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江湖澜》 上元血案 月满如银,灯烧如炬,风淅淅吹雨,临安城的元宵夜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初雨下显得格外安静。 城南太平坊大街,被雨袭过湿淋淋的青砖路,伴着街道两侧通明的烛火直墁东城门。 街道左侧矗立着一座构建雄伟的府邸,府邸门前左右岳立着两座昂首远望的石狮,见这石狮狮头嗔目远视,狮身鬃毛道道,越居半空呈前扑姿态,狮爪下一幼狮缠绕,更显得雄狮奕奕若生。 狮后阶台两侧站着两排府兵,府兵们个个身着银虎甲胄,束三头蛇带,手握鹰柄钢刀,望去显得英悍无比! 隔着大将军府大门,还可听见里面卫兵巡夜的动静,踢踢踏踏伴随铠甲齐落声规整划一。 忽然府内传来一声大喝:“何人在此撒野!”话音刚落,十几把钢刀齐刷锵的抽离出鞘,眨眼间,一黑影忽地从府内半空飞出落在门楼长檐上,身手矫健顺着长檐向西奔走,正欲蹬出一步逃去,脚后突然传来阵阵嚓嚓咋响。 黑衣人闻声回首望去,只见三名卫兵大汉正跃居半空竖着寒白钢刀朝他劈来。黑衣人一时不加细想,脚尖急点三步往后稍退,双手朝身后一摸,摸出双叉银剑对着其中一名大汉便是突突连刺两剑挡了下来,另一大汉钢刀还未劈落,下腹便吃了黑衣人重重一掌,身子向后一仰随着自己惊呼声跌了回去。 其余府兵见状,当下不余思索,纷纷连人带刀向黑影扑了上去,一时间檐上刀剑闪烁、人影晃动。 过不多时,黑衣人寡不敌众,招数渐乱,显得些力不从心来,便且战且退寻机脱身。 府兵见状抓住机会纷纷落力挥刀,不给黑衣人半点喘息的机会,一时刀刃犹如疾风骤雨倾泻而下,只见黑衣人体力不支,出招拆招已全没了章法,手足无措瞎使了两剑出来。 府兵见机又是朝那人一通上下舍命猛攻,黑衣人肩、背、胸、腿已各中数刀,看似将要败下阵手到擒来。只见那人不慌不乱收回双叉银剑悬于腰背,而后弓背俯身曲膝发力一震,这一震竟震得近身的四人伴着瓦碎纷纷栽落,震开卫兵后,那人又顺膝跪下盘腿禅定而坐。 众人见状纷纷大惊,眈眈仰首不敢妄动。虽谋兵差者未曾踏入江湖,但这“少林金刚坐”即便在兵家也是闻名遐迩,众人皆忌惮三分。 起风的后半夜雨渐渐也落的密了起来,窸窸窣窣铺满了整个大将军府,晃荡的灯笼依序把府兵们的影子向黑衣人推去又扯回,众人仿佛冻住般,没一人轻举妄动。 一汉子忧思豫量怯怯喃道:“不曾想这人竟是少林高手,先前隐藏实力,难不成是那佛家慈悲不伤我等性命?” “如此说来你说道说道那这个少林好手来咱大将军府是作甚?” 另一人道:“诸位莫非觉着这秃驴还是来化缘吃斋的不成?”来势凶险怪异,府兵们个个一头雾水,峙住不敢妄动。 半柱香过后,嗒嗒声似快马奔腾,电闪般纵出一黑脸凶汉,似是按捺多久,气势汹汹骂道:“你这屁秃驴,是要卖弄古怪到什么时候。” 说罢上前凌空一腿直朝那人扫去,古怪的是那黑衣人不为所动,却无一丝要躲闪的意思。 霎时,汉子这劲道十足的横踢半点不拉结结实实的扫在了黑衣人的左脸上。随即“咔”的一声脆响,直见那人随长剑齐齐栽落了府庭中去,等反应过来已有十几把亮锃锃的钢刀架在胸前。 黑脸凶汉中等身材,是大将军府的卫兵头子,见他擎着火把大步流星走近,大声斥道:“狗日的贼人,要来将军府送死” 说罢将火把推到那刺客跟前要看个虚实来。这黑衣人本就黑巾蒙脸一身夜行打扮,这腾腾火把又伴着黑烟往跟前一凑,熏得黑衣人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也看不清虚实。 兵头见状将火把往后腾了腾,借着光亮细细打量着,只见这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由十几把钢刀架着,侧首斜坐朝向着兵头,双眼微闭显得十分镇静。 兵头见状心头一恼怒骂道:“你这贼子杂碎,死到临头无一觉悟还要在装神弄鬼,待爷劈了你这狗头喂猪,看你还正眼望不望得人。” 说罢兵头便作势抽刀想吓唬这贼人,怎料黑衣人似乎丝毫不惧,依然静坐稳如泰山姿态。 兵头心生疑虑,心想:“这狗杂种怎地一动不动,莫不是刚一脚踢中马驴脑壳暴毙死逑了?” 又转念一想:“自己刚那一脚威力全凭声响,而且先前缠斗太久体力不足,那一脚绝不以致死,见这狗日的歪扭着身子,仰天跪地也不像是坠落而亡,怕是有什么蹊跷!” 兵头胆大心细,撸手上前就要去扯那贼人的面巾看个虚实,却料想手刚碰到面巾,黑衣人口中突然发出“嗞嗞”咋响,滋的一股白烟从那黑巾里冒了出来,吓得兵头大吃一惊,急速缩手退了回来,吓了一惊的兵头破口大骂道:“狗日的死杂碎,还是个变戏法的”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这烟又忽地往兵头的方向疾速追去,兵头见状慌忙双掌击地,半身腾空而起,身子向后一跃,连连踉跄摔了个四仰八叉,躲过了袭击。 正要缓过神来,只见那怪烟仿佛长了眼睛,嗖的迅速蹿来瞬间就缠住了兵头右手,顿时浓烟下面传来阵阵星星沙沙,犹如万千虫蚁啃咬咀嚼的声音。 兵头顿时感到手臂一阵酥麻,大骇之下,连忙端起火把就朝那怪烟挥去,这一挥,像使那怪烟受了惊一般,噼噼啪啪飞也似的消失不见。 兵头惊出大汗捂着挣脱怪烟的手臂连连喘口大骂:“何物等流!净是些个阴人的狗东西!” 说罢低头去看那怪烟消失处,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喉咙说不出话来,只见那怪烟缠过的手臂处,隐隐露出密密麻好比筷头粗的肉孔,孔里正不断向外散着余烟。 突然间,这千疮百孔里像是有万个虫子齐齐发作拼命蠕动,兵头正愣神不知所措,孔洞里虫子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啃咬起来,痛的兵头哇哇直叫,扑滚了在地上。 十几个卫兵大汉面面相觑,惊得瞠目结舌,见此状吓得纷纷撤出,空出大半个圈来。 这时,只见一长须卫兵汉子冲出大喝一声:“你这妖人,赶紧住手”说罢即拔出鹰柄钢刀,跃起半空雷霆之势朝那黑衣人头上劈去,只听“嗖”的犹如一阵风响,便将那刺客自肩颈到腰腹直直划成两瓤来,汉子这奋力一刀下去不得紧,喷涌而出的却不是淋漓的鲜血,而是腾腾冒出相较先前百倍的怪烟。众人大惊,目定口呆不知所措。 须臾间,怪烟已从那两截残尸涌向四周,众人束手无策,任由那怪烟肆意吞没。一时间,大将军府的中庭成了恐怖凄叫的炼狱。 半晌过后,雨过月清,风去云平,皎白的月光照的中庭通亮,十几具骇人的肉尸歪七八竖的横在中央,一个个血色苍白的蜷在地上,面目狰狞像是从地狱爬出般,外露的皮肤已无一完处,纷纷布满着密密麻麻的肉洞,洞孔里还在不断地向外散着丝若的白气,具具肉身上下毫无血色,仿佛身体的血液已经全部被吸食干涸,只剩那完好的眼珠挂在干瘪的肉眶里,映出那满庭的落月。 将府失窃 翌日清早,苍凉的残月还未沉去,雨已停了好几个时辰,临安城仿佛还酣睡在昨夜那绵绵细雨中不愿醒来,困倦的微风中带着一丝寒意,拨弄得那澄莹剔透的苍露摇曳生姿。 大将军府的人已忙了半宿,入门中庭一字排开摆着十几副竹架子草席,突兀不平的平纹遮尸布下面裹盖着一具具姿态扭曲的死尸,露出半个惨白的手脚来,布满密麻的肉孔让人无不心禁胆寒。 府外不远处依稀传来数声萧长马鸣,渐近地得得奔踏而来止在了大府门外。只见数匹亮黑大马口中不断咈咈喘嘘着白气,马背上齐齐翻下来四名身着蓝布素衣的魁梧大汉,为首的校尉汉子扔过马绳给了门房便径直朝府门奔去。 校尉大步流星穿过门厅,又走了两个狭长的回廊进了后花园,抬头望去脚下通往书房的石子路,莫名来了脾气,粗鄙骂道:“麻逑烦,回他娘的临安麻烦事麻烦人真逑多,狗日的坑坑洼洼害得爷了摔几跤不说,要是再压坏了小祖宗的宝贝花草又是他娘的烦逑事。” 边说边别扭的拐着身子,不疾不徐踏着石子路至书房门外,停下来后长吁了口气,扶了扶头上盔帽后禀道:“报大将军!” 话音未落,里面传来:“进!” 校尉步着晨晖推门而入,屋内扑来一阵清香,只见大将军夏清身着一拢常服墨袍,翻玄纹云袖,腰系素丝大带,本就结实的身躯,状束得更显奇伟魁梧,一眼瞧去,像是棵伫立的百年壮柏。 文校尉被这香味搅得饥肠辘辘,眼神早已经飞去书桌上摆置的碧粳酥酪,心里忿忿想:“前半夜没他娘的消停,后半夜又去逮狗日的贼儿,早他娘的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咽了咽口水又想:“快些个交完差事,回家吃婆娘子的早饭,可想死了那春糕桂花蜜。” “可有贼人余党消息?”夏清开口问道。 校尉的魂还飘在娘子的糕点上没回来,形似木桩般对外界一切充耳不闻。夏清皱眉抬腿往文校尉屁股上一踹。 “打起精神来!” 文校尉吓了个激灵,顿时缓过神来正色禀道:“回大将军,昨夜末将一行快马撵出东城门,追了小泼贼四十里路至芒山山脚,泼贼寻思摆脱不开,便回头与末将交手,那小泼贼吃了只身一人的亏,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弟兄们围住无计可施,末将怕像府内死去弟兄那般中了阴算,便想使刀背将泼贼儿拍晕生捆了押回来。怎料半路在月桥坡这贼身子竟突地起了一阵怪烟,末将见情形不对,便使唤弟兄纵上树去,任眼见这怪烟把那动弹不得的贼儿给蚀了个透,待风散了怪烟,末将又在那贼儿尸内搜划出了这个怪珠子” 校尉往腰后掏出了个布裹摆在书桌上。 “大将军可小心,泼贼惯使毒物,阴得紧。”说罢又弯下身子,在靴筒里拔出了把短匕递给夏清,夏清接过匕首撩开布裹,拨弄一番后竟露出一大黑珠子来。 夏清见珠子黑黢黢的,便取了夹炭用的火筴一通猛戳,又举过火莢尖处凑近瞧了瞧,用手拨了拨气味嗅了嗅道:“蜡味?” 文校尉忧虑道:“大将军可当心些哪!” “无妨,早些时行伍的密使惯用吞蜡传报,把要紧的军报揉成纸团,而后滴上蜡封制成一颗蜡珠,再遣人吞入腹中,以防止军机外泄。” 文校尉脸一沉道:“大将军意思是?昨夜那群泼贼是梵国细作?” “不见得,吞蜡传信早已成古作废,当今交战各营的紧急军情都凭拆字密报传递,且拆字译文唯执兵符将领间互相通晓,即便译文落入敌手也不曾担忧。所以,这颗珠子不是用来说话的” 文校尉松了口气心中不屑骂道:“呵,让我追了一晚的狗屁珠子还能说话?” 说话间夏清掰开了蜡珠,里面掉出来鹑鸟蛋大小的黄麻纸团,拾起展开成手绢大小,夏清会神一看,残纸虽小,内容却十分详细熟悉:“淮口幽州,城内战兵四万有余,辅兵七之有千,民夫十八万,精马八千匹,粮饷人负六斗可行三月……” 夏清倏地惊出满脸愕然,身子冻住倘如泥塑,背脊早已冰凉参半,额头渗出了细尖密集的汗珠,显得六神无主。沉默良久后恸然说道:“万千将士命系于此,若要落入梵人手中,天下战乱祸事将至。” 文校尉凑近了去瞧,眼睛亦瞪得如瓷碗口大,张大了嘴巴哆嗦蹦出几个字来:“大将军,这他娘不是淮北形势布防图吗?怎么会在贼儿的腹中?” “年前你随我至幽凉二州布防,置妥淮北十三州防事,汝州、颖州由你与李都督前去布防,其余州郡都是卫国公大人亲劳巡防,若梵人想突我幽州,而后挥师由淮口直下,幽州乃一绝城,南去无利,三面皆援,梵人独取幽州,是劳而无功” “大将军,凉州各郡水系环绕,易守难攻,城内井口繁多皆可供自给,且兵马粮器是十三州最为充裕,让梵人知了布防去也不惧。” “此事非同,我得即刻入宫面圣禀告陛下,大将军府如此,想来都督与国公大人昨夜也没睡成安稳觉,文烃,备马与我一同入宫。” “末将这就去。” 说罢转身摇了摇头碎碎念道:“得,这次他娘的春糕也没戏了” 夏清耳尖从桌上二指夹了块酥酪,朝文校尉后背发去。 文校尉耳根子一抖,看也不看抬手就将那酥酪接下,往口里一塞含糊不清说道:“谢过大将军!” 出了门的文校尉只顾着嘴上,不曾想脚下一空,当即摔了个狗啃泥,扭着身子爬起气急败坏道:“他娘的,明日我就把这堆破烂敲成石粉倒茅坑洞去。”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亮喝叫:“文乌龟!你是不是又害我的苗子了?” 文校尉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嘀咕道:“坏逑了,坏逑了,这小祖宗来的可是时候!”正欲拔腿逃之夭夭。 只见这时一道青影电闪而来,步法如鬼如魅,眨眼间已到校尉身后,那人举掌不假思索落力拍出,校尉余光尽见,爽朗嘿嘿一笑:“又是这一招。” 头也不回,反手回击一掌接了下来,那人见刚一掌没打着,又提腿直朝校尉背心踢去,校尉脚步一错,身子向前微倾,巧妙避过。 见这一脚踢了空,回环又是一脚直朝校尉臀胯蹬去,校尉倾着身子没了重心,结实吃了一脚,趴在石子路上吆喝连连。 “公子拳脚了得,且饶了俺罢。” 见这少年十五六七的年纪,着一身青衣,略见精壮,双袖撸至肘窝,满手黑泥,像极了插秧的农夫,可脸蛋却俊俏不凡,黑漆漆的眼珠看着精神饱满,全身上下活力四射,血气方刚。 少年愤愤说道:“昨夜遭了风雨,泥土本就松弱,你又照上面一摔,看我这刚种下的峨眉含笑就给你拦腰折去,还有上次毁我天南星的也是你,今天不教训你一下,难出心中恶气!” 文校尉起身拍了拍土陪笑道:“公子喜爱花草,又独具匠手将这花园点缀的情趣盎然,你看这佳木葱茏好生安逸啊,我一时欣赏入醉,忘了脚下才不慎坏了花草,还望公子见谅才是。” “嘿,夫人教你的说辞你说不腻,这么多次我都听烦了,反正不管,你今天得赔我苗子。” 夏清听见外面动静出门斥道:“寒儿!不好好练拳乱跑什么,快过书房来!” “嘿嘿,公子,大将军叫你过去呢!” 少年瞪了瞪文校尉说道:“下回随父亲去半郊山,记得寻些苗子来赔我!只要灵讲寺后山的无患子。” 文校尉诺诺答应:“铁定,肯定,一定,就是庆云老秃驴的大佛珠子俺也给公子弄来” “我要佛珠子干嘛?不管!只要无患子,不多,十株就行,你定要赔我!” “公子!趁火打劫啊,俺要事在身先走了。”说罢文校尉转身入了回廊没了影。 夏寒一脸郁闷,席地而跪,小心细致拾掇着残败的嫩苗。 却不知夏清什么时候站在了隔壁说道:“夏寒!你整天钻在这花草堆里,没有一点将军府的男儿样,净瞎胡闹,快去把手洗了,过来给爹打两套拳。” “练拳,练拳,整天都是练拳,练拳有什么好,一点都不好玩!” 气冲冲的洗了手,跟去了后庭。 后庭练武场左右摆排着亮铮铮的各式兵器,看台上的夏清抚茶危坐,若有所思,庭边围了一群训后府兵汉子休憩,庭中站着一壮硕府兵汉子,赤裸着上身,满脸横肉貌相凶狠。 夏寒打量一番后心想:“沙场杀伐之人,看来今日对手功夫不弱。” 又转念一想:“要我打拳,我偏不,看着吧。” 汉子不多言语,只说道:“公子,发招罢!” “实在是无趣!让你四招,放马过来罢。”夏寒满脸不屑,似乎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汉子见夏寒如此轻蔑,抢先踏上一步,朝着夏寒门面就是呼的一拳,径取要害,这一拳迅猛之疾,眼见汉子拳击到眉,夏寒左脚一实,右脚一虚,身子微侧,汉子这拳打了个空响。 夏寒漫不经心挑衅般的喊道:“一!” 汉子手长脚长,瞬息之间,上前连掏三爪,夏寒背手轻敌,左右横躲闪过两爪,料想汉子俯身反手回掏,爪住夏寒腿腱用力一卸,像是老鹰捉小鸡般将夏寒扔在了半空,夏清在看台看的心旷神怡大呼道:“妙!” 夏寒滑在半空,全身尽是弱点,围观众人纷纷惊呼:“危险!”,夏寒却不以为意,顺势朝汉子肩脖借力一踢,轻易化解,稳当落地。 “二!” 众人皆称惊:“好身法!” 汉子些恼,双腿发劲,猛向夏寒扑去,人影晃动之际,身子已抢到眼前,夏寒像极了插翅的蛾子,烂漫翩舞,任那汉子使了十来拳,却无一拳中的!只管口中稀松平常般数着数“三,四,五,六,七……” 不时,夏寒已拆到六十多招,汉子出拳没了章法,一通暴雨梨花对着人影胡乱锤砸。“六八,六九……” 这时庭外文校尉着一身朝服赶来。 “大将军,一切妥帖,可即刻出发。”说罢又踮脚朝庭内看了看,回过头抿了抿嘴喃喃说道:“自讨苦吃,自讨苦吃,不得当,不得当!” 又过了十几招,夏寒觉得着实无趣,没了心机,身子主动向上一迎,重重吃了汉子两拳,摔了回去,顿时臂膀皮开肉绽来。 夏清知道儿子心思,气得袖手一摆道:“孺子不可教也!” 说罢拿过朝服愤愤离去。 走了不远处大呼:“文校尉,别偷茶了,快跟上来。” 文校尉听后急忙又往嘴里灌多了两口茶水,鼠也似的窜了过去。 叶缝中洒落的斑驳光束,错乱的扫在夏寒脸上泛起延绵的光浪,他眯着眼睛吁吁喘道:“哼!早…说…无趣了,练武啊…就是世上最无趣的事情。” 天上的太阳慢慢掉了下来,这个树底下酣睡的懵懂少年还不知道,醒来后,等待他的将是整个武林。 宫内凶信 日入灯已夜,月就纵上了枝头,便打下来缕缕柔光,这个时节还没有虫鸣,风不燥也不乱跑,万物朦胧,不时还有几声狗吠。 夏寒一觉躺到了天黑昏定,半醒间听见了嘈杂狗吠,仿佛并没有起身的意思,翻了个身子又沉进了梦里。 恍惚之间感觉到头又重又沉,使了全身力气想挣扎起身,在梦里手舞足蹈,顿时手臂传来一阵生疼,彻底醒来后才发觉天都黑了,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多了件花毯。 回过神来看着隐隐作痛的伤处,发现已经敷上了夏家秘制的金疮药,心中顿生感激,虽自己平日对这帮莽汉哥哥们恶语相向,诸多刁难,他们也没有过一丝不满于怀,想到此处,心头又是一阵感动。 这时,树后西北角忽传来窸窸窣窣怪声,拧头看去,只见墙上草木树影纷乱晃动,心想:“怕是有大蛇?” 转念间从兵器架上抽出了根长棍,擎在手里捻手捻脚守在草丛外,想着:“等那大蛇出来,就当即一棍子打死,再拎去给哥哥们熬汤,也好答谢平日照顾!” 眼看动静越来越响,大蛇呼之欲出,夏寒攥紧棍子不假思索就是一通乱劈,当即传来一阵惨叫:“哎呀……,哎呀,狗日的,谁他娘的打老子,老子是文校尉,疼疼疼!停停停!” 闻声停手定睛一看,只见文校尉一身朝服狼狈趴在地上,可怜之余又不免有些好笑。 夏寒强忍笑意。 “还以为是个大蛇,正打了讨些汤喝,却未曾想是你这乌龟蛇。” “你兔崽子可见过俺这般善心的大蛇?真要是大蛇,十个你站这里也不够填肚子的。” “大将军府正门不走,偏偏要寻狗洞,举止又鬼祟,你是不是白天酥酪没吃够,晚上来打歪主意了?” “荒谬之言!我堂堂校尉,怎会行偷鸡摸狗之事?” 又转口嬉笑道:“嘿,其实吧,也算是为了那酪,不过意义上多半是为了你这小兔崽子!” 夏寒稚嫩的脸上露出不解:“我?关我什么事情!” “公子白天不是说想要那灵讲寺的无患子嘛!现在正是兑现承诺的时候!” “呸,你这乌龟少诓人,如果明早爹爹不见我在这院里练拳,肯定免不了一顿狠揍,再说了这大半夜黑漆漆的去怎么寻无患子?” “公子不知,今日大将军与国公都督进宫面圣,共同商讨防事,去了几个时辰都没头没绪,独晾着我实在闲着无趣,就溜了,看他们那光景得话到明日!再说你这小泼崽子,莫小瞧人,去西郊大营打听打听爷的名号,答应你的,就一定他娘的给你弄来,没二话!你若怕黑,那就算了!” 夏寒始终还是个孩子,被文校尉一激,就着了他的道,急忙反驳:“呵!我会怕黑?无患子夜了才好找呢!”夏寒嘴上虽硬,心中却万分忐忑! “爽快!那机不可失,快快出城去!” “稍等一会,我去厨房取一些酥酪!” “呵!公子是真怕了,想借机撒溜吧,要是怕了,告诉我那果子什么样,独自给你拔来便是!” “少瞧不起人!我只是饿了!要吃东西!” 文校尉打趣笑道:“嘿!公子英勇无双!” 只见夏寒一溜烟的跑去厨房摸了两碟子酥酪,倒进包袱里裹实了系在背上,顺手又揣了两壶醉春兰才出庭院来! “文校尉,你走洞子,我要跳墙出去。” 文校尉急道:“小祖宗!万万不可!昨夜府上刚遭了贼,大将军从营中调了好些好手过来,全在那屋檐上歇着呢,你上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一个狗洞算他娘个逑!钻!” 说完身子已进去了一半,夏寒露出可爱又坚定的眼神,咬了咬牙伏在地上。 “为了无患子!拼了”便跟着文校尉的屁股爬进了洞子。 不到半柱香时间,两人已穿过厚墙下的狗洞来到了大将军府后门,大将军府背靠矮山,矮山下是一片小林子,连夏寒都不知晓厚厚院墙外还有这么一个林子,只觉得新奇。 校尉引着夏寒出了秘林小道,天已漆黑,两人灰头土脸趁夜出了城,换了大马便朝灵讲寺方向奔去。 跑了大半个时辰隐约见了山门,山门两侧是钟塔鼓楼,入寺大门已然紧闭,左右立着两座雌雄献瑞狮,灵性可爱! 二人着急翻下马,顺着阶梯到了寺门,嗒嗒一通乱扣,稍作不久,大门由内拉出一条缝来,光影中一位七十来岁满脸络腮胡的老僧露出身子,老僧虽外貌花白年衰,但望去目光炯炯,却是不凡。 客气道:“本寺寝钟已鸣,两位施主礼佛进香还盼明日请早”说罢行了合十礼就要关门。 “大师且慢”文校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青铜老虎令牌,小心递交给了老僧,只见那令牌工艺独特,青眼虎身由中剖开只有一半。 “深夜造访庆云住持,实属有火急之事,抱歉!” 老僧接过半块兵符看了看回道:“施主请门外稍候。”说罢便关了门。 “大乌龟你搞什么名堂,我们不是要去后山寻株苗吗,进这个寺庙做什么?” “公子啊,这后山黑漆漆的,我们去借盏琉璃灯来岂不事半功倍。” “嘻,在理!” 谈话间老僧通报完毕归来。 “二位施主请进。” 两人一前一后迈过门槛入了寺庙。 “请随老僧来。” 走过前院进了天王殿,又穿过四大金刚塑像,眼前突然变得开阔,只见大殿内塑一七层楼高的金尊大佛,殿门匾额上刻着大雄宝殿四个大字,字迹劲遒,让人心生敬畏! 殿中大佛下端立的正是庆云大师,庆云着浅灰大格佛袍,约摸有六十二三年纪,中等身材,双唇紧闭,眉目怡然,一副脱俗超然的高僧模样。 庆云走近行合十礼道:“文施主深夜执兵符造访,恐不是前来问经礼佛的吧。” “实在冒昧,住持可否借一步说话?” 文校尉转过头眨了眨眼对夏寒说:“公子,掌灯自行去罢。” 夏寒满面抑制不住的开心嘟喃:“就等你这句,告辞!”说完就蹦蹦跳跳没了影,俨然一孩子模样。 “施主,静德已入我佛门数载,不问朝堂纷争,不听尘寰杂音,你与将军多番打扰,实是不妥,夜深了,今夜暂且住下,请施主明日再回罢!” “住持,我找先……。”文校尉将话咽了回去又说:“我找静德大师是大将军对他有性命相托!万不得已,文某亦不会深夜携孤打搅,还望住持体谅!” 庆云见事态兹大,想想后妥协道:“好吧!” 走了几个檐巷,文校尉忽然听见远处有老和尚在念经,声音悲凉,恸人心魄,文校尉悲从中来,眼角湿润,待入了偏房声音越来越近,回音更沁人心弦,庆云行至一牛棚停下脚步。 “静德就在棚内,文施主请便!” 文校尉见昏暗的牛棚窝躺着一僧,着破烂少林武僧布,翘二郎腿正燃着牛粪取暖,待近了瞧正是要寻的静德大师。 文校尉走上前跪下便拜道:“大将军府枪骑校尉文烃叩见先皇!先皇万安!” 那僧人仿佛毫不在意,依旧躺草堆里唱着经文,只听那经文唱:“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文校尉不知其中意,只得痴痴跪住不知所措。 静德念唱了半个多时辰,文校尉此刻脑子像有千万个凿子齐声开凿,叮当鸣耳,正迷糊时,唱声戛止,静德低头从牛棚徐徐走了出来。 “起来吧,小施主,饿了没,我这刚烤了芋头。”说完便伸了熟芋头过来。 文校尉已是头晕脑胀,见吃的直接按塞嘴里全嚼了,缓了缓想到这芋头是牛粪所烤,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了出来,转念想到不能失了礼数,屏住气息又强行咽了回去。 静德爽朗一笑:“我这妹夫亲自寻我四次,怎么,到第五次就没了耐性,直接不来了?” “大将军他……”文校尉顿了顿,气管像是塞了团棉花,张大了嘴巴努力想说话却激动到音哑,咿咿呀呀说不出一个字来。 “大将军今日进宫商讨布防图失窃一事……,在宫内被绞杀了!”文校尉艰难一字一句含糊说完,崩溃了一腔的泪止不住的滴淌! “进了……午华门,城门突然关闭,大将军觉是禁军演练便无他想,可去往乾坤殿的半路上,我们发现宫内的假山院后都藏了禁军高手,大将军看出端倪与我说:‘当今朝局万变,他已失了圣心,其中多番猜疑,又受奸贼挑唆,恐难自保。’说罢写了血书与这兵符一齐交我,命令我一定送到灵讲寺先皇手中!”说到此处,文校尉已泣不成声,只有身子在不停地搐动! 静德接过了信,入了牛棚借着跳烁的火光,看见一行行字跳入眼帘,犹如一个时代的陨灭,又像是一个新世界的开幕,他知道,夏清是这两个世界交集中的再重叠,看似必要又无关紧要。 踢了踢燃着的牛粪,见火旺了些,慢慢递过信丢上去,升起青烟化作一缕薄灰,拍了拍手走出牛棚。 “好汉子,往南方走吧,那里的芋头比这里好吃,酪饼吃久了总得换换口味,就是天气湿热了些。” 文校尉明白了字里行间的意思,抹了泪又问道:“那公子?” “我身边清闲,不怕打扰!一个人吃芋头总比烫了两个嘴好。” “多谢大师指点!”文校尉起身作了合十礼,转身便没入了黑暗中。 “寒儿,既然都听见了,那就出来吧!” 牛棚角落处慢吞吞走出一个人影,正是听闻噩耗后的夏寒,他此刻异常平静,平静得让所有人替他担心,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从小没了母亲的关怀,严苛环境的大将军府让他学会了分散痛苦,可他知道,痛苦始终是要来临的,这种痛苦现在成了双倍。 有时候他也会笑,笑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有时候会特别的无力,知道一个简单的出拳,便会打翻记忆,最大的惩罚莫过于此,从前惧怕的不存在的鬼怪,现在希望可以看见他们。 低着头的少年,飘上天的佛音,牛粪味的空气,马背上痛哭的赤子,不可测的江湖。 羊皮秘笈 佛说:“你失去的,将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比如巨大的空洞,比如麻木后渐渐渗出的痛,比如闷在胸口的喘息,所有梦成了从前,醒来又被扔进暗黑无际的海底,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 日夜颠倒了几日,开门走出客堂的夏寒看上去纯熟了不少,没了少年的神色奕奕,白而微青的脸色透露着些许悲戚,肚子咕噜乱叫,正想出门去五观堂打份粥填肚。 碰巧这时静德大师迎面走来,静德见夏寒出了客堂,关心问道:“起身了,饿着吗?我这有五观堂的烤芋头,要吃一点吗?” 夏寒听后摸了摸肚子,已然空空如也,幼稚的脸蛋露出一丝尴尬。 “呃……,是文乌龟那晚吃的牛粪芋头吗?”说完立马后悔起来,在心中责备自己:“大师好心关怀,我却出言质疑,实属丢了礼数”正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道歉。 静德却微微一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五观堂厨房烤的!没有牛粪,安心吃罢!”说完便给了夏寒两个热气腾腾的芋头。 夏寒谢过静德,接了过来扒了扒灰便送进口中,吃了两口连连称赞:“好吃!” “说说哪里好吃?”静德笑笑看着夏寒。 夏寒被静德这莫名一问问得呆住,心愣了愣神想:“不过是再寻常普通不过的芋头,也无什么独特讲究之处,大师为何追问哪里好吃?” 转念一想:“平日里爹爹教导要以礼待人,受了恩惠要行谢答礼,大师不过随口一问,是自己想乱了,那就写首小诗讨大师开心罢。” 眼珠一转张口就来:“香淡滑如丝,间留唇齿紧相依,细嚼味四溢,满口坠腹透心脾。” 静德哈哈大笑,道:“诙谐幽默,小巧有趣,讨人喜欢,哈,那明日再亲自烤两个给你。” 夏寒听后一个激灵:“亲自?”,转身就猛的一阵干咳,奈何全都进了肚子,已是无用。只好孩子置气般倔倔然的说道:“你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这芋不是五观堂烤的吗?” 静德搓了搓脑袋。 “确实是我在五观堂烤的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夏寒急得脸蛋通红,仿佛自己肚子里都是牛大粪,弯腰俯身锤着肚子干呕。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那你告诉我,你这是用牛粪烤出来的吗?” 静德右手举到下巴来回摩挲思忖道:“嗯……,记得今日?扔了几块牛粪来烧粥,芋头,嗯?记不清了。” 又装模作样来回踱步,一旁的夏寒目不转睛的盯着,等一个“不是”好安心。 静德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不是牛粪!不是牛粪!” 夏寒听罢拍了拍胸口终于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又说:“记起来啦!不是牛粪,是马粪!那日不小心混进了牛粪担子里。” 这时,一小僧途经插话道:“牛在进食后,半夜吐出白日里的东西再吃一遍,拉的粪过了几个时辰就变得干硬易燃,马粪则不同,得放上几日才可焚烧,烧时绿火泛过,烘烤之食外焦里嫩,夏公子好口福!” 夏寒听罢脸噌的一下就绿了,大声呼叫了起来,孩子胡闹般对着门柱就是一通乱打乱锤! 庆云住持和几个武僧在法堂闻声寻了过来,劈头盖脸斥道:“入了我寺,知晓规矩,夏公子在诵经时分大声喧哗,当要受罚!” 夏寒一时忘了身在佛家清净之地,孩子气一上来,脑海只有吃了大粪的恶心和愤怒,豁了出去大声说道:“反省,什么反省?把这破庙给拆了再反省!” 话音刚落,住持身后一武僧二话没说跨出一步,脚未落地,手已上来,反手一扣便扛起夏寒扔在肩上,这武僧动作敏捷,夏寒毫无动弹的余地,举止间可见不是泛泛之辈。 夏寒也不是白手之辈,腰间使力一拧,身子在武僧头上旋了下来,忿忿说道:“莫小瞧了人!” 武僧回道:“夏公子,佛门净土,且法堂超度有德,请勿大声喧哗!” “不!你们给我吃大粪,就是大罗神仙来了,我也要拆了这里!” 夏寒自幼没了母亲,父亲又常年不在府上,任自野蛮生长,脾性好坏全凭心情,好时如天家子孙般知书达礼,差时则如稚童般熊顽。 武僧见劝阻无用,横手照夏寒后颈就是一掌拍去,夏寒听声将至,身子微微一斜,轻松躲过,后腾起使出一招弹腿踢去,迅猛有力,武僧见闪躲不及,出手一挡,却不料夏寒这一脚力道万分,竟生生将武僧踢飞了回去。 一旁的小僧情不自禁道:“好力道!”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节省时间,你们四个快快一起上罢!” 庆云点了点头道:“劝劝公子,注意分寸,勿伤了人。” 夏寒大笑。 “哈哈,我会注意的!” 话音刚落,庆云身后嗖的闪出两名胖僧,左右腾空电闪击来,其余两僧后出先到,半空嚯啦啦踢出两棍,只见棍到人到。一息间,四名武僧手举长棍将夏寒团团围住。 夏寒摊掌云手探去一僧,那僧汉点棍上下狂戳,却无一中的。夏寒使出一招手若游龙,顺着棍身已游至僧汉跟前,瞬息间肘窝发力一掣,击中僧汉胸前长棍,直将那棍爆成了稀巴烂,僧汉受力重重的飞了出去。 其余三僧见势点地圈牢,围住夏寒后上中下三棍齐开,力道划过如风,棍影密集如雨倾泻。 一时半刻,夏寒在这棍雨里竟毫发无损,甚至面带惬意,看上去十分的享受。庆云心中不禁暗赞:“小小年纪,竟如此身手不凡,大开大合间又不失灵巧细致,功底扎实又可灵活相通,虽都是些普通的武行招数,但这四名贴身武僧可曾都是少林铜人阵中人物,即使年迈体形略有走样,四人合攻一少年却占不到半点便宜,真是虎父无犬子,实乃武学奇才耶!” 三人无计可施,庆云见如此精妙棍法也只得困住夏寒一时,且并非穷尽反抗,可见尚留有余手,如再斗上一时半刻这孩子撒开了泼就不好收场,思忖间庆云袖中右掌偷偷聚气,反手推出径直打中夏寒左膝。夏寒一个趔趄摔倒了在地,反应过来已被僧棍插住动弹不得,口中叫嚣道:“哼!趁我滑跤擒我,不是江湖好汉,有胆放起我,我还没露手呢!好让你们尝尝夏家拳的厉害!”可奈何大势已去,瞪着眼一边叫嚣一边被僧汉长棍举高架走,场面一时滑稽。 庆云见武僧架走了夏寒,道:“夏公子正大悲攻心,静德这般激怒他是为何意?” “平静的暗涌更容易卷起骇浪,有情绪证明他没情绪,会哭会笑会闹就还是个好孩子。” “希望这孩子得到善缘,我佛慈悲。” “住持,香赞了。” “夏将军素来与我佛有缘,虽现满城皆是夏家旧人的缉拿告示,但我佛之音,皆靡众生,今日为夏家超度,愿夏家枉死之人早登极乐,我佛慈悲,阿弥陀佛。”说罢二人朝大殿走去。 武僧架着夏寒到了藏经楼下。 “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爹是大……,放我下来!” 夏寒像柴火般被丢进了藏经楼。 “嘭!”的一声,将大门关住上了铜锁。 “住持叫公子在里面好好反省,饿了桌上有干粮,渴了有水坛,铺盖在书匣下边,马桶在门后放着,请公子自便。” “坏人!都是坏人!坏蛋头子庆云,欺负小孩儿,我要让你的藏经楼底朝天!” 夏寒突然来了孩子劲儿,气冲冲一跃纵上了头上横梁,望眼下去,离地十余丈。 “老庆云,我让你关我,我让你反省!我让你们念经!”边说边跑,挨个把典藏云集的书架子轰隆推下楼去,顿时间经文书籍如雨翻盆,噼啪啪,哗喇喇地直往下掉,待推到二层,经书已在底层堆到了二层护栏外,放眼望去,万卷经书堆积成山,浩如烟海。 疯狂宣泄后的夏寒觉得有些疲乏,鱼跃似的直插跳进了书堆里,又钻了上来躺着直呼呼的喘气,眼睛呆呆盯着经楼上空想到:“老庆云关我七日,这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看来还是先睡上一觉再说罢。”呼吸间便慢慢就眯上了眼睛。 睡了五六个时辰有多,恍惚间觉着下体发涨,呲溜地爬起来,着眼去寻那大门后的马桶,怎料周围早已被书堆淹没,哪还有大门,更莫说门后的马桶,夏寒顿时坐立不安,抓耳挠腮了起来。 又寻了几刻,洪水已漫过烟囱口,夏寒提着裤子龇牙咧嘴的上了楼顶,紧急关头一切礼数都抛之脑后,对着墙角就是一通猛浇,绷紧的心慢慢放飞,一口郁气随着泉流缓缓卸出,眉头也舒展开,俨然一副销魂样。 所谓人有三急,不得不解,正要完事时突然察觉到有些奇怪,为何小解浇过墙上声似大雨打荷叶? 事毕提了裤衣,出脚就去轻踢那尿渍处,竟传回来一阵空响,夏寒觉得惊奇,又踢了别处,却是传过一阵闷响。 心中好奇作祟,转念想:“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楼也翻了,不差再破个墙洞。”便不假思索使力一腿朝尿解处蹬了脚,当即破出桶口大个洞来,竟掉出个木红方盒来。 伸手去拿,却倏地被尿骚味呵退了回来,搓了搓手,右手捏着鼻子,左手就去开那盒子,打开后又拈出了一粗麻织块,拆开是一羊皮布裹,又解了上面绳结,摊展后现出本羊皮册来。 只见册子木板架做的书脊已断破,书角一侧卷起,册页皮子使腊线针集,针迹可见女红细密了得。 大呼一口气吹开册子上的陈年旧灰,现出四个字来,逐字念道:“青灯禅经。”喃喃自语道:“这些和尚经书藏壁是什么规矩?” 翻开一页便读:“五心看天,丹田结印,消妄入静,克虚克幻,神闲入定。”原来这是本讲禅坐的经文,却也没多大稀奇,夏寒没趣的随手一扔,便下了楼去找干粮填肚。 吃过干粮,夏寒躺在书堆上,父亲的样子又浮现出来,在耳边呼道:“寒儿,寒儿,你有不错的武学天赋,为何要荒废,倘若假以时日定有一番作为,寒儿……。” 山呼海啸堆压过来,摇了摇头让自己不想,辗转半个时辰亦是头痛如裂,脑中一闪想起刚羊皮上的入静经文,病急乱投医,便去回想经书所写,禅坐在书堆之上逐字感受:“五心向天,丹田结印……。”瞬间感觉到几股气流涌进身体,有柔如绵绵细涓,有细如飘丝,更有横冲如蛮牛。当体内气流汇聚合一时,夏寒身体周围突然疾风大作,人随百十本经书哗哗腾空而起。 二楼窗檐外庆云透着缝见道:“阿弥陀佛,青灯大师,你的书终不负遇上知音人了。”说罢欣慰一笑便自离去。 “神闲入定,克虚克幻,身如止水。”夏寒心中越念越快,越念越急,殊不知已乱了方寸,突然气散境破,人随经书呼啦啦跌了下来。 揉了揉头,急忙上楼找那经书想看个究竟,脚下却踩到尿水摔了个狗吃屎,自苦笑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捡了经书继续参读,这经看似是讲打坐禅定,实则是说体内控气奥妙的武学大讲,粗略翻了翻后面,详细处更注图字释。 细细读来,念至深处仿佛有一人在与自己过招,夏寒看得入神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已过了一夜又一夜。 第七日早晨,庆云住持一大早便带了些弟子前来开门。 夏寒听到门外动静,双眼微闭下沉无明,站起身子胯腰俯身运气,双手掌心朝上,口中念道:“六根归心,凡尘归身,气自天来,净念相继,万法归一,弥陀印!结!”念罢双手猛的合十,只见一股金气从夏寒身上冲破而出,直接将堵在大门的经卷书架荡开左右,成一条路。 大门一开,庆云环顾周遭,故作震惊摇头说道:“这就是你七日里反省的成果,真是不知悔改,如此,那就继续好好反省,随净空净慧下山化斋三日罢!” 听到下山化缘?还是三日!在这整天吃斋念佛的山上闷了大半个月,正好可以下山透透气,夏寒心里听到这个惩罚开心坏了。 生死契约 晴空万里熏人醉,徐风不邀香自来。 三人行至山中,听见远处有人作诗吟唱:“汩汩林涧笙碧萧,袅袅炊烟车马遥,千斤酒,赠竹柳,与我共斟话国忧。” 待出山入了城内,见城内四衢八街,人声鼎沸,街头街尾熙来攘往,一副繁华景象。 午时,三人一行早已口干舌燥,夏寒一路上叫苦连连,小和尚净空说道:“弘法化斋,目的不在乞食填饥,是为广结佛缘,救济贫困,公子不必抱着不耕而食的念头来看待化缘一事,且师父让我们反省的目的也不在此,还望公子深思!” “知道,知道,可总是要先喝口水才有力气继续下去的吧,我佛慈悲,愿你说的佛缘能施一碗水给我们。” “公子稍忍耐,在这街后有一武馆,武馆的乐莺姐为人善良,乐善好施,与佛结缘,化缘时还请公子注意礼数。” 三人来到武馆门口,见门是大开,庭院里十几对汉子正相互拆招操练,一汉子眼尖,见三毛孩入了门便笑呵呵转头朝屋内大声呼道:“乐莺妹子!小师父们又来讨茶喝了!顺便煮多几碗,弟兄们也渴了!” 不久屋内跑出一女子,面容姣好,约摸二十出头年纪,女子乐莺走近笑道:“你们这两个调皮鬼又做错事被师父罚下山了吧。”乐莺注意到多了一陌生脸孔就好奇问道:“这是?” 净慧抢说道:“这位是寒公子,京城来的,就是因为他我们才被师父叫下山的。” 夏寒脸上顿时羞得滚烫,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傻笑。 “原来是这样啊,诸位请稍等,我去煮锅茶和备些素糕来。”说罢转身进了屋子。 净空皱着眉,拉了拉净慧僧袍低声说道:“下山前师父不是交代不许随意透露夏公子的名字吗,你怎么忘记了?” 净慧听后不以为意。 “乐莺姐又不是外人,告诉她也无妨嘛,嘿嘿。” 三人正坐在凉亭下歇息,商量下午化缘一事。 这时,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吓得三人一惊,只见武馆的牌匾被扔在庭院中,大门口乌泱泱的涌进来几十号人,看面目来者不善。 为首一精瘦男子,长须大眼,样貌老态,身着缎衣裘袍,腰佩羊脂璞玉,顶戴翅羽紫金帽,一副纨绔公子模样。 男子上前踩着牌匾嚣嚣大叫:“叫你们鹤林武馆的馆长出来,爷爷要踢馆!” 汉子中走出一男子抱拳问候:“鹤林武馆成教头有礼,敢问我馆与公子有何误会?如若鹤林有什么得罪同行的地方,愿择日登门赔礼道歉。” 精瘦男子魅笑一声。 “既没误会,也没得罪,只不过听说你们江湖武馆有踢馆的规矩,大爷我突发兴致,就来踢踢你们鹤林武馆!” 夏寒心想:“口出不逊还带着几十个大汉,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这下可麻烦了!” 成教头却不慌不忙,只道:“既然开了武馆,江湖上上至武林至尊,下至老叟白丁,皆可登门踢馆,只不过到时候拳脚无眼,生死契约一旦画印,那就必然会有个结果,你可想好?” 那男子挑挑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爷我今天只想找个人耍两招,你这练武的一通啰里吧嗦叽叽歪歪真扰兴致,小小教头在这费我口舌?叫你们馆长出来,等下踢错了人,岂不白赢了。” 这时屋里传来一句:“成教头不必顾虑,比将是!” 众人听声看去,只见乐莺搀着一位老伯自屋内出来,老伯面色憔悴,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说话间眉头紧蹙仿佛病在危惙。 成教头连忙上前扶着老伯,一脸责怪。 “伯父,您怎么起身了,郎中万分叮嘱禁止您下地走动,怎地这般孩子性子不听劝来。” 说罢又责备一旁的乐莺:“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儿伯父?还任由他胡来!” 乐莺正色道:“向来踢馆爹爹都是放心成师兄的,不过这次在屋内听见外面有人如此叫嚣,爹爹便想出来看一眼。” 老伯喘喘缓道:“成儿,我与你爹自幼同门,你爹临终前将你托付与我,我也一直待你视如己出,这鹤林武馆,也是你一拳一脚拼出来的,能走到今天,我想说,你佩得上鹤林馆长这四个字。” 成教头和乐莺听了老伯这番话眼睛忽然一亮,互相投去欣喜目光。看来二人早已郎妾有意,私下许了终身,今日终于得了老伯点头,便像是阳光照进了心里,苦尽甘来。 这时候瘦男子在一旁阴阴低笑。 “好一对才子佳人,快把我泪水都弄出来了,爷吧,一开始只想赢下这武馆当有个玩趣,现如今看你这师妹小妮子生得不错,那就换个赌注玩玩,哈哈哈哈。” 成教头一听这话怒火中烧,转头厉声道:“行有行规,公子这般言语,看似不是练武之辈,若你赢了,武馆地契我成某双手奉上,若公子输了,成某只需公子对我师妹一句诚心道歉!” 那男子戚戚沉笑。 “哟,口气臭死个人了,道歉会道歉的,等美人儿今夜在我身下我会亲自对她好好道歉的,呵呵呵!” 夏寒听罢在一旁已经气得头冒青烟,心想虽自己打小就生性顽劣,顽皮捣蛋,已经是罪不可赦了,却不曾见过这等泼皮恶心之流,顿时心中又是满腔义愤!盼着成教头在擂台上将这厮好好教训一番。 街尾牌坊擂台下围聚了几百号看热闹的人,待双方先后签了生死契,一位老师爷登台公示念读契书事宜后猛的敲了一锣大喊:“比武正式开始!” 夏寒和净空净慧三人挤在彭老伯和乐莺身后,扯开嗓子叫着替成教头加油助威,乐莺仿佛还沉醉在彭老伯应允她和成教头婚事的喜悦里,脸上一脸娇红还未褪去,彭老伯也是一脸放松靠着椅背抿着茶,心中已然是十分信赖台上的新晋女婿。 台上两人抱拳躬身过礼,成教头虚步亮掌危身以待,那瘦男子嬉皮笑脸道:“你刚到手的新娘子,今晚可就要入我洞房,想想爷心中就是妙不可言,哈哈哈哈。” 成教头听罢踏步上前双掌霹雳而出,一招猛虎扑食来势凶猛,苍劲有力朝那瘦人拍去。 成教头这一招速度力道都是万分凶险,台下众人见状已然一片讥笑:“不自量力啊,文弱书生敢成教头比试,真是笑话。” 眼看那瘦男子就要被劈爆脑壳,只见他不急不慢躲闪间身子却猛然一退,从身后变出一扇来,将扇呲喇一展使出一招帘下梳妆,将成教头威风霸道的掌力化开,而后腕间又巧然一抖,纸做的扇子竟将身壮如牛的成教头直直点飞了回去。 台下众人看的瞠目结舌,片晌间鸦雀无声,静可闻针,而后一观众惊叹呼:“妙哉!”众人顿时声如海涛,势如雪崩沸腾了起来! 彭老伯见瘦男子身手了得,一时慌神紧张得站了起来,乐莺也一脸忧忡。 “娘子不必伤心,今夜你我洞房花烛,定让娘子笑逐颜开!” “放心罢,我死也不会嫁你这不男不女的阴怪!”心里却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夏寒见乐莺姐炫然欲泣,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阴气瘦猴一掌拍死,奈何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柔声对乐莺姐说道:“乐莺姐姐不必担心,成教头定能好好收拾那家伙!” 成教头见身前这人虽干精瘦猴,出手间却妙然不凡,想必是早有准备,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又转念一想,好不容易彭伯父点头了我和乐莺妹妹的婚事,自己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想罢胸前一挺,腰如轴立,闪步运气托掌而出,直直将那折扇拍得粉碎,台下又是一阵喝彩! 瘦男子神色自诺,嘴角鬼魅阴阴一笑道:“好掌法,可惜啊!” 还未等男子说完,成教头忽然头晕目眩眼前一阵朦胧,趔趔趄趄口中喃喃:“你扇……扇有古怪。”说话间,步法已乱,没了方向。 瘦男子一脸得意。 “新娘子好生水灵,大舅兄今夜可要来捧我这妹夫的场啊!”说罢,晃影近身隔空一掌打出,恶狠狠的说道:“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掌法!” 只见这掌拍出,生出一道紫电内力直直穿过成教头身子,教头后背短衫啪的一声被击出个大洞来,随即“噗”得喷出一口血雾应声倒地! “还以为是个人物可以多陪爷多玩儿一会,这才使了两招就奄气儿了,没趣。” 说罢又转去台下众人道:“小弟不才,今日比武赢得小娘子,还望各位受累,今夜来我府上吃酒。”说罢又笑嬉着脸朝上台来的乐莺鞠了鞠躬,嘟了嘟嘴巴。 乐莺扶起成教头,双眼似水汪汪问道:“师兄,不打紧罢?” 成教头拧过头去不看乐莺。 “师妹!我……我真是没用,你爹好不容易点了头,我却……,苍天!何苦捉弄我!” 这时,夏寒扶着彭老伯来到台上。 “成儿,不怪你,那人身手确实不凡,就算鹤林合力攻他亦无胜算!” 成教头听后十分讶异,道:“我只是觉得……,他用了阴招才胜得我,伯父何出此言说……鹤林众力不胜!” “成儿,刚那人最后一掌如若贴身打你,你或早早没了气息,他使出隔空而击想必尚留余地,想多戏玩几回合,且此人掌法犀利古怪,像是武林大家门派才有的修为,我们一江湖武馆,实是以卵击石!” “那……,那可怎么办,难道爹爹真要认他作婿吗?” “江湖规矩,签了契,就要接受所有的可能,老身也无计可施!” “如果女儿誓死不从呢?” 夏寒突然在一旁发出阵阵咯笑,众人疑惑看去,这才恍过神发现自己刚才失礼之处。 彭老伯问道:“少年为何哂笑?” 夏寒连连道歉:“晚辈刚瞧见那泼皮凌空运气一掌打出,便一直想那破招之法,晚辈思忖半时一时想到了解法,才不由笑出了声音,望彭伯伯勿怪!” 彭老伯眉心一开问道:“那招迅猛快速,掌法隐蔽鬼魅,老身亦敢说有破解之法,少年慧眼,请详说来!” “老伯,那泼皮是肩张运气至神门大渊穴,抖腕至中穴大陵由掌心劳宫穴拍出,如成叔叔气沉阳躯,贴身吃他一掌掌,便可化解!” “孩子,你解析精妙!难怪其掌法鬼魅多变,原是气走长穴,可随意变幻,汇气以气冲气,成儿阳刚内力断然不输。小小年纪片刻竟看得如此细致,请问少侠师从何方高圣?” 这时净慧又抢声道:“寒公子并没师父,不过寒公子可厉害了,在寺里就能以一敌四,寺里铜人联手也不是寒公子的对手呢!” 彭老伯听后一脸惊诧:“真有此事?” 夏寒谦谦道:“那日是庆云大师怕伤着我,四位铜僧长老也没下狠手,如果真舍命取我,怕是撑不过半个回合,彭伯伯可别听净慧小师弟胡说。” 这时瘦男子走过来,朝彭老伯弯腰一拜,阴奉道:“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 彭老伯略微黯然神伤。 “事已定局,是无法挽回,鹤林毁于我手,吾有何颜面见九泉之下的林师兄!” 瘦男子假意宽慰道:“岳父大人,一开始我就对您的武馆没兴趣,只是对您的女儿青睐尤佳,至于武馆,自然还是岳父大人的!” “踢馆哪有这般道理,现你已胜出,这是武馆地契,你将拿去吧!” 乐莺泪似滚珠道:“爹爹!不可!这可是你和林伯伯毕生的心血啊!女儿……,女儿……。” 成教头见乐莺欲一口答应那瘦人,顿时慌神疾首痛声说道:“师妹!你……。” 乐莺抹了抹泪正色对那瘦男子说道:“我答应你!” 那瘦汉喜上眉梢,笑得露出满口黄牙,尤为骇人,拍拍手道:“成了!还是娘子识趣些。” 众人震惊,成教头更犹如晴天霹雳。 只见这时乐莺又说道:“且慢,我还没说完,先才,你与我师兄比武,你取得头筹,但是,我本人并没有出口答应,契上亦只写了武馆地契,至于婚嫁一事,自然是不算数的,你赢的是武馆。” 瘦男子脸色一沉刚想说话。 “我猜你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鹤林武馆想和你再赛一场,你若赢了我就嫁你,倘若是输了,你就得退还武馆地契!” 众人听后一脸茫然,不知乐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瘦男子想想后媚笑道:“娘子这是想借比武招亲,亲自试试未来相公?可真坏!不过啊,呵呵呵呵,还挺有趣儿的!” 成教头急忙劝说:“师妹,不可,你不是这阴人的对手!” 乐莺充耳不闻,又吸了口气面向众人,看着台下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有盼娶新娘子的,也有出言不逊的,更有盯着她脸一脸坏笑的,放眼望去,仿佛是一堆吃人的毒蛇,麻木又丑陋!冷漠又愚昧! 乐莺闭上了双眼慢慢的伸出了手指指向夏寒。 “不是和我比,是,和这位少侠!” 众人顿时惊得舌头都掉到地上来了,又是传来一阵哄笑,纷纷讥笑:“彭家姑娘输疯了,怕是失了心智,竟把终身大事交给一个小娃娃!” “寒少侠,你愿意代我比试吗?”乐莺睁着汪汪大眼看着夏寒,眼中带着希望和期盼,还有初识不久莫名的信任。 一时,夏寒脑海嗡咋响,头皮一阵酥麻,心中压抑百年的火山正要喷涌而出,炼成熊熊烈火。 “我愿意!”话语间掷地有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瘦男已然在旁笑岔了气:“娘子嫌流程繁琐,大可直截了当放弃就是,何必让我出手伤一孩子!” 夏寒指着瘦男子破口大骂:“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恶心至极!” 瘦男子故作一本正经走近夏寒,俯下身子在夏寒头顶比划了一下,突然转身捂着肚子自顾笑道:“还……还不到爷肩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真是太有趣了,真是值得回味的一天,只可惜马上就要结束了,爷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你若是不比,就快快认输,我尚有斋饭未化,可没功夫和你这种耍杂技般招式的消磨时间!” “小小年纪嘴上功夫如此了得,等下打你几个嘴巴子,让你知道侮辱我派武学的下场。” “你派武学就是个取巧的笑话!” “那叔叔等下就好好给你讲讲这个笑话。” 乐莺在生死契画了手印,慢步走近瘦男子低声道:“若你胜出,答应我不可伤那少年,还有,日后不可为难我爹爹与我师兄,我便嫁你,但是以上你若违背一则,你就等着娶我尸首回去!” 瘦猴男子歪嘴笑道:“娘子好说!” 背水一战 书曰:“一枕黄粱梦,半世青棺冢。” “今有违先人之志,背尚武德,擂台一战,既分胜负,亦决生死,天命自掌,各已详观契文,白字黑字,署名画印,战方鹤林武馆彭乐莺,应方江湖素衣宋滨海。”老师爷语声高亢念完契文又砸了一锣道:“比武正式开始!” 两人相隔三丈,瘦人气焰嚣张。 “小娃娃,当心了。” 说完袖里卒然连发三箭,化成三道流光直直射向夏寒,夏寒眼疾手快,举手投足间将三枚暗箭悉数接下,扔在一旁。 “雕虫小技,劝你这些个阴人的东西还是收起来罢!” “嘻嘻嘻嘻,有两下子,那就来吧!” 夏寒双腿灌气,犹如离箭在弦,狠狠盯着宋滨海道:“那就来了!” 呼吸间,夏寒化作一道白光闪过!只见他身法飘逸,快如电龙,嗖地带起一阵狂风卷起烟尘滚滚,径直朝那瘦人方向奔去,瞬时台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隐约可见一人半身瘫坐在地上。 烟化,台下一眼尖男子惊声大叫:“看!那少年竟把宋滨海给撞钉在柱子上了!” 众人一片惊呼称赞:“这少年好生了得!” 彭老伯也是一脸惊愕,心想:“少侠腿力非凡!又借腿力竟将自己当箭射了出去。” 宋滨海瘫在擂台一角,前额被磕的皮破血淋,侧身歪倒在擂柱上大口喘气嘿嘿阴声笑道:“差不多了!” 夏寒疑惑不解:“什么差不多?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快快认输道歉!” “认输,认输,不过是你认输!” 话音刚落,夏寒发觉自己浑身酥麻不能动弹,心中暗自惊呼:“不好!” 立马侧视斜目看去掌心,只见两道血痕渗出微微血珠,欣然回想到那袖箭有鬼! “阴……阴险,小人。” 说罢夏寒双膝一软哐的跌倒在地。 台下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还是太年轻了啊,小娃娃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怒气上头却把自己给磕晕了过去,实在是冲动!” 彭老伯心中却觉得蹊跷,乐莺姐不知何时寻了把匕首暗藏在袖中,反手紧紧捏着刀柄。 宋滨海缓缓站立,脚下忽然发力踢向夏寒,这一脚直直将夏寒踢出两丈开外。 “本是预想一招将你这小娃娃麻倒,大家都相安无事,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撞破爷的头,你自己急着英年早逝,那就怪不得爷心狠手辣了!” 说完走近夏寒又是一通直冲乱锤,十几拳下来,夏寒脸上已是鼻青眼肿四处开花。 宋滨海打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停手气喘吁吁道:“便宜你了,中了秘制麻药,尝不到爷拳头的滋味!” 而后,得意的走向师爷,道:“师爷,还等什么,快宣布结果今晚来喝喜酒吧!” 师爷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上擂台,正欲宣布。 这时,台下又一阵惊呼,不知谁喊了一句:“那……那少年又站起来了。” 宋滨海回头朝身后望去,只见夏寒正扶着擂柱颤颤巍巍站起,晃悠悠盘膝席地而坐,双脚叉开,两肩自垂,双手沉于丹田,眼目微闭下垂,唇齿微动,却听不见所念何咒。 宋滨海哪能再忍,阴阳怪气叫骂:“死一边儿去!”飞身一脚就朝夏寒脑袋踢去,这一脚宋滨海下了狠手要置人死地,乐莺见招正欲投身纵出,一旁的彭老伯突然将她按住说道:“仔细看!” 只见夏寒双手结印,心中只念:“默念伤血,声念伤气,心念耳闻,持咒结印,前僵则气滞,后松则气顺,先出百会,再通会阴,断除妄想,神佛入静,金刚来坐!青灯印!结!” 霎时气贯全身,冲破百道穴位,全身爆发出耀眼夺目的青光,定睛一看,只见夏寒身后幻坐着一尊琉璃神佛,那佛微目禅坐,肃穆庄严! 彭老伯心中一惊:“这……,这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少林金刚坐!” “这少年是什么来头?” 四座见佛哗然!以为神迹,甚有几人跪拜叩首! 宋滨海心知不妙却来不及收腿,眼见横腿正要中的,夏寒翻手突结一印,身后神佛亦同步变幻,随即一道青光咻声射出,直击宋滨海前胸,宋滨海重重飞了回去,倒地后哗地呕出一口鲜血来。 宋滨海连忙惊慌爬起,口中暗自称赞:“好家伙,刚那一击实属骇人,若是再偏移几寸,大罗神仙都得一命呜呼!” 恍神之际,只见夏寒手中又变一印,身后青佛亦步亦趋拍出一掌,只见这掌竟丈高十尺,掌心刻有金色万字梵文翻天追出,掌风所经之处砖砾横飞,山崩地陷,逼得宋滨海已无处可躲,提起双手犹如螳臂当车作势格挡。 “嘭!” 大掌一击贯穿,宋滨海身后的擂柱率先砰砰隆隆被拦腰炸断,他呆立在原地,只觉心口一阵翻涌,忽地胸前噼里啪啦一通乱爆,喷出注注鲜血,身上露出十几个血窟窿来,双膝一软,倾颓在地。 血眼盯着夏寒忿忿挣扎。 “我……我绝不可以倒下,只要……控住那小鬼双手,不让他有动作,爷就还有胜算!”宋滨海缓缓支撑爬起尖声叫嚣:“小杂种,有本事近身与爷比试!” 夏寒听罢顿时飞身而出,一瞬间将夏清所教的军拳十六式以惊雷之速尽数打出,近身听见宋滨海身子上下传来断经碎骨声,靡靡不觉,这瞬间一击直直将宋滨海轰出擂台三十米之外,奄奄一息载倒在街心,口里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几十个汉子见状鞋底抹油风也似的没了影。 本这军拳招式有先有后,但此时夏寒穴位大开,出招速度又迅捷如风,所以才像是同一时间击出十六式。 台上夏寒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哐当一声躺在地上,口中细声道:“乐莺姐,没事了。”嘴角勾起,笑着晕了过去。 睡了两天两夜,待醒来已是第三日傍晚,净慧趴在床边睡得正香,听见屋外院子嘈杂不断,夏寒起身了开门想看个究竟。 门一开,各种饭食香味扑面而来,惹得肚子一通嗷嗷乱叫,着眼看去,发现这武馆院子不大,人却围了不少,个个笑容满面,连空气中都飘荡着喜悦,夏寒顿时心头一暖,想起了大将军府的日子,热泪夺眶而出。 一青袍汉子瞧见夏寒起了身,连忙放下手中的柴火一路小跑进屋通报,边跑边大声嚷:“少侠醒了,少侠醒了!” 院子四面八方瞬间传来犹如千人入巷的急步声,本就窄狭的后院一时间显得更加水泄不通来。 “让一让,让一让,彭老来了。” 乐莺和成教头扶着彭老伯从人路中走来,夏寒连忙上前搀扶道:“见过彭伯伯!” 彭老伯关切问道:“少侠伤势如何?” “只是腹部略微有些酸痛,其他已无大碍,多谢彭伯伯关心。” “没事就好,在这多谢少侠救难之恩,彭某实是感激不尽!” 众人皆拜! 夏寒急忙回拜道:“彭伯伯,铲奸除恶应是江湖儿女本分,乃晚辈分内之事。” 礼毕! “少侠,借一步说话。” 进了屋彭老伯细声问道:“少侠前日应战那踢馆之人,使得可是青灯古佛的少林金刚坐吗?” “彭老伯也知道青灯禅经!” “不止我,十年前这本经书武林中人人皆知,为了一窥少林金刚坐其中奥妙,各大门派一时争得头破血流,死伤无数,敢问少侠又是从何得来。” “我?我是自在庆云老头的寺庙中无意发现的,觉得这书有趣,便看了几遍,不曾想到这本经书竟这么厉害。” 彭老伯听后满脸错愕:“少侠真乃武学奇才,这经曾不慎辗转落入各大门派,纵然如此,众多武学大家却无几人参透其中奥妙,你小小年纪,竟看了几遍便参出金刚如意佛,真乃天才!” “那,那个青灯古佛现在在哪?” “青灯古佛已经病逝,圆寂时为了防止武林再次因这本经书大打出手,便亲手焚烧,可如今少林金刚坐重出江湖,想必整个武林又要陷入腥风血雨的动荡里。” “这本经书真有这么可怕吗?” “可怕的不是经书,是被权利熏迷的心。” 夏寒转念一想:“彭伯伯,如此说来,鹤林武馆岂不因我一闹变得危险起来!” “少侠不必担心,老身纵横江湖几十年,虽说没有多大名声,但这保身之数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的。” 夏寒听后投去敬佩目光,这时肚子不争气的又咕咕叫了起来,一旁的乐莺成教头听到后双双笑开了花。 乐莺姐怪道:“爹爹,寒少侠刚醒来,你就问些不着边际的话,快放过他罢,他这肚子都敲锣打鼓抗议了。”说罢四人哈哈笑作一团。 用罢晚饭,夏寒和净空净慧三人与鹤林众人道别,这时净慧窜出来嬉笑说道:“乐莺姐,小和尚祝贺你和成教头白头偕老!” 众汉子被逗得笑得弯了腰,乐莺回身瞪了众人一眼又转头对净慧温柔说道:“谢谢小师父,到时我一定将帖子递去灵讲寺,替你们备好一桌斋宴,一定要到哦。” 乐莺顿了顿又看着夏寒:“少侠是我和师兄的月老吉星,乐莺还未曾好好答谢,希望少侠那天也能到。” “哈哈,乐莺姐烧的饭菜其味无穷,我可要多吃几碗。”夏寒看着乐莺姐净澈如水的双目又笑道:“我答应你!” 盯得乐莺脸上不觉泛起一阵红晕, 众人跟着起哄:“莺妹子害羞咯!” 一番难舍别过后,三日的下山化缘之行以空手而归结束,夏寒准备好迎接庆云老头新一轮的惩罚,不过此刻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不悦。 金字文书 回寺后夏寒对练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日夜参悟经中奥义,奈何经文内容艰深难懂,间中梵文混杂,读起来更是生僻晦涩,半猜半估数月下来只得参透一二,再读亦无深的破解。 这日,庆云住持行经西僧房,见夏寒独自一个人在树下郁郁不乐,便走上前关切问道:“寒公子今日不练武吗?” 夏寒正与经中僧人拆招,一时入神无察觉庆云踱步走近,本能使出一招西金闪佛气罩全身,射出金光灿灿。 庆云只觉眼前一白,听到耳边呼啸打来一拳,瞬息间,庆云三密加持,手结寅印,口念金刚甲胄真言,心观如来神佛,呵道:“开!”瞬间炸出一身金气甲胄将夏寒弹出三尺开外。 夏寒大惊,回神看到是庆云住持,连忙顿首解释道:“晚辈一时练经入定,差失手伤了住持,失礼之处还请住持惩罚。” 庆云慈眉善目道:“哈哈,不惩罚了,这段时间光是想怎么惩罚,老衲是想的头也痛了,胡子也白了。 “对了,孩子你刚你使得可是青灯禅经中的西金闪佛?” 夏寒起身从怀中拿出青灯禅经递给庆云再拜道:“晚辈顽劣,偷学寺中秘术,还请住持惩罚!” “你这孩子,怎么开口闭口都是惩罚,佛渡有缘人,你虽顽劣,却本性不坏,能得禅经也是命数之事,何有怪罪之说。” “刚晚辈那招确是青灯经中的一招西金闪佛,本想这招西佛坐心无懈可击,谁知竟被住持一招化解。”夏寒想起刚才心中还是称奇。 “孩子,你与佛有缘,习此书仅短短数月已有老衲三十年之功,且你心有慧根又潜力无限,这书到你手中,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当今武林之福。” “不过,孩子你一定记住,如心中有魔,再习读此经,必定灰飞烟灭,被魔烟所噬!” “住持说的心魔晚辈不曾见过,只见入定后有个僧人与我过招,那人青布遮面,身手了得,我实打不过他。” “哈哈,你已是了得,老衲更是走不过三招!” “晚辈惭愧,这几月一直参悟不透其中奥义,又碍梵文生僻,现身有所学皆是藏……藏经楼那七日之得。”提起藏经楼夏寒又是一阵羞愧。 “无妨,孩子,你告诉我,为什么想学这经书中的武功。” “因为……因为。”夏寒想自己曾极度厌恶练拳,现在心中却不知为何痴迷武术,那日偷学是因在经楼闷得无聊,不过奇怪的是,这经中僧人仿佛一直在呼喊自己,且每每与他切磋完后,心中都会畅快许多,现住持突然发问,自己却是答不上来,不知怎道:“是因行侠仗义!像宋滨海这种人江湖中实在数不胜数,且实力在他之上甚有众多。” “你自己呢?又是为什么?” “我自己?我自己为什么要?”夏寒心一怔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为什么,是因为爹爹吗?还是文乌龟?或是大将军府?一时头脑更乱,不由去想。 “孩子,经中奥义你比我参悟得多,如果你心中有惑,你就拿着这个文书去凉州洞庭郡的妙月山,那里有你要的答案。”说着拿出一本黄色文牒交给夏寒。 夏寒接过读道:“夏忠,字宾从,魏人也,好学武文,著名节,为陇西将军。景初四年拜于洞庭妙月太阴尊门,品行优异,准予下山独设武堂。”文书后还印着一金字钢印,新如昨日。 夏寒问道:“妙月山?是什么地方?” “孩子过来,老衲慢慢讲与你听” 两人踱步院中,庆云边走边说道。 “有道是江湖三分豪侠客,二分尽数起凉州。 凉州位于梵魏交壤,寸土之地却百年崇武,昔时太祖重文教轻武事,凉州破荒驱前燃起武家火苗,后延传四海生生不息,今江湖门派多始于此,以是亦有小江湖之称。 众多宗派中星罗棋布,其中妙月门为拔萃魁首,因由南华真人创立于天波湖心妙月山而得名,为内家之宗。 景初年间明帝大兴武术,下旨诏告天下,将妙月山纳入皇家机构,以正武术标杆,凡天下欲设馆立派者,须持妙月山课试资历文书,而私立宗派者轻则问斩抄家,重则分尸炮烙。 而后,朝野朽败之流借机大肆揽财,武术一时不兴反衰,后元帝继位推施新政阔刀改革,妙月山除名皇家,归入民间。 虽遭一番权贵风雨洗礼,妙月山威望却有增无减,后冲虚真人释经开学,将奇功秘术倾囊天下,武术得以落地开花,新式宗家流派如雨后春笋,皆造诣不凡,武学盛极一时。 今时,七大门派共同制衡武林长治久安,为避纷争,妙月学堂限定录用条件,各门各派只录一人,且需持有皇家金字文书,当年课试取得文书者共计六十有四,六十四派中除开势力滔天的七大派,少许清流之家与皇家讲武堂,其余小门小宗则多以文书为介依附大派保全家业,手中唯一的名额自然也是拱手奉让。” 夏寒竟不知手中这文书如此珍贵,一时不知所措道:“我不过灵讲寺中的胡闹小狲,住持今将如此重要之物给我,晚辈有些无所适从。” “孩子,你与佛有缘,不分寺内寺外,也没有僧与俗之说,人人心中皆可有佛,僧徒中不一定都为善类,况且这文书本就是你夏家传世文牒,老衲不过受你父亲所托今交付与你。” “住……住持是说,这文书是我爹爹给我的?”夏寒一听到这是爹爹的嘱咐,顿时眼张耳竖,半晌神不在体。 “你父亲十年前与静德来灵讲寺清修小住,便将此物留在了灵讲寺中,说待你大些有习武的想法再来取回,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文书竟成了这世上夏大人唯一留给你的东西,善哉!善哉!” 夏寒又想起大将军府的种种,想起自己沉迷在花草茶木中爹爹叹气的口吻,又想起自己顽劣不听四处惹祸的情景。 世已去,人不在,不知觉眼泪在夏寒眼眶中打转,鼻子一酸,抱着庆云住持失声痛哭起来。 “阿弥陀佛,世间皆有定数,万物皆有乾坤,因果皆有报应。” 半晌过后,夏寒红着眼睛坚定的说道:“我要去妙月山!我要学武!要替夏家讨回公道!” “阿弥陀佛!” 只见静德从身后走了过来说道,也不知道他从何时开始听到两人的谈话。 “现举国上下闻夏皆一脸惊恐,你姓夏名寒又持夏家金字文书去妙月山岂不是自投罗网?” “静德所言老衲亦有顾虑,可惜这孩子天赋异禀……” “又当如何!”静德略有激动的说道。 意识到自己失态,又缓缓道:“寒儿,你若真想去妙月山学武,不是不可,只不过要暂时易姓更名,低调行事,像经书中的武功不许再在任何人面前显露!” “那夏家拳法呢?”夏寒愣了愣小心翼翼问道。 “也不要轻易展露,除非遇到生命危险不得不出手。” “行!我答应您。”夏寒心想那就一切从新开始罢,招式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只要熟悉控气的诀窍,再学习天下任何武功必是一点就通,再深入钻研内力基础,行走江湖提贼防身是足够的。 “可是寒公子没有金字文书,该如何进妙月山?”庆云关切问道。 “这个且不用担心!”静德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进妙月山比吃饭还简单。 “起名乃是长辈之事,晚辈不能擅自主张,还请大师赐一个罢。”夏寒心想,叫什么不重要,只要不是叫阿猫阿狗就行,自己迟早还是要叫回夏寒的。 “就从你爹的诗中寻一两字,嗯……江湖动澜惊天色,凉城锁月妙山秋,你就叫江澜吧。”静德微微笑着的说道。 “江澜,夏寒,江澜,夏寒。”夏寒口中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试着从两者中找出一丝联系。 “至于文书一事,这有当年我与妙月掌门洞灵真人的来往信件,去到妙月山后呈给阅文轩的人即可!”静德递了信嘱咐道:“记得,若有问起你我关系,就说你是我弟子!” 夏寒拜道:“夏寒谨记舅舅教诲!” “嗯?” “江澜谨记师父教诲!” “好孩子!” 白衣剑客 竹筏戏水,竿拨重舟,顺着水路西去三日便到了凉州境内。 洞庭郡赖水而生,四湖五光十色,青岸红情绿意,夏寒一时看得沉醉,竟忘了此行目的,上岸后街巷纵横交叉,各色各样的酒肆饭楼宾客如云,街头市贩小二呼幺喝六,甚是热闹。 几条街走下来,手里拿的,嘴里叼的,好不得意,只不过半日功夫,便去了一半的盘缠,听着吵闹见前处有杂技表演,又兴冲冲扎进人堆跟着喝彩,看到精彩处正要打赏一二,摸向腰间,竟空空如也,全身上下又是一顿搜找无果,才知确是遭了小偷,瞬地没了心情。 夏寒拖着沉闷的身体浪荡街头,才记起此行要去妙月山,匆匆忙包好仅有一颗的糖葫芦,想寻个当地人问路。 此刻天色已沉了下来,街上行人寥寥,两腿不听指挥的朝一片喧哗的醉月楼走去。 行至醉月楼门口,店小二瞧了眼夏寒衣着朴素,一副年少模样,歪过头去不予理睬,自顾自的继续朝屋内看去。 夏寒上前问那小二道:“请问大哥知道天波湖怎么去吗?” 小二双眼像被勾了魂一样直直盯着屋内,眼神闪烁时而紧张时而亢奋,听到夏寒是一问路的更鄙夷道:“去去去,一边去,小爷没空!” 夏寒被推了个满怀,心中好气又不能发作,想起静德大师和庆云住持的嘱咐便不与他计较。 这时,屋内又是一阵哗然,夏寒好奇心作祟,一步迈进醉月楼,眼神朝喧哗声寻去,入目的竟是个宽敞的大擂台,台下四周水泄不通正围着一堆看客吆喝连天。 台上一白一绿两人似是江湖客打扮,正一来一回打的热火朝天,只见白衣剑客嗖嗖两剑凌厉而出,且剑速极快,闪起一道寒光晃得绿袍汉子睁不开眼,更莫说看清剑指何处,嘶啦一声!那绿色缎袍直直飞开两半露出白花的腩肉!惹得台下一阵哄笑,夏寒一旁看的真切,要是这剑再进两寸,准将那绿袍男子划开半个身子崩出个红白绿黄。 白衣剑客面带笑容恭手拜客,精气神却有几分文乌龟的自信,看去似乎是个常胜将军,习惯了胜利的场面。那人拜完下台走去赌桌,提起大袋银锭道:“下次记得压我,就不会哭丧着个脸了。”说完将桌上银子尽数揽进袋中。 看得夏寒一阵羡慕,原来赢了比武还有银子,这么多银子够买好几百个蜜饯糖葫芦,还有吃不完的糖包子,想起吃的肚子就不争气的敲起大风鼓,无奈只得小心翼翼拿出最后一颗糖葫芦,正往嘴里喂,突然脑袋从后被人一拍随着一声叫骂:“臭要饭的,趁我不注意想偷偷溜进来,醉月楼是你来的地方吗,赶紧滚出去!” 夏寒赶忙趴身去寻飞出的糖葫芦,摸索半天待找到时已被人踩成了糖泥饼,顿时怒火中烧,起身欲想发作,回头看去,正是刚怠慢自己的店小二,一时间更是怒不可遏,举起大掌就要劈落,突然脑中闪过师父的嘱咐。 店小二被转面一脸吃人的夏寒吓了一惊,又看夏寒举手却不敢打自己,便抢先一个巴掌打在了夏寒脸上并叫嚣道:“嘿!你个小无赖还想打人!今天得好好教训你!” 夏寒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店小二见怂更是猖獗跋扈,从旁抄起根栓棍直呼夏寒脑门,夏寒冷静下来后却是不肯再还手,只一味的闪躲,任店小二挥了二十来棍没了气力汗毛也不曾碰着,抱着棍子气喘吁吁道:“小无赖泼皮,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夏寒,未等小二举起棍子,夏寒已闪到他身后,小二只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没能明白身后是什么情况,身子已离地飞出半空,随后泼喇一声砸在桌子中间破开个稀巴烂!桌上酒肉饭食四处开花,小二蜷在地上见夏寒是个硬茬,连连抱头服软认输。 “欺人太甚!”夏寒忿忿说道。 “这位弟弟,你倒是出了好大的一口恶气,我在这好端端喝着小酒拍着小腿,正准备吃我满心期待的银鱼羹,突然你从天上扔下来个人把这些砸了个稀巴烂,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夏寒看去说话的正是刚赢了擂台的白衣剑客。 怒气发泄后,映入眼前的是一通凌乱,才后知后觉自己冲动惹出了大祸,满脸愧疚道:“十分抱歉,因我一时冲动与人斗殴毁了你一桌佳肴,还望大哥哥原谅!” “看你啊为了一颗糖葫芦大打出手,想必也是无力赔偿,我也不为难你了,这样吧,你我二人上那擂台切磋几招,若你赢了这钱都是你的,要是输了你就给这可怜的银鱼羹磕头认错,如何?”剑客一脸自傲说道。 “抱歉,下山前师父吩咐过不得私斗,还请大哥哥留下姓氏住址,改日小弟定带钱礼登门道歉。”夏寒心中庆幸那日听到成教头的江湖礼数,想不到今天在自己身上有了用处。 “如今你打伤人又砸坏了店,只只两句抱歉就想打发人怕是在痴人说梦吧,不然只有报官这一条路给弟弟走了。” 夏寒听见报官心中不免一怵,想到这人怕是不肯轻易饶我,如果报官,不仅辜负师父和住持,即便在天有灵的爹爹也不同意吧,走险比试还有机会,只要不用金刚坐和夏家功夫就是。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比试比试,不过若是我赢了,你给我一锭银子就好。” “那弟弟请吧。” 一看有热闹,退上楼的众人又涌下来围成圈,吆喝下注买输买赢,毋庸置疑,这次所有人都压了白衣剑客,夏寒这边却无一落注,突然“啪”一声脆响,只见夏寒这边竟有人压了一锭金元宝,抬头看去一妙龄少女,正盯着那白衣剑客咯咯傻笑,只见这少女亭亭玉立面红肌白,眼若清月,身如广寒仙,笑面勾魂摄影,令人神魂颠倒。 少女对着台上夏寒喊道:“喂!小子!把他往死里揍!狠狠揍!” 夏寒回头看去,见那少女为自己呐威,心中翻起一阵血涌上头,连忙慌慌张转过脑袋,思绪杂乱想到这姑娘与自己素不相识为何要落下重注?还冲自己加油助威,心中喜大过忧,还带有一丝憨涩。 “别看了,小弟弟,你驾驭不了。” 只见那剑客左手持剑,那剑身竖直,剑尖向上,右手手心向内握成剑指。 夏寒心想这是什么招式?刚才见他与那绿袍较量,其身手敏疾还需得当心些,且自己只有几招稚童拳法,打过几招就被会看破,为今之计唯有化守为攻,找准机会一击致胜,有了对策后夏寒说道:“大哥哥请。” “嘿!那就不客气了!” 剑客说罢身子下降,将重心落在右脚,胯部微沉,松膝卸肩带剑由下而上劲贯劈出,这招看似缓慢无威胁,实则在提刃一瞬时手中增速,目的在迷惑对手以达到一击致命。夏寒一时大意后退不及,腰间铁带被嗖地划出一条火痕。 “嘿嘿,弟弟莫分神。” 随后剑客身子重心突往左移,左腿屈弓,剑到右手上步一送,夏寒心想:“哼!又是同样套路,这剑可刺不着我。” 夏寒双手大挪身子下腰巧妙躲过,剑客见这剑刺了个空,嗖!又抡体一剑成一弧线扫来,夏寒连忙三个后空翻腾开两丈,还未等站稳,剑客右脚踏实,蹬起半空,剑尖凌厉斜下点来,这招实在避无可避,夏寒眼瞅住剑身,同时指尖提气,叮叮清脆两指弹在剑身,直将那剑弹作两段飞插在门框上。 台下一阵惊呼! “嘿,我输了!弟弟好身法。” “哥哥剑法精妙绝伦,快慢结合,一招一式剑剑直点要害,实在佩服。”夏寒心中还在疑惑为何自己断剑竟如此容易,实在不解其中蹊跷,转念又想好在是赢了,不必去官,心中又松了口气。 台下那少女因单压夏寒赢得通杀,惹得众人一阵叫骂,见她捧着银子嬉皮笑脸的走过那剑客面前俏皮说道:“哈哈!大师兄终于输了一次,可要愿赌服输哦。” 白衣剑客脸色慌乱道:“小师妹,你师兄我赢了足足五日了,也该输一次了,不然这老板都不让我俩住店了。”说罢转头看着夏寒道:“弟弟,银子拿去。” 夏寒接过剑客扔来的一袋银子,不知为何心中有点受之有愧的想法,羞怯说道:“呃……,我只要一锭就行。”说完取出一锭后扔了袋子回去。 白衣剑客哪能接下,隔空一掌又将银子打了回去道:“嘿,弟弟有银子还不收。” 夏寒见到也回了一掌道:“只要一锭,谢过哥哥。”这时那剑客又要出掌,突然俏皮少女闪出接住钱袋道:“两个大男人之间还这么客气,那我就勉为其难作为中间人暂替你们收下了。” “小师妹别闹,快给弟弟。” “哎呀,你俩推来推去我都饿了!” 一说饿字,三人肚子齐齐咕噜一声,三面相觑后竟齐笑出了声来。 朋友举杯 柔光静摹画流萤,摇影沉壁照舫艇。 褪去繁华,俯瞰窗外月明如昼,三人风卷残云后桌面一片污糟狼藉,白衣剑客趁着月色又唤了好多酒。 “你们两个看我独饮,实在没趣,如此好酒怎能不爱?”白衣剑客明显有些醉意,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小师妹一边捏住鼻子一边嫌弃道:“喝两口臭酒就成了疯子。” “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小师妹转过脸盯着夏寒问道。 小师妹吐字如珠,洋洋盈耳,动听至极,月光照映之下,双眼目若秋水,眉宇之间透着的,是脱去凡尘的不可方物。 见夏寒不说话只楞楞盯着自己,脸颊羞涩得泛起绯红,低下头慌忙自顾的拨弄着筷子不语。 意识到失态,夏寒脸上一阵火辣蔓至耳根,口中囫囵道:“我……我要去妙月山。”话一出口才想起小师妹刚问的却不是这个问题,更是窘迫不堪。 师兄妹二人听到妙月山像是受了电击般抬起头,白衣剑客喜不自胜道:“小兄弟此行也是要去妙月山?” “啊……我……我是要去妙月山。”夏寒手仍有余颤,心还在咚咚直跳,未从刚的窘迫中缓过来。 “洛儿,你面目可憎吓得小兄弟魂都丢了。” “哼!明明是师兄喝疯酒乱说胡话,我都被你吓着了。” 白衣剑客耸了耸肩道:“今夜最后一晚了,去了妙月山别说琼浆佳酿,估计连酒香味儿都闻不见了。”说完又斟了一杯一饮而尽道“小兄弟,看你手法像是内家功夫,不知师承何门?” 夏寒听的仔细,想起静德师父的告诫,便自笑说道:“不过是练了些杂家武术,方才在楼下领略到兄台的剑法,那剑法快慢相兼,刚柔并济,最后一剑更是无懈可击。” “那是当然,大师兄可是全武当剑法最好的人,连师父也要输他半招呢,你能走过四招已是非常了得了。”小师妹满脸自豪说道。 夏寒这才明白刚最后破剑中的蹊跷,不由心生敬佩,拿过酒壶自斟一杯举起敬向白衣剑客道:“江澜谢过兄台关照,兄台手下留情在下感激不尽。” 白衣剑客一看夏寒举杯,顿时满面春风乐不可支拿起酒杯道:“哈哈,言重了,贤弟实在是个爽快人,以后在妙月山就不怕寂寞了,哈哈,喝!”两人举杯共饮,一时聊得相识恨晚。 小师妹见此番情景连连摇头叹气道:“今晚又没好觉睡了!” “师妹,别愣着,快去楼下叫小二再取两坛子酒来,今晚我要和贤弟畅饮一番!” “对了,贤弟,酒过三巡还未曾向你介绍。”说罢站起身子躬身抱拳醉晕晕道:“武……武当派剑宗门下弟子严今初,拜……见!” “武当派气宗门下弟子舒洛儿,拜见!”小师妹跟着起身拜道。 夏寒见状连忙起身两拜道:“灵讲寺学徒江澜,拜见两位!” 听完夏寒介绍,严今初和舒洛儿两人面面相觑,震惊之余似乎有满肚子疑问,深叹后醉喃喃道:“贤……贤弟年纪轻轻,仅是分寺学徒就……就能受持金字文书,这文书可是费了我十八年青……春……爱恨才得到的,如今看来师父说的不错,少林寺真……真是高手如云啊!” “嘿,还青春爱恨呢,那是你笨,我可比你早!”舒洛儿一脸不屑道。 看她也不过十五六七的模样,虽未看她出手,但能在精英如林中的武当取得金字文书,实力估计也是不凡,这二人可不容小觑。 严今初道:“那是六师弟谦让你,你才先了几年。” “哼!老男人!” 这时夏寒歉歉道:“我并无你们所说的金字文书。” “啊?” “什么?” “没有文书?” “那你去妙月山做什么?”舒洛儿吃惊的瞪大两个秀澈眼眸连连发问。 “呃……,去……去学武。”夏寒一字一顿的说道。 “没文书怎么进得了门呐,贤弟!” “我师父与洞灵真人有些交情,让我带来他与洞灵真人的往来信件即可。” “什么?信!”两人又是一脸不敢相信! “贤弟,算是妙月山几十年的老师父也不曾见洞灵真人一面,你说你师父与洞灵真人有交情我且相信,但你无金字文书,只寥寥几纸信书那就麻烦了。” 夏寒听的难以置信道:“那……那如何是好?” “只能祈求洞灵真人游历归来,不过怕是比闭眼射麻雀还难!” “这洞灵老头撒手不管还真是任性!”舒洛儿谴责道。 “贤弟,且莫忧虑,明日你与我师兄妹二人同行去到再做定夺,如今最紧要的是这半坛子酒。” “喝!” 而后几个时辰里楼上划拳声,大笑声,杯碗落地声,不时还有女孩使性声,年少欢笑时光不过于此。 入夜起了风,月亮打了个哈欠翻身进了云床,黑色与萧寂降临,两个少年醉得东倒西歪,一旁的舒洛儿直摇头叹气道:“终于结束了!” 第二日醒来已是晌午,头一回喝酒的夏寒昨夜醉的不轻,以至醒来头痛欲裂,昨晚的记忆全部丢失,自己连怎么爬到这床上也不甚明白。 简单洗漱收拾一番后便下楼要来了碗醒酒汤,喝了两口见严今初舒洛儿两人正走下楼梯,便回头又叫小二再煮一碗汤,站起来朝他们挥挥手示意。 “贤弟好酒量,竟早早起身了。”严今初精神抖擞走近招呼道。 “严兄过奖了,我不过也是刚起。”夏寒又看向舒洛儿微微点头笑道:“舒姑娘早!” 舒洛儿眉间带着一丝忧虑又略有羞意问道:“江兄弟……昨夜可睡得安逸?” 夏寒挠挠头郁闷说道:“昨夜酒醉后头脑就一片空白,不知怎回答姑娘。” “不记得就好!”舒洛儿听后如释重负般拖过张长凳坐下。 “姑娘为何这样问?” “啊……,没有,随口一提罢了。” 三人简单吃了些糕,出了醉月楼便往北面天波湖方向奔去,快慢交替驰了大约三四个时辰,远处眺望隐隐可见天波湖水,舒洛儿兴奋翻下马背跑在了最前头,一阵小跑后又登了个小山,到小山顶上放眼将天波湖尽收眼底,抬头见湖心中间矗立着一座青山巨耸入云,正是妙月山。 夏寒和严今初牵马后来跟上,三人赞叹一番景色后顺着陡路步行下了小山,又行了半刻钟平坦小路来到了天波湖边。 三人已是口渴得紧,马儿下不得山,夏寒让他两原地稍歇照看马儿,自己去湖边打些净水回来。 夏寒一段小跑来到湖边,看着湖水清澈见底,自己喝几大口后又装了满满一囊,正将走时心想洗把脸都好,便将包裹水囊放在身后埋头去捧水洗脸,一顿浇抹后觉得神清气爽,便转身去拿水囊,回头低头一看地上,哪还有什么水囊,心中觉得出奇寻了寻四周草丛亦一无所获。 心想自己明明就摆在脚边的呀,转念又想是不是洛儿调皮捉弄自己,走回小道喊道:“洛儿,别闹了,快出来,一会儿还要赶路,等下天晚来不及上山了。” 喊了几句无人答应,挠挠头往湖畔寻去,瞧见前面不远处有个老翁正在钓鱼,就迈脚朝那边寻了过去。 青鱼为礼 夏寒走近见到是个精神矍铄的老翁,他头顶一残破青笠,肩背半披蓑草雨衣,手持细长麻线鱼竿端坐在桃木小凳上,正埋头盯着湖面的鹅毛浮漂。 夏寒怕惊走湖中鱼虾,便静步绕到老翁身后,正想打声招呼,怎料竟错步踢翻老翁两个鱼篓,一时间,鱼篓中十几条青鱼哗啦拼命扑翻在地,夏寒见状慌忙扶起鱼篓正要抓鱼,晃眼瞥见地上有一水囊,却是似曾相识,拿起仔细研究,发觉正是自己在湖边丢失不见的羊皮子水囊。 一时怒气涌上心头,也顾不上扑棱进湖没踪影的青鱼,厉声话道:“老伯!您为何盗我水囊?” 那老翁一言不发,只默默盯着摇曳的浮漂头也不回。 夏寒见老翁不理不睬,心想既然拿了水囊,也不自讨没趣与他一般见识,便调头悻悻然往回走去。 舒洛儿早就望眼欲穿,口中一股干腥唾沫味道,已是渴到极限,心中又怕夏寒不识水性失足落湖,转身同严今初惦念道:“师兄不去看看江公子?半天了时间还不见回来,怕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耽搁了。”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严今初正欲开口,舒洛儿喜出望外道:“江公子回来了!” 严今初上前问道:“贤弟因何好事逗留?” “啊!别提了,有个怪老伯趁我不注意盗我水囊,害我一阵苦找,好在啊,讨了回来,就耽搁了些时间。” “盗水囊?他无故盗水囊做甚?” “我也好奇,问他也不做声,实是怪异得很。” 舒洛儿接过水囊正要喝,严今初突然隔空一掌将她手中水囊打翻道:“师妹且慢,我听贤弟说得蹊跷,只怕老头落毒!” 舒洛儿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道:“下山前师父就多次嘱咐小心进口之物,现在想来真是江湖险恶。” 严今初立马上前查看打翻在地的水囊,鼓弄一番后发现并无异常,不过也已是喝不得,舒洛儿无奈砸吧下嘴道:“快赶路吧,天要黑了!” 三人拿了马朝北潇潇飞驰,不过半个多时辰,便来到湖边上山栈道口,将马儿喂过水后三人正准备上山,这时夏寒忽然发觉身上空空荡荡,像少了什么,细想后心惊口道:“不妙!” 舒洛儿见夏寒急急巴巴在身上寻摸,上前问道:“江公子何事慌慌张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此刻夏寒心中已乱如万鸟过林,自责道:“包裹中有青灯禅经,还有师父交给自己的信物,都到山脚了,信竟丢了,真是昏了头!”! “江公子?” 夏寒顾不上应答,跨上马背转头就狂奔而去,只扔下一句:“一会儿山上见!” 舒洛儿还有话没说,见夏寒匆匆忙忙转尔不解道:“是出什么事了。” 夏寒扯偏马头朝着湖畔小道疾驰而去,跑了一阵见到远处有炊烟升起,心中稍微定了一些。 “吁~” 见老翁果然还在,夏寒怒火凉却半腔,那老翁搭起石灶正悠然烤着鱼,全然不觉一旁多了个人,仿佛夏寒才是盗窃包裹的贼。 心想,眼前这位老伯堂堂正正,不像是小偷小摸之人,况且包裹中的物件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一时举棋不定只好上前礼貌问道:“老伯您好,请问您有见到什么人经过吗?” 那老翁微微抬了抬头,只见斗笠下他脸瘦瘦巴巴,眼窝也瘪了进去,尖尖下巴飘着一缕花白山羊胡,却有几分仙风道骨,脸上晕染紫红显得神色英拔。 下一秒老翁又低头摆弄灶火,一言不发看着火苗,一时静如寒蝉。 夏寒两眼乱扫,注意到石灶边放着一青布包裹已被打开,几页残书丢在灶头,旁边还有一些换洗的衣物,仔细看去,正是自己丢失之物! 夏寒急步上前拾起禅经,一通乱翻匆忙翻查,不查不知,发现经书的下半部分被人撕去。 这时老伯递过一铁叉子,叉子上烤熟的两条草鱼正滋滋响,沉声道:“小伙子,吃鱼吗?” 夏寒看看手中的书,又看去灶炉中,顿时恍然大悟,心疼如刀绞,崩溃的冲老伯吼叫道:“你……你烧了什么!你烧了什么!” 眼泪大颗大颗在夏寒的脸颊滚落,回头看着手中只剩半卷的经书绝望哭道:“你烧了我的经书!” 老伯却不以为意,口中吧唧吧唧烫嘴嚼着烤鱼说道:“破书一本,赔你一篓鱼,别哭了。” “你懂什么!这本书是世上最好的书,他让我快乐,让我忘记痛苦,他教我武功,你现在竟把他烧了,我恨你!” 老伯听后一脸不屑道:“论教武育才,身后妙月山才是,论清心寡欲,帮不了你。”说罢拿起两条鱼正想串,又拍拍脑袋喃道:“没柴火了。” “可你也一并烧了我去妙月山的信物!” 老伯嘿嘿一笑道:“没事小伙子,我与那山上的人熟得紧,你啊,提上我这篓鱼去,就说是山下庚桑老头送给他们做汤的,山上的道士可爱吃鱼了,只要瞧见这鱼,其余都好说!” “不要你的臭鱼”说罢背过身子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独自消化情绪。 良久。 夏寒略有缓和,身子还有些微搐,心想如今书和信都烧了,伤心也无益处,眼前老伯盗物虽是不好,但山野之人也无从计较,严兄和舒妹妹还在等自己。 抹了抹泪水,转身正要走,身后老伯悠然说道:“小伙子,不要鱼啦?” 夏寒见老伯态度诚恳,想到庆云住持所说一切自有命数,且不知者不怪,便说道:“老伯伯我不怪您,鱼我收下,不过劳烦您替我将它们放回湖中罢。” 老伯见夏寒情绪温和让自己放生,转身连连摇头说道:“你已放我两篓,这篓要放你自己放,不过放了,山上可就真不收你了。” “不打紧!”说罢夏寒反过鱼篓朝湖里倒去,登时噼里啪啦倒出十几尾,各种鲤鱼草鱼青鱼掉进湖里几下没了影子。 这时,只见一条青鱼竟又游回岸边,跃出水面扎进了夏寒手中的鱼篓里。 夏寒笑了笑又将青鱼扔回湖中,转身正要走,突然听见背上鱼篓传来一声闷响,卸下一看,竟见刚那青鱼在篓里欢蹦乱跳弹着身子。 一次说巧合,两次就是必然,夏寒骇怪,见这尾青鱼慧通人性,装些水进篓里想劝老伯活养它,转身一看,哪里还有老伯身影,只好自己背上这篾丝水篓与同伴汇合。 天波湖上一叶画舟,荡无方绪,老伯立在船头欣慰道:“青灯秃驴,我牛鼻子老道终于等到他了!” 妙月仙山 妙月山坐落于群山环抱中,一池天波碧水,云笼雾罩,犹如画卷中奇特的轻纱帷幔。栈道绵延,山路崎岖,一阵晚风吹过,传来沁人心脾的清香,再往里走,是蜿蜒曲折的苍翠,撑开似一把把巨伞,远处细涓漫流,虫鸟幽鸣,宛如是神仙的世界,难怪世传称其仙山。 三人像走进了一片绿色的森林,这时深山更深的地方,传来阵阵悠远钟声,澄净回荡在山间,走了一个多时辰却不知疲乏。 行至山顶,视线开阔,一条平坦长石廊直通峰牙,朝石廊尽头眺去,妙月门大小楼阁错落有致,已有星星烛火,俯瞰山下,烟波浩渺,水天一色。 三人站在门前,夏寒抬头,见两扇杉木小门,上面盖着拱形青灰瓦的屋脊,门口石岗板台阶,雕凿出道家七星谱,门楣上黑底金漆「妙月」两个大字,笔墨横姿,丰筋多力! 严今初上前以指叩响门扉,不多时,门由内而开,出来一身着黑色长袍的道人,看去约摸五十来岁年纪,凤目疏眉,鹰头雀脑,仿佛开口就是阴柔凄历,无甚阳刚。 道人滑腔怪调道:“三位所为何事叩门” 严今初恭拜道:“武当派弟子严今初受师门所托,持金字文书前来妙月门下研习。” 道人听是武当派弟子,低下身子摆了摆手中的浮尘,挤出通脸媚笑道:“哦!武当派的,请进,入门右侧小路走到尽头便是阅文轩。” 三人进屋眼前景色突然一换,陷入遍地奇花异草中,左右两个殿宇高耸入云,约有十丈高,上覆红砖琉璃瓦,十几扇朱色殿门紧闭,隐约可闻琴瑟绕梁,拐进小路只容一人并行,又俯身穿过月门,抬头终于见着阅文轩三只烫金大字。 负责文书的老道白眉长须,脸颊清瘦,炯神大眼盯着夏寒三人道:“是武当弟子吗?” “回道长,正是!” 道长打了个哈欠道:“等候多时,依照往日在册文书,就差你二人!” 说罢抬了抬头,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道:“三人?你们武当今年扩门了?” 夏寒摆手否认道:“不不,道长误会了,他俩是武当弟子,我不是。” 道长更惊讶了,又道:“哦?今年竟然有位散生。”神采奕奕道:“三位请把金字文书取出来罢!” 舒洛儿眼波脉脉看着夏寒替他忧虑,夏寒见着回之爽朗一笑,轻松耸了耸肩道:“不妨事,舒姑娘。” 严今初取出两本金字文书递过道长问道:“道长,我这位小兄弟在来的半路遭了贼子,丢了文书,可……” “身无文书者,恕不接待,趁天还未黑,快快下山罢!”道长一改和善面色打断严今初说道。 “可……”严今初还想争取。 这时候夏寒亮语插声道:“严兄,不妨事,上来途中我心中已猜到如此,当是送二人一程,江湖之大,江某何处不可问学?” “可……,可天色欲晚,贤弟在这山中待多一晚可否?”严今初劝道。 此时道长厉声说道:“不可!非我山门中人一概不可多出片刻逗留,还请少侠即刻出门下山!” “严兄不必多留,江湖之大还盼再见,到时候一起爽快喝酒!” 严今初眉间一笑道:“你小子,够意思,江湖再见!”说罢恭手拜上。 “再见!二位!” 夏寒转身投门而出,沿着小路往回走时,听见右侧殿内传来阵阵打斗声,好奇心驱使夏寒朝殿内窥去,见一道长在道道银光中东闪西躲,似在与那银光抗衡,道长大约四十一二年岁,头挽蓬发道髻,神态飘逸。 心想应是在练习江湖闪躲术一类,夏寒觉得无趣正要离去,只见这时,道长突然一雷二闪甩开银光,定身聚气,而后两掌翻为掌心向上,顿时气涌全身,此时数道银光围攻上前,眼看正要中的,忽然,那道长左右开手拍出两掌,竟筑成一道气墙挡了下来,银光消逝变作七柄寒芒飞剑! 这七柄飞剑各式各样,凌厉夺人,纷纷盘踞在道长气墙半空嗡嗡震响! 夏寒看得入神,这时身后背篓突然传来哗哗水响。 “甚么人!”屋内道士话音刚落,便听见嗖嗖几剑御风而来,夏寒心知不妙,即刻左脚跨后移身半寸,倏地眼前划过四把飞剑,惊险万分! 还未待夏寒站稳,屋内又出三剑星驰而来,当即啪啪出指弹飞两剑,剩下一剑轻手一拨偏走送别,松了口气的夏寒正欲进屋解释,这时身后七把飞剑又化作流光,瞬眼间剑刃已快到眼前。 电光火石间夏寒双目下沉无明,心念意中金刚禅咒:“龟藏六,收摄六根,不为法害,召生死涅槃之海,唤金龟来坐!”顿时炸出金光内气,幻化一金甲巨龟附身夏寒。 下一秒七柄飞剑剑刃刺中巨龟,竟像断线风筝失去控制般往四周乱射,有的插爆山石,有的砍进梁柱,更有把轻剑当即在半空中炸成几十段,一时间铁碎如下镖雨,叮叮四响。 道长追门而出,没曾想飞剑竟直朝自己奔来,一时毫无防备,眼看那玄铁重剑正要刺穿道长胸膛,夏寒情急之下隔空拍出一招拈花佛手将那重剑拦腰爆断。 见无大碍,夏寒正想上前致歉,只听这时檐上传来阵阵疾风破布声,呼呼飞来几位长老模样的资历道士,小路巷道前后各两人,宫楼屋檐上左右各一人,个个虎视眈眈,夏寒这下是插翅难飞。 黄昏无霞,只有呼呼大风,夜快要降临,十余尺内隐约还看得清人脸,暮色中御剑老道指着夏寒道:“甚么人,敢到妙月山撒野!” 夏寒见这阵仗怕是捅了大娄子,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各位师父误会了,听晚辈解释,晚辈正要下山经过此路,又听见这屋内传来打斗声,便……便好奇逗留了一会儿,不料师父您突然扔来好多剑,我就一时……一时错手弄断您的剑。” 那道长听罢急声驳道:“放你妈的狗屁,普天之下除了师父与武林魔头陈镇雄,没人能用内力折断摇光七剑!你这个齐云居的渣滓,潜入我们妙月山有何目的?快说!” 夏寒心想哪有人这样抬举自己的,强忍道:“我不是什么云居的人,更不是师父您口中说的什么魔头,晚辈来妙月山一开始是想学功夫的,只不过来的途中丢了信物,便被阅文阁的师父请出来了。” “胡说八道!” “七师弟,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单单偷看本门内修这一条罪,就可处死这小魔童!”屋檐上一白袍胖脸道长厉声说道。 “大师兄,二师兄说得对,不能放这小厮下山!”巷前靠后脸有浓黑大痣道长附道。 靠前女道劝道:“师兄,还是先问清楚后再处理,免得妙月陷入不必要的仇恨中!” 对面一人道:“嘿!六师妹向来菩萨心肠,依我说,扣了这娃娃双眼,废了手脚筋骨,扔下山去罢了。” 这时,屋檐上胖脸道人隔邻走出位身着短衫的老者,满面刀疤无一丝老态龙钟的样子,冰冷吐出一字道:“杀!” 洞灵真人 夏寒见来者不善,心想以一敌七必定毫无胜算,况且这七人将自己围成一圈,纵然有天大本事也施展不开,为今之计只有凭至快至狠的招式,打退距离自己最近的御剑道人,有了缺口方才有一线生机。 说干就干,夏寒提拳正要运气,这时巷尾一端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贤弟!发生什么事了?”听见有人唤他名字,夏寒本能偏头朝巷尾看去。 转首间,一迅影悄然近身,夏寒偏头过来正与他四目相对,定睛一看,竟是屋檐上那冷面刀疤。 心中不妙的不字还未念出,胸膛已经吃了一掌,顿时一股雄浑霸道气力贯穿心口,只觉全身劲力一卸,哗得喷出一口血雾仰身倒地。 “大师兄好身手!看这魔人还未死透,待我结束他!”御剑道人说罢点指唤起五剑,直指地上奄奄一息的夏寒呵道:“疾!” “哪有这般道理!”严今初看得气愤,噌噌拔出背剑使出一招断水流,这招断流水乃是武当派剑宗绝学,不同平时快慢相济,这一式快如疾风,霎时亮起寒光照衣,人随剑走,势力如虹直追五剑而去。 一旁的舒洛儿早也按捺不住,看到师兄终于出手,随即自腰后抽出细长皮鞭往半空一挥,抖得啪啪炸响! 御剑道人见半路杀出两人,哼哼讥笑,心目已是了然,轻轻将手中食指左右一拨,那五剑中竟乖巧岔出两剑,直奔向严今初舒洛儿二人。 严今初丝毫不惧,旋地踏空如升龙上剑,手里寒刃聚成风暴直迎飞剑,顿时两剑相接火光迸溅,此刻严今初心中噔的恍然大悟,转头欲提醒舒洛儿,却见一旁小师妹也陷入苦战。 抽不开身的严今初双眼朝夏寒看去,只见几剑齐落,下一秒夏寒快如同穿身刺猬,自己却无能为力,默默闭上双眼不忍去看。 此刻刀疤道士突然惊呼道:“师弟且慢!” 御剑道人听罢瞬时收剑,可为时已晚,三剑剑刃已至毫厘,成穿膛之势。 迫在眉睫,突地吹来一阵怪风,将数柄飞剑轻松荡散在地。 众人大骇! “好哇!竟还有帮手,那就让他也出来受死!”说罢御剑道人飞身上前,腰间藏住的右手形同龙爪,朝夏寒颈脖夺命掏去。 “师弟住手!”刀疤道士又厉声呵道! 御剑道人倒也听话,顿时收手气冲冲叫道:“大师兄杀是不杀?” 刀疤道士并不理睬,只聚精会神看着夏寒身后的地面道:“你们看这青鱼!” 其余几名道士上前围作一团,纷纷俯身瞧去,只见这鱼体青背黑,大鳞吻顿,却也无什么稀奇蹊跷之处。 严今初与舒洛儿两人急忙跑来扶起夏寒问道:“贤弟,还好吧?” “没事,只是身体使不上力气!”夏寒形虚气弱说道。 “贤弟怎与妙月山的人打起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江公子这些话!”舒洛儿嗔怪道,歪头去看那七个道头,见他们围住一堆竟研究地上一条鱼,一时哭笑不得道。 “是师父!” “是师父回来了!”刀疤道士看着青鱼激动说道。 “大师兄,此话当真?”白袍胖脸的问道。 刀疤道士走到夏寒三人跟前焦虑问道:“少年,这尾青鱼是你钓的吗?” “这……鱼是一老伯赠我。”夏寒气若游丝道。 刀疤道士听后迫切问道:“那老伯可曾与你说些什么?” “老伯说……这山上的人,喜……欢吃鱼,让……我送给你们!” “他可曾透露姓甚名谁?” 夏寒闭眼想了想又道:“嗯……,是叫什么……桑?” 刀疤道士听后脸略有惊色道:“是叫庚桑吗?” “记不清什么桑,只记得他烧我信物,才赔了鱼给我,这鱼儿扔水里放不走,又自个儿跳回来,是奇怪得紧。” “天波湖的鱼儿只咬师父与那……,这尾青鱼体内真气丝绵光华,应是师父回来了。”刀疤道士淡淡道。 一旁御剑道长如梦初醒,脸上眉展眼开道“那……那刚破我摇光七剑的怪风?” 刀疤道士冷静道:“师父注视这里!” 夏寒已晕睡过去,刀疤又嘱咐严今初与舒洛儿扶夏寒去舍堂休息。 舒洛儿雪白玉腮的脸上透露着一丝愤懑,却又不好发作。 刀疤道士仿佛读懂舒洛儿的心事,宽慰道:“放心吧,他没事,不过是中了我一掌混沌无极,暂时打乱了他体内气脉,休养一晚便无大碍。” 舒洛儿听后松了口气,与严今初架着夏寒朝舍堂走去。 “师弟妹,去前厅等候。” 天黑,夜降。 前厅内烛火通明,厅内陈设繁多,朝南堂中设一月云祥瑞宝座,两边各四张雕花扶手椅,琴棋茶酒书桌一应俱全,摆设尽显儒家之礼尊者居中。 座上六人正争论不休,唯大师兄太阳道长摸着脸上疤痕静忖不语。 “七师弟,你伤了师父贵客,想想待会儿如何同师父赔罪罢你”胖脸二师兄太阴发难问道。 “二师兄,我不过依照山门规矩行事,况且下手也是大师兄落的命令,师父怎会怪罪于我?要怪也是先问责……大师兄,况且那小东西折我宝贝景震玄铁二剑,你又怎地不说!”御剑镇星道长忿忿不平道。 “我说小老七,这件事五师哥就得说道说道你的不是了,刚破你摇光剑阵的是师父没错吧,这事依我看还是二师兄说得对,待会儿师父来了你就先领个错,兴许师父还不降罪于你动那小厮。”金星道长拈着脸上痣毛说道。 荧惑道长接话道:“嘿,老五这般说辞怪得紧,这娃娃偷窥我门内修,能碰着老七是他娃娃运气好,要是换做我,定扣那娃娃眼珠子让他自个儿吞了去!” “其实,七师弟在这事上是无可怪罪的,不过另一件事,七师弟或要受罚,就是……师父在的时候,七师弟你提了不该提的名字,师父应是听见了!”辰星道姑和悦说道。 “六妹妹说得对,三师哥也是这么想的。” “师父来了。”太阳道长话音刚落,只见屋内蜡烛微微闪烁,厅中正座上不知何时竟凭空现出一人。 这人正是那日在河边烧夏寒经书的老翁,不过是换了袭蚕丝白袍打扮,他左手扶案危坐,右手缓缓顺着花白长须,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仙气,仿佛下一秒就欲无翅而飞。 七人起身手结太极阴阳印,举至眉际作揖齐道:“道祖慈悲,恭候师父,无量观!” 洞灵真人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镇星,尔于山中大呼为师孽徒陈氏名号,依清规论处,罚尔净口三年,负责一年内大小斋醮,若有再犯,为师定不轻饶!” 镇星道人见师父直接降罪也不问责,一时惊得不轻,当即叩首道:“弟子知错,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洞灵真人顿了顿感叹道:“这次回来是因为师十年前种下的祸根,现在终到弥补之时。” 镇星疑想:“十年前……?祸根?师父所说应是指那魔头,那十年后?” “难道?是那少年!” 缘起缘灭 红尘风景过客匆匆,空门净土归人踵踵。 “十年前,他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好孩子。” 时过境迁,深思追忆陈年往事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情,每一次若有若无想起,却又历历在目,留下的都是自作主张的过去。 十年前,妙月山。 和煦春光,薄雾还未消歇,庚桑子游历临安郊归来,行至天波湖畔,见一少年正临湖垂钓。 少年目光深邃,透着一丝忧郁,脸颊消瘦,身形颀长,英俊翩翩却又不失非凡。 昨夜与青灯法师夜饮,醉后青灯法师逆天通神慧眼,替庚桑子目寻未来因果,并泄露庚桑子将遇一武林大材! 见湖边少年器宇不凡,庚桑子又想起昨夜青灯所说,便上前问道:“少年何故在此处垂钓?” 少年淡淡说道:“水下的世界是未知的,你永远猜不到你钓起来的是什么,但是我想控制这个结果,所以我在这里。” “如何控制?” “你看!” 少年说罢提竿道:“这是尾乌鱼!” 只见鱼竿被拉成弯月形,麻绳做的钓线提出水面带出一条乌黑大鱼,奇怪的是这鱼竟不作丝毫挣扎。 又将麻线抛回湖中,不出一会儿又道:“这是尾鲤鱼!” 待拉出水,果真如少年所说是尾鲤鱼! 庚桑子觉着蹊跷,探头往少年鱼篓看去,只见十几条平日里生性极度凶猛的黑鱼竟在篓里噤若寒蝉动也不动! 失口赞道:“少年钓技高超,老朽佩服!” “这不是钓术,是其他的东西。” 庚桑子心中觉奇,亦被少年一句话点醒,暗自运气走至双目,使出妙月门绝学幻月双瞳窥向那少年,顿时恍然大悟连连赞道:“原来如此,妙哉!” 幻月双瞳下,庚桑子见到少年是将真气汇聚在钓线末端,再控制灌输而出的真气朝湖底四周荡散,便如同水底生出一对双眼,自然是想让什么鱼儿咬钩都可。 庚桑子见这少年内力深厚,已臻化境,心想普天之下除了知友青灯法师与已仙逝的师父,已是数不出几人能有这般天资,自己虽为内家之宗,在少年这般年纪常因自己天资愚钝苦恼。 这时少年又一股真气突走烈阳,疾速扩至湖底,随即砰砰荡起数丈水花,只见湖面顿时千百条鱼虾翻了白,接二连三浮出水面,少年脸上却显出一丝得意与不屑。 庚桑子不解问道:“少年何故宰杀鱼群?” “自然法则,弱者没有选择余地,或者说是一种乐趣。”少年似乎并不在意,悠悠然道。 庚桑子被眼前少年百年一见的独有天姿冲昏头脑,心想他虽性格孤僻,但也算可造之材,便心生一计。 庚桑子向少年提出挑战,二人同时在此垂钓,一个时辰谁钓得多谁就赢。 少年顿时应允,一个时辰后,结果不想而知,庚桑子优胜,少年不悦大打出手,比赛上升到拳脚比拼,但只得一个回合,庚桑子便将少年击翻在地,一阵劝说后在湖畔收他做了徒。 而后,两人醉心武学,除了生活琐碎事情,几乎都在讲武中度过,少年因天赋异禀进步神速,仅短短半年,已学尽庚桑子半生所悟。 庚桑子因得此好徒弟一时心花怒放,邀约青灯三月时分于天波湖泛舟夜饮,青灯法师收到请帖爽快答应。 夜饮当晚,三人畅聊内家武学,饮至半夜,青灯不胜酒力,少年灌醉庚桑子后,偷来青灯禅经仔细翻阅,在看过禅经前半部分后,少年觉得此书并无世人所传这般神通,可当他翻至禅经后半部时,一时沦陷其中,连连称妙。 第二日,三人醉舟,相安无事。 时间又走了两年,庚桑子的绝学少年已悉数领悟,又练就南华洞半数经文内学,庚桑子见少年学有所成,便派其代表妙月参赛武林大会,少年欣然前往。 会上,少年技惊四座,一身绝学力压群雄,不费吹灰之力一路杀至最后争夺,对手是南樵坞隐士辛计然。 辛计然二十年不曾干涉大会,若无他,少年或已经成为最年轻的一位武林至尊,可往往事与愿违,少年与辛计然陷入苦斗。 最终,因少年经验缺乏,逐渐在对峙中处于下风,不得已使出半部青灯禅经中的武功,辛计然不敌败下阵来,少年也因一时双气失导走火入魔,顿时性情大改。 遁魔后的少年在会上肆意滥杀,结果七大门派死伤无数,武林至尊一位也不了了之,妙月门与庚桑子一时成为众矢之的。 大会而后半月有余,少年全然魔化,在一个月圆夜晚,只身潜入妙月山刺杀庚桑子,却因庚桑子下山远游刺杀无果,少年就手残忍屠戮妙月客卿门人数百人后离去。 为保武林安定,众多顶尖好手自愿投入妙月门亲授绝学,意在抵挡少年继续为非作歹,次年,武林数派联手围剿少年,少年寡不敌众,锐气大伤后携残党隐入江湖至今。 后事,青灯法师自责,因为自己才酿铸出惊天祸害,其中少年残党在江湖又屡有动作,青灯禅经下卷抄版屡次现身江湖,许多心有杂念者习之皆化成魔,武林一时陷入一片混沌。 青灯法师彻底醒悟,择日于雁荡山聚结群雄,当众焚烧青灯禅经,斩断武林各派争夺害人的蠢蠢妄想。 而后,各大门派表面安定祥和,实则内流涌动,为下一届武林大会至尊宝座暗中发力,而青灯禅经失传已久,成为传说。 十年后,今天,妙月山。 十年弹指,庚桑子想了一夜。 “你醒了!”看着睁开双眼的夏寒,洞灵真人慈目善色,面带微笑。 “老伯?”夏寒醒来撑起身子感到精神焕发。 “你可还认得我?” “您是那天在湖边钓鱼的老伯?” “是我,孩子,你好些了吗?” “嗯!谢谢老伯关心,老伯您是来送鱼的吧?您要是送完了请快下山去罢,这里的人啊,邪门!”夏寒显然还不知情,绘声绘色的和庚桑子说道。 “哈哈哈哈,没事孩子,老朽往这里送了几十年鱼,都是些个熟人,不打紧。” 夏寒听罢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孩子,青灯经下半卷你学了多少?” 洞灵真人突然发问让夏寒觉得心中深藏的秘密仿佛被人剖开围观,一时不知所措道:“老伯,您弄错了吧,什么经?” 这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夏寒隔住层纱帐看得朦胧,只知是个女子,正婀娜多姿朝这边走来。 “见过洞灵真人。” “咦,江公子你醒啦!” 原来是舒洛儿,见她正提着早饭来看望夏寒,进门见洞灵真人也在,与夏寒寒暄几句便放下早饭出门离去。 夏寒醒来已口渴得紧,闻见饭味更是饥渴相加,顾不上一旁的洞灵真人,翻身跳下床后举起粥碗咕噜咕噜直往肚子灌。 屋外天气很好,惠风和畅万里无云,屋顶一群麻雀正慵懒叫着叽叽喳喳,无神的两只玛瑙小眼睛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突然屋内传来碗筷咣咣落地与夏寒难以置信的声音。 “什么!洞灵真人!” 刷啦空中响起阵阵扑棱翅膀声,麻雀儿惊也似的翻飞而去,留下屋顶五彩斑斓的雀屎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师从七曜 事毕,屋外钟声洪亮。 小道吟唱:“闻钟声,拜老君,离地狱,出火坑,愿成道,度众生。” “鸣钟了孩子,快去吧,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愿你在妙月山学有所成!”洞灵真人脸带微笑盯着夏寒,眼里满是期盼,像一轮明日,闪耀着光芒万丈,仿佛世界所有的渴盼与期许都融化在其中,只要稍微触及,顷刻间心中就会春暖花开。 从舍堂出来,正好碰上严今初与舒洛儿,三人边走边说,所谈无非是些问候与昨夜打斗之事,夏寒一一尽数告知。 穿过律堂,又走了两个大殿,妙月山虽设于山巅,其布局却不失精妙,更有树木花丛尽展红绿杏黄,三人一时目不暇接。 不一会儿,人越走越多,汇成浩汤行至三清殿外,人群中,三人就似海上随波浮萍,摩肩接踵推推搡搡一脸无可奈何,持续不久终于停将殿门阶梯之上。 仰首望去,见三清门下盈盈伫立一墨袍道姑,三十四五半老年纪,拉住张鹅蛋俏脸,紧绷似弦,眼神扫过冰冷似月,严肃望住众人道:“欢迎来到妙月学堂。” 夏寒心想:“这位道姑姐姐虽外表高冷,但说话却绵柔细语娓娓动听,仿佛在哪听见过。”仔细又想了想,才记起原来她是昨夜七道人之一。 “等会儿,你们会与身边的武林同盟一起穿过这扇门,不过在开课之前,必须先进行流派抉择确定师从何派。” 道姑顿了顿道:“夺圣山七曜派,真武山四灵派,碧霞山九司派。这三个学派都有它们自己的光荣历史,都曾为武林与朝廷培养出德才兼备的大侠。且在学期间,另有任务指派各位,表现好的可为自己所在学派获得荣誉,待学业结束时,荣誉最多学派便可获奖奇功秘术。” “请大家稍事等候。”说完便转身离开。 道姑离开后,场面顿时变得嘈吵嚷闹起来,舒洛儿拍了拍夏寒肩膀问道:“江公子,有想去的学派吗?” “想去哪吗?刚听得仔细,却不了解这三个学派有何不同优劣差别。”夏寒纠结道。 “贤弟不必伤神,一切自有安排。”严今初神秘笑道。 “来了!” 见道姑款款走近道:“时辰已到,站成三列跟我来吧!” 进入殿内雅致幽静,左右两侧诸多八角石柱成纵横排列,瞻首望顶,见梁架呈十字交叉令拱,气派宏伟又通风纳光。 众人行至殿中,见正堂趺坐着三尊上清雕塑神像,个个表情肃穆庄严,衣褶生动,神像左右各有两只香几,上置三足香炉,炉中升起着淡淡烟缕,透着光束飘逸在空中,香气四溢令人精神焕发。 左右看去,殿内墙壁嵌刻密麻碑文石方,方才殿门的聒噪声仿佛被这座大殿吞没,众人心中唯有肃然。 只见刀疤老道走上前来,注视着大殿内的学生,表情严肃,夏寒不禁想:“如果是他的课,自己所在学派会不会提前出局。” “在!”突然刀疤老道喊出一字,响亮震荡在空荡大殿内余音袅袅,仿佛意在提醒众人仔细听他所讲。 “在抉择学派前,贫道有几条注意事项告知大家。”刀疤老道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 “第一条,请各位务必遵行我门清规,我门不犯酒色财气,烦请达家显贵公子哥儿切记。”这时舒洛儿笑着偷偷戳了戳严今初,示意严今初谨记老道所讲。 严今初不以为意转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第二条,妙月门意在塑练武林大德大才,倘心有杀伐者,遣出,作事暴躁猖狂者,遣出!” …… “第七十四条,高声大语者……” 半晌,众人已听得呆头耷耳,双腿站得酸麻。 …… 良久。 “以上条款,不得越之,必须各自觉照,务在遵行。”刀疤老道宣完见众人死水一片,干咳几声道:“贫道清楚,在场的各位,人人身怀绝技卓尔不群,皆是武林未来的风云人物,今日登我观门,除了要求各位遵行清规戒律外,还有一事相告。 “便是不要打南华洞的歪念,到时失了礼节是小,若丢了大家门派的颜面,还请恕妙月门不讲情面。” “南华洞,什么南华洞?”夏寒低声问道。 “江公子,你竟不知南华洞,那里面刻满了南华真人毕生所学,只要领悟半点,就够称霸江湖。”舒洛儿小声回道。 夏寒深深震撼,原来庆云住持之前所言非虚,妙月山真乃武林命脉。 “那么,接下来安排学派。” 这时候道姑走来,呈出印有八卦图案的木匣子。 一旁的严今初仿佛十分在意这个环节,发出声声怪叫,夏寒斜眼偷瞄过去,只见严今初强忍笑意以至全身微微打颤,且收起双唇入口,眼睛眯成细缝,夏寒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济世渡人,观天命知其义,等下当我念到你的名字,就请出来从我手中匣子抽取结果并当众念出来。” 夏寒才明白分派的方式原来是抓阄,转头又看了看严今初,已是憋得脖子红到耳根。 “谢华钦!”刀疤老道突然念道。 一个俊俏脸蛋,衣着华贵身背三尺战刀的飘逸长发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见他伸进匣盒摸出条竹签子看了看后报道:“京都衙司府谢华钦,四灵派!”念罢众人一片喝彩鼓掌。 一会儿之后,“京都大将军府云麾校尉莫如是,四灵派!”一红须汉子大喊道。 夏寒仔细看去却不曾见过他。 又抽了十几位四灵派与九司派的人,夏寒心中好奇却没有人抽到七曜派。 “扬子青!” 这时一灰衣少年走上前,众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这个名字,殿内一时寂静如夜。 “念的是扬子青吗!”这时一人低声说道。 “就是那个南樵扬子青?” “南樵坞的人竟也来了!”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只见少年摸出一签,垂下青眼看过后轻轻举起淡淡一字念道:“南樵坞扬子青,九司派!”听少年报完,先前抽着九司派的一群人高兴得跟过年一样,严今初看了看翻了翻白眼道:“没志气!” 而抽到四灵学派的人连连叫苦抱怨道:“失策,失策,看来今年嘉奖已定了九司派!” “哎,只怨自己没捞着个好顺位。” “算了,还是想好回山怎么应对师父责怪吧。” “今年又是没有着落咯!” 神奇的是,接下来的十几人中几乎都是九司派,仿佛那匣子中只有九司这一支签。 “严今初!”刀疤老道念完后引发台下一阵窃窃私语。 “这就是武当剑宗第一人严今初?” “听说是比武当掌门还要厉害的人物!” “又一个狠角色!” “武当派严今初,嗯……,呃……” 严今初歪着脑袋盯着手上的签文,念至一半才发现拿反了,举正后又念道:“七曜派!嘿嘿!”严今初的举动惹来哄堂大笑,舒洛儿也跟着在后面起哄! 老道又念:“舒洛儿!” 舒洛儿大摇大摆上前,看也不看抽了根签出来举高亮声道:“武当派舒洛儿,七曜派!”念罢又双手恭敬的将签递回给老道。 老道脸色略微有些不满,拿过签条阅后看着离开的舒洛儿微微一笑又将它放回匣盒,继续念道:“江澜!” “江澜!”老道又念道。 夏寒还在沉思舒洛儿是怎么办到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抽到想要的签,见夏寒呆住不动严今初上手桶了桶,夏寒这才反应过来,小跑上前道:“抱歉,刚……刚走神了。” 刀疤老道盯着夏寒毫无表情道:“抽一支。” 老道身后众位师父与道士脸色一时变得紧张起来,纷纷聚精会神盯着匣盒,等待夏寒的抽签结果。 夏寒闭眼摸索一番后抽出一签,口中反复念道:“七曜派!七曜派!一定要是七曜派!” 慢慢举到眉梢,微微睁开右眼看见签上刻着三只红漆字。 “七曜派!”正如夏寒心中所想。 夏寒往回走时冲舒洛儿俏皮眨了眨眼小声道:“谢谢舒姑娘!” 舒洛儿听罢回之一笑,两人之间仿佛有不可言说的小秘密。 曼珠沙华 在梵语中,金灯花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作曼珠沙华,佛经里,曼珠沙华是天上之花,天降吉兆四花之一,佛经中记载:“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民间则说曼珠沙华是温柔的恶魔,是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 “你们好,我叫陈曼沙” 夏寒三人寻声看去。 一位约摸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女,瓜子脸庞,肌肤白嫩胜雪,修长的眉毛下眨巴着一双汪汪大眼,显得十分活泼可爱,小嘴樱桃像血一样红,笑靥如花。 “请问,你们是七曜派的吗?”陈曼沙见三人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再次确认道。 严今初与夏寒两人眼神仿佛突然被鬼怪收走一样,舌头打了结说不出话,痴痴两眼定在陈曼沙身上,舒洛儿轻蔑看着严今初,蹬腿踹了一腿道:“臭不要脸!”夏寒连忙目光乱转。 严今初挨了打,收了收神连连点头哈腰陪笑道:“你好,你好。”脸色转变仿佛山下客栈小二。 “别理他,就这幅臭德性。”舒洛儿鄙夷不屑道。 “对了,姑娘你有什么事吗?”舒洛儿问道。 “我刚所抽之签是七曜派,见你们三位也是,就过来和你们打个招呼,还请以后多多关照。”陈曼沙略有俏皮的说道。 严今初听罢惊喜道:“多多关照,多多关照,我叫严今初,你也可以叫我今初,所谓今初子月夜,共照相思泪。”说罢脸上又浮现出阵阵痴笑。 陈曼沙听后咯咯笑道:“是个大诗人呢。” 舒洛儿对着严今初的屁股又是一脚,回身道:“姑娘,我叫舒洛儿,叫我洛儿就行。”说罢又指了指夏寒道:“这位江澜,江公子。”夏寒颔首微微一笑。 “江公子好。” “这么说来我们七曜派总共加起来也就你我她四人!”舒洛儿点指数道。 “人少好啊,等到时候得了嘉奖,奇功秘书还不用与十几二十人争呢,就让那些个抱大腿的人悔恨交加去罢!”严今初说得神采飞扬,却不知身后全是九司派的人物。 “嘿!你这武当娃娃说甚!” “四个人,两个女娃娃与一个无功底的小散生在此处狂言要拿嘉奖,可要知道,擂台上武当败过多次在南樵坞下。”两个江湖大汉讥笑道。 “那你又是甚么派?怕是给武当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这时一翩翩公子自人群中走出来,仔细一看正是扬子青! “严老弟,许久不见!”扬子青躬身拜道。 “扬老弟,许久不见,想死我了!”严今初大声笑道上前抱着扬子青,旧友他乡相遇即是有说不完的话。 “可惜不能与扬兄对酒论剑,武当山一别甚是怀念,对了,扬兄今次为何事来妙月?” “自然是与严兄一样,上次武当聚首后,师父就猜到事态正逐渐恶化,恐有大变,遣我前来妙月,此行目的在守株待兔。” 两人相视一笑拍肩搭背走了回来。 “严兄今年可别与我抢,这南华经我是志在必得!” “走着瞧!” 分完学派,到了领认山宫的环节,五人往回走了好长一段路,又踏着厚石板转了半会儿崎岖山路,穿过青葱竹海,四人抬头见到一座云遮雾绕着不真切的宫殿,宫殿半嵌背山而靠,左右都是一片苍林,殿宇映着光波乱影,仿佛是座飘离于海洋的离世仙岛。 走近一看,宫殿外有七层旋回阶梯直登高处,每层阶梯由七方玉石构成,共计四十九方阶梯玉石,皆为浑然天成,皓月当空时,站在殿前一眼望去,这七层玉梯便成环抱星空七曜,宫殿也因此得名夺圣山七曜宫! “哇!这么大的屋子,我们四个人住吗!”陈曼沙开心冲在最前面,不一会儿,已经上了二楼窗户冲着楼下四人打招呼。 领路的小道说道:“这里便是七曜山宫,平时无他事还请各位少侠少去前厅四殿,如若是道友,可遵行本派山门清规前去开静礼拜,请各位安置周到后前往清风坛进行课讲,清风坛是专供武林盟友进行修学的地方,也是你们以后常去之地,如若有甚么不清楚的,还请至律堂找志成道长详解。” 小道一口气说完一大堆就原路离去,留下三人和在屋里欢快奔跑的陈曼沙。 “这屋不错啊,足足七层,最上两层皆设有赏月回廊,迎风观竹海,举杯邀明月,何等自在,就是……哎,没有酒!可惜了可惜了!”严今初站在七层露天回廊敞开双手迎风道。 “哎!严兄,洛儿与陈姑娘住楼下,你有甚么想法?”夏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贤弟,登上这里我便不想下去了!” “可是!夜里起风的话会不会很响。” “不,这是与我诉话的风,是拥我入眠的风。” “我看你是疯子的疯!”舒洛儿不知什么时候上到七楼侃道。 “我劝你们哥俩儿还是移步五楼吧,这七楼夜里太光,风又猛,关键啊。”舒洛儿顿了顿提高声量一字一句道:“你们!会吵到!楼下的我!和陈姑娘!懂吗?”一边用手指戳着严今初说道。 两人灰溜溜的跑落五层,严今初边走边道:“也好也好,每日少走几步路。” 四人安置好行理,下过楼就朝清风坛方向走去。 “陈姑娘是师从何派?”舒洛儿与陈曼沙两人走在后面聊起姑娘话来。 “我吗,是从很闷的临安城来的!”陈曼沙盯着两只伶俐大眼睛说道。 “官家子女历来都是选择四灵派,为何陈姑娘选了七曜派?” “不过是个学派嘛,本在临安就闷得喘不过气,来到山上还要对着那帮没断奶死气沉沉的公子哥儿,岂不是更没乐趣。”舒洛儿一边蹦蹦跳一边弄花折草好不快活可爱。 走了不一会儿,四人来到清风坛小后山,再顺着小栈道就落到山脚,正至栈道中途,陈曼沙倚着栈栏眺远景色。 突然,山下传过一片骚动嘈杂,远远只见几十人围成一圈,不知出了何事。 四人匆匆下到山脚,急步朝人堆走去,挤进中圈后,一具恐怖肉尸呈现在眼前,禅坐正中,外露肤体可见满布云集的密麻肉洞,苍白触目,正往外散出游丝白烟。 扬子青见严今初一行走来,快步上前低声说道:“严兄,他们动手了!” 临危受命 “这不是齐云山的肮脏玩意儿吗!” “魔烟死尸?” “妙月山怎会有此等脏物,那武林中哪里还有净土?” “莫不是那个魔头又回来了?” “别瞎说!” 众人围着烟尸议论纷纷,矛头皆指向齐云山居。 “严兄,借一步说话!”扬子青道。 两人行至石坛外围。 扬子青突然问道:“依你所见,魔教此行目的在何?” “扬兄心中早有定论,又何必问我!”严今初眉头紧锁,仿佛对烟尸一事很关心,又晃晃头百感交集道:“魔教是为灵剑子而来,近些年他们屡次潜入妙月,但皆无所获,今年各地又多次出现烟尸,恐怕是有大的动静了。” “严兄的意思想说,那魔头已然痊愈?” 严今初略微忧心忡忡道:“痊愈不太好说,最近脏物四处作妖,估计没有七成也是五成,且单靠齐云四怪是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行事。” “如此说来,你我二人此行的计划怎么办?” 严今初摸摸下巴思忖后道:“原先计划已没必要,当下只能见机行事!” 刀疤老道一行七人风急火燎赶来,人圈中自觉让出一条路,老道在前,走近看过说道:“齐云居血烟!” 道姑看的仔细,突然说道:“这……不是看门司阍张老爷吗?” 夏寒回忆被打开,记得刚到妙月时,就是眼前这位黑袍老道迎门,老道除了声音阴柔与有些势利之外,并无其他甚么非死不可,现死得如此惨烈,心中不免有些怜悯。 “是张老太爷没错,看这身袍子,这浮尘,准是他。”白袍胖脸道长指着地上浮尘说道。 “二师兄,这老家伙藏了这么多年,竟是齐云居的脏东西,真是有辱我门颜面!”金星道长愤愤说罢隔空一掌便朝烟尸打出,嘶啦一声将肉尸身上黑纹道袍剥离飞开两片,现出半身触目肉体来。 一时围观人数散去了多半,有几位大家姑娘直直惊得叫出声音不敢再看。 “洛儿,为什么五师父说那人一定是齐云居脏物呢?”夏寒不解问道。 “江公子有所不知,血烟呢,一定是自脏物体内发出,且血烟一出,本体必死无疑,如果说这张老爷是被人害死的,那清风坛附近应有第二具肉尸才是!” 夏寒转头看去,见肉尸双足成跏趺坐,腰背松弛,头微微下垂,双手放腿结一怪印,心想这阴柔老人竟有不畏死亡的觉悟,想来想去脑子有些混乱,挠挠头又问道:“那有无可能是凶手杀人后故意将尸首移放过这里?” “江公子是想说,一名脏物自尽后的血烟吞噬了张老爷,而一旁的另一人将张老爷的尸首移来此处吗?” “啊……对,就是这个意思。”夏寒干笑道。 “这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凡是血烟所吞噬过的肉尸,都是面目狰狞,骨肢破裂的,蜷如一滩软泥,而你看他,盘腿端坐,全身体骨毫发无损。”舒洛儿烂如指掌一一说道。 “那为何他就无事?” “江公子得去问他。” “这……这烟这么可怕,是些什么人?”夏寒听后不敢相信道。 “是全武林共同的敌人!”这时严今初一旁说道。 “师兄,此事要回禀师父吗?”舒洛儿略微有些担忧说道。 “不必,静观其变吧。” 瞬时,突然袭来一狂风,吹得众人眼神迷离,隐约可见一白影闪近落在肉尸身旁,风也跟着白影落地而息,定睛一看,竟是洞灵真人,一旁的肉尸则不知何时盖上了遮尸布。 “道祖慈悲,恭候师父,无量观!”七位道长结阴阳印上前躬身拜道。 众人见是洞灵真人,皆大惊失色,纷纷躬身礼拜。 洞灵真人亦不多礼节,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直道:“想必各位侠士,曾听过或已领略过魔人的冷血与无情,更有甚者,被魔人害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无论身在江湖何处,道友侠士相逢,皆以礼为待,即便在武林大会,亦是点到为止,今魔人,意在瓦碎我辈团结,妄想毁灭先人所铸心血,妙月一门首当其冲,自应当做出表率,所以,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 “左右斟酌后,贫道斗胆更改可今年考核之方。” 说罢环顾四周众人,压了压嗓子降低声量,语重心长继续说道:“贫道决定效仿冲虚先人,开经释学,将南华洞所刻经文与藏经楼奇文秘录倾囊相赠,以为抗敌。” 众人一阵骚动,仿佛开了锅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严兄,正如你所说,现形势恐已进入不可控之态。”扬子青面色凝重道。 严今初若有所思道:“不,我觉此事另有蹊跷。” “嗯?”扬子青微缩眉间,一脸疑问。 “洞灵前辈此举应是在引蛇出洞!”严今初神神秘秘低声道。 “引蛇出洞?”扬子青面色更奇。 严今初睁着大眼盯着扬子青毛骨悚然道:“杀死这脏物的,就在这清风坛中!” “凶手知道洞灵前辈归山后还笨到去偷经书吗?” “必须偷!换我也偷!你要想,开经释学啊,扬兄,多难得的机会!”严今初略有兴奋说道,神色仿佛市井小民,即使下一句说出欢迎光临也不奇怪。 扬子青笑道:“武当妙月本一家,严兄又有内家修为,自然心驰神往天下绝学灵剑子,而其他人估计只是好奇作祟,待一番劳碌无功后,浮出水面的应就是关键人物。” “谬赞,我虽身为剑宗弟子有内家修为,但是无甚天赋,更别说慧通古今的灵剑子了。” 两人聊得投入,夏寒一时插不上话,只得一旁默默细闻,从对话中得知灵剑子像是比青灯禅经要更要精妙的内家心经,且此经除南华真人本尊之外无人习得,心中实是好奇得紧,想立刻去探一究竟。 洞灵真人示意大家安静,面色沉重严肃说道:“魔人很快就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击我们,这必将是场穷凶极恶的斗争,值此危机关头,我们的对策是尽全力去抗争,我们,绝不屈服!” “绝不屈服!” 南华经窟 南华洞位于妙月山山腰处,走了多半个时辰,景色渐变荒凉,随处可见坍塌的鸟窝,颓坏的墙壁,没有一丝活气。 四处蔓生着野草与充满烟雨遮绕的毒瘴,为了抵御这片迷魂毒气,洞灵真人事先吩咐众人服下妙月特制金丹,如果换做常人误入此地,早已是一命呜呼。 走入深林更深,沿路可见森森朽骨,许多尸身上还插着各家兵器,姿势狰狞像是地狱爬出的行尸,这时,突然刮来一阵阴风,仿佛要唤醒这些死去的灵魂。 夏寒不寒而栗,口念佛经以宁慰孤魂,一旁舒洛儿却不以为意仍与陈曼沙聊得火热朝天。 “到洞口了!”一人说道。 见洞前矗立一岩,上窄下宽,岩上刻写着南天一洞,四字笔走龙蛇,清瘦秀逸!洞口绿藤蔓蔓,一眼探不尽洞内是何景。 五师父金星道长取出火折子,呼的一声短促有力吹亮后,转身冲众人凶道:“准备进洞,都跟上,别瞎跑了啊!” 进洞后是一条狭长的石道,浑然天成,夏寒手碰到两侧湿漉山壁,不由心生抵触,念叨赶快通过这条线道。 众人前后搭肩形成一条人龙,摸摸索索行了一会儿,听见洞深处渐渐传来水声,像似从高峰泻落深潭,泠泠作响不绝于耳,再慢慢往里走,水流声越来越大,道具前竟有一束光亮,挨个出来一看,众人只觉一股清凉扑面而来,竟是别有洞天。 直入眼帘的是一汪绿潭,潭中座立一道长雕塑过分惹眼,雕塑半身爬满青苔却完好无损,应矗立有百年时间,仔细看去雕塑面孔,不难猜测是先祖南华真人,他面上微笑犹如身下涤荡的潭水般清澈,散乱飘逸的头发仿佛是云中的飞仙,快活自在。 夏寒又抬头朝大洞仰望,只觉自己仿佛从雄狮血口望出,只见潭崖上一泓清水顺着水雾飞溅而下,轰隆隆不断落入绿水响潭中,走近潭边,潭水不朽不臭,又朝潭底看去,虽水清无杂,却是见不到底。 众人皆叹洞中有洞,围着潭水四处观赏,环顾潭面四周,岩壁上多有鸟巢,下方侧洞围绕,仔细数来,算上众人入内的窄道,岩壁上共有五道洞门。 这时,胖脸二师父咚咚敲响铜棍示意大家集中,众人聚拢后五师父厉声道:“靠近的石室油灯已亮,大家可自行观摩,切记不可破坏石室内壁经文,有发现故意生事者,可不容辩解,直接沉潭!” 七师父御剑道长不知从哪走上来说道:“集中一下,洞内四通八达犹如迷宫,我简单替大家说一下这里的构造。”说罢拔出一剑在地上画出一图。 “中心,就是现在我们所处飞潭的位置,这东南西北呢,则代表着岩壁上的四口大门,东边,就是青龙门,西呢,就是白虎门,北玄武,南就朱雀,”七师父说罢分别指去洞口说道。 “接下来呢,就是关键,各位仔细听清楚了。” “东南西北每一个方位,例如我身后东方的青龙门,从青龙门进去会有一间石室,而这间石室又有七条小道通去更深的七间石室,那么更深的七间石室呢,每一间又可通往最后的若干石室,最后左右两边的石室能通往北方南方最后的石室,就这么简单,各位明白了吗?”七师父微笑看着众人道。 “明……明白了。”众人抓耳挠腮显然一团云雾在头。 严今初把目光投向了舒洛儿,舒洛儿翻了翻白眼道:“蠢货!” “那你聪明绝顶可否明白这里构造?” “哼,当然!”舒洛儿傲娇道。 “还请舒大人详细道来,小的洗耳恭听。”严今初一副太监腔调惹得夏寒与陈曼沙咯咯直笑。 “其实啊,很简单,这里的石室是按照四象二十八宿的方位设立的!”舒洛儿一句说完,夏寒三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那二十八宿的方位你可记得?”严今初小心翼翼问道。 “蠢材!这是大师父布置给武当学徒的基本课,严今初你是怎么混上武当剑宗大弟子的?”舒洛儿一脸嫌弃道。 “这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个冰雪聪明的师妹嘛。” 夏寒与陈曼沙忍不住又笑起来,这欢乐师兄妹的戏码一路上真是百看不厌。 “明白就行了,快去吧,三日时间!”金星道长一脸不耐烦说道甩了甩浮尘离去。 众人皆诺,礼拜南华像后各自散开。 “我们先去哪?”陈曼沙问道。 “挨个看吧,时间尚且充裕。”严今初口上虽说得风淡云轻,眼已是在四处寻觅。 “就去这个吧!”舒洛儿指着身后一洞门说道。 “青,龙,门!”严今初逐字念道。 四人转身朝青龙门就近走去,入洞后又是一条狭窄小道,严今初走最前头,再到舒洛儿,夏寒则在最后,四人顺着微弱橘黄亮光进入一间石室,这石室呈椭形,丈高三四尺,约摸六十余尺大,容纳四人绰绰有余,石室左右又是两扇小门,左侧门楣写着角木蛟,右侧写着亢金龙,探头往里看去却幽灵深邃却不知通往何处。 石室内略微可闻洞外水声,还有直冲而来的风,呼呼往里不知吹往何方,严今初护着油灯朝石壁照去,只见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仔细研究,所刻经文皆为竖行,共二十四行,每行大学五十来字,字迹飘逸,古朴苍劲! “此功推崇修时体、气、息之锻炼,共计十六式,其式攻中有防,防中有攻,以攻为主,自前进攻,攻守反之一体,进攻可为,而攻为又是于守成之基上才能成之,亦即无守之功,则不有攻,二者,所因之;以攻为主,必先学投技、徇技、踢技……”严今初边照亮读道。 “这套近身术实在精妙,小师妹,你能记住吗?”严今初道。 “依我看,这套近身术是以心法为主,其招式繁多,手足腰身皆有应用,师兄让我记招式,还不如记这心法。”舒洛儿道。 “算了,你还是留着脑子记灵剑子吧!”严今初装出失望样子道。 过完一遍,这套功法夏寒已了然于胸,正呆坐在角落入静与青衫和尚较量。 严今初见夏寒坐在角落,时不时嘴角上扬并发出奇怪笑声,纳闷道:“江老弟,你在做甚么古怪?”见夏寒没理睬自己,便继续读念壁经。 只见夏寒入定中,与青衫和尚斗得旗鼓相当,且都大口喘息,看上去体力皆已消耗殆尽,夏寒心想这套近身术真乃神技,先前在他手下走不过十个回合,现竟可以打成你来我往,那剩下输赢只得心理与意志力较量。 一瞬间,两人快步冲向对方,只见夏寒横空侧倒身体,双腿绞住和尚腰部,全身发力倾斜侧扭,嘭的一声,重重将那僧摔倒在地,嗖得一声化成青烟,夏寒喜出望外,口中喊叫道:“浮落!” “……谓之浮落!” 严今初与夏寒两人异口同声念到此这句,三人满眼困惑朝夏寒投去,却只见夏寒还在墙角傻乐。 “江公子,醒醒!”舒洛儿上前晃了晃夏寒肩膀关切道。 夏寒睁开眼见舒洛儿竟与自己近在咫尺,脸蛋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心扑通扑通上蹿下跳,转念想好在石室里光线昏暗,不然在洛儿心中又是失礼。 “我……我听严兄念经念得有点困倦,就席地而坐稍微歇息。”夏寒忙忙解释道。 “没事就好,可两公子你刚突然傻……傻笑,实在诡异,吓得我们不轻,还以为这洞中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一旁陈曼沙拍着胸口缓气道。 “江老弟,你怎知这一式唤作浮落?”严今初还是满脸困惑问道。 “其实刚严兄念的时候,我已在你身后看完了!”夏寒憨憨笑道。 严今初听罢惊喜呼道:“我只知江老弟擅长内家武功,却不知你竟有这一目十行的本事,江老弟,只要咱们走完这些个石室,你就是本移动的南华经啊!” “严兄莫要打趣,这石洞曲折弯弯绕怎知它有多少这样的石室,别说一目十行,我便是一笔十行也是够呛的!” “古往今来记忆超群的先辈数不胜数,所以南华洞部分石室经文内容早已不是江湖秘密,只不过南华经文实在晦涩难懂,且领悟它需要一定的内家修为,更谈不上学以致用,所以江公子不必为记而记,有缘自然会开悟,只有蠢材才得靠记!”舒洛儿一旁说道。 “你说谁蠢材?我……我这几日就与这近身之术死磕到底啦,学给你看!”严今初暴跳如雷道。 “严大侠看不懂可选择放弃,不丢人,有天下一刀美誉的雁荡先祖,曾也像你这般天资愚钝,不过后来他勤奋钻研,几年时间都醉心于其中一间石室,所以……” “所以他后来就成了刀雄!真是励志啊!”严今初突然打断兴致勃勃道。 “不,后来,他……晕倒了,不过冲虚真人被他的精神所感动,便收他为弟子又传他内家刀法,所以雁荡山历代掌门都是刀雄!”舒洛儿微笑说道。 “哼!那……那没什么好看的了,不如直接了当找灵剑子经去!”严今初像三岁小孩一般置气往左侧洞里走去,留下夏寒三人相视一笑。 灵剑子诀 四人一行步履维艰走了不多时,寻了七八个经窟,却都是些强筋健体之术,陈曼沙觉得乏了,几人停步便在经窟石板上稍歇。 在暗湿地底石洞逛了半天,严今初也有些肚饥,唤小师妹取了些个干粮,又不知从何处摸出小半壶水自喝着。 舒洛儿见师兄边喝边笑,是觉十分古怪,便假意称自己口渴要讨一口,严今初却是说甚么也不肯,只道这水乃剑宗秘炼续功之物,非同寻常,外宗人家喝多两口就得肉身化脓,满面疮疥,需寻药王谷薛神医医治,且无七八年长治照料,即便是留了小命,等疮脓闭口结痂之后也是巨丑无比,一旁陈曼沙听后吓得不轻,捂着脸嘤嘤直跺脚。 烛火跳动,昏黄光亮映得舒洛儿更有几分韵色,夏寒看得沉醉,一会儿看她,一会儿故作深沉仰着石壁经文,在几方寸土这狭之地,几人玩笑打闹,煞是自在。 陈曼沙道:“这洞中的风,是要吹去甚么地方?” 严今初心想这风势不大,却延绵不绝,思量道:“依师妹说,这风应是去到后些个石室,贯通两方,四方洞窟形成循环之势,以中心潭水为界,应是成八卦之形。” 舒洛儿道:“看来蠢材还是有些见地嘛,南华洞百余间石室,如此风水宝地,想必南华真人将灵剑子经也刻在风水绝佳之处。” “照卦位,应是中心阴阳两极!”严今初幽幽道。 “中心?那……那里不是水潭吗?”夏寒道。 舒洛儿点了点头道:“确实,应是在那水潭附近,具细在潭底还是潭侧,我也拿不准!” 严今初道:“山上大湖引水,走入潭中,潭底必是地河纵横,暗流涌动,这千百条暗河又顺势汇入天波湖,真是好一个凉州天水!” 陈曼沙道:“公子所言甚是,不过潭底暗涌急流众多,取此经谈何容易!” 舒洛儿叹道:“唉,武林各派窥视灵剑子已久,趁着开经释学他们估计正在里头疯找!” 严今初低声叹气道:“我武当得与不得这经又有甚么干系!倘若武林皆知一门独得这经,必定又会是另一番腥风血雨!” “说这种话大师父听见又要训你了!”舒洛儿笑道。 严今初看着舒洛儿道:“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即便是冲虚真人开经释学亦是受皇权冲击,这事来得古怪突然,怕是和清风坛肉尸有关,不论这几日发生甚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半步。”说罢又转头看着夏寒道:“江老弟,你说呢?” “我不太知道江湖门派恩怨,不过有洞灵老真人镇山,这邪门歪道的东西也弄不出甚么动静,再说,不是还有你与扬子青一众高手在此吗,大家亦都安心些。”夏寒听严今初如此说道,嘴上说着没事心中却感到些许不安。 严今初道:“夜里可能会有些动静,听到甚么都不要四处走动。” 舒洛儿道:“师兄你别吓唬陈姑娘,开经释学大家背记还还来不及,哪里有甚么动静。”又笑笑向陈曼沙道:“莫听我师兄瞎胡说,他从自小喜爱在山里扮鬼吓唬人,挨了大师父不少打呢!” 陈曼沙点了点头道:“谢过舒姐姐,我倒不怕这里有江湖恶人,就是估摸再留几日,回临安没了姑娘家模样!”说罢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严今初道:“行罢,寻道出潭心去咯,这黑漆湿洞害得我全身痒痒” 不一会儿,四人原路出来,严今初熄了火折子抬头一看,只见前方飞潭水岸人头攒动,几乎全数人挤成一堆,不由连连惊讶,左顾右盼竟见扬子青也在,快步上前询道:“怎地都出来了?” 扬子青笑笑道:“严兄又为何出洞?” 严今初心领神会,低声问道:“我算不算是最迟的?” “武当小娃,应是比我等更精通道家伏羲阴阳,怎么,在里头迷路了?不知这潭……”说话正是先前在三清殿前讥笑严今初的大汉,话说一半,才发现扬子青也在,便识趣没了声音走了。 严今初心如火荼又碍颜面笑道:“灵剑子藏潭下这事在进来就知晓了,不过刚先是在洞内乏了些,酣睡了小会儿罢了。”又瞥见夏寒走来问道:“你说是不是,江老弟,我是不是说过些潭底有经这话。” 夏寒连连点头道:“是,严兄先前在洞内说这乃是八卦阴阳交汇之极。” 严今初满意笑道:“是吧!” 扬子青微微笑道:“严兄才智无双,令我刮目相看!不过适才已有人已入水下勘探,有无灵剑子马上就有分晓,希望如严兄所说。” “甚么!” “入水?”舒洛儿讶异道。 扬子青道:“姑娘不必担心,入水之人乃东海钓鱼山岩璜老前辈得意长子,岩家一辈为东海土著,世代又吃海而生,倭奴国对我大魏俯首称臣,全赖岩家军在东海守备,他们不仅水性了得,作战亦是勇猛,战场上令倭奴闻风丧胆,战场下栽培国栋梁之材。” 扬子青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喝彩,四人转身看去,只见潭中浮出一少年,水淋淋的脑袋下生着张黝黑的脸蛋,双眼不大不小,却透露着冷峻与谦逊,俨然一副杀伐兵家气质。 只见他犹如纵壑之鱼,快活利落的钻上钻下,口中竟无一丝喘息,岸上众人看入眼中,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水中跟着冒出一物浮将少年身旁,仔细看去竟是一小铁箱子,这铁箱横生着些许青苔锈斑,严今初见真有东西捞起,羡慕之余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少年游至岸边,将手中铁箱递与岸边一女子,女子与少年仿龄,见少年归来脸上甚是开心,眼中流露出含情脉脉。 少年出水上岸,身上竟附着锈刀银剑,众人大惊,以为水中有怪,纷纷退后几步摆出架势欲战。 少年微微一笑,脱下身甲泥布外衣,咚得一声随着刀剑闷响扔在地上,原来是专作打捞的磁石。 众人围上前,待撬开铁箱,里面倒灌着半箱蜡体,少年取过匕首竟挖出本书来,借着洞口阳光举高念道:“灵剑子诀!” 原形毕露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围上前想一睹少年手中这本旷世奇经。 这时一人开腔道:“见者有份!” 旁出一高个子大汉破口大骂道:“哪山哪野的村夫腌臜货,他爷的也不害臊,这经乃我家少爷自个儿投水摸上来的,凭他爷的要你在此说道见者有份!” “真人说了,当下乃非常时期,江湖同盟应携手一致抗敌,再说,这武林多一人学习便增加多份胜算,你们说是与不是!”一驼背男子震震有词煽动众人道。 顿时,约有十几二十人呼噪吆喝,声声附和叫嚣道:“见着有份!” “怎能独吞,你这是陷武林于不义,你这是不仁!” “快交出来,仗着朝廷是想只手遮天吗?” 严今初离众人不远处悠然自在背倚洞门,看去这场闹剧,见挑唆那人正趴背阴阴偷笑,这人矮小背驼,双腿却肌肉横生,不难猜出是昆仑派轻功好手。 严今初嘴上轻蔑一笑,心想昆仑派中都是些个贪生怕死之徒,见着好处却又要扯拔几根鸡毛,适他门派一贯作风,看来这搅屎棍今日是要少年当众出丑。 身为将首,虽有些后生,在军中应遇惯了这些场面,只见少年不露辞色,镇静自若道:“首先,我想请诸位稍些冷静。”众人见少年发话,立马哑然一片竖耳细听。 少年见场面静下来后,脸上微微欣慰笑道:“多谢!” “对于一名统帅而言,在这场武学交流会中,面对众多武学大家,一流高手,我想我应是虚心问学,说实话,从一开始,各位前辈告诉我,这潭下有武林至高秘本时,岩某未曾有私心昧下之想。” 少年顿了顿又道:“之所以纵身入潭,是因昨日真人一番激昂慷慨救世言辞,是因他说当今武学将陷入黑夜。” “岩某不过一介渔夫,武学造诣自然不及各位,这经,应交与能担负重任之人,挽救武林于水深火热之人,倘若今日我私昧囊中,自然如诸位口中所说,不仁不义。” “时间尚且足够,在七位师父还未封山前,洞内这两日,我希望能与诸位共同研习此经,大家互相探讨,等出到三清,此经何去何从,由真人定夺,诸位意下如何?” 严今初一旁看得心服口服,这少年短时间内思绪清晰,话语间从容不亢,既化解矛盾又让这些人信服,实是将帅之材。 “这还差不多!” “军差娃娃,将经快快念来!” 众人又是一阵聒噪吵闹,不以为是在市井酒贩,怎会想都是些大家门派之流,夏寒心想江湖中有些人不乏粗鄙,表象上虽与临安府官家大相径庭,内子里却都是一样不堪入目,着的衣裳不同,却都畏畏缩缩干着一样吃水不挖井,得势欺人的事。 少年眼带笑意看去身旁少女道:“楚儿,你来念罢。”说罢扭扭脖子,眯着眼向头上太阳望了望,轻声道:“水中好自在啊,有好久没这么畅快游一会儿了!” 少女眉忧眼愁道:“公子且换上干衣裳吧,着凉病了回去却不知怎和大夫人交待!”这时刚先高个大汉已经捧了衣裳过来,少年一番收拾后道:“楚儿,念吧,我也想领略这灵剑子的魅力!” 少女颔首低头,摊开经书翻页朗声读道:“本功务息,谓呼吸之责较重,并合默念字以诱静,遂将调呼吸与静意守密合,有脑静、脏腑动之也。内养功锻炼,凡先由卧始,坐卧可相合,亦可单用。内养功法较繁之气,求息、顿、舌动、默念四动相参。呼吸务自,务保深、长、细、匀,不要憋气,以防出偏。着意防守,应天也似守非守。神不可过集,然亦不可无去守。” 众人皆盘坐习练,此心法颇为精妙,不自觉竟提出半丝真气。 一旁夏寒听得仔细,却又似曾相识,逐口默念后心中大惊,少女所念竟是青灯禅经上部心法,实在奇怪。 严今初向夏寒瞧了一眼道:“江老弟,听这灵剑子心法确实精妙绝伦,你乃内家宗派,可有何想?” 夏寒道:“应是上层心法,不过修炼此经需入定入静,心浮气躁者必会乱气冲穴,伤了心神。” “那是需佛家参悟之人习练,这些个毛躁之流怎有所获取!”严今初说罢又看去舒洛儿道:“小师妹,听真切了吗!” 舒洛儿正聚精会神,盘坐双手贯叉胸前,突然左右开手,身体四周冲出一道绵薄真气,扬飞周围碎石,睁开眼睛道:“妙哉!此心法静中柔刚,入定后却又有千百道力虹然而出,只是我修为不够,若是大师父,刚那一式定会震塌这山洞!” 严今初道:“继续,继续!” 只听少女念道:“与心相应,默念呵字,备势及作略同推法,而吸时风清自小指内循心阴至胸中;呼时默念兮字,讽浊气尽出,清缘阴散至指,同时,推之双掌如拓贴状,由左右徐移,至出尽时,直腰股蹲,掌心向上,指尖相对,手下收至小腹前,复初吸初。” 突然,只见盘坐有几人正口喘大气,喉中似滋滋咋响,虽水流轰隆,夏寒闻静入定后周遭声音却变得真切,开眼寻声望去,只见远处挨坐几个朱红布衣喇嘛,头顶正蔓出丝丝白烟,夏寒大惊,急忙朝严今初道:“大事不好,快看!” 严今初回身急看,只见那几个喇嘛周深烟雾腾绕,如非天朗有阳光照射,管有百只眼睛也看不真切,严今初反应过来后惊呼道:“有血烟!” “快走!有血烟!”严今初离得稍远,双手环口大声疾呼! 众人皆已入定哪有眼力见,听得严今初声声大喊,猛然惊醒各自朝左右看去,离喇嘛稍近得几人见烟作势正欲攻来,一时手足无措蹬地想走,其余几十人皆起身散去岩壁之下。 夏寒见势不妙,喊道:“莫要入洞!” 几位官家子弟哪里见过世面,听得血烟已是心慌腿软,自然朝洞内疾速奔去。 只见一股血烟突地从喇嘛身上咋起,顺着风势往洞内追去。 夏寒心想不妙,汇气下沉双足,朝几位官家子弟方向一蹬,嗖得一声人影闪过,已是较血烟先到,左右二手擒住两人,又是发力往回一蹬,这一来一回却不过瞬息之间,已将两名官家子弟扔回身后,一旁舒洛儿见夏寒此式心中大惊,还未说话,夏寒嗖嗖又扯回两人扔在眼前。 严今初见血烟四起,情急之下吼道:“各位别慌,快快入水!快快入水!” 众人纷纷鱼跃入潭,严今初上前双手环抱住舒洛儿腰间,发力飞出,只见他轻功了得,转眼已飞去潭中,稳稳落在石雕上道:“对不住了!真人!”说罢用力一踏,两人飞身纵起半空,纵身而去已将至洞顶,严今初蓄力朝石壁又是一脚,怎料石壁青苔湿滑,两人失了重心跌落回来。 夏寒看在眼里,面朝舒洛儿,脚下唤出一道真气发力奔出,瞬息奔悬半空现将舒洛儿身前,想也不想展开双手揽住舒洛儿入怀,两人空中四目对视,舒洛儿已是羞得满面桃花,只听得自己心声咚跳。 这时,地上烟雾大作,夏寒见陈曼沙与严今初皆已入水,便拧身朝潭中落去,两人正将稳稳砸入水中。 地面血烟见无人可噬,竟一股脑全数往空中追来,舒洛儿心知不妙,闭上双眼紧紧抱住夏寒,低头埋入夏寒胸脯里,祷念自己脸蛋不要被那血烟所噬,也是死前唯一的期盼。 夏寒见血烟扑来,抱住舒洛儿作势落于石雕之上。 一时血烟弥漫,半空窜起正以雷霆之势攻来,眼看下一秒二人就要化作万洞肉尸。 这时,夏寒双目下沉无明,两手在舒洛儿腰间结印,心咒道:“五心看天,丹田结印,消妄入静,克虚克幻,神闲入定。” 突然夏寒体内冲出百道真气,一时呼声大作,刮得两人衣襟飘飘,仿如临世二仙。 风起天阑,气贯如虹,石雕周围疾风旋起,形成龙卷之力,夏寒与舒洛儿人随风起,带起飞潭水与血烟飘自半空。 严今初刚出水面,便被一阵飓风带起,右手急忙抓住石雕一脚,身子却被疾风扯走,脸已被吹得变形,咧嘴现出两排牙龈来,只听他歪口大骂道:“小……老……弟,悠……着点,我……他娘……的要飞了!” 夏寒哪管这些,只想自己身下都是吞人的血烟,心中快速念咒道:“五心看天,丹田结印,消妄入静,克虚克幻,神闲入定。” 夏寒越念越快,越念越疾,两人直溜升起带着洪水飞离洞口之上,血烟早被吹得不见踪影。 这时,半空突然咻得一声闷响,只见夏寒身外真气炸开,直直将两人弹离视线开外。 水落,寂静。 潭下严今初抱着石雕大口喘气吼道:“江澜!我弄死你啊!” 洞中空响,飘上天空,响不辞声。 妙月之巅 “江公子!” “江公子?” “啪!”夏寒只觉脸上挨了一巴,火辣辣的疼,惺忪朦胧睁开眼睛,见舒洛儿正俯身盯着自己,体内突然涌来一股热血上头,瞬间便清醒过来。 “洛……洛儿,你打我做甚!”夏寒捂着脸不解道。 “你这泼皮睡了两日,再不醒我就不理你了,让这山间老虎叼你去下肚。”舒洛儿嘴上如是说道,见夏寒醒来心中却十分欢喜。 夏寒憨憨笑道:“洛姑娘莫要说笑,这山上怎会有虎虫。”说罢支撑起身体,不想却是虚弱得紧,仿佛踩碎的干枝桠般散开了架子,这感觉与上次擂台比试后一样,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不得紧吧?”舒洛儿见夏寒皱眉哼唧,拍拍手中尘土上前跪身扶住道。 “无事,应是使功过度,歇息会儿就好。”夏寒虽口上潦潦过齿,心中已是喜的乱颤。 天已黑沉,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残破庙中,身下垫住厚厚干枯草茇,跟前的舒洛儿不知从哪射了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正蹲坐一旁翻烤。 闻着香味扑鼻,肚子不听话的叫出声音,舒洛儿转头笑道:“马上就好!”夏寒手捂着肚子嘿嘿直笑。 “来!”舒洛儿走近递过烤好的野味说道。 “你先吃罢,我……还不是很饿。”话音刚落,肚子抗议似的传来咕声长叫,夏寒脸上微笑一时僵住,尬得无地自容。 “快吃,不吃打死你!”舒洛儿说罢径直将烤棍捅戳夏寒身上,这一下虽无甚么劲道,却因夏寒一时虚弱,直直被舒洛儿戳翻仰倒在地。 舒洛儿见状连忙上前扶道:“你怎和我那二流师兄一个模样,死活都护住自己面子,我这野味又没毒,怎吃不得。”说罢舒洛儿咬了一小口嚼后吞下道:“没毒,快吃!” 夏寒见递来眼前的鸟肉上有微微齿印,脸倏地红得似辣椒秋色,颤颤接过便埋头啃起来。 舒洛儿坐在火堆旁后知后觉,也是羞得紧,手中持着火棍,心思却不知飞去何处,两人声默背对,半晌不曾说上一句。 夏寒突然闻到一阵焦糊味,转身急忙道:“着了!着了!鸟儿烧了!” 舒洛儿被夏寒一阵惊呼唤醒神来,见眼前火光腾腾,连忙将野味摔落在地上脚踩跺,拿起一看,哪里还吃得。 夏寒从手中扯下一只腿肉递过道:“我……我吃不完,你吃罢!” 这两只走鸟是舒洛儿花了半天功夫才打来的,山上树多,几鞭下去不是勾住树桠就是缠着地藤,却是饿得快要晕厥,见夏寒递过肉来,嘻嘻接过笑道:“谢啦!” 夏寒见舒洛儿笑逐颜开,心中甚是不解,脑中想:“为何她一会凶得吃人,要是杀了自己也不足为奇,一会儿又体贴入微,感入心脾,天下间女孩子都是这般变幻莫测吗,还是只她这样。” 夜躺下身子,点亮了弯钩月光,照得漫山通亮,繁星埋怨月的光亮,一闪一闪退隐消逝不见,不一阵子,还能看见灰蓝色的云在走动,遮住光亮后,又将昏昏欲睡的星星唤醒起来。 两人坐在庙门石阶,抬头望着天空,风低语摇得草木沙沙星响,舒洛儿双手托腮,转过脸看去天上问道:“也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 夏寒心中有些事情,是想也不敢想的,挨靠着柱子道:“在气流送我们上来时,耳边仿佛听见他在骂我,应是无甚么大碍。” 舒洛儿轻轻道:“血烟难不住他,只是怕他担心,正四处寻我俩。” 夏寒心中失落加重,脸上还是微微一笑道:“明日我们寻到水声,顺着流路走应能回到洞口。” “不想你那招式竟如此险象环生,要是冲开你我二人后掉下山崖……”舒洛儿说至一半低头又道:“师兄不会也是这么想罢。”说罢侧过头去,两只脚在地上画来画去,掩饰些不安。 夏寒道:“有个可牵挂的人真好。” 心中不禁想到文乌龟,也不知他在王府过得如何,那里的糕好不好吃,还是不是像以前那般笨手笨脚,还有灵讲寺庆云老头、静德师父、净空、净慧,是否还吃着牛粪芋头,想到此处不禁一笑。 舒洛儿道:“江公子是想起甚么,竟得如此开心。” 夏寒笑道:“是一群可爱之人,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这世间本就分合如常,心中有牵挂,便多份力量,将会是温柔又有力的力量。” “难不成,江公子心中牵挂的是位女子?”舒洛儿打趣嘻嘻笑道。 夏寒心想哪有甚么女子,脸儿红扑扑道:“你心思真是紧密,怎会察觉我想的是位女子。” 舒洛儿似有些生气道:“也是,哪会有姑娘喜欢你这种木头。” 忽然,不远处传来沙沙脚步声,夏寒和舒洛儿对望了一眼,都是大觉奇怪:“半夜荒岭怎么会人?”脚步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前方草里走出来。 夏寒与舒洛儿进庙藏身,一时着急,却是灭不掉火堆,两人躲在案堂大佛身后不敢露出身子,生恐给那人察觉。 只听那步伐轻盈快捷,走了多步还未曾现身,像是位走小步子的娴雅姑娘。 舒洛儿低声道:“听这步伐不像是师兄,这人来得古怪,莫要出声。” 夏寒心想:“不会是真有甚么大虎吃人?” 只见庙门走来一个细小身影,没有月的光亮,柴火也将熄未熄,夏寒只看得清轮廓,那人身子不高,略微有些消瘦,夏寒正看得仔细,心怕露了方位,且自己功力亦未恢复,便缩回头不敢再看。 那人闻着屋里的味道,低头朝地面看去,轻轻踢了踢火堆,一时火星子乱飞,夏寒心知不妙,这下定让他起了疑心。 “昨日之火乃无灭去?也罢,省事不必再复引燃。”听他音色,应是位老人家,舒洛儿在夏寒耳边道:“不要出声!” 只见那老头趴下身子对着零星红色碳火呼呼吹气,不一会儿便窜起火苗。 舒洛儿谨慎瞧去,正如她所料,那人是个清瘦老头,披散着一头长发,脸圈生着茂密连须的花白胡,看上去虽有些邋遢,眉宇间又透露着些许不凡。 老头虚坐蹲踞于火堆一旁,看着地面幽幽道:“烧鸡?” 舒洛儿暗道不妙,这次定是要露馅,心想身动,右手摸住腰间鞭柄,随时待命发出。 齐云四圣 有歌吟道:“鹤为子,梅为妻,枕石漱流空隐逸,避世鸣高,飞遁择桃,寄山水清平乐道。”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这时,庙殿屋顶之上突然传来阵阵阴笑,笑声病态诡异,令人不禁胆寒,那阴笑还未绝去,庙前便嗖嗖闪出两道黑影,一胖一瘦站立在庙门跟前。 瘦人大笑道:“三哥哥,你可料得真准,果然如你所说,这老兔子天一黑便要回老窝。” 胖那人嘤嘤似啼笑道:“贼老汉,我兄弟二人转山寻你寻得苦,你却在这吃着野肉唱着小曲儿,真是好生快活哇!” 只见老头不理不睬,继续埋着头啃着舒洛儿烤焦的野味,突然哈哈笑道:“嗯!好吃好吃!” 胖兄弟见老头对他二人视而弗见,听而弗闻,竟也不恼,又阴声笑笑道:“贼老汉,装聋作哑并无用处,今日我兄弟二人来问你要那本经书,识趣的就好生拿来,待等会儿讨了打,就莫要说我们齐云四圣欺负一个糟老头子。” “齐云四圣?”舒洛儿听罢大吃一惊,殿下这二人竟是齐云山魔教四怪,记得早些时候听大师父讲过,齐云山四怪个个心狠手辣,恶贯满盈,是杀一千刀也不为过的魔人。 刚听那瘦的叫他三哥哥,齐云四怪排在第三的,应是杀人如麻,极度凶残的鬼胖三,因把砍杀无辜作为乐趣,且声柔嘁嘁似鬼,江湖上便叫他鬼胖三。 四怪最末李桑冲则最为江湖中人不齿,是个喜爱偷香窃玉的大淫棍,善施迷药暗器,专门败坏良家出色女子贞操,害得无数花季芳华自尽。 这时,突地传出咻咻二声,夏寒听得真切,只知道是件古怪的暗器,眨眼之间,老头手中烤棍竟断成两截,鸟儿肉顺势啪啪滚落在地。 夏寒见这一式出手之快自己竟毫无察觉,而那两人自始寂然不动并无甚么细微动作,想必是已将暗器使到神入化的大师,夏寒心知殿下二人棘手难敌,脑中便匆匆默念禅经,想寻出一法相克。 老头见鸟儿肉滚落在地,侧过身便去拾捡,这时,那鬼胖三说道:“不听好话,倚老卖老,不过想死也是没那么容易,哥哥我先剁了你这手臂再说!”说罢抽出大刀,闪身上前便朝老头左手抡去。 忽然听得佛堂上有人大喝:“住手!”鬼胖三嘻嘻一笑,手中却是不停,瞬息间见寒刃快到,情急之下,舒洛儿呼得甩出长鞭直朝鬼胖三夺去。 鬼胖三嘴上尖声哈哈吆喝痛快,手中却脱开右掌任那朴刀惯出旋飞,下一瞬又自腰间左右抽出两刃,以雷霆之速划去长鞭。 李桑冲兴奋道:“三哥哥慢些,莫要伤了这女娃娃!” 舒洛儿见自己腾空一鞭被鬼胖三双刀噹噹拆下,低头一看大事不妙,只见朴刀正直直朝老头隔空旋来,紧要关头夏寒却是提不出半丝真气,嘘嘘喘喘看刀自眼前呼呼飞去。 老头不急不慢,捡起鸟儿肉后斜脸寻声望去,这一看不得紧,侧脸一瞬刚巧与刀贴脸擦过,朴刀砍去案木咣当落地,惊得夏寒肉跳心颤。 老头一脸醉相,不以为意,眼神迷离困惑看着鬼胖三与瘦子道:“你们……是谁?” “两个大男人欺负个老人家,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写?”舒洛儿收鞭道。 “好妹妹,我倒是想和你羞耻一番。”李桑冲一脸猥琐又朝鬼胖三道:“三哥哥,这趟算是没白来,刚先个伏那梁上,往下看这娇滴滴的娃娃,真是让我一通好想,现一看,更是秀色可餐。” 舒洛儿清流门派,哪能忍受这般言语侮辱,顿时震怒,哗哗鞭走如蛇凌厉扫去,李桑冲也不躲闪,淡定举起双指凭空一夹,竟轻而易举钳住了鞭尾,又用力往回一扯将舒洛儿拉上身前道:“来吧!小娘子!”说罢舞动双手冲舒洛儿胸口袭去。 舒洛儿哪能让这淫棍得逞,手中旋转一捏,鞭柄当即变幻出寸短寒芒,狭小空隙中舒洛儿左右转出两刃,划拉将李桑冲袍子割去一角。 李桑冲见舒洛儿这般下狠手,脸色突变,开心道:“烈女娃娃,快鞭奴家身上,打我!” 舒洛儿被这浪荡无赖急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鬼胖三娘声道:“四弟弟,这一老一少交给我罢,你与这娇娃娃好好,缠绵悱恻!” “谢三哥哥成全,桑冲定不负三哥哥所望!”李桑冲朝舒洛儿伸了伸舌头道:“吃掉你了哦。”面目极度恶心。 “老的不中用,先拿小的祭祭这神佛!”鬼胖三话音刚落,双手已左右贯出,身后忽然飞出几把钢刃,嗖嗖疾速朝夏寒飞来。 舒洛儿瞧见,刚要急忙运气挡那飞刀,这时李桑冲突然近身闪过搂着舒洛儿色眼道:“水腰真是细小诱人啊!” 舒洛儿倏地生出一身鸡皮,使出武当一招翻云掌直拍李桑冲脑门怒道:“你真恶心!” “哈哈,原来是武当妹妹,师兄得罪了!” 一旁,夏寒见闪避不开,便席地而坐,尽最后余力唤起一道气墙将飞刀滞留墙外半空。 “毛小子,与我斗内力!”鬼胖三说罢垂手翻掌拍出,贯出一道黑气直抓钢刀朝夏寒推去。 夏寒还未痊愈,这一式哪里还顶得住,眼见钢刃已穿过气墙,直指夏寒眉心,夏寒心想这胖子内力不弱,这一掌应是还留有余地,若是再进一寸自己可要脑瓜开花! 这时,夏寒只觉体内突然涌入一股澄净之力,清澈如泉,走势如雷直奔全身百穴,激荡横冲直撞,夏寒不由抬首啊得喊出声音,双掌将那道真气瞬间发出,直接将钢刀炸飞回去,低头看看双手,心中却是一堆疑问。 鬼胖三心中一惊,急忙画掌接住来刀,面目狰狞嘻嘻笑道:“本想多玩会儿,你却着急要去阎罗殿报道,那就成全你。” 只见鬼胖三瞬现夏寒身后,哧啦抽出钢刀在夏寒耳边道:“嘻嘻,好好享受这碎身的乐趣!”说罢突然分出六道影子,且纷纷手持长刀,将夏寒团团围住。 一旁李桑冲瞧见慌道:“纵影术!糟糕,三哥哥发火了。”说罢向后一跃跳出门外又道:“我可不想沾一身血与肉!” 夏寒看入眼里,心知这术是因高速移动产生出重重幻影,看这胖子似乎大腹便便,竟是个灵活的胖子,自己无力抵抗,已是将死之人。 冲着圈外舒洛儿说道:“谢谢你,洛儿!” 舒洛儿被鬼胖三这阵风刃刮得近不得夏寒身,只手挡住风,眯着眼见夏寒正冲自己笑,却听不清他嘴里究竟说了什么。 这时,只见十几道幻影齐齐举高钢刀朝夏寒插去。 法号青灯 “不要!江公子!” 舒洛儿撕心大喊。 “嘭!” 一波气浪直压地面火星袭来,瞬间将她与道道破门击飞出庙外。 舒洛儿挣扎起身只觉脑里仿佛有千百只蚊虫在嗡嗡乱转,眯眼朝庙内看去,顿时惊诧万分。 只见夏寒头顶挂一金色佛钟,钟上尽刻各方如来,正转烁出道道耀眼金光,将破庙内外照得通亮。 “你……你是甚么人?”鬼胖三被这道始料不及的震荡弹后数丈,右手虎口微微打抖,身前与夏寒相距之地划出一道刀痕。 “后生小子,多吃烤鸡,年纪轻轻便亏了拳脚力气。”这时,夏寒背后缓缓站起一人,一道金光闪过,瞧见正是刚那长发老伯。 舒洛儿见他手持鸟儿肉,嘴里正大口大口咀嚼,心想先前在庙里就觉着这位老伯是有些不凡,不曾想竟如此厉害。 “三哥哥,这老兔子八成是偷练了那经中武功!” 鬼胖三嘻嘻笑道:“真会替我省事儿,不麻烦啰嗦再问,直接砍了拿经回山复命!”说罢朝李桑冲使了使眼神,不知两人有何谋划。 这时,李桑冲阴阴一笑朝夏寒飕飕发出几物,一旁鬼胖三已是攥紧钢刀跃跃欲试。 夏寒一眼便看穿其中把戏,心想曾上过一回当,这次怎会再犯,那暗器定是有迷魂毒人之效。 “孩子,看耍杂技咯!”老头一脸童真笑道。 夏寒已心中有数,与老伯齐齐踏地腾空而起,两人哗啦冲破屋顶滞身半空,低头朝身下破洞望去庙里,果不其然,那暗器炸成一阵浓烟弥漫。 二人稳稳落在房顶屋檐,夏寒望向庙下,不好!见舒洛儿被那胖瘦二人挟持一旁,心中疾呼失策。 李桑冲站在舒洛儿身后,伸出舌头朝她脸蛋舔去道:“娇滴滴哟!” 舒洛儿被定住了穴道,动弹不得,闻着李桑冲口中传来的阵阵恶臭,心中已是百般抵触,眼见那淫棍将要得逞。 这时,屋檐上夏寒掏出一物大喝道:“停手!” “放开那女孩!”夏寒斩钉截铁道。 “哟哟哟,好妹妹,你郎君着急了,我啊,就要在他眼前……”说罢一脸猥琐朝舒洛儿耳垂舔去! “再不住手,我就毁了这经!”夏寒突然吼道。 “且慢!”鬼胖三拉住李桑冲道。 那令人作呕的脏舌头近在咫尺,好在被鬼胖三拉了回去,舒洛儿松了口气,心中甚是感激夏寒。 “小子,你手里的是什么经?”鬼胖三问道。 夏寒道:“灵剑子诀!” 李桑冲嘿嘿笑道:“怎相信你说是真?” 夏寒翻开一页念道:“本功务息,谓呼吸之责较重,并合默念字以诱静,遂将调呼吸与静意守密合,有脑静、脏腑动之也。内养功锻炼,凡先由卧始,坐卧可相合,亦可单用……” 鬼胖三急忙打住夏寒道:“哼,小小年纪,心计还不少,你这经文前两日圣化了一群窝囊废,我也在场,莫要胡编乱造了!” 李桑冲幽幽道:“不妨让你身边那老兔子念念他那本,叫你知道甚么才是灵剑子诀真经内本!” 夏寒道:“卑鄙小人!有本事与我斗一场,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 鬼胖三嘻嘻笑道:“英雄?甚么朝甚么代,与我说英雄,你不知道这英雄二字是骂人的话吗?” 又道:“贼老汉,考虑好了没有,不交出来我便将这女娃一刀划成两半。” “你杀罢!”老头淡淡说道。 夏寒听见急忙朝老头看去,见他神态自若心中不免怒火中烧。 “那就对不住咯,上路吧武当娃娃!”鬼胖三突然举刀挥下。 李桑冲一旁摇头晃脑道:“可惜可惜!” “住手!” “我手中这本,是失传已经的绝学,少林金刚坐,放了她,我给你们。”夏寒喊道。 鬼胖三手突然僵住,那刀刃已到舒洛儿头皮,见风撩起几丝黑发触碰刀口瞬间断成两截,要是拿捏不准,这一刀下去就像是切块豆腐。 “哦?少林金刚坐。”鬼胖三来了兴趣,嘿嘿一笑又道:“是全本吗?” “只是上卷!” “什么?你那本是上卷?”李桑冲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 夏寒道:“千真万确,下卷被洞灵真人烧去,只有这上卷!” 鬼胖三与李桑冲两人面面相觑,却是不知为何,这时李桑冲低声道:“三哥哥,看他刚那招式,与圣主是有些差别,应是上卷不错!” 鬼胖三略微有些激动道:“那全教上下皆有救命之方,不必再苦寻灵剑子诀研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江湖中竟还有青灯绝本上卷,真乃天佑我齐云山!” 李桑冲道:“小子,你将你手中经书拿来看看,我再放这女娃子!” “不行!先放人!”夏寒掷地有声道。 “那就怪不得我了,心上人重要还是经重要,这是你的选择!”鬼胖三又挥起大刀,不过这次却无上次般决绝,双眼盯着夏寒手中经书,仿佛是根救命的稻草。 夏寒道:“洛儿,对不起,我随后就来!”说罢将青灯禅经举起半空,正欲爆碎。 这时,鬼胖三突然吼道:“且慢!” “你下来,一手交经,一手交人。”李桑冲道。 夏寒正欲翻身下去,这时,老伯突然有些用力拍了拍他肩膀道:“后生小子,灵剑子诀与青灯禅经比,谁更为精妙?” 夏寒面对老伯突然发问,却是不想搭理,但先前老伯曾出手相救,自己还是心存感激,便草草回道:“灵剑子诀!” 老伯略有些着急道:“好哇!来来来,你快快学这灵剑子诀,学成快与我好好比试,看是哪个厉害些!” 夏寒此刻心中全是将舒洛儿救回来,没半点心思听老伯说甚,只顾道:“老伯,有事等救了洛儿再说!” 鬼胖三见老头在其中碍事,便道:“贼老汉,你偷偷盗走潭下灵剑子经,换了本乱心之术,差点害我也上了你的当圣化了去,你现在又想谋杀这女娃娃,真是居心不良。” 嗖! 忽然,夏寒只觉眼前吹过一阵微风,转身一看,刚还在一旁的老伯竟凭空消失,又回头看去那胖瘦二人,只见二人跟前突然现出一人,正俯身低首,弓步左右双拳捶出,夏寒眼见两道青光直穿胖瘦二人身躯。 当下听得“噗”的一声,胖瘦二人齐齐喷出两道血雾后栽倒在地。 鬼胖三瘫坐地上,仰首望着老头道:“你……你是谁?” 夏寒震惊,盯着老伯背影听他说道:“嘿嘿,贫僧,法号青灯!” 替天行道 “青灯?” “老伯,是青灯大师?庆云老头不是说他已病逝吗?” 况且他刚不还吃鸟肉来着,还有这头长发,实在与自己想象中有太大出入,夏寒震惊之余又满腹疑问。 庙前,庭下。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青灯啪啪四指便解开舒洛儿穴道。 舒洛儿似是压抑好久,见穴道一开,立马横刀而出,作势要戳翻地上那瘦淫棍。 李桑冲一看,哪有吃过女子这般大亏,顿时惊得双腿胡蹬欲往后缩逃。 刚青灯一拳了得,直将这兄弟二人锤得半吊大气,已是毫无还手之力。 李桑冲见舒洛儿举刀而来不似玩笑,吓得嘴上连连求饶。 “好姐姐,饶命!” “好姐姐饶命。” 只见他边说边将手摸去背后。 舒洛儿阴阴笑道:“放心,我不会取你狗命,只不过想取你身上一物!” “甚……甚么,我身上有甚么……”李桑冲明白舒洛儿口中所说之物,装得更为惊怕,背后手中暗滑出三道黑镖,随时欲发。 “当然是令你朝夕胡思乱想不务正业的东西,还么能有甚么东西!”舒洛儿坏笑道。 “你……你他娘敢阉我,我要你死!”李桑冲说罢电速飞镖而出。 舒洛儿心中早已料到,当即使出武当八卦腾步影闪躲过。 转过身子哼哼笑道:“垂死挣扎!” “你……你当真敢?不……你不敢!”李桑见计划落空,情色顿时紧张起来。 “大师,可以吗?”舒洛儿面朝青灯说道。 “不可!青灯大师!佛以慈悲为怀,不可杀生,不可杀生!”李桑冲见眼前突然飘来半根救命稻草,即刻紧紧抓住,苦苦冲青灯哀求道。 青灯不为所动,转身跳着小步边抖边唱道:“已是肚饥之时,烤鸡烤鸡,你在哪里?” 舒洛儿心领神会,回头嘿嘿笑道:“娇滴滴的小哥哥哟!” …… 风起,云来。 月亮这个晚上总是时隐时现,到现在直接躲在云后面不敢出来。 只听见滋滋几声血溅,伴随李桑冲惨叫传来,舒洛儿手起刀落,夏寒远处望去,不由背脊一凉,心想这……这洛儿也太下得了手,竟真的将那瘦子给……给阉割了。 “我……我定不会饶你,定不会饶你,武当派舒洛儿!舒洛儿!”李桑冲面色苍白,额头渗出珠子大汗,浑身痉挛颤震,眼神悲戚,情绪已然崩溃到极点说道。 “你这臭舌,真是恶心至极!”舒洛儿说道上前一脚踩住李桑冲,右手提刀,左手便来卡住李桑冲下颚。 李桑冲身子抖得跟筛子般,口中还在不停叫嚣。 舒洛儿将尖刀扔去一旁,扑得一拳,正打在他鼻子上,这一拳打得李桑冲满脸红色,鲜血淋漓,鼻子歪去了半边。 李桑冲仿佛丧失理智般疯笑道:“娇滴滴的美娘子,哈哈哈哈!”说罢又晃出半根舌头不安分动来动去,看样子是毫无觉悟。 “你这臭人!还敢嘴硬!”舒洛儿说罢又是一拳,直打得李桑冲门牙四飞说不清话,只咧嘴呀呀乱叫。 舒洛儿脸上冷冷一笑,拾起地面尖刀,想也不想直直朝李桑冲口中划拉横削,竟将李桑冲嘴角两边竟豁出个大口子,头偏去一侧似乎断了气。 舒洛儿撒完了气,松手站起身子道:“便宜你这厮了!” 只见李桑冲张着血盆大口,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胯下脸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削落一旁的舌头被舒洛儿用匕首狠狠插将钉住。 “滚吧,滚回你的齐云山老窝去!” 鬼胖三目睹这一切,却也无可奈何,气急败坏嘤嘤笑道:“好得很!好得很!”说罢拖着李桑冲蹒跚狼狈离去。 夏寒看尽眼中,不由下体一紧,转身悄悄溜到屋内,见屋内青灯又生起了火,正津津有味吃着剩下一半的鸟儿肉。 青灯见夏寒抬头问道:“吃点?” 夏寒连连摆手道:“你吃吧,我吃过了。” “难怪是打架没了气力,后生小子应是多吃些才好,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青灯吃饱扔了骨头去一边,躺下身子道:“小子,你这少林金刚坐是从何学来?” 夏寒道:“晚辈是在灵讲寺的藏经阁,那时,那时……”正要脱口而出,这时舒洛儿走了进来,夏寒立马把话吞了回去,心想好在自己没说出口,要是让洛儿知道我随处小解,我会不会也和那李桑冲的下场一样,想到此处夏寒下体又是一紧。 “你们在聊甚么?”舒洛儿走近笑道。 夏寒道:“没……我们在聊禅经的事。” 舒洛儿喜道:“在山下初见江公子内力深厚,就曾想你应是师承武学名门大家,没曾想你竟是武学天才青灯大师的弟子,真是藏的好深呀!” 青灯听罢在一旁咯咯开心大笑。 夏寒连连辩解道:“不……不,那经是我偷学来的,我并不是青灯大师的弟子。” 说罢叹气道:“全因那时被庆云住持关得恼火,便大闹藏经阁,无意中发现这本青灯禅经。” “一开始本以为是本普通的佛经,但后来粗略翻后,才发现其中奥妙,初练半日它使我静心去躁,那时因家中丧父突然,心情已是跌到谷底,是这经陪我度过最艰难的日子,我很感激能遇到它。” “后来庆云大师将这本禅经托付与我,并说青灯大师已是病逝,便举荐我到妙月山来进修,再之后的事你都知晓了。” “那么说来,你不是少林弟子?也不是和尚?”舒洛儿略微有些惊讶道。 “我……在灵讲寺只不过是短暂几月,先前是临安……一户普通人家。”夏寒说道。 舒洛儿瞪大眼睛道:“江公子你是说你没有师父指点,青灯禅经是你自学而得,真是好生了得。” 这时,青灯幽幽道:“后生小子,可否记得你曾说青灯禅经无灵剑子诀精妙?” “我?我何时说过这话?”夏寒只觉得莫名其妙,很是不解道。 青灯沉声笑道:“嘿嘿,可曾想过啊,你我还能相遇。” 夏寒与舒洛儿听得云里雾里,纷纷道:“你们见过?” “我们见过?” 火堆里烧的噼啪响,风渐渐停息,月亮又探出头,光从破洞里打下来,青灯缓缓起身盘坐,又添了把柴火。 “事已至此,不得不说!” 说罢青灯微微一笑又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前尘往事 “十年前,我还是位名誉天下的高僧。” 舒洛儿听后眼珠斜偏,露出眼白做出不屑的表情来,好不得意。 “那年我五十二岁,为停止佛教学术左右争论,离开少林远赴梵国他乡访师参学,所到僧寺都停留研习佛教经纶,半年内,学遍梵文经典,这半年里我备尝艰苦,一心只为求统一天下佛学思想之分歧。” “当时梵国正值月护王治世,听闻我游国访学事迹后,便盛情邀我前往华氏城参加无遮大会。 我欣然应邀,待到会上颇受月护王礼遇,我俩日夜颠倒大论佛学,成为莫逆之交。” “无遮大会共举行七十五日,期间各路僧人机锋辩禅,王贵商人布施财物,困苦弱小得以恩惠,那个时候,我真正的感受到甚么叫禅武合一。” “华氏城大会结束之后,我便向月护王7请辞,准备启程回归大魏,也是这个时候,灾难降临了。” 青灯又添了把柴火,愣神盯着火焰道:“临别那日,军机大臣沙密与二世子突然起兵谋逆,带领摩罗军自华氏东城门一路屠杀至王宫殿口,城内血海汪洋。” “沙密起兵将王宫禁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无邻池勤王救驾,禁军军心涣散,很快就一溃千里,不出半日时间,王宫便沦入沙密与二世子掌控之中。” “月护王自知难逃厄运,便临危托孤与我,他说这个国家将陷入黑夜,希望我带他年仅五岁的七世子旃陀寒离开梵国,永远不要回来。” “回到大魏后,许多人问这孩子的来历,因旃陀寒乃月护王与魏女所生,所以这孩子外在上多随魏人模样,我便对外称是半路拾回来的,方丈接受了我的言辞,就留在寺内做个小沙弥。” 青灯讲至此处看了看夏寒,微微一笑。 “后来,先帝受奸臣挑唆不信奉佛教,改信道家,就开始了丑陋古今的灭佛之变。” 这时舒洛儿点头应道:“灭佛之变我听大师父讲过,他说那时道家与佛家都在刀尖火海上,是天下的灾难。” 青灯微微一笑继续讲道:“灭佛,少林自然首当其冲,一时成了天下最危险的地方,我便将旃陀寒寄养在就近临安的灵讲寺里。” “待妥善安置后,孤身一人入宫,请求先帝放下灭佛的屠刀,先帝不听劝阻,反将我视为刺客,唤出上千兵家好手围杀我。” “众多高手奈我不何,少林金刚坐也是自那时开始闻名遐迩,后来,太武帝不得不松口,勉强下旨停止了这场屠杀,我呢,也因此事被赶出少林,做了浪荡和尚。” 舒洛儿眼神流露出敬畏道:“原来青灯孤身救佛之事不是民间传闻!而且,就在我跟前!” “待在灵讲寺的那段日子,遇见前来礼佛清修的魏国大将军夏清,那时,大将军夫人难产,母子双双不保,大将军为此黯然神伤,日日吃斋念佛替死去的妻子修无量功德。” “大将军时常往在寺中,久而久之,便认旃陀寒为子带回府中后隐去身份,改名叫……夏寒。” “而后,因我,江湖中许多门派遭遇灾难,又因一些事,一些人,对外便说青灯病死了,浪荡在这妙月山上。” 好久,夏寒直瞪瞪地看着青灯的脸,被他所说完全震惊,失音麻木般绷紧全身,像一块磐石,半天说不过话来。 “老头儿,你讲的是叫夏寒的故事,与江公子……”讲到此处,舒洛儿忽然明白了些甚么,转脸看去夏寒欲言又止道:“你……?” 过了好一会儿,夏寒才摇摇头道:“我不相信,你说……你说我曾做过小沙弥,那我头顶怎无像净空那样的戒疤?” “是因为那时候你不乖,经常不遵从清规,所以瑞和老和尚便不肯赐你个清心戒疤,你曾还因无戒疤这事与我闹呢!”青灯说道此处慈目笑道。 说罢又正色道:“戒疤并非佛制,且损害身体,能废除最好,如今你没有也是万幸。” 一切都发生得突然,夏寒像被万丈海啸无情吞没的小船,碎得稀巴烂。 良久又道:“如你所说,我到大魏应是四五岁年纪,那时我母亲刚刚离世,她的孩子凭空大出四年,旁人又怎会不知?先帝又怎会不知呢?” 青灯眯眼笑道:“这便是你爹爹的手段,我就不得而知了。” 舒洛儿掰着指头数道:“哇,江……不,夏公子,照这算,你现今年纪应在二十岁上下!” 夏寒心想:“爹爹戎马一生所杀梵人不计其数,又怎会留梵人的孩子在自己身边,青灯大师在爹爹与护月王两者中选择道出真相,又有何用意?” 青灯道:“孩子,往事如烟随风,你心里可能怪我为何重提旧事,但要知道,齐云山的人知道少林金刚坐上卷在你手中,定不会善罢甘休,且你我二人的出现,想必梵人那边也会有所动静,你是大将军府家的好孩子,知道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夏寒心中问自己,得到的结果却是一片茫然。 夏寒面无表情盯着火苗道:“我曾以为,只要我好好练武,遂爹爹心愿成为武学大家,他在天之灵或许可以快乐些,我也曾自私恨过,想替他报仇,一一手刃构陷他的奸臣贼子。” 青灯念道:“阿弥陀佛,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 顿了顿又道:“孩子,你知道为何青灯经下卷皆为梵文吗?” 夏寒疑问不解摇摇头。 青灯道:“上卷乃调整武者平心定气,再借气为己所用。” “而下卷就较为凶险,需在入定幻境中克服虚幻的心魔,那些未达净心明心就贸然修炼下卷的魔人,便会真气失导,而后气血逆流,生出蚀人血烟。” 舒洛儿道:“伯伯所讲的可是走火入魔?” “亦可说走火入魔,亦可说乃练功出偏,或说阴阳失衡,总而言之,下卷禅经的确可以快速提升武者的功力到极高境界,并让他拥有高阶气态,但是,也很容易被心魔反噬。” 舒洛儿恍然大悟道:“齐云山的脏东西正是练了下卷真经,江湖上才有了人皆唾骂的血烟。” 舒洛儿说到此处,仿佛明白了什么,又道:“齐云山魔头,是……是梵人?” “梵国国力远不及我大魏,齐云山魔头是否梵人,我不甚了解,但可以肯定,他与梵国有所往来,而梵国自知在战场上战胜不了大魏,便潜心专研心法修气之道,将佛学国法弄得乌烟瘴气。” “那魔头蛰伏多年,现夺灵剑子诀应是手下魔兵失导血烟,想克服这事,而后集结魔兵联手梵人破我大魏。” “且他内心邪恶强大,为毁灭而生。” 焰火熄灭,虫鸣风怯。 夜静,好眠。 修气之道 清晨,一夜无眠。 走出庙外小路,有张爬满绿藤的石凳,夏寒坐下来,听见山巅上的植被正敛声息语地吮吸着,潮润湿湿的山风轻拂着白穗花,一切都是那么宁静,深吸了口气,顿觉一股清泉流入内心,将脑海中的问题暂存收好放了起来。 “江公子。”舒洛儿一边朝夏寒走来一边招呼道。 “醒来不见你人,原来是在这。” 夏寒望着山巅淡淡道:“洛儿,你说,换做我是你,你会如何?” 舒洛儿不语,夏寒苦笑着摇摇头道:“算了。” 半晌,舒洛儿道:“我知道,你现在带着仇恨、渴望与不甘心,这些情绪支撑着你成长,但我也知道,在你的心中,还有一片净土,那里充满善良与爱,当你被报复、仇恨、愤怒包围时,正是这片净土让你是非分明,让你不坠入深渊,我希望你可以振作起来,况且你没做错甚么,为何要选择独自去担一切?” 夏寒听后内心有些触动,看着舒洛儿的眼睛道:“谢谢你。” 两人眼神交汇,也不躲闪,这一刻仿佛是白色天鹅把它的头沉入了静湖,荡起湖面层层涟漪。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吼叫:“喂!要卿卿我我到甚么时候!完全不顾及我这孤寡老男人的感受!岂有此理!” 舒洛儿与夏寒两人顿时像是做亏心事的小偷,各自低头背过身去,笨拙的掩饰着旁人本看不穿的事情。 青灯又吼道:“快快上来,有事与你们说。” 两人低下头都不敢看向对方,此刻夏寒的心还是停在嗓子眼狂跳,眼睛盯着石阶路等待舒洛儿踏出第一步,舒洛儿此刻不知怎么办好,迈脚正欲离开,怎料恰好与夏寒撞个正着,两人傻笑一番后来到庙前。 青灯等了一会儿,见二人上来后开门见山道:“妙月山没甚么可学,那牛鼻子道士又常年不在,留下他那七个傻徒弟,能指望教你们些甚么,你们两个,暂且不着急下山。” 舒洛儿听罢急道:“可他们不知我俩行踪,万一正心急如焚呢?” “你是说你那武当大师兄?穿白裳那小子?”青灯提高声调笑道。 “老伯,你识得我师兄?”舒洛儿喜道。 青灯嘿嘿笑道:“何止识得,前几日在醉月楼,他还施舍一壶酒与我,嗯!武当派是不错的,这小子讨人喜欢。” 舒洛儿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低沉愤愤道:“甚么?醉月楼!好你个严今初,丢了人竟还有心思喝酒,好哇,我就在这山头住上十年八年,你就永远不要见我啦!” 夏寒问道:“大师唤我二人是有甚么事吩咐?” 青灯道:“说到下山一事,你俩现被魔教盯住,出了妙月后定有麻烦上门,要是昨夜那两位那还好打发些,若换做四怪另外二位,你俩怕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舒洛儿道:“若不是老伯侠义出手相救,我们定被剁尸八块了。” 夏寒心想,即便自己功力恢复至十成,在昨夜二人手下也是走不过三招,更莫说另外二人。 青灯道:“我且不能护你俩一世,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贫僧现将经授与你二人。”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书又道:“这是南华真人所著灵剑子诀,牛鼻子老道曾将他藏于水下,那傻驴却不知在我之后,那洞遭了上百回客人光顾。” 舒洛儿道:“老伯这样做……不太好吧。” 青灯喝道:“哪里不好,十年前是他趁我饮醉,偷……偷记青灯禅经在先,又怎地分说?” 看着舒洛儿道:“武当娃娃,你练灵剑子诀。” 舒洛儿问道:“我?不是与江公子一起吗?” “他不学道家功夫,灵剑子诀与武当同为道家内功,昨晚见你招式,应是气宗一派,灵剑子诀于你再适合不过。”青灯将经交与舒洛儿道。 舒洛儿接过经书鞠躬道:“谢大师厚爱。” 青灯笑道:“缘到不必谢我,这经你且自行练习,书内每个姿势详述具体炼法及功效,简单易行,有甚么难解之处,尽管问我。” 舒洛儿将经递还给青灯笑道:“想必大家都饿了,不吃东西怎么练功,你们先练,我去后山再打几只鸟儿回来。” 青灯点头喜道:“在理!在理!” 舒洛儿整理一番后便离开寺庙朝后山走去,留下青灯与夏寒在这小片旷地里。 青灯讲道:“孩子,无遮大会论禅之后,我受梵僧心经启发,回来后便悟出青灯禅经,初衷是将两国心法融汇为一,可后来写到下卷时,我突地性格大变,暴躁不堪。” “我深知其中之害,便将下卷改作梵文,想等再入梵国时拜高僧赐教,怎知那残次下卷竟被牛鼻子徒弟偷学去,以至引发武林地动。” “多年来,我一直尝试重修下卷心法,直到三年前才有所发现,原来当下流传魔教中那下卷恰与上卷相对,属极其邪恶。” 夏寒道:“大师是说血烟吗?” 青灯摇摇头道:“血烟只不过是悟性不高之辈强行研习衍生而化。” “那悟性高的呢?” “唯有世间十恶不赦之人!”青灯严肃道。 “怎会?”夏寒小心翼翼问道。 青灯道:“入静后是神是佛,是鬼是魔,全看个人资质,与个人历练成长经程也有关系,下卷心法确由我创,但练心经之人的内心,并非我所能控制,这么说你明白吗?孩子。” “大师是说入静后与我交手那和尚?”夏寒道。 青灯微笑道:“哈哈,孩子,你与佛有缘,自然入静为僧,这也是你能快速参悟其中奥妙的原因,况且你本性善良,资质天赋都是极好的,这经实为你量身定做。” 夏寒谦道:“晚辈不过是参悟其中一星半点,不敢骄持。” 青灯道:“以你资质,再假以时日,定能入静如来,万佛加身,便是千军万马,也奈你不得。” 夏寒问道:“入静如来,万佛加身?” 青灯道:“此经依个人资质所定,佛者,入静后可修四类,一为西方如来佛,此修可得法光琉璃,翻天佛掌,与各方佛兽。” 夏寒道:“我曾与人比试中使出翻天一掌,那我所修是为如来?” 青灯道:“听你说,这一式确实为入静如来,你打完这一式后可有感到真气殆尽,疲劳虚弱,而后晕睡几日?” 夏寒道:“确如大师所说,每次使出禅经招式,都会昏睡几日。” 青灯喃道:“嗯,是入静如来没错,不过应是情势危机所出,这般说你悟性倒是惊人,快则十年,慢则五十年就可运用自如。” 夏寒道:“大师刚才说入静后有四修,那……还有三修呢?” 青灯道:“二修药师琉璃光王佛,所贯之气可治愈世间疾苦,三修燃灯古佛,心法在身识神通,四修无骨舍利斗战胜佛,幻化武魂斗万魔。” “那……若是魔呢?” 欲速则达 “魔!” “指一切众生身内之魔,如于人心中的贪嗔痴恨爱恶欲,皆源自本身与执念,内心般若智慧便为佛,一呼一吸产出邪念便是魔,依律梵佛所论,分为四魔:烦恼魔、阴魔、死魔、天子魔,这四魔各集世间怨气,可幻化八十亿鬼怪。” “啊!八十亿鬼怪,怎……怎如此可怕?那……那些魔在哪里?”夏寒不寒而栗道。 青灯道:“孩子,别怕,有佛的地方,就有魔,魔与佛不过是经法修练幻化而成的象,其实真正可怕的是人的心,魔是由心生。” “今日所授你下卷心法,望你入静克魔,我会在一旁照看以防你被血烟所噬。” 夏寒惶恐道:“血……血烟?” 青灯不理会夏寒只道:“照你天赋平常修气之法,快则十年功成,可如今刻不容缓,需取七级浮屠速成之法。” 夏寒疑虑念道:“七级浮屠,什么是七级浮屠?” “七级浮屠即为七层佛塔,每层皆由你心魔所化,由底至顶,共计七层,你从第一层开始挑战,待胜至第七层方为功成,准备好了吗?孩子。” 夏寒虽然不明白,只点头应承。 而后。 夏寒盘坐入静,依青灯心咒念道:“摧灭烦恼贼,勇健无能踰,降伏四种魔,胜旛建道场,魔斗塔!现!” 夏寒沉入无明,心却不似平常入静般止妄如水,只觉自己置身于火焰之中,浑身上下迸发着无穷的力量,横眉怒目,杀气腾腾,此刻,耳边忽然传来粗犷低沉的笑声道:“发泄吧!暴怒吧!让他们感到恐惧!” 青灯见夏寒双肩发紧,坐立不安,咬牙握拳伴随呼吸变快,心知不妙,立马上前一式清风禅掌贯体而出,这一掌紧贴夏寒丹田,目的在归置夏寒体内混乱真气。 夏寒脸色紧促,挂着满面汗珠,倏地睁开眼气喘吁吁道:“好强!好强的气!强到难以控制!” 青灯淡淡道:“强便是对了!因为这气本不属于你,所以你才感觉难以控制。” 夏寒问道:“那这气从何而来?” 青灯拈住胡须道:“先才说,一呼一吸,此外天地,一吐一纳,地狱罗刹,是神是鬼,是佛是魔,就在这呼吸间。” “你所取之气,乃天地间灵与戾,若想归为己用,自身应明净如华,然则失导,念上卷静心咒文,再多番尝试,直至克服,方可晓其中诀窍!” “那我试试!” “摧灭烦恼贼,勇健无能踰,降伏四种魔,胜旛建道场,魔斗塔!现!” 果不其然,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愤怒蛮横袭来,夏寒镇静持咒道:“气血疏通,利入气在脑,高静而下以其身之道,其微者,未有形动,静者愈深,其力俱感更敏,于是导引气下,人身诸气皆益重开,外静内动,静中求动。” 登时,入静世界光与影互相交叉扭作漩涡,像是打开新的入静世界,一阵闪照后,夏寒周遭突然一换,眼前矗立出一座七层佛塔。 只见佛塔塔顶如盖,直插云霄,塔身七层犹如擎天一柱,每层四面皆有开龛,龛内坐立数尊各天金身佛像,隐隐约约仿佛可见佛像身后闪耀桃形莲瓣圆光,显得端庄持重。 望去塔底,左右坐落两座小石塔,门前六根光滑青柱上雕刻着镀金莲花,代表着往生佛门净土。 夏寒心想:“这便是大师所说的魔斗塔?看去也无甚么稀奇之处。” “老伯,我回来了啦!”这时舒洛儿突然自小路跑出,左右手提着两捆叫不出名字的鸟儿,顺带两只大灰野兔,几尾青鱼,看上去大有所获。 舒洛儿见夏寒与青灯两人面对危坐,立马收起了动静,一举一动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冲青灯笑笑后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庙里。 舒洛儿将猎物们通通洗剥干净后摆将一旁,搭好架子吹大了火,心中满是欢歌笑语,口中哼着歌儿正等上肉开烤,突然听得庙外夏寒急促呼唤自己。 “洛儿!” “洛儿!” 舒洛儿伸出半个头正要答应,只见不远处青灯将手指放在嘴边,让舒洛儿不要做声,舒洛儿满腹狐疑,不知这两人搞什么名堂,以为是在逗趣,不过看去夏寒满面大汗,却也不像在开玩笑。 夏寒口中不断叫道:“洛儿!” “洛儿!”突然声音一转,轻佻略带半点深情,舒洛儿此刻内心一紧,脸带红晕不知所措。 突地又听夏寒道:“洛儿,你的身……” 听到此处,舒洛儿像是被点燃的爆竹,想飞身过去给那小子一记耳光让他闭嘴,再如此叫唤,那老和尚又会胡乱猜测,想到此处,舒洛儿倏地站起身子怒气冲冲朝二人走去。 青灯见舒洛儿过来,心知要坏大事,连连嘘声让她静声停下。 舒洛儿一时间来了脾气,踏踏边走边吼道:“敬你为前辈,武林长者,你倒是可以,竟教唆小流氓言语挑逗,还听得挺欢,真乃老的不尊,小的不敬,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厉害!” 青灯哪能让她坏了事,拈起指头嗖嗖两式隔空弹出,啪啪正中两处穴道,舒洛儿一时动也不动,话也说不出来,只得拼命眨巴眼以表内心盛怒。 幻境中,夏寒踏过十八阶玉石长梯来到塔门前,毫不犹豫抓住门上兽头铜扣叩了叩门稍作等待,发现里边却无人应答。 夏寒心想:“大师说,这魔斗塔内分七层,每一层皆由幻境心魔所化,也就是说,这塔里七层魔境都与我相关,只要一一战胜,便可修炼青灯下卷,离入静神佛就更近一步,离击败魔头也更近一步!” 想到此处,夏寒迫不及待双手向内推门,怎料!只觉身体一阵酥麻,塔门仿佛突生出一道怪力袭来,直接将自己推回阶梯,重重滚回地面。 夏寒一阵身疼,心想这魔斗塔由心魔而生,应由心魔而开。 夏寒又登上阶梯回到塔门前,双手抓住左右门扣,闭上双眼回忆青灯所讲的过去,尝试再找回负面情绪,那些仇恨、愤怒、欺骗…… 忽然只听耳边传来“吱”得一声清响,夏寒睁开眼睛见塔门已被自己推开,而塔内朝自己走来的,正是舒洛儿! 夏寒像变了个人,邪魅一笑道:“洛儿!” “洛儿!” “洛儿!” 幻境外,舒洛儿被定住穴道,又听见夏寒叫了几声,心中哪能再忍,顿时体内真气翻涌,突走两穴解开定身之术,使的正是武当内家功夫紫气东来一式。 青灯心知不妙,却为时已晚! 只听“啪!” “啪啪!”两声脆响。 青灯与夏寒脸上各留下一道五指红印。 万尸游湖 塔内,夏寒挺起胆子仔细打量舒洛儿,见她敛羞丹唇皓齿正含喜微笑,双目中娇波流盼,使人冥迷,所谓一顾倾城也不过如此。 举手投足间蛮腰款摆仿若细柳生姿,曲线优美,不若凡尘绝色,犹胜仙女天资,令人心驰神往,夏寒一时看得陶醉,心里想着:“我与她只是伙伴吗,有无情愫呢?还是自己对感情这事有所迟钝。” 对面的舒洛儿仿佛注意到夏寒如炬的目光,扭着身子婀娜妩媚走来,夏寒内心不禁一阵热血翻涌,像似有无数按捺不住的渴望要冲破桎梏,脸部的热度正不断上涨。 舒洛儿越来越近,呼吸已是近在咫尺,吓得夏寒双眼紧闭,屏息不敢乱动,像极暴风雨中颤抖的小鸡,这时感觉对方已靠近自己耳边,急促的呼吸伴随少女体香扑打在耳边,内心竟对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浮现出小小期待,对方仿佛酝酿了许久,话语迷离带着一丝挑逗似和风细雨飘进夏寒耳中:“江公子,帮帮我。” 只觉脸上传来一阵剧痛,夏寒在意乱情迷中遽然痛醒,不自觉捂着脸睁开眼睛,只见青灯大师脸上也挨了个五指巴掌,正纳闷何事,头顶突然又来了一拳,夏寒侧身看去,只见舒洛儿正怒目而视。 “呃……,洛儿姑娘,我要是说我们在修行练功,你……你信吗?”夏寒苦笑连连解释道,但对她能否理解并不抱有太大信心。 果然,啪啪又是两掌道:“无耻!”打完便转身气呼呼的走回庙里,留下一脸茫然的夏寒。 “孩子,看样子你是见过魔斗塔了,如何,那是第几层?”青灯捂着火辣的脸问道。 夏寒道:“刚……是第一层,一进那塔内,不同以往入静,人却是迷迷糊糊,仿佛置身梦中,但又比梦里清晰真实。” “告诉我,看见了什么?”青灯一脸关切问道。 夏寒小脸通红,低头支支吾吾道:“大师已然知晓,又……何必再问呢。” 青灯嘿嘿笑道:“第一层心魔是为最易,这色相呢,由心而生,你只需保持内心清静,控制好念头,如果实在难以控制,就转移内心专注力,可知晓?” 夏寒点点头道:“我试试口中念诵经文。” 第三次来到夏寒已是轻车熟路,站在魔门前想这次不会再被迷惑,闭眼口中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哗,推开门抬步走进塔内,口中经文仍不停歇念叨。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仿佛似曾相识,只听道:“江贤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夏寒心想:“严大哥?”眼却不经意睁开,果然是一身飘逸白衣的严今初,正款款而笑望着自己。 忽然严今初身后现出一人,竟是舒洛儿,她妖娆上前,娇嗔攀着严今初的脖子道:“师兄,江澜真碍事,人家好久没这样看你了。”说罢将头靠在严今初的怀里,眼神邪魅一笑盯着夏寒。 严今初扶在舒洛儿腰间,双眼深沉道:“小师妹,师哥已替你杀了那碍事的,他以后都不会妨碍你我。” 舒洛儿不信道:“哪里?尸体呢?” 严今初笑道:“呢,不是在那边吗?” “我想去看看,可是我害怕,师哥陪我去好不好。”舒洛儿又撒娇道。 “好,好,好。”严今初连连答应。 夏寒不敢相信,只觉心仿佛在滴血,见严今初与舒洛儿离自己越来越近,身子竟动弹不得,两人左右擦身而过仿佛看不见自己。 身后传来对话。 “师兄啊,早和你说多少次了,杀人要杀透,你看他还喘气呢。” 这时,身后地面传来自己喃喃虚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 夏寒正欲转身,突然听见自己连连惨叫,伴随剑匕入体血流喷涌之声,凄惨声音源源不绝。 “嘿嘿嘿,师兄多插几剑,或则把他剁碎几十块,一把火烧了吧。”身后舒洛儿低声阴笑道。 夏寒忍无可忍,正欲发作,突然耳边想起青灯大师的声音:“万法皆空,证悟空性,因果不空,苦集灭道,戒定慧通,善恶循环,德性度人,色来自空,立地成佛。” 夏寒这才怔过神来,立马闭目口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 只听得自己所念之声震耳欲聋,虽仍听见舒洛儿与严今初砍尸碎骨声,却是渐渐微弱,又念了两遍,杂音全部消逝不见。 半晌,眼前一阵强光夺目而来,夏寒微睁想看个明白,只见塔内四壁焕发流光溢彩,眯眼仔细瞧去,竟是诸天万界神佛,皆熠熠生辉。 又朝脚下望去,塔地红转突然蹦陷凋落,所立之处慢慢朝四周扩散开,现出一汪大湖来,而自己竟站在一叶绿荷之上,湖底不时还有大鱼悠然游荡,放眼探去,已是一片碧蓝红天交映,近处可见荷花花骨粉嫩,正随风摇坠。 夏寒被眼前风景所迷,一时玩心大发,头上别着花瓣,嘻嘻哈哈在荷叶之间跳来跳去,可谓天真烂漫。 又见前方荷叶之下游过来一尾青鱼,夏寒来了兴致,蹑手蹑脚踏身弯腰俯脸盯着湖面,心里计划等青鱼游出圆荷,自己便将它逮住,一边想手一边呈鹰爪之势,屏息静侯。 转眼,黑夜压过湖面,挂出来一轮当空皓月,天下万籁俱寂,四周佛祖慢慢消隐不见,夏寒抬头看了看天也不惊奇,心还在湖中即将上钩的鱼那,低头聚精会神看往湖底。 果不出所料,只听荷叶之下传来一声水响,青鱼呼之欲出,夏寒微微一笑,手已伸至湖面咫尺距离。 这时,水下出现的不是鱼,竟是张人脸,正瞪大了瞳孔盯着夏寒,夏寒吓了个激灵,连连退后坐在荷叶上大口喘息。 突然,湖面所有荷叶莲花消失不见,夏寒只身坐在月光打下通亮的湖面之上,仿佛如履平地,与自己一水之隔的断头正不停朝自己缓缓飘来,回想刚那人脸瞧着有些眼熟,便鼓起勇气起身朝水里看去,一看不知,那水下人脸尸头正是爹爹大将军夏清。 只见尸头瞳孔已经放大,头上长发飘飘然荡在水中,头与身子之处不整齐的断口,留出些空隙,仿佛经野兽撕咬过一般,尸身略有浮肿,因为腐烂原因,舌头已从嘴里伸出来了。 夏寒看得心如刀割,脑中如雷轰鸣,突然那尸头张口愤愤吼道:“报仇!寒儿!替爹报仇!” …… 回声阵阵,涤荡四周,十分阴森透人。 幻境复仇 古语有云:父母之仇,不与共生,兄弟之仇,不与聚国,朋友之仇,不与聚乡,族人之仇,不与聚邻。 “寒儿,他们杀我!” “寒儿!他们杀我!” 一时间,这漫天湖泊水下密密麻麻竟飘满夏清的尸首,齐齐开口呼唤夏寒,怨气冲天,湖水也由清澈化成血色。 夏寒捂着耳朵不去听,可脑海却止不住的闪出一些画面,画面中,他看见两个士兵正用麻绳套住夏清脖子,想也不想便把他从城楼上丢下去,下坠的一瞬,颈上麻绳向上拉扯,顿时将夏清扯成鲜血喷涌,尸首分离,只留下头颅悬荡在城楼半空,嘴里在不停说道:“寒儿!报仇!” 夏寒耳边传来嘁嘁幻梦笑声:“吾将献祭你通天力量,助你平学海深仇。” 话音刚落,夏寒双眼变得通红,手中捏住柄寒芒钢刀,刀身散发着道道黑气,嗖嗖点脚飞落城楼之上,见刚刚那两名士兵正边走边笑,议论处决夏清一事。 “甚么大将军,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死无全尸。” “我说啊,夏家就是个笑话。” “这就是不识时务的下场,活该!” 夏寒听得真切,一时气涌心头,持住钢刀闪到二人跟前,噗噗几刀快落,将两人砍成十七八块。 夏寒体内欲望完全释放,他一路提刀见人就砍,自城楼往大殿内一路戮去,还不出半个时辰,皇宫内已四处尸横遍野,哀嚎连天。 周围宫女太监们大声喊叫,慌张奔走,见他们越是害怕,夏寒心中就越是兴奋,舔了舔刀刃鲜血,径直登去大殿。 入了上朝大殿,又是一阵刀光剑影,砍翻在地的文武百官东倒西歪,殿上残肢断躯四处抛散,场面极度惨烈。 夏寒提刀坐在龙椅上,脚下踩住龙袍天子,天子口中连连求饶讨命。 望去绞杀父亲的城楼,脸上露出邪魅一笑,手中立刀就是一顿猛戳,一边戳一边狂笑不止,溅起淋漓鲜血在夏寒眼中氤氲成一片惨红…… “你醒了?”青灯望住夏寒道。 “大师,我……我杀了好多人。”夏寒喘息道。 青灯点点头,半猜半估道:“刚先应是第二层,内容是关于你父亲吧。” 夏寒道:“的确,那一刻仿佛认不出自己,心中只有积郁已久的仇恨等待发泄,就……就情不自禁杀了他们。” 青灯道:“如果说色相是可控制,那么仇恨便可用疏通之法,它不能过度积压,不然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强大,久而久之便成妖成魔。” 夏寒关切道:“那……那我该当如何,若选择疏通,又会是一顿猛杀,我……真不会成魔吗?” 青灯微微一笑道:“放心罢,魔斗塔乃专供心魔所设,有万天佛祖镇塔庇护,只会释放心魔,且不受外界干扰。” “晚辈明白!” 接下来,夏寒反复进入塔内幻境,杀了不下上万人,醒了也有百次。 “大师,还要继续吗?”夏寒满额大汗问道。 青灯道:“每一次醒来,看得到你心中所恨都在点点减退,所以不要停歇,继续发泄,直到不再成为你的困扰为止。” 还是万尸游湖,还是父亲被绞杀景象,士兵道道讥讽,耳边阵阵煽音喃语。 每一次入幻,夏寒都会失去理智与冷静,忘记自己是谁,心中只有复仇。 这一次夏寒不为所动,见身在宫中,心中有些挂念,便漫步宫内,走到小时候先帝与自己放风筝的夜华庭时,发现这里已全变了模样,没了先前的两个大水缸,地面的砖也被换成了灰色。 令夏寒有些欣慰的是,这园中一草一木尚犹还在,夏寒慢步上前察看,端详那些花儿,回想起多数都是爹爹与自己种下的。 那时,先帝嫌这些花相不吉利,欲遣人换种,但却耐不住自己坚韧的性子,只好答应下来,如今它们都长已到自己胸口了。 这时,夏寒见眼前百花竟开叶绽放,像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又引来万千只荧光色的蝴蝶,明明是夜里,却还是美得动人,像极仙子将身披彩缎撕碎,翩翩抛撒于此。 突然一阵强风袭来,吹走了漫天蝴蝶,天上开始下起五光花雨,把皇宫照得通亮,夏寒见万花丛中爹爹正牵着小时候的自己,慢步朝大将军府走去。 夏清笑笑问道:“寒儿长大想成为甚么样的人?” 眼前夏寒不过七八来岁年纪,听他童声稚气回到:“我,我想成为胡公公那样的人,负责天天种花种树,还可以给它们淋水。” 夏清咯咯笑道:“胡公公吗?那可是要被阉割哦,寒儿是想做太监吗?” “爹爹,甚么是阉割啊?” 夏清耐心解释道:“就是净身!” 小夏寒追问道:“那,爹爹,净身又是甚么呀?” 夏清见不好打发,便蹲下身望着夏寒,哄道:“寒儿,爹爹希望你长大后成为一名侠士,远离这里,在江湖中快意自在。” 小夏寒又问道:“那爹爹,侠士又是甚么呀?” 夏清微微笑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小夏寒又道:“那爹爹,我可以一边做侠士,一边种花吗。” 夏清抱小夏寒道:“可以的,好孩子!” 夏清背身朝前走着,小夏寒在怀抱中后头看着自己,露出微微一笑。 慢慢地,幻境世界开始剥落,闪出强光夺目而来,夏寒睁开眼,见塔内四壁布置与一层相像,道道佛尊流光溢彩。 又变幻了几层,一切恍如隔世,中间仿佛自己做了无数个梦,有醉乱歌舞倡乐的,有淫邪妄语的,有自己贼害众生的,对于夏寒,却都不过尔尔,很快便通过剩下几层。 七层幻破后,塔内化作中空,现出一尊大佛直耸塔尖,夏寒自七层之处翩然而落,卧在大佛手中,只听得一声撞钟,便醒了过来。 “老伯!江公子醒了了!”舒洛儿叫道。 夏寒觉得自己很是虚弱,见青灯与舒洛儿在眼前晃来晃去,不知发生何事,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舒洛儿道:“你啊,入静一天两夜啦也没个动静。” 青灯关切问道:“孩子,如何?” 夏寒细声道:“心魔已死,应可修气道。” 燃灯古佛 这夜,夏寒早早便和衣而卧,却不是因为困倦,想着昨日世界冗长又悲戚的记忆已飘散如烟,世界也随之万籁俱寂,醒来等待自己的是崭新的太阳。 入静这两日里,舒洛儿将灵剑子诀修了十几遍,虽说不上纯熟完美,但一招一式间看出比先前大有进步。 庙外,舒洛儿十几式掌法一气呵成连贯打出,心中甚是舒畅,忽听见夏寒赞声鼓掌,悻悻上前招呼道:“江公子,你醒啦。” 夏寒夸夸谈道:“灵剑子诀配上武当掌法,两者结合,堪比行云流水,妙哉。” 舒洛儿笑道:“哪里,承蒙老伯指点,将灵剑子诀与武当功法通汇结合,再变通一二,使这套掌法威力陡增。” 想到前几日打了夏寒几个巴掌,舒洛儿愧歉道:“昨日听老伯解释,才知那日错怪了你,诚心道歉望江公子不要介怀。” 夏寒心中一喜,眼珠子左右乱转,正色道:“是我心有邪念口出不敬在先,那一巴掌我该挨。”庙前两人谦让一二,也没得出个结论。 这时,头上忽然传来呼呼风声破布,速度极快正飞檐走脊而来,转眼间已到两人跟前,正是青灯,见他手提酒葫口中哈哈朗笑道:“两娃娃醒来就在佛前谈情说爱,令老僧煞是羡慕。” 舒洛儿上手提住青灯一撮胡须,疼得青灯呀呀直叫:“疼……疼,轻点。” 夏寒见此番情景惊愕得目瞪口呆,心想洛儿怎可如此大胆,虽大师平日是童顽了些,论辈分怎么也算是武林长辈,怎可如此不懂规矩。 舒洛儿嗔怒道:“甚么谈情说爱,甚么令人羡慕……” “好姑娘饶命,饶命,贫僧知错。”青灯呀呀央求道。 “哼,放过你,不过今日吃少一只鸡,当惩罚你口无遮拦。”舒洛儿口吻强硬道。 青灯脸色有些不甘,怕再说丢又几只烧鸡,点点头后便不再做声,转过身径直朝夏寒走来。 夏寒心想,短短两日不见,舒洛儿竟与大师称兄道弟起来,两人隔着辈分,但这样叫听着尤为刺耳,见青灯走来,端庄躬身拜伏道:“大师!” 青灯见夏寒面容瘦损,形如枯槁,厉声问道:“孩子,肚子饿么?”边说边冲夏寒使眼神,夏寒心领神会道:“是有些肚饥。” 舒洛儿转头说道:“江公子饿了,那今日我多打些野味回来,顺便再去湖中叉几尾青鱼,可能要些时间,你们先且练着。” 青灯听后脸上浮现一丝窃喜,朝夏寒眨眨眼以表谢意。 热身后,青灯将下卷经文一一念知夏寒,过了半日,见舒洛儿还未归来,又传授夏寒一些少林招式,夏寒皆一点即通,赢得青灯连连称赞。 夏寒认认真真又背了几遍下卷经文,皆已深入脑中,闲来无事也不想歇息,便打坐入静想与青衫和尚切磋几招。 入静后,两人亦无寒暄,简单行礼恭手后便一拳一脚拆斗起来,夏寒克服魔斗塔后久违切磋,仿佛体会不到之前拳拳到肉的快乐,但觉心中不似从前般拘泥不化,所有招式随心而出,与那武僧还未拆到十招,便将他逼得无还手之力。 这时,武僧退后半丈,摘了脸上面巾,露出脸双手合十拜道:“阿弥陀佛!”便化作一股青烟消逝不见。 夏寒只觉得奇,那和尚竟与自己一般模样,对入静幻境的疑问又增加不少,这时耳边传来青灯的声音:“孩子,用所学武功与我拆几招。” 夏寒见大师邀请,便起身鞠躬一拜道:“请!” 青灯道:“走穴控气,切勿一贯而出,需精而准击方能持久作战,来吧孩子。” 说罢大喝道:“看剑!” 夏寒一愣,望去大师手中,哪里有剑,正值走神,青灯已冲到自己跟前,伸出两指飕飕刺来,破口大骂道:“蠢材,江湖魔头哪有信誉可言,这一声东击西便只怕他会戳穿你肠儿肚儿,又会告诉用什么戳你?” 夏寒急步退后,虎口成爪还击,使得便是适才大师所授少林龙爪手,只见他一招攻去,双爪连贯而出,劲道十足,杀锋凌厉! 青灯边拆边骂:“笨拙!实是笨拙!你这少林龙爪手僵直生硬毫无灵气,现你是要教学示范么?”说罢哗哗两爪先于夏寒使出擒拿两式,一通猛攻,逼得夏寒乱了方寸节节败退回来。 青灯又骂道:“愚钝!愚钝至极,让你用新招你就用,这般老实,怪不得一表人才却不得姑娘芳心,无招胜有招可知晓?随心而出,任意所至。” 青灯这一言登时提醒夏寒,后者茅塞顿开,脑中一闪便有了主意,夏寒故作怡悦朝青灯身后望去喊道:“洛儿!” 青灯大喜,转身望去,却哪里见舒洛儿影子,心知中计后正欲转身,只听身后夏寒已闪身过来,转过头见他与自己贴身而立,却搞不懂这小子要使出哪招哪式。 “咚!” 只觉额头一阵生疼,脑子天旋地转,这娃娃竟使出小孩子打架招数,使头撞我,青灯却也不恼,摸着额头笑道:“你是属牛吗?不过,也算有所领悟,我便欣慰,但且记住,纵使你一拳一式臻入境化,可遇到资历同等之辈,比的就是谁创造机会与谁瞬息间的应变能力,切记!死搬硬套为武术大忌。” “那么,接下来我要你尽力攻我,不必担心,也别妄想能轻易胜我,只要今天你能令我后退半步便算你赢。” 夏寒怕伤了大师,哪敢答应,急忙说道:“大师,这样不好吧。” 青灯厌烦道:“有甚么不好,磨磨唧唧连武当女娃娃都不如。”说罢便盘腿而坐,闭眼静待。 夏寒犹豫再三,咬咬牙狠下心隔空嗖嗖打出两拳,虽拳力霸道,却是伤不了人。 青灯看也不看,闭眼聚气啪啪两掌将气拳拍飞,口中十分不满道:“让你尽全力,不是挠痒痒!若你再不好生练习,谈何保住小命?” 夏寒深深吸了口气,躬身拜道:“大师,得罪了。”说罢微微颔首,双眼下沉无明,唤醒体内三道真气,气卷扬灰吹尘,托起夏寒双腿离地,轻然飘空。 见夏寒嘴动心念:“眷属圣众降临,烧我大烦恼海,渐离生死念,缘觉五行源,栽善深如海,归元性无二,彩往梵行高,拜山还是山!” “罗汉印!结!” 只见夏寒身外三道真气聚拢飞升,须臾间化出一尊**佛陀,佛陀身负经卷,双目微张神态自若,耀发出道道金光。 “来了,大师!” 夏寒二目平视,双臂自然垂于身侧,瞬间突步上前,手臂内屈预备左门上肘捣击,直取青灯首级。 罗汉招式皆以技击为主,一招一式动如猛虎,行如游龙,看去虽朴实无华,神出鬼没间又刚武有力。 这风掣一肘击来,青灯身子微微一侧,轻松妙然闪过。 夏寒见一击打空,又推手肘在前,顺势急拐直走青灯脸门,这招专攻头部,极具威胁杀伤,若是吃上一肘,即使青灯铜头铁面,也不堪一击。 青灯面无表情,不慌不忙上臂提拦,砰砰两式便轻松破开夏寒来招。 夏寒只觉青灯拆招甚妙,灵光一现腕间一抖,握拳变化掌形稍斜,掌刀横劈速出朝青灯侧颈猛砍,这一掌虽颈幅不大,却精准迅猛,若是击中定可眩晕敌人。 青灯看也不看,只凭眼听心到,上手卸劲化力,以直破横档开来节。 三招下来,夏寒见青灯只守不攻,心知近身奈他不何,瞬击拍出遮眼两掌,借机退回两丈。 近身无用,便使禅经心法,夏寒五指紧闭,掌心向下位高同喉,心念禅经当即又提出十五道真气,身后幻化出十八尊佛陀,一时金光灿灿,如同仙界。 青灯见状惊道:“不妙!十八罗汉掌!”说罢立马使出二指禅功支地欲走,却不料瞬息间夏寒十八金掌已乘空破风而来。 “嘭!” 十八道飞掌似流导飞陨直中目标! 忽地爆心处闪出一道青光,回弹气流似风吹落叶将夏寒抛飞半空,而后重重甩滚在地。 夏寒挣扎起身,眯眼朝青灯望去,这一看不由心生惊骇。 只见青灯漂浮半空,身后竟幻坐一青火大佛,那佛身丈高七层塔楼,盘坐五茎莲花之上,手结降魔法印,神情恬适静谧,清澈安详。 功化,人落。 青灯走近道:“短短几个时辰,想不到你这孩子竟入静十八罗汉,是要将我往死里揍?” 夏寒还震惊在那尊青佛中没回过神来,半晌才战战兢兢问道:“大师,那佛……是……甚么?” “乃贫僧入静之气所修,燃灯古佛!” “你不必讶异,此乃心生之气,心有魔便生魔气幻化成魔,心有佛便生佛气幻化成佛,此物由心而生,且当不得真。”青灯见夏寒痴痴呆住,解释道。 夏寒心想:“这般说来,上次擂台比试自己身后也幻化有佛,那……刚心中那十八尊……” “大师,你见我身后是为何物?” “好像……是洛姑娘!”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我回来了!” 久别重逢 三人围炉而坐,刚从舒洛儿手中接过鱼肉,青灯就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风卷残云后拍着胀鼓鼓的肚皮,满足地眯起眼睛对舒洛儿道:“可惜啊,马上就要道别啦,再也品不得舒姑娘的厨艺。” “江湖之大,再见不难,大师要是真想念我这味道,日后可到武当山找我。”舒洛儿俏皮笑道。 青灯歪过身子连连摆头道:“不不不,武当山?不去不去,那里的人个个都板着脸,吃也吃不香,不去不去。” 餐毕,小憩。 这时,舒洛儿突地伏身拜道:“这几日承蒙大师指教,晚辈受益匪浅,此番妙月之行可遇大师授经,舒洛儿三生有幸。” 夏寒实在猜不透舒洛儿内心存在,平日她行事粗鲁,大大咧咧,却也有似水柔情的时候,昨天蛮不讲理,今日待你又体贴入微,这落差体会像是在逛一座纷繁复杂的迷宫,徘徊其中找不到出路。 青灯道:“起来吧,孩子,佛渡有缘人,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舒洛儿将灵剑子诀交还青灯,三人道了珍重,顺着青灯所指山路绕开毒瘴,又沿湖流走了许久才到了山脚。 山上,青灯孤吟:“一曲阳关饯日月,十年星辰苦诀别,天地黄泉皆幽冥,人间沧桑多夙往,半斤酒,慰亡友,独洒青冢泪满流。” 夏寒与舒洛儿一路谈天说地,停停歇歇又走了几里山路,来到一处凉亭,便是再也走不动了。 舒洛儿拭拭汗喘道:“若是七位师父问起你我二人这几日行踪该作何交代?” 夏寒顾不上满面汗水正欲开口,这时山路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师妹!” 二人寻声望去,竟是严今初,只见他正低头踩着阶梯慌慌落来,坦荡豪放的大笑伴随着肢体手舞足蹈像极了脱缰之马。 舒洛儿看到严今初立马转了脸色,背过身子杏眼圆睁,仿佛心中怒火如火山喷发。 “师妹!”严今初走近又叫一声,见舒洛儿背身不看自己,一脸困惑看向夏寒,夏寒苦笑挤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严今初心中明白出个大概,激动上前抱住夏寒喜道:“老弟,你……你们没死!” 夏寒看着眼前的严今初,只见他眼眶深陷黯淡无光,一头蓬乱长发散发着股股恶臭,脸上久违的喜悦也显得凄惨落魄,像极街头讨饭的丐帮弟子,仿佛下一句就要说出行行好之类的话来。 “严兄,我们没事。”夏寒微笑安慰道。 “他巴不得我们死了!”一旁舒洛儿气冲冲道。 “师妹何出此言?”严今初脸色略显得惶恐不安。 舒洛儿转头骂道:“我们死了,你就可以天天去山下喝酒寻醉,便也没人能理你了!” 严今初被舒洛儿训得突然,却不知自己何处惹恼小师妹,央央低声道:“那日之后,我与几位师父在洞周附近寻你们几日,可半点影子也见不着,潭洞上空连崆峒轻功好手也飞不出去,我……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严今初声沙腔凄,仿佛就要哭出声音,夏寒见他平日潇洒自在,如今这般苦涩,心中十分惊讶。 “那你在醉月楼喝酒又怎么说?”舒洛儿不依不饶追问道。 严今初双眼布满血丝,仿佛几日没睡过觉,如同枯槁的皮肤映衬出几丝悲凉,望着舒洛儿道:“我……我以为你们……” 舒洛儿见身前的严今初狼狈不堪,心瞬间软了大半,倔倔道:“今日下山又是去买醉吧,也不怕我回去告诉大师父。” 严今初见舒洛儿仿佛不再恼怒,笑道:“请师妹吃醉月楼烧鸡,还请师妹宽宏大量忘却此事。” 舒洛儿与夏寒听到烧鸡两字互相投去绝望眼神,连连苦笑。 严今初背着舒洛儿走了半晌,三人很快到了醉月楼,小二熟练取来几瓶好酒却被严今初喝责,又换了一桌热腾腾的粥菜。 夏寒将山上几日所遇尽数告知严今初,严今初仿佛是听天桥说书,表情时而紧张,高兴处又放声大笑,眼中透露着不敢相信与惊奇,却是一一深入脑海,连连称险,又道师妹时来运转,要讨教灵剑子诀的威力,聊了许久,天已黑沉。 趁着热闹,舒洛儿竟唤小二拿来些好酒,要陪二人喝个痛快,三人开怀大饮,放纵嬉闹,将几日压抑在心中的不快全数灌进了杯中,小二告知打烊,三人不理不睬又喝去两瓶才醉醺醺的出门,上山途中一句激荡狂歌打闹追逐,恍惚间就到了山门。 “站住!”门前一道子大声喝道。 夏寒三人酩酊大醉,勾肩搭背走路踉踉跄跄,听得有人大喝,严今初朝身后看了看迷迷糊糊朝夏寒笑道:“老弟,咱……咱身后也没见着有人,你……你说那道头儿在呵……呵斥谁呢?” 夏寒也是醉成烂泥,扶着舒洛儿道:“怕……怕是有鬼怪,正……正捉鬼呢。” 说罢三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全然不理会看门道人,继续摇摇晃晃朝前走去。 道子大怒道:“岂有此理!醉汉小厮敢来我妙月门撒野!”说罢左右抽出两剑,剑尖指地,寒芒道道,不像是位好惹的角色。 “拔……拔剑?”严今初醉眼喃喃道。 “师………兄,给他………颜色,莫要……让江湖欺我武当剑宗……无人,说不定,这门童又是个魔教奸细。”舒洛儿趴在夏寒肩上嘻嘻笑道。 嗖! 严今初快剑乍出,瞬眼间已闪去门前,手中刷刷刺出两剑,醉后的严今初剑法更为淋漓飘逸,姿势美妙如仙,一剑快似一剑,一时门前剑影光亮如昼,两人斗得你来我往,旗鼓相当。 “师兄!别收力,验……他!”舒洛儿嘻嘻笑道。 严今初听罢乘剑而上,使出一招飞鹤隐云直插道子,嘴上厉声喝道:“魔人快快现身!”眼看严今初这剑险恶夺心而来,道子全然没了招数,步步退后摔跌在地只闭眼等死。 忽然,电闪般纵出一黑袍道人,哗哗两剑击退严今初救下道子,严今初已是杀意上头哪能罢休,出剑笑道:“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两人打成一团,剑碰叮当犹如冰雹打落。 舒洛儿看去,只见那黑袍道人身影闪动,剑法好不精妙,穿插恣意且口中念道:“三盏呼沛心,十方纳落萍,手合意驰任,千秋夜寒惊。” 听到此处,舒洛儿突然醉意全无,抬头望去,看那黑袍道人挥舞双剑随心所欲,阴阳刚柔,正是武当剑宗绝学中的两仪剑法,不由大惊,仔细瞧后呼道:“大……大师父!” 逐出师门 “嘿嘿……大师父?师妹莫要唬人,即便真是大师父来了,我也照打不误!”严今初嘻嘻笑道又突几剑,仿佛眼前道人不过尔尔。 “孽障!” 那道人剑法突变诡奇狠辣,剑尖迅捷点出势道雄浑。 只听得“当”一声,道人一招挑落严今初手中长剑,又抡出剑背啪啪挥出,严今初全身上下顿时挨了十几下,不由疼得哇哇大叫,终于清醒过来看清眼前这人,失声惊道:“大……大师父。” “畜生!他家门派竟出此狂悖之言,实乃我武当耻辱!” 这大喝严今初的正是武当派掌门灵阳真人,他前来妙月山是为舒洛儿失踪一事,竟不想在厅内听见门前三人醉酒高论,且狂妄出手伤人。 一旁舒洛儿自知闹出大事,连忙上前跪在一旁拜道:“弟子舒洛儿拜见大师父!” “严今初!你身为武当派大弟子,就是这般表率,败坏门风,?”灵阳真人偏心得明显,也不斥责舒洛儿。 “大师父教训的是,徒儿任性妄为,任凭大师父处罚。” 灵阳真人斥骂道:“哼!死猪不怕滚水烫的东西,平日剑宗门由你这浪荡性子也就罢了,现你身在其他山门竟也这般胡作非为,丢人现眼的东西!” 一旁舒洛儿又拜道:“大师父,徒儿侥幸从经窟脱身,出山碰巧撞见师兄,师兄见徒儿多日不进饭食,为作关切才带我下山吃喝,大师父若要处罚,还请处罚徒儿一人。” “洛儿,你起来,这事与你无关,今日来是因你失踪一事,现见你平安无事,为师心中也是宽慰许多,要是你有甚么闪失,这孽障便有十条性命也不轻饶他,回山后剑宗一门为师定严惩不贷!” 舒洛儿道:“大师父,洛儿在那山上几日都无进食,得命下山,师兄见我奄息无力,二话不说背我下山照料,还请大师父莫要追责大师兄。” 舒洛儿是灵阳真人自小捧着长大,现看她这般吃苦,扶起她有些自责道:“来之前三番劝阻,你偏要来,看,都瘦了。” “谢大师父挂心,有大师兄照料,洛儿不觉得苦。”舒洛儿见灵阳真人语气缓和,又替严今初求情道。 “你也起来吧,再有下次,罚你守山五年。”灵阳真人看着严今初道。 舒洛儿连忙拉起严今初按下头道:“谢过大师父。” 灵阳真人怪道:“他自己又不是没嘴,要你道谢么?” 严今初应付躬身拜道:“谢过大师父!” 这时,灵阳真人看了看远处孤身一人的夏寒,也不多说甚么,转身对门内刀疤老道歉歉说道:“贫道管教不严,今弟子在贵派生事,深表歉意,还请太阳道长依妙月门规重重责罚。” 刀疤老道冷冷笑道:“武当乃大家门派,入门听教时便嘱咐各位不得沾酒亵规,可贵派弟子三番四次醉酒闹事,还恕妙月山容纳不得。” 灵阳真人微微一笑道:“我派弟子惊扰贵门,贫道深表歉情,此行前来带走两个孽障,日后定严加管教,还望道长莫要怪罪。” 刀疤老道见灵阳真人通情达理,躬身拜道:“真人言重了,经窟一事为我派过错,还望真人多多担待。” 天黑,三人住下堂屋打算明早下山,严今初口口念叨七曜宫阁与陈曼沙,感叹再三便要去与她报个平安。 舒洛儿好奇道:“师兄,听大师父说你前几日吃酒闹事,是为何?” 严今初低声忿忿说道:“妙月门净不是东西,那疤脸老贼尤为可恶。” 舒洛儿听罢困惑不解,不知何事令师兄短短几日与太阳道长结下深仇大恨。 严今初道:“还记得经窟我同你嘱咐之话么?” 舒洛儿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师兄是说,这妙月山的人早就知道魔人混了进来,却将进修弟子作为诱饵?” 严今初点点头道:“所以,这地方我是一日都不想多留,倘若你与江老弟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一把火烧了这破观。” 舒洛儿听罢内心尽是感动与自责,感动严今初心系自己,自责自己曾那样说他,便柔声道:“师兄,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严今初嘿嘿一笑:“回来就好!”说罢又朝夏寒一拜道:“不在几日多谢江兄照料师妹,严今初拜谢。” 夏寒见严今初如此大礼,受宠若惊道:“严兄言重了,其实,这几日里全靠洛姑娘,若无他,我早就饿死荒野。” 这时门外走来一道子,唤夏寒去前厅叙事,绕过廊坊来到前厅,七位师父与灵阳真人正议论魔人一事,见夏寒走来,纷纷投过目光。 突然七名道长齐齐躬身拜道:“少侠受贫道一拜!” 夏寒实在被这一次又一次的江湖礼节吓到,茫然站立不知所措。 “少侠救武林志友于危难,救妙月门于危难,此恩难谢!”刀疤老道说道。 夏寒上前扶身道:“前辈言重,晚辈不过行所行之事,尽微薄之力,怎敢当如此赞誉。” 刀疤道士道:“实不相瞒,三清殿分派时我用幻月双瞳瞧出端倪,想等魔人里应外合时再一举拿下,不曾料魔人从看门司阍取得线索后竟杀人灭口,师父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才使魔人原形毕露,洞中因我们疏忽差点酿成大祸,好在有少侠相助,才平息此事。” 夏寒见刀疤道士不提齐云四怪一事暗暗松了一口气,先前还担心自己所编措辞不够严谨,现在不用说是最好的结果。 “少侠,可曾在山上见过甚么奇怪的人?”刀疤道士突然问道。 真是一语成谶,想什么便来什么,夏寒吞吞吐吐道:“不……不曾见过甚么奇怪的人,我与洛姑娘醒来后顺着湖流走了几日才到山脚。” 刀疤道士微微一笑,心目了然,从袖口取出一封信交给夏寒道:“此信乃师父离山时吩咐我交与你手,今日之后你就留不得妙月山了,还望少侠珍重。” 夏寒点头接过信物拆开,见到是封举荐信,信中洞灵真人推荐夏寒前往四大武圣处拜门学习,看过信后夏寒心如释重负,有了新方向便也不怕回灵讲寺被师父训斥,拜身道谢便离开前厅回到堂屋睡下。 夜静,无事。 江湖再见 第二天四人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后向妙月七道辞行,刚出到山门,身后忽然传来大呼,转身看去陈曼沙正气喘吁吁背着行囊跑来道:“我也随你们下山,这道观日子实在无聊。”陈曼沙眨着大眼睛道。 “可,可我们是回武当山的。”严今初虽心中窃喜却不敢浮于脸上。 陈曼沙嘻嘻一笑:“下山四处玩玩走走,只要不是道观去哪都行。” 灵阳真人提醒严今初:“武当也是道观,今儿,你可觉得闷?”严今初见心想落空,口中诺诺否认,换了话题问:“江老弟,下山行程是要回寺里吗?” 夏寒边走边说:“洞灵前辈写了封举荐信,让我前去拜学四大武圣,我正想向你取经四圣一事。” 严今初望去舒洛儿笑笑道:“这事啊,你问错人了,这事你应问我跟前这位号称武林百通的舒老先生才是!” 舒洛儿傲娇脸蛋,如学堂先生腔调缓缓讲道:“所谓四大武圣,是指七大门派除去道家武当妙月,佛家少林之外其余四派,它们分别是雁荡山鬼刀南少天、药王谷毒医丁公藤、崆峒派蜂人乔汝城、天城武馆铁拳风雨舟,这四人皆为武林高手,身手不凡,江湖并称武林四圣。” “洛姑娘你说我应先去谁家拜学呢?” “就近的话自然是幽州天城武馆,不过……” 见舒洛儿欲言又止,夏寒问道:“不过甚么?” 舒洛儿解释说:“各门派都有自己的规矩,可这天城武馆的规矩便是没规矩,武馆里边各色人等混杂,你若要拜师学艺可得多留心才好。” 夏寒笑笑道:“会有些甚么人,我低调行事就是,无妨。” 舒洛儿摇摇头否认:“没这么简单,这天城武馆虽为江湖武馆,却不行江湖之事,馆主风雨舟平日多与皇权官门子弟来往,在朝中势力不凡,江公子若想登门学艺无官家身份恐怕会备受冷落。” “这种钱权之流怎会称为武林大派?”陈曼沙不解道。 舒洛儿又换腔换调说:“这便从十年之前讲起,话说十年前,因魔头横空出世导致武林至尊宝位空落,又无门派愿意维持江湖秩序,武林乱成一锅大粥,天城武馆家底雄厚,趁乱收买众多好手一番造势,又赖有官家把持且他先祖铁拳曾有些名气,久而久之便跻身七大门派之列。” 舒洛儿继续讲:“不过,不堪的是,这七大门派之一的天城武馆,因仗有官家庇护,竟私设武斗场,且皆为博杀赌注,一日几十场血腥搏杀,以至许多江湖武夫命丧斗场,又有许多赌徒倾家荡产后家破人亡。” “这……这无法无天了么?偌大江湖难道没人站出来阻止他们?”陈曼沙义愤填膺道。 “自然是有,那时古佛青灯大师踢馆后便让风雨舟撤掉斗场,可青灯病逝不久,风雨舟又做回老本行,且呼声较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成了清流门派逐出的败坏子弟容身地,传闻这武馆与齐云山也有往来,所以江公子这番蹚浑水可要仔细思量思量。” 夏寒道:“洞灵前辈举荐应有他的道理,听洛姑娘说的凶险,如今魔教肆虐,置身江湖哪里又有宁和之地。” 夏寒醉翁之意不在酒,舒洛儿听进了心里,口中回应:“魔头四处犯事,公子还是小心为好,可先去雁荡山走一遭,魔头暂时还不敢在那里造次。” “江老弟你可十分天真,当心别上了那老头儿的当,怎不知他与他那魔头弟子还有无来往,谋划甚么呢。”严今初摇摇头道。 一旁灵阳真人悠悠道:“今儿,说甚么?自行掌嘴。” 严今初毫不犹豫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嘴巴,是不敢再开口,一旁陈曼沙强忍偷笑道:“听起来仿佛很有意思,江公子带我一起去可以吗?” 舒洛儿感叹:“佩服陈姑娘胆识过人,铲除那个虎狼之地是每个江湖儿女的义务责任,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陈曼沙道:“朝廷腐败,这风雨舟背后官权真是个大坏蛋,如此包庇之下不知危害多少良民百姓。” 陈曼沙说罢又缠着夏寒口中说道:“江公子,一起去嘛?” 夏寒心想此行必定危险重重,洞灵真人先前与自己说的那番话还铭记在心,而且自己在妙月山巅引发的事情势必会带来一场灾难,如此情形又怎会答应她,只说:“此行凶险,陈姑娘莫要打趣江某。” “不行,你定要答应我,不答应我就一直跟着你!”陈曼沙张开双手拦着夏寒无理取闹道。 这泼皮嗔娇是舒洛儿才使的手段,如今陈曼沙变化在自己身上,夏寒真是哭笑不得。 “其实无妨,陈姑娘有官家身份,天城武馆反而更容易接受你二人,且武馆多为官家达贵,风雨舟又以和为贵,一般闹不出甚么大动静,江公子还是带上陈姑娘罢。”舒洛儿嫌火烧得不够旺,又添了把柴。 夏寒无话可说,只得点头答应。 严今初满脸羡慕嫉妒恨,想想自己处境,压低声音对夏寒道:“自由万岁啊江老弟,潇洒自在就是齐云山我也去。” “今儿!掌嘴!” 啪啪! 四人东拉西扯不一会儿便来到山脚,换了大马朝街市奔去。 日出而作,街市茶馆左右热气冒腾,五人栓好马儿停下来歇脚,这一通跑让舒洛儿不得不佩服严今初可以为一口酒如此奔波。 正想严今初吃酒一事,见他缓缓起身举高茶碗敬夏寒,口中说道:“江老弟,出西门后十余里渡口有船家去幽州,武当则是南面,所以此地一别等再次相见就在武林大会上了,到时我可要赢回来。” 夏寒亦举碗回敬:“困难之时多得严兄援手,大恩不忘,武林大会我自然会再下一城。”说罢两人撞碗咕噜喝干后爽朗大笑。 小憩后灵阳真人催促二人赶路,舒洛儿与陈曼沙不舍道了珍重,又朝夏寒挥挥手,严今初看着陈曼沙欲言又止仿佛心有千言,哭丧着脸跨上马背三骑绝尘而去。 “别看啦,已经走远了。”陈曼沙用手在夏寒眼前晃来晃去。 夏寒望着他们背影,招手说道:“一路平安啊!” 天城武馆 夏寒拗不过陈曼沙对街市的热情与执着,又担心她独身一人乱跑不够安全,只得像位跟屁家丁尾随在后陪她吃喝玩乐,几日下来逛遍洞庭山水,自己心身也跟着轻松了许多,才体会到严今初经常说的江湖味道。 乐不思蜀之后两人才记起拜馆一事,二人一马出了城后直奔往西渡口,唤来船家启程前往幽州。 船夫悠然吟唱:“浪戏轻舟,山追湖后,倒影星斗银河游,烛火夜灯蓑衣袖,哪能堪,江湖流。”二人听着甚是享受。 七八日山水,便是再仙的风景也会厌倦,靠岸后两人直奔集市酒楼,满足饱肚后便向小二打听天城武馆,小二直笑夏寒外乡人竟不知天城武馆,大概指了指东南西北便不理不睬,陈曼沙又跑去问了米铺老板,得到的回答竟比夏寒还要恶劣,米铺老板不仅轰走陈曼沙,还厉声讥讽她狂妄无知,仿佛不知道天城武馆位置是项十恶不赦的罪名。 “哼!乡巴佬少欺负人,这鸟不拉屎的狗窝地儿还不如临安城一角!”陈曼沙气得直跺脚,站街上抱怨发泄。 夏寒劝慰道:“陈姑娘,此地不同凉州与妙月山,你我入乡随俗不跟他们计较,也莫丢了临安人的面子,不要再说了。” 这时身后有人厉声呵斥。 “临安外乡狗真是好大的面子!” 转头过去,站在背后的是名光头中年男子,一口环嘴龅牙,不上不下的身材套住间皮衣,正吊睛怒目瞪着夏寒陈曼沙二人。 夏寒猜他应是听到自己与陈曼沙谈话对此地语出不敬,想替天城人讨说法,便鞠躬道歉:“大哥,对不起,小妹口无遮拦还请大哥谅解。” 这龅牙男子刚一声大吼引来不少人上前看热闹,又煽风点火告诉众人事情缘由,引得围观群众纷纷上手对夏寒陈曼沙推搡与谩骂,仿佛与他两有不共戴天之仇。 “把这两外乡狗押去武馆,推落斗场狗咬狗!” “我现在就想打死这狗公狗母!” “可真不要脸,外乡狗来我们地盘还敢乱吠叫!” “割这狗儿子舌头!” 群众激情愤慨,夏寒想:“看样子是不好和解了,动武伤人更是不可,如今只由得他们谩骂发泄,或许消消气过会儿就罢休离场。” 谩骂推搡上升到飞来投掷物品。 夏寒好好护住陈曼沙,以至自己挂满一身蛋清菜叶,嘴上连连认错道歉赔不是,可这帮人像起劲似的,夏寒越是客气他们愤怒就越高涨,又说了几轮竟看到有人拔刀欲试。 那男子见这阵仗站出来说道:“外乡狗惹事在先,可青天王法在上,我们理亏也不能随意杀人,这事如何还得馆内师爷做评判。” 陈曼沙看夏寒狼狈样嘿嘿直笑,似乎并不害怕这场面,听她口中道:“江公子,这次不用问路就有人抬我们过去,怎么样?” 夏寒摸摸头无奈道:“这……这我也是没有料到!” 两人一路像被赶鸭子般推搡前行,不久,人群浩浩汤汤拥在武馆门前,男子带众人入内,夏寒抬头四处观望,见这馆内红漆琉瓦,紫柱金梁,左右两侧各设玉栏雕石,沿着围墁通绕各亭,仅前院各处布局就乖华不失气派,精巧又极为堂皇,怎也想不到它是座江湖武馆,不知情还以为是个得势王爷的府邸。 院内宽阔敞亮,四处左右有武夫学徒晨练,见乌泱进来一大堆人也不奇怪,耍刀的耍刀,抡斧的抡斧,仿佛习以为常。 这时晨练众人中走出一黑脸矮个,精壮短练应是个管事的,背着手云淡风轻说道:“龅牙忠,又觅得两罪人蛊来叨扰梁师爷?” 刚集市那厉声男子变得低头哈腰起来,连连弯腰谄媚道:“北殿主,这两罪大恶极的外乡人,出言不逊侮辱天城武馆,大伙儿觉得不快前来找梁师爷评判。” 黑脸矮子道:“不必了,梁师爷正在斗场看得兴起呢,要是他在里边输了囚,你又推着两娃娃过去,自己知道是什么下场!” “这两外狗死不足惜,该下斗场!” “下斗场也便宜这两狗人!” “死!死!” 众人见不着梁师爷,开始沸腾起来。 夏寒心里倒不害怕,只是觉得这事过于古怪,仿佛所有人魔怔了般不讲道理,自己与陈曼沙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就被人捆绑推搡送赴刑场,听这些人说甚么斗场,看来洛儿说的没错,这事结局多半是棘手难推,不过也可借机探查一番,要真是有荼毒百姓的勾当,再见机行事,想到此处看去一旁陈曼沙,发现她竟还有心情偷笑,心里又是暗认倒霉。 龅牙忠维持秩序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这两个死外乡人,肯定是要下斗场的!”听到龅牙忠如此肯定众人一阵兴奋欢呼。 “不过,是死斗还是契斗得看这两死狗能耐,莫要上场是个软脚虾,扰了大家兴致,又赔了买卖。” 夏寒笑笑问道:“请问大哥,甚么是死斗?甚么又是契斗?” “我呸!” 啪又飞来一枚鸡蛋正中夏寒额头,蛋清黄流了一脸,扔蛋的是位看去面容朴实的大婶,听她操着浓厚地方口音骂道:“坏蛆虫,还敢犟嘴?” 陈曼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 啪,大婶自然也赏赐了她一颗。 “我呸! “坏蛆虫,还敢笑嘴?” 两人面面相觑,狼狈着不知作何言语。 龅牙忠拦着大婶道:“阿姨,稍微克制些。”说罢看着夏寒道:“死斗是与死囚犯比试,必须杀死对方,不然就被对方杀死,死斗者杀满三百个死囚便能获得州文赦免,重得自由。” “契斗,也会死人,不过是斗者主动签下生死契约,然后一切听天由命。” 夏寒心想:“不会吧,又来生死契约,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 转念想:“仿佛这契斗听起来相较死斗好接受,咦?等等……我为何要做出选择?一开始我只是想问路的?又不是死囚犯!”想到这层夏寒心中明白出大概,举高手大声喊道:“我选死斗!” 啪叽!蛋碎满面。 “坏蛆虫,还说!” “哈哈,想必……这位大婶是来卖蛋的。”夏寒甩甩头苦笑道。 啪! “卖蛋呐!”大婶面无表情又掷出一蛋。 地下斗场 见夏寒答应得如此爽快,黑脸矮个不再说话摇摇头道:“随你们!” 龅牙忠一伙人倒是喜上眉梢连连拍掌,又问陈曼沙作何选择,陈曼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死斗,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龅牙忠满意道:“好觉悟,走吧!” 说罢身后上来两人罩住夏寒与陈曼沙眼睛,又给套了件不知甚么样的衣服,夏寒只闻那衣服一阵怪味,像是死人身上扒下来般,一旁陈曼沙十分不乐意,路上骂骂咧咧。 大概走了不一会儿,夏寒数着脚下,他们跨了三道门槛后又转入阶梯,这阶梯应该很宽,左右并排可行六人,落转七十八步后不远处传来呐喊嘈杂,那前方应就是龅牙忠所说的斗场,夏寒心中有个大概,这间斗场应该建在武馆地底下,听声不难猜出规模庞大,容纳几百人应是绰绰有余。 嘈杂呐喊声越来越近,仿佛与自己一墙之隔。 耳边传来龅牙忠的声音:“我找梁师爷,送死囚!” “进去吧!”一人冷冷道。 话音落下,身前响起哐哐推门声,墙内声音被释放,道道声浪扑面直来,震耳欲聋! 又走了百来步停下,眼睛黑巾被人解开,慢慢恢复视觉后夏寒见眼前烛火通明,陈曼沙在身边嗅着身上套着的臭衣服,看了看前后大大有个囚衣,应是牢狱犯服没错。 刚外面那群集市小贩们端正站成两排,留出一条路来,夏寒陈曼沙站路一端,朝前面望去,那头围栏边正站着一人,身后拥趸着下人女仆,龅牙忠在一旁点头哈腰与他说着什么,见那人点了点头,龅牙忠冲左右勾勾手,出来两人带夏寒陈曼沙走上前去。 “梁师爷,就是这二人。” 吸引夏寒的不是龅牙忠尊呼的梁师爷,而是围栏下面的画面,刚那里看不见甚么,走上前后夏寒与陈曼沙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 武馆地底下竟有如此开阔世界,此处空间地势呈漏斗状,夏寒所在正是漏斗的高位大口,大口围栏一直往下聚落,瞧去是一处凹地圆坑斗场,斗场上方由粗铁罩住形似鸟笼,鸟笼四周都有居高临下的看台,看台围成一圈建在漏斗壁身,斗场内有两汉子正对峙,伴随着阵阵呐喊叫骂,其中一名汉子提刀上前哗啦劈去,直直把身着囚衣的砍成两截,看台观众热情达到高潮,呼声不断,陈曼沙转头不想再看,夏寒也是心惊肉跳。 “没用的东西!”梁师爷开口骂道。 “金老三的人都不中用,说是雁荡门弟子,这……这玩意儿竟连抓刀都不会,气死我了,别让我看到那狗日的,定要扔他下去做死囚!”梁师爷坐在太师椅上指手骂道,身后仆人端去茶水,喝了两口也不看龅牙忠,口中缓缓问道:“你有甚么事?”语气冷淡心中仿佛不乐意一旁的龅牙忠。 龅牙忠嘻嘻上前道:“是这样的,听鸭子张说这斗场死囚位紧张,我今日特意送来两名死囚犯,供斗场比试。” “死囚位紧张吗?我怎么不知道?”梁师爷自问自答道,根本不搭理龅牙忠。 龅牙忠见梁师爷不理不睬,凑近身子低声道:“这两个外乡狗主动说要死斗。” 梁师爷怔了怔,转头打量着夏寒与陈曼沙道:“真厉害,一看就是绝世高手。”话还没说完,梁师爷直接将手中茶杯砸在龅牙忠脑门上,啪得一声碎响,茶叶茶水流了龅牙忠一身,吓得他连忙伏地蜷作一团道:“师爷息怒。” “你找两个娃娃给我,你他妈比金老三还不靠谱!”梁师爷踹了脚龅牙忠怒吼道:“衙门养你们这帮江湖孤儿来唱戏吗?一个能打的都没,实在找不到你们就统统下去给我打,知道是谁在下面看斗吗?知道吗?啊?” 梁师爷转转身缓了口气又吼道:“李家公子啊,朝廷炙手可热,只手遮天的李卓李大人家三公子啊!你弄两娃娃与我糊弄他,你想我死吗?” “小人不敢,我见这两外乡青年说从凉州妙月过来,才敢送给师爷您的。” “当真?”梁师爷听到妙月山一时来了兴趣。 “我与他都是妙月门弟子,识相的赶紧叫你们馆主风雨舟出来。”陈曼沙大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说,你们妙月门有几个师父,都是谁?”梁师爷走近质问道。 陈曼侧过脸不屑道:“哼,偏不告诉你。” “说不清妙月门弟子,我两不过是江湖素衣,前阵子在妙月门进修,洞灵真人有信荐举我二人前来拜门。”夏寒彬彬有礼道。 龅牙忠起身讥笑道:“那就是被赶出来的咯,还拿洞灵真人唬人,你若是洞灵真人举荐,那我便是青灯秃驴真传弟子,哈哈。” “师爷,江湖皆知妙月门洞灵真人游历四海,门内事务都由太阳道长话是把持,这外乡狗分明是在诓骗你。” “那怎么说也是被妙月门赶出来的,实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梁师爷思忖道。 “龅牙忠,你这事办的漂亮,带他们去星字号石室,下场斗我要看看妙月弟子的实力。” “我要找你们馆主风雨舟!”夏寒疾呼。 龅牙忠一伙脸上难掩喜悦,纷纷谢过梁师爷后带走夏寒与陈曼沙出门,也不蒙眼,一伙人顺着旋转石头梯直下到底层,来到一处狭窄通巷里,巷子阴暗潮湿,烛火跳动显得更为阴森诡异,夏寒见左右有许多小石板做成的门,门内不知关押着什么人物。 走了不一会儿仆人停下脚步,掏出钥匙打开石门链锁,松了绑后龅牙忠连忙将夏寒与陈曼沙踢进小屋内,转身低沉道:“快走,这地方邪得很!” 门锁,人去。 黑暗中传来一段对话。 “你这是甚么计划?让我在这又臭又湿的地底下陪你咬耳朵?” “别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很急,我这有手绢,你要不要擦擦身上的鸡蛋水,啊!……你……你怎么还不脱掉身上衣服?穿着不臭吗?” “不脱了,反正等会儿也要穿上的。” “赶紧脱了吧!我闻着想吐!” “哎……好吧!” 天字号囚 一束光亮穿过铁闸照进石室,铁闸外看出去正是斗场场内,刚被劈成两瓤的尸首已被处理干净,地上一摊白的黄的,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散去,看来师爷是要夏寒出场了。 外面传来念词:“星字号囚,罪行杀人掳掠,对,木字号囚,天城北峰山贼贼首王文龙,罪行杀人掳掠!” “江公子,你成杀人犯了!” “嘿嘿,我是杀人犯,你岂不是齐云山魔头!” 铁闸叮铃升起,石室两侧跟着传来巨响,两侧石壁正缓缓朝夏寒与陈曼沙推来。 “机关!是要逼我们出场呢。” 夏寒牵着陈曼沙踱步走出,身后洞门已严丝合缝,隔着铁笼环顾四周看台,台上众人表情愤怒欲吃人扒皮,对着夏寒辱骂唾弃,斗场上方周围围住一圈弓箭手不知有何用意,又朝更高处望去,见梁师爷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这时,斗场对面一处升起木板,而后内门铁闸也被拉起,走出一瘦弱样若书生秀才般的男子,令人苦笑不得,这哪家山贼如此不济,竟饿得皮包骨头,夏寒心想他应同自己一样是被茫然捉来不知所以然的过客吧。 秀才从身边兵器架上提下把大刀,因刀身长重,书生双手举着显得有些吃力,一脸恐惧盯着夏寒。 秀才战战兢兢道:“你……你别过来,我是山贼,我杀人不眨眼……我杀过好多人,小孩也不放过的!” “那过来杀我罢!”夏寒大声喊道。 秀才双腿半软,随着头上喊声震天已抖成筛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掩面而泣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夫人刚有了孩子,我不想死……” 这时,看台周围弓箭手引弓在弦对准秀才,弓箭手透镜朝梁师爷望去等待指令,梁师爷想都不想动了动手指,下一瞬箭如雨下朝秀才飞去。 “射死他!” “射死他!” 嗖! 看台上顿时镇静下来,朝斗场看去,哪里还有秀才,只有几十支羽箭扎入地里,秀才像凭空消失般遁无踪影。 “快看那星囚!”一人说道。 只见夏寒身后陈曼沙正安抚瑟瑟发抖的秀才,正蜷在角落失声痛哭。 “怎么回事?” “你刚看清楚了吗?” “没看清!” “这……这星囚是甚么人!” 夏寒望去梁师爷,见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双手紧抓栏柱盯着自己,又缓慢举起右手传令弓箭手,弓箭手调过箭头直指夏寒。 夏寒顺势在兵器架上提出把关刀朝斗场中心跑去,弓箭手瞄准夏寒跟着移动箭心,见夏寒停步,立马松指放箭,飕飕破风而去。 夏寒不慌不忙抡起关刀,手腕疾速拧动旋起刀尘风滚,叮叮呤呤如雨清响打飞来箭,维系半支香功夫,箭手射空箭筒才停止射杀,斗场内的风尘烟滚也跟着散去,只见夏寒单手竖刀站立于八卦图上,地上八卦图外四处散落百余枚断箭。 “武当八卦棍!江公子怎么会?”陈曼沙低声喃道。 “这是要造反!快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台上几百号观众忿忿不平,叫嚣要取夏寒性命。 梁师爷微微一笑,唤上前一仆人耳边吩咐甚么,仆人点点头朝离去,这时走出一老头念道:“天地不仁,留贼寇短活人间,古语有云,恶人待需恶人磨,下,天字号死囚无名氏,罪行杀害朝廷命官,对,星字号死囚,罪行杀人掳掠。” “得,说的我自己都信了!”夏寒苦笑道。 又一处闸门升起,晃晃悠悠走出一人,长发凌乱遮面,看不清脸,伸了个懒腰后直接后仰倒在地上不战而败,引得台上众人大笑,议论纷纷。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字号囚,甚么终极人物,一直不露头,原来是个废物!” “哈哈哈哈,天城武馆是要搭台唱戏么,这样还怎么下注?” “押星字号!” “我也押星字号!” 夏寒心想这弓箭手也没了办法,总不能这样干耗着吧,这梁师爷肯定有甚么办法,放出秀才不过是试探龅牙忠所言真假,对面这人不知来历,还是小心为妙。 “咚咚咚咚咚咚!” 一位仆人提着铜锣不厌其烦使劲敲打,夏寒不知又是什么名堂,护住身后两人静观其变。 这时,对面那人半坐起身,仆人见到后停止敲打离去,台上周围的人也安静下来,盯着天囚犯人的一举一动。 “是你吵着爷睡觉吗?”那人面朝夏寒道,语气中夹杂着责怪。 虽是坐起身子,夏寒还是看不清他脸,长发之下只看得清半只眼睛,正恶狠狠的盯住夏寒,尤为瘆人! “不…” 夏寒不字还未说出口,瞬间觉得自己下腹挨了一拳,口中哗啦涌来一股血腥,嗯嗯闷响随着身子飘在半空狠狠砸在墙上。 安静的斗场忽然响声震天,冲天叫骂声口哨声仿佛随时要震塌此处,夏寒大口喘气看着跟前这人,速度极快不乏力道,是大师才有的修为,为何会屈身此处打乱自己计划。 “下次安静点,别打扰爷睡觉。”那人声音变得有些慵懒,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 “不能,不能打乱我的计划!”夏寒心想身已坐,盯着那人背后汇聚真气在手,那人走着走着侧首斜视身后,仿佛感受到夏寒的杀意。 嗖! 快如闪电,夏寒纵身半空挥拳击出,那人早走防备上提单手格挡,“嘭!”拳手交接处震出一股气波荡至四周,吹得看客衣帽乱飞,哪有见过这般打斗,惊吓之余又突然失声呐喊,喊声变得极度疯狂起来。 “不听劝的小毛孩!”荡起头发夏寒才看清他的脸,虽头发凌乱邋遢,可这脸蛋却十分俊俏,倒与严今初有得一比。 “那你就继续睡吧!”夏寒吼道使出持气军拳中出,拳如雨下直奔那人面门,夏寒心想这么近的距离得手应是没问题。 不料那人鬼魅般消失不见,十几拳尽轰在地上震得地动山摇。 夏寒顾着身后,看也不看回肘一击,果然被他档下,又借力闪身回到陈曼沙身边,靠墙捕捉他的身影。 不好!“曼沙小心!” 为时已晚,那人举起拳头与陈曼沙脸贴脸,正欲下手。 “小……啊!” 一声惨叫,陈曼沙竟一脚将那人踢飞半空,惊得夏寒目怔口呆! 深谋远虑 “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陈曼沙扶起夏寒问道。 夏寒摆摆头笑道“一切尽在掌握中!” 梁师爷见天字号死囚趴地上动也不动,立马吩咐仆人打开所有牢笼,将斗场内牢门机关全部石封,巨响轰动随着无数闸门升起,斗场内慢慢走出来百十号人,手拿兵器虎视眈眈的盯着夏寒三人。 “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你我?”夏寒不解道。 陈曼沙苦笑道:“现在还在计划内吗?” “在是在,不过是新计划。” “那你的新计划是?” 指了指铁笼道:“把头上铁笼轰烂如何?” “行不通的年轻人,这铁乃精煅钢铁,间隔如丝可化武林气功,除你非有削铁如泥利器。”这时夏寒身后秀才幽幽说道。 “当真?”夏寒难以置信道。 秀才道:“在这地宫关了三年,知道的事也比你们多些,你若不信尽管一试。” 夏寒聚气挥出两掌朝鸟笼打出,果然如秀才所说,气散力化毫无成效。 这时周围死囚正慢慢往夏寒这边聚集,个个双眼通红,仿佛夺命亡灵。 “怎么说,还有没有新新计划?”陈曼沙问道。 夏寒看着秀才道:“秀才,你再说一遍你刚说的话。” “你若不信……尽管一试?”秀才试探性道。 夏寒否认道:“不是这句,上一句。” 秀才顿顿道:“行不通的年轻人……” “还要下一句。”夏寒急躁说道。 “除非有削铁如泥的利器?”秀才又说道。 夏寒自信一笑道:“对,就是这句!” 陈曼沙不解道:“这地方哪来削铁如泥的利器?” “没有那就现做一把!”夏寒说罢在兵器架上抽出把长剑,踏地跃身半空朝鸟笼中心奔去,手中长剑耀闪出道道金芒,刷刷几剑削断铁线破笼而出,登时铁线失控般四处飞弹,石飞墙破,将看台摆设鞭打得体无完肤,近处不好彩的赌客瞬时被铁线拦腰划断,迸发出内脏四流,更有的直接被十几条铁线齐发弹中,碎成十几块红肉来,一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夏寒翩然落地道:“好剑!” 陈曼沙乐道:“小聪明真多!” 场内场外还是喊声震天,一些死囚提刀复仇往看台追去,先前喊声化为凄惨呼救,四周乱成一团,夏寒朝顶处看台望去,哪里还有梁师爷影子。 三人上到顶台再往外走,登了五六圈台阶终于来到入洞口,见前方见聚集着一群人正吵吵闹闹,走近才得知梁师爷逃出后将洞门封死,现下所有人都出不去。 李家三公子歪倒一旁,被人群殴打得看不清眼睛鼻子,肿着半边脸正呀呀言语,这时一汉子举刀欲手刃他性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喝斥制止,寻声看去是位俊俏男子,多望几眼才辩出他是刚那天字号死囚,扎拾了长发露出脸夏寒差点认不出来。 上前对汉子道:“杀了他,待你出去你就成了真死囚,可要想清楚。” 举刀汉子恶狠狠看着地上的李家三公子,内心仿佛五味陈杂,哗一刀砍在三公子身后墙上划出道道火花来道:“他就是魔鬼!”而后掩面而泣。 天囚男子转过身道:“我知道大家心中愤慨,可为今之计不是寻仇撒气,大家好不容易离开地牢,难道不想活着走出这里与家人团聚吗?还望大家冷静沉着,莫要再做无谓之事。” 听完天囚男子的话人群明显安静许多,各自讨论如何逃生的方法,这时天囚男子朝夏寒走来,见他刚才那番言语,应该不是甚么恶人,于是夏寒冲他笑了笑。 “小姐!”天囚男子走近朝陈曼沙忽地躬身拜道。 “小……小姐?”夏寒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人与陈曼沙相识?还叫她小姐,夏寒不由想起妙月山陈曼沙的介绍,临安来的官宦人家,那被人叫小姐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武方尘,你杀了谁被关进来啦?”陈曼沙心不在焉道。 “回小姐,武某前来是受老爷所托,深入调查天城武馆一事。”武方尘说话字正腔圆且神色若然,虽外表邋遢,一言一行无不散发出大家子弟模样。 “哼,早就该调查调查这黑心杀人坊。”陈曼沙左顾右看一副不想理睬他的样子。 武方尘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又怎会出现此处?” “关你甚么事,睡你的觉去!”陈曼沙厉声呵道。 武方尘见陈曼沙来了脾气,又躬身拜道:“刚刚一时没认出小姐,冒犯之处还望小姐体谅。” “你说你调查天城武馆,那你这死囚身份也是故意而为咯?也就是说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鬼地方?”陈曼沙问道。 武方尘道:“死囚身份的确是我故意为之,可这里密室出口我也不得而知,刚少侠挥剑斩笼一事实为不妥,现下封了出口是无计可施。” 夏寒道:“无妨,这洞门不一会儿就会打开,他天城武馆家大业大,自然是不怕我们这些个江湖草莽,现暂时封门也不过是为等下一锅端做准备罢。” 陈曼沙只听得武方尘责怪,不满道:“江公子不斩笼难道你想我被这些人戳死在这里么?况且你出来也坏了我们计划。” 武方尘低头道:“武某从未这么想过,敢问小姐的计划是甚么?” 陈曼沙被武方尘问得一愣,看夏寒神色窘迫便道:“已被你给破坏了,说出来也无甚么用处。” 武方尘听后也不追问,转身号召众人入内寻可用可食之物,分工细致井井有条,又深得大家信赖。 夏寒不由好奇陈曼沙的身份,多嘴问道:“陈姑娘,他是你何人?” 陈曼沙显得有些慌乱,避而不谈道:“府上一位下人,对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了吗?” 夏寒正经在陈曼沙耳边说道:“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说罢一脸严肃望去前方放空。 陈曼沙听后咯咯直笑道:“江公子我发现你从南华洞回来后就变了,性子变得有些神经。” 夏寒继续放空道:“不,没有计划便是最好的计划,我是认真的。”说罢严肃看着陈曼沙。 陈曼沙见夏寒不想在说笑,也停止了对他打趣,心想他怎么说变就变。 突然夏寒凑近脑袋笑道:“真的变了?” 陈曼沙紧绷的心情又被打开,不由咯咯笑道:“你骗我!” 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巨响,众人转首望去,见洞门由外而开,门口光里站着一人。 旧敌仇人 “奉幽州刺史命,闻天城内有死囚脱牢,屠戮百姓,常都尉短兵千人救城,劝尔等无做抵抗,速速缴械投降,有违命抗法者,当即射杀!” 众人大骇,皆不敢上前。 “少侠,如你所说,这帮人前来一锅端,有何打算。”武方尘走近道。 夏寒道:“不打紧,我们还有他。”说罢指去地上还有一口气的李家三公子。 武方尘面色稍有和缓道:“少侠心思缜密,身手不凡,有你在小姐身边武某就放心了,恕武某有要事在身不能作陪,告辞!” “小姐珍重!”说罢转身朝内室走去。 陈曼沙不屑道:“奇奇怪怪!” 夏寒提起李家公子出到洞口,才发现这地宫位置所处天城武馆后院半山中,周围密林高树环抱,想那风雨舟将斗场设于此处实在是隐秘巧妙。 小山左右由众多军汉围得水泄不通,一军头校尉见夏寒提人而出,上前怒目大喝斥道:“大胆贼人敢要挟人质,你可知他是何人?” “原来认识,那就更好办了。”夏寒淡淡说道。 “速速投降,不然将你碎尸万段!” “我一贱民死不足惜,若这位李家三公子命丧于此,你觉得你与刺史大人谁脱得了干系?” 军头见夏寒是块硬骨头,脸色显得有些发怵,扬了扬手令箭手卸弓以待,退后半丈道:“好汉莫急,切勿伤及无辜。” 夏寒见这李家三公子着实顶用,心中松了口气,道:“天城武馆名震江湖难道就没个管事的?出了事个个龟缩保身,派些官差过来洗地,还谈何武林大宗大派?不怕为江湖人耻笑,风雨舟呢?” 话音未落,梁师爷带了小拨人自侧院走出,急道:“你小子哪门哪派弟子,敢来天城武馆惹事!” 夏寒狠狠道:“江湖事自然江湖了,一柱香内这些个狗皮官兵还不退出武馆,你们就等着收尸吧!”说罢又挟李家公子退回洞内。 洞内众人叫苦连天,纷纷埋怨道:“少侠这是何意,本来我等就无罪可说,现少侠如此一闹,无罪也难逃江湖忌恨啊!” “天城武馆势力滔天,少侠这般过激行事,不是将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陈曼沙呵斥道:“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在这阴暗地宫里相互死斗搏杀供人玩乐吗?” “自被掳到这地宫那一刻起,你们与活死人间无甚差别,横竖一死,如此简单道理怎不明白?” 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人朝洞口奔去,边跑边叫道:“我要离开这里!那里有太阳!太阳!”一通疯窜待跑至洞外光下,当即被官兵乱箭射成刺猬,一命呜呼滚落下来。 洞内人群惊慌骚动,纷纷凄窃私语无可奈何,夏寒见状急忙入内寻来一条断臂,又扯下李家公子袖袍裹住后朝洞外一扔道:“还有半柱香时间!” “能糊弄过去吗?”陈曼沙小心翼翼问道。 夏寒道:“李家公子若死在这院里,幽州刺史都得受牵连,更莫说一个区区江湖武馆。” “好汉冷静!” 洞外突然脚步声大作,而后渐行远去消逝。 不久,幽幽传来一男子声音:“少侠,官兵已退,可否卖风某一个面子,放李家公子出来!” 夏寒提人出外,扫视四周果然不见官兵踪影,身前不远处站立着一位中年素衣男子,腰杆挺拔,目光坚定透露着气度不凡,身旁是梁师爷与若干武馆下人,正盯着夏寒虎视眈眈。 风雨舟神态自若道:“我竟不知李家公子原来有三条臂膀?” “少侠仁义心肠又怎会是死囚,想必其中有些误会,天会降错雨,官会断错案,这人呐,有时候也会犯犯糊涂,把少侠这种侠肝义胆之士错当了贼子。” 风雨舟正说着,侧院廊下贯出一行人,走前头的是名扛着重刀的汉子,身后跟来十几名武夫,推搡前行押着龅牙忠等人走近,夏寒看见这些人脸上都挂满色彩,奄声耷嘴半吊着气,明显被人毒打过。 “冤枉人不好,冤枉大侠,更不好!”风雨舟嘴上风淡云轻说着话,身子却突然一转挥拳打出。 “啪!” 一拳直直将龅牙忠头颅捶飞滚落三丈开外,颈脖断口正源源不绝朝半空喷洒着如注鲜血。 夏寒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屠杀吓得不轻,皱眉紧色道:“风馆长言重了,晚辈托信前来贵馆拜门学艺,却被人贩卖进这处地宫斗场做死囚供人玩乐,这其中误会怕是不浅。” 风雨舟微微笑道:“明白,明白,误会深,始终只是误会,解开就好了。” 风雨舟话音刚落,他身后武夫纷纷挥刀朝龅牙忠手下身前探去,快速出刀抹脖割喉后大脚将他们踢翻一旁,齐齐断了气。 风雨舟眼也不眨,擦拭着手上鲜血道:“现你与武馆的误会两清,那么……接下来我们算算鸟笼一事。” “你切断我斗宫鸟笼,弹死几十条性命,这几十条性命里不乏达官贵人,江湖名流,你觉得你一人之命能抵得上几条?少侠!” 夏寒心想这是要灭口,不由紧紧抓住李公子道:“看来风馆长并无诚心要谈,那就怪不得我了。”说罢作势要取李公子性命。 风雨舟突然大笑道:“杀!赶紧杀!” “你不怕李大人怪罪?刺史纠察?”夏寒觉得有些蹊跷,却又不知哪里不对。 风雨舟摊手笑道:“人是你杀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死在武馆内,难道……”话音未落,空中突然嗖地飞来暗器,直插李公子面门,顿时鲜血四溅,夏寒慌忙凑过脸看去李公子,却哪里还有什么气息,不由大惊失色! 天上传来阵阵阴笑,尤为瘆人,树上呼啦飞落一人道:“还记得我吗?小娃娃!” 定睛看去,竟是生死擂台比试的宋滨海,这厮为何会在此处。 风雨舟诘问道:“西老宋,下次要等人家把话说完,可知道?我们是江湖大派,不能丢了礼节。” 宋滨海躬礼阴阴说道:“老爷教育得是,只因见了旧仇人,一时着急了些,小的下次定会注意。” 风雨舟听后来了兴趣道:“哦?你……认识这位少侠?” “岂止认识,简直有不共戴天仇恨,这娃娃毁我婚事,还打伤小的,小的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解恨。”宋滨海盯着夏寒狠狠道,仿佛想吃了自己。 风雨舟道:“看来这位小兄弟很爱管别家之事,连人家讨老婆一事都要管,如此脾性,可是很容易短命的,不过话说回来,你西老宋技不如人输了擂台,也合情合理!” 宋滨海咬牙切齿道:“那就再赛一场!” 风雨舟怪腔怪调道:“这不公平,你与他比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你要泄恨把他给杀了,我找谁去要公道?更说,他杀了李家公子,也是要偿命的。” “依老爷意思?” 风雨舟幽幽道:“天城武馆规矩,无战书闯馆杀人者,斗四方殿主胜出不究,败则裂马分尸!” “真不要脸!”陈曼沙在洞内听了半晌,见天城武馆仗势欺人,一时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走出大声斥道。 风雨舟阴笑道:“这些人都是从犯,押了等下送给校尉交差,至于刺史大人嘛,老人家一把年纪也是时候解甲归田了。” 四方殿主 风雨舟态度轻蔑道:“江湖事江湖了,对么?少侠?” 陈曼沙低声劝夏寒莫要答应,以一敌四胜算寥寥,不过想从武馆脱身应不算难事。 因不忍撇下秀才一干人,夏寒拒绝了陈曼沙的提议,放手一搏尚有希望拯救数十条生命,倘若真不敌四方殿主,到时再寻机脱身也不迟。 风雨舟见二人小声商量,心想此事大局已定没什么好担忧,笑笑道:“如何?” 夏寒应道:“答应可以,若我胜出还请馆主释放死囚。” 风雨舟心想即便是一流高手也不敢说能以一敌四赢下我四方殿主,何况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娃娃,倘若真是输了,正好顺手推舟让再吵校尉擒拿了去,怎么说都自己都不会损失半点。 微微笑道:“不瞒少侠,这些个死囚可都有签字画押记录在州薄的,个个无恶不作,刺史恐天牢看守不当才移交此处,这事啊,风某实在不敢擅作主张,而你不同,你与我天城武馆之间是江湖纷争。” “公子,莫要听他胡说,我等根本没有签字画押,也从没去过天牢,是他们前行掳来这里的。”秀才忿忿道。 风雨舟听罢低沉道:“梁师爷?” 梁师爷像打碎花瓶的孩子,怕大人责怪低下头不敢说话,默认秀才所说。 “什么天城武馆,不如改名叫天城山寨吧!”陈曼沙讥讽道。 风雨舟心中不悦,想你要逞英雄,就要看有没这般能力,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是很容易跌倒的,跌倒倒没什么,就怕跌倒后再也爬不起来,冷笑一声道:“就依少侠!” 天干物燥,风吹得武馆旗幡泼喇喇响,太阳不知疲倦炙烤着大地,场馆擂台如死般寂静,百来号人伫立台下冻结定住不动,表情肃穆望向台上五人。 风雨舟气定神闲坐在太师椅上,仿佛对台上四方殿主信心十足,端过来茶杯匀了匀水,品下两口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陈曼沙这边情形却截然相反,几十名持刀武夫将她们团团围住,主事的梁师爷穿梭其中让每人按下生死契印,夏寒代众人以一敌四,个个心中忐忑不安又无可奈何,唯独不见必胜的自信。 “生死擂台,一步生,一步死,左天城武馆四方殿主,东殿主于寻,战七十八,胜七十四!”梁师爷念到此处天城武馆众弟子掌声雷动。 “南殿主苏断潮,战七十二,胜四十九!”台下又响起掌声一片,相反,陈曼沙众人听后个个面如死灰,梁师爷的声音仿佛如刑场丧钟般刺耳。 “西殿主宋滨海,战四十,胜二十九!”宋滨海朝台下恭手礼拜,虽无前面两名殿主人气,却也有星星落落掌声。 “北殿主……”梁师爷还未念完,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呐喊尖叫震天撼地沸腾全场,风雨舟摇着葵扇春风得意,笑的身子直抖。 梁师爷示意大家安静,顿了顿又念:“北殿主古中凡,战三百七十四,胜三百七十四!” “什么!三百七十四场全胜!这黑脸矮个什么来头?”陈曼沙难以置信惊呼声被武夫们的热浪呼声淹没,有几名死囚甚至起身嚷嚷要回地宫,纷纷被打了回去。 “右方,素衣江澜。”梁师爷念罢惹来讥笑连连,还有人唱起丧词哀曲为夏寒送终。 “赢那么多有屁用!不过是些泛泛之辈!武林大会上撑不过前两轮的人物!江公子加油!”陈曼沙声嘶力竭替夏寒呐喊助威,又惹来一阵讥笑。 “比武!开始!” 夏寒躬身行礼,几位殿主轻蔑一笑,也不回礼,趾高气扬盯着夏寒仿佛想将他撕成碎片。 场内又变得如死水寂静,人人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盯着场上,这时听身旁两名武夫议论说那黑脸殿主古中凡曾是齐云四圣候补之一,因不满魔教某些行事做法主动请辞,魔头十分不满拒绝后两人大打出手,这古中凡不伤一丝一毫出山。 台上。 “不用劳烦各位哥哥,我一人便足矣。”宋滨海说罢阴阴怪笑俯身冲出直奔夏寒。 夏寒有些吃惊,宋滨海应是暗器好手,现近身贴来是为何意,其中不明,要小心他阴狠招数才是,以一敌四需快速打掉一人,莫再像妙月山那般走神,得打起万分精神来! 双臂自然下垂,突然双手手指拈花结印,炸出一道气墙现于跟前。 “宋老西!别去!”苏断潮伸手阻止道,却为时已晚,只听得一声。 “开!” 众人见台上一道金光闪过,忽而察觉少了个人,奇怪自己明明目不转睛盯着台上,怎会没看清楚? “砰!” 远处突然传来轰鸣一声,众人吓了个哆嗦,寻声看去,只见大院围墙砖头石砾散落满地,一人挂嵌在墙体之中,头部已被砸得稀巴烂辨认不得,靠着着装才估出是宋滨海! 满场皆惊,不知这小子什么开头,半步不迈直接打死宋滨海。 风雨舟则紧紧抓住太师椅扶手,刚那招快到他也没瞧出端倪,不知为何门何派功夫,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丢脸至极!”于寻仿佛并无在意,反而有些轻松。 苏断潮道:“两位哥哥一齐上罢!” 可于寻与古中凡仿佛并没有要联手的意思,皆环手于胸站在两侧,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好!哪有什么交情,都不过是为钱谋生罢了!”苏断潮气愤说道,转身飞爪袭来。 夏寒当即看破苏断潮此招,正是少林绝学龙爪手,看来这苏断潮是位还俗武僧,想到此处夏寒不由心生怒火,少林败类竟成他人爪牙作威作福,今天就用少林功夫替方丈清理佛门渣滓。 掌心向下,灌力提臂,丹田之气延绵指尖,气贯龙爪透骨力。 苏断潮凌空鹰爪掏来,出招凶狠强悍,气势如虹,口中叫嚣道:“掏你心肝脾肺肾出来!” “不与他久做缠斗,除掉一人便多一分赢面。”夏寒想罢深吸口气,双手瞬出数爪快速轮换,台下望去仿佛左右现出几十只手,密密麻麻集中夏寒身前! 苏断潮怎会料到跟前这小子也会龙爪手,且已修出万手伽罗,心知不妙,落地击出双爪后尽全力闪身回退,却只觉双手传来一阵酥麻,站稳后低头朝双手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起,台下死寂如夜,纷纷吓得不敢出声,这苏断潮双手哪里还有血色,露出乱葬坟头伸来的枯骨白爪。 “啊!啊!啊!啊!”苏断潮双腿发软,盯着双手白骨连连后退,崩溃倒地发出连连惨叫。 突然!没了声音,只见他脖子现出条血痕,而后整颗头颅直直滚落在地,留着下半身跪地而坐,鲜血淋漓喷洒如泉。 “真的很吵!” 于寻立刀而站,显得有些不耐烦,抬腿踢开残尸望住夏寒道:“我挺喜欢你的,够安静。” 夏寒双手鲜血滴滴答答落地,表情严肃认真。 芭蕉罗汉 于寻提刀上前,使的正是雁荡刀法,旁说这于寻先前为雁荡门得意弟子,十岁便精通南天刀法,二十岁时在武林大会力克群雄,战败三方长老赢无数前辈赞赏,败给齐云山魔头后便一蹶不振,也有传言说雁荡鬼刀传内不传外,因无鬼刀加持发挥不出全部功力,一气之下下山做了浪荡儿。 台上。 二人你来我往,斗得热火朝天,便如同敲锣打鼓齐声喧鸣斗高,谁也不输谁。六十余招过去,于寻大刀阔近,夏寒不住连连后退,极为广阔的擂台已是退无可退。 胡乱使出几招险些丢了性命,陈曼沙察觉情势不对,见两人越打越快心中不由得大为焦躁,风雨舟心知大局已定,便使唤身后武馆弟子擂鼓助威。 于寻滑拿一刀横砍而来,见夏寒步法迟钝仿佛心不在马,笃定下几个回合便可讨点头彩,不禁心生暗喜,手中更是连连落力挥削。 果然,他拗步一刀斜斩,夏寒侧身闪躲,脚下小腿微发疲软,一时退移不及,胸口嚯喇一声直直现出个血红长口,台下天城武馆弟子喝彩呼声震天。 “受死!” 于寻进步迎推刺刀而来。 夏寒情急之下横掌朝擂栏一拍,破出长棍抢上将他大刀点开,于寻左右提撩,扯回复砍一刀,这招让人始料不及又无不惊叹刀法精妙,夏寒长棍伸出,向他腰间点去,破了来招,于寻顺势俯身单摆一刀朝下身扫来,刀重且长再退已是擂台之外,见这招就要分出胜负,风雨舟不禁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夏寒嘿嘿一笑,顺着长棍如猴窜溜攀爬怡然躲过,姿势奇特怪异,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于寻见他棍法精妙,过招时游刃有余,且中途变幻莫测,如此诡异哪还敢贸然进攻,退步又回到古中凡面前,道:“古兄还在等什么?” “东殿主绝招未出,我又何敢扰你训人。” “这娃娃身手不凡,恐夜长梦多,你我联手也不过几个回合的事。”于寻语气有些发急,台下看着像是两人在争执,陈曼沙吐了口气想:“江公子虽是以一敌四,不过这四人却并不熟络,还有些隔阂嫌隙。” “安静!”古中凡看着急躁的于寻提高了些声量,面无表情又道:“你平时挺安静的。” 于寻不再作答,摇摇头轻蔑一笑转身向前上步,胸腹大空对向夏寒,同时两手持刀向上向下环绕挥出,只见他刀紧贴身,身体随撩刀慢步前移,以增刀力,几步后刀刃越挥越快旋出刀气四处飞斩,一时擂台沙走石飞,这一招于寻狠命发力,说什么也要有所成效。 刀气不断飕飕破空劈来,斩得夏寒手中木棍短如笔长,眼看又飞来几刃,正恍神如何应对。 “接着!” 台下陈曼沙拔出身旁剑士腰间长剑隔空投出。 “来得正好!” 夏寒接过长剑腕动如风,一时剑舞如惊鸟扑翅,寒芒闪闪档来飞刃弹落四处叮当咋响。 台下不好彩的擂鼓弟子被飞来刀气斜劈成两截,鼓也炸成两半,惊得众人纷纷伏地抱头不敢再看,任凭四处地石横飞。 风雨舟倒也不怕,护茶正襟危坐,心想夏寒身手如此不凡,稍加培育的话下届武林至尊岂不是花落自家,可他桀骜不驯又不肯为钱权倾身,实在是难办,思忖间于寻纵身退后任刀自空中飞旋,而后双手贯出黑气打去刀身。 “雁荡鬼神刀!” 不较先前刀气,雁荡鬼神刀气无坚不摧,若再配合鬼刀使出,可破天下万坚之物,实力不容小觑。 风雨舟大惊,心想招贤于寻多年,他经历大小擂战多不胜数,虽有败绩,除了十年前那一次,再无谁像这少年将他逼到此番境界,心中纳招夏寒念头更甚有加。 乌云压顶,刮起阴风阵阵,擂台之上刀气幻化成骷髅阴兵卷起擂台砖石直扑而来,左右想比,夏寒持剑而对似蝼蚁般渺小。 “没办法了!本想留招对付后面那位北殿主,如今情势危机,也只能如此!” 迅速抛剑一旁,下沉无明入静,心念禅咒。 “眷属圣众降临,烧我大烦恼海,渐离生死念,缘觉五行源,栽善深如海,归元性无二,彩往梵行高,拜山还是山!” “罗汉印!结!” 只见夏寒衣角突起金光燃火,衣物飞化灰烬,露出赤裸上身,金火聚集身后幻化一大叶芭蕉,而后现出金身罗汉,双目微张神态自若,肩扛大叶芭蕉,耀发出道道金光。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众人无一不惊! 风雨舟直接弹身而起,觉得此番情景仿佛似曾相识,却一时又想不起是甚么。 夏寒双手空空抡在右侧朝左下方挥去,只见身后罗汉亦步亦趋抡起芭蕉大扇凭空挥出,顿时扇出八丈火焰直吞阴兵。 烟化,云开。 于寻楞在原地,手中玄纹重刀烧得通红,“啪!”一声脆响,刀身碎裂在地冒起丝丝青烟,只留刀柄短手在握。 见此情此景,风雨舟记忆瞬之门慢慢推开。 十年前,武林大会,于寻斗齐云魔头,两人打的难分难舍,当时自己的天城武馆还未跻身七大门派,输了二轮停在台下观斗,雁荡天才刀客对妙月得意弟子,谁胜出就可挑战南樵坞隐士辛计然,也就是说,若无辛计然,这两位其中一人就是后生中武林至尊之位,实力怎说也不会差太多。 于寻心急聒噪,早早使出鬼神刀来,开始还可压制魔头进攻,后来破绽百出,魔头幻化出妖僧断刀取胜,回忆历历在目,与今日如出一辙。 风雨舟不由好奇,唤来梁师爷仔细问来夏寒来历,虽心有所测,但听梁师爷口中说出妙月二字时自己还是惊得浑身寒毛竖起,口中喃喃:“少林金刚坐!” “少林金刚坐!”于寻呼吸加重,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什么人?”于寻终于失声喊出。 一旁古中凡也来了兴致,当夏寒幻化出芭蕉罗汉时,他便一眼认出这招式为青灯禅经少林金刚坐,不由惊奇,在旁默默暗自观斗。 夏寒闭目答应。 “江湖素衣,江澜!” 将计就计 “江澜?” 夏寒瞧去于寻,见他脸色苍白,头发散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正颤抖着双肩疯笑。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武林至尊!哈哈!” “武林至尊!” “天下无敌,统领武林,听我号令……” 于寻张开双臂四处撒欢疯跑,见人便说自己是武林至尊,要收徒授功。 风雨舟知道他是疯了,心中感叹:有时候一件事压抑心中太久,便会被束缚,而后就会做出有违本心的事情,久而久之积郁成山,不成疯便成魔,于寻便是这样,自小天赋异禀,雁荡门将他捧上天云之际,他太想成功了,以至于时时刻刻都将自己当作武林至尊,然而这些都是雁荡门强加在他身上,可怜的于寻从未感到快乐,或许此刻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小兄弟,见你侠义心肠救苦救难,本不想与你为难,可你既然通晓齐云邪功,那就莫怪在下不可放过了!”黑脸矮个古中凡走上前来,眼带杀意。 “不必找理由,要打便打!” 胸口刀伤向外渗出血珠,夏寒赤裸上身心想还有一人便可解救冤囚,此刻不容大意懈怠,所有招数皆可舍命使来。 “古中凡,有礼!” 台下梁师爷神情诡异,转头朝仆人打了打眼色,两位仆人匆匆离去,这一幕恰巧被陈曼沙尽收眼底。 身旁武馆弟子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大意是说:平日古中凡训练严苛,时常体罚打骂学徒,今日遇到硬茬定要吃些教训。 也有弟子反驳说:古中凡大小擂台比试中皆一招制敌,乃四方殿主中最强,今日比试吃教训是不存在的,倒有可能保不住长久一招制敌的神话纪录。 刚才担心会输擂台,是因风雨舟不肯定古中凡出不出手,他们四人是自己重金聘回的教头,虽脾性古怪了些,但都身怀绝技,多年来也为武馆赚下不少名声,擂台比试战与不战自己也不太过强调。 见台上古中凡虚步以待,风雨舟仿佛吃下定心丸般继续摇荡葵扇。 “江澜,有礼!” 恭手,拜身。 夏寒不敢大意冒失,盘膝禅定静坐安心神,使出禅经上卷三花聚顶一式,右掌自右下侧渐渐向上举起,与左掌共同在头上方合掌,两掌心相对,掌指向上,意注上星穴,目视前方,谨慎提出七道真气环聚以待。 这时候陈曼沙双手握汗,背上冷汗已是凉浸肺腑,数百观众无一丝杂音,宛如窒息般,生死一线,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二人上,会场上空弥漫着前所未有的压抑气息。 台上。 古中凡瞬身闪出,步法轻灵飘忽,尤如脱林电兔,左冲右突,奔腾弹撅,碎然爆发一脚直击夏寒,气势如虹且劲道深浅莫测。 夏寒抬臂格挂拍打,迅捷搂抓脚腕扯来,横出三节拳法直中古中凡腹部。 古中凡神态安逸,顺臂斗转,进而暗出左脚脚尖击出,啪啪两点后退出三丈。 夏寒只觉呼吸不畅,体内仿佛气闭乱窜,心肺处顿时传来剧烈疼痛,当即口吐血腥欲死。 见古中凡一招制敌,风雨舟兴奋得开怀大笑起身连连鼓掌,一旁梁师爷松了口气道:“总算把他给撂倒了!” 众人看得稀里糊涂,这古中凡腾挪斗转便解决掉对敌,都不知夏寒何时中招发作,所中何招。 风雨舟心情大好,不由道:“好一身鬼魅多变腿法,先劲力成虚招之势佯攻,再暗出脚尖定穴致胜,照少侠面色看,古先生应是点踢腹哀大穴,致使气闭不通,呼吸受阻,断了气功修为,先生攻法足智多谋皆为杀招,妙哉!妙哉!” 陈曼沙想他点穴大法如此确中无误,且所攻皆为重要脏器所在,这等区域即便初学武者都会严加防御,何况夏寒这种修气武者,这其中定有什么古怪。 夏寒面如蜡色,翻滚在地乱弹挣扎,双手掐住颈部急促呼吸,仿佛喉咙塞住稻草般发出嘶哑长叫,头部渐渐失重,眼前也变得煞白如雪,情急之下握紧双拳左右开弓朝丹田一通猛烈乱砸,捶了十几拳无甚奇效,只见夏寒两手越打越低,越打越慢,忽然间直接断了动静,身子也不作挣扎。 众人议论纷纷。 “死……死了么?” “不会吧!” “北殿主究竟是什么来头,武曲星转世么?” “可怜了这些个人,估计活不过今晚!” 死囚们大喜大悲后已变得麻木,望着台上伏趴在地的夏寒,心中充满悲戚,纷纷怨道苍天无眼,令恶人独活,英雄枉死,陈曼沙不料想他们竟也有这般慷慨气概,心生敬佩,自己勉强挤出笑脸装作并不在意,不禁脸上泪落如珠,引燃情绪掩面而泣。 “古先生!取他首级来!”梁师爷满腔憋屈终于释放,随着消逝的还有自己地宫的过错,起码稳下了局面。 “古某不擅此事,恕不能从!”古中凡不屑做江湖下流事,只缓步朝夏寒走去。 台下有人细声道:“北殿主每每胜出都会割下对方一丝头发,不知作何用处。” “谁想知道,怪脾气得很!” 古中凡手中指压匕柄,滑出半刃寒芒,正欲俯身取夏寒一截头发,怎料想地上这已死之人突然翻身拍出两掌,气道雄浑直贯古中凡胸腔,噗得喷了夏寒满面血红,身子直直松软坠下。 观众看得莫名其妙,松下的心又绷紧弦砰砰跳动。 “这……这这不耍诈么?” “没死?” “太阴险了,难得古先生待他不薄。” “简直就是无赖!” “市井小人之流!” 陈曼沙左右抹泪笑得见牙不见眼,口中不停骂夏寒泼皮无赖无耻下流阴险狡诈,死囚犯们个个激动相拥口中高呼江澜,呐喊穿云震天。 风雨舟气得直接将手中茶杯砸碎在梁师爷头上,指着夏寒破口大骂:“你这也算江湖好汉!”说罢正欲上步抢身而出。 这时,见夏寒身后古中凡缓缓站立,手中双拳紧握,低头沉声道:“将计就计,不错!” 邪不压正 古中凡径而起腿,直奔夏寒中盘,腿法极为灵活,如蛇串行,夏寒翻扭身躯,失势后倾躲开一击,心中想此人应擅长踢技,且是将腿法与点穴功夫融汇贯通,达到了炉火纯青地步,为今取胜之机只可远身打击。 见点踢落空,古中凡毫无滞疑转体下俯,起后再蹬腿踢向夏寒阴部,这招专取命门穴位,实在毒辣,夏寒双腿从容灌气,虎势连连后撤闪出,使得正是上卷禅经中怒狮跺脚一式。 见如此难缠,心想需夺命一击震慑,当下唤出十八金身罗汉幻留半空,如诸神现世耀光场内,台下众人仿佛置身灵山天界,如梦如幻,大脑停转凝固面目僵滞。 “妖……妖怪?” “是神仙!” “佛祖显灵!” 而后纷纷惊声议论。 陈曼沙亦吓得不轻,自己与夏寒共窗岁月虽短暂如昨,经窟救人之事见他修气深厚,却不知竟如此非凡! “吓唬人的江湖术士!” “装神弄鬼的小把戏!” “诓骗无知小辈且还行!” 古中凡仿佛十分憎恨幻化之气,一时性情大变,口中不屑狂骂。 夏寒不予理会,心念咒语唤出十八冲掌乘风打出,劲道快疾静稳电闪奔出!古中凡眼神锐利,眼随手动,身如流星点滑至擂台一角躲过一击,正欲开口得意笑骂,这时眼前金光灿灿,势如浪涛而来。 “轰!” 不料夏寒又打出一式,这十八掌稳稳中的贯身而出,直直将擂台后方十丈石狮炸开了花,古中凡应声倒地。 台下风雨舟面色铁青,紧紧盯着夏寒与梁师爷说道:“校尉好了没!” “老爷放心,千兵围了里外三层,他今日插翅难逃!” “想不到真来到最后一步!可恨!” “老爷,您不还没上场吗?” “我风雨舟是这等小人?” “不,小人只多嘴一说,老爷莫要往心里去。” 风雨舟又怎不想上去结果夏寒,不曾想古先生竟也败了,能与魔头对峙不分上下的都败了,何况你我?在场怕无人可敌那小子,可惜他威风不了多久就要吃下官司,结局也不过是上断头台的命,想到此处风雨舟又盘算前后,确认中间不会有甚么差错后才摇起扇子,凉风解乏,才知自己已汗流面额。 陈曼沙见风雨舟一脸轻松样,又联想梁师爷差走仆人,心中已是有个大概。 夏寒站立擂台边围道:“风馆长,我赢了,还请兑现先前的承诺。” “好说,好说!” 陈曼沙忽然见地上古中凡动了动身子,心知不妙,惊声喊道:“公子!注意身后!” 夏寒看也不看,只拔腿左闪,登时刚站立之处响起“砰!”一声炸出个大坑来。 惊神未定,埋头四处奔闪,脚下不断传来乒乒砰砰声响,夏寒穿梭在碎石乱飞中不知所以。 侧脸望去,只见古中凡气魄怒振,身后幻化出窜天黑鬼罗刹中,正隔空挥吊权杖打出气波袭来。 古中凡面色不似直眉横目龇牙咧嘴的凶狠,而是一副令人望而生畏,气如雷君的面孔。 夏寒大骇,虽不同自己幻化出佛家尊目,可这鬼怪之气同禅经功法如出一辙,不由想到青灯大师所说魔气一事,心中便猜测出结果。 夏寒引住半道真气保命,刚唤十八罗汉实在孤注一掷,现在无计可施只得一昧逃窜,正值躲闪之际,只觉眼前黑光砸来,结实吃了一招滚落在地。 天聚乌云似夜,擂台腾腾阴风四旋,仿佛大雨将至,再往远处天空看了去,却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古先生竟是妖怪!” “鬼……鬼!” 台下弟子个个惊慌失措,以为地狱恶鬼索命,四处昏暗黑沉,吹得人人头皮发麻,甚有几人丢刀惊叫逃去,未跑出大门便被梁师爷暗器射死,左右咽了咽口水,闭住双眼不敢再看。 “齐云山魔功,好生厉害!”风雨舟显得胆寒,怕的是古中凡窝居天城武馆数载,自己竟不知他习得魔功,与他朝夕相处,也只知道是位少说话客气之人,平时小事大都忍让,偶尔也有江湖侠义之举,怎料他心中有魔,想到此处,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古中凡身后罗刹大口惊叫,传来破风尖声,似厉鬼阴笑,又像妖魔低吼,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这世界,最可怕的就是空有颗菩萨心肠,嘴上美曰其名救人苦难,实则害人不浅,你说你救死囚为正,我助刽斧为邪,一正一邪又怎能两立?”古中凡性情大改,显得有些癫狂,浑身杀意望住夏寒。 “何者是正?何者是邪?”夏寒挣扎正欲起身。 “砰!” 一击打中,夏寒哗得呕出口鲜血。 “愚钝!人性本恶,没有实力就没有善可言,你们口中的善不过是强者之鲜衣,弱者之羞布罢了,妻离子散,你他妈让我选择原谅,愚钝!” “砰!” 见夏寒刚魏巍站起,古中凡又出一击。 “法自清净,妄心可现,妄善则为善法,妄恶则为恶法,法无正邪之分,人有正邪之念。”夏寒站稳后嘿嘿笑道。 古中凡仿佛受够毫无意义的辩解,身周忽地又窜起几十道黑烟聚集,不时幻化成无头魔尸,魔尸手持巨斧,正竖空劈来。 “受死!” 刹那间,斧落荡起疾速风暴,武馆内环抱大树纷纷连根带起,旗幡彩条翻滚跳动,房顶青瓦尽数吹起,众人连忙插刀入地抵抗来风,却不时有人仍被带出半空。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菩萨来坐,弥勒印!结!” 只见夏寒侧卧在地,右手支头如睡佛姿势,身后幻作撑天巨佛,金佛双脚交叉而坐,后以左脚下垂,右腿曲屈,右手扶住脸颊,左手手持乾坤袋,袒胸露腹,笑容可掬,正是笑口弥勒尊佛菩萨! 金佛空手接扳斧,而后手中摧力生夹,那魔斧竟化为黑烟散去。 “年轻人,没听过笑一笑,十年少么?”夏寒卧地闭眼喃喃道。 古中凡赫然而怒,口动心念后魔尸手中又显出把斧来,口中厉声道:“杀佛成仁!” 说罢魔尸蓄力一斧横削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寒突然放声大笑。 “有甚么好笑!” 忽然,弥勒金佛亦步亦趋放声大笑,声如洪钟,荡袭九宫,顿时将魔尸震散化灭。 古中凡也吃了笑震气伤,眼耳口鼻七孔流血,样貌吓人,见魔气被破,正欲结印再唤魔兵。 夏寒左手举手上提,身后弥勒金佛顺势放开左手,手中乾坤袋飘自半空放出一股风流朝古中凡奔吸,瞬间便吸空他全身血肉,剩下一副空白骨身套着生前衣物。 云开见日,夏寒头顶却下起阵阵血雨。 困兽之斗 夏寒浑身血红,像从地狱走出般艰难地往前挪动身子,周围全是清晰可见的血印,大气喘喘道:“放人。” 风雨舟面带冷笑,伸出右手朝空中打了个响指,随即远处两名仆人扛下武馆大门门闩,又上手左右吃力推开,瞬间,外围伏击已久的官兵军汉鱼贯而入,个个摩拳擦掌,战斗情绪异常高昂,踏着碎步呐喊进入大院,不久,数千精兵便将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长枪短刀,弓箭大斧,怒目威严以待。 陈曼沙环顾四周,心想这下可真是插翅难逃了,这武馆里里外外堵满了官兵,即便是轻功好手尚且不敢自诩逃得出去,何况自己与虚弱的江公子,虽早料到风雨舟会勾结州官军差,可这遣兵数量大大超出所料范围。 “刺史大人,死囚贼人已全数围蔽,听候大人发落!”这时军阵中让出条通人小道,走来一位样貌微胖,面相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近身后微目瞥了眼风雨舟也不说话,只听得手下校尉报来。 环视了左右缓缓道:“嗯,便好,李家公子呢?” “属……属下正差人搜寻!” 旁侧,死囚个个像小鸡般被军汉们提拽在地,胸口架住十几枚寒枪阔斧。 “啪!” 军汉大掌扇脸,口中逼问李家公子下落,打了半晌无一人说话,有几名死囚被打的鼻血横流,遭了十几下忍不住招道:“那贵家公子哥儿,被……被馆主手底下的人杀了去!” “什么?” 校尉抖动一身甲胄气呼呼走来,掏出鞭子噼啪抽出,怒道:“嘴硬不说,还恁地冤枉人!” 三两鞭下来,那死囚胸口脸上已是皮开肉绽没了全貌,校尉仍不停挥臂抽鞭,溅起淋淋血水。 那刺史不知何时走近校尉身边,出手抚按校尉手中长鞭,道:“莫要再打。” 校尉见是刺史大人,恭手说道:“这些贱贼口风严实,定有主谋指使,不打不说,打了几下竟说李家哥儿死了,实在大胆!” 刺史微微笑道:“无妨,让他继续说。” 军汉从腰间摸出个水囊,浇醒那昏厥死囚后厉声问道:“李家公子呢!” “死……死了!” “怎地死的?是你杀得么?” “是……风……雨舟。” “那尸首呢!” “在后……山,洞口。” 军汉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松了手将他扔自一旁。 校尉点了队人使唤出阵朝后山奔去,一旁风雨舟给了个眼色梁师爷,梁师爷倒也精明,微微一笑表示妥当。 刺史转过身来,道:“风馆长,天城武馆无论在民在野向来声誉清洁,今有人说你坑杀朝廷命官,是为何由?” 风雨舟爽朗大笑,道:“刺史大人怎可信这些山盗凶贼,平日在下不问江湖事,专心听命朝廷遣调,受皇家恩惠不浅,又怎会在斗胆馆中杀人?杀得还是天命重臣。” “荒谬!我几千手足在门外顶着烈日戒备,你却关起门在这打擂台?”刺史一改和颜悦色,声声震耳诘问道。 “大人息怒,这群贼子胆大妄为,要挟校尉退兵,而后杀人灭口,又仗出身武林名门有些功夫,天城武馆舍命抵抗,奈何实力不及,馆中四位教头全数遇害,在下也很是心痛,可江湖规矩如此,大人骂在下愚钝也好,蠢货也罢,这……都实在是身不由己啊!”风雨舟舌如莲花,胡编乱造随口就来。 “一派胡言!风雨舟你这厮分明是要摆本官上台,到时候李大人怪罪于我,你就趁机上位,你这江湖草寇!实在阴险毒辣!”刺史话音刚落,众军汉纷纷摁倒武馆弟子在地。 “李家公子已死,说什么都白搭,你我同一条船,大人何必着急先要落水。”风雨舟满脸得意,阴阴笑道。 “背信弃义之徒,你觉得李大人会信你么?” “若是信刺史大人,刺史大人今日又会亲自来我这小武馆?” 刺史脸色铁青,想不到平日言听计从的走狗竟干出这等泼天大事,应是蓄谋已久,他知自己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若要真捅去李大人那,还真不敢笃定信谁。 “你想怎么样!” 风雨舟见刺史转了口风,微微坏笑道:“好说,好说,自然是刺史大人解甲归田,举荐在下,你我二人又可齐心协力效忠李家。” “痴人说梦!我今日灭你这武馆又当如何!” 风雨舟朗朗笑道:“哈哈,那就怪不得我临安那不听话的手下跑去李大人府中胡言乱语了。” 刺史见被逼的毫无还手之力,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深思,良久,缓缓站起道:“幽州流寇作乱,吾全力出兵主攻剿贼,李家三公子带轻骑侧攻,不幸英烈战死,流寇脱贼尽数歼灭!” 风雨舟听罢得意忘形,望去陈曼沙与夏寒道:“少侠好生侠义仁心,助我青云登梯,若今后泉下有知,多多保佑!” 陈曼沙帮夏寒擦拭脸上血渍,看着气若游丝的他有些心疼,听风雨舟大声嘲讽,不由转头骂道:“武林败类!” “狗屁武林,狗屁江湖,这世上最恶心的事情就是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侠心义胆之人,廉价又穷酸,到头来还不是难逃一死!” “杀!杀光他们!”风雨舟对着密林军汉吼道,神态极度疯狂。 “啊!” 风雨舟只觉后背胸口突然一凉,缓缓低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把枪头长矛,自己体内鲜血正顺着矛刃流淌溅落在地,不由大骇,怔神回首看去,见身后梁师爷手持长矛大口喘息,面带惊恐望着自己。 “梁……师爷!好大……” 话音未落,见风雨舟转过身,梁师爷放肆惊笑又从腰间摸出把刀狠狠扎进风雨舟颈脖之处,当即血涌如泉。 梁师爷转身朝刺史癫狂笑道:“刺史大人,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血溅得风雨舟睁不开眼睛,动作变得缓慢,他颤颤巍巍仿佛将欲跌倒,左手捂住脖子刀刃处,盯着血红世界的梁师爷,突然发力一记右拳打出,将背身邀功的梁师爷头颅直中爆开,顿时红的白的脑浆溅了刺史一身。 “哎呀!” 刺史惊得连连大叫。 风雨舟端举右拳又跌跌撞撞朝刺史方向踉跄走去,口中不时发出低沉隐忍。 刺史见风雨舟犹如困兽之斗,便不慌不忙抬起长袖擦拭脸上秽渍,不远处校尉抽来长刀大步流星追上前来,哗一刀刺来,将风雨舟由背插入戳了个透心凉,滴滴答答淌落如注血线来,风雨舟身带三刀如鬼神般继续朝刺史走去,口中不住低喃:“我乃幽州刺史!风雨舟!” “噗滋!” 十几名军汉抬枪合力又是一顿猛戳乱扎,直接将风雨舟捅成了马蜂窝,跪倒在地一动不动。 刺史整理完毕,润润嗓子后慵懒喊道:“杀!” 一时盔甲齐动,众将士搭弓拉箭,提刀抬枪对着身边死囚,夏寒眯眼看着一切,却无能无力。 这时,远处传来大喝! “慢着!” 远处军阵小道走来一人,手持金闪令牌,口中道:“见金令如见平南亲王!” 近身的几位军汉望去他手中所持之物:金灿平南亲王府几字环绕鲤鱼跃龙门图,外圈勾勒回纹,令牌錾刻工艺精湛,实属不假,皆惊连跪拜疾呼:“平南王金安!” 陈曼沙起身望去,正是武方尘,暗自松了口气埋怨道:“可算是来了!” “今督查,幽州刺史勾乱祸民,殃及无辜,滥杀良民,另,天城武馆风雨舟谋害朝廷命官,二人罪不可赦,捉拿在审!” 武方尘走近拜道:“小姐,属下救身来迟!” 夏寒见万事尘埃落定,皲裂的嘴唇露出惨白笑容,头一偏便晕了过去。 “江公子!” “江公子!” 武方尘连忙上前查探道:“无妨,只是真气耗尽,暂时晕死,休息一两日便无大碍。” 刺史幽幽道:“你说你是平南王府你就是了么?” 武方尘不急不气,自怀中拿出一沓纸文,望着刺史道:“何大人,你与天城武馆勾结害民,私设斗场一事早已不是秘密,半年前王爷秘密派我前来查探此案,其中关系我已摸查探清,你有狡辩,还请留着力气到刑司天牢说。” “哼!区区一位失势平南王也敢来幽州地界兴风作浪,你可有问过李大人?” “只怕李大人现在撇清你还来不及,若你有命回到临安,再与李大人叙旧也不迟!” 何刺史虽面露惧色,口风仍强硬道:“平南王不涉朝廷政事,如今管到我幽州刺史头上,你可知他手中权利还不及我手下天城知府?真是好大胆!我要去御前参你混乱朝局,企图谋逆!” “人证物证俱在,你与风雨舟资金往来,死囚作假书文,侵夺民产房田,谋杀命官,卖官走犯,强夺民女……” 武方尘摊开纸契念道:“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唬我?” “也不是唬你何大人,这些罪行风雨舟可都清楚细致记录在薄,具体如何运作杀人卖官强取,且都有何大人亲笔签押,怎还敢无耻抵赖?” 何刺史瘫坐在地,久久望着风雨舟的肉窟窿尸体,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对酒当歌 武方尘拉响天炮,不时,天城府尹带着小队人马赶来善后。 陈曼沙这才知道此事王爷府与天城府尹早有谋划,风雨舟落网是迟早的事,当下罪人伏法,奸臣入狱,也算好的结局。 三人留住武馆,武方尘与天城府尹快速跟进案情,先核查死囚身份,再审讯刺史心腹,查后竟发现风雨舟与何刺史二人多年霸权幽州,已是到了简直无法无天地步,桩桩案情令人骇闻,搅得幽州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且州下各个郡官多少受到波及。 武方尘赶着回府复命,不等夏寒醒来便匆匆离去。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夏寒只觉自己做了无数个奇怪的梦,有的很长,有的很短,能记得清楚的大多数都与舒洛儿有关。 梦里与她二人一马,仿佛回到妙月山巅那几日,练功打鱼,轻松快活,嬉笑怒骂,她一瞥一笑是那么惊艳动人,逆光而来,只看得清个轮廓,呼吸声很近,仿佛在低声唤叫自己名字,一字一句充满挑逗,不时还能闻见她身上醉人体香,害自己脸烫得通红,仿佛快要燃烧起来。 突然下一秒,看清眼前的竟是陈曼沙,双手勾住自己脖子,正欲行不轨……… “江公子!” 夏寒噌得弹起身子,与俯身查探的陈曼沙撞了个满怀,两人脸贴着脸,眼里都是对方,连四周空气都变得微妙起来。 “啪!” “流氓!” 陈曼沙满脸通红,打了夏寒一个巴掌低头起身便往门外走,一切来的太快,以至于夏寒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五指巴掌印火辣辣的疼,半天憋出嘟喃一句:“漂亮的女孩子都爱打人嘴巴么?” 夏寒胸前裹缠着白布,伤口处外渗着血,染出一条褐红,下半身铺盖半张被子,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见门外天气不错,应是上午时辰,屋内香味弥漫,这才发现肚子饿得叫唤,寻着味道来到桌前,映入眼底满桌子红绿白气饭菜,俯身近嗅不禁感叹:“真香啊!” “公子快吃罢!” 门外传来陈曼沙嗔怪声,丢下这句后便匆匆离开。 一顿狼吞虎咽后又收拾了衣物,洗了把脸精神抖擞出了门。 天城武馆布局当真不错,静下心来细细观赏,这花园中尽是稀有名草,也不知是风雨舟与自己有着同等喜好,还是下人别出心裁所致,想他如不醉心权钱,或许还能与自己成为花友知己,心中又是万分感慨。 “恩人!你醒了!” 寻声望去,秀才正快步如风走来,若不是他声音独特,夏寒差点辨认不出,只见秀才换了身干净衣裳,仪容大改,倒也有几分何刺史的模样,身形单薄文质彬彬。 “恩人请受我一拜!” 秀才说罢跪地磕首便拜,头碰青砖磕得闷响,夏寒见秀才行此大礼,连忙摆衣跪身扶道:“不必行礼,你没事就好!” 秀才再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身子激颤,抓住夏寒双手又道:“恩人救我于水火,今生不知以何为报!” 夏寒不由心生柔肠,腹中一酸眼已湿润。 “正义不会迟到,恶人也得应报,这便是最好的事情,你家中可知你得救?” 秀才鼻涕眼泪混成清流,呼呼道:“家中已是设下薄宴,请来地宫囚友,大家都等恩人到席,我在馆中等了半日,听陈姑娘说恩人醒了,便前来邀恩人赴宴,以谢大伙救命之恩。” 夏寒摸摸肚子,显得有些为难。 秀才见夏寒面色苍白,关切道:“恩人是否身体不适?” “没……没,就是吃撑了。” “啊?” 夏寒连连打住道:“走,走,去看看大伙。” 秀才面露惊喜,连忙擦净涕水摆袖恭请。 刚走两步,夏寒才记起陈曼沙,停步道:“陈姑娘呢?” “陈姑娘拒绝我几次,刚才告知我恩人醒了,而后突然转口说要去喝酒,说完便气冲冲的出去了,应该是到了,是……恩人惹恼陈姑娘了么?”秀才小心翼翼问道 夏寒抚摸着脸,还是火辣辣的疼,也不知是不是惹恼了她,只说道:“没有的事,我刚醒来。” “对了,你可以不叫我作恩人吗?听着有些不习惯。”说罢夏寒伸出右手微笑道:“我叫江澜,江湖动澜惊天色,凉城锁月妙山秋。” 秀才显得有些呆滞,反应过来往身上擦了擦手道:“文路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两人相视一笑,便朝武馆大门外走去。 “你说你姓文?” “小生祖姓文,我便姓文,有何不妥么?江公子。” “没,没,只不过想起一位也是姓文的老友。” “哦?可否说说,是位怎样的人?” “他啊?不值一提,像乌龟,急了还会咬人,哈哈。” “啊?,小生只在书中读到过有人面青獠牙似大虎,有人吊睛如灯笼似耕地大牛,却第一次听说有人像乌龟的,嘿嘿,也是奇!” 不远处,还听得两人大笑谈论。 不知道是不是酒量超群,酒桌上,陈曼沙喝了好多酒,敬了许多人,唯独没有敬夏寒,而夏寒也察觉到这一件事,期间两人眼神交错,又四处闪躲。 三熏五迷七分醉,回到武馆时天色已晚,朗朗明月发着亮,两人东倒西歪扶墙摸索,夏寒此刻心中生出个大胆的想法,暧昧的风驶来,心中想法更加剧烈翻涌。 “江公子,天上怎么,这么多月亮,一二三……”陈曼沙望向天空指手数道。 “哇!有十个月亮哎。” 见夏寒没有应答,便转头去看,好不得巧,见夏寒正醉眼朦胧盯着自己,近距离梁人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寻常,空气凝固冻结仿佛遗世独立。 陈曼沙酒醒大半,才看清夏寒头靠在自己肩膀,右手搂住腰间,忽地血气翻涌,呼吸加重,心跳得飞快。 “洛……儿!” 这句话像盆冷水淋头浇来,陈曼沙由头自脚后跟凉却一片,气得一把推开夏寒,气冲冲往厢房方向走去。 夏寒被陈曼沙推了趔趄栽倒在地,摔得咚声闷响躺在地上,眼似睁未合望着天空月亮,傻傻直笑。 江湖动澜 云白天蓝树葱荫,武当山练功坊内传来疾呼。 “洛儿!出大事了!” 严今初砰地推开门闯进来,气喘吁吁盯着舒洛儿。 舒洛儿练功完毕正稍歇息,额头满全是汗珠,娴熟提起茶几之上白瓷茶杯,白了眼严今初,道:“慌慌张张做什么,能有什么大事?” 严今初上前抢来舒洛儿手中茶杯直往口中倒,抹了抹嘴道:“天城武馆!出事了!” 听见天城武馆后,舒洛儿嗤之以鼻笑道:“天城武馆哪天不是事,与我们武当有何干系?” “那天妙月山一别,陈姑娘同江老弟正是去了天城武馆啊!” 舒洛儿一听是江澜消息,停住手中捣茶活,杏眼圆睁急步上前关切道:“江公子怎么了?” “你知道么?风雨舟死了!竟然牵连出幽州刺史污劣政绩……” “谁要听那市侩老头的事,我说的是江公子如何?” 舒洛儿显得有些焦急,按住茶壶不让严今初再有动作,等他口中道出所以然。 “听说她俩啊,刚入城就被风雨舟黑手拐进斗场地宫,好在江老弟身手了得,将那老巢搅了个底朝天,放出百来个死囚,后来风老头不得不勾结刺史出动官兵镇压,可妙得是江老弟捉住了李贵慈的三公子!千百官兵傻了眼,奈他不何!” 舒洛儿听得紧张,问:“李贵慈是谁?” “李贵慈你都不知道?朝廷奸党副手呀!” 舒洛儿摇了摇头并不感兴趣,让严今初继续往下讲。 “江老弟向风老头发出江湖邀战,老不耻的风雨舟最后让手下四名殿主齐齐围都江老弟一人。” 舒洛儿听到此处并不觉得奇怪,道:“是他一贯作风,假正经欺人。” “接下来!江老弟以一敌四,不废吹灰之力取胜,天城武馆仗着人多已是不齿,又输了斗场,今后算是没落了。” “江公子可有大碍?” “他精神的不得了,有少林金刚坐神功护体,谁能奈何他呀。”说罢严今初话语低沉又道:“不过,现在江湖人人皆知他识得少林金刚坐,不止魔教,还有其他各门派,这下江老弟可算全武林瞩目了。” 舒洛儿想的入神,呆呆发愣忘了茶水沸腾。 天峰雁荡山,鬼刀大殿,殿内。 “天叔,江澜意在七大门派,且不知他心性如何,若是……” 青袍少年正说着,突然他身旁红毛长须老者打断道:“仲儿不必紧张,你于哥哥有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至于那少年江澜,老身只能说,来十个也不怕!你自己要加紧练习,武林大会上莫要丢了鬼刀的脸面。” 青袍少年拜道:“是!侄儿谨记!” 药王谷,悬壶堂上,丁公藤召集门下长老会晤。 “这少年以一敌四,英勇无双,想那风雨舟向来不怎么吃亏,今次把自己搭了进去也算是意料之外。” 堂上一长老道:“丁公,前几日有消息说武家老汉要出山,没多几日,现又横空出世个江澜,竟还有青灯和尚的少林金刚坐,热闹,可真热闹!” “哎,徐长老你说武老汉出山,他图什么?二十年前他武老汉叱咤江湖没错,可如今怎说也应有六七十年纪吧,还以为自己是武林至尊么?” 丁公路微微笑道:“哦?有这事情?那到时可要向他讨教讨教。” 崆峒派,望牙峰。 乔汝城坐在殿内大椅阴阴沉笑,道:“照七大派以往规矩,谁先出头,就打谁,可惜了这少年了,哈哈哈哈。” 天城武馆。 夏寒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院子里,太阳已是晒得厉害,院里下人正忙花园艺事,前后行廊武馆弟子行走奔忙,仿佛自己如隐身遁地般透明。 头疼欲裂,晃晃悠悠站起身子,见福大爷在身旁小园林淋水,余光不时扫来,脸上憋着笑,夏寒气冲冲上前问道:“福伯见我躺地上整夜,为何不叫醒我?任我在这躺着出糗?” 福伯憋不住声音朗声大笑道:“公子可怪不得我,都是陈姑娘吩咐下来,谁也不敢说甚么。” “岂有此理!陈曼沙!” 夏寒怒火中烧,大步流星来到陈曼沙房门口,哗手推开门大声喊道:“陈曼沙!” 陈曼沙刚练完剑术,拉开屏风脱下练功服正想换件凉快衣裳出门,这时大门突然砰得由外给人撞开,惊得陈曼沙失声大叫,捂胸缩成一团,夏寒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得不轻,看清眼前何事后口中连连道歉,伴着尖叫掩门贼也似的逃走。 无果。 天城浪荡了几日,陈曼沙已是打不起兴趣,这几日夏寒见她像是做贼心虚般东躲西藏,邀他吃酒不来,游湖玩乐也通通拒绝。 这日,陈曼沙一人在花间楼吃酒,微醺未醉,数着桌上花生米,决定一会儿是否找夏寒。 “找!” “不找!” “找!” “……” “姑娘,怎一个人喝闷酒?” 陈曼沙头也不抬,一昧数着花生道:“与你何干?” “自然是与我有干,没你我怎敢一人前往药王谷?” 陈曼沙抬头才看清夏寒坐在对面,心不由抽搐勒紧,仿佛秘密突然让人知晓了去,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又怎会不知,每日走两条街便来此处买醉,陈姑娘,是因上次的事么?” “上次?上次甚么事?” “就……衣服,那件。” 陈曼沙低头,心中无所求,小声道:“没有。” 夏寒听后如释重负喜道:“明日就去药王谷,如何?” 陈曼沙面无表情,犹豫半天,道:“江公子,我可能不能同你去药王谷了?” 夏寒听得一惊,不解道:“陈姑娘,你,有事么?” 陈曼沙突然抬起头,脸上梨花带雨哭喊道:“你能不能不要叫我陈姑娘!” 夏寒懵住,来的突然不知为何,只道:“不……不叫陈姑娘,那……该叫什么?” 陈曼沙起身掩面哭泣冲下楼去。 虽不明所以,但见陈曼沙失声落泪,夏寒估计是自己哪里说错话惹了她,二话不说起身追出。 跑了不一会儿,来到湖边才停下脚步,跟前的陈曼沙背对自己也不说话,吹来缓风夹杂水气透露着离愁别绪,两人就这样呆呆站着,湖面波光粼粼,像陈曼沙的心,微澜如停。 药神王都 许多时,多愿与他浪迹天涯,红尘作伴不问花茶,醒来是流水车马,躺下是明月松桠,昨日与明日都相同,不问去哪,只想当下,可粗心的自己从未想过他,还有自己一厢情愿的傻。 天城内,两人无事般走了几条巷子,虽然来过很多次,但都觉得新鲜,夏寒不问,陈曼沙也不说。 夜里下起小雨,微微冷的风隔着墙拍打,无孔不入渗透入内,房间寒意冒头欺人,夏寒缩回被窝,不知何时自己失去了思考,第二日醒来,她已人去楼空,留下信作离别。 夏寒背起包袱行囊跨上大马,回头与秀才等人道别,说了好久,天色黄昏,才纵马奔入夕阳下,影随人动,尘土飞扬。 快慢跑了几日,行至一绿茵河畔处,见此处暗香疏影,百花争艳,夏寒便呼停马儿下来歇歇脚,顺道打些山水。 走了几步湖上便好客似的打来爽风,令人倒夜颓靡精神清醒不少,穿过半身草丛来到湖边,左右望见苍翠欲滴,不由赞叹此处风景好比世外桃源。 正看得沉醉,突然身后传来马儿惊叫,口道不好,身子已追了回去,远处望去那马儿像似受到惊吓般正疾踏如飞往西奔去,任凭夏寒脚力功夫了得,也追得不见了踪影。 丢了马不说,追了半晌如今也认不得来路,前方草绿似海且乱象横生,更不可能有人烟居住,眼看天色将夜,夏寒神色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拾起根细长棍子匆匆往前寻去,走了几里小道忽然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马儿低嘶,夏寒心中大喜不由加紧脚下步伐,声音越来越近,急忙打开左右草藤,映入眼帘的是个小茅屋,茅屋由长排竹编围圈住,新如昨日,生机勃然似有人家,马儿正吃屋前树果。 “请问有人吗?” 夏寒栓好马儿叩门问道。 敲了几声见无人应答,转身欲走,这时身后迎面撞来位老头,夏寒惊吓之余连连恭手拜道:“老伯你好!” 只见身前这位老者背负厚薪,腰间别着把光利亮斧,驼弯腰背似是刚砍柴归来,见自家中有生人来访,老者将柴木放置一旁,擦拭汗水道:“敢问小伙来此地做甚?” 老者话音生僻难以听辩,夏寒半猜半读理解后笑道:“我寻马误入此地,见有人家舍屋,便想讨些吃食,叩门久久无人应答正想离开,就碰着老伯归来。” 老者听夏寒说的繁多冗杂,听得有些吃力,侧耳高声问道:“啊?讨吃的,你饿了么?小伙!” “进来吧!” 老者担起柴木开了门引了夏寒进屋,屋内都是些简陋摆设,没有桌椅,墙上左右挂着残破斗笠蓑衣,角落几箩筐新鲜草叶引起夏寒注意,不由投去好奇目光,却也分辨不出是甚么,便取来一片收入怀中。 老者从内屋出来,手中揣住两个黄馍馍递给夏寒道:“吃吧,孩子!” 夏寒接来便咬了口,道:“老伯,您知道这里到药神都如何去么?” 老者一听药神都,眼睛瞪圆如铜铃,脸上掠过惊慌神色,蹩脚般掩饰道:“不知道咧,不知道咧。” 夏寒觉得有些蹊跷,不知原因也不好多问,心想天色不早,趁还有些光亮得赶紧找回原路,或许顺住马儿蹄子印很快就能回到湖边小路,听日头船夫说我沿那小路再跑几个时辰就到药神都,药神都后山便是药王谷所在。 谢过老伯后夏寒转身出门拿马,突然,听得身后嗖嗖划来一斧,迅速侧身躲过斜看,只见老伯正面目狰狞挥着斧子。 “老伯?” 嗖!又横劈来一斧,砍得门框震响。 “老伯这是为何?” 见老汉身手缓慢,不像习武之人,夏寒只闪躲亦不还手,可那老汉却不依不饶左右乱劈,夏寒边躲边退。 “啊!” 老汉脚下绊门,失了重心趔趄扑地倒下,手中短斧不偏不倚正插自己喉脖,当下就没了气息。 夏寒惊愕之余不由心生怜悯,想老伯穷苦一生,应是图自己身后那匹大马,又见自己年少孤身一人才起了歹意,却不料落得如此下场,唏嘘。 想他年迈虽不通世间善恶,算白枉人间一场,夏寒取来柴木堆在老汉身下,引起大火连同茅屋一并烧了离去。 身后火光冲天,夏寒骑着马得得踏踏往回路走去,脸上表情低沉,心中万分感慨。 闷头奔了几个时辰,头上已是星点满空,夜里山风如猛鬼夺世,夏寒只觉眼酸得紧,又转了几处山脚,抬头终于看见不远曲折山路尽头火星四闪,落力挥来几鞭,马儿长嘶伴随蹄踏声悠荡山间。 星夜下,石子路半黑不明,牵着马走在镇子街头,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大石牌坊,走近了抬头望去,绿漆金箔刻着药神王都四字,笔力秀婉清晰,应是女子所题,过了牌坊大街还见不到人影,或许是因夜了缘故。 过了两条街,透着火光,看得两边房屋轮廓,皆为大竹筒立,间中钉合木板,带给人一种异乡风味。 漫步拐入街心,有间客栈亮着灯,屋内灯火流出街上昏黄跳动,对夏寒此刻而言,这束光是极大的安慰,想自己今夜终于可以躺在床上入眠而不是山间石板。 入内。 客栈不大,里面空无一人,凳子全部倒放在桌上显得有些冷清,夏寒找了半天才发现柜台酒坛子后小二趴着正睡得香,敲了敲桌子问道:“住店!” 小二抬起头来,见他普通长相,二十出头年纪,睡眼惺忪不耐烦道:“住店么?几位?” “一位。” “楼上随意找间房去罢,没锁,自便。”小二丢下这话又倒头呼呼大睡。 夏寒也不与他计较,心想有瓦遮头胜过四面漏风,噔噔踩着楼梯上楼。 看了几间住房,屋内大致相同,虽显得有些简陋,可临安大客栈有的这里都有,浴桶,换洗布巾,一应俱全,唯一不好就是竹筒屋气味难闻,但也能忍下。 夏寒洗漱后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都是白日里老伯死后的样子,看着手中在老伯家偷来的那片绿叶,陷入了沉思。 云顶天门 赶路疲倦,夏寒脑袋里嗡嗡直响,合上眼睡到第二日晌午时分才醒,起身下楼见店内竟坐满了人,热闹嘈杂,都说着难以听懂的地方话,想必这家客栈在当地有些名气。 柜台小二已换了位姑娘,二十五六年纪,面容姣好,抬头见夏寒正下楼来,连忙腾开桌椅招呼道:“客官这边请。” “客官是昨夜入店的吧,可有什么想吃的么?” 柜台姑娘热情招呼着,夏寒点了几味特色菜与半盏黄水酿,见姑娘得闲,又顺口向她打听药王谷的事情。 姑娘直言不讳,告诉夏寒这个时候药王谷很少有外乡人拜访,待到每年药王谷会时,镇上客栈住满外乡人,都是前来寻医求方问诊的。 姑娘自然认为夏寒问药王谷也是前来拜门求医的,口中不住劝夏寒回去,说是药王谷宫建万步阶梯天上,这镇上也无几人寻得,且谷里人行踪诡秘,很少下山来往,不过年年都有病人在闭谷时前来拜访,可药王谷规矩严守,皆拒绝不见,许多病号哭死门前也听不见里面人声的事也屡见不鲜。 即便谷会也是有弟子在山脚设关,通关后才带上山去,神秘得很。 夏寒有些吃惊,听来药王谷门派规矩严苛,虽自己有洞灵真人亲笔举荐信物,但也难说可以叩开谷门。 填完肚子问了路,心怀忐忑驾马出发,一路上尽是竹林阔道,幽静如身处碧玉翡翠宫,好不悦目,出了药神王都来到一石柱大桥,桥下水流湍急,听客栈姑娘说过了这桥后再走半个时辰便可到药王谷,趁着天气不错,夏寒纵马快奔,人马如飞燕穿梭林间。 果不其然,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见前处高峰入眼,左右二山矗立入云,山脚天然地势搭成石门,门内独天石梯直走上顶,抬头望去也看不见这天梯尽头。 夏寒取下水囊包袱栓好马,入石门埋头登起山梯,脚下步伐稳健如风,两个多时辰便到达山顶,放眼望去,尽是雄浑壮阔。 山顶四周云雾缭绕,犹如立身缥缈隔世仙界,周遭如虚如幻,前方殿宇若隐若现,近看,正前方是一扇参天巨门,约几十丈高,上覆绿珠,门板爬满着不知名的粗大藤蔓,内有药香伴随琴音隐约飘来,门上金色匾额上书“药王谷”三个苍绿大字。 这巨门在云雾中巍峨参天,无论谁,在它面前内心都有肃然生畏的敬重,也不知是如何在这天上云顶建起如此浩瀚天宫,精工巧夺,如仙如幻。 “咚咚咚!” 夏寒双手抱住大门环,两腿借力后蹬叩门,声音巨响回荡山间,惊起林中无数鸟禽。 半晌,见无人应答,这比常人还大几倍的门环着实让夏寒废了不少气力,叩了百来下已是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可心中有颗向学求问的心,还有自己要完成的愿望,在这些面前,这种身体劳累又算得了什么。 “咚咚咚……” 巨响声犹如山间古刹洪钟,悠远荡在山间靡靡不绝,前后敲砸应不下千响,夏寒身子上衣已被汗水浸透,滴滴答答滴落石阶,不久地上已成小滩水迹。 这巨大铜铁门环砸了无数次,震得藤蔓不住抖动,落下来一堆绿叶,夏寒瘫坐在地,发现这些叶子仿佛似曾相识,当即在怀里掏出自己那片叶子对比,果然如出一辙,心想山下老伯应也来过这里,可当时他为何不告诉自己药王谷所在,心中疑惑不解,却也想不得太多,脱下湿漉漉的上衣赤膊继续叩门。 “咚咚咚……” 这时,门上粗大藤蔓突然延动起来,吓得夏寒落下门环弹后几步,气喘吁吁盯着门藤,却无动静,喃喃道:“是我眼花了么?” 可能是疲累不堪,出现幻觉,夏寒并不在意,又喝了几口水,卯足气力咬紧牙关继续敲砸。 “咚咚咚……” “吱……” “不对,是有什么动静。” 夏寒再次落地仔细望高说道。 犹豫思忖后,手中灌注真气,隔空提起门环再松开,任它自由砸落。 “咚!” 门环撞出一声巨响,夏寒目不转睛盯着想看个究竟,不看不知,竟察觉门环砸落后这高处藤蔓正伴随砸声消退,心中不由大喜,原来这大门是这般开启,明白缘由后夏寒来了干劲,又砸了千百下,门上藤蔓全然不见,露出排排绿珠,青苍透亮。 正看得入神,脚下突然传来剧烈晃动,夏寒不知发生何时,连忙半吊门环在空护身,而后大门缓缓内开,夏寒像山间野猴般勾住铁环随门动而动。 待门大开静住,夏寒落地观望,见自己身处万步石阶之上,身下楼宇如繁星缀点,星罗棋布,皆为绿木苍色与山石相映,仿佛融汇为一体,不显突兀,若不仔细打量,却是谁也认不出来那有人家。 不由明白这二山为门,前后上山下山才入得药王谷,绝无他径,正惊叹山后景色,突然巨门响动缓缓合闭,夏寒转身取了衣裳又入内。 “砰!” 门闭,而后千百条藤蔓如触手般延伸出来,与刚来一样爬伏于门上,夏寒看的震惊,不由想这奇门遁甲之术精妙绝伦。 当务之急是下山如谷,药王谷四周群山环绕,竟无一丝缝隙可入内,如水桶构造般严丝合缝,唯独这二山天门,上山万步阶梯,下山万步阶梯。 时间来到黄昏,红黄夕阳映入山间,此处还能看见云,云上辉光昏阙,透出万丈直射打下,照得山谷光波荡漾,夏寒见此景色顿时心旷神怡,想这浩山气象算得上山河至上奇观,妙月山月也不过尔尔。 下山不同上山,脚下步伐更为快疾,眼看那些绿藤楼宇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见楼宇大殿外人来人往,炊烟袅袅,药味四溢。 平坦路走了半里,前方现出竹门,竹门不同山顶巨门,只寻常宫门大小,左右高立着十几座箭塔,塔上无人。 夏寒走近见门是半开,便探头入内询道:“有人在么?” 唤了十几声无人应答,踏步入内,门内是片空旷广地,应是作聚集之用,类似临安宫殿前院,放眼前望,一片直延左右半山尽是楼阁,正是自己在山腰望见那般壮阔。 夏寒满心期待朝前方走去,刚到广地中心,突然山谷刺耳声响大作,回荡不觉,似鸟急促短鸣惊叫,又似筒钟叮当刮镲,夏寒怕自己触动了什么机关,怔住不敢妄动。 这时,山腰半空左右齐齐飞出百人,来势汹汹。 众矢之的 谷中人落地左右迅速分支,形成大包围圈,个个身着白长衫,头束紧立顶着绿石宝冠,脸上挂面白色纱巾,只露出双眼虎视眈眈盯着夏寒。 夏寒有些不知所措,礼貌道:“晚辈不识药王谷规矩贸然入谷,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嘿嘿,有病医病,没病医人,老身替你把把脉!” 话音刚落,人群中晃出道白影,身法极快,夏寒听得真切,耳边传来呼呼大声,眼疾手快抬手格挡下来,可刚巧给那人抓住手腕去。 身前现出位白头男子,瞧不清他真实模样,半估应是位老者,听他口中朗声道:“嘿嘿,你身体好得紧,不像有病,如此说来便是来找事的了!” 众人听后蜂拥而上,手中挥出道道绿气袭来,夏寒见不可避免动手,登时踏地纵起半空还未施展,身下百刃绿气如藤蔓游蛇追身窜来,当即缠绕捆住夏寒全身。 “嘿嘿,还没有谁能在这绿青阵下逃脱!” 夏寒全身酥麻无力,心知是中毒迹象,想必是这绿气冲来时半空随道散下毒粉,难怪人人都戴着面巾,是怕这毒反伤自己,转念又想自己怎能倒下,一通动弹发力挣扎后,周围气藤却越束越紧,缠得喘不过气来。 “小伙子,天门山上得来,可这天门可不能随便叩。”老者望着半空挣扎的夏寒微微笑道。 “可恶!” 夏寒胸闷如千斤压坠,脸蛋涨的通红,气弱垂危,心想逼到如此地步再不还手就一命呜呼了。 “厌苦而欣胜,厌粗而欣妙,厌障而欣出,修六行观,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修四空禅!” 半空中夏寒身抖如蝉翼,聚气附身蓄力,突地双目大瞪,身周震出金光虹气荡开四周。 众人皆露出惊讶神色,纷纷仔细打量跟前这位少年。 “听令!召神农疏阵麻了这魔人!” “奇怪!武林各派见面都兴打架么?妙月山如此,天城武馆亦是!” 迟疑间,药王谷众人盘坐在地,口念咒语,每个人抽离出自身真气聚集上空,幻化成绿青神佛。 夏寒细听众人所念,不免觉得有些耳熟,心想:“这经不是禅经下卷东方三圣篇目么?” “药王谷的人怎识得少林金刚坐?” 恍惚间,那尊绿青琉璃神佛法身速转,半空嗖嗖降下针雨无数。 “这佛幻化得还不够火候!”说罢夏寒双腿灌气正欲飞出包围,半途突然闪身跳出白头老者,他两掌悠然使出,仿佛候待多时,夏寒始料未及,全数吃下摔退回原地,这时天上针雨密麻落身,只觉眼睛一黑倒了过去。 “师哥,他好像醒了!” “快去叫大师父!” 脚步声,开门声,奔走声,连贯传入耳中。 夏寒只觉自己头昏脑重,身体动惮不得,不久走进几人。 “轩儿,你不是说他醒了么?怎地还是闭着眼睛?” 夏寒认得这个声音,正是那天掌击自己那位白头老者。 “徐长老,你看他眼眉微动,正是失昏的症状,听得声音却动不了身子。“ 这是刚发现自己醒来的小师弟,看他在这几人中辈分最低,却是最机灵的。 这时,传来一位慈祥老人声音。 “轩儿说得对,江澜醒了。” 夏寒听后想道:“不对!他怎么知道我是江澜?莫非?莫非是我包裹信件让他翻了去?” 老人和蔼道:“轩儿,唤他醒来。” “是!大师父!” 忽然眼前几道绿光闪过,体内感觉从万丈瀑布跌落深渊。 “啊!” 口中急喘醒来,半身坐在床上见屋里都是人。 “轩儿,拿些定丹让江公子服下。” 说罢旁处上来一人,十七八岁年纪,样子显得有些青涩,眉宇间又透露出敏锐,见他掏出个瓷白小瓶,往手心倒出两颗绿色丹药,道:“公子,请服下吧。” 见夏寒面色犹豫,他莞尔一笑道:“公子不必担心,此丹江湖人皆知,可定血驻气,可短时间内顺通气血,活络经脉。” 见他如此诚恳,夏寒接来仰首吞肚,口中传来辛辣仿如毒蛇直窜脑颅,紧紧捂住脑袋道:“怎这么冲!” 白发老头朗声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知这丹平常不与外人,还嫌什么冲?” 轩师弟略微关切道:“不妨事,这是调解两次后的味道,虽还是有些难以入口,应比原来定丹好了许多。” 夏寒不敢去想这丹原来是何味道,只知道自己泪水淌流不止,好事是味道已经散去。 “辕儿,轩儿,你俩出去罢!” “是!大师父!” 门被带上,屋内留下三人,两位老者与夏寒,气氛显得有些僵滞。 “江公子,我私自翻你包裹!你,不介意吧?”老人语气温和,让人提不起脾气怪罪。 “自然不介意,这信在入门时本应呈上,以至闹出误会,是晚辈不是。” 一旁徐长老突然抢身上前,夏寒下意识后倾,徐长老靠近笑道:“昨日在谷门幸好是遇到老身我,若是北石岩与青陆三,小子你早成了大学堂授课老师。” “大学堂?老师?” 夏寒不解,面前这位白发前辈说些奇怪的话,不过应是无甚恶意,只是脾气有些古怪罢了。 “江公子,洞灵真人曾有提起魔教的事情?” 夏寒心中咯噔一下:“身前这位老人问题如此尖锐,一针见血,莫非他知晓其中大概?”想到洞灵真人吩咐,显得略微有些迟疑,缓缓道:“说什么?” “且说罢,小子,他是药王谷谷主,不必在意老身我,听了也白听。”徐长老古灵精怪道。 “他是否告诉等有一天你醒来,站在身前的也是位白发老人,便可告知?” 听到这句,夏寒心中大石落地,望着老人道:“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武林生死,嘱咐我定不要告知二人。”说罢看了看徐长老。 老人挥了挥袖子道:“徐长老?” 徐长老满脸不屑,孩童置气般道:“不听就不听,你体内毒针脉气还是老身我拔的呢!没良心!” 夏寒显得有些失礼,可转念一想,自己躺床上半麻半酥,不正也是拜他所赐么? 二人在房内窃窃私语,徐长老扒门偷听,半晌却听不清所些什么,只传来笑声。 暗流涌动 突然,门开。 徐长老失去重心直跌夏寒满怀,丁公藤也不气恼,只微笑道:“徐长老,让轩儿去响集议钟,待会儿有要事说。” 徐长老冲夏寒笑笑,整好仪容慢步走出门外,站定挺胸,口中突地发出断断续续急促哨鸣,啁啾邕邕宛转悠扬,不久,山谷荡起刺耳回响,两声交响如百鸟朝凤。 丁公藤领夏寒出了门朝下走,这才看清山中楼宇构造,只见绿瓦白墙素阁纷纷傍山而立,层层十余座嵌入崖壁,无石可凿梯处则修搭起栈道供行,十楼八阁如断天鸟巢,五梯六道似河流延绵,险恶不失雅致,得势不失威仪。 在夏寒左顾右盼感叹间,崖殿屋内不时飞出几十白袍弟子,个个轻功了得来去自如,似林间白鹤。 随丁老转了几圈出到山下,前方谷门空地人群密集,空中不断有来者落下,放眼望去,应有数百千人,皆着长袍冗衫,不同是脸上少了张白纱,阵势浩荡。 徐长老站在队伍前边,身旁还有几位老者,皆满头白发,身后一排应是弟子,个个气宇轩昂,其中屋内叫轩儿那位少年更是魏然挺立,精神饱满。 见丁公藤走来,齐齐恭敬拜道:“大师父!” 丁公藤脸带慈笑,引夏寒上台后,面朝众人中气十足道:“远来即是客,药王谷虽不纳外人,但也有很多人都因缘留此谷中,这位江公子亦是如此,今后他便是神农堂旁修弟子,修药王琉璃功。” 丁公藤说罢场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这时,徐长老身旁走出位老者道:“恕陆三不答应!凭什么刚入谷几天的小毛崽子直当了来我堂修药王琉璃功?” “北石也不答应!”又走出位老头,激情愤慨道。 见两位老者前辈义愤填膺,身后弟子亦有些聒噪,但却不敢有太大声响。 这时,场下一人突然大声说道:“凭他是江澜!” 说话的正是屋内弟子羽轩。 场下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而后皆低声窃语。 “什么?江澜?” “一己之力端掉天城武馆那个江澜么?” “听他识得绝学少林金刚坐!” “来药王谷不会是下战书的吧?” “肃静!” 丁公藤伸出双手压低道。 “江公子此行受洞灵老真人所托,为拜门之礼,药王谷与妙月历来相交甚好,且金字文书弟子从未断习南华绝学,今真人举荐江公子合情合理,还请大家莫多声色,天下武学因交流而出新,因融汇而精进!” 集议结束后,丁公藤安排羽轩引夏寒熟悉谷内环境,羽轩虽为药王谷中悬壶堂最年幼弟子,排行第九,可他是师兄弟中最出色也是最明事那个,两人兜转半天已是乏倦。 夏寒看羽轩口干舌燥还面不改色详细告来谷中事宜,心中十分佩服,立马打起精神仔细听闻。 “谷中共四位长老,徐长老主管灸法堂,授气针入穴术,北长老主管百草堂,授药学基本,青陆三长老是你我师父,主管神农堂,授药王琉璃气修术,还有司门徒长老,主管炼济堂,修丹术。” “四堂由百草堂、炼济堂、灸法堂、神农堂顺序升任,弟子在谷会上救济十人当作考核,通过者可任下堂弟子,所以江公子初来乍到便入学神农堂,比花甲之年还潜心百草堂的老者快上几十年,因此才引来长老不满,不过依大师父的意思,想必江公子此行并不是学悬壶济世救人之术。” 夏寒见羽轩聪慧过人,诸事都瞒不过他,便道:“若不是因这乱世,活在这山林草木莺飞鹤鸣谷中,当真梦寐以求。” “公子身怀武林绝技,不同常人修为,不应遁迹逍遥,且江湖之大,武林之乱,还需我辈鼎力而出。” “湖面终会止水,武林却不会。” “公子为何如此消极?你所修之功武林万人所不能及,药王谷仅取它断章残篇便救万条生灵性命,虽药王琉璃法为青灯禅经中缺页所悟,但威力令人赞叹,劝公子莫要浪费天赐神力。” 羽轩略有激动,振振有词说的夏寒无地自容,不由心想:“自己不想练武,偏偏天赋异禀,天降大任,更不应如此优柔寡断,虽身在江湖,心却无半点侠者傲气,比起羽轩,自己差多了。” 熟知谷中事务规矩后,两人便匆匆向神农堂赶去,途经各堂,见许多弟子都有些年纪,心中不禁生出敬佩,医者父母心,正是因他们苦心十年乃至几十年的修为,才除尽天下病魔,保得半方净土,而自己拥有令人羡慕的资质却沮丧世事,何尝不是种罪孽,想到此处不免生出愧疚,亦下决心要习得药王琉璃法。 这时前方堂屋传来念诵声。 “彼药师琉璃光如来得菩提时,由本愿力,观诸有情,遇众病苦,瘦挛、干消、黄热等病,或被魇魅、蛊毒所中,或复短命,或时横死,欲令是等病苦消除,所求愿满。时彼世尊,入三摩地,名曰除灭一切众生苦恼。既入定已,于肉髻中,出大光明......” 夏寒耳熟能详,此经正是青灯禅经药师琉璃光愿经文段,疑想:“为何要大声朗诵,愿咒不应心念口动么?且上次在山下亦是这般唤气铸佛。”带着疑问夏寒走近堂内。 堂内百人坐地念经,望去皆为老者,人人身上气流如丝。 “轩儿来了。” 说话的正是集议时抗议自己的那位老师父,不同徐长老的是,他脸色红润,神色硬朗,言行举止也较徐长老正常许多,夏寒见他正斜视自己,不想理睬模样道:“你坐轩儿隔壁罢。” 二人席地而坐,羽轩双手仰放下腹前,右手置于左手之上,两拇指的指端相接,夏寒见是禅思安定法印,应是幻大日如来入境,怎会用来念诵药师琉璃呢? 虽不明所以,还是跟着照做,经文早已烂熟于心,口动默念,下沉无名,幻入静界。 耳旁听青陆三教诲道:“除生死之病,治众生贪嗔痴,照三之有暗,日月二光化导众生,通合谷,取清走衰,宣泄气中之热,升清降浊,二妙用内关,益气安神......” 夏寒按照穴位依次大开,入静后却无甚幻出,只觉体内游气如丝,气涌不同以往,又回想身旁众人念诵,发现与自己记忆文段不一,虽禅经中无说开穴控气,但入静心境不同,自然无法发挥全身之气。 借鉴青陆三开穴之道,夏寒手换三界法印,依记忆禅经心念,入静后只觉体内精气贯涌,全身酸痛疲倦消退,对立幻化出耀光菩萨。 堂上众人见金光菩萨,皆惊叹连连,羽轩停下诵念喃喃道:“这不是青师父的药菩尊么?他......他怎会!” 青陆三满面惊愕,见江澜仅用半柱香时间便幻化出自己毕生功力才修得的药菩尊,且幻化之气青黄交接,功力是在自己之上。 夏寒越念越快,身后菩萨法光普照,堂上众人皆受恩泽,只觉神清气爽,身上大小疼痛消退,正是青陆三药菩尊医术所在。 这时,一人惊呼道:“王...王赊你……你手指!”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堂中有位老者手中断指竟缓慢往外冒头,不一会儿功夫,便生出红通如雪的肉指。 祸从天降 几月来,夏寒在药王谷旁修功力进步神速,除药王琉璃功外,神农堂悉数心法已达炉火纯青,得闲还醉心百草堂,时常流连堂上,或与众人入谷深处寻药问草,以往在大将军府种植过的草木,才知其药用价值珍贵,因兴趣使然,夏寒药理见识也日飞猛进。 不过几月来,有件事情一直困扰夏寒,就是山下老者茅屋内那片叶子。 某日夏寒无意收拾床被时在枕头底下发现了它,奇的是叶子竟还是绿意昂然,丝毫没有枯萎的迹象。 这日,艳阳高照,正巧堂课前,夏寒与羽轩二人在堂门口相遇,夏寒趁机掏出叶子询问走来的羽轩道:“轩哥儿,可认得这片绿叶?为何历经几月也不曾见它枯萎?” 羽轩笑笑道:“江公子不出半月便将阅文堂有关草木书籍装入脑袋,怎么?连药王谷常青藤叶都不识得?” 夏寒想了半天,确定自己在书中没见过,便道:“轩哥儿莫要打趣,我学识疏浅,书籍万字如云,怎会如数记下。” “哈,江公子谦虚了,这常青藤书中的确无文记载,此藤为药王谷特有,因叶数年不褪颜色,藤蔓经久不衰而得名。” “说说他药用功效!”夏寒觉得有趣,连连催道。 “常青藤蔓,根生土壤,凭自身习性攀附垂吊,不能直立向阳,因可扎入岩石,药王谷祖先便将它嫁接在天门山顶封住天门,常青藤分几种,依江公子手中这枚叶子,应是凌霄藤花,你看它叶周多于百齿,叶茎透光现红,茎液黏稠可保色彩几年不褪,生于高山之上,所以韧力顽强。” “至于药用,凌霄叶无药用价值,因黏液透明无色却有独特工艺用处,陶瓦工匠习惯用它来封墙印画,以保画彩鲜艳,不过五年前只有药王谷天门山才生这叶,江公子自叩天门而来,得此叶也不足为奇。” 这时,羽轩举起叶片对光端详,突然惊道:“不对,你看这叶里,仿佛有字!” “有字?”夏寒错愕,接过光下望去,果真有字! “写着什么?” “中指交叉两虎口,两无名交叉,右压左,放中指背,两大指按无名,食小指竖立,手印合掌当胸。” “这......这不是,药佛手印么?虽他已尽量简化刻写,但读后了然通明,这时作何用意?” “何人会在叶中刻如此娟秀小字?”夏寒茫然连连发问。 羽轩捏住叶根陷入沉思,道:“只有奸细才行此事,欲将药王绝学输传对外,对了,公子,这叶你从天门得来的么?” 羽轩突然发问,夏寒被问的呆住不语,心想此叶乃老伯家中之物,因自己误入而死,若不是自己丢了马,便不会没落这条性命。 与轩见夏寒不语,直截了当道:“这叶不是天门得来的是么?” 夏寒招架不住羽轩眼神拷问,便将几月前错手杀害老伯一事如数告知。 羽轩听后倏地起身,匆忙朝悬壶堂方向跑去,正好撞翻石梯下来的青陆三,羽轩也不道歉,起身急忙直追上去。 “慌里慌张!” “轩儿!开课了,往那里去!” 夏寒恍恍神才醒悟过来,心中暗道:“是神农堂里的人干的!岂......岂不就在这屋里!”不由庆幸刚自己所述皆低声言语,不至让外人听了去。 此事让夏寒整个早上都无心入静,总是疑神疑鬼般东张西望,让青师父训了许多次,快结束还不见羽轩归来,心中更是担心到极点。 “老伯若伙同谷内弟子隔门传经,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知目的为何?若是魔教从中指示,药王谷秘术流落邪门?”想到此处夏寒更是连打几个寒颤。 待到入夜,夏寒还是辗转难眠,这时听得门外有人低声道:“江公子睡了么?” 听声是羽轩,夏寒倏地腾起身子开门,果然是他,羽轩鬼祟进屋闭门道:“今夜大师父捉鬼,江公子可想看看是谁?” 夏寒道:“大师父怎肯定他今夜会去天门?” “公子你想,神农堂每天可有得闲?” 夏寒恍然大悟,神农堂早起默背经书,用过早膳后便聚集控气直到午时,短时间小憩后又习医理至晚膳时分,除非夜里,几乎没有时间可登山刻叶。 两人心领神会,熄了灯火投入月夜,静悄朝天门山摸去,黑路崎岖,羽轩走在前头冒进,夏寒尾随道:“大师父也来了么?” “大师父已带四位长老先到了,想这奸细没那么早来,得等再夜些。” “今早发现叶上刻字时,我便第一时间通报大师父,大师父得知此事后即刻同我赶往山顶查看,发现天门顶上内外绿叶皆刻有药王谷秘术经文,奇丹妙药制方。” “江公子这片绿叶是在数月前发现,且有两大箩筐,更早的不知由何时开始,所泄露经文多少,大师父当下很是重视此事,除了四大长老,你我二人,无他人知晓此事。” 一通奔袭,两人满头大汗来到山顶,山上阴风怒号,凉意夹杂着湿气透身,令人不寒而栗,白月光洒落谷间照得绿门透亮。 这时,山崖石下逆光走来几人,羽轩望后道:“是大师父!” 只见丁公藤与四位长老迎面走来。 “轩儿,怎么带外人来?不知事态重大么?”徐长老不满道。 “老徐,这是你不对了,江儿来怎么了?无他能知这惊天秘密?”北石岩还口护道。 “莫要再说了,此事与江公子有关,是我让轩儿带他来的!” “藏好罢,那逆贼要来了!”丁公藤表情肃穆,拧紧绷住,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七人藏身山崖凹石窟中,脚下山风呼号,如鬼哭狼嚎,个个竖起耳朵探听头上声响。 月光柔了些,风也快停了,徐长老困得打起呼噜,青师父拍了好多次,还是止不住他昏昏欲睡,夏寒见羽轩眼布红丝,透着月光,仿佛初生的狼人。 夏寒打了个哈欠,正想歪头在北师父肩膀小盹会儿,这时,大师父忽然打了打手势,几人瞬间打起精神来,细细听见头上山路传来深沉喘息与星星碎碎脚步声...... 天门激斗 嗖! 头上响起阵阵风破布衣声。 “贼子上门了,不踏门珠,直一脚蹬上天门顶,是个轻功好手咧!除了崆峒乔老贼,你说还有谁能有这身法?”徐长老半捂嘴道。 “看看去!” 七颗脑袋缓缓升出地面,齐齐朝天门顶仰望去,只见半道黑影蹲在上方,手中不时焕发绿色光芒。 “这小东西,又开始刻字了!不做文人写字都浪费!” “待他刻写完毕回去时,一举拿下!”北长老低声喃喃道。 夏寒心想此人如此聪明,能想到靠藤蔓隐藏经文,即便是自己,踩些珠子藤蔓攀爬到顶也是极为害怕的。 “老北莫急,丁公在顶上布了迷魂烟,只需等他自个儿掉下来罢!” 夏寒打了个哆嗦,心中暗自庆幸想:看来这门还是得叩开,投机取巧只会丢了性命。 突然,门上头布衣翻飞,呼呼声直响,几人回神望去,正不如所料,绿光消逝,那奸细中了迷魂烟正往下掉。 羽轩口中疾道:“师哥!”身已纵起抢出接那黑影人。 丁公藤急忙阻拦道:“轩儿莫去!” 羽轩近身接住时,突地鲜血溅起半空,伴随自己惊呼倒地。 “轩儿!” “孽障!” 四人纵影而出,瞬眼已将那夜行黑影四方围住。 黑影奸细并不畏惧,只见他左右腾挪幻出三个黑影,这招夏寒在妙月山见齐云四怪鬼胖三使过,是纵影术! “纵影术!哼哼!果然是魔教肮脏东西!”徐长老不屑道。 丁公藤点出黄绿真气替羽轩愈伤,唤夏寒看护,夏寒走近见只是胸口挨了一爪,并无大碍,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即是齐云山居人士,有何见不得人?”丁公藤起身掷地有声道。 几道黑影不说多话,直上手与四位长老斗成一片。 夏寒见此人身手快速,腿爪拳法似的比鬼胖三刀法还娴熟,只身一人打的四位长老占不到丝毫上风。 “老徐!唤阵!” “不唤不行么?念些个啊嘛啊嘛老身我不习惯!” “快念!” 四人东西南北各站一角,迅地盘坐呢喃念道:“蒙佛威力,率同一心,归佛法身,疾厄求脱,结十二药叉大将!” 每人身后幻化出三尊神将,手持青叉齐齐朝黑影围攻插去! “砰!” 十二药将叉了个空,黑影不知闪身何处,这时丁公藤挥手定空打出一掌。 “噗!” 凭空现出一人,正中丁公藤掌法,口喷鲜血退飞摔倒在地。 “速度不错,可惜老丁有幻月双瞳!”徐长老见黑影人败下笑道。 “现身,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时,羽轩低声喃喃呼唤道:“师哥!” “师哥?怎会是那小子。” “见他平日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虽身在神农堂,可向来都是课堂犯浑瞌睡,课下独来独往,连集议时都来去匆匆,虽身为师哥,却无师哥的样子,怎会是他?”夏寒难以置信。 “给老身看看!”徐长老隔空挥出气掌朝那人面巾打去,正要中的,黑影人突唤出三枚气针破开来招。 “嘿,学的不错,老身很满意!” “那这个呢!”徐长老左右抡臂,双袖往外嗖嗖飞出千根银针,针身贯气,寒芒似雨而去。 夏寒见这招尤为凶险,才想起徐长老曾说那日没下杀手,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儿戏!” “莫要杀了他!” 北长老与青长老急迫吼道。 “不会,不会!老身自有分寸!” 只见黑影人避无可避,唯一生路是身后悬崖。 “轰!” 千针穿身而过,黑影人扑通栽倒在悬崖边,想来他是想跳崖来躲徐长老这一招。 “胡闹!” “这......” 司门徒自腰间拿出药丹,正欲上前。 只见这时,那黑影身后幻化出药菩尊治愈身伤,使他顿时腾地站起身子影闪出击,一拳将司门徒中退丈许。 “司门!” 青陆三精神一振,使出内家近身功法,招招力道狠辣,犹如千斤石柱挥砸,爆石破飞扬起一片,瞬息之间,两人全身如罩在风沙狂骤之中,夏寒向来只知青师父救人苦难菩萨心肠,殊不知搏身之术如此精湛。 但不论青陆三搏身术何等霸道,却总是被那黑影人格挡下来,只见那人齐身锤出两拳,便逼得青陆三连连退后,左右闪躲,突然间一声闷响,青陆三肋下结实吃他连招几掌,哗啦喷出口血摔退回来。 青陆三熟头熟路,当即幻化药菩尊愈伤起身再战,不慌不忙,腿半圈横扫飞起几十颗石子化作暗器,嗖嗖朝黑影人射去,黑影人哪会吃他这招,却也看出为佯攻,踏地震动沙尘筑起土墙档了下来。 顷刻之间,青陆三已到他身前,当即呼呼重重横扫腿踢砸去,这一腿踢出便是环抱大得槐树亦能拦腰折断,怎料那人稀松平常抬手档了下来,青陆三只觉腿上一阵剧痛,咔嚓一声,小腿胫骨破碎裂开,便即颓软在地。 其余三位见青陆三断腿,跟前这人自然是不太好惹,一时间竟无一人出手,纵然有人出手,也应是丁公才可应付,说时迟那时快,丁公不知从何处影闪而来,呼呼扯回青陆三,单指灌气疗治,眨眼时间伤口便愈合如初。 “辕儿,何不摘下面巾视人!”丁公藤正视黑影人道。 只听那人阴阴低笑,上手缓缓脱下面巾,月光下露出张瘦长白脸,正是药王谷大弟子羽辕。 “终于被你们知道了。”羽辕轻描淡写说道,仿佛此事迟早都会暴露于众。 “说吧,是不是山下那老头说的?” “不重要,辕儿我问你,你投身魔教了么?”徐长老关切道,语气充满难以置信。 “那投身魔教又重要么?反正药王谷多我个不多,少我个不少,又有何干系?” “孽障!住口!”青陆三震怒,见自己从小调教的弟子如此大逆不道,心中不由悲大于怒。 “辕儿,可惜了。”丁公藤目无表情,仿佛早已知晓,才显得不露声色。 “为什么?为何不问问你们自己?武林大会药王谷只一昧愈治,除开徐老怪飞针,谈何胜出,我恨!恨三轮出局,身为七大门派药王谷大弟子,竟三轮出局,沦为江湖笑柄。” “既然你看不上药王谷经法,何不早下山去遁入魔道,偏要做伤害门楣的事情?居心何在?”丁公藤字字珠玑,直戳羽辕内心。 羽辕阴阴笑道:“谷主之位你交与羽轩这废物,因他和你一样,优柔寡断,菩萨心肠,如此下去,药王谷千代万代谈何改变,武林至尊更是痴人说梦!” “师哥!” 羽轩惺忪睁眼望着羽辕,眼中尽是不忍与悲凉。 琉璃药王 “孽障!为师今日便清理门户!” 丁公藤翻身向前跳跃,袖中藤鞭闪动,在羽辕跟前变换出一张巨大蔓网,迎面扑来。 羽辕袖身里滑出软银,结直成剑竖立在手,眼见蔓网逼近,巧然掠地纵身凌空挥剑档退,一身白袍随山风呼呼飘动,很是飘逸。 丁公藤见没有得手,左袖又抽出长蔓接踵而至,走势如蛇灵动,蔓藤霹雳鬼魅看不见踪影。 羽辕下屈双膝身子后仰,藤鞭擦身甩过,在羽辕颈脖留下轻微划痕,正望外渗出血珠。 “哼!” 羽辕看得明白,见这藤蔓诸多变换,中距而战是逃不出丁公藤掌握,接过这两杀命之招后,心中已是极为恐慌,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躲他藤鞭。 羽辕心有妙计,突地身法灵动向前近身突刺,手中软剑锥动而出,身子左右飘忽闪出道道寒芒朝丁公藤近身杀来,夏寒见他身法飘逸绝伦,快而不弱,如武当剑法凌厉不失优雅。 丁公藤近手打出十几式,身法微见散乱,羽辕步步疾刺,蓦地划空咋出咻咻速鸣。 “哪里学来的阴鬼剑法!” 丁公藤口中怒斥,手中翻变快速解印,身后忽召出遮天巨佛,夏寒定睛望去,正是药王琉璃佛,羽辕当下大惊,失神以至腕剑攻势杂乱。 丁公藤不退不避,胸膛直迎长剑,只听一声闷响,剑穿胸背,夏寒大骇。 “大师父!” 羽轩疾声呼道。 丁公藤丝毫不予理会,快步向前左右呼出两鞭,登时羽辕脸颊左右皮开肉绽,翻出两道深红血口,还未反应过来,丁公藤收鞭入袖,手张虎口上步任剑穿胸,右手掐住羽辕脖子将他按翻地上道:“畜生!” 丁公藤胸口插住长剑,血滴滴答答落在羽辕脸上。 夏寒见这剑正刺心脏,武林内功再高者也应当即一命呜呼,可丁老因药王琉璃加身,竟便丝毫不构成伤害,不由赞叹。 丁公藤左右拉出体内长剑,狠狠扎去羽辕右肩,剑身细腻直没入地成钉。 “为何要勾结魔教!” “哈哈哈哈哈哈!” 羽辕放声浪笑,毫无悔过之意。 “齐云山能给我的,你可以给我么?” “功名荣誉,谁不想要,包括你丁公藤!” “你假意收留江澜,实则贪图他身怀秘笈!你满口仁义济世,可知有多少病难丧命这天门之隔!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你闭门造车,陷药王谷于江湖耻笑中,谷会上,因你独断专行,可医而不救,千人跪梯,你却只救十人!这十人身法显贵,你利欲熏心,就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刽子手!大魔头!” 丁公藤表情黯淡,身后琉璃缓缓消逝,松手道:“你是因为她。” “啊!” 丁公藤突然发出惨叫,连连退步,而后缓定站起,只见他胸前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大师父!” 夏寒哪能答应,瞬息纵身闪出夺下丁公藤来到青陆三跟前,急忙道:“师父,如何?” 四人围来跟前,丁公藤已双目紧闭,没了血色。 青陆三看后大惊道:“不妙!是齐云断天匕!” “齐云断天匕?” “有何不妥?药菩萨医不得么?” 徐长老道:“江儿有所不知,齐云断天匕只经沾血入身,匕内便放出黑魂血烟,凶狠无比!” 正说着,只见丁公藤体内黑绿光亮交替,照得半身经络鲜红透亮。 “这可如何是好?” 青陆三眉关紧锁,双手微颤道:“除药王琉璃泽气可救身复命,当今世界已别无他法,丁公体内真气霸道,暂可压制一时,可待气乱攻心时,他全身便会被血烟所噬。” “可,世上除了丁公,还有谁识得药王琉璃?” 羽轩起身跌跌撞撞走来,道:“江公子,你是我们中最有希望幻出药王琉璃之人,可否尝试救大师父一命?” “轩哥儿不必说我也会出手相救,这几月来,我一直努力幻化药师琉璃,可每每到入静节点便真气相冲,形散穴闭,我猜测其中穴位是否与灸法有关,你精通医术,你我二人同时入静,机会亦多些,如何?‘’ 这时,司门徒上前摊手露出两丹药道:“炼神筑基丹,提气修虚,快快服下。” 青陆三又道:“你二人入静后听我指令开穴控气,何穴提何气,切莫自作主张,当下见丁公血烟时间,只有两次机会,明白?” 夏寒羽轩服下丹药后席地而坐,孤注一掷令二人表情肃穆。 夏寒念道:“佛告阿难,是诸有情若闻世尊药师琉璃光如来名号,至心受持,不生疑惑,堕恶趣者,无有是处,其血肉祭祀药叉、罗刹婆等,魇魅蛊道,咒起尸鬼,令断彼命,及坏其身,是诸有情,药师如来琉璃光,焰网庄严无等伦,无边行愿利有情,各遂所求皆不退。” 青陆三在旁点道:“四缝!柔丝走风府,阳冲撞风池,合通天柱至肩井,涌泉升顶,激发精气,利经疏络!” “开!” “哈哈哈啊!” 这时,不远处传来阴声低笑。 徐长老寻声望去,只见羽辕拉起肩部长剑起身,盯着这边昏迷不醒的丁公藤笑道:“天道有轮回,这乃你应得报应。” 徐长老亮针恶狠狠道:“可恶!今日不是你死就是老......我亡!” 可见羽辕丝毫没有再战的意思,转头望了入静的眼羽轩道:“傻小子!”说罢后仿佛失去心智般止不住狂笑,呆滞地转身仰首望天柔声喃道:“莹儿,我帮你报仇了,看见了么?“ “天上孤独么?别怕,就来陪你。”说罢慢步朝崖边移身走去,口中低吟:“昼沧桑,夜凄凉,冥冥深隅看鸳鸯,思君不见九重郎,坟幽凉,马无疆,,心烙孤迹勾断肠,无人看,何来将,圈圈青泪涕四淌,总含酸楚,任寂哀苦,天各半方归尘土。” 这时,羽轩身后幻出佛光,青陆三喜道:“轩儿!持气以往,快要成了!” 羽轩入静听见羽辕泣声吟歌,忽然气散睁眼望去道:“师哥!不要!” “莹儿。” 当下,羽辕人随身没跌入崖下。 “师哥!” 羽轩喊声撕心裂肺,荡彻谷中。 不速之客 月光落地成霜,望向羽辕跳崖的方向,羽轩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别哭!孩子!” 山谷谷底突然传来阵阵鬼魅声笑,七人皆惊。 崖下飞出三道黑影,速度极快,稳当落地后一人忽然扑倒在地,逆光望去,正是羽辕,只见他双眼失神盯着地面,浑身颤抖,神智无知。 “药王经还未默完便想去死,可没这么容易!” “行了,二哥莫再说,起码这废物干翻了丁老头,也算有些用处。” “这戏还没听够呢,便拆台罢唱,要真摔死了,还不知怎同教主交差呢。” 夏寒听声觉着耳熟,其中一人看起来似曾相识,那人身形魁梧宽胖,背扛几刃大刀。 “鬼胖三!” 夏寒心中咯噔一下。 “是他,不会记错,妙月山之后,想不到竟在药王谷碰见到他,想当时青灯法师饶他俩性命,不知恩典,如今还敢出来兴风作浪,实在可恶!” “嘿,是你小子!”鬼胖三听有人唤他名字,望来招呼道。 四位长老齐齐走前挡住丁公藤不让那二人再看,青陆三斩钉截铁道:“魔山四怪,入我药王谷地,当应诛杀!” 鬼胖三沉声笑道:“好大的口气!” 另一人摇摇头,语气同样嚣焰道:“没意思,既然丁老头已油尽灯枯,不如顺手将药王谷抹灭算了,老三?” 鬼胖三冷笑道:“我这刀好些天没见人血了,正咕咕叫呢!” 四人身后,羽轩见师哥无事,心情平复很多,望去丁公藤,只见他体内魔气快延至全身,命悬一线,这才后悔刚一时冲动,连忙唤夏寒再入境幻佛。 “今晚算来对时候,这探子数月不来报药王谷经,顺着蹊跷过来,竟不想药王谷连连馈赠好礼,只怕将山里这几年偷偷摸摸,含辛茹苦得来半星残缺的经文加起来,还不如个江澜值当。” “还是大哥算的准,这趟没白来!” 青陆三道:“阵法伺候!” 四人前后左右呈四方站位,齐念咒文提出道道真气幻成虎龙直扑魔教二人。 “哼!四方阵!老掉牙的东西,老三你去!” 鬼胖三上前沉默不语,左右摸向背后拔出两刃大刀,微微低首欲发力纵出,瞬息之间,直见他身影闪动后屹立原地,龙虎气波眼见追来眼前,他却岿然不挪,忽然,气奇迹般消逝化散。 山顶风呼草摆,双方呆立对峙不动,少时,四位长老右肩至左腰间忽地裂出条红线,下一瞬齐齐血喷如泉,四人顷刻间应声倒地,内脏露出在外。 “老三平日不很爱折磨人么?怎么?妙月山回来后变果断了?” “那和尚让我知道快的境界,凡事还需谨慎。” “也是,总要学会变得更疯狂。” 夏寒望向地上瞪眼抽搐的四位长老,心中已是愤怒到极点,吩咐羽轩不要停下入静,话语间,手中已换印翻结,结成时忽地闪身不见踪影,鬼胖三左顾右盼捕捉夏寒行踪,两手提刀作格挡势,突然,夏寒凭空现他身前铁拳锤来,鬼胖三早有预备,叉刀上前便档,拳刀相碰,只听得当得声大响两人各退几步。 鬼胖三阴沉道:“有些进步,不过,还是得死!”说罢双手紧抓两刀,左手待刀朝夏寒作档,右刀暗藏腋下,忽地双刀齐齐撩出腾空扎来,见他左右一实一虚,变幻莫测,夏寒一时犯难,不知左右谁攻佯何为,眨眼间刀已至跟前,情急之下,夏寒左右提手交叉狠劈,破釜沉舟当断则断,啪!直将两刀碎成几十片寒刃,鬼胖三不慌,顺势催力打出一掌,将雪花碎刃变作暗器呼呼掷来,逼得夏寒连忙后身仰颈,下腰时只觉脸颊微微发痒,躲过回身才知左脸被划出道口子。 “老三,注意些分寸,他可杀不得。” “知道!” 夏寒这才看清旁边那人,心想鬼胖三刚唤他作二哥,应是齐云四怪另外两人,也不知这魔二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手法。 鬼胖三丢了刀,四指握拳拇指向上,俯首口动,不知所念何咒。 夏寒望去身后羽轩,见他气澄透亮,还差些境界,刚他幻出药王佛,现在再出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拖住面前这两人,就算成功,当即幻出药菩尊与罗汉双佛加身,道:“来吧!” 鬼胖三沉声道:“看来那和尚教了你不少!”说罢身后幻出蹿天巨人,直挡身后圆月,一时间山顶气象如暴风雨前夕,黑烟四滚,左右呼号化身成一甲胄武士,六头百臂,左右手持几十刃烟刀,气势十足。 夏寒双眼陡然睁开,双眼瞳仁流黄绿两光,缓缓拾起地上后长剑后弹身追空而出,只见手中剑身横平,手腕外旋,气随人走虹贯而出一剑。“砰!”剑气炸来将鬼胖三脚下地岩崩出个大坑。 鬼胖三纵腾半空又抽出双刀,鬼武士月下亦步亦趋挥刀出鞘,百刀飞刃夺来,在地动山摇炸裂声中扬起碎石,夏寒跃起尘土之上,二人空中大打出手,叮叮当当火花迸裂,刀剑相交,自然鬼胖三手法高明许多,又百刃气刀在手,几招下来便教夏寒无处闪避,若不是因对方要留活口,早不知自己断成几截,心中发虚之余不由暗自庆幸,能拖多久是多久,且战且退尽力争取时间给羽轩。 “无谓挣扎!”鬼胖三手中朴刀颤动,如疾风骤雨狂乱劈来,夏寒不暇细思,抬剑便档,瞬间铁器撞击,刀剑二气相交处炸出道黑黄气冲向散四周,如狂风袭来,吹得草木藤蔓连根拔起。 夏寒手中长剑被狂刀劈砍压得越来越低,眼看将至面门快要支撑不住,艰难回首朝羽轩望去,只见羽轩身后绿光四耀,正欲幻化药王琉璃,心中不由喜出望外,士气大振,咬牙战战巍巍举起长剑突然大力挥开鬼胖三手中双刀,突突刺出十几道剑气使鬼胖三不断闪躲,却无空隙出手。 眼见羽轩身后药王琉璃光佛欲现,这时,闪去道黑影,正是魔二,见他右手扬起半空成爪立在羽轩身后,淡淡道:“当我不存在么?” “不要!”夏寒回首望去,却眼睁见魔二使爪穿胸掏出。 “砰!” 夏寒后脑传来酥麻,眼前模糊不清,身子直跌呼呼向下坠落。 鬼胖三摸摸手中朴刀,轻蔑道:“三心二意!” 命悬一线 “什么?” 魔二声惊讶色,杏眼圆睁盯着羽轩。 夏寒侧身在地,朦胧中见羽轩身后绿光大作,嘴角微微一笑。 “愿我作佛,齐圣法王,过度生死,靡不解脱,布施调意,戒忍精进,如是三昧,智慧为上,一切恐惧,为作大安......” “药师琉璃光王佛!” “怎么会!” “这...这小子!” 魔二本就尖嘴猴腮,如今羽轩幻化药王,更是拉长下巴脸色沉得铁青,仿佛如张苍白宣纸,上面全写着不相信。 药王佛光普照,手虽羽轩结印,身周真气化作万千萤火飘散自如,只听羽轩口中疾呼道:“施!” 万千萤火奇迹般铺落四位长老与丁公藤身上,一时间光灿如昼,闪得魔人睁不开眼,隐约透过光耀可见人性,鬼胖三提刀上前横截砍去,却如抽水般透过羽轩身体,瞬息间露出的血肉又在萤火光芒下修补如初,实乃不可思议! “二哥!这法过于无赖!还是你来罢!”鬼胖三显得急躁,背身遮住双目道。 “要是那老头醒了,你我就麻烦了!” “要不?带这两个小废物回山复命?再打下去也无甚意义!” “快!” 光收,四位长老与丁公藤齐齐苏醒过来,羽轩出静当即登步欲追上天门,却不料因用气过度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口中不住急道:“江公子!师哥!” 丁公藤扶起道:“轩儿,他二人呢?” “被魔人掳上天门去了!大师父快......” 还话未说完羽轩便乏力昏去。 丁公藤将他放置一旁,吩咐司门徒照料,而后与其余三位长老闪身至天门跟前,取出铜符打开奇门遁甲大门,门开后四人飕飕电闪消失。 鬼胖三与魔二各自扛住一人,正在山岩腰处快速向下移动,身影矫捷,过如流星。 “四个老头还真快!” 鬼胖三回首望去,丁公藤四人在身后不远处电光火石快速跃来,虽有些距离,但这速度肉眼可见的快,追上他二人是迟早的事。 “二哥!打么?” “我留下,你走,明白?” 鬼胖三扛住半梦半醒的夏寒飕飕跳去,魔二突然停在棵老松树上,单手扛起羽辕道:“再近两步我就将他扔出这崖下!” “你扔吧,老身可接得住!”徐长老觉精力充沛,拌嘴的力气较平日也多了几分。 “哼!半山也能摔死这废物!”魔二说罢掷手将羽辕抛出山梯半空,羽辕直直沿石下方摔去,四人见状齐齐抢身而出,丁公藤则变出双鞭杀招朝魔二甩去,魔二被逼得连忙躲闪,这时徐长老双脚碎步如风,纵影下梯刚好接住羽辕,两人齐齐滚落在梯上。 青陆三与北石岩气喘吁吁后赶道:“还是你老徐够快!” “不减当年风采!” 羽辕摔跌后口中喃呢,似将醒未醒,徐长老见状急出几针入他身穴,当即又昏了过去。 “老北,你留此处照料辕儿,老徐你与我回上面同丁公快速解决魔猴叶二,再追江儿!” “好!” 因药王琉璃光泽,丁公藤此刻生猛如虎,近身与叶二快走百余招,两人你来我往,招招惊险万分,稍微半点闪失,便当即毙命,高手过招,出招拆招了然于心,比得便是谁更能耐燥,青陆三与徐长老跃空而来,见他俩斗得难解难分,在旁一时不知如何合围。 只见,叶二自腰间取出掌长短棍,双手交错扭动,那短棍左右弹长变作一精钢铁棍,挥舞在身发出呼呼风响。 “都说这齐云四怪作恶多端,这叶二猴还是老样子,滑稽可笑。”徐长老讥讽道。 “武林大会他还是武当内家弟子,不太起眼,只排行老四,杀害同门师兄弟博取魔头欢心后修了魔经,真是岁月沧桑!” 徐长老与青陆三站在旁侧长吁短叹,丁公藤好不气恼道:“两个老东西看什么!还不来帮手!” 叶二右脚前上一步,两脚碾地,体左转如飞花呼呼疾作,右手握棍由上向内倾泻扫打,丁公藤藤蔓被扫成稀巴烂,胸口吃了两棍喷出口鲜血来,徐长老见状当即幻出佛陀使出招飞雨针花,叶二手中长棍转如旋风,针棍相对,即时传来叮叮当当密集清响,叶儿长棍越转越疾,刮起飓风直将徐长老飞针吹散乱开,没了利害,瞬影近道徐长老跟前又举棍劈打落空,又急点三棍如同时发出,正是武当八卦棍中莲花三枪一式,徐长老脚下生风,踩着石梯雕栏怡然退后,口中还不忘戏道:“四猴子还是二猴子?武当儿子还是魔教孙子?” 叶儿震怒,飞身连续绞棍破石乱走,徐长老却更为欢喜,一昧道:“猴子急了要咬人噜!” “好!你要死便成全你!” 叶儿抬手抛棍去上空,手中快速结印,幻化出琉璃大猴,妖猴猩红双眼,龇牙咧嘴尤为骇人,只听他蓄力“呼!”一棍轰来,气波斩出三里直直将石梯炸得面目全非,轰鸣大作! “老徐!”青陆三望去烟尘滚滚的废土里,神色紧张。 安然徐长老无恙自烟尘中跳出喜道:“耍猴!” 叶二斜眼往身后望去,哪里还有丁公藤的影子,才知中了眼前这人奸计,怒目圆睁低沉道:“不浪费时间,觉悟吧!你们三个!”说罢收棍立身,又提棕色魔气幻出惊天巨猩,猩猴鬃毛道道,翩然如飞,满齿獠牙如山亭之大,阵势倾颓间可崩山灭林,手中黑棍两头燃得通红,叶儿举棍道:“大圣降妖!” 徐长老丝毫不慌,反而弯腰大笑道:“大圣降妖?这哪门子大圣!你这幻气之术丑犹如三岁孩童!” 叶二横跳而来,同时两手逆抡舞花,左手半松右手抢身划出一棍道:“横扫千军!” 青陆三见此招不妙,早早开出药菩尊点步上了峭壁,徐长老虽嘴上说着玩笑,心中也知这招威力无穷,迅速结出气蛹飞身窜逃。 “跑得了么?” “轰!轰!轰!” 气漫漫十里,棍作绳索,点魔土乐园。 顿时山间野火焚燃,千顷山壁追出红光。 北石岩扶着羽辕见漫天野火追山而来,徐长老在火浪前奔走,当下不知所措,想想后聚气在手朝羽辕胸口拍去,嗖嗖震出十余枚飞针,见他醒来,说道:“辕儿你轻功了得,快走!” 羽辕见眼前此番景象,急道:“北师父!来不及了!” “呼!” 二门天山漫山烧起魔火,药王谷三位长老与大弟子没入火海不见踪迹。 山腰往下望去,一片鬼烂神焦,叶二气喘吁吁道:“猴子?说谁猴子?” 追风营救 “嗯?” 叶二朝师徒几人葬身处望去,仿佛有何蹊跷。 只见祥云瑞雾,药王佛高坐莲台,头顶千百发髻,绿气衣袂飘飘,化这佛的正是羽辕,三位长老瞠目结舌,却不由都露出笑意,佛气所到,野火即退。 “这废物,怎会?” 叶二心中惊愕,想刚使出横扫千军费耗许多气力,药王琉璃又现,已是觉自己没多少胜算,既然丁公藤追了出去,自己在此逗留也毫无意义,当即挥舞手中铁棍使出乌龙腾搅一式,所经之处霹雳乱爆,从四人面前霸道穿过。 “想跑!” 徐长老笑道:“猴子带路!”四人随即起身尾随追出。 跃空奔走,北石岩靠拢羽辕浅声说道:“辕儿刚可真是及时。” 青陆三靠来道:“两式咒文本就相同,待入静到至高境界时,穴位提气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辕儿,时间把控不多半分,如此熟练,这药王琉璃你应是早就会了吧。” 羽辕不语,顿了顿略带愧疚道:“轩弟怎样了?” “无碍,在天门由司门师父看着。” 五道影子不一会儿便来到山脚,如风在林间闪动,朝同个方向奔去。 药王神都,中心大街。 夜的荒凉笼罩着小镇,街上空无一人,鬼胖三脚下躺着位少年,前路大街牌坊下有位老者,正投来如冰眼光。 丁公藤肃穆道:“把他交给我。” “痴人说梦!” “你们魔教窃取药王经作何用途?” “自然是救死扶伤,药王,可慷慨倾囊相授?” “魔教入定入静皆为癫狂邪魅,万人中也找不出一人修成此经,又何苦自欺欺人?” “没试过又怎敢胡乱下结论呢,老前辈,万物存在皆有它的道理,水清则无鱼,你们口中所说的太平盛世,不过是多数人苦难的炼狱。” “炼狱,这便是你离开朝廷投身魔教的理由?” “恶人该杀,奸臣该死,我做错了么?正派铲恶美曰其名替天行道,齐云山扳乱昏君就是为非作歹么?” “你们野心勃勃,竟不惜以亡国代价,谈何江湖侠义!” “哈哈哈哈哈,侠义?可笑!你知道,这世界本就是炼狱所在,真魔用仁义道德枷锁百姓,当权者肆意妄为,妻离子散的痛苦你知道么?你没经历过,你不知道,侠义?哈哈哈,想你满脸花白,开口闭口侠义,是比刽子手更可怕的存在。” “侠,为国为民,侠,扶危济困,奉天行道,生死无意,可为正义将一切置之度外,包括...拥有的一切,而不是因达自己目的不折手段,侠为正义出声,魔集自己为果,大方承认,又何妨呢?奎大人。” “百来年纪故作高风亮节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 “多说无益,过来罢!” 嗒嗒哒哒哒,两人同时朝对方冲去,错身而过,背对而站,身后都已经幻化出气。 “噗!” 丁公藤上身挨了鬼胖三十余刀,伤痕处闪着深色萤火,愈合速度极快,鬼胖三无药王加持,右手臂膀滴滴答答留着鲜血,他紧握朴刀,才发现江澜已丢敌手。 夏寒受药王气泽,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丁公藤正微笑望这自己,躬身道:“谢丁老前辈!” “嗖!” 鬼胖三刀气掀地直破空而来,夏寒全身上下充满斗志,耳闻气到,脚下灌力瞬身不见踪影,变化出七人鬼魅似的出现鬼胖三身周齐齐拳脚并出。 “纵影术!”丁公藤有些惊讶,心想夏寒短时间便得知对方绝技要害,融会贯通后运用自如,实在是恐怖如斯。 鬼胖三插刀在地,放出刃气圈波,夏寒不得以腾空翻跃。 “哼!想用我招数伤我,实在是太狂妄了些!” “那你看这个如何!”说罢,街上左右房顶之上忽然分出许多夏寒,惟妙惟肖,人人身后金色流光,坐着尊金色罗汉。 “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没有纵影超过十个之人!”鬼胖三虽口中强硬,神色却有些畏惧,抬刀左右挥砍,却找不到夏寒影闪规律,挥了半天无一次中的真身。 “那再快!” 只见几十道分身齐身聚去鬼胖三左右,各个分身同时打出夏家军拳,几十人齐出十几式拳法,鬼胖三纵出十影,哪能招架得住,且入了夏寒包围圈,为时已晚。 忽然,夏寒回到丁公藤身旁,对面鬼胖三呆立不同,只听得啪一声脆响,鬼胖三魁梧身材瞬间鼻青脸肿,全身断骨栽倒在地。 丁公藤大骇,见夏寒招数快而有力,且已不能用快形容,应有超越闪电的迅捷,这只一声响,其实已打出千百拳。 “蠢材!” 叶二刚至街心屋头便看见这幕,心中怒火中烧,顾不得身后追来的四人,闪身鬼胖三跟前打出几声清响巴掌。 “不可能......”鬼胖三躺在地上含糊不清道。 “没用的东西!” 北石岩走近询问道:“江儿,没事吧?” 夏寒点点头笑道:“谢北师父挂怀,我没事,受大师父药王恩泽之气,现可斗志昂扬呢!” 徐长老笑道:“猴儿,还打不,就你一人了?” 叶二见六人齐聚,亦不惊慌,阴沉着脸望着鬼胖三道:“生死存亡,老三,祝二哥一臂之力!” 鬼胖三满脸惊恐,失声道:“不...不要,不要.....” “二哥定帮你斩杀昏君,安心去罢!” 只见叶二右手叉出二指,凶狠插入鬼胖三双眼直至没指,当即传来鬼胖三撕心裂肺惨叫。 “大师父,他...这是作何?” “魔教手段,姻气!” “姻气?” “陈姓魔头早年偷阅青灯原本,暗中记忆下卷全篇内容,其中有一篇,便是讲姻气的,经说万物生灵皆自气来,融汇相同,便可合气共存,归二为一,这只不过是青灯理论之言,随手记录在册,不想被那魔头看了去,多年吸去无数性命,就连同教中人也不放过,且姻气成功后可使功力大增数倍,此等邪功非比寻常。” 夏寒心想,虽现局面倒向要顽固,可万事需谨慎,不能让他吸食增强后为非作歹,以免夜长梦多。 这时,徐长老暴雨梨花飞出百针道:“休想得逞!” 叶二头也不抬,左手自腰间摸出短棍抛去空中,瞬间棍转如风罩住他与鬼胖三二人。 鬼胖三全身抽搐抖动,体内真气自双眼处被叶二强气引导勾离,以至硕大的身材慢慢泄下变得干瘪如柴,不一会儿便只剩得皮囊裹着手脚,像是在白骨之外裹了层透明油纸,极为骇人。 浪子回头 “不妙!” 丁公藤见姻气将结,没了办法。 这时,闪出一人瞬间幻化药王琉璃,直冲棍风中正吸食姻气的叶二。 “辕儿!” 棍风如钟罩,可想其速度之极,羽辕毫不犹豫撞入,瞬间全身布满红色萤火。 “你这废物!” 叶二见羽辕幻琉璃近身入棍风钟罩内,因在姻气关键时刻不能松懈断开,失败不说,自己都有生命危险,不由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手中黑烟提速不断注入体内沌化。 “结束了,魔人!”羽辕滑出长匕在手,瞬身闪至叶二身后淡淡说道。 噗嗞! 叶二低首望去自己胸口,半匕寒芒亮锃穿刺而出,阴阴长笑后木脸低沉道:“来得可真及时!” 羽辕不知所云,侧首望地面干尸,哪还有甚么黑烟抽离,想那是姻气结束,心中大骇,急忙退身欲想闪走,却不料叶二体内催发出黑烟,黑烟真气自长匕如风速朝羽辕蔓延而来,在他半空躲闪之际,长串黑烟成线连住叶二与他,待羽辕趔趄落地,黑烟顿时包裹住他全身上下成团,滚滚浓烟中不时向外闪出夺目绿芒,慢慢,身后半空的药师琉璃光色逐渐黯淡。 “来吧,作何挣扎,助我!” 叶二脸上额头不知何时凸长出许多密集肉瘤,双眼全白如翻,俨然一副魔人形象。 “丁公!如何是好!” 北石岩焦急望着丁公藤,又回头朝黑烟望去,神色慌张。 丁公藤表情严肃,缓缓道:“就看辕儿体内之气,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羽辕周身黑烟呈倾颓之势,如潮退后,迅速归入叶二体内,匕伤恢复如初。 羽辕重新现出幻琉璃,睁目道:“即便姻气,也是我气主导,受死!” 持匕俯身哒哒朝叶二方向冲去,见身后北师父与青师父左右奔来,给了个眼色自己,便知大概。 “老徐!” “啰嗦!” 徐长老不情愿飞身而出,纵来叶二头上半空道:“可怜这猴了!” 脚下羽辕三人三角站位停下,疾速翻印,四人齐道:“倏忽之间,分合数变,四簇星撒,撒星阵,结!” 瞬时,四人同时朝叶二方向双掌拍出,四道绿光掌力齐聚叶二,叶二不慌不忙伸出两指点在眉心,口动念咒炸出黑气铸壁来档。 双方僵持不下,夏寒正欲趁机杀出,丁公藤伸手阻拦道:“莫去,撒星阵意在消净人气,虽他四人真气相通,但斥体之间导致真气损耗,同时叶二魔气亦有耗损。” “岂不是两败俱伤?” 丁公藤道:“消耗对等,这样两败俱伤,又省去了打斗,当年击退齐云众怪高手就是靠这撒星驱魔阵,当对手身手不凡且与自己实力悬殊时但人多时,可将他引入此阵消损战力。” “田忌赛马?” “聪明,以小博大!人越多,这阵法越强,成功的机会越高!” 夏寒见武林虽讲究刀剑兵器,拳脚对拼,但都离不开气功心法,想如今药王谷将气运用如此深湛,不由大为佩服前辈智慧。 远见四人气阵玄妙,压得叶二体内真气四处消散,扛力挣扎却无动于衷,不久便气殆力竭,颓倒在地,四人收了法阵,亦齐齐摔倒在地,想来都真气耗尽,无个两三日时间是恢复不全。 夏寒与丁公藤快步上前,两人二话不说开出药菩尊疗养身气,这时,地上叶二阴阴笑道:“就是现在!” 只听丁公藤身后飕飕快响飞来直棍,成夺命之势,再幻药王琉璃已是来不及,“砰!”瞬眼间一声闷响,众人大惊失色,羽辕不知何时发觉,在飞棍将到时纵身出档,直插心脏穿膛,露出个血窟窿,倒在丁公身旁。 “这废物!尽坏我好事!”叶二打挺起身接住血棍气急败坏道。 “辕儿!”丁公藤失声急道,颤抖将他拥入怀中,急忙结印念咒化佛,却不知身后又来一棍,“当!”夏寒飞身弹退踢开后道:“大师父,快救师哥!” 琉璃神佛入天,映得街道通紫如嫣,羽辕微微笑道,伸手抓住丁公藤袖角道:“大师父,没用的!” 丁公藤大吼道:“别说丧气话!” 动念真气,唤万千萤火聚集伤处,羽辕眯着眼望着神佛,思绪回到了孩童,萤火之气透过血肉经络修缮血窟肉壁后穿洞而过。 这刻,羽辕眼里温柔无数道:“大师父......”而后手慢慢滑落在地,歪头断了气。 “辕儿!” 丁公藤拥他入怀,身子微微抖动,缓缓伸出右手抹合上羽辕双眼,抬头望去远方,眼含说不出的悲戚低声吟唱:“月儿弯,星儿闪,风儿拥屋入夜眠,轩儿闹,辕儿跳......” 三位长老半昏半醒之间见萤火入体,愈后起身怔住不动,望着爷孙两人无不淌下青泪。 夏寒转身见羽辕已死,冲叶二怒道:“不可饶恕!” 叶二双手交叉相握作祈祷状,全身黑气腾腾咒念:“断众生生死,磨坏功德,无肤体经脉血肉,谓彼彼有情,从彼彼有情众,夭丧殒殁,欲得黑色身即黑色,入病患境,死魔印,结!” 只见两道黑气大蛇吐着信子自脚下绕身旋上半空,飓风大吹,墨染化出三面魔头,个个畸形怪状遮天站立,阴森骇人。 叶二全然魔化,不可一世道:“今天你们都得死!”说罢直飞来一棍,棍身缠绕魔烟黑气似是较先才更为迅猛。 此刻夏寒内心全是愤怒与斗火,翻开记忆之海就念:“愿皆回向无上正等菩提,一切罪忏悔诸福皆随喜,及劝请诸佛愿证无上智,过去及未来现在人中尊,无量功德海我今稽首礼,斗战胜佛印!结!” 顿时狂风大作,直将飞来精钢铁棍抵停身前,体内窜出三十五道金气齐聚半空,幻化出金甲须冠神佛,其上有莲花月轮,周围有缀满珍珠的宝幔庄严,全身散发如同十万个太阳般的光芒,英姿飒爽站于五彩祥云之上。 闭目伸手擎住飞来铁棍道:“不可!饶恕!” 斗战胜佛 夏寒倏地掷棍而出,远处叶二踪影跳动来回疾速闪躲,随之周围地石崩裂乱飞,飞出铁棍如流星在他四周疯狂乱戳,似万箭密集不停射落,快得见不着影子,只有流光穿梭。 青陆三大为震惊,心想夏寒小小年纪便胜过武林多数控气好手,这棍在气控之下精准飞快,如意追杀,实在后生可畏! 叶二附近棍击如万雷齐落,避无可避只得疾眼捉它身影,隐隐咬牙,看住时机突地横腿半空飞踢一脚,正中棍身,“叮”声鸣响随即破空似电朝夏寒而去,夏寒不急不慢,待棍将近时悠然跳起,左脚刚巧踩落棍尾,飞棍失衡后自夏寒后身转了半圈回到他手中。 “嗖!” 眨眼间夏寒手持长棍已闪至叶二跟前半空处,正双手握棍作势劈头打来,姿态张弛有度,画出金色流光弧线。 “砰!” 地街被棍气掀开两半直裂左右,露出个数尺大深坑,望去坑内不见叶二踪影,这时只听头顶有物呼呼直落,夏寒不假思索抬棍便档,棍脚相接使得两气冲撞,中间炸出气波化作狂风猛吹,街道面目全非,方圆镇民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全都逃出屋子聚集在牌坊之下,人头攒动,个个恐慌之余口带祈求。 “菩萨!佛祖菩萨来药神王都降魔了!” “是谷里的人么?” 幻化魔佛大斗让镇民误以为神迹,纷纷悼念求拜,叶二嘻嘻笑道:“愚昧!”说罢掌出两功径直朝牌坊之下百姓打出,黑气落坠横飞,眼看将造成惨案,这时人群前方瞬出几人,手中结印整齐划一,口念阵咒铸广高气墙将叶二招式档没下来。 夏寒凌厉连扫几棍道:“你的对手是我!” 丁公藤与长老们散离左右百姓,而后几人又步踏成阵,缓缓气墙升起形成巨大绿鼎将夏寒与叶二围座其中。 “神农九鼎阵!” 叶二略显惊讶,仿佛被这阵所震慑,观察左右后突然失声大笑,道:“只四鼎之力,何惧之有!” “想你药王谷九鼎阵法曾威力无边,驱杀我辈同胞毫不留情,今却落得四位白发老汉残喘布下四足鼎阵,实乃报应,那我就破你阵法,替死去的教友报仇雪恨!” 逃离开夏寒视野范围,叶二直朝左上角北长老杀来,丁公藤隔空令道:“天命定鼎!饕餮莫欺!斗转星移,脱乾坤之道!”霎时,四人脚下生风围圈顺向追走,气鼎亦随足动转圈,鼎壁不断射下道道绿气如电爆落在地,叶二鬼魅身法一路狂躲不伤毫分,回首正对阵法威力嗤之以鼻时,不料前方夏寒正虚位以待。 “当!” 夏寒手中铁棍断成两截,叶二被如落山之石栽倒半里开外,气喘吁吁浑身是血,正要开口叫嚣,只见天山鼎中落下百道绿光气箭,干盯着朝自己射来喃喃道:“完蛋!” “轰!” 烟尘滚滚,几人解开阵法远处眺望,表情凝重。 月光下,烟里一身影巍巍站立,低沉阴阴笑道:“到我出手了!”只见幻魔冲出烟之上,烟下影子高举的右手突然捶入地里,顿时大地抖颤,以叶二附近为中心,千百条裂痕延展过来,丁公藤急道:“不好!”说罢抱起羽辕尸体幻出药王琉璃与仨长老腾空牌坊之上,四人刚站稳脚,地上裂痕突地犹如落地花瓶四分五裂,枝丫繁纷生出千百道沟壑,左右房屋悉数被鸿沟吞没,轰鸣之后,药王神都方圆几里如焦土之城,叶二仰天大笑道:“痛快!” 夏寒不知何时跃居半空,正天降朝叶二滑翔而去,呼呼风声听他闭目念道:“凝练精气,摒除邪欲,通法性,得根源!”手中结成一掌蓄势待发,叶二闹得正欢,见夏寒往自己出掌飞来,兴趣大作,顿时双腿蓄力腾空蹬起伸掌便去接,四张相对,身后幻象佛魔亦气掌交汇,“砰!”激出层层强势气浪袭地而来,一时天地变色,暴风掠境。 丁公藤长袖档风眯眼朝半空两人望去,只见叶二与夏寒衣襟飘飘,身后黑金双气旗鼓相当,心想这番斗法苦得却是神都镇的平民百姓,叶二不除,难解心头之恨。 两人棋逢对手,真气力道不相上下,夏寒眉头紧锁望去叶二道:“可恶!伤害无辜!” “嘿嘿,他们死得其所,就当为今后苍生修了平安路,功成时教主会刻千古字碑歌颂这镇上人,他们算走了大运。” “那你死了,你家教主会刻碑么?” “呸!” 两人手中力道又多了几分,风越吹越猛,树林被连根拔起在空中张牙舞爪,水塘水吹入云间引落淅淅细雨打透众人衣衫。 忽然风停,大地皆静,两人真气耗尽自半空直直往下坠落,两声闷响扬去尘土,丁公藤几人见状轻功跳去,远处见叶二缓缓起身正朝地面夏寒走出,徐长老急发银针却因距离太远无济于事。 “嘿嘿嘿嘿,嫩小子!”叶二满身污秽狼狈不堪,举起根残断锐木瞄住夏寒颈部道:“鬼胖三与江澜凶斗,二人同归于尽,任务失败!”说罢狰狞般瞪大双眼诡笑掷出长木。 徐长老腾空而救来,伸手去抓那木棍,却迟了半拍,只眼睁见木棍溜走朝夏寒颈脖插去,骇色心知不妙。 这时,夏寒突然瞪开双眼,右手二指迅速聚气使出禅功,朝飞来木棍竖下削去,顿时将木棍划开两段左右散开,见眼前徐长老跃来半空刚巧挡住叶二视野,心里突生妙招,微微一笑疾速收指化拳,全力打在半空横飞而来徐长老身上,徐长老顿时被夏寒拳风所吸,在半空原地旋转百圈,身后叶二呆呆愣住不知所以,突然“啪!”得一声,整个人爆成一包血渣散落在地,拳风停歇,徐长老亦摔落卧倒在地,口中不断向外呕吐,丁公藤几人刚好赶到,见两人无甚大碍,都松了口气。 徐长老气不过含糊不清道:“好小......子!老身我舍......身救你,你却这般戏弄......老身!” 说着就要站起来教训夏寒,却因头晕目眩,“踉踉跄跄“啪”地摔倒在叶二血泊中,出现眼前的,正是叶二那颗纯白的眼珠。 朝花夕拾 天微亮,星月退散,天际翻出白肚,望着满目疮痍,众人不禁心生感叹,废墟四方不时有镇民扶持徒步归来,面对天降厄运他们别无选择。 回谷路上,羽辕趴在丁公藤背上像睡着般安详,每迈出一步,伴随呼吸沉重都让他想起那个早晨,也是像这般朝露初阳微暖,但背上的不是羽辕,而是羽轩,长途跋涉的疲劳让兄弟俩立盹行眠,羽辕晃晃荡荡,迈着高出自己腰身的石梯,看得出他昏昏欲睡,却不声不响咬牙死撑,而背上的羽轩呼噜嘘嘘,口水流了丁公半背,或许他以为是汗流浃背,亦或许他并不在意。 丁公藤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乐善好施之人,可那日不知为何,在废墟中见到这两个孩子,他起了恻隐之心,又想起青灯和尚讲过定数这事,不由连连摇头在内心笑话自己,暗中佩服那和尚话慧心妙舌,看着将近天门的石梯越走越短,心里都是期盼憧憬,羽轩羽辕不同其他男孩,他俩自幼乖巧懂事,有时候羽轩会调皮些,但羽辕从未逾越过谷中门规,出色的天赋使他们很快成为药王谷悬壶弟子,每逢谷会,都是二人名列前甲,羽轩夺魁多些,羽辕虽不及弟弟出色,但从未跌出过前五,资质较谷中其余弟子也算优秀。 入谷十二年后,两位已是翩翩少年,刚结束的药王谷会上又丢了头魁,羽辕卯足劲头研习,斗志昂扬,这日早早便登至天门修功,因懂事喜静,师父长老们都是默许他到此禁地,除羽轩时不时前来叨扰打闹外,亦无人会到此处走动,然而,门规在悸动青春面前不值一提,也是这个时候,羽辕邂逅了硫莹。 硫莹为临安人士,不远千里带家父前来药王谷寻医叩门,一开始羽辕认为她不过似其他求医人般熬不过两三日便走,虽他平时练完功后喜爱坐在门顶望着前来求医的人们,但从未露面理睬,更别说做出循规逾矩的事情,可门外硫莹这女子一叩便半年有多,风雨日晒都不曾缺席,她不语不哭,只叩门环,久而久之,羽辕对她略有好感,说不出来为何,或许是她柳眉坚毅,叩门时目光如烁,举手投足间的认真令自己为她倾倒,而门下硫莹从不知道,在上方有位白衣翩衣少年注视她。 如往常一样,这日羽辕练完晨功汗衫湿透,脱下衣裳赤裸膀子坐在天门之巅,吃着果子等硫莹叩门,可待日灿如金已是正午时分她还未出现,羽辕有些着急,正胡思乱猜时硫莹步步维艰而来,见她叩门气力有些憔悴,羽辕心想应是出了什么事情,鼓起胆子想凑近些去看她面容,却不料一旁衣裳顺风落下,更不巧是正盖门下硫莹头上。 硫莹见多日叩门终有见效,不由握住羽辕衣裳泣不成声,连连呼唤药王求救重病家父,羽辕曾幻想过无数她说话声音与名字,待到现在她终于开口时,才知道自己幻想之力有多匮乏,便是世界再美的声音亦无法超越,心跳的厉害,手抖个不停,心一横呼呼落在她跟前。 昔日白天夜里无数张她模糊的脸终于变得清晰无比,望着跟前这个人,羽辕觉着自己仿佛快要窒息,四目相对时近在咫尺的摄魂眼眸更让他头脑轰鸣,正欲张开不听话的嘴咿呀问候时,眼前硫莹突然栽倒在地,羽辕连忙去扶,肢体的接触更让他疯狂,自知无龌蹉非分之想,便幻出药菩尊疗愈而醒。 原来她生在临安医官世家,赖祖上口碑响绝京城,但却因奸臣构陷卷入党争受到灭顶之灾,天子赐死给父亲喂下天下奇毒,称若是一年内解开所中之毒便可饶他全门性命,因家中只得自己一独女,不得不想法救家门于危难之中,又久闻江湖传说药王谷医术之神妙,便不远万里前来叩门。 羽辕听闻后震惊之余不由怒火中烧,二人聊药理与奇难杂症好不投入,很快便心心相印,羽辕多次回谷闻硫莹家父奇毒解救之法,得到回应都是药王琉璃,可药王琉璃是多么神圣与不可及的医术,于是,羽辕便劝硫莹说在谷会上还有机会得到大师父解厄,且信心满满。 很快谷会到来,陷入儿女情长的羽辕逃不过丁公藤火眼金睛,丁公藤见大弟子更为刻苦专研亦无多说甚么,谷会当天,硫莹父亲获取入谷资格,几堂弟子大论救命之术,却遭众师父一一否决,羽辕自然知道唯大师父可救,可此时羽轩不知从何走出大谈自己医治奇方,竟得所有师父点头赞同,羽辕心中不知作何想法,忐忑之余不由留多余地,思忖后还是决定向大师父坦白,丁公藤表示相信羽轩,也劝羽辕相信自己弟弟,并依照门规惩罚羽辕,虽受到惩罚,可自己还是偏向于药王谷医术,也相信自己那个天资聪颖的弟弟,硫莹亦卸下负重的心,旁听各位长老堂课,想着虽一年之约将近,但也是可以赶得及的。 两个月后,羽轩在一次调试药剂时发现病床上的硫神医断气归天,不由心神大慌,连忙找到大师父禀报,丁公藤仿佛是早知结果般淡然,说是给羽轩一次历练,希望他记住这种教训,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不要告诉病人万分肯定的话语,虽他方可行,但这毒药实在难以救治,碰巧是羽辕正好听见二人对话,不由大为愤怒悄然离去,硫莹得知父亲死讯后同样心如死灰,羽辕百劝莫从,硫莹割发交与羽辕后毅然回京,追至临安后目睹灭门死惨案备受打击,碰巧遇上魔教叶二,由那时开始羽辕便性情大变,回谷后日夜颠倒在天门研习药王琉璃,同时也开始了复仇计划。 丁公藤早知羽辕私情谷外之人,得知硫莹无害后便放任不理,可万不知硫莹身负国仇死契,待羽辕亲自求自己使药王琉璃时才知道此事重要,那日夜里,他便来到硫莹父亲床边,房内绿光大作,可硫莹父亲已骨血俱毁回天乏术。 丁公藤背上的羽辕变得冰凉,这条天梯他爬了许多年,却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漫长。 药王谷会 一夜过去,谷中还似以往鸟语虫鸣,生趣盎然,几人迈着身心疲惫的步伐朝谷中步步走去。 红着眼睛不知怎熬过这睡睡醒醒的几日,夏寒听见同堂弟子说羽轩醒了,连忙赶去却不见他踪影,心知大概便往祠堂跑来,果然羽轩在羽辕灵堂之前默不作声,夏寒明白他的心情,但却不知怎道安慰,两人只望着羽辕遗容呆呆站住。 浑浑噩噩几月,再过几日便是药王谷会,百千弟子干劲朝天,让夏寒羽轩也有些期待,往日里神农堂数羽辕最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现在到夏寒整日不知作何,堂上心不在焉,堂下更无心思再专研药王琉璃,而羽轩则日夜苦练,仿佛想借此忘记羽辕离世的事实。 这日午时,夏寒正在躺床盯着纱帐发呆,听见叩门声后起身开门,见是丁公藤,心中有些意外,倒来茶水问:“大师父今日有空探我,所为何事?” 丁公藤虽面带微笑,却能体会他神色憔悴,道:“明日便是药王谷会,作为妙月荐来弟子,应有考核,所以明日你也一并参加,考核好坏都对真人有番交代。” 这事不用丁公藤说自己也知道,感觉他是为别事而来,便道:“谷会弟子遵师命发扬所学,不负师父们的谆谆教诲。” 丁公藤笑笑道:“这便好,这便好。”话锋一转,又道:“江公子医药天赋异禀,今后有何打算?武林大会可有志向?” 见是此事,夏寒毫不犹豫说道:“依真人意思,是让我前往各大门派习禅经缺页经法,以蓄力量待武林大会上防魔教作乱,武林大会晚辈也是跃跃欲试。” 丁公藤振神道:“有你在,我便安心许多,如今武林再也经不起魔教肆意滥为,你的出现,是天意。” 第二天夏寒醒了个大早,开门见谷中弟子飞来跃去,十分热闹忙活,山谷半腰不时还传来徐长老啰嗦吆喝涤荡回响,简单吃过早饭便朝山上走出,花了些时辰来到天门,放眼望去,大火之后几月山壁依稀又冒出新芽,不由感叹天地万物更替,生生不息,又走了会儿来到山脚,前几日搭起数十个棚子下已是密密麻麻的人,看病的与看热闹的聚集一起,如过街集市般。 放眼望去,个个面带纱巾却认不得羽轩在哪,这时背后肩膀拍来一掌,回身透着纱巾看去,正是羽轩,夏寒怪道:“臭小子!” “病患人数太多,又因神都镇修缮拖欠,有些远道而来重病前几日便住在谷里,来的都是些奇难杂症,想夺魁得先义诊五十位'戊'类病人,且得长老全数通过才有资格进入下轮。” “戊类?” “甲乙丙丁戊依次排名,病患报名后由悬壶堂老师父分级,轻度患者分为戊类,较重分为丁,依次到甲类则为垂危病患,谷中弟子皆由戊开始诊治,且全部通过才可进入下轮资格。” “那轩哥你进入哪轮了?” 羽轩嘿嘿一笑,在夏寒耳边轻声说道:“甲!” “好小子!起大早过来过五关斩六将,等着我,让你看看新人一届夺魁!” 羽轩伸伸懒腰道:“神医您慢慢救苦救难,我回去睡个回笼觉去!”说罢贼笑得往山上走去,留下夏寒一人茫然不知所措。 心想:“看病,看病,很简单嘛!” 信心满满下来,挤来挤去半天才来到戊区草棚,老师父们都打着盹,夏寒怯怯上前问道:“老师父,我...弟子前来义诊看拿,请问是此处么?”见夏寒这么迟才到,几位老师父嘴上有些抱怨,道:“全数弟子都通过了,哪里还有戊级病患,看完了都回去咧,本就是些凑热闹前来调理的乡亲,怎么等你慢先生?” 夏寒茫然不知所措,挠头道:“这可如何是好?” “算你过,去丁区吧,别来烦我!” 喜从天降,接过药叶别在白袍子上又挤去丁区,找了个位置刚坐下,跟前垂纱便过来位大婶,大婶喊声震天咿咿呀呀说着话,夏寒却是半天也听不明白,不过倒是猜出大婶是耳聋失聪之症,举来纸笔念默出书中记载耳聋神方:巴豆杏仁数枚,头发半把加生地黄,共上药烧灰,以绵薄裹内耳中。默好递给小童收去,北长老满意点点头后吩咐小童带大婶去隔壁弟子帘帐,夏寒心想这是多方共医筛查,取最适药方于病人,不由赞叹药王谷用心之处。 大婶刚走,风急火燎过来位后生青年,右手捂着左臂肘关节急得满额大汉,口中不断叫唤疼,夏寒问他有甚不妥,那后生直答应道是刚才人多拥挤,自己摔了跤,左臂疼的厉害,夏寒连忙掀开帘子上前查看,细细观后知他需即刻接骨不可再拖,小时在大将军府与军汉摔打惯了,身骨断断接接也不是两三回,唤来童子取来甜瓜子生菜籽,小榆树内嫩白皮几两,再加真麻油同捣如泥后敷患处,以布缠之吩咐一二便让他离去。 北长老微笑走近问道:“接骨术药王谷可未曾教过,江公子适才之方从何得来?” “祖传偏方,行走江湖这些小伎俩总是要会的吧!” 半天下来夏寒碰见都是些书中记载之病,也无羽轩所说奇难杂症,病患都重样穿梭谷中弟子之间,待到乙区时,才知道羽轩所说怪症之在,旁观半天见过有各方绝症,返老还童之人,七十岁老伯身形如十来岁孩童大小之人,着实令夏寒匪夷所思,而后又有位病患边走边狼吞虎咽,说是怎吃也填不饱肚子。 看来乙区是集中怪病区,见众多弟子摇摇头后离座而去,夏寒一时不知该不该坐,心中不禁好奇羽轩是怎通过考核,正思忖着突然徐长老催促道:“江澜!快点!许多位置空住呢!” 夏寒硬着头皮坐下,立马来了位老汉,夏寒见他精神矍烁无甚怪异,不过有些扭捏,便询问道:“老伯,有不适尽说来!” 老伯羞道:“大夫你看!”说罢解开皮褂露出内衣,只见内衣胸膛左右乳点处湿透大片,夏寒疑惑不解道:“热了么?” 老伯埋头娇羞道:“是乳液!” “什么!”夏寒大惊跌倒,满脸狐疑,却想老伯不至将此事开玩笑,思忖良久想来办法后起身,一旁徐长老来了兴趣,好奇夏寒有何妙方。 夏寒提出半丝幽幽真气,自老伯全身经络走过,却无何大碍,不由犯难,想着脑部还未检查吗,连忙左右两掌放置老伯头颅两侧穿气而过,当即发现不妥,老伯脑中底部蝶骨窝内较正常构造多出许多黄豆肉瘤,这时,老伯闭目浑身抖动,左右乳点分泌汁液如泉流淌,周围众人皆惊,夏寒确认这些异常生长的构造是导致老伯经络气穴失调以至泌乳现象的元凶。 确定缘由后便是解决方案,唤童子问司门长老取来固气丸教老伯服下,而后双手真气细如刀入脑,不遗余力花耗时间星点半点将这些构造顺气带出,几个时辰之后,身旁青碗中竟沉下堆积出十几颗黄豆肉球来,清理最后几丝真气,夏寒满额大汗道:“可行!” 徐长老内心不由惊叹:“如若换作自己医治跟前这位老伯,凭几十年经验,亦只会出深针定控老伯颅中病变,此法可管半年,半年后需换针重抑,可不料江澜此法高超奥妙,气走如万千细针带出病变体肉,想他控气功力已深至无人能及地步,实乃武林之福,天下之福。” “徐长老,怎么样?” 徐长老换了脸色,不屑道:“哼!浪费老身时间!” 顿了顿后不情愿道:“通过!” 疑难杂症 结束天门初选考核后,入围甲类共计十二门人,皆出自神农堂弟子,夜里丁公藤聚集谷中弟子议会,宣布入堂晋升弟子名单,得知夏寒入围后众人连口称赞,为他天赋折服,较前几月忿忿不平变得肃然尊敬,皆满怀期待明日药魁比试。 第二日,谷中议会阔地齐聚千人观摩,阵势宏大,台上十二选手一字排开坐帘,百号病患由弟子照料入场,场下几名大师父叫喝病史症状,解读选手医治方案。 “幽州福安郡张荃,病因,眼睑生蛆,眼球凸起,致使溃烂失明,面部两侧毁容,分!药王谷神农堂弟子金辅!” 老师父宣读完毕后几名弟子抬来一人,脸蒙白布,布上可见黄液,不难猜测溃烂流脓之样,金辅出帘掀开白布观详,问过作息地方,得知病号从农边牧,平日喜好吃食蛙类蛇鼠,金辅提出真气自脸部溃烂处逼出几十条蠕动蛆虫出来,就近拾起端详,半晌过后,心中有个大概,提笔入字落方一气呵成,唤来童子将医方供各位师父过目,得准许后由老师父念方,众人听后大为赞叹,金辅轻松积十叶绿草。 夏寒隔帘低声问羽轩道:“这就十叶了?” 羽轩笑道:“后边病患不少,江公子有的是机会。” “临安李宗璞,手足二十指甲倒生入骨,破肉而生,久剪修断无果,致使手足残肢,危及性命,分!药王谷神农堂弟子羽轩。” “到你了!” 病患还未上来,场下已是掌声雷动,仿佛羽轩势在必得,纷纷议论道:“轩师哥好像从未失手,这还可有看头!” “不,你不记得那年了么?” “当着后生别乱说!” “师哥,那年?是什么事?” “年轻伢子别乱打听!” 弟子抬来病患,夏寒隔着帘子看得心惊肉跳,只见担子上那人手脚溃脓四流,指甲长如大蛇,皆厚如柿饼,有些齐齐并肉剪断,有些则入肉烂的厉害,便是剪不了,任由它肆意生长,已是自小腿长至膝盖穿出,如长匕穿腿插入,双手手肘左右叉出六七条厚甲,不时可见新生蛆虫蠕动,夏寒差点没忍住腹中翻涌呕吐出来,遮住双眼露出缝隙偷偷窃看。 羽轩倒也简单,痹麻身穴后幻出强光药菩尊,刷刷几刀干净利落将病患四肢斩断,吓得场下病患家属直接晕厥栽倒了去,羽轩又将幻气药光直直打落,病患新生逐蛮生出四肢,虽如婴孩光嫩短小,但再去几年便如常人无异,病患久昏醒来见天赐臂膀腿足,不由得大哭狼嚎,感激涕零,几位师父长老毫不犹豫积给轩哥儿十叶绿草,羽轩冲惊魂未定的夏寒微微一笑。 台下议论:“今年轩哥儿怎如此早便使出药绿真气?” “今时不同往日,台上有江澜这劲敌对手,轩哥儿自然是片叶力争!” “颍州秀才何之柳,文冠三州,突发病症,失学忘字,吐字不清,颠倒典籍,混淆笔墨,分!药王谷神农堂弟子江澜!” 听见江澜,众人又是半天骚动,夏寒却怔住不知作何,闻老师父所念症状,却是难以下手。 “这可难办,无外内伤害,江澜运气不佳,这号能得三叶也是赚了。” “这实属癔症,从何诊治?” “无药可医!” 堂上诸位长老师父亦大眼圆睁盯着夏寒,看他有何妙计,夏寒内心却似万千疯马奔腾,额头渗出汗珠,哪有办法,不久劝说自己冷静后对跟前秀才问道:“可有不适?” 跟前麻衣秀才,眼似斗鸡,口齿不清道:“我...记万....卷书,却不....识得一....字,口中...作诗...滔滔...而来,提笔...却不知...道怎构...图画,大夫你...可要...帮我。” 夏寒心想,口吃成这样还滔滔而来,二话不说就提气走他全身经脉,入静见构造符合书内记载,并无缺陷异常,一时变得难办,摇摇头道:“如何是好!” 这时,台下一娇娘子破口大骂道:“枉你寒窗苦读十余载,家穷破落,却不争气说自己有病缠身,我看你秀才是存心为之,会试屡屡落榜,实不为我妇家着想......” 夏寒听得台下数落,想这娇滴娘子应是秀才结发之妻,不由想起内经中曾有记载上国卫子病例。 卫子新皇上位,因年幼不知市,受天下大臣谩骂指责,终日郁郁寡欢,生了场大病后便脾性大改,变得能说会道,救国良策数之不尽,斩杀奸佞妙计百出,虽卫子之事无从考证,可从中借鉴晓知秀才与卫子性情大变皆为外界因素,两者结局虽然不同,但病理一致,想到此处夏寒便忐忑依照内经药方落笔,夏寒此举引得中人皆奇,纷纷想窥视一二,连丁公藤都坐不住身子蠢蠢欲动。 写罢后夏寒吩咐童子唤来台下娘子,心知与她说不清理,便不由分说给了她一巴掌,这幕突如其来吓得四座皆惊,不知这是何意,还等那女子反应过来,夏寒又打了一巴,娇娘子无见过世面,被突如其来两巴掌打得晕头转向,一旁秀才脸憋的通红,望着夏寒不知所措。 夏寒道:“你也试试。” 秀才长大嘴巴,道:“夫道为...先,不...不敢。” “打!”夏寒怒吼道。 “啪!” 清脆巴掌扇在娇娘脸上,直直将她刮翻在地,秀才全身颤抖,大气呼喘,不敢相信。 “继续打!”夏寒提起地上惊恐娇娘子怒吼道,一旁徐长老正要起身阻止,丁公藤伸手道:“不急!” “啪!啪!啪!啪......”接连几十个巴掌打得娇娘口冒鲜血,秀才却是停不下手,边打边怒吼道:“吾今学之为国,报效毕生苦心,尔等娼妇作何声息,勾结邻舍,床第淫欢!”句句通顺,吐字清晰,那女子羞愧之余不由讶色疯笑,眼看秀才将停不下手,这娘子气息微弱,夏寒上前阻止下来,灌气入秀才体内平息躁动,又幻药菩尊愈治女子。 而后,唤童子取来经书,秀才虽念读断续,却是能识得字笔诗经,不由双泪挂目连连磕头。 夏寒扶起道:“你病皆由心中积郁所致,若这娘子实在不欢喜,便可休之,若她愿改前非嘴舌,你病便日渐好转,皆由你二人所定。” 场下掌声如雷,经久不绝,多位长老连连佩服,恨不得将罐中叶草如数散给夏寒,一旁羽轩微微笑道:“奇才!” 出师弟子 观术五轮,大大小小总计六十余病患,积叶榜首为羽轩,全票五十叶领先,夏寒四十八叶尾随其后。 几番幻化药菩尊让羽轩看起来有些疲乏,夏寒倒是斗志昂扬,计算病患三十四人数,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两次机会可反超羽轩夺魁,想到此处又是干劲十足。 “汝州王氏,胎生肌肤紧绷,如黑鱼甲鳞深色,分!药王谷神农堂羽轩!” 弟子抬上病患,只见这名女子全身肌肤如鱼鳞蛇皮状,皲裂出血,与白脓血肉相连,红斑肉皮剥脱外翻,极为骇人,羽轩显得有些吃力,幻出药菩尊除去王氏全身脓血损伤,而后缓慢生出嫩薄幼皮,但皮下红斑经络依然显而易见,想到过些时日此病又会复发,便落笔写下药方:桃仁,红花,鸡血藤,白鲜皮,白及各,荆芥,黄精,每日一剂水煎外洗患处,或者用归红甘油搽剂,当归,桃仁,紫草,甘草,红花,白及,水煎浓缩,用甘油适量调匀外涂患处。 嘱咐作息忌口,依照此方搽上数年不可断下,待红斑消退才可停。 此轮羽轩只得七叶绿草,夏寒见王氏这病实属难以打理,羽轩做到极致才得七叶,换做自己怕是获不了半叶,也许在众多师父心中有更为妙世方案。 再到夏寒,这次病患是位六岁孩童,且需紧急救治,其母哭诉因前几日镇下修缮屋舍,许多孩童家中父母无闲暇时间管教,孩子们便自个儿跑去荒山玩耍,却不幸遇上癫狗,咬伤大腿留下两道齿痕,开始家中父母认为只是皮外伤害不以为意,可后来孩子恐水惧风,见水听风如碰着鬼怪般惊叫,家中不解以为脏东西作怪,请来江湖道士作法后孩子病情更为严重,喉部开始抽搐,时不时全身松软如死人般低冷。 此症夏寒在药王谷会通史上见过,记录为癫狗症,因野狗齿牙带毒,经咬伤鲜血流入孩童体内扩散,此病虽为小可,拖延半月乃九死一生之症,可用土狗去翅足为末,用酒冲服,如小便盆内见衣味似狗形者为有效。如无再服七次,无狗形亦不再发病此方,虽书中记载为伤初方案,可这孩童明显拖延数月有多,需当即医治,夏寒提气走毒不出半柱香时间,功成后开出几剂固肾补脏草药,吩咐孩童静养几日便可痊愈,因无幻佛治愈,此轮夏寒得十叶满分,积叶榜反超羽轩一票来到榜首位置。 之后十位神农堂甲类弟子积叶远远落后,胜负将在最后一轮决出分晓。 “幽州唐门孩童,深患血证,肾虚肝弱,损伤脉络,尿便吐血,分!药王谷神农堂羽轩!” 场下众人议论不绝,道:“血证?无药可医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大师父的幻药王琉璃。” “轩公子这次可是栽了跟头,那江澜再怎么说也不会碰到个血证病患吧。” “看来这江澜又要扬名江湖了。” 羽轩盯着担子上的孩子不知所措,血证年年都有,多年来好运用尽,这次终让自己碰到,往年血证病患皆为大师父会后医治,所用药方自己早已烂熟于心,问过病症时候,提笔便写下:黄芪,当归,甘草,生大黄,煎煮两次,分为灌肠与饮用,生大黄于汤煎好前刻加入,由开始时每日服至后用逐步减少两日一次,作为维持量,药方无妥,搁笔后羽轩席地而坐,欲幻出药王琉璃。 夏寒见他气虚几乎耗尽,再幻真气怕是会昏倒在场,不过此为最后关头,即便是睡上半年亦是值得,场下众人紧张盯着羽轩,道:“药菩尊对血证无用呀!轩哥儿这是做什么?” “难道他要幻药王琉璃?” “无稽之谈,世上除大师父还有谁能达到药王琉璃境界?便是青师父也不说可行。” 谷内气氛紧张,呆呆瞩目台上羽轩,仿佛连大声呼吸都会导致失神错过,忽然,羽轩身后绿萤翩飞,不时增加数量,慢慢聚集身后现出药王神尊,虽佛气身形不大,但施出绿光道道竟将孩童扬起半空,星闪绿萤飞转入体,功化,羽轩随之力竭昏倒,台下众人哗然。 谷中许多老辈多年不见药王琉璃,眼眶满是激动湿润,后生弟子更是无比赞叹之美,几位长老欣然起立见证药王谷新代弟子这一光辉时刻。 丁公藤飞身落下,灌入真气将雨轩点醒,欣慰道:“轩儿,你成功了。” 羽轩嘴唇泛白,笑道:“师哥也是!” 再到夏寒,他必须得取得十叶才可夺魁,可恰巧又是位血症病患,夏寒直言放弃,羽轩这次便是十拿九稳夺得魁帝。 虽屈居第二,不过夏寒心中已是十分满意药王谷此行,经历过谷内惨事,所学与所交之人都令他永生难忘。 丁公藤与众位长老宣布谷会结束,羽轩继续蝉联魁首,众人正兴奋药王琉璃再现时,丁公藤站身而出压低双手请大家静下,众人不知大师父还有何事要说,纷纷安静详闻。 “今,天佑我药王谷,从前我丁某不信定数天命,数次狂言说要逆天改命救些命悬病患,我做到过,也失手过,但此刻我对定数天命有新的认识,但,我丁某依旧跟不上江湖潮流,所以决定借此次大会宣布信任谷主!” 在场全然躁动,连几位长老都露出震惊神色,可想此事为丁公藤临时贸然决定。 “他自幼聪颖,医学精湛救人无数,他夺魁数次幻化药王琉璃救人危难,他......”说到此处丁公藤突然情绪失控,流下两行青泪,悲愤道:“他斗魔人舍身取义,我们失去了他,得他庇护,药王谷才不受魔人侵袭,我们缅怀他。” “神农堂大弟子,羽辕!” 谷中弟子对大师哥去世并无多感触,亦不知发生何事,只听闻是在天门练功时抵抗魔教探子时不敌身亡,现听丁公藤讲述,纷纷心脏泛起刺痛,想他平日虽慵懒散漫,却是对同门师弟无微不至,脾气古怪,但总是默默助人。 “老身亦该退了,羽辕之后,羽轩会替代谷中事务,成为新的药王谷谷主,保我方净土,救山外苦难。” 会后,夏寒助长老大师父救治甲区病患,回到房内已是深夜,这时门外走来一人,开门后正式羽轩,他得知夏寒明日离谷消息后特意来拜别,夏寒将藏在桌下未喝的黄水酿取出道:“喝点?” 羽轩满脸讶色回绝,却不知夏寒竟如此疯狂,但心中却又蠢蠢欲动,道:“怎可如此!被大师父发现,是要责罚的!” “木脑袋,你现在是新谷主了,谁还敢责罚你,新谷主便要有新谷主的气魄,可不能在像以前般稚气天纯,师哥不在,若你受徐老头欺负,就飞鸽传我,我回谷好好训他。” “徐长老身为长辈,所言所行有他道理,江兄这...这怕是不妥吧?” “喝一口,就一口,明日我便走了,当作送别。” “就一口哦?”羽轩捏住鼻子往嘴里倒去,辣得喷口欲吐,夏寒连忙握住他手道:“别吐,吐了可就不吉利。” 羽轩迷信得吞咽下肚,脸上露出极为难述表情。 夏寒又骗了他几口,慢慢一人一口喝的兴起,全然忘我。 羽轩醉醺醺道:“这徐长老,我身为新谷主,定...不听他无聊训斥!” “对!对!你...凭什...么听他差...遣,责..责备!” 羽轩醉倒在地良久,突然痛苦流涕道:“师哥!我要找我师哥!” 夏寒触景生情,上前安慰,两人尽诉衷肠,不知何时呼呼挨头睡去。 第二日夏寒醒来见羽轩睡在地上,将他抬上床后出门与众长老师父告别,不久上了天门向谷内眺望道:“再会!药王谷!” 雁荡仆人 “小点火!” “小点火!” 雁荡山后厨里苏星呼声急催,满面大汗冲夏寒喊叫:“蒋小寒!你又把水给蒸干了!”,掀开锅盖见全是糊里巴焦的菜品不由怨声载道。 “算了,算了,你去给汤加点盐!”面带嫌弃扔给夏寒盐罐指去隔壁灶头。 夏寒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添着盐,不料小手一滑,整个盐罐扑通掉入锅中,不由大声惊呼,身旁苏星手中忙活着听见夏寒大叫,不耐烦道:“又怎么了?”夏寒连忙心虚的盖上汤锅盖子回道:“没,没什么。” “师父今日自天城回来,本想给他烧顿好饭,如今被你弄成这样,可真是个小灾星!”苏星左奔右跑口中不停抱怨正说着,突然,转身与正进屋子的南笙笙撞个正着,两人双双跌倒在地,抬头看是南笙笙,苏星语气大转柔声关切道:“师妹!伤着了么?” 南笙笙气愤起身拍干净身上土斥道:“苏星!还是这么冒冒失失!怎还没把饭做好!爹爹已到山门了!” 苏星憨憨摸摸头起身卑笑道:“马上好,马上好。” 夏寒趁机将汤里盐罐捞起,转身正见苏星慌慌张张走来掀开盖子将汤盛入碗中,道:“蒋小寒,快端出去。” 夏寒诺诺点头双手扣碗正要出后厨大门,这时南笙笙喝停道:“等下!我尝尝!”说罢提起汤勺匀开左右往口里送去。 一旁夏寒猜到后果,紧紧闭住眼睛不敢再看,等待责备,顿时南笙笙暴跳如雷道:“苏星!这汤能喝么?你想渴死爹爹啊?” 苏星不明所以走近勺了口汤,顿时挤眉弄眼显得难受,转头寻来盐罐,见开始满罐的盐如今空空如也,冲夏寒道:“蒋小寒,盐呢?”夏寒尬笑指指手中汤碗赔笑道:“在,在汤里!”苏星急得直跳,却又无可奈何陪笑道:“师妹!很快!马上!” 夏寒小声嘟喃道:“要不再放点水?” “你俩再快些!”说罢南笙笙气冲冲出门离去,两人又是一阵东忙西走,远处望来这后厨黑烟直冒,旁人不以为还是走水。 时间过去不少,苏星总算是做出些饭菜,虽大都有些不像样,丢弃不少但亦能入口,就是口味偏差了些。 雁荡山鬼斋殿,五张树高长桌并列排放,围着桌子坐满了人,中间高处黑色铁椅上端坐着位长者,见他鹰眼剑眉,红毛长须,正是雁荡山掌门南少天,江寒与苏星二人端来最后几道菜放在他身旁,他望住夏寒有些面生,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夏寒正欲开口,一旁苏星辩道:“师父,他叫蒋小寒,是新来的杂役仆人。”说罢又冲夏寒道:“蒋小寒,快见过师父!” 夏寒低身拜首道:“南师父!” “好!” “家丁全数感染疟疾,随同我下山诊治后应还有些时日才能回山里,我不在山的这段时间辛苦二位了。” “不辛苦!” 南笙笙走来说道:“爹爹,那日五师兄见蒋小寒晕倒在山下,便将他带回山中,谁知道他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南笙笙说罢其余弟子哄堂大笑不止,她突转身斥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弟子见状忍住低声窃笑,场面变得静了些。 南少天喝了口汤道:“仲儿怎么没来?还在练刀么?” 正说着,斋殿大门传来声:“天叔!” 抬首望去,迎面走来位青袍少年,身高体胖显得英姿飒爽,单手举着酒坛踱步走近,左右两侧桌上弟子见他后都显得有些怯怕,纷纷埋下头吃着饭。 “天叔,侄儿知道您今日回山,特意赶去渭水郡买来上等佳酿:醉龙云液,为您接风洗尘!”说罢抬起右手啪一声劈开酒嘴,顿时酒气如飞传至殿堂角落,尽是怡人香味,夏寒不由咽了咽嘴,想到这渭水郡是什么地方,今后定要拉上严兄喝他个天昏地暗,在座众位弟子无不贪婪用力嗅闻,南少天哈哈大笑捋须道:“有心了!” 南天仲将来一碗陈上好酒道:“请!” 掌门南少天接过酒碗起身道:“这第一碗酒!敬你们逝去的大师兄于寻,愿他在天之灵庇佑雁荡弟子得武林至尊之位,门人万福安康。”说罢将酒泼洒在地。 夏寒听后大惊,心想:“他死了么?不应是疯了么?怎么会?” 南天仲又陈上一碗,南少天吩咐道:“给众位师弟一齐满上吧!”左右弟子听后面盯着酒坛子露喜色。 “是!”南天仲说罢突然指住夏寒,颐气指使道:“你!过来倒酒!” 苏星憨憨道:“师兄,还是我来倒酒吧!” 南天仲轻蔑笑道:“这种下贱的活儿,难道五师弟也拿手么?” 一旁南笙笙听罢愤怒拍桌起身道:“喂!你这话有何用意?怎可这么说五师兄!” “嘿嘿,师妹还很护着苏星么!” “我就是护着他又怎么样!” 南少天起身摆摆手道:“好啦,好啦,不要吵了,我刚回山你们就不听话!” 夏寒不知何时捧着酒坛子流走桌间一一斟满,南天仲油嘴滑舌举碗贺道:“我们祝天叔万寿无疆,天保九如!” 众人起身举碗震声喊道:“万寿无疆!天保九如!” “好!”仰首作饮后纷纷归位落座。 南少天望向众人道:“这次我前往天城为你们大师兄于寻收尸,他自幼天赋超群,却因心境偏差入魔,最后落得疯癫流落街头被莽夫打死下场,认他尸首时为师心中万分感慨之余,不由为你们担心,再有一年多你们便要参加十年一届的武林大会,你们努力多年就是希望成为武林至尊,但现在有一个人会成为你们所有人的劲敌!” 弟子门惊叹疑惑问道:“他是谁?” “他还是个江湖素衣!” “哈哈哈哈,师父你说笑么?江湖素衣!再高超也不及七大门派吧!” 南少天提高嗓子道:“你们大师兄于寻就是被他击败,他凭一人之力灭天城武馆四位好手!” “师父是说江澜!”弟子知师父所指之后不由变得鸦雀无声。 夏寒听得心惊肉跳,手中酒坛倒得酒碗溢满也不知。 “唉唉唉,贱骨头你在干什么!”南天仲指住夏寒骂道。 南少天并不在意,让夏寒站开,说道:“不要紧!” 南笙笙讶色道:“爹爹,这个江澜难道比五师哥还要厉害吗?”南天仲听见此话哼声讥笑不作话语。 南少天正色道:“江澜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厉害,他精通少林金刚坐,捅破天城武馆后却不知所踪,武林亦为之震动,此人不知作何目的,心性如何,大家还是需多加用功才是。” “是!” 偷师学艺 因怕夏寒染上家丁疟疾,苏星便唤他过来自己房里睡,几日下来二人倒也算成了朋友。 夜里,夏寒累了一天,倒在铺盖上呼呼噜噜打起鼻鼾来,苏星还未睡去,点着油灯挨在桌边研究刀谱,时不时站起身子左手举书,右手凭空比划招式,每逢夜里都会撞凳打桌,扰人清梦,夏寒说过几次,可他总会再犯,突然,“啪”苏星又掌刀砍中床杆子,哗啦震塌帐帘落下盖了夏寒一脸,夏寒挣扎起身后怪道:“灯亮着,你又搞得响,我睡不着!” 苏星看得入神,根本不知发生何事,只觉夏寒声音在耳边似苍蝇嗡嗡乱吵,皱紧眉头厌烦道:“你再吵,我就把你扔出去!” 夏寒收了脾气,毕竟寄人篱下也不多说什么,不过自己今夜是没得睡了,便双手支撑住下巴与苏星闲聊起来:“五师兄,你说雁荡山谁最厉害?”苏星左右削掌,并不在意。 “五师兄!” “哎呀,不要叫我五师兄!”苏星眼视刀谱暴躁道,手中掌刃乱飞,皱眉思忖后突然咧嘴喜笑,应是顿悟到了甚么刀法。 苏星提了两杯茶,举给夏寒一杯后回道:“谁最厉害?当然是师父啦,不然他怎被称为江湖七大高手呢!” “那你告诉我,师父为什么叫鬼刀南少天呢?” “师父刀法如鬼神破天,尽力一刃可劈山脉,潇洒一刀可断大海,只要他鬼刀出鞘,便是万鬼皆惧,阎罗震慑!” “五师兄,鬼刀是什么呀?” “你可真多问题,鬼刀呢,为雁荡山特有,上国时期,作战方式由战车向步战转变,刀的作用日益明显,由于地处南方,地形以丘陵为主,且水网纵横,战车和马匹无法自由驰骋,战争主要依靠水兵和步兵,刀这种防检非常的短兵器在近距离格斗中不可或缺,各国的铸剑技术迅速发展,其中,尤以南家鬼刀代表,南天鬼刀制作精良,形状合理,质地优良,总体水平高于其他各地。” “而后南家祖先发现雁荡山脉晶石炼刀可吸人体内真气,铸出上国鬼刀可存真气附在刀身,且铸刀坊只许内家人进入,外人不可入内,南家因炼刀名起,也因炼刀招祸,百年下来少了战争,逐渐成为江湖门派,也为江湖纷争丧子多难,如今南笙笙师妹为南家历代掌门独后,南天仲为偏部所出,与雁荡山无甚么血缘关系,不过只要身为南家血脉,待鬼神刀法练成后皆可由掌门锻造一把雁荡晶脉鬼刀,依照个人作战方式与真气之法,铸造出合称心意的鬼刀,可发挥最恐怖的力量!” “五师兄你不是南家人,岂不是这辈子都没鬼刀可持?” “无妨,即便没有鬼刀加持,我相信凭借努力与专研,总有一天也会让师父眼前一亮的。” 夏寒听到此处心中甚是敬佩,虽苏星是雁荡所有弟子中资质最差的那位,但他是最刻苦也是最醉心刀法的那位,不论将来他是否在南少天面前大放异彩,但在武林中人心中,总会有他的分量与佳话。 夏寒调皮道:“师父叫鬼刀南少天,你应该叫掌肉刀苏星,哈哈哈。” “掌肉刀?”苏星疑惑不解。 “白天在后厨菜刀断肉,夜里手中掌风如刀,所以叫掌肉刀!哈哈哈哈!” 苏星嬉笑朝夏寒扑来道:“好你个蒋小寒,敢笑话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屋内嬉笑传来半空,夜里月起竹梢,雁荡山天关险恶,云起如瘴,吹起大风晃起山峰疏影阵阵。 翌日,夏寒身形如蚯蚓推着抹布擦拭地板,听得武学殿内南少天正讲着刀谱:“南刀刀术之回身左弓步扎刀,左脚向左侧踏半步,脚尖朝左,两腿屈膝成半马步,同时腰微左转,右手握刀屈肘收至腰侧,刀尖朝前,左手变掌摆至左侧,高与肩平,掌指朝上,目视左掌。” “二则右腿内转,挺膝伸直成左弓步;同时腰微左转,右手握刀向前扎,刀背朝上与肩平,左掌回收附于右前臂内侧,掌心朝右,目视刀尖,要领在半马步闭气蓄劲,扎刀时注重右腿的蹬转,发力与发声配合一致......” 见众人举刀挥霍得精彩,夏寒停下手上活,扒窗偷窥,此刀法鬼魅泼辣,难躲之余招招取人性命,心中大赞不愧为鬼刀宗师。 “接下来我便与你们讲解你们大师兄于寻大战江澜招式,苏星!你上来同我示范,你使南天刀法!” “武馆弟子与我说,开始于寻并无直开鬼刀,而是使出南天刀法试探,两人互相拆了六十余招不分胜负,但江澜因涉世不深,对决经验不足,略微占居下风,这南天刀法百来式穿插挑劈,皆被江澜手拳短寸分解,身法奇妙。”说罢苏星流畅如水使出南天刀法,南少天手脚上拆,虽与自己那日招式不全相似,但出入不大,不由心想莫非南少天也知道妙月南华近身搏击之术? “而后于寻使出鬼神刀法,江澜相对幻少林金刚罗汉佛气势冲天,于寻不料他身手,被打了个突然,刀断败阵。” 殿内南天仲低声道:“有意思。” 夜里,山顶某暗处,南天仲与道黑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何消息?” “江澜离开后,天城武馆便被官府封死,说是无人继承暂由朝廷看管,现下许多兄弟无家可归,好不凄凉。” “可有打听到江澜去向?” “有人见他朝药王谷方向去了,副馆主,您何时回来主持大局?兄弟们真的快撑不住了。” 南天仲阴阴笑道:“快了,快了,等我学尽雁荡刀法,那老头铸得鬼刀与我,便是天城武馆称霸武林之时,那风雨舟死了我倒少了个对手,哼哼。” 月下,夏寒双手枕头躺在草地,仰望天上繁星点点,想自己离开临安也有些时日,突然想念大将军府的酥,还有灵讲寺充满牛屎味的香烤芋头,文烃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微风袭原而来,孤冷的山峰树摇沙沙,才知江湖漂泊,四海为家。 同门斗争 这日天气很好,绚烂艳阳高照,清风徐来,吹得人人慵懒想困,夏寒正握住扫帚卖力清理院子,知道自己若不做完每日杂活,就无闲暇光阴旁听南少天所讲堂课,满额渗汗似回南天铺落铜镜上的水雾,密密麻麻久久不绝,心想还有左院子扫完便可提前歇息,手中更是挥落如飞。 “你们看,是蒋小寒!” “整天做些个难吃的饭菜给我们!” “呆头呆脑的,嘿嘿嘿,捉弄捉弄他。” 嗖!只听得两道气波朝夏寒身后攻来,夏寒旋动手中扫帚使风打出,两气相碰化为乌有,几名弟子躲在院子拱月门后窸窸窣窣。“没打着,真差劲!我来!”嗖嗖!较先前更凌厉两掌内力打出,其余几人惊道:“悠着点,不要闹出事来!” 夏寒耳根微动,心道:“就这两下还想打中人,真枉为名门弟子!”轻松两步闪身躲过,可那两掌刚巧打中自己扫完的落叶堆上,瞬间炸得黄叶四处飞舞,夏寒好不气恼,转头望去却不见有人,只好回头继续扫地。 “高!高!妙!”门后几人嘻嘻窃笑,说着还不肯罢手,道自己刚是想打人,却凑巧戏弄了他,见夏寒又扫好叶堆,几人提气运功正要出手,只觉头上重物击来,当下疼得直叫,双手捂头转身欲骂,瞧见是南笙笙掂着细长刀背望过来,恶狠狠道:“你们欺负蒋小寒做什么!岂有此理!” “小..小师妹!我们哪敢啊!” 南笙笙怒瞪吼道:“还不快走!” 几人慌不择路,跌跌撞撞望侧道逃了去,夏寒上前拜道:“谢谢南姐姐。” “你啊!笨头笨脑,与苏星那个榆木脑袋一样!”砰!夏寒毫无防备头上也吃了一击,望着南笙笙离去背影,心里满是感激。 讲武堂上,南少天刚开始说课,夏寒急冲冲赶来,瘫坐在隔墙之下偷偷听讲:“今天,我要给大家讲开刀势,对局决斗中刀法与步法配合是很重要的,手手呼应,招招争先,战斗开始前,不知道对方有何招式时,即便是半步,都不可踏错。” “在对局中取得优势时,应尽快趁机杀透,击溃对方心理防线,不利时,则应多方佯攻,探清对方意图,尽量挑起对方情绪,引他急躁攻杀,守者要心怀沉静,讲究声东击西,所谓攻防兼备,就是指不要强行急功,而是要随时轻灵技巧适当点杀,就是利用对方漏洞来增强自己局面,精于决战局势判断的人,其胜率就高,而不是靠招数强压,大家一定要记住,深究才能通达,善于变化才能致胜。” “好了,希望各位弟子细细的去体会,勤加运用到平日交手中。” 夏寒听后深感玄妙,怪不得他鬼刀如幻化千遍。 得闲擦刀时,夏寒便将平日听来的刀法细细研究,几步刀法走下来皆是烂熟于心,夏寒在刀坊擦着刀,心中想着南少天教诲:每次交手,要做到全神贯注,在几招几式攻下来必须要从对手想法中谋划全盘对策,如何进攻,如何防守,何时唤气全力搏杀,是很讲究的。 这日,夏寒煮好饭菜端至斋殿,却迟迟不见弟子前来用饭,正纳闷时南少天走进来道:“怎么?弟子门都没来吃饭么?啊?” 夏寒吞吞吐吐回道:“啊?是的,都没有来,我也奇怪。” 南少天欣慰道:“我想他们现在定在勤奋练功。” “啊?这个时辰还在练功呢,不吃饭了么?” 南少天双手背后,望着门外天空若有所思道:“再过一年有余,他们就要参加武林大会了,再不勤快修行的话就会被那个叫江澜的江湖素衣打败。”叹了口气又道:“可即便这般努力,怕也赶不上江澜半成,罢了,你去叫他们来吃饭吧。” 夏寒点点头后出了斋殿大门,绕过廊栏来到乾坤殿,只见众多弟子正用功切磋对拼,这时,只见一蓝衫弟子跨步提刀追环抡刃,对手只轻点气箭便击落他手中大刀,胜者沾沾自喜道:“嘿!我又赢了!”其余十几场对局皆同时分出胜负,夏寒看他们练完功正想上前说吃饭一事,突然南天仲上前呵斥道:“是谁输了?” 蓝衫弟子恳道:“是我输了!” 南天仲突然脸色一转,语气冰冷道:“今天输了对手的弟子,都给我从乾坤殿大门爬出去!” “什么?”众位弟子难以置信,盯着南天仲不敢多说甚么。 “今日起,输斗的弟子不仅要爬地去斋殿吃饭,还要边爬边学狗叫!”说罢突然提高嗓门指住那蓝衫弟子又大斥道:“你!爬出斋殿!” 蓝衫弟子浑身颤抖,面色如灰道:“二师兄,我......” 南天仲似是忍无可忍又怒道:“去!” 这时苏星走近劝说道:“二师兄这是作甚?” 南天仲见是苏星,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整天假惺惺装好人!” 南笙笙见形势不对,上前道:“南天仲!你丧失理智了你,我要告诉爹爹去!” “哼!我清醒得很,今年之后,雁荡山就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大家都有听闻江湖上叫江澜的素衣,雁荡任何弟子,现在敢有哪位说超过江澜么?如果我们明年输在他手,那雁荡山将在武林中无地自容!所以从今日起,我们要把每个对手当作江澜,没有爱与恨,只有痛苦仇恨,仇恨,才可以提高你们的武功,仇恨,才可以激发你们的潜能!输掉的人就要学狗爬狗叫!” “二师兄,这样做是不合山门规矩的!” “五师弟!你是想向我挑战么?” “二...二师兄......” “你还不快爬!” 蓝衫弟子强人眼泪,弯下身子俯在地上,口中学狗汪汪大叫,喉咙已全是憋住哭腔。 突然,苏星大喊道:“南天仲!我要向你挑战!” 在场所有人难以置信,平日和事佬的五师兄今日居然硬气冲天,南天仲倒不觉得意外,冷笑后道:“好啊,时间你来定,我,随时奉陪!” 阴谋秘计 “驾!” “驾!” 街道上南天仲手提马绳驱使着辆马车横冲直撞,路人纷纷躲闪不及,街坊道:“这人谁啊?如此跋扈!” “他?雁荡山鬼刀门二弟子,自从大弟子于寻离山后,他便是那上头弟子中呼风唤雨之人!” “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是多金的南二公子!”后边慢慢又奔来十几匹良驹,绝尘而去。 马车飞驰,不久停在雁荡山脚,见缓缓而来的下人,南天仲厉声道:“磨磨蹭蹭,今儿可是小爷我大喜日子,谁要是搞砸了,我这刀可不长眼睛。”几名下人吓得不轻,手脚利索从马车车厢搬下七八个红色大箱,箱子上皆挂朵大红花,应是聘礼之物,小心翼翼两人一杆抬往山上去。 山上,夏寒正看着南笙笙与苏星在院里放纸鸢,见南天仲进来山门,顿时失了兴趣,收起纸鸢正要离去。 “哈哈,师妹师弟!” 两人回头望去,见南天仲满面喜色,苏星上前问道:“二师兄,怎如此高兴,是有什么喜事么?” “哈哈,简直泼天大的喜事啊。” “什么事情,说来让我们开心下。” “一会儿你们便知晓了。” 殿内南少天听见外边吵杂,便走出院子,见地上摆着七八箱红带大木箱,疑惑不解道:“仲儿,你这是?” 南天仲拍拍手,下人即刻将跟前箱子大开露出闪亮的金银珠宝,皆为典藏珍品,道:“师父,这是作为弟子的小小心意。” 殿内练功的弟子纷纷跻身而出,见满地金银不由瞪大口舌齐声哇哇直叹。 南天仲又从马车里取出个木盒打开现出本经书递给南少天道:“请师父收下。” 南少天接过念道:“九门血炼刀经!”眼珠不由放大,惊道:“这,你是从何得到这本绝世刀经的?” 南天仲微微笑道:“这刀经流传到梵国,弟子常常听师父提起这经神通,便亲自穿越沙海从梵国高价购回。” “妙!妙哉!这样一来,我们雁荡山又算如虎添翼!” “师父,还有这些翡翠首饰,金钗银环,都是我替南师妹准备的! 南笙笙呆住在旁不知这泼皮葫芦又卖的什么药,忽然他单膝跪地,拱手拜道:“师父,今弟子斗胆向您提亲,希望你可以将南笙笙师妹许配于我,我定会将雁荡门发扬光大,再就武林至尊!” 南少天捋着长须连连点头,夏寒却瞪大了眼睛,贴近苏星身旁低声呢喃:“五师兄,他与南姐姐不是有血缘关系么?怎可谈提亲一事?” “南天仲虽唤师父天叔,可他与雁荡山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祖上与偏部有些往来,叫得亲昵,久而久之旁人便误以为有亲。” “爹爹!” 南笙笙突然面带泪雨梨花抢身上前,急住哭腔道:“爹爹!女儿不从!”说罢掩面小跑离去。 南少天见女儿这般反抗,摇摇头后同南天仲道:“仲儿,这些金银珠宝你先提回去,提亲之事容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天,天叔!” “女儿大了。” 过后几日夜里,苏星都早早睡下,也不练功,但比以往好不到哪去,连夜的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弄得床铺叽叽呀呀响,夏寒瞧出他心思,安慰道:“五师兄,凡事勇敢些,思前想后只会徒增焦虑。” 这日,雨下得很大,浇得屋顶噼里啪啦响,南笙笙突然来到苏星屋前唤他出去说有要事商议,夏寒在屋内隔着门外雨声都可听他二人争吵。 “师妹哭甚么,二师兄他人不坏,武功也好,且家中钱财万贯,今后定能将雁荡门发扬光大。” 南笙笙望去苏星,哭啼道:“你真的觉得二师兄人好么?” “二师兄他身形俊朗,一表人才......” 南笙笙突然插话吼道:“我不在乎这些,我不在乎!你...你真的希望我嫁给他么?你真的希望我嫁给他么?” 苏星呆若木鸡,双眼憨瞪如死鱼之瞳不作回答,思绪像是哗啦雨声般凌乱。 “蠢蛋!你还不知道么!” 轰隆!雷电交加,天上打下光闪照得两人眼中泪水晶亮,南笙笙跑进大雨里,道:“苏星!你好蠢!你好蠢!”说罢哭着离开消失在雨里。 苏星低头沉声沮丧道:“我又怎会不知道呢,可我,可我有什么?我,只会做饭,资历平平,师父根本就看不上我......”说罢跪在雨地中,任雨打面。 这个季节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久便雨过天晴,南笙笙倚在阁楼栏杆忧愁挂面,望去远处山顶白云陷入了思绪苦境,南少天缓缓从她身后走来,道:“笙儿,你自幼没了娘亲,爹爹很是着急你的婚事,如今仲儿提亲,爹爹已经答应下他了,他是个好孩子。” 南笙笙听得结果顿时泪流满面,却只望着远处不作声,生怕被身后的南少天察觉。 “爹爹明白,你与苏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思都在对方,我看着你们长大,也将他当作自己儿子看待,可仲儿武功高强,人也不错,年纪轻轻已是有着与七大掌门差不多的造化,将来可谓前途无量!” 南笙笙望去断崖野花丛随风乱摆,没了情绪。 浑浑噩噩过了几日,苏星唤夏寒去山下进些后厨必备货物,顺路带几坛子酒回山,夏寒接过银子就往山下赶,待买齐东西已是黄昏,街上灯火通明,正要走时才想起自己还未买酒,就近见前方是春花楼,心想天色已晚,在哪买也是买,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可刚进得大门,便看见前方有个熟悉身影,仔细打量后发现竟是南天仲,夏寒悄悄尾随在他身后要看他作何明堂。 南天仲搂着姑娘进了内房,透着纸窗听得里面传来嬉戏打闹,道:“待老子得了鬼刀,他南少天与雁荡门算个屁!来,快喝,不喝就全淋你身上!”夏寒听后大惊失色,赶忙回山告知苏星此事,苏星听也是后怒火冲天,道:“这个畜生!百年雁荡名门,怎可让这等小人给毁了去,我现在就要去砍了他!” 夏寒劝道:“他可是雁荡山除师父外武功最好的,你怎敌他?” “这畜生!败灭师门,祸害师妹!”苏星捶得碗碟抖震,气愤不已。 “五师兄,挺起男儿胆,且管他成败,斗至最后时刻就是对得住托付自己的人,也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苏星握紧双拳,表情肃穆。 “我要,提亲!” 挑灯夜训 鬼刀大殿内,云顶黑木错横为梁,灰株粗柏为柱,左右自然日光落入来,显得庄严肃穆,大殿门外两侧尽是奇花异草,古树参天,南少天今日着得是紫衣长袍,他将平日些微蓬乱红发扎起,显得比以往更加威风凛凛,脚下如流奔,胸脯横阔入来大殿内。 “师父!”弟子们起身皆拜。 “人都到齐了么?”凡召弟子集中鬼刀大殿,必是有雁荡宗门要事宣布,殿内弟们子个个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见南少天精神打扮心中不由更为期待所宣之事。 “五师兄还未到。” “他有何事?” 南天仲自以风趣道:“五师弟应是病了!” 南少天半信半疑道:“他也染了疟疾么?” “不,师父,五师弟的病更厉害,已是到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地步。”说罢又望了眼南笙笙,一字一句道:“长相思若苦,又岂在朝暮?”南天仲说罢引得满堂弟子捧腹大笑。 “五师兄病了?” “可怜的五师兄!” “他怎可跟二师兄争师妹呢?” “不就是咯,真是咎由自取。” 南少天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肃静,顿了顿道:“不等他了。” “众位弟子们,我雁荡一派,祖传神鬼刀法,在芸芸武林自有一席之地,先祖烈辈中不乏武林豪杰,他们至今还为世人诵赞,虽雁荡有鬼刀不外传的规矩,但亦无碍投门学艺弟子闯出番名堂,像如今朝廷护尊侍卫柳叶刀,临安鬼刀偏部钟狮龙,已逝英烈武林至尊李木青等,他们是都无鬼刀加持,但凭借纯熟的刀法与惊人毅力考究,得以成就武林豪侠。” “即是当下,在座各位弟子中也是好手如云,定能在明年武林大会上大展宏图,为使雁荡一门更上层楼,为师忙里偷闲,铸得两把黑月鬼刀。”说罢纵身跃上殿天黑木,手中运气击出,木中缓缓生下两刃骨柄黑刀,刃口血红,刀身轻薄多有血槽,场下弟子无不心动,南天仲更是激动地站起身子。 “鬼刀不外传宗,即便宗内弟子也需通晓鬼神刀法方可传刀,今我南少天女儿南笙笙已有资格,那么,至于另外一把黑月鬼刀我决定将他传给一位宗外德才弟子,并将女儿许配与他,希望他可带领我雁荡一门繁荣昌盛,我宣布......” 突然,殿外急步踏来,道:“师父且慢!” 南天仲见嘴边鸭子飞走,气的当场破桌发怒。 “五师兄!” “五师弟!” “星哥儿!” “他手里的是什么?” “谁知道呀,相思病变成疯病了不成。” 只见殿门苏星手托一盘,上盖红布走来,道:“师父!”说罢放下手中盒盘,扯开红布,在场弟子心中皆奇,人人跻身往前想看个究竟,待见盒内是些精致酥糕,纷纷憋住笑意窸窸窣窣互咬嘴舌子。 “苏星,你这是?” “师父,苏星自幼无父无母,全靠师父将我带回山中养大成人,虽身无分文,但有颗效忠雁荡,热爱刀法的炽热之心,今日我亲手制作这些酥糕当作聘礼,恳请师父将师妹许配给我!” “什么!” 南天仲上前怒道:“师父!苏星无家业父母,怎会让师妹过上好日子?” “师父!尽管苏星穷光蛋一个,但...但苏星与师妹情投意合,青梅竹马,除了师父,天下间最了解师妹的人就是我,还有谁可带给师妹幸福。” 南少天一时犯难,苏星在他心目中是个好孩子,虽比不上仲儿这般优秀,但是心底却是无多话可说,思来想去,道:“仲儿,星儿,你们二人都是雁荡门得以门生,但,我只有一个女儿,这雁荡掌门也只可由一人继承,且你们二人必须有振兴我雁荡一门的本事,这样吧,一个月后是七夕佳节,你们二人擂台三局,谁胜出我便将笙儿与雁荡未来交付与他,如何?” “这样自然是好,谢师父!”南天仲喜上眉梢,心想这憨货怎可在我手下走出十招,当即便答应下来,见苏星思前想后犹豫不决,讥笑道:“怎么?五师弟,你怕了?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南笙笙此刻心中如花怒放,虽苏星不及南天仲武功高强,但是他有这表示,也不负自己将心交与他多年。 “师妹!我不会让你另嫁他人,我要凭本事娶你过门,我同意!” 南天仲起身拍手笑道:“哈哈!好哇!” 这倒苦了夏寒,苏星白日里醉心练功,自己自然揽下后厨大小杂务,晚上还要被他通宵达旦的修行叨扰。 这日夜里,苏星又在屋内以木棍为刀舞弄起动静,打的灯油火蜡溅落满地火星,夏寒起身灭了火,怒冲冲道:“你想点了雁荡山么?” 苏星满面大汗,哪理他这么多,自顾自横竖挥砍,左脚尖里扣突地回身扭转无意刷来棍刀,夏寒看得透彻,这为鬼王藏刀一式,当即出掌沿刀背持压,持后即离,似离弦之箭拍出,直将苏星手中棍刀震飞半空,夏寒这一招一式躲刀之术令他惊愕不已,道:“你?” “五师兄,我陪你练练,有我陪练说不定你刀法会大有精进呢?” 苏星恍神拾起棍刀,道:“小寒当心了!”只见他目视刀尖,左脚朝东北角迈出半步,这招式太过于生硬,以至于微微一动便知这式将使出鬼女玉刀,下两式是手心托天急速扎刀,夏寒直闪过反方啪啪两掌又震落他手中棍刀,道:“五师兄不必留手,杀招尽管使来!” 苏星左膝微屈,俯身朝下,双腿交叉,进步长刀迅猛片来,这招显然是无留余地,即便是木刀,吃上这招皮肉也是要开花的。 “哼,鬼影穿梭,实在是不新鲜!”夏寒闭上双眼朝苏星右方抢身劈出横掌,手贴他肩内旋掌腕,啪!苏星只觉臂膀阵阵酥麻电过,又丢去手中棍刀,心中大奇,自己即便与师父过招也没吃过如此大亏,可在这蒋小寒面前自己竟连半招都过不了,根本就是任人鱼肉的废物,当下不由心生疑虑,身子抖震大气喘喘诘问道:“你是谁!” “江澜!” 夜阑对决 “什么!” “你,你是江澜?” 苏星圆眼滴溜,里边装着尽是不相信,可自己输的狼狈,震惊之余不得不相信跟前这邋里邋遢的少年就是武林新贵江澜。 “你,你来雁荡门有何用意?”苏星语气怀着敌意显得有些强硬。 “五师兄。” “不要叫我五师兄!” “苏大哥,我在天城武馆击败雁荡刀客于寻,致使他失心丧智,让雁荡门对我有些误解,但你可知于寻在天城武馆做的什么勾当?” “大师兄杀人越货有此下场是咎由自取,背叛师门,有辱雁荡的忤逆之徒,我没兴趣听。” “那你为何气我?” “你身怀绝技,潜入雁荡门目的不纯。” 夏寒转身自包裹取出洞灵真人信物与他,道:“受真人所托,前来雁荡旁学,自知得罪雁荡门便化名蒋小寒打杂,平日旁听师父堂课,受益匪浅。” 苏星详细读过真人书信后,语气较为之前有些缓和道:“真人为何荐你去七大门派旁学?” “魔教今年屡屡生事,真人倒不似雁荡门般关切武林至尊之位,他察觉齐云山将会有大动静,虽暂且不知他们有何计划,但从屡次侵入妙月来看,应是与梵人有关。” “梵人?魔教?两个都似凶水猛兽,皆不可大意,如此说来,武林至尊与雁荡山荣誉都不做一谈,当今关系武林生死存亡,江公子刚冒头武林便担此重任苏某实在佩服,我这就去禀告师父,令武林各派团结一致共同弑魔。” “苏大哥,万万不可,虽魔教当前,武林各派应似几年前般集结灭魔,但今时不同往日,且武林大会将近,我身份特殊,让师父知道后他作何想法?” “也是,凭师父性子定会约你生死一战,分出个胜负来扬雁荡威风,如今魔教在暗,我等在明,最好方法是预备在前,以不变应万变。” “嘿嘿,苏大哥可算开窍。” “武林生死前,其余都不重要!” 夏寒见苏星如此激昂慷慨,小声问道:“师妹也不重要了么?” “师妹。”苏星想起师妹,不由又脸色黯淡,道:“我自知与南天仲相差甚远,可师妹是我意中人,我竭尽全力也要娶她!” “好!苏大哥有此话我便放心!” “依你话,江公子有办法?” “苏大哥,雁荡全数刀法你都心中有数,一招一式承接转换都烂熟于心,可你不知变通,亦无深思师父所讲巧妙观察局势,刀法你再练个百遍也不过是当体力活,如今唯一可提升的便是心法与战斗经验。” “心法?雁荡鬼神心法,入静修气,控气提气,融汇穴位,暴气炸幻,出气打位,这些都是每日必修,我从未落下,虽不及江公子般专注禅经幻气之法,但多年来日积苦修也是有些功底的。” “苏大哥此话不假,若是与南天仲比谁刻苦,谁练刀法熟,你定是远远超他,但是比谁悟性与创新,你与他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总的说就是,你需要开悟。” “开悟?” 夏寒说罢提来纸笔,半个时辰便将雁荡刀法默写完毕,苏星观详后连连惊叹,这一气呵成竟是无半点纰漏,且推陈不少新招式,将鬼神刀法幻气这门功法提至新一高度,望着夏寒不由暗自生畏,赞叹年少英才,断断数月便是有雁荡门生几十年修为。 “这是我在打杂时听来师父与雁荡师哥切磋时所学,虽不读雁荡刀谱,我猜两书也是无甚差别,你与南天仲属同门师兄弟,你知道的他也熟悉,但你不知道的他知道,不止这些,平日我观察他与师父切磋时招式,惯用阴诡刀法,且总出其不意,你再是研究他身法也是无他效果,你可借自己优势放大来与他一搏。” “优势?我有什么优势?”苏星思前想后也不知自己有何招数奇特,他人不知晓的地方。 “你的优势便是你比他更熟悉刀谱,你修之气也比他更深厚,只是需要配合对擂局势多加变幻,赢他便是问题不大。” 说罢夏寒又默写出青灯禅经些许内容,道:“我选出适合你身气修法,你真气醇厚劲道,是不可多得之气,鬼神刀法大多与你气相冲,便是发挥不出气的优势,即便是刀法再精湛也不过是优异水平,还未达顶尖,所以你需摒弃鬼神刀法,选择雁荡大开大合的淬炼刀法。” “淬炼刀法?可淬炼刀法入门弟子都会,招式简单无多变化,用它去对南天仲会不会太过儿戏?” “世界本无什么神功,什么绝世剑谱刀谱棍术,苏大哥你要知道,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比如南师妹心不在南天仲,便是结为夫妻,余生也是悲欢为多,当人刀合一,心意相称,即便是直拳横腿配合变化也是有另一番境界。” 苏星听着很有道理,但还是难以置信,夏寒见他疑惑,道:“多说无益,我们去院子,你幻鬼神刀气,我用淬炼刀术,如何?” “也好!” 二人走出庭院面对而立,各执一刀,夏寒心胸舒畅,左手反握刀柄,刀刃朝前,刀环朝下,拇指按压于护手前上面,余指回屈勾握护手,右手松垂于体侧,手心贴于右大腿外侧,全身放松,神舒体静,心情安定,正是淬炼刀预备式。 苏星双脚不分虚实,左右晃动,刀藏背后只现刀柄,鬼魅不知所出,正是鬼神刀预备式。 “江公子!得罪!” 说罢举刀下截,刀身白气缠绕,翻身腾空旋出阴柔白刀气刃,夏寒心知这式为万鬼翻身,嘴角浅笑,单刀看手,淬炼五行,金木水火土,心火肾水肺金三气全开,唤出金光充刀,上肢来劲推出刀架便档下百道飞刃,道:“速战速决?” 苏星大骇,心想刚那式确实为自己得意招数,本想着一击证明自己,却不想被江澜架刀档下,顿时没了战意,刷刷刀影缠身朝四周放出鬼花破影。 夏寒缠绕贴靠松握刀柄,右肘上抬合协调左手,屈肘待刀过左臂后再虹贯劈出一刀,简单粗暴,金色大刀刀刃直夺苏星,苏星晃得自己眼花缭乱,见夏寒提气淬炼刀法却是童子问路一刃劈来,心中不以为意,自顾四转放出千百刀气,却不料夏寒这刃气贯如虹,消破百刃已是到眼前直取面门,不知所措时身后现出一人,呼!满院红光刀气弹出,院子变得宁静如初。 “师妹!” 两情相悦 “师妹!怎会是你?” “废话,怎会不是我。”南笙笙见苏星夜半时分还在练习刀法本心生欢喜,却被他这没头脑一问来了脾气,又嗔怪道:“榆木脑袋无可救药。” “深夜找我有什么事么?” “五师兄,你真要与南天仲比试么?” 苏星面色凝重,走出半步仰天正色道:“我心系师妹,虽自知实力不如二师兄,但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任他你为登云梯娶去过门,这是不可容忍的。” 南笙笙眼神恍惚,全是情愫,从背上取下大长布裹打开柔声道:“五师兄,这是爹爹的祖传鬼刀,内有先辈真气如海,我告知你心决,你化出多少为己所用,对上南天仲也多些胜算。” 苏星见刀大为反感,将鬼刀包裹好递还与南笙笙道:“师妹,我不会窃取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娶你要光明正大,凭借自己实力打败二师兄。” 这番话听得南笙笙颇为感动,直接投入苏星怀里将他抱住,二人一时动情,不顾边上夏寒,目光交接,顶着月光在院里缠绵激吻,夏寒满脸通红,识趣的蹑手蹑脚闪躲进屋,不时透过窗外见两人影子交缠。 累了半宿,夏寒第二日起得太晚,迟了早饭以至被门中弟子数落,匆匆入后厨打理好早点后又赶去殿前忙活杂务,发现堂课上不见苏星影子,大家也不觉奇怪,南少天知对他有愧,便不作多问。 今日所讲是刀藏鬼气,南少天取下鬼刀时发现有人动过手脚,顿时震怒,当着诸多弟子说要查出水落石出,若是门下弟子所谓,当断臂逐出师门,正要发难时南笙笙站出大方承认,南少天心中怒火腾起,开口责备她为一己私利视门规不顾,断然是想偷夺历代鬼刀真气,开出心决查后发现半丝不少,南笙笙将苏星拒绝鬼刀真气一五一十告知,南少天意外之余不由赞叹苏星懂事,一旁南天仲则气得恨牙。 几日来,夜里与苏星研习刀气幻法,白日穿梭殿堂杂务,夏寒显得有些憔悴,苏星则听劝全盘放弃鬼神刀法,专注淬炼,半月过去已是大有进步,南天仲见苏星多日不来听学练功,以为他已自暴自弃,便不由心花怒放,差遣下人发出请帖,张罗起婚事一二。 “五师兄,切忌心浮气躁,入静后气走百穴,幻境自开。”苏星听夏寒气走穴关,顿时全身白光闪耀,幻化出位白衣斗笠刀者。 “好,来与我拆几招。” 苏星右脚向前落地弓腿,左腿后蹬,成右弓步,同时两手摘刀用力向右前上方推刺而来,刀法淋漓如雨,迅猛专取要害,不足则是幻气时隐时现,导致几次击杀露出低级要害。 “专一,心无杂念,你就想现在是切菜做饭!”苏星挥刀任意狂洒,鬼神刀法夹杂淬炼式流畅使出,时而鬼魅时而阳刚,挑刺之余刀势突走横砍,百余招下来夏寒已是接得有些吃力,连连喊停。 “五师兄,你终于开悟了!” 苏星见左右山风石壁全是自己刚忘我所削,开心之余不由赞叹江澜实力之高,怕自己这一辈子也难望其项背。 “依照此法再勤加修炼,南天仲便是不足为患了。” “谢谢你,江澜!” “要谢你去谢南姐姐吧,若不是她抽空帮我做些杂活,让你有时间练功,我怕是会累死在这雁荡山呢。” 苏星脸带红通,不知作答,夏寒躺在地上小憩,顺手自腰间摸出半囊酒来自顾喝着,苏星闻着味道:“你,你喝酒?” “嘿嘿,拜我好友所赐,迷上酒味,不过是小酌几口,五师兄不必害怕。” 两人一人一口吞下烈酒,躺在山坡望去天际,无限感叹。 很快,七夕佳节将至,苏星自创阴阳刀法已是刀炉火纯青地步,夏寒想他有这手刀法,即便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对南天仲应是大有胜算,因夏寒指点其修气走穴,苏星完全是将刀气合一,人刀无双。 这日,堂课在练武场讲解实战刀法,众人见苏星远处走来,纷纷出奇,想他这个月少见踪迹,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与南天仲的争夺,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多半是想来搞事,便上前劝阻道:“五师兄,身体不好就好好歇息吧!” “对,到时喜宴若是没有好身子,怎恭贺师父?” “苏星,不要胡来,认命吧。” 苏星觉得莫名其妙,道:“我不过是来听师父讲课,师兄弟们这是为何?” 在场弟子听后更是意外,如此胸有成竹像个没事人,不似他一贯作风。 南少天不予理会,继续指点,叫来两名弟子各出两招,而后询问众人道:“老三白鹤亮翅直取老四下盘,老四作虎跃居跳闪身回刀,那各位觉得老三下一步该作何出击?” “当提柄连贯视机而进,顺水推舟使出阴鬼吐信。”南天仲突然亮声说道。 “恩,苏星你说呢?” “当使出顺水推舟使出阴鬼吐信。” “恩,仲儿与星儿所言极是,虎跃居跳闪虽出其不意有喝退来敌之妙,可也露出身后较大破绽,阴鬼吐信渐进游刀而上,便是最佳破招。” 三弟子听式使出阴鬼吐信,果击败对方后背三处死穴,南少天又问道:“如果是老四,大家有何妙计应对这招阴鬼吐信呢?” 南天仲欲言又止道:“让五师弟先说!” 苏星脱口而出道:“四师兄应盘布后扫,提刀使出浪里翻花!” “哈哈哈哈!”南天仲听后大笑不止,缓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五师弟将自己关起们来闭门修炼什么妙术,却不曾是把自己脑子关傻了,这时候使出浪里翻花这等基础刀术,岂不是自找死路,我看是背花档刀再跃步使出无常双斩才是。” 南少天问道:“星儿,说说你拆这招的理由。” “如若是平常,自然是背花档刀再跃步使出无常双斩,可此处虽吃对手半招,但他若落步藏刀,连环拦腰劈出水火双气炸开,前者便是死招落败了,这时虽使出浪里翻花落后半招,但可引诱使出旋风斩,只要淬炼五行,五气全开舍命直砍一刀便是可取胜。” “哈哈哈,笑话,这简单一刀怎会破开旋风气斩,五师弟怕是疯魔了吧!” 南少天唤老三老四对攻,果然如苏星所说,淬炼五行全气砍出境破开旋风斩,弟子门顿时鸦雀无声。 “星儿说的没错,当年雁荡内鬼刀争雄,我便是用这再简单不过的淬炼五行一刀夺得掌门之位,星儿,你这几日进步很大,值得表扬。” 南天仲不以为意,认为苏星不过是看过刀经族谱,碰巧知晓罢了,放出狠话要在七夕夜让他丢尽颜面,苏星淡然处之,道:“鹿死谁手,还未定。” 大战在即 七夕当日,清晨,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微风轻拂,雁荡山峰百花盛开,气候甚是凉爽宜人,突然半空闪电飞光朝崖顶劈来,而后炸声雷鸣响彻山谷,经久不觉。 苏星正在屋内打坐,听得外边旱雷滚滚以为是将雨之势,急忙出门想收回院内衣物,待拉下衣杆取落晾晒长袍时,竟望见院外拱月小门处南笙笙正来回踱步,手指头缠撩着头发,显得有些焦急,忽然抬头见苏星望住自己,便快步走近,道:“五师兄,你醒啦。” “醒了有些时辰,师妹有甚么事么?” 南笙笙见苏星不痛不痒作答,眉聚目间汪汪望住他道:“五师兄,你能赢么?” 苏星抱着衣裳,信心满满道:“师妹,我会三场全胜的!” 南笙笙上步隔着衣裳抱住苏星道:“我相信你,我在这里等你。” 两人紧紧相拥,隔着厚物都可听得对方心跳。 练武场,人头攒动围立在下,平日南天仲那些跟班弟子夸张地穿来红嫁衣裳,请来声乐丝竹在场边紧锣密鼓奏拉不停,此举惹得众多弟子冷眼相待,显然,南天仲在多数雁荡门生眼里不过是目空一切,骄横放纵的小人罢了,虽江湖得势大手多为他这等阴险毒辣,但苍天事世如此,却无何好怨,心中虽不寄望苏星能赢,但都暗自为他敢于对抗的勇气鼓掌叫好。 在苏星身上,弟子们多多少少都见有些自己的影子,资质平平,家境贫寒,善学勤奋却惹来权贵打压,不奢望一朝翻身,能出口恶气也是极其爽快。 “二师兄来啦,乐音快起!” 只见南天仲带着十余名下人乌泱而入,满面春风马蹄轩轩甚得,自行道上台左右恭手,一副赢得比试般的姿态,夏寒看在眼里,冷笑低声道:“和那宋滨海无差,自鸣得意,等下五师兄就揍得你找不到家!” “你这下贱东西也来啦?无妨,今日我南天仲大喜之日,猫犬鸡鸭皆可入席祝贺。”南天仲见夏寒站在擂场一边,话中带刺奚落道,说罢登上擂场朝台上南少天拜道:“天叔有礼!” “仲儿,你这是?”南少天见这声乐丝竹冲天鼓鸣,显得有些心烦意乱。 南天仲给了个眼色,小跟班即刻唤停敲打,台上南少天板起脸不快道:“星儿怎还未到?笙儿也不见人。” “天叔无妨,道别总是漫长而又深情的。” 南少天见他态度轻佻,出言训教道:“仲儿莫要胡说,我将笙笙托付与你,不是让她同别家男子私会败坏门风的,以后若是有甚么三言两语传入我这老耳朵,唯你是问。” “侄儿不敢,这就去唤师妹过来。” “五师兄!” 正说着,苏星神态自若轻步而来,拜道:“师父!二师兄!” “师妹呢?” “师妹身体抱恙,只在房里等这边消息。” 南天仲翘嘴笑道:“怕是,不敢看你输了那副狼狈想吧。” 南少天见苏星赶来,起身捧来石子罐道:“不来也好,难免伤了和气,你俩挑边准备准备,比试即刻开始。”说罢唤来夏寒抬下台上桌椅。 “苏星,我是你师兄礼应让你,你来吧。”苏星毫不犹豫伸手入罐抓起把石子摊开手。 小弟子向众人报道:“苏师哥,五石!” 夏寒在台下看得疑惑不解,凑近一人跟前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那人见是夏寒,目光鄙视道:“打杂的问那么多干嘛,一边儿去!”夏寒悻悻回到原位继续专注台上。 “单数五石,师弟运气可真好。”南天仲双眼盯住苏星,不望石罐抬手入罐抓起一把,笑道:“可惜,连上天都眷顾我。”说罢摊开右手现出几颗石子,小弟子挨身踮脚慢念数道:“一、二、三、四、五、六。” 这时,台下有些弟子忍笑小声道:“这便是南天仲目中无人的下场,自以为是七石,还不着眼去数,闹笑话了吧。”正说着,南天仲缓慢再张大掌心,变戏法似的在断纹处变出颗小石头。 “七!” “什么。”刚说话那弟子吃了瘪,气急败坏红通着脸不再言语。 夏寒半猜半听大概明白这规矩,应是双方抓石子单数,且石子多者为胜,即使所抓石子数量多,但数目为双数也视为失败,由对方先挑,总的说就是,单数,再看谁数量多,谁先。 “仲儿,你先选。” 夏寒抬头见天空浅蓝无雨无云,太阳正斜照右侧西方擂角,且吹东南风,西边自然有些影响。 “我挑擂左,师弟请过去对面吧。” 听南天仲占尽地势,人和,弟子们窃窃私语道:“这下五师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呸!别瞎说,我可不想将来掌门是南天仲这种阴狠小人!” “可,可五师兄与他实力相差甚远,怎么比也是走过场罢了。” “你不相信五师兄?你要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夏寒听见弟子之间对话,心中有些开心,想来群众的眼光还是雪亮的,孰是孰非,皆有定夺,如青灯前辈所说:“你只管善心向道,其他恶魔诸妖,佛主自有安排。” 见二人选好位置,南少天上前站中义正言辞道:“今日,弟子南天仲与苏星作擂台师门比试,他二人都是我得意门生,得雁荡刀法真传,其中胜出者,将娶小女过门成亲,且接任雁荡山新掌门,我希望都可发挥好的水准,在擂台上赛出高低,比试规则,三局两胜,点到即止。” “三局定姻缘啊,依我看,他一局都走不过。”南天仲阴沉脸面,似有谋划道。 南笙笙绕去苏星屋子后山,半坐在平日夏寒与苏星常赖的草坡,俯瞰着雁荡楼宇,道:“这里风景真不错,也不知那呆子知不知道。”又往远处眺望,山峰叠翠,层峦如云,心里想着苏星奔来院前欢喜的场景,不由发心微笑。 擂台之上,苏星专注平视,心想:“师妹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比武开始!” 舍命之搏 南少天宣读完毕,话音刚落,原本台下嘈杂的弟子们瞬间噤若寒蝉,人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都盯住台上二人,南少天自台阶退下危坐。 台上苏星与南天仲朝对方缓步走去,至擂台中心恭手拜礼,这时,一弟子眼尖发现南天仲是右手成掌,左手握拳,道:“凶拜!二师兄这是瞧不起五师兄啊!” 凶拜,一般用于吊丧,江湖规矩,讲究以左为尊,左手为善手,如今南天仲故意种凶拜为之,是想敲山震虎,在赛前给苏星施加压力。 江湖上,比武行凶拜之礼是瞧不起对手,表示自己不屑与之斗武,但苏星并不在意,朝台下夏寒挤了个笑脸,显得轻松。 见苏星沉着应战,仿佛胸有成竹,些个弟子议论道:“看来南天仲未必能赢。” “师哥何出此言?” “南天仲平日爱耍威风,切磋比试总是炫耀所学,即便是鬼神刀气也是尽出无遗,而五师兄则不同,虽看他素来不声不响,如入门弟子般低声谦逊,但怎说他也是最快练成鬼神刀法的人师兄。” “且不说二师兄骄傲,那五师哥能过鬼神刀考核全凭运气,你那日没见他使的刀法磕磕绊绊,我看啊,全是因师父看他用功勤奋的份上,才让他通过,反正他也没资格获来鬼刀,师父鼓励他当作榜样不无道理呀。”而这时,擂台上比试已经开始了。 “师弟,为何非要分出你我胜负,好好祝贺师兄我大喜不好么?要来蹚浑水,等会刀光无眼,手点不住有甚么闪失,在九泉之下可莫要怪师兄!”说罢南天仲抽来一刀拖地上前,腕间鬼魅变化,翻手握刀借力停拖,忽然右劈上挑,出刀极快,刀势与劈落精度强准迅猛,虽手中大刀长重,可台下望去那刀在他手中似匕首玩物般灵活轻巧,刷刷起刀在空中已是削了不下十几下,正是百鬼出鞘一式,苏星当即立刀左右防势竖档,虽为基础防御三式,但效果却显著尤佳,看得台下南少天也是眼前一亮,拍手称妙。 夏寒微微一笑,想苏星这一防守招式,正好承受南天仲的密集攻击,如若南天仲刀力太大他守不住,便可放开左手,去撑刀背,再托住刀身,同时右脚有后退余地,做前成弓步,这时候,南天仲使出的刀力就和苏星双脚的方向一致,如此一来,苏星下盘才稳,若是这招苏星按照常理反手刀去格挡,正巧中了南天仲设下的圈套,容易将他刀势引开,那么他就可转换为正手攻击,杀苏星个措手不及,心中不由想这个月夜训功夫没有白费。 南天仲见这刀没杀着,迅速以左脚为轴,右脚微蹲发力回旋,迅速下踏右脚轻点接力,转身做势回身上步下劈。 “丁字回杀,五师兄小心!”夏寒脱口而出,惹来南少天疑惑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泄露,连忙假装咳嗽掩饰,双眼却不忘离开擂台,南天仲这招丁字回杀刀力不凶,核心是步伐变换多宗,借用左右低斜骗取对手注意,掌握好距离后在转身间爆发阴诡一刀,实在致命。 苏星压低重心,灵动鬼步后退小步,手中刀势借力后摆,躲出这击范围,未待对方收刀,突地借力蹬腿上步顺势下劈,南天仲旧力未竭,新力未生,手刀攻势去到一半见苏星闪刀劈来,心中咯噔大惊,情急之下慌乱炸出刀气弹开来势,连忙后退出离斗圈,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五师兄都是什么怪招,闪退回杀不是门童都会的刀法么?” “怕不是心知不敌,想早早胡乱掉输喝喜酒去。” 南少天知弟子愚昧瞧不见其中精妙,刚苏星击退南天仲那刀绝不是偶然,其妙在苏星回身闪避时,配合鬼步闪出攻击范围,再快速使淬炼简刀回劈,看着虽素之无味,可细细品来却是妙不可言,心中不由觉得这场斗擂还未可说谁压倒必胜。 夏寒心想比试开始到现在,苏星只出一刀便逼出南天仲刀气,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既然这样,那就速战速决!”南天仲刀刃红气横绕,突地抬起削出十字刀气破空斩去,心中料到此招苏星必会回退闪躲,果然,苏星见横来十字飞斩,当下是想也不想便弹腿纵往右侧。 “右边,很好!”说罢南天仲前额丝发倏地飞起,夏寒见状急道不妙,此为他佯攻,目的是在逼苏星落位死角,可为时已晚,台下众人只见眼前一道红光闪过,南天仲已到苏星身前,腾起左掌拍在苏星下腹,苏星口中噗地喷出血雾伴随整个人后仰飞出,见自将要掉出擂台之外,急忙飞落长刀插在擂台边缘一脚踩住刀柄,单腿如立木桩稳住身形,见脚下擂石碎出缺口掉落在地,心道:“好险!” 见苏星差半步跌落擂台,台下同时传来惊呼,南少天摇摇头道:“星儿大意了,本想他有新招,如此看来还是不成气候,虽南天仲平日手段是卑鄙狠辣了些,但刀法内力都在星儿之上,得鬼刀后勤加练习,很快便超越我。” “师弟,实力不是嘴巴说出来的,真心也不是死缠烂打得到,凡事量力而行,若持之以恒有效,那还要天才来做甚么,乖乖下去吧。”南天仲说罢将手中长刀插入擂台,顿时唤出百鬼持刀追空扎出,夏寒见苏星已是被逼到死角,且还是在擂台边缘,此招唯一破法便是使出更强刀气反噬,可此时南天仲在说话间暗自蓄力已久,趁机发出正是杀其不备,计谋阴狠奏效不忘追身上前,以防苏星纵高逃出,心中估计苏星这局将以告败收场。 突然,苏星横刀怒目,望向刀气后边腾空而来的南天仲,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迈出一步直入刀气,任百鬼穿身而过,所有人望住不知发生何事,瞬间之后,只见台上二人两败俱伤,苏星右手大刀直穿南天仲左肩,而自己因全身吃下刀气,已是鲜血淋漓,满面是血,眯着腥红双眼瞪住南天仲狠狠道:“没有死的觉悟,就不要上这擂台。” 南少天见他二人玩命,愤怒之余不免担忧,见二人伤得不算重,朝台上咆哮道:“苏星!你做什么!点到为止懂不懂!” 夏寒震惊,想南天仲以为自己这招苏星避无可避,便毫无防备腾空卡死上空,却不知腾空也暴露全身在下,更不曾想苏星杀红了眼不顾性命舍身刺来一刀,怪的是这家伙竟然没死。 扭转战局 “你这愚蠢憨货,敢弄伤我!” 南天仲怒不可遏,右手上刀亦扎入苏星左膀,苏星全身早已没了痛觉,双脚后跟正不断流淌鲜血,很快站立处便积了小滩血水。 “你这个畜生,妄想得到鬼刀撇下雁荡自立门户。”虽是苏星垂危低声细语,但一字一句还是清晰传入南天仲耳中,得知计划泄露,狠道:“那就是留不得你了。”刚说完,苏星突然慢步上前推深手中长刀,自己左肩处中刀亦穿背而现,疯似笑道:“不可能让你得逞,今日这擂台上,只允许有一个活人。” 南天仲疼得面额大汗,忍住痛道:“你不是为了师妹,你不过是雁荡山最忠诚的看门犬,你以为,师父看得上你么?” “所以以我除你,大赚!”苏星嘿嘿笑道又上前几步,长刀入柄直贴南天仲肩膀,两人背后各顶一刀,仿佛钉在一起,南少天在台下双拳紧握,哪能任他们这么胡闹,正要喊停时,两人中间突然炸开,各自弹飞两边。 南天仲缓缓爬起,捂住左肩道:“恶心的下贱脏东西,不要靠近我。” 南少天倏地起身,道:“好了,不用再比了,我宣布南天仲获胜。”这时,身后许多弟子已经被苏星感染,哪能任掌门这般草率结束,纷纷站起抗议道:“师父,再给五师兄个机会。” “师父,再给五师兄个机会。”齐声撼天,振聋发聩,苏星栽倒在地侧着擂台地板透过血雾望去台下师兄弟为自己发声,扶着长刀支撑站起,战战巍巍道:“师父,还请说到做到,三局两胜,这一局我还没败。” 南少天不知苏星在弟子中威望如此之高,若是自己逆天而行,即便是交给南天仲也是自毁雁荡,假意犹豫思忖后道:“注意师门情谊,点到......”话音未落,南天仲闪身而来,全力一腿将虚弱的苏星踢飞半空重重跌落擂台之外,重任惊愕,先前的热血凉却大半,呆呆望着地上挣扎的苏星,变得沉默不语。 “废物始终是废物,这下好,伤成这样自取其果,后面两局可以不用再赛。” 南少天还在气头上,见苏星伤势过重也不理睬,淡淡宣道:“半时辰后,再赛第二场。” 夏寒急忙跑上前扶起苏星道:“五师兄,伤得重么?” 苏星血肉横飞,衣衫破烂不堪,全身上下血腥黏糊,脸部肿得快辨认不出模样,气若游丝道:“告诉师妹,我对不起她,我没用。”夏寒斥道:“不许说这种丧气的话。” 苏星抬起手道:“扶我起来,还有下局。”夏寒哪能答应,扛起苏星就往练武场茅厕冲去,许多弟子散去大半,心知南天仲为未来雁荡掌门也没多少心思见他在此耍威风,个个耷头耷脑。 南天仲唤内力止住血口,简单包扎了下肩膀,叫来下人吩咐可通知山下喜宴事务,又望了眼南少天身旁两把鬼刀,低声道:“哼!煞费苦心呐!” 茅厕内,苏星有气无力骂道:“兔崽子,趁我病取我命么?带我来茅房做什么?” “自然是救你,闭嘴不要乱动!”说罢夏寒幻境入化,身后药菩尊遗世独立,黄绿交接,南少天远处望来,夏寒恰好幻化完毕,不出半会儿,苏星如沐春风,精神抖擞走出茅房。 “这,怎么回事?” “神了,刚还病恹恹的。” “五师兄这是修了什么功法?” “快去叫他们回来,说是五师兄重振雄风了!”苏星听见这话差点没跌倒, 连南少天在内都大为惊奇苏星恢复得如此之快,左肩伤口已全然消退,在他记忆中只有药王谷才有起死回生这等本事,回想起刚是夏寒扛他入茅房,又想起之前说得招式,心中已经了解大概,着眼四处寻去,见夏寒慢吞吞跟来,便多看了几眼。 南少天见粗香燃尽,上台砸了一锣宣道:“第二局比试开始。” “五师弟,大还丹也救不了你那拙劣的刀法,即便你比现在强出十倍,我也不惧你。”南天仲离多年愿望咫尺之遥,说什么都不可言让苏星这种货色破坏自己计划·。 “你这小人货色,放马过来。” “什,什么。”南天仲见苏星言出不逊像变了个人,道:“几招后,我就是未来掌门,你便是这么效忠雁荡山掌门的么?” “呸!你这废物也配叫掌门。”话音刚落,苏星提刀流星奔踏而来,仿佛心中有数以万计的鸟儿飞翔,十分畅快,道:“二师兄,这局我不用鬼气赢你,你觉如何。”南天仲还未反应过来,苏星连人带刀闪出跟前直扎而来,惊得连忙提气加速后退躲过这击,可苏星仿佛干劲十足,疯狂连击十来刀,逼得南天仲已是退无可退。“嘿嘿,二师兄,当心摔跤。”苏星将摇摇欲坠的南天仲提了回来快速打了个巴掌,惊得场下弟子目瞪口呆。 “这,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五师兄完全占据上风,视二师兄为掌中玩物。” “五师兄上了个茅厕回来刀法变得如此高超,这有什么蹊跷。” “想这么干什么,五师兄赢了今后就有好日子了。” “这还有一局呢,况且南天仲不还没幻鬼么?” 南少天越看越急躁,心知其中定是夏寒在搞鬼,望去擂台角下为苏星鼓掌叫好的夏寒,眉头紧皱,仿佛此事比台上胜负更为之重要。 “二师兄,看清楚了么?” 南天仲挨了一巴掌,正气急败坏作势回击,突地脸上又被苏星一瞬打出十来巴掌,登时变得通红青紫。 “二师兄,别憋着,绝活快快使来!”夏寒不知苏星何时变得这么多话,不同以往憨厚忠实样子,见台上嬉皮笑脸的苏星倒有点严今初的影子,说不上讨喜,但也不算讨厌,心想这药菩尊难道还治脑子,想到此处摇乐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南天仲显然是被逼到了极致,低头沉默,忽地身后炸出红气锁链双刀鬼王,双眼喷火,獠牙呲面,身形如山直冲入半天,道:“赢了就结束。” 白刃对决 “鬼刃斩!” 南天仲挥出惊天一斩,瞬眼间到了苏星跟前,苏星抬刀格挡被直直轰出擂台边缘。 “真是个顽强的废物,让人折服。” 苏星虎口酥麻,硬气道:“我可是,雁荡最先学成鬼神刀法的男人!” “嘿嘿,不过是师父可怜你罢了。” 苏星拖刀奔出,道:“平日高高在上的样子,怕是连自己失败的样子都没怎么看过吧!” “想近身斗刀?荒谬!”南天仲手中长刀白刃翻飞,台上刀光红气迎上而来。 “不妙!这傻小子怎夸夸其谈这局不用刀气,难道眼前这式又要硬抗下来?苏星你究竟在做什么!”夏寒内心略有担心,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似是有法破解。 “少目中无人了!”苏星突然朝半空掷出飞刀呈光速回旋直取南天仲后背,“天真,这种三流手法我怎会中招!”南天仲边说便斜身躲闪,这完全不用看刀至何处,只听声辩位,又道:“废物,你玩什么花样?” 当!南天仲轻松将苏星空中飞刀劈落插在擂台一角,台下南少天大为火光,雁荡刀法第一条便是刀不离手,战至最后一刻,可这苏星竟当掷物随意乱抛,实在可恶。 南天仲正一头雾水时,突然看见自己身周四处气线缠绕,还未反应过来,苏星邪魅一笑道:“合!”南天仲眼见这些丝柔气线突然成形,变化出卷刀将自己包围在内正快速收合砍来,连忙蹲身及时躲避,不料头顶发冠嗖地被整齐削断,披头散发随着荡气乱舞,显得模样更为奸诈,待南天仲回身之际苏星又凌空合斩出十几余气刀,扭身闪腰皆惊险躲过,多次聚精会神腾下来已是气喘吁吁,心想好在只有十七斩,下斩刚巧将自己逼入死角无可再避,可惜功亏一篑,南天仲正欲转身得意大笑突然左脸吃了重重一拳,人随齿落飞出擂台席下,栽在观众中间。 南少天看在眼里,想:“星儿这招线刀术本是以防战斗时鬼刀脱手时可及时收回所备,怎会将它作为攻击主导,除非是控气之术达到出神入化一时嬉戏玩闹才会使处这种儿戏之术,可控气有这境界刚为何不开鬼神刀速战速决,反而要这般戏弄仲儿,苏星进步神速,令人刮目相看,这一切肯定与那位不速之客蒋小寒有关,雁荡门再也禁不起像于寻这样第二个叛徒,若是苏星你有什么对不起雁荡门的地方,就不要怪师父不念多年情谊。” “二师兄,承让。” 南天仲缓缓站起并无大碍,见自己败落一局显得有些难堪,恶狠狠道:“线刀术,有意思。” 宣读完歇息半个时辰后南少天径直朝夏寒走去,夏寒见南少天走来,恭道:“师父。”忽然,南少天朝自己劈来一掌,夏寒眼疾手快撤步便退,想:“坏了,应是知晓我身份。” 众人见台下师父突然对打杂的蒋小寒出手,不明缘由看得满脸疑问,苏星倒是清楚得很,急忙跑来劝阻,可南少天哪会停手,探步上前连贯拼出十几式,夏寒也不示弱招招拆得精辟且留有余地,弟子见这打杂的竟可稀松平常与师父过上十几招,皆连连称奇,南天仲趁机偷偷服下药丸也凑上来看。 “师父,住手。” “孽障,勾结外派祸乱雁荡门,为师今日要一并铲除。”大手朝空中摆去喝道:“刀来!”砰!远处飞来一物直落南少天手,弟子门擦亮眼睛仔细看去正是雁荡祖传鬼刀,心知事情非同小可,人人皆抽刀上前将三人围成个大圈。 “说,你是谁,药王谷的奸细么?” “我不过是个打杂的下人。” “那为何星儿去了趟茅厕便完好无损出来,而你这闪躲身法轻盈,像极了药王谷功夫,还敢狡辩,快快认下,老夫保你个全尸。” 夏寒看是再也瞒不过了,望了眼苏星,苏星正要开口,南少天反手一个巴掌道:“畜生!等会儿再处置你。”夏寒见苏星挨了打,便是不想再多说,亮掌虚步以待道:“见面就打架这事我见得多了,不必多说,来吧。” 南少天见夏寒面色从容直接应战,怒火大起道:“现砍你手脚再说!”苏星见劝阻不住,心想江澜亦不是普通素衣,师父也伤不着他,便是退后几步任师父胡作非为。 南少天鬼步缭乱,手中黑刀已是聚满煞气,道:“且让老夫试试你什么来路!”说罢瞬间扎出一百点刀刃密集扑来,夏寒解下腰间长带,双手横拉成条,灌气翻腾劲道甩出,金色挥过直缠住南少天手中鬼刀,旁边弟子见状讶色无言,苏星想师父这一手虽无尽全力扎出,可怎说也是速度极快,竟被江澜用布带精准缠住,这江澜还真如江湖所说,少年英才。 “武当内家鞭法,你这小畜生,灵阳真人可知?”南天仲识破夏寒手中招数,见鬼刀被缠,雄浑大气冲出刀身将夏寒布带震得稀烂。 夏寒刚那一挥的确自舒洛儿处旁观偷学而来,只因南少天这千鬼敬佛快如电闪,武当横扫鞭法正好可破幻取真,情急之下使出却不料被他一眼看穿。 “今日老夫便替道长教训你这不知门规的弟子!”南少天挺身挥刀而来,左右唤出鬼雷神,刀气遮天蔽日如奔雷劈落,夏寒左跳右闪心知快要落入他入刀范围,正发愁之际苏星抛来长刀道:“江兄!接住!”夏寒心想来得正巧,接过长刀左晃右偏似醉酒般步伐错乱,可都恰巧躲开惊雷刀气,南少天见他入了自己圈套,抢身落刀挥砍,夏寒却不慌张,反而得意一笑道:“前辈小心了。”南少天见夏寒竟不闪躲,心中大惊,眼见大刀将劈往他头上,夏寒忽然挺身点出一刀直取南少天手腕,骇得后者急忙收刀道:“疯子!”苏星见夏寒这为两败俱伤之法,怕是从自己刚刚对局中学来,不由会心一笑。 “当心!”夏寒口道手出,左右狂落刀位刺出,看似纷杂无章,却击得南少天只有档下的份儿,南少天翻身作档心中早已成为乱麻,想跟前这少年武当剑法与雁荡刀法结合,至阴至柔至阳至刚,却使得行云流水毫无纰漏,自己摸刀大半辈子,却无有人用刀将自己击到此番地步。 “前辈,开气了!”夏寒心知南少天刀法白刃对击上失了先机,反攻自己唯一办法就是借助鬼刀幻气取胜,突然,南少天紧握鬼刀上前档去,夏寒见是无何蹊跷便按心出刀,却不知手中长刀“叮!”声脆响碎成两段,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已被鬼刀架住。 “你是!江澜!” 鬼眼刀法 周围弟子长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都不相信眼前这个灰头土脸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杂役是江澜,南天仲倒不觉得讶异,开始以为苏星刀技大增是因为师父想掣肘或者试探他,现在江澜出现倒是对自己有利,这苏星在擂台的表现都是江澜所教,那么师父是真心让自己继承雁荡掌门,现如今事情变得好办,那就是联手南少天将眼前这讨厌的二人赶下山去,什么武学奇才,正是成就自己的大好机会,也可将他扼杀在幼苗中。 “不错,我是江澜。”南少天不曾想他应承的如此快,丝毫不作狡辩,顿时自己变得无话可说,只道:“潜伏我雁荡门数月有余,学尽我门刀法,可知这不符江湖规矩?” “晚辈此行实是受洞灵真人所托,前去各派旁学,妙月山与江湖门派有此规矩,毕竟天下多数武学都出自妙月,真人谴我学武是让我多些江湖经验,也多交几个朋友。” “那老头几年不回次山,怎么知你所言属实?且为何不声不响隐进我山,是否为了鬼刀而来?” 南少天字字玑锋相向,夏寒亦知他怨恨所在,道:“晚辈自知因天城武馆一事得罪雁荡门人,冒失前来叩门只会引起误会,晚辈便想待前辈对我有所改观时再如实相告,却不知前辈火眼金睛识穿晚辈。” “油腔滑调,于寻那是他咎由自取,已不是我雁荡弟子,遁入红尘逍遥自在也好,加入魔教为非作歹也罢,我又怎会过问?倒是你,学我雁荡刀法多少?” 夏寒知南少天在众多弟子面前顾及颜面,道:“雁荡刀法精妙绝伦,我来此处不过短短数月时日,平时多为杂役,刀法只是旁听巧闻所学,只是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南少天微微笑道:“既然你说你是洞灵真人举荐而来,那可有荐信?” 夏寒见此事可算稳下来,轻松道:“有的,在五师兄房里,待五师兄与南天仲比试完毕我便呈给前辈过目。” 南少天火急攻心,见江澜也不是江湖上所传不通达人情,他虽让雁荡名誉折损,但也不至将他赶尽杀绝,经这么说才想起当下比试进入最后一局,拍了怕头转身望去,香坛三柱香早已是燃尽成灰,这才令弟子收刀归位,又走近苏星跟前低声道:“可有在他身上学着点什么?”二人边走边说,苏星将平日夜里江澜默写刀法与馈赠心经帮助自己进步一事娓娓道出,南少天震惊之余不由大为高兴,直叹苏星福星名将,又道:“下局你给为师展现你在江澜那全部所学,为师要好好看看这青灯禅经与鬼神刀法的差距。”苏星恳首答应。 这时,南天仲因嗑下补丹,心中多了些小算盘,望去两把鬼刀邪魅笑道:“等着我。” “好,第三局,最后一场,胜负即分。” 苏星此刻心中已经毫无顾忌,只想将这个月所悟全数发挥,至于结果,自然是有信心战胜,毕竟这关乎这片养大自己的旷延山脉,关乎到师妹与师父,想到此处下意识握紧刀柄道:“二师兄,来罢!” 南天仲弓步双手握刀,作斩势,道:“收起你的小聪明,兴许还可保住你的小命!”正说完,全身气云翻涌,聚在头顶上空幻化出八只眼睛,场下弟子见过几次南天仲开鬼眼,却从未见过八只之多,即便是师父南少天这等一流高手也是十二只,南天仲年纪轻轻超越师父十二只不过时间问题,弟子皆直呼厉害,南少天倒不意外,怡然自得看着台上。 这时,南天仲突然追身上前,落力只一刀朝苏星迎头砍去,简单粗暴,苏星急忙侧身躲开,登时南天仲刀气贯出左右,将前方擂台划开两半震起烟尘滚滚,苏星左袖捂住口鼻闪出大圈仔细观察对方踪影,突然后背微风袭来,大呼不妙,转身作档顺势蹬地后退,南天仲不知何时闪来一刀戳穿苏星手中刀身,苏星边应边退步入烟尘中没了方向,正要开出鬼眼时见身周人影晃动。 台下众人看不清烟尘虚实,都站起身子眺望,见尘里火花叮当,时不时传来南天仲阴笑,显得有些焦急,夏寒却不知道那鬼眼有什么作用,上前询问南少天,南少天正色道:“鬼眼配合白刃鬼刀,可识破敌方真气漏洞,同时可增快自己速度,眼疾手快嘛,鬼眼越多,看到的东西也多,除了可以看见真气在经脉间流动外,鬼眼多者,有机会猜到对手下一步意图,如今场上星儿开出鬼眼也无济于事,看不穿仲儿行踪,更别说真气布局了。” 夏寒知道后不由为苏星担心,这时风来烟化,南天仲慢步走出烟尘中,手中带血长刀入鞘,满脸微笑,身后苏星半跪在地,全身是血,虽都是些不致命的地方,但看见他败得很惨烈,南少天摇摇头道:“天赋始终重要,努力又有什么用呢,水滴石穿不过是愚人之举。” 台上南天仲停下脚步转身对苏星道:“同门师兄弟我才留手不杀你,现在知道你我差距了么?废物。”正说着,见对面苏星抖动身子站起,却低下头不作声,又讥讽道:“梦想这种事情,不过是我这等天才的家常便饭。”说罢右手拇指压刀朝苏星冲去,南少天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夏寒见他如此动静应是知南天仲可能会下狠手,手中聚气紧紧盯往台上。 南天仲单指开刀出鞘,闪身后俯身停在苏星身后,刀在鞘中,显然已是完成瞬斩,啪!只见苏星手中缺洞长刀碎得稀烂,胸口划出个整齐大口血印,这一击南天仲破刀杀人,不仅羞辱了苏星,还让他丧失一战之力,夏寒见南天仲下如此狠手,心中恨得发痒,见苏星并无甚么大碍,暂且松了口气,南少天则仿佛显得些遗憾,失望道:“就这样么?星儿?” 台上,苏星手握断刀,衣衫血水湿后又干,如今又湿,原本青白长袍早变得红褐相接,胸膛心脏按捺不住扑通直跳,脑海中浮现出南笙笙的脸庞,五指突然紧握刀柄,道:“还没结束。” 鬼刀降世 “咻!”声闷响,随后传来刺耳惊鸣,众人纷纷捂住耳朵,南少天与夏寒内力深厚暂且不惊,只见台上苏星身体炸出白黄真气,在刺耳蜂鸣中幻出位斗笠刀客。 夏寒憋住不笑,心想苏星这幻象较那晚高大了许多,不过让他没想到是苏星竟真用了幻气争鸣,那晚躺床上明明说若是师妹在场就用,若师妹不在,就平常幻化,如今看来,这小子是斗志满满啊。 这道白气仿佛划破山峰宁静,随着鸣声停下显得洁白无瑕,刀客有几分潇洒与不羁,南少天想不到平日闷头闷脑的苏星入静后竟是如此淳厚,南天仲并不在意这小聪明,侧身正位控住鬼眼虚伪以待。 苏星二话不说,拔刀挥斩,飞刃一个接着一个破空如流星飞出,划破质疑,带着愤怒与难以言语的力量,南天仲无瑕出手,只闪躲与档下这些飞刃都够呛,心想自己八只鬼眼却看不透苏星体内真气流动,那体内如白雾茫茫般的面团物令人恼火,正他走神之际,眼前白气乍现,下意识上刀去档,瞬间伴随全身剧烈震动后仰飞倒在地。 南天仲嘴角渗出丝鲜血,睁开眼看清左右才知刚苏星那击威力多强,自己鬼眼全部失效,身后擂台已砍得面目全非,,可苏星手中飞刃还不断飞来,砖瓦白光乱飞,南天仲来不及迟疑,收起鬼眼道:“我怎可能这么轻易被击溃!”边躲边单手幻气结印,口中呢喃不知是何,台下弟子却十分了解,惊道:“要出现了,二师兄的绝招。” 台上南天仲身前涌出无数道红光,在他头顶浮现出七柄大刀,各个奇形怪状挂满丧命人头,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七把气刀正随着快速结印迅速变大,很快,刀身横踞半空足有十里之广,全部如高殿大柱般长齐齐笼罩天空,太阳光线透着打下将场内映得血红一片,仿佛人人置身火海。 “鬼刀降世,给我灭!” 苏星面不改色,作拔刀势严阵以待,凝望如天灾齐齐飞来的七刃道:“雕虫小技!” 南少天顾及不了苏星安危,只知道这七刀落下场内弟子要遭殃,连忙双手发功拍出气墙相隔,刚才慌忙逃窜的弟子还惊神未定道:“都疯了么?还不逃!”所有弟子都面露怪色,不是不逃,而是大多数都腿脚哆嗦不听使唤,见苏星在变天七刀面前如蝼蚁般小,才知自己先前认为他可胜南天仲这话是多么荒谬,如见这力量心服口服。 苏星半步不退,低首闭目心念禅经,突然凌厉睁开双眼,手中拔刀而出,头上白气刀客亦步亦趋,拔出刀鞘中金灿长刀使出一斩,气斩在红黑的现场显得格外光芒耀眼,朝天冲出与空中大刀狠狠撞到了一起。 “轰!” 这瞬,撞击处爆发出灼眼白光,闪得练武场煞白如雪,所有人睁不开眼,即便是努力睁开眼看见的也是被雪白覆盖的所有,如盲人般,紧随闪光而来的是两刀气撞后恐怖的破坏力力,练武场内,风暴袭来,桌椅武器瞬间飞往不见,在场弟子全部收到巨大冲击,有些甚至三三抓住被吹起半空,口中惊声叫唤。 夏寒与南少天倒无大,提气在眼看得真实,等冲击消失,光也褪了去,弟子门眼前黑了不久开始变得看清周围,才发现练武场里已是无一完整突土地,不论石板还是茅厕屋舍,不论牌匾还是兵器刀架,都直接被气浪带走消失,而擂台两人周围,更是凹出个大坑,这场面如梦幻般无法令人相信,可眼见为实,只有惊叹二人实力超群,颠覆了自己对气斗的认知。 “想不到苏星竟如此强悍!”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朝擂台望去,想仔细寻找分出胜负,“都,都没事,怎么可能!”即刻有人脱口喊出,只见两人左右立在坑边对峙,依然没分出胜负,而所抖场地只剩下这些擂台边缘,见此场景,所有人又是惊得无话可说。 “想不到星儿竟然接下了,这下仲儿麻烦了。”南少天见二人都有无事,脸色放松不少,夏寒侧目望去,这场比试嘴紧张的莫过于他了吧,两位自己得意弟子互斗,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最为心疼的还是自己。 突然,苏星大喝一声,强大的白气从他体内爆发出来,仿佛是有无数刀气藏在他体内,正向他源源不断输出真气,忽然隔空左右挥出三刀朝南天仲夺命飞来,这招左右封死对手逃生之路,中气为攻,南天仲一眼识破,提来几刀隔空档下,却不料苏星白气竟又岔出两道直落擂台边缘,伴随砖石爆裂南天仲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南天仲沿着边缘大圈朝苏星奔来,边跑边炸裂脚下立身之处。 “这是要近身决斗!”夏寒看出南天仲意图,他知自己幻气绝招不敌苏星,隔空斗气自己无优势可言,便破坏地形留出寸地与苏星决斗,实在是会审时度势,不枉为南少天得意弟子,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苏星的近身白刃绝不容小觑,在无法借用鬼步迷踪使出阴魅刀法下,淬炼刀法是最大优势之处。 很快,南天仲便将擂台破坏得只剩十步距离,两人各自站在左右尽头,长刀恰巧交锋。 “师弟,白刃战怕么?” 苏星不说话,上步就撩刀刺出,口中狠狠道:“正如我所意!” 如今无法施展出鬼步,比得便是手中腕力变化,与对战局的观察能力,苏星上三步抢出先手出击是非常聪明的一招,即便是不伤南天仲毫毛,也为自己争取多几步立足之地,这式手腕松活,以腰带臂柔和撩刀上前正是淬炼翻云覆雨一招,南天仲失声大笑道:“这等儿童刀术也想伤我,师弟怕不是傻了吧!”正说完,苏星腕力灌气迅速抖动,气传刀尖控住往右拍打,“啪!”清响传来,南天仲脸上火辣辣得疼。 夏寒直呼妙,苏星将刀化为手,长刀所至便是自己手到之处,实在妙不可言。 “可恶!”南天仲被打得突然,嗖嗖还击几刀鬼神刀,却都是上部手间动作,因没了鬼步配合威力大打折扣,在苏星面前仿佛如挠痒,苏星见他着急进攻,心知来了机会,手中控气单刀直入,叮叮两声双刀交碰,苏星与南天仲隔刀快贴脸相视,脚步已是挨到一起。 透过白刃,苏星脸上鲜血凝固成团,仿佛是从死人堆爬出般怒目而视,南天仲不由打了个寒颤,道:“疯子!” 凯旋而归 南天仲怎么也算是江湖老手,经历大大小小对擂经验丰富,可很多事情就是坏在经验丰富之上,他欺苏星见世短浅,想凭借惯用招数快速击败取胜,可不料想遇到个宁死不退的倔牛,斗两场下来反而激发了苏星的应变与胆气,现在自己处于下风,又失了先机,选择下下策近身斗白刃结局自己定会败下阵来。 夏寒想这南天仲如意算盘打得妙,却不知对手是堵上性命的真鬼武士,虽苏星自幼家贫,天赋资质平庸,可他在雁荡日日不落下刀法,基础根本是最为扎实的弟子,南天仲固然手段高明,但是老话有说骄兵必败,这亘古不变的道理又有几人可真正参悟明白。 如今苏星已是全然接管对擂,占尽天时地利,可南天仲一刻未认输,他就绝不松懈,南天仲恶狠狠望住他出刀道:“傻子!”这刀转身回撩正是那夜自己对江澜的鬼王藏刀一式,虽比自己出得巧妙但也是毫无威胁,学江澜探掌沿刀背持压,更为迅猛拍出,啪!直将南天仲手中长刀拍出,南天仲惊讶之余快速控气回刀在手又使出鬼女玉刀,苏星正等候多时,反位击打出招又震飞南天仲长刀道:“二师兄还要继续么?” “怎么?这就以为自己赢了?”南天仲气急败坏瞎挥几刀皆被苏星点开。 台下南少天见南天仲大势已去,再作挣扎也是徒劳无功,便朝擂台废墟走去宣布结果,忽然,南天仲奔走下来,闪身至鬼刀放置之处道:“既然不给,那就明抢了!”南少天毫无防备,恍神之际南天仲已是双刃鬼刀在手,破口急道:“不好!” 南天仲不由分说幻出真气划来漫天飞刃,猖狂大笑道:“雁荡一门所以真气汇聚在这刀中会是番什么景象!”飞刃因有鬼刀加持变得急速无比,南少天连忙画气作档倒无甚大碍,可苏星手持长刀,无数飞刃生生被穿膛而过,顿时跪在擂台唯一完好之处,血像流不尽般滴滴答答,口中笑道:“师父,我赢了!” “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论输赢。” “带着你的胜利下地狱去吧!”南天仲鬼刀放出无尽真气在练武场弟子间肆意奔绕,“不好!他要炼刀!”南少天惊呼之余抽来鬼刀冲夏寒道:“江少侠,替我照看好诸位弟子!”说罢手中鬼刀幻为山峰大小朝南天仲头上砍去,南天仲不疾不徐,双刀百鬼千手上前接举刀刃,场面像极地狱。 “孽障!还不住手!” “哼哼,我蛰伏多年,等的就是鬼刀,如今好事成双,你让我住手?” “畜生!” “我的好师父,你要真为我好现在就化作我这刀气助弟子一臂之力,到时武林大会天城武馆与雁荡一门都为我统领,至尊之位自然手到擒来。” “你,你果真是风雨舟私生子!” “两个废物爹远不及你这位假叔叔来的疼爱,再帮侄儿一把,可好?” 南少天忍无可忍,刀刃之下百鬼突然魂飞湮灭,直划开南天仲手中一刃鬼刀断了他半条臂膀,南仲天大骇,望着→边空荡荡的袖子失声乱叫,鲜血喷地满地都是,见他大势已去南少天抢身上前,口中道:“你这种逆侄,就当天诛地灭,受死!” 南天仲瞪大眼珠,见巨大黑身鬼刀迎面劈来不知所措,突然,空中一道清奇内力袭来弹开南少天手中鬼刀,紧随又旋来一道更为强力内力将南少天连人带刀击退回来,夏寒连忙上前扶道:“前辈,还好么?” “有高人在场!”夏寒见南少天眼神慌乱不像是在说假,急忙抬头左顾右望,可除了风摇树叶哪里有南少天所说的高人,正疑惑时,夏寒耳微微听动,心知不妙扛起南少天纵身一条,嘭!只见两人刚才所处地方被炸出个大洞,夏寒这才相信有高手躲在暗处,按照真气发功来看应是个一流好手。 落地后,南少天左手捂胸对天朗声道:“不知何路前辈莅临我雁荡山,南少天今清理门户,有何得罪还请前辈现身说话!”回音响荡,却无丝毫动静。 突然,只见一道黑色闪影袭来,南少天上刀之际却又不见踪影,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刚瘫倒在地的南天仲与他断掉的臂膀不见了踪影,却不知世上有如此快的身法,眨眼之际可将人如风过无痕带走。 三四弟子上前道:“师父,追么?” 南少天凶瞪了眼不说话,转身疾步上前来查看苏星伤势,此刻苏星已是奄奄一息,肉露可见跳动脏器,盯着南少天道:“师父,此生苏星无悔雁荡行。”南少天流下悔恨自责泪水道:“星儿,为师瞎了眼引狼入室,还差点将笙笙许配给他,是为师对不住你。” “不怪师父,南天仲潜伏雁荡十几年,隐藏极深,如今能了,也是雁荡山的幸事。”说罢望了眼夏寒又道:“师父,江澜不是坏人,谢谢你,江澜。” 夏寒劝他不要再说,连忙幻出药菩尊治愈,南少天激动道:“药王谷神佛琉璃?” 因苏星伤势太重,夏寒几乎耗尽真气,待伤口全部愈合一头栽倒在地失了知觉。 黄昏,山后,南笙笙呆呆望向院内拱月门,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幻想了无数遍苏星走出来的场景,但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仿佛觉得这时幻想,是在梦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便欢天喜地激动朝山下跑去,听着那一声声:师妹,我赢了回荡在谷,眼泪不禁热流滚烫,这小段下山之路是这辈子走过最漫长,却也是最幸福的路,待到自己满脸泪水扎入苏星怀里,才知道梦实现了,自己的英雄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开心的事,透着昏黄看去他的脸,自己心剧烈跳动,擦了擦眼泪道:“怪你,让我等了好久。” “下次不会了。” “什么!你这猪脑子,还有下次?” “我,我不会说。” “回来就好。” 新婚燕尔 待夏寒醒来已是翌日午时,没有炎热烤炙,反倒有些凉爽,推开门见地面湿润才知道昨夜下了雨,记忆慢慢回到昨天,想起苏星那傻小子赢了擂台,自顾自的笑出声音。 “江公子何事这么好笑?” 夏寒闻声转过身去,只见南笙笙与苏星挽手满面春风朝自己走来,举手投足间甜蜜如饯,款款而落显得登对。 夏寒不知为何,自己每次用尽真气晕后醒来世界都变得宁静安乐,这倒是个奇怪事,如真有这种玄乎学问,自己确实需好好考究考究,宛然醒神笑道:“好一对璧人如双,看得我是心羡神往呐。” “江公子莫要打趣,听师弟说你醒来,便与五师兄一齐前来道谢。” 三人客气谈了几句,夏寒脸色忽然凝住道:“师父查清楚救南天仲那人是谁了么?” “小寒,此事师父多猜测是崆峒派所为,当今七大门派,论身手敏捷崆峒无人可敌,那日那人如影电光救走南天仲,使得正是崆峒派的踏雪无痕。” “踏雪无痕?崆峒派为何要潜入雁荡山救这么个人呢?”思忖之间南笙笙说道:“崆峒派向来与雁荡山为敌对关系,暗地里屡次使绊,明里礼尚往来,这次明目张胆救走叛门弟子应是撕破了这层纸。” “你们都认为是崆峒派,而不是齐云山魔头?” 夏寒突然发问将他二人说的愣住,南笙笙拍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会不会是潇湘子!” “潇湘子?” “魔教齐云之首潇湘子啊!” “他,他怎么了吗?”夏寒显然是不了解江湖事,怵住连连发问。 “江兄有所不知,这潇湘子本是崆峒派弟子,因门派规矩自出师门,魔教中他一般不杀人性命,但做的都是些出谋划策之事,许多屠杀都是因他献计,人称魔王军师潇湘子。” “魔王军师潇湘子?” 夏寒正想的入神,这时远处跑来位弟子,道:“师父听说江公子醒了,正请你过去一趟。” 夏寒赶到偏殿,二人礼貌问后南少天道:“这次雁荡们能够剔除最大隐患多亏了江少侠出手相助,雁荡刀法深邃,江公子天资强大可推陈出新实在令老身佩服。小女新婚下月举行,还望江少侠再停留些日子。” 夏寒见是说苏星结婚喜事,一时间很有兴趣,道:“有前辈工匠前行才有我们后辈乘凉的地方,我改雁荡刀法大体基于他本身灵妙阳刚核心,又旁听了几月前辈所讲所悟,不敢夸夸自耀,若是前辈允许,我还希望可多留些时日,想看看鬼刀魅力。” 时间一晃过了半个多月,苏星与南笙笙忙于筹备婚事,鬼刀研习的时间总是很少,不过夏寒大体明白了鬼刀秘密,这雁荡特有的岩石加工后铸成的利刃实在是厉害,吸附真气之余还万分坚硬,可见那日南少天断刀之力有多恐怖,又听了半个多月堂课,夏寒自知是时候离开,却迷惘自己下一站所行,武林大会就快到来,崆峒派自己应是无多时日再去,便听了南少天的劝告准备游历江湖,增长见识。 婚礼当日,雁荡上下全是金色橘色两种色调。依照南少天的意思,金橘色意味着收获,苏星与南笙笙拗不过他只得笑嘻嘻答应下来,当天高朋满座,夏寒总是希望布幔下可见舒洛儿的身影,寻来寻去总不得结果,替苏星档了许多酒,些个武林名门竟不知眼前这位醉醺醺的少年便是江澜,说着醉酒的笑话,气氛显得轻松。 偏殿内南少天与各派代表会晤,说出这次雁荡事件,大家纷纷将矛头指向崆峒派与江澜,否认此事与他们相关,话题扯到江澜南少天举杯劝阻结束会议,大家打个哈哈边散去,留下南少天摇头道:“想当时我也是这般冷漠,想武林之事各为其命,便是有何大灾难明哲保身即可,如今看来火星子没溅落自家脚背是不知道醒悟,也不知这魔教有什么谋划,如今七大门派如散沙软弱,要有个人似江澜一一破之,怕是天下大乱,有江澜,实属武林之福,还想着什么排除异己,独自壮大呢?” 婚礼上,苏星与南笙笙两人在众人圈子里挥舞着长刀,优雅不失恩爱,似神仙眷侣般目光投情,过了两轮又硬是拉扯夏寒过来,夏寒趁着醉意,提气控来场上所有刀剑,众人纷纷大惊,显得有些敌意,夏寒红眼嘿嘿笑道:“不要害怕,我给大家变个戏法。”说罢百来把刀剑棍棒齐齐飞出大厅来到院里,许多个年轻门派弟子好奇追着出来,夏寒一人醉醺醺双手乱摆,将些个刀剑使落在地竖立刻画,龙走蛇草歪歪扭扭显出篇文章来。 各个门派长辈皆位置大惊,倒不是因为这文章有多奇妙,而是惊叹这少年控气之妙,内力之深厚,左右询问都说是雁荡打杂,不由觉得稀奇,就是多问几个多舌的门人弟子也没人说出他真实身份来,都想南少天前几日吩咐若是江澜身份暴露,雁荡山弟子全部割舌之刑。 “师兄,雁荡山打杂的内力都深厚如此,那南鬼刀岂不是更为骇人?” “师妹,这雁荡本就是吸食人气入刀,虽说的名门大派,我个人觉得与魔教无甚差别。”两位弟子细声讨论着,殊不知南少天就在身后,南少天倒也不在意,经过南天仲一事,他性子倒是转变了不少,若是平日有人低声窃语说雁荡坏话,倒不会多大惩罚,但总是会多言几句,看着庭院东倒西歪的夏寒,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 “比翼自添两翅,今有合枝连理,琴瑟和鸣鸳鸯栖,同心结结永相系,朝夕相伴形影,神仙艳好伴侣!祝福汝等:新婚之乐。”众人读来庭院所刻之字,皆开怀大笑,夏寒躺在刀剑银光中,耳中喜乐丝竹延绵不绝,眼中月亮重影无数,口中喃喃道:“千年待,缘定三生,今生今世,茫茫海,尔等遇矣,那是一生所幸兮。”眼一黑,睡了过去。 劲敌来袭 “少主,过了这集市前面那山便是崆峒所在了。” “林战,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少主。” “好的,公子。” 街市上,少年手中把玩着摊贩古董,眼里满是喜欢,身后站着位中年男子,素衣朴色打扮显得魁梧壮实,面色冷峻仿佛透露着不满。 “林战,这方鼎可真好看。”少年回过头稚嫩的脸庞带着些许期望,是在乞求男子买下他手中之物,男子侧首望去前方山峰面无表情道:“公子,快些赶路,武林大会还有十几日,且此地不同梵国,我们万事都需谨慎些。” 少年恋恋不舍放下手中方鼎,神色失望站起身子随男子走着,口中抱怨道:“这也不给玩,那也不让买,没意思。” 林战耳尖,停下脚步正色道:“公子且记住,你来魏国是摧毁他们最为自信的武学,这是你肩负的使命,也是你不可推脱的责任。” 清早薄雾像纱,金光照下,映得崆峒派匾额闪闪生辉,刚先山脚集市二人站立在门前,林战道:“公子,准备好了么?” “嗯!” “我在此地等你出来,尽量快些,晚上还要赶往少林。”说罢上前叩门,清脆铜木砸响,门当即吱呀开出条缝,里面露出半张脸道:“甚么事?” 少年稚嫩脸庞唇齿动微动道:“先生安好,我来下江湖挑战令!” “哗!”声刺耳传来,门突然被内大拉开来,现出位黑袍男子,身着劲装束琉璃金带,显得英姿奕奕,怒斥道:“小娃快下山去,可知你家中有说不要乱上山来?不知此地何为么?” 少年语气平缓,仿佛并不在意的指向头上匾额道:“不写着了么,崆峒。” “顽劣!”黑袍男子嗔骂了句正欲关门,这时林战突然上前右手抓门拍出张黄纸,冷道:“怎么?七大门派妙身崆峒还怕个小孩不成,若是怯之不战认输就是,唤你们掌门出来签了这战书我们便走。” 空气显得平静安详,黑袍男子与林战四目相对并无多言,暗则两人手中正推门较劲,倒也谁都不让谁,门一时被震的哐哐乱响,忽然“嘭!”地一声,受不住二人混沌内力的催耗碎成了木渣,黑袍男子被直直震飞躺在院子,跌跌撞撞站起弯弓身子可见嘴角处已是挂住鲜血,表情显得难受,望住门口二人道:“可别想再回去了!”说罢忽然不见了身影。 少年踱步迈进院子,林战倚着门边在他身后幽幽说道:“公子,看清楚了么?” “十八个!”少年话音刚落,头上忽如乌云遮天暗无光明,呼呼啦啦闪落十几名黑袍汉子落地将他围住,瞬后见少年全身上下由道道金绳缚住,动弹不得,刚先那受伤黑袍男子质问道:“闯崆峒禁地,杀无赦!”说罢十几名汉子便紧收手中金绳,少年则岿然不动,突地发力一震,将身上绳索如数挣断,众黑袍汉子拉了个空惯性退后几步,而后交叉晃动如风朝圈心少年逼近。 “公子,快些,不必同杂鱼玩耍。”门口林战不急不慢催道。 那少年冷静左右观察后奋力朝脚下地面捶落一拳,爆出层层剧浪内力往四周散开,顿时“嗡”声大作将十余名汉子直直拍飞,砸落院墙四处东倒西歪,崆峒弟子个个面露惊色,只觉胸口仿佛是着闷捶了十几拳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乱出声语。 “我无意伤害各位,只想与你们乔掌门一较高下,希望贵派遵守江湖诺言,应下我挑战令。 忽然半空雷鸣呼啸,只见一道紫光电闪而来,门口林战紧张站直了身子望去,道:“公子小心。” 只见少年跟前现出一人手持双钺啄来,“叮!”正中少年甲胄护腕,阴阴沉笑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不知死活!” “掌门师父!”院里黑袍弟子眼中带光呼道,一旁林战想来跟前这紫衣老者便是崆峒掌门乔汝城,细细打量他手中武器,形状像是青龙戟头,却较戟在护手处多出月刃,想来前后皆可割杀,配合崆峒派疾速轻功作战便可攻可守,这奇门兵器实为崆峒作风,想到此处不由些担心。 乔汝城架住少年左右手窝让他失去手中动作,端详左右后问道:“妙月山道士么?”望去少年背影,接下乔汝城这闪电一招神色泰然自如,道:“我看着像么?” “不是幻月双瞳,怎看穿我门身法!”乔汝城突松手中双钺让少年措手不及扑身向前,双手穿过钺空处合掌拍去少年脑门,这招变换快速又显得阴诡至极,少年倒仰身沉静提膝破解,二人脚下过了十余招后各自闪身退步。 “少主,不必啰嗦!”门口林战显得有些不耐烦,可那少年满脸犹豫不决,再三回首望住林战显得毫无主见,又见林战眼露责备后毅然转身道:“对不住了!”说罢双手各伸二指交叉在胸口,口道:“南无金刚不坏佛,愿皆观察哀愍于我,今生余生无始时来广作众罪,自作随喜,偷盗佛物四方僧物,造五无间罪,十不善业道,由此业障,覆蔽身心生于八难,堕地狱傍生鬼趣,生边地及弥戾车,生长寿天设得人身诸根不具,邪见拨无因果,厌诸佛出兴于世。” 只见那少年口中囫囵念经,身后已是幻化出强气大佛,佛者袈衣飘飘,身周五光十彩,乔汝城感受如此强烈内力,心知不妙,左右急忙唤开弟子手中迅速结气,道:“狗日的魔人信不过,出尔反尔!”正说完,少年飞出半空挥出一掌极强内力,空中强气卷云呼啸而落,乔汝城急忙旋动手中双钺飞出两道紫气,半空紫黄真气对攻,僵持不过半晌,林战催促道:“快些!”少年难为情闭眼发力推出双掌,身后袈佛亦步亦趋破云打出火烧双掌瞬间将乔汝城紫气吞没。 强光闪起晃得众人睁不开眼,只听耳边巨动轰鸣,脚下瓦砾砖石跨落脆碎不断,突起风浪直将院墙刮起半空,眯眼强望而去的都是白光,哪还见掌门身影。 万人空巷 暂时性失明耳聋后,这青山崖峭上的崆峒前院阁楼已变成一片废墟,先前的静谧院子如今尽是满目苍夷,草木含悲,青泥院墙几乎全截倒塌,四处黑袍弟子逃出一劫,却还在刚才山崩地裂的惊恐中未恍过神来。 这时,殿前乱木堆中腾地跳出一人,只见他灰头土脸手持双钺,仔细望去正是崆峒掌门乔汝城,他双眼警戒扫寻着院子四处,才发现刚那两人已消失无影,只在右门上钉下张纸,松了口气缓步走近,取来门上纸张读后面如土色自语喃喃道:“梵人?怎么会?” 山上百余名弟子闻声赶至,见地上左右十几名黑袍弟子们狼狈不堪,各自上前搀扶起身,一名弟子疑惑不解问道:“师兄,是何人所为?” “是魔教,是魔教来了!”那人显得有些慌张,口齿含糊不清呼叫。 一旁乔汝城手持挑战令纸望出门外山下缓缓道:“不,不是魔教,也不是什么梵人,是江澜!” “江澜?”众人错愕,愣住原地默不作声。 崆峒山半腰处,林战走在前头,身后少年低头不语,仿佛对刚破坏一事略有愧疚,半晌问道:“林叔叔,当真要将魏国七大门派如数击败么?” 林战信步自若,头也不回道:“魏国人喜爱内斗,武林至尊令七大门派丧失理智,这也是十年来魏国武术界无人登顶的原因,要是有武林至尊,冷儿你直接了当杀了他就是,也不需如此麻烦,不过当下逐个击败也是有好处。” “累都累死了,还有什么好处?” “因为他可以彻底击垮魏国的武术之魂。” “武术之魂?林叔叔就不怕魏人凝聚起来,我们成了众矢之的吗?” “一盘散沙凝聚起来也是沙,成不了石头,魏国已是强弩之末,旃陀氏需要光复,当下是最好的时机。” 少年漫不经心追着蝴蝶,完全没有注意听林战讲了什么,嘻嘻笑道:“林叔叔,少林好远,不如先去天城武馆吧,听说那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 “天城武馆地处官府管辖之地,如今早去滋事容易触怒军事。” “那为何我们不再等多十几日参加魏人的武林大会?” “十几日后我们应在你二哥哥洗佛礼上,如今出得来此地已是不易,冰儿还是按计划行事,莫要再乱生枝节。” 少年不悦,待下了到山脚趁林战不注意没入集市人群中不见了人影。 …… 十几日后,武当山,武林大会。 几个月前,灵阳真人便广发英雄帖至各大门派召集聚首,说是论剑会道,以武宴江湖之客,实则大家心知肚明,各大门派几尽倾巢出动前往武当,算上大大小小江湖武馆总约万人齐拢武当山,无论是些热闹看客,或是会些武功的江湖小流,无不怀揣名誉天下的美梦登上太和武当山。 是日,天柱峰上云海翻涌,八卦阵台旁灵阳真人正同大弟子严今初嘱咐山下会道一事,“今日应是最热闹的一天,你且带师弟妹们看护好擂场里外,莫要怪生事端,丢了武当颜面,武林大会十年一次,这次要始在武当,落在武当,明白?” 严今初点点头道:“初轮比试淘汰下来大半人,是要安排住地么?” “你且自己去想,武当殿可不是谁都可进的。”灵阳真人扫了扫浮沉便离去,留下困难给严今初独自琢磨,正犯难时舒洛儿从他身后钻出来笑道:“师兄,快去山下罢,江公子应是来了。” 严今初本就是烦恼缠身,哪里还有心情理会其他,便道:“可愁死了,怎样可在一日内比试四轮呢?” 舒洛儿笑道:“那还不容易,一炷香时间即可,头两日便是没什么看头,重头戏都在后面,比起如何快速剔除游览江湖客,我看师兄还是多关注下魔人一事。” “魔人?师妹此话怎讲?” “大师父这次作为主召人广发英雄帖,而不是其他前辈,师兄你不好奇么?” “怎么说大师父曾也荣耀武林盟主至尊之位,如今无人主持大局,广发英雄帖正常不过,师妹有何疑虑?” “这次武林大会大师父决在武当是有三处缘由,一是武当较齐云山远,魔教生事也不会大举来袭,二则南樵辛伯伯近日来山作道场,可震慑魔教,三呢,我猜是江公子。” “江兄?与他有何干系,师妹莫要说胡话,越说越不着调,怎扯到江兄身上去了。” “江公子持洞灵真人举荐前往各大门派,惹起武林动荡,如今人人皆知,魔教自然也是知晓,如此一来,武当便是最适合举行武林大会的地方。” “邪乎!”严今初觉得莫名其妙,摇摇头往山下走去维护秩序,山下大小擂台不计其数,依照规则抽签划区,到区后再抽签决定对手,虽还未开始,已经看见是人群汹涌,时不时传来旧敌冤家碰头的打斗声,朋友再见的喜悦,吵吵咋咋延绵不绝。 严今初这倒是犯了难,如此阵势自己是从未见过,以往听起长辈说武林大会都是先进行门派选拔再派出弟子比试,经过各方长老举荐后评测当选,哪有这些连入门弟子都不算的武夫事情,如今大师父这下等策略是增加不少烦恼,唤人死守上山口后便吩咐师弟开始维持混乱局势,心里盼着迅速决出各个区的胜者完成大师父给自己的任务。 舒洛儿倒不似严今初忙手忙脚,抽了区签便想热热身玩玩,想着江澜也在这人群中便不由些心跳加速,阔别几月也不知是什么模样,妙月山之后江湖上他消息不断,自己困在这山上无聊至极,等会儿定要让他好好讲讲全部经过。 林战蒙住面巾从容在人群中穿梭,这十几日可是苦了自己到处寻找,旃陀冰的恨铁不成钢让他极度光火,也让自己计划全然打乱,盯了几个时辰不见倒是不着急,心中还盘算七大门派应是不会在此处出现,既然找不着少主便去抽了个区签,斗过几轮等河水退了才知道鱼在哪里。 江湖白客 七大门派弟子虽都有灵阳真人所散英雄帖,可许多都是耐不住性子的脾气,早早潜入太和山下这人流大军中,舒洛儿玩了几场显得有些无趣,果然今次前来的都是些无名之辈,江湖许多下流招数不尽数,但武林是以武为尊,管什么下三滥招数都被舒洛儿三两下打发了,无趣之余不由到处逛逛看能否碰见夏寒。 “快看那人,赢了三十多场了还不走。”舒洛儿身为武当弟子,听见有人不遵守规矩便好奇围观,只见一人悠然站在台上,一旁武当小弟子显然已是把控不住当下局面,正急得抹汗,见舒洛儿走来仿佛是见着了救星般,道:“师姐,这人赢了擂台不晋去下区比试,偏要在此区闹事,引得些江湖客极为不满。” 舒洛儿朝台上望去,只见那人蒙巾打扮,身材倒是与江澜相符,心想莫不是江公子,转念一想江公子不会如此闹腾,便是不知何派门下弟子在此欢撒生非,道:“今武当以武宴客会天下友,道不知朋友如此不知规矩,要多生是非?”那人一言不发继续抱怀悠然矗立,对舒洛儿所讲充耳不闻,反倒朝舒洛儿摆了摆手,舒洛儿看不懂是为何意,见朝自己摆手觉着有些蹊跷,蹬腿上台道:“我来试试!”抽出长鞭试探发出,鞭至之处炸出骇人空响,那蒙巾男人几步闪过探近低声道:“师妹,是我!”听着声音才知这蒙巾男子竟是严今初,心里觉着好笑又好气,道:“师兄不主持局面反倒在这捣乱,安得什么心?”两人边过手边说着话,严今初闪躲间回道:“师妹有所不知,这人数太多,怕今夜安置不下些个江湖客,我便前来加速比武过程,许多江湖客即便过了这关,也出不了下个区,一炷香时间说慢也慢,说长久也很长久。” “荒谬,这计划就你一人么?” “还有其余几位师弟,估计这半个多时辰淘汰了千来个凑热闹的江湖客。” “你不怕摊上事?丢了武当颜面,大师父定不放过你。” “都是些凑热闹的,七大门派哪有弟子来费这力气,大师父肯定不知江湖客有多热情,许多几日前便到了,今日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人多混杂,不是么?” 两人正你来我往云手聊着,突然不知何处发来三镖钉在木柱上,严今初望了眼镖道:“不好,有事!”说罢纵身跃入人群不见了踪影。舒洛儿倒摇摇头下了擂台,见严今初如此不省心也不知为何大师父会将此任务派委与他,觉着有些乏了便往回山的路走去。 林战排了许久分过区,又到分区擂台处继续排队抽签,久久才听武当弟子唤他上场,见对面对手手持大斧,下盘稳扎,估测应是个武夫,便想速战速决,待弟子燃起香火告知可斗后,林战瞬身发出一拳直将那人手中铁斧催穿,连人带斧摔下了擂台,惹得四围隐入人群的名门弟子亮眼注意,林战不多停留,领了晋区签后朝指引处走去,心想凡是小心,莫要被十几日前崆峒弟子认出,便立起衣领口子遮住下颚低头埋入人群之中。 途经一处擂台,见台上之人身手不凡,问了问路人,此擂台是五轮晋升后的分区,便是层层赢下才至此处,林战仔细朝台上瞧了去,见这两人过招虽似不分上下,但却可明眼看出左边灰衣少年漫不经心之处,招招灵动力出不失半寸,所击之处皆可深究精妙,正看入神间,擂台上已分出胜负,灰衣少年定穴取胜,林战多心问了路人可知台上灰衣少年身份,引来众人摇头道:“他你都不识,南樵隐士辛计然得意弟子扬子青。”林战悻悻然离去,想来这魏人侠之精神虽四分五裂荡然不存,但对武术之热衷是梵国远远比不上的。 到了分区又等过几轮斗场,念到林战对手是个蒙面小子,两人恭手拜礼后林战便想一击制胜,探步上前打出内力摧掌,可那蒙面小子瞬身闪过自己身后呼来长拳,林战连忙扭身分开距离,心想这对手应不是普通武夫,抬手便又发出几道内力,手经之处皆炸出砰砰声响,引得四处看客聚拢而来,林战这劈空几掌被蒙面小子轻松躲过,几方之地内台对两人来说显得似无垠广地,只要有点脚尖之地便可出招,交手百来招已是看得众人喝彩不断。 林战内心早已疑虑重重,此刻左掌一起扬起真气便想看个究竟,那蒙面小子挺身上前回击半掌浑厚内力直灭林战之力,林战见此为高手之功自己不可怠慢,急忙凝神激出左右回掌架气,二人肉搏到内力比拼引来许多人围观,附近十几擂台皆空无几人。 林战觉人多容易暴露自己,心想自己倒是要看看对方是不是旃陀冰这混小子,沉心吸气手中内力催发如排山倒海之势翻跌轰出,此招要解须幻气聚佛,若是旃陀冰,这黑巾自然是要扯下才聚气可入静。 黑巾之下,这蒙面小子正是旃陀冰,他自知不可躲避林战此威风内招,若是闪身还有些机会,但却是苦了身后围观群众,不由想跟前这人竟可如此狠心,只为胜负便赌上百来条性命。 瞬眼间些个围观江湖客也知此招威力,惶恐躲避怕是来不及,旃陀冰闭目正欲扯落黑巾幻出真佛,这时半空散来洪然内力如劲风袭过,将擂台之上招数全部扫空,周围四处江湖客逃过一劫不由朝半空望去,只见夏寒打出内力双手如展翅动作傲踞半空,林战被这古怪内力骇住,虽说不上十分恐怖,但夏寒这道内力总让自己感到不舒服,武当弟子主持道:“二位还比么?” 旃陀冰露出对大眼睛感激望向夏寒道:“谢谢!”说罢扯下黑巾露出稚嫩笑脸道:“公子解围及时,令我佩服。” 夏寒落下地走近,望了眼一旁林战冷道:“为了取胜不折手段之人,是不配习武的。” 林战见蒙面小子是旃陀冰,倒也不计较输赢,走上前扯下领口道:“公子,玩够了么?” 武当会晤 林战带旃陀冰没入人群,留下不明所以的擂台弟子与夏寒,见两人认得,也不知为何下如此狠招,正摸不着头脑之时,听得身后传来严今初的声音。 “甚么事?” “大师兄,刚才台上二人对擂杀招嚣起,全凭这位兄弟出手搭救,不然......” 夏寒笑脸转身问候道:“严兄,好久不见。”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今看来大家都没有怎么变化,严今初满脸惊愕突然狂喜大呼。 “江老弟!”严今初见身前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刚才的气恼都被这一刻全然搅乱消殆,两人紧紧相拥,几名围客见这场景略有不解,夏寒被勒得紧,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急忙道:“严兄,注意场合,注意场合!”严今初也觉得有些失态,连忙松手站好整理衣衫盯着夏寒,也不说话,这沉默的凝视让夏寒觉得莫名其妙,道:“我脸上有甚么么?严兄这样看着我。” 严今初有些伤感道:“江兄瘦了不少,两侧颧骨都有些凸起,这一年漂泊奔走吃了不少苦吧。” 这番话惹得夏寒捧腹大笑,道:“这全赖你啊,我这叫相思,无人与我把酒言欢,日子过得苦闷,这不就瘦下来了么。” “如此说来江兄是怪我咯?” “怪你!”二人像似有聊不完的话,边走边笑。 “江兄何不找我取英雄帖,要在这万人中费力挑擂?” “我说过,要在武林大会上再赢你,自然要凭自己赢上去。” 太和武当,时辰已来到晌午,山下万人攒动,不时徐风不断,偶尔可见眷侣成双打闹,满脸洋溢着开心让夏寒有些失神,感情对他来说,是极为奢侈,如今身世缥缈,家父为小人构陷,梵人骚动,武林魔人蠢蠢欲动,自己无多闲暇再憧憬儿女私情,也不再相信这一幕会在自己身上出现,无非是在许多年后的一天,找一位不错的女子成家,然后安稳的走完余生,这才算是自己最真实的情愫,那些所谓江湖儿女忠贞不渝,长相厮守是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夏寒自嘲的笑了笑,握着手中赢了明日晋升在山中对擂的红签,便往山上走去,于严今初这些名门子弟来说明日才不过是武林大会的开始。 刚上到武当山口大殿,便见远处一神秘背影对着自己,她正与弟子说着话,在夏寒处望去她像是画中天仙,让人无法接近,却又无法拒绝,伴随自己呼吸加快朝她走去,面无表情像似情绪上毫无波澜,舒洛儿卷发至肩,由内向外散发着吸人魅力,夏寒手微微发抖拍了拍她道:“洛儿!”舒洛儿转身,脸甜得能杀死任何人,相对一年前妙月山,夏寒觉着她多了许多女人味,却一点不觉得陌生,无数个夜里梦见这脸庞,现在如真在眼前,心底却突地平静如水。 “死小子,一年也不来武当山转转,到处惹是生非,全武林都知道你干的蠢事!”舒洛儿边数落边敲打夏寒脑袋,夏寒捂着头直喊疼,他揣测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却没有一个像今日这般真实,口中直叫唤道:“停停停,怎么刚见面就揍人!” “不是揍人,我这是在将欠我的补还来,哼!”舒洛儿打够了停下来仔细打量,满是心疼道:“瘦了,瘦了,想是吃了不少苦吧,一个人在外,也没有个可说话的人。” 夏寒笑笑,道:“其实也没那么艰苦,倒是有时候一个人,就是寂寞了点。”转语间又问:“其他门派的人到了么?” “除了崆峒派,都已安置在山内了,有许多弟子耐不住性子偷偷下山玩了一天,想必与江公子交手的也不少,可有碰见些好手?” “好手不少,不过有两人比较奇怪,他二人相互认识,不过却以遮面示人,功夫不像名门正流拳脚,我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不过这次武林大会,总的说都需要小心魔教。” “这也是大师父所担心的,不过江公子不必忧虑,如今山中各大门派掌门齐聚首,还有辛前辈在此,谅是魔教全数袭来也不足为惧。” 舒洛儿趁这特殊日子带夏寒四处逛了逛,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没个角落都有故事,严今初的笑料历史不断,两人有说有笑回到殿内已是快到黄昏,刚巧严今初结束了一天任务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山中,夏寒满脸坏笑拿出怀中两水囊慢慢打开塞子在严今初面前晃晃道:“好酒配佳人呐!”三人露出坏笑溜烟跑来后山僻静处,严今初因上次妙月醉酒一事忍了大半年,其中各种惩罚不说,倒是听见酒这字都满嘴口水,如今旧友重逢,又将来好酒,怎说天崩地裂钻出阎罗王来取他性命也是要喝上这口酒。 几杯下肚,三人悠闲谈天说地,夏寒只说,严今初与舒洛儿作听,听到夏寒浪荡江湖四处潇洒严今初是满眼羡慕,不由仰首灌了几口,想到第二日还有比试,舒洛儿劝了几句后三人运气逼出清酒,便收场起身准备回山,这时前方树林传来谈话声,三人狐疑互望后蹑手蹑脚朝那边摸去,轻轻拨开叶子望去竟然是南天仲,夏寒大骇,南天仲跟前那人紫衣打扮,自己却是认不得,不过在此僻静之处咬着耳朵,定是有些奸诈计划。 “乔汝城,他来这里做什么?” “师妹你可认得隔壁那人?” “望着眼熟,倒是想不起来是谁。” “他是南天仲,雁荡门二弟子。”夏寒轻声说道,引来二人侧目,舒洛儿道:“南天仲?是天城武馆新任馆主南天仲么?”说罢呆住盯着夏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没错,就是他,这人背叛雁荡师门,且心机极重,潜入雁荡十几载只为窃取鬼神刀法与雁荡鬼刀,南伯伯砍了他臂膀后被神秘人救走。” “定不是些好事,崆峒乔汝城是什么货色江湖中人都知道,如今这二蛇交缠,只怕明日又有什么动静。” 夏寒望着南天仲完好无损的臂膀陷入了沉思。 武林大会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天上云像是被晒化开般散乱泼墨万里,随风写意浮游,天地界限间成一线连接,不时可见燕鸟嬉戏,成群结队乱纷纷穿插在武当殿宇上空叽喳叫鸣。 大早,武当山大殿内是坐满了人,许多是夏寒识得,也有许多不认识的生面孔,迈步进内四面八方更是水泄不通,虽说是江湖十年一次的群雄盛宴,却不如说是旧友重逢喜悦的场面,没有一丝比武紧张气氛,众人间各自打开话匣子熟络谈笑风生,追忆往昔道谢平日江湖相助,不同门派,都有相同笑面,十年间那些峥嵘岁月,在目光相碰后换来紧拥入怀的热情问候,男女别开楚河汉界,汉子们总是离不开论酒之说,姑娘家口中则絮叨闺房小事,长老们客套地虚礼拜,仿佛所有恩怨都随岁月悠走,十年过客,在此都是江湖归人。 这时,灵阳真人与若干弟子自侧殿走来,与殿内南少天碰了个正脸,迎上抱拳道:“当日雁荡一别,已是数年,南兄风采依旧,佩服佩服。” 南少天朗声阵笑,说道:“狗苟蝇营至今日未死,也算是孽事。” 众人见群豪宴会主人到来,皆抱拳相拜,灵阳真人放眼望去,见席间黑压压的人不由连连拱手招呼,心中感慨江湖英雄意气豪迈。 南少天耳朵嘈杂,吊高声量朝苏星问道:“江澜呢,怎不见他来参加会席?”南少天本就是粗犷之人,平日在雁荡山嗓门高大习惯了,此言一出,登时殿内群雄面色大改,本来都相互三言四道大谈游历,听南少天言语便都静了下来,殿门口听不见南少天说了甚么,但见前边人物没了声音便自顾放低声音,中道而止。霎时间,武当这紫霄大殿变得闻寂无声,殿外院台、回廊追逐嬉笑,却隔墙远空传来。 “师父怎么知道江公子要来?” 南少天见殿内人都盯着自己,才发觉不妙,人群中,夏寒见势低下头埋了脸静观其变,这时候,药王谷丁公藤前步走来关切道:“哦?南大侠知晓江澜动向么?” 南少天赔笑道:“说来惭愧,江少侠在雁荡山有些......”南笙笙连连扯住他衣襟,眼中不断向他使眼色,叫他不要再述旧事,南少天自知在场名门大派掌门都在意江澜一事,自己再隐瞒反倒惹得猜疑,正欲开口,这时殿门传来一人高喝道:“师父,江澜就在这紫霄殿内。”众人寻声望去,让出条路出来,待近了些才看清是南天仲,正意气飞扬走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南少天体内真气蹿动扬得赤红长发飘飞,苏星见状按住他膊头低声道:“师父,冷静些。” 南天仲望着苏星腰间鬼刀沉吟道:“真乃名刀配好主啊,师弟。” “师父已将你逐出师门,你还有何颜面在此乱吠!”南笙笙见是南天仲忍不住脾气破口大骂,南天仲道不急,悠悠然道:“我现是天城武馆馆长,小辈说话可要讲究分寸,丢了本家脸面可不值当。” 灵阳真人见状和气上前解围道:“时常听江湖英雄提起这江澜,大家却无见过他真实面目,若江少侠如今在这殿内,又何妨让大家一睹风采。” 药王谷弟子转头闪眼寻找熟悉身影,许多也是踮脚期盼,嘈杂间,殿外又来了不少豪侠,有南樵扬子青隐士门人,崆峒派黑袍使者,妙月山七位长老与弟子一干人等,紧随而至是少林子觉、子湛两位高僧,身后是十八铜人弟子与众武僧,灵阳真人皆上前热情款迎,谈起江澜,许多江湖人竖起拇指称赞,倒是乔汝城与南天仲拉住个脸色不说话。 忽然,殿外冒冒失失闯来位道袍弟子,拜道:“大师父,老至尊武极翁率同北巅、南穷二位长老,以及庄下若干弟子齐来拜殿。”听着弟子禀报,众人皆是一震,这武家庄虽不是七大门派,但武极翁二十年前可是响彻江湖,在众多如云好手间夺下武林至尊不费多力气,不过他只喜好比试切磋,多不问江湖恩怨世事,与南樵辛计然并称江湖二老,受万人敬仰。 灵阳真人道:“甚好,快且迎来。” 丁公藤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多年后还可见上武兄一面,实是难得。” 旁人低声论道:“这老不死又来讨好彩,十年前魔头发难可全凭辛家老翁,这武家得了至尊却不理这水深火热之事,围剿齐云山亦是再三推脱,哪配的上至尊之位。” “武家都是铮铮硬汉,为朝廷出力,哪有功夫理会我们这些五教九流。” “说来也是,这武家历来得权贵实力荫护,便是江湖这片净土也有所染指,可真不讨人喜欢。” 灵阳真人与丁公藤双双走出殿门迎来,只见武家来着不过二三十人,在场英雄好汉心中舒了口气,均想:“这武极翁白花银发已是不经之年,身后些个长老弟子都不过尔尔,能成甚么气候?”便强挤谄笑尊呼恭候,个人选了宾客位置坐下,武极翁开口言道:“道长,此次群雄聚首武当,可是为了武林至尊一事么?”周围众多英雄听无武极翁开口便是武林至尊一事,不由互相对望几眼,皆自倒吸了口凉气。 灵阳道长笑道:“尊上所言正是,如今武林二十余年无人主持大局,魔教嚣焰甚上,恐成收割之势,且武林以武为重,在场英雄帖皆为侠义之士,想借此聚会推选位侠心武者担待大任,除齐云邪魔祸害。” 武极翁点点头连连,道:“道长所言极是,如能选出武林至尊,确位武林之幸,再聚集七大门派扑杀魔教,便是云开月朗。”说罢话锋一转道:“比武之事不可轻视,但切莫因此事引起各门派误会,伤了和气,如今大敌在临,七大门派再似散沙内斗,怕是魏国武术将一落千丈。”在场许多掌门皆口道称赞,倒也有不少怪语讥讽道:“摆甚么架子,还提魏国名号,真当自己还是武林至尊么?” “只会耍些嘴皮子,得了至尊之位行自己方便,叫些门派替朝廷卖命,如今老不知廉耻,还来此碍眼。” 灵阳道长长叹一声,道:“魔教丧心病狂,勾结梵人也算我大魏死敌,不除不慰心头之患。”顿了顿扫了眼殿下群雄缓道:“所以,此次推选至尊一位还有个目的。” “那便是,不懈除魔!” 灵阳道长此言一出,殿内英雄豪杰纷纷鼓掌喝彩。 斗争 灵阳道长接着说辛计然辛老翁也在山内,诸位群雄豪杰听了更是兴高采烈狂喜不止,这江湖之上,公认辛计然为武林之首,因他向来公断了事,不凭技高自傲,向来平易近人。 少林高僧子觉道:“既辛翁在山,为何不见他老人家在此?” 因是有许多不喜武家老汉,便讥笑道:“辛翁隐入江湖,有朝廷鹰犬在此,放问有谁想对着不悦之人坏了心情?” 武家北巅长老伸手往桌台重重拍落道:“你妈才是朝廷鹰犬!孙子狗屁乱放!武家庄何曾有对不住在场英雄,可知我家老汉为你们些门派受朝廷多次责备,又替你们担待下多少谩骂,若不是我家老汉,军马早就将你们拖至临安充数!”北巅长老骂的那人面红耳赤,摸了溜光头怒道:“恬不知耻!我看就是你武家庄串通魔教沆瀣一气,数年前才推搡不登齐云山,就是做贼心虚,你若不服,咱俩比划比划!”说着支出根银刃烟斗便跃跃欲试,北巅长老似孩童性格,哪能任人这般辱骂自家主子,入得殿门便听四处小声嘲讽,到此处已是忍无可忍,听这人向他发来挑战,心中狂喜更是求之不得,望了眼武极翁征求同意,武极翁看着灵阳真人则不多说话,灵阳真人知武极翁照料手下,却不知当着众人面也如此纵容,虽他家是有理在先,可若斗杀便也是挂不住面子,反而掉了身价,赔笑道:“莫要伤了和气。” “呸!还武林至尊,江湖二老,我看不如叫朝廷走狗,哪会有人敬仰你这老狗!”怎料那光头汉子不依不饶,北巅长老一而再三听他辱骂,身形闪晃,速度极快,口中大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此处有你这狗日说话的份,老子且要杀了你!”话音间已是穿插人缝到了光头汉子身后,定了两个穴道拔出两刃架住横肉环颈,急道:“我要弄死你个畜生!”虽他嘴上狠毒,可说话间还是望了眼武极翁,不敢造次。 远处人堆中宾客台落上的武极翁却不作声响,静静端详桌台茶杯,一旁灵阳真人可是着急,劝说道:“收了英雄帖就是武当客,冲我老道面子,莫要伤了和气。”北巅杀意上头哪会听劝,见武极翁默许,提起双刃便朝光头划落,光头汉子只知自己逞嘴舌功夫,哪会料这老顽童真纵身使出杀招,全身动弹不得背后一凉,汗毛触及刀刃微痒,不由心惊肉跳叫出声来。 “不可莽撞!” 力随话出,殿内群雄只觉不知何处袭来层浪劲道内力,皆急忙提起真气护心,可这道内力震慑不断,洪浑霸道直穿护心内力,实是世外高人才有这等造化,待要破功伤体时又戛然而止,众人大骇之余惊魂未定,只觉脚下直抖发震,见殿内武极翁缓缓站起,笑道:“和气生财,北巅,回来。” 在座百人顶尖好手多年未有此等险难,知道这内力为武极翁发出时心中是五味陈杂,先才觉着这白花银发老翁已是黄昏之光不成气候,可如今看来却不道寻常,二十年后不见衰落,反倒强了不少,不由暗地伤神。 一旁丁公藤微微一笑,捋着长须同羽轩说道:“轩儿,有信心么?”羽轩面露难色,摆摆头道:“师父莫要说笑,弟子怎及武老前辈内力。” 南少天内心嘀咕:“这老东西不见弱,内力更是强了几倍,看来今年雁荡过了江澜也是无望。” 这时人丛中有女人细声说道:“武家仗势欺人,也不算什么英雄好汉嘛。” 北巅气才消,听来此话又怒火中烧,大喝道:“哪个婆娘在胡乱说话,有种站出来,没种回家找汉子生娃去,狗日的臭娘们儿。”但那女子说了一句便不再出声,任凭北巅骂的多么难听也就此寂然默声,谁不都知说话的是何人,武家庄几十名弟子自入殿后便被人不停讥笑,怎说曾也是武林至尊之位,给人暗自冷言冷语都是勃然大怒,瞠目四望都想赶紧抓出这女子来泄愤,扫了许多眼见此殿女流亦不少,若是伤了各派和气不说,再给人扣上恃强凌弱的帽子就是十张嘴也无地说去。 灵阳真人眉头一皱,上步温和道:“武家弟子息怒,且听老道一言。”见是灵阳真人,周遭又是静了下来,正待灵阳真人开口之际,殿内人群忽然又传出那女子声音,笑道:“没种的孬种,大呼小叫像极了匪盗。” 北巅如火山喷发,耳动传来,口中骂道:“还不是你个臭婆娘!”刷刷转出两刃纵身朝人群一处飞去,那片英雄当即乱成一片,许多人将出兵器作势格挡,怎知这武家顽童是冲谁而来,忽然间人群中飞身纵起一人,头戴斗笠,斗笠周布黑纱看不见模样,但看身材可知是位女子,周围惊讶刚才竟不知这人声在自身旁说话,倒是毫无察觉,女子半空直迎北巅流刃,登时传来兵器交接乒乓脆响,北巅虽性子孩童直率,但身法却是不输许多掌门,两刃流刀使得如幻变化,配上身轻如燕似看得群雄眼花缭乱。 几招下来,那女子有些吃不消,蹬殿柱借力腾飞拨插几剑已是强弩之末,夏寒在下方看得兴起,无意瞥见黑纱之下侧颜,失声惊呼道:“曼沙,怎么会!” 正说着,北巅破飞陈曼沙手中长剑,提刃直刺胸膛而来,招式极为凶险,夏寒情急之下暗自运气,点出半道内力直取北巅手中银刃,咣当跌落一刃,北巅气涌心头全是杀意,挺出另刃喝道:“哼!有帮凶,还是得死!” 场下众人刚杯武极翁内力震得昏乱,又不知殿内半空这女子来历,都愣住不知帮是不帮,灵阳真人瞥了眼见武极翁,见他岿然不动应想是自有分寸,便不再动手。 眼见北巅杀红了眼,挑落陈曼沙手中长剑直夺胸口凌厉而来,陈曼沙倒是不急,虽纵身后移再退是死路,口中忽然轻松说道:“你倒是杀我,看王爷恼不恼你。”瞬意间此话传入下方武极翁耳中,听得王爷急忙回望,急道:“北巅,住手!” 可北巅手中已是收不住招数,陈曼沙见此势瞪眼圆睁,却不料他还真敢刺来。 “呲!” 北巅手中银刃穿膛而过,滴答鲜血洒落紫霄殿内。 口舌之争 “江澜!” 随着陈曼沙惊呼三人漱漱落下,夏寒背上钉住北巅流刃传来阵阵冰凉,几步跌跌撞撞抱住陈曼沙口中喃喃道:“毒,刀身有毒。” 陈曼沙掀开头戴斗笠,捂住夏寒胸膛后背伤处,朝北巅长老吼道:“快将解药来!” 在场夏寒旧识蜂拥上前察看,北巅长老无奈摇头道:“这刃上毒药乃梵国炼虫魔草,天下哪有解药!”在场群雄听后心中吃了一惊,想这武家庄素来招式磊落,却不知有这等阴辣手段,姑娘单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便当江湖众人面置人于死地,想必这些年为朝廷做了不少黑心买卖,习以为常,早已不同当年,武极翁此刻面色十分难看,眉宇紧皱,目光愤火盯着北巅不说话,北巅嗤之以鼻口中喋喋不休道:“臭婆娘乱说话,死家贼汉子算是便宜了你!” 灵阳真人提指真气封住夏寒前后六穴,道:“此毒贫道有所耳闻,入血脉经络速走五脏六腑,刚点定他膻中玉堂神鹰多穴,暂时可锁毒一时,再走半刻时辰便是无能为力了。” 丁公藤面色凝重捋须道:“轩儿,半刻时辰与你考虑,只是……”羽轩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师父,弟子知道怎么做。”说罢上手扶住夏寒与陈曼沙说道:“姑娘,扶他进内殿。” 群雄见药王谷的人信心满满,纷纷疑神疑鬼猜测江澜与各门派熟络关系,先是有南少天直呼弟子亲昵询问,再是到药王谷众人关切伤势,连平日门规甚严的武当弟子都与这少年举止密切,无不大为诧异,虽他现下是身受绝伤,不过有药王谷丁公在自然是无甚大碍,心中怨喜交集,怨的是江澜这强敌对手果真在殿中,喜的是同时武家庄也有了牵制,鹿死谁手还未成定数。 内殿中绿光大作,羽轩幻出药王琉璃治愈化伤,丝丝真气顺经络将毒素随汗露蒸入空气,夏寒浑身上下热气腾腾,绿光乍现肉眼可见全身经脉内脏,陈曼沙帮不上忙,只在门外来回焦急走动,心中想的全是责怪自己的话,半刻时辰一过,见屋内绿光消逝,连忙推门入内,见夏寒正睁眼望住自己,喜道:“江公子没事啦!” 夏寒笑笑道:“有羽神医在,怎会有事。”说罢脸色一转自责道:“轩哥儿,武林大会……”还未等他说话,羽轩打断道:“本武林至尊历代与药王谷无缘,留着真气见患难门人不救,即便得来玉皇大帝位也没什么意思,见你无事我便安心。” 一旁陈曼沙不明其中缘由,只一昧称赞羽轩医术高超,乐意时夏寒突然问道:“你与那武家庄有何恩怨么?为何要当江湖群雄使他们下不来台?” 陈曼沙冷笑一声,道:“江公子有所不知,武家庄在江湖虽夺居天敬仰,可在朝廷眼中,他们就是清场洗地的工具爪牙,一双手沾满了血恨,许多奸臣登云直上多与这武家庄有些勾结,见他们在紫霄殿内神气十足我便一时按捺不住心中怒火。” “此话当真?”夏寒与羽轩对望了一眼,两人惊得张目结舌。 “怎会有假,江公子还记得天城武馆的武方尘么?” 夏寒回想多时才连连点头道:“那地宫身手不凡的家伙让我印象深刻,他怎么了?” “他原是武家庄武极翁长子,因与他父亲政党意见不合便出走平南王府,负责勘察朝廷重臣暗杀案件,自大将军夏江死后,那帮人便开始肆无忌惮,多数忠臣死于非命,挖眼割舌,几岁稚子都不曾放过,且多与梵人魔教来往密切,武方尘这几年来深入查证,天城武馆便是影子。” 夏寒听见父亲名字心中忽然刺痛,想刚殿上那老头下手狠毒不留情面应是十恶不赦之人,在众多门派高手眼皮下肆意出招显然是嚣张惯了,看来这武家庄是比魔教更令人痛恨的蛀虫,想到此处捏紧双拳道:“这次我绝不会让武家得了至尊,绝不!” 灵阳真人见三人完好无损自侧道走来,插口道:“丁公妙术,多年江湖腥风全凭招琉璃幻佛救世,药王谷才是实至名归至尊。” 南少天挺上身子道:“不管怎样,这武家不识规矩,怎可痛下杀手对这个小姑娘?即便她嘴碎了些,有千万不是,也不可与她较真见识,欺负女流算甚么英雄好汉,要是有些胆量,我南少天愿意领教领教。” 北巅长老脸涨得通红,正欲上前说道,武极翁起身伸手拦住道:“武某门人鲁莽伤人不对在先,今日叨扰灵阳尊驾多有疚意,相隔十余年,武家庄本着明离江湖远,暗息江湖澜,多年里是否有参与调和武林纷争,此事灵阳真人与洞灵老真人心中自然有数,至于其余门派,恕老身精力殚竭,未照顾周全,所以今日应邀武当会晤,想与在场一派之尊们熟络来往。” 在场群雄听后皆嗤之以鼻,均想:“招摇撞骗之人,说的天花乱坠,不过是假意慈悲,心中又不知有甚么狐狸打算。”陈曼沙在心中暗笑:“想武贼这嘴能通天,要他儿子有这半成功力也不会多被爹爹训斥,让那文校尉抢了风头去。” 乔汝城见武极翁这么说,又着紧江澜身边那女娃,料知其中得益,便道:“武老头伤了人不赔不是,反倒打起同情牌来是何意思,不见姑娘受惊不浅么?”见过江澜面目后乔汝城心中疑虑大增,虽他与那日少年同等年纪,样貌也是略有相似,但是否是一人自己还是分辨得清楚,想自己是错怪了江澜半月,心中又无限猜测那日两人从何处而来。 “北长老?”武极翁示意北巅请罪,一旁顽童脸上写着十个不愿意,陈曼沙坦出身子上前凶道:“狗喝河水强摁头,不需要这假惺惺的赔罪,且伤的是江公子,与我说有何用?武家庄的人可真是怪,胡乱伤人不说,这江湖规矩也是一窍不通,当这紫霄大殿是戏院么?”北巅觉着事态变化几要失控,不顾颜面上前恭腰深深作了一揖道:“江少侠莫要见怪,武家长老向你赔不是。”夏寒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灵阳真人见此次议会再如此下去便爆发械斗,快步上前扶起北巅长老笑道:“误会,都是误会。”而后面向众人急忙朗声宣读道:“既,英雄帖群雄豪侠皆远道而来,东家武当设擂宴迎送,念以武会友,以侠道情,当决武林至尊摄云山鬼魔。” “请!” 江湖客战 灵阳真人引众群雄出到殿外,夏寒这才知道原紫霄殿的豪侠都是应英雄贴而至,自己与昨日在山下赢得擂台的不过是江湖客,百来人都在外围等候,见众人出得殿门,纷纷上前拜首恭迎,十分谦谨,这时听舒洛儿与严今初低声细语说道:“师哥,今日都是些江湖客争打斗,没有什么看头,明日才是门派弟子切磋。” “小声点,等会儿大师父听见又要怪你,远来也是客,江兄不也无英雄帖么,且若都走了,今后还有谁来武当投学?” “江公子不必看也是胜出者,其余选手身法估计与入门弟子相差不多。” “此言差矣,师妹怎么知这江湖没有未听说姓名的武术大家,像几十年前的辛前辈。” “辛前辈自另当别论,也罢,看看江澜这小子半年多禅经有无精进。” 陈曼沙与边走边说道:“羽神医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羽轩本就腼腆,当着众人被姑娘突然一夸更是红通着脸,口中连忙道谢,门人弟子嬉笑成团,夏寒无奈摇头笑道:“陈姑娘何出此言?” 陈曼沙想了想道:“要是有药王谷神医在,哪还有江湖甚么事情,断了手脚都可生出,那些刀啊剑啊伤口更是不在话下,你说他们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夏寒见他如此伶牙俐齿,自己便无话可说,只敷衍点头附和。 夏寒知道今次武林大会羽轩是没了竞争,虽他是明日比赛,尚可有一夜时间恢复真气,但若全溢穴位还需数月静坐,想必他为此行准备多时,不想刚来到就使出大半,还轻描淡写装作不在意,想到此处夏寒又是满心愧疚。 人群涌动,熟悉的不熟悉的挤作一团,南天仲见身旁苏星正拉着南笙笙的手缓步随流前行,冷笑一声别过脸去,笑道:“五师弟好福气啊。”苏星见是南天仲,虽曾怪他背叛师门,但终归同门一场,回到:“南馆主谬赞了。”南笙笙见苏星敢搭话,跺脚踩在苏星鞋上怒目嗔怪,苏星憨脸疑惑道:“娘子为何踩我。”南天仲实在没趣,摇摇头苦笑后快步走开。 不久千人汇聚天柱峰崖八卦阵台旁,灵阳真人早唤弟子布置好阵台左右,八方看台围住中心卦阵,看台上皆设雅座茶水,武当东家坐北朝南,左右两边是妙月山与南樵坞,其余各派皆对号入座,浩浩汤汤坐定后,灵阳真人缓步上台走入卦阵中心,提气在腹宣道:“尊道江湖众友,今聚此以武会友,经数月武当备练,于此日正式开幕,十年磨寒刃,可冰南苍极兽,十年蛰深穴,可修精化羽仙,凡此十年,魔教益盛,梵人亦蠢蠢骚动,今于此会,乃选出武林侠者之尊,可担安危醉心武林,而不为虚名争闹,若欲知其名,自其受任便可上台比试,武林尊者必有任碎身抗魔,得权号召天下豪杰,莫敢不从者。”念罢四周掌声雷动,经久不觉。 灵阳真人退去,大会正式开赛,率先登场的是昨日百雄,老道长唤出手中抽的两支签位,台下便走出二人,左边彪汉看着身材壮硕,着素衣麻布,应是趟镖之人,卦阵右侧走出位精细瘦子,弱不禁风,想必二人夺得百雄也是不易,各自都有些手法,单从这身形外观可不能分出一二,老道长砸了锣鼓便匆匆下台,四周看台又传来热烈欢掌,在喝彩下瘦子拔腿上前做先手攻击,彪形大汉站立成防御手势,近身手足相接,似比铜铁长剑还闪耀火花,十余招下来不分胜负,二人拳脚皆有往来,瘦子灵巧转身之际寻大汉关节弱处击出,吃了这隐蔽一击大汉直单膝跪地,见有进展擂台左右又是热血沸腾,惊叫不断,大汉有些气恼,见瘦子左右穿插晃得自己眼花缭乱,双手提气破空打击,震出道道真气穿空鸣响,姿态笨拙抓不住瘦子空挡,更别说击中。 舒洛儿笑道:“师兄,是不是无趣,这些个江湖客身手不过入门弟子,如今就是看个新鲜热闹,趁大师父现在忙于走动,随我找陈姑娘说说话?”严今初远望了去,看台高处大师父正与武当宗派师父说话,左右都是其他门派掌门人,如舒洛儿所说,当下的确是最佳时机偷闲,可陈姑娘一早上都没看过自己一眼,心中全是失落,亦不知作何言语,只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舒洛儿窃笑,低下头溜了出去,来到东面看台下找到陈曼沙,二人相拥喜笑,拉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夏寒揣出手中红签,想着可快些比试,昨日比试时间很短,排队倒是啰嗦不少,无趣之际又左右寻找,心里嘀咕怎不见洞灵真人影子,正走神,台上已经分出胜负,不出所料瘦子赢了擂台晋升下场,香才燃了半柱,看来今日有望早早结束。 西边看台上,南天仲与乔汝城挨膊擦肩,他俩不与其余掌门一起倒是显得有些突兀,二人都是阴狡之人,堆在一起不知在想什么计划,谈话间时不时望住夏寒,舒洛儿转头见夏寒盯住乔汝城,拍了怕他说道:“江澜你可小心些,那人不是省油灯,听说他隔壁那位也是后起之秀。”夏寒回头道:“事不来不怕事。”顿了顿又问:“灵剑子决练的怎么样了?” 舒洛儿沉吟道:“明后两日便可知我威力,要是碰上我可别哭鼻子。” 夏寒嘿嘿笑道:“放心,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台上香灰落尽,老道上卦阵宣道:“百雄签六十四击技五十招,百雄签四十二击技四十九招,百雄签六十四英雄,胜!”四周看台又是阵掌声雷动,双方无人败倒旗鼓相当斗至香烬,看来些百雄江湖客都没个名字,直接唤签号代替,见老道左右两手伸入木桶捻出两签,夏寒赶紧提起手中长签,醒目的红漆大字二十三映入眼帘。 老道喊道:“百雄签二十三,对擂百雄签五十二!” 夏寒听念到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一旁舒洛儿望了眼他手中签号,惊喜叫道:“江澜,二十三,快上去!” 二十三签 夏寒跌跌撞撞上得台来,原先沸腾的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看台高处的众位掌门都静下望来,期待少林金刚坐再现江湖这一刻。 “江澜!” “二十三号是江澜!” 场面由静若听针到窃窃私语,夏寒显得有些紧张,望去对面五十二号签选手,是位不曾见过的汉子,礼貌上前拜首,那汉子耷拉脸不理睬,可能是自认倒霉遇上江澜,场上老道惯例念了词句退去,香起烟飞,看台又陷入一片寂静,纷纷睁大眼睛盯着台上这二人,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隔风听那汉子道:“江少侠,哥哥得罪了!”说罢忽尔闪身抬腿踢来,速度迅快直取夏寒腹部,虽汉子腿风疾快,但劲道却显得不足,夏寒身子高飞轻松躲过,紧接着脚下传来声响,低头望见汉子紧追上来,又望了眼香炉,口道:“失礼了!”说罢坠落而下,袖口呼呼摆动,大汉知此招有所古怪,却捉摸不透,当机立断不理三七,挥拳朝上空夏寒如雨捶来,看来他是得意自己速度,夏寒衣袖拂起,这看台众人才恍然大悟,道:“这,这不是少林绝学龙爪手么?” 子觉、子湛二位高僧见此招数倒无多惊色,点点头齐道:“阿弥陀佛。” 夏寒袖里出爪,呼呼与汉子手拳相交,因长袖遮挡,看台上看不透这招虚实,只见夏寒袖口晃动,二人同时落下台来,汉子收回手望了眼后连连退步大叫,卦台边舒洛儿嘲笑道:“慌什么,他又没下杀手,不过是件袖子。”汉子听后定睛看了仔细才松了口起身,拜道:“谢过江少侠手下留情。” 夏寒摆手道:“本就是比试,不同生死搏斗,以武会友罢了。” 看台高处,子湛盛赞道:“江少侠将这袖中游龙运用的出神入化,且得其中精髓,本这袖中游龙便是少林主张不杀生所置,因龙爪手剥经剔脉十分残忍,所以袖中遮挡有一定掩饰,如今江少侠只是抓破布袖,实有颗慈悲心肠,如此说来他习得少林金刚坐贫僧是半点不觉得奇怪。” 子觉一旁道:“只露半招便可见修为,果然了得。” 八方群雄都是一惊,原来江湖所言不假,流传盛名绝非他幸,这江澜小子是得青灯大师真传之人,一招一式尽是少林功夫,且都入了境界,而南天仲则脸色铁青,低沉说道:“明天就教你好看!”说罢与乔汝城眼色一对阴阴低笑起来。 退来台下,舒洛儿心念一动,问道:“趁着无趣,江澜你同我玩个游戏可好?”夏寒微微一笑,眼内珠子滴溜打转,他知道舒洛儿又想到什么古怪点子,口中直说道:“不玩,每次都是我吃亏。” “玩嘛,很好玩的。” 一旁陈曼沙像是嫌看热闹不怕事大,跟着附和让夏寒答应,许久不见,舒洛儿与陈曼沙嗔娇音调催哄得夏寒魂不守舍,头脑发涨晕晕乎乎不知所措,右手扶住脑袋道:“怕了,怕了,答应就是,你说。”说话间眼色连忙扫寻严今初身影,心想:“严兄今日怎如此正经,当下这困境是你的乐园,怎还忍独自在看台呐!”远方严今初表面看是正襟危坐,有武当名门大弟子风采,可内心早就疯牛乱窜,骂爹喊娘,瞥了眼夏寒与陈曼沙有说有笑,心中更是滴血成海,苦恼感叹道:“江兄啊,你我真是同人不同命,唉!想我这潇洒魄力......” 舒洛儿见夏寒答应,不怀好意笑道:“可不许反悔哦。” “不反悔,不反悔,洛儿你说便是。” 陈曼沙也好奇舒洛儿的游戏是什么,凑近身子仔细听她说来:“呐!等会儿上台下个对手呢,我要你只用一只手,且只站在原地不动,如何?” 夏寒听罢脸色大变,直说:“不行!” 陈曼沙也觉得有些不妥,劝道:“洛儿,这比试虽以胜负为分,江公子也身手了得,但是如此作法对方是否觉得自己受了侮辱,这般引起误会大家会觉得江公子是个骄傲自满之人。”虽陈曼沙嘴上如此说着,但心里是在担心他受伤,毕竟江湖客都不是名门弟子,刚殿内已经中了剧毒,如今冒险只用一只手还不能移动,是在是危险之举。 “洛儿,如陈姑娘所说,这行为是挑衅侮辱,怎可当着武林千人前辈使出,不是让大家看我笑话么?” 舒洛儿被跟前两人突来激烈反应呛得来不及解释,便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要你一击制胜。” “一击制胜?” “也是不行,道理上还是轻蔑对手,洛儿你这想法不可取,今后注意点。” “就是不想玩,你答应我的!” 夏寒不知道经过短短几月时日,舒洛儿性子竟全变了样,有些嚣张跋扈,没了妙月山俏皮,转头怒吼道:“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要尊敬对手,是以武会友,不是做游戏,明白么?” 陈曼沙第一次见夏寒发火,瞪着眼不知道说什么,舒洛儿则气冲冲掉头丢下句不可理喻便离去。 “究竟是谁不可理喻?”夏寒显然怒气未消,话语中还夹杂着火星味。 陈曼沙安慰道:“洛儿也是看你闷趣才想出这游戏,江公子若是不想玩拒绝便是,何必发此大火。” 这时,陈曼沙好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半疑半惑道:“江公子,你说,洛儿会不会是担心你今天露了身法,明日对阵其他好手会有不利,才出此言。” 夏寒听见陈曼沙所讲,心中顿时有些愧疚,想昨日擂斗自己都是一招致胜,今日应也是无甚差别,就是答应下来讨洛儿个欢喜又会如何,不知自己为何发起脾气,便掉头追望,可舒洛儿已回到看台与严今初般正襟危坐,脸上明显黯淡神伤,夏寒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心疼与内疚。 卦台上又斗了几场,久了观众都觉无趣,很少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好手,身手大都在预测之内,想着江湖客也是只能到此水平,这时,老道长唤弟子插了新香,第二轮争夺开始,八方传来星星点点掌声,只听道长口念:“百雄二轮二十三号签,对百雄二轮十七号签。” “二十三!” “是江澜么?” 听是江澜,看台群雄又打起了精神,想明天不知是谁遇他,如今能看半招是半招,不说有机会取胜,能不输得惨烈便好。 夏寒信步上台,捏紧拳头朝舒洛儿望去,微微一笑,舒洛儿别过头不回应,明显是在气头之上。 香起,开战。 不动如山 十七号签江湖客是位使长枪的少年,束紧发带显得干净利落,双腿蹬虎头皮靴,手中银枪闪闪发亮,看着不像是位好打发的主,上轮因挂住与舒洛儿陈曼沙闲聊,没注意银枪少年招式,也不知他实力底细,如今想要单手击败或有些困难,若这少年会使真气,只远处贯枪翻戳,待香烬计招时自己也是稳输。 “拼了!” 夏寒心想就做,脚下踏地站立,背过左手探出右手道:“来吧!少侠!” 银枪少年满脸疑惑,想道:“他这是什么招式,虽知自己与江澜实力相差甚远,可怎说也是万名江湖客中佼佼者,单凭一手就想击败我么?原想这江澜是江湖侠义之士,现看不过是少年得志的狂妄之徒罢了,竟蔑视对手,那就让你尝尝厉害。” 少年试探上步翻抖手中枪棍,只见银枪棍身瞬间弯曲,在疾速弹抖后恢复斜刺而来,枪头凌厉似鱼跃跳动,夏寒连忙轮身闪躲,寒芒所至之处飕飕风来,若是少躲半寸,便是无数个肉血窟窿,舒洛儿见此场景急忙站起身子,怪道:“傻子!” “师妹,为何江老弟不挪身闪避,还单臂上手拆招?” “他疯了!” 夏寒看准时机,呼的一爪翻腾搅出,一招“擒龙在手”,也正是“少林龙爪手”中的招数,这一招攻势苍劲有力,孔武乖张更是阳柔并济,看台众高手半生修为亦未曾达到这台上少年境界,即便是少林高僧子觉、子湛见后也是连连称赞道:“这少年已将龙爪手的精髓练到至化境界。” 来到武当这天柱峰的人物,就算是像药王谷这般搏杀功不成流派的江湖人,但怎也有一技旁身,除了武术打斗外,最是见多识广,“少林龙爪手”的精要所在,可以说在场众人多少都曾有领略,江澜这贯出搅腾一爪使出,看台众位英雄都不由自主的大声叫好。 众口交赞之后,随即有些江湖客觉得不太妥当,自己这声叫好,是称赞下轮面对的劲敌,但是已呼出口外,便是再也收不回来,眼见夏寒第二招“狂龙出海”夺势而来,比起第一招,当下很难分出孰优孰劣,八方看台仍有不少人叫好,只是多半自知情势不允,变得默不作声,有些中立不及第一招夸口称赞,倒也有些声气暗自赞叹,南天仲在雁荡山不曾怎见他显露功夫,如今这一招半式看来虽都不如幻气技惊四座,但招式应对与凶悍制敌之时机都是无话可说,想这江澜天生便是搏杀的料子,严今初看得怡然大乐,连连不住拍手吹嘘,道:“江兄这武艺又是到了日臻境化地步,真乃是头猛兽不知疲惫,领悟变通可不是我辈能比的。” 舒洛儿见夏寒单手成爪大战争锋银枪,回身扭旋又不忘出招反击,只得十余招下来便是高下立判,银枪少年寒芒枪法固然是精妙绝世,可只识一昧戳点横扫,楞劲使出全部招式却不知道因地制宜,待恍然大悟已太迟,夏寒心中记下他所有枪法后再次出招皆可形成克制,对手只要出击焉不能败?看台许多掌门大师心中有数,若非今日亲眼目睹江澜身法,还真不敢轻易相信江湖传言,如今看来,这江澜太也厉害,与十年的齐云山魔头可谓不相上下。 原本来是大占优势的局面,那银枪少年心中自然是势在必得,可见江澜龙爪袭出,便觉自己有些多想,手中银枪头竟也在江澜爪下划出道道裂痕,知道厉害后少年不自退后几步静静观详,夏寒望了眼远处香炉,心想这少侠不会是想平局罢,若他真不近身攻我,倒是觉得我没办法出击么? 少年隔空喊道:“江少侠,可敢使出自家门派功夫?”话虽出口,但心中尤为忌惮,这单右手便可让自己无计可施,真要投入全力攻来,自己定是毫无招架。 江澜凛然道:“我师从妙月,所学皆为南华武术,怎能不算是自家功夫。” 八方看台众位一听,心中细细盘算,均想:“龙爪手虽为少林看家本领,若是旁人想偷学也不会像他这般使得如此精湛,那南华经窟为大魏武术源头,除开梵国武术,便是都可用得,若真要说出个理由让他不许用这招式,就说他不是大魏子民,可这不是荒谬无稽之谈么?” 银枪少年见香炉已经快成灰烬,两人拆招过招不少,但双方都未曾击触身体,真要待到香烬也只能算是平局,平局便是双双出局,这时,台下陈曼沙立身大道:“来得这武当却不敢使出看家本领攻击对手,心中只有输赢胜败,便是平局,脸上又有何光彩?”银枪少年脸色一凛,道:“谁说我不敢上前,是他不舍出击,怕了我这手中丈长寒芒,姑娘你莫乱说话。”其余百雄听后心中一舒,望着香即将烬灭,别说是有多高兴,少了江澜这一对手,胜算怎也可多出不少。 场边老道长正款款缓步走来,即将宣读本场比试结果,看台众人有高兴呼喊的,也有摇头替夏寒不值的,更多的是看热闹讥讽说笑,笑夏寒自恃武功戏弄对手,眼看平局还不曾上步攻击,狂妄自大的结果是失败太正常不过。 舒洛儿急得直跳脚,这生死关头笨猪江澜还记得这游戏,真是木鱼脑袋,心中不停谩骂抱怨,可眼从未离开过夏寒身子,老道长已是走到卦阵台边,望了眼香炉旁举旗弟子,回头正要登台,只听看台上方周围齐声传来惊呼,而后是无穷无尽的沸腾呐喊,老道长不知擂台发生何事,定睛望去,夏寒还在原地毫发无损,可那银枪少年,在自己转首间不知怎地四仰八叉瘫躺在台下一角,眼中尽是不甘。 “看清楚了么?” “不可能,我一直盯着他的,怎会如此快,这不可能。” 其余所以好手皆是瞪大了眼睛,虽闪身之术凭的是腰腿之力,大多武林高手都是可影动来回闪跳,可这是第一次见如此迅捷闪身,闪出击技再回闪,江澜不过眨眼功夫,在千人眼皮子底下做到无人察觉,若真想看个究竟,也只有妙月山的幻月之瞳了吧。 高处看台上,妙月刀疤老道微微笑道:“是纵影术么?” 拳掌搏杀 “我赢了么?” “蠢猪脑子,不晓变通么,要是真遇上隐士高手,你也原地不动任他杀你么?” 舒洛儿心中不知是气也好,还是喜也罢,经过方才台上一番争斗才知自己将江澜推向何种险境,气话说过后低下头来连道赔罪,夏寒怨自己脑袋不会生窍,想不到其中干系,可也不好说穿舒洛儿为自己的一片好心,只不住点头嘴上说着没事。 日光变得炎热起来,已有不少看客结群退场,灵阳真人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今日是江湖客斗,大多无甚看头,望了眼百雄阵中只余下几十人,再过两轮便可决出十来名优胜者,如此一来,下午还有得闲日子招呼贵客,想到此处转首望去看台下方严今初,露出满意笑容来。 二轮斗完,剩下夏寒在内四五十人,先前有中途弃赛的,有查出为背逃弟子的,更有杀人越货匪徒的,甄别出来导致百雄名额剔去不少,显得人数参差不全,严今初倒不害怕结束后多出几人,反正只要快快比试完毕,大家都安逸舒服,思忖间朝香炉旁弟子打了个手势,弟子得令取出细香,百雄见状哪能答应,口中怨声载道不停抱怨。 老道长则喝道:“不只百雄为此机制,便是后边几日七大门派夺魁争斗也是依照这规矩,细香燃得快,越到后面,高手才越懂得应用自己时间赢得比试。”众人听后知道并无差别对待,虽心中有些郁闷,但也不好发作,只就此作罢。 老道长快步上台,宣告规则改动,看台之上江湖英雄见细香奀小,同百雄反应如出一辙,怨声载道喋喋不休,严今初早料到此番景象,高处看台灵阳真人凌厉望去,只见他正双手枕头,躺姿好不悠闲,隔着看台,灵阳真人脸上严肃凝色尤重,不知心中将他训斥了千百遍。 “二十三号签,对二百零四号签。” 老道人念罢自离去,陈曼沙担心道:“这期中无多时间休息,仿佛车轮战般比试,今日且还吃得消,要是明后几日里同高手比试也如此,岂不是不比即败?” 夏寒宽慰道:“你累,对手也会累,那么比得就是谁体力与控制消耗的本事了。” “江澜,不要乱来。”夏寒在舒洛儿厉声叮嘱中上了台,向对手恭敬一拜后转头与舒洛儿说道:“刚算我赢了!” “你挪脚了,不算!” 夏寒笑笑,又冲隔壁陈曼沙俏皮地眨了眨眼,比了个平安手势后便走去台上自己位置准备迎战,这次对手是刚自己观摩过他招式的老者,惯用长拳,对准备继续游戏的夏寒来说再好不过,近身搏斗总比长枪更容易击触身体。 刚在台下见老者长拳所至走势大改,有几分雁荡鬼刀的阴魅,又有武当太极的刚柔,两次比试下来都大胜对手,与银枪少年不同的是,他多了沉静与清醒,对擂想法老练,倒不想少年凭手法楞劲取胜,看来自己也要多小心些才是,又环顾看台众人,想着大会对手何其多,明后日里苦战定会不少,要是在今日便苦耗下去,自己总会有力倦神疲的时刻,还是及早赢下两轮为是,想毕便亮掌危待,道:“老师父,出招罢。” 老者哼哼一笑,拳掌运气劈空击过来,夏寒不躲不闪,提手便想接下老者这一掌,比试内力,自己定不怕输,两掌内力正欲相撞时,老者手中突变成拳,捏内力真气幻针芒刺来,这一来夏寒大为震惊,这招险要连众英雄都颇为意外,看了仔细才有人说道:“这人却是临安拳师刘易如!”台上,他右拳针芒未至,左手已结拳朝夏寒下腹攻来,这么佯攻皆为迅猛,夏寒收掌扭腰闪避,刘易如微微一笑,仿佛是早等夏寒闪躲,身子一放,左手拳路突变朝夏寒腰间击来,拳风似成猛兽,真气蛮力缠绕,这招非同小可,这各时机夏寒虽眼见拳头将至,但自己是无可闪避,想着自己天灵盖碎裂死于非命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害怕,心想只好赌一把生死,当即左手忽掌成刀砍出,虽不知道削出方位何在,但这出手如狂总少不了伤他一二,果然,刘易如见夏寒掌刀横剖威势朝自己颈脖杀来,急忙收回双拳退步弓势,这一招来回二人都没讨得便宜,倒是夏寒静出了身冷汗。 舒洛儿见夏寒双手都出,心想他是游戏失败,但情势严峻自己也不好讥讽,只喊道:“不必拘泥!” 望了眼香,已是走过大半,刘易如面色不改,眼神装着淡然,夏寒想不到这么面慈眉目的老者招招竟都是杀意,腾出双手虚掌以待,老者见夏寒不动半步,当即上步举拳冲来,浑力破空长嘶打出,力道似山中倾倒,走势又如毒蛇蜿蜒,真气循环蹿动拳周如刀锋利,若是教夏寒划上,头颅指不定断开两截,四方英雄当即大喝:“好家伙!” 刘易如拳风闪动,夏寒双臂真气铸盾来接,如矛盾对擂,真气急速走动相撞发出巨响,夏寒只觉双手发麻,在刘易如重拳震撼下,显得有些酸软,便是双臂举抬有些拿捏不住,直不停发抖,刘易如笑道:“可当心了!”双拳风贯而来正中夏寒双臂气盾,两人双手同时震动裂,夏寒再也承受不住,双臂真气直退消逝,刘易如也好不到哪去,拳骨被真气割破流出许多鲜血来。 舒洛儿面色如土,见夏寒气神溃败,叫道:“游戏输都输了,不需再作防御,放手一搏便是。” 刘易如笑道:“啊呵,我说你怎不作反击之势,原是兴起与姑娘下赌呢,未免太自视甚高了罢!”说罢抢身又砸来两拳,舒洛儿察觉夏寒脚下微动,心中不免一喜,想到:“若是江澜全力出击,还有谁敢近身他半尺之内,这老头要遭殃了。” 只听身后一少年直呼:“爹爹,小心!”原来是刘易如儿子。早早败阵在旁观斗,瞧得夏寒动静喝声提醒,这一叫唤还真是点醒刘易如,急忙撤手弹腿飞回,背上早已凉透,自言自语道:“他想做甚!” 放手一搏 “可不能让他给占了先机。”刘易如青光闪动,使出全身劲道将拳头挥泄而来,夏寒早已是百无禁忌,脚下翩然走动,似乎江上微波澜动,教刘易如一拳都未打中,手忙脚乱急得满头大汗,处境大变,显然实力相差甚远,夏寒体内穴关真气渐渐消失,只提半丝真气于足底,刘易如招招距离夏寒半寸手指,却就是触不到他半条毛发,心道:“他体内真气静沉,动作闪躲又怎会如此之快,这不可能。” 眼见香炉细香已成燃至底部,二人还未分出胜负,严今初冷冷道:“这小子尽会给我捣乱,明明一招分胜负的对局非要战至最后一刻,脾气好的还可接受,换做是我这般调戏,早搏命杀你了。” 刘易如拳法渐乱,心生一计散开手朝夏寒横抓而来,一把擒住他侯鑫,将夏寒硬生生提起,朝台下抛掷而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在场所有人瞪大双眼,如此一来,即便夏寒是不落出台外,在招式上也输刘易如一招,结果显而易见。 卦阵台旁老道摇头苦笑走来,夏寒呼啦在半空随力飞出,舒洛儿大叫:“不好!”陈曼沙见此结果早已是花容失色,心道:“不要有事!” 看台之上羽轩见夏寒被掷飞半空,登时站起身子盯住擂台,道:“糟糕,这下怎回!” 严今初也看得十分着急,道:“冒险戏弄对手,就注定会被对手戏弄,可惜了江老弟,还说与你比试一场,恐怕......”正说着,夏寒呼呼飞跃大半擂台上空突然唤起真气借力停留,见下方老道正摆手登梯而来,似是要宣布结果,待老道脚跨落阵台时,千人眼盯着半空滞留的夏寒消逝不见,刘易如长子惊呼:“爹爹,小心!” 刘易如身后现出个人,仿佛空中有无数道门供夏寒来回穿梭,可凭空变化,当着老道长跨入擂台,夏寒轻轻打了两拳在刘易如背后,刘易如反应过来回身掣肘击来,老道见香灰已落,选手还有多余动作,便弹指而出打会刘易如凌厉一肘,这弹指恰到好处,不伤人处又酥麻选手,夏寒看在眼里,内心已是十分佩服武当技击。 老道悠然缓道:“香灰已落,切莫再斗!” 而后又宣道:“二十号签,对二百零四号签,二十三号签多一招胜出。”羽轩抹抹了额头细细汗珠回身坐下,内心直呼好险,严今初拍拍大腿朗声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续命了,续命了。” 有道是全场苦作嫁衣,却送到了别家新郎,不知刘易如此刻心境如何,或觉得有机会可击败这武林新贵,或是感叹实力悬殊,怎么说,这位老者转身抱住夏寒,说着祝福话语,眼里全是敬佩。 下来台后,舒洛儿再三警戒夏寒不要再做游戏,夏寒连连答应,口中却说道:“一比一打平,这局是我输了。” 还有一场,南天仲见夏寒迟迟不露身手,阴阴笑道:“乔掌门,你说要是过几日碰到这小子,可怎么办好?”而后两人相视一笑,心想相合。 两日多场擂斗下来夏寒有些乏困,坐落在凳上闭目养神,耳听台上刀剑传来呛呛叮当,心想:“要是有口酒喝再好不过了。” 几柱香时间,老道长念了许多轮,大多是胜负有关,待念到二十三号时,夏寒还沉醉在酒境中无法自拔,舒洛儿斜眼望去,见他歪躺在凳上闭眼傻笑,显然是不知到自己上台,上前踹踹道:“浑小子,到你了。”夏寒半睡半醒起身,松动颈脖走上台去,环顾四周道:“最后一场了,快快比完下午找严兄喝酒。” 这次对手是位女子,有道男女授受不亲,夏寒犯了难,呆住不知作何,只见那女子二十出头,青淡色纱衣外披肩紧束黑衣战甲,显得身姿曼妙纤细,琼鼻秀立,娇滴双唇显得面容姣好,一双勾魂双眼直视夏寒,夏寒看得五迷三道,低下头羞不再敢对视。 夏寒正呆滞之中,脑子一片混乱,对面女子已是持剑飞身刺来,凌厉至极,看台多人齐声直叫道:“小心!”夏寒从怔身中回归,眉目大开,嘴成圆恐态急忙踏步右移闪躲,寒光抖动,一柄青光长剑从左膀疾刺而过,倘若不是看台众人齐声呼叫,这女子一剑刺来自己定慌神不知何为,心想都是干劲十足,自己不意竟偷袭一剑,自己当不能再怜香惜玉,立身旋起豪迈之气荡周尘飞扬,道:“姑娘可当心了!” 女使剑女子大呼而前,举起手中青剑往夏寒胸口刺去,夏寒望住前方妙身女子,道:“得罪!”说罢提气与双指,奋力朝身前夹去,擂台之上只传来叮叮当当脆响,使剑女子杏眼圆睁,作刺姿态停住半空,手中只得一剑柄尚在,两人之间地上全是断刃碎铁,夏寒双手手指中还夹住两段,道:“希望这剑对你来说不是重要之物。” 那女子纤手如玉,露出纱衣之外见得肌肤光滑似雪,双眸正扑数闪动,像是泪花将要溢出,柔声怪道:“你,你不要脸。”夏寒被骂突然,愣神呆住,虽自己断她手中剑身,但怎会说不要脸这等轻薄之话,严今初看在眼里,笑道:“又是这断剑手法,江老弟看来是和全天下的剑都过不去,弹指一挥便破剑客心爱之物,是有些不要,脸了。” 正呆着,女子突进短柄攻来,却显得有些余势不足,只见怎也不曾想只一招便被人断了手中青剑,纵然再高超的剑术也是使不出来,如今胜负已分,这突进一刺不过垂死挣扎,算是断了自己这次武林大会取胜念头。 怎料因急突前,脚下踩住地上断刃失了中心,人随惊呼齐齐栽入夏寒怀里,夏寒惯性使然抱住女子,近身嗅到她身上胭脂水粉,全身血流速走,望着怀里这张鹅蛋小脸,不免晕开红面,舒洛儿在台下翻了翻白眼,道:“臭不要脸!”严今初则急眼羡妒道:“好啊,当着几百人公然轻薄女子,看以后江湖上还有哪家女子看上你。” “啪!” 女子给了夏寒一个巴掌,起身急忙整理纱衣,红着脸道:“不要脸!” 再犯禁忌 夏寒听得这女子娇滴嗔怪的叫骂,脸倏地红了大半边,急道:“姑娘怎这般不讲理,明明我好意扶你,怎还骂人?” 那女子不再言语,自靴筒摸出把短刀直挺刺出,众人都以为她无再斗意图,夏寒这一时半会也没抵抗念头,愣神之际,台下舒洛儿与陈曼沙齐齐惊叫:“公子快避!” 眼见这弯刃短刀离夏寒心口不到二三尺距离,突然之间,旁处传来漱地一声响,纵身闪来个人影,见他迅猛之际双指打出弹飞短刀。 姑娘浑身像似触电般撒手退后,站定看清仔细,才知道是老道长,下意识向远处香炉望去,果然燃至穷尽,此时候夏寒再想解释,却被身后上来台上的舒洛儿拉扯回来,道:“见了姑娘就不知道怎落手是吧,人家可不领你的情。” 夏寒虽被骂的心血激跳,头脑还算清醒,这姑娘摸刀刺来,一招一式,他都了如指掌,只是好奇天下是否真有此等狠心女子,便是挨她一刀,也心甘情愿,算抵偿自己唐突破她爱剑。 接落江湖客最后一场收官之斗,骄阳已是爬到头顶正中,直打下来层层热浪,大伙砸吧干燥嘴巴都盼望这最后一场内斗结束,先后上来这两人都无甚看头,夏寒心中盘算良久,待这斗赛结束,拉上几人径直下山,寻个店家先喝个痛快,于是乎侧首低声询问道:“洛儿,这山下可有酒家饭肆?” 武当下得山脚路有十余条径,昨日众英雄好汉上来顶上之路为七星回栈,是武当为门客所设,意在踏七星,入道观,下山不得走七星栈,几人鬼祟吃酒,舒洛儿思忖后道:“大吃大喝不误明日大事么?且非常时候,武当杂人较多,自然是处处警觉,你莫要再想。” 很快,一炷香时间走过,分出胜负后灵阳真人唤上百雄中十余名赢者登台,夏寒接受千百人雷动欢呼,心思已是飘去幻想中的酒肆小屋里,以至其他人下了台去自己还呆杵不动,百人各自纷离散去,严今初自然迫不及待走来,道:“走,一起去寮房吃饭,江老弟,可唤上你新朋友,大家互相认识都好。” 夏寒神秘凑去他耳根子说明自己所想,而后两人相视一笑,舒洛儿拗不过这二人,虽担心大师父上次在妙月门口所说,但她知晓,十几年来,就那次十分痛快,一旁陈曼沙心然同往,边走边说,舒洛儿问道:“陈姑娘此番前来为何不参与门客擂斗?” 陈曼沙被问得要害,眼神扫了眼夏寒,心中已有答案,却是羞于言表,那次天城武馆一别之后,心记惦念,自知江澜心意洛儿,想到既无姻缘,做挚友玩伴也是不错,见她支支吾吾半晌不答,舒洛儿半猜半估已知答案,便岔开话语,聊些家常。 随人流走着,后方羽轩瞧见夏寒一行人背影,与丁公藤讨了准许,兴高采烈穿插上来,拍拍夏寒后背笑道:“擂主之星,恭贺入围。”夏寒见是羽轩,心中大喜,差就脱口而出共邀下山饮酒一事,见灵阳真人就在人群四周,便压低声音神秘问道:“下山吃酒去么?”羽轩原想夏寒是邀自己一齐去寮房坐落吃些东西,却不知他心中早有如此大胆想法,放肆得来又极具诱惑,夏寒见他腼腆难为,说道:“此地洛儿与严兄熟悉,保师父门神不知鬼不觉。” “什么神不知,鬼不觉?”这突如其来问话使得五人登时一惊,纷纷转面望去,原来是苏星与南笙笙,不由松了口气相视大笑起来,夏寒见如此人齐,道:“甚好!苏哥哥一起去罢!” “你小子想拐他去哪里?”南笙笙向来不放心江澜浪荡,因自他来雁荡山后,发现老实巴交的苏星也学会了喝酒,哪几月除了与江澜窝在一起,便是无再接触他人,定是他带坏,此行多人,想必也是准备开溜下山,做违背师门的禁忌之事。 严今初扯了扯夏寒袖口,使了个眼色,道:“他的意思自然是一同前去寮房用饭,是不是,江老弟。”夏寒笑笑直点头说是。 南笙笙一眼看破,知他二人多久未见,应是有好多话要述说,便假意同苏星道:“你且去罢,我同几个师妹一齐。” 苏星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为何去寮房吃饭这简单事情要推说半天,奇道:“娘子何不同往?” 夏寒直接拖走苏星边走边说道:“你家娘子腻了你,如今需要缓口气。”听到此处,苏星又是一愣,自顾自说道:“娘子腻了我么?真有此事?”见此状周围几人将忍耐多时的大笑同时炸放,严今初笑的最厉害,突然脸色转变谦供上前揖礼道:“久仰雁荡新任鬼刀苏大侠,武当弟子严今初见过。”夏寒见他二人互相赐教起来,拍了拍头忘了都不相识,又将他们互相介绍,欢声和气笑语一片。 不久在舒洛儿带领下来到下山小路,这道在武当天柱峰正对尽头,走了多时六人不知不觉已跨越武当最长路道,舒洛儿边下边说道:“此为最窄险道,只自家弟子知晓,半个时辰就可通至山脚,下得去若是诸位脚程再迅疾了些,离山二十多里地便有酒肆。” 一行人成线直排,见窄道左右草木横生,若不仔细勘察,还真不知有此僻路,岩峭壁湿,似乱石中开出来崎岖盘旋于山,不时往崖腰望去,全是心生怯怕,苏星与羽轩二人虽见雄山险峰不少,可像此番贴崖踽行倒是生平第一次,不由后背冒汗,额头微冷。 舒洛儿与严今初二人倒是脚下生风,全然不惧这高岭峻峭,还不时放眼四顾,说道山下景象绿林,苏星越走越怪,越走越奇,心中有个问题苦闷积压多时,当着许多人却一直不舍问出口,见目的地与心中所想实在偏移甚远,终究是忍不住说出口来。 “诸位,此行不是去寮房么,怎是要下山?” 翻山寻饮 六人奔行下峭,来到半山腰处,祥和畅谈似是旧友登山如故,山峰云海景象已没入白雾,笑语打闹间行到山脚处,坦荡广垠放眼无际,沿山转了半圈,穿过小密林后,折道向西,行了四五里石子小路,六人来到正山门前,山门侧方为众英雄停马厮处,几人各自将来大马,猛地听得一马昂蹄大长嘶,夏寒回过头来,见陈曼沙自马厮引门而出,身后神驹鬃毛黑漆发亮,身形健硕,四足修长,蹄走落地几听不见声响,放眼观去,甚是威武。 严今初不禁道:“好马!” 陈曼沙笑道:“公子好眼力,这马脚力迅捷,为南方不可多得的良驹,百里路不过半个多时辰。” 严今初上前亲昵扶在马儿颈部鬃毛处,不绝赞道:“胸宽肌丰,前后两山高齐平阔,鼻大则肺深,肺大则能奔。”轻轻翻开马嘴露出牙齿道:“齿整颔咬合无瑕,年纪正当精壮。” 陈曼沙见严今初颇有研究,递上缰绳道:“严公子不妨试试,这马儿不可使鞭催打,抖抖缰绳便知你意。” 严今初惶恐接过缰绳,满眼放光登上鞍背,轻轻抖抖缰绳,胯下黑马儿健踏如飞朝前处奔去,说来神奇,这马儿疾驰飞快却是一点都不颠簸摇晃,只觉身边草木皆飞快倒退渐远,严今初瞧身后其余五驹,已是有几里开外,又抖抖手中缰绳,马儿变得得得踏踏跳步满行,身后夏寒见他难得下山欢耍,便传声呼道:“严兄不必顾我等,自将先去便是。” 严今初听见此话,当即心花怒放,俯身在马儿耳边道:“马儿,我们走!” 那马仿佛听得懂人话般,昂头长嘶后纵蹄奔出,似较先前多倍速度,四只脚如离地般飞腾,不一会儿夏寒在后已寻不得他身影,五人高歌追驰纵去,不出半个多时辰的光景便来到舒洛儿口中酒肆,见神驹已在店门,想必严今初早到多时,五人扔了马绳与小二便入得笑店门小院。 虽此地离武当不远,但四周也无其民镇,姑且可算是江湖小院,多是为行程江湖客所开,五人穿过院子门口,进来店内,忽来扑鼻清香,随着蜿蜒小路终觅得小楼雅座之处,严今初听见动静,大笑起身道:“多谢陈姑娘的好马儿,好就都没今日这般痛快疾骋。” 陈曼沙应道:“严公子若是喜欢,送你便是。” 舒洛儿一听,急道:“可不行,让大师父知道了去又是要挨板子。” 严今初谢过陈曼沙好意,对舒洛儿道:“来到山下,不要再提大师父。” 几人入座落下,此店布局精致,有内泉假山涌流,月门之外深幽处不时传来琴瑟和鸣,也不知道是何方雅士奏音消阴,严今初窃窃笑道,心中已是乐开花,道:“早来之时,我已唤小二温了几十碗好酒,可直喝到今晚昏夜,趁人齐,咱们不醉不归。” 舒洛儿听得直摇头,嘴上却是露这笑,起身道:“我去唤些吃食,这家店野味居多,怕你们吃不习惯,要去叮嘱下几尾鱼肴。”说罢径直熟络朝一小道走去。 五人放松姿态,被院内清香四溢舒缓下心,三言片语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俨然老者茶居生活,夏寒只觉多日疲倦此刻全部释放,推开靠座小窗,放眼望外是片荷塘绿叶,红的花艳丽,青的草葱嫩,不时见鱼儿游荡其中划起涟漪荡开,仿佛自己的心,静开微澜,搭配远处琴瑟靡靡,不提有多享受。 这时,门开,舒洛儿面色焦急进内,于门口仔细左顾右盼警戒瞧外后栅好门,此举动看得在座五人云里雾里,皆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舒洛儿口中喘息,快步上前低声道:“刚我本想去院前柜台同小二商量几道好菜,因有几年未来过这店,店内小道有些变动,我便迷失了方向,正瞎乱撞走时听见个惊天消息。” “什么消息?”几人心松放游,听这话如梦惊醒,纷纷自顾问道。 舒洛儿缓了缓气,强作镇静道:“我行过一雅间时,听见里内传来二人争吵,话语间说着梵语,我是听不明白他二人所谓何事,想此处离梵国边界不远,有几个外来梵人也是正常,就不在意,可正要走时,听其中一人转为魏语,说要灭掉少林,再屠其余五派。” “什么?” 几人皆圆瞪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神色,严今初勉露微笑,道:“师妹不必在意,不过是醉后吹嘘,梵人自我麻痹之话罢了,我醉后不也天不怕地不怕么。” “可听他二人争吵并无饮酒迹象,且语气坚定似能成事,况且你想,他们说再屠其余五派,意味已是讨教过七大门派中一家,实在怪异。” “可江湖之大也就只江公子灭了天城武馆,迄今还未曾听过有哪家门派受梵人或是魔教侵袭。” 众人皆慰舒洛儿担心过甚,争论了半盏茶功夫还不见分晓,这时,咚咚传来叩门声音,房间内六人顿时缄默不语,严今初起身缓步走去开出条门缝,见是小二,摇头苦笑道:“进来罢。” 小二将来许多吃食,有鱼有虾,还有许多糕点,虽不及南方精致,倒也有另番风味,六人起了大早,又盯着烈日观斗晒了半天,后下山奔走至此,早已经饥肠辘辘,各自起筷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赞味道鲜美,夏寒浪荡数月,都不及此餐朵颐畅快,怪自己平日喜爱酌几壶清酒,长久以往,酒倒优于填肚之物。 风卷残云后,又唤小二将温酒取来,小二依次端来二十碗好酒一字排开,舒洛儿见酒清香,倒是无多下酒菜,转头呼道:“小二,快切二斤牛肉来下酒。” 苏星与羽轩都不擅饮酒,这武当兄妹倒是与夏寒恶战多次,至今未分出胜负,严今初各分一碗后道:“兄台都是些爽快人,此处二十碗酒,各人先来对饮三碗如何?”苏星与羽轩亦不推辞,虽自知酒量不佳,但如此欢快时刻,便是不可多得,陈曼沙闻着刺鼻酒味有些不大好手,只擎住瓷碗,皱眉道:“喝!” 六人昂首灌落,夏寒酒瘾早犯,此刻心境如久旱鱼儿得水,细烈温酒入肚,味道极佳,咕噜几口直见碗底,抹了抹嘴喝道:“好酒!” 陈曼沙只闷了半口便觉胸口热气灼烧,只手扇风大咳道:“辣,辣,辣!” 羽轩与苏星才下半碗,脸上就已起了红晕,互道碎碎念。 千杯不醉 时光似箭,往日三人在洞庭酒楼初识光景还历历在目,豪侠壮士催美酒,玉壶转流醉辞楼。 多盏大碗后,舒洛儿似比严今初夏寒二人快饮,空底大碗摔落桌台上直呼过瘾,自不知酒气将她脸颊蒸得粉红,迷离之下更显风情万种。 严今初与羽轩苏星二人一见如故,又呼来几十碗,对仗豪痛饮几口,引得一旁陈曼沙目定惊色,几下三人便解决桌面数碗,严今初不怕事说道:“小二,这碗太小,且取几大坛子来,今日要饮个痛快!”这话听得舒洛儿都吓了一跳,糊糊道:“师兄,几坛子喝得完么?” 一旁小二也面露难色,不知取是不取,这时,严今初笑道:“师妹,怎会有喝不完的酒,小二啊,我这银子管够,好酒尽管快拿来。” 小二开店多年也不曾见这等豪饮酒鬼,当即心惊肉跳窜出门外,不会便蹒跚捧来一坛子酒依次斟满,严今初觉着啰嗦,直提住酒坛子嘻嘻笑道:“兄弟们,纵情畅饮!”说罢端举坛子凑嘴上去,张嘴便灌。 除了陈曼沙,其余四人齐声鼓掌呼喊,随着声声欢叫,严今初竟是一口气将半坛子酒给喝干了,这声声咕噜咕噜直将肚子胀起个小球来,途中不曾换气,犹如吞山河之谷壑,滴酒不落全然入腹。 羽轩与苏星二人本就滴酒不沾,今次当着姑娘面充起英雄汉,连如饮水闭气倒了许多碗,初初觉着酒类不过如此,只是入喉有些辛辣,再走了几盏过后才知后劲袭来,二人不似夏寒严今初般神色自若,皆释放性情大谈心事。 陈曼沙暗惊舒洛儿一女子竟也酒量惊人,无论是独酌或是对饮都大口入喉,看得津津有味,可怎自己舔舐半舌就难抵至极,莫不是自己未到境界?想至此处窃窃摸来半碗,捏住鼻子直落肠肚,登时呛得眼泪通红,严今初关切道:“陈姑娘,此酒虽为自家陈酿,闻着清香,实则滋味绵劲,初口未适应,且莫大口浇灌。” 听他说着话,陈曼沙眼前已经是人影重重,面红耳赤烧得厉害,跌坐长凳直道晕得厉害,舒洛儿扶她至隔帘躺下,笑道:“傻姑娘。” 又是一坛,严今初似刚有酒意,夏寒却是惺眼朦胧,五人你来我往几轮,苏星与羽轩直接栽趴在桌边,严今初渐饮渐佳,如头水牛连连邀杯,夏寒连连佩服。 再吃了几斤牛肉便是不允,虽是偏远客栈,这牛肉也是有官府限量管制,夏寒酒醒大半,看窗外太阳正翻落山坡,身旁苏星羽轩睡得呼呼大叫,陈曼沙也已起身,不过嘴上还是说着头晕,严今初与舒洛儿不知何时在店内做了沐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酒气,看样是老手惯犯了。 夏寒连忙拍醒苏星羽轩二人,几人伏于马背之上晃悠悠朝武当方向行去,行马间,严今初手中提住随心酒壶正小酌,这次喝了个痛快,听见酒字夏寒就感厌烦欲呕,知身体抱恙需及时行气,在马背上提起走穴,天宗经肩贞,腹部章门翻涌至于内关,逼至小臂天井小海、会宗诸穴,由双指中心潺流而出,他这时所走穴位,便是青灯禅经合掌击气路线,内力真气本可随身体呼击而出,这时他掌周已全是湿哒哒的清流缓缓流落。 羽轩在后边瞧得真实,亦提气逼出体内十几碗清酒,见夏寒流了一路,怎说也有四五十碗,心中暗自钦佩,前头这两人喝落肚下全凭真本事,那武当弟子更是面不改色,竟还提着小酒壶英姿飒爽走在前头,他二人可真棋逢对手。 严今初回头笑道:“江老弟,还清醒么,明日擂台比试可有何打算?” “严兄莫要夸耀,你我难分伯仲,今日罢饮是怕你银子不曾带够,下次再来分出个胜负。”夏寒朗笑后又道:“明日若遇上严兄,且让你三招,全是还上次醉月楼相助。” 严今初听夏寒说酒不够饮,当即扯了马绳回头道:“江老弟,回道咱再喝一会儿,定要分出个高低来。” 舒洛儿听严今初还要再喝,说什么也是不让,眼看这天将黑,别说喝多几个时辰,就是现在这般慢马前行,也不知能否在撞钟时刻赶回,若是再被大师父逮住,等待师兄的是守山五年之苦。 夏寒也被吓的不轻,怪自己一时说错话,陪笑道:“明日还有比试,且吃酒太多伤身,今日暂且不分高低,下次有机会再痛饮三日三夜,但今日说什么也不可再喝了。” 严今初高声大笑,道:“酒池纵我欢,玉壶转罗盘,指东指西乐无边,江老弟,喝酒时候就只喝酒,不想其他,不然你这酒啊,一辈子都喝不完。”说罢又躺在马背上斟酒入口,姿势好不惬意。 陈曼沙实在不能忍,口中呼呼响起两声鸣哨,忽然严今初身下那温顺黑马提蹄嘶叫,直将马背毫无防备的严今初摔滚在地,陈曼沙腾身换马,望着地上一脸痛苦的严今初说道:“酒仙,你一个人在此慢慢喝多着烈酒,好明日与对擂弟子细密周旋,如此才能壮壮你这老鼠胆。”说罢胯下架住黑马直奔向前,身后严今初马儿也听话尾随绝尘而去,剩下茫然无措的严今初干瞪住眼睛,舒洛儿笑笑,道:“我知师兄脚力非凡,我等先行一步,在山脚等你。”说罢追随陈曼沙飞驰而去。 严今初望着剩下三人,眼中尽是希望,哀声道:“是不是患难之交,是不是好兄弟,如今日你三人舍我而去,便是在明日擂台上我决计不留手。” “江公子,这人你认识么?怎如此大口气。”羽轩故意玩笑说道,头也不回,就策鞭起马,苏星嘿嘿憨笑,道:“严公子,我在前方等你。” 二人一马,严今初可怜巴巴望着夏寒,道:“不,你不会如此狠心。” 夏寒低声笑笑,道:“你啊,惹了最不该惹的人,恕小弟爱莫能助!” 初见端倪 一行人回到山上已是天黑,摸摸索索走了半里路各自归房,因雾霭降尘,又是每风的天气,身上除了汗臭便是毫无酒气,教是灵阳真人鼻子再尖也闻不出个所以然,严今初大胆穿梭在金顶殿堂回廊,正要去晚拜,这时,隔壁小树林两个人影交接,低头窸窸窣窣不知说些什么,严今初凑了耳朵仔细听,隐隐约约听得两字:江澜。 “什么人?” 因现下为非常时期,便是有许多其余门派不懂规矩弟子迷了路,若放在往常,是武当弟子在这时分交头接耳,作为大师兄的严今初定是要训斥,如今本想好意提醒,听来讨论江澜时不由大喝一声。 这大声一喝,那两人不恐不惧,顺着黑影走入光亮之下,看了清楚,才知是南天仲与乔汝城,见是他二人,严今初更是没个好脸色,道:“二位掌门,如今为武当拜殿礼道之圣时,你二人在周围鬼鬼祟祟交头接耳,是不知我门规矩呢?还是另有图谋?” 乔汝城阴笑迎上,道:“早闻武当剑客严今初剑法精妙,为天下剑术第一人,如今看来,实不得虚假,以为恪守门派规矩的弟子自然武当也是不差,还望有机会可拜赐几招。” “乔掌门是引我在这殿门私斗么?犯了门规受罚的是我,又不是你,要比,待后几日若是有机会在擂台遇见,便让你再好好赞叹。” 乔汝城见严今初不好说话,是个硬茬,冷了面道:“屋里头闷的慌,才约了南少侠出来转悠透气,哪有你说的如此不堪,另有图谋?” 南天仲邪魅一笑,道:“严大哥莫要生气,初来乍到,都不识武当道家规矩,如有得罪还望莫怪。”说罢转头于乔汝城说道:“乔兄,看来你我二人还是回屋歇了好。”说完二人转头就走。 严今初望住两阴人背影皱眉说道:“两死太监,闲着功夫阴人的败类,明日若碰着我,非得好好修理一番不可。”又转念一想,这二人想来狡诈,听江老弟说与那南家小子有过不少过节,想必这等小肚鸡肠之人是咽不下这口气,便是死也会寻思机会找江老弟麻烦,在怪自己刚鲁莽过头,没听清二人谋划便冲前打断,懊悔不已又陷入沉思,礼圣多个时辰,严今初总觉此事非同,心中全是杂念,草草结束后便前来叩夏寒住门。 夏寒沐浴之后显得有些疲惫,因是喝的的确有些多,以至开门见是严今初心中咯噔一惊,试探道:“严兄,不喝了罢!下次,且在山上,被灵阳真人见了怕是非同小可,如今正值武林大会......” 严今初见夏寒啰里啰嗦说个不停,连忙打断笑道:“江老弟说什么呢,我在你眼中就是嗜酒如命之人么?见你此番脸色,看来已是在心中认输,是么?” 在夏寒心中,早就佩服严今初酒量如神,流溢于言表之间也是正常不过,可自己怎会承认,便道:“我会认输么?来,且进来,以茶代酒你我二人再战百个回合!”说话间就将严今初往屋里扯,关了门取来大碗倒满热茶,给了个迷离眼色。 严今初骇怪,脸色一沉,道:“江老弟,先不说笑,当下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 夏寒见严今初不像打闹唬人,怔住表情,放下手中茶壶危坐身子道:“严兄有何要紧之事?” “也不算要紧,只是今夜我经过金顶大殿门前时,撞见乔汝城与南天仲,他二人交头接耳,样子极为古怪,谈话间被我无意听见,是与你有关。” 夏寒不解,道:“与我?有何干系?” “听江老弟曾说在雁荡山坏了那南家小子计划,乔汝城这老阴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多年为武林至尊明里暗里多次作怪,且他二人说了你名字,我便想是否有何阴谋,便前来提醒你最近多留意些,多个心,莫吃了暗诡圈套。” 见严今初面色肃穆,显得气氛有些凝重,夏寒不由会心一笑,道:“严兄好意我心领了,武林中想杀我的人又岂止他二人,说不定现在就有几人在这屋顶瓦房之上,随时准备乱箭齐发,将你我二人射成马蜂窝。”说到此处夏寒不由放大声音笑了出来。 “怎么说还是多多注意些,那二人不同魔教,魔教况且还是直言来杀你,教是有些江湖人手中小小聪明不断,各式杀人于无形中,乔汝城又是轻功好手,来如风去无影,那南家小子更是个狠角色,甘心多年蛰伏雁荡,心中只得自我大业,所以,他二人联手想除掉谁,依我江湖经验来看是再简单不过的,哪怕是江老弟你这等好手。” 严今初说得夏寒有些后怕,背脊微凉,脸上笑容也冷了下来,道:“无非就是武林至尊一事,认为我是个障碍,可他二人孤陋寡闻却不知道这天下第一的严兄剑法高超,杀了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严兄你,洛儿,苏星,还有羽轩,都是身手在南天仲之上,想来只除我一人,是不是有些冒险?” “那有没有想过,是因为其他原因?” 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严今初说出其他原因,夏寒心中一惊,想道:“武林消息向来比官家灵通,若是要有人查探自己身世,便是轻而易举之事,然后在通报官府捉拿我这将府饿殍?”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道:“严兄,武当向来不与朝廷交涉对么?” “莫说武当,就是武林,朝廷也插不上甚么。”话音方落,严今初似是想起甚么,又道:“不过,除了一次。” “除了一次?” “对,灭佛。” “当年因皇帝改更信道,致使少林遭遇大难,天下僧人无不受白刃血洗,虽青灯法师平息了这场政治大战,不过今后数年里,武当与少林之间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许多武林中人认为是武当攀附权贵,才使得这场火烧进这百年大水之中。” “江老弟问起此事有何用意?” 夏寒思忖间望了眼严今初,道:“天城武馆素来与朝廷有些往来,且上次在那里因我死了位当贵重臣之子,刚严兄一句话点醒了我,便想如果南天仲二人真有些阴谋,那此事便是导火索。” 暗夜密探 “你是说,此次大会朝廷会有所动作?” 严今初想到这一层,脸上尽是惊讶,自以为看的透彻,便是将未来几日会有何事也预计在胸,思绪飞回来后,喃道:“看来,不止是针对你,南天仲心中还有盘大棋,此人多年来在雁荡便开始布局,似他这种谨慎之人,定会有所保留,后手总比前手多。” 夏寒才知此事非同小可,凝神紧眉道:“严兄,此事要与大师父汇报么?” “群雄皆在,即便是当朝权贵领衔万兵攻山,武当自也不为所惧怕,况且这事只你我二人猜测,怎可让大师父知道。”严今初话语中透出激愤,显出武当大难来临之际自己浑身是气的斗志。 夏寒小心翼翼说道:“那便是只能挨打了?在被动受创后再予以还击么?” “不,随机应变,扼杀他们阴谋,不管是多么凶险之事,都不能让它伤了这山中任何一人。”说罢叹了口气,道:“想大师父现在最担心还是魔教,本想借机使武林各派团结拧绳,一致对外,且不知内里似比魔教更为之凶险。” 突然,严今初听得门外有细微动静,大喝:“是谁在那!”提起桌上剑柄抽离出来,瞬眼间已经闪去门前,一掌轰开木门,右手剑随风出。 门外舒洛儿反应迅速,旋身躲过连刺,口中不忘说道:“师兄是几两酒意上头了么!” 严今初因思绪紧绷,这突突几剑只顾着点出,尽是杀气,不留活口,听声音熟悉立马收剑,见是舒洛儿,不羞反责备道:“师妹为何鬼祟在门外听我与江弟说话?” 舒洛儿向来是据理力争之人,当下见严今初态度蛮横,更是不让半分,叉腰道:“师兄好不讲理,我不过经过这屋外找陈姑娘叙事,你就掌落轰穿大门半途袭我,手中剑法像丝毫不留反抗余地,若是我今日酒浓上头,躲不过这剑由你杀死了又当如何,可有想过?” 严今初如梦初醒,连连赔礼道歉,想多个人多个主意,便将刚与夏寒考量之事如实告知,舒洛儿听后一口茶水喷出,笑道:“我说你兄弟二人脑子装的是闪火雷么,这般能想,不过就是提了提江公子名字,兴许是在商量掣制方法,怎会说到比魔教更为厉害的灭门之灾了?”说着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笑,但望住夏寒与严今初严肃面孔,不由又憋了回去。 夏寒一脸正经,想:“如果自己是将府子弟这身份败露,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怕是南天仲会借机大做文章,连累了他们就不好。” 舒洛儿见夏寒神不附体,忽然想到妙月山青灯法师所述他身世,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望了眼蒙在鼓里的严今初,心中并无打算要说出来,只是觉得此事仿佛并不似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也并不是自己开始嘲笑的杯弓蛇影。 半晌,夏寒道:“要不,我们今夜去看看,能否运气好听来他二人所谋划之事?” 三人一拍即合,当下严今初就回屋找了几套夜行衣行头,穿戴好后顺着门廊攀沿直上屋顶,踩着瓦脆声微响朝南天仲所住厢房跳去,快要到目的点时,跳在前头的严今初打了个停的手势,示意慢下来,透过瓦片缝隙,夏寒见南天仲果真与乔汝城一起,因距离甚远听不得二人所谈何为。 忽然,一瓦之隔,夏寒眼前现出个眼珠子,正瞪大了盯着自己,透过屋顶传来:“好看么?” 夏寒吓得连连后跌,弄出极大声响来,随即屋顶破贯纵出一人,正是乔汝城,随后南天仲闪身而来,道:“吃了雄心豹子胆么?敢来我处作怪!”说罢二人追身杀来,夏寒深知南天仲身法,交手十余招皆不落下风,引起南天仲疑惑道:“你是什么人!” 乔汝城轻功了得,但格杀也有些手段,缠住严今初与舒洛儿二人逃脱不开,不时还弄出大声响,引来这厢房之下走出不少人围观,斗了不一会,严今初见事态变大,不由抽剑欲出,舒洛儿见状当下档在他身前,将他手中长剑按了回去,眼神望住全是不许,低声道:“你先走,我自有办法。” 虽然这话声音微小,但还是给耳尖的乔汝城捕捉到,笑说着:“还是位女娃子,可别跑了!” 舒洛儿颔首化掌,呼呼直出七八道真气内功直杀乔汝城,气势威猛,震得四处屋顶塌落大片,乔汝城费许大功夫死里逃生,正惊叹这招威力劲道之余舒洛儿又呼来几掌,这次直透屋檐穿来,乔汝城自赞轻功了得,可还是被这掌风擦伤,露出道血痕表情肃穆,道:“何方高人!” 就连夏寒都被这式所惊,手中自机械同南天仲比划着,心中大叹:“想不到洛儿已是将灵剑子决修炼到此等境界,威力与少林金刚坐不相上下,似是更为玄妙。”严今初本就不想独自离开,怕舒洛儿一人应付不来,自开始便在她身后观望,如今见师妹身法如此了得,先是大惊,而后同样发自肺腑称赞灵剑子决威力,拉进蒙巾转身便欲离去。 严今初正转身之际,房檐下方腾空升起一人,正是闻声而来的灵阳真人,只见几招剑影晃荡使出,招招藏露半招,看着剑力未全尽出,实则快闪百道剑刃,正是武当剑宗绝学“紫云剑法”中“天星耀虹”一式,严今初心中有数,不知与大师父拆过多少次,当即旋瓦周转身子,呼呼风破布衣乱响,要换作是他人应接这几招藏百招的剑法,自是怎都挂些彩,可这蒙面黑衣人竟瞬间躲过,若不是武林罕见高手人物便是武当高阶弟子长老,这眼花缭乱出招拆招打的兴起,房檐下方众江湖英雄也是直呼叫好。 “这三名刺客都是一流高手,不知此行招这两阴鬼所谓何事。” “不会是魔教中人吧?” 屋檐人影晃动,三对人打得难分难解,严今初心中还想如何脱身收场,分神之际右手膀子“喀嚓”开了条口子,渗出腥红血珠来。 灵阳真人口中无话,眼神透过蒙面直插严今初内心。 夺剑奇式 乔汝城侧首观望灵阳真人,心中大妙,道:“真人,这三人手段凌厉无比,定是魔教侵袭。” 正他回头之际,舒洛儿手中速动,趁乔汝城心神分离已连出几掌,掌风挟山风呼啸而出,向他胸膛猛袭拍来,眼看是夺命之招,乔汝城向来自逞敏捷惊人,可他此刻心念一动,装模作样看似惊慌失措,张嘴就就来,道:“真人!救我!” 灵阳真人抽抽几剑龙虎吟啸从侧边夺闪杀出,舒洛儿当是不能落力再下杀手,匀回两掌收势待发,乔汝城自知心计得逞,从舒洛儿身后闪出,操出手中钺刃银拉出寒芒,舒洛儿情急之下自腰间拉出鞭子惊雷打出,直捆乔汝城手中兵器,啪的一声,双器相交,只震得乔汝城手臂发麻,不等双钺脱手,翻身脚尖踢起又将拿在手,呼落落站稳笑道:“使鞭的女子还是少见,印象中......”舒洛儿哪能让他继续说下去,呼呼又出两鞭炸响打出,直住了他的口,心中已是忐忑不安,斜眼瞄了眼旁出的灵阳真人,心道:“大师父应是猜出我三人身份来,不过没有当下识破,看来还有些余地。” 这边,南天仲见夏寒手法变幻无穷,招招克制自己,心中早就没了招数,想着蒙面之人掌法似刀法,好在是他手中无刀,即便是擒枝棍子在他手中,自己也在这刀刀宏伟劈砍下落败,思忖拆招间,夏寒没一掌都是雁荡精髓,实在令屋檐下南少天大开眼界,捋须怡然夸道:“这必是江少侠才有的修为。”话才说到江子,就教一旁南笙笙给捂了回去,打了几个眼色才明白所以。 灵阳真人收住剑势,大开大合间不由看出宗师神姿,严今初则身法潇洒些,变幻招数之间显得轻灵飘然,虽剑随心走,但招式所在皆无破绽,十几招下来,叮叮当当看得其余人眼花缭乱,不住大呼过瘾,道:“这武林大会提前开始了么,剑法绝伦,旁侧两对更是掌刀功夫厉害,非高人所不能为啊!” 夏寒见如此焦灼苦斗下去也不是办法,久战之下必会露出马脚,到时灵阳真人就下不得台来,如今只有速战速决,想毕弹身于舒洛儿身旁,低头细语道:“速战速决!” 两人并肩聚气,金白两气交缠冲天而出,如石破天惊之势,吓得乔汝城连连后退,与南天仲并脚相立,显得焦急万分,夏寒见舒洛儿真气较上次妙月山巅更为浑雄得势,心中一喜,又释出四道真气,顿时这武当厢房金白两光通亮,犹如白日光景,真气浪腾直让许多英雄聚拢围观。 南天仲与乔汝城二人见势头不妙,这二人合力是想速战速决,自己定是无还手之力,想到此处,额头尽是虚汗,背倚防御,乔汝城道:“罢了,到此可停,莫坏了计划。” 南天仲显然是在夏寒出神入化的刀掌中没回过神,但听乔汝城放弃状,直道:“罢了?现在溜岂不是让江湖看你我笑话,以后还有何颜面?” 乔汝城细道:“以后,再不走怕是没有以后了。” 二人眼前见真气光耀夺目,灵阳真人知此事演化失控,正抽身朝舒洛儿夏寒二人处杀人,却始终逃不开严今初的剑阵,见形势危急,自己无能为力,当下只攻不守风起十剑,口道:“畜生,弑我!” 虽灵阳真人口骂严今初忤逆,心中却不知多欣慰,想这武当剑法大弟子如今是练至炉火纯青地步,真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又细声念道:“能接住我这剑么?”念罢使剑倒竖于体后,剑柄贴于右腰后,剑尖斜朝左上,右手心朝后,左手下垂,见这姿势,严进出脱口而出:“扣步云剑!” 这扣步云剑为武当剑法至高招式,快慢结合,刚柔并济,且以身带剑,剑随身走更是气剑结合,神形之中要做到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六合之中亦需要手、眼、身、法、步神形俱妙,此剑法,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运动之中,手分阴阳,身藏八卦,步踏九宫,内合其气,外合其形,是武当剑中的佼佼者,自古为武当山的镇山之宝,秘传之法。 严今初大喜,想来大师父多年不以此剑法考我,如今在此事对出,算是对自己的认可,若是自己胜了这扣步云剑,便是应允自己为下任掌门继承人,想到此处,立马立身背持长剑,与灵阳真人对峙站于屋檐,心想:“武当剑术无论是何招式,都离不开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且剑术为近身技击,讲究粘住敌手两尺左右范围,当寻隙而进,争取一剑封喉,招式不过是:采洗、封闭、剁抹、撇刺、拨插、撩劈、提拉、接扫这八中,如果大师父使扣步云剑,便是不同,剑气加成可远处伤敌,近身粘斗成为隐患,当下之计想赢大师父,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夺剑式。” “夺剑式,作为剑客,自然是手中剑比命更为重要,若在对峙中夺去他长剑,便是压制胜利,夺剑讲究封剑,锁剑,而后断开手剑真气。” 严今初提撩上剑,剑尖对着灵阳真人,心中招式已然走过,不可迟缓间主动剃刺一剑,动作小精,进步后反揽刃,似毒蛇吐信,灵阳真人拔剑速格挡掉,身子略微回吞之际反刺一剑,正是扣步云剑开剑式。 严今初回一招“闻鸡起舞”挪步间又使出“顺风扫叶”这两招全为以腰带剑,幅度胆大,且疾如闪电,灵阳真人上动不停,转刃中放出真气剑刃,由下而旋直上首顶,正是“乌龙绞柱”一招,只见灵阳真人剑气霸道,且一步一绞间连贯协调。 此间,夏寒舒洛儿真气虹贯,南天仲还是由乔汝城说服,两人鼠蹿落下,舒洛儿趁机跳如黑夜,屋檐下方但凡有些实力的都不舍去追寻。 严今初正出一招“鲤鱼摆尾”意图封住灵阳真人剑招,灵阳真人还来“凤凰点头”提膝击出,二人招式随心而动,快慢有加,可夏寒哪能让他二人再如此斗下去,忽地破气荡飞二人手中长剑,速度极快拍掌推了灵阳真人下屋,扛起严今初便消失不见。 灵阳真人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跌落半空,好在下方许多英雄出手接住,但脸色已是变得非常难堪,夏寒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速至极,便是洞灵真人的幻月双瞳也极难捕捉。 严今初在夏寒肩上抖动,气管哼哼唧唧,断断续续骂道:“狗日的,又坏了我好事!” 守口如瓶 门外,急促脚步声传来。 “嘭!” 门被由外大踹而开,怒冲冲走进来一人,问也不问便是劈头盖脸一通叫骂:“畜生,胆大妄为,敢行刺武林七大掌门!” 严今初躺在床上,睁开惺忪双眼,迷迷糊糊装作不知何事,起身伏地回道:“大师父,什么行刺?” “还敢狡辩,你刚才是不是伙同江澜去行刺那南天仲与乔掌门了?”灵阳真人怒发冲冠,仿佛下刻就要生吞活剥了严今初。 “徒儿素来不识这二人,又怎会在自家门中犯下行刺一事呢?”严今初死鸭子嘴硬,想都是江澜坏了自己好事,若再给自己两炷香时间,定可夺大师父手中剑,那么大师父肯定是默许自己实力,便是现在站在面前也是好言好语,可这江老弟尽是给自己惹出事端,当着武林其余门派掌门,闪身推下老人家丢了面子不说,还一路颠簸扛猪般扛自己回来,不过也算他还有些良心,临走之际还将手臂伤口疗治,所以自己才敢再大师父面前死咬不松口。 “不认识,那刚才与我斗剑的是鬼么?这武当,除了你严今初有这身剑法外,还有谁可与我过百招不损半毫?” 严今初心动口脱,差点就中了灵阳真人圈套,直道自己不是受伤了么,好在是灵机一动,闭了口风,道:“谢大师父夸誉,可如今山中有千人集结,便是有几个使剑的好手也不意外,像幽州小白龙,剑法如神,大师父,你说呢?” “住口!幽州小白龙,净记些江湖花言花语,那余家剑是可与我武当走过十招么?” “大师父,不是余家,那就是台山冲虚剑家,那鹫墨道长剑法可厉害得紧,就是不参加武林大会,说不定今年潜入武当,一时技痒,四处找七大门派高手过招也不可说呢?” “鹫魔道长,他是我师弟,也是你......”灵阳真人语言激动,顿了顿又道:“逐出师门弟子,有何深究,那是扫他出门时还未有你十岁剑法精妙,谈何技痒。” “那弟子不知,但大师父实在是冤枉徒儿,徒儿今夜刚与洛儿说明日对擂一事,有何心机去做行刺这大胆妄为之事。”严今初编织谎言后才发觉不妙,并无事先与舒洛儿对过口风,若是两边问起岂不是穿帮,担心之际头顶突然挨了一拳。 “哎呀!” 灵阳真人怒目而视,道:“还敢提洛儿,作为师兄,就是教师妹做贼上梁么?岂有此理,我看你去趟妙月山全被那江澜给=带坏了,净学了些不知什么江湖卑劣行径回来有辱师门。”严今初不语,只听他教训。 灵阳真人朝严今初臂膀望了眼,并无伤痕,心中大惊,口中又骂了几句便出门离去,趁着月色,心想:“这江澜药王谷之行看来得益匪浅,怕不是连药王琉璃都已学会,今儿,你可不要输他。” 见灵阳真人离去,严今初立马出来夏寒处,见舒洛儿已是较自己先到,便问:“大师父没找过你么?” “大师父第一个就寻来我房间。” “啊!那可有与你说了什么?” “在屋顶上,大师父知道是我三人,一眼便看穿,只是没有说破。” “什么!”严今初大惊失色,望了眼夏寒,见他不觉惊奇,看来是只有自己蒙在鼓中,想起刚才来不及讨要说法,直道:“你不怕将大师父一掌拍伤么?” 夏寒笑笑,道:“你与真人斗剑斗得兴起,怕是拆招过招要几个时辰,我这掌便是贯了他穴道,无甚大碍。” 严今初脸上全是生气,道:“无甚大碍,无甚大碍,江老弟你说得轻巧,我可是被你俩玩的团团转。” “师兄,先不说这些,说说你刚有听清那二人计划么?” 严今初一脸为难,怪道:“那么远,两太监说话声音又细得紧,我能听清什么,倒是乔汝城这老阴鬼,突然闪来着实吓人。” 舒洛儿与夏寒显得有些气馁,垂头耷拉脸,严今初见气氛不对,解围道:“今夜一战,想来那二人实力不足为惧,想若有什么花招,自然是可应变化解的,你俩不必伤神。”见他二人不作回应,又问道:“师妹,大师父有问你我三人今夜目的么?” “没问,我也没说,大师父断然不信那二人心有诡计,如今只有不变应万变了。”说罢舒洛儿起身朝屋外走出,行至门槛又回头说道:“早点歇息。”留下夏寒与严今初二人面面相觑,呆住不知作何。 “行吧,我也回去了,江老弟,明日见。” “明日见。” 夏寒躺在床上,窗外月光洒入,心中还不忘思量这事引导来的最坏结果,想的入神眼皮子直坠,正要歪头睡着时听得屋外有人轻声呼喊自己。 “江公子!” “睡了么?” 是陈姑娘,夏寒不解她深夜找来有何要事,便骨碌起身裹了件衣服开门迎进,陈曼沙显得有些拘谨,见夏寒已是睡意朦胧模样,不忍心道:“刚你睡着了么,打扰你还请谅解。” 夏寒不以为意,只道:“不必在意,想来你深夜过来也是有要事,说吧,什么事?” 陈曼沙支支吾吾,低头咬唇仿佛有事恨难开口,夏寒见状心知何为,侧身转面道:“是有何难启口之事么?” “嗯!”陈曼沙低声回应,眼睛看着地面,身子有些扭捏,双手互相紧握,一眼看出都是紧张。 “陈姑娘,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我都清楚,若是在这乱世中相遇,除了缘分,我想,剩下的所有都是出自上天安排,有些人早早就来了,却迟迟不走,有些人始终不来,只在远处眺望。” “江公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明白。”陈曼沙略有表情,疑惑的望着夏寒,灯影闪烁,昏黄侧脸的夏寒满面都是悲伤柔目。 “你,你不是想说......”夏寒实在是说不出口,长叹一声后又道:“这乱世,能见就已经很是奢侈,更别说想要拥有它了。” 陈曼沙被夏寒说的云里雾里,恍然大悟后脸开红晕,娇滴滴的清纯脸庞全是开心,正忘乎所以突然记起自己过来目的,整顿心情后掷地有声道:“夏公子,你识得文烃吗?” 夏寒转首望住陈曼沙,目瞪似铜铃,半晌,喉咙沙声颤动道:“什,什么?” 念念不忘 “夏公子,你识得文烃吗?” 陈曼沙眼中全是迷离,始终不知道自己应该在一个什么适当时候告诉面前这位将门后嗣,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在武林大会前夕告知,减轻他内心负担之余还可让他不忘这这朋友。 夏寒呆住,全身像电流通过,袭来无数鸡皮疙瘩,脑中无数个念头一齐蹦出来,喉咙却不允许它们发声,只沙沙道:“你怎会知晓?” 陈曼沙见他无过激情绪,心里舒了口气,拿了张凳子坐下,道:“文校尉是去年来到王府,手持虎符,那时候天下闻夏皆变色,更别说是你父亲心腹,爹爹二话不说便将他收留在府上,化名温喜,表面对外说是府上马夫,后来我在武方尘口中得知,原来文校尉一直参与勘察朝廷命官暗杀一事,你父亲大将军虽是赐死,但其中有很多蹊跷,为扳倒奸臣,文校尉扑心在这事,那日碰巧得闲,知他是爹爹手下,不知他是何来历,平时也无多表情,阴差阳错相识后和他熟络起来。” “与你天城武馆一别后我便回了王府,同文校尉闲聊时说起你,我只说是位江公子,身手不凡,来自灵讲寺,听到此处他便日日拉着我求我说你经历见闻,那时候我便知道你与他相识,文校尉倒是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对于你的身世,是武方尘告知我的,后来文校尉也证实。” 陈曼沙顿了顿又说道:“奔来此行武林大会他要与我共同前来,不过,临时突然有事,有探子查到梵人与朝廷党爪勾结,他又同武方尘同去了,走之前还让我托这东西给你。”说罢陈曼沙自怀中取出个小方牛皮纸袋,夏寒战巍伸出双手接过来打开,露入眼帘的是两颗无患子,虽有些残败,但夏寒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笑骂道:“乌龟,真是个乌龟。” 望着眼前饱经辛苦的夏寒,陈曼沙在来的路上幻想过很多次,从以前对他的印象,与之后自己情愫的果敢,才知道自己并不了解他,也明白在天城别后的心境,除了心疼。找不到别的情绪来形容他,如果换做自己,家中突遇灭门大事,自然不会在儿女私情上多思别想,而他现在努力的,正是在讨回自己失去的正义,只凭单薄一人,心中有着宏大复仇计划,心疼,无处的心疼。 “陈姑娘,你想说的,不止这些吧。”夏寒握紧手中无患子,眼神坚毅盯着陈曼沙,等他告知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也是这夜他与严今初舒洛儿设想的危机。 “对,经文校尉勘察,七大门派中,南天仲这人与魔教有所勾结,而魔教,目的在助梵人入侵吞噬大魏,所以,此处武林大会,魔教应有所动作,目的在你。”陈曼沙说的斩钉截铁,一字一句砸在夏寒耳边,听得他心惊肉跳。 “我?” 果然不出所料,南天仲野心勃勃,自然不会放弃在武林大会上做文章,魔教虽折损几员大将,但始终蓄谋多时,暗处杀出个措手不及,自然也不是不可能。 “你,因为你有青灯禅经上卷,这上卷可抑制魔人血烟,在梵人大批死侍军队入侵时,在作战上有着决定性的意义,所以魔教三番两次寻找武林秘籍是意在颠覆政权,而并不是为了区区的武林至尊。” “此事我在药王谷旁学时候便知道,但不知这魔教竟有如此深腹计划,竟伙同梵人颠覆。”夏寒陷入沉思,虽当下国力衰微,奸臣横行,但怎说一旦开战,伤亡许多百姓与引起种族问题便是无穷尽的灾难,无论如何也不可让魔教得逞。 “这符合齐云山魔头的行径,不破不立,凡是都做到极致,坏了就推翻,可不知道这也是罪恶。” “至于魔教此次如何入侵武当,我也不得而知,南天仲引起王府注意,不仅勾结魔教,更是与多位暗杀高官杀手有所联系,在风雨舟伏法后,他迅速的吃下风雨舟的关系网,甚至还发展到齐云居一带,虽除掉江湖一大恶,却又生出更恶的人来。” 夏寒摇摇头,眼露凶光道:“杀了他,不就是了。” 陈曼沙还未见过夏寒这种眼神,吓了大跳,缩了缩身子掩饰害怕道:“杀了他,自然是好,不过,文校尉更多是想透过他来摸索魔教与梵人的合作。” 夏寒心想这事情变得更为复杂,洞灵真人先前交待自己的不过是防止魔教作乱,看紧七大门派有无反叛意图,如今看来,还是他把自己弟子想的太简单了,出身江湖,却不做这草莽的事,意图翻天造新,若真是落入他手,这天下,便就是炼狱。 “你这几日多些留心,魔教当下能拿出手捉你的,便是四怪之首潇湘子,前几月在雁荡一带活跃,如果说这次武林大会有何变数,我想就是他了,至于官府,武方尘暂时无他消息,我想自然也不会有多大动静。” 陈曼沙这么说夏寒心中便放心许多,既然是冲自己一人而来,许多无关之人就不会遭受毒手,想了想问道:“陈姑娘可知那潇湘子是何模样么?” “这,听说他为人极为低调,经常化身市井之中,且不同其余三人行事鲁莽,是有谋划隐忍之人,至于什么容貌,估计只有崆峒掌门乔汝城知晓,照他无声行径,当下在这武当千人众之中也不足为奇,所以我才劝你多些留心。” “甚好,甚好。” “夏公子何出此言?” “开始我以为是朝廷会有动静,与严兄担心了一晚上,你可知今夜早些时候山上闹了刺客?” 陈曼沙恍然大悟,道:“那三个刺客,就是你们!” “原来夏公子早知道南天仲心思,如此一来我也没什么好担心了,武林大会还望夏公子夺得头魁,再团结其余门派众志成城清剿齐云山魔头,除了武林心腹之患,也是给这天下一个太平。”陈曼沙舒了口气,面带微笑说道。 夏寒看着陈曼沙的脸,忽然发现以前自己从未觉得她有今夜这么动人,冷静的脸孔透露着温柔,有这大家小姐的莞尔与谦逊,又有江湖胆大妄为的气息,一颦一笑虽不夺目,但像把刻刀,直划在心上,两人四目相对,透着月光,心跳的极快,忽然风打开了窗户,吹得醒二人,陈曼沙舒了口气,若不是这风,冲动的事态不知延伸到哪一步。 夏寒回过神来,低头不语,陈曼沙起身笑道:“夜了,公子早些歇息,明日还要加些劲。”说罢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夏寒内心像是静湖里突然落来了百只飞鸟,惊起无数涟漪。 初擂帷幕 次日清晨,许多人都起了大早,也有许多弟子顶着黑眼圈,在一夜的兴奋与紧张中失去睡意,对于这场盛会带来的压力,有的人可以化解,而有些则不能,在这十年一遇的江湖大日子,也是令人焦虑愁苦的惨日,各门各派都寄望着可出彩与胜利。 夏寒这夜里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倒不是因为擂台一事,而是陈曼沙的话,导致整晚盯着纱帐,脑子陷入空白,不知觉半醒半睡到了天亮,仿佛自己一夜未睡,见严今初迎面走来,打了招呼,问道:“严兄昨夜可好睡?” 严今初笑笑,道:“我等心无旁骛,专注神汇之境界怎有失眠一说。”说罢凑近低声又道:“偷偷喝了小几杯,便是呼呼就睡了,差点都醒不过来,好在师弟将我唤醒,嘿嘿。” 二人一行吃了早饭,折腾了许久,晨日已是渐升,才见陈曼沙与舒洛儿结伴而来,内堂里是各派弟子围聚而坐,苏星远远朝这边打了个手势,看来他夜里睡得不错,不时,灵阳真人也行至寮房,眼色神情却是冰冷冷的,既不吃粥,也不吃素菜,只取了碗热汤喝了两口便离去,全程未看过严今初一眼,夏寒心想这灵阳真人对严今初如此冷淡,看来昨夜三人所行之事他还在气头上,筵席上,各派道好,亲如一家人,便是再一会就要上台擂斗,现在客气些,等会自然也好留手,哪怕是输了,也是恭谨谦逊,都好下得了台来。 走了两个多时辰,陆陆续续各派人都齐了,看台内外气氛肉眼可见得比昨日更为紧张,夏寒不远处瞥了眼远处看台上的南天仲,见他与往常一样,似与乔汝城绑捆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所谈何话。 台上早早布置好桌椅签筒,看来也是摇签规矩,老道人上台敲了锣鼓,道:“左右阴阳两签,有七大门派弟子,江湖宗主盟大,江湖万胜客,匀分共计一百零二十四人。” 后听老道念来名字,都是些有头有面的好手,夏寒心想百来号人,那么其中会不会有个就是潇湘子化名所在,想到此处,夏寒竖起耳朵仔细听来,将许多可疑之人刻记心中,等擂台时再鳞次筛选,锁定最可疑的十几人,或者几人,最大可能阻止潇湘子的计谋,不过自己不找他,他也会找上门。 老道长开始摇签,八方看台众人皆大气不出,因为很多时有可能是好手的终极较量,都盯着老道长手中签筒,隔着数十丈远,都可仔细听得他哗哗摇晃的声音,签筒落出一签,老道拾起望了眼,宣道:“阴签,崆峒派李泽凯。”不一会,走出一黑脸男子,虽样貌平平无奇,但脚下却是生风,身着黑袍英姿飒爽,众人见了倒是惊奇,这崆峒派也有看着威风凛凛的人物,只见那黑脸男子纵身一跃,束发长带随风飘扬,更显得英气锐不可当,落来台上,四处恭手拜礼。 “瞧他身手,这轻功还是不错。” “这李泽凯在崆峒八影中排行第三,也叫李影三,身法不减当年潇湘子,来无影,去无踪。” 听旁人说的玄乎,夏寒仔细朝台上李泽凯下盘望去,果然全是腱子肉,横身的青筋全然暴起,虽无乔汝城这般鬼魅,应也是不错的腿法好手,只道:“来者可都不简单啊。” “嘿,那是自然,别看这黑李子精心准备了一番,胜算倒是不大,能跻身武林大会比擂名单中,已算是他的荣誉了。”说这话的正是舒洛儿,只见她望着手中摊开的书薄说道。 见洛儿对李泽凯了如指掌,夏寒望了眼她手中薄册,只看见记录许多名单,问道:“这是?” “去妙月记录有册,来武当自然也是有的。”舒洛儿低头继续看着李泽凯资料,头也不台。 “阳签,雁荡山苏星。”这时,老道长宣读了对手,听见苏星名字,夏寒意外之余有些期待,问跟前舒洛儿:“我来武当时候并无写名记录?为何这薄册子上有我资料?” “江湖上奇闻异事多得去,江公子何必事事问探出个究竟,此册有真有假,只不过是记录之人所见所闻之作,可信或不信。” 夏寒凑近身子望舒洛儿手中册薄,竟详细记录崆峒李泽凯近年来交手胜负,大到门派争斗,小到市井出手,都细致可观,夏寒惊叹写这薄册之人阅历广泛,又佩服舒洛儿对江湖事无所不晓,无所不知。 乔汝城望着台上李泽凯,笑呵呵道:“雁荡山,不是你师弟么?” 南天仲欲言又止,默然半晌后道:“傻子一个。” 此刻,看台四周众人皆为自家门派弟子呐喊助威,有道是其余门派意愿呼喊的,都替平日来往颇深的一方呼喊,台下情绪瞬间被点燃,盖天声音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直将夏寒给震了个激灵,眼中望住台上苏星道:“加把劲啊,星!” 明显是雁荡山呼喊更高,苏星在众人高声震喊中缓步上台,显得无比平静,夏寒又凑近看来舒洛儿手中薄册,里面竟真有记录前几月苏星与南天仲比试一事,这才明白为何舒洛儿会说李泽凯胜算不大。 台上,李泽凯身高比苏星高出个半截,鄙眼说道:“你这小身板,经得住摔么?要是输了,岂不是没了面子。” 听他出言,夏寒刚才对他的印象全然崩塌,看来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同他那师父乔汝城一样,都是个尖酸刻薄之徒,逞嘴上功夫了得。 苏星笑笑不语,缓缓取下背上布裹,众人不解,从上台起就好奇这布裹里是什么,远处南少天微微一笑,仿佛对苏星很有信心,身旁却不见南笙笙影子,不知道她是紧张还是害怕不敢看,躲了起来。 苏星手中缓缓解开缠绕的布裹,口道:“夸大的人都是可怜虫,因为他们注定要失败,只会多舌之语,那么,等待他们结局的,也是还回百倍的炼狱痛苦。” 苏星面目阴沉,表情肃穆,说罢后左手扯开布裹飘飞空中,手中露出把血红刃口的骨柄黑刀,正是黑月鬼刀! 黑月鬼刀 八方看台众人大惊,纷纷被苏星手中鬼刀迷住,想此次武林大会鬼刀现世也应是雁荡掌门南少天的鬼刀,如今却冒出个无名毛头小子,想来也是身手不凡,纷纷对这次武林大会有些盼头。 李泽凯见得苏星手中鬼刀,先才嚣张气势顿时颓去了大半,表情也僵住,吞吞吐吐道:“不,不可能,鬼刀,不可能。” 看台乔汝城望见鬼刀,则直接坐起了身子,看了良久才相信这一事实,回头诘问南天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天仲哪还有表情,自老道长念道苏星名字的时候,他便猜到此情景,只默默不做声,道:“鬼刀就意味着不可战胜么?” 几个月不见,夏寒在苏星阴沉的脸中看见了早应有的杀气,镇的李泽凯大气不出,捏紧了拳头准备迎敌。 “李泽凯,你是怕了么?”苏星眼光盯来李泽凯双手拳头,嘴角挂着半丝邪魅笑意,见对方不回应,自顾笑道:“没甚么干系,直接认输也不是很丢颜面。” 看来苏星不仅变了个人,连说话都利索了许多,竟学会心理施压,看来结婚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成长土壤,如今苏星已然是棵参天大树,庇荫的不仅是新婚燕尔的南笙笙,还有整个肩挑伤的雁荡门,几百人活口,与几百年先辈努力的成果,到他手中,自然是不能有任何犹豫不决与半点差池,怪不得南少天坐在看台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来是准备好收山享儿孙之福,全权交接给苏星掌管。 李泽凯硬住头皮道:“哼哼,这鬼刀是还未开过光,我在娘胎里便会搏杀功夫,怕你甚么?”此话惹得四处看台英雄大笑,一听便是这崆峒弟子在吹牛,虽嘴上说着不怕,其实心中已生惧色。 苏星出刀奇速,飞身而出,在李泽凯跟前幻出道身影,实则真身已飞至他身后,李泽凯心中早是惧怕,苏星突然提刀前来,只吓得急步倒退,却不知身后早已埋伏,突然脚下传来剧痛,整个人栽倒在地。 见苏星一个扫堂腿放倒对手,引得看众欢呼震天,乔汝城气急败坏骂道:“阴险小人!雁荡山的都是阴险小人!”声声怒骂被呐喊吞没,远处只看见他唾沫横飞,甚是好笑。 李泽凯恼羞成怒爬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道:“阴险小人,暗算我?” 苏星掂了掂手中鬼刀,笑笑道:“所谓兵不厌诈,且这鬼影步不正是贵派基础么?” “好一个兵不厌诈,哼,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后悔!”李泽凯不怒反阴阴笑起来,说罢脚下运气,忽地散开出几十重影来,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接连称奇,崆峒派弟子则沸腾一片,直呼威武,乔汝城见刚才弟子失手,变得有些谨慎,不喜不悲,心中全是盘算。 李泽凯重影扑来,攻速迅捷,凶狠,苏星自知此招唯有避闪格挡,再找准下手机会进攻,当即拖拽手中鬼刀,拉出刀气旋成钟罩围聚在身周,只听得旋刀处不断发来叮叮当当兵器撞击声,心中已是有大概,这重影不过是迷惑术,即便是千道影子,也是有进攻的那一瞬,只要看清找准那招便可破解。 观众只见台上斗得影光四飞,两人身影都瞧不见,不少江湖客此时终知差距何在,即便是入围,也是名门弟子家得垫脚石,夏寒见李泽凯气力不错,竟可维持这般长久,苏星这招鬼气四横可谓一气呵成,定住真气不费不耗,套住全身教对方没有看出一丝破绽,如今苏星要做的就是专注寻找杀机。 “乔掌门,你这三弟子身手可以,竟打的下人雁荡当家还不来手。”南天仲见台上形势渐乱,看不清苏星鬼刀招式,只以为在一直格挡,无处还手,当下好不开心,连连称赞。 “老三天生神力,真气修炼也是所有弟子中最好的,别人开五重影,他便可开出十五,二十,甚至更多,这是他的天赋所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 “就是现在!”百来次同样攻击下来,苏星捉摸清李泽凯套路,他总是选择在东南方贯刺十几刃后绕至后方偷袭,每次皆是如此,虽看他攻击手法乱数不堪,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破绽。 “啪!” 台上影散光失,现出二人,原先的鼎沸声化为静谧,只见苏星鬼刀不偏不倚正将李泽凯手中短刃削成两截,同时断开的,还有暗衣中的袖箭,苏星早看见他这阴毒暗器,当下一并劈开两半。 擂台之外场面有些失控,崆峒派弟子不知为何与其余人争吵,已是打作一团,严今初见状呼身飞去,抽剑便将闹事弟子衣物削为碎缎,这下崆峒派台上台下都丢了面子,气的乔汝城差点喷出口鲜血来,自知道理亏,也只能捂住胸口顺气,任由严今初当着自己面处罚弟子。 李泽凯见招破,当即使出崆峒秘术消身术,众目睽睽之下,台上只见苏星一人持刀站立,众人皆是大惊,心想早有听闻崆峒派有短暂隐身术,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台上风静可听叶落,苏星左顾右盼也是听不见一丝动静,是真在这台上,还是闪身台下混入观众之间? 见苏星犯难,许多高手都是惊讶,素来乔汝城不在大会上使出这秘术,如今他弟子竟破门规让这招现天,看来李泽凯对这场胜负是势在必得,竟不惜违抗师命。 夏寒也是惊讶,在台下闭目入静,感受周围真气流动,果然察觉有道强劲真气在台上流光穿梭,速度快如一瞬所发,便是细细感受也听不得一二,这时,一旁舒洛儿道:“这,这没有记载说李泽凯竟会这术,看来苏星危险了。” 看台某处角落,妙月刀疤师父正开出幻月双瞳盯着台上,面色肃穆,他眼中,清晰可见李泽凯体内真气流动汇聚在涌泉,因自身真气雄劲,便是可维持不久隐身术,照此看来,即便是有千人真气汇聚一身,这隐身术最多不过半刻时间,像李泽凯这惊人天赋,离半刻也是还段距离,那么不出眨眼功夫,他就要下手出击了。 刀疤老道脸色凝重,缓缓自喃道:“原来是你!” 绝地反击 夏寒见真气缓了下来,暗叫:“不好!” 只见李泽凯身子越过苏星上空,近了他后脑勺,这一次失了先机,由后处攻击苏星,便是门户大开,成了他砧板上的鱼肉,苏星察觉过来已是太迟,待李泽凯双脚落地,随之倒下的,是苏星沾满鲜血的后脑勺。 南少天噌地站直了身子,之前悠然之气已全烟消云散,瞪大两眼,鼻孔气吹长须,喝道:“狗日的阴贼!” 见李泽凯胜券在握,乔汝城脸色却惨白无血,没一丝高兴的样子,心中觉着这场胜负比起让秘术显世有些不值当,眼睛恶狠狠盯着李泽凯,已然起了杀意,突然心中咯噔一下,才记起妙月山众人在此,斜眼寻找看台妙月弟子身影,瞟来瞟去,都寻不得,忽然与角落刀疤老道冷冰冰视线撞击,不由吓了个激灵,都说无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乔汝城的样子,便像极了猛鬼敲门,躲在门后的怕事主,见刀疤道长紧盯自己,心虚的目光四处闪烁,内心深处早就成一团乱麻,责怪这该死的弟子,不守门规,此举泄露出许多崆峒秘密。 “看来,如今只能割袍断臂了,李小畜生,莫要怪师父无情,只能怪你忍不住性子,要把自己往黄泉路上送,不过死有余辜,也死有所值,临死前还带走南老头的未来希望,也算是除了心中大患,若现在躺在台上的是江澜,那我便会更欢喜。”乔汝城心中不停盘算着。 突然南天仲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乔掌门,你派功夫当真迅猛至极,当今武林,在速度上,可算无人能敌了罢。”乔汝城打了个激灵,假意笑笑连连点头。 南天仲心中想道:“果然这老头有所隐瞒,那晚吃定了我俩不会有事,收住神功不知道做了何等事情,如今看来,他与魔教那些人物也无甚差别,” 苏星倒在血泊中,见远处香炉香几近燃尽,不住挣扎欲想起身,李泽凯见状,缓步走近,踩住苏星右手,踢开鬼刀,对准那刀吐了口浓痰,道:“不自量力,以为我怕你么?什么狗屁鬼刀,不堪一击。” 此举惹来南少天拍掌即出,作势欲冲上台削了李泽凯脑袋,突然南笙笙不知在哪钻了出来,拉扯住他连连劝道:“爹爹,你要相信星哥儿!”虽嘴上劝说着南少天,自己眼里已是泪水婆娑,大颗大颗不住滚落。 李泽凯不住下脚踩踏苏星右手,嘴上说着羞辱的话语,满腹怨愤正如大雨倾泻,直到两腿累得发酸,这才停止,退了几步朝看台四周仰手示意,得来的都是众人呼和出声的倒彩,他倒是不在意,连连作揖笑道:“幸会,幸会。” 突然,观众缄默不作声响,纷纷朝李泽凯身后望去,眼中尽是敬佩,忽尔爆发出雷鸣掌声,夹杂惊呼与呐喊达到了高潮,只见苏星在距离李泽凯十步之遥处晃悠站起了身,后方已是鲜血晕染开来,手中颤巍巍举起鬼刀指住李泽凯,道:“幸会,幸会!” 夏寒此刻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他知道,这才是苏星的毅力所在,无论何等艰难,只要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便是一根筋勇往直前,没有后退余地,哪怕是送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转头同舒洛儿说道:“你那册薄记录了他勇毅之心吗?” 舒洛儿长叹了一口气,寻思:“苏星是遇强则强之人,这李泽凯也没想象中的弱,应是那招不可轻易使出,除了这个纰漏,不然只凭他其他手法,早就倒在苏星刀下,不知死了几回。” “死士,别顾着耍威风,先看看你身后香炉再说,你,已经输了,还不清楚么?”李泽凯回身望这苏星一字一句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与讥讽。 “那边抓紧些!”苏星话音刚落,心头生气一股真气直冲天灵,手中鬼刀左右狂抡荡起百道刃光,直朝李泽凯夺去,李泽凯看得目瞪口呆,哪还想着苏星竟还有余力战斗,且还是如此猛烈招式,一时慌了神,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就像是慌不择路的老鼠,见洞就钻,这百刃黑气压摧而来,唯一路径就是上空,当即不多思索,纵身便似鱼跃龙门般腾空跳出。 “不好!”南天仲识破这陷阱,正是在雁荡与苏星斗擂时自己的招数,目的在逼迫对手落入死角,剩下的便是任人鱼肉,如今李泽凯先下毒手,那么苏星就可死命打击,如此看来,点到为止全是笑话。 眼看崆峒弟子就命丧于此,乔汝城竟突然发出阵阵怪笑,道:“我看这雁荡弟子不敢下死手,不过都好,免得我到时候一个人百口莫辩,如今留下这口有证词之人,也少了后人说我崆峒派杀人灭口,不择手段。” 南天仲被乔汝城这番话惊到,想来他是想在擂台结束后让李泽凯承认用隐身术做的些江湖坏事,然后把自己择了个干净,俗语说是虎毒不食子,看来乔汝城也是个心狠手来之人。 果不其然,李泽凯落入擂台死角,见自己躲过此招,内心大喜过望,望着香炉示意比试结束,还未喊出声来,身前便现出苏星与满是血槽的鬼刀,这一次他毫无防备,脚下下意识一错,惊道:“什么!” 电光火石间,苏星反手横刀一拍,刀背正中他软肋出,击得李泽凯口喷鲜血,身子一软,朝擂台外栽倒下去,眼看是头部着地,苏星急忙低身伸出左手勾住他脚,发力朝上紧提,将李泽凯扯回了台上,同时,香落。 苏星此举赢得众人无数掌声,已是到经久不觉地步,大家纷纷佩服,世上可宽恕一个将自己置于死地之人,已是少见,苏星值得这片掌声,捂住后脑勺朝夏寒腼腆一笑。 南少天早已是看得血脉膨胀,怒气不可遏止,骂道:“蠢材!蠢材!救他作甚!可知自己输招多于那人么,救了他便是输了此斗,愚蠢至极!” 南笙笙见苏星无甚大碍,心情大好,也不管甚么输赢,望着擂台苏星背影奔去,在她心中,他就是她的武林至尊。 对饮三人 老道长徐徐上来台上,眼带光火望住苏星,心中甚是敬佩,尔后正色转了身子面向前方,依律举起手中对局招式记录册,这时,台下议论纷纷:“凭是看得个眼花缭乱,哪有谁信这对招多少,武当比起妙月山还是差了些。” “是啊,这武当山也没个幻月双瞳,说是可公正记录拼杀,看就是胡扯,不知道收了崆峒派多少银两,还清风道骨,我看是蛇鼠一窝才是。”舒洛儿听见这些极为难听的话语不由大发雷霆,想张老道人怎说也经历过五十年大会裁断,多少风雨未曾见过,便是斗破昏晓的局势都坚持了下来,再说他还未判,便是教人胡说八道,未免太坏心眼了罢,舒洛儿此刻闷气上头,撸高裙袖作势就要揪刚说话那人出来。 “宣,崆峒李泽凯对雁荡山苏星,平局。”远处台上张老道飘来幽幽几句,顿时将舒洛儿心中怒火浇灭,脸上生出笑脸,不由哈哈同夏寒赞叹,夏寒见她不过半时就喜怒变换无常,直摇头道:“平局,又不是苏老哥胜出,洛儿怎如此高兴?” “江公子有所不知,平局即是双方胜出,晋升至下轮,武林大会平局甚少,一般场上发生突发事件或是出现不公局面时才有平局断裁,如今平局,可明眼人都知招式胜负优于李泽凯,想必是张老道钦佩苏星作法,因若他不救李泽凯,是稳妥胜出,再死规矩判他落败,不符江湖道义。” “江湖道义,看来张老道长心中是有团火啊。” “火?什么火?”舒洛儿满脸狐疑,却不知夏寒所指的火是什么。 “啊,无他,是夸耀张道长公平的意思。”夏寒也不知道自己突然说出这些奇怪的话语,火,想必自己是疯了,一夜不怎睡,怎是净说胡话。 远处,南天仲喜不自胜,道:“平局,恭喜乔掌门,贺喜乔掌门。” 此时的乔汝城已完全布局好怎拔出掉李泽凯,再利用他至尽,脸上乌云明显消散不见,淡淡笑道:“雁荡山的弟子还是讲些道义,他们才是最大赢家,赚了声誉与比试,可谓是用心良苦,敢冒此大风险,那张老道也是古怪,救人与留手见得太多,可平局却是很少有,看来武当还是对我崆峒一门有许多意见,此行武林大会想要胜出,怕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行。” “武当向来偏袒,与妙月雁荡自恃百年宗门,轮流交替举行武林大会,每次至尊之位都落入他三家,可有其余门派的事情,乔掌门,还是放轻心中杂念,今年恐是不已,要为以后筹谋,当先便是最好机会,切莫再让他从手中溜走。” 苏星喜不自胜,与冲上擂台的南笙笙拥成一团,享受来自五湖四海英雄豪侠的欢呼与赞叹,南少天还是铁青着脸,但心中已是感动的一塔糊涂,嘴上喃怪道:“不愧是我南少天的女婿。” 夏寒迎下来台的苏星,仔细查看后脑勺伤势后凝色道:“这厮好不阴狠毒辣,若是在偏移半寸,苏大哥你必定当即暴毙,这种人救是不救都不重要,真实幸好。” 南笙笙听了夏寒的话,左右粉黛失色,瞬即苍白的脸色预示着不详的来临,苏星与夏寒同时感受到这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对望一眼,苏星急中生智道:“不行,江神医如此一说,我便是真觉得后脑胀痛的厉害。”说着说着做出眩晕状,直倒在南笙笙怀中,南笙笙哪还有气发作,吓了一跳望住夏寒急道:“江公子,苏星怎么了!” 夏寒望了眼苏星,只见他倒在南笙笙怀里,装样晕厥,突然冲这边眨了眨眼,当即夏寒心领神会,道:“苏大哥需要及时治疗,快将他扶过隔壁小舍。”两人急急忙忙出了场外过来小舍,夏寒好不容易打发走南笙笙,见苏星还是未醒,怪道:“苏大哥,小师妹走了,别装了。” 苏星双眼开睁,东瞅西瞅后确认安全,终于舒了口气,道:“这时比那崆峒派弟子还要凶险的事情。”两人不住对望消除声音来,这时门外南笙笙并无离去,听见屋内传来苏星笑声,透门问道:“江公子,他醒了么,我怎听得有星哥儿笑声。” “啊,我运真气走他笑穴,自然是会发出笑声,也是说苏大哥并无甚大碍,嫂子且先回看台罢,这边交给我即可。”南笙笙见夏寒如此靠谱,心中大石落下,道谢后回到看台,舒洛儿问询情况后说刚一炷香时间已是斗完一场,都是些后辈弟子,也不算是精彩。 第一场比试便是苏星,夏寒问了许多,说到为雁荡门争来这开门红,苏星又是满面荣夸,感叹十年前自己还是个观台弟子,如今美梦成真,仿佛这世界都陷入了虚幻,太不真实。 “第一日比试结束,我在明日等你。”苏星替夏寒鼓气,却不知自己后脑勺又流出热血,直透背衫,夏寒见状,吩咐他安睡躺下,幻出药菩尊当即治愈。 苏星起身伏地拜道:“江兄救我无数次,大恩不知怎报,若不嫌弃,日后雁荡山便是江兄的家。” 夏寒见苏星行此大礼,连忙跌身上前扶起,道:“你我同听南师父门下,算是同门师兄弟,叫我澜弟就可,雁荡山带给我归宿,我也习得刀法,不说恩情,那日我晕在山门,还是苏大哥相救才有命活到今日。” 两人恩情义重,在这暗阴凉畅的小屋里大谈狂笑,远处擂台不时传来阵阵喝声,这时,门外不远处脚步渐近走来,推开门射入道光亮,直晃得二人睁不开眼,那人背光站在门口,道:“今日比擂竟比昨日还闷,看不下去来与你二人偷喝两口。” 听声是严今初,苏星与夏寒邀他来坐于席,三人便斗着胆子在这小屋你我一口畅快喝了起来,却不知道严今初刚离开擂台,张道长便摇到了他的阳签。 “武当弟子,严今初!” “武当弟子,严今初!” ...... 武当弟子 “武当弟子,严今初!” 张道长又唤了四五声,看台四周已有许多人抗议,说:“不来应战便是主动放弃,武当不能因自家弟子脱节而再三偏袒。”此刻舒洛儿已是不能再忍,呼身飞去就是几个巴掌,直教那些人不敢再三乱说,众人见如此彪悍女子为武当出头,也纷纷缄默不言,但内心还是不住嘀咕武当仗势欺人的话。 正方看台之上的灵阳真人脸色已是不能再看,拧作一团的表情仿佛下刻就放出吃人的血盆大口,左右弟子已是分头去寻,舒洛儿见夏寒不在,便问南笙笙:“南姑娘可知江公子与苏星在何处?” 南笙笙告知舒洛儿刚夏寒扶苏星前去小舍疗伤一事,舒洛儿听后心中已是有了分寸,快步上台与张老道长说明情况,又朝场边小舍走去。 这时小舍屋内三人喝了天昏地暗,本严今初就有私藏小酒,夏寒亦是随身携带,身为江湖客,武当无人管他,严今初早知此事,总忍不住想与他对饮几杯,想擂台无巧抽中他,便寻着夏寒苏星二人背影摸来,意在偷饮两三口就回那擂场,却禁不住二人欢喜,直饮了个壶见底。 舒洛儿走近小舍,听见里内传来三人醉声笑语,心中不知是气恼还是开心,上前抬腿破门怒斥道:“严今初!你太过分了!”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呆住,严今初望着舒洛儿,怯怯道:“师兄口渴得紧,与两兄弟喝盏茶,也算是过分么?” 舒洛儿已是不想听他解释,急忙拉他起身出到门外,边走边说道:“几炷香过去了,斗了几擂,如今张道长抽了你阳签,却不见你人,大伙儿都在等你呢,再不去,十年心血全部付诸东流,你可心痛?” 严今初听到自己上台,心中大惊,口道:“怎么!张老头还真摇签,如此公正,手中唤些真气又有谁可看出端倪,我过来时与他挥了挥手,以为他明白我意思,怎这般不讲同门情谊,陷我不义。”严今初不讲理的样子更让舒洛儿火冒三丈,手中劲道加重了些,贯出真气朝空蹬腿起飞,直跃过擂场半空之上。 台上,张老道长正念严今初负场结果,左右都鼓掌叫好,灵阳真人忍无可忍,举手碎了跟前茶几,怒目圆睁,明显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等一等!” 张老道长口中只差个败字未念出口,舒洛儿提严今初于半空腾跃而来,千人仰首看舒洛儿飞裙若仙子,已是目瞪口呆,见手中挣扎乱窜的严今初,不由发出爆笑,舒洛儿将严今初丢落下方台上后闪身回了一旁,动作干净利落,赢来不少赞赏目光。 “好了,既然双方到场,那便开始吧。”张老道长舒了口气,恶狠狠盯了严今初一眼后离去,剩下严今初对面那人急眼粗声说道:“这小子违反律例,应算是弃权,怎还要等他如此之久,你们武当就是偏袒自家弟子,实在是不公平。” 严今初听得对面动静,望了眼那人粗略打量,看这身着,应是个江湖客,急咧咧的样子也不符合门派弟子,身形倒是魁梧高大,左右手臂肉块暴起,应是拳脚功夫了得,猜测后严今初惯性去取腰间佩剑,心想出鞘一招将他击败,好解了心头出丑之恨,可上手一摸,哪里还有什么佩剑,这才记起是刚喝酒时忘记在小舍中,不由连连拍住额头苦道:“我这记性。” 转念想:“没剑就没剑吧,拼赤手空拳也是不可。”望了眼跟前汉子,吞了吞口水喝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汉子比严今初高出三个头,满脸胡渣,生着对虎豹横眼,听严今初叫嚣,凶狠眼光射来,道:“大将府总兵头吴恨生,教你吃下爷这铁拳,好好反省下迟到的错误,还有你武当也尝尝这偏袒的恶果。” 严今初见此人中气十足,但听气道不像是有修过气的痕迹,在万人江湖客中,素身搏斗可走到此轮,怎说也是有些不凡,如今自己无剑在手,更不要轻敌,依照大会旧事律规,上台后不可更换武器,不可受台下人救助,任何有干扰性的行为,张老道人都会直接判决胜负。 “废话连篇,快快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严今初嘴上叫嚣着,内心是想探测下这大汉子的实力。 台边夏寒与苏星匆匆赶来,见严今初站在擂台之上,这才松了口气,刚想喝出鼓气的话语,两人身后忽然发来重击,教是避无可避,头上都吃了重重一锤,纷纷啊的叫出声音来,引得四处议论眼光,台上严今初听见响动,转首望来,见舒洛儿与南笙笙正教训夏寒苏星二人,立马又回头继续专注台上,其实内心已在不住偷笑。 夏寒与苏星二人此刻心声同步,怪严今初时运不济,引来牛鬼蛇神坏了自己好事,也害他二人吃苦,可还是怎么办,只能默默忍受这份沉甸甸的责备。 “喝酒!刚受重伤竟敢喝酒!”南笙笙厉声呵斥,完全不把苏星颜面放在眼里,众人见是第一场赢了的苏星正被个女子骂说,之前心中对他的钦佩瞬间大跌,不由笑道:“看来今后几十年雁荡山都是这女子做主了。” 夏寒也不差,重拳之后,舒洛儿又发来连连狠掐,道:“怕你是一年时间有些飘飘欲仙了,万一刚叫的不是师兄,是你呢?对得起山巅那老头么?对得起洞灵真人予以的厚望么?我真实对你太失望了,江澜!” 夏寒叫苦连天,嘴上说着反省的话,眼中却是在观察台上那大汉,见他这身素衣打扮,是大将军府平日体训时的衣衫,如今这人能闯入二轮,想必是实力不凡,怎说都是江湖客中佼佼者,在大将军府也是不低的职位,如今大将军府上下换血,旧人是一个不曾见,新一批的应是当权谋利者爪牙,也是摸藤取瓜的第一步。 舒洛儿见夏寒盯着台上入神,应是发现甚么,手中也不再打,跟着望去,忽道:“那傻子是不是忘记了佩剑!” 反着奸计 台上,风云瞬息。 军汉身子突然窜前,擎手穷凶恶极状朝严今初迅捷扑来,严今初见他发动进攻,摇摇头道:“原来是个笨蛋!”说罢右步错开一步,得巧躲过,军汉见这一抓落空,脚下步伐不停,又向左朝严今初扑来,口中不忘大声呼喝些助威喊叫。 这几声破天大吼是震得台周看台椅凳微微发抖,众豪侠皆心惊,为军汉内力震慑,心想:“好在这汉子不识内功心法,若是教上三年,再凭如此深厚洪浑内力,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严今初见军汉扑闪功夫了得,突然来了兴趣,摆了摆架势想与他较量出高下,当下又向右挪了两步,军汉较真跟着追上两步,严今初嬉笑,双腿运气狂奔,口道:“你来追我啊!”军汉随身提足追去,台上这高大矮小两人,瞬眼间就围着大擂奔了十余圈,军汉步子幅度大,脚上功夫也是稳扎稳打,比起严今初轻功点飞,半点不逞多让,但是严今初跨步交替却比军汉快不少,又跑了十来全,两人始终是相差些距离,军汉说额头已是微微渗汗,看样子怎么也是追不到严今初。 虽看两人像是不相上下,但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严今初在调戏那汉子,都不由不住摇头批判严今初,作为武当大弟子竟在如此场合玩性大发,好在对手只是一江湖客,若是在七大门派门下其中一弟子,教是灵阳真人也顾不上,直飞身训他。 灵阳真人连连叹气,看着孩童般奔走的严今初心情降落到冰点以下,台上严今初继续奔圈,嘴上还不忘向台下四周豪侠调笑:“诸位英雄,我这轻功是否天下无可匹敌,便是在场的崆峒派高手,也是望而生畏不是?” 众英雄本就觉着严今初样子滑稽可笑,如今他又出此笑话,都绷不住紧笑,似决堤之涌般爆发出阵阵大笑,军汉在万人江湖客对擂中皆是轻松取胜,想与这武林高手比拼应是难了许多,当下看来,只觉自己想法过于稚嫩,心中不住暗叹,又走了十几圈下来,严今初始终在前方距离自己两人身位,又气又恼,只能再舍力狂追。 台下许多人已是笑的合不拢嘴,道:“你说这汉子傻是不傻,明知那武当小子玩弄她于鼓掌之中,却不知停步,看来空有这浑身内力多年也不是没有原因。” 夏寒倒不同他人,只觉严今初当局者迷,旁观的自己从燃香开始到现在都看得清楚明白,这军汉绝不会这么傻,其中定是有什么蹊跷,见着台上严今初欢笑撒奔的样子不由替他暗暗担心,目光不离那军汉,与身旁舒洛儿说道:“洛儿,可察觉道有什么古怪?” 舒洛儿一脸轻松,虽开始替严今初未带佩剑一事着急慌乱,可如今看来,都认为两人实力悬殊,即便是无剑在手,也是可轻松赢下的,自然是满脸写意,看得入神,以至夏寒发问自己都没听清,只附和般点头称是。 “那你说,有何古怪?” 舒洛儿见夏寒不断发问,转首又问:“什么?” “有什么古怪?” “古怪?什么古怪,我觉得江澜你今天就很古怪,说话古怪,表情也很古怪。” 夏寒见舒洛儿并无察觉,想来是自己多疑了,便不再追问,继续朝台上望去。 苏星望了眼香炉只剩半截的香,忍不住问道:“这严兄弟是要转圈到何时啊?此举是否过于不尊重对手了。” 南笙笙看不惯苏星有时候一本正经死脑筋的样子,气道:“你也学学,不是人人都同你死脑筋,一上台就开鬼刀,这叫智取,你懂不懂,整天就知喝酒误事,要是今后再给我发现背地里喝酒,我就是用手中这鬼刀吸干净了你体内之气。”苏星见南笙笙凶口狠脸,便不再多发话,凑近了夏寒跟前默声看斗。 台上,军汉目露阴笑,朝前方严今初喊道:“姓严的小子,你太慢了!” 严今初轻蔑一笑,朝后方望去,自然是刚刚卡在两个身位距离,又望了眼香炉,心中已是胜券在握,只要在香烬前触到他身体,自己便是赢了这擂,如果是斗拳脚搏杀,不是说赢不了,但应是少不了一番苦斗,想后继续埋头绕圈奔袭。 忽然,严今初只觉自己身体左右手处闪耀着轻微金光擦眼,低头一看,心中不免生出惊骇,直接是叫了出来,只见数不清的银丝飘荡在自己全身上下,围住道衣袖袍飘然起舞。 “什么鬼东西!” 军汉在身后阴阴一笑,道:“自然是好东西,说了,爷会喂你吃拳头,就定会喂你吃拳头!”忽然语气加重,呵道:“受死!” 军汉话音甫落,严今初脚下失了轴心,像似踩了空随身朝前方扑出,瞬间低头朝脚下望去,无数银丝已紧捆发作,而后双手至全身细丝皆收缩贴身,令严今初无法呼吸。 “噗!” 军汉左手微动,提拉扯来严今初近身右手就是重拳击落,正中严今初面眉,这招看得周围英雄都大叫了一声,有些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舒洛儿直接是被这瞬间反杀看懵了眼。 “怎么回事?” “不知道,武当弟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跌了跟头。” ‘“可他为何会被那汉子吸回身旁挨揍?” “太诡异了!” 众人皆是议论纷纷,完全傻眼,夏寒闭目入静,并无察觉到真气流动,一时间也不知道台上严今初是中了什么暗器。 军汉嘿嘿大笑,道:“武当小贼,嚣张至极,你要跑,爷便陪你跑,不然你会以为自己是多聪明,世界上会有我这般傻子任你欺负。” “噗嗤!” 军汉嘴上啰嗦着,手也不是不闲着,呼啦直接捶了十几拳,拳拳劲道入肉,要不是严今初有内力真气附体抵御,教他这般捶砸,就是铁头也被打成了窟窿,只是严今初比起铁头窟窿也好不到哪里去,面目已全是鲜血,哪还有先前嬉皮笑脸的样子。 舒洛儿紧紧握着双手不住揉搓,显得焦急万分,心想:“师兄哪次吃过这般大亏,想必是刚喝了两口,兴致来潮丢了谨慎。” 台上,严今初吊住口气,笑道:“好爽,继续打!” 无械之斗 严今初满脸鲜血,眼眶已是裂开见肉,口中粗喘着大气,但表情全是轻松,并无一丝要败下阵来的样子,或许是大家都坚信他不会在首轮出局,否则便是有史以来最冷的冷门斗局,所以纷纷都目光如炬盯着台上,想象着严今初用什么招式来完成反杀。 “少瞧不起人了,俺爷爷也算是武林先辈,论起学武习功,我孩爬时候便开始了,甚么气功,甚么狗屁真气,全是些旁门左道,硬功才是真功夫,一群只会窝里斗的黄鼠狼,无关心国家大事,无关系战场边幽,净整些尊崇无谓的名号,我看便是欠收拾。” 军汉一句一字灵阳真人全部听入耳内,如此当众辱骂武当也算是头一回,见严今初不争气的任人摆布,心中自当是又气又恨,也怪自己平时少管教剑宗派弟子,许多人都不曾熟络接触,也是今年才真正与门下大弟子打交道,不过此刻不是来忏悔自己不称职,眼下最为要紧的,就是严今初是真认输还是假做下风。 舒洛儿好生尴尬,听周围众人议论纷纷,早就心态失衡,恨不得自己立刻能上台将那军汉给手刃了痛快,满肚子火正欲发泄,这时,夏寒说道:“不必劳烦洛儿动手,我想严兄又是在玩些什么花样,你知道的,他就是这个性子,便是谁都拦不住,不过别说,我看他放荡不羁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 “你再乱说,我就把你嘴巴子割了来下酒!”舒洛儿紧弩之弓好不容易逮住夏寒这个送上来的兔子,自然是不肯放过,接二连三似连珠飞羽般倾泻吐出。 “什么紧要关头了,江澜你还要说这种话,你不见那傻子被揍成甚么样子了么?这江湖客不容小觑,我之前也说过,万事小心,不要太大意,你看如今,这傻子正着了人家的道,武功再高又如何,遇上个奸猾的厨子,便是两菜刀就了解了他性命,还有你们两个,江澜苏星,平日里有事无事便要喝酒,第一次是一年未见,大家相聚欢诵暂可理解,可后来不停的喝饮逍遥又是哪般?江澜你就是潇洒浪荡惯了,简直是无药可医!” 夏寒与苏星二人被舒洛儿这一段万箭齐发似的话语骂的体无完肤,毫无还手之地,面无表情盯着台上,其实内心已是到煎熬时分。 “我这就上去料理了他,不劳烦舒大侠动手,不就是个名额嘛,大不了不要了。”苏星抽出鬼刀作势便朝台上迈开步子,眼见台上严今初正不断挨着拳头,血已经是流了一地,香炉也是几尽熄灭,众人四周看台都震惊不已,想这武当山大弟子,闻名天下的剑术第一人,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可昨夜在屋檐与灵阳真人的斗剑场景还历历在目,怎就到了今日如此手无缚鸡之力,想来也是非常不解。 “苏星!”南笙笙哪能让他乱来,只追身过来几个拳头电光火石间落在他头上,怒声斥责道:“你觉得那张道长不会裁决么?要是将你二人都取消擂台资格如何?你怎同师父交代,你怎么痛雁荡弟子交代,你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雁荡山也是为了这一刻,你心里却想着一时冲动,意气用事将他们毁于一旦,你今日若是敢私自上台,陷雁荡山于不义,我就当即将你给剁了!可知道!” 令苏星夏寒二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南笙笙是比舒洛儿还要厉害的存在,这战斗力堪比七大门派合力攻击,顿时让苏星像耷拉的小鹰般听话,道:“我不过是说说笑罢了,娘子又何必认真,我怎么会做出如此混账之事,再说,我相信严兄弟可以完成绝地反杀,现在你所看到的,都是他的玩笑。” “洛儿,真的不能递剑给严兄么?”夏寒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不能,要是你斗至中途,对手台下友人随意抛飞兵器冷械,你作何感想?” “也是,不公平。” 军汉手中依然是不依不饶,估计是打了许多下,口中又说个不停,显得有些疲惫,看得出拳头力道小了许多,慢慢的变得无甚连贯,较之前重力也成了慢速锤砸,而严今初的脸仿佛是块捶不烂的铁块,除了眼眶与左右脸颊几处伤痕外,都是鲜血污渍,倒不至于首颈分离,如此说来,真气抵御这一招还是有些作用的。 “想你这捆人的东西,是传家宝贝吧?” 见严今初突然开口说话,不止台上军汉,就连就近四周的豪侠们,纷纷大惊,心中都有个疑问,这家伙,怎么还没有断气,这汉子身高魁梧,虽无真气加持,但肉眼瞧这力道也是不小,凭你就是钢筋铁骨,也有分崩离析的时候,可这武当大弟子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而且照他说话如此轻松的语气来看,像是毫无影响,这真是震惊四座,莫不是学了什么防御秘诀,又或是在那妙月山南华经窟里得到了灵剑子决的威力,这惊骇的一幕看得众人扑朔迷离,皆惊的是默不作声。 “嘿,狗东西,还是有些眼见力,这捆仙索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专门就是捆你们这些武林中耍把戏的骗子,教是被这索捆住,奈何你真气内力有多高,也是无用武之地。” 见军汉说的好不得意,一丝都没察觉到这满精神状态归来的严今初有何异样,无半点警觉之意,反倒不住吹嘘,怕是不知道自己即将是死到临头。 严今初又望了眼香炉,道:“还可真是个宝贝,只不过今天遇上我,算是可惜了。” 军汉听严今初说出这一句话,当下是停下大笑出声音来,道:“是啊,可惜了,是我不应该早将他取出来对付你这废物,人人都说你剑法高超,这是不假,我昨夜也亲眼目睹,不过不曾想你今日如此轻敌,见是江湖客,竟是连剑都不屑佩,我也觉你怎说也是武当大弟子,拳脚功夫不会太不尽人意,便殊死一搏,不想你是如此不堪一击。” “哦,是么?” 一击制胜 “嚣张什么劲,你现下是我手中物,又动弹什么,如今不当着些许英雄将你头颅捶飞算是对得起你,却这般不识好歹,要自己下自己的脸面?” 军汉见严今初态度嚣张,仿佛没有丝惧怕的样子,不由心中有些发毛,尽吐出些可让自己壮胆的话,短短瞬间已是不住朝严今初脸上喷着口水,如今严今初的脸上,可真是血腥味与唾沫臭味相交,让他是好生放纵大笑。 “洛儿,你说,严兄平日是不是有些奇怪癖好?” 见夏寒突然发问,看到关键时刻的舒洛儿愣了一下,回道:“奇怪癖好?什么奇怪癖好,江澜,你今天说话我怎么是一句都听不明白呢?是不是有些什么不知情的事情瞒着我?” 夏寒见舒洛儿是真不知情,摇摇头苦笑说道:“没事,是我胡思乱想了。” 虽自己嘴上说着,但心中其实是在好奇,上次初遇严今初斗擂时,就觉着有些古怪,如此看来,不太像是自己多虑,看来洛儿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那么,夏寒想到此处,看着台上放浪狂笑的严今初,心中生出一丝怜悯,摇摇头道:“命运使然。” “待香烬时,你可知道余生面对的是全武林的耻笑与唾骂么?你可知道,你们武当会因为你这次丢脸的擂斗名誉尽失么?你可知道,我会因你这废物扬名四海么?说来还真是讽刺可笑。”军汉说到此处,得意的望了眼红至香底处的火星,转头又说道:“不过,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再见了,废物。”说罢便望了眼远处而来的张道长,眼中流露出无限期盼,在这一锤定音唾手可得的胜利下,军汉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好了,美梦结束。” 此时,严今初阴阴一笑,低声说道,手中蓄力已久的真气如千山砸顶爆发出开天之力,身上些小索不过是头发丝般轻松可断的玩意儿,只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抖肩便挣脱开来,瞬间之下,只看见军汉满脸错愕难以相信的表情,呆呆木立在他跟前不做所持,可在下一个眨眼之瞬,他下腹部已吃到柔力一张,只感觉到肚脐处一阵微热,人便虽风直飞出擂台,扬起的风带动严今初的发带直襟飘扬,要不是因为满脸鲜血的样子,此动作不知道可俘获多少在场女子的芳心,因为是连夏寒也看得不禁脱口大赞。 这一击,让众人还在刚才的大冷结局中未回过神来,还相信刺此刻满面鲜血,露出口亮白牙齿的严今初是军汉,不详细你的揉了揉眼睛,慢慢琢磨这刚才那瞬间所发生的事情,才相信刚映入自己脑海的逆天反转已成记忆,而胜利者,是武当大弟子剑宗门下高手,严今初,听这张老道长语气中颤颤巍巍的宣告,望着台边身上无一丝伤痕的军汉,千百名观众这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雷动掌声,口中呼喊着今初,今初。 “败坏门风的东西!”灵阳真人眼中全是气恼,见严今初胜了擂台又无话可说,想起刚才那有惊无险的比试,自己心中竟真有一丝江湖军汉要赢得错觉,也不知道是自己平时对待他太过于苛刻,以至于导致师生关系的疏离,责任在自己,可是错误却都是严今初他自己犯下的,许多祸,也是他自己闯的,与自己无关,若真要说自己有过错,那便是每次的处罚,都不太体面。 “你疯了吗?” 舒洛儿见严今初走来,第一句话便是劈头盖脸的斥骂,尽管他现在所面对的是个受伤的患者,因为储蓄良久的火气,不知道井喷了多少次。 “吓着师妹了么?有没吓着?”严今初并不觉得危险,反而有些好笑,像是故意和大家开了个玩笑,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以至于大家都认为他有些神经质。 “严兄,此事非同小可,玩意那索你挣脱不开,万一那汉子还有其他后手呢?你想过么?这么做,真的是有些太玩闹了。”苏星上前也帮腔指责,仿佛在正常人眼中,严今初此举就是在侮辱看众,侮辱那汉子,即便是汉子有许多不对,但这种以怨报怨的方式,很是令江湖刃不齿。 “怎么?开我会么?”严今初转了脸色,又望住不说话的夏寒,道:“你呢?江澜,你也有话骂么?要是有,还快些说出来,我便一并好听了,不用再轮番受践踏。” 夏寒见严今初有些恼怒,安慰道:“严兄此言差矣,我想你是有你的计划,虽平日潇洒放纵了些,在弟弟眼中,都是江湖豪侠应有的气概,至于刚擂台一事,也不是说你与军汉实力相差悬殊,你是在故意调戏对手,这世界上,有谁愿意一直被人捶脸恶骂的?其实,我与他们的想法相反,我觉得你是在维护武当尊严,将损害降到最低。” 一听夏寒这么说,周围几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齐声问道:“什么?” “我想,那索并不是这么简单,也不是如此容易挣脱,听那军汉说,这索时刻镇压所有内力真气高手的一种宝器,对于他自己来说,也算是他的武器,那么,这种索,我想在场各位没有谁比苏星你更能了解它的威力。”夏寒说完指住一旁错愕脸色的苏星说道。 “我?江兄弟此言怎讲?” “其实这索,就是雁荡的东西,它本质是与鬼刀作用一样的存在,就是吸取或者是破坏对手体内的真气,好削减战斗力,来达到取胜的目的。” 苏星听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你是说,那汉子口中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索是雁荡鬼刀的附品?” “我想,你们雁荡山之所以可保百年太平,说句不中听的,并不是依靠刀法精湛,而是天然的背靠神器材料,鬼刀是你们称手之物,那么外人,也是有机会得到称手兵器。”夏寒表情严肃,他知道这话的份量,就是雁荡看护听了心中也会是很不 舒服,更别说面前这位未来的雁荡掌门。 “你的意思是说,雁荡门有过本宗奸人?” 苏星的表情彷徨又迷离,他内心相信这个说法,但是这么多年来他被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看不清这世界上的许多恶,也看不清这世态本身的样貌,并无他心中所幻想的那般天下大同。 佛道相拼 半晌,羽轩不知什么时候赶来藏在几人身后,低声细语道:“严兄弟,且让我为你瞧瞧。” 严今初见是大夫来了,不由喜道:“不说了,不说了,我这脸肿的厉害。” 夏寒见是羽轩,上前关切问道:“轩哥儿刚才比试了么?有段时间不在,所以没有关注擂台战事。” 一旁舒洛儿听后火气刚消,听夏寒还提刚喝酒一事,给了个白眼,陈曼沙倒是上心,见羽轩忙切不得闲,扶了严今初过后边凳子坐下,严今初倒是很受用,满面桃花得意,双眼直勾勾盯住陈曼沙不放。 “还没到我,不过想必应该是快了,还有几个吧,我在看台坐了许久,还是没到江兄,你也要做好准备啊。”羽轩果然是文质彬彬的谦谦公子,一举一动都显露出修养与内涵,迷的身后看台上其余门派的女弟子晕头转向,连连不住暗送秋波过来,吓得夏寒不轻,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有此魅力,后来发现是对羽轩,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台上少林和尚同妙月小道斗得难分难解,一时引起了几人注意,停下来闲聊关注台上,看到精彩处不住连连叫好,有道是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看在眼中的身法与功力是揉不下任何沙子,但是要耍阴诡手段,估计是瞒不过在场的大多数人,如此一来,夏寒就在估测这擂台上谁是魔教四怪之首潇湘子了,既然是冲自己而来,那么他就会时时刻刻关注自己,但是在关注自己的同时,又要防止被我发现,要么他就是佯装了个门派小厮观众,要么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凡有些心思,都不会冒险装作有名头的人来探视自己。 夏寒左顾右盼,继续寻找看台那些看似乎有嫌疑的人物,按照年纪与面容层层筛选,才发现这时比大海捞针还难,此刻他多希望有幻月双瞳的技法,可以通过真气来锁定目标,想到此处,夏寒不由的望了眼看台角落的妙月席落,都是些熟悉的道长,七位师父并排同座,后面都是些一年前在妙月见过的小道士,有些虽然说不出名字,但是也还是有些印象,夏寒盯着大师父刀疤脸,发现他的头发较为去年更白了些,正双手杵着棍子端详着台上弟子与少林的比试,因为敏感的缘故,可能也是幻月双瞳的秘密,在发现夏寒盯着这边不久后,刀疤老道忽然转首朝夏寒望来,二人就这么隔着人声鼎沸四目相对,仿佛周遭都失去了眼色,意传神会后夏寒露出个笑脸,表示问号,可刀疤道长毫无感触的拧头望去看台,自己自的继续观斗。 夏寒略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低头看看脚下,笑了笑,道:“不怕他是给我忘记了吧。” 台上,妙月弟子使的是剑,少林和尚耍这禅杖,这禅杖一端为利刃斧,另一端是回勾锵,以粗重玄铁相连,挥舞在空中那是带动风响如雷,所经之处卷沙飞石,气势好不威武,反观妙月小弟子,挺剑只软弹疾刺,去势凌厉凶狠,悠然中又突增杀意,看着有些熟悉,倒是与武当剑术有些共同之处,不过想这妙月山为天下武功源头,既是看着所有招式都可下找出分支,也不奇怪。 见妙月弟子剑招巧妙凶悍,抵挡吃力,和尚急忙护住手中重禅跃退几步,只求妙月小道莫要再近身纠缠,可往往越是害怕一件事物,它就偏偏会发生,在和尚身上,这真理实现的很快,最坏的情况是妙月小道闪身抢近,刷刷十几剑同时使出,顿时寒光闪烁,逼得和尚只转动手中禅杖瞎作乱斗,却不知道身上左右两臂膀都嗤嗤溅出许多鲜血,可能是因麻痹的缘故,和尚手中禅杖是越转越快,直旋起道风破开妙月弟子剑法,得到口喘息之气,见手中黏糊红血已是染透,当即发力定住臂膀穴位,还可撑至香烬时分,见对手手法高明,自知不能避而不斗,和尚想到此处,心下惶恐顿时消失殆尽,皱紧眉头,道:“做个了断吧。” 妙月小道士看自己占了上风,将手中剑作拂尘掠了掠,挥的嚯嚯直响,道:“得罪了,前辈!”话音刚落,便是一柄白龙剑直捅和尚胸膛,无别花招,横冲直撞般晃身袭来,和尚见此招可轻松闪避格挡,也不知道这小道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必中途像是先前几招般又有诸多变幻,倘若再中他计便是要交待此处了,那么,为今之计,只有断开他手中那剑。 和尚想的不错,凭他手中重几百斤的禅杖,破妙月小道手中那刃轻薄如片的长剑,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倘若要是和尚出招不准,一时斩不断那小道手中长剑,那么胜负也会立马揭晓,这关键选择令和尚心脏砰砰乱跳,眼看小道长剑就要突来眼前,当即咬牙做出决定,断! 电光火石间,两兵器相接,小道竟不耍花招,真是堂正直夺和尚心口而来,不过在和尚眼中,这也算是耍了花招,只听得两器相交,发出“当!”的一声,和尚如愿以偿,这小道手中长剑顿时四分五裂散开十几断,不得不说,这和尚汇聚真气在禅尖出点击打出实在是显得出有些功力,这真气可控制于此微细,也算是一流高手。 小道见自己长剑被破的突然,脸色煞的变了惨白色,可令他更意外的是,自己左肩膀不知什么时候飞插住了半条断剑,正是刚自己手中长剑剑身一处,小道可能是因经验不够老道,看着自己受伤,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望住钉在身上的短刃,情绪仿佛快要失控。 “孩子,要是怕了,认输便是,你能将老衲逼至此地步,已是很不错了。” 本来这小道长心绪几尽崩溃,可这少林和尚话语一处,当即心生怒火,道:“少瞧不起人了,老东西!”眼神如炬盯住和尚,落掌拍飞断刃,定住穴道不让血过流失,而后端出双手作势再战,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年少轻功的英气。 “再来!” 虚实迷幻 和尚叫道:“何苦为之?” “我是不会领你的情!”小道士双掌亮翅,蹬步上前朝和尚头顶一掌击出,眼见便要中的,和尚立即上禅杖相迎,在距离半尺间少年手中掌风突变,转向隔空打出一招内力绵掌,势力如风,令人毫无察觉,和尚吃了一掌,当下一怔,望了身下胸腹,笑道:“怎地没了气力么?怪倒是一点也不疼,你这小道士有些怜爱之心,不如皈依我佛,觉悟之上定有番境界。” 此番场景引得八方看台豪侠英雄一通乱笑,想着小道士内力不足,丢了手中剑器竟使出最不擅长的内家功夫,看来是红了眼的兔子,发急之下有些可爱,却是人畜无害。 谈笑间,小道士又隔空打出一掌,结果是如刚才一般,毫无威力,只不过是一阵微风拂过,像是初学者的掌力,和尚见状放松了心态,将手中禅杖杵立一旁,恣意悠闲望住不远处的小道士,笑说道:“道士,你尽管使来,我定不还手。”说罢胸膛已凛,敞开了向着小道士。 小道士脸涨的通红,却是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眼睛里全是慌张,可台下夏寒眼中,却察觉到哪道士的一丝阴诡,不由背脊一凉,道:“难道是他?” 陈曼沙在旁笑的花枝乱颤,听见夏寒说话,笑问道:“公子说什么?” “没,没什么。” 夏寒仔细打量着台上那小道士,青衣素布,手足不过都是资质中上游之辈,虽在剑术方面有较高造化,但是怎么说也不会是潇湘子,首先在年龄上就可否决,可冥冥中总是有些暗示在夏寒心中挥之不去,夏寒擦了擦额头汗水,心中只安慰自己是想太多,现下已经到草木皆兵的地步,看谁都像是潇湘子,且说这世上又无易容之术,教是见过他人的前辈,也很容易察觉,靠自己一昧幻想,不过徒劳无功罢了,如今自当安心比试,至于其他,就任它发展,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可。 台上和尚单手叉腰哈哈大笑,望着香炉几尽燃末的香,虽无必胜的姿态,有的只是对晚辈的玩笑,教是任何人也不会说少林和尚有狂妄姿态,若是换做其他门派如此作风,多半要受同道指责,在这和尚脸上,全是放松的表情,却无一丝傲气。 突然,少年手中掌气聚变,凝成一黑色气团,和尚不经意间看见这招式,当下脸色一沉,慌张举来禅杖,可正欲提气作档,已是太迟,只听得“砰!”的一声,小道士这一掌力正中和尚胸口贯穿透出,登时喷出大口鲜血来,跪地瞪着小道士喝道:“你,你不是妙月......” 未待和尚说出口,少年又袭来一掌,这次和尚早有预备,迟缓斜身一闪,虽然是看着笨拙,却是正巧躲开一击,正要反扑,呼啦啦不断又是数掌轰来,这小道士掌力遒劲,与刚那似如微风简直判若两人,教是谁也不信他没有故意隐藏实力,这心计虽在比试时候无可厚非,但总的来说还是教江湖人不齿,除去光明正大,用些迷惑人的招数取胜,还是有些怨声载道,虽然夏寒觉得这乃兵不厌诈,也是和尚自己疏忽大意,既然是上了这台,若无碾压的实力,就要循规蹈矩的快速取胜,不是谁都是严今初,也没有几个笨蠢的对手。 能入这轮的,都是江湖前百名实力佼佼者,任是一丝松懈,也是失败的星火源头,和尚有此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不过夏寒看他样子倒不是那么在乎输赢,这样一来也能说明少林武术强劲,却为何多年未有武林至尊的原因,不争名逐利是其中一个原因,而更多的是他们以武强身,而不是在杀生,最多亦不过是保身防体,对至尊这名头并无过多渴望。 闪了几十掌,瞬间擂台已是许多碎石飞舞,除开第一掌在和尚无预备情形下打中外,接下来小道士却是一掌未中,和尚手中虽手持百斤禅杖,但身法竟轻如蝉翼,看来是缓过刚那口气,伤势应是无甚大碍,倒是让他全力以赴,变得更专注场上。 “少了剑便是还惧你近身?”和尚想出计划,闪身道士近处想靠近杀取胜,睁着大铜铃眼,举起斧头禅杖就作势劈落,道士虽无剑在手,可看出他对近身搏斗很是拿手,这百来斤禅杖速劈下来倒也是不惧,只轻松一蹲便躲过来招,嬉皮脸望去台下张老道长,口中笑道:“张真人且看住香,得及时制住他。” 和尚见几下招式都没个回响,又连贯呼呼抢上疯狂出击,看来如此以往自己是颗粒无收,讨不得半招胜算,不过就是算先前拆招,自己应是占优,就这么逼他无法还手,待张道长来宣布谁胜招多些,若是这小道士妄想着急反抗,那就是直接结束比试。 见和尚不停手中进攻,小道士心中已有个大概,边闪躲边笑道:“和尚,你就这点能耐,想靠着招数计算取胜,不想直接将我击败么?”说罢哈哈大笑,连连迅捷朝后退步闪出一边,和尚见状心道不好,几个圈追砍下来,自己已是留出个大空位给对方,如今正巧让他闪出远去,形成对垒攻势,是对自己大不利。 “你这老和尚,算计十足,是什么英雄好汉?”小道长姿态嚣张狂傲,许多都看不下去,纷纷嘘叫妙月无道家德行,夏寒望去刀疤大师父,见他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为些言论动摇,心想:“也是,十年前如此大事因妙月而起他们都可扛下来,如今这些又算的了什么,隔靴挠痒罢了。” “你不是妙月道士!” 老和尚终于是将之前未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声音贯彻半空,此言一出,周围所有人都愣住,想着不是妙月弟子么?和尚是在说什么疯话,他是不是妙月山弟子,怎么妙月山的师父门看不出来,要和尚在台上拆穿,大家又觉着和尚言语荒谬,不过心中觉着出家人不打诳语,且这小道士身法亦是有些诡异,不由都望住了台上小道士,身上微动也看得一清二楚。 小道士一愣,没想到和尚会说出这话,而后又低声冷笑,道:“大师说我不是妙月山弟子,那你说,我是谁呢?” 空手制刃 “你是谁?” 和尚被眼前这小道士的突然反问问得有些发懵,也是,若他不是妙月山的人,他是谁?和尚问着自己,眼前这人气法绝不是妙月山弟子,可至于他是谁,为何混入这武林大会,他就不得而知,既然妙月真人未现身澄清,那么意思就是默许这小子充当妙月弟子在此浑水摸鱼,背后这场阴谋才是自己应该关注的,而不是他是谁这个问题。 “你是魔教中人。” 和尚淡淡脱口而出,但此话却像是个旱雷,直接在人群中炸开了锅,四处议论纷纷,少林二长老谁都面露讶色,但想和尚是寺中老辈先人,虽有些出格,且此事与少林无关,但他此言此行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万事未明事理前切勿妄自下定论,先观望一阵再做定夺。 小道长瞪大了眼睛,直接喷了口气笑出声音,道:“我尊你是武林前辈,便不同你计较,你竟污蔑我为魔教中人,实在是太不知轻重,且我妙月向来与少林无多瓜葛,江湖上也是敬着你辈,却不知竟换来如此礼遇。” “是不是,验了才知分晓!”和尚不由分说,探步上前就是风来禅杖打出,此招竟较先前多出百倍威力,所挥之处,卷气狂风骤旋,若是吃上这一招,就是大罗神仙也会登时丢了性命,看台众人见和尚发力出招,既知他实力在何,看来先前都是隐藏留有后手,如今全力也不知是为何,莫非真如他所说,这小道士是魔教中人? “怕江湖人说你欺负小辈,如今找了个适当理由开始下来杀手,你这少林和尚可还真是不要脸!”小道士边说边躲,脸上一副轻松的样子,看来他也是有所保留,刚才两人看似斗到山穷水尽,其实都在走些过场,夏寒心想这武林大会还真是人才辈出,高手如云。 只见和尚极重禅杖从他面前狠力削落,相距不过几寸,只要小道士稍微不留神躲避,肯定被哗啦切成个两瓤,就算是不致命,教是鼻子定是保不住,小道士口中反倒是嘻嘻直笑,丝毫没有半点恐惧的样子,不过这四周众人倒是看得汗流浃背,冷汗直冒,纷纷暗自惊呼。 台上这二人一人一个说辞,那么肯定是有个真有个假,和尚说道士是魔教,道士则说和尚为赢擂台故意抛出个污蔑辞由痛下杀手,其实很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道的理由站不住脚,少林高僧即便是武功在你之上,又何必因当众出狠招而再犯污蔑清规说道士是魔教中人,这一而再的乱说胡话必定要承担后果,若不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想必和尚是不会赌上少林的清誉与自己多年修为,除非,他就是魔教中人。 虽会上有些混乱,但当下场景是夏寒愿意见的,这才几个时辰,魔教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虽然不敢确定说台上二人必有个是魔教弟子,但这个话题得来引出,也是在警戒四周豪侠,多份留心,多年来的武林大会总会成为个开端,或混沌,或乱世,或纷争,或黑暗,唯一不会的就是一成不变,这次武当会晤之后,便是新世界的来临,即便是魔教不从中参与,就后辈尽出,也是新的天地。 或许是对武林大会混乱纷争见过太多,看台灵阳真人与几位老重前辈都沉静不语,而一直所说的辛计然也迟迟未现身,聒噪不安的都是十来二十岁年纪的愣头青,因是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平时在本门都知门派敌对,如今江湖聚首碰头,多半免不了有些磕磕碰碰,虽无厮打混斗,口角总是少不了,少林些弟子倒是安静,不过妙月山的后生道士道姑早就炸开了锅,无视坐在前方的刀疤道长,口中全是挖苦讽刺的话语,少林和尚虽觉着脸面上挂不住,但也不好反驳,记名弟子则直接打坐念起了经文,听详一二,经文内容也算是回击,大意是说口出疾苦之类的。 夏寒看得好不热闹,这台上二人又是快过了几十招,沉重兵器与赤手空拳的较量直接沸腾了整个山巅,和尚使出少林七十二路棍法,处处皆是精妙所在,阳刚之余如猛虎落林,阴诡得来又像千魂索命,那道士也是好身手,虽是无寸铁在手,可拳脚内力掌风配合轻功闪避,愣是与和尚过了许多招也不败阵,这激斗快落入尾声,见张道长已是徐步朝擂台走来,两人眼珠子同时瞥见,各自退后三丈,手里脚里全是劲,像是在最后生死一搏,忽然听得和尚喝道:“快些个承认,不然我直一招取你性命,莫要让少林背上骂名。” “凶杀成性,还修什么佛,你想要杀便杀,那还需掂量自己有没这个能耐!” 两人斗了大炷香时间,如今隔空喊话似是刚开局对阵般,这你来我往的狠话也激起了英雄们的情绪,全部站立起身大呼斗字,震天喊地直响云霄,让陈曼沙与南笙笙二人闭起眼睛,捂住了耳朵不敢再看再听。 “受死!”小道士抢先冲出身子,看躲了半天还是选择了近身击杀,想必是对自己这一招有着天大的自信,不然也不敢在略占下风的禅杖下毅然选择出击。 和尚见他来势汹汹,倒是很冷静慢步上移,也是符合出家人的作风,手中禅杖捏得实紧,眼睛狠狠盯住冲来的小道士。 “砰!” 电光火石,眨眼间台上激起狂杀黑烟向四周袭来,众人纷纷捂住眼睛露出条缝隙,虽是危险,但也不想错过精彩斗决,好在是陈曼沙与南笙笙提早闭了眼睛,不然也会像严今初现在这般直呼骂爹,手中不断揉着眼睛,应是突来沙尘入眼,又因一时看得入神,才有了这哭笑不得的一幕。 风去,烟化,张道长不知何时已登上台,可令到众人震惊的是,台上除了张道长,竟是再无他人。 “此局,少林悟宁大师胜。” 张道长神闲气定宣读着比试结果,却是让所有人一时半会都捉摸不透。 弦上之箭 “他二人呢?” 众人纷纷好奇,踮起脚左顾右盼四处寻找,除开了擂台,也有可能是二人斗飞了出擂台开外,在以往擂台中这情况也不是没有过,那么考验的就是张道长的眼里裁断,谁先在香烬前落地者便为败方,若是香烬后落地,则计算胜招多少来决出胜负,看似简单,实则是很考量裁决人的眼里与经验,但这对裁决擂台几十年的张道长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这也是为什么在瞬间烟化后,看客还没未清选手何在,他便直道胜负的原因。 严今初还在搓揉着眼睛,听见张道长宣出胜负,急道:“哎,听着像是精彩,却遗憾未能够一见。” 舒洛儿笑了笑,道:“师兄不必遗憾,不止是你,这在场的千对双眼估计也有许多看不明白的。” “啊?那江老弟,你可有看仔细?听他二人对骂叫嚣好不精彩,还将魔教扯兑进来,估计出手也不顾及门派情面,这种斗赛才是全力以赴的精粹。” 夏寒冷静端详着台上,似有疑虑,突然说道:“这二人,莫非......” 话音刚落,三道黑影直闪落擂台中央,只见是妙月刀疤白发道长与少林子觉子湛两位高僧,张老道长各自看了一眼,作揖道:“三位来客,莫要因事伤和气,也莫因挑唆败了来往。” 三人作揖回礼,子觉站前笑道:“张道长不必担心,少林向来是不主动挑事。”说罢顿了顿,看了眼刀疤老道,又一字一句说出:“但要是有人侵犯,我少林也定不退缩。” 灵阳真人知事不妙,当下运气闪身来到台上,满面笑脸走前接话道:“怎么,三位大师,这天热得紧,闲说且去贫道书房一叙。”三人仿佛不怎么领情,还是矗立原地一动不动,脸色紧张,令气氛陡然变得焦灼,仿佛下一刻这三人就要大打出手,但若真是打起来,也不是不可,少林与妙月高阶相斗,不必说都是场精彩对决,但江湖道义,不总是话不投机就利刃出鞘,这也太有辱斯文,武,是强者之盾,而不是暴者之剑。 虽江湖人杂,多有三句不对出剑滥杀之事,但此事重大,便是让少林妙月斗出胜负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令四围英雄一头雾水的是,先前台上那二人究竟是去了何处?想必如今台上五人心中都有大概,不然也不会如此紧急飞落,想必事态已经恶化。 严今初终于打开了眼睛,第一进入视野的却是妙月山与少林寺的争锋相对,还有大师父做好人从中调解,若不是刚自己看不清楚事态经过,现肯定也是有个底,见一旁夏寒愣住一言不发,上前拍了怕肩膀,低声问道:“江老弟,你可有看得清楚?” 夏寒眼色凝重,望住严今初唇动语出,严今初登时面露讶色,全是不敢相信,这一幕刚好被舒洛儿无心捕捉到,虽不知道他二人说了甚么,但当下肯定是事态严重,为了了解清楚,舒洛儿又望去台上,希望台上众多前辈可以给出个答案。 许多看台已是有些不耐烦,低声抱怨,也不敢直呼心中期望四人直接开打,如今台上这四名重量级的人物聚首撞出火花,让他们对刚那和尚与小道士的踪影全没了兴趣,早就抛至九霄云外。 “这么说,二位大师是怪罪我妙月山咯?” 良久后,刀疤老道终于发话,虽然语气上有些不妥,但是也缓和了刚才紧弦的气氛,让一旁尴尬的灵阳真人松了口气,见他三人还不至于直接打起来,直道:“哪有什么怪罪,本妙月山就是武学源流,怎会做出与魔教相勾结的事情,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子觉听了灵阳真的话后面色一凛,道:“武当与妙月同为道家,自然是串通一气,灵阳真人,如今事出你武当,却把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是否有些不妥当?” 先不出声的子湛也站前身子,双手作揖,语气较子觉有些柔和,道:“灵阳真人,如今我寺悟宁大师因擂斗死在武当,过程我想太阳真人也是尽知详细,在场看得最清楚的便是你,若现下你要是真不承认妙月串通魔教使这手段,就休怪少林绝情,少林在此处,也是有些交情的。” 虽然子湛语气柔和,不同子决般脾气火爆,但一字一句话语间全是锋芒,直让灵阳真人与刀疤老道脸色沉了不少,此话也是令在场所有人一惊。 “刚那和尚说悟宁死在武当是什么意思?” “悟宁是谁?” “会不会就是刚才擂台上那和尚,张道长报念的时候你听了么?那和尚是不是叫悟宁?” “好像是,我听是悟宁,他口中说死的悟宁应该就是刚才耍禅杖那和尚,不然这几大高手也不会紧急会面啊。” “死了,竟然死了,但却是连尸体都不曾见,怎么就说死了?” “这两人都凭空消失,连禅杖都不见了,你说怪也不怪?” 舒洛儿听见出了人命,倒是不惊,但还是瞪大了眼睛,因为她以为死的那个是小道士,却不曾想竟是和尚,这也是太古怪了,当下忍不住心中疑惑上前询问夏寒,道:“江公子可否将看到的告诉我?” 一旁苏星陈曼沙等人也早是好奇,看不清楚事情经过,心中早就疑虑重重,现在听见舒洛儿在询问夏寒,想必是知道他目睹了经过,纷纷凑上前来。 “那和尚,被血烟化了。” 夏寒一字一句慢慢吐出,声音已是尽可能的压低,但还是清楚的传入周围没个人的耳朵,很快这事如野火燎原蔓延开来,引得看台发出前所未有的骚动。 “血烟,怎会有血烟?这不是魔教的肮脏东西么?” “不要说笑了,那和尚怎说也是有些手段,区区怎可奈何得了他?” ...... 那人说的是,血烟对于初入江湖不怎会内力的学武者来说的确是致命的,但是对有些功力,在场许多弟子来说,不过是阴诡的雕虫小技罢了,若是血烟正真可怕,就是在战场上,串联似滚雪球般延展开,只管百万军队也是瞬间变为炼狱。 “对啊,怎么会是血烟?”陈曼沙附和问道,脸上也是不敢相信。 草木皆兵 夏寒默不作声,继续思忖,舒洛儿看得仔细,已见他额头有不少汗珠子,虽是微细渗出,但透过紧皱的眉宇,可知此事非同小可。 “江兄,你说是血烟,为何台上张老道长还是这般淡然,给了比试结果?”苏星站前一步,将心中憋了许久的疑惑道出口来,同时也是很多人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夏寒这时表情严肃,似不想受旁人打扰,边上严今初同时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这哥俩儿是想到了什么重大要害,已是过去许久,都不肯吐露半点消息。 “蠢啊,张老道长志在维护现场秩序,又怎会直呼血烟一事,乱了自家阵脚不说,怕此届武林大会也是开不下去了,才进行了一天,武林就受到魔教敲打震荡,说谁也是不能轻易说出的吧。”南笙笙仿佛开了窍,在一旁不走心意的嘟喃着,但其实心中已是想了百个不同结果,却还是被自己全部推翻,现在他比在场所有人都好奇夏寒眼中所见,刚台上所发生之事,但见夏寒意欲不说,便是另有隐情,逼问也只会惊了场边有心人。 灵阳真人万万没想到魔教下手是如此之快,在门派正式第一日里便下手杀人非命,看来目的是想要挑起各门派事端,令自己窝里斗,魔教便可从乱获利,至于是何目的,暂且不知,但如此说来,魔教先让少林与妙月山惹起纷争实在是招妙手,因妙月山与少林皆可说是江湖分割线,这两门派虽谈不上水火不容,但与各派友好关系来说,是站在立场对面,若真是较劲,必定是两派都牵涉其中,到时候魔教即可为所欲为。 “所以,江兄,你见尸首在何处了么?” 严今初定了定神,问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大家都把期盼与好奇的眼光投去夏寒,只见夏寒嘴角微微一笑,道:“对方手法极快,与其说是尸首,不如说是挫骨扬灰。” “什么?” “挫骨扬灰?” 众人纷纷大骇,盯着的大眼睛全是凸状欲睁,虽江湖上有传闻魔教杀人不见血,有让人瞬间消失得本事,但却都是十年前还是年少时候掌门前辈糊弄顽皮孩童的骇语,如今在夏寒这半个江湖人的口中听来,竟还是这般毛骨悚然。 夏寒见周遭的人都对挫骨扬灰这四个字有大反应,便问身旁严今初是何事? “齐云教,专夺魂,不听教训化作云,云落雾,雾成水,水中倒影为牢绳,挫骨扬灰风沙吹,吹上天,怒触神,神灵将判你永不不超生。”舒洛儿一字一句念出声来,惹得南笙笙连连皱眉,看来她也是这歌谣受害者,直道:“别念了,别念了,洛儿。” “这是?”夏寒满脸疑问,显然是无江湖童年经历,自然不懂其中缘由。 “这时十年前也是当下武林老辈吓唬不听话的孩子的歌谣,是由魔教传言挫骨扬灰之术改成,多经传唱,久了便都识得。”严今初满脸疑问,试探性问道:“当真是挫骨扬灰?” 夏寒眼神坚定,望住严今初重重的点了点头。 台上已是剑拔弩张,随时都要斗打起来,场面略微有些失控,不时有妙月弟子愤怒呐喊,作势加入这场争斗,与妙月交好的门派武馆纷纷应声驳斥,与对立少林友派隔空指点,如此闹剧,让严今初大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如果魔教目的是拆散我们七大门派,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夏寒淡淡说道,步子已朝台上迈去,这台上几人正唇枪舌战,谁也不饶谁,倒是灵阳真人,夹在中间非常不好受,夏寒摇摇头,心想虽都是宗教大家,竟如市场泼妇骂街般无修无为,看来这武林大家也只是功夫上的,至于有无武德,估计都是一样,实在令人唏嘘。 走到跟前,几人见夏寒走来,纷纷停止了争辩,侧首望来,目光中都是疑惑不解,灵阳真人急忙走前,道:“江少侠有事么?还嫌不够乱,要来添一把火柴吗?”说罢灵阳真人挥挥手正意图将夏寒赶下台,这时,夏寒正色道:“诸位前辈请住手。” 灵阳真人见夏寒有话要说,虽自己刚有些显得着急,但也是顾不及,只因这场面太乱,实在招呼不到夏寒,想他也不像是位多事的主,看他有事要说,便停下动作站定不语,可身后少林子觉与妙月后到几个师父却是争的面红耳赤,犹如杀红了眼的将军停不下手中大刀,夏寒声如蚊鸣又怎会在此事入得他们耳中。 夏寒见他几人无反应,嘘地自丹田吸提起十道霸道内力,这内力直灌胸口,顿时夏寒胸口透过衣服涨幅颇大,灵阳真人知他意欲何为,便急忙闪过一旁,剩下夏寒直对其余争吵的几人。 “前辈!” “前辈!” 夏寒口中声音如暴雷半空炸响,不要说跟前几人,便是在这武当山下,也是可听得仔细明白,好在是距离近得都是些内力高超长辈,要是换做几名真气水平中游的弟子,早就七孔流血而死,在场千人被夏寒这一惊天动地呼喊震波摄住,定住久久不敢多有半个动作,心中全是佩服与震惊,这等内力若真想下杀手,教是早就血流成河。 子觉子湛与妙月众师父立马是回身各自运气抵挡,好在是夏寒这狮吼只持续了瞬间,也是可抵挡的住,要换作半柱香这等吼鸣,可还真没几个说能全身而退,因距离教近,灵阳真人早有准备,也是轻松御抵。 夏寒见都静了下来,心中算是舒了口气,正欲开口。 这时,子觉站步上前,道:“小子,哪门哪派如此不懂规矩?长辈说话,有你何事?” 夏寒这还未说出口,便被跟前这和尚给教训了顿,想想大事重要,便不多与他计较,恭手行了一礼,道:“晚辈江澜,有要事与几位前辈说。” 子觉听入耳中,见眼前这人是江湖沸扬的少侠江澜,先是一怔,而后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与鄙夷。 真相大白 “晚辈斗胆上台,实在是因看不下眼,年前多承蒙妙月山众师父倾囊传授弟子绝学,如今才有资格站在这台上。”夏寒正欲往下说,还未再开口,子觉又抢身出来,喝道:“说到底你是妙月山的帮人,还有些什么好说,如此不识规矩,是不把少林放在眼内里!” 夏寒见子觉较刚先情绪大改,却想不出是何处除了纰漏,心中猜测他莫不是给人下了毒,亦或是中了摧心掌术一类,才致使他变得有些疯言疯语,正怔神乱想之际,子觉欲抬掌朝他劈来,这掌看似无甚伤害,不过普通巴掌,应是长辈教训晚辈所出,但灵阳真人与刀疤道士却是反应过激,当下齐齐发功,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将子觉摁倒在地,定了穴道,教他是再也无法动弹,另位高僧子湛相对子觉便是显得老实的多,言语也是温柔缓慢,虽然是比子觉更刁钻莫测,但也不至出手伤人。 子觉还是想再说,灵阳真人直发中哑穴,这才使他消停,子湛看上去虽面色有些难堪,但也不好作声,倒是台下许多后生弟子按捺不住,先是听闻老和尚噩耗,如今子觉大师上台据理力争也落得个被欺负的下场,说什么也难咽心中这口而起,个个赤手空拳,撸起僧袍欲上台讨要说法。 这时,子湛缓步走过夏寒身旁,朝他身后少林弟子道:“且听此少侠有何要事要说,静心盘坐,勿要失了僧家戒律。” 虽子湛几轻巧话语,搭配挥挥手势,但也是受用,果然那些闹事的弟子纷纷口中叫骂转身回头坐了下去,不过此举还是惹来许多江湖豪侠的耻笑与白眼,说是少林弟子,怒上心头却是个个像吃人的怪兽,与魔教有何差异。 “灵讲寺庆云老主持方还安好?”子湛忽然转身与夏寒笑脸相道,倒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反差跳动实在是突兀,仿佛他心中住了两个人,情绪极端化与变化莫测让人实在觉着诡异,仿佛同他交谈都保持着必要的警惕,这种与生俱来的脱群感和冰凉的态度,也不知怎会在少林寺中出现,竟还是位高僧。 “想来这少林有许多时日未在江湖中有所消息,我还想不同之前般横行霸道,妄想与妙月山分割天下,主掌大局,如此看来,的确是在韬光养晦,也不知道心中有什么秘密,或许这场擂台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目的是在击垮妙月联盟,好建立起少林武学。”舒洛儿低声与严今初分析着当下局势,说出自己猜猜。 “师妹何时看人都如此毒辣,但总不忘将对方魔化,今日少林二位高僧的确是有失礼数,言行举止有些让我武当难堪,但是站在他们立场看,也未必是太过分,教你当着武林同道死了门人在擂台之上,还是由低等血烟所害,看来正是应了那句古话,佛都有火。” 二人低声争辩着,眼睛却是离不开台上一举一动,看台周围豪侠意识到事态不同寻常,纷纷静了下来。 “主持都还安好。”夏寒听他识得庆云主持,多少心底对子湛有了些好感。 “听江湖传言你习了少林青灯禅经,可有此事?” 子湛皮笑肉不笑,吐唇念字间露出熏黄的牙齿,配上那张假慈悲的脸,又让夏寒心中下意识多了些抵触,虽想说是不能以貌取人,但心中总是有说不上的不安。 灵阳真人与刀疤老道听他所问夏寒一事,纷纷走近道:“江少侠。” 夏寒又行了一礼,实则是在感谢二位替他解围,这子湛和尚什么不好问,偏偏在这场合,当着千人面问青灯禅经一事,且听青灯法师曾说离开少林,想来多半也是与这二人有关,瞬间夏寒对他多了留意,怕是成魔教底细,等会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刚你说有要事相告,还请问所为何事?”灵阳真人见场面总算静了下来,心中甚是感激夏寒,连忙单手护住夏寒肩膀,脸上全是谢意,接着刚先所问之话提出,夏寒回了回神才想到自己刚是有要事所讲,却不想一时半会被这两个老和尚给带跑了思绪。 整理了刚才所想,夏寒眉头紧锁,道:“是洞灵真人有要事相托。” 妙月山几位弟子听见是洞灵真人,当即脸色大变,惊喜之余有显得是意料之外,刀疤老道上前问道:“孩子,师父与你有何交待?” 夏寒望了眼灵阳真人,又看了眼刀疤道长,道:“往昔在妙月山修行时,洞灵真人曾嘱咐我定要出现在今日武当大会之上。”听夏寒说到此处,灵阳真人心中暗惊,想:“这孩子去妙月山也是一年前左右,那时候还未与辛老侠商量在武当举行武林大会事宜,这洞灵老头又是怎知晓的呢?” 灵阳真人不作声,继续听夏寒讲:“真人说,一年之后武当之巅会前来有魔教作祟,意欲挑起武林各派纷争,好引起局势大乱,未避免魔教得逞,真人叫我务必在这年间走访各派旁学,细查有无魔教踪迹。”看台许久静默的丁公藤听见夏寒所言,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所想之内,其他江湖客也都竖切耳朵,亲历这武林十年一次变革的风暴。 “那师父可有说,今日暗藏在武当山的魔教奸细是谁呢?”刀疤道长面色冷冰,话语针字见血。 此刻,子湛忽然站前身子,阴笑笑道:“呵,洞灵真人又不在场,任你这孩子胡言乱语,你为何不吹嘘是青灯亲授你少林金刚坐?可笑。” 听见台上子觉狂妄悖语,严今初与舒洛儿像是心灵相通般四目相对,憋住脸上笑意却不知所言。 夏寒迟疑不语,片刻,半字缓道:“他就是......”此刻全场千人屏住呼吸,纷纷听夏寒口中下一句所道名字,紧张的心提到嗓子眼,血涨涌上头。 “他是谁?”灵阳真人急道。 “他就是......” 夏寒面无表情,突然,眼珠子一斜,朝身后看去。 无间武道 忽然,台上张老道长化作道白影闪身不见。 “是瞬影术!追!” 刀疤老道登时启用幻月双瞳,眼中真气丝游幻出道道紫光朝四周扫视,夏寒也立马入静追寻张道长真气去向。 严今初与舒洛儿反倒是惊呆吓懵,完全未曾想到这人竟是张老道长,愣神之余完全没半点要追寻的意思,只转首四目相对,连连摇头露出苦笑。 看台另侧,南天仲气急败坏,双手捏拳像是要吃人的样子盯住台上夏寒,道:“又是你,又是你个江澜,总坏我好事,可恶!” 乔汝城倒是觉得新鲜,刚自己崆峒出了丑闻,教个弟子泄露了隐身秘术,如今看来这魔教张道长用得出来确实恰到好处,可大大洗脱自家嫌疑,且这张道长是武当长辈,多少有些声誉,如今被查出是他勾通魔教为非作歹,那武当也是脱不了干系,比起自己,好像是情形更为恶劣不堪,想到此处,乔汝城不由得阴阴笑出了声音来。 笑声引来南天仲大怒,转首低愠道:“乔掌门,此事很好笑么?” 乔汝城见引起了误会,直摆手解释道:“贤弟莫要误会,我笑是因为武当也栽了跟头,可南馆主你?”乔汝城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才醒悟过来事态偏离预先计策,当下叹了口气,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眼见张道长使出瞬影术逃失不见,子湛已是有些醒悟,连忙朝不远处羽轩喊道:“小子,你是药王谷的人吧,快且过来。” 羽轩见子湛和尚叫的自己,开始还是不怎确定,望了眼丁公藤,丁公藤点了点头朝他示意,羽轩这才上台,道:“大师找晚辈是为什么事么?” 子湛面色紧慌,道:“虽我与子觉师兄平日行事是有些古怪,但绝非今日所为,我想......”子湛话语停顿,眼神望住羽轩,仿佛在暗示什么。 羽轩也是机灵,当下就反应过来,点点头,道:“晚辈明白,请稍后。” 说罢羽轩打坐提气,游丝真气顺着子觉脉搏渗入,不一会,羽轩睁开眼,道:“不出前辈所料,这张道长在擂台之上散下了气。” “迷魂气?是可在幻月双瞳下隐藏真气游走,而达到暗中操控的魔教迷魂气么?” “正是!” 羽轩说罢又手尖提出真气,朝子觉身上几处穴道点落,当下子觉发出声音,接了哑穴与迷魂气后,起身谢过羽轩。 “这魔教何等阴险,敢用迷魂气围绕这擂台,然后用强大真气贯穿比试者身体,引发血烟杀害我寺高僧,再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这台上,实在是太难以相信了。” 台上只剩下子觉子湛与羽轩,夏寒同其余人都追了出去,看台上有不少人听是魔教,纷纷跟着追去,可不到半里路便丢了行踪,直叹气摇头,口中不住赞叹夏寒几人内力轻功,严今初与苏星等人正商议着,南少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叫苏星与南笙笙莫要到处走,时刻警惕身上鬼刀,言语中暗示着在场有魔教同党。 “跟我来!” 刀疤老道身影似电穿梭在茂密树林间,身后跟着夏寒与灵阳真人,再后便是其余武林之众。 灵阳真人此刻内心复杂,思绪一片混乱,计划了多年的扑魔计划,竟不知张道长遁入魔教,且安插在武当多年,不知他是从何时开始替魔教做事,自己与南樵坞的计划也不知道有没有传至齐云山,要真是发生最坏的情况,那这武林可真是要天翻地覆了,又纵身追了几里路,望去身边夏寒,转念一想:“今日要不是有这少年,武当定为武林覆灭的引索,如今洞灵老头早有防范,也算是幸事一桩,事态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这武林大会,还是要继续下去,魔教永远都不能阻止这场大会,几年前的灭魔好不容易将大家团结一起,如此说来,魔人现身引起恐慌也算是好事,起码可让豪侠们有心慌,先一致对外,再想至尊一位。” 张道长轻功了得,把握好真气内力的推动与凌空的时差,愣是让夏寒一行追出山脚,一路是眼他身影越来越小,若是乔汝城在,估计也是与张道长不相上下。 这时,刀疤老道突然停下,举手示意道:“徒劳无功,追不上了,回去罢!” “嗖嗖!” 又是十几道影子接二连三停下,听见刀疤老道说丢失目标,全是懊悔与无可奈何,若干人只好回走上山。 一路上,灵阳真人仔细回想过去几年中与张道长接触点滴,是越想越觉着他有猫腻,路上全程是铁青面色,当着众人面却又不好发作。 “灵阳道长,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给山上千人一个交待吧。”刀疤老道见灵阳真人面色难堪,突然冷言劝道。 “交待?我应做什么交待?”灵阳真人满腔怒火不知何发,见刀疤道长撞了上来,自然是不肯放过。 “第一,这擂台还比不比,第二,少林与妙月同殒弟子如何处置,第三你派门下张道长归入魔教,怎说也要给江湖众英雄哥交待,第三,少了裁决者,比试是否还会公平,第四,这武当还有没有魔教同党,第五......” 灵阳真人听刀疤道长说的正是自己一路考虑的,算不无道理,也不是故意挑事,但却是烦扰不断,只听他讲到第五便没了心机,直打断道:“行行行,太阳真人说的不无道理,贫道也正想此事,你看着还有些距离,要不?” 说到此处,灵阳真人眼色一边,带着请示望去刀疤道长,刀疤道长会到他意,神色错愕,但还是想听灵阳真人亲口确认,便问:“灵阳道长有何打算?” 灵阳真人低下头,笑了笑后又抬起头,装不在意道:“既然魔教来袭,那便是要武林各派团结一致,如今武当声誉受损,等会避免不了一阵讨伐,我想请妙月诸位道长出来主持武林大会,莫要中了魔教奸计。” 真如刀疤道长所料,听他所讲后灵阳真人脸上少见有的惊喜,虽无表露出来,但夏寒还是察觉到妙月山与武当之间微妙的关系。 剑宗天下 一行人回到山上,还未到擂台便听见嘈杂喧闹,灵阳真人心头一紧,低声呢喃:“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刀疤真人听入耳中,爽朗一笑,道:“真人莫怕,武当妙月联手,还有什么门派要闹事。” 灵阳真人听了这话像是极度炎热夏天落了场大雪,心头焦躁立马减去大半,步法生风赳赳朝擂台走去。 原来当夏寒一行人追张道长下山后,南天仲便派了天城武馆几名弟子闹事,大意是宣扬武当与妙月遁入魔教,为魔教所化,虽都是些不可信之挑唆,但往往人是禁不住看热闹的心,嫌事不大便纷纷闹腾了起来,甚有几名弟子拔刀相向,还见了红,丁公藤与南少天本想是站出维持,但也被些江湖客骂了个遍,最后想着还是不蹚这浑水,便吩咐弟子行开一边,任他乱来。 可见是少林武当弟子牵头打的最为激烈,其次崆峒派与天城武馆些个弟子浑水摸鱼,故意挑拨闹事,妙月山自然也是不能忍,不过手上都是些杀人的功夫,也就只作抵挡,各个门派虽都是些个入门弟子斗打,倒是无大弟子们参与其中,除了严今初。 灵阳真人信步散来,众人见东家归来,多半是停了手中较量,各个门派宗室或带教弟子不住劝阻,只有严今初未察觉灵阳真人已在眼前,手中握着未出鞘的长柄英剑,正穿梭在众江湖客与少林弟子间,比起刚擂台不展露身手,当下可是干劲十足。 灵阳真人停步不过几口饭的功夫,严今初已是撂倒十几名对手,动作招式流畅连贯,看起来似是不怎吃力,这就罢了,舒洛儿见情势不对,疯狂朝他打眼色,奈何严今初一条筋,手中还是不肯停下,笑道:“来了武当自然要守规矩,我可不像妙月山那些道士们噤若寒蝉,任由你些个人欺负。”打的起兴,竟拔剑出鞘,意欲展示武当风采,灵阳真人可是再也忍受不得,随地抄起挑烂断细棍就追身而去,口中也不出声,直朝严今初杀去。 “雕虫小技,干些偷袭的下三滥事。”严今初耳动闻声后至,仿佛是脑后勺有眼般倒挂金钩使出一剑,眼中看也不看来者何人,可这剑尖却正要与灵阳真人棍尖相对,厉害得是灵阳真人真气缠棍,这破烂细棍在他手中便成了可与名剑对戕的本事,当下两器相交,溅出星火流光。 严今初身子回正,还是不看身后,几掌打飞跟前几名江湖客,斜眼望了眼身后,说道:“能接我一剑,看来剑术不错,明年可以考虑来我剑宗门擦擦剑。” 舒洛儿听见这话顿时眼前一黑,露出无奈表情,这时,夏寒走近她身旁道:“洛儿,场面怎如此之乱,是魔教生事么?” 夏寒仿佛是永远活在梦中,不晓看清眼前事实,这问引来舒洛儿白眼相待,道:“你哥俩还真是默契,一个傻,一个蠢。”说罢指了指远处意气风发的严今初,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正真的魔教在那儿呢。” 夏寒见严今初正斗的起兴,看来是少不了要被真人修理了,摇摇头也默不作声,心想如今魔教未有下步计划,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待灵阳真人与妙月众位师父商讨妥当后再另说,刚先奔波了几十里山路,真气已是消耗大半,要接下来的大会还继续的话,是对自己非常不利,万事谨慎,还有魔教在场虎视眈眈,自己可不能在此节骨眼上出了差错,那么现在,就好好欣赏下严兄舞剑的快乐吧,夏寒笑了笑,提了张小背椅子坐下来好好观看,一旁苏星倒是与夏寒臭味相投,二人竟打起赌来猜是谁赢,被舒洛儿听见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严今初与自己大师父拆斗了十几招,说来也是厉害,这武当剑法的确是天下第一剑,精妙的令在场所有人无不惊叹,严今初由开始至现在都是左右双手在背后交替应对灵阳真人来招,仿佛已臻化入境,对身边任何事物都了如指掌,那么眼睛便成了干扰,其余江湖客识趣的退散开,留下个大圈出来任他师徒二人斗剑。 “不错,不错,十七式,悟性天资聪颖,不用你擦剑了,本师兄钦点你入天下剑宗阁,为武当剑宗十三弟子。”严今初手中剑似有灵性般晃影翩舞,在身周闪点劈刺快如疾风,夏寒见这剑法严今初是半点不提真气在手,全是素招而出,在背身无眼的情况下不用内力真气还可与灵阳真人斗拆得轻松闲逸,实在太令人惊讶,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严今初,开始想他留手或许是一时兴起,想交自己这朋友,现如今来看,那日断剑严今初是早有料神,只怕是使了丁点儿威力,就让自己不得不提气相对,若他有灵剑子决加持,那便是天下剑法最高之人,前无古人,后也定然无来者,剑已与他一体。 其余众人见了这精妙绝伦的剑法也是不失口大赞,提气那日屋顶灵阳真人所对刺客,才发现自己也是低估了严今初,今日与屋檐顶上黑衣剑客想必,实在是泰山与石子的差距,若那日灵阳真人斗得难解难分是为保全刺客性命,现在与自己大弟子拼剑便是招招致命,许多剑点都直冲严今初死穴而出,且毫无留情与犹豫,落力狠手。 刀疤道长想来稳当,可见灵阳真人是真玩命原地挥剑弑徒,招招惊险万分,也不由吃了一惊,心里替严今初捏了把汉,想:“武当唯就剑宗高出妙月山,依这苦练对决看来,是不无道理的。” 又拆了几十招,严今初招数还是新颖,无一重复,或侧身起脚弹剑,或隐腋出尔半截,虽招招新奇古怪,但是威力与指点无穷,突刺流畅迅猛。 舒洛儿察觉到身后使棍的大师父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连连打手势提示严今初,身边看客反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由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现在哄然大笑。 “这傻子,哈哈!” “这武当山的大师兄还真是个活宝。” 军心不动 此刻,严今初透过左右前方看客脸上也察觉到了异样,算是幡然醒悟至半,也开始有些变得不专注,不再继续无视后方人,一个回身急步点刺而出,这招似电闪而出,朝灵阳真人心口夺闪将至。 但这是的灵阳真人心中全是怒火,哪知道自己大徒弟要比划嬉戏至何时,只一招没一招的似木偶套路出招,明显是有些走神乏力,更估计不到严今初会突然转身反刺一剑。 瞬间,二人口中各自只发出声惊呼。 “啊!大师父!” 严今初显然是并无出尽全力,灵阳真人心中可能是想成全自己弟子,有些假意点刺死位,但要说严今初有无察觉出来身后这人是他大师父,依他平日所作所为,所行所事,还真是难下定断,舒洛儿连连摇头,想可真是煞费大师父一片苦心,正迷离走神之际,见严今初夺命一剑反刺,习武之人见这招式便是知它凶险,袖出长剑,瞬眼之势,若无刚劲铁骨,定是难以避让。 夏寒见严今初脚动手捻,当即知道他意欲何为,就在千百人愣眼惊口之际,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二人身旁,随即传来“嘭!”声巨响,众目睽睽之下,严今初人随影到飞出半里开外,似流星陨石速坠轰鸣,扬起远处大片灰土。 刚才舒洛儿心是惊到嗓口,差点没唤出声来,瞬间这声响使她直接失声呐喊,双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灵阳真人定眼呆滞,手中细棍已是掉落在地,见眼前夏寒手持长剑剑尖直指自己,才缓神舒了口气,道:“这畜生!好大胆子,不在一时半会便徇私斗殴,今日,我是实在忍无可忍!”说罢望去远处躺在地上的严今初,眼中全是愤怒,不过在夏寒看来,这愤怒应是佯装的,即便是手中还细棍,面对严今初背后出招,灵阳真人也不至于被逼反杀。 灵阳真人真正气恼的,只不过是严今初当真无留意身后的是自己,还有就是下了杀手,管是不是自己,即便是位江湖客,若这一剑刺出伤了人命,便是又要欠药王谷一个人情,武当更是怎也脱不了干系,与魔教又有何异。 严今初转身回刺这招教是谁也看不懂意义何为,夏寒也不懂,本来就不该出剑相向,若是斗殴只拳脚互搏就可,但是大弟子真拔剑反刺,凭一时斗招兴起是不能推辞的,舒洛儿也明白,这次师兄可真有些糊涂。 灵阳真人正欲发作,这时候,羽轩慢步走来,道:“武当真人,且慢。” 见是药王谷弟子,灵阳真人转步好脸相迎,心中却是不懂一二。 “真人,此举怪不得严公子,是魔教。” “魔教?”灵阳真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与大弟子过招与魔教有何干系,平日在山上虽少与严今初练剑,但严今初是否会入魔教自己也是清楚的,除了酗酒与浪荡,严今初是武当能担当大任的好弟子,自己心中有数,但人无完人,自己有时候也是过分苛刻,可药王谷的人来说他与魔教有染,未免有些过火,灵阳真人怪笑,又道:“武当大弟子是否是魔教暂不得知,但是药......” “真人!”夏寒见灵阳真人嘴碎,思想过于敏感,这句话出便是直打药王谷脸面,当然是自己最不想见刀的,于是连忙呼喊打断他继续话语。 不用猜羽轩也想得到灵阳真人接下来的话,无非是药王谷大弟子判逃宗门,替魔教收集信息之类的讥讽话语,自己敬他是前辈,却不知道武当与药王谷的关系僵固到了这番天地,其实也怪自己说话不一口气说完,迟缓犹豫的性子终究还是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羽轩笑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道:“真人,是迷魂气,由刚裁决道长布施,在擂台上至此刻还未断去,想必这武林各派斗殴也是因为这毒瘴烟气,且你们走后,第一个出来维持局面便是严兄,在这中心点,也就是烟气最浓的地方,他有此鲁莽举动,我想应不是他心所想,晚辈只顾说出真相,其余还是真人考虑。” 灵阳真人一时间好不尴尬,觉得自己真实有些脑子迷糊,莫非也是中了那烟,说话带着偏执臆测,语气也很是不妥,像是中邪般,经羽轩提醒,当即流气奔穴,果然寻出蹊跷,在自己膻中穴有停留半丝外物之气,想必就是这迷魂烟气,自己如此,那么刚才擂台之上的死也是可以解释,如此一来,便可好与各门派交待。 夏寒还是第一次听说迷魂气这东西,见舒洛儿扶着严今初走来,提出半丝真气二话不说就迅游他体,当下是内心一惊,因为在严今初体内并无发现有灵阳真人所说的半丝真气,这么说,刚才的胡闹真实严今初一时兴起,想到此处,见严今初正半眯着眼朝自己眨来,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想:“这乌龟,真是不嫌事大,还真闹起来了,斗红了眼差点杀了自己大师父,还真算可以。” 见夏寒心领神会,严今初佯装出极度痛苦的样子,点了几处穴道说是逼出迷魂之气,此时的灵阳真人已完全相信,谢过夏寒羽轩后口中全是安慰严今初的话,令一旁解围功臣羽轩暗爽,此事也就刀疤道长知道实情,但见是大事化小,也不多掺和,只在后干咳了几声。 灵阳真人听见刀疤道长示意,这才发现自己初衷何为,吩咐了舒洛儿扶严今初落去后便与妙月山众道长商讨要事,远处看了很久的南少天与丁公藤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想此事由武当源头发出,自然他找谁作为盟友也是无可厚非,自己多了抄心也是冷脸贴热屁股罢了,便是作为看客姿态,不多有动作,反倒是乔汝城与南天仲二人又不知道角落讨论着什么新鲜计划,见刚挑唆失败,又是将所有怨恨记在江澜头上。 舒洛儿扶着严今初走来,还未待严今初开口,夏寒笑道:“两壶酒,万年春,先记上。” 如约而至 舒洛儿虽面无波澜,但心中还是很感激夏寒。 如若不是,场面却不知道会乱成甚么样,想象一下,武当直接失去两位可话事之人,至于刺杀了大师父的大弟子自然也是不容江湖多留,那么武当山就完全是任由人摆布,想起刚那剑,现在都还有些心惊肉跳,如今夏寒要求两壶万年春也不算过分,师兄自然也是应多感激他。 严今初反倒觉得夏寒狮子大开口,狠狠道:“一壶,你刚可是结实踢了我一脚,可疼了。” 说来惭愧,夏寒刚那一脚确实有些落力,自己也不好辩解,这时,舒洛儿道:“没事,另一壶酒我出了。”夏寒是眼前一亮,口中谢过舒洛儿。 苏星与羽轩也凑了热闹,羽轩腼腆不好说话,苏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脸皮厚了些,嘻嘻笑道:“严兄弟,我可是看得明白,你这穴位......” “哈哈哈,雁荡兄弟,酒不嫌多,只要是有幸再会,便是畅饮达旦。”严今初生怕苏星突然说漏了嘴,自己惹了麻烦,连忙封口掩事,心中却是哑巴吃黄连。 几人嬉笑打闹后,才记起张道长一事,关切问道:“这张道长实在是厉害,慈眉善目潜伏武当多年,看身手应是不在洞灵真人之下,也不知道这些年替魔教作了多少恶,背地里干了多少坏事情。” “你又怎知的他身手在洞灵真人之上?不过是些潜伏隐藏惯用的雕虫小技罢了,阴诡毒辣,想我弑杀同门兄弟,枉他多年在武当山念经拜道,几十年,教是个石头也被感化,何况本是出自道家的人。” 此事议论纷纷,夏寒也没有个头绪,不过依照张道长控制擂台,引起妙月山与少林不和来看,魔教的目的是在瓦解七大门派实力,而并不意在大举侵袭,对于这次武林大会,目前只是骚扰,但是多年布下的棋子竟有似武当张道长这般渗透深入高位,便是其他各门派,想必也是不在少数,那么在场千人中,势必有魔军存在,至于潇湘子,应是领军人物,目前唯一的对策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灵阳真人与妙月众人低头私语,良久后看神情应是达到一致,子觉子湛二人也无多怨言,既然是魔教操控,那么当下应是多些警惕,与妙月山无关,大敌当前,孰轻孰重应还是拎得清,先保外,而后内斗也不迟,如今魔教便是外患,至于武林至尊,也得先有武林才有至尊。 众派野心勃勃,辛计然迟迟不肯现身,看来灵阳道长还是有后手,夏寒心想这魔教会不会是忌惮南樵坞的实力,可武家庄的人竟也沉住了气,十几场擂斗下来都无半点动作,像是隐入了人群中,果然是如他人所说的不问江湖。 现下几大势力各怀鬼胎,夏寒摇摇头苦笑,道:“管最后谁夺魁赢擂,只要不是魔教,都可。” 眼看天将至午,太阳是烘的人手心背颈滚烈发烫,不是张道长出现意外打断,夏寒想自己此刻应比试完毕,也不知道魔教是如何安排自己对手,既然是在这闹剧之后,那么意图就更是扑朔迷离。 “为何张道长不先迷痹自己呢?是有其他计划么?”夏寒满腹疑问,随着灵阳真人半笑的致歉脸,周围豪侠纷纷离场退去,待下午再斗分晓。 午休时辰,夏寒还在思考这问题,严今初与苏星都好不轻松,想着下午还有场擂斗,夏寒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陈曼沙手持两野果走近,手递给了夏寒一个。 夏寒顺势接过来,因无休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倦,道:“陈姑娘,你说,要是给你操控擂台,你会如何计划来达到魔教称尊的目的?” 陈曼沙笑笑,道:“公子是在为今早张道长的事烦忧,要是我为裁决,自然是暗中相助自己人啊,至午其他无关紧要的,便任由他们自己相互殴打,这样我不仅不容易暴露,也多了些真实感受。” “可这张道长千算万算,灵忘了妙月山有幻月双瞳,其实即便是无他,许多精通内功心法之人,也是可看透这瞬影术,所以,我觉得行至当下这步,是他有意而为之。” 陈曼沙这一句点醒梦中人,夏寒仿佛想起什么,道:“有意而为之,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陈曼沙无害的双眼瞪着夏寒,仿佛并不是很关心当下这事。 “陈姑娘,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灵阳真人故意为之,他发现少林与妙月山的魔教奸细,便让张道长在擂台之上除去他们,这样一来,一石二鸟,既能除掉魔教,削弱他们实力,又团结七大门派。” 陈曼沙被眼前这乱想鬼才说的迷糊,道:“可刚台上那二人不像是认识的样子,若同为魔教奸细,即便是不认识,也不会突然揭露对方身份吧,这样说不通。” “有没可能是和尚贼喊捉贼,发现擂台有武当设下的迷魂烟,嗅到此事不轻巧,为自保卖了同道队友?” 陈曼沙吃完野果子,深吸了口气,拍了拍愁眉苦脸的夏寒,道:“江公子歇息吧,我看你是太累了,有些胡思乱想。” “可,可我真的……”见夏寒吞吞吐吐,情绪有些波动,陈曼沙安慰道:“我知道,离魔教如此近,你心中想的是替父亲报仇,可魔教与朝廷还有这江湖,铺了好大一张网,公子深缚其中,还要慢慢来才是,也别过于着急,魔教在暗处,当下来看,只要些时日,什么问题都会变得简单,且宽心罢公子。” 重压之下夏寒在外人眼中也变得有些敏感,或许真是自己太累了,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只听脑中传来长鸣嗡响,不一会便陷入了睡眠。 陈曼沙望着靠在栏椅边上的夏寒,心中除了佩服还有些心疼,看他经历风雨的脸,眉宇间锁的全是忧虑。 蝉鸣彻岗岭,上午的纷扰与骚乱在烈日炙烤下变得宁静,世间万事都有同个规矩,那便是都会势不可挡的进行,面对后才知道有些困难其实不过如此,令人退缩的,是一开始逃避的心。 江湖老手 下午在钟响中醒来,夏寒只觉浑身酸痛,仿佛是被抽打过一般,或许是天气炎热的原因,头昏昏沉沉,仿佛睡了很久。 夏寒叫醒凉亭椅上躺着的陈曼沙,二人简单洗漱后朝卦台走去,周围陆陆续续有人朝同个方向走去,若不是这场大会,看来武当花草园木也很是不错,左右都是苍天古树,大概是有上千年之久,林林飒飒撑开巨伞,走在星碎阳光阴影下,二人才在迎面山风中彻底清醒过来。 差不多走近卦台,见远处灵阳真人与其余掌门已是站定立位,看来经过午间休息,他们已经商量好接下来对策了,还有裁决擂赛的人选,这都是其次,夏寒心想的是不要再发生流血事件,即便改变这事势不可挡,但还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可以控制与妥善解决。 左右些武当小道士在撑起些凉棚,不过卦台四周树荫环绕,这凉棚草盖头也算是多此一举,中心灵阳真人手持签筒,看来他是想亲自决裁每场擂斗,而刀疤道士则在擂台下方端严庄坐,二人共同盯擂,实在是蚊都难飞进去一个,如此慎重,看来是要严阵以待,不给魔教任何机会,这样一来也好,保证比擂的正常进行,还可公正公断。 待众人坐落下位,灵阳真人命香炉弟子燃起支香,自己左右两手各执签筒,道:“签出人随!”说罢将签筒往高空一抛,许多都惺忪眼,似是午睡还未醒来,见灵阳真人在抛签抽人,当即来了兴趣。 只见两签稳稳升上,声音抖动如万竿敲木,咚咚直响,速度由快至慢,到离地足有十来尺高时又坠然下落,看客眼虽筒走,只听见“咚!”声清脆响声后,两签筒同时齐声落地,这手中功夫引来看客欢呼鼓掌。 “可还记得,在灵阳真人年轻时候就是擂台裁决者,那时候因为手法奇特且惹彩,还有个外号,叫......” “叫什么来着?一时间竟记不起来,我这上了年纪,老糊涂了。”羽轩身旁丁公藤正与徐长老攀谈,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容,而身旁的徐长老更是笑得欢,看来灵阳真人这抛签筒的动作引起了老辈们的回忆。 朝台上望去,左右两签筒下方地上竟分别躺着竹签,这等手法,怪不得令人惊叹,灵阳真人亦不弯腰,右手中指与食指成对,对着地上竹签就是一点,口道:“来!”那竹签竟真听话般朝他手中飞去,直被他接住握在手心。 “哈哈,实在难得,有生之年还能在武当山见到灵阳老头裁决擂台,江湖诚不负我。” 夏寒见这真气勾物,与雁荡山引气控刀如出一辙,便是内力真气高深精湛者才有的修为,对于灵阳真人这等高手来说,自然是易如反掌。 灵阳真人引来两签,双手将签抛洒半空,而后突然发气将签送至距离擂台数丈的看台边,这些签迅速出现在不同江湖客眼前,灵阳真人站在擂台中心控制这两签,道:“公正取签,由侠即验,若眼见签,名当立念。” “江澜!” 远方高处看台一头戴紫色线帽的姑娘尖声喊出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签名,仿佛不敢相信,些个后生未曾见过这般新奇东西,下意识有些恐惧。 “笃其!” 另外一个签在西看台下方,由苍老声音的阿伯念出,为多方确认,灵阳真人手中轻捻,远程控制两签又随意停下。 “江澜!” “笃其!” 待多方确认后,下午开场擂是夏寒对阵个叫笃其的人,听着名字不像是魏人,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总说是到自己了,如果再好似今早这般苦等下去,心态定会有些变化。 “到你了,紧张么?”舒洛儿不知道哪里冒出来,面带微笑冲夏寒挥手问好。 “还未到你,你也多些准备罢!”夏寒并不紧张,更多的是想看舒洛儿的对擂,这比来比去的盛宴总是叫人有些疲惫,不知道是不住的蝉鸣扰乱了心扉,还是魔教确定的发动袭击触怒了自己,现在自己入静后总会有些许杂念,如若青灯大师在就好了,可以问出个缘由,实在不行就再挑一次魔塔,心魔一事仿佛更为重大。 夏寒隐约觉着十年前魔头在武林大会上突然成魔定有蹊跷,而几月来自己总是会做个相同的噩梦,那就是自己重蹈覆辙,成为第二个魔头,在武林大会上滥杀无辜,亲手将自己的朋友分成几瓤,在每一次的汗水惊醒中,夏寒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可依照青灯大师心法幻出魔塔后,却无任何心里阻碍出现,也不存在挑战一说。 “江澜,发什么愣,还不上去!” 舒洛儿朝前推了推夏寒,又道:“要赢哦!” 众人见是江澜,先前还有些瞌睡的都醒了过来,皆正襟危坐盯着擂台上,是不是低头窃窃私语,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多半都可猜出个大概。 对手笃其早就站位就绪,灵阳真人也下了台去,夏寒还沉浸在刚才的走神幻想中,如若梦游状态般,这时,只听得远处道士起香,拉了拉钟铃,示意比试正式开始。 “你说,是不是大师父故意抽江老弟上去的?” “师兄此话怎讲?” 台下,严今初与舒洛儿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仿佛台上夏寒这场斗是必胜无疑。 “这个笃其,是齐云山出来的人物。” “什么?”舒洛儿平时熟络江湖小道消息,却不知道这古怪名字笃其是谁,正在纳闷被严今初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缠着严今初就是通问。 原来这笃其本是江湖客出身,因是家中先辈有妙月行武资历,记载了些武术秘籍流传下来,至他这代已是无多,但这笃其这人勤苦好学,且天赋聪颖,很快便在家乡闯出名堂,做了武术团练头子,五年前,魔教刚颓于一时,正急需扩增新力军,便是四怪四处寻找习武之人,笃其便是不幸被虏去齐云山,做了魔兵。 清风如意 半年未到,笃其凭借自己小聪明逃出了齐云山。 因身怀血烟坏种,便携半卷祖辈残书去妙月求问,希望洞灵真人可医好他体内血烟种,但洞灵真人不在,刀疤老道便用幻月双瞳透他真气,发现血烟种竟与他身体真气融汇一体,便是不会再发作蚕食,想来时笃其自己克服心魔,这齐云山下部心经对他毫无损坏力,算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在强迫修炼下卷魔经的时候,笃其借由家中古经心法冲散魔之力,在入静克幻后习得上乘心法,造诣算是不小,不过能从齐云山出来,是震动全武林,而后躲过四怪多次追杀,再后来,便是魔教叶奈他不和。 “照看来,此番江公子对手也是内功深厚者,这下他可有苦头吃了。” “对于他来说,想必麻烦是有些,苦头我看就未必会有。” 舒洛儿与严今初二人在台下分析拌嘴,竟还赌起胜负来了,苏星也凑了热闹,不过除了严今初,其余人全预算夏寒胜出。 “你说这是不是武当老头儿故意而为?挑了个新力军中最出色的笃其,看来是为他家大弟子铺路了。”乔汝城有些不屑,不过还是喜大于愁,对于能及时除掉这新贵出头鸟,算是七大门派共同的寄望,也大大增加自家夺魁得胜算。 南天仲倒是得意,笑道:“这次不死也扒你一层皮。” 台上,二人对擂而立,明显那笃其颇有气场,八字小须下禁没的一张小嘴,圆溜深邃的眼神一看就是饱经沧桑事故,也不知道这个江湖过去对他刻下了什么伤痕,留下了多少欢愉,才有了今天这张毅坚冷峻的脸庞,夏寒见他面相虽距人远交,但可估计他内心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便主动上前拜道:“前辈有礼了。” 笃其比夏寒高出半截脑袋,一开始听说叱咤江湖的新贵江澜是个狂悖的人,藐视七大门派,四处凭手脚了得欺压新人,可自昨日见来,与自己听到的江澜完全不同,现下突然上前礼拜,让笃其完全将之前对江澜道听途说的印象抛诸脑后,笑道:“久闻江少侠使得一手少林金刚坐,想必是内修颇有造化,今能再武当之巅讨教几招,也算是笃某幸缘,还望江少侠多多指教才是。” “指教实在是不敢当,能聚武当山的都是江湖大手,对擂切磋比试,赢得是情深,输了是进步,前辈,我会认真对待的。” 笃其右手挥单开迎,对着夏寒爽朗道:“甚好,那么江少侠,请吧!” 夏寒全力以赴,双手成爪,唤真气聚于十指之尖,虎视眈眈望住笃其道:“前辈,小心了。” 这时,擂台下子觉声音沉闷道:“少林龙爪手,嘿。” 夏寒右爪挥出,散魂真气成几道利刃破空朝笃其袭去,毫无歪斜,笃其身手敏捷,见夏寒此招雄浑迅捷,也不含糊,直接是聚气于双腿闪避,只听传来“轰!”一声,夏寒这爪在擂台厚大石板上留下道清晰可见的抓痕。 “好功夫!” 笃其失口大赞,话语间不忘手中凝聚真气,造化出个真气圆球,正在双手掌心飞速旋转,闪发出耀眼青光。 “清风如意散!” 舒洛儿见笃其手中功夫,而后大惊失色。 “师妹,不就是真气聚集在手么,有何本事?”严今初见舒洛儿慌里慌张,一时间来了兴趣。 “师兄有所不知,这清风如意散不同简单内力,这时笃其在齐云山击退魔头的招式,是由全身大半真气汇聚在手,威力巨大,压缩成细丸后可作兵器,随心幻化,可谓是难以捉摸,应对复杂。” “如此玄乎?”严今初半信半疑,至于内家功夫他只能算是优秀,不及舒洛儿专修精通,自己剑法多为招式,配合内力的招术也有,但是他总是觉得这样便失去剑法的精妙与灵性,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人剑合一,只能算是真气御剑,虽然不怎使用内力功夫,可在严今初心中,还是佩服内家高手,武学之源实是不假。 “少侠,小心了。” 笃其内力果然了得,不出几步路功夫便引导出半身真气聚集在手,夏寒透过感知察觉这招危险,想着等击法自己是前所未有,与其说是击法,不如说笃其是个赌徒,这样讲半身真气汇聚在手控制,强化攻击而疏于防御,寻思他外表看起来是个谨慎细微之人,可不想武学上却是胆大敢行的开拓者,对自己来说,他是有备而来,此招必先躲闪,切莫迎吃,夏寒打定主意,仔细盯着前方笃其一举一动,维持手中龙爪姿势,道:“前辈功力高深,将真气汇聚积细在手,晚辈实在佩服。” 笃其见夏寒对自己招式看穿,也不惊讶,只抬腿朝夏寒奔去,手中真气内力作势打出,霎时间夏寒便移身闪躲。 “好快!”严今初惊叹台上夏寒与笃其身法迅速,仿佛二人都对对方接下来的攻击手段了如指掌般,闪转腾挪间全是怡然姿态,看得他是心旷神怡。 “这招简单避过全赖江公子揣摩笃其多时,开始他使龙爪手击出时见对方左右脚前后位置便知晓攻击方式,实在是高手过招,细微入至,且是一两招便可分出胜负。”舒洛儿看得仔细,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师妹眼力非凡,可否说说,这场江兄胜算如何?”严今初见台上夏寒与笃其二人焦灼来回,应是他迄今遇到的最为强劲对手。 “我想,江公子对武学多有天赋,比起一年前在妙月山的身手,他如今已熟练的阅读对手,而不是单单只靠一招金刚神佛取胜,当然,依照他现下所学一招制胜也不是不可,我想他应是多了些谨慎,你看笃其,招式大开大合,且多为进攻,在招式威力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无可比拟,但若一旦教江公子察觉到他弱点所在,那便是比试结束之时。” 舒洛儿说的不无道理,台上夏寒只一昧闪躲,符合他一向谨慎战略,且笃其上来就是绝技尽施,但却无一效果。 严今初正还在自己思绪海里,这时,左右看台一阵骚动,待回身朝台上望去,却是无比惊悚的画面。 武学对弈 台上,笃其手中内力转幻作无数飞刀,如密雨纷飞朝夏寒使出,锋利切衣即断。 夏寒扭身避退间,已是破衫褴褛,现出无数个小坑洞来。 两人停招对峙,台下观众已是件夏寒手中淋漓鲜血滴答滴落,有些模糊缘故,待看了几眼才发现蹊跷。 “江澜断了三指!” 这时候,台下一人察觉后惊讶唬道,语气中带着丝许难以置信,犹如晴天霹雳击落,在左右四周瞬间炸开了锅。 如他所说,江澜右手只得拇指食指两根还尚健全,其余三指被利器齐齐削落,露出可见红白肉血。 夏寒口中大气直喘,心想去了三指全是自己好彩,若再迟疑半点,教是个头也被几十刀飞刃切割下来,且此时还不可怠慢,照笃其的进攻欲望是不会给空闲时间自己幻出药菩尊。 “抱歉,以为少侠可避开我这招千山飞雨,如此看来,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笃其虽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还是铁青毫无表情,这种人实在是适合杀戮,也不知道他当年在魔教是怎杀出重围,想必也是番腥风血雨。 “无妨,前辈还有狠招,尽管使来。”夏寒额头渗出汗珠,眉宇紧锁,点过臂膀穴道止血后背后一手,朝笃其单亮左右,意欲再战。 “他疯了!” 陈曼沙表情难堪,紧紧咬住嘴唇,死灰色般的脸庞毫无血色,眼中挂住水汪泪海顷刻间就划颊而落,心不听话的狂跳,脑中涌泉般的血流有些让她失去理智。 “陈姑娘不必担心。” 舒洛儿见陈曼沙身子瑟瑟发抖,显得有些不适应,便走来安慰。 “他,他都残去了手指,洛儿怎么会说不担心!” 陈曼沙有些着急,可能她还不知药王谷的医术,以为常人般断了手脚就无回天之力,所以才表露出这般真性情。 “江澜拜学药王谷多时,自然是通晓药王功法,区区断指又算的了甚么,我想这断指也是他故意为之。” 见舒洛儿说的云淡风轻,真没有要哄骗她的意思,陈曼沙这才转悲为喜,问道:“哪有人这样出招,故意断指的功法也还行?” “陈姑娘有所不知,如今江澜断指还算不错,再过几轮,到药王谷的弟子出来那才真是血腥恐怖,他们招数便依赖与对手两败俱伤,而后治愈自己取胜,虽然是有大多风险,但江澜断指我想也是这道理。” 陈曼沙不知道江澜消失这些时间竟武功大增如此,见舒洛儿与严今初皆放松姿态观察,也觉得自己过于紧张,笑了笑道:“世上竟有这种武功,那岂不是神仙?” “如此说来,羽轩公子也是会这手法?” 严今初笑笑,道:“我伤便是这般好的,自然是对药王谷的医术信心满满,至于江老弟,那更是不必多心担惊,他天赋异禀,在药王谷混了有些时日,功力估计是与羽轩公子不相上下。” 台上,笃其面色不露山显水,心中对自己这霹雳无懈招式打出后得来结果甚是不满,即便是魔教高手,怎也会受内力伤势,可这小子竟只断指取巧,接下来自己的攻势势必再而衰竭,且他还未出手,那么当下便是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时机。 “拳打十分力,办从气中出,运气贵乎缓,用气贵乎急,缓急神其术,尽在一呼吸。” 夏寒低语细喃,左掌收拢成拳,做好姿势应对。 “江老弟这么快就想到对策了么?拳术?是什么招式?” 虽与擂台相隔些远,但内功深厚者,还是可清晰听闻夏寒口中所言,子觉子湛二人听到先是一愣,而后面面相觑,道:“少林拳!” “南派重拳,柔法短手,为何是它?” 二位高僧有些迷茫,不知道夏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觉得非比寻常与怪异难解。 “外派阴柔拳法?” 夏寒所言舒洛儿也是听得仔细,熟悉这心法后一语道破玄机,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拳法?” 严今初倒听了个大概,却还以为是心法功夫,就不甚在意。 “师兄,当下江公子废除右手,按理说最好的攻击方式便是双腿,那他使的应是北派阳刚腿法,为何念的是南派拳术心法?且只单手,会不会太过大意,如此下去,我怕江公子会出事。” 听见舒洛儿说夏寒会出事,陈曼沙刚刚放下的心此刻又悬了起来,紧紧盯着台上,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仿佛是替夏寒求保平安。 “不可能,少林拳法虽朴实无华,但也很是讲究体术,单说其中大杀招:拳打一条线,就令许多武僧苦苦耗废十余年岁月,这拳法套路直来直往,几种套路演练均在一条线上,少林寺千佛殿上练拳留下的拳窝就是明证,这孩子如今虽念心法,我且不信他真识此招。” 子觉说甚也不相信这个不曾入少林修行的少年习得这绝世武功,且妄想用单手挑战劲敌,虽然说夏寒凭这功夫赢了也是为少林增添光彩,可这种自杀式进攻,不油是在找少林寺晦气,怎么说都好,还是先把话说开了,等下自己就无多干系,少林寺也可保全名声。 “这老乌龟,心计还多!” 舒洛儿听见子觉话语,心中很是不快,说什么夏寒也算半个少林人,如今少林寺这般冷漠,实在是令人发指。 “以卵击石!” 笃其厉声喝责,身已随风而出,快如光雷,手中真气如例化作洗柳刀碎密集袭来,且较上次同式,这次更显得凶险,看来笃其是要用这招来给比擂画上终止符。 只见夏寒手法曲而不曲,直而不直,滚出滚入运用自如,眼法以目注目,以审敌势,身法起横落顺着重掌握重心,有失平衡,小法进低退高,轻灵稳固,在使拳的时候,身影藏而不露,内静外猛。 就这般,二人来回斗了十余招也分不出胜负,但笃其是明显拿夏寒毫无办法,遇到夏寒这种善于声东击西,指上打下,佯攻而实退,似退而实进,虚实兼用,赐柔相济,乘势飞击,出手无情,处处击其要害,笃其能够撑住十几招已是不错,再如此下去,真是再而衰,三而竭了。 置之死地 “秀如猫,抖如虎,行如龙,动如闪,声如雷!” 台上夏寒单手行径如龙,因是身法疾速,肉眼望去仿佛是无数只手击出般,拳风所带内力如精钢盾牌,将笃其飞来气刃轻松破开,丝毫不构成威胁。 “这孩子拳法一气呵成,且看他肩膀与腌,手肘与膝盖,左手与双腿,这外三合和心与,与意,意念与气,气与力的内三俣,形成内外一体,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子觉在台下看得双眼发光,口中却是赞扬声不断,对自己先前说出的话语深感惭愧,但想眼前这位万里挑一的绝世高手用的是少林拳术,自己心中却是有着无法言语的兴奋。 旁人看门道,行家看玄妙,这套朴实得再无法朴实得千金拳愣是中德笃其没有了半点脾气,体内真气早已匮乏,再强撑下去,怕不是会气耗人颓,正值走神之际,夏寒已近身挥拳而来,十几瞬影拳头张弛急缓,好像海潮起落,不偏不倚全部打落在笃其身上。 “妙哉!沾衣打不露形,手到劲发,离身消劲,妙啊!” 子觉看透其中玄妙,当即是起身大呵,左右看台豪侠纷纷沸腾,有生之年可见这等技击术,也没算趟江湖。 “师妹,这少林外家花拳短小精悍,适配少林罗汉拳的收手如绵,两拳交替行云流水,而后连环出击,你说江老弟是不是武宿星下凡,这等招式拿来就用,且皆克制笃其阳刚飞刃,鬼才!真乃鬼才!” 严今初多少也瞧出些门道,夏寒这些简单拳脚不仅仅在招式了上有它独到之处,与内力配合上夏寒也是做到滴水不漏。 这种对手,是谁都不想碰上,刚开始各派斗志昂扬的弟子们如今皆奄头耷耳,如丢了魂似的,灵阳真人也明白为何洞灵真人对这刚入江湖的小子青睐有加,他的确是可造之材,也是千年一遇的武学奇才,无论是创新与仿古,夏寒都是做到了极致,且当下不过是几招拳法路数,但高手看在眼里的,全是不可斗量的天赋。 “掌为水,立掌为木,扑掌为火,握拳为土,钩手为金。” 笃其吃了夏寒十余拳,已失去战力,全身上下尽是弱点,唯手中真气尚存半丝续命,而夏寒此时越打越快,闭目无视只左手出招如龙,这套五行罗汉拳使来,笃其已是翻出白眼,再打下去恐怕是要取他性命。 灵阳真人见势不妙,望了要香炉,竟才去了一半,虽此斗谈不上十分焦灼,但是场上情势高低起伏变化实在出人意外,先是一方重伤,绝地反击后又觉二人实力的确相差甚远,教人是看得心惊肉跳。 台上夏寒单手出拳,笃其顶着最后一口气挨着夏寒暴揍,噼噼啪啪拳拳碎骨,单只几下已经七窍流血,全身上下肋骨多处碎化,唯一令笃其屹立不倒是他紧支身体的右腿,蹬着擂台边缘已是踩出个小坑。 “笃其怎如此固执,他是不要命了么?” 众观擂豪侠不由替他捏汗,受如此暴雨揍击,算是药王谷丁公内力修愈也是跟不上的,何况还是个外家。 笃其如此坚强意念也是在夏寒预算之外,虽此人内力非凡,但怎也不曾想他竟会以命相搏,为了这擂台胜利可生死相抵,看来武林至尊是他舍命追求的荣誉,而自己,是身负家破人亡的仇恨,自然也是不能懈怠,想到此处,夏寒又是落力狂挥,拳风如刀割破笃其半身衣衫,肌肤也随之开裂迸血,如暴风雨的小草般在夏寒拳风中摇曳,是没一点的反抗力气。 “好残忍,江公子是走火入魔了么?” 陈曼沙的话也是舒洛儿刚的担心,照一年前认识的夏寒,是个只会气开幻佛的愣头青,现下来看,眼前这个人对武学的痴迷有些令人望而生畏,虽不知他内心有何想法,但如此殴打个毫无还手的对手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夏寒。 “这……” 严今初脸色渐变,惊讶中带着恼怒,自己好友如此暴烈是自己意料之外,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道:“江老弟这么做定有他自己的道理。”虽为强行辩解,但还是可听出严今初有些底气不足。 刚才盛赞夏寒的子觉大师也是看得哑口无言,从欣喜到震惊,到现在有些愠怒的心情,真是如瀑水过山涧,高低起伏,但都令人澎湃激荡。 “真人,还不上前劝阻!” “武当的饭桶,要打死人了!” 周围江湖路纷纷替台上正挨揍的笃其打抱不平,怨声载道纷纷说夏寒出手残忍,整个擂台只听得笃其血水肉裂的闷声,此时的夏寒就像是个着魔的刽子手,无情的剁着毫无反抗的鱼肉。 灵阳真人与刀疤道长沉默不语,虽几次灵阳真人都想瞬落台下阻止夏寒,但武林大会,每届都有死伤,且还不在少数,留手取决于胜者心情与自家门派与对手门派交情,倘若是仇家对擂,生死实在平常,可如今夏寒与笃其并无交集,又谈何宿敌仇恨,实在难以琢磨夏寒此刻脑中所想。 就在所有人认为夏寒不讲江湖单子时,台上笃其突然虎躯一震,身周真气环绕,身后幻化出道黑魔鬼像,腾腾恶气让人看了十分不舒服,众人见状皆是惊出声来,思绪还落在对夏寒的指责中,眼见笃其这身魔气窜天成像,除了瞪大的圆眼,尽是不知所措。 灵阳真人当即起身欲斩魔替天行道,这时,身旁刀疤道士伸手阻拦,道:“江少侠自由分寸,此刻打扰,怕是会令他前功尽弃。” 透过灵阳真人的脸色,看的出有些错愕与茫然,显然自己没有料到江澜意欲何为,但眼前这妙月老道知道,这魔气也不见得可怕,但在他跟前丢了面子是大。 “道长意思是?” 灵阳真人装作意见不和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疏漏,看着滴水不漏,实际上太阳真是并不在意,淡淡道:“还未到你我二人出手的地步。” 台上,笃其俨然已经放出体内所有魔气,这心魔仿佛是积压了许久,恶臭又有些嚣张,笃其面目狰狞,是像换了个人般,刚才打出的残躯已是修复如初,歪扭着脖子正冲着夏寒大呼小叫。 “我终于出来了!” 疯魔现世 恶魔总是藏身在善良中,或者说黑暗总是伴随着光明。 众人先是一凛,表现的有些诧异,望着台上笃其幻化出的魔怪,久久不能填满内心疑惑的鸿壑。 “他,他也是齐云山的奸细么?” 亲眼见童话幻灭,是最可怕的恐怖故事,对于笃其这个只身逃脱魔教的神话人物,现在可谓是无比难堪。 夏寒总是受人嫉恨,无论在哪,他都因过于真实而遭人冷眼,可现下需要的,就是他这面照妖镜。 就在众人沸沸扬扬坐立不安的时候,舒洛儿察觉到其中蹊跷,道:“江澜是在帮他!” 舒洛儿这话是叫人难以明白,如今笃其幻化出内心深处魔气,这是铁证的事实,也证明笃其是魔教中人,那么之前他的英勇事志,应大多是有些水分的。 “洛儿,你这话是何意思?” 舒洛儿今日仿佛大脑由神明点开了智慧,洞穿这会上所有秘密。其实也赖于她平时对江湖传闻的关注,很早前,她便得知笃其只身脱离魔教一事,对于可自身压制血烟真气一事久久郁怀,但在妙月山得来灵剑子决后,她才深切体会到笃其的痛苦,所谓血烟真气,可看作是入魔教的恒心与决心,但笃其是被强行拉入贼窝,至于血烟烙印,也是魔教强行烙下在他体内深处,不同于魔教死士,笃其血烟有着极其不稳定的作用,他受高阶魔人真气引导,体内血烟于上级魔人像是傀儡身后的提线,而笃其便是那个傀儡。 魔教死士在迫不得已下会念咒引爆身体选择烟化,而笃其则不可,他压制烙印后真气得到提升,其实与其说说压制,不如说是驯服,笃其可忽然跻身高手流全赖这魔教烙印,所以夏寒不停将笃其逼迫至将死边缘,目的也在唤出笃其体内这隐藏多年不属于他自己的魔气,凡无祸得来之物,必然有反噬之日,对于笃其是,对于夏寒,更甚,而考验的,便是意志力,在重拳性命之威下,笃其选择了大开癫魔。 舒洛儿猜对了一半,夏寒是在帮助笃其,但第一步,放出魔气,至于接下来夏寒有何妙招,舒洛儿也是不解,反而觉得夏寒有些多此一举,这笃其本就是一流好手,即便是与江湖一流高手切磋,自保尚且能够,那么夏寒逼迫出魔就显得有些多余。 看台已是躁动不断,纷纷运功作自保,会上接二连三出现与魔教有关的东西,不得不让他们有了提防之心。 擂台上,笃其双眼全白,意识应由体内魔主全然控制,微笑仿佛是久经掩饰后的天使,让人迷惑,夏寒料想不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看见笃其第一次笑容。 “孩子,你知道么?” 笃其声音低沉沙哑,翻白的眼珠配合阴沉无极的面孔,更像是地狱重生的魔鬼,夏寒不语,任由他继续讲下去。 “过于装饰的圣洁,其实是比邪恶还要恐怖的存在。” 这口吻俨然是齐云山魔头所言,舒洛儿听得真切,内心却不由佩服魔头功力深厚,竟然连所修真气都如恶鬼附身般厉害,至于其中缘由,也是自己好奇所在。 “那么,你便是承认自己邪恶了么?” 夏寒毫不惊讶,语气中仿佛还带些淡然。 “人本邪恶,你也是,你享受杀戮。” “莫名其妙!”灵阳真人再也忍受不住,站起身子愤愤说道。 “比试结束,江澜胜,好了,我要除了这脏东西!” 灵阳真人袖衣飘飘,左右手真气如山雨欲来之风势,强劲得骇人,这远处的举动惹来不少人围观,见灵阳真人动真格,大家才真正意识到情形的严峻。 “灵阳前辈,且信我一次!” 夏寒侧首望住看台上欲发作的灵阳真人,眼中是自信满满。 “这孩子虽有时候莽撞了些,但是捅不出大娄子,老真人,且随他去吧,也要给后生些锻炼机会。”南少天不知什么时候扛起鬼刀在肩,也是警备十足的样子,但神情看上去倒是十分怡然轻松,与平日火爆脾气出入甚远。 灵阳真人收了手,冷眼望住台上,道:“武当永不容魔,今日你敢现身,便是有所觉悟。” 台上笃其像是解开了心中枷锁,脸上全是戾气,肆意猖狂大笑道:“杀戮会让我绽放,世间在摧毁中成长。” “地狱来就回地狱,莫要玷污了前辈身子。” 夏寒语气坚定,话语间身后已是炸出药菩尊,相较与药王谷时候的威力强上千百倍,金光琉璃,佛尊紫光万丈,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众神罗汉,如天神下凡般浮在半空。 在夏寒真气幻化出的佛尊面前,笃其心内魔像完全不能正眼瞧得,除了药王谷与陈曼沙,在场无人不目瞪口呆,此时间,夏寒右手已焕然一新,三指似原先无甚差别,体内无数真气不断冲出将他升起半空,飘飘然如仙荡。 严今初看了这般景象,全身麻木像是不听话般微抖,口道:“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舒洛儿内心发笑,但还是不禁暗叹夏寒在离开青灯法师这些日子进步神速,这才接触武学不足两年时间,若是十年,这武林夏寒看来是无敌手,因灵剑子决威力非凡,但自己资质愚钝,至今尚有许多疑点未解,若在夏寒手中,估计是如虎添翼。 苏星倒是见怪不怪,只说着花里胡哨不符合夏寒性格,但此招确有震慑作用,倒是灵阳真人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这熟悉的场面让他想到曾经叱咤武林的和尚,因他武当内家才黯然失色,也是自己致力多年耕耘内家的终极目标,可如今武林又出一位小青灯,在舒洛儿身上看到的丝许苗头也熄灭了。 子觉子湛不知何时湿了眼眶,红汪汪的老眼盯着台上夏寒,不知道是想起当年因青灯狂妄导致自己受排挤的岁月,还是这些年少林寺少了光彩夺目的星耀后蛰伏的屈辱,这些估计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迷幻重境 “少林金刚坐!” 十年,是是非非在风雨中润化入土,埋在沉默的大地,十年,在刀光剑影中新老交替,唯一没变的是光与影的斗争,世人所谓的侠,职责是守卫国民,久了却衍生出许多争斗,青灯死后,争斗演化的更为之剧烈,许多披着羊皮的恶魔潜入江湖,形成无数道暗涌翻流,所谓绝学武功,所谓武林至尊,在热血凉却后变得尤为现实。 如果说魔教是全身散发黑暗气息的恶魔,那么七大门派都是笑里藏刀的刽子手,二者无法比较,却不择目的干着一件事,那便是颠覆,如果是非要将二者比较,只是魔教在颠覆上更加无情,手段也更加残忍。 曾经青灯的理想覆灭,他也是颠覆者中的一位,但在不同洪流中,最先消逝的是他,因为他的颠覆,是永恒。 此时,笃其极有可能逃离擂台,夏寒第二步便是除魔,只见他攥紧双手五指,虚步以待,手足所向皆可应对笃其逃脱。 香炉早已是香烬,可这场擂斗大家心中早有胜负,蠢蠢欲动的心在夏寒强大的实力下安稳下来,江湖道义,除魔重在齐心,这时数年前七大门派聚集除魔时的口号,那时候,七大门派岌岌可危,在武林危及关头,大家拧作一股绳,最后也是势不可挡的气势取胜,现下,仿佛又找到当年的感觉,不同的是,有位绝伦的少年。 愣神间,看台已是群雄皆起,将看台围了个水泄不通,比试在魔教的现身中又一次被打断,但这次,齐心的意志感染了夏寒,在无顾虑后,夏寒翻天一掌,只见身后七道佛尊纷纷拍出巨掌,直朝笃其扑去,众人看得心旷神怡,内心激动似雄烈火燃,擂台一角势单力薄的笃其眼见就要被七道大手印震得现出原形,这时候只听里外三层外的舒洛儿大叫:“江公子小心!” 众人同声惊呼,夏寒却不知舒洛儿是为何事讶异,可手中之势哪里还可收回,眼见掌风已去至笃其眼前,突然间却似薄雾消散般没了踪影,远远听得笃其阴阴笑声不绝,这古怪令在场无数人皱了眉头,夏寒掌击内力霸道,但不知为何突然间被他化解。 这时候,更为怪异的事情出现,擂台围住的江湖英雄们个个红了眼睛,嘴角带着坏笑盯住夏寒,似乎是乱葬岗里出现的尸首,令人胆寒,笃其身后的黑魔幻气也砰然巨化,成遮天之势,夏寒未曾见过这般内力,心中不禁有些慌神,只见擂台周边百来人高高矮矮爬了上台,姿势极度怪异,在遮天黑影下红眼更为明显,纷纷盯住夏寒迟缓走来。口中不住道:“齐云通天,魔神降世。” 夏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入了笃其幻境,虽在此立足半柱香时间有余,但在真实世界,不过是一瞬,且此处千人好手,若是联合进攻,自己纵然是不敌,更别说是稳操胜券,这许多人聚在一起,若想要破幻,自己当然是未有更好的办法,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进了那魔怪的幻阵,正满腔焦急之际,左右红眼英雄已是朝自己奔涌而来。 无可奈何,任由千百人涌踏自己,如遭受地狱炼刑,体会痛楚真切如实,眼睁见自己被人千刀万剐,夏寒突然睁开了眼,自己还是站在擂台之上,耳边同样传来舒洛儿惊呼:“江公子小心!” 此刻夏寒内心心境大有不同,显得有些憔悴,嘴唇已是苍白无色,只感头昏脑痛,心中仿佛有团烈火灼烧。 眼见翻天七掌成山崩地裂之势中低的。 “砰!” 夏寒暗想:“好在是中了,乘机不备,再毁了这股魔气。” 可在夏寒预备思忖间,刚被金刚掌打的身形俱灭的魔像突然间左右迅速分裂,一时间涌出百道幻像围住擂台,黑压压的又暗遮了天空,每一面魔像都望住自己,面带诡笑。 夏寒怒火中烧,接又幻出十八罗汉佛尊,朝四周挥势而出,口道:“给我死的远远的!” 这招刚劲威猛,十八罗汉占据四方,周身龙虎霹雳惊出,势猛锋横,可夏寒明白自己还是处在笃其的幻境中,这招若是有效,便可破境驱幻,要是再分化出无数镜像,那又遭受万魔侵蚀之苦。 果不其然,这击打出后换来的是无数个笃其,进步捷如风,怪叫发声,变化似蛟蛇朝自己迈步而来,夏寒大惊,心想这幻境怎如此凶猛,此前在妙月山巅是有青灯法是在身旁协助破幻,如今遇到更为厉害得存在,更是无甚头绪。 像极了掉入狼群中的兔子,任由他人宰割,心魔虽为虚幻,目的在消除夏寒内心意志,在阵阵痛苦后,夏寒失去意识,再醒来,额头已经是满头大汗,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晕晃得睁不开,他知道,自己还在擂台上,周围的山呼海啸慢慢变得真实,站在自己对面的还是笃其,不过有些不太一样,这次,他没有使出金刚掌,舒洛儿也没有提醒他要小心,不过他知道,自己还是在幻境中。 “洛儿实在提醒我什么?” 夏寒脑子无处不在想这个问题,或许这就是自己突破幻境的关键所在,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身体意志最多可再撑几次折磨,想必这幻境是无止境的,也就说明了笃其将那魔鬼关在内心折磨了无数次,这次被自己逼出占据笃其主意识,目的是在用同样方式祸害众生。 “江公子,小心!” 来了,就是现在,夏寒转首望向台下舒洛儿,见到的却是个满面腐烂的女子,肉似软泥流下,还是标志的笑容,夏寒知道自己错过刚那一瞬,立即运气朝自己脑袋拍出一掌,却被现身眼前的笃其出拳破坏,这一拳正好打飞了自己右手肘部以下的肢体,疼痛依然,夏寒没有反抗,再次忍受了非人般的折磨,他努力想要记起青灯法师曾说过的心法,可脑子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干扰自己。 擂台上,睁开眼,空无一人。 重见天日 “常默元气不伤,少思慧烛内光,不怒百脉和畅,不恼心地清凉,不求无谄无曲,不执可圆可方,不贪便是富贵,不苟何惧君王。” “味绝灵泉自降,气定真息自长,触则形毙神游,想则梦离尸强,气漏形归厚土,念漏神趋鬼乡。” “心死方得神活,魄灭然后魂昌。转物难穷妙理,应化不离真常。至精潜于恍惚,大象混于渺茫。造化若知规矩,鬼神莫测行藏。” 夏寒坐卧不动,神游八极,思绪已是不在武当山巅,心似泰山,身虽在凡尘,名却入仙宫,顿时间,周遭魑魅鬼叫惊声消失不见,口念咒语慢慢传入自己耳中,擂台上,凉风信来,夏寒已是遭受几轮幻境,算是未战先衰,不由是自己小瞧了笃其心魔的摄魂术。 “那么,你便是承认自己邪恶了么?” 笃其见夏寒挣脱了自己心魔,带着窃喜的口吻问道。 “可恶!” 夏寒想自己已是无坚不破,却被这魔如穿腐土般侵入内心,能潜伏在笃其心中多年想必是道行不浅,不过除了震慑人心,操控笃其肉身外,仿佛也无他计可施。 众人还是将他二人团团围住,但此次夏寒内心多了些信心。 “小心了!” 台下舒洛儿还未说出口,夏寒口中已是大声喝道,只见他身形如鬼影般闪了上前,身子轻灵,猛地一掌近身朝笃其面门拍出,口中喝道:“我便来领教领教你这心魔!” 这隔空伤人的掌法打出,丝毫不给笃其闪躲的机会,直将他身后幻出的魔像打了个粉碎。 “好掌法!” 南少天豁达一笑,见夏寒掌风内力直摧毁笃其身后真气,有叫是蛇打七寸,如今笃其破了幻气,便是损失了多数内力,附身的魔气也应随之粉碎。 灵阳真人满脸狐疑,还是不肯相信夏寒只一掌就摧毁了笃其体内的坏力,这情势不过弹指间,身旁刀疤老道终于露出微微笑容,道:“不容易,孩子。” “这还不容易?只一掌的事便解决对手,这,这个江澜也太强了吧。”听见刀疤道长的话,徐长老有些难以置信,却不知道其中深处。 夏寒口中大气呼喘,见笃其在跟前倾颓倒下,又朝看台的刀疤老道望了眼,刀疤老道白须微动,露出满意笑容,夏寒这才确认真是将魔祛除,正欲转身之际,眼前一白,朝后倒了下去,意识中,听见疾步上台的舒洛儿说道:“江澜,江澜......”慢慢的,陷入了无垠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寒又一次功尽身退,睁开眼有些恐惧,知道自己醒了,却迟迟不远开眼,耳动仔细听探着四周动静,怕刚刚都是梦,自己还在擂台上,还在笃其的幻境中,更怕的是舒洛儿的声音,这时,突然传来动静,杂乱脚步声渐近而来。 “师兄,他还没醒呢!” 是舒洛儿,昏昏沉沉中,夏寒还是听见了洛儿的声音,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较在擂台上的声音,还有那软泥流下的脸孔,还是多有些差距,看来自己是真的脱险,也不在笃其的幻境中。 “唉,妙月道长说他是入了虚幻魔境,受了摧魂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来,如果明后两日还不醒来,便是对这盛会无缘,还可真是替他惋惜。” 夏寒内心窃喜,想:“啊,想来严兄平日嘴上不肯绕人,背地里还是十分关切自己的嘛。” “大师父不肯因此事延期举行大会么?” “大师父说是不肯,虽然江老弟是为武林除害,也在保全了笃其性命的情况下拯救此次大会,但经其余门派意见,多数支持大会如期举行,不过好在是大师父据理力争,将江老弟下午的比试定为胜出。” 舒洛儿显得有些不满,道:“白眼狼,若不是因为江公子,估计他六大门派也会深陷魔教摆布,好在算那笃其有些良心,对比试结果没有异议,倘若他还有甚不满,我就真灭了六大门派。” 听到舒洛儿义愤填膺,夏寒内心一阵感动,喜不自胜躺在床上笑出了声音,引得舒洛儿立马是脸色通红,转过身去不知作何言语。 严今初倒是爽朗一笑,戳了戳夏寒道:“你小子装死!” 夏寒再也是忍不住,坐气身子破声大笑,却不知身体极度虚弱,没有几声便突然急剧咳嗽,舒洛儿听后转身走近关切问道:“太阳真人说了,你是遭魔境摄心,导致内力气穴散乱,不要多提炼丹田之力。” 夏寒先是一愣,而后闭目试图运气,果然数不清的杂乱气息四围冲撞,忍不住哗的吐了口鲜血出来,而此时陈曼沙正开门进来,正巧见到这一幕,登时大惊失色道:“公子!” 夏寒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擦拭了嘴唇血渍后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比擂。” 此话一次,当即受到三人极力反对,舒洛儿尤为强烈道:“怎如此不听话,若无真气加持,你用何同人比试,遇上武当弟子算你好彩,若是崆峒与天城武馆的人你又当如何?” 夏寒察觉到舒洛儿眼眶泪水打转,情绪略有激动,这时他第一次见舒洛儿生气,即便如此,也是美得不可方物。 “对啊,江老弟,你说是遇到我,还可说点到为止,但是南天仲与乔汝城为人你也是不知,更别说是其他居心叵测之人,定会借机除你,擂台默认生死,只要你站了上去,便是无回头路可走,你可要想清楚了些。” “诸位不必再劝,我很清楚。”夏寒眼神坚定,毫无犹豫便脱口而出。 陈曼沙满眼心疼,却躲在严今初与舒洛儿身后沉默不语。 “陈姑娘,你倒是劝劝这头倔牛啊!”严今初见夏寒一意孤行,也是急了。 “你去罢!”陈曼沙缓缓说道。 三人大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什么?” 连夏寒也好奇陈曼沙支持自己参赛的理由。 “陈姑娘你也孩子气么,跟着捣乱。” “你若是想去,便去吧,我知道这是你一年来日思夜想的关键一击,是不容有误,若要是失败,你就如同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世上,因为在那之前,你不是夏寒,你是江澜。” “而我们需要的,是夏寒。” 内心交战 陈曼沙的话听得夏寒热血沸腾,在他脑海中,江澜是个怪异的存在,与自己,是苦难的开始,却意外收获了许多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而夏寒是在江澜的成长中趋于边缘化,但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还是要做回夏寒,因为他身上流血夏家的血,是将门后代,应是有心气声来重振家门,虽当下国欲破山河,可这娇丽山河也不似如画,梵人与魏国之战不可避免,殃及池鱼,所谓得江湖也定是地震覆水。 之余这两个人身份,是两重天,夏寒对自己来说,仿佛恍然隔世,曾经前呼后拥的将府公子在变故后落入江湖,曾经对武学嗤之以鼻的自己竟成了江湖大手,很多时候,夏寒问自己,是造化弄人么?还是天道轮回,只不过是在苦己心志,磨炼筋骨,虽不得而知,但却永久的改变自己,至于重振夏家,自知是更为艰难,江山早改,朝廷里边的政局阴谋,又怎会是自己一介莽夫可左右。 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觉得自己心高气傲,入身江湖年岁有余,却是浑浑噩噩,终日饮酒作乐,倚仗身怀绝学潇洒浪行,固执己见旁学各门派武术,却是交了些可交之人,也算是乐趣,宝藏。 良久反思后,夏寒深刻认为自己应抱必死决心上擂,他知道,这无异于送死上门,无异于火中取栗,可他知道,若得不到武林至尊,那夏寒的仇,还有父亲的死,就会被时间的黄沙埋没,留给后代的全是叛国通敌的罪名,而自己,也不过是一笔带过,多出来的是江湖上的天赋高手,江澜罢了,他知道,这不是他所要的,江湖之事,说不上十分热衷,但也不至于极度厌恶,在他心中,虽入静识佛法慧通,却是迷惑重重,总是做出发昏的事情来。 或许说,夏寒至始至终,都不过是将江湖当作是个跳板,开始是为潜逃藏身,而后便是不得不接受的命运,流落江湖,有些心态也随之改变,但不变的是重回临安的心,在上元夜后,改变自己命运的是这个江湖,与江湖背后的黑手,人,生来就是受苦,江湖,进了便是无法回头。 万人敬仰武林至尊,背后的真实却是让人乏然无味,以为光明在天上,却不知道是在自己心中,但当发现这个事实后,心中的光明也随之熄灭,便对所有耀眼的东西失去了兴致,因为失望越大,换来的期望也是越大,循环以往后,就开始荣辱不惊,过去的光明变得不重要,因为,自己就已经是黑暗。 夏寒有时候特别害怕侠这个字,他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因为他知道,学武乃至现如今自己这身绝学,不是自己渴望极度而获取得来,有的不过是啼笑皆非的无可奈何,可当自己连这些都没有,那便是真正的自己,有了,却担不起这个巨大责任,怕辜负了上天赐来的能力,导致自己复仇的私心显得尤为罪恶,每当内心两种想法交战的时候,留给夏寒的就是无尽的痛苦,还有紊乱的思绪,一路以来,也是自己心里路程的见证,却是不堪回首,私心杂念让自己推动自己前行,与其说是除魔斩邪,不如说是对自己复仇有利的事情,倘若没有利益,自己也还是会做,或许得到的更多,也更纯粹。 内心有许多想法,导致自己担心会成为齐云山那个人,无数次听洞灵真人提起,旁听得来他某些话语,至今还萦绕耳边,常常困扰自己,在下午与笃其斗场后醒来至今,心魔的作用似乎更甚强大,夏寒隐隐有些微担心,他不是怕成魔弑杀,他怕的是复仇的初心,怕自己忘记爹爹的模样,曾经自以为青灯在幻境后的修复,如今看来不过是暂时的麻痹,反而当下情况是愈演愈烈,在彻底爆发的那天,释放出来的是谁,江澜还是夏寒?他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是自己慢慢积压的邪念。 有许多天没有入静打坐了,懒惰的后果来的强烈,心中积郁的杂念似是洪水猛兽,压的自己喘不过气。 如今叫自己放弃擂斗,这个抉择无疑是让自己的计划腰斩中断,虽没有直接熄灭希望之火的绝望,但他知道,若是没这次十年一遇的造势机会,自己未来临安之路断然是荆棘满布。 夏寒是个有计划的人,意外学的绝学让自己萌生成为武林尊者的想法,在妙月山后,他变得不再浑浑噩噩,反而是燃起熊熊烈火,当下朝廷勾结草莽流寇,江湖门派,做些阴脏手段,那么机会也是可在这出现,自己若成为武林至尊,那么朝廷以往而来的手段自己定是清楚,大将军府的冤情定也会轻松平洗。 抱着这个天真的想法,夏寒卯足劲头便成炙手可热人物,可天总不随人意,世道好坏也总是掺半,魔教与梵人联手准备入攻魏国的消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道,在家仇与国难面前,该如何两全。 常理说,正是有朝廷这群昏庸无能之辈,才导致了大将军府这一悲剧的发生,如此说来,家仇国恨便不是对冲矛盾关系,反而很好梳理,国破亦可平家仇,开始,夏寒是这般想的,在知魏国或不敌梵人突袭的局面下,自己或许多少有些窃喜,敌人的苦恼便是自己的愉悦,可他错了,这个念头不过几天便是不复存在,因为夏家的恨还在,世上多的反而是梵人的恨。 对于他,也是,拎清主次后夏寒又燃起满腔赤子熊火,因为他有个更加周全的计划,这个计划可谓两全其美。 无数个夜里,夏寒梦见自己继承夏家军遗志,带领夏清旧手冲锋陷阵,在一次次冲杀凯旋后赢得名誉,得势后,扭转朝中局势,自己高高在上,手中金鞭直接了当砍了当年谋害阴臣,皇上大惊,百臣震慑,而夏字,是魏国荣耀,也是梵国噩梦。 如今,梦醒了,夏寒却不愿意醒来。 午夜深酌 “我心意已决,诸位真不必再劝!” 夏寒眉心褶皱横生,似是心意已决,如此固执己见,舒洛儿当即气从心中翻涌而来,口中嗔怒后转身摔门离去。 出到门,舒洛儿却是再也忍不住,怒转为悲,哇的一下失声痛哭,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无疑是千刀火海,如今自己亲密的人选择慷慨赴前,料是多半也无生还之机,隐忍多时的悲绪全然爆发。 舒洛儿不是个脆弱的人,哭也很少,严今初很少见过自己要强得师妹如此败相,想来这次江澜是真要孤注一掷,不是说洛儿不相信他,只是此举无异于自山巅悬崖坠落,要求的却是九死一生,这是何等侥幸,想也是万万不能,但眼前的江澜,就是如此硬颈之人,或许,他是累了,身负灭门仇恨,笃其心魔所摧,令他直接丧失了接下来的擂台比试资格,或许,现在他的选择是解脱,解脱这一年来的担子,也是希望的覆灭。 严今初心疼的盯着夏寒,却不知道出何安慰,自腰间取下自己酒袋扔在床上,道:“江老弟,好自为之罢。”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 屋内,夏寒与陈曼沙噤若寒蝉,仿佛周围空气凝结成了冰块,散发出无限的冷意,夏寒呆呆望住身前床被上严今初撇下的酒囊,却迟迟不上手,不像他平时饮酒醉欢的性子。 “陈姑娘,谢谢你支持我。” 夏寒还是拿起了跟前的酒囊,目露欣慰的掰开塞子往口中大大灌了一口,陈曼沙站在一旁久久不语,似与舒洛儿相同,已成了个泪人。 说不在乎,说支持,都是假的,没有谁比陈曼沙心中更希望夏寒活着,眼前这个颓废令人失望的人,自己却有说不出缘由的喜欢,他不好,喝酒是一件,思绪怪异是一件,却总是惹火上身,现在又多了一件,遇事悲观,仿佛他所有的不好,都被自己遇见,也不知道同洛儿是怎么样的心境。 不由陈曼沙去多想劝阻,她打小就容易接受现实,大人总是告诉她,手断了,就是残废,人死了,就不可复生,多得情绪不过是自己固执,不去想,接受它就是,现在的陈曼沙也是这样,接受夏寒上擂受死的事实,不过此次仿佛不同以往,自己的心好像是刀在割,扯着绞痛,让自己难以呼吸,眼中的泪也不听话一样飞线划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夏寒没有转身,自己也没有像舒洛儿那般嚎啕大哭。 如果说刚才是夏寒思绪有些混乱说出来的决定,那么现在,他内心更加确定,自己一定要比试,不是赴死,相反,是对自己有所信心,严今初尚能不用内力取胜,凭招式,自己又为何不可,虽然是在刀口跳舞,但凡成事者,又有谁不是九死一生呢,想到此处,夏寒有些被自己震惊,时而优柔寡断,时而斩钉截铁,时而侠义凛然,时而私心杂念,想到这,又往口中灌了口酒,道:“好酒!” “来,我陪夏公子一起喝。” 因四下无人,在这屋子内,只有夏寒与陈曼沙两人,一个颓废姿态,一个满面泪霜,只半囊清酒,却似各道珍重。 陈曼沙举着空杯伸手就问夏寒要酒,夏寒有些惊讶,转头望了望陈曼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气走失的缘故,自己今夜酒量可不多行,才两三口已是身热发昏,见陈曼沙娇小面孔,自己心中竟是有了些喜欢。 不知道陈曼沙什么时候擦拭了眼角泪水,但还是可见他双眼泪眼婆娑,红彤彤的又有些微微发肿,但却是可爱至极,或许这是令夏寒心动的缘故,他不敢多想,连忙往她杯中斜匀了半杯,道:“悠着点喝,你虽不上擂台,但我知道你喝不得酒,也讨厌喝酒。” 陈曼沙不语,接过来便是仰脖子干了杯中清酒,不知道是酒烈还是悲绪,陈曼沙眼中又淌落泪水,不过这次她倒是干净利落,提袖就是抚过,笑道:“夏公子怎知道我不爱喝酒,在天城武馆那时,我便是日日去沾酒气先生,不过是你不得知罢了。” 夏寒惊呆呆望着眼前的陈曼沙,满脸通红的泪人实在是可爱,不由脸上一红,低了低头道:“说起天城武馆,那次的事,你怪不怪我。” 说到此处,陈曼沙先是一愣,不想夏寒竟主动提起这事,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在湖边便是自己最后一次的无理取闹,今后再也不多加情愫,可今夜,好像变得特殊,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缘故,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日生气擂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洛儿…… 她想了无数个理由,却被自己新的念头全部否决,最后也没得出个所以然。 “自然是不怪,过去的事,夏公子又何必旧事重提。” 陈曼沙叫自己夏公子,听得有些意乱情迷,想长久以来,自己最多全是个江湖异类,即便是在大将军府,别人唤他公子也是听得很是碾耳,始终觉得,公子二字,不适合自己,至于应是叫什么,自己也不得而知,不过今夜,陈曼沙口中的公子,却唤入心府,久未打开的门露出个缝隙,终于是灌进了风,虽然严丝合缝里面的都是不自信与不堪,但她,是温柔的。 “我想,一直以来,我都是错的……”夏寒吞吞吐吐的说着,或许是因为酒劲上来,令自己咬字吃不上力,导致自己听入耳都是糊乱的呢喃,却是久久压抑在心中的不快与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陈曼沙听了个大概,已是明白她的意思,内心欣喜,却又有些担忧,喜的是他不讨厌自己,担忧的是自己知道的太晚,而这种状态或许明天就会结束,现在,她有些后悔说任他上擂的话,无奈之下,又喝了两口。 突然,夏寒从床上下来,站直了身子,道:“曼沙,你觉得我明天会赢吗?” 见他有些激动,眼中全是希望,等待陈曼沙肯定的回答,陈曼沙觉得奇,眼前这个反反复复的夏寒,思绪起伏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摇了摇头,回道:“你明天会输。” 0 “输?” 夏寒显得有些惊讶,刚才还信誓旦旦支持自己上擂做回自己的陈曼沙,如今却直言自己会输,这一结过教是让夏寒酒醒半分,眼中尽是好奇,又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赢。” 若刚才说输是奇怪,那么,现在陈曼沙这个回答更是让他捉摸不透,不知道是喝酒吐真言,还是另有其意,但现下自己脑袋里全是嗡鸣,看着眼前娇滴的陈曼沙,全是错愕。 “为什么,不想我赢?是,是因为我太强了么?还,还是你们,看厌倦了?”夏寒有些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得个清楚。 “不是,是不想你背负太多,是想你解脱,与其看你继续受罪,不如明日有个了断,这样一来,世界上没有江澜,也没有夏寒,有的只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孤儿,在自暴自弃后选择了放弃。” “我没有放弃!” 夏寒显得有些愤怒,听课陈曼沙的话,顿时矢口否认,可而后有缓缓坐下,眼神无定的看着地上,声音有些悲戚,道:“我只不过是,迎难而上。” “有你这样迎难而上么?现在魔教只不过是个笃其的附体魔气便将你击的溃不成军,可又不是不可再重来,再过半月,你还是那个身怀绝技的江澜,你还是可以令魔教闻风丧胆,武林至尊真的那么重要么?” 陈曼沙也有些激动,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从开始的宽慰到现在的劝阻是经过了什么,或许是刚才的在乎,还是隐在暗处后重见天日的挣扎,她不得而知,现在她不想夏寒铤而走险,如果可以,她现在就要打晕他。 “我等不起半月,武林至尊很重要,我势在必得。” 夏寒情绪有所缓解,但语气却是颓废如死水般,虽话面意思是激斗昂扬,但陈曼沙还是读到他内心的许多随性而为。 “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夏寒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陈曼沙,以往他可以直接说是为了夏家,为了天下,为了江湖,为了魔教侵袭,可现在想来,却是生出阵反胃,觉得自己真是虚伪至极。 “我为了,死去的父亲,为了无辜被屠灭门的夏家军,他们尸骨未寒,我不可避而不战,我复仇心切,再也等不起,我要武林听我号令,彻查上元血案!” “不是武林至尊就不可彻查案情了吗?你可曾想过文校尉,他与你一样,失去至亲,如今他闻见酥糕都会泪流满面,可他选择坚强,在王府从不说自己累了,从不说自己未有成绩而放弃追查一事,你再看看你,除了一年历练,剩下的全是令人恶心的思想,禅经心法给你的,你却做了个最蠢的懦夫,你才是乌龟,夏乌龟!” 陈曼沙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直接从头浇落,直将夏寒冷至脚后跟,她说的不无道理,自己就是个懦夫,仿佛复仇就只有这一条路,但是,他等不起,害怕有一天,奸臣突然死了,昏君下台,自己内心的怨念与不平,全部付诸东流,剩下的却是一腔空悔恨,常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后,又是武林大会,即便是自己心气还在,也怕是等不到自己亲手手刃仇人的那一天,且时隔多年,翻案的机会也极其渺茫,错过这一次,便是无尽的深渊。 “终究,还是不相信我,放心吧,明天我会胜的,即便是失败,抱住性命的本事还是有的,常言留的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是吧。”夏寒语气有些生硬,明眼便可见的出是在安慰陈曼沙。 虽然不知真假,但夏寒可说出这话,也算是可以,如果真是败了,他定不会寻短见,这点还是可以肯定,今晚的心绪或许是受白天的失败影响,一时间自然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醒来第一时间选择的策略虽有些莽撞,但自己心中也应是有数,痛骂过后,至于如何斟酌,那便是他自己的事情。 酒喝的差不多,夏寒手中的囊也空了,两人吐着热气,想必是吵的累了,夏寒只觉心中所以的阴霾都一扫而空,盯着眼前的陈曼沙,夏寒只觉她的美不同舒洛儿,是有种沉入静湖中的月亮,清澈又真实,又如山涧的微风,让人心旷神怡,如这夜的酒,初入喉不觉妙,待时分追上,才知微醺的好,夏寒知道自己醉了,但现在这大胆的想法却是从前也未曾有。 掌灯之后,两人四目相望,眼神透露出不可言说的情愫,仿佛有千般风情,彼此可听对方心跳,陈曼沙身上体香犹如勾魂之火,将夏寒心中的想法直接推下思忖的悬崖。 灯光影里,绡纱帐中,两人影交错,缠绵悱恻,没有山盟海誓,没有低语呢喃,吻得真切,吻得错忆。 二人停了下来,陈曼沙心脏狂跳,脸却是红到耳根,门外窗户,将二人影子看得明明白白,只见夏寒突然起身,将陈曼沙抱入怀中,灯下,玉臂摇摆,莺声喃喃,突然,灯灭,月白降落在武当山,屋内翻来覆去窸窸窣窣声音不绝于耳。 半夜不曾睡,不多时,屋内没了动静,只见月光下,陈曼沙娇羞粉黛,满面都是错愕,酒意已是全醒,伏在夏寒身上仔细就近端详眼前这人,不同一年前,现在的夏寒却是有些憔悴消瘦,正歪着头呼呼大睡,也不知是因酒错事还是其他,陈曼沙不由多想,整顿收拾了番便出门离去。 穿过回廊,陈曼沙见前处有人,走近了看发现竟是舒洛儿,关切问道:“洛儿,深夜怎还在此处?” 舒洛儿见陈曼沙脸色晕粉潮红,浑身上下都是酒气,便猜出大概,却是不敢往那方面去想,道:“曼沙,他睡下了么?” 陈曼沙决计对刚那事守口如瓶,笑笑道:“江公子情绪有些失控,或许是因为白日失败缘故,喝了几口酒便睡下了,看来严公子的酒还是很顶用的嘛。” 绕了几句,陈曼沙才发现舒洛儿没有回到自己今夜在此的缘故,不过不用想也是知道,如今她也不好再问,劝慰几句后便离开道别。 一意孤行 翌日,夏寒醒来,心中却是与往日不同,甚至有些想要放弃今日擂斗的意念,简单洗漱后便朝陈曼沙房间径直走去,叩了叩门,陈曼沙开门迎来,见是夏寒,当时便娇羞的低下头,心中却是暗喜。 “曼沙,昨夜之事不是醉后胡乱而为,你放心,今日比擂我会用尽毕生所学来守住自己性命,争取可胜。” 见夏寒无所畏惧,口中信誓旦旦,陈曼沙心中多了些安全感,但脸上失烧的滚烫,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点了点头,道:“嗯!” 今日天气晴朗甚佳,但夏寒却无前几日般神清气爽,丁公藤昨早早便同羽轩前去夏寒房间,却不得见他人,焦急寻找后才在陈曼沙处追得,上步走近便道:“孩子,你真气错乱根本,快则三日,慢则半月时间才可恢复,不用把你脉象,我便知一二,你今日擂台,切莫再上。” 丁公藤说的不无道理,早上起来后,夏寒还是觉得浑身提不起来劲,而且脑子昏昏沉沉,总像是得了病般乏力,在自查身体后,才知自己真气尚未恢复,尝试入静还可,但却无多作用,同昨夜想的一样,今日只能凭招式取胜了。 “丁公,徒儿自当有计算,这武林至尊我是志在必得!” “江大哥,我平时少不顺从你意,可今日我想劝你不要上擂,此事凶险,怎有在二轮中不使内力取胜之理,实在是太铤而走险,我今是万万不可,魔教让我没了哥哥,如今又将你推至悬崖边缘,我怎说都不会让你有何闪失。” 夏寒听羽轩这番话自是感入肺腑,却是无卡奈何叹了口气道:“轩儿,我有更重要的事,现在不方便同你说,若还有性命,我再详细告诉给你。” 丁公藤或是估算出个大概,上前道:“既然你心有坚定,做出了选择,便去罢。” 羽轩见丁公藤不帮劝反而添乱,一时语塞,但想江澜有实力取武林至尊,换做是自己也心有不甘,况且此事为魔教作祟,全因他才维持大会继续,要怪也是灵阳真人不讲情面。 一路朝擂台走去,夏寒受到无数江湖豪侠的敬仰注目礼仪,仿佛是在为昨天的除魔表示感谢,快要到时,灵阳真人与妙月山众人继续商讨着大会的事情,见夏寒过来,灵阳真人朝他招了招收,示意过去。 “江少侠,等下你就不用再上了罢,得知你真气失导,在上恐会似......” 灵阳真人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望了眼身边的刀疤老道,意在提醒什么。 这时,刀疤老道倒是好不含糊,直说道:“江澜,你不用再比了,我们担心你会像十年前那魔头般真气失导,可知道,昨日心魔恰巧出现实在是诡异,不想也知是魔教一手策划,如今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希望你暂停接下来的所有比试。” 刀疤老道说的倒是轻巧,夏寒听后满脸难以置信,驳道:“不就是真气失导,内力全失么?有何惧,暂停所有比试,意思是让我退出么?” 夏寒显得有些急躁,语气没了先前的尊称敬畏,直接是将心中所想一股脑的吐露出来。 灵阳真人见夏寒不买账,只好低声说道:“其实,走火入魔倒不是很常见,我们只是担心少侠你的安危,现下你也知道,大会中有不少混进来的魔教中人,他们在暗处,你我在明处,若是不小心你二人对擂,生死有命,我作为裁决者,也不好上前维护长短,那么你可有信心战胜他们?” “自然是有。” 灵阳真人没有想到夏寒回答的如此之快,见自己的话被堵了回去,也不好再说什么,刀疤老道笑笑道:“说了吧,行不通的,行不通的,孩子,你且去吧。” 夏寒见是有戏,便也不多问,朝二位作揖道:“谢过两位真人。”说罢转身便回道昨日席位坐下。 看台上,南天仲与乔汝城似如连体鬼魅,黑白无常般,早早便落座,交头接耳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从眼色表情可见,刚才望着夏寒嘻嘻笑容,想必是在幸灾乐祸。 “南兄好计谋,还真将这武林新星给折了下去,妙哉,妙哉!” 果不其然,二人讨论着昨日夏寒摄魔一事,虽然是低声交耳,但阴沉笑声却是直传夏寒耳中,不由回首朝这边望了眼,与南天仲眼神交视。 “哼哼,你小子,这次尝到苦头了吧,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总算也有你栽跟头的时候,妄想在上擂台,遇上我,便直接剁下你的狗头,永除心头之患。”、 虽然见南天仲嘴唇微动,却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夏寒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望了眼便不再搭理,道:“希望别让我遇到他,那可真是冤家路窄,如果说真有人想置我于死地,他算头个,至于其他人......”夏寒想了想自己前几个月里也没少与有些门派结怨,掰了掰手指头,却是数不过来,又笑了笑,不再去想。 人越来越多,都是吃过早饭后再来,许多人经过夏寒的时候都会前来问好,答谢昨日一事,这时,笃其朝自己走来,夏寒正欲起身迎接,只见笃其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拜道:“谢少侠救命之恩!” 夏寒有些懵,先是扶了笃其起身,道:“昨日之事我多少有些印象,但打出那招后我也没了知觉,今日见你,不用洞察气息便知道心魔是以除,恭喜你。” “笃某能除多年积郁在入静深处之魔,全赖江少侠,就是,就是有些愧疚,连累了少侠接下来的擂试,笃某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前辈不必介怀,我有这功法可除,自然是要尽力,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夏寒不善于同他人多说客套话语,笃其再三谢过后便入了看台,夏寒却无放在心上,觉得此事并不值得夸耀,也不为自己骄傲,见人来的差不多,夏寒左右望了半晌,已是有些颈酸肩涨,却还是不见陈曼沙一行身影。 “慌慌张张,是在找谁呢?” 阴阳分卦 夏寒回头,与站在身后的陈曼沙撞了个满怀。 夏寒不避讳甚么,直将她搂入怀里,笑道:“吓唬人?可是惩罚你。” 陈曼沙直挣脱开,显得有些怯生,望了眼隔壁呆住的舒洛儿与严今初,夏寒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唐突,只见舒洛儿脸色登时黑了下来,仿佛是受了极大打击般,低下头不语,严今初有些错愕,却是未能接受,但心中有了答案,脸上尴尬笑容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假意觉得是朋友间的打闹,不再在意,望住刚好前来的苏星,道:“苏兄,迟了,又欠我三杯下次去雁荡山补上才是。” 苏星与南笙笙缓步而来,道:“严兄总找些莫名理由骗我酒喝,实在不是大家弟子做派。”笑语间,拍了拍夏寒,关切道:“没事吧。” “嘿,他能有什么事,好吃好喝好睡,昨夜还骗了我囊酒呢,你看,今早是容光焕发,英气逼人,别说比擂,便是我们几人合力围攻他,也喝不过这小子。”严今初活跃着气氛,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一直以来,陈曼沙心中都个疑问,此时是再也憋不住,便拉住舒洛儿问道:“洛儿,我好奇,为何今日不是你们比试,江公子却是在昨日比试后与昨日二轮选手再比,而且,还有七大派掌门,他们也是不用比试的么?若是一日赛不完,为何不增多一日?” 陈曼沙说的不错,昨日比试连在苏星严今初,夏寒三人在内都有比试,羽轩与舒洛儿,还有南笙笙都有邀贴,作为七大门派弟子却没有上擂出签,一直以来,这也是夏寒的疑问,但是想武当应有他规矩,自然是没有多问,如果昨日不够时间比试,今日安排便是了,也没多想,如今陈曼沙问了出来,自己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看舒洛儿讲解。 “陈姑娘有所不知。” 严今初见陈曼沙发问,便抢身过去,在舒洛儿未开口就急答。 “武当不同雁荡,也不同妙月山,武当是规矩是阴阳细分,长老有序,讲究混沌初开,清虚留巅,可曾察觉,昨日比试的都是男子,且都为弟子,无一长老掌门,我如此说,你是明白么?” 陈曼沙眼前一亮,喜道:如此说来,今日是不会让江公子上台?只是女子比擂么?” 严今初摇了摇头,道:“非也,初开为阳,而后为阴,再至便阴阳两极,再生天月。” 陈曼沙听得有些懵,夏寒倒是明白其中缘由,不由露出微微笑容,苏星与南笙笙一知半解,却是无甚么兴趣想知道,在一旁说些嘘寒问暖的话,仿佛并不在意。 “就是如何?” 对故弄玄虚的严今初陈曼沙显得有些急躁。 “就是,昨天是男人比试,且都是弟子,今天为女子,但因这七大门派女子甚少,便是一个上午就可比试完毕,待到下午,才是二轮,江老弟是在下午才上擂,至于七大掌门,是后生男女弟子中选拔出一位,再同七大掌门比试中胜出的一位比试,方才是武林至尊。” 严今初说的有些弯弯绕绕,让陈曼沙有些糊涂,舒洛儿看不下去,拍了严今初的脑袋吼道:“胡说八道。” “大师父就是偏袒你。”严今初揉揉脑袋,有些委屈说道。 “如此说来,你还有半天时间。”陈曼沙有些欣喜,虽然只是半天,但能拖即拖。 夏寒见陈曼沙在替自己想,看来也是接受了自己上擂这个计划,并不在胡思乱想,心中甚是欣慰。 “江老弟,你明日可恢复么?” “丁公说我快则几日,慢则半月,看怕明日是无望。” “如此凶险,明日三轮怎还有机会给你,今日你必须好,那药王谷的大夫不是会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么?怎么连个简单的真气失导都医治不好,谈什么药王谷。”严今初越说越是激动,引得不远处羽轩侧目望来。 “胡说八道!”舒洛儿又是一掌,直中严今初脑门,这下毫不留劲,只听得“啪”声脆响,严今初脑门上立马现出个大红印子,惊得苏星夏寒不敢再语。 “若是能医,昨夜还如此惆怅做什么!” 夏寒笑笑,道:“诸位不必再说这个问题,是要相信我,万一碰见的是严兄呢,是不是,那定是白刃对决,没有其他,只不过这次我不能断剑,怕是比试有些悬念。” 严今初捂住脑门急道:“你小子嚣张,上次见你为串糖葫芦呼天抢地才故意输你,你不懂得默默感激,还作为谈资在此吹牛打诨,哼,我还真是希望遇到你小子,让你三招输了去。” “啪!” 舒洛儿又是一掌,这一掌毫无原因。 “师妹,我,我又说出了什么?” “你这次没有说出什么。” “那为何又打我?” “没有,心情不好。” “啊?” 见严今初委屈巴巴,夏寒也不好与他争,便笑笑盯着他不语。 这时,小道砸了一锣鼓,铜锣咋响,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灵阳真人徐徐上来擂台,说了些有关昨日魔教的事情,讲当下武林大会是势在必行,风雨无阻,在群龙无首之际,当选出佳尚之人,铲灭魔教,大概意思这番话语,却是引来不少豪侠倒彩,内容大致是关于夏寒受伤,将魔教混入武当之类云云,此类多为无名之辈,灵阳真人倒也不同他们计较。 宣读完毕后,灵阳真人又差来两签筒,较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的两个签筒为浑然白玉,不少人心中已知规则,本着这次改动,收益的却是不少,但最后武林至尊的夺魁却无变动,很多时,江湖上都流传灵阳真人会设出个女子豪侠之类的名头,这次意欲在此,却没有最后的衔头,不过相对之前有所改进,大家还很是满意,纷纷接受新的规则,女女相斗,弟子互比,最后是掌门切磋,自然很是公允。 只见灵阳真人手中签筒动如飞羽,不同之前抛掷半空与看台看签,这次灵阳真人直接摇晃在手中,迅速就抽来两签,这签位机制改变后也引来不少议论。 台下严今初心中有许多想法,望了眼身旁舒洛儿却是不敢开口。 台上,灵阳真人取签宣读:“月问武馆,李子柔!” “武当山,舒洛儿!” 摄魂魅术 “这李子柔是什么来头?” “月问武馆?” 听灵阳真人宣了这名字,周围豪侠仿佛都一头雾水,却是未曾听过这名字,虽如今是女子首轮,但怎说也是在江湖上有些名气的的弟子,武馆罗林众多,有天城武馆,临安武馆,幽台武馆,之类,可这月问武馆倒是头回听说,连江湖百通的舒洛儿都犯了难,朝台上的灵阳真人使了个疑问眼神,全是难以置信。 只见一婀娜窈窕少女,应是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脸蛋稚嫩,装束打扮却不失舒洛儿英姿,一袭黑绢长袍,发尾高扎,关键是手中提拿着一棍黑金长棍,正朝台上徐步走去,见人出来,顿时周遭讨论声被吞没消失,都被这个冷面英相的姑娘给镇住,只在心中嘀咕猜测。 “月问武馆?”严今初略有所思,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望着舒洛儿上台的背影,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怕已是红肿的脑门,道:“哦!她是那日煮茶少女!” “煮茶少女?” 严今初这思绪慢电传来,让夏寒等人无奈摇头,不过照他语气看来,应是武当旧识。 “既然是能得到武当灵阳真人的英雄帖,想必也是实力不凡,单看这少女身打扮,也是练武之人,不似闺房少女,至于严兄你所说的煮茶少女,怕是不知道是哪家烟花柳巷的粉黛,记错了号?”苏星在旁嘴碎挖苦着严今初,夏寒这才察觉,自从是与南笙笙结为夫妻后,苏星嘴上功夫简直是天与地的造化改变,竟是可将严今初的弱点立即抓出,再精确攻击,内心不由暗自佩服。 “苏兄,少将屎盆子乱扣,我可是道家弟子,怎会有你所说的什么烟花柳巷女子,实在有伤大雅。”严今初有些做贼心虚,至于有没有烟花柳巷女子,刚开始夏寒不相信,如今看他反应,怕也是很难说。 严今初觉得有些过于辩解,是怕引起误会,望了眼不在所措的陈曼沙,话锋一转,带过了这个男子话题,道:“这煮茶女子,去年随她家眷赶至武当礼道,至于是什么身份我就不得而知,只不过那天我与她有些误会,才对她印象深刻,不过那日她倒不是这身打扮,是素衣罗裙,宛然出仙天子,眉宇间也少了杀气,吐字温柔,款款大方。” “哎哎哎,严兄,可快打住,再这般说下去,就真是有失身份。”苏星边笑边说,还真是不知道严今初的底线在何处,可是什么都敢说。 “那日她拜访武当,与大师父在偏殿品茶,我因有事与大师父商讨,跌跌撞撞也没打招呼,便与她撞在了一起,那是,心动的感觉啊。”严今初望着台上李子柔,脸色浮现出奇怪的笑容,仿佛回到了那天的场景,思绪已然的拉不回来。 “严公子,你说了这么多尽是些个废话,可知这武馆之女会些什么功夫,擅长些什么技击之术?对她有何猜想,可有领略过招数?”南笙笙也是看不下去,这不得体的笑容让她有些不舒服,连忙打断,将严今初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出来。 “呃,招式?” 严今初想了想,顿了半天,道:“眼神杀,擅长摄魂术。” “胡说八道,没个正行。”南笙笙白了眼严今初,继续望上台去,不再作搭理。 “江老弟,她不相信,摄魂术,你昨日才尝过厉害,你说说,是不是很凶险?” 夏寒见严今初不依不饶,真想学舒洛儿一个巴掌呼他脑门上,不过见已是红紫发青,也是不再忍心下手,叹了口气道:“大哥,你是想说我喜欢男子么?” “唉,别还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啪!”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陈曼沙一巴掌拍落,虽然无舒洛儿般下手狠重,但严今初仿佛心中受了巨大打击,咿呀鬼叫个不停。 台上,不知道灵阳真人正与舒洛儿说这什么,但从他眼中关切便可知道,大多是些叮嘱与鼓励,舒洛儿不时望对面李子柔,不时看身旁嘱咐不停的大师父,头已是点了不下几百下,灵阳真人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等到看台有些观众显得焦急,这才念念不舍走下台去,眼光中全是不舍。 “你家大师父对洛儿这般好,可还真是宠爱。”南笙笙旁说道。 这句话像是旱雷引来了雷阵雨,导致严今初开始滔滔不绝的倾诉多年来灵阳真人对他的偏见与对舒洛儿的过分溺爱,有时说到情深处,还装模作样的抹泪悲戚,惹来众人笑声不断。 “那姑娘手中铁棍是有蹊跷。”苏星盯着李子柔手中全是绕身雕纹的长棍意味深长道。 夏寒早已注目多时,提到棍,不由想到齐云山四怪,在药王谷的对手,若是说江湖中谁棍使得出神入化,便是他了罢,内力击法融会贯通,恐怖的杀招让人无法应对,现在想起来,心中仍是有些后怕,不过这姑娘棍比人长,应是多在技击法,至于内力,舒洛儿定不会占了下风,这仔细对比而来,夏寒心中对台上胜负已是有了肯定猜想。 香起,锣声喧天。 八方看台上的豪侠却从未有这次对擂般兴奋过,不绝于耳的呐喊与笑声简直不亚于天城琯的地下斗场,一个个歇斯底里的吼叫让人心中血气翻涌,彻底被带动起了激昂斗志,或许是姑娘,让为数众多的男子英雄看得心怡,照理说,武林大会却是少有这般对决,灵阳真人这一招是大获成功,见众人情绪昂扬,虽脸上表情严肃是为舒洛儿担心,但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臭男人,什么德行,真可谓像是千千万万个严今初在你耳边齐声呐喊,真是要了命了。” 南笙笙向来嘴毒,此话一出,更是引得陈曼沙笑的弯了腰,严今初则听不见她说了甚么,痴痴对着擂台,眼神定住在冷面月问武馆女子身上,仿佛是被抽离了魂魄,左右手正不遗余力的挥舞。 “子柔!子柔!” 夏寒摇了摇头无奈道:“摄魂术。” 灵剑心诀 舒洛儿也察觉到李子柔手中的玄铁金棍,看似不凡,刚大师父也多有提醒,说着姑娘手中金棍变化莫测,技击之法鬼魅无常,与武当阴阳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处,却是阳刚占据多半,舒洛儿得知大概后,心中有了初步进攻计划,笑笑朝李子柔作揖鞠躬,道:“还请李姑娘赐教!” 舒洛儿此话一出,引来不少英雄破口大笑,想必是看女子搏斗是为稀奇,如今世道却还真有此物,实在是罕见,不时还夹杂着嘘声邪笑,舒洛儿早已是习惯了这现象,若不是自己现作为武当弟子身处擂台,在台下的早就挨个撕烂了这些粗犷汉子的嘴,对面李子柔倒是见惯不怪,脸上毫无表情,像是寒天极冰盯过来。 嘲哳嘈杂,舒洛儿脾气又是极度暴躁,虽然现在是有凉风徐送,心中却早如滚水沸腾,环视了看台左右,舒洛儿丹田蓄力,夏寒在台下见舒洛儿意欲发功,当下就觉情况不妙,立即双手捂住了耳朵,望去身前的严今初,应是被舒洛儿欺负惯了,早早先夏寒一步捂住耳朵,面色惶恐。 “住嘴!” 舒洛儿这声呐喊犹如洪钟传世,势力震天,像极了寒风天里透彻棉衣的冷风袭来,顿时间场馆内外是鸦雀无声,众人只觉耳内发痒,心速不知何时变得快跳,诧异之余才知道这武当姑娘是个狠角色,想了半天才有画面。 “那日在屋檐上的蒙面人是不是她?” “好生彪悍,如辣椒扑面。” ...... 众人窃窃私语,却是不敢再发出讥笑声音。 见些个人安静下来,舒洛儿又重新拜道:“李姑娘,赐教了!” 李子柔回了礼仪,左脚老练的将右手矗立在地面的玄铁金棍踢往半空,双手顺承接住在握,得得踏踏朝舒洛儿方向本来。 台下严今初看得浑身燥热,不止严今初,夏寒也是看得心脉跳动,这李子柔身材苗条,却是臀部翘挺,双峰随着奔走跳弹,紧身黑衣长袍无处不充满诱惑,手中玄铁长棍已是挥舞的呼呼风响,直呈旋风杀去舒洛儿。 “好看么?” 南笙笙察觉到擂场男子表情呆滞,问了问声旁苏星,苏星是下意识答应:“好看!” “啪!” 无可避免的五指巴掌摔在苏星脸上,严今初耳闻身后动静,却是不舍回头,低头阴阴坏笑,口道:“摄魂术果真名不虚传。” “月问棍法!” 灵阳真人见李子柔脚踏如风,手中玄铁金棍闪动如电。 虽是名头有些窥不出端倪,但这棍法精微奇妙,失传于妙月山,为秘术隐入江湖,几十年却是自家习练,却是不得武林人知晓半分,灵阳道长机缘巧合觅得月问武馆,意欲在此次武林大会上聚拢江湖隐士,共对外敌,这英雄帖也是煞费苦心递出,至于李子柔最终名次何如,已是不太重要。 “引诀!” 李子柔声道凌厉,口中喝出招式,舒洛儿会心一笑便知大概,武林擂斗最忌是口念招式,只是有初门弟子才有的习惯,如今李子柔招式出念,若不是意在迷惑自己,那便是未多有生死搏斗,看来是轻松可胜。 这时候舒洛儿心多杂念,见陈曼沙与夏寒的举动,这个清晨对她来说已是灾难,恍惚比试自然是没了弯弯绕绕的心计,只凭李子柔这口念招式,就自恃轻敌。 “引月入水!”李子柔两脚迅速翻转,前后已是有了瞬影之魅,突然定住马步竖棍朝舒洛儿点来,棍身带风,呼呼直戳面门,若是吃上一招,直是脸上被戳出个血窟窿,看得四周心境肉跳,早先的嬉笑嘲讽都化作惊叹。 舒洛儿扭身急转躲避,还未出招回击,李子柔手中金棍又似如绞花如旋刀片来,避无可避,舒洛儿顺势滚地只顾逃窜,所经之处金棍追身劈打,接连是爆起无数碎石,但却是无一棍打中。 众人看得大气不出,视线从李子柔丰臀移开,只盯住她手中金棍,只见她突上一步,抢在舒洛儿起身前点刺一棍。 “不好!” 严今初心领口道,有谓是旁观者清,如今这李子柔封住舒洛儿起身退路被他尽收眼底,依照惯身动作舒洛儿这招已是无路可退。 眼见舒洛儿即将起身受击,与棍尖同现一位。 “啪!” 舒洛儿仿佛是全身有眼,早就洞察李子柔全部心意,不知道何时在靴筒摸了断刃在手,横划而出将李子柔手中金棍弹离了轨迹。 “好险!”严今初松了几口气,先前口中说的子柔必胜的话犹如信徒经文,便是不敢再念。 李子柔面无表情,见几招下来无捞着什么便宜,便迅身闪后,背立了金棍在后,仿佛是在等舒洛儿出击。 夏寒也是无比期待舒洛儿这一年的进步,照理说有了灵剑子决,舒洛儿的内家功夫应是大有提升,平日她身上必备长鞭卸下就是个信号,看来是同自己般注重内力功法。 舒洛儿双手曲肘亮掌,掌心推开划圆。 “八卦掌!” 在场不少人单凭这动作便是看出了端倪,不由惊呼了出来。、 武当八卦掌,为内家宗法武功,是为有大成弟子才可传授。 “我昨日还纳闷这武当内家高手俞任青怎没了比擂资格,如今看来这灵阳道长是给了这丫头。” “这么说,这丫头是比俞老青更厉害的存在?不然也不会作为内家门面在自家门口出战。” 众人来了兴致,这意料之外的场面倒是让他们眼前一亮,有道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莫说是老翁之年的内家高手俞任青,现如今台下的夏寒也在思忖自己是不是舒洛儿的对手。 “八仙之力!” 舒洛儿体内外突然真气翻涌,粉淡色内力荡然旋起半空,似乎她体内早有神灵驻守般,舒洛儿一时兴起学李子柔般口念招式,自己心知却全是自己临场胡诌出来的,下一刻就忘记那种。 “天祖之力,无光无象,无色无声,无宗无绪,无师无上,幽幽冥冥,其中有精!” 女中豪杰 严今初有些发懵,不知道台上师妹突然念起大道咒是为哪般,望了眼远处灵阳真人,也是有着与自己相同的表情,难以言喻,明确可知八卦掌没有这心法,至于为何如此花里胡哨,只有场上的舒洛儿本人才可知晓。 不止严今初,李子柔也是好奇,纤细玉手紧握手中金棍,蓄势待发,准备迎接舒洛儿奇怪的来招。 只见舒洛儿内力全开,却不如大多武林好手般雄浑无敌,绵柔之力缠绕在掌,看着并无何等伤害。 “故弄玄虚!” 李子柔淡然一笑,不想再等,右手发力一握,唤出紫电内力充斥棍身,严今初灵敏仔细,见李子柔内力锋劲迅捷,心中有些不祥预感。 “来了!” 李子柔闪身而来,提起手中金棍,一招“穿云打月”,往舒洛儿头上打去,出手狠练,棍夹风声,毫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舒洛儿倒是不疾不徐,晃腰不停,目斜视前方,突然身子重心朝右闪避,躲开了这凌厉一击,合掌作劝酒状,带着寸劲迅猛打出。 “砰!” 李子柔始料不及,却只能横移棍身作档,直将她击回刚立身之位,脚下已是摩得火辣的痛,柳眉紧皱,显得有些吃力,想是舒洛儿这张虽看似软绵无力,却有如此大威力,定是何处不对。 严今初大喝:“妙哉!” 灵阳真人此刻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倒是周围看客有些疑惑,纷纷议论:“这,看起来不太像是八卦掌吧。” “我也是有此疑惑,倒是有些像醉拳与八卦掌的结合。” “醉拳?这武当家女子,怎会识耍醉拳,这不是民间流派么,兄台话可莫要乱讲,到时候惹来一身臊。” 李子柔终于是醒悟过来,眼前的这位对手,在用口中固化招式迷惑自己,刚她起势为武当八卦掌,再运气提手,以“穿云打月”应对八卦掌可谓是有奇效,却不知道她竟偷奸耍滑变换了醉掌回击,实在是太狡猾,想来武当山的弟子大多都不老实,想到此处,李子柔直寻到台下严今初,冷冷看了眼,眼中却是有些娇羞。 严今初与台上李子柔四目对视,顿时心花怒放,招手朝她回应,道:“茶姐姐,你是记起我了么?” 李子柔见自己偷窥给人发现,冷冷的眼神瞬间破冰,羞得直咬小唇,却又无可奈何。 “好姐姐,你大可不必理会那流氓。” 舒洛儿远处嘴上提示,人却起步朝李子柔跑来,双手暗藏背后,又不知道有何古怪。 两人棍掌交锋,已是奋力斗了不下十来招,这李子柔棍法变幻无穷,虽舒洛儿是主动出击,对拼下来却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知何为,这时,李子柔趁势追击,高挑紧身翻空突点一棍,正是命中舒洛儿右处膝盖,当即是传来声闷响,舒洛儿应声倒地。 如此良机,李子柔怎会放过,便是接而使出招“棍林花间”密集打落,来势凶狠,像是要结束这场擂斗,舒洛儿急中生智,朝地拍出一掌回退半丈避开,虽然是有些行坐不得,但也好过是输了擂斗。 观众皆为李子柔可惜,刚是最好机会,却是从手指缝中溜了去,这武当女子可真是灵巧机智,上台时虽有些心不在焉,如今看来,胜负还未清晰。 不同药王谷,如今舒洛儿被点伤了膝盖,倒是有些行动不便,意味着接下来的比斗都要迟缓许多,形势或许有所倾斜,但在夏寒眼中,这并不是舒洛儿应有的实力。 只见她盘膝而坐,双掌突然拍地腾起半空,与突进前来的李子手又是拆了十来招。 “妙!虽是少了只腿,但她学会借势还击,这高起半空再实用擒拿之术,怎也可与李子柔缠斗一时半会。” 夏寒也认同苏星的看法,不过有些不同,如今舒洛儿比李子柔高出半身反击,却还是打的险象环生,显得力不从心,若长久在只借此招应对,不过三十招给对面吃透了底细定会败下阵来。 李子柔沉着冷静,也不着急直接将舒洛儿于半空挑落,反正自己如今是顺风优胜,自然是与她消耗至香烬,突然,舒洛儿改变策略,犹如飞天将军从头降落,不止李子柔,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突变斗式无异于是作最后一搏,李子柔急忙举棍待击,却见舒洛儿手中扣出双指直取她双目,同时双足连环踢出,趁李子柔恍眼之际已是瞬间将她手中玄铁金棍缠住,李子柔这棍法对应其他兵器基本是无懈可击,但比试前灵阳真人曾嘱咐舒洛儿主用擒拿之术,这术绝招在近身缠手专夺棍类兵器,只要使出此招,立即便可钳制住李子柔棍法,舒洛儿制棍是主,插眼为宾,却是因为突然迅速降落,手速过快,已点中了李子柔双目。 “啊!” 想不到她外表冰冷,受了舒洛儿这阴诡一击后竟发出令人怜惜之声,只得松开手中金棍,退身捂住双眼。 看台诸位看得好不气恼,皆声讨伐舒洛儿招式下流,到此地步,舒洛儿倒也是有些嘴硬,道:“我失了条腿,借用借用姐姐棍来杵立又有何不可?凡练兵器者,皆为性命之重,学练之前师父必有交待,这棍定是比命更重要,如今让我夺了去,只能是怪自己大意。” 李子柔倒不气恼,红通的眼睛盯着舒洛儿道:“姑娘机智,知我棍法短处所在,使得这手擒拿巧招空手夺白刃,十分了得,上了擂台,生死也是度外,也不存在下三滥手法与高阶手法之别,他们不过是看你我为女子,多了层轻纱障眼罢了,不必在意,来吧,决一胜负。” 舒洛儿见李子柔意欲再战,想来也是个坚韧的主,道:“还给你!” 说罢将手中长棍扔回给李子柔,李子柔半信半疑,眨眼睛舒洛儿却真将铁棍飞甩而来,以至于到握捏在手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台上,云手起势道:“这次,我可不会再留手了,姐姐你可要当心。” 决一胜负 舒洛儿本想不在第一轮使出灵剑子决,先是怕引起骚动,给武当山带来不必要的争论与麻烦,二是青灯大师的嘱咐,若不是在紧要关头,切莫逞功自居,万事皆有利弊。 “形之所依者,气也。气之所因者,形也。” “气之为母,血之为子,血之为母,精之为子,精之为母,神之为子,神之为母,形之为子,未有无气而自成形者也,气因形有,乃魂魄偕之。神者,气之母也。” 只见舒洛儿手中不断翻腾结印,倒是让夏寒眼前一亮,这灵剑子决不同青灯禅经心气,若青灯为内修,那灵剑子决则为外修血气,二者虽观其象有相似之处,却在本源上相距甚远。 李子柔见舒洛儿唤发内力,心想应是厉害招式,立即上棍在手虚位以待,看台观众见舒洛儿内力逼人,年纪轻轻便有此等修为,无不赞叹武当内家功法之高深莫测,刀疤老道倒是显得有些发愣,望了眼边上的夏寒,仿佛是悟到什么,与灵阳真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师妹这灵剑子决可是三招将我击败,曾叮嘱她莫要先露端倪,如今才是第一擂阵便发功,看来后面几场对擂也越是颇为凶险,照理说这李姑娘棍法虽有可取之处,却是还未到将师妹逼到这等田地吧?” 李子柔见势头不妙,哪能再等,当及时双手反握玄铁棍,一个蹬腿便闪到舒洛儿跟前,屈膝同时将棍风滑落劈下,这招棍身内力缠绕,且李子柔拧腰转步自如,一招一式灵活连贯,劈击抡转是凶猛快疾,棍随身动,眼随棍走,屈膝停步时棍已是落停,众人皆为称赞,能做到身械合一,舒洛儿提前使出灵剑子决也是合情合理。 霎时,舒洛儿手如蛟龙出海,迎着李子柔棍尖开势上爪,招出手中发出飒飒声响,这内力鞭笞空中意欲在惊退李子柔,李子柔也是沉静,当即运棍松肩活肘,以腰带肩又是横棍削出,这招应变及时,连绵自如,可舒洛儿手中似有千斤铁器护手,不避不闪直挡来棍,登时两人内力相交,缠斗交织。 二人四目相对,各自发力斗狠,才不过半时,李子柔便显得有些吃力,而舒洛儿倒是满脸轻松写意,论是外形内力相拼,叫是在场灵阳真人现下也未必够舒洛儿持恒,灵剑子决修为是在提升个人真气阀口,修为越高,所炼化的内力也是无穷无尽,这李子柔正是着了舒洛儿的道,本棍法缠斗讲究即打即离,消耗之余寻找机会,再一击毙命,如今却被舒洛儿绞缠黏连,是无半点空间出手的机会。 眼看李子柔就要受那扑面的内力震慑,忽然间松手展腰,朝南北方向急摆外侧,舒洛儿完全没有料到李子柔竟选择急流勇退,身子朝前一扑,差点摔了狗吃屎,好在是趔趄了几步定住步伐,定睛朝前望去,李子柔已是顺势收棍,虚步以待,这招式让舒洛儿心中有些发慌,比拼内力者,多难全身而退,除非是同时撒手,但即便如此,也会是内力劲道弱势的一方多有震伤,刚先自己内力却不知道是比李子柔高上多少,全奈她手中玄铁棍档对峙才缠斗半晌,如今她却弃棍摆身,实在是太过于蹊跷。 灵阳真人在看台是大呼妙哉,这李子柔一招黄龙脱甲实在是精妙至极,哪怕是稍有半步偏差,也会结实吃上舒洛儿内力倾泻,便可立马分出胜负,看来这姑娘不只是棍法高超,在遇到内家高手也是有心得避让。 “江老弟,你说李姑娘这转拨点棍是凶猛有力,每招每式都力透棍断,如剑刺点寒,是不是我刚才小瞧了她?” “洛儿有些吃力了,小瞧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夏寒自然是认为严今初有些小看这棍法,不止他,自己开始也觉得李子柔与魔教棍王想比是有段差距,如今看来,这李子柔却是比齐云山那猴子高出许多,若真是有何不足,便是内力尚有欠缺,在当下武林人人皆修真气的环境下,还有此等传统击法,实在是难能可贵,若遇上严今初的绵柔剑法,也不知道他二人谁是更胜一筹,对于李子柔,她很少是唤真气作式,多在对比试敌手的招式领悟与应变,单凭这一点,就是不凡。 “夜叉探海!” 台上李子柔口中急道,曼妙身材已经是随手中金棍而出,呼呼风声却是看不清棍影何在,叫是手中也不见有所在握,只见砖石乱飞,棍幅大到整个擂台都惊起风尘,这横扫一片的威力直让舒洛儿睁不开眼,心中却不知道何以对策。 “三关已定生死,何来道气喻於蟾影,家家光彩洁明,至於拔宅冲天,人人尽怀道气,津生满口嚥而服,是为之琼液,此乃仙人之粮矣。” 舒洛儿口中低念着灵剑子心决,身后已是腾空幻化出无数鞭条,与李子柔大开棍风成对立之势,龙虎争斗,蓄势待发。 “砰!” 只见玄铁金棍闪耀金光,如利剑斩龙般挥断舒洛儿攻前鞭力,但舒洛儿体内像似有源源不绝的内力散发而出,李子柔也是不停手中棍扫,两人又便是相隔半空对峙发功。 “精彩!精彩!” 众位豪侠看得是目定口呆,纷纷暗叹台上这两不怎知名的姑娘厉害,先前口中的讥讽笑言已是石沉大海,即便是在其他门派随意抽出极为得意弟子,也未必说必定胜出,不曾想武当山先有严今初剑法精伦。现在又有内家后生女子功力霸道无比,自家门客隐士也是击技苍穹,除了江澜,怕其他门生今年是难窥至尊之位。 “眉间三寸是人间,获灵剑,荡妖精......” 舒洛儿口中不住默念,额头已有大汗渗出,李子柔身退擂边,玄铁金棍与她相隔数丈,却像是如意般自在旋挥,也是显得有些吃力,二人就这般你来我往。 看得夏寒手中全是冷汗,瞥了眼香炉末尽短香,道:“是要决一胜负的时候!” 终斗赌约 舒洛儿也是没有想到,李子柔竟是个如此艰难的对手,见眼前功尽散化,棍力抵消成无两局面,二人心有灵犀般望了眼香炉后回头对视,都是胜利的欲望。 李子柔纤细长挑的玉手轻轻朝半空一挥,那斜插在两人对立面中间的玄铁金棍听话般呼啸往她手里飞来,眼神尽是冷冰杀机,说道:“殊死一搏了,舒姑娘。” 这姿势看得台下严今初心驰神往,倒是有千万娇娘面孔却不及李子柔半丝冷霜,抖动的健硕细躯,令人血脉喷张的曲线,搭配上黑衣紧身长袍,与赶紧利落的棍法,简直是犹如魔女临世。 李子柔说罢便缓步朝舒洛儿走去,不同先前急忙,手中拎着金棍步伐轻盈,犹如胜券在握般自信,舒洛儿见势心头疑惑:“这黑衣冷面姐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地如此放松,单单是刚才交叉错步已是与先前扫棍步法完全不同。”眼见李子柔即将行至跟前,便要出手,舒洛儿也故作姿态,笑脸相迎,却是偷偷的暗地提气,好随时反击,所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夏寒心想:“李姑娘这是为何?看她模样不像是奸诈之辈,非不是突袭暗手之流,可擂台上如此放松姿态便是何为?”除了认输,夏寒再也是想不到李子柔如此做之意图。 步伐是越走越近,舒洛儿呼吸越发急促,李子柔昂首不语,手中金棍拎的轻巧,没有一丝要进攻的意思,这等氛围,就连看台的灵阳真人也替舒洛儿捏了把汗,虽说李子柔为清流武馆后代,但是与她父亲有十年未见,上次探望才知已是过身,这李家棍法却被她优异继承,灵阳真人与李子柔见面不多,是十个手指头也数的出来,除开上次武当茶道会客,再上一次便是十年之前,在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的李子柔还是个不肯习武的孩子,表情也没有现在这么冷漠,总是缠着灵阳真人教她捉鱼,回忆往昔是如金辉,可十年之久,也不知道李子柔心性如何,凭着将李家棍法扬名四海的缘故,灵阳真人赌上了自家弟子,舒洛儿。 思忖间,两人已是相隔咫尺,舒洛儿虽是笑脸挂面,但从她眼神中可看出全是紧张,这时李子柔破天荒的笑了笑,道:“舒姑娘不必害怕。”边说边掂着手中长棍,这沉重的玄铁棍在她单只纤细手中仿佛是变得十分轻巧。 “快要香烬了,再打下去结果也是无差,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游戏?” 舒洛儿有些吃惊,但见李子柔并无要进攻耍滑的意思,便将真气退却,活动了下肩位。 “对,游戏,一个时运天命的游戏,我们用它来结束这场擂斗,可如何?” 李子柔此话一出,周围人都是匪夷所思,这武林大会却从无见过如此儿戏之言,瞧她紧身黑袍的冷酷面却也不像是说笑之人,啼笑皆非之余又有些期待。 “好啊,怎么玩?” 舒洛儿有些兴趣,但如是再比,结果也是与李子柔刚才说的一样,平手交待罢了,就轻松答应了。 灵阳真人在台上倒是显得有些着急,嘴上不知道是在念叨些什么,南少天倒是开怀大笑,犹如三岁小孩般看得津津乐道。 “我们玩个勇敢者的游戏,你我二人同时伸出右手与胸举平,等会儿,我会将手中玄铁金棍抛掷半空任由它旋转落下,谁先抽离退手,那么就是输家,规矩简单明白,如何?” 李子柔话语间云淡风轻,说道断手的事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舒洛儿倒是有些胡思乱想,觉得此招甚为胡闹,且有断臂风险,不过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风,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行,谁抽手,谁就是输家,李姐姐这场擂赛值得我断去只手。” 李子柔见舒洛儿口吻爽快,且视死如归,也是势在必得,微微一笑,道:“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哦。” “少小瞧人!” 夏寒不知道这等赌博意义何在,若是两人都不松手,又当如何?想必这李子柔是有何古怪,百思不解时严今初在旁鬼祟低语道:“江老弟,我被俘获了。” “俘获?” 夏寒疑惑不解的看着严今初,眼里全是迷茫。 “算了,木鱼脑袋,和你说不清楚。” 台上,李子柔手持金棍,双眼望着天真无邪脸的舒洛儿,道:“准备好了么?开始了。” 舒洛儿毅然决然的伸出右手,与李子柔细长右臂持平。 “嗯!” 瞬息之间,李子柔左手腕间寸力扭动,只见长重金棍呼呼旋空直上,犹如道飞来箭镖般消失在众人仰首的视野里。 看台千人大气不出,都盯着擂台半空云下,李子柔与舒洛儿二人右手端持不动,仿佛断手也不再恐怕。 “呼,呼,呼,呼!” “来了!” 严今初喉咙有些微微发抖,紧张之态尽显,夏寒又何尝不是,手中冷汗干了又冒渗出来,而陈曼沙则是更怕,直接捂住双眼不想再看。 “荒谬!” 灵阳真人见金棍如刀旋斩直落,口道李子柔如此儿戏,身子却是有些坐不住,蠢蠢欲动仿佛即刻就要发出内力将棍断碎,这时刀疤道士冷峻微道:“不急,且看。” “岂有此理,怎会不急,那是我弟子,又不是你妙月山的人。” 灵阳真人真气已是聚集在指,瞄住二人手处蓄势待发。 众人眼随棍落,台上舒洛儿已是直接闭目无视,心中已是为武当做好断臂的准备,李子柔依然是冷面淡然,眼中汪波似澈。 “胡闹!” 灵阳真人口中骂着,指间真气已是“咻”声射出,刀疤老道见状拂尘挥力追破,一时间,棍与两位老道内力同时发作。 “砰!” 全场寂静无声,金棍稳稳落下斜插在二人中间,往上看去,两只手臂照旧平端举起,不同的是,舒洛儿还是闭着眼睛,不知道身前状况。 李子柔淡淡一笑,放手抽起长棍,头也不回便转身下台,道:“小妹妹,你赢了。” 南樵坞主 这突如其来的胜利有些让舒洛儿措不及防,不知道这李子柔有何盘算,待睁开眼睛,见到李子柔确实是走下了擂台,才且真的相信这件事。 李子柔朝看台灵阳真人走去,躬身拜了拜道:“真人,舒姑娘内力超群,无可比拟,月问武馆甘拜下风。” 灵阳真人摆了摆手,道:“技艺切磋,何来下风之说,你父亲曾多次胜我棍法,此程诚邀你来武当,也算是给他一个交待,如今在棍法上你是领悟比你父亲更多的精髓,未来可期啊。” 旁人觉得这二人对话无他,倒是南天仲起了疑心,凝神细闻,从中听出的都是阴谋二字,与身旁乔汝城低声细语说道:“这两道士多有心计,看来是有多后手,此行计划已被姓江的破去大半,怎么说接下来的事要做到滴水不漏。” 乔汝城阴声格格一笑,说道:“现如下他们就犹如瓮中之鳖,南小兄弟又何必多愁忧虑呢?” 舒洛儿恍惚错步下台来,心中还是对李子柔的做法疑惑不解,径直朝了看台走去,见舒洛儿小跑而至,两人停了对话,李子柔拜了拜手道:“舒姑娘赢了,可要将我放在你身上的希冀与寄托有处安放,争取夺魁,让武林知道,女流也是可成至尊之位。” 李子柔说的激昂,脸色较刚先大为和善,在舒洛儿眼中简直是判若两人,浑身杀气也是毫无觉察,现下就如邻家姑娘般亲切,教自己不知道作何应答,笑笑道:“多些姐姐成全,不过洛儿实在不明白刚在台上为何姐姐要故意让我?” 见舒洛儿瞪着硕大的汪眼盯着自己,李子柔先是一笑,而后摇摇头道:“哪有什么玄机,就是我怕了,你坚持了下来,所以你赢了勇敢者游戏,仅此而已。” 舒洛儿对李子柔此回答有些不甚满意,望了眼她身旁的灵阳真人,便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到自己深究,又拜谢过后便转身离去,迎接严今初与夏寒的笑脸,灵阳真人上台宣了结果,又提来签筒,准备下轮的擂斗。 “恭喜师妹,贺喜师妹,师妹万寿无疆,武林至尊。” “少耍贫嘴,答应我的。” 舒洛儿朝严今初摊开右手,仿佛是在索要什么,夏寒一眼便知这两师兄妹私下又有赌约,便不由会心一笑。 “师妹赢了,不过答应我,下次少玩什么勇敢者的游戏,既逢强敌,那边知难而退,莫要搭上了身家性命,叫师兄下半辈子找谁快乐?” 严今初这番话嘴上说的有些轻巧,但还是被舒洛儿听到其中责备意思,虽有些不太乐意,但总归来说还是关心自己的话,即便是方式不对,舒洛儿乖巧的点了点头,道:“你也是,师兄,下次上台切记要带上剑。” “肉麻!” 夏寒见两人师妹情深,这生死擂台时将他二人平时磕绊的日常化为关心,心中油然而生情愫,羡慕之余多还有些祝福。 “舒姑娘当真大胆,那棍如刀风,若真是吃上一击,岂有不断筋折骨之理,换做苏某,切实不敢,佩服,佩服。” 苏星满眼是光,扪心自问,如若真是自己遇到李子柔,若无鬼刀全气加持,还真不一定有信心说可取胜,她棍法实是精妙绝伦,且面虽若霜,心中却是有胆气之豪,江湖上这号女子实在是闻所未闻,自己深居雁荡山巅,对江湖中奇闻异事还甚少见广,若是有机会,定要同江兄弟同游江湖。 “舒姑娘可真是吓死我了,有视生死如儿戏的胆魄,实在叫人佩服。” 对下面快要上擂的南笙笙来说,舒洛儿的胜利无形中给了她最大的鼓舞,虽不多在乎旁人眼光,但在内心深处,自己还是个久未涉世的姑娘,手中鬼刀也重如泰山,赢了,雁荡应有实力,输了,就是替雁荡山抹上层灰,除此外,古今多次大会却不多见女子比擂,刚才除了关注二人比擂,更多的,是观众看客们调戏的姿态,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应该盯的部位,实在是有些令人羞耻,现下舒洛儿与李子柔二人打破壁垒,自己心中的担忧也是烟消云散。 舒洛儿仿佛是瞧出了南笙笙的疑惑,道:“南姑娘不必担心,等到台上,便是毫无杂念,心中想的只有对手与应变。” 苏星哈哈一笑,说道:“娘子刀法凌厉,且有鬼刀加持,无需多念,只需要将对手想成为喝了酒的我,任意蹂躏即可。” 夏寒听得噗的笑了出来,余光瞥了眼陈曼沙,眼中全是羞涩。 南笙笙极是欣慰,虽自己不及舒洛儿般声响豪迈,但雁荡山的后代总归是有几分苍劲底气,遇到武林同道也不必多有客气,直接了得胜了便是,替爹爹争脸,也告诉世人雁荡山历来实力所在,做好心理工作霎时间舒坦了许多。 突然,场馆内外引发起阵骚动,甚有不少人起身鼓掌,夏寒不知道何事,寻声望去,只见是一短衫干练老汉自西侧擂角走出,身后跟着个白衣公子,十分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这短衫老汉步履轻快,一看便知内力深不可测,却是不为泛泛之辈,且赢众豪侠欢声迎接,应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近了些看,这短衫老汉满面是皱纹,却是毫无违和,犹如鸿沟深壑棋布在颊,鼻头高耸宽大,双眼明亮闪烁,飞扎起头乌黑间白短发,英姿干练。 灵阳真人在看台上正欲走签定夺比试者,见老汉走出,当即三步下了台迎送,拱手道:“灵阳子恭迎辛前辈大驾。” “辛计然?”夏寒心中颇为震惊,听严今初说辛计然早到了这武当山,也是久仰他大名,今日一睹风采,却是如传言中般清风潇然,不过不知选在此时现身是为何意? “晚辈南天仲久仰辛前辈清名,无缘拜见,今日在武当睹目前辈风骨,三生有幸。”南天仲却是不知道从何处下了看台,忽尔间便凑了跟前上去拜见。 硝烟弥漫 南天仲此刻出现确实有些不懂礼数,看得众人颇有些尴尬,苏星与夏寒倒是心有灵犀,看得出其中古怪,南笙笙哼声道:“这恶心至极的东西,巴结起人倒是快如闪电,可辛老前辈不同爹爹般好哄,这次南小狗可未必能如愿以偿。” 果如南笙笙所言,辛计然先是一愣,而后爽朗一笑,拱手左右拜了拜,道:“江湖上甚传天城武馆多有朝廷势力,今日一见新任馆主果真是意气风发,不过老朽一介卖鱼糟人,受不起馆主大礼。” 南天仲吃了闭门羹,心中甚是不舒服,但却不敢当场发作,只道:“辛前辈与灵阳真人均是当代武林宗师,如此盛会,晚辈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崇敬之意,所以前来特拜,若有唐突之处,还望二位宗师见谅。” 南笙笙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心中刚松坦的心境变得有些恼怒,眼见南天仲把这武林大会搞得乌烟瘴气,就有无处发泄的脾气。 辛计然身后跟着几位门下弟子,夏寒看了仔细才记起这白衣少年是在妙月山见过,与严今初有些交往,至于他身旁那位青素束装女子,却是着实阴人注目,不同李子柔冷面如霜,却是无形中散发出杀气,久看之下这感觉愈发浓烈,那么辛计然在此刻现身,想必是多与她有关系,如不出意料,南笙笙的对手多半就是她,夏寒心中不由替南笙笙捏了把汗。 “辛老汉身后那女子是谁?” 苏星与夏寒想到一处去了,灵敏的察觉到此女子的存在,便细细同舒洛儿打探,前几日在山下喝酒时候舒洛儿有所提及,南樵坞带了两名得意弟子前来参会,除了妙月山见过的扬子青外,还有个女弟子,也是身手了得,进出齐云山不过是探囊取物般轻松,当时众人还不以为然,如今有了女斗,苏星是尤为着紧。 苏星这么一问,一旁的南笙笙也顺眼望去,见这边十几只眼睛同时投去,那女子有所察觉,远处抬头望了回来,眸中温情,却是看不出有何危险,夏寒见被人发现,脸上显得有些尴尬,正要躲闪之际,那女子突然提嘴一笑,看得严今初是心波荡漾,不住扯住舒洛儿手膀激动道:“子橙妹妹冲我笑了,子橙妹妹冲我笑了!哈哈!” “啪!” 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呼在严今初脑门,打的他晕头转向,顿时老实了许多。 舒洛儿回之一笑,顺势还招了招手,看来二人是有些交情,女子身旁的扬子青发现严今初一伙人,也伸手打了个招呼。 灵阳真人与辛计然谈话间突然转首放眼望来,夏寒目光当即与辛计然相对,他那闪烁如光的目光仿佛可洞穿这世上一切遮挡,让夏寒很是不舒服,辛计然目无表情,听灵阳真人绘声绘色说着话,一边点头望住夏寒,不用多想也是因少林金刚坐的事情。 “洛儿,那女子你识得?” 苏星直截了当发问,显得有些迫切,暗中是在为自家娘子着急,毕竟是南樵坞弟子,怎说也是有些修为,且还未待灵阳真人出签便招摇进场,此等恰当不由让人联想是武当妥妥帖帖安排好的斗局,如此一来,事情酒变得有些棘手,凭灵阳真人多年摇签手法,想让谁与谁斗擂是何等简单,如今南樵坞与武当交情甚好,且雁荡山曾有过摩擦,此良机借刀杀人也不是不可,趁机收拾了鬼刀也不是自己的大胆猜测。 还未等舒洛儿回答,看台上的南少天便飞身落下,朝辛计然拱了拱手,笑道:“老不死的,怎么还没死,十年过去了,还是如此硬朗,我看还是我先死得快些,哈哈。” 南少天话语实在爽朗,让辛计然身后的扬子青与周子橙显得有些气愤,见是武林前辈,也只能忍气吞声,不好发作,辛计然却好似无甚在意,回声笑答,道:“南少侠,三十年过去了,当时你家师父威震武林时,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时世恍然,你也老了,却是白头发比我还多,小孩子家还是怎么口无遮拦,哈哈。” “怎地说不得,辛老汉你知天儿向来不懂规矩,久了也就习惯了,即便是师父在世,也是奈我不得。” “灵阳,这些年是辛苦你了,与这等猢狲共事,是我早将他给割舌料理了,哈哈。” “妙极,妙极!辛老头,别说我欺负老人家,今年我定要与你好好讨教讨教。” “师父年事尚高,身体多有抱恙,却是不便再出手此次武林大会,如前辈想要比试,晚辈愿替师父上场。”扬子青是再也忍受不了南少天三番两次口出狂言,直接是站上前反击。 “这小鬼是?” “南少侠见谅,此乃老朽门下弟子青儿,平日闲云野鹤惯了,也不怎识武林规矩,少侠莫要见谅。”辛计然赔了不是后又转身与扬子青道:“青儿,不许胡言乱语,南少侠与我是故友之交,说多也无过分。” “老汉不必教训这小鬼,他所言也不无道理,你年纪已高,我却是多次败在你手下,早就服你南樵武功不是浪得虚名,欺负个小鬼也不是我雁荡作风,自有门下弟子互斗,胜负优劣一战便知。” “晚辈乐于奉陪。”扬子青虽被教训了番,心中却还是忿忿不平。 “你看那白衣公子,也不知是有无真才实学,前辈说话竟胡乱插嘴皮子,看我下午不抽他筋扒皮。”苏星不知甚么时候嘴上功夫是越然了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听得夏寒有些刺耳,但见是维护南少天,也无多怪异,毕竟是热血方刚的习武之人,在门派利益名誉受损的情势下还窝不出声,那就是真为武林中人耻笑了。 “恐怕苏兄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严今初懒洋洋说道。 “怎么?严老兄觉得我这鬼刀不敌那病恹白衣小子?” “不是说你雁荡鬼刀不敌他,只是,他没有参入此次武林大会,你可见前几轮里可有他影子?我又何尝不想揍那小子,平日总是在言语上讨我便宜,放话多年,如今却是不敢上了擂台,缩头乌龟一个罢了。” 夏寒不知道世上竟还有比严今初更油嘴滑舌的人,除了南天仲的阴诡狡辩,再无二人。 “哼,日后江湖总会遇上,到时候再与他慢慢算账也不迟。” 风声鹤唳 灵阳真人与辛计然小叙了会儿,便请他望看台自己的位置居中坐下,又与武当几名弟子吩咐了些照顾,笑呵的下来擂台之上。 夏寒心中还停留在刚才的问题之中,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辛计然会选择此时现身,是巧合么?是故意么?还是与灵阳真人有所计划,目的在看台千人中的隐藏魔教中人? 台上灵阳真人躬了躬身,拜了左右,道:“诸位英雄,武当向来主张和平,即便是这武林中,武当也从不会主动挑事,不过,既然魔教还是如大家所料,凶狠阴毒杀来,那么,我们此时应是凝聚一起,莫要再相互猜疑,也不要再相互算计。” 这时,看台忽地站起了一人,大声说道:“狗日的魔教阴儿,且敢出来与爷爷较量较量,恁是藏在人堆李算甚么英雄好汉。” 严今初对这汉子大声呼喊嗤之以鼻,道:“明知魔教没这傻,却声势佯腔,指不定等会魔教真现身后会吓得不知躲去哪个角落发抖。” 灵阳真人见众人义愤填膺显得有些欣慰,顿了顿又道:“实不相瞒,辛老前辈与贫道已是知魔教中有几人在场,些个阴诡低劣手段也是看在眼里,今日定要将他捉拿出来以证武林正气。” 此言一出,看台许多人都各自探头左顾右破,唯恐身边有魔教的人潜入,苏星冷笑一声,道:“真人这打草惊蛇是何意欲为,明知魔教中有人在此,却还高调喊话,实在不是不解,说是激将法?估计魔教弟子也不吃他这一套,若是狐假虎威,那就真是正真的错误至极,害了大伙相互猜疑,且是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比试。” “苏兄,灵阳真人此行是为敲山震虎,探探魔教虚实。”夏寒思忖半晌,也是不解,见苏星有些按捺不住,便宽慰他一二。 “敲山震虎?用什么敲?” “便是辛计然了,如今正值关键时刻,辛计然前辈此时现身,目的就在阻止魔教下步计划的迟缓进行,或许的灵阳真人与辛计然二人胸有计划,你看,这就几句话的事,便是让大家都安心,至于身边有无暗藏魔教之人,许多的不是怕,而是气,愤怒有了,誓死的精神也就出来了,正如灵阳真人所说,大家凝聚一团,同仇敌忾。” 陈曼沙听后点头连连称是,眼光中却是有些钦佩之色流露,带着小女子对英雄的敬仰,默默的在心中感动。 灵阳真人抽了签序,经几位豪侠查证无他后宣读签名,两位却都是知名武馆女弟子,二人也倒是利索,上台起香后话不多说便打斗起来,武当山巅,高手对战,这二位女子虽无舒洛儿与李子柔般身法无解,但在武林众女子中也算是身手不错的。 二人打的有来有回,却是很难人分出胜负,严今初倒是看得兴高采烈,全然不理会夏寒几人的闲聊。 南笙笙笑嘻嘻的站在舒洛儿身边,继续取经擂台一事,周围看客明显被刚才灵阳真人的话激励,劲头十足,呼喊震天,口中全是杀气。 夏寒望了去辛计然与灵阳真人,二人正是有说有笑,表情显得十分淡然,倒是没有大敌当前的脸色,不过这样十分好说,尽管当前是有魔教潜入,不过在场高手如云,魔教即便全数来袭也不过是虚张声势,且还是大家求之不得之事,有了一网打尽的机会,是再好不过,瞧那南樵坞全门上下十几人,个个仿都身手不凡,正四处警惕,夏寒见到此景不由眉目微蹙,心想:“看来是有位大人物在场,这武当与南樵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是要如此让人心痒。” 台上过招夏寒并无留心看,倒是察觉扬子青与周子橙不时朝自己望来,这一发现让他不由有些疑惑。 很快分出胜负,擂台也是一片祥和热烈,夏寒心想:“并无甚么魔教捣乱,若昨日自己与笃其的较量算的话,魔教头次出击不过是少林与妙月的比试,自那之后,再无其他骚乱。” 久久呆神,夏寒被周围的呼声叫醒,怔神后才知道南笙笙是下个比试选手,这才从刚的疑惑思考中缓过神来,见南笙笙手持鬼刀上了台,却是引来一片看客惊呼,无不惊叹女子之流也可得鬼刀。 苏星刚才的妙语连珠到了此时仿佛全盘失灵,开始一言不发,明眼人都可看得出他的紧张,比起台上南笙笙,心中打颤的只有苏星一人,其实昨日他去比试南笙笙又何尝不是担惊受怕。 南笙笙的对手是个微些发胖的姑娘,四肢显得有些丰腴,倒是脸蛋还是瓜子清瘦模样,胭脂粉黛无一不少,怎看也不像是个练武的,倒是有几分天姿国色,在宫里定是个受宠的娘娘。 “肉皮子时吹弹可破,脸鼻子是天作之合,却是有些同笙笙相似,此等尤物,百年难得一见之极品啊!” “啪!” 毫无意外,严今初总是要为自己的不慎言行付出代价。 那女子显得有些别扭,倒像是临时被推上来般有些手足无措,在几日内斗无人问津的兵器架子上三挑五选,半晌过去也是没件称手的兵器,见看台上有人开始不耐烦,这才胡乱拔了把剑擎握在手,如夏寒所料,这白嫩的双手怎看也不像是长久握拿重器的样子,好选不选,这姑娘扯了把重剑在手,脸上显得有些难为情,对不远处的南笙笙笑了笑,道:“见过南姑娘。” “她们认识?” 严今初的疑问也是大家得疑问,看去台上这二人年龄相仿,但确实风貌相差甚远,正所谓州郡养人气,那女子肤色白皙,怎说也不是雁荡山地界的人。 “柳杉大远而来甚是辛苦,你我应是也有七八年未见了罢。” 南笙笙嘴上语气轻巧,仿佛如叙家常般,但旁人可看出她二人之间有些轻微的冷漠,像是在应付招呼,中间隔阂着道屏障。 “前几日在山上便看见南姐姐,不过当时南姐姐与夫君正好说有笑,柳妹妹便无上前打扰,得来今日伤了台上才开口招呼,如有不礼之处,还请南姐姐见谅才是。”柳杉手提重剑,虽身有肉脯,但看的还是有些吃力,这等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看了有种莫名的保护欲。 南笙笙扛了鬼刀在肩,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你不想替你爹报仇么?” 仇难平平 南笙笙此言一出,不只是夏寒些人,就连看台的灵阳真人也是吓了一大跳,纷纷望住台上的二人,刚才不详的空气如今已是硝烟弥漫,仿佛只需个火星便可点燃擂台,南笙笙戳穿了隔阂的纱布,看得真实的都是对方狰狞的模样,柳杉目露凶光,没有刚才那般娇滴滴的样子,手中重剑也是横别在后腰部,端拿在手是杀气腾腾。 “南姐姐还记得我,我以为你雁荡山多善杀人,早就忘了我爹的性命在手,如今冤家路窄,你我姐妹二人相逢在这擂台之上,岂不是天赐的缘分,姐姐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柳杉说话字藏杀机,每个吐字都像把刀飞出,狠狠的朝南笙笙扎去,南笙笙对柳杉的翻脸像是早预在心,依然是语气缓和,淡淡说道:“你爹,那是该死,该杀。” 众人屏息凝神,盯着台上柳杉这火药桶,现在南笙笙这句话无疑是点燃了引信,接下来的定是波及甚广的炸爆,夏寒吞了吞口水,与身旁苏星问道:“五师兄,我却是不知雁荡山有什么仇家冤家,如今看来,这姑娘来者不善啊。” 苏星也是犯了迷糊,照理来说,南笙笙是个乖巧的女生,虽平日有些过火,脾气焦躁了些,但怎看也不像是杀人之徒,雁荡山雄立江湖数有史册,杀些挑事的也是常事,但这些都是师父与长老的事情,怎也不到小师妹来动手,且听她二人交谈,这杀父之仇像是有些年岁,便是五六年前,她二人不过是个刚些懂事的姑娘,又怎有杀人的手段。 “我是不知道这事,不过看笙笙的回答,看来她对我是有所隐瞒。”苏星脸上写的全是震惊二字,若他不知晓,那雁荡山知道此事的也是不多,怎说,南少天是知道的,夏寒望去看台的南少天,此刻他正满脸惊愕,目光错乱的盯着台上的柳杉,夏寒还从未见过他这般魂不守舍,便是上次南天仲背叛师门一事也不过是当即立刀而出,如今他的脸色,看来是有些说不清的纠纷。 “别问闲情逸致叙旧,今日大仇当报,南姐姐对不住了!” 柳杉话语响亮,叫是在场千人都仔细闻听入耳,不由当下一颤,脸色都凝重起来,本比试便是点到为止,虽有门派互杀狠手的现象,但这不是所有人希望的,如今还是两位女子,看客众人更是显得有些无奈。 话语未毕,柳杉已是抢身而出,提着手中重剑却是敏捷极高,前脚后脚一阵风起便到了南笙笙跟前,只见她满面通红,仿佛是情绪有些失控,不用想也是将心中积郁多年的恨全数倾泻。 “当!” 南笙笙单手反提鬼刀上档,没有半步后退,眼神里全是杀气,这一重剑劈落她头顶,竟然不比不让,刀剑相交,登时火花飞溅,柳杉手臂已是被震得有些酸软无力,看来是将全部的愤慨全部在这一剑挥出,毫无有留半点劲力,南笙笙不过是轻轻一抬,手中鬼刀还是无真气缠绕,看来心中的知道柳杉实力在何。 柳杉惊怒交加,上脚望南笙笙小腹踢去,劲力寸短甚速,若是这脚踢在腹部,岂不是肠水迸出,柳杉怒上心头,招数显得也是有些不讲理,她乘南笙笙档剑之际暗腿偷袭,却是有些意气用事,但也实在是胆大妄为,这一腿暴露了无尽的弱点在南笙笙面前,只需是轻扫她右腿便当即放倒,怪的是南笙笙并无抓住这绝世良机,竟也是意气的出腿反击,登时二人手中相持,脚下却是来回踢了数十脚,也不垂目低头,只四目相对,燃着心中怒火。 “女子过招,还真是不讲道理,你看这二人腿法是何等纯猛阳刚,都是想占上头,对于击败对方的机会都视若罔闻,还可真是意气用事。” “笙笙,不可感情用事!”苏星在台下一语点醒南笙笙,缓了腿后手中发力上刀一推,倒是二人各自弹开退后,中间隔了数丈距离,柳杉斜目瞧了眼苏星,坏道:“等会儿我就打死你这娘子,日后再找你算账。”说罢踏步上前,沉手重剑在他手中像是如发丝般轻盈,这一剑神速如电闪而至,眼见柳杉手中重剑刺来,南笙笙当即破发出鬼刀中“猛鬼过江”一式,刀剑相撞后借力下摆回旋,反腕迅速上扶刀柄,突而如走蛇前扎。 南笙笙这招破解精妙,连夏寒也是不住佩服,这重而快的长剑刺来,在放手完成后还可借力回杀,除了手中有微甚的技巧外,还需有一击成仁的勇气,如今看来,南笙笙是丝毫没有犹豫,如若是稍有差池,刀剑撞击位置不在刀镞而导致反击失败,那么这一重剑是会直接让她丢了性命,高手过招,关乎微厘,细节的技法往往是关乎胜负。 苏星看得心惊肉跳,半晌都没出声,额头上全是汗珠,身子微微有些发颤,即便是当时对阵南天仲和时也没见过他这般紧张,可想而知,当时南笙笙的压力是有多重,且是关乎生死,与自己的幸福,现在回想起来,苏星心中更是感激。 南笙笙灵巧将鬼刀进击中的“推”字运用的出神入化,只见他刀触剑身即离,左右步法虚实结合,眨眼间已是到了柳杉跟前,看台众人见此情景,纷纷齐声惊噫吁,南少天虽之这招法精妙,但确实的在刀尖上寻来的压制,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对南笙笙·这种冒险的进攻手段有些着急,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这刃为南笙笙与苏星同二唯一的鬼刀算起来是第一次与人动手过招,除开平日练习,南笙笙铤而走险用它反击实在有些胆大妄为,不过她自小就浸泡的刀法世家,精擅刀功技法,这鬼刀虽是头次遇上正真敌人,过了不够半柱香时间,却是犹如与她作伴良久。 南笙笙这么一推,柳杉这招千百斤的狠刺犹如全部是化作烟消云散,变得无影无踪,反倒是自己被南笙笙推得连连趔趄,嘴上说的全是脏话。 同归于尽 众人惊骇,想不到这女子容貌端正,却是有着如此脏话连篇,好感度瞬间是降落谷底。 柳杉定立了站姿,怒不可遏,顺横重剑在手又是连刺数剑,却是比刚才更加狠毒的攻击,这狂风骤雨犹如暴雨打落的寒芒点刺叫人避无可避,心想刚开始在擂台上装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实在是太有心计,夏寒所测她适合停留在宫中的话语也算是一语成谶。 忽然,看台中有人看出了端倪,呼喝道:“这女子便是江湖上的剑客柳三娘!” “啊!剑客柳三娘。” 众人大惊失色,仿佛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有着鬼怪般的恐惧,除了夏寒外,其余人纷纷显得一头雾水,仿佛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严今初见夏寒脸色无异,猜想他应是知道一二,问道:“江老弟既然知道,不妨与我等说说这江湖中的柳三娘是何等存在?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 舒洛儿号称自己的江湖百事通,倒是这个柳三娘,自己曾有所耳闻,却是不入自己法眼,也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辈,且杀的都是些入门弟子,也没什么好说道,不知道自己是有何疏忽,见周围众人脸色讶异,想必自己在江湖讯息上应也有所纰漏,便不由想听夏寒所说,也指不定是这几月内发生的事情。 夏寒看了眼舒洛儿,见她是不知情,便道:“我事先是不知台上这女子就是江湖剑客柳三娘,现在听那汉子嗓子一喝,我再仔细看了身法,可以确证她便是柳三娘。” 因刚可能是见了南笙笙这旧敌仇人,柳杉一时间没了招法,就是气愤一通胡乱劈砍,如今听人说起,夏寒这才详观她身法,刚看就觉得有些熟悉,却是记不起在何处见过。 “如此说来,江老弟是与柳三娘有些交情?” 严今初话语中的言外之意让陈曼沙心头一紧,却是如悬在天边的乌云,随时都要下起雨来。 夏寒见严今初将自己往河里推,显得有些哭笑不得,望了眼蓄势待发的陈曼发,急忙解释道:“不是严兄说的那般交情,我与她反倒是有过交手。” 听到夏寒这么一说,周围众人顿时大吃一惊,道:“啊?交手!” “且听我说来,几月前,我自雁荡山离下,便遇到想要扬名立威的柳三娘,她只斗笠黑纱示人,从不轻易露面,因无意间知我是江澜,便不讲道理一路追杀,我多次逃身,却被她数次找到,有日,我便是忍无可忍,就与她过了几招,因使了些雁荡刀法,她却更是大为光火,扬言说要置我于死地,我便知此人不为善类,便将她打晕了去,关在客栈房内。” 夏寒说的绘声绘色,让严今初听了好不羡慕,在听见打晕了去,关在房内时更是激动,火上浇油道:“如此绝色,江弟就真无心动?” 陈曼沙的心刚才放心,此时又被提将上来,如同紧攥在手的小鸟般难以呼吸,等待这夏寒的解释。 “自然是捆住,留了信让她打消追寻我的想法,如今看来,她现身武当,多半是与我有关系,等下可要认真与她说说。” “她为江湖客,在女子中尤为出色,便进了首轮,现在看来不为奇怪,至于江公子所说的扬名立威,不知道这柳三娘是有何目的,这武林中想杀你来扬名立威的人数不甚是,多个柳三娘也不是怪事。”舒洛儿替夏寒解围,说罢还望了眼陈曼沙,陈曼沙此时已是无多想法,反倒是显得有些担忧。 “传闻说柳三娘杀了江澜,所以些个看客才有如今这般惊讶。”羽轩不知道从何钻出身子搭话道,脸上全是笑意,显然是见了夏寒被严今初调戏后的窘迫之态。 “我死了?” “江湖传言甚多,你死了还不算什么,早些时日天城武馆后你扬名后,甚有人说你还是将军府的遗孤呢,你说离谱不离谱,这些个江湖莽夫,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苏星此时搭话,此言一出,在场几个人都是脸色一惊,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若江小鬼你是将门世子,那我就是皇家后嗣,哈哈。”苏星显然是有些呆头呆脑,虽然嘴皮上是进步甚多,可这察言观色还是有所欠缺,可能是心中有所惦念台上南笙笙,以至于说话时总是瞥往台上。 闲谈间,台上南笙笙自“推”字决后,左右弓刀与柳三娘拆了十几招,占据绝对上风,这鬼刀在她手中,显然的行云流水,潇洒如华圣挥墨,南少天现在脸色是多有松缓,将了杯茶来细细喂松,看来心中对这场比试已有胜负之分。 霎时,只见柳杉双手同时握剑在手,唤出真气碎了长柄重剑,数百刃细碎片刃如雨向四周炸开,这招快速突来,让人无可闪避,无可地狱,若是真吃上碎刃飞刀,就是身上现出十几道血窟窿,这瞬息间,柳杉见自己毫无反击的胜算,便使出了这下下之策,要与南笙笙在擂台上同归于尽。 “笙儿!小心!” 在柳杉挑选兵器时夏寒就觉得有些可疑,如今看来实在是多有心计。 南笙笙倒是沉着冷静,手中鬼刀破气,一股雄浑刀气如风般刮起了阵旋涡,将飞刃上的真气全部吸来,本飞去四周看台的“暗器”在鬼刀吸附作用下顿时没了生机,如飘零落叶般幽幽下坠,落在了地上。 几十块细碎刃刀正欲在柳杉跟前穿身而过,却是不料这鬼刀厉害,虽然她是做好了死的觉悟,可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心有余悸,见南笙笙破了自己好不容易使出的绝地招式,顿时泪如雨下,情绪是彻底失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南笙笙笑道:“因为你是无辜的啊。” 柳杉听见南笙笙这句话,仿佛是着了电般身子一抖,抬头泪雨梨花的盯着南笙笙,虽有些狼狈,却是没有刚才的杀气。 “无辜?” “你父亲的死,我很自责,你再死,我真不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姑母交待。” 柳杉见南笙笙提起父亲,下意识显得有些抵触,低了头去,思绪回到了那天。 血海深仇 七年前,雁荡山。 正值冬季,雨雪纷飞,茫茫片白侵袭着雁荡山路,本就蜿蜒崎岖的小路,在四处树草花叶顶着厚沉的积雪下显得更加不可行人。 远望,半山腰上两个大小黑影正踽踽前行,小的弯腰走在前头,头顶的绒花黑帽沾满了冰雪,变得又沉又湿,融成的水顺着红通的脸蛋滑落,与口中喷出的白气顺势被风刮去消失在空远谷中。 大的在后边,身上棉衣不厚,可见他身材魁梧,在等恶劣天气之下却是不畏山寒,背上负住柄重剑,眼神决毅,小心翼翼的盯着前边的小孩。 “杉妹,慢点,爹爹快赶不上你了。” “爹爹快些,再不快些,娘亲就没得救了。” 听声音是个女孩儿,此行父女二人冒着山险万阻登这山巅,是为救人,大的叫柳亦枫,是万剑山庄少庄主,看是名头气派,虽身为少庄主,却是到如此地步,拖家带口顶风雪上山。 万剑山庄虽不似雁荡山闻名江湖,但在群雄云林中,重阙大剑还是有立足之地,庄主柳云龙孤傲江湖,得罪了不少人,与雁荡山有着不解之仇,可偏偏自家三儿子柳亦枫却与雁荡女子生女成家,一气之下将他逐出庄门。 南少天正值当年,凭借刀法将雁荡山又推高个地步,鬼刀对于他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在钻心刀法与武林地位争斗时,对绊脚石自然是要全力铲除,万剑山庄算一个,柳云龙居高自傲,多次截杀雁荡弟子,两门派是有血海深仇。 柳亦枫心知此行不成功便成仁,但望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娘子,他的心随这场大雪般怒号。 南漱墨,雁荡山掌门南少天亲妹,虽继承了刚烈不拘的雁荡宗亲血统,但表露出来的却是柔弱与绵情,父亲将她视为不祥之兆,山门中人以为她是灾星,在欺凌与责备中长大的她,遇到自由欢泼的柳亦枫,很快便芳心交付。 私下山后二人过上桃源生活,如果说,在雁荡还有甚么值得她留恋的,哥哥南少天算一个,多年来他都在默默帮助自己,如若无南少天,她也不知道自己会选择何等方式自尽,现在哥哥执了大旗,自然是替他高兴,熬到头的南漱墨也遁出武林,与柳亦枫淡入在江湖中。 很快,二人成家育女的消息传到雁荡山,南少天对自己妹妹嫁人并无多反对,自小只有自己懂她,在自己取下鬼刀后选择离开也是情理之中,但在听见万剑山庄柳亦枫三个字后,他丧失了理智,本就剑拔弩张的两派如今在此事下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当晚便亲自带领门下弟子屠杀了万剑山庄,从此,万剑山庄便从江湖上消失,柳云龙也在鬼刀下献出了真气,死前口中还在怨愤柳亦枫的所为。 有种花,在雁荡山才有,江湖叫它鬼花,雁荡山的孩子都知道,这鬼花有剧毒,单是一叶红瓣便可毒死半河鱼虾。 前几日柳亦枫去林中摘取山果,在雁荡山外境地误触了鬼花,待到夜晚时分已是全身冰冷,人黑如炭,心中却是如油在煎,南漱墨当即便认出为鬼花剧毒,从小被雁荡弟子捉弄惯的她不知吃过多少次亏了,鬼花剧毒已是中不下百次,每每南少天都会在药堂取来解毒丹替她解毒,待到第二天总是会被父亲责骂,挨了个鼻青脸肿回来继续给她讲笑话,如今自己夫君中了这毒,南漱墨倒是不惊,提了蓑衣便上了雁荡山。 有些时日未归,叩门后开门的是个小女孩,是大哥的女儿,叫笙笙,不同小时候的自己,笙笙活泼胆大,讨人喜欢,将来大了定有番作为,南少天则变化了许多,名利蒙蔽了他的双眼,见妹妹是替仇家要解药,南少天自是不许,长跪三日大门依是紧锁,其中多亏了笙笙,这菩萨心肠的小姑娘,总是偷偷将自己的饭菜装好带给她,第四天,南漱墨知道自己等的下去,柳亦枫却是没有时间可等,心头一横,朝谷林中走去。 “爹爹,大姐姐好可怕!” 南笙笙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南少天颇有意外,想自己女儿与妹妹相处甚好,心中还曾打算接她一家三口上山,可这几日却总是因怕江湖中人笑话而失眠辗转,如今南笙笙的闯入,让他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 门开。 映入眼帘的是浑身黑紫色的妹妹,如同小时候一样,熟悉又亲切,勾起回忆的南少天不是欣慰,而是心一狠,直接关上了门。 他恨南漱墨,恨她为何要嫁给柳亦枫,恨她为何要折磨自己,为何不替雁荡山想想,却非要将事情做到如此绝境地步,让自己难堪,让雁荡山无光,所以,他选择了关门,没有一丝犹豫。 第五天,南少天有些憔悴,经过一夜的斗争,还是有了选择,在药堂取药时,他发现有人私闯入内,心中顿时愤怒,将鬼花解药全部销毁,气上心头的他此刻犹如个魔鬼,直接判了两人死刑。 南笙笙偷了解药刚走出药堂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砸打响声,知道爹爹发现自己行径后不由脚底加快了步伐朝大门跑去。 门开。 南笙笙手中提着贴解药给了南漱墨,奶声奶气的叮嘱她要服下,且说,这是最后的解药,因为爹爹发现自己偷窃,一怒之下将药堂砸了,说罢,南笙笙冲南漱墨吐了吐舌头,微笑的关上了门。 门闭。 透过门缝,南漱墨最后看了雁荡山殿最后一眼,此处她再也无多留恋,她自知自己欠了哥哥太多,再要施舍是有过火,且自己带给他的永远是麻烦,是累赘,没有流泪,趁着好天气,将斗笠往下压了压遮住黑紫色的肌肤便朝山下走去。 山腰崎岖,这是她第二次走这条路,说来奇怪,第一次走因是柳亦枫在山下等自己,便无多看,脚下生风不多时便走完,如今第二次走,却是头遭见雁荡山景如此多丽,生在这山,藏在这山,如今离开,有的只有复杂的心绪。 无懈重剑 门开,门闭。 南少天背着大门坐下,心绪全是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从小守护的妹妹就要离他而去,想到此处,他没有一丝自责,带着侥幸来到药堂,却是再无解药。 雁荡山大殿进了两个人影,跪拜在南少天面前,听了吩咐点点头后两人转身离去。 桃源居,南漱墨冲服了解药给柳亦枫,药到病除,因疲劳多动加速了她体内剧毒发作,待柳亦枫未醒时便瘫倒在床榻边,年幼的柳杉却不知道发生何事,但也不哭闹,这时,两个人影闪入屋内,举着亮刃刺匕挥向床上的柳亦枫,正要下手之际,其中一个刺客发现瘫倒在地的南漱墨,当下大惊,正在二人不知何为的时候,柳亦枫醒了过来。 三人目光相对,瞬间变打成一团,因体力虚弱,柳亦枫受了些许伤,但却还是撂倒了二人。 “说,是谁派你来的,南少天么?” 刺客多有觉悟,自尽。 望着全身黑紫的妻子,柳亦枫痛不欲生,满腔怒火道:“南少天,你好狠的心,即便是天涯海角也不肯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吗?” 半晌,待平静下来,柳亦枫惊喜发现南漱墨还有气息,问了柳杉娘亲有何交待与她,几番沟通后才明白事情原委,他心中有了确实的想法,那便是:“杉儿!” “南少天,你为了杉儿不惜毒杀自己亲妹,如此,我便好与你做个了断。”柳亦枫心中是如此想的,自己的死可换她娘俩安危,说什么也是值当,怪就怪世事纷乱,天意弄人,若有来世,自己定不打扰,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南漱墨,他心一横,抱起柳杉便出了门。 雪下的更大了些,风倒是停了,周遭变得寂静了起来,山色层峦白霜煞是好看,柳亦枫心叹自己能死在这处,也算是不虚此生,抖抖了肩上雪水继续朝上走着。 “爹爹,我看见大门了,你快来。” “杉儿真棒,是比爹爹要强得多,要是爹爹不在,娘亲交给你爹爹算是放心了。” “爹爹为什么会不在,要出远门吗?” “对啊,爹爹要去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要答应爹爹照顾好娘亲,因为杉儿够强,便没人会轻易欺负到你。” “咚!咚!咚!” 门开,里面的弟子显得有些诧异,在这大雪天会是谁来叩门,待开门见是柳亦枫,又望了眼他身后重剑,雁荡弟子当即是惊慌失措,飞也似的逃开,口中大吼:“万剑山庄三少爷来屠山了!万剑山庄三少爷来屠山了!” “爹爹,屠山是什么啊?” 还未待柳亦枫开口,便耳洞闻声,当即将柳杉拽至身后道:“杉儿,躲开些!” 话音刚落,但见雁荡大殿屋檐后边腾出来一人,手举鬼刀如惊雷之势,刀身黑气缠绕,径直朝柳亦枫劈砍而来。 “当!” 地上雪飞震荡飘絮,现出湿湿的青砖石板来,柳亦枫单手抽来大剑档住南少天这一击丝毫不废力气,说道:“南掌门,此行我有事相求,并不是来报仇!” “我和万剑山庄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南少天蛮横冲动,脾气火爆,见了重剑更甚如油锅跳虾,炸的红通发紫,换了手取来鬼刀又是一通狂挥乱砍,四处爆裂如雷,二人斗的惊天动地。 柳亦枫只上剑作档,却是无多进攻,在南少天这头狂狮面前,武林中人任由谁见了都心生胆怯,如今柳亦枫像是汪清泓,压制着这团烈火。 “都说万剑山庄三少爷重剑超群,全赖有你,万剑山庄才有一席之地,如今看来,却是个缩头乌龟,藏在这玄铁大剑后边,不敢还击!” 南少天越砍越快,刀法凌厉老练,换做其他人,早就丧命,这柳亦枫竟拆了几百招,如此看来,实力是在南少天之上,这可让南少天更甚气愤,不依不饶的疯狂进攻,不给柳亦枫半点喘息的机会。 “还击!还击!还击!” 鬼刀显出狂狮幻气,朝柳亦枫扑去,这招是避无可避,必须还手才可破解,南少天满脸欣喜,看这招威力巨猛,心中很是满意。 “嗖!” 只见柳亦枫手中重剑突然裂解而开,分作几十把短白长刃,顺着剑阵柳亦枫如天降神兵朝雄狮杀去,一阵流畅挥砍,轻松将南少天这招破解,南少天是个要面子的人哪能答应,将鬼刀真气如数幻出,成遮天之势,对于他来说,真气鬼刀法是自己不擅长的招式,可在技法上自己刚挥砍百招却是毫无上风可占,如今只有靠这鬼刀真气搭配技法才可取胜,这本是他幻想除魔名声大噪的招式,如今这柳亦枫算是雁荡魔敌,用出来也是无妨。 万刀在天,毫无可避的朝柳亦枫落插而去,犹如在刀窟,柳亦枫手中重剑不遗余力的挥档,却是过了大半时间都无一中的,柳亦枫的实力让南少天有些意外吃惊,想来这万剑山庄三少爷的名头之前响彻江湖并不是虚有其名,如今他必定是比武当山更具威胁的存在,他不死,雁荡山永远没有再临武林至尊的机会。 南少天心中有了计划,停了鬼刀,二人对立而站,柳亦枫虎口流血,这更是让南少天震惊,刚柳亦枫对付自己的全是剑术技法,并无动真气握剑,只因自己怒火上头,没有仔细详查,如今看来,此人这重剑术法之高,实在是个大威胁,他非死不可。 “你说,你有事相求,是为何事?” 柳亦枫见南少天竟是主动谈起,心中甚好欢喜,叫来回廊下的柳杉,道:“南掌门,墨儿前几日是否有来过雁荡山?” “她?来过又是如何?” “掌门可知她身中鬼花剧毒,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还望南掌门念在亲兄妹份上,救救她性命!” 这是南少天意料中的事,他已从这伤神的事情中走了出来,可以坦然面对妹妹的死,或许,是因名利麻痹了他的内心,让他显得尤为冷血。 南少天冷冷一笑,道:“你说救,便是要救么?” 殊死杀戮 柳亦枫深知此事不能善了,料到南少天不会爽快一口答应,望了眼身旁的柳杉,道:“杉儿,外面风雪大,去殿里等爹爹。” “不去,杉儿不喜欢这里,啊娘也不喜欢,我要跟着爹爹。” “是不是想救阿娘,是就听话。” 柳杉嘟嘟嘴,将头上绒帽取了下来抖抖,带着小脾气望殿内走去,边走边说道:“要就啊娘与进不进殿有什么干系。” 见柳杉离去,柳亦枫舒了口气,道:“南掌门,我知你意在杉儿,她身上有万剑山庄的血脉,也有雁荡山的血脉,你是要她,我希望你也要好好待她。” 南少天被柳亦枫的话说的有些糊涂,却是不知道与那小女娃子有什么关系,转念心会:“原来他是早有觉悟,不过是不知道我心所取,如此一来也好,留下妹妹独女,算是对她在天之灵有些交待。” “姓柳的,不必我多说,既然你知我所想,那,就请自便吧。” 柳亦枫脸上毫无惧色,想是做好了准备,已是有了觉悟,道:“内兄,我自脱离万剑山庄,虽身有他家剑法,但若内兄承诺照顾好她娘俩二人,我自当损身。” 南少天又是一怔,心想:“这小子是不知道天下已是无药可医鬼花毒么?却还是故意而为之,不过他说损身,那便是自己目的所在,先答应下来再说。” “你放心,雁荡山虽多惹江湖仇恨,但久年来且能自保,她二人留在山中定会妥当安置。” “甚好!” 霎时,柳亦枫是眼也不眨便提气取来重剑在手,瞬间化出十来把飞剑操在半空,且寒芒多向住自己,看着漫天雪花,柳亦枫闭上双眼,轻声道:“墨儿,来世愿我化作只飞雀,萦绕在你身旁,不叽叽喳喳,不多扑翅翻飞,只为能看你,便好。” “噗!” 南少天与些雁荡弟子被眼前景象吓得一惊,只见柳亦枫身负十几剑,已是穿身而过,犹如被乱剑扎透,狰狞的双眉紧皱在一起,脸上露出骇人的微笑,鲜红的血很快被雪花点的煞白,显得暗红,南少天有些不敢相信,心中有些悲悯,转过身去不想再看。 “爹爹,药堂的药是我偷给墨姐姐的,你不要责怪其他人,是我不好,呜。” 这时南笙笙不知道从哪出来看到庭院内的惨烈景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央求南少天放过他性命,南少天护住南笙笙不忍让她再看,口中呢喃道:“她不是你姐姐,她是你姑母。” “最后的药我给了姑母了,我不想她死,我不想姑母死。” 南笙笙哭个不停,这话夹杂着刚气的大风传来柳亦枫耳里,却犹如晴天霹雳,他当即唤气抽出身剑,快速定了穴道,虽已是将死之人,但此法还可维持半会儿,知道真相的他难以相信,原先的微笑消失,换来的是瞪大的瞳孔与愤怒的口吻:“南少天,什么是最后的解药!” “南少天,什么,是,最后的解药,告诉我!” 柳亦枫归剑合重,提来手中朝南少天走来,身后拉出条血线,玄铁重剑上也全是红腥。 南少天侧首回望,见自己还是未能保全秘密,道:“本想你安心离去,如此看来,怕是不能。”说罢唤来鬼刀在手,道:“最后的解药,墨儿用来救你,那是世上最后的鬼花解药,也就是墨儿必死无疑,懂了么?” 柳亦枫停步,脑子如同山崩海啸,这个消息突如其来让他显得有些癫狂,半晌大声喝道:“南少天,你的目的也不再杉儿对不对,你就是想我死,想我万剑山庄的人全部死绝,好让世界上没了克制你雁荡刀法的对手。” “是又如何?” 柳亦枫完全陷入癫狂,加速小跑提剑而来。 “笙笙,进屋去。” 两名雁荡弟子将南笙笙抱去一旁,留下南少天与柳亦枫。 雪越下越大,雨水如冰打下,仿佛要掩盖雁荡山巅的所有罪孽。 “轰!” 柳亦枫手中重剑仿佛是天神之杖,真气虹贯而来直将大殿门口两柱削去半断,南少天跳身躲避,却是暗地惊呼:“这小子明明垂危旦夕,怎还有如此深厚内力,若不是刚让他自损,全力攻我定是毫无胜算,凭一人便可灭我山门,此人定不留得。” “咻!” 南少天手中蹿天雷响,早就埋伏在四周的弟子蜂拥而至,个个手持朴刀得得围住柳亦枫,此时的柳亦枫犹如困兽,却是受了重伤,身心打击彻底,他知道,只有屠门才可保全杉儿的安危,想到此处,他吸气在胸,蓄势将手中重剑抖碎,随着雪花迅速朝四周飞去,风号声之下,传来雁荡弟子的惊叫惨呼,十几名刚刚跳出的弟子身上瞬间现出十几个血窟窿,这招狠毒快捷,叫南少天也是看不清,只出鬼刀一昧狂砍作档,待停歇时才发现周围弟子已全然倒下,剩下自己与柳亦枫对峙。 “血债血偿!南少天,亲妹尚可下毒手,你是比魔教更可怕的存在,今日,我是万剑山庄三少爷,你是武林祸害,我要替武林除害,受死!” 雪花缥缈,柳亦枫手中又归合为重剑,突然朝南少天站立处奋力一斩,径直叉出三道剑刃飞夺而来。 “不妙!” 南少天避不及时,提上鬼气作档,当下口喷鲜血栽了回去,磕在殿门口,意识不清看着雪地里缓步走来的柳亦枫,迷迷糊糊去寻鬼刀,却是掉入殿内。 柳杉挣脱了雁荡弟子的束缚,听见门外爹爹的嘶吼想要看个真实,南笙笙亲眼目睹南少天跌摔在面前,心中甚急,也朝殿门跑去。 此时,柳亦枫已经到了门口,站在南少天跟前,全身上下全是血腥,手中重剑抖震不停,看来是气数将尽,提起重剑对住南少天颈脖道:“血债血偿!” 说罢作势便要落剑取他性命。 “噗!” 柳杉后来晚至,出现在刘亦枫眼前时正好看见南笙笙手握鬼刀扎穿了他下腹。 “爹爹!” 仇恨种子 “杉儿,活下去!” 南笙笙吓得不轻,手足无措的撒了鬼刀刀柄,柳亦枫应声倒地,南少天的视野也陷入无垠黑暗,剩下的只有耳边的惊呼哭喊。 柳杉停了哭泣,她恨这个地方,现在更加的恨,小跑到大门后,身后的雁荡弟子才有所警觉,几步踏来雪地上留下的只有浅细的脚印,凭着记忆往山下跑去,一路小跑,跌了许多个跟头,脑海中始终是爹爹的那句话:“杉儿,活下去。” “杉儿,活下去。” 这是大雪停歇后的第二个月,江湖上没有爹爹的消息,有的只是雁荡山南少天英勇事迹,灭门万剑山庄,替武林除害,伙朝廷驱杀山寇,得到官府庇护,雁荡山一时大热,而流落街头的柳杉却是有家不可回,她知道,自己的啊娘也没了,可在这两个月时间里,她总是梦见自己还睡在桃源家中床上,唤醒自己的是啊娘的催促,伴随米饭香味,爹爹总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野味与糕点加餐,啊娘每每都会骂他,说是怕自己吃了太胖,到时候嫁不出去,梦里一切都好真实,连屋子外面的桃树都粉得诱人,就是有许多厌恶的麻雀,爹爹却从来不让自己去打它们,说这些麻雀是一家的庇护神,是爷爷在天上守护这他们。 梦醒了,身边没有桌椅饭菜,没有扑鼻的野味,只有不停变换的场景,或在天桥小乞丐身旁,或在农家鸡舍,运气好的可在无人的船坞上睡上一晚,因为没有刺骨的风,醒来还可以洗把脸,因为长久漂泊的缘故,柳杉看不出是个女孩,满脸脏兮兮的,身上散发股恶臭,引得所有人都对她远离,脾气差点的还会用棍棒追着她打,这些都习以为常,令她不能忍受的是雁荡山的消息,南笙笙的成礼,南笙笙的学舍,南笙笙的左右拥护,每每在街市旁透过人缝看见她的模样,柳杉总是告诉自己,时机未到,握在怀里的刀,又默默放了下来。 不知道流浪了多少个州,走了多少路,所经历的都是过去,她嫌时间太慢,自己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甚至,很多时,她总希望自己是个男孩,那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武馆求学,有一己之力,待学成后,便提重剑上雁荡山复仇,这个梦,一做就便是七年,七年很短,不够一届武林大会,阿娘爹爹的死仿佛就在昨天,七年也很长,长到自己忘了南笙笙的样子,老恶人南少天退居身后,雁荡山也换了主人,她怕来不及,她再也等不及,她,要复仇。 没有长发,有的只是个短发假小子,却总是因皮肤的白皙苦恼,直到身体的不允许,她终于留了长发,眼神也越发像七年雪天的那个男人,带着愤怒,带着悲悯,出发武当。 “师父,我想习武。” 这是柳杉在看见游历四方的洞灵真人时说的一句话,她见洞灵真人出手救难,便扯着他的衣襟苦苦哀求,洞灵真人看出这孩子的不凡,世道辛酸,便教了她几招傍身之术,奇怪的是,柳杉总是可以找到他,无论是在山里,还是在市井之中,无论洞灵真人是短衫乞丐,还是富贾商人,人群中,柳杉总是能遇到他,让他传授功夫,久而久之,二人便有了更多交集,三年时间,两人却是形影不离,导致江湖上多了传言,洞灵真人身边有位仙童子,自是身手不凡,在危急时刻,洞灵真人都会及时出现,甚有广者,便将她的模糊画像作为护身符,自要有仙童子画像,遇到危难,便会有洞灵真人庇护,这是令她哭笑不得的地方,也感受到强大给她带来的安慰。 三年,一直形影不离的是柳亦枫留下来的剑谱,虽只是残页半本,但对她来说,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以至于洞灵真人也不知道这剑谱的存在,因为她知道,万剑山庄在江湖历史上的恶贯满盈的存在,她改变不了,即使是雁荡山覆灭,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不关心万剑山庄的声誉,她关乎的是啊娘与爹爹的冤屈,真人曾经告诉她:“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 其实,真人的话还有下半句:“但是,这就是原谅的魅力所在。” 她选择忽略,没有原谅,劝别人原谅的人都是坏人,洞灵真人也是坏人,即便要天天看着他,但有利益可得,等修为到达他的地步,复仇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武林大会将近,真人已消失了两年,万剑剑谱在自己手中也发挥了作用,近日武林中出了个江澜的人物,身怀少林金刚绝学,那么,可否让他传授一二呢? 柳杉带着这个想法寻找江澜,这么多年来,打探一个人是她能生存下去的重要技能,很快她便找到江澜所在,交际对她来说是易如反掌,很快就知道江澜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在酒馆偶遇数次后二人成了无话不说的人,在她面前,江澜的秘密如同透明,酒后的话入了耳中,才知道他身负着与自己同样的命运。 几个月相处,江澜的出现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她发现自己对江澜有了莫名的喜欢,或许的多年来未有人与她交心谈话,或许是他与自己有同样的遭遇,她不知道,更大的目的是他可以让自己复仇,交际的目的,不就是互相利用么? 醉酒切磋,柳杉发现了江澜通晓雁荡刀法,借机实练,不同之前杀的雁荡弟子,江澜刀法是为甚高武艺者,几招败下阵来,这让她对自己的复仇计划心生猜疑,可行与不可行的问题又浮现脑海。 又过了几日,发现江澜是个轴在原地的人,告诉他自己是柳三娘,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江澜不惊,却说她是个好人,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多留,辞别后便来了武当山。 江湖客中女流本就不多,对于她来说通过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看着复仇与自己越来越近,柳杉显得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上南笙笙,若是,自然是梦寐以求,若不是,那就寻机刺杀。 这天,灵阳真人念了签序。 “江湖客,柳杉。” “雁荡山,南笙笙。” 全身热血沸腾,她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口角之斗 武当山,武林大会。 看着台上梨花满面的柳杉,南少天脸上全是自责,除了羞愧,剩下的都是悔恨,他后悔自己当初独断专行,很自己心狠手辣,致人死地眼睛不眨,都说武林除了生就是死,他躲过了死,留下的是一地的泪水,雁荡山掏空了他的所有,有时候他会想自己是以何种方式死去,是像柳亦枫般护妻爱女般死去,还是像万剑山庄的屠戮中血流成河,他不知道,因为每晚他的梦里,都有个头戴黑绒线帽的小姑娘割下他的头颅,自己的妹妹,潜入海水直至被海水吞没,每每醒来,身上汗水总会湿了被褥,垫了许多褥子,换了多少个床,噩梦总是如期而至。 他怕那双眼睛,他害怕,当听到灵阳真人宣出柳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内心似是电闪通足,怀着疑惑的眼神望了台上的她,不会错,就是这双眼睛,没有变,如同她父亲那般直透身心,身子不住的发抖,这不是在梦里,她要回来复仇了,而自己,也做好了完全的觉悟,就像那场大雪天的叩门声一样,门外的父亲,也做好了觉悟。 “江老弟,你确定台上这柔弱的柳姑娘是追着你杀的柳三娘?” 严今初脸带疑惑,仿佛看穿了夏寒的内心隐瞒。 夏寒有些支支吾吾,陈曼沙这次不再纠结,出身道:“严公子不要再深究此事,既然他说了是,那便是,这姑娘善于欺骗,是专为你这类人而生,要是有何不公,你等下去问了她再来。” 严今初被说的哑口无言,但也知道陈曼沙与夏寒在一起的铁证,低头浅笑,心里全是祝福,道:“江老弟,好啊,你小子藏的够深啊,现在连我也要骗了是吗?” 舒洛儿见严今初要公开揭露夏寒与陈曼沙的事,便知十为不妥,上前捂住严今初的嘴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中可有点数好么?” 苏星根本无心再听,他恐台上再多有变数,这柳杉的确是让人很不信任,装作可怜样子骗取好感,利用人的弱点达到目的,实在是与南天仲有的一拼,现在柳杉手脚全是弱点,等于是让南笙笙可恣肆进攻,但他知道自家娘子也是个心软的人物,怎会趁势追击,狠下毒手,倒是柳杉会不备掏刀子杀人,不由聚精会神看着台上。 柳杉苦的花容失色,一副娇弱的样子尤为怜人,没有半点危险的样子,看台许多英雄不由跟着有些悲悯,就差没跟着哭出声来。 南笙笙也不好上前安慰,虽是同宗血脉,但七年之久,任何人都可能会有变化,更别说当年是自己亲手杀了柳亦枫,今天柳杉的出现,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报仇,刚自己救她,全是下意识,换做其他敌对擂手,也是会出手相救。 “表姐!” 错愕间,柳杉目露凶光,徒然在袖口滑出把匕首刺来,苏星心跟着一紧,就要提刀嗓子眼儿,心想:“实在是奸诈无耻,坑蒙拐骗之辈,嘴上喊着表姐,甚是亲昵,实在是吐信的毒蛇。” 南笙笙早有预料,步法灵动如鬼魅,使得正是鬼刀舞镣,手中鬼刀却是如电似风,霎时间已是抢身到了柳杉身后,呼的刀背削落,柳杉也不转身查看,朝着南笙笙下腹部急刺而来,意欲同南笙笙互刺共亡,此招阴狠毒辣,却是要胆量过人的身手才可通行,南笙笙见状急忙抽刀闪躲,避身之际不由顺势提撩鬼刀斩出刀气,瞬息之间,已是挥了五刀,全部朝地上柳杉夺命杀去。 “不可!” 看台上南少天见南笙笙杀招尽出,显得有些激动,直接摔了手中养生茶壶站了起来。 鬼刀气刃快的让人有些匪夷所思,柳杉耳闻根动,已是知道身后飞来刀气,头也不回,立马拍掌起身弹开数丈。 “嗤!” 五刃鬼气直接将柳杉刚坐的擂台石板划出爪痕,细而又深,实在凶险。 两人又成对立之势,各自凝神对战,丝毫没有松懈,仿佛真正的擂斗才刚开始。 看台上,南少天扯来灵阳真人,斥责道:“你个牛鼻子老头,虽雁荡山与武当多有过节,但此事可以用来成为你我之间的牺牲品吗?实在是太过分了!” 灵阳真人被南少天突如其来的训斥骂了个狗血淋头,却是没有听明白其中原委,只露出满脸疑惑,道:“是贫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南兄么?南兄如此脾气,看来是不减当年,快要抱孙子的人了,多少也收敛收敛,毕竟也是名门掌门人,这样让别人看了,实在是不好。” “你就是故意的,灵阳道士!你知台上柳杉是我侄女,也知道万剑山庄与雁荡山的过节,便顺水推舟,要将我雁荡山闹得鸡犬不宁,身为道家大宗,你安得的甚么心,这签序抽位,简直是你挑拨武林大战的信引,你这可恶的臭道士。” 南少天突然发作引来周围不少掌门侧目,见二人斗嘴不休,都不由捏紧心脏,要知道南前天是出了名的江湖恶棍,脾气火爆,做事雷厉风行,杀人不眨眼,虽不曾做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所杀的都是罪有应得之人,不过因手段过于残忍,且待敌人临死前放任鬼刀吸附真气,实在有违背正门规矩,许多门派都敬而远之,但在许多利益面前,又不得偷偷与雁荡山有些往来。 雁荡山与武当有所过节江湖人人皆知,如今二人只相隔半寸之余,如此激烈问责实在是令人胆寒,若真是二派开战,欣喜的却是魔教,武林也随之会引发剧烈地震,在场看客纷纷关注南少天与灵阳真人,台上的柳杉与南笙笙对决倒没如此吸睛。 “蛮不讲理,贫道向来公平公断,又怎会做出如此小人之人,南兄过于猜疑,劝你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南少天越说越急,就差抽出鬼刀来与灵阳真人上台打一架,柳杉与南笙笙都察觉到看台异常,纷纷停了打斗望去。 香炉中香烬落灰,小道长砸了一锣。 “比试结束!” 擂台乱斗 锣鼓嗡鸣,这才让两人回过神来,灵阳真人虽受南少天在旁干扰,但双眼却从未离开过擂台之上,作为一个顶尖的裁决者,他的素养是毋庸置疑的。 看台左右的人也傻了眼,面面相觑,只顾盯着南少天与灵阳真人的骂战,却不知道擂台比试结束,见柳杉与南笙笙皆完好无损的站在台上,实在是难辩孰胜孰负。 在灵阳真人正要落台宣胜者时,柳杉拾起地上短匕,疯狂朝南笙笙刺来,众人惊呼,如今比试已是宣告结束,再斗下去便是私人恩怨,只见柳杉手中短匕耍的灵光活现,犹如行云流水般,在恍惚间却已是上中下各刺了十来剑,武林人士皆知柳三娘为刺客出身,专做些杀人越货的事情,如今现身在这武当,也不知是为何意,多少心中对她是有些抵触,如今看来,的确如江湖中传言那般心狠手辣。 柳杉与洞灵真人跟学几年,已是各派武功熟练在手,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招,不给南笙笙半点缓神的机会,逼得她一阵翻飞,两人已是从台上打到了台下,完全不估计周围的人。 突然间,一道人影闪过,柳杉恰要穿喉的短匕被追身而来的苏星鬼刀所断,瞬间“啪”的一声便炸成了十几截,挑上了半空,在艳阳高照下如星闪闪。 柳杉先是一怔,见苏星手持鬼刀比在自己脖颈处,却没有一丝的不安,右手上指轻弹,寸间力道直将苏星鬼刀打开,顺势而出的还有她袖口中无数根银针,发着寒光亮芒朝苏星射来,苏星刚且站定,哪里还料到这等暗器,当即口中惊呼,手足无所。 危急关头,南笙笙想也没想便站身在前要替苏星档下了这暗器,苏星身后的看客知道厉害,急忙趴地,如此高手,却是害怕至极。 眼见南笙笙就要被射成马蜂窝,这时一道雄浑内力袭来,震开了银针落地,发出清脆响声,柳杉好不气恼,回首望来却是夏寒,急道:“江澜!你又坏我好事!”说罢跳去台上在兵器架上抽了把穗剑,看她样子是要继续再斗,目标明确,心狠手辣,如此人物在武当自然是不可多留,灵阳真人哪还能让她继续的胡作非为,当即晃步上前,左右踏步使出瞬身术。 “七星步!” 看客见灵阳真人出手,便一眼瞧出了其中厉害。 顷刻之间,灵阳真人已是使了不下百掌,每一掌都封了柳杉进攻线路,让她实在是无法动弹,掌风连绵似微风,却是发丝所触之处皆立齐断,二人交手,实在是天差地别,虽受洞灵真人武功,但却不及他半星功夫,在灵阳真人面前,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见大势已去,柳杉也不得不弃剑表降。 刀疤道士早就看出柳杉身份,却是不说,如今见灵阳真人意欲下杀手,显得较为紧张,踱步间已是到了看台左右,灵阳真人为人机警,在断发时便见刀疤道士与妙月山一等略微紧张,在杀人越货的江湖客前,自然是杀了便是,不仅可证明自己清白,也可还雁荡山个公平,在犹豫之际,还是显得有些不忍心,一是在此杀人,实在有坏门风,二是柳杉虽为南少天侄女,但怎说也是雁荡血脉,杀了,实为不妥,倒不如略显杀机,以表立场。 “还算聪明,识得不负隅抵抗。” 灵阳真人见柳杉无多动作,也是放宽了心,望了眼南少天,道:“南兄,这女子功夫实像是洞灵前辈,若你有多疑虑,且亲问她,与武当毫无瓜葛,如今武当才是受害人,可要想仔细了些,莫教人以为你我两派有生嫌隙,好给魔教插足多生了枝节。” 百来招无懈可击使来,柳杉已是心生畏怯,但见南少天与南笙笙,还是显得杀气腾腾,江湖女子,多会掩饰蛰伏,明哲保身之余日后再择机复仇也不迟,当下柳杉便是如此打算,既然在擂台上分不出胜负,却是知道了南笙笙底细,取她性命实在是不难,但碍于当下自己情势不利,顺势认输卖乖也不是不可。 “柳妹妹,我知你意难平,三言两语你也不会选择原谅,当年之事错在我,不应去药堂偷药取给姑妈,若不是因我无知的主张,事态就不会如日子般失控。” “不怪你,是南少天,他才是刽子手,杀人,销药,埋尸,这些年来对我的江湖追杀令,都是出自所谓雁荡名门掌门南少天,要死的是他。”柳杉说罢将手指住不远处下来擂台的南少天。 相隔七年,南少天第一次与柳杉四目相对,无他,还是这般凌厉,凌厉的让南少天无地自容,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是,在武当,在武林大会,当着全江湖人的面,自己是不会把雁荡人推落火坑,宁愿自己死,也要保全雁荡山的名声。 “你爹是咎由自取,万剑山庄先杀我雁荡山弟子,江湖恩怨,本就是苦涩多伤,我不后悔,万剑山庄不能留根,何况是三少爷。” “我也是万剑山庄的根,你可当即杀了我!”柳杉知道男少天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根本没有悔过的意思,冷血,又自负。 “杀你?如踩死只蝼蚁般简单,你身上也流着雁荡山的血,知足罢孩子,全是因她,你才保住了性命,不然,十个你都不够死。” 南少天的话令江湖豪侠皆震惊大骇,早闻南少天性子霸道,是个大光大义之人,善恶分明,充满极端,如今看来,实在是太得恰当,连自家血脉也是不肯放过,是个狠人,自家侄女也是下了七年江湖追杀令,难怪雁荡山可保百年武道昌盛,倒是仇家决计不留活口,内门有了叛徒,也是千山万里追杀,南天仲的天城武馆多次失火,弟子频频遭人暗杀,估计也是雁荡山的手笔,妙月武当雁荡山这三大门派鼎立江湖,南少天凭的是股狠劲,妙月山则吃天饭,而武当灵阳真人,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掮客,在重要江湖事中总是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说他是掮客不为过。 “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恩怨情仇 南少天哪能答应,立马上前呼出掌风袭出,柳杉早有预备,却是显得有些疲惫,这一掌躲闪不及,眼看见正要中了要害,却是忽然窜出一人将她推开。 见是南笙笙,南少天手中劲掌急收,停了下来喝道:“笙儿,你这是作甚!” 南笙笙双手大开,挡在柳杉跟前,道:“爹爹,错了就要认输,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七年前的事,你不仅做错了,还是大错特错那种。” “笙儿!” 霎时间,柳杉短刃自南笙笙后背偷摸出袭直扎入身,露出阴阴狂笑,在场所有人大惊,却是猜不到柳杉到此刻还是未放弃复仇,看见心中积怨深厚,南少天顾不得太多,隔空呼呼连发几掌打中柳杉,直将她拍的口喷鲜血,苏星扶住南笙笙,脸上全是慌乱,口道:“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不干你事,为何要蹚这浑水。” “苏哥哥,柳亦枫是我杀的,江湖上,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死了,可保雁荡声誉,也能让爹爹周全。”南笙笙说完头一歪,晕了过去。 “笙儿!” 南少天急忙上前查看,见是晕了过去,侧首对柳杉怒目而视,道:“你好狠的心呐!” “哈哈哈!” 柳杉满面鲜血,却是在白皙的肤色下露出狰狞的表情,道:“没用的,刀口有毒,是鬼花毒,世上是无药可解,我也要让你们知道,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受,让你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让你知道,无能为力的感受,让你知道,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的感受,这是你应得的报应,南少天,在你心中宣判我爹爹死的那一刻,你就要有所觉悟,你就要知道,留下我,你必死,留下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复仇,如今我做到了,哈哈。” 柳杉笑的极为猖狂,看着南少天痛苦的表情,她就更享受这场欢愉带来的快感。 “可恶!” 南少天杀心突起,上前掐住柳杉的脖子,眼中像是要喷出火焰,将柳杉活活化为灰烬,他恨,他气,他悲,想起死去的结发妻子,想起死去的亲生妹妹,还有待人温和的柳亦枫,他知道他败了,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在心底,但他不能说出来,他知道,荣誉比起自己性命,更加重要。 “死吧!” 南少天举掌便要取柳杉性命,这时,夏寒见势不妙,当即出身夺了柳杉回来,夏寒这突然出手,让人实在是看不懂其中缘由,南少天低声无情道:“怎么?蒋小孩儿,你也要背叛我么?” “晚辈斗胆请师父详思,勿要再一错再错!” “哈哈哈,你,也是串通这女子一起来报复我的,是么?” 南少天显得有些失态,精神高压之下,灵阳真人生怕他回暴走,这对武林大会与武当山来说,都是个灾难,他与辛计然二人对了眼色,欲意在南少天失控时同时出手,毕竟鬼刀曾有过不雅事件,在吸人真气上可是无可睥睨,若南少天真是拼了老命屠杀,还真是个麻烦事情。 台上南天仲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与乔汝城二人笑道:“如今你我二人不必在这几日比试,南少天疯了,估计过几日掌门斗法也是一蹶不振,计划还未开始,便取得胜利,这叫什么?” “这叫出师未定胜在前!” 乔汝城与南天仲不由捂嘴在看台上阴阴得意笑了起来。 “那好,江澜,你想怎样,是要与老夫斗上几刀么?” 夏寒见南少天现在咬牙是要柳杉偿命,灵机一动,道:“小师妹所中鬼花毒药弟子在药王谷草农书上有所阅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它在世上还是有解毒之方,前辈且不着急一时,小师妹中了暗算我也是很着急,可以怨报怨实在是不为雁荡山所为。” “哼,以怨报怨不是雁荡山常做的事么?你又何必救我,如今我杀了那女子,活在这世上的使命也完成,再多几日,便是毫无意义。” 柳杉一心求死,得知南笙笙尚有药可救后,南少天四下寻找丁公藤等人,大呼:“丁老公,丁老公何在!” “南大侠不必惊慌。” 丁公藤与羽轩同步而来,查了南笙笙伤势,眉头紧皱,道:“此毒却是难解,但是。” 南少天听到但是,眼前一亮,仿佛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般:“但是如何?” “但是,是需要更为之强大的真气来幻出妖王琉璃。” “师父,肯让徒儿一试?” 羽轩自告奋勇,令南少天颇为感动,此事周围人又是一惊,想着药王谷少谷主的确是有药王琉璃在身,如此年纪轻轻,就有高超绝技,看来今年武林大会是后辈超群,老新更替,江湖上总会有新的故事,虽然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但是人,却都是会老去。 “轩儿,不可,为师的内力真气尚且还不够说能全清她体内毒物,更无说你了。” 南少天的眼中火星变得黯淡,低垂着头,看着南笙笙,哭丧道:“笙儿,是爹爹不好,是爹爹连累了你,我们不要什么名誉,不要什么武林至尊,爹爹带你回家。” 柳杉见此幕不由触景生情,当下心头一酸,眼泪也是跟着流了出来,夏寒知道,这次的眼泪,不是她装模作样,她是真的伤心。 “三娘,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柳杉半晌不说话,却是望着落寞的苏星与南少天,只顾默默流泪。 “刚才有,但是现在大仇已报,我却是更加痛苦,看着他门的伤痛,我的心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是刀割般疼,我以为我会快乐,但事实上不是。” 夏寒明白了柳杉心意,但如今南笙笙是性命垂危,说再多也是无用。 “咳!咳!” 南笙笙醒了过来,脸色已经略微有些青紫,双手没力气般朝柳杉挥手,示意她过去。 柳杉抹了泪水,急忙爬了过去,望住南笙笙的脸,眼泪又是流了出来,道:“姐姐,你说。” “我死后,请妹妹,放过雁荡山好么?” “放过,爹爹,放过星哥儿,就这样,好么?” 柳杉不住的点头答应,却是说不上一句话来,我这南笙笙的手,浑身不住的颤抖。 苏星低头痛苦,不忍再看南笙笙的眼睛。 回天之术 “星哥儿,不要哭。” 南笙笙语气虚弱,垂危之际,实在是让所有人不忍抹泪,想不到雁荡山今日遭此大难,实在是令人痛扼惋惜,这江湖上,是是非非之事,很难有确切定夺,本家宗事如此,恩怨情仇也是如此,亦正亦邪,并无多好商榷,只能说世道沧桑,南少天七年前种下的恶果,如今还是让他亲自尝到苦涩的滋味,佩服柳杉七年复仇路的艰苦,也心疼南笙笙与苏星成为牺牲品,还有带着悲愤死去的柳亦枫与全身毒发溃烂的南漱墨,在梦魇萦绕在南少天心头多年的折磨下,他早就是完成了赎罪,今天,算是一锤定音的结果,他接受不了,七年来,他都知道柳杉的行踪,派去的探子一直在换,目的是在暗中保护她,所谓的洞灵真人出手,很多时,都是夜行衣秘密暗中出招的雁荡弟子,这事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就连南笙笙也不说,可还是不能消除柳杉对他的愤怒。 “我不哭,我在笑,笙妹。” 苏星语气断断续续,抽搐的声音传入周围人耳中,极具感染力的悲戚穿透而来,都不由低下头不语。 “星哥儿,此生有你,我南笙笙无憾。” “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药王谷的丁老前辈在这里,醒来你还是我的娘子,我可是在南天仲那恶人手下将你抢回来的,你福大命大,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苏星说的语无伦次,眼看南笙笙微微闭上的眼睛,情绪几近崩溃。 “爹爹,不要伤害杉妹,就这样吧,就让这段仇恨过去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唯一的遗憾,是我与星哥儿没能让你抱上孙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南念墨,让他时刻记得雁荡山亏欠姑妈,如果是女孩,就叫南思枫,这也算是对万剑山庄唯一的歉意,不论两家过去有何过节,如今万事更古,都,放下罢。” “爹爹答应你,爹爹都答应你,爹爹不要孙子,爹爹只要我的笙儿,我可爱的笙儿,我的乖女儿!” 南少天老泪纵横,手中拳头不住的挥打地面青砖石板,手中已是渗出鲜血,拳眼被捶得血肉模糊,他想用痛来遏止心中的痛,可看样,还是无事于补。 夏寒走近丁公藤身边,低声问道:“师父,弟子有一法,可否斗胆让轩儿一试?” “哦?什么法子?” 丁公藤向来知道夏寒诡计多端,常常行别人不行之路,却是多有奇招险招。 “在药王谷的日子,徒儿温习功课时有翻阅道鬼花毒一事,书中是初任谷主记载了江湖病号,是为雁荡山弟子,全身发黑几尽溃烂,因是在山中遇险,多日寻他不得,后来因有数日暴晒不进食水,导致毒气攻心,找回雁荡山时解药已是毫无作用,那时因年代久远,药王谷初代谷长恰巧做客雁荡山下金威武馆,听闻此事后开始也是束手无策,便想出一个险招。” 一旁羽轩也来了兴趣,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自然不会是同药王琉璃有关,那么别的法子还能祛体内内脏凶毒,哪怕是有一线机会,也愿意尝试,即便是搭上自己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便是鬼刀内气,因鬼刀内力如海之量,如有善控气者,且通晓医术,在千丝万缕的脉络中一一将内脏毒物逼出,再落以消疾祛溃药物,若是脏腑有所糜烂,便可幻化出药王琉璃救治,当时初代谷主并无通晓药王琉璃,但他也是在那时候感悟出了药王琉璃的心法,后来是机缘巧合得到了青灯禅经的控气之方才生出药王琉璃,若无他心法,如今世上并无救人回生的医术。” 丁公藤神色紧张,知道夏寒所说的皆为事实,但这是药王谷的秘密,天下各大门派都为青灯禅经争的头破血流,私自都有藏匿缺页残文,如今夏寒直接了当的说出是青灯禅经,实在是有让药王谷下步来台。 “胡诌!药王谷的药王琉璃是初代谷主佳作,在青灯法师还未出生便有这医术,你且问问在座前辈,何人不知,又是何人不晓?” 夏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口急说错了话,但是紧要关头,听见夏寒与丁公藤的对话只有南少天与羽轩二人,因是细声低语,却是无几人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也是并无在意,见丁公藤也来了脾气,大伙心中还是多有惊讶,丁公向来是温和慈祥派,如今大发雷霆,自然是令人深感意外。 “无妨,丁老公,且让江儿继续说下去。” 南少天见有方可救,心中甚是激动,也顾不上些陈年往事,毕竟在场包括武当妙月,无一不与同青灯有所牵连,几年前争夺禅经一事还是历历在目,差点就掀起一场武林大战,这是江湖上公认的事实,不过是没有人说出口与亲自承认罢了。 丁公藤见并无几人发觉,低语道:“注意点,我知你救人心切,但这江湖中,一言不合便是打打杀杀,你比我更清楚,救人也要讲究救人之方,第一是先要保全自己,这行为,不仅是救了你自己,也是保全了今后你要救的人,知道么?这也是我与轩儿常说的,医者仁心不错,但这世界上,恶魔太多,病患说自己是弱势群体,你没有办法,往往不慎的言行就是惹祸上身,可知道?” “徒儿知错,得师父原谅,深感恩典。” “你且继续说。” “书上记载,初代谷主是唤雁荡山掌门取来鬼刀,借用鬼刀的真气驱毒,先是流通自己体内,再控制住鬼刀真气,虽两气是不能合二为一运为己用,但可当是外力,作为气刀进入病患经脉,流通全身穴位后便可起到祛毒的作用。” 南少天一听,这岂不是简单,当即提来鬼刀,道:“还请丁老公救救我家女儿,日后南某定是万死不辞,为药王谷鞍前马后。” 丁公藤扶起南少天,道:“药王谷向来是不会见死不救,现在是,以后也是,不需南少侠多有回报,尽分内之事罢了。” 生死抉择 药王谷的作用是在是令江湖人称道,每届武林大会总有死伤,这是在所难免的存在。 在江湖上便是口角上有些争夺就打个你死我活,如今在武当山群雄聚首,更是难免不了冤家路窄,仇恨宣泄斗械,上次因魔教癫狂屠戮众生,遏止后的太平盛世也是危危欲坠,若武林中无药王谷的奉献,怕是早就不复存在。 灵阳真人多次提议丁公藤为武林至尊,其余各派也是毫无异议,药王谷不争名利,即便是有些暗地动作,也是在提升医术之上。 抛开打打杀杀,实在是称得上武林至尊这一称号,而丁公藤数次拒绝,是因不想惹上事端,好闲避静的他,性子中也是透着股清流之气,至尊一位对他来说还不如救一人性命,且也无多精力打理武林琐事,引火烧身的事情,向来是敬而远之,倒是哪里有病患,哪里就有他。 此时的救治并无南少天想的那么简单,夏寒羽轩丁公藤三人心中都有数,单只是提出鬼刀内真气通流三人便是极难,这就意味着要同时控制三段真气,自身体内的,鬼刀的斗量之气,还有南笙笙的毒气,要将这三者的气通流,实在是铤而走险,而且还要在这情况下游走全身穴道,实在是犹如比在刀锋上跳舞困难百倍,先是要求医者心灵手巧,其次还要扛得住鬼刀海量真气,若是气走乱穴引起走火入魔,那便是两人的性命都搭了进去,且鬼刀真气乱泄,也是会有危及旁人的存在,并无南少天想的这般简单,步骤虽是简单,但在场除了羽轩与丁公藤二人,再无他人识得药王琉璃,药王琉璃的作用在补漏,降低救治风险,若是气刀进穴稍有差池,便可在旁的药王琉璃补缺,这也更需要二人通力合作,起到手足的协调作用,若是不熟悉对方,那便是毫无甚效。 想起微丝走穴,羽轩自然是比夏寒更为拿手,若是羽轩做中介医媒,丁公藤在旁使药王琉璃看护,也是有机会可成功,但此术风险极高,多半是要搭上羽轩性命,这也是夏寒一开始询问羽轩的原因。 丁公藤一时间犯难,羽轩是他得意弟子,也是未来的药王谷谷主,如今医者铤而走险自然是可试,但这也是搭上药王谷的未来,还有今后许多条性命的赌注,他望了眼羽轩,看到的是坚定的眼神,不出他所料,这孩子向来耿直,仁心医术,不会见死不救,与他哥哥一样,涉世未深,欠缺考虑。 “羽少侠,救救笙儿吧。” 南少天乞求的样子让人诧异,这个曾经嚣极一时的霸者,如今沦落至此,是因家人,是为挚爱之人,这世界上除了南笙笙,他应是没有其他亲人,危难时候,他还是遵从了内心想法,抛开雁荡山荣誉,选择了女儿的性命。 “师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若是失败,鬼刀可能会毁于一旦,而羽轩也会命陨在此,鬼刀对于雁荡山来说,是传承,是历代的心血,你可当真舍得?” 夏寒的发问让南少天一怔,他没有想到鬼刀也会废弃,若是没有这把鬼刀,那么雁荡山今后也是不复存在,虽然自己刀法了得,但在如今的武林环境之下,没有真气加持,可以说是与小门小派无甚差别,搭上雁荡山的命运,让他犯难,半晌说不出话来。 “啪!” 柳杉上手给了南少天一个巴掌,这个巴掌清脆响亮,不仅是夏寒,连周围所有人都十分惊讶,还没有谁敢这么对待南少天,他是个极度好面之人,作为七大门派尊老辈,被弱流女子打了巴掌,在以前是要被江湖人耻笑,说什么,南少天也要杀了她以保威名,可现在,他却没有一丝愠怒,倒是冷静下来,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鬼刀算什么,有南姐姐的命重要么?事到如今你还是这般执迷不悟,我还选择原谅你,不曾知是狗改不了吃屎,实在是太让人失望。” 柳杉的辱骂不绝于耳,如此大逆不道忤逆长辈的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苏星也跪地磕首哀求,道:“师父,我今后定多杀魔育生鬼刀,可,可现下还是笙儿的性命重要,人没了,就真是什么都没了。” 丁公藤见南少天犹豫不决,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为名生,为名死,南少侠,你太过于执着,且好好想想罢。” 南天仲倒是来了兴致,讥讽道:“不可能的,要这老头废了鬼刀,就是让他亲手毁了雁荡山,实在太滑稽了,想不到你南少天也有今天,在名与亲情面前犹豫不决,这也看出你这人野心不小啊,还是为今后几日掌门擂斗一事烦忧?” 南天仲与乔汝城二人此刻巴不得南少天的鬼刀废弃,那便是除了灵阳老头再无强实力对手,妙月山老道士向来是打个过场,有了上次的魔头丑事后也算是淡出武林,即便是有这身手,也不好意思去夺武林至尊一位。 “乔掌门,看来是天都要帮你啊,如此看来,计划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哈哈。” 灵阳真人不想多惹是非,毕竟是雁荡山的事情,多与自己有些敏感,武当雁荡一直有嫌隙存在,南少天也是个多疑的性格,现在说嘴,就是自找苦恼,可他却是忍不住,道:“南兄,不是贫道多言,如今危难关头,名与利又如何,虚名在身,又有何为?” 子觉子湛也是多番劝说,便是连许多江湖客都看不下去,纷纷讨论南少天心狠手辣,为了鬼刀宁愿是舍去女儿,这与用鬼刀吸食女儿真气又有何分别。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南少天却是低头望住沉睡的南笙笙面无表情,想起小时候的画面,南少天露出淡淡微笑,慈祥温柔的以免暴露无遗,让夏寒甚感欣慰,道:“师父,我知道你的决定了。” 夏寒望了眼丁公藤,道:“劳烦师父了。” 羽轩却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虚待一旁,活动着手脚,为等会儿的游丝走穴做周全准备。 “可以开始了。” 桎梏鬼气 舒洛儿发动武当弟子寻来篷盖,快速搭了个凉棚,四方挂好竹席,再唤来武当医殿道长,仙丹妙药一应俱全,当下千人内心都在为南笙笙祈祷,希望她可渡过难关。 南少天与羽轩进了凉棚,灵阳真人也是精算,怕有魔教中人生事,妙月众多高手与南樵坞的将凉棚团团围住,便是个苍蝇也难飞进去,待一切妥当安置后,夏寒与丁公藤也进了凉棚。 阴暗的凉棚下碎阳点点,打在沉睡的南笙笙脸上,以前没有发现,南笙笙是有如此美,与苏星可算是神仙眷侣,可上天总是心生妒忌,便是她也遭受了许多磨难,南天仲虎视眈眈,鬼刀在手也是令魔教垂涎,这面孔下不知道她隐忍了多少苦难,也是如何做到内心坚定,夏寒不由佩服,这世上,苦难的不止他一个,身怀绝技,自然是要优民报国,柳杉就是个例子,复仇之后,剩下的却不是自己,也不知道是为谁而活,这般没有目的的生活,曾也一度困扰着他。 夏寒再将步骤说了一遍,待南少天明白后,四人开始了救治。 “南师父,你先放出鬼刀内力替羽轩加持。” “好!” 只见南少天手持狰狞鬼刀,虎口微震,几十年也不知道这刀杀了多少奸淫掳掠之人,除了多少江湖魔鬼,是为正义之刀,即便是谓世人称之为鬼刀,但在夏寒心中,若是无它,武林也不会有如此祥和之态,且南少天心志坚定,不为鬼刀反噬,这也是雁荡独门心法所为,无南少天,今日便无人可救南笙笙。 “蒋小寒,希望你的方法奏效!” 只见鬼刀真气汹涌而至,直接荡起四周凉席,外边的人看了进来,却是黑气冲天。 “这便是鬼刀之气么?” “杀人不眨眼,吸食干瘪如鬼。” 鬼气波及左右,令人感觉到十分不安,夏寒内力深厚,自然是无多大碍,他担心的是羽轩,毕竟药王谷心法他也有底,只要是不出大差错,还是可以达到通流,这一点丁公藤也是了解,所以才放手让羽轩救治。 “羽少侠,可行?” 南少天右手持刀,荡出冲天内力,连丁公藤都大为惊叹,相比十年前,如今的南少天实在是犹如头猛兽,精湛的刀法配上这等内力,便是十个自己也不够快速医治,看来是为武林至尊之位多有筹备,也不知道这刀时杀了多少齐云山魔人,才有今日的威力。 “前辈,来吧!” 羽轩运气定身,双手十指已有丝丝微气发尖,在鬼刀真气通流的瞬间便打如南笙笙体内。 “来了!” 南少天将真气通流走穴汇聚在左手,毫不犹豫的拍在身前羽轩背后。 “啊!” 只见黑气入身,羽轩当即站立不稳,手中真气也瞬间变为黑色,眼睛青筋四起,明显可见所有鬼刀黑气遍通全身,侵蚀了羽轩所有穴位。 “不妙!” 夏寒见羽轩就要失导,连忙双掌发出真气拍出,夏寒虽内力雄浑,但在接触到羽轩身体的瞬间,便是有鬼刀之气通流到他身上,这股力量是前所未有的霸道黑暗,仿佛是千万个魔鬼在撕咬肉身,痛苦之余还有狂妄的快感。 丁公藤见三人连城一串,已是被鬼刀源源不断涌出的真气钳制,当即幻出药王琉璃,绿光乍现。 凉棚外,苏星是左右踱步,焦急万分,听得羽轩夏寒二人的嘶吼不由更加担心,陈曼沙也紧紧攥住舒洛儿的手,大气不敢出,所有看客都将这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内黑光金光绿光闪烁,便知真气流露之猛,好在是都控制住在体内,若是失导炸出,定是所有人都难逃厄运,如今周围的人都是用生命在观此救人之术。 南天仲与乔汝城二人像两个小人般讥笑,见灵阳真人众多高手围住,想打些坏主意也是不可,只道:“乔掌门不必着急,鬼那南少天十年吸食真气无数,只单凭这三人便可压制?实在是天方夜谭,静静坐在此处看他们惨绝人寰的下场罢。” “贪心不足蛇吞象,我看今后雁荡山与药王谷两派是要陨落,七大门派便是五大门派,这样一来也好,将他二派分匀吞食,却是没有哪家不愿意,你我二人再立出两个傀儡门派,四大门派联盟,妙月武当少林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看来今届的武林大会实在是比生出魔教还要凶险,哈哈。” 打着如意算盘的二人站的老远,以至于许多人明眼可见崆峒与天城武馆的所作所为,纷纷有了些意见,如今是全武林危急存亡的关头,这两掌门却做出这等寒心事,纷纷被百人唾弃不耻。 “陈姑娘,放心吧,江澜虽然平时多有些浪荡,做事冲动了些,不过他认真起来,没有一件事的失败的,我们相信他。” 见陈曼沙手心冒汗,舒洛儿又何尝不是,但此刻,应有的声音是鼓励,而不是泼冷水,虽然她心中也没底,但他选择了相信,严今初也是一言不发,带着武当弟子在外围巡查,关键时刻,应是打起万分精神,大师父给的任务就是警惕所有人,以防魔教趁乱偷袭。 “孩子们,坚持住!” 丁公藤药王琉璃耀身,将鬼刀戾气平息不少,黑气在夏寒同羽轩的身上慢慢变得温和,两人眼睛也恢复了神色,夏寒就像是跌进了个暗无天日的黑洞,如今获得光明,意识才慢慢恢复,不由将全身半数真气灌入到羽轩体内,羽轩又是“啊”的一声疾呼,但却较刚稍有准备,夏寒微闭双目,嘴上默念静心心法,真气在羽轩体内巡逻,将鬼气全部宁息,慢慢,羽轩也恢复了知觉。 羽轩眼前一片模糊,颜色全部失色,全是黑白一片,刚才洒在南笙笙脸上的碎阳也变成了白色,但好的是,自己算夺回了理智,南少天见通流成功,便将提取出的真气维持在此,如若是等下祛毒需要,再做提取,通流鬼刀真气对他来说本事小事一桩,可先前是挥气攻人,如今是维持压为己用,这对他来说,也是铤而走险之事,但为了南笙笙,他也放手一搏。 羽轩尝试控制这股恐怖的内力,却是意念一动,手中便发出十道真气直冲前方。 “轰!” 医仙临世 十道真气虹贯发出,直将凉棚前方看台击穿了十个圆洞,圆洞整齐规则,是内力极其身后之人才有此修为,即便是辛计然见了也是大为惊叹。 灵阳真人心思缜密,见了凉棚内打出的真气,便知道是鬼刀内力,心中不曾想:“南少天十年炼气,如今已是恐怖如斯,平日多有隐藏,如今女儿性命垂危才不得不显山露水,看来是要小心他,若是真遇他,孰胜孰负还尚有一说。” 本鬼刀就是个恐怖的存在,可以收纳千万人之气,没有尽头,这祖传的鬼刀怎说也是几十年时间,上次大会南少天不过是武功出色,也无恐怖至此,这十年间他却是将鬼刀提升到百年的高度,在场数前看客无不胆寒,心中渐渐明朗了南少天实力所在。 “这可如何是好!” 羽轩有些气馁,按照这等威力,他实在是无法把控,若是不小心有半丝走神,就会将南笙笙打的肉体穿洞,且在一时间很难完全控制这蛮横之力,显得束手无策起来。 南少天也是颇为着急,眼看便要成功,如今却是关键时刻除了差池,怎说也是不容许的,但自己却也没有办法,便道:“蒋小寒,当真是没有其他法子了么?你内力本就雄厚,不用鬼刀之力Juin不能救治么?” 夏寒见南少天心中还有其他妄想,便劝他断了这想法,鬼花之毒不同其他,它不单单只藏匿在经脉,此毒遇血可化百毒,是与宿主共生的存在,待毒多无可再寄住时,便演变出更强的毒素,循环此往,数月内便是无药可医,目前南笙笙体内的毒还暂可排除,但没有高超的真气术,是无法将此毒素带出体内,这是用两根参天巨木夹起一粒米的难度。 “轩哥儿,聚精会神,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师父也相信你。” 夏寒又打出几道绵力给羽轩,羽轩有了刚才的经历,是再也不敢对住南笙笙提气指尖,鬼刀之力在三人体内来回蹿动,显得有些不安分。 “时间不多,还可再尝试几次。” 羽轩闭目聚身,心思回到了当时在药王山巅的时候,那时候,他心如止水,一心只想救人,后来才有了药王琉璃,如今心境也是如此,总是在黑暗中有个声音在呼喊自己,时远时近,时而空灵,时而低沉,就是这个感觉,羽轩口念心法,全是青灯禅经内容经药王谷编改,夏寒知道他找到了方法,也跟这念了起来。 南少天见他二人念心经调气,当即感觉到体内鬼气变得犹如荷花青莲透彻,心中大喜,想是大功告成。 “很好,孩子们!” 羽轩觉得时机到了,当即伸出十指,只见黑而发光的真气淡淡冒出他十指之上,丁公藤大喜,道:“可以了,轩儿,快走脉络。” 其实此刻羽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夏寒也是如此,二人入了心境,周遭事物变得敏感,可自滤杂乱纷音,摆在羽轩面前的,是南笙笙的千百条经络,上面附带许多数不清的暗红毒物,想来这就是鬼花毒素所在。 凉棚外,众人见里无甚动静,心却是悬道胸口,现场静可闻针,除了鸣叫的禽类,别无他声,已是到晌午,陈曼沙心想下午应是比试不了,错乱的真气的夏寒如今又不顾劝阻进去帮手,实在是太胡来了,这性子实在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不过她知道,在危难面前,他也舍弃了自己的计划,不止是南少天的鬼刀,药王谷的少谷主,这次南笙笙的救援,还有大家忽略的羸弱江澜。 连丁公藤也没想到,江澜竟如此之快便可使得真气,看来是青灯禅经的威力无可睥睨,心中除了佩服青灯法师,眼前这个少年,他像是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在所有人都为自己利益殚精竭虑的时候,却没有谁记起,这个昨日除了魔教心魔的少侠,今日又全力拼救他人,丁公藤想起刚才责骂他的话显得有些自惭形秽,看着夏寒的脸,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羽轩闭目流气,手中十指在上下快速腾挪,看是心中已是有了方案,额头脸上大滴滚落的汗珠让他看起来十分不轻松,南少天也强忍不适,心跳的比他们三个人都快,若是稍有差池,便是阴阳相隔,他内心只有祈祷,祈祷这两位后生成功,四人高度专注的样子令人敬佩,躺在板上南笙笙时不时有些动静,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南笙笙身上的黑色变得有些淡化,可见的血色让南少天欣喜。 凉棚内不断外冒的绵弱真气带着鬼花百毒,灵阳真人与刀疤道士使出内力铸成大圈围住了左右,以防失败波及众人,但江湖豪侠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想的是南笙笙的安危。 一旁,柳杉与苏星低头私语着话,看她满脸歉意,像是在自责,苏星始终不语,任她细说着话,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凉棚,嘴唇显得有些发白,经历过挚爱之人生死后的他没了往日的嬉笑,仿佛又成为了夏寒初遇的那个五师兄。 立阳当空,无丝风来,千人就这般盯看着,凉棚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的神经,总是希望突然凉棚四周竹席大开,五人欢笑走出,赢得众人喝彩,这番景象在陈曼沙脑海中幻想了无数次,此时的她下定了决心,若是夏寒成功,她便要上前用力抱住他,她实在是太担心了,身子都有些发抖。 “不怕,都会没事的,相信他。” “我不怕,我不怕。” 舒洛儿盯着陈曼沙,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呼之欲出,看着她担惊受怕的脸,却又憋了回去。 突然,阵化,灵阳真人与辛计然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众人并无深厚内力,所以察觉不到凉棚内发生何事,不过见二位表情轻松,应是事成,但在不见他们走出来那一刻,怎么也不敢相信。 此时,丁公藤先走了出来,面色并无多大变化,眼里却是有无限光芒,他望了眼四周,先是作揖拜了拜,然后展开双手,口中大声呼喊道:“南姑娘得救了!” 少歇之时 得救的不止是南笙笙,在丁公藤奋臂振呼的呐喊声下,现场气氛被点燃,所有人相互拥抱,脸上挂满感动与欣喜,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所期盼的到来,让希望照进现实。 江湖人讲究义气,义薄云天,侠字当头,如今合力解救南笙笙让他们聚拢在汇,将侠义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最让人感动,那便是许多来自五湖四川的人们齐心协力做着温暖的事,这些事,温暖的又有力量,振奋人心之余,也让江湖变得柔情。 凉棚开,苏星狂喜的表情带着错愕冲了进去,还是碎阳点点,不过这次,南笙笙硕大发亮的眼睛是比星阳还要耀眼,让苏星破涕为笑,两人对视许久,最后是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夏寒因是到了极限,且体内真气紊乱后冒险提用,累瘫倒在地上,靠着根细条柱子,眼眯惺忪的看着恩爱的两人,也不由笑了出来,呢喃道:“你小子,重色轻友啊!” 突然,不知道陈曼沙是从哪里冲进来的,脸上明显可见的泪痕,还有发红的眼睛,写着全是担心,如苏星一般,也是破涕为笑,俯视盯着地上的夏寒,她却哭的更加厉害了,也不知道男女有别,夏寒模糊视线中看她在哭泣,也是有些慌乱,心想:“为何苏星进来是笑靥如花,虽破涕为笑的样子却是像个姑娘,但也算表露出开心之情,可到了陈曼沙,为何她见自己无甚大碍,反而哭的更加厉害了呢?”夏寒分不清,也不想知道这男女之间的差别,当下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怎去安慰她,见她伤心,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悲痛,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我没事,哭吧,不用害怕,我是谁,我是江澜,我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夏寒不知道自己为何口中突然说出这么突兀的话来,或许是没有哄人的经验,亦或许是自己无路可退的口不择言。 在陈曼沙面前,他有种无可替代的安全感,这种感觉,是别人给不了的,上次,还是在大将军府,文乌龟与父亲的关爱带给自己,如今,他总觉得自己足够坚强,百毒不侵,即便是掉可头,也不会流一滴泪水,可碰到陈曼沙后,她毫无防备得闯入了自己心扉,成了自己的软肋,也给了自己特殊的安全感,她很特殊,特殊的独一无二。 有些事,错综复杂,看似毫无头绪,是团乱麻,可冥冥中总是在你发现不了的地方,在默默的遵循着应有的规矩,在你幡然醒悟时,才知道,原来之前归之为天意的由来全是有所根据的。 与陈曼沙是如此,夏寒总觉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与她的情愫,不是激情所诞,也不是醉力催促,他知道,陈曼沙给自己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在新鲜感与依赖感同生的情况下,很难让他拒绝,遵从内心深处的声音,是无可厚非。 “啪!” 夏寒错了,这个巴掌,让他将自己的思绪全部掐灭杀死,所有的妄想都化作为空,自作多情的物种,在她面前总会受到惩罚,或许,这就是他的幸福,这种幸福,是旁人没有的。 “下次不许这样了好吗。” 陈曼沙满面泪流,没有一丝凶狠的样子,刚把那个巴掌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欣喜,夏寒不得而知,原来巴掌的意思也不只是教训,还有喜欢,那么,他知道了,虽然方式有些另类,但这种责备式的关心,他很是受用。 “答应我!” 第二个巴掌来临,这次的感觉比上个更加凌厉凶狠,火辣辣的半面脸蛋已是变得红通,将入黑夜的夏寒又扯出在迷糊的境地,这次,是愤怒,陈曼沙的愤怒,命令之余又带些关心,火辣的刺痛让夏寒心脏狂跳,望着面前模糊的陈曼沙,他有些意乱情迷。 “答,答应你,我答应你。” 夏寒像个听话的孩子,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脸上却洋溢着如花灿烂的笑容。 羽轩被几位师父扛了出来,外面已是山呼海啸,齐声喊着:“药王神医,药王神医!” 丁公藤虽不喜这种场面,可见自己弟子做了件让自己骄傲的事,心中甚是欣慰,心想:“南少天的路,也是自己的路,与后代弟子的恩怨,也是辛酸。” 见南少天化解与柳杉的仇恨,心中除了高兴还有分妒忌,想起药王谷山巅曾经那位少年,是让人惊叹,什么都好,什么都不错,是自己,不是造化弄人,南少天今日有机会可化解,实是运气十足,若有他今日一半的好彩,也不知自己与他会是如何?看着被抛高在空的羽轩,丁公路喃喃道:“你便是我最后的运气。” 南少天鬼刀之气损失大半,却如今鬼刀是弃在一旁,人则呆立盯着相拥的南笙笙与苏星,此刻,他不关心荣誉名声,心中只有眼前这个乖巧的人儿,起死回生的感觉仿佛是被上天眷顾。 有言道:“杀戮习惯的狮子不会丧失斗性,即便是暮年,也会全力以赴。”南少天便是如此,暮年雄狮杀戮十足,往昔爱惜羽毛的他不复存在,在这新老更替的武林大会,便是他隐退之时,虽感叹在江湖数几十载无多作为,但他也是心满意足了,追求太多,必定会失去至亲至爱,曾经他犯了次错,如今再不会固执上当,妹妹的死已经是深入的打击,若再没了南笙笙,自己恐会一蹶不振,即便是武林至尊又何入。 南少天的自私开始曲变,不仅是自己,还在替南笙笙着想,最后的顾及雁荡山,已是变得不太重要。 舒洛儿同严今初拥了进来,严今初撩开凉席,嘴上笑道:“你小子,真是个鬼才!”刚说完映入眼帘的是紧搂激吻的二人,严今初见势不妙,当即转身拦住即将进棚的舒洛儿,道:“江老弟累了,在内歇息,师妹你我二人等会儿再前来打扰吧。” 夏寒与陈曼沙毫无察觉,在呼喊震天的声音下,这凉棚内仿佛是最后的避风港。 舒洛儿瞥了眼,总归还是看到他二人所为,虽心中早知结果,但在真相来临之际,内心还是有许多失落。 物是人非 这场救援无疑是让武当的气氛到达了顶高点,灵阳真人很是欣慰,心知知道夏寒是功不可没,现在他才算明白,这少年身上的魅力不在少林金刚坐,而是他带动周围所有人的力量,这才是最为恐怖的存在,即便是他毫无武艺在身,身上的光芒也会不断闪耀他人,激励出所有人的潜力,凝聚力的力量,是不容小视的,心想:“这少年,将来定是个人物。” 在欢聚后,灵阳真人先是感谢了江湖豪侠们的鼎力相助,在此关头,没有如魔教所愿成一盘散沙,有这心气,便是再厉害的对手也不足为惧,继而又宣因此事的干系,所以下午的此轮男子比试取消,因还有女子未比试完毕,如陈曼沙所料,夏寒争取到了休息的时间,哪怕是一个晚上,也是好事,心中很是欢喜,夏寒晕头转向之际与陈曼沙的亲昵让更多脑乱,听到延期,心中也跟着舒了口气,道:“此刻我最想念的便是枕头。” 离会,夏寒饭也不吃,在陈曼沙的扶持下径直朝客房走去,舒洛儿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明显是知道夏寒与陈曼沙的关系确定后有些失落,但她也知道,武当山没有多思,大师父从小便教导她,内心充盈,方可不被外物所受,如此看来,自己从小到大的稳熟都是自己假装出来的,目的是在隐藏羸弱的内心,模棱两可的方向让她心思很乱,直到现在断了选择,才明白是杞人忧天。 下午的比擂许多人都缺席,是因南笙笙的救治消耗了多半精力,也有的是因天气炎热的缘故,舒洛儿则是单纯的心情失落,严今初早早就去了擂台近处,不知道是灵阳真人的任务还是自己的嗜好,南笙笙与夏寒都在房内修养,两对佳人各有陪伴。 看着夏寒的脸,陈曼沙变得沉静,脑子里的思绪飘到了天上,全是复仇后二人潇洒江湖的生活,或田园居家,生许多孩子,或江湖恣意拍马,杀奸惩恶,只要是夏寒在哪,她便跟他到天涯海角,想着想着,便趴在床边打起了盹,做了许多个梦,都离不开夏寒,她的心上人。 南少天端坐在看台上,不知为何,脸上没了股子傲气,柳杉的事情让他性情大变,盯着看台上来回争斗的两个女子,他的眼神陷入了呆滞,记忆回到了正午时分。 武当山,正午时分, “南少天,不必再劝了,我知是你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你芳心吧,我不会再同雁荡山有多瓜葛,人们记住的是柳三娘,不过今后江湖上,柳三娘不复存在,有的,是叫柳杉,还有新的万剑山庄。” 柳杉眼色坚毅,一改先前的扑朔迷离,她心中此刻想的是自己父亲生前的希望,那就是活下去,如今她不仅要活下去,她还要重振万剑山庄,虽然此路有万条荆棘,但她义无反顾,至于南少天,她不愿再想,也不会再看,所谓真正的放下,不是嘴上的信誓旦旦,也不是酸味十足的自我否定,有的只是淡然,那种提起也没有任何波动的淡然,如今她是这样,不是她累了,只是没有必要。 “你要是想杀我,现在便杀了我罢,我欠柳家无数条人命,只希望以后,你可以一笔勾销。” 南少天毕竟是江湖混迹太久,即便是如此,他心中还是多有顾虑,他见得太多坏事,以至于某天美好的事物放在眼前,毫无疑问的产生了怀疑,不敢相信,现在便是这样。 “不必了,或许某天,我如今的通透又变得弯绕,就来取你性命。” 柳杉说的轻描淡写,盯着南少天的眼睛,清澈透亮,嘴角还有丝微笑,这让南少天很是意外,叹了口气道:“好,若哪日柳姑娘想要我南某性命,定会洗好脖子,任你拿了去。” 南少天顿了顿又道:“柳姑娘,今后若是在江湖上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虽雁荡山不及妙月威望,但在武林中还是有说话的地方,万剑山庄亦可与雁荡山结盟,这样一来,道路也会顺坦些。” 柳杉思忖了会儿,笑了笑,道:“不必了,七年来你也帮了我不少,我一直都知道,今后我希望继承我父亲的意志,万剑山庄会与雁荡山一样,成为武林中的佳话。” 看着满眼闪光的柳杉,南少天仿佛看见了年少时候的自己,是这般信心满满,这般自命不凡。 柳杉武当之行结束,了却了她心愿,来之前是带着血海深仇,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如今这个结局,她不知道好是不好,在下山的路上,她抬头看了看天,道:“爹爹,啊娘,你们看见了么,如果是你们,会原谅他吗?” 从思绪中回来,南少天心中尘埃落定,或许今夜他有个好梦,如今的自己,就像是久撑之下的独木,看似坚若磐石,却不知道空心之处全是蝼蚁,那可是自己从小呵护到大的亲妹妹,柳杉脸上有她的影子,温柔又令人怜惜。 红了眼眶,南少天缓缓的站起身子,朝稀星半点人的擂台下方走去,步法沉重,心里却是从未有的轻松,走出擂台来到参天树荫下,四下无人,至于光影交错,缭乱的映在他的脸上,默默低喃道:“武当的空气真是不及雁荡山啊,这牛鼻子老道的香烛甚重,实在是不可取。” 背过双手又走了几步,突然蹲下身来,双手捂头,失声痛哭了起来,泪水如雨滴落,滴滴答答的现在炎热的地面上瞬间又干涸,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南少天不住的抽搐,哭的像个孩子。 他的内心有把枷锁,自己上了锁,自己进了牢笼,一困便是七年之久,暗无天日的七年,日头他是雁荡山掌门人,风光无限,别人眼中的鬼刀之主,江湖中的杀戮天神,夜里,他辗转难眠,无数次被汗水浸透床褥,天微亮的入眠,唤醒的是同一个噩梦。 如今,锁开了,物是人非,真正的自己走出光下,看着影子,却还是自己。 星夜追窃 夜里,武当山有些凉冷,徐徐的风不停摇晃这古树,沙沙的声音有些渗人,左右已是点起了黄灯,钟也鸣了好几次,白日里的蝉不知去了何处,草里的蟋蟀开始作祟,闹个不停,颇有原野的感觉。 “呼!” 突然起来阵风,吹开了夏寒客房两叶窗户,荡起的窗帘纱帐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庞,初有月光,半入乌云,朦朦胧胧显得有些迷离,床前的陈曼沙不知道去了何处,夏寒被轻纱撩得有些恼烦,闭着眼睛在梦里拨弄了许多次都不愿醒来,仿佛梦中的景象让他流连。 “砰!” 这次起风吹开的是客房大门,直接将朦胧睡意的夏寒唤醒,虽无惊吓,但也是半坐起身愣眼望了四周,睡了个昏天地暗,腹中已是多有饥饿,摸了摸咕噜的肚子,想也没想便起身洗漱,整理好衣着后出来院里,才发现已经快入深夜,左右静谧的只有虫鸣,不时的冷风让他连打了几个喷嚏,搓搓冷冰的手臂朝严今初的屋子走去。 “严兄,严兄,睡了么?” 夏寒在严今初的门外轻声呼唤着,或是因为声音低细,里面无甚动静,他又想起了陈曼沙,摇摇头,打了几个寒颤便朝陈曼沙的屋子走去,快近时,远处见陈曼沙屋内没了灯火,想必已是睡下了,也不好多做打扰,想着饥肠辘辘的自己唯有自去寻觅吃食,若是触犯了武当规矩,那可是不多妥当,便是轻手蹑脚的朝膳堂走去。 夜里的风着实寒冷,温差大若冰点,透着月光夏寒还可见自己呼出的白气,鼻子已有些清涕流出,自顾吸了吸不由自主的加紧了步伐。 “什么人!” 听声音便知道是武当弟子,夏寒也不多惊,透着黑暗的长廊,朝那人拱手拜了拜,道:“江湖客江澜深夜闲步,若有惊扰触及武当门规,还望多多海涵。” 夏寒内心有些发虚,当然是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因为肚子饿才出来瞎逛找吃的,这样多丢颜面,且是不符合江湖规矩。 透过黑暗,夏寒见那弟子传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却是不知是为何,显得有些古怪,但夏寒此刻也不多想理会,既然碰见了弟子,此路则定是不通,想了想,作揖拜道:“打扰了,我这就回房。” 在别人是地方,就要遵守他的规矩,不同自在的街市,这是态度问题,也是处世之道,夏寒向来谦虚,没有恃才傲物,饿着肚子夜行,踩着月光,只自己独自一人,想来也是多有生趣,回屋取了茶壶坐在院里自顾自的喝着,勉强算是充饥。 “呼!” 这时候,几道人影闪过,速度不快不慢,正朝下山方向移动。 “什么人!” 夏寒知道些个来者不善,定不是什么好人,选择深夜下山行动,不是魔教便是有蹊跷,当下脚下生风,舍力追了过去,庭院里只剩个茶壶,还有两个深坑脚印。 山树倒后,月在脚下行走,夏寒点叶纵飞已是追出十余里,待到下山口终于是听见前方动静,夏寒放慢了速度,顺着山岩速走下摸,初步估计,对方是有四人,前后两人脚力了得,中间两人是个胖子,轻功点地多有重口喘息,且步法厚重。 此时下山,定是有重要情报送出,但为何是四人结伴,这让夏寒一时犯了迷糊,也许是其他门派的探子,到时候闹了笑话,岂不是尴尬,反正先跟上再说,至于是何事,宁可错杀,也不漏走魔教一人。 寸步晃息间,前方几人仿佛是有所察觉,夏寒仔细听声,已是少了个步声,心中顿有不祥预感,正疑惑之际,突然半空传来暗器呼啸声。 “糟了,被发现了。” 夏寒知道败露,也不多做隐藏,现身上前便是手夹两镖,因内力雄浑,或许是休息十足,在无打坐静心的情况下竟有八成功力回涌,惊喜之余夏寒心中还是十分谨慎。 “当!” 夏寒这招铁手破冰直接将那人飞来暗器硬生夹断,清脆声响起,那人仿佛并无要殊死搏斗,意在拖延时间,看来他四人此行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是情报着急送出,或许是其他,夏寒见势直唤罗汉近身,真气清虹,将半山映照的通亮,金光晃过,那人着身黑衣夜行服,眉目可见是个汉子,身材高大,双手魁梧叉开,正欲飞出下刃暗器。 “什么人!半夜在武当山作祟!” 夏寒大喝,黑衣人却是无动于衷,冷冷一笑后自怀里取出弹丸摔将在地,顿时刺眼巨光闪出,夏寒还未出招眼前便是模糊一片,连忙用手上档,隔了半晌,才慢慢恢复视力,可这眼前哪还有什么人,只有呼呼的山风袭来,刚才追身的功夫背衫已经湿透,如今山风送爽,夏寒才算是完全醒了过来,愣神看着无底黑洞的山下,实在有些捉摸不透。 回到庭院已是星夜时分,茶壶水早已是凉透,夏寒忍着寒冷取了冷水洗漱身体,顿时觉得凉爽无比,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这伙人的去向来踪,心想:“既然是逃了去,那便是这样。” 回到床上天快星亮,夏寒因下午睡了许久,当下并无睡意,便是跌坐冥想,熄灭心中贪嗔痴念,更多的是解脱痛苦,平淡对待内心深处的情绪,以达到愉快。 “即身成佛,即心成佛,圆顿止观,不定止观,念佛禅,念土禅,五停心观,四念处观,十六行相......” “人之大患,为吾有身,三昧耶身,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处定......” 夏寒这一坐,便是到了天亮,打坐静心是比睡觉来的更精神的方法,微睁双眼,灰蓝无际的天响起了声旱雷,看似今日不是个好日子,不过没了炎热,多些细雨也不是不可,忍受了一夜的饥饿在打坐中消除,清早的夏寒精神抖擞的朝膳堂走去,已是有许多人起了身,武当的道钟正鸣个不停。 夏寒的背影轻快灵活,他还不知道,今日等待自己的是所有改变的开始...... 暗客断镖 日出已是到了山岗,太阳的光芒将昨夜的寒凉全部驱散,仿佛是两个世界,武当山的气候让夏寒很不适应,若不是陈曼沙的悉心照料,怕是要在这里大病一场,可纳闷的是,平日很早身的陈曼沙今日却没了身影,这让夏寒很是疑惑:“她会去哪里呢,难不成是昨日伤心过度,疲劳交加,还在屋里睡了许久不成?” 饿了许多个时辰,打坐后遏止的饥饿感在嘴沾到饭香味后全部打开,狼吞虎咽吃了几碗窝面,呆坐在长凳桌的夏寒才发现周围已是有许多人,环顾左右,都是对他热情招呼的江湖客,夏寒盯着门口望眼欲穿,却是不见陈曼沙踪影,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是觉得和昨夜的那四人有些关系,摇摇头清醒了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进内的是苏星与南笙笙,二人气色俱佳,见到夏寒跟前搁着的四大空碗双双捂嘴笑了起来,道:“蒋小寒,比在雁荡山你的饭量是长了不少。” 夏寒有些窘迫,自己也是没多察觉一口气吃了四碗,挠挠头道:“怪武当的面太好吃,不经意间就贪嘴了些。” 南笙笙的出现让周围豪侠聚焦在身,纷纷过来关照问候,苏星被这些热心的侠客打动,连连点头弯腰致谢,内心感动的一塌糊涂,嘴上不住说着道谢的话。 “听说,你与陈姑娘好了,可有此事?” 苏星脸带坏笑,问到了夏寒的心坎,南笙笙不语,脸上表情尽显知情,苏星见夏寒羞得不答,又道:“既然是好了,那就多些上心,她女孩子独身在外,你要多多看着才是。” 这时,严今初与舒洛儿进了屋内,见夏寒三人正是有说有笑,径直朝这边走来,舒洛儿望了眼夏寒,又不自然的左右看了看,眼神飘忽,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南姑娘身体如何?” 严今初君子如玉,对女生多有体贴,像是护花使者,眼神带着真切的关心,不像是敷衍的问候。 苏星有些意外,便答:“严兄弟还是问问他,这小子自昨日午时躺到刚才,实在是能睡,看来昨日是真累了些,也不知等会儿的比试还可行。” “睡了一觉便无大碍,多些五师兄惦挂。” “这小子能打能睡,不必多担心他,倒是药王谷羽兄弟,这个时辰也不见来。” 夏寒见到严今初,才想起昨日半夜在庭院见到四名黑衣人之事,便起身神秘将他拉到一旁,严今初显得有些意外,口不耐烦道:“有何事要如此神秘,陈姑娘与你的事大家都知情,不必如此偷偷摸摸。” 转头见夏寒面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严今初这才意识到是有事情发生,两人站立在堂门角落,待左右环顾无人后,夏寒低声道:“严兄,昨夜我起身闲步游走,无意间发现有四名夜行衣打扮的好手掠过,因是敏感时期,便悄悄跟了上去,谁知追至落半山时不慎被他们发现,草草过招后丢了踪迹,你说,会是谁大半夜秘潜下山,所谓何事?” 严今初听后先是一惊,愣了半晌,疑惑望着夏寒道:“可当真?” “当真!” “不是入静后所见?” 夏寒显得有些无奈,急道:“千真万确,你看,我还拾了所断暗器。” 见严今初不信,夏寒将昨夜手段飞镖拾了几块包好揣在怀里,以作调查之用,如今看来,是正确的选择。 严今初见镖后才是完全相信,小心翼翼的捻起半截齐整断镖,道:“你小子好功力啊,这厚如指掌的铁镖快速击来,在瞬间便被你铁手真气夹断,佩服,佩服。” 夏寒见严今初仿佛并不着急,且总是错开话题,想他难道是知情,还是人多口杂不便多说,便道:“莫要打趣,如今是危急关头,任何轻微事物都要仔细把握,许多暗中的敌手不知有何用意,严兄难道就不想知道这背后真相么?” “真相总会浮出水面,就如你同陈姑娘这般。” 严今初说着说着又将话题扯回他与陈曼沙身上,看来是真不把昨夜之事当回事,夏寒也不想再自讨没趣,道:“既然严兄不想说,那我再问也是无多意义。” “你们背着我们在说什么,如此神秘,还要藏在这黑暗角落。” 舒洛儿直觉灵敏,远处望来见二人气氛不对,便走近了问个详细,还未等夏寒回答,眼尖的她便发现严今初手中断镖,道:“这,暗客镖是从何而来。” 舒洛儿望住严今初表情有些震惊,因音量不小,暗客镖这三字清清楚楚的传入了身后所有人的耳中,些个人仿佛如雷打般停住手中忙活,许多不明缘由的见周围静了下来,也随之减低了声量,直到最后完全没了声音,才有人细声问道:“甚么事?” 严今初连忙举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舒洛儿注意低声,夏寒这才明白刚才严今初的态度是不想当众谈论此事,看来心中已是有底,如今引得左右众人聚目,显得十分招摇,不知如何下来台。 “师妹,什么暗客镖,暗客怎会来我武当山,我看你是杞人忧天罢了,有众多豪侠在此,别说暗客,就是魔教也不足为惧,不用担心。” 严今初脸上爽朗笑着,手中已经用帕子将断镖包裹捏藏起来,一脸轻松的与舒洛儿说着暗客的事,意在掩饰刚才舒洛儿的一时失言。 “呃,呃,是,师兄说的事,是师妹多虑了,最近武当事情有些繁杂,实在是杯弓蛇影了。” 舒洛儿顺势下坡,两人配合的默契十足,屋内豪侠见是讨论,慢慢恢复了轻松气氛,留下一头雾水的夏寒矗在角落,心中默念这暗客这两字,怎说自己也是入了江湖一年,便是许多小门小派自己也多听说,怎么暗客一事自己不知晓,莫不是又是陈年旧事,如同魔教般不能随便提及。 严今初看出夏寒疑惑,上前揽住他的膊肩,低声道“边走边说。” 又朝身后的舒洛儿使了使眼色,道:“师妹知晓的多,还是你来说给江老弟听罢。” 舒洛儿神色显得有些放不看,支支吾吾低着头,夏寒从没见过她这般动态,便慢步走在前面,苏星与南笙笙跟了上来,仿佛知道了有事发生,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朝局阴谋 “暗客是什么?” 夏寒疾步在前,见出到来外静僻处,终于忍不住问道。 “暗客,大魏的秘密机构,直属皇帝,也是只有皇帝才有权利指挥,不受其他任何军官大臣遣调,暗客,即暗隐刺客,多由皇帝心腹或者是亲信官宦担任首领,暗客总门在临安府宫,不设立门牌,亦无文书史官记录在册,权利可谓是在禁卫军之上,活动范围极广,只是对皇帝负责,若有天命,可不经州郡批文,直接捉拿臣民。” “开始,是祖皇用来打压在朝的反对政党,意在监视反对政党的一举一动,寻拿证据后再凭借污点将他们剔除朝局,并无干涉人命生死,后来,统辖范围变得不如人意,即便是在暗客中,也有叛徒,且有干政的举动,皇帝大改暗客机制,又加了福首领,意在监督暗客内部人员,且自那之后,暗客的任务多为刺杀政要官员,朝廷中许多大臣都知道暗客的存在,却是从未相信,多数以为是阴谋党的无端揣测。” “到了如今,大魏国的暗客已是全然倾倒,内部腐败日益激化,暗客的混乱是历史上最为顶峰造极的一批,如今的暗客首领,是宦官重臣李宗弦,传闻他本为滇南王爷义子,滇南王爷无后,本事多病娇弱的身子,在李宗弦三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留下个义子,皇帝可怜他身世,便将他召入暗客门,对外宣称他已是作为滇南王爷的陪葬品,实则是日夜苦炼他意志,成为了当下心腹。” “李宗弦不同于其他暗客,他颇为心狠手辣,手段残忍至极,且收罗的手下皆如为武林高手,都是隐姓埋名的恶徒,武装了羽翼后滥杀朝廷命官,表面为皇帝走卒,实则意图扶正上位,野心勃勃,专权独断,是所有暗客首领中最为嚣张的一个,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于暗客的副统领,却是死了无数个,久而久之,便无人再自告奋勇,因为总是逃不过李宗弦的暗杀。” “李宗弦包庇贪官奸臣,冤狱无数,残害朝廷忠良,这都是广为人知的事情,至于暴虐平民,搜刮民脂民膏对他来说只算是小事一桩,手段残忍,落入他手,多用酷刑,即便是轻松招了,也是折磨致死。” “暗客在江湖上也是颇为神秘,曾有人统计,朝廷暗客应是多达万人,至于有无在册是无法考究,在江湖各个州郡都有暗客分部,时刻监视着当地官府的一举一动。” “对于武林,暗客很少有所来往,江湖规矩从不招惹暗客,因为大多数身手不凡的暗客,都是在李宗弦的亲自调教下出来的,个个身怀绝技,至于武功如何,很少有人知道,朝廷之事与武林也无多瓜葛。” “如今,暗客的存在已是影响到大魏王朝的根基,曾有重臣多次提议废除暗客,却是在谏言后几月内满门奇死,这等嚣张姿态惹来许多旧老重臣痛心疾首,多半归隐田园,却也在不多时日内命陨家中。” 夏寒听得目瞪口呆,自己在临安数年,从未听爹爹讲起朝中有“暗客”一事,自己涉及不深,自幼对政事就不敢兴趣,只是有几年里临安城许多官宦人家惨遭灭口,那次印象深刻,爹爹受命前去勘察捉拿凶手,去了一趟后便无音讯,以至于在后数月内大将军府门每日都有百姓前来声讨,口中说父亲为贪官奸臣。 “朝廷暗客此行前来武当山是为何?” 严今初早就在心中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在夏寒问出口时,自己还是没有找出答案。 “暗客出动所为之事大多都不光彩,杀人放火,窃取机密,武当山为清流门派,虽与朝廷有些来往,但历来从未干涉政务,大师父在这方面是谨慎细微,从不会越雷池半步,对我与师兄的教导也是勒令不可结交朝廷中人,以免引发灭佛之类的事件。” 从舒洛儿口中听来武当并不像是天城武馆那般多为朝廷暗官支撑把控,这反而令夏寒内心更有些发慌,昨夜那几人也不是冲自己而来,若不是自己暴露身份,那么暗客多半是南天仲的爪牙,是在暗地里密谋些什么。 不知不觉几人说着说着便到了擂台处,见周围人数众多,纷纷缄口不言,灵阳真人见他们精神抖擞,也是喜出自面,心想:“江澜昨日如此费练内力,今日便如同没事人般活动自如,看他样子,参与擂台是志在必得。” 夏寒显得有些忧心忡忡,静坐下来头脑仿佛是要炸裂,舒气静心后便不再多想,调理了内心情绪,这才缓解许多。 严今初与灵阳真人在擂台角落讨论昨夜夏寒发现暗客一事,可见,灵阳真人满面皆为震惊,想必也是被暗客的名声所累,怕武当山多有不测,毕竟与暗客扯上关系定没什么好事。 太阳光亮了山巅半截土地,阴阳左右分对,像是想将擂台割开般,半边愈发光亮,阴处的灵阳真人与严今初就显得更加黑暗。 左顾右盼了场内众人,还是没有发现陈曼沙的身影,想她应是还没起床,想到此处夏寒不由会心一笑,心想:“虽独身闯荡江湖,但身上还是有些大家千金的脾气,睡就睡吧,反正也不用上擂台比试,就允许她偷一次懒觉,应是昨日太过于劳累,以至睡了久些。” 陆陆续续看台是坐满了人,想比昨日下午女子比试,今日次轮擂都氛围更是热烈些,许多人选择了昨日下午休息,养足精神为今日做准备,不仅仅是选手,许多看客也是精神饱满,对接下来的比试跃跃欲试,今日优胜者里,可是有机会成为这散乱十年武林的至尊,期待与兴奋并存,这十年江湖虽纷争四起,但在齐心协力围剿魔教行动后,明面上的厮杀少了许多,暗流涌动还是不少,但秩序还算乐观,那么,这次在武当山选出的武林至尊,势必会在下个十年带来鼎盛繁荣,这是趋势,也是必然。 武当对手 好戏开场,周围众人正襟危坐,拭目以待第二轮的比试。 灵阳真人在台上凝神立身,刚才迎接夏寒的笑脸已是凝固,可能是因为昨夜暗客的事情,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继续将武林大会主持下去,只见他左右手起,两个签筒听话般的浮于空中,千人看客已经习惯了这招式,吗,没有头一次的喝彩声,取之代替的是凝神的呼吸声,个个紧张到说不出话来,纷纷凝视这签筒,都期待下两位擂台选手。 “千万不是我,千万不是我。” 苏星在夏寒身旁念叨着,左右手作揖朝半空祈祷,仿佛这种方式可以减免他的担忧,南笙笙倒是一脸放松,无论谁是先出场,迟早都会有难啃的对手,如今公认的强者,是武当严今初,江湖客江澜,还有鬼刀苏星,南樵坞扬子青因特殊原因没有参加,实在是有些遗憾,崆峒派乔汝城弟子幻影手曹大鳄,少林寺恩开和尚,还有临安武馆拳法家钟佟,这几人算是次轮比较强劲的大手,下轮的决胜者,无甚意外,基本是在他这几人中决出。 灵阳真人显得有些焦急,签筒只在看台绕了一圈便停了下来,显得有些敷衍了事,严今初知道大师父心中所想,也是没了清晨的斗志,希望可以晚些抽到自己,平复心情后再上台比试。 夏寒此刻心已全不在比试之上,他焦急,魔教迟迟不肯动手让他有些坐不住,洞灵真人的话也没有应验,还有一直期待的青灯法师也没现身,如今这这场面与他几个月前想象的武林大会简直是天差地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几轮前便屡次受险,虽多少与魔教有关,但目前的事已是有些难以处理,如无青灯大师在,魔教的出现会直接让他崩溃,或许,这也是魔教迟迟未出现的原因。 黑色签筒顺在夏寒跟前,把他从思绪中牵扯回来,吓了个激灵后又微微一笑,恍惚间飞出一支竹签,取来捏在手中仔细端详,不由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望了眼严今初道:“严兄,是你。” 严今初也是在自己思海中浮沉,听见夏寒喊自己,才知道是自己的签,想到躲避不过,好的不灵坏的灵,无奈的摇摇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便如此,那就来吧。” “师兄,记得带剑。” 舒洛儿说着扔了佩剑给他,临上场还不忘挖苦一番严今初。 台上灵阳真人也摇摇头,虽然他深信自己大弟子严今初剑术超群,当今世上无人可睥睨他剑法,但此刻应不是他最佳状态,但抽也抽到了,没有说不比之理。 第一签是严今初,那么接下来就是他的对手,严今初曾经幻想了无数次他的对手,有江澜,有苏星,甚至还有江湖客,但他此刻不想碰到江澜,只想是个实力较弱的对手。 灵阳真人也是如此,心中念叨,手中依旧是不停,另一个签筒唰唰直转,比起刚才,这个签筒足足绕着看台迅速飞了十几圈还未停下,许多选手已是绷紧了神经,期待不要是自己,因为严今初的剑术如今是还未显露,江湖上相传他剑法第一,绝对不是虚言,是个谁都不想碰到的对手。 不不关事的观众已经表露出不耐烦,又开始说道武当偏心,灵阳真人如此装神弄鬼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好选出个最弱的对手,在众声倒彩中,竹筒停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停在乔汝城面前,乔汝城显得有些不太愉快,黑着脸朝竹筒拍了一掌,取出一根签。 这是符合规定的,若是对裁决者有异议,选中的看台选手可有权利抽签,一来是避免有猫腻,二是表现出公平公正,但乔汝城是个坏心眼的人,谁知道他有没有多动手脚,灵阳真人闭眼任竹筒随圈旋转,自己也是记不清到了哪,心中想着公平,并无要偏向武当与自己大弟子的意思,可千万个不该,却是到了这人手中,事已至此,他也无计可施,只任乔汝城搅和这场比试,不用说,凭乔汝城的内力心法,是想抽谁就可抽谁,那么,旁人都可猜出,严今初的签上定是江澜的名字。 “乔兄可想好了。” 南天仲见到是乔汝城抽签也是倍感意外,照理说自己与崆峒派此次武当大会多有不合群,除了某些必要的聚宴出席,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如今灵阳真人如此“大礼”献给他们,也是惊喜交加,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南天仲话音刚落,乔汝城已经是攥签在手,低身阴阴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这话一出,周围许多人知道有好戏可看,纷纷静了下来,等他念出严今初的对手。 夏寒见被这两人拿了去,心中好不气愤,不是说自己不想同严今初比试,但是这样的抽签,是不公平的,与妙月山分派有何区别,反正,有私心的擂赛便没有武道精神,且听他口吻,想必是已有了坏心眼,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这二人合璧,简直是天下无双。 南笙笙也是气的直跺脚,忿忿不平道:“这武当老道士怎会让他摸了签筒,如此不小心,这种人就不该出现在看台之上,定会使些手段,看来苏哥哥这次是要与严大哥较上一番,刀剑对斗,哼。” 苏星见南笙笙生气,安慰道:“娘子,这也是无可厚非,怪不得真人,这也说明真人的签序是公平公正的,且说雁荡与武当之斗,只要是有实力,抽到谁也不足为惧,让他耍些花样又如何。” 南笙笙见苏星不领自己的情反倒怪罪自己不通情达理,更是气上加气,甩手道:“那好,你去和江公子比去。” “江公子武艺高强,若是有幸遇上,能讨教几招也是幸事,娘子不必在意,知道娘子是为我着想,但万物皆有定数,强求不得。” 苏星两口子的拌嘴直接活跃了周围的紧张气氛,看来他还是雁荡山那个笨小子,经过昨日南笙笙的救援后,仿佛嘴巴又变得不利索起来,憨厚的样子如同往昔,有这无限欢乐。 怒不可遏 乔汝城望来夏寒这边,让所有人都憋住呼吸,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江澜!” 严今初觉得无趣,摆了摆手,大声喝道:“别装神弄鬼了,要是你想,现在就下来和我过两招,我武当剑法绝对追得上你崆峒派幻影术,看不将你这阴人削出个完整人出来。” 严今初对乔汝城这种故意引起气氛的举动显得十分不爽,直接是当着千人江湖客的面骂了出来,虽然乔汝城与崆峒派在江湖中多不讨喜,且在七大门派中也无多建树,许多江湖客也不给他面子,大体的印象也是阴险毒辣,来无影去无踪,若是做些坏事,是同魔教无异。 本来爽朗的喊签可赢得大家喝彩,如今乔汝城欲盖弥彰让许多人都不爽,严今初的这一嗓子也是直接引燃了擂馆里外气氛,直接爆引来哄堂大笑,夏寒也跟着摇摇头道:“严兄这心态,实在是无懈可击啊。” “你也不不是不知道他,从来都是厚脸树皮,雷也劈不断,刀枪不入,是比墙还厚。” 舒洛儿此刻还不忘损他几口,台上的灵阳真人却是脸都绿了,见严今初出言不逊,直接在擂台上拱手作揖,对着乔汝城拜了拜道:“贫道管教无方,弟子言语多有不当,还望乔掌门多多海涵。” 灵阳真人做事不失大家风范,却是又赢来许多掌声,这让乔汝城一时间脸涨得通红,本就阴小细眼的脸变得十分窘迫,不上不下,武当大的喂砂糖礼数文招,弟子狂傲无礼破口大骂,这少的惹事,老的道歉,反而是自己显得里外不是人,毕竟灵阳真人也是武林前辈,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忘,急忙对着灵阳真人回拜,道:“真人言重了,令家弟子所言在理,是我一时恍惚,取了签反应迟缓了些,妨碍了比试进行,还望真人多多担待。” 这口舌绣花腔战让严今初很不舒服,指住乔汝城又大声喝道:“你,快些念,我好赢了睡觉去。” 严今初的狂傲又引来一片哄笑,乔汝城与南天仲的脸色都不好看,南天仲低声道:“乔掌门念了罢,依了那没礼数的野小子。” 乔汝城得意笑笑,心想:“现在如此嚣张,即刻就让你难堪!” 提起手中竹签搓了搓,对着签看了眼,脸色却是忽然大变,浮现出惊恐之色,众人疑惑,见他还是这般故意吊着胃口,纷纷破口大骂,言语十分难听。 “龟孙子,搞什么名堂。” “快念,快念,是不识字么?” “爷爷来替你念,崆峒派弟子曹大鳄,不用比试了,我也替你宣布结果,曹大鳄,输!滚回崆峒派去,阴狗!” “吁,吁,吁,好马儿乔汝城。” ...... 南天仲见他神色慌张,呆立在旁变得哑口无言,应是有何不妥,便抢了他手中签来,望了眼也不由大惊失色,吞吞吐吐道:“怎,怎么会?乔掌门这是何意?可是当真?” 灵阳真人见乔汝城迟迟不肯念签,也显得有些焦急,隔空喊道:“乔掌门是有何难处,为何不念?还请乔掌门迅速些。” 严今初知道事有蹊跷,但肯定是对自己有利,且让乔汝城吃了跟头,心中有了大概猜测,笑道:“乔掌门不会真是想下来同晚辈过上几招罢,若真如此,还需过了我家大师父那关,不然,你没有这个资格。” 南天仲恨得牙痒痒,心想立刻下台把严今初生吞活剥了解气,可如今签有蹊跷,明显是台上灵阳老头在搞鬼,事已至此,也是别无他法,便一屁股坐下在台,道:“念罢,乔掌门。” “好啊,你个灵阳真人,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到时候新仇旧仇一起算,先前对武当还心存仁慈,此事过后,便是烟消云散,以后即使求我,也要你覆灭。” 乔汝城气的乱说胡话,看着手中的签,知道是有人在搞鬼,明明自己凭贯出内力抽的是江澜,且第一眼确认后就是江澜二字,二字娟秀斯文,自己并无眼花,自然是不会错,就在严今初这小子叫嚣与老不死真人说话后,手中的签名竟是发生了变化,如今自己无可奈何,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事已至此,如同南天仲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乔汝城手气的直发抖,对着签细声欲念,可还未开口,看台上几百人突然出声打断,仿佛是在报复自己刚才的欲擒故纵。 “吁!” “吁!” “乔马儿!” 接着便是一片哄笑,连续三次,乔汝城想读出签上名字都以失败告终,在第四次的时候,终于是忍无可忍,提气在胸震喊而出:“肃静......” 虽崆峒派不以内力出名,但乔汝城怎说也是七大掌门之一,在这千人之中也是排的上名号,哪能由这些烂鱼臭虾给欺负了,内力如浑洪老钟,层层不断向四周震荡散出,若是看台他身近处有内力浅薄的,估计当场便会殒命,南天仲还可承受,脸上带着坏笑端坐在旁,道:“佛也有火,实在是太不懂得尊重二字怎写,岂有此理。” 灵阳真人与众掌门也是没有办法,些个看客实作法的确是有些过火,没有起码的尊重,乔汝城发火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在场的豪侠怎说也是有些底子,在乔汝城这中上不下的嘶吼下还可顶住一时,虽是有些难受,但在声音停下来的那一刻,他们还是憋不住笑声,齐声爆笑,乔汝城内力深厚不假,但他声音实在是阴怪,叫人难以接受,如同宦官般尖声细语,像个公公,所以才是忍不住又发出笑声。 严今初有些没趣,摇摇头道:“算了,不好玩,这公公。” “如此不理智,先前是我高估了他,如今看来,这脾性也不过是个魔教狗腿,还不及他身旁南天仲一半。” 因为几人先前对南天仲的猜测便是魔教同伙,谁与他走近,也是有所阴谋,如今乔汝城同他伙同一气,自然是这帮人首要猜测的对象,舒洛儿说他为魔教帮凶,也没有委屈他。 啼笑皆非 在诸多干扰下,灵阳真人实在是看不过眼,毕竟此地是武当,秩序还不容江湖看客造次,如此儿戏,以后武当还有何威严,当即是震荡出惊天内力,是比乔汝城强上百倍的功力,只一瞬间,看擂台上的灵阳真人并无有多余动作,甚至并无像乔汝城那般张嘴呐喊,直接是凭身发出,如电流击穿身体,夏寒只觉身上一身酥麻,在毫无防备之下便被数丈开外的灵阳真人内力穿过,心中大为赞叹:“这是何等功力,即便是刀疤道士瞬身闪来,也无让人有此惊怕恐惧感,在趁你不备时突然袭击,实在是让人胆寒。” 灵阳真人这一击也是十分奏效,千百看客瞬间老实许多,擂台里外变得鸦雀无声,有的只是无数内心的感叹与钦佩,连乔汝城都默不作声,擎拿竹签的手显得僵硬,半晌不知作何言语。 灵阳真人上手比划,道:“乔掌门,请。” 乔汝城清了清嗓子,还是不情愿的念出了那个名字:“曹大鳄。” 原本严肃的看场又陷入无止境的笑声中,就连有些烦躁的严今初也不免笑出声音来,夏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舒洛儿拍拍手道:“这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谓是典范。” 看台上,南天仲与乔汝城如同两个活宝,受万众瞩目,千人瞻仰,脸色早就变成了铁青色,门下弟子个个垂头耷耳,显得难堪无比。 “究竟是谁在作怪?” “还有谁,定是武当老道,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以后我要加倍奉还给他。” 谈笑间,严今初已是上了擂台,手中长剑反手在握,竖立在背,英姿飒爽,赢来许多掌声,而他对手崆峒派曹大鳄,号称是江湖幻影手,正徐步上来台上,场馆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崆峒派弟子也没有掌声,可能是见掌门都吃了瘪,个个无精打采,显得默不作声。 曹大鳄四方脸,脸上有许多黑痣,浓眉大眼却是显得有些年长,不修边幅的长发与幻影手这三字丝毫不搭,如果不是身穿崆峒黑衣,众人绝对会将他与幻影手联想到一起,倒是想个杀猪的汉子。 严今初调侃道:“崆峒派就没个入眼舒服的么?个个长得歪瓜裂枣,怎么?乔掌门喜欢收集天下奇人?” 虽然严今初此话不妥,攻击别人长相却非英雄好汉所为,但他嘴刁,损,用舒洛儿的话来说,就是,贱。 曹大鳄也不气,脸上无多表情,和气道:“岁月不饶人,十年后,少侠你也如我般不修边幅,看着这苍天又饶过谁。” 严今初倒是对他淡然的性格有些意外,如此看来,进入二轮的都不是弱兵,定要认真对待,晃了手中长剑,恭手拜了拜,毕竟是大家门派,玩笑归玩笑,理解可不能输,灵阳真人见严今初不再胡闹,满意的顺了顺胡须,点点头道:“嗯,可算是静了心。” “武当弟子,严今初,还请大侠赐教。” 见严今初认真,曹大鳄回拜,道:“崆峒派弟子,曹大鳄,赐教。” 香起,道童匆匆提着大红棒槌跑来锣鼓前,急忙朝擂台上的严今初喊了声:“大师兄要胜啊!” “咚!” 锣响,道童笑着跑下了台,严今初朝他笑笑,眨了眨眼。 回头之际,怎料想曹大鳄已是闪身到了跟前,手中短拳急速呼来,想打严今初个措手不及,严今初轻松避开,口中笑道:“这么着急,果然是个快小子。” 看台上,乔汝城坐在凳子上,低沉道:“别得意,以为我崆峒派实力弱势,便成了任意拿捏的软柿子,如今要让你们看看,崆峒派这十年的成果,定不负期待。” 严今初试探对方身法,已经是避了曹大鳄十来攻击,手中长剑却是未动半分,看来是对自己信心满满。 “哼,有招数别藏着掖着,尽管使来,不拿出绝活想过我这关,不是痴人说梦么?” 严今初丝毫不紧张,反而同曹大鳄谈笑风生起来,二人有说有笑,一攻一守,如同时练家子般,如此情形远出乎看客意料,纷纷摇头道:“我看崆峒派是没什么机会,只要是武当弟子出了剑法,十招之内他必定败阵。” 突然,曹大鳄手中如拈花,却是打出与自己体形样貌完全不匹配的柔形拳法,看似慢无章法,却是有着肉眼看不穿的速度,严今初嘴角一笑,道:“呵,使出真本事了。” 夏寒先前见识过崆峒派武功,多是凭借快与幻象来进攻对方,虽然是速度快无敌,但进攻手法单一,只要是撑过招数之外,久了自然寻到破解之方,如今曹大鳄远远不及前几日的同门弟子,且严今初长剑在手,定然是在他身上讨不到彩头。 舒洛儿的看法与夏寒一致,赛前她担心会抽到江澜,乔汝城戏剧性的将自家弟子往火坑里推实在是出人意料,如今严今初保进下轮,也算是武当骄傲,舒洛儿悬的心也是稳稳落下,不出太大意外,严今初必然进入下轮。 苏星虽不怎了解严今初的剑法,但他知道,明眼人都可见严今初与曹大鳄在实力上的差距,如今二人虽过数招未有赢式,但严今初的轻巧应对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相信实力的差距,若换做自己,也未必说可在百招内不输,如今唯一希望的是曹大鳄可以逼出些严今初的秘术剑法,让自己好大开眼界,以备战略。 “无趣,该结束了,弟弟。” 听见严今初叫自己弟弟,眼前这个比自己起码小上二十年的孩子如此侮辱自己,曹大鳄先前的好脾气突然全部抛在脑后,增起全身内力聚汇在手,道:“你说谁弟弟?” 严今初内心小喜:“不想这家伙如此单纯,之前的言语讥讽竟然无效,这次轻微的挑逗竟让他大为火光,不知道是听不懂刚才的话,还是忍耐已久。”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我看是前者多些。” “将死之人,还在胡言乱语什么,你要为你的话语付出代价。” 曹大鳄手双手白气环绕,让人看了极度不舒服,仿佛有股巨大力量蕴含在内,时刻就要崩泄而出。 易如反掌 严今初见来势汹汹,当即开剑在手,右手持剑虎口在上,姿势飘然如仙,令人神弛,两脚顺势开立,目视这曹大鳄的一举一动。 曹大鳄见严今初认真应战,心中也是略有谨慎,不敢过于冒失,打算是佯攻试探,便上步呼呼荡掌前行,犹如蛟龙出水,掌法周遭环绕真气,有着破石威力,严今初手中预备式起,右腕旋动,手中长剑如花绽放,远处却是怎看也是剑尖在上,实在惊叹。 舒洛儿得意道:“武当花剑,三剑花!” 夏寒不解,道:“何为三剑花?” “三剑花,是挽花与撩花相组合的剑法,考究剑术者的手腕灵活性与腰力,平时为热身剑法,用来协调自身平衡,准备战斗。” 夏寒诧异,怎严今初才开始做准备,这时轻敌还是自信满满,他知道,骄兵必败,如今严今初这般行为实在是过分,急道:“严兄如此轻敌,意欲何为?” 舒洛儿见夏寒神情便知道他要问什么,会心一笑,立马答道:“大可放心,大师兄剑法深不可测,犹如谷底飞鹰突升山巅,这种落差与忽快忽慢,忽疾忽缓的剑法也是他风格之一,依照他的说法,这叫出其不意,且有新意,江公子还是拭目以待吧。” 只见严今初果真如舒洛儿所说,手中长剑时而急刺,时而徐提,时而背花提撩,时而内旋摆步,直让人摸不着他套路,不知道是故意而为之,还是有所保留,几招平扫下来,曹大鳄已是忙得满头金星,不知道从何下手。 严今初倒是好不得意,口中笑道:“曹兄,别停,绝招快快使来。” 只见严今初犹如是练功般写意,手中长剑仿佛与自己身体合二为一,招招扣步上挑直将曹大鳄逼得退无可退,手中内力与长剑撞得叮当响,但十几招下来,却是毫无打开局面的势头。 “平平无奇,实在是平平无奇。” 严今初嘴损,右手持剑,盖步狂扫,口中还不忘嘲讽曹大鳄,突而身子下沉剑走锋芒,突而背身忽生长剑迎袭,实在是诡变多段,看台灵阳真人见了也是直摇头,显然对严今初的比试态度不为满意,这不是正宗的武当剑法,完全是胡来。 但严今初这套胡来的剑法仿佛对曹大鳄特别有效,二人台上互拆许多招下来,愣是没有占到严今初半招,这些灵阳真人都看在眼里,心中还算是满意,原他认为,是要一击制胜,如今知道严今初心意,是在故意让其余选手记下自己故意制造出来的弱点,然后再先人一步,依照每个人会出的对策再反制,如此缜密心智,也只有灵阳真人才了解,他知道,严今初是个不拘一格的弟子。在剑法上也是,总有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妙,有些稀里糊涂,但他从来只是在口头上责备,没有断过他的想法,有时候他细想琢磨,严今初的剑法实在是可行,但也是弱点满满,多为针对敌手,无法起到通用效果,这就讲究临场应变的能力,如此才能,只有当年的武当剑宗师哥才有,或许不及严今初,也正是这点,许多固派剑法都让剑宗师父不要严今初学习,这也是他浪荡性格的源头。 “你这小子,使得是什么剑法!” 曹大鳄明显是有备而来,知道武当剑法套路,但如今面前这小子剑法稀奇古怪,同师父乔汝城窃取来的剑法全然不同,失策之余不仅出口诘问严今初。 “哈哈,我是武当弟子,自然使的是武当剑法,你这问题真是无趣,有这功夫,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吧!” 严今初说罢在急扫长剑后又突兀的顺带上拉,打的曹大鳄一个措手不及,连连跌退,口中喃道:“不是,不是这样,这招松鹤送云不该上提,要回旋平砍才是,你错了,你究竟是谁?” 严今初哈哈大笑,道:“你究竟是谁,怎会知道我武当剑谱,还如此详细,莫不是前世弟子,哈哈,告诉你也无妨,你记得那本剑谱,是老古董了,要与时俱进,如今我这招松鹤送的不是云,是天,可知道,好酒自有清月来,天见松鹤淡月白。” 说罢严今初狂笑几声,身子如风旋转,手中长剑嗖嗖袭出,如惊雷电掣,迅猛至极。 看台之上,乔汝城瞪大眼睛,满口说着不可能,想必是计划告破,心急如焚,盯住满脸怡然的灵阳真人狠狠道:“老狐狸,实在是老狐狸,竟摆了本假的剑谱让我偷来,实在是阴狠毒辣,好生可恶。” “弟弟,下招是虎身拍柏,可要小心了。” 严今初耍的一手好剑法,可奇怪的是,他竟然知道曹大鳄下步的一举一动,即便是闪避躲跑的方式都是了如指掌,如之前排练好般,猜的精准无误,这让夏寒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全是佩服,戳了戳舒洛儿道:“洛儿,可以说么?” 舒洛儿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说辞,道:“大师父早知道崆峒派的伎俩,便让山门弟子日夜练习假的武当剑法,那几月中,剑谱藏在很隐蔽的地方,但崆峒派别的不说,轮潜入盗窃可是一流,眨眼的功夫,假剑谱便不翼而飞,大师父还假意大病了一场,武当山闭门拒客了半年,期中传出许多师兄被逐出山门的消息,让乔汝城这老狐狸深深上钩。” “这便是为何现在师兄对曹大鳄的出手了如指掌的原因,倒不是武当山也偷了他家幻影手,而是师兄日夜研习,对假剑谱的掌法反制再反制,推想出了崆峒派针对假剑法的所有狠招,再相出剑术反制,今日看来,甚有奇效,你可藏在心底,不可与外人说。” 夏寒好不震惊,多闻七大门派只见明争暗斗,却不知道已经到此地步,不过他很好奇严今初是如何想出反制招数,其中过程应该很是美妙,在佩服灵阳真人老辣之余,内心赞叹严今初剑术超群。 “如此说来,这不是武当剑法?” “当然不是,师兄替这剑术想了个名字。” 夏寒望住舒洛儿,满心期待,道:“什么名字?” “易如反掌剑法。” “什么?” 破剑在手 “易如反掌剑法·?” 夏寒觉得可笑,但想来也是有些道理,适合严今初搞怪的性格,如是说来,场上的崆峒派弟子成了严今初的囊中之物,便是什么时候赢都可,这也是崆峒派罪有应得,想着小动作来取胜,却别人反过来利用,也应了刚才乔汝城的下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台上曹大鳄仿佛是明白了什么,手中内力突减,换了种攻击手段,隔空无形掌,这是崆峒绝技,只有内阶弟子才可修炼,严今初自然是知道,笑道:“不会吧,黔驴技穷了么,弟弟,这隔空无形掌我可是讨教过的。” 这掌法打出让人毫无察觉,是比微风还弱,但诡异的是中身后威力无穷,有穿膛破脏之功力,阴绵无绝,是暗杀利器,但也有个致命的弱点,出掌人手中并无内力加持,在瞬间因内力与掌断开,才导致了让人觉察这一隐蔽效果,但是在擂台上不同深夜他人屋檐,严今初是明眼所见的出招,这样光明正大的暗杀实在是叫人啼笑皆非,也是严今初为何说他是黔驴技穷的缘故,因为对他是毫无威胁。 只见曹大鳄出掌明确,纷纷对准严今初人影晃动处,倒是实诚,没有半点掩饰,一气呵成练出数十掌,隔空只见擂台柱上留下无数掌印,吓得同位方向的看客躲闪不及,生怕这无形大掌中了自己,一命呜呼,因出掌要瞬间脱气的缘故,且掌力须间隔提气,导致曹大鳄的出掌显得有些笨拙缓慢,便是入门弟子的轻功也可躲避,不知道为何,严今初这等高手,简直是隔靴挠痒,不值一提。 台下的夏寒始终觉得这曹大鳄不至于如此愚钝,像是在憋什么大招,等严今初掉以轻心时再一击毙命,但见此刻严今初的样子,似乎不想在给对面曹大鳄多余机会,手中长剑嘶鸣,使得正是武当剑法,钟龙长啸,步法错综复杂,却是不知道他下一击是要从何刺出,这一招,严今初是想要结束比赛。 “使出来罢,不必藏着掖着,我知你有他法!” 夏寒听见台上严今初识破了曹大鳄的声东击西,心中长舒了口气,好奇曹大鳄是有何妙招要一击制敌。 曹大鳄先是一惊,而后直接断开隔空无形掌,双手左右划圆,周身真气环绕,夏寒见势大呼不好,这真气均分实在是让人可怖,夏寒知道均分在身的真气如同无死穴的全方位打击,乱步旋剑而来的严今初招式凶狠,根本没有余力逃脱,且他不擅内力功夫,这他他必须接下,这一意外让夏寒震惊,震惊的是为何曹大鳄可在须臾时间均分真气,即便是青灯法师的燃灯古佛,也是靠均分真气完成,那时候的他也需要自己十步时间,如今这崆峒弟子曹大鳄竟有如此内家本事,实在是深藏不露,让人十分意外。 这一击也吓得了严今初,但他丝毫不乱,心中有了对策,知道自己收招已是来不及,为今之计只有接下这百招隔空无形掌,严今初手中长剑使得更快,不同之前的错步,其中花舞有几分防守的意图。 “砰!” 霎时间,擂台左右犹如旱雷落雨般现出无数个掌印,灵阳真人瞬间移步下来,出功将百来掌皆化为空,曹大鳄这一掌,在攻击严今初的同时也有可能伤及看客,这时崆峒派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弟子的保身术,也是亡命术,此招一搏若还是无机可逃,便是自杀掩口。 出彩的不是曹大鳄,而是瞬间将百掌破了个遍的灵阳真人,在掌还未隔空飞来便保全了看客安慰,在看客恍过神来再看台上二人时,却是一惊,严今初手中长剑已是碎的七零八落,两人都毫发无损,对立而站。 “你没了剑,拿什么与我斗?” 严今初自己也知道,没剑的自己基本没了威胁力,想在次轮赢下擂斗实在是有些难度,回首望了眼兵器架,唯独没有剑,这是让人尴尬的地方。 “纯手剑客想在这内家天地取得胜利,实在是痴心妄想,还以为真是天下第一剑的那个严今初么?” 如曹大鳄所说,自魔教后,青灯禅经的影响,许多宗派都首要开发内家功夫,至于兵器械斗,都遇冷,虽然兵器修为都讲究内家打底,但不是所有名门望派都有雁荡山的鬼刀,即便是有辛计然的内功修为,在十年的鬼刀面前也不过是不值一提,但这也不是说绝对,严今初始终认为,内力的修为固然重要,但无多变的体术,两者不能合一,也是失败的,如今即便是自己没了长剑,他也不惧。 刚才曹大鳄那一击算是倾尽所有,若是现在严今初有剑在手,赢他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你说,严兄怎次次都叫人断剑?” 夏寒的问题让舒洛儿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 “这时他自食其果,活该!” 但夏寒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觉得,严今初有更厉害的招式隐藏,虽表面上总是将剑作为替死鬼,但最终的擂台都赢了下了,不过是铤而走险了些,他应是惧怕在场某位前辈知了他剑法,所以才故意为之,那日在屋檐上,他手中的剑可是气势如虹,如今的曹大鳄几招内力出功就断他来剑,实在是太过于蹊跷,这让夏寒不得不怀疑。 “那你说,他还有什么办法反击,不借用剑法,不借用内力?” “这不是天方夜谭么?如同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文人书生,有了高手的轻功,你问他能跑到何时?” 苏星插话道,也是觉得严今初当前形势十分的不乐观。 “他天生爱玩,喜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或者让朋友替他担心,我已是习惯了,仿佛是要将自己最后的极限逼出来才满意,仿佛是故意给自己绊子下,我也认同江公子的看法,这蠢驴就是在台上表现。” 舒洛儿说的没错,严今初总是做些出其不意的事情,犹如是三岁小孩的性格,但愿如自己所想。 舍命赌注 “如何?又要用跑圈的计策么?” 曹大鳄仿佛研究透了严今初,便是将他之前的比试也看了便,知道没有长剑在手的严今初用何方法混过比试。 “哼,剑术的剑不是在手中,是在心中,这点,你有没有研究过?” 严今初不避不逃,只见上步朝曹大鳄冲去,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严今初手中十指纤长细白,却是指尖自手肘根部缠绕这蔚蓝真气,周围看客大惊,包括灵阳真人在内,都不知道严今初这是什么招式,舒洛儿也摸不着头脑,内家功夫也没有这个招式,心想:“大师兄这是在干嘛,稀奇古怪。” “随心之处,都是吾剑!哈哈!” 严今初固定手中至手剑,左右双手如同剑舞缭乱,虽无锋利之刃,但是招式让曹大鳄难以招架,这是意料之外,此刻的严今初在台上像是歌楼舞女,婀娜多姿,看得众人开怀大笑,有甚者更是鼓掌欢鸣,打击起了节奏,场面好不欢愉,夏寒拍了拍面额,露出苦笑,真是要被眼前这个不着边际的大哥给气死,也不知道这时认真还是开玩笑,招式舞剑之间,仿佛是有些剑法在内,舒洛儿摇了摇头,道:“放心吧,他就是闹着玩的,这场他是绝不会输。” “武当大弟子太乐了吧,想不到世间还有比临安春花楼影珊姑娘更婀娜的舞步,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你这小子,现在是在搞什么名堂,可否好好比试?” 曹大鳄上手边档边躲,一点办法也没有,口中不住念叨严今初丢了江湖人面子,丢了武当面子,哪里还有大家风范,实在是不知羞臊。 “我这剑法,叫醉舞涧,是往日饮酒观舞所得,今日兴起,便让你见识见识,哈哈,可要看仔细了。” 严今初虽手中无剑,以双手为利器,虽断了进攻范围,但真气绕手还是可钝来势,剑法十核心是步法,如今严今初的步法散乱杂漫,毫无章序,夏寒实在是看出有何妙美,但严今初的步法每次踏出,都遏止了曹大鳄的反击,这等奇效与对对手的洞察还是第一次见。 “流氓!” 曹大鳄像似黄花闺女般娇羞,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如同个玩笑一样在擂台上被严今初羞辱,如今严今初是不怕羞臊,但自己怎说也是大家弟子,何这人比试,实在有辱斯文,对了数招,曹大鳄渐渐没有招数,直接是站定不动,也不出击,满脸的无奈望着还在蹦蹦跳跳的严今初,哭笑不得,望了眼香炉,却是还有半丁点,撒气般的一屁股坐下,放弃了比试。 周围看客看得起兴,纷纷敲打兵器桌椅,给严今初活跃气氛,灵阳真人见武当擂台被自家大弟子搞得乌烟瘴气,心中气不打一出来,但此事香炉中长香未烬,自己也不好上前去打断他二人,况且曹大鳄并无表态认输,只好盯着香烬,立刻给严今初一个巴掌,也可稍微挽回武当山的面子。 乔汝城见弟子放弃了比试,也是怒火中烧,破口大骂:“曹大鳄,你今日若是输了,我废你武功!” 曹大鳄听见乔汝城的严令,立马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身,虚招以待望着眼前还在装疯卖傻的严今初。 严今初似媚娘娇眼羞看了曹大鳄一眼,柔声喘气道:“公子,还要再战么?我怕,你是身体吃不消透,丧命这擂台之上,那就难以收拾了。” 曹大鳄哪里见过这阵势,当下是吓了个寒颤,抖抖身子,回神装的恶狠狠道:“今日若输,我也是丧命,你这般恶心人,我还是头回见。” 严今初不多言语,蹭噌两碎步上前挂手为剑,身子吞吐浮沉,一口气将穿、抹、提三招连贯使出,前步后步迅速出剑如同是退剑,实在剑并无后折,曹大鳄吃了亏,直接前胸扑在了严今初十指尖上,瞬间便扎出了个大红口子。 “公子,你,挂彩了。” 不知道严今初唱的是什么戏曲,音色十分渗人,但还是赢得了看台的热烈欢呼,这招若是长剑在手,已经穿过了曹大鳄胸膛,迷惑剑法让人头脑发昏,只顾盯着严今初的步伐,却不知道手中还有蹊跷,这让曹大鳄吃了个大亏,眼看师父死命在后,自己输招在前,里外今日是要倒霉,咬了咬牙,有提起均分内力。 “使不得!” 夏寒当即脱口而出,江湖人皆知,这均分内力提过一次后数月内穴道都是全开大阖,若无静心调息,再汇聚真气均分内力,是是要百穴皆封,当即气绝而亡,这乃下下策,怎也赌不得,如今曹大鳄使出这江湖禁术,已是违背了擂台规则,但倘若赢了,也替崆峒派赚了声誉,擂台是无希望,如今他要的是崆峒派的收留。 看台上乔汝城大急,起身左右踱步骂道:“这笨傻子,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却是当真,使出这下策来,我栽培养你几十年,不是要你来自爆的。” 严今初见势也是大骇,心中已是稳赢,怎也没想到碰上个亡命之徒,使出这等下策来,二次均气他也是知道的,刚才断剑的确是自己有意为之,意在隐藏自己招数,觉得对上这崆峒弟子没有必要使出浑身绝技,但如今这均气隔空无形张,自己即便是接下了也必定是伤势严重,手中并无长剑可贯剑气,一时犯难。 灵阳真人正欲上前阻拦,这时得曹大鳄已经提出真气绕身,低声阴阴笑道:“上台眷我,虽是有违擂台规则,你武当赢了,但是,现在香已是烬,你当这全武林人的面如此侮辱我,侮辱我派,实在是过分,现如今,是你我二人私人恩怨,受死吧。” 严今初眉头一蹙,知道事情不妙,望了眼香炉,香刚好落灰而烬,小道童子抓紧时机,将手中红头棒槌朝着铜锣抛掷而出,瞬息间,曹大鳄的隔空无形掌已是到了二人相隔半处距离。 这时,台下舒洛儿不知道从哪里摸来把长剑,飞速朝严今初抛了出去。 “师兄,接住!” 私人恩怨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严今初问自己为何不跑,却是着了迷般接过舒洛儿抛来的长剑,愁眉苦脸的低喃道:“该死,我为什么要接剑。” 江湖规矩,若是私人恩怨,对方提来斗胜可断然拒绝,但如今自己手握长剑,便是应战的意思,可这并非严今初所想,他是个谨慎的人,目前自己已经是赢了擂台,再斗下去也是毫无必要,名利皆得,与曹大鳄也没有什么私下瓜葛,自己也不恨他,这鬼使神差的接长剑让他当即后悔。 舒洛儿看出师兄的苦恼,也是对自己刚才的抛剑举动十分后悔,夏寒道:“洛儿不必自责,危险之际,有长剑在手严兄可应付好些。” “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严今初咬咬牙,眼神盯住曹大鳄,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捕捉在眼。 灵阳真人大为光火,既然是已赢了擂台,为何还要接战,实在是无稽,但这也是自己大弟子做出来的事,见怪不怪心中还是怨恨生起,道:“孽障,如今即便是你私人恩怨,也是代表了武当,你自己可要拿捏清楚。” 这样一来,严今初的压力陡增,但在旁人眼里,严今初一直以来都是险胜,并无江湖人所说的什么天下第一剑,实力碾压之类的表现,所以对现在的私斗,大家都极为看好曹大鳄,如今灵阳真人此言一出,周围些人更是觉得武当先前最强者是舒洛儿,这个后生的姑娘。 乔汝城倒是不慌,见自己弟子一个个断送,想来今年除了自己,众多弟子中没有几人是可以担任大望,如今私斗也好,可以趁势追击,杀杀武当锐气,自己的路也平坦些,只静静看着,一言不发。 “长剑在手,天下我有,你等猖狂,皆必身亡。” 严今初嘴皮子功夫见长,面对怒不可遏的曹大鳄,还有心思作出令人哭笑不得的打油诗,仿佛并不将他放在眼内。 曹大鳄见严今初一脸不屑的样子,更是大为恼火,心想这次匀分之气定要拿他性命,既然接了斗,那就要付出低价。 “受死!” 严今初早有预备,见这招气凶狠使来,周围擂台幡旗抖动得沙沙呼响,众人纷纷起身往后退了几丈,在确保安全的距离隔空观斗。 曹大鳄破空前踏,没了擂台规矩,就是没了界限,如果这两人愿意,武当山都是他们的斗武之地,当然这并不是严今初想看到的,他心中所想,就是可以快速解决战斗,想来自己计划成功,不显山不露水,可被这泼皮无赖逼到如此境界,自然是满肚子苦水。 见曹大鳄这招夺命凶狠,大家都纷纷倒吸口凉气,提着心捏着胆,想来就是一招的事,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纷纷傻了眼,严今初握剑在手,以开剑势作档,在曹大鳄飞速袭来距离他还有不足三人身长的时候,严今初突然转头就跑,撒开了退往边缘山崖端跑去,轻功已是了得,眨眼的功夫,就点出了擂台之外,视线里,严今初衣衫飘飘,虽然是逃,但还是这般潇洒。 “我怕了!” 远远丢下这句话,让众人啼笑皆非。 灵阳真人的脸色早就绿了,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用想,严今初这次武林大会是把武当的颜面给丢了个精光,先前在屋檐上行刺的事情好在没有东窗事发,如今这些周围看客已经是见怪不怪,甚至夏寒早就料到严今初这招走为上计。 “哈哈,是严哥哥的性子,他又有哪个时候正经过。” 这点稍微想深入点的江湖豪侠心中都有数,严今初定是心中有所隐瞒招式,不想让下个擂台对手看了去,便是在用最合适的武功,来解决前轮的对手,不过是他的擂台策略罢了,毕竟剑术不同内力,内力深厚者,即便是让人看去了招数,也是无妨,万变多重的内力讲究是计略打法,若是剑术让人了解了透,别说是一个晚上,有些高手眼里,当即就可相出拆解的法子,想来严今初是有所保留。 乔汝城有些坐不住,当下站起身子,喊道:“憨儿,别追!” 可为时已晚,曹大鳄早就怒火上头,心中恨不得将严今初生吞活剥,如今严今初再三挑衅,自己优势大好,又怎会不追,拍拍两腿,内力加持一蹬,已是紧紧腾去了半天远。 人群中又是爆发出一阵笑声,看着远去逐渐消逝的二人身影,大家都踮起脚,想着看到一眼打斗,甚至有些江湖客竟点了树体追了上去,这让灵阳真人很是不满,如今擂馆里外的秩序被这二人搞得乌烟瘴气,再拖下去,最后的武林至尊看来又要迟些日子,便是计划也要搁浅,好在是自己提前了些时日,不然还真是赶不上那天。 “胡闹!” 灵阳真人知道弟子有所隐瞒,但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有些过火,想想那日屋檐上自己与严今初的对剑,若是再斗下几十招,自己还真不敢说有绝对的优势取胜,心中还略有欣慰,如今舒洛儿同严今初都是青出于蓝,可谓天佑武当。 苏星是个谨慎的人,怕严今初吃了跟头,当下催促周围的人前去看个究竟,舒洛儿倒是不急,笑道:“不必替他担心,若是较真,现在这千人中还真挑不出几个对手来。” 夏寒默然,严今初在屋檐那晚的剑法大家是有目共睹,不同其余豪侠的是,他们都知道黑衣人的真实身份是严今初,如果让乔汝城知道,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如此懈怠追击,可如今看来他心中也是知道了结局,所才刚才才大声疾呼让曹大鳄不要去追。 拗不过周围得人,舒洛儿还是跟着苏星几人往那边跑了去,本着同门师兄妹的缘故,舒洛儿脸上显得有些紧张,心中可知轻松的不得,慢条斯理的在后跑着。 “快些,是你师兄啊,怎这般不着紧。” 或许是因为严今初与自己的打赌,还有几瓶酒的约定,苏星脚下生风,瞬眼就不见了影,夏寒与舒洛儿不想再追,便停了下来。 “不必说,等下过去肯定是曹大鳄躺在地上。” “江公子还是不了解他,我猜,那家伙也要诈伤,所以,躺在地上的不止一个人。” 夏寒笑笑,舒洛儿说的也不无道理,严今初诡计多端,鬼点子也是众人中最多的,想一出是一出,有时候狠起来连自己人的骗,是个当之无愧的淘气孩子。 正在二人闲聊谈笑间,山边远处传来轰鸣声,这立马让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达到了顶点。 “武当小子自食其果,若是不逃,在这擂台上还有灵阳真人照看,如今只身诱敌,是自断后路,死了也不蹊跷。” 看来严今初的计划很是成功,骗过了大多数人,想他剑法平庸,在曹大鳄的手下定然是殒命,这声巨响就是最好的证明,纷纷感叹之余,不由坐回了看台,等待曹大鳄的归来。 灵阳真人闭目养神,一点没有想要理会的样子,夏寒与舒洛儿二人四目相对,也是恐会节外生枝,立马顺着苏星的方向追出。 “轰!” 又是一声巨响,却是比刚才的声音还要强上十倍,如同是地狱的恶魔突破的地界闯出,令整个武当微微颤抖,夏寒心是一惊,想着不会是除了什么意外,舒洛儿现在的表情有了几分诚意,想来心中也是与夏寒有同样的担心。 “不会出什么事吧。” “呸,乌鸦嘴,别乱说话。” 可这地动的确是非比寻常,叫是严今初与曹大鳄二人功法合一也制造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夏寒心中有些担忧,想着是不是魔教趁机袭来,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会发生么? 灵阳真人这下是坐不住了,不止是他,南少天与辛计然都被这连续的两声巨响给惊神,纷纷站起聚拢,低头商量,简单示意后,三人随同些弟子当地点身追来,夏寒回首见几位前辈尾随在后,心想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由绷紧了神经。 苏星早就没了影子,估计已经是到了事发现场,舒洛儿与夏寒纷纷加紧了步伐。 “轰!” 又是一声,却是比前两声都来的小,来的古怪。 这声音不同先前那般长,只是很短促的一声,犹如是大树倒塌的声响,瞬间就消失淹没在山谷间。 很快,夏寒与舒洛儿便进入了树林中,却是没有任何发现,如同往日般宁静,可刚才的声音却是不远,怎会加急赶来是毫无发现,再往里走,出了树林就是悬崖边上,莫非是那里。 二人漱漱点叶飞插,惊奇许多虫鸟,仿佛走了条苏星严今初三人刚才没走的路,夏寒心中更是怪异,现在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严今初的鬼点子,又是个让他们虚惊一场的闹剧,灵阳真人与辛计然速度极快,恍惚间已经在夏寒舒洛儿身后了。 “这孽障,每日都要弄出些事情来。” 灵阳真人见着舒洛儿,当即是忍不住心中对严今初的怨念。 “等下捉住他,定要抽筋扒皮,让他知道教训。” “等一下!” 舒洛儿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有所发现。 “呼呼。” 身后几人当下跟着停了下来,面带疑惑的看着舒洛儿。 舒洛儿弯下身子,在地上拾起个挂饰,青白红珠子,看着极为眼熟。 舒洛儿将他紧紧攥在手中,道:“没错,就是在前面。” 这应是严今初的腰间挂饰,这么说来,现在的方向是没错,其实武当这山巅不大,半柱香的功夫就可出这小树林,而且她三人是当着千人的眼皮子底下进来的,自然是不会错,如今找到了严今初的挂饰也是意料之中的,应是刚才在逃窜的过程不小心被树枝刮蹭掉落的,但是令夏寒好奇的是,这为何一路走来,不仅是前方没有动静,甚至连途经之路也是毫无半点打斗的痕迹,如今是舒洛儿找到了这挂饰,实在是奇怪。 舒洛儿脸色很不好看,想来内心是有不详的预感,灵阳真人也不再说话,只道:“去崖边。” 几人又是起身朝那边赶去。 很快,五人便到了崖边,一望无际的蓝天,太阳总是如影随形,崖下是深不见底的黑谷,环顾左右,却是找不到严今初三人的影子,这下令众人犯难。 “牛鼻子道士,怎不唤那妙月山的老头来,幻月双瞳是一眼便知,何必苦苦寻觅。” 南少天显得有些不耐烦,张口指责着灵阳真人办事不利,夏寒知道,他是在担心一同赶来的苏星,如今不见了弟子,心中比谁都着急,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奇怪。” 辛计然仔细在崖边勘察,却是没有发现一丝的打斗痕迹,可单单凭刚那声巨响,不知这山石,就是小树林的树叶也应该震落不少,可如今五人像是进入了宁静的湖水中,周围是静的可怕。 “这孽障,又要搞什么名堂。” “嘿,道士,这是你家,你怎会不清楚地形,这三人莫不会是都栽落崖底去了吧,这么邪乎?” 南少天说出来当下有些后悔,这种不吉利的事情让他连连拍着自己的嘴道:“不吉利,呸呸呸。” 舒洛儿一言不发,只盯住远处,仿佛是在想什么,夏寒也是一头雾水,明明是都看见和听见了几人来这边的动静,如今却是鬼挡墙般蹊跷,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舒洛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我知道了!” 四人先是一惊,后纷纷把目光放在舒洛儿身上,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们看这里。” 舒洛儿指着地上,夏寒凑近身子望去,竟是刚才舒洛儿在来的小树林路上发现的挂饰珠子。 她摊开手掌,又捡起石头缝里的珠子,放在光下对比,道:“没错,就是这样。” 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舒洛儿发现这两个珠子的意义,会知道什么真相。 夏寒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来,催促道:“洛儿想到了什么快说。” 拨开云雾 “他们,在下面。” 舒洛儿话话语一毕,四人先是一惊,又急问道:“何以见得?” 夏寒心中有这个想法,但是在舒洛儿说出来之后,还是觉得讶异,即便是世上武功再高的高手,跌落这无底深渊,也必定是一命呜呼,如今舒洛儿说这三人皆坠落谷底,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望着一动不动的谷底,风徐徐吹来,有的只是望眼欲穿的眼睛,南少天很是气恼,道:“姑娘,你别乱说话,他三人又怎会齐齐跌落谷底,实在是荒谬。” 舒洛儿见南少天如此激动,连忙道:“前辈不必着急,落了这谷底,也未必是死路一条。” “洛儿,不得胡说!” 灵阳真人见舒洛儿这话,立马出口阻止,旁人立即察觉到这山崖峭壁有蹊跷,当下也是不多言语,南少天站出身讥讽道:“都什么时候了,倒地是你武当的秘密重要,还是大弟子的性命重要,且你武当功法身后,我雁荡山已耍刀的,让我窃取看来一二也是无用。” 南少天仿佛是看穿了灵阳真人内心秘密,直接了当挑明的说了出来。 夏寒看舒洛儿神情,应该这山半腰出是有秘密地方,不然知道严今初几人掉落山谷,神色不紧张,反倒比刚才显得还要轻松些,不过目前看她样子也是刚才推算出来此处有密道,那么如此说来,除了灵阳真人,武当山应是没有几人知道这半山腰有处密洞,夏寒心中疑惑:“那么,舒洛儿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舒洛儿知道事关武当机密,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实在是难以收回,只道:“什么密道,前辈怕是想多了。” 南少天先是一怔,而后笑了笑道:“这山高耸天,且谷底微音回荡,即便是鸟儿喳喳也是可听得一清二楚,若不是这半山腰有蹊跷,怎会变得如此之宁静,难道姑娘是想说他们三人都去了谷底么?” 南少天的话不无道理,现在只有无人在场,且舒洛儿与灵阳真人都是武当自家人,可保证辛计然与南少天都无利可图,那么真人现在提方的只有自己了,看来自己在场是有多不便,夏寒连忙道:“既然如此,在武当地界,自然是要守规矩。” “洛儿,我先回擂台同前辈说他几人相安无事,你们且下去查看,等你们好消息。” “真人,严今初是晚辈朋友,刚也是一时心急,关切他安危才至此处,若是听了不该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晚辈定当缄口默言,不向外透露半点,还请前辈放心。” 夏寒这话一出,灵阳真人仿佛是更有些下不来台,南少天直接是炸开了锅,道:“有什么蹊跷是外人不得知的么?我雁荡山前些年为荡魔可是牺牲了自家传统,还是你这道士逼得我下不来台,如今是一报还一报,且才是三人在场,你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小哥一心惦念朋友安危,却是没有半点要谋你武当东西的心思,怎么?犹豫了,担心了?” 灵阳真人让夏寒走也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陷入了两难,正在此时,忽然这山谷下面又传来一声轰鸣,山巅的这五人直接是身子打颤,耳朵嗡鸣,纷纷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随着山崖颤抖左右摇晃。 “老头,还不说,等会那帮子好奇的鬼来了,你更是不得好决策,三个人看,好过全武林人知道,速战速决。” 南少天的话不无道理,这也是灵阳真人考虑的,看着眉头紧皱的舒洛儿,当下点了点头,道:“随我来!” 夏寒不知道去是不去,正在犹豫的时候,舒洛儿想也不想就拉住他的手,头也不回道:“快来,这里危险。” 夏寒的身体当下冰住,犹如电过全身般麻痹,双腿已经是没了知觉,像不是自己般在下体左右迈腿,看着舒洛儿不经意的背影,又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是那么自然随意,跳出心头的却是陈曼沙的样子,立马摇了摇脑袋,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灵阳真人带头来到山崖前,左右环视后小心翼翼蹲下,在脚边的草丛四处翻找,似乎有个什么暗器密道开关,夏寒不看,主动的转过身去,南少天则是一点都不见外,道:“嘿,你这老道士,诡计多端,心眼不少,在这悬崖边上还有暗关密道,真是个老狐狸。” 灵阳真人显得有些窘迫,也不回到南少天的问题,只着手摆弄这显现出的八卦图,手中指尖真气不断灌入,仿佛是有什么顺序才能启动,舒洛儿看在眼里,口动依次念道:“乾,兑,水,火,坤,入,地,灭......” 灵阳真人手速极快,十分熟练的点了不小百下,却是转瞬间完成,发功完毕后,起身又警惕的看了左右,道:“诸位,此密室并非什么武功绝学处,实为本家闭关天洞,与历代真人修仙之处,因为本家内祠,所以多不许外人所知,并不是贫道故弄玄虚,也不是藏着掖着,等下入了密室,见到弟子与崆峒派门人,捉了回来便是,莫要打扰天洞内的诸多真人,拜谢。” 见灵阳真人说的十分诚恳,南少天也是义薄云天,直道:“真人不必见外,这事定替你守秘。” 说话间,灵阳真人往崖边站了出步,吓得四人不轻,虽说这巨响后山体停止了摇晃,回归宁静,但真人这般探险,实在让人有些担忧。 “诸位请随我来吧。” 灵阳真人半步已出了崖边半空,身子朝前微探,盯着山谷下方,仿佛是有所发现,夏寒禁不住好奇伸头望下看了看,竟发现这山崖之下半道处有块黑石出体,应是刚才灵阳真人真气入卦后启动的机关,这石头如块圆桌,大约能立身三人,灵阳真人想都没想就纵身落了下去,呼呼风摆衣衫,准确稳当的落在黑石之上,南少天像个孩子,见灵阳真人落了下去,直拍手叫好,道:“你这道士,逼我雁荡内洞公示,如今我也看看你家内室,有何见不得人的秘密。” 说罢南少天踩步下落,是比灵阳真人还要快的坠落,稳当立在黑石桌上,余下三人面面相觑,辛计然看来是个少话的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无多言语,这让舒洛儿与夏寒对他的好感倍增,纷纷推阻要让辛老前辈下去,可辛计然仿佛对武当石洞并无兴趣,道:“娃娃,你去吧,本想是有外敌侵扰,我才赶来应援,现在不过是弟子间的打闹,事关武当内家规矩,我就不得再做多干涉,在上面等着你们就是。” 舒洛儿见拗不过,看了眼夏寒道:“等我。” 说罢是头也不回,纵身落下,舒洛儿此刻心想为何师兄知道此处,自己从下到大竟然是没有一人与她提及天洞所在,历代真人师父牌位,都是在山巅奉月亭,怎会在此处,大师父刚才那番话定不是这么简单,这洞里,肯定有重要秘密。 落来黑石台下,映入三人眼帘是个只容一人身为的黑洞,从外往里看,根本看不清内部构造如何,是需火把才可,灵阳真人见他二人不落,显然是松了些气,道:“洛儿,你跟在你南叔后头,做好应策。” “嘿,还应策,莫不是这洞内有鬼,要吃了我们三人不成。” “轰!” 南少天话音刚落,山洞里面又传来声巨响,三人却是如在咆哮的龙口处,受到风波声荡,纷纷化出内力作档。 南少天被这厉害惊出一身冷汗,直道:“这是什么东西,灵阳老头,里面真不是被你关了鬼在内吧,如此玄乎。” “应是孽徒在与崆峒弟子斗招,不小心是误触了机会,引发山体警钟,不碍事。” “原来你知道这声响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此看来,旁人若无允许,还真是进不得你这密洞,即便是进来了,也有无数机关等着,且你武当老道诡计多端,这江湖上又有谁敢进这九死一生的洞内来?” 南少天变得多话起来,抛弃了雁荡重担,还有心中的多年夙愿,自昨日开始的南少天显得很是轻松,人也变了许多,舒洛儿有些不太适应,记得刚开始在武当见南少天的时候,第一印象就是害怕,那霸狠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杀人冷血的面孔,是任何小孩子都不愿接触的人,如今却是这么絮叨可爱的一个老头子,舒洛儿心中对他好感倍增,扶住南少天的肩膀道:“南叔叔慢些走,随着大师父就没错了。” 见舒洛儿如此贴心,怡然道:“想不到武当除了狡猾真人,即便是你那大弟子严今初,我看也不是什么好鸟,倒是这个姑娘贴心,算是武当的幸事。” 灵阳真人走在前头,面色凝重,仿佛并不想回头搭理南少天,自怀中取出火折子,吹了几口点亮窄道油灯,三人便成线鱼贯而入,说来奇怪,这山巅半腰处应是疾风多作,却是此洞口并无风声呼啸,反而像平地内屋般安静,窄道两侧还有半点空隙活动,南少天好奇,想看是什么石材料子,便可判断是后天还是天然的洞,正要上手去摸时,灵阳真人幽幽道:“是我就不会乱摸,此处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你我三人便殒命在此,万事还是警惕谨慎些。” 灵阳真人此话一出,南少天是立马将快要触及到石壁的手缩了回来,骂骂咧咧道:“有机关不也还是你设布的,哪有死在自己机关下的人,这不是说笑么。”南少天嘴上说着狠话,手却是很乖巧,心中已是害怕了这地方,舒洛儿看在眼里,心知南少天对大师父的不信任,不过这孩童般的性子,让她在后面笑出了声音。 很快,顺着窄道,三人便入了内室,此处昏黑无光,并无灵阳真人所说的严今初与曹大鳄私斗,看来是还有内室,舒洛儿眼前黑漆漆的一片,突然有了微弱黄光,待灵阳真人将室内五盏油灯全部点亮,这才是看清了石室的全部样貌。 舒洛儿脑海中的石室是窄的,小的,因为刚才窄道的缘故,还有这半山内的构造,自然想到了石室的构造偏小,可如今看来,这石室不仅是远远超出了她想象范围,还深深的震慑到她,刚才在崖上落身下来,也不过是七层塔的高度,如今这石室,少说也是有两个七层塔的高度,内空间广阔,尽显气派宏伟,室内中心处地上是个大型八卦阵,阵上立着地狱万魔之首雕塑,八卦各个角有黑金锁链捆住卦心魔像,锁链上还贴不少看不清的镇魔符,这魔像有许多个头,却是表情各异,身子扭曲恐怖,显得栩栩如生,高度直耸室内顶处,舒洛儿是仰首也看不到头,只有感叹。 即便是如此,舒洛儿还是不清楚为何进了石室会有如此高大的空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是刚才是窄道有了蹊跷,或许窄道是向下的,但一路走来,也没有下坡的感觉,这个疑惑在她心中久久不能释怀,转念想,还是先找师兄,说不定师兄知道。 灵阳真人熟头熟路,盯住她二人不要动魔像的符,也不要轻易踩入八卦阵,这玄乎的话语让南少天嗤之以鼻,道:“装神弄鬼,这世上哪里有鬼怪,要是有,我南家雁荡怕是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来容下寻仇的鬼怪。” 仔细看了左右,这八卦锁链各个地方都要窄道,是通往内部深处,刚才的声音也是从里边传来,这让舒洛儿很是好奇,心想,在妙月山的石窟也是此等构造,便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来妙月武当都为道家,应是上辈多有渊源,不知道后世交情如何,但那时候的妙月武当,应是关系斐然。 “这么多门,进哪个好呢?” 南少天在思忖着进哪个门,但心中却是个个都想看看端倪,他没想到这镇魔像立在此处,并非是灵阳真人口中所说的什么祠堂所在,明显就是练功的地方,这道士定有什么地方隐瞒。 “随我来。” 灵阳真人仿佛是知道严今初二人所在,口中淡然说道。 0 灵阳真人推开了生门,望着四处张望的南少天道:“南兄,快来,误入了机关,就莫要怪武当山了。” 南少天屁颠屁颠走来,道:“晦气。” 看得出来,南少天内心是害怕的,左顾右盼看着些个雕塑,不住道:“这些东西怪吓人的,老道士,想不到你们武当兴这个,雁荡山勉强算个铁匠,你看你们,着实像跳大神。” 舒洛儿是在研究这洞内机密,却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入了生门,里面的样貌却是与舒洛儿想象中完全不同,若是妙月山南华经窟为分支散开,那么当前这个石门背后却是个环形过道,环形通道上有这许多门,仿佛都是回身后石室的,这样一来,那八个门便是成了摆设,意义上为彩头,也多无甚么神秘可言,倒是有点像在故弄玄虚。 门对面环形上,又是无数道门,门上刻画着舒洛儿看不懂的符号,还有经文,像是梵文,隐隐约约看着熟悉,这时候,灵阳真人脸色显得有些慌张,望了眼南少天,南少天并没有发现门上密密麻麻的经文,倒是还留心身后的大殿,灵阳真人快步上前拉开了道门,将门上经文背了过去,本来这就灯光昏暗,南少天便是毫无察觉。 深处,没了动静,刚才有频率的响声也停止了,这让舒洛儿更是担心,打斗应是停止,不过孰胜孰负还尚且不知,但师兄既然能引得曹大鳄来此处,想必定是有原因的。 屋内,是更深的黑暗,舒洛儿竟想不到严今初会将曹大鳄引来此处,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这无必要的举动,难道是有什么内情,大师父不让知晓?虽然只是自己猜测,但是舒洛儿可以肯定,这其中定然是有隐情,目前看来,南少天是不知道的,那么辛前辈应该是知道,不过,引这崆峒派弟子是为何意,难道他知道些什么秘密么? 往前走,还是一片黑暗。 山崖上,夏寒焦急等待着,趴在崖边望着下面石头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倒是辛计然显得很是从容坐在树下石头上乘凉,不知道何处取出了把破烂扇子,半躺在石头上纳凉,眼睛微闭,仿佛是要入睡般,夏寒见他一点都不关心,刚才对他的好感少了不少,但是这也不能怪他,现在二人急也没用,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辛老前辈的心态是很好,竟然还能睡着,不是一般的淡然。 正等着,忽然小树林内传来沙沙声响,想来时南笙笙他们来了,夏寒正欲前去迎接,突然冲出在眼前的竟是崆峒派掌门人乔汝城,这让夏寒倍感意外,半躺在石头上的辛计然斜头望了眼,见是辛计然,又侧了侧身子,转头继续摇着手中扇子,悠然道:“以为你不着急呢。” 乔汝城轻功甚好,发出沙沙响声看来是真的着急,不过看他却是口不喘气,仿佛自擂台处来到这里一气呵成,夏寒对他并无好感,也不知道说什么,望了眼就不再搭理。 乔汝城显得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辛计然发话让他看起来有些兴奋,望住辛计然的背部,指了指自己道:“前辈是同我说话么?” 辛计然仿佛并不想理会他,继续手中摇扇,竟然打起了呼噜。 乔汝城气不过,转身低笑,道:“哼,老不死的东西,我着不着急与你何干。” 闷声便朝崖边夏寒走来,笑眯眯道:“江少侠,可有见着我家弟子身影?” 夏寒定然是不能告诉他山下有机关所在,摆了摆手道:“我与灵阳真人还有南前辈三人入了小树林,之后他们说是要分头搜寻,我来东面,他们各自望其他两个方向去了,一路上来,都没有什么发现,自然是不在我这里,辛老前辈觉得有些累了,便不再追赶,就,就在那里小憩了一会儿。” 乔汝城盯着夏寒脸面没有一丝的害怕,倒是盯着夏寒有些不自在。 “要不是这老不死的在这里,我今天就在这里给你杀了,也是无人知道。” 乔汝城望着夏寒的脸,内心盘算了毒计,见夏寒说完,转脸一笑道:“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多些少侠,打扰了。” 乔汝城明显是信任不过夏寒,便往崖边站了过去,想看看这山谷有多深,这一步,倒是让夏寒很是紧张,却又不好阻拦,越是阻拦,就越发暴露自己,闭着眼睛等乔汝城责备,乔汝城正要行至崖边,这时候,小树林嗖嗖现出几个身影来。 迎面走来的,是南天仲和几个武馆下人,望了眼夏寒,露出鄙夷的颜色,夏寒自然也是不能认输,盯着南天仲一言不发,眼神里全是不屑,还有不输的狠劲。 南天仲不与他一般见识,对着身后的几位弟子说:“还跟着我干嘛,不去左右看看有没有曹公子踪迹。” “不必找了,这里没有。” 乔汝城见是南天仲,显得有些不高兴,左右挥了挥手差遣了天城武馆的弟子,看起来很是熟练,这两人蛇鼠一窝,让夏寒看了很不舒服,但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他几人可尽快离开此地。 “乔掌门果然是轻功了得,你我二人同时出发,脚力却是相差甚远,佩服,佩服。” “当下不必说这些没有分量的话了,还是找找曹大鳄,他可不能让武当娃娃给糊弄了去。” 说罢乔汝城又闪身进了小树林,南天仲等人尾随而去,经过辛计然的时候,南天仲还不忘躬身拜了拜,道:“前辈!”见辛计然没有搭理他,脸色不好看的转身没入了树林中。 夏寒松了口气,看来此事并没有露馅,要是让乔汝城知道这密洞一事,想来会是闹得不开开交,大了说,会引发两派斗争,抹了抹额头大汗,夏寒又趴在崖边,望着下面。 身后,石板上的辛计然偷偷的将手中的石子扔在了地上,仿佛并没有它们的作用,侧了侧身子,望着夏寒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 **,灵阳真人带领南少天与舒洛儿进入了内室,里面虽无大殿般广阔,但是也不是不小,作用朱红大漆布满了经文,这下叫是谁也看得出来,南少天脸色先是一怔,而后低头不语,如他所说,此处就是个秘密练功室,而墙体上的经文,就是青灯禅经的缺失内容,这是件令武林七大门派羞愧的事,也是最难启齿的事,不同灵阳真人将它们写刻在墙体上,自己是抄书成本,誊写了几本,藏在炼刀室内,上次也是叫人给发现了去,恰巧发现的那个人就是灵阳真人。 舒洛儿察觉到气氛的尴尬,道:“大师父,师兄呢?” 南少天此刻并没有说透这些青灯禅经,不同灵阳真人,在青灯“死后”有许多人觊觎他的秘籍,自己也算是一个,但对于雁荡山刀法,青灯禅经的功力并无多大改进,得与不得都无济于事,但南少天好奇,他怕别家有了,自己没有,落后了就不好再追,便也参与道夺经一事中,在得到大部分残卷后,也只是收录了起来,不过几招用上来开发鬼气,之后见有所偏离本门心法,便不再深究,那时,灵阳真人与众多武林豪侠来雁荡聚首,便是被许多人讥讽了一番,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南少天却是突然变得沉默寡语,明显,这些禅经内容不是雁荡山自己得到的,虽然是有几处相同,但是如今看来,灵阳真人这山洞内的经文还不在少数,粗略估计是有大半部分内容,许多是南少天都没有见过的,震惊之余,也看出灵阳真人老脸羞愧,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想当年,七大门派合力声讨青灯,想要那本秘籍告知天下,如今看来,实在是过分,羞愧。” 灵阳真人低头默言不语,仿佛也是为那时候的事情惭愧悔过,而后慢慢抬起头道:“实不相瞒,我已是三年未来过这山洞,每每看到墙上的字,我就看到法师那张慈笑的脸,我便是无法再练下去,合力围攻魔教,是天道,合力暗地针对法师,是魔道,我们都做错了一件事,我们合力谋杀了他。” 南少天见灵阳真人少有的低头认错,也是感慨万千,道:“我们愧对他,青灯是个好老头,即便是他留下的经文,也是罕有人识得深究,除了山上那个娃娃之外,就是魔头了,我不知道人们所说的武林法则,强的就要被合力淘汰,然后再角逐出位利益共同领袖,排除异己,来达到繁荣,如今看来,我们杀了强者,是撤掉了自己的保护伞,如今魔教兴起,不只是武林,还有国家兴亡也是息息相关,我们亲手谋杀的不只是青灯老头,还有大魏国。” 舒洛儿见二位纷纷自责,也是显得有些悲戚,但心中还是不能够告诉他们青灯法师还在世的事实,这也算是一种惩罚吧,如今魔头起势,新老武林英雄自然是责无旁贷,舒洛儿早就预见他们联手合力铲除魔教,这时她一直坚信的,也是对未来的希冀。 “师父,快些吧,我想看看师兄。” 见是并无甚么阴谋,舒洛儿心中坚定了是严今初自己兴起将曹大鳄引来了这山洞,便打断了二人的叙旧,但此刻也是很为难得,南少天与灵阳真人的往事可得到冰释前嫌,也算是严今初误打误撞做的一件好事。 这时,灵阳真人显得有些警戒,看着南少天道:“南兄,这门后面,是武当太极石所在,这石为武当之心,也叫武当心石。” 南少天见果然还有其他事情,听了灵阳真人说后,笑道:“石头,和雁荡山的有区别么?” 舒洛儿很大震惊,想不到从小大师父所说的武当之心在这山腰处,小时候,大师父总是跟她说武当之心的威力,却是找不到在何处,遗落之地也不得而知,要是有了武当之心,武当山会更上层楼,这是灵阳真人的原话,也是舒洛儿所致武当之心的唯一内容。 “我要告知你的是,这太极石颇为危险,他可暂时消除人的内力,真气,外功,达到初始状态,待离开后,真气又会恢复。” 听灵阳真人一说,南少天先是一愣,显然是心有戒备,正要说话是,灵阳真人看出他的疑惑,笑道:“南兄大可放心,石头这方面你是行家,我怎蒙,也不敢蒙你。” 南少天想来也是,除了雁荡山吸功之玄铁,天下还有消功阴阳石,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当下便来了兴趣,欲望门内走。 灵阳真人拦住他道:“我弟子在内,若是没了真气,你我三人合力降服他二人可有分量?” “嘿,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虽说你家大弟子剑法超群,但你我二人合力还不能捉这调皮回去?”南少天见灵阳真人话语中有些小心,当下有了脾气,竟然不把自己刀法放在眼里,怎说当年自己也是凭借技法名震武林,这才多少年就要忘记自己。 门开,里面一片黑暗,但是显然有些动静,舒洛儿直道:“师兄,是你吗?” 舒洛儿这一嗓子,声音回荡左右,灵阳真人手持火折子进内,一股昏黄照了进来。 “什么!” 灵阳真人当即发出震惊之音,脸色变得极度慌张,即便是南少天也从没见过他这般失态,看了左右,并没有灵阳真人所说的太极石,想来这是为武当之心,应是巨可擎天,如今这屋内中间却是空空如也,左右四处黑暗角落看不清状况,正欲发问时,南少天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大声喝道:“是谁!见到长辈还不出来!” “嘿嘿嘿嘿!” 一阵阴笑传来,既不是严今初的声音,也不是曹大鳄的声音,但是却十分得耳熟,南少天记不清何时听过,但是这声音极有穿透力,光是这阴森的笑容,就让他虎躯一震,更别说多出个人来的恐惧,但是江湖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且还有真人在此,即便是魔头,也能战几个回合,当下是使出比刚还要大的声音喝道:“再不出来,南爷爷就要砍了你的肚子,划拉出肠子喂狗!” 修仙道长 “是谁!” 南少天惊恐,这声音实在是熟悉,但是却就是想不起来,当下抽出鬼刀想着挥气砍出,下意识左右飞刃而出,照理说这招应是有所声响,但是朝声音耳闻处挥了几刀,都没动静,这才记起灵阳真人刚才所说的太极石一事,但是,南少天却是不解,眼前哪里有什么太极石,却是连个石头粒都不见,怎会有微粒大的太极石可干扰自己的深厚内力,说什么也是不敢相信。 “灵阳子,打扰师父清修,还望师父见谅。 灵阳真人恭敬的样子让南少天的回忆解开,登时恍然大悟,跟着拜道:“晚辈南少天见过清虚真人。” 这时,黑暗的角落里慢慢走出个人,在昏黄灯光下,舒洛儿看清那人面黄肌肉,全身上下已经是皮包骨头,身子也是矮小驼背,稀稀拉拉的几根白头发杂乱的在光头上生长着,显得十分不修边幅。 清虚真人眼睛瞪大,露出没牙的嘴,笑道:“南小儿,你不是前辈吗?还要划开老道的肚子,切开了肠子取屎喂狗,你啊,还是这般。” 南少天怎么也没想到是清虚真人,十年前也不曾见他出山,以为是死了,却不知道竟还活着,实在是让人深感意外,南少天惊得半晌再也说不出话来,只一昧的诺首是言。 舒洛儿更是不太识得,这位清虚道长,是灵阳真人的师父,也是大师父的师父,是太师父,但是从小对他的记忆是微乎甚微,十岁之前的事,舒洛儿唯独是不记得他,看着眼前这大眼枯瘦的清虚真人,舒洛儿还是毕恭毕敬的拜了拜,道:“武当内家弟子舒洛儿见过太师父。” “好,很好,让我看看,灵阳儿的得意弟子。” 清虚真人手背腰后,围着舒洛儿转圈,左右上下仔细查看,满意的说道:“好,好,好,这个有进步,这个有进步,看来是习得妙月的灵剑子决,内力已是在你之上了,灵阳儿,这女弟子不错,比刚才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子好太多。” 舒洛儿听见他提起严今初,当即是开口问道:“太师父见过大师兄了?” “嘿嘿嘿。” 南天少捂住了耳朵,不想再听清虚道长刺耳的阴笑,显得极为难受,这清虚真人竟还在世,那便是可降服魔教的存在,如此一来,也没什么好怕的,南少天当即是放轻松了心态,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都不知道年龄的天岁神仙,心中是又高兴,又害怕。 “你那徒弟,耍的剑是武当历来最好的,在我之上,不拘泥,有潇洒之气,不过就是性子烈了些,嘿嘿嘿嘿,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作为大师父,让他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如今还带来个外人,要不是看在你调教出这二位优秀弟子功德无量上,我今日便是一掌拍死了你。” 清虚道长虽然是瘦骨嶙峋,整整比灵阳真人矮了半截身子,但是话语间却是杀气十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中气内力深厚,在大家都用不上内力的这里,舒洛儿怡然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冲天的力量。 “师父教训的是,这事是徒儿愚昧,任由师父处罚。” 清虚道长并不搭理灵阳真人,气场十足的他躬身背手在后来回踱步,道:“今日你弟子闯入我清修之地,实在是鲁莽,好在是没有破坏我道行,若是如此,我几十年修为全部断送,如此看来,这地也不是十分安稳妥当,今后,你不必再来了,若是再有其他人入内,我,定杀之。” 南少天听的胆战心惊,心想这清虚道长是自己年少时候的人物,当时也不过尔尔,并没有今日这般杀气,想来时修道成仙修坏了脑子,听不进人话,即是自家弟子也不放过,不过这地方出了残缺的青灯禅经,还有一块名不见经传的太极石,又有谁想来呢,实在是索然无味。 “是,师父教训的是。” 舒洛儿从没看过大师父如此唯唯诺诺的样子,记忆中,即便是小时候,他也是年少轻狂,虽然是闯出不少祸事,但比起严今初,也是半斤八两,今日的大师父,实在是让人意难平。 “师父,徒儿刚才进内不见太极石,却还是感知了此处内力尽失,想来是师父功成道就,有了仙之力。” “嘿嘿嘿嘿,仙之力。” 南少天手心都是汗,如今没了技法,便是自己死在此处也无人知晓,心想是有些后悔此行,武当山灵阳老头不会下杀手,但这个瘦猴子可未必心慈手软。 清虚道长仿佛是发现了南少天的异样,慢慢走近,蹭在脸上道:“怎么,南小儿是害怕了老身不成?难道?老身会吃了你么?” “嘿嘿嘿嘿,不不,吃你无益,炼丹倒是有些用处,很好。” 舒洛儿早已经是难以忍受面前这位只有辈分,却无感情师恩的瘦子,攥紧了拳头,心想若是敢动大师父或者南前辈一根毫毛,便要让他死的难堪,且师兄如今也是下落不明,身为武当大长辈,言语如此戏谑不得体统,实在让人恨之入骨。 “怎么?小娃娃,你也忍不住了?想你与那小子有些差别,如今看来,你们师徒三人是相差无别,都是,那么的,愚蠢。” 灵阳真人吃了瘪,一句话也不说,南少天见势也不出声,但心中已是有所警戒,是在想用最快的技法攻击,还是用最快的步法逃出门,待真气恢复,使出鬼刀结果了那老头,虽然自己昨日因南笙笙性命损失不少鬼刀之气,但放眼武林,还没有谁说能一招结果了自己,自然是有坦然之气在胸,便是魔头,也不怕他,几刀捅死就结束。 “嗯?” 清虚真人表情诡异,眼珠子已经是飞去了右上角,仿佛为山巅之事烦扰。 “山上有个厉害的娃娃,不得了,不得了。” 清虚真人嘴上夸着夏寒,脸上却露出凶光,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看着灵阳真人道:“我以为,你这两个弟子已是脱离了愚昧,如今看来,外面新生力量中,他们还是愚昧,你这愚昧大师父,教出来的,自然也是愚昧徒弟。” “够了!闭嘴!” 舒洛儿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是放声对着清虚真人嘶吼了出来。 清虚真人并无过多反应,只眉头一挑,戏谑的看着舒洛儿,幽幽阴笑道:“我知道,承认自己愚昧是件困难的事情,但是,你要勇敢去接受,才有更强大的力量汇入,蠢不自知,是很危险的。” “说我可以,但是说我大师父,不行!” 舒洛儿一改恭敬的样子,目露凶光的看着清虚道长,仿佛下一瞬间就要爆发,直接扭断对方脖子。 “洛儿,不得在太师父面前无礼!” “狗屁太师父,就是个倚老卖老的糟老头。” 南少天实在是看不下去,见这清虚道长没有半点长辈的样子,自己也是意难平,此番见了后辈换做自己早已是高兴的不可方物,怎还会如此谴责,即便是让他修仙得道,也是恶魔种子,未来的灾难,既然遇到了事情,那就解决,畏畏缩缩可不是雁荡男儿的规矩。 “齐心协力,不错。” 清虚真人说话间又转身往黑暗中走去,望着他的背影,三个紧张到呼吸困难的人实在不解,纷纷出阵以待,南少天手微微触摸到鬼刀刀柄,只需要眨眼时间,他就可以把这石室给劈个七零八落,舒洛儿惊喜发现自己还有半丝真气在手,捏尖在手也蓄势待发。 “不必紧张。” 黑暗中,传来清虚真人的话,瞬间,三人眼前亮出刺眼光芒,仿佛是将火球举都了眼前,登时都各自捂住了眼睛,南少天则闭目心会,捏住手中鬼刀,仔细听这周围声响,刀已是出鞘,倒是鬼气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儿,不怕,是太极石。” 舒洛儿耳边传来灵阳真人的声音,如同是山间清泉,温柔慈祥,没有命令,没有责备,有的只是温暖的安慰,在这脚下亮眼光芒面前,舒洛儿放心闭住了眼睛,道:“大师父,可以睁开了么。” “睁开吧。” 南少天听着灵阳真人的话,左眼上下眼皮缓缓张开,缝隙中,四人脚下是块巨大的太极石,那石头五颜六色,晶体透亮,是不是散发出各种光芒,光芒射入眼中,开始是刺眼,慢慢的,竟然是神奇的变为微光闪耀,让南少天不敢相信,当下鬼刀入鞘,睁开双眼蹲下身子仔细研究。 “不错,南小儿还是这般率直。” 清虚真人坐在角落小凳椅上,一改刚才脸色,显得有些放松,舒洛儿这才知道刚才是在试探自己与南少天,目前看来是过关了。 “这便是太极石,武当之心,它身处武当山脉中心,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当年武当仙子就是靠他转世为仙,庇佑了武当延续至今,是武当的魂石,也是命脉所在。” 灵阳真人看着舒洛儿,与她说着武当历史,这让舒洛儿仿佛是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灵阳真人也是这般与她讲着江湖故事,有大有小,有时候舒洛儿认真听,有时候只是听灵阳真人的声音,便已经要睡着,如今,灵阳真人的亲切语气,仿佛又让她回到童年,温馨与感动全部上了心头。 “弟子刚多有得罪,还望太师父责罚。” 舒洛儿与清虚真人拜身领罪,却是让他一笑,道:“不必了,我是被严今初那孩子给唤来的,在内室,我听见打斗声,便躲在暗处,今儿三一两下就赢了那男子,我便觉得无关我事,想退回内室作罢,不打扰,也不参与,谁知道,今儿耳闻仔细,手中长剑是唰唰直来,把我逼得无路可走,不仅是剑法,嘴上功夫也是厉害,非要斗个你死我亡。” 舒洛儿见清虚道长如此淡然,想必大师兄只是吃了教训,多无大碍。 “我啊,便让他休息会儿,传授了些内力给他,他,内力实在是与其他人相差甚远,这样下去,剑法就可惜了,实在是可惜,我不想武当剑法没落,这孩子有天赋,灵儿你要好好栽培。” “还有这姑娘,我却是记不清她名字,年幼时或许见过,灵剑子决是个好心法,但是你要谨记,莫要误入歧途,莫要被心所累,有什么烦心事,就来这里找我。” “行了,我这已经是入土的老人还要来玩笑掺和江湖事,罢了,罢了,走了。” 三人拜了拜,低身起身后,跟前的清虚真人竟是凭空消失,留下舒洛儿与南少天面面相觑。 “不必看了,你太师父回内室了,本他就十年不出内室,潜心修道,看来今日是他大关之日,恰巧醒身撞见了孽障,不过今儿有他指点,也是如虎添翼。” “还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南少天惊叹,看来自己想来谦逊的姿态还是有好处的,时刻保持谦逊,时刻在学习,刀法如此,在江湖上,亦然。 望着地上太极石,灵阳真人道:“刚才的巨响就是他,是你太师父为了隐藏太极石所在,移动了左右方位,这移动,便是让武当山脉跟着偏移,所以才有了巨响,那孽障在你左侧偏室,若无意外,崆峒弟子也在。” 舒洛儿听见灵阳真人的话,立马朝侧手边偏室走去,推开门,里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又回头拿来油灯。 进了偏室,是个很小的地方,只能容下五六人身的空间,严今初盘坐端丽在蒲团上,样子安详,看来是刚才太师父给他传授了内力,再往右边看,崆峒弟子曹大鳄歪栽在角落,不知是严今初还是谁,身上全是剑痕,但是却不见有血,衣服上整齐的剑痕看得出是留他性命,晕倒在地样子实在是滑稽,舒洛儿当下就笑了出来。 这一笑,直接将严今初给叫醒了过来,严今初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昏黄的灯,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严今初顿了顿又道:“你来了,那说明,大师父也在。” 灵阳真人自屋外微光进内,望着瘫坐在角落的曹大鳄笑道:“今儿,很好。” 师徒同心 舒洛儿果然知道大师父与师兄二人是有事隐瞒自己,如今看来,两人的确是不出她所料,既然目标是曹大鳄,那么说崆峒派是有与魔教来往,如今曹大鳄在手,定会是有些用处。 “大师父,可惜了是他,看样子撬不出什么大料。” “无妨,有你南叔叔在,算是什么料撬不出来。” 一旁的南少天满脸惊诧,从未想到这一切是这师徒二人安排好的陷阱,想来唯一的一位就是清虚真人,灵阳真人也是被清虚真人吓了一惊,却没料到刚好撞到了这个日子,但总的来说,还是可以,引来了个崆峒弟子,算是完成任务。 “不是,老道士,这是何意?蓄谋绑架崆峒弟子,私自囚禁,这,这时何意?” 看南少天有些惊讶,灵阳真人慢慢说道:“他二人私斗,生死有命,如今崆峒弟子输了斗,自然是任由今儿处置,囚禁也不是不可,不过是碍于他为七大门派弟子,暗地里捆了起来,免得节外生枝。” “崆峒派与天城武馆,一直以来都在与魔教眉来眼去,实在可恶至极,今次我受到情报说魔教有大动作,且武林中两大门派会鼎力相助,不说用,自然是崆峒与天城,这两派,一个老坏虫,一个新毒物,实在是接了魔头的行头,兴风作浪起来了。” “可,可你怎会......” “难道南兄要等魔教踩上头来才还击吗?” 南少天心中无限感慨,灵阳真人虽令他厌恶多年,如今来看,是自己单方面的憎恨,背地里,却是为这武林操碎了心,而自己还在想着怎么打败他,怎么挑刺,如何让他难受,如今看来,雁荡虽然是实力雄厚,但在江湖上,少了许多和气,没有平易近人的魅力,也无像武当山这般有说话权威的魄力。 “自然不是,这南天仲本为我派门下,后来背叛我去,那日,在雁荡山,我本是要取他性命,但是却被魔教的潇湘子截去,那日开始,我便知道天城武馆不仅仅与朝廷奸臣勾结,他基本是结合了魔教梵人奸臣三方黑势力,将所有的乌云都吹向武林,至于乔汝城那老阴太监,我无多甚了解,只知道当年是因他才糊涂,围剿了青灯法师,也是从那之后,我与他没了来往,不过不用想也是知道,他是喜欢暗地里做手脚的人,雁荡山就有不少崆峒的奸细,我脾气火爆,心情好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心情不好,就几刀子砍了,虽然知道是崆峒派的人,我也从来不问他们目的在何,潜入雁荡的目标是谁,因为雁荡山与崆峒山不同,崆峒山不值一提,只要是我想,两日便可灭他满门,一日路程来回,半日登山,剩余半日足够了解他,但我从来不这么干,虽然不屑那老贼阴诡,但有些地方,乔汝城还是值得赞扬的。” 灵阳真人捋着胡子,笑道:“南兄这是在替崆峒弟子说话么?” 南少天摆摆手:“自然不是,这次武林大会我算是看出来,乔汝城那老太监就是这德行,与南天仲串通一气,背地里定是做着损害武林的事情,真人你要查,尽管查,有什么要帮手的地方,只管开口,小弟我,万死不辞。” “南兄严重了,没有万死不辞那么悲壮,不过,当下还真是有件事要你帮忙。” 南少天当时就“啊!”的一声喊出口来,惹得舒洛儿直笑,严今初定了曹大鳄的穴道,转身朝南少天拜了拜道:“晚辈见过南叔叔,论严刑逼供,天下人都知道您的大名,有些胆小的贼子,光是听见您的名号就闻风丧胆,更是不用动手就知道了情报,所以,晚辈今日有事相求,是想南叔叔在这崆峒派弟子口中撬出些关于齐云山的事情来。” “好说,自然好说。” 灵阳真人也没有想到南少天竟然答应的如此爽快,与严今初相视一笑,说道:“今儿,你在这儿陪着南叔叔,我与洛儿回上面去,擂赛还是要继续的,不能耽搁。” “好的,大师父。” 舒洛儿与灵阳真人正欲转身出去,严今初回首道:“洛儿,告诉江老弟,不必担心,让他洗干净脖子等我,不要倒在了这轮。” 如无意外,夏寒便是接下来几擂中的一位,严今初这番话是在为他鼓气,现在关头还想着兄弟,实在是难得。 “对了,小子,有没有见到我家那憨子。” 南少天本是不想问苏星下落,现下是两人安稳妥当,苏星应是迷了路,不知道转悠去了哪里,不过为了安心,南少天还是问了。 “苏家小子么?” “哈哈,他啊,他迷路了,进了小树林就胡乱跑了去,我特意留了挂饰给他,他都没有发现,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不过没来也是幸事,来了破坏了计划,就没有前辈现在的逼供,这个情报对我们很重要,可能提前知道他们计划,先魔教一步。” 南少天不想再问,果然是与自己想的一样,心中不由有些发酸,就像吃了酸果子般,想着武当山家这两个弟子都是实力超群,怎么苏星这憨小子就如此的一根筋,本想着跟笙儿完婚后情形有所好转,但如今看来,还是原汁原味的笨蠢傻,还不及刚那姑娘的一半。 “前辈,前辈。” 见严今初不住的叫自己,南少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赔笑道:“好,好,好,开始了,你把他扶起来。” “什么,扶起来?” 严今初显得有些不敢相信,说是严刑逼供,如今看来像是在伺候皇帝,眼前的这位南少天真如江湖上所说的那般恐怖么,严今初很怀疑。 舒洛儿与灵阳真人往洞外走去,一路上舒洛儿有许多问不完的问题,说到南少天严刑逼供的事,更是来了兴趣,道:“怎么说南叔叔是个逼供狠手呢?” 灵阳真人见舒洛儿好奇知道,笑笑道:“洛儿有所不知,这南少天啊,本就是性格残暴之人,早些年里,为了争夺江湖底盘,手持鬼刀是大开杀戒,手中狠力足,且刀法凶悍,许多时候对手尸首都已不成形状,但是,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虽然江湖上对他的残忍方式多有口舌,但是也不敢说太多,因为南少天也不是说灭门,许多时候,反而只是杀几个人,杀鸡儆猴,但是那个人死的极为惨烈,听说是阎王看了都会心疼可怜。” “当真这么凶悍?” 舒洛儿半信半疑,完全震惊刚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曾经竟是个杀人无数的侠士。 “手段颇为之多,许多时候,他不是肉体上的逼供,不像是血肉模糊的恐吓,他深知这种恐惧带来的只是一时,所以,他手中的鬼刀有摄魂的能力,能让人陷入幻境,忍受瞬间千日的折磨,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内心里,都会受到极大的创伤,南少天逼供过的人,最后都没能活下来,许多都是选择了自杀,而后来,在南少天的逼供名震江湖后,凡是落入雁荡门手里的人,活命回去的都会被赐死,若是不会,便下本门通杀令,那时候,很是恐惧,江湖上也是风雨飘渺。” “幻境逼供?” 舒洛儿想到了青灯法师,他也是擅长利用真气来制造幻境,不过他的幻境多与佛有关,是在帮助夏寒战胜内心恶魔,克服深处恐惧,许多时候,舒洛儿在灵剑子诀中也有所涉猎关于幻境制作的方法,多数是施法者自己心境幻化真气,在气中加入戾气与对气,尽量保持这两股阴阳真气平衡,在这前提下,将这两股真气摄魂打入敌人天池穴,注入真气后,两股气左右分离,分道扬镳,但是,瞬间之下便随那人自身意志而变幻,很多没有深厚心法的人,戾气多为上风,便封锁了侵袭了他全部的真气内力,蚕食后便幻化出幻境,达到逼供的目的。 “南少天逼供手段俱佳,导致江湖上有段时间许多门派弟子外出都要银针封住天池穴,这是极为可怕的地方,也是对他手段的肯定。” “他是幻境制作的大师,因为鬼刀的原因,他的幻境是极度可怕的,也是极度真实,一瞬的幻境,在里面仿佛是渡过了千日,无限崩溃的折磨,比拦腰砍杀更来得可怕。” 舒洛儿明白了南少天幻境的威力是依靠手中鬼刀,那么青灯法师的幻境则是自身内力,此可看出青灯法师的内力雄厚,不免替崆峒弟子默哀。 山崖上,夏寒学了辛计然,找了个地方纳凉,眼神还是盯着崖边,时刻注意着身后动静,生怕乔汝城与南天仲二人又追了回来,正在仔细留神时候,夏寒听见了山崖下边的动静,赶紧一路小跑而去,只见灵阳真人与舒洛儿二人相继飞身而出,夏寒见只有两人,更是没有严今初的影子,南少天也不见了人影,当下脸色一黑道:“怎么人不见多,反而还少了一位?” 舒洛儿笑笑道:“江公子不必担心,他们还有要事要做,目前非常安全,暂可放心。” “那,那苏星呢?” 夏寒问出了与南少天同样的问题,舒洛儿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苏星的去向,当下扶住额头回想刚才的事,确定南少天没有询问苏星的动态,于是摊摊手道:“不在下面。” 这下找到了严今初又不见了苏星,夏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正恍惚时,灵阳真人走来拍拍夏寒道:“快些回去罢,下场比擂要开始了,你也有可能抽中的,雁荡孩子识得这里的路,不必替他担心。” 夏寒想来也是,既然没有同严今初在一起,那也是没有什么危险,可能是沿路返回也说不定,如今事情尘埃落定,也是与魔教无关,不过夏寒心中的疑问在见到灵阳真人那一刻开始便问不出口,出来上面,舒洛儿心有灵犀的对下面的事只字不提,笑道:“师父,师兄他倒地去哪了?” “你师兄不守门规,私自迎接互斗,已经被关在祠堂思过了。” 灵阳真人说的很有灵性,说谎从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端倪,令舒洛儿很是佩服。 “那,那崆峒家弟子怎么不见了影?” “崆峒弟子因匀气次数过多,导致真气炸裂,不见了影,武当定会派弟子前去搜寻,给崆峒派一个满意的交待,不过此事时崆峒弟子提出私斗,那么后果如此,我看他们也是没有什么怨言可讲了。” 舒洛儿笑笑,看来大师父心中早有盘算,不知道他心中的计划有多少个,其中师兄参与的角色有哪些,她始终不太相信武当山这两个男人的话,很多时候,真真假假,连自己都蒙在鼓里,叫她很是生气。 “啊,崆峒弟子炸了?” 夏寒显得有些惊讶,但也是意料之中,若是无旁人在场,崆峒弟子在严今初手下是走不过十招,哪怕严今初内力欠缺,见灵阳真人回首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夏寒便明白了他意思,当下转过头看着前方,道:“嗯,大伙儿等了一个多时辰了也该回去了,再拖下去,很是不好,昨日就已经耽搁了时间,今日再耽搁,这个月大家都要在武当渡过了。” “武当不好么?” 舒洛儿脱口而出,在问出这个问题后,才知道自己说的有些不太妥当,容易令夏寒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没,武当好,只是,只是......” “只是没有酒是吧。” 辛计然突然起身,呵呵笑道。 一语道破,夏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武当山灵阳真人面前说酒,始终有些唐突,灵阳真人见夏寒尴尬脸,摆摆手道:“下了武当任公子你喝,在这山上,贫道还请公子规劝自己身子多些。” “晚辈知道,在武当定是做不得这些事情。” 夏寒说的心惊胆跳,想着前几日还和陈曼沙偷喝酒来,还做出羞愧的事情,这下是犯了两个禁忌,当下是小脸一红,羞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舒洛儿知道夏寒心中所想,也不想灵阳真人继续难为他,免得暴露了自己内心所想,大师父怪罪下来就麻烦,笑笑道:“师父,该走了。” 武当追凶 几人匆匆赶往擂台,在回去得路上,见到苏星,苏星此刻正迷的晕头转向,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见到夏寒等人可算是舒了一口气,笑道:“真人,武当山这树林子里也是有阵法的么?我怎么走来走去晃荡了半天,却是找不到出口。” “笨啊,你不会跳道最高点,看个方向么?” 舒洛儿实在忍不住说了苏星,被他脑子里的想法给完全惊呆住,还不知道这苏星是怎么当上雁荡少山主,凭借的是什么,如此可爱无心计的人物,真的可行么? 赶到擂台,周围豪侠已是散去了大半,灵阳真人怒斥了几名武当弟子,只能宣布今日上午比试作罢,这让夏寒又是些许欣喜,他左右寻觅,却是不见陈曼沙的影子,想都日晒三竿,还不见她起身,实在是有违常理,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当即便道:“洛儿,今日你可曾见过陈姑娘?” 舒洛儿羞的低下头,却是不知道如何作答,想这三人关系错综复杂,夏寒才知道自己问错了人,也是显得有些尴尬。 “陈姑娘,应该还在屋里吧,可能昨日累了,今日却不曾见过她。” 南笙笙瞧出端倪,上前道:“陈姑娘,今早我去敲她房门,里面没有动静,以为是起了个大早,还以为一直是同你们在一起呢?。” 夏寒内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当即就知道是出了事,在与灵阳真人左右确认擂台上午停赛后,几人匆匆望陈曼沙的房间奔去。 “哗!” 门被带头的夏寒用力推开,进了屋内,里面摆放整齐,唯独是没有陈曼沙的影子。 “不好!” 苏星在桌上茶壶垫下发现了张纸条,看过纸条上内容后直接是大声惊呼了出来。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南笙笙抢过纸条,匆忙上下看了番后,登时也是脸色铁青,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与苏星的惊讶想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用多想,夏寒急促走来,看了纸条,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呆呆的将纸条抓在手上,眼神黯淡盯着屋外。 “怎么了。” 舒洛儿尚还不知情,但是机警的她从其余人脸上读出了一切,道:“看来昨晚的那几名暗客的目标是陈姑娘。” 夏寒呆住,忽然愤怒的将桌子上的茶壶全部推碎在地,溅起无数陶瓷碎片,让苏星看了很是担心。 “你先别着急,暗客的意思是只要你不赢擂赛,陈姑娘就没事。” “可,可这次擂赛对江公子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啊!” 舒洛儿知道夏寒为这次武林大会付出了多少,也知道,有这次武林大会的胜利,才有更大的机会去复仇,如今计划中止,是比让他去死还要难受。 “难道比陈姑娘的性命还重要么?” 南笙笙看着夏寒,看出夏寒眼神中真有一丝飘忽不定,仿佛是在这两者中犹豫不决。 “啪!” 南笙笙果断摔了个巴掌给夏寒,这一巴掌,就连舒洛儿也没看明白,现在最伤心的人应该是夏寒,在抉择中,也是最痛苦难熬的,如今南笙笙给了个响亮巴掌,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懂缘由。 “还需要想么?忘恩负义的东西!” 南笙笙打了掌夏寒后对他痛声大喝,仿佛全然忘记昨日夏寒拼命就她的情形,苏星也看的心惊肉跳,不知道夏寒作何反应。 “你竟然真敢去想,自然是陈姑娘重要,你知道她为你做了什么吗?你又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南笙笙很是生气,苏星怕多出事端,连忙抱住了她。 这时,夏寒缓缓站起身子,若有所思的样子,但仔细看,他眼中晗着泪,垂危欲滴,脸色煞白,像是久病初愈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擂赛,要比,曼沙,也要救。” “啪!”南笙笙挣脱苏星的束缚,追上去又是个巴掌,道:“你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你这是谋杀,江澜!” 南笙笙累了,周围几人也是没了心机再想,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般没了神色,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直接是将几人的心绪击溃。 半晌,舒洛儿从坏情绪中走出来,起身问道:“你说的,既要赢了擂赛,还要救人,计划怎样?” 还是舒洛儿清醒,迅速整理了自己情绪开始想对策,对于夏寒来说,舒洛儿是个乐观冷静的伙伴,很多时候,有她在,他也会跟着冷静许多。 “不是赢,是输,如今束手无策,只能输擂,不过,我们也不能够任人宰割,倘若我按照纸条暗客命令信守了承诺,而他们,继续选择不留活口,或者后续更多的要求,是让我们非常的被动,没有了主动出击的先势,如今,我们要的就是将这个致命的局势给翻过来,我们要握主动权。” 夏寒话语虽不是慷慨激昂,但是从他的语气中,舒洛儿可以读出坚定,心中也是燃起了希望。 “怎么握,你说握就握的吗?” 夏寒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陈曼沙与南笙笙是这般要好,如今陈曼沙被绑走,情绪崩溃最大的竟然是南笙笙,这让他倍感意外,但这终归是件好事,无论南笙笙现在心情有多差,话语有多难听,该解决的问题始终都要解决。 夏寒聚拢了几人,低头与他们细细商量着对策,南笙笙听了夏寒的计划后,脸上的愤怒消失,虽没有直接笑出来,但也是缓和了不少。 “从此刻开始,洛儿,我们要武当山进不来人,也要武当下不去人,这样,可以保证消息的走失。” 舒洛儿明白夏寒的意思,当即道:“放心,武当有全武林最严密的保密手段,光是猎鹰就有三百头,专门猎杀那些传信的鸽子和飞禽,至于暗客昨夜潜入山上,的确是武当的疏忽,但所是我们想,还是可以做到同药王谷不相上下的防御。” “甚好!” “第二步计划是找出与暗客串通的江湖流派,是谁要我输,与暗客打交道,讲得不是钱,很多时候,江湖人同朝廷的交情多有吃亏,如此说来,对暗客的利益是比我输擂的利益更大,陈曼沙是王爷千金,朝廷混乱自然她会成为猎物,所以,暗客多半不是针对我江澜,而是在这武林里,有那么几个人,想借机扳倒我,用陈曼沙来交换。” 南笙笙见夏寒说的头头是道,原先的愤怒也慢慢淡去,心中想的全是自己可以帮些什么忙。 “第三步,便是接触暗客,夺回陈姑娘。” 夏寒初步的计划赢来了伙伴们的认可,事不宜迟,夏寒立马让大家行动起来,雁荡山在江湖上眼线众多,夏寒让南笙笙散布了消息,以便暗客突然痛下毒手,舒洛儿派了最得力的武当探子,顺着昨夜的方向追寻,虽然是机会渺茫,但是任何细微的发现都不可放过。 在确保计划不外泄的情况下,夏寒又叫了几名江湖客朋友前去王府通知王爷,让他们有招可应对,莫要等奸臣抓住了把柄,过分要挟。 待万事妥当后,夏寒怒目远视,道:“不论你是谁,你想让我输,我都要痛赢你。” 舒洛儿恰好听到了夏寒这句话,不由为他的理性佩服,如今让暗客收手是痴人说梦,要是再输了擂台,就是不幸中的更不幸,如此一来,陈曼沙会愧疚,她的牺牲也白白浪费,若暗客真是如此有诚信,那么天下早就太平了,南笙笙始终还是太过于意气用事。 “如今对策尚不完美,等下还是要与几位前辈商量,或许这其中有什么我们看不透的东西,在他们那里便就迎刃而解。” “舒姑娘,或许这事,就是几位前辈中的一位勾结了暗客所做,如此早泄露了机密,是将陈姑娘推到什么位置?” 看来南笙笙是知道了自己与夏寒的事情,替陈曼沙抱不平,其实也无妨,作为朋友,这样做是理所当然,她也能够理解,她的考虑也是欠妥,这其中最怀疑的对象便是南天仲与乔汝城二人,自然是不能在他们面前讨论,其他前辈,自己也是了解不深,那么这次,就是后生代的救援,将这个秘密蒙在鼓里。 武当**。 黑暗的空间里,严今初的表情在微蓝色的光下显得极为恐怖,而他耳边,是曹大鳄无止境的哭喊,侧屋内没有太极石的吸附之力,南少天的鬼气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崆峒弟子做梦也想不到,会在武当山的密室里被雁荡山的南少天大刑伺候,但是他不知道,幻境很真实,在晕厥时候,南少天就制造了幻境,伴随声声惊呼,崆峒弟子很快就全身湿透,嘴上呼喊着救命。 南少天设置了许多问题,都被他逃避绕开。 “是个聪明的人,应该是乔汝城与他做过反幻境锻炼。” “反幻境锻炼?” 严今初一脸迷茫,却不知道是个什么存在。 南少天显得有些诧异,道:“堂堂武当山大弟子竟然不知道反幻境锻炼?” 严今初一脸漠然,道:“为什么要?有什么用?” 南前天想了想,武当山灵阳真人不训练武当弟子反幻境的原因有很多,武当心法本就深厚,自然是有得天独厚的功力,像严今初这种,在武当是少数,而崆峒派则不同,乔汝城多为刺探密情,弟子落入他手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所以,许多崆峒弟子都有反幻境的训练,即便是在晕厥中,也可以有潜意识内力来阻挡幻境的发生与诱导。 不过这个崆峒弟子性情暴躁,所以他的机制也不是很健全,在南少天几个简单的幻境里都得到了重生,但是接下来,他口中发出的就不是惊呼乱叫了,而是淋漓鲜血,这两指戾气,可真实让他受伤,南少天不想逐级递增困难,只想用最厉害的招数,直截了当的让他招认,一来他也免去了折磨,自己也省力,其实最重要的,也是让南少天最担心的,不是眼前这个崆峒弟子,而是在内屋的清虚真人。 人在江湖,便如同大森林中的蝼蚁,你不知道下一刻吃掉你的是什么,时刻保持戒心,时刻保持机警才是最重要的生存之道,不然,很可能就会像这个崆峒弟子般,沦为他人的阶下囚,这是南少天一直以来同自己说的,这法则帮助他躲过无数次暗杀,来自亲人的,朋友的,江湖老友的,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甚至还有婀娜曼妙的,太多了,太多人想他死了,太多人想看高楼倾倒,很多时候,他的内心很焦灼,他不知道他的死法是什么,只知道下了田里,两只脚就不可能会是干净的,至于能不能重新回到田埂上,除了看自己能力,更多的,是造化。 江湖就是这般真实,真实到每日都有新仇苦恨,昨日还与你谈笑风生的人,今天就拿着把朴刀割了你的头,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多看一眼就是血肉横飞,这样的江湖,是戾气的,在南少天的眼里,江湖是多情的,因为只有久了才知道江湖的魅力所在,他不是远离朝廷,也不是隐入大小市,他在每个人的心中,你若想是杀人放火,那江湖就是杀人放火,你要是纵情沙月之下,那江湖就是柔情似水的,在南少天眼里,江湖,就是他的生命,他生在江湖,也注定死在江湖,但现在,他的江湖多了层定义,他找到了真谛,他从未如此渴望要活下去。 “噗!” 南少天手中两股鬼白之气刚涌入崆峒弟子的天池穴,眨眼的功夫他就口中狂喷鲜血,这让一旁的严今初很是吃惊,看来这所谓的幻境锻炼有与无并不心想他做事。 “你,你杀了他?这是为何?” 南少天示意严今初不要说话,让他仔细听,严今初慢步走进了偏房,俯身在崆峒弟子身前,凑过耳朵去听,细微可闻他喉咙里发出的些个声音。 “暗,暗客,要,要绑,王爷家小姐,并要挟江澜,让江澜输擂,而后,再让江澜献出青灯禅经,之后,掌门就可在与魔教的交易中占据更大的分量,好,好一统武林。” 足智多谋 “什么!” “陈姑娘有危险!” 严今初想也没想就往外跑去,慌里慌张,撞的左右稀里哗啦的响,南少天见再也问不出其他话,便扛起崆峒弟子往洞外走去,尾随严今初的步伐,喝道:“兔崽子,等等老夫,这破地方怎么看都一样,没你我怎么出去!” 严今初因为太过于着急,差点就落下了南少天,这才又转头放慢脚步,道:“想不到竟是崆峒派在搞鬼,亏了前辈这手功夫,不然陈姑娘就危在旦夕了。” 南少天不忍心告诉严今初,其实崆峒弟子所说的都是昨夜之事,待二人迎着刺眼光芒出来半山腰时,南少天二话不说就将崆峒弟子抛下了山去,嘴上轻松道:“真他娘的重,压了我一路,你小子也不搭把手,净想着漂亮姑娘的安危了,可知道我这老腰都快断了么?” 严今初张大了嘴巴,早听南少天杀恶人不眨眼,今日一见,绝非传言,这么大个人,且是崆峒派重要弟子,就这么给扔下了山去,这,这实在是令他太惊讶了,从未见过如此杀人不眨眼之人。 “前,前辈,这就杀了?” 严今初还是不敢相信,刚才活生生的一个人被南少天扔了下去。 “不杀他留着干嘛,这崆峒派的人没一个好鸟,以前看在乔汝城不过是小动作的份上,我便没找他晦气,如今看来,这货的胆量不小啊,可是他不知道一个道理,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么下去,可是要把自己给撑死的。” 严今初与南少天上了黑石台,密闭锁住了半山秘洞,严今初还忍不住调头往谷底看了看,偷偷作揖道:“曹兄弟见怪莫怪,冤有头债有主,是那恶人扔你下去的,找他莫找我……” “快走了,还在磨蹭什么,你不是要去救人么?” 严今初被前方的南少天一呵斥,才记起自己要去告知陈曼沙这个消息,两人一前一后往擂台奔去。 待到擂台,面前却是空无一人,这让严今初好是奇怪,看了眼天,也没有到休擂时间,当下唤了远处几个弟子过来,了解后如同灵阳真人的口吻将值习擂台的弟子挨个骂了个遍,两人便朝大殿处找灵阳真人,汇报刚才得到的情报。 大殿内,灵阳真人正在诵念道经,见二人进来,连忙上前接迎,三人往大殿后的议事房走去。 “如何,南兄,可有何消息?” 灵阳真人显得有些急切,放心要印证自己内心的猜测。 不等南少天回答,严今初抢身问道:“大师父,今日可有见过江澜身边那女子?” 灵阳真人知道了大概,捋了捋胡须道:“王爷家的千金,还有今早你与我说的暗客,看来,崆峒派弟子将这二者的关系都告知了你们。” 严今初见大师父都知道了一切,喜道:“大师父,原来你知道。” “不,那姑娘昨夜已经被暗客捉走了,你也是知道的,暗客昨夜来我武当作祟,掳走了天家女子,事情与武林有何关系么?” 严今初刚才的一丝希望还是破灭了,在崆峒弟子说出口的那瞬间,他就知道了这个事实,却是侥幸从来没有眷顾过他,如今事已至此,是要寻找补救的措施。 “从上来武当山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就是江澜,乔汝城与南天仲实在是混账,竟然为了这武林至尊之位做出这等事情。” 南少天耸了耸肩,似乎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如今知道他二人为害群之马,老夫过去砍了他们就是。” 严今初又一次被南少天的言行举止给震撼,道:“前辈,这样,不好吧。” “不是不行,是如今魔教与朝廷势力勾结,我们需要他二人打开局面,杀了他二人,自然是易如反掌,但是他们只是被权利熏迷住了眼睛,而背后的两个势力,才是关键,若是失去了更深的计划,我怕这大魏,会天翻地覆。” 南少天显得有些急躁,摆摆手道:“少他娘的跟我讲这些大道理,这些个人无非就是朝廷恶狗,魔教恶鬼,再多来个梵人入侵,我们武林各派团结齐心,直接捅杀过去,直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什么事都解决了,哪里需要费如此大的心机。” 灵阳真人有些不快,道:“若是杀戮可以止战的话,天下还哪有那么多和平人士,南兄这是要挑起战事,还嫌如今大魏不够乱吗?” “你我雁荡武当齐心协力,怎会怕他个魔教,不就是死伤惨重了些,我雁荡男儿,个个都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死又何足惜。” “现在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问题,为何要死伤众人,我不同意南兄的计策,实在是太无稽了。” 严今初见二人争吵不休,也没个定夺,道:“如今先把陈姑娘给救回来再说,什么铲除魔教,平定梵人,留着今后再说吧,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得力,还说谈何抛头颅,洒热血。” 三人相视无言,良久,灵阳真人道:“还以为乔汝城同魔教有更大的事情商讨,如此看来,两人却是交易的关系,这么说来,魔教是要江澜的青灯禅经,而乔汝城则是需要其他门派的统治权,实在可笑。” “他想江澜输?我看江澜未必会如他所愿。” 严今初点点头道:“如果换做是我,也是如此,听了大师父分析了魔教与乔汝城的关系后,得知魔教可以差遣暗客,说明魔教与朝廷才是密不可分,同在一条船上的蚂蚱,而乔汝城,最多像是下人,来帮忙的,如今暗客如愿以偿的掳走了陈姑娘,那么答应乔汝城的筹码,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杀不杀陈曼沙,也不是乔汝城说了算。” 南少天笑笑道:“小子,你是说乔汝城现在是在扮猪吃老虎?要吓唬我们不成?” “是你,你敢赌么?敢用朋友的性命去赌吗?” 严今初被问的哑口无言,真换做他,还不好说,如果可以,他希望被掳走的那个人是自己。 灵阳真人起身道:“走吧,去见下江少侠。” 屋内。 江澜几人已经是斗志昂扬,既然对面惧怕自己,把自己当成武林至尊路上最大的绊脚石,那么,偏不遂他愿,要与他抗战到底。 舒洛儿正想去找灵阳真人报告这事,转弯出,严今初已经是带了两位长辈齐齐过来,还未等舒洛儿开口,灵阳真人便道:“江少侠,陈姑娘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件事情发生在武当山,武当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据我们情报得来的消息,是暗客所为,相信你们也猜到了个大概,暗客为朝廷爪牙,谅是谁,也不敢下此大胆去绑走陈姑娘,背后的指使者已经知道是,是崆峒派的乔汝城,乔掌门。” 夏寒心中早有猜测是崆峒派所为,如今看来,果不其然,要说有谁最觊觎武林至尊的位置,除了乔汝城能做出这等下流之事,武林之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前辈,消息可靠么,会不会是其他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夏寒还是有些警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江老弟,放心吧,这消息是崆峒弟子亲口说出来的,当时南叔叔也在场。” 夏寒见严今初这么说,想必他们是在那山崖下面发现了什么。 “江少侠,你作何打算。” 严今初警觉的蹿上屋顶,左右巡视,生怕这事叫人给偷听了去,坏了所有的计划。 “我的打算,就是和他们抗争到底,绝不会妥协。” “很好,如我想象中的一样,从现在起,我会严锁武当山,不让任何人进出外,放出猎鹰封死消息,武当山现在起就是座诀山,外人不知道我们的消息,我们也别想下去,要彻底查清楚了崆峒派的所有人,直到找回陈姑娘才开山。” 夏寒被灵阳真人的认真态度感动,当下就是作揖三拜,道:“谢过真人,真人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不必多礼,这本就是武当山的失责,分内的事情,我已是自责不已。” 南少天见灵阳真人做事妥当,实在不对他胃口,心想要是自己,肯定扛着鬼刀搜山了,见了乔汝城直接几刀砍了去,叫他说出全部实话来,要是有什么花招,头颈分离。 几人又进屋商量了细微事宜,转眼间就是到了下午,太阳比早上的更加毒辣,灵阳真人因为有山内事务要处理,早了些几步出来,灵阳真人走不久后众人便听见了钟鸣,知道是下午擂赛要开始,众人纷纷望住夏寒,眼中有说不出的期盼。 “江老弟,要是遇到我,你可不要让了,我可是要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在下场等你。”、 “你说什么,你今日都已是胜了擂台,我和江澜才是最应该被担心两个,嘿,江澜,要是碰上你,我就不打了,直接认输了算了。” “啪!” 南笙笙想也没想就一个巴掌打出,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南少天笑笑,道:“星儿,要是江澜认真,你是没有半点胜算,认输也是个方法,多半还能气气乔汝城那阴鬼。” 钟又鸣了几次,是在提醒擂台即将开始,几人起身后朝擂台走去,夏寒这几日习惯了中午睡觉的毛病,今日没有休息,却很是精神,他内心猜测多半是和陈曼沙有关,如今他不能输,输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引出那个人,让他警告自己不能赢,那个人出来后,就打开了希望之门,夏寒抖擞了精神,快步走向前去。 擂台上,灵阳真人看起来还是那般神气,睥睨四周,口中说着客套的话,是在向周围豪侠为今早不辞而别的事情赔礼道歉,严今初已经是习惯了这种场面,灵阳真人是个善于结交朋友的人,自己的大师父,在说话上,算得上是武林一流,这也是见怪不怪了,严今初又瞥了几人,都有可能是接下来夏寒的对手,既然是想赢,那么获利者肯定就在这里面,除了乔汝城,天城武馆的人也要多留意,不过天城武馆与崆峒派仿佛都只是剩下掌门,没有多余弟子进入下轮,那么,会不会是其他,严今初大胆想了无数种可能,都被自己想出来的理由给推翻,后来自己也不知道,索性道:“江老弟,下手狠点,要让这擂馆内的那个人知道你的决心,让他知道,你是任人摆布的玩偶。” 夏寒点点头,道:“我生气了,本来我不想这样,但如今事已至此,那么这个武林,也是要尝试着接受它。” “接受它?” 严今初一头雾水,不知道夏寒在说什么,不过看他脸上全是杀气,正是自己想要他表现出来的那个状态,就没有多问,小心翼翼的继续打探看台上下。 南笙笙的眼睛有些发肿,仿佛是刚才偷偷哭过一场,无精打采的靠着苏星,道:“若你真是遇上江公子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自知实力在何,不会贸然进攻,如果遇上江澜,是件幸事,是他让我学会了变通,成就了刀法上的大同,若无他,我也不会娶到你这么好的娘子,但是,为了雁荡,我也要全力以赴呀,这才是正确的擂斗方式,尊重对手,尊重自己,什么认输,说说笑而已的啦。” 南笙笙变得像个小女生,依偎在苏星怀里,还在为陈曼沙的事情伤感,舒洛儿则满脸严肃,盯着之前南天仲与乔汝城的位置,久久没有表情,南天仲与乔汝城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来是为上午曹大鳄的踪迹烦恼,或者是崆峒与天城武馆都没弟子入这轮,也无多兴趣再看,但是这是个不好的信号,舒洛儿很警觉,重要场面,七大掌门竟然是缺了两个,而且武当山之大,也不是任由他二人随意浪荡的。 想到此处,舒洛儿与一旁的严今初打了打手势,指了指他俩的位置,示意并无人在此。 相克之法 严今初当下明白了舒洛儿的意思,吩咐了左右几名弟子出擂馆外面去寻找,许多重要地方大师父已经是派了好手把守,没有口令,是不能随便进入,但是严今初还是不放心,这二人在山内随意浪荡,终究是个隐患。 十几名武当弟子的突然立场惹来周围豪侠的围观,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灵阳真人也察觉到严今初的举动,朝他使了使眼色,严今初笑笑道:“大殿需要修葺,为过几日的典礼做准备,你们去吧。” 严今初急中生智让舒洛儿也是好生佩服,上次大殿内斗武的事刚过,大家都有印象,修葺这个理由也是可以。 灵阳真人这次没有摇签,看得出来他很紧张,手中签筒晃动不断,像是在默念不要江澜,不要江澜。 很多时候,你越是不想要的事情,他就会来,这是门很玄乎的事情,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这样,灵阳真人信道,这种事情在道家的解释是天之意,在佛家得解释是佛之念。 “啪!” 没有解签人,灵阳真人见一签落地,余光瞥了眼,却是签的背面,并看不见是谁,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想着不会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另一个签筒晃荡如飞,顿时也飞出一签,看台的人早已经是见怪不怪,这次不是严今初,定会比上午好看不少,且中途总是有意外发生,到了这轮,都是实力强劲得选手,不用说,在这看台之上也是非常危险的一项事情,但是很多豪侠还是兴致勃勃,因为这是武林大事,是一辈子的梦想舞台,也是十年里热衷的地方,越近越是好。 灵阳真人缓步上前,右手拾起两签捏在手中,自然的拿起念道:“雁荡山,苏星。” 苏星怀里的南笙笙听见灵阳真人呼喊苏星的名字,身子一颤,而后快速望住苏星的脸道:“真,真是你。” 苏星也不得不信这个,越是想什么,越来什么,一直如此,他心中有很大的希望相信,灵阳真人下一个念的名字是江澜,这时肯定的,很多时候,命运总是站在少部分那边,戏剧性远远不能够含括这个世界上的怪事,或许在苏星身上发生的,才是最为普通的事情,有时候,他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拥有的太多了,所以每一步的困难都是上天对他的嫉妒,所以,一路上以来,才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大小困难等着他。 “不急,看看是谁。” 南笙笙低声安慰着苏星,想着迟早都要上台,没有必要作出一副决绝的样子,不过在这轮,有个什么闪失,就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如今雁荡山在武林中树敌不少,要是又有像刚才严今初与曹大鳄那般私斗,岂不是让人难以接受,南笙笙心里着紧,嘴上却是说着无关紧要,这点苏星也是知道的,但他只好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不让南笙笙担心,也不想让师父担心,雁荡的未来在自己身上,突破这这轮,很快就是决胜局,那样,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就近在咫尺。 苏星想了很多,在这一瞬间,甚至超过了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想法,或许他知道,现在开始,每一轮都是有可能会是最后一轮,也有可能是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局比试,这让他不得不紧张,看了早上严今初的比试,他知道严今初可以有恃无恐,但是他不可以,他没有严今初般的剑法天赋,也没有夏寒的内力超群,他有的只有笨拙的技法,还有天生痴呆的天赋,或许说,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苏星他都可以出状元,可唯独就是学武,苏星他不行,而且还是最差的,煮饭他拿手,房屋构造他拿手,甚至许多山里的动物饲养他都非常的有想法,唯独这练刀,这武功,他是最笨的,全雁荡最没有资质的,曾几何时,他都想着要放弃自己,但直到夏寒的出现,他才认识到真正的自己,聆听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看着台上的灵阳真人,南笙笙显得比苏星还要紧张,双手紧紧掐住了苏星的胳膊,苏星则是疼的眼泪欲流,却是不敢喊出声音,让严今初看了不禁摸了摸揉了揉自己胳膊,仿佛能感受南笙笙给苏星的疼痛般。 这时,灵阳真人口中传来声音。 “少林寺,恩开大师。” 南笙笙松了口气,道:“不是江澜。” 意料之外,听到是恩开大师,苏星显得有些失落,不是看不起少林,看不起恩开大师,相反,恩开可能是最克制自己的存在,很多时候,苏星是想在擂台上证明自己,在擂台上赢夏寒一会,这是他毕生的梦想,虽然是很遥远,甚至比武林至尊还要遥远,但是,这时他坚持下来的原因,正是因为有夏寒一直在鼓励自己,自己才没有想过要放弃,才有更多的力量来承担起雁荡山这个重担子。 “恩开和尚?” 严今初所有所思,右手来回在下巴摩挲。 “大师兄,你不是有研究过恩开大师么,有什么注意的要同苏兄弟说说,好让他有多些胜算。” 舒洛儿见不是夏寒,也是送了一口气,毕竟中午到现在,脑海里都是下午的比擂,如今第一场不是夏寒,可算是有些时间可以偷闲,不用再去绞尽脑汁去想那件事的后果,如何处理,这是比较头疼的,如今可以松懈,自然是舒了一口气,舒洛儿给苏星支招,更是将严今初曾经研究过恩开和尚打法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让旁人听了很是尴尬。 严今初用手戳了戳夏寒,道:“嘿,江老弟,别走神,记不记得恩开和尚,你我一起看过的。” 夏寒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仿佛所有的愤怒都似绵绵细雨打落地面,不知道从何宣泄,如今严今初的突然发问,更是让自己偏移了原来的想法,怔神道:“谁?” 严今初见夏寒有些不在状态,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道:“江老弟没事吧,要是累了就休息休息,等下到你我再喊你。” 被严今初这么一说,夏寒还真是觉得自己有些疲惫,可能是刚才久久绷紧的心情突然放松,那些早早的压力与疲倦才山呼海啸的全部压来,让自己一时间有些难以招架。 “你们两个怎么自顾自的聊起来了,人家南姑娘问你们话呢。” 舒洛儿见严今初与夏寒聊得火热朝天,苏星马上就要上台了,还没有说出恩开和尚的弱点,这让舒洛儿有些想发脾气,严今初与夏寒突然觉得以前在妙月山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总是觉得下一瞬间舒洛儿就会两个拳头左右捶落下来,然后身边是陈曼沙的捂嘴笑声,可如今,陈曼沙不在,严今初仿佛知道夏寒的想法,各自对视可从对方眼中看出悲伤。 “恩开和尚,使用的是少林硬气功,阳刚为多,所以对上苏大哥的鬼刀,是有着很大的优势的,但是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每次的出招,都会蓄势很久,且招法的去向总是在去向左边,偏左后又会绕身打击,这时他一贯的打法,可能普通人看过几场很难发现他这个弱点,因为他的步法很是精妙,他以为凭借这个步法可以掩饰他招法上的缺陷,但是那日我与严兄都看出了他这个致命的破绽,只是没有机会能够遇到他,且已经想出了破解之法,苏大哥你只需要在他偏移方位的招数上反其道而行之,那么,他就会大乱方寸,不敌你手啦。” 苏星不知道夏寒竟然可以将对手分析得如此透彻,基本上在脑海里已经将他击败了千百次,若果今日恩开和尚的对手是夏寒或者是严今初,想必对他们来说,胜负是轻而易举的吧,单单是看过几场对擂就知道破绽,这也是自己上午深深怀疑严今初有留手的原因,天赋这个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如今严今初与夏寒都是天赋超群的习武之人,刚才夏寒简单几句说的什么反其道而行之,什么方位偏移,在他嘴皮子里说出来看似是轻描淡写,但是对于自己,还是云里雾里。 擂台上,恩开和尚已经上了去,周围豪侠都以热烈掌声欢呼迎接,武当小道士插了香入香炉,眼睛凝视这台下的苏星,仿佛是在催促他快些。 “江,江小弟,你再说说,怎么个解法?” 为时已晚,灵阳真人也投来了目光,这下苏星不得不慢步上前,踏入擂台台阶,背上鬼刀尤为刺眼,让许多豪侠很有印象,纷纷起立鼓掌,来欢迎这位年少有为的鬼刀少侠。 “苏哥儿,偏右反其道打击,右,他右边,知道么?” 因为欢呼声太大,苏星以为夏寒是在替自己打气,看他口型,完全猜不出实在说什么,苏星回了个微笑给夏寒,比了比手势,示意自己了解,夏寒这才松了口气,与严今初道:“若是他知道这点,那么鬼刀就不再是占下风了,很有可能有奇袭的招式。” 严今初也是满意的摩挲着下巴,道:“我一直以为上午的对手是恩开和尚,不曾想却是崆峒弟子,奇怪,枉我想了那么多点子来发挥,可惜了,要是他,肯定会比那个傻傻的要私斗的崆峒弟子好的多。” 夏寒有些惊讶,因为从上午的事情来看,他一直以为,严今初与曹大鳄的比试是灵阳真人故意安排的,目的是在证实自己的怀疑,还有证实自己的情报,可如今严今初的话外之意却是偶然,这让夏寒颇为之意外,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天意,要不是严今初对上了崆峒弟子,要不是私斗,要不是严今初故意留手而弃逃,那么他就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关于陈曼沙的情报。 严今初心中很是得意·,看自己骗过了夏寒,心想:“江老弟,枉你在江湖漂泊了一年有多,想来还是如此单纯好骗。” 不用说,崆峒弟子与自己对擂这事是自己与大师父商量好了的,严今初明白这对其他人有些不公平,但是先前老道士的背叛让他们发现了魔教的安排,想了一夜大师父才想出这个计谋,目的在瓦解魔教的操控,还有摸清楚乔汝城的小秘密,事已至此,目前除了暗客属于意料之外外,其他还是进行的很是顺利。 想到此处,严今初很是好奇大师父会给夏寒安排个怎么样的对手。目前看来,苏星是没有与夏寒交手的机会,那么,夏寒的对手必定是有目的性的,等下看看对手是谁,就知道大师父怀疑的对象,目前看来,少林寺的无辜的,那么很大机会就是武家庄的人,目前武家庄的几位选手不显山不露水,上轮自家弟子对擂,让武家庄的人多有怨言,但是因为在武林中的声誉关系,并没有许多人替他们打抱不平,这也是大师父的深谋所在,就是吃中这一点,才让武家庄的弟子自相残杀,如今剩下的虽然实力都强,但是在江澜面前,是有些不够看,严今初继续盯着武家庄的人,希望如自己所想,这些个心怀鬼胎的人早日淘汰了去。 “咚!” 严今初被台上童子的砸锣声音给拉扯了回来,只见苏星与恩开和尚相互礼拜,比试正式开始。 “这老不死的,嘴上说着和气融融,如今看来,武当与雁荡山还是这般嘛,小气的老东西。” 南少天见苏星的对手是恩开和尚后心中很是不满,若是之前,自己很可能就不满这抽签内幕,大力要求换其他人抽签,虽然这期中定有暗箱操作,但是灵阳真人的手法是没有几个人可以看出端倪的,即便是妙月山幻月双瞳也是看不出任何纰漏,这也是灵阳真人嚣张所在,武当山举行武林大会,南少天总是认为这是灵阳真人做的最坏的一件事。 望着慢悠悠上来看台的灵阳真人,南少天满眼都是不满意。 灵阳真人难得笑笑,道:“怎么,没有安排你的两个得意弟子比试,你不满意么?” 鬼刀觉醒 望着台上的苏星,南少天显得有些生气,不过灵阳真人说的也是,恩开和尚应该算是苏星最好的对手,如果是江澜,那就是很难,除开江澜,即便是其他人,苏星也只会是没那么容易。 “鬼刀少年,来罢。” 苏星朝他打量,恩开和尚显得沉着冷静,是比子觉子湛二位高僧更加长些年岁,在苏星眼里,仿佛是比子觉子湛更加厉害的存在,因为这些日子听师父说少林寺有反扑的迹象,许多高僧不是身怀绝技就是不愿前来,对于至尊一位并无多奢求,在他眼中,少林寺仿佛犹如世外高人般的存在,如今签位对手为恩开和尚,苏星心中也是稍微有些发憷。 “前辈,得罪了!” 苏星想:“既然是上了台上,那便是要争胜夺魁,诸多顾忌实在是有违雁荡男儿气概。” 擂台只见,仿佛天变云色,刚才好好的艳阳高照如今却是有风雨欲来的样子,夏寒望着头顶的乌云聚拢,道:“苏星要使出绝技了么?” 舒洛儿道:“苏星看来是学业有成,手中鬼刀也是不容小觑,虽然2是刚刚得手不久,但是鬼刀的真实威力大家昨日已经是小见其厉害,若是全部释出鬼气攻击,会是怎么样的一场战斗。” 严今初也是拭目以待,双手遮住额头,远处眺望擂台之上,左后看客上豪侠们都默不作声,看样子是被苏星的鬼气所震撼,这风雨欲来的样子,让他们觉得这擂台上的决斗势必不小。 恩开和尚还未站稳,苏星这边就已经生出诸多杀气,作为出家人,对于这样的杀气显得师父厌恶,但是恩开和尚还是见怪不怪的笑笑道:“血腥之鬼气,屠活人为功,雁荡山这样的作为,老衲实在是看不下去眼,今日若有幸赢了少侠,还望日后少侠可放弃这戾气之法,炼刀修气实在是有违江湖规矩,也是有违道。” 如此多的大道理,苏星早就听得厌烦,自己手中鬼刀早些日子是杀了活人不假,但是死在这刀下的冤魂个个都是死有余辜,虽然的确是惨烈了些,但是他们生前做的事情,更是令人发指,苏星对恩开和尚的这番话心中毫无波澜,手持鬼刀,隔着半丈远望着他笑道:“高僧前辈不要笑话我雁荡山屠夫,好的事情都让少林寺做了,雁荡山也就只能做做坏人,不然这世界上,怎会有那么的信徒。” 见苏星已经是跃跃欲试,恩开和尚再也不愿意多费口舌,手中直接唤出阳刚真气,擂台上空刚聚集的乌云顿时开了个缝隙,打落斜阳光照,恩开和尚在暗无天日的擂台上得到一丝光亮照身,在夏寒左右的看客位置望去,犹如是仙子下凡,神佛降世,好不壮观。 “神仙!神仙!” “这少林和尚还真是有两手。” “到了此轮,终究还是斗气好看,先前技法实在是无趣。” 左右看客的讨论让夏寒听得啼笑皆非,这壮观场面的确是讨人喜,但是也不能说技法毫无用处,便是严今初仔细的几个细微击剑之法,也能够让他回去好好回味许久,脚步精妙,手中寸力抖动,严今初哪一招不是宗师级别的灵巧,在看客眼中,对比鬼气冲天和内力翻搅风云,技法就是如此的平平无奇,夏寒心中笑着他们的愚昧无知,也想着以后的武林大趋势为内力,就不由连连摇头。 台上情势变得紧张,恩开和尚的内力与苏星的鬼刀真气截然相反,互相克制,自然是谁的力量更为凶狠,那么谁就有更大的机会获胜,如果恩开和尚选择气法相斗,那么,苏星手中的鬼刀技法就变得毫无用处,只剩下两人互相来往斗气,虽然是无可厚非,但在夏寒眼中,这样的比试,虽然是看得惊天地泣鬼神,但是却无招式可言,少了比擂的趣味,如同直截了当的取胜,让所有的失去了味道。 苏星见自己的鬼气汇聚上顶之势被恩开和尚轻而易举的破解,心中已经是生了几分怯意,当下屏息凝神,从鬼刀中提出半注真气绕身,一时间,苏星周围黑红鬼气缠身,犹如是地狱鬼神下凡,在狰狞的哭喊中觉醒。 南少天微微皱眉道:“这小子,这么早就与和尚比拼内力,看来是对自己的刀法没有信心。” 恩开和尚不急不躁,也是双手抱拳,炸出金光四作,内息之力在浑身上下转动,他双目盯着苏星,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周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令人震惊。 南少天见到恩开和尚的事态,当下脱口而出道:“达摩功!” “恩开和尚的达摩功看来是在少林属顶尖的那个,这身全身经骨错乱,让真气涌流而出,虽然有自残的倾向,但是却为自己的内力大大增加。” 夏寒听着舒洛儿所说,自己心中也一惊,心想:“这恩开和尚来历不小啊,看着岁数,应是同青灯法师不相上下,怎么说也是比青灯大师小些岁数,那个时代的武僧,怎么说也不是个软茬,不知道苏星的鬼刀能否对付得了他。” 替苏星担心的不只是夏寒一个人,南笙笙此刻又不见了人影,每每到苏星的比试,她都不见人影,与其说是不敢看,但是夏寒知道,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南笙笙永远在家里等着他凯旋而归,永远都相信他可以赢。 苏星缓缓举起鬼刀,说道:“前辈,你说我雁荡刀法为戾气之法,如今晚辈便同你演练演练,还望前辈指教一二。” 因为鬼气的缘故,苏星的声音也在阵阵内力下变得雄浑骇人,如同是巨兽嘶吼,也像是大风在窗便徘徊不肯离去,发出呼呼的低吼,时而明亮,时而阴沉,让人听了很是不舒服。 恩开和尚不言不语,还未等苏星手中鬼刀举起,自己就已经夺身而出,这着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想来这达摩功为远气打出,并无近身攻击的打法,如今恩开瞬身闪出,且速度极快,想来是知道了苏星的弱点,或者是知道了鬼刀的弱点。 苏星也是被恩开的近身吓得心中一愕,刚举起作势挥砍的鬼刀立马召出屏障刀气绕身,以防恩开绕后打击,屏障之气刚刚铸成,刹那之间,苏星眼前全是星罗密布耳朵拳头打来,恩开和尚将手中达摩功法的浑厚霸道之气全部打落在鬼刀屏障上,力道简直如崩山之力。 可好在苏星是建起了气墙,阴柔的鬼气将恩开和尚的内力全部消化,来势崩山的力量如同是大棍子打在了棉花上,力量瞬间消失殆尽,这让台下的夏寒惊出一身冷汗,要是自己,恩开和尚这速度袭来,自己也是开出穴位之气任他攻击,若不是无这屏障,教是再多的附身之气也于事无补,定会受了重伤,夏寒不敢小看这少林先辈,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手中浑厚的拳法所向,好在是与苏星阴阳相克。 南少天见了这番情景,才知道自己刚才是错怪了灵阳真人,自己刚才所想的相克完全是错误,既然恩开和尚可以克制鬼刀,那么,苏星的鬼刀也是可以克制I他的九阳拳法,如此一来,占据优势的必定是苏星,就是因为他手中的鬼刀,这点让苏星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南少天瞥了眼灵阳真人,虽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性格也是不服输的,但此刻,他内心是无限感激,也替自己当下的暗中操作感到有些羞愧,但想到灵阳真人如此安排对擂自然有他的道理,不仅仅只是为了雁荡山,还有陈曼沙,还有引出魔教所在,与江湖武林同辈中不干净的黑手。 恩开和尚绕着苏星的屏障打了不下百拳,脸上却是没有看到半丝说累的样子,身上经骨错乱移位,发出的真气却是惊天动地,这也是他的“鬼刀”所在,源源不断的提供这高出自身的内力,但对比苏星手中的鬼刀,自然还是差了许多,屏障黑气中,苏星怡然站立,没有受到外面恩开和尚的丝毫影响,仿佛是等他打到明天,自己也是毫发无损,如今苏星在观察恩开和尚的打法与惯性缺点,可是仔细看了不下百来招,也是毫无头绪。 台下,少林寺两位高僧子觉子湛正讨论苏星,子觉道:“南少天这次竟然是拍出个毛头小子出战,想来是对少林有了许多轻蔑之意。” “已不是女流之辈,算是可以,其实只要是有鬼刀在手,稍微通晓些内力气流之术,他雁荡山便可耍无赖,在台上像这孩子一样岿然不动,真是激的我想上台一拳将他给打死。” 夏寒听见两位少林高僧的对话后心中实在是怒不可遏,但是也不想多惹是非,如今看来,少林寺是淌浑水,什么烂鱼臭虾都可以是高僧,却是不注重心法佛学,武僧的重要也全然忘本,不知道青灯大师知道如今少林现状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心情。 “小孩儿,够胆子你就出来,不要锁在那龟壳中。” 显然,台下许多少林弟子显得有些心浮气躁,没有一点出家的样子,却是比起天城武馆的恶霸好不到哪里去,叫嚣不断,惹得四周江湖豪侠侧目而视,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无赖小子!” 突然,台上苏星关闭屏障,看来是已经捉到恩开和尚的弱点,虽然半柱香的时间还未过去,但夏寒知道,苏星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苏星身具鬼刀之气,精通雁荡刀法,若是恩开和尚要近身搏斗,反而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少了消耗远斗,也是让自己的刀法优势更加显著,苏星突然做点挥刀,鬼气阴柔如雨缠绵,刀身时而在手,时而飞去恩开身后,如同是形影不离的帮手,却是有了人性的厉害,这前后左右夹击,让恩开渐渐的有些吃不消来,身上所有的经骨都大开大合,看来已经是到了自己的极限,但是苏星却悠然自得,一手人刀配合得天衣无缝,而恩开的拳头犹如是石沉大海,全部没了声息,显得有些自乱阵脚,他一恍神之下,左边臂膀被鬼刀削落了半块肉下来,这一削不要紧,而后渗透而出的鲜血让鬼刀有些发狂,当下是旋转如风,有着凶狠的刀式自己朝恩开攻去,苏星站定而立,却是没有动手,只呆呆看着鬼刀自身与他相斗。 “鬼刀觉醒!” 南少天显得十分惊讶,想不到这愚昧的弟子苏星竟然偷偷的学会了鬼刀觉醒,多了一个伙伴,这鬼刀觉醒是将自己的气与鬼刀之气融会贯通,如同是两个生命之间的互换,虽然苏星现在站定无为,但是鬼刀的每一次攻击都是苏星平日的习惯,两气想通,鬼刀降世,南少天是在自己三十岁那年才悟透这层玄机,当时已经是独步天下,如今苏星的年纪就有如此造化,实在是后生可畏,南少天看得瞪大了眼睛,一旁的灵阳真人笑笑道:“你啊,老了,是时候给年轻人让位置了。”灵阳真人说罢看了看呆呆的严今初,自嘲道:“我也老了,我们都老了,是要退了。” 南少天激动得快流出泪水,如今雁荡山后继有人,且是不逊色与他的实力,他还一直不满苏星的愚钝,如今看来,勤能补拙是存在的,苏星不是没有天赋,而是拥有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天赋,那就是勤奋,所谓的什么十分勤奋不及一分天赋,在苏星身上,或许他是用了数不尽的勤奋换来了这半点的天赋,若是他有江澜这等聪颖,那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恩开和尚渐渐没了力气,任凭鬼刀在他四周尖声呼啸,只剩下自己机械式的抵抗,但是看起来非常吃力,更别说绝地反击,且他看出这鬼刀仿佛对他的血很是感兴趣,让他显得有些慌张。 苏星察觉到了鬼刀的异常,知道眼前的这个恩开和尚,少林寺的先辈被鬼刀看中了,心知他也是个作恶多端,戾气满满的人,便站立远处对着手忙脚乱的恩开和尚说道:“大师,你可知错?” 魔僧降临 “错?什么错?” 恩开和尚显得有些惊诧,但可以从他脸上看出明显的掩饰,仿佛是心中的秘密被人知道后的不自然,有些欲盖弥彰。 苏星看着心虚的恩开和尚,内心的答案更加是确定,道:“我会错,世人会错,但是这鬼刀,是不会错的。” 台下,夏寒突然恍然大悟,身边的舒洛儿也是知道了其中蹊跷,两人同口异声道:“忏悔录!” 忏悔录,是雁荡山鬼刀进阶后的功效,他有依靠敌人鲜血中的戾气来询查此人内心善恶,这是高阶的作法,世上也只有南少天的鬼刀才有此威力,此前武林大会,许多门派大师都禁止男少天用这技法,南少天迫于压力,就不再使用,因为只要是身在江湖,人人都会犯些错误,多多少少都逃不过南少天手中的鬼刀鼻子,倒是灵阳真人,从来不反对南少天使用这招,但是许多人的抗议让他也参入其中,南少天因惧怕得罪全武林,雁荡山成为众矢之的,便对后人说鬼刀错乱,是有偏差,但是所有人心中是如明镜,知道鬼刀的厉害。 如今南少天在得知苏星觉醒了鬼刀后,这忏悔录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如今场上鬼刀癫狂攻击恩开和尚,想来他是有许多的戾气在身,这让灵阳真人很是意外,与南少天四目相对后,各自心中有了同样的想法。 南少天提苏星着急,担忧,这恩开和尚肯定是没有料到苏星会有鬼刀觉醒这般厉害,已经是超出了他的功力之上,或许说,是超出了他故意表露出来的功力之上,没有了胜负悬念,这样一来,恩开和尚恐会成困兽之斗,对苏星下狠手,只要是上了擂台,生死有命,恩开和尚即便是错手杀了苏星,也是理所当然,这是让南少天担心的点。 夏寒只是听柳杉曾经提起过鬼刀的厉害,这也是魔教一直关注雁荡的点,但是因为南少天手中的鬼刀有了灵性,便是许多魔教高手不敢轻易去雁荡山作乱,也是他们忌惮的所在,江湖上,除了青灯法师,剩下的就是南少天手中的鬼刀,这二者得其一,就是有王者之息,魔教对这两个向来是垂涎欲滴,碍于鬼刀难以得到,便打起了青灯残页的主意,灵阳真人深知这二者天物落入魔教会带来无穷尽的祸害,便是明里暗里在与他们做抵抗,武当弟子因外出保书是牺牲无数,南少天以为这些都是武当山自吹自擂来夸耀功绩的说辞,如今才知道,灵阳真人是为武林鞠躬尽瘁,自己的私心在他面前是显得如此卑微,心中对灵阳真人又是多了几分敬佩。 “你且好好想想,仔细想想,是有过与魔教的接触么?” 苏星的突然发问让恩开和尚倍感意外,他不知道苏星已经是觉醒了鬼刀,但他知道,苏星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当即是面露凶光,应接鬼刀之余,恶狠狠的看着苏星道:“既然你知晓了,看来是早有打算,要在这擂台之上将少林寺毁于一旦,你们雁荡山向来是心狠手辣,为了排除异己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好,你承认自己的事情,那么今天,你就要付出代价!” 苏星义正言辞的说着,却是让看台上的南少天与灵阳真人心里发紧,因为他们不想让苏星来引燃这颗爆竹,如今是知道了恩开和尚内有猫腻,只需要比试结束后再深入调查便是,可苏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硬要是当着全武林的面来除魔,这样风险极大,也有这不可预知的害处。 “代价,小子,你可知道你对位的是什么人么?” 恩开和尚笑容逐渐狰狞,鬼刀的疯狂挥砍突然间对他毫无作用,脚步生风,看起来十分的得心应手,苏星感知到恩开和尚的身上的杀气渐重,与刚才上台的判若两人,仿佛是故意有所隐藏,这才心知不妙,捅了马蜂窝。 夏寒与舒洛儿都感知到台上恩开和尚的邪气,互相凝视了对方,点点头,道:“魔教!” 的确是魔教气息,不知灵阳真人与南少天,就是辛计然也有所警觉,眼睛寸视不移的盯着恩开和尚,等待香烬便将他控制。 南少天有些着急,吼道:“灵阳老头,你现在不下去宣布我雁荡胜出,我就下去砍了这魔人,怎么可以让这等脏污之物在武当的神圣擂台上耀武扬威,伤我得意弟子!” 南少天所想也是灵阳真人的打算,他挥挥手道:“不急。且看看这和尚什么来头。” 灵阳真人的悠然让南少天好气,但是又怕其余些个江湖中人与少林寺闹事,耽误了苏星的晋升,如此两难的地步让南少天有些为难,便是抽出了鬼刀在手,唤出鬼气冲天,狠狠盯着台上恩开和尚,要是苏星有什么三长两短,当下就上去将他劈成两瓤。 “南兄不急,你家弟子还是有实力胜出的,这样一来,两全其美,若是有意外,我用武当山名誉担保,你家弟子不会有事。” “狗屁名誉,你武当山有什么名誉可言,武当山的家底都让你这道士给败光败尽了。” 南少天极度愤怒,看着擂台上邪气冲天的恩开和尚,手中鬼刀也禁不住的微微抖动,仿佛立马就要离身而去,将恩开砍个七八截。 台上,恩开和尚霎时间犹如是功力倍增,身上的阳刚之气也大有改变,苏星知道这时齐云山的功夫,当下内心一惊,将鬼刀给收回手中。 擂台在两股黑气的笼罩下失去了光彩,看台上有些资历的高手都感知到了这股魔气,甚有者已经是抽出了武器,暗自发功,等待一触即发的战斗,子觉子湛自然是知道,了然于心,但此刻他们都默不出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对恩开和尚的魔化深感羞耻,震惊。 “少林毁已,少林毁已,阿弥陀佛!” 子觉闭眼不想再看,手中快速的转着佛珠,夏寒知道他定不是在为苏星祈求,而是为少林,为自己,这等自私的高僧,实在是令人羞耻,其实少林寺有魔人这是江湖上已经是人人皆知,因为齐云山的上卷的渴望已经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许多寺庙在这几年间多出了许多出家人,素质也是参差不齐,魔头对青灯禅经的渴望表现在少林的陨灭之上,青灯法师被逐出少林也是魔教从中作梗,但是夏寒没有想到的是恩开和尚这等资历的老僧竟然也受到了魔教荼毒,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武家庄的人有些坐不住,从比擂到今日,武家庄的人都表现的极为低调,可如今台上有了魔气,让他们很是意外,内心对十年前的事故多有恐惧,想不到今年又会是怎样一番风景,武家庄不想卷入江湖是非,对江湖恩怨也是尽量避就避,在他们眼中,或许利益才是第一位,这也是江湖人对他们的看法。 恩开和尚见自己隐藏不住,笑道:“你也有鬼刀,真是天助我也,想来这擂台之上无人插足,哈哈哈,想来也是奇怪可笑,这武林中人自诩清高,自诩规矩,你看,明知道我是魔教,却是没有一个人来干扰我与你的比试,你说是不是自诩清高,因为他们都怕舆论,都怕这江湖流言,特别是你那个老不死的师父,对雁荡山的名誉保护可谓是到了细微地步,若是如今他真爱惜你,就不会放任你与个魔教过招,早早就来将我一刀砍了去,你看看,他没有,他没有下来,甚至连生气都没有,他对你可真是信心十足,想你能赢我,这样雁荡山可扬名四海,少林对他的指责也是没有,两全其美就在你身上了,但是你知道么,你是赢不了我的,不仅如此,你还要损失了你那心爱的鬼刀!” 苏星错愕,恩开和尚竟然是如此大胆的在擂台上就说出自己的齐云山魔头一事,且态度如此嚣张,让人作呕,苏星轻蔑道:“我能赢你自然是轻松平常的事情,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你我差距,至于鬼刀,那更是你的痴心妄想,如今你没有要跑得意思固然是最好,但是你可知道,一旦你选择了留在此地,等待你的,就是碎身灭骨,你可要想好了。” “哈哈哈,小娃娃,好大的口气,你怎么知道擂台结束,便是我碎身灭骨,你可知道,在这千人中,有多少同道中人么?要倾覆武当,可谓是弹指轻易,你可知道你的那个王爷家千金,陈曼沙,她可是有暗中高手保护,可是朝廷的顶级高手,可是又当如何?这高手潜入武当整个武当都无人察觉,还不是让暗客给捉了去,如今不知道受着什么样的苦,吃着什么样的罪,你们啊,太不知道团结了,如今想着武林大会,聚首推出武林至尊,呵呵呵,实在是为时已晚,太晚了,太迟了,尊者已经是布置好了一切,剩下的只有覆灭了,不仅仅是这武林,还有整个大魏,都将要覆灭,你们还在此争夺,争夺什么武林至尊,实在是可笑之极。” 恩开和尚的这句话让在场许多人都为之诧异,灵阳真人紧张的站前了几步,想着让恩开多说几句,此刻南少天实在是忍无可忍,手中鬼刀已经是飞出半空,正朝恩开和尚的头上插去。 “狗日的魔人,老子要你狗命!” 南少天怒不可遏的声音传遍整个擂馆,鬼刀迅猛至极,却是比苏星的更为刚猛百倍,可正去了半空,却是不知道何处吹来清风,将鬼刀弹飞回砍向南少天,南少天大愕,飞身半空接住鬼刀,心中更是惊诧,不止他,灵阳真人也意识到这擂馆中有高人在场,却是隐藏的如此深,刚这招内力十分劲道,若是有人发出,自己定会知道他身在何处,可如今却是毫无头绪,此人定是隐世高手,灵阳真人急忙望向辛计然,辛计然却是无奈的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是无计可施,不知道此人在何处。 南少天当下不敢再乱动,手中鬼刀震的自己虎口鲜血外流,当今世上,有这等功力的,除了齐云山魔头,那边是洞灵真人,可洞灵真人并不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那么这人定是齐云山魔头,或是他四怪之首,潇湘子。 “是潇湘子!” 南少天气喘吁吁的同灵阳真人低声耳语,灵阳真人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此人的厉害,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同妙月刀疤道士请问道:“是你家师尊么?” 刀疤道士神色紧张,刚才那一瞬间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的确是只有师父洞灵真人可以办到,但从杀气来看并不是自家师父,便同灵阳真人摇摇头。 在场豪侠看得目瞪口呆,纷纷提紧了心,知道这届武林大会注定也如同以往一样不太平,只是来的晚了些,刚才擂馆里外的轻松气氛全部消失,个个心思已经是不在擂台之上,而是恩开和尚刚才从嘴里说出的话,这话足以让所有人震惊,足以让武林震动,也是魔教与武林开战的引信,不曾想却是从一个少林寺的叛徒口中说出,这让很多人都难以接受,子湛更是想当场自殒命在场,以证自己清白,子觉拦住他道:“不必慧谦,万事皆有定数,不是你我可左右。” 可是恩开和尚忽略一个人,一个犹如火山喷发怒气喷薄的人,他口中戏谑的陈曼沙,让夏寒很是恼火,全身真气已经是将看台团团围住,让人窒息,双眼如地狱魔鬼盯着台上的恩开和尚,舒洛儿见状也是吓了一跳,如今是说什么也难以阻止夏寒对恩开的逼问,因为这是最好的机会解救陈曼沙,从他口中,必定会知道许多情报,舒洛儿怕夏寒坏事,急忙朝大师父灵阳真人方向望去。 灵阳真人面脸怒愠,显然也是被擂馆中隐藏得魔教给激怒,但是他此刻是所有人中最为头脑清醒的那个,对着舒洛儿压了压低手,示意让他劝住夏寒。 鬼魔厮杀 “江澜,不要冲动,我知道你现在很想上台将他碎尸万段,不止是你,我也想,但是如今杀了他对救陈曼沙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坏了大事,不要着急好吗?” 舒洛儿不知道自己牵强的说辞能否打动夏寒,对于他来说,江澜有时候很好劝说,但是相处多久以来,在他认识的所有人中,夏寒也是最能钻牛角尖的那个人,在某些事情上是绝对不会让步。 夏寒盯着擂台上的恩开和尚,道:“不可饶恕!” “可你这样做不仅会毁了苏星的比擂,将他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只为泄以一己私愤,还将陈曼沙的情报给抹灭,此法百害而无一利处,你可要认真权益,想清楚了再做,我不是不支持你,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也是知道的呀。” 舒洛儿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劝,戳了戳身边严今初,严今初哪里还有心思,听刚才恩开和尚的话语,这千人江湖豪侠中有许多魔教,可是自己这几日里却是一个都没有发现。这让他震惊之余不免有些懊恼,且听密室里太师父说,武当山上已是不同往昔,这才恍悟过来他话语中的意思。 “江老弟,为了陈姑娘,忍忍,这里还有许多魔人,等救回了陈姑娘,我便与你一同杀他个精光,如何!” 严今初的话让夏寒有些缓和,收了内力,这才让舒洛儿舒了口气,但是夏寒这一举动是令所有人都震惊,却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内力,就是台上的恩开和尚,也被夏寒发出的内力吸引,说话变得有些吞吐,不知道还有此等世外高人在,心想这江澜不过是江湖中的后起之秀,哪里料到竟然有如此高深内力,仿佛是比魔头还有过。 苏星见恩开和尚左顾右盼,捏紧手中鬼刀,突然上步挥砍一刀,想趁他不注意取他性命,如今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也是不与他客气,招数之间毫不留手。全是狠杀之招,恩开和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慌乱似逃,口道:“后生小子,出其不意不是这样的,尽学了你师父的招数,还说什么名门大派,偷袭人起来也是毫不留情面。” “你算人么?你连畜生都不是!” 苏星口中骂着恩开和尚,手中鬼刀是一刻也没有停下,怒吼一声,提刀纵身砍去,使得全是雁荡刀法,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开眼界,苏星此刻招数与刚才完全不同,刚才若是比试,像是留有后手,如今鬼刀在他手中,像是毫无顾忌般横竖拼砍,流畅不断让人目不暇接,可恩开和尚也是穷弩之末,在被苏星揭露了真实身份后目的只在他手中鬼刀,也是对苏星丝毫不留余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短匕在手,绕着真气接得挥砍而来的鬼刀直撞得叮当响。 恩开和尚游刃有余,对苏星的攻击丝毫不慌,甚至很多次差点将苏星逼入绝境。 这让看台上的南少天急不可耐,急忙催促灵阳真人召集几大高手将恩开和尚绳之于法,好押了去让自己审问,可灵阳真人却是怎也不让,说苏星有胜之趋势,这样可以暂缓魔教的进程,也让武当有余地可以周旋。 南少天听了这话气的脸色红白交加,看着自己徒儿与功夫不俗的魔人厮杀,自己却是帮不上任何的忙,气愤之下当即飞出站定在擂台下方,背后是苏星与恩开和尚的叮当兵器交接,南少天全然不顾,环顾四周,这让灵阳真人心头一紧,生怕他会坏事,这等孩子脾性在关键时刻总是会捅出篓子。 “魔狗儿子听着!若是你今日敢出来,不龟缩在这人群中,我就敬你是个好汉,留你条全尸,倘若你不出来,我雁荡全门,必定在武林大会结束会蜂拥而至,去你老巢,夺你首级!” 南少天的话功力深厚,带着内力传遍四周,直真的四处看台木架直晃,许多弟子受不住,当场吐了出来,这气让恩开和尚即将得手刺入苏星腹部的招式中断,呼啦不注意吃了苏星一刀,又是冒出些鲜血来,恩开真人好不气恼,道:“你这师父,可真是个傻子,只会耍嘴皮子,却不知道被谁被打了回去,还在此耀武扬威,怕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魔教意不在武林,而是天下,岂是你们这些草莽贱民所能及的,整日便知道武林至尊,在我们眼中,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可知当下朝廷之害,可知当年少林灭魔之恨,大魏不复存在,武林也随之巢覆摧灭,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整日大谈侠义,却不知道街上难民数量,实在是愚昧至极!” 恩开和尚的话对苏星并无作用,苏星低头继续挥刀,已经是杀红了眼,口中大口喘息,二人都将是气尽力绝。 “哼,多说无益,那便做个了断!” 只见恩开和尚突然退却数丈开外,脱离了与苏星的缠斗,仿佛是憋着什么招式,欲结束这场擂斗,只见他闭目下沉无名,口念不明禅经,双腿半支在空,双手作揖朝天拜祭,这个姿势,令所有人大惊失色。 “少林金刚坐!” “怎么会!” “糟糕!” 夏寒清楚,这时下卷真经的心法,不知道他是要幻化出何等之物,单从戾气看,肯定是凶狠,如同在药王谷的四怪般厉害,如此说来,这恩开和尚想解决的苏星。 苏星见状,也是转动鬼刀,想着夏寒曾经教自己的心法,过了数月,他已经是研究出更深的招式,只见鬼刀放出血红之气,是比鬼斩威力更大的存在。 “这,这是什么招式?” 江湖人人皆知,当年雁荡山有位少年,凭借手中银刀便将魔头杀的丢盔弃甲,虽然最后还是失败告终,但是雁荡山的佳话却流传了下来,这也是刚才灵阳真人一直阻止南少天干扰擂斗的原因,因为他相信,雁荡的人,终究是个硬骨头,是豪侠,有江湖莽气,也是抗魔的中坚力量,若是一直在南少天的襁褓中,是没有未来可言,因为自己与南少天终究是过去的人,不能够左右这局势,现在唯一能颠覆现状的,是夏寒,是严今初,是苏星,是这帮内心热忱的年轻人,只有他们的超越,才有武林的进步。 南少天闻声回首,却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大弟子,那个天赋异禀的少年,也是拥有了鬼气刀法,可谓是雁荡之星,如今他害怕,他恐惧,在知道苏星的对手是魔教后,他甚至想让苏星直接宣布认输,因为他经历过,经历过伤痛,那种如同丧子般的痛苦,自己栽培出来的弟子因为斗魔陨落,不是因为雁荡山的名誉,也不是因为他流浪江湖,而后被一个叫江澜的后起之秀战胜没落,他害怕的是苏星如此,为此,他从来不将苏星比喻成明日之星,也没说过为他骄傲的话,这是他内心的梦魇,也是一直一来的第二个噩梦,如果自己当年将鬼刀传授给了他,或许,这世界上就没有魔教,反而是心生的武林至尊,他后悔过很多次,也自责过很久,甚至在他的坟前,他流下了难过的泪水,他一生之中做过太多措事,因为自己的固执,因为自己的守旧,也因为自己的脾性,他很失败,他不能将鬼刀带向更高的地位,如今他更是害怕,害怕苏星会有什么闪失,因为他知道,苏星是有天赋的弟子,是所有弟子中,最有造化的那个。 台上,苏星背后万鬼冲天,个个狰狞口舌,手中举持着七星鬼刀,和气压云,直将武当半边天遮住,黑压压的擂馆让所有人的呆住望天,这般斗法始终是来了,先前的技法过招不过是热身,严今初拍了拍额头,道:“这雁荡小子隐藏得深呐,不看还不知道,竟然有如此修为。” 舒洛儿不满严今初的话,道:“是师兄太低估了雁荡鬼刀,你可知道,曾经南少天可是一人灭了一个门派的存在,那时候鬼刀就像是夺命词,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你也知道,南少天曾经是个不择手段的狠人,做事不留余地,上来就是火力全开。用最狠的招式取胜。”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了,该有高深的对决了。” 严今初仿佛是参透了什么,盯着苏星背后的幻体自言自语说道。 苏星整个头颅往下垂落,身子飘在半空,距离擂台之地有半丈高,手中鬼刀还在源源不断的外出着鬼气,身后的内力聚集在半空,还不断的幻化出鬼像,个个杀气重重,夏寒重来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幻气,当今武林,也只有鬼刀才可以做到,因为人体内即便是再怎身后,也没有鬼刀吸附来的快,虽然很多时候是不能任由已用,但是可以凭借内力的多来弥补纯体内力少的缺陷。 万鬼嘶吼在天,整个武当都是争鸣声,让许多人看了不禁胆寒,即便是南少天,也咩有试过一次放出如此多的鬼气,他不知道苏星什么时候收集了如此多的鬼气,想来是个努力的孩子,经历了许多肮脏的事,如今也该放手让他自己高飞,自己干预不得。 南笙笙不知道从哪里看见了天上的鬼气,从远处跑来,看着擂台上半飘空中苏星,当下用手捂住了嘴巴,发出惊呼,背上的鬼刀如同受到召唤飞了出去,直接来到台上苏星另一只手中。 南少天大骇!惊呼道:“双鬼刀法,怎,怎么会!” 双鬼刀法,这不过是夏寒曾经对苏星的提点,他从未想过这方法可以实现,因为只是存在道理上的可能,因为他的鬼刀与南笙笙的鬼刀是同生石造锻得,灵性上有互相呼应的存在,这点他与南笙笙都知道,而后,夏寒曾与苏星说过一种可能,便是他的鬼刀与南笙笙的鬼刀可合二为一,达到双刀的目的,这关键在于他与南笙笙的气达到通流,但是真气通流,谈何容易,这是青灯禅经中的高阶心法,需要两人心神合一,才有可能成功,当初夏寒在禅经读到这心法时,也为这心法内容震撼,见南少天给南笙笙与苏星各自锻造了把鬼刀,且都能容纳真气,这才让他认为人的真气通流有了可能性,只不过是随口一提,却不曾想几个月后苏星竟然真的做到了,这让夏寒很是震撼,满眼的不敢相信。 南笙笙扯住夏寒道:“苏哥儿怎会用了这招数。” 夏寒无瑕回答南笙笙的问题,只转头努力挤出个微笑道:“放心吧,星哥儿稳赢。” 恩开和尚幻出魔鬼之息,相比较苏星不断的万鬼显得有些单薄,恩开和尚脸上的得意笑容也逐渐消失,他知道自己胜算不多,望了眼香炉,笑道:“武当还真是个死脑筋,要等香灭,可是他们不知道,这香也是武当的命运,无多了!” 恩开和尚身后魔气浑黑无比,是不是闪耀着红光,突然,恩开手中结一魔印,背后魔鬼试探性的打出十几道内力朝苏星攻来,苏星垂着脑袋,根本不靠眼睛去看就感觉到恩开和尚的攻势,当即双脚踩在两把魔刀之上,浮在半空,背后杀出十几个厉鬼,看样子都是死于鬼刀之手,但确实没了戾气,成为鬼刀的奴隶,对着魔气而上。 “砰!砰!砰!砰!砰......” 突然两气相接,爆发出齐声轰炸,将擂台左右震动得摇晃,这场面犹如是战斗时的景象,许多弟子都怯懦的后退数十丈,有的直接是离开了擂馆。 南少天身上衣襟飘飘,站在擂台下方却是丝毫不惧,看着苏星身后的万鬼气象,内心替他无比骄傲。 “哼哼,竟然是两把鬼刀,甚好,甚好,看来男少天是通窍了,如今这世界上有了三把鬼刀,看来你师父很是喜欢你,竟然造出其余鬼刀,你可知道,历代鬼刀相传,就没有......” 苏星不想再听他啰嗦,又唤出十几个厉鬼之气杀来,道:“闭上你的嘴!” 愤怒一击 南笙笙知道,苏星的这招式是留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出,可如今台上的恩开和尚虽然也是前辈中的佼佼者,但是对于修炼鬼刀几月来的苏星,实在是不会将他逼迫道这等地步,苏星为了修炼鬼气,甚至连自己的性格都有所改变,变得有开朗对话,这属于铤而走险,其中许多故事只有自己知道,许多的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苏星的这愤怒一击,直接是有毁天灭的效果,恩开和尚见势连忙躲避,心知这招不能硬接,只见这招与恩开和尚擦肩而过,身后传开“轰!”一声,背后无人的看台已经出现了大大的窟窿,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危险,越是到后面,擂台肯定会有大小程度的受损,可都不曾想到会像现在这般厉害,直接是将看台轰了个透心凉,出现个大洞,许多江湖客见状是逃离了擂馆,不打算再看,毕竟是性命攸关,但是这样一来,也让他们对武林至尊一位彻底死心,自己实力的确与名家弟子有着天壤之别,是自己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可望不可及也不过如此。 “好家伙!” 恩开和尚为刚才苏星那一击感叹,如果是中了,自己定会是粉身碎骨,如此凶狠的招式,好在是躲过了,不过也知道了自己与苏星实力的差距,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开始寻找逃脱的机会。 “和尚,不必寻找了,你今日必定命丧在此。” 几丈开外的苏星突然传来的话让恩开和尚大为震惊,自己可以确定刚才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可是他又怎么会知晓,实在是古怪。 “不必奇怪,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苏星这句话更是让他毛骨悚然,如此一来,自己内心所想全然被他知了去,还有何必要再比。 “不比那就如实交代出来,在场魔教中人都有谁,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被苏星自言自语吓得不轻,却是只有南笙笙知道缘由,道:“星哥儿双刀在手,只要是有损对方发肤,渗透了血在刀,便是可以知晓对方心想为何,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招,也是不为外人所知道的。” 夏寒彻底震惊,想不到相隔数月,苏星竟然是有如此厉害的招式,实在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苏星的实力已然是在许多高手之上,却是有挑战武林至尊的功力,这太让夏寒震惊,想不到鬼刀竟然有这等厉害,想来雁荡山百年屹立武林,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严今初心惊,想到南少天有制造幻境的能力,那么,苏星的鬼刀应该是有知晓对方想法的存在,如此一来,便是可以知道恩开和尚的想法,只要稍微加以诱导,便可以知道他的想法所在。 南少天十分震惊,看着半空悬垂的苏星,内心有千万种感慨,看台上还是一头雾水的灵阳真人甚是不解,看来南少天对鬼刀的保密情报做的十足,如今武林中,很少有人知道鬼刀的秘密,只有南少天,知道鬼刀是不亚于任何心法的存在,所以他才狠练研习刀法,对于南天仲也是只字不提,若不是苏星自己开悟,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 南笙笙话一出口,当即引来夏寒联想,如此说来,南少天的鬼刀也必然有些隐藏招式,那么南少天如今的功力,定是在苏星之上,看来雁荡山对此次的武林至尊是势在必得,很难说最后的对决会是雁荡山师徒的对决,这也难怪雁荡山曾经有过武林至尊。 “可恶!” 恩开和尚显得有些沮丧,但是心中却是全然拒绝自己去想魔教计划一事,却全是骂苏星的话。 “出家人出此恶言,真的妥当么?” 恩开和尚却是不敢贸然进攻,因为自己的心之所向定会让苏星知道,如今只有转守为攻,寻找机会反打,才有机会取胜。 “你还想着取胜,难道不是我脚下这两把鬼刀么?” 南笙笙道:“这功力星哥儿也是掌握不久,还未到纯熟的地步,不过为武林大会匆忙准备,却是有十足的信心,但是很多到了后面,是难以取到对方鲜血,这样改变了星哥儿的打法,对于招式技法的运用也逐渐降为必要的擦伤,甚至不惜用损失重伤的代价来得到对方的血,多亏了江公子先前对苏星的指点,才有了觉悟开发出这招式。” 夏寒深感欣慰,想到苏星从愚昧的五弟子到今日武林大会上的闪耀,实在是麻雀凤凰般的逆袭,但是他很担心,雏形的苏星能否掌握好这力量,看了眼南少天,夏寒才知道他曾经付出了多少,或许,他的心里,有着更加难以品味的世界。 “不知魔教会不会因此痛下杀手,断了恩开和尚的后路。” 舒洛儿察觉到了这一点,急忙说出口来。 “想来想再魔教必定是如坐针毡,生怕自己的计划会被这和尚给公之于众,这也是他所料未及的。” 严今初知道:“若果说着和尚今日被扣押在武当,多半计划就可水落日出,但是魔教如今高手隐匿在其中,先才南少天的鬼刀都可让人毫无察觉的给击退,看来是想杀这恩开和尚也是易如反掌,从刚才知道苏星鬼刀的厉害到现在没有动手就可以知道,他对恩开和尚的寄望较大,认为可以胜了苏星,得到鬼刀,可是如今全武林的高手云集在此,他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从这些人手中得到鬼刀,莫非,他不讲武家庄与南樵坞看在眼里?南少天与大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一来,那便是魔头亲临了武当,且不只是他一人。” 越想越是着急,严今初脑子的思绪扩散开来,知道目前武当是岌岌可危,众人却是毫无擦觉,犹如温水煮蛙,想来大师父是知道了目前危及的状况,不过是不动声色,心中不知道有了什么计划应对。 “杀人灭口我看未必!” 夏寒突然的说话打断了严今初的思路,自己想到的,江澜也应该能想到,便低声细语在他耳边道:“江老弟,目前形势危及,魔教可能已经是倾巢出动,不同之前大张旗鼓,此次目的我觉得不应该只是在鬼刀,还有你。” “我已料想到了,武当山必定免不了有场恶战。” 苏星陷入了两难,如今恩开和尚在他面前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杀了可惜,不杀对自己极具威胁,如今是自己占据优势,等待香烬,前辈们自然是会将他束缚捆押,想到此处,苏星又是偏头望了眼香炉中的香,已经是末端,看来,恩开和尚是要最后一击了。 果不其然,恩开和尚此时将短匕望自己大腿一插,痛觉钻心,让苏星也是站不稳身子,回神之际,恩开和尚身后魔气已经是全力杀来,犹如落湖飞雁,直插而来,苏星因为痛觉没有料到这一击,当下手足无措,知道是胜负之招,将背后万鬼全部使出,脚下鬼刀因没有气带着苏星坠落。 两气相交,恩开和尚在看见苏星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已经是输了,万鬼很快就将他气吞噬殆尽,透过擂台直奔自己而来。 “哈哈哈,魔上无敌!” 恩开和尚知道死期将至,对着苏星的万鬼嚣张的张开了双手,闭上双眼迎接这一击。 突然,自己面前什么都没有,苏星的招式突然凭空消失,这让他倍感意外,在自己计算之外,正反应过过来时,苏星已经是提气鬼刀在手,站立站他身前,道:‘鬼气任由我操控,怎有收不回之理。’ 见苏星大获全胜,看台左右却没有一丝的高兴,纷纷盯着看台上的灵阳真人与辛计然。 擂台上,苏星与恩开和尚相距咫尺距离,霎时间,恩开和尚手中突刺来一把短匕,苏星因为体力虚弱,眼见匕首却是没有一丝反应的机会,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却不知道作何回应,眼睁睁的看着匕首插来。 “噗!” 众人屏住呼吸,只见南少天先与灵阳真人到了台上,手中鬼刀直接将恩开和尚的手砍去了一半,口中恶狠狠的说道:“老子人你好久了,竟然使出这种阴脏手段,怕是不想活了!” 南笙笙提到嗓子的心落了下来,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苏星定会吃那短匕,却是有惊无险,这种高兴,比胜利来得更猛烈。 灵阳真人上前先是点了恩开和尚穴道,避免他自尽,如此一来控制住了,妙月刀疤老道与辛计然纷纷下落来台下围住戒备,即便是魔头,在这四人面前也妄想毫无察觉的取人性命,灵阳真人内心的石头终于落地,对苏星道:“年轻人,朝阳无限,我是相信你的,感谢你为武林做出的一切。” 苏星笑笑,道:“不是为武林,我是为师父,为雁荡山。” 南少天拍了他脑门,呵斥道:“狗日的,偷偷背着我练到这地步都不告诉我,怎么?还想在你师父我手中来个措手不及么?要不是今日这狗日的魔人出现,你打算瞒为师到什么时候。” 灵阳真人无兴趣看他师徒二人拌嘴,连忙唤来台下的严今初上来,道:“将他押去秘洞,切忌不要让人知晓,今晚我与你南叔叔定要好好审他。” 严今初得令,灵阳真人不放心,从怀里取出瓶丹药,倒在手中喂了恩开和尚吃下后才放心让严今初带他离去,这时候台下的子觉子湛全然没了脾气,眼睁睁看着灵阳真人将自家高僧带走也无半句话,只闭目念经,说着不知名的话语。 “子湛,无甚好留,你我二人回山罢。” 灵阳真人见少林寺的人要走,当即是不允许,因为他说过,自武林大会结束前,任何人都不允许离开武当,这关乎到陈曼沙的性命,也是关乎到整个武林的安慰。 灵阳真人飞身阻拦在前,道:“得罪了两位高僧,武当规矩,因是非常时期,在大会结束前,不得擅自出入山门,如有异议还望二位高僧谅解。” 子觉此行武当本就是来响响名气,让武林中人不要忘记少林寺的存在,并不在武林至尊一位,如今自家两位僧人都殒命在此,且少林已是身败名裂,再留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不下山难道给武林中人耻笑么。子觉愤怒道:“如果老衲要是不谅解真人呢?” “既然如此,就莫怪武当无情了。” “怎么?难道你还要杀了老衲么?我家弟子前后命丧武当,我已是一退再退,如今你武当山如此得理不饶人,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么?” 夏寒听见佛家弟子说出江湖这二字显得十分刺耳,却是不知道这两位高僧是如何统领少林的,没有了僧人的气概,也没有僧人应有的心境,实在是难以理喻。 “还请二位高僧留下,如今你家弟子有人勾结魔党,自然是希望二位师父留下来商讨此事,此事关乎江湖危难,还请二位师父谅解。” 夏寒见灵阳真人有这甚好的脾气,对方是个高僧,却如同泼皮无赖般作威作福,实在是看过眼,走近道:“你少林若是要想下山,先问过我江澜同不同意!” 子觉望了眼从侧面走来的夏寒,先是一愣,而后仰天大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江澜,江少侠,如若不是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青灯法师呢,如此口吻同我说话,你可知你身怀绝技为少林功夫,如此同我说话,且知尊卑之分?且知长辈之分?” 夏寒心想这子觉先前已经是没这么难以对付,在前几日弟子死后也是殚精竭虑的为武林着想,可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夏寒笑答道:“我身怀的绝技是青灯法师的,而不是少林的,你我本无尊卑之分,都为佛门弟子,你乃出家人,我乃信徒,何谈尊卑?” 子觉被伶牙俐齿的夏寒辩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还未开口,夏寒又说道:“我知道你想说,青灯法师为少林弟子,可是,你不要欺负晚辈后生,不知道江湖事,青灯法师为何命损,我想大师心中自然清楚,也不必我细说,青灯大师为少林寺经文做出巨大风险,为大魏做出巨大奉献,换来的却是逐出师门的下场,而死后还要被大师用来震唬后辈,那么,大师你是安的什么心呢?” 子觉不知道夏寒知道如此多的事情,当下被说的哑口无言,颤抖手半天说不出话来,身后的子湛实在是看不下去去,道:“晚辈不必如此尖锐,少林寺此行自知对不起武当武林,但是,我寺中有魔人不代表是与魔教有所勾结,至于刚才是话,不过是一气之下所言,还请少侠不要当真。” 夏寒见子湛是个好说话的人,便合掌拜道:“不是晚辈不通情达理,只是如今人命关天,且是危急武林存亡,烦请大师不要出入武当,让魔人知晓了武当发生的事情,对我们好,对武林也是好,如果大师实在是不想看擂,便可同天城武馆与崆峒派二位掌门般,不来便是,这点我们不强求。” 子觉依然是愤怒,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是吱吱呀呀听不清他说什么,隐隐约约知道他说道:“你,你,你,你是,你是,你是谁?你是青灯,你是青灯转世,你是,魔,你是魔子,你是,你是灾难。” 夏寒显然是有些发懵,想不到自己几句话,就将平时能言善道的子觉逼到如此田地,也是不想再继续伤他,拜了拜道:“得罪了。” 子湛见子觉身体不好,连忙道:“我听真人的话便是,少林寺在武林大会后结束离去,可好?我知道你们怀疑少林与魔教勾结,可这些年来,个中艰辛困苦只有自己才知道,希望真人可以谅解,也希望真人可以担待刚才我们的唐突之言。” 虽然子湛态度很好,但是夏寒还是从他言语中听出了推脱的意味,意思是少林寺才是受害者,如今这样也是被逼无奈,夏寒笑笑,心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和尚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看来当时青灯法师的难处也是很少有人知道。” 灵阳真人处理了少林的事后,看了眼夏寒道:“谢过小兄弟,知道现下武林有难,若是人人都想江少侠这般知性,何愁魔教壮大。” 严今初见少林寺并无阻拦,便扛起恩开和尚离去,朝小树林的方向飞去。 众人见灵阳真人处理了魔人,纷纷靠近擂台中心,意欲商讨接下来的事情,个个义愤填膺,与刚才苏星与恩开和尚斗擂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这事后的愤怒让夏寒无限感慨,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灵阳真人道:“如今魔教中人混杂在各位英雄中,商讨弑魔一事实在是有为欠妥,如今我的意思还是还之前一样,等到甄别出武林至尊后,由他来定夺,以保武林安危与弑魔一事。” 周围豪侠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对灵阳真人的敷衍有些生气,在夏寒眼中这群人不过是一盘散沙,关键时刻并不能指望他们能够做些什么,甚至会给你添乱。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夏寒陷入了两难,灵阳真人呐喊的声音如同暴风雨中的燕鸣,显得毫无力度,很快就被潮水吞没,直至最后完全平息,有时候夏寒很不能理解,这种性格究竟是为什么,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身在锅中还要自添柴火的行为究竟是怎么开始的,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凡是有难,大家都自保,待有了好处,纷纷出来伸手喝粥,如此心性,怎么和魔教抗衡,别说魔教,如今已经是岌岌可危,人人自保,少林寺子觉子湛两位就是个例子,让人心寒,灵阳真人独木支撑让他的所作所为显得伟大,当今武林,如此状况,有灵阳真人是武林之幸事,是大魏之幸事。 苏星有些疲惫,淹没在人群中,许多都是指责他的声音,为何要过早透露自己鬼刀绝招,为何样让对方知道自己可以知晓别人心声,如果魔教中高手选择了杀戮该如何,一连串的问题让苏星难以招架,他不敢还手,也不可能对着这些江湖豪侠还手,他不怕魔教,不怕天灾,但是现在,他害怕,他怕自己的一番心血换来的是唾弃,所以当灵阳真人跟他道谢的时候,说替武林谢谢他的时候,他的表情的麻木的,因为他早就知道,现在的武林,是难堪的,是让人鄙夷的,是冷漠,也是无可挽救的,这也是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武林大手,甚至得道高僧加入魔教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需求利益,也不是因为他们蠢,更加不是为了可以得到绝技在身,很多时候,他们希望可以挽救现下的环境,这个冷漠的大魏,这个满目苍夷的武林。 南少天的鬼刀不再傲,面对周围无数的指责,他没了脾气,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灵阳真人紧绷的心终究还是垮了,他不怕武当弟子突然被魔教暗杀后的暴毙,他也不怕乔汝城派来奸细搜查武当,甚至魔教,这些年,他做了许多事情,为了这片武林,这个可以让天下喜爱武学栖身的地方,他奉献出太多,他可以顶着别人的冷眼指责,甚至冤枉,此刻的灵阳真人是绝望的,虽然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孤军奋战,但是在现实来临的时候,他还是这般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整个武当擂馆都纷乱一片,看台上稀稀拉拉呆坐的人,与擂台左右拥挤惶恐的人形成鲜明对比,如果说上面的人是绝望,那么擂台周围惶恐的人则是绝望下的无耻,他们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对魔教恐惧,哪怕刚才苏星赢了擂台,他们也是毫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只有南少天鬼刀被毫无擦觉弹飞的那一下,他们知道,魔教太强大了,强大到渗透至名门高派里,这才是让他们惶恐的,惶恐的又不自知。 怪风袭来 忽然,一阵疾风吹来,直将所有人都吹落四处,这风让人难以抵御,擂台中心的人被吹得七零八落,灵阳真人当下警觉,却是没有余力还击,南少天还未拿出鬼刀,整个身子就欲飞出。 这风来的古怪,且是让所有人都无力反击,夏寒心中当下甚慌,想是魔头作祟,如此让人无还手之力的功力,除了魔头,他想不到还有谁会这样攻击。 想着严今初远去,舒洛儿抓住夏寒的脚,才保住自己没有被大风刮走,有的江湖客眼睁睁的从她眼中飞去了看台上,重重摔了个四散五落。 “是魔教,魔教来了。” “完了,完了,魔头来了,武当山完了,武当山完了。” ...... 许多惶恐的声音不绝于耳,却都被风声给席卷不见,灵阳真人只身站在风中,虽然是不被大风吹走,但是自己却是使不出任何力气,他急忙看了辛计然,辛计然却是不见了踪影,武家庄的人也不见了踪影,七大门派剩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擂馆混乱一片,被大风席卷的面目不堪,刚才聚集在擂台中心的人全部被吹到四处看台,有人栽倒左右,有的横躺捉住凳角,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夏寒知道再不出手,便是要任人鱼肉,顿时双目下沉无名,幻出至强尊气,正欲发作破风之时,这阵风却戛然而止,让他莫名其妙。 见风停了,许多人晃晃悠悠站起身子,便想四处逃窜,如他所想,胜后找事兴致勃勃,如今大难当头,却是逃得比谁都快,夏寒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没事吧!” 南少天将虚弱的苏星扶起,连连是关切,南笙笙也爬了起来,过来扶起舒洛儿。 舒洛儿道:“这风实在是太诡异了,绝非武当天灾所为。” 灵阳真人知道,每个山巅都有个风穴口,武当山自然也有,但是明眼行家都看得出来,这位置地处崖边附近,且树木丛生,怎么会是风穴口,况且当下季节也不是风穴多发季节。 说起风穴,雁荡山与妙月山都有话语权,这二山地势险要,多有山石凹陷,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小湖泊的地形,却不知在多风季节,湖泊下方的风穴便开始狂风大作,这也是浇灌山巅阵雨的由来,很多时候,山四处没有雨,唯独雁荡妙月会突然独降大雨,这就是风**的湖泊水被风吹起,甚至有些时候,还会下鱼,江湖中也有传言:妙月龙眼生活瑞,雁荡凤窝产吉龟。 南少天早就知道了这个道理,如今这阴阳擂台却是不是风穴所在,而且怎会识平白无故的旋起大风,这风必定是有人所作,但如果是人为,那此人定是有通天的本领,其实灵阳真人已经是心中有所猜测,只是没有说出来。 南少天点点头,与苏星道:“不必害怕,不是魔头,刚才破我鬼刀我便知道。” 南笙笙觉得奇怪,走来到:“既然爹爹知道不是魔头,为何还要在擂台边喊话?” 苏星说道:“爹爹喊话不是给其他人听,是给我听的,也是给恩开和尚听的,目的在激励我,也是在让恩开放开手攻击,好让他有所畏惧。” 夏寒见几位前辈都这么说,这才放下心,不过说到风,仿佛自己在何处经历过,却是一时想不起来,环顾了左右,已经是走了些人,正要同灵阳真人说出自己疑惑时,擂馆外面四周突然是惊呼大作,灵阳真人当下觉得蹊跷,还未起身跃出时,众人见到天上半空飞起密密麻麻的人,全部都是刚才逃窜的江湖豪侠,这让馆内所有人都非常震惊。 只见这些人被风旋归在看台上,却没怎么受伤,即便是也是轻伤,如此功力,实在是让人不解,夏寒心中已经是知道是谁来了,摇摇头面带微笑对着舒洛儿说道:“是洞灵真人,是他来了,还记得在妙月山时候救我的那阵风吗?” “记得,那时候你快要被剑穿成刺猬了,突然就刮起真怪风将你救过来,那时候我还是吓得不轻,如今看来,是洞灵真人的关怀,还要多谢他才是。” “洞灵真人?” 苏星不解,仿佛跟不上舒洛儿与夏寒的话题。 “无错,是他了。” 南少天拍了拍苏星肩膀,肯定说道。 “不知道真人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天上天花乱坠的人,灵阳真人热泪盈眶。 “那,那,刚才攻击爹爹鬼刀的也是他了?并不是什么魔头?” “不是,不是魔头,这位前辈向来是对我不满,对我的教训也是很大,所以爹爹很敬畏他,等下见到他责罚爹爹,你们不要说话,知道吗?” 南笙笙与苏星只是听说过洞灵真人,却是没有见过他本人的样子,江湖上都说他是有足以抗衡魔头的存在,且是魔头的师父,也是妙月山的主人,如今从这股旋风就让所有武林高手无还手之力来看,的确是为世外高手,心中顿时生出许多敬佩。 “为何真人还不现身?” 南笙笙看着满天坠落的江湖客,显得有些开心,但是他知道,这是真人对他们的惩罚,在苏星那种情况下,这些人竟然还前来闹事,实在是让人心寒,如今被真人惩罚一番也是好的,起码让他们知道被“魔头”支配的恐惧。 很快,风停,每个人都落在了看台之上,虽然场馆显得有些凌乱,但是还算是“热闹”,许多人都安分的坐在凳子上,虽然看起来精神有些疲惫,但是让夏寒很是欣慰,因为洞灵真人的来到,会让武当山这团乱麻顺理许多,带着期盼与憧憬,夏寒环顾着四周。 武家庄的人不在看台上,辛计然也不再,灵阳真人心想应是他们知道了是洞灵真人来,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啊!” 果不其然,武家庄的人也没能逃过厄运,虽然是迟了些,但还是被阵风刮进摔落。 “老身,老身......” 虽然有些狼狈,但还是来了,或许武家庄的是跑的最快的,怕因为政事冲突,早早不见不了,这种冷漠,灵阳真人觉得走了也就罢了,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正在大伙茫然走神之际,擂台上空缓缓飘下一人。 神兵天降 “洞灵真人!” 许多人颇为意外,这才醒悟过来刚才的怪风是他所为,一时间气也不好,恼也不得,却是不知道脸上闪过了千百种表情,惊喜之余还带些许愧疚。 夏寒始终相信洞灵真人不会不理此次武林大会,他更是相信,青灯大师也在这里,但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洞灵真人或许可以露身救世,青灯大师是真的对这个武林失望透顶。 辛计然爽朗一笑,从左边闪了出来,道:“我便是知道,是他,这老头也要来凑热闹,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不好,上来就得罪了人,我看等下够呛。” “辛老,您刚才去哪里了,可让我们担心坏了,以为也被那怪风吹走了。” 南笙笙见辛计然完好无损,甚至还可笑出来,满心疑惑他刚才的行踪。 “前辈怎么会被怪风吹走,他功力深厚,区区怪风又怎会难得了他。” 舒洛儿迎上握住辛计然的手眉开眼笑,显然是对辛计然安然无恙的开心,扬子青挠挠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这武当的女孩子可真是俏皮可爱,让人心生情愫。 刀疤道士与妙月山的弟子齐齐上前恭候礼拜,迎接洞灵真人的到来,看台上有许多弟子曾经在妙月研习,虽然是没有见过洞灵真人的人,但却是知道武林对他的尊敬,纷纷单膝跪地,垂首来拜以表敬意。 南笙笙不明白妙月山,对洞灵真人也是一知半解,因为南少天从来不让她去妙月山进修学习,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觉得洞灵真人如此不负责任竟可受到如此多人尊重,实在令人费解,况且江湖传言魔教的开始就是他的原因,望去擂台上风度翩翩,精神抖擞的洞灵真人,南笙笙甚至有些抵触。 “有洞灵真人出山便是有恃无恐,还怕他些什么魔教,就是天鬼,也杀他个片甲不留。” 众人的风向突变,仿佛洞灵真人就是个定心丸,刚才的所言都成为了过去,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如今洞灵真人归来武林让他们仿佛又自我感动,苦尽甘来。 洞灵真人气场强大,落来擂台引起无数人瞻仰,却是没有刚才那般骚动,个个都仰慕止观。 睥睨四周,洞灵真人环顾左右,道:“此数日之争贫道皆素所注,见多新力军之起于武林又有新之望,然而,众人之心犹是也,不通,其实,危急关头,明知魔教中有高手在之下,你们却更相指责,相与抚,诚使在座英雄寒心,使其抗魔弟子亦为之寒,这般动为,怎么配之上江湖好汉名号乎,配者上武当山乎,本道甚是失望。” 洞灵真人的话虽然是如鞭笞,但些个江湖客还是一脸油盐不进的样子,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很多时候,是在怨恨为何高手不站出来庇护武林,大道理许多,歪道理也许多,让人听了哭笑不得,所谓的不可理喻就是这般吧。 灵阳真人见诸事已经是平息,自己也可以不用如此操劳,有洞灵真人在,那么武林大会便是可以如期进行。 洞灵真人邀了辛计然前往擂台,希望他能够说几句,辛计然向来是不喜欢大场面,如今见此阵势,觉得十分需要激励,江湖客的漠然他他觉得当下的比试只不过在他们眼中如同看戏,如同的表演,如同是七大门派之间的内斗,心中却是没有一点点的尊崇感,这是令辛计然失望的地方,他不想沦为别人的谈资,不想江湖客对现在武当山上拼尽全力的英雄少年成为别人笑柄,因为他们的付出,才有了魔教这几年的怯懦,如今青灯逝世,魔教修养生息几年,必定会卷土重来,当下的武林环境遇上魔教对决,必然是一败涂地,辛计然看了看台上下,在他眼中的全是垂头丧气,哪怕的洞灵真人到场,他们依然觉得魔教是势不可挡,辛计然本来憋回去的话此刻又涌上了心头,顿了顿,铿锵有力道:“比武为必然,为何要比武,不仅仅是为了荣誉,而是在关键时刻,有个人来凝聚大家,让大家的心,不再涣散,遇到事情,不会知难而退,武林至尊是代表了武林,代表了我们千千万万个江湖客,我想这也是灵阳真人的初衷,所以才有了这次武当聚会,且当下更是危急存亡的时候,武林急需要有位能人之士站出来,你们只知道魔教的厉害,却不知道如今魔教已经是将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个个还如几年前般无所事事,抗魔之后,魔教元气大损,七大门派更是惨不忍睹,许多得意弟子死在魔教手下,导致武林这几年倾颓不堪,要是这次武林大会再出差错,我想魔教占了上风,我们便会成为魔教,我们便会成为他们口中喊打喊杀的异类,真理,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理,有的,只有拼杀出来的尊重,一蹶不振几年,如今你们不想武林至尊到来,那么,各自毫无几率,只凭魔教一招便将你们吓唬成这样,谈何荣辱与共?谈何杀魔?我看你们也只是口中说说罢了,实际上却是贪生怕死之徒。” 辛计然的愤怒让灵阳真人倍感意外,因为在他眼中,辛计然虽为江湖隐士,不怎参与门派争斗,但是在魔教这一件事情上,却是与自己一样上心,多年来二人为抗魔付出太多,大大小小的谋划不下千次,如今到了关键时刻,想不到辛计然的愤怒还是爆发了出来,是何物能将一个心之淡然的人逼迫到这种田地,灵阳真人现在的心情很是愧疚。 他愧疚将辛计然拖下水,完全改变了他的脾性,是他毁了辛计然的清净生活,如果不是他那日邀请,如今的辛计然却是如同秘洞内的清虚真人一般潇洒自在,做着令自己开心的事情,世界上没有什么自私不自私,也没有什么伟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话听起来顺耳,但是能够做到的却是在少数,即便是眼前的洞灵真人,他也是因为自己内心积怨才在这些年游荡江湖,目的在找到能够与魔教抗衡的弟子,如今他找到了,他付出了许多,辛计然固然也是,他们都是值得自己钦佩的人。 振奋人心 夏寒觉得两位前辈的话如同嚼蜡,却是对这些个麻木的人没有半点作用,该混的继续混,该说的继续说,没有人感谢灵阳真人做的一切,没有人感谢洞灵真人做的一切,没有人感谢苏星做的一切,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些事情对于名门大派来说是理所当然,自己没有能力,自然是个看客,对于江湖兴亡,国家危机,他们没有半点的意识,只是知道,火没有烧到自家门槛,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置若罔闻,等哪一天真正家破人亡的时候,也是怨念武林大家的实力,为他们诟病,话说的容易,却是不肯出力。 “如今梵国虎视眈眈,虽然多次败给大魏,如今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隔靴挠痒,因为他们没有安危意识,认为梵国还是那个自顾念经吃斋的边缘小国,只要大魏想,随时可以弹指灰飞烟灭。” 舒洛儿看辛计然与洞灵真人的话对看客并无甚么效果后显得有些恼怒。 “是这样,不必在他们身上抱有希望,世上唯有自己才可以靠得住。” 夏寒说出了极端的话,但这也是真话,人情冷暖,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人之常情。 “多说无益,他们或许听不进去大道理,但是等有了真正的领袖后,就会从命,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很多时候,对自己的力量有充分的认知,便可知道这件事情难于登天,是自己可望不可及,但是等到对于他们来说有希望的时候,便会使出全部气力,团结起来抗魔,先前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说多无益。” 南少天十分了解他们,从上次抗魔便是知根知底,透彻清楚,所以刚才洞灵真人与辛计然的话让他有些嗤之以鼻,因为在他眼中,什么武林荣辱,什么国家兴亡,对于他这雁荡山的掌门来说也是遥远的事情,过于高瞻远瞩往往会让自己手中的事情变得困难,倒不如先做下去,先把每一件事情做好,做到极致,再看效果,如果说要安一个目标,那注定是成不了大事,武林至尊他为之奋斗一生,说是位武林,不全是,说是为自己,也不全是,说是为雁荡山,多少有一点,许多人不过是普通江湖客,为的都是一己私利,天下仁德之士寥寥无几,若果想全天下都成为通情达理,知晓道理的人,那大同是不可能达到的,曾经的青灯将这件事情做到极致,因为他的远渡求经,因为他的飘洋求学,才将大魏的佛法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他是实践者,也是先驱者,而洞灵真人与辛计然,不过是一腔热血的老年人,在南少天眼里,是与青灯法师相差甚远的存在,这也是武林岌岌可危的原因,在南少天心中,武林当今的状况,多少是与他们有些关系,自己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在抗魔成功后,更多的都是如何得到禅经来壮大自家门楣,南少天曾经也是如此想,如果这次歼灭魔教后,他还是这般,为了雁荡山一己私利而做事,在外敌面前,大家齐心协力,在无外敌的情况下,自然是为自家着想,这是人之常情,说出来他也觉得没什么好丢脸的。 场面陷入沉寂,更多的只是羞愧刚才自己对擂台上灵阳真人的指责,对于团结一事,他们显得有话要说,知道自己不是辛计然口中说的那种人,不过是在魔教的威胁下,显得有些懦弱,并无要从中获利的意图,此次武当大会,大家心中都有自己希望的武林至尊,有南少天,有灵阳真人,有辛计然,还有江澜,许多的希望,在刚才的比武中化为灰烬,梦想的幻灭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们害怕,害怕还没有开始,便在武当结束,结束了武林的生命,也结束掉自己的努力,他们何尝不想歼魔,何尝不想大魏繁荣与共,在祥和的村庄,喝着烈酒,吃着野肉,如今魔教肆虐,杀来武当让人措手不及,后来却是洞灵真人的手笔,惊吓后的喜悦让人头脑发昏,才对灵阳真人众多武林大手有所质疑,这也是人之常情。 灵阳真人不语,见严今初回来,心中继续实施计划,因为洞灵真人的到来,反而让许多计划更加顺利,心中对之后的灭魔也更加有信心,但在许多人眼中,却是因为辛计然与洞灵真人的话引发了恐慌,他站上了擂台,道:“多些诸位此行赏面的到来,如今武林正值魔教威胁,你们当中,也有魔教混入,所以我说的话,也是传达给魔教的人听,此行武当聚首,目的是在选出十年一届的武林至尊,这时武林的规矩,也是武林的传统,我坚信,老先辈留下来可以延续的事情,并不是坏事,所以这也是目前武林最需要的,也是你我最需要的,更是魔教为之忌惮的,他们忌惮我们团结,恐惧我们壮大,还记得灭魔的时候,七大门派拧成一股绳,在魔教羽翼丰满的情况下,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这不是武当山的功劳,也不是雁荡山南少天的功劳,更不是妙月山的功劳,是因为你们,你们或许觉得自己能力不够,功法不深,所做之事也不过是微乎甚微,但是你们要知道,上次的胜负关键,是你们的勇者无畏组成了我们,才有了武林,不要觉得自己力量微小,只要有必胜的心,魔教就无法战胜我们,现在在这武当山的魔人,便会恐惧我们,便会瑟瑟发抖,如果魔人有猖狂的实力,为何要龟缩在我们之中,因为他们恐惧,他们想知道,我们有没有互相嫌弃,有没有互相指责,刚才,是魔教希望看到的,但是从今以后,魔教就会灰溜溜的回他齐云山的老窝,等待我们杀阵弑身,因为我们是不可战胜的,我们终究是胜利,我一直坚信这点。” 看台上响起星星点点的掌声,许多人还是目光呆滞,因为洞灵真人与辛计然的痛骂,让他们还未缓和。 灵阳真人又道:“决出武林至尊之日,便是魔教瓦解之时!” 江湖客局 灵阳真人见局势稳了下来,便唤来弟子将擂台里外整理好,很快,凌乱的擂台又恢复如初,但看台上众人的眼神却已经是不同,就像是受伤后的麋鹿带着委屈,或许是洞灵真人与辛计然的话语太过于严重,让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感到羞愧。 灵阳真人环顾左右,看客千人还有许多,继续比擂下去尚可,便道:“先才一局,雁荡山苏星胜。” 灵阳真人这一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武当山巅,让许多人都起身欢声鼓掌,将刚才的不快全部抛诸九霄云外,眼前只有比擂,但是心境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此刻他们挂念的是最终的武林至尊,而不是台上互相厮杀带来的乐趣,他们更希望能够决出一位实力强者,这是武林的关键,也是所有江湖人的希望。 灵阳真人手中签筒摇晃,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很大机会是夏寒,夏寒自己也清楚,自己迟早会上台,,但是他此刻心中却是乱如麻,不仅仅是陈曼沙的事情,还有魔教在场的注视,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灵阳真人安排的还是上天注定,许多思绪都交织在一起,让夏寒下意识的对擂台心生怯意,脚步不自主的朝擂台之外的地方偏移,仿佛是要找出个心理安全处,来让自己安心。 灵阳真人手起签至,望着看台上的洞灵真人,此刻洞灵真人正在与妙月弟子商谈着事情,听见擂台上灵阳真人唤签,停止了手头的忙碌,也朝擂台上投来注视的目光,余光凌厉,夏寒望见洞灵真人穿过擂台的目光,会心一笑,朝洞灵真人摆了摆手示意尊敬,洞灵真人朝他做了个手势,让他记得那天在妙月山的话,夏寒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微笑着点头。 “江湖客,江澜!” 尘埃落定,果然是自己,在自己意料之中,夏寒备受瞩目,几乎场馆所有人都投来了注目礼,因为夏寒的缘故,刚才的闹剧突然变得不重要,现在众望所归的夏寒即将比试,这让许多人都翘首以盼,看看夏寒在这轮的表现。 夏寒眼神凌厉的注视这看台之上,妄想招出不自然的魔人,找到那个暗客的眼线,可是看了许久,几乎个个都盯着他,且眼睛是都是恐惧,害怕,欣喜,不屑...... 太多太多,夏寒分不清楚,却又看个个都像是魔人,这种带着巨压上场的比试夏寒一直都未断过,很多时候,若不是有目的性的比试,夏寒是不愿意上台,如果真有他们口中所说繁荣昌盛那天,那么自己定会是在药王谷的小屋子李看书种花,对于擂台,他实在是厌倦了,无数次的比试与擂台,无数次的鲜血死拼,在武术技艺提升下得到掌声,却不知道距离自己的目标仿佛还有几十个日月距离,那种可遥不可及,在全部努力后还遥远的状况很让人折磨,如今的擂台也是,不是为自己,如果是南少天,定会是相比就比,不比就退吧,但是自己哪里有退路,自己若是退了下来,爹爹的死就无人问津,甚至到了百年之后,夏家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奸臣贼子的印象,这是自己无法容忍的,也是自己的最后目标,如果说是为自己,倒不如说是为复仇,血债血偿,可在真正开始计划到现在,仿佛连临安都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父亲的死细节,而自己的沮丧倒是每日渐增,生怕到了最后,会像柳杉一样原谅所有,在他眼中,没有原谅,只有毁灭,因为与柳杉不同,杀他父亲的奸臣贼子,是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也没有像南少天这样诚恳的态度,自己面对的是更凶狠的洪水猛兽,只可胜,不许败。 “无添武馆,苗乐峰。” 在听见自己对手后,夏寒先是一愣,心想:“苗乐峰?是谁?” 同夏寒同样反应的,不只是舒洛儿,就连所有人都显出了疑问,这个苗乐峰是为江湖客,先前都是普通招式,并无过彩的地方,许多胜利都是误打误撞,显得平平无奇,是这轮中最为之弱的一名选手,白底身家,没有背景,没有门派,只是一时兴起来参加武林大会,便是突破了江湖客走到这轮,先前的对手都是七大门派下的弱势弟子,也是苦斗多久才侥幸获胜,所以当夏寒遇到他时,众人觉得不是自己期盼的对决,起码,也是位势均力敌的存在,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因为此轮又是没有了精彩的对决,估计这位苗乐峰在夏寒的手下是走不过十招。 舒洛儿觉得有些蹊跷,望住台上的大师父,却是没有说话,她全部的疑问都盯住了擂台上,因为夏寒的缘故,这位苗乐峰开始备受关注,许多的看台的江湖豪侠都不禁在问:“苗乐峰是谁?” “厉害么?” “哪个门派的?” “不可能吧,这都过去几日了,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选手。” 看来实在是位名不见经传的选手,但是夏寒还是心慌,越是如此,越是有蹊跷,暗客的指示是让他输斗,这样才可以保全陈曼沙的安全,可如今看来,自己这样输给这位江湖客,岂不是让人猜到其中蹊跷,这倒是个难事,不过,夏寒心底也没有打算过要输,因为他知道,自己输或是不输,陈曼沙的危险度始终如一。 不知道什么时候,乔汝城与南天仲竟然也是回到了看台上,或许是因为听了苏星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严今初派出去的武当弟子找到了这两人“私会”,他二人看见洞灵真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恐慌,仿佛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在家长面前不敢抬头,只一昧看着擂台之上。 乔汝城看着台边上半躺在地悠闲的苏星,道:“这个病秧子,竟然是赢了恩开大师,要不是因为他身边的鬼刀,怎么会有一丝机会取胜,实在是无赖。” 南天仲笑笑,道:“乔掌门,这下你知道为何我多年潜入雁荡的原因了么?这鬼刀,绝对是当今武林上最厉害的兵器。” 黄昏终战 严今初见乔汝城与南天仲都在看台上,心中重担瞬间是轻了不少,想来他们追查曹大鳄无果,自己心中也是知道了事情何如,乔汝城恶狠狠的盯着严今初,仿佛心中有千万句话想和他说,看着他气恼却又奈何不了自己的样子,严今初很是泄愤,对着灵阳真人点点头,示意刚才的事情已经办理妥当。 夏寒缓步上台,没有山呼海啸的掌声,却是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自然而然,大家心中的少林金刚坐的威力在对上这个江湖客苗乐峰自然也是发挥不到全部的实力,纷纷开始猜测夏寒的下个对手是谁,如此说来,除了夏寒,目前最大的赢面进入最终与前辈掌门之斗是应该就是苏星了,且从南少天的实力来看,无异是几大掌门中靠前的,雁荡山是大热,虽然如此,先才看台的赌档也是没有了大张旗鼓的阵势,一来是洞灵真人与辛计然的话让他们觉得羞愧,二是严今初吩咐的武当弟子左右巡视,不放出任何一个人离开擂台,即便是去入厕,也是有几名弟子跟着,说是非常时期,并不是不尊重各位,但这举动也让许多人非常不理解,甚至多少有些摩擦,但是碍于当下魔人混杂在江湖客中,许多人还是接受了武当山这临时的举措。 舒洛儿这次没有多的建议给夏寒,因为不是每一局对擂她都有仔细观察,这个苗乐峰因为与少林弟子的对决并不出彩,也是拳脚上的来往,并无多真气骇人招数,两人打的焦灼,但最后还是依靠半招险胜,如果说在江湖客里,他应该是有柳杉上下的实力,但是却没有重剑的妙招,所以,在夏寒面前,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或者隐藏得招数,那么在夏寒手下不过是几招的事情,但是隐隐中,舒洛儿总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这位苗乐峰会带来不同寻常的东西,或许是自己想太多,舒洛儿凝神的注视着台上,想着自己定是因为陈曼沙的事情分身,导致如今脑子有些混乱,况且听恩开和尚说,陈曼沙暗中有朝廷高手保护,如此说来,现在那位高手应该是在追赶暗客的路上,怎么也是比武当派出的人先人一步,最大的希望在他,现下夏寒只需安心比试,给魔人迎头重击。 灵阳真人凶狠的眼光盯着台上的乔汝城,仿佛是在审问着什么,这种可恨又让人唾弃的人物,却还有脸坐在这擂台之上,忍一时海阔天空,灵阳真人心想乔汝城自然有他的用处,不过现下事情好像是有些盖不住,在即将进入白热化之际,自己必定要找出所谓隐藏魔教的线人,意在掐断他们之间的通信,以保证陈曼沙的安危,当务之急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全陈曼沙的安全。 擂台上,苗乐峰从江湖客群中走出来,白花胡须,脸上络腮毛发串满整个面部,给人粗犷的感觉,老态龙钟却显得精神矍铄,明亮的眼睛让人看见就觉得此人身手不凡,大概六十三二的年纪,夏寒尊重老者,在苗乐峰面前,自己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这位江湖客有如此心志参加武林大会,必定是有自己的见解,看他器宇不凡,在江湖客中算是佼佼者,夏寒先是朝他一拜道:“老前辈,晚辈有礼了。” 可苗乐峰见到夏寒的礼拜后确实不屑的望了一眼,并无任何话语表率,只是盯着前来上香的道童,仿佛在他眼中,夏寒不过是为少年,是可以轻而易举取胜的对象。 “这,这老翁是搞不清状况吗?” “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么?” 舒洛儿刚才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觉得此人绝非一般人,却是不知道这江湖上还有什么隐姓埋名的高手,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顶尖高手不只是武林才有,像朝廷的暗客,禁军,个个放在武林都是一流大手的存在,所以保持谦逊的态度对所有江湖人来说是必学功课,即便是灵阳真人,也总是虚心向学,对于武术,他从来只是说来强身健体,主要专研的是道家经,立志要做像青灯大师那样渊博学识的大家,而不是凭手中武艺骄傲自满的人,这也是他一直对严今初有所劝诫的原因。 太阳逐渐沉落,这个季节的虫鸣甚多,以至整个武当都是嘈杂的叫声,仿佛是在给擂台增添活力,但是对于夏寒来说,却是扰乱心神,陈曼沙的被绑对他有很大的干扰,最近打坐也是心神不宁,在练功上,夏寒也是再无进步,仿佛是到达了水桶的溢满之处,虽然他内心清楚,武学是学无止境,一定是自己出了问题,倘若青灯法师在就好,指点一二也能让自己受益匪浅。 盯着苗乐峰,他的眼神虽然是不屑,但是夏寒总是怒不起来,仿佛有种穿透的力量直视自己内心,夏寒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既然是下定决心要赢此擂,必然是要全神贯注,虽然对手是位江湖客,但是能够进入此轮的,多少是有些身手,夏寒向来不做轻敌的事情,因为他没有严今初的把握,也没有苏星的鬼刀后手,自己的绝技几乎全武林人都知道,那就是少林金刚坐,人人都知道自己内力超群,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力,自然是有专门研究自己缺点的人,江湖中这些论功者不在少数,讲究打法与缺点,虽然在夏寒眼中是毫无益处,但是谨慎是每个上了擂台的争斗者必备的素质。 “咚!” 道童砸了一锣,如同丢入水的石子,在夏寒心中泛起无数波澜,这声锣鼓直接将他从胡乱思绪中扯回了台上,身体里的每一根汗毛当即是竖了起来,不知道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天赋,夏寒的眼耳口鼻都变得十分灵敏,盯着擂台另一端的苗乐峰,如同是森林中的雄狮望着猎物般的垂涎欲滴,仿佛下一瞬就要出击将他撕个粉碎。 强强对决 苗乐峰也不说话,对着夏寒勾了勾手,示意他朝自己进攻。 “江湖客就是这么没有规矩,你看江澜,多么懂事,身怀绝技却是没有半点架子,自从在武当山第一日见他后我便觉得他就是武林至尊,看这个苗什么峰,上擂台后一句话也不说,平日夜里在房里都不出声说话,像是与世隔绝,如此孤僻之人,礼貌也不懂得。” “可能他觉得自己是武馆的人,不是江湖客,却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屋子,或许是觉得没有江澜的待遇,有独自屋子可住,才觉得忿忿不平吧。” “嘿哟喂,他能与江澜比么?人家江澜怎么说也是武林贵人,你说这七大门派,哪个与他不识,哪家弟子都与他相处融洽,且不说江澜促进了各个门派的活络,团结了各大门派,单单是身怀绝技就值得武当山对他优待,这苗乐峰是什么东西,觉得自己进了这轮便是不同常人,后辈与他打招呼也不接应,你说,是不是倚老卖老的东西。” 见这些人骂的如此难听,就连夏寒也听入耳中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苗乐峰像是不受任何影响般望住夏寒,手足并无举动,显得十分淡然,夏寒觉得这老者必定是有料,不然不会面不改色,谨慎为之,夏寒打算先用近身技法试试他身手。 夏寒在兵器架上抽来把银剑,因为严今初的关系,灵阳真人唤人在兵器架上安置了银剑,以便严今初又忘记带剑,虽然后来知道是故意为之,但掩盖要全面,这种细节才会不惹乔汝城这老狐狸猜疑,夏寒手提长剑,虚位闪转,手中银剑没有半丝真气缠绕,全是技法。 台上灵阳真人一剑,登时脸色大变,本能的呼喊出口道:“武当剑法,这,这怎么会?” 舒洛儿在台下连连拍手称妙,还不忘揶揄一番身旁的严今初道:“怎么样,江公子的剑法是不是远远胜过了你。” 严今初也是看在眼里,这夏寒的武当剑法的确是精妙,有自己的想法,好比这招剑龙出鞘,在自己手中,肯定是阴阳相济,走蛇柔如丝,吐信强似龙,这样才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速度再快些,对手肯定是没有机会闪躲,即便是闪躲,也会选择错误的方向,因为这招左右上下都是攻击的点,只有出招相档才能自保。 虽然夏寒这招与自己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是他的龙却是更加显得阴柔,走蛇却是势如破竹,实在威力不小,声势在大,剑声响彻震天,剑势如虹不过如此,严今初猜测一番恍然大悟道:“师妹,江老弟这招意图不在杀,而是在探。” 舒洛儿虽然也身为武当弟子,但是在剑法上却是一窍不通,只是记得几个招式,至于心法与意图所向,并无深的研究,如今严今初说这招气势如虹的剑法意图在探,而不是在杀,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即便是明眼人也可以看得出来夏寒手中的剑如夺天之力,杀招尽显,若是吃上,怎么也是血肉模糊,怎会是严今初所说的探呢?舒洛儿自当是严今初寻自己开心,摆了摆手道:“大师兄莫要诓骗我,虽然我剑法不如你,但是进攻的意图我还是看得出来,江公子手中的剑式如果我没猜测,应是武当剑法中的剑龙出鞘,为出剑式,目的在迅速阴柔的走蛇中杀对方一个出其不意,这是最快的杀招,也是即刻制敌的方法,当年你与十六师弟的剑诀便是这招短了师弟的剑,因为这招避无可避,破解之势唯有上步作档,若是像苗乐峰这般没有武器的徒手斗者,无气加持......” 自说到此处,舒洛儿才是恍然大悟,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点点头道:“大师兄,大师兄,是探,江公子将这剑法反其道行之,虽然威力不大,却是先声夺人,让苗乐峰避无可避,见他手中并无铁器,那么这招在不退步让招的前提下只有唤出真气在手作档,如果说苗乐峰先前的擂斗都没有使用真气,那么他此刻必定会暴露,如果不是,他就要使出十几招的让招,这样一来江公子必定是占据了招式优势,如果是上气在手作档,那么,江公子便可知道他先前的江湖客身份有无隐藏,就会制定接下来的进攻计划,妙,实在是妙!” 严今初看见终于开窍的舒洛儿,笑笑道:“看吧,我就说你肯定会知道,依你聪明的脑子,怎么不知道这意图的所在。” 苏星与南笙笙被前面舒洛儿与严今初的单招分析见解彻底惊呆,却是不知道夏寒只是出鞘一招便可以看出如此多的名堂,看来高手是在一招之内胜负的确不假,南笙笙心中甚至对舒洛儿佩服,想她应是可冠得上“战术大师”的称呼,若是在战场上,有如此审时度势的眼光,便是国家之栋梁,军师之龙才,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却让自己同样身为女性的内心骄傲。 话语间,夏寒已经是银剑在手,奔袭大半个擂台而来,若果苗乐峰让步后退,则为输半招,这计法在场有许多武当师父心算,在比试后会统一公布计算结果,如此多长擂斗下来,凭借他们独到狠辣的眼光,十名宗师的计法结果都一致,这是无法作弊有猫腻的地方,也是最为公允的计法。 看来,苗乐峰并没有要退却的意思,却是依然淡然的盯着夏寒手中翻腾的银剑,这招不只是舒洛儿与严今初看出蹊跷,灵阳真人心中却是一惊,想不到这少年剑法也是如此深厚,一招便让对手有吃不完的亏,心中顿时生出许多佩服。 此时,不知道苗乐峰是何等神力,在腰间解出布带拖拽在手,盯着夏寒的剑只一甩,雷霆万钧之势,只见“当!”的一声清响,直直将夏寒手中的银剑弹飞,这一招,直抓出虚影剑中的真剑,并且毫无内力加持,只依靠手中布条的力道弹飞夏寒长剑,这让在场所有人都露出惊愕表情,纷纷觉得此人绝非凡夫俗子,必定是为世外高手。 灵阳真人却是搜寻脑海也不知道此人究竟会是谁,连忙问身边的辛计然与洞灵真人,得来的结果却是一样,在江湖浪迹多年的洞灵真人也是不知道此人身份,至于“无添武馆”却是听也没有听过,此老者身为江湖客,没有请帖,却不知从何处取了份请帖,上面写的不是“无添武馆”,而是“剑泉山庄”,这张请帖是灵阳真人亲手所写,后来“剑泉山庄”庄主刘飞岳亲笔书写举荐“无添武馆”的苗乐峰来参加大会,此事不过是一桩小事,甚至灵阳真人自己根本就无经手此事,是让严今初去料理,还特意嘱咐他要细微之至,不要得罪了前辈,因为“剑泉山庄”是同为剑门同盟中的一员,与武当虽无深厚交情,但是剑盟的人他都有发出请帖,来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自己也并无在意,至于说转让请帖一事虽然让灵阳真人心生鄙夷,但看在是同盟份上,还是答应了,谁知道严今初却是将他纳入了江湖客中,想来自己的这位大弟子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想这请帖竟然可以随手转让他人,不来也罢,应是有辱武当的意思,便将此人纳入了江湖客。 灵阳真人正是猜出了严今初的意思,严今初还记得此事,刚才是假装不知是掩饰自己的过错,因为他也没能料到,这么一个无人问津的武馆老者竟然可以进入此轮,如今看来,却是如此身手不凡,严今初是当下就察觉出其中的蹊跷,想转让请帖一事虽然自己处理的不够妥当,但还是可以嗅出这苗乐峰别有居心的味道,但是武林中如果是位高手,却决计不会如此特意要来请帖,直接入江湖客便是,严今初脑子快速运转了起来:“或许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年纪大,不想去那万人江湖客中凑热闹?” 不管如何,如今苗乐峰人已是站上了擂台,至于前因后果都显得不重要,这接二连三的意外让灵阳真人有些招架不住,希望不要再十坏事,如果这老者是位同道中人,那便也是除魔的一股中坚力量。 这一击,让夏寒的试探得出了结论,这老者先前擂赛绝对是像严今初般有所隐瞒,或许在此轮对上自己便是有些无计可施,露出马脚,虽然只是单单凭他这布衣一甩就可得知他身手非凡,但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他知道夏寒的意图,并成功破解,而且还是用最轻易的方法,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晚辈佩服,还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 夏寒觉得此人绝对不是什么江湖客,必定是大有来头,扶着被震得麻木的虎口,尚且还在余震的银剑,夏寒朝苗乐峰拜了再拜道。 苗乐峰一言不发,自从灵阳真人念了他的名字,到现在开赛对招,夏寒仿佛是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莫非他是个哑巴,夏寒的猜测不无道理,也并非是对老者有歧视之意,但接下来苗乐峰满眼鄙夷的眼神让夏寒断了自己的想法,这老者就是轻视自己,并不是个哑巴,他不屑与自己说话,或者说,在他眼中,夏寒不配与他说话,没有资格说,这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擂台上可以不出声,意思在对对手的鄙夷,也是自己实力的象征,这种情形一般出现在江湖客斗中,用此招可以打压对方心态,从而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如今苗乐峰的作法应该就是此意,夏寒看入眼中,想来是老者全神贯注的下意识姿态,并非鄙夷,这等规矩,就像是斗鸡赛前两位鸡主互说狠话般,这也是斗擂文化中的一部分,但是夏寒却是难以置信,这位看起来差不多七十的老者竟然也有这这样的一股精气神,自己的对手如此认真,这也在提醒他更加不能够松懈。 很快,苗乐峰又将手中的布带扎实在腰间,朝夏寒伸出右手勾了勾两根手指,继续挑衅夏寒进攻,因为刚才探虚实失败,夏寒显得有些怯懦,如今再探,必定是毫无意义,且有机会让他知道自己路数,从而形成反打之势,这种谨慎不是多心,在许多大手下,只要是思绪上慢了半步,整个擂赛至始至终自己都会落后半拍,直至终场悔恨输擂,且许多较量,都是在简单的一招半式下见真章,虽然是手中招式技法的对擂,但很多时候,是看二人的思维,刚才夏寒的思维是“探”,而苗乐峰是思维是“守攻”,如此看来,苗乐峰是个不简单的武者,他总是会在有把握的情况下震慑对手,在观察好形势后再一击取胜,这时非常可怕的存在,也是顶尖擂赛的存在,夏寒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对面的这位白花长须的七十岁老者,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手段。 “弃剑诀!” 夏寒口中疾呼,银剑已经是夺空而出,只见银剑在他手中若即若离,在空中形成万剑飘渺之势,因速度极快看上去仿佛是有千万把剑朝苗乐峰杀去。 “这是何意?” 严今初也不明白夏寒此招的意图,舒洛儿更是摇摇头不知道意思,只凝神盯着擂台上。 只听的剑声渐渐急促,快到苗乐峰跟前时更是犹如万金争鸣刺耳,夏寒此招使了真气控剑,拳剑配合,如万马奔腾般,看上去凶悍无比,却是让许多人眼前一亮,这招要真气固身,又要迎接夏寒的拳,苗乐峰突然后退三步,愣是躲过了夏寒的攻击。 “砰!” 无数剑刃点落在刚才苗乐峰站立的位置,直接是炸起无数剑坑,夏寒手中的拳头也吃了空,望着几步开外的苗乐峰,夏寒有些疑惑,:“这输三招的代价还不如泄露反手的攻势么?” 苗乐峰的撤退选择不仅仅是夏寒,在场所有人都不清楚这老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剑刃速度与严今初比起来是旗鼓相当,但是夏寒用得是真气,而严今初则是腕力,但是即便是这等速度招式,在苗乐峰眼中也是轻而易举的闪避,实在是让人觉得诡异。 夏寒这下是彻底不敢再贸然进攻,见剑法对他无效,夏寒直接是抛去了空中,直直落回在兵器架上,道:“前辈为何还不进攻?” 原本就神色凝重的灵阳真人,看到此处更是心急如焚,提下腰间的剑套在手,显得有些不敢懈怠,南少天察觉到灵阳真人的动作,道:“真人,你说他会不会就是潇湘子?” 南少天没有见过潇湘子,但是在江湖上有曾听过,是个计谋多端,颇有大局观的人,且速度极快,是将崆峒派的绝学提升到不止百倍的境界,再有魔教的心法加持,让他不仅足智多谋,而且是身手了得,如今南少天问起来,灵阳真人也是心中没谱,如果说这武林中还有一人识得潇湘子,那便是坐在看台上星点白发的乔汝城了,或许他还对潇湘子有些印象,但怎么说,也不会是个这满面白花的老者,灵阳真人示意南少天胡思乱想,如果是潇湘子,不是说他没有胆量一直在这山中,只是面对夏寒,潇湘子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因为在他眼中,夏寒也是不可多得的武林奇才,不是随随便便横空出世一个人就能将他打败的,甚至灵阳真人坚信,此轮即便是苗乐峰给江澜制造了无数个难题,但是最终胜利的还是江澜,这是毋庸置疑的。 台上,夏寒脸色郑重,见苗乐峰还是不答他话,心中决计是不会再问了,便是当即双目下沉无明,使出平日修炼入静时候上乘心法的姿势。 “少林金刚坐!” 看客们脱口而出,稍微有些资历的江湖老者,见到这个姿势都知道是青灯大师的标志性动作,在比试前,都以为夏寒不会轻易显露,如今在使了两招便出绝技,想必这位江湖客苗乐峰的确是来头不小,夏寒也是打算全力以赴。 再看看洞灵真人,却是悠然自得望着夏寒,长须在风摆下左右摇晃,宛如为仙人老者屹立在看台之上,凝视着夏寒,笑道:“真是个心急的孩子。” 只见夏寒全身衣衫飘飘,仿佛身体内有无数飓风要冲破出来,真气如火浪腾腾,舒洛儿透过灼热的气浪看去,身后的人都歪曲了形状,袖口摆动,发出阵阵风声,不知道夏寒此刻要幻化的是何为。 夏寒唇动心念:“摄魂作意,流住生灭,持咒定虚实,翻印幻神佛,定力之下,明心见信,分段生死,开悟通慧!” “弥陀印!结!” 夏寒手中翻腾佛印,旁人仔细端倪,却是一头雾水,只见夏寒身周真气腾绕,却是有欲冲天之势,苗乐峰倒也是不进攻,只悠然姿态望着夏寒,看样子是不打算进攻,仿佛是在思索着夏寒这姿势的奥妙。 金口玉言 “清净修心,神态自若,安详瑞庆,进彼极乐。” 夏寒突然念出了声音,身后随之而出的是位粗壮罗汉,罗汉浑身腱肉,仿佛有着无穷的戾力气,双目微闭,却是有说不清的威严,罗汉姿态静坐作揖,合十的两只手手腕上挂着串佛珠,身后佛光普照,直将擂台照耀的通亮,夏寒静坐在擂台上,睁眼看着对面的苗乐峰,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杀气。 “这便是少林金刚坐?” 许多江湖豪侠看得目瞪口呆,却是被眼前的这股金气给照耀,心中生出许多回忆,有些老者,回忆起十年前的青灯法师,不由得老泪纵横,道:“法师,你的衣钵终有人继承,愿你在西方极乐净土超脱永生。” 舒洛儿想不到青灯法师竟然是有如此多的拥簇者,心中却是一笑,想:“这和尚还好端端的在妙月山巅呢,且是个爱吃野味的家伙,酒也少不了,这和尚开心的很呢,你们这样咒他,却是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严今初道:“师妹,你看江老弟这身金气,啧啧,实在快将我晃得睁不开眼睛。” “那就不看便是。”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青灯秃驴,他是你的希望,也是你的遗愿,如今我找到了他,也了却了你的心事。” 洞灵真人显得有些悲戚,看着擂台上的金光,不由想到了与青灯那些欢乐的时光,一起饮酒作乐,一起秉烛夜游,这些往日时光都历历在目,让他难以忘怀,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导致现在的武林分割,他自责到如今,他才是武林最大的恶人,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赎罪,如今看到青灯法师的少林金刚坐在武林大会上重新出现,积压许久的感慨终于是喷然爆发,眼眶显得有些湿润,距离下一个目标除魔更加是显得有信心。 乔汝城看得嘴馋,这青灯禅经也是他十年来的希冀,不知道在它身上浪费了多少心血,他渴望现在在台上的那个是自己,对一件事物如果是执迷到一种地步,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乔汝城这些年收集了无数本少林金刚坐,真假参半,却是没能从中悟出半点实际的东西,在看到武当雁荡与药王谷的成就后,他显得越发着急,显得越发迫不及待,总是认为下个就是自己,可命运坎坷,他的刺探与偷窃都以失败告终,对青灯禅经的执念也就愈发的深厚。 台上,夏寒手中突然翻结一印,深厚的静坐罗汉突然呈破军之势朝苗乐峰攻去,静坐罗汉的金光与攻击范围覆盖了整个擂台,如今却是让苗乐峰没有半点躲避的地方,这也是夏寒的计策所在,他只想快速结束战斗,而且要用最简单,最狠的方式打倒对方,刚才的“剑龙出鞘”是在江湖客的身份下击出,没想到对方是个隐藏实力的人,而后夏寒依次抬高攻击手段,都是不同阶层的制敌狠招,但得来的结果都是失败,如今静坐罗汉的金光闪耀,必定会让苗乐峰使出高招,夏寒对这点深信不疑。 看着追击而出的罗汉金身,看台左右上的人都叹为观止,却是没有见过这种真气,对于苏星的万鬼遮天,如今夏寒的罗汉更加显得有威慑力,且弹指间都有着毁天灭地的厉害,都不禁替对面的苗乐峰捏了把汗,却是非要躲过夏寒先前的试探两招,如今夏寒使出杀招,却是避无可避,将自己引入了死亡陷阱,也是将自己推入了无法回旋的深渊中。 苗乐峰面对着微笑的凶狠罗汉,却还是站立不动,一脸淡然,脸上的胡须随风摇摆,露出沧桑纹路的面孔。 “这位老者却是有于山崩前面不改色的魄力,是我便直接鸣钟认输了。” “你不知道,老者的气节是尤为重要的,怎么会输给一个小孩子呢?” “可,可这个小孩子并非寻常,他可是江澜啊,他可是继承了青灯衣钵的江澜,说不定是比青灯更厉害的存在,即便是输了,又有什么好丢脸的。” 眼见夏寒的攻击就在眼前,人人都替苗乐峰紧张,却他还是纹丝不动,就连夏寒也觉得蹊跷,如今是瞬息之间,即便是神仙,也需要运气的功夫,如今苗乐峰并没有要运气的意思,却是站立在原地,夏寒见自己胜券在握,也是松了口气,起码给魔人做了个表率,证明自己并不受他们暗客的威胁影响,如今的胜利,告诉他自己不服输的信号,也是对魔人抗争到底的信心。 “呼!” 瞬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夏寒这招一击必中的时刻,苗乐峰突然消失在擂台之上,而夏寒这招静坐罗汉也自然是打了个空,隔着远处,夏寒呆立凝神,眼珠子左右滴溜的转,在寻找苗乐峰的身影。 “这样不算违规么?难道灵阳真人不出来主持公道么?” “怎么可以脱离擂台之外的范围,这分明就是不遵守擂台规则,那么在此的比试又有何意义?” 众人见苗乐峰的消失,一致认为他是闪身到了擂台之外,可不止他们,就连台上的灵阳真人都没有看清楚苗乐峰逃避的方式,却是连瞬间的闪影都没有,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遇上,即便是崆峒派的乔汝城,他也可以察觉到他逃避的瞬间,虽然是追寻不到他的逃脱路线,但起码可以知道他有逃避,可如今台上的苗乐峰竟然是连闪身的瞬间都毫无擦觉,直接是凭空消失,这让他着实犯难,心想此人如果不是潇湘子,江湖中并无有其他人能够做到如此迅速的动作,刚才懈怠的心情又变得提心吊胆了起来,如今摆在眼前的难题也是让灵阳真人不知如何是好,只放眼看去身旁的洞灵真人,道:“真人,此人身法了得,我是没有看出闪身之术,敢问真人......” 洞灵真人也是凝神皱眉,仿佛对这个苗乐峰的闪避非常肯定,只见他指了指上边,打断了灵阳真人的话,灵阳真人当下明白,抬头朝天上望了眼,果不其然,苗乐峰竟然是生生跃过了夏寒的静坐罗汉,如今是踩在半空中,神态悠然的看着下面。 看台的江湖豪侠因为着急想讨个说话,纷纷盯着灵阳真人,在灵阳真人抬头看去上空的时候,个个也跟着望天空看去,见到渺小的黑粒后,纷纷发出惊叹的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崆峒派的人,也绝无此等轻功。” “江湖中绝无谁有这身手,竟然是跃出半空端立在上。” 江湖豪侠客们说的没错,这苗乐峰的厉害之处的确是江湖上仅有的,因为他没有用半点内力,全凭的是脚力,舒洛儿在擂台下方朝上望去也是满脸惊叹,道:“师兄,你看的清他的脚法了么?” 严今初知道,若是不用真气内力达到跃居数几十丈的高度,是有可能的,可在达到数几十丈的高度后,再保持在半空悬住不动绝非是人所谓,只有一个可能,这苗乐峰是神仙。 “我看是这个老伯脚步太快,你们看不清楚,才觉得他是站立不动的吧,其实他现在是卖了老命的在踩踏半空,生出外风来保持自己端立的姿态。” 严今初的话舒洛儿也是赞同,如果说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如此,可要达到端立半空的水平,那脚法是得需要多快,这点舒洛儿不敢想象,他肯定,这位老者,就是来拆台的,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从目前一言不发的现状来看,肯定是来者不善。 夏寒呆立在擂台,仰首望去,心中知道这老头不是轻易可战胜的。 “喂,灵阳老头,我想知道,这在半空悬住,算不算违规?” 南少天此刻的话让灵阳真人也是犯难,按理说,苗乐峰在擂台范围之内,没有超出边界,是不算出界,但是这样的方式教谁也无法攻击,便是显得有些无赖,虽然这招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一直在上面悬着,最后输的也是他自己,因为目前是夏寒积累胜多他几招,灵阳真人望了眼香炉道:“他要是不下来,这胜者便是江少侠了,我不知道他耍的什么古怪,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却没见过他出手攻击过一招。” 南少天听见灵阳真人的话来了兴致,笑道:“唉,灵阳老头,你说会不会这人就是悉心研究了十年脚踏半空的步法,在得到几招优势后便藏匿在上空,你看,这么高的地方,即便是内力深厚的人也要花费不少的内力才能上去,更何况是他这种没有内力的,你说,江湖上有没有这种钻你规则漏洞的人?” 灵阳真人捋捋胡须,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各种选手想着稀奇古怪的招式,却是只为了赢得擂台,如此胜利却是没有任何用处,武林不需要一个逃跑的至尊,诚然,他是没错,但是往后,可就没好果子给他吃。” 南少天摇摇头,想这江湖中人有无数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自己也算其中一个,望着天上盯着黄昏落日的苗乐峰,南少天不禁有些失神,这等功法,闭门造车定是有些日子,少说三年,多则十年,只为擂台之胜,也是可行,不过裆下武林要的是可以为江湖带来正气武林至尊,而不是擂台至尊,这样避而不战确实是无任何意义。 “下来吧!你输着招数呢!” “下来吧,钻空子的家伙!” 看台下面全是起哄的人,望着这个稀奇古怪的苗乐峰个个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笑。 “江湖客就是江湖客,你知道么?前几日我有兴致去山脚下看了江湖客的斗擂,实在是笑死人,有些甚至为了胜利,提前吃了不少豆子,在擂台上一直放屁,熏的对手直接投降,真是奇了怪了,哈哈。” “这有什么,我还看见过一个耍戏法的人呢,你不知道,他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仿佛是两个人在台上,当时我看见也是奇了,想着这人应该是有瞬影术,你说啊,瞬影术是多么厉害的轻功,竟然有江湖客会这招数,想来是魔教的弟子,便留心在擂台看了许久,结果啊,最后竟然发现是两兄弟,他们是双胞胎,在言行举止上竟然是一模一样,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从那之后,我看见江湖客都是无法正眼看待,若不是江澜,江湖客估计会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 大家议论纷纷,都对苗乐峰的作法鄙夷。 “怪不得他不肯说话呢,原来是憋着劲逃跑呢,哈哈。” “他不下来就在上面踩吧,我看他能踩到什么时候去,如果我是江澜,我定不会使出内力上去着了他的道,上面没有裁决者看,耍什么阴诡招数没人知道,要是吃亏可是划不来,就在下面等着他,反正江澜目前是赢着几招。” 此人说的并不无道理,但是舒洛儿眼里可不是如此简单,天上的苗乐峰绝对不会只有这招,刚才瞬闪身去得那招快的无人捕捉,即便是身后内力的乔汝城这等轻功高手也是办不到,绝非一个练习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者江湖客可以办到。 夏寒收功严阵以待,盯着天上的苗乐峰,实在不知道他肚子里有什么奇怪招数要使出来,想到上方进攻,最好的防御便是刀技法,夏寒不慌不满又去兵器架上提了把朴刀拿在手中,幻出真气缠绕,步法虚位以待。 “七星鬼步!” “这小子。” 南少天与苏星同口说出来,如今夏寒是身怀雁荡山刀法,许多技法已经是烂熟于心,是比苏星还熟练的存在,且许多刀法都改为自己合适的攻法,这等奇才,又怎会被一个投机取巧的江湖客打败。 南少天等的有些口干舌燥,拍了怕灵阳真人,道:“把你的剑收起来吧,不必如此紧张,我知道你想说他是潇湘子,但我可以负责人告诉你,他不是潇湘子。” 灵阳真人看南少天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松了口气收起剑鞘,问道:“南兄见过魔人潇湘子么?如此肯定他不是?” “实不相瞒,南天仲是我徒弟,不过是潜入雁荡多年的奸细,那日差点我就犯了糊涂将鬼刀传授给他,但是被江澜阻止了,就在我要杀了那狗日的南天仲的时候,是潇湘子在我山中将他救他,就在我的刀下,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能想象吗?在我南少天的刀下掳人,是何等迅速,我知道你想说这江湖客速度也不慢,但是完全不同,潇湘子可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犹如洞灵真人般的身法,如风而至,如影而逝。” “这好像也不能区别他与潇湘子有何区别,就因为潇湘子比这老者快了些?” 灵阳真人仿佛并不服气,南少天拍了怕他肩膀又道:“不急,你听我说,在潇湘子掳走我那叛逆徒儿后,给他复原了残肢,这是其一,说明现下齐云山的人已经是掌握了药王谷的许多功法,但是,百密一疏,就在潇湘子与南天仲在天城武馆歇脚的时候,被我家弟子撞见,绝非是这老者样貌。” 灵阳真人听见南少天说见过潇湘子的模样,登时欣喜道:“可当真。” 南少天敷衍的点点头,道:“若是他在,我早就一刀将他砍了,崆峒派的杂碎们,今后我定要平了他教派。” 香炉里的香去了一半,在过了三招后苗乐峰选择逃窜上空来躲避夏寒的攻击,让许多人啼笑皆非,但台上的夏寒还是严阵以待,手中大刀举前,盯着天空的黑粒,遥远的上空苗乐峰似乎是毫不在意,还在上空端立徜徉。 “大师父,这局毕后便是结束今日擂斗?” 严今初缓步走来,低头在灵阳真人耳边说道,灵阳真人当即是明白了严今初的意思,山中秘洞还有恩开和尚,这才是重中之重,所有的迷雾,都将在他身上揭晓,南少天也明白了严今初的意思,点点头道:“你小子,要拿好东西招待招待你叔叔我,整日里受你这武当臭气环绕,我倒是有些想念我的雁荡山了。” 严今初见南少天答应下来,躬身连连拜道:“那是自然,今夜晚辈就准备些好东西给您老人家送过去。” 看台上,乔汝城看见他三人在互相点头哈腰,心中已经是猜测大半,与南天仲道:“还比么?我看这次你我都马失前蹄,仿佛是两个跳梁小丑般在此卖弄,如今却成了人家嘴里的鱼肉,你的计谋,也是不行,这江澜三成功力都没有使出来就来到了这轮,你所说的大计划我看也要在今晚寿终正寝了。” 南天仲满脸淡然,阴阴笑道:“乔掌门莫着急,大人物还没有出场呢。”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你是说我派那叛徒么?还是说洞灵道士不算是大人物?” 乔汝城显然是有些恼怒,对当下全盘皆输的状况并不是很满意,对着南天仲不住发火,想是自己此行暴露许多崆峒派秘密,损失弟子无数,却换来这等局面,实在是不值当。 “乔掌门,往长远了去看,不着急。” 瞬速万招 突然,半空的苗乐峰瞬息降落在擂台之上,这让许多人都惊诧不已,比起刚才上去半空的速度,现在下落的瞬间却是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清楚他的身法,以至于许多人还呆呆的看着上空,眼睛里还是有颗黑点,眨了眨眼看来台上,才发现苗乐峰已经是站稳对立,手中亮掌对准夏寒,却是不知道要搞什么古怪。 “这!” 周围看客满眼惊慌与难以置信,这才意识到大家都中了这苗乐峰的套,可是如今香炉香已是去了大半,若要追回三招胜法谈何容易,对手还是拥有少林金刚坐的夏寒,但是苗乐峰突然降落的速度给他们心中带了一丝可能,觉得此人不仅仅只是会腿脚之力的人物,内心定是有他古怪之法,仗着擂台规则投机取巧。 灵阳真人又捏紧手中剑鞘,站步向前,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生怕是会错过什么。 还未等众人晃过神来,苗乐峰已经是双掌打来,但是夏寒的反应却是比他的飞身瞬闪之术还快,瞬息间便是人同朴刀抢至苗乐峰身后,亮闪的大刀反出黄色光亮,直将苗乐峰耀的睁不开眼睛。 “呼!” 一刀简易快落得刀直接朝他划来,虽然无何花招,却是直奔苗乐峰的颈脖处,仿佛夏寒并无留手,这招选在苗乐峰的死穴处,如若不是黄昏西斜,他定是没能发现瞬闪而过的夏寒竟然可有腕力使刀。 苗乐峰见势往后退开几步,夏寒砍了个空,让人好不可惜。 “这招阴鬼出哨实在是精妙!在过闪之际达到比他更快的速度进攻,让对方大意之余竟差点疏漏了防守。” 苏星看得直接站起了身子,口中连连称妙。 “这,江老弟耍刀也如此厉害,这小子在妙月山之后都经历了什么?” 严今初看着台上拿着朴刀的夏寒,却是无法挑剔出他任何的缺漏。 苗乐峰退身间抽出腰间长带,朝半空中抖了抖,瞬间变出条遮天大布来,夏寒不知道这是何意,但是感觉十分不妙,正恍神之际,苗乐峰手中的大布如同飞镖般旋转夺来,夏寒下意识的知道这是他的佯攻所在,当下提上鬼刀,在心中笑道:“想来这布能够破剑,如今遇上带气之刀,看看还能不能死里逃生,我今日便要你无带束腰!” 夏寒晃刀上前,手腕翻涌抖动,想着在这布上写出个“死”字,可刚点中这飞布,手中朴刀仿佛是承受了千斤的重量,夏寒直抓的虎口发麻,整条手臂都不住抖动,更别说什么写字了,躲过就已是侥幸,心中不住咒骂道:“这人臂力无穷,看上去是廉颇老矣,却是有无穷的苍力,实在是古怪,这块布衣在他手中发力旋来,因为速度快的原因,却是有这劈山断海的威力,实在是不可小瞧了去。” 令夏寒没有想到,在当今武林内力真气盛行的情况下,叫自己遇上以为淳朴的蛮力大师,直让自己吃尽了苦头,看来真气内力不过是辅助作用,论武术,还是得有基础本事,夏寒自认自己基本功差,身子也不是健硕,如今碰上了硬茬,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是有雁荡刀法与武当剑法可撑住一时,不然单凭真气打出,却是撑不住半柱香。 “砰!” 只见苗乐峰主动出拳,朝夏寒放向猛然打来一拳,只听见那拳头带着火光,凶狠凌厉。 “这,这是什么招式?” 夏寒没有见过,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拳头是真气打出,不然怎会有内力般的功法打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夏寒上手作档的朴刀已经在胸前碎成了铁渣滓,好在夏寒是真气附体,档下了碎铁的飞插,但是他还沉浸在刚才那招中没有醒回来,这招如此威力,却没有看见半丝真气所在,导致自己不知道如何反击。 “这是他娘的破空拳!” 南少天总算是看出了名堂,直接破口大骂了出来。 灵阳真人仿佛在南少天的话语中明白了什么,道:“破空拳?是因瞬息出拳千百次的招数,挤压打断空中气体的拳法?” “怪不得他娘的刚才跃居到了那天上去,如今算是知道了,这老家伙就是个速度重量俱全的怪兽。” 灵阳真人仔细查看,当下是一惊,回首看了眼洞灵真人,洞灵真人也是略有意外,凭他的幻月双瞳,的确是看出了刚才苗乐峰手中只有蛮力,没有半点真气,所以,他也只是看见了出拳的瞬间,可以验证刚才那招全凭挥空打出,但挥空打出能有如此实力,实在是令人惊怪,当今世上,没有人能够做到。 这倒是让洞灵真人想起了一个人,他眉头一皱,摇摇头苦笑道:“不可能,断然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灵阳真人与南少天见洞灵真人有了头绪,但是都不上前询问,只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低声道:“这老头儿想到了什么?怕不是疯了?” 灵阳真人正色道:“南兄不要胡言乱语,且对前辈尊重些。” “大家都是老头子了,还有什么尊重不尊重的,稀怪得很。” 台上,夏寒双手都没了战斗力,却是一阵酥麻,来不及体内运气重开穴道,只双脚发力在擂台上奔跑,耳边全是苗乐峰的拳气。 “砰!砰!!砰!砰......” 这一声声火辣的拳风击来,声音不绝于耳,夏寒逼得着实吃紧,却也是让看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严今初手指掐算,口念道:“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师兄你在念什么?” 舒洛儿不明所以,却是不知道严今初在计算着什么。 突然,台上苗乐峰停止了隔空出拳,端立身子望住夏寒。 “三十四!” 严今初停止了数数字,脸上露出惊慌失色的表情,道:“刚才他打了三十四拳!” “三十四拳怎么了?” 舒洛儿还是不解,不过是三十四拳的招数就能让严今初如此惊恐,这等拳法如果凭借内力打出也不过是入门弟子的厉害。 严今初摇摇头道:“三十四拳,每一次隔空打拳瞬息就是万次,也就是说,刚才这位老头打了三十四万次空拳!” “什么!” 舒洛儿整个人都呆住,刚才台上老者不过是几个瞬眼间的功夫,就打出了如此多的拳,可每一拳她都看在眼里,每一拳都是一拳,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什么瞬间万拳,莫非是自己眼睛坏了,舒洛儿满心质疑,不是很相信严今初的话。 “没有内力的拳风,能打出火花的情况下,我曾经试过,不过是几百次,只能看见火星便已经是臂力支撑不行,想不到这位老者竟然可以连续高压打出如此多的拳头,实在是,深不可测啊!” 严今初望着台上的苗乐峰,直直摇头道:“江老弟怕是要断送在这一局中。” 节节败退 “是什么样的臂膀才可以承受到如此重量的拳击,这人究竟是谁?洪水猛兽么?” 洞灵真人仔细盯着台上的苗乐峰,生怕漏了半点自己没有看见的地方,他紧张的样子让南少天与灵阳真人实在是忍不住,问道:“真人是有什么发现么?” 洞灵真人目不转睛,望着擂台上,说道:“难道你们真的以为除了他,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会这拳法吗?” 灵阳真人与南少天二人面面相觑,却是都不知道洞灵真人所说的“他”指的是谁,寻遍了记忆与力所能及的过往,都没有想起来江湖人有谁会这等恐怖拳法。 “力三千可撼日月,拳四两可拨山海,心志气傲,如精卫,潇洒自如,比飞雁。” 洞灵真人突然默默念的诗让灵阳真人与南少天都觉得好熟悉,仿佛是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间却总是记不起来,绞尽脑汁还是未能够想起来这耳熟能详的诗句是何意。 “啊!记起来了!” 灵阳真人拍了拍手,显得有些震惊,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样子,试探性的问道:“前辈,你确定是他么?” 洞灵真人没有说话,只看着擂台上白花的苗乐峰,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南少天可是急死了,挠破头皮也想不出来洞灵真人所指的是谁,连忙上手捅了捅灵阳真人,不满道:“快些告诉哟,你们两个想到的是谁。” 灵阳真人也是摇摇头道:“定不可能,或许是前辈有所看走眼,不过除了他,这江湖中从未有这么厉害的人,这点我是认同。” 说罢灵阳真人便凑近南少天的耳旁,小心翼翼的念出了那个名字,南少天的反应与灵阳真人不同,他当即就是大骇,直接喝道:“少他娘的糊弄我,怎么可能,不可能,疯了,你们两个都疯了。” 严今初对夏寒这场的比试看法很不乐观,遇到如此技法彪悍的一个对手,莫说是夏寒,即便是看台上的洞灵真人或许与他都可打的有来有回,如今此高人突然现世,不知道目的在何,如果没有多少意外,只单单凭借这身法,武林至尊必然是他囊中之物,只是严今初左思右想,也没明白这人为何不肯说话,且来武当得到武林至尊的意义何为。 “想不到真如世人所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人已经是武术精通大师,我们在他面前,就如同蝼蚁望着大象般。” 舒洛儿感叹世界之大,唏嘘今次武林大会的一波三折,却是对夏寒的比试依旧充满信心,觉得他是必胜,只不过对手是强了些,并没有严今初所说的碾压姿态,因为在舒洛儿心中,夏寒不仅仅是个身怀少林金刚坐的江湖客,很多时候,他可以创造奇迹,不是因为他的功夫,也不是因为他的刀法剑法,而是他那股顽强的毅力,还有令人震惊的穿透力,夏寒的身上,有种不可言说的气质,就是这种气质,舒洛儿一直认为夏寒是不可打败的,这也是她反对严今初说夏寒即将败阵的理由。 台上,夏寒气喘吁吁的看着苗乐峰,刚才几十招凌厉铁拳下来自己避的有些辛苦,但总算是没有中招,如果是吃上一拳,当即便是交代了,想这老伯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技法,望了眼震抖的双手,夏寒估量刚才那拳的威力,轻而易举就断碎真气附绕的朴刀,如果打中自己,也会像这朴刀一般殒命。 苗乐峰满面沉着,透着黄昏的余晖可见这次对擂中他不过是小试牛刀,这种可怕的身手让夏寒已经猜测到自己胜负岌岌可危,心中急忙打转想个对策出来。 “来了!” 夏寒心中咯噔一下,看着眼前苗乐峰瞬间不见踪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专注力十足的警惕左右。 只听得“呼”声响,耳边犹如灌来上大风流,夏寒看也是不看,上手就档,可在自己出手的瞬间便后悔,依苗乐峰的力道,这招定让自己刚刚恢复活动的双手受到毁灭打击,看来是要使出药王绝学,断手保身了。 “砰!” 夏寒只觉得右手酥麻,仿佛没了知觉,在与苗乐峰真正意义上交手对决的这一刻,想不到自己却是如此渺小。 来不及查看,夏寒在接下这一击后迅速闪身离开苗乐峰的周围,口中大口喘息着气,左手下意识的扶着臂膀,凝视着远处苗乐峰,看他是否还有进攻的意图。 “好在,手还在。” 夏寒摸索着麻木的右臂,半吊在空中晃荡却是同没了无甚差别。 “糟糕!” 严今初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眼看擂台上苗乐峰一步步朝夏寒逼近,却是束手无策,如果说是自己上台,也未必能说有十分胜算。 夏寒拜神佛来坐,却是双手不能结印,这让他十分苦恼,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知道自己的结印在手,便是对着上位一直出击,如今功成,自然是对自己穷追猛打,夏寒内心有些慌乱,闪至兵器架边又提来银剑在左手。 “负隅抵抗,哼。” 乔汝城看着台上落荒而逃的夏寒,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快感。 “料想不到,料想不到,最后替我们解决掉这小子的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客,乔掌门,有句话怎么说?” 南天仲很是得意,笑嘻嘻的看着擂台,口中说着狂悖的话来。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两人说罢面面相视在看台上放声的笑了出来。 “看招!” 夏寒手提银剑,脚步鬼魅,却是使出令人咂舌的剑法,只见他下身偏倚,上身却端正进攻,一进一退着实让人难以捉摸,苗乐峰拳拳打出,瞬息间跟前都是拳盾,夏寒银剑在手无从破他,脚步迷踪想寻机绕至他身后进攻,可苗乐峰仿佛知道自己背后是缺点,左右开弓又是加大了拳盾范围,令夏寒无路可择。 望着凌厉的拳头呼啸在前,夏寒额头渗出了细微汗水。 任督二脉 这招式夏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目前自己单手为攻,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但是如今这么一个江湖客就让自己束手无策,实在是太过于荒唐,而且面前这人仿佛是知道了自己的底细,知道自己结印的厉害,才一直不断放弃攻击自己上路,实在是过于诡异,虽然说少林金刚坐为武林上公开的秘密,但是如此精准的打法,实在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除了青灯法师之外,即便是洞灵真人,夏寒也可以断言自己不会被这么快的破了结印式。 摆在夏寒眼前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这个人就是青灯法是,虽然这是个大胆的想法,但是他看着离着自己不愿的苗乐峰,还是表露出内心的疑惑。 “你是大师么?” 夏寒望着苗乐峰熟悉的眼睛,直接道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很明显,苗乐峰眼睛闪烁有光,满脸的胡须遮住了大半部分脸,且从开始不露声色来看,夏寒对自己的猜测越来越坚信。 苗乐峰怔了怔,没有回答夏寒,反而是提臂上来,手中又是一阵狂龙猛攻,夏寒依靠鬼步着急躲闪,苗乐峰的拳头没有碰到他半寸。 夏寒已经是对他的拳法路数了如指掌,在吃了这么多次亏下来,这套有着破天灭地威力的拳法已经被他看破所有,不过是依靠速度与力量的袭击,虽然是简单粗暴,但是丝毫没有章法,但是这也是很难让人招架,夏寒想出的鬼步可以完美的躲避这套拳法,因为他发现,苗乐峰的拳从来是不会攻击自己腰部下方的位置,这样印证了夏寒的猜测,这套拳法,是要借用腰部的力量与上盘的速度打出,不然这世上不可能又如此凶狠的拳法。 虽然是没有真气加持,但是这几拳下来,苗乐峰也是看出有些疲倦,夏寒知道此刻是自己最好的时机反击,但他内心还有个其他想法,就是想知道,这个苗乐峰,究竟是不是青灯大师佯装化名的江湖客,这点对他来说很重要。 “你以为就结束了么?大师,给你看看我的进步!” 夏寒接近自己内心的猜测,俨然已经是把面前的苗乐峰当成了青灯。 只见夏寒衔剑在口,左手迅速点指结印,身上真气又如同山呼海啸般涌来。 “十八罗汉印!结!” 这次冲出身体的是万丈金光,直接让人睁不开眼睛,夏寒在光的中心更是变成了白色,许多看客直接是捂住了眼睛,哪里有感受过如此强大的气。 “呼,呼,呼!” 真气如风扫荡着武当,许多人的衣衫飘飘,感受来自擂台上夏寒扑面的力量,只见夏寒赤裸着上身,露出横生的肌肉,双臂健硕如牛,口中叼着武当银剑,姿势如同是上百年的武士,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苗乐峰。 “这,这,这是什么?” “他,怎么结的印?单手么?” 夏寒突如其来的招式让场馆内外的人突然沸腾,传来激动人心的欢声,个个顶着真气朔大的飓风笑脸如花。 金光闪闪,带着风扬起落叶漫天,道道真气仿佛是如同利剑针扎,即便是没有在擂台上,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意,武当山巅充满了夏寒的斗志,身后十八位佛家罗汉个个姿势各异,仿佛是少林宫殿内的佛祖显灵,个个栩栩如生,让人看了以为是神迹。 夏寒单嘴叼着剑,右手已经是被真气冲破了固执,双手瞬间在胸前快速结印,顺之而出的是药菩尊,夏寒全身内力大增,犹如是春天的种子遇上了好的雨季,当下变得甚为强大,对比刚才的一脸颓丧,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挣烂随着落叶飘荡在半空中。 这是夏寒这一年来日思夜想的成果,凭借惊人的悟性,他将十八罗汉这式演化到忘我的境界,对比在妙月山与青灯大师过招的那个夏寒,如今却是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苗乐峰试探性的又朝夏寒打出几记空拳,虽然没有刚才那般力道雄浑,但还是可致命,夏寒此刻见几记空拳朝自己飞来,倒是毫无躲避的意思。 “危险!” 严今初完全被刚才的苗乐峰空拳威力所支配,即便如今夏寒幻化出少林金刚坐,他也觉得这是个极度危险的行为,这江湖上,能接下这招也必定吃上大大的苦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明明可以凭借真气的速度轻松躲过,却在看见夏寒站定纹丝不动的样子上直接是失声大喊,胸膛里面的心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吓得崩出口来。 这几拳照例是上半身打来,直接追着夏寒的头颅喉咙,仿佛是要一剑锁喉,这拳飞行道路直直中低,仿佛是如暗夜的刺客飞镖般例无虚发。 霎时间,夏寒提出真气控出嘴边银刀,银刀仿佛是听话的如意般带着金光直接迎着空拳而上。 “呼!” 猛风涤荡,直接狂风大作将看台左右呼啸得像是要拔地而起,瞬间的风过后众人定睛回身望擂台上看去,夏寒安然无恙的站立在原地,苗乐峰也是对望而立,两人中间半空悬挂这把金光银剑,正灿灿发光。 “这,这,江老弟,竟然单一直剑气就将这几记拳头力道给化解了。” 严今初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且刚才那一击太过于耀眼,以至于自己都没有怎么看清楚银剑与拳头的冲击,只知道是力量巨大的比拼,在他眼中,这种对决足矣算的上失武林至尊最后的比拼,如果没有悬念,今后十年的武林至尊就是在这二人中的一人决出,哪怕是自己隐藏已经的剑法在他们二人任意一人中,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实在是拿不出来,严今初内心欣喜之余又有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看着实力强大的夏寒,严今初心中有着无比的欣慰。 “大师兄,你知道计招孰优孰劣么?” 舒洛儿的突然发问让严今初这才想起来,毫无意外,当下定是苗乐峰领先夏寒,如果现在香炉香烬,宣布的胜者必定是苗乐峰。也就是说,如果夏寒想要赢,要么就彻底将苗乐峰给击败,或者是直接将他驱逐出这擂台之外的地方,那么才算大获全胜,因为刚才落后受招的缘故,再看看现下二人实力相当的对决,严今初觉得夏寒想要赢下还是有些希望渺茫,显然还是不知道这苗乐峰还藏着什么更加厉害的绝招没有使出来,如果是这样,那么夏寒是否还有少林金刚坐最厉害的神佛来坐?这是大家期待的,毕竟少林金刚坐的绝学神佛来坐是青灯大师扫荡武林无敌手的一招,也是青灯禅经中的威力精华所在,如果夏寒隐藏着这招,那么,还尚且与苗乐峰有得一拼。 又是一拳,苗乐峰在自己先前几拳全部失效的情况下竟然又打出一拳,但是都知道对夏寒没有任何的伤害,只见夏寒提出真气收回擂台中间的银剑握在手中,迎着苗乐峰的拳风就是寒光飞舞,只见无数道剑气飞出,直接是吞没了苗乐峰的拳风,逐渐形成道飓风朝擂台一段的苗乐峰刮去。 “这,这......” 严今初已经是被夏寒的剑法快速到说不出话来,原来内力加持的肉体可以将速度提升到这种极限,短短半年接触剑法,且不过是自己平日耍的几剑,在夏寒的眼中都可以发挥到这种威力,严今初当下才明白了夏寒的厉害所在,并不是他身怀武林秘籍,也不是因为他有恩师教导,夏寒的闪光点在于他的天赋,他对武学所有招式的烂熟于心和融会贯通,别人是死学硬背的套路,到了他这里,就有无限的可能,别人是凝神作战,而他不过是在“玩”,而且“玩”的很有创新,随便提出一招半式就可以滋补一个武馆,这才是他让人恐惧惊叹的地方。 “万刃落银河!师兄这不是你的招式么?怎么会?” 严今初盯着台上冲天的寒光飞出,苦笑道:“我的不过是百刃落银河,而江老弟这招才是真正的万刃。” 真气初元 这招对于苗乐峰是万分险境,擂台上的战斗已经是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任凭现场的任何一个人上了这擂台,都不敢断定说可以轻易的接下夏寒这一招,有这雄浑的内力与剑气,却是从苗乐峰那里现学现卖而来,如果说严今初单凭自己手腕的极限可以瞬间挥出百刃破空剑气,如同苗乐峰的瞬息万拳一样的远离,如今夏寒却是在苗乐峰的基础上挥出了万剑的剑刃,且带着内力真气,这等招式是武学的至高精华,即便是洞灵真人也是叹为观止,在看台上摇摇头道;“江少侠,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便是如此突飞猛进,贫道当初的意图不在此,如今却做得更好,我没有看错人,他,也没有看错你。” 这时,一道乌黑的身影出现在迟缓轰出剑气前,众人大骇,怎么会料想到苗乐峰竟然会傻到上前吃夏寒这招,不过想了想也是理所当然,如果说占据半空的刃气是可以跳高避免,但是夏寒必定是使出身后的十八罗汉遮天打出,这样一来,任何的擂台死角都是夏寒的攻击范围,换做旁人,早就是出了擂台范围乖乖认输,如今苗乐峰可能是以为自己是江湖老者,没有退败得余地,便是上前主动迎接,哪怕是死,可是,接下来苗乐峰的举动,足足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让人不敢相信。 上前的苗乐峰现是近距离闪身在剑刃前,而后快步后退几尺距离,双手握拳摆在两侧腰间,似乎是在发功要打出什么招式,只听得“砰!”一声响,苗乐峰身上炸出与夏寒同等的青光真气,直接将来势汹汹的剑气化为虚伪,让所有人直接是瞪大了嘴巴,这一出又一出的惊吓,让所有人都有些难以消受。 “是他,果然是他,这老不死的东西。” 洞灵真人看着台上的苗乐峰眼眶已经变得湿润,嘴唇微微发抖,说出的声音也是变了音调,这让灵阳真人与南少天不由坚信刚才的猜想,这位擂台上的满脸胡须的苗乐峰,正是他们刚才料想的:“青灯大师!” “苍天有眼,大地有恩!” 灵阳真人作揖拜了再拜,仿佛对所有的事情都显得不在乎,有了青灯大师,区区魔教又算的了什么,武林犹如强大的屋檐添了至关重要的顶梁柱,撑起了广阔的一片天,灵阳真人感动的有些忘我,直接是将南少天紧紧拥入了怀抱,差点就要做出些男男授受不亲的事情来,看着同样是满脸胡须得南少天,灵阳真人克制了自己的举动,脸上的笑容却是久久不能消散。 舒洛儿见到这光当下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摇摇头道:“啊,啊,大师原来还是如此顽皮,却还像是个孩童般玩闹。” 严今初当下就从舒洛儿的话语中知道了台上苗乐峰的身份,回过头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舒洛儿轻声道:“他,他,你说台上这个老头是?” 舒洛儿立马做出示意严今初低调行事的动作,面带笑意的确认了严今初内心的想法,顺便激动得拍了拍严今初的胳臂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哈哈!” 严今初松了一口气道:“枉我还为那小子担心,原来却是这种戏码,这师徒二人竟然都是这般顽皮的性子,唉!” 舒洛儿早就纳闷为何此次武当大会如此重要的事情青灯大师久久没有现身,开始以为他的隐世是不会再干涉江湖事情,但是在遇到夏寒的那一天起,舒洛儿就知道这位江湖绝手是对这江湖事有所惦念,果不其然,是在最得巧的时候出现,而且对手还是自己得意弟子,放下了心中的担子,舒洛儿这才安心盯着光晕缭绕的擂台。 擂台上,苗乐峰全身青气缠绕,已经是化作无数条青龙腾空咆哮,直接将夏寒的所有进攻化为乌有,夏寒反而是越斗越笑,两人你来我往,却是如同练家子般过招,只剩下看台上大脑一片空白的江湖豪侠盯着这一切,仿佛自己是置身在梦中,却是在第二轮见到此番景象,才感叹武学宗师的魅力所在。 “大师,还不承认!” 夏寒身后罗汉各显神通,但苗乐峰却是对来招得心应手,招招闭眼亦能破解,唯一提防的是夏寒手中的剑,这剑法确实精妙,下身是雁荡山的鬼步,上手是武当七星剑法,配合着真气直接是创造出无可比拟的威力,即便是真气青龙护体的苗乐峰也是难以应付,终于算是开口喝道:“臭小子!哪里学来的阴诡剑法,却是这般厉害,是想要了老夫的性命么?” 夏寒当下会心一笑,差点破功,手中银剑不停,道:“你坑蒙拐骗我在先,哪里知道你是谁,却是当作一个厉害的对手,定是要拼劲全力,不然让江湖人知道了少林金刚坐的威力不如一个江湖客,岂不是丢了大师颜面!哈哈!” 夏寒脚步越来越快,手中剑法却是稀奇古怪的紧,时快时慢随着身子闪动来回刺撩,身后真气内力发功仿佛是不怎费力,纷纷朝青灯使去。 “呸!你这是在要挟我,要是你输了,江湖人会说少林金刚坐技不如人,要是你赢了,我怎么同上上面那个老头说,不行不行,容我再想想。” 青灯看着香炉中的香,记得上蹿下跳,却是对夏寒的上下中三路猛攻一一应对。 此刻的洞灵真人早就是全身麻痹,仿佛每寸肌肤都有热血翻涌般的灼热,望着台上令人哭笑不得打扮的青灯,他实在是有着无限感慨,许多年来积郁在心中的自责都烟消云散,想立刻冲上擂台上去一剑将他刺死,问他好不好玩。 “来,娃娃,让我看看你练到了哪一层!” 青灯仿佛并无费力,反而是显得兴致勃勃,双手大开大合朝下盘半空一捞,虎背熊腰的蓄力间全身又觉醒起五道青龙咆哮,十几条青龙真气在背后对夏寒的十八罗汉虎视眈眈,没有半点败下阵来的气势。 夏寒也是不甘示弱,双腿在地下划了个半圈,双手快速结印,对着青灯笑道:“大师,给你看看这个!” “经生啊难,天道仑苍,水自莲花入瓮,云中天际破,有佛天上来!” “神佛印!结!” 夏寒的这一结印语着实让青灯大吃一惊,虽然自己知根知底,却是不知道夏寒这小子竟然是已经有幻化神佛的境界,青灯呆呆的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夏寒,赤裸上身的夏寒身后十八金光罗汉悉数聚拢成为一道耀阳,在七彩斑斓的光中生出个慈目大佛。 “斗战胜佛。” 青灯望着夏寒身后的金光大佛脱口而出,周围看台众人已经是看得目瞪口呆,才知道夏寒是已经有神佛来坐,许多江湖老者直接是潸然泪下,双手作揖,口中说着武林有救的话来。 青灯嘴角一歪,摇摇头道:“佛倒是佛没错,就是架子太大了些,看看能不能降了我这十几条恶龙!” 周围骚动的大多数人都是江湖客与些个后辈,乔汝城与南天仲此刻则直接在看台上纷纷瞪大了双眼,面如死灰,才知道两人先前以后的计划在这种力量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才知道自己的渺小与丑陋,才知道实力差距大到天与地,才知道自己的胜算有多小,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内心对夏寒的憎恨,而且此刻,更甚尤之。 舒洛儿望去半空,夏寒幻化出的神佛身披紫金战甲,着猛虎皮靴,头插凤羽长冠,手中仿佛是有无穷的力量,双眼慈目却是闪耀着金光射出,仿佛所及之处都会山崩地裂,如此神像,让他内心无比撼动,道:“江公子,今非昔比,可不要忘记了最初的愿望啊。” 夏寒抛弃银剑在地,手中十指光影翻天,身后的斗战胜佛也亦步亦趋双掌即出朝青灯打去,所到之处,擂台却是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显出无数个大窟窿,就连擂台的栏杆都不知道飞去何处,此等威力是夏寒考虑周围看客所发的极限,如果是魔教,别说擂台,他曾将一个山丘都夷为平地,算是有所保留。 “嘿嘿,娃娃何须顾及!” 青灯玩性大发,见夏寒没有要拼劲全力的意思,心中十分不满,直接将十几条青龙悉数使唤打出,透过半空苍穹招摇杀来,看客上许多人已经是心生恐惧,怕是危及自己性命,但却还是寸步不移,信任夏寒的武品,呆呆如痴如醉的看着这一切。 十几条青龙长啸不绝,在半空中将夏寒幻化得神佛缠绕围住,仿佛是要将他撕了个粉碎,夏寒显得有些吃力,额头上汗珠大滴大滴滑落,手中印结无数不断变化,身后神佛也是如步显出神威。 “嗤!” 只见神佛双目发出金光射线,直接将三条青龙拦腰扫断,在顾及不周的时候,右边一条青龙趁其不备直接撕咬断了他一条臂膀吞如了口中。 “嘿嘿,当心些,娃娃。” 擂台废墟角落青灯依靠在木桩上,单手没入怀中,暗地急速翻印操控着天上青龙,仿佛对这胜利志在必得。 师徒大战 周围的人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半空中十几条青龙吟啸,而夏寒幻化出来的神佛犹如是困兽之斗,单手聚拳中散了几条,尚且还有六条青龙虎视眈眈,擂台上的夏寒早已经是满头汗水,显得有些精疲力尽,而青灯却是丝毫无影响,单手结印意气风发,在舒洛儿眼中,夏寒自然不是青灯是对手,且还是比这真气斗力,更加是毫无胜算。 夏寒显得机灵无比,匀出半分真气指着兵器架抬起半空就往青灯头上砸去,这招擒贼先擒王让夏寒运用的无比得当,可还未抛出半丈距离,便被一条游离的青龙直接是吞没入肚,许多人看在眼里,虽然这青龙不是实物,但因内力胸闷,入了青龙口中整个兵器架是直接化为虚无,惊得众人不敢直视,生怕那龙饿了肚子朝看台上袭来。 许多人还是不知道台上这位叫苗乐峰的江湖客是青灯法师,但也是为他的功力所惊叹,乔汝城现下心中又有了新的计划,目光锁定在青灯身上,与南天仲说道:“要是他为我们阵营,那颠覆岂不是易如反掌?” “放肆!” 青灯仿佛是有千里耳般,隔着许远的距离也听见了乔汝城与南天仲的对话,直接是半道真气破空而来,好在是二人反应迅速,只是将木凳拦腰破断,留下二人怒目而视道:“这,这是什么意思,灵阳真人,这算是违例么?” 青灯笑笑耸耸肩道:“对不住,没有把控好手中力道。” 灵阳真人自然是置若罔闻,看着香炉内早已经熄灭的香,却是没有半点要下去擂台阻止他们师徒二人斗法的意思。 乔汝城与南天仲二人吃了瘪,见此地不宜久留,便悻悻离去,南少天看着这两恶犬离去也是心怀大开,笑道:“打得好,打得好,果然是高人,果然是高人。” 南少天此刻心中没有失落,即便青灯的死而复生对自己武林至尊位置的冲击有所威胁,但是这件事上他们已经是错过一次了,后果可想而知,如果还是七大门派联手将死而复生的青灯再次杀害,那便是天理不容,反而,他心中释放出许多不快,曾经自己做的错事也得到了原谅,仿佛此次武当山之行,让他收获了许多,得到了许多,解开了心结的南少天,心情却从来没有如此舒畅过,看着台上满脸花白的青灯,果然还是认出了几分,道:“大师老了,不过还是这般苍劲,这般锋芒毕露,实在是让人羡慕,希望他可以为武林带来安稳,也不知道他心中还有没有这个愿望。” 舒洛儿望着台上夏寒与青灯二人,摇摇头道:“这师徒二人是要较量到什么时候,看样子大师父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这般玩闹下去,怎可了得,真相上去拍拍这老顽童的头,教他知道欺负他徒弟的下场。” 严今初听在耳中,却是吓出一身冷汗,想自己师妹曾说与青灯和尚交际熟络,却是没有想到熟络到这般地步,竟然是随打随骂的关系,青灯是谁,至今武林上公认无比比拟的大手,即便是洞灵真人,也不过是与他交手几次便自认不敌,虽然是嘴硬,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洞灵真人实力不及青灯法师,从他弟子魔头偷窃青灯法师真经就可看出,青灯是武林的天止。 这时,台上夏寒想尽快结束,停下手中解印,取来银剑在手腾空而起,半空的青龙见神佛没了动弹,纷纷上嘴撕咬,想趁机直接将他立于大败之地,正撕咬的兴起时,青灯这才发现夏寒已经是冲出半空之上,直道:“不好,这滑头太坏了!” 可为时已晚,夏寒手提银剑,浑身金光乍泄,“呼,呼!”十来剑便将毫无防备的青龙如数斩断,失去了生机,夏寒翩然落地,引来周围看台上无数的雷动掌声,青灯显得有些孩子气,道:“无赖,耍滑头,这才多久,便如此诡计多端,要是再过几年,岂不是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不敢,不过我是见香炉香烬,想收场对决,想必大师肚子也是饿了,不如改日再斗?” 因为众人盯着的关系,夏寒不敢直接开口叫师父,他知道青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这满脸络腮白花胡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青灯听见吃立马没有了斗志,砸吧砸吧嘴似乎是丢了魂,但见周围人声鼎沸,还是忍住了性子,道:“不行,此地为武当山地界,上了擂台就要分出胜负,怎么可以下次再斗。” 因为二人招数过多的缘故,许多计招师父都忙得晕头转向,如今见两人确实毫发无损,更是显得有些着急,得不出个结果来,可是要为江湖人耻笑,这时他们担任计师以来第一次招式如此多的较量,纷纷没有了脾气,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朝还在自我世界感动的灵阳真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青灯见灵阳真人没有反应,朝夏寒摆摆手道:“少林功夫快使出来,让老夫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看客们这次听得仔细,见二人从开始的漠然不识,到现在的有说有笑,实在是不明白夏寒与青灯的关系,纷纷献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二人会不会是师徒关系?那个老者是江澜的弟子?” “别胡说,虽然老者少比江澜差了些,但是还是可以与他打个平手,又怎么会是他弟子呢?” ...... 舒洛儿被这些人的言论搞得哭笑不得,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今武林已经是够乱了,这师徒二人还要来把它搅个天翻地覆,实在是符合他们的性格,看着台上二位好像还未尽兴,出手要比的样子,舒洛儿直接是炸毛吼道:“到时候了,快快下来!” 舒洛儿这一嗓子虽然是声音不大,但是威慑力十足,可以确保青灯与夏寒都有听见。 台上夏寒与青灯正要出招进攻,突然被舒洛儿这远处飘来的杀气怔住,纷纷停下了手脚,仿佛是被冰块冻结住般不敢动弹,半晌才双双侧首朝台下的舒洛儿望去,只见舒洛儿满脸杀气穿透而来,吓得青灯直接是退后几步,笑着摆摆手道:“我看,要不还是算了,今日不适宜再斗,改日,改日。” 夏寒毕恭毕敬作揖道:“听大师的便是,可,这场擂斗,孰胜孰负?” 青灯仿佛并不在意,望了眼看台上的灵阳真人,朝他摆了摆手,灵阳真人愣神许久,被南少天捅了捅后背这才反应过来,望着早已比完的师徒二人,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朝台下瞬身落去。 灵阳真人站在擂台之上,环顾左右,许多人都是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声响动,都好奇这场孰胜孰负,青灯也是面带微笑的看着灵阳真人,等待他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可灵阳真人也是犯了难,因为刚才走神的缘故,哪里还记得谁招数多少,朝计招老师父望去,得来的也是摇头无奈的结果,灵阳真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僵住的擂台空气变得尴尬,半晌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时,三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锣响,着实将所有人都吓了个激灵,灵阳真人正要回头训斥,可看见是个小道童子拿着槌子,也就不好说什么。 台下的严今初知道灵阳真人的问题,胸有成竹的道:“这局,是江老弟赢了。” 舒洛儿诧异的转身问道:“大师兄你一直有计他们招式么?” 严今初拍拍胸脯道:“记住了,全部都在心中,每一招一式,胜算多少,都记住了。” 舒洛儿半信半疑道:“真的么?” 毕竟刚才的打斗过于激烈,换做是谁都很难记住,如今严今初说他能够记住招式,舒洛儿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那,江公子赢了几招?” “不多,就一招。” 严今初摆摆头,伸出一根手指在舒洛儿面前,露出自信的笑容。 这让舒洛儿直接可以知道严今初实在说谎,调头不再看他道:“别闹了,现在可是对江公子很重要呢,这老头也是,妙月山上冬暖夏凉不好好呆着,非要来武当山凑热闹,凑热闹也算了,还要挑自己的徒弟作为对手,江湖上这般师父也是没有几个了。” 说起来,舒洛儿还真是不知道青灯此时前来武当的缘由,但参加武林大会绝对是他童心未泯一时兴起所为,遇上江澜估计也是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但如今看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赢了,断送江澜的擂斗,输了,自己毁了少林金刚坐的招牌,怕是现在的他,比谁都要心急如焚。 舒洛儿往擂台上看去,果不其然,青灯仿佛是很在意灵阳真人的最终结果,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灵阳真人,等待他说出自己获胜的话来,这样子与三岁儿童争夺输赢的模样无甚差别,让人无话可说。 灵阳真人实在是无法定夺,僵持半天也不是上策,直接朝夏寒与青灯拜了拜礼,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二位,恕老身眼拙,没有记清楚二位的招式多少,所以现下不能分出胜负。” 青灯眼中的光芒在灵阳真人的话中直接熄灭,显得有些小孩子的愠怒,道:“那,你说,如何?” 灵阳真人也是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拱手道:“老身,老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前辈不介意,自然是按照你的意思。” 青灯听见灵阳真人叫他前辈,显得有些诧异,但心中还是暗爽,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我与他都获胜,如何?” 夏寒当下差点没有惊出舌头掉在地上,听见青灯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实在是难以置信。 舒洛儿摇摇头道:“想不到这老头那么爱占便宜,如今来了武当山也是如此,两人都获胜,自然是他心中所想,可是许多江湖豪侠,掌门大手谁会答应?” 灵阳真人显得有些为难,鞠身道:“这,这怕是不妥,若是前辈与江公子都入了下轮,我怕有些其他英雄心中不会乐意。” “当然不会乐意啦,谁想碰上我与这娃娃,自然是能少一个就一个嘛,你放心,下轮我会消失的,你只要判我胜就行了。” 灵阳真人听见青灯说下轮就要消失,脸上全是吃惊,心想:“好不容易得知了青灯大师没有去世,且还是这般高超武艺的信息,突然间就要说消失,这不是犹如寒雪天一股冰水林头嘛。” 看灵阳真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南少天看不下去,提了鬼刀下来台上,喝道:“前辈,既然是武当山的失职,那么就应该武当山来承担,你提出了你的要求,自然是合理,如今就要看看这道士同不同意。” 粗犷的南少天很是对青灯的胃口,青灯见他这般豪情立马是笑容满面。 南少天不耐烦的拍拍灵阳真人道:“不是我在这里指手画脚,武当山是你道士的底盘,如今你亏待了客人,自然是要赔礼道歉,所以啊,我支持前辈的话,他与江娃娃都胜出进入下轮,不就是个比试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南少天的话虽然是在责怪灵阳真人的疏漏,但却是有救火之急,灵阳真人当下顺坡下驴,道:“此事的确是武当山失职,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了,希望大家多多担待,因为两个人同时晋级有些不符合规矩,所以要问问下轮与掌门们的意见如何。” 灵阳真人话音刚落,丁公藤起身朗声道:“药王谷没有意见。” 羽轩因为还没有比试,便是缄默不言,灵阳真人微笑的看了看他,示意让他说出自己的意见,羽轩当即站起身子道:“自然是没有疑问。” 南少天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严今初道:“耍剑娃娃,到你说。” 严今初身为武当弟子,自然是要武当解围,起身慵懒道:“遵循前辈命令。” 南少天刚要指去其他人,见严今初如此吊儿郎当,当下破口大骂道:“小娃娃,好好了说,什么我的命令,他的命令。” 舒洛儿也是不知道严今初为何说出这话,仿佛是被驴子踢了脑袋,立马狠狠掐了严今初腰间肉,道:“给我好好说!” 严今初扭曲着五官,道:“我,我,我严今初,没有,没有,没意见。” 南少天见还是这样断断续续,显得很是不满意,大步走近来道:“把舌头捋直了好好说!” “没意见!” 南少天这才满意,走回了擂台中。 周围看客都是其乐融融,希望夏寒与青灯都能进入下轮,可以分出胜负,如此激烈之斗,会是所有人的劲敌。 所有选手都表示了自己的内心所想,没有一人拒绝,都希望夏寒与青灯能够进入下轮,这才让灵阳真人舒了口气,总算的解决了这棘手的事情,内心十分感谢眼前这粗大粗气的南少天,要是没他,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如今三全其美,这件事情南少天做的实在是漂亮,看来雁荡山能够兴旺多年也是少不了南少天的维持。 子觉子湛早就不知道所踪,错过了如此精彩的对决,他的意见灵阳真人也不会纳入考虑,而乔汝城与南天仲也在刚刚离擂馆而去,想来也是不会回来,灵阳真人想想如此一来也好,这二人唯一捣乱的机会也没有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妙月山了。 南少天朝看台上洞灵真人望去,等待个结果,刀疤道士见自家师尊在这,自然是不会有意见,一切都是洞灵真人说了算。 青灯见还有妙月山没有说话,转首朝洞灵真人望去,二人眼光交织,熟悉的神色,好像是隔了半个天地,只一瞬的时间,青灯便将眼神收了回来,望住夏寒道:“武当山剑法,雁荡山刀法,你小子可以,不见你使出少林技法,是要忘本么?” 夏寒对青灯法师突如其来的揶揄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摆摆手道:“不敢在真尊面前放肆,且上次试过,并无胜算,自然是不敢用来。” 青灯对夏寒的这个答案很是满意,点点头道:“嗯,这才像样子。” 灵阳真人与南少天见夏寒与青灯二人早就相识,也是一脸惊愕,看着夏寒都是苦笑,想着小子居然藏得如此深,灵阳真人又望去台下严今初与舒洛儿,心中想来定是知道了他二人也有份将自己瞒在鼓里,显得有些不开心。 “妙月山,同意!” 终于等来妙月山的同意,灵阳真人挥了挥拂尘,周围看客豪侠全部起立,纷纷鼓掌,一时间擂台左右爆发出无数欢呼,武当山道童提着棒槌不住敲着金锣,为这场师徒大战结束画上完美的终止符。 天已经是来到了深昏,夕阳也快要落到山的另一端,起了风的武当山巅人影婆娑,看台上的豪侠纷纷不肯离去,都想打听一番这位“苗乐峰”的来历,但是因为灵阳真人的劝住,大家都怀中疑惑离去,这斗超出自己认识范围,以至于许多下场擂斗弟子显得有些气馁,露出无奈的表情。 擂台左右,青灯的身份已经被许多旧友识破,纷纷慢步朝擂台走来,其中洞灵真人却是一人呆坐的擂台的长凳上,看着天边的夕阳,脸上的表情不尽言语,仿佛心中有许多感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面对这位死而复生的故友,心中五味陈杂。 灵阳真人示意周围的人不要在此讨论,虽然他知道青灯的露身不是偶然,但目前见青灯的打扮,想来是不想人知道他的身份,在歼灭魔教一事上,还是谨慎些好,这时灵阳真人多年来如履薄冰的初衷,虽然现在有青灯法师这劲手加盟,但还是多多谨慎,以便节外生枝,许多掌门也是心目了然,不露声色。 丁公藤笑拜道:“他家僧人还俗意,却是故人卷土来,桂花香,女儿红,老翁鱼篓菜肴空。” 青灯回拜道:“阔别多年,见故人青泪纵横,似如燕归来,今昔还比昨日春。” 夏寒舒洛儿严今初三人站在一旁,却是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隐喻中带着故事,或许这就是旧友重逢的喜悦吧。 南少天不懂这些个东西,拱手道:“苗前辈威武,南少天拜见。” 舒洛儿在夏寒耳边低语道:“江公子,你知道这老和尚为何要给自己化名叫苗乐峰么?” 夏寒开始没有瞧出来,但是确实有种预感觉得他不凡,后来自己感觉是越来越强烈,到后来逼迫他用处真气内力,那种熟悉的感觉才让他确定眼前这个苗乐峰就是青灯大师,却没有想过这个名字的含义,更别说什么意义, 夏寒摆摆头,一脸茫然,显然是没有琢磨过。 “你想,苗乐峰,妙月峰,妙月的山峰。” 舒洛儿这一点,夏寒才恍然大悟,却是哭笑不得,道:“这,这,这也太过于随意了吧,实在是让人难以揣摩。” 听见舒洛儿这么一说,才是如此明显,道:“竟然如此简单,刚才我怎么没有想到。” 严今初则是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抱着胸前的剑打了个哈欠,道:“饿了,饿了,找些吃食去。” 说道吃食,舒洛儿肘子撞了撞严今初,又瞥了眼灵阳真人,满脸谨慎,低声细语道:“大师兄,你那里还有酒么?” 严今初当下一惊,却不曾想舒洛儿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左顾右盼后,装作不刻意的点了点头,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在夏寒的眼里,却是非常明显,要不是灵阳真人正在擂台一侧应付这诸位前辈,严今初现在这滑稽的掩饰肯定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舒洛儿见严今初有酒,立马是露出坏笑望着青灯道:“嘿嘿,这下可以好好犒劳犒劳这位苗乐峰前辈了。” 严今初早就听舒洛儿说青灯法师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心想要把自己私藏多年的好酒取来慰藉他,打定主意后三人便想辞别,这时候,请的老远看见夏寒几人要走,连忙大声呼喝道:“怎么,澜儿,要抛弃老朽了么?” 夏寒几人闻声回头,舒洛儿笑笑道:“给前辈找好吃的去,可以么?” 青灯听见舒洛儿说好吃的,当下是两眼放光,不住点点道:“好,好,好。甚好,去吧,去吧。” 一路上,严今初都在担心一个问题,可恐四下周围有耳目,便闷在心中,舒洛儿早就看出他的心思,停住了脚步,道:“我说大师兄,不过就是几坛子酒,用得着如此小气么?我将来还给你便是。” 严今初见舒洛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连摆手道:“不是酒的问题,是这老酒见了光了,我怕不认识的人闻见这香味也要凑热闹,到时候酒没喝成,反而误了事就不好了。” 夏寒与舒洛儿当下就明白了严今初的言外之意,严今初是在担心青灯法师身份暴露一事,想到既然许多江湖前辈知道了青灯法师还未去世,且一直隐姓埋名的事情,如今在武林大会上高调使出难得一见的青幻气功,除了他们,魔教的高手也应该是知晓这件事情,那么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成了他们的烦恼。 舒洛儿道:“酒香不怕巷子深,管他什么喝酒高手,只要大师兄这酒啊,够劲道,够陈旧,便是什么酒鬼酒疯子酒魔都能醉倒,且就一旦开了坛盖子,就没有说再封坛的道理,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品酒一事也是如此,大师兄认为呢?” 舒洛儿说的也是有道理,想来此次青灯法师高调显露身手,选择了浮出武林,想来是有他的道理,有了自己的完全准备,隐居多年想来也是为这次的武林大会做足了准备,应该是不足为惧的。 严今初在自己师妹解决了问题后显得满脸轻松,左右伸出两个臂膀箍住夏寒与舒洛儿的肩膀笑道:“得嘞,咱们喝酒去了咯,不醉不归。” 三人的背影在黄昏下被拉的老长,此等换了情景如同一年前的妙月山一般,在当下暴风雨的前夕下,三人还是这般温馨如初,这时,三人刚才沿路经过的树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却是不想风吹过的样子,看着三人的背影越走越远,茂密树半腰上露出了乔汝城的脸,望着远去的三人,道:“打暗语就以为我不知道了么?小孩子的游戏。” 骇人听闻 擂台上,灵阳真人招呼了各位掌门朝大殿走去,一路上,大家的眼睛都离不开青灯法师,仿佛下一瞬他就要飞走般,就如同几年前他突如其来的圆寂。 “不用看着我,我现在是叫苗乐峰,大家叫我苗老头就是,以前的种种,希望大家不要再提及。” 见青灯法师并不想做回以前的那个叱咤风云的和尚,大家也都是缄口默言,不再作声,希望到了大殿再叙旧谈欢,青灯见去向是大殿,心中惦记的却是舒洛儿刚才说的美味佳肴招待,哪里有心思听灵阳真人的大道理,这来山的许多天,吃食如同牢狱,早就口舌无味的他在听见舒洛儿说有好吃的瞬间却是比见到夏寒坐佛印还来的高兴。 “苗师父武当此行目的在何?” 丁公藤问出了许多人都想问的问题,个个盯着青灯法师,看他作何回应。 “来武当自然是比武,难不成是来念道么?你这老头,甚是奇怪。” 灵阳真人见青灯法师在同大家打太极,也是明白了他不想作多透露目的的意图,插话道:“武家庄的人呢,怎么不见了影子?” 南少天笑道:“看了苗师父肯定是跑没了影,哪里还敢在这里说话。” “武家庄的过节大师早就不放在心里了,如今他四处躲避,看来是自个儿承认了错误,也就算了罢,实属是难为了他。” 青灯一听这话当即来了劲,道:“谁说我原谅他了,这泼皮龟孙子,见他许多次了,这次倒是可以不必忍耐。” 灵阳真人与青灯法师阔别多年,如今看来还是童心未泯,说话大大咧咧,却是活的率直,几句话下来,直教大家都无话可说。 武当山一角,严今初不知道从何处取来一个木匣子,还未打开,夏寒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看着盒子上的土,想来是有些年月了,问到:“严兄这酒香得醉人,可是私藏了多少年?” 严今初满脸欢喜,像是看着宝贝般道:“这酒本是打算等武当得到武林至尊之位时开来与师妹庆祝的,如今看来是没有必要了,等不上十年,十年之后,我也是个老头子了,如今大师在,也是个识酒之人,便赠与他喝了罢。” 舒洛儿没有要阻止严今初的意思,伸出手招了招酒气,深深的嗅上一口,发自肺腑的道:“哇,这酒真香,是什么酒?” “千年水龙吟!” 取自边沿雪山水,有着最好的手艺酿造,算是春南第一桶,我也是几年前意外之下得到这几瓶子酒,如今拿出三瓶今日喝了,还有一瓶等到师妹你在武当出了师便赠与你,师兄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好酒,希望师妹你别介意。 舒洛儿怎么会介意,如今这就便是严今初的宝贝,也是他最珍爱之物,将自己最珍爱的东西送给自己,不管是何,都是沉甸甸的心意,自己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舒洛儿道:“哼,我又不会喝酒,送我也没什么意义嘛,不如给江公子,反正你二人嗜酒如命,正好。” 严今初见舒洛儿拒绝了自己的好酒,当下也是不屑一顾道:“哼,不懂得欣赏。” 三人回到夏寒的屋里,这才想起来陈曼沙不在,舒洛儿起身道:“我去唤苏星与羽轩来。” 严今初给了舒洛儿一个眼神,道:“你不怕南笙笙再气你?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对你的愤怒就在每次喝酒都是你去拉扯他家苏星哥儿么?” 严今初这么一说,舒洛儿才想起来先前南笙笙对自己的冲言,但是她觉得没有什么,就事论事,当时的确是自己有些不对,且那时候南笙笙的心态也不是很趋于稳定,对于陈曼沙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也一心想要挽救,可如今独自忧愁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看还是不必了。” 夏寒打断了他们师兄妹二人的对话,这让他们觉得有些诧异与疑惑,不知道夏寒心中是何意。 “等下大师也要来,我们喝酒就不要在此处,去上次严兄那个山后吧,隐蔽些,也少生事端。” 严今初当下拍了拍大腿,道:“我也正有此意,且这酒深,离着大师父的大殿不过是几个回廊的功夫,如果在此乐饮,必定会惹来大师父的指责,我可不想面壁思过几年,师妹。” 舒洛儿见也是有道理,便说道:“那我去弄些野味来。” “如今黄昏天黑,你去哪里弄野味?” 舒洛儿笑笑道:“我自有办法,一会儿山背见。” 舒洛儿说完便出门没了影子,留下夏寒与严今初二人,两人一会看去对方,一会看着桌子上的酒,而后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音。 “你师父什么时候来?” “呃......” 这问题让夏寒犯难,他也不知道青灯大师要什么时候来,但是知道舒洛儿有好酒好味款待,肯定是不会爽约,如今大家初次知道了他还在人世,自然是不会轻易让他脱离视线,即便是单独一人,灵阳真人也会派几名弟子跟着他,虽然这方法对他并没有作用,但这是灵阳真人的信号,意思的需要他的帮助,希望他留在武当,夏寒的猜测是这样,有了青灯大师在,这次的武林大会必定会有一番风雨,魔教定然是不敢在贸然进攻,这也是灵阳真人欣慰所在。 武当大殿上,灵阳真人绕了大殿内外左右几周,在确认没有人的情况下才袒露心声,道:“青灯大师,深知你多年隐入世,在知道你身份后贫道的心情实在是无法言语,如今魔道当乱,武林纷争四起,朝廷虎视眈眈,梵人也成为外忧,你的现世,实在是大有所为。” 灵阳真人突然的真情流露让青灯有些意外,正色道:“我此番前来武当,你们也知道,定不是为了所为的武林至尊,而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洞灵真人见青灯面色凝重,想必是有要事要说,走近细细听闻。 “我与梵人多有来往,如今,梵人的领袖意图在进攻我大魏,大家都知道,大魏即便是国力再衰弱,也是轮不到梵人颠覆,但是这次不同的是,梵人找到了大魏命脉所在,也就是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就是齐云山。” 南少天与丁公藤听见青灯所说,满脸的难以置信,方才以为青灯会说魔教种种,如今真是,却是没有想到会与大魏的生死存亡有关系。 “大师,此话怎讲?” 灵阳真人也是没有料到魔教的重心不在这武林,而是大魏,当即是显得神色紧张起来。 “魔教如今全盘侵入大魏各行各业,朝廷命官,暗客,武林,江湖客,商人,甚至连沿路乞丐都有魔教中人,他们意图并不在一统武林,他们要的是权倾大魏。” “如今我消息得知,梵人将军与齐云山魔头眉来眼去已是有多年,集合了军队意图今年冬时进攻大魏。” “冬时?那岂不是几月后?” 众多掌门显得有些慌乱,先前以为魔教会攻杀武当山,如今看来,在魔教眼中,武林不过是一块臭肉,连闻的意思都没有。 “那,这与武林有何关系?” 南少天问出了许多人想问又不敢问的话,青灯大师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们都想问,这也是我此行来武当得目的,魔教与梵人合作,差了一个重要的武器。” “重要的武器?” “那便是少林金刚坐。” “少林金刚坐?” “他们不是有了么?虽然是下卷但也是可行。” 丁公藤已经明白了青灯要说什么,摆摆手道:“青灯,药王谷多年来受魔教觊觎,意图搜罗我谷中药王琉璃心法,甚至我的大弟子也被他毒害殒命,自四怪口中老夫得知,这魔教意图取得武林玄功,助梵人军队在战场上取胜,可否是这意思。” 青灯意外的看着丁公藤,心想这老头整日待在暗无天日的山里,消息竟然是比所有人都灵通。 “如丁老先生所说,魔教意图在拉拢梵人,通过与梵人的联合来颠覆大魏国权,而魔教对梵人提供的便是军队的魔烟,如今梵国已是有三万死士魔烟对在备,且为了更多的死士加入到灭魏军队中,齐云山魔头想得到禅经上半部,以增加死士军团的力量,还有一个就是鬼刀,魔人对武林中的三大觊觎便是这些。” “可治愈的药王琉璃,可灭万军的魔烟,可屠万人的鬼刀,看来这魔人野心不小啊,竟然敢打爷爷的主意。” 南少天得知魔人要雁荡鬼刀后,当下就怒不可遏,又道:“原来南天仲那小子早就是魔教中人,潜入我雁荡山骗取信任后便想得到鬼刀,好在是没让他计谋得逞,若不是然,必定是武林大祸害。” 丁公藤脸色显得有些难堪,缓缓道:“青灯,前几个月,魔教四怪侵袭我药王谷,已经是识得大部分药王谷心经,药菩尊也是许多魔教弟子的必修课,我担心时至今日,魔头已经是掌握了药王琉璃,这恐怕是个隐患。” 旁人听见丁公藤说“药王琉璃”被魔教得去,显得十分震惊,这密不透风,号称武林最严的药王谷竟然丢失了心经,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青灯点点头,语气肯定说道:“丁大先生的担心已经不用担心了,可以告诉你,魔头已经识得药王琉璃了。” 众人更是大骇,面面相觑,半晌都说不不话来,武当大殿此刻显得各位安静,纷纷为这灾难性的消息烦心。 把酒言欢 青灯法师并不想此刻便讨论出个结果,心中还是挂念着舒洛儿的野味,与灵阳真人说了从长计议后便出门拂袖而去,留下众多掌门在大殿内四目相对。 武当山的黄昏极其漂亮,袅袅的炊烟轻盈的飘荡在半空之上,如静止的画般曼妙,直到天空扑翅飞过的鸟类才让人察觉到身在画中,下午的炎日到现在还让人有些觉得发闷,地面裸足踩落有些微热,但是扑面而来的清风却是让人精神抖擞,如此好的天气,正适合青灯畅怀对饮,不用寻找便是闻到了味道。 后山,严今初与夏寒已经是等候多时,夏寒发愣,看着天边红透无际千姿百态的晚霞,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山风轻柔的席卷而来,预示着即将进入黑暗,地上的小草瑟瑟发抖,扑鼻的草香让人心旷神怡。 严今初的酒是在是厉害,即便是如此风吹都依然是浓香不断,夏寒有些发馋,心想舒洛儿何时归来,正想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回首望去,正是满脸白须的“苗乐峰”,夏寒立马起身,知道四下无人,便可以敞开肚子说些真心话。 “师父!” 夏寒就像是小鹿奔向鹿妈妈的方向,欢快又愉悦,甚至还带着丝兴奋,青灯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敞开怀抱爽朗大笑道:“来吧,我的孩子!” 两人相拥一团,让身旁坐在草地上的严今初很是羡慕,眼巴巴看着恩情似还的二人,心中想到的却是冷冰冰的表情的灵阳真人,唯一让他有些安慰的就是师妹舒洛儿,如今却是外出找野味,也不见人影。 严今初是打心底替夏寒高兴,有个这么潇洒浪荡的师父,无拘无束,却是没有任何规矩,不会突然其他的臭骂,也没有拉黑脸的教训,更没有禁酒禁姑娘的规矩,实在是让他羡慕不已。 “这酒,绝了!” 青灯闻见严今初的酒香味,当下便是脱离了夏寒的怀抱朝严今初跟前走来,盯着全是泥土的木匣子,道:“小伙子,这酒,有些年份了吧?” 严今初知道青灯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自然与自己有说不完的话,两人一见如故谈的甚欢。 天渐渐暗沉了下来,夏寒生怕舒洛儿会出什么事,便提议自己去寻,严今初当下就拒绝了夏寒的提议,道:“这山地你也不熟悉,洛儿从小便是野惯了,不用担心他,这武当山没有一个人比他熟悉。” 夏寒还是不放心,道:“可那秘洞她不也是不知道么?” “什么秘洞?” 青灯来了兴趣,听见夏寒谈话,当下与严今初发问,夏寒见状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是非常不好的事故,连连道:“上次捉的那窝兔子秘洞,还是我先发现的,你们师兄妹二人都不知情,也敢说自己在这长大?” 严今初绷紧的神经瞬间又缓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道:“去吧,去吧。” 见自己阻拦不了夏寒的决心,只能是任由他去了,反正当下武当山在夏寒面前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夏寒起步正要走,这时候青灯道:“再给我捉两个兔子回来,我们生好火等你。” “得嘞!” 夏寒心想:“这下可坏了,这武当山哪里去给师父找兔子去,别说兔子了,来了这么就,就是蟋蟀都没见过一个,怎么给他寻去。” 夏寒走了几里路,周围的草木好像都是一个样子,有许多自己都不曾见过的植物,夏寒知道自己已经是深入腹地,再往里面走要回去就要花许大的时间,于是双手放在嘴边喊道:“洛儿,洛儿!” 四处静的吓人,因为天微微发黑的关系,有些动静夏寒也是察觉不到。 “漱!漱!” 这两声大动静夏寒直接是察觉到了,望着前方草里还在动的地方,夏寒弓背作势,心想一定是自己刚才的喊叫给这兔子给惊了出来,正要逮了它回去烧了吃了,于是撸起袖子就要去捉。 “漱!漱!” 又动了两下,夏寒保证自己的脚没有发出多少动静,距离那处是越来越近,夏寒双手成爪,想着直接蹬地上去将它取了来就回去,说不定舒洛儿已经是快过自己回到了山脚处。 草十分茂密,且到了夏寒的胸口,这让他只能是判断动静的方位,夏寒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于是一个前扑过去,跃居半空整个人直接朝动静出砸落,速度极快,要是那个地方有什么动物,直接会落入夏寒的手中。 可令夏寒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身子下却传来一声女子惊叫,这把夏寒也着实吓得不轻,让他是急忙发出“呜!呜!”恐惧声,待冷静下来后,夏寒透着蒙蒙亮的光线,竟然发现是陈曼沙。 “曼沙!” 夏寒望着眼前嘴巴被裹着布条的陈曼沙,心情无比激动,颤抖的手抑制不住的抖动,嘴唇瞬间已经变得煞白,脑子里完全无法思考,浑身抖动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没有了节奏。 夏寒笨手笨脚,因为心中激动的缘故,半天都没有将陈曼沙嘴边的白布给解开,陈曼满脸憔悴,却是凌乱的头发,闭着眼睛只一昧的躲,左右摆动着身子,看上去对夏寒很是抗拒, “曼沙,曼沙,曼沙,是我,曼沙,是我!” 陈曼沙像个受了惊的兔子,左右摇摆,根本听不进去夏寒的声音,夏寒见状,当下就流出了心疼的泪水,双手扶住陈曼沙却是不知作何。 陈曼沙闭着眼睛,双腿双手都被缠的死死的,手腕脚腕挣扎的地方已经是有黑色的血渍,看来被囚禁在此处已经是有些时间了,夏寒伸出手摸了摸陈曼沙脉搏,除了有些虚弱外并无大碍。 “曼沙,是我,夏寒!” “曼沙,是我,你睁开眼看看,是我,夏寒啊。” 夏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细柔,好让陈曼沙听见不受惊怕,陈曼沙听见耳边夏寒的声音,紧闭的双眼慢慢打开,在微暗的光线下看到夏寒的脸后瞬间把头挨到了夏寒的胸膛,呜呜的哭出了声音来。 夏寒慢慢的解开了陈曼沙嘴里的布带,虽然是暗天,但还是可以看出来陈曼沙气色十分憔悴。 “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陈曼沙的每一句指责,都想像是一把利刃插进了夏寒的心上,流着鲜血,刺痛着夏寒的每一寸肌肤。 两人额头紧贴着额头,夏寒还可以感受道她脸庞滑落的滚烫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有看紧你,是我,都是我的错......” 夏寒说的语无伦次,因为情绪的发泄,直接是哭出了声音,双手紧紧抱着陈曼沙,整个山谷都可以听见他的呐喊声。 风还是这般温柔,草香味让夏寒有些反胃,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已经是看不清四周的路,陈曼在夏寒的背上已经平复了心情,说着话。 “饿了么?洛儿做了野味,等下吃一点?” “有酒么?” 夏寒想不到那晚之后陈曼沙与自己说的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和酒有关,她平时不是个爱喝酒的人,甚至对于酒有非常大的抗拒感,如今现在竟然问有没有酒,这让夏寒不知道是说有还是没有,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有没有酒嘛。” 陈曼沙在夏寒的背上直接撒起了娇,这谁受的了,夏寒只好敷衍道:“饿着肚子喝酒不好,先吃点东西吧。” 夏寒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不对,陈曼在自己的背上直接是手舞足蹈,如同孩子般高兴不住叫道:“好唉,有酒喝咯,有酒喝咯,嘿嘿!” 见到陈曼沙开心,夏寒就没有其他顾虑,现如今心中的大石已落,背上陈曼沙可能是兴奋过头,直接在背上谁着了,打起了呼噜,可能是这日都没有睡过什么觉,直接是流下了哈喇子,顺着夏寒的脖子就淌了下来,但是此刻的夏寒反而显得很高兴。 夏寒凭借着记忆寻找回路,虽然走错了几个地方,但是兜兜绕绕还是看见了远处火光跳动,脚下步伐越发加快,随着呼吸沉重与左右颠簸,陈曼沙也是渐渐醒来,惺忪睡眼望着左右道:“还没有到么?” 夏寒见她醒了,笑着指着前面火光道:“嗯,就在那里,到了。” 陈曼沙可能是睡了小会儿,显得有些精神,兴奋道:“是酒味吗?我闻到酒味了。” 严今初察觉到夏寒的到来,起身朝这边挥手道:“等你半天了,快来,洛儿早回来了。” 严今初眼尖,顿时发现夏寒背上的陈曼,急忙快步跑来,近了后不作声色,盯着夏寒背上憔悴的陈曼沙,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却是不忍开口,只慢步齐身随着夏寒,也不说话。 陈曼笑眯眯的盯着严今初,笑道:“严哥哥好。” 本来严今初相安无事,尚且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可陈曼沙的这一句话直接像是推到水桶的手,严今初眼中的泪水如雨般下淌,哽咽的说不出话,只听见他不住吞咽口水的声音。 走了许多步,严今初身子歪歪斜斜,断断续续说道:“陈,陈,陈丫头好。” 近了火堆,舒洛儿正说着话,透过火光不经意间的侧首看见夏寒背上陈曼沙,舒洛儿愣了一下,直接是丢了手中的棍子过来抱住陈曼沙,眼泪也是止不住流淌。 陈曼沙笑道:“好啦,好啦,怎么现在是要我来安慰你们呢?” 舒洛儿哭的厉害,即便是严今初也从来没有见过舒洛儿这么哭过,从小舒洛儿就是比男孩还要顽强的存在,这也是灵阳真人疼惜她的地方,现在舒洛儿在他面前哭的惊天动地,夏寒也有些触目伤情,望着站起身的青灯,夏寒得到了青灯的鼓励微笑。 这么多人中,自知道陈曼沙被暗客掳走的消息后,除了夏寒,忍受最大的压力便是舒洛儿,此刻的她终于放下了心底的大石,钻入鼻子的野味仿佛也变得更加香,这酒更加的沁人心脾。 陈曼沙不听劝,愣是缠着严今初给她倒了杯酒端在手上,笑嘻嘻的看着泪眼婆娑的三人,道:“祝陈曼沙安全回归。” 三人破涕为笑,将酒灌入了喉咙。 “啊,真香,香!” 青灯没心没肺的只顾着自己吃,还赞不绝口。 “啪!” 毫不意外的遭到了舒洛儿的拳击在头。 “唉,七老八十的人了,这里有个刚刚受伤的姑娘,你就自顾的吃了两个腿肉,你好意思么?” 青灯有些腼腆的挠挠头,伸过咬了一口的腿肉给陈曼沙,道:“嘿嘿,老夫的错,老夫的错,来,小姑娘,给你吃。” 陈曼沙摆摆手道:“不,老伯伯您吃吧,我现在肚子灼热的紧,只想喝两口酒。” 青灯一看陈曼沙竟然也是喜酒之人,连忙回头又斟了一杯举起对着舒洛儿道:“姑娘,老夫喝了,替你大难无事干杯。” “噔!” 清脆的杯子撞击,在微风下很快被吞没。 只有三个杯子,陈曼沙与夏寒共用一个,舒洛儿同严今初一个,五人交替着喝着酒,很快就是微醺醉人。 夏寒趁还未醉,在青灯面前幻化出药菩尊替陈曼沙疗伤,当着三人震惊的面,陈曼沙很快变得金绿内力的涤荡下恢复了精气神,起身笑道:“我还能喝十杯!” 严今初有些舍不得酒,捂住道:“陈姑娘喝的厉害了些,这还有半瓶,我们慢慢品,慢慢品。” 青灯笑嘻嘻的盯着严今初手中半瓶酒附和道:“小兄弟说的对,慢慢品,慢慢品。” 青灯转过头问道:“夏寒,你这药菩尊是从药王谷学来的么?” 夏寒见时间尚且充裕,便与青灯一一说了自己离开妙月山的经历,说道药王谷的时候,青灯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道:“这老头儿竟然会让你在他门下旁学,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可在夏寒眼中,丁公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也是个慈祥的前辈,可能青灯与他只见有些误会。 听了夏寒所说,青灯便是细细的啃着刚才的骨头,慢慢吮吸这小杯酒,仿佛显得谨慎细微。 这时,夏寒严今初舒洛儿三人心中都很关系的一件事,就是陈曼沙的失踪。 陈曼沙见三人不约而同的望着自己,脸上的笑容逐渐退散。 黑衣暗客 陈曼沙细细说着,风在山野上低吼,黑夜完全降临在武当山巅,只剩下篝火在不断跳烁。 “那夜,我在夏寒的床边睡着,仿佛是到了夜深时候,我被冷风吹醒,看着屋子里的窗户大开,便去关窗户,这时候,听见了房檐上瓦片轻动的声音。” “我知道,现在是夏寒最虚弱的时候,想必打他主意的人也不在少数,在那晚早些时候,灵阳真人也与我说过此事,要我夜里多提防些,还加派了几位武当巡夜弟子在左右院子里。” “我便是在屋子里寸步不离,手中提剑紧紧守着夏寒,可过了一会儿,蹿下屋檐来的却是只野猫,我以为是我多心考虑了,就放松了警惕,心想等会儿夏寒会不会饿肚子,就起身出外给他寻些吃的来,可刚出了门口没多久,在经过我自己的房间时,听见了房间内有些动静。” “我悄悄接近,伏耳倾听,只听里面是有四五个人的声音,大意是我不在屋子会不会是他们暴露了之类的话。” “我知道些个人的目的不在夏寒而是在我后,我便想悄悄离开,却不曾想退步的时候踩了地上的树枝,当时就惹来他们追出。” “因为基本熟悉了武当山的地形,我跑的也算快,一时半会之间他们却找不到我,或许是太过于招摇,几个黑衣人便分头搜寻,很快便捉住我。” 夏寒低声道:“那夜我也有起身,碰见了武当弟子,他训斥了我一番后我就回了院里,可是却又碰见他们一行人,这其中的时间他们去了哪里?” 陈曼沙看着火光摇摇头道:“不清楚,当时被找到后就被他们打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后山处。” 夏寒更是不肯相信,道:“可那日我是在山头的另一端追上了些个暗客,而且还是下了大半山路,怎么又将你给送来了这偏远的背山出。” 这让人摸不着头脑,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严今初道:“会不会是趁你不追后回山里的时间,他们又折返将陈姑娘给扔在了这处?” 陈曼沙知道夏寒那晚碰见了黑衣人,道:“看来那晚你我碰到的都是同样的几人,扛着的应该就是我,可是,为什么呢。依你的回忆他们是下了山,而我又怎么会在这?” 夏寒问道:“这日里,可有人来过此处?” 舒洛儿打断道:“自然是不可能,如果有人来过,那么现在定是知道了我们在此处,因为他们会定时回来查看陈姑娘的现状。” 陈曼沙摇摇头道:“一开始我是被蒙着眼的,只知道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时间过得很慢,可以听见山洞里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我不知道是在武当山还是在何处,就是每隔几个时辰,就会有人来看我一眼,有时候会有吃食,有时候是水,有时候什么也没有,他不说话,也不碰我,只是放下东西就走。” “后来我想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滚了出去好些,便左右挣扎,滚出了山洞外面,蹭掉了眼罩子后我才知道自己还在武当山,正想找个石头磨断束缚时,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靠近。” “还没看到他的样子,便被定住了穴道,他想侮辱我,可后来被另一个人阻止了。” 说到此处,夏寒脸色骤变,舒洛儿的脸也是变得苍白,都不敢说话。 “声音很熟悉,仿佛是在哪里听过,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个人是在武当山上。” 严今初眼前一亮,道:“这么说,不是暗客?反而是如今武当山上来参加比试的么?” 舒洛儿见可以找出元凶,也是欣喜道:“如此一来,我们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人给挖出来。” 夏寒手中折断了根干树枝,扔进了火堆里,面无表情道:“何止挖地三尺,即便是将武当翻过来,我也是杀他千万刀!” 陈曼沙摆摆手道:“最后没有侮辱我,但是两个人的声音都是很有特色,阴阴沉沉,略带尖声,有个脚步轻盈,很多时候来到身边也是很难察觉,有一个则是头脑理智,声音听着也年轻许多。” “一老一少,声音阴沉,脚步轻盈。” 严今初重复着陈曼沙所说,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舒洛儿也是在思考中,望了眼严今初,两人异口同声道:“南天仲!乔汝城!” 夏寒盯着火苗翻腾,狠狠道:“这俩狗贼,我定不饶他,今夜,我就要侮辱他,就要他碎尸万段!” 严今初与舒洛儿显得有些诧异,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愤怒的夏寒,但是知道陈曼沙与他好了之后,也是可以理解。 严今初道:“这俩人作恶多端,在江湖人已经是臭名远扬,借着七大门派的名号捞钱捞势力,很多时候师父都容忍下来,但是没有武林至尊在,这二人也是可以任性妄为,且这个乔汝城,格调心胸极度狭隘,配上为心中恶目标忍辱负重的南少天,二人简直是江湖界的大便与苍蝇,绝配。” “为何,武林还要容他们?” 夏寒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起身过去手刃了这二人来的痛快。 “江公子有所不知,七大门派的存在是必要的,许多时候,不是说灭就灭,崆峒与天城武馆都是有些极其强大的后台,即便是灭了这两位掌门人,那么还是会后继有人,你也是知道的,风雨舟,作恶多端,最后死于非命,大家都以为天城武馆陨落,但是没几个月,南天仲忽然上位,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是天城武馆多年的外放殿主么?并不是,更多的帮助,是在朝廷,朝中有人,自然是兴衰与共,若是他升官,这天城武馆在当地便是只手遮天,对于江湖上你看他二人狼狈为奸,但是你若杀他,定惹官府查办。” 夏寒想到当时在天城武馆直接出动的军队,才不寒而栗,这种无赖国家蛀虫,必定是要清楚。 “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换一个我就除掉一个,看他朝中人多,还是我杀的多。” 夏寒已经完全愤怒,心中的仇恨是必定要报,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堆,夏寒杀心已起。 淡出武林 “乔汝城?南天仲?” 陈曼沙仿佛对这两个名字很熟悉,却一时间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不过听他们三个说仿佛囚禁自己的人就是他们,也是显得惊讶,自己不过是说了几个特征,他们就可以清晰直接了当的判断出是谁,当下自己的内心也是充满了好奇,好奇这两个人是否真的如他们说的这般。 “记不清了不重要,等下我带你去见见这两个狗贼,如果是,我定杀他二人!” 夏寒开口闭口都是杀,已经是讲了好几个杀字,这让舒洛儿与严今初很是担心,怕他惹上了官府,毕竟上次风雨舟的事情已经是被朝廷中人盯上,要不然王府突然插了进来,夏寒是必死无疑,不过如今陈曼沙被禁,想是讨回公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不需要做多顾忌。 严今初记起来陈曼沙是有高手跟随,可如今看来,这位高手却是不见了踪影,便问道:“曼沙,你行走江湖是否有人在暗中保护你?” 陈曼沙被严今初的这个问题问的先是一愣,而后道:“的确是有,不过他早就是被我打发走了,自从妙月之后,就无什么秘探大手跟着我了,一是有夏寒在,二是这样实在是让爹爹知晓我的一举一动,虽然这次遇险,但是我并不觉得是没有保护手的原因,如今夏寒将我寻救回来,就说明他的可靠的。” 夏寒被陈曼沙这句胡话哄得晕头转向,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明明是迟了去救她,而且还是在喝酒吃野味的路上碰着她的,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解释好,但是现在看来,陈曼沙仿佛并不是很生气,反而很感激,这让夏寒内心很是惭愧,要杀了乔汝城与南天仲的想法是越来越强烈。 青灯知道这一切,也是没有多的办法,听夏寒要手刃七大掌门中的两位,当下是举双手赞成,为夏寒的这股魄力折服,还是没有说几句醉酒胡话,就被舒洛儿的一个巴掌给打断,变得不再说话了。 “你说,这两人捏住陈姑娘的意图何在?” 严今初从乔汝城与南天仲得角度出发思考,却是想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在何? 只有夏寒知道,是因为父亲的遗物,也就是自己那日在寺庙里交给文校尉的“兵符”,想如今梵国大魏即将交战,必定是牵涉到重要军情,兵符自然成为了无数人为之流血牺牲的东西。 青灯道:“避免不了战争,你们要做好准备,在不久的几月后,大战一触即发,可笑的事是,当今圣上居然还把不屑一顾,小看了梵国,如今唯有我们打断魔教给梵国的供应,才可以较大的削弱梵国军队的战斗力,这是武林的荣誉,也是武林的责任,除魔教是志在必得,也是一举两得,所以武林至尊是必要的,寒儿,你不要辜负了为师的寄望,你刚嘴上说着要杀人的话,以后尽量少说,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有很多,不该死的人也死了很多,不是这个世界不公平,只是有些人,不是时候死,报应为师一直相信这个,每个人都有,不过是福报与灾报的差别。” 夏寒不想去听,也听不明白,此刻的他仿佛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父亲的死一直憋屈在心中,如今自己心爱的人的屈辱也要视而不见,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陈曼沙的事情就像是个导火索,将他心中所有的仇恨都点燃,随时就要井喷。 严今初与青灯早些时候说着大战在即的事情,如今看来,这些千丝万缕的偶然关系造就了必然的结果,深究其原因是因为国家的腐败,也是朝廷的当权者的没落,如今武林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或许灵阳真人早在几年前就预示了这一切,做着防微杜渐的事情,如今看来,他做的非常好,可他不明白,这这次击退魔教,助朝廷平复了战事后,朝廷内部的腐朽依然是存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事情,做来也是徒劳。 而青灯的话让他知道,武林的存在,就是朝廷的应急之需,百年来的作用一直如此,灭佛的时候则是达到了鼎盛,因为太多纷争,武林的存在影响到了当权者的把控,所以少林才是一蹶不振,武林以后出了魔头,大魏也失去了防御外敌的第一道屏障,这是每代君王都明白的道理,可是到了如今,这个所谓的圣上却是不懂,认为武林只不过是草莽英雄,朝廷不屑为之所用,在意见分歧上,大将军夏清惨死,许多旧派党人纷纷遇害,而新上任的那些奸贼,不过是换汤不换药,做着与前朝一样的事情,不过是说法不同,嘴上说着废弃武林势力,实则是收为己用,在危急关头,出来的还是武林,但是功劳却是落入了奸贼的手中,这样一来就很明朗,武林的地位不过是从朝廷手中降入了奸贼手中。 可奸贼的意图并不只是在危急关头使出本事临危受命,而是借机大肆敛财,坏事做尽,享受着人性的暴虐,释放着畜生的本事。 这样之下,武林等于是慢慢的被孤立开来,从上代先皇灭佛后,武林的命运也开始走上了下坡路,到了现在,小小的弹丸之国也敢贸然进攻,可见是腐败朽烂成了什么样子,是国之殇,民之苦。 可如今的夏寒还是不明白,他像青灯这般忍辱负重,以为这么多年都是隐姓埋名潇洒自在,在灵阳真人得到青灯的消息后,他就知道,青灯是侠之大者,多年来心系国家安危,如今站出身来,也是因为大难将至。 “只要当上武林至尊就好了吧?” 青灯知道,现在的夏寒并不是自己期望中的样子,比起年少时候的夏清,夏寒还是欠缺了些,青灯的眼中火苗慢慢变成微红,如同炽热的心开始冷却。 青灯望着夏寒道:“寒儿,再比下去,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和陈曼沙去平南王处,比在此处做武林至尊复仇更来的快。” 生死抉择 夏寒心中才不管什么朝廷什么官府,只要是有人伤害了陈曼沙,在他的眼中就是敌人,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击败他,杀死他,让他知道错误,得到惩罚,青灯见夏寒的心态多有偏差,现在的极端情绪虽然没有十年前魔头那般深化,但是也是让人心有忌惮,因为武林实在是再也不能承受另一个魔头的崛起,心经走火入魔的事情也只能够容许发生一次在这世界上。 几人酒酣后灭了火堆,青灯还在注视着夏寒,等待夏寒回答他自己刚才的那个问题,严今初与舒洛儿听后都是十分震惊,因为“武林至尊”对夏寒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如今却正是火热关头,为何青灯会突然让他放弃“武林至尊”的角逐,这实在是让人不解。 青灯转首看着天上已经渐渐冒出的星点,叹气道:“不是说你能力不够,你很够,而且很有机会可以得到那个位置,但是你要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有你一开始的心境与现在的想法是否一致,这是至关重要的,投军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日后你定会谢我,因为武林至尊不能替你父亲报仇,他可以杀掉敌人,但是不能够击败敌人,寒儿,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夏寒实在是不能够理解青灯的话,如果现在放弃“武林至尊”的角逐,自己不会感谢他,也不会说能够替自己父亲复仇,他以前想的是,在武林至尊后,拜托朝廷的束缚,有自己的力量后再替父亲洗清冤屈,如今希望是近在咫尺,为何不继续走下去?看着青灯的脸,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也并不是醉酒后的疯言疯语。 青灯道:“如今武林已经失去了替你爹复仇的力量,即便是武林至尊,也不能改变什么,你不过是在旋涡的周围划水,并不能触及到真正的深渊内,而那里,才是风暴中心,才是你施展拳脚的地方,而不是这里,成人之美,你懂么?” “我不懂!” 严今初也不懂,换做是自己,辛苦了一年的苦练,背负了许多,就在快到山顶时,竟然前功尽弃,这放任谁也不能够接受。 舒洛儿似懂非懂,问道:“大师,你的意思是不是让夏寒投军,加入政事,在朝局上击败对手?” 青灯不语,他知道这是夏寒最讨厌的方式,这事对他来说,无异于是要了他的命,但是,当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如此,别无他法。 夏寒听了舒洛儿的话,似懂非懂,但是不明白,现下得到“武林至尊”与投军是有何冲突? “现在还有机会,等过了这个月,等待你的便是洪水猛兽。” 夏寒其实一开始就对什么“武林至尊”没有兴趣,他也很是迷茫,入了江湖如此之久,并没有在意过名利,心中一心想的只有复仇,可是敌人太强大了,到如今连任何头绪都没有,心绪的烦乱让他有些难以把持住方向。 青灯知道夏寒此刻正是转折点,魔头也是在此刻选择了毁灭,心经的威力在改变人的性格,还有扰乱修炼者的脾性与心境,这也是青灯禅经可怕之处,一入歧途,终身不能回头,他此次来武当的真正目的,就是夏寒,他不想亲眼看见这么一个弟子毁于一旦,现在看来,正如自己所见,在离开自己一年后,显然是有些真气失控,而且自己还没有察觉到,青灯帮不了他,如今的难题只有他自己能够救自己,让他去投军,也是让他更加不去想擂斗的事情,这几日从他攻势中便可以看出,夏寒有些狂悖,甚至有些时候,是很享受这种狂悖带来的喜悦,这让青灯下定决心要夏寒去投军,而投军,也适合他的道路。 “我不去。” 夏寒回答的斩钉截铁,心中压根儿不考虑青灯的提议,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乔汝城和南天仲,在确定他二人伙同暗客囚禁了陈曼沙后便亲手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当真不去?” 若是夏寒不去,青灯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够左右的了他的选择,除非是他非常在意的人,青灯想到此处,望着陈曼沙,也希望能听听她的意见。 陈曼沙没有多的考虑,看着青灯看着自己,也是想到青灯是要让自己劝夏寒,陈曼沙笑道:“不去就不去,留在这江湖中也是很好,何必去做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大家都那么累了,不如忘记恩怨,抛下情仇,做个逍遥自在的人儿。” 严今初听了陈曼沙的话倒是心动了,也不住道:“陈姑娘如今不就是这样的生活么?还需要考虑什么,如此快活自在。” 舒洛儿白了一眼严今初,道:“没个正形。” “江公子,当下来说,武林至尊你是势在必得,之后可以考虑复仇一事,也不是不可,但是很多时候,当你得到了一些东西,你必定会失去,如果你得到武林至尊的宝座意图在复仇,我想那么你是错了,还是大错特错,武林至尊很多时候不是谁武功高,在擂台上胜出后就可以胜任,大师父的意思是,武林至尊因为比武设立的意图是要振奋江湖人士的心,将他们团结起来,你若为王,可要考虑能否承担的起这份责任,这份重量,毕竟,很多事情都是在计划之外。” 夏寒知道舒洛儿的意思,自己对武林至尊的意图就是在复仇的路上走得好些,走得快些,如今得了至尊仿佛对朝廷的威慑也并不是之前想象的那么大,反而会有许多的琐事。 “嘿,江老弟,我还在这呢,怎么就开始计划气得到武林至尊后的事情了?未免有些太过于狂悖了吧。” 严今初的话一语点醒了夏寒,愣神的看着黑暗无尽的远方,自己心中问自己:“是啊,我怎么变得越来越浮躁狂悖了,还是当初那个赤子心的夏寒么?还是那个因为花草就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夏寒么?显然不是了,但是,也变得太面目全非了,走了很久,回过头来,却丢失了自己。” 挣扎之心 “师父,容许我明日再答复你么?” 夏寒此刻心中只有复仇,却是把乔汝城与南天仲在心中杀了无数次,他不得不尽快解决此事,现在这个艰难抉择是想等到明日再想,现在脑海里全是陈曼沙刚才初次见到自己的惊慌受怕,口中责备自己迟到的模样,他不能够在忍受这种愤怒,忍受不了自己的能力下自己心爱的人受到屈辱,绝对不能,他此刻就要发泄,就要把那两个人打成肉碎,让他们付出代价。 青灯自然是知道夏寒内心此刻所想,他知道夏寒是要复仇,怎么也要把乔汝城与南天仲给击败,按照他目前的实力来说,不是不可以,要击败他们两人,反而是轻而易举,但是在青灯看来,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反而会对今后夏寒的投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两人如今是会面过朝廷中的军事高层,也是纳入了机密计划中,在未取得成果前,擅自暴露会对夏寒极其的不利,要是因为这次的斗狠而暴露了自己就是夏江遗世子的事情,那么想要再翻身,夏寒就十分的困难了,但是此刻,夏寒眼中只有愤怒,虽然现在看起来他平静如水,这些不过是长期修炼青灯禅经的作用,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作用,才会让潜在夏寒内心深处的恶有施展的余地,也是青灯担心的地方,魔头是恶得到完全是释放,青灯希望夏寒将他放在心中,虽然释放出来的恶是青灯禅经威力最大的地方,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需要这种力量,反噬的后果很严重,会丢失自己的灵魂。 青灯别无选择,他看着内心全是怒火的夏寒,缓缓的点了点头,道:“佛法无边,施主要记得,回头是岸才好。” 夏寒明白青灯的意思,是要自己承受杀戮带来的后果,这种戾气会跟随自己一辈子,也是破坏心境所在,在阅读禅经的时候,就知道了调养心息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何夏寒不轻易杀戮的原因,青灯知道他是个心怀慈悲的孩子,所以才选择了他。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让你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如今你这般,是我的罪过,是我的过错,罢了,罢了,万事皆有定数,因缘终会开花结果,烦人自扰,希望我一开始的选择不会让这件事情变得太坏,哪怕是一点,也甚好,也甚好。” 四人完全不知道青灯口中将的是为何意,但看着他独自离去的背影,都起身跟随在后,舒洛儿低声问道:“江公子,现在已经是入夜,你当真要去质问乔汝城与南天仲么?如果是你有何打算?直接杀了他们吗?还是如何?” 夏寒对舒洛儿的连续发问有些招架不住,只道:“你们说我是复仇也好,是宣泄也罢,但最重要的是为何不解决这件事情,明知道有人绑架了曼沙,却置若罔闻,有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我不太了解师父的想法,什么忍辱复仇,什么卧薪尝胆,对不起,我做不到,如果放任这两个恶人继续在武当山逍遥自在,我还不如一死了之好了,他们打着曼沙的算盘,觊觎这武林至尊的位置,让我放弃比试,如果,若果啊,你们想,要不是我去寻找野味碰巧找到了曼沙,在得知我赢了擂台后他们会不会及时过来伤害曼沙,上级性命我不太清楚,但是他们定会割掉她的身体部位,以达到威胁我的目的,让我放弃对武林至尊的角逐,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武林至尊,给他们看,给全武林人看,让他们知道,我可以,不是证明,而是更好的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如果被绑架走的是洛儿,我也是如同今日这般气氛,是严兄,我也会是这般气愤,在这件事情上,是立场,是原则的问题,并不是说为了我父亲的复仇而放弃其他,对不起,我做不到,而且,虽然这两件事情有所偶联,但是,这根本就是两件独立开来的事情,如果要抉择,我自然是选择现在,哪怕今后的路会难一些,但是现在的困难,就是之前自己选择后已经心中有所打算的事情,我不惧怕,也不退缩,保护好还在的人,捍卫住死去的人。” 舒洛儿觉得夏寒说的不无道理,如果现在忍一时,那么他们还会有其他的各种方法来阻止夏寒得到“武林至尊”,对于坏人来说,是没有善罢甘休这四个字的,但是对夏寒来说,他是有血有肉的,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如同青灯所说的那样,夏寒放弃“武林至尊”,这样可以保住自己,也可以保住身边的朋友,去投军的选择自然是对开始复仇的目标有很大的激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舒洛儿从青灯法师的口中得到的却是不希望夏寒再继续蹚武林这淌浑水,或许是爱惜自己弟子,或许是其他原因,青灯给出的意见,总会是没有错,至于夏寒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舒洛儿也不知道夏寒的抉择如何,但看他现在的样子,是要与乔汝城与南天仲来个生死决斗,恨不得将他们的骨髓给敲碎了吮吸干净才能够解他心头之恨。 陈曼沙自然也是希望夏寒不要替自己报仇,希望他听了青灯大师话,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做自己一开始就想做的事情,不希望他为了自己做出傻的事情来,此刻的陈曼沙,内心是内疚的,也是无助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可以让这件事情有一个好的结局,但从夏寒的脸色看,他是不想善罢甘休。 很快,几人一前一后的便来到了大殿后方,夏寒拉住陈曼少道:“等下你就看看是不是他们两个,如果是,你就如实说,不许骗我,因为他们见你还在,肯定会继续对你下手,这样反倒是没完没了,知道么?” 陈曼沙脑子还是一片混乱,却是不知道如何,无助的看了眼舒洛儿,舒洛儿也是没辙,只能看住夏寒,不能让他胡来。 争吵不休 “夏寒,要不算了,好么?我们休息吧。” 陈曼沙并不想夏寒去杀人,也不想要个公道,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夏寒能够安全的在身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但是现在来看,仿佛并不能够如他所愿。 “不好,如果今日不杀了他二人,那么他们日后肯定会对你继续下毒手,这种祸害怎么能留。” 陈曼沙拗不过夏寒,跌跌撞撞的便来到了南天仲与乔汝城的门前。 舒洛儿记得,上次来,几人还是身穿黑衣,如今,却是光明正大的来杀他们,实在是令人唏嘘,希望这次夏寒不要闹出大的动静来,毕竟是二位掌门,怎么说实力上也是有的,南天仲固然不是夏寒的对手,但是乔汝城可不好说,这人轻功内力都了得,且是诡计多端,打法极其恶心,让人不想看见他的第二次,如果他们真是陈曼沙口中所说的那两个人,那么像侮辱陈曼沙的,必定是令人恶心的乔汝城,南天仲是个有“大志”的人,是不屑于做这等卑鄙下流的事情,这点舒洛儿还是知道的。 严今初见夏寒与陈曼沙拉拉扯扯已经是到了门前,上前伸出双手阻拦在夏寒跟前,夏寒见状质问道:“怎么,就连严兄也要拦住我么?你也觉得此事不妥么?” 严今初可以从夏寒的眼神中看出失望与心疼,对自己的这种行为的失落是写在了他的脸上,但是严今初并不是要阻拦他,而是要警告他,道:“江老弟,你可真要想好了,只要你现在上去敲门,便是万劫不复的后果,如果真是,那么,会改变你的全盘计划,你真的想好了么?” 夏寒毫不犹豫道:“我想好了,我心里有数,谢谢严兄关心。” 陈曼沙见实在是拉不住夏寒,只道:“好!我回王府,我自己回去,可好!这下你满意了,王府里没有人刺杀我,王府里没有谁敢动我一根毫毛,就是吃饭咬了舌头,走路踢了脚,也是有人关系呵护的,更别说什么刺客,什么绑架,这些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在王府发生,那里没有纷争,也没有自由,没有笑,没有哭,只有冷冰冰的房间,你满意了吗?” 陈曼沙几乎是要哭出声音来,夏寒还是第一次见乖巧的陈曼沙发脾气,一时间没有了办法,只好答应她道:“好了,好了,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行么?” 陈曼沙还是不理夏寒,转身就要走,舒洛儿总算是松了口气,摇摇头道:“果然是这样啊,好起来特别好,要是轴起来,也是转不了弯的,这就是夏寒,这个钻牛角尖的人,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如今好在是解决了,我们回去睡觉吧,师兄,实在是惊险一场。” “怎么可能让他们打起来,这里可是武当山,随随便便杀人,以为自己是魔教么?我还喘气呢。” 严今初显然也是反对夏寒的意气用事,但见如今事情已经平息,还是觉得有些险。 夏寒追了陈曼沙半里路,已经是到了大殿左侧,好在是将她抱在了怀里,却遭到陈曼沙一把推开道:“你就是想着你自己,你总是觉得你是在为我好,为我安全着想,可是你有没真正的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问过我吗?不,你没有,如果我需要安全,我的看护可以保证全武林中没有一个人能够伤我毫毛,但是我不需要这种束缚,我也不需要这种没有安全的你,我要的是笑的你,要的是嫉恶如仇的你,而不是今日这般,颓废不自知,固执不自知,满嘴大道理,得出的结果好却还是意气用事,这让我很是失望。” 陈曼沙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一口气之说出这么多话,但是话已出口,这么多伤害夏寒的话实在是有些过分,当下就反应了过来,闭住嘴不再继续说。 夏寒犹如是冷水淋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略微有些自责道:“我是太急了,对不起,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们见面那么少,牵挂那么多,如今还要为些没有必要的事情吵,不值当。” “没有必要?在你眼中,设么才是有必要?” 夏寒不知道生起气来的陈曼沙这么难化解,挠挠头道:“有必要的事就......” 话还没有说完,夏寒就一把将陈曼沙给抱了起来,道:“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有必要的事情。” “哈哈哈!” “夏寒,你放我下来,你这坏人!” 看着刚才还是惊天动地,满心怒火的夏寒变得如此温柔,严今初羡慕的摇摇头道:“师妹,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像江老弟一样,如此快活啊。” 舒洛儿脸一红,却是不能接受夏寒与陈曼沙这般轻浮的事情,转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道:“明天见。” 屋子里,夏寒直接将陈曼沙扔在了床上,趁着酒气未退,大胆的盯着陈曼沙,想起上次是因酒后,也没有好好的看着她的脸,今日良宵美景,自然是好好的看一番。 “曼沙,你真美。” 陈曼沙哪里听过夏寒说这种肉麻的话,且还是没有任何婉转的余地,当下脸色就是变得娇红,别过了脸不敢再看夏寒的眼睛。 夏寒慢慢凑近了红彤彤冒着酒气的脸,将自己的唇贴在了陈曼沙滚烫的脸上,陈曼沙今晚并没有喝很多就,现在清醒的头脑更是飞速运转,变得一片空白,手脚不知道放在哪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自在,非常紧张。 突然,这时候,屋檐上传来轻微脚步声,夏寒当下就是眼睛转至一侧,竖起耳朵仔细听,待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打出手势示意陈曼沙不要出声,可现在两个人身体紧紧贴着,陈曼沙的心狂跳,哪里知道夏寒是什么意思,只是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夏寒从自己枕头下面摸出了把短匕捏在手中,嘴上的功夫却是没有停下,但却是没有认真走心,陈曼沙很快就察觉了夏寒的异常,睁开眼睛盯着夏寒,问道:“怎么了?” 三角落阵 夏寒指了指上面,示意有人在屋檐上,陈曼沙心领神会,配合的叫出了声音,夏寒却是下来了床下,偷偷走去了门前。 陈曼沙继续叫着,声音娇滴动人,让夏寒听了也是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来。 夏寒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门,透过门缝的小空间跨步出去,手中反手提着短匕,提起真气尽量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走入庭院中朝跟前的屋檐上看去。 这时候已经是月白亮山岗,如同的白天般的光,夏寒清晰可见屋檐上低身半俯着一个黑衣人,想到应是刚才回去见陈曼沙不在山洞里,想来确认是不是回到山中,夏寒才熄灭的怒火腾然窜起,将半数真气聚集在双腿下,眼睛如喷火般盯着屋檐之上。 忽然间,“呼!”声大作,夏寒速度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这相差了两层楼高度的距离眨眼间就在夏寒的蹬腿下变成了咫尺之近,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背后有阵凉风袭来。 屋里的陈曼沙早早的取出来护身匕首捏在手中,嘴上不停的假意娇喘着,听着十分动人,但却眼睛目不转睛的昂首盯着屋顶,期待夏寒的突然袭击。 “砰!” 陈曼沙眼前的屋顶突然爆开一个大窟窿,阳光瞬间代替了昏黄蜡烛光芒占据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一个黑衣人随着无数七零八坠下的瓦片摔来,“扑通”一声栽在了陈曼沙的面前。 夏寒明显的愤怒不已,全身金光乍现,看来是拼尽全力要致黑衣人于死地。 黑衣人功力也不差,虽然夏寒这一击是死命打出,但在他看来仿佛是无事般鲤鱼打挺起身借力腾空欲走,这连贯流畅的功法绝非是普通人所谓,就连陈曼沙也是看得赏心悦目,眼前这黑衣人却是没有出声,自己并不能够判断他是不是囚禁自己的恶人。 夏寒见黑衣人要走,哪里能答应,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踢空而来,手中疯狂不懈怠的打出无数气波,直接将这本来就已经是不堪入目的屋子打出了无数个窟窿。 夏寒闹出的声响巨大,以至于许多江湖豪侠都起身出来,黑衣人并没有要与夏寒一决高下的样子,可是在夏寒面前,想逃走也是不易,从他眼神中可以看出来,充满了懊恼与悔恨,黑衣人静呆呆的站立在院子里,与夏寒相隔数丈之远,夏寒手中真气聚力,随时招呼这欲想出逃的人。 “你是谁。” 让陈曼沙惊讶的是,从夏寒的语气中听来,他并没有说很生气,反而是显得过于镇静,这句“你是谁”让陈曼沙倍感意外,心中也是不担心夏寒会闹出大事,心想计然黑衣人不依不饶的找上门来,那么再退让下去已是不能。 严今初与舒洛儿最先感到,望见院子里站立黑衣人,立马分头站去了左右两角落,与夏寒的位置形成了三角形,便是再厉害的高手,在他三人的包围下逃脱也是要脱一层皮。 “你是谁。” 夏寒手中金气预备,仿佛是把亮锃锃的长剑对准了黑衣人,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往往越是镇静的人,内心的翻涌也是越大的,因为夏寒是青灯禅经的修炼者,所以内心与外在的表现通常会显得表里不一,这也是让人误以为他现下镇静的原因,其实夏寒心中,早就是火山喷涌,滚烫的岩浆流落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穴道角落中。 “江老弟,这家伙是插翅难逃了。” 严今初隔着老远大声说道,手中提拿着长剑,剑尖已经是对准了黑衣人的上半身。 “如此便好,严兄可要看牢了,莫要让他跑了去!” 夏寒话音刚落,双腿朝黑衣人处一蹬,人就闪到了黑衣人跟前,两人脸贴着贴,四目相对,夏寒眼神镇静,可以从黑衣人的眼神中看出惊慌失措,却是不知道夏寒的冷静是从何而来。 “我说了,最后一遍!” 夏寒语气温柔,一点都不像生气的样子,但是手中的短匕却好比天星划过,在黑衣人眼前拉出了条寒芒银光, “不好!” 黑衣人下意识的念出了声音,空旷的夜里武当山没有其他杂音,这声“不好”清晰明了的传入了陈曼沙的耳中,夏寒嘴角微微一笑,心想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单凭在屋檐上窸窸窣窣的蹲着,就已经是把死亡送给了他自己。 陈曼沙冲夏寒点点头,脸上还有显得有些惧怕的样子,确认就是在后山囚禁自己的其中一人。 夏寒眼前一亮,身子落在黑衣人背后,道:“你的生命已经结束了。” 刚才夏寒短匕划过,是刚好将黑衣人的面巾给拉去了一半,黑衣人怕暴露,急忙将衣领往上提拉遮住了半张脸,却是不再说话。 “没用的,无论你是不是,你都死定了!” 夏寒说罢提起右脚呈雷霆之势朝黑衣人踢去,黑衣人身手敏捷,当下点在夏寒腿上如蝴蝶翩然般躲过,看来是轻功了得,这便是如严今初所说,轻盈步法,内力深厚,此刻在他们心中的画像就是乔汝城,单从身高体型来看,这人也是与乔汝城差不多,更是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夏寒落力挥扫,却是少林大力金刚腿,如寒星点苍,呼呼腿风声响不绝于耳。 很快,整个武当山都被夏寒刚才的动静给叫醒了,许多人想不到夜里还有比擂,将夏寒这屋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灵阳真人今夜是守道的缘故,所以是发生任何大小事都不会出来,但晚上没有看到严今初,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安,想要交待的事多没有着落,还有秘洞里关押的崆峒弟子,这让他大为光火,但是武当规矩也不能破之,只要是吩咐了几位老道士,安排了山里的简事就入了道瓮。 灵阳真人正默念着经文,就被夏寒破天撼地的拆屋动静给惊醒,心中哪里还有心思再继续下去,出现的全是怨念:“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还把洛儿也给带不见了,就是去大殿里与几位长辈说了几句话,回头就不见了人,一个晚上道宵时都不见人,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灵阳真人忍无可忍,直接是抽起身旁的剑就出了道观,朝刚才的声响处奔来,待到了现场,是看见院子里有个黑衣人,被夏寒舒洛儿与严今初三人团团围住,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左右,已经是惊醒了许多人,夏寒的屋子完全的塌陷不能再看,只剩下几条柱子光秃秃的矗立着,让灵阳真人看了好不心痛,道:“这,这是谁干的!” 严今初看了眼夏寒,却是不敢说话,指了指黑衣人,道:“大师父,咱们山上有外贼,要杀江老弟。” 灵阳真人根本就不在乎这黑衣人,看见拿着剑的严今初,直接是破口大骂道:“你个畜生,今晚是去了何处?还把洛儿给带不见了,我今日定要将你逐出师门!” 众多英雄豪侠见灵阳真人发火,个个都提紧了心,却都好奇这个黑衣人的身份,想不到灵阳真人的关注点在自家大弟子身上,纷纷道:“这武当山的规矩还真是多,如今大弟子擒贼有功不说,反而被指责今夜的去向,灵阳真人可是如江湖中传言般苛刻,这严今初也是够可以的,这么多年都熬了下来,也算是一条好汉。” 夏寒心知这黑衣人是无处可逃,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是乔汝城,也不好下杀手,那么自己今后定会提陈曼沙招引来许多的江湖仇家,这下可是难办,自己的冲动误事,其实乔汝城也是该死,自己找个时间私下上他崆峒怕将他折磨暗杀了便是,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冷静下来的夏寒显得有理由条,望了眼远处的灵阳真人道:“真人,这贼子想杀我,好在我及时察觉,才从他手里给逃了出来。” 苏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裹着张毯子笑嘻嘻的站在人堆里道:“你可是身怀绝技啊,这江湖上谁吃了豹子胆敢刺杀你,不过这人黑衣打扮,且刚才腿脚利索,看来也不是个泛泛之辈,此事有蹊跷。” “有蹊跷你还不来帮忙,裹着毯子在那里看什么好戏。” 夏寒白了苏星一眼,心想这小子是越来越鬼。 还说完,苏星就唤来鬼刀在手,将肩上毯子抖落,擎着鬼刀就横空踏入了院子里,站在刚才夏寒的三角尖位上,把鬼刀扛在肩上,指着黑衣人道:“你他娘的今日死定了,遇上我们哥三人。” 舒洛儿差点没直接把晚上喝的酒给笑喷出来,第一次听见苏星学南少天说话,不觉得突兀,虽然没有南少天的粗犷和霸气,但是还是有点威慑力。 黑衣人显得有些束手无策,脚步左右移动是想寻找最好的缺口逃脱,但转了几圈,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索性上手直接将面巾拉下露出脸来。 神秘面纱 见黑衣人取下了面巾,众人都是发出惊诧的声音,纷纷捂住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寒对他的身份早就是意料之中,如今得到答案,自然也是无甚波澜。 “诸位少侠何必如此紧张,老身不过是出来晒晒月亮,怎么是要拳脚刀剑相向呢?” 乔汝城露出满脸的皱纹褶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在月光显得骇人,对着全武林的人也没有半点的愧疚。 “乔掌门这么好雅兴穿着夜行衣出来晒月光,嘿,这事我他娘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南少天粗犷的声音从人群想起,满脸得意的看着狼狈的乔汝城,是有说不完的开心,心想:“这个东西今日总算是栽了跟头,还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如今是当着全武林人的面露了馅儿,今后即便的有命再生,也是没有重振旗鼓的本事了。” “你死了。” 夏寒冷冷的话再一次重复了出来,看来内心已经是做出了抉择,还是不能放下心中的怨恨。 “小兄弟,不过是偷听你夫妻的床事,你二人在人家武当道观做出些不知廉耻的事情,我身为长辈,替灵阳真人教训教训你这不懂规矩的毛孩子也是理所当然,你今日已是多次说要杀我,是否过火了点?” 乔汝城丝毫没有显露出海派的样子,盯着夏寒道貌岸然的说出着不知羞耻的话,一旁的陈曼沙早就跺脚羞的不知方物,舒洛儿哪里能容忍他这般糟蹋陈曼沙的声誉,当下同严今初道:“师兄,杀了这不知廉耻的老妖怪!” 严今初道:“师妹不急,如今他是丢了面,去到哪里都知道这老阴怪的事,何忧愁他跑了去。” “怎么?怎么?你们还真以为能杀了我,我做了什么事情么,你们说说,我乔汝城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让你们人人喊打喊杀?” 夏舒洛儿知道乔汝城是想用陈曼沙的名誉来作为挡箭牌,他料到我们不会说出囚禁陈曼沙的事情才显得如此猖狂。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没数么?我都不想提,实在是令人恶心。” 在场的就苏星不知道,挠挠头望着夏寒道:“这老东西做什么了,让你们如此想杀他?” 夏寒并不想提起,低声道:“你们守着阵,我要在这阵中杀他!” 虽然声音小,但所有人还是真真切切听到了夏寒的话,当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乔掌门与江澜又是有什么恩怨么?” “不知道,不知道。” “是不是听了江澜与姑娘的床事,让小伙子恼羞成怒了去。” “嗯,有这可能,在武当山做出这事,还让人撞见了,是我也是羞得无地自容。” ...... 院墙上,青灯悠然躺在高处,双手枕着头看着院子里的一切,道:“还算好,还算好。” “好大的口气,我是你说杀便杀的么?” 乔汝城在夏寒三番四次的挑衅下显得有些恼怒,脸色一冷,眼中露出杀气幽幽道。 “那便试试!” 夏寒提起双腿瞬间便蹬出无数道腿影,荡起的腿风将一旁的苏星吹得衣衫飘飘,直伸出手来挡在眼前,道:“江澜,你小子当心着点我。” 乔汝城身法了得,瞬间不见了影子,却是如同下午的青灯闪身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众人在黑夜白色月光中寻找不见乔汝城的身影,夏寒从容镇静的朝半空没人处“呼呼”啸出十几拳,每每打出处都有黑影闪过。 “这,乔掌门的轻功犹如消失般,却是在空中无限闪身,就连衣衫的撞风声音都没有,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陈曼沙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会在屋檐上发出丝微动静,照理说像乔汝城这等暗夜潜入高手是不会犯这种低劣错误,刚才被夏寒察觉的瞬间还不自知,也是来的古怪的很。 夏寒已经打了不下百拳,乔汝城却还是消失在这白夜月光中,三角阵一边的严今初摇摇头道:“这乔汝城虽然人心坏,但是这轻功却是无人能及。” “那有如何,还是逃不出我们的防阵!” 严今初并不认同舒洛儿的话,刚才乔汝城不逃,完全是因为夏寒的拳法实在骇人,即便是下午擂台之上,严今初都不敢说是夏寒全部的力量,而刚才,是夏寒将所有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甚至超过了他的范围,这等恐怖的力量是谁看了都会害怕,如果乔汝城不提防避闪,而是选择一昧逃跑,那么很有可能会被夏寒一击毙命,与其说是他们三人的阵落困住了这江湖上的轻功顶尖高手,不如说是夏寒凭借一己之力将他留在了这院子里,看照现在的样子来看,夏寒的愤怒值不降反增,严今初内心隐隐有些担忧,看来今夜要是无人插手,这乔汝城搞不好还真会殒命在此。 两人一攻一防,已是过了许久,夏寒的气功虹贯霸道,任何人吃上一招绝对立马殒命,而且这种连贯的不懈才是恐怖所在,仿佛是将内心的所有愤怒全部打出,而乔汝城的闪身术也是用到极致,这么多招却是没有半点打中。 “破!” 突然,夏寒手中不按常理的爆出更大范围的金光冲出,直接将原先整个半空的范围缩小在自己前方,众人眼的眼光缭乱,透着金光却是只看见夏寒仿佛是在对空气发功,哪里有什么对手,更是连乔汝城的影子也见不着。 严今初舒洛儿直接是闭上了眼睛,感受空气的细微流动,这才捕捉的乔汝城微乎其微的流动,快速的像很慢般的走动,实在是惊为天人。 “这是他娘的斗气啊,乔狗儿子,你怎够江少侠内力强,你这瓮中之鳖,快快出来受死!” 南少天倒是看得仔细,急躁的在一旁大呼小叫,差点自己亲自抄鬼刀上前去将乔汝城给断成两截。 灵阳真人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自从乔汝城来了武当,他便知道多事情的肯定是他,日后有何是非也定有他挑起,看着眼前杀红了眼的江澜,立马就知道了陈曼沙的失踪定是与他有关,灵阳真人走近陈曼沙身边,安慰道:“姑娘,是他吗?” 陈曼沙点点头,并说了自己在后山被捆的事情,这让灵阳真人难为,眉头紧皱,拍拍陈曼沙的肩膀道:“放心吧,武当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灵阳真人看着半空消失的乔汝城,脸色已经是黑沉到无法再看,院墙上的青灯仿佛察觉到了灵阳真人的杀气,别过头来望着他惊叹道:“不会吧,老道人,你也要任性一回么?” “破!!” 灵阳真人冲出半空,身上道袍飘飘,长散胡须显得他仙风道骨十足,手中不知道捏了多久的细剑直点没有人的地方,夏寒正匆忙出拳,根本没有注意道身旁突然杀出的灵阳真人,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刺出的细剑,有着说不出的心情。 “嗤!” 灵阳真人这一剑直接将乔汝城给挑了出现,如同是凭空出现了个大人,这剑刚刚好透过左侧腋窝之下划拉开了乔汝城身上的夜行衣,再是偏移半寸就是乔汝城的心脏,这让他瞪大了眼睛,呆滞在半空,夏寒抓住这绝好时机,手中气功跟随打出。 “砰!” 稳稳中的! 乔汝城跌落在地,捂着胸口,“哗”的一口吐出了大口鲜血,眼睛里全是血丝,显得极为难受。 “他娘的,这么厉害的一拳吃了竟然还没死!” 南少天显得有些幸灾乐祸,却是也想自己亲手砍了乔汝城,但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样子,心中甚是舒服。 “饶命,饶命!” 严今初没有料到,大师父竟然会出手,舒洛儿直接喊出:“大师父英明!” 灵阳真人剑尖点在了乔汝城的脖颈处,厉声问道:“是你做的么?” 夏寒刚才的气愤在灵阳真人沉郁的声音中降到了冰点,惊愕的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愤怒灵阳真人有些不明所。 “什么我做的他做的,真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乔汝城显然有些慌张,眼神飘忽不定,盯着身子前的亮剑很不适应。 “还有一人是谁,南天仲么?” 灵阳真人口吻坚决,没有半点可以回旋的余地,让在场若有人都不可思议。 “什么还有一人,我乔汝城怎么说也是七大掌门之一,现下你是想怎么样?欺负我派没人么?欺负我崆峒派弱势么?我还没责问你我派弟子曹大鳄踪迹呢,指不定被你武当关在哪间密室严刑拷打呢?” “呼!” 灵阳真人右手上撩,剑尖恰到好处的在乔汝城的脸色拉出道口子,鲜血直流了出来。 乔汝城歪着脸,脸色已经是不能再看,较真道:“武当就不怕天谴么?敢当着武林众人面前弑我,想来你们是做了周全的计划,要吞下我崆峒派。” “呼!!” 灵阳真人没有说话,依旧是低沉着脸,又在他左边脸上划出道口子,冷冰冰道:“下一剑,就是脖子了,你可要考虑好,另一个人是谁。” 剑花缭乱 “哈哈哈哈哈!” 乔汝城面对灵阳真人死亡威胁直接放声大笑了起来,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根本不作在意。 “另一个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另一个人。” “呼!” 灵阳真人这一剑直让近处的夏寒心一紧,以为是直接将乔汝城给灭口,定睛一看,却是将他头发给削了下来,披散头发的乔汝城苍老了许多,眼神里全是亢奋落寞,显得有些癫狂。 “你不敢,你不敢,哈哈哈。” 乔汝城嘴巴咬住灵阳真人手中的细剑,支支吾吾的道:“你,你不敢,你不敢杀我。” 夏寒看着眼前猖狂的乔汝城又是怒火四起,手中按捺不住的真气直灌入臂膀。 “道长,要南某教训教训他么?” 南少天的提议不无道理,但是当着众多江湖人的面虐待一个掌门实在是有损武当声誉,严今初笑笑道:“前辈不要打趣了,大师父会让他说出来的。” 南少天挠挠头,也不知道他们这帮人忙了半天是为何,只有苏星转头看见角落里的陈曼的才醒悟过来,手中鬼刀上提在手,举起就毫不留情的朝乔汝城头上劈落,这一下不仅仅是夏寒,就连乔汝城也是含着细剑睁大了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当!” 南少天抢身而出,将苏星手中的鬼刀破开,立身骂道:“他娘的,苏星你干什么,长辈的事,岂容你这后辈来多此一举。” 苏星实在是不能忍,脸色也变得与灵阳真人一般怪异的盯着地面上半坐瘫倒的乔汝城,南少天敏感的察觉到了蹊跷,指住地上的乔汝城道:“你他娘的龟儿子,又做了甚么好事!” “好事,好事,自然是好事,你说对不对,小妹妹。” 乔汝城对着远处的陈曼沙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唇,神色极为猥琐,陈曼沙直接是跺了跺脚,浑身打颤不敢再看。 “刷!刷!刷!刷!” 不绝于耳的剑声传来,伴随灵阳真人手中剑啸的还有乔汝城的惨叫声,月光下,武当山中庭院里鲜血横飞,灵阳真人再也是忍不住眼前这个小人的猖狂,手中剑点狂飞,削的都是极为痛苦的肌肤。 严今初与舒洛儿都看得震惊,忽然,人群后也传来声声惨叫,原来是忍不住的崆峒弟子硬要突入武当弟子的加持救主,直接被乱剑刺死在当场,许多江湖豪侠看得震惊,都吓得面色苍白,待在原地不敢乱动。 “这,这究竟是所谓何事啊?” “武当为何要大开杀戒!” 再说了两句便是没人说话,许多掌门也终究是来了现场,但见是武当地界,都不出手喧宾夺主,想灵阳真人是个懂得分寸的人,做此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都静静的看着院里惨叫的乔汝城。 灵阳真人剑花飞舞,百来剑下来,却是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让夏寒都不由后退了两步。 终于,剑停。 往地上的乔汝城看去,全身血肉已经是血肉模糊,分辨不清楚何处没有中剑,手脚筋已然是被全部挑断,更为可怕的裤裆下部血流如注。 “他,他把乔汝城给阉了。” “什,什么!” 夏寒看着地上让人恶心的乔汝城,心中极度震惊,想:“原来舒洛儿当年在妙月山巅阉割那齐云四怪是师从灵阳真人,如今看来,还是灵阳真人的手法精湛些,那么乔汝城受的苦也少些。” 青灯则直接是捂住了自己下体,挤眉弄眼道:“疼,疼,疼!武当山的人太可怕了。” 乔汝城气喘吁吁的看着灵阳真人笑道:“嘿嘿,嘿嘿嘿,我是武林至尊,我是武林至尊。” 夏寒看他这般模样,却是不再忍心下手。 灵阳真人转过身头也不回朝半山上走去,仿佛是做了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南少天拍了一巴掌在苏星头上道:“你小子,想干什么!他,他是你杀得的么?我还没动刀子,你就要下手!” 苏星挠挠头,笑道:“父亲,我我也是一时怒火攻心才做出此举动,还望您不要见怪。” 南少天望着地上的乔汝城道:“疯子,疯子,活该,这便是作恶多端的下场。” “哈哈哈,我是武林至尊,我是武林至尊。” “我真想一刀将他给砍了。” 南少天掂量着手上的鬼刀盯着地上疯言疯语的乔汝城突然认真说道,夏寒想不到乔汝城在武林中竟然是树敌众多,如今有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但从南少天的眼中看来是认真。 “可是,我还想折磨折磨你这狗东西,不要以为装疯就可以逃得过去。” 南少天低声认真说着话,这话仿佛是一支冷箭,直接插在乔汝城的心头,地上的乔汝城突然不说话,笑的神情也逐渐消失,恢复出正常样貌冷冷道:“南少天,你不得好死!” 南少天嘿嘿一笑道:“就他娘的知道你在着1装神弄鬼,却是没想到那道士真敢下手,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世。” 乔汝城恐惧的看着南少天,却是比看灵阳真人更加恐惧的神情,道:“南大侠,南大侠,不要,不要。” 南少天哪里听他的话,抽出鬼刀举在手中作势就要发功,这可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南少天幻境残酷,让人生不如死,如今当着武林众人的面发功,也就意味着江湖上从此以后不再有崆峒这个门派。 “他娘的,说说,你做了什么好事!给大伙说说!” “我,我错了,我错了!” 南少天见乔汝城还嘴硬,当下是气上心头,道:“都这般模样了,还不承认,是想着魔教给你恢复男儿身子么?还是想再卷土重来?” 说到此处,众人心中一凛,仿佛都猜测道乔汝城这般下场是为何,齐声道:“说!” “说!” “说!” “说!” 乔汝城环顾四周,个个义愤填膺的脸让他再次放声大笑,回头望着夏寒的脸道:“小子,你赢了,但是,我不会放过你!” “噗!” 南少天直接是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立马鼻子歪去了一边,流出鲜血来。 “你想死么?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老子南少天杀人无数,不差你这一个,却还是要在这里逞能,我!” 夏寒摇摇头道:“你死了,我说了你死了,你就死了。” 南少天望住夏寒道:“澜儿,待老夫榨干了他在把他交给你处置,如何?” 夏寒望着乔汝城迷离惊吓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 死亦有罪 严今初与舒洛儿都不明白,为何夏寒非要将乔汝城置之于死地,这人虽然是无恶不作,可以说死有余辜,但若是夏寒参与进来,那么对于他来说,就会有很多不利的声音,落井下石,绝非英雄好汉所为,自己敌不过,却是几人围攻一人而得逞,而后还要残忍虐杀,这样的名声,在江湖中,是对夏寒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因为生在江湖中的舒洛儿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总是所有声音共存,并不是说都是向善,有时候你越是善良,而出来的声音就是说你伪善,即便是你不在乎这种声音,但是久而久之,你的心态就会发生变化,那种不能够被常人所能理解的心情,除了灵阳真人,世界上没几个人能够体会到,南少天向来是自私的,也是现在还在这里扬言要虐待拷问乔汝城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的自私,因为他不在乎江湖中人说道,因为他的名声已经是被冠上了残忍,他也是不在乎多半点的东西。 “江老弟,如今事已至此,该收手便收手了罢。” “我今日非杀他不可。” 南少天笑笑看着夏寒,道:“想不到你小子平日间看起来斯斯文文,却是有着一颗野兽般的心,不错,不错,我赞成你的看法,这丧家之犬一定要追着打死,要不是哪日又给他傍上了新的势力主人,被咬的可就是自己了。” 南少天说罢便像是老鹰抓小鸡般的将乔汝城从地上给拎了起来,吩咐弟子处理好刚才杀的那些崆峒弟子,并且吩咐说以后江湖上崆峒派已是绝迹,还秘令了弟子通知雁荡山的人立马快马加鞭上崆峒派去灭门。 南少天的做法令人叹为观止,许多看在眼里的人由心底惧怕眼前这位野兽,却是不能够以常人的眼光去看他。 看着远处还在呆立的严今初,南少天扯着嗓子吼了一声,道:“武当娃娃,还不快来!” 严今初这才想起是让他引来,又是要抠挖出乔汝城脑子里的秘密,可当南少天正将乔汝城拖拽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耳闻怪异风声将至,当下撒手抽来鬼刀划出半边圆气护体,瞬间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无数根银针,将南少天机警划出的护体内力刺打的“叮当”响,犹如是落雨之声,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间的功夫便是消失不见,这让周围许多人都知道此事蹊跷,纷纷离开了院内,去远了地方瞧热闹。 江湖人有个特别好的脾气,那就是永远的看热闹不嫌弃事情大,哪怕的山崩地裂的场面,都是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说惧怕的意思,即便有,也是退去几步,远了些看,但是永远不会说直接离开现场,这是江湖人的习惯,观赏高手的斗争永远是比自己的性命来的重要,因为生命只有一次,而叹为观止的对擂,怕是一声都难得看得见一次,这就是他们舍命的理由,令人啼笑皆非,他们还喜欢讨论,最好是有几壶酒或者几两肉,说着各自自己喜欢的江湖好汉轶事,若要是两者的高手之间有仇恨关系,那便又会演练成一场唇枪舌战,但总归后来还是相拥大笑,或许同临安城茶馆里的大爷没什么区别,但在夏寒看来,他们就是冷漠,就是看客,除了嘴上刀剑无敌,其余的斗不过是应付的话语,即便是灭魔当前,也是这般冷漠,什么大好河山好男儿,却是永远不会像将军府那般的军汉视死如归,这也是夏寒初入江湖后的发现,开始他以为这是江湖人浪荡惯了的随性所然,直到后来才知道,并不是,他们就是嗜人血,越是鲜红的血,他们嗜的越欢。 “谁他娘的暗地里放冷箭!” 南少天嘴上骂骂咧咧,但背心处还是起了一层冷汗,这人的技法功夫都是顶级,这无数根银针雨落直到自己跟前自己才是有所察觉,手法速度绝非是常人所为,好在是鬼刀之气有所感察,要是不然,就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乔汝城,哪里还有人的样子,本来就是血肉模糊,如今更是连模糊都说不上,直接是成为了滩烂肉泥,全身密密麻麻挨挤在一起的细密针孔如同点墨,骨髓也是刺穿流出黄水来,南少天才发觉这人要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乔汝城,刚才光速闪过,倒是有几分潇湘子的手笔,这银针也是崆峒山之物,如此说来,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要将乔汝城置之死地,怎么说也是同门,怎么说也是有份情谊在,如此下得去狠手,南少天不知道他是因为魔教关系的考虑,还是趁机对乔汝城的报复,从无数银针飞来来看,南少天更加的倾向于后者的看法。 夏寒见情景如此惨烈,却是找不到何人发出这暗器,实在是隐蔽,左顾右盼是毫无头绪。 “不必再寻了,江老弟,这针无处可得,目睹就是在隐藏自己的同时下杀手。” 夏寒不解的看着严今初道:“严兄知道这针是何人所为?” “多半是魔教众人潇湘子,不过,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江湖上能够做到这般隐藏杀人手法的也只有他与乔汝城了,想乔汝城这一世凭借这法暗杀了多少人,想来最后自己也是死于此招,实在是令人唏嘘。” 夏寒望着乔汝城的尸体,一把抢过严今初手中的剑跑出。 “江老弟!” 严今初大惊,却是不知道夏寒他是要做什么。 夏寒剑在手,如是银河飞落,畅快利落,对着乔汝城的尸体便是狂削乱砍,好不泄愤。 南少天哪里是容许得了,早就是看得惊呆,心想这灵阳真人断了乔汝城的功夫,自己鬼刀吸取不了,本来还是想留给苏星吸的,如今夏寒更加是鞭尸狂怒,这一前一后让他是直摇头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呼!呼!呼!” 夏寒手中长剑越挥洒越快,周围的人早就是闪去了一旁,不想让乔汝城的尸血溅洒到自己身上,但是脸上还是惊愕与呆滞,确实没有料想到夏寒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严今初刚想上前阻止,舒洛儿伸出手栏道:“任他发泄吧。” 陈曼躲在远处的屋子下面,眼睁睁的看着夏寒将乔汝城的尸体砍得是茸茸烂烂,也是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这,这是在做什么,即便崆峒派平日不同江湖其他门派来往,怎么说也是七大门派之一,这江澜如今落井下石,杀人鞭尸,就不怕江湖人耻笑么?” 周围人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此时的夏寒,脸上身上早就是腥红一片,哪里还能看得出来原先的模样,却是如同杀人堆中走出来的一般,远处的青灯倒是没什么意见,依旧是躺在哪里,悠然的看着天空。 地上的乔汝城已经变成了集市上猪肉铺的猪肉般成千百块,让许多人直接是吐了出来,口中还不断埋怨夏寒残忍,可是舒洛儿心中,最残忍还是他们这群默然允许夏寒鞭尸的看客,如今聚众围观就已经是十恶不赦了。 正在走神之际,舒洛儿感知到又如同刚才那般飞来银针! “小心!” 夏寒却如同早就有所预料,也不上剑作档,直接是闪身一旁,朝远处树林直撞了过去。 “什么!难道?” 舒洛儿瞪大了眼睛,现场所有人在这瞬间都明白了什么。 “这,这是故意引他出来么?可,可为什么?” “轰!” 瞬间,远处四棵参天古树直接是缓缓颤抖,正倾斜而下。 午夜训话 这下周围聚集围观的人立马是轻功点地,纷纷上了身后房顶,当下就就传来几声巨大轰鸣,将夏寒住的院子砸了个稀巴烂。 尘土飞扬,在皎白月光下,青灯直接纵身上空之上,如同是月下仙人,不耐烦道:“扰人清梦,这小子怎么一天到晚都没有闲过,实在是精力旺盛,老夫如今是不中用了。” 随着轰鸣静止,刚才一言不发走出的灵阳真人又是折返而来,这震动整个武当山的四棵参天大树倒地,直接是将山中的所有人都给唤醒,全都举着火把出来外边,将夏寒几人住的这个院子是围的水泄不通。 “这什么速度!” 舒洛儿惊叹这些人前来的速度,却是轻功了得,还是对武当山的地形了如指掌,这她尚不清楚,但是看着远处金光闪耀的夏寒,她知道,那个人也是以惊人的速度溜走了。 “江澜,你这是在做什么!” 火急火燎赶来的药王谷一行人直接是指住半空中的江澜开始发炮,不由分说就是一顿责骂,意思全是半夜惊扰之类的话,却是没人搭理。 丁公藤后来,他们也都是住了嘴。 灵阳真人在严今初那里打听到了事情经过,缓缓道:“潇湘子。” 青灯也是缓缓落了下来,对着远处的夏寒喊道:“哎,小子,你成功叫醒所有人了,快下来吧。” 夏寒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击打中了他,即便不死,也是重伤,但还是显得有懊悔,左右查看,却是没有了一丝的踪影,瞬间的暴露而后又如同风雨般消息在这山间,如此身手,实在是教人惊叹。 夏寒走了下来,灵阳真人好不气恼,却是不能发作,只怒目盯着夏寒,说不出话来,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震怒之下的神色也变成了疑惑。 夏寒走了上来,对着灵阳真人慢慢伸出了右手拳头,摊开,露出了一个令牌,严今初当下是大惊,立即拿起在手仔端详,而后惊叹道:“这是齐云山的牌子。” “什么?” 灵阳真人一把拿了过来在手,看道:“的确是齐云山聚魔令牌,此物只有潇湘子才有,莫非少侠?” 严今初早就习惯了灵阳真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刚才还是暴怒,如今对夏寒的称呼直接成了“少侠”,实在是让他好不可笑,却是不敢出声。 灵阳真人知道自己差点是错怪了夏寒,便转首望着南少天道:“怎么南兄刚才也不提醒贫道一声?” 南少天懒得理会他,一旁的严今初却是脸色发涨,为灵阳真人这般说话羞愧不已,虽然是能为自己开解,但是未免失了真诚。 灵阳真人又转头笑嘻嘻的看着夏寒,道:“辛苦少侠了,还是少侠身手了得,这潇湘子就是如同空气中的风,江湖中人是难以抓得,如今少侠有这般能耐,实在是难得。” 夏寒并不气恼灵阳真人,刚才若不是他一剑击破乔汝城,自己也不知道要僵持多久,但是对潇湘子的事情他倒是有些自责,这四棵大树应该是有许多年岁了,而且这动静对武当山的宾客也是多有打扰,自己非但不赔礼,还如此傲慢,想通的夏寒当下便拱手道:“晚辈唐突,还请真人原谅。” 如果是严今初,早就是吃了几个巴掌,如今夏寒在跟前赔礼道歉,如此懂规矩的样子让灵阳真人看在眼里也是十分欢喜,立马显得有些惊讶的扶住夏寒双手道:“少侠英勇杀魔,贫道又怎么会怪罪于你。” 青灯厌倦了这种场合,看在眼里也是摇摇头道:“无趣,无趣,这些人就是喜欢搞一些规矩来麻烦自己,麻烦别人,明明能够一句话解释清楚的事情,非要是推让来去,可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自己还不知道么?性情,性情啊。” 南少天全部将青灯的嘟喃听入了耳里,哈哈爽朗一笑道:“苗前辈真性情,却是与我臭味相投!” 却不料手脚多有动作,一脚踩在了乔汝城的肉泥上,当下提起靴子盯着白的红的肉鄙夷道:“咦!这狗日的阴怪死了还要来恶心我,实在是因会不散啊!” 南少天此举惹来众人大笑,仿佛都忘记了在刚才江湖上少了一个门派的事情。 灵阳真人唤来弟子清理场面,又与众多江湖英雄一一赔礼,将他们请了回去,待到忙完已是快要天亮,这一夜的捣腾让他对第二天的比试有些担忧,如果再是有什么幺蛾子出现自己也是难以把控,不过如今又青灯在山中,自己也是可以睡个安稳觉,如今武林大会接近尾声,仿佛魔教的事情也是渐渐熄灭,仿佛是没有惊起半点的浪花便消寂在江湖中,这让他倍感意外,却是又觉得是暴风雨的前夕般,总归来说,灵阳真人此刻的内心是淡然的,仿佛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而接下来的不过是时日的问题,无论是魔教还是梵人,都会随着眼前这群不凡的江湖英雄们的不凡事迹而慢慢走向灭亡。 夏寒与陈曼各自去了严今初与舒洛儿的房间休息,这让久别重逢初遇的二人内心的激情全部幻化为了泡影,严今初嘴上却是不断说着夏寒没有良宵美景的笑话。 夜慢慢消退,天际边显出了一丝光亮,横七八歪的四棵大树不知道什么身后竟然是被立了起来,影子歪歪斜斜的遮住了凌乱不堪的院子,仿佛昨夜的所有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在江湖中瞬间死去的几十人如同石子落水般立马平息消失,让人好不是在意。 屋内,南天仲低身的与一个黑影说道:“尊者,还好么?这小子怎么有这种速度可以伤了你?实在是太可恶了。” 黑暗中,那人语气淡然,却是没有一丝的犹豫,道:“没人可以这样对他,除了我!” “砰!” 黑暗中,那人一掌便是拍碎了桌子,虽然是语气没有丝毫的生气,但是突然的爆发让南天仲变得更加唯唯诺诺,语气中透露着谨慎道:“是,是,是,乔掌门死的惨烈,姓江那小子迟早也要得到应该有的报应。” “他死有余辜,不过却不能让别人来杀,应是由我。” 南天仲大惊,刚才他也是在暗处看了院子里面的一切,这千百根银针射过全身,已经是血水黄绿乱流,哪里还有救治的希望,但是从他的语气中看来,刚才的乔汝城还是有救治的可能,如今说来,给了乔汝城最后一击的是那个江澜小子,想到此处,南天仲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别离之讯 一夜的沉寂,严今初与夏寒二人早早就是睡下,却是不同舒洛儿越陈曼沙女子般多的话说,以至于早上起来,两个姑娘的眼睛都是肿胀发黑,好在是陈曼沙有些个胭脂水粉可暂时遮盖一二,等到严今初与夏寒二人起身,太阳已经是初露光芒,清新的空气让他浑身精力充沛。 “早!” 不约而同的几人在花亭相遇,各自相望后都把注目停留在了羽轩身上,如若是无意外,今日的擂斗只有羽轩了,几人都是早早通过了比试,虽然有难有易,但是最后一个还未抽中签的羽轩多少还是有许多压力,但是他压根就没有对此次的武林大会抱有幻想,一是不符合药王谷传统,二来是药王谷根本就没有多少进攻手段,很多都是用肉身去换取优势,一来二去,江湖人都知道了药王谷的打法,虽然很多还是束手无策,对着仿佛无赖的招式疲于应对,但每每还是药王谷落败,羽轩的话如此,也让周围的人出言鼓励,毕竟是未来谷主,怎可说些丧气的话。 但是夏寒来看,羽轩绝对是不同于丁公藤老一辈药王谷打法,在他身上,总是有无限可能,虽然他资质不如他哥哥,但羽轩却是有不同的气质,那种与天独来的不凡,夏寒对今日的比试充满了期待,也对接下来的对手欣喜,如此些个人,大多都是自己的伙伴,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 一伙人乌泱的用了早饭,出来擂台上,经过昨夜的喝酒,不知道灵阳真人是吩咐了哪个倒霉的道士将擂台修葺完善,这也是严今初看见擂台偷偷发笑的原因,道:“早知道昨夜大师父找我不是说什么曹大鳄的事情,如今看来,确实是可以肯定了昨夜的选择正确性。” 夏寒挠头,也不知道严今初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今日可能格局会有所变动,如今乔汝城一死,那么许多江湖客就不是太意愿七大掌门少了一个,会闹事强迫众人选出新的一派,但是这事情哪有如此简单,夏寒轻松可以想到官府的参与,那么如此说来,朝廷的人物也即将是要浮出水面了,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这么说,自己昨夜的抉择不仅是没有惹祸上身,反而是推动了顺利进程。 夏寒正在想着,青灯不知道何时候从后面出来,戳了戳夏寒道:“你小子,昨夜干的好事。” 夏寒嬉笑回应,显得并不很是在意,盯着青灯道:“师父,你说的选择,我昨夜想好了。” “哦?” 青灯瞪大了眼睛,却是不知道夏寒竟然是真的有所考虑,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有些难以适应,慌乱应道:“那,那你的意思是何如?” 夏寒也没有兜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打算在自己下场比试结束后便同曼沙离去,回王府,希望可以有一番天地,我知道那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爹爹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就在江湖中了此一生吧。” 青灯愕然,这样的结果虽然是对武林对大魏有益处,但是对于夏寒刚才口中说的夏江希望他如此,那便是大错特错,如今的夏寒才是夏江最希望看到的,不是复仇,不是搅入朝局,而是安安静静的做个隐士,在江湖中潇洒自在,这时夏江所希望的,也是他对夏寒所希望的,但是青灯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夏寒不能埋没在此处,夏家军虽然是七零八落,但是心气还在,只要夏寒回去,那便是吞虎雄狮,那便是战场恶神,那才是大魏的夏家军,除此之外,这世上没有谁可以唤醒夏家军的灵魂,这样来,是对夏寒最好的交待,但不是对夏江的交待,这点青灯内心深知。 青灯点点头,道:“你可想清楚了,那里稍有不慎,便是深渊,稍微喘息,刀,就到了你的脖子之上。” 夏寒摇摇头,笑道:“爹爹都曾是这般过来的,我又何惧之有,昨日多有脾性,惊扰惹怒了师父,徒儿在此赔礼,希望可以如师父厚望所寄,做一个正气荡然的人,做一个可以驱逐外犯,鞭笞内忧的良人,如寄望所达,定不忘师父之意。” 青灯不知为何,眼泪已是落了下来,道:“江湖虽大,却无你施展之地,朝廷虽寸方之土,却任你披斩荆棘,好孩儿,希望你会怪我。” 夏寒在昨夜杀了乔汝城便是知道,如今在江湖中的打杀,不是说毫无意义,但对朝廷的影响确实无甚关乎,即便是武林至尊之上,如青灯所说,对父亲的仇恨也是没有大的益处,在自己权衡后,才知道此年的江湖行是让自己得到了历练成长,在回归临安后,才是自己施展拳脚的地方,自己不是江澜,是夏寒,是大将军子嗣,也是夏家军的主人,如果自己退缩江湖,是对死去千万的将士寒心,是让现在奴役在他人脚下却是不愿意的夏家军的悔恨,虽自己不及爹爹夏江般英武多智,但他知道,此番回首,不是进取,也不是退缩,更不是争夺,而是理所当然的顺水乘舟,是局势,是天命。 即便是自己不去,想必官府也会很快的找到武当山,意图不是在灵阳真人,而是自己,魔头的怂恿会让这一切变为,他们的蠢蠢欲动最终会变成饿狼侵袭,反正是多在此也会给武当带来灾难,还不如自告奋勇站出身去对抗,这是夏寒所想的,也是青灯所想的,因为,世事不会有那么完美,也不会总是如意,乔汝城的死,必定会引发一场海啸,而夏寒,就是站在海啸中心的那个人。 陈周围已是来了许多人,个个都耷拉着头,仿佛是昨夜的事情让他们没有睡好,但是许多人的眼神里面夏寒却是看到了许多的亢奋,还有希望,如此一来,对于新的七大门派必定是呼之欲出,南少天的主意打的好,早就是拍了弟子前去灭门,将崆峒的所有信息与经文都收敛在手中,而此刻南笙笙的鬼刀也是不翼而飞,但是她并没有丝毫惊慌的样子,看来是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武林开始变得动荡不安,惹祸上身的不仅仅是武当,江湖不再是那个远离朝堂的江湖,一旦有利益所图,即便是远在天边,朝堂上也是有人觊觎,更别说你动了他们的利益,那么迎接的只有无休止的怒火。 灵阳真人缓缓走来,看出也是一宿没睡,见了热情的南少天并不想说话,看来仔细的分析后终于是知道了利益所在,如今武林面临最大的灾难,也成了第一个被吃掉的目标,夹在魔教,朝廷,梵人,三个中间,势必会成为三家中口中的一物,这是灵阳真人所忧心的,他没有南少天这般乐观,自己总是考虑的无比周到,等灾难还未来临,就已经有了千百个策略去应对,其中幻化多变,也是稳住内心,刀尖上维护了武林的安危,这让青灯佩服,也让青灯对他有无数的尊敬,在他心中,是最适合不过的武林至尊。 “今初,不要再到处走了,如今局势并不容许我们犯错了,你可要仔细些。” 严今初被灵阳真人突入起来的温柔细语惊愕,自己从来没有收到过大师父这般的对待,下意识的以为是在对舒洛儿说,这种幻觉让严今初立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点点头,道:“徒儿知道。” 灵阳真人不再多话,继续一人朝擂台走去,看了左右后坐下。 “大师父这是怎么了?” 舒洛儿因为昨夜精神耳朵疲惫,导致现在头脑一片混乱,也是不多分析其中关系,只是觉得灵阳真人有些奇怪。 渐渐的,大家入座,夏寒知道,还有两日,自己便要阔别这些江湖好友,去属于自己的战场,看了左右,显得有些不舍,但是在自己的事情没有正真完成之前,哪里有什么松懈可言。 青灯很是欣慰,坐在夏寒身旁,眼睛里仿佛是有无数星辰大海,也是一言不发,懂的人都知道,武林如今是最严峻的时刻,武林至尊的挑选是至关重要的,这场擂斗,也是必然可行的。 见人齐备,灵阳真人先是同大家说了昨夜乔汝城的事情,大家在知道乔汝城私通魔教后显得并不是很惊讶,因为碍于陈曼沙的清誉,灵阳真人并没有细讲,见许多人没有异议,也是停止了这个话题,正要宣布比擂开始的时候,看台上的南天仲站了出来。 “真人,如今武林损失了崆峒派,势力必定是变得孱弱,为何不再选个贤者出来胜任呢?” 众人一眼看出南天仲是在搞事,但是确实是说出了许多的心声,如此一块肥肉,谁又不想得到了,要是有了崆峒派的地头,那么,州郡来往,钱银财宝,许多利益自然是自己找上门来。 灵阳真人并不是很想理会南天仲,但是当着千百只眼睛凝视,不得不开口道:“南馆主此言差矣,如今武林少了崆峒派,不会是变得孱弱,相反是更加强大,少了魔教的奸细,便是少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如此来说,我们现在是打了胜仗,现在依照馆主的意思,着急选出个门派上位来,没有意义,而且,此事应由武林至尊来定夺,并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了的,如果你还有其他异议替你死去的魔教兄弟说,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南天仲倒是不气,摆摆手道:“真人内心早有计划,不愧是前辈,晚辈受教了。” 药神降临 乔汝城的死,只是隔了十几个时辰,便是传遍了江湖,而南少天的“军队”还在路上,崆峒山里就已经是纷争不断,这块让江湖中人人都垂涎欲滴的肥肉摆在案板上,手快有,手慢无,如今南天仲却是早早给人通了风,一小支实力强厚的人马也是出动前往,仿佛崆峒山才是武林大会,也是最残忍的地方。 看台上,辛计然人不知去向,武家庄的人也不见踪影,看来陈曼沙的回归,让武当山不准任何人私自下山禁令解除,少林也退出了擂赛,并没有按照之前口口声声承诺那般美好,如今武林至尊这件事上少林放弃了争夺,便是只有五人争夺,加上江湖客与门派弟子,也不过十几二十人,便是在三日内就有分晓,但是令灵阳真人没有想到的是,夏寒内心的退出也确定了下来,如此说来,这次的武林大会虽然没有大的灾难性事件,但也算是好事一桩。 看台之上,也算热闹,他们是依然不会变,哪怕是山河更替,也是有这么一撮人存在,如今是临安的对手,羽轩,还有几位叫不上名字的弟子,其中是羽轩实力最强,也是最被大家看好的一个,台上的丁公藤显得淡然,对于羽轩进入此轮已经是骄傲,并不多有奢望,经历了此番大会,才知道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多的以往老友对手要么是不来,要么就是去世,剩下的依旧是这么一群人,很多时候,丁公藤都想直接抬羽轩一把,让他做了谷主之位,这样少了磨难,也可以直接进入掌门对决,但是犹豫再三,还是希望羽轩多些历练,虽然药王谷在纷扰世界之外,但也是需要有些危机意识,如今魔教窃取了秘法,更加是要弟子门齐心协力,以防根基丢失。 灵阳真人宣布了些事情,便直接开始了签位的抽取,台下个个神态放松,仿佛对今日的比试没有多的紧张,或许是因为陈曼沙的安危得到了解决,还有就是乔汝城这个江湖老贼的殒命,虽然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但是在他们眼中,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现在享受这一时刻,最好不过。 灵阳真人抽了几位江湖客阅签,念的都是药王谷羽轩的名字,不出意外,羽轩是头一个被抽取到的擂手,一袭白衣,飘飘然的上了台,尊敬的给左右拱手礼拜,显得很有规矩,也赢来不少江湖中人的赞誉,羽轩是个好孩子,总是会在朋友最需要的时刻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哪怕是赔上自己性命也是在所不惜,这是令夏寒钦佩他的地方,早些日子在药王谷夏寒就知道,羽轩生来就是救世灾难的星君,没有谁比他更加的坦然,更加义无反顾,但是有时候,夏寒还是担心,这种冲动的义无反顾会给他带来不详,会害了他,让他栽跟头,虽然他在这上面栽了无数个跟头,但眼前的羽轩还是义不容辞的知道明火,还往火堆里扎,这样的人,夏寒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纵观左右,羽轩的对手还算可以的就是临安武馆的拳法家钟佟,这位老者拳师,曾经是御林禁卫军之首,因临安以武学为重的关系,皇帝给他特权开了临安武馆,这也是皇家武馆的存在,不同大将军府中的演武堂,临安武馆更像是皇帝的武学天堂,以至于很多时候,只要提起临安武馆,代表的就是皇家的武术力量,这也是许多名门大臣家弟子踏破门槛都要进去的原因,一来是钟佟拳法了得,虽然出身江湖,但三十岁那年遇到人生大劫,逃过后便一路直升官路,到了三十四岁时便就成为了禁军头领,因为大将军府家风甚严,夏寒与他倒是很少碰面,十多年来也不过是只有几面之缘,以至于那日在武当山两人碰了个面对面也没有认出来,很多时候,夏寒也想会会这个当时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他的存在,让很多人忘记了大将军府中的巡防队,很多巡防队的功劳都被坊间流传到他的头上,这也是夏寒小时候很不喜欢他的原因,认为他不过是个识得攀龙附凤的人物,拍马屁一流,嘴上功夫了得的一个草莽罢了。 夏寒希望他不要遇到羽轩,那么下一轮,可以遇到他,这样一来也算是了却了自己小时候的心事,但是看了眼严今初,仿佛是很想遇到自己,如今江湖中自己最为炙手可热,在擂台上打倒自己自然会赢得天高般的赞誉,但是下场擂斗,夏寒还是想全力以赴,对于严今初,他还是有把握赢,虽然一年前自己实力远不如他,即便现在知道他有所藏匿剑法,在技法上自己不如他,但心法功夫上,自己可以说稳胜严今初,希望多年后,自己还能回首江湖,定要与他约上一局,大家都不留手谦让,打完喝上几壶酒,便是最自在的事情。 灵阳真人签筒不断晃荡,台下的人神色却是并不紧张,仿佛对羽轩文质彬彬的外貌并不寄予厚望,只是碍于他为药王谷弟子的身份,对战江湖客还是有些胜算,之前的赌博输赢在没有严今初的监管下又悄悄的营业了起来,许多人的下手买离都毫不犹豫的买了钟佟,这让夏寒倍感意外,当下就戳戳严今初道:“那边有赌档,你不打算?” 严今初不闻不问,也不气恼,道:“武当山现在已经是惹人嫌了,我不想再做丑人了,他们要是想,那便任由他们去吧。” 破罐子破摔的严今初让夏寒无奈的摇摇头,正回首望去台上,耳边便传来有人喝签的声音。 “临安武馆,拳法家,钟佟!” 原先死寂沉闷的气氛在这声奇怪声音的喊签中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夏寒不明白,钟佟如何取得在江湖上也有如此大的欢迎,看来朝廷即便是个人物的,放在江湖中就是了不得的存在,这样看来,的确是相差甚远,也说明了,人们对朝廷的依赖与信任,这让夏寒嗤之以鼻,心中遗憾增大,却是更想看看这位从小便是传奇的老拳法家,钟佟。 “嘿,你看我们几人都没有说谁的对手是轻松的,真是奇怪了,上天是要来折磨我们么?还是要看好戏?” 苏星的话虽然是糙了些,但是都全对,武林大会开始下来,即便是前面几轮,夏寒的对手都没有几个人说是容易的,许多不是有身份,就是有暗藏玄机的人,即便是陈曼杀与舒洛儿也是这般,如今看来,最后的羽轩也没能逃过这个命数,很多时候,夏寒内心都有一个邪恶的想法,那就是灵阳真人有没有在签序上做手脚,自己碰到青灯大师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必然,或许是他看出了当初“苗乐峰”不是个普通人,便是想让自己一试,再下去,夏寒不敢乱想,看着稳当起身的拳法家钟佟,心中充满了期待。 “这老拳师可以,有几轮的比试我看过,拳风凌厉,都是些杀技,对上羽轩,正好被克制。” 单从下盘看,钟佟的步伐稳健,虽然已经是上了年纪,却是有着比南少天还要壮硕的双臂,胸口的块肉鼓起,现在气势十足,羽轩在他面前,仿佛是个小姑娘,这让许多人都押注了钟佟,眼见功夫的确是他赢了上风,但是他们算错了羽轩也是个角色,在夏寒眼里,或许羽轩几招就可解决掉这位京师拳法家。 “这家伙,就是想来混个名头,这般年纪,又生在京城里头,怎么会是少了应酬,哪里能打,那位公子哥,虽然看上去显得羸弱,但是怎么说也是七大门派中的弟子,实力自然是不弱,你们也知道,是他救了南家姑娘,当时的呐喊喝彩可都是你们给的,如今都押了这个老壮汉,认真的么?” 看台上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瘦小伙子,意图让众人押注羽轩,但是看样子仿佛是跟那赌档的东家是一伙的,看着众人都押注钟佟的情况显得有些发慌,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估算失误。 “唉,唉,唉,江澜,你说这些个人不应该是消息最灵通的么,如今这般着急,莫非是自己也慌了?” 苏星看着赌档两人神情慌张,怕是要输了全副身家般,笑笑同夏寒打趣道。 “这两个傻子,还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呢。” “你要买么?” 严今初心里早就想买了,但是介于自己是武当大弟子的身份,已经是忍耐多时,但是如今苏星与夏寒二人当着自己的面无休止的讨论这件事引起他内心的欲望,显得很是急躁。 “你要买,就帮我买十金羽哥儿。” 严今初看着擂台上,手中却是偷偷的伸出了一锭金子给了苏星,夏寒瞪大了眼睛,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苏星一溜烟就上了看台上,当下便传来那赌档老板的爽朗笑声:“好嘞,药王谷弟子,二十锭金子,谢谢这位爷。” 因为太过于喜出望外,惹来了灵阳真人的眼光,当下那人就乖巧的坐下了身子,灵阳真人盯着严今初脸上全是怒火,但是如今在擂台之上,也不好发作,严今初见状不好,要是被大师父亲自收缴,自己的金子也会没,当下就假装走近看台训斥了那两人一番,见严今初没有收缴,周围的许多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铜锣响,香炉起,新的擂台赛开启,左右分开退下,药王谷羽轩,对,临安武馆钟佟。 周围的人们个个都跃跃欲试,掌声雷动不绝,在响了不久后又逐渐消退。 钟佟身高九尺,却是所有人中最高的存在,看起来是头发有些花白,但全身上下穿着可知他是个富贵大家,因为是名气大的缘故,在江湖上也有许多人将他排入了英雄榜,且还是个不差的名次,在夏寒眼中,他不过就是个虚位的纸老虎,很多所谓的名誉都不是靠自己的实力得来,但是这些在朝局中是无可厚非的存在,正是有了这些头衔,才会让人如鱼得水,才会受人高看,人们往往看得不是实力,而是影响力,夏寒深知这点,如果还是像之前般单纯的做个小娃娃,那么在今后的政局中便是没有自己立足之地。 虽然钟佟着的雍容华贵,但是从外形看来,也是魁梧有力的角色,且专心武馆,若是适当的应酬,如今的实力应该是不差,这时苏星的想法,至于这位钟佟为何要来参加比武,想来是灵阳真人的邀请,这一层苏星想不透,或许自己师父南少天才知晓,武林向来与朝廷有所联系,至于明里暗里,频繁亦或者生疏,总的来说,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苏星在学,也在招出自己的生存之道,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南少天的魄力与敢于打破传统,更加没有南少天的手段,所以找到自己与朝廷的相处之道就尤为之重要,如今灵阳真人的方法看来是可行,灵阳真人为清流之家,所结交的也必定不会是奸臣逆贼,这么说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这个钟佟是个醉心武术的老者,虽然是如今钱权具备,但还是忘记不了武学给他带来的这一切,苏星不敢再想,只盯着羽轩,仿佛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前辈,承让!” 羽轩话音刚落,先是率先开出了药菩尊在身,这也是药王谷对擂策略,先开药尊,可以大胆试探对方,而后再选择策略应对,目的在消耗对方,药王谷的招数很少杀招,打法也是偏向于消耗双方真气,许多时候,对于药菩尊的幻化课上,夏寒听到的都是如何更加用更加少的真气维持住药菩尊的威力,与如何更加有效的增加自己内力,达到能够消耗武林高手的内力。 这个策略,实为明智之举,但在夏寒眼中来看,却是过于保守,羽轩也是不止一次这么与他说到,且自己有些想法,可是那个时候夏寒已经是离开了药王谷出发雁荡山,如今来看,羽轩的这一手试探也就是对后来的其他想法没有实践,夏寒不清楚,但是他希望等下可要看到真正的羽轩,一个不同之前的羽轩,一个脱离了禁锢的羽轩。 “嘿,孩子,药菩尊,是要替老夫疗伤么?” 钟佟的话中气十足,却是个爽朗的人,手中拳起,双拳气已经是到腕间,忽然破空打出,羽轩还未反应的来胸口已经是结实的吃下了这两记重拳,“哗”的一口喷出了鲜血来。 在场许多人都欢腾起立,对于血的认知,他们是快乐,可昨夜的血,对噩梦,夏寒不懂,也来不及去懂,只是被眼前这位“拳法家”的拳风给震惊,看样子是有点少林的拳法精髓在里面,可是真气的运用也是不多,为何可以打出如此精准快速的拳法,其中定是有些什么蹊跷。 丁公藤反而是笑道:“轩儿,老钟的拳可不是儿戏啊,你接之前可要考虑清楚。” 擂台上,雨轩胸口断掉的骨头吱吱呀呀响叫,当下就在药菩尊的治愈下完好如此,羽轩显得更加精神起来。 “孩子,不要太浪费真气,以便接不住我接下来的拳!哈哈!” 钟佟仿佛很是享受比试,又流星手势打出两拳来,不过这次羽轩早有准备,当下是几个敏捷躲避了来招,道:“前辈有机会出才是!” 话音刚才,手中袖口无数根细针发出,朝钟佟方向飞去。 “嘿嘿,小菜一碟!” 钟佟手中真气汇聚,拳头挥洒自如,衣襟飘飘,倒是显得老来益壮,正要将羽轩的细针全部打掉在地时,突然头上又如下雨般落下针来,钟佟没有料想到上面还有,应接不暇,当下脚步旋转,伸开双手如螺旋转开,带起的风力直接将羽轩的细针如数吹落在地。 钟佟停止了旋转,对着雨轩稳稳占地,脸上淡然微笑,弯腰捡起了根细针在眼前端详道:“孩子,这可是毒针啊!” “是毒针又当何!还有毒气呢!” 雨轩大开内力,绿色的真气直接是盖住在擂台上空,当下就是如降雨般射下无数绿色烟雾,一看便知道不是好事。 “妙啊!” 严今初矢口称赞,手中不自觉的鼓起掌来,夏寒看在眼里,不知道他是真的称赞羽轩还是心疼自己那锭金子,或许是自己想太多,如今看来,这个钟佟多少还是有些厉害之处,不过目前来说,对上羽轩这些自然是远远不够,只能够说在气势上,钟佟是目前取胜羽轩的。 “此人赤手空拳,到现在却是没有近身搏斗,这是何意?” 舒洛儿看出了端倪,却是说不出为何,在夏寒心中也是有此疑问,开始认为不过是佯攻,但是有许多次下手的好机会可以近身,但是他都放弃,也就否认自己的想法。 “难道,他也是在消耗羽轩?” 舒洛儿的这句话可谓是点醒了所有人,都愣住不作声,羽轩的内力深厚除了夏寒外中几人最为深厚的,也是药王谷的必修心法,如果是内力不够,便是不能够开出药王琉璃此等厉害招式,所以当下的羽轩,内力上应该是最为有保证的,在舒洛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怀疑过羽轩比钟佟内力低的这一点,如今看来,也是世事难料,却是怎么又知道钟佟内力浅薄呢? 很多时候,夏寒都想拥有妙月山众位师父那样的幻月双瞳,便是可以知晓自己的对手内力多少,这种厉害的招式,往往在很多擂台对决上,如同是无敌般的存在,少了互相试探,确认自己开始的策略,那便是稳稳的将胜利收入囊中。 虽然羽轩这招式毫无躲避的招式,令人胆寒,但是缺点也是尤为明显,或许是知道了钟佟不敢近身的缘故,羽轩才当机立断开出了这等招式,如今给人有机可乘,也是直接逼迫出钟佟的隐藏招式。 “好小子,玩心理战,我便是输了。” 看着即将扑面而来的毒气,钟佟嘴上说着话,双手已经是闪闪发亮,瞬息之间,左手在后,右手对着羽轩,这招式奇特,但是明眼一看就知道蹊跷。 “不妙!” “呼!!” 只见钟佟在后的左手真气喷薄而出,直接将他飞也似的推了出去,右手紧紧在握,一拳打在了羽轩的右臂膀上。 羽轩没有出声,但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羽轩的右臂膀半晃荡在空中,明显是已经脱臼断了去,却是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的疼痛。 “这,这怎么可能,羽轩他,他不怕疼么?” “他怕疼,但是他现在不疼。” 夏寒知道,药王谷的训练就是抗疼痛训练,开始几年是麻药在身,有药菩尊的弟子每日接受刀剑戕身,到后来慢慢减少麻药的剂量,知道后来完全停止麻药的功效,凭借心中的力量去接受所有的攻击,因为有药菩尊,所有的损害都是可以立即恢复,那么唯一的受损就是肉体上的疼痛,开始夏寒对这个并不人道的方法强烈反对,但是后来,也是在短短的十几日内战胜了一切,有时候实在疼了些,夏寒还是会喊出声音来,比起羽轩,自己实在是差的太远了些,而丁公藤丁老,则更加是刀剑不入,哪怕是穿膛而过的斧子,也是淡定从容,在这点上,药王谷是令人摇头的存在。 羽轩当即是眼睛也不眨,身子立马是站位到了自己有利的位置,在确保安全后,盯着钟佟道:“前辈,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晚辈受的住。” 夏寒并不觉得钟佟刚才留有余地,且左手的拳法冲击真气失呈炸开形势,这点也印证了钟佟是想打羽轩的头,而不是手,但是仿佛羽轩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想一击毙命的“前辈”,很多时候,夏寒都希望是自己的恶意揣测,但是这样得到的往往是正确的结果,如今看来,自己的谨慎还是有些好处的。 羽轩从未用过刀剑,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把长剑,或许是刚才的拳法冲击击落了兵器架上的长剑,让羽轩顺势捡了起来,这让许多人很是困惑,如果说用剑是江湖上的基本功,那么药王谷用剑便是稀奇事情,许多人都怔怔盯着台上的羽轩,看他是否有其他招式。 “看剑!” 羽轩右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如初,左手的剑已经是提起刺出,不过从拿剑出剑来看羽轩都不是行家,甚至显得有些突兀,这让许多人笑出了声音,台上的钟佟倒是显得谨慎,道:“不必勉强自己,孩子!” 钟佟微微一笑,铁拳一挥,直接将羽轩手中的剑炸成了两段,还未来得及高兴,却是突然呆住望去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羽轩使出了些个虫子,已经是爬满了钟佟半身。 钟佟见到当下发出真气震荡双腿,尝试了三次有多,却是没能成功,道:“这是什么虫子!” “药王谷嗜力虫!” “啊?” 药王谷嗜力虫,也是夏寒当时在药王谷接触到的课识,这虫子天生依靠真气内力为食,却是同雁荡山的鬼刀有着相同的属性,对于真气,这是它们最为之喜爱的东西,而刚才钟佟那一震荡脚气,也自然是放出了“美味”,这个战法目的也是在消耗对手内力,好达到取胜的目的,刚才羽轩提剑不过是为了声东击西,而钟佟却是想也不想便出拳迎接,中了羽轩的招式,让人惊叹。 两人相向而立,钟佟脸上虽然没有惊慌失措的神色,但是也露出了紧张的表情,羽轩道:“前辈,放心吧,只是吃吃你暂时的内力,不会有其他大碍,现在倒下,睡上几觉便是。” 钟佟挥出铁拳,打死了地上其他几堆来势汹汹的虫子,单只腿上也是有不少虫子,照吃食的速度来看,应该还是可以坚持一阵,如今也是别无他发,望着羽轩,道:“速战速决。” 一边是后起之秀,一边是朝廷大师,全场的目光都注目在二人身上,还可以听见无数虫子啃咬内力的声音,这对如同父子的较量,从刚才的客客气气,突然骤然升到了至死方休的对局。 钟佟“呼!”的一声,全身真气大开,一阵风力朝羽轩迎面扑来,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气,羽轩也是直接沉静在心,声口动念,直接是唤出了药王琉璃,绿光乍现,让所有人都为之吃惊,却也是很少能够见到“药王琉璃”,除了丁公藤,竟然还是有第二人习得,虽然上次在南笙笙的救援中已经是得知,不过如今看着半空凝神的绿光大佛,还是发出了无数的惊叹。 两位赌档老板显得有些慌张,不自觉的看着苏星,苏星察觉到后道:“记下了没有?” 赌档老板看是雁荡山的人,也是不好惹,赔笑招招手恭维道:“记下了,少侠尽管放心。” 严今初眼神看着台上,脸上已经是笑开了花,内心更别提有多高兴,道:“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羽轩这小子肯定赢,两个沙包大的拳头有什么好怕的,打也打不死人,伤也伤不着,还什么临安拳法师,我看不过是浪得虚名,这几招我也是会,我看他就是个搞政局的,没什么大的本事,吹嘘拍马屁倒是不得了。” 苏星听见严今初的话,两人当即是同时笑出了声音,却是不顾夏寒的神色难堪。 “严兄,羽轩赢还需要理由么?” 严今初见夏寒语气冷淡,也是停止了笑,摆摆手道:“图个乐子玩玩,玩玩。” 舒洛儿抑制住了自己将要敲打严今初的手,嘴上说道:“你们两个,这个也能玩么?要是现在在台上的是你们,对方把你手脚给打断了,你们还要去押注么,哪怕是押注自己的兄弟赢,这样的举动和昨夜围观在院子周边嬉笑的看客又有何分别?实在是过分,苏星你也是,跟着严今初学坏了,要不是笙笙在房间里面休息,我看你今日定是少不了她的毒打。” 苏星与严今初耷拉着头,不再作声,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看着舒洛儿终究还是说出了道歉的话来。 当下台上钟佟身周真气如风,想必是要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羽轩也是丝毫不犹豫的开出了药王琉璃,二人终极大战,蓄势待发。 钟佟五指屈紧,拳面平滑,时而弯曲,时而握拳,样子极其古怪,却是不知道要打出什么招式,但是看样子应是极为凶悍,而羽轩仿佛是早就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因为即便是江湖上再厉害的招式,在药王琉璃面前,都不过尔尔,只要是羽轩真气充沛,忍到了嗜力虫啃咬殆尽的时候,那便是他的胜利,这也就是说,羽轩要忍受钟佟百般的出击和拳打,这让夏寒摇摇头的闭起了眼睛,虽然羽轩受够了刀剑戕杀,但是说不痛,是不可能的,只是一种耐力的折磨,若不是又精气神在,任凭是丁公藤也会是直接疼的晕了过去,如今看得就是钟佟有没有本事,挑战羽轩的耐力上限。 钟佟见羽轩不动,已经是在擂台的另外一端做好了受打击的准备,心念洞开,望了眼脚下的虫子,从表情上看来,仿佛他还是能够接受这嗜力虫的啃咬速度,心中胜算了然,望着羽轩更是发出了坏坏的微笑。 “挺膝,夹腿,立腰,提神降气以腰带臂,眼随手动,左脚向右脚并步,两腿伸直,同时两拳变掌垂于体侧,目视前方。” 夏寒口中默念钟佟的招式,却是如此的熟悉,半晌才记起是出自南拳的拳谱,这本是在南华经窟恍惚一瞥,只是觉得这拳法奇特,当时稍微有些留意,如今却是不知钟佟使的正是这套拳法,当下是心生不详,对着台上羽轩喊道:“轩哥儿,别接!” 可待羽轩回神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钟佟拳法在手,右脚向右前方上步,脚尖外展,膝微屈,同时腰微右转,右拳提至右胸前,拳心朝下,左拳变掌弧形向上摆至右胸前,掌指朝上,掌心与右拳面相对,突然又左脚向前上半步,脚尖点地成左虚步,同时腰微左转,右拳与左掌向前冲拳推掌,两臂伸直与肩同高、同宽,左掌心与右拳面均朝前,目视前方羽轩,这一套动作全部如同是功夫图解快速的在夏寒的脑海里翻阅,皆与台上钟佟的动作互相重合,正是“南拳”的虚步冲拳一式。 这瞬间百招虚晃蓄力,所有人都擦了擦眼睛,却是没有看清楚过程,只听见“轰!”的一声,这招蓄力已经的拳气随着夏寒的大声喝执打出,一道光波闪过不停,直接是穿过了擂台看台,那边妙月众人当下轻跃起身躲开了这招光波,又是将看台重石给打穿个井口大的洞来。 这时,看台上传来骚动,就连丁公藤也是站立起身,道:“钟师傅,你怎么,你怎么能对轩儿......” 舒洛儿直接是捂住了眼睛,哪里敢看,许多人当场直接呕吐了出来,场面仿佛是比昨夜削乔汝城为泥的情景还来的惨烈。 夏寒呆呆的看着绿佛之下的羽轩,锁骨到肚脐处已经是空空如也,好在是未直接将他打断成两截,剩下两边肉体相连,场面实在是太过于血腥,许多人都不敢再看,这一下虽然对羽轩是无碍,但是也消耗了他几乎大半的真气,当下就直接神奇般的复合如初,如同变戏法般的完好无损,羽轩索性挣开了上身衣服,露出的健硕身材确实不比钟佟差到哪里,配上这个天真可爱的脸容,直接让许多捂住眼睛在指缝里看得姑娘惊声尖叫了起来,被羽轩这身材与容貌全然折服, “喂,喂,喂,江老弟,你昨日爆衫的时候也没有人尖叫吧,看来是你长得不行,我明日必定爆衫,你帮我留意留意,是那几位女子在叫。” 严今初一脸得意,为自己刚才想出来的计划很是沾沾自喜,却是不知道舒洛儿的巴掌已经是在半空滑落而来。 “啪!” 毫不意外的打在了后脑勺上,没有呵斥,没有抱怨,只有盯着台上羽轩瑟瑟发抖的舒洛儿,惊道:“吓死了,吓死了。” 严今初觉得自己很无辜,为了羽轩的恶作剧买单,也是没谁了,而后指住羽轩道:“江老弟,其实,这个药王琉璃真实上是否是个幻景?就是局部的幻境,目的是在迷惑大家眼睛的存在,实则上并没有说断身啊,断手断脚之类的?不过是心法的一种迷惑术?” 夏寒被严今初的想法吸引到了,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夏寒以前也一直在思考药王琉璃的厉害所在,为何是这种形式的存在,研究了许久也是没有结果,况且自己还没有达到那个水平,也是不敢妄自议论药王琉璃的真实性,或许是严今初见羽轩没有痛苦表情而想象出来这时一场骗局,但是夏寒深信,药王琉璃医治人好不会是幻象,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药王谷也不会把救治病人的事情来特意制造药王琉璃的厉害,这样想,实在是太不尊重丁老。 看台上的丁公藤没想到钟佟竟然是下如此狠招,二人许多年前是有过交集,那时候皇上得了怪病,他前来药王谷请丁公藤出山,却是叩门无应,也是如同夏寒般进了山门,得到了丁公藤的赏识,随他去了临安,但是进了临安,许多人就希望吧丁公藤留在宫中,如此神医,却是只能够为自己所用,皇帝的想法也是这样,但是只有钟佟全力保全自己,且身着黑衣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回到了药王谷,也是从那之后,每每几年,便会收到钟佟的问候信,信内多为雅趣诗集,让二人也算是友情如故,如今看来,对药王谷的人痛下狠手,也是不得不为之,但是如此狠手,丁公藤内心还是有许多生气。 “小子,你长大了,但是我不记得是不是你。” 钟佟因为刚才那一击实在是威力较大,且在虫子的啃咬下,两方面真气流失的快,已经是有些气喘吁吁了,对着羽轩说着旧话。 羽轩并不想理睬他,心中只在为自己的消耗担心,在快速计算后,自己大概只能够低档的住钟佟刚先那威力两拳,再之后便是输,在算过嗜力虫的时间后,羽轩表现得淡然,心定后道:“难道在何处见过前辈?” 钟佟笑道:“那时候你还是个娃娃咧!” 夏寒不太明白台上二人为何突然就开始闲聊了起来,这也是颇为意外,看样子二人仿佛是认识,这种预感夏寒不想再有,什么旧恨情仇,实在是江湖上有的多,但是一日几次,两日无数次的事情重重出现,就显得太为世道冷漠,即便是身负深仇血恨的自己也是对着世界多少有些怨念,在得知不是后,好在是舒了一口气,道:“好在不是。” “好在不是什么?” 严今初好奇,问道。 “没,没什么,轩哥儿快赢了,严兄,苏大哥,你们两个准备收银子吧!” 见夏寒如此说,二人当下是惊得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问道:“何以见得?” 夏寒指了指钟佟腿上的虫子,道:“显而易见啊!” 三人齐齐朝钟佟的腿上看去,却是无数虫子密密麻麻爬满了钟佟的腿,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却是忘记了这虫子会当即繁殖,且周期十分快,十只五对便可在一个时辰内繁殖出百只嗜力虫,刚才怎说也是有几十只成功“登山”的虫子,如今成了百只不过是意料之中,也是羽轩的点睛之笔。 “嘿,这剑还是耍对了!” 严今初与苏星见押宝成功,当即就是兴奋的互相击掌,差点没有拥抱在一起,不住兴奋的喊着:“羽轩!羽轩!羽轩!羽轩!羽轩......” “吵死了!” 舒洛儿当下就是三个巴掌打来,却让夏寒摸不着头脑,转身问道:“为什么,我,我也挨打了?” “啪!” 别问,问就是挨打。 “你怂恿他们两个,打你一个巴掌算是便宜你了,你们三个,安静一点,不要影响了台上的羽轩,岂有此理。” 舒洛儿的话很有震慑力,不只是他们三个,周围许多人见这阵势纷纷闭上了闲谈的嘴,安静的看着擂台上。 “前辈,不叙旧了,速战速决吧。” 羽轩显得很有自信,盯着钟佟眼里全是镇静。 “速战速决不适合你,你派战略我早就知在心底,这虫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钟佟明显有些发虚,却是想不到更好的招式来应对羽轩的药王琉璃与嗜力虫。 “好吧,那老夫,就背水一战吧!” 钟佟忽然从身上抽出把短匕在手,提上真气环绕,周围人全部瞪大了眼睛,知道他是要断腿来保持自己真气不流失,这种做法若是在羽轩身上是无甚大碍,但是当下的钟佟哪里会什么药王谷秘术,自断大腿,可是丧失了步法,对于拳手来说这是致命的打击,别说羽轩,即便是个稍微有些内力功夫的人,也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倒这个不能够一时间适应单腿作战的对手。 “昏招,昏招,实在是昏招。” 看台上丁公藤连连摇头,为擂台上自断大腿的钟佟不值,正在所有人都盯着他手中匕首的时候,突然,钟佟腿上的嗜力虫竟然是乖乖退下,回到了羽轩身上消藏不见。 这下周围许多人都由衷发出钦佩的话语,对羽轩这个举措,纷纷鼓掌欢呼。 夏寒不解,但也能理解,这是羽轩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也是只有他才能做出来的事情,面对这种情况,他会放弃,哪怕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己对武林至尊不渴望的原因,因为他已经拥有了很多,拥有了药王琉璃,拥有了师父,拥有了朋友,拥有了许多,这就够了,他不希望再看到类似药王谷那晚的事情,所以,他知道,有时候适当的舍弃是最重要的,也是明智的,并不是说能够为自己赢取来掌声,或者声誉,这些他都不需要,他内心是真正的仁慈,真正的医者仁心,夏寒也是起立鼓掌。 这样一来,台上的钟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着羽轩拱手道:“小子,你这让我如何是好?” 羽轩道:“虫子吃饱了自己就会回来,并不是我的命令。” 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在场的人,还是不断的献给他掌声,羽轩盯着钟佟道:“来决一胜负吧,前辈。” 钟佟放下了手中的短匕,又是运气匀分了真气到没个穴道,因为刚才嗜力虫的原因,钟佟将真气封存在大台穴,如今嗜力虫退去,自然是放出所有真气。 “呼!” 是比刚才更加强烈的风吹起,让人震撼惊愕。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钟佟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内力。这般功夫却是在武林上顶尖的存在,即便是夏寒与青灯都是刮目相看,青灯刚才一直是优哉游哉,如今虽然无甚惊诧举动,但是从瞪大的眼睛来看,这钟佟是为不凡。 “果然,御林军还是御林军,是有两把刷子的。” 夏寒知道,早年灭佛让青灯孤身闯入宫中,台上的钟佟自然是与青灯有所“交流”,凭刚才青灯的反应来看,这个钟佟想来多年功力不减,反而是有所上升,这么说,先前夏寒所谓政局的猜测可以推翻,如今是个醉心武学的拳师在台上,如此说来,倒是个好人,也不必担心他会对羽轩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夏寒见他整场下来都无近身搏击,看来是很自信自己的内力功夫,如今看来,却是不俗。 “虚步稳固,以腰带臂,眼随手动,两臂反挂主要用于攻击对方头部,多使虚步,强调两臂的运行路线和攻防。” “嘿嘿嘿!” 夏寒听见身旁青灯笑着念了出来,当下眼前一亮道:“师父,原来你也是知道南拳。” “自然是知道,我与他交过手,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也是在理,能够与青灯交手并且记住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很弱,如此说来,自己刚才斩钉截铁断然羽轩会赢的话岂不是......” 夏寒内心有些发慌,但还是坚信羽轩会赢,如今钟佟失去大半真气,自然是元气大伤,而羽轩也因为刚才的药王琉璃损耗大半,如今二人是旗鼓相当,鹿死谁手,自然是不好说。 看着香炉内去了一半的香,对于羽轩来说,可以是种煎熬,也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的标志。 “南拳意在马步沉稳项直,两臂刚劲有力,推指时先尽量慢速,当两臂将伸直时迅速快推,攻防时候注意单指手,主要依靠的是臂部的力量,且马步时上体中正,颈部直立,推指时双臂刚劲,指腕寸劲有力,这便是南拳的细微所在,如果是你,你如何应对啊?” 青灯的突然发问让夏寒有些茫然,青灯说的这些,却都是近身搏斗时候可见,却是不见台上钟佟有所涉及,一时间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记在了脑子里道:“回去后徒儿入静定好好研习。” 青灯满意的点点头,凝视这台上钟佟道:“多年了,你却是变了,没有以前那般意气风发,也没有以前那般针锋相对了,所谓的御林军是你一手组成的,如今的武馆不过是个幌子吧,能在临安孤身自保,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青灯的话很细声,却还是让夏寒听见了,夏寒也不说话,只呆呆的看着台上的钟佟,向来是也是不易,伴君如伴虎,即便是再高的高手,稍有不慎,也是有杀头之祸,此刻内心将刚才对钟佟的内心的误解感到深深的内疚,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有些忧神。 硝烟弥漫 这几招过后,两人在台上都静了下来,却都是大口喘息,显得有些疲惫,上身赤裸的羽轩却是可见身上汗水淋漓,湿透的肌肤在初晨光的折射下显得更加健硕诱人,台下已是不少姑娘春心荡漾,口中喊着“羽轩”的名字,这让严今初很是不满,口口声声念叨明日也是要效仿羽轩的作法。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忽然动身,各自目视对方,却是迟迟没有下手,绕着擂台绕圈,走了片刻,钟佟忽然双拳在握,口中爆发出一声大喝,顿时间,擂台地动摇晃,看台上的人却是不知道这力道是从何而来,这钟佟浑身仿佛是有千钧之力蓄势待发,羽轩则依旧淡然处之,即便是再强的攻击,他也可以抵挡两回,如今的对望凝神,不过是让时间走完,自己计算招式罢了,目前俨然是自己领先,那些嗜力虫就是最好的助攻,帮助自己取得许多优势,这也是他之前的策略这一,为了这事,还特意的叨扰了灵阳真人,在得到肯许答案后,羽轩才使出这法,显然眼前的钟佟尚且不知道,以为是自己领先了招式,想在这之前彻底将羽轩击垮,这才符合他的擂斗精神,他认为,平局计算招式的对局是没有意义的,以前是,今后也是。 两人脚步渐渐走近,羽轩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即将毁天灭地的一拳,眼神透露着坚定与男儿气概,在他白皙的脸蛋上显得格外英俊。 忽然,钟佟原地翻了个跟头,却是收拳在胸,羽轩仍然站在原地,却是已经做好了随时躲避的准备,在夏寒看来,这样的羽轩不是他自己,不进攻,也不防守,只凭着药王琉璃扛着招式,这样下去即便是这轮赢了,到了下几轮,必定是输擂的存在。 半空中,身高九尺的钟佟蜷缩起来任然像是个高大的猛汉,极速旋转之下手中拳法却是不断朝羽轩发出,精准道半寸之差,这突然的发力让羽轩有些措手不及,脚步错乱已经是全没了章法,这低级的失误让夏寒觉得此事不妙,必定会要付出代价。 果不其然,半空旋转得看不清身影的钟佟拳气极速打出,却是没有南拳的招式,只是气功上的出招,拳气如飞箭快速朝羽轩不断射出,雨轩错步躲了几圈,身后擂台轰然炸裂,这般功力想来又得修葺一番擂台才可再比,严今初摇摇头道:“实话实说,我先前使剑不用内力的根本原因就是怕擂台破坏,晚上我还要加工赶修,而你们个个打的爽快,可知道我内心在滴血?” “砰!!” 一招正中羽轩左腿,直接是没了半边血肉,露出腥红的白肉,因为拳风速度快,还未等到喷血,药王琉璃立马又将左腿受伤处复原,可能这招羽轩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真气的流失,如今钟佟使出这招的目的也正是为了消耗掉羽轩的真气,万千接踵而至的拳气招招凌厉如风,不出几十拳,想来羽轩定会是因修复而真气殆尽,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眨眼间便可将羽轩打败。 羽轩瞧出了钟佟的目的与策略,心中却早已经是有了对策,微微一笑,半条不同的气息散发出来,悠悠然趁着钟佟不备钻入了他的裤脚里。 台上钟佟不断的发射出拳风,瞬眼间,擂台便是烟尘四起,却是没有人看得清上面战况,左右计招老道个个闭眼细细体会,因为看不清场上如何,这让夏寒有些着急,直接是站起了身子,探出脖子张望。 浓烟滚滚中突然传来了钟佟的惨叫,这让许多人为之震惊,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羽轩的笑声,诡异又猖狂,却是不像他的风格,很快,随着这声惨叫,擂台的拳风轰击也是停了下来,着急的严今初当下是无奈的舒了一口气道:“可算是停下来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要搞破坏搞到什么时候,很多时候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些傻乎乎的看客们就是喜欢噼里啪啦,轰隆的战斗,巴不得看这个山没了,巴不得一掌下去,整个武当没了,更甚者,希望跳出个绝世高手,直接一拳,啪!哦!整个大魏没了,高手过招,是在细微处,唉,不能理解,今晚怕是又得加工了。” 夏寒心疼严今初的工作,但是现在,他更希望知道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慢慢的,擂台上浓雾散开,现入眼帘是羽轩高站在台上,而钟佟却不知道为何栽倒在地,这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理解,甚至有人疯声大叫为何,不能理解的不只是夏寒,还有丁公藤,起身看着自己弟子,却是好奇他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将一个来势汹汹且占据上风的高手给瞬间击垮趴到在地。 夏寒松了口气,道:“这小子,净做些吓人的事情。” 钟佟显然是还能动,缓缓的站起身子,嘴角已经是有血渍,看着完好无损的羽轩笑道:“小子,不错,竟然还留有余地。” “嘶啦!” 钟佟上手直接扯掉了两边裤脚,竟然露出两个大包来,夏寒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羽轩放入的不仅仅只有嗜力虫,却是还有断筋甲,这种甲虫本事在让用功者体内真气暂时紊乱,若是强行发功,会有反噬的作用,夏寒摇摇头道:“羽轩,看你如此阳光俊朗,却是没有想到你玩起了昆虫。” “呀,好毒,这弟子。” 严今初并不觉得这是诡毒计策,只要是上了擂台,便是什么方法都可以,擂台上没有什么是正义的功夫,也没有什么是邪魅的手段,只要能够击垮对手,即便的踢裆的招式,他严今初也能下的去退。 “小子,我身上还有虫么?” “前辈,放心,只有这一只,便是再也没有了。” 钟佟盯着羽轩目不转睛,像是已经恢复了体内真气序列,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视而不见,眼中只有胜利。 “今日,没有其他,只有这一招,这一招,便要定输赢,没有计招,没有什么时间,更没有什么香,必须,出,输赢!” 钟佟嘴里一字一句说着话,仿佛并不是在开玩笑,这让羽轩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还是云淡风轻笑道:“前辈终于是肯出大招了么?” 思考着自己还能忍受一招有余,自然是不怕他这一招,如果真是如他所说一招定输赢的话,那么自己肯定是稳操胜券。 羽轩伸出右手对着钟佟勾了勾道:“放马过来罢,前辈。” 友谊第一 钟佟奋力起跳,整个身子凌居在半空中,右手擎在上握,对准这地面,羽轩呆滞不明,这拳口明显不是对着自己,仔细看来,却是对着地面,当下心想:“这是什么招式?莫非是要同归于尽?但是却耐我不何啊!” 台下的严今初见到钟佟这个阵势,当下就是双手抱头,差点就哭了出来,口中急促念道:“别,别,别,别,畜生啊,丧心病狂啊,为何要这么对待这个擂台,擂台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一次又一次的洗礼,放过擂台吧。” 夏寒被严今初的哭闹打断了思绪,想来这钟佟是想摧毁擂台,在落地时候争出谁先谁后,这应该是自己体内真气紊乱后唯一一个可以公平与羽轩较量的方法吧,看得出来,他很想赢,其实,谁又想输呢,只要是上了擂台的,都是抱着必胜的决心,什么方法,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理解的,而现在钟佟摧毁擂台极端的行为,虽然有些暴力,有些失礼,但夏寒也是打心底佩服他的果断与智慧,想来是位老拳法家,大大小小的擂台也是比了无数次,如今遇上羽轩这种难缠的对手,自然是各种方法都要用尽,这样即便是输,也是输的心服口服。 羽轩犹豫后才终究明白了钟佟的目的,当下心中便想的是如何避免过早落地,这样一来,药王琉璃便是没有了作用,不过,羽轩心中一惊,想着这会不会是前辈的伎俩,想自己收了药王琉璃,而后忽然发力击败自己,要是这样,也不是没有可能,来不及想,钟佟已经是拳气打出,下拳气先轰然打出。 “砰!” 肉眼可见的真气伴随着严今初的大声惨叫朝擂台中心地砖打落。 而后,钟佟手中的上拳气发动,这也是他左右手最后没有紊乱的真气,打完这两招,便是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 下拳气直接是当着羽轩的面向响了擂台,接触时,没有突然爆炸的巨响,只有像之前那般颤动的声音,这下,羽轩才是明白了原先的古怪,原来,钟佟也是留有了后手,刚才擂台的地动已经是做好了破擂的准备,这是他一直一来的后手,也是老擂台家的阴谋,但是他却是从来没有用过,如今羽轩将他逼到了这招,已经是相档了不起了。 上拳气直接将钟佟带上了高空,以便可以保证在擂台碎停与对手落地时自己有多的时间可以在空中停滞。 “这招,无解!” 夏寒望着半空上的钟佟,才明白了经验的重要性。 擂台颤抖着,羽轩却是一刻也不能在站立在上,左右跳脚的瞬间突然整个擂台都碎成了无数个石块,显露出千百条裂缝来。 严今初的声音越来越凄凉,越来越惨烈,欲哭无泪说的就是他,看台上,灵阳真人倒是没有这么激动的情绪,不过脸上可以看到讶异的神色,却是没有想到钟佟竟然会有这样的招式放出来,也是头一次开了眼界,但是这招也是只有钟佟个人才会,至于江湖中其他人是学不会,如此威力同时打出两拳,别说有资格打出这两拳,即便是打出,这手也是废了,除非,是有药王谷的药王琉璃,又有这般厉害,当下便是想到了江澜,才知技艺的搭配重要性来。 “轰!” 严今初最不想看到的却又无法阻拦的事情终究还是在他眼前发生了,这种无力感,这种令人窒息的操作,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看着半空之上却不亚于昨日青灯高度的钟佟,夏寒还是觉得此刻羽轩要赢想必是难于上天,这规则不是随便制定出来的,也不是灵阳真人制定的,这规矩,是江湖开始有擂赛的时候便是制定出来,二人站立于擂台之上,倘若擂台爆裂,或者说是毁于一旦,那么,最后落地的就是胜家,这时老祖宗的规矩,很多时候,对于这条规矩,都没有人在意,什么擂台爆破,毁于一旦,这是很少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去故意如此,一来是武林大会多选择大门大派举行,而来武林大会的擂台用材皆为南崖黑精石,要有破断擂台与摧毁擂台的力量,必定是个极其厉害的招式,而这招式,必定是超出了身体的极限范围。 如今,钟佟便是这个人,也是个身体超出极限范围的高手,他的铁拳可以承受身体千倍的真气压,这也是他的优势所在,修炼真气内力便可以提升自己一拳打出的威力,所以到后来,钟佟放弃了拳法的技攻,而最新与真气内力的修炼,虽然带来了很多惊人的结果,但是在许多细微高手的较量上,总是因为自己蓄力太久的笨拙给人击败,这也是多年来失败的主要原因,但是,二则不能得其一,有优势,也必然有软肋,如今遇上羽轩,给了自己蓄力的时间,也有发挥自己绝对力量的机会,但还是强迫自己用出了自己十年来一直压箱底的招式,这让他感到很是意外。 依旧是硝烟弥漫,看不清羽轩何处,或许已经是脚点沾地,望去上空,钟佟仿佛依靠最后的真气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夏寒哂笑,道:“飘然在空这种技法,不是幻气之人都会么?” 严今初恍然大悟,直接是大笑了起来,道:“想来这老头是不知道么?还是被自己的落后给耽搁了。” 而后又故作悲伤道:“可怜我这擂台了,好在之前拉了半年的石头在库房还有用处,可以赶工赶出来,如今不是晚上了,是立马就要赶出来个擂台。” 趁着硝烟,夏寒已经知道羽轩是胜券在握,若是比谁滞空久,那依照羽轩现在的真气,就是滞空到下个月也是可以的,这等损招,却是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对付江湖客还是有些用处,如今可是真气盛行的时候,且也不不是不知道羽轩会真气,竟然出此下策。 得意之时,却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钟佟当时就没有想到么,可是除了这个,还是有什么蹊跷呢?” 烟缓缓快要停下,上空上的钟佟也仿佛是坚持不住,正极速往下跌落,这举引来惊呼,若是一丝真气不留,那么直接摔落下来就是命丧的下场,如今看他样子,仿佛是做好了丧命的准备,这让人有些失策,但是武当山如此多人看着,应该是不会让意外发生。 “呼,呼,呼,呼!” 高空上的钟佟仿佛是被猎人射落的大雁,失去了扑腾的能力,正望下坠落,且是越落越快,看来刚才是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全部消耗殆尽,这让夏寒很是敬佩,如此精神,才是擂台精神,即便是死,拼至最后一刻,也是要把胜利放在第一位,这才是一个老擂台家的风格,即便是知道没有人接自己,死在擂台上,也是种荣耀。 可如今眼前的烟还是未散尽,夏寒根本不知道羽轩究竟是落地还是悬空赢了胜利,这是让人着急的地方,很多时候,他比试的时候也不想制造出烟尘,只有自己有了观赏的体验之后才了解看客的苦楚。 “快看!” 高处的看客已经是颇有骚动,想来是看清楚了台上的异象,在最后关头,灵阳真人已经是来到了台边,他的关心点不是在羽轩有没有落地,而是上空坠落的钟佟,因为没有看清羽轩的状况,所以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接住钟佟,只有在距离地面头发距离的时候,灵阳真人稳稳抓住他,才是对他最大的公平,这让严今初觉得有些不妥,盯着下坠的钟佟道:“这是何苦呢?这是何苦呢?前辈!您这般大闹一场,却是......唉,不说了。” 灵阳真人也是等不着急,左右聚力,发出真气掌力打出,露出残破后的擂台相貌来。 羽轩受了拳风波及,也是耗尽了最后真气,身后的药王琉璃已经是消失,这让刚才放心的夏寒大惊失色,刚才那拳却只是冲着擂台去的,哪里来的威力攻击到了羽轩。 只见羽轩面部距离地面一指距离,双手还有微弱的真气打出支撑着自己身体不下落,因为赤裸的关系,身上衣物也是没有触碰到地面。 灵阳真人因为被眼前羽轩的样子吸引,登时才反应过来要接住钟佟,周围看客因为灵阳真人在看台左右的缘故,都以为他会接住,却是没有奔身上前,灵阳真人大骇,伸手却刚好抓了个空,大惊看着身下滑过的钟佟。 “呼!” 羽轩侧脸看在眼里,用尽最后的真气蹬地飞身抱住了极具冲击力的钟佟,两人滚摔在地,平躺后发出气喘吁吁。 钟佟白花胡须看着羽轩绽放出迷人微笑,道:“年轻真好啊,谢谢你,小子。” 武当日常 灵阳真人吓了个激灵,看见羽轩出手相救后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道:“贫道的过,贫道的过错。” 严今初从来没有见过大师父这样恍神,即便是自己,也是下意识的动作可以救到钟佟,可今天的大师父仿佛是被勾走了魂魄,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自己,就连刚才那般轻而易举的事情竟然也是差点酿成了大祸,好在是羽轩身手敏捷,可如此一来,先落地的便是羽轩,胜者便是钟佟。 灵阳真人看着地上吁吁喘气的二人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宣念结果,钟佟满头大汗的看着灵阳真人笑道:“真人,还需要想么?” 灵阳真人不解钟佟的意思,正犹豫间,钟佟缓缓站起身子,而后将累到虚脱的羽轩搀扶起来,面向左右看台上的人,高高举起了羽轩的左右喊道:“胜者!羽轩!” 顿时擂馆里外掌声如雷暴般霹雳,丁公藤看着废墟中的羽轩笑道:“好孩子,好孩子,是我的好孩子。” 严今初振臂高呼,兴奋的差点跳起来,他与苏星二人拥抱在一起,两人却是比自己赢了擂台还要高兴,回头一看,看台上的赌档老板脸色铁青,这下赔了买卖,两锭金子以大赔大,其余的银两还不够补,需得自己掏腰包来,夏寒摇摇头道:“逢赌必输,更别说你们这些开赌档的人物了。” “看吧,我就说,羽轩必胜,这个老头哪里是他的对手,后来还好人好事救了他,真是,完美。” 严今初口若悬河,手中拿着银子正咬的开心,却是没理会别人悄悄提醒站在他身后的灵阳真人。 “我后面有什么么?如此可怕?是比大师父还要可怕么?” 严今初得意忘形,左右手全是金银,转身见是灵阳真人,立刻是笑容变得凝固,却是不知道作何表情。 自然不用说,在运气方面严今初向来是持平,也正是印证了夏寒那句话:“十个赌九个输,还有一个被捉住。” 严今初就是被捉住的那一个,被没收银两金子的他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加工堆砌擂台,这倒是个头痛的事情,还未待众人开始抱怨,尚且沉浸在羽轩与钟佟的打斗里的时候,武当弟子自擂台几个门口鱼贯出来,手上捧得尽是茶点生果,让人看了不免咽了咽口水。 “诸位英雄,因擂台损坏,且修葺需要些功夫,还望大家稍事歇息,半个时辰后再行擂赛。” 灵阳真人的话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他派人捧出吃食这事十分确定的赢得了无数赞誉,顶着又快热的气候,谁都不想在此处白白再等上半个时辰,如今有了冷茶水与糕点,还有生津止渴的生果,自然是惬意不得,哪里还有什么抱怨。 夏寒尝试性的捻起了块桂花糕,看着虽然不同临安的桂花糕般白玉剔透,但是闻着味道可还行,夏寒一直认为糕点是让他大脑运转的柴火,离开了临安,也是少了许多好的糕点吃食,这也是让他十分的想念这一口。 夏寒拿起一块放入口中,顿时脑子如千百烟花齐放,浓郁桂花的清香搭配上香甜可口的味道,直接让他大脑泛起无数海啸,虽然初看这下,这糕点外形没有说十分完整,很多地方厚薄都不显得均匀,而且从颜色上来看,正宗的桂花糕应该是黄色与白色两个色泽分明,没有一点半点,更别说杂质了,可这武当山的桂花糕,却是一样都没有符合正宗桂花糕的标准,但却是这般好吃,夏寒吃完一个连忙追了过去,唤住刚才经过的那名弟子,直接是拿取了他手中所有的桂花糕来。 舒洛儿见夏寒如此喜爱,笑道:“有这般好吃么?江公子。” 夏寒嘴里塞得全是糕,哪里还有话说,不住点头,口里发出“呜哩呜啦”的话来,却是让让舒洛儿一句话都没有听明白。 “这桂花啊,相传是从天上的月宫里采摘下凡间来的,将这些个新鲜的桂花收集起来,挤掉多余的苦水,再用提前备好的糖密侵渍,待后将米粉蒸熟,取用糯米粉,加入熟油,稍微提糖搅拌均和,若是喜欢还可以加入些碎冰糖。” 夏寒一边吃嚼一边听舒洛儿说着桂花糕的制作之方,好不容易吞咽干净了后急忙追问道:“难道这桂花糕是洛儿做的?” 舒洛儿笑笑看着夏寒道:“怎么,我就不能够做桂花糕么?” 夏寒大惊,倍感意外,想不到在自己眼中,舒洛儿只不过会些烧野味的活,如今看来,这种精致美味的糕点也是拿手,虽然是卖相差了些,但是味道却是胜过临安糕铺百倍。 舒洛儿摆摆手道:“虽然这些糕点卖相差了些,没有外边般晶莹剔透,杂质也是有些,但是为了确保都是新鲜上好的桂花与原料,我才摒弃了外观的美,毕竟在我心目中,虽然两样都重要,却是只能够取一,吃终究是要入口的,所以我选择了后者,这也是味道清香可口的原因,希望江公子不要介意,若是不好吃,多多提些意见,我下次改进。” 夏寒连连摆手道:“嗯,嗯,嗯,这糕点无可比拟,实在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糕,临安三米糕点铺驰名天下,那里的桂花糕为一绝,也是招牌,更是有三米香坊的称呼,这里的香就是指的桂花香,我以为他那里的桂花糕是全天下最好吃的,可是如今看来,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实在是感叹这世界之大,高手藏匿隐入在民间。” 舒洛儿被夏寒一顿夸,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笑道:“其实摒弃外观最大的原因便是在这糕的药效上,桂花是可化痰止咳,更是可以活血益气,生金健胃,可以平复人们的情绪,也可以消除沮丧,而桂花的芳香,更是有行气之功,可安神疏通肝气,现下拿出来,正是时候,这艳阳天高照,个个想必都是心中郁火焚身,嘴里干燥,情绪激动,这桂花糕搭配上天龙井水茶,是起到消暑安神的作用。” 夏寒忍不住吃了许多,手指尖里都是桂花的味道,一时间好不惬意,整个人高兴得飘飘欲仙,能够吃上一口糕点,实在是比喝上几壶酒要来的痛快。 见糕点茶水进场,严今初又立即招呼了些弟子前往库房取石,这精石重有千斤,共为五方,夏寒听见了也匆忙放下手中吃食,朝严今初去向奔去,道:“严兄,我也来帮你。” 严今初见夏寒过来,也不客气,笑道:“江老弟,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石头可不是说你搬就能搬的。” 夏寒挠挠头,心想:“这搬石头需要什么功夫,不过就是出力气的活,怎么说如此说。” 待到库房,夏寒才明白了严今初的意思,眼前这些石头却是比两个自己还要高,夏寒惊诧道:“这五方石头你们是如何将它们抬上这武当山来的?” 严今初转头神秘笑道:“这为机密,说不得。” 夏寒尝试性的上前用手推了推石头,得来的结果是纹丝不动,夏寒撸起袖口,手中运功发力,对着石头就是使出洪荒之力,但得来的反应还是如出一辙,这让夏寒倍感意外,道:“这石头怎如此神奇。” 严今初笑道:“这天石虽然不是说罕见,但他的韧度却是所有石头中最强的,也是最难破的,你看!” 严今初说着就从腰间拔出长剑,手中一剑刺入,看来是出尽了全力,这剑却是只入了四分之多,这让夏寒诧异不已,想之前严今初的剑都是削铁如泥,并不是剑多么锋利,而是严今初的技法,他的速度,如今这石头如此坚硬,夏寒想到刚才钟佟一拳将整个擂台给击爆是有多可怕,也明白了这力度把控的如此好,却是直接将羽轩给震退了药王琉璃,且没有波及到擂台左右的其他人,这时令人意外的,也是让夏寒感动的,又为之前心中对钟佟师父的胡乱猜测内疚。 见夏寒走神,严今初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问道:“江老弟,不会被这石头吓傻了吧,哈哈。” 夏寒回神道:“你才傻。” “那这个,到底是如何搬动?” 严今初笑笑,神秘的低声道:“等下不用你动手,且看着就可以了。” 说罢转身招呼了弟子围聚在石头边,个个低首闭目默念什么心法,夏寒不解的挠挠头道:“这,搬石头也要入静么?这是作何?” “心念伤气,动念伤......” 夏寒听得仔细,这就是青灯禅经的经文,这些武当弟子怎么会,可在错神之际,才回想到之前南少天所说的七大门派都对青灯禅经有觊觎之心,武当自然也不例外,这为武林的生存法则,夏寒也算是默然理解,但让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武当要把青灯禅经用来,搬石头!这是他震惊与困惑的地方,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在恍惚之际,耳边传来严今初的大喝。 “起!” 夏寒实在是哭笑不得。 午时遐想 接下来的两场都是无甚看头,却是草草了事,只顾着吃桂花糕的夏寒显得很是放松,这几日来便是此刻最为舒心,哪里有躺在凳子上看白云的时间,更是想都不敢想,当知道过几日就要南下后,夏寒心中是充满期待又有些悲壮,此行并无想象中的那般轻松,也是诸多危险重重,如今蠢蠢欲动的魔人与梵人入侵已是必然,等待自己的是大战,是兵荒马乱,是自己父亲曾经的生活,这是夏寒期待所在,但这也是义无反顾肩负仇恨的斗争,是屠杀,是冷血,是不被理解,这时夏寒感到悲壮所在,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有着雄信壮志,却是不惧任何妖魔鬼怪,如今武林这档烂摊子,交给青灯与洞灵真人等前辈处理,自己有与无实在是无多差别,这也是自己考虑所在。 为何夏寒要等待明日的比试之后再走,这是所有人不明白也不理解的,当陈曼沙得知夏寒想去找文校尉的时候,眼中是喜,也是担心,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夏寒就是他的江湖,夏寒去哪,他就去哪,有夏寒在的地方就是人间最好的地方。 而与众多好友比试的约定也是夏寒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结,他总是作出承诺,说要在武林大会上与他们比试,如今武林大会如期而至,自己确实因为些事情要走,机缘巧合之下,这么多场比试也没有轮到一个好友,如果可以选择,夏寒最是想与严今初比试,这个浪荡子,比试之后,最好还有几壶好酒,而招式夏寒也是想好了,要名正言顺的破他手中长剑,而不是上次那般由他故意放水,但这只是夏寒的一厢情愿,他也是知道这个机会很是渺茫,虽然自己还是多有憧憬,或许也只能够在梦里发生。 “听说了么,下午的比试是女子,这么说,明后日就是决胜弟子中的佼佼者了么?” “这一天还是来了。” “但是我觉得还是掌门取胜,虽然弟子中有几人的确是实力非凡,但是除了江澜,我不知道有谁可以挑战掌门中的任何一个。” “或许你的这个想法他们现在还是不相信,觉得自己有信心可以赢自己的师父,等到过几日掌门比试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是番什么景象了,可要是知道,十年前是比如今激烈得多,就是误伤看台左右都是死了好几十号人呢。” 听着看台左右议论纷纷,夏寒觉得恍如隔世,看来下午还能看见南笙笙与舒洛儿的比试,不过当下南笙笙是没了鬼刀在手,即便是苏星的鬼刀她也是用的,但是即便是有鬼刀,在夏寒的眼中,南笙笙定不是舒洛儿的对手,灵剑子决定还有意想不到的威力,这是与舒洛儿妙月之别后的憧憬,也是一年来的期盼,能被武林中推上高位的,必然是有它的威力,舒洛儿也不蠢,反而是个武学理论天才,即便是技艺不如一二,但是怎么说也会是个顶尖者,灵剑子决在她手是青灯做出最好的决断,也是最聪明的决断,这点是武林之福。 而至于掌门之斗,灵阳真人与南少天的比试最为精彩,也是自己最想看的,可惜不能,青灯嘱咐过,如果启程,最好是这两日,因为过了时间,再南下去到就是封城之时,即便陈曼沙是有令牌在手,但也是会惹来许多眼光,到时候必定是乱世,遇到的凶险也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夏寒失望的说着,期盼能够有个结果后写信给自己,但是不用多说也是不能够了,夏寒始终对青灯的话有所怀疑,当下风平浪静,怎么也不像是乱世之态,这般草木皆兵是否是显得太过于警惕了,但是夏寒也是不得不听从青灯的话,毕竟是前辈,所说的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也是不会谋害自己,更不会说故意不让自己得不到武林至尊,这点他从未想过,只是可惜这时间节点刚刚巧,是自己的命数,其实后来夏寒仔细一想,也不能够说完全是因为自己命数,本身武林大会就是一个引信,正是因为它,才给了魔教与梵人入侵的信号,或者是说魔人与梵国早就是有所打算,切实计划在武林大会这段时间内开始自己的颠覆行动,这样的也不是说不可能,不过对于夏寒来说,这一年的武林江湖行也是学习到了很多,却是比自己在临安的时间还要充裕,也是经历了许多,完全成长起来,虽然有时候还是因为一些事情固执到底,但是比起之前,夏寒已经对自己算是满足了,对武林大会的结果也是满足,若是能够与严今初对上一擂,那便是完美,那便是最好的结束,心中还是多有期盼,待诸事安定后,十年后的夏寒一定是要杀回来,夺得武林至尊,这是夏寒给自己的目标,也是自己的小小私心所在。 草草结束上午擂斗后,羽轩已经是累的不能自我,二轮男子组结束后,进入决赛的有江澜,青灯,苏星,严今初,羽轩,还有两位别派弟子,待到下午女子组的比试完成后,那就在弟子组中决胜出一位佼佼者,与掌门组的前辈较量,这样一来,符合江湖规矩,也是为大多数人接受的。 中午天气炎热,夏寒还是只能够在严今初的屋子待着,但是严今初很是嫌弃夏寒,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夏寒太过于爱干净,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就把夏寒轰走到了苏星的房间,与苏星是有缘,想起之前在雁荡山二人挑灯夜训的时候,不由得无限感慨,那时候的苏星还是个武痴,醉心于招式中,也正是因为夏寒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才有了今日的技法,这点苏星是记一辈子在心中,哪怕当下鬼刀之气有改变他心性的倾向,但是对于狂躁与耍嘴皮子的自己,苏星还是可以接受,不是说不喜欢之前傻愣的苏星,但是现下的苏星,更有点像是雁荡山的掌门,这是迟早的事情,也是必然的事情,随着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越来越多,自己随着改变也是必然的事情,不只是因为鬼刀之气,很多时候,男人一夜间的成熟更多是因为责任,是因为南笙笙,或许将来,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孩子,结晶,或许因为爱,才会让人更加强大,释放出更大的责任。 苏星是这么想的,夏寒也是,不过夏寒则是激励,是因为仇恨,是因为罪恶必死,也是因为朝廷的奸臣当道,但是后来,夏寒改变了,因为陈曼沙改变了,说来奇怪,自己至今却是不知道怎么与陈曼沙走到了一起,虽然二人嘴上不说,但是心中都有数,夏寒说不出肉麻的话,显得有些刻意,与陈曼沙的想出让他安心,让他舒服,不让他再去担心其他的事情,有种久违了家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漂泊,或许是因为自己孤单,这些念头总是不断出现在夏寒的脑海,知道现在,夏寒才知道,这时因为责任,是因为爱,毫无意外,自己是爱陈曼沙的,他也知道,陈曼沙是对他有痴心一片的,他说不出甜蜜的话,只会细微上的关心,尽最大责任去保护她,上次的事情让他留下了阴影,也是下定决心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初衷,夏寒心中有很多歌愿望,都不及与陈曼沙结婚联姻来的更加期待,这也是他的激励,也是他的责任,他与苏星是有很多相同处,却是也有很多的话说。 武当山的蝉开始鸣叫,前几日没有蝉的现象给人很不真实的感觉,如今等有了,却是又觉得它们讨人嫌,伴随着一直鸣叫的蝉声,武当山进入了安静的世界,所有人都在屋内休息,树荫下的武当惬意迷人,夏寒站在苏星房屋的门口看着院子的树荫,想着这是多么美好的时光,若是待万事安定后,有个偷闲的下午也是不错。 夏寒慢慢朝大树底下走去,他还很记得在大将军府的那个下午,爹爹唤来人与他日常比试,自己赌气的失败后累倒在树底下乘凉,待睡到了晚上,醒来却是不一样的境地,也是从那天起,他别离了拥有的一切,如今到现在,又拥有了许多,看着地上婆娑摇晃的疏影,夏寒知道,人生就是不断地得到与失去,再在失去中得到新的东西,其中不乏人生的酸甜苦辣,但是这一场下来,留下的都是真实的自己,所以夏寒想在此间大闹一场,最好是天翻地覆,在老了时也可以来这武当山树荫下纳凉吃瓜喝茶,这景象仿佛就在眼前浮现,身边是严今初与舒洛儿,还有苏星与南笙笙的孩子,陈曼与孩子们玩耍,而自己也是老了白发。 夏寒看了眼树影,眼神全是喜欢,但脚底下却是寸步不动,过了良久,长长叹息一声后转身入了房内。 女侠当道 醒来已经是下午,夏寒身旁却是空无一人,想起来还以为还在自己房间,环顾左右才发现是苏星的屋里,“腾”地一下就弹起身子下床,口干舌燥得紧,拿了茶壶就咕噜咕噜往嘴里灌,还未喝上两口,就听见远方擂台的声音穿来,才知道比试已经开始。 夏寒慌不择路,推开门就往外面跑,一路小跑过来却是热的汗流浃背,这下午的天气实在是辣人,灼烤着大地不说还吸干了水气,就连树叶也没有精力晃荡,却是没有一丝风吹,更别说有雨了。 夏寒心中埋怨苏星为何不叫醒自己,或许是因为南笙笙的比试,早早就起身,并来不及顾得上叫自己,想到这里,夏寒边跑边想台上比擂的人必定是有舒洛儿,若是有比试,舒洛儿定会叫自己起身,陈曼沙则会体贴的让自己再小睡一会儿,这是必然的,久了之后摸清楚了身边人的脾性,许多事情都是一料一个准儿。 跑来擂台边上,拨开了武当布帘进了擂台,耀眼的光直接射落,夏寒直伸手遮挡着眼睛,但还是着急的望台上望去,待到慢慢恢复视觉,果然是舒洛儿在台上,对手正是南笙笙,两人仿佛是刚开始没多久,香炉香不过走了小半撮,夏寒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 这时,陈曼沙见夏寒起身来了擂台上,连忙伸手招呼他过来,别的不说,陈曼沙的细心还很是让人心暖,这凳子上铺盖了芭蕉叶,旁边还搁置了茶水与糕点,夏寒急匆匆的坐下,拿着茶水就是往嘴里浇,抹了抹嘴冲着聚精会神的苏星叫道:“你小子,果真是重妻轻友,却是不叫醒我,让我差点错过了她们比试。” 苏星仿佛很是紧张,根本来不及理会夏寒,眼睛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擂台,嘴里不知道自顾自的念叨着什么,全是听不明白的话。 夏寒见他如此紧张专注,也是不怪他,望着陈曼沙道:“刚开始么?” 陈曼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张帕子,上手替夏寒抹着额头的汗水,道:“着急,着什么急,这才刚开始,你也是刚刚到,看你喘的。” 夏寒被陈曼沙的细微关心打动,心中的焦急也慢慢缓和了下来,气定神闲的望着台上,不同往日二人笑面相迎,却是有这一股子杀气。 南笙笙与舒洛儿之间多少有些误会,虽然是不碍事,但是如今看来,南笙笙却是剑拔弩张,手中提拿着苏星的鬼刀正不断散发出鬼气。 舒洛儿手中执剑,这是让夏寒倍感意外的地方,武当剑法虽然是出神入化,但是舒洛儿却是半知半解,而且南笙笙也是知道她不会使剑,如今长剑在手的舒洛儿实在让夏寒有些看不懂。 戳了戳一旁的严今初问道:“严兄,这洛儿提剑在手是作何?” 严今初低声道:“秘密武器!” “啊!秘密武器?” 夏寒早就知道这武当师兄妹多些伎俩,如今却是震惊,洛儿平日并无有提到什么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 夏寒实在是好奇,等不及看擂台上的舒洛儿展现就急忙问严今初。 “灵剑子诀!” 这下夏寒更是疑惑,想这灵剑子诀是心法,却是与剑有何关系,但自己也没有读过灵剑子诀,是没有辩驳的资格,挠挠头看着神秘笑脸的严今初,更是一头雾水。 台上,舒洛儿抓剑的方式很不利索,有些古怪,反观南笙笙,单手提刀,却是显得英气十足,眼神中有着刀客的霸气,双脚站位也是值得人细细揣摩。 “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呵!” 突然,南笙笙鬼刀在手,口中大喊一声,提刀走地便朝舒洛儿奔去,这突如其来的出击让夏寒看的有些呆滞,却是不敢相信她俩是真的在台上较量,揉了揉眼睛,怕是自己在梦里还没有睡醒。 “当!” 刀剑相交,震惊的是,舒洛儿竟然单手执剑将南笙笙的上撩鬼斩挡了下来,要是说即便是姑娘家,这招也是有百斤的重量,且舒洛儿握剑的姿势并不是很规范,做出的动作也不是格挡之举,怎么会轻而易举的给挡了下来。 夏寒疑惑的看着身旁的严今初,势要得到个结果,严今初一脸坏笑道:“厉害吧?” 看台上灵阳真人仿佛也是看出了端倪,表情显得十分难以解读,看来不仅仅只是瞒着夏寒,便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舒洛儿这手灵剑子诀的威力。 “这,这,是为何?” 苏星身子完全僵硬住,仿佛比自己上去比试还要显得紧张,呆呆的看着台上有来有往的刀剑过招,全是如同夏寒般的不敢相信。 台上,舒洛儿从容的微笑,仿佛是开在冷雨中的花蕾,灵动,芳华,绚丽,又充满了威胁。 南笙笙则是不同,眉头紧皱,双手提住鬼刀全是狠砍,所不是舒洛儿手中长剑有真气加持,早就在雁荡鬼刀的追刃下变成了一团废铁。 突然间,舒洛儿闪身回跳,转袖间绯红的剑光瞬时击出,还未等南笙笙提刀上档,这剑光已是抢到了她的身上。 双腿半蹲,身子一斜。 瞬间便躲过了来剑,却是惊恐万分,这剑威力凶狠,若是吃上,定是个大窟窿。 夏寒看的是心惊肉跳,不曾想舒洛儿竟然是丝毫不留情,手中长剑虽然没严今初般精辟入里,但这一招一式之间却是力量十足,姿势怪异之下总让人迎接不急,心想:“这难道也是灵剑子诀中的剑法?” 粉色的剑光突起,随着几招急刺炸出三道流光冲天,如同孩童玩耍般在半空中挑出了剑花,不偏不倚,直朝南笙笙咽喉处点去。 “小心!” 苏星看得出舒洛儿这招凶险,当下大惊失色,直接是叫出了声音来,夏寒也是看的手心出汗,想不到舒洛儿竟然用使鞭的方法来出剑,虽然功效不去铁鞭凶悍,但是应付鬼刀却是有奇效,这让夏寒明白,原来舒洛儿曾对雁荡刀法亦有所研究,估计平日里与严今初练习了多次,如今实战不过是水到渠成,这么一来,南笙笙想必是麻烦了。 南笙笙不甘示弱,“呼!”地一声手中鬼刀卷出气爆直夺舒洛儿,这招毫不留情,却是要让舒洛儿血溅当场。 舒洛儿手中轻剑拨弄,使出招“移花接木”来恰巧夺过,可是南笙笙这边是一刀既出,二刀随至,接二连三不断地刀气如风在舒洛儿耳边呼啸而过,砍的新擂石台全是刀痕。 舒洛儿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想要闪身抽离,南笙笙却是一点空档也不给她,继续挥砍,且是越挥越快,越挥越急。 只听到“当”的一声响,舒洛儿手中长剑断成了两截,整个人重重的摔回了后边,可南笙笙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手中还是不遗余力的挥砍,仿佛就像借此招来结果舒洛儿。 台下的苏星颇为激动,双手奋力的鼓掌,嘴上叫喊着南笙笙的名字,这让夏寒是刮目相看,以前自己倒是没有发现腼腆的苏星如今变得如此开朗活泼,或者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乘胜追击的刀气不断“呼呼”砍来,舒洛儿脚步迷踪,没了剑在手仿佛变得更加的恣意姿态,左闪右避显得很是灵动,南笙笙的刀气却是半点都挨不着她,让苏星看得很是着急,嘴上不断说着自己的思维策略,仿佛南笙笙可以听到一样。 舒洛儿迎着已经是刀风雨刃的鬼斩而上,身影翩翩却是好比曼舞多姿,眨眼间就是走了一半的路程,苏星看在眼里,知道舒洛儿要近身攻击对着还在猛挥大刀的南笙笙喊道:“拉开,拉开,拉开!” 严今初并没有要阻止苏星乱喊大叫的意思,但是任谁也受不了他这破音的刺耳,周围人纷纷捂住了耳朵,怪眼看着来下手舞足蹈的苏星。 南笙笙仿佛停不下来,也听不进去台下苏星的话,只是坚信自己可以砍中舒洛儿一刀,一刀便是足矣,一刀就可诀出胜负,但是舒洛儿像是个灵动的苍蝇,怎么也不中,左右晃动已经是来到了自己跟前。 等南笙笙反应过来已经是为时已晚,眼前只觉得白影一闪,下腹重重的吃了舒洛儿两掌,人随鬼刀向后跌了出去。 苏星怅然若失的大叹一声,盯着台上的南笙笙忽然又激情澎湃,喊道:“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回档!小心对方乘胜追击!” 南笙笙却是忍无可忍,全身爆发鬼刃向四周发出,直直将擂台刻画出个圆圈线痕,夏寒认得这招,为雁荡倒地后自保刀气,南笙笙此刻使出这招,是聪明之举,舒洛儿见招连忙后退,看着南笙笙的方向,虚掌以待。 起身后的南笙笙二话不说,立住鬼刀拧过头对着台下的苏星大声吼道:“狗东西,给我闭嘴!安静点!吵的老娘头疼!” 此话一出,立马是引来全场哄堂大笑,苏星无辜的耸了耸肩膀,道:“我的错,我的错。” 灵剑心决 舒洛儿这步伐实在是过于灵敏,以至于刀气根本奈何不了她,南笙笙也是实在是上头了,自信可以一招致胜,却是被人反制,如此境况,自然是要骂台下上蹿下跳的苏星。 如今被蒙在鼓里的苏星与南笙笙,却是不知道对阵的是有用灵剑子决的舒洛儿,也正是印证了那句话,不知者无畏,刀气护体后的南笙笙更是越战越勇,起身后又是一斩,但是招式却是过于乏味,舒洛儿早就是不惧,看来是多有蹊跷,舒洛儿自然也是机智,不用刚才步法去躲,手中画掌为盾,实打实的接了下来,南笙笙见被识破,心中又生出一招。 可是还未等使出来,这边舒洛儿转守为攻,双掌雷厉风行出来两招,电闪之间已经是到了南笙笙跟前,台下苏星刚要说话,却是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南笙笙来不及反应,严今初当即喊出了妙字,这招必中无疑,可正要高兴时,突然鬼刀发作,透出真气与空中的双掌之力撞在一起,化为乌有,南笙笙却是没有想到还有这等用处,心中对苏星极为感激,又为自己刚才的责骂愧疚,苏星在台下摇摇头道:“好险是有鬼刀加持,不然这招娘子必定是败下阵来。” 夏寒才知道这鬼刀已是与苏星形同合一,如今舒洛儿对阵的不只是南笙笙还有鬼刀意念操控的苏星,这也是他刚才一直在台下激动的原因,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猫腻,但是对于规则来说,是可行的,如此一来,舒洛儿必定会因为这把鬼刀而变得艰难,那么当务之急的策略就是先破鬼刀,再取南笙笙,台上的舒洛儿见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盯着鬼刀露出了难色。 南笙笙知道了鬼刀的作用,盯着台下的苏星表情古怪,苏星当下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她是不想胜之不武,苏星急忙转身出了擂台,留下背影给南笙笙,意味着自己不会再帮她,但是鬼刀是留给她,夏寒当下就明白了苏星的意思,心中甚是钦佩,舒洛儿见状也是对刚才那一击并不放在心上,道:“南妹妹,再来!” 南笙笙拱手道:“谢舒姐姐体谅,要是苏星再干扰擂台比试,我便自认输。” 舒洛儿也是敬佩南笙笙的武品,认真画掌在空,道:“南妹妹小心了!” 说罢两人急速朝擂台中心奔去,待到近身时候刀掌相接,拆招破招打得是有来有回,不知何时,苏星还是在擂台的一个黑暗角落露出半张脸看着台上,握紧了拳头提南笙笙暗中鼓舞,细声道:“这才是娘子应该有的实力。” 两人来回过了百招,却是不分胜负,闪开左右气喘吁吁盯着对方,没有半丝懈怠,这时,舒洛儿嘴动发功,念道:“以神驭气,以神为车,以气为马,终日行而不失,上至泥九,下至命门,二境相通,呼不得神宰,一息不全。” 只见所念心经身后紫光大作,却是幽幽淡淡的气,看着是并无伤害,灵阳真人大惊,起身道:“灵剑子决,这丫头,怎么会?” 洞灵真人瞥了眼角落里喝着茶水的青灯,笑道:“你这秃驴,果然是不怀好意,还说没在你那里,如今却是收了多年,如此一来便是扯平了。” 青灯察觉到台上异常,侧目不经心望了眼,满意道:“嘿,小姑娘还是很有天分的嘛,老夫没有看错人,没有看错。” 严今初笑的更加神秘,夏寒摇摇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你们武当山是最有心计的,可以么?” 严今初摆摆手道:“江老弟抬举了,这快入决赛了,也是要施展了。” “神气相合,子母不相离,即当内结,求死不得。” “神气各驰,情为欲牵,元气下降,自不能制,遂有畎洽之忧。” 南笙笙盯着舒洛儿念着不知名的经文,看着古怪,身后的紫光也是越发的浓烈,心知道舒洛儿有蹊跷,可不能让她继续下去,急忙提刀尝试性的挥去鬼斩。 鬼斩力道上等,不偏不倚朝舒洛儿飞去,可是舒洛儿仿佛是头也不抬,直接无视了南笙笙的鬼斩。 “怎,怎么可能?她是想要直接去接么?” 南少天直接是站起了身子,盯着舒洛儿背后奇怪的紫光,淡淡说道:“笙儿输了,不过能输在灵剑子决手下,也是输得其所。” 而后望了眼身边的灵阳真人,这几日的客气与改观全部消失,道:“好啊,你个道士,我以为你这几年里是忙着追魔教打呢,如今看来,是追道妙月山的南华经窟里去了。” 灵阳真人自然是知道南少天话中有话,但是他也不多辩解,他也好奇为何舒洛儿竟然识得这门绝学。 “若息息之中,神气相持,子母不离,虽有会合,常味於无味,乃於得术矣。” 舒洛儿念毕,缓缓睁开了眼,背后的紫光包裹全身,却是感觉到淡然的真气充斥着擂台之上,南笙笙知道并不能简单取胜,当下唤出手中鬼刀鬼气,全身挣扎奋力疾呼,背后红色布天,立马幻化出个鹿头,这鹿红眼獠牙,除了两个鹿角参天,却是没有一处像鹿,这挣扎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舒洛儿给生吞活剥,看得尤为渗人。 “好家伙!” 夏寒直接是惊声叫了出来,这“鬼鹿森野”是雁荡山失传绝学,且是只有有血缘的雁荡弟子才会,夏寒只是听南少天稍微提及过,曾经就是这招让他灭了百人围攻,想来是嗜血嗜气之功,对上舒洛儿这块刚刚聚集出来的“肥肉”,南笙笙自然是不肯放过。 “香甜可口!就让我吸掉让你引以为傲的真气!” “我看你是吞咽不下!” 两人在台上各放狠话,说着同步使出手中招式,舒洛儿真气犹如风吹而过,团团将南笙笙围住,却是占了先机,南笙笙仿佛是刻意等待后手发功,手中鬼刀往地上一插,直接是没入了刀柄处。 严今初看得双眼一瞪,嘴上却是说不出话来,夏寒不知道他是心疼刚刚搬过来的石头还是惊叹南笙笙这鬼刀的厉害。 舒洛儿的真气源源不绝形成一个球形将南笙笙包裹在内,可是却显得越来越弱,待到舒洛儿发现地上鬼刀蹊跷时再收手已经是来不及,全身真气如奔泻流河般朝南笙笙涌流而去,南笙笙背后的鹿头双眼也是越发的腥红。 “她在吸气!她在吸洛儿的气!” 严今初看得愕然,却是第一次见鬼刀吸气,这也是夏寒第一次见,这鬼刀如同一个中心,左右地面上发出红黑色的圈印,左右有些看不清的文字符印,整个鬼刀都显得很不安分。 “可恶!” 舒洛儿像断开真气却是不能如愿,只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朝南笙笙流去。 “这可如何是好!” 严今初完全没有刚才的得意的神情,整个人都变得慌张,与刚才苏星的面色如出一辙。 而此刻的苏星,在黑暗中笑的见牙不见眼,对着擂台上的南笙笙发出无声的飞吻,仿佛是在赞扬南笙笙的厉害。 这时,只见舒洛儿忽然静坐在台上,任凭南笙笙抽取她幻出的真气,仿佛是已经想到了对策,如此冷静,也是让夏寒对她接下来急中生智的招式充满期待。 “并闭息,为之息满,急则微微吐放,脐虚之后求息,则息自然气从此处出,鼻中无息也......” 舒洛儿继续念着灵剑子决中的心法,身后紫色也渐渐退去,直到身后紫光真气被南笙笙地上鬼刀吸食殆尽,才缓缓的站起身来,但是台上的南笙笙已经是变极为可怕,刚才发红的鹿头如今已经变成了更加可怕的怪物。 两只鹿角不知道何时候多了锋芒,嘴上獠牙也是滴落着不明液滴,落在擂台上直接是升起一缕青烟,发出“滋滋滋”的响声,显得极为骇人。 “这真气还有毒么?还是怎么会是?” 严今初不住发问,都是些夏寒也不明白的问题,或许喝酒“鬼鹿森野”的终极状态,正是因为舒洛儿所“提供”的真气导致它不断“成长”,如今终极形态便是显得更加的棘手,而且舒洛儿这边自断真气,想来也是很伤功力,如此一来,擂台之上的形势就变得非常明显,南笙笙依靠鬼刀的神力逐渐是占了上风。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如今雁荡鬼刀却还是如此厉害,即便是灵剑子决也是奈何不得,终于是明白了为何当今魔教对它争破头皮,这刀实在是太无解了,若是中了吸食刀气所染,即便是再厉害的人也无法逃脱,除非,除非......” 严今初突然想到什么,而后又是失望的看着台上的舒洛儿低声说道:“除非叫人不要使用真气么?那还有何威胁可言?” 夏寒也是知道,对上鬼刀,最好尽量是避免或者小心使用连身真气出击,如今舒洛儿明知道对面又鬼刀在手,还是义无反顾的出击,中了招,便是损失大半,除非是有严今初这般剑法的技术,便是还能够与台上如此恐怖力量的南笙笙一战,可是对于舒洛儿了来说,仿佛并不是很现实。 百密一疏 武林之中,若是没有了内力加持,单单想凭借技法取胜,也不是不行,但是是要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才有这可能,大家练习心法数十载,怎会败在技法的手下,这是天方夜谭,但是严今初却是用技法来弥补自身内力浅薄的弱点,但是在技法上,舒洛儿也并没有说有极大的优势可言,如今遇上刚刚好内力克星的鬼刀,便是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小心了,舒姐姐!” 南笙笙背后狰狞的鹿头虎视眈眈望着舒洛儿,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他扑来,看着神情慌张的严今初,夏寒也是不知道舒洛儿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应对。 突然,南笙笙毫不犹豫的发出鹿头攻击,速度极快,整个擂台都被黑红色的鹿头给遮盖住,直直的朝舒洛儿飞了过去,这招范围极广,却是没有躲避的余地,舒洛儿面不改色盯着来招,衣襟飘飘。 “这,不可能。” 南少天还沉浸在刚才的灵剑子决里,仿佛对当下占据上风的南笙笙并没有喜悦之处,还是时刻盯着舒洛儿,觉得她有绝地反击的招式,灵阳真人也是紧张的盯着台上,一改早上颓靡的样子,期待舒洛儿使出什么招式来可以化解危机。 “这是南笙笙最厉害的招式了么?” 严今初低声自语,却是只有他自己听见,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鹿头所经之处,显出个石坑来,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舒洛儿,大气不敢出。 忽然,舒洛儿凭空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轰!” 这一击直接是将刚才舒洛儿所在的地方砸出个大坑来,但是看客们的眼睛却是不在刚才,都在四下张望,寻找舒洛儿的身影。 “不可能,竟然可以躲得过这招,什么办法?” 苏星直接是从黑暗中站了出来,满脸惊愕的看着擂台。 忽然,全场发出惊叹,南笙笙盯着远处还未缓过神来,自己跟前竟然出现了舒洛儿,近距离两人四目相对,只见舒洛儿表情极为轻松,仿佛是平日练功般晃荡过来,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长鞭,全身极速闪来,手中一提,抓住了插在地面上的鬼刀。 严今初惊喜之下直拍大腿,道:“是鞭子,是鞭子,好丫头!” 灵阳真人喜笑颜开,道:“这丫头,真是机灵。” 南少天望了眼台上柱角,注意道了轻微的痕迹,道:“看来她心中早就是有对策了,不过是要到最后才使出来,实在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 见到舒洛儿如同森林中的猴子般拉着长鞭荡出来,全场的人直接是疯狂呐喊,纷纷为舒洛儿的机智鼓掌。 南笙笙也是惊讶,眼睁睁的看着舒洛儿手抓住鬼刀却无可奈何。 “妹妹,多谢了!” 舒洛儿手握鬼刀正要提走,突然间惊声大叫,而后立马点地退开几丈距离,拿着鞭子的手握住另一只手,夏寒仔细看去,却已经是鲜血直流,立马又回头看去鬼刀刀柄,只见上面突出许多钢刃小刺来,不由唏嘘。 “姐姐,这鬼刀,它认主人,不然谁都能拿了去,那雁荡山早就是不复存在了。” “这,这怎么可能。” 夏寒心中有数,凡持鬼刀者,都是事先献祭了鲜血给它,这样一来便是有了灵性,即便是可以抢夺,但是也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南少天在这方面很是机警,鬼刀的许多保护机制也是得他的聪明才有了今日雁荡山的辉煌。 舒洛儿急忙撕下快衣布缠住受伤的手,点了穴道以防有剧毒,虽然是没有得到鬼刀,但是刚才那一击实在是太漂亮了,让人叹为观止,也让人看出了舒洛儿足智多谋的头脑,要若是这鬼刀没有这机制,那么如今的南笙笙便是成为任她刀俎的鱼肉了。 香炉的香已经去了大半,马上就要到尽头分晓胜负的时刻,如今舒洛儿计划失败,想来心中又是有了其他的计划,依照她平日有备计划来看,想必还是有许多条可以应付南笙笙的方法。 舒洛儿察觉到了地上鬼刀上面的那个圈,这个符号多有古怪,想必是吸食真气的所在,所以当靠近这个圈或者是南笙笙站在圈内的时候,自己定多当心。 南笙笙见舒洛儿盯着地上的鬼刀,笑道:“不必看了,姐姐,束手无策,你就让妹妹赢了去吧!” 舒洛儿笑笑,心中已经是有了盘算,当下就就坐地念经,唤出久违真气,南笙笙见了笑道:“看来姐姐还是没有尝到我这鬼刀的苦头,要负隅顽抗,那好,如今便是依你,谢谢你给我这刀的真气。” 南笙笙虚位以待,就等待舒洛儿发功,看着台上舒洛儿又渐渐恢复的紫气,许多人都摇摇头道:“这是为何,明明是知道对方克制自己,却还是要这般送死,这姑娘,是否有执念?” 严今初也想不出舒洛儿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来应对,但是看他现在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是有自己的策略,夏寒与严今初想的一样,应该是南笙笙疏忽了什么别舒洛儿抓到,如今显然南笙笙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致命弱点,所以说,骄兵必败,夏寒已经是预感到了舒洛儿赢下擂台。 苏星也是察觉到了擂台上舒洛儿诡异的举动,凡事没有那么轻而易举,依照舒洛儿的性格是不会做如此重蹈覆辙的事情,心想:“究竟是什么呢?究竟是哪里有了破绽。” “不要轻敌!笙笙!” 苏星还是喊了出来,待南笙笙满脸不厌烦转头望过来时,却是看不见苏星的影子,但是也苏星的这句呐喊也是给他提醒,舒洛儿虽然是平日不见她有何出手,但是依照她的性格来看,肯定不会如此撞南墙,南笙笙自己确保万无一失,有鬼刀加持,却是还怕什么真气,内家功夫的舒洛儿也没有说很厉害,南笙笙在一开始就觉得自己能赢,如今打到现在这般,已经是对舒洛儿刮目相看了。 夏寒知道,南笙笙果然是轻敌了,看她的状态,应该是想吸食了舒洛儿的真气后结束战斗,可是事情又怎会这般顺利。 “形之所依者,气也,气之所因者,形也,形气因依而成身体,魂魄跧而往来,降注为神......” 台上舒洛儿又开始念出灵剑子心决,这次,惹来南少天的瞩目,知道舒洛儿心中有鬼,自己却是不能够出言劝住,看也不看的坐回凳子上,悠悠然道:“这傻丫头,轻敌啊,轻敌了。” 灵阳真人转头笑道:“现下你家姑娘是大好局势,南兄又为何不继续看下去?” “看个屁,灵剑子决的威力你不知道么?不知道你去问洞灵真人去!” 南少天显得有些不耐烦,知道武当有了灵剑子决后心情变得极差,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台下那个有点傻里傻气的白衣剑客严今初,也不知道他是否也会灵剑子决,如果他也会的话,那么江澜就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或许二人打的你来我往,但肯定不是昨日自己预测江澜必胜般悬殊,看着跟前微笑的灵阳真人,南少天心中不断的骂着他卑鄙无耻下流,却是在江湖上搜刮来了灵剑子决,秘洞内还有青灯禅经的秘文,说是自己两袖清风,如今看来,却是江湖中最恶心的老鼠屎。 南少天脾性想来就差,如今算是好了许多,灵阳真人知道他现在心中想的是什么,是对自己的误解,曲解,还有许多的无端揣测,但是自己并不能辩驳,因为武当山如今得到灵剑子决是铁证的事实,再多辩解不过是掩耳盗铃,时间会给他答案,如今要关注在当下,关注在武林大会,关注在武林至尊上。 南少天心中恶狠狠道:“过几日别让我遇到你,我这鬼刀全开,第一个就淘汰你这阴险毒辣的人,嘴上说着什么武林大团结,结果却是把我们当作三岁孩子一般哄骗的团团转,今昔奸计败露,连遮羞布都不要,直接不解释,看来是早有预谋要得到武林至尊,这般小人,日后十年雁荡山必定又是屈辱的十年。” 想到此处南少天全身便是杀气,这时候,洞灵真人走近扶着南少天的肩膀道:“稍安勿躁,年轻人,这灵剑子决,是苗前辈给予她的,你不必介怀,也不管灵阳道长的事情。” 南少天大愕,却是不知道洞灵真人怎么知道自己在生气,急忙假意笑道:“怎么会,这灵剑子决本来就是妙月山的东西,我雁荡山又怎么会觊觎呢,即便是谁得去了都好,只要不是魔教,便可。” 灵阳真人直接是冷笑,看也不看南少天,望着台上聚精会神唤气的舒洛儿道:“你要真是这么想便是最好不过了。” “我看你体内真气翻涌,想必是杀气腾腾,无非是为了台上那姑娘的灵剑子决一事,这样,若是日后武当山除了武林至尊,我洞灵老头,再写一本灵剑子决与你,如何?” 南少天与灵阳真人被洞灵真人的这句话直接是惊的呆住,却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南少天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不敢妄自受真人恩惠,真人实在是抬举晚辈了,晚辈受宠若惊。” 洞灵真人哈哈大笑道:“不必客气,这是给你雁荡山的,你派门下弟子个个忠厚纯正,却是武林的栋梁,给了你雁荡山也是不错的选择,莫非是要遗落在世间么?” 南少天推脱一次不过是面子上,如今洞灵真人强加给自己,自己定然是不会拒绝,当下便是心花怒放,起身拱手道:“谢过前辈对雁荡山的青眼,晚辈定当不辜负前辈做托,将武林繁荣摆在第一位,还天下太平。” 台上,舒洛儿还在举起,念道:“一乾一湿,存心中之气,以意送之,归脐下气海之中,夹之日月,左肾为日,右肾为月,此乃两畔同升合为一,即先存思右肾为月,白气入气海中,从脊右边,上至顶泥丸宫,眉间入三寸是也......” 洞灵真人看着紫光淡然的舒洛儿满意的点点头道:“嗯,很好,很好,苗大师的眼光果然独到,这姑娘修炼灵剑子决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灵阳真人被洞灵真人说喜上眉梢,却是没有表露出来,看着台上舒洛儿与台下的严今初,对着秘洞的方向心道:“尊上师父,如今弟子教徒有方,也算是功成自然,虽然是对武林没有做出多大的贡献,在灭魔一事上也是屡屡失手,但是当下,我很满意自己,我为他们两个,感到骄傲。” 忽然,舒洛儿站起,睁开双眼盯着南笙笙,南笙笙察觉到舒洛儿双眼眼色异常,心中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还是自信说道:“姐姐,这气不错,妹妹笑纳了。” 舒洛儿并不在意,道:“我就不信,你这鬼刀可以是万气皆食。” 听了舒洛儿这话,南笙笙才是心中一定,直接爽朗笑出声来,道:“那姐姐尽管一试,妹妹我绝对不还手。” 心却想:“这鬼刀吸食天下之气,再厉害的气也是可以,反而是更加喜欢,如今你紫光透眼,是为上等,这样一来,等下就是不战而胜,也不用说要击垮你,实在是对不住了,舒洛儿姐姐。” 南少天往下擂台,突然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正要说出来时,灵阳真人悠悠然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南少天无奈,沮丧的看着台上得意的南笙笙,若是刚才是对灵剑子决威力的消极,那么现在,南少天就是对台上自己女儿的骄兵态度的生气,摇摇头道:“输了,输了。” “可是心服口服?” 南少天因为是得到了洞灵真人的话,也知道武当对灵剑子决的来历,当下是开怀装作爽朗摆摆手道:“是小女学艺不精,今日在江湖上让各位见笑了。” 舒洛儿盯着南笙笙,手中真气聚集如电,毫不犹如对着喜笑颜开的南笙笙径直打出。 “砰!” 致命失误 南笙笙甚是可爱,却是直直的吃了舒洛儿绝命一掌,以为地上鬼刀会起气拥护而来,结果却是自己口中喷涌出血雾,倾颓栽倒在地,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苏星也是被眼前这一幕给彻底震惊,却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台上,没有了表情,只瞪大了眼睛,没有哭闹,也没有喊叫,只是呆呆的看着。 夏寒虽然是猜到了结局,却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等着舒洛儿给出答案。 显然,舒洛儿是十拿九稳,在这件事情上,南笙笙竟然是没有丝毫的怀疑,这让人很是疑惑。 南笙笙缓缓站起,显然是因为鬼刀的本身气力抵御,不然就真是一命呜呼,舒洛儿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下了狠手,并没有说故意要置她于死地,南笙笙看着舒洛儿不解问道:“究竟,究竟是哪里,那里除了错?” 舒洛儿问候道:“你没事吧。” 南笙笙摇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大碍,道:“你告诉我,好让我输的明白。” 舒洛儿笑笑,道:“都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 说罢指了指地上的鬼刀,道:“你再仔细看看这个印记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才是幡然醒悟,南笙笙低头看去,果然是在自己刚才鬼刀的地方有了轻微的划痕,且竟然还有几滴血渍,明显是干了有一会儿,但是也是可以看出来。 “这,这,是你刚才动鬼刀的时候留下的。” 回想起刚才鬼刀刀柄刺手,舒洛儿显得很是惊诧,也成功的吸引到了自己的注意力,回想之前的故意让步,南笙笙才幡然大悟,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布局好了的,从开始的故意让我鬼刀蓄力,再到后来故意的抓住刀柄,这些你都事先知道且是故意让我上当的是么?” 舒洛儿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对不起,不过,兵不厌诈,上了擂台之上就是要拼尽全力去赢,这是擂台规则,也是上擂台的必要条例。” 南笙笙摇摇头微笑道:“没事,这是毋庸置疑的,是我自己太轻敌,太过于骄傲自满,有这结果也是咎由自取。” 苏星叹为观止,盯着台上香炉的灰落下,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来,南笙笙输了,输的很彻底,而且听舒洛儿的话来说,从一开始她就输了,从一开始就踏入了舒洛儿设计好的圈套里面,也就是说,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是赢不了,因为舒洛儿早就熟悉了南笙笙的性格缺点,并将以放大,在擂台上,这轻微的缺陷就会导致失败,更别说放大后的缺点,苏星这次输的是心服口服,并不是因为灵剑子决的厉害,而是因为舒洛儿除了用双手战斗外,还深思熟虑,这是很好的经验,也是让南笙笙很好的认清自己,以防在以后会因为自己的缺陷而出了什么大的纰漏。 苏星想的也是南少天所想的,也是要让南笙笙吃一次亏才会记得自己错在哪里,心中很是满意,论招式上,雁荡山是无懈可击,只是在态度上,还需要多加磨炼,想不到因为鬼刀的关系,南笙笙与苏星的性格都是大改,这也是怪自己给的太匆忙,才是几个月,如今有这样的进步已经是很不错了,也很是欣慰,如果是自己年少的时候,得了鬼刀的前几年都是暴躁杀戮的事情,与苏星南笙笙想比,却是将自己的缺陷发挥到了极致。 南少天也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舒洛儿竟然是对雁荡山的鬼刀如此了如指掌,这让他很是惊讶,也倍感意外,看来灵阳真人是在暗地里有研究过雁荡山鬼刀的特性,并对没个弟子人物加以深的分析,这样也就印证了那句古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香落,铜锣响,道子宣布比试结束,南笙笙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应该还是在懊悔自己刚才的失误,苏星已经是到了台下,却是没有着急去接,只是一个劲的朝夏寒挥手,示意他过来。 夏寒慢步走近,疑惑道:“五师哥,有事么?” 其实不用问,夏寒也是知道苏星叫自己的目的在何,看着受伤的南笙笙,定是让自己治疗她伤势。 果不其然,苏星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可否帮师哥一个小忙?” 夏寒笑道:“我知道,替南小师妹疗伤是么?哦,不,是替嫂子疗伤,这个五师哥不必开口,我自然会做,但是,如今嫂子的面色好像不是很好,不太是疗伤的最佳时机。” 苏星觉得夏寒说的在理,但是还是关心南笙笙的伤势,进步上前舔着脸问道:“娘子伤势不轻,可别再拖着了。” 南笙笙虽然是脸色难看,但是见到苏星也没有胡乱发脾气,只是摆摆手道:“我身上伤势并无大碍,我想让它们在身上多留几天,让我多疼几天,我便会好好记清楚这次的教训。” 南笙笙的话让舒洛儿听入耳中,急忙走来关怀道:“笙儿,身体要紧,这内力伤势可不同外伤,说拖就拖的,外伤流脓尚且可以治愈,这内伤要是不及时处理,便是堵塞穴道,引起真气失导,可是非同小可呀。” 苏星听见舒洛儿如此说,也是紧张的皱眉关怀道:“你啊,听听洛儿姐姐的话吧。” 南笙笙连连摆手,夏寒却是不理会,身子已经走到了她后面,忽然上手点出三穴直接将南笙笙给破晕了过去,苏星幻色道:“真是倔性子。” 夏寒也是摇摇道:“五师哥,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替你做事,等嫂子醒来,你可要保全我的生命才行啊。” 现在什么条件苏星都会答应,只是直点头应承了下来。 夏寒等不到去凉席,直接现场开出药菩尊走穴,将舒洛儿的力道伤势修复后收功。 慢慢,南笙笙睁开了双眼,盯着苏星,道:“我会记住的,这次。” 苏星却是不理会,点点头道:“鬼刀带来好处,也会有不好的,没有什么,你已经是做到极致了,换做别人,定是不行。” 南笙笙点点头,对着苏星身后的夏寒与舒洛儿露出了微笑,道:“还需要继续努力才是啊。” 有缘再见 接下来几对女弟子却是没有什么好看,夏寒心中思绪全都飘到了明日自己的终轮擂斗,也是自己在武林上的最后一场,夏寒很是期待,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会是谁,胜负如何,到了后日,离别时候的情景如何,好不容易聚首武当山,却是几日光阴又要匆匆一别,且自己所去之处极为凶险,也不知道有没有缘再见。 江湖虽大,到处都是自己容身之地,夏寒之前一直觉得江湖有些乏味,都是打打杀杀,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若不是为了复仇,自己又不会在这江路中浪荡,也不会整日过着厮杀的日子,可是后来,也就是现在,夏寒才知道,江湖中不仅仅是只有打打杀杀,更多的是朋友,是友谊,是情谊,如果说十分江湖九分为友,那么剩下的一分便是自己恰到好处的浪荡与孤独,这是自己能够享受的最好的时光,也是自己独处的悠然所在。 望着看台上来回打斗的倩影,听着身边的伙伴打闹,夏寒才意识到现在的日子是多么珍贵,或许自己客死他乡,亦或者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虽然是种荣耀,但是对于夏寒来说,却不是他最好的归宿,或者死在政局朝廷,亦或者如同自己父亲夏清一般,被奸臣谋害,被皇帝赐死,绞杀在皇宫城楼上空,对未来的寄想夏寒只能想到这些,但是对身边朋友的寄想,却是有无边的思绪,武林至尊或许是严今初,或许是南叔叔,那个时候回来,定是有喝不完的酒。 夏寒感慨自己这么快就要与江湖说再见,却是一年时光,距离自己懵懂初入江湖,到现在站在武当之巅,或许对许多江湖同道中人来说这是无可比拟的荣誉,亦或者是种天赋,是资本,是名声,是武林至尊,是万人之上,可是,当你真正到达了你以前梦想中的那个高度时,你是不满足的,你的内心永远不会满足,并不是说贪心,而是能够到达这个高度的,不可或缺的就是勇气与激励,只有这些,才可以在日夜废寝忘食的打坐入静中学到真功夫,也是只有苦心日日潜心在药王谷堂学里,才有了药学理识,没有什么天降神功,更加没有什么自带天赋,这些,都是要靠努力,或许你有时候会觉得累,或许有时候会觉得就这么放弃吧,然后怨天尤人,可是,这就是达不到高度的唯一原因,就是缺乏勇气和激励,少了无谓的心,没有与自己较劲的力量,却是总在走捷径,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捷径可走,即便是有,他的背景也是让他觉得走捷径不过是自己理所应当的,夏寒感谢这一切的馈赠,感谢自己的所遇,有得必有失,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想如佛寺,不想修的青灯禅经,不想叱咤武林,不想救世,更加不想上战场,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大将军府做一个养花草的不争气的纨绔子弟,那这样,起码自己的父亲夏清还在世,还在人间,还可以与自己说说话,哪怕是责备的话,也是自己的一种奢求,回望这一年,夏寒无限感慨,却是无可奈何。 很快,比试终了,擂台上的人渐渐离去,夏寒还呆坐在看台,身边只有陈曼沙陪着自己,刚才还是热闹的擂台,已经在降临的夜下显得冷清,依旧是起风山巅,夏寒有些冷,看着身边的陈曼沙,问道:“回去,你愿意么?” 陈曼沙眨眨眼,点点头,毫无犹豫的回道:“当然愿意啊,去哪里,都愿意。” 说罢直接是双手抱住了夏寒,这让他有些突如其来,但是心底还是涌出一股暖流,在这武当山的夜里,虽然不是明日别离,但是今日的时间,是夏寒独自同江湖的告别,因为过了明天,他就要做回自己,做回夏寒,做回大将军之子,成为复仇之师,成为歼敌之师,而江湖上,少了个江澜,就这么无踪迹的消失,或许许多人很快就会将自己忘记,或许也有很多人,将自己铭记,乐善好施说不上,浪荡的几月里,却是夏寒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他也是满足。 “曼沙,你对江湖有什么留念么?” 看着当下时间还有,且是得闲,四处更加是没人,陈曼沙斗胆的将头放到了夏寒的怀里,说道:“为什么要留念呢,江湖不只是在武林,临安也是江湖之地,这取决你的想法,在我看来,江湖是种心态,不是种生活,有江湖心,去到哪里,哪里都是行侠仗义,哪里都是潇洒自在,所以,自在的地方就是江湖,如今有你,你就是我的江湖,你就是我的自在之地。” 夏寒不语,却是被陈曼沙的话深深打动,两人在风下抱得更加紧了。 武当山的花醉人,却是没有妙月山上的白穗迷人,但是说不出来,夏寒对武当山的话有种痴恋,这种痴恋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痴,他说不出来,或许只是单纯的认为这花好看,或许是自己对这花打过几次喷嚏,心生了怜悯之心,但是说不出来,这花带给夏寒的是舒适,是不能为旁人所道的自在,夏寒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何自己就是独中意这花,如今陈曼沙的话才让自己幡然醒悟,自在是吾乡,人亦是,花也自然是。 夜幕慢慢降临,南天仲的屋子里少了一个人,但是这让他感到很舒适,或许是因为计划即将成功的缘故,他来武当山的唯一目标便是武林至尊,如今可以如愿以偿,自然是放肆大笑,在这四下无人的夜里,他仿佛已经是拥有了一切。 “我要让所有曾经瞧不起我,看不起我,污蔑过我,侮辱过我,胜过我,轻视过我的人统统付出代价,所有人,都不能够阻止我的计划,所有人,都必须称呼我为,武,林,至,尊。” “哈哈哈哈!” 武当的月变得弯了些,依旧是月光洁白顺着婆娑摇曳的疏影照落下来,满屋子各怀心事的人都进入了睡眠,如今安详的样子,才让他们终于显得一样起来。 临别之日 最后一日如期而至,清早的武当山没有往日的爽凉,却是起了很大的雾霾,环绕着整个山头,夏寒打开门走出来,却是显得很是沉闷,抬头看了眼天上,道:“连老天爷也不喜欢我离去么?” 雾大,湿气也重,严今初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抬起红眼眶望着夏寒打招呼,知道是最后一日在武当,也没有显得很特别,如同往常一样,嬉笑了一会儿便朝擂台走去。 “无休止的比擂,无休止的的打斗,其实你厌倦了么?” 夏寒觉得即便是自己不厌倦了,就是看台上的江湖豪侠们都是看厌倦了,日日虽然是有精彩的比擂,但是很容易造成他们疲劳,凡是过了头总是不好,虽然此次武林大会不是来表演给看客们自己武艺有多么高超,但是也是深深感到了他们的心意,如果不是对武术的热爱,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在武当山住下这么多日,且日日都来擂台观擂。 “不厌倦,反而很享受,虽然是有生命危险,但是好过山下的尔虞我诈,还有人心的丑陋。” 严今初知道夏寒的担心,也是知道他对江湖的不舍,只道:“我不必安慰你,想来你自己做了决定已经是有了自己想法,如今什么挽留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我很佩服你,也羡慕你,你有好的机会,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尊重,但是面对刀山火海在前面,你也是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是常人无法比拟的,所以,不必多念,用心比好最后一场,便是新的战斗在等着你。” 严今初的一番话很是受用,夏寒当下看着沉闷的雾云也不觉得压抑了,只是好奇自己的对手是谁,这也是他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如若再是青灯,他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如果是严今初,自然是更加的自信,苏星,之前自己还有信心说对他了如指掌,如今鬼刀在手,却是影响了他的性格,实力何如自己也是拿捏不清楚,不敢妄自下断定,羽轩是自己的劲敌。 夏寒一路走去擂台的路上脑子里还是在不断的联想自己的对手何如,以至于陈曼沙在自己的身旁也是没有料到,直接是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后笑道:“早,曼沙。” 陈曼沙看上去眼睛有些黑肿,想来是昨夜没有怎么睡亦或者是睡不好,夏寒当下就猜出应该是与舒洛儿通宵达旦的聊天,忘记了时间,今日看起来是无精打采。 “怎么,昨夜是同洛儿说了甚么悄悄话?” 夏寒见她一只打哈欠,不禁也关心的问了起来。 陈曼沙摆摆手,道:“没什么。” 刚说完,又是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却是喷出了许多的白雾热气,看在眼里直笑道:“嘿,想不到这个季节竟然还是能够哈出寒气,武当山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严今初笑道:“这乃仙人所居处,自然是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早为寒,夜为昏,日为炎,午为坤,这里头的学问大着呢。” “洛儿呢?” 严今初说完却是不见舒洛儿的身影,显得有些好奇,陈曼沙回:“洛儿姐昨夜睡得晚了些,想到今日起早没有功课,便是吃了些早粥再回去睡了回笼觉,估计是要到中午才醒。” 严今初想到没有早课,自己也是一身轻,伸了伸懒腰道:“啊,我也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懒觉了,看来大师父是真的会心疼我们了,竟然没有早课,我也竟然没有按日常时间醒,还真是个神奇的一天。” 三人说说笑笑,已经来到了擂台,因为天气的原因,看着是要下雨,许多人都准备了伞与雨具,这让严今初有些意外,掐指一算,装模作样道:“今日大水将至,忌比擂,忌送别。” 说罢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南笙笙与苏星早就是到了擂馆,见到一行人嘻嘻哈哈走来,上前便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严今初错愕,却是没有料想到南笙笙竟然是突然问出这么个讨人嫌的问题来,连忙摆手道:“看来南姑娘是相信贫道刚才所测,此为天意,不过请放心,这位道友他不会在今日下山,而是明日,所以所有的厄运,都会在明日破解,此为源法。” 陈曼沙点点头道:“准备了一些,还有些换洗的衣物还没干,不过看今日这天气,想来也是不会干了,这倒是有些愁人。” 南笙笙上前抱住了陈曼沙说了些临别的话,让气氛变得有些寒凄,又回头望着夏寒道:“蒋小寒,日后你要照顾好陈妹妹,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夏寒不做所持的点了点头,南笙笙又泪眼滚滚的看着陈曼沙道:“等他摆平了一切事情后,你们的喜酒我一定要去喝上一杯,定要万分珍重。” 苏星赶紧上前拉开了南笙笙,嫌弃道:“今天还没有离别,不是到明天才是么,怎么做出一副立刻就要走的样子。” 南笙笙突然间泪雨滴落,划过脸庞,虽然声音上是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是还是看的出来刚才压抑了很久的情绪被苏星点爆,带着略微的哭腔道:“人,人,人家一想到陈妹妹明日就要走,我心里就很是疼,疼的厉害,我就是忍不住想哭,不行么,我就是舍不得陈妹妹走。” 陈曼沙见南笙笙突然间像是个孩子般哭泣,也是有些伤感,上前抱住南笙笙拍着她的后背道:“放心吧,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等平息了朝局,武林也是大和谐,那个时候,我们就是很多闺房话说,也有很多的点心好吃的可以分享,很快的。” 夏寒严今初与苏星看着跟前抱做一团的两个泪人,摇摇头后互相对视的露出了无奈的眼神。 这时,灵阳真人从远处而来,随着在身后的,还有南天仲,这让几人为之一惊,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围左右的看台上的豪侠们见平日不怎么一起的两人走在一起,也是察觉到了异常,纷纷站起身子将目光注视过来。 武林审讯 “大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严今初指着灵阳真人身后的南天仲,想是立刻知道事情的原委。 灵阳真人没有说话,直接是上了擂台,而身后的南天仲竟然也是乖乖的上了擂台,这样一来,众人更加的意外,南天仲如此听话,却还是第一次见,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此时,南少天也从远处小道走来,背后扛着鬼刀,仿佛是刚刚厮杀过一场般,显得颇为自信,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霸气。 苏星疑问道:“那,那是岳父大人么?” 南笙笙也是显得有些难以置信,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严今初默默低声道:“想来是出什么大事了。” “南天仲这畜生怎会如此听话,定是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让师父们给捏住了,如今才不得不乖乖上台去。” 青灯也随洞灵真人有说有笑的朝擂台走来,显然是对南天仲的事情知情,脸上没有一丝的经验,却也是显得很是轻松。 夏寒眼尖,望见台上灵阳真人手上握着前夜里自己在潇湘子处扒拉下来的令牌后,心中已经对他们所为有了大概方向,再望去南天仲,表情却是没有之前那般跋扈,仿佛是个丧家犬般落魄。 “诸位!” 灵阳真人上了擂台突然发话,议论纷纷的众人立刻就变得缄默不语起来,都盯着灵阳真人说话。 “昨日夜里,我与几位掌门,寻得了魔人潇湘子的下落。” 众人听后皆是一片哗然,如同是沸水闹开了锅。 “经过几番交手,魔人潇湘子已经是被我与诸位师父联手杀死。” 此言一出,却是有比刚才更加夸张的声音,个个面面相觑,全是写着疑惑与不相信。 大家都是知道魔人潇湘子在武当山上,那日夏寒伤了他后,便是消失无踪迹,所有人都以为潇湘子离开了武当山,却是咩有想到灵阳真人今日竟然直接宣布潇湘子已经是死了,还是在交手之下被几位掌门杀死,自然是不敢相信。 “而,天城武馆馆主,南天仲。” “却是与魔教勾结的所在。” 灵阳真人一句接着一句的话让所有人都是沸腾不已,这紧接的劲爆消息让严今初也是有些发晕,拍拍头自喃道:“昨夜大师父早早督促我们准备好贵宾与擂馆事宜后就离去睡下了,怎么会有捉拿魔人潇湘子一说,实在是来的奇怪,叫我是很不敢相信。” 夏寒虽然是猜想到了一半,但也是如同严今初一样不相信潇湘子已经被他们联手杀死这个事实。 “人证物证俱在。” “崆峒弟子曹大鳄,吐露出南天仲与乔汝城勾结魔人的秘密,却在经过两日的搜寻与整集信息后,断正南少天与魔教的勾结,昨日夜里,潇湘子在南天仲房内私会密谈后,却是正被我与几位师掌门师父撞见,便是当即合围杀了潇湘子,囚禁了南天仲。” 严今初全程张大了嘴巴,显然,作为武当山的大弟子,此事被蒙在鼓里,显得很是震惊,但是也是情有可原,即便是严今初知道了也无他用武之地,且有灵阳真人关切他今日比赛的原因,还有就是即便来了,也是无帮手的地方,有青灯与洞灵真人联手,即便是魔头,也有可战之力。 夏寒摇摆不定时,青灯已经是来到了跟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头上云雾道:“知道为什么么?” 夏寒不知道青灯在说什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脸上还是一片茫然。 青灯低声道:“昨夜啊,大战潇湘子,这天都给打坏了,你信不?” 虽然是声音小,但是还是给周围的严今初苏星几人听入了耳中,纷纷是投来了质疑的目光,夏寒倒是相信青灯所说,他们有这个实力,但是在他儿戏调皮的表情之下说出,便是没有几个人相信。 “那,那潇湘子尸首去哪了?” 严今初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渣都没了,谈何尸首,让你家大师父的天道卦龙给直接灭了,惨不忍睹,我还是留有余地,只是同妙月牛鼻子封死了那魔人的逃去路线,你家大师父竟然一怒之下给他灭了,我也是很震惊。” 青灯绘声绘色的说着,仿佛一点也不假,严今初当下就相信了,因为青灯说出了“天道卦龙”,这是灵阳真人一直一来秘密研究的一套道家心法,除了自己,没有与任何说提起过,且与青灯不过见了几日,不会这么快说出口,这点严今初坚信。 严今初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一脸淡然的灵阳真人,道:“这不是真的,你们几位高手围剿,捉活的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何要杀人灭口?” 夏寒也是不能理解,为何灵阳真人要杀人灭口,如果说杀人灭口,应该是脾气火爆的南少天,怎么也轮不到他,一向是公正和气,且身上是有道家清风,怎么会下如此狠手。 “你还是自己去问你家大师父去吧。” 严今初心想,定是那魔人没有了价值,且他的存在有威胁到其他人的存在,才会是下手,不然不会下此狠手,更或者是南天仲才是棋子,想到此处又看了眼看台之上的南少天,南少天望着擂台上的南天仲没有一丝愤怒,严今初立刻明白了南天仲应该已经接受了南少天的“鬼气礼遇”,想来也是知道了南天仲与魔教的全部事情。 台上,灵阳真人指着身边有些异常的南天仲道:“此人作恶多端,且有危害武林之举,不能为武林所容,诸位说,应该是如何处置。” 灵阳真人话音一落,全场皆是沸腾呐喊,起身手握紧拳,对着台上的南天仲辱骂不断,仿佛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而天城武馆的其他弟子已经是挨了刀子,惊恐的四下逃窜,成了南天仲的先死鬼。 “诸位!” 灵阳真人双手朝天一摆,示意大家安静。 “此人由即将胜出的至尊来作定夺,如何?” 周围看台上的人明显是不满意,意在立马将南天仲处死看头,场面异常激烈可怖。 声声讨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天仲突然对着看台上呐喊的人放声大笑,仿佛并不是在意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疯癫,或许是被南少天给折磨的“安逸”了,显得精神上有些失常,这也让所有人都更加的愤怒,仿佛对他的死很是介怀,这么一来,呼声过高的意见让南天仲的死成为了必然。 “我,是,武林,至尊,你们,都是废物,不过是一群只会看戏的废物,终日里嬉笑别人,却是连老子的门都进不得,也不知道临安的姑娘,不知道这世上的山画多美,没与权贵人交杯影盏,更加是没有吃过世上的绝美佳肴,不过是一群只会呐喊的莽夫罢了,算的了何?我武林至尊的命,你们又怎么决定的了,我就是武林至尊,我要你们,死!” 夏寒看着台上胡话连篇,形态疯癫的南天仲,却是比起乔汝城有如出一辙的所在,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但是见样子,死是肯定逃不掉了,心想也算是快事一桩,那日在雁荡山与南少天结下梁子,夏寒就想到了势必有一日,他们二人中必然是会分出胜负,而且还是生死胜负,南少天的性格,自然是不会饶了南天仲,哪怕是天涯海角,虽然是在武当山与平日江湖中打过照面,但是南少天肯定是出于对雁荡山的保护,没有妄自拔刀,或许这次南天仲的跟头,就是南少天在暗地里使出的绊子,谁都不好说,且也是南少天的作风,不仅仅是雷厉风行,更加是鬼魅不知,等刀到了脖子,才惊叹他的手腕。 灵阳真人不容许南天仲胡说,抬手便想点他穴道,此事,看台上南少天大声喊道:“真人,让他说,让他闹,临死前,也让他过过瘾。” 灵阳真人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仿佛是默许了要在这擂台之上处置南天仲的决断,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冷冷看着武功全失的南天仲。 “这一夜之间,不过是睁眼闭眼间,竟然是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想来他也是我们的二师兄,我曾那么尊敬待他,如今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苏星仿佛又回到了鬼刀前的性子,说起胡话来,还直接叫南天仲为二师兄,直接是被南笙笙打了个巴掌,呵斥道:“不许胡说,爹爹可是恨他入骨髓,是日日夜夜里都想将他除掉,今日你这般心软,他老人家会很失望的。” 苏星茫然点了点头,但是眼睛里还是略有惆怅,夏寒都看在眼里,严今初更是直直盯着台上落魄的南天仲不敢相信,道:“这,这孙子栽的也太快了吧,我还想他是个背后有官府撑腰的人,如今如此突然就倒下了,难道大师父他们有了新的对策?还是说,上次的乔汝城也是......” 夏寒知道严今初的想法,连忙打住道:“严兄不要胡思乱想,乔汝城的死的确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我与曼沙都是受害者,更没有什么故意设下陷阱一说,至于南天仲,我想不过是真人门因为乔汝城的死而推算出他们之间的惊天秘密,才不得不下手的一个计策,虽然是得罪了官府,但是如今远在江湖,除非是动用所有的力量,不然是构不成任何威胁,无非是些政略失位罢了,日后武林更是与朝廷越走越远。” 严今初嗤之以鼻,道:“越做越远刚刚好,只要不是对立就好,武林并不需要朝廷来插足,日后武林定是要朝廷有所忌惮,却又无可奈何,那便是最好的景象。” 夏寒摇摇头,也不反驳严今初的话,只望台上望去。 台上,灵阳真人了解了江湖英雄们的意思,紧神环顾左右,道:“今日,众英雄在场,弑武林败类,杀武林叛徒,誓为同心,意在盟结,杀逆贼,平魔教!” 灵阳真人振臂高呼,直接是将擂台的气氛引爆到了最高点。 “杀逆贼,平魔教!” “杀逆贼,平魔教!” “杀逆贼,平魔教!” ...... 周围看客个个愤怒呐喊,要看南天仲立刻血溅当场。 南天仲低头疯笑,却是没有任何的恐惧表情,夏寒看在眼中,心想南天仲是真的疯了,不同乔汝城,但是这也是最不可思议的,想来他的执念并没有乔汝城那么重,且是个精打细算步步为营的人物,竟然也是对武林至尊一位一腔热忱,实在是令人有些意外。 灵阳真人示意大家安静,道:“弑杀逆贼,砍头了事,因南天仲潜入雁荡学尽雁荡刀法,后因奸计败露被逐出雁荡师门,雁荡山南少天掌门仁慈,并无追究,但是这逆贼所作所为对雁荡造成的伤害颇为,此逆贼死,由男少天掌门操刀最为不合适。” “南少天!” “南少天!” “南少天!” ...... 呐喊声不绝于耳,南少天望着台上的灵阳真人摇摇头道:“这臭道士,这样还要损我一把,杀人我倒是乐意,这不就成了我教徒不良么,让谁说了去,不过好在我也不在乎这些个名声,杀便杀,老子早就是想杀了这吃里扒外的畜生。” 南少天在所有人瞩目中走来擂台上,将鬼刀插入擂台之石上,张开手臂示意大家静一静。 “老夫教徒不严,出了个江湖败类,但是,诸位英雄们,这厮早就是怀着计谋入我雁荡,偷学技艺,老子还差些个将鬼刀传与了他,差点酿成滔天大祸,如今,罪人伏法,我南少天杀他,天经地义,这贼而,死不足惜。” 说罢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便提起擂台上的鬼刀,大喊道:“杀!” 夏寒看在眼里,却是心惊肉跳,南笙笙面无表情的盯着台上跪在地上疯笑的南天仲,没有任何激动情绪,倒是苏星,背过身去抹泪,看来是想起了南天仲在雁荡山的虚伪点滴。 “杀!” “杀!” “杀!” 擂台直接是爆发出几日内最大的声音,个个声嘶力竭的宣判台上南天仲的死,就连天空闪出道道红色的惊雷声也是没有传入耳中。 手刃仇敌 “砍!” “砍!” “砍死他!” “砍死这个叛徒!” 南少天站在南天仲的背后,从容的看着所有人,细声道:“咎由自取,上了黄泉可不要怪我,下辈子不要投人胎,好好安心上路吧,我一刀下去,既不痛苦,也不会多挣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说罢鬼刀举高就要砍落,这时,台下南笙笙突然大喊一声:“爹爹,住手!” 虽然是敌不过周围人的声音,但是还是传入了南少天的耳中,南少天侧目而视投来疑惑的目光,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要卖什么关子。 南笙笙快步朝擂台走去,直接是上了去,道:“这畜生,爹爹是相他死的轻松么?” 苏星听见了南笙笙的话,当即是面如苦瓜,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师妹,大家有缘同门一场,这又是何必呢?” 严今初笑笑,道:“有些人死有余辜,却是没有人替他们流一滴泪,这南天仲便是这样的人,想前几个月,他还是要置你于死地呢,可没有手软的意思。” 苏星道:“那是他,冤冤相报何时了,他要杀我,是他的事,我要不要复仇,也是我的事。” 严今初没趣笑道:“就是不关我的事,但是谁又能忍抢夺自己心爱女人且不当一回事的人,这种人渣,但是凭这点就够他死一万次,更别说勾结魔教祸害江湖中人的事了。” 夏寒看出严今初对于苏星颇有言辞,也是不知道帮谁,想来是苏星受鬼刀影响,性子时常是不在线上,如今选择怜悯确实是不妥,南天仲这种心计的人,若果说留在江湖,日后必定是大患所在,而南笙笙所说虐杀,也实在是有些过火。 灵阳真人对于如何处置南天仲的死这一件事已经是完全交给了南少天,下了台吩咐几位弟子等下收拾场面后便去到了看台上。 南少天扛着鬼刀,对着南笙笙道:“女儿,此举会陷我雁荡于不义,虽然是令些个人看得一时爽,但是日后说起来,我想雁荡山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南笙笙义愤填膺道:“那爹爹可有想过他将雁荡刀法如数抄记成书广散我雁荡山仇家,以至于门下许多弟子因为刀法的古本而被人破招丧命,又知道他在雁荡山对有些苗头的弟子下毒手导致离山而去,他手上可是沾满了鲜血,怎么可以如此轻饶了他,如果爹爹今日一刀给了他痛快,便是对死在他手中的雁荡同门最坏的待遇,死后如何对待黄泉下的同门弟子,如何对待雁荡列祖列宗?” 南少天被南笙笙的话说的有些发毛,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是劝阻道:“那好,你是想如何处置他?” “自然是一刀刀凌迟剁肉,而后再放血三日,任由野兽飞禽吃食了他,让他好生不如死!” 因为台上二人谈论的关系,周围看台上的英雄豪侠纷纷是静了些,所以南笙笙刚才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纷纷是震惊不已,却是没有想到这个姑娘对南天仲有如此重的怨念,要用此法来惩罚折磨他。 严今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接是拍拍手道:“好,甚好,这才是应该的,惩戒这些人就该动用如此手段,待日后江湖武林中还有没有勾结魔教,胡作非为,且还在各大门派中卧底的人,说不定,这现场还有魔教中人,如今倒好,凌迟处死,可谓是正好让些个魔人开了开眼。” 夏寒用肘子捅了捅严今初,示意他不要再说,灵阳真人的眼睛一直是狠狠盯住了他。 严今初意识到自己失态,朝台上南笙笙呐喊后便不再作声。 “这,不行,爹爹不答应,手段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不是我雁荡山所谓,且三日时间不允许,大家要的就是一刀,头颅落地,这头你们爱如何处置如何处置,即便是拿去当球踢,我也是不阻拦你。” 南笙笙见南少天并不乐意自己做如此血腥之事,反而更加冲,吼道:“死的太便宜他了,女儿不许!” 南少天犹豫再三,递了手中鬼刀给南笙笙,道:“这样,你来砍他,如何砍,砍几刀,我都依你,但是你要尽快,不要什么三日,什么凌迟,好么?” 苏星听见南少天的话,当下是不同意,自言自语道:“这可不行,怕是日后会成为笙笙的梦魇,且如此血腥,怎么可以,实在是太不行了。” 虽然是嘴上说着,但是并没有行动上的阻止,严今初因为刚才的话被苏星怼了回来,如今看他这么纠结折磨,也是不想搭理多事,怕再好心遭雷劈,但是心底也是原谅他,知道是鬼刀之气的缘由才导致了他如今性格,不过是一时之症。 南天仲对于自己如何的死法并没有跟在意,依旧是安稳的跪在地上,对着地板疯言疯语,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是命送当场,还是被人讨论如何处置,这让夏寒觉得很是荒唐,有些不想再看,拉住陈曼沙道:“曼沙,等下场面血腥,你是不要再看,免得留下不必要的东西,好么?” 陈曼沙倒是不在意,道:“这人罪有应得,如此大快人心的场面,有何不敢看的。” 陈曼沙虽然是嘴上说着不怕,但是却不自觉的退后了半步,让严今初很是想笑,道:“陈姑娘还是与在妙月洞窟的时候那般胆小,哈哈,不敢看就不用逞强了,这画面我也是不想多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陈曼沙这才是捂住了脸,道:“想不到南姑娘竟然是有这样的魄力,实在是佩服不已。” “雁荡山长大的孩子,杀个人算甚么,久在江湖中,要是习惯了,也就是稀松平常了。” 当南笙笙说出千刀万剐的时候,夏寒也是没有想到在自己心目中虽然是有些刁蛮的南笙笙竟然有如此大的胆量,如今看来是对南天仲恨之入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也是情有可原。 台上,南笙笙接过南少天手中鬼刀,一脸恨意道:“好,就让我来手刃你这畜生!” 血溅当场 南笙笙鬼刀在手,手起刀落,血溅当场,南笙笙满脸都是南天仲喷出来的血,眼前世界世腥红一片,但是南笙笙在刚才落到后并没有听见南天仲人头落地的声音,而是周围全部人的惊诧骇怪,低头透过血雾一看,手中的鬼刀竟然还卡在南天仲的脖子上,因为南少天的鬼刀过于沉重的关系,以至于自己没有分清到底有没有砍掉南天仲的头颅。 南天仲颈脖上的鲜血透着鬼刀刀身上的血槽不断潺潺流落在地,竟是白的红的黏的稠的溶混杂在一起,而南天仲的颈脖竟然是还有几根肉与白皮连在一起,半垂耷拉在下,面部肌肉不断抽搐着,竟然是还没有完全死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突然间仿佛是恢复了理智,对着地面大声吼道:“我南天仲......” 却是还没有出了两声气,就直接是一股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后颈处开裂口的血还源源不断涌现出来,南笙笙见状,道:“看你就是装疯!” 蹬着南天仲的肩膀作势就要拔出鬼刀来继续砍,这时跟前的南天仲却是突然转身,双眼瞪大了望着南笙笙,因是只有一半的韧筋在脖,南笙笙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可以转头,被这厮吓了个激灵,两人四目相对,南笙笙还能够感受到南天仲的心脉跳动,看台左右却都是惊的双眼圆睁,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小师妹,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南天仲说的咬牙切齿,依然充满了进攻的欲望。 “等你变成鬼再来吧!” “噗嗤!” 南笙笙脚上一用力,直接将鬼刀抽了出来,手中提气真气,挺起鬼刀刀柄又是一刀扎入了南天仲的后背,刀刃直接是丝滑般的透过后背直穿前胸,二话不说,立马抽出鬼刀,直接举起半空劈落,南笙笙这一套手法行云流水,却是充满了恨意与发泄。 “噗!” 一刀又是砍掉了南天仲的左手,只有一小截的肉桩露出来,鲜血四溅,南笙笙粉白色的长裙早就是染上了鲜红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狂怒的野兽般。 “受死!” 又是横着一刀,却不是削在了颈脖处,而是自耳朵横截削穿了南天仲的头颅,众人都是“啊”的一声惊呼,只见半块天灵盖附带着南天仲的双眼直接掉落在擂台上,而跪在地上的尸首嘴里则还是吐着鲜血,仿佛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没有了动静。 如此血腥场面,教是南少天也觉得可怕,摇摇头看着南笙笙也不说什么,严今初则是叹为观止。 “嘿!” 南笙笙突然间又是抬刀在手,仿佛是还不愿意住手,南少天哪里能够让她继续胡闹下去,上手便要去阻拦,却是慢了一步,在众人的又一声惊呼中,南少天看见的是直接分开两瓤的南天仲,左右两半栽倒在擂台上,中间黄的黑的红的白的五味俱全,散发出屎包爆开后的一股恶臭,各种内脏尽是散落出来,还冒着腾腾热气。 陈曼沙却是只看了一眼,当下就“呜”的一声吐了出来,夏寒连忙上前抚摸着她背,道:“不能看就别看,却是忍不住自己心中这般好奇。” 陈曼沙只顾着嘴上呕吐,却是说不上一句话,夏寒拿来茶水在手,道:“不曾想笙笙竟然可以下的了如此狠手,实在是让人意外。” 擂台左右忽然上去了十几名武当弟子,忍着恶臭清理着擂台,先是将南天仲的三截残尸拾取起来,而后就是几桶水的冲洗,瞬间血水屎水顺着擂台边沿流下,很快就在一桶桶药水味道的遮掩下擂台变得干净如初,却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一幕幕都还在脑海,让人挥散不去,南笙笙已经是下来台下,坐在苏星隔壁,双眼显得有些呆滞,这让夏寒很是担心,苏星则沉默一语不发。 忽然间,苏星低声缓道:“不在乎的人,又与他计较这般多作何?” 南笙笙仿佛是来了精神,道:“杀这畜生千遍我也是愿意,令雁荡许多弟子家破人亡的便是他,谈何姑息,且他是在疯癫中死去,没有一丝的自我恐惧,更加是不能在我的面对审判下死去,这已经算是便宜了他,还能怎么说道。” 苏星点了点头,不说话。 夏寒见南笙笙还是这般愤慨,便是心中大石落地,如果说南笙笙在杀完南天仲后显得淡然,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因为愤怒杀他,因为仇恨杀他,因为过往的痛苦杀他,都是得当的理由。 严今初偏头提醒南笙笙道:“南姑娘一身的血,还是去洗下身子换身衣服吧。” 南笙笙听了严今初的话,道:“容我歇歇,虽然心中泄愤了,但是还是觉着便宜了这厮了,就应该医治好他的疯病,我要看到他眼神中的恐惧,看到他的不甘与对过去弟子的死而感到内疚自责。” 严今初道:“如此痛苦死去,算是对他的惩罚,不必想太多了,还是先回屋换洗衣物罢。” 南笙笙起身拍了拍大腿,叹气道:“也罢,心事已了,不求太多,知足则以,杀了这贼,也是舒坦了许多,我先去了。” 苏星看着离开擂馆的南笙笙鲜红如花的背影,眼神陷入了呆滞。 南少天手中的鬼刀却是不用擦拭,又变得白黑光亮,提拿在手离去了擂台,灵阳真人落来台上,看着清洗好的擂台很是欣慰,对众人说道:“这,便是勾结魔教的下场,就是生不如死,舍命的惩罚,在座中,定有魔教兵卒,如果你看到这一幕是胆寒而不是愤怒的话,贫道劝你还是回头是岸,可得宽容,如果非要是执迷不悔,那么,等待你的,或许同南天仲不一样,或许一样,但是最后的下场却是一样,烦请你认真思虑一番,想好今后的路才是。” 说话间,道童门已经是拿了桌椅上来,上面放置了两个签筒,签筒左右明显是比之前少了许多,肉眼可见的紧张,夏寒最后的江湖终斗总算还是来了。 剑气纵横 灵阳真人取来左右两个签筒在手,看台上的看客们都已经是屏住呼吸,越是到后面的比擂便是越来越精彩,盯着灵阳真人手中的签筒,之前的赌档“老板”早已是偃旗息鼓,没有了把握,判断不出实力。 众人见灵阳真人先是将两个签筒放回道桌上,突然发力一掌拍落,左右筒各自飞出一签在半空,而后又是轻轻出功一点,竹签便是飞出了在看台上,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好汉捡起一枚签放在眼前喊道:“江湖客,江澜!” 而另一端也是相继喊出了自己手中的签名:“武当山,严今初!” 众人是一片哗然,却是没有料想到这两人会在一轮,对灵阳真人的抽签更是深信不疑,觉得没有半点水分在内。 台下的夏寒与严今初都是一愣,而后突然相视大笑,笑声却是经久不止。 “江老弟,今日可算是遂了我愿,一年之约,终究是成了。” 夏寒浅笑摇摇头道:“如我所愿,终于可以在离开之际与你好好斗上一场。” 旁人听入耳中,却是知道了夏寒要离去,便是多出了许多声音,若是夏寒此场斗擂胜出,那便是一下少了两个对手,少当下就察觉到这场比试对这次武林大会的至关重要性,纷纷是还未开始,就变得血脉喷张起来,只是没有出声,都安静的盯着相拥的两人。 苏星拍了拍他二人肩膀道:“这是何等缘分,却是没有轮到我,实在是可惜。” 严今初打趣道:“要不,我让给你?” 苏星哈哈大笑,道:“我自然不是澜儿的对手,不过能够败在他手下,也是知足。” 陈曼沙提醒严今初道:“严公子,记得带上剑。” 这时候,舒洛儿与陈曼沙二人相继赶来,见他们如此表情,也是猜测到了一二,连忙追问道:“如何?如何?第一轮比试是?” “是严公子与江公子。” 舒洛儿大惊,捂住了嘴巴,而后又是大笑,道:“看来你二人在酒馆的缘这辈子是走不掉了。” 苏星看南笙笙换了一袭武当黑袍,显得很是干练,不住的夸她好看,却是得来南笙笙的冷遇。 严今初抱怨舒洛儿的晚起,也是得到了舒洛儿的道歉,为差点错过二人的比试感到后悔,好在是有南笙笙回去惊醒了她,也算是不幸中的好运。 两人有说有笑的上了擂台,在众人眼中,却是没有一丝大战在即的样子,反而是好友之间的切磋,如此一来,更是对这场比试多了些期盼。 严今初手中武当长剑在握,夏寒不知道何时也是拿了把银剑在手,姿势却是与严今初如出一辙。 “武当开剑势!” 虽然灵阳真人知道夏寒极具模仿力,且能够在短时间内改进所有技法,这是天赋选手的力量,也是在一年内钻研青灯禅经的厉害所在,所以灵阳真人并不是很惊讶,也是多了些看头,远处对着严今初低声自言自语道:“今初,就看你能不能通过此关了。” “咚!” 童子砸了声铜锣,香炉内烟起,比试正式开始。 台上,刚才还是有说有笑的两人如今已经是分边站立,脸上的笑容也是消逝不见,只有凝神的皱眉,像是两个在草原相遇的野兽,互相打量着对方。 严今初突然发出大笑,杵着长剑对夏寒道:“不行,看见你的脸我就专注不了,实在是想笑,并不是因为不尊重你,我就是觉得想笑,你懂么?” 夏寒也是笑笑,道:“要不,我们蒙眼?” 严今初被夏寒的这个提议惊到,但是当下就拍了拍手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严今初又唤来武当弟子取来厚布蒙眼黑巾,两人各自扎系在后脑勺,便是开始了。 “得罪了,江老弟。” “什么话,便是我得罪了!” 两人话音刚落皆是同步亦趋持剑上刺,两件锋芒相对,登时剑尖撞在了一起,同时又抽回了见腕力撩动上拉。 “当!” 又是撞在了一起,来来回回仿佛是如同镜花水月般的两人在与自己对剑,看的周围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我知道江澜习了些武当剑法,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能够只凭剑法就能同今初打的有来有回,且二人都是蒙眼作战,想来也是学不到什么,这样更加是考究二人谁的剑法更加精妙,如今来看,两人都是没有留手,这小子,实在是乃天才。” 灵阳真人无限感慨,一旁的南少天冷冷一笑道:“哼,这小子是没有遇上我家苏星,若是遇上了,你今日看到就不是武当剑法,而是雁荡鬼刀了,而且是用一把朴刀也可以战胜星儿手中的鬼刀,他就是这般聪明的孩子。” 灵阳真人被南少天的这番话惊到,想来夏寒的雁荡山刀法也是不凡,若是对上严今初,其中必定有多变数,如今夏寒是知己知彼,但是严今初却是不知道夏寒手中的剑是有何变化。 “今儿的剑法从来是不拘一格,套路向来是不用,随心所至,这也是他剑法洒脱超群所在,雁荡刀法也能如此?” 二人在看台上拌嘴,好不是一番风景。 “我鬼刀鬼魅多变,是拘泥了?且刀法雄浑阴柔,阳能断乾坤,阴能抽水月,何况是三尺长剑?” 灵阳真人不想与他再说,指了指台上,道:“认真看罢。” 舒洛儿分析台上战局,道:“二人都熟悉对方招式,江公子在技法上落后大师兄,但是也是有诡变多端的存在,如今二人短短时间已经是快击了三百多招,且是疾如风,蒙眼之下都知道对方的进攻点,这凭借的就不单单是靠耳闻,而是气息的感知,这点来说,是江公子更加占优,内力深厚的人,在感知上也自然是厉害些,很多时候,闭眼的情况下反而对他们更加的有利,可以摒除杂念,只要是江公子改变手中技法策略,那么,大师兄这场比试是必输无疑。” “什么?” 苏星虽然是知道夏寒更胜一筹,但是在听到舒洛儿说“必输无疑”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 剑如止水 台上二人已经是来回斗了不下五六百招,却是久久未能够分出胜负,两人来回交战,寒光如月闪烁,时而齐身跳跃反刺,时而背对搏剑,两人的距离是越打越近,看得周围众人是惊讶连连。 突然,严今初手中剑法突变,却是没有刚才的凌厉万分,手中突然是松开剑指,虎口对着护手,身子半蹲提腕向前点出,力达剑尖,夏寒应对不及,却是没有料到严今初突然变招,当下就吃了一剑,左肩衣衫布料给割开了个大口。 “太极剑法并步点剑!” “江老弟好眼力!” 严今初打趣说道,却是不知道夏寒是蒙着双眼。 夏寒吃了来剑,当下是剑气上下摆动,连忙疾步脱身,后道:“哪里来的什么眼力,我却还是蒙着黑巾呢!” “是么?我可是没有蒙这玩意儿!” “无赖!” 夏寒嘴上骂着严今初,脸上却是带着笑意,两人如同是同门切磋般气氛融洽,没有半点决一胜负的样子。 夏寒手中剑身立圆,拇指、无名指与小指着力,持剑松活,却是看着剑似落非落。 “这是在作何?明明是看不见对手,对手也看不见自己,这种障眼剑法却是没有了意义,这江澜使出这招是为何意?” 看台上灵阳真人大惑不解,却是不知道夏寒心中所向。 忽然,夏寒上步后突然后撤抽剑,同时重心向后移动,收脚挑剑下沉直取严今初腹部而去、,正是太极剑“并步点剑”下一式“独立反刺”,这招夏寒是比严今初快出两招使出,还未等严今初提腕在手,便是“嘶啦”一声夺得了彩头,严今初下腹也是吃了夏寒一剑,拉开了小小的血细口子。 严今初立马是跨步闪退,劲贯剑尖连连点击后退,待到安全范围是才松气道:“唉,我刚才是没伤你,江老弟你却是直接让我见了红,好不仗义!你才是耍赖。” 灵阳真人看在眼里,却是惊出声冷汗,刚才夏寒若是提真气在手,可穿严今初腹部内脏,如今收力回招已经是大大的留有余地,夏寒在这招上是让了严今初,但是刚才严今初那招也是有收手的痕迹,看着台上二人如此谦让,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人在台上对立而战,都各自显得有些气喘吁吁,想来这千百招对下来,就是有再好的体力也是有些疲态。 二人虽然是显得有些疲劳,但是脸上却是十分镇静,手中各自立剑在身后,闭目闻声,这时,严今初先发制人,伴随着手中剑在空中飞舞的声音划破擂台朝夏寒直出而去,这次,夏寒却是不再同招使出,虽然是听闻严今初脚步声便是知道了他手中的招式为何,但是却不再同招应战,而是轻轻弹指在剑,手中银剑划上提拉,也是打了个严今初措手不及,虽然是没有讨得彩头,被严今初侧身避过,但是却让严今初惊吓了一跳,大喊道:“江老弟,你这样可就是不老实了。” “怎可次次都依你心愿!” 严今初对于夏寒的手指弹剑尚且还心有余悸,想起上次在酒馆弹断自己手中长剑,虽然是自己故意留手,但还是被夏寒的内力所惊,这次显然是没有使出,全凭是技法切磋,但是也察觉到了夏寒渐渐提高了强度的信号,当下是使出黄金真气在剑,道:“决出胜负吧,江老弟,舞步已经结束了。” 夏寒敏灵察觉到了严今初的真气,当下知道了严今初的意图,也是气涌百穴,幻出金色耀光在身。 看着台上终于是动真格的二人,周围看台才爆发出热烈的呼喊,与先前的沉寂不同。 “这是要作何?” 苏星还是看不懂战况,却是不知道二人在台上卖什么关子。 “他们是要决斗了!” 舒洛儿见二人手中剑身发光,便是知道了他们他要认真对待。 “哦?不打了么?” 南少天看见唤出真气的二人对空而立,却迟迟没有行动。 忽然,夏寒凭借自身气息,手中银剑挥斩而出,当即便在空中拉出道十字交叉斩。 台下苏星大笑道:“什么啊,用剑使出鬼斩,这,真亏他想的出来!” 严今初耳闻气道,伸出左手在半空中点了几点,真气突然连成线,形成了硕大的一个气盾在跟前。 “砰!” 夏寒的剑气鬼斩正好落在严今初身前的气盾上,炸出了轰然巨响。 台下早就已经是大惊失色,道:“武当七星盾!” 舒洛儿微笑点点头道:“大师兄,你还是要露出马脚了,想用技法糊弄江公子,却是没有这般好糊弄。”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老实。” 夏寒察觉到强大的气在严今初身前,便是知道了严今初先前的擂斗都是保存实力,如今看来,竟是深不可测。 “那是自然,要是都让人看了去,我还有什么绝地反击的机会,能一招击败的就不用两招,干净利落挺好!” 严今初说罢手中长剑真气突然结冰,却是白霜到了他右手手肘处。 “这是什么?” 夏寒当下内心一惊,料到不凡,却又是说不上是什么。 “是好东西!” 严今初突然朝夏寒方向挥出一剑,只见所有的真气都化作寒冰利刃如大雨倾盆般朝夏寒飞去,夏寒深知不妙,手中银剑聚集真气当下原地舞出剑花作档。 一时间叮叮当当不绝于耳,严今初不遗余力的挥砍,看上去并没有想要收手的样子。 夏寒虽然是可以应对,但是也是显得有些吃力,他没有想到严今初的内力竟然也是如此厉害,化冰的利刃棱角锋利,身上已经是有许多细细伤口,却是自己没有察觉到,因为冰凉的缘故,血也是没有渗透出来,夏寒当下便想此招不能如此简单应对。 “砰!” 快速幻化出武僧在左右,手中气棍旋转如风,这才是缓和了局势,将严今初的所有冰刃抵挡下来。 “厉害!” 南少天不禁夸着严今初道:“你家弟子竟然是内外精通,颇有老夫风范。” 灵阳真人见南少天夸人也不吃亏,当下笑出声来到:“这小子鬼的很,许多秘密贫道也是不知道,至于实力在何,我也是不清楚,这点与你倒是挺像的,哈哈。” 强强对话 夏寒这才察觉到自己全身疼痛,刚才麻痹的感觉已然消失,取之代替的是渗疼的感觉,因是有武僧的加持,当下幻出药菩尊治疗,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是生怕事态严重,导致自己出血过多丧失了战斗力,谨慎的他不知道严今初背后的实力何如。 严今初手中长剑在手,还是不遗余力的挥砍,显然是在夏寒的对招下显得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严今初好像是并无察觉,仿佛要用这招钳制住夏寒。 夏寒疗养声息后冷不丁一拳真气打出,直破严今初冰霜剑气,所到之处,皆为冰落之声,严今初大惊,却是还未来得及作防御的动作,就听见了拳风已至跟前。 看台左右也是看到了这招凶狠,若是严今初吃上这一拳,教是立马会废去大半功力,皆为他担心。 忽然,严今初手中剑在原地画圈,剑尖如飞写着不知名的文字,却是在一瞬间周身地底下冲出万丈真气,直接化解了夏寒的来招。 “这,八卦地兑!” 灵阳真人震惊、愕然、惊喜全部交织在脸上,却是没有料到严今初竟然会如此上乘的内家心法。 舒洛儿看在眼中,喜上眉梢道:“大师兄藏了几年的功力是要在今昔全部使出来么?” 灵阳真人见舒洛儿望着自己,当时就满眼的斥责与不解,定是舒洛儿这位“小师父”平日里的功劳。 远处拳气化解,夏寒试探性的攻击落空,自己也是有所察觉,看来严今初不只是技法超群,如今内力也是有登天的厉害。 当下不可轻敌,收了武僧幻化出金甲罗汉在后道:“却是不知道严兄深似海!还有何招,尽管使出来,莫要等下输了空悲切。” 严今初听见夏寒的挑衅,哈哈大笑道:“轮内力我自然是不如你江老弟,如今却只有防守的分量,又怎么会贸然进攻,还是江老弟先出招吧。” 夏寒不语,全身贯彻真气,一个健步突飞近身,严今初却是不知道夏寒竟然如此斗胆,如此心浮气躁,不过是交手了两招就要近战,笑笑道:“江老弟也未免太谦让了!” 说罢手中长剑闻声而出,尽是剑术精华,夏寒赤手空拳,却是犹如磐石般坚硬,空手接刃都是不在话下,手中与剑触碰,直接撞出叮啷脆响。 青灯在台下眯眼称赞道:“嗯,不错,不错,寒儿这少林罗汉拳已然是得了精髓,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这武当娃娃可要小心了。” 话音刚落,台上夏寒抡身侧翻手中双拳接连捶落,严今初对着雷霆万钧的一势竟然是选择了上档,当下就被夏寒两拳砸落,直接是断开剑身,连同剑身真气一并锤开。 “啊!可恶!你小子又断我剑!” 严今初持短剑在手,显得有些生气,掺杂着些无奈的表情。 夏寒趁胜追击,手中拳风呼呼凌厉,却是不给严今初半点机会,严今初左右腾挪,身姿卓越,脚尖轻盈,却是没有半点吃夏寒的招数。 “好身法!” 两人一攻一守,直让人看得心花怒放,却是没有见过如此高强度的险招互来往,若是稍有一方不慎,便是头破血流的地步,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严今初手持断剑,忽然趁夏寒不备反手一拉,成功的砍中夏寒双手,当下周围皆为震惊,不过奇怪的是夏寒并无受伤,却是双手突然结起白色的冷霜,冻住了关节。 “嘿嘿,冷霜剑,厉害吧!” 严今初听见霜结的声音知道自己得逞,当下显得有些得意。 夏寒手中发力一震,立马是震开了手腕上的厚霜,道:“小孩子伎俩,不足道矣。” “那这招呢?” 严今初嘴上说着话,手中断剑已随变而出,虽然是没有了剑尖刺人,但是横拉撩拨砍的威力尚在,这单手一处,手中剑气如虹,如一束急光射出,夏寒心知不妙,当下大骇抽身跳开一旁,喝道:“好险!” 随声而响的是身后远处的炸裂声。 “砰!!” 两人蒙着眼,却是不能看见这景象,但是周围的人都着实看在眼中,严今初这剑气刺出,直接是将擂台打斜由上刺穿到边缘处,露出个细小的口子,却是有光速的威力在地上爆开扬起无数尘土。 “咳,咳,咳!” 周围的人不住捂住鼻子露出眼睛大咳,心中悲这剑气震撼,单说速度已经是无可比拟,更别说这威力,若是夏寒刚才反应不及,如今身子已经是爆开了肉碎。 舒洛儿显得有些慌神,也是没有想到严今初竟然会出其不意出此杀招,且还是药王琉璃无法救赎的招式。 陈曼沙看着气氛不对,刚才的笑颜变得有些沮丧,不是不相信夏寒的实力,而是她不想夏寒受任何伤势,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还是在心中为夏寒祈祷担心。 “严兄这招着实厉害!” 夏寒气喘吁吁,还在为刚才那招惊讶。 严今初笑笑道:“这不过是一招!且看这招!” 夏寒闻声便知不妙,当下手中快速翻印,幻出琉璃大佛擎举在天,众人看得大叹, 严今初手中腕力不断转动抖翻,断剑不同程度的发出无数刚才那威力的剑气,霎时间擂台周围爆起无数声音。 “砰!砰!砰!砰......” 接下啦就是无数的烟尘滚滚,只隐约可见夏寒幻化在半空的琉璃大佛,至于擂台上的战况如何,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得清楚。 慢慢,风吹烟化,严今初也是停止了手中剑气“轰炸”,现出眼帘的是满目苍夷的擂台,只见这擂台已经是有无数个小洞,虽然是没有道密密麻麻的地步,但是擂台之外的地上全是大坑,在拉扯围住的线外站着的英雄豪侠们,个个都是灰头土脸,好在是苏星及时抽出鬼刀幻出气罩笼罩住舒洛儿与陈曼沙,不然也是像他们这般狼狈不堪。 台上,夏寒在半空完好无损,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有些吃不消,嘴上大口的喘气,显然刚才有不少的剑气打中,却是在大佛真气的抵挡下存活了下来。 “你,你,严兄!” “不是说好不贸然进攻么?如今又算是什么意思?” 夏寒像平日嬉笑怒骂般冲着严今初乱喊,显然是被这招剑气乱射给震惊到了。 另一侧,严今初左手捂住右手手腕,满面大汗的笑道:“我这不是孤注一掷么,你看你如今是完好无损,又是在害怕什么!” 可以看得出来,刚才严今初那招是消耗了他许多真气,且是对手腕的消耗极大,要在快速的抖动中锁定剑气贯出的目标,凭借夏寒快速移动的速度,腕力也是要跟得上,这便是厉害所在,腕力拼身影,严今初已经是做到了极致。 “可恶!” 严今初低头看着手腕,道:“还是不行么,突破不了极限么?” 显然是对自己刚才是招式没有取得成果显得颇为不满。 夏寒眼中黑布飘飘,在半空的风中感知道天上浓雾已经消散,脸上有些微热的感觉察觉到太阳的光熙,笑道:“天都被你打破了,严兄却还是想怎样,直接杀了我不成么?” 严今初丢开了手中断剑,双手亮掌,下盘半蹲,却是武当八卦掌的阵势。 灵阳真人起身看着严今初的姿势,显得有些茫然道:“这,这小子是要用八卦掌作甚。” 舒洛儿也是看不得不解,八卦掌虽然是内家掌法,但是威力与缺钱是很明显,况且夏寒也是领略与见过舒洛儿在妙月山所使出,即便是有再好的心法,也会被八卦掌所局限,如今在自己劣势的情况下使出这招,武当山的人都是有些看不清楚。 “大师兄又要胡来了。” “我就知道他,每次都是这样,给了你希望,但是在下一秒希望又会马上幻灭,我已经习惯了。” “对手可是江澜,大师兄能够坚持到这一刻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 青灯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当即站起身子,嘴上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夏寒侧首闻声,却是被半空的风声掩盖,但还是感觉到了严今初的招式,爽朗笑道:“武当八卦掌,严兄这是何意?” 严今初双脚划开,身周真气四起,已然是蓄势待发,道:“等下你便是知道。” 夏寒觉得严今初不会这么愚昧,也是心中有所提防,退出双掌在身前,铸成翻天佛印大气盾,这招即便是青灯使出全力打来,也是可以抵挡一二,更别说区区的武当八卦掌。 双方已经是做好了攻守姿势,等待的就是进攻与防守,夏寒心中甚是放松,期待严今初不同寻常的武当八卦掌。 严今初双掌对准半空夏寒打出,却是没有一点动静,夏寒又侧首耳闻,却是没有半点动静,台下的人看得仔细,严今初双手正不断的汇聚真气,已经是灿烂耀眼,这招式聚气却是没有半点掌法的形意在内,令人费解。 “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舒洛儿似懂非懂的看着台上,突然眼前一亮。 致命打击 严今初手中双掌汇聚真气如烈日灿阳,脚下突然现出金字八卦图,如果夏寒是没遮住双眼,尚且还是能看见,但是如今却是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真气在内,听见看台周围人大呼惊讶,才察觉严今初这招并不简单,只等待来招时全身闪退。 “呼!” 严今初脚下金色卦阵闪亮,突然打出,直一道冲天光芒打出,却是没能给夏寒一点闪避的机会,稳稳中低。 慢慢的,夏寒身后的幻佛琉璃逐渐消失淡化,人也在半空随之跌落。 众人看得大惊,捂上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结束了?” “看清楚刚才那一击了么?” “太快了,只一道光闪过,便是什么都没有。” 擂台上,严今初知道夏寒倒地,慢慢伸出微微发抖的双手拆开头上面巾,一时间没能适应突然而来的光芒,眯着眼睛望前方努力望去。 灵阳真人起身,想是查看夏寒是否是战败,或是身体状况如何。 夏寒晕倒在擂台上,没有血,也没有伤口,眼睛上的黑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一旁。 严今初算是睁开了眼睛,望见在擂台上躺着夏寒,先是惊慌,而后笑道:“还有力气起来罢。” 果然话音一落,夏寒便是微微动弹了一下,缓缓的爬起了身子。 但是可以看出,刚才那一击对他的打击很大,导致察觉不到他身上的内力所在,这也是夏寒当下就去找台上银剑的原因。 “江老弟,这局你输了,没了真气,还如何与我打斗。” 夏寒心中也是没底,刚才那招实在是他过于迅猛,以至于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道:“刚才那一击,是什么?” 严今初道:“自然是秘密武器,八卦掌的卦阵可以加强真气的威力,且不只是几倍的增加,而是千百倍,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奥秘,但是也是不说一蹴而就,这卦阵我是注入了许多心血才有了今日这般的威力,如果是旁人,得是花一番苦劳才可。” 夏寒因为刚才没有亲眼看严今初是如何发功,只是知道那一击实在是自己遇到过最最快也是最强的气,就是突然打中了全身,便是感觉身体周围的真气全部消失殆尽,知道自己已经是大势已去。 “这招也是有个弱点,便是长久的蓄力,所以是要等对方使出防御阵势且无人干扰的情况下才可打出,武当八卦掌的卦阵有这武当前辈们的心血,虽然是简朴,实则是有无穷的力量,这点可以说与灵剑子决有媲美之处,也是我隐藏多久的内力秘招。” 灵阳真人仔仔细细的听了个清楚,心中如百万雄狮同时鸣金般震耳欲聋,一时间分辨不清声音,先才严今初说八卦掌的卦阵玄妙多端,自己却是从来没有发现,如今被自己大弟子发现,是武当之福,之前所有的苛刻责备都觉得值,虽然自己一直很是愧疚,但是看着如今眼前的严今初,灵阳真人内心很是感慨。 “有此高招,严兄果然是深藏不露。” 夏寒杵着银剑,发力已经是用不上来,更别说与现在正在巅峰状态下的严今初比试,这让他觉得很是岌岌可危。 陈曼沙心里甚至是有了劝夏寒放弃的打算,可是一旁的青灯笑道:“如今就是考验寒儿技法的时候了。” 舒洛儿完全不能理解青灯法师的意思,道:“如今江澜已经是没有真气,即便是技法再怎高超,区区短剑与赤手空拳又怎么能敌,大师莫不是在说笑罢。” 青灯眯眼看着台上气喘吁吁的夏寒道:“且看,且看,比试不过是刚刚开始,你要相信他,这孩子可不是轻易间能够打倒的。” 舒洛儿半信半疑的看着台上夏寒,从他坚定的脸上,的确是没有看到半丝要放弃的样子,反而是越战越勇,是要与严今初一决高下的状态。 “严兄,尽管发招来!” 夏寒手中银剑指住不远处的严今初,言语很是决绝。 严今初笑笑,摆摆手道:“不行的,你没有真气,吃不下我这一掌的,我可不想失去一个喝酒的好友,你认输吧。” 夏寒见严今初并没有要攻击的欲望,且心中已经是认定了自己输了这场比试,当下银剑在手,脚步缓慢的蹒跚朝严今初走去,姿势奇特歪扭,让人看了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原来最厉害的是这武当严今初,怪不得有人称他为天下第一剑。” “剑法厉害,却是在内家上也有如此造诣,便是今后的剑豪,也是武当的掌门,实在是厉害。” ...... 看客们议论纷纷,却是没有半点提起夏寒的,风向都转去了严今初身上。 “我不会放弃!这便是我想与你比试的理由!” 夏寒脸色坚韧望着严今初,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严今初见状,手中立马聚气,道:“好,那就公平决斗一场,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陈曼沙无声的泪水已经滑落,心中慌乱,却是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一旁的舒洛儿见状,连忙上去安稳道:“曼沙不必担心,在场有许多师父在,不会出人命的,且青灯法师都为紧张,说明江公子还是留有余地的。” “可,可,可他都已经内力全失了,要再比试,怎么也得几日的时间,如今刚刚不过一会儿,怎么可能够你大师兄。” 陈曼沙神色焦急,便是谁来劝也行不通,舒洛儿单手朝天举上,道:“我发誓,严今初绝对不会伤害江澜,如果是,我定手刃他。” 陈曼沙已经是完全陷入了心里盲区,任何方法也是阻拦不住,唯一的就是夏寒如今赶紧下来台下就是,对于舒洛儿的“狠毒”誓言全然不理会,直双眼盯着台上一瘸一拐的夏寒,哭道:“不比了,不比了。” 苏星突然吼道:“江澜在台上比试,如今却是又没有死,你在这里哭喊着什么!” 果然,苏星的话很是奏效,陈曼沙马上是收起了哭腔,低头看着地上,眼神显得很是慌乱。 南笙笙一巴掌就呼在了苏星头上,道:“你凶姑娘家,你竟然敢凶姑娘家,还是当着我的面,你是男人么?我在擂台上的时候,你不也是在下面大呼小叫么?那你呢?将心比心好吗,没良心的东西。” 苏星低下头,笑笑安慰陈曼沙道:“放心吧,严公子不会对江澜怎么样的,他们是兄弟,做事自然是自有分寸,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如果你真的害怕担心,就暂且去后面凉棚等等,出来了结果我再去叫你,如何?” 陈曼沙抹抹眼泪,道:“谢谢你们,是我不好,是我不知道情势,虽然是担心,我知道哭是没有帮助,反而会增加他的负担,我会好好控制自己。” 听见陈曼沙这句话,几人才是松了口气,但是心中对台上的比试大家都没有底气,至于像青灯所说的才刚开始,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实在是不知道夏寒还有什么技法可以如此逆天。 台上,夏寒手中银剑也是微微抖动,显然是在刚才严今初那一击中还没有恢复过来,眼神虽然是视死如归,但是谁都能够料想到他等下的下场,这一击可不是开玩笑。 舒洛儿好奇,也是知道夏寒不会不量力而行,如今能够继续战斗,想来是有什么秘密没有使出来,正是如青灯所说的才刚开始,但是她又不是完全相信,内心也是提心吊胆的看着擂台之上。 触底反弹 夏寒身子颠簸,仿佛随时就要跌倒,手中的银剑也是晃晃悠悠,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严今初打出致命一击,是如同刚刚同样的攻击。 “咻!” 眼前一晃,却是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卦阵建立完好的缘故,手中有着储蓄好的真气随时可发射。 果然如青灯所说,夏寒并没有完全被打败,看着歪扭的身姿,竟然是躲过了严今初刚才那致命一击,就连严今初也不敢相信,大口喘息道:“不,不可能。” 因为是极其消耗内力的功法,若是严今初下一击再不中,亦是同夏寒般战斗至最后一丝真气,所以才是停下手上功力,虚位以待,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很是疲劳。 舒洛儿难以置信的望着台上,却是怎么都不明白,问身旁青灯道:“刚,刚才那一击是如何躲过的?” 青灯笑笑,道:“这世上不可能有人当着寒儿的面将气功波径直打中他,如果说上一击是武当娃娃好运,那么这一击完全就是浪费,虽然寒儿是没有了真气,但是他还有感知真气的能力,那夜在院子里,也就是凭借这招才打伤了潇湘子,若是想击中他,要么是应接不暇的攻击,要么就是趁其不备,但是没有人可以凭借一击光明正大当着他的面击中他,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武当娃娃刚才消耗了多半的真气,如今若是再贸然进攻,那便是公平竞争了,武当娃娃这招固然是厉害,便是让老衲上台去接,也未必所可以安热无恙,但是为何要选择去接他,刚开始那一击是因为寒儿蒙住了双眼,且武当娃娃的蓄力在阵法中无法感知,如今来了手上,且如出一辙,寒儿也全神贯注,没有说大意轻敌,自然是能够躲避。” 舒洛儿不知道青灯说的是何意思,但是不明白为何第一击也是自手打出,为何夏寒没有感知道,照理来说,在闭目幻境中亦能够感知气体袭来的流动,如今睁开眼,反而是干扰了对气体的感知,这般解释,舒洛儿始终觉得是太过于牵强。 台上,夏寒望着严今初道:“每当你要进攻的时候,你脚下的卦阵便是会转动,要进攻哪里,方向在何,都是肉眼可见的,并不是说我有躲身的力量,这是你的失误,若是你能够将卦阵掩盖住,那么这招蓄力打击出其不意打出时,便是可以无可匹敌。” 严今初大骇,低头看望自己脚下卦阵,果然是位于天方,直指夏寒,虽然自己手是有欺骗的成分,也是较刚才第一击不同的地方,自己的预想是能够迷惑夏寒,一击即中,可如今瞬间便被夏寒发现了诀窍,却是同舒洛儿发现鬼刀阵法的诀窍如出一辙,这点甚至是连自己都没有仔细研究,如今看来,不得不佩服夏寒对擂台斗场的观察能力,还有适应能力,如此实力可怕的对手,即便是真气全无,也是不可以掉以轻心。 “如此,江老弟可真是仔细入微啊。” “收起来吧,没有任何作用了,再出击也不过是浪费自己内力。” 夏寒的话直接是击碎了严今初接下来更加厉害的招式的出场机会,虽然是较刚才那招更加厉害,但是也是原理相同,虽然其中的欺骗性不同,但是在夏寒面前,肯定是不能够奏效。 “果然是实践见真章,早就应该拿出来多多擂战,我自以为是成熟了,却不曾想直接被你破解了我几年的努力,好小子,果然是有几把刷子。” 夏寒手提银剑笑道:“那你可以当心了,因为我接下来,是不会留力了!” 严今初嗤之以鼻道:“内力全无了,却还说着这种话,你可以当心自己才是。” 说罢严今初收起卦阵,体内还有真气可用,面对夏寒足矣。 舒洛儿这才知道,原来八卦阵图在攻击的瞬间会在目标攻击点下显露出对应的金字作为标记,如同是箭靶般的作用,如此细微的真气也被夏寒察觉,实在是了不起,而且当箭靶固定后,只在瞬间便发出,没有再移动方位的机会,就是说要在标记的瞬间打出,虽然是很快,但是还是有极小的反应空间,换若是旁人,自然是一击必中,但是在夏寒这种“变态”级别的内力高手下,自然是一眼便看穿,这样舒洛儿也明白了,第一击的时候夏寒就已经察觉到了标记,但是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有想到后续而来的真气如此凶猛,是被严今初掌中汇聚的力量欺骗了去。 青灯见舒洛儿一脸轻松便问道:“姑娘,你是最了解八卦阵图的人,只要稍微细想,便是可以通晓其中的奥秘,这点丝真气作为标记,是很难察觉,但是也给了对手机会,这也是擂台场上能避则避的道理,不要像寒儿这般老实巴交。” 这话一出,舒洛儿立马明白了夏寒刚才是故意接严今初那一击,以为自己可以,却是没有料到如此厉害,谨慎的夏寒算是吃了苦头,日后必定会铭记在心,而严今初也得到了改善的空间,这哥俩同时取得进步,看来这场对擂可谓是含金量十足。 “那你又有什么技法要来对付我?” 严今初很是不相信夏寒还有其他招式可以击败自己,先前斗剑千百招都没有分出胜负,如今气力消耗多半,还想胜出,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只是因为夏寒不过是在撂狠话而已。 夏寒望着严今初道:“马上便可见分晓。” 夏寒突然虎躯一震,手中银剑发出长嘶鸣啸,这一招让所有人大为一惊,耳膜实在是难顶,纷纷上出手指塞住了耳孔,面露难色的看着擂台上。 “什么?惊雷剑法!他怎么会!” 灵阳真人单想凭借内力封住耳膜,却是不能,也是下意识的上手堵住了耳孔,口中惊讶道。 夏寒踏步上前,手中银剑还在长嘶,如同是一条愤怒的巨龙在不断咆哮,让人听了很是难受,严今初来不及双手封耳,自然是提出些内力,发现也是不行,才知道这不是内力发出的铮鸣,当下退后身子拉开了距离,在半空中撕下些许衣布塞住耳朵,动作极快,虽然是塞住了,却是还能听见夏寒手中银剑的声音,且夏寒也到了自己跟前。 台下许多人用手堵住耳孔也是觉得难受,使出内力也无济于事,都觉得头晕目眩,哪里是见过这等武艺。 灵阳真人摇头道:“今初危险了!” 夏寒手中银剑已经是刺在了跟前,严今初急忙幻出气盾作档,以为是可以应付一时,谁知道刚出的气盾竟然在夏寒只一剑下捅开。 “住手!” 灵阳真人见状大声喝道,但是却被声音掩盖无法传到台上。 “噗嗤!” 剑过无痕,声鸣停歇,严今初的右手直接是被夏寒给一剑给刺落,露出血桩来。 “啊!” “啊!” 所有人大惊,舒洛儿更是呆若木鸡的看着台上,嘴上喃喃道:“这,怎么会?” 青灯笑笑道:“果然是我徒儿,教了一次便是会了,还敢在此刻用上,还有成效,实在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许多内力不足的江湖豪侠耳孔已是有鲜血流出,抱着头显得很是难受,药王谷的弟子见状立马上前布阵医治,立马便是药到病除,这才是停止了骂声,反而对夏寒的功力深深折服。 台上,严今初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肩,气喘吁吁道:“这,这怎么可能。” 惊雷剑法 严今初愕然失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是想不起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不可能。” 舒洛儿也说出了同样的话,道:“这一剑当真如此厉害,竟然是连如此厉害的气盾也可突破?” 青灯笑笑道:“这乃‘惊雷剑法’,是我独创,你家大师父也是吃过这亏的,但是这剑法比试中只是能用一次,因为对身体的损耗极其之大,若是不能够击中,那便是彻底的输掉,但是寒儿可以使两次,这也是他的天赋所在,所以我说,刚才不过是刚刚开始。” “惊雷剑法?” 舒洛儿从来没有听过江湖中有这剑法,武当山为剑宗之主,更加是不甚了解,刚才青灯说灵阳真人曾经吃过亏,想来大师父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一直不说,这是她不懂的缘故。 青灯仿佛是看穿了舒洛儿的心思,笑笑道:“不只是有‘惊雷剑法’,你若是想,还能有‘惊雷刀法’、‘惊雷棍法’等等,剑不过是他的一个载体,而真正厉害之处是在于他的本身,这‘惊雷剑法’不是说谁都可以练习的,要有强壮的体魄,还得有非比寻常的专注,前提是手中所有穴道必须是大开状态,在封闭真气的情况下,利用穴道的原始之力来引发手的快速震动,从而引发手中兵器的震动,这种速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刚才寒儿手中长剑的嘶鸣就是因为极其快速的抖动而发出来的,这也是我先前与他比试的时候快步踏空的原理,正是利用了身体穴道来做出超出人体极限的东西,我将他成为‘惊雷’,这也是我研发的禁术之一,但是相比其他禁术,这个算是对身体较轻的反噬,也是我教给寒儿保身的原因,若是你想,这‘惊雷’之力是有瞬间摧毁山脉的力量,非比寻常,但是要控制到小巧握剑,那就是自身的专注力与本事了,所以我说,这不是所有人都能练习的原因所在。” 舒洛儿在青灯的解说下终于是明白了这剑法的恐怖力量,怪不得刚才只一剑就戳穿了严今初的强悍气盾,且剑还未到手,这无可比拟的剑气就直接将他的右臂给带削掉落,实在是太恐怖的力量了,而且听青灯刚才说不过是他较轻的禁术,舒洛儿又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满脸花白的“苗乐峰”,心中生出了大大的敬畏,他是被武林称为千年一遇的武学奇才不是没有原因的,普天之下,若是他想杀谁,应该是没有不可能达不到的。 青灯见舒洛儿一脸恐惧的盯着自己,摆摆手道:“老夫老了,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过也是只偶尔用一两次,有生之年许多禁术不过是理论上的可能,自己自然是没有用过,也不会轻易去尝试,我不同魔头,也没有遮天的本事,姑娘不必如此看着我。” 舒洛儿这才是舒了一口气,心想:“原来他厉害之处不仅仅是在自身力量,还有对武学的研究与开拓。” 台上,夏寒手中银剑还在不断乱颤,虽然是没有了声音,但是放下时候的剑尖剑气还是穿破了擂台,严今初看在眼中,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这,这是什么招数,竟然有如此威力。” 夏寒面无表情道:“惊雷剑法。” “惊雷剑法!” 严今初面色苍白,快速的定住了肩膀穴道后看着夏寒道:“这,这是‘苗乐峰’之前的登天步法的厉害吧,凭借自身的极限引起手中银剑的抖动,当速度极快的时候就看不出来这剑有何异常,你刚才颤颤巍巍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开始了你的发功了,是么?” 夏寒点点头道:“如你所说,正是如此。” 严今初咽了咽口水道:“这得需要多快的速度才可以让他有如此的‘安详’。” “手穴全开,源力互撞,在关节可以自由摆动卸力的情况下达到共鸣便有此速度。” “不可能,这没有人能够做到。” “我做到了。” “那一定很痛吧。” “我断了百次手,一夜。” 严今初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冷血却又温暖的人,心中敬佩他对武学的坚持与痴迷,是自己比不上的。 “那一夜,我只是用了三个时辰。” “可你修复手的真气何来?” 夏寒并不不想回到这个问题,手中银剑指向香炉,忽然“呼”的一声,将香炉立马要完结的香给吹灭,随之手中的银剑也停止了抖动。 “你输了。” 严今初收回了真气,笑道:“你小子,太过于神奇了。” 此此时,擂馆从未有过的寂静看着台上二人,没有一点掌声,也没有喧哗,只呆呆的看着。 羽轩与药王谷的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台下焦急的等候了,见比试结束,立马上前围住严今初要给他疗伤。 严今初满身是汗水,见到羽轩冲上台来,大声叫喊道:“啊,大夫,我好痛啊,快来给我医治。” 样子极其的滑稽,却也是让人心疼,夏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隔着人群道:“严兄,承让了。” 严今初听到了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大喊大叫,这时候羽轩手中真气聚集,直接点住了严今初哑穴,当时严今初就怒目圆睁盯着羽轩却是不知道嘴里说的什么脏话,只见人群中一道绿光乍现,眨眼的功夫,在一众药王谷弟子的帮助下,严今初竟然是迅速的恢复了自己的右手,虽然看起来上面还有许多透明的液体,皮肤也是显得极为光滑,相对于左边很是不对称。 开了他哑穴,严今初嘴里各种脏话骂了出来,羽轩笑笑道:“严公子还是如此真性情。” 夏寒上前揶揄道:“是我就不救他了,让他从此做个独臂老头,看还有没有姑娘喜欢他。” “江澜,断臂之仇,我定报!” “哈哈,你说话都不算数的,先前还说要在擂台上学羽轩爆开衣衫,今日衣衫倒是没有爆开,却是肢体乱飞,吓着人家姑娘了。” 严今初活络着右手,道:“还真是好用,谢谢羽轩弟弟的馈赠,严某感激不尽。” 羽轩红了脸,腼腆说道:“不必谢,我也不忍心看哥哥你断臂余生。” 严今初指住羽轩看着夏寒道:“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这才是朋友,你算什么,你太残忍了。” 夏寒反驳道:“你还差点让我粉身碎骨了呢,怎地不说。” “啪!啪!啪!” 三巴掌悉数落下,还是熟悉的力道,还是熟悉的火辣,舒洛儿站在三人身后呵斥道:“什么地方也要吵闹个不停,一人一句算了,不要阻止下面的比试。” 羽轩摸摸头,茫然的说道:“我,我做错了什么了么?” “你不该救他,他这个没良心的。” 羽轩又是满面不知道的样子看着严今初道:“我不该救哥哥么?” 众人又是齐声笑出了声来。 舒洛儿扶住夏寒走下擂台,低声在耳边说道:“你要好好安慰一下曼沙,刚才他为你担心的哭了许久。” 夏寒听后一脸歉意的寻找到陈曼沙的身影,却是奀细的站在擂台界限边看着自己,眼中泪眼婆娑,仿佛马上就是要哭出来,夏寒心疼,快步上前站在身边道:“哭什么,我怎么会有事,你看严兄手断了都能修复好,我这个算什么呢?” 陈曼沙在夏寒的安慰下反倒没有变的平静,却是哭的更加厉害了起来,众人见状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严今初走来道:“怎么,这坏小子又欺负你了,告诉哥哥,我替你教训他。” “他手都给你砍了,你还教训他。” 严今初望住舒洛儿道:“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的。” 夏寒双手还是有些微微发抖,上前抚摸着陈曼沙的泪痕脸庞,轻声问道:“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曼沙哭腔问道:“你刚才,你刚才说断了许多次,手,是,真的么?” 夏寒呆住,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刚才完全是在专注的状态,并没有意识到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如今让陈曼沙听了去,自然是很不好。 严今初上前道:“这些不过是擂台上的狠话,目的是在击垮对手的心理,我也是最后这小子熄灭香炉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可以当真呢,且不说断手这么多次,单单是修复就要花费许多的真气,大半夜的,谁能够替他修复,你问问药王谷的人便知道。” 说罢又朝远处的羽轩大喊道:“羽轩弟弟,过来一下。” 羽轩见严今初在喊自己,也是可爱的快步跑来,见陈曼沙满面泪花,连忙喘息问道:“陈姐姐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么?” “受什么伤,我问你,这几夜里你有没有帮过这小子修复手臂?” 羽轩立马回到:“怎么可能,修复一只手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容易,刚才替严哥哥修复的都是药王谷众多前辈一起发功,如果是单凭我自己,修复好手虽然也是很快,但是需要消耗极大的内力,自然是不可能的。” 陈曼沙见羽轩如此说,又是泪眼的看着夏寒道:“你真的是想在心理上震慑严公子么?而不是真的断手练这功法。” 夏寒眼神坚定的看着陈曼沙,回到:“我和你保证,我刚才是在说谎,我并没有大半夜练习这招,也没有断手一说,都是为了在心理上击垮严兄罢了。” 陈曼沙这才缓和了许多,破涕为笑的看着大家,道:“不好意思,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总是这么麻烦,爱哭。” 严今初摆摆手道:“没有,没有,你这是真情流露,是江老弟的福气。” 夏寒被严今初这一说,脸色已经是红到了耳朵根了。 而此时,一旁的舒洛儿正暗地的揪着青灯的耳朵道:“你,都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青灯也不生气,却是一直摆手喊道:“疼,疼,疼,女侠饶命。” “唉,不许装啊,我可没怎么用力。” 台下的气氛又变得其乐融融起来,严今初上前给了夏寒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耳边说道:“江老弟,你成长了,我为你骄傲。” 夏寒欣慰道:“遇见你们就是我最好的成长,要是没有你与洛儿,我就是饿死在了妙月山下。” 说着说着,三人的眼里也是泛起了泪花,舒洛儿才意识到明日夏寒与陈曼沙就要离开武当山,面对饿狼的挑战,瞬间有些不舍,也是上前抱住夏寒道:“听话,生性,保护好曼沙,虽然还没有到明日,但是明日早上或许我起不来,要睡懒觉,今日就当说了吧。” 舒洛儿的话句句温暖的扎心,却是让夏寒极为的感动,道:“谢谢你,在妙月山上,谢谢你,我的好朋友,谢谢你的记挂,谢谢你的帮助,谢谢。” 几人说着煽情的话,一旁的苏星坏嘴皮子道:“唉,我快要比试了,大家活跃一下......” “啪!” 南笙笙看着眼前感人一幕,一边流泪一边教训着身旁的苏星。 青灯微微笑着看着苏星,突然问道:“鬼刀小子,你想不想遇上我?” 苏星见状立马是没有了表情,哭丧着脸道:“前辈,您就别拿晚辈开心了,我便是有百年的功力也不及您一成,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晚辈吧。” 青灯爽朗笑道:“嘿,这也不是没可能是吧。” 青灯与苏星的对话将严今初拉了回来,才想起青灯也是弟子组中的一员,自然是他胜出与掌门中的胜出者角逐武林至尊一位,如今看来,没有了夏寒,那他的赢面自然是呼之欲出。 灵阳真人上来台上,宣布了刚才的比试结果,心中想的与严今初一样,对于刚才比试的结果他还是有些遗憾,但是也很欣慰严今初可与夏寒斗到最后地步,这也是让他惊喜的地方。 “江湖客江澜,对阵武当山严今初。” “江湖客江澜,胜出!” 苏氏玄学 夏寒与严今初的比试落幕,紧张都留给没有上场的羽轩何苏星二人,舒洛儿在女子组是大有希望胜出,如今夏寒想知道的是青灯的意思,究竟是与掌门比试还是淡出,刚开始说的是玩玩,如今看来却好像没有停手的意思,如果是真,夏寒不清楚青灯为何突然对得到武林至尊的目的。 灵阳真人并没有被严今初与夏寒的比试受到影响,依然是表情轻松的扫视着看台左右,手中签筒也是越发的少,单单几个签在里面撞的叮啷响,只剩下的几人手指头都可以数的出来,碰上的机会也是很大。 “不要大师,不要大师,不要大师......” 苏星双手合十,莫名的在暗自祈祷着,突然听见台上有人念道:“雁荡山,苏星。” 苏星当下就睁开了眼睛,道:“玄学,实在是玄学,我不念还不成么。” 严今初在一旁坏笑,看来是放下了十几年的努力目标,严今初暂时得到了很好的休憩时间,双手枕着头道:“星哥儿,你可要努力啊,超越前辈,未来是你的。” 苏星一脸黑沉的郁闷望来,道:“始终是要输的,不如一下输了好过。” “要大师,要大师,要大师......” 苏星又是双手合十,与刚才的祈祷念辞完全不同。 这时,看台上响起了另一个人念签声音:“江湖客,苗乐峰。” “哈哈!真的是玄学。” 严今初直接被苏星的这自信一笑惊得滚落在地,茫然失措的望着夏寒道:“还是没有见过自己想输的,实在是奇怪。” 青灯起身道:“娃娃,还是遇见了,这便是缘分,不可阻挡,哈哈。” 南笙笙拍了怕额头,沮丧道:“这下完了,完了。” 舒洛儿笑道:“不必气馁,打出你自己的风格,打出你自己的实力,便是足矣。” 苏星听到这话当下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手舞足蹈,提着鬼刀在手道:“老子就是雁荡少主,苏星!” 南少天在看台上远远望来,见到行为举止异常的苏星不由摇头叹气道:“这小子不会是这么大的打击吧,不过就是个......” “这可如何放心将雁荡山交给他。” 而后又望了眼青灯,道:“这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要与年轻争出头,江澜就该将你给赢了才是。” 洞灵真人笑道:“不必理会他,他就是这般孩子脾气,说不定等会又要闹出什么闹剧来,反正是不会消停,这点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少天点点头,道:“谁知道他整日想的是什么,有一身本领却不去夺杀魔教,隐藏几年在江湖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南掌门此话差异,他应该是有努力,此行给武当带来的消息便是最好的证明,说明他并不是不关心武林,而是在危及关头出现,而且他留给武林的赠馈实在是难以言语,若是没有他,武林早就是生灵涂炭了,他是尽了力。” 南少天见洞灵真人如此说话,也是不再继续唠叨,斗气的坐下闭目不看台上。 二人各自从一边上了台,显然是青灯的呼声高些,因与夏寒一战彻底是打出了名头,对他的寄望却是所有人的心愿,且是出身江湖客,虽然是个名头不大的武馆,但是符合大家草根巅峰的口味,所以对于鬼刀加持的苏星,大家便是多了许多嘘声。 苏星笑笑朝看台摆手道:“谢谢,谢谢大家对雁荡山的支持。” 青灯还是无情的拆穿他道:“唉,他们不是为你欢呼,是我,听清楚了,叫的是‘苗乐峰’,不是什么苏星,这点你要清楚,我可是很认真的,这也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苏星对看台的喝倒彩嗤之以鼻,叫嚣道:“等下我就让他们见识到雁荡山鬼刀的真实实力,前辈,你可要留心了,若是太狠了,你就喊住手,等下稍微有些差池,别人会说我欺负老人家,可知道么?疼,就喊疼,不要憋在心里。” 看着苏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青灯黑着脸,身上气场十足的盯着苏星双眼道:“听说擂台之上,杀人也是可以的,你,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苏星被青灯的这一句吓了一跳,急忙是恍惚着眼神不再去看,低语喃喃道:“说笑的,前辈,我说笑的。” 青灯忽然闪身在他跟前,道:“我可是不像在说笑的,你做好死的觉悟了么?” 苏星早就是被夏破了胆子,摇摇头道:“做好了,做好了。” 南少天眯着眼睛全部是看在眼里,当下就窜起身子对着擂台喝道:“你这糟老头子,莫要欺负后生孩子,有事冲我来!” 南少天的大喊让看台许多未“苗月峰”助威的人闭上了嘴,纷纷只盯着擂台上。 青灯见南少天发话,笑笑道:“孩子,没事,我的意思是让你认真对待每一次比试,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也不过是断手断脚罢了,嘿嘿。” 苏星这才知道是在戏耍自己,当下心底怒火烧来,吼道:“我要砍了你!” 这一句中气十足,直接是点燃了擂馆里外的气氛,引来无数人跳动身子口中喊着“鬼刀”。 “嘿,你小子,算你还有点能耐。” 待比赛前诸事必备,便是正是开始,不用去想,大家心中都是有数,苏星定不会是青灯的对手,但是都好奇,苏星可以将青灯逼迫到哪一步,这也是南少天想知道的,看着台上手扛鬼刀气势冲天的苏星,南少天拍手道:“弄死他,弄死他!” 洞灵真人瞥了眼激动的南少天,摇摇头道:“都还是个孩子啊,武林始终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灵阳真人宣布完毕来到了看台上,听见了洞灵真人的感慨,附和道:“也不知道这帮孩子门能不能够支撑的住这即将倾倒的武林,他们肩上的重担,却是比我们都要重。” 洞灵真人顺了顺白须,道:“一切自有定数,一切皆有因果,不问过去,不揣测未来,这便是当下最好的答案。” 台上,青灯朝气势如虹的苏星招了招手,面带慈祥微笑,道:“来吧,孩子!” 鬼刀极限 苏星见到青灯双手招引,想也不想就是提刀上前,手中鬼刀突生变化,炸出喷薄鬼气,气势汹汹朝青灯冲去。 “哦?一上来就发大招,年轻人,就是过于冲动,不是人人都像你师父那样不用为冲动付出代价。” “打就打,不许提我师父!” 苏星鬼刀“呼”声砍过,直接是一道破空斩发出,在半空中突然变为千百道小飞刃如雨朝青灯飞去。 “力道有了,差些速度,而且你这方法太直接了,没有引诱与遮掩,鬼刀讲究的就是鬼子,你这样,叫明刀法。” 青灯嘴上碎碎念着,双掌已经是充沛了真气在手,只身在苏星的飞刃雨林中挥砍字如,没有间隙的无缝攻击下,好像是根本奈何不了青灯半分,且可以看出青灯只双手上气作档完全就是贪玩之举,仿佛对苏星这招并不是很在意。 “那前辈试试这招!” 苏星嘴上叫喊着,手中鬼刀晃如影,却是根本看不见刀身在何,脚步更是迷乱无踪迹,不知道何时要发出致命一击。 “孩子慢点,不要把自己给晃荡晕了。” 青灯说话间身子已经是跳出,直接是抓住了鬼影步的苏星,苏星大愕,却是不知道自己得意的招式在青灯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只跃身一招便钳制住自己,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怎么,怎么做到的。” 两人都停了手中招式,相距近处瞪着对方。 “怎么做到的?你身上的定情信物暴露了你。” 苏星这才意识到是南笙笙送给自己的小铃铛挂饰,可是不过是极其细微的声音,青灯又是怎么分辨出来的,这让苏星大惊。 “再来!” 青灯跃身不见,直接是消失在了擂台之上。 “哼,又是这招,用都用腻了吧,还来。” 苏星看着上空,忽然却是找不到青灯的影子,心中的预测落空,当下是着急的擂台左右寻找。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阵大笑,苏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反应过来,才知道青灯一直是站在自己身后,做到悄无声息,甚至是连气息的闭绝,这让苏星更加是感到不可思议,自己怎说也是身手不差,怎么可能连身后有人都察觉不出来。 舒洛儿摇摇头道:“没法比,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且他还没有较真,苏星就这般自乱阵脚。” 南少天直接是来了脾气,道:“丢人现眼的玩意,直接人刀合一,将擂台给砍了咯!” 灵阳真人冷眼看了南少天一眼道:“这擂台是最后的石块,如果实在是无必要,烦请各派弟子能给武当一个面子,不要肆意的破坏武当山的一石一草,这样一来,对其他选手好,便是对日后的比试也有好处。” 南少天冷笑一声,继续盯着台上不作声。 青灯在台上玩性大发,是随心所欲般的自有穿插在苏星身后,苏星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手中鬼刀不安分的作用挥砍,却是一刀都没有中的。 “士可杀,不可辱!” 苏星手中鬼刀真气突然迸发缠绕,整个人都沾满了鬼气,身后幻化出个黑气巨兽,手持银环大刀,看起来气势无比。 “终于是动真格了。” 青灯笑笑,也是发出真气在身,与苏星对立而战,道:“单单凭借鬼刀是不能提高技艺的,除此之外,还需要多练习自己的观察能力,孩子,金句良言,你可要仔细听,仔细学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杀了你,就没有你这破店了!” 苏星的声音因为鬼气的缘故显得有些恐怖,如同是愤怒的咆哮。 “哟,脾气同你师父一样,还听不进去建议。” 苏星二话不说,身后巨兽砍出银环大刀,劈山之力直朝青灯砍去,速度力量皆为上乘,青灯转头就往身后擂台边缘奔跑,一边跑口中一边呼叫道:“救命,救命,救命,这招不得了。” 突然,在擂台边缘处停下了脚步,看着擂台外面的地方惊讶道:“差点掉下去了。” 夏寒很是不理解现在青灯在场上的意义,若是要比,直接给苏星一个痛快,如此的羞辱却是不像他心目中大师的样子。 舒洛儿也是看不下去,捏的手中骨头关节噼里啪啦响,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台上嬉皮笑脸的青灯道:“等下我就让你哭。” 台上,青灯一个急转身,鬼气已经是到了跟前,突然双手合十朝这鬼斩之气一拍,道:“空手接鬼刃!” 顿时,周围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心中齐齐想:“这怎么可能。” “砰!” 只见青灯所在之处直接是炸起一团沙暴,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这真气也能接么?” “便是青灯在世也接不了吧,这江湖客是不是脑子傻了。” “他就是有些装疯卖傻,我看他是真傻,先前的都是运气使然。”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看台上的人纷纷望沙暴消失的地方看去,烟散,只见青灯优哉游哉的站在擂台边,别说是伤痕,就连身上的衣服竟然也是完好无损。 “这,这是什么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只是周围江湖豪侠觉得震惊,就是看台上的灵阳真人也是觉得震惊,虽然苏星与青灯实力相差悬殊,但是这一记鬼斩绝对是有致命的杀伤力,江湖中任谁也不敢说轻易能够接住,如今青灯竟然是双手中拍将它接住,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灵阳真人心想:“这么多年没见,青灯却是一直在变强,但是现在,已经是强到深不可测的地步了,青灯,你此行高调回武林的真正意图在何?是为了武林至尊么?还是那个叫江澜的孩子,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台上,青灯嘻嘻笑道:“不好意思,差一点就掉下去了,好在是接住了,不然掉下去的就是我两瓤的尸首了,好险,好险。” 苏星大口喘息着气,刚才那一斩是花费了他许多真气的,如今却是被青灯轻易化解,顿时心中就没有了办法,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鬼神爆发 “很好,很好,要的就是这种孤注一掷的心态,这样才是真正的杀气,先前装出来的不算,保持住,保持住,冲我来!” 青灯言语上不断的挑衅着苏星,身影也多变化,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毫无规律可言,让人看了很是想一刀砍他成两段。 苏星被彻底的激怒了,双手提拿着鬼刀在手,是用力一捏,直接炸出比刚才更加可怕的鬼气来,顿时感觉自己的听觉视觉达到了前所未的灵敏,眼前青灯的幻影也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时不可失,失不再来,苏星提刀上去就陷入与青灯的近身搏斗,两人在幻化出来的巨兽之下打的你来我往,烟尘四起,还时不时传来青灯贱贱的声音:“很好,很好,提速,提速,就是这样,保持,快些,再快些,这不是你的极限,这不是你的极限,想我是你的仇人,夺妻之仇,杀我,快杀我。” 台下众人大骇,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台上的青灯是受了什么刺激,要在擂台之上调戏苏星,如果说是前辈教导后辈,大不必如此大动干戈,虽然青灯平日是贪玩了些,但是在这种场合,武林大会上,这是苏星一直一来梦寐以求的地方,在这之上将他的信心完全击垮,且当着武林中的千人当面羞辱他,实在是显得没有必要,这也是夏寒一直想不通的原因。 “大师这是在作何?” 舒洛儿的眼神也陷入了迷茫,如果是刚才开始不过是一时兴起,但是现在就显得很是多余。 南笙笙咬牙切齿道:“星哥儿,一定要争口气,即便是杀不了他,也要砍断他一只手臂下来炖汤喝。” 严今初笑笑道:“别说是砍手臂了,即便是星哥儿发挥全部的力量也是奈何不了这老东西,我想他定是有什么计划没有透露,不方便与我们说,不过可能等会儿就知道了。” “计划?” “什么计划?” 舒洛儿好奇问道。 严今初笑笑,道:“用脑子想一想,大师变得如此奇怪,肯定是有原因的,难道是真的在台上羞辱雁荡山么?” “说来也是,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在何呢?” 严今初想都没想道:“受益人自然是星哥儿与雁荡山啊,或许那头子想退出,或许是想抬高雁荡山,顺水推舟,我不清楚,我不过是瞎猜的啊,你们不要相信,等会那老头真赢了可不要来打我,我只是觉得古怪罢了。” 舒洛儿喜欢严今初的这个说法,又继续往下追问道:“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武林大会他本就没有多的意思,不过是多年压抑了过来玩玩,现在激怒了苏星让对方将自己击败,这样一来演的也不是很假,大家也比较好接受,或许了另一个原因是看上咱家的星哥儿?” 南笙笙显然是不接受严今初后面的猜想,忧郁道:“要是这样就好了,还省得以后江湖中人嬉笑我们雁荡山掌门曾经败给一个江湖客。” “江湖客怎么了,江老弟不也是江湖客?南姑娘,有时候啊,我觉得你对某些事物就是有种奇怪的偏见,这可不行。” 南笙笙羞红了脸,也不与严今初说,心道:“我说不过你,不过是一时大意失言,何必如此揪着不放嘛。” 台上,苏星手中鬼刀是越砍越快。越砍越猛,丝毫没有给青灯喘息的余地,虽然青灯没有刚才那般来去自如,但是也是能够完全躲避苏星的追击。 南少天大惊,起身道:“星儿比以前了,已经是三千六十四斩了,快要接近我的速度了,这老和尚究竟是想干什么。” 擂台上鬼刀黑气闪烁已经连成了一条线,出现了许多苏星在其中,这速度已经是到了惊人的地步。 “这,这就是鬼影步么?” “真人到底是哪一个?” 看着台上一个个消失的苏星,大家都无比惊叹这鬼影步的神奇。 夏寒道:“如果能够提升自己的上限,即便是千夫所指,我也愿意。” 夏寒的话打动了严今初,在后边懒洋洋的说道:“我也是愿意的。” “就是这样,记住这个感觉,这就是你的极限,以后你要将他变成你轻而易举可达到的地步。” 青灯有些气喘,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在台上闪躲与苏星说着。 “三千八百四十二,三千九百九十五,四千零五十二!这孩子已经超过我的速度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南少天看着台上苏星突破斩速的记录显得很是激动,却是想不通青灯这样的目的在何。 台上,忽然传来青灯的一声惨叫,而后是连续的惨叫,夏寒惊得站起,却是看不清台上的状况如何,只见出现了无数个青灯与苏星在相互追逐,倒是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人。 “快,快上去阻止。” 舒洛儿显得有些慌张,生怕青灯出了什么事。 严今初倒是显得淡然,道:“不必惊慌,那老头儿就是喜欢搞事情,受了些小伤也是自然,等下说不定直接死了。” 夏寒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严今初,严今初当下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伸出手往自己嘴巴上打了打,道:“我的错,我的错。” 洞灵真人也是被青灯的叫声给吓到了,立马开出幻月双瞳仔细查看,却是见到青灯在苏星的刀刃下完好无损,不过是自己假意惨叫,当下是松了口气,笑道:“你啊,真是死性难改。” 夏寒还是紧张的盯着台上,丝毫不敢懈怠。 南少天拍手叫好,道:“老子徒儿,不愧是老子徒儿,哈哈哈。” 青灯的惨叫还是不绝于耳,南笙笙也是有些担心道:“这凄惨叫声,只怕不会是闹出人命吧。” 擂台上烟尘滚滚,遮住了刚才的多重影人,这让看台上的人更加显得有些迷茫,突然,青灯的惨叫戛然而止,擂台上也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多人瞪大了双眼盯着台上,希望立马有个结果好安心,纷纷期盼着这烟雾能够立刻消散。 鬼神觉醒 烟化,露出气喘吁吁的青灯与苏星在台上互相对视。 苏星眼里全是杀意,没有了刚才的多话,却是想时刻把青灯给撕成碎片,苏星如此恐怖的眼神,南笙笙也是第一次见,慌忙不迭道:“星哥儿怎么了?” 夏寒舒洛儿见青灯无碍,终究是松了一口气,道:“这老疯子,整日是要吓唬人,等下次真出事也没有人去救他便是知道错。” 台上,青灯盯着苏星道:“野兽出来,现在就要发泄出你内心的力量,使出你最恐怖的招式,对我进攻!” 苏星显然已经不是自己的,像是被手上的鬼刀支配了一般,没有了神智,南少天看在眼中,也是默许,并没有要阻拦青灯的意思,看来对苏星手中的鬼刀很是放心。 苏星双眼翻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面对着青灯跃跃欲试。 忽然间,说中鬼刀狂削不止,伴随着口中咆哮嘶吼不停,直接是对青灯发出无数鬼斩之气。 “砰!砰!砰!” 擂台被摧毁的残破不堪,青灯却是没有受一点伤,见苏星这样,连连摇头道:“这便是你的极限了么?就是胡乱砍几刀了事?却是与森林里的傻熊有什么分别。” 明显,青灯这句话激怒了苏星,当下是全身鬼气更加的浓郁,杀意透人,就连场边的人都能够感受道这股扑面而来的杀气,只觉得有些难受,夏寒则是很熟悉,如同在天城武馆的雁荡大弟子般的胁迫力,显然这次苏星的气势是更加的压迫。 “对了,这就对了,发怒,怒发冲冠,这才配得上你手中的那把鬼刀!” 南少天看到目前,心中算是明白了青灯的目的,青灯此举是在觉醒苏星内心的鬼神之力,鬼神之力是鬼刀特有的一种力量,自己当年是在痛失挚爱的时候得到,这需要很大的决断力,也需要情绪上的暴走,如果是觉醒了内心的鬼神之力,便加以控制,那便是对苏星最为珍贵的武学财富,鬼神之力可以在真气的力量上变得更加愤怒,显得更加有攻击的欲望,只要是觉醒了鬼神之力,这把鬼刀也是认定了这个主人,便是魔教也抢不去,这可能是青灯担心的点,也是为武林造福的地方,南少天忽然的醒悟很是感谢青灯所为,看着台上仿佛是调戏猴子般的青灯难免招人憎恨,但是此刻只有自己一人懂他。 “怎么?南兄有些黯然伤神,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灵阳真人的突然发问将南少天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道:“什么?察觉什么?” “是否察觉到擂台上青灯此番的所作所为目的在何?” 南少天笑笑道:“没有,不过是和尚兴致大发,调戏调戏后生罢了。” 灵阳真人明显是感觉到了南少天的异常,但是见他嘴实不说,也不好再问,便说道:“台上的鬼刀安全么?你那乖徒弟不会暴走么?” 南少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灵阳真人问了几遍的原因是担心苏星挥暴走,如同之前的魔头般残害生灵,想到此处直接是放声大笑道:“他怎么会走火入魔,即便是走火入魔,有我这个师傅在,又是何惧之有?” 灵阳真人见南少天如此信誓旦旦,便是不再说话。 台上,苏星在青灯的引导下逐步迷失自我本性,手中鬼刀越挥越狂,越挥越快,不时幻化出不同的巨兽,虽然都被青灯轻易逐一击败,但是苏星好像并不知道疲劳般继续进攻,除了进攻还是进攻,无休止的进攻。 青灯大多数只是守,并没有要攻击的意图,看着苏星一点点鬼神化,也是显得有些亟不可待。 南少天又看着台上上蹿下跳的青灯又是陷入了自己思绪中:“这老头要星儿鬼神化的目的是什么?是扶持他上武林至尊么?还是因为其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这老头又盗不走什么‘值钱’的东西,究竟是何为?莫非是看上我家星儿了,要把他培养成第二个人江澜?” 苏星的招式纯熟,虽然是有许多粗心大意的地方,但是在青灯眼中,这些都不过是小毛病,因为在鬼神化中,并不是在意这些细微的东西,而对于手持鬼刀的人来说,最主要的就是识得观察战局,至于圈套完全是凭个人意识,显然苏星是属于笨的那一类,但是他体内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青灯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一直以来青灯都非常好奇苏星在鬼神化后的状态,今日意外获得签位,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看着面前暴露的苏星,青灯还是觉他达不到自己刚开始理想的范围,虽然他知道南少天今后会与他作鬼神觉醒,但是却没有更加好的机会,除非是经历世间大的打击,而在青灯循序渐进的诱导下,是可以不必用南少天的极端方式,这也是青灯一开始想让苏星觉醒鬼神的初衷,一来是救他,二来也是位武林造福,今后必然是有雁荡山出力的地方,他们就是武林的未来,就是武林的希望。 青灯看着眼前的苏星,道:“废物,废物,却是不能伤我一点,是男人就下决心砍死我。” 南少天看着台上青灯手脚忙乱,心中甚是感动,但是他知道,这种鬼神觉醒的方式可能是有用,但是却没有大的打击来得快,本来自己已经是安排一个雁荡弟子与他混好关系,在几年后惨死,这也是他内心的“鬼神计划”,如今看来是被青灯看穿,却是暂且搁置,看看青灯有没有这个本事。 青灯忽然上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把匕首,将苏星全身上下的衣服割开,只剩下裤衩挂在身上,此举引来许多姑娘捂脸,南笙笙直接是破口大骂道:“无耻之徒!” 苏星受到了刺激直接爆发出鬼刀内的所有鬼气,将擂台左右全部遮盖。 灵阳真人看了眼身边的南少天,道:“这么多内力,好奇你雁荡是如何收集来的?” 南少天冷笑道:“真人不必嫉妒,等你们武当山哪一天也为江湖铲除这么多不良之徒再来说罢。” 台上,苏星一刀下去,直接是将擂台一分为二,这无疑是在严今初的胸口上扎刀,苏星已经是将所有的鬼刀之力凝聚在身,可以说距离鬼神觉醒只有一步之遥。 这时,青灯也顾不上什么擂台规则,直接是手上聚集真气,望了眼台下嘴上骂骂咧咧的南笙笙,忽然闪身台下,只听见身后的苏星大声嘶吼,声音可震天撼地。 但却是为时已晚,青灯冲到南笙笙跟前,脸上露出坏笑盯着苏星,道:“打不赢你,就杀了你娘子。” 南少天二话不说,使出全身老力下来台下面,夏寒等人也是没有料想到青灯这一步,就在眨眼间,青灯一掌下去,直接将南笙笙拍的嘴里鲜血喷涌。 “不要!” “不要!” 南少天身到半途,见到南笙笙的惨死直接是崩溃失声大喊,操着鬼刀便气势冲冲过来,青灯立马冲他眨眨眼,南少天虽然看起来还是怒不可遏,但是也是当下明白了青灯的意思,抽出鬼刀直接与青灯厮打了起来,完全顾及不了躺在地上的南笙笙。 夏寒舒洛儿几人是几步走近,查看瘫倒在地上的南笙笙,众人都望着夏寒的眼睛,等待着一个结果。 “死了。” “什么?” 众人皆是不敢相信,纷纷上手探查南笙笙的颈脖脉息,纷纷震惊,眼神不由流露出悲伤神色。 看着现下如此慌乱的现场,许多人不知道该何为。 “为何那个江湖客要杀南家姑娘?” “雁荡山与江湖中那么多人有仇,如今寻上门来了,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周围江湖客议论纷纷,在这声音里,狂怒的苏星背后全是幻化出来的遮天巨兽,整个擂馆仿佛是末日之灾般可怕,阴暗的毫无光亮,想来这鬼刀的厉害是明摆在众人眼里。 苏星慢步走向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南笙笙,上前抱入怀中,对着天大声嘶吼,声音极其凄厉,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快走,快走,雁荡弟子要走火入魔了。” “快走,快走,魔来了!” 望着看台上有些纷乱四逃的看客,灵阳真人摇摇头道:“果然是个闹事的主。” 洞灵真人道:“他也是一番好心,为了下任鬼刀,也算是值了。” 这边,南少天与青灯打的‘难解难分’,两人眉来眼去,仿佛是有许多话要说。 “不要说话,等下让他察觉了,就差这一步了,你不要坏了我好事。” 南少天急匆匆道:“狗日的秃驴,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你有没有必要连我都欺骗?狗日的!” 青灯忽然露出贼脸坏笑道:“不骗你这个老狐狸,我又怎么能骗得到那个小狐狸呢?” 两人一来一回的较量着,打的是砂石走砾,树影晃动,看起来仿佛是真打,苏星慢慢的放下了南笙笙在地上,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庞后愤怒起身望着远处的青灯。 夏寒看着苏星的脸,却没有一点苏星的样子,翻白的眼白仿佛是个死尸般没有生气,脸色也是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双手中的鬼刀仿佛是困住了他的心灵般在胡乱颤抖。 “呼!” 鬼神觉醒后的苏星径直朝与南少天打斗中的青灯飞了过去。 戏剧落幕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苏星嘴里囫囵喊着这句话,已经是来到了青灯的跟前,青灯与南少天都是有默契的的突然停止了打斗,齐齐攻击鬼神化的苏星。 “和尚,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可做好了准备要送走这准大佛?” 青灯一笑道:“还需你说,在一开始我就有了这打算,自然是要将他给制服,如今已经是成功的让他鬼神觉醒,剩下的便是更容易了。” “嘿,我看你还是第一次见,你知道我当时么,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便是杀光了四个村庄的好手才停下来,虽然他们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但是这后劲大,难以平息,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退这鬼神觉醒的人,本想着在雁荡山关他进山洞,如今看来,我那计划定会是失败告终。” “何止是失败,简直就是灾难。” 二人一边迎接苏星的狂轰滥炸,一边竟然大声喊叫聊着天,这让夏寒觉得很是蹊跷,又去查看了南笙笙的“尸体”,可是查来查去也是毫无头绪,分明就是死人一个,并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这时候,丁公藤走近道:“澜儿,让为师看看。” 夏寒见是丁公藤,当下便是松了一口气,道:“徒儿觉得南姑娘并没有死,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生命迹象,这是何怪事?” 丁公藤上前简单的查看后道:“的确是死了。” “啊?” 众人更为震惊,想不到青灯竟然真的是错手杀了南笙笙,纷纷道:“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还有生还的机会。” 丁公藤后来的一句让舒洛儿很是不爽,但因为与丁公藤不熟,没有当场发作,如果是青灯,直接就是一个巴掌上去了。 羽轩见舒洛儿怒气冲冲,便移身在她跟前,腼腆笑道:“南姑娘是假死,问题不大。” “什么?” “假死?” 虽然是被夏寒料到,但是还是吓出来一身冷汗,因为刚才那一掌与南笙笙喷涌而出的鲜血极为逼真,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做戏成分,这才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相信青灯是真杀了南笙笙,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他们不敢相信,就这么半信半疑的拖到了现在,直到羽轩说出了最终定音的答案才是缓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也沉入了海底。 羽轩道:“是的,南姑娘是假死,刚才前辈那一掌不过是将她的全部真气灌入了极泉穴,而后又打入自己的真气定住了死穴,造成了假死的状态,只要是取出死穴中的真气和放出极泉穴的南姑娘真气便是无甚大碍,这是武林中最为高端的假死,也是非常人所为的,这穴可长达三五年,具体年限看真气的威力,要是前辈这样的真气,是十年也不足为奇。” “什么?十年?” 夏寒觉得稀奇,也是第一次听说有假死这一事,虽然平日江湖中说的假死不过是没了气息,这点便是懂得内力的人都会,不过维持的时间确实因人而异,并没有说像现在这般可以维持五年到十年之久,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那,那为何还不解开?” 羽轩挠挠头道:“这真气厉害得紧,不是我可以推动的,而且死穴极为危险,稍有不慎便是致人死地,可以说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羽轩这边正说着,那边南笙笙就已经在丁公藤的施法下醒了过来,迷糊的看着周围围聚的众人脸,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 而后被远处苏星南少天与青灯三人的打斗吸引,侧目望去,道:“他们三人怎么打起来了?这是为何?” 南笙笙拍了怕脑袋,实在是记不起来自己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头痛欲裂,羽轩手掌聚力,上前左右拍了两掌在南笙笙身上,道:“刚才因死穴大开大合,会有些眩晕头疼的症状,如今已是帮你通顺了脉络,平息了真气波乱。” 南笙笙在“吃了”羽轩两掌后顿时变得精神俱佳,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是被青灯袭击,而后晕了过去。 “这老头儿为何要袭击我?” 南笙笙显得有些愤怒,但是这个问题,夏寒他们也是回答不上来,如今观战,是南少天与青灯一派,而苏星反而成为了被制止的一方。 “是不是星哥儿走火入魔了?” 南笙笙始终还是问出了众人最为惧怕她问出的问题,见周围的人都不回答,且从脸色来看,南笙笙当下便是知道了答案。 起身后不顾众人阻拦的冲到了三人附近,大声喊道:“星哥儿!星哥儿!是我,笙妹!” 很明显,即便是南少天与青灯联手,对于这个恐怖的幻化怪苏星也是显得有些难以招架,如今南笙笙突然的一嗓子可谓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听见了南笙笙的呼喊,苏星当下便转头望来,虽然是“有眼无珠”,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仿佛是能够看见南笙笙的样子。 南少天在远处吼道:“笙笙,不要靠过来,星哥儿他正鬼神觉醒,很危险,你快走开。” 南笙笙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话,却是眼泪喷涌而出,当下便是明白了陈曼沙的心情,看着眼前这个是自己丈夫,却是没有自己丈夫的灵魂的人,南笙笙显得很是绝望,直接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苏星仿佛被南笙笙的哭声影响,显得更加暴躁,转身一刀直接将南少天连人带作档的鬼刀劈砍飞落栽倒在地,又是一刀朝青灯砍去,青灯身手矫捷,但是毕竟也是上了年纪,且刚才费心费力如此久,显得有些体力不支,这一刀虽然是避开了,但是接憧而至的一刀让他完全是没了主意,正要中时候,忽然眼前传来“砰”的一声,睁开眼见是夏寒站在身前,当下露出欣慰的笑容道:“臭小子,没有白教你。” “师父,你累了,与南师父去歇息会儿吧,星哥儿就交给我了。” 南少天捂住腰慢慢走来,正要说话却被青灯拉走到一旁道:“相信寒儿。” 苏星见来了一个新的对手,手中所持的鬼刀仿佛是用力气般疯狂挥砍,武当山这左右景色早就是被他打的凋零不堪,但是夏寒仿佛是游刃有余般根本不惧鬼神化后的苏星。 苏星见打不着夏寒,显得越来越恼,又是朝天咆哮一声,身体鬼气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褐色,显得极为骇人,双眼也是没有了白色,变成了黑色。 南少天道:“终极化了,终极化了,雁荡之福,雁荡之福,列祖列宗保佑,我雁荡山终于是出了一个神化状的鬼刀者。” 青灯显得很是嫌弃道:“这得多久才能控制住这股力量,在你开心前还是想想这个武当山能不能保住才好吧。” 原先看台上看热闹的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都是有些身手的围聚在一起,见青灯与南少天在场,想着应该是他家事,便是看到苏星如此样子,也是没有上前阻拦,任凭他们在这里打斗。 灵阳真人与洞灵真人道:“这场面,还能控制么?” 洞灵真人远处指了指苏星面前的夏寒道:“这不是有江澜么?” 灵阳真人奇怪的看着一看洞灵真人,仿佛是欲言又止。 洞灵真人笑笑道:“不必过于紧张,且看罢。 在苏星面前,夏寒显得很是渺小,单身站在背后是千魔万鬼的苏星面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苏星身后的厉鬼给撕碎成万段肉片,显得不堪一击。 南笙笙见苏星这般,更加是显得无助,失声痛哭了起来,可是苏星却没有再被这哭声吸引,反而是对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英勇无惧的夏寒来了兴趣。 “呼!” 两人正四目相对,苏星突然间砍来百刀齐声落下,因为速度极快的关系,仿佛就是砍了一刀。 而夏寒的反应也是极其迅速,直接是绕道了苏星的背后,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因为没有真气加持的原因,夏寒这一脚并没有踹动苏星,反而是把自己给绊倒在地。 舒洛儿看得很是紧张,陈曼沙也是紧皱眉头不知道要说什么,严今初没有刚才的悠闲姿态,起身道:“这小子疯了吧,没有了真气还要去掺和这事,真是瞎操心。” 苏星见被人踹了屁股,反手就是一刀,这一刀虽然看着像是随心所致,但是直接是将擂台给横削成了两半,夏寒向后弯腰支持在地上,显得极为灵敏,暴起后又是一顿连踢踢落在苏星后背,这次因为苏星挥刀惯性的原因,在夏寒大力踢腿下直接是栽了个跟斗,摔成个狗吃屎的样子。 当下是好不气恼,背后所有幻化出来鬼气都朝夏寒蜂拥而去。 “这,魔化后的苏星是不是没有了智商,虽然是力量顶级,但是灵敏却是没有显现出来。” 严今初抓住了问题所在,知道苏星弱点后便是也不认为有多可拍,起身抽起身旁的断剑就去支援夏寒。 舒洛儿在身后大师兄的大字还未喊出口,就见严今初左手持剑,一剑金光直接是击落不少苏星发出的幻化真气怪。 羽轩见状道:“师父,我去了。” 丁公藤慈祥的点点头道:“去吧,去帮助你的朋友吧。” 面对苏星幻化出来的无数真气怪,严今初与夏寒二人显得有些难以招架,正要结实吃下一招时,身体突然亮起绿光大作,回头一看是羽轩,正露出自信的笑容对他们比了一个手势。 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夏寒在两位兄弟的帮助下显得没有那么弱小,而随后加入的是舒洛儿与陈曼沙,这支年轻互助的队伍让一旁的青灯与南少天好不欣慰,相视一笑却又是蕴含了许多没有说出口埋在心底的话。 “洛儿,武当双阵!” “好!” “江公子!打他下盘!” “曼沙,帮忙吸引他注意力!” ...... 南笙笙看着眼前配合无间的几人心中甚为感动,当下就抹了抹泪加入了战斗。 “听我说,鬼刀之法,先破鬼刀。” 南笙笙的提议让大家幡然醒悟,纷纷将注意力放在了鬼刀身上。 “江老弟,还能使出‘惊雷剑’么?” 夏寒毫不犹豫的点点了头,与严今初当下便是知道了计划何如。 只见苏星手拿鬼刀在四周胡乱挥舞,却是没有砍中一个人,甚至显得有些急躁。 这时,严今初脚踏八卦阵法,手中蓄力在掌,断剑已是交给了夏寒。 其余人负责把苏星引入道严今初的标记点。 夏寒则负责使出“惊雷剑法”断破苏星手中鬼刀。 几人说做就做,当下就忙了起来,周围“看热闹”的前辈们脸上无不透露着自豪与欣慰的表情。 “他们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夏寒快步上前,手中断剑已经是不住抖动,陈曼沙与舒洛儿左右使出内力将苏星的双脚锁住,虽然是显得有些吃力,但还是将他困住不能再多动弹。 苏星手中鬼刀还是在疯狂乱斩,最为受伤的便是站在他前方的羽轩,有些斩击可躲,有些则不能,是直直吃下了鬼斩,虽然是有药王琉璃的加持,但是几斩下来显然是显得有些吃不消,药王琉璃的绿光也慢慢变得黯淡,正在这时候,丁公藤站在他身后,伸出一掌传入功力,笑道:“别怕,孩子,有师父在。” 羽轩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看着前方鬼神化的苏星,心中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心。 “我可以了!” 这时候,严今初的掌法已经是准备就绪,先是严今初打破苏星周身鬼气,在瞬间的短时间内让他无法再使出滔天的鬼气,而此时则是夏寒上前使出“惊雷剑法”直接断了苏星的手臂,这便是他们的计划,虽然是没有提前说,也没有临时说,但大家心中都很是默契,单凭一个眼神便可以知道对方是在想什么,这就是朋友的默契,这就是朋友的凝聚。 苏星还在不断的与跟前的羽轩较劲,却是双脚捆锁在原地不能动弹,殊不知已经是入了严今初八卦掌的标记范围内。 只见严今初跟前一道金光闪出,霎时间又消失不见。 “江老弟,就是现在!” 严今初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又极具振奋人心,让人听了不为内心激动。 夏寒早就是准备在手,手中断剑摇摇晃晃,跌跌撞撞上前,突然间发出一声长嘶,只听“哐”的一声响,在众人忍住耳膜疼痛的情况下亲眼见到苏星的拿着鬼刀的手臂断开,霎时间,所有外泄的真气头被鬼刀吸附回去,而苏星也蓦然倒地。 几人没有欢呼,也没有大声哭泣,而是站起身子,面带微笑的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伙伴,心中有着无限的感动。 武当山上的黑暗云雾退散不见,打落下来的是久违的阳光,纷纷照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这场战斗犹是恍如隔世般梦幻,却又是来的如此之真实,真实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呃,我知道会破坏气氛,但是我还是想问,那么,这个,苏星,究竟,是怎么了?” 严今初的话直接让周围的笑出了声来,羽轩在修复好苏星的手臂后也是停止了发功,瘫坐在地上露出痴痴的笑容。 这时,南少天与青灯走来,先是查看了苏星的体征,后道:“可算是平息下来了。” 见两人仿佛是不谋而合,更是惹来了夏寒的注意,道:“师父,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少天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南笙笙,温柔道:“笙笙,这是没个雁荡山的掌门必经的事情,你要体谅爹爹。” 南笙笙没有生气,没有哭闹,而是安静的点点头道:“我理解,但是,爹爹,女儿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南笙笙盯着南少天,久久不说话,忽然哭腔说道:“女儿今后可以不鬼神觉醒么?” 南少天还以为是什么事,听见了这事后直接是上前抱住了南笙笙道:“自然是不会让你鬼神觉醒,我也从来没有过这个打算,哪怕是雁荡山消失不再,我也不会让我的女儿受这种苦。” 南少天仔细的看着南笙笙挂满泪痕的脸,一时间很是心疼。 这时,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那您的女婿就要受这种苦了么?” 南笙笙先是欣喜,而后直接是扎进了苏星的怀里,对着羽轩与丁公藤道:“谢谢你们。” 羽轩还是回应腼腆的笑容,仿佛是从来不会生气般。 “狗日的,你什么时候醒的。” 南少天见苏星醒来,直接是上嘴就骂。 “爹爹。” 南笙笙有些撒娇的替苏星说着话,示意他不要再怪罪苏星。 南少天作罢,拉起苏星看着他双眼认真说道:“你,真的要好好谢谢这位老前辈。” 南少天边说边扶来了身边的青灯,又道:“正是因为他,你才有今天的造化,雁荡山才有了未来的稳定,我们要谢谢他。” 青灯笑着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远处,看着欢天喜地的几人,灵阳真人无奈的闭上了双眼道:“唉,意外不断的武林大会,今后贫道是不会再主张办这事了,谁爱谁去。” 看着眼下的满目狼藉,洞灵真人道:“开心点,这是好事。” “哈哈!” 再见江湖 待武当弟子收拾好擂台左右一切已经是下午了,羽轩在对擂上也战胜了对手,是日比擂赛事终。 在清爽送凉的武当山巅,逐渐推来夜幕星河,夏寒的武林之旅也告一段落。 夜里,忽闻有声至,南少天打开门却是气喘吁吁的自家弟子,问其何事,得来的却是惊天的结果。 很快,武当大殿上灯火通明,灵阳真人与南少天脸色铁青的站在大殿中央,左右都是大小的武林掌门人。 “深夜惊扰各位起身,贫道实在是抱歉,但事关紧急,非比寻常,是要通知各位。” 见灵阳真人开口说的话,刚才还嘈杂不休的众人顿时间便静了下来,面带疑惑的盯着台上的二人。 “刚雁荡弟子来武当山报,说,江湖上最近有梵人滋事,且是要挑战各大派掌门人,以达到扼杀大魏武术的目的。” “什么?” “区区梵人有何畏惧?” “这梵人是送死么?” …… 周围在听清楚了怎么回事后又开始议论纷纷。 “但是,这两名梵人来历不明,且身手不凡,毒辣,在武林大会闭山期间,已是伤了许多大派好手,因无掌门在山,便停止了戕害,而是挑战各处武馆,皆为一招制敌,且未尝败绩。” “这有什么,不过是江湖武馆之流,实力也强不到哪里去,即便是赢了,也不过是鹤立鸡群罢了,却是没有见过武当山上的雄鹰。” “这是如何?会不会是梵人的阴谋?” “梵人真如他们所说要进攻大魏了么?” …… “据可靠消息,在这二位梵人最初踏入大魏境地,是先去了崆峒山上,凭一己之力将崆峒主殿夷为平地,这事乔汝城开始以为是江澜所为,便是没有在意,当时,整个崆峒派都不是其中一名年轻梵人的对手,招式摧枯拉朽,也为轻松制敌。” 周围人听见是如此凶险,纷纷都是惊大了嘴巴,虽然乔汝城是败在了夏寒几人的合力围攻之下,但是怎说崆峒在江湖七大门派中也是有立足之地,并不是可以轻易让人颠覆,如今听闻梵人仅是靠一己之力便将崆峒大殿摧毁,岂是凡手所为。 “且说,此梵人目的在击垮大魏武术,或是在大战前夕的入侵,或是在打击我大魏的根基,目的不纯也。” 大殿上,人人神色严肃,心中都是有些发紧,没有想到国家之事也是殃及到武林,却是知道了刀架在脖子上才恐惧。 “如今首要策略,便是迅速决出武林至尊,而后,再将梵人给踢出去,就是如此简单。” 见大家虽然显得有些慌张,但还是斗志昂扬,灵阳真人心中才算是有些放心,顿了顿道:“此番梵人紧急进攻,虽然是两人,但是不为外敌,我们也不能够合力围杀,看来他们不过是前来挑战,是按照了江湖规矩,至于会不会出现在武当,我想是肯定的,在崆峒附近最近的便是少林,前些日子觉子湛已是下了山去,我也连夜发了探子去少林,以便得到最新战报,这两人路过少林无人,而后转折雁荡山,想必在得知少林主事回寺后必定又沿路折返,这是惊地之雷,想来很快就要震动整个大魏。” 夜幕变成了更加深的黑色,武林的纱帐之下正是暗流涌动,仿佛是酝酿了许久的矛盾将要爆发,在武当山上,过了这一夜,又将会是新的格局,没有人能够预测,也没有世事难料的借口,剩下的只有赤子之心,还有对正义的渴望,对公平的极力伸张。 天麻麻亮,陈曼沙叩醒了还在深睡的夏寒与苏星,二人在昨日的大战之下都显得有些疲倦,以至于陈曼沙叫了好久都没有反应,直到隔壁的严今初有些不耐烦,睡眼朦胧的醒来推开门,见到是陈曼沙,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而后用了长剑挑开了苏星的房门,见二人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不免是有些好笑。 陈曼沙先是帮夏寒收拾好的东西,外面天色已经亮了许多,武当山的公鸡也是打了好几次鸣,伴随着两人不绝的呼噜声,陈曼沙坐在屋子里休憩,脚下摆着收拾好的细软,道:“啊,要结束。” 陈曼沙的表情显得有些兴奋,与前几日的心态却是大有不同,或许是担心夏寒在武当山继续留下去也是玩命的比擂,离开后回到了王府也不会是多有危险,且还是与自己的二人世界,想来脸上又是一阵红晕。 “起床啦,夏寒!” “起来了!” 陈曼沙轻轻的拍打这夏寒的脸,夏寒睁开惺忪的眼睛,见到是陈曼沙,直接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道:“这么早。” 苏星则是如同死猪般抱着床桩架子呼噜朝天,夏寒嫌弃的望了一眼道:“这家伙之前是不打呼噜的,昨夜响了一宿。” 陈曼沙笑笑道:“或许是因为昨日实在是太累了,才是睡得深些。” 夏寒跌跌撞撞的起了床,洗漱后出来吃些早点,舒洛儿与严今初早就是在膳堂候着,见到二人过来,也是露出大大的笑容,道:“早。” 互相打过招呼后,严今初在夏寒耳边说着昨夜梵人的事情,夏寒先是一惊,才想起来之前初到武当时候山下小酒馆被舒洛儿撞见的那两个梵人。 舒洛儿点点头道:“一老一少,后生的显得很有礼貌,倒是看不出会做出心狠手辣的事情,不过,江湖缥缈,想来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夏寒表情凝固,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严今初缓解气氛道:“江老弟担心什么,如今有大师出山,且洞灵真人也在,何惧之有。” 夏寒想想也是,几人用过早饭后便送夏寒二人到了下山口。 青灯与灵阳真人一干人早就是在下山口等候,见到几人过来,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寒儿,不要多想,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为师在江湖之远等你的好消息。” 夏寒很是感动,上前与青灯拥抱。 其余人也是简单寒暄了几句,要说的话也是都在昨日说了,夏寒与陈曼沙在几人的目光下便下了山。 艳阳高照,武当山传来苏星的哀嚎:“什么?已经走了!” 王府秘诏 临安城,深宫,夜。 “边关急报,边关急报......” 皇宫中,浑身是血,衣衫破烂脏乱的军汉正静谧的皇道上踩马疾驰,十二道宫门被守卫在左右的士兵急忙拉开,军汉就这么一路通行到了紫龙阁门外。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陛下才是刚刚歇息下,惊扰了龙体,你担当的起么?” 太监总管李如芳呵斥着跪拜在地气喘吁吁的军汉,虽然是听到了他所言何为,也知道了他的意图是什么,但还是狠狠的训斥了军汉一番。 “公公,边关急报,需陛下亲启。” “什么急报慢报,不过就是梵人骚乱的事情,比的上陛下安寝重要么?你可知道陛下批阅了一天的奏折,切实刚刚才入睡,是为难得,这等小事,就不要来叨扰陛下,明日上朝再来。” 李如芳颐气指使,根本是不把军汉手中的军情当一回事,却是左右挥了挥袖口打发走了军汉,而后拎起了巡夜的灯笼交给禁卫军道:“凡是再有他人叨扰陛下,杀无赦。” “是,李大人!” 军汉在阁院拱月门外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酸楚,想着关口失守,上千兄弟军民被梵人坑杀,他却是默默的衔着泪水,举头望着朗清的明月说不出一句话来,忽然脑海中浮现起将军临死前的托付:“朝廷若是置之度外,可奔马至平南亲王府交由兵符军情一事。” 军汉抹了泪水,拖着疲惫的身躯出了宫廷。 三日后,平南王府。 “咚咚咚!” “咚咚咚!” 府内传来大大咧咧的男子抱怨声音,便一听就知道个糙汉子。 “哗!” 文校尉拉开了门,看着跟前犹如是死士堆里爬出来的军汉,还有瘫倒在门前的战马,立马是回过头朝门内大声喊道:“快快来人,快快来人。” 军汉躺在文校尉的怀里,自怀里取出张羊皮纸张,递在了文校尉面前气若游丝道:“边关急报,军情紧急......” 说罢便是头栽去一旁,晕了过去。 “啥,你他娘的说啥,老子是一句没听明白。” 文校尉望着怀里瘦弱的军汉,拿过了羊皮纸张,却是没有看的清楚,身后已经是家丁丫鬟汉子齐齐涌来,见到门口这惨状,纷纷说道:“快去传张御医。” 文校尉连忙扯住那丫鬟,从怀里掏了锭金子摇摇头,道:“何郎中,不要张御医。” 丫鬟当下便是明白了文校尉的意思,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快把他扶进里面去。” 行了四日,夏寒与陈曼沙快到南关,趁着有店家,两人便是稍作歇息。 望着风尘仆仆的二人,小二热情招呼,夏寒一路上喝了许多酒,却是没有醉过,一来是保护陈曼沙职责所在,二来是单人独饮,却是没有之前那般爽快,酒不醉人,人也不自醉,心中好不畅快。 “寒儿,一路上见你不怎欢快,是心中积郁着何事么?” 陈曼沙见夏寒有些闷闷不乐,多时也是不敢多问,如今快要到王府了,便终究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如今大魏内忧外患,梵人蠢蠢欲动,江湖波澜不断,朝局更加的纷争不少,酒自然是没有了乐趣。” 陈曼沙猜到了夏寒所忧,笑笑道:“过了南关,还有几十里路,想着这般腿脚是至黄昏可到府上,到时候见了爹爹你要显得开心些,好不好?” 夏寒见陈曼沙可爱的样子,也是下意识的露出了微笑,回道:“那是自然,还有文校尉,却是阔别有一年不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情景。” “自然是开心,今次突然回府,想来爹爹也是会对你青睐有加,至于青灯大师所说的战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夏寒凝神道:“快了,快了,只要是大魏尚有喘息之力,梵人又何足为忧。” 二人简单吃食后便又是奔马疾驰,入了城已经是到黄昏时分,街上还是和熙热闹的样子,有数不清的摊贩酒楼,却是比临安城还要热闹,夏寒却没有心思多作流连,与陈曼沙二人直朝西街王府奔去。 王府大门紧闭,但是还可以听见里面下人来回走动的声音,陈曼沙笑道:“看来是府上又是有什么热闹了,平日里可是没有这般殷勤,下人们在王府也是自由,爹爹向来不拿宫中的规矩约束他们,如此环境,竟然是有奇效,个个都是做好了自己的事情后抢着为王府落力,也算是自家人。” 夏寒道:“看来王爷是个不错的人,能够如此宽待下人,普天之下却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如此。” 陈曼沙上前叩门,虽然是明确可以听到里面的动静,就是没有人前来开门。 陈曼沙又叫道:“福大爷,福大爷,开门,是我曼沙。” 半晌过去,还是无人答应,陈曼沙显得有些着急,回头与夏寒道:“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夏寒当下震惊,上前贴耳在门细细听里面的动静,除了许多急促的脚步声外却是没有其他话语。 “听这脚步也不是多像刺客,这是为何?” 陈曼沙道:“谨慎些,还是从这边进去。” 二人来到大门左侧的院墙边,虽然是高如两层阁楼,但是对他们两个来说却是如同跨木般轻松。 “呼!” “呼!” 身影闪动,夏寒已经是与陈曼沙站上了院墙之上。 “什么人!胆敢私闯王府!” 夏寒与陈曼沙当下是一惊,回过头来看着对方面面相觑,陈曼沙正要开口,夏寒突然将她自半空拉开到自己身后。 “呼!” 陈曼沙余光瞥见自己刚才站立处闪起寒光,却是刀刃的声音。 因为侧院光线昏暗,根本是看不清对面的脸,但是夏寒知道,跟前的这个人就是文校尉,心中也不急说出自己身份,却是要好好与他过几招。 夏寒一只手护着陈曼沙,另一只手空出来与文校尉过招,却是轻松将他压制得得不到半点便宜。 文校尉见面前这人武功高超,便道:“嘿,还是个江湖高手!” 陈曼沙站在夏寒身后嬉笑,道:“高手不敢当,不过是个练家子的罢了。” 文校尉当下大惊,道:“是小姐。” 却是没有料想到夏寒横掌劈来,直直打在了自己的胸口,人随长刀摔落了院子里。 “狗日的,可真狠。” 因为是刚才文校尉的一声惊呼,王府的府兵个个擎着火把赶来,手中举着寒芒长枪将院子里外围住。 “别别别,是小姐,是小姐。” 火光之下,文校尉站起身子望着落下来院子的二人,眼睛突然是被定住般不能转动,痴痴的看着夏寒,泪水已经是决堤,半晌压住自己激动的嗓子道:“公,公子。” “文乌龟!” 文校尉当即是半跪在地道:“枪骑校尉文烃,拜见夏爵爷。” 夏寒笑着扶起文校尉,道:“不过是一个吃空粮的职位,且父亲大人不在,莫要如此高调。” 文校尉起身抹抹泪道:“此地不怕说。” 陈曼沙挥退了府兵,二人才算是真正的入了王府。 “公子,为何此行回来的如此突然。” 夏寒道:“托江湖师父命,听闻是有梵人犯境,便回来重振家业。” 文校尉听到“重振家业”这四个字先是一愣,而后眼中泪水是如决堤般涌出,虽然是没有哭出声音来,但是陈曼沙还是能够看到他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文校尉又是突然拜地道:“属下愿誓死效忠!” 夏寒知道“重振家业”这四个字对文校尉意味着什么,对万千夏家军意味着什么,这句话就像是飘荡无绪的浮草看到了曙光,人生也得到了救赎。 夏寒扶起了文校尉道:“此事需细细商量。” 文校尉低声道:“公子怎么知道梵人犯境?” 夏寒也是一愣,惊道:“难道说?” 文校尉见夏寒这番表情,环顾了左右,道:“到书房说。” 穿过几个回廊,便是到了王府书房,书房门口的布局却是同大将军府的无多差异,也是石子路与些浅草,显得开阔怡人,是不是传来檀香熏人,让夏寒躁动的心慢慢冷静了下来。 门开,陈曼沙嬉笑道:“爹爹,想我了么?” “哈哈哈,曼沙,我的乖女儿!” 屋内传来陈曼沙与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想来就是平南王爷了,夏寒与文校尉候在门口。 “怎么突然想着回来探望爹爹,是外面不够你玩了么?” 夏寒微微抬头,看见平南王爷正在光亮的纱帘面前抱着陈曼沙打转,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开心,再细细打量,平南王爷身高魁梧,衣着却是朴素,身上有着军旅的硬朗气息,面向气宇轩啊,便是看上人一眼,就有着说不上的威严。 平南王注意到门口的夏寒与文校尉,疑惑道:“文校尉,怎么?有客人。” 还未等文校尉开口,陈曼沙便是细细的附在平南王耳边说着,平南王当即是露出惊愕的表情,而后连忙疾步过来双手扶起夏寒仔细端详,脸上带着欣喜与激动,看了许久,略有激动道:“寒儿,还记得我么?” 虽然是小时候与平南王多有往来,但是却没有了这段记忆,夏寒露出了害羞的表情,笑道:“不,不记得了。” 虽然平南王自己的母亲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父亲夏清还是多番提起他这个荫封的王爷舅舅,父亲曾说平南王与自己一样是久经战事,虽然是为先皇义子,但却是所有皇子中最为能干的,回临安后许多时还在大将军府的庇护下逃过了夺位的权谋追杀,在夏寒的记忆中却是只有这些。 “哈哈,你与你父亲是真的很像。” 夏寒没有注意到此刻平南王的眼中已经是泪水盈眶了,陈曼沙干咳了几声,示意他注意自己仪容仪态。 平南王意识到自己失态后便将二人请入了屋内,在知道夏寒此行目的后,当下便是非常的兴奋,道:“夏家右后,夏家军有后,大哥不能枉死,这也是我这一年来的心结,一定要洗清大哥的冤屈,还夏家一个清白。” 夏寒听了很是感动,还未回过神,平南王便是拿出了边关急报,道:“如今是内忧外患,这也是朝廷自己种下的恶果,虽然是我也希望朝廷覆灭,但是,这不是你父亲想看到的样子,这是他用毕生戎马换来的太平,谁也不能辜负他。” 四人聊到夜深才离去,在回去的路上,文校尉与夏寒说道:“公子,在大将军死前,平南王爷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个酒肉王爷,把自己打扮的玩世不恭,躲过了许多的朝廷政难,终日荒废度日,却很是消沉,在听闻大将军死后,悲痛交加了许久,那日在我叩门的时候,他内心才是燃气了之前的猛兽之火,他要颠覆,他要替大将军鸣冤,但是他知道,自小在宫中长大的他很是了解些个手段,便是装的更加消沉,实则却是暗地里联系旧部,如今已经是军马在握,朝廷如今掌握的兵马,都没有兵符,虽然诏书可以调动一二,但是真正的大魏命脉,是在王爷手中,大将军的兵符也是朝廷的心头患,寻了许久也是没有音讯,便是没有人注意到小小的柳花巷王爷。” 夏寒震惊,却是不知道怎么说,低头道:“那么,你们的意思是要?” “夺权!” 夏寒虽然是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但是却不敢说出口来,却不曾想文校尉直接说了出来。 “当真如此容易?” “有兵有马,有朝中旧臣的帮助,是大势在握。” 夏寒却是不敢相信这纷乱的朝局如今是变得如此明朗,疑惑道:“那,些个背后黑手呢?” “不过是小打小闹,腐蚀国家栋梁,但是在梵人侵入面前,没有几个做的了事的人,到时候王爷必定是被选出来的那一个。” 夜里,夏寒看着已经是熟睡的文烃,才想到他这一年也是做出了无数的努力,朝局的纷乱想必也让他多次面临险境,痛失亲人的他与自己没有多的分别,都是一心复仇的人,都是暗夜里行走的无魂之尸。 深宫激辩 “起朝!” 朝堂上,左右文武官分立,个个却是显得慵懒散漫,对于前几日得知的军情急报并没有过多的焦虑,前站的几位白花须发老臣,个个呆若木鸡,仿佛无心在这朝堂之上。 “李大人,你可有事要奏?” 皇帝慵懒的声音对着雅雀无声的文武百官说道。 这时站出一瘦弱的官员,拜道:“奏陛下,臣有事要参。” 皇帝打了个哈欠,指着他说道:“有事快说,没事退朝。” “臣参威远大将军,平南亲王,抢夺民女,私占公田,手染命事一案。” 皇帝听见是平南王的参奏,道:“前几日朕不是说过了么,此事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共审,已经是完结,不过是平南王旧部所为,人也杀了,案子已经是了解了,爱卿为何是旧事重提。” 皇帝显得很是不耐烦,仿佛是不想听见平南王任何奏事。 李大人不依不饶道:“臣参他平南王私集兵马,有意图不轨之谋。”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却是议论纷纷。 “怎么会,相隔甚远,平安王已是沉沦酒池肉林,却哪里有心计谋夺?” “此话可不能乱说,却是挑拨君臣关系。” “李大人......” 皇帝不胜其烦,挥挥手道:“除了平南王,诸位爱卿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臣刑部司参平南王暗杀重臣,私窃朝中要文。” 见又是平南王,皇帝则是上手将案台上的物件通通扫落在地,大吼道:“听不见朕说的话么?” 见皇帝发怒,文武百官纷纷下跪拜道:“陛下息怒。” 皇帝看了眼身边的李公公,李公公明事理宣道:“退朝!” 皇帝转身欲走,且是还有几人想上前再论,李如芳阴**:“陛下累了,大人有事明日再奏。” 见皇帝退后,朝堂上老臣都不出声,看上去较刚才变得有些精神,各自使了眼色便退去。 “萧大人,请留步。” 这时候,一个阴尖的声音唤住了前方身披红巾的老臣。 “边关急报一事,萧大人难道就不着急么?前几日还是激愤在朝,怎么,到了今日便是如此镇静,莫非是已有了解决之方?还是说,你与逆贼平南王互相勾结,有了夺取的意图?” “狂悖之言!此乃天子朝堂之上,李大人如此疯言疯语,岂不怕杀头之祸?” “你们都不怕掉脑袋,我又怕什么?” “今日胡乱攀咬,却是不是李大人的做事手段,意欲何在,老臣多不想闻,只是劝大人一句,江湖之大,仇敌深远,临危受命,却是有如天降神兵。” 李宗弦笑笑,也不再继续答话。 御书房内,李公公将李宗弦引了入内。 “陛下。” 皇帝头也没抬,只盯着手中毛笔下的墨画,道:“来啦。” 李宗弦看皇帝是有些不太高兴,当下便拜倒在地,道:“臣在朝堂之上参平南王,实在是为大魏之危急关头解难之举啊,并是有他意图。” 李宗弦见自己痛心疾首之呼却是没有换来皇帝正眼相待,便是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李公公,李公公笑了笑,对皇帝说道:“陛下,李大人手中定是有了平南王逆谋的确凿证据才是敢在朝堂上如此说话,不会是平白无故的攀咬他。” 皇帝抬起头,表情难以琢磨的看着不远处的二人,道:“这么说,是朕的不对,是朕冤枉了你?” 李宗弦听在耳里,身子又是往下趴低,瑟瑟发抖道:“陛下,臣不敢,陛下明察平南王,他手握兵权,定是在密谋不轨!” 皇帝停了手中笔墨,意味深长道:“知道朕为何不杀平南王么?” 李宗弦略微震惊的抬头看了眼皇帝,诚惶诚恐道:“恕臣愚昧,臣不知。” “平南王虽为先皇义子,却是有着夺天的聪慧,但是,我们诸多皇子中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虽然我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哥哥喜欢对他在背后玩弄些伎俩,但他却对我们一点威胁都没有,从小到大都是唯唯诺诺,算是最好说话的。” “他十七岁便平南有功,十九岁便封了将军,功绩显赫到让人妒忌,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身上流血外宗血脉的事实,先皇无论如何都不会立他为天子,与他争,反而显得小气。” “如今我那几个哥哥都是颓了,而他,虽然是沉醉在烟花柳巷中,但是我知道,他定是对当下战事不甘,如今朝中无人出征,梵人来势汹汹,平日里个个吹嘘上天的将军门在听闻梵人坑杀我大魏将士百姓后变得畏手畏脚,没有一个敢站出来!” 皇帝说到此处,直接是大声吼了出来,吓的李宗弦二人身子一抖,却是不敢再多言语。 “如今,除了他平南王,我大魏还有谁可与梵人一战?” 皇帝指着李公公问道:“你么?” 李公公受宠若惊,连忙尴尬笑着摇摇头。 “还是,你?” 李宗弦趴在地上,头已经是磕在了地板上,一言不发。 “杀平南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要把夏家军最后的期盼给熄灭,让夏家军不复存在这世上,可是,夏清已死……” “但是夏清之子夏寒还生存在这世上啊,陛下!” 李宗弦突然打断了皇帝的自言自语,痛心疾首大呼道。 “夏寒?不过是个稚子,是有何惧?他夏清手持兵权与防御图迟迟不交,难道我杀错了么?这等逆贼,是要来与何?” “陛下,夏清是该杀,但是,可不能留下祸害,夏家军一日知道夏寒在世,那么,陛下手中的军队还是……还是姓夏。” 李宗弦有些怯懦的看了看皇帝,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出了后面的话。 “荒唐!那是大魏的军队,是朕的军队,怎么是姓夏?” 皇帝勃然大怒,明显是着了李宗弦的道。 “李宗弦,兵符一事你拖延了一年有余,如今却是人与兵符两空,梵人就在眼前了,你却让我杀平南王,不是让我将整个大魏恭手让人么?” 李宗弦声音略微有些悲切,道:“陛下,兵符不在他处,就在平南王府!且夏清余党都为平南王所纳,这也是,臣今日在朝所奏之由,还望陛下三思啊!” “荒谬!” 皇帝踢了一脚趴在地上的李宗弦,显得有些愤怒,而后指着他吼道:“李宗弦,你孰轻孰重是分不清么?” 李宗弦当下便是明白,道:“臣,明白!” “梵人此行霹雳雷行,且有破竹之势,关口是说丢便丢,定是有备而来,前线尸横遍野,梵人屠城惨烈,应是有背水一战的念头,如此凶残,可是让人头疼。” “下去吧,平南王一事,他日再说。” “陛下,兵符一事……” “没听见朕说话么?” 李宗弦毕恭毕敬后退,道:“微臣告退!” 见李宗弦出了门外,李公公是立马殷勤上前替皇帝捶背,道:“李大人今日未免也太过于放纵了些,竟然是在朝堂说说出……” 李公公说道此处顿了顿,轻轻咬了嘴唇,吐字柔弱无力继续接着说道:“谋逆二字来。” 皇帝闭目不语,显得很是疲累,道:“李宗弦确实不同往日可比,他知道朕太多的秘密,在行为举止上也显得主张了许多,开始变得笑面吃人了,暗客的事情只字不提,朕也懒得问他,便是杀了平南王手下心腹还是不满,若要是再没有人能在这朝局中牵制住他,我看啊,他就要跳到天上去了。” 李公公面带微笑,阴柔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他与平南王都不让我省心,如今又半路杀出个梵人来,梵国定是知夏清覆灭,开始有多妄想,弹丸之国,岂敢卷何风浪!” “陛下说的是,梵国不过是弹指可挥的野人,做些吃斋念佛的事情,却是干着屠城的勾当,实在是要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李老头,你说朕杀夏清,是不是错误之失。” 李公公听见皇帝如此发问,当下便是停了捶揉的手,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怎么?需要想么?” 李公公又露出笑容,继续缓慢揉搓着皇帝太阳穴位,语气显得斩钉截铁,道:“为人臣子,不将尊上放在眼内,是为不忠。为人将领,把士兵生死置之度外,是为不义。为人子,任父落入贼手而不救之,最后命丧他乡,是为不孝。陛下,此等不忠不义不孝之人,留在作何?” 皇帝听李公公所言,当下是笑出声来,道:“李老头不必安慰朕,朕知道,夏清是个能打仗的好将军,打的还是胜仗,民间说朕卸磨杀驴,是不为过,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夏清过于猖狂,事事上却要与朕作对,很多时候,朕明明已是给了他台阶下,却非要让朕在文武百官面前龙颜尽失,不杀他,难解朕心头之恨。” “该杀,该杀!” “对了,他家独子夏寒可有下落?” 李公公看了门外左右,道:“此为李大人之事,奴才不敢多嘴。” “怎么?什么时候李宗弦是比朕还要可怕了?你是想掉脑袋了么?快说,有事朕替你兜着。” 李公公顿了顿,在皇帝耳边细声说着,皇帝当下便露出惊诧的表情。 “当真?” “奴才以...发誓,此事千真万确!” “你这老东西。” 皇帝陷入了沉思,良久缓缓说道:“江澜?” “江湖动澜惊天色,凉城锁月妙山秋,好一个江澜。” “陛下,这诗是?” “多嘴!” 皇帝站起了身子,双手背在身后,在书房来回踱步,半晌也不说一句话。 而后道:“李老头,你说这江澜,不,夏寒,会不会忌恨朕?” “陛下为天子,万民之主,普天之下,又怎么会有人憎恨你,若不是陛下,何来的天下太平,何来的风调雨顺,何来的腹中鱼食,夏家公子定是不会记恨在心。” “既然他入身江湖,那就不多打搅他吧,如先皇遁入空门般忘却尘世,与世无争也好,看来是遂了他爹的心愿,做江湖浪子去了。” “对了,上次暗客去捉平南王千金一事何如?” 李公公脸色并不太好,有些难以启齿,慢慢说道:“本来是捉住了。” “什么叫本来是捉住了?” “本来是捉住那姑娘,后来李宗弦又给放了。” “放了?为何?” “就在派出暗客不久,李宗弦有送出一道密令,是要把那姑娘放了,他说此举会激怒平南王,而没有实质的进展,反而会让平南王狗急跳墙,直接,直接起兵造反。” “混账东西!” 皇帝一掌拍在书桌上,震的茶杯清脆乱响。 “现在不是平南王造反,是他,是他李宗弦要造反,他想干什么,却是比夏清更为嚣张!”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龙体要紧,龙体要紧。” “说好了,捉了平南王千金,而后让他誊出夏清余党名单,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知道夏清的党羽所在。” 皇帝有些愤怒,却是拿起茶杯灌了一口,道:“不过如今也是无济于事,夏清内患已经算不上大事,也不会翻什么浪来,梵人才是头号大敌,好在是这李宗弦阴差阳错留了那姑娘性命,若真是杀了,那就等于是杀了平南王,甚好。” 这时,李公公小心翼翼在一旁问道:“陛下当真是想让平南王出征前线?”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 “大将军府……” “别提了,那就是李宗弦在朕面前讨来的奖励,却是没有实质用处,用他,还不如让你去打仗。” “奴才不敢,没有与大将军相比的魄力。” “平南王他是真看破政局也好,是假沉醉烟花水粉也罢,但他是最无野心的一个,也是对大魏有着忠心守护的一个,若他不是流血外宗的血,朕这皇帝还真想给他当当。” 李公公惶恐,当下便是趴在地上,叩首道:“陛下可不能乱说这话,传入他人耳中,是要引来无数争议。” 皇帝望着趴在地上紧张的李公公,笑道:“慌什么,朕不过是玩笑之言,这帝王之位我想他也不稀罕。” 对弈思绪 暗客门,是夜。 “大人,明日问斩夏家逆党之事已是办妥,法场左右酒楼之上都已是安排好了伏兵,只要是逆贼同党一旦出现,便立马拿下。” 李宗弦坐在桃木椅子上,面不改色问道:“哦?伏兵能够立马拿下么?” “回禀大人,带领伏击的都是“影”字号的高手,且在法场附近还安排了“乌鸦”哨点,方圆十里之内只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法场里便是立刻得知,而后,属下还安排了“墨”字号在外围形成围堵,即便是“影”字号在法场内失去了伏击的机会,逆贼同党也是插翅难飞。” “如此有信心,就不怕逆贼中有武林高手么?” 李宗弦手中提着茶壶,不咸不淡的冲着茶,却是没有看跟前的手下一眼。 “属下认为,以暗客门的实力,即便是逆贼中有高手,也是可以应付一二。” “应付一二,跑的快算是应付么?上次在武当山怎么给人发现了踪迹?” 李宗弦字字珠玑,却是数落的跟前的手下无话可说。 茶水顺着烟气落入杯中,李宗弦又道:“玄黑,你办事我向来放心,不过明日法场一事,收获不大。” “为何?” “平南王的手下个个忠诚勇敢,又怎么被捉了透露出细节,所以啊,收获不大,但是个可以诛心的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被铡刀砍头,不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滋味,王府戒备森严,兵符却是毫无下落,马上大战在即,也是好戏上演的时候,过不了多久,他的下场就是如同夏清般惨烈,而所谓的丰功伟绩,也在世间的河道中被洗刷干净。” 李宗弦缓缓喝了口茶,道:“客人来了么?” “在门外等候。” “请客人进来吧。” 玄黑退下,进来的是位黑袍男子,头上兜帽遮盖,却是看不清样子。 “依你计划,我已坑杀颍州千人。” “很好,抛出了诱饵,接下来就是等待鱼儿上钩了。” “你可肯定出征的是陈统么?” 李宗弦笑笑,道:“我又何时失手过,一个月后,战场上,必定是陈统为帅,左右先锋为夏家老部,若是惊喜,还有你一直想见的那个人。” “嗯,什么意思,一直想见的那个人,是江澜么?”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你可要好好的玩耍一番,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战场不同什么江湖比试,万事以大局为重,且不要意气用事。” “这点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黑袍人说罢便转身遁入了黑暗中,留下李宗弦。 “不懂礼数的江湖莽汉,怎能登大雅之堂。” 见客人走后,玄黑又是请示入内,道:“大人,今夜是还要去王府查看么?” “查,为何不查,这兵符就在王府里,哪怕是铜墙铁壁也是有缝隙的,总是会疏忽大意,这便是我们的机会,若是有了兵符,那便是更加的顺利,也不用我如此愁苦,老奸巨猾的夏清,竟然是在临死之际将兵符给带出了临安,且让我苦寻好久,如今便是让你作茧自缚。” 月黑夜,平南王府。 “嗖,嗖,嗖。” 数道黑影在月光下出现在屋檐之巅,望着院子下灯火通明的巡逻士兵正在打手势交流,小心翼翼的透过瓦片缝隙望落,见到的是夏寒与平南王陈统正在研究地形图,想是深夜竟然没想到还未入睡,便也是动不了手,为首的黑衣人抬起头向其余几人下达了撤退的手势,几人正要走,忽然身后传来夏寒的声音:“怎么,刚来就要走,这么匆忙,不留下来喝杯茶么?” 话音刚落,几名黑衣人登时齐齐上拳朝夏寒攻来,夏寒站在月光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觉到有人在屋檐上偷听,且也不知道何时悄声已经是来到了他们身后。 “什么拳?王八拳么?我可要好好见识一下你们暗客的招数。” 夏寒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显得很是无所谓,身子左闪右躲,轻描淡写便是躲过了几人拳法。 听到夏寒口中讲出暗客二字,为首的黑衣人立马是瞪大了眼睛,对其余奔踏而至的同伴使出了“灭口”的手势。 “灭我口?这么看得起自己?” 夏寒刚说完,几人已经是将他团团包围,而这动静,院子里的府兵也是集体出动,里外三层将王府包围住。 “王府可没有这么多树,也就是说你们要有一步登天的功夫才可以逃出王府,我可是拭目以待。” “一、二、三、四、五,五人。” 夏寒伸出手指指着周围的黑衣人挨个数道,语气很是自满。 “一起上吧。” 刚说完,五人便是手脚上下左右合力打来,夏寒手依然是环抱在胸前,也不进攻,双腿上下蹬踩,愣是没有一击打中他。 平南王与文校尉站在院子里看着屋顶上五人对夏寒的合力围攻,显得忧心忡忡道:“寒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时,陈曼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了王府动静走来身后道:“爹爹放心吧,他可是厉害得紧呢,若不是这次事发突然着急回来,他现在应该在武当山享受武林至尊的称呼了。” “武林至尊?” 平南王望着屋檐上身手矫捷,却是没有半点费力应对的夏寒,满眼的不敢相信。 “这几个人,给他塞牙缝都不够资格呢。” 陈曼沙话音刚落,屋顶上的夏寒突然说道:“筋骨活动完了,接下来到我了。” “砰!” 还未看清夏寒出了什么招式,便是见一人直接飞速的砸落院里,整个人已是躺在了地上,没有一丝动静,眨眼间便被夏寒一击打落,平南王震惊这是何等的力量,眼前这人显然是已经死了,但是看他身上却是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实在是过于怪异。 文校尉见这黑衣人深深陷入了地里,震惊道:“公子这一年不见,是经历了什么才有如今这等功夫。” “砰!” 又是一个黑衣人直接栽落到院里,不同他身旁的那位,却是直接拦腰摔在了院里的阶梯上,直接是贴着阶梯形成了几段,看得陈曼沙急忙捂住眼睛,此等残忍现象文校尉也是大呼可怕。 “还要来么?” 夏寒单手在前,看着三个明显有些慌张的黑衣人挑衅说道。 三个黑衣人明显是感觉到自己不是夏寒的对手,正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是何计划。 “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们也是要死,谁先说,我就放谁走。” 夏寒说完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夏寒笑笑道:“很好,都是忠诚之将,难得。” “噗嗤!” “啊!” 陈曼沙看到眼前这一幕直接是惊声尖叫了起来,急忙捂住眼睛,文校尉也是呆呆的抬头望着屋顶上正不断往外喷涌鲜血的无头半尸,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夏寒到底是做了什么动作,只因太快没有看清楚具体,不过眨眼间他面对的黑衣人便没被打飞了头。 剩下两名黑衣人明显是被惊呆,双腿已经在微微发抖,夏寒轻松说道:“还有一人可以活命,你们两个中,只有一个,考虑好了没有。” 两名黑衣人听见了夏寒的话后眼神显得有些犹豫,大气喘息却还是站立不敢多动。 突然,那具无头尸体栽倒在屋顶瓦片上慢慢往院里滚落,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直抽搐,直接是喊出了声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哦,愿意说了?” 夏寒显得有些意外,正要开口,突然另一个黑衣人背手发出一镖,夏寒自然是当下就反应了过来,瞬息间直接是一脚直力踢飞了黑衣人首领使飞镖的手,溅起的鲜血直接洒在了发抖的黑衣人眼上,他当即发出是比陈曼沙还要高声许多的惊叫。 正在夏寒皱眉错神之际,断手的黑衣人领袖便是转身就跑,虽然是身手平平无奇,但是轻功实属不错,夏寒也不愿追,提住还在尖叫的黑衣人直接是下来了院里,道:“王爷,留个活口回去通风报信,也是断了他们今后再来王府的念头。” 平南王虽然是见惯了战场上厮杀,断肢残尸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是却没有见过夏寒如此果断的身手,道:“不知道寒儿为何要杀掉其余人?” 谈话间,文校尉直接是一巴掌打在了尖叫的黑衣人头上道:“他娘的,消停会,不然弄死你。” 黑衣人停了尖叫,身子还是抖成了筛子,文校尉吼道:“这狗日的胆子也敢来王府兴风作浪。” “呼!” 一下扯开了黑衣人面巾,露出个刀疤脸来,看着不像是善类。 “谁派你来的。” 文校尉直接呵斥道。 可是那黑衣人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并没有听进去文校尉的问题,眼神变得空洞,像丢了魂一般。 “啪!” “啊!啊!啊!” 眨眼间,夏寒上手直接是折断了黑衣人的右手肘。 “清醒点。” 陈曼沙不想再看,直接是退回了房内。 “不是号称暗客么?不是有很多逃走的方法么?” 陈曼沙隔着门听见了夏寒语气的压抑,才知道自己当时在武当山被暗客掳走对他的伤害有多深,也想通了为何刚才他会直接一招制敌,夏寒这是在报复,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喷发,显然陈曼沙不想他这样。 “是,是,暗客首领。” 黑衣人流出的眼泪全是恐惧,颤颤巍巍的身子以至于喉咙发出的声音都让人很难辨认清楚。 “暗客首领是谁?” “我,我也是,没有见过,只是,有人报信,才知道。” 看着眼前如此可爱的暗客,夏寒很是失望,却是以为都是江湖好手,却竟然不过是一堆脓包,才知道自己刚才有些用力过猛。 “啪!” “啊!啊!啊!” 夏寒抱怨道:“接回来了,别叫。” 刀疤脸暗客活动了一下刚才断掉的手,显得有些欣喜,文校尉差人押了他下去,顺便清理了院子内的两具尸体。 “寒儿,我知道你大了,但是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夏寒心中的愤怒得到了宣泄,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空虚,疑惑的看着身前的平南王道:“什么事?” “江湖上也是一言不合就直接,直接打断半身,血花四溅么?” 夏寒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暴力,让平南王有些误会,连忙摆摆手道:“不是,只是我对暗客是有怨恨在心,先前在武当山上,就是暗客捉住了曼沙,且是消失了许久,直到后来在后山草堆里寻得她,幸好是安然无恙,不然我会自责终身,这就是我为何如此憎恨暗客的原因,如果有,我可以一口气将所有暗客碎尸万段。” 平南王看着夏寒说“碎尸万段”的时候并没有眨眼,而且是用力咬字,当时有些惊愕,但是得知暗客绑架了陈曼沙,心中的愤怒也是引爆,道:“这李宗弦,竟然卑鄙到要对曼沙下手,幸好是有你在,不然如今我定会处在不利地步。” 几人入了书房,平南王取来了法场周围地形图道:“明日法场,有六名你父亲的部下,尤其有一位,是夏家军的左先锋,聂金远,在你父亲死后当即被捉拿,而后在我帮助下逃脱归隐,却是不知道怎么被李宗弦找到羁押在手。” 平南王列出了六张画像,夏寒一一记在心中,道:“可知明日法场布兵何如?” 文校尉指了指周围酒肆,道:“李宗弦清场了左右,想来最好的伏击位置就是此处,还有周围的地形,要是有十人以上的人马,立刻就会被安排的眼线察觉,落入圈套,成为瓮中之鳖。” 平南王显得有些难解,长叹一声道:“要是武方尘在就好了。” 望着一筹莫展的图纸,文校尉道:“武木桩去了前线搜集情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夏寒听见这名字很是熟悉,问道:“武方尘是不是之前在天城武馆遇到的那位天字号囚?” 陈曼沙点点头道:“就是他,无趣的冷木头,不提也罢。” “暗客实力如何?” 夏寒突然说出这一句,引来了三人抬头注视。 “寒儿,你想作甚?” “若都是今晚这五个黑衣人手法,这暗客便是再多我也不惧,别说是六个人,便是六十个我也可救回来。” 平南王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道:“暗客分为“影”“墨”“乌鸦”“月桐”四个分支部门,没个部门之间各有暗号,各司其职,“影”字号多为潜入搜集情报,也是实力最为顶尖的,明日法场周围不必想定是由“影”字号把持,而“乌鸦”则是负责提供放哨,身手敏捷,多来不形势,只是做观察情报,个个轻功了得,刚才你所杀几人便是“乌鸦”,而“墨”字号的暗客则是负责明处,他们往往装作是市井中人,让人难以分辨,做出许多令人出其不意的事情,传闻是有易容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深处,而“月桐”则全是高手,目前所知的只有三人,“玄黑”、“玄月”、“玄缺”,至于有无其他,我也是不甚了解,武方尘是多了解暗客门,时常与他们打交道,而文校尉是负责保护朝廷重臣的先锋,也是与暗客多有较量心得。” 夏寒算是明白,这暗客就是江湖中人组成的一支杀手队伍,各司其职,听令于李宗弦。 文校尉道:“除了“月桐”外,其余身手在公子面前不过尔尔,武木桩也是在“月桐”三人合围下战成平手,倒是不能多分心。” 夏寒了解,说道:“那好,明日我就一人去。” “什么?” 三人都是被夏寒的决定震惊,满眼的不敢相信。 夏寒道:“太多反而容易引起暴露,而且没什么大作用,相信我。” 陈曼沙脸色又是阴郁了起来,却是没有料到夏寒刚出了虎口就要往狼嘴里抢肉,显得很是不高兴。 “放心,只需成功,不许失败,我只救人,不多出手便是。” 虽然平南王见过夏寒的身手,但是还是有些担心,望了眼文校尉道:“太冒险了些吧。” 文校尉也是板着脸道:“公子,如今比起他们,夏家军更是需要你,有时候是要做出选择。” “文乌龟你是不相信我么?什么狗屁选择,我如今是都要。” 文校尉愣住,却是没有见过夏寒说脏话,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最后,平南王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道:“寒儿,这样,我们在二十里之外各点布施人手,若是你不能出逃你便放出红色烟花为信,我们便进去救你,如何?” 看来是比起夏家军旧部,平南王更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如今好不容易是松了口,便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道:“放心吧,要杀我,谈何容易。” 陈曼沙还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也不知道怎么劝阻,心想如果是舒洛儿在会是怎么劝说夏寒不去,想了半天也是没有得出结果来,只是觉得如果是舒洛儿在,应该是会支持夏寒的决定。 “寒儿,这六位对夏家军,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很是重要,也是你获取他们认可的机会,因为你才是夏家军的领袖,领袖,就要有领袖的样子,不要拿出江湖中的那一套,今后战场上你的决定是关乎兄弟们的生死,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有超群的武艺,做事前,多思量,再下决定。” 夏寒点点头,深以为然。 “待救出他们后,便是去南山大营集结,我带你见见你父亲的手足门,你对于他们,是星火,是希望,是必不可缺的,你就是夏家军的魂,只有你在,夏家军才会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所以,你不能够有任何闪失,我想如今朝廷也是焦头烂额,对于我的许多行动都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你我的战场如今不仅仅是在前线,若是凯旋归来,便是真正的开始,所以在想到下一步前,我们要去向对之后的路有何作用,有何害处,在别人眼里,你我是棋子,在我们眼中,也是要捏着他们为棋子,政局便是这样,如同博弈,定会有一个是输家,有一个是赢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若想赢,你就要想的比别人快,想的比别人多,在对方未落子的时候,你就要想到他接下来的无数落子可能,对于这些可能,挑选出对自己最为有害的地方,想出自己反击的策略,便是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夏寒深知平南王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自己不可以逃避什么,对于夏家军,他向来是有好感的,许多待自己温柔的大哥哥让他有家的温馨,但是统兵打仗,自己没有父亲般精炼,除了鼓舞士气,自己并没有多的经验能够熟练,而兵法更是一窍不通,这是让他头疼的地方,因为没有实力,便是不能服众,将士们要的不是武艺高强的战士,而是可以让他们安心冲锋的将军,一个百战百胜值得骄傲的将军,夏寒知道自己显然不是,且永远无法触及,所以对于平南王的话,多少还是有些抗拒感。 “步步为营的计略我不知道,我知道空有报仇的心,而没有能力,便是如同飞蛾扑火,一开始我很茫然,茫然到不知道从何下手,根本没有计划,心中只有要杀了背后的人千遍想法,甚至连是谁害了我父亲都不知道,支撑我下去的只有满腔的勇气和执念,而如今,这份执念也慢慢变为冷静,我只有像毒蛇一样卧薪尝胆,慢慢寸行,在合适的机会选择一击必杀,直到我得知了明确计划后,我的手在颤抖,我的身子也不自觉的抖动,这一切来得太快,快的让我有些难以呼吸,我会努力,我会学习,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去做这些事情,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说,一旦说了,就有机会让它们都变成空话,所有我便是埋头去做,后来他们都将这些归功于天赋,却是没有看到我日夜苦炼的时候,没有看到我因为练就剑法断手数十次的时候,所有,我有必胜的信心,还有必胜的觉悟。” 文校尉看着眼前略有激动的夏寒,顿时觉得面前这个公子哥长大了,但是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他一直都希望夏寒可以在大将军府无忧无虑与自己拌嘴一辈子,虽然这是种奢望,也没有想到能够有今天这般田地,既然来了,那就是勇敢面对,这才是夏家男儿应该有的样子。 平南王笑笑道:“我明白失去他带来的痛苦,征战沙场数十载,我与你父亲面对无数次绝境,险境,孤军奋战,让我们存活下来的不是武艺,也不是智慧,更不是什么狗屁信念,让我们存活下来的是相互支撑,是同伴的力量,如果没有你父亲,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若不是没有他,几十人部下遭遇贼人千人围攻数月,早就是缴械投降,后来我们还是等到了他,等到了夏家军的旗帜,等到了他的微笑,这便是同伴的力量,寒儿,你不是在孤军奋战,你还有我们,你还有夏家军,输了便是输了,有千万将士替你扛,赢了,你得到的不是尊重,而是无数的关怀,还有家人。” 夏寒知道平南王的意思,在听了这话后,原先对夏家军的意识得到改观,才是知道了父亲的不易,道:“法场我劫定了,任何人也阻拦不了我。” 夜慢慢沉了下去,夏寒却是不能入眠,想着平南王的话,仿佛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这个阶段不似在江湖飘荡般的迷茫,对于洞灵真人给的目标,如今的是来的更为明确,夏寒幻想这自己驱散梵人,在朝中有了说话的一席之地,便是重振夏家门楣,虽然朝局政治没有自己想的如此简单,或许自己已经是落入了对手的棋点,但是,夏寒还是高兴,无比的高兴,这是他真正看到希望的一次,所有的一腔复仇愿望燃起了火,他知道,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而等待自己的,是更加凶险的路,不是不敢想,夏寒很敢想,他要打碎所有人的布局,因为他不是棋子,也不是下棋人,他是看客,不在任何人的手中,他在自己手中,没有人能够拿捏得了他,而如今的救难,也不是为了夺回夏家军,而是为了战事,为了大魏,虽然夏寒没有平南王如此深厚的国忠之心,但是他知道,公理在大魏,那些无数冤死坑杀的人,是无辜的,这是梵国当权者犯的错,而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想着想着,夏寒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成了至高无上的夏家军统帅,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杀的梵人片甲不留,可是正在得意之时,出现在眼前的全是父亲夏清的尸体,堆积如山。 “啊!” “你醒了。” 看着陈曼沙圆睁大眼的脸,夏寒这才反应过来一切不过都是梦,陈曼沙温柔的擦拭着他额头上的冷汗,道:“刚想来叫你起身用早膳,爹爹在书房等你最后的确认,要与你再详细说一遍法场事宜。” 夏寒谢过陈曼沙,两人虽然是心心相印,但是夏寒没有在王府多有逾矩行为,也知道当下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自己落魄公子,哪里来的颜面明媒正娶她,自然是要重振家业,接下来,夏寒不敢再想,怕自己再想,便会有了贪念。 夏寒来到书房,平南王依旧是盯着地形图在研究,见夏寒来了,连忙招呼过来道:“寒儿,这是最快的捷径,你带他们从此道走,绕过这个巷子,此处有户人家有道侧门,进入侧门后穿过厅堂,在西边小门出来就是另一个大街,这街没有清场,便是可以鱼目混珠,掩饰身份。” “而第二个选择便是法场后湖林,虽然是有五里路,但是里面地形复杂,适合撤退失败后战斗之地,对以少敌多很是优势,这为你的后备之选,接下来我与你说第三个方案,若是你被困法场,且在丢失目标的情况下孤注一掷,你便引燃烟火,而后朝东边逃窜,那里是最为薄弱的防御口,“乌鸦”的哨点发现时间最慢,也是你与我安排的应援会面的地方,这是你最后的选择,当然,我不希望看到这条,最好的就是你与他们杀出重围,轻松隐入城外郊区,到据点集合,我会在附近安排伏兵为你们断后,只要是过了城外郊区,便是大功告成。” 夏寒已经是在脑海里过了千遍,即便是青灯在劫法场的瞬间出来阻止,夏寒也是在脑海中演练了一边,有无数的对策,可以很是放心说万无一失,不过是唾手可得之事,但是在平南王如此细致的布局下,夏寒不好意思打断他的思路,也不好拒绝,更加不好表露出自己的计划,对于阿谀,夏寒也是显得很无助,内心默默的感叹江湖险恶。 准备好一切后,平南王派出众多高手扩散式的在王府周围往外搜查,唯恐是有暗客躲在王府四周监视,但是经过昨夜夏寒的出手后,想来暗客门也是不敢在短时间内再轻举妄动,待确认安全无误后,夏寒躲进了水桶,在门口被马车运走,随着马车许久摇摇晃晃的停止,夏寒知道自己的任务开始。 “雷老板,王府送米,谢过你上月替王爷垫付的酒钱。” “哪里话,能替王爷垫付,是小人的荣幸,福大爷您客气,您客气。” 在二人对话中,夏寒所处的木桶被移动下了马车,悄无声息的放在了雷老板的暗仓中,夏寒打开了盖子,出了暗仓后门,来到了人多杂乱的大街上,因为长久黑暗初见光的关系,夏寒还是忍住了眯眼,这让他差点流下泪来,他知道“乌鸦”与“墨”字号监测的厉害之处,如果自己有何异常,便是立马会被察觉,所以很是低调混入了人群,显得一点不刻意。 距离午时还有半刻,远处集市法场已经是敲起了锣鼓,夏寒学着凑热闹的往法场奔走了过去。 法场劫囚 远处法场已经是布置妥当,夏寒却是没有看到所谓的六名“囚犯”,心想:“莫非是有变卦,被李宗弦摆了一道,中了请君入瓮的着?鱼儿来了,却是没有诱饵,又怎么会出动?是为何?” 就在夏寒疑惑不解的时候,身后远处传来了骚动,只见一队人满正朝这边赶来,为首的是个校官,骑在马背好不威风,左右全是带刀士兵,个个显得威武雄壮,看来是精兵把守,为天牢“死囚”的特殊待遇,如今却远道而来选择在平南王府境地四周,便是傻子也知道李宗弦的意图:杀鸡儆猴,杀人诛心。 夏寒当下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李宗弦心生厌恶,能想出如此狠招的人,必定也是个恶人,夏寒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来,看到为首校官身后浩浩荡荡的死囚马车,登时是认出了前头的两位。 “马彪,卫子从,没错就是他们。” 待看清楚全部六人,夏寒已经是可以确定是自己要救的目标,当下内心便是兴奋了起来,却是不想等待他们戴着枷锁跪在法场上受人指点,有种立马闪身过去打碎六个铁笼的冲动,这对夏寒来说是可以实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却不是为之快效的方法,他知道平南王的方法不可取,在自己身手之下,却是有更加快速的方法,但是要同时带走六人,且不知道他们行动能力如何,夏寒还是不敢轻易下手,只是远观每个人的状态,还有察觉有无所谓的高手气息。 浩浩荡荡的车队使过跟前,围聚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熙熙攘攘却是将夏寒挤在中间如同是浮萍飘荡,夏寒眼睛寸光不移看着每个人的反应,显然,都是铮铮男儿,眼神里都透露着必死无憾的英气,即便是身着囚衣,也是让夏寒感受到了他们身上与众不同的英气,绝非是凡人所有。 到了法场跟前,士兵打开囚笼枷锁,将他们挨个押解下来,夏寒注意集中,发现都是不能行动,双腿全部被打断,没有一丝能动的倾向,这下夏寒变为有些难办,虽然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是在真实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有些茫然,脑子飞速快转,又过了一遍计划后夏寒便往法场前方挤去。 而靠在法场前方的都是些老妇女,手中拿着搪瓷碗等待着“死囚”们的鲜血脑浆,说是治病为药引有奇效,这让夏寒很是反感,对于这种人,夏寒向来是置之不理,可是当身边全是她们后,又显得有些无力,不知道怎么办好。 摒除了杂念的夏寒开始察觉四周,很快,便是知道空无一人酒楼上隐藏着二十余名躁动的气息,显然是如平南王所说为“影”字号攻击点,而周围并无察觉到所谓的“月枫”高手,如此一来,很有可能是故意隐藏气息的高手,这样对夏寒很是不利,便是在意料之中的难度又提高了不少。 夏寒不知道场上李宗弦有无到场,如果是,可以顺手结果了他性命,这是他的意外收获,但是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看着台上趴在铡刀上的六位夏家将领,夏寒内心道:“叔叔还望多多忍耐,寒儿马上救你们走。” 法场后面的判官台上,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端坐的文官为李宗弦爪牙,却是代替了平南王执行死囚刑,他望了望天空烈阳,又看了看跟前桌子上写着红色“斩”字的小令牌,显得有些急躁,像是立马要铡了几位后离去般敷衍,这让夏寒直觉知道他并不是李宗弦。 周围的群众是越来越挤,显然是不知道法场上的人犯了何罪,看着跟前贴着的六张告示,不禁是读了起来。 “马彪,原夏清逆党余孽,作恶多端,参与谋逆,罪不可赦,斩。” ...... 夏寒对这些嗤之以鼻,只顾等待时机,便是没有多想,这时,他感觉到了酒楼上伏击人的躁动,或许是没有“乌鸦”哨点信息的传递,显得有些意外,以为平南王会不顾一切在自己境内犯错误,如今快到午时,却是毫无发现,这让他们有些急躁与蹊跷。 夏寒见状觉得此事已然妥当,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的混入,即便是发现也奈何不了,自开始到现在进展的很是顺利。 待过了午时,台上官员已经是热的扯了几回厚重的官服,时不时朝酒楼上窗户望去,等待上头下达命令,可是久久却不见有信号传来,夏寒摇摇头,也是不知道等到几时,心想或许李宗弦见自己计划落空,却是没有鱼儿上当,如今正在考虑怎么把戏继续演下去,或是在猜测平南王的意图,或许是江湖险恶,夏寒来了此地才发现有些事情是可以进行的如此顺利。 突然,法场上的官员站起了身子,夏寒全身突然绷紧,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知道是要开始了。 周围的人本来是奄耷的状态,见到有动静,立马又是沸腾了起来。 法场左右走出来六位彪身大汉,将刚才在铡栏一半的铡刀慢慢升高,听着铁索叮叮清脆的声音,众人的呼喊也是到了顶端,夏寒知道时候未到,但是左右手已经各自伸出了三根手指,正正对着法场上的六把铡刀。 官员念了许久状纸,夏寒脸上的汗水滑落脸庞,但还是显得极其有耐心,因为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也必须是要稳稳拿下,要毫无半点差池。 在念状纸的声音与升铡刀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整个法场也陷入了寂静,周围人知道马上要开始行刑,开始不说话,期待人头落地的时刻。 夏寒也是明显感觉到酒楼上面的人气息越来越重,杀气也是腾腾不绝,但是对于夏寒来说,所谓暗客的“影”字号所有人的杀气加起来,也是不过苏星鬼刀半丝真气可怕,这是让他现在还气定神闲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在场所有人一起上,打败他们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而为了不高调行事,夏寒尽可能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将他们带离此地。 此刻,官员朝面前的台子迈开了步伐,左手扶着右手袖口,右手伸向了令筒里的“斩”字令牌。 一己之力 “午时已到,斩立决!” 官员抽出一枚令牌直接扔去了地上,在铡刀身后,六名彪形大汉闻声即动,抬起捆在脚下的铁索取在手中,齐齐放开,只听得铁索滑动,铡刀在高空“漱漱”降落的声音。 “今虽死,夏犹生!” “今虽死,夏犹生!” ...... 六名“囚犯”气势昂扬,听见铡刀滑落的声音是眼也不眨,口中呼喊着夏家军的军号,一副慷慨赴死的悲壮魄力。 这在瞬间,左右的围观群众没了声音,似乎在蓄势待发,等待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一拥而上,开始他们的狂欢。 夏寒手中真气聚集,盯紧了机会,如离箭之势飞出。 “咻!” “咚!” 六把铡刀锋芒砍落,六名夏家军旧部则是眼睛都不眨的继续盯着远方,却都是以为自己死了。 人群当下发出骚乱惊呼,只见法场上这六把铡刀上刚好露出了留个圆洞,却是没有伤人半分。 左右士兵见状当即就把法场给团团围住,而酒楼上的“影”字号伏击队也未敢轻举妄动,却是不知道是谁能够一口气将厚如砧板的铡刀给击穿洞来,震惊之余还是有着强烈的好奇。 夏寒在人群中会心一笑,也是表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大吼大叫,看着乱糟糟的法场,正是自己所料想的场面。 官员也显得很是惊慌,在诸多士兵的拥护下见并无他事,便是故作镇静的从盾牌保护中走了出来。 “集市口法场,竟然是有妖人作祟,如今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押后再审!” 见官员说要将所以人关起来审讯,人群立马又是变得骚乱,许多人已经开始再冲击围堵的士兵,想要离开这个不详之地,却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来看热闹,竟惹上了杀人之祸。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是无辜的,我是去买吃食的,不过路过。” “我要回家。” ...... 吵杂不断,这些嗡鸣嘶乱的声音让夏寒心生怀疑,想到平南王所说的“墨”字号暗客,便是扮演这些贴近生活的人,夏寒环顾左右,仿佛个个都不怀好意的盯着他渗笑,看得极为恐怖,有上了年纪的老妪,还有怀抱童子的孕妇,有抱着大人腿显得拘谨害怕的小孩子,更是有弯着腰杵着拐杖的老伯,这一切都太过于真是,以至于夏寒根本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们是围观群众,而是所谓的“墨”字号暗客,但是世事难料,如果这法场内全都是一场圈套,那么落入来的自己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以至于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显得有些无奈尴尬。 所有人的恐慌在夏寒眼中看来却是对自己的微笑,就连正在往外冲撞士兵防线的小伙,也是正回头朝自己笑,周遭的一切都放慢了速度,夏寒呆呆的站在人群的大口喘息,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哈哈哈哈。” “就他一人么?” “要当场拿下么?” “听上台指示。” ...... 夏寒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幻听,而又有一种可能,自己踏入法场的时候便是自己的幻觉,或许是因为某种怪烟,能够让人失去心智,此刻感到头晕目眩的夏寒是越想越恼,自己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在刚刚踏入法场就中了敌人圈套,这是失策,还是对弈时候自己的大意,原先气势冲天的豪言壮语此刻仿佛已经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有痛苦与焦虑。 四围的所有开始慢慢失去颜色,夏寒可以明确自己已经是入了圈套,当下气涌百穴,游走细查,即便是再厉害的毒,也是会被化解。 很快,夏寒摇摇头,醒来还是在刚才的吵闹中,不过这一次都是变得真实,可以明确感受到他们脸上真实的恐惧,对即将关押的恐惧,没有一丝做作的痕迹。 “蹲下,全部蹲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小队士兵上了阁楼,已经拉开长弓对准了法场下的围观群众,领头的校官呵斥大家蹲下,不要吵闹,围观群众也听话般的抱头蹲下了身子,虽然还是有嘤嘤凄凄的低啜,但是比起刚才已是显得很是安静。 “大胆贼子,混入百姓中胆敢来劫法场!” 校官自腰间抽出马刀,提在手便是到了一名“囚犯”跟前,道:“既然天不行道,那我今日便替天行道。” 在举刀的时候,夏寒明显感受到了所有人的眼睛盯着自己周围的人,虽然也是双手抱头,但是夏寒可以肯定,凭自己的速度,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 “咻!” 一刀挥落,响起的不是头颅掉地的声音,而是校官手中的马刀断开两截跌的清脆。 “这,这。” 校官也是惊恐,立马是朝台下士兵望去,换来的却是无数的摇头与示意没有看到异常。 突然,人群中一老妪起身振臂高呼,道:“苍天有灵啊,知夏家忠良,才有仁慈之心,保佑他们周全。” 校官见老妪站起身子,且口出狂言,当下便是大怒,直接将手中还有半刃的马刀投掷而来,夏寒听得耳中,却是知道这可能会是陷阱,但还是下意识的起身稳稳抓了刀柄在手。 六名旧部见到夏寒起身手握断柄,当下是悔恨的闭上了眼睛,露出懊恼的神色,夏寒立马便知道自己已经是中了陷阱。 果不其然,身旁的老妪突然是放声大笑,声音也渐渐的在苍老女音中转化为雄浑男声。 “你这逆贼,终究还是上当了。” 果然是“墨”字号,但是如果一开始此处就是陷阱,为何独身入来的自己没有被察觉,夏寒这才知道,老妪为“墨”字号是真,但是为了起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能够引来平南王,法场百来人群中不过是安插了些个“墨”字号暗客,便是防备当下这种情况。 夏寒见自己暴露,笑道:“上当又是如何?你们能捉住我么?” 夏寒深知上方还有“影”字号的暗客,但是目前已经是败露了自己最优计划,没有余地回旋,便是好硬抢了。 “呼!” 眨眼间,在众人瞪大眼睛的惊呼声中,法场上传来一声清脆响声,等反应过来,六把铡刀已经不知道飞去了何处,夏家六名旧部“死囚”个个因为行动不便倒翻在地,口中呼喊着:“不要救我,大业为重。” 夏寒哪里听得进去,思绪清晰,还未等官员从士兵盾牌堆李钻出来,夏寒又是一一挣断了他们手脚上的镣铐,众人都被眼前这个天生神力的年轻人给震惊。 校官下令阁楼上的弓箭手朝法场上放箭,顿时间,飞箭呼啸而来,虽然是为数不多,但是也可覆盖住法场,许多护着官员举盾的士兵被无辜射中,倒是夏寒却是看也不看,手掌聚力朝半空中打出一掌,所有即将将他插成刺猬的箭羽却是停滞在半空。 阁楼上士兵大知不妙,却是没有反应的时间,刚自己射出的飞箭又如数被夏寒打了回来,一时间许多士兵从窗台上摔栽了下来,身上还插着穿身的箭。 “还不出来,我就要走了!” 夏寒有些得意,身后坐着行动不便六位夏家旧部,冲着阁楼上的人喊道。 “砰!” 只见阁楼之上突然是门窗爆开,乌泱泱的纵身跃下来数几十人,可是还未落地,便消失不见。 夏寒左顾右盼,笑道:“如此好轻功又是如何,出来与我较量一番。” 话音刚落,夏寒便朝自己身后半空打出一掌,伴随一声惊呼,竟然是在什么都没有的空中现落出一人来,“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这便是所谓的暗客“影”字号么?若不是救各位叔叔,我今日定要将你们暗客门如数杀尽。” 夏寒又是朝半空不断挥打出掌,都是响起无数惊呼掉落出人,个个直接如同没有生命体征的样子坠落,想来是被夏寒直接一掌给打了毙命,慢慢的夏寒停了动静。 “怎么,怕了,想到你们如此不堪一击,我都不用费力想一整夜。” 夏寒在暗客的态度上,有着斤斤计较的怨气,因为陈曼沙的事情,让夏寒对暗客憎恨到了极致,他知道自己当下如此叫嚣不对,但是他知道,自己所说的全部话,都会传入到当初下达掳走陈曼沙命令的那人耳中,这是夏寒发出的挑战,也是自己出了给父亲报仇之外,必定要杀干净的一个机构,所以是绝不能姑息,要在气势与心理上将对方击垮。 “不来了?那我就走了。” 夏寒正要搀扶身后的各位叔叔,忽然听见半空有声息袭来,当下便微微侧首,转身右手呈虎口按下,直接是将一个人按了出来,锁死在地上,此人如同刚才死去的其他“影”字号暗客,裹着蒙面,衣物都是红褐色。 见着手下还生龙活虎不断挣扎的夏寒,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手下暗客的眼睛,道:“你们都得死!” “啪叽!” 在众人的声声惊呼中,夏寒虎口劲握,手中真气虹贯而出,直接是将那人的脑袋给打入了地中,法场石板地上陷出个深动来,那名暗客胸口上半部已经是斜插入洞里,双脚晃荡在半空,俨然是已经没有了气息。 见到夏寒如此残忍,左右的士兵都不由咽了咽口水,惊恐的盯着他,看得出来他们害怕,没有一个人有胆子上前,校官也是知道了夏寒厉害,油嘴滑舌的笑笑,转身正要走,夏寒并不是想滥杀无辜,所以当校官转身离去的时候,是置之不理的。 见刚才死去的暗客惨状,“影”字号的其他人仿佛是停止了进攻,或许已经是在叫援手,夏寒此刻正杀的兴起,希望所有暗客都来,一个都跑不了他手心。 监法场的官员只躲在士兵堆里瑟瑟发抖,哪里敢出来,任凭是在场士兵百人,却是面对夏寒一人,都无一人敢冲上前,眼睁睁的看着夏寒传入真气将六位旧部医治好来。 夏寒也是想不到竟然如此轻松,竟然是还有时间将他们腿脚治好,而后七人大摇大摆的在几百人的注目下挥袖离去,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六人来不及说话,手持兵器尾随夏寒往城区外走,刚刚出了法场门口,来到了一条空无人烟的街巷,夏寒往前前后都是士兵的围堵,前面的为首是身蒙面衣服打扮,看来应是暗客门的人,而后则是刚才法场的校官,正一脸得意的望着夏寒,俨然没有刚才抱头鼠窜的样子。 “我就不信,区区七人,可以敌得过五百士兵。” 校官正说着话,夏寒注意道街巷左右上的空楼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放眼望去,屋檐上都是暗客门的人,下方露台阁楼,都是精良的弓箭手,左右足足是有几百人,紧挨着排列的密密麻麻拉开弓箭对着夏寒七人。 这时,屋檐上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却是不同其余暗客的打扮,虽然也是蒙面,但是一头飘逸的秀发很是惹人注意,夏寒当下便是知道此人为暗客重要人员,便死死盯着他,露出所有的杀气,那人仿佛是被夏寒惊到,选择了逃避。 校官在街心下令道:“劫法场同党,罪加一等,应是当即射杀!” “放箭!” “嗖!嗖!嗖!” 如果说刚才在法场的飞箭如雨,那么现在的便是暴雨,无数飞箭朝七人射落,但是夏寒注意到,自己身边的这六位统帅都是身手了得,手中兵器挥舞的徐徐有力,便是不断的弓箭也奈何不得。 夏寒见状心中是放松了许多,当下便是闪身不见了人。 暗客长发首领发现夏寒消失,当下瞪大了眼睛,四下寻找,却是听到了对面楼上传来了惨叫。 只见一排排弓箭手瞬间像是被人从后大力拍了一掌般跌落街下,且是速度极快,瞬间五六十名弓箭手便齐齐栽落街头,蠕动惨叫,露出败兵的样子。 “好快!” 如出一辙,右边楼上的弓箭手也没有逃过夏寒的攻击,脚下真气加持,却是如风幻影,手中噼噼啪啪的朝迟缓的弓箭手后背打出,却是直接爆破了楼阁栏杆,将他们全部打落。 校官看着眼前百来名弓箭手纷乱倒在街头抱头痛苦哀嚎的景象,却是震惊,但还是命令着身后士兵上前肉搏击杀。 夏寒看了看,笑道:“不自量力。” 夏寒知道,些个并无身法的士兵在他手下不过是如同草芥,杀来是不费吹灰之力,至于暗客高手,夏寒也是嗤之以鼻,出了江湖,便是朝中护身高手有所威胁外,其余在自己面前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面对袭击挥刀而来的百名士兵,夏寒不过认为是在砍草,也不想伤到他们性命,但是暗客就是该死,夏寒,双腿划圆,双掌在胸前聚力,面对呼喊连天杀来的士兵,夏寒推前打出一掌。 “砰!” 只见即将是要到跟前的士兵如数倾倒,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力量打击,飞去了半空纷纷栽落在地上,兵器头盔响绝于耳,所谓的惨败不过如此。 而身前暗客带领的士兵们就没有校官的手下般好运气了,夏寒借来了军汉手中的长刀,大声吼道:“在场的暗客,今天都得死!” 长发暗客当下一惊,而后又不屑的说道:“不过是除了些废物,有什么好嚣张的,如今是我们来杀你,而不是你杀我们。” 此人的声音极为阴柔,却是有着无比的淡然,仿佛夏寒刚才的招式在他面前并不觉得惊艳,而瞪大眼睛的不过是夏寒吵闹的性子。 街上,夏寒忽然消失不见,眨眼间便是到了街道另一头暗客跟前,还未反应过来,飞起半空的便是无数根残肢断臂,还有如雨的鲜血喷涌。 到底的弓箭手见到这一幕,直接是在地上攀爬逃走,却是因为害怕腿脚显得不利索,也被这惨像震惊。 “哦,每个人身中十刀,还是有些实力。” 长发暗客看着在士兵中穿插宰杀的忙活样子,在屋檐上细细自言自语道。 伴随不断的惨叫,几百士兵瞬间便被夏寒屠戮干净,街道的地板已经变得通红,六名夏家旧部分明是见过不少战争战况,但是几百人个个被划开十几块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看着眼前这个还给长刀自己的少年,军汉眼神显得很是敬畏。 夏寒身上却是没有一滴鲜血,这才是最为恐怖的地方,夏寒看着左右屋檐上居高临下的暗客,道:“你们不打算下来么?” “还是准备要逃,要逃可不怪我没有提醒你们,死的会更惨。” 听了夏寒的话,许多暗客已经是显得有些紧张,看来是行刺多年,却是没有碰到如此残忍的对手,口中扬言只杀暗客,却是不知道暗客与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小子,暗客与你有仇么?” 夏寒见刚才的长发暗客首领终究是发话了,想也没想,全身真气直接爆炸,使出了在武当都没有使出的全力真气,直接闪到了长发暗客身后。 “什么!” 长发暗客想来也是不俗,但是没有料到夏寒突然增强千百倍的真气气息瞬间来到了自己身后,仿佛自己身后的世界全部变得冰凉,死神正来收割他的性命。 夏寒全部怒气还未爆发,见到有个话事的暗客显然是激怒出更多狠劲。 “啪!” 街心的六位旧部还未发现夏寒已经消失不见,却是周围突然扬起一阵风,便是听到了屋檐上有东西跌落在瓦片上的声音。 仔细看了清楚,才发现的长发首领的两只手臂滚落,夏寒身后幻佛琉璃站在街心,已经是打完回到了原地,却是比眨眼的时间都快,让人是措不及防。 “噗!” 随后发出响声的是屋檐上十几名站着的暗客手下,只见他们喉咙处全部喷出了血舞,人人用手捂着脖子,表情极为痛苦,随后便是无数的瓦片碎声,十几名暗客挣扎跌落,直到血喷涌停止,才没了动静。 长发首领显然是心生恐惧,痴痴发抖的望着夏寒身后的擎天琉璃大佛,结巴道:“少,少林,金刚坐。” 夏寒恶狠狠的盯着他:“你装什么高手,以为我听不见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在我面前,不过是个蝼蚁,最是憎恨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废物,做着掳人的勾当,以为自己武功精湛,在我面前,不过就是个飞蛾,想捏死你,就捏死你。” 长发首领完全没有料想道夏寒这个戾气重的少年能够有顶尖的本事,当下有了自己死去觉悟,道:“不是我是废物,而是,出了江湖,便不再是江湖的模样。” “轰!” 长发首领话音刚落,却是被夏寒一掌连同屋子给化为灰烬,左右两边都是残垣断壁,空荡荡的另一头是远处无数惊叫慌乱的百姓,看到夏寒这边街头的惨状,无比惊恐。 夏寒与六名旧部消失在街的尽头,留下的是抖成筛子的校官与蹲在角落的士兵们。 法场周围的暗客们悉数死亡,刚才的一切尽入“乌鸦”眼底,个个瞬身消失不见,才是知道遇到了江湖中的凶狠之人。 出到城外,进入了郊区范围,却还未到据点,便迎来了平南王众人的接待,六名旧部早就是没有了欣喜,心中也是被夏寒刚才的实力震撼,看着平南王的眼神也是显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 平南王见自己的开心并不能引发旧部门的情绪,当下便是知道了有异常。 旧部左先锋聂金远,身高魁梧,便是有着将帅的英气,盯着笑容逐渐凝固的平南王道:“平南王,此番你救我们兄弟几人,大恩无以为报,但是这位小兄弟,却是杀人如麻,手段极为残忍,是何来历。” 夏寒也是猜到了他们的心思,自己刚才权当是发泄,也有震慑的意图,想来颍州被人坑杀的士兵百姓,死了几个暗客走狗也是算什么,但是夏寒并没有辩解,只是一眼不发的站着。 平南王知道夏寒救出他们肯定是不易,但是没有想到聂金远竟然会在意救人途中的杀戮,不过照他来说,夏寒的许多杀戮都是显得没有必要,这便是让他们疑心的点,因为是长久被朝廷追杀的对象,许多事情有疑心也是可以理解,平南王,笑道:“这位小兄弟是江湖中人,是因颍州坑杀之事不平,才有了今日泄恨。” “颍州坑杀?什么颍州坑杀?” 左先锋聂金远听见“坑杀”二字当下是虎躯一震,显得有些惊诧,便是发出连连追问。 平南王看着左右道:“此地不安全,还是先去了据点,我在与你细细说来。” 年轻领袖 一群人乌泱泱到了据点,却是个破旧不堪的道观,此处文校尉早就在此等候,见到夏寒与六位旧部毫发无伤,当下显得很是兴奋,还未多说几句,又是望郊营部赶去,一路上文校尉都在与旧部门说着话,但是聂金远几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心思,仿佛还是沉浸在刚才的“坑杀”事件中。 几人到了郊区大营,趁着后方的小门入了营内大殿,左右陈设很是简陋,虽然这殿空间够大,但是还是可以看出这将军是个不拘一格的人。 平南望叫自己随从去通知了将军,很快,便是自偏厅走出来一位白发老汉,身高八尺,双臂看起来是孔武有力,脚步生风,倒是与自己的父亲有几分相似,夏寒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风烛残年还是英姿飒爽的将军,心中不有生出敬佩。 “王爷。” 老将军简单是唤了一声平南王,可以看出他二人平时多有联系,且对于称谓并不是显得很在意,平南王也是习惯了他的言简意赅。 见到周围的人,老将军纷纷上前与他们相拥,却是差点老泪纵横,这突然的情势让夏寒有些适应不了,刚才却还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将军,如今在老战友面前的男儿柔情淋漓尽现。 “赵老将军,想不到有生之年你我还能再见。” “朝廷奸人当道,谋害夏大将军,你们随之受到捕杀,平南王与我商讨许久,救了聂先锋一次,却是又被暗客找到收押天牢,你们则是受了一年的屈辱,如今得到重见天日,实在是上苍开眼,多的夏大人在天庇佑。” 在赵老将军对之前心酸历程的描述下,这几人铮铮沙场男儿几乎泪洒当场。 “暗客高手众多,我与平南王是商讨多条计谋,也不知今日他是用了哪条计策?” 赵老将军看着聂金远问道,仿佛很是在意法场截获的过程,好尝尝许久败仗下胜利的滋味。 “是这位小兄弟,是他,凭一己之力,力斩百人士兵,屠戮无数暗客,在刀刃口下将我六人救出。” 聂金远却是没有了刚才的质疑,说道此处,当下六人便是跪拜在地,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夏寒受宠若惊,当下是将他们扶起,道:“暗客与我多有仇恨,我便是天涯海角也要杀尽他们,如此朝廷蠹虫,自然是不能姑息,便是要用最残忍的手段,以牙还牙,让他们也心生恐惧,他要狠,我便是比他们更狠,他砍我一刀,我就要砍他百刀,千刀。” 夏寒身上还是有一股子杀气,这让周围许多人看到依然是杀气腾腾的夏寒显得有些震惊,却是不知道有没有在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平南王见时机成熟,想来也是可以告诉他们夏寒的来历。 便上前道:“诸位,今梵人趁夏将军离世,犯我边境,以为夏家军也随夏将军的离去也一蹶不振。” 说到此处,聂金远等人都是显得有些黯然神伤,显然平南王所说的黯然神伤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但是,夏家军却是永不会被击败,他就像是大魏的魂,也是大魏的根,夏家的根基,便是大魏的命脉所在。” 聂金远仿佛并不是很想听到平南王说关于夏家军的事,打断道:“平南王,如今梵国犯境我知是国事危急,我也知道此番你救我出来的心意,不仅仅是为了让夏家军旧部不受奸臣荼毒,更大的是想我们与你征战前线。” 平南王见聂金远如此爽快,点点头道:“如今是紧要关头,朝廷无人敢应战,梵人又是来势汹汹,所到之地,皆生灵涂炭,是要与大魏殊死较量,正是值用人之事,而作为夏家军左先锋的聂大人,正是将夏家军唤醒的时候。” “可是,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姓夏的人了,又谈何复兴夏家军?我也是老了,累了,追随将军几十载,荣辱与共,沙场险恶环生,最后却是没有料到死在了小人手中,我乏了,倦了,累了,只是想遁入空门,做个无烦忧的和尚。” 聂金远的话显得很是颓丧,显然夏清的死对夏家军的摧毁是肉眼可见的,如今群龙无首,且各个都遭到了小人迫害,心寒的不只是千万夏家军,还有大魏的将士,那些真正上阵杀敌的将士,他们不关心政局,不关心朝廷斗争,他们只关心那个无数次带他们脱离险境的男人,那个让他们无数次尝到胜利凯旋滋味的将军,战场上,没有隐藏,没有斗争,只有鲜血,白刃,无数的哀嚎与呐喊,军号的声音与旗帜的飘扬,他们生来就是属于战场,而不是太平的临安。 平南王久久不语,望着身前眼神涣散的几位功勋大将,却是心头一酸,流下了泪水。 “我知道,朝局中的事情你们不想理会,如今是小人当道,但是,你们就这样放弃了么?就甘心夏家军覆灭?就甘心曾经的雄狮被梵人踩在头上耀武扬威?你们是战士,你们是狮子,你们要嗜血,没了夏清,你们还是夏家军,一日是,终生都是。” 平南王显得很是激动,对着气馁的几人直接咆哮喊出声来。 “难道我不心痛么?难道我不伤心么?难道有人比我还要煎熬么?看着自己老大哥绞死在面前,却没有任何办法,这种心痛,你们谁比我更清楚?这种无力感又有谁能体会?每每到了夜里,我便想到老大哥吊死在城楼上不甘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我,这世界的可怖,但是,我挺下来了,我活下来了,我查到了幕后的小人,我杀了许多无耻的官员,从小到大,小到九品,大到司前殿卫,都是我,是我,是我陈统在复仇,我一直在孤军奋战,而你们,身为老大哥最为亲近的人,如今却是这般颓丧,如果老大哥在天有灵,看到你们这幅熊样,却是要拿鞭子抽打你们。” 平南王的话让聂金远等人有些不安,脸色充满了惭愧,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平南王指着夏寒道:“你们知道,他是谁么?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少年,这位亲手将你们救出法场,杀戮无数暗客的少年是谁么?” 几人眼神涣散,充满了疑惑,也是不想去理会如今情绪几近崩溃的平南王,只任由他继续说道。 “他是老大哥的遗世子,他是夏寒,他是夏寒!他是老大哥的儿子!也是夏家军的儿子!” 平南王情绪已经失控,脸上抽搐的表情顺着泪水滑落显得失控,指着夏寒的手也是在微微发抖。 “王爷。” 文校尉见状立马上前扶住平南王。 “走开!” 平南王一把推开了前来搀扶的文校尉,依旧是满腔激愤。 众人转身盯着夏寒,脸上的表情却是惊喜,也是诧异,是死亡之海抓住木板的庆幸,还有在破晓见到太阳的张扬,融集在一起,却是变成了泪水,几人泪流满面,半晌发抖的身子都说不出话来,令人揪心的肢体动作表现出他们的喜怒。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聂金远痛心疾呼,几近捶胸顿足,却是直接哭出了声音。 在得到文校尉的确认后,其余人则是静静坐在长凳上,缓解自己激动的情绪,不时还发出笑声。 聂金远慌忙站起身子,扶着夏寒仔细端详,道:“让叔叔好好看看,寒儿。” 夏寒诧异,却是没有多的言语。 聂金远衔着泪水的眼神突然破涕为笑,转头与悲愤表情的平南王说道:“真像,真像。” “不想老大哥,难道像你么?” 聂金远直接是笑出了声音道:“天不亡我夏家军,天不亡我啊!哈哈哈哈!” “孩子,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在通缉内的三个月,我们这群老哥都是发了疯的寻找你下落,得来的却是朝廷说你捕获斩首的消息。” 夏寒震惊,自己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朝廷给“斩首”,只摇摇头道:“没有的事。” 文校尉道:“这事,怨我,让诸位大哥苦苦寻找,我是唯一知道公子下落的人,但是因为此事重大,所以只是告诉了先皇,先皇差遣我来寻王爷,而后便与王爷开始了密谋复仇计划。” 其余人震愕,还未缓过神来,平南王给了个不寻常的眼神给赵老将军,赵老将军收到后便转身去了内屋,不久双手捧来一个小铜铸盒子放在桌前,望着夏寒道:“夏公子,打开它,里面有属于你夏家的东西。” 夏寒疑惑不解,望着平南王与文校尉,二人神秘的微笑着实让他看不懂,不过是个盒子,夏寒上前直接是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在手,待自己反应过来,才发现的虎制兵符。 左右夏家战士见到兵符,立马是跪地拜道:“参加大将军!参见大将军!” 一边说着,一边痛哭流涕,平南王见到此番景象,与赵老将军相视一笑,眼神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喜悦。 夏寒错愕,却是不知道这兵符的来历何如,只是在庆云寺开门时候文校尉拿出来过一次,这才是让自己觉得有些眼熟,却是不知道为夏家军的兵符。 夏寒茫然不知作何,身边半跪在地上的将士们让他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仿佛是有着莫名的热血翻涌。 “各位叔叔起来罢,文校尉你也起来罢。” “谢将军!” 聂金远当下是来了精神,眼睛里仿佛有万道光芒,道:“王爷,如今夏家军已是被朝廷分的东崩西解,要凑齐所有,谈何容易?” 平南王仿佛是猜到了聂金远要问的问题,笑笑道:“聂先锋不必担忧,这一年内,我便是打听了夏家军以往的军士长,百夫长,虽然是无多统计,大多去了边远寒地吃苦,但是在我不懈努力下,许多已是安插在了这大营中,可谓说,这大营便是有半数夏家军。” 聂金远瞪大眼睛,道:“可当真?” 这时,赵老将军走来,道:“今日巡兵,左先锋可先阅查,是否有自己的老部旧将。” “如今我是罪职在身,如此抛头露面,岂不是给你与王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聂金远所滤不为过,但是赵老将军肯定道:“夏家军内没有叛徒,个个都是铮铮男儿,而其余的士兵,如今却是对边关战士关切,怎么会理会朝局中的把戏,你戍边多年,想来也是清楚其中的氛围,如果可以振奋他们,可大大的提升此营将士们的士气。” 平南王也是觉得并无甚大碍,但是夏寒看在眼里,却是知道,如此高调巡军,朝中不可能无人不知,且在劫法场之后立马出现在军营之中,何等居心便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并不是王爷保密做的周全,而是这一步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让所有人知道,夏家军的振奋崛起,在死囚之下走出来的左先锋,是在打朝廷的脸,如今大权在握,自然也是不虚手中无实权的皇帝。 这么一来,夏寒便是知道了王爷的心思,此事一出,绝无退路,虽然临安距离此地有些距离,但是与禁卫军想必,此大营的兵力还是远远不够,而自己手中的兵符才是关键,如今王爷兵权在握,解决边境黎明百姓是势在必得,在政局上,夏寒是再也猜不透王爷的意图在何,这种引火上身的计策却是不知道有什么后招。 赵老将军带领几人出来营外高台之上,俯瞰而下,都是些个老弱病残的士兵,显然是没有了心气,左右稀稀拉拉的坐靠在地上擦枪,而远处应是有千人集结的兵马正在操练,这大殿之外看台尤为之高,风来为穴已经是听不见旁人在说什么,但是可以清晰听清士兵们远处的呐喊。 “这便是夏家军与平南王军的整合,用时几月,刚开始夏家军意志消沉,在得知颍州之事后,像是变了个军队般,许多将士自发操练,精神气势甚高,多次向我请求出战,虽只有千人之力,但有破万军之势,此为难得。” 聂金远看着远处密结的军队,听着声声呐喊,显得热血沸腾。 点兵战备 此时,夏寒想出了一个折中的计谋,是想到自己父亲在自己十三岁那年曾与自己说了彩旗布阵的方法,因为自己向来记性好,如今还是记得许多阵法的摆布,但是作用何用,是怎么使用,仍旧是一窍不通,不过听父亲说过,此阵法皆为夏家军阵,也是老兵才晓得的旗使。 想到这里,夏寒便与聂金远说道:“聂叔叔,风高声远,且你露面实在是过于招摇,听闻夏家有彩旗金阵,便是可以擂战鼓,飘彩旗示战士。” “公子所说的是夏家军旗?此为大将军独创,已是在金边之国后消弭不见,知道的都是老兵,怎说也是有四十年岁,且不知能否可行。” 夏寒取来看台战鼓上槌,点击急促敲了起来。 聂金远听闻时而缓,时而急的鼓声,登时瞪大了双眼,道:“这是,秋怨鼓声?” 平南王也是激动望着夏寒,道:“十多年了,却是好久没有听这秋怨鼓,声入辟里,激荡层楼,杀阵冲破,却是有豪气吞九州。” 这是夏寒小时候经常听见夏清在用童孩小鼓敲的节奏,曾告诉他,这鼓声是大魏军鼓之音,也是夏家战鼓,是夏家男儿必会的东西,那时候夏寒对此嗤之以鼻,却是挨了不少打,在强迫下也算是会敲打这鼓的节奏,以至于自己有时候无聊手指敲打桌面也是这个节奏,根深蒂固的律动让他备受熏陶,如今终于是在所有人面前敲击了出来。 很快,远处的队伍停止了操练,纷纷站立眺望而来,然而已经是有许多老兵冲出了军阵朝夏寒瞭望台这边跑来,手舞足蹈,口中呐喊着听不清的话语。 战鼓震天,平南王欣慰道:“老大哥,寒儿敲出了你的气势,你在天有灵也可欣慰。” 夏寒越打越兴奋,直接是将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缠绕在腰间,汗水顺着健硕的肌肉流落,在挥槌的带动下震动抖落。 良久,夏寒一气呵成将鼓律敲打完毕,而不知道下方已经是围聚了百人将士,纷纷声嘶力竭喊道:“天不亡夏!天不亡夏!” 夏寒气喘吁吁道:“失礼了。” “想当年三十万夏家军,闻秋怨破长泾,也是那时,夏秋怨编入了礼部,供祭祀大典所用,十年来却是未曾断过,即便是今日,也是有许多老臣抗议皇帝取消秋怨鼓,后来凡私自敲击秋怨者,一律满门抄斩,如今你在大营敲秋怨,是振奋之音,也是不屈之音,这世上哪是有几人知道这王道中落的滋味,又有谁体会到忠良之后的愤慨。” 夏寒气喘吁吁的望着下方,道:“可以吗?” 赵老将军知道夏寒的意思,道:“公子所想,击便是了。” 夏寒先是击打了鼓边,而后是中心力锤五击雄浑之音。 “先锋阵。” 场下千军立马是严肃整合,集结在一起,却是迅速飞快。 聂金远称赞道:“此军军纪严肃,精神焕发,是不错。” 夏寒手中鼓声时而快,时而慢,时而急促,时而停顿,时而呐喊,时而旁侧击响,聂金远听在耳中,很是欣慰,道:“阵法鼓点击响公子已然是熟练,虽然此不为将军之职责,但公子亦能精通,实属万才。” 鼓声毕,平南王望着下方军队排布,着实是大吃一惊。 只见,步军枪刀手在前,杂以旁牌,标枪,当阵面联布、木拒马,或间以大车。 而强弓劲弩在其后排列,同时,“一阵开四门,骑兵居其中,候出战,即开门放战队出。 “先锋阵,是由前锋部队所组成的战斗队形,寒儿看透了这股精锐的冲击力,还有精神饱满的状态,便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布置出先锋阵法,实在是了得。” “前锋的任务是,御奔冲,陷坚阵,击锐师,虽然人数上还多有欠缺,但是冲击力上已是绝佳,不过在阵脚兵的弱势下,这股先锋队若是没有讨得彩头,便是很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了,可谓是先锋敢死队。” 夏寒不过是凭借自己记忆中父亲的阵图书册,以鼓点为信号代替彩旗,指令各个部队进入属于自己的阵型之地,而这个夏家先锋阵,最是锐不可当的存在,也是夏寒经常听父亲提起的一个阵,虽然自己不是很敢兴趣,但是父亲还常常说这阵就是螳螂的手矛,有些撕裂对方的威力,夏寒便是有通无聊的阅读,记在了脑海,如今不过是排兵布阵,对于如何决胜千里,夏寒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寒儿,叔叔考考你,冲方阵!” 夏寒听见先是回忆了一番,而后提起手中鼓槌,又是“咚咚”敲了起来,聂金远闭着眼睛,手指在大腿边上凭借自己记忆敲打,却是同夏寒的律动如出一辙。 “寒儿,说说这冲方阵的威力与弱势之处。” 夏寒一边敲打,一边气喘吁吁道:“侧翼的防御减弱,两翼和侧后方向会遭受威胁,但是优势在可防御骑兵迂回包抄,主要是弩箭兵为主,是将主力步兵,部署在冲方阵的中央,如有必要,可加强战车的威力,而后组成三个车营,这样可以增强步兵的防御能力与攻击能力,如果有精锐的马匹,可以把骑兵部署在前后左右担任警戒和掩护中央大营,虽然这是一种保守的防御阵型,但是也非是固若金汤,这主要是防止敌人冲阵,保护大营的方法,如今下方没有战车,我表示以弓箭手代替,虽然威力大为锐减,但是我加在左右的伏击盾牌枪兵可以弥补前线的薄弱,即便是第一道防线崩溃,到了第二道也是令对方得冲阵损失惨重,而后外围的弩箭手则进场清理冲阵失败后惶恐的敌人,乱箭射死即可,如此一来,便是不同之前的冲方阵,而是多了五种变化,在之前单调只凭战车笨拙的堆积便被人可看破意图何为,如今不仅是加强了整体的机动性,更加是增强了阵法的诱惑性与稳定性。” 夏寒气喘吁吁说着,却是让所有人都听得连连点头,没有想到跟前的这个年少小子竟然是有经略奇才,聂金远眼睛放光,连连称赞道:“真可谓虎父无犬子啊” 文校尉以前是没有看出来夏寒竟然是对兵法研究的如此透彻,只是知道夏寒读书聪慧,别人家孩子三岁记的诗篇他是过目不忘,且是一遍记住,但是这种天才的本事夏寒却是没有用在可书籍上,而是研究花草,他还记得这事让夏清气了好一阵子,直到后来是不再约束,而是忙里偷闲的给夏寒看些兵书,很多时候都是被夏寒一盏茶的功夫送了回来,说是看完了,记住了。 夏清不信,可是抽问夏寒,得来的却是倒背如流的结果,夏清震撼,再问其书中道理,夏寒却是说不出一二,甚至许多不认识的字,夏寒总是用符号将它替代。 想不到儿时的神通记忆如今夏寒还是存在,且只是一遍就记住,到今天还能一字不落,一鼓点不失的敲打出来,着实让文校尉震惊。 夏寒知道自己对旁人费劲心机记忆的文字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每每入目眼中的字,而后再想起就是如同爬虫般出现在自己眼前,这让自己记忆尤为深刻,许多孩童时候不懂但记在脑海深处的文字,到了现在,夏寒又讲它们慢慢浮现出来,几经深思熟虑,又是增进了新的知识。 鼓停,阵齐。 时局割裂 御书房内。 “听说,平南王的兵营里有人击秋怨鼓了?” 皇帝显得很是镇静,手中抚茶细细品着,询问着跟前的李宗弦。 “此事臣听过,却是不知道平南王有如此大胆竟然是在敢军营中奏逆贼之鼓,实在是太过于胆大妄为,不把陛下的规矩放在眼内。” 皇帝显得很是淡然,没有多的生气,而是望着李宗弦继续说道:“听说在平南王地界,死伤了许多暗客门的人?还是与夏家旧党有关。” 李宗弦神色显得有些紧张,唯唯诺诺道:“对手功夫高强,我,我们应付不及。” “什么时候有比你李宗弦还要狂的人,在临安中不是你暗客门的天下么?嗯?” 李宗弦惶恐,道:“陛下请降罪与臣吧,臣不想再听陛下多番揶揄,臣自知有罪,但是却从未说过这天下除了陛下还另有他人的大逆不道之话语。” “你没罪,有罪的是平南王,他劫的法场,兵营大奏夏家军歌,是个傻子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啊,又怎能奈何?人家如今可是拯救这残局的唯一希望,你行么,李宗弦,你能上阵杀敌么?还是取了梵人将军首级回来?” “难道陛下便是因为这个而不迁怒一个有心谋逆的人?难道陛下要将他送到高位,送到一个不败之地的位置?再击垮他么?陛下,若是待他平了梵国,这临安今后就不得消停,放蛇归田,再碰到的就是大龙了,三思啊,陛下。” “这世上已经没有夏家军了,自然是也没有平南王,朕,寄望谁能收复颍州?” “他平南王敢劫法场,日后也是有胆量破临安,陛下,他平南王可不是亲家血脉,六亲不认说不上,手足之情也更加是无从说起。” “李如芳,传旨,赵将军军营内私击禁鼓,满门抄斩,绝不姑息。” 李公公与李宗弦都被突如其来的旨意给震惊,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当下真值用人之际,且边线吃紧,赵将军戎马一生,也是要到解甲归田的地步,如今满门抄斩,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争论。” “明知故犯,不是打朕的脸面么?杀夏清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说,如今呢?又有谁记得他的功勋,夏家军的气焰嚣张又延续到几时?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总有人过去,也有来者接上,没有说谁没了谁活不下去,朕想杀他,便是活不过明日,传旨!” “陛,陛下,若是真传旨,可就没有周旋的余地了。” “为何要周旋?难道他赵大将军就不该死么?就没有死的理由么?是朕冤枉他了么?” 李宗弦心知皇帝这是在敲山震虎,边关梵人战争他要赢,当下这禁钟鼓声也是要处置,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处置的如此过火,直接是杀三朝将军,虽然赵将军只是平南王手下为首大将,但也是经历了三代帝王,战事见惯,虽然称不上如同夏清般的奇才鬼将,但怎说也是为大魏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朝中也是口碑极好,并无逾矩之处,党政也是在平南王的低调下显得可有可无的答应,只是醉心兵营,时常与野贼周旋。 “陛下,臣也斗胆妄言。” “既然是妄言,那就不要说了,朕不想听。” “陛下,赵老将军杀不得,即便是杀了平南王,也不能杀赵老将军,若是杀赵老将军,就是在给先皇难堪,天下人会说你不忠不孝。” “放肆!” “臣知道,此言忤逆,但是臣还是要说,宁可杀平南王,也勿杀赵将军。” 皇帝起身,揉揉自己脑袋,道:“罢了,罢了,不杀便是,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赵将军发配新州,待尸骨还乡,不要再辩,此事就这样定了。” 李公公欲言又止,知道没有作用,便是不再说了。 暗客门,深夜。 “大人,玄缺的尸首已经处理妥当,是否要再物色合适的替补人选。” 玄黑依旧是在门口禀报,显得冷淡。 李宗弦瘦弱的身躯躬身在内,扶着案几道:“这家伙杀我百人,却是没有一滴血在身,你是找什么样的候补人?青灯么?还是妙月真人?江湖的事我不想再理会,与那人的计划也是合作到头了,平南王出征已经是势不可挡,我才没有这么蠢,蠢到要将大魏拱手让给他与梵人,实在是缺根筋。” “夺来兵权,再杀多几个没用的皇子,这大魏自然是落入我手,这江湖上的人啊,都不可靠,合作如此之久,也不见有兵符夺与给我,实在是荒唐,还自诩魔教,却是连个王府都不能抹平。” “大人,武家庄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定的地位,且武方尘实在是棘手,不只是魔教,便是兄弟们,也占不了他便宜。” “武家庄,这小子可不是武家庄的人,江澜,查清楚他底细了么?” “来历不明,却是在庆云寺里出来的。” “庆云寺?是先皇所在的寺庙么?” “正是。” “这小子突如其来,且是身怀绝技,对我暗客门诸多恶意,想来也是没有何处惹恼他,可恶的平南王,却是不知道在哪里找来这棘手的家伙。” “如今兵符定是没戏,如今的计划就是待平南王战死沙场,而后的话事权自然是来到了我的手中,兵部与大将军府都握在手中,却是无地可施展,既然无法一步到位,那便与他们兜几个弯,看看最后剩下的还是有谁。” 平南王府。 “也不知道如今谁是武林至尊,很是好奇,想来应该是有了结果。” 陈曼沙双手捧着脸蛋,道:“那你最希望是谁呢?” 夏寒道:“自然是羽轩,他是个好心肠的家伙,如果我那日输给了严兄,便是希望是他,他二人,有担当,有责任心,却是不会和稀泥。” “为什么不是苏哥哥呢?” “五师兄?算了吧,他拖家带口的,想来也不是很方便,虽然雁荡山是实力最高的,但是在武林至尊位之上,实力是重要的一环,更多的是对事务处理的细致与均分,很多事情比对战来的更加棘手,也是更加让人难以适从。” “舒姐姐不行吗?如果是诸位师父中呢?” 夏寒顿了顿,倒是没有想过会是舒洛儿,如果是舒洛儿,那定是轰动武林,如果是掌门中胜出一位,自然是灵阳道长,只有他才是将武林集体放在第一,且是懂得牺牲自己的一切来达到大同,这便是责任心。 陈曼沙抱住了夏寒道:“夏寒,你真的要去战场么?” “自然是要去,这不仅仅是父亲的心愿,也是夏家军翻身的最好时机,如今国难当头,我又怎么不去战场之上。” 陈曼沙知道自己的劝说没有作用,得来的结果还是如此,便是不再问这个问题,把头挨到夏寒胸口道:“夏寒,你要保证回来。”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回来,凯旋归来,带着聘礼上王府提亲,名门正娶迎你过门,做我的大娘子。” “嗯?大娘子,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小娘子?” 夏寒笑笑,道:“不,只许你一个,我们不在临安,我们去江湖上,像洞灵真人般游历四海,翻阅五山,如何?” “那便是甚好。” 武当山上。 过了数日,正是在大殿上迎候新的武林至尊,左右挂满红彩,许多江湖客都挤满了大殿内外,原先不能够进来的人也是再退后许多人之后得了机会进内瞻仰武林至尊的光彩。 严今初与青灯在屋内大碗喝着酒,却是距离大殿有段距离,门关的严丝合缝,却是没有走漏半点酒气,就在这昏黄烛火闪动之下,两人交杯换盏,已经是喝的桌子底下全是空酒瓶,这些酒,竟都是南少天唤人连夜去山下酒馆买来的,被青灯与严今初截获了大半。 虽然武林志与他二人无关,但是如今关起门来的气氛,也不必大殿内差。 “小子,你性子随我,是个浪荡的人,不应该在这山上等着发霉。” 青灯显然是有些醉意,平日不敢说的话却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我,我啊,本来以为武当山上的人都是板着脸,而你不是,洛儿也不是,你们是不同他们,不同那个道士,如今不同,如果可以,我劝你,多走走外面,此生便是无憾。” 严今初只顾喝着酒,却是没有听清青灯究竟是说了甚么,笑笑道:“我没有江老弟的命,也没有苏星的缘分,不能恣意江湖,也不能留手情爱在山,不过孤家寡人,且还是有山门规矩封锁,日后的担子也是日益增加,等待我的,不会是好日子,不过都是消耗,我已经是预料到我下半辈子的所有生活,所有意外,甚至连哪年做那些事情,都是预到了,我不知道这是神奇,还是悲哀。” 青灯摇摇头道:“这与死有何分别,如果做,便是做好他,如果是不做,那边不做,如此简单,佛门清净,我心向佛经,远渡梵国取经,这是我在少林想做的事情,我做了,而后,我不想做了,便是还俗归尘世,这是我想的,自己快乐了,才知道别人要什么,久而久之,你也就成为了那个板着脸的道士,不好,很不好。” 严今初灌了自己一口酒,道:“我也想带吴钩,我也想上阵杀敌,在春风拂面中醒来,在胭脂水粉中睡去。” 两人又是碰了一杯,相顾无言继续喝了起来,却是不理会门外的道童。 “也不知道江老弟现在是如何,那里的人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坏,那里的东西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 青灯笑道:“那才是他该去的地方,也是他想去的地方,不过是需要人来点醒他,他去了,就知道了,你也是,小子,这里不是你的地方,或许可以,你要选择离开。” 严今初有些心动,看着手中的杯子,醉眼朦胧道:“离开,肯定是离开,这里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但是江湖之大,哪里有家的感觉,便是爱上了一个地方,何处的角落都是温馨,看起来就有无数回忆,那种涌上心头的甜,是别处带不来的,但是久了才知道,不过是自己的心不敢进步,这是错误的,是别无选择后的自我安慰罢了。” 月下,武当山欢歌笑语。 乌云下,王府安静祥谧。 宫内,笙歌欢笑**起。 天涯有别,心在内,多的是愁绪,少的是怀缅,还有其他的,都是挂念。 大任将至 “颍州各郡全落入梵人手中,死伤民兵以十万计。” 前线的军情再一次送到,已经是距离上次过去了不过十日之久,而在十日内,梵人扩大了自己的进攻范围,可谓是到了举国出动的地步,这军情让大魏朝局震荡,却是人人惊慌失措。 “想来颍州本不是人口密集之州,但是地势极为重要,便是布防也是前大将军亲自布防,如今颍州先破,梵人定会大开大魏门阀,势如破竹直驱临安而来,不过相隔四州,突进十五郡的距离,便是快马,也不过半月有多的时日,这等火急时刻,为何陛下还不谴兵出战,却是要坐以待毙,是要梵人将大魏屠戮干净么?” “前大将军是什么?坐以待毙是什么?屠戮干净又是什么?朕很是恼怒你这等参奏前连功课都没有做好的人,不配为人臣子,此番挑唆,此番指责朕,实在是大胆,却是要人出战,你们中又有谁能够担当大任?出战,出战,出战,朕说了多少遍?这说有一人胆敢站出这中间来大声喊一声,臣敢!朕也甚是宽慰,可是,没有,大将军病恹恹在家,兵部尚书重病卧榻,如今大魏是病入膏肓,急缺将良之材。” “那陛下为何要贬远赵老将军新州,此法惹怒千万大魏士兵,即便是上了战场,也是群龙无首,哪里是还有心气,除了赵老将军,谁还有资格出来说能够与梵人一战?” “平南王,如何?朕认为,平南王不仅能与梵人一战,而且还是直接将他们倾灭。” “哈哈哈哈,还望陛下恕臣无礼,在这大殿上不禁发浪大笑,不过臣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笑意,且刚陛下所说的平南王,岂不是荒唐,平南王往日功绩显赫不假,但都是追随夏清打来的,许多战绩可以毫不隐喻的说,是先皇直接扣在了平南王的头上,便是个吃白食的王,臣当下紧急时刻,何言不敢说,何事不敢做,陛下竟然是将几十万将士的性命交付于一个沉醉烟花柳巷的淫王手中,是要大魏割疆授土么?还是要卖国求和,实在是荒谬至极。” 皇帝被辩的哑口无言,但还是强词道:“那爱卿你推荐个人,你说,普天之下,有说可担任将帅之位,平定战乱,你今日要是能够说出个名字来,说出个将士来,朕便是立马传他军印,领三十万雄兵讨伐梵国。” 半晌,那义愤填膺的老臣眼中衔着泪水,望去朝堂大门外的天空道:“夏大人在天有灵,如今梵人犯境,却竟然是如此的荒唐狼狈,如若你今尚在人间,须哪里惧他梵人,不过轻马千人众便可平息,是天亡我,是天亡我。” “糊涂老头,该死!来人扶韩相公下去休息,传尚御医替他诊治疯病。” 韩相公静止不语,半晌,望着急躁的皇帝道:“陛下,老臣有一人举荐。” 皇帝听见是韩相公的话当下是来了精神,却是不知道这个老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要,但是有人举荐,还是可以一听,问道:“韩相公没疯,既然是有英才举荐,那便是犹如猛将传世的威力,快快说来。” 韩相公拱手拜天道:“夏清大将军之遗世子,夏寒夏爵爷。” “荒唐,你是怎么也脱离不了与夏家的关系么?忤逆贼子岂能再担当大任,韩相公,你好大的胆子,朝堂之上,狂悖言乱,来人,脱下去,杖责八十。” 皇帝怒不可遏,指着疯言疯语的韩相公直接是来了脾气。 “哈哈哈哈,不必杖责老臣,老臣闻前方军情悲恸,如今朝中却是优哉游哉,不知事态兹大,天亡我大魏,天亡我大魏。” 说罢忽然是指住李宗弦,还有其余几位奸臣,怒斥道:“奸臣贼子,扰乱朝纲,陷害忠良,毁我大魏大好河山。” “快来人把韩相公拖下去,他疯病犯了。” “奸臣贼子,不得好死!” “夏大将军!老夫来陪你了!” 韩相公痛心疾首大呼,而后低头径直撞向了朝堂上的紫金大铜柱上,鲜血迸出,白浆横流,当场没了气息。 许多老臣感动涕流,见到韩相公自尽,都是跪下劝道:“望陛下令夏清大将军遗世子为帅。” “望陛下令夏清大将军遗世子为帅!” “望陛下令夏清大将军遗世子为帅!” ...... “退,朝!” 平南王府。 “什么,要立我为帅?难道我身份暴露了,王爷,如今是否是拖累了你?” 夏寒在听到平南王说朝廷百官下跪请求皇帝要立他为征讨元帅后,显得极为震惊,却是不知道是为何。 “并不是真要立你为帅,只不过是韩大相公对皇帝的警示罢了,临安知道你还活着的并不多,他们也都知道,夏家军却是一蹶不振,不能再有往日般神兵天降,如今,他们要的是皇帝的态度,是对夏家军旧部的宽容,所谓的三十万雄狮,却是敌不过三万夏家军,孰轻孰重,皇帝心中也是知道的,在两难之间抉择,丢了自己名声后话是轻,平复梵国是重,但是依我看,他不会如此,他注重声誉,也很是敏感,你父亲便是因为猜忌而被冤枉了性命,如今我越是接触夏家军,他便是越觉得我是无心之施,在危急关头我再去烟花柳巷,便是有些过头,所以,这次的出征,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朝堂上的老臣都碰死,皇帝也是要任我为将帅。” 夏寒又问道:“为何老臣门不希望王爷你出征,这是为何?” “老臣门都是精打细算的,他们口中口口声声说我扶不起,不是杀敌的料,所得来的功勋都是因为你父亲的施舍,当年许多功勋的确是因为你父亲的指导得到不假,但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在此,梵人所凶,但是大魏从来都是不足为惧,即便是丢了整个颍州,皇帝依然是淡然如初,为什么,因为在他心中,梵国根本就是个随时可以取缔的弹丸之国。而他们真正担心的是我的壮大,韩相公如此,皇帝如此,李宗弦也是如此,他们怕我拥有了夏家军的力量,便是在你父亲死后的第一时间控制了许多夏家军旧部,几十万夏家军便是硬生生被拆散瓦解,因为太平盛世,皇帝觉得留着也是对自己的威胁,便是将夏家军拆分到各州各郡,所谓帅印军队,不过是一盘散沙,全天下人都知道,大魏的灵魂是夏家军,只有夏家军在,便是无外敌敢侵袭,如今皇帝想杀鸡取卵,在李宗弦为他清楚你父亲夏家军这个障碍后,迅速上位占据朝政许多政务的李宗弦,便是第二个要清除的人,而我,就是充当了之前清楚你父亲中的李宗弦所扮演的角色,但是毫无意外,最后的我也是要被清楚,而后权利统一,皇帝手握夏家军,便是他最后的打算,如今,我平复梵国回来,必定会钳制住李宗弦,不只是兵部,大将军府,甚至是到各州各郡,都是李宗弦的人,这才是如今皇帝担心的最大问题,而不是梵人。” 夏寒听得震惊,也是久久不能平复,原来所谓的政局争斗,都是踏过他人的尸体上踩过,而最后站着的人,才是王,才是霸主。 “而如今,能够为你父亲正名的,也只有他,只有那个皇帝,只有他的正名,才是显得有意义,新皇登基的话语是毫无意义,只有做错事的人亲口承认,才是最好的澄清,这也是我们努力的方向,不过依照他倔强好面子的性格,我想便是死,他也不会亲自承认,除非是有事逼到他,因为他知道,你的父亲是无辜的,但是,这就是朝局权力游戏,这就是临安,寒儿,你想清楚了么。” 夏寒明白,一直都明白,不过知道平南王将所有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明白,没有什么奸臣贼子,也没有什么忠良将相,有的只有权力的争夺,有的,只有利益的互换,而自己父亲,则是在活着与权力还有正义诸多选项中,选择了送命的那一个,因为只有这次,或许才能够保住夏家军,保住大魏的灵魂,或许在他的心中,他从来没有认为夏家军是自己的,但是因为自己的执着,害了自己,也因为自己的忠良,害了自己。 “那我们目前应该是怎么做?” 平南王道:“必然是上战场,平定梵国,手中握着皇帝给我们的剑,回来杀掉李宗弦,然后有了与皇帝平衡的力量,那个时候,便是我们谈条件的时候。” 夏寒明白了平南王的意思,摇摇头道:“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去暗客门将他给杀了,便是要什么死法,都可以。” 平南王笑了,默默夏寒的头道:“让他死,谈何容易,但是你要知道,死了他,还有千千万万个他起来,他的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手中握着的权利,那些大魏的官员关系网,这才是最为致命的存在,这才是他强大的所在,而不是所谓的暗杀暗客组织。” 夏寒了然。 兵法策略 “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不知战之地,不知战日,则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后,后不能救前,而况远者数十里,近者数里乎?以吾度之,越人之兵虽多,亦奚益于胜败哉?故曰:胜可为也。敌虽众,可使无斗。” 夏寒在房间里念读兵法,作为即将上战场之需,比起周围的文校尉,平南王,对于用兵一事,夏寒不过是初学者。 “寒儿,在看书呢?” 平南王慢慢走来,面带笑意,却是有父亲的关怀。 “方才在外听见你读兵法内容,寒儿可以解释一下是何意思么?” 夏寒笑笑,道:“此为孙子兵法,意思是,如果我们可以知道交战的时间,还有交战的地点,那么,即便是远在千里,也可以与敌人交战,如果不知道何时何地开战,从而仓促遇敌,就会导致左不顾右,前不顾后,虽然是对方人数多,但是有计谋使得对方无法与自己较量。” “应用在当下,便是有不同之处,如今梵人破我,且是坚定信念,也次次得手,所以,我想梵人必定是知我动作,探得了虚实,这便是要靠绿朝中在对兵部内有无奸细,或是有高官的故意泄露造成此等局面,这是最有可能的。” 说罢,夏寒捧着孙子兵法又念道:“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故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因形而错胜于众,众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于无穷。” “这话的意思,是要我们应该有自己充足的筹谋,且还是要根据梵人的作战计划来认真分析优劣得失,首先是要了解梵人的方式,还有他们的生活规律,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依靠佯装来试探出他们的死穴所在,而不让对方捉摸透彻我们的心理,在佯装的同时,我们给以对方错乱的假象来迷糊对手,让交战的情况变得复杂,即便是在有奸细深入我营的情况下,也是让他们束手无措。” “所以,这是我们当下止损的首要选择,架空军营中乃至朝廷中的奸细,先把自己隐藏起来,再出其不意的出拳痛揍对手,这是第一步,也是对抗梵人的重要一步。” 平南王听后甚是开心,连连点头称赞,道:“寒儿当真是有你爹之将帅之材,却是没有接触的情况下还有如此造化,实在是大魏之福,乃你辈后生之典范,待到万事诸定后,寒儿你定要是接承你父亲之位,将夏家军提升到新的高度。” 夏寒被平南王说的有些脸红,却是无法适从,道:“王爷过奖,不过是在观许多兵书后的初步见解,实在是见笑。” “你今夜是看了几部书了?” 平南王有些惊讶,看见书桌上摆着杂乱无章的书,初初进来以为是夏寒在找书或者是在查阅资料,可是刚才听那一说,却是有些吃惊,难不成都是他今夜所阅查,心中很是震惊。 “这些都是看完了,直到孙子兵法让我很是有感触,便是又多看了几遍。” 听到夏寒亲口说来,平南王心想这些兵书虽然是自己自小就爱不释手的,但是怎说也是花费了许多年的时间去消化,通阅是没有问题,但是能够起到灵活运用的本事,在平南王身上也是自己二十四岁那年才算在兵法上有所领悟,而后上了战场,瞬息万变的军情让自己所得受到极大的局限,却是没有兵法上说的那么简单,要在一万种不同火急火燎的突发事件中找到最好的对应方法,这才是最为让人头疼的,但是现在跟前的夏寒竟然是不过几个时辰,就说出了自己苦思了几个月的计谋出来,且还是在赵老将军与许多老臣的讨论下得来,众多人的想法,却是敌不过夏寒一餐夜宵的时间,心中更是惊叹,想来是大将军之子,没有孬种。 平南王示意夏寒继续说,看他是有何多的见解。 “王爷,这一段便很是形象,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平南王知道,这便也是孙子兵法中的一则,意思是用兵打仗的方法,是要与山上的流水一样,往低处流去,言简意赅来说,就是避开敌方的锋芒,选择薄弱之处打击,且根据敌情制定策略,在用兵上也没有固定的形态,万物皆处于流变之中。 但是平南王不知道这方在对阵梵国的时候是有何意义,不过是简单的表面之法,却是没有刚才前两个那般致命的策略,可谓是起到了救命的作用,也是起到整场战役的决定性作用。 夏寒见到平南王的疑惑,道:“双方交战,梵国在变化,我军也是在变化,但是能够在双方的变化中决出胜利的便是用兵如神,如今,事态上来说,我军是占据劣势,梵人在连胜十几郡的势头上正盛,但是这也是一个好的机会,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要让梵人露出所有的兵力,且在这情况下,我们不要露出痕迹,这样,就可以击中军力在手,而梵人便是会处处防备,他们防备的地方越多,某些地方的兵力便是不足,处处加以防备,便是处处都是弱点,这是我们去到战场要第一时间引诱梵人做出的姿态,如果对方兵里充足,这就是最好的优胜方法。” 平南王听了夏寒的布兵思路后也是大为感叹,连忙问道:“寒儿,可有进攻防守之方?” 夏寒翻了翻书,指着一处念道:“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战,虽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 “在进攻上,我们尽量是要捉住梵人的懈怠点,因为捉住了懈怠点,便是必定获胜的结局,这样可以鼓舞士气,只有这种攻击才是最为十拿九稳的,而其次,关于守,讲究的是速度,要让梵人追赶不及,在选择了对方必须解救的攻击点,从而取到胜利,这便是会牵动之后的战场,有着联动的效果,一带而十带,一败则连败,刚开始选择的坚攻点尤为重要,也是精兵所在,在攻击了这个梵人七寸的地方,便是可以牵动整场战役,如今梵人占据颍州便也是这个道理,但是他们疏忽了一点,那就是颍州的地形,左右应援及时,所以梵人现在很是担忧左右夹击的问题,有着挥师的决心,除非他们有以一敌十的计策,不然是不敢贸然进攻大魏,所以,是要小心他们的手段,可谓是应有奇兵。” 平南王受益匪浅,但是对于夏寒所说的奇兵一事,自己并不能够苟同,道:“梵人不过是心急进攻,或许是受到了朝中人的撩拨,以为大魏缺少了你父亲,便是一盘散沙,虽然是这一年来的乱象为真实,但怎说夏家军的底气还在,梵人选择贸然进攻,定是受到了李宗弦的教唆,而且在其中,李宗弦也是扮演了大的角色,或许说,这不过是李宗弦用来逼迫政局的一手棋,并无心要亡大魏,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依靠梵人的力量是不敢与大魏抗衡,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梵人直接是火速占据了颍州,且发生了坑杀事件,如今梵人士气高涨,大魏节节败退,这才是让李宗弦失策的地方,这虽然不过是我的猜测,但是我可想到李宗弦依然是在梵人进攻边境这一事上显得不痛不痒,一直在利用这事来谋取政治力量,或许是说,蚕食皇帝的政权。” 朝局如何,夏寒不懂,但是如今的梵人,虽然在账面上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大魏一敌,但是怎说,也是有胜利的曙光,很多时候的战争,并不是靠看就得知胜负为谁,以少击多的例子数不胜数,所以是不能够掉以轻心,便是小的机会也不给梵人,当今唯一知道的就是梵人的心态,灭魏,至于王爷,李宗弦,皇帝,与其他党派人员的打算,夏寒一概不知晓,也是不想知道,如此将边境战士与百姓的性命用来作为棋子,想来也是十恶不赦的。 “皇帝想来是将计就计,是要讲我端上台面,能够遏止李宗弦的野生势力,这样便是起到了抗衡的作用,这便是这次皇帝极力要我出征的原因,或许在他的眼中,颍州死去的战士也不过是棋局上的棋子,拖着战局让李宗弦受冷落,便是最好的证明,而他却从未想过前线上备受煎熬的百姓,想过那些生灵涂炭的场面,实乃妄为人君。” 平南王眼神悲戚,有着说不出的寒凉。 点兵出征 过了大半个月,平南王费劲力气将赵老将军从新州接了回来,却是受到了李宗弦在政局上的打压,虽然如此,皇帝的诏书还是下来了,任命平南王为统帅,配备赵老将军为副将,出征前线,讨伐梵国。 而此刻,丢去的不仅是颍州,梵人一路袭来,许多州郡已经是战火连天,已经烧到了幽州境界,而远在江湖的武林,也正在应付着梵人的挑战。 平南王持统帅印点兵,三十万雄师汇聚临安,因是兵权在握,得来夏家旧军八万人,其余能战者不过十万,对于平南王来说,是必胜之势,十八万精锐,便是将梵国夷为平地也尚可。 对于梵人,兵力不过十三万,如今三十万雄狮在手,平南王得来的命令是若不胜,则自刎沙场,想来皇帝对此战是抱有极大的信心,但在许多人眼中,这三十万所谓雄师不过是老弱病残组成的浩荡,上了战场,自然是伤亡惨重。 夏寒很多次对平南王说不需如此多,便是挑选出八万夏家军与两万精锐即刻,这样可以大的减少了行军消耗,也是不必在势气上显得颓靡,平南王却是没有接受夏寒的意见,继续是孤注一掷。 告别了陈曼沙,夏寒跟随平南王踏上了征程,一同前往的还有文校尉。 待到汝州,才是知道幽州全失,夏寒很是担心自己的武林朋友,幽州虽然不比凉州来的富裕,但是梵人连夺两州,的确是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所到之处,又是一通坑杀,足足一月时间,就杀了大魏十万百姓将士,朝廷震动,天下震动,大魏岌岌可危。 汝州境地,魏国大营。 “如今赵老将军与聂先锋已经率领五千骑兵是火速赶至幽州,防止了梵人对凉州的趁势打击。” “夏家公子呢?” “因是许多夏家旧部知道了夏家公子的身份,便是争要一并前往幽州,却是被朔将军阻止了下来。” 平南王点点头,笑道:“有寒儿在我便是放心了,即便是五千骑,也是足够钳制三万梵人。” 幽州境地,魏国大营。 “公子,如今老夫便是听你指挥,你说怎做便是怎做。” 夏寒在大营一旁正看着幽州城图,却是被赵老将军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到,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置。 “我年方后生,实在是不能够服众,赵老将军为三朝元老,自当是这骑兵之首,我又怎敢主张他们生死。” “公子,夏家军个个英勇骁战,不仅仅是如此,而且还是忠肝义胆,在你父亲死后,有数不清的旧部将士自刎当场,这便是夏家军的气节,也是你来主持这骑兵的命数,如今你又实力,也有谋略,自然是能者居之,我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中用,如今是照看着你,也不能再多折腾,这几日的奔波便是快要了我的老命,寒儿,不仅仅是我,便是这大营五千人,也都为你马首是瞻。” 夏寒见赵老将军执意而为,便说道:“赵老将军,您为三军副将统领,自然是您来指挥,夏家军先是大魏军队,其次才是姓夏,我在营中右先锋即可,这也是王爷的意思,请老将军不要再为难晚辈。” 赵老将军见夏寒拒绝,笑道:“好,好,好,老夫不为难你,不过你,始终是要接过大旗的。” “说罢,接下来你说说如何钳制梵人对凉州的觊觎。” 夏寒对着沙盘上的地形道:“如今梵人占据幽州十八郡,坑杀百姓良民,将战火烧到了凉州,这十万人的死亡是惨重的,所以,我们要给这三万梵人迎头棒喝,要歼灭他们。” 看着夏寒凌厉的双眼,赵将军显得不敢相信,道:“公子,王爷给我们的任务是钳制幽州地界的梵人军队对凉州的进攻趋势,并不是要歼灭这城内三万敌军,而且,如今五千骑兵,可怎攻城?岂不天方夜谭。” 夏寒眉头紧皱,道:“如今幽州必须吞吃而下,不然后续而来的补强便会使得此处难以攻破,你可知道,幽州为大魏命脉所在,这也是为何梵人在短短半月时间内坑杀大魏子民,便是要震慑天下,但是,他们速度缓慢,却是没有立即跟上增强幽州的防势,若是幽州加防,攻下凉州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如此一来,幽州凉州联防,依靠凉州优渥的资源,便是强大了梵人在淮北的力量,到时候要再平息战乱,可就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了,大魏必定会在长时间的战事下失去信心,所以,幽州是梵人的绝招,也是他们的死招,王爷不采纳我的意见,认为梵人是要加强对颍州的布防,在慢慢的巩固城池上达到侵蚀,但是如今梵国杀人如麻,根本没有要与大魏持久作战的意思,而这一切,不过是王爷一厢情愿,但是王爷大军镇守汝州是部绝佳之棋,割裂了梵人对淮北十三州的完全统治,所以当下幽州的快速拿下就显得尤为重要。” 赵将军听了夏寒的分析,道:“听公子所说,幽州为咽喉之地,老夫也甚是如此认为,但是,如今五千骑兵,怎攻三万梵人之城,淮北十三州,州州皆为重要,老夫都想夺回,而后直接挥师梵国,手刃沙密,吊死摩罗军队。 夏寒凝神,道:“我知道,在常人眼中,五千军队击溃三万城军为天方夜谭,而且还是五千骑兵,但是,成也骑兵,败也骑兵,正是因为是骑兵,便是有了让我们有闪电突袭的机会,幽州首郡为重点之处,其余十八郡皆为有梵兵布防,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梵人在坑杀上极度痴迷,便是在其余十七郡中各下千人,如今回兵五百,便是这首郡中只有两万梵兵,这也就是我们重点击破的对象,梵人轻敌,以为我们在汝州坐镇,便是忽略了幽州的重要地势,如今汝州的王爷与颍州十万梵兵对峙为主战场,但是幽州才是梵人的侧重点。” “这首郡四周皆为茂林,便是可以起到很好的迷惑作用,明日起便是派出所有骑兵围城绕圈,起到震慑作用,而后再观其效行事。” 赵老将军认为夏寒的计谋过于极端,便是犹豫再三,但如今骑兵已是到了幽州凉州交接地界,便是有钳制的作用,多多做些事情也不是不可,第二日,便使出大营全部骑兵围着首郡跑圈,以至是烟尘滚滚,城内梵人鼓声大作,见到茂林中魏旗招摇,以为是平南王大军已至,便是严阵以待,动静不停,直到黄昏,五千骑兵才是慢慢消去。 归来,赵老将军道:“公子,真的奏效么,如此大张旗鼓,却是适得其反,提醒了城内的梵人警戒。” “先是起到了钳制的作用,这样一来,梵人会认为我们是虚张声势,不过是为了防止他们进攻凉州,所以,便会在今夜,有一小队人马前来探营,这也是最为关键的,我们要隐藏自己的兵力。” “只得五千骑兵,却是还要隐藏?那岂不是?” 赵老将军顿了顿道:“莫非公子是想诱敌出城?” 夏寒笑道:“诱敌出城单凭借此举可没有如此简单,今夜也是如此,我们隐藏的不是骑兵兵力,而是营造出大的范围,精细却是要做到让敌人看破是布局,便是今日我让文校尉在这左右茂林之后的大营布置,隔绝了火生之灾,而后安插了许多防事,佯装出比如今多出十倍的兵里。” 赵老将军听罢,急忙出营上马奔走,待到穿过湖水密林,果然是看到了防事与大营,灯火通明,左右箭楼大寨门做的是有模有样,教是第一眼却是看不出来,但是穿过篱笆尖木后,眼见的赵老将军还是发现了这佯装点的致命所在,那便是这“大营”周围没有战车阵立,便是五万的军队必备攻城战车,如今却是草垛掩盖,以为人是战车,梵人看了去,自然是不信,但是确实能够迷惑住赵老将军,心中还是佩服夏寒的做法,虽然是没有通知自己,但是如今看来,也算是不遗余力的忙活。 赵老将军回营,急忙问道夏寒道:“如此折腾一番,确实有何必要?” 夏寒道:“梵人在今日声势中便是猜测我们骑兵不过三千,且是在虚张声势,目的是钳制他们对凉州的觊觎,这为明眼人都看得出,但是,他们心中怎都不会料到我们会选择进攻,作为安全,他们今夜会派探子巡查军情,我们便给他们做出一场好戏,让他们更加的坚信我们不过是虚张声势,并没有要进攻的目的,而后,他们也会安心等待后方的支援,再聚集攻击凉州。” “可,那公子,他们怎么出城呢?” “那必定会是令到他们急功近利的事情,且是必要得到的东西,付出任何代价也不为过的东西。” 赵老将军挠挠头,也不知道夏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梵人是有什么会选择舍命出击。 幽州大捷 夏寒看了半晌,望着赵老将军道:“我们最值当的宝贝,便是你,赵老将军。” “我?老夫有什么值钱的,不过是将死之人,年事甚高,虽然也是能够厉兵秣马几年,但此次讨伐之后,我便是风烛残年,安心解甲归田了,虽身为三朝元老,却是无多功绩在手,也不是举足若轻的人物,我又是什么宝贝。” 夏寒道:“并不是如此,如今我设计佯装此为大营,必定是被梵人识破,而在梵人得知赵老将军副将在营的时候,便定会是全城出动进攻,毕竟在战场上,十座城池,也换不来一名三军副将,这也是为何,我说你是宝贝的原因,今夜,你便要收起赵家军的旗帜,竖起夏家军的旗,而后在无意中让前来查探的梵国探子撞见,这便是诱敌出城的最好阵势,而且,我们要让对方发现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让他们偷袭我方骑兵大营,这样,便是可以调虎离山,兵法说,功成宜为城内十倍兵里,梵人两万,则应有二十万之众才可有胜算,如今诱敌一万出城,我们计谋是调虎离山直取幽州,还是迎头歼敌,半路拦截来的好?” 夏寒的问题让赵老将军很是困惑,如果夏寒的方法可行,真是诱敌出来不尽一切杀自己,却是没有多的方法应对,虽然五千夏家军对上这两万之余的梵人是绰绰有余,但是攻城一事只要是城内尚有六千在内,便是个难题,梵人定然是不会选择倾巢出动,而是三千奇兵试探,在吃了苦头后便收缩起来,如此一来,也是难以攻克,一日时间,其余郡部人马汇集后又是当下这般现象,却是没有其余多的计谋可谈。 夏寒见赵老将军困惑,笑道:“赵老将军,晚辈还有一法,不过就是十分斗胆,却是不知道将军意下何为。” 赵将军就是知道有万全之策,便笑道:“快快说来,你便是与你父亲一样,喜欢是吊着人家胃口,很多时候,却是要在战前才说出来,美曰其名的保密,却是让人百思难得其解。” 稀罕道:“如今,梵人知道我方不过五千骑兵,或许三千,即便是他们大胆估计为一万,也是会选择进攻,但是关键是,梵人的选择是初探,还是直接席卷而来,将我们吞没,看着这仿佛是个不确定的事情,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说,梵人定是会倾巢出动。” “为何?” 赵老将军大惊,却是不知道夏寒是哪里来的信心可定梵人会将丢失幽州的风险来换取他这一个风烛残年的三军老副将。 “因为,此处为茂林之状,最好便是围攻,且是有十拿九稳之把握,但是苦的就是这被围住的将士,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但是,我也没有打算在梵国倾巢而出后只占据首郡,要的是杀光他们。” “此行极为斗胆,你可想好。” 虽然夏寒胆行奇招,但是跟夏清想比,夏寒还是有些稚嫩,在许多事情上显得有些意气用事,比如说今日直接起立来的大营,还有本部的诱饵,这计策实在是步步为险招,且是只要一环败露,便是全盘皆输,但是却有一试的必要,也是无妨,如今已是打草惊蛇,便是再多也无妨。 “伏击中可再设伏击,而梵人眼中瓮中之鳖的将士则个个在深夜做好准备,五千铁骑反为杀,而后径直取下首郡,控制好城内一切后其余十八郡便是唾手可得,幽州便是回到手中,之后可使王爷增兵两万联防凉州幽州二地,抵御淮北完全防线,蚕食夺回颍州,便是挥师梵国,杀他个,片甲不留。” 夏寒说的赵将军热血沸腾,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夏寒,感叹道:“少年狂,是为龙虎之魄,大魏有你夏家父子,实在是上苍之福。” “梵人敢深入幽州,便是有了觉悟,冒不冒险都不重要,他们的策略便是速战速决,所以,必定成功,但是作战时候,不知道五千铁骑与两万援兵的比拼何如。” ‘公子,今夜梵人探子定会会前来?’ 夏寒道:“今夜入夜时分,将军你只要在大营起身,身着黑袍,而后转移道此地,探子定是会知晓此事,便是漏去了两个营地给梵人,这茂密树林,必定容并不过三万,只要你露面,梵人定是会富贵险中求。” 赵将军道:“事不宜迟,那我现在便是先去本营了,明日再见。” 幽州首郡,城内。 三位梵人,面色凝重的坐在大殿之上,盯着跟前的幽州沙盘,却是若有所思。 这时,一个面色黝黑的大汉道:“世子,魏人今日骑兵围城,必定会贸然进攻,今夜之时,便是魏人攻城之机。” 黝黑大汉的话惹来其余两位的不屑,其中一位留着长须的汉子,头戴红色玛瑙石头,道:“拓塔木,你杀人厉害,这等布兵计谋便是不要掺和了,魏人今日千骑围城闹出动静,无非是想诱我等出战,如今是刚攻克完毕幽州,共计十九郡,必定是守住此地,而后等待大哥前来增援,便是吃定了凉州,凉州一定,虽然是不能联动淮北形势,但是也足够威胁大魏了,只要是父王在颍州破了汝州陈家军,大魏便是毫无挣扎的余地,所以,幽州此地极为重要,决计不可失,需要谨慎细微,不要着了魏人的当才是。” 这时,世子隔壁另一位将士道:“世子,幽州是我们打下的,着实损失惨重,凭什么要给大世子接管,大王实在是偏心。” 世子笑道:“即便如此,又当如何,大魏气数已尽,是轮到我们的时代,大哥虽然是无军事权谋,但怎说也是父王钦定的继承者,这为不可改变的事情,且不要再说此事了。” “可是.世子.....” 世子打断了他的追语,道:“拓塔木,今夜你派一队探子前去密林获来今日骑兵情报,我要是知道,这个大胆围城起烟尘的将帅是谁,安得是什么心。” “喏!” 深夜,月明。 赵老将军起了身子,与其说起身,倒不如说终于可以走动出大营,他是想了一夜,却是毫无头绪,不得以还是应允了夏寒的方法,披了件黑色长袍,完全是遮住了头,身边的随从也是老者,一行三十人来到了大营集合,都是夜行衣打扮,却是看不出为将士。 赵老将军遮住了头,裹盖的十分严实,即便是身在咫尺的手下也是看不出来,大营内的夏家旗帜飘扬鼓风,呼呼啦啦直响动,这茂密林中唯一的宽广之地着实招风,赵将军紧了紧衣服,小心翼翼的上了马朝夏寒所在的营地奔去。 一路上,赵老将军都是在担心左右有无探子,如果是空忙活一场,岂不是笑话,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跟上,但还是依照夏寒所说,快马加鞭,绕最为隐蔽的小道回营,速度可谓是极快,快到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三十匹战马便是奔走了几十里,直到停马时候,赵将军才回神自己刚才是有多快,但还是没有回头,让左右熄灭了火把,又是慢走了几里路才到了本部大营。 夏寒早在大营内等候赵将军多时,便是无多话说,吩咐赵将军睡下便是。 第二日,夏寒起了个大清早,赵将军却是一夜都没有睡下,见到夏寒第一句便是:“公子,老夫不知,为何昨夜梵人不立刻突袭?” 夏寒笑笑道:“若是昨夜突袭,便是没有稳定拿下大人你的胜算,只要是昨夜风平浪静啊,那便是可以肯定梵人要倾巢而出了,通知将士们做好生死斗争的准备,因为今夜啊,注定是不太平。” 夏寒说着便是上了马,却是留下一脸茫然的赵将军,见夏寒上门,又问道:“公子这是去哪?” 夏寒笑笑道:“继续围城,争取把城给破下来。” “驾!” 浩浩荡荡烟尘四起,留下茫然错愕的赵老将军在大营门口,自言自语道:“老夫疯了,老夫实在是疯了,竟然是相信一个孩子,疯了,疯了。” 马上,文校尉在后追逐,道:“公子,这不是围城的方向。” 马背上夏寒纵马疾驰,道:“我知道。” “公子这是作何?” “未雨绸缪!” 很快,两人便是来到一处四下空旷的地方,夏寒左顾右盼,看得出来很是喜欢这个地方。 “公子究竟是作何事情?” “文乌龟,刚才自从大营过来用了多长时间?” 文校尉倒是记得很清楚,在岔道与“围城”的将士们分开后便是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道:“半柱香时间,公子这是要作何?” “此地伏击,今夜杀他个出其不意。” “伏击?公子是要伏击何人?梵人会出来么?” 文校尉显然是还不知道夏寒的计划,得知一切后显得极为震惊,全是不相信,道:“我要是梵人,必然是死守,哪怕是梵国皇帝在对面,我也是不为心动,待援军一到,便是必然得手。” 夏寒道:“来之前我得到王爷军报,驻守幽州的是梵国大臣沙密女婿,也是梵国皇帝的二世子,为人极度心狠手辣,如果说颍州是小规模的坑杀,那么幽州,便是他对他父亲的极力追崇,这也显示了他急功近利的一点,而且,他的哥哥,大世子,为人中庸好学,却不是个打仗的人,却是袭夺了王位,如果此时是你少兵少马攻克了幽州,而后让其他人来抢功,你会是何等感受,再知道了对军副将在手,会不会冒险一击?” 文校尉呆滞,却不知道如何回答,道:“这二世子,可真是个狠角色,想必定会夺来赵将军首级邀功,而借机挤兑他大哥,毕竟战事是唯一改变天子王位的机遇,他夺了幽州,却还是得不到他父亲的青睐,如今肥肉便在眼前,必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妙,妙哉!” 而后,文校尉想来是不对,道:“公子,可,幽州怎说也是有三万兵力,而我们不过五千,且还是骑兵,在这茂林中根本就是不适得应,怎么有击杀的机会?” 夏寒道:“这便是学问所在,骑兵在茂林中固然是大受限制,所谓的伏击也是,不便于隐藏,所以我是要追马引诱他们道郡城之外十里处杀出个回马枪,梵人知道中了埋伏后定会立马发出信号让后尾之军返回守城,但是怎么也不会料到我们会在他们先头部队折返的时候再作伏击,我们不仅仅是要城,我们还要他们全部死。” 文校尉听得愕然,道:“还有伏击,这,这这么多伏击,教是我自己都有些晕头转向了。” 两人回了营地,赵将军布置好了军队事宜,秘密军情也传达了下去,五千骑兵,两千留守营地,五百收据诱敌“大营”其余一千在夏寒踩点处伏击打断梵国兵线,其余千五百骑兵在郡城野草地下马伏击,得令后,夏寒见赵将军神色紧张,笑道:“不必担心,即便是梵人不倾巢出动,也不会委屈在城内受他大哥前来指点,这是必然,所以,此场必战,且还是生死战。” 很快,围城奔跑的骑兵翻队,夜幕也是降临,五千夏家骑兵人人手持银刃,心中甚是激动,相隔数年,还有带着对梵人的一腔恨意,便是为今夜手刃梵人的兴奋打抖。 文校尉在诱敌大营带领五百死士后备,赵将军在大营带领两千营地兵马与伏击里应外合,而夏寒则是来到了郡城外潜伏在了野草地内,与千五百将士等待梵人出城。 月已经是变成了弯钩,等了好几个时辰的夏寒却是没有一点点困意,瞪大了充血的眼睛眺望这首郡城门口,一动也是不动,很快,首郡城内便是火光冲天,夏寒抬起了手道:“来了。” 身后的将士显得极为激动,纷纷攥紧了手中的银刀,大气都不敢出,想着立马就上去将眼前的梵人门碎尸万段。 夏寒看着出城的兵马,却是足足走了有半个时辰,怎说也是两万有余,笑道:“还真是孤注一掷,看来是有几分胆量,但就是少了谋虑,这也就是魏人与梵人不同的存在,我们的野性是用来对付野人的,而不是用来滥杀手无寸铁的人,而你们则是没有脑子的一群野人,并不知道何为人道。” 夏寒也是显得有些激动,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设立计谋,但是冒险的程度极为之大,如今来看,显然是成功了,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厮杀,杀他个片甲不留。 又是过了半个时辰,见到火光龙队进入了山林,很快便是传来了赵将军的号角声,而后就是冲天的呐喊厮杀,身后的许多将士已经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夏寒伸出手压了压道:“还未到最佳时候。” 又是过了几柱香的时间,梵人见有伏击,当即是发出了信号,而后后行军立马是在夏寒的眼皮子底下回到了首郡之内。 “就是现在,何副将,我去开门,你们只需在城门口等住便是!” 何副将是个粗大汉子,身为夏家军老将,这些日子都是十分尊敬夏寒,但是刚才许多时机不见夏寒攻城,却是要等后行军入了去才说出此话,当下便是提出了质疑道:“臭小子!你去开城门,你一个人去开城门?还以为是家里玩的游戏么?这里是战场,我看赵将军是老糊涂了,竟然相信你这么个毛头小子,夏家军也是疯了,如此久,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质疑你,我看也是因为老将军的去世让他们昏了头脑,如今让你在此耀武扬威,将兄弟们的生命当儿戏。” 夏寒听着眼前气冲冲的何副将数落着自己,立刻是吼道:“战场上,要服从命令,我是谁!我他娘的是谁!” 何副将在刚才的好声好气的夏寒脸色中被突变而来的嘶吼吓了一跳,立马正色道:“三军右先锋!夏先锋!” “你他娘的是谁!” “骑兵营,都校尉副将!” “你我谁他娘的官职大!” “报告先锋,是您!” “那他娘的应该听谁的!” “报告!听您!” “他娘的,岂有此理!” 夏寒正要走,而后又转身道:“等我信号冲门!” 夏寒在何副将仍然是质疑的眼光中只身一人上马奔去了首郡城楼。 “疯了,他疯了,是要去送死!” “怎么说那城楼上也是有几千士兵把守,如此只身冲楼,不是送死是什么?” “可惜了老将军的独子,却是如此自负的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情绪上得不到释放,如今是要选择战死沙场,也算是个铮铮男儿吧。” 伏击的夏家军中说起了夏清已然是有不少人落泪,他们没有想到夏寒所说的突击城楼是他一个人,怎么也是以为百人先潜入城楼突击,如今一人之力,实在是天方夜谭。 夜空下,白光洒落,首郡城楼前空旷着几十里地,夏寒只身一马朝城楼冲去,很快,城楼上边是鼓声大作,百名弓箭手齐齐对准了马背上的夏寒。 “放箭!” 一时间,无数飞羽密密麻麻的布满在半空中,仿佛是呆滞停留了般,而后忽然快速降落,带着风声呼呼朝夏寒射来。 “没了,没了,夏家绝后了!” “可惜。” “快看!那是嘛?” 这时,伏击中的一个惊喜指着城楼叫道。 放眼望去,在皎洁的月下,夏寒踏马全身金气突破了箭阵飞上了城楼,只见远处城楼之上金光闪动,不断有梵人伴随惨叫坠落下来,而后是重重的摔在地上,即便是几里的距离,也可以听见这声声闷响,当下伏击中的士兵们开始沸腾起来,个个瞪大了眼镜欢呼夏寒是天神下凡。 城楼上,夏寒左右手开攻,丝毫是没有一点余地留给梵人,直接是一掌真气打出穿透了百人身躯,贯彻出个大肉窟窿来,许多手持大刀的士兵哪里是夏寒的对手,不断在城内下方往楼上拥挤的士兵见状放弃了攻击,却也是逃不过夏寒的屠杀,不费半柱香的时间,城楼上下内外已经是尸横遍野,夏寒杀干净了最后一个士兵后拉起了信号。 远处茂林中在混杂乱斗中的赵将军看见了信号,当下是会心一笑道:“这小子,真成了。” 梵人世子看见信号当下觉得大事不妙,立刻鸣金收兵,万人军队在密林中却是比不上夏家军积郁很久的凶狠,一路从密林追杀至首郡城楼跟前,刚才几近两万的梵人军队,如今被前后围堵在了首郡门前,进退不得。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只有五千骑,即便是城内只有千人,也没有如此快速攻破城楼的实力,不可能,实在是不可能。” 世子看见城楼是夏家旗帜后,当下是痛心疾首,还有不敢相信的疯狂咆哮。 城楼之上,夏寒与何副将是不费一兵一卒便是占领了首郡,正对着远处的赵老将军欢呼。 先才两万的梵人军队,浩浩汤汤在密林中被冲的七零八落,如今来到首郡前也不过是只得八千人马的样子。 拓塔木砍杀了一个冲上前来的夏家军,全身是血的他背靠着世子道:“世子,杀回城去!”、 世子摇摇头道:“不能了,现在的首郡,已然不是半月前的首郡。” “那便是杀出重围,去颍州!” 世子笑着看着城楼上的夏寒,道:“不如是战死沙场来的痛快。” 而后冲着城楼上的夏寒喊道:“你是何人,你不是赵副元帅,你究竟是谁?” 夏寒大声喊道:“老子是幽州死去的十万魏人回来索魂的人,老子阎罗王,老子是来取你狗命的鬼!” 说罢夏寒幻化出金身大佛,却是有半个城楼般高,站在城楼屋檐顶端纵身一跃,在月光下,大佛也是对下方的梵人军伸出了手掌,当下梵人极为恐慌,引发了踩踏骚乱,口中喊得却是佛祖索命,当下是军阵大乱。 赵老将军挥剑大喊道:“兄弟们,杀!一个不留活口!杀!” “砰!” 夏寒掌落烟尘起,梵人军阵中百人士兵直接是化为了肉沫,却是找不到尸体在何处,夏寒的出击令到夏家军势气大涨,却是半个多时辰,便是将梵人打的丢盔弃甲,举手投降,但是赵老将军军令如山,除了高级将领,全部杀灭,一个个夏家军仿佛是红了眼睛的鬼神般,便是不理会梵人的求饶,一刀刀无情的捅入他们身体,就像是半月前跟前这座城内无助百姓们的求喊无应般决绝。 很快便是尸横遍野,夏寒轻而易举的捉住了世子,却是当着夏寒的面自尽,可夏寒幻出药菩尊让他束手无策。 “你可不能如此轻松的死去。” 世子惊叹的看着夏寒道:“你是,你是,你是青灯带出的遗世子,你是寒儿。” 夏寒一怔,道:“我的身世不关你事,年纪轻轻却是有了如此多的须,别说与你有何血缘关系。” 世子道:“想来你是知道了你的身世,父王一直在找你,却是没有任何下落。” “你父王无耻夺来的王位,却是还有何颜面多提。” 夏寒实在是受不了面前这个多事的世子,便是交给了赵老将军处置,看着城楼下还在补刀的夏家军,夏寒大喊道:“幽州!大捷!” 而后都是称赞夏寒微神兵的夏家军,却是不敢相信夏寒竟然是有如此神力,一己之力攻破千人镇守的城楼,赵老将军也很是奇怪,心想对绞杀其余梵人是有信心,但是没有想到夏寒竟然是一人上得城楼,击杀了镇守的千人士兵。 夏寒一直以为自己杀掉的镇守士兵不过是几百人,看着尸横遍野的将士,夏寒才知道是有二千人余,且城内还有一千应急队伍,但是在看到夏寒杀戮的样子后都逃了出城,如此说来首郡城内是有三千士兵,夏寒唏嘘。 天麻麻亮,夏寒提着一桶水浇醒了昏睡中的世子,开门见山问道:“是否还有援军?” “如此说来,你我也是有血缘关系,却不曾想你如今做了魏人的狗,却来杀自己人。” 夏寒并不理会,直接是一拳打断了世子的右手道:“是否,还有,其他,援军?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世子大声惨叫,哪里是见过这等待遇,道:“梵人的时代来了,魏人因为自己愚钝,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噗!” “啊!啊!啊!” 世子的另一只手也是被夏寒一掌拍断,两边喷涌出来的鲜血溅满了世子的脸,煞白的脸色又变得腥红,嘴里已经是打抖,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话。 这时,赵将军走进来见到此番景象,当下便是皱眉道:“寒儿,问出了什么没。” 夏寒摇摇头道:“他是比我想象中要来的坚强。” “那就杀了吧!” “好!” 赵将军抽出腰间佩剑,盯着世子的眼睛道:“为死去的魏国子民!” “噗嗤!” 捷报四海 “好啊!好啊!妙哉!妙哉!实在是大快朕心!” 临安皇宫大殿之上,皇帝拿着前线捷报,开心的像个孩子,道:“想不到这年事甚高的赵将军,竟然也是有返老还童的时候,单单五千骑,竟然是夺回幽州十万军民的坑杀城,实在是太为之震撼,何止当下,便是在古今未来,也是为世人赞颂,这等丰功伟绩,实在是我大魏福将,乃我朝之福气!快哉!快哉!” “陛下,不仅仅如此,赵将军还杀了梵国二世子,此人刁钻野蛮,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赵将军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幽州首郡城楼之上,以吊唁平息死去的幽州黎民百姓,而之后几日,赵将军定是会肃清幽州其余郡下残党,而后联动凉州,以达到稳定淮北的局势,如此一来,梵人的唯一赌注便是在颍州了,但是只得十万兵马,对上平南王的三十万大军,必定是以卵击石,将会是在不足半年之内凯旋而归,班师回朝,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如今眼前不止是击退梵国,便是还有心气灭掉梵国,扩大我大魏的疆土,实在是百年之机,祖上之荣耀啊,陛下。” 这时,李宗弦上前笑道:“陛下,我怎么听说此次带领夏家五千骑兵的不是赵将军呢,而是夏清之遗世子,夏寒,且他还有江湖神力,军中传言他单凭一己之力便是屠戮了城楼之上千人士兵,便是有个阎罗称号,军中因为此事,已然是沸腾。” “哈哈哈,李爱卿实在是爱说笑,这普天之下,怎会是有一人敌得过千人的存在,便是开年妙月仙人也是达不到此境界,而且还是在兵武之家,实在是荒唐,李爱卿最近是睡不好么?还是有心事,怎么开始信起这些个荒唐传言起来了。” 皇帝根本就是认为李宗弦因为平南王打了胜仗,而得到了政局上的压迫在此妖言惑众,此等情形竟然还强行拉出夏家军来污蔑,便是让人很是憎恨,但是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皇帝也甚是开心,便不与他做多计较。 “陛下,不瞒陛下,数月前,夏家旧部法场之上,我手下百人死在街上便是此人所谓,他是夏清之子,是来复仇的,如今平南王却让他带领军队,难道不是忤逆么?难道不是谋逆么?听说,战场上竟然还是挂着夏家旗帜,实在是在打陛下的脸。” “住嘴!给朕住嘴,朕已是容许你三番四次在这朝堂上提及夏家,提及夏清,但你却是不知悔改,还要将如今在前线的三军之首平南王扣上谋逆罪名,实在是荒唐,胡乱攀咬,你就是条饥肠辘辘的野狗,便是屎,你也要去吃上一口,实在是荒唐,朕不容许你侮辱前线将士,这世上已然是没有夏家军,而你却还要在此多生枝节,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来人,把李宗弦给朕脱下去,杖责八十!岂有此理,重重打,要是有一板子偷懒的,便是斩首是问,速速执行!” “你敢!” 李宗弦直接是站直了身子,上前两步,盯着皇帝怒目而视。 “放肆,李宗弦,你竟然敢在朝堂之上如此无礼对待陛下。” 许多老臣是看不过眼,但是没有想到李宗弦竟然是已经放肆到了如此地步。 “打我,这临安城,有谁敢打我李宗弦!” 李宗弦突然是怒目而视,盯着皇帝,皇帝哪里预料到这番景象,当下是大气不敢出,盯着朝堂门外的禁军,却是个个都一动不动,明显是被李宗弦给控制了住。 “李宗弦,你要做什么,你要造反么?” “臣哪里敢造反,臣效忠陛下,却是哪里来的胆量造反。” 李宗弦话音刚落,门口的禁军才是慢慢走来拖住李宗弦按押在地,左右又走来两个戴着钢头面具的禁军,手中拿着板子,却是有气无力的打在李宗弦身上,明显的是皮肉不痒。 李宗弦得意的看着皇帝,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知错,臣知错!啊!” 皇帝刚才的嚣张已经是全部消失不见,他没有料想道如今禁军也是入了李宗弦的手中,如此一来,自己在临安已经是如同傀儡,心中无比庆幸之前的军权是给了平南王,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平南王凯旋归来,如若不是,大魏也将亡国,他惊恐的看着面带笑意的李宗弦,这瘦弱身躯的畜生,这条狗,曾经滇南王的遗孤,如今竟然是一条恶犬,是一条难以再对付的恶犬,这让皇帝毛骨悚然,李宗弦得意的趴在地上看着惊恐的他,吐露出了舌头,皇帝只觉得眼前一晕,栽倒了在大殿之上。 耳边却是传来李宗弦不住的放肆大笑,还有文武百官的痛呼,知道意识渐渐消退,眼前的一切变为白色。 汝州,大营内。 平南王大喜,道:“好一个寒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虎父无犬子,有他在,这梵人又何足惧怕,不过是举手可灭之师,便是多想了去些,可以踏入梵国境地,屠城灭族,便是永绝后患啊。” “王爷,如今颍州形势恶劣,可谓是何时进攻?” “不惧,三十万雄师在手,何惧他十万梵人,便是阵前厮杀,也是我军占优,调遣的三万军队镇守凉州幽州,这颍州必然是势在必得,即便是如此,消耗上也是足够将梵国拖垮,如今淮北形势稳定,着急的必定是梵人,寒儿这次的画龙点睛之笔实在是太妙了,看清楚了梵国的小心思,却是直接扼杀了断,想来他之前的提议是正确,奇才,奇才。” 幽州。 夏寒清理了其余十八郡的逆党,安葬了死去的民兵,主动联动了凉州境界,等候平南王的增援队伍,心中还是担心会有后继突袭的梵军,扩增了防事,又招募了许多当地的民兵,若是加上平南王调遣的三万军马,如今夏寒便是有七万军队在握,虽然是有一半的民兵入伍,但是夏寒对他们很是有信心,希望他们能够成为新一代的夏家军,在战场上有一番作为,能够给予梵国以痛击。 蓄势待发 “报,京中急报!” “什么,陛下病危!” 平南王大惊,却是不知道李宗弦竟然选择如此快便下手,让他有些始料未及,如今大战在即,皇帝也是交出了玉玺之军印,虽然是不及夏清手中的虎符,但是留给李宗弦最后的机会也算是幻灭,如今前线梵国的生死便是与皇帝的生死捆绑在一起,如此说来,皇帝是必然死去,而扶任上位的十六皇子也是成为了李宗弦的傀儡,如此说来,心中对夏清的冤屈平反也是岌岌可危,平南王懊悔,显得很是无奈,却是恨透了李宗弦,是他给了历史功名一身夏家军最后的一击,也是他一开始的盘算伸向了夏家军,平南王得知此消息即刻便是派出告诉了远在幽州的夏寒,信中希望他可以振作面对新的敌人。 “皇帝病危,便是有生之年也看不到他亲自承认自己误杀父亲的错误,这事不行,这事不妥,我要回临安,我要回临安。” 夏寒得到信后即刻便是慌的手足无措,他知道皇帝的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自己目前是乱了阵脚,但是他知道,自己赶不及这一切,这一切变化的太快,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夏大人,有你的信。” 夏寒正在慌神之际,便是又来了一封信在手,夏寒急忙拆开阅读,当下是平息了不少,心中的悸动也慢慢华为平静,缓缓道:“谢谢师父。” “有了师父在朝中庇佑,便是没有人能够伤得他一二。” 想来师父入京也是与皇帝选择了条件,夏寒好奇信上所说的惊喜是什么惊喜:”难不成是武林至尊一事有了意外,是羽轩哥儿得了?” 在稳定了幽州事务确保梵人不敢在随意进攻后,夏寒是前往汝州与平南王汇合,便是开启了最后的终局战争,与梵人颍州的厮杀一触即发。 汝州,大营。 “此地形对有不测,却是山壑鸿沟,伏击不断,梵人打法想来是野蛮,若是正面冲突,不过是一半半的胜算,显然我军三十万之力却是成为了累赘,因为老弱病残的弊端而冲散了夏家军的凝聚力,此法不妥,且如今我断定梵国必然是有秘密行为,只是还未用上,必定是要小心谨慎行事。” 平南王在夏寒口中得知了皇帝的安全后先是松了一口气,便是与夏寒商量平定梵国的心思,两人在即将爆发战争的前端有了布兵上的矛盾,夏寒认为梵国必然是有后手,而平南王则是认为夏寒不过是多虑忧思。 夏寒在武当山的时候便是多次听青灯说起梵人与魔教的勾当,如今梵人不仅仅是与李宗弦有军事上的往来,而在魔教得来的魔烟与药王谷绝技必然是会用到战场上,这样杀来一个突如其来必定是让魏军打乱阵脚,如果是一鼓作气,还有直接是败阵的风险,夏寒认为这是必然,不是青灯放出来的迷雾,梵人囤聚颍州,必然是有着自己的觉悟,而梵人再度丢失幽州不过是世子为表现功绩的贸然进攻,虽然在大局上是正确,但应该还是没有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寒儿,你是多虑了,这世上怎会有你说的烟雾,便是一个人吞灭我三十万之师,如果是有,之前怎么不见在战场上出现,战场不同江湖,江湖上有许多把戏,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对拼的时候便是没有了眼见的威力。” 夏寒不了解为何到了战场上的平南王虽然是性格没有变,但是对自己的排兵布阵却是迷之自信,许多时候都是不听劝告,虽然在许多将领中的水准算得上上等,但是在谨慎方面却是显得极为轻敌,这让夏寒很是怀疑,毕竟之前在临安的时候,平南王与李宗弦的政斗也没有如此粗心大意,夏寒实在是想不透平南王的真实目的在何,或许一开始口中所说为父亲平反的誓言不过是为了骗取自己,而自己的目的是站在政治的终端,也就是皇帝,九五之尊。 想到这里,夏寒不敢再是乱想,摇摇头,停止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平南王称帝自己并不是很反感,但是他的计谋或许是利用了自己的悲悯,也是自己对父亲的怜悯,更是对幕后手的仇恨,这样的平南王,夏寒是憎恨的,但这都是自己的猜测,看着眼前听不进劝的平南王,夏寒便是不想再劝。 平南王见夏寒看穿自己固执的意见,道:“寒儿,将在外,便是有许多无形的压力,万千将士的生死,国家的危难,还有举国上下的和平,这些都是扛在肩上的责任,是他们催促我谨慎,也是他们让我迫切的想赢,许多时候,可以忽略一些东西,你所说的血烟,什么再生,我都是相信,但是三十万与十万兵马相交,只为了那几千人的生死做出努力而改变阵法,这样冒险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也是不敢去做,因为目前我们人数与形势都占据了优势,轻易的改变阵法策略,会导致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也能够明白,战场上的事情,不如兵法书上轻易的挥舞,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夏寒听见平南王的话,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很多时候,夏寒也怀疑自己的策略,但是他不得不去逆转乾坤,因为他就如平南王所说的一般,输不起,也经不起输,平南王的话是对的,三十万荣辱又怎么会轻易的交到一个没有带兵打仗的毛头小子手上,想来便是觉得荒谬,夏寒这才停止了自己布阵摆列的多余想法,看看能否做些其他的帮助。 在阵营稍息的时候,在他们用饭的时候,夏寒总是不厌其烦的讲着如何在战场上碰到血烟最快苏止损的方法,如何打击使出药王琉璃的军队,但是,即便他创造了奇迹。带领五千骑破幽州,还是许多人都将他当疯子看待,也有人觉得他很是轻松,在频繁的战乱时候可以让人一笑也是不错,夏寒很是悲哀,但是又不能放弃,只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 战争瘟疫 翌日,夏寒呆呆在大营门口放飞思绪,是对平南王对自己不理解的苦恼,也是夏家军对自己不信任的疑惑,夏寒从来都不知道战场的样子,虽然自己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但是青灯的建议定是不会错,而平南王选择不相信,不采纳,不防范,就已经是对三十万大魏军队的不负责任,就是对他们性命上的不顾。 虽然对一个不接触江湖之远的人说血烟,说魔教,得来的反应是笑话显得无可厚非,但是夏寒知道,是要等真正出了事情,就已经是为时已晚了,血烟如同瘟疫,可以传递,如果梵人最后誓死捍卫,发动了血烟进攻,那么在如此多人的情况下,便是惨绝人寰的灾难,夏寒无法想象几十万大军在血烟的吞噬之下的场景会是多么惨烈,他不想知道,也不想看到,可如今的状况便是势不可挡,自己也是无能无力。 夏寒毅然决然的转身朝大营走去,平南王还在同属下谈着阵型的事情,见夏寒是没有打招呼便闯了进来,先是感到错愕,而后便是愤怒,道:“寒儿,你说的一切都太过天方夜谭,这世界上却是哪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即便是有,在我万人雄师之下也不过尔尔,江湖上的伎俩我不想再重复,都是些不如法眼的东西,你也不要再提及,好吗?” 夏寒已经是猜到了他的说法,当下怒吼道:“你无权将夏家军置身生死之外!你没有权利,你在知道了凶险的情况下,却是置之不理,这世上没有你这种将帅,也不配为夏家军的领袖。” 直到说出口来,夏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语的严重,脸色显得有些慌乱,还没有等到平南南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边出来了营地之外。 文校尉在身后追来,气喘吁吁说道:“公子,你不是还有兵符么?这兵符虽然是不能统帅朝廷印军二十万,但是只要夏家军见到这兵符,便定会忠心耿耿,绝不会有半点猜疑不信,且是公子你的指挥权利,我知道,这样对平南王不好,我们的意气用事实在是对军队有害,但如今我还是相信公子你的判断。” 夏寒见文校尉说的如此诚恳,也是有些心动,但是这个状况他自己也是有想过,后来是直接否决,虽然平南王与他在阵型对敌上有些冲突,但还没有要到分割兵权的地步,喂养必定会惊扰军中士气,反而是着了梵人的道,为今之计是只有劝阻,与最大可能得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虽然夏寒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发生,但是知道,这必定会在战场上出现。 如今劝阻希望渺茫,夏寒便向平南王提议带走两万夏家军驻扎边防,以备不时之需,且是有应急的后招,夏寒的这个想法平南王倒是欣然接受,直接是让夏寒挑去了两万夏家军。 虽然是两万,但是夏寒的心中也很是高兴,每日的事情便是训练他们如何防止血烟,显然这是辛苦的,很多士兵对夏寒所说的血烟并没有概念,很多时候都达不到逃脱的标准,这让夏寒陷入了困境。 因为夏寒知道,这些夏家军旧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者,很多战场上的规矩与生存之法却是比自己还要熟练,如今夏寒不过是一个打了小胜仗的人物,还是在他们心中没有多大得地位,许多看在他父亲夏清的面子上敷衍一二,却是在过了那种风气后对他是置若罔闻,这让夏寒很是苦恼。 文校尉也知道,带兵并不是那么简单,很多时候看着夏寒苦恼自己也是帮不上忙,即将开战的两军,文校尉听得最多的抱怨就是夏寒为什么要弄出幺蛾子,让本是打头阵的夏家军如今却只能够在后勤预备,这是他们气愤的地方,也是不理解得地方,好容易窝了几年时间,又经历了一年的夏家军追杀,如今好不容易是九死一生上了战场,却是被个年轻后生的带在后勤预备,文校尉知道,即便是任何一个有丰功伟绩的老将都不能够接受这件事情,更何况是些铮铮硬骨的夏家军。 每日的任务便是安抚他们的心情,夏寒也没有了法子,眼看战事将近,他们变得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很多都是不听夏寒的命令,认为他不过是平南王看在老将军的份儿上给了夏寒一个义务而夏寒还真自已把自己当成了统帅的头。 这让夏寒很是气愤,却是杀也不得,打可不得,排兵布阵很是有一套,即便是计谋用兵也不在话下,但是目前面对的这些事情,夏寒却是从来没有在书上看过,也没有经历过,更加没有学习过,因为没有人来教他如何处理,便是显得很是手忙脚乱,如果说有聂老先锋在便是会好些,但是大家都在大营里对他马首是瞻,因为特殊职位的关系,夏寒在这三军中仿佛是被直接的给架空出来,这场战争是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尴尬境地让夏寒有些懊悔,却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平南王实在是忙于战争,之前对夏寒在幽州取得的成就也很是惊喜,但是他没有儿戏到要把三十万军队全部交给夏寒,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他承认夏寒是个排兵布阵且有谋略的天才,但是还未成熟,且很是冒险,如今局势大魏不需要冒险,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也正是平南王保守的用军策略,才让夏寒成功的引诱出了幽州的世子并将他们全部歼灭,这是重点,也是梵人对平南王的了解,如此一来,夏寒是等不到如今大好进攻时机的画面了,而平南王是采取反打的政策,这让夏寒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梵人军营中,虽然丢失了幽州这个绝佳之地,虽然是世子天资聪颖得来的机会,但是也在犯错误的情况下破灭,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消息,也是唯一的好消息。 夏寒带领两万夏家军后撤,等待大战后的预测需求,保存了最后的火种实力。 瘟疫之源 便是在这样的困惑境况下又过了半个多月,双方的对峙已经是到了一触即发的境界,平南王下了战书,对自己的阵型很是满意,而夏寒则带领这两万消极的夏家军在后方预备,从头到脚都充斥了不满的味道。 一日,夏寒往日的在打探来前线平南王欲排兵布阵的地形图,观察之后,个人觉得是中规中矩,虽然是没有大的错误,但也没有闪光点,很是适合他畏首畏尾的战略,这也让夏寒明白了之前为什么他会说自己的战绩不过是追随自己父亲旁落得来的,如今看来,夏寒心中对他的这个说法又有了新的答案与认识。 是不是旁落得来的丰功伟绩不重要,但是平南王并不是一个适合做统帅的人,这点夏寒便是可以轻易看出,夏寒没有说要贬低平南王的意思,在他的认知中,一个不愿意采纳意见的主帅是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要求士兵们将自己的性命安全放心的交给他,这是让人疑惑的,也是让文校尉疑惑的。 或许是因为朝局的纷扰,也或许是因为梵人狂暴的来袭,才让许多士兵跃跃欲试,想着上前厮杀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梵人,可是他们错了,如今的梵人,却是没有以前那般好对付,如今的梵人,定是做好了打算才来侵袭,而且还不是简单的侵袭为讨得大魏贡品与婚姻联谊,他们的目的是灭国,是直接结束大魏对这片土地的统治。 夏寒知道,热血对士兵来说也很重要,但是盲目的自信与热血就会导致更加悲烈的景象,太过于保守,反而便是慢性死亡,就是对自己的过于自信,现在不止是战士,便是全军上下,都以为梵人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如今上战场,是邀功请赏的好时机,也是打出功名的好时机,不止是战士们如此想,即便是夏家军们的旧部首领们也是这么想,他们受够了卧薪尝胆,如今的这次机会,正好是翻身的时候。 这是最大的弱点,因为他们不是了为胜利,而是为了自己,这样得想法在遇到了苦难后,便会因为舍弃自己刚开始的念头来保全自己性命,而不是为大魏捐躯,为朝廷献身,如此一支有私心的队伍,是要在经历过一场大败后才会来的镇静,但是夏寒知道,大魏已经没有再可以被大败的资本了,如果败了,那便是无力挽回的局面,夏寒想过很多次结局,在大败后如何快速肃清整理军纪,平南王是难辞其咎,而最后的希望便是在赵老将军的新兵与自己手中的颓丧夏家老兵手中,显然是还某与之一战的纸面实力,但是不同的是,如果梵人破了平南王的三十万大军,那么即便是再厉害的十万夏家军也是难以地方梵人的决心,或许战事惨烈,但是大魏背水一战的心态已经是完全消失不见,这才是最为致命的地方,夏寒最为担心得便是这一点,但是他也希望着,哪怕是希望渺茫,也希望平南王可以带领军队击败梵人,如此一来,便是最美好的收场,便是最为顺利的事情,自己便可以安心的让人唾骂,即便是骂上几年,夏寒也是心甘情愿的。 很快,赵老将军便是铸防好了幽州与凉州的地界,这下让梵人是断了念想,一心扑在与汝州的对决上,赵将军也是不敢懈怠,日夜操练着新军也预备不时之需,在需要应援的时候积极补缺,这便是最好的战略。 慢慢的,夏寒发觉自己的营中有不少老将悄悄的脱离了军队,却是跑到了聂先锋的旗下,而且更加诡异的是平南王对此事的默许,才是最为伤人的地方。 夏寒不怒也不威,如今他知道,唯一能够变化他们心态的就是眼见为实,但是夏寒宁愿自己被冤枉一辈子,也不想看到梵人的血烟吞噬,但是他知道,心中有数,这必然会发生,所有的方法计谋,阴谋阳谋,逼迫,差点就是杀了平南王来阻止悲剧的发生,但是夏寒没有,他在等,等待胜利,等待一个简单的胜利,来证明是自己想多了。 战书送到了梵国人手中,很快便是接战,定在了五日后的上午,将军在漠边交接,平南王在战书上写道,即便是梵人不应战,他也会将军队推过汝州,杀他们喝片甲不留。 梵人显然是不怕,爽快的应战了下来,夏寒知道,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或许双方都不会贸然遵守,其中的花招定然是层出不穷,平南王可以应付一二,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一劫。 夏寒看着自己军中的老部下市越来越多的消失,甚至还有亲自过来与他打招呼要走的,都是去了聂将军的队伍,如今自己在三军中的名声早就是臭了,都说他是个神棍,跳大仙的,而唯一对夏寒信任不移的是幽州刚开始来到战场上的那五千骑兵,因为他们亲眼所见,亲眼目睹,才是打心底的相信,而平南王这边,都不过戏谑的称呼夏寒先锋纨绔队,而队里的都不用操练,也不用巡夜,这在大敌当前,是极为羞耻的事情,所以,夏寒军中由刚开始的两万,到现在走的是只剩下七千人,有些是相信夏寒的,也有许多是半信半疑,但是最为多数的留下来的原因,还是因为对夏清的执念,对他的尊敬,也是对夏家军的尊敬。 夏寒十为感动,便是倾尽自己所有的心血,在军中创作出了一套应对血烟的心法,此心法,为许多无内力的练武者通用,招式奇特,却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屏障,来抵挡血烟的吞噬。 连夜的赶工让夏寒有些应接不暇,却是还有两日就是大战之际,看到七千夏家军纷纷幻化出来的红气屏障,夏寒很是欣慰。 而许多的士兵觉得夏寒不过就是个搞风水的江湖骗子,而这七千夏家军在三军中也是有了个别称,叫江湖七千神棍,惹来了许多人的白眼嘲笑。 夏寒深知不必辩解,只是为大魏建铸起最后的一道防御罢了。 短兵相接 夏寒的心法让七千夏家军很是受用,纷纷由刚开始看在夏清的份上转变到为夏寒卖命的心态,见到这半个月突如其来的转变,夏寒很是欣慰,也鼓起了自己的胆量,开始操练大家,其中将武当剑法与少林棍法结合,创作出横扫流派,可以在短兵相接的时候尽快的刺杀对方。 招式虽然都是极为普通,但是在许多的老兵中看来,都是称赞这套枪刀法的实用性,而后夏寒便是带着他们操练了几种阵型,虽然是只有短短几日的时间,却很是上手,在排布了十几次以之后,就显得得心应手,看着跟前这凝聚力极强的军队,夏寒很是欣慰,想来也是可以在战场危急的时候突然杀出,成为一匹让梵国意想不到的黑马。 大战之日,将军对峙,却是黄沙滚滚,战鼓擂擂,兵马嘶吼,双方都是有必死的决心,也有必胜的决心,对于他们来说,准备多时就是为了此刻。 夏寒不过在后方,即便是出奇杀出,路程上也是需要一日的时间,只是来回派出探子及时汇报战场上的状况。 战场上,黄沙漫天,平南王最后方亲自督战,三十万大军悉数出动排列,却是形成了复杂多变的阵型。 梵人则是一字排开,呈攻击装,平南王见了梵国的阵型当下便是笑出了声来,感慨梵人野蛮不多思虑的性格,面对比自己多出数倍的对手竟然是选择了一字阵型,这是如同送死有何分别。 平南王的阵型是与多为将军探讨得来,却是有攻击,有防御,可破城,可撤退,所谓是面面俱到,千机变化不定,梵人如今憋了一月,竟然是排列摆阵,这是让平南王意想不到的地方。 双方交战,是勇士出来决斗,大魏这边聂老先锋早就是按捺不住,手持长木大刀在手,蹬英姿战马,却是让人看来是老来抖擞,有不可言说的英凡气概。 梵人战鼓笛声交缠,纵马来到三军阵前的是沙密手下大将,宇都宛,手持双爆流星锤,却是有破山河的气势。 聂金远哪里是虚他,便是毫不犹豫,趁着黄沙拍马便上,马蹄疾速飞驰,蹬起黄沙飞扬,在颠婆摇晃之下,聂金远手中大刀突然不知何时捅出,二人两马是在半道途中交接,兵刃当时之下便是发出清脆咋响。 平南王屏住呼吸,起身在看台瞭望二人战况何如,显得很是紧张,又继续往梵军后方望去,却是见到沙密端正坐在虎皮之上,而却不见梵国皇帝在何,这让平南王觉得有些蹊跷,但放眼望去,却是十万之师,没有多的花招可变,也是吃了定心丸,继续观将军对垒。 聂金远怎么会让他锤子砸了去,却是想着能够一刀将宇都宛的流星锤铁索劈断,但这物仿佛是精钢所铸造,两马交头,却只是被聂金远拉出了一道火花来便是了事。 二人是换了边再战,聂金远勒住手头马皮绳子,凝视远方宇都宛道:“仓皇小儿,却是不敢同爷爷再多轮几个回合,莫要放马,手中再速速提落你那破锤子些。” 宇都宛觉得好笑,道:“贼老头,我又是为何要与你久过几招,便是相交之瞬出招,要再是无胜负可分,那便作罢。” 聂金远道:“贼儿莫非是胆怯了不成。” 说罢便是拍马冲出,也不顾及宇都宛嘴里是说了什么,两人二马又是嘶叫了起来,只见速度是极快,相接之瞬,宇都宛突然是人仰马翻,栽落在了地上,显然是摔断了臂膀。 “妙!妙!妙啊!” 平南王不由兴奋的跳了起来,刚才因为是太快,但还是看见了聂金远使出左手小动作勾断了宇都宛的马腿,而右手所持之刀不过是佯装攻击,当下便是称赞老将的心计与在大战前的镇静。 顿时,大魏三军鼓声大作,喊声震天,败落在地的宇都宛连连爬起,却是不知道身后又调了马头追来取名的聂金远。 梵人确实卑鄙,但聂金远也是料想到了这一点,眼看梵军中飞出的弓箭当下就是挂在马儿侧身调头,放走了断手的宇都宛,两军当下开始进攻,在鼓声与号角声下,踢踏声震天如雷。 “杀!杀!杀!杀啊!” 远处望去,辽阔的平地上,两军却是奔势如雷,战马快速朝对方冲去,旗帜迎风鼓起飘扬,眨眼间就撞在了一团,刀戈响彻半空,战马嘶叫不停,战争打响。 说这平南王摆布的阵型,是中间十万步兵,前方一千铁骑,而后便是枪兵跟上,左右两翼阵中开门便是可以出来精良攻击之骑兵,而后便是炮车弓箭手,这乌泱泱三十万大军在前,而一字排开的梵人军队仿佛是如同一层薄纸,随刻就要被魏国大军一冲而散。 在鼓声与号角声的嘶鸣之下,梵人突然变了阵型,后方的兵士纷纷拉开了地上的一条长绳,便是隔绝了前方冲突的梵军与魏军,地上露出无数条鸿沟,也不知道梵人是什么时候布置下来的,让人看了极为古怪,平南王却是没有要鸣金收兵的打算,虽然是有异常,但却是为自己能退能进的阵法大为放心。 只见沙场长红荡荡的一片梵人军队瞬间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后方的沙密也仿佛是遁入了地底之下,不见了踪影。 平南王站起了身子,手中的长剑握的实紧,盯着战场上却是不足五千的先锋梵人部队正在交战,而后的十万大军全部是钻入了地底之下。 “将军,有诈!” “这地坑是何时挖掘的,却是没有情报探子来报明情况?” 平南王见状是越看越觉得蹊跷,抬手右手却是没有下达撤退收兵的命令,准备再看看梵人是要搞什么明堂。 “将军!谨慎些!” “不着急,再看看,便是有天降神兵,我这阵也是可退守城口,此番交战不看清楚梵人的底细,下场又是如此何为?” “听我命令再鸣金!” 瘟疫爆发 忽然间,却是听到梵军中响声大作,在被魏军划拉开的士兵喷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数不清的黑烟,这烟极度迅速,却是追着活人极速扩增,刚开始的惨叫声尚且还未能引起平南王注意,而后海啸般的黑烟直压后军大阵,这几千梵人死士却是如同一张点燃引信的纸张,极速的便是开阔了血烟在魏军中的蔓延速度。 “这,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平南王已经是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看着望台前方远处被黑烟吞噬殆尽的魏军,当下是惊得没有其他动作。 “王爷,快下令,快下令收兵!” “收,收兵!” 平南王额头上全是冷汗,而后的军队便是呈大败之势,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却是犹如火烧连营般蔓延开来,眼前的人身子全体被血烟吞噬啃咬,瞬息之间便成为了一座枯骨雕塑,即便是战马,也没有能够逃脱得了魔掌,血烟侵袭过的地方,仿佛是被冰冻住了一般,干瘪的尸体定格在当下。 魏军听到鸣金却是立马撒腿往后方跑,哪里还记得先前排练的阵型变化,导致踩踏事故尤为激烈,便是有许多士兵还未冲前便是被退回来激动的士兵给踩踏融烂,场面极其血腥,顷刻间,这平南王的三十万大军却是在半个时辰不到便是颓如蚁穴。 先才埋藏在沙中的梵人军队突然咋起,全身散发着不知名的绿光,却是如海啸般的场景追来,许多还饱受血烟蚕食的士兵被后来赶上的梵人们无情补刀,三十万大军完全是慌乱了阵脚,却是距离汝州关虎郡还有二十里路,平南王面脸愕然,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是在被左右拥护下朝郡内逃去。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望着身后的惨叫声,平南王耳鸣无声,目光眩晕,却是没有了知觉,摇摇晃晃一路上被马车拉到了关虎郡城楼内,城门五门大开是为将前方的将士撤退,而梵人的马仿佛是风一般,不出一炷香时间已经是追到了身后,平南王也不知道如何下令,只得呆呆的坐在马车边上,完全是被刚才的一幕给震惊了。 城门口远处,聂金远领着大军抵抗,身后却是不断的有士兵往城内撤退,聂金远这四万夏家军因为脚力是终于摆脱了血烟的追杀,在绿光下,聂金远发现梵人竟然是砍杀不死,许多士兵身旁都有几位全身散发绿光的黑袍将士,一刀穿堂而过,却是毫无效果,便是砍了手也立马是生长了出来,聂金远知道了古怪,当下便让夏家军边打边退,而再绿光微弱的时候,这些砍杀才是有了效果,这让大魏士兵个个痛哭流涕,却是才想起先前自己讥讽夏寒的话,如今惨烈的现象在眼前,却是后悔莫及,看着身边死去的兄弟父亲,涌出一股悲凉的气息,在声声呐喊中,在战友不断倒下中,他们知道,此战败了,败的彻底。 而聂金远却是没有放弃,撤退的两万夏家军入了城内,当即是铸好了守城攻备,接着长炮的掩护,很快梵人便是鸣金收兵,如潮水般慢慢退了去,而方圆五十里地,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魏军士兵的尸首,聂金远手握长剑,指天不甘呐喊,却是吼出了所有士兵无奈的心声。 这时,只见夏寒七千铁骑由城楼左右纵出,因为是走了万来士兵,给夏寒留下的都是装备精良的铁骑,在得到战场上血烟四虐的战事后,夏寒便是立即带领部队赶来,却还是晚了许多,望着关虎郡城楼五十里的阔地上,尽是一片萧败的景象。 聂金远悲恸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没有了话语,许多士兵看到夏寒,纷纷没有表情,也是没有颜面继续看他,才知道自己的大错特错,却是损害了许多战友性命。 夏寒拉起来了一个战友,让他叙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却是在痛苦声中听闻了刚才的残忍状,闭眼道:“药王琉璃,血烟,都是魔人的把戏,看来师父说的没错,魔人的重心根本就不在江湖,而是一直都有与梵人勾结,训练出千人敢死队,这便是星火,而三十万魏国大军,就是干草,便是只要一点,在这阔地即刻燎原,实在是歹毒,魔教作恶多端,却是祸国殃民。” 聂金远道:“公子,老夫错了,老夫大错特错。” 夏寒并不想听他们说道这些,而是扶着聂金远道:“此计策是江湖中高手打探而来,想来定是不假,所以我才在战前与王爷多番交待,多番叮嘱,如今事已至此,想的应是如何应对,如今我们有与梵人同等的战力,还没有道全盘皆输的地步。” 聂金远很是认同夏寒的看法,显然是身经百战,虽然面前的战损实在是严重,也是自己经历那么多次战斗第一次见到的惨象,但如夏寒所说,事已至此,懊悔是毫无用处的,接下来便是火速的防止梵人攻城,之后的再从长计议。 “清尸,闭城门!” “清尸,闭城门!” “清尸,闭城门!” ...... 在声声悠荡下,战场上搀扶而来的魏兵,还有许多仍在挣扎的士兵,看着让人心疼,给了痛快后,战场也了却了今日的使命。 大殿上,平南王捂着脸,全身都在发抖,夏寒不想与他说话,有现在这样的惨烈现象,多要是怪罪于他,正是他的固执,执着,一条路走到黑,才是有了今日的这般大败,且作为三军统帅,必定是要受到惩罚,但是如今军心不定,也为凯旋,自然是不会将他如何,但是聂金远已经是起身拍了桌子呵道:“王爷,溃败之时,为何不及时作出应对之策,却是一声不响,逃窜了回来,此样却还有大魏统帅的风范,此样,却还有三军之主的气魄,羞耻!奇耻大辱,羞不可耐!溃败是没有什么可指责,中了梵人的圈套,可是在溃败的当时,王爷的举动让末将很是失望,也很是心寒,若王爷这般状态,却是不必再战,大魏已是拱手让人。” 夏寒也是好奇,为何平南王在战场上看到了血烟后的震惊竟让他如此慌乱,正在思考的时候,大殿外走来一副官,道:“报将军,此战我军共计出战二十八万人数,据各个兵营首领回报,如今在战认输十七万,伤患认输四万,阵亡认输七万人,因怪烟吞噬死亡认输三万,其余多数为本军互相踩踏阵亡,剩余为血拼时阵亡,粗略汇报,详细还待战后统算。” 夏寒震惊,却是不知道踩踏竟然是死伤三四万有余,这分明就是因为慌乱或是阵型排布的问题,这问题,平南王的确是难辞其咎。 “王爷!” 聂金远又是拍了怕桌子,大声呵斥道。 此时的平南王低着头,双手捂着脸,突然发出了哭声,而后便是止不住的哭腔,越来越激动。 “噗!” 夏寒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惊,只见聂金远不知道何时从腰间抽出了长刀,便是一刀砍在了平南王的左手上,直接掉落了三根手指。 平南王痛哭之下大骇,拿开手睁开眼却全是鲜血在脸,盯着自己的左手手指大惊道:“救,救,救命。” “枉为统帅,却是丢了大魏的颜面,实在是难以忍受!” 聂金汉手持长刀,却是还要再砍,夏寒立马上前制止,道:“聂将军息怒,聂将军息怒。” “如何息怒!此人莫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公子所言皆不采纳,我看他便是梵人的内奸,直接砍了去了当。反正老夫死囚身份,便是不怕再为民除害。” 周围十几名衣着狼狈的将军见势头不妙,也纷纷上来制止住了聂金远。 “算了,算了,算了。” “王爷也是没有料到会是如此。” “老聂,老聂。” 夏寒点了王爷的穴道,让他静了下来,便是幻化出药菩尊使他的手指又长了回来。 周围人见夏寒使出这招,当下是惊叹道:“原来公子也是会这招,还以为你先前说的不过是玩笑之言。” “这世上竟然是真有如此神术,却是哪里见过,如同仙子救生般厉害,之前怎说也是不会相信,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为真,实在是委屈了公子,是咱们的不对,咱们给公子赔不是了,希望公子不要介怀先前的不信任。” ...... 左右纷纷七嘴八舌说着道歉的话,但是夏寒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知道聂金远如今很是生气,想必是要把手中刀在这些实在欠收拾的人嘴里捅上十几个血窟窿来,眼登大吹嘘,可是他也忘了,当初对于夏寒的提议,他也是有反驳的时候。 夏寒不理会,也不想再谈论此事,但是看着眼前颓丧的王爷,便是振作起了士气。 “诸位,静一静,如今并不是说谁错谁对的时候,也不是惩罚与领奖的时候,如今梵人还未退,却是更加的强大,如今我们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却是毫无意义,当下,便是制定出个好的计划,反击,而后取胜!” 夏寒环视四周,却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说法,如同是半月前自己宣告血烟一事般的脸色。 看着他们的表情,在看着已经是闭眼晕厥过去的平南王,夏寒才知道了为何朝廷是无兵可用,想来最是得手的夏家军都被朝廷荼毒殆尽,在场最是有威慑力的不过是苍老的聂金远,还有几位夏家军的旧部,其余的将军,却都是不能够看,让夏寒摇摇头道:“行吧,今日战事过于疲累,诸位将军还是先回营歇息吧,即便是再说些什么,你们也是不会听的进去。” 周围的将军听见夏寒说能够离开,便是当下起身朝聂金远拜了拜走出了大殿,留下的几人都是夏家军旧部,还有昏迷在地的王爷,夏寒扶起了王爷,便是点通了他的穴道,在一声惊呼中,平南王是醒了过来,第一件事便是伸出自己的手仔细查看,看看有没有损失了什么,见无事后,便是想夏寒投去了欣慰的眼神,道:“谢谢你,寒儿。” 聂金远见平南王胆小如鼠的模样,仿佛是又来了脾气,好在是压制住了,也不发作,便道:“王爷,你统帅三军,简直就是灾难,如同将三十万魏兵送入狼口,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却是还不如赵老将军半分,也不知道你这军绩当初是怎么混的上去,末将很是好奇。” 见聂金远如此说话,平南王也没有显得愤怒,像是个被霜打了的茄子般没了生气,低头道:“此事怪我,我罪该万死,在回京后,我便自领罪,刎杀当场。” 聂金远白眼看了他,冷笑道:“便怎么是将后宫那一套都搬出来了,如今我们不要哭哭啼啼的将帅,王爷这般娇贵,却是不同我之前所见,想来不过一切都是老将军恩赐得来的罢。” “我的许多军绩,如你所说,都是因为政局需要老大哥施舍的,很多时候,我都一个怕血的主,并不是我退缩,也不是我害怕梵人,我便是看不了战场的景象,这让我很是不适应,御医说这位臆病,可是在三年前我已经是治好,在期间经历的荡寇中都没有再次出现,却是不知道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出现,我很是懊悔,我有罪,我该死!” 聂金远听见平南王所说,却是当下一惊,转头道:“我记起来了,当时大将军与我说陈统惧怕刀光,我还以为是大将军玩笑之言,如今,却才是明白他的意思。” 夏寒在知道事情经过后,也是显得宽容,关切说道:“我便是说为何王爷在王府与出到前线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如今看来,却是身体的不适应,却是如此可怕。” 平南王道:“我是在到了汝州就有了症状,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你们,如今发作,以为是慢慢消退,到了后来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才酿成了今日之大祸。” 朝野震动 宫廷内,丁公藤端坐在皇帝的内寝里,手中端举着茶杯,喝着上好的普洱,口中全是赞叹之言,而身后卧榻之上的皇帝却是半坐在床上,咳嗽道:“丁老先生甚有雅趣,却是对茶如此钟爱,若是喜欢,日后药王谷定是常年供应便是。” 丁公藤起身,拱手笑笑,说道:“谢过陛下,丁某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哪能与陛下同等待遇享受,且物以稀为贵,这天山普洱并不是如此多,想来加量会对采购的人带去灾难,虽然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性命攸关之事。” 皇帝并不想与丁公藤多言,只觉得他是一个无趣的老头,虽然是医术了得,但也有一身的清高所在,如今让他是短暂停留在宫中,也是花了自己好的情面去请来。 “听闻武林有了新的盟主至尊,可是何人?丁公知晓么?” 丁公藤听到笑笑道:“既然灵阳道长已经将许多事情告诉了陛下,陛下便再问就是显得没有意思,恕在下口无遮拦,便是山野田埂浪荡惯了,没有礼仪了,这新的盟主至尊却是还要寄望陛下的军队,打败了梵人,才是又至尊的威风,这一切都是因为朝廷生而生,因朝廷死而死,陛下便是天下,陛下的身子要紧,且还是莫要再多动气,虽然是积劳久疾,但还是需要多多调养才是,如今前线大捷,却是有五千轻骑破来幽州之神迹,陛下还有何担忧之处呢?” 皇帝这才是想起了战事,立马叫道:“李老头,李老头。” 李如芳听到皇帝叫唤自己,当下是打颤,白了丁公藤一眼,而后脸上转笑拜道:“奴才在!” 皇帝隔着床纱帐,问道:“朕卧榻十几日,却是为何还没有得到前线军情?是赢了,还是败了,是有何消息?” 李公公回到:“禀告陛下,前线大捷之对决十六场,平南王英勇指挥军马,却是在慢慢蚕食梵人的耐心,如今虽然还是在对峙中,但朝中许多大臣说不出半月,便是让梵国丢盔弃甲。” 皇帝立马朗声大笑,道:“好你个饭统!小时候便是知道你的耐心最好,什么事情都可以磨磨拖拖,如今看来也是种本事,这梵人怎么有资本与大魏拖,即便是拖上十年,二十年,我大魏也拖得起,平南王妙计,妙计啊。” 李公公看了眼丁公藤,眼神里都是责备,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注意言辞,丁公藤会心一笑,道:“战事将止,陛下的身体也即将痊愈,那便是再没有老夫的事情,三日后老夫辞去,陛下意下如何?” 皇帝大喜之余,听见丁公藤要走,自然是不答应,如今李宗弦如狼如虎,却正是需要丁公藤的时候,如此神医,怎么可以让他再从自己手中溜走,便笑道:“丁公实在是眷恋山野,朕自然也是留不得,但如今是大战之时,万物皆无定数,怎可说将军身体会安然无恙,丁老先生还是等到大师凯旋再离去吧,期间照料辛苦老先生了,这宫内便是任老先生出入,如何?” 丁公藤不用想也是知道皇帝的意思,摆摆手道:“谢陛下,那么如今,老夫又是多喝陛下几斤茶叶了。” “哈哈哈哈,喝,喝,不打紧,老先生实在是有趣。” 暗客门。 “想不到这东西竟然是真的发挥作用,却是给平南王打的晕头转向,却还在大营中哭了出来,说来实在是丢我大魏的颜面,现在是满城风雨,人人惊恐,便是这临安三日之内,就已经发生起十几起命案,人心惶惶,商人走路,窃贼猖狂,国之动摇,平南王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手中执掌三十万大军也被梵人打的落花流水,想来是梵人抓到了他的痛点,还是这厮自己临场怯阵了?” 李宗弦脸色极为难看,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步棋竟然是走到这一步,原先的想法已然全部失效,如今手中握着朝局大权却是毫无用处,如果平南王兵败,那么梵人直取临安,自己还没有焐热的权力便是即刻拱手让人,自己苦苦经营数载的心血也是一朝丧没。 “窝里斗如此凶狠,出了门却是变成了孬种吗,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想来是除了梵人,而后回了临安也是个麻烦,刚起势便是把自己也逼到了死角,实在是悲哀,实在是失策,我知道,在丢失兵权的那一刻,我就是输了,我就是没有了机会再赢了。” 李宗弦心情复杂,他可以随时结果了卧榻在病床上的皇帝,而后扶持皇子上位,但是如此,边关无论是输赢的一方都会直取临安,自己坐稳的政权也不过是泡影,奋斗一生的一切也沦为了虚幻,如今不仅是暴露了野心,而且待到平南王回京后,收拾的第一个也必定是自己,另无他人,那么为今之计,便是梵人取胜,自己尚且有一命可留,待到梵人攻城时候,里应外合,便是最好的计划。 李宗弦的计划很完美,看着无懈可击,却是需要梵人的仁慈,但是他想,之前与梵人齐云山的交易不过是自己得益,而后靠他们来打压平南王的势力与争夺皇帝身边的权力,如今依靠他们的帮助是好不容易爬到了临安政局的顶端,可是却中了梵人与齐云山的道,自己变成了劣势,也成为了那个不可以说不的人,李宗弦唯有乞求梵人看在过去自己卖情报与杀臣子的份上,在梵人的手下谋得一官半职,或者是更好的地位,而后再从长计议,可如此一来,李宗弦也知道,自己必定是得不到重用,叛徒的下场,要么成功,要么成仁,所以,他心中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那便是取而代之,放手一搏,将如今的皇帝暗杀,而后便是扶持皇子上位,再逼迫平南王交出兵权,只要自己手握政局,便是有与平南王手握兵权的力量相搏,但是等待平南王回来与皇帝汇合后,那么,出局的一定是他自己,这一点,李宗弦是非常清楚的,也是非常了解的。 李宗弦叫来了手下,拿出了皇帝内寝的图纸,露出了阴森的微笑。 重振旗鼓 夏寒知道如今是个艰难的时刻,也是大为生死存亡的时刻,必须是要平南王以统帅的威慑站出去,而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个爱哭啼的统帅,不然就会是三军混乱,军心涣散,更加是不用谈任何计划谋略,什么排兵布阵,什么应对措施,只要天下都知道大魏当下的统帅是一个败仗后哭鼻子的统帅,那么,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们就必定不会心有誓念,况且若果是梵人知道了魏国军队里面的统帅是一个柔弱内心的人,定是会耻笑,且会有更大的士气,这是当下一定要解决的问题,也是亟需妥善处置的死结。 深夜,平南王辗转难眠,知道自己任然是旧病在身的他,此刻却是胆怯了许多,没有之前怼夏寒的冷漠,也没有那种狂怒与坚定,也没有柔和,就是害怕,瑟瑟发抖,自责与失落交集,却是没有一点要振作起来的意思。 夏寒推门而入,作为三军中唯一一个能够缓解他痛苦的人,自然是多多关心他的健康,见夏寒进来,平南王更加的害怕,害怕面对夏寒,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发病,必定会选择夏寒给出的策略,这个策略如今肯定能够带领大魏取得胜利,不过是一念之差,却是相差了这么远,他很自责,也很脆弱,看着夏寒慢步靠近,直接是捂住了耳朵,大声喊叫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害怕你,不要过。” 夏寒看着身体日况俞下的平南王,很是心痛,便是慢慢上前道:“别怕,是我,寒儿,别怕,我是来帮助你的。” 但是平南王看见了夏寒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直接是跳了起来,失声尖叫,夏寒知道说什么也没用,直接是快步上前一掌将他打晕了去,想到药王谷中自己治疗癔症的方法,如今看见平南王,知道很是困难,且不仅仅是当下,要在短时间快速重新建立起平南王的信心实在是难于登天,但是夏寒还有另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 夏寒看了看屋顶,道:“曼沙,不要怪我。” 夏寒双手聚气,直接是一掌打在了平南王的脑门之上,而后平南王身子一软,直接是比刚才晕厥还要松懈的侧歪在床上。 “我暂且打乱了你体内的真气,可以防止你的状况恶化,但是也不能够改善你的癔症,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相信我,今夜便会想到好的方法,明日替你诊疗,相信我,王爷,睡吧。” 夏寒熄灭了灯,回到了自己房中,苦思冥想,却是没有一点头绪,心中盼望的却是丁公藤在身边,如果是他,定会有好的办法治疗这癔症。 夏寒知道,快速的方法便是让他再次直面害怕的东西,便是越害怕越好,知道能够克服,便是有一定的机会治疗好癔症所在,不过这也是较为冒险的方法,如果实在是偏激,许多人会直接毙命,这也是夏寒迟迟不敢实施的方法。 实在是睡不着,趁着月光,夏寒披着毛毯走出了城楼边,望着前方死去了万人将士的地方,夏寒就更是自责,才明白了平南王的痛苦,这时,聂金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也是一脸愁绪的看着远方,道:“公子,怎么不愿入睡。” “这夜太亮,却不是黑,怎么可以入睡。” 夏寒有些感慨,他知道聂金远与自己一样,很是担心平南王的身子,那个时候聂金远一怒之下砍他手指,其实在夏寒看来,实在帮助他,若是没有那声怒吼,或许根本就拉不回来平南王的思绪,直接是成了疯病,所以夏寒很是佩服聂金远的魄力,还有老将的风范,说道:“聂老,如果现在换做你是王爷,在醒来和永久睡去之间做出选择,你会是怎么?” 聂金远毫不犹豫说道:“既然不能够醒来做自己,那么活着也是没有意思,回到临安,也是难逃一死,这事根本就是不用考虑的事情,他现在身负几万人命,还有大魏的存亡,一人之死又算甚么,只不过是病魔的威力让他失败了,我并不怪他,我怪的是这命运,这种命运,实在是太难让人抗拒,你若是有法,便是毫不犹豫的去救他吧,没他,这大魏就真是完了,散了,并不是说他不是一个好的统帅,但是如今,只有他,才能够唤醒大魏军心的魂,因为是他丢的,能够找回来的,也是只有他一个人了,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够,即便是找回来,也不过是破碎的心,你要想好了,这一步,没他,不可。” 夏寒也是很赞成聂金远的话,如今三军的信心的确是除了平南王之外没有任何一人可以赎回,即便是自己的父亲夏清复活在世,也是不能,因为人们只是记住了让他们蒙羞的那个人,只要一天没有抹掉,这羞耻便会一直在那里,任何时候,只要对手将这个拿出来,便是致命的存在,如今天下都知道了这事,吃了败仗,也丢了人,想来已经是颜面金扫了。 夏寒提了提毛毯,转身便是入了平南王的屋里,而这一夜,整个关虎郡城的声音都是平南王的恐怖凄叫,没有人知道夏寒用了什么办法折磨他,也没有人知道夏寒究竟说了甚么过分的话语来刺激他,还是什么幻境的刑法,也没有人知道,夏寒才是最为痛苦的那一个,他又编织了一次幻境,学着青灯曾经告诉他的理论状态,试过了许多次,才是制作出了一个幻境,让平南王经历无数次的失望,无数次的绝望,却是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夏寒渴望着,乞求这,希望能够有一次是成功的,能够让他振作,但是很失望,夏寒没有遇到,平南王的精神身体状态也濒临极限,若再是继续下去,夏寒知道后果,平南王会在无数的绝望中死去,会在高压的状态下眼睛充血,七孔流血死去,但是夏寒没有办法不继续,正是如聂金远所说,这天下,没有人是无辜的,有的人应该承担必定的责任,没有退避的余地,有些事情,是他们非做不可的事情,还必须是成功。 天亮,大家都听到了平南王揪心的嘶吼,许多士兵也是跟着哭了起来,几个时辰,想起前几日悲惨的战事,纷纷都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十几万士兵的联动性很强,却是如下雨般窸窸窣窣的低声抽泣,犹如春蚕食桑叶的声音,想而不敢。 聂金远吹响了集结号,很快便是十几万军队集结完毕,大家都盯着高台上空无一人的将帅位,心中也是知道了平南王的状况,想也是其他人,不会再是他,即便大家都渴望是他,能够再一次的讨回面子,他们想赢回来,想把丢去的再找回来,这是他们当下迫切的,如之前大家想着功勋不同,现在的魏军,心中是耻辱,是复仇,是胜利,也是背水一战,在见识了敌人有多恐怖后,他们也要变得比对手更加的恐怖,更加的不要性命,他们心中都憋着一股气,没有使出来,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将他们的手放在千斤重的锤子上,而后锤向那带来耻辱的梵人军队,锤爆所有的嘲笑和自责,完成自我的救赎。 忽然,远处高台上缓慢走来一人,虽然隔得很远,但是万千士兵还是看到了他的模样,正是平南王,当下所有人是整齐半跪在地,整齐的甲胄声撞的地面漱漱响。 “拜见将军!” “拜见将军!” “拜见将军!” ...... 台下十几万魏兵们心照不宣的统一呼喊着口中的话,这一个月来却是没有任何一刻要比现在个时间来的更加的激烈,更加的沸腾人心,他们知道,他们的将军回来了,他们的失败是因为自己,没有人怪罪他们,他们想替他们的将军打回来。 平南王手中攥紧着鼓槌,一通拼命敲打后,对着台下整齐密麻的魏兵道:“今日,本王要与众位将士说明,如今,魏国,已经是来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这个时刻,是诸位与魏国的命运相连的时刻。” 平南王的声音中气十足,嘹亮洪光,极为的振奋人心,聂金远在一旁见到平南王的样子,直说道:“这小子,昨夜是做了什么,便是让截然不同的一个人换了副脸面,实在是不可思议。” 平南王继续讲着:“五日前,我军大败,死伤无数,梵人出其不意攻我不备,将我们彻底击垮,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使出了法术,使出了阴诡的招数,却是没有男儿的热血厮杀,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们恐惧我们,他们不敢正面面对我们,因为,梵人被大魏压制了几百年,已经是给予了他们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梵人们是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坏事做尽的恶鬼,而梵人们出来无休止的战争杀戮之外,他们的国家没有其他思想,他们就是一群野人,凶暴,残忍,野蛮,仿佛是一群饿狼,使出的招数也是非人所为,便是世界上所有下贱的手段也无可比拟,这便是梵人的真是模样,这便是他们的真面目,剖开他们的心,看到的,必定是一块石头,他们不是人。” “今年梵人对我大魏的侵犯杀戮,已经是超过了历代以来所有暴徒加起来的罪恶,且是各式各样,无法说出口来的暴行,在过去的几百年内,没有人与我一样如此的反对消灭梵国,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他们的存在就是这个世上的灾难,他们不配拥有这山川河流,这鸟语花香,甚至不配拥有这日月,他们应该下地狱,我知道,我如此说,是有碍于梵国与魏国的联谊,但是如今,我丝毫不后悔我刚才所说的话,我们要,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灭族,即便是梵国的狗,也是不放过,这便是我平南王说的话,现在是,以前是,今后更加是,直到死,我也不会更改我对梵国野人所说的一切话语。” “我不会收回它们,我看到颍州的饿殍门无家可归,我看见他们对一家三口毫不犹豫的下手,我也看见他们在边远郡县且毫无威胁的村庄大发兽性,他们杀戮,烧焚,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他们是地狱来的恶魔,而为何他们对老弱病残下手的唯一原因在何,他们只是说乐趣,他们对魏人长期的恐惧下如今有了反位主宰的乐趣,这便是他们的回答,不是军事需要,也不是粮草不及,他们把一切罪行,归根在乐趣,他们把所做的罪恶,归结为乐趣。” “可是,颍州的孩童在微笑,老妪在招手,他们并没有刀剑在手,他们温柔而祥和,欢笑的玩耍,却是没有料想到,梵人无情的穿膛之刃伴随着连串的放肆大笑而来,这一切,都被染上了鲜红色,这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便是沦为了地狱。” “我们只有一个结果,只有一个信念,一个独一的,坚定在心中的信念,那就是要杀灭梵人,我们要清楚梵人在历史上的所有痕迹,我们要洗刷他们给人类带来的耻辱,他让我们人,感到蒙羞,无论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这个信念,什么也不可以,我们绝对不会和梵人在联谊上和解,也绝对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对他友善,我们将在这个城楼前方与他们作战,借助夏大将军的庇佑,在大魏的土地上将他们驱逐出去,而后再一举捣破他们的狼巢,把受难的魏国百姓士兵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这便是我们的唯一的信念,我们唯一的结果,也是最为之正确的结果,最为之正确的选择。” “任何一个士兵,都将得到信念的庇佑,带着它与梵人斗争,作战,击杀,任何一个与梵人同流合污的魏人,都是畜生,在我们眼中,都是与梵人无异,便是受到我们铁蹄的踩踏,寒剑的封喉,乱箭的穿透,这是我们唯一能够馈赠给他们的,愤怒,咆哮,还有绝望与绝情,那些在边境游牧的魏人,或许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反对自己的国家,如果没有被自己的国兵给砍成两截,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日后胜利的砍头,这是我们对游牧叛徒的公示,也是魏国的态度。” “值得与诸位说的是,昨日,夏寒先锋已经是为我军提供了破解血烟与怪气的方法,他们日以继夜的研究着,正是因为他们的付出,才是有了我们今日的底气,我们要打梵人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是将他们击溃,没有半点的还手之力,如今,才是好戏开始,而且,这只不过是一个开端,之后,我们要追道梵国的老家去,屠杀掉他们所有的痕迹,这是历史的高歌,也是后辈对我们的赞扬,我们是历史的参与者,创造者,也是改变者。” “梵人突然大举进攻我大魏,坑杀数十万民兵,毫无意外,他们希望能够快速的解决掉我们,他们以为痛击了我们,以为将我们都征服,但是我们是大魏,我们的这土地上的捍卫者。” “我们应当从五日前的惨败中学习,学习自己的不足,还有因为不足带来的惨痛教训,但是,梵人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我们还未被打败,也未被消灭,我们如今是生命尚存,力量也在的时候,我们应当是众志成城,击垮敌军!” 平南王演讲完毕,在愣了许久后,看台之下十几万士兵直接是发出了震天的呼喊,便是远在颍州的守卫也是能够听到这动静,却是吓了个激灵,夏寒见到平南王的以往的笑容,就知道,雄狮醒来了,这头猛狮,必定是要吃掉所有的猎物。 回到大营后的平南王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在演讲结束后,便是快速的布置好了军队重整事宜,在保证了战场上统一指挥与协同的情况下,平南王的阵法显得极为有灵动性,却是与之前的相差甚远,这倒是让夏寒眼前一亮,之前自己的想法在平南王的阵法前显得极为之幼稚可笑。 “王爷此阵是阵中有阵,中央虽然是为阵法的薄弱处,也是兵力最少的地方,但是四周兵力雄厚,这样便是达到了虚张声势的作用,在保证可以破解血烟与药王琉璃的前提下,这套阵法实在是无懈可击。” “四周的兵力不仅仅只是起到了虚张声势的作用,却还是提高了阵的防守能力,达到了阵法的平衡与多动性,而唯一不足的便是这后翼两处较为薄弱,却是最致命的地方,我的建议是可以在此处建立疏阵,增大士兵只见的行列间距,如此一来,便是可以让敌军无法偷袭,也无机可乘,若真还是不放心,便是可以配备旌旗,稻草人,还有兵器之类的来达到虚张声势的效果,让敌人一时间不敢贸然进攻,这样,便是有了集合进攻的力量。” “前锋为夏家精锐,有速度与战斗力,可以通过正面攻击敌人,且也是可以破解血烟的所在,是最为之适合不过了,目的就是突破与割裂梵人的阵型,通过两翼的分边战斗来扩大自己的战果,也是可以快速的解决战斗。” “而靠中的目的便是横向展开,在前锋割裂了梵人阵型后,迂回将他们包抄,如同包饺子般收入囊中,依靠人数与士兵的凶狠结果他们的性命,而且此举还能够保护后翼的安全,如果是还有骑兵,此处便是最佳的位置,中央位置可以前后调动,也是能够突然进攻。” “在后方的士兵则是负责迷惑对方,鼓声旗帜不断,士兵们通过制造踩踏与车马声音来梵人假象,兵卒的嘈杂震天可以起到震慑包裹如中间敌人的心绪,在落入包围后见到喊声震天的声音,便是迅速丧失了战斗力。” “王爷,这阵法,实在是佩服。” 夏寒一口气说出了对平南王的阵法见解,却是赢得了在场所有将军的掌声。 “寒儿,你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要在这场战役中扮演什么角色?” 平南王的眼神仿佛是对夏寒的任务有了落定,夏寒看着他,笑笑道:“将有命,兵莫敢不从,王爷下令便是,夏寒誓死效忠。” 平南王略微有些神秘说道:“不过此等任务极为凶险,不知道寒儿有没有此觉悟。” 夏寒是想也不想便是点了点头,回以肯定的信念。 “刚才你对我的阵法解释的都很是到位,骑兵,步兵,还有车队,的排布也是归置的十分精准,但是有一个缺点,那便是这阵法为了延迟梵人的先头进攻,发挥了弩箭手的威力,在为了防止他们进攻快速使出血烟的同时,还布置了铁蒺藜,碎角星等障碍,这没有多的弱点,但是这个阵法,一旦是左右受到了进攻,便是有无限的隐患,因为这个阵法,理论上是接近完美无瑕,但是他对士兵的机动性要求也是极高,需要长久的训练,对应的鼓声与旗帜也是极多,如果有任何一环漏勺,便是前无速度,退无后路,在防御性无解的情况下,却是没有进攻的威力。” “所以,一定是要引诱梵人主动进攻,想上次那般,但是,万事没有肯定,这便是你的责任。” “我?引诱梵人主动进攻?如何引诱才能够让梵人主动进攻?” 平南王笑笑,说道:“你在幽州的时候不是很会想办法么?对于梵人的心理,便是无人再有你这般熟悉了,这是你的任务。” 这着实让夏寒犯了难,如果说上次在幽州的引诱成功是因为情报,那么此次的大战引诱肯定是困哪重重,只要是己方不出阵,便是对方定会按兵不动,作为上一次的攻击赢方,这次肯定是要来的更加谨慎,以防是有任何为破招之招,这是梵人的心理,也是魏军的心理,如果说要抓住一个平衡点的话,还真是让夏寒犯了难,抓耳挠腮半晌却是没有一点头绪。 “由于边牧游人骑兵的帮助,这让梵人是如虎添翼,因为我军本事是骑兵占了少数,本来不过四万的骑兵如今却是少的可怜,且在质量上与边牧的骑兵相差甚远,这也是我刚才说的,为什么侧翼两点需要谨慎处置的原因,而骑兵的机动性与灵活性,就是决定了这场战役的关键,也是最为核心的一点。” 聂金远说道:“王爷请放心,夏家军骑兵定是御奔冲,陷阵坚,击锐师的典范,如今是步军与枪刀手在前,左右标枪木拒马在布,而后是大车在后,强弓劲弩在尾,正是可以发挥骑兵的好阵,王爷不必多虑。” 平南王说道:“诸位可是有谁考虑过梵人的阵型何为?” “典型的拒后阵。” 聂金远直接是站了出来,重新摆布了梵人的布置。 “虽然是一字排开,但是可以从之后的进攻来看,梵人是由后卫部队所组成的战斗队形,布阵于中军大阵之后,以防敌人从后面袭击。” “有道说在军阵之制,粮道居后的情况下,为了防止自己军方的粮道断绝,在军队之后方布拒后阵便是显得很有必要,梵人这个想法很是不错,但是确实多此一举。” “但是我们并无后方军队可袭击,他们的目的便是隐蔽起自己,防止自己的血烟伤到了后方的军队,所以,可以从后方下功夫,这也是他们的致命缺点所在。” “仔细分析,梵人的阵应是由马与步军共十万人列成,其中,步军编为二百队,每队四百人,计八万人,马军二百队,每队五十人,计一万人,而后再区分为中军,加上左右的虞候,如此说来,左右与前后四方是有总共七军,且各阵阵中每十人为一列,皆是各个士兵面面相向,背背相承,一卒占地二步,一马纵广二步,如此一来,便是有了眉目。” 夏寒看着他们在排兵布阵,想起刚才自己引诱的难题,确实没有了一点心思,左顾右盼不知道何为,平南王见到了夏寒的样子,朝他招招手笑道:“寒儿,先是不要去想诱敌策略,或许梵人自己喜欢,便是冲过来了,这也是很难说的一件事。” 夏寒知道平南王实在安慰自己,却是没有多作笑脸,盯着沙盘上的梵人,心中却是没有一点头绪,直接是起身出去了大营之外,平南王连忙追了出来,说道:“寒儿,不必着急,你且是不认识那梵人,又怎么会立刻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夏寒听见了平南王的话,当下便是眼前一亮,转身摇了摇平南王道:“王爷,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认识那梵人的?我不只是认识,我还与他......” 夏寒兴高采烈的盯着平南王的脸,却是立即压制住了自己的悸动。 “与他如何?难道寒儿认识那梵国皇帝么?还是?” 夏寒支支吾吾道:“不认识,不认识,就是想着能不能潜入他大营,而后......” “不行,太危险了,坚决是不行,我知道你身怀武艺,有着绝顶身手,但是那里可是梵人大营,想来这梵国皇帝身边也是有这无数的高手存在,怎么有那么容易可以随意进出,我坚决不允许,若是发现,军令处置。” 夏寒却是话音刚落,便招到平南王的激烈反对,显然他是不知道自己与那梵国皇帝的关系,如今自己只身去大营,或许是有危险,或许是不敌他身边的高手,但是自己的身份一定是可以保全自己安危,这是毋庸置疑的,如今梵国皇帝见到自己还活着,且是敌方大营,自然是希望说服自己,即便是不行,也不会因为十几年前未杀掉自己而悔恨。 夏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有如此坚定的看法,或许是血液里的传承,或许是强者的心理揣测,夏寒还是愿意一试,在夜里,潜入大营,如果运气好,便是可以割下他的项上人头。 虽然平南王不允许,但是夏寒却是义无反顾,即便是不能深入他大营,也是可以一试,夏寒对自己的身手很是自信,却是以为能够来去自如,便是对平南王许下了不私自行动的诺言。 便再这半夜时分,夏寒顺着城墙偷偷的摸索之下出了城,去道颍州快马也是要六七个时辰,此时不同大战时候,绵延十几里的军队相差来回也是几个时辰,人数众多,这也是许多时候不能够首尾呼应的原因。 夏寒踩踏着快马如飞,盯着星辰月亮义无反顾的朝颍州梵人方向奔去,记不清多久没有再夜里纵马疾驰,刚开始在江湖上的夏寒夜里赶路,内心很是害怕,如今看来,自己已经是适应了这黑白交接的夜晚,还有无数星点的移动,这前方毫无预测的状况下,夏寒带着希望,还有带着青灯告诉自己的身世秘密,去向了那个杀掉自己亲生父亲的仇人之营,他在路上幻想了无数次见面的场景,大多数的结局都是直接上手砍了他头颅,因为夏寒知道,私仇国仇也是要一起报,没有半点犹豫,若是有机会便直截了当的杀了,若是没有便在语言上引诱他在战场上率先进攻,至于如何用语言挑拨,夏寒已经是内心有数,只是等待一个契机,这一切便是水到渠成,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半夜奔袭星夜的原因,因为他肯定,他坚信。 很快,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也是所有人睡的最熟的时候,夏寒停下了口冒白气的马儿,这马儿实在是累得坏了些,夏寒使出药菩尊看看是否奏效,却是得来了惊喜,马儿精神抖擞,听话般的将自己隐藏在了树林中,看着一步纵云梯登上颍州官邸城楼上的夏寒消失不见。 潜入大营 夏寒顺着城楼墙体往上登踏,便是两步便无影无声的到了上来,左右都是些巡夜的梵军,却是没有察觉到夏寒的所在,夏寒顺着城楼瓦脊轻快摸索,却是不知道这梵国皇帝的大营何在,只见这月下之下的静谧城里,全是皑皑白骨与死去的魏人干尸,在日头暴晒的情况下已经是失去了水分,这让夏寒很是恶臭。 他从来没有想过与梵人搭上关系,也不想与梵人有任何的关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血缘并不能够说明什么,虽然他是相信青灯所说,自己就是梵国上任皇帝遗世子,但是这与他并无甚么关联,自己的大魏大将军夏清之子,即便是养子,自己与夏清二人之间也是有着许多情愫,这是梵人无所比拟的,也是夏寒对梵人无感的主要原因。 很快,夏寒便是顺着屋脊背梁来到了街道中心,四下都是可以听见梵人巡夜的动静,想来是大战之际,两军都是提高了警惕,仿生汝州的建筑,颍州也是有高楼台阁,夏寒不知道梵人住的习惯,是否也是占据了摘星阁,便是以为住的越高越好,距离神仙近,或许梵人没有这个习惯,但是夏寒还是凭直接的找寻了过去,希望能够在那高处阁楼找到梵国的大营所在。 月光下,夏寒身影矫健,却是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来去自然,所用真气在腿也是在吸附墙体的瞬间发出,除非是绝世高手,而且还是时时刻刻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不然依夏寒这般身法,绝对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的了。 此处摘星阁都是州郡的刺史所在,也是州郡祭祀的地方,许多时候需要祭祀上天就会用到的礼台,因为是交战的关系,所以平南王借用了汝州的礼台,可以一览无遗,方便集会所用,夏寒凭着直觉找去,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白忙活一场,这月光便是要消去,天的黑色也没有那么明显,仿佛就是要破晓,夏寒惦记时间,便是又飞速的脚下生风往上处攀爬。 很快,到了摘星阁楼处,在半空之外的阳台边缘之下,夏寒吸附在木板上,身子倒立悬挂在半空,可以清楚的看清下方街头的景色,却是不知道此处的风景是如此的好,若不是战乱时候,夏寒还是很喜欢在此夜饮几杯。 木板隔着的另一端,是巡夜兵的脚步,夏寒可以明确的感受到他们踢踏带来的木板震动,小心翼翼的吸附在上,却是一动不敢动,待到守卫离去,夏寒才是瞬身晃了上来,左顾右盼确认安全后,便悄悄的溜到厢房门前朝内查看。 顺着夜光,夏寒看到的是一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在案台前秉烛夜读,手中的书却是夏寒之前在王府看的孙子兵法,却是好巧,夏寒仔细打量他的模样,在昏黄的灯光下,留着两稔长须,头上留着大辫,周围许多头发都剃青,缠绕着一拳五彩缤纷的玛瑙,夏寒很是奇怪,这梵人的打扮却是如此雷同,玛瑙或许对他们的生活有着特别的象征,按照青灯所说,梵国是个信佛的地方,却是在玛瑙上有着很深的执着,夏寒对佛经颇有领悟,却是不知道与玛瑙有何联系,或许是他们信奉的佛祖与玛瑙法器有关,或许是其他。 夏寒猜测了很久,也是看不透此人的身份,但是若不能极度肯定,那自己预留的诱敌招数便是会落空,也变得毫无意义,所以,当下是要确定此人是否是梵国皇帝,这才是夏寒此行的关键所在,也是他当务之急要处理的事情。 想来一个住在高层的人,看兵法到通亮,周围有许多夜兵巡逻,必定不是军师就是皇帝,夏寒依稀还记得青灯所说的梵国皇帝谋臣沙密,在与平南王了解此番对仗对手的时候也是知道了军师是沙密,也就是在梵国依靠谋逆得来帝王之位的二人。 夏寒却是不敢断定此人是谁,当下也是没了办法,便是拾起了一块石头,望他屋外庭院里扔了去,而后瞬息之间闪身道刚才半空隔离木板之下。 “什么人!” 只听见石子声落,而后巡夜的士兵即刻感到,速度却是极快,夏寒尤为震惊,心想不到这不过是块小石子的滚动声响,却是立马招引来了十几名守卫的警戒,当下心中大喜,想来此人必定是梵国皇帝。 “俞怱吡,何时在外惊扰。” “回禀大王,不过是落石之惊扰,打扰大王了。” “你们也是累了,去歇息吧,快是天亮了,也不必在外继续熬着了。” 听见屋内传来让他们退去的声音,夏寒心中大喜过望。 “是!大王。” 听见十几名守卫顺着天梯下了去下边,夏寒又是来到了他门前,刚才听那人喊他“大王”,想必定是梵国皇帝无误了,如今他手持兵法仔细看书,却是没有料到我所在,便是瞬身闪进一招制敌,真气之手削了他头颅,岂不是没事一桩。 夏寒得意不已,手中真气聚集在掌边,却是有比刀还锋芒的存在,眼睛盯着里面聚精会神看书的梵国皇帝。 “砰!” 夏寒破门闪身而入,却是当下大惊,只见此人手持兵书直接是点在了夏寒手腕上,夏寒只觉得手腕仿佛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拨弄而开,当下掌刀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他身后的圆凳上,立马是爆开成两截。 这刚下到天梯一半的守卫立马是急冲冲的朝上边跑来,却是没有料到刚走就发生了意外。 “木板下面可不好受,不如直接进来坐坐,劝你坐坐不成,竟然是直接劈烂了我的板凳,看来正是不领情啊。” 夏寒听他此话当下是一惊,原来这人早就是察觉到了自己所在,只不过是没有揭穿罢了,那么,刚才那些守卫想必也是他故意支开,如此说来,他是有必胜的信心与实力才会如此做,夏寒知道自己此行鲁莽了,但是遇上了硬茬,也是没有办法。 “大老远过来,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兄弟对决 见夏寒愣住,这梵国皇帝先是出到了门口,见到刚刚迎面上来的禁卫军,自然的摆了摆手让他们退罢,转身与夏寒笑着说道:“旃陀家族有你实在是幸事,可知道却没有一个梵人能够成功的打入魏国内部,如今你是三军之先锋,何尝梵国不昌盛,这乃天助我梵国。” 夏寒摇摇头道:“不,你错了,我自认自己与你们这群野蛮之人无甚瓜葛,却是不要将我与你们牵连在一起,我觉得恶心。” “恶心?难道不是应该骄傲么?我梵国受大魏欺压百年,却是任凭他们指点来去,如今翻身,岂不是好事一桩,何来恶心之说?” “你们残暴兽性,却是没有一点得到世人怜悯的机会,失败不过是注定的事情,也必须认从。” “旃陀寒,你只是看到了表面,却是没有知道梵人的难处,想当年,你的父亲月护王治世,便是与大魏眉来眼去,却是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别人的一条狗,还是挥之则来,呵斥则去的那种,整日弘扬佛法经文,却是将整个梵国搞得是乌烟瘴气,不知道这世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国家子民被大魏欺压,便是随意杀戮,也是当看不见,大魏欺人太甚,我等小国自然是逆来顺受,且每年还要进贡大量的国力,这便是不公平,也是很现实的东西,你不强大,又怎么会有话语权可说?” 梵国皇帝看了看夏寒道:“小弟弟,在你没有完全了解清楚一件事情前,不要妄自下定论,站在梵国的角度,我们是反抗压迫,而你站在大魏的角度,是捍卫土地,所以,便是指责我的兽性一事,这不过是战场之事罢了,习以为常就好,并不是发泄的怨恨,也不是无故的杀戮,战场,怎么没有死亡呢?” “强词夺理,那幽州坑杀的十万民众又当何如,整个幽州地界尸横遍野,我自亲自细查,却是少有人生还,简直是禽兽般的行为,却是与我说什么战争残酷,攻下城池要一定杀戮么?毫无怜悯可言。” “此言差矣,坑杀民兵是必然,想来当年大魏也是有入侵我梵国时候的杀戮,目的是起到绝对震慑的目的,如今我速战速决,却是杀掉魏人,又有何不妥呢?个人感情带来战场上,却是与你父亲的雷厉风行作法截然不同,若是你早生十年为三军统帅,那么,如今便是没有战争,梵国也可与大魏互相交好往来,这便是劫数,也是命运的不可变之测。” “如今你梵国得大势力,大魏如溃败蚁穴,却是毫无还手之力,此番前来,不仅仅是取你性命,且还是要你梵人群龙无首!” 夏寒说罢手中亮起掌刀便是一顿横削,禁卫军见状纷纷抽刀上来,却是被梵国皇帝呵斥道:“都不许上来!” “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罢!” 夏寒掌刀疾速到了梵国皇帝跟前,突然间,却是身子失去重心,怎料到他有如此快的速度,夏寒在半空旋转半周后立马是拍空击掌稳定了身子,可是还未等站稳,梵国皇帝手中苍劲一爪勾来,夏寒连拍龙爪手上前打开来势,心中却是一惊,想来这皇帝的龙爪手却是比自己更加来的劲道,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他身怀不错的技法。 夏寒定要他性命,双手连环上前勾爪,直接是将屋内的大柱拦腰勾断,威力惊人,却是让门外的禁卫军好不紧张盯着里面。 “弟弟好身手,哈哈,再来!看客是在大魏学了些什么功夫!” 梵国皇帝好不轻敌,却是如同与夏寒陪练般打的有来有往,表情十分的轻松写意,夏寒深知自己定是分不出胜负,既然是杀不了他,那么脱身之余便是可以引诱他日后在阵前深入。 两人一边过招,一边是互相打量对方,却是有眉目传神的意味,夏寒突然间开口道:“接下来是有何打算,如今大魏已经溃败涣散,何不趁胜追击?” “哈哈,好说法,这大魏营中有聂金远先锋,便是有了夏清的右手在刀,却是没有那么好应付,这平南王陈统向来是惧怕战场上的打杀,上次得逞也不过是因为这点,才是大捷,而如今魏军却是犹如深水铁桶,严丝密缝,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怎能贸然进攻,我淮北防线失策,如今上前岂不是孤注一掷,哪有弟弟说的那么轻巧。” 夏寒怎么也没想到,跟前的梵国首领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许多事情都是料知在心,便是也不会鲁莽行事,即便是自己让他狂妄让他自大让他恃强骄横的计谋也是不可行,怎么怂恿也是以失败告终,便是无多要说。 “运用计谋,自然是越周密越好,弟弟,这点你的养父应该时常与你提起,他便是如此,阵法计谋万无一失,也是我多年来不敢踏入魏国的原因,可惜的就是你们魏人竟然是自断臂膀,实在是令人好笑,也不知道是天助我梵,还是谴罚大魏,但怎说,你们大魏的臣子实在是太过于薄凉,却是一点点利益便是利欲熏心,单单一个李宗弦即可离间君臣,而老臣疏远皇帝,奸佞吸吮国血,我本想是靠此计谋保持大魏停止对梵的图谋,如今看来,却是另有奇效,蒙蔽了君主的耳目,解除了他在大魏民众内心的威严与威信,即便是许多亲信,也是离间得手,这样风雨招摇的国家,不就是一盘散沙么?” “卑鄙!” 夏寒双手焕出金色走龙,却是降龙罗汉的一招,瞬间雄贯打出,直将这摘星阁楼给轰出个大洞来,梵国皇帝身手敏捷,左右闪躲间却是来的十分的轻松,说道:“青灯带你走便是我深知的,而后查到你的下落,也是等待今日与你的重逢,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温和,但是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够多多商量、” 梵国皇帝话音刚落,突然是跃起半空聚力,手中是黑气冲天,夏寒明显是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 “不好!” 回光返照 夏寒只觉眼前一阵黑气冲煞而来,立马是金气乍现将此抵挡了下来,但是可以感觉到对手不凡的实力,当下就抽身欲走,直接自高空纵跃而下。 “让他去吧!” 夏寒听见身后梵人的话,是侥幸躲过了追击,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竟然是有了恐惧,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杀气,如此的骇人,让人胆寒,夏寒头也不回,便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出了城,找到大马一路疾驰回到了汝州。 待回到汝州,已经是天亮,很明显自己的事情被平南王发现了,刚回到房间,便是见到几名守卫一溜烟跑去,应是去通知平南王了。 夏寒现在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一夜的疲劳突然全部来袭,简单抹了个脸后便倒头就睡。 再是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睡了一觉的夏寒再起来很是精神,动了动身骨后便在院前练了练拳脚,回想起昨夜的招式,便是更加的心生怯意,竟然是没有料想到这梵国皇帝竟然是有如此本事,不过想到他与魔教的种种,夏寒如今却是对魔教的深藏不露充满了好奇,齐云山的卧薪尝胆必然会有一次突然的爆发,这也是为大魏之后的平定埋下了隐患。 “你小子!昨夜去了哪里!” 夏寒正练得走神,心中自顾想着昨夜的事情,却是没有想到平南王已经是到了跟前,连忙停手笑道:“昨夜?昨夜在睡觉啊,王爷怎么会问如此古怪的问题?” 平南王冷笑道:“睡了一整天,昨夜你屋里哪里还有人,马厮的守卫也是见你今早来还马,却还有何借口。” “不可能啊,今早我还马绝对是没有人看见,怎么会被人给看了去,实在是诡异。” 刚说出口的夏寒突然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下便是摇摇头道:“不是,你听我解释。” 夏寒却是没有多的话要说,自己一时口误,也是中了平南王的道,低头不语。 “为什么要冒如此大险,你可知道这梵国皇帝是出了名的高手,且不是只有你才是会那几招的,你明白么?” 夏寒并不是知道这梵人皇帝功夫极高,如今领略过后才是后怕起来,懦懦道:“这也是因为我太想将他给除去,即便是不行,我也有计谋将他在阵前引入来。” 听到夏寒说话,平南王更是生气,道:“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如此来,便是培养好刺客便可,你知道当年青灯在宫内大杀四方的传闻真实么?江湖有高手,难道偌大个皇宫就没有么?且你贸然去说些诱敌的话,难道对方就不会考虑么?人家就没有脑子去想你所想的问题么?你这是打草惊蛇,你这是破坏军纪。” 看着平安文怒不可遏的样子,夏寒也是知道自己理亏,便是不再说话,点点头盯着地上。 “我知道,有时候你会觉得你的策略是正确,但是为何你今日有命回来?是因为梵国的防备太差么?还是因为其他,昨夜发生了什么,不必我猜就是知道,你定然是受到了猛烈的追击,亦或者是碰上了硬骨头,如此一来,你的回来就显得更加蹊跷,为何在被发现了后梵人要放你走,如若是高手禁卫军千人迅速集结追你,便是手到擒来,作为大魏三军的先锋,你便是如此辜负他们的么?你还是好好的仔细想想,这里面是有什么不对。” 平南王说罢后便拂袖离去,留下夏寒一人在这院里,黄昏透过屋檐射来脸上,映照的夏寒面部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羞愧,还是因为这夕阳本就是这么的红,让夏寒有了醉意。 夏寒心中在思考刚才平南王所说的事情,为何,为何梵人就要放自己回来,仔细的思考了与梵人皇帝的对话后,夏寒还是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是狂妄?还是不屑?是对自己的宽容?还是另有隐情? 这一桩桩的事情快要让夏寒想的头疼欲裂,便是不多理会,闭目打坐,凝神聚气,慢慢的入了自我幻境。 慢慢的,夏寒脑中浮现出昨夜梵人皇帝与自己的对话,仿佛如同在耳边回响。 “运用计谋,自然是越周密越好......” “你们大魏的臣子实在是太过于薄凉,却是一点点利益便是利欲熏心,单单一个李宗弦即可离间君臣,而老臣疏远皇帝,奸佞吸吮国血,我本想是靠此计谋保持大魏停止对梵的图谋,如今看来,却是另有奇效,蒙蔽了君主的耳目,解除了他在大魏民众内心的威严与威信,即便是许多亲信,也是离间得手,这样风雨招摇的国家,不就是一盘散沙么?” 夏寒凝神闭目,将昨夜梵国皇帝所有说出的话,都浮现了一遍,紧紧皱眉道:“不对,不是这一句。” “旃陀寒,你只是看到了表面。” “旃陀寒,你只是看到了表面。” “我只是看到了表面么?那么,还是有什么你要隐藏的呢?” 仿佛此刻夏寒就站在昨夜的场景中,看着跟前的自己与梵国皇帝对话,如同是场景还原,夏寒仔细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甚极入微。 “却是没有知道梵人的难处,想当年,你的父亲月护王治世,便是与大魏眉来眼去,却是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别人的一条狗,还是挥之则来,呵斥则去的那种,整日弘扬佛法经文,却是将整个梵国搞得是乌烟瘴气,不知道这世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国家子民被大魏欺压,便是随意杀戮,也是当看不见,大魏欺人太甚,我等小国自然是逆来顺受,且每年还要进贡大量的国力,这便是不公平,也是很现实的东西,你不强大,又怎么会有话语权可说?” 夏寒反复观察了许久,却是没有任何的发现,不过都是些上头的话语,再怎么看也是没有其他的见效。 这时候,出现在夏寒眼前的,是梵国皇帝的一个小动作,只见他右手拿着兵书,左手是捏着一张纸条,夏寒凑近了身子,去看,来来回回,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 夏寒便是快速拨动了时间线,在自己横掌削出的一瞬间,夏寒还是看到了纸张的半角,只见上面写着:“魏已有破魔之方,勿用。” 夏寒当下便是大惊,却是怎么想到这信笺必定是魏军中的奸细所谓,却是没有料想道会有这样的事情,便是仔细看了笔法,实在是认不出来,左右反复又是观察了许久,也没有多的发现。 “有内奸!且依照信笺尾部的阵法二字来看,想来这奸细也是道出了当下平南王的布阵之方,那么如此说来,此人必定会是在军中有举足若轻的地位。” 夏寒自顾自的说着,这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夏寒立刻便是从自己的幻境中醒来,转身见是文校尉,笑道:“吓死了,你可把我。” “吃饭了,快去,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了,快来。” 文校尉脸色有些不对,夏寒察觉的仔细,便问道:“今日军中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文校尉有些支支吾吾,也有些惊讶说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所以才把自己关了一天不出来,原来你是不知道啊,那你一天在做什么?都在此处打坐了么?” 夏寒觉得文校尉的关注点很是奇怪,反倒是不说今日军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关心起来自己一天是做了什么,夏寒摆摆手有些不耐烦说道:“不必逃避,快告诉我,今日军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校尉有些难堪,扭扭捏捏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聂将军他,他......” 一想到刚才发觉到的奸细信笺,夏寒便是知道了有不详的事情要发生,如今在文校尉口中的吞吞吐吐可以得知,必定是聂将军发生了什么意外,心中立刻就是如火在烧,也是明白了刚才为什么平南王发那么大的火气,如今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快说,别支支吾吾的吊我胃口。” 看着文校尉欲言又止的样子,夏寒恨不得一刀将他的头给劈开成两段,但是越是焦急,就越觉得文校尉的吞吐显得慢条斯理。 “聂将军他半夜熟睡的时候,给,给军中奸细给害了,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所以才是没有来找你,见你一日不来吃饭,便很是担心,怎,怎么料想到你......” 夏寒听到了前几个字便是立马拿起衣服就往外边冲了出去,丝毫不理会身后还在继续说的文校尉。 “记得吃饭啊!” 文校尉还是心有不甘的朝奔走出门的夏寒喊了一嗓子。 出到军中大殿之上的夏寒,才是看到了清一色的白花纸张,当下就不顾所有的眼色冲到了灵前,平南王与诸位将军已是在灵上站了一天,见到夏寒来,都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夏寒不知道为何平南王的这身素麻打扮在刚才是没有,难道是不想自己知道吗?还是怕自己内疚,或许是其他的原因,但是他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梵人将自己返归回来,是予以自己痛击,在得知了聂金远将军的死讯后,梵人的心理战取得了胜利,成功的将夏寒击垮,夏寒面上毫无表情,甚至没有一点点想哭的冲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仿佛是有一团大大的棉花塞住般难受,让他很是不舒服。 平南王见夏寒走来,上前迎道:“你确定是要看么?” 夏寒失神的点了点头,道:“他是夏家军的魂,让我再看一眼吧。” 说到此处,夏寒脑海中忽然晃过了昨夜梵人皇帝说的话。 “这大魏营中有聂金远先锋,便是有了夏清的右手在刀,却是没有那么好应付,这平南王陈统向来是惧怕战场上的打杀,上次得逞也不过是因为这点,才是大捷,而如今魏军却是犹如深水铁桶,严丝密缝,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怎能贸然进攻,我淮北防线失策,如今上前岂不是孤注一掷,哪有弟弟说的那么轻巧。” “这大魏营中有聂金远先锋,便是有了夏清的右手在刀,却是没有那么好应付。” “这大魏营中有聂金远先锋......” 一句句话不断的在夏寒脑海中重复,他才是发现了关键所在,原来梵人的计划就是除掉最大的威胁聂金远,如说他死,便无旧部夏家军的威胁,梵人害怕的不是三十万雄师,也不是平南王,更不是毛头小子的自己,他们害怕的是先锋聂金远。 夏寒醒悟过来,慢步走到了白布担子聂先锋是尸首边上,伸出手慢慢拉开了白布,夏寒瞪大了眼见,盖立马是盖上了白布,而后震惊的转身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其他人见夏寒知道了真相后,露出了更加悲伤的眼神。 “畜生梵人!入三军割将帅头颅!实在是不可饶恕!” 夏寒没有悲伤,所有的悲伤都化作了一腔愤怒,望着远方颍州天边的方向,低吼道:“我要你血债血偿。” 夏寒知道,昨夜梵人皇帝放走自己定不是因为仁慈,而是赤裸裸的炫耀,或者是在高处对自己的蔑视,因为在他眼中,自己的死并不会决定这场战局魏国的失败,但是这种侮辱,这种打击,才是最为之彻底的,这种无能的愤怒,才是最好的死亡。 看着愤怒咆哮的夏寒,平南王走近来,细声说道:“如今不会是艰难,剩下的都是仇恨的火焰,而梵人,也必定会在我们仇恨的火焰中手舞足蹈,在他们凄惨的叫声中,我们得来凯旋。” 夏寒捏紧了手中的拳头,咬牙说道:“我要让他们化为灰烬,我要让他们知道代价。” 夜幕慢慢降临了下来,魏国大军中不断的响起悲歌,透着月光飘散万里,万籁寂静的夜,让所有心怀悲戚的人都孕育出了复仇的怒火,每个人都仿佛化身成了勇士,渴望嗜血。 宫夜深事 接二连三的厄运传来,聂金远的死让刚刚有了起色的魏军大营蒙上了悲伤的气氛,便是朝廷,也是多有所闻,介为死囚,便是无多人敢提起,但是对临安乃至大魏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前线军队,已然是岌岌可危了。 深宫内。 皇帝起夜了许多次,却还是需要人搀扶,总是想让李公公取来奏折,都是被李公公以丁公不许的理由回绝,瞒得住一时,却是瞒不住长久,很快,在皇帝的大怒之下,李公公将前线的真实境况告诉了皇帝,皇帝却没有气急攻心,而是选择了沉默。 深夜,皇帝盯着烛火,道:“追忆夏公,追忆王侯,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铸成的,如今大魏是腹背受敌,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李公公听见内宫小太监传来皇帝不寻常模样的消息,立马是闻讯赶来,推开门只见皇帝已是栽倒在房中,上前查看,却是还有一口气,嘴中吐着泡沫毒液,正是在垂死挣扎。 好在是丁公藤迅速赶来,却是无碍的替皇帝解毒,说道:“陛下,丁某只能除的了你的外毒,但是对于心病,老夫不甚擅长,且对于自己的身体,是要肩负起责任,即便是垂败的将士,也不会自刎,便是死也要拖敌人一起下地狱,不知道陛下明不明老夫的意思,贵为九五之尊,却是因为一切的覆灭自杀,陛下的死,老夫看来,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陛下有没有替正在战场上的士兵们想过,他们听到了陛下的死讯,会是什么样的心境,说来,陛下就是个畜生。” 丁公藤此话一出,李公公当下震怒,瞪大了眼睛仿佛是没有听清楚刚才丁公藤说了什么,惊道:“你这村夫,刚才是说了甚么话?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可知道死罪?” 丁公藤笑笑,没有一点愤怒,面色缓和道:“公公没有听错,我说的是,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陛下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来人,来人,将这个村夫拖下去砍了,砍了。” 听见李公公喊话,屋外的黑色精钢头虎牙头套的禁卫军当下便是持刀入内将丁公藤团团围住。 此时的皇帝已经是被丁公藤救起,虽然是有些咳嗽,不过都是之前的旧疾,与刚才的毒药无甚关系,他也是仔仔细细的听见了丁公藤所言,但是他并不生气,全身衣袍凌乱,头发也是散开纷杂,他端起倒在地上的凳子后慢慢坐下,继续摸住桌子上的酒,朝周围的禁卫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李公公见到皇帝还要喝那桌子上的毒酒,立马就上前制止,说道:“陛下,陛下,三思啊,这下村夫便是不会再救你了,陛下。” 皇帝笑笑:“朕本就是个该死之人,朕杀害忠良,听信小人谗言,扰乱了朝纲,而后更是送出疆土,朕,无颜面对宗上祖先,朕,无颜面对被我冤死的忠臣良将,朕自然是该死,朕万死不辞,朕就该被刽子手碎尸万段。” 李公公慌了,当下是跪倒在地,说道:“陛下,如果陛下现在逝去,那前线英勇斗战的将士们会如何,魏国定是破败,梵人必定是得逞,而后的天下,就是梵人的天下,陛下为何如此想不开,为何?” “因为我梦到了大将军夏清,他在梦里说等我,他在地狱煮了油锅,说要每日将我煎炸,没日没夜的煎炸,来报仇。” 皇帝的眼神飘忽,丁公藤看来,是典型的癔症,想来是因为边线的大势已去让皇帝失心疯,才有了今日的这般模样。 丁公藤道:“公公,如此不仁不义的皇帝,我大魏要来又有何用,既然他选择辜负前线将士,便是一次,也算是辜负了,再说再救虽然是可以,但是也显得毫无意义,因为在他的心中,就已经是认定了大魏已亡,他愧对魏国将士,愧对魏国子民,愧对魏国先辈们的列祖列宗。这便是为什么,我要说他是个畜生,的原因。” 在听到丁公藤说“畜生”两个字的时候,周围的禁军又是亮出了长刀i,像是要即刻将丁公藤就地处置了一般,丁公藤倒是不惧,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盯着坐在凳子上垂头丧气的皇帝,继续说道:“帝王之相,如此失败,如今魏军被悉数歼灭了么?三军统帅之首平南王死了么?亦或是被俘获了?还是幽州丢失?汝州沦陷?不过是交锋的损失,被梵人的轻微打击,就令到你这般的寻死觅活,你的确是该死,要是我,立马便喝了这毒酒,辜负天下人,你是在是枉为人君!” 丁公藤显然是有些怒火,怒其不争的意思,皇帝却是在一句句痛骂中有些醒悟,睁大眼睛,无助的看着丁公藤道:“那,那你说,朕现在该怎么办?朕应该怎么办,才可以将毁在手上的一切重新找回来,都是不可能的了,死去的人不会回来,丢掉的东西也再也找不回来了,就像是烈日下泼出去的水,朕又有什么办法?朕是毫无办法的啊,你说,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得到他们的原谅,才可以让所有的一切,都变为原来的模样,朕要怎么做才可以,朕到底应该要怎么......” 明显看出,皇帝的精神状态已经是到了紧绷的时刻,便是让外人一激,就会有凶险的情况出现,他呢喃反复讲的话语,都是自责的表现,丁公藤幻出绿气安稳住了他的神态,慢慢的皇帝有些心平气和,话语也不是刚才那般激动,只是静静的盯着桌子上的毒酒,却是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李公公见到皇帝可算是不再寻短见,现在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散退了左右的禁卫军后,面容和善的谢过了丁公藤,显然是知道刚才自己是显得很唐突冒失,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丁公藤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对皇帝的转变有了希望,说道:“陛下,如今还是有补救的机会,只是看陛下愿不愿意了。” 皇帝惊喜的回头盯着丁公藤道:“此话可是当真?朕真的还有挽救的机会么?” “陛下想让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陛下心中也是清楚,是不可能的,而如今,陛下最应该做的,便是挽救,这也是陛下现在心中想的,至于如何挽救,那就看陛下之前的孽有多重,奸佞多为朝纲乱纪,如今想夺回政权,已然是变得很艰难,且也不是一句两句话,一道圣旨的功夫,病已经是到了根深蒂固之处,如果想要痊愈,那就是要刮骨疗伤,实在不行,可以断掉肌肤,哪怕是伤身而变得残缺,却也是比整个个体被蚕食来的好,此番话语,还望陛下三思为妙才是,陛下既然是连死亡都不害怕,却是还在海派什么,害怕谁?难道这世上是还有比死,更加可怕的存在么?老夫所见,不见得,不过是陛下害怕自己罢了,只要自己才是自己的敌人,其他的,都不是,错误了,那就是错了,陛下不必不敢承认,大方承认便可,只要是还可以挽回,那就即刻去挽回,能够救多少,便是多少,至于效果如何,却是不用多理会,只要是陛下的态度到位,那便是无多甚忧虑。” 丁公藤说罢便是慢步退去,而后是关上了房门,笑笑离去。 “刮骨疗伤?断肢保全?” 皇帝听了丁公藤的话,却是犹如醍醐灌顶,先前的意图在如今的局势下显得明朗,自己一直不敢做的事情却是受到了畏手畏脚的局限,听到丁公藤的一席话,才是知道了自己的指向所在,便是立刻对身旁的李公公说道:“老李头,取笔墨来。” 李如芳见陛下是容光满面,当下是什么也顾不得,立马冲去左右取来了笔墨递给了皇帝,只见皇帝下笔如如神,却是写的内容让李如芳,大为惊叹,捂着嘴巴,久久都不能够回过神来。 “那日说是与有要事同大将军商量,却是李宗弦布下了暗客在宫内将他擒获,直到死的时候,我还是记得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正直,是那么的摄魂心魄,让人难以对视,这时朕最错最错的一个决定,也是为这个决定付出血的代价,如今,人死不能复生,便是没有多的补偿,李宗弦手握政权,但如今,朕要肃清朝纲,这夏清留给朕的最后一个保底之方,也是可以启用了,当日夏大人与我商讨政权一事,却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兵权紧握,而是一个劲的与朕说必备了一个后招,在国破垂危的时候可以使出,来保一时之安慰,当时,朕不过是觉得为大将军不想交出手中兵权而随意找的一个搪塞借口,如今看来,是真心为我着想,如今只有除掉李宗弦的力量,将朝中权力架空出去,即便是朕的话语没有了威慑性,但是,起码这大魏还在,外患只要是一解,那便是内患也随之迎刃而解,虽然是着手难办了些,也终究是一条活路。” “陛下!” “如今李宗弦并不能够让朕继续执掌朝纲,这静心养起来的狗,始终还是反咬了朕一口,这好坏参半的东西,就要看看这饭桶最后的抉择了,不知道他是夺权,还是安心做他的平南王去。” “陛下,如今李宗弦根基深厚,却也不是想除便是能除掉的,而且,在除掉之后,可谓是大半个朝纲都要受到牵连,此事非同小可,架空了手中的权力,那就是不在李宗弦手中了,要再多回来,就是登天的难处了。” 李公公劝皇帝三思,眼神上也是显露出了一丝的不安。 “如今,李宗弦并不是在替朕攀咬旧臣了,如今他已是与梵国有了来往,必定是有二心,虽然朕是知道,他不会让梵国侵袭大魏,但是他的内心,可是比平南王还更要渴望朕的位置,他是来的更加凶险,即便是如此,何不放手一搏,让平南王去接管军事,若是凯旋归来,便是要看看他的选择如何,我想,平南王是没有二心的。” “陛下,这平南王向来是热衷军权,虽然如今的讨伐大军是玉玺金印为授,但是平南王手中定是有了夏家的兵符,怎么说也是几万大军,要是凯旋后顺势夺下临安,那岂不是......” “住嘴!饭桶与朕自小共睡一榻,他是什么样的人,朕心中最是清楚,朕是知道他私下搜集夏家军的情报,但是也他对夏清只见私交的印证罢了,朕也是知道兵符在他手中,但是朕相信他不会像李宗弦这般的狠毒,便是在朝堂上有辱君的行为。” “陛下三思啊,陛下!” 皇帝一脚蹬开了李如芳,手中大笔狂挥,写的都是李宗弦的罪证,在他心中,无比的感激着夏清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保身的权力,即便是自己失去了全部,只要是自己还是黄袍加身,那就是还有周旋的余地,而自己做的一切,定是要弥补给夏清。 暗客门。 李宗弦不知道何处弄来了一件龙袍穿在了身上,在古铜的镜子前晃来晃去,好不威风,脸上全是得意的表情,道:“诸位爱卿平身。” “梵人永远是敌不过大魏,而当下这种两败俱伤的情势,就是对我最大的馈赠,也是我最好的机会,想来父王也是滇南王爷,却是因为争斗失败,不知道如何死了去,不过不重要,如今让父王死的人,也必定会付出代价的,父王,孩儿必定竭尽所能,给父王移在皇陵之中,相信孩儿。” 李宗弦佝偻的身躯弯着,一身黄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扎眼,却是阴森的咯咯对着镜子笑出了声音来,嘴巴左右拉到了脸颊左右,露出的牙齿是如阴鬼般森白,眼睛里的愠愠怒火却是久久不能散去,在慢慢降临的黑夜中,他消失在了古铜色的黄镜中,镜子,也变成了一面黑色的水潭。 寻拿贼奸 阵中,夏寒带领着士兵日夜操练,想来知道了这军中国有内奸所在,必然是会有下一步动静,能够暗杀聂将军的人,身手也不是不错,且是为亲近深信的人,也是位有军阶的战士,夏寒与平南王都是一筹莫展,当下铲除内奸必须是雷厉风行,而与梵人的对峙也是不可掉以轻心,这般的腹背受敌,让先前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在心气上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王爷,那日我去了梵人大营,见到了旃陀录,他手中的信笺就是这内奸所写,不过在上我只是看到了阵法与通报我们破解了血烟一事,此事非同小可,我也是在他的口中得知了梵人对聂金远将军的忌惮,这也是在他知道此事功成后的喜悦。” 平南王显得很是欣喜,当下便问道:“寒儿,可当真?那你有没有看清楚那笔法,手否能够临摹下来?” 夏寒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便是答应试一试,平南王取来笔墨,夏寒闭目入静,场景又是回到了那一天,一直在夏寒眼中来来回回,夏寒手中执笔,一撇一拿的描摹了出来,还未等夏寒睁开眼睛,便是听到而来平南王的一声大叫,而后是突如其来的拥抱与狂喜,夏寒睁开眼睛,听到平南王说道:“寒儿,我是知道此人为谁,便是立刻将他捉来,必定是有重用。” 夏寒看他欣喜的样子,想来是位平南王熟悉的人,这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必定是经常打交道的人,夏寒心中当下就是无限的好奇与猜测,这笔法可谓是独树一帜,自己平日在大营中见各位将军的军情上报也是没有辨认出来,怎么到了平南王这里就是被他一眼看了出来。 “快随我来,我今日定要将他拿捏在手,好好的在聂将军的灵堂前口头认错。” 看着平南王的语气,夏寒知道他是无意要杀这位内奸,在夏寒心中,即便是这人有再多的用处,也是不能多留,他的笔墨必定是有暗号夹杂,即便是落入了魏军手中,肯定还是有许多的暗号来传递,最好的结果就是一刀将他杀了去,这样便是来的更加的省事,也是无多怨气,这样会让士兵军心大震,如今聂将军的死,前几日刚刚蓄势的力量又是慢慢的垮塌了下来,这让夏寒很是郁闷,但是看着前面小跑的平南王,夏寒还是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改变那个内奸,虽然他知道,这样的结果很是渺小,或者说是基本不可能,夏寒已经是想好了一万种幻境去折磨他,即便是不说出来,也会受到无休止的折磨,这是比背叛梵人更加恐怖的存在,也是没有人能够抵挡的可怕,甚至很多时候,夏寒心中都很是感谢南少天能够创造出这样的幻境。 平南王在巷子中穿插来去,跑得气喘吁吁,左右的守卫见到了样子也是立马跟了上来,定然是有什么突发的状况,不然平南王是不会如此的匆忙,很快,一群人便是乌泱泱的来到了扎营之中,平南王是直接找到了一个大营,夏寒见已经是到了地方,也是连忙跟上去钻进了大营的帘子内。 帘子里面,是一群打光赤膊的青年兵头,正坐在两侧低沉的擦着刀,见到平南王与夏寒带着一队人马进来,却是没有反应,当下是一愣,而后才知道叫人,平南王入了大营巡视了左右,仿佛是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手中抓着夏寒刚刚写的临摹字体,气喘吁吁的继续寻找,左顾右盼,在确定了没有之后,开口问道:“赵博人呢?他人去哪里了?” 左右的军汉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可能是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平南王,心中的跳动已经是不能平复,哪里还顾得上搭话,伸出手左右指着,却都是一些没有帮助的废话,这时,一个面容冷静的兵汉子起身道:“赵博,好像是去外边采果子去了,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平时都是闷在这营地里头,今日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筋,突然的与大伙说是要吃野果子,且是知道那后山上有,便是驾着马出去了,大人,这事都是那小子一意孤行,却是与兄弟们无关,您要惩罚,便是就惩罚我吧,我是他们的头子,自然是可以替他受罚,这小子,也是太不像样子了。” 平南王并没有理会眼前这个兵头,而是直接将他推搡去了一边道:“你是要惩罚的,肯定是要受惩罚的。” 说罢又拧过头来,问道:“这小子的箱子呢,在什么地方?” 每一个入伍的士兵都是有一个小箱子,这箱子不是很沉重,但是优点是在方便携带,放的都是些私人物品,如今平南王想查这个奸细的箱子,必然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或许是要印证什么。 兵头却是被平南王口中说的惩罚吓到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跪在地上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左右其他的兵头指了指里面有个放红缨枪的地方,说道:“大人,赵小子的箱子在那里呢,平日都是他一个人放,我们几个三大五粗的爷们也是没有多的讲究,便是随便堆在了后勤库里,哪有那么多的稀罕东西,只有这小子,把他那箱子当个宝贝一样供奉着,睡觉前都是要拿出来再翻一番,都是些个无聊的诗,说什么是他自己写的。” 平南王顺着兵头指的方向寻去,大步流星是几步距离便到了,平南王直接是上手将这个藤制箱子扯了过来在手,与守卫军要来朴刀一刀就是劈开了上边的小锁,暴力拆开后取出来的都是些个信物,如同那兵头所说的一样,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诗句,夏寒立马上前凑头看去,熟悉的笔锋映入眼帘,却是与自己那晚在梵国皇帝旃陀录手中看到的信笺字迹一模一样。 平南王对比了两个字迹狠狠说道:“果然就是你这个小子,却是好让我痛心,竟然是你,我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夏寒显然是不知道平南王与这个梵国奸细赵博有什么关系,也是挠挠脑袋,分不清出形势。 这时候,只见大家齐声惊呼,纷纷的都朝大营口投去了目光,平南王与夏寒也是被这阵骚乱引得转身,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干干瘦瘦的小男孩,面容黄凹,头发凌乱不堪,手中拿着簸箕,簸箕里都是些不同颜色的野果,正是瞪着大眼睛盯着营内的平南王与夏寒,又是看了看平南王手中的信笺,立马是扔下了野果往外跑去,夏寒哪里能够让他跑,当下就是踏步纵身飞了出去,待出到外面,这小男孩却是没有说有能够割下聂将军的实力,跑步是扭扭捏捏,显然一副中气不足的样子,夏寒还没再蹬几步,就已经是越过他的头顶堵住了他的去路。 见到夏寒堵住了自己的去路,这小男孩立马又回头,显得很是惊恐的样子,可是正回到便是撞见了尾随追来的平南王与守卫军等人,这下便是前后夹击,真正的没有了退路,小男孩显得有些危难,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小子,你说,这是不是你的字迹。” 平南王显然也是不愿意相信这是面前这个惊慌样子的男孩写的,先是隔空举起手中信纸,保持了一段距离问道。 夏寒仔细观察这个小子,在平南王发问的时候,他是明显的有些害怕,不必说,必定是这个小子写的。 还未等他回答,夏寒闪身就到了他的身后,伸出两只手指定住了他的穴道,虽然是不能够动弹,但还是可以说话的。 平南王走的近了些,将两个信笺放在了他的眼前晃了晃,而后摊开了来,道:“告诉我,这是不是你写的。” “回,回王爷,这些诗是小人写的,但是,但是另一个手中的几个字,不是我写的。” 夏寒见他说话的时候喉咙是在微微抖动,虽然是旁人难以察觉,但还是最真实惧怕状态,这让他心中很是怀疑。 “你撒谎,这两封信笺的字迹是一模一样,不是出自你手,难道是我写的么?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混入我大魏军中的目的是什么?是谁指使你的?什么时候开始,向梵人输送了什么样的情报,刚才所谓的采摘野果,是否就是去同梵人通风报信?快说,要是今日你答不上来,本王就要你在聂将军的灵堂前碎尸万段,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周围的人见平南王的诘问问题,当下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想不到眼前这位最是不惹眼的小子竟然是梵国的奸细,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心中即刻又是翻涌起了无数的愤怒,想起了军中的种种,都是义愤填膺的跟着发出了诘问。 “赵小子,王爷如此待你,竟然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可恶了,你这梵人的走狗!” “不曾想与你共度数月,为人表面老实,竟然是对聂老将军也能够下的去狠手的人,魏人中的败类,是梵人给予了你什么样的好处,是要让你如此的卖命,难道王爷给你的不够多么?却是还有比救起你性命来得更加的恩重如山,如今你就是这样的报答,还是说,从一开始起,你的故意遇难就是一场自演自作的一场阴谋,等待的就是王爷入了你的套,开始潜伏在王爷身边,如今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你便是露出了你的阴面獠牙,开始吸食人血了,说,是不是,是不是,你这畜生野鬼。” 平南王双眼圆睁盯着这受惊的小男孩久久说不出话来,夏寒看在眼里,想来他们是有着很深的友谊,且是在旁人的说辞中可以得知,平南王与他是有着救命之恩的关系,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也是让人有些始料未及。 “找小子,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信,是不是你写的。” 平南王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夏寒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肃穆的平南王,与以往的温善和面待人的有着巨大的反差,想来他是真的生气,且还是怒不可遏的那种。 眼前被夏寒点了静止穴位的小男孩面部却是没有表情,但是可以从他扑闪的两只大眼睛中看出来,他很紧张,已经是紧张到了想哭,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仿佛是马上就要滑落下来,嘴上说道:“不是,不是我,王爷,真的不是我写的。” “这诗不过是我平日的时候闲下来写的,小人不知道怎么会让王爷想到了与梵人的勾结有关,与聂将军的死有关,这一切,小人都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那日去王爷的书房中取要了一支毛笔与墨,因为行军数月,我的笔墨已经是干涸结团,便是压抑了许久的写字欲望爆发,实在是按捺不住,才去了王爷书房讨要,这件事情,王爷的随从山哥哥也是知道的,那日,我在王爷书房门口徘徊许久,山哥哥见我便是问我有何事,我便是与他说了,他就说不算什么事情,便入内取来了些笔墨与我,我就回到了营中写下了这些个诗,王爷若是不信,叫来山哥哥一问便是知道的。” 平南王看着他的眼睛,也是充满了质疑,明眼人看来,这小男孩的确是没有一丝说谎的迹象,但是这字迹,这笔锋却都是如出一辙,这倒是让夏寒与平南王都陷入了迷惑中。 夏寒上手解开了他的穴道,平南王当即是叫人传令野山前来对质,夏寒此刻很是疑惑,仿佛是走入了一个迷魂阵中,这小子没有错,那么难道错的是自己,但是夏寒可以肯定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笔锋也自然不是自己的,更加不会是凭空而来,稀奇的就稀奇在这里,莫非是梵人为了更加的隐秘,找来了这小子做替死鬼,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梵人既然是能够深入如此之久,那么伪造一封平南王身边人的字迹这等小事又是算的了什么,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够妄自下结论。 很快,野山便是在平南王守卫的风速催赶下赶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当下便是伸手说道:“王爷,在来的路上我都是知道了,那日是这样,我在书房附近转悠,碰巧是见到了赵博,打了招呼后我是去了一趟茅厕,在入厕之后回来,竟然还见到这小子在您书房门口转悠,便上前责问,他当时说说自己带来军中的笔墨不能够用了,是没了墨水与笔毛打结坏了,不能够再用,便是想来找您讨要一些,但是您那个时候不在军中,我以为不过是什么小事情,就入了书房随手取了支笔与些个墨水,顺便顺了几张纸给了他,后来本是想与王爷您汇报的,但是因为一些事情给耽搁了,第二日便是不再记得,也不过以为是什么小事情,就没有多的在意,如今却不曾想,却是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此事是我不对,王爷,我不应该在未经您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进入您的书房,还有在未经您允许下将您的东西私自赠送给他人,还有就是......” 说到此处,平南王与周围的人都是听不下去了,是想不到这个野山却是如此能说,但是见到平南王习以为常的样子,也都是憋住了笑,肃穆的看着眼睛之下的一切,平南王招了招手,示意野山不要再继续抱歉下去,转首问了赵博道:“那你怎么解释有你字迹的密函会出现在梵人皇帝的手中,而且还是极其机密的信笺,这,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赵博很明显是被王爷的话给吓到了,没有想到自己写的东西竟然是到了梵人手中,在夏寒点开了他的穴道后,到现在,直接是双膝一软,栽倒在了平南王跟前,道:“王爷,小人当真是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一回事,小人当真冤枉啊!” 周围的兵头毕竟是与赵博朝夕相处,且都是说得来话,如今看在眼里,却是无比心痛,还有对自己刚才有些落井下石的行为显得很是惭愧,纷纷站出说道:“王爷,想来这小子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与梵人勾结的胆子,即便是给他是个胆子,也是不敢做出这事的,即便是在这军中,虽然是为刀手,但是他拿刀的时候都是在打哆嗦,问他为何要来参军,却是说因为王爷您的救命之恩,如今王爷的军队需要人手,认为自己是可以为王爷您做些什么,便是自告奋勇的来了,王爷您不知道,在那日与梵人的大战之后,这小子便是天天晚上做噩梦,喊的梦话都是说救救王爷,先救王爷之类的话。” 平南王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子就是勾结梵人的奸细,但是他如今是陷入了两难,既然如此,那究竟是哪一环除了差错,莫非这军中还是有人与赵博有相同字迹的人,或则是说他也是个临摹高手,且藏在这军中没有显露出来。 平南王的想法与夏寒是想到了一块儿去,两人四目相对,却是确认了眼神点点头。 平南王示意左右守卫退下,上前拍了拍赵博的肩膀说道:“算了,本王相信你所说的话,依照你的胆子,是不会做出这件事情的,希望你能够理解,小博,如今是非常时期,也是两军交战的时候,又是因为军中入了奸细害了聂将军,我才是绷紧了弦,显得是有些冒失了,希望你能够体谅。” 周围的人却是没有想到平南王竟然是会给赵博道歉,但是想想又是情理之中,平南王向来都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军中有那么多的夏家军旧部愿意追随他的原因,虽然是比起夏清的用兵如神显得有些不足,但是在对待士兵上,平南王应该是大魏所有领兵统帅中最好的那一个,也是最为仁慈的那一个,但若是有罪,必然也是最为之不饶恕的那一个。 夏寒与平南王回到了关虎郡高处大营中,将两封同样自己的信放在了一起,却是怎么看,也看不出其中的蹊跷在哪里。 “王爷,会不会这奸细也是个临摹好手,为了方便自己的隐匿,特地的藏在了这军中?” 夏寒的想法平南王也是想到,便说道:“刚才离开营地的时候,我私下问了赵小子,他说他的箱子一直来是有上锁的,而且里面的东西都是摆放整齐,即便是有人动了几分,自己也是知道的,更别说是动了纸笔墨,即便不是动了纸笔墨,他的诗与字迹也是没有在公众场合给人看过,这便是更加的怪异了,所以,此奸细必然是个顶尖的潜入者,说不定,如今还是在军中,也不知道是将聂将军的头颅给如何对待,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本王若是找到了他,定会是让他死的难受。” “王爷,你说会不会是那旃陀录故意放出了这迷魂法,让我们内心惶恐不安,将想好的阵法与破解之法都推开了去,而后他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这样一来,虽然是不能够与聂将军的死相联系,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平南王摇摇头道:“寒儿,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如果说将这奸细的送信与聂将军的死不互相联系,必然是不可能的,现在确定的就是军中必然是有奸细,而且这奸细的武功高超,却是能够将聂将军给杀害,没有搏斗的痕迹,是一招制敌,而聂将军你也是知道,向来是少眠,也就是说,他杀聂将军的时候,聂将军必然是有所反应,而不是被他所偷袭得手,这便是印证了这内奸的身手不凡,其次就是此人的善于隐蔽,而且能够传出阵法的,必然是对兵法多有通晓,即便是偷偷看了大营沙盘,也不是说能够一目了然,我每每都有个习惯,在摆置完毕沙盘位置后,都会是打乱他们的顺序,这便是不可能让阵法传了出去,也就是说,这奸细,一定是从你我与当日在讨论阵法的几位将军口中得知了阵法秘密,即便不是,那就是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诸位将军中,除了叛徒,在我几番思绪后,所有将军中,我都是不敢相信会有奸细的存在,实在是让人太匪夷所思,也是让我想不通的地方,奸细是如何在不知道阵法的情况下用不知道别人字迹的笔墨给写了出去?” “会不会是,野山?王爷,他是您身边的人,不在诸位将军中,也不在营地中,如果说赵博的笔墨自从您书房取走后便是一直没有被人动过手脚,那会不会是一开始这信就是在您的书房中写好了呢?而且他为何是刚刚好的出现在书房前,也为何是刚刚碰巧的撞见了前来借笔墨的赵博,这便是顺手就栽赃嫁祸给了赵博,而且野山也是个身手不凡的随从,难道这一切是即兴而为么?还是说,是巧合,如今看来,他就是最为可疑的人物,我知道,他是王爷自小到大的随从,我只不过是猜测而已,希望没有冒犯到王爷,但是,这事情出了野山之外,是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的,除非,除非这件事情就不是这样的理解,或者是另有其他隐情。” 平南王被夏寒的话震惊,但是在震惊之后又立马恢复了平静,夏寒便知道了刚才他自己提出的想法在平南王的脑海中也是有考虑过的。 “野山是我自小的书童,可谓是哥哥般的人物,虽然看上去比我显得后生,但是他所经历的事情却是比我还要多,在我南封王爷的时候,他就是学功归来,至于是在何处学习了功法,我不得而至,但是回来了之后,他便是变得没有以前那般对我的宠溺,反而是随和了不少,从一个哥哥,变得更想是个随从,出手也是一招制敌,没有了多的情感,至于他会不会是梵国的奸细,这我实在是不好下判断,因为他是有几年的时间对外接触,我曾问过他那几年是去何处学了武艺,他也是含糊的说不清楚,我见他不说,我也是没有多的心思去问,在平常,他也是没有什么好对我隐瞒的地方,此事可以放心,但是寒儿你刚才一说,我也是觉得他是最大的嫌疑,也是唯一的可能性,但是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与我所想的那般,或许是还有其他可能,也是说不定,既然是发现了什么,那边去印证什么,事不宜迟,走吧,你与我同去如何?” 夏寒见到平南王的邀请,也是觉得此事不能够再拖下去,发现了就解决是正确的态度,平南王叫上自己,也是害怕制服不了野山,毕竟这军营中,除了聂将军与夏寒,武功最为高的就是他,从这方面考虑,也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察觉到夏寒与平南王的脚步,野山是先他们一步出了房门,三人在刚分别了不到一个时辰内的又是重聚,依靠野山在王室内待久的嗅觉,即刻便是察觉到了两人对自己的眼光打量。 夏寒眼中,野山表情淡然,却是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见到了两人反倒是有了些好奇的表情。 “王爷,公子。” 平南王直接是开门见山的说道:“野山,是不是你。” 野山知道平南王问的是什么意思,直接了当是摇摇头坚定道:“不是我,王爷,若是王爷不相信,野山当即可以自刎以证,野山的这条命不算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王爷,若是野山死后,这奸细还是继续作妖,一定要捉住他,我也知道王爷是乱麻中的挥砍,所以,野山愿意为王爷断掉一根乱麻烦恼。” 野山说罢便是疾速抽刀在手,夏寒见状没有立刻上前阻止,而是手中凝聚了真气,药菩尊的心法便是已经默念在心,是差几句就可以幻化出来,但是,在这电光石火的时候,夏寒想看看野山是不是真的有胆量将手中的下落脖子。 “噗嗤!” 夏寒还在思绪中,野山手中的寒光白刀已经是当着二人面卡进了脖子,炸出了直涌喷出的鲜血,夏寒想也是不想,当即幻化出了药菩尊在身后,金光四起,手中也是迅速的拍出一掌,将野山手中的朴刀打飞钉在了木柱子上,而野山半吊即将要断去的脖子也是在夏寒的药菩尊之下恢复如初,像是个没事人般的站在二人身前。 平南王是丝毫没有眨眼,盯着眼前的野山,道:“不曾想,你竟然是真有如此魄力,断命自证清白。” 夏寒心中很是佩服野山,没有想到王室的随从竟然是如此的忠肝义胆,说死便是立刻可以拔刀断颈,让他大开眼界。 此时的平南王抹了抹身上的血,有些嫌弃道:“你们武夫就是如此鲁莽,说断就断,说救就救,我却还是没有看够这小子的喉咙管就没了影,不过寒儿你这招确实厉害,这梵人能够在战场上大规模的运用,定是做足了功课筹备,对大魏的进攻也是计划已久的事情,也不知道这等神力是要训练多久,才会有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 夏寒笑笑,虽然是不知道为何平南王突然将此事扯到了自己身上,但他还是回道:“这功夫讲究的不是时间,而是心法,只要是有了心法,便是手到擒来,但是难也是难在这心法上,不是谁都有悟性能够参透这心法中的奥妙,所以说,梵人的王牌之师就是这些个人,也是大魏江湖上的魔教所窃取而去的,这就是奸细的厉害所在,魔教才是最大的奸细。” 平南王笑笑,道:“这魔教算是一个大奸细,不过是藏匿了十几年,而我跟前的这个奸细,却是有几十年的耐性呢。” 夏寒被平南王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惊,一旁的野山也是,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平南王云淡风轻的脸,没有一句话要说,也是说不出口。 图穷匕见 野山愕然,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又是提起手中的刀朝自己的劲脖处砍去,这次的夏寒没有阻止,而是停下了手中的气,时时刻刻准备护着身边与野山近距离的平南王。 野山在半空的手是停了下来,正是挨到了自己的喉结处,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停止了下来,看着平南王笑道:“原来事情是这样,王爷还是个细心的人,要不是自己多此一举,恐怕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呢。” 夏寒看见野山当即承认,早就是在左手准备好的隔空点穴当即打出,六点真气虹贯而出,即便是高手,这穴道想要冲破也是需要一定是时间,夏寒真气隐蔽,且在药菩尊的右手气冲中隐藏了下来,以至于野山是丝毫没有察觉。 野山抖动的身子立马停了下来,只有张说话的嘴,却是无力的在咯咯笑,仿佛对自己身份的暴露有种释然的感觉。 夏寒始终是不明白平南王是如何察觉到野山就是奸细的,而且是极其的肯定,刚才野山说是注意到了细节,纵观刚才,夏寒也是没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是一些闲聊与突如其来的抽刀,想到这里,夏寒才是突然一惊,莫非就是这抽刀的关系,还是说平南王知道了他的抽刀习惯,或是说他的手法,与死去的聂金远将军有着相同之处。 “野山,你的刀法是快,所以才有了在熟人面前出其不意的杀人,若是正规的与聂将军交手,想来你定不是他的对手。” “王爷无须说些贬低在下的话,如今魏国已是岌岌可危,正是我给这将要倾倒的高塔落下最后一块砖瓦的时候,是万死不辞,也无须有多的顾虑,因为再不出手,我便是真要在王爷身边待上一辈子了,这是不可能的,现在的我,却是比死了还要高兴,王爷不知道我在下这么多年来忍受的屈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尚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野山,还是梵人,或是奸细,或是王爷的朋友,如今倒好,我也是终于得到了解脱,终于可以做会自己,那个无花郡山远小村的孩子,终日的追逐蝴蝶,没有顾虑,或许现在的我,不过是个樵夫,但应该有位结发妻子,还有几个小孩,甚好,甚好。” “你不是谁,你就是奸细,你就是魏国的叛徒,你不必再给自己高帽子戴,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是恶魔,大魏的恶魔。” 夏寒愣神的看着这一切,也是没有了多的想法,既然是已经知道了奸细的身份,那么最后的解决计策就是逼问他知道所有关于梵人的事情,还有梵人知道了大魏军中的事情,如果可以利用一番,那便是再好不过,当下多番的谴责,也是毫无意义的,夏寒理解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但是如今应是大局为重,这般的指责,换来的也是一地鸡毛,和互相戳穿后的真相,除了两人中间的纱窗千疮百孔之外,便是再也没有多的东西可以留下。 “虽然说什么都是徒劳,但是我还是想说,王爷,这些年来,我对你没有恨意,对大魏,我是失望的,我也是心灰意冷的,我那一个个在眼前死去的妹妹,父亲母亲,还有襁褓中几个月的弟弟,这些在魏国自己人的手中溅出鲜血,而躲在一旁的我,却是亲眼看见了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这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如今却是在庙里烧香拜佛,是多么的讽刺,是多么的难以感叹,而我的家人,只能在黄泉之下与我阴阳相隔,而他,却是受万人供养,错事不断,却能够居高深退,过着安逸的日子,老天不公,我定然是要改命,改这天命,如今心愿已成,却是死,又如何呢?王爷。” 平南王脸色难看,皱眉紧紧盯着眼前一动也不动的野山,盯着他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也不说话,两人的气氛慢慢显得微妙了起来,夏寒在一旁看在眼里,却是不能够说上些什么话。 “在你杀掉聂老将军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你已经是与先皇一样的人了么?还是说,你觉得你比他高尚了许多,那些卷入你的复仇计划里无辜受难的人们,他们的家里就没有弟弟妹妹,父亲母亲了么?还是说,你觉得,他们也一并辜负了你?” 平南王话还未完,夏寒突然上手从野山的手中抢来他的朴刀,二话没说,只是见到了寒光闪出,左右纷飞的刀花迷眼,最后剩下在眼前的,只有几条带血的手脚筋,因为被定住,野山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整个人在痛叫之下倒落在地,额头上渗出汗珠,盯着夏寒突然是露出了疯笑的表情,道:“结束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什么可再说的了,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让我去死,让我陪着我的弟弟妹妹们在黄泉等你们下来,那里不仅仅是只有我们,还有许多被你们大魏鲜血戕害的人,他们都化作了厉鬼,在下面安稳的等待着你,只要你们一来,便是蜂拥而上,将你们骨髓的血给吸食干净。” 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野山,平南王没有一丝惊讶,只是有很多说不出来的话,堵在了胸口,夏寒木木的看着他,制出的幻境已经是准备就绪,那便是无数次的旁观他弟弟妹妹,父亲母亲被杀的场景,而后是在地狱被折磨的幻境,这是夏寒在听到了野山与平南王对话后当即制作出来的幻境,想来也是非常的具有折磨性,却是能够让他生不如死,将所有关于梵国魏国两方的军情消息,但是在夏寒眼中,即便是野山不知道两国的情报,这幻境,也是必然要放的,因为不仅仅是他要复仇,还有死去的聂将军,还有被辜负的军心,与平南王对他的真挚,这些都是要在被背叛后复出血的代价,他是走不了,也避不了。 两人将野山关押了起来,以便进一步的审讯,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在大营中,一脸糊涂的夏寒还是不清楚平南王究竟是如何发现了野山背叛他的事实,左右询问下来,也是不说,平南王只是说让他仔细去向,并不是因为与野山相处了几十年的关系才得到了这个结论,而是所有人都能够知道的东西,夏寒见他嘴风甚严,更加是好奇。 平南王如今的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将野山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因为他情报的真实,是对这场战役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而后自己选择相不相信他的情报,再执行不执行他情报所带来的的计策,都是值得考虑的事情。 “寒儿,为了能够尽快的将刑供提上来,我还是与你说了吧,你是否有注意到聂将军的伤口处,在快刀划过后留下的切口,这切口上是有细微的两处缺口,这便是关键所在,刚才野山在自戕的时候,我便是看见了他吊了一半肉脖的细微缺口,虽然是只有眨眼间的出现,但还是足够了,我看得仔细,所以才是有了肯定的答案,这便是我所说的,每个人都能够发现他是奸细的可能,并不是因为我对他的了解,如果说了解,我对他的了解也并不是说有多少,很多时候,直到现在,我也是才知道他是来自何处,背后是有什么样的故事,照理说王室选择随充,大多都是太监,但他是最为独特的,也是最个别的例子,因为我很小就被封王的缘故,也是因为年少气盛,追随你父亲也是其中的原因,让我早早有了许多功勋在身,但因为我是个义子,所以说没有更多的图谋,留在身边的随从许多也不同宫内其他的皇子,许多节年的宫中礼品都是对半开来,中间的宦官都是大胆的从中取舍,这不是因为先皇偏心的关系,而是我就是个没有实权,也没有话语权,甚至受到宦官冷落的一位王爷,这也是为什么我对江湖事感兴趣的所在,因为人这一辈子,总是需要做一些什么事情,我的自在也没有意识到身边人的琢磨,而野山这个埋藏在心中三十多年的秘密,也是让我震惊,不论他受到了先皇何等的差别对待,或者是仇恨也好,这些与当下的情势都是两件事情,切不可混为一谈,但是野山这么做了,而且也是做到了最坏的结局,我很是痛心。” 夏寒这才是醒悟了过来,因为身高的问题,虽然自己是高了些,但是却没有能够仔细的看清楚野山的开颈切口,心中对平南王的细心很是佩服,说道:“王爷,我当下已经是有了逼供对策,王爷若是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先行一试,之后若是不行,我便是用上我的酷刑,现在的想法就是,无论行或是不行,都要野山说出来,哪怕是抠,也是要抠出来。” 此时的夏寒多么想拥有苏星的鬼刀,还要他那感知对方想法的能力,想到此处,想来也是一种对策,若是能够在战事上拖上些许时日,便是可以到雁荡山去请来苏星,让他破了野山心中所想,显然不是一件难事情,在逼供野山身上,夏寒便是又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虽然目前他心中也是惦念着江湖上有何事发生,进展道了哪里,但是如今看来,在梵人的军队中并没有出现说有魔教之类的高手,便应是猜想如今武林已是在武林至尊的集结下牵制住了魔教对梵人的帮助,夏寒心中很是感激,对于自己江湖中的那一帮兄弟,突然有了想念的情绪,便是思绪走神飞到了天际。 “寒儿,寒儿。” 平南王唤了自己几声,夏寒这才是反应过来,笑道:“王爷,我又一计谋,是定能够让野山说出口来。” 平南王惊喜问道:“寒儿此话当真?” 夏寒点点头道:“千真万确。” 颍州,梵军大营内。 旃陀录左右来回踱步,心绪显得很不是自在,旁人看得也是很焦虑,但是没有一个开口问话的,又是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旃陀录停下了步伐,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大殿中央的位置上,有些生气说道:“算了,不等了,想来也是被魏军发现了。” 这时候,台下一名将军模样的梵人站了出来,拱手安慰旃陀录道:“大王,这野山向来是准时准地的发来情报,今日没有前来,定是被魏军所发现,不过他已是帮我们解决掉了最大的心头之患,也算是没有辜负大王对他这么多年来的培养之恩。” 说到这个,旃陀录仿佛是显得更加的郁闷,摆摆手道:“野山是自幼在我的调教下长大,虽然是来回奔波在平南王王府与梵国之间,但是在魏国安插的部下也都是对他多加呵护,才算是保住了他这枚棋子没有损失,久而久之,本王可是没有将他再视作棋子,便是当成了自家孩子对待,想那一年,他孤身流窜来梵国,长了一张魏人的脸,受尽欺辱,我发现他的时候,是亲眼见到他手持短刀杀了一名魏国军汉,那军汉是比他高大许多,也壮实许多,便是一只脚也能够将他的身子给踢飞了去,我震惊他的勇气,更是被他对魏国的仇恨所痴迷,便是收留了下来,问他想不想继续杀魏人,我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开心,没有对吃的关心,没有对小孩子的玩耍而不公,他从小便是有了杀手的气质,好在是没有再李宗弦的买卖中将他也卷了进去,如今看来,实在是唏嘘,一晃而过便是二十多年,往事却还是历历在目啊。” 见到旃陀录追忆往昔伤神的样子,下方许多将军便是出来安稳,显然也是不能一解这梵人皇帝此刻的忧愁思虑。 “如今攻破魏军在即,便是可以以告野山兄弟在天之灵,想他也是预知到了这一幕,定然是怀着喜悦死去。” 几位将军众说纷纭,却又是引得旃陀录起身左右踱步,道:“如今还不是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候,也不知道,野山会不会说出来许多关于军情的机密,在这两国交战之际,他又是伸出敌营,平日在信件来往上,本王也是少有加入我方的心思,这样的预防在如今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在以往许多的事情上来看,野山也是知道了梵军在对魏军上必然采取的策略,我便是担心,接下来的布局是否还有必要,他就是关键,也是这场战役的决定者,他是在是太重要了。” 看着旃陀录忧思的样子,一位将军出来道:“大王,不如我们今夜去魏军将他劫了出来便是,胜算又是稳稳在握,岂不是更好。” 这位将军的话仿佛是说道了旃陀录的心坎上,当下是停下了脚步,两手背在身手思虑,显得极为犹豫,很显然,旃陀录也是在考虑要不要冒险入魏军去解救野山。 “这魏军营中如今是死了聂金远,剩下的都不过是乌合之众,便是选出精锐小队杀了进去,由当时如何?” 这个将军是气势磅礴,将对进入魏军救人一事说的如同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这时候,旃陀录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叫来随从,低声在耳边说道:“飞鸽传书道齐云山,这便是用他们的时候了。” 随从点了点头,立马是转身走了出去。 旃陀录背过手在后,慢步走出了大殿之外,仰首看着天道:“希望你还能够多坚持一会儿,孩子。” 敌军潜入 汝州城,一群置身于黑夜中的军队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站在城楼上兵汉踢踏的喧嚣声下方,望着上方的灯火绚烂,这个边境永远不会缺失的月上,心如止水,等待着将自己内心的恐惧散发出,而后包围住魏兵,这便是他们要做的事情,劫野山,战略上的保证,带头的是梵国将军,而身后,都是魔教的高手,个个声息让人难以察觉,静之下,也是有突然一击毙命的威力,如虎望着城内的脱兔。 大营深处,过去了几日的夏寒与平南王看起来很是疲惫,两人正是在少歇养神。 “寒儿,我也没曾想到这野山竟然是如此硬骨,看来他心中对大魏的积怨不是一星半点,多年来的不断加厚已经是到了不可探取的地步,你我还是放弃了这路方法。” 夏寒歪坐在一旁,这几日内,他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方法,从刚开始的信誓旦旦,到现在的心灰意冷,如同大海浮沉,永没一个结果,幻境折磨也是用上,除了给山野带来极大的痛苦之外,却是不能够获得些什么,再那日当即差人去雁荡山给苏星送去信物后,便是到现在也没有回音,这让他更是疲惫,也不知道当今武林是处在何种的境况,照理说,雁荡山境地距离边境汝州虽然是遥远,但是快马之下,日夜不停也是五日可到,这过去的时间里,夏寒都是在焦虑中度过,因为自己的挫败,便是把这种焦虑给放大许多,再也没有了夺的期盼,而如今梵国那边确实迟迟没有动静,但是夏寒可以肯定,野山与梵国只见的联系中断,必然会引起他们的知晓,这样一来,野山的许多用处都是没有了下文,即便是放他回去,也是思路一条。 夏寒与平安文根本就没有想过梵人回来解救野山,在他们心中,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梵人不会因为一名功成的奸细而做无谓的打算,这点上,夏寒与平南王都是算错,他们不知道旃陀录与野山之间的关系,却是有情同父子的存在。 城楼另一侧,梵人的营救队伍已经是入了关虎郡城内,在屋檐上却是如同飞蛾般轻点前行,刚才带路的梵人头子,已经是被魔人大大落下,叫是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人,却是又不能发出多的声响。 很快,前后加起来七人的队伍便是到了大营房檐上端,透过缝隙,看清楚夏寒与平南王端坐在内,正闭目养神,这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一点,魔人认为最大的威胁就是夏寒,其他的都是可以轻松解决,在选择五日后的时间上,一来是魔教的迟迟赶来,虽然是快马加鞭。但也是超出了旃陀录的思虑范围,便是选择了此夜,断定夏寒不会守护着看押大牢,在看到下方端坐在上的夏寒,显然是梵人失策,如今却是显得有些棘手,他们也是有备第二套方案,便是左右的开始了行动。 大营内,夏寒在多日的操劳下有些顶不住,平南王见到夏寒状态不佳,说道:“寒儿,你还是去歇息吧,看来继续下去也是没有多的进展,不如等你江湖上的朋友到后再看看有没有成效,如今你我二人在此干着急也是毫无益处,你还是去房内歇息吧,留着精神,再说。” 夏寒起了身子,显得有些站立不稳,左右摇晃活动了筋骨道:“也好,王爷也注意休息,便是静待消息即可,苏哥哥有一流的审讯之法,却是比我高超出不少,他要是到了,这野山必定会开口,即便是不开口,也是知道他内心所想,这点王爷且不用放心。” 在听到夏寒的话之后,大营之上的梵人头子瞪大了眼睛,内心却是没有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本领的人,在惊诧后又是大喜,坚定了决心今夜一定要救他出来,若是救不出性命,依照旃陀录的指示便是杀了他,以封住他的口风。 夏寒离开了大营,朝自己的住处走去,看到营中只剩下平南王一个人,说实话,此时的梵人头子即刻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杀了这平南王,便是斩杀了魏军之首,可不比救出野山来的更多。 魔人见梵人头子有些犹豫,当下是打出了手势,示意他不要多想,依照大王的吩咐做事便是,可以看出,虽然这些个魔教高手身手了得,但也是可以看出些配备在身,眼神显得有些飘忽,让他们支撑下来的,是长久的磨炼,但终归是肉身凡胎,也是个有极限所在。 大营深处的戒备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森严,魔教高手们也没有嗅出危险的味道,指示了两人朝左右分出放哨,剩下的五人准备开始行动。 在野山与平南王刚刚进入了汝州关虎郡的时候,便是发出了大营的详细情报,秘牢所在,还有看押守卫所在,在刚才入内的一路上,都是和野山之前提供给旃陀录的情报无误,避巡逻的他们犹如上街过市,虽然没有那么招摇,却是无比的轻松,从到关虎郡城到进了大营深处的地方,他们都是太过于顺利,顺利的让他们内心都有一丝怀疑,是否魏军故意布下的圈套陷阱,但是在看到平南王孤身一人在大营内闭目养神的时候,他们才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魏军故意设置的陷阱,而是他们就是这的掉以轻心,这点让这一行人觉得是胜利在望。 无需勘察地图,几人指了指大营深处后方的一处宅院,那里便是野山之前标记出来囚笼秘犯的地方,五人又是谨慎朝那处方向跑去,却是没有发出一丝的动静。 很快,几人便来到宅院左右,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去,发现此处的戒备却是比整个关虎郡来的森严,他们非但没有惊诧,内心反而是有一些得意,因为戒备森严的地方,即便是没有关押野山,也是有不为常人所道的秘密,很大的可能野山就是在此处,一切来的太过于顺利,计划也实施的万无一失,在巡逻不离开的情况下,魔人在互相打着手势,似乎是要发出进攻。 “呼,呼,呼,呼,呼!” 不断的声音接踵而至,在门前已经是站立了半宿的士兵们直接是被魔教的隔空出击给打穿了喉咙,纷纷栽倒睡下,宅院内的士兵在听到了动静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又是被两名魔人以瞬身的速度给全部安静杀灭。 这一幕干净利落的暗杀让梵人头子看得惊大了眼睛,却是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是有如此高手存在,心中激动,又有许多的惊讶。 四名魔人分出了两个在外继续观哨,如此来,便是有四个魔教高手形成了可以安全逃离的哨圈,这样一来,即便是魏军大军赶到,也是可以成功脱离,他们事先是计划了六条逃走路线,三条策略,有不同的分队,还有各自的逃离路径,在万全的筹备之下,对于此次的营救行动是显得信心满满。 很快,梵兵头子带着两名魔教高手入了宅院内门,推开而后,又是十几名魏兵把守,如出一辙的画面,在两面魔教迅速出手之下,纷纷是丢掉了性命,这不过是半柱香上趟茅厕的功夫,便是来到了牢笼前,梵兵头子对魔教专业的营救手法折服,也是凭借自己身后的记忆迅速找到了暗道,在书柜之后有一副字画,拿开之后有个墨子机关,打开便会现出一个只能容下一人行走的密道,这是野山提供的情报。 梵兵头子在前推开了书柜,果然是有一副不起眼的字画,拿开后现出一个内嵌在墙上的花瓶机关,当即是上手拧动,在发出噪音轰鸣后墙体左右拉开半截,现出了昏黄的密道,密道左右都是烛火,细小的声音也是传荡悠远,这便是印证了野山的情报,密道之内还是有其他的通道可以出到关虎郡城外面,这也是他们等下营救成功后离开的途径。 三人顺着密道走入,里面是个巨大的地窖,左右都是插着腾腾燃烧的火把,将里面照的通亮,看得出是个精工制造的地窖,石壁上还有雕刻的纹路,在战前应该是个大官人家,亦或许是将军之府邸,用来逃离危险的通道,不像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梵兵头子走在最前头,入了地窖后左右魔人散开,快速的在寻找出口有无封死,梵兵头子则是直截了当的去内室的看押处,是不是野山在内。 如此快速利落的手法,与开始的分工明确有很大的关系,在做足了完全的准备过来后,得到的也自然是顺利的回报,几人很快是完成了各自的任务,两位魔人在确认没有其他士兵之后沿路折返道内室外,这两条道路都是可以通往城外不同方向的出口,而内室之内便是有两个分支的小房间,用来看押野山是再好不过,魔人各自说了通道可行之后入了内室,看到的是梵兵头子正在解救无数铁链锁住的野山。 野山坐在了一张精钢制作的铁椅上,很尽显这椅子是后来添的,不是为这地窖所有,但即便如此,还是死死的锁住了野山,让他不能动弹,身上的衣衫早就是血渍斑斑,满面的黑红色彩让他没有了生息的感觉,梵兵头子却是不管死活,正在拼命的打开锁链,虽然是有些开锁的技巧,却是没有一点进展,看得出来他已经是满头汗,在鼓捣了许久无果的情况下见到两位魔人进来,才像是得到了救赎般松了口气,道:“好汉,如何是好。” 两个魔人交换了眼神,当下是出手,左边高的魔人大作幻化出心法,身后的药菩尊闪闪发着绿光,将野山的身上的伤痕是慢慢修复痊愈,而另一个矮的魔人,则是手掌聚集真气,如同利刃般在诸多铁链镣铐中挥砍,却是削铁如泥,两三下就打开了这链子。 野山直接是栽倒在地,凭着药菩尊真气之下也是未醒过来,两名魔人诧异,四目相对却是不明白事怎么会回事,道:“莫非是已经遭受了魏人毒手。” 说罢便上前查探野山还有没气息,摸了颈脖之处,到还是有气息,但在药菩尊恢复了手脚筋骨后竟然是没有醒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梵人兵头见状当即做出了决断,道:“先救出去再说,先救出去再说,死活都好,回到颍州便是大吉大利了。” 魔人也是认可了梵兵头子的意见,当下一人扛起软了身子的野山在肩膀,三人便是出了内室,选择了左边的通道口,按照他们的计划,不论是成功与否,在三人进入了密道后的一炷香时间内,密道外关虎城的四名哨手就应是立马撤退,即便是失败,也不要做多抵抗,这时旃陀录下达的命令,也是个非常明智的决断。 很快,三人便是通过内室左边的密道行走在关虎郡城地下,弯弯曲曲绕了许久,梵兵头子此刻才是知道刚才那两名魔人的速度是有多快,便是自己鼓捣锁的功夫就已经是查看完毕回来,而如今依靠自己的脚力,却是有些疲惫,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尚且还能够跟上,如今持久力下降,便更是有些气喘吁吁,口中接连让他们慢些,反正也是大功告成,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但是魔人前面的两个魔人仿佛并不想理会他,只有肩膀上的任务,脚下仿佛是抹了油一样,很快就消失在了拐弯出,这让梵兵头子很是郁闷,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中知道是以救出野山的任务为重,但却是没有一丝的人情味,留下他一人在这密道中不断的抱怨,跌跌撞撞摔了几回,心中还是多有忧虑。 在下个拐弯口,见前方两个魔人停了下来,当下是喜笑颜开道:“还算是够义气,怎说也是江湖中人,是不会撇下战友独自行动的。” 两名魔人见到梵兵头子跟上了,也是放慢了脚步往前走去,很快便是可以感受道城外郊区通口的微风袭来,听野山说,这通口外是密集的草地,在一片孤坟堆里,而另一个通道,也就是室内右边的通道,是通往城另一端的大暮内,去到了还是要推开一个石板才可以出去,梵兵头子内心很是兴奋,也惊叹魏人的天工夺巧,赞叹这地宫的手艺,却是如同一个地下河般,若是在通道处再设置许多暗门,就可以去往关虎郡城内的任意一处地方,任意一户人家,可谓是令人叹为观止。 三人出到了洞口,却是听到了有几人的脚步声,为首的魔人当下打出停步的手势,跟在后头扛着野山的魔人与梵兵头子当下就是不敢妄动,为首的魔人轻步上前查看,探出了头观察左右,却是没有其他的动静,原来是刚才的四名魔人已经在此处集结完毕,那人回来又是给了继续出来的手势,此刻的梵兵头子,大声笑骂道:“他娘的,老子还以为功亏一篑了呢,着实吓人,我就知道是你们的江湖朋友。” 梵兵头子刚才在密道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怕就怕在是魏兵的埋伏,出到洞口就堵住了他们,而回去也是无处可逃,这也是旃陀录最担心的地方,最为之需要警戒的地方,所以是才让其他完成盯梢的四人立马前往郊区洞口汇合,如果是快些,还可以观察周围有无伏兵,因为这洞口周围树林茂密,便是很容易有伏兵,但是也很容易察觉大批兵马所在,所以当下梵兵头子在见到了其余四名魔人的时候,会如此的松了口气,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依照他们的预算,即便是有夏寒在此,也是不足为惧,六名齐云山魔教高手对付夏寒一人已经是足矣,而如果是军队来袭,那就是毫无办法,但是这军队也是要千人之力,且还不是乌合之众,这就是难度非常大的埋伏,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也是可以被轻易发现,三人出到外面来,环顾了左右,除了月下的虫鸣,还有不时的风吹草浪,便是没有了其他动静,便是一点的窸窸窣窣都没有。 梵兵头子当下喜笑道:“任务完成,这场战役便是我梵国胜,可怜的魏人,终究是逃不过亡国的命运。” 一声声笑声在郊区的寂静中显得十分刺耳,但是四下无人,便是说了出来也没有什么,距离此处十里地方,有他们来时停马所在,七人便是分开了左右,五名魔人带着野山快速轻功朝另一条路逃窜,而梵兵头子则是与一魔人回到取马的地方,这样一来,若是在停马的地方还有伏击,也可以迷惑他们的追踪,为野山几人的逃脱争取些时间。 正在七人正跑出了一里路的时候,周围却是突然火光震天,仿佛是要将这黑夜的天给烧破般,刚才的寂静突然掉入了锣鼓喧天的街道,马儿声,人声。呐喊声山呼海啸般的涌来,数不不清的火把距离他们十里的距离,正在慢慢向这边靠近,所到之处,所有的大树都被无数的人迅速锯断,百棵树倒之下却是听不见声音,完全的被士兵们的呼喊给湮没。 梵兵头子当下是手足无措,脸上的表情也是看不清是何如,依照他的经验来看,此次的兵马必然是有两万以上,这一层层的包围圈与斩断树木的迅速来看,并不是千人之力所谓,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暴露了行踪,但从调兵遣将来看,这也不是几个时辰的事情,便是早早就在此做下了埋伏,也就是说他们一行人的救援早就是在魏人的预料之中,当下是面如土色,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梵兵头子立马沿路折返,朝另外四名魔人大声呼喊道:“杀人,快杀人!快杀了他!” 但是声音却被铺天盖地的魏军呐喊所吞没,哪里是有人听得清楚他们说什么。 几名魔人也是意识到了圈套,便是立刻出手要杀人,就在电光火石之际,突然感觉身后风声呼啸,当下是丢开了手中的野山,窜逃去了一边,随之身后便是巨大似惊雷的响声传来,回头望去,地上早就是出现了一个大坑,而野山也是恰巧的躲过了这一击,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施。 夏寒纵在半空落来,冷冷说道:“原来你们也是怕死,在执行任务与死只见,选择了自己的苟活,倒不像是梵人的所作所为,莫非是齐云山的渣滓?” 梵兵头子见到野山脱离了魔人之手,当下痛声疾呼道:“完了,完了,完了!却是错漏百出。” 夏寒转身对着梵兵头子说道:“哦?看来你是梵人,那你的价值也是不错。” 正要出手捉拿梵兵头子的时候,突然见他胸前扎出了一个窟窿,透过窟窿,才是看到了另外一个黑衣人在他身后,夏寒摇摇头道:“惊喜,意外,实在是难以预测。” 梵兵头子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酥麻,当下低头查看,哪里还有表情,缓缓转头说道:“原来,原来我......” 还未等他说完,又是炸出了一声响,在黑暗之下,地上梵兵头子的影子便是头颅与脖子分了家。 而后左右的魏兵快速赶道,后边的弩箭手拉开了弓箭,靠近的刀枪士兵都将几人围成了一个小圈,亮锃锃的枪矛在月光与火把的交相辉映下红白闪光,却是有着不可抗拒的威武之气。 平南王下马穿过兵层走来,见到野山还未死去,笑道:“寒儿,看来这梵人还真是如你所料,如今可就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夏寒摇摇头,指着地上的两截残尸道:“王爷,可惜了这个梵人,要是折磨他,定然是有更多的情报。” 魔人听到夏寒说出“更多”两字的时候,纷纷明白了什么回事,知道了野山已经供出了情报,便是没有必要再次厮杀,但是想要逃出这万人兵士围住大大圈,也绝非易事。 “难道这六人之中就没有一个梵人了么?寒儿,难不成如你所料,是一个梵人带领着齐云山的魔人来的?” 魔人门面面相觑,把目光都聚焦在了平南王身上。 平南王下意识的退回到兵层中,隔着老远笑道:“不会吧,你们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打本王的主意,莫非是失去了心智不成?” 奇谋计略 三日前,汝州关虎郡城。 “寒儿果然是奇谋计略,却是两日不到的时间便是问出了所有的结果,实在是大大振奋军心啊。” 大营内,平南王很是兴奋,久久都不能够停下喜悦来回搓的双手,夏寒是坐在一旁,道:“如今是问出了梵国的计策与以往的事情,那么,对于野山来说,是否还有最后的价值?” 平南王见夏寒在考虑野山的生死,当下是沉着脸说道:“这事我也是有所考虑,野山毕竟是跟随了我许多年,如今在寒儿的幻境下才是供出了情报,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道自己供出了情报,这么一来,我们便是可以选择让他回到梵军中,而我们可以制策出一个反计,在原先的计划上推算出梵军的阵型还有攻击点,这样一来,等于是间接得知了梵军的动向。” 平南王的考虑夏寒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说道:“王爷,我觉得梵人未必会如此轻率,如今五日过去,在两军交战的关头,如果你的潜入者在五日之内没有音讯,你定然是会抛弃他这一枚棋子,而且,在落入敌手,让对方察觉到的潜入者,怎么也是不能够再多信任,哪怕是野山这般闭口不言的人,也是不可以再用,如此来。梵人也是不会贸然使用野山提供的情报来选择进攻点,这点是必然的,梵人冒不起险,他不能够像我军,有失败的机会,便是一次失败,就有着亡国的风险,所以,他们是必须成功,才是有了一击即中的可能,这也是谨慎再谨慎的旃陀录心中所想。” 平南王点点头,觉得夏寒说的不无道理,问道:“那寒儿是还有别的计策么?” “如今两军焦灼,梵人举棋不定,那么势必会选择打破僵局的办法,如今野山在手,我们便是占据了上风,这一点对梵人来说,是极其不利的存在,所以,他们要扭转乾坤,重新夺回原来占据上风的进攻权。” “如何?” “设身处地的去细想,当下打破壁垒的方法,只是有冒险多去野山,从而了解到我们的动向,即便是失败了,梵人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一次的尝试,因为这次的行动,若是成功了,对他们必定是利大于弊的,我可以肯定的说,梵人旃陀录绝对会在这几日选择潜入者来劫走野山,而且是一支实力不弱的暗杀者,多半是由他军中的高手或者是一名通晓关虎郡城环境的领军首领,而至于手下,按照旃陀录的谨慎四维,必定会是尖刀手,即便不是尖刀手,也是实力非同的一群人,若是今日明日还未出现,那便是与齐云山有关,因为齐云山的身手,才是可以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我们应当是做好适量的准备,来迎接关虎郡城的鑫新朋友,若是没有意外,必定是还有其他的惊喜,只要是把控的不错,我们也可以将野山放上赌桌,与旃陀录赌上一把大的,如何?” “那我们的利益在何?如此的盘算计谋,难道是为了抵御他们的劫人么?还是说有更多的利用价值?” 看来平南王并不看好夏寒的这一次计策,认为将野山放归回去,就是更好的选择。 “悄无声息的放野山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身上还有血债,王爷不要忘记了,他必定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今后我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将军与父亲,怎么说?难道是为了大魏的大局着想么?王爷,醒醒吧,旃陀录绝对是不会再将野山的任何情报采纳入内,即便是,也是在铤而走险之下计谋出来的,这一点,还希望王爷多些思考。” “寒儿说的也是,如今抵御梵人最大的进攻便是不让他们将这个谋杀聂将军的贼人给救赎回去,而且在得知了他的口供后,必定在落阵型上梵人会是显得更加的决断,这样,今次如何布置,我听你的,可行?” 夏寒是终于等到了平南王的这一句话,是喜上眉梢,说道:“王爷,不出我所料,只要是松懈布防便可,而且不能够改动任何的城内兵里布防,这样一来,便会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个圈套,但即使是圈套,他们也会量力而行,也会是做足了逃走与计划失败的后法,诱敌深入的最主要一点是什么?是让他们一个个的解决遇到的问题,让他们的挫败感和成功感互相呼应,这样一来,便是可以诱敌深入,如果一开始太顺,他们定是会有顾虑,而后你我再只身在大营之中唱戏,便是可以打消他们的顾虑,认为一开始看到的布防的确是在野山没有供出的情况下我们疏忽疲乏,或者是没有料想到野山会将布防的情报传递给梵国,这是一点,在他们十人之下的拯救小队中,必然个个都是高手,所以,你我在大营的时候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在他们救人的这几晚中,是要调派三万精兵埋伏在城外,所以,若是王爷要实施,以为应是慢慢的千人队伍出城,尽量做到不要大张旗鼓,如此一来,才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让他们上当。” “而后,城内空了防守,在野山的囚禁处安排重兵把守,如此做,便是不会让他们中途而返。” 平南王笑道:“可是寒儿,你搞这么一出,为何不在他们进城的时候救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好?也更加的省事?” “王爷,你是小看了齐云山的高手了,便是这城楼就是他们救生舟,左右蹿跳,便是几下就没有了影子,我们要杀他们锐气,让梵人知道我们掌控他们的滋味,在折了潜入者小队后,旃陀录定会是有举棋不定,到时候再做一场戏,直接是说出得知了野山的情报,如果有必要,可以说出细节,放走一人回梵国通信,这样一来,就可以达到迷惑对手的目的,而我们,则是隐藏在了暗处,梵军定是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如何,慢慢拖下去,梵军就会失去耐心,军心一乱,便是有更大的胜利希望。” 平南王拍拍手道:“妙,妙,在心理压迫上,你是高手,让本就是已经有些乱了阵脚的旃陀录眼前更加迷乱,夺了头彩的他竟然是没有趁胜追击,拖延到现在,已经是大势已去,而作为得意的机密,也是有了破解之法,这阵型是不用改动,让他知道了,也是完全不虚他的。” 夏寒否认,摇摇头道:“阵型还是原来的阵型我是同意,但还是要做出稍微的变动,在先头部队上做些改变,有两手策略,一是原计划出攻,再出动反制计划,这样一来,旃陀录定会是鸣金收兵,所以下场战斗我们是必胜的,但是不能够大败梵军,这点希望王爷可以做好心理准备。” 平南王大骇,却是不知道夏寒竟然还是有料事如神的本事,还未开始打,就已经预测到了两军下场交战的战果,只是凭借这一桩小事,就熟络的摸透了梵人的心思,实在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必然,我们的唯一机会,就是在旃陀录选择鸣金收兵的时候,撤换出一个可以乘胜追击的阵型,尽量的造成大的杀伤,可以让他们的元气大伤,便是有了不会再主动进攻的姿态,如果是追击的狠,梵人损失惨重的话,或许旃陀录会选择投降,亦或者是议和的手段,如此一来,便是结束了战争,但是显然,这不是王爷想要的结果,我们的目的是在彻底的摧毁梵国,势必要夺下颍州,这是我们不二的选择。” 在听到夏寒已经宣判战争胜利的时候,平南王已经是连连摇头,觉得他今晚的菜是多了些,以至于夏寒有些发醉,笑道:“寒儿实在是太敢想了,但是梵人鸣金收兵这一出,我便是不敢相信,更被说调出其他主力军来埋伏他们撤退的计划,若是梵人凶狠,在看到先头换阵的时候便是一攻到底,那么我们丢失的,必定是整个大魏,只要是汝州被破,那么其他的,也就是如同没有保护屏障,这赌注实在是太大了,本王实在是下不去决定。” 夏寒早就知道了平南王的反应,也是不作声,静静的等待时间走去,平南王则是翻来覆去的摆弄着沙盘,突然是幡然大悟道:“寒儿,快来看,若是梵人真能在你的空城震慑之计下鸣金收兵,我们主力的杀出埋伏便是可以一锤定音,你看,此处为颍州左右,是个极大的郊区下垓,虽然不是伏击的最佳地势,但却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一来是距离颍州地界太近,梵人定是没有料到,而且此处只要是进了去,便是顾及不到我军的救援,加入战场也是需要大的时间,梵人决计是不会考虑吧到此处,看来是天佑我大魏。” 从刚才是不敢相信,到现在的“天佑我大魏”,夏寒实在是不知道王爷的心思如何,如此看来,应是应允了自己的计划。 夏寒笑道:“王爷,其实设不设伏击在左右,这几日的伏击也是要设的,所以,野山的救援一定是要让梵人吃败仗,哪怕是毫无利益可图,也是要达到迷惑他们的目的,对于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夏寒又是指了指汝州外的一处地方说道:“这是囚禁处通往外出的地方,也是出口,我们可以在此处设置小队营地,但是,这队人马是必定的损耗,也就是说,他们必定会被前来的魔人给杀害,这是无法挽回的。” 平南王一听到夏寒这话,便板脸说道:“什么觉必然的损耗,身为将士,你这是在杀人,寒儿,此计不许,你说说为何要在此处下来诱饵?” “我想来魔人定是会在拯救之前来到此处查看,如果是有伏兵或者是守卫,那便是再正常不过,但是,在拯救的那夜,他们出来的时候,必然是会杀戮他们。” “出来的时候我们逮住他们不就完了么?在进了地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已经是落入了圈套,想来他们也不是会有其他的通风报信的方式,最多是先入的观察来接应罢了,但还是于是无补,他们进了城,就应是有去无回了,不必再设下埋伏。” 夏寒显然是对不周全的计划有瑕疵而感到焦虑,思前想后,还是同意了平南王的说法,但是,这其实只是夏寒自己的一个小心思,因为这么放出自己的弱点,或者说这计谋的一个致命环节,让平南王参与进来,那么,平南王就定会答应夏寒的所有计划,可谓是一个大的圈套,夏寒为了计谋成功,也是将平南王给忽悠了进了。 夏寒看着仔细严肃查看关虎郡城图纸的时候,露出坏坏的笑容,心想:“事成。” 平南王翻了翻图纸,道:“嗯,寒儿的计划实在是周全,这招就叫请君入瓮,也是加入了赌注,就看梵人会不会觉得心理失控而在入城观察兵里防范的时候退了出去,如此一来,就是代表了我们的计划落空,那么就没有必要接下来的计划了。” 夏寒看头了平南王的心思,如今在他心里,还是对主力伏击撤退的思虑上有些难以下咽,却是希望着旃陀录的拯救小队能够失败告终,如此一来,又是回到了略微占据上风的手中,但是在夏寒看来,魏军已经是没有其他的招数了,损失了聂金远这名骁勇善战的大将,梵人定是没有多的顾虑,眼前也并没有自己刚才说的迷惑,而拯救,不过是能救则救,不救亦可的策略,梵人会不会多疑,就是在野山的身上,如今梵魏两军对峙,旃陀录决计是不会下令,鸣金收兵的,但是野山的事上,就给了魏军能够一击制胜的机会,也是只有这一次的机会摆在眼前了。 困魔之斗 当下,汝州关虎郡城郊区外。 夏寒与平南王站在了圈内,平南王见几个魔人直直盯着他,却是不能将自己怎么样,仿佛是要瞬身过来将他杀了一样。 突然,夏寒开出金色幻佛之气,整个人飞出半空之上,悬在明月之下,三万将士顿时是发出了一阵骚乱声,却是没有见过这般的场景,平南王知道夏寒是身手非凡,但是却没有见过金光流转,照耀黑暗的东西,当下就是长大了嘴巴。 夏寒开出了真气,手中全是蓄势待发之力,盯着脚下的几人说道:“你们几人合力杀平南王,实在是简单,但是,如今有我在,而且还有这三万将士,你们是一点便宜都没有,一点点余地都没有,对上我们,你们只会得到一败涂地的下场。” 平南王喜不自胜,站出身来拍拍手笑道:“寒小子,有你的!这是什么招式,有空便是教教我,即便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如此震撼的大佛也是极好,等有空了一定是要多多指点。” 平南王对江湖之事很是关心,但显然还是没有道十分了解的地步,这少林金刚坐是闻明江湖,朝野也是为人所知,虽然大家都知道少林金刚坐的厉害,却是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看到过这招出现在眼前,所以,今日夏寒打出这招,便是没有几个人能够认得。 夏寒见平南王得意的快要忘形,当下就注意那几名魔人的动向,便是细微的动作也是可以探查的见,忽然,一名魔人瞬身而出,却是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平南王跟前,左右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睁大了眼睛,魔人双爪打出到一半,突然整个人背后受力飞身跌出,连滚带爬的栽倒在地,出现在平南王跟前的,正是全身真气大开的夏寒。 “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一条心,即便是你们几人合力围杀我,最多也是战成平手,虽然我知道,你们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是即将被大军吞没,即便是不死,也会被捉拿回去哈哈的折磨,不如搏一搏,但是,现下我有一条让你们活下去的路,放在你们眼前,便是看你们选不选择他。” 几名魔人明显是无动于衷,愣在原地,左顾右盼,透过蒙巾也是知道面无表情。 夏寒说道:“那就是,你们六人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我没有想过要折磨你们,对你们在齐云山的秘密也没有兴趣要知道,如今,我是要你们六人自相残杀,说了直白一点,就是让你们狗咬狗,那么,最后生存下来的那一位,我会放他一条生路,放心,我们魏人是说到做到,决计是不会有其他的说法,当然,我知道,你们也是魏人,虽然是出身江湖魔教,但是,最后活着的那一位,是要回梵国复命,将今夜所作所为传达给他,因为,我们要让他听到失败的消息,而不是猜到,这样,便是可以让他气死,恨死,悔死,因为,这里也是战场,我们是要宣扬我们的胜利,才是能够羞辱他。” 夏寒说完,平南王走出来,站在夏寒身后的土地上,有些跌跌撞撞,还是扶正了身子,扯着嗓子说道:“他说的对,如今,你们六人中,却是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其余的,都必须是死,剩下四个杀三个,剩下三个杀两个,你们要是不动手,我们就替你们动手,结局是一样的,别要等到我们的士兵们动手,他们可是对你们虎视眈眈,你们杀伤了他们的兄弟,如今正是一腔怒火没有地方发泄,见到你们,还不是将毕生最残忍,最侮辱人的办法给拿出来啊,你们还是仔细想想清楚了再下手,不下手,就都绑回去,一个兵营扔一个人,刚好够数,那他们玩耍你们,玩弄你们,用最阴毒,最下流,最摧毁人的方法玩弄你们,而后你们还是没有死,等待你们的,就是地上这个人的待遇,这个野山,也就是你们要营救的这个人的待遇,知道他为什么没死,但是在什么什么尊之下还是救不回来么?那你们有没有听过,听过,那个,那个什么,南什么天的什么刀的什么境?这个境可就是厉害了,可以让你们无限的在你们最害怕的场景受上千上万的折磨,不是别人,正是他,我的手下,夏寒,也就是江湖中的江澜,你们混江湖的,想来是知道他的大名,是什么刀的弟子,也是丁公藤的弟子,更是青灯法师的弟子,他的厉害,就是让你们受尽折磨,在折磨中死不去,一直陷入折磨与恐惧之中,眨眼的时间,你们受的折磨在境地里就是几个月,几年,十年,你看看地上这个,这个魏国的奸细,当然,你们也是魏国的奸细,所以,你们若是不自相残杀,你们的下场与他一样,已经是三天三夜了,在那困境中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折磨,即便是活了,也是鬼,也是魔鬼,你们好好想想,来决定谁死,谁不死,最后剩下谁,我们的士兵们,是想看也行,杀掉你们,也是乐意的,反正。告诉你们,横竖一死,自己看着办吧,啊。” 平南王的话很多,也是很啰嗦,有个魔人是直接受不了冲了出来,虽然是身手敏捷,在众多士兵的“哇”声中,却是被夏寒一掌拍出,这掌轰鸣有力,短寸得当,在劲道之余,冲击到周围圈边的将士时刚刚好停了下来,而望过眼前的这位魔人,在受到了夏寒的大掌穿体后,整个人是突然软倒在地,在声声惊恐中化作了一滩血水,场面极度恶心,也是极度的骇人。 “这不过是我所制作的幻境中一个最小的惩罚,如今得意实现,让这个魏国魔人奸细死了个痛快,算是便宜了他,而你们的对手也是少了一个,抓紧时间想想吧,看是留下谁,杀了哪些,莫要再来送死,因为对上我是必死无疑,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跟你们说,血烟这一套,也不要在我面前搞,我这真气,是直接可以罩住你们几人,让你们自己烟化,你们要记住,此番前来是为梵国做事,虽然你们是受了魔头的指示,但是你们可以在此任务失败,回去齐云山,还是可以继续效忠你们的主人,这是肯定的,放你们走,我是说到做到,但是,今日我们大魏的士兵,就是要看你们自相残杀,就是要看你们这群大魏的奸细,好好的江湖妖人不做,竟然是来叛敌投国,既然是在最初有了选择,那就应该是有着方面的觉悟,快些吧。” 几名魔人在夏寒与平南王的轮番说动下,便是有些心动,左顾右盼后,纷纷与身边最近的同伴保持了距离,夏寒看有戏,一旦他们之间产生了不信任,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变得简单,也是变得明了,也正式的预告了今夜的捉拿顺利。 忽然,东方向的一名魔人幻出真气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到了离他身边最近的一名同伴,便是一爪打了出去,直接是将那名同伴由头顶天灵盖龙爪撕落到下体处,由中间左右分开变成了两瓤,所有的士兵们都看在眼里,瞬间是爆发了极大的欢声,显得很是激动,夏寒点点头道:“这就是叛国的下场,让你们也尝尝,被同伴背叛的滋味,先出手者贱,在知道是国家存亡关头,还要来大营行事,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也就是你们一生中最最错误的决定,也会因为这个决定丧命于此。” 见到周围又是死去了一个同伴,如今这圈子内还是剩下四人,这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都是没有下手,但都是跃跃欲试的擦拳磨掌看着对方。 “此时不下手,更是要待到何时!” 平南王大声嘶吼,仿佛是替他们鼓舞士气,但是在夏寒眼中看来,却是显得有些怪异,仿佛是将这几名魔人没有当人一般对待,但是夏寒也是知道,他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地上的那个野山,夏寒迟早是要将他碎尸万段,头颅给割下来,在战场上由先锋弓弩手将他的头颅给射过梵军阵中,以鼓舞士气,也能让聂将军的在天之灵得到慰藉。 看来这四名魔人是已经分好了组,两两一组,再在决出胜负的两个人中决斗,却是很有组织意识,也是公平,夏寒很是得意,看来是他自己刚才的那段话让他们彻底的放弃了反抗的念头,其实只要他们想,六人合力攻击夏寒,虽然是没有胜算,但是也可以在这三万人的军中闹出不少的动静,若是有一个逃出了自己视线,在人群密集的群众发出了血烟,那就更加是后果不堪设想,但好在是没有如果,夏寒对于魔教齐云山的那一番话估计是起了显著效果,在得到了队友伙伴的肯定下,他们便是开启了公平的对决。 夏寒看在眼里,心中的恨意也是得到了宣泄,虽然是有入静加持,但是夏寒对于自己的恨却是很难以控制,在武当山那一次之后,便是有了更多的理解,青灯告知自己的方法与心法,都对他是有极大的帮助,让他自己没有走火入魔。 只见左边的这两对,已经是互相斗打了起来,因为夏寒真气铸壁的原因,他们可以在这金色气圈内任意发泄,使出什么毁天灭地的招式都可以,只见左边这两人打的是有来有往,刚开始都显得有些拘谨,可能是因为同伴的关系,都是没有下狠手,但是平南王是看戏不嫌事大,当下便是吼道:“谁赢对方死,你们是这么谦让么?想不到魔教中也是有谦谦君子。” 这句话是直接点燃了他们两人的斗志,便是各种杀招都使了出来,人说,这江湖高手对决,却是没有多的来往,便是一招半式就分出了胜负,往往是取决于细节,也是在细节定成败,但是这两魔人,却是花里胡哨的乱打一通,看似是杀招不断,但就是没有杀伤到对方,这让周围的将士们是看的过瘾,身为朝廷军兵,却是没有见过江湖中人的对决来往,纷纷都是头一回在边境沙场上见到,便是些许轻功打法,他们都是觉得稀奇,给予了最大的捧场,如今魔人后悔已经是来不及,看着听着周围的魏人士兵们的热闹与呐喊,纷纷是显得有一些悲凉,终于,左边这一对分出了胜负,高的黑衣人是撞在了夏寒的气墙壁上跌落了下来,矮的趁胜追击,上去就是一拳,将他高的同伴整个头打入了地底之下,周围士兵听得“啪叽”一声,鲜血脑浆迸溅的声音,纷纷不由得发出“噫”的声音来,显然是过于的残忍,但是对他们来说,却是十分的过瘾,看着敌人如此死去,也是一种对之前抑郁心态的缓解,即便是有些过于心态扭曲,但是在夏寒看来,这便是否极泰来的治疗方案,在丁公藤与他聊到癔症的时候,也是有这种疗法,就是在最坏的心态时候,给他更坏的东西,要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住,便是会突然想开之前想不开的事情,之前看不开的事情,便是打开了大门,得到了新生。 另外两对显然是没有刚才决出胜负的一对来的快,看上去很是慢热,半晌也是没有打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候,只见刚才已经是分出胜负的矮个子魔人突然趁这边一人不备,在后方上脚偷袭,直接是一脚踢在了那人的后脑勺处,当下就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明显是感觉到了颅内骨头的碎裂,直接就栽倒在地,没有了动弹,这矮个子魔人仿佛还是觉得不放心,对着地上的魔人头颅又是补乐几脚,碎骨声是更加的明显,也是可以确认那个人死在了他的脚下,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却是觉得十分的残忍,都没有了刚才的兴致,闭着眼睛已然是不想再看,平南王仿佛也是察觉到了刚才的不妥,或许是压抑太久的积郁得到了宣泄之后便是无限的疲劳感,回归了自我的真实感受,而先前的所有开心,所有过瘾,都不过是因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今消失了,也是没有了头脑发热的情绪宣泄,却是只有无尽的悲悯,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该做的,而是梵人与魔人应该做的。 夏寒也是背过了身子,仿佛是在计划些什么。 宣言传递 夏寒转身,毫不犹豫的一掌打出,直接将刚才偷袭的矮个子黑衣魔人打成了碎片,众人皆惊,却是不能够理解夏寒这突入起来的一招是为何?纷纷都显示出疑惑的表情来,周围的许多士兵更是一脸茫然的盯着夏寒,摊开了双手道:“我这正是看得好好的,为何你就一掌将他化为了虚无,你这样,就是破坏了终极的格斗,是插足,对违背了刚你自己说的话。” 平南王的脸色早就是变得铁青,他虽然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士兵能够团结,但是,他不希望看到一群毫无怜悯的人,即便是敌人,他们也是得到应该有的报应,惩罚,甚至于死,这些都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但是许多士兵仍然是不依不饶,虽然是有热血的气势,但却少了一点点的怜悯之心,这不是平南王的军队,这应该是梵人的军队,是齐云山魔头的军队,是他们的军队,也不是魏国的军队,这样的将士,即便是最后胜出,也会是因为一种不好的风气,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大,因为,这三万将士中,必然是有许多会成为未来的将军,领袖,甚至国家栋梁也不是没有可能,难道他以后为人道,就说平南王当年是教会了他们这些,教会了他们如何去复仇,如何在占据优势的时候不尊重对手,当然,梵人谈不上尊重,甚至是万死不辞,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够在残忍的事情上再继续下去,即便是灭国,也是要放过妇女儿童,童叟老妪,这是起码的,也是最基本的,因为大魏不同梵人,不是野兽,是有血有肉的人类,这就是平南王此刻心中说想的,但是他没有办法,他也没有去阻止,因为大战在即,虽然是这样,他也只能是默许,因为在所有的道德面前,最起码是先保持好国不被破,这也是基本的,所以现在,平南王虽然是内心不开心,但是他还是默许了自己士兵对这些落魄的魔人的嘲讽与讥讽,甚至对这种死伤打斗的场面毫无违心的笑出了声音,他知道,这是可耻的,与之前江湖上流传的天城武馆一事相同,都是不食肉糜的人血者。 周围的士兵察觉到了夏寒与平南王的面色,都是羞愧的止住了讨论的声音,以至于到后面,都低下了头,不再是说话,夏寒见到周围的人安静下来,也是内心有些许安慰,出手先是废除了魔人的武功,而后收了真气,环顾四周将士道:“诸位,我知道,这是让你们痛恨的人,我也知道,你们想嗜血,想啃骨,像将梵人们碎尸万段,但是,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是赢!是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是击退梵人!是捍卫大魏的土地!我知道,打出气势很难,也很辛苦,聂将军的死,更是在这件事情上让情况变得雪上加霜,但是,如今我们要把所有的愤怒,仇恨,洒在战场上,战场上我们是野兽,是天降神兵,但是,战场外,我们是以魏人的身份,魏人的男子汉自居,这便是我们不同于梵人的地方,我们不会在下了战场后奸,淫,掳,掠,也不会对小孩,妇女,老妪,手无寸铁的人下手,这不是大魏人做的事情,也不是人做的事情,但是梵人他们做了,所以,我们恨他,但是,他们必定会受到惩罚,所有那些作恶的人,注定是要得到加倍的痛苦,在这点上,我们不能够有怜悯之心。我们应该是杀之而后快,恨不得吮吸了他们的血肉,连骨头也是不吐出来,这是我们对魔鬼的态度,但是,在他们得到了惩罚后,我们不能够变成他们,我们切记,不能够,变成他们,这样一来,便是梵人最大的胜利,我们会在仇恨中迷失自己,所以,我们需要找到自己内心的信念,只有这个信念,才能够让我们支撑下去,回到自己的家乡,作为英雄,接受故土人的瞻仰,你们的丰功伟绩,都会被世人传颂,你们的牺牲,也会被历朝历代刻写,而梵人,必然是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这就是大魏与梵国的区别,但是,百姓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所以,攻城的时候,务必是善待他们,若是有抗拒的,便是杀了也可,若是被我发现有人利用战乱趁机做事,那就是与梵人一样的对待,因为,在恶上面,是没有国派的区别,只有善与恶,只有这两个,这两个对立,这话我说的意义希望你们知道,也希望你们思考。” 平南王深深知道夏寒所言的意思,他所担心的,也正是平南王自己担心,因为从一开始是,他们讨伐的先是恶,其次才是捍卫土地,虽然两则都很重要,缺一不可,但是缺一不可,对待的方式也不同,若梵人没有坑杀,而是因为国家的激斗出战,那么,大魏的胜利也不会灭国,虽然现在想还是甚早,但是魏人军队的出发点是如此,若是胜利,坑杀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坑的都是该入坑的恶魔,这世界上有了他们,就是有了灾难,是谁都不可容得的事情。 周围的士兵逐渐趋于安静,许多是听懂了,许多是没有听懂,许多嘴上还是骂骂咧咧,对夏寒的意见与说法是很有意见,显然是不同意夏寒近乎僧寺白莲花的说话,如果是以德报怨,那这个世界上就是恩人满布,他们只知道当下,别人打了,定是要再打回来,这是肯定的,也是夏寒所主张的,受了气,一定是要再讨回来,不可以白白的忍受,但是,若是解决了双方的关系后,再以胜利者的姿态做着刚才挑衅者的事情,那就是十恶不赦,甚至是比挑衅者的罪名还是要大的许多,这也是夏寒想极力避免的问题,因为他不想再破国的时候,耳中是听到了任何坑杀百姓小孩的事情,这样的结果,却是与梵人无异。 平南王威严声色,示意所有的士兵肃静,在这件事上,他也是一样,便是说道:“不许坑杀无辜梵人,不许坑杀与战事毫无牵连的人,我知道,梵人军中,或是有的杀了你的亲戚,杀了你最亲的人,杀了聂将军,你们会说,我们也杀了他们的亲人,杀了他们的亲戚,杀了那些襁褓中的婴儿,本王的答案就是,不许,若是有一起发生,我是要将你碎尸万段,这不是以德报怨,我们说的灭国,是打击掉梵人的军事战斗力,而不是让所有梵人寸草不生,或许我之前是说过那样的话,但是,我也是被聂将军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我才是重新理解了灭国的含义,灭国,是要将没有战事能力的梵国同化为魏人,让他们融入我们,因为是当权者的罪过,而不是他们的罪过,或许你们会说,在雪崩前,没有任何一朵雪花是无辜的,他们的子民提供了作战的资源,他们的子民鼓舞了他们的士气,但是这事不能够如此说,我们要的不是惨象,我们要的只是公道,是胜利,是捍卫自己土地后的大度,这才是我们魏人的精气神,也是我们丢失了许久的老祖宗的精气神,希望诸位记住。” 平南王上前拍了拍黑衣魔人,道:“记得,你是魏人,其次才是魏国齐云山的魔教,再次才是梵人的探子,你要记得,还有,如是告诉旃陀录今夜这里所发生的的一切,却还是一个字都不要落下,如果你还有魏人的良心,就如实的将我们的宣言告诉他,让他知道魏人的力量,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告诉他,回到齐云山,或许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终了余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但且记住,我不管齐云山之前在江湖上所做的恶是为何,是想推翻大魏也好,是憎恨朝廷所为也罢,但是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梵国必定覆灭,而之前大魏的腐朽,也必定是由本王来改写。” 魔人瞪大了眼睛盯着跟前的平南王,像是有千言万语要与他说,但是却说不上一句话,夏寒知道,魔教的人要么是江湖中的犯事弟子,要么就是受到大魏压迫后走投无路的人,他们不怕死,也不畏惧死,他们经历了比战场还要可怕的场景,也是这个时代下的牺牲者,是大魏昏庸的牺牲者,或许有人是无辜的,但是在入了齐云山的那一刻起,他们将自己的愤怒加在其他人身上,就是恶,就是不值得同情。 魔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应答,他不是最有求生欲的那个,却是活了下来,这仿佛是一场喜剧,也是一场闹剧,他不知道该如何,在经历了夏寒与平南王的宣言后,他才是知道了自己的问题所在,也是知道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回不来,他踏上了马,有些不舍,又有些遗憾,更多的是羡慕,带着这一切朝颍州方向奔去。 在撤离了军队后再回到关虎郡城大营,已经是天亮了,夏寒将肩伤的野山扔在了地上,冷冷说道:“王爷,他是如何处置。” 平南王毫不犹豫说道:“不是说了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人罪大恶极,自然是不必顾虑我,他对我的一切,都是目的不纯,对我的一切,都是惺惺作态,任凭你处置吧。” 平南王起身,叹了口气,脸色看上去是有些失控,显然是在乎野山的死,但是也是必然的,他摆了摆手,对夏寒说道:“拟处置吧,我累了,忙了一宿,也是为昨夜的事情没有好好休息,先去睡了。” 夏寒看着眼前还是在自己幻境中的野山,没有一丝的怜悯,便是提住了他来到了士兵营地,吩咐人敲了锣鼓聚集,许多人都是在等今日这一刻,围聚上来后都是呐喊震天,势必是要讲他给五马分尸,恨不得每个人都上来割一刀肉,才是能够慰藉聂将军的在天之灵。 夏寒示意了大家安静,而后解开了野山的幻境,在醒来的第一眼,野山没有说话,他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神里全是害怕,他已经记不清是多少年,多少年自己醒来是自己小时候的梦魇,但是每一次,他都是记忆犹新,却是没有半点的麻木,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这也是夏寒幻境厉害所在,也是为何夏寒说能够当下就逼迫他说出情报的原因,就是在幻境里,还未过半柱香的功夫,夏寒就问出了所有的情报,但是他还是动了私心,将野山困在了幻境李三天四夜,却是有数不清的次数折磨他,这时最凶狠的招数,或许是南少天自己,也没有说用幻境来折磨一个人几天几天的,此时的夏寒是有些愧疚,因为聂将军是死于快刀之下,那么野山的下场也应该是一刀砍了头,但是夏寒不认为这样就可以让他赎罪,他自己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周围不过一会儿工夫,便是聚集了不下上万的士兵,他们愤怒着,如饿狼般盯着夏寒身后怯懦的野山。 野山舌头仿佛是打了结,艰难的吐字说道:“杀了我,快杀了我,我不想再醒来了,我不想,我是不想......” 夏寒有些揪心,但还是提了提气,对着周围士兵说道:“他便是杀了聂将军的人,如今,我将他交给你们,任由你们处置!” 说罢夏寒便是纵身飞出了营地,来到了高处眺望这远方,眼神里很是复杂,任由风呼呼的摆动衣襟。 而他身下,便是如狼似虎的人朝野山拥挤过去,撕咬,挥刀砍杀...... 野山仰身在人海,看着湛蓝的天空,露出了美丽的微笑。 屋内,平南王听着外边山呼海啸的讨伐声,也是潸然泪下,眼神却是与夏寒一样,无比的复杂。 晨曦升起,云淡风轻,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如同落入泥土中的雨,润物细无声。 独角戏子 临安,皇宫深处。 “听闻是兵部最近有新的动向,是意欲何为?” 皇帝端坐在书案边,跟前的是不可一世的李宗弦,对于皇帝的话仿佛是并不想多搭上几句。 “宗弦,你与朕共谋朝事多年,没有二十年,也是有个十几年了吧,朕虽然是愚钝,做过了不少的蠢事情,但是你要知道,朕的初心是集中权力在中央,如今,大部分已是办到了,可这朝局也是变得千疮百孔了。” 李宗弦听到皇帝此话,很是有意见,刚才还是飘忽乱扫的眼睛突然是如同一条细蛇,紧紧的盯住了皇帝,说道:“陛下,何为千疮百孔啊,如今权力并无旁落,都是在陛下手中,唯一是玩砸了的,是臣没有夺来大将军的兵符,这事自然是不能够确保万无一失,在还未杀夏清的时候,臣便已经是调动可暗客去大将军府上搜寻,虽然是些个不中用的人,也没有的得到兵符,但难道不是替陛下打开了机会么?这事,陛下可不能够怨恨臣下。” 李宗弦话语态度极度嚣张,却是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想到以前替皇帝为集权做的一些事情,如同是历历在目。 “宗弦,在此事上,你已是与朕同一艘船,怎可再分彼此,如今你是百官之首,朕自然是找你帮朕想想这个办法,如果说是平南王凯旋回到临安,到时候就不止是你与朕,便是整个大魏,都是他的天下,这事难道不应该最为之重要么?” 李宗弦却是看也不看笑道:“这是陛下咎由自取的,臣阻拦多次,陛下是听不进去臣的忠言,却是一意孤行,最后落得兵权旁落,还让平南王他是如虎添翼,得了夏清的兵权,手中还有玉玺印兵,手下些个将士们都是受够了当局,自然会在一番平南王的说辞中选择拥护他为新皇,陛下不要怪臣说话难听,但如今事实便是如此,没有说是有人怜悯陛下您得心思,若是平南王驱逐了梵人,定是功不可没,到时得民心的可不就是陛下了,虽然前线如今吃紧,但梵人对上大魏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而臣刚才说的那些,定会是必然的结果。” “宗弦所言极是,朕这几日考虑到的也是这个问题,如今是木已成舟,再责备朕的老眼昏花也是多无益处,与其抱怨,不如是想想如何解决问题,宗弦,你有什么好的计策么,在去除平南王一事上。” 李宗弦有些半信不信,盯着皇帝真挚的大眼睛,他丝毫不觉得冒犯,是看了又看,盯了又盯,不时还绕着皇帝周围转圈,缓缓说道:“如今陛下便是想到臣下了,为何在梵人犯事之初却是没有听臣下的意见,是要将兵权交付给平南王,助纣为虐,加大了他的势力,难道,陛下是不信任臣下么,还是说,陛下对平南王是有别的意思。” 皇帝吓了一跳,身子有些发抖,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结结巴巴说道:“朕也是,朕也是,想到平南王有带兵作战的本事,且是功勋不少,便,便是对阵梵人的最佳人选,朕,朕是没有其他意思,还能是有什么意思。” 看着皇帝瑟瑟发抖的样子,李宗弦显得有些得意,坐在了案几上说道:“既然平南王是忠军良将,亦是沙场骁勇善战之人,那陛下便是可以宽慰了,平南王回临安之后必然会是交付兵权,归忠于朝廷。” 皇帝点点头附和,是没有多的话语可说,李宗弦好不得意,敷衍了几句便是退了下去。 李如芳这时候从后面帘中走了出来,望着皇帝说道:“陛下,您说这李宗弦他信吗?” 皇帝一改刚才忌惮的神色,微微一笑道:“如今是给了他机会,也是放出了诱饵,便是不信也会相信,这李宗弦,此生最大的目的便是如此,又为何不信呢,这身龙袍可是对他有极大的诱惑力,野心也是比平南王要来的大,虽然军中有传言平南王口无遮拦,我想不过是饭桶为了震慑敌人之计谋,而李宗弦已然是虎视眈眈,不知道明日或是什么时候,便是会突然携禁军杀来,如今朕手头的唯一后手,便是大将军留给朕的,实在是有愧于他,朕想起就很是惭愧,你说,为何他就是不交夏家军兵权呢?就是要与朕对着干么?” 李公公没有多的话,看着还是有些愁绪的皇帝说道:“陛下,那江湖郎中还是得多多提防才是,他的话,很是猖狂,对陛下的态度也是极度的藐视。” “丁公无他意,不过是说话直了些,这年头,能够与朕说真话的人,怕是很少了,也就是他,点醒了朕,救了朕,朕悔啊,却是此时此刻才醒悟过来。” “都准备好了吗?如今在这深宫内,朕信得过的人,也只有有你老李头了。” 李公公很是动容,看着眼前的皇帝道:“想奴才七岁便伺候陛下,如今算来已经是有多年,这些年来,陪陛下见过多少风雨,武灵郡叛军作乱,那时夏军在外征讨,逆贼已是杀到了殿口门前外,如此凶险,都是挺了过来,如今区区李宗弦又是算什么,不过是陛下养大的一条恶犬罢了,主人始终是主人,即便是这恶狗再是凶狠,也抵不过陛下一声大呵,且是如此嚣张跋扈,等待他的,必然是落败的结局。” 暗客门。 李宗弦看着桌子上画着许多叉的大臣名字,有夏清,聂金远,风雨舟…… 这些密密麻麻的诸多名字中,却是只还剩下当今大魏皇帝的名。 李宗弦仿佛是刚才回来有些兴致,喝了不少的酒,两个脸颊已经是通红,醉眼朦胧的看着桌子上的木张,手中提拿着毛笔,嘴中发出“咈咈”的声音,显得很是得意,眼神戏谑的盯着木张,又是往嘴里灌了口酒,直接喷在了桌上,提笔上前是毫不犹豫的在皇帝名字上画了个大叉。 “图穷匕首见,图穷匕首见,哈哈哈哈哈哈哈,算是熬出了头,算是有了果。” 肃清杂音 战况到了最为之紧张的时刻,是没有一兵一卒敢有丝毫的懈怠,平南王更是日日夜夜的在思考琢磨夏寒的计谋,虽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之前是亏了一成,但也是对夏寒的许多阵法提出了很多有实际意义的建议,夏寒受益匪浅,若不是因为先前的轻率,对江湖事了解的不够深透,或许现在的魏军,已然是凯旋而归,接下来所做的都是弥补。 夏寒善用心计,但也是最为之致命的一则,在平南王眼中,虽然是有直接击败对方的可能,但是也会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且夏寒的计谋都是环环相扣,若是其中有一环错失,那么迎接而来的就会是全盘的溃败,这点平南王赌不起,也是不敢赌的原因,诱敌深入,而后再等待对方鸣金收兵,实在是让他难以置信,也不相信夏寒在一晚上短短是时间内就可以摸清楚对方的意图,虽然是伏击处无懈可击,但还是让人做的提心吊胆。 平南王留在临安的唯一棋子便是武方尘,他知道对于他来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这一点毋庸置疑,前线上的事情迫在眉睫,而宫内的事务也自然是不能够少了风向,平南王这么多年来虽然是对帝王无多憧憬,但是在自保这一件事情上,还是做得很是细致入微,以至于多年来皇帝对他都是毫无猜疑,即便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对他多番指责,也是能够安然无恙的生存了下来。 武方尘做的事情,便是如此,凯旋之后的顺利接应,他们心中唯一的大计并不是要推翻皇帝,而是替夏家讨回公道,这个深埋在地底下的人人皆知的公道,必须是要露出世面,以告慰夏清的在天之灵,这是他这个小弟能够做到的,也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他们深信着,计谋着,潜伏着,等待能够在某一天,对着夏清摆在宗祠的牌位泪流满面,说上一句不辜负,不辜负夏清对他们的栽培,他们的信任,这是平南王做梦都想看到的一幕,随着计划的深入,如今已经是来到了最为之关键的时刻,拿下梵人,是这个计划最为关键的一役,不仅仅是对魏国,是对他们也有着巨大的意义,即便是宫内更替,也是有勤王的本事,而这一切,正在朝平南王事先推算好的一切进行。 这日,夏寒正在房内研究对付梵人的血烟药王冲锋阵法,平南王的手下跌跌撞撞冲来,急的连头上的头盔都是歪了,风急火燎的样子让夏寒很是意外,却又是在预料之中,夏寒放下了手中的笔,问道:“是,梵人战书么?” 那手下应是知道了消息在平南王的差遣下一路溜烟跑来,却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个不停,见到夏寒询问,也是顾不上其他,语气囫囵难辨的说道:“是,是,梵军战报,先锋请去大营勘察。” 即便是他不说的那么详细,夏寒也是猜到了是梵军提早下来的战书,这对夏寒来说却是正中下怀,如今两军交战,在势气上,是梵军领了大头,想来旃陀一氏也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进攻机会,哪怕是输,也是最为之高光的时候,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没有想到魏军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在血烟与药王光下败的如此彻底干净,且是蠢到了极致,如今是没有夏家军灵魂所在,就是要趁“病”拿命,趁胜追击是必然的事情,也是时间的问题,但是夏寒是想要事先发出挑战书,目的是让这场戏变得更加的混乱,自己的战术目的也能够更好的完成,这是他的想法,看来是那个魔人回去了梵军中,让旃陀录更加的心急如焚,却是要马上将魏军击个水落石出来,这也是夏寒所意料之事。 一路上,夏寒的眉毛都是紧皱,没有多的想法,脚下快步朝大营方向走去,颈脖处被天空上的炎日灼的辣疼也没有多多在意,只是想着自己脑中的计策,俨然一副醉入自己世界中的样子。 “寒儿,你来了。” 大营中,左右还是挂着聂先锋的白事横幅,许多将军的面色都显得是十分凝重,夏寒一眼便是瞧了出来,也没有多问,只是挑了一个位置坐下,脑中还是想着自己的计策,重复过了许多遍,总是害怕会疏漏了什么,毕竟是大魏的生命在手,也是万千将士的性命,这事可不是能够鲁莽能够解决的掉的事情,对于夏寒来说说,也是自己对夏家军的一种传承之战,对于他来说,夏家军最后的存亡便是到了他的手中,曾经是有辉煌过,杀敌无数,在夏清的手中,夏家军更加是到了巅峰,如今自然是不能够在自己这一代消耗掉将士们对夏家领袖的耐心,哪怕自己的一名通缉犯,是朝廷捉拿的对象,除了他,没有谁再有多的能力来唤醒这支沉睡的雄狮。 “寒儿,怎么不说话。” 平南王面色也是很凝重,看着桌案上的鲜红大战书,上方笔墨是如千万雄狮沸腾呐喊,在桌上跳动着,夏寒又是何尝不知道其中的艰难,望了许多眼,终于是起身说道:“王爷,如今便是开始了,你要确定我的计谋行事,我想说的是,战场上,没有多的更改,如果是有,那必定就是多一份风险,而我们魏军是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风险,你要知道,上一次,已经差点让我们丧失了全部,如今,希望王爷可以坚定内心,对我,对夏家军,对大魏的将士们,对在座的各位将军门,要坚定内心,因为到了战场,瞬息就是万变,瞬息就是许多不可测的事情发生,你要是知道,这其中的许多事情,都是一发牵制全局的存在,若要是王爷再是像上次那般胡来,我想,这场战役必定会是以告败为终。” 夏寒的担心不是梵军的识破,或者是梵军的勇猛,而是怕自己的计策在中途被平南王撤离,乱了军心,那么结局就是不可测的失败,即便是成功,也未必还会有心气直攻梵国,至于之前平南王所说的屠城一事,更加是不可妄想,这点是夏寒想交待的,也是他最想说的一点,若是这点得到了平南王的点头,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将会是无比的顺利。 “寒儿,虽然我是不太同意你的计策,但如今梵军已经是下来了战书,即便是不挑战,他们也会利用我军士气颓靡的时刻进攻,这是必不可少的,也是必然会发生的,这几日我也是与你制定了许多方案,在你的计谋之上,也有了更好的完善,至于你刚才说的战场上对于的你的计策一成不变,这点本王还是觉得需要多多商榷,毕竟这战术多了,就会让你之前的事情变得复杂,事情是一旦变得复杂,那么局面也自然会变得不不同,所以......” 夏寒看平南王的态度依然,心中顿时是凉了大截,他不想再作多反驳,也是不想作多理解,只是摇摇头道:“王爷,既然是你不信任寒儿的计策,那么寒儿唯有劝阻你当下就放弃这个方案,以免是引起将士们不必要的伤亡,若是王爷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那便请王爷施展出来便是,我不多过问。” 看着周围将士惊讶的眼神,夏寒也是知道了自己的态度不好,如今自己这样做是对平安王的不尊重,也是自己自负的一种表现,但如今是紧要关头,也是最最重要的时候,夏寒不能够放弃,也不能够妥协,当下不过是他的一种偏激表达,是希望可以得到平南王的支持,哪怕是无奈的也好,因为他知道,平南王肯定会是答应下来,因为这已经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阻止梵军的士气。 平南王也是知道夏寒的意思,对于夏寒的说法,他也是早有预料,但是没有想到夏寒竟然是如此的坚持自己的想法,但膝盖是摆了摆手道:“寒儿言重了,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对于所谓的血烟,你我都是知道,旃陀录必定还会有更加狠力的招式,你我暂且是不知道,但是一旦使出来,我想定然会是来不及反应,什么以不变应万变,都不过是吹嘘的话语,如今最好的方法,还是你的方法,战场上瞬息万变,你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既然旃陀录是将江湖上的那一套邪门歪术摆了出来。那我们自然也是有应对之法,即便是不胜,也是能够自保,所以说你的方法我不认为是显得过于唐突,反而是有些中规中矩,我知道,在座的许位将军并不服气夏寒的计策,认为是江湖邪门之术,但是我们上次败给的就是梵国的邪门歪术,兵将在外,自然是没有说有个固定的对阵之方,如今夏寒有了这方面的计策,本王自然是采纳,如今战书已经是送了上门,那么诸位就必当是竭尽全力的去打击梵军,而不是溃散的互相质疑。” “刚才我与寒儿的质疑对话让你们其中有些人很是高兴,我要说的就是,诸位将军们不要忽略夏家军的实力,也不要高估了梵人的厉害,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弹丸之国是有原因的,而大魏虽然是大马之尸,但比起这弹丸之国,还是有必然的因素,希望你们相信命运的选择,相信夏先锋,因为他,是未来的希望,在这场战役中,这也是最为之合理的办法。” 夏寒不知道平南王刚才说的是什么,演的是哪一出,从他的口吻中才是得来,平南王是为了消除将士们之间的隔阂,也是许多老将对自己的质疑,夏寒看着这个身高壮硕的王爷,却是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当下是没有了多的顾虑,上前走到了大营中间拱手说道:“晚辈拜谢各位前辈将军,如今梵人是下战书,不要多想,诸位前辈也是知道,这样的战书。是魏军第一次收到。也是梵国的第一封,显然,是他们的骄傲,是我们魏军的耻辱,我们应当是反思,一个抢掠了魏国土地的效果竟然是有如此猖狂的意图,且还是下了战书,我知道各位也是不好受,反思之余,我们更加是应该提起手中的长刀,齐心协力,将梵人杀个片甲不留,让他们知道,大魏依然还是以前的那个不可侵犯的大魏,而夏家军,也依然还是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夏家雄狮,他们胆寒,他们害怕,等待他们的就是无止境的死亡,还有被同化的命运,而梵国,也是到了头。” 夏寒的haul很是激励,但是许多将军仿佛并不是很配合夏寒,依然是看着平南王默不作声,平南王见状笑笑道:“想不到,一个梵国,也是让诸位将军失了魂魄,一场败仗,就让诸位将军们束手无策,如今是有了应对之法,诸位却又是苦恼,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士兵们看了还以为是我们没有对策,正要败了。” 平南王面色狠辣,仿佛是积郁多久的火气要爆炸开来,突然间,平南王自腰间抽出亮刀来,吓得在座许多将军一个哆嗦,纷纷看着平南王,不知道他下一步是有什么举动,夏寒也很是惊愕。 “本王虽然是无夏将军般神勇,但也不至于说要将你们往火坑里推,如今军心稳固,是比杀了旃陀录来的更为之紧迫,现在,是有何人不赞同本王的决定,自然是站出来,本王一刀砍了他,回头在临安替他供起宗庙。也不负诸位将军的一世英名,但要是诸位没有多的话语,而后在胜了,本王还是要求诸位将军安心归依在夏家军之下,临安无论是发生了何事,诸位都要想想今日,还有往日里夏老将军对诸位的照顾。” 平南王豹眼环视四周,却是没有一个将军敢多作声息,纷纷奄耷了头盯着地上,对于平南王刚才所说的都表示了默认。 夏寒钦佩,对平南王之前古板固执的性子有了极为大的转变,怎么看,也是有几分皇家的霸气在身。 夏家旧将 朝堂上,李宗弦显得很是有自信,对于坐在皇位之上的天子眼神中带着许多不屑的意味,他的嚣张不是一两日,左右的老臣早就是习惯了,也都淡然了,对于权欲熏天的他,老臣都是痛心,除了这个,还有对皇帝的无奈,因为这一切,都是皇帝自找的,并没有人胁迫皇上,李宗弦有今日的势力,都是皇帝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旁人。 “诸位爱卿,可是有事,若是无他,便退朝罢!” 皇帝显得很是失神,没有一丝要继续在朝堂上呆下去的意味,只是拂了拂袖,精神状态看上去很是不好,这也是他大病痊愈后的第一次上朝,虽然是有许多事情未处理,这龙椅却还没有留下他的体温,便是着急的要走,让人很是不解,许多都以为皇帝还是大病未好,纷纷无话可说,皇帝见没有人再说话,便欲起身要走,这时候,李宗弦在躺下慢步上前大声说道:“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皇帝显得有些诧异,转身望着堂下意气风发的李宗弦,指了指道:“李爱卿,有何要事啊?” “回禀陛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皇帝松了一口气,又挥挥袖子道:“既然不是什么大事情,那就由李爱卿自作主张了去,朕如今身体不佳,还需要多多调理,除了前线上的喜报,其余的事情,都不要来叨扰朕,可好?” 皇帝说话了起步要走,身后的李宗弦又说道:“谢陛下,那我就处置了这群妄议朝政的叛徒,将他们全部处斩了便是。” 皇帝听见了李宗弦的这话,立马是转身,脸上显得有些疑惑,道:“什么妄议朝政,什么叛徒?什么处斩?李爱卿是要斩谁?朕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众多老臣纷纷是摇摇头,望着得意的李宗弦,竟然无一人说话。 李宗弦笑笑,拱手又拜说道:“禁军有许多夏家旧人,自然是必杀而后快,如今潜伏在禁军有一年有余,竟然是与陛下朝夕相伴,此等叛徒,那日正在后花园内妄议朝政,且私有夏清逆贼之牌位,在暗地里拜祭,此等罪名足够杀头,陛下,臣处置的妥当么?” 皇帝显得很是震惊,当下就是停住了脚步,回身在李公公的搀扶下又坐回了龙椅之上,杏眼圆睁的看着朝堂下的李宗弦道:“这,这,这怎么会?这临安天子脚下,竟然还有此等事情,可否属实?” “回陛下,千真万确,叛逆头目加余党共计六人,经臣核实,都为夏家旧人无误,想来是隐藏的足够深,竟然是连臣下都没有查出来,看来这一年来,没有少谋划弑主一事,经过盘问,竟然都是爽快的承认了下来,如今已经是有画押,经过刑部大理寺等程序审核在案,因为体谅陛下身子病累,前段时间便是没有多来叨扰陛下,就与张大人与大理寺的何大人共同完结了事情,人却还未处置,便是等到陛下定夺,虽然是知道结局,但臣觉得还是先问过陛下,才会是妥当。” 皇帝听了李宗弦的话,先是扶了扶椅子,差点是没有上来一口气,而后便是猛烈的咳嗽,持续了有段时间,让一旁的李公公很是忙乱,堂下的李宗弦倒是显得很有趣,环顾左右,脸上带着笑意,明显是来势凶险,李公公在皇帝耳边细声说道:“陛下,这李宗弦这条恶犬分明就是在气陛下,陛下身体要紧,可莫要中了他的圈套,这样不值当。” 皇帝摆了摆手,捂住了嘴巴慢慢停止了咳嗽,脸上却是红彤彤的,仿佛显得很是难受,状态也是不佳,许多臣子看在眼中都非常担心,却又帮不了什么忙,刚才李公公催促而来的御医是背着药箱飞速赶来,诊治把脉,只是在皇帝耳边轻声说了些话便离开,惹得众人很是好奇。 看了左右,皇帝说道:“既然如此,朕是要好好见见李大人口中说的这六个逆贼,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竟然还是能够留在这禁卫军中,是有何意图。” 李宗弦看得明白,转身对着朝堂远处的大门喊道:“把人带上来!” 大殿内的禁军听到这话纷纷都是上前几步,将这文武百官围了个水泄不通,阵势显得很是吓人,皇帝看在眼里,摆摆手,有气无力说道:“不必如此戒备,朕虽然是病了,却还是不怕这几个小喽啰,都散开下吧,不要吓唬到了文官。” 禁卫门齐声收回了手中长刀,退后几步,回到原位。 大殿门口不远处响起了铁链拖地的声音,在两排红缨枪士兵的押解下,六名身穿囚服的犯人便是跪到了堂前。 皇帝远处眯眼,却是没能够看个仔细,便要起身,一旁的李公公连忙是上手去扶,皇帝顺着阶梯一步步下来犯人跟前,想要看清楚这些个人的样子。 这时,李宗弦在一旁说道:“陛下小心,些个叛徒都是图谋不轨之人,切勿惊扰了圣驾。” 皇帝仔细盯着六名犯人,细细打量,对李宗弦的提议是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话,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是几步走近到一名犯人跟前,上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往上微微抬起,俯视继续打量,而后是闭眼紧皱眉头,仿佛是在记忆中快速寻找些什么,而后又是突地灵光乍现般拍拍脑门说道:“哦!你这小厮,之前是夏清的引马,朕见过你,朕见过你。” 李宗弦见皇上认出了六名犯人中的其中一名,当下是显得有些意外,道:“陛下好记性,竟然是连夏清的引马小厮也是认得清楚。却是心细入微啊!” 皇帝招了招手,并不是很在意,又继续往下看,纷纷是仔细打量他们的模样,竟然都是认得出来,显然,这些个囚犯看上去是有些憔悴,而且脸上显得很是邋遢,竟然也能够让皇帝一眼认出,在场的许多老臣无不是感到意外,想这陛下竟然是与夏清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想当年,夏清与朕共征南湾,那处气候潮湿,朕不慎染疾,而后又中了红骨头军的埋伏,夏清带领着三千兵马,冲出了包围,出来的时候,却是还有不到三百人,境况之惨烈,之撼动,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后来朕登基为皇,便是没有沙场的气魄,这拉弓的手,也是腐朽了不少,但是夏家的许多人,朕还是认得的,如今前线战场上,许多的夏家老将,都是与朕共历风霜的,你们都是夏清的亲近人,若是在禁军中,如此一年多以来,朕不可能认不出你们,此事,定是有蹊跷。” 见皇帝如此说,李宗弦也是上步笑道:“陛下,臣查阅了禁军一年来的通记,勤薄,都没有这六人的名字,想来是近期混了进宫,欲图行不轨之事,臣还盘问了他们许多关于梵人的事情,怕是与梵人多有瓜葛,最后虽然是没有多的收获,但还是足够判他们死罪。”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你这狗皇帝,夏大人何处待你不好,你这天下,又不是他与你打来,说着什么情同手足,却是吃人的冷血之兽,夏将军在天有灵必然会诅咒你,在夜里来寻你!” 其中一个囚犯想来是有些忍不住,直接在朝堂上就骂了出来,让许多人看得很是惊心,这时候,左右禁军又上前几步,手中钢刀又抽了出来。 “兄弟们!” “睁开你们的眼睛!夏大人何时待你们不好,你们禁军中,又有谁没有受过夏将军的恩惠,如今是人走茶凉,就连基本的尊敬都没有了么?” “砰!” 李宗弦上前直接是一脚将那口中对皇帝喋喋不休的囚犯踢翻在地,笑道:“死到临头,竟然还是没有一丝觉悟,可恶!” 皇帝倒不是很在意,便又是慢慢上步坐回到了龙椅上,笑道:“夏大人,夏将军,那么敢问,你们是效忠大魏,是效忠于我,还是效忠他们夏家?” 皇帝虽然是看起来笑脸如靥,但旁人都察觉到了他的愠怒。 “这便是夏家覆灭的缘由,恃宠而骄,却是不知道天下之主,竟然干起了谋逆这等事情来,伙同触王,来里通气,在政事上屡屡弹劾朕,暗地里集结兵权,竟然是有造反的铁证,此人不杀,更待何时?由你们妄议朕事?荒谬!荒谬至极!” 皇帝是不知道这李宗弦要搞什么名堂,在朝廷上搬出了些个六名囚犯,目的定然是不是为了旧事重提,可如今这局势,反而对他来说他更加是像一个旁人,刚开始还有些淡然的皇帝有些机警,环顾了左右禁军,这才是松了口气。 “欺人太甚!说,你们混在禁军中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堂下的几名犯人也是丝毫不含糊,硬骨铮铮道:“就是来杀了你这狗皇帝,来替夏将军讨个公道,如今虽然是不能遂愿,但能够见你病恹如狗,我也甚是欣慰,看来不久,你就要被这李宗弦奸人反噬,丢了夏大人给你的屏障,也失了天下。” “狂悖!” 李宗弦上前抽刀在手,一刀下去就是砍了那个囚犯,鲜血是直流,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笑意,盯着皇帝,皇帝大惊,直接是坐起了身子,摆摆手道:“李,李宗弦,你大胆,你,你竟然是敢在这殿上杀人。” 李宗弦用那囚犯的半身抹了抹刀上血渍,回身看了看其余百官,百官在李宗弦转身的眼神中不自觉的纷纷退了半步,明显是有些害怕,李宗弦又转身望着堂上的皇帝,笑道:“陛下难道就忍受得了这渣滓不停的侮辱陛下么?臣是不能再忍,即便是冒着杀头的罪名,也是要他当即死了去,若臣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望陛下多多海涵。” 看着拱手嬉笑的李宗弦,皇帝这才是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就是要当着自己的面,来将夏清留给他的最后一道保护伞也给砍落,是要彻底的将自己击垮,而且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他的尊严,将他的天子之威,扫的荡然无存。 “放肆!朕是怕这几个喽啰的么?李宗弦,你可知此处为议事之地,是大魏之清池,你实在是太过于胆大妄为!” 皇帝此刻恨不得将李宗弦碎尸万段,样子极为的生气,但是李宗弦倒是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盯了殿上的左右禁军,并不是显得很害怕,兵部与大将军府的人还有许多武官都是在纷纷窃笑,看来是早有预谋,要给皇帝一个下马威,之前李宗弦在朝堂上便是为所欲为,却是没有人能够料想到他竟然杀人。 “来人,将其余五人也一并退出去斩了!” 李宗弦仿佛自己才是天子,才是皇帝,将手中的银刀扔在了琉璃光亮的大殿地板上,左右吩咐着禁军,想来禁军也是来的听话,直接是走出了一队,透过红缨枪士兵押住了五名囚犯就要走。 “慢着!” 皇帝大声呵斥,声音震慑上天,让人感觉到不怒而威。 “朕说过要杀他们了么?这临安,这天下,是朕说了算,还是你李宗弦说了算!” 禁卫军听到了皇帝的呵斥当下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望住李宗弦,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李宗弦摆摆手笑道:“陛下,这逆贼已然是通过了刑部大理寺,却还有何不能杀之理?难道陛下是想说,这夏清不是逆贼么?还是说,这些个人都不是逆贼?” “大胆李宗弦!朕岂是你能发问的!来人,将李宗弦这犯上的罪人给我拿下!” 皇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扶着案几一直咳嗽,显然是怒火攻心,李公公上前急忙是扶住了皇帝,但是大家都发现了大殿内的禁卫竟然没有一个听皇帝差遣,纷纷站立不动,仿佛是被冰雕住了一般,许多人知道了情形危及,都是大气不敢出,看着堂上的李宗弦,显得很是惊恐。 血溅朝堂 李宗弦的放肆让许多老臣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皇帝发话,大家都是有些惊讶,想来这帝皇被压抑了半年,如今才是出声,虽然是有些痛快,但还是知道了当下的局势,必然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都乖乖的蹲在了朝堂上,不敢吱声。 “陛下,臣劳苦功高,不过是在此杀了一个逆党,竟然是引来陛下的猜疑,臣跟随陛下多年,有幸得到陛下眷恋,臣也是贵为天家血脉,虽然是为庶出,但还是要唤陛下一声皇上,同宗之人,又哪来多半怨念,陛下怕是想要臣下的性命,臣下多年打拼,随陛下夺权加势,稳固这天下的根基,如今却是因为这点小事,陛下便是要拿下臣下,臣下当然是觉得冤枉。” 皇帝剧烈咳嗽,看着下方的李宗弦,也是没有了多的表情,说道:“你,你,你无视朕的威严,目无尊长,却是无君臣之分,做事辣手无留余地,不拿下你,朕是要拿下谁?” “哈哈,这陛下可就是冤枉了臣,臣鞠躬尽瘁,自然都是为了陛下,并无有变电逾矩的意思,不过陛下认为臣是什么,那臣就是什么。” 李宗弦给左右的禁军打了一个眼神,让他们过来,禁军仿佛是得到了令一般走来,押住了李宗弦,这让在场所有人都是惊诧,想不到李宗弦不仅仅是政权在握,便是禁军也有了把控,如今皇帝就是虚有威严,临安实权都是在李宗弦手中,那如此一来,皇帝必然是有些危险,而如此这局势,想必是李宗弦早就是策划好的一出戏而已,至于怎么演下去,结局如何,定然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可恶!陛下,这禁军竟然是没有子宗旨。” 皇帝早就是料到了李宗弦对禁军的把控,这许多年来,尤其是在夏清死后,禁军的人员调度就是异常的频繁,许多人员大为李宗弦暗客门中人,也是混入了不少他家同宗,虽然也是为天子血脉,但是如今看来,李宗弦的野心昭昭,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陛下,臣虽死,但却是不能够替陛下解忧,如今梵人骚乱,便是大军溃败,剩下的朝野之上,都是不堪用之人,这平南王也是野心昭昭,陛下,定然是要多方小心啊!” 李宗弦装模作样,左右禁军却是没有拿他如何,只剩下他一人在堂上左右呼喊。 这时候,兵部,刑部,大理寺,大将军府,工部,礼部,还有许多谏院的人纷纷是涌了上来,齐齐跪倒在地,呼天抢地的替李宗弦求饶。 皇帝看得了这副景象,连连摇头说道:“看看,这就是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的最终目的,是要要挟朕么?” “臣等,不敢!” 显然是有计谋的所在,是要讲皇帝给气死,即便是没有,也要昭告天下,这大魏的政权是握在了李宗弦的手中。 “想不到,想不到,实在是想布带,朕因为你父亲早年去世,才是将你收留在身边,与你加官进爵,重事托你担当,如今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对我,实在是,实在是......” 李公公看在眼里,却是要知道皇帝身子不妙,还未来得及上前搀扶,只见皇帝是面对百官喷涌了一口鲜血,而后是直接一头栽倒由案几边上滚落到了堂下,李公公大骇,立马慌手慌脚上前。 “陛下!” “陛下!” “陛下!” 百官门乱成了一锅粥,但是可见李宗弦等人脸上却是带着胜利的微笑,仿佛是在他们预料之中,胜利来的如此兵不血刃,让他们大获全胜。 皇帝歪倒在地,双眼是白多与黑,口中不时吐出白沫,身子不停的抽搐,把周围的人吓得不轻,纷纷是散开了左右,给火速赶来的御医让了道,宫女们举着蒲团前来,将皇帝围住,不在让多与的人看见,李公公则是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是唤来了几名得手的内监将皇帝背出了大殿。 李宗弦余笑未止,见皇帝走后,差点是在大殿上笑出了声音,碍于人多口杂,还是表现的很紧张的样子,左右踱步,抓了御医堂的几个主事的官员,说了些狠话,大意都是要将皇帝医好之类,得来的结果都是说有丁公藤在,皇帝大可安然无恙,但唤来的却不是李宗弦的笑脸,是更加真实的怒火,仿佛要将他们全部吞没。 后宫深处,几位内监火速的将皇帝放倒在床上,御医们都是凑了上来,李公公抹了抹额头汗水,大呼道:“今日若是陛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不用活着走出去,知道么?” “李公公,臣等定当是竭尽全力,如今陛下还有气息,李公公说如此之不吉利的话语,可是不太好吧。” 李公公也是不理会,站了去一旁,让御医门问诊,而随之赶来的,都是些没有得令的大臣,有李宗弦的家眷,也有李宗弦阵营的官员,乌泱泱的围聚在门口,纷纷要询问皇帝的病情,这让李公公好不是恼火,直接是将人将他们打发了走,又是过了好几个时辰,御医门都是束手无策,说只能是维持陛下气息,至于痊愈恢复意识,恐是不能。 见要到午时,李公公也乏了,御医们再说什么也是没有回天之术的惊奇,便让他们退了下去,御医们如释重负,却都是逃之不及的撤离,仿佛是离开了火焰山一般,顿时神清气爽。 李公公环顾了左右,见到没有,才是关好了门,蹑手蹑脚的靠近了皇帝的垂帘,又喝退了左右宫女内监,待到私下无人的时候,才是轻声呼唤了一句:“丁先生,没有人了,您出来罢!” 这时,垂帘后慢慢的现出丁公藤的身影,却是面带笑意,与李公公交汇了眼神,而后径直走到了皇帝的床边,便是没有多的动作,只是一掌下去,绿光乍现,帘纱轻轻摆动。 躺在床上歪曲着五官的皇帝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仿佛对刚才自己昏迷后的周遭都有所耳闻,起身道:“实在是太惊险了。” 江湖神术 丁公藤显得很是轻松,看着皇帝,笑道:“陛下是完成了心愿,要是伪装成假死,亦或许是重病,实在不是一件难事,但陛下此番发作定然是有失龙颜,令天下人笑话了,此事老身事先已是与陛下打过招呼了,若后有多消息,还望陛下莫要怪罪老身。” 皇帝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并不觉得很差,倒是显得很精神,或许是丁公藤招数深厚的关系,是直接下来了地,与上午在大殿上性命攸关的样子截然不同。 李公公端举了杯参茶过来,皇帝接过抿了一口,道:“恩公,此事难重重,不牺牲自己,又怎么会有今后的计谋成功,如今能够成功的欺骗到李宗弦,已然是件幸事,今后还有许多需要继续装扮下去的场面,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如今朝局分割,朕想要夺权在手,杀贼擒奸,定然是要些手段,如今智取,却还是要细微谨慎才好。” 看着皇帝如坐针毡的样子,丁公藤却显得很是满意,眯着双眼笑笑看着他,钟意的点点头,笑道:“陛下有此番魄力,自然是了得,却是老身多虑了,这天下之大,今后世人记住陛下的必然是奋不顾身与奸人的周璇,此事为善事,若成是,必定会成为千古佳话,而陛下,也自然是流芳百世,供后来者瞻仰。” 丁公藤的话让皇帝显得有些凝重,或许是想到了今后,而才知道目前的困境是有多难。 李公公瞧出了皇帝的心思,上前说道:“陛下,这李宗弦如今也不是没有好手在京城,奴才刚才是瞧了个仔细,替陛下把脉的几人中说的好听是会诊,都是些御医院得力的老家伙,却是有着冷静的神色,怎么也是不同以往,或许是丁老的手法或许高超,让这群人是毫无察觉,但韩大夫却是与其他人不同,检查的步骤也是较其他人多了些,老奴便上前紧盯着他,虽然韩大夫没有说显得紧张,但还是被他那多余的动作给出卖了,此人必定有蹊跷,老奴在宫中多年,即便是老人没有入木三分,也是有两分,韩大夫的神色定然是不寻常,且有暗客门杀手的气息所在,却是下不去手,所以,这个李宗弦,想必是要趁陛下病危,是未过几个时辰就来下毒手。” 皇帝相信李公公的话,只要是他觉得这宫中谁有问题,自然是没跑,思考良久说道:“朕只是觉得奇怪,这李宗弦的计策究竟是何如,难道就是在朝堂上将我气绝,而后的韩大夫只是来补刀的么?还是说这个韩大夫是另有他计?” “李宗弦在第一日上朝,便想用禁军之事来激我,我抛出了背叛夏清的诱饵,李宗弦也是深深咬钩,这写信的人,定是位高人,对朝局了解的如此之深,便是捉摸透了李宗弦的心思,还是知道了他的下一步动作,莫非此人是暗客门的人么?” 丁公藤不以为然,说道:“陛下,此人断然不是暗客门的人,此人在您病危时候秘传内信,信中提及的都是去年背叛夏家的心腹,看来此人是早有打算,也是早知道几人的下落,如今是要在此等关头才放出来这消息,意义必定是在将本就是混乱的朝局再添加一把烧得更旺的柴火,他预料不到其中的走势,或许是猜到李宗弦会利用这几人来示威陛下,但夏家旧人对于陛下来说也是除之后快,这么来,目的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对陛下的性命勘察。” 皇帝听得毛骨悚然,自然是知道李宗弦的最终目的,是要将自己杀害,若不是刚才有李公公在,就已然是被下了毒手,或许是因为许多太医在的缘故,才是没有多动手脚,即便是暗客门的高手,就近无痕迹的杀人也是值得让人深究,丁公藤的这一招实在是厉害,也是骗过了他,让所有人都真正的相信了皇帝的病,如此看来,几日之后,便是全天下都知道皇帝命不久矣这一件事。 “老李头,让他们继续待命,这次是多亏了丁老先生,若是没有您,想来在朝堂上,这李宗弦就会是再多砍杀些个囚犯,想来是他自己的手足也是可以杀害,定然不会说放过身边的人,如此之心狠手辣,可谓让人胆寒。” 李公公见皇帝还是在黯然神伤李宗弦的叛变,连忙上前道:“陛下,这样的人,即便是死了,也是幸事一桩,如此多年来潜伏在手,而后却是农夫与蛇,陛下还是不要多多的对他抱有念想。” “武方尘的援助大意上是来自平南王的意思,是想不到他竟然是一直对夏清的事情有所关注,朕便是害怕,送走了狼,又是迎来了一个老虎。” 皇帝眼神若有所思的盯着远处,却是在想前线上的平南王。 “陛下,平南王并没有要篡夺一想,最多的,也就是让陛下对夏家的人做出一些事情,相对于李宗弦,可谓是最好的选择,陛下不必再多思忧虑,目前已然是兵符在他手,朝局在李宗弦的把控中,显然我们是没有了更好的出路,唯有如此了。” 皇帝依然是没有多的动静,望着远方说道:“怕就是怕在,这老虎要的公平会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对于朕来说,也是无异于死,不过是活的不光彩罢了。” 李公公当下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脸色显得有些难堪,并没再继续说些什么,丁公藤明白了大概,也是不语,转身便是消失不见,留下声音道:“陛下,切记这几日的事情,若是有半点功亏,后果就是不堪设想的。” 皇帝回了神,坐在凳子上,呆呆的看着手中装着参茶的杯子,自言自语道:“这世道却还是没有多变,一切不过还是一场空,最后啊,都不过是落得个镜花水月的下场,物是人非,多的是魑魅魍魉,不知道,在你的心中,朕算不算一个。” “陛下,外边热,还是早些个躺下,下午还有御医前来诊治。” 初晨渺阳 前线大营。 夏寒与平南王经过几夜的时间,终于实在大战前夕敲定了作战方案,两人满脸倦容的走出了大营,却是有许多的轻松,说不出的感慨,望着天边刚刚升起的初阳,都是有说不出的话语积蓄在胸口,两人相顾无言,都化作了微笑。 “寒儿,你可知道,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你父亲的影子,那种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愿放弃的样子,还有上了战场是全然不顾的样子,这股子冲劲,是夏家的传统,也是夏家人血液里面流淌的东西,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在你父亲身上,它更像是个偏执狂,很多时候,大战在即,许多人都是没有底气,也是没有多的计策,正在犯难的时候,他总是能够用一些看着不能够办到的事情讲危机解除,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不过是他的运气好了些,比常人强了些,可是知道屡屡出现这些个事情的时候,我便是知道,这于所谓的运气无关,是与他的执着热情还有许多细微上的完美有关,若是没有他的偏执,就没有夏家军今时今日这般成就,即便是在战场上,只要提及自己的夏家军的士兵,总是要比其他将军的兵高出半个头来,这是属于你父亲的荣耀,也是他得来的,是他用自己不懈的努力得来,也是用在战场上的刀疤血水换取而来,回到临安,却是因为皇帝的一声诏令入了宫,就是身葬自己人手,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便是鬼怪碰见了他,也会是避让不及,更莫说是区区梵人,让人是意外的,竟然是如此的下场,他适合做个大将军,但是在临安,那里却不是他的战场,他的战场,只有生死,还有胜负,所有的运筹帷幄,都在他的思量中,但在临安,也正是这些害了他,所谓的兄弟义气,所谓的背部安稳,战场上,都会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自己最信任的那个兄弟,这是万无一失的,也是最能够击中自己进攻手段的一个策略,但是没有想到,他回到了临安,也是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最为之信任的兄弟,然而,在他入宫的那一刻,他都完全信任了皇帝,这个曾经与他征战沙场的兄弟,竟然是有些忌惮他的兵权,二人之间产生了嫌隙,这也是最终的导火索,也是害死他的根本所在,直到他进了宫,发现了左右的暗客,许多不为人看一眼的刺客,这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若是他有一刀在手,便是整个临安的兵,也是对他有所忌惮,他就是雄狮,天生有威慑的气魄所在,没有人能够说对他做出些过分的事情,千军万马也是丝毫不惧,这就是你的父亲,我的老大哥,但是,在临安城入宫的时候,他没有反抗,甚至是没有拔刀,因为他知道,还有你,若是连你都没有,那么,那日就是临安的灾难,这个洪水猛兽般的男人,就会让所有都知道,当初的那个决定是有多么的愚蠢,有多么的错误,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付出惨痛的代价。” 对平南王的话,夏寒深以为然,因为他知道,这是大魏犯下最为之错误的决定,而如今,必然是要有人要为父亲的死付出代价,这不是复仇,这也不是命运,这是普通的再也不能够普通的事情,因为只有有人付出了代价,那么所有的一切,在得不到挽回的情况下,会有一个停止蔓延的局势,而如今夏寒要做的,就是将所有必然的事情产生的代价放大。 夏寒看着远处的天空,说道:“王爷,我不知道我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只是知道,他对我很是严厉,很多时候,都是在训斥,其他的事情,也是很少关心,或许,在很多的眼中,我与他是存在不少的隔阂,但是我可以说,我与她他,没有隔阂,有的只是误解,深深的误解,我很是感到可惜,没有能够在他的有生之年,成为他想要的样子,如今看来,我是错的,或许之后,江湖之上,有他的影子,因为他与我说过,不是在沙场上,就是在江湖中,因为这里,可以让他忘记对权势的争夺,这里只有最为之原始的东西,这两者之间,虽然是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都可以让他得到更好的安慰。” 夏寒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心中是如何想的,江湖对于他,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对于夏寒,不过是轻易可的,很多时候,夏寒都是好奇自己父亲身处之位的困惑,倒是没有多的想法,但是对于夏寒来说,他只对花草树木有多的想法,至于什么领兵打仗,什么江湖深远,对他来说,都是很为之遥远的事情,他始终的不明白,好好男儿,却是一定要上了战场,或者是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才是称得上为男孩子,这是他不理解的。 如今的夏寒明白,这些都是他的幼稚所造成,当所有的事情有了责任在肩,选择这种事情,就变得更加的简单,几乎是不用思考,这也让一个人的许多想法都付诸东流,夏寒如今是做到了,做到了很多事情,为了自己,为了陈曼沙,也是为了自己死去的父亲,更加是为了大魏,他不知道什么是侠,也不知道什么对错,只是知道,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什么称呼,什么权位,都是不重要的,在他眼中,没有具体的好坏,有的只是对自己爱的守护。 平南王看着眼神复杂的夏寒,说道:“寒儿,你要知道,当越过了这座山,你要寻找的就是你自己,你要学会放下,我也是在尝试着放下,但是我不能忘记,不能够忘记老大哥一张张出现在我脑海中的笑脸,对我的鼓励,这些都是支撑我这一年来的信念,正是有了他们,我才是可以有与皇帝反抗的信心,还有对李宗弦的打击,但等到翻过了这座山,我不知道,等待你我的是什么,我要寻找的自己,又会是在哪里。” 紫禁之巅 宫内,已然是到了深夜,许多虫鸣都渐渐地停止了声音,仿佛也是觉得累了,原本就邝大的深宫,更是变得寂静,一小撮人正是慢慢的出发入了皇帝的寝宫所在。 透过轻纱帐,皇帝正是入了梦想,一日的劳累与冥思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酣睡之余,却是没有察觉到已经有危险潜入,巡逻的禁军仿佛凭空消失,李公公也是不见了踪影,这深宫内的一切一切,都已是变得非常古怪,古怪的令人有些不解,仿佛是个圈套,便是等着别人来钻进这个套子。 皇帝在床上翻了个身上,又是沉入了梦里,并没有注意道头顶屋檐上的动静,却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偌大的深宫,只是有皇帝一人在此,就连平日的宫女内监,都是没有了身影。 屋檐上,月黑风高,六人的身影在风中摇曳,影子不住的晃动,单是从脚法来看,就不是凡手,为首的打了个住手的手势,还未等跟随的五人停步,便是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只见不知道从何时纵身出了一个瘦弱身影,已是取了六人其中一人的首级,刚才万籁俱寂的幻境是直接被打破,只见半截尸首正是顺着皇帝内宫的屋檐慢慢往下滚落。 几人是直接就呆住,完全是没有发现这瘦弱人的行踪,以至于是出手才有所察觉。 “是,是什么时候?” 为首的黑衣人显得有些惊讶,盯着皎洁月光下的瘦弱身影,半晌才是吐出一句:“李,李公公,怎么会是你?” 只见李公公双手背过在身后站立于屋檐另一端,正是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五人,与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是截然相反,一身紫色的高阶太监衣服,头顶已然是没有了内官帽子,凌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很是骇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魄。 “暗客门的狗东西,竟然是敢到主子家的院子里来撒野,不知道什么是规矩,是谁给你们肉吃,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们。” 几名黑衣人明显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如此之快就被李公公拆穿了身份,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他在此设伏。 “李公公,您是在说什么,什么暗客门,我们是平南王派来取狗皇帝性命的,如今前线边关战事紧攸,王爷不过是想多留一手,待到失败回临安的时候,也是有个保命的线在,暗客门的渣滓们,怎么是可以与平南王府相比。” 李公公听了这人的话,立即就是笑出了声音,却是比平时候的更加来的猖狂,来的阴狠,让人是无法辩解明白,仿佛是地狱内爬出来的千年厉鬼,每一声笑都仿佛是寒风刮过刺骨,让人是心生敬畏,李公公停了笑声说道:“想不到你们暗客门是如此的会栽赃嫁祸,竟然是直接将平南王摆了出来,可是如今你们家主子不是要登上大基么?还是需要什么后顾之忧,将来你们都是功臣,那目前这么点的狂言都不敢说么?非要绕个弯子,将平南王府的人给扯进来,这是费的什么劲。” 黑衣人并没有多的回答李公公,直接是给了其余几人几个眼色,几人在看到了命令后立马飞身而出,仿佛是刚才憋了许久的怒气要爆发,单单一条线的屋檐上,三人快速朝李公公方向移动,看轻功身法,却也是不差,速度快,轻盈如雨点打地,手中不同的刀剑已经是挥霍呼呼,还未等李公公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扑腾到了半空,真气聚集,下刻就要朝他挥砍而来。 李公公闭眼,头上的散发在夜风的摆动下左右飞舞,显得更加凌乱,感受到滞空在左右的刀斧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李公公突然口中爆发出一声呐喊,全身的太监服直接是随着冲出的内力爆开,脚下屋檐的瓦片也随着声音震荡开来,即将砍落的刀斧三人在李公公内力震慑下齐齐向后倾颓,在各种噼里啪啦的瓦片碎裂声中滚落在房屋下方,是立马没有了动静,歪过头去一命呜呼了。 屋檐上,李公公里面穿着的是件道家袍子,黑深色的道符搭配金色绣线显得很是威严,这身打扮,直接是与日头里点头哈腰的李公公相距甚远。 “你们,自寻死路。” 李公公这句话更加是这两人惊叹不已,刚才太监的声音也是直接消失不见,转变成了浑厚的男声,让人出乎意料,愣神的盯着眼前的李公公,为首黑衣人已然是对屋檐下方的皇帝没有了兴趣,看着李公公呆呆说道:“你,你究竟是何人?怎么,穿着道家的衣服,如今却是声音也不像是个太监了?怎,怎么回事?” 李公公并没有太多的情绪,镇静的眼神盯着两人,声线浑厚不急不缓说道:“太监?什么太监,缩阴功,没听过么?区区的伪装太监又是算甚么?你们今日的日子到头,告诉你们也是无妨,可是要知道,陛下深信江湖高手如云,才是设立了暗客门,如今你家主子李宗弦,竟然是监守自盗,许多时候,所谓的精锐,都是留在自己手中,却是不知道这江湖上,强中自有强中手,只是还未到时候。” 两名暗客门的黑影人是被李公公所说的话完全震慑住,顿时没有了多的动静欲望。 “老夫问你们,李宗弦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李公公见他们如此状态,心中还是以为能够从他们严密的口风中得到些许的信息,但是暗客门,又怎么会是如此的脆弱,为首的黑衣人是朝李公公直接打出两掌,身后的另一个黑衣人直接登步欲走,如此看来是弃卒保帅的策略,李公公一眼识破,还未在为首的黑衣人落地,李公公就已经是到了他的跟前,只是仿佛自己的腹部吃了一击,愣住的低头一看,只见李公公的拳头正是打在自己的下腹,瞬间便是呆住,却是没有多的发生,也不痛痒,而身后飞出半空的黑衣人直接是在空中化成了一道血雾。 李公公如此深厚的内力是直接将黑衣人打服,当下心中就是知道了自己没有逃出他手的可能,正要上嘴咬毒物断绝自己性命,只是觉得全身失去了重心,直重重的飞出了半空,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屋檐上的李公公,眼睛狰狞可怕,散乱的头发在月光下变得更加的苍白,就像是魔鬼的獠牙般乱舞。 “砰!” 李公公毫不手软,最后一名黑衣人也是在高空上被射出内力波功的李公公打成了筛子。 “老夫技痒许久了,正是要试试手,你们这六个傻子,可是来的巧。” 风吹拂着临安城,李公公站在屋檐上,显得独孤求败,睥睨整座皇宫,仿佛内心有无限的触动。 屋檐下,皇帝早就是醒来,仿佛是对李公公的身手很是放心,不知道何时,手中端拿着杯茶,正在等下阅书,听见了屋顶上方是没有了动静,便是知道了李公公的大获全胜,说道:“回来了。” “让陛下受惊了。” 李公公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又变了回来,身上虽然是没有了太监的官服,但是一举一动,都是与白日的李公公无多异常,正是跪在了许多尘土瓦砾中向皇帝请罪。 “你武功高强,朕又是怎么会受惊,除了这次,朕倒是许久没有见过你的本事了,上次,朕记得上次你展露身手还是在五年前,是因为一个营地将军对朕多番侮辱,禁卫军也是威胁不到他,竟然是被你在眨眼间断了双手双脚,这没有四肢的将军,直接是栽倒在了朕的面前,那惊恐的样子,朕这一辈也是忘记不了,如今听上方的动静,是没有一丁点痕迹,而从你支开左右看来,李公公是不想朕的消息走漏,也算是知朕心意了。” 李公公惶恐,道:“奴才跟随陛下这么多年,陛下的许多心思,不是奴才知道,而是奴才对陛下的多番服侍,因为奴才知道,总是有一个结果会让陛下满意,并不是奴才聪明,是奴才努力。” “哈哈哈,你这老东西,是到了现在这地步还是如此的圆滑,也不知道是说你什么才好,如今暗客门是想直接取我性命,看来这恶狗是有些坐不住了,要做出这些个事情来,竟然是派了六个喽啰就想取朕性命,实在是太过于胆大妄为了,看来是觉得朕卧病床榻,没有了多的还手机会,还是觉得禁军全然是在他李宗弦的掌握之下,是已经到了如此为所欲为的地步了么?实在是过于荒谬,朕是要让他知道,主人始终是主人,而狗,永远是只能够坐在地上,乖乖的摇着尾巴,才能够有好的奖赏,那些不听话要爬上桌子吃食的畜生,必然会是有可悲的下场。” 皇帝盯着面前案几上的烛火恶狠狠的说道,眼光中带着许多的杀意,显得很是咬牙切齿。 李公公笑道:“陛下,是要到下一步了么?” 紫禁较量 “什么?” “都败了?” 暗客门内,李宗弦显得很是难以相信,对于昨夜派出的人手没有一人回归的结局显得很是惊奇,也很是难以置信,眼中写的全是不敢相信。 “败了,是何人出手?” 跟前唯唯诺诺的这位下人,却只是知道了有两具残缺尸首被李公公手下的内监抬出去处理,其余的消息,都是不知道,便是对李宗弦摇摇头道:“听,听小辛说,是李公公神秘的叫来了几个内监处理掉了昨夜暗客的尸体,却是只有两具,且尸首都是没有了头颅,血也不知道何时流了干净,显得很是骇人,几个内监哪里是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当下回来就吓病了,一病不起,全身都是冒着冷汗.....” 李宗弦根本就不想听接下来他将的一切,不耐烦的说道:“去了六人,怎么就只是抬出来了两人,这很是蹊跷,难道还有四人是被直接拿下了么?” 眼前的所有在李宗弦面前都乱成一团,他不知道这等了一夜的好消息竟然是如此收场,本来已经是准备好了奔丧的话语,还有带领许多重臣拥护新皇子的计策,如今却是在六名暗客的失败中计划泡汤,当下就是有些愠怒,道:“既然这样,那就再派人去,我就是不相信,他这阁宫中还有什么武林大手不成,我就不信,这暗客门没有一个人他的对手。” 李宗弦狰狞的样子很是吓人,让人很是害怕,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像极了野兽。 皇宫中,皇帝继续装作病恹恹的样子,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动静,在丁公藤药物的麻痹下,这样的症状让许多经验丰富的御医门都束手无策,纷纷是呼天抢地,自责的领罪,但是在李公公的眼中,不过尔尔,也是没有怎么刁难,都是骂了一通,口中说了些难听的话语,竟然是有两个气节高的御医直接当场自刎,这让李公公很是意外,也让皇帝很是意外,虽然他是没有了动静,但是意识还是存在,丁公藤使用的药方便是只有药王谷才有的植草根茎,这种根茎是会麻痹人的经脉,让体内的血液流动如常,但在许多经络之间的呼应都丢失了结果,这便是造成了皇帝没有动手的能力。 让丁公藤没有离开临安想要帮助皇帝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因为夏寒,他知道了夏寒父亲的事情,才是对这个皇帝是深恶痛绝,但是这样的人是不能够马上去死,因为他的死,那么夏寒父亲的冤屈就是完全被掩埋在土地之下,即便是后来者有人得到了皇帝的宝座,但是也无济于事,没有当事人的撤销罪证,那就是变得更加的无力,反而是给后代世人留下了指点的空间,但是丁公藤也是有意识到,如果这样,那么认错的就是皇帝,依照皇帝的性子,是不会去承认他自己曾经做过的错误,即便是这个错误天下人人皆知,便是三岁小孩也知道的错误,他也是不过去承认,在丁公藤眼中,这份倔强,是比皇帝放弃帝王之位来的更加的困难,但是他甘愿一试。因为他相信夏寒,相信这个带给他无限惊奇的孩子,相信他一路来的执着必然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第二就是丁公藤对江湖的一个交待,目前江湖于朝廷,是散漫的两个世界,两者虽然是有所交集,但是大多数,都是没有更多的来往,对于朝廷而言,江湖更加像是一群随时可以取代的群体,也是不足以构成威胁的存在,对于江湖,朝廷则是令人耻笑唾弃的地方,那里是权欲,是贪念,是罪恶,是比魔教更加邪恶的存在,因为江湖中有江湖的规矩,朝廷是有朝廷的规矩,江湖人讲义气,而朝廷中的人,讲究却是官位,强杀强卖,在江湖中存在,在朝廷中也是存在的,都是同一片天,对于处在两个环境中的人来说,这些都是没有什么好比较的地方,但是,在丁公藤的眼中,他认为,江湖应该在朝廷的眼中得到认可,得到尊重,并不是说要在朝廷的眼中出彩,而是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江湖更是需要朝廷的留心关注,因为魔教的事情,让梵人得到了许多的进战机会,也正是因为魔教,才是导致了江湖完全陷入了这场夺位的争斗,虽然根本原因不是在江湖,而是在朝廷本身,但是这一切,让丁公藤知道,朝廷的这个江湖,是与朝廷之外的江湖有着息息相关的关系,若是今日皇帝薨逝,那么江湖上也是会有同样的一番腥风血浪,只是在保证了朝廷稳定的情况下,同一片蓝天的江湖才是有了喘息的空间,才是为了侠的正义伸张得来更多的地方,或许说,丁公藤如今的所作所为,就是侠,就是江湖之义。 “陛下,奴才所想,暗客门的人还是要继续动手,他们还是有更加深远的计划,如今陛下的病情是只有三人知道,李宗弦对此事更加是深信不疑,显得是有些猴急,那么如今的这个时机,就是他容易出错的时候,只要是抓住了这个时机,又有何忧虑呢,陛下?” 皇帝在丁公藤的解救下醒了过来,显然是听到了李公公刚才的话,说道:“老李头,你要知道,李宗弦虽然是性子暴躁,但许多时,他也是个极其能够忍耐的人,如今是到了节骨眼,他却是忍不住,屡屡派人来行刺朕,这样的作法,肯定是与平南王有关系,倒不是因为改了性子的原因,而是平南王也是有人在牵制他,除了平南王府的武方尘,平南王定安还有其他的势力在暗中帮助朕,正是这股势力,让李宗弦变得有些独木难支,就像是兵部刑部,还有许多的地方官员,都是在大战前的时候突然分崩离析,虽然对李宗弦手中大权在握造不成什么关系,但如今看来,是有了显著的效果,李宗弦手中的大权,朕也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他给杀了去,但却是不易,放权容易收权难,这就是朕这几日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若是有平南王在,与朕联手,一个李宗弦又是算的了什么。” 皇帝的黄让李公公很是愕然,却是没有想到在皇帝心中,平南王已经是有了盟友的待遇,想来谨慎的李公公是嗅到了许多的危机,但如今对于除掉李宗弦来说,平南王的确是起到了非同小可的作用,这奸臣当道,便是有平南王才是唯一一个撑住了这个即将倾颓的大楼。 “陛下,如今平南王在前线也是没有消息,如今临安城,能够靠的,只有夏清留给我们的那支禁卫军,还是希望陛下可以慎重考虑他们的作用,若是用上了时机,就是有救命的效果,若是奇效,更加是有反败为胜的厉害。” 听见李公公说道了夏清留给自己的后招,皇帝是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一枚闪着金光的小令牌,令牌上方刻写着一个清字,皇帝又是想起了上次夏清给自己令牌的时候。 “陛下,切记,这令牌,是没有到最后危及的关头,不要轻易取出,他是有保全大魏,保全陛下性命的作用,若是有朝一日,陛下被奸人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这枚金令,就是夏家给陛下最后的效忠。” 皇帝想起来夏清当日认真朝自己说话的表情,更是觉得时光荏苒,心中的惭愧也是逐渐加重,摸着手中小小的金令,道:“夏老哥,还是你最得朕心,是朕的错,是朕的错,是朕糊涂,听信了奸人的挑唆,朕对不起你。” 李公公看皇帝有些失神,咳了咳嗽提示还是有丁公藤这个外人在,皇帝也是在李公公的提醒中立马恢复了意识,收起了令牌,道:“丁老,来吧,让朕继续睡吧,朕是乏了。” 丁公藤对皇帝的刚才说的话全部是听入了耳中,也是没有了多的想法,只是摇摇头,因为他知道,皇帝一时间的感性,并不是能够代表他亦能够在大庭广众,在朝堂,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对夏清平反冤屈,立宗祠,立牌位,更加是遥远的事情,这个皇帝,内心是极其的冷酷,极其的歹毒,没有他这种心境,也是没有能够上来这一步,丁公藤心中无限感慨,却是只能说夏清当时是交友不慎。 几步就走到了皇帝的身前,手中运气,对着皇帝的天池穴与中门穴就是相继入注了几道真气,只听得皇帝大声一叫,慢慢的在丁公藤的注目下失去了意识,又成了刚开始般毫无意识的侧卧。 李公公还是称赞道:“丁老师父真是好手段。” 丁公藤笑笑,也是对着李公公回到:“李道长,抬举了,抬举了。” 李公公对自己的身份败露显得很是意外,有些惊愕的盯着不远处的丁公藤,眼中写的全是不相信,问道:“丁老师父,当年本小道不过是妙月山一个不起眼的小童子,老师父又是怎么识破了小道的身份?” 丁公藤看着眼前有些惊愕的李公公笑道:“李道长,可否还记得当年的辕门一别?” 叛变禁卫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所有的风浪都随着这一场场不停歇的狂风卷起,而后又一次次的随着逆风停摆,交织在其中的,除了许多理不清的事情,却是没有半点的进展。 临安城在得知皇帝病重后,显得有些慌乱,整个城都是人心惶惶,做着未雨绸缪的打算,仿佛对梵国的胜利,如今的君王薨逝显得更是颇有冲击。 朝中文武百官都是静静所待,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这是从官多年来的经验,在大魏危急存亡的时刻,他们选择明哲保身,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必然的事情,至于惩恶扬善,他们心中也是有这样的希冀,但都知道,如今的这个世道,却都是些事与愿违的事情,很多时候若是没有这般力量,再继续的一昧相信,得来的结果就必定是失败,这点他们都知道。 这百官中,不乏心中有正气的,也不乏大义凛然的,但他们都是有同样的点,就是害怕,就是恐惧,这是多年来李宗弦给他们留下的阴影,朝中奸臣当道,一个李宗弦就已经是天翻地覆了,更不要说与他结党的乱臣,所作所为更是令人发指,让许多人的正义凛然都被消磨殆尽。 对于战乱,他们的想法却是希望得到救赎,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出来打破如今这个悲崖式的局面。 皇帝的计谋很是简单,过了这几日来看,才是知道实施起来竟然是如此的艰难,许多细节都是没有把控的完整,有个什么大的闪失,全盘皆输,这是他有些后怕的地方,但这也是他唯一的一条路,只有这条路,才可以完成他的自我救赎。 深夜的时辰,临安城便是潜入了黑夜,雾水有些多,让人难以呼吸,禁军恢复了巡逻,一切看起来都是毫无波澜,皇帝依然是昏睡在床,许多时候都是不能动弹,在思绪中,他却是无比的清醒,这个屠杀的冷血恶龙,却是有了今日的这般下场,虽然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目前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却是不够。 李宗弦派遣出的暗客没有昨夜的人数,是孤身一人,想来是身手极为了得,不然不会说是在义无反顾这件事情上一走到底,李宗弦是个谨慎的人,也是个敢做的人,很多时候,他赌博性的判断总是会得来回报。 这位暗客身形细瘦,却是有润物细无声的本事,左右闪移之际,已经是到了皇帝的卧榻之处,透过轻纱,能够仔细的看清楚皇帝的容颜,半歪着脸,不知道是在望去何处,眼睛是微微睁开,但是没有了色彩,除了细微的气息,其余看去与死人无异。 暗客并无多想,也没有做多的打量,手中只运气,对着皇帝就是一招打出。 皇帝虽然是中了丁公藤的麻药,内心却是无比的清晰,可以闻听到周围的许多动静,而在这人靠近轻纱的时候,他便是知道,又是有名刺客闯了进来,而这一次,李公公却没有及时出现。 暗客的光波出手极快,也是极为得狠辣,直朝皇帝的头打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砰!” 不知道何处飞来的真气内力,在暗客即将要得手的时候,突然抵消了他的攻势,暗客知道不妙,当下就是撤身寻找了个安稳的地方,左右环视。 暗客没有选择继续下手的原因是因为打断他攻击的内力之深厚,让他觉得此事艰难,完全是没有较大的胜算,才是选择了撤回,在仔细观察之后,再来选择是否继续。 李公公毫无意外的出现在轻纱帐的另一方,正是隔着窟窿朝暗客这边望来,面色极为恐怖,仿佛是要吃了暗客般。 “狗杂碎,竟然还是不死心,却要一而再的再来送死,你们家主子是不知道这皇宫的厉害么,还是觉得,你们暗客就是可以只手遮天了,如此得狂妄,是必定要付出代价的。” 李公公话语阴柔,但却是充满了杀伤力,让人不寒而栗,暗客蠢蠢欲动,手中聚力在掌心,两人隔空对视,眼神的交战仿佛是经过了一场大斗。 暗客突然手起内力,呼呼几掌朝李公公不断发出,声音刺耳快速,犹如惊雷之势,顿时间这屋内就光亮四闪,两人对的乒乒乓乓,电光石火间,只剩下床榻之上麻痹的皇帝动弹不得,瑟瑟发抖不知何为。 巡逻的禁军此刻听到了动静,却是慢吞吞的朝这边行了过来,围住了一个圈,却是没有一个人要上去的意思。 不时房屋的窗户屋顶被打的破洞百出,若是不了解,还以为屋内是有几十人在互相过招。 屋内两人打的正是紧要关头,听见了屋外的禁军脚步,李公公仿佛是要置暗客于死地,并没有一点留手的意思,边出招边说道:“狗日的杂碎,竟然是串通了禁卫,不过没有他们也罢,你也是我的囊中之物,至于屋外的那些个杂碎叛徒,等下老子就要他们全部去喂狗!” 在听见了李公公的话后,禁军头子当下就是给了其余士兵手势,百名禁军是一拥而上,破门便是进了屋内,声音响彻左右,以至于许多的宫内妃嫔都被惊吓起身,却是不知道是作何。 屋内,百名禁军围着床上不能自理的皇帝与李公公,反倒是对一旁的暗客视而不见,这让人百思不解。 “皇宫之内,竟然还有此事,也算是千古奇闻了。” 李公公在昏暗的灯下,伴随着氤氲的雾气,显得凛然,对于周围形成包围圈的禁军丝毫不惧。 禁军们仿佛是目的明确,知道了今夜暗客门的行动,如此直截了当的做法,让人是觉得李宗弦的猖狂。 “难道这临安就没有天家威严了么?是要让你们这群狗在此作妖!” 李公公的话掷地有声,周围的人却是没有半点反应,静静地手持钢刀围住二人,仿佛是要在此做个了断。 “哼哼,还以为这李宗弦是有什么多的手段,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如此,百来人就是想取下这事情,难免是有些痴人说梦了吧。” 大开杀戒 李公公看上去并不是很畏惧,倒是有些享受,左右的禁卫军个个手握钢刀,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冲将上前将他与鸭床上不能自理的皇帝生吞活剥。 此刻的禁军,更像是围住他二人的热闹观众,矗立着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要上前,李公公与暗客同时冲向对方,身上各自是闪耀出真气的流光,在疾风中拉成了一条长线来,只听得呼啸而过的声音掠过,暗客手中臂膀腾挪左右,手中真气却是听话般的随之移动,很快就是占据了自己身子前方的位置,让李公公由上空落下的打击没有了招数,而手中进攻的双手是陷入了暗客跟前的真气盾中,看上去仿佛很是吃力,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两人是越打越激,真气是越来越凶狠,突然间发出“砰”的一声,两人的真气都是震开了二人,化解了所有的进攻。 这时候,禁军头领从几名禁军身边走出,径直朝二人走去,暗客透过李公公的身后看见禁军的行动,没有半点表情,李公公在刚才被钳制的招数中显得有些吃力,正是在吁吁喘息。 禁军脚步动静极小,却是没有让人有所察觉,在李公公身后突然是一剑刺出,李公公瞬间是听见了长剑在空中嘶鸣呼啸,立马转身闪避,这禁军头领也是身手不凡,见李公公闪避,当下又是顺势横砍追了出去,李公公身周蓄气,发出紫电之光,在一声疾鸣后禁军头领手中长剑落地。 禁军头领不假思索,又是自腰间抽来一剑,第二剑毫不犹豫的追杀而出,这时候的李公公早就是有了防备,且是哪里能够奈何得了他,不知道手掌何时发功,真气似鞭缠绕而出,禁军头领又是吃了亏,知道自己即便是剑法再是何等奇幻,也是奈何不了眼前的李公公,正在自己分身之际,却是被李公公一掌自胸膛穿胸打过,当下就是站立不稳,李公公这一掌内力直接是将他手中兵刃长剑震飞,即便是禁军头领在长剑上运了内力,却也是难以抵挡李公公凶狠的来势,只觉得自己全身内力正在消失外泄,怎么也是收不回来,身子一软,整个人仿佛是在六月天气中的泥人般化成了浆水,这一幕甚是骇人,让刚才许多不开口说话得禁军直接是退后了几步,空出了个大圈来。 “幻月掌!你不是李公公,你究竟是何人?” 暗客即便是全身黑衣笼罩,也是显得有些激动,在盯着刚才李公公发功之后,被他手中的功夫所震撼,却是没有多的言语。 “能够认出这招是幻月掌,也算是老江湖了,自然是有些功力,那么,你又是谁呢?” 李公公的反问让暗客有些按捺不住,直直盯着李公公道:“妙月山的道士,竟然会潜入了这皇家内院来,我便是想这城内没有这么简单,看来是深藏不露啊,幻月掌已然是失传,如今妙月山却是只有幻月双瞳,你这个妙月山的武林败类,怎么会入宫做了太监。” 刚才并不是很多话的暗客突然开始数落起李公公来,这让他是倍感意外,甚至是有些想笑,说道:“想不到,暗客门还是有你这等傻子在,入宫是武林败类,那你不也是入宫了么?难道你就不是武林败类么?还是说你不是武林中人,亦或许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才是如此的介意自己?” 李公公话音刚落,对面得暗客仿佛是被戳中了弱点,当下就是显得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了起来,也是不知道说了什么。 “怎么?被我说中了?” 李公公显得有些得意,望着眼前的这个暗客,手中又是幻化出一掌真气出来,随时都准备好了出击的可能。 暗客有些犹豫,是要选择逃走还是继续战斗下去,在这两者之间徘徊不定,而这也是给了李公公极大的机会,李公公见他双腿自腰间却是没有多的防御姿势,若是有精干的手段,快速的打法,这一掌幻月掌出去,就是要即可让他死的威力,正是准备发功的时候,只觉得掌臂有些发酸,原先的想法都变得有些力不从心,这才又是慢慢的收回了内力,心想应是刚才融那禁军首领的时候有些用力过猛,长期没有使出幻月掌,导致手臂自掌心的力量没有达成连贯,这才是导致了刚才的出招失败。 这时候,暗客突然是醒悟了过来一样,目的变得极为明确,手中不知道何时有了根棍子,正是疾风刺来,棍子到了中途,又是突然陡走他路,冷不丁的向李公公下盘处挑来。 李公公是又惊又怒,对面暗客仿佛是功力大增,这棍法是虚实相交,十几下挑、穿、刺、扫、拨、点下来,李公公已经是有些吃不消,却是不知道这诡异的棍法究竟是出自何家门派,竟然会是如此精妙,阴狠又显得老练。 突然,暗客手中的长棍停了下来,在半空指着李公公,李公公的脸色早就是变得煞白,哪里还有血色,在看到有一丝的喘息后,当下是急忙运气调整,将刚才错乱时候强行运用的真是抚平。 正在李公公运功得时候,这暗客突然上棍而来,用力的推送到了跟前,出招极快,让李公公没有半点得反应机会,却只是口中惊讶的道出了一个“呀”字,眼睛瞪大仿佛就像是铜铃般。 “砰!” 丁公藤闪身而来,将暗客手中推送而来得长棍是直接拍成了粉末。 李公公仿佛还在刚才得惊吓中没有回过神,却是想到自己从来是没有吃过如此大的亏,也不知道这暗客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招式精妙,让人无法击败,让招招狠手的李公公极其郁闷。 丁公藤站立在二人跟前,道:“不过就是老身去写写药方子的时间,竟然就是这般模样了,看来也是打了有一会儿,怎么偌大的临安城都没有一个前来救驾的人,这些个禁军,怎么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啊,李大人?” 李公公内心很是感谢刚才丁公藤的救命之恩,却是被自己惊吓的冷汗凉了背脊,没有说出半句话来,只不住的点头,说道:“这群杂碎,是想要来取陛下性命,昨夜失手,今夜就是伙同禁军一同来围杀,此等忤逆之事,也是只有李宗弦能够干的出来,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跑不了。” 李公公知道,李宗弦已经是完全暴露了行踪,却是要赶在他所认为的陛下清醒过来前得手,这样一来,就是最好最为之名正言顺的取缔,若是等到陛下醒来,还是有其他后手,诸事就显得很是麻烦。 丁公藤笑笑,道:“这妙月山的幻月掌都不能够打败的敌人,我这个大夫又怎么会有其他的本领可以取胜,李公公,看来此番你我就是相依为命了,是要命丧于此处了。” “前辈是莫要再多取笑,当时之事,我还是铭记在心,虽然是过去了几十年,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赖于前辈的救命之恩。” 丁公藤与李公公的渊源却是要在几十年前的辕门,那时候,丁公藤还未名满天下,不过是个精通药理的大夫,在误打误撞下,碰到了学艺落魄的李公公,便是救了他一命,因为是认得仔细,且李公公身形骨骼惊奇的缘故,便是让丁公藤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小道童,而后相遇就是在宫中,在李公公还未出手的时候,丁公藤便是发现了他是当年辕门的道童,不过毕竟是时过境迁,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后,且在朝廷熏迷醉月下,还有没有当年的心性。 丁公藤看着眼前的暗客,说道:“既然都是江湖中人,大侠又何必是要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暗客见是丁公藤,显然是没有料到,显得很是意外,竟然是连话也不再说。 丁公藤觉得蹊跷,半猜半笑道:“大侠不敢真面目示人,难道是认识老身,还是说见过?” 这么一说,那蒙面暗客是更加有些不自然,撤身就是要走,李公公看在眼中,哪里是能让他遂愿,当下就是踏步上前,手中使出幻月掌追风打出。 暗客汉子身法轻盈,如风入雨无声,手中真气浑然一体,转身见李公公追来,是眉头紧皱,显然是觉得有些麻烦,急忙便追来的李公公打出一掌,脚步点在了屋内书柜案几上,完全不把李公公得幻月掌放在眼内,还是有继续逃窜的意思。 李公公这一掌石破天惊,虽然打空在了柱子上,但顿时就毫不费力的将这金龙岗石柱子打穿,令人赞叹。 暗客一股脑的逃窜,很快便是上了房檐之上,没入了黑暗之中,李公公显得有些气馁,正是要转身数落丁公藤为何不上手帮忙,却是回身之际,这身后哪里还有丁公藤的影子,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纵身追了出去,李公公立马也是飞出了屋檐顶上,刚露了头,就见丁公藤与暗客已经是厮打在了一起 很明显,暗客根本就不是丁公藤的对手,丁公藤手中绿气大作,虽然说是上了年纪,但这步伐却是无比的轻盈灵活,暗客许多招数都是应付的得心应手,让李公公是叹为观止,心中不得不佩服江湖人七大高手的身法,还是感叹这临安是井底之蛙。 丁公藤并没有着急的发动攻势,而是在不断记住暗客的招数,在几十招下来,丁公藤突然是转守为攻,腰间不知道何时藏了一支玉笛子,捻拿在手中转动的飞快,是比天下间任何的匕首都来的锋利。 丁公藤不慌不忙的转动着手中的玉笛,顺着自己轻盈的身法便朝暗客攻去,厮杀又开始起来,暗客因为是被丁公藤突然的进攻骇到,不断的倒退步伐,在玉笛不断散发出的内力下,只觉得胸前有些异常,才知道这药王谷善于施毒的古怪,再决定不妙已经是太晚。 丁公藤原先温柔的眸子已然消失,招式狠练又来的劲道,目光凶狠,与手中玉笛发出的内力齐齐射去了暗客,每一次的玉笛转光,都是有暗客的血珠飞出喷洒。 虽然这临安皇宫四下是漆黑一片,为这暗客得逃脱是提供了绝佳的环境,但是他目前的对手是丁公藤,且自己已经是被麻痹了双腿,这样的情况之下,唯一的选择只有殊死一搏。 李公公的放肆大笑很是骇人,还有百名禁军在屋内的惨死,杀意渐渐变得浓郁,没有任何的怨恨,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李公公对禁军得屠杀,直接去因为叛变的处置,这是宣战,也是对李宗弦的摊牌。 李公公一边杀戮着身边的禁军,一边与床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皇帝说道:“陛下,这就是养虎为患的后果,若不是因为你的执着,哪里会有这李宗弦的狼子野心,陛下今后,还是得吃一堑长一智才好。” 李公公杀得兴起,便是很快就将百名禁军屠杀干净,这皇帝的寝宫顿时间变得血流成河,各种残破的肢体散落各处,轻纱帐上都是一条条血痕,场面极为骇人。 李公公有些累了,坐在了皇帝的床榻边,说道:“又是一夜过去了,这也是最后的一夜,李宗弦已是无计可施了,他没有了办法,便会孤注一掷,陛下,我们等待的这天,还是来了。” 刚才还在床榻上挣扎的皇帝突然间没有了洞灵,表情变得很是镇静,仿佛是听到了李公公说的话。 屋檐上,丁公藤手中玉笛正是在不断地摄取着暗客的血,若是他没有喊停,在丁公藤内力麻痹之下,那么他的招式永远就会是后退,而身体内的血液,必然也会慢慢的溅洒干净。 丁公藤对跟前这个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并没有多的劝说,手中手法是没有丁点的迟疑,腾空而起,在空中不停地转身,内力绿光化成了一道光幕,而后传来的是不断的玉笛声。 暗客夜思 深夜,暗客门。 李宗弦还是在焦急的等待着暗客的回来,期望可以得到一个好的消息,如今虽然是皇帝大病在身,却是没有想到他会联络想起一个没有天家血脉的平南王,这是让他很为不解的地方,也是气愤的地方,他等不到皇帝薨逝后平南王回来临安的坐享其成,目前自己的机会只有在眼前,却是最好的机会,自己也是拥有天家血脉的皇子后嗣,怎么说也不能够让平南王给夺了去,那么便就不是大魏了,旁落他人的皇位,实在是令祖上蒙羞,这是他不解的地方,也是他一开始夺权的心理,在铲除了这个没有权势的皇帝之后,而后就是自己稳固手中权力,扶持皇子上位,再来就是名正言顺的杀戮,许多皇子因意外夭折,那么唯一的血脉就是自己,正统出身,又是有何不可? 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个目的,就是刚开始被皇帝收留的时候,因为害怕养虎为患,皇帝是要阉割他,这让李宗弦记忆犹新的阴暗,也是反叛的第二个心理所在,因为他知道,皇帝是没有想过让他好,在他的心目中,即便是做的再好,也不过是一个权失在位的官员,而暗客门,才是他的机构,才是他的王牌,正是因为暗客门,他笼络了许多的权利,这一点,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大家心中都清楚,暗客门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即便是李宗弦有天大的权利,手中紧紧攥着暗客门这一机构,终究来说,也不过是皇帝的遮羞布,不能够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这也是皇帝放心让他揽权的原因。 如今的暗客门,却是想冒头,想要狸猫换太子,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一点点权利慢慢的变现,大将军府,兵部,大理寺,工部,还有许多在位的朝廷官员,许多都是暗客门的人,已经是在私下称呼李宗弦为天之骄子,这一点做得尤为过火,也是皇帝对李宗弦信任慢慢崩塌的所在,而平南王的出现,就是给了李宗弦致命一击,虽然平南王是不问朝政,但总是无缘无故的被叫去宫中履事,每次事毕,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奖赏,在李宗弦的眼中,这就是皇帝对他的打压,也是对他完全放弃的存在,因为皇帝的初心,是要李宗弦来集权,方便自己的太子可以迅速带领大魏进入繁盛,在经过自己这代权利更替集中后,下代若是还有李宗弦这等辅助,必然是会引领大魏走向更高的一个高度,但是,事情往往没有如此的简单,也就是这个时候,李宗弦除了差错,想要颠覆,想要所有的不公得到正确对待,这也是皇帝的失策,没有平衡这一切,让所有的方向都失去了控制,而是在这条路上一条路走到黑,知道后来成为了今日的局面,杀夏清,寒了将士心,让梵人有了可趁之机,不理会李宗弦的作妖,让他败坏朝纲,使得大魏各处地方官员腐败连连,这时极为可怕的事情,皇帝因为是念在李宗弦旧情的份上,是没有多理会,他内心早就是比谁还要明镜,因为距离他的成功只有一步,却是在最后的时候,不忍心放弃,也正是这个不忍心,才让堆积到高处的高楼,一朝坍塌,这便是问题所在,这就是根源所在。 李宗弦完全成为了恶魔,在临安无兵之际,选择了挥刀皇帝,对习惯暗杀的他来说,许多次都是成功,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如今的皇帝,没有了禁军的护卫,即便是有翅膀,也会死的毫无体面可言,这是他肯定的事情,也是深信的一点。 “怎么已经是夜深还不曾见他归来?” 等的有些着急的李宗弦直接是一屁股坐在了门口前的石板上,左右都是他的心腹,因为夏寒法场的缘故,却是只剩下两人,这两人身手虽然是不到顶尖,但也是不凡,如今更是主动请缨,是要一同前往皇宫杀了皇帝,让事情变得明朗。 李宗弦显得有些不耐烦,说道:“你们不必再说,这次去的崆峒派高手也是实力不差,如果还是铩羽而归,我们的路虽然是变得艰难,窄小,也不是说没有可行之处,如今看来,必定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可想当年青灯入宫,是有少林金刚坐在手,如今百来个禁军虽然是无法与当年的千人比拟,但怎说也会让他们脱层皮吧。” 李宗弦对自己的计谋很是乐观,并没有觉得这一切已经到了终点,或许是因为自己手中还有必然打底的计策,也是十拿九稳的计策,才会是如此的坚信。 “若是......” “没有若是,即便是败了,这狗皇帝也是命不久矣,如今御医都是下了诊断,多则两月,少则半月,若是前线战事快捷,不出一个多月,这平南王就会班师回京,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没有后路i,也就是所有人的末日,如今是要先下手为强,知道么?” 左右点点头,虽然是觉得有些冒险,但是今夜的事情已经发生,在另一端的皇宫里,已经是有禁军谋逆,或许是刺杀成功,亦或许是失败,但是这一切,都是归结于死去的夏清。 “这夏清可真是厉害,死了还能够有这么大的威力,你看,今夜若是禁军将这狗皇帝乱刀砍死,夏清肯定很是乐意,些个禁军也是乐意,虽然是投靠来了暗客门,但是对狗皇帝的憎恨可不是一星半点,而我,又可以摘得一干二净,夏清旧部复仇弑帝王,这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事实,自然是与我无关,这种一举三得的事情,必然是要冒险一试,哪怕是失败了,也是对我毫无损害,不过是与那狗皇帝摊了牌而已,这日夜终会是有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是注定的,也是无法改变的存在。” 李宗弦望着头顶的月亮,没有了前几日的猖狂喜悦,反而是在胜券在握的时候,他变得很是情绪不定,眼中泛起了从前的事情,在闭眼之际都化作了一团黑影,消失不见。 临安兵变 皇宫深处,屋檐上,丁公藤正在与暗客激斗,很明显,这暗客没有了招数,再知道自己即将会血流干涸而亡的时候,突然是口中大喊一声道:“丁阿伯,是我,峰儿!” 丁公藤早就是知道他崆峒派弟子的身份,却是没有丝毫要收手的意思,手中的玉笛仍然是不断的在转动,随着飞流溅出的鲜血,丁公藤面带笑意说道:“怎么,现在是记起了有个阿伯了,刚才是忘记了么?还是忘记了江湖的规矩。” 那暗客有些发急,声音也是变得有些哽咽,双腿在麻痹之下不自主的往后倒退,说道:“阿伯,峰儿也是被逼所迫不得以才是来了这一遭,怎么会想到遇到了阿伯在此,这暗客李宗弦素来是与崆峒派有牵连,在武当山之后,掌门死去,而后的事情阿伯也是知道,梵人的嚣张让武林中人是小人心惶惶,更何况是个落魄的门派,峰儿也不过是要讨份饭吃食,在遇到阿伯的那一刻起,峰儿就是没有多的打算再继续下去,想来阿伯也是知道,峰儿怎么有那种胆子,敢再阿伯面前放肆。” 丁公藤停下了手中的玉笛,上前是扶住了暗客,虽然是放了他的性命,但是丁公藤作为老江湖,对方还是崆峒派的人,自然是没有多的留手,直接是几个穴道将他定住,说道:“燮峰,不要与老身玩这些花样,你会是很后悔的。” 燮峰眨眨眼,表示自己同意丁公藤所讲,丁公藤幻出药菩尊替他恢复了垂危的性命,便是扛着他在皇宫屋檐上四处奔走,即将是月出,也是最为之光亮的时候,两人仿佛是只归来的燕子般轻盈,很快就是没入了黑暗中,不见。 天亮,周围许多士兵才是闻讯而来,在清理了许多禁卫的尸体后,发现李公公与皇帝是毫发无损,这让文武百官觉得很是惊奇,当即是磕头拜天称为天意,李公公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般,对这些尸首表露出很是恐惧的样子。 李宗弦带来了几千禁军赶来,阵势浩浩荡荡,美曰其名的护驾,将整个皇宫是把守的严丝密缝,这样一来,司马昭之心,是人人皆知,大家都是猜到了这过程,却是没有多的办法,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李宗弦在皇宫中耀武扬威。 李宗弦围住了皇帝的寝宫,却是没有看到皇帝的下落,这让他很是气恼,他是闻讯赶来,说是皇帝与李公公毫发无损,如今到了,却又是不见人,当下便是觉得有阴谋所在,但是看了左右,文武百官以及许多重臣家眷在场,自然是没有多的花样,这些个瑟瑟发抖的人,都是知道了接下来的发展所向,盯着浑身盔甲的李宗弦,差点是没有直接称他为新皇。 李宗弦在没有看到皇帝一眼的情况下,是不会做出冲动的决定,便是派人搜刮,也给许多禁军下达了命令,对于不从的人,可以直接杀戮,都是逆贼的同党,属实有包庇的罪名,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许多丫鬟遭到了禁军的毒手,以及一些个平日尊贵的妃嫔,顿时间沦落为歌楼的舞姬,李宗弦所为之事震怒了所有人,却是没有一个敢出来反驳,许多老臣当即是自刎在朝堂前,称是大魏已亡。 李公公被拷押起来,在一顿毒打之下,却是没有半点松口,这让李宗弦更是恼怒,正是要将他以逆党包庇的罪名处死。 皇宫之下,是狼烟四起,遭受着不同前线的厄运,禁军仿佛是一群比梵人还要可恶的人,在肆意的疯狂,这时李宗弦作的恶,目的是要逼迫皇帝出身,而此时,还有一支百人的队伍正是悄悄的从灵讲寺出发。 “快些,快些,朕是要扒了他的皮,抽了这小子的筋骨!” 一行人百来兵马,为首的正是皇帝,手中持着七星长剑,看起来是名师所铸,而身后的人,都不是为统一的服装,从调度上来看,却是与禁军有相同的眼神,个个不同如今皇宫中的脓包,都是彪形大汉,快下战马长嘶,个个奔踏如飞,手臂如杨柳粗壮,仿佛只要轻轻的发力,便是可以将人的头颅给直接拧断下来。 皇帝看起来是状态不错,左右两匹白马并驾齐驱,马背上的是戴着帽兜的丁公藤与燮峰,看来是在昨夜之后,燮峰才是认清楚了自己的错误,没有选择他师父乔汝城的后路,这点让丁公藤很是欣慰,也是与他说过,这崆峒派虽然目前是凋敝不堪,但也是他最好的时机,若是能够趁势而上,那么日后必定会在江湖中有一席之位,毕竟今后的江湖是年轻人的擂场,而决定年轻人走远的,并不是钱权,也不是武艺,更加不是朝廷势力,在江湖上,自始至终能够贯穿所有的,就是侠气,还有一腔的正气,这就是南少天可以独霸武林的原因,也是雁荡山如今辉煌所在,燮峰在乔汝城死后并没有多的泪水,反而是在丁公藤的安慰之下,流出了感动的泪水,并且是同意了丁公藤前辈向他指出的方向,两人雄赳赳的在马背上朝着皇宫的方向出发。 “陛下,这队伍,若是老夫没有猜错,是大将军夏清大人留给陛下的吧。” 马背上,丁公藤的突然发声让皇帝倍感意外,手中的长剑与攥紧的马绳有些微微发抖,却是不顾丁公藤的发问,扬马疾驰。 “陛下,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愧疚么?难道与你一起打天下的忠臣如今就是这般对待么?” 丁公藤并不想放弃刚才的问话,反而是问的更加尖锐,当着身后许多夏家军的面,他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皇帝还是没有作答,只是眼神望着前方,没有了刚才的坚定,也没有了刚才的威风。 突然,丁公藤呼停了吗,伸出手朝身后的夏家军门示意停马,自然而然的队伍停在了这草地上。 燮峰明显是知道丁公藤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盯着前方慢慢停马的皇帝,道:“陛下,且慢。” 皇帝攥了攥马绳,扯了马儿掉头,是明知故问道:“怎么?丁师傅还是有何事吩咐么?” 皇帝的表情看上去很是谨慎,也很是弱小可怜,仿佛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丁公藤面无表情,看着跟前的皇帝,说道:“陛下,若是今日陛下没有一个明确的回答,恐怕老夫身后的夏家军是不能够答应,即便是入了宫,也是提心吊胆,因为他们知道,一个连自己战场上的兄弟都能杀的人,自然是对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将有命,士不能不从,这是他们忠于夏大将军的诺言,并不是今日陛下有难才是出来帮助的,他们认准的,是陛下手中夏大将军留给陛下的保命符,若是今后,陛下还是有困难,老夫也是相信,他们,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出来,打,杀,拼命,但是,陛下,他们不是石头,更加不是奴隶,他们是大魏的军队,他们是夏家军,所以,老身恳请陛下,可以给他们一个惠心的答复。” 丁公藤说完后,身后的夏家军门仿佛个个都是面无表情,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出愠怒。眼神里都是久经沙场的亡灵般,即刻就要吞食下所有人,气氛是达到了顶点。 皇帝看在是避无可避上,将手中的长剑插入了剑鞘,对着跟前的夏家军说道:“想来,许多人都是认识朕,也是与朕上过战场,朕与夏大人的交情,各位都是更加的清楚,对于大将军你一事,朕又推脱不了的关系,也可以这么说,朕就是杀了他的人,一年来,朕每个夜里都是梦见他,反复的问朕,为什么要杀了他,朕答不上来,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不解,充满了悔恨,还有许多的愤怒,朕每一次都是被惊醒,在惊醒后,朕才知道,这是真的,真的这么做了。” “这是朕一生中,最为之错误的决定,朕不奢求夏家军的原谅,也不是奢求天下人的原谅,朕可以保证,在此事平息过后,在梵国稳定之后,会给夏大将军一个好的归宿,也是给你们,一个好的答复。” 皇帝说罢,周围是静静的,左右的树叶都没有了声音,所有人都盯着他,仿佛对他刚才所说的话并不是很相信,也并不是很在意。 皇帝见状,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决绝,当下是翻身下马来,自身上的皇袍上扯下来一块布,又是瞬时间自腰间抽出宝剑拉伤了手指,滴血奋写血书,在皇袍上,是他对夏清的忏悔,是对自己错误的忏悔,他也是知道,此次入京未必就是大获全胜,如果是心事未了,那么,他就是真正的亏欠了夏清。 丁公藤眉头紧皱的盯着血书内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丝激动,嘴中轻轻呢喃着夏寒的名字,最终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皇帝写罢,将皇袍交给了丁公藤,说道:“丁师傅,朕是知道夏寒的所在,也是知道他一心要复仇,此事之后,朕在临安等他,我欠他夏家一条性命,便是如此。” 丁公藤望着跟前皇帝的眼睛,仿佛是一个没有思绪的冰冷石头,或许政官的世界中撒谎与欺骗都是家常便饭,但是丁公藤知道,此时此刻皇帝的眼中,是没有欺骗,是诚心实意的话语,但是日后如何,他是不知道,他不相信这个人,但是,他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血书,却是有了更加坚定的东西,望着皇帝说道:“陛下,出发吧,晚一点的话,这宫中的天,可就是要下血雨了。” 皇帝见到丁公藤终于松了口,才是爬上了马,继续奔腾,而身后的百名夏家军,都是红了眼眶,仿佛是想起了许多事情,许多过去的岁月。 百条大马是浩浩荡荡朝着临安城的方向驶去,而灵讲寺的高处上,有一位疯癫的和尚,手中举着一个烤芋头,却是在疯笑着,也不知道他是在笑什么,只是痴痴的盯着前行的骏马,嘴中止不住的大笑,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显得很是滑稽。 守护皇城 宫内,所有的一切都变的昏暗,李宗弦的几千禁军在往日的威严肃穆中变得罪恶,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控制了许多高官家眷之后,便是在无尽的搜刮整个临安,许多宫廷屋楼瓦舍,都是统统不放过,李公公已经是被摧残的没有了人样,不过是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李宗弦已经是摸了好几次龙椅,这种垂涎欲滴的感觉,是他从来也咩有试过的。 此刻他多么想坐上去,但是他不能,他目前打的旗号也就是捉拿夏清禁军余党,这是他的掩护,再没有看到皇帝的尸首前,他不会容许自己犯错,犯下那些不可挽回的错误,这是李宗弦脑子清晰下的重中之重,也是他吩咐所有人的首要准则。 李宗弦集结了所有的皇子,全不过都是些幼龄小儿,在妃子们的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中抢夺过来,美曰其名的说是要保护好,但是谁都知道,临安变天了,且还是最为黑暗的时候。 李公公有些急不可耐,在看到自己即将要被处决的时候,还是有些忍不出,说道:“李宗弦,陛下是没有死,反而是活的好好的,不过啊,早就是出了这临安城,等到大病痊愈的时候,由凯旋而归的平南王接驾归来,那时候,你就是死路一条,如今的你,还是能够怎么疯,就怎么疯吧,因为你也不过是只有这么几日的时光可以潇洒,可要是知道,你没有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你就永远是一个失败者,失败者,你就是一个失败者,并没有什么成就,不过是历史中的一个水花而已。” 李公公的话是说到了李宗弦的心坎上,说的不假,这也是他最为之担心的地方,李宗弦很是气不过,亲自要来了烙铁,是要教训教训李公公,正是要在他脸上刺上一铁的时候,身后突然是跑来一名禁军,叩拜说道:“报大人,皇城外是陛下带领了百人之师杀来。” 李宗弦愣了愣,而后是放声大笑,却是许久也没有停止,丢下了手中的烙铁,转身一脚踢翻了刚才报信的士兵,训斥道:“什么杀来,什么杀来,陛下是回京。” 说罢又是呼喝了左右,抽了长刀在手,气势昂扬说道:“走,我们去,迎接陛下回京!” 这阵势让周围被禁锢的大臣妃子们直接是晕倒了在地上,其余人却是不能够理解,呼喊道:“陛下,怎么要回来啊陛下,且就是不要再理会臣等,让臣等自生自灭了罢,陛下,莫要再回来啊,这都是些个狼子野心之徒啊,陛下。” 听着呼天抢地的大臣们,李公公突然笑道:“别哭了,真是替天家丢脸,哪里是有一点像大魏人臣的样子,都收敛收敛,像什么样子。” 说罢李公公突然全身发功,将手脚的镣铐全部挣断开来,周围禁军见状,纷纷是朝他这边聚集而来,离开的李宗弦留下看守些个百官家眷的也不过是百人,既然是做完了戏,那么李公公就是要尽情的撒欢了,望了周围的禁军说道:“想来,你们还是不知道昨夜你们的兄弟是怎么死的吧?” 以为突然的转声,不仅是禁军门,就连一旁的官员家眷门都是吓了一跳,这个公公的声音浑厚有力,却是与平日相差甚远,而刚才直接挣断铁链脚铐的功力,看来也不是凡人手段,都是望着李公公,眼中是有无数的希冀。 “好了,你们打也是打够了,玩也是玩够了,平日里尊称的大人妃子们,如今也是在你们手中殒命死去,那么接下来,你们就要有做出觉悟,对你们刚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是常理,所谓天道有轮回,这就是你们必然承认的一切。” 李公公话语冷淡,却是没有一点在开玩笑的意思,左右禁军早就是按捺不住,持着钢刀就冲了上去,虽然是禁军,但是身法确实不怎么样,在李公公还未走出半步的时候,就是直接亮掌拍碎了前来的两人,这等场面,直接是吓得左右百官妃子们惊声大叫,许多都是捂住了皇子的眼睛,不要让他们再看如此血腥的画面。 其余的禁军见到李公公不是个软茬,便都是朝这边聚集过来,围住了李公公,跃跃欲试。 “你们也配叫禁军,也配叫夏家军,实在是丢了大魏的面子,丢了天家皇室的面子,不过是一群将手中的锄刀换做钢刀的农夫,也是要称自己为士兵,未免是太过于看得起自己了罢。” 李宗弦话音刚落,直接是闪身而出,仿佛积压了一个上午的力量要是在一瞬间打出,只听得各种兵器跌落在地的声音,随后就是十几二十名禁军相继倒地,不过是眨眼间,就让围住了百官妃子们的禁军门付出了代价,这让周围刚才还是有些想发的禁军们自觉的退后了半步,手中的兵器也是微微打抖,才是知道了李公公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可是,如今再来忏悔又有什么用呢?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们,你们今日所做的孽,不论是一人,还是两人,你们的结果都是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你们都逃不了,在你们答应了暗客门李宗弦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应该有今日这般的觉悟。” 听见李公公的话,有些禁军是直接丢了手中钢刀转头就跑,可还未跑出半里路的距离,便是被李公公甩出的钢刀拦腰飞断,直接是血花四溅。 许多禁军也是意识到了但膝盖的严重性,面面相觑,说道:“兄弟们,拼了!” “兄弟们,拼了! “兄弟们,拼了! “拼了!” ...... 顿时间,百名禁军的齐声呐喊让刚才仿佛还是处于颓势的禁军们燃起了胜利的希望,纷纷朝李公公这边冲来,他们坚信,李公公孑身一人,自然没有多的精力可应对,便是义无反顾的冲来过来。 李公公看着跟前的人,手中慢慢运气,乍现出紫色内力,说道:“畜生!这就是你们应得的教训!” “砰!” 百官妃子们眼前只觉得是一紫色光闪来,剩下的都是白色,甚至于耳边都只有“嗡”声,根本是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 慢慢的,意识开始恢复,左右的惨叫声与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视线也是慢慢得到了清晰,浮现在眼前的,却是如同炼狱般的场景,只见刚才还是生龙活虎,气势嚣张的禁军们纷纷瘫倒在地,有的没了手脚,有的是内脏乱飞,百名禁军中,却是没有一个能说是完好无损的存在,全部都是丧失了战斗力,到处都是腥红色,黑色,黄色,各种色彩倒在了地上,与刺鼻的血腥味臭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很是难受。 李公公稳稳的站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地面上的禁军们,说道:“始终是要分清楚,主与次的差别。” 百官妃子们个个都是完好无损,在得到自有后,都是十分的感激李公公,内心也是无比震撼,在战争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脆弱,而所谓的尊严,更加是一文不值,只有手中的刀,手中的剑,才是最好的尊严,如今皇城失手,最为之庆幸的是皇帝还没有落入李宗弦手中,如此说来,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有可以翻转的机会,刚才在听到皇帝带了百人禁军杀来的时候,他们下意识的感到悲戚,如今在看到李公公以一人之力敌百人,仿佛又是燃起了希望,纷纷是露出了坚定的眼神,拾起了地上的长刀,嘶吼道:“我们要将失去的,都多回来!” 看着这一切,却是没有想到大魏的境遇,前线是殊死搏斗,后方也是起火不断,这场争斗,正是到了最为之激烈的时刻。 百敌万众 皇城大门口,早就是有一队禁卫守护在此,直接是拔掉了原先薄弱的士兵守卫,占据了城楼,看着皇帝与丁公藤的队伍,当下就是发出了军令,道:“来者何人,竟是敢擅自闯禁宫皇城,可知死罪?” 皇帝骑在大马上,显得很是无辜,就连他自己也是想笑,燮峰在旁笑道:“这难道回自己家中还是要和下人打招呼么?想来可真是奇怪得紧,这等人实在是猖狂,直接杀了便是。” 皇帝并不想在此就突然大开杀戒,能够避免的地方便是尽量避免,便自腰间掏出了小块军令说道:“奉李大人意,西郊边防入城固防。” 城楼上的禁军望了几眼,虽然是脸上有些疑虑,但也还是给他们开了城门,暗处暗客门的人赶来才是发现已经太迟,就在城门打开的瞬间,皇帝身后的夏家军们立即拔出兵刃砍杀,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皆为一刀毙命,干净利落,甚至是没有多余的声响,皇帝是看得有些傻眼,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是感慨夏清军队优良的作战能力。 身后的大汉们纷纷是不出声,丁公藤还是没有想好,便是看到了一具具瘫在地上的禁军尸体,看着马背上个个早就已是淡然的大汉门,丁公藤才是知道,这些都是夏家军的精锐所在,虽然是过去了几年,没有在战场上多打磨,但如今从他们的气魄中还是可以看出有许多的狠劲,杀劲,这些气息,与江湖中人想比较是相差甚远,江湖中人的杀气不过是要愤怒加上悲悯,而后将对方是要置于死地,而这些个将士们眼中的杀气又是另一番意味,便是视死如归,便是抛开一切,眼中只有争取,只有对生命的渴望,对胜利的渴望,这是丁公藤觉得它们可怕的地方,想来是夏清花费了许久的功夫,才铸成了如今的这一把尖刃,却是留给了杀死自己的好兄弟手中,但是丁公藤只带,泉下的夏清并不会感到后悔,也不会觉得可惜,只是会庆幸这尖刀是发挥出了作用,而对于皇帝对自己的杀害,定然也是政治上必须的事情,丁公藤与夏清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他是个铮铮男儿,但是也知道他是有通情达理的一面,只不过是没有表露出来,他的铁汉柔情,却是比谁都要来的致命。 城楼上不断涌落的禁军在夏家军眼中却是形同草芥,不过是三两刀的功夫,纷纷都断了性命,便是马儿也没有惊吓到,一行人便在皇帝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朝里面走去。 这时候得知消息的李宗弦正在集结禁军,在左右放出信号后,事先布置好的局面下,皇城外围的禁军与守戒的禁军纷纷是赶到了大殿下方的广场内,也正是在此处,皇帝的一拨人刚好赶道,随之而来的,还有李公公与许多官眷,皇帝见到李公公的样子后问道:“朝中百官怎么就是只有这么些个了?” “陛下,这李宗弦身后是有些个人,还有些个老臣抵不住这变故,就自戕了,剩下的跑的跑,走的走,还有部分被李宗弦的人给杀害了,剩下的便是只有这么些个人了。” 皇帝感到很是痛心,虽然是了解到了这一场面,事先是没有通知,但是却没有料想到会是如此一番惨象,在点查过皇子安危后便是屹立在军马之首,睥睨左右,望着正是浩浩荡荡围住广场的李宗弦,这几千禁军仿佛是倾巢而出,还有许多是皇帝根本没有见过的,应是李宗弦的暗客门人,也是被添了进来。这声势几千人的军队,将不过百人的夏家军与皇帝包围其中,相差十倍的人数,却是怎么,也是李宗弦占据了上风。 李宗弦大摇大摆的踩着大马而来,很是意气风发,细细看他的表情,甚至可以看见他有些想要笑出来的意思,他望着皇帝,说道:“你是陛下么?” 还未等到皇帝回答,他紧接着又说道:“不,你不是陛下,你是假扮的,陛下经过御医查治,是没有可能再醒,如今你却是安然无恙的在此,定然不是陛下,你是乱臣贼子,你是该死之人,来人啊,将这些个没有军令冒充天子的人格杀勿论。” 李宗弦没有留给他们半点喘息的机会,因为他知道,这就是皇帝,不知道是为何,竟然是敢杀出个回马枪,但是如今看这人马,却是让他根本就没有多多担心的意思,如今他是几千禁军在手,而后还有暗客门的一应高手,就是临安府衙的兵马,弓箭手,也是调派了过来,虽然这大小余计万人的兵力并不能够为人所道,但是对付这仅仅不过百人的人马,应该是绰绰有余,李宗弦心中有些激动,他知道,他所有的幻想,都会马上实现,看着自己左右前后一拥而上的禁军,他的头脑有些慌乱,心跳的极快,这一辈子都没有如此快,呼吸也是有些跟不上来,他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用手不停的拍打着胸脯,因为他知道,这种十拿九稳的事情,马上就是要发生,他不知道该如何迎接,脑海中已经是有了一千种方法,也是换了一千种场景,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正是在想如何去消化。 “杀!” 左右的呼喊声仿佛是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李宗弦,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是有人影晃动,根本就是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仿佛一切都是幻想,也有点想喝醉了酒一样,胸口闷着的气仿佛是提不上来,感觉他自己立马就要晕厥当场。 禁军们光是人数就将他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各种兵器在不停的碰撞着,更有甚者,不怕死的壮士,直接是朝人群中冲了过去,毫无意外的死在了夏家军的刀下,在经过不停几十人的轮番冲击无果后,许多的禁军显得有些怯懦,却是没有人敢再上前,刚才口中呼喊震天的气势慢慢变得渺小,手中的钢刀持在前方跃跃欲试,却是没有几人敢真正的上前砍杀。 夏家军虽然不过百人之众,却是将皇帝很好的护在了人圈中心,丁公藤也是在左右开出了药菩尊,禁军这一进一出,倒是连夏家军的一个头发丝都没有伤到,倒是损失了百来人。 夏家军们以逸待劳,根本就是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个个汉子的脸上冷静的可怕,反倒是许多禁军沉不住气,看起来有些怯场,李宗弦见状这才是醒了过来,仔细的打量着些个人,才是恍然大悟说道:“好你个夏清,竟然是将夏家军的敢死队留给了他,想不到,还是想不到,这些个人,竟然是这么的听你话,竟然是去帮一个杀了自己将军的人,实在是让人震惊,哈哈哈。” 李宗弦是直接笑出了声音,反而并不觉得这事是有何蹊跷,心中坦然,说道:“不过就是百个肉体凡胎,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能有这万人众的厉害么?即便是砍草,也是要累死你,知道么?” “杀!都给我杀!这百人,若是有一个人头,黄金万两,一品爵位,房屋千座,都是你们的,勇士们,杀光他们!” 李宗弦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仿佛是要赌上一切,在这声令下之后,前赴后继的禁军门直接是往百人中心冲去,夏家军们的砍杀速度却是赶不上他们冲击的速度,很快就显得有些吃力,不少夏家军在成功突破重围的禁军手下吃了刀子,好在是有丁公藤的药菩尊,让许多夏家军有了放手一搏的底气,纷纷是冲杀了出个,每一个夏家军与周围几十禁军搏杀的地方,就犹如是一头猛兽落入了此处,有万夫不当之勇,李宗弦看在眼中,却是没有发现丁公藤所在,恶狠狠道:“药王谷的人,我就说这狗皇帝是怎么发病,这病也是蹊跷,却是顶级御医也看治不好,原来是有这个老东西在。” 丁公藤犹如一个无法击败的人,在夏家军百人之众的上空绿光倾洒,比起当年青光冲天的青灯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在这宫中,做的都是为天下之事。 李宗弦吩咐了身后的弓箭手,应是有千人之众,纷纷对准了漂浮半空施术的丁公藤说道:“给我射他下来,我倒是要看看,是他恢复的快,还是我们这箭多些!” 一声令下,左右弓箭手皆是毫不犹豫的朝半空放箭,即便是伤着了下方的禁军,也是在所不惜,丁公藤是什么疼痛没有领略过,这万箭穿心的滋味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消耗的,都是体内的真气,这才是核心所在,也是整个绿光的所在。 李公公看在眼里,却是有些不愿意,当下就是运气冲了上去,李宗弦给左右使了个眼色,便是十几人冲去将李公公围住,李公公知道是暗客门的高手,便是笑笑说道:“这几人你们暗客门的人死伤多了,却是杀的有些郁闷,能不能有些新鲜的东西让本大爷挑战挑战?” 些个暗客门们是二话不说就上前围攻,没有一点的江湖道义,只是要将他置于死地,身手也是不凡,暂且是困住了李公公的去向,而另一侧,燮峰也是杀的兴起,犹如是蜻蜓点水在禁军头上飞舞,便是没有一点的压力就取了他们性命,杀的累了,就回来皇帝左右,忙活一些保护工作。 李宗弦看了半天,这皇帝左右中却是没有一个人受伤,攻有燮峰,守有丁公藤,而且周围还有夏家军的敢死队这帮铜墙铁壁,李宗弦立马就明白了为何皇帝会是如此大张旗鼓的直接挺进宫内,必然是依赖他周围的这几名高手,还有身经百战的夏家军老将,而所谓的禁军,即便是有十几年经历的,放在他们之中,也是显得很是稚嫩,就更别说大部分的后生禁军,在他们眼中,真的就是如同草芥,便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就是提拿一刀结果了性命,让李宗弦刚才还是兴高采烈的心情突然是黯淡了下来。 看着眼前逐渐是堆积如山的禁军尸体,许多的禁军都是没有了刚才的气焰,所谓一而衰,再而竭,如今禁军的士气,直接是如同跌入到了谷底,没有一点的威胁力,更加是没有几个人再有胆量上前,五六千人围住的广场,就是在这场屠杀下,被百人之众给吓唬了住,瘫倒在地上千人的尸首,让这场战斗变得极为之惨烈,残酷。 李公公这边也是完成了最后的击杀,便是将暗客门的手下全部杀灭,虽然是有些吃力,身上也是有不少的伤,当入了丁公藤的药菩尊,立马是精神抖擞,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又变得大摇大摆了起来,说道:“李宗弦,你这些个最为之得意的手下,还有些个杂兵门,都是不中用的东西,想不到你曾经是有许多的手段杀人,如今,却是没有一个人解决掉,不知道李大人现在的心情是如何?” 李宗弦并不觉得有何,只是知道最大的敌人就是丁公藤,丁公藤的力量实在是有些难以抵御,只要是将他击败,那么其余的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便是起身,脱掉了身上的外套,便是看也不看李公公,只是望着丁公藤说道:“未入江湖,就是听闻丁老名号,如今晚辈斗胆挑战,还望前辈莫怪!” 皇帝是没有想到丁公藤竟然是还有如此功力,才是惊想到暗客门曾经是对涉及江湖此术官员报道的杀灭,那则奏折,皇帝只是认为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如今看来,却是突然的惊醒,才是有些后知后觉,又是看了看李宗弦,才联想到了如今前线之上的平南王,还有已是得到了这技法的梵人,先前的军情才是在中途有所隐瞒,皇帝对着李宗弦说道:“李宗弦,难道你就是不想与朕说说么?” 李宗弦耸耸肩,道:“你我本是同家血脉,却是要不同的姓氏,是因为是野种么?还是不能够进入这皇家祠堂?我乃王爷之子,先皇之皇孙,你这狗皇帝,又是有何等的资格将我改命,与你有何要说,等到老子来取你这狗日的性命!” 皇帝有些骇然,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这李宗弦会有这种语气与他说话,想来是狠到了骨子里,才是又这种咬牙切齿的辱骂。 丁公藤笑笑,说道:“你,是想与老身较量么?老身便是让你些招数,又如何?如今是战场,不是江湖,你也不是江湖之人,恕老身不能应约你的擂台之约。” 李宗弦笑笑,说道:“谁要与你上擂台,便是要在此刻将你杀了,什么江湖老辈,不过都是些个跳蚤,整日觉得自己武功高强,装神弄鬼,却是不知道这世上的武艺精湛,定然都是在皇家,实在是愚昧!” 李宗弦说罢直接是全身爆发出轰天真气,只见瞬间这天就变得黑漆乌密,冲天的真气直接是将李宗弦的上身给炸开,许多禁军没有受得住他的真气波,便是连连踉跄,没有站稳脚步。 丁公藤见状当下内心大骇,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道:“不好!是秘术!” 李公公显然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说道:“无名小辈,却是要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且让我灭了你的威风!” 还未等到丁公藤口中的“不要”说出口,李公公就是纵身跃出,手中紫电真气顺着天空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痕,却是皇帝在内的许多人都是看的心旷神怡,没有想到李公公竟然是有如此不凡的身手。 可是李宗弦并没有多理会,在黑气之下,他的脸已然是看不清,全身劲道十足,在飞来进攻的李公公面前是轻蔑一笑,道:“渣滓,碍眼的玩意儿!” 还未等周围的人赞叹李公公的技法超群,就是听到了地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而后是微微的颤抖,应声看去,地面隐隐约约可见的砸出了一个大坑,等到烟雾散去,正是李公公留着半丝气息镶嵌在地砖中,全身已经是血肉模糊,显然是吃了李宗弦这一击找造成。 众人骇怪,哪里知道这李宗弦却是更加的厉害,手段也是无比的残忍,一旁的燮峰想这李公公也是身手不凡,这李宗弦竟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一击毙命,实在是有武林至尊南少天的实力,或许是比他还要来的更加的恐怖,不由有些胆寒。 丁公藤是立马上前使出药王琉璃治愈李公公,在看到大佛之后,周围人又是一阵惊叹,哪里是见过此等物,纷纷以为是神仙下凡,跪倒在地拜拜,许多人以为是青灯临世,便是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 丁公藤正是在给李公公治疗,却是察觉到了极快极坏的真气而来,当下是使出全身解数退去一旁,接下来就是眼前疾风略过,想起“轰”的一声巨响,身后又是击出了一个大坑,夏家军有十几人直接是化成了肉碎,让人看了很是心痛,丁公藤也是脸上流出了鲜血,丁公藤来不及擦拭,李公公已经是站起了身子,丁公藤示意他不要再轻举妄动,这李宗弦绝非是泛泛之辈。 皇帝也是有些发慌,看着眼前直接是牺牲了十几人的夏家军,显得更加的愤怒,吼道:“李宗弦,你此等身手,却是有千千万万的机会杀了朕,为何是要在此时?” 李宗弦笑的有些恐怖,却是没有回到皇帝的问题,先是幻化出黑气将刚才被李公公打的奄奄一息的作用给治疗痊愈,这一手法,却是让丁公藤看得有些呆滞,口中呢喃道:“这,这难道就是灵阳真人一直所说的皇宫秘术,江湖上的,不过都是残缺页本?” “哈哈哈,你这狗皇帝,好好的机密却是没有发觉,非要去夏清手中夺取兵权,这大魏的秘密,可都是这些功法。” 李宗弦手中黑气冲天,仿佛很是得意他的功法,在说道“功法”的时候,还是不住的炫耀了一番。 皇帝显然是有些发懵,说道:“这机密不过是传言,怎么可以当真?” “所以,我就是传言,我也是找到了那个传言,这就是比什么江湖上的功夫来的更加恐怖的存在,为什么是有妙月山?难道真是他们开创的门派,不,并不是,这一切,都是在朝廷的掌控之下,这便是他们分散他族势力的方法,而所有的功法,竟然是皇家自己保存起来,好在是让我有幸发现,这便是,为什么我可以放心的让所谓魔通信梵人所在,因为他们就是不足为惧,你也是,药王谷,不过都是些皮毛罢了。” 丁公藤脸上冷汗百出,只见被李宗弦恢复的左右,不仅仅只是恢复了刚才的肉身残缺,还是显得更加的杀气腾腾,仿佛是变了个人一般。 “情势不妙,陛下,如今之势,只能是选择撤退,这人不要说是老身,便是武林至尊来了,也是极难匹敌的。” 皇帝倒是头一次见到丁公藤如此之慌乱,也是知道了李宗弦的危害,但如今是被千人包围,还有李宗弦这个随时可以出手的高手所在,也不知道他还是否在城外留有余地,皇帝也是知道,当下的情势,对于他们,是极其的不利,也可以说是一锤定音的存在。 “狗皇帝,夏清是在一直寻找这些,而你,却是将他杀害,他寻得的线索可是帮了我很大的忙,这也多得了你。” 皇帝这才是知道,李宗弦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复仇,从一开始,就是来篡夺皇位的,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夏清的阻碍,而他自己,就是亲手帮助李宗弦解除阻碍的那个人,想到此处,才是觉得十分遗憾后悔。 “不必多思忧虑了,本是不想将此事抖搂出来,对以后的策略是有大的影响,不过如今局势如此,却是莫要怪我了。” 李宗弦盯着些个人,露出了极为阴森的表情,仿佛是要将所有人都杀灭。 丁公藤感到很是不安,护着皇帝,却也是有些无能为力,慌乱的望着左右,他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的绝望,当一个传说是真实的时候,还是在最坏人的身上实现,这不仅仅是颠覆他的江湖观念,便是对所有的看法,都有所改变,如同是一个千年的泰山轰然倒塌,心绪的崩塌,是比李宗弦的死亡威胁来的更要可怕。 独木难支 丁公藤望着跟前是实力冲天的李宗弦,也是没有了多的办法,知道是个难以敌对的对手,自己一人虽然是可以撑下来,但是如今的势头,想要取胜,是绝对的艰难,可以说能够逃出此地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更不要说是能战胜对手。 李宗弦没有一丝的犹豫,手中惊雷已经是一击打来,势力破天,仿佛是要将所有的人都消灭,这种癫狂的状态,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丁公藤知道不妙,急忙是带着药王琉璃冲上半空,转头与燮峰说道:“孩子,武林兴亡便是在你,快些带皇帝出城。” 燮峰只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刚才是的雄赳赳气势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境地,也是知道李宗弦的实力,便是相信了丁公藤的话,一顿又是冲拳轻功开路,对于杂牌禁军,燮峰还是有信心可以冲出,只要李宗弦不要追上来找他麻烦,如今丁公藤上前势必是为了拖住李宗弦,也是他的计谋。 李宗弦听在耳边,已经是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就能够拖住我么?未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丁公藤紧紧皱眉,仿佛是已经知道了结局,脚下真气凝集,还有身后的药王琉璃,无不是在预示着大战的开始。 李公公知道了情势,却是劝说皇帝撤退,可皇帝是哪能放弃,如今就是夏清的这支战无不胜的老军在,却是有意外发生也不知道李宗弦竟然是身怀绝世武功,怎么说也不乐意。 “陛下,李宗弦的实力绝非是这百人能及,江湖上也莫不是有能与他匹敌,奴才也是觉得,这功法是绝非一朝一夕所成,而是李宗弦这恶狗最后的王牌。” 皇帝手中持着沾满鲜血的长剑,显得有些懊悔,又是一通乱砍,杀了好几个禁军,才是不甘心的看着半空的李宗弦说道:“竟然是要朕逃出,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此时节一过,即便是夺回了临安,也是无用之处,待到平南王归来,这大魏也是七零八落,若是拖上几个月时间,这李宗弦是召集天下,混淆视听,到时候便对付平南王的归来累军,就是丝毫的不费力气,这叫朕是如何能走。” 李公公也是犯了急,望着丁公藤结实吃了李宗弦一击后,明显是有些难以抵御,便是再过上一时半刻,就再也是没有多的机会反抗,连忙上前趁皇帝不备,在他身后一击打晕,而后立马是转身与百位夏家军勇士说道:“如今奸贼厉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务之急就是护送陛下出城去。” 百位勇士自然是没有多的话语,如果是李宗弦没有厉害的功法,今日的事情就是变得非常明朗,就是万人禁军,也是不在他们话下。 李公公也是得到了丁公藤的后话,在昨夜,丁公藤也是预备的后的计划,虽然是以备不需之时候,如今看来,却是如此的救急救命,在丁公藤的计划中,如果是今日如城是有变数,在能够逃脱出去的情况下,丁公藤是吩咐了他们加急赶马前往齐云山,寻求目前正在抗魔的江湖大军,以南少天为首的江湖大军,必然是可以解救临安的急报,丁公藤还是给了他药王谷掌门令牌,这样南少天才是能够相信,在丁公藤的眼中,南少天是势必会战胜齐云山魔头,如今武林大会的成功落成,也是宣告了齐云山的覆灭,虽然当下是三个战场一起爆发,但是对于丁公藤来说,在他的眼中,这也正是十年来所有积蓄在一起的恶怨彻底爆发,如果是诸事顺利,那么迎接整个大魏的,就是今后的风调雨顺,此前来临安,也是受武方尘与平南王所托,而对换的条件,就是武家庄的人也参与到抗魔大军中,丁公藤信任羽轩,所以才是将药王谷所有的弟子性命交付与他,自己只身前往这混乱的京城中。 令丁公藤是没有想到的,武家庄的人固然是贪图权利,但是这样的方式也是最为有利,而后的事情,便是如今这般,在离开了江湖多日后,也不断的得到七大门派与魔教抗衡的消息,虽然是有些艰辛,但也快要到了终声,这个时间点,正是可以让江湖大展身手的时候,丁公藤心中比灵阳真人还是要清楚,若是要长久,势必要在朝廷的庇护下,大魏的武术才是可以更加好的发扬光大,妙月山也是能够有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扶持,江湖才会是正气,平衡好这两点,虽然都说江湖于朝廷的桃源,这么多年来,虽然江湖是逍遥快活,不多受到朝廷的约束,但是无数年来,江湖中还是与朝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必须承认的,也是必然的事情,不管江湖中人愿不愿意,这都是公开的事实。 如今魔教与朝廷李宗弦勾结外敌,让大魏受到了创伤,在战场上,也是吃了亏,但是丁公藤没有料想到的是李宗弦竟然是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这是最坏最坏的事情。 看着眼前黑气蹿天的李宗弦,丁公藤心中已经是做好了决一死战的觉悟,他知道,自己定然是不能够击败他,但为了未来,为了江湖,也是为了大魏,他甘愿牺牲。 “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是要来临安趟这浑水,不知道乐享晚年么?还是自认为自己的掌门做久了,有些飘飘然了?” 李宗弦见一击差点是要了丁公藤的命,显得有些得意起来,话语中尽是嘲讽,丁公藤也是有些吃惊,看着身后药王琉璃绿光变得有些淡薄,便是知道了自己没有多的机会,也是没有大的机会能够取胜,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住李宗弦,让皇帝与李公公一行人能够安然出得了京城。 “老身已然是有成仙的资格,便是与你这恶人不同,如今是大势已定,你却是不知道江湖中还是有许多高人在,未免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罢,老身不过是江湖中排不上名号的人,如今这后生辈出,你这阴人又算的了什么,便是在江湖中,时刻就要被人砍了头当凳子坐。” 丁公藤从来没有在言语上与人激辨,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拖住时间,侧首看着身后的李公公燮峰一行人,依然是快要突破出了禁军的包围圈,脸上更是显得嚣张,说道:“你这阴人,可是知道青灯法师的厉害,如今他还存在这世上,你要做什么妖乱,必定是没有好的下场。” 李宗弦先是一愣,而后是捧腹大笑,说道:“你这老头,为了掩护这狗皇帝出城,竟然是连老脸都顾不上了,竟然是说出了如此大的胡话来,什么青灯法师,即便是他还在世,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和尚罢了,所得的禅经,也不过是在弹丸之地的梵国所取得,老子身上的真气,才是大魏武术的精华所在,便是能够与我想比的?灵剑子决听过么?在我身,不过是入门的一个心法罢了,我便是动动手指头,也是能够让你们这些个什么叱咤江湖的高手瞬间殒命。” 丁公藤知道他说的不假,却是意外皇家竟然是深藏了妙月山的本籍,这百年来的蒙骗如今看来不过是当时候皇帝的一个缓兵之计,是让那些躁动的人不出来危害天下,亦或者是开一个假面上的世外桃源,让他们自相残杀,若是有勾结,还能够轻易掌控,这么一来,所谓的江湖不过是朝廷后花园的一个池塘,他与南少天灵阳真人等七大掌门,不过是池塘中的青蛙罢了,而真正制服众人的武术,却还是把握在朝廷手中,如此一来,丁公藤便是明白了青灯先前的入宫,想来他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是隐匿了许多年,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坚信他可以塑造出一个能够打败这股力量的弟子,也就是夏寒,如今看来,却是还有第四个战场,那就是青灯法师对夏寒的寄望,他寄望夏寒能够代替他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而当年朝廷的灭佛,根本就不是因为皇帝对道家的喜欢,或是转变自己的信念,而是后起之秀的少林,青灯法师,在梵国发现了能够威胁朝廷的力量,也正是这一股力量,才是给少林带来了灾难,其中经过,丁公藤不得而知,但是他确信自己的猜测,也是知道青灯隐匿多年的原因,是海派朝廷的继续报复,而当年在宫中与皇帝的谈判,却不是因为少林金刚坐的威慑而让皇帝停止了弑佛,而是另有隐情,这点丁公藤便是不得而知,但是对青灯法师来说,绝对是极为苛刻的条件,也是让他不得不接受的条件。 “你不要太过于自信,有青灯法师,便是有第二个他,老身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必定会被这个人打败,而你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枉你潜伏宫中多年,却是用了最坏的策略来取得帝王之位,你心中也是清楚,这样的来的,势必会快速陨灭,但是你还是做了,因为内心的深切不平,才是给了自己一个短时间的作孽,老身还是劝你,及时收手为好。” 李宗弦是再也看不下去丁公藤的说辞,又是一击打出,丁公藤这一次却是没有顾忌,直接是拼了老命闪避而过,遭殃却是身后的禁军,轰天的一击直接是让百人禁军直接化为灰烬,燃起的腾腾黑火却是扑灭不熄,丁公藤看在眼中,也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只是深深的感觉到了李宗弦身上的杀气,这股杀气,不同寻常,却是让他犹如置身地狱的感觉,非常的难受,丁公藤身后的药王琉璃也是一刻不能停下,谨慎的望着跟前的李宗弦,说道:“要下手就是要尽快,你这厮不是说自己有动动手指就能灭了老身的威力么?如今却是出了好几招,老身毫发无损的站着这里,你又是能够奈我何?” 李公公与燮峰一行已经是到了宣武门外,便是拿到了大马,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城墙之外,看着眼前如同是耍赖的丁公藤,李宗弦终于是有些发怒,说道:“那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你,让你知道死的滋味,什么药王,什么不死之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丁公藤没有不相信,反而是非常的相信,脸上苍白的胡须飘荡,侧首望着已经是远去的一行人,看着跟前正是在运功集气的李宗弦,也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是轻声呢喃道:“羽辕,师父来了,羽轩,也是该你挑大梁的时候了,寒儿,虽然你不是根生药王谷的人,但为师替你感到甚是欣慰,如今你父亲的事情必然是得到了平反,你也没有多的心结,剩下的,就是处理一些个世上的渣滓,让我在下面等着他们哭丧脸的时刻,那个时候,迎接他们,再来听你的威风故事。” 说罢丁公藤是狠狠咬了自己右手手腕处,只见是鲜血喷涌,手中是不知道结了什么印,身后刚才还是淡薄的药王琉璃绿光如今是变得绿而发红,大佛也是有了佛光,接下来出现的,不仅仅是一尊药王琉璃,而是十几尊现身半空,在李宗弦的黑天真气下,将这皇城照耀的通亮。 丁公藤身下的百官妃子见状又是大拜,口中说着佛家语言,脸上都是欣慰的表情,在这光下,他们仿佛也是得到了净化,许多禁军是直接丢掉了手中的长刀,显得温和起来,也不知道丁公藤这招式是何,但是让对面的李宗弦很是不舒服。 远处,在马背上疾驰的李公公与燮峰被城内的惊天绿光诸佛惊到,转身望去,脸上都是露出了悲悯的表情,道:“是我们不争气,才是让丁公藤前辈有了殒身的绝路,李宗弦,我势必杀你!” 皇帝也是在马背上醒来,看到已经是脱离了险境,身后的追兵也是望尘莫及,看着燮峰与李公公悲戚的表情,发现丁公藤不在的时候,也是默不作声,没有了刚才的怨恨,只是闭了眼睛,在胸口作揖道:“阿弥陀佛,丁公,都是怨朕。” 药王之死 李宗弦只想快速的解决眼前的丁公藤,看上去是有些碍事,但这十几个药王琉璃,也是在他没有料到的情况下,看样子是并不好轻易拿下。 “你确定能够将老夫瞬间击败么?还是说,你是看不起老夫!” 丁公藤满面黑沉,显然是有了极大的愤怒与较真。 李宗弦二话不说,将聚集好的气体是直接打出,如同是一道光般照射出去,扫面画开了大半个地土,连绵不熄,没有半点要停留的意思,所到之处,误伤的禁军皇城奴才宫女都是拦腰截断,让人望见无不是闻风丧胆。 丁公藤在这光照中左右穿插,仿佛是个灵活的莺雀,根本是不受任何的影响,即便是李宗弦速度极快,但丁公藤也是反映迅速,看着满头花白,身影却是有二十年轻人般轻灵,让人赞叹。 李宗弦招式威力十足,速度也是不逞多让,刚开始的信誓旦旦与威风,却是在对上丁公藤后没有派上一点的用处,而丁公藤是身经百战,仿佛是快速的摸透了李宗弦的进攻路数,左右已经是闭眼躲避,这是他将战斗最大化的机敏,也是老一辈的审查形势独到之处。 “年轻人,莫要是夸下海口,便是拥有了这世上最为神厉的功法,也是少了许多的方法。” 下方的许多公公已经是按捺不住对李宗弦的嘲讽,左右禁军沐浴在丁公藤的药王琉璃下仿佛是失去了战斗是欲望,才是让他们有了多的空闲时间,丁公藤没有时间让他们各自逃命,闪转腾挪,已经是到了李宗弦的跟前,对着眼珠还在左右乱转的李宗弦,丁公藤腾出左右手,是无尽的不停出击,直接是将他打了个脸青鼻肿。 李宗弦浑身黑气缠绕,在吃了丁公藤的攻击后,立马是撤身后退,弹去了下方之地,脸上的伤也是立马痊愈,对于他,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伤,但是丁公藤却是抓住了他的进攻套路,这才是他的愤怒所在。 “好家伙,如今看来,是没有的再追了,便是让他们逃脱了去,而你这老东西,我杀你也是没有多的用处,实在是浪费时间。” 丁公藤见李宗弦是根本没有要上当的意思,反而是要放他走人,而后好快速的稳定朝中势力,虽然是刚刚几个时辰的入侵,但是对于他来说,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得到这临安,便是说什么,也不会有半丝的放弃欲望。 “李宗弦,你作恶多端,给你三日的时间,临安在你的侮辱下,定然是会变得满目苍夷,但是不重要,你会觉悟的。” 丁公藤没有要激李宗弦,但是他说的话,也是为这朝堂上的许多老臣良臣保命,若是在他的口舌之下,能够救出一两个人,也是值得的。 “老头,你不会真的是以为老子打不过你吧?如今,你是必死无疑!” 说罢李宗弦又是冲了出去,颇有卷土重来之势,速度也是比刚才快了许多,丁公藤口中的不妙还是没有说出口,下腹就是重重的吃了一击,整个人被李宗弦撕开了一个大洞,在药王琉璃之下立马上恢复如初,见自己的手的李宗弦先是笑笑,而后伴随着“呼”的一声,又杀了回来,丁公藤虽然是老道,但却是没有想到李宗弦有如此的速度,便是真气之息也察觉不到,就这样,半空中的李宗弦来回穿梭,只见丁公藤的恢复速度也是及不上他的攻势,没出一会儿,天上的药王琉璃就是随着绿光的淡去消失不见几只,丁公藤也是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危机。 李宗弦仿佛很是享受,一边是快速的穿梭,口中也是不断的说着些嘲讽的话语:“前辈,你看,这个速度怎么样?我便是说了,你这,江湖中所谓的高手,是老子一直不屑的存在,不过是暗客门,没有多想与你们打交道的存在了罢。” 丁公藤皱眉,左右闪避也是稳稳的被李宗弦撞到,他便是知道自己没有多的反抗之力,手中是不断的念持咒语,来保身后的药王琉璃不断,如此的计谋,是下下之策,也是不得不使出的一招,若是没有,或许是出击,得来的必定是更大的伤害。 “怎么,不反击了?刚才前辈不是打的正兴起么?反正如今你这个老头的任务也是完成了,也不差这一时,多来和老子多多玩会儿可好?” 李宗弦气势极其的嚣张,仿佛是根本就没有将丁公藤放在眼中,丁公藤感受到了李宗弦的真气,却是无比的戾气,也是比夏寒来的更加的厉害,但是这股真气中,却是不同夏寒的清流,没有夏寒来的更加纯朴,一个天,一个地,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对比,也是他们之间的差距,若是要说出来孰胜孰劣,丁公藤也是说不准,但是他还是坚信,夏寒是他的对手,也必然会打败他。 随着身后的药王琉璃一个个减少,丁公藤也是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便是望着远处,道:“寒儿,老夫便是庆幸遇见了你。” 丁公藤身后是李宗弦的低头邪笑,半个天的黑色在午时已经是盖过了一切,而绿光,仿佛是如同萤火虫般星星点点,在到后来,在百官妃子的惊呼声中慢慢的黯淡消失不见。 军马疾驰着,李公公与燮峰已经是过了半山,正是可以看见京城的景象,一声惊雷炸响,黑暗的趋势是越来越大,便是毫无绿光可言,李公公默然,道:“我们得赶快了。” 燮峰对丁公藤与他说的话还是记忆犹新,他是被点醒的人,虽然是受到乔汝城的任务,一直留在临安关注皇家秘书的下落,却是这么多年来,毫无收获,反而是替暗客门做了不少的事情,便是到现在才知道秘书早就是落入了李宗弦的手中,而他的迟迟不肯出手,也是梦骗过了所有的人,燮峰悔恨,不仅仅只是对乔汝城的恨,还有对自己一直以来做的恶事的恨,他知道,当下就是最好的赎罪机会,他坚定的望着京城的方向说道:“前辈,晚辈定是不忘渝志。” 沙场孤楼 边境的沙场是昏暗的,便是到了交战的这一天,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左右呼啸着,乌云密布,半点的阳光如同是在湖底的掠影般金光四耀,大地被映的黑金交替,正是预示着等下血流成河的场面,默默行军出发到战场上的士兵们,在经过一次大败之后,仿佛是对一切都抱着必胜的决心,是平南王的说辞振奋人心,还是因为对夏寒弑杀了聂将军奸贼的鼓励,不得而知,在他们心中,只有胜利,大魏的危急存亡,也是在此,没有多的退路,更加是没有再败的资本,他们都知道,所以才是显得如此义无反顾,才是显得如此众志成城,对于战场,他们有着无比怀念的心情,也有无法割舍的情怀,只此一战,便是可以永葆大魏太平,除了梵国,却是没有其他来犯。 城楼上,一切已是布置妥当,阵法也是安排的详细,夏寒与平南王都是只等开始,望着赶赴战场上的将士们,夏寒也是抱着父亲夏清生前的盔甲,仔细的抚摸着,仿佛是有灵性般,对于夏寒来说,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加的重要,虽然他还是不知道丁公藤为他的愿望牺牲的消息,但是他还是不会放弃对冤案的追供,而这场战争,就是让他有了直接与皇帝面谈的资本,也是这场战争,守护了自己父亲的最后一个心愿,因为他知道,比起复仇,比起名誉,比起所有的一切,如今夏清最为之希望的,是大魏的天下太平,是夏家军的胜利,也是将士们的震撼呼喊,比起所有,夏清都是可以接受,唯独失败,他是最为之不能够接受的,夏寒还是记得,在他的书房,推开就是可以迎接晨曦,每每早读过去,都是可以看见正中的牌匾,透过糕点冒气的热气,隐隐约约可见“常胜将军”这四字,这也是夏清最为之骄傲的一件事,是皇帝御笔所写,也是他一生戎马的写照,他对得起这个牌匾,所以才是没有摘下来,正是这四个字,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是不要忘却战场上一颗求胜的心。 “父亲,您生前孩儿没有能够体谅你,你我共话不多,平日也是多有生疏,但是血浓于水,虽然您是苛刻对我,但是并没有让孩儿做错一件过分的事情,这便是你给孩儿最好的礼物,孩儿定当谨记,不犯错,也不去招惹错,您放心,夏家军在孩儿手中,孩儿定当是竭尽全力的让他继续发扬光耀,对于入侵的敌人,孩儿还是拿起了父亲您的剑,要去刺穿所有梵人的喉咙,让他们知道,大魏的夏家军并没有死去,大魏的夏家军,依然是如此的熠熠生辉,让人闻风丧胆。” 夏寒低头看着依然是有许多血渍的将军头盔,显得有些沉醉,或许是因为睹物思人的原因,夏寒眼中泛起了红色的泪花,他以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如今当重担子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也就是慢慢的理解,慢慢的明白所有的责任,明白那种不可推脱的必然,对于江湖,夏寒一直认为是煎熬的,迫切的想要复仇,却是没有多的路径,如今,他是有了最好的机遇,原先的复仇,也是变得清晰明朗,甚至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这一口气仿佛是越来越明白,已经是到了胸口,就等着最后“哈”的一下呼出来,便是最好的结局,夏寒知道,快了,一切都快了,所有的事情,都朝他奔来,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找到了他自己的应对之法,无论是痛苦还是仇恨,无论是友谊还是别离,他都是知道如何去打发他们,而后招出最好的方法,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灾难,所有面临的危机,一一摘除,这就是历练了一年得来的坚硬之心,也正是这心,才是让他更好的生存了下来,或许是因为青灯禅经的缘故,或许是因为陈曼沙,舒洛儿,严今初,苏星,还有羽轩,还有南笙笙,与众多位师父们,夏寒知道,没有他们,自己不可能有如此的速度,也没有如此的心境可以快速的走到今日这一步。 想到此处,夏寒又是露出了微笑,也不知道现在,这帮朋友是如何,不知道这武林至尊,是落入了谁家,又是谁,施展出了震惊武林的绝技,如今迫切的局面,他知道,是没有多的武林兴彩可说,魔教当头,大家的心都是拥挤在一起,朝着一个光亮的洞口齐齐出发,生怕是错过了自己的时光,让魔教是有机可乘,夏寒便是可以预见如今降魔的大军,定然是有无比寻常的共通合力。 “你们有你们的战场,我也是有我的战场,祝福你们,也祝福我自己,便是在临安相会,在武林相会,在江湖相会吧。” 夏寒在城楼上,却是有一道光透过乌云照射下来,正正的打亮了他的身周,这等怪异的天象,让刚刚赶过来的平南王有些兴奋,笑道:“寒儿,看来今日必然是大捷,你看着天,都是向着我们这边的,还是有什么不能够顺利的呢?” 夏寒还是在自己刚才是画面中,沉浸的有些难以自拔,在平南王靠近后,先是一笑,而后又低头的看看手中的头盔,说道:“今日必然是胜利,而后就是对梵国境地的入侵,这次,是要让他们断了这个念头,让他们知道,大魏的威严。” 平南王见夏寒严肃的样子,刚才的笑容是变得更加的灿然,说道:“寒儿,你刚才的侧脸,还有那一番话,便是让本王有一瞬间的错觉,这错觉,是真的以为老大哥回来了,就在我的身前,便是觉得心头一热,眼泪差点就涌了出来,你可曾知道这种感觉么?” 夏寒转身看了看平南王,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父亲他一直都在,在军中,在你我心中,他保佑着大魏子民,他保佑着夏家军。” 平南王点点头,转身凑近去了城楼边,望着下方行军的将士们,吟唱道:“夏家军魂犹在,却是道世态炎凉甚,风过不知大地情深意,便是让无数的飞雁,点了湖面清水,那些流过大山的雨,也不知道,哪日汇集在何处,你看,在阳光出来之后,他们都是闪着光,在不同的角落,有着不同的风澜,褶皱的波纹,或清,或浅,或是浑浊。” 夏寒看着平南王孤独的吟唱,表情上是有了共鸣的沧桑,虽然是入世未深,也没有见多过沙场上的悲惨合离,但这歌声,却是让他有无数的钦动。 “寒儿,我的心愿,就是你的心愿,若是大捷,回到临安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皇帝承认对你父亲犯下的错误,这是我的愿望,也是你的愿望。” 看着远处云走的天,夏寒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是比打仗还要艰难的事情,如今是李宗弦当道,待回到了临安,也不知道什么天下,或许是有了变数,或许是有了转机,这一切,都是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待到破了梵军,这已经是足矣告慰在天之灵的父亲,这就是对他最后的报答,也是他自己最好的“复仇”,他也迫切的希望可以昭告全天下,还夏家一个公道,但是他也知道,这朝廷之中,变数众多,许多事情,也是不能够完全的遂人心愿的。 “王爷,若是皇帝不肯,我便是挑了他的头颅,让天下人继续痛骂夏家,你说这样,是否好?” 平南王对夏寒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慑,便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恐之色,他知道,依夏寒的身手,入皇宫取了皇帝首级,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他一直没有做,这也是他一直相信夏寒希望得到平反诏书的所在,但是如今夏寒这句话,却是让他瞠目结舌,不知道如何应对。 “寒儿,有时候复仇,不是杀来的痛快,在杀之前,必然是要让自己心中的仇恨得到放下,很多时候,在杀之后,便是没有放下,等待你的,就是一辈子的后悔。” 夏寒又是何尝不知道,复仇者,手刃杀父仇人,不过最为简单的事情,当初在灵讲寺,他内心的想法就是如此,等待功成之后,便是单身入了皇宫,在自己父亲的牌位前将皇帝是一剑刺死,这个场景,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场景,但是到了后来,他的想法变了,因为他的仇恨,不是一剑可以解决的问题,便是还有千千万剑没有刺出,天下备受折磨殃及的夏家军,还有与大将军府来往密切而遭到杀害的人,不是一剑的事情,夏寒最后才是明白了这个问题所在。 在今日看着这金光照耀乌云的天时,夏寒心中突然又是忽然而过了这个想法,他不会去想太多,便是盯着皇帝的眼睛,让他记起自己父亲的脸,而后是一剑穿身,让他好好的记住这个脸庞,这才是快意恩仇,这才是最后的结局。 “王爷,你说,他该不该死?” 看着冷酷颜面的夏寒,平南王没有刚才的惊讶,他知道夏寒是在纠结要不要取了皇帝的性命,以身设想,很多时候,平南王也是想入宫一刀砍了皇帝,若是杀害的不是夏清,便是与他无关,在夏清遇害的那几天,他的情绪是歇斯底里的,甚至他曾经叫武方尘潜入皇宫去取皇帝首级,后来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知道,彻底击败皇帝的不是死亡,而是在他心中,认为他是错了,这才是对夏清最好的平反,也是最好的复仇。 “他该死,他不仅是该死,他还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便是死上千遍,也是罪不可赦,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回不来了,人已死,灯已灭,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孤凄,这种孤凄,世上没有任何的解药,你没有,我也没有,所以他该死,只有他死后,这种孤凄,才会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释放,对于你来说,是好的。” 夏寒没有想到平南王的回答竟然是这样,所以的“孤凄”,不过是自私的一种想法,或许复仇对于他来说,就是为了摆脱自己内心的情绪,对于夏寒来说,这何尝不也是一种困扰,对于这个困扰,夏寒的自私,也是到了最大。 两人内心的复杂可见一斑,当远处的旗帜升起的时候,才是知道要开战,顺着城楼落下,踏上了大马,夏寒头上的头盔是熠熠生辉,刚才的光亮也在二人离开后慢慢消失不见,又是回到了乌云的世界,下方开始卷起滚滚黄沙,呼啸的让人睁不开眼睛,这场征途,是没有回头路,便是没有再多看一眼这个城楼,没有多一点的不舍,夏寒知道,他们必胜。 路上,两人无言,马儿颠簸的疾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许多的呐喊,都是在他们心中捶响了进攻的号角,夏寒内心的欲望已经是难以添满,便是看见了梵人,就是猛烈的厮杀,他憋了许久的力量仿佛在体内隐隐作祟,有种再多呆一会在体内,就是要走火入魔的感觉,盯着马头朝向的远方,夏寒剑眉竖立,眼中闪烁这雷电火耀,便是有千人,他也是要亦无妨的冲上阵前,将胸中的愤怒,全部打出给他们,将他们吞灭。 龙在平阳 小路上,顶着月光,李公公与皇帝还有燮峰一行人也是在马不停蹄的疾驰,随着身后飞速倒退的树草,他们已经是不知疲惫的奔走了几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丁公藤所说的齐云山,只有那里,才是当下大魏最为之安全的地方,丁公藤的话他们没有半点的质疑就是相信,燮峰也是赞成了丁公藤的想法,左右护法一路狂奔,心中还是在悲悯丁公藤的逝去,而皇帝此刻担心的,是宫中的皇子与大臣,若是没有了这一切,那么大魏与亡国也是毫无差别,便是夺了回来,也不过是个空壳,这对他而言,是极度苦难的存在,也是极度残忍的后果,他总是想着能够快人一步,却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李宗弦已经是看透了他心中的一切,便是没有一击即中的机会,反还是搭上了丁公藤的性命,心中对丁公藤先前对夏家大将军夏清的平反一事又多了许多的可能,他开始渐渐怀疑自己,是否要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再在自己统治的王朝坟墓上加上最后一块砖头。 身后的夏家军便是一言不发,个个铁青着脸,显然是对临安的失守怨恨在心,他们不畏惧死,最为畏惧的是败仗,对于他们而言,这是比死还要难受的存在,因为他们知道,将士对战场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只要是为了胜利,便是可以夸耀的,如今灰头土脸的逃窜,便是最大的失败,也是没有遵守当时对夏清的诺言,这是领他们感到极度难过的地方,也是有些愧疚的地方。 李公公是在这段奔走的时间里,是察觉出来了他们的意志,心中不免是佩服,才是知道夏家军是大魏的灵魂,当时的决断,是有多么的错误,却是没有了夏清的维持,这大魏也就像是个没有了獠牙的老虎,谁人都可以过来把玩,望着百人之众,李公公便是觉得脸上起了一阵灼烧,便是再没有抬高了头去看他们。 皇帝内心是煎熬的,他不知道今后对于夏清的处置如何,或许是多虑,在得知丁公藤死后一闪而过了这个想法,又是在马背上颠簸了这么久之后,这个想法便是开始慢慢淡去,直到天亮,他就早已经是将它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观念的宫中的事情,还是边关的战事,身边的这几个人,便是他身为帝王最后的存在,好面子的他有些挂不住。 对于李公公来说,这时隔能屈能伸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皇帝时而睿智时而愚钝的脑子,在李宗弦的引诱下才是犯了这些个弥天大祸,也正是因为这些种种,才是造成了今日的这般局面,对于皇帝来说,已经是没有什么颜面可言,便是全天下,都是知道他为昏君,目前李公公担心的不是这个实际的情况,而是在面对江湖上的众人时,他们那些直言不讳的话,自己又是难以劝阻,而后是让皇帝多多记恨在心的时候,便是对大局造成了细微的影响,这是李公公的多心之想。 这时候,在马背上很是精神的燮峰突然拧转头与李公公说道:“李大人,可是知道这宫中秘书所在么?” 李公公正在是思考,却是被燮峰的这一句问问到了,脸上当下是露出了难以掩藏的表情,对于这个混迹在深宫中的大太监人物来说,便是有许多种应付的手段,但是在燮峰突然的发问下,还是显得有些是手足无措,李公公心中是知道燮峰问的秘书下落,也是知道这一件事情,在燮峰出现的第一刻起,李公公就是知道了他为崆峒派弟子的事实,在宫内与他过招的时候,还是没有多的留手,两人是旗鼓相当,依照他对皇宫的熟悉,便是让他有了其他的想法,甚至是一些不明白的回忆,到如今变得恍然大悟。 李公公知道,燮峰也是江湖上崆峒派一直潜伏在暗客门中的卧底,也是本着秘书而来,对于他来说,便是很小的时候查探到了一本秘书的所在,有幸是学习了一二,才有今日的造化,才是在宫中立住了脚,又是凭借道家的心法,许多普通的江湖好手,都是对他没有多的伤害,这也是他对其余秘书的渴望,即便是他这个对皇宫每一个角落了如指掌的大内太监,也不过是得了一小部分秘书之力,而李宗弦,却是在暗客门壮大的时候,亦或许是他那个过世的王爷所留下的遗物,才是让他对这大魏秘功武术的研究,他的隐藏,也是等到了暗客门的壮大后才是显露出来,便是到了今时今日,李公公才是相信了不止是他一人知道此事,便是江湖上也是有人多此多多了解,崆峒派善于谍报,知道此事是无可厚非,而当年的青灯入宫,也是有了更多的江湖传广,且是在宫中与秘功禁军大打出手,青灯虽然是略胜一筹,但也是不得不遗憾退出,没有了多的威胁,或许是他的委曲求全,亦或许是故意的露短,才让皇帝相信了他的“少林金刚坐”是没有多的威胁,这一点即便是李公公,也是不明白其中的内情。 “秘书一事,都是皇家的秘密,也就是只有天家子孙才是知道,朕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认为这不过是江湖之术,便是很早就托付了司衙门连同是大将军府去处理此事,朕还记当时朕给他们任务的时候他们惊恐的表情,却是没有想到此事会落到他们手中,便是一顿奇怪的劝阻,还有夏清对自己耳朵捂住的怪异举动,说是天家子孙才知道的秘密,便是不能够多听,朕是觉得好笑,如果这是皇家才知道的事情,那么,他们又是从何得知的,在朕的强迫要求下,他们二人才是答应了对这些个秘书的转移与处置,依照先皇的意思,是每个皇子都是有一部分的内容,历代下来也是如此,如今到了朕,便是全部收集在了一起,因为朕觉得,这不过是些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也不要多让皇子们分心,江湖之术,是不可多信,而后便是司衙门与夏清的奏折,称是诸多王爷皇子家中的秘书都是不翼而飞,这点朕也是无多在意,宫中某处也是有石刻文,便不了了之了,如今看来,李宗弦这厮定然是有如此大的威胁力,实在是让朕对此物刮目相看,所以此行去往江湖,朕才是有了多的希望,而后的方针,也是主要落在此事上,便是对之前江湖的错误偏见,有了更多的认识,这也是李宗弦对朕的蒙蔽,朕是记得,江湖上有天城武馆,还有崆峒派,都是能够派上用场的侠义之士。” 皇帝说的是不停嘴,在说到这一句的时候,燮峰终究是没有认出,直接笑了出来,当下就知道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摆手道歉说道:“在下失礼,在下失礼。” 皇帝觉得奇怪,却是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是要让燮峰如此的笑话,拜是问道:“燮大侠为何哂笑,难道朕说的是有什么不对的么?” 燮峰摇摇头,回道:“并不是因为陛下说的是有什么不对,而是陛下说的太对,才是惹来了在下对陛下的钦佩,如今江湖中,为头的是刚获得武林至尊的雁荡山,俗有鬼刀之称,其次是妙月山,道家风范,武当也是不逞多让,药王谷是个让全江湖人士都尊敬的地方,也是丁前辈的家所在,至于天城武馆与崆峒派,都是因为与魔教沾上了关系,掌门受到了天谴,如今是脱出七大门派,便是委派了许多能人志士治理,在攻打魔教之余,便也是受到了梵人的挑衅,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与临安想比,是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愣住,不是因为崆峒与天城武馆的陨落,而是听到一个刺耳的词,就是梵人,皇帝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侠,敢问是与梵人有何关系?” 李公公也是好奇燮峰对江湖消息来得灵通,虽然是与丁公藤混在一起,但是看他们二人的关系,仿佛也是没有到事事都说的地步,如此的模样,却是也是惹来了李公公的好奇。 燮峰紧皱眉头,脸色一沉,显得有些悲戚说道:“如今魔教虽然是不足为患,魔头的势力不过是梵人多有勾结,而江湖武林此刻是空前的团结,拿下齐云山是势在必得,但是目前最为头疼的劲敌,是来自梵国的挑战者,他们不是因为杀人,也不是因为前线战事的关系,他们是出具了符合大魏江湖规矩的江湖挑战,他们是挨个门派上去挑战,而赌注也是极为的骇人,便是输的一方,终生是不得运气习武,也不得教授徒弟,这就是他的厉害所在,也是他的阴诡所在,如今齐云山魔头一事在头,而这挑战者在后,如今挑战者是到了齐云山的地头,与武林好汉们一同在齐云山附近歇息,便是等到魔头陨灭后,挨个挑战七大门派掌门人,当然南少天也是必然的那一个。” 听见燮峰的话,李公公立马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以为是个什么人物,便是再厉害,也是不及众多武林好手吧,便是让他们打,又是如何,难道武林之中,就没有一个能够担任重任的?这不是刚有了武林至尊么?直接是让他前去,就不可么?” 李公公显然是对着情况了解不多,燮峰继续说道:“此梵人少年功力非凡,颇有当年传奇武僧青灯法师的风采,踏入大魏,第一时间就是到了崆峒派,不费吹灰之力就是将崆峒派的主殿夷为平地,那个时候,还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何在,也是没有说好赌注,刚好是正值武林大会开赛前,许多掌门都是前往了武当,他们就是扑了一个空,在武当武林大会结束后,此梵人却是在少林单凭一招就是将少林的二位大师击败,让他们丧失了对齐云山魔教讨伐的资格,因为武林规矩的关系,必然是有信誉的大派大师遵守,少林寺的子觉与子湛大师没有受得了废弃武功的折磨,在败后的第三日,就是上吊自杀,此事是轰动武林,却是比刚分出的武林至尊还是要来的厉害,那时也是梵人入侵大魏的时候,许多侠义之士都是显得有些敏感,纷纷是不自量力的上前挑战,却是千百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虽然是梵人,不过这少侠与他身旁的一位同伴却是颇有武林侠士的风范,遵守规矩,也不乱杀乱伐,意在击垮大魏的武魂所在,这就是目前武林的状况,比起临安与前线,也没有说是好的到哪里去。” 皇帝与李公公听完了燮峰的话,都显得很是惊叹,半晌说不出话来,月亮已经是走了许久,天慢慢的变得有些蒙蒙亮,雾水与湿气笼罩着他们,带着许多的不安与迷惑,他们是进入了齐云山的地界。 马蹄声不止,扬鞭呵斥,浩浩荡荡,便是有了江湖的味道。 双王汇聚 齐云山的地方很是不错,待到周围薄雾散去后,剩下显露出来的山与水,都是极具摆设刁钻的味道,符合许多道家的名堂,却是在李公公眼中,也是来的不详,他不想开口说,因为是与皇家有所冲撞,身在江湖中,此处的山水也自然是江湖中的风水所在,与天家龙脉没有多的牵连,但是他也是知道,若是让皇帝知道了此事,必然是龙颜大怒,他不说,皇帝也自然是不知道。 “老李头,你看这周围的湖水映山,却是好生的惬意,你要说是此处为魔教根据地,朕是断然是敢相信,不曾想这魔头,也很是有讲究,实乃让朕刮目相看呐。” 李公公听见皇帝的话,当下是心头一紧,想要是转换到其他的话题,不再是多说此地的风水,却不曾料到燮峰也是个知道道家风水的人,见到皇帝如此夸赞,当下是接了过来,笑道:“陛下可真是好眼力,此处齐云山是七星山岩石,九宫湖环抱,五流汇聚在独牙峰,便是有九五之尊的意思,看来这齐云山的魔头是野心不小啊。” 李公公不知道燮峰的话是否故意,却是一直冲他打眼色,但是燮峰也是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说着周围的布置,倒是让皇帝惊醒与皇家园林的像似之处,久久停留此地研究,李公公还以为皇帝是生气了,不敢多多靠近,只是在身后燮峰辩解着,却不料皇帝良久观察后突然是转身说道:“老李头,此地不错,若是江湖上武林至尊将此地是攻了下来,朕还有机会的话,便是封此地位平南峰,也是让平南王与朕共享天家福祉。” 李公公被皇帝的这一番话是完全震惊,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是说出了此话,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惊吓,或许是皇帝对平南王的不信任,若是平日大臣受到了皇帝此等嘉奖,必然是不敢再要,惹到了皇帝的猜忌,便是如同上了断头台无多差异,李公公也是明白,虽然是皇帝一时落难兴起,对远在沙场上的平南王的一种美好的寄语,但是他知道,若是平南王真是有一天凯旋归来,也是收下了这等嘉奖,但他已经是料想到了后果,便是在不出半年的时间内,无数的大臣开始谴责平南王与皇帝共享同一风水位的事实,而皇帝在这一场热闹过去之后,必然是也有了多余的思想,便是对平南王产生了无数的嫌隙,还有无数的猜想,此番路与夏清一样,刚开始的美好的,让人羡慕,可是到了后来,便开始慢慢变了味道,李公公他是无所不晓,无所不知的,他知道皇帝当下的意思,却也是猜到了今后的结局,如果此事成,结局也是对大魏的一种损失,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皇帝,李公公心中也是没有好的计策,左右周旋之际,才是慢慢的走到了皇帝的身后,说道:“陛下,这天家地穴,必然是有天家祖宗的庇护才是有效,如今这平南王却是没有天家皇子的血脉,膝下也是没有多的子孙,不过是一个小郡主,便是没有多的福气来享受,奴才也是知道陛下对平南王的美好寄语,但是对他来说,却是诅咒,还望陛下深思。” 皇帝在听了李公公的话后,也是大彻大悟,拍了拍头说道:“对哦,朕却是自小将他以兄弟之礼对待,却是忽略了他没有天家血脉的这样的事实,如今是你这个老东西提点才是记起,唉,也罢,便是他没有福祉消受。” 一行人是继续赶路,百名夏家军却是只剩下了不到七十人,因为是惯了行军打仗的缘故,便是此刻看起来,也是十分的精神,倒是皇帝,在没有了锦衣玉食的情况下,显得是有一些疲惫,便是时不时的要求李公公停下来休息,虽然没有多的抱怨,但是也让人知道了他的决心。 在玉峰桥上,威风袭来,却是有一番另类的美,再过五座山岩石就是到了齐云山的脚下,快马之下也不过是五六个时辰,皇帝又是提出了休息,一伙人就是直接的在湖边停下来脚,皇帝仿佛是看见了这山水后没有了前几日的烦恼,也是醉心在湖边吟诗,燮峰与李公公打听道:“李大人,若是如今齐云山与江湖众多侠士还是在交战中,却是要他们去帮那一方?” 李公公一点也是没有犹豫说道:“自然是要去京城,如此重大,怎么是个魔教能够比拟的,这李宗弦的功法却是比魔教高处不少,即便是留着,也是后患无穷,是不可掉以轻心。” 燮峰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得到的答案,但是没有想到是来的如此的快,如此的肯定,肯定的让他有些怀疑,怀疑当下京城的安慰是否有那么重要,不过是些暂时的控制,等到平南王凯旋,所有的事情,都是能够迎刃而解,这是他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是涉世未深,还是不知道这政事的重要,才是好奇的问了李公公这个问题,没有想到得来的却是如此肯定的一个结果,让他是倍感意外。 短时间的休整过后,一行人又是赶起了路,匆匆忙忙,待到齐云山脚的时候,才是见到了许多凌乱不堪的武林各派旗帜散落在地上,当下所有人都保持了警觉,因为他们知道,若是江湖派是有什么不测,那么他们面对的就是齐云山,就是魔教,也就是李宗弦的人,更加是与梵人勾结的同党,遇到则是格杀勿论,毫不留手。 齐云山确实是比较大,左右山峰走势如同是剑齿虎背,由低到高延绵而去,到了尽头是耸立入云的高峰,目前一行人是在山脚之下,瞻首仰望,心中又是对这地势的感叹,虽然是见到了江湖派的旗帜,却是除了许多飞鸟走禽,没有更多的活物声息,这让他们很是为难,也很是提心吊胆,虽然是有些放松,但是如此怪异的景象,也是让他们入了山石阶梯后,显得更急的毛骨悚然。 一行人系好了大马,燮峰也是没有到过此处,这齐云山为魔教之地,即便是武林高手,也是不敢随意到此处闯荡,所以对于路形,身为崆峒派的他也是有些爱莫能助,不过他的猜测是齐云山在这巨山石岩的山巅,而中间山腰,是有许多可以停留人的地方,在他的猜测中,这些个江湖侠客应该就是在山腰地势处,方便是对齐云山的山巅发起总攻,只要是到了半山腰,所有的事情都是变得明朗。 李公公内心开始有些疑惑,他甚至开始怀疑丁公藤给出的信息,丁公藤对他说,在江湖齐云山,是有所有的侠义之士,都是为国为民,便是不会见死不救,虽然是如今正在竭尽全力的抗魔,但是临安有难,即便是远火,也是要赶去扑灭,但是看到如此这光景,李公公反而觉得是有一些狼入虎口的意思,不免也是多了几分警惕,左顾右盼,显得极为的机警。 很快,几十人就是顺着宽敞的大石阶梯上到了这半山中,而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如同燮峰所说的大平台,四处都是有新起来的木桩寨子,寨子里明显是有人为的活动,因为是简易的木桩营寨,燮峰便是没有看出来是属于魔教还是属于江湖客,这让他显得有些为难,但心中也是对自己刚才的估算的肯定,在这半山腰中,如此简陋且还是易地的一个营地,必然是江湖客派有的跑,如果是魔教,必然是不会如此新陋,魔教素来是以豪奢出名,便是大宫殿,也是有许多黄金铸成,虽然是江湖传言,但魔教在他心目的样子,断然是不至于此,心中也是放心了许多。 几人是直接大摇大摆的穿过了灌木丛,越过了一条小溪,顺着正出来到头顶的晨曦来到了寨门前,透过木桩的缝隙,还是可以看见里面有不同穿着打败的人物,几人因为动静大,还未叩门喊话,便是在这山腰平地左右的岩石上齐齐跃下许多人,个个是轻功了得,口中不知道是在呐喊着什么样的言语,听他们的声势,显然不是好事,燮峰当下就是知道出事,手中运气是虚掌以待,而几十名夏家军,也是立马站好了阵型,拥护在皇帝左右,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 些个人将他们围在一个人圈中,这突然起来的包围却是让他们有些发懵,左右估算,大概是有三四百人的样子,而且个个是身手了得,不是乌合之众,这让燮峰内心是有点后悔,便是仔细的运气,准备随时做好在临安那时候杀出重围的准备。 “来者何人!” 这时候,人群中是响起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声音洪亮又有底气,倒不是像魔教中人的奸诈样子,仿佛是个世外高手,这让燮峰听了是有些欣喜,也是有了许多安慰,毕竟是能够说出“来者何人”的话语也不多像是魔教。 燮峰当下是站出了人群阵中,上前朝那人拜道:“崆峒派弟子,携临安君龙,与夏家军将士,前来江湖泛地请求侠士相助。” “他娘的,现在魔教的人是如此的猖狂了么?却是要打出狗儿子皇帝的名头出来行骗,实在是让老子有些瞧不起,人在哪,让老子来一刀砍了他!” 南少天的声音是由远而近,声音粗犷,全是杀气,内力十足,仿佛没有是在开玩笑,正是透过了人群刚露了个脸,跟前就是闪来了一个黑色的脚踢,南少天也不是吃素的,反应也是够快,当下一个下腰,还不忘调侃道:“瓮中之鳖,却还是要负隅顽抗,哈哈!” 出脚的正是李公公,因是南少天实在是骂的难听,才是激起了他胸中的怒火,便是等南少天的声音刚近,就是迫不及待的上脚踢了出去,没有半点的情面留下,也是杀招在腿。 “正好让老子热热身,这他娘的许多天没有宰魔人,便是有些手痒痒了!” 南少天仿佛是来了兴致,便是与李公公玩耍了起来,背上鬼刀安然无恙的悬挂着,手脚功夫是没有半点的落于下风,倒是李公公,在南少天的拳脚下是显得有些吃力,李公公便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是没有奈何到南少天半招,心中还是在惊讶此人身手不凡,却是听见一声刀锋出鞘的声音,而后就是“当”的一声响,待反应过来,就是一个老道的长剑与跟前的黑刀相撞。 灵阳真人劝道:“至尊,此人是来历不明,看样子不像是说谎的意思,还是等盘问清楚了再作定夺。” 南少天显然是被灵阳真人的出剑相档惹得有些发急,当下就是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老道士,如今你是武林至尊还是我是,此人偷袭暗算本尊,便是杀了又当如何!” “你!” 李公公有些气急攻心,但也是无计可施,看见南少天如此嚣张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不知道是要说什么好。 见到二人是争执不休,燮峰立马上趁机上前,半跪在地拜道:“前辈,至尊,晚辈的确是拖丁公的口信前来寻找江湖庇护,如今临安已然是失手,若是诸位不信,还请见过药王谷的掌门令牌!” 在燮峰说完此话后,左右的人都是显得惊讶,李公公显然是没有消气,皇帝也是脸烫的发红,即便是李宗弦,也是没有像刚才南少天那般辱骂的如此难听,手中刚才拿出来的药王谷令牌,却也是迟迟没有递上去。 “什么,有师父的下落?师父在哪里?怎么不见他与你们一同前来。” 这时候,羽轩在听到了丁公藤的消息后是立马当先的从人群中出来,脸上显得有些焦急的询问着燮峰关于丁公藤的下落。 燮峰看着羽轩急切的脸,有些与信任,直接是低下了头,没有了多的言语,当场的气氛便是变得静可闻针,除了李公公徐徐喘气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说话。 “说啊!师父他到底是怎么样了。” 羽轩更加是急了,就连声音也是显得有些颤抖,身后也是站出了药王谷的众多长老,眼中也是带着焦急,等待燮峰给一个答案与结果。 “丁公,丁公他,他为了拖住李宗弦,在使出无数药王琉璃后,在万人的禁军阵中,牺牲了。” “牺牲了。” “牺牲了。” “牺牲了。” ...... 这三个字如同是五雷轰顶直接炸在了羽轩的脑中,除了嗡嗡的声音,他是没有听到其他的动静,眼中立马是红成了泪河,只觉胸前是血气翻涌,视线也是变得模糊...... “你他娘的胡说什么?丁老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掉,他是谁你知道么,便是老子手中的鬼刀也是奈何不了的人,怎么可能被区区几个披着禁军皮子的杂碎给杀掉,你是在说笑么?” 南少天更加的不爽,直接是一只手就把燮峰给从地上提了起来,气势是仿佛要吃了他一般,左手抓着燮峰的衣领,右手拿着的是刚才嗜抽离出鞘的鬼刀,显得很是骇人。 一旁的灵阳真人倒是显得很镇静,是在仔细的打量着皇帝这一群人,左思右想后,也是叫停了发火的南少天,指了指被护住在中间的皇帝,说道:“这人,是有些古怪。” 南少天是二话不说,鬼刀中瞬间提出无比真气,直接让他闪身入了护卫军中,还未到眨眼的功夫,就是将皇帝拎了出来,摔在地上,鬼刀已经是架在了他脖子上,南少天显得凶煞无比,冲着皇帝吼道:“他娘的,是个哑巴么?说话!” 皇帝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手中握着药王谷的掌门令牌是瑟瑟发抖,半晌也是说不出话来,李公公见到皇帝受到了屈辱,也是要上前打斗,灵阳真人眼疾手快,立马是点住了他的定穴,在他耳边说道:“此处可是齐云山,莫要轻举妄动。” 这时候,羽轩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便是盯着躺在地上皇帝手中的掌门令牌,直接是嘶吼一声喊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 “师父!” 兵民一心 众人看着羽轩,也是不知如何劝阻,纷纷是没有了表情,心中都是对丁公藤的缅怀,当时候去到京城,也是想到会有多变数,他也是自告奋勇的前去,在诸多计划之下,还是排除了异存的声音,如今却是换来这么个结果,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看着眼前瘫痪在地的皇帝,南少天也是没有了火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羽轩,只是杵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痛哭流涕。 灵阳真人见势稳定下来,便是扶起了在地的皇帝,而后解开了李公公的穴道,李公公盯着南少天,却是想要讨要一个说法,这时候的灵阳真人劝慰道:“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也是山野中人,粗鄙惯了,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李公公这才是消了气,但望见眼前是痛哭流涕的羽轩,也不好说些什么,也只是在一旁呆呆的望着,药王谷的长老们也是显得有些黯然神伤,但是没有羽轩这般情绪爆发,都是上千安慰羽轩,羽轩也是识得大统,缓和了气息,显然是强忍的心绪,如今是大战当前,身为药王谷的谷主,便是没有更多的惨象,收了声音,对身旁的南少天说道:“尊主,晚辈一时情绪失控,怕是坏了军心,若是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尊主责罚。” 望着可怜兮兮的羽轩,南少天心中尽是心疼,哪里是还有心情责罚他,便是上前两个大手抱住了羽轩,在他耳边说道:“孩子,相信我,丁前辈的仇,我南某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是要讨回来的,誓要将此人碎尸万段,让他知道最可怕的幻境痛苦,让他尝到我这折磨,便是对丁公下毒手这个决定心生悔恨,而后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南少天的话是一字一句缓和说出,清晰可闻,让人听了很是有仇恨的挑逗,一旁的李公公在听了这话后,心中甚是开心,虽然是对丁公藤的死讯抱着难过的心情,但是听到南少天是要不遗余力追杀李宗弦这个决定后,还是对江湖上的侠义有了许多钦佩,回想起刚才自己与南少天的交手,分明是感觉到比李宗弦还要来的可怕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不是因为武功,也不是因为真气,就是一种气势,让人无法反击的气势,这也是难怪他会成为了这江湖武林中的武林至尊,虽然是脾气炸裂,但这豪情豪义却是让人刮目相看,李公公深深感到欣慰。 羽轩收拾好了心情,便是回到了药王谷的队伍之中,没有多问李公公与皇帝话语,也没有去打听丁公藤是如何殒命,看起来很是懂规矩,南少天也是当下领会,便是上前对李公公说道:“诸位,请到里边说话。” 南少天话音一落,周围的许多布控伏击手又是“漱”的一声消失不见,如此轻功,却是让李公公大开眼界,在走去营地中的路上,便是低头悄悄与燮峰打听,说道:“燮峰,武林中的人个个都是轻功好手么?可如今看样子,却是有着瞬身的厉害,便是个个都有你崆峒派的威力?” 燮峰自然是对武林中的各派了解,若是说到轻功,必然是他崆峒派独成一档,是有瞬身消失隐身的功夫,也是有暗杀悄无声息的存在,以至于有段时间内,李宗弦总是对崆峒派的弟子十分青睐,对于行刺暗杀这等功夫,必然是他们来的更为之简单,但若是说到许多前辈与关门弟子,许多人的轻功也自然是了得,刚才李公公所见的百人之众,便是很少可以见到崆峒派弟子,一来是在武当跟随这乔汝城被乱刀戕杀了有关系,而来是留在崆峒派与出外的好手不多,即便是有,也没有在这支抗魔大军中留下来,那么剩下的,都是各门派的关门弟子,留在上方伏击,是有着天大的耐性,并不是一般弟子所为。 “江湖之大,便是山外有山,公公也是没有料到这临安皇宫中竟然会是有隐藏着这么一个绝世高手吧,李宗弦的存在,便是让这天下有了更加大的不安宁,轻功不过是江湖中各门派必练的功夫,在之后有了气息加持,变得快了些也是不足为奇,但若是要说道用它到炉火纯青,那就是崆峒派独占鳌头,当然,各大掌门的身手也是自然不差,所以公公的话,还是能够有个清晰的定夺回答,可是知道这武林之中还是有比李宗弦与南少天更加可怕的人存在,而是没有他那么猖狂。” 李公公在听到燮峰的话后,先是一惊,哪里是料到这武林中竟然还是有比南少天与李宗弦更高的世外高手,是有些好奇问道:“敢问,此人是谁,如今又是身在何处呢?” 李公公是不会放弃任何的救难之舟,若是能够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存在,那定然是对击败李宗弦有了肯定的把握。 “他是叫做江澜,在武林大会战斗到后面紧要关头,却是没有输过一场,但是奇怪的是,在快要决出武林至尊的几日,便是消失不见,完全是匿身在武林,也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而当时崆峒派的事务也是繁杂,我留在京城,不过是收到了江湖上的消息,没有去核查的功夫,但是此消息是全江湖都知道的事情,定然是不会有假,至于这个江澜的去了何处,估计是南少天与诸位掌门才知道。” 李公公望着前方踏入营地大门的南少天,虽然心中是对他有些芥蒂,但想到大魏的兴亡,想到李宗弦的猖狂,所有的愤怒都是靠边,没有了多余的情绪,一心是想要他立马就班师回临安,与李宗弦对上几个回合,稳定了皇宫的局面,最好是有个江澜来救世,如此一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李公公内心的小九九已经是算了起来,还未等到全部人入内入座,李公公就是懂得局势的上前拱手一拜,道:“刚才李某因是初到江湖,许多规矩还是不识得,若是有了冒犯,还希望至尊莫要见怪。” 南少天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角色,见到李公公如此客气,也是没有了刚才的暴躁,便是回手道:“不怪,不怪,如今都是一心为求安定,便是没有多的情绪掺杂,南某鲁莽惯了,说话也是极度的刺耳,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皇帝被冷落了许久,到了这千人众中,也是没有了磕头行礼的事情,却还要被些个人粗鲁对待,才知道原先在临安的自尊是有多强,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是有多么的无与伦比,虽然是身处江湖,但怎说自己也还是大魏的皇帝,在所有人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后,没有一个人是要来拜他,礼待他,甚至是连夏清留给他的夏家军,也是没有对他有九五之尊的礼遇,反而是对这个所谓的武林至尊有大大的敬意,这让他很是恼怒,但是想到自己目前的境况,便是忍气吞声,没有多的声气。 灵阳真人知道南少天嘴笨,便是上前与李公公交涉,见到是面善的灵阳真人,李公公也是有些开心,这营地内虽然是陈设简陋,但是入内的百人面相都不凡,个个器宇轩昂,看上去都是侠义之士,皇帝见到了武家庄的人,也是有几个熟面孔的,但却是没有上前招呼,还有许多个道士,皇帝也是觉得仿佛是在何处见过,一时间却是记不起来。 “李大人,如今你与陛下是要逃难到江湖之中,想来这皇城必然是失手,奸臣当道,如今夺回皇城是当务之急,却是没有多余的兵马在手么?” 灵阳真人明知故问,却是对朝中政事了如指掌,这开局就是定下了江湖中不多干涉的基调,接下来的说话,就会是简单很多。 “如今精锐都是去了前方,与梵人厮杀,来包围这大魏最后的屏障,却是不知道皇宫内部竟然是有奸人造反,领着万人禁军直接就是夺下了皇城,本来陛下是逃脱了狼口,却是又折返带领这百人夏家军杀了回来,同丁公一起,便是百人作战,对上万人禁军,因为丁公的神力,很快我们就是有大胜的趋势,可是没曾想到的是这李宗弦是修炼了皇宫秘术,此等秘术为妙月山南华经窟的原本,比起许多记载的江湖上乘心法,都是要来的详细,来的更为的高阶厉害,这就是他恐怖的地方,也是丁公抵挡了他而后殒身的所在,如若不是有他,我与陛下便早就是杀遍了万人禁军,在折返杀回之前,丁公与陛下是做好了详细的对策,若是有任何的变动,就逃出来到这江湖中避难,寻求多的帮助,这是丁公的意思,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使用这个备用的计划,也是没有想到,这李宗弦竟然是能够隐藏的如此深,深到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穿他的诡计。” 说到此处,李公公脸上又是浮现了咬牙切齿的表情,却是想要将李宗弦生吞活剥了一般。 南少天与灵阳真人在听完了李公公的话后是面面相觑,他们的关注点都不是在万人禁军与李宗弦夺下了皇城之上,而是在所谓的秘术,还有妙月山南华经窟的原本,这句话是让他们幡然醒悟,也是如同一个响雷在这营地中炸开,都是私下议论,才是说道皇宫人的用心险恶,灵阳真人脑子迅速,便是推想出了当时的用心,说道:“如此看来,江湖不过是先皇门的政策手段,是他们刻意而为之的结合,也是他们想要的存在,如此说来,我们都是被耍的团团转了。” 看着灵阳真人脸上的表情,南少天是有些难懂,但是他知道,如今是有个比此地山顶上的魔头更加厉害的存在,他是有比南华经窟的灵剑子决还要高深的心法,再是联想到能够杀了丁公藤的高手,自然也是实力不差,南少天自问也是没有能力在半日内杀死丁公藤,即便是开了疯魔鬼刀,下场也是自损八百,这让他是背后惊出了身冷汗,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世上,这皇宫深处,竟然是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这让他很是意外,也是感到很难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有更好的计策。 灵阳真人思绪飞快,便是说道:“大人与陛下此番前来江湖,想必也是救急,要众多豪侠们杀往京城,夺回皇宫的意思么?” 李公公见灵阳真甚是投机,却是说到了点子上,便是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不要让它表露在脸上,沉重的点点头,说道:“如今大魏危在旦夕,即便是前线与梵人的交战大捷,而深宫内的大臣们个个都被奸臣杀害,那么对大魏的政绩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如今是腹背受敌,却是挽救些社稷功臣更加是来的迫切,不然我与陛下也不会是说千里赶来,如今是各位侠士在此,恳请是去趟临安,杀了这天下作乱的奸臣,扶正大魏的安定。” 想到是能够立马复仇,药王谷的弟子是有些坐不住,纷纷上前来义愤填膺的说要杀过去,在南少天示意安静后,便是陷入了沉思,而后起身说道:“大人,如今江湖之上也是在最为紧要的关头,我们此番集结扫魔,是十年来的心愿,也是最好的机会,便是来到此地不出三天,就是杀了半数魔人,如今若还是多上两日的时间,便是足够。” 听到南少天说还要两天之久,李公公当下是有些不乐意,但也不好是自作主张,看了眼身边的皇帝,皇帝虽然是有些不愿意,他不知道为何与些江湖人士还要有请求的说辞,但目前的局势,也是要卧薪尝胆,的那个下皇帝便是单膝跪地拜道:“诸位侠士,如今大魏是危急关头,便是百年积淀在此一朝丧,若是奸臣有心,大还可破坏焚烧了皇宫,如此一来,诸多大魏先辈的心血就是要到朕处毁于一旦,所以,朕恳请诸位,可以伸出援助之手,便是有江湖侠义的大德。” 虽然南少天很是不喜欢这个皇帝,还有这个皇帝的说话语气方式,但是皇帝的单膝下跪,却是惊动了在场所有的江湖人士,此处必然会是一个佳话,也是一个传奇,李公公在旁看见皇帝下跪,脸上是急,是气,是无奈,是心痛,是无能为力。 营地内的所有江湖义士们都随着皇帝的下跪而跪了下来,南少天也是立马搀扶了皇帝起来,一改刚才冷淡的话语,说道:“陛下,不必如此,是要折煞了贱民的阳寿,如今武林是要夺取魔教,也是要铲除奸臣,我们都要,且当今营地中,还是有梵人高手所在,虽然他是极为的讲究江湖道义,但若是知道陛下在此营地中,定然是会起多个心眼,所以陛下行事还是多多小心低调谨慎为好,此梵人功力非凡,绝非是俗人能比,虽然是答应下来与我辈共同讨教魔人,但是梵人,终究还是相信不过。” 得到了南少天肯定的回答,皇帝这才是松了一口气,便是转身与李公公说道:“梵人是不足为惧,如今讨伐魔教势在必得,也正是因为魔教与李宗弦的勾结,才是会让梵人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是必然要杀的。” 李公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也算是知道他肯定了下来,便是朝南少天拜道:“多些好汉侠义相助,若是事成,朝廷忘不了你们的功德。” 南少天摆摆手,笑道:“我们江湖人不需要什么功德奖赏,只是你们不要多多为难便是,如此,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奖赏。” 李公公还是有些不死心,便是上前问道:“听说是除了至尊阁下,这武林中还是有位功夫非凡的少年,可是有此事?” 南少天当下是一怔,听到这李公公要打听江澜的事情,摆摆手笑道:“此人已是投身军中,若是没有意外,估计是在沙场上取得了不少的战功,在临安相会的时候大人自然是能够与他结识,不必在下的引荐了。” 李公公表情略显失望,但是想到能够在沙场有所有用处,自然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点点头说道:“果然是江湖英雄汉,却是有投身军中,颇有男儿气概。” 南少天见李公公是在夸耀夏寒,当下很是乐意,大笑道:“那是自然,澜儿胸有大志,必然是不会被江湖所限,知道大魏有难后便是快马飞驰去了前线,这武林至尊的位置也是不要,你说是不是国家男儿,便是有将军的气质。” 说道将军,皇帝又是一阵头疼,便是不想再多去向,李公公在知道江澜不在此地也是没有了多的兴趣,内心倒是十分的在意起来这营地内的两个梵人,听南少天说,这两个梵人是武功不凡,却是有比他还要存在的实力,这让李公公有些难以接受,但如今是寄人篱下,也不好说些什么,便是抱怨道:“陛下,也是不知道他们如何想,如今正是大魏与梵人的交战之际,却还是要留这么两个梵人在自家帐中,你说是奇不奇怪,都说江湖中人是小气,睚眦必报,如今看来,也是没有这么的小家子气,反而是与想象中有大的出入。” 皇帝有些惊愕,而后是自说自劝笑道:“老李头不是自称对江湖了如指掌么?平日与李宗弦统一战线的时候也是没少了解暗杀的事情,怎么=就是对这些个江湖中人琢磨不透了,如今看来,老李头还是有些闭目塞听的意思,这也是朕不足的地方,如今看来,回到了临安后定是要做出两手的准备,不能够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如此看来,真是血一般的教训啊。” 李公公深以为然,是点点头,不再说话。 在左右安排下来了住处后,南少天又是让严今初与苏星二人守卫皇帝的安慰,是怕梵人与魔人得到消息后的偷袭,如此一来,便是对他们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存在,在此方面,南少天与灵阳真人是达到了共识,有着非比寻常的默契。 回到营中,还是剩下南少天与灵阳真人二人,其余的都是散了去,南少天面色看起来是有些凝重,说道:“道士,如今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都是去了一夜还未归来,是否这山上已经是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你说,要不要在明早发起最后的进攻。” 灵阳真人也是显得有些犹豫,说道:“南兄的想法与贫道相同,青灯大师与真人的身手虽然是说对抗千人魔众绰绰有余,但是此行的目的是去查探魔人的线索,便是武林中没有其他人能够有他们这般的身手,不轻易的被魔人所发现,若是落入了魔人手中,也是没有多的选择,只有是选择最后的进攻了。” 南少天见灵阳真人同意了自己的想法,便是有些激动道:“那么,要是今夜二位前辈还是没有归来,就集结在明早清晨发起最后的攻击,是势必要将魔人杀戮干净,一个也不留,好是让今后的武林安定。” 灵阳真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么心急的么?” 黑暗的营地中,南少天与灵阳真人的对话被人完全听了去,这突然是发声,让南少天与灵阳真人毫不留情的闪身出手,只见是一道真气光芒闪出,三人是形成了三角阵法,那人一身梵人打扮,却是没有少年的模样,面带笑意的看着紧张的灵阳真人与南少天,手中还是与二人形成了发功对峙,笑笑道:“两位大人,不必紧张,不必紧张。” 南少天见是梵人,破口大骂:“你这狗日的,却是没有规矩,此地是你想进就进的么?今日老子非要将你给砍了去!” 灵阳真人也是没有了多的耐性,表情之上甚是不招待此人,与南少天眼神交流,是要痛下杀手。 梵魏合力 在灵阳真人与南少天的攻击之下,这梵人显得很是得心应手,没有一丝怯懦的表现,手中真气也是浑然霸道,让南少天与灵阳真人是有些吃力。 突然,三人同时发功,乱掌乱拳对成一团,竟然是直直的冲破了这营地的简易木顶,营地外边的人只是听见“砰”的一声,只见半空中飞身出了三人,是打的激烈。 仔细看了去,许多人才是认出来为南少天与灵阳真人,是同个梵人交手,当下就是有些气愤,纷纷是摩拳擦掌的围住了营地左右,等待着自己的出手机会。 只见三人自半空落下,立身在这营地上空顶尖处,如同是金鸡独立般,三人周旋来回,手中是不停,劲道十分得然,拍掌之余也是尽显大家风范,众人是看得心旷神怡,也是不得不佩服这梵人的身手了得。 见这中年梵人正是打的兴起,这时候只听见下方传来一声稚嫩少年的声音:“林战,你又是在胡闹什么?不是说了不与他们起冲突么?” 上空的梵人顺声望落下来,见到是自己同伴的劝阻,于是与南少天灵阳真人笑笑说道:“刚才不过是无意中经过大营,才是听见了二位的谈话,如今是非常时期,我也是知道刚才我的不得当之处,但是,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便是明日一同与你们上山上去,杀魔教。” 南少天与灵阳真人本来就还是在怒气中,但是听到他口中说出“一起杀魔教”的话来,当下是惊骇的望着对方,都是不敢相信,但如何说,三人算是停了手,梵人现身一个后仰翻身直直在高空中跃落了下来,立身在了这少年身旁,只见这少年是俊俏的紧,扑朔的大眼睛是充满了责备,见这中年梵人下来,呵斥道:“林战,你怎么是越来越变得像之前的我了,什么事情都是要去掺和一下,结果却都是差强人意,劝你还是老实些个吧,毕竟我们现在是在人家的地头,即便是挑战,也是要符合他们江湖规矩的,你这样做,反倒不会是帮什么忙,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他们多的眼色看法,很是不好。” 皇帝与李公公也是被刚才外面的惊呼声给吸引了过来,一眼就是看到了这两个梵人,李公公在暗中揣摩,却是没有想到这中年男子的梵人手法是如此不凡,在灵阳真人与南少天的手下竟然还是可以如此的谈笑风生,实在是如他们所说的不可斗量,而照他与这少年的关系来看,必然是这少年是主角,如此说来,这少年的功力恐怕还是要在这中年男子之上,李公公心中仿佛是掉落了一个千金的秤砣,结结实实的没有了想法,只是乞求身旁左右的苏星与严今初可以保护他们安危。 想到此处,便又是打量了左右的严今初与苏星,说道:“二位少侠,敢问是师从何处?可是有什么本事?” 严今初与苏星本来就是对现在的保镖工作很是不满意,因为是从开始到现在,这短短不过几刻钟的时间内,这李公公就是问了他们无数遍问题,是要确认他们的身手如何,是否有资格保护,严今初刚开始还是打趣的说他不过是是个打杂的,而苏星则是个烧饭的,这让李公公笑笑,反而是不相信,但如今显然是看到了梵人的厉害,才是有所担心,竟然又是问了几遍,便是有些啰嗦,让严今初很是不爽,对着苏星说道:“老苏,这两人实在是啰嗦,不如是直接杀了算了。” 苏星哈哈大笑,抽出了鬼刀扛在肩膀上,面露凶相说道:“如此一来也是甚好,杀了就说是冰儿杀的,梵人来背黑锅,又是有何不可呢?” 李公公见二人仿佛不是在开玩笑,但也是知道是在对自己的冒犯感到不满,只是摆摆手说道:“没有要冒犯二位少侠的意思,只不过是看到了这梵人的厉害,还有突然的打斗,这才是有些敏感,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是冲我来吧。” “哟,还是护主子的好人。” 严今初与苏星是想上山顶砍杀魔教,却是没有想到被南少天安排了这么个任务,到头来还要给人嫌弃挤兑,心中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便是对着正在与林战训话的旃陀冰招招手道:“冰儿,过来一下!” 李公公见到严今初竟然是对梵人招手,先是大惊,而后是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若是如此,这样的守卫也是没有多的意义,到了现在,已经是有了要向南少天提出更换守卫的想法,只是还没有出声。 严今初内心的小九九苏星何尝不知道,但是对他自己也是有利,自然是不会帮倒忙,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是吓得有些发抖的皇宫贵人,对梵人的如此不放心,便是可以借此机会摆脱他们,这是苏星对严今初计划的灵敏感应,便是也有些时间了,这哥俩儿也是有了心灵感应,在做许多的事情上,都是心有灵犀。 不远处的梵人少年是听见了严今初呼唤,当下就是冲这边一笑,没有丝毫的做作,便是发自内心的阳光笑容,这让李公公看在眼中,阅人无数的他反而是显得有些迷离,没有立刻下出判断。 梵人少年是小跑了过来,到了四人跟前,说道:“严哥哥叫冰儿是有什么事情么?” 严今初看见到来的旃陀冰,露出了一个大笑,说道:“冰儿,这两人说是怕你,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旃陀冰当下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身转身望了眼李公公与皇帝,扫眼而过,而后又是微笑的看着皇帝说道:“叔叔有什么好怕的呢?我知道如今梵国与魏国交战,但我此番前来不过是武术交流,便是有些赌注,虽然说不上过分,但也是有些条件,蛮横霸道不敢当,该挑战的高手,都是要一一去打败,是为了证明梵国的武术所在。” 李公公是不敢相信为何这群人是可以收纳下有着无礼要求挑战的梵人,却还是如此的相处融洽,如果是都是为了对付魔头,不如说是为了等待他们结束后立马是就地开赛,这样说来,仿佛是更加的符合情理,也是他们想要的,想来这江湖中也是不惧怕他们的实力,便是留了下来。 李公公佩服南少天的胆识,也是钦佩左右护卫的谈笑风生,正是要赔礼道歉的时候,只见身旁的白衣剑客严今初突然手中的划出一剑,大喝道:“冰儿,来过两招!” 当下就是一道银光闪过,速度极快,剑气直接是将李公公与皇帝震退了几步,李公公全身是冷汗浸透了衣衫,却是没有料到这白衣剑客的身手如此不凡,却也是个要强的人,或许是自己刚才小看了他,如今是要证明自己,如此一来也好,李公公觉得自己不亏,可以查看一下梵人的实力,也可以知道身边这两个护卫的实力。 “这么尽兴,我也来试试!” 苏星手中拉出鬼刀,直接幻化出了恶鬼在天,周围许多还是闲散的人突然是围聚了起来,正是在商讨什么的南少天与灵阳真人还有梵人林战是被吸引了过来,转首望来,南少天正是要过来阻止,只见林战笑笑的上手扶住他,也是不知道说了甚么,大多是一些劝阻的话。 在鬼刀开出的瞬间,李公公是感受到了有着与李宗弦同样可怕的鬼气,杀气,一时间白黑光相交一团,正是冲着那梵人少年旃陀冰杀去。 “砰!” 旃陀冰双手云掌,左右分腿站立如卦位,周身却是有金色小佛流转,虽然看上去格局是小,比起苏星的鬼气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在对上严今初与苏星同时合力打来的攻击上,只是拈指一弹,便是将二人合力的斩击化为虚有,这让周围的人都是鼓掌喝彩,也是让李公公看得目瞪口呆,却是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是还有如此神功的孩子,且还是为梵人,如果说刚才严今初与苏星的招式是骇人听闻的话,那么这少年的一击化解便是有沧海之力,不过是点指一击,看上去是来的如此轻松,不出他所料,果然这位少年才是重点,刚才的梵人已经是身手了得,如今搭上他,才是知道了为何南少天会说魔教已经是命不久矣。 严今初与苏星停手,叫了旃陀冰去玩耍,便是露出坏笑,苏星低声说道:“如此恐吓来宾,是有些不太好吧?” 严今初当下就是来了脾气,诘问道:“难道老苏你是要当跟屁虫一直跟着他俩?” 苏星是猛然的摇头,仿佛是要把自己的头给晃落下来,写着千万个不情愿。 这时候,李公公是走了过来,又是拜手道:“二位少侠,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二位少侠身怀绝技,才是有了不妥当的言论,还望二位少侠莫要见怪。” 这时候,严今初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趾高气扬,看也不看李公公,头仰着对天说道:“你也看见了,刚才我与他二人合力也不是这梵人的对手,对你们的安危,自然是不能够保证周全,所以啊,还是劝你们让尊上再换其他人选吧。” 苏星也是符合的点点头,假装自己手被震伤,在一旁呜呜呀呀的怪叫。 李公公也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赔笑道:“我知道二位少侠是有重任希望,不想委身做个保镖护卫,如今这样,若是事成之后,便是有黄金十锭奖赏,如何?”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两个如此现实的二人兄弟组,听见金钱立马是财迷心窍,丧失了理智,转身就问道:“两人十锭?还是说每个人各十锭?” 李公公见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自然不是事,便是笑笑看着严今初,手指比出了个二字,严今初与苏星当下是喜出望外,鬼鬼祟祟的样子遮住李公公,不让远处的南少天与灵阳真人看见,便是在李公公耳边轻声问道:“皇宫里是有好酒么?” 李公公当下是心领神会,在胸口摸出了两张银票,悄悄的塞给了严今初道:“事成之后,定然是不会忘记大侠之恩,美酒黄金自然是奉上,供勇士乐哉!” 看着李公公邪魅的眼神,严今初也是露出了诡笑,便是悄悄的收下了李公公的银票,顺着收下的,还有李公公的随身玉佩,便是凭借此物兑换。 严今初与苏星突然间变得很是认真吃力,又是捶背,又是递茶,显得很会来事,远处的南少天与灵阳真人见了此状,都是露出了冷笑,说道:“谄媚之相。” 严今初与苏星是有了钱银,便是什么也肯做,也不是嫌弃什么,便是仔细的与李公公说着这下山的捷径,还有许多的藏身之处,对于魔教的攻击方法,如何躲避,都是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这让李公公很是受用,却是没有料到这宫中的一套竟然是在江湖上也是受用,脑海中的什么大侠气概,什么豪情不羁,都是抛诸脑后,看着眼前谄媚的苏星与严今初二人,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么多天来却是没有今日这般的顺利,若是早知,不如就将些个银票全部散了出来,事情也是变得顺遂许多。 林战与南少天还有灵阳真人三人是在讨论着明日功山一事,对于林战与旃陀冰的加入,南少天更加是对除魔有了信心,脸上的激动也是肉眼可见,但是灵阳真人虽然是内心高兴,但还是有些谨慎,便是问道:“目前是三方紧急,除魔之后,便是还有许多的事务要解决,不能够及时的与你们对武,到时候或许还是要二位多多等待。” 听到突然变卦,在除魔之后还要继续等待,林战显得有些不敢相信,却是疑惑道:“是还有什么要事么?” 南少天不语,灵阳真人则是说道:“如此魔教便是武林最为高深的对手,二位明日可与魔头单独对战,如此一来也是甚好,若是赢了,便有不凡的称号,过多些时日,再来挑战武林至尊可好?” 林战陷入了沉思,心想:“前段时间是错过了世子的洗佛礼,如今看来,也是没有多的打算了,便是留在此地吧,战场上的事情也帮不上忙,目的就是赢的梵国武术上的声誉,便是多等些时日,也无他。” 林战点了点头,道:“明日之后再说罢。” 风云骤变 皇宫内,李宗弦有些发急,正是对手下大呼小叫,因为放走了皇帝一行人,让他现在的局势变得很是被动。 虽然是当着百官的面扶起了皇子,但还是有不少质疑的声音,大家都是看在眼中,虽然许多不听劝的被乱刀杀死,但他的理由也是极其的敷衍,便是称有人假冒皇帝,现身后带领乱军攻城,便是在乱军的恶势力之下,死伤了许多妃子与官员,这等说辞,却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也没有几个人相信。 朝堂上,皇子根本就是无用的傀儡,一切还是李宗弦说了算,因为都是知道皇帝的大病,而后出现的皇帝就是假冒者,李宗弦的口吻是说丁公藤等江湖人入宫来毒杀了皇帝,便是被他就地正法,如今新皇登基,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铲除奸恶,便是要去击杀江湖武林之众,这是李宗弦斩草除根的绝地办法,也是主动的最后一次机会,如今战场上是何等光景也不知道,李宗弦是要在最短是时间内,将自己的力量与影响变到最大化,如此一来,才是有继续玩下去的可能。 临安危乱,禁军如同是歹徒暴行,许多不顺从李宗弦的官员都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禁军是丝毫不由分说,便是空口定罪,直接说他们是逆贼同党,强打强杀,签字画押却是有行云流水的熟练,看来李宗弦已经是将此事做到了极致,便是无人能敌。 一时间,许多官员纷纷是闻风丧胆,临安大门关闭,要走也是走不脱,如同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怨声载道,却是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局势。 李宗弦补强了禁军,在他的美曰其名之下,又是有许多心怀鬼胎的人前来投靠,乱世中,总是有人认为自己是位王者,却是认不清现实,在刀剑上乱舞,奢望可以得到一星半点希望下的恩赐。 禁军的人数来到了四万,对于南少天与江湖汉来说,是个极度困难的挑战,而这个人数,也不是说单单凭借身上的功法神力就可以取胜,是要攻城,是要破塔,是要援救,对于本就不是军伍出身的武林好汉们,便是成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这下李宗弦心中的隐患就是只来到了平南王这边,很多时候,李宗弦也是在赌博,他希望平南王的大魏军与梵人大军形成两败俱伤的阵势,如此一来,他就是稳坐临安,便可将得来的权利稳稳握在手中,虽然之前他是犯过许多错误,但如今在得到扩增的禁军兵力后,临安城池就变成了固若金汤的存在,这点可以说是大大的弥补了之前的错误。 李宗弦还是放心不下皇帝,不用多想,也是在丁公藤的指示下逃去了江湖,而单一的暗客刺杀,无异于是送死,而大军的挥去,又是舟车劳顿,对平南王突然凯旋的反扑没有应对之势,所以左右权衡之后,李宗弦还是放弃了对皇帝的追杀,不过是尝试性的派出了许多的探子前去关注动向,若是有机会下手,必然是不会失去,这是他的策略,虽然是留下了隐患,这也是无奈之举,守着临安,就是他最大的底,而前线的战事也不容乐观,待到平南王军破,那么擒贼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他的头上,组建新的军队,收拾掉精锐大挫的梵人,天下就是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李宗弦每每考虑到这个时候,都是不自然的笑了出来,他总是觉得,上天是眷顾他的。 而此时的宫中,许多旧臣也开始了自己的反击战斗,对他们来说,与其说是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也算是没有白活,他们的计策很简单,就是隐藏自己,而后在适当的时机里拯救被迫害的官员家属,这是他们的反击战斗,也是最后的尽力而为。 很多时候,危难之下,不止是有些妄想浑水摸鱼之辈,还有许多充满了爱的人们,因为他们,才让许多遭受苦难的人得到了救赎。 李宗弦对自己的统治很是满意,虽然不过是几日的时间,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他心中很有信心,便是对支配感,也有了更多的发挥,原先是想做不敢做的事情,许多使绊子的老臣,如今都是可以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们的头上,然后是匆忙的乱刀杀灭,他有时候在想,即便是自己失败了,这几月的日子也是抵得上自己的死,便是死而无憾。 这样的想法,也是皇帝与李公公一直担心的最坏结果,虽然是很多时能避免一二,但当所有潮水袭来的时候,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就是拍散了所有人的希望,威力也是史无前例的巨大,巨大到让人绝望。 齐云山营地中,李公公与皇帝还在为失败的事情懊悔,放弃皇城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损失,也是巨大的失败,他们自责,因为一旦皇城失守,所有政局上的谋略就变得师出无名,喇叭现在在李宗弦手中,他是想要说什么,那么天下人就是相信什么,而皇帝如今再跳了出来呐喊,是没有人在乎的,因为他自己知道,也是明白那种喇叭在手的滋味,人们相信的,都是许多人相信的东西,真理,不是在少数人手中,而是在话语者手中,真理,是随时可以改变的,而唯一不变的,是权利,是皇城,这也是皇帝懊悔的原因,如今的李宗弦,就像是在干草枯竭的草原上擦亮了星火,不过是短时间,就会有冲天的火光,这股火光,必然会是将他以前的所有焚烧殆尽,人们记得的,只会是在春天季节,再一次发芽萌生出来的苍翠,一代更替,对于百姓来说,对于天下来说,都是一样,他们都很会忘记,记性便是没有。 夜深,许多星星走了出来,皇帝还是睡不着,趁着严今初与苏星偷懒的时候,悄悄的走了出来,望着头顶的星空,却是发出无数的叹息。 是夜正好,夏日炎炎,少不了的虫鸣蛙叫,此起彼伏的声音,让皇帝是放松了心中所有的杂念,便是对着远处说道:“夏哥哥,你不会怪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也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如若你在天有灵,弟弟不要求你是保佑大魏风调雨顺。只要是不落入奸人之手,也是可以。” 皇帝显得有些崩溃,说到此处,是掩面而泣,哭起来仿佛是个三岁的孩子,躲在草垛边上,呜呜的声音当下是引来了严今初的注意,小心翼翼的站在了皇帝的身后没有作声,等他继续说他的忏悔录,脸上表情冷峻的可怕,仿佛是要吃了他一般。 皇帝呜呜的哭着,哽咽的声音虽然是有些忍耐,但还是清晰可闻,或许是因为或许尽情,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严今初。 严今初见他不再多说,便是轻轻的迈开了脚步,细微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立马传到了皇帝的耳中,当下是有了警惕,转身望着严今初,脸上很是惊讶的望着他,呵斥道:“大胆,岂是要来恐吓朕?” 皇帝心里也没有底气,说话的声音语调也很是微弱,与其说是呵斥责备,不如说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弱点让外人知道了去,当下脸上就是泛起一阵臊红。 严今初冷笑一声,道:“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希望大将军在天有灵,可以听到你的话。” 皇帝不知道跟前这个江湖小子是怎么知道大将军与朝廷的事情,但这突如其来的安慰,让他很是受用,语气也是缓和了许多,正是要说出一些感谢严今初的话语来,却是突然被严今初的话给打断。 “希望他听到了以后,化身厉鬼来索命,把你拖入万丈深渊地狱,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严今初的眼睛在月光下变得通亮,是有着说不出来的凌厉,让皇帝是不断闪避,皇帝没有生气,他知道民间对自己的说法,如今是看在眼中,还是被人当面责骂,也没多的话语。 严今初又是说道:“外面危险,魔教之地,你还是不要多在此逗留,快快进营帐中去罢。” 丢下这话,严今初就是转身走掉,留下呆呆的皇帝不知所措,风不热,却是在夏天的季节里拍打他的面,虫鸣蛙叫也是停止了,出来夜尿的李公公撞见了皇帝,有些诧异,也是有些担心上前关切。 皇帝只是摇了摇头,脸色铁青说道:“今夜血色撩人,不过是想出来看看这山间的景色罢了。” 征讨齐云 翌日早晨,南少天便是一早就起了身,询问了左右是得知青灯与洞灵真人还是没有归来,便是立马找到了灵阳真人,灵阳真人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两人是当即就决定了进军山顶。 灵阳真人先是派出了十几名轻功了得的密探,沿山路一路寻上去,是要不露痕迹,让魔教琢磨不透江湖军的想法,如此一来,就是可以安心部署,南少天先是将所有的掌门与头领叫到了营中,没有慷慨激昂的话语,只是对着他们说了青灯与洞灵迟迟未归的消息,恐是有何不测,便是有了这个决定,在听到要进攻山顶的消息后,众人都是显得有些开心喜悦,仿佛是这么多年来的夙愿是终于要得到解决,对于他们来说,魔教的好日子终究是要到了尽头,如此浩荡实力雄厚的军队,便是让魔教有吃不完的苦头。 南少天稍微是整理了一下思绪,传递给了大家,这是他与灵阳真人早就是计划好的说辞,也是进攻的策略,策略就是,尽量是见到魔教中人直接杀灭,不留活口,如此直捣黄龙,便是有奇效,如今是人数占多,前几日因为针锋相对的大战导致许多弟兄受伤,在药王谷的整治后如今是恢复了士气与体力,但是这个时间内,魔教也是有了喘息的机会,洞灵真人与青灯却是还有事般先上了顶端,南少天与灵阳真人的猜测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私人恩怨,临行前是吩咐了他们若是过了预定的时间没有回来,便是毫不犹豫的大举进攻,如今是过了,也是许多江湖豪侠等待了几日的结果,显然许多人已经是有些不耐烦,迫切的需要铲除魔教,如此来,江湖上就没有诸多事端。 严今初与苏星知道了这个消息,是欢呼雀跃,便是开始打赌,到时候谁砍杀的魔教人数多,回到武当就是谁请喝酒,两人是一拍即合,当下就立下了赌约,一旁的皇帝与李公公得知了此事后,也是欣喜,他们没有想到如此快救要出战魔教,这么一来,杀回去临安一时也是可以提前的提上日程,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为之重要的事情,李公公担心皇帝会被魔教误伤,也是不知道等下大战的时候该是何去何从,若是输了给魔教,那便是直接搭了性命在此处,深思熟虑的他早就是想过这个问题,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相信南少天,相信这些个被压迫的江湖豪侠们,他有一种预感,就是魔教的覆灭,虽然说如此的行为是极不负责任的,但是没有赌注,哪里又会有胜利给他们,有时候太过于小心翼翼,反而会错过许多,便是大刀阔斧的前进,才是有胜利的希望,停留原地,永远是被动的等待别人的救赎,这样他们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临安皇宫了。 与李公公同样感到欣慰的是药王谷的一众,如今不止是魔教,对于杀了丁公藤的李宗弦,是成了他们终极仇人,南少天的话也是时刻在他们耳边回档,是要不惜任何的代价取下李宗弦的首级,如此来,魔教这个障碍也是势必要铲除的,但是他们心切,要等到结束后,亲手手刃了李宗弦,以告慰在天之灵的丁公藤,羽轩不同以往,脸色沉闷,手中的拳头已经是攥紧,身上杀气重重,便是严今初与苏星看见了,也没有多的笑容,兄弟之间的安慰是必要的,但严今初是知道羽轩内心懂,懂得无言的支持,若是夏寒在,便是要有千种方法去杀了李宗弦,这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也是武林的公敌。 在集结了所有人之后,是浩浩荡荡的千人武侠,个个是身怀绝技,不同于三教九流的功夫,尽是武林的精锐,这全赖于灵阳真人举行的武林大会,如若是没有他,便是没有武林至尊的选出,武林还是如同以往一样一盘散沙,而魔教也是在温床之上不断的发展,不断的作乱,直到有一天无人能及的时候,就是灾难的开始,显然这次是阻止了他的发生,这个魔教的时代,也终究是要划上休止符。 南少天手中举持着鬼刀,霸气威武,在过了一个多时辰后,灵阳真人派遣出去的密探是回来,在通报了路途消息后,终于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南少天在前,而后就是雁荡山的刀客们,妙月山的众位师父,还有许多武当山的弟子,少林也是有多数弟子前来,浩浩荡荡千人之众,便是在这广阔无垠的大山脊背上登上而去,距离上次讨伐,仿佛就是在昨日,地形与树林的改变,让他们察觉到了魔教的阴诡多变,便是没有这么容易能够取得胜利,魔教的心思,还有他们的手段,定会是让他们吃上不少苦头,南少天心中已然是有了预想,但是无碍他勇敢的挑战,因为不论如何,都是要借此机会将魔教彻底的抹去。 灵阳真人与皇帝商讨了许久,再劝说无望之后便是让他们也加入了队伍之中,但是因为魔教的犀利眼,又是让许多的夏家军换了身衣服,以防太过于招摇,反倒是成了累赘,至于擒贼擒王,在皇帝没有来之前,便是捉走了南少天,也是没有人担心,但是如今要让魔教捉走了皇帝,那么后果就是无数的被动崩盘,他们定然是无计可施,所以灵阳真人很是担心,在李公公与皇帝的坚持下,还是妥协,而最后的结果,是继续让严今初与苏星干他们的差事,这让刚才还是欢天喜地的两兄弟瞬间是没有了心情,都是在边走边抱怨,如同是被剥夺了翅膀的小鸟,在无声的扑棱着翅膀。 声势浩荡的队伍便是入了树林,顺着阶梯一路往上,接下来的景象便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南少天倒是看惯了,觉得是没有什么,倒是皇帝,看着地上腐朽的尸体,新的旧的,横七八竖的栽倒在一旁,因为是天气的问题,许多尸体的身上都是爬满了蛆虫苍蝇,让人看了很是恶心,皇帝捂着鼻子不敢再看,低头盯着石板阶梯,随着前面的人慢步前行,心中已经是有了惊骇的感受,便是没有让身旁的李公公察觉。 严今初倒是好奇,仔细翻查了几个尸体,大多数都是血烟所亡,便是说道:“这是洞灵前辈的杰作,这一路上的魔人,估计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真人戳乱了真气,导致血烟泛滥,可真是害人终害己啊。” 左右的阶梯栏杆上是雕刻了许多龙的浮雕,还有些瑞狮逐球,全是皇家的纹饰,李公公总是觉得这齐云山魔头是有其他的想法,对着皇位是有种深的执着,因为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便是没有多的猜想,不过他不知道身边的皇帝有没有察觉到此事,从齐云山的风水,再到如今的石栏杆雕刻,无不是印证了魔教的内心所想,如此多年来是隐居在山中,脚下的路,不知道李宗弦来过几次,也不知道来的目的是为何。 皇帝还是记得当时李宗弦与他说起这位江湖魔头的画面,因为是江湖之事,皇帝总是来的漫不经心,也没有多的问责,便是让李宗弦放手去干了,如今看来,这两人是有不谋而合的计策,可如今霸占临安的是李宗弦,而不是这个江湖魔头,那么二人形成竞争的局势又是何为?皇帝心中早就是有了这个想法,却是不知道李宗弦与魔头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如何。 又是走了半个多时辰,弯弯曲曲的山路,还有一路上不断出现的尸体,刚才雄赳赳的心已经让皇帝有些怯怕,但是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如此走下去。 队伍前头,南少天与灵阳真人很是警戒,手中的武器已然是抽离出鞘,便是有什么风吹草低,是立刻可以做出应对之法,南少天有些不耐烦,说道:“这老头与道士去了这么几天,难不成是在上头养老了么?还是见了旧朋友,情谊难却,喝了几杯茶水,顺势就住下来了?” 南少天的担心也是灵阳真人的担心,他也是不明白这青灯与洞灵真人是出了什么事端,依照他二人的功力,放在这江湖上,便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敌得了,如今去了如此之久,实在是有些蹊跷,灵阳真人向来是担心这魔教有诈,而且如此多年都是潜伏在这深山中,实力如何也是不为外人知晓,如此的神秘兮兮,却是不知道有什么厉害的存在,亦或者是有了恐怖的功法,魔头显然是武功超群,在得到了李宗弦的帮助后,或许也是一并修炼了皇家秘术,这么一来,魔教就是要比李宗弦还来的可怕,不过,这都是灵阳真人最坏的打算,他内心希望的却不是如此。 “快要到了么?” 灵阳真人没有接南少天的话,语气有些冷淡,在如此环境之下,也是没有几个人能够有多的表情。 南少天望了眼上头,摇摇头说道:“估计还得走他娘的一个多时辰,这山实在是难上,如此一来,雁荡山的多么的乖巧。” 这句话是直接逗笑了身后雁荡山的弟子,为刚才还是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身后的人也是慢慢变得有说有笑起来,完全不像是有殊死搏斗的感觉,仿佛是去参加武林大会。 “唉,老道士,你可要注意看这四周,魔教想来是出了名的阴险,怕不是要弄出个什么幺蛾子来,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我看也是没有如此轻松让我们登高爬山,今日又不是他娘的重阳节。” 灵阳真人认为南少天说的不无道理,左右看了后,却是没有什么怪异之处,笑道:“南兄不要着急,这齐云山大的很,上了山巅,光是宫殿就是有百座,是比皇宫还来的大,魔头门正是在等着我们,仿佛也是以逸待劳,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南少天显然是没有去过这山顶,至于灵阳真人所说的百来座宫殿,自然也是充满了不相信,想来这山是有如此大的地方,但是魔教怎么会有心思如此大费周章,实在是与他们行径不符合。 “吹他娘的狗屁吧,这山,能够百来座宫殿,你去问问后边那个老头,这临安城是有没有百来座宫殿?” 南少天显然是不相信灵阳真人的话,认为不过是在唬他,白了一眼就是没有再理会。 “南兄,你是没有讲究,但是看着周围的景色,便是可以猜测出来上面的规模之广,你可知道这魔头为何要选在此地?” 南少天笑道:“你这道士,又是要与我扯那些什么天干地支的东西,邪乎的紧,不才是不相信你们道家的东西。” “南兄不相信也罢,可是知道,这天干地支,风水乾坤,可是大有学问。” 南少天想,闲着也是闲着,听这老道士说说古也是不错,便是问道:“那老先生您说说,这齐云山的风水,是有何妙处?” 听见前方二人在讲此处的风水,李公公与皇帝都是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这齐云山的风水,却是比临安的还要好,也是刚开始见到时候的惊艳感叹,若是无他,皇帝都是想立刻下旨将此地圈为皇家陵墓,哪怕是住上逝去的人,也是福泽不浅,若是生人在此,便是要用杀气来镇住,才是达到平衡。 “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灵阳真人说了一串南少天没有听懂的话,便是摇摇头道:“不必如此啰嗦,拣重点的说。” 灵阳真人笑笑,说道:“此地,适合下葬。” “什么?” 南少天在听到了灵阳真人的话后,当下就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觉得是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呵斥道:“你这道士,莫要吓唬人,大白天的,还没有到晚上,净说些胡话,呸!老子南少天什么鬼怪没见过。” 说到此处,李公公也是低头不语,回想起在湖边皇帝说的话,要将此处赏赐给平南王,那时候的他装作似懂非懂,便是认为此处为风水宝地,不要失了天家的气息,也不知道这样的劝阻是有没有作用,或许是他会错了皇帝的意思,皇帝是要将平南王死后再册封他为此地王将,如此说来,也是一番好意,对于猜不透的事情,李公公向来都是置之不理,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是在小时候便是知道,虽然是自己未有净身,但是对于皇帝来说,他的隐瞒与许多的小九九,都是会时刻导致它被处死的下场,如今正是危难关头,皇帝的一路来的脾性,很是符合他一贯的作风,李公公也是没有多的话语,谨慎是为妙。 “下葬?他娘的这魔头要此地是做什么?” 南少天自言自语说罢又道:“不过这魔头也不是生人,便是没有魂的畜生,占了阴鬼的地方也是没有什么,占了就占了。” 灵阳真人摇摇头说道:“不,这不是魔头的真实想法,魔头的真实想法是想借用此地生出八卦九宫,从而让所谓的相生相克失去了成效,这么一来,他就是可以逆天而行,从他走火入魔来看,便是同样的道理,此处气息旺他,便是有天人合一的独到,泉水为血脉,土地是为毛发,百间宫殿就是他的衣服,门户为冠带,龙穴砂水向,五大要素此地全部占齐,趋吉避煞,是非常好的龙脉之地,但是也有唯一的不足。” “不足?什么不足?” 南少天是越听越觉得玄乎,不免显得有些好奇。 “不足之处就是十二长生水法的调整,所谓七星打劫,便是指的下方七星山脉的湖水,阴阳鱼形的图形是有轻微的偏差,也正是这个偏差,大大的改变了这个地势的格局,结论就是不宜住生,而宜藏死。” 南少天听得是一身鸡皮疙瘩,抖抖肩说道:“别说什么生啊死的,这山就是山,这水就是水,不过是天打雷劈,风火雷电长久造成的东西,怎么到了你们那里就变得如此玄乎呢?我倒是说你们武当山的人是巧舌如簧,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假,个个能说会道,什么都会来一些,还真是他娘的厉害。” 南少天仿佛并不是在意灵阳真人所说的风水问题,摆摆手道:“魔头虽然是妙月山的弟子,却是没有痴迷到这些东西入了骨髓,我看倒是不见得。” 灵阳真人也是没有多话,只是在一旁干笑附和,便是认为南少天听与不听,不过是一场讲古段子罢了。 而身后的李公公与皇帝都是听进了心坎,很是佩服灵阳真人所解析的话语,对于魁星生旺的皇帝来说,此处是为吉星,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都是领悟道了对方的想法。 严今初实在是发闷,见李公公与皇帝都是低着头走路,便是提醒了句说道:“二位大人还是看着点路罢,等会摔倒了栽进了尸体堆里可就是不好了。” 齐云山居 在灵阳真人的谈话间,几人就是来到了入山口,只见左右都是诡异的高墙,墙体被油上了黑色,门户之下是柴木色的大门,金漆大字的牌匾上写着“齐云居”三个字,在高墙之下,是望不尽之后的样貌,但是左右枯萎的竹子林,上面挂满了许多白色的骷颅头,还有许多有着毛发的尸体,是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这魔教可真是他娘的口味奇特,这挂着尸体是有什么好玩的?实在是小孩子的把戏,是要吓唬人么?还是要装怪?” 南少天很是不满,显然是对齐云山这样的格式有诸多意见,灵阳真人也是看不透这样的风格是何为,或许只有魔头自己才懂自己的布局,整个高墙大门,都是给人一种神秘感,不断的去猜想这墙后面的世界是什么?是大院?还是布满鲜血的地方? 众人们不得而知,也是没有多的心情想去了解,纷纷都是拿出了兵器在手,时刻都装备着杀进去,与魔教教徒们来一场大乱斗,分出胜负后,再是来一场狂欢,他们需要这样的故事,也是知道自己身处在传奇之中。 南少天二话不说,便是几步走近了门前,整个身子都在门前显得很是渺小,这样的大门,只有药王谷才是有,却是没有想到魔教也是中意这样的伎俩,羽轩根本就没有多想,是在仔细的观察左右,心中还沉浸在丁公藤的去世悲伤中。 “诸位都往后稍稍,这么大的魔教,竟也是没有几个看门的,实在是来的寒碜,老子一刀砍了门,弟兄们冲进去就是杀。” 南少天的话语很是振奋人心,甚至有的人已经是运气在手,做好了要出手的准备,灵阳真人也是虚步以待,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大门,不知道等会儿蹿出来的会是什么,或许这门后,已经是有无数的魔兵候着,就等待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南少天手中鬼刀已然是聚气在刃,周围的尘土被刮起,手中长刀如同风暴中心,越旋越快,越聚越猛,随着南少天的一声呐喊,只见无数道红色刀刃夺天砍出,没有一丝的懈怠,在南少天的挥砍中不断集中的朝大门飞去。 “嗖!嗖!嗖......” 没有轰然的声音,只有利落的刀声,随着穿透而过的刀口,南少天在大门上挥砍出了许多个刀口,里面的阳光透过刀刃缝隙照耀下来,仿佛是有无数的财宝在内,灵阳真人也是没有闲着,见状立马是运气在手,直接无数波掌打出,将刚才南少天砍出的刀口是直接炸开。 “轰!” 刚才还巨大的柴门顷刻间就是毁于一旦,没有巨木倒塌的声音,所有的木都成了木块,随着灵阳真人的气功飞逝不见,现在大家眼前的竟然是满开阔的长道,还有远处无数的殿宇,这让众人是瞠目结舌,却是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 南少天完全呆住,望着跟前是有五匹马车通行的宽路,且这道路是有一个坡度直通远方,而远方的城堡,却是没有黑色的格调,如同是临安皇宫般金碧辉煌,让人看了不禁是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灵阳真人走近南少天身旁说道:“看吧,如我所说,是有百间屋舍吧。” “这,这他娘的哪里是屋舍,这分明就是另一个皇宫啊!” 众人也是没有了刚才的聚精会神,看着眼前开阔的大路,却是没有一个人影,远通直达的城堡,或许就是魔头的所在地。 而严今初注意到的是,这道路间开了许多小花园,里面是种了许多不同品种的花草,看上去打理的很好,在阳光下显得很是艳丽多姿,让人看了不禁停足流连忘返。 “想不到这齐云山魔头的地方,竟然是如此的敞亮,还以为是什么破旧的屋子,里面都是阴暗的不见天日的坏人,个个满面刀疤,手中都是有着数几十条人命的恶汉,如今看来,却是世外桃源啊。” 严今初的感叹也是苏星的感叹,两人是丝毫没有了戒备,便是直接入了门槛,左顾右盼,而这高墙之后,竟然是山顶湖水,底部是清澈见底的波光粼粼,在太阳的照射下,仿佛是一座建立在天上的宫宇,实在是让人羡慕。 南少天有些郁闷,提着刀走了进来,被左右的流水声吸引,瞻望了一会儿说道:“这他娘的魔教狗贼还是挺会享受,如今看来,倒是过着皇帝般的日子,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不见他下山,看来是有居高山望的意趣。” 灵阳真人仔细的观察着这宽广无垠的大院,却是发现有许多生机盎然的竹子,与高墙之外的竹子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后又是仔细的观察了这些水的动向,才是恍然大悟,说道:“这魔头,是想强行改变者葬地的风水,在这山巅之上,又起了一个水脉,便是可以扶正这风水位,而生死竹是一墙之隔,也是有它的寓意,想来还是个懂得情调的主。” 南少天呼喝了左右,道:“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稀奇,这便是杀了你们父母兄弟的魔教之地,便是残害生灵的坏人居所,哪里是是有什么世外桃源,跟随老夫通过这条道直接是杀进去,将他们砍个四零八落!” 随着南少天的鼓舞,众多位江湖豪侠又是如同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南少天走在前头,身后是浩荡的队伍,放眼望去,这条通往城堡的大道是有许长的距离,便是走,也是要一刻钟,且左右是没有多的树木遮挡,尽是如同皇宫的砖石般的吊饰大柱子,仿佛就像是一个大擂台,正是适合交战的好地方。 李公公也是有所发现,低头与皇帝说道:“陛下,此处简直是与皇宫大殿之外的地方如出一辙,便是柱子的安防,还有这些个砖石的摆布材质都是一样,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皇帝在门开的一瞬间就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觉得蹊跷,如此看来,这魔头是想要再此处复刻一个皇宫,一模一样的皇宫,但是这远处的城堡却是有些不一样,如同是建立在半山之上,中间大殿是宽广雄伟,左右的许多雨点般的屋舍倒是显得有些小气,回廊走亭倒是花费了一些心机,但看上去还是有些差强人意,仿佛是一个没有记全的人物建造的地方,让人看了是有一些怪异。 南少天手中提刀是直接奔大殿而去,还是有一段的距离,便是可以听见远处的动静,左右开始密密麻麻的出来人,不用说都是魔教之徒,南少天笑笑道:“他娘的,终于是有人了,还以为扑了个空,没有饭吃,如今看来,还是有收获的。” “南兄,你说怎么这大门左右是没有守卫呢?便是如此奇怪么?” 看着灵阳真人疑惑的脸,南少天笑道:“哪里管得了这些,可能老和尚何洞灵真人结果了他们,如今还是在里面大战吧。” 灵阳真人很是不理解南少天的想法,便是什么大战可以持续如此久的时间,况且魔教是人多势众,定是不会傻到要与他二人对擂,什么江湖道义,在魔教中就是个笑话,对南少天不靠谱的认知又是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 严今初与苏星早就是等待这一刻了,见到黑压压自远处左右屋舍下涌出来的人顿时就是热血沸腾,不知道从何处掏摸了一壶酒出来,先是灌了半瓶,又是递给了苏星,道:“老苏,赌注还成立么?” 苏星看也是不看,仰脖子喝了一大口,道:“你还是准备好喝酒的钱吧!” “笑话!” 药王谷的人也是憋足了劲,仿佛是要想魔教的人杀戮干净,便是早早的开出了药菩尊,绿光四耀着千人之众。 “这他娘的是有几千人吧?” 南少天看着黑压压一片冲来的人,当下是破口大骂,灵阳真人倒是不在乎,在他心目中,如今有人是好过没人,几日前的交锋过后,必然是等着上门,如今最后的大战,想必魔教也是有所觉悟的,望着些个人,说道:“南兄弟,这魔头是话也不说就要开打吗?青灯大师同洞灵真人也是没有下落,会不会是有些仓促。” 南少天在左右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后提起插在地上的鬼刀,望着愿望杀气腾腾冲来的魔人说道:“仓促个屁,都冲到你脸上来了,还是有什么好避的,杀光就完事了,再去找那两个失踪的老头。” 灵阳真人摇摇头,道:“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的雁荡山是如何在许多的斗争中生存下来的,难道就靠这猛乱的性格么?” 看着还有心情闲聊的南少天与灵阳真人,皇帝明显是有些发怵,好在是左右都是拥护着夏家军,仿佛也是有了必死的觉悟。 “老子靠的是杀!杀!还是他娘的杀!” 雁荡山的人被南少天的霸气所动,纷纷是举起了手中的钢刀,呼喊震天道:“杀!杀!杀!” 对面许多魔头已经是飞身在半空之中,各种真气烟雾缠绕,仿佛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便是有药王琉璃,有看不清样子的恶鬼,真气幻化出来的都是蹿天的黑气,即刻就是把刚才的艳阳天给遮了去。 南少天握紧手中的鬼刀笑道:“看来这次不是一些杂鱼了,便是个个都是真气幻化,也好,让老子杀个痛快!” 眼看是越来越近的魔人,灵阳真也是幻出了道家飞鹤,白色真气显赫在前,紧皱眉头,已经是有了作战的信念。 远处望去,左边冲前的魔人与右边站立在原地等待的江湖豪侠慢慢靠近,却是还有咫尺的距离。 “啊!啊!啊!” 终于是汇聚在一起,顿时间是如同两个刚才熔炉中取出的铁器相交,打的是火花四溅,各种幻化真气在空中撞击来去,许多闪身左右的豪侠已然是从地面打到了空中,场面极度的混乱,在药王琉璃之下,魔人的血烟是发挥了作用,正是要透过混乱战场吹袭而来的时候,一道泼天绿光炸起,在烟雾中腾飞而出的是面脸严肃的羽轩,身后的琉璃大佛是比魔教来的更加的苍翠,许多瘫倒在地的江湖客又是缓缓怕了起来,仿佛是得到了杨枝甘露,又投身入了战斗。 打在前面的是南少天,只见他手中的鬼刀是不遗余力的挥舞,刀刃是有半层楼高,所经之处还未来的及等魔教的药王救赎,就已经是化成了一滩血水,灵阳真人打的稳健,说中不知道何处变来了一枚金剑,有割裂真气的效果,便是所有的真气在他面前都是如同草芥般迎刃而解,潇洒舞剑的样子仿佛是上天落下的仙老,酣畅淋漓,在魔人绝望的叫声中划出金色的弧线。 “老苏!你可要加把劲了,我这是一百六十四个!” 严今初周围剑花飞舞,魔人是应声倒地,步法轻易如幻,手中拈动指点极为凌厉,却是有着无法抵挡的攻势。 而苏星这边,手中的鬼刀也是霸气凌然,虽然比起南少天的刀刃还是差了许多,但是阴柔的步法却是有严今初的美妙,显然是自创出的刀法精髓,还有夏寒提点出来的步伐,如今已经是运用活现,便是如同风一般穿过,身后十几人就是飞溅出血的惨叫声中四分五裂,苏星的速度极快,刀法也是诡异多端,如同一条红色的闪电奔走在魔教众人之间,所经之处,都是丧命的电光。 显然,魔教是略占了下风,林战与旃陀冰并没有出手,而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厮杀,对于魔教的许多功夫,也是颔首点头称赞,却是没有再千人中找到一个可以较量的人。 “那,传说中的魔头,是还没有现身么?” 旃陀冰脸上充满了好奇,面对跟前的屠杀,丝毫不惧,仿佛还能看见一丝享受。 黄粱一梦 一堆在这千人之众中杀的兴起,便是有十年积蓄的仇恨全部爆发出来,也不顾眼前的魔人是否罪有应得,便是上刀就砍,没有一丝的犹豫,对于他们来说,是否罪有应得都是不重要,只要是魔人,都是罪该万死。 “三百了!老苏!” 严今初嬉笑着,砍得是好不惬意,而远处的屋顶上,还是有不断的魔人不停的下来,南少天砍得是累了,也是没有想到这魔人数量竟然是如此之多,便是撤退到了高点柱子上,看着脚下密密麻麻,厮杀斗往的人们,总是觉得有什么蹊跷。 “臭道士!怎么不见齐云山的当家的,还有他那些手下们?就这么些个烂鱼臭虾便是有什么威胁,不过是出汗的活儿。” 灵阳真人也是觉得奇怪,手中不断的挥打,还在杀人,嘴上说道:“南兄,要不你我进那大殿里边看看去?” 两人便是心会意合,当即就拍掌飞出半空,奔着大殿的方向飞去,一旁的旃陀冰与林战见到,也是有了好奇心,林战说道:“这魔人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如今看来,都是些不经打的家伙,这宫殿绝非是简单摆设,我想必然是有什么陷阱。” 少年旃陀冰摇摇头,道:“那你是去还是不去?一句话的事情,不至于如此磨磨唧唧的吧。” 林战白了旃陀冰一眼,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是要训起我来了,要不是你跑了,错过了你二哥的礼,我如今已是在战场上了,还用的着来此地与你逗留。” 旃陀冰知道,原来的林战是极为冷酷严厉,嘴上总是催他完成自己的大业,十来击垮大魏的武术,如今在没有得到父亲的重视下,却是放飞自我了,让他很不适应,有时候总是觉得身旁的林战不像是在梵国时候认识的那个严苛老师,反而像是一个挚友,对他来说,这样的林战才是他最喜欢的林战,虽然是有些啰嗦,但却很是有温度。 旃陀冰还未等林战说完,便是闪身不见了人影,林战当下是一愣,而后骂骂咧咧说道:“你这小子,可真是不省心。” 大殿内,南少天与灵阳真人是刚刚进来,只听见殿上屋顶不断的有人在踩踏瓦片,便是山上的魔人汇聚入战场,而这大殿中,竟然是空旷无一人,左右的陈设都是昏暗的黄蜡,在封死门窗毫无光线的大殿先显得很是诡异,大殿正中,却是如同妙月山般供奉着神像,大殿内的许多柱子也是参照了妙月山,一时间,南少天与灵阳真人都是觉得奇怪,面面相觑说道:“此处怎么与妙月山如出一辙?” 两人是刚陷入疑惑,便是听见身后的旃陀冰追风而来,二人回身见到是旃陀冰,随之的就是林战,两人近来也先是环顾了左右,有着无限的感慨,却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旃陀冰嘴上是不断说着好大,好宽,好高,其余的仿佛是被限制住了一般,而林战则是觉得十分的阴暗,提出了许多好奇的点,说道:“为何门窗是没有光线投入?为何这珠子下方的砖石棱角数目不同?而这神像,你们来看,怎么是歪歪扭扭的样子?” 南少天与灵阳真人在林战的提醒下,才是瞪大了眼睛,半晌蹦出一句话来:“幻境么?还是?” 在听到幻境的时候,四人完全是呆住,也不知道为何,这时候的灵阳真人便开始验证,只见他伸出双脚,如同是跳舞般的在地上轻跳,左右踏来蹦去,却是不知道在干嘛。 南少天抓耳挠腮的问道:“喂!道士,你这是在做什么?” 灵阳真人并没有理会他们,慢慢的,只见他脚下是生出了白色的真气,又是顺着灵阳真人的脚步穿插,慢慢的形成了八卦星图,三人看得神奇,却是不知道这真气八卦图是有什么作用。 只见灵阳真人口中呢喃着听不明白的咒语,突然大喝一声:“开!” 众人只觉得周围的土地开始变得晃动,殿宇上的瓦片也是不断往下掉落,刚才歪歪扭扭的神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在咧着嘴冲他们坏笑,画面尤为渗人,四人连忙是跑了出去,而外面,还是众人在不遗余力的厮杀,头上呼呼闪过的,依旧是源源不断奔出来的魔人。 旃陀冰摇摇头道:“完了,这是什么时候中的招数,像这般,是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只见灵阳真人并没有理会,直接是冲上了半空,脚下踏着八卦阵图疾速飞出,口中依旧是念着不知名的咒语,便是眨眼间,就来到了众人的头顶半空上。 慢慢的,只见那些“真实”的魔人如同是幻化消失般的真气般渐渐消退,众人是大骇,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以为是灵阳真人使出了什么大的招式,便是一招制敌。 这个时候,严今初气喘吁吁的拎着剑,冲着苏星摇摇头道:“零个。” 苏星还是不明白,道:“什么零?” 南少天看着周围景象的巨变,才是大声骂了一句:“他娘的,就知道这魔人喜欢玩阴的!” 这个时候的林战与旃陀冰是显得有些慌乱,因为他们在队伍中是时刻保持警惕的,也没有想到是什么时候中了幻术。 严今初直接是脸色一沉,道:“如此厉害,便是你师父也骗过了,这才是刚开始么?” 苏星看着周围阳光明媚的天变成了遮天的树叶,才是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众人也是发现了蹊跷,才是纷纷大惊。 慢慢的,在灵阳真人让这齐云居的院内景色与大殿消失之后,出现的还是刚才的高墙与大门,而身后的所有人,都是站在了原地,个个气喘吁吁,在刚才仿佛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如今面对同样的墙,完全没有了话语要说。 灵阳真人破功后下来,与南少天说道:“魔人凶险,此事绝非容易,想来大师与真人都是未归,必然是遇到凶险,如今魔人实力无人能知,今次唯恐是有大的阻碍。” 看着两人凝重的脸色,所有江湖豪侠都是打起了精神,意识到了魔教的厉害,这十年来的阴影,绝非是刚才那般实力的对手,现在他们心中,是有了恐惧。 这种恐惧,是对魔教的无敌化,不可战胜化,在他们心中,便是有了更多的认知,刚才的轻而易举,还有尽情的宣泄,已经是消耗了许多的功力,也消耗了这么多年来的积怨,现在若是再来一次,却是没有刚才的信心,如今再是看着跟前的这一道门,都是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南少天骂骂咧咧道:“他娘的,千多号人,却是被人给玩的团团转。” “南兄,如今你是着急也没有用处,便是想着是何处的原因,找到之后再说,武林之中,除了青灯法师之外,就数你是幻境高手,如今我们的希望就是在你身上。” 看着灵阳真人深邃的眼神,南少天有些无奈,摇摇头道:“什么幻境高手,都是不敢出来与老子正面交锋的贼子,是有什么高手的说法。” 说话间,南少天手中的鬼刀已经是划开,散出的鬼气如同是波浪粼粼,漂浮在半空,看上去很是让人沉醉。 严今初倒是来了兴趣,侧首问身旁的苏星:“这是什么招式?你师父在干嘛?” 苏星是精通鬼刀,对于幻境一事,他也是有多的心得,解释道:“师父现在是在发出幻境迷幻,便是肉眼可见的催幻,虽然是很低级,但是这不是用来催幻对手的,而是用来催幻他自己的。” “什么?催幻自己?他为什要催幻自己?难道是狠起来连自己都打么?” 严今初做出夸张的表情,虽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但是这样的猜测实属是符合他的性格。 苏星拍了拍不正经的严今初,道:“师父这是在确认当下是否还是幻境,刚才灵阳真人已经是破开了一层,而重叠幻境,所有的秘术都是没有作用,只要靠自己的判断,师父的方法就是简单的催幻,即便是再厉害的幻术,在师父的眼睛中,也是可以嗅出来的。” 严今初半信半疑,道:“那,为什么刚才你师父是冲在最前头的那一个?” 苏星道:“刚才是师父带领了大家进入了魔人的幻境,所以他是没有察觉到,在灵阳真人的破解下,才是有了当下的察觉,如今不知道我们是否还处在幻境中,如果说我们这里有千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千重他人带入的幻境,不过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此数量多的幻境,师父是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得到。” 苏星的话让严今初很是吃惊,却是不知道这江湖上的幻术竟然是有如此厉害的存在,心中有些后悔学了剑法技击,摇摇头道:“如此看来,这才是最厉害的东西,我这破剑却是没有了任何的作用。” 苏星又是笑道:“严兄,你又错了,便是用剑,也是可以创造幻术,这与你的真气有关,便是任何人,都有这个能力,只是看你愿不愿意罢了。” 严今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远处正在施展幻术的南少天,仿佛是有什么察觉。 无限幻境 严今初有些异常的奇怪,问道:“苏星,你说,要真是没个人都中了幻术,那为何大家的幻境是都一样?” 苏星对严今初的这个问题很是感兴趣,说道:“看来严兄是有多思考,如今这幻境可以是跟随施幻术人的需求调动,便是有了这样的场面,若那人是如此,便是会在之后的幻境中无限加入,如此的要求,是简单施幻术的基本要求,便是越多的幻境,就会对施幻人的细节要求有大的考验,待达到同步亦趋的时候,便是让多人落入了同一个幻境,看来是复杂,做起来却是十分简单,在幻术的要求下,是对施术人的真气与细节考验,而且那人必然是要时刻操控着所有人幻境的同步发生,如果是有何不同,导致真实世界中发生了碰撞,便是露馅的结果,所以,真正的施幻高手,都是细致的人。” 严今初看着不远处的南少天,有些难以置信,怎么看南少天也不像是一个细致的人。 苏星看出了严今初的疑惑,说道:“严兄,凡事是不能够看表面,师父虽然是个爱说脏话的人,任何事情也是表现的大大咧咧,但平时候的师父,在许多生活细节上,都是有十分强的把握,比如说他的鬼刀,便是有人动过一丝半纹,都是会被他察觉,还有许多落叶的位置,被风如何吹动,会以何种形态摆动,他都是了如指掌,这便是他对细节的把控,还有是对自己的细节把控,所以他才是幻境大师,制造出来的幻境都是让人深信不疑的,也是过于真实,才是有了无限惩罚的存在。” 严今初有些感叹,他是在武当山的洞中发现了南少天的这一神招,如今看来,在真气足够的情况下,对幻境的渲染,便是最好的招数,而越是逼真的幻境,就是有更大的杀伤力,目前是这样,刚才也是这样,想到刚才,严今初才是大惊,立马是转身与苏星说道:“苏星,刚才在殿内的幻境,却是几千人的较量,如此以来,还是能够做到如此真实,如此说来,这人的力量是有多么的恐怖?” 苏星自然是明白刚才施展幻术人的厉害,若是不出意外,此人的功力定然不在他师父南少天之下,在几千人的同步致幻中,竟然是做到如此精致的真实,若不是大殿内的景致与妙月山的有许多差别,便是不会被人发现,在大院外的打斗场景,是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人难以相信是在幻境之中。 南少天手中的真气波光是让他入了幻境,在自己的幻境中,有着让南少天难以忘记的操作,便是看了眼手中鬼刀的纹路,这纹路,天下间是没有人能够详细清楚,不只是外观,还是有许多存在的意义,便是作为了他在幻境中的指路灯,也是南少天每日起床后检查的第一事项,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幻境标志,南少天在自己鬼刀的纹路标志的提示中醒了来,说道:“他娘的,这家伙就是设置了一场幻术,便是没有了其他。” 严今初望着跟前的大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但是幻术不能多数重叠,也不能在别人的幻术中再多次影响,如此来,破一便是能够破千,刚才同时操控幻术的人不过是来炫耀他的幻境厉害,严今初想到这点,才是记起刚才自己的察觉带点,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施展幻术人的故意为之,大殿内的破绽必然也是他故意放出来的,而皇宫还有妙月山,与药王谷被更改后的大门,仿佛是要告诉他们一个消息,对于严今初来说,目前的情势在他的看法中有些繁杂,他不太能够确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确定下来。 望着身旁已然走神的严今初,苏星拍了拍他道:“严兄,师父以幻破幻,如今已不是处在幻术之中,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不过这魔教的手法就是厉害,便是让千人中了幻术,明显是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即便是江湖上的高手到了此处中了这幻,想到的也是退却。” 严今初在苏星的话语中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当下就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看着远处大呼小叫的严今初,灵阳真人皱皱眉头,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什么,便是走了过来,训斥道:“在外没有大师兄的样子,却是明白了什么,要如此的大惊小怪?能不能有些武当弟子的规矩,却是要让人笑话成甚么样子了,你看,苏星就是不会,便是刚入门的小厮,也是比你好太多。” 因为是刚才正在思考的灵阳真人被严今初的突然大叫打断,才是走来怒气冲冲的训斥,完全不是因为师门规矩严格,就是他突然想训斥严今初。 严今初显得有些委屈,却是习惯了灵阳真人的训斥,摇摇头道:“我明白了,这应该是魔教的一个机关,我们现在,任然是处在幻境之中,但不是因为真气发出的幻境,而是因为他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但是目前可以肯定,我们就是身处在幻境中。” 听见严今初的话,灵阳真人有些不可思议,他虽然也是怀疑此处任然是为陷阱,但是南少天的验证方法表明目前是安全,照道理来说,身为幻境高手的他在破解了幻境之后的第一时间是心生警惕,便是不会再中,如果说再中,就是极度的蹊跷。 “这不是一个信任问题,这是一个简单的迷魂术。” 看着严今初说的如此肯定,必然是有什么发现,苏星便是急切问道:“灵阳真人您不要再说了,快让严兄说说他的见解,我晚辈很是想知道。” 严今初很是感谢苏星的解救,笑笑道:“老苏,刚才你是有说,幻境是可以千人同时致幻,但是前提是要所有人的幻境同步,如果是有一人破解,那么,其他的人也必然是破解,而在破解之后,便是没有多重幻境是不是?” 苏星很肯定的点点头道:“是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现在是施展幻术的人,你要杀人,必然是将所有人的幻境都调制不同的时机,在现实世界中,让他们自相残杀,因为是目光的失真,便是可以达到错乱的杀伤,这是很普通的招式,也是施幻者惯用的伎俩,可是刚才千人之众,却都是进入了同一个幻境,而且如今,你我还是在此幻境中,且刚才大师父的破解,也是徒劳的,破解的时候,也是幻境,那是幻境的破解。” “什么?你在说什么?” 灵阳真人虽然是听不明白严今初,但是他觉得严今初仿佛是找到了什么方法,还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大师父你刚才的八卦破幻,是假的,也是幻境,明白么?我们是一直深处在这幻境中,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说到此处,苏星明显是不同意,便是失口否决道:“不,不可能,刚才师父明明是自催入幻,得到了破解与证实,便是可以证明当前大家都是没有再幻境之中,这种方法是不会错的,也是没有错过,是肯定以及确定的验证方法,不会有错的。” 看着有些激动的苏星,说话也是便的有些语无伦次,严今初便是笑道:“所以我刚才才是说,这其中,不是人为的施展幻术,而是其他的东西,可能是一种机关,或许是一种药,或者是一种植物,或许也是个动物,具体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让我们人幻的,必然不是人。” “为何?” 灵阳真人与苏星都是抱着同样的疑问发问,脸上写着完全不敢相信。 严今初说道:“有没有发现,刚才的幻境,听大师父说,殿宇内是妙月大殿,而战斗的地方,是皇宫,大门口,便是药王谷的云顶大门,如此一来,便是可以得到解释,虽然这些东西景致与真实中的景致是大有相像,但细致之下,还是可以分辨出来,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难道是施展幻术人的偷懒么?还是不够细致?为何?不可能!因为一个可以在战斗上如此真实的幻术家,且是在千人同时同步致幻的情景下,为何是一些砖石的细节做不到好,还是要故意显露出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所在,也是他们的陷阱所在,就是要让我们发现,发现自己中了幻境后的逃脱,再到自以为的逃脱,而后就是无止尽的循环,直到后来是绝望而放弃,才是没有了进攻的欲望,便是死期。” 严今初说完,旁边过来的南少天与刚才仔细听的苏星与灵阳真人都显得很是惊讶,这时候,梵人少年旃陀冰站出来笑道:“严哥哥说的很是有道理,幻境的制作就是为了杀人,亦或者是达到损害对手的目的,在千人之多的真气下,却是让人困住,除非那个人很是无趣,要么就是想戏耍我们,可以相信的是,这个世上是没有人能够做到如此厉害的地步,那么结果是只有一个,就是严哥哥刚才说的,这幻境,不是人为,而是我们在上山的时候,误触了机关,便是困在了此处。” “误触了机关?” 灵阳真人与南少天都是若有所思,倒也是没有想起来什么机关。 “不一定是自己误触的,便是这千人中有一人误触了机关,就会让所有人陷入幻境,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然就不会如此的同步。” 南少天与灵阳真人都很是同意严今初与旃陀冰的说法,但即便是如此,都是没有多的计策去打破这个现状。 突然,灵阳真人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便是拉住了南少天到了一旁,低头说道:“南兄,你说,这青灯与洞灵真人这么多天不见人,会不会也是......” 南少天仿佛是被点醒了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灵阳真人,缓缓道:“不,不会吧,这么邪。” 但是显然,他们二人都是相信了这一个结果,都是觉得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迟迟未归也定是中了这幻境,也不知道是发展到何,但是他们二人没有破解出来的幻境,便是让人有些难以思考对付,当下就更加的是没有了心机,南少天拎着鬼刀就是要砍那大门,立马是被武家庄的人给劝阻了住,说了半天才是消停下来。 不远处的严今初看着咋咋呼呼的南少天,还是不敢相信刚才苏星对他细致的评价,摇摇头是继续想破解之招。 很快,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知道了这一件事,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有抱怨,都安静了下来,在思考着对策。 严今初与苏星是挨着坐在一起,却是抚摸着周围的凳椅,却是来的如此真实,便是在刚刚晒过的阳光,也是有余温,严今初很是不相信这幻境竟然是可以做到如此的真实,而且还是没有破解的方法,为今之计,却是只有病急乱投医。 羽轩也是在想破解之方,见到严今初急匆匆的过来,当下心中便是一通欣喜,起身道:“严兄是想到了破解之方了么?” 严今初有些神秘道:“想是想到了,不知道是奏不奏效,便是要你来试一试,才是知道。” “要我?” “严兄是要我怎么试一试?” 严今初说道:“如果我们误触的机关是一种毒气,你说,你们药王谷的能够破解么?” 在严今初提点下,羽轩才是恍然大悟,在背包里带来了解毒丸,便是立马服下了一刻,在运气之下快速发挥药效,得来的结果却是两人四目相对的场景,周围是一点也没有改变,显然,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严今初有些失望的挠挠头,转身回走道:“唉,我还是再回去想想。” “严兄不必气馁,肯定是会有法子的。” 羽轩的鼓励也是有些底气不足,便是他自己也是搞不明白这幻境的要害。 南少天此刻是对严今初提出的无限幻境说法有些怀疑,便是要提刀去砍门,显然,灵阳真人也是受不了他的一再要求,便是拉着他去了破门,而后所有的场景都是如出一辙,便是又回到了这门前,这一次,南少天才是真正的相信这无限幻境的存在。 南少天也是陷入了沉思,对于他来说,施展幻术的人不可能是有如此功力,如今被困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很显然,他们两个还是没有逃脱出来,如今是被困在了齐云山,若是没有人发现他们,便是不会如此的安然无恙,所以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上山的必经之路,且还是要必然触发的机关,即便是高手轻功纵身而过,也是要触发的,如此一来,就是拍出了石头阶梯,还有一些不必要机关陷阱。 “南兄,如今我们的处境很是危险,如果魔教此刻是要出击,那么我们必然是全军覆没,毕竟是入了陷阱,定然是不会有多的反抗之力。” 南少天笑道:“那如此,赶紧试派几个密探前去看看。” 刚说完,南少天拍了拍自己的头笑道:“也对,如今都是在幻境中,哪里还有什么密探。” 而一旁的灵阳真人,仿佛是记起了什么,立马是抱住南少天笑道:“哎呀,南兄,你可真是破幻境的高手啊,还是你厉害。” 南少天被灵阳真人晃的一头雾水,也是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心想:“自己刚才不过是说了几个密探查询,是有什么不妥么?难道是与密探有关?还是说?” 突然间,南少天迟缓的反应才是记起,今早出发的时候,是派遣了十几名密探前去探路,便是用了一个多时辰来回,这让南少天是记忆犹新,如果是说这个机关的触发是上山的必经之路,那么,密探是为何没有触发被困入幻境,从而得来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密探出色的完成了勘探,二是在他们没有出发前,就已经是入了幻境。 很显然,在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都是没有回来的幻境,这些个密探定然是没有更好的本事回来,如此一来,疑问也是很明显,在没有出发前,是怎么误触到了青灯与洞灵真人的幻境,这一点是很难解释的通,南少天是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灵阳真人在一旁说道:“或许,在扎营之前,便是入了幻境。” 看着灵阳真人阴森的脸,南少天是被这个内心想到的结果与不想承认的事实给惊出了一身冷汗,摇摇头道:“希望这不是真的。” 望着远处是后来的皇帝与李公公,还有夏家军一行人,想来是不同时间进入了幻境的两拨人,怎么是还会遇到一起,南少天立马是起身,骂骂咧咧的朝皇帝与李公公的地方走去,口中还是不住的说道:“他娘的,老子就是知道,狗皇帝怎么可能突然就来了这个地方,想来就是假的。” 灵阳真人看着南少天气势冲冲的背影,却是若有所思。 真假至尊 南少天气冲冲的样子,不仅仅是李公公,便是皇帝,也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立刻就是往后退了几步,借着李公公的身体挡住了冲来的南少天。 “南大侠,你是要做什么?是在怀疑陛下么?如今正是考验大家团结的时候,而魔教也是在被后凝视着这一切,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必然是正中他们下怀,还望大侠三思。” 显然,南少天并没有将李公公的话听进去,眼中的怒火,仿佛是积压了许久,正是冲着皇帝而去,并没有一丝的迟疑。 李公公也是察觉到了南少天的愤怒,自然是认为没有了多的迂回方案,只能是放眼远处来寻求灵阳真人的帮助,灵阳真人看在眼中,是对南少天的背影很是感兴趣,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正在南少天要撸起袖子冲来的时候,灵阳真人在后大声呵斥了一句:“南兄,住手!” 李公公与皇帝也是知道自己避无可避,都是闭着眼睛,双手捂着头,等待南少天的打击,但显然,被灵阳真人的大声喝叫搭救,才算是松了口气,待南少天转身的时候,便是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心有余悸的看着浑身杀气的南少天。 “道士,你又有什么幺蛾子说,这两假货,必然是魔教设的绊子,老夫我深谙幻境,又怎么不识,这等手段,便是魔教的破绽,这山高皇帝远的,怎么可能投身来我江湖之辈?口中还是要胡说什么丁前辈仙逝的话来,实在是太过于胡诌了,老夫我是定然不相信的,将他二人折磨几顿,自然是会破了这个幻境,到时候你就是知道老夫有没有糊涂。” 南少天的情绪很是不稳定,显得有些愤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便是一旁药王谷的听见了南少天说丁公藤逝去的消息为假的时候,纷纷是瞳孔一瞪,倒是没有多的话语,但是从目光中来看,便是可以知道他们的心思,显然像是在深海旋涡中抓住了一丝稻草,正是要解救自己,对于南少天的话深信不疑,纷纷打量起躲在一旁的李公公与皇帝二人。 灵阳真人朝南少天慢慢走近,眼神怪异,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南少天敏锐,即刻就知道了灵阳真人有所察觉,便是毫不犹豫问道:“怎么?道士,你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么?还是说,有什么蹊跷的东西。” 灵阳真人没有说话,盯着南少天,眼神中有一丝的警惕,这让周围许多人都是孤立开了个大圈,留出灵阳真人与南少天在其中,仿佛也是认同灵阳真人的观点。 “不用再演,你不是南少天,很是明显了。” 灵阳真人看着跟前的南少天,便是一句一字的从口中说出了话语,没有半点的迟疑。 南少天先是一怔,而后又是仰天长啸,显得很不自然的打开双手,作势要上前来抱住灵阳真人,口中还是有咈咈的笑声。 周围的人见状立马就是抽出兵器,严阵以待,灵阳真人自然是不惧,直接炸出了真气在四周,眼神凌厉的盯着面前的南少天,说道:“再多走一步,贫道就是要杀了你,你便是掂量一下你的鬼刀真假再出手,是否有赢了贫道的胜算。” 灵阳真人的话让南少天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没有了刚才的狂妄,变得有些阴诡起来,苏星很是不解,在一旁挠头,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是哪里有差别呢?难道是我的眼睛入了沙子?” 严今初猝不及防的拍了一下苏星的脑袋笑道:“老苏,你不是眼睛进了沙子,你是脑子进了水,哈哈哈哈哈。” 盯着狂笑不止的严今初,苏星依然疑惑不解的问道:“难道严兄你就是一眼看出了端倪?不见得吧?” 严今初的笑声在苏星的发问中变得逐渐低弱,最后直接消失无影踪,转脸冷冷说道:“但是我可以分辨这就是大师父,他的决断,自然是没错的,也不必说有任何的质疑。” 苏星听完不屑道:“嘁,还以为你是看出了什么,搞了半天,也不过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来教训我。” 周围的人心中都是有了疑问,这二人中如此的互相攀咬,必然是有一人不对劲,且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如今散出一个大圈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如果其中有一个人是魔教幻化的,那么自然不是对方的对手,破解也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左右都是看戏,李公公与皇帝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松了口气,如今没有人将他们当靶心,自然是脱离了险境,也是不用再担心什么不必要的安危,便是鬼祟的跑到了严今初与苏星的背后。 看着灵阳真人炸出了真气,南少天也是抽出了手中鬼刀,腾腾鬼气冲天,气势很是有武林至尊的样子。 苏星还是看不出什么来,这招式,这呼出鬼气的气魄,怎么看,也是他师父南少天无疑,这灵阳真人又是怎么看出来他不是南少天的呢? “你是要确定与我斗么?倒是吃了瘪,可就不要落泪。” 灵阳真人并没有丝毫的恐惧,是直面南少天的鬼气冲腾,眼睛也是没有眨一下,两人便是如此的站在人群范围圈中,互相抛出杀气腾腾的眼神。 看着一触即发的战争,周围所有人都是恐惧颜色,虽然说南少天是武林至尊,可是当时的比试中,灵阳真人在武当山巅使出的功夫也是无可睥睨,虽然是败给了南少天,可是江湖中人都是看在眼里,那时候的情形,说他二人都是武林至尊也不为过,如今又是要爆发如此对决,且二人的杀气是要比在武当山时候的对决还要来的厉害,是致命的,都是想要取了对方性命。 “噢!我明白了!” 就是在这个鸦雀无声,大家伙都是紧绷着心弦的时候,苏星俏皮的声音是直接传入了所有的耳中,引来了全部的注视。 看着周围无数双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神,苏星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尴尬一笑后指着不远处的南少天说道:“你不是我师父,你是假的,你是幻境,还是不肯承认?” 南少天盯着指向自己的苏星,直接是一震,而后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哼哼。” 周围所有人这才是反应过来,在听到了他亲口承认的时候,纷纷又是提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假的南少天。 严今初也是惊讶,不知道身旁苏星是何时发现的,不过对于他来说,能够甄别出不同的南少天也是自然的事情,他们生活了许多年,早就是对对方了如指掌,便是身上有何痔点,都是清楚一二,如今苏星认了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哇,竟然是真的,我不过是随口胡诌,他就如此大方的承认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吧,严兄。” 正要准备夸耀苏星机智的严今初,在听到了这句话后直接是喷了口气,差点是没有出手将苏星给打死,摇摇头道:“真是兵不厌诈,你们雁荡山的人可都是花花肠子多,诡计多端,与你们的鬼刀很是有渊源啊。” 见南少天承认,事情便是变得容易了许多,灵阳真人看着眼前的南少天,道:“如今是在幻境中,你也便是虚妄,我只是想问你,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可还是安好?” 看着迫切想知道结果的灵阳真人,“南少天”笑笑,道:“这种事情,又是谁能够知晓的,你们想知道,就自己亲自的去问他们,打听打听,我自然是不知晓的。” 羽轩与药王谷的人刚才还是对丁公藤一事有所希冀,如今直接是被眼前的“南少天”给直接毁灭,便是证明了皇帝与李公公的身份,如今大局已定。 苏星半晌才是反应过来,拍了拍头对着“南少天”喊道:“你他娘的,把我师父弄哪里去了?” “南少天”自然是没有多的回答,在邪魅一笑中逐渐是化作了一团浓烟,在烬退的时候,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如同是真的南少天受虐般的表情消失在空中,随之消失的,还有周围的一切,刚才是竹林两侧的风景,都是变成了林间小道,天色也是到了午时,众人这才是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汗流浃背,突然起来的炎热让他们很是不适应,颈脖处都是被晒的通红。 “刚才怎么是没有这种感觉?” “刚才是中了迷幻术,自然是一叶障眼,便是什么都察觉不到了,如今幻境已是破解,周围都是真实的,我们不过是在这林间的小道中兜兜转转了许久,显然,这是魔教所为,可能够同时操控这么多人入幻的人,除了魔头,这齐云山也是没有他人能够有这个身手了。” 严今初的话很是笃定,没有一丝的犹豫,周围的人也是深信不疑。 灵阳真人又开始验证此处的幻境,待确认过后,才是对严今初与苏星点了点头。 周围众人早就是有些不耐烦了,如今武林至尊南少天下落不明,显然是中了魔教的陷阱,而刚才的幻境实力强大到也是让人心生畏惧,让许多人心中都是有些胆颤,对齐云山的进攻欲望又是冷却了不少。 苏星迫切的看着灵阳真人,是希望他给出一个自己满意的正确答案,自己的师父究竟是如何消失,又是何时消失不见,刚才的幻境是怎么能够做到偷天换日的存在,麻痹了所有了,便是灵阳真人,也是后知后觉。 “如今颓势盛涨,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武林至尊也是没有了下落,连同青灯法师,还有洞灵真人,如今你便是问我,我也是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你是幻境大师,在这一方面,便是比我更加的有研究,而你师父,南少天,却是当之无愧的幻境之王,也是被魔教偷天换日,却是问我也不知道何为,我只是察觉了刚才的异常,才是有了破解的打算,且刚才的幻境魔教并没有说要大举覆灭我们的意图,也是不知道齐云山他们的想法如何,先前几日的山下大斗,虽然是我军势气大涨,但如今看来,却不过是齐云山故意放出的一步棋,要的就是今日的下套,连环失去了武林三大高手,剩下的,也是没有了夺的希冀。” 看着灵阳真人如此说,严今初与苏星都是显得有些颓丧,苏星摇摇头,叹气道:“要是江小弟在就好了,他就是计策多,如今要是他在,会怎么样呢?” 严今初听到苏星说夏寒,当下就振作了起来,道:“如今我们是下风,虽然是没有南伯伯与大师门的下落,但是如今,我们也是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坚决的心,血洗上去,就是我们的计策。” 灵阳真人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严今初说的话,平日里吊儿郎当,便是有了危险也是最后一个上的人,今日说的话竟然是如此没有计划,没有思虑,甚至还是叫了南少天为伯伯这个称呼,让他大感意外。 严今初知道灵阳真人在想什么,眼睛坚定的看着灵阳真人道:“大师父,如今的计策就是救出三位前辈,而后再商量计策,如今之计,便是只有前行,绝无后退。” 左右所有人的愁眉苦脸让气氛显得有些悲戚,看着严今初坚定的指着前方的道路,纷纷是举起了手中武器齐声呼喊道:“绝无后退!绝无后退!” 周围所有的气势是直接被严今初点燃,灵阳真环顾左右,是欣慰一笑,点点头道:“为师甚感慰藉,如今有你这番话,便是认为武当有了新的继承,此番齐云山行若是有了好的结果,你就是武当的执令人了。” 苏星听见灵阳真人对严今初的肯定,直接是开心的捅了捅身边依然是坚毅表情的严今初,笑笑道:“严兄,听见了么?” 随机应变 严今初并没有表现的很开心,反倒是有些凝重的看着灵阳真人,点了点头,没有多的话语。 “如今,大家都是脱离了魔教的幻境,但显然,这并不是我们打退了魔教,而是他选择了留手,这其中的深浅,便是我们不知道的,魔教的意图很明显,是傲慢嚣张的,并没有把我们当一回事,而有很大的可能,南少天与青灯大师他们也是种了幻境,如果说是如此,便是可以解释刚才魔教的退去,就是他不能够同时操控四个大的幻境,还是如此深密,对于他们三位,特别的南少天,想来是要花上无数的心思编织幻境,而青灯大师与洞灵真人便是更加不用说了,没有得天的功力,是不能够困住他们,还是如此久的困制,如今魔教放弃了对我们的控制,显然是他们有了突破,或许这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但是足够了,不是么?” 苏星很是坚定的说道,对灵阳真人的说法很是认同,没有多的话语。 “可是如此一来,魔教的意图何在?就是为了戏耍我们吗?还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 严今初也是跟着思考了起来,对自己连续是问出了三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是没有解的答案。 “刚才我发现魔教对南少天的招式模仿很是固化,虽然都是学到了精髓,但他没有彻底的了解他,那日在武当与南少天对决的时候,我便是留意了他出脚的路数,在抽出鬼刀的时候,南少天每一次出的都是左脚,这点苏星你也是知道的,左脚先出,鬼刀后至,便是有提拉的快速达成,每一次都是如此,也是惯性的动作,刚才他的确是迈出了左脚,这点无疑,但他在看我看他左脚的时候,却是露出了有些得意的表情,这很不是南少天的风格,当即的走出奔出,倒是符合,但是对我,他定是有多的话语,可他却选择了沉默,让我细细去想,这一点便是让我有了确定的判断,以至于后来,就是更加的错漏百出,出来鬼气的走穴顺序,还有鬼刀爆发瞬间,没有鬼气的续断,也没有手中腕力的作用微动,这些细节,都是南少天特有的,在入齐云山假门的时候我是丝毫没有察觉,不过之后出来,知道了幻境,才是对他有所怀疑,虽然发现幻境的是他,但这也是魔教的策略,想来定是没有人怀疑提出质疑的人,这样一来,魔教就是可以深深的隐藏其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而幻境的解开也是在他身上,这一招的确是妙,高,心思也是凶险,让人没有多的顾虑,便是苏星你也没有看出。” 苏星挠挠头,正要说话,灵阳真人笑道:“不过最后你还是确定了他的身份,让他的离间没有得逞,也是不错了。” 说到此处,严今初与苏星都是憋着笑,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笑眼对视,脸色是涨得通红。 周围人的士气高涨,是对刚才拆穿幻境后的喜悦,还有在顶上厮杀的痛快,虽然是左右损失了不少,都是在自己人的刀下,但如今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如此破解之法,倒是让他们对魔教的伎俩不屑一顾,而对于消失的南少天,更多的想法是先行一步,对于魔教的幻境,是打起了头阵。 浩浩荡荡一群人又是继续出发,灵阳真人一路上都是开出丝游真气以防万一,怕又是中了魔教的连环幻境,在中了一次之后,是想着不可能再吃下一次。 苏星脸色有些轻松,对南少天的消失,并没有引起他的担心,反而是少了许多后顾之忧,突然是笑道:“这魔教也是有意思,一路上布下幻境,便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武器,却是在今初施展,而后又不出手伤人,如此目的,是在何为?” “布置出来的幻境并没有那么轻易被破,便是可知他内功之深厚,比起几年前,他是有了飞跃的进步,无人能够奈何他一二,才是知道了这几年我们之间割裂的纷争是多么大的慢性自杀,如今养虎为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便是二位大师,也是杳无音信。” “大师们真的是被困在了所谓的幻境中么?如此之久,是没有一丝的察觉么?” 灵阳真人走在前面,脚步是不疾不徐,在听到了苏星的话后,转身咪咪笑道:“或许,他们在中下幻境的时候就已然是察觉到了,普天之下,哪里是有能够同时困住他们三个人在幻境中的厉害?” 苏星与严今初听了灵阳真人的话后是面面相觑,而后异口同声道:“难道他们都是,故意的?” “哈哈,这三个老油条,有什么是可以难倒他们的?” “也就是说,刚才是脱险,并不是因为魔人没有多的进攻欲望,而是被他们三人牵制住了,为我们进军提供了机会?” 苏星慢了半拍,不过还是读懂了灵阳真人话里的意思,想到刚才灵阳真人一本正经的与他二人说的那些关于三人可能遭遇不测的话,又到了现在的这般轻松,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便是有了许多底气,但是不明白灵阳真人如此做的目的在何。 “如此说来,这魔教的幻境反而是给他自己带来了麻烦,他便是按照他自己的计划来迷惑我们,如今却陷入了苦战,在幻境上,被二位前辈与师父给困住了,没有脱身的可能么?” “你才是幻境方面的大师,你说的不过是贫道的猜测。” “可魔教不仅是只有魔头一人罢,其余的高手,又是为何没有出动,如此的计谋,是否还有其他的端倪?” “贫道猜想,魔头是要在他二人跟前炫耀一番自己的成就,开始的确是得逞,而后便是膨胀了自己的欲望,再来之下,就是中了他二人的计谋,估计在幻境中,二位师父也是配合他演了不少的苦肉计,而南少天的出现,是打破了二位的计划,虽然是有些唐突,但还是让魔头知道了羞辱,便是要来报复我们后方的部队,入幻的时候,南兄也是当下察觉,所以才是与我们入了不同的幻,顺着魔头的气息,直接是追去了二位前辈的所在处,这便是贫道的推测。” “如此说来,师父岂不是很没有义气,直接是丢下了我们后方的不对置之不理,哪有他这般的作法。” 苏星脸上有些无奈,却又有些适应,仿佛是对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了。 灵阳真人摇摇头说道:“你也是知道,你师父那个脾性,按照他的脾气,自然是不肯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这江湖之上,竟然是有人公然在幻境上挑衅他,自然是要对方付出代价的,如此想,也是理所当然的,换做是我,也是不肯让魔教轻而易举的掌控,便是要追寻他的所在,也是打破缺口的唯一机会,便是有了主动接触,也是对战役的肯定。” 苏星完全没有听懂灵阳真人讲的什么,什么肯定,什么机会,他心目中还是知道,这不过是他南少天的一次冲动,符合他的脾性罢了。 严今初有些想发笑,对于刚才自己信誓旦旦的话,是越想越想笑,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直接是笑出了声音来,灵阳真人转身是直接拍了他的头道:“你小子,正经了不过一会儿,就是如此的态度,可是记住了为师的话?” 严今初点点头,憋住了笑,道:“徒儿谨记,自然是要对魔教抽筋扒皮,也是要取得此行的胜利。” 看着说着客套话的苏星,摇摇头,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内心却是在想:“想不到,武当山优良的一本正经传统还是传到了严今初这里,今后便是第二个灵阳真人,说教的话语定然是少不了,不过搭上他这样的性格,又会是另一番画面。” 三人便是如此走走停停,走了许久,却是没有到山巅之上,一路上都是些杉树烂漫,野草莺飞,天气倒是不错,皇帝与李公公没有心思多想,只是跟在了灵阳真与严今初后面,再后就是药王谷的弟子,如今地方,是绝佳的位置,也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可以得到最优先的救援,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皇帝的存在,是可以改变整个局势的存在,灵阳真人也很是清楚这一点。 严今初与苏星一路上都是对身后二人没有什么好感,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显然是对他与夏寒的渊源有关,便是恨不得转身手刃了他,倒是羽轩,显得有些关心,一路上不停的与李公公说着丁公藤在宫中的事情,李公公愿意讲,药王谷的人也是愿意听,说到动人处,许多弟子都是低声抽泣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丁公藤的逝去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对于灵阳真人来说,也是揪心的事实,灵阳真人走在最前方,悄悄的拂拭着眼泪,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而他身后的严今初,却是都看在了眼中。 想起了武当山与药王谷的点滴,严今初也是显得有些悲戚不已,丁公藤身武林高龄前辈,不仅仅是在地位,便是在他们这些个小孩子心目中,都是非常和蔼的,每一次的碰头,都是有着数不尽的温柔,还有许多的关怀,是丁公藤让他们知道了外面孩童世界的魅力,也是丁公藤让他们知道了孩童们的关怀,如今老人家逝去,还是在恶人的手中罹难,对于他们来说,莫说是有多么的悲恸,旧仇未化,又是添了新仇,便是个个人都紧攥了拳头,是要一鼓作气的将这世上的两个渣滓给一举拿下,好出一口恶气,如此的心境,对于他们来说,是特别的,也是唯一的。 羽轩没有哭泣,也没有闹,反倒是在李公公绘声绘色的话语中笑了出来,这惹来周围许多人的好奇,也是有些不满,小声嘀咕着羽轩对逝去的丁公藤的不尊重,但是对于丁公藤生前爱的弟子来说,他们没有任何的发言权,也没有任何批评的话语可以说,毕竟他们还是没有多的资格,也没有多的话语可以去指责羽轩。 看着微笑的羽轩,灵阳真人回首之后又是转回了头,慢步走在最前头,看着左右两边的茂林,说道:“丁师父,是有这么好的徒儿,也算是不枉这世上一遭了,望请前辈在下面等待贫道,贫道随后便来与您把酒言欢。” 虽然灵阳真人说话声音极小,但还是让严今初给听得明明白白,特别是“酒”字,便是听到了,喉咙中竟然是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前方灵阳真人的背影,严今初才是知道了自己以前被没收酒的下场,都是入了大师父的肚子,严今初震惊之余,多少是有些感动,走着走着,便已经是眼泪汪汪。 苏星察觉到了严今初的不对劲,也是默不作声,眼睛红红看着前方,没有说话,他知道严今初也是舍不得丁公藤老前辈,他的好,是武林诸多门派弟子公认的,慈祥的神情,温柔的话语,都是孩子王的所在,即便是之后的小弟子,也是对他有所欢喜。 严今初心中不仅仅是对丁公藤,还有对此行的结果的对方预测,若是结束,就是最后的结束,可他知道,他的大师父也是不容易,看上去严苛,却也是个借酒浇愁的人,到此处,严今初便是对他有了更多的看法,心中也是坦荡了许多。 头顶的热阳翻飞,在云众左右穿梭,便是让人捉摸不透它嬉笑的理由,如此的天气,仿佛是对所有人的挑逗,倒是没有一个人应对,即便是左右风景怡人,也没有谁多看一眼,对于齐云山,一草一木,也是迷惑的存在,他们恨不得烧光这里。 这时,走在前头的灵阳真人突然是吟唱了起来:“山有鹿鸣呦呦,水自来天井中,哪怕,云深不归处,竟都是喽啰暗貅,夫履平地嗖嗖,笑自来凡人口,怎惧,天下眼眸流,却倒是山野依旧。” 幻月雾阵 一行人,走出了几个转弯的小路,透出了竹林的深处,映入眼帘的,是块空阔的大场坝子,左右便是桃树漫林,却是没有多的花开,干瘪纷乱的枝桠透露着落魄的萧瑟,再往上峰望去,在茂林中,隐隐约约可见不少塔尖露现,灵阳真人叹道:“可算是到了。” 说来奇怪,这场坝子周围都间隔摆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雕塑,看上去很有年代感,青苔与黄水痕迹明显,吐露而出的石头牙子也是让人有无限的好奇。 严今初走近一一端详,看着跟前狮子头蛇身的雕塑,皱眉道:“大师父,这是妙月山的阵法么?” 灵阳真人在望见桃花林的一瞬间就是察觉到了此地的不详,再看到周围间隔摆设的雕塑,便是直截了当的得到了结论,对于严今初的发问,灵阳真人没有给出回应,正在众人疑惑之际,只见他抽出腰间宝剑,便是纵身一步登踏上了这场坝子半空之上。 “这是要干嘛?” “难道是真人发觉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透过掠眼的耀光炎日,众人仰首望去上空,视线没有离开过正在半空翩然剑舞的灵阳真人,心中都是疑惑不解,不知道灵阳真人是在卖弄着什么关子。 苏星自然是看不懂道家所谓的阵图,更别说如今更加精妙的魔教布置,捅了捅一旁的严今初,低声道:“严兄,真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严今初若有所思的样子,道:“如果没有猜错,这应是妙月山的幻月雾阵。” “幻月雾阵?是什么东西?幻境么?难道这又是魔教的把戏么?” 严今初笑笑,摇摇头道:“幻月雾阵,是锁住了情景事实的样子,便是要破开,才为外人所见,也算是幻境的一种,但却是真实的。” “真实的?那就是说,现在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么?” 严今初点点头道:“是的,不过是另一个地方,移花接木来了此地。” 苏星震愕,瞪大了眼睛盯着严今初,不肯相信道:“这,这是真的么?天方夜谭吧,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功?不如直接将皇宫搬过来得了,你莫要唬我,虽然我对这些阵法不是熟悉,但若是想要破解,也是有些手段的。” 见苏星并不信任自己说的话,严今初根本就没有想要再说的意思,眼睛只盯着上空划出七星阵图的灵阳真人,口中念叨着些个旁人听不懂的咒语,将苏星视如空气。 “星辰变,日月载,画舫星河入梦来,转琉璃,绕阁披,云中有鹤飞来兮......” 苏星根本不知道严今初念的都是些什么,只不过他口中的咒语,竟然是与半空之上灵阳真人吟唱的同步,看来是他所说的“幻月雾阵”没错了,如今这魔人多番迷惑,却是要出了这么厉害的一个阵法,目的也是不知道在何。 “幻月雾阵,说是有移山填海的本事,便是在愚公的时候,创作了一阵法,命后代研习,经历几代人的呕心沥血,便是成功的在愚公的初念之上将此阵研究出来,便是有移山开埂的本事,可后来,才被人发现不过是些障眼法,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移花接木,移山填海,只不过是改变了地形,将大地山川的经脉打乱,组建成新的山脉,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成功的移开了二山,但是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如此波动天下龙脉的行为,也是触及了当朝的利益,帝王出万兵绞杀,才是夺来了这阵法,后来因为太过于邪魅,便交由妙月山管制,妙月山就顺势改了名字,叫幻月雾阵,乍一听,不过是十分之普通的一物件,实则知道其中奥妙的,都是上几代先辈,而对于这阵法,皇家也是研究了百年,后来都因精力浅薄,以失败告终,至此之后,便是没有人再打它的主意,因为这阵法,是要用血汗肉骨来炼动,也是极其残忍,当时愚公后代于心不忍,便是用了许多害虫山禽,共以万计,才是有了强大的阵法,如今看来,这场坝子,也不过是百来活口的血炼,这等功力,虽然在江湖上是无人能破,但对于大师父来说,也是可以达成的。” 严今初说了许多,苏星也是听了许多,对于刚才的话,苏星才总算明白了这阵法的所在,原来是没有什么移花接木的本事,眼前的,都是真实的,不过是改变了原来的地貌,才是重新组建出了如今的场坝子,但是魔教如此作法,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敞亮的场坝子,也是没有什么稀奇所在,不过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 “如今魔教选择此地,必然是有他们的道理,这是毋庸置疑的,对于大师父来说,这便是正中了下怀,偏偏让我们遇到,就是魔教的失算,或许他们是想借机拖延兵速,才是布下了此阵法,想来这齐云山巅之上,是正进行着什么不知名的事情。” 看着一脸忧心忡忡的严今初,苏星也是显得有些为难,摇摇头道:“这阵很是拖延时间么?不是说真人可以迎刃而解么?” “解开是可以,但却是要消耗许多时间。” “那直接走过去不就得了,非要破了这阵么?” 苏星的话让严今初有些想发笑,但是见苏星对此阵法索然不知,便是说道:“你是没有见过此阵法的威力,入了这场坝子,便是代表了猎物的启动,幻月雾阵发挥出来的厉害,是极度恐怖的,刚才说道,此阵法要用血汗骨肉来炼阵,有多邪恶,自然也是不容小觑,他这十二星宫兽环绕着这阵法四周,便是有血祭的威力,误入此阵的都会成为贡品,朝着阵法最终要成为的样子而出发,吸食血液骨肉,与阵合二为一,若是经历过千万年,无人破解此阵,光是山间的活物,便是够凭空变出个皇宫来,只要是镇压了理想的地形,便是可以在没有破解之前成为那个样子,你明白了么?” 苏星捂嘴,小声说道:“如此看来,这个阵,竟然是有吃人的厉害。” “那是什么时候来吃我们呀?” 严今初道:“如今大师父已经是点定了阵法的龙脉,便是没有令到它发作,便是等上几个时辰,就会是相安无事了。” “几个时辰?如此之久?” 苏星对于花费如此久的时间有些郁闷与震惊,在得到严今初肯定的答案后,又是无奈的摇摇头道:“看来还是得等,这半天下来,魔教的一个人影都是没有见到,就被这混账玩弄了两次,等下要是真让我看见他,非要是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砍了他的头当凳子坐,才能是让我内心的怒火平息。” “如今魔教或许是知道大师父的厉害,如今此阵,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你觉得如此么?我也是有这样的想法。” 苏星与严今初两眼对视,都是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便是一拍即合,心中知道在这齐云山上,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让魔教不得不使出拖延时间的方法来阻止大军的后到,或许是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的优势,又或许是魔教发生了什么内乱,反正这阵法,绝对是不会如此的轻松破解,目的性如此的强,自然也是预示着一切的发展在何。 “严兄,如今真人在此施法破阵,你我二人难道不能够脱离此处,直接寻去了山上去么?” 苏星的想法也是严今初的想法,两人相互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出了默契,正要说话时,羽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打断道:“我可是听见了二位哥哥的话,若是要去,便定要带上我。” 严今初与苏星两人刚才的计谋是在羽轩的提议中遭到了断崖式的破坏,如今带上羽轩,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这诸多人马中,有许多好手压阵,便是妙月山的道士,还有武家庄的弟兄,都是比武当雁荡还有厉害的角色,虽然是出工不出力,但若是在危及关头,也是会关照一二,但如今,这皇帝与李公公二人却是成为了累赘,让他们很是担忧,也是没有了别的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此事,如今看来,三人要是单独行动,必然是中了魔教的下怀,可是如今就在此干等,等到灵阳真人破了这阵法,也是让魔教得了便宜,或许就是这几个时辰对他们来说很是重要,如果是错过了,必然会是江湖上的一大遗憾,也是所有人的怨恨。 三人经过研讨后还是决定要出发,如今灵阳真人专心致志的破阵,便是不能打搅,领袖的指责,自然是落在了妙月山的刀疤道士身上,可在他眼中,仿佛并不是很想出手相助,便是在一旁与武家庄的人打哈哈,而皇帝与李公公,则是贼眉鼠眼的躲在人群中,看上去并不是很显眼,也没有再继续的跟着严今初与苏星二人。 “如今不知道这顶上情况何如,但是如今魔教布阵,必然不是许久的事情,看这阵法,也不过是这两日布下,目的定然不是在更改山脉,在这上顶的必经之路,如此阵法,是在拖延,也是在筛选出不为魔教人所在,这两者之间,我是更倾向于前者,所以,我们三人出发前往也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即便是猜错,也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否?” 苏星的提议也是严今初与羽轩的想法,三人便是一拍即合,当下就决定了私自出发上去山巅的想法,鬼鬼祟祟的样子,让周围的人有些注视。 刀疤道士慢慢走了过来,盯着屏息凝神的三人开口慢慢说道:“你们三个小兔崽子,想的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正是真人发功的时候,要是破坏了他的计划,日后便是有的烦恼来寻找你们。” 三人愣住,却是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暴露了自己的想法,都是在嘟喃着,以为这道士是有什么读心术,便是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存在也是没有不可能,这妙月山的道士,都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个个深藏绝技。 严今初挠挠头,笑道:“师父,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我们三人又是怎么会突然离开此地而去,况且这阵法也是妙月精华,如今师父不与我大师父共同商讨如何破解,倒是在此处教训起我们来了,实在是不应该呀,想此行灭魔之路,武当山便是出力又出功,对于我们来说,对于大师父来说,都是艰辛的,而妙月山的诸位师父,却是没有多的帮助,便是看到了妙月雾阵,也是没有多的动静。” 严今初的话让刀疤道士有些尴尬,虽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但还是说到了他的点子上,想不到人人说这武当弟子是油嘴滑舌,如今看来,实在是不假,在妙月山上便是惹出了不少事端,如今更加不是个省油的灯,几句话下来,便是有晚辈指责前辈的意思,让他是有些难以适从,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苏星见场面有些不对,便是笑道:“前辈,我们也是在应对魔教的策略,如今对于武林来说,怎么击败魔教,如何击垮他们,才是我们的共同目标,至于用何种方法,都是来的不重要,我知道,晚辈们的经验是不够前辈多,行事上也是显得有些鲁莽冲动,但这股冲劲,也是值得赞扬的,不是么?” 刚会了严今初,如今又跳出个苏星来,这软硬兼施的两个后生,让平日本就是冷酷颜面的刀疤道士有些难以吃消,便是望了眼羽轩,道:“还是药王谷的是好孩子。” 说罢便是招了招手,道:“贫道不知,贫道也不想知。” 说罢便是转身离去,三人脸上挂着喜悦,心中暗爽,望着离去的刀疤道士的背影,有种是说不出的成功感,对于他们,也算是齐心协力兄弟间的合作共赢,这便是有了默契。 直捣齐云 三人透过阵区,绕道朝顶峰走去,左右都是灌木丛,还有吱吱呀呀不断鸣叫的虫鸟,三人心意已决,带着愤怒,还有对魔教前因的种种怨恨出发,顺着小道一路疾驰,便是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齐云居大大殿门口。 大殿门口没有其他,只一片广场,矗立着数不清的旗幡,正在烈日下左右摆动,让人是有些错乱,门口也是空无一人,看上去很是不真实,距离大殿半里路的广场上,三人是一步一脚的朝前方走去,齐云山的宫宇很是气派,尖顶塔楼,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左右悄无声息的环境,让人心生畏惧。 严今初抽出了长剑,苏星也是应声开出鬼刀,三人便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肩并肩谨慎的靠近大殿。 就这时候,苏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中的鬼刀不自觉的发出了刀刃之气,直接是将远处的一座雕像给轰烂,虽然是远处,但还是传来轰然塌下的声音。 “搞什么?就不知道要小声点么?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就是黑压压的魔兵直接压过来,你不想要命,我还嫌活的不够呢?” 苏星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愣神只道歉说道:“对不起,可能是刚才有些紧张,没有注意到,才是让这鬼气给飞了出去。” 严今初有些无奈,摇摇头,低声怨道:“小心点,冒冒失失的,怎么说也是鬼刀者,竟是如此丢脸。” 苏星吐了吐舌头,将手中的鬼刀攥紧,三人又是重振旗鼓,朝大殿门口走去。 大殿口,是有四层阁楼高的大门,已经是半开着,从外听来,却是没有一点的动静,让人是有无数的遐想,三人慢步寸移的靠近,严今初倒是不怕,上手直接推开了门,虽然门重长大,但是严今初这浑然寸力的一掌还是将门吱呀打开,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与幻境中差别不多的柱子,如同是妙月山的大殿布置如出一辙,但也是少了许多淡雅之气,一眼望过去,给人的感觉是阴森之重,有许多雕刻在厚重青墙上的鬼魅小妖,还有许多三人根本就是看不懂的梵文字体。 “没错了,就是此地,虽然是与幻境中差别不大,但是照样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严今初望了左右,当下就确定了此地为魔教大殿,虽然三人都是没有来过,但是这样的感觉,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冥冥中的一切,仿佛是注定般来的飞快,在他们三人的思绪中一晃而过。 “会不会又是什么幻境?” 头脑都有些错乱的三人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三人眼睛有些迷糊仿佛是中了什么邪魅之术,又如同是被人下了迷魂之药,半睁不开的眼睛互相看着对方。 “这,我,我觉得,脑子有些发晕。” 苏星话音刚落,整个人随着眯着的双眼向后一倒,差点就是要栽落在地,这时候羽轩早就是有所准备,对于吃了几次魔教阴招的他来说,是直接焕出妖王琉璃,虽然是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让绿光在大殿之上照耀,顿时,严今初与苏星清醒了过来。 “狗日的,差点就是着了他们的道,要不是有轩哥儿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幻境么?” 苏星说罢后转身环顾了左右,可接下来出现的,却是比幻境更加迷幻的存在,只见羽轩的药王琉璃是在一边发着光,闪耀的地方让刚才看到的墙壁上的梵文也发出了光芒,无数字体金光闪闪,让人是看了觉得有些古怪。 “这魔教是没有一个人么?这上次被杀戮干净的杂兵难道就是魔教最后的兵力么?剩下的这些都是阴人的招数?” 严今初显得有些怒不可遏,也是没好发作,便是想与魔教中人好好的切磋一场。 三人在刚才的迷幻中清醒过来,对于不是幻境的看法有了新的认识,才是知道自己又是入了魔教的幻境,对于自己先前分析的魔教绝对没有多的精力再施幻术,还是算了失策,对于三人来说,这是最为之糟糕的地步。 严今初环顾左右,便是对苏星说道:“老苏,你有没有办法可以破解这幻术?” 苏星正是在仔细认真的查看四周,便是没有多的话要说,这时候,一群人影在苏星面前闪过,他突然是大喝了一声:“什么人?” 苏星的这一嗓子,不仅仅是他自己,就连严今初与羽轩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两人纷纷是炸出了身上真气,铸成了半圆护盾在上。 “怎么了?苏老哥,你是看到了什么么?” 苏星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又望不远处的大殿中央处望去,得来的却是什么都没有,他有些郁闷,也是以为自己眼花,便说道:“我刚刚明明是看见了许多人,怎么突然间又不见了。” “人?什么人?很多人?你没有开玩笑吧,这周围是空空如也,哪里是有什么人存在?你不要唬我,知道么?” 严今初对于苏星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如今是伸出幻境中,便是有鬼也不是奇怪。 “我刚才仿佛是看到了许多黑袍的男子们围住了两人,那两人看背影仿佛就是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虽然是一晃而过,但是我相信,是不会错的。” 严今初与羽轩都是被苏星的这样一句话给震惊,却是不敢相信他说的。 “怎么会,这周围都是没有人,怎么会有二位前辈在此?” “莫非是幻境之外的样子?还是说,如今这个幻境是功力不足或是在功力虚弱的情况下施展出来的?才是让我们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严今初很是认同羽轩的说话,便又是盯了眼羽轩的药王琉璃,说道:“轩哥儿,也有可能是你的药王琉璃,让这个幻境原形毕露,对于他们来说,这必然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才是差点露馅,你继续保持,看看能不能够冲破这幻境。” 羽轩也是认同严今初的话,便是又虹贯而出几道真气,道:“现!” 果然如苏星所说,严今初也是看到了一晃而过的画面,是黑色地毯上,左右都是魔人,正是在朝蹲坐在地的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施功,看样子大家都是快到了极限,其余黑压压的魔兵却是没有要上的意思,不过是一瞬的画面,却是让他们三人有了大的信心。 “继续!” 苏星二话没说,将手中鬼刀真气贯来右手,便是对羽轩说道:“轩哥儿,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是将真气直接打落在羽轩背后,羽轩得到了鬼气的加成,半空之上的药王琉璃直接是光亮了许多,照开的周围梵文没有刚才那般闪耀,是直接变成了红色,严今初这才醒悟过来,道:“狗日的,原来是这般蹊跷,竟然是用了重世阵法。” “重世阵法?” 苏星皱眉,一边输功一边不解的说道。 “这阵法比起幻境虽然是有些差别,但是用的功力消耗却是比幻境少上许多,如今我们三人都是在这阵中,便是没有人能够看的见我们,如今能冲破这阵法,是因为这左右的梵文,想来这药王琉璃是与梵文有关,便是有恰巧的破解之法,不知道是我们运气好,还是正中了下怀,如今对我们来说,破了反而是比没有破来的好。” 说到这里,苏星与羽轩都是一震,却是立马停止了发功,问道:“严兄为何如此说?” 严今初凝神道:“如今我们破了阵法,突然出现在魔教的正中,显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是可以,就要做到快速的偷袭方法,能够救出二位前辈,而后再商量对策。” 苏星与羽轩都是被严今初的话给折服,才是知道了对于他们来说,这阵法不过是一时候的诱捕,却也是在他们刚刚的误触中中了进来,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最好的优势,也是最好的潜伏仿佛,这下魔教就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三人在如此良机之下又是冷静了下了,商量着出其不意的对策。 “等下合力冲破这阵法,之后再打断他们几人的对功,便是需要四个步骤,最后救走二位前辈,在他们的内力没有溢出伤及我们时候,所以,我们的手脚是必定要快,不能够太慢,知道么?” 严今初的计划很简单,就是突如其来的出其不意,这样一来,就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可以救出二位前辈。 “可是,我们刚才看见了他们,难道魔教的人就没有发觉有人惊扰了阵法么?还是说早就是发现了,准备是要将我们三人也给擒拿了下来?” 苏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严今初有些发慌,看着二人,说道:“生死一搏了,无谓了,便是杀两个就是两个了。” 看着冲动的严今初,羽轩是摇摇头道:“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苏星与严今初呆住,却是不知道羽轩竟然是有其他的计策,纷纷转头齐声问道:“还有什么办法?” 举棋不定 “如今我们三人是势单力薄,魔教人数众多,我们三人即便是在瞬间偷袭出手,虽然是可杀敌个出其不意,但这阵法,显然魔教中人是不知晓,应是用来困住潜入的贼人,或是魔教自用的阵法,在危急关头好隐藏自己,保住性命,如此一来,我们的行踪可以确定没有暴露,而计划的选择,就是显得尤为之重要。” “刚刚详观细察,二位前辈左右是都魔教高手,且大殿内的魔人仿佛都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对于他们来说,突然杀出的我们三人,必然是会惊讶,但是我们却不一定能够在他们的迟缓反应中逃出此地。” 严今初与苏星细细听着羽轩解析着,如今他们能够破解幻境,且是有一击致命的机会,他知道羽轩想的是什么,那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在他脑子里一晃而过,如今在羽轩的提示下,他才是反应过来,原来,是可以达到的,原来,是可以成功的。 “说了这么多,想必二位哥哥都是知晓了我要说的话,如今这魔头就在眼前与二位前辈对峙内力,所以,这幻境与刚才在山下的幻境,都不是魔头所为,也就是说,魔头的功力,是要在布置这幻境的人之上,如此恐怖,二位哥哥却又未曾想过如何?” 严今初有些口干舌燥,紧紧皱眉,还是说出了那个大胆的想法:“为何不一击即中,将魔头给杀了去,所谓擒贼先擒王,不过如此,如今我们是有最好的优势,是魔人自己作茧自缚,让我们发现了这个阵法的所在,如今,他们必然是要因为这个阵法而付出代价,代价就是,我们三人合力全力杀出,直接是取了魔头性命!” 羽轩见严今初是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显然是有些激动,点点头,道:“严兄所言,正是弟意思。” 这个时候,刚才在一旁默默不语的苏星,突然是插话说道:“两位,说句破坏气氛的话,二位兄弟可曾有见过这魔人的样子?那么,如今这殿堂之上,谁又是魔人呢?我们的攻击目标又是谁?这倒是个难题。” 苏星的话犹如是画龙点睛,也是直接将二人从刚才的幻想中拉了出来,肃穆的表情瞬间是崩塌,噗嗤一声的笑出了声音来。 “对哦,谁是魔头?你们可曾有见过他的模样么?” 现场最大的便是苏星,严今初其次,但是在苏星看来,他这个没有资格抛头露面的雁荡弟子,以前的门内好事都是南天仲出门面,他不过是烧烧饭罢了,对于他来说,江湖的客套礼仪很是蠢笨,以前他不屑学,也不想学,如今才是后悔莫及,得知道自己之前是多么的井底之蛙,对于局限在自己的个人世界中有着深深的成长回看笑意。 “我是自小到大都没怎么见过江湖的大场面,这点不用问了,再大,也不过是平日掌门来拜门时候在门缝中好奇的小窥一眼,久了也是忘了,魔头比我大,也算是与我差不多年岁,如今看来,他是不见身影,莫说我,便是见惯了场面的武当大弟子严兄,想也未曾与他熟悉吧?” 对于苏星的发问,严今初是认同的,魔头对于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过都是在他青少的时候,如今又是走了十年,且魔头平日十分低调,黑袍脸罩,行事鬼魅,便是见着了,也是不知道什么个样子,这才是让人十分之头疼的地方,也是十分之懊悔的地方。 严今初道:“也不是没有见过,便是在我年幼时候,曾在武林大会上见过他,年少有为,英姿飒爽,便是我的目标,引路人,但后来的事情,你们都是知道了,我也不多赘述,这十年间,我也再是没有见过他,即便是前几年七大门派的灭魔,他也是行踪诡异,别说我,就是大师父,也没能见着他的样子,没有了正面交锋,如此的一个人,你看刚才盘坐在地的,是还有几个与他相像,如此境地之下,实在是难以辨别。” 如果说严今初没有见过,苏星也没有见过,那么对于宗门管教甚严的羽轩,更加是没有机会可以碰到魔教中人,而药王谷的得天之势,也让他与外界隔绝,便是没有了多的机会见到所谓的江湖众人。 三人如今是呆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计划目标是明确了,目标也是近在咫尺,但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能把握住这个绝佳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一击必杀魔头,即便是搭上了他们三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这是光荣的使命,是他们从小习武时候耳濡目染的事情,如今放在眼前,便是平日吊儿郎当的性子都突然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坚毅与做好牺牲的觉悟。 “当下是如何?各位?” 看着面露难色的严今初与羽轩,苏星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那没有确定目标,再怎么一击必杀也是没有多的作用,如此一来,只能选择第二套方案,也是原来的方案,就是救出二位前辈,之后再另寻打算罢,如何?” 虽然三人内心都想一击必杀了魔头,这是他们的心愿,但是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在面前,是没有人想要说轻言放弃的,哪怕是错的,也是要赌上一把。 看着迟迟没有决断的二人,苏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自然也是知道严今初与羽轩心中是想的什么,才是有如今这般的默不作声。 “可是你们要知道,如果说我们选择了赌博性的攻击一人,二位前辈与魔头的内力对决必然是会两败俱伤,如此再来救,显然是已太迟,如果说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奔着救人去的,那么还是有很大的希望,如果我们想是要二者都兼顾的话,那么后果,必然是杀得了其中一人,而后便是救不出二位前辈了。” 苏星的话严今初与羽轩又何尝没有想过,他们也是知道,如果选择了一击必杀,那么就等于是他们五人葬身此地,没有回头路可走,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个艰难的选择,也是最难的选择。 危急关头 就是在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羽轩是透过药王琉璃的光看见了魔教大殿内当下的情景,只见此刻的情景是非常之不妙,青灯与洞灵真人都是要殚精竭虑的样子,在魔教众多好手的对付下,便是到了生命垂危的时刻。 “噗!” 一口鲜血自洞灵真人的口中喷涌而出,看上去十分的险恶,便是在即将功破的时候,他又是坚持出了手中的掌符,在关键时候,又是续上了真气的亏缺,才没有让魔教将他二人是击败,不过在严今初与苏星眼中,刚才那一幕是看得他们心惊肉跳,没有更多的办法好继续下去,什么继续潜伏,都不过是坐以待毙,如今他们是有了共同的决定,便是直接杀了出去。 三人交换眼神,从脸上可以看到坚毅的目光,还有必胜的决心,所有的荣誉,都是赌上在此刻。 “来吧,让我们,将魔教的老巢,给捅个底朝天!” 严今初是直接发话,语气中带着愤怒与咆哮,仿佛是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去完成他接下来的使命。 “老子的鬼刀,早就是想将这魔头们的鲜血给吸食殆尽!这便是最好的时机,也是雁荡山的时机,是我师父对我的谆谆教诲,还有你,笙笙,娘子,这就是我的终极之战。” “臭老苏,哪里有这么多废话,便是刀剑合璧,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如何?” 羽轩没有像他们二人那般激动,但是在他的眼神中,仿佛是有比严今初与苏星更加多的怒火要喷发出来,心中有万千的言语没有说出口,却是要攥紧了拳头,身后的药王琉璃在没有苏星的鬼气之下,竟是不知觉的变得越发厉害,以至于周围的所有都变得清晰明朗,刚才不过是一晃而过的情景,如今都是变得如真在前。 左右两边的魔人们慢慢显露出来,成千上万的黑衣魔人们显然是对这突然出现在殿堂中的三人诧异,却是不知道是如何做到。 大殿中,左右都是前赴后继的魔人们盘坐在地,头是微微低下,眼睛却是不自觉的斜望着殿堂中心发生的一切,看到洞灵真人是要败下阵来,脸上看去显得都是有些欣喜,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洞灵真人与青灯法师是那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而如今,魔头做到了,齐云山做到了,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只要是武林少了这二人的存在,便是没有其他的绊脚石可以阻碍他们在江湖中的地位,对于齐云山,对于魔教来说,这都是最大的胜利,显然,他们期待这一刻,他们憧憬这一刻的到来。 可有时候,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的无奈,往往在目标即将要达到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想不到的意外事件,但在看到的时候,一切又是那么的合乎情理,才是让自己的绝望更加的踏实,便是在自信心上有了彻底的毁灭打击,对于这种“搅局者”论,很多时候不想发生,便是必要的发生事件,而对于魔教,这件事发生了,他们的自负,他们的谨慎,为他们带来了许多年的隐蔽,也正是因为这些个机关幻境,他们又是功亏一篑。 在三人还没有真实出阵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魔教高手们正是在与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交手过招,哪里是还有多的话语说,都是在认真发功,便是对阵法一事也是心知,但是除了“咯噔”的惊叹外,他们也是知道了事情的不妙,不能脱阵对于他们来说很是痛苦,刚才见到洞灵真人与青灯法师联手后的即将失败的狂喜,突然间是变得烟消云散,这么久,这些个时辰里,他们是用尽了许多的招数,花费了许多的功力,在南少天与灵阳真人的江湖军没有赶上来之前,差点就是要达到了胜利,也就是差这半炷香的时间,他们就是可以完成对江河湖上两位至高武功的打击,而后的南少天与灵阳真人,不过是些草寇杂碎,便不是魔教的对手,也是顺手可以报了几年前的大仇。 魔教气焰很是嚣张,对于灵阳真人与南少天领衔的军队并不是有恐惧,真正让他们恐惧的,是在探子回报了青灯发生与洞灵真人的联手,这让魔头很是生气,沮丧,他对于灵阳真人与南少天拉拢江湖门派的攻击并不是在意,也正是要一雪前耻,但是得知青灯还生还的时候,他怒了,因为恐惧,他愤怒,因为恐惧,他变得沮丧,因为青灯法师,他便是对自己多年的功法研习丧失了信心,这是他没有料想到的,但很快,他就是有了对策,即便是有了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对于魔教来说,不过是从刚开始的三七开变成了五五开,这样的局面,又是将魔头从沮丧中拉了回来,便是开始了他的谋划,先是在山底与江湖军斗了个两败俱伤,而后又是用幻境引诱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如他所料的,二位高手是轻松破解,但是与灵阳真人分开后的二位,直接就是成为了与整个魔教斗争的局面,便是在青灯与洞灵真人打算是试探性的出击那一刻开始,就是中了魔教的下怀,因为幻境的必然破解,会是让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的信心大增,而后便是在精妙的幻境中尝试性的对魔头选择解决恩怨情仇,他们三人的私怨,是直接冲击到整个江湖,如今,对于洞灵真人来说,谈话是必然的,所以,他们即便是没有幻境,也是会主动找上门来,正是因为魔头算中了洞灵真人这一点,才是有了如今在殿内二位与魔教众多好手拼气的局面。 而潇湘子凭借一人之力是出入无影之中,便是用幻境拖住了灵阳真人与南少天的队伍,这点,也是正中魔教的下怀,看着计划如此顺利的魔头,便是也加入了拼气的对决中,魔教众人虽然是人是众多,但对上这江湖中的二位顶尖绝世高手,还是拼了许久,便是到如今,才是有要分出胜负的意思,也是这个要紧的关头,严今初与苏星还有羽轩三人便是误打误撞的入了这齐云山的阵法中,便是潇湘子也是没有料到,竟然是如此之快就是破解了幻月雾阵,来到了大殿,还是在极其好运的情况下,误触了齐云山的保护阵法,三人得意隐入阵中,便是透过了广场上的诸多幻境入了大殿中,到了魔教的跟前,这个阵法,便是无人触及,却是怎么也没有料到,是让苏星的鬼刃给打了出来。 三人犹如是神兵天降出现在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二人面前,两人是闭着眼睛,虽然是没有看见,但还是感受到三人的气息。 “这么强大?是寒儿么?是他来了么?真是来得及时,老夫便是要圆寂当场,这些个魔教功法非凡,便是不知道这几年里是偷练了什么功法,有如此突飞猛进的内力,是一点也不虚当下的青灯禅经,要是再晚一点,我与这牛鼻子必然是命丧于此,就是对这孽障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青法师在内力的功法罩中姿态安详,打坐的样子是有高僧佛法的敬畏之相,内心想着的都是对魔教的咒怨,还有是对除魔的渴望,而洞灵真人则是不同,浑身的力量是雄贯而出,道道内力与魔教的黑气斗的不相上下,嘴角挂着鲜红的血水,眉目紧闭,口中时不时是念念有词,严今初听不明白,自然也是不会通晓他念的是何心法。 看着三人的出现,左右的魔教众人都是呼啦啦的站起了身子,手中的黑气是聚集如夜,仿佛下一刻,就是打在他们三人的身上,将他们碎尸万段。 这魔教的大殿内,都是有许多参天的柱子,虽然看上去与妙月山大殿的布置是有大同小异,但这突然起来的千万魔人黑气,显然还是对于严今初三人造成了威胁,即便是灵阳真人与南少天带领江湖大军赶来,也是没有说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他们彻底消灭,他们惧怕的不是所谓的什么血烟,此时此刻,魔教也是定然不会发出血烟来自损兵力,对于江湖客,血烟不过是些个小把戏,如今他们手中的黑气,才是惧怕所在,一旦是有了什么聚集的真气,便是有毁天灭地的效果,这一点,严今初在刚看到的时候,就是有了这样的想法,便是在想办法让这一切不要发生,若是发生,就没有再好的办法来阻止。 “不能让黑气聚集!” 严今初是直接对苏星与羽轩下达了命令。 “严兄,我看着魔人未必会自爆,若是如此,将我们也毁灭,他们魔教也自然是不复存在,魔教虽然是行事疯狂,但对于他们的头头,还是有万种呵护的。” 这时候羽轩也是点点头道:“苏兄说的极是,魔教不会选择聚气与我们三人同归于尽,便是欢快的杀起来吧。” 严今初点点头道:“老苏,你去杀这些个渣滓,至于那两位老人家,就是交给我了,羽轩,你来控制圈心的走向。” 羽轩与苏星同时点了点头,给了严今初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时候,盘坐在人阵中的青灯法师是听见了严今初的声音,内心无尽叹息道:“竟然是这个傻小子,寒儿去哪了,怎么是这个武当小傻子,喝酒是可以,如今这事,可还是指望不上他了......” 严今初三人已是背靠背成立了一个铁三角,三种颜色的内力真气是有蹿天的厉害,如同是龙虎豹,便是顷刻间就要将所有魔人杀灭殆尽。 “不对,这三小子的真气怎如此的强?不过几日,就是有如此的觉悟?” 青灯内心诧异三人的真气,对于自己刚才的妄自定论是有深深的悔意,这种惊喜,让他增添了许多的希望。 三人望着左右逐渐靠近的黑影魔头,没有丝毫的围聚,真气是如火上窜,远了望去,便是在黑暗的云雾中,如同是有三色金光冲破而出,闪耀着万千大地,也如同是黎明前夕的破晓,让人看到了无尽的生机。 “杀!” “杀!” “杀!” 嘶吼声在无数脚步声中响彻云霄,便是让人听得热血沸腾,所有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如同是丢失了所有的魂魄,却是如此的缥缈,如此的不够真实,却又是如此的,振奋。 无尽的黑气是想压制住这三色光芒,可这三色光芒,却是在不断的闪耀中变得更加的耀眼。 怅然神剑 严今初目的明确,一道白光闪出,直接是来到了运功的阵法附近,这魔教诸多好手不上下是有几十人,纷纷是掌心推背,承接传出道道黑气,最后是传输到了魔头的身上,而对手,则是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两位老者,这样的对决,实在也是魔教中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如此的不讲江湖道义,也没有所谓的师徒感情,如此冷血的对手,也是最可怕的存在。 自然而然的,阻拦严今初的,是第二梯队的魔教对手,看上去速度不慢,且手中纷纷擒拿着长剑,看上去仿佛是有那么两三下的手法,对于严今初来说,目前可不是大秀剑法的时候,便是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魔教这边的真气戳乱涣散,便是能够拯救出正在水深火热中的二位长辈,若是等到双方的对决分出胜负的时候,那就是为时已晚,便是让魔教有了下一城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有无可阻挡的势力,除非是加上夏寒,不然还真是想不到这江湖中还有谁才是这魔教的对手。 看了跟前几百个手持长剑的魔教对手,严今初没有往日的哂笑,也没有轻视般的眼神,有的只有狠眼的无情,还有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抽离出来的银剑,便是剑柄之上有颗发光的白珠,整个人随着真气的荡出,衣襟飘然,看上去是并不好惹。 魔人们看着严今初的样子,知道是个不好惹的茬,但如今最为重要的,也是关乎魔教生死存亡的一战便是在眼前,自然是有万死不辞的决心,且如今魔教是人多势众,对于这区区的三人,自然是没有说要害怕的必要,即便是看上去是十分怒火的对手,也是有大的胆子上前去挑战,看着杀气冲天的严今初,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是呐喊出了声音,剑刃随着黑影是冲杀了出去,眨眼间,严今初周围如同是艳阳落在了湖面,变得波光粼粼,许多长剑银光都是齐齐出现在严今初身子周围,有夺身之势,便是顷刻间,就能知道严今初会在这千百枚长剑中化为一团肉酱飞沫。 这一刻,严今初依然是纹丝不动,单手立剑在身后不仅是没有出手,还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仿佛身边所有的人和物,还有时空,在他的眼中,都变得慢了起来,周围千百的黑影,便是清晰的在半空中化作成人形,手中的长剑也是变得清晰可见,如同是一个蒲团扇子上的骨纹,以严今初未中心,形成了一个银光落刃的螺旋,缠在了他的身周上下左右,便是将他给团团围了起来,没有半点的逃脱空间。 严今初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身子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荷花池水,他只身立在荷叶之上,脚下的水清澈见底,而悬在半空突刺而来的千百魔人,依然是迟缓的在半空中前进,凶狠的样子也是在前进中变得清晰起来,狰狞的样子如同是地狱中的恶鬼,让人看了都是胆战心惊,却是没有要看第二眼的心思,严今初如同是脱世的仙人,身子姿态悠然,完全是没有了形式,却是能够整个身子横向立出,人随剑走,如同是一张灵巧的宣纸在半空中摇曳来去,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任凭风的趋势,每每撞击到一个黑影魔人,在严今初手中长剑的挑刺下,立马是在半空中化成了一泼墨汁,呼啦快速半点不拉的落入了荷花池水中,却是在鱼群的游过之后,淡化了黑魔,开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严今初杀的欢快,手中长剑在他指尖旋转了起来,快速而轻盈,看上去自然又显得很是不可思议,苏星与羽轩也是惊奇,哪里是有剑的走势如此,突然的转折突刺挑砍,完全不是人与真气能够做到的,但是严今初却在魔人群中来去自然,如同睡罗汉般闭眼挥剑,身边的几十魔人是在瞬间就成了两截,这等的破坏力,不过是愣神间,就看到了魔人死伤了大半,让苏星手中的凌厉鬼刀也是佩服,便也是微微抖动了一下,贯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苏星低头看了眼鬼刀说道:“嘿,你也要争气啊!” 荷花池上空下起了墨水雨,滴滴哒哒的落在碧绿色的荷叶上,如同是万蜂掠花圃扑翅膀的动静,严今初一身白衣,速度是比刚才来的更加之快,闭着双眼,面色犹如子的,仿佛是一个没有了自主能力的仙子,操控剑的不是他本人,而是附身在他身上的剑神。 “嗖!” 荷花池上强风袭过,刚才不过是几朵粉红花蕾的池圆顷刻就变成了粉色天地,黑压压的天空也是放晴,严今初迎着初阳立身在半空中,手中的银剑依然是背立在身后,宛然一副道家剑神的样子,双目紧闭,面带微笑。 睁开眼睛,严今初是落了下地,左右陈列的,全是刚才他在不过举手投足功夫间的杀戮惨状,除了断成两截的银剑,还有许多残尸,不过仔细看,大多数的魔人死在他剑下的方式都是一剑穿喉,没有半点血色,也没有鲜血喷涌,都是一个细细的剑宽口子在喉结处,而躺在地上的魔人尸体后脑勺,都是积了好几大滩的血水,一脚踩在上面,都是黏糊糊的,让人感觉极度的恶心。 “这孩子,不愧是灵阳道长看中的剑宗大弟子,竟然是让他给领悟了去怅然神剑,便是武当许多代前辈久居深洞领悟,也是没有多的进步,如今却是在此刻此时,让这年轻娃娃无师自通,不知道是命运,还是天意。” 青灯在耳闻严今初瞬间出剑点吼穿千人之后显得有些震惊,内心却是有些走神,便是也随之喷出了一口鲜血,眉头也是紧皱起来,内心道:“孩子,加把劲,老夫快是要不行了。” 严今初自小就是泡在剑法中,不仅仅是武当,便是天下江湖有的剑法招式,何等套路,都是在他九岁那年悉数学会,切实倒背如流,时不时还有移花接木,百种剑法千万变化的来回使出,这点,让灵阳真人很是震惊,也很是担心,震惊严今初是剑法上的奇才,担心的是武当的名声,怕严今初有了魔头的心法路程,便是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便是一直以来,都对他严苛以待,也是没有告诉他武当山剑宗门曾是有“怅然剑法”闻明武林的历史,过去了百年,也是没有人记得,老一些的,尚且还有想法,后来的,都是没有多的听闻,只是知道,武当剑宗是公然的天下剑法第一,这是不争的事实。 此时,远处的魔人们见到守阵的剑队在严今初的出手之下轻松覆灭,都显得很是惊讶,却是没有料到这白衣剑客的厉害,也没有听说过江湖中竟然是有使剑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且杀伤猛烈的侠客,如今看来,都是没有妄动,即便是魔人,也是有怕死的,更别说是远处凑数观望的,如今苏星比起严今初虽然是显得不够惊艳,但是他手中的鬼刀,却是实打实的狂妄,猛烈的飓风斩顷刻就是把几十个魔人炼成了肉块,更别说靠近他取得压制,即便是好不容易得逞伤了他皮肤的,都是在雨轩的琉璃灯王之下恢复如初,如今魔人是死伤了几千众,这大殿之内,左右前后四个角落都是堆尸如山,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时不时有抱着同归于尽希望的魔人放出血烟,很显然,在羽轩的药王琉璃之下,什么血烟都是变得毫无用处。 严今初在使出了惊艳剑法之后,便是没有人阻碍他朝阵法走去,正是当所有魔人都眼睁睁的看着严今初准备对魔头下手的时候,大殿远处外突然是传来了一声玉笛之声,清扬悠远,让人听入耳中顿时感到是舒畅愉悦,没有多的杂念,严今初手中的剑是停在了半空,羽轩也是被这玉笛之声吸引,苏星更是放下了手中的鬼刀,抬头往大殿之外望去。 正在三人愣神的时候,半空突然是一股无形的内力连同热浪一起袭来,羽轩苏星哪里是有准备,身上的真气是瞬间化为虚无,随着热浪重重的朝严今初这边摔了过来,严今初见状,立马是脚踏七星,踩出八卦步阵,口中大喝道:“疾!” 武当的八卦玄武阵是刚好将被推扔而来的苏星与羽轩承受接住,而跟随而来的无形内力,也是将严今初的武当玄武身阵摧毁的一干二净。 严今初见自己的阵法起了作用,却是与攻势相抵消,连忙是接住了苏星与羽轩,道:“没有猜错的话,外边的人正是这齐云四怪之首的,潇湘子!” 苏星与羽轩骇怪,想来都是听说这齐云四怪作恶多端,便是有魔头一半的功力,杀人不过指尖出力,便是有灭城的厉害,且在魔教许多的劣迹中,都是没有潇湘子的参与,杀人的,都是他的其他三位兄弟,传言说,潇湘子是齐云四怪甚至是魔教的大脑,更是主谋,而魔头,也就是迟迟未现身的幕后之首,早就是被潇湘子给取代,这种说话,不过是江湖传言,但还是传递甚广,让人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无可否认的,所有的江湖传言中,都是有一个共同点,这位齐云四怪之首的潇湘子,不仅仅是个武功高强的魔人,更是个足智多谋,且是善于隐藏自己的人,这样的,是极其的可怕,也是最为恐怖的对手,却是如同魔头般的隐秘,不见身影,却是在幕后中操控着这一切,让人无法察觉,便是死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这样的对手,最是让人有应对之策,遇到了,便是逃命,更别说奢望能够胜过他们,而潇湘子,是江湖中除了魔头之外的另一个死亡之身,也是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严今初三人是咽了咽口水,显得略微有些紧张,正在三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大殿门外又是传来了玉笛声,而这一次的声音,是要比刚才的来的更加的强烈,更加的激进,正在所有人都呆住的时候,大殿之外的玉笛在一声爆响中的戛然而止,而后传来了严今初三人记忆中熟悉的叫骂声:“他娘的,这破笛子吹的是烦不烦,狗日的幻境没多大意思,搞的净是些个无趣的玩意,有种下来与爷爷正面正的干一场。” 三人在听到了南少天的叫骂声后是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音,在外边的劲敌被拖住后,那么这大殿内的一切,也是落入了他们三人的掌控之中,便是齐齐的转过了身子,看着与洞灵真人掌心相对的那名魔教黑袍男子,都是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成与败论 跟前的魔教众多高手在严今初面前,无异于是手到擒来,刚才潇湘子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三人的计划,如今南少天的支援之急,之快,之恰当,让三人是喜上眉梢。 “严兄,快快下手,便是不要让魔教有了可趁之机,如今是最好的机会!” 苏星不知道严今初是在犹豫什么,对于些个构不成威胁的魔兵,苏星是边杀便朝严今初这边呐喊,对于誓死都要保护魔头的人来说,如今的献身,正是他们有机可乘的时候,这样的奋不顾身,苏星也是没有留手,都是统统杀了个精光。 洞灵真人与青灯法师二人合力的真气功力是持续了不久,便是对魔教中人有些余力不足,额头上是大汗淋漓,仿佛立马就是要败下阵来,而严今初的迟迟不肯动手,也是惹来了平日里慢性子的羽轩着急,直接声嘶力竭大声喊道:“快下手!” 严今初愣神,因为他知道,若是出手,便是对于魔教与青灯法师还有洞灵真人来说,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如果是承受不住,便是杀害了这二位前辈,便是着急回头望着羽轩喊道:“轩哥儿,你快过来。” 羽轩立马是明白了严今初的意思,飞身轻功纵来,如同是林中雀般轻巧,眨眼就立在了严今初的跟前。 严今初见万事俱备,是恶狠狠的盯了一眼一旁的魔头,手中长剑带着真气,恍然间是出剑无数,直削魔头。 魔头早就是听到了周围的动静,却是迟迟没有动手,便是等待严今初的此剑出招,耳根微动,整个人身手之炸出黑紫色真气,一时间,不只是严今初,洞灵真人,青灯法师,便是一干的魔教中人,也是纷纷双掌离身,喷了口鲜血出来,唯独魔头,在严今初的诧异中飞身不见,便是连黑影也没有看见,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苏星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真气波给震荡到,没有一丝的防备,被推拍在了墙壁之上,也是自口中喷涌出一口鲜血来滚落在地,望着前方乱糟糟的一片,苏星充血通红的脸上洋溢出开心,喜悦,还有许多理解不出来的表情,都是统称为开心的表现,显然他还是不知道魔头是安然无恙的不知所踪,就是在看清了一切现状后,刚才欣喜若狂的表情又是消失不见。 严今初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子来,手中的长剑已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魔头给折成了几断,便是一刻也没有想,懊恼的扔掉在地后就是上前去扶洞灵真人与青灯法师,而羽轩的药王琉璃早早就是在身后预备而好,便是等待这一刻出现,对于魔教,许多的魔教簇拥者都是受了重伤,却也是不知道从何处现出了药菩尊,羽轩诧异,而后见到魔教的阵法后,摇摇头道:“都是些个学艺不精的东西,从我药王谷偷走,也是没有大的发展,又是何惧之有?” 很快,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就在羽轩的药王琉璃光治下恢复了清醒,看到眼前的严今初与羽轩几人后,没有多的话语,便又是紧张的左顾右盼,仿佛是在寻找谁的身影,严今初当然是知晓他们的心意,只是摇摇头道:“前辈,不用寻了,刚才晚辈是没有得逞,让这魔头给逃了去,也是不知道去了何处,机会曾经是离我那么近,如今却是如同梦幻般,没有多的进步,而我迟疑不决的决定,定然是会成为我这一辈子的懊悔,还有背负江湖上英雄们的骂名。” 看到严今初很是自责,青灯法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孩子,不必自责,这魔头功力不同往日,刚才啊,即便是你即刻出手,这后果也是如此,因为魔头也是能够知晓周围的动静,不仅仅是我与洞灵老头,便是所有人都是察觉到了你们三个后生的闯入,开始的时候,他们是震惊的,以至于对气的时候是有些轻浮飘摆,这让我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拖住他们,而后,他们恢复了气焰,便是没有留手,也正是要在我与洞灵破功的时候,你使出了断气之剑,刚刚好是破坏了他们的成功,对于你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时机是非常的恰当,若是早些,反而魔头还是有出手的机会,便是趁机杀了老夫也是不足为奇。” 听着青灯法师的安慰,严今初显得没有那么自责,便是点点头又关心起洞灵真人来,洞灵真人没有多的话语,望着正在是享受药菩尊的魔教其余高手,想也没想的就像提气攻击,可还未到他运气在手,便又是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这一下,倒是吓坏了在场的人,羽轩是紧皱眉,略微有些生气说道:“前辈明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是到了何等境况,如今还是要强行运功,且是同自杀又何异?如此的不爱惜自己身子,又是为哪般?” 洞灵真人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魔教高手们,透露着无尽的杀气,让人看到是不寒而栗,青灯法师则是直接上手点定了洞灵真人,好让他是不要再多动弹,摇摇头道:“你这老东西,却是到了如今,还是不服老,又当如何?这天下早就不是我们的天下了,你呀,是要服老,是要学会放下,即便是那小子,也是要承认他如今是功成的事实,自怨自艾的报复自己是没有好处的。” 严今初是完全不明白他二人在说什么,便是急切问道:“前辈,如今说来,那魔头怎么却没有受伤的痕迹,此番蹊跷,晚辈倒还是头一次见到。” 青灯法师知道严今初要问的是什么,他想说,为何在刚才破功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身负重伤,为何这魔头竟然是没有受伤,作为被攻击的人,反而是轻松的躲过了一击逃脱出外,却是不见了身影,对于青灯法师来说,魔头这功法,必然是远远在两人之上,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对于这焦灼的功法对决,竟然是能够成功脱离,也是第一次见,这等惊讶的功法,青灯法师只能是摇了摇头,叹气说道:“没有想到,这么些年来,那次的灭魔不过是魔教的自我掩饰,好让他们的实力更加的壮大,到了今天,已经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真是让人后悔,也是无奈的,如今这魔头修炼成了通天的本事,便是对禅经的心法了如指掌,除此之外,却是还有皇宫秘术,这一点,也是印证了他与奸贼的有染,干涉战局,目的也不仅仅是在江湖,野心可见一斑呐。” 听见青灯法师如此说,严今初刚才的气焰显得有些颓靡,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为自己能够有足够的实力去战胜魔头,如今看来,自己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个隔靴挠痒的东西,没有多的伤害,也没有多的威胁,却是还不如一本经书来的威胁,这种打击,对于他来说,是巨大的,对于这个刻苦练剑的少年来说,可谓是有跌入到谷底的挫败感。 青灯法师见严今初显得有些失落,便是上前宽慰道:“小子,不必想太多,这魔头,不是一般人,我知道,你们都很想杀他,想亲手手刃了这江湖祸害,你们三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很是了不起了,除了魔头之外,这齐云山的其余威胁都是被你们三人解除,你看看,在刚才对阵的时候,其余的魔人,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如今所谓的魔教高手们也是身负重伤,便是等到灵阳真人大军赶来,他们就是瓮中之鳖了,唯一的威胁,便是魔头,还是有外边的潇湘子。” 正是在青灯法师说的时候,南少天便是从外边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他娘的,过了两招,竟然是不见了人影,这魔人,可真是狡猾的紧,如同是三月里的滑溜溜泥鳅,没在气候里,却是在时节中,可真是让人气愤。” 南少天进来,环顾了左右惨烈的大殿,又是看了五人都是没有多的伤痕,立马的赞赏拍手道:“嘿嘿,你们这三小子,竟然是奇兵,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老子杀了过来,脱离了这些个幻境,实在是意料之外啊,老子很是开心。” 在南少天的笑声与鼓掌之下,五人显得并不是很开心,纷纷都是愁眉苦脸的盯着地面,没有多的声音,南少天见状,自然是知道了怎么回事,走近安慰道:“魔头跑了又是如何?他肯定是受了伤,这齐云山已是被拿下,这魔头一人短时间内也是翻不了什么大的浪,他这多年积蓄下来的魔兵,心血,齐云山,全都他娘的毁于一旦了,他的死,也是迟早的事情,你们又是垂头丧气的干嘛?虽然这天下间的坏事都是因为这魔头而起,可是如今,我们的此行已然是取得了大的胜利,从此江湖中便是没有齐云山的存在,只是有落魄的魔头还有他的仆人潇湘子,捉他,又是何其的容易,易如反掌?” 听着南少天的话语,洞灵真人是直接来了脾气,正要发作什么,突然是被青灯法师拉住了,道:“至尊说的在理,攻下了齐云山,就已经是大的胜利了,而捉拿魔头,也是迟早的事情,便是没有损害多的人,就取得了此等成绩,也是不错了,多亏了这三小子。” 严今初没有多的表情,只是呆呆的盯着地面,羽轩也是,都是想着最坏的情况就是二位前辈牺牲,换来魔头的死,即便再是不济,也是众人乱斗魔人的局面,可是令到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魔头竟然是直接撇开了其他的人逃走,这突如其来的事,让他们仿佛感觉是失败了一般,这等滋味,自然是不好受。 “不必多想了,如今能够想的,就是想着接下来的事情是如何应对,这小子跑了也不是坏事,不过他的去向,多半也是可以预测的,不是京城暗客门,便是梵人的战场,可是他丢下了这齐云山的地方,就是对其余的战场有十足的把握,如今看来,这魔头还是有其他的打算,却是不妙,这逃走的魔人,定然是不止这潇湘子与魔头,还是有其他的存在,这一点,也是值得我们去想的。” 青灯法师的想法很是周到,也很是现实,对于正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的严今初来说,不得不佩服,听到青灯如此说,也是按捺不住道:“如今京城已然是失守,皇帝与他的大内太监也是到了我们的队伍中来,更为紧迫的便是京城,至于战场上如何却是不得而知,梵人的进攻也是不断,不过想是有夏寒在,也是没有多的危机,所以,我想魔头定然是潜逃去了京城。” “什么?” “京城失守了?” 对于严今初的话,洞灵真人与青灯法师都表现出了巨大的惊诧与悲伤,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得知,他们并不是很高兴。 青灯与洞灵真人都是直接朝羽轩投来了目光,目光中,带着心疼,还有快要掉落的泪花。 “如此说来,丁公他......” 羽轩没有多的伤感,只是点点头,道:“前辈,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魔头,必然是投去了京城。” 看着神色坚毅的羽轩,南少天很是佩服,咬咬牙道:“今日收拾了这齐云山的残局,便是全数人出发临安,星儿,你们三个跟我作为先头部队出发,便是要追上这魔头,如若不能半途追上,便也是要让他在京城与李贼汇合的时候,来的不是那么痛快。” 羽轩没有被柔情感染,却是被现在南少天的霸气话语感动到双手威震,道:“我替师父谢谢至尊。” “这不是江湖的事,也不是什么天下的事,我南少天就是他娘的小心眼,杀了我的人,那这狗东西,就是必死无疑的,老子这次是要,灭城!” 羽轩背过了身去,眼睛里眼泪水打转,这几日压抑的委屈与伤心,在这一刻,都是全部涌了上来。 阴差阳错 显然,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都是丧失了战斗的力量,对于目前来说,二人都是拼到了最后一刻,好在严今初三人的及时赶到,如若不是,就要遭了魔人的毒手,这一世潇洒,必然也是在齐云山划上休止符。 “这魔头,不仅仅是心思,实力也是不见有减,我们联合,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看着气喘吁吁的青灯法师,南少天很是好奇,对于这两日的二人侦查,到如今的的溃败,他都是想了解这魔人的进步在何处,对于他来说,魔人是没有惧怕的存在,是有鬼刀在手,也是心中有正气凛然,问道:“这魔头,是怎么发现你们的?” “对于侦查,我与牛鼻子道士都是违背了你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去去侦查,而且对于魔教来说,即便是风过,他们也是知道的,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来,老道士多次的尝试上这山都无果的原因,并不是我们不想,也不是因为路途遥遥,归根结底,就是这魔头是想不想让我们上来,若是不想,便是幻境,就能够折腾我们许多时日。” “在上山的时候,我们二人毫无意外的碰到了魔人布下的幻境,也是轻松破解,早早就到了这齐云大殿,没有叙旧,也没有多的话语,他们的联手出击,让我们不得不应接功力的对决,我们别无选择,所以,我们是中了魔头的计策,我们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不得不在这大殿内与他们对攻,或许是意外,我们的顽强,让魔头很是头疼,如果不是你们,我与牛鼻子道士必然是命丧此地,便是无尽的悔恨,死在这种地方,可不是老衲的想法。” 严今初很少听青灯法师自称老衲,对于刚才,那必然是肺腑之言,可见刚才这魔教对他与洞灵真人布下的计谋之阴毒,便是对于这两位可以称得上是师父的人下如此毒手,也是没有多的交谈,上来就杀,没有留一丝余地,让他们二人对魔头的劝说是彻底的死了心,便是没有多的话语,这几年来,洞灵真人也是对自己的痴傻感到是可笑,才是知道自己是养了个恶魔。 “这魔头,看到为师的眼,没有一点的惭愧,没有一点的感恩戴德,更别说什么师恩了,看到的,只有冷血,只有杀戮,只有他的沾沾自喜,我以为,他不是普通的疯狂,也不是什么天下唯我独尊的疯癫,一直以来,都是想问他,他孤独么?对于他来说,贫道才是最大的孽源,贫道才是最开始让他染上这魔的人,以为是可以开导,以为是可以让他放下,如今看来,不是的,都不是,他的疯癫,不是贫道带给他的,是他自己要的,这才是他,真实的他,贫道的自以为是,不过是杞人忧天的笑话罢了,是贫道眼睛失明,盲目了视线,却是没有看清楚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个畜生,这......” 洞灵真人正是在说着,却是突然上手插向了自己的眼睛,正是在所有人的惊呼之下,一股鲜血是喷涌而出,只见洞灵真人的双手上是血渍斑斑,脸庞上的双眼眶是直接流出一条血线,沿着他的胡须是滴落在地,看上去,很是安静,没有因为疼的尖叫,也没有因为血的腥味反胃,有的只是一个对自己自责过度的良师,正是在对全江湖的人做出谢罪。 青灯大师没有多的话语,就在此时,羽轩立马是翻转手中指节,预想开出这药王琉璃,但却是被南少天突然伸来的大手给拦住,羽轩看着南少天的背影,才是知道,即便是有了双眼,也是有药王琉璃医治不好的那颗自责的心,对于洞灵真人来说,他一直是以为魔头的恶化不是因为魔头自身,而是因为洞灵真人对他的无节制放纵,才是铸造成了今日的大祸,而在这两日,他才是真正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魔人的坏,不是因为外力的心法腐蚀,而是他自己的心甘情愿,对于力量的渴望,对于这世界不公的歪曲伸张,或许是其他,或许是因为他的初心,便是对待那一汪清鱼儿般的控制,他想要所有的,他很危险,但是,也是很真实,对于洞灵真人来说,这是所有人不敢提及的痛楚,如今,他释然了,如今,他才是知道了自己的愚钝,才是佩服青灯法师的广阔,他的自责,是应当的,对于青灯禅经的遗漏,他是错误的。 青灯法师却是没有在心中怪罪过他,一刻也没有,因为在他心中,错了就错了,也没有说有多大的追究,事情发生了,再多的抱怨,也是徒劳,便是要立刻想到许多的解决之法,这才是根本的方案,对于魔头的产生,他是后知后觉的,是在十年之前的武林大会之时,才是知道了魔头的厉害,而这一切,已经是来不及了,他便是想到了这计谋,自己以及洞灵真人,都是没有实力能够对付的了他。 唯一的希望,就是武林后续的后备军,所以才是有了这蛰伏的年岁,才是有了妙月山巅的孤寂,才是有了对夏寒的欣喜,在看到舒洛儿,严今初,苏星,羽轩,等一众武林后辈的时候,他才是知道,这一天到了了,而且来的是如此之快,对于四分五裂的江湖,他的想法与洞灵真人的一样,是要找到一个能够凝聚所有力量的人,才是有机会能够与魔人扳手腕。 如今的失败,是必然的,他二人的慷慨上山,不过是想在魔头念及旧情之上的谈判,如今看来,魔人的计策是引入他们入陷阱之后杀之,却是没有想到二人的实力能够支撑如此之久,才是等到了奇兵般的严今初等人,这样的戏剧性结局,竟然是取得了胜利,让齐云山的许多魔教高手们都是被这一招作茧自缚给打败,便是不用江湖英雄们的厮杀乱斗,也是没有了血流成河的惨状,这也是为什么青灯法师能够理解南少天刚才进入大殿内大喜过望的心理,因为作为武林至尊,能够最小伤亡取得胜利的对决,是最好的,如今的场面对于南少天来说,虽然是走了魔头,但即便是所有的江湖英雄齐聚这齐云山之顶,也未必是有信心能够拍胸脯的说能够达到如今的这局面。 几人是控制住了所有的魔人,对于齐云山的魔教高手们,便是三一两下的拿下,所有负隅顽抗的,在南少天猛然一刀之下都是回归了安静,他们知道了失败,也是知道了魔头的逃出,反而是没有悲伤,倒是显得很开心,这样的画面,让严今初看到很是受不了,当下就是想出手将这左右的所有魔人给杀灭干净。 正是几人要动手的时候,南少天便是问道:“你们三个,是怎么发现这齐云山的隐藏阵法的?” 对于南少天的好奇,苏星已经是没有了心情解释,魔头逃走,所有的胜利对于他来说都不是胜利,魔头没有死,就是失败,不过唯一安慰的,就是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的安全脱离,这一点,还是值得高兴的,苏星支支吾吾的说道:“不,不过是无意中发现罢了。” 南少天摇摇头道:“是灵阳老头让你们三个上来的么?你们破了幻境,怎地却是你们三人,其余的大军呢?” 对于南少天的发问,羽轩在一旁解释道:“真人是在破了幻境之后,又是中了魔头的幻月雾阵,我们怕是等不及两位前辈的安危,才上来这山上的。” 羽轩此话一出,苏星立马是后悔的闭上了双眼,对于这样出卖自己得队友,苏星没有别的话说,这个可爱又是耿直的羽轩,让他是没有好的话来形容,便是摇摇头道:“好了,这下是完了。” 南少天听了羽轩的话后立马是怒火窜烧,当即是怒斥道:“呵!如此说来,你们这三人都私自逃出来的?可是知道,如若没有触碰到这齐云山自家的阵法机关,你们面对的会是什么?嗯?你们对自己的实力看法就是如此的高看么?还是小瞧了魔教?” 南少天知道自己的话说的不对,引来青灯法师的侧目,但是如今,这三个莽撞的年轻人的确是需要好好的训教一下,毕竟下次,是没有如此巧的机遇,若是碰到了潇湘子,三人大概率的就是直接死亡,毕竟是靠近了大殿,这地方,后果是格杀勿论。 “要不是老子拖住了潇湘子,还有他手下的那几个怪人,你们三,便是眨眼间就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苏星早就是听惯了南少天自吹自擂后的他人的打击,他没有在意,就是在灵阳真人眼皮子底下溜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刻终究会是来临,如今却是没有多的怨言可说,便是默默忍受就好。 南少天话还没有训完,三人又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大殿之外传来:“你这个畜生!” 毫无意外,灵阳真人是破解了幻月雾阵,正是上来了这大殿之上,头一句话,不是其他,就是对严今初的训斥,这次,严今初也是如同苏星般的表情,是紧紧闭上了眼睛,无奈的说道:“唉,难道这就没有个尽头么?” 齐聚云顶 灵阳真人是怒气冲冲的进来了殿内,显然是冲着严今初来的,对于三人的私自逃脱,他的火气明显是比其他的人都来的更为暴烈,便是不由分说的走了过来,还未等严今初反驳,就是不知道从何处掏拿出一根藤条在手,狠狠的抽了严今初一下,严今初当下是疼的一个哆嗦,嘴上却是没有多的哼唧,这让灵阳真人很是诧异,对于严今初来说,许多时候,他的是指责打骂,换来的都是严今初的嬉皮笑脸,要么就是苦苦求饶,而如今的严今初,却是没有眨眼,便是喊也没喊一声,就愣愣的站立在原地,眼神显得有些愤怒,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灵阳真人觉得奇怪,便是转身望着苏星道:“你们三人,都是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灵阳真人的明知故问,南少天也是没有多的脾气,便是摆摆手道:“道士,这次可是不要怪你这大弟子,他,可是比你发光发热的多了,如果不是严今初这小子执意带这俩冲来这殿之上,如今你看到的,就是和尚和洞灵前辈的尸体,你可是知道?” 对于南少天的话,灵阳真人显得很是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严今初,半晌说不出一个话来,过了好久,在许多人的沉默声中,才是从他口中传来缓慢的几字:“魔头,是不是逃之夭夭了?” 即便是没有人回应他,灵阳真人也是在众人的眼神中解读到了这一讯息,对于此等场景来说,他是最熟悉不过,几年前的灭魔也是如此,在惨烈的对决后取得胜利,却是丢失了魔头的行踪,这样的挫败感,如今又是尝了一次,而且他是明显感觉到魔教的力量是越来越强大,如今哪里还有时日给江湖几年,再过几年,这魔教必然就是无可组的的存在,如今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都是奈何不得,就是让他们袭下了这齐云山,又当如何?灵阳真人有些懊悔,也是显得有些愤怒,他此刻才是体会到了严今初心中的想法,才是知道了他刚才的怒火是来自何从,与他自己一般,都是对魔头走失的愤怒。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都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而后,大殿之外传来众多英雄的脚步声,嘈杂声,很快就是出现在左右的惊讶与喜悦谩骂,灵阳真人与严今初几人都是如同木桩站立在这大殿中,他们没有缓和回来,还是沉浸在魔头逃走的失败中,对于他们来说,对于江湖来说,齐云山实不算什么,最重要的魔头,是要势必拿下,如今来看,他们彻底的失败了。 南少天则是显得很活跃,在招呼着左右,不过是在许多英雄得知魔头逃走后的责备声中嬉笑,看上去,他也是很不好受,对于刚才自己说的豪言壮语,说的立马追出,是有一些难过,他没有多想,却是在履行自己武林至尊的职责。 “走吧,严兄,已经是来不及了,如果是错,那就要错到底,如果是对,那就是我们的胜利。” 严今初还处在对自己这么多年苦苦练习后的失败灵魂拷问中无法自拔,便是被羽轩的一声呼唤惊醒,才是知道,自己是有些太过于在乎结果,这种在乎,是来自于自己的盲目自信,或许对他们来说,魔头的实力强大,才是造成了这个心理落差,是他自己太过于轻敌,严今初整理好了心绪,便是对羽轩苏星点点头道:“立刻追出,杀去临安!” 南少天在不远处还是忙着招呼江湖中的其他帮派长老,表面上看去是显得有些忙碌,无瑕顾及严今初这边的状况,但他还是耳尖,听到了严今初的话,就是在严今初三人从他身后走过的时候,南少天侧首瞥视,而后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灵阳真人也是没有阻拦,对于他来说,如今的严今初,是真的不需要多的指正,对于江湖事,对于人生事,他已经是有了自己的看法,这种看法明确不移,便是有固若金汤的存在,即便是多的打骂,也是没有意义的,灵阳真人望着严今初苏星羽轩三人离去大殿的背影,也是欣慰的说道:“你们长大了,也是该到你们出来将这世道变的更加的安稳了。” 就是在要出大殿门口的时候,苏星突然转身朝南少天望来,挥挥手道:“星儿先去探探路,师父多多注意。” 南少天笑笑,也是朝他挥了挥手,对于雁荡山来说,苏星的崛起也是让他欣慰的一点,如今的局势,已经是不分七大门派,如今的团结,才是让所有人都凝聚的原因,而此行的临安,必然会是一个划时代的信号,对于江湖来说,若是功成,那么今后的江湖势必是离不开朝局,便是又有可能是回到上皇的环境,但是如今来说,却是更好的机会,能够让江湖得到更多的保护,在南少天心目中,江湖虽大,但也是需要保护,他不希望整日有打杀,整日是有因为些个功法造成灭门的现象,因为他,已经是武林至尊,而后,便是后来者的烦绪,他要做的,便是稳固当前的状态,祥和的时代,才是江湖最好发展的时代,南少天深谙这道理,便是同意了灵阳真人与丁公藤的建议,对朝廷伸出援手,这是第一步,也是开创性的一步,对于他们来说,朝廷的势力,必然是对他们造成控制,但是如今,是有机会改变这一局面,让朝廷重新重视这武的核心,才是让许多的习武之人有了好的归宿,有了新的前途,江湖上,也是少了些个无谓的争夺,这一点,三人都是一致同意。 严今初三人是出了大殿,就直朝山下奔去,带着怒火,带着复仇,一路狂奔,唯一想念的,是远在沙场上的夏寒。 齐云山上,灵阳真人是仔细询问了南少天对于幻境的秘密,在得知是潇湘子一己之力后,脸色又是变得煞白,这一点,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心中,灵阳真人是一直以为这幻境的控制者是魔头,如今却是若魔头与青灯法师洞灵真人交掌对决,却是更加的不可思议,才是知道这魔头如今是有了更好的造诣,却是很难除掉,心中又是缩紧了不少。 这个时候,李公公不知道是从何走了出来,上前朝青灯法师拜了再拜道:“大师,可否还认得在下?” 青灯一时间功力全是,人也是憔悴了不少,他很是诧异,却没有想到这江湖中竟然还有人能够一眼认出如今的自己,这满脸长须的样子,是让很多人困惑不解,如今此人一眼认出,青灯也觉得很蹊跷,便是朝他隔壁那人看了一眼,当下心中一惊,眼神与皇帝对视,两人都是显得有些悸动,没有多的话语,只是静静的盯着对方,仿佛是对许多年前的恩怨重温,一切的一切,却是历历在目,在脑海中闪过,让他们的情绪,回到了当年。 青灯笑了笑,但还是可以看出他脸上的诧异与冷淡,而后便是拱手弯腰鞠躬道:“参见陛下,参见李大人。” 皇帝这么多日的风餐露宿,早就是对江湖中人的看法大大改变,才是知道自己当年的错误,虽然灭佛一事不是因他而起,但是后来对少林的打压,还有对梵国与魏国佛学间交流的全封锁,以至青灯佛学的烧毁,都是因他的一时兴起,如今见到青灯,才是有些自行惭秽。 “苦了高僧,朕有罪,朕......” “陛下不必多言,想来陛下之前那样做,自然也是有陛下的难处,贫僧觉悟多言,阿弥陀佛。” 对于突然正常的青灯,灵阳真人也是好奇,不知道这皇帝与先皇都是与青灯发生了什么故事,但目前看来,却是不简单,见二人对话无谓,想来也是些个不多深究的事,便是没有多问,直道:“陛下,如今这魔头是有很大的可能潜逃去了临安京城,如今我们的计策,便是需要武林至尊拿出定夺,想来也必定是要陛下折返临安。” 李公公与皇帝得知了这个消息,立是大喜过望,两人欢喜对视,他们心中都知道,这么多日的奔波,目的就是希望能得到江湖大军的支持,好是杀回临安,夺回这皇宫的控制,如今是正中下怀,计划来的是十分顺利,也是没有了多的杂念,便是不住的点头。 南少天这时候走了过来,望了眼李公公与皇帝,脸色凝重道:“如今齐云山我们是取得大的胜利,但是这魔头却没有落到手里,这等隐患,是江湖上不能够容许的,对于丁公的死,我们誓要复仇,所以临安一行,就是势在必得,希望各位做好准备,追杀魔头,除掉隐患。” 南少天言简意赅,便是瞬间点燃了所有的激情,千百人站立于这魔教大殿内,享受短暂胜利的喜悦,士气也是高涨到了极限。 如电反击 皇帝此刻完全没有了架子,他也知道,自己被李宗弦赢的死死的,没有了兵权,唯一的希望是在平南王,而留给他在临安的,只是一个皇帝的空位置,还有夏清大将军留下来的一队精兵,如今对他帮助最大的,却是江湖上的各位英雄好汉,如今他身在其中,却是有种无可言说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是在临安也没有得来的,风餐露宿的这几日,是他睡的最好的今日,虽然是不比皇宫的条件来的优渥,但这种被万人心系的感觉,又让他有些飘飘然。 “陛下,如今临安城情势如何?是完全落入了逆贼李宗弦的手中么?” 对于南少天的发问,皇帝没有话说,一旁的李公公站出来拜道:“南大侠,如今皇城乃至临安,都是在李宗弦的控制中,从如今你们所说的魔头逃出来看,此事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想必也是料到了这计划后他们的备案行动,暗客门做事向来谨慎,不仅仅是魔教,还是有许多地方隐藏的威胁,这一路上,我与陛下前往此地,不乏有追兵暗截,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李宗弦的野心之大,权势之大,若是平南王此刻能够凯旋而来,我们与临安的局势,也不过是势均力敌。” 南少天虽然是确认过了临安的境况,但他这几日是一直没有一个好的方案,复仇与杀灭,是必然的结局,但是这过程,他是要谨慎小心的,如今的发问,便是给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听的,李公公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是对洞灵真人与青灯拜了拜道:“二位师父,如今临安危机,是关乎到大魏的生死,朝廷三面受敌,且有先皇之志渝,对于武家男儿之用,定然是要铲除奸恶,如今正是时候,还望二位大师救国难于当下。” 李公公说罢立马是跪落在地,朝青灯与洞灵真人磕了几个响头,青灯很是受惊,上前扶起了李公公,道:“如今国难当头,不用多言,也是要摒除以往的恩怨,一致对外,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李大人还是注意些身子,不必行如此大礼,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江湖存在的另一个原因,不仅仅是除暴安良,更多的,是在国难之时,能够奉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南少天深以为然,也是在一旁点点头,道:“大师说的极是,如今齐云已破,江湖事未了,便是连同这朝廷逆贼一块收拾了去,也是无碍。” 南少天在青灯明确的指令下,少了刚才的犹豫,立马是呼唤来了江湖中的各门派掌门,以至尊的身份,是正式下达了进攻临安的志向,这一次,没有慷慨激昂,大家心中对于临安这个地方,都是如同谈鬼色变,江湖中,有许多人,都是尽力的在避免回到临安,在他们的一生中,临安是伤害他们最深的地方,而他们也一直认为,江湖的存在,就是朝廷的阴暗对面,就是躲避些个朝局纷争的桃花源。 如今看来,却是不同,以往的恩怨对于他们来说,是难以消化,他们在江湖中,多数是因为自由,多数是因为快意恩仇,如今却还是毫无征兆的卷入了这一场纷扰的夺权大战中,他们内心五味陈杂,却是说不上什么话来,对于魏国的岌岌可危,他们也是看在眼中,但却是没有幸灾乐祸的表现,如今他们能够做到的,便是拯救自己国家于危难中,因为他们不想落入梵人之手,如此一来,魏国不复存在,江湖也是破灭动摇,而李宗弦当权,更加是苦不堪言,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也是他们拒绝看到的,如今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是在最坏的选择之下完成救赎,而后得来的,必然也是之前坏的局面,但是如今别无他法,希望皇帝能够在经历了此事之后,又有了新的转变,这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但人已是入江湖,木已成舟,便是没有更多的奢望,哪怕是回到临安,之前的一切,也是回不去了,成为了过去式,而再踏入临安的土地,他们的身份不是归来人,是江湖上的救国者,是些个江湖英雄好汉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在统一了意见之后,对于魔人的处置,许多人都是选择了毫无节制的杀戮,刚开始南少天还是不能够阻止,可是到了后来,这千人魔人便是在瞬间愤怒的屠杀中少了只剩下百人,这让南少天是大为光火,便是杀了几个杀红眼的人,这样的决定,惹来了许多人的不满,南少天也是很想将魔人杀戮干净,不给他们一点的救赎机会,但是如今非常时候,即便是如此,江湖中的英雄杀戮行为,却是与之前的魔人有何大同小异,南少天扣押了魔教,对于不愿意透露与说出秘密的高层,便是动用了幻术,看着痛苦咿呀鬼叫的魔人们,许多人得到了慰藉,南少天也是得知了许多齐云山的秘密,其中不乏部分魔人归降,但是不用说,又是在不经意间被远处的江湖好汉给杀了去,南少天见阻止不了,也是任由他们继续下去,便是派了些精干的弟子看护几名重要的魔人,其余的,便是放手置之。 又是过了两个时辰,众多英雄汉才是发泄完,此刻的齐云山已经是面目全非,南少天便是集结了所有人下山,又是浩浩荡荡的朝临安赶去,一路上,都是在与李公公讨论如何入军临安的事情。 “所经之处,皆可召集当地百姓入军,便是到了临安,怎说也是有万人之众。” 南少天的想法得到了皇帝与李公公的赞同,对于这个方法,他们也是有想到,但因受制于李宗弦在地方的黑恶势力,他们刚开始的只身单薄,便是没有多的行动空间,如今是有江湖大军在,这招募便是来的十分简单,皇帝手中持印玉玺,招募当地可谓是易如反掌,这此行去往临安怎也是横跨两三个大州,十几郡县怎说也是有万人之众的。 “便是有玉玺在手,如果南大侠能够顺手取缔了当地的李宗弦势力,那便是再好不过,得到了有武装的队伍,胜算又是多了几层。” 南少天便是闭目思量,在嘴唇微动之后,默默念叨:“十四个郡县。” “没错,正是十四个,出去其余的偏于不行经之地,总计是十四个郡县。” “可如此一来,花费的时间也是许多,能否来的及对临安的打击?如果我们壮大,那么临安的李宗弦,自然也是在稳固对皇宫的统治,这样说,便是有更多的危害在。” 皇帝的话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不仅仅是皇宫,还是有刚才现行的严今初三人,此行只能是快,在李宗弦还没有完全巩固皇宫的势力之下完成对他的打击,才是上乘之法。 战场挥毫 战场之上,是有电闪雷鸣的征兆,天气很是不适,早些日的血腥味道依然还是停留在这片土地之上,让魏兵闻到心中的怒火也是悄然陡增,许多分不清是梵兵还是魏兵的枯骨埋在黄沙堆里,也是没有人去收拾,两军对阵,这场战斗是在所难免,是没有开始,就已经感受到了血流成河的画面,惨烈的风在怒号,伴随乌云的密集,让人是斗志昂扬。 阵之后方,平南王站在高处点将台上,手中举起装满烈酒的玉壶,随之台下万千士兵们,也是同步拾起身旁的酒缸,将雄浑辣烈的黄酒是灌入喉咙,随后便是无数的瓦罐碎裂声,伴随着平南王带些个醉意的击鼓,三军将士的士气都达到了高涨,便是纷纷两处了兵器,口中呼喊着震天的口号,仿佛是要将梵人给碎尸万段,此等决绝,是梵国与魏国的最后一次交锋,这一次交锋,也是直接分出此场两国斗争的胜负,对于他们其中任何一方来说,都是许胜不许败的,若是败了,等待的,必然就是亡国的下场,这一点,两方的将领都是心知肚明,也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发动了攻击。 看着声势浩大的两阵,夏寒慢慢自点将台上的平南王身后走了出来,露出个小脸,显然有些欣喜,不知道是有何等好的消息,对于此刻的平南王,能够看到笑脸是一种极大的安慰,便是迫切的问道:“寒儿为何是如此笑靥?有何等喜事?不妨一说?” 夏寒故作神秘的又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朝上空指了指,示意平南王望天上看,平南王一脸茫然,是不知道夏寒又有何蹊跷,便是仰首望天,可是除了乌云密布与不时的电闪雷鸣之外,平南王没有看到什么奇特的东西,正是要待到夏寒说出口的时候,平南王这时候才是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小子,是算准了这天气,才是有了那铤而走险的伏击,如若是在平时天气,炎阳挂空的情况下伏击,胜算率确实不多不少,如今看来,能够借机掩护,也是对伏击有了大的帮助,你小子,真是神算也。” 望着激动的平南王,夏寒还是略有些担心道:“不知道这梵人的布阵是否如我与王爷猜想的那般,若不是,便是有其余应对之法,若是,便是十拿九稳的拿下这场战斗,如今我们是脱不起,魏国也拖不起,想来临安,也是拖不起,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打算。” 望着下方浩荡出发的军队,夏寒也是与平南王告辞,对于伏击队,他是要亲自带领,至于破解梵军血烟的计策,显然文校尉已经是能够胜任,其他的,都是讲究变数了,这一场,不知道能否再与平南王重聚,二人又是上前相拥,给了对方一个深深的拥抱,说着战场上祝福的吉祥话语,等待几个时辰后的捷报想见。 整理军容后的夏寒让平南王有些回光错意,很多时候,看上去夏寒都是像极了夏清,喃喃道:“便都是说亲生骨肉才是容貌雕刻如出一处,如今看来,能够承袭的不仅仅是血脉,便是在精神上,也是有一定的生育传递,对于夏清来说,他有你是成功的,寒儿,你还能给我们带来多少的惊喜呢?” 夏寒从容下来后方,等待他的,是数千骑兵,对于原先的规划布置,夏寒这次是来的更为之大胆,因为他知道,梵军敢拼命,如今魏国的保守必然是致命的,这么久来,魏军都是没有说孤注一掷,便是让梵军有了迎头痛击的机会,如今的这个措手不及,定然是让梵军直接溃败,这是夏寒的计策,也是在平南王的固执之下得来的唯一一次指挥权权,对于平南王的信任,他很是开心,也觉得自己的肩膀重担加码,他知道,这一场战役的关键,得到了平南王的信任,就是他最大的胜利。 夏寒点了并将,又是传达了下去等下的布置与注意事项,潜入绕行这一件事,本来是要在两日前的悄悄潜入,如今这个天气,是没有必要的,也是夏寒得来的更改优势,若是两日前潜伏,这士兵的气焰便是会灭,如今正式出发,个个都是一鼓作气,对于夏寒来说,这场雨来的最为之及时,也是让他的计划变得更加可靠,许多纰漏之处都是得到了改善。 马背上的夏寒英气十足,手中长鞭挥洒,正是在出小门的时候,便是一个惊雷闪亮了平地左右所有的样子,包括夏寒英俊的脸庞,随之而来的,就是倾泻落下的雨珠子,而这一切,正是大幕开始的前兆,夏寒正是登台的角色。 马蹄如飞,几人透过树林,借着雷声前行,很快就是来到了梵军的后方,因为地势关系,还是要在刚才来的路对面伏击,便是围着梵军的大本营绕了一个大圈,夏寒因为谨慎,便是在来的路这一侧也留下了小队人马埋伏,自己带着大军悄悄的来到了敌军城池后方,显然,因为是应对的关系,梵军也是在城内集结,准备防御的工事,因为是雨天的关系,梵人显得很是谨慎,看上去没有要出来与魏军决一死战的意思,高挂着免战牌,城楼前的万人军马,是刚才远处在点将台眺望到的阵营,如此看来,夏寒也是嗅到了梵军的不凡,看来也是有什么蹊跷等着魏军,但这阵地,便是火焰山,也是不能够阻拦的了夏寒内心的计划,他算了许多次,铤而走险的这一次,也是有极大的把握。 梵军城池后方,是一座又一座的废墟,魏军们看在眼里,却是极度的心疼,对于自己家园的破坏,没有什么来的更加的打击,倒下的人可以再起来,破坏的城池可以修复,但是那些温馨的画面,却是没有机会回来,这才是他们悲凉的地方,夏寒无瑕再顾,谨慎的他,又是派出了一小队人马去四周打探,生怕是自己的伏击走漏了风声,如此一来,必然会是牵连到前方大军的持久性,如果是没有迎头棒喝的势力,便是不能够让梵军宣布撤退,这样一来,自己的伏击是没有意义,便是从后方夹击,也是能够挽回一点战损,但是士气上,必然是梵军更上一头,这样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会是直接让战场结束,所以,夏寒如此的孤注一掷,是极其危险,也是极度的赌博,若是功成,梵军也是有毁灭性的打击,夏寒等不下去了,也不想与梵军做多消磨,他此刻,只是想听见梵军士兵们绝望的哭喊,还有战场上闪烁的刀剑。 梵军阵营中,旃陀录很是警觉,他知道魏军的动向不对劲,看样子是破解了血烟,对于有夏寒在魏军阵中来说,这样的问题必然不是问题,这么多日,旃陀录也是想到了许多的进攻对策,他始终肯定的是,魏军会选择佯攻后杀,至于是伏击还是侧出,这是他一直在赌的一个问题,便是研究了许久,也是没有一个答案,如今是到了拔剑的时候,旃陀录还是在思考这一个问题,他知道,这个决定,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左边是荣誉,右边是深渊,几日的梦中,他是反复的梦见了两种可能的下场,但都是让他惊醒,让他惊醒的那个人,叫夏寒,是梵人,口中呼喊着报仇的话语,却是在战场上,在梵国皇宫中都有他的身影,无论是自己灭了魏国,还是自己的错误选择出现在战场上,遇到的,总是他,对于这个手下败将的毛孩,他也不知道,为何总是无端的遇见,他有些担心,就是因为这些个无数重复的梦,让他的抉择,有了不定的变数。 铁骑轻缓,夏寒引领着他们穿过了城池右边的竹子林,便是可以望见对面刚才来时候的伏击地方,在观测了战场上距离梵军阵营城门长远的时候,夏寒是松了一口气,如他所料,梵军对撤退回城门的思想很是固守,如今也是,虽然是上次在战场上痛击了魏军,但是这一次,梵人还是如此的谨慎,在城门口还是有快速撤退的阵型,这对夏寒来说,却不是一个坏消息,即便越是如此,越就是代表了旃陀录想一口气解决魏军的决心,还有他的贪念,夏寒收了观察,便是继续朝前进军。 “夏大人,如今我军已经是望上游行去,却是距离梵军有一段的距离,而伏击不就是在这城门口设立么?如今这般,是否会有难以冲杀的现象?” 对于副将的诘问,夏寒没有多的解释,便道:“如今梵军是在城门口拥堵观阵,如果说是此刻,我军的伏击也不过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存在,便是你,你敢冲上去伏击退下来的军队么?这城内外合击,便是让我们顷刻灭亡,我们的主战场,才是我们的希望,虽然我们也是重要的,但是我们不是摘瓜人,我们是捡瓜人,明白么?” 夏寒的话让副将如梦初醒,便是望着夏寒的侧脸,有了敬佩的眼神。 烽火冲天 延绵的烽火是盯着泼天的大雨蹿到了顶高点,望着士气腾腾的魏军,旃陀录还是做出了他的选择,缓步走向了钟鼓,取下鼓槌,而后就是一通奋力的敲打,这声音,却是有穿破雷鸣的嘶吼,透过十几里的风雨吹打传入了夏寒的耳中,小道上疾驰的夏寒,立马是勒马停立,在马背上瞭望鼓声的方向,声声入来耳中,身旁的副将便是欢呼雀跃道:“大人,梵人入笼了。” 夏寒自然也是开心,但是没有到最后一刻,他也是不敢表露出轻敌的模样,便是冷冷说道:“老虎入了笼,还是老虎,就看王爷能否把他打成猫,我们的职责,就是欺负这没有牙的老虎猫,这是我们的任务。” “大人,难道我们就没有能够与老虎一斗的本事嘛?夏家军如今唯大人马首是瞻,便是有穿透破将的厉害。” “战场不能儿戏,便是武功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这梵军中,也不乏魔教好手,便是这领头的,也不是个善类,少些妄想,便是可以留住许多将士的性命,战场上,任性的机会可是不多,不要让好的战局消耗,把握住机会,稳扎稳打才是上策。” 对于夏寒的说教,副将很是乐意听,面对这个比他小上许多的夏寒,却是心生敬佩,自从是那次行动之后,夏寒在军队中的威信是瞬间就建立了起来,而后对聂将军的报仇,还有对逆贼的铲除,都是让许多士兵们印象深刻,便是立马对夏寒有了臣服的意图,如今夏寒所在的伏击队,是所有魏军都想进来的队伍,虽然是夏家军众多,但在夏寒的精挑细选之后,也是有大部分的魏军加入,许多之前仗着夏家军耍老兵性子的旧将是被夏寒给快速修理了干净,这样的雷霆手段,老辣的仿佛是比夏清还要来的熟练,这样的领军者,又是谁人不敬佩,对于军中的小道消息,便是有人传言说此次的排兵布阵,还有许多的阵法,都是夏寒的手笔,对于三军之首的平南王,是对梵军的江湖手段束手无策,是因为夏寒,才有了破解之法,这样一来,所有的将士,都是对夏寒心服口服,他父亲大将军夏清建立的威信,还有如今他自己赚来的敬仰,才是造就了新的夏家军。 夏寒一行人马便又是伴随着钟鼓之鸣埋入了深林,潜伏在了不知的地方,如同是一只紧紧盯住猎物的蝎蛇,就是等到梵军上门的时候,给予他们最后一击,让他们完全没有了再反抗的机会。 两军鼓声响彻不停,军队也是向前靠拢,慢慢的就是到了阵前,乌云密集,没有多的话语,旃陀录浑身湿透,脸上都是在黑暗雷光下泛泛的亮雨珠,显得凝重,又显得极其的严肃,对于他来说,这次的选择,是十拿九稳的,他知道了魏军的二次进攻才是关键所在,也就是说,头次的猛烈进攻必然是假象,而后的伪装脱逃诱敌深入也是必然实施的阵法,在看了左右的地形之后,旃陀录道:“可惜了,这样的天气,要是魏军选择了伏击该是多好,可惜如今,是没有多的机会了,昨夜才是扫荡了战场,这魏军的阵法顺序也是被我摸了个通透,如今,就是要正法你们的时候了,天佑我大梵。” 对于旃陀录的自信,平南王倒是显得有些冷静,他知道,此刻的魏军,就是如同在油锅上蹦跳的蚂蚱,稍微有什么不慎,就是有粉身碎骨的危险,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极度致命的,而他与夏寒的商讨也是料到了旃陀录对魏军阵法的解析剖读,如今的反制,还有这让梵人是意想不到的伏击,才是这战场上的致胜之匙,想当年夏清是绕千丈雪山横渡敌后,杀敌一个措手不及,便是对方,也没有想到夏家军竟然是有翻过千丈雪山的本事,这种意料之外的突袭,虽然夏寒与夏清那一次反击相比是差了些意思,但是如今看来,夏寒的计策,更加是出其不意,比起险恶,来的更是大胆,这种计策,正是展示了魏军的勇气,那种孤注一掷的狠劲,如此,才是有新的血液,才是让梵军有尝到魏军强大的滋味。 乌压压的黑云之下,魏军大军甲胄震天,摆阵是按照夏寒与平南王深思熟虑后的计划的摆放,却是诱敌在前,是自信破解血烟后的嚣张以失败告终,让梵军在绝望中看到希望,如此一来,就是会让他们坚信不疑,没有半点的迟疑,因为他们等不起,也不想错过这一个机会,旃陀录不会,叫是任何一个梵国的将领,都是不会错过这一个机会,他们渴望了许久,如今这个机会摆在眼前,即便是败了,也就是败了,若是胜了,那就是梵国的昌盛,这样的设计,便是平南王也在骂夏寒坏,但是对于牺牲的部队,他们选择了不语,战争是残酷的,以弱敌强,牺牲的弱部人马,也是拯救了其余士兵的生命,这也是平南王与夏寒矛盾点的所在,夏寒开始是拒绝的,直到后来,得到了他们的许可,才是含泪的拜了他们,所以此战,是胜,不是败,他们也是知道,若是败了,别说这些弱兵,便是整个大魏,也是溃败之堤,他们得到了所有将士的尊敬,也是得到了平南王追封的许诺,才是抱着荣誉,抱着视死如归的状态,上了战场。 梵军是开阵势在头,之后的是血烟军队,左右两侧是药菩尊修损军,之后的弓箭手,枪兵,还有许多刀兵,看上去是威武非凡,在黑压压的天气下,只是露出了无数个亮白的眼睛闪眨,看着远处逐渐近身的魏军,也是充满了腾腾的杀气。 战场宽如长江之维,远处望去,两股人马是越来越近,夏寒在山上眺望,又是在仔细查了左右两边的摆阵之后,才是松了口气,身边的副将问道:“夏大人,要举旗么?” 夏寒侧身望了眼身旁手中举拿着许多彩旗子的报兵摇了摇头,还未说话,副将笑道:“不用换阵,也就是如梵军的布局是如夏大人所料,如此顺利,看来这场胜利是在所难免了。” 夏寒有些愠怒,对于这个一直在絮叨军心的副将有些不满,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便是没有理会他,又是检查了全军的伏击位置,还有确认了各个校尉的任务,以保万无一失。 平南王是在后方三次唤来了观察兵,得来的消息都是:“夏大人无多示意。” 平南王也是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失落好,如今的忐忑,又是让他有些惧怕,望着远处黑压压的梵军,想着等会两军互相搏杀的样子,便是有些心慌,自己朝半山上望了眼,除了风摇浪叶的绿色,便是没有看到任何的彩旗,心中一想:“也是如此,观察手也要驰马来报,怎么自己肉眼就见,一定是自己太过于紧张,才是有了多的乱想。” 平南王摇了摇头,又是举起了鼓槌一通势力夺天的猛烈敲打,妄想是通过打鼓来消除自己内心的恐惧。 战场之上,一个惊雷落下,橘红色的光顺着黑云劈来,地面上已是有不少的积水之洼,许多脚步坚定的踩落溅起水花,无情的大地也是预料到了接下来的血流成河,便都是龟裂开了地壳,露出了许多的黑色裂痕,仿佛是无数张控诉的大嘴,正在屋里的说着对生灵戕害的罪恶。 雷声传来,两边的先锋士兵是顺着雷声不约而同的冲了起来,喊叫震天,浩浩荡荡的冲向对方,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的箭羽,密密麻麻的比雨水还要来的密集,如同的蜂拥而至的蝗虫,一些在左边起飞出,有些便是在梵军后方飞出,伴随呼呼的声音在空中转动,仿佛就是要在下一刻,穿透对方的头颅。 左右,是平南王与旃陀录的表情,坚毅的脸相同,沾满了雨水,不同的是,平南王紧紧的咬着牙口,而旃陀录,则是闭上了双目,他们都是在等待胜利,一方是渴望,另一方是守护。 千骑平岗 天空中,雨水变成了鲜红色,两军撞击在一起,顿时爆发了血肉横飞的画面,无数的呐喊声与雄壮惨叫混杂在一切,刀光剑影的铮鸣,其余的,只有无情的雨水流下,前赴后继的士兵们提刀上前,手中的大刀挥砍如风,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充满了血腥味,一个个刚才还是鲜活的生命顿时便化为乌有,个个血红的身躯如同是掉入了大红色的染缸,只有黑白狰狞的眼珠,在黑夜的暴风雨中闪烁,远远望去,早就是分不清是敌是友,杀红了眼的士兵们,早就是失去了理性。 土壤之上涓涓流出的不是雨水,而是鲜红色的血,夏寒在远处望来,却是分不清这乱成一锅粥的战场是有何等计策,已是因为太远,除了呐喊声,便是再也看不清什么。 平南王还是在不遗余力的敲打着鼓,没有一点的停留,听见前方的厮杀声,鼓声是越发的铿锵有力,左右又是呼呼出去两队人马,这是与夏寒商量好的引诱军,是为夏家军的精锐,也是战场上的死神,他们多数都是经历过沙场的老兵,对于厮杀,是从来没有惧怕过,如今他们怀着必死的决心出发,没有支援,没有多的救赎,这是夏寒告诉他们的,也是他们请命要求的,他们现在心中早就是对视死如归习惯了,至于包围剿杀,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相比起他们此行的杀出重围,他们更是希望能够遇到夏寒所说的围剿,因为只有梵军围剿,他们才是知道完成了任务,梵军才是中了他们的圈套,这样一来,魏军离胜利也是不远了。 看着左右的铁骑如飞,且是十分的有秩序跑出,平南王是微微一笑,道:“嘿,这是诱饵么?如此诱饵,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啊,你这小子,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铁骑如飞,这左右几千铁骑,可谓是大魏目前最好的骑兵,也是这军中的精锐,若是受到了重创,必然是对军队造成极大的打击,而之后的拖延,对于魏军也是必然的失败,少了这精锐铁骑,只要是能熬下这场战斗,那么迎接梵人的,必定就是今后长久的胜利,所以才是说,夏寒的招数都是险招,每一个环节,都是用全盘皆输的落子去拼来梵军的失误,这是稳扎稳打的平南王不敢想象的,对于梵军,他一直以为是能够轻而易举击败的,如今看来,却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又是因为夏清的死,让原先的魏军军心受创,便是没有审时度势,认清楚如今梵军也是不容小觑的这一事实,对于平南王来说,他的大规模作战便都是依照兵书之上的方法,却是不知道,这些都是旃陀录烂熟于心的东西,对于他,早就是了如指掌,如今夏寒的计策,却是让旃陀录有些难受,这空旷之地,没有多的花样,除了阵型的对决,便是心理战上的焦灼,如今夏寒是在赌博,所有的筹码都是拿了上来,就是看旃陀录如今的想法,是否愿意全盘落子,追击入阵中。 旃陀录在将台上是思绪了许久,对于混战后的魏军第一出手为夏家精锐铁骑,他早就是料知在心,便是对设后手的杀招很是好奇,道:“如今魏军是想舍帅保卒子,你看这是何等的荒唐。” 就是明眼人,也能够一眼看出来如今混乱之上骑兵赶来的时机不妙,便是对上有血烟的队伍,必然会遭到重大创伤,要么就是魏军有了破解血烟的法子,要么就是昏招百出,这时候,一个梵国将军再旃陀录身边说道:“大王,这魏军莫非是有了破解这江湖秘术的法子?” 旃陀录道:“破解是肯定的,不然这么多日,魏军也不会是因为自家的后院武器丢失,而没有半点的作为。” “如此说来,这铁骑的差使,还是有一定的道理,能够与之一战,或许正是要取得势头上的头彩,好壮壮士气。” “对于他们来说,出这一手铁骑,是没有任何的毛病,能够克制血烟,也是有杀伤力,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军中的精锐,如此的贸然,必然不是这平南王的风格,如此说来,这王爷,还是听信了那小子的话了,这样一来,就很是不妙了。” 看着旃陀录如此说,一旁的梵国将军却是看不懂其中玄机,便是探头探脑的左顾右盼,也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这时候,旃陀录起身道:“放在嘴边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听我命令,吃了这魏军的肥肉来,便是有什么作妖的,本王倒是要拭目以待,看看这夏家后人,是否如同他们说的那般,天生就是会用兵,便是有各种奇术鬼魅,本王还是不信了。” 梵国将军听到是进攻的命令,当下是一心喜,对于常年征战沙场上的将军来说,这魏军两侧出来的铁骑攻势的确是勇猛,也是很有效用,但是这枪兵还未出,便是着急用铁骑来赶杀刚才冲锋的刀兵,这种把戏,便是有碾压势头的一方才会出阵,如今魏军必然是因为自己太过于自信,显得是有一些膨胀,还是没有分清楚如今梵军的厉害,这样的肥肉,对于向来作为下狗的梵军来说,必然又是一个能够壮大军心的势头,旃陀录选择出击是正确的,要还是畏手畏脚迟疑不肯出击的话,那么便就是任人宰割的局面了。 将军立马是冲了上前,命令旗兵挥舞彩旗,接到命令之后,旗兵左右晃动黑色的旗子,便是在梵军阵中,响起来欢呼一片的声音,些个敢死队,血烟魔军又是冲了出去,总计是有千人之众,正是在等待旃陀录的这一信号,因为他们听见了前方梵军许多弟兄们被魏军铁器杀的欢快的惨叫声,一时心中恨意上头,便是如开了门柜的蜜蜂,一拥而上。 平南王面色凝重,知道刚才出去的铁骑是取得了巨大的成效,刚才厮杀的步兵,在铁骑的围攻之下死伤无数,这等奇效,也是为之后的失败付出代价,因为夏寒与他说过,如是这样,梵军必然是会出手,如果是不出手,那么他们的步兵就会被魏军吃食殆尽,等到枪兵出来的时候,已是太迟,所以,梵军定然是有血烟魔军出动,这个时候,便是要孤立骑兵的时候,放弃他们,就是这场战役的关键,这样落入敌人口中的诱饵,必然会让敌军死死的咬住这个鱼钩,如此一来,胜利就是在向大魏招手,这是必然的,虽然是十分的惨烈,但是为了胜利,牺牲是必然的。 千骑军马正是杀的欢快,对于他们来说,征战沙场无数,如今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在战场上杀敌,所以也是极度的卖力,便是没有见过如此凶残的骑兵,以至于许多的梵军都是后退了几里,千骑瞬间就是将刚才黏连在一起的两军给硬生生的分出道口子来,这样的魄力,却还是让人敬佩,魏军的枪兵上前,还有悄悄出动的抵抗魔军的特训兵,这是夏寒为梵军特别准备的一支队伍,这是必然的,如果是没有他们,那梵军此次的侵扰,必然是大功告成,这一血烟,还真是除了江湖中人之外无法解决的事情,齐云山的魔头勾结梵人,朝廷内的奸贼也是做着卖国的事情,而这一切,都是让在战场上同胞们承受,他们没有这样的经历,便是没有见过这血烟的厉害,对于夏寒来说,江湖中人对待血烟不过是小菜一碟,如今在战场之上,这千军万马却是如同一车干枯的柴火,血烟就是那一粒星火,没有节制,迎接他们的就是无止尽的毁灭,还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对于骑兵取得的胜利平南王很是骄傲,若是梵军此行不出手,那么接下来的就是任人宰割的局面,就会将骑兵的优势无限放大,这样一来,梵军必然是要出血烟魔军的对策,而夏寒的计策,也是必然会实现,到了此刻,平南王才是十分的佩服夏寒的军事头脑,没有一系列的完美摆阵,便是在开始冲击的时候,魏军就会被撞的一哄而散,而若是平南王自己排兵布阵,迎接他的,或许是旃陀录更加高超的手段,或许是没有机会能够引出梵军的围追堵杀。 正是在平南王思绪翻飞的时候,军报传来敌军魔军出动的消息,而这一切,也是在夏寒的预料之中,刚才平南王已经是下令枪兵保护药菩尊与破血烟的军队出发,正是混在了刀兵冲锋队里头,等到对方梵军的扑上,再是配合骑兵一网打尽,这样直接是咬住了梵军,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诱饵,才是让他们更加的着迷,对于夏寒的伏击,才是更加的没有提防,而战场上,始终都是魏军占据了上风。 此时的旃陀录,是无视大雨的拍面,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的对策是如何,是否真能破了我这费劲万般艰辛得来的魔人军队。” 就在梵军们看到魔军欢呼雀跃的时候,魏军骑兵身后是亮起了无数的绿光,这绿光与梵军中亮起的光亮有大的差异,看上去,魏军这边是来得更加的光亮,而天空中,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了密密麻麻的轻功好手,这样的局面,倒是让刚才还是信心满满的魔军们大骇,还没反应过来,天空就是降落了无数的梵文翻天符号,许多正是要化为血烟侵袭骑兵的人,还未念出心法,便是被这翻天佛印给击中,一时间,无数的金光佛印坠落,在这黑暗中,如同是无数的光亮折射落来,将所有不存在现实中的妖魔鬼怪全部杀灭。 “啊!啊!” 他们动弹不得,只得遭受骑兵的杀戮,骑兵们也是没有料到,此事竟然是会如此的顺利,夏寒对他们说的,只是说在魔军对抗的时候,或许是有比上次强百倍的攻击,如今看来,却是被夏寒训练的特训兵们克制的死死的,这般欢快,让骑兵们在战场上唱起了歌,杀些个盘坐在地的魔兵们却是如同丰收时候砍落的麦子秸秆,来的轻松利落,而魔兵身后药菩尊的军队的绿光,一时间竟然是全部失效,没有半点的作用,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骑兵们挥舞手中的百般武器杀戮自己的同胞,这样的结果,让他们很是意外,便立刻变动了风向,四下逃窜了起来。 见到前方军阵大乱,旃陀录才是显得有些发急,道:“没有想到,这小子还有如此厉害的后招,但又是如何,便是有通天的本事,通天的神人,在一开始,就是吃了我的阵型亏,如今只要我是出动变阵,这不过千人的军队,哪怕是魏国精良,也会被这万人的唾沫给吞没,看你还是有什么花样。” 听见旃陀录的话语,一旁的梵国将军上前是有些着急,也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王,那,是否要变阵?” 对于这个提问,旃陀录在这些个日子里是问了自己无数次,如今这梵国将军脱口而出的问题,便是要让他做出抉择,他知道,如果是中了梵军的下怀,那就是万劫不复,但如今魏军正是在势头上,现在撤退,可以说是确保万无一失,但是士气必然会是低落,而且梵军也是等不起,要是这阵型被魏军意料到,那么也是一场生死杀戮,在没有后方的伏击之下,是没有说有毁天灭地的后果,旃陀录权衡了左右后,望着梵国将军问道:“昨日你可是确定扫荡了这左右没有魏军的伏击?” 梵国将军早就是急不可耐了,便是多拖延一会儿,就是几百条梵军士兵的性命,对于这个问题,旃陀录已经是不下百次的发问,回道:“大王,末将以性命作担保,是确定没有魏军的伏击,且是今日不可能有大批的魏军从这左右行军绕后,末将也是知道,若是阵型之上陷入了关键时候,后又有伏击杀来的话,那么必然是全军覆灭,这样的阵型,是可以歼灭这魏军的精良,也是改变时局的关键,大王还是早些做决断吧。” 望着紧皱眉头的将军,旃陀录又是朝夏寒所在处眺望,夏寒站在山巅石上,望去战场上的魏军杀敌,心中很是凝重,这样的胜利,也是等下的惨烈,唯一的动向就是等待梵军的变阵,两人都是看不见对方,却是望向了各自的地方,这样的凝望,是旃陀录与夏清的凝望,如今,夏寒也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这样的宿命,是难以逃脱。 半晌,在急不可耐之下,旃陀录望着夏寒的方向没有动,口中还是一字一句的传达了命令,道:“变!杀!” 梵国将军得到了命令后是欣喜若狂,当下就是跑出朝旗兵发出了命令,旗兵也是等待的着急,在高处的他将梵军如何被魏军屠戮的场面尽收眼底,便是眼泪也快要出来了,如今得到了将军的命令,手中是用力的挥舞着旗子,命令着变阵,而后响起的,是无数的鼓声,这阵法,却是如同鬼魅般的变化,直直将魏军与前方的骑兵与特训兵们分割开来,左右的刀兵又是与魏兵前锋兵陷入了厮杀,而被团团围住的,是刚才杀的正欢的骑兵,还有使出药菩尊与佛印的特训兵,特训兵不过是千人之众,加上骑兵,也不过三四千的人数,远处望去,夏寒是舒了一口气,脸上略有神伤道:“前辈们,不必担心,我夏寒,到时候到了九泉之下,必然是与你们共同饮杯,受万缸熔炉油炸之苦,以抵消今日我之罪过!” 黑压压的只是天空,便是刚才还闪耀着绿光的魏军药菩尊,突然间就是被梵军们给团团围住,这等的黑暗,让他们是没有一点的反驳之力,他们早就是料到了此变法,都是没有怨言,心中想着能杀一个梵人,就是赚到,如此的困兽之斗,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旃陀录紧张的是直接站了起来,与身旁的将军说道:“来不及了,若是有伏击,梵国就是亡了。” 望着有些胆战心惊的旃陀录,将军宽慰道:“如今哪里是有伏击,如此之远,便是天下最快的马儿,也是没有如此速度,且如今魏军的刀刃是落在了地上,单单凭借个刀柄,又是有什么威胁,大王还是好好享受这阵法的绝妙吧,这阵法可是大王您亲自研究出的,如今是奇效无比,隔开了魏军,吃掉了这精锐骑兵,连同些个反击的江湖兵也是不再话下,此后若是魏军逃出,没有抵抗我军魔兵的实力,也没有骑兵的精锐,且是接二连三的失败,必然是节节败退,如今我们是在上风,魏国已经是气数已尽,大王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希望如你所言,那小子没有领悟到我这阵法的唯一弱点。” “这阵法兵法没有,且是战场是实战也没有,怎么会有人领悟的出来,如若是有,那便是天下兵法第一人,大王,如此的可能,是比被天上的响雷劈中还要来的低,是不可能的。” 望着远处,旃陀录还是不放心,道:“这雷若是劈下来,那就是梵国的命运消亡了。” 很快,战场上的形势突变,刚才还是虎虎生威的魏军突然间是偃旗息鼓,在刀柄的围攻下,先锋队也是有些招架不住,许多的枪兵在阵型对立之下,受到了兵种的巨大差异亏害,死伤无数,这样的画面,便是让许多魏军丢盔弃甲,场景是极其的血腥暴力,让刚才还是被追着打的梵军又是点燃了复仇的希望,便是逮着魏军痛打。 后方的平南王是预料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却是一点的都不好受,他知道,如若是没有其他的什么意外,这梵军已然是落入了魏军的圈套中,但是这等苦肉计,是让他最为难受的,虽然他也曾开到夏寒说此计无妨,如今听入声来,他整个人是直接瘫倒了在地,双手捂住了脸庞,泪水顺着雨水一起滑落,却是哽咽不停,不知道说说些什么才是好。 “王爷,王爷,前方惨败,前方惨败。” 听着前来报信的将士脚步声,平南王才是意识到这一切是真实的发生了,如同是夏寒所说的那般,这个阵法,还是赌对了,对于梵军来说,这是他们历史上最为之高光的时候,而接下来,就是魏军的反击,这赔上了举国精锐的打法,却是让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如今的魏国,是要舍弃最后的力量,来实施对梵国的消灭。 平南王缓缓的站立了起来,抹了脸上雨水与泪水夹杂的脸,道:“变阵!” 得到了军令的将士,也是飞一般的往回跑去,口中不断的喊着:“变阵!变阵!变阵!变阵!” 这一刻,雨水从这将士的身边滑过,没有停留,慢动作之下,将士的表情是带着希望,也是带着苦涩,对于这魏国最后的一丝遮羞布的覆灭,也是对皇帝的无情惩罚,或许从这一件事之后,魏国才是真正的从剧痛中醒来,才知道自己之前的错有多么的离谱。 将士踏飞水花,朝旗兵挥舞着双手道:“变阵!变阵!” 旗兵立马是晃动着手中的彩旗,而后响起的,是胜利的鼓声,轰隆隆熟悉的旋律响彻三军之中,摔下马的骑兵们,身负无数箭羽,还有被无数白刃枪矛刺中的汉子,也是纷纷跌落下马,在死之前,他们听到了这变阵的鼓声,便是知道了梵军已然是中计,他们在闭眼的前一刻,也是预看到了梵国的覆灭,他们露出了微笑,这让周围的梵军们很是不解,对于这样的对手,他们也是肃然起敬,如此老兵,能够死在沙场,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如今是为魏国的危难而死,算是最大的荣誉,他们没有憎恨过夏寒,反而是十分的感激他,如此的战死,是无上的光荣,这样的结局,是他们想要的,也是对夏家军的最好告别。 天雷地火 天空又是一声惊雷,来的让人有些措不及防,远处的山上已然是白了一片,透过乌云,还可见许多的细雨纷飞,而战场上,斗争杀戮却还是如此的不停歇,旃陀录时刻的盯紧着阵法的稳紊,总是害怕魏军的突然变动,会让自己的所有盘算付诸东流,这样的猜疑也不是不无道理,这样的谨慎,是在亡国的危机之上诞生的,对于旃陀录,也是倾尽了所有,才是选择了这么一个激进的阵法,对于反制,他也是觉得魏军是没有人能够想到,对于自己阵法精妙,是有很大的信心。 很快,魏军之中便是听闻鼓声开始了自己的变阵,但是许多的兵种已经是被梵军的愤怒冲撞的七零八落,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结局是极度的不乐观,对于反扑,他们是没有信心的,只有等待夏寒的骑兵赶来,才是反扑的最佳时机,而此刻,他们能够做的,却是在阵法的亏欠上负隅顽抗,他们也是知道,这样的抵抗,完全是毫无作用的,便是一昧的防御,若是杀出,便是千人还百人的局面,如今选择防御,则是有百人的损失,虽然是憋屈了点,但是人在军中,就是要听军令,即便是平南王让他们去死,也是要遵守的,虽然口中是对上头的排阵骂骂咧咧,这众多的魏兵门,都是在想着自己的办法,来将伤亡减少到最低,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方法,多的抱怨,不过是对自己的性命不上心。 远处,夏寒已经是着令兵马起身,就是要在梵人阵法混乱的时候,选择出击,便是让他们枪兵逃回了城池之内,也是白搭,因为如今的梵军,已经是瓮中之鳖了,看上去是在揪着魏军痛打,可在变阵之后,除了两侧兑位的枪兵能够出逃外,便是没有其余的兵种能够全身而退,即便是如此,在后方的夏寒,就是干着收拾瓜果的重活,如今看来,已经是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这仅存的夏家军旧部们,正是丰收时候的瓜农,要向着这田野发动收割,这一刻,是战事的终音,是让梵军,让旃陀录,让魔人,让李宗弦绝望的呐喊,这一刻,便是夏寒的复仇,便是所有魏国将士的复仇,是冤死的老百姓们的复仇。 “杀!” 突然间,阵法变换,刚才还是杀的兴起的梵军,突然间就是落入到了魏军的刀口,这兵种之间的切换,让战场上的境况又是反转,旃陀录在收到前线的战报后,当即是拍了拍大腿,道:“原来如此,这小子,阵法是领悟到了,可惜就是没有再后方伏击,就是没有伏击,又能奈我何?便是画好了飞爪的虎龙,却是没有点上眼睛,这样的阵法,实在是可惜了,哈哈哈,想不到,夏家除了夏清,还真是后继无人,如今的小子,一上来就要承担这救国救难的重任,也是有些难为他了,可惜了,可惜了,要是再假以时日,别说是本王,便是他爹夏清,也是要被他给比下去了,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本是梵人,却是落得如此,下场,传我令,三军中,要活捉旃陀寒,本王要他见证梵国的繁荣,让他代替他那以和为贵的父亲,知道这等羞耻,知道旃陀族,也是有一天能够打败魏国,让他知道,他让出来的王位,是对的。” 旃陀录一时间是显得有些激动,在看到魏军变阵后没有伏击与后续二次进攻的军队出现,是直接了当的判断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于他的嚣张,却是在魏国军队的汹涌攻势下助长,梵军节节败退,却是在旃陀录下达命令再次变阵的时候,停止了止损,而远处的夏寒,在看到了梵军的最后一次变阵,心已是跳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思绪怎么让他安静,也是没有办法,便是如此的跳动不同,夏寒望着变阵完毕的梵军,摇摇头道:“你完了,可惜了,还是中计了。” 而后是勒了勒缰绳,只见这丛林小道里,一字排开,全是骏马蹉蹄,马身肌肉壮硕,鬃毛道道,仿佛下一刻,就要似飞箭离弦而出,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刻,等待了许久,便是要见分晓的时候了。 将台上,平南王得知了梵军再次变阵的时候,直接是提出了腰间的佩刀道:“活捉旃陀录,本王要直取梵国!” 阵后的士兵们是个个在额头上缠住了红色绳带,手中握着钢刀,而天空的雨,仿佛也是识趣的慢慢变小,远处山后天边的白色如同是晕染而来的白浆,正在朝这边缓缓移动,所到之处,如同是万里金光散发,照耀这大地山川百脉,让人看了感到很是壮阔,光之下,只见是纵横的一排骑兵在夏寒的带领之下神奇杀出,马蹄疾飞,马背上的将士们个个英姿飒爽,手中的鹰柄钢刀是有些年月,还可见血槽内的红色血渍,仿佛下一刻,就是要挥砍而来,光芒之下,在听到了动静的梵魏两军纷纷是停止了手中的进攻,便是转去,脸上的表情,也是变成了两种不同的天地,魏军们是得到了巨大的鼓舞,手中刀又是挥得勤快起来,而梵军,个个是面如土色,在面对变阵后的战友,却是没有能够发挥出上两次的实力,这样的感觉,很是不妙。 在看到前方遭受杀戮的士兵,梵国将军对着站立在原地,眼神愣愣看着远处金光下夏寒兵马的旃陀录狂吼,但是这一刻,他仿佛是如同落入了水中,任何的声音,也是没有能够传入到他的耳中,他得心跳没有,所有的血液流动感受,也是凭空消失,他此刻的心情,说不上难过,也没有悲伤,只是知道,所有的一切,如同是水中梦幻,在一片嬉笑中,幻灭。 “大王!快快撤退!快快撤退!” 梵国将军对着旃陀录无休止的吼着,而旃陀录正是盯着在马背上搭弓的夏寒,夏寒算是在远处望见了自己,愣神的旃陀录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马背上用长腿撘弓的夏寒,便是在下一瞬,夏侯脚下的铁弓射出银箭,瞬间,眼前正在嘶吼的梵国将军石头颅穿破,正是夏寒的银箭,夏寒望见没有中的旃陀录,也是显得有些懊悔,便是抽出了长刀,回首对身后的夏家军们发号施令,是要对梵军进行最后的攻击。 平南王也是跨上了马背,手中拿着长枪,眼神充满了杀戮,还有复仇的怒火,对于死去的千人夏家旧将铁骑,这是让他最为之难过的事情,那些毫无还手之力被坑杀的老兵们,即便是死在荣誉之下,也是一笔笔血债,这笔血债,是杀光梵人也还不了的存在,平南王心中很是清楚,这是他与夏寒的决定,或许是这一生,都要对着千人铁骑的夏家军们抱有悔恨,余生也是在惭愧中渡过,而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手刃仇敌,让他们的死,来的更有荣誉,也不算负了他们,不算是负了夏家军。 “杀!” 战马嘶吼,梵军完全是乱了阵脚,不仅仅是在阵法上被魏军们全盘压制,便是在后路之上,却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了一股比刚才的骑兵更要来的勇猛的队伍,对他们的逃兵们是毫无放走的屠杀,且个个是身手了得,这千人铁骑,如同是神兵天就,如此大规模的军队隐藏在城池左右的丛林中,怎么也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地方,这一点,更是让已经败阵的梵军们慌乱,他们知道不敌,在没有得到旃陀录的号令前,没有一个将领撤退,看着身边无数倒下的战友,梵人们也是在绝望中死去。 个个都是在呼喊着旃陀录的名字,将领们知道,此路没有回头,便是没有期待收兵的鼓声,旃陀录望着在兵阵中杀的正欢的夏寒,是慢慢的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喃喃道:“如今此况,却是如同最为担心的局面,尔等夏家世敌,实在是让本王难以泄愤!” 这梵军之后,也是杀来了许多的魏军,都是看到了旃陀录的身影,口口声声的喊着要活捉,正是要一拥而上的时候,只见这旃陀录是拔出了腰间佩剑,一道金光闪出,人却是随着轰鸣朝外围冲去,而他的目标,正是夏寒。 此刻的夏寒正是在切断梵军的最后仅存的理论上的希望,就是砍杀梵军们的马匹骑兵,这样一来,许多的梵国将领,便是没有单只漏逃的可能,面对夏寒这一支凶残的军队,都是没有还手之力,夏寒正是杀的起兴,突然是感觉到了不远处一股强大的杀气,侧首一看,只见眼前闪出一道金光,便是来不及应对,只手中快速单手结印,炸出少林金刚坐来。 “夏家恶犬!受死!” 对于旃陀录对自己的称谓,夏寒没有不开心,反而是有高兴,道:“我就是代表夏家,来取你性命!” 战事告终 夏寒全身反转,在炸出的金刚之气护体下轻松的躲过了旃陀录的攻击,有了上一次两人交手的经验后,夏寒是回到了大营左思右想,对于旃陀录的进攻手法,还有他的技击之法都是了如指掌,虽然是之前自己在暗杀的时候失败,对于旃陀录的功法也是心有余悸,但是后来仔细斟酌后,还是有一定的机会可以取胜,对于梵国的真气,更是青灯这半本都是梵国精粹的心法,想来这旃陀录也是了解不少,如此一来,夏寒便是有了通汇,联想起在妙月山的研究,还有之后的学习,才是有了破解旃陀录的机会,如今夏寒单手握刀,此刀虽不是什么鬼刀名家之工器,但也是夏家军的标志鹰刀,用它来手刃旃陀录,是再好不过了,两人在乱军中对峙,都是露出了杀意,夏寒没有半点的退步,如今是大军胜利在握,对于这个落魄的梵国皇帝,再在武功上胜他一筹,想来也是十分爽快的事情,不仅仅是争了口气,也是让梵国彻底打消了对魏国的觊觎。 这时候的夏寒是单手握刀,另一只手是掐念着真气,旃陀录看在眼中说道:“身上流着梵人的血,使的功法也是有一半为梵国,怎么就是梵国来杀了自家人。” 夏寒没有辩解,于他,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只是在青灯法师那里听来,此人就是当年在自己孤幼的时候叛变之人,是夺了梵国的权位,而后不断的蓄谋侵扰大魏,才是有了今日的战争演变,这一点,也算是亲生父亲的仇人,但是夏寒并不是承认自己的身为梵国皇子的事实,对于他,他心中的自己真实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将军家的世子,夏清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对于旃陀录与夏清,是有在朝政上的阴谋,也正是因为他对奸臣的挑拨,加以利益诱惑,才是有了夏清在宫内被昏头皇帝杀死的事实,这一点,夏寒倒是把账面算的很清楚,他望着旃陀录说道:“不必废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人同时出招,在这乱军之中是打的有来有回,便是远处平南王见了,也是大为紧张,生怕夏寒在这人的手下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立马是叫来千百枪兵将二人团团围住,下令若是夏寒有什么闪失,即刻上前将这旃陀录刺死。 左右的梵军显然已大势已去,在魏兵的无穷尽追赶之下仓皇逃窜,没有半点犹豫,所到之处,都是惨叫连连,平南王与骑兵们正在收割最后的战场,这梵国的万人大军,却是在阵法的制地下乱了方寸,夏寒与平南王研究出来的阵法是完全将梵军控制死住,想逃的立马斩首,想打的却是又没有实力,如此般,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便就会分出胜负来,而这一点,身为梵国首领的旃陀录也是清晰明白,所以才是有了与夏寒的龙争虎斗,对于夏家,他是一直有个心结,好不容易靠奸计杀了这魏国的尖刀,如今正是要成功的时候,却是不知道又从何处钻出个夏寒来,这样的大魏,他是再没有多的时日去对付,便是孤注一掷,在这个战场上,他败的干干净净,唯有用手中的武器,来维护住梵国最后的一丝尊严。 很快,两人便是在魏军枪兵的围护下过了三四百招,两人的武功虽然是大为不同,但是这心法,很多时候的真气竟然是有相呼应的一幕,而夏寒手中的雁荡刀法,搭配了武当的剑法,更是凶悍无比,如若不是依靠它,夏寒还真不是旃陀录的对手,对于夏寒来说,这个旃陀录也算是个极度强悍的对手,两人是打的是愈来愈快,接招出招都是随性而至,便是如同知道对方下一步何为般,两人身影来回晃动,便是将这千百枪兵的范围圈是越拉越大,大到后来,只见这圈心唯有金光灿灿,却是不见人在何处,这旃陀录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的兵器被夏寒抽断,便是空手出招,即便是如此,对上夏寒的单刀也是不落下风,这即将是半个时辰过去,左右战争也是快要结束到了尾声,梵军群龙无首,很快形成了败势,许多将领能跑的都是逃去了城池内,对于平南王来说,如今这城池,还有梵国的领地,已然是形同虚设,便是怎么跑,梵国也是大势已去,亡国之事实是板上钉钉。 这时候,旃陀录不知道是使出了什么掌法,却是越来越奇怪,让夏寒也是有些难以招架,眼见夏寒是处在下风,旃陀录便是趁胜追击。没有丝毫要让他的意思,招招致命,都是要取夏寒的性命,正在此时,夏寒已然是知道自己不能够接下旃陀录这一掌,当下是手中指尖一动,幻化出药菩尊在身,结结实实的吃了旃陀录一掌,当即就是“噗”的一声喷出鲜血来,左右枪兵们早就是没有耐性,哪里是能够在战场上看着这二人打来打去,如今身后都是挨千刀的梵人等待他们去杀,却是能无趣的在此看他二人斗法之久,如今逮着了机会,见到夏寒吃了一掌,才是履行了平南王刚才所交待的话。 只见千名枪兵齐齐围聚而上,刚才还是个好大的空地圈,突然就在众人的围聚之下变得所剩无几,受伤的夏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兵头们拉扯出了圈外,而剩下的,只有被无数枪矛架住的旃陀录。 旃陀录此时的模样犹如是一头落入狼群的雄狮,虽然是显得落魄,但这唬人的气魄还是让周围的枪兵们胆寒,在刚才的打斗中,是被挑散了头发,衣衫也是变得不整,没有半点帝王的样子,在被架住脖子的枪矛之下,大声呵道:“旃陀寒,你身为梵国人,却是要做出叛离宗亲血脉的事情来,今后在地狱见了你,便是要生啃了你的皮肉,将你的血烹煮了干净,才能是解我心头之恨。” 因为是平南王说活捉的命令,诸位枪兵也没有进一步的伤害,只是如此架住,旃陀录周围真气炸裂,便是在几十人的枪兵倒下后,又是上来了几十人的枪刃,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可多施展的余地,面对千百的围剿,也就是只能束手就擒,但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仿佛并没有要缴械投降的意思,不知道何时又是偷偷的在手掌中运气,一掌打出,又是轰穿了左右枪兵的身子,对于这个不能伤及的人,枪兵们没有一个上前再架,便是留出个小圈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旃陀录身子背后被人扎了好几个窟窿,正是在往外面流着鲜血,顺着脚跟,已经是随着他的步伐踩出了许多的血印子,他看上去并没有一丝的性命垂危样子,他朝着夏寒的方向走去,左右都是虎视眈眈的魏兵,夏寒望着他,说道:“我知道,束手就擒对你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要跟你做个交易。” 听到夏寒说的交易,旃陀录刚才的愤怒全部都是停止在了身后,呆呆的望着夏寒道:“交易?什么交易?你们魏人诡计多端,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么?” “如今你是什么都没有了,我提出交易,自然是你赚,你为何不听一听呢?” 对于夏寒的这一句话,旃陀录是停住了脚步,他知道,夏寒说的没有错,如今他除了知道魏国的一些秘密之外,剩下的,就只有这一身躯体了,便是显得有些犹豫,而后怔了怔,还是摆了摆手道:“本王才是不与你做什么交易,划不来。” 夏寒并没有理会旃陀录,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如今梵国已失势,便是在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都是要看魏国的面色,你们没有了选择,便是要俯首称臣,这是败者的待遇,也是你们自找的,不怨他人。” 旃陀录知道夏寒说的什么,便是在地上拾起了一把长刀来,正是握在手中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枪兵,直接是趁他没有注意,一枪刺穿了他的下腹左侧,这一枪此处,旃陀录还是没有停止手中对长刀的紧攥,他没有别的恶意,只是将刀攥在手中,矗立在地,而后转身就是将刚才对他出手的枪兵头颅一掌拍飞,其余枪兵正是要一哄而上的时候,夏寒便是立马出手阻止,见到夏寒的指示,左右才是停止了进攻,继续虎视眈眈的看着旃陀录,毫无意外,如果没有药菩尊或是药王琉璃的救治,按照旃陀录现如今的伤势,离断气也是不远,夏寒知道,若是他要反抗,早早就是使出了药菩尊,却是没有像如今这般没有还手。 旃陀录在受了重伤后肢体变得有些迟缓,杵着刀在手,身子向前倾,眼神相对于刚才的凶悍变得有些柔情在内,他望着夏寒道:“成王败寇,以后梵国哪里还会有翻身的机会,你不必是寻我开心,借此来讥笑本王,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夏寒并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便是盯着旃陀录道:“平南王的心意,是在解决了战场之后,带领大军直接是屠杀灭国,今后遇到梵国人,都是格杀勿论,这是他对你们之前屠城的报复,而且是心意已决,我想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样子,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一幕,无论是范国人,还是魏国人,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们,都是无辜的,都是战争的受害者,与他们无关,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如今,你,旃陀录,梵国皇帝,是想看着这一切在你死后发生么?” 对于夏寒的这段话,旃陀录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在看了又看地面上的血渍后,旃陀录抬起了头,这时候,夏寒已经是注意道了他双眼中的泪水,这一点,让夏寒很是诧异,对于这个冷血的人来说,竟然是除了称霸两国大地之外,对他的子民也是有心存怜悯的地方,这一点,让夏寒倍感意外。 夏寒呆呆的看着旃陀录,没有多的话语,旃陀录在独自的消化情绪,对于刚才夏寒所说的屠城,显然是对他有巨大的打击,在他心中,魏国都是仁慈的,是不会做出屠城的事情,如今平南王兵权在握,旃陀录对夏寒的话是深信不疑,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梵国会落后个十年二十年,便是有了更好的机会,如今看来,魏人的狠,魏人的恨,是要在一朝将梵人铲除,想起这一切,才是恍然大悟道:“如今,魏国是没有了夏家军的精锐,失去了夏清,才是对梵国的发展有所忌惮,这不是屠城不屠城的问题,这从军事上来说......” “不是,就是私人恩怨。” 夏寒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旃陀录对平南王屠城的分析,眼睛是如同火炬的盯着他,让刚才还是有些辩解余地的旃陀录直接呆在了原地,张开来想要说话说的嘴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却是在后来传来了哽咽的哭腔声。 “你,你刚才说的,交易,是,是什么交易?” 旃陀录恢复了自己的情绪,瞪大了眼睛,好让他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的狼狈,刚才红了的眼眶,也是变回了白色,嘴边的胡渣子是撅起了老高,仿佛是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夏寒,做出一副自己有许多交易价值的样子。 “也没有什么,我可以保你梵国不被屠城灭国,不过在权力控制上,我没有多的话事权,我只能让他们活着,至于其他,你也是知道,没有多的妄想,如何?” 听这夏寒的话,旃陀录显然是不肯相信,不屑笑笑道:“你说能够保护就保护么?凭什么?凭你也是梵人么?” 夏寒没有说其他的,只是冷冷道:“是我扶持平南王登上帝位,这个小小要求,想来这个新皇,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对于夏寒的这一句话,旃陀录是直接将本就大的眼睛睁的滴溜圆,半晌望着夏寒没有说话,而后突然是笑了出来,慢慢的放声大笑,直到因为咯血的咳嗽,才是停了下来,抬起了头露出怒火的表情道:“你们,才是,毒蛇,你们才是,最后的毒蛇,妙啊,高啊,我怎么也是没有想到,夏清的好儿子,竟然也是个背叛的种,背叛亲生父亲,背叛自己国家,如今,更是背叛了魏国,哈哈,造化,这便是造化。” 夏寒很是冷静,望着眼前这个带着有些疯癫的旃陀录,又是冷冷说道:“我要的,是你与李宗弦的书信往来,还有你们对我父亲谋划的事实,这些,你都要给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才还是在疯笑的旃陀录突然又是皱起眉头,仿佛是没有听见夏寒说的什么,有些故意的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刚才的话?什么书信?” “我要的,是你与李宗弦的书信往来,还有你们对我父亲谋划的事实,这些,你都要给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寒又是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的与旃陀录说着。 旃陀录此刻又是发出了疯笑,道:“哈哈,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你不仅仅是要推翻这皇帝,你还要在他承认愿望了夏清的情况下被推翻,高,实在是高,本王今天算是明白了,本王为什么会栽在你手里,对于复仇的人来说,你是恐怖的,你是最为之可怕的,这一点,我比你清楚,但是你,比我更加的能够隐忍,也是更加的疯狂,这就是你胜出的原因。” “我凭什么给你?你是我的对手,你是我的敌人,我没有理由将这个给你,来助你成功,来助你完成对你父亲夏清的救赎,你知道么?我如今最大的胜利,不是因为出战了魏国,也不是因为夺得了皇位,我是替梵国,杀了夏清,毁灭了夏家军,你父亲的死,是魏国最大的一个错误,他的死,是魏国永久是羞耻,魏国因为你父亲的冤死,将会永远被后者嘲笑,这才是我的胜利,这就是我的胜利,有了它,就够了,不要多的。” 夏寒觉的旃陀录是有些疯狂,便是没有多的话语对他说,只是淡淡说道:“还以为,你与父亲是惺惺相惜,如今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罢了,为了一切阴谋的得逞而沾沾自喜,这就是为什么,你在战场上没有能够胜过我父亲的原因,如今对我,你也是一个失败者。” 正是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夏寒停住了自己的冲顶,耸了耸肩,心知道对于其他的话,并没有兴趣要听,他要的,只是李宗弦与旃陀录对自己父亲夏清的构陷事实,这些,才是自己打这战役的主要目的,如今事成,这个交易,他也是想道了旃陀录是没有拒绝的可能,便是望着旃陀录冷冷问道:“交易么?小叔?” 这一口小叔,直接是让刚才还是有心存疑念的旃陀录泪崩,人随着手中紧攥的刀滑落在地,口中不知道是在吟唱着什么歌谣,可以听出来,他很是悲伤,在左右的注目中,夏寒听他唱完,便是看见旃陀录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夏寒过去。 夏寒没有多想,迈开了步伐,也是将自己身后的药菩尊给褪去,左右枪兵看见后,纷纷是紧张的上前比出了枪矛,夏寒又是出手示意,让他们不必紧张,夏寒慢慢的靠近了旃陀录,而后的蹲在了他的身前,两人四目相对,在近如咫尺的距离,旃陀录又是朝夏寒勾了勾手指,示意夏寒凑个耳朵过去,夏寒没有多想便是凑了耳朵过去。 旃陀录在夏寒耳边说了许久,左右的枪兵们个个都是神色紧张,生怕夏寒时候个什么三长两短,对于旃陀录来说,这些证据,也是可以扰乱魏国的朝纲,让皇帝的争夺使得魏国元气大伤,这样一来,也是可以给梵国提供了喘息的机会,可是他额米有料到,平南王竟然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在听到了夏寒的交易之后,他才是妥协,告诉了夏寒所有的秘密。 雨是完全停了下来,金光照耀着战场,血红在土壤上凝固,搀扶这战友的士兵们脸上露出了喜悦,夏寒蹲在旃陀录身边,久久没有站立起来,也是抬头看着天空的金光,感叹道:“结束了么?却还是有许多的战场等待着我,父亲,你看到了么?孩儿,就要替你报仇了。” 金光闪耀,战事终了,没有了刀剑铮鸣,没有了战马嘶吼,也没有了将士们的呐喊,对比起刚才的豪气万丈,夏寒更加是喜欢此刻,他享受此刻的宁静,望着天空时不时飞过的大雁,心绪已经是飘到了自己故乡,他想奶陈曼沙,想念舒洛儿,想念严今初,想念苏星,想念南笙笙,想念许多人,有青灯法师,还是有南少天,还有丁公藤越羽轩,很多很多,一时间,许多人的样子在他眼前浮现出来,他才是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显得有些湿润,夏寒眨了眨眼,心中也是在问,不知道如今是谁做了武林至尊,是舒洛儿吗,还是苏星,或许是另有他人,而临安的环境又是如何,对于魔教,夏寒的想法是必然的被铲除,因为有了武林至尊,这样的团结,魔教必然是没有了多的机会可以作祟。 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压抑,到了此刻夏寒才是全然喷发,他内心很是感动,也是很是舒畅,他憧憬回去的日子,有了自己的朋友,许多的事情,都会是变得迎刃而解。 这时候,平南王带领着诸多将士过来,踢了踢扶倒在长刀面前的旃陀录,旃陀录早就是没有了气息,在被平南王的一脚蹬后栽倒在地,露出了死相,平安无冷冷的看着旃陀录的尸体道:“恶魔终究是要下地狱的。” 战后事务 平南王望着地上的尸体,是没有多的言语,瞥了一眼后来到了夏寒的身边,拍了拍夏寒的肩膀后说道:“寒儿,大事已成,如今,事情还没有完,接下来,我们就是要进军梵国,而后将梵国,在这个世上抹去,如此一来,才是让大魏的子民有安心的喜讯。” 夏寒对平安无的这番话语没有回答,依旧是看着天上的云彩,笑道:“王爷,你看这天,是不是特别的好看,已经是有了晚霞,红彤彤的,又是有些金灿灿的光芒,让人有了宽恕的感受。” 平南王知道夏寒要说什么,便是等着夏寒道:“我知道,你是不想杀戮,但是对于复仇来说,你又何尝不是杀戮者呢?对于你父亲的死,你一直是耿耿于怀,如今梵人杀我大魏子民千千万,我灭他怎么就不是理所应当了?” 夏寒没有立刻反驳平南王的话,只是摇摇头道:“王爷,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如今,战事终了,梵国也是没有了多的战斗力,便是三十年,他们都没有敢动魏国的打算,且是如今,我们有了直接掌握梵国的机会,这点来说,不仅仅是有促于大魏战后的修复,在许多事务上,都是有好的迹象,你要是知道,梵人是杀不完的,恨,也是没法依靠屠杀来消除的。” 平南王显得有些生气,并不是很想理会夏寒,夏寒内心也是清楚,单单是凭借自己的三言两语,是不可能让平南王回心转意,但是对于屠杀,他是铁定的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无论是有没有与旃陀录有无交易,对于他,这都是不容许的。 平南王不想说这些个不开心的事情,便是笑道:“如今战事已终,对于你,寒儿,回到临安你父亲的事情,是来的更迎刃而解,这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不是么?” 夏寒摇摇头道:“怕是没有这么容易,这朝廷之上,多变的局势,却是又没有见过一二么?最亲近的人,也是可能变的,对于夏家这个颇具争议的名门,本来就只该是在战场上存活,却是无多纷争的卷入了政事中,这是父亲大人的蠢,也是当前朝局的坏,两者共同的作用,才是导致了父亲的死,对于我来说,是要选择谨慎,所以,今后,我们都不要说那些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王爷,你不敢说,我也是不敢说,又是有谁知道,如今的朝廷是个什么光景呢?” 平安无有些诧异的看着夏寒,却是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夏寒竟然是学到了如此多的政事话术,对于他这个一直在皇城中摸爬滚打的人来说,内心都是显得有些敬佩,如此小小年纪,却是样样了得,心中才是对他与陈曼沙的事情默许,又是拍了拍夏寒道:“别想了,曼沙还在王府等着你呢。” 听到曼沙,夏寒倒是一笑,正是要说话的时候,文校尉不知道是从哪里钻了出来,直接是将夏寒一把拥住,笑道:“公子,可是想死我了,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文校尉显得有些激动,还没有等夏寒反应过来,又是将夏寒的身子转了两圈,文校尉左右绕了几圈查看后问道:“可是没有缺斤少两吧?” 看着文校尉的担心,夏寒才是露出了笑声,道:“哪里是有什么缺斤少两,能缺什么?少了什么?” 文校尉坏笑的看着平南王道:“若是少了什么,估计王爷是不能答应,小姐也是不能够答应的呀。” 直到这个时候,平南王与夏寒才是反应过来刚才文校尉说的缺斤少两是指的什么,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上手拍打着文校尉,口中骂着些话语,嘴上却是咧开了老大的在笑,在这战场上,便是惹来了许多的笑声,如今捷报传出,便是天下为之震动,夏寒也是知道,政局必定会改变,而如今大权在握的,就是眼前的平南王,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对于这些事情,夏寒是有分寸的,是小心又谨慎的,他不想是再重蹈覆辙,即便是有稳定的维持,也是不会让意外发生。 在清点了伤兵之后,夏寒与平南王都显得很是沉默,他们内心都是知道,他们愧对死去的夏家军,也以他们为荣耀,还有战场上死去的每一位将士,都是功不可没的存在,他们才是伟大的人,才是魏国可爱的人,夏寒常常是好奇自己父亲的内心活动,从戎多年,却是怎么能够做到对于这些断舍离的看惯,亦或者是有什么样的方法,能够让这些痛心割舍的事情,不再半夜来找自己的麻烦,夏寒知道,他是过不去了,这千人铁骑,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悔恨,也是这一辈子,最最难过的决定,虽然是取得了胜利,但是这惨烈的胜利,却是直接夺取了魏国的前半生的积蓄,这千人夏家军铁骑,是比龙脉还来的重要的存在,如今平南王灭梵国的目的,大多数都是出自因为魏军实力薄削的原因,怕是又有什么难以控制的发生,才是做出了如此极端,却也是最为之安全的选择,夏寒理解,但是他不认同。 整点了队伍,很快就是派出了探子回临安,将大捷的消息告知魏国天下,这一事,是可以稳定魏国民心,也是警告梵国的子民们放弃抵抗,如今前往梵国,是夏寒对旃陀录在他耳边说的话的秘密的兑现,他要拿到证据,还有旃陀录的秘密,关于魏国的秘密,也是关于自己父亲如何被李宗弦构陷的铁证,有了他,他就是可以还夏家一个清白,还父亲一个清白。 身后的城池,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被平安文与夏寒破开,对于战俘坑杀一事,夏寒没有反驳平南王的决定,这些战士们在夏寒的眼中,虽然也是不该死去,但是他没有再选择的余地,因为他知道,在战场上,许多的魏国士兵们,都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身边的分离死别,更是如常,坑杀一事,不论是梵国,还是魏国,夏寒都是不赞同,但是他对自己的弱小无力很是无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心态便是放在高处,让一切随遇而安。 夏寒在夜里睡下,却是没有多的思绪,也没有多的波动,脑海中回响起来的是旃陀录生前在自己耳边的话语,这些个话语,真挚又是来的亲切,让他很是替旃陀录感到惋惜,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更多的,夏寒还是想到了前几日在阵营中千人骑兵老将们请求出战的场面,他们的坚毅,他们的决绝,他们对自己的信任,让夏寒感到很是感动,才是知道了战场上的残酷,才是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不容易,才是对自己父亲的死,有了更深层的看法,结合旃陀录所讲的,夏寒的思绪便是沉浸了下来,沉浸到了最低处。 “旃陀寒,你要记住,你的名字,是叫旃陀寒。” 白日里,旃陀录在夏寒耳边呢喃的场面又是闪回到了他的脑海,他回想着那些话语,内心毫无波动。 “夏清,是个好将军,他,也是个好的父亲,你跟了他,是最好的选择,我是胜不过他,自知不如,如今,你是有更大的希望,对于你的亲生父亲,一事,我很抱歉,但是,也是,迫不得已,你只要是到了梵国皇宫,便是在我的,花园的,第三棵绿色草树下,有个匣子,是专门替你准备的,我知道,对上魏国,是有九死一生的下场,对于你,没有恨,却是只有抱歉,记得,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这句话是一直在夏寒的脑海中回闪,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也是不知道,当年,在梵国是发生而来什么,无遮大会上,青灯所讲的是旃陀录的篡位,如今看来,却是另有隐情,对于梵国行,夏寒也是第一次,便是有期待,也有许多的惧怕,他害怕真相,他害怕面对一些改变事情走向的事实,对于旃陀录的话语,他深信不疑,至于为何旃陀录说他是迫不得已,夏寒没有多想,也是没有去猜疑青灯法师,只是知道,一切都是已经过去,便是入土为安。 夜里,久违的月亮蹿了出来,在城楼之上,直直的打落在地上,夏寒睡不着,不是因为愁绪,只是想喝上一口,手中提着酒壶,便是来到了城楼之上,坐在石砖上,眺望这黑漆漆无尽的愿望,便是一口口的往喉咙中送去清酒,对于他来说,这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时间,也是只有这一个夜,才是体会到了自己的内心所在。 慢慢的月沉了下去,夏寒倒在床上是睡得正酣,第二日的太阳重新照耀着魏国大地,在昨日的阴霾之后,迎接的是新的时代,也是脱离了战争的时代,许多将士们,都是睡得死沉,平南王也是不例外,正是抱着枕头流着口水,做着夏寒与陈曼沙成亲的美梦,直接是笑的咧开了嘴来。 马背纵横 对于战事的结束之快,让梵国的许多亲信都惶恐逃之不及,就在平南王与夏寒率领着军队赶往梵国的时候,这城内便是开始了自家人的斗争,乱成了一锅粥,便是有各种作恶的人,让人看到不免胆战心惊,有烧杀掳掠的,也有奸淫无度的,仅剩的护城军队,正在不遗余力的保护着这个即将陨落的国家,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是悲壮的,却是还有什么比亡国来的更加悲恸,这便是战争的残酷,一路上夏寒们经过的地方,都是焦土,没有一丝的生机,这等惨烈面貌,便是许多夏家旧将看到了,也是心生怜悯。 再朝东边走两日,便是梵国,一路上,夏寒都是在担心旃陀录交待给自己的证据是否会被其他人取走,这样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样的证据,对于魏国来说,也可以形成在政局上的打击,让意图分裂魏国内部力量的梵人得到,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夏寒有些着急,望着远处不见城池的天边,露出了思绪。 “寒儿,此行意在稳固梵国内政,且是没有陛下的旨意,本王也是不敢随意的开这杀戮之口,虽然是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这一路上走来,是看到了太多的惨烈,一看到他们,便是想到了之前被坑杀的百姓,梵人如此,我们魏人,是不会如此,这一点,算是想通了,愤怒与复仇可以让一个人变得癫狂,也可以让一个人毁灭,旃陀录如此,当时候的我,也是如此,因为是过于的急功近利,还有心急如焚的想要复仇,才是造成了失败,从今之后,便是要多多的自省。” 夏寒早就是料到平南王不会选择灭口,对于梵国的数几十万众来说,砍杀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事情,如此一来,必然是会引起天下的震怒,在历史上,平南王也是必定的逃脱不了干系,一个坑杀几十万众的帝王,必定也是会遭后人唾弃。 “寒儿,回到临安之后,是有如何的打算?” 平南王在马背上与夏寒开始闲谈,显然二人还是没有收到远处临安沦陷的战报,却是要快了,悠闲的二人只等着谋划回京后如何应对。 “自然是洗刷父亲的冤屈,还有斩杀些个奸臣贼子,这是必然的,难道王爷没有如此想么?” 平南王知道夏寒的心思,便是笑笑,道:“如今功成,对于一个李宗弦,又是算的了什么,但我们不能武力取夺,对于大将军的事情来说,我们用兵力来屈服皇帝更改之前的判决,会被天下人取消我们蛮横,我们是要有理有据的把真相给公布天下,这样一来,才是真正的洗刷冤屈,这一路上,都是惨死的人,也不知道临安的李宗弦,有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夏寒也是担心这事,便是笑道:“王爷已是通知了江湖上的前辈们,虽然王府与江湖没有多的交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危险,哪里有对魏国有伤害的地方,哪里就有他们,如今没有消息前来,想必江湖上的前辈们已然是到了这临安京城中坐镇了,暗客门固然是厉害,但在江湖前辈们的眼中,还真是不值得一提,这一行快要过月之日,便是再拖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王爷带兵破梵是迅速有制,却是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日的时间,就大破梵军,如今回到京城,却是还惧怕区区一个李宗弦么?” 对于夏寒的话,平南王也是深谙其中道理,这迅捷破梵的确算的上是大功一件,但是在夏寒的口吻中,仿佛是在提醒他做一些逾矩的事情,便是严肃道:“寒儿莫要胡说,如今平定了边疆阔土,便是你我最大的荣誉,便是看着这份上,陛下也定然会彻查大将军的案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寒儿还是不要再多节外生枝了罢。” 夏寒知道平南王知道了他的心思,对于刚才自己的试探,是得到了平南王的拒绝,这种抵抗,却是没有夏寒想象中来的强烈,才是有了底,便无再多问,这种默契,是要把握在一个刚好的度。 两人便是无言,任由马儿踢踏前行,望着远方,心中都是有各自的想法,良久,平南王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寒儿,如果是我,你会怎么做?” 夏寒是毫不犹豫的说道:“为天下之社稷,为魏国之复兴,便是有苦去担当,哪里有福与你消受,羡煞旁人的东西,往往对王爷来说,就是剧毒的药物,有些事情,能者居之。” 夏寒的话说的平南王是心血跳腾,有些激动道:“可这件事,本王是想也没有想过。” 平南王的话让夏寒没有面色,也没有回首,只是盯着远方,缓缓道:“王爷是当真没有想过么?还是说,不敢说?” 又是无言,对于夏寒来说,平南王的上位是必然的,也是魏国复兴的重要一环,当下的皇帝是如同废蒿,只会无节制的破坏魏国的根基,如今魏国在与梵国大战之后便是元气俱伤,再让他如此造下去,便是同梵国的下场无多差别,这是夏寒考虑的,也是平南王第一次想的原因。 “辞别山水难入舟,一行九江百舸流,先人在首岸两游,复辟兴衰故春秋。” 平南王雅兴上来,便是望着远方赋诗,夏寒听得入了耳中,便是知道平南王此刻复杂心意,他知道,这个抉择很难,但如今皇帝的所作所为皆是有目共睹,便是没有再多的机会让他继续如此,夏寒心中的想法,便是回临安让皇帝处理冤屈案件,而后再是逼宫让平南王上位,其余的,他便是甩手不理,也没有心情去理会,他知道,如果是皇帝知道自己一天活在这世上,便是不会放过他,这生性猜疑的君主,犹如是牙口上沾满了剧毒的老虎,便只有先下手为强,才是可以保住自己的最后领地。 天下格局 南少天一行人是浩荡出发,所到之处,便是杀了多少州郡的贪官污吏,一路上,都是有令人心寒的指责,对于皇帝的不作为,还有便是以皇帝的驾崩为理由借口而开始了草菅人命的勾当,这让江湖英雄们极为的无奈,他们知道,如今的朝廷,显然已经是土崩瓦解,没有了多的信字在民心,而大家的期盼,都是对新皇的期待,而如今李宗弦把持朝政,许多的官员们也是知道了如何的见风使舵,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机遇,是可遇不可求,才是有了整个大魏乱糟糟的局势。 皇帝向来是与李宗弦的政策一致,在许多的蒙骗中,如今才是幡然醒悟,不仅仅是他对自己的蒙蔽,如今的替换更加是可以看得出他那司马昭之野心,扶持新皇,而后是将原先积累的权势顺利过渡,这样的想法,便是极度的隐秘,却也是让人一眼识破的把戏,皇帝懊悔,却是没有人可怜他,便是在这支江湖军队中,也没有人对他见面行礼,他才是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在民心中的形象崩塌到了何种地步,这真相翻开了之后,看到的竟然是如此令人惊骇的画面。 李公公与皇帝一路上都是没有多的表情,凡遇到知府官衙,便通知他们召集当地民兵,而后得来的定是知府们的反扑,再后来,就是南少天带领的江湖之众势如破竹的取胜,如此一来,这消息便是很快的传遍了其余州郡,因为是恐惧,慢慢的有地方州郡开始进入南少天这支队伍中,不过是两三日的时间,便有万人之众。 远在临安的李宗弦如今是享受着一切,前线大捷的战报还没有传递过来,便是南少天带领玉玺收复地方官员的风气传遍了天下四海,说是李宗弦妄想独立揽政,皇帝还未死,如今的名义,便是平反,对于此消息,李宗弦自然是不屑,认为这天下一乱,便是哪路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以为这大锅粥饭是来的好吃,对于这个新晋的武林至尊,李宗弦是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不过是万人无甲胄之兵,不惧。 皇宫中,李宗弦先是以许多无稽的罪名杀了以往与他反策的旧臣,而后拥立了新党,因为时间着紧的关系,便是许多皇帝的亲信,都是统统入狱,便是在政局变革上,李宗弦是做到了极致,而禁军的兵权,也是紧紧的握在手中,不过一月多时日,就有了新皇的气势,却还是不知道,如今两路兵马正是要朝临安汇集,这样招摇的靶子,必然是第一个出局。 南少天一行来到了成郡,却是刚踏入城楼,就得到了成郡的百姓欢呼迎接,排排列列左右几千人之众伫立在南少天眼前,口中呼喊着复辟的话语,让皇帝听见了很是开心,却是回头与李公公说道:“朕还是有些民心的,如今看来,朕心中的希望之火,又是燃了起来。” 对于几日的打击,皇帝明显是显得精神有些异常的,对于自己作的孽,在政局上的完全失败,在对军事上的一塌糊涂,这么大的魏国,便是在他的一手胡搅之下,变得是满目苍夷,这样的皇帝,带来的的确是无数的生灵涂炭,在大家看到新皇上位之后,自然是欢欣鼓舞,可这个月内,京城也是风声四起,对于李宗弦的评论,是有好有坏,民间百姓又是怎么能够清楚的了解这些话语,便是许多的作秀事件,给李宗弦塑造出来一个上代王爷之子辅佐新皇的呕血故事,民间百姓很是受用,才是俯首称皇,而如今南少天的队伍,却是如同土匪草莽,在势如破竹的攻势之后,让成郡的老百姓们是有一些难堪,他们刚是经历过了皇帝的苦苦劳役剥削,如今又是得知前线战乱,便是有亡国的消息传出,而后又是到临安的政变,再到这突然蹿出的江湖正义之师,他们遭受的太多,便是有了自保的本事,对人说人话,对鬼也自然是说鬼话,南少天在之前的郡县是杀人无数,理由是不愿归降,是要继承李宗弦的大统,成郡的老百姓们很是会来事,在知道南少天队伍还有一日到的时候,便是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他们没有负隅抵抗,也是清楚,不是对手,对于南少天来说,再打,便是会变得很疲惫,如今这般,已然是最好。 南少天欣慰的望着成郡的官员与身后排列众多的年轻人,便是没有多的话语,转身与皇帝说道:“你还笑得出来么?” 对于直接的称谓,李公公直接是指着南少天呵斥道:“大胆,怎么与陛下说话的,不懂规矩。” 见到南少天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李公公是为了缓解气氛,转身与皇帝笑着说道:“陛下,不必理会这等粗鄙之人。” 皇帝没有阻拦,也没有生气,只是起身望着南少天道:“如今子民们还是想念朕这个皇帝,朕又有什么不可开心?” “你看看,他们是真的开心么?他们的脸上,是惊恐,是惧怕,他们是怕我们,为了活下去,才是不得以的委曲求全,你明白么?如今世道之乱,大魏已然是承受不住了,你这皇帝,看来也是没有必要再继续当下去了,不行就别死赖着。” 对于南少天的直言直语,李公公与皇帝都是瞪大了眼睛,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南少天的这一句话,放在宫中,是要杀头的,却是让南少天如此轻松的说了出口,两人如同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猴子般盯着南少天,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有什么好看的?如今平南王在外杀敌,尔等却还是听信李宗弦的话语,李宗弦反叛,都是你们的罪过,这魏国的民不聊生,也是你们的罪过,这样的皇帝,却是要来又有何用处,难道我的话,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皇帝与李公公都是顶着南少天不语,算是默认了他说的话,脸已是变得通红,自讨没趣的躲回去了马车中,不再说话。 双重威胁 皇宫中,一公公是跌跌撞撞跑来,口中慌张的喊着禀报,却是不知道李宗弦正与小皇帝在书房批阅奏折,公公是趴在门外,让刚才还与小皇帝好声好气说话的李宗弦有些愠怒,小皇帝并没有要批阅奏折的意思,手中还拿着半块糕点在啃咬,哪里是懂事的样子,而周围的士兵们,个个都是凶神恶煞,就在公公冲到们外的时候,士兵们纷纷划拉出刀子,让刚才还是在玩耍的小皇帝是直接哭出了声音来。 李宗弦示意左右不要鲁莽,便是对着一个劲哭闹的皇帝哄道:“陛下,张公公有要事禀报,你再这样哭下去,可就是错过了国家大事了,知道么?” 小皇帝并没有要理会李宗弦的样子,依旧是在不停的哭着,没有一丝要停的样子,这时候,李宗弦便是对着门外公公呵斥道:“都怪你,是吓到了陛下,可是知罪?” 门外的公公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宗弦在指责自己,只是口中急忙说道:“李大人,如今是军情紧报,这南少天叛贼一伙人已经是有三万人之众,正是在廊城聚集,朝着临安进军而来啊,陛下,陛下,这可是如何......” 就是在张公公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李宗弦是直接隔空打出一掌,透过门楣之上的纱窗,可见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这白纱上,阴影可见张公公是直接的碎成了一滩肉泥水,刚才还是在哭闹的皇帝,立马是噤若寒蝉,没有出声,恐惧的盯着眼前的李宗弦,大气都是不敢出。 李宗弦望着门外说道:“不识得规矩,便是三十万人,我又是何惧之有,不过些乌合之众罢了,如今是地方杂种也没有阻拦住那狗皇帝,还有他的江湖好友,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敌的过这临安万军之力。” 李宗弦说罢才是发现刚才自己吓到了小皇帝,又是皮笑肉不笑的凑近了小皇帝,哄着说道:“陛下,不必担心,不过都是些个乱臣贼子罢了,便是无妨,比起这皇宫的禁军,他们没有一点的反抗之力,至于什么江湖英雄,不过是些个哗众取宠的人罢了。” 小皇帝不敢出声,眼睛是看着地上,根本是不敢望向李宗弦,只是呆呆的盯着,可见身体都是在微微发抖,没有一丝的自在,不停的点点头,手中的糕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宗弦慢慢拿走,又是凑来了小皇帝的嘴边,便是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道:“陛下,吃吧,没事,多吃点才是有力气长身体,你不长大,这皇位,总是不能给我吧?是吧,最终还是要陛下亲自来批阅奏折,亲自将那些个不听话的奴才们给就地正法,我,不过是一个暂时替陛下消愁的人罢了,这等差事,可是很累的,陛下,嗯?” 对于李宗弦的话语,小皇帝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多的回答,李宗弦也是自讨没趣,而后直接是踏步离去,留下小皇帝一人在这书房厅中是欲哭无泪,又是抬头望了眼不远处门楣上的血肉,看了看手中的一半的糕点,突然就从口中呕吐出来一滩水。 李宗弦风急火燎的赶到了暗客门,这里,才是他最为舒适的地方,皇宫皇帝的书房,还有些个皇帝的寝房,都是让他不安的地方,只有暗客门,才能让他内心的躁动平静下来。 望着眼前的大魏地图,便是指了指廊城,笑道:“三万之众么?却是比平南王还要来的快,这突然的集结,可真是了不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地方官员竟然是变得如此之不可靠,如此的懂得趋炎附势,今后要是上了位,你们统统都的死,统统的都得死。” 李宗弦是越说越气愤,直接将这地图给撕烂开了两半,揉成了纸团胡乱的往空中抛砸,说是不怕,是假的,三万人之众,显然是已经出乎意料之外,也是不知道,竟然是能在短时间内集结如此多兵马,比起这临安皇宫内的兵马,可谓是有了威胁。 李宗弦看着眼前不断跳闪的烛火,而后是发出了嘁嘁的笑声,说道:“来的正好,便是不用再去寻你,如今平南王是没有归来,也是不知道前线境况如何,便是明后几日就是知道消息,你却是要在此刻送上门来,如果是没有其余意外,这平南王爷即便是胜了梵军旃陀录这憨货,也是元气大伤,没有了多的爪牙来撕咬我,如今你这个狗皇帝是要送上门来作死,那就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这才是,我的战争,这,才是给我的机会,我就是,天选之子。” 李宗弦说着说着,便又是取出了柜子后面的那套龙袍,站在铜镜前在胸口之前比划,透过镜子,可以看到他那奸笑的嘴脸,还有愤怒圆睁的双眼,口中正是在不断的说着,吾皇万岁万万岁的话语,看上去极度的疯狂。 廊城,南少天从来是没有带领过如此多的兵马,其中有许多是其余州郡过来廊城聚集的,对于李宗弦,他们是恨之入骨,对于如今的皇帝,也是知道是李宗弦挟天子以令诸侯,却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夺公平,他们是被压抑了许久的底层农民,还有许多的,被官府逼迫的走投无路,如今南少天是来自江湖,且是有玉玺在手,如此一来,便是让许多人迷信的认为南少天就是那个天选之子,才是解救大魏于水深火热的人,一时间,这消息就在魏国炸开了锅,就是在南少天刚到达廊城的时候,也是没有料到,竟然有如此恢弘壮大的军队在等候他,如今看来,这临安之破不过是时间问题。 李公公与皇帝看着南少天是取代了自己的位置,都是露出了担心之色,私下有过不少的谈说,便是在南少天的怒斥中停止了对话。 “如今是国破之时,这些壮士来投,目的是知道此为江湖之师,而不是因为你是皇帝,如果是知道你也在这军中,便不说有没有人来投,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皇帝你十条命也是不够用,你可是知道?他们多想将你扒皮抽筋,对于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早就是怨声载道,你如今还想出来主持大局,我看你是发昏,你这皇帝,也算是没有脑子的一种,老子南少天说话直来直去,说的有无道理,你自己去领悟,领悟不了的,到时候你再回到皇位来杀我也是不迟,老子就是这话,爱听不听。” 对于鲁莽的南少天,李公公与皇帝没有多的意见,也是敢怒不敢言,好在是有灵阳真人的宽慰,虽然是说话客气了些,但是李公公与皇帝还是能够察觉到这天下人对他们的不待见,才是知道了手中的许多东西早就是透过指缝溜走,已然是不存在了。 灵阳真人的劝慰不过也是让他们能够有个台阶可下,如今是在危难的时候南少天伸出援手相助,夺回临安皇宫,这等功绩,是没有人可比的,皇帝心中想起的,除了夏清,是没有其他人,但在灵阳真人说出能够令夏清寒心的话,也是让南少天给听了去,南少天没有多的意见,便是说道:“我不同大将军那憨子,便是以为有恩就可,如今他不过是一厢情愿,这皇帝,毒的很,老子帮你,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这狗日的奸贼杀了丁公,是因为还了寒儿的父亲,老子吃饱了撑着,要来帮你这狗皇帝。” 见南少天是越说越来气,灵阳真人是直接上手阻拦,让他是不要再多说,李公公也是知道皇帝的脾气,虽然是如今虎落平阳,没有多的话语权,但是这么多年来,毕竟还是个皇帝,怎么说,也是有些血腥的,还轮不到南少天如此的诋毁,便是立刻的将皇帝拉到了一旁,说着安慰的话语,皇帝是气,便是想立刻将南少天给杀死。 南少天的暴脾气是没有怕过谁,对于惹怒了这个皇帝,他是不吐不快,如今在灵阳真人的利弊权衡之后,才是有了后怕,灵阳真人告诉他,此皇帝人为极度的小气,便是能够将创出丰功伟绩的大将军处置,还是有什么人他杀不得,如今看来,南少天细细一想也是极度的后怕,背脊一凉,便是眼睛中露出邪恶光芒,对着灵阳真人说道:“要不老子现在过去将他给砍了?” 便巧的是,南少天的这一句话恰巧是被要逃离现场的皇帝给听到,而后他是紧张的不能呼吸,却也是不敢乱动,接下来,灵阳真人又是与南少天说道:“他要洗刷大将军的冤屈,还是不能死得,你也莫与他多计较......” 接下来的话皇帝已然是不想再听,心中的怨恨,又是来到了夏清的身上,如今他才是知道,自己当时候为什么要杀夏清了,如今看来,却是杀的不冤枉。 回住地的路上,皇帝望着天上的月亮,阴森道:“杀你又是有何错?如今你们都想替你平反,我就是不许,便是我死了,你在历史上,终究是个背叛国家的叛徒,没有供奉,所有的战绩,都是徒劳的,看着吧。” 盗酒毛贼 在各怀鬼胎的时局之下,南少天是相信,一切的恶势力,都是不如他手中的鬼刀来的凶狠,来的安全,这样的感受,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对于这些个搅动朝局的阴诡者,南少天的意见就是,杀之而后快,虽然是冲动了些,也是有许多的后顾之忧,但是这屡试不爽的方法,让他对这方法很是喜欢,如今是要砍杀皇帝,也是他脑子中突然跳出来的一个想法,却是着实把灵阳真人给吓了一大跳,才是知道,南少天的想法是难以揣测,也是时好时坏的存在。 对于让南少天来领军,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都是没有意见,作为武林至尊,江湖的霸主,这是理所当然的,如今看来,也是没有了多大的差错,只是不过有时候总是会头脑一热,将原先的计划给全盘打乱,好在是如今有灵阳真人在场,如若不是,又是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灾难等着他们。 皇宫深处,三位少年的立在了城墙之上,透着黑色的天空,还有朦胧的月,打量着夏寒自小生活的地方,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宫殿,街道,还有无数热闹的集市,虽然是大乱的天下,如今的临安,看上去也是无比的安详,这座能够容纳所有肮脏不喜故事的地方,便是对些个动乱,也是轻而易举的掩盖,给人们一种安康的错觉。 严今初这时候没有多的想法,只是想潜入宫中,将他们所说的李宗弦给捉住,而后再是严刑拷打,问出他与魔头的下落来,而后,再是找到魔头,杀之而后快,这就是他的任务,也是他们一直追寻的最后目标,如今是进展到中途,便是有许多让他们困扰的问题。 苏星问道:“如果这魔头没有来临安呢?或者是说去了梵国该是如何?” “这有何等忧虑,便是魔头没有来此地,这李宗弦也是该杀的,轩哥儿的师父,也算是血债在手,这样的人,却是比魔头来的更加的可恨。” 苏星与严今初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而一旁的羽轩,倒是没有了声气,只是呆呆的看着这座城,没有任何的话语。 严今初声欲苏星都是知道,羽轩是触景生情,或许是李公公与他说了当时候的丁公在何处死去,便是让羽轩看到了那个广场,以至于眼神是一直没有离开,没有泪花,也是没有愤怒,有的,只有无情的凝视,这等复仇,才是最为之可怕的。 夜是变得越来越黑,三人是来了临安不过半日,就趁着这夜色,前来皇宫打探路线,对于他们来说,这皇宫的进出,不过是易如反掌,而现下就是要摸清楚这李宗弦的动向,而后就是杀之而后快,对于他们来说,总是快南少天一步,让三人很是有成就感,对于后面大军的带领,是起到了冲锋的作用,这也是南少天放心的地方,如今却是要撒手让他们去熟悉这江湖。 三人绕过了大殿,便是来到了侧厅,夜里的皇宫是变得很是冷清,没有多的闲人,对于三人来说,如今的皇宫与李公公先前说的血流成河是完全不同,如此大气的布置,还有虚度宫女丫鬟太监来回的走动,便是到了许多的巷子,都是可以看见禁军在巡逻,这样戒备森严的祥和之地,却是让三人有些兴奋。 “严兄,要不要去偷点酒喝?” 对于苏星的这个提议,严今初是心花怒放,三人在刚刚到达临安的时候,哪里是有什么空闲心情去讨酒喝,如今来到了皇宫,他们唯一的心愿,也就是在江湖上的时候就憧憬愿望,盗宫中琼浆玉液,尝尝这天下美酒的所在。 两人是一拍即合,一旁的羽轩即便是有意见,也是少数服从多数,苏星的理由是三人反正都是前来勘察这皇宫的地势,这盗酒,也是要去寻找,不过是顺手的事情,羽轩被他说服,也是没有办法,便是点了点头,三人就在午门狮子石像处分开,约定好了隔半个小时回来此地。 就是在点头之后,三人将脖子前的蒙面齐齐勒紧,“嗖”的一声三条黑影朝不同的方向消失不见,潜入了这偌大的皇宫之中。 此刻,李宗弦还是在书房没有离开,不仅仅是奏折,他还是在规划如何来抵挡南少天这三万民兵,这排兵布阵他不是很拿手,但这阴诡之法倒是信手拈来,便是忙了几个时辰,终于是望着沙盘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舒适的伸了个懒腰,就是离开了房间,刚刚走到门口,又是转身回来,将桌子上关于皇宫沙盘上的布置给全部打乱,而后吩咐左右卫兵们仔细守哨,最后才是满意的关门离去,就是在刚出了门槛的一霎,李宗弦耳朵极尖,便是听到了这皇宫房檐之上是有动静,他没有立刻出声,而是降气隐蔽,不让人察觉,在影子纵身离开后,李宗弦是悄悄的上了屋顶,步伐却是极度的轻盈,让人无法察觉,他望着前方在屋檐上不断跳动的身影,笑道:“这么着急就来了么?鬼刀?是要过来与我单挑么?” 李宗弦望着苏星的背影,还有他背上惹人注目的鬼刀,露出邪魅一笑。 苏星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被李宗弦给察觉,还是无头脑的在屋檐上飞跃,虽然是步伐也是轻盈,但是他左顾右盼寻找酒房的神态已经是让他的专注度大大下降,根本就是不在意,也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跟上了他,望着下方朝后闪过的房间,苏星是不停的摇头,而后又是朝空中嗅了嗅,妄想是通过气味来寻找酒房的位置,这样的举动,让身后的李宗弦是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喃喃道:“这是要找什么呢?吃的么?嗯?奇怪。” 李宗弦刚说完,心知不好,依这江湖对手,便是细微不寻常的动静也是可以让人察觉,更别说刚才自己吐出的气息,定是因为白天看到晚上的沙盘让他有些疲惫,才是如此的掉以轻心,正是望着前方苏星,才是舒了口气,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要得意继续跟上的时候,突然身后是传来了一阵怪风。 李宗弦双眼朱朝左移动,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忽然间,人随身动,已经是纵身闪出了半空中,当下身后就是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回首望去,只见一个大的窟窿是出现在了刚才自己立身的房顶,而出现的对手,也是个蒙面人,李宗弦站定了身子,对着远处的人笑笑道:“深夜拜访我,不知道这位大侠是有何用意啊?” 见远处的人没有理会自己。李宗弦是觉得有些自讨没趣,正是要出手的时候,只见那人是自腰间掏出了一张白纸,白纸之上是有副画像,透过黑夜中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摆了摆手道:“什么意思?要是来抓通缉犯的话,可是来错了地方哦,小兄弟。” 蒙面人没有答他,只是冷冷的说道:“你,是不是叫,李宗弦?” 手拿李宗弦画像说话发问的正是羽轩,是在远处找到了酒房,正是要回来通知二人的时候察觉到了苏星被人跟踪,便是顺着他悄悄在后观察,观察了许久,才是发现此人是李宗弦。 苏星也是在察觉了动静之后转身回来,望着屋檐上的李宗弦道:“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正是要找你呢,怎么也觉得要花个一两天的时间,如今却是刚到就碰见了,是何等的缘分。” 李宗弦有些诧异,却是不知道这几人找他是何意,不过从语气上来看,仿佛是来者不善,李宗弦摆摆手道:“天下间谁都想找我,若是个个都这样,我还用歇息的么?” 苏星望了眼羽轩道:“轩哥儿,怎么说,是要就地正法么?” 李宗弦听到了苏星的话,直接是弯腰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就地正法?就地正法?哈哈哈,可不是要笑死我,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来宫里偷了酒提在手上,还是要将我这个主人就地正法,可真是要笑死了我。” 李宗弦不说,苏星还没有发现羽轩手中是提拿着半壶就,透过黑暗的灰霾,苏星欢呼雀跃道:“轩哥儿,你找到酒啦?” 这个时候,李宗弦好像是没有了耐性,脸色一变,露出狂暴阴暗的一面低声说道:“不要,得寸进尺了,小鬼们。” 看着要出手的李宗弦,苏星也是没有海派,有些打趣的说道:“轩哥儿,有没有喝一口,味道如何?” 羽轩在看到李宗弦的时候,就已经是丧失了理智,如今是死死的盯着李宗弦,根本就是没有心思理会苏星的话,见羽轩看着自己,李宗弦便是觉得有些意思,仔细的打量着羽轩的打扮,才是恍然大悟,指着羽轩阴阴笑道:“原来如此,是那个老中医的弟子是吧,这是?来寻仇了么?” 仇恨追杀 望着羽轩,李宗弦笑道:“如今是去了一个老的,又来了一个小的,这小的,看上去还不是这么容易糊弄,可是要知道,那老的,撑了很久哦。” 看着李宗弦的嘴脸,羽轩并没有生气,此刻的苏星,已然是感受到了羽轩的怒火,如此的境况之下,苏星对碰上他是求之不得,这就是可以省去了诸多的麻烦,解决了他,也就是解决了大的麻烦。 “哼哼,看来你们这两个小娃娃,都不是很老实呢,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怎么?是要吞了我么?” 苏星望着李宗弦,怒声道:“是不是你,杀了,丁老前辈。” 苏星边说边从后背抽出鬼刀在手,直接是开出强气,将屋顶上的瓦砾震飞落入庭中,顿时引来宫内的许多禁军,乌泱泱一大群人,立马是在下方拉弓搭箭,一副要赶尽杀绝的样子。 “年轻气盛,凡事,都要谨慎一点,如今是在我的地盘,如此的暴躁,是不要小命了么?” 对于李宗弦的威胁,苏星没有一丝的害怕,眼睛已经是变得绿油发亮,周围的鬼气已是卷起了风暴,仿佛下一刻,就要冲杀过来,样子是极其的狰狞,让人看到是不寒而栗。 “鬼刀,哼哼,雁荡山门人么?怎么,南少天是死了吗,要叫几个娃娃过来打头阵。” 李宗弦边说边双手翻印,数念着不知名的咒语,只见顿时整个屋顶就是充满了黑色气息,犹如烟雾慢慢升腾而起,羽轩见状是立马开出了药王琉璃,与苏星是一前一后的将李宗弦钳制住。 “药王琉璃,这老头算是个麻烦,若不是他,那狗皇帝早就是一命呜呼了,却是让我看到这绿光,就是,非常的,生气!” 李宗弦说罢,直接是双手朝上挥动,只见这屋顶之下的黑色气息如同是湖水浸上而来,将苏星与羽轩的双脚淹没缠绕住,同时,两人是没有了反抗的余地,只觉得全身动弹不得,慢慢的,这黑色的气息是沿着二人的腿部缓缓向上攀爬,看上去很是轻巧,刚才还说势气夺人的苏星与羽轩,瞬间就没有了别的办法。 两人仿佛是被人点住了定穴般,额头上渗出汗水珠子,看得出来,二人是在拼命挣扎,可是得来的成效却是让人看不出有何种努力的展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必费心机了,这秘暗之术,克的,就是你们这些江湖中善于用气的人,在这术面前,你们啊,什么都不是,只能乖乖的,认栽,没有了真气,你们除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却是还有什么样的把戏可以玩?就这样,还是要自称自己为武林高手?” 李宗弦是越说越欢,仿佛是对真气之道有很大的敌意与偏见。 “武功,是要讲究长时间的体术修炼,等达到标准了,才开始内功心法的钻研,难道,你们的师父没有告诉你们那?” “噢,也是,他们也是些个妄想走捷径的人,所以才是,有了被齐云山的覆灭,对于江湖来说,你们惧怕齐云山,那是因为你们对心法控制的不够熟练,也是没有领悟到他的真谛,而在体术上,你们也是一塌糊涂,便是这样的一群半吊子,竟然也是开了个武林大会,选出个什么武林至尊,这暗术,气术,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你看看你们两个,就已经是没有了心机应对,却还是狂妄到入来这宫中寻我,是嫌活的不够了吗?还是体谅我今日有些疲倦,是来给我寻些开心的?” 望着左右两边的黑气快要淹没了羽轩与苏星的脖子,李宗弦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道:“还可真是两个小可爱,那么,感谢你们的到来,让我是有些乐趣,如今,也是该睡觉的时候了,好好的,安息吧。” 羽轩与苏星都是在拼命的挣扎,却奈何这古怪的黑色气息实在是过于强大,让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李宗弦就要下来毒手,都是闭起了双眼,承认这一事实。 就在李宗弦快要出手的一瞬间,只听见人身晃动,速度极快,与之一起过来的,还有逐渐变的铮鸣的剑啸。 此刻的苏星与羽轩都是松了一口气,脸上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更多的还有嫌弃,嫌弃严今初这掉链子的节奏,还有不到最后关键时刻是不肯现身的顽皮性子。 “是什么!这么快!” 李宗弦对苏星与羽轩下来杀手的指令正是做到一半,便是被这像在自己左右耳边呼啸的剑声惊到,立即是腾转身子,放弃对羽轩与苏星的处决。 只见半空之中,道道银光伴随着白色身影围绕着李宗弦,随即便是李宗弦陷入到他脚下黑色气息之中,而后跟着屋顶之上的黑色海洋,一起慢慢消退。 苏星与羽轩也是得救,两人仿佛是要窒息般拼命的索取着空气,都是捂着脖子,对刚才的千钧一发感恩戴德,但知道是严今初,也就是没有多的漂亮话说。 严今初见苏星羽轩得救,也是不肯放弃对李宗弦的追打,几步点地,手中剑落嗖嗖的追着正在房顶之上移动的黑色气息刺去。 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这屋顶下方的禁军们是怎么收到了风声,或是如何收到了命令,只见如雨的飞箭无情的落来,让三人是措手不及,严今初也是顾不上追杀,是不停地应对飞来的飞箭,一边替苏星羽轩二人抵挡,一边说道:“你们两个,怎会如此大意,中了这奸人的计算?好些了没有,快快起来,我是不想削这些个破箭了。” 苏星羽轩仿佛还是没能在刚才李宗弦的攻击中缓过来,一脸难受的喘息着气,就连话也是说不上来,见这般模样,严今初知道应是走为上策,立马从腰间摸出两颗烟雾摔落在地上,只见弓箭停下后,屋顶上是空空如也。 李宗弦又是在屋檐的一角落浮现出来,望着屋檐的顶端道:“这剑法,还算是凌厉,好险,差点就是玩大了。” 应敌对策 皇宫外面,严今初拖着苏星与羽轩二人,满头大汗是气喘吁吁道:“你两个,真是重死了,这平日里得是吃了多少,才有你们今天这样的重量啊?” 对于严今初的嫌弃,二人也是没有多的话说,却还是在刚才的惊魂中没有回过神来,羽轩没有出声,显得有些不甘心,苏星摆了摆说道:“想不到,这个李宗弦,还真是个角色,竟然是拥有如此厉害的真气,还是能够吞噬控制我的鬼刀之气,这一点,实在是太无解了,鬼刀不在我体内,也是被他吞噬了去,实在是让我惊出了身冷汗,你看,这背脊都凉了。” 对于苏星的话,羽轩是深感赞同,虽然是嘴上没有说,但这也是他第一次遇见药王琉璃被真气给破解了去,如今才是知道师父是怎么被他击败,这样一来,心中的仇恨是更加的深切,望着严今初道:“严兄,刚才我看你使出的那一招剑法,对于李宗弦很是有效,可以见得,他是惧怕技法的攻击,而只要是真气内力,对他的攻击便是无效,且越是厉害的,他就越是厉害,对于这功法,我便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邪怪武功。” 苏星也是点点头道:“刚才那个傻子是自己说了出口,对于真气他很是不屑,所以我的鬼刀才是会失效,如今严兄的剑法是少使真气,都是体术使然,如今对上他,自然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人,还真以为我们是死到临头了,如今说出了自己的致命缺点,下次见到他,就是有了对策。” 严今初也是不知道这李宗弦竟然是有一门这样的功夫,刚才他也是踩入了李宗弦的黑暗气息之中,如今看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好在幸运的是,他的探路剑法并没有使出真气,这种因祸得福的事情,也是只能在自己心中暗自高兴,若是让他们二人知道了去,那必定会是不可预想的后果,三人都是陷入了李宗弦的掌控中,今夜的皇宫,必然是会多出三条尸体来。 想到这里,严今初也是一身冷汗,不住的看着苏星与羽轩道:“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还真是偷学了这皇家秘术,如此说来,李公公没有诓骗我们,如今来看,我们三人的实力加起来,也不知道是有没有能够与李宗弦一决高下的可能。” 看到严今初如此说,羽轩是显得有些紧张,摆摆手道:“我看不必是三人,就是严兄你一人的剑法,也是将他吃的死死的,严兄是没有看见,刚才你的剑法使出来的时候,这李宗弦就只有逃窜的命,而且还是要在下方禁军弓箭的掩护下才是逃脱了出去,如若不是因为你要着急救我与苏大哥,那么这李宗弦今夜也是会死在了你的剑下,这都怪我,如果不是要救我,这贼人,刚才就已经是一命呜呼了,怎么还要到此时再想对策去对付他。” 羽轩看起来是有些情绪激动,显然是在懊悔刚才没有杀掉了李宗弦,对于他来说,便是搭上了他自己的性命,能够换李宗弦死,也是极其的乐意,这样的深仇苦海,苏星也是能够理解的,怨的只是这件事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两人都是没有什么完全的准备,也是没有见过李宗弦的招式,才是上了他的当,且这夜色之下,雾霾中升起的暗黑气息,更是让他二人防不胜防,便是鬼刀也不能够吸食的真气,定然是有一些古怪,如今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然是不错了,却是没有像羽轩那般,一定要有个结局,有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轩哥儿,不必这么想,如今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我都是安全出来,且还是知晓了这李宗弦的致命弱点,下一次要是再让我们逮住他,必然是能够替丁公报仇,不仅仅是你,我与严兄都是报仇心切,不然也不会说是贸然前来这皇宫。” 严今初见苏星的劝慰是起了作用,也是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摇摇头道:“不必去想了,这件事情,既然是已经过去了,那我们就是要想接下来如何去应对。” 严今初说罢,却是神出鬼没的从怀中取出来两葫芦酒来,笑道:“今夜,就让我们暂时忘却这些个伤心事,好好的把酒言欢,如何?兄弟们。” 看到严今初手中的酒,苏星与羽轩都是露出了笑容,都是说着严今初鸡贼的话语,这时候,只听见墙内传来禁军的行走踏步声,吓得三人赶忙撤腿就走,脸上也是有数不尽的快乐,在这月色之下,兄弟三人是一扫刚才的阴霾,又变得活泼起来。 暗客门中,李宗弦是卸下了身上的官服,松动了身子骨后自言自语道:“没有想到,这江湖中竟然是有如此凌厉的剑法,如今这江湖都是人人修内力为重,却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奇葩人物,独奏偏峰,且是有了如此高的造诣,要不是因为我这暗黑吸食还没有开始,那么刚才,就是直接被这小子给一剑刺死了去,想来还是觉得有些后怕,看剑法,应是武当山剑宗的招式,照理说,这些个老道士都是归了天,竟然还有比灵阳真人更加犀利的剑法,倒是要好好的打听打听,莫要是坏了我的计划。” 月黑风高,三人是一顿逃窜,很快就来到了酒楼,严今初是熟头熟路的要了牛肉,还有些个熟食,又是让小二拿了三个杯子,因为小葫芦的精致,这酒却是要慢着喝,对于严今初来说,他挑了许久的必然是上好的酒,这酒味道十足,便是整个酒楼的人都是可以闻到,只要塞上葫芦塞,味道又是突然消失不见,如此,严今初很是得意。 把酒放在桌子上的严今初还是没有开着酒塞,却是引来了左右的客观们斜眼,看过后都是露出惊恐的眼神,而后是在交头接耳的说着话,看上去很是神秘。 疑心重重 酒楼上,严今初是察觉到了异常,立马是飞身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的长剑已经是划拉了出来,比这一个客人,这客人,五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是人畜无害,望着严今初的突然出现,还有脖子上的剑,是有些瑟瑟发抖,半晌也是说不出话来,嘴中只是咿呀呜的发出着响动,很明显,是在严今初的出手之下显得有些惊怕。 刚才还是在想着喝酒的苏星与羽轩,在看到了突然出手的严今初,也是惊了一跳,当下是站起了身子,在这酒楼的房间内形成了一个可攻可守的站位,而后是仔细的观察四周,在眨眼的扫过后,苏星与羽轩交换了眼神,示意对方并没有什么发现,二人又是将目光投来了严今初的身上,问道:“严兄,是有什么蹊跷么?” 严今初长剑比在那老伯的脖子上,与老伯一起坐在同桌的人却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严今初后退逃走,还未转身,就被闪身过来的苏星给堵住,左右其余桌上的人看到后,纷纷是落荒而逃,朝酒楼的楼梯跑下,直到现在,苏星与羽轩也是不明白严今初出手的原因在何,看这老伯的样子,却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再说的过分些,也不过是有些尖嘴猴腮的样子,面相上看去是有些奸诈,但是苏星从来都不是以貌取人,他只是想亲眼看真相,不过严今初突然出击的,必然是有他的道理,且三人是初来乍到,这临安城是有隐藏了许多的不确定因素,不仅仅是人,还有许多他们没有碰到过的麻烦,也是要谨慎为好。 严今初紧紧的箍住了老伯,在他耳边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刚才是要一直鬼鬼祟祟的望着我们?是有什么意图?快说。” 听到严今初如此说话,苏星与羽轩突然的松了架势,都是回到了刚才的桌子上,嘴上说着:“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要严兄如此动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现了魔人的踪迹,如今人家老伯只是看了我们几眼,你就出手,未免是有些太跋扈了吧。” 对于苏星所讲,羽轩也很是赞同,毕竟这出来江湖走,三人一副武林打扮,也是极招人眼,如今是动荡的时候,便是多提防几眼,也是没有错的,严今初的作法确实是有些过火,对于老伯来说,他不过是觉得三人是有些危险,也是没有想到,在看了几眼严今初,竟然是惹来了对方的出手,这样的结局,也是让他惊吓到说不出话来的原因。 严今初没有听劝,依然是相信自己的直接,手中的长剑不仅仅是没有放下,反而是距离老伯的脖子挨的更加近了,又是大声呵道:“快说,今日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这手中的长剑,就是不长眼睛了。” 在严今初的这一声怒吼之下,左右又是吓得后退,刚才还在楼梯口看热闹的人,瞬间是被吓得一哄而散,纷纷都是可怜这个前来吃茶的老伯,却是没有能够想到,竟然是遇到了江湖恶人,个个说着丧气的话,没有继续围观下去。 那老伯在严今初粗大的手臂下显得很是害怕,浑身抖得跟个筛子般,可能也是害怕自己不说话会得到严今初的出手,才是拼命的在喉咙中发出奇怪的声音,这一来,让刚才还是十分放松的羽轩与苏星立马变得有些警觉起来,指着老伯道:“这人,难道是魔教中人?咿咿呀呀的,却是与血烟相似?” 一提到血烟,三人都是显得很谨慎,羽轩立马是开出了药菩尊,这突然闪出的绿光,让围聚在楼下的围观者们看到都是骇然一惊,纷纷是惊呼这老伯已经是没有了性命,不住地说是要去报官,而酒楼的店小二此事也是没有了办法,看到整个酒楼都逃出的客人,也是显得有些惊慌便是在楼梯口探出个小头来,说道:“福大爷,你就说了吧,为什么要盯着几位大侠看,你就说了吧,哪怕你说你是瞟眼睛,也是好的呀,总归是现在不说话,这可是如何是好啊,倒是没有了性命,没有人来替你照顾这八十岁的老娘啊。” 在看到了楼梯口小二的身影后,严今初抬起头望了过去,这一眼,也是吓得小二不轻,小二虽然是胆子大,因为害怕酒楼生意,才是在楼梯口斗胆说了这些话,谁知道是引来严今初的注意,正要慌叫跑下楼的时候,突然被严今初一声喝住,道:“小二,跑什么,回来!” 小二刚刚拔开的腿立马就是在严今初的粗声中停滞不前,而后是听话般的往后倒退了回来,慢慢的露出了身子,战战巍巍耳朵望着严今初道:“大,大侠,叫,叫小的,是有什么吩咐么?” 对于小二来说,见过了许多样的人,别说是江湖大侠,便是皇亲国戚,也是见过不少,但是如今的这种场面,倒是他第一次遇到,望着凶神恶煞的严今初,也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你,认识这个老伯?” 严今初指了指手下的老伯,对着小二问道。 小二点点头,毕恭毕敬的说道:“认识,认识,怎么不认识,这是转口街的福大伯,是个卖竹子篓的,有空了就来这里喝酒,也是有些年头了,勤的话一个月有十几次,便是下雨天,也撞见过他,不知道,这福大伯,是如何惹怒了大侠。” 严今初对小二的话倒是相信,拍了拍紧张道说不出话福大伯道:“那这人怎么是贼眉鼠眼的看着我,难道我这脸上是有什么金子么?还是说,这福大伯是有什么问题。” 小二听到严今初如此说,才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不过是一些吵架的小事,小二低着头,不敢再看羽轩的绿光,羽轩也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便是收了功法站去了一边,很不是想与严今初为伍,苏星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严今初是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才是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大伯大打出手。 误会一场 小二见羽轩收了神通,也是放宽了心,对着福大伯说道:“福大爷,你说啊,你为何盯着人家大侠看,这江湖规矩我是不懂,但是如今你这么看着人家,人家肯定是以为你是来寻仇的,便是将你挡了仇家,如今你只要是解释干净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好?” 福大伯相对于刚才是显得有些平静,也是可以说出话了,便是慢慢说道:“放,放开我,大侠,大侠。” 见到福大伯终于是说话了,小二也是松了一口气,有些为难的看着严今初说道:“大侠,你先放开他,这福大爷的脸都是被你勒红了,怎么是说的出来话。” 严今初这才是放松了警惕,松了松箍在福大伯脖子上的左手,道:“快说,不然这一剑下去,就是要了你的命。” 一旁的苏星与羽轩都是没有了脸色,对于严今初这样的所作所为,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寻思着这严今初今天夜里也是没有在皇宫中独自偷喝了酒,怎么就是突然的发起酒疯来了,对于这样的严今初,他们很是不想理会,还是因为刚才的失态,显得更加的嫌弃,苏星摆摆手道:“你还是放了他吧,这老伯是坐在这里,好端端的喝着酒,却是突然被你给箍住了脖子,还有一把亮铮铮的长剑悬在脖子前,就是我,也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人家是个良民,严兄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见到严今初的同伴都是看不下去了,小二也是忍住了没有笑,但是可以看出来,对于严今初,他的看法是喝醉了酒闹事的,又是说道:“这福大爷向来是喜欢看热闹,刚才估计是看到了三位大侠的打扮,才是忍不住好奇瞧多了几眼,冒犯了大侠,我来天在这里向三位大侠赔个不是了,还希望大侠高抬贵手,能够放了福大爷,给他一条活路。” 苏星见严今初并没有把长剑放下来的意思,也是没有多的追究,摆了摆手道:“罢了,便是由着你的性子来吧,你想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反正真人也是不在,也没有人管的了你,我才算是明白了为何舒洛儿姐姐要一直看着你,便是担心你会发生今日这般事情,才是被真人交待了任务,让她下山的是偶多多管着你,约束着你,如今我与羽轩说的话都是不管用,你便是可以为所欲为了,没有人能够敌过你,我与羽轩加起来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如今这般,是在给江湖丢脸,也是在给武林中人丢脸,却是从武当,丢人丢到了临安城。” 见到苏星说话有些重,羽轩也是没有想到,如今的这番言语,可谓是直接的让兄弟情受到损害,便是上前劝和道:“严哥哥,苏大哥虽然是说话有些冲了,但也是为你好,如今正是大乱的时候,严哥哥还是在行为举止有些收敛了好些,要是到时出了什么事情,可就是难办了,如今苏哥哥的话也是为你好,让你能够是悬崖勒马,少了一手无辜的人命。” 羽轩倒是越说越乱,越帮越忙,刚才还是缓和过来的福大伯,在听到羽轩说一条人命的时候,又是紧张的打颤,瞬间是说不出话来了,以为如今箍着自己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湖魔头,便是下体流出了黄色热水,顺着严今初的鞋底积成了一大滩尿液,小二看到了其中尴尬,虽然是难以启齿的事情,也是没有笑出来,只是有些心疼,但是又显得束手无策,场面便是如此的僵着,四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严今初不语,只是盯着手中的福大伯,愣是以为他有什么古怪。 苏星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踏步上前就是要制服严今初,却是不知道刚才是久久没有说话的严今初突然是开口说道:“苏星,你说我,难道你就不是逍遥法外了吗?如今是没有人管着你,你老婆不在,你师父不在,雁荡山的人,也是没有人能够管你,你就是可以如此的胡言乱语了吗?对我如此的质疑,难道,我与你的交情,还不如这个你初次见面的大伯么?却是要如此的不顾兄弟情义,说一些伤害人的话来?” 羽轩很是头疼,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此刻他多么的想念夏寒,如果夏寒在,必然是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一幕,这两个不靠谱的哥哥,性子都是烈的紧,自己也是不会说话,处理事情也是没有夏寒般老练成熟,如今这样的烂摊子,他是并不是不想理,而是不知道怎么去理,这倒是一个十分困难的问题,记得羽轩是有些欲哭无泪来,呆呆的看着二人,不知所措。 “哼哼,你说我不顾兄弟情义,就是在你刚才出剑的时候,我与羽轩难道不是第一次站出来的么?如今倒好,你却是仗着武艺高强,来欺负一个良民,我今日算是看错了你,以为你是个贪玩的性子,偶尔做出一个过分的事情来,如今看来,行为举止却是如此的不端,算是白认识了你一场,如此不仁不义的江湖人,我苏星,绝对是不屑与你为伍。” 见到苏星说出如此重的话语来,严今初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便是将手中的剑一举,这一下,可是直接将福大伯的屎也给吓了出来,呼呼啦啦的流了一裤子,严今初也是不管不顾,正是气上心头,哪里是管的了这么多,严今初剑指苏星道:“你们雁荡山的,就是没一个好人,南少天是,你也是,什么武林至尊门楣,我严今初今日是高攀不起。” 说到此处,不知道怎么的,这小二和福大伯都是全身一软,栽倒在了地上,福大伯是直接摔在了自己刚才失禁的污秽上,没有一点的扮演,看到这一幕,羽轩是眉头一皱,拍拍手道:“好了吗,如今是吓到了瘫痪,你们高兴了?” 苏星与严今初望着这惧怕的二人,实在是想不到刚才自己是说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严今初又是过去捉拿住了小二,问道:“说,你们是惧怕什么?” 小二先才还算是有些胆魄,但是在听到南少天这三个字之后,瞬间是吓得魂都没有了,只是摆摆手对严今初说道:“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直到此刻,苏星才是觉得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是不管福大爷身上的臭味,将他是一把提起,脸贴脸的问道:“有事就说,有屁就放,不要一惊一乍的样子,让人看了很是对你怀疑,不杀你,杀谁?” 苏星的这一声吼,便是刚巧穿出了“杀”字,刚才还是围观看热闹的群众,瞬间就是在酒楼门口不见了影子。 小二这才是说道:“小的有眼无珠,狗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来是南尊主的人,如今多有得罪,还望各位大侠海涵。” 严今初是越听越觉得奇怪,又是将小二提了起来,问道:“什么南尊主?你在说什么?南尊主怎么了?快说。” 小二被严今初的几声怒吼而呵斥住了,又是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就是南,南少天尊主,贵为武林至尊的南尊主,是有万人之军,马上就要杀来临安,如今是看到你们,才是确认了这话的真实。”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小二有些恍神,愣住望着严今初,缓缓说道:“难,难道,这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什么真实?” 严今初被这小二是高的有些错乱,至于刚才小二说的什么万人大军,是在是有些夸大其词,对于后来的军队,他们是知道的,但绝无万人之多,想来也是江湖上的传言,或是所经之处的流言得来,如此一来,严今初才是恍然大悟了过来,知道自己是造成了误会,立马是脸色一红,有些窘迫的望着苏星,但是此刻的苏星,却是如同刚才的自己,什么话也是听不进去,抓着可怜的福大伯一直在摇晃,是要在奄奄一息的口中逼迫出来他脑海中想象的“事实”来,严今初是有些哭笑不得,又是望了一眼羽轩,显然,羽轩也是知道了事情的真实,便是耸了耸肩,表示是严今初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填。 严今初是放开了小二,道:“今日之事,不许到处乱说,要是被我听见了一个字,我就是将你舌头割下来,眼珠子挖出来,而后把你这酒楼给焚烧干净,知道么?这福大伯我等下会安全让他下去,你是不要多事,告诉你,报官也是没有用的,我们江湖中人,最不怕的,就是什么官府,明白么?不许乱说,明白了就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话。” “今日之事,我不许到处乱说,要是被你听见了一个字,就是将我的舌头割下来,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而后再把我这酒楼给焚烧干净,这福大爷等下会安全让下去,我不要多事,我报官也是没有用的,你们江湖中人,最不怕的,就是......” “就是官府。” 小二是战战兢兢地从严今初的手中逃脱,一溜烟的下滚下了楼梯不见了影子,剩下三人在这楼上,对着早就是不省人事的福大爷怅然所失,这时候,严今初才是上前与苏星解释道:“老苏。” “不要叫我老苏,我们雁荡山的,都不是好人。” 苏星依旧是拉着福大伯,是要从他的牙缝中扣出什么来,便是还有要使出真气逼供的样子,严今初与羽轩是立马上前阻止,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望着二人过来,苏星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见到他安静下来,严今初才是说道:“这大伯,刚开始的确是有些贼眉鼠眼的盯着我们看,这是让我发毛的地方,想来他必然是知道关于我们的事情,不仅仅是如此,他还是盯着你背后的鬼刀,在看到的时候,直接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而后是离不开我们酒桌上葫芦的视线,也就是说,他能够分辨出这两样东西,这才是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有松手原因,因为,他是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有这皇宫中的酒葫芦,所以,我才是没有松手,也没有暴露你们的话,其中的误会,我是不想再多讲了,你说的话,我也是知道,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的话,我也能够理解。” 看到严今初如此说,苏星也是退了几步,松开了福大爷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一切,才是有些羞愧道:“那么说,现在是满城风雨咯,雁荡山鬼刀,算是与皇宫结下了梁子?” “有你没他,有他没你,这就是如今的事态。” 严今初才是意识到,或许是在半途中,南少天招募了民兵,组成了一支队伍,所到之处,顺便是修理了一些个不听话的反叛者,却是在流言中,传的是神乎其神,才是有了刚才三人上楼被所有人注目的样子,他们不知道情,才是有如今的这么一出闹剧。 望着地面上的福大伯,苏星与严今初都是向羽轩投去了乞求的眼神,羽轩早就是料到,便是摆了摆手道:“不用看着我,即便是你们不说,我也是会救他的,但是,等会他要是醒了,你们怎么跟大伯说?难道就说,这是一场误会么?不救,那就更是一错再错了,人家无端端的在这里喝酒,却是吓得屎尿失禁,这该怨谁?” 严今初与苏星都是觉得羽轩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如今这个场面,是显得有些尴尬,也是不知道如何处置,便是想了个办法,道:“羽轩,你先是救了他出来,我们现在走,谢谢啊!” 就在严今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也不知道苏星是怎么理解到严今初的计策,两人却都是“嗖”的一下不见了影子,留下羽轩一人,呆呆的望着地上的福大伯。 “该死的两位哥哥,实在是可恶。” 音讯闻达 皇宫内,李宗弦正是在对自己的防御布置左右斟酌,是要再仔细观察一二,一个人是伏案在首,就连一旁的守卫,也是不见了人。 这时候,门外已经是有人蹑手蹑脚的赶到,一个身着甲胄的士兵,样子看上去很是邋遢,仿佛是在泥巴水里滚过一遭似的,脸上除了一双透露疲惫与些许欣喜的眼睛,其余都是被烈阳晒到皲裂的皮肤,即便是如此,他也是咧开了嘴,冲着门外一筹莫展的公公笑了笑,正恭手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见公公伸出右手食指,立在嘴边打了个手势,示意士兵莫要出声,而后又是往屋里指了指,细声说道:“李大人正在里边冥思苦想呢,劝你啊,还是莫要多多打扰。” 这时候士兵听见公公说是李大人在内,便是松了口气,又笑笑道:“末将还以为是陛下呢,原来是李大人,那是无妨,我去找陛下禀报去。” 士兵此话一出,左右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气氛十分的诡异,让士兵有些莫名其妙。 见没有人回答他,士兵也是明白到了什么,先是呆立了一会儿,而后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公公,没有说话,只是那般盯着,刚来的欣喜在他眼睛里已经完全看不见,有的,只有无尽的震惊与失落,无他糟糕的外表很是搭配,让人心疼。 士兵立马是转身就要离开,没有一丝的犹豫,眼神里尽是愤怒,也是有些悲伤,仿佛是有说不尽的怒气。 这时候公公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便是赔笑般的拦住了士兵道:“大人,陛下如今正是在斗蟋蟀,怕是无暇顾及,如今宫内外的许多事务,都是李大人一人操劳,大人来都来了,就不必再去其他地方碰壁了。” 很明显,这公公是看出来了士兵是前来商讨前线事宜的,如今捷报传来,城内外都是一片庆贺,宫里也早是欢快了许久,除了正把自己闷在屋内的李宗弦,几乎是整个临安都传遍了,如今士兵前来寻找陛下,想来也是只顾着传递捷报,没有打听到如今大魏已是更了皇帝,这般际遇,显然是给他了更大的打击。 “不必了,我是无他事要报,如今是无主要说,就如此吧。” 公公哪里能让士兵如此的说话,直接去上前一手拉住了士兵满是酸臭味的泥泞袍子道:“如今怎能让你如此任性,说来便来,说走就走,如今是易主,怎么又有你来讨论的分量,却是管好自己罢,不要如此多事,自己本分都没有做好,却是操心起来了天下之事,你是好大的胆子啊。” 士兵愣住原地,没有说话,也是不屑于同公公说道什么,便是迈开了腿要走,正是不出三四步,身后突然是传来门开的声音,左右立刻是显得毕恭毕敬,半低颔首,不敢直视一二。 “怎么?是有什么事么?” 李宗弦一脸怒火,仿佛是随时就要喷发,望着左右的人,才是注意到士兵的背影。 “这位将军是?” 士兵听见李宗弦叫他,便是抓身低首拜道:“见过李大人。” 李宗弦明显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也是心知肚明,笑笑道:“想必将军是从前线而来的吧?” 士兵并没有回答李宗弦,这时候左右的公公守卫们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却都是不敢出声,因为都是知道李宗弦的性子,如同幻变的天气般阴晴不定,让人看到是自生惧怕。 “怎么,将军难道是口舌有患疾么?是不方便说话,还是不愿意说话?” 左右看着李宗弦这幅样子,都是惧怕极了,却是谨慎的不敢出声,生怕灾难是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因为前些日子里宫中的变格,李宗弦的手下个个都好似恶鬼,便是随他们心情折磨人,折磨疲了,就一刀杀掉,如此取乐,李宗弦也是不理,这皇宫,早就是变得满目疮痍。 “末将的确自前线赶回京中。” 士兵看似并不想作多言语,只是一问一答的回着李宗弦的话。 李宗弦也是不着急,走了两步笑笑道:“那如今前线战况如何啊?” “回大人,大捷。” 士兵言简意赅,也不多说,这大捷的喜讯从他口中传出来仿佛是大败般的消息,让左右人听了后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大捷就大捷,如此死气沉沉的样子,是作何?父亲死了吗?还是母亲过身了?” “回大人,都不是,是大魏,变天了。” 听见士兵如此说,周围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像极了惊弓之鸟,恐惧的望着李宗弦,而一旁的士兵,却是安然无恙,刚才的愤怒,已经是变成了纹丝不动的冷静,仿佛已经是有了觉悟的望着李宗弦。 李宗弦此刻依然是笑嘻嘻的,对于这个刚刚从前线下来的士兵,他时刻保持着礼貌,即便他可以选择不用如此,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变天了,的确是变天了,难道这天,就永远不会变吗?将军?” “不是不会变,是黑了,是被小人给蒙蔽了这天,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却是让前线将士们心寒,在前方拋头颅,洒热血,竟不知后方是狼狈为奸,有了乱臣贼子作乱,实在是……” “噗!” 只见一道鲜血溅起,直接是落在了公公的头上,本来就是战战兢兢的公公突然像是绷久了断掉的弦般,摔倒在地,全身软酥酥的,没了力气,只有哼哼唧唧的语气,便是再也不敢多瞧。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今这天,岂是你等人来瞎说评价的,渣滓杂碎,也是要看不起我?” 只见士兵已经是被李宗弦给一剑划成了两段,五脏六腑是流了一地,各种颜色臭味交织在一起,场面好不壮烈。 李宗弦搜摸了士兵身上,取出了平南王的信件,看了看望着远处天边露出了奸笑说道:“直取梵国,想不到,你也是要给自己安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罪名,这次,还不是到你死。” 正义之师 很快,前线大捷的消息就是传遍了魏国的大街小巷,刚开始对变政的李宗弦有所忌惮的,也都是纷纷倒戈,便是有蓄势待发共同惩戒的意思,各方势力都是蠢蠢欲动,打着反抗的旗帜,意图在对平南王示好,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功勋。 南少天这边,万人军马早就是快要来到了临安,如今魏国三股势力,当前大敌非李宗弦挟拿的皇子莫属,而后,南少天的也是被称作为正义之师,就连临安内的许多百姓,都是在郊外热烈迎接南少天的到来。 几万人的军队是行了数日,皇帝也是隐在军中无人知晓。 马车摇晃,看上去都是精锐的士兵簇拥着,许多人都是好奇这马车里坐的是何人,却是有比南少天更要尊贵的待遇,且总是有一批干练的夏家老兵围护在左右,刚开始大家都是觉得无他,而后慢慢的,便是对皇帝的身份好奇起来,因为皇帝是戴着帽兜袍子,却是没有人能发现他的身份,在得知李宗弦统治了京城后,对自己皇帝的架子,也早就抛诸云外了。 李公公为了掩人耳目,也是戴上了黑袍子,随着马车之后,显得有些兴奋的上来,还没有登上马车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阵阵欢呼,李公公回头望了一眼,也是会心一笑,而后就钻入了马车内。 马车内,皇帝还是卧在板被上,随着摇晃是睡的昏沉,李公公进来的时候,正是皇帝被刚才的一阵骚乱吵醒的时候,皇帝惺忪睡眼的望着跟前的李公公,问道:“怎么?他们是在吵什么?出了什么岔子?” 显然,皇帝是在受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便是有什么动静都显得惊怕,俨然没有了刚开始的神气样子。 李公公满面笑意的望着皇帝,说道:“陛下,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平南王,大捷!” 李公公眉飞色舞的说着,望着皇帝的眼睛,也是有难以掩饰的喜悦。 “你,你说什么?” “陛下,平南王大捷,魏军大胜,全歼梵军,旃陀录死于乱枪之中,大魏胜了。” “可,可当真?” “陛下,此乃江山社稷,关乎魏国之命运,奴才不敢妄言,消息是南尊主告诉奴才,说是平南王府传出来的消息,当属不假。” 皇帝听后眼神明显是没有了方向,飘忽不定的不知道在望何处,如同更是迷糊的刚睡醒般的姿态,充斥着不可能。 “陛下,我们胜了!陛下!” “天佑大魏,天佑大魏啊!” 皇帝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是喘不上来气,捶胸顿足的样子,无不体现出他此刻激动的心情,李公公见皇帝终于是龙颜大悦,也是不住的在一旁抹泪,这一路艰辛,只有他知道,在宫中的日子,还有李宗弦那穷凶极恶的样子,都是历历在目,如今平南王大破梵军,剩下的,只有李宗弦这个坎,却是又见一片光明。 马车不住的摇晃,后边的声音也是达到了鼎沸,还是可听见许多人的呐喊,却是如同上千军鼓在同时敲打,气势雄浑。 声声鼓声传来,郊外的民众们早就是恭候多时,在看到南少天的队伍后,都是鼓掌迎接,虽然是没有正规军般的威严,但这气势如虹的呼喊,却是让所有人都内心振奋。 “寒儿,这就是你的故乡吗?” 南少天坐在马背上颠颠摇摇,望着郊外城楼上的临安二字,有着无限的感慨。 “如今你是男儿有成,算是给你父亲长脸了。” 就在天地之间一片欢祥的时候,南少天的队伍中,是有两人的面色铁青,低着头默默的走着,仿佛是丢了魂魄一般。 “冰儿,不必去理会。” 林战明显是比旃陀冰还要来的忧伤,远在敌方之国,信心满满的认为会得来前方的喜讯,如今却是如此局面,亡国之痛,或许是没有什么更让一个战士来的毁灭。 “林战,我们是没有家了么?” 旃陀冰天真的脸望着林战,仿佛对他来说,亡国的消息并不是来的很毁灭,林战没有回应,继续低头默默的走着。 “没有也罢,那个地方,我是不想回去了,他杀人无数,便是连至亲都杀,到处都是勾心斗角,如此之家,要来也是没有任何的用。” “啪!” 林战是在旃陀冰说完后毫不犹豫的扇了他一个巴掌,来的清脆响亮,旃陀冰捂住脸,不解的望着林战,才是发现此刻的林战已经是泪流满面,两人停留原地,旃陀冰没有动,林战是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二人与行走经过欢呼的魏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对于二人来说,所有的欢呼,都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 直到最后的一队魏军经过二人,将他们甩的老远,两人还是孤单的伫立在孤独的空旷之地,久久不能迈步。 旃陀冰不理解林战,他不知道,梵国与魏国之间长久的斗争,在魏国的压迫之下,他们的子民,是过着怎么样的日子,而旃陀冰的世界里,只有纯净简单的武林,没有多的尔虞我诈,更别说战场上的瞬息万变,对于这点,林战深知,也是得到了旃陀录的命令,暗中诱骗旃陀冰来到魏国,若是在失利后,便是寻谋着能够击败魏国核心人物的计划,对于林战来说,武林挑战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这一点,能够得到武林人的庇护,也是符合旃陀冰的性格与爱好,便是做好了这些准备,来到了魏国,心中想的,都是战场上的消息,如今,却是让他梦回萦绕的噩梦有了个真实的结束。 “林战,你知道吗?” “魏国之前的不可战胜,是因为他们有夏家军,如今,我们还是失利,那就是说明了,我们一开始的决定,就是错误的。” 林战整理了情绪,低啜说道:“所以,如今,你才是梵国最后的希望,我们所有的希望,都是在你身上了。” 旃陀冰有些诧异的望着坐在地上的林战,摇摇头道:“我不想回去,也不愿意回去,我要隐在这山林中,这江湖中,我已是厌倦了他们互相残杀的计谋,为了达到目的,那种不择手段的毒蝎之计。” 梵国边境 夏寒与平南王带领着剩下的兵马是到了梵国,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片废墟的荒芜,显然,是一幕萧条的不能在破旧的地方,仿佛是经历了天灾的洗礼,遍地都是鲜血肉尸,相对于战场,这梵国的前城,是来的更具冲击力一些,更加的真实,河道里都是漂浮的尸体,还有十几条在街边悠闲嗅着尸体的野狗,如此景象,夏寒直是闭上了眼见,道:“王爷,看来对于我们,梵人是更加的憎恨自己的人。”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败后的景象,如果在战场上失利的是我们,那么如今的临安城,也必然是比这还要强上十倍的冲击力也不止,人的心,是无法探测的,你要知道,他们平日里隐藏起来的恶,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平南王示意大军入城,便是没有任何的阻拦就进了来,在巡查了半日后,却是没有一点的发现,对于梵国来说,魏军的到达,必然是此城,所以如今,是成了死城,这样的现象对于平南王来说,是一点也不奇怪,看到是没有多的逗留成果,便是在对不过修整了半日的魏军们下达了前行的命令。 “寒儿,这一路上,如此的景象却还是不能够少,你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如今是我们没有屠杀赶净,他们梵人也是自己挥舞起了屠刀,这样的死,是更加的悲凉,也是更加的绝望,而那些侥幸逃脱的梵人们,还是要把怨念,放在我们魏国身上,日后再魏国,必定是有不同规模的梵人作乱,这一点,是战后的损伤,也是我们要面对的一件事。” 夏寒早就是做好了准备,笑笑道:“王爷说的是,对于梵人来说,魏国才是主要的杀人凶手,而如今的一切,他们也是要怨在魏人头上,但这么多梵人,潜入了山林,潜入了海洋,潜入了不知何处的深山,是要在苦苦隐忍之后,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来魏国兴风作浪,这一点,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但是,这不是我们屠杀的理由,如此一来,仇恨只会激起更多的仇恨,所以,我才是不同意王爷屠灭梵人的观点,因为,他们可以被杀死,但总是有留下来的火种,而我们的屠杀,就是让火种变得更加红亮,到时候,落在我们脚上的疤,也是更加的痛,更加的去之不掉,深深的烙印在魏国的身上。” 平南王有许多时候,都是对梵国有着深痛的恨,因为多年来梵国的负隅抵抗,都是阻碍魏国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若不是夏清的削弱,仅是依靠其余人的力量,如今的梵国,定然是有了能覆灭魏国的能力,而这一切的功劳,都是前人夏清种了大树,而乘凉的平南王,如今也是要重蹈梵人的覆辙。 “寒儿说的是,如今我们已然让梵国三十年内没有多的抵抗力,只要是夺下他们的政权控制,平复了今后的骚乱,那么梵国也必然会在历史的转动中慢慢趋向魏化,这样,才是正确的道路,也是你的想法。” 夏寒笑笑道:“这想法,我可是从来没有与王爷说过的,王爷如今是连寒儿内心想的什么都知晓了么?” 平南王笑道:“不是我猜到了你的想法,而是这想法,最早,是你父亲提出来的,也是他的最终计划,制梵的计谋,却是没有想到,如今却是被你小子实现,想来老大哥在天有灵,也是十分的欣慰吧。” 一提到父亲,夏寒转首望着平南王问道:“王爷,回临安后,你会如何?” “弑奸臣,给你父亲清白,这是我们说好了的,为何寒儿还要再问?” 平南王便是自己说着,立马是意识到夏寒真正要问的是什么,便是转过头望着前面,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许久,平南王缓缓说道:“这样的事情,你是真的想我去触碰么?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去想,因为,在宫中,一提到它,你不能看,也不能说,更加不能想,只要你想了,你的眼神就会暴露你,这样,结局就是无止境的残杀,无止境的争夺,会失去所有,会失去一切,得来的,却是空虚。” “如今我这样,不好吗?平南王爷,不好吗?寒儿?” 夏寒没有想到平南王如此的回答,他没有久居皇宫,也没有多的兄弟姊妹,更加不知道宫斗的惨烈,如今他想要的,就是平南王整顿魏国的风气,还有许多存在的社会毒瘤,林中深蛇,与被糟蹋掉的民心。 “如今魏国天下大乱,即便是你不去夺,民声也是达到了鼎沸,如今他还是如此的信任奸臣,却是不知道在回去后,是否会卸磨杀驴,到时候不知道王爷,是否还能够安身自保?” 平南王在听了夏寒的话后,从容一笑,抖抖肩道:“无妨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么?这些个暗客,这么多年来,我是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也是提心吊胆的过来,早已是习惯了,李宗弦奈何不了我,等回到临安,我将手中兵权一放,他也是没有多的话,便是欣然接受了,李宗弦自然也是不会多番扰乱。” 夏寒在听到了平南王的话后,很是生气,直接是鞭子一甩,怒骂奔走,没有理会平南王,平南王望着夏寒飞去的背影,叹气道:“果然是和老大哥的性子一样,直来直去,也是劝不住,眼睛里揉不下沙子。” 梵国边境的景色很是空旷,一览无遗,金色的夕阳是照在了左右的大河之上,显得魏军行走的陆地仿佛是一条蛇游在海中的金色蟒龙,放眼望去,在前方,便是梵国的核心所在,华氏城,平南王望着再望,道:“这里,便是终点了了么?还是说,才是起点?老大哥,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如同寒儿说的一般,完成当时你与我说的安天之计策么?还是如我这般,做个浑浑噩噩的人,不理会其他,不去理会天下沧桑?” 华氏城难 过了夜,便是在清早行军了四五个时辰,魏军们迎着初升的艳阳来到了华氏城门,在他们眼前的,是紧闭的金玉城门,与梵国的其他碉楼不同,如今伫立在眼前的,不是凋敝的高亭,也不是残垣的废墟,威严的样子,像极了是魏国临安的结构,对于魏军来说,这样不同寻常的景象,让他们打起了无限的警惕。 平南王也是在距离城门还不过十几里的地方下令了停止进军,便是排摆好了预先的阵型,立在了城门之外,据探子来报,城内因为是有巡军把守,便是没有像其他城那般骚乱不堪,虽然也是有小规模的动荡,可是如今,都是全城严守,正是在等着魏军的到来,对于平南王来说,这样的消息,是他最想看到的,这样一来,就是可以控制住梵国的许多话权之人,也是较大的挽回了此次战争的损失,梵国的政商高层,对于魏国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收获,这是他不可放过的一个机会。 阵前,虽然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但是士兵们个个看上去都是威风凛凛,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一是因为经历过胜仗,全军的士气高涨,二是因为到了华氏城,他们内心的悸动,对于梵国的最后夺权,这一刻,是比旃陀录在战场上掉下脑袋还是要来的振奋,只要是将魏国的旗幡插在这城楼与宫殿之上,便是象征着此次战役的全部胜利,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胜利,是几十年来的最为之渴望的一次,所以,他们面对最后一个形同虚设的城门,都是拧成了一股绳。 平南王也是知道,这华氏城是如一张吹弹可破的纸张,他要取下,便是半日可攻破,但是他不想再如此武力进军,如今梵军俘虏们是砍杀了大半,这几万人的尸骨还是未寒,对于魏军来说,再杀多几千百个,也不是话下,很显然,平南王是不想如此行事,他的想法,是要让华氏城内的人自己打开城门。 夏寒来到了阵前,与跟前的平南王说道:“王爷,为何不功城?” “攻城不过是轻而易举,如今我们要的,是要他自己打开城门。” 平南王信心满满的坐在马背上望着城楼之上,悠然的伸出马鞭指着上方道:“等会儿,这里插的,就是魏国的大旗,你信是不信?寒儿。” 夏寒虽然是不知道平南王内心有什么妙计,却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道:“王爷莫要把牛皮往大了去吹,如今梵国举国上下是对我们魏军恨之入骨,便是最后,也要苦苦挣扎一番,又怎么会是如同王爷说的那般,自己乖乖的打开城门如此愚钝,这样一来,不就是没有了最后的抵抗了么?说不定他们现在正是在宫殿中焚烧机密要件,还有许多的梵国秘密,都是在毁打摔磨,我们不如是攻杀了进去,这样拯救的,也是多的多些,如今这般苦等,不就是等于给他们逃跑的时间么?王爷?” 对于夏寒的发问,平南王显然是没有一丝的着急,也是没有一丝的顾虑,摇摇头道:“若是要毁,便是在前几日早早就毁了,又是何必等待到此时,那些王公贵下,早就是有了逃生的后路,说不定啊,现在许多的梵人都已经是潜入了临安,还是没有人知晓呢?这般心思,难道梵人是想不到么?旃陀录是想不到么?会是要在战后等着我们?留给我们?寒儿,你是一时聪明,一时糊涂,却是忽高忽低的想法,着实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夏寒在听了平南王的话后,也是上手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也是如此,他们定然是不会有好的留给我们,这是必然,那王爷不杀,又是何意呢?” “不杀,就是我们谈判的条件,也是我们唯一拿得出的最为之重要的筹码,只要是有了这个筹码,梵国人,必定会大开城门,只不过是需要耐心的等待,告诉他们,我们不杀,也不抢,我们要的,是城,不是人,当然了,有些人,还是要的。” 夏寒挠挠头道:“有些人?是哪些人啊?” “到时候你就是知道了。” 这魏国三军便是站在这烈日之下等待了两个时辰,早就是口干舌燥,内心冒烟了,却是军令所在,没有一个人能够有什么怨言,都是在等待平南王的一声令下,平南王却是气定神闲的等待着梵国的投降,没有一丝的慌乱着急。 又是过了一个时辰,平南王叫来了几个将军,夏寒看在眼里,却是不知道平南王在与他们比划着什么,因为昨夜生气的缘故,夏寒是一句话也没有与平南王说,想来是昨夜平南王有了这个计划,之前在路上,与夏寒也是没有多的讨论,如今夏寒却是有些看不懂平南王的把戏。 只见平南王是手手比划,显得很是气愤的样子,夏寒有些惊愕,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是要进攻吗?” 夏寒立马是赶了过去,刚好,几名将军是在得到了军令后快速离去,夏寒却是什么都没有得知,便是望着平南王问道:“王爷是下了什么命令,要大举进攻吗?如今可是士兵们最为焦急的时候,且是行了几个时辰,又是晒了许久,状态都是没有到达最好,如今进攻,虽然是不会败,但必定会是吃亏啊,王爷。” 平南王笑笑道:“我们魏军晒,魏军疲累,难道他们梵军就是不会累,就不怕这烈日吗?斗的,就是这谁更加吃苦耐劳,如此一来,便是有在最小损耗的情况下,取得最大的胜利,这就是我的计谋,如何?” 看着平南王一脸得意的样子,夏寒是气不打一出来,却是无法阻止,只是摇摇头道:“错了,王爷,你大错特错了,不是这样的,你又是掉以轻心的低估了梵军的实力,如此一来是,是会出大事的。” 正是在夏寒焦急的时候,只见三军中,忽然是呼呼的飞出了无数的箭雨,刚才还是烈阳天,便是在无数的箭雨之下,显得有些乌黑,夏寒望着头上的这一切,摇摇头道:“乱了,乱了,什么都乱了。” 声势恐吓 望着无法阻止的即将发生的战争,夏寒没有一点的办法,他心中对平南王是又气又恨,没有想到在经历了上次的失败后,平南王依然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对于三军首领的他来说,是极其的不妥当,也是将所有人的性命悬在刀尖口之上。 只见头上的箭羽嗖嗖破空划过,遮天蔽日的全数落在楼亭之上,早就是做好了防御工作的梵军们显得并无大碍,可是夏寒身后的魏军仿佛是不想停歇一般,便是要把箭筒内的箭羽全部发出,密密麻麻如同是一场不停歇的暴风雨般骤然击打着城池门台,刚才还是玉光如华的城楼此刻已然是如同刺猬一般,到处都是插满了弓箭的头失,而城楼之上举着盾的梵军,仿佛也是受不住魏军这如同潮水般的箭羽攻击,手中的铁盾已然是毫无作用,甚有者是脱离了阵型,导致死伤一片,顷刻间,就是没有了战斗力,而城楼之后的,也是一条纵长的军队,面对如今魏军的无差别打击,纷纷是站立去了左右。 夏寒忽然间,是有些明白了平南王的意思,如今平南王是在用绝对力量来屈服梵军投降,也是逼迫就范的意思,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梵军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在保全子民的安全下不丧失政权,但是这一切,仿佛是不会发生。 就在过去了不停歇的箭羽飞落半个多时辰之后,魏军是将此行的所有箭失放光,停止了攻击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凋敝的城楼,刚才还是完好无损的亭楼瓦顶俨然已变得只有几根擎天的柱子孤立对天,而在城楼之上左右的士兵们,早也就是不见了踪影,没有了刚才要一决高下有死亡觉悟的情绪,只有空荡荡的青砖,望着这一切,平南王还是不怎着急,又是慢悠悠的对着几位将军说道:“可以开始了,让兄弟们继续发泄发泄。” 正是说完,夏寒又是摸不着头脑,还是不明白这平南王继续下去的意义,如今梵军显然是没有表态,也没有说要与魏军继续对峙下去的意思,如今不依不饶的进攻,怕是会对旃陀录藏匿在宫中的信据有所影响。 “王爷,能否说说,您到底是要做什么?” 平南王并没有理会一脸着急的夏寒,只是气定神闲的摸摸了胡子,笑道:“过一会你便知了,这一切,还是在掌握之中。” 见平南王不肯说,夏寒也是没有继续要问下去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后方传来吱吱呀呀攻城车的动静,这不下百来台的轮毂是碾压着地面震动而过,已是点燃的火球炮弹蓄势待发,士兵们个个满脸严肃,眼睛都是盯紧了城楼上梵国的旗帜,心中显然是想将旗帜给打落下来,夏寒转身与平南王说道:“王爷是想直接将这个城楼给拆了么?” 平南王见夏寒终于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便是神秘一笑道:“梵军作乱,本是万死之罪,如今我拆他一座门牙城楼,很过分么?” 显然,夏寒是猜到了平南王的意思,如今魏军是要给梵军一个下马威,便是直接将城楼给轰成废墟,而后就是大举入内,毕竟对于几万魏军来说,城内的护城军不过是螳臂当车,在刚杀戮完的魏军头上,是没有任何的敌对之手,如今梵军的作法,是夏寒没有想到的,这种故作顽强,显然是梵国当今领者的奇大昏招。 “寒儿,如今是不用一兵一卒,我军就是将所有鞋子丢出去,这鞋海也能将这城楼给湮没,如今梵军选择负隅抵抗,那么,就让他们心生恐惧,而后便是提出让他们无法反驳的条件,如果达不到,他们手头的筹码,便是要如数输落了。” 夏寒听着平南王的说法,是有些难以置信,才是从自己刚才的责怪中醒悟过来,因为是自己的私心,昧了不少自己冷静的思维,如果是一开始提出和谈,对于梵军来说,必然是会做最后的挣扎,但是如今平南王以这样的信号告知梵国最后的领袖,意图是在不失自己胜者的姿态,也是让梵国没有丝毫的讨价还价。 正是说着,天上却是像有无数的陨石划过,带着浓烟烈火的圆球们是在空中滑翔而过,而后还有数不尽的火球发出,一时间,遮天的红光是照映在了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带着咆哮的怒吼风声,狠狠的砸在了城楼之上,而此刻城楼上的梵军士兵们,早就是抱头鼠窜,口中咿呀惊叫着不见了踪影,身后的城楼也同时爆出冲天的火光,顷刻间,刚才还是在风中摇曳的旗帜是轰然倒塌,剩下的,只是被熏的黑了的城砖。 “如此高的城楼,是真的可以将它轰倒塌下么?” 对于夏寒的疑问,平南王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命令身后的将军们发出攻城火球,仿佛是要把原先没有用到的火球们全部扔出,这成千上万的火球,便是没停的砸向梵国华氏城城楼,平南王坚毅的眼神扫视着一切,道:“兵之善战者,无惧胁迫,无惧死亡,是在国家利益前,才可有摇摆之心,今如此,梵心动摇,便是有灭之命运。” 夏寒听不懂平南王是说了什么,只是望着冲天火光的城楼道:“这样,这城也是不会塌啊,王爷。” 平南王却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道:“所以,才是到你上场了,寒儿。” 突然被平南王点出的夏寒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摸着头道:“我吗?该我上场了,是什么意思?王爷?” 平南王依然是淡淡说道:“就是,让你,给一掌爆了这城,你可以吗?” 对于夏寒来说,使出全部的气功凝集,再蓄力一招发出,来攻击一个不会还手,不会反击,也是不会动的物体,显然是可以的,便是一座山,夏寒如今也是有一半的信心,对于眼前的这个城楼,夏寒摇摇头笑道:“王爷,你太贼了。” 佛光普照 对于破坏,这明显不是夏寒的作风,但是长久沉浸在军中,也是明白了战争的残酷,如今梵军是没有打算要彻底投降的意思,在众位将士的生死面前,夏寒是选择了平南王的建议。 夏寒慢步走出三军之中,是距离身后的人越来越远,平南王知道夏寒有这样的力量,也是来了兴趣,严肃脸的站定望着夏寒的背影道:“可谓神人也,这天下间,还是有什么是你不能够办到的么?小子。” 地面被照耀的通红,如同是在昏暗的天地中,有一簇神火在炙烤着大地,夏寒啊透着火的浪迈步前行,很快,就是有了距离身后三军一定距离的间隔。 因是久在外,又是忙于对梵军的钳制,夏寒已是有了些许沧桑,脸上一拳稀稀拉拉的胡子,让他看上去很是显得冷峻,双手握紧着拳头,仿佛是要蓄势待发一般,眼中没有一点的怒,看上去很是平和,身后的大风呼啸,平南王朝夏寒方向走了几步,却是被这风推着走,才是知道夏寒的定力,平南王朝前迈了几步,望着夏寒的背影,大声呼喊道:“万事小心,寒儿。” 此刻的夏寒,脑子里想的都是禅经,望着跟前凋敝的城楼,缓缓说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果定数,今日破城,意在魏军长驱直入,而后,便是魏国的疆土,这一掌,是我替父亲打的,能够大破华氏城,想来是您毕生的心愿,父亲,孩儿对不起您。” 说罢夏寒是屈膝盘腿而坐,双手在腹前不断的来回变幻不同印记,口中也是不停念叨着许多旁人听不懂的话语,可是慢慢的,夏寒身后是聚集了无数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就是在这黑暗中,也是亮的可炽,是一束金色的光芒向四周散发出去,便是三军之后的士兵,也是可以望见一二。 平南王显得有些谨慎,也是有些激动,立马是示意身后的将军下令停止炮火的攻击,慢慢的,刚才昏暗的天是变得更加的黑暗,在攻击之前,却还是阳光明媚,或许是成千上万的火球燃烧形成了局部的黑暗,对于此刻来说,夏寒便是在阴暗中唯一的光亮,这光,让许多士兵们都是大惊失色,纷纷的议论了起来。 而发现战场上一系列不同寻常稀奇古怪的事情后,梵人也是悄悄的在城楼之上冒了头,许多个士兵们满脸谨慎,心有余悸的盯着城楼之下黑压压的魏军,却也是被夏寒的光亮给吸引了去,却是挠挠头,不明白是何方神圣。 “青灯大师的弟子么?魏人竟然是讨到了如此的便宜。” 华氏城楼上,一个看上去是贵族打扮模样的男子正是挺身站在城楼上,正正色凝视着盘坐在地发功的夏寒,陷入了思考。 旁边是其余人是听到了青灯后同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说话,仿佛都是惧怕眼前这个贵族打扮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模样,即便是如今梵国破灭在即,从他脸上,竟然是没有看出一丝的慌张与不安,却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冷静。 这时候,一个是身着如同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从城楼阶梯口跑出来,停在了贵族公子的跟前,道:“大王,这魏军的攻击只不过是停了一时,也是不知道等下还是有没有继续的幺蛾子,大王这般不顾风险的上来城楼,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听末将的意见,大王还是撤退到后方长坊亭罢。” 对于急匆匆的将军,这新上任的梵国大王是并没有要多理会的意思,漠然的望着下方的夏寒道:“将军你看,如今魏人便是要来攻破我城楼,怎么还是有弃逃的意思,若是今日我离去了,那么,这楼,也是没有了。” “楼,没有了?大王什么意思?” 将军也是不明白,觉得有些蹊跷,便是快步走了上前,探出身子朝城楼之下望去,也是一眼就发现了闪着金光的夏寒,同样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道:“这,这为青灯大师么?” “青灯大师当年之神迹是印入了没个梵人的脑海,他在望安崖石上刻写佛经之举,却是如今日这魏人发出的光一般光亮。” “大王,望安崖石可是有入天的高度,当年青灯大师也是使出了全部的力量,才是刻出了石壁上的佛经,对于魏梵两国的交流,这是维护了我们多年的友谊,如今可是......” “可是来的如此荒谬,便是也要用他家的功法来断开这一层佛法上的友谊么?” 将军显然是看得有些落魄,但又是望了眼大王,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便是立马说道:“大王难道是想要?” 见到没有得到回应,将军瞪大了眼睛,又是说道:“末将知道这话不该说,但末将还是要说出来,大王,此行可万万不可啊,大王,若是有什么闪失,梵国,可真就是,无药可救了啊。” 大王抖了抖肩膀,丝毫不在意的笑道:“有我无我一样,冰儿不也是还在么?不必惊慌。” “冰世子怎么是能够与大王相提并论,他的眼中,只有武林,只有什么魏国的江湖,也是不知道因为是当年青灯大师对他说的话让他跑偏,没有记住弘广的佛经内容,反而是痴迷与青灯大师所讲的那些关于武林的传说,让他是深深的着了迷,如今却是潜入了魏国武林有段时日了,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如今关于战事的消息,若是,他们怎么还是铁了心没有回来,大王,大王又怎么可以说还有冰世子带领我们前行呢?” 大王是摇摇头道:“冰儿是好的,他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就是最好的,在那之后,或许他会明白,父王对他的寄托,如若没有明白,这一辈子在魏国的江湖中潇洒来去,也是极好的,况且林战与他,都是知道任务的,心,终究是要被伤的,而梦幻的想象,也是终究有一天会突然破灭倒塌的,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国武对决 夏寒浑身是金光灿灿,便是有无数道真气飞涌而出,参天的颜色晃耀的人睁不开眼睛,全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慢慢的,所有人都是上手捂着眼睛,却是看不清楚那一束光内的夏寒究竟是在作何。 而这个时候,城楼上的梵国信任大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是飞身出来了半空,却是也有着不凡的本事,滞留停在半空,凝视着下方盘坐在地的夏寒,仿佛是在仔细观察,也仿佛是在打探夏寒的底细。 这时候,平南王眼尖,是透过亮天的光发现了梵王的存在,连忙是唤来左右惊呼道:“诸位,可是瞧见了那板控制上是有个人停留不动?” 对于平南王的惊慌,左右也是立马眺望直看,便是立即点头说道:“王爷,的确是看到了有个人,身着梵人打扮,样貌堂堂,仿佛并不是个善茬,或许是为了来对付寒公子的,这下可是得小心了。” 平南王摇摇头道:“兵不厌诈,如今也不是在武林的擂台上,非要讲究个什么规则,也不是说,我们不可以发动攻击,对么?” 见到平南王盯着半空之上的梵王邪魅一笑,左右将军立马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是叫来周围的人,传令下去,继续将刚才没有掷出的火球全部掷出,攻击点还是城楼。 顿时间,车辘响动震天,吱吱呀呀的木声如同是凄厉的鬼叫,而后就是耳熟能详的火球嗖嗖飞声,在半空划过,破天而来。 城楼上,刚才的将军是扶着仿佛是要垮塌的军盔,瞪大了眼睛望着漫天的火球,眼睛中刚才的黑色眼珠是瞬间变成了红光,而唯一的黑点,就是停留在半空中的梵王。 “这,这可是如何是好?快,快回到宫中去,叫几位娘娘与世子撤离,按制原计划,提前进行。” 将军对着周围的士兵们下达了命令,而后便是抽出拉腰间的长剑,对着下方黑压压的万人魏军嘶吼道:“压迫者,来吧!” “嘭!嘭!嘭!” 正是将军在亮剑的时候,这半空中是发生了犹如奇迹一般的事情,只见这无数的火球却是如同定格了的星星一样,在半空中不停的闪烁,这一幕之下,正是梵王手中打出了淡色的金光真气,如同更是一张铺天的透明纱布般笼罩住了魏军所有的火球攻城。 平南王看在眼里,却是惊讶的说道:“这,这梵人竟然也是个高手,这下寒儿可是有的对手了。” 正是话音刚落,只见梵王是将手中的真气向前聚力猛推,只见无数的火球竟然是原封不动的往魏军半空头上砸落,看得很是渗人,顿时间,所有的魏军都是乱成了一锅粥,却是火球还没有到,自己就乱了阵脚。 步兵们是举起了厚实的盾牌,直接是将平南王给围成了一个不见天日的“黑屋”,平南王是气的直跺脚,骂道:“真是废物,如此阵仗就慌乱了。” 因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如何,也是没有听到火球砸落的声音,除了战场上的马嘶与士兵们轰隆乱跑的声音,平南王还是听到了许多的惊讶声,而后,是比先前要来的多的安静,这时候,平南王是再也忍受不住这“黑屋子”,摆了摆手道:“撤了,撤了,给本王看看,闷的都是快透不过气了,这火球有何惧怕。” 顿时间,几十个钢盾从平南王头上移开,而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比刚才还要来的更加强烈的光芒,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开,这瞬眼的冲击,让平南王直接是闭上了眼睛,而后慢慢睁开,只见夏寒全身上下发出道道金光,如同是有仙气在身周流转,让人看了以为神迹,而刚才正是要陨落而来的无数火球,正是被夏寒给轻而易举的接住。 夏寒也是浮在了半空,与梵王是有着同样的高度,两人凝神静气,都是在仔细的打量着对方,一边是魏国名将之后,一边是亡国新出之皇,全场的目光,便都是望来了这半空之中。 “可惜,可惜了,我刚才那一击,却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削弱你军大半实力,竟然是没有料到,这青灯大师在梵国领悟得来的手笔,有朝一日,也是用在了侵略梵国之上。” 对于跟前梵王的话,夏寒是没有回答,只见他摊开的双掌是用力握拳,刚才还是在冒着腾腾烈火的火球们是瞬间同时炸裂,如同是烟花般的景色,跌落的带着油火的星苗正是急速下坠,而在炸裂开始的浓烟之下,半空中的两人都是被黑雾吞没。 “这,王爷,如何是好。” 平南王平淡的摆了摆手道:“不必理会,先是整顿一下军阵,莫要再出现刚才那般的状况,至于寒儿,他还没有到我们担心的地步,如今,便是好好的等待。” 半空中如同是无数片云朵的黑色烟雾,时不时的闪耀出金色的光芒,很明显,夏寒与梵王已经是在里面打斗了起来。 这如同是电闪雷鸣的对决,在几万士兵的注目之下进行,平南王也是担心,很快,这夏家遗世子的消息就是要大白天下,他已经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即便是荆棘满路,即便是刀山火海,他内心心意已决,对于夏清的事情,他不能退缩,也是绝不妥协。 慢慢的,只见黑色云朵的雾气散去,隐约的露出了梵王与夏寒的身影,不同刚才的是,两人的位置明显是发生了变化,夏寒去了对面,而梵王背后不知道怎么多出了许多的手臂,也是发着光,真气十足的漂浮在夏寒之前的位置,望着夏寒的脸,显然是看到了比之前来的严肃的脸。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想必你就是梵国的皇家血脉,也就是当年那个在华氏城被青灯大师远带走到魏国的旃陀寒吧,如此一来,便是可以想通你今日为何在此,为何,眼中对梵人有这满腔的怒火了。” 夏寒不语,望着梵王,而后又是俯视了半空之下的魏军,笑道:“你不明白,你是在说些什么。” 青灯梵事 只见两人在半空之上穿梭来回,完全是看不清人影,只见是有两束光在交织缠绕,如若是两条游龙在来回戏耍,众人是看得眼花缭乱,却是没有一个能够看清这两人争斗的形势何如。 突然,只听见上空传来一声闷响,而后是两股气流冲撞在一起,夏寒与梵王算是现身而出,对立而面望着对方,两人都是凝神而视,没有多的想法,都是想再对法方身上取得头筹,夏寒如是,对于他来说,如今魏军的形势是需要这最后一击,只要是成了,便是宣告此次的出征又是取得了一次较大的胜利,而对于梵王来说,即便是知道了梵国的灭亡结局,但是如今若是能够在三军阵前赢得夏寒的对决,对于梵国来说,是一件意义特别之重大的事件,因为他们知道,这样,即便是亡国,也是有他们撑下去的信念,所以梵王是将举国的信念赌了上去,而夏寒,也是不肯让步。 而对于平南王来说,他现在内心已经是开始有些动摇,望着夏寒与梵王的缠斗,他也是有些懊悔开始没有直接是攻城拔寨的对华氏城下总攻的命令,呆呆的望着上空道:“寒儿,希望你能赢,来证明你的道义,证明你所想。” 夏寒在刚才与梵王的对决中是使出了罗汉拳,不过是较之前百倍的速度打出,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梵王竟然也是丝毫不懈的如数拆招,且也是以百倍的速度,这一点,倒是令夏寒感到诧异,对于他来说,他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有人能够接住他如此的攻击,之前是能接住自己这信心满满绝招的是青灯法师,而江湖之上,虽然是有许多能够与自己匹敌的人,但是没有想到,这梵国也是有许多的高手,望着眼前的梵王,刚开始不想说话的与他沟通的夏寒开始缓缓说道:“你是说,我是梵人?我是旃陀寒?” 对于夏寒的突然开口,梵王是有些诧异,也是有些许的惊喜,因为目前对于他们来说,魏军的胜利是必然的,如今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为城内的撤退尽量拖延时间,便是能够说上话,兴许还是可以避免被屠杀的命运,但对于这一点,梵王好像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因为之前战场上魏军胜后,对于梵军的俘虏,他们是全然屠杀,即便是有些少幼与残烛之年的将士,也是下了狠手,对外是说屠杀一般,但是屠杀一人,与全军抹杀的意义相差不大,这样很是说明了如今统领魏军这支队伍的将领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也是一个不会放过梵国的人,平南王的心狠手辣,梵王是知道在报复之前梵军的屠城,所以华氏城,是必然会遭到屠杀的一个地方,在做好了慷慨就死的准备后,梵王才是走向了城楼,面对数万之众,他没有怯懦,也没有说是要退步的意思,反而,他感到很是欣慰,拖延了时间,也能够牺牲在战场之上,不用整日的东躲西藏,想着如何光复的道路,这样对于他来说,太累,也是太过于疲乏,如今他的选择,正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战死沙场。 梵王笑笑道:“你是梵人,你就是旃陀寒,这是毋庸置疑的,想来你自己心中也是有数,青灯大师应该也是有与你提起过,因为你的父亲,不甘心,不甘心我们夺取了他的位置,他就是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你身上,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你带着兵,带着刀,带着战马,带着仇恨,杀了回来,而一晃过去,不过是年月的洗礼,作为胜者,你,难道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么?复仇者?” 对于梵王的说法,夏寒自然是不想理会,但是如今为了更好的了解对手,更好的击败他,夏寒是可以用尽所有的招数,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他对此场对决的唯一重视。 “如此说来,你是很了解青灯法师了?” 夏寒不屑的望着梵王,显得有些骄傲自满,仿佛是一个胜利者前来落井下石的姿态,样子是极其的嚣张。 “青灯法师虽然是你父亲的心腹,也是你父亲的朋友,但是更多的,他是我们梵国的朋友,是所有梵人的朋友,因为他,我们幸免于难,对于灾难,是所有人不想看到的,他摒弃了当时候正是处在水深火热的梵魏两国的恶劣关系之中,选择了远道而来,冒着失去少林所有地位的风险,帮助了我们,拯救了我们国家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不仅仅是佛学大师,他更是这世间的救世主,可以使抛弃了自己的所有一切,来换取其他人的生命,我不了解他,但是,他了解我们,他救了我们,救了梵国,这便是为什么,我们尊崇他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将他的佛学视为功学之上来传承的原因。” 对于梵王的话,夏寒是来了兴趣,如果说是他没有记错,当时候青灯与他诉说有关梵国故事的时候,是没有提及到这一段事情,什么解救,什么拯救,是只字未提,对于梵国的功学武功,更加是没有多的话语,而此刻,梵王的这一番话,让夏寒很难相信,而青灯是帮助了一个弑杀自己好朋友的国度,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多的帮助,夏寒是不敢相信的,拯救梵人与水深火热之中,夏寒是相信的,因为在生命面前,青灯法是不认为众人是有梵人与魏人之分的,有的只有生与死,悲与痛,但是对于青灯在指教他们功夫上的秘术,这一点,夏寒不敢苟同,因为对于心法,青灯更多的是希望他可以帮人,而不是用来作为武力的手段,但目前显然的是,这梵王的功夫也是有与青灯禅经相似的招数,很明显,他是学了青灯的心法,至于是不是青灯亲自传授,这一点,是让夏寒有所猜疑。 “如此,说来,青灯法师便是你们的救世主了,那么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一昧的进攻魏国呢?难道是不知道这是青灯法师的国度吗?青灯大师帮了你们,也就是说明是魏国帮了你们,这样你来,你们如今可以当做是恩将仇报了。” 梵王诧异,望着夏寒,竟然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摇摇头道:“没有想到,你竟然真是屈服了魏人,是因为夏清吗?输给你,我服,那么至少,梵还在,心也还在,梵人们,也都是可以多的留下来,但是输给了魏人,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等着吧,可是要知道,暗处的梵人,是来的更加可怕。” 面对有些激动的梵王,夏寒并没有与他直接激辩,笑道:“我身着魏军将服,自然就是魏人,我吃着魏国的米食长大,受着魏国的庇护长大,我的父亲,是魏国大将军夏清,我代表的,自然是魏国,至于你说的什么旃陀寒,抱歉,我并不是,想来你是多半认错了人。” “逆贼,真是个教人恶心至极的东西!” 看梵王有些愠怒,夏寒得知到自己的时机达到了,顺势接过话来,中气十足的笑道:“那阁下练着魏国的功夫,却是把剑尖指向了我,这么说来,阁下又是安的什么心,是不是,也是个逆贼,也是个,让人恶心至极的东西,嗯?” 夏寒诡辩,让梵王是直接说不出话来,二话没有说,呼啸的一掌拍了过来,但是不同的是,这一掌的出招方法,竟然是同之前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路数,很显然,是夏寒刚才的激将法起到了作用,对于这么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对手来说,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夏寒正是误打误撞的察觉到来,善于利用。 “好掌法,像是武当山的开云掌,阁下难道是除了魏国的招式,是没有自家的功夫吗?” “放你娘的狗屁!刚才那掌,是我大梵的排山掌法,并非是什么武当山的开云掌,你懂是不懂。” 看到梵王是直接愤怒,更是主动出击了起来,城楼上回过头来的将军着急说道:“糟了,乱了,大王如今是中了这小子的计谋了,却是不知道大王这两日的性子有些落寞,还以为是受到了战败的影响,如今却是不然,不出这几日,竟然还是这么个样子,看来啊,最后的依靠也是没有了。” 看到梵王如今这样,夏寒是心目了然,甚至是有一丝的得意,便是不知道眼前这梵人却是如此的好激怒,至于刚才说的什么武当开云掌,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不过是他随便胡诌出来的一个名字,而他也是相信刚才对手出的招数为排山掌,但是显然,这梵国源头的功夫,是没有刚才气法来的厉害,这一点,夏寒是明显察觉到的,也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地方,因为对于梵人来说,青灯的心法造诣却是有如此之高,想来当时候的旃陀录,是定有所保留,而非是在战场上的那般软肋,望着眼前的这个梵人,夏寒已经是猜测到了他的身份,这一身的打扮,是非富即贵,而方才的招式,也应该都是只有皇室才能学到,且说话的口吻,显然就是旃陀录的儿子,那么说来,如今这城内的,他便是最大的主人,这也是夏寒所希望的,因为他,可以是直接商讨关于华氏城去留的问题,也是夏寒提议平南王不要屠城的关键。 梵王望着夏寒,笑道:“收起你内心的小九九吧,你要做什么,我还是不知道,如今是战场,并不是什么江湖擂台,我想怎么用,便是怎么用,只要是够杀了你,那就是足够的,既然你是魏人,那么,对于我,你就是死路一条,不可饶恕的。” 望着梵王幽深可怕的眼睛,夏寒耸耸肩膀道:“看来当时候青灯法师在梵国是留下了不少的故事,对于你们来说,这个故事可是有一些稍微被篡改的变化,如此的恬不知耻,却是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如今梵国危难,你还是要强硬阻挡,就是不怕等下我们将你们屠杀个血流成河么?” 夏寒的话,前一半部分梵王是根本就没有听入耳中。倒是后来这个对于屠城的诉说,才是让他虎躯一震,呆呆的望着夏寒道:“如此说来,你们是没有要屠城的打算?” 夏寒噗嗤一下就是笑了出来,道:“为何我们就一定要有屠城的打算,梵军固然是可恨,但是梵人,老百姓,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被屠杀,你们做的出来,并不就是代表我们魏人也是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此话可是当真?” 显然,对于夏寒的话,梵王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如今对于他来说,能够保全住剩下的梵人民众,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在魏军是逐渐逼近的那几日里,他们恐慌,他们害怕,他们没有做好准备,只是知道,战场上所有的战士,都是死于非命,所有剩下来的战俘们,都是被魏军们虐杀,这样的消息,传入到了华氏城中,传入到了魏国中,当下是引起了一片的骚乱,他们没有多的时间去想,在几日的维护中,才是稳定了华氏城的状况,至于其他的地方,他们没有多的精力,也是没有多的人手去规劝,但是不用想,也是能够知道是一片惨烈。 如今夏寒的这一句话,来的突然,也是来的不经意,但也确实是正中了他的心扉。 “自然是当真,只要你们归入魏人,自然是可以留住一条性命,但是你们,要听我们的安排羽服从。” 对于他们来说,梵王是知道的,死是必然,但是他们的死,是可以保全那些无辜的民众的生命安危,如此一来,也是值得的,梵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自然是愿意。” “放心,只要是诚心归顺的,我们定然是不杀,甚至,还是有更多的职位与你们,但是,只要出现一丝的信任危机,那么,等待你们下场的,就是,死。” 夏寒严肃着脸,眼神没有一丝的感情,空洞的说出来这一番话,是让梵王当下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呆呆的望着夏寒。 止战之殇 在看到了希望之后,梵王是停止了攻击,夏寒见状,也是收起了自己的开掌,望着天空之上的二人,平南王有些不明白他们在上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如今看来,夏寒仿佛是搞掂了所有的事情一般。 平南王示意左右军阵变化,将军收了令之后,顿时间身后尘土滚滚,正是惊动到了半空之上的夏寒与梵王,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朝下方望来,看着平南王变的阵法,两人是会心一笑,梵王更是笑的开心,冲着夏寒说道:“你果然是没有骗我。” 夏寒看着梵王说道:“对于战争,已经是发生了,但是对于战争之后的一切,是没有任何杀戮的必要,你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望着平南王变出的入城军阵,显然是没有任何威胁的,这也是说明了平南王赞成接下来的和解,并没有要屠城的意思,这一点,也是让梵王直接赞同和解的作法,看着诚心满满的二人,梵王是落了下去,夏寒则是紧随其后,两人并肩前行的朝平南王方走去,内心却是有些忐忑,毕竟,站在何种立场,他们都是敌人,但目前是因为对各自有利,便是没有多的顾忌。 看着慢慢走近的梵王,平南王并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但单凭刚才的估算,早就是知道了他就是旃陀录的儿子,旃陀东奇,在军中,也是有不少的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所以平南王才是关注他与夏寒的对话,如今二人是放弃了武力的对决,在得知了对方的信息之后选择了握手言和,在目前的形势之下,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好的结局。 “久仰阁下大名,今日能见,实在是荣幸。” 对于旃陀东奇的客套话语,平南王也是显得有些意外,便是笑了出来道:“过奖过奖,刚才见你武功高强,却是能够与大魏的武功至高之人打的难分难解,如此看来,定然也是一个内心宽广的侠义之士,便是有着无限的胸襟。” 望着二人来回的吹捧,夏寒是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是跟着乐,站在众多士兵前方的三人,是有说有笑,而远方城楼之上的梵国将军,早就是急的不行了,望着站在万人敌军中的梵王,急躁说道:“大王这是何意?是要直取首级吗?还是如何?” 虽然是见这旃陀东奇的性格简单,但夏寒也是没有掉以轻心,手中的解决之气是时刻开着,这一点,梵王也是知晓,对于已经是阶下囚的他来说,能够与平南王如此说话,自然是十分满意,虽然是有拼命直取平南王的机会,但他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是忘记了那一闪而过的想法。 夏寒见状,便是说道:“阁下何不招呼我们进城?众多将士们都是等候多时了,对于华氏城,他们是有无数的梦萦思念。” 平南王也是赞同夏寒的意见,望着旃陀东奇道:“对不住了,两军交战,必然是有输家,如今你父亲,已是死在沙场之上,他是个伟大的战士,也是个充满了激昂的领袖,我很是敬佩他,但对于你兄弟屠城的作法,显然,是要遭到唾弃的,所以,还望入了华氏城后,你的屠城领袖兄弟的家眷们,烦请由我军扣押处置,其余梵人子民,我们是不动一丝毫发,如何?” 面对如今谦逊的平南王,且是给足了他面子的人,旃陀东奇自然是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便是带领了魏军朝城门前进。 望着突然起动的大军,城楼上的梵人将军有些慌乱,紧接着又是望着朝城楼边走来的旃陀东奇,当下是明白了大意,便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氛怒吼道:“叛徒,卖国贼!” 对于这样的一声怒吼,不仅仅是夏寒与平南王,就连旃陀东奇自己,也是懵在了原地呆呆的望着城楼之上刚才还是好声好气的将军,如今却是变成了一个满口谩骂的怨妇般,正是对着旃陀东奇说着无尽羞辱的话语,而后又是传令让城楼之下的士兵们不要开门。 面对如此情景,平南王是挠挠头道:“看来你们这,局势,是有些混乱啊。” 旃陀东奇呆呆的望着继续是谩骂的将军,没有转首,也没有眨眼,只是口中微微说道:“我知道,寒兄弟,你在前线是有一次是潜入杀遍了城楼之上的守卫,这一战役,是直接击垮了许多梵军的内心,如今你方才没有用这方式,而是选择更加疯狂的爆破,如今看来,我觉得很是有这个必要。” 夏寒震惊,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也是不敢相信,一个身为梵国之王的人,竟然是主动的邀请夏寒合力破坏掉华氏城的守卫楼,这样的君王,不只是有远见,更加是有大的魄力,在选择题面前,永远是知道对的选项,而如今,破楼迎接魏军,是必须的,也是唯一的选择,如果还是错了,那么,历史上便是会多一个腥风血雨的故事。 夏寒点点头道:“如果你要是愿意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我想到了,今后这里,可以是建造出更加好的东西,而不是仅仅是这么一个城楼,不如是魏梵二过的标志如何?” 对于旃陀东奇的话,平南王是忍住了笑,心想:“败者,是没有机会提条件的,但是如此信心的梵王,还是第一次见,也不是他是真的傻,还是故意装出来来试探他的伎俩。” 夏寒笑笑回道:“华氏城毕竟是梵国的中心,虽然今后是没有梵之国的称谓,但也会给你们一片宁静的地方,至于是否能够聚集团聚生活,那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事情了。” 旃陀东奇耸耸肩道:“无所谓,只要是能够活下来,哪怕是苟且的或者,便好,就是足够了。” “那是不许,苟活是不会,善待他们,相信我,今后是会有与魏人同等对待的待遇,我们不搞歧视。” 旃陀东奇转身望着平南王,满脸的愕然,眼神中都是欣喜与感激。 雨中之策 对于摧毁这城楼,显然是来的没有多大意义,而旃陀东奇的建议,平南王仿佛并不是很想采纳,望着夏寒道:“如今是两军相近之时,莫是不要出了差错,寒儿,你入内开城门,让兄弟们进去,等下中了计策,那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平南王的考虑也正是夏寒的考虑,面对旃陀东奇的提议,他一开始也并不是很想采纳,因为相信对于他来说,可以来的简单,也是可以来的直截了当,但谨慎,是相信之后的事情,这一点,在夏寒内心来说,是还没有完全信任旃陀东奇的。 旃陀东奇也是当下明白了平南王的思路,没有怪罪,毕竟对于目前的形势来说,潜入城内打开城门是最为之不过简单的事情,也是最为快捷的办法,如今,两边都是不信任他,旃陀东奇是无多的办法,便是说道:“王爷,等下小心了,莫要被误伤了。” 旃陀东奇说罢就是运气纵身而上,跳去了城楼之上,对于这一句话,本就是有些敏感的平南王直接是神经紧绷了起来,望着夏寒也是不知所措,这旃陀东奇的突然发功是有些让夏寒感到意外,且是不知道为何,也是完全没有由头与征兆,就是这么丢下一句话后纵身而走,怎么也是让人不能想到其中是没有阴谋。 目前形势紧急,夏寒没有想太多,无论是梵军是用了何等策略,对于魏军来说,最好的解策就是打开城门,只要城门是开了,那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打开。 平南王眼见着夏寒也是追身而上,迎着城楼墙体蹬踏不过几步就是到了上方。 夏寒追到上来,望见旃陀东奇正是与梵国将军争辩着什么,在察觉夏寒上来以后,都是朝夏寒望了过来,而夏寒并不是在意,抄了小道就是寻下楼的路。 眼见夏寒目的明确,将军也是放弃了与旃陀东奇的争辩,直接是招呼了左右的士兵追了过去,留下是如同虚设的旃陀东奇。 “可恶,真是该一刀杀了这家伙。” 气愤的旃陀东奇立刻也是顺着夏寒的方向追了过去,而此刻,在城楼之下街亭口的地方,是已有千人之军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住手!本王的话都是不听了吗?” 旃陀东奇是比将军来的更快,不是要阻止士兵们杀了夏寒,而是担心夏寒出手,死伤的就是不在少数,因为他知道,如此的困境对于夏寒这等高手来说,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到时候怒从中来的杀戮,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给我杀了这两个叛国贼!” 将军追了上来,显得有些狰狞,真是指着夏寒与旃陀东奇两人对梵军士兵们发号施令。 身着重甲的士兵们个个都是怔住不敢妄动,也是不知道听谁的话好,就是这么围着几人。 一声惊雷而下,刚才乌云压顶的天气终究还是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淋了下来,星星沙沙而后就是如倒水般的雨落。 夏寒冷眼看着周围,道:“既然你们是要顽抗到底,那么,就要做好失去的准备。” 旃陀东奇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事态的走向,当下就是晃身上前,一掌追风打了出去,谁知这梵国将军早就料到了旃陀东奇的动向,二话没说的就小半步移动一旁躲开了这一击,旃陀东奇很是吃惊,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人让他看穿了自己。 “大王,这么着急的吗?” 还未等梵国将军继续往下说,旃陀东奇又是一掌打来,这一掌,是结结实实的拍中在将军下腹,噗的一声就喷出了血来,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直接是一头栽倒了在地,没有了声气。 顶着大雨,旃陀东奇对着身下的将士们怒声吼道:“我知道,你们,不想输,即便是败,也要败在战场上,败在魏军的枪矛下,可是,你们倒下了,你们,做了最后可谓称得上光荣的反击,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孩子。” “如今魏军已是放口不杀梵人,若是再这般抵抗下去,你觉得你们能杀外面这万人大军吗?我知道,你们勇猛,你们善战,你们可以以一敌十,但是,以一敌十,我们也是输,也是败,那么,之后呢?” “以一敌十之后呢?你们有没有想过?” “我想过,我来告诉你们,在以一敌十之后,梵人老百姓们面对的将会是无止境的被屠杀,奸淫掳掠,戏耍刺害,你们的妻子,会在魏军的身下死去,你们襁褓中的婴孩,还被魏军用长枪高高挑起,就如同我们曾经做的那样,那样残忍,那样的,不人道,如今,人家作为胜利的一方还给我们,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但是,你们认真的问问自己,你们想吗?想要这样的结局吗?” 士兵们没有说话,但是逐渐的,都是松开了手中的长刀短剑,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兵器掉落声不绝于耳,伴随铁器声的,还有无数的低声哭泣,虽然在雨声中渐渐有些迷失清晰,但这样的环境下,是更加的有感染力,不出一会儿,就都是哭出了声音来。 夏寒没有表情,旃陀东奇是欣慰的笑了笑,雨中望去,眼睛也是红的渗人,明显的是被将士们感染。 “开!城门!” “开!城门!” …… 旃陀东奇在雨中的呐喊声中带着坚定,还有许多的悲戚,正是不断地响于左右。 城门在,等候多时的魏军是拥堵在大门之外,手中的钢刀都是沾满了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响的清脆,平南王屏息凝神,心中在期盼夏寒的神来之笔。 “吱……” 慢慢的,城门正是由内向里缓缓打开,平南王心中大为欣喜,直接是叫出了声音道:“不许伤人!不许伤人!” 门开,夏寒与旃陀东奇二人站在门后,而二人身后的,是手无寸铁的梵军,见此状,平南王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凋敝梵城 “魏军破城了!” “魏军破城了!” “魏军破城了!” …… 华氏城在这风雨交加的一天,迎来了他国的统治,也结束了百年的梵人为主地位,而如今,是平南王与夏寒的功绩,带头破城的,也是最后一代梵王,这一切,都将被记入史册,这一天,也是意义非凡的一天。 魏军入城后的第一件事,是挂起了平南王的旗帜,而同时被挂起在雨中的,还有魏国的旗,而后慢慢高升去上的,也是最高的一面旗,是夏家军的鹰旗,在被暴风雨打湿之下,三面旗帜迎风摆动,而后传来的,是魏军们激动人心的呼喊声。 城内,早就是如同空城般的景象,在道道电闪之下,显得更加的寂寥,站立在两侧的,是无兵器的华氏护卫军,这千人之众,也是梵国的最后作战力量。 平南王激动的望着左右,这是他第一次来华氏城,望着如同是临安街道般的锦楼,显得有些迷醉,在风中,他便是朝身旁的夏寒说道:“寒儿,你看,这里像极了临安。” 对于临安,夏寒是有着深切的印象,他低着头,看着地面铺平开去的青砖路,点点头道:“的确是像极了临安的太平坊大街,没有多少人,这这些个青砖,却是有着自己的光芒,若是有昏烛亮通,便是来的更加的似。” 旃陀东奇在队伍前头,一行人是径直朝着远处的高耸大宫方向走去,而之前平南王与身边士兵不知是说了什么,一小队人马是先行了去,出于对旃陀东奇的信任,平南王并没有过问太多,也是没有怀疑,只是有些好奇,对于这最后的一项命令,也是不知道内容在何。 现在夏寒满心惦记的,只有那埋在后花园土地内关于李宗弦勾结的事实,他此行的目的,可以说,这证据,是比大破梵军来的更为之重要,也是更加的有目的性,这种机不可失的证据,不仅仅是对夏清可以平反,也是可以让所有的魏国子民们知道,这普天之下,还是有许多没有翻出来的事实,他们渴望着公平,他们希望着事实。 踢踏的军靴步伐是行了半个多时辰,就是来到了宫门之下,而之内的,随处可见殒身自刎的梵国大臣,还有无数被吊死在门檐上的宫女仆人,虽然是没有像其他地方那般来的血流成河,但是如今的这般状况,是在雨天来的更加阴森骇人。 弯弯绕绕的宫门,虽是没有临安皇宫般来的金碧辉煌,但从许多的布置来看,也是不失大气的格局,许多简单的白墙黑瓦,在一墨绿色的衬托之下,便是可以窥探出梵国对自己蛰伏之心的酷省。 如今,在这装饰之下,到处都是吊死各处的尸首,便是一阵风吹来,就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夏寒摘了头盔抱在胸前道:“梵王,说好了,当时候坑杀我大魏子民的罪犯家属,是要由我军处置的。” 平南王没有想到,原先还是反对滥杀无辜的夏寒,如今却是主动的上起了心,这般转变,是让他很意外。 旃陀东奇耸耸肩道:“那是自然。” 平南王在昨日夜里早就是有了万全的计划,这几万大军便是不出半个时辰,就是控制了整个华氏城,许多高官府邸,还有几个能出的城门,便是在昨日夜里就已经是有官兵把守,只要是大军一入了城去,所有的枷锁,都会同时落下,而后将整座城池死死锁住,便是插翅难飞。 鱼贯而入的魏军很快就是有条不紊的占领了华氏城所有的地方,虽然看上去是一座空城,而后在魏军士兵推搡出来却是有万人之多。 待到几人来到宫中大殿之上,却早就是空无一人,望着左右,平南王道:“一朝君臣,可惜如今的破落,既然是做出了那个选择,就是要有能够承担最坏结果的勇气,如今,你们败了,这个结果,却是没有人来积极承担,只有你,还在苦苦支撑。” 旃陀东奇并看上去很是淡然,道:“王爷说的极是,大梵兵败,不是因为小瞧了魏军,而是唯有此机会能够翻身,在大魏多年的阴影之下,如今的环境比起之前,也是差不了多少,人们总是会把一些看上去轻巧的帽子扣在头最大的人之上,却没有体会到,这一切是如何得来的,因为,说出那些话,是不需要任何的代价,也不需要承担任何的后果。” 旃陀东奇又是朝下士拍了拍手,示意着什么,几名带刀的士兵正是要转身过去,却是被魏军们训斥,直接拔刀而出架在脖子上,平南王摆了摆手道:“让他们去罢。” 旃陀东奇拱手谢道:“多些王爷,如今坑杀魏国百姓的罪人家眷早就是关押在了樊城天牢之中,总计三百六十四口人,有老有少,因是过去几日的苦役,死去了多数,在押的,是有一百七十二人,算上尸首,都一并替王爷捉拿过来。” 对于旃陀东奇的行为,平南王很是诧异,瞪着眼睛道:“你是早就将他们押住了?” “此事无关国界,这等违反军纪之事,即便是今日胜出的是父王,他们也是必然会受到斩决的,不是我的谄媚,而是梵国本法就是如此,王爷不必讶异。” 平南王点点头道:“却是不知道梵国竟是依法行事到了如此不共亲子的地步,若是魏国有这一半,早就是不知到了何种繁荣境界。” 夏寒望着左右,显得很是心神不宁,平南王早就是看出来了,也是与他说到:“寒儿,快去吧,我知道,你内心对那件事很是焦急,如今已是到了此地,就不必再有诸多顾虑。” 在听到平南王的话后,旃陀东奇却是挠挠头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是有何等要事?” 夏寒没有多的礼貌话语,直接是转身问旃陀东奇:“后花园怎么走?” 看着夏寒的眼神,旃陀东奇有些惊讶,指了指东边,道:“就在这廊外亭楼阁之后,怎么了?是有什么是么?” 夏寒没有理睬,直接是疾步踏出,一下就是不见了人影。 铁证如山 夏寒是快步到了后花园,所幸是没有人对这些花草有所兴趣,许多珍稀的品种都是还在,夏寒望了左右,来回徘徊了许久,脑海是想着旃陀录的话,对于他来说,要是取出这证物,势必是要破坏许多的花草。 夏寒聚气在手,瞬时将双手插入土中,而此时,旃陀东奇与平南王也是同时赶到,在入了转弯角处,旃陀东奇是失声大叫,道:“小兄弟,此花草乃父王生前挚爱,还望小兄弟手下留情。” 对于旃陀东奇的劝阻,夏寒充耳不闻,一旁的平南王是伸出手阻止道:“他也是个爱惜花草的孩子,这一点与你父王是挺像的,相信我,他自有分寸。” 旃陀东奇是半信半疑的望了一眼平南王,没有多的动作。 这时候,只见夏寒双手突然发力,将泥土连同整个花基内的草木同时震起半空,眼尖的他立刻是发现了异常,便是一掌打出,取出了物件,而后,草木连图泥土纷纷落入了原来的位置,这一切,来的快,也是去的快,让人无法反应过来,甚至是连半掊泥土与些许花瓣都没有掉落在地,这等操作,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而大家的注意点,不仅仅是在夏寒的武功上,还有刚才被他震出来的物件上。 只见这物件是掉落在了地上,黑乎乎的匣子里不知道是装着什么东西,但是让人看来十分好奇,都是在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夏寒二话没说,几步上前就是拾起来打开,入眼的,果然是如同旃陀录所说的,里面都是旃陀录关于如何对付魏国的地方,不仅仅是计谋,还有这些年来,魏国对梵国输送的许多物资,也就是说,这场战争,是必然会开始,在除掉了夏清之后,李宗弦又是协助梵国,将布防图交付给了梵国,而后的换防,却是没有了任何的作用,夏清死后,便是兵部与大将军府都是落入了李宗弦的操控之下,这换防一事,也就是来的轻松简单。 夏寒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眉头是紧紧的拧在了一起,道:“一切,也都该结束了。” 平南王凑近了过来,拿过夏寒手中的诸多信笺,里面是有许多记载了李宗弦与旃陀录来往的秘文,详观之后,平南王才是幽幽痛心道:“原来这屠城百姓的,却是因李宗弦,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可以将他们也作为了棋子。” “寒儿,我们需要尽快安置好一切,最好是在这几日就回临安,我恐怕若是再拖下去,必然是有大的事情发生。” 夏寒也是同意平南王的决定,而此刻,却是有三只白鸽在空中不知疲惫的拍打着翅膀,身下,正是华氏城。 雨慢慢的停了下来,平南王对于这一百来号的死囚们并不想做多处决,因为他知道,自己始终是下不了手,恶魔的家属,固然就不一定是恶魔,而做这一切的,也不是他们,他们不过是无辜品,平南王的眼神出卖了他,旃陀东奇看穿了后说道:“既然王爷是不想处置,那么,就把他们交给在下吧。” “哦?你是如此处置他们?一刀杀了么?还是?” 旃陀东奇摇摇头道:“若是王爷要杀他们,我自然是没有怨言,对于魏国,梵国,他们都是重罪在身,但是于情理,他们是没有参与道屠城之中去,错的,就是在于成为了这罪人的家眷,但是,这是他们不能选择的东西,所以,他们罪不至死。” “那是有什么好的好办法处置他们。” 旃陀东奇笑了笑,道:“那还是不容易,不如让他们入了佛门,擦拭青灯庙,青灯庙是魏人在梵国最为崇高敬仰的地方,即便是这次在灾乱,青灯庙也是没有受到任何的破坏,所以,让他们去打理青灯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既能替罪人赎罪,也是能够替冤死去的魏人们超渡,更是能够修身养性,去掉劣根。” “甚好,甚好。” 夏寒听到了这个结果也是露出了笑颜,满口的夸着平南王仁慈。 就是在这个时候,扑翅的几声动静,几只白鸽是落在了宫门之外,惹来了大家的注意,一个将军捉了过来,取下了秘报走进来递给了平南王,平南王还未拆开,就已经是凝神皱眉,道:“临安的消息。” 拆了开之后,可见平南王的脸色,是变得更加的难看,如同是抹上了无数层锅底灰,阴沉的脸,便是谁也不敢开口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寒儿,临安,失了。” “什么?” “什么?” 周围的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震,就连旃陀东奇,也是瞪大眼的不敢相信,望着平南王,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消息来得如此震惊。 “是,李宗弦吗?” 夏寒还是问了,等来的,也自然是平南王坚定的点头确认。 “可恶,看来是等不到几日了,明日就要返程,老子要亲手,将李宗弦给碎尸万段。” 夏寒唯恐皇帝出事,便是弱弱问道:“那,皇帝,是有事吗?” “皇帝下落不明,是在江湖药神掩护之下逃脱,但是没有用处,如今皇宫已经是有了新主,而李宗弦手中正是握住了所有的权利。” “药神?掩护?” 夏寒若有所思,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寒儿,这李宗弦早就是有了谋夺之心,如今趁此战乱出手,意图在颠覆政权,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父亲的冤案,可是如今,我们都是有了共同的敌人,此行回临安,我们需要你,华氏城需要重兵留守固改,我若是离开,也很是不放心,可是不回去,临安又会是一片狼藉。” 夏寒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即便是带着兵马凯旋而归,也是受人唾弃,但是如今华氏城尚有许多的政务没有完成核查,平南王一走,必定会损失许多,这样的难题放在眼前,可是让这二人愁白了头。 “我必须回去,寒儿,你留在此处,如何?” 望着平南王,喜欢对他的这个提议很是感到震惊,但也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夏寒陷入了忧思。 纵马疾驰 如此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夏寒与平南王都是有些手足无措,对于临安城的事情,他们隐隐是有所察觉,却是没有想到是来到了如此的地步,李宗弦竟然是大胆到直接驱杀了皇帝,而乱了宫廷,这么多年来的处心积虑,如今是得到了最终的展现,放在眼前,是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连夜是备选了千匹快马,组建了最为之精锐的力量,对于二人谁留谁守的争论,都是没有停歇过,平南王固然是不能够放下手中的事务,然而夏寒的先去,必然是引来所谓政局的绞杀,这个曾经的“逆贼之子”,带领着夏家军的杀出,势必会让李宗弦有更多的理由去扶正自己刚刚得来的权力,但是夏寒不甘心,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如今宫城失守,也就是说明了魏国已经在李宗弦的掌握之中,虽然是没有多的精锐兵力可战,但是如今得了天子位,必然是坐在了高处,任由他来规定游戏规则,如此的战局,是让平南王很是头疼。 “临安更重要,若是皇帝有了什么闪失,不仅仅是你我,还有泉下的夏家军们必然会是尸骨不寒,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对你,也是不公平的,如今华氏城破,也是没有了战斗力,虽然是还有几千护卫军在,倒也是翻不起什么大浪,但是没有处置他们,终究会是一个隐患,这样的局面,我不敢赌,也不想去赌,但是这两头为难的事情,可是让我很是难办。” 对于平安无的话,夏寒感到很是欣慰,便是点头道:“王爷,我先行回到临安,待王爷处置好华氏城的事务之后,再率领大军赶来,也是不迟,即便是我折了,也是有王爷在,如今王爷有这番话,我夏寒,我夏家,就是死而无憾了。” 望着夏寒坚定的眼神,平南王屈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此也行,不过,这次苦的是你自己,你可要知道,李宗弦是有千条罪名来定夺你,即便是这次你胜了,在皇帝那里,你是定然逃脱不了逆贼这个称号,你可要想清楚了。” “皇帝是何人我不得知道,只是在目前,大魏有难的时候,夏家军后代,是要勇于站出来,我也是明白了父亲的想法,他要的,不是夏家军的荣誉,也不是什么丰功伟绩的大将军,他要的,是国民的安定,是大魏的繁荣,即便是牺牲了他自己,也是可以的,这一点,我才是醒悟过来,如今他做了,我也去做,也是无憾了,我想,九泉之下的父亲,是不会怪罪我的。” 平南王抱住了夏寒,在他耳边说道:“放心吧,夏家,以后定然是忠良之代,为你了,为了老大哥,为你们夏家军的荣誉,即便是抢夺,即便是吃相难看,我也要把他给你们抢回来,即便是世人不允许,哪怕是到了最后一步,我也要逆天改命。” 夏寒望着平南王,知道他的意思,道:“王爷想通了就好,若是以后再见不到我,那么,就请王爷维护好这天下,还有我的兄弟们,他们叫严今初,苏星,羽轩,还有我的师父们,灵阳真人,青灯法师,南少天,丁公藤......” “放心吧,寒儿,本王答应你,你与曼沙的事情,本王点头了,待万事定后,就替你们操办个热闹的婚礼,你把你们的兄弟师父们都请来,让本王一个个认识一下,光是你现在说,我也不认识他们,对不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等本王回去,知道吗?不替我,不替你父亲,就是替曼沙,你要活下去。” 夏寒转身跨上了马背,插了两把鹰柄钢刀在背,是头也没有回,便是在夜色之下,带着千骑夏家军狂奔而去。 一路上,夏寒都是没有停歇,便是将所有的证物,都放在了平南王的手中,这事已经是暂且搁置靠后,如今讽刺的是,他回去救的,正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只有他,才能是解开这所有的冤屈,这样的局势,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必然的。 马背上,夏寒内心没有一丝的杂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复仇,身后的夏家军们也是,在这个新的少主面前,他们内心是温暖的,也是开心的,如此多年来,从来没有任何的瞬间,能在夏家的带领下驰骋沙场,赢得胜利,而如今,在他们得到了胜利之后,还要去屈辱的对上魏国军队,这样的局势,让他们刚刚脱离了叛徒称号的军士来说,又要重新得到它,但是他们仿佛是并不在乎,眼中只有前方牵着褐色大马的狂奔的少年,在他身上,他们看到了所有的生命之光。 城楼之上,平南王转过身,眼神坚定的望着梵王旃陀东奇道:“来,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新的格局,新的动荡,此刻平南王的心里,是燃起了之前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件事,他知道,也就是只有他,才可以拯救目前这个荒乱的局面,如此的乱世之中,已经是发生太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所有的源头,都是来自于李宗弦,还有那个畏缩的皇帝。 而此刻,临安城,早就是大军兵临城下的李宗弦并不是担忧,吃着手中剥开的橘子,却是在慢条斯理的说着:“一群乌合之众,便是有了些个三脚猫的功夫,再搭上些个从未训过操练的民兵,就像将我十几年的努力给付诸东流,可能吗,啊?” 刘宗弦身旁,是正襟危坐的小皇帝,却是不知道为何李宗弦要排兵布阵,所有的一切,他都是无知的,问的最多的,就是他的父皇在哪里,而得来的结果,都是李宗弦的坏笑,还有一句死了来敷衍而过。 城外,南少天意气风发,身后都是热情高涨的士兵们,正是对皇宫大门虎视眈眈,南少天望着这门轻蔑一笑道:“看老子来一刀给它劈了。” 左右是一副看戏的脸色,都等着南少天出手。 醉汉成三 大战一触即发,南少天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对于他来说,所谓的几千禁军,不过是一些草芥,他更加需要关注的,是李宗弦的本事,因为他知道,能过轻松击败丁公藤的,才是最大的隐患,但如今武林中人齐聚在此,自然是不怕他,而另一个让他们需要担心的,是魔头的踪迹。 “尊上,便是一刀砍了他去,也是无妨,如今我们冲入这宫内,取了李宗弦首级,若是运气好,还能顺便把魔头也给收拾了,这是何乐而不为?如何?” 对于同道中人的话,南少天自然是心知肚明,但若是李宗弦加上魔头,那么他们必然是来的够呛,如今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都是损失了大部分的功力,显然是没有了刚开始他们打算的那般信心满满,能够与魔头李宗弦过上几招的,江湖中数来数去,也就是只有他与灵阳真人,武家庄的人固然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但是出不出手,又是另一回事,这众人中,所谓的将士,定然是不能够与禁军们相提并论,剩下的弟子们能够过上几招还是不错,但如此权衡过来,双方的势力,最多也能是说打个平手,并没有说碾压的形势,这一点,南少天是深知,想来就是一场恶战。 “要是他娘的夏家公子在就是不同,我这个混女婿与你那混徒弟,也是不见了踪影,却是不知道被这皇城的姑娘给销骨头魂,还是说在哪家的酒巷子里倒着呼呼大睡了,便是我们到了,也不见他们的行踪,还可真是让人头疼。” 南少天的话让灵阳真人也是有些头疼,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我那大弟子,向来就是不靠谱,这件事,江湖中人都是知道的,正是如尊下所说,不知道是倒在了那个酒巷子里买醉去了。” 此刻,在临安城的一个昏暗屋子里,严今初三人却是刚刚醒来,带着一身酒气,还有迷迷糊糊的眼神,严今初踢了踢倒在地上的苏星与羽轩,不屑道:“我就是说了,今日先醒来叫你们的肯定是我,你们还是不信,如今是服气了么?” 被严今初踢醒的苏星与羽轩都是有些意外,捂着头痛欲裂的额头,道:“什么时辰了?” 这句话是问的严今初也有些发懵,便是推开了房间里的小窗户,随着一道强烈的光亮射进来,三人都是不约而同的捂着眼睛,不敢是再望强光。 “这都是快到晌午了,肚子也是饿了。” 严今初浑身有些酸痛,便是当着二人的面脱光了衣服,露出光腚来走入了屋子另一侧的大桶内,溅起了一地的水花,而后就是往身上不停的浇水,一边浇一边笑道:“洗个澡,精神精神,这睡了一夜,竟然是如此肚饥,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不曾想这皇宫内的酒是如此的醉人,竟然让我也是睡了一宿,完全不知道周围的事情。” 苏星没有搭理,也是慢慢起身做了洗漱,拎起掉落在一旁的鬼刀,晃晃悠悠的出了门,身后传来严今初的叫唤:“苏老哥这是要去哪里?这破刀有什么宝贝的,便是去茅厕也要带着,实在是稀罕了。” “去给你们叫些吃的来,可以么?” “这还差不多,才算是兄弟。” 而此刻依旧是躺在地上的羽轩显得有些不是很高兴,呆呆的望着地板,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严今初看出了端倪,安慰道:“今日,就是在今日,我答应你,便是要将李宗弦给碎尸万段,昨夜我说好了的,轩哥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这个李宗弦,必然是要偿命的,不必忧心忡忡,你师父在天有灵,必然是会庇佑我们今日的行动,李宗弦啊,怕我这剑法咧,你可是要知道,他看到了我,就是掉头就跑,没有半点的犹豫。” 羽轩没有说话,也是起身来洗漱,半晌才是在黑暗的角落中缓缓说道:“到时候,若是捉住了李宗弦,还请哥哥留他一口气,让我来,将他折磨至死。” 严今初停止了手中水瓢往身上的浇灌,有些愣神的望着羽轩的背影,却是没有见过一向温柔待人的羽轩竟然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有些让他吃惊,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有人杀了灵阳真人,他的愤怒,也是比羽轩来的更大,如今的羽轩,已经是最好的克制了,严今初继续望身上浇水,欢快答应道:“那是自然,这狗东西,不仅仅是你,还有夏寒这小子,也是志在必得,但如今这小子是远在梵国前线,定然是没有了与你争夺的资格,所有啊,你是捡到了个便宜,哈哈。” 正是在此时,苏星咚咚的上楼,听着脚步声,显得是有些着急,严今初已经是洗漱完毕,换好了衣裳,正是在扣着腰带,有些不耐烦的对着门外的苏星说道:“慢点,慢点,就是饿了一晚上,也不必如此的心急,怎么这雁荡山的,个个都是如此大咧人物,完全没有个大家名门的样子,今后江湖我们也算是长辈了,怎么一点威仪都没有。” 看着气喘吁吁的苏星,严今初投去了鄙视的眼光,并没有看出是有大事发生。 “各位,师父他,他们,到了临安了。” “什么?” 严今初与羽轩都是愣住了,却是没有想到南少天们竟是如此神速,不过是几日的光阴,就已经到了。 “你诓我的吧,这才是几日,我们跑了几匹骏马,已经是算速度快得了,他们这拖家带口的,昨夜才是知道他们在隔壁郡收拾当地官兵来着,怎么这一转眼,就到了临安了,是装了翅膀吗?” “不是,那是前天夜里了,我们醉酒,是嘴了一天两夜。” 听着苏星的话,羽轩与严今初都是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望着苏星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是问过了楼下的小二,说是我们睡了许久,昨日他来敲门清理,听见是没有人应,便是开了们,闻见了一股子酒味,也是没有打扰,便是让我们继续睡了去,谁知道,我们是睡了如此之久。” “这,这皇宫中的酒是加了蒙汗药么?怎么如此大劲道?” 严今初又是提起了倒在地上的空酒罐子闻了闻,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才是无奈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如今过去了两夜一日,师父们带领着万人的军马,正是在皇城前待阵呢,这酒楼的老板早就是卷路跑了,剩下这小二守在这里,我也是发现了街上无一人来往,如此之静,必然是有些蹊跷。” 听了苏星的话,严今初立马是夺门而出,来到下方,酒楼果然是如同苏星所说的那般,无一人在,所有的椅子都是反放在了桌子上面,柜台左右也是没有人,只有在厨房门帘后发出了些许动静,严今初一个健步上前,就是将门帘后的小二扯了出来,道:“小二,你过来。” 这个小二,显然是没有见过严今初的厉害,但是他们三人的事迹,在住店后的第二日,就是传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小二早就是害怕了这几人,正是要在今早也走了去,谁知道是刚巧撞见了苏星,如今却是被严今初凶狠对待,更加是害怕的直打哆嗦。 “大侠,大侠,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放过小的吧。” “不必害怕,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看着严今初吊儿郎当的脸,小二是更加来的恐惧,便是不敢直视,低着头道:“大笑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小的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你说,我们睡了多久。” “大侠三人们是在前日夜里住店,说是喝的不够尽兴,又唤了许多酒菜到房间喝,这一去,便是到了今日才出来,小的昨日是上去过一次,不过见三位大侠都是酩酊大醉,就是没有多多打扰。” “那好,你说,这空荡荡的临安城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灾难来临,即将大战爆发了,江湖至尊南少天带领着万人军马,已经是到了皇宫城门口了,如今要与李宗弦决一高下,说是要平了皇宫,如今,如今估计已经是打起来了吧,他们军队昨日下午就是入了临安,先是受到了许多人的款待,为首的南少天大侠,在与众多汉子喝了酒后,就劝他们暂且离开,说是等到临安安定了再回来,若是取了皇宫,对他们还有多的赔偿,老板,老板就是在昨日夜里走了,便是到了天亮,小的也是正要走,却是碰到了那位大侠。” 对于小二的话,严今初是相信的,便是又厉声追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啊,诸位大侠看来也是江湖人士,若要使寻找同伴,便是上了这临安的钟楼顶上一望便知,如今万人军队在皇宫护城河之外是显得格外扎眼,即便是不去到近处,就在这佛楼塔尖望去,也是可以看到一二的。” “当真?这佛楼塔在何处?” “不远,不远,就在这店门出去街尾的寺庙上边,便是半柱香的时间就能赶道。” 三人是二话没说,就夺门而出,小二正是要抱怨,严今初突然又是杀了回来,提起了柜台的一小壶酒揣在了胸口,道:“买你一壶酒,不用找了。” 扔了银子的严今初便是“嗖”地一声就消失在小二跟前,小二手中捧着银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道:“好,好身手。” 严今初三人是一通狂飞,速度极快,如同是瞬身出动,便是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到来了佛楼塔下,望着塔尖,严今初赞叹道:“这塔好,便是在临安城内却是看不着,围着这些个参天大树,到了此处,才是发觉其高巍。” “我们看看,谁先到了这上面。” 严今初话音刚落,苏星已经是快人一步,到了塔腰,严今初摇摇头笑骂一声:“鸡贼死了,这人。” 羽轩倒是没有着急,缓缓的登步而上,三人就是在一眨眼的功夫,纷纷伫立在了塔顶之上,这临安城的风景,竟然是一览无遗,三人都是迫切的朝皇宫方向望去,果然是如那小二所说,可见密密麻麻的军队们正是将这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皇宫大门之前,更是多的人围堵在前,如同细小的蚂蚁般在如同。 “可恶!” 严今初骂了出来。 “没有搞掂这李宗弦,却是等来了师父,之前夸下的海口如今可是实打实的打在了脸上,也是不知道等会见到了师父如何解释。” 严今初说罢又是朝苏星身上嗅了嗅,还未凑近,便是缩回了头,嫌弃的在鼻子前用手扇了扇道:“哇,好大的臭酒味道,你是没有洗澡么?等下要是给你那师父闻到了去,指不定怎么责骂我们。” 羽轩摇头笑了笑,不知道从何处摸出了一包古怪的药材,在手中催力打出了些许真气,顿时间,在这大风强劲的塔尖之上,严今初与苏星都是可以闻见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是何物?轩哥儿?” “药王谷秘制香料,是可以祛除宿醉,还可以笑出毒烟瘴气,如今用在二位哥哥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严今初立马是接了过来,给了羽轩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哥哥真是太爱你了,轩哥儿。” 苏星白了一眼道:“你不是刚洗过澡吗?” “刚洗过就不能再用么?以为是你?如此的不爱干净?” 看着二人斗嘴的羽轩又是拿了一份出来,道:“不着急,还有的。” 严今初瞪大了眼睛望着羽轩的腰腹袋子道:“你这小子,身上是怎么藏的下如此多的东西?是变戏法的么?” 苏星满意的结果了香包,揣在怀里,顿时精神百倍,味道也是变得清香起来,三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嘿,如此一来也是可以,攻了这皇宫,就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了,准备好了么?两位。” “嗯!” “嗯!” “好嘞,那就,出发吧!” “嗖!” 三道影子瞬间是从塔尖上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六只参差不齐的脚印。 宿敌之斗 南少天提了刀,正是在运气的时候,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骚乱,大家都是在朝着半空之上指指点点,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南少天即刻停住,回首一望,刚好看见严今初三人是翻身落来,还带着一股清香的气味,是让他虎躯一震,立马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便是将手背过在身后,仔细的打量着三人,道:“你们三个,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如同严今初所说的,三人的味道引起了南少天的注意,都是面面相觑的望着对方,却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解释为什么。 “是,寻花问柳去了?这一身胭脂水粉,怕是流连忘返了许多日,喝了许多的酒是吧?以为我没有闻出来么?” 显然,南少天的这一句话,让三人个都是内心一阵大骇,却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都是一些应付的话语。 “南兄,当下不是时候,注意这宫内的动向,如今有了这三个毛孩子,是有多少成的把握。” 灵阳真人的解围,让三人是松了一口气,严今初也是缓过神来道:“是没有想到尊主竟然是如此快的到来这临安,如今我们在临安几日,的确是收获不小,还是关于李宗弦的情报,也是取得了关键的信息,是对击败他有巨大的作用。” 左右听到了严今初的话,都是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期盼与不敢相信,南少天更是有些窘迫,是想把刚才自己熟络他们三人的话语给收回去,摇摇头道:“李宗弦?你们三个遇到他,竟是有命活着回来?这武当小子,是在吹什么牛皮,是怕刚才我说的喝酒问柳才是你们的正业,如今在此胡吹乱诌吧?却是要夸下如此大的海口,却是不要在此放些迷惑性的消息来。” 灵阳真人并不是很想理会南少天,对于严今初的话,他仿佛很是感兴趣,上前扶着严今初,正是要问出些话来,就在严今初开口的一瞬间,灵阳真人突然是暴跳如雷道:“你个畜生!果真是喝了酒,是有如此大的味道,便是一头水牛在此,都被你这口中的气味给熏死了去,刚才我还是信你,觉得你南师父是冤枉了你,如今为师凑近了闻见,才是相信了他说的话,你竟然是如此的忤逆,都是何等关头了,江湖是到了存亡之危的时候了,竟然还是在临安寻欢作乐,实在是太让为师失望了。” 刚才南少天还是得意,可是见灵阳真人骂的如此厉害,也是白了苏星一眼,指着说道:“你小子,回山里是有你好看的。” 羽轩则是有些窘迫,是无颜面再看药王谷的众多师父,看着羽轩脸滚烫,药王谷的诸多师父也是有些不忍,自然是知道这三个孩子的痛楚与难处,也是没有说什么,对于严今初与苏星门风彪悍的责备来说,他们选择的是多的宠溺,也是没有过分的管教,而羽轩一直一来也是十分的乖巧听话,也没有做出什么循规逾矩的事情来,这一点,他们还是很放心羽轩的。 “那你说说,你刚才说的,关于李宗弦的弱点是在何?为师倒是要好好听听,你这在醉酒中编出来的话,如果是没有,你就再编一个,哪怕是现在想的,也说给为师听听,让为师看看,你说的是否有道理,你这骗人的技巧是否有了更多的进步。” 看着灵阳真人的不相信,苏星与严今初都是没有再想说下去的欲望,严今初则是闭口不言,望着灵阳真人道:“没有,只是刚才为了应付你们,随口说的一个,便是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到说出来,就是已经被大师父给拆穿了,实在是惭愧。” 灵阳真人在听了严今初的话后,更加是来的愤怒,直接是一巴掌扇打了出去,狠狠的打在了严今初脸上,没有一丝停留的余地,这一掌,着实是骇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却是没有想到,灵阳真人竟然是会下如此的重手,南少天也是直接上前护着严今初,对着灵阳真人说道:“你这道士,怎么是可以对自家徒弟下如此之重手,且如今正是考验江湖团结的时候,怎么可以让他给受了伤去,即便是有千般的不对,也是你的心头肉,怎么是说打就打,还是动用了真气在掌,你是有些过分了。” 严今初的嘴角是慢慢渗出了鲜血,别过了一边脸去,还是可以清晰可见有一道五指巴掌在脸颊上,让人看了是知道这一掌是有多么的重,如若是旁人,早就是被灵阳真人这一掌给直接拍死了过去,而身后的许多江湖人士,都是大为惊叹,却是不知道武当山的门风竟然是如此之严厉,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下如此羞辱的狠手,便是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严今初没有说话,灵阳真人却还是不断的在指着严今初破口大骂:“你啊,烂泥扶不上墙,你废了,你就是个废物,你真是替为师丢脸,你身为大弟子,你竟然是寻花问柳,带坏了后辈,你真是,武当山的奇耻大辱啊你。” 对于灵阳真热的谩骂,苏星与羽轩早就是熟悉,但是平日里都是因为有舒洛儿在,才是可以化解了严今初许多的险境,可是今日看来,灵阳真热仿佛是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样子,刚才还是晴天的灵阳真人,在闻到了严今初嘴中的酒气之后,说爆发,就爆发,便是一刻都是没有迟疑,这等的脾性,也就是只有舒洛儿才能够劝说的住,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是没有用。 南少天直接是上手拦住了想要冲上前来继续教训严今初的势态,口中不断劝说道:“行了行了,够了够了,年轻人犯些错误,也是可以原谅的,就是算了吧,给老夫个面子,今日的事,就此作罢,还是想想如何对付这宫内的两个贼人吧。” 听到此处,灵阳真人才算是消停了下来,便是之后,也没有再看严今初一眼,南少天哄着严今初道:“小伙子,今后呢,酒不是不可以喝,下次来雁荡山,你南叔叔我啊,好酒管够,你这牛鼻子道士师父,自然是不能够干涉我这武林至尊的所作所为,你是不知道,这酒啊,是好东西,不要浪费,他不懂,你也是不要与他计较了,今日之事,都是我的不好,不要介意,也不要放在心上,等一会我们进去了这门里面啊,杀了该杀的人,南叔叔我就与你何遍这临安的所有酒坊,我请客如何?” 这时,严今初才是露出了笑容,冲南少天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有事,这时候南少天才是明白自己上了严今初的当,指指点点道:“你小子,看来是道行不浅啊,老夫我竟然也是着了你的当,你这小子,可是贼的紧,看来苏星也是跟你学了不少,今后便是能够出师了,用些伎俩来对付我来了,哈哈哈哈哈。” 见没有其他的事情,南少天的脸是变得严肃起来,上步提起留在地上的鬼刀,落力的几步直接是踏在地上,直接是将这地板给踩了个稀巴烂,而后冲天出来的,是黑色的无尽的鬼气,看到这个阵势,所有人都是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空出个大圈来。 南少天手中举起鬼刀,望着不亚于药王谷擎天高的宫门,道:“他娘的,老子今天就是将你给砍个稀巴烂!” “嗖!” 众人只是听见一声刀锋飞过,没有多的招式,也是没有多的光芒,只是一闪,而后的,是不断的轰鸣巨响,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刚才还有着无数铜铁有比山重的宫门是倾颓倒塌在眼前,许多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南少天这一刀的威力。 随之死去的,还有门后的百人禁军,怎么也是没有料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直接是要了他们的命,将他们给拦腰砍成两截。 李宗弦正是坐立在高处,看见传来骚乱的宫门,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终于开始了吗?我这腰都坐酸了,坐麻了。” 李宗弦话音刚落,忽然是仿佛是有所察觉的瞪大了眼睛道:“不好!” “嘭!” 只见刚才还是坚实的宫墙厚土,瞬间就是在不知名的攻击下倒塌,旋起来的飓风是将宫墙肆虐的挥砍,这刀气却是强大的逼人,隔着护城河的距离,也是被南少天给一刀挥砍轰烂。 众人看得是瞠目结舌,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是与宫内的禁军们对视,双方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望来看去,都是没有多的动静,而刚才还是气定神闲坐在高处的李宗弦是直接与南少天的眼神来了个对视,两人都是没有见过对方,却是有一种宿敌的感觉。 “狗日的,果然是个瘦弱的废物,阴阳怪气的狗东西!” 南少天望见了李宗弦,是直接中气十足的骂出了口,没有半点的犹豫。 李宗弦皱了皱眉,不屑道:“果然是个莽夫,没有半点的斯文,这村夫之人,就是如此的没有教养,真是不招人待见。” 南少天明显是耳尖,听见了李宗弦对自己的指责,直接是暴跳如雷,差一点没有直接飞出去将李宗弦直接给砍了,便是指着高处的李宗弦骂道:“你这狗东西,坐的这么高,也是不怕摔下来摔死你个畜生!” 李宗弦明显是对口不择言骂人的南少天没有半点办法,却还是装作大度的笑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武林至尊么?照我看来,不过是一个有了獠牙的狗,在此乱吠了,等下,你就是知道谁是主人,谁是畜生了。” “你这个阴阳怪气的狗东西,是不是没有下面?还是没有老婆?就是个没有后代的烂**!” 对于南少天的话,刚才还是严肃紧张的江湖人群中直接是爆发出了一阵笑声,这笑声是放肆的不停,没有半点的做作,都是发自肺腑的嘲笑,这嘲笑,是直接将还是处在愠怒中的李宗弦给点燃。 “可恶!” 李宗弦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接是站起身子将身上的衣服爆开,露出了显赫的龙袍,这一露不得了,就是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呼”声,倒是南少天,直接是狂笑不止,在所有人的安静中,他的笑声是十分的放浪,也是清晰可见,慢慢的,全场都是可以听见他那豪爽具有穿透力的笑声。 “你这村夫,是在笑什么?” 南少天继续笑,并没有想要搭理李宗弦的意思,而后是故意克制了自己的笑声,停了下来,指着李宗弦道:“你这样子,可真是像极了那些个耍猴戏的手艺人,便是穿上了齐天大圣的衣服,样子看起来,还是,还是他娘的这么可爱,这么憨。” “哈哈哈哈哈,老子不行了,要他娘的笑死了。” 李宗弦直接是暴怒了冲了出来,口中叫道:“那就给我去死!” 话音一落,李宗弦就是凭着极快的速度朝着还是在原地大笑的南少天飞来,灵阳真人立马是有所警觉,直接是脱口而出道:“南兄,小心!” 南少天早就是知道李宗弦会出击,低着头也没回,便是手中冲插在地上的鬼刀刀柄用力一捏,直接是在身周四处爆起了大的鬼气之罩,将李宗弦给炸了出来,李宗弦双手带电闪的招式是在南少天鬼刀之气下停止了攻击。 “雕虫小技!” 李宗弦直接是用双手将南少天的鬼气之盾给硬生生的拉开,露出了缝隙,南少天瞪大了眼睛,是没有遇到过一个如此简单就破解了他的这招式的人。 “嘭!” “南兄!” 只见不知道何处闪落的无数惊雷是直接炸在了刚才南少天俯身的地方,带起了一阵尘雾。 周围都是烟尘弥漫,所有人都是看不清局势,灵阳真人很是担心,双手运气带起旋风将尘雾吹开,露出来的,是眼前无数个大坑,还有插立在原地的鬼刀,却是不见了南少天的身影。 半空之上的李宗弦望着下方的鬼刀道:“让你取笑朕,便是让你粉身碎骨!” 绝对力量 众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望着这把南少天是从不脱身的鬼刀,竟然是插在地上,实在是不敢相信,都是知道了这李宗弦的可怕,刚才心中还是有些期盼的希望,瞬间是没有了多的想法。 “哈哈哈!” “什么狗屁武林至尊,就是连这三个毛孩子都比不上,况且还是与我斗了几个回合,如今这个所谓的武林中,却是两招就败了下来,实在是可笑,不过是个嘴上功夫了得东西,我看你们这群江湖败类不需要禁卫军,就是我一人,也能毁灭你们。” 对于李宗弦的话,灵阳真人并没有听入耳中,他所有的集中力,都是来到了南少天的身上,在左右的寻找之下,却是没有看到南少天半点的行踪,心中是不发的有些担心起来,刚才的那一击,确实是有雄厚的内力,且是有无数的闪电击落,这等厉害,也是一个高手才能够发出来的力量,但是很明显,刚才不过是李宗弦的小试牛刀罢了,便是他自己,也是不敢说能够全身而退的躲过李宗弦刚才的那一击。 “接下来,到你了么?看你的样子,也是蛮厉害的哦!” 灵阳真人这才是看见了李宗弦是在与自己说话,不乏觉得自己后脊一凉,立身转首笑道:“你以为,武林至尊就是最强的么?那你也太小不了解江湖了吧?” “灵阳真人是吗?武当山的掌门,善用剑法,内力剑法双修之人,觊觎武林至尊,还有,嗯?青灯禅经?是你没错吧?” 灵阳真人摇摇头,并不是会上他的当,轻笑道:“有这功夫,不如看看你身后!” “我身后?我才是不会上当,我身后,什么都......” “啊!” 只见在一股冲天的黑气击落的时候,同时也传来了李宗弦惨叫的声音。 “这,这不可能!” 李宗弦卡在了南少天的黑色刀气中,显得很是痛苦的样子,瞪大了眼睛望着刚才在地面的鬼刀,只见这鬼刀却是如同幻影般慢慢的消失,而出现在他胸口的,正是手持鬼刀的南少天。 “小子,这么小看我这个武林至尊么?他娘的,身上也是有股女人子气,真是太恶心了,死了去吧!” “不要!” “噗!” 只见南少天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是拧捏了手中的鬼刀刀柄,而后是李宗弦更加惨烈的叫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加浓烈的黑色刀气,直接是贯穿了他的身体。 在一阵黑气闪过后,南少天是收了刀,落了下来,背过李宗弦,面朝着众人走来,而身后的李宗弦,脖子处距离腰部都是开了一个大的窟窿,眼睛早就是没有了黑色的珠子,是在翻着眼白,口角处也是留着鲜血,正是毫无力气的往下坠落。 “嘭!” 随着李宗弦的肉体重重的摔落,人群中是爆发出了一阵冲天的欢呼声,都是呼喊着武林至尊的称号,而一旁的灵阳真人,更是难以置信的望着一动不动的李宗弦,口道:“不,没有这么简单。” 南少天摆了摆手道:“他就是丁老,也是没有机会活了,这鬼气,可不是一般的鬼气,是可以反制药王琉璃的招式,这是我在武林大会之前特意为药王谷的人准备的,后来想是没有必要如此进击,便是留在了此刻,没有想到,还真是派上了用场,这狗东西,实在是太小瞧我了,别说他要幻境鬼刀,就是造出个幻境百官,也是可以的,哈哈哈。” 灵阳真人是望着南少天,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道:“你这老奸巨猾的东西,还是有多少绝招没有使出来?” 南少天回首朝灵阳真人露出了一个坏笑道:“不多,不多,也就是那么几十个,对付你武当山的,多的是,哈哈。” 就是在所有都振臂欢呼的时候,南少天是有些忘形,背着所有人微笑道:“结束了,结束了,结束!” 慢慢的,南少天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这自己面朝的江湖人们的声音,是越来越变得小了起来,直到后来,全部都是没有了声音,都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身后,南少天是有警觉,嘴角微微发抖道:“不,这,这不可能。” 此刻的青灯法师与洞灵真人在一旁,洞灵真人是有些懊悔的摇摇头道:“如此看来,他是掌握了所有的秘术了,那么,他就是这天下间最强的人。” 青灯轻蔑一笑,道:“不见得,我的寒儿还没有回来,要是他回来,才是让你看看,谁才是最强的人。” 洞灵真人没有说话,权当是青灯是在苦中作乐罢了。 南少天转过身,却是还没有摸出鬼刀,眼前就是一阵巨大的强光闪起,所有人的眼前如同是在站在了烈日的面前,睁不开眼来。 “可恶,可恶,可恶,竟然,竟然敢,偷袭我,耍一些,齐云山的把戏,是在是太卑鄙阴险了,你。” 随之露出的,是赤裸着上半身的李宗弦,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刚才在他身上的那个大圆窟窿,如今已经是修补如初,没有一丝的伤痕疤口。 只见他是漂浮在半空,眼睛是发出了红色的光,浑身上下被金与白的曝闪包围,便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他的具体样子,只能够感受道压倒性的真气,仿佛到处都有比自己强上百倍的真气感受,南少天直接是没有了要反抗的想法,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跑!” 南少天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只是知道,在这样的力量之下,他是没有一丝的还手余地。 “一个!都!跑不了!” “嘭!” 所有人都是没有捕捉到李宗弦的攻击,却是看到南少天纹丝不动的扶着鬼刀站在原地是一动不动,眼睛是没有了动转,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 苏星瞪大了眼睛,望着南少天,眼前的一切,是要让他疯掉,当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所有才是反应过来,眼前的南少天已经是如同刚才的李宗弦一般,身上露出了同样大的一个窟窿,正是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 双子星刃 望着眼前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的南少天,苏星是慌乱的踏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南少天,眼里全是泪水在打转,而耳中全是自己的呼吸声,便是每一下喘息,都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头脑仿佛是被火药给爆开了般凌乱,以至于听不进去任何的事情,也想不到任何的东西,只是有无数的悲恸涌了上来,让他久久不能停歇。 “哈哈哈,这次,该不会还是假的了吧,既然是能够被小鬼刀给抱住,便是不会像什么镜花水月那般。” 望着刚才还是神气十足的南少天,如今却是命丧原地,所有人都是无法接受,就连灵阳真人也是怒气冲冲的咬紧了牙关道:“你,今日,死定了!” 严今初也是没有见过灵阳真人这般生气,知道了这李宗弦定然是有些苦头要吃,正是慌神之际,突然间灵阳真人身后现出一道黑白武当八卦,而后就是不见了人,李宗弦直接是脱口而出道:“好快!” 下一刻,便是见到灵阳真人手中长剑如同是虚幻般散开了无数道光,一把剑便是变化成了无数的剑影流光。 “真人剑术!” 严今初见到灵阳真人的剑术,直接是脱口而出的称赞了起来,口中也是在不断说:“丁入卯,酉在西,道法在天龙在地,剑与闪,在心梵,天水倒流地火陷......” 严今初看得入迷,灵阳真人也是耍的入神,便是叫李宗弦没有半点的出手机会,一边躲避,一边却是有露出惊恐的样子,不出一会儿,额头之上就满头的汗,奈何不了灵阳真人这直接使出来压箱底的绝技。 “大师父竟然是在今日的如此关头使出了这真人剑术,却是在武林大会上也没有见到过,如今南伯伯有了生命危险,直接是将大师父的剑术逼了出来,如今看来,很是有机会将李宗弦给拿下,这样一来,也是不枉南伯伯大伤一场。” 此刻,苏星慌忙的摸着都是血的南少天,转身心酸的朝羽轩吼着:“轩哥儿,救救师父,救救我师父,救救他......” 望着不断哭啼喊叫的苏星,羽轩早就是开出了药王琉璃,可是这光芒是在李宗弦的真气之下被夺舍了过去,没有半点的发挥出作用来,羽轩早就是急的满头大汗,没有了一点的办法,拼命的摇摇头,看上去很是心慌的样子。 苏星不断的哭喊:“救救我师父,救救我师父!” 所有人人看到这一幕,都是难免心头一酸,一股热泪是直接涌了上来,夺眶而出。 灵阳真人眼中全是丧失了理智的怒火,口中不断的叫着:“畜生!孽障!拿命来!” 严今初不知道自己的大师父已经是参透了这武当剑法的最高层次,在他面前,是一直的隐忍没有出手,那之前在屋檐上的故意退步,是要传位与他,还是什么意思,严今初是越想越不明白,是摇摇头,道:“大师父,你想的究竟是什么?徒儿当真是猜不透彻!” 李宗弦边躲边说道:“果然不错,却是有了阴阳八卦的境界,这才是武林中最高的剑术,最高的武功,不过就是有点,可惜了!” 灵阳真人没有半点的留手,执意是要杀了这李宗弦,没有一点的要替灵阳真人感到惋惜,笑道:“可惜了,要是你在我暗客门,包你管理这天下道观,由您来做国师,什么少林和尚,什么喇嘛,都是听了你的话语,道家才是至高之尊,哪里还有什么青灯法师的事情,你看是如何?” 灵阳真人手中的剑又是上了一层功力,口中怒斥道:“放你妈的狗屁!” “那便是得罪了!” 李宗弦仿佛是刚才有所留力般,如今是直接的上出单手双指,在千百道围着两人流转的剑影中,是直接了当准确无误的夹住了灵阳真人手中的长剑,得意的望着灵阳真人道:“那就,再见了,道长!” 灵阳真人大骇,虽然他是知道这李宗弦武功高强,却是没有想到已经是恐怖如斯,竟然是单不费吹灰之力的一击,就是夹住了自己毕生所学的至高剑术,这一点,实在是太打击他的内心了,说是什么,他也不会相信眼前的事实,正是在愣神的时候,手中的长剑,已经是被李宗弦给夺了去。 严今初望着在半空之上愣住的灵阳真人,大声唤道:“大师父!不妙!” 还没说完,李宗弦手中的长剑便是如同刚才灵阳真人那般挥耍了起来,却是比灵阳真人更是来的轻灵精辟,这一切映入了灵阳真人瞪大的瞳孔中,显得他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而之后,便是全身道袍的割裂,还有手脚尽断的惨状。 严今初见状,便是纵身而上,将被瞬杀击败的灵阳真人搂在了怀里,也是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在严今初怀里的灵阳真人,依旧是望去了一侧,嘴上是嘟喃着:“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一旁的青灯与洞灵真人看在眼里,早就是无法忍耐,正是要出手运气,却是被怒火攻心的着急给压出了一口鲜血来。 众人见到这队伍中最为武功高强的两人都是纷纷败下阵来,且还是生死未卜,刚才的势头是立马减去了大半,望着漂浮在半空的李宗弦,都是没有了多的声音,也没有了刚才的嚣焰。 严今初没有落泪,也没有大声痛苦,但这并不能够说明,他不爱灵阳真人,反而此刻他的内心,却是有这钻心的疼痛,手中的青筋也是突地的暴起,没有二话,严今初是将灵阳真人交给了羽轩,道:“务必好好照顾我大师父。” 羽轩目前是没有了药王琉璃的功效,是要离开李宗弦的强光范围,才是有效果,所以,药王谷的人在得到了奄奄一息的灵阳真人后,立马是扛着望远处跑去,而苏星也是醒了过来,手中握着两把鬼刀,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怒气。 南少天的肉体,已经是被药王谷的人一并扛走了离去,望着眼前的严今初与苏星,其余江湖人士都是没有出手,就是呆呆的望着,而武家庄的人,竟然是站立在了满脸灰土的皇帝与李公公左右,神色看上去也很是紧张,知道了情况的不容乐观,也是没有多的动静。 “想跑?有那么容易么?” 李宗弦见到药王谷的人是要将手上的灵阳真人与南少天转移,便是手指一伸,发出了“咻”声的气穿光波,也是这个时候,唯一能在李宗弦的真气中发出功法的苏星是双手持刀,直接挡住了李宗弦的这一击。 现出在李宗弦眼前的,已经是一个丧失了理智的鬼神,望见了便是让人害怕。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鬼神?” 严今初也是低下了头,手中握住长剑,对着半空的李宗弦低声说道:“我劝你,放下,我,大师父,的剑!” “我要是,不放呢?小伙子?还能......” 还未等李宗弦说完,严今初便是瞬身出现在了李宗弦的身后,这速度,就是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向来不是凭借内力著名的严今初,却是用自己的体术完成了瞬身的技法,这样的爆发力,得是有多强大的体魄才能够抗住。 “当!” 只见严今初剑如电闪,是直接由下往上提拉而来,李宗弦因为是没有察觉到严今初的气,是被这速度给惊吓到,在没有捕捉到严今初的动向之下,下意识的上剑作档,手臂却是传来一阵酥麻,刚才还是紧紧握在手中的灵阳真人的长剑,便是脱离了再半空。 “不好!” “呼!” 严今初又是在半空踏空瞬身,直接左手抓住了李宗弦脱手的长剑,出现在了他跟前。 “你,没有,资格,它。” 李宗弦见自己进入了严今初的攻击范围,意识到了不妙,是立马胡乱炸出一招爆闪逃脱,而没有注意到早就是瞬身围住他与严今初的苏星,便是如同有千百个苏星拿着双刀在半空等候着他。 “呼!” 刀刃袭来,李宗弦只是惦记着闪躲,完全没有出手的余地,在苏星的猛攻之下,严今初也是有了更多的发挥空间,便是左右两手,直接将李宗弦的胸前肉拉出了十几道鲜血口子。 “可恶!” 苏星的鬼刀如同是暴雨梨花般倾泻下来,没有给李宗弦半点的反应,而让人奇怪的是,这严今初在苏星的刀雨中,竟然是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两兄弟如此的默契,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便是再坚持一会儿,这李宗弦就是回天乏术了,必然是会被雁荡鬼刀与武当剑法的围攻给剁成肉泥来。” 青灯在下方望着苏星与严今初的完美配合欣慰说道。 李宗弦在两人身上吃了亏,自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却也是没有多的办法,只好是在腰间拉出了烟花,丢了出去,便是在眼花缭乱的战斗之中,开出了灿烂的七彩之光。 望着即将是要败下阵来的李宗弦,青灯看见了这烟花,转头望着洞灵真人说道:“大事不妙!” 洞灵真人也是反应了过来,直接是朝皇帝这边摆了摆手,道:“武家庄的朋友,快快形成防守圈,提雁荡孩子与武当孩子争取时间。” 而皇帝这边,李公公是低语说道:“不要听他们的,如今的形势,你们是离开了陛下半步都不行,若要是想今后统领禁军与武林,你们是要好好斟酌,要不要继续与我们合作下去。” 武家庄的人互相是望了几眼,便没有多动静,而远处的洞灵真人与青灯早就是急的跳脚,望见了故意装作听不见的几人,是直接放弃了呼喊,道:“不必了,武家庄的人根本就是形同虚设,他们眼中,是只有荣誉,哪里有什么大局观,要是南樵的人在就好了,怎么也是可以抵挡魔教一时,算是可以替他二人争取出来些许的时间来,如今看来,这两个娃娃是要可惜了。” “如今李宗弦成功的向魔头发出了信号,接下来的情况,便是来的更加的艰辛了,现在,就是武林最为高光的时候,你要记得,反正过一会儿,我们都将是死人了。” 对于洞灵真人的话,青灯并不是很在意,笑笑道:“老东西,来一盘?” 洞灵真人望着青灯道:“嘿,怕你?来就来。” 说罢洞灵唤来左右童子在背篓里取来了棋盘棋子,便是抱坐在地,津津有味的下起了围棋,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是与他们无关,望着如此消极的二人,许多人也是放弃了挣扎,便是只有妙月山的弟子们带领了江湖门派的弟子,在这护城河的周围布起了防御阵。 苏星与严今初是直接将李宗弦困在了刀剑阵中,李宗弦躲的有些厌烦,身上正是在不停的受严今初长剑划拉的伤痛,口中还是在喋喋不休的抱怨道:“这齐云山的人,做事就是磨磨唧唧的,如此久了,还是不来,是要我死了,才来么?” 而远处没有人注意道的地方,是有一行人,为首的高个子身披黑色帽兜长袍,正是在徐风摆摆之下注视着皇城门口的一切。 他身后也是一名黑袍帽兜的人站了出来报道:“教主,还不出手么?这暗客掌门仿佛是有些撑不住了。” 魔教教主低压着嗓子,道:“不,他还可以,起码现在,他不会死,再多看一会儿他心急如焚的样子。” “是,教主。” “我,受够了!” 李宗弦终于是受不了严今初与苏星二人严丝合缝的攻击,是直接炸出了一道真气,可显然,苏星与严今初憋了满头的大汗,还是将李宗弦的这一击给停了下来,又是回到了刚才无限的闪躲之中。 这时候,便是少林的弟子站了上来,瞄准了左右闪躲的李宗弦,在下低声说道:“我好像是看出了这李宗弦闪躲的习惯,下一次,他会出现在这里。” 两和尚是一拍即合,互相是聚集手中的真气,瞄准被心急如焚的李宗弦,露出胜利的微笑。 严今初与苏星是在此刻突然的交换了眼神,两个和尚也是互相看了一眼,四人同时说道:“就是现在!” 一念之差 李宗弦瞪大了眼睛,这一刻仿佛是来的非常之快,快到让他有些觉得不是真实,他内心也是很清楚,自己已经是无路可走了,苏星的两把鬼刀之气是完全的压制住他的真气,而在进攻端,严今初的剑法是凌厉不折,招招致命,若是稍有不慎,下场便是极其的惨烈。 就是在他怒吼出口道:“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星与严今初没有笑容,脸上是愤怒的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李宗弦给撕碎,想起刚才灵阳真人与南少天的遭遇,他们手中的打击,仿佛是来到了最猛烈也是最为之凶狠的时刻。 青灯手中衔着枚白色棋子正是要落子,在听见了旁边的动静以后,是侧目而视,道:“噢!竟然如此厉害,这两个后生。” 洞灵真人也是显得很意外,道:“这种配合,却是你我都不一定都够做到,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二人是来自不同的门派,竟然是有如此的默契,这么多招式,便是有一方稍微分神,后果就是不堪设想的。” “就是现在了!” 青灯显得有些激动,眼里仿佛又看到了光,紧紧的盯着毫无防备在半空中侧翻的李宗弦,这等留下全身攻击点,实在是绝佳的机会。 一旁的少林和尚们也是蓄势待发,手中的真气已然是聚集在手,正是甩出去了一半,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人,等待李宗弦被万刃碎开的场景,心中的怒火,却是马上要全部释放出来。 “轰!” 四人是同时抓住了这一攻击点,并没有分寸的失误,都是以为这一击李宗弦是必死,手中刀剑功法是使出了所有的愤怒与力量。 所有人都是盯着李宗弦,就是在这一瞬间,就在所有攻击即将打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眼睁睁的看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李宗弦凭空消失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左右寻找,青灯与洞灵真人显然是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互相对视一眼,道:“他来了。” 两人说罢后又是平息了刚才的激动,默默坐下,重新投入到棋盘中去。 苏星与严今初是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是停止了早就超过负荷运转的攻击,气喘吁吁的落来地上,心中都已是明白,他们再也找不到好像是刚才那样好的机会了,也就是说,他们失败了。 严今初满脸汗水的望着地面,没有说话,对于失败,他向来是看得很开,但这一次,他却难以释怀。 苏星双手握着鬼刀,显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却是在四处寻找李宗弦的行踪。 “刚才他的烟花,必然是有些蹊跷,这一瞬间,难道……” 严今初又是仔细的感受了刚才李宗弦刚才消失的那一瞬,才是发现有一个速度极快的黑影掠过,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苏星发出的鬼刀之刃,且这真气的气息也是与苏星的鬼刀之刃差不多,虽然是有些不同,但还是让他给忽略了过去,如今看来,却是有些非同寻常,刚才那道黑影,定然是有蹊跷。 “莫非,是,魔头?” 严今初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在想到了这么一个惊天动地可能的时候,自己也是不敢相信,正是要转头四下张望的时候,不远处是传来了李宗弦的放浪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惜了,可惜了,是多么妙的配合啊,简直是无人能敌,实在是太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你们两个,狗东西,差点就是要了我的性命,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宗弦的话语从开始大笑变到后来逐字吐出的愤怒,可以感受他等下要实施全力杀戮的报复,如此一来,也是不知道江湖人士能否接得住他的进攻。 而与李宗弦一并出现的,还有隔壁三五个身着黑袍的人,严今初与苏星是一眼就将他们给辨别了出来,心中顿时像掉落了千斤重山,没有了多的话语。 “果然是魔教。” 严今初气喘吁吁的看着高处站立的李宗弦与魔教几人,手中的剑,又是握得紧了些。 “怎么?你还觉得你有机会么?” 李宗弦看见严今初一副要进攻的样子,直接是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朝他说道,仿佛立马就是要将严今初与苏星给碎尸万段。 李宗弦身后的魔头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在幽深黑暗的帽兜里,严今初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可以知道,他是在一直朝正在下棋的青灯与洞灵真人望去,仿佛很是在意他们二人的动向。 但严今初知道,如今江湖中战力最为强劲的二人却是元气大伤,没有了再作战的可能,如今魔头的所有强战力再加上一个李宗弦,实在是让他们有些难以应付,虽然是知道了结果如何,但严今初并没有是想退让的意思,望着几人道:“正好,来齐整了,老子好一锅给煮了!” 青灯知道,如今的江湖,大魏,是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如此的需要夏寒,若是夏寒在,对方必然是没有如此的为所欲为,而严今初与苏星,在刚才的愤怒之下打出一生中来说目前最好的配合,再接下来,也是不知道会不会一而衰,再而竭了,但是可以肉眼的看出,如今能否全身而退,才是当下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就在此刻,所有的人都是察觉到了魔教的存在,纷纷是亮出了手中的武器,眼里都是燃烧着愤怒,虎视眈眈的望着高处的李宗弦与魔教中人。 “哟哟哟,不得了了,这些个羊羔崽子们,是急红了眼,想要扑上来咬人来了?” 李宗弦态度显得很是轻浮,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所有人放在眼内,在有了魔教的支撑后,仿佛是所有的江湖人士,都是如同草芥,而唯一担心的四位中,都是下了火线,没有一个说可以构成威胁的对手。 望着些个人,李宗弦恶狠狠说道:“那就,结束这一切吧!” 空城巧计 李宗弦使出的招式是严今初与苏星从来没有见过的,不过看上去,却是与夏寒的一些招式有些相同,琢磨来去,都是没有一点的办法,眼见的实力差距,也是让他们内心是更加的坚定。 “老苏,这一票要是赢了,那就是赚大发了!” 苏星虽然是能够控制住自己暴走,但目前是怒火中烧,对着严今初就是一声大叫,全身黑气环绕,如同是地狱来的恶魔般恐怖,严今初笑笑道:“权当是你答应了吧。” 青灯与洞灵真人并没有理会李宗弦刚才的对决,此刻两个却是在气定神闲的下着棋。 “你说,他会上当吗?” “按照他如今谨慎的样子,多半是不会了。” “你我如此轻松,难道你这个徒弟,就不会起了疑心?对我们来说,他的存在,是有巨大威胁,如今如此空城计,他定是猜测到其中一二。” 洞灵真人笑笑道:“即便是猜到有这个可能,他也是不会贸然出手,只要等下你我装的像了些,那么就可以拖延一下,等到南少天与灵阳真人回来,才是可以有一战的力量。” “如今我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是任由他们切割了么?” “那也不是,你看这两个后生,怎么也是不比南少天与灵阳真人差,就是有些头脑发热,不碍事,若真是有希望,那么,这希望也是在他们身上。” 望着严今初与苏星,青灯陷入了沉思,而后在转首的时候,露出了轻微的笑脸,而这一刻,是恰巧的被不远处高地上的魔头察觉到。 洞灵真人皱眉,没有笑,脸色看上去很是严肃,正是望着青灯道:“你这秃驴,又是使出了什么样的招式?” 青灯背坐着魔头,却是可以放肆的笑,一边笑,一边说:“落子微妙,魔头也是看在眼里,如今你我是细微的动作,也是会出卖自己,知道么?” “那你,是做了什么样的细微动作?” “唔……一个在许多年前,让他记忆深刻的微笑,至于他怎么想,怎么看,就让他去慢慢猜吧。” 洞灵真人是一直在说着青灯鸡贼,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徒弟如何,是很少有多的了解,竟然是没有想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青灯,也是比他更要了解的多,如此的师徒之情,让他很是惭愧。 “不必自责,有这样的徒弟,也不必有多的压力,不是你的错。” 对于青灯的安慰,洞灵真人早就是看惯了,便是不知道为何刚才青灯竟然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于是连连朝青灯摆手道:“少瞎胡说了,他生与死,与我有什么关系,自责不自责的事情,早就是不在乎了,我现在就是想立刻的上去,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因为是肢体语言的惯性,洞灵真人在说“他”的时候,是情不自禁的指了指不远处的魔头,而这一指,正中了青灯的下怀,青灯在凳子上捂着嘴笑道:“你啊,还是这样,不会懂得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如今啊,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用场?什么用场?” 依旧是毫不知情的洞灵真人,是越说越气,而后是棋也没有多的心思下,便是直接将手中的棋子捏成了粉末,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看不清样子的魔头,是要立刻冲过去教训他一般。 远处望去,李宗弦早就是将二人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要不是刚才魔头的阻拦,他早就是冲了上去,将刚才严今初与苏星给他的那些耻辱是一并还回去,就是在即刻要出手的时候,却是被魔头拦住,顺着魔头的眼神,只见他是眼巴巴的盯着坐在人群中气定神闲下棋的青灯与洞灵真人,这时候,李宗弦才是知道了魔头的担心所在,便是挥挥手道:“这二人,早就是武功尽失了,一时半会成不了气候,怎怕他?” 魔头压低了声音道:“你还是与我说过,这青灯老头早就是一命呜呼了,那日在齐云山见到他的时候,我也是不敢相信,如若不是因为他,今日,你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就是在齐云山,他们就被我给处理了,当然,若是没有这家伙,这些个乌合之众也是不会胆敢上来我齐云山,如今青灯和尚是个威胁,我已经是吃了一次亏,是不能够再有第二次了。” 望着魔头,李宗弦有些难堪,笑道:“如今是你把控着局势,还是我?” “没有你我之分,要知道,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如今也是,你一个人,自然是不能够赢了他们,且还不用说那个和尚的徒弟正在梵国往回赶来,如果是凑齐了他们,胜算就是变得更加的渺小了,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清楚,而不是在计较孰优孰劣,谁是主人,谁是仆人,要知道,我们不过都是相互利用罢了。” “哈哈哈!” 李宗弦放声大笑,而后是拍拍手道:“说的在理,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对于你来说是,对于我来说也是,如今我们就是在同一条船上,但是,你要知道,我今后可是皇帝,你?不过是一个落魄的江湖莽汉,始终是要臣服在我的脚下,” 听见李宗弦这嚣张的声音,还有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魔头身后的一人是慢步站了出来,指着李宗弦呵道:“说话注意一点。” “不必在意,潇湘子,” 魔头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淡然,说道:“既然陛下如此想,那么,我们今日就是没有达成共识,我先走一步了,告辞。” 说罢几名黑衣帽兜袍子的魔人是直接纵身一跃不见了身影,就连一旁的李宗弦见了,也是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些个人,就是信不过,实在是让人头大,利用完了能够快速的丢弃,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下面的这些个杂碎,便是我一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而此刻,在远处的塔尖之上,出现了刚才的几位默认的身影,正是笔直的站立在上方,朝皇宫大门口望来,没有说话,又在顷刻间消失不见,无所踪迹。 兄弟患难 “哼哼?走了魔教么?如今来说,是他们闹掰了么?” “刚才的是魔教吗?” “是啊,准是魔教没错。” “要是魔教,那刚才也是太可怕了吧,若是他们联手,我们岂不是没有丝毫能够反击的机会了?” “不瞒你说,刚才我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儿,没有掉下来过,要是知道,刚才是有江湖毁灭的可能啊!” ...... 这时候,青灯才是放声大笑了起来,站起了身子,冲着洞灵真人说道:“还是你最有效果,你这乖徒弟,是一看到了你,就有了恐惧感,若不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对我们这些个手无寸铁的人做出什么样的可怕事情来。” 洞灵真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魔教已走,江湖也是解除了威胁令,但如今他们要面对的,始终还是要继续面对,虽然是没有像刚才那般困难,但是严今初与苏星的配合,也是称得上精妙绝伦。 这时候,严今初没有想太多,直接是提着手中长剑就是冲了上去,脑海里全都是那一夜在屋檐上对李宗弦的进攻,便是快速的突刺点击,可是在李宗弦的眼里看出,并不是对他的进攻感到害怕,严今初才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信息。 而此刻的苏星,早就是按捺不住了,见到严今初冲了上去,也是双鬼刀开路,一片的横冲直撞,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如此甚好,都来了,都来了,我就是可以一雪前耻!” 李宗弦望着严今初与苏星,看上去很是开心,手中真气突然是一聚,直接将左右分别进攻的严今初与苏星给牵制了住,严今初的长剑,还有苏星手中的鬼刀,都是在李宗弦这一团白色真气的抵挡之下停了在半空,没有一丝威胁的样子,而接下来的,更是让人咋舌,只见李宗弦手中的真气是慢慢朝着两人的武器蔓延而出,就是在此刻,严今初才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直接是大声吼道:“不好,老苏,又是这招,快脱了去!” 严今初说罢是直接放开了手中的长剑,就在自己脱手的一瞬间,他是肉眼可见的自己长剑变得粉碎,而另一端的苏星,因为是有些狂怒的关系,早就是丢失了大半部分的理智,对于严今初的嘶吼,他又是哪里能够听得清楚,便是直接中了李宗弦的计谋,整个人,在李宗弦白色的真气之下被吞噬,看上去很是恐怖。 苏星双手持着不断散发鬼气的双刀,在李宗弦的真气包裹之下不断挣扎,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严今初此刻没有了办法,还是在一边逃跑一边躲避着李宗弦另一只空手的袭击,对于他来说,若是还有一个人能够被李宗弦牵制住,那么他的剑法,就是能够起到最好的作用,也就是那一夜的歪打正着,可显然,如今李宗弦既然是使出了这一招,就是必定会注意严今初的反制,看来是没有一丝的可能性存在。 眼看在真气包裹罩中受着无限煎熬的苏星就要像自己的长剑般化为粉碎,严今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放开他!” 严今初终于是怒声吼了出来,可在下一瞬,他是直接被李宗弦尾随而来的气弹打中穿击过身,口中“噗”的一声就是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来,整个人仿佛是失去了战斗力一般,缓缓的坠落瘫倒在地。 “今儿!” “大师兄!” 武当山的人在经历了灵阳真人的挫败后,是显得很是沮丧,如今严今初又是败下阵来,却是没有多的悲伤,反而是希望能够保全自家门派人的安全,如今看到严今初倒地喷血,都是显得十分紧张,还是记得了下山前舒洛儿对他们的叮嘱。 此刻,不仅仅是严今初,就是苏星,仿佛也是在李宗弦的白气之下慢慢的变得没有动静,刚才还是黑气映着白气的包裹,如今仿佛是要被淡化,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得见苏星的轮廓,但是照如此下去,必然是会有凄惨的结局。 严今初侧倒在地面,全身没有一点的动弹可能,仿佛是使不上劲来,在哼哼唧唧的努力挣扎中,视线也是变得模糊起来,眼里看着苏星的轮廓也是变得越来越弱,嘴里不断的叫着:“老苏,老苏......” “可恶,就这样结束了吗?” 青灯紧紧的皱眉,望着没有一点办法的对决,也是显得很气愤,而唯一能够将他二人救出来的武家庄人们也是在皇帝与李公公的左右守护得贴实,看在眼里,便是其他的江湖人一哄而上,那么结局也是一样,反而是有更多的伤亡存在。 青灯没有了办法,望着洞灵真道:“就这么?结束了么?” “可惜了这两个孩子,看来这李宗弦,是要等到平南王回来临安才是可以收拾的了,如今我们损兵折将,却是没有想到这李总选举竟然是有如此高的功夫,也是我们之前在齐云山有所冲动,才是浪费了自身的大多功法,如今导致了队伍陷入两难。” 李宗弦的样子显得有些癫狂,望着瘫在地上的严今初与在自己手中逐渐化去消失的苏星,大声狂笑道:“我早就是说了,与我斗,还不如是与天斗来的轻巧,如今是自讨苦吃,也是不要怪任何人了,这鬼刀的气,果然是美妙,上次我就是贪恋不已,如今看来,确实是可以说是如梦以偿,今日,真是太快活了,哈哈哈哈!” 就是在李宗弦立马要下去狠手的时候,只是听见远处传来呼呼风声破啸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声剑啸。 青灯眉头大展,与洞灵真人市相视一笑,道:“这老东西!” 李宗弦知道自己对这一剑是无法还击,必要避让,嘴上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可恶,又是谁!” “是你爷爷!” 只见在李宗弦的眼前,随着声音后至闪出了两个人影,正是南樵坞的辛计然与他的调皮徒弟,辛计然这一剑尤为凌厉,虽然是比不上严今初的快,却是要诡异许多,直接对着李宗弦吸附苏星的那只发功手而去,李宗弦没有办法,只要松开了即将是功成的手自保。 苏星也是丧失了知觉,跌了出来,扬子青是上前将二人左右架起,脸上显得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两人,可真是重,看来是武当山的伙食好。” 而身后的辛计然,显得有些仙风道骨,手中的长剑是背在身后,一身长袍飘然而立,顿时间迎来了全部的掌声。 皇帝在人群中有些迷茫,便是问了身旁的人道:“这个,又是什么来头?” 一旁的武家庄弟子道:“陛下,此人是之前抗衡折煞了魔头的人,是位世外高手,陛下可以说他在江湖中,也可以说他在江湖之外。” 对于武家庄弟子的话,皇帝是没有多听明白,什么江湖之中,江湖之外,他也是没有心情去听,从刚才到现在,李宗弦已经是落了几个所谓的武林高手,这对他来说,是个很不好的讯息,他也是知道,如今的李宗弦已经是个比魔头更加疯狂的存在,如今伤了许多,他内心也是十分的忐忑,望着前方的辛计然,也是摇摇头道:“他?能行吗?” “陛下,此人是隐士,若是十年前,对付李宗弦与魔头,可谓是不在话下,但是如今他实力如何,也是不得为人知晓,或许是有新的招数,或许是没有任何长进,但是他能出现,也是让局面暂时定了下来,只要是等到了南少天与灵阳真人归来,就已经是他的胜利了。” 皇帝不想理会,他如今想要的是胜利,是夺回皇城,他内心对于站在自己家门口,却是不能够回去的状况很是觉得可笑,但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是他第二次对李宗弦的挑战,之前是失败告终,却是能够捡回条命,如今是最后的对决,荣辱都是在这一次,对于他来说,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可是如今看来,形势却不是很乐观。 李公公知道了一切,便是给武家庄的弟子们使了个眼色,当下武家庄的弟子们就是明白了李公公的意思,也是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出手,目的是全力的保护皇帝的安危,便是在江湖大军失败的时候,选择最快最安全的路线逃脱,这就是他们的策略。 对于突然出现的辛计然,李宗弦是有些无奈,在整顿好自己的真气后,站在了辛计然的对面,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你们江湖中人,都是这么喜欢在关键时刻出手么?恩?难道就不会选择迟到一会儿?还是说,你们是要在这样的时刻出现,才是显得你们及时,你们怎么不替自己的同伴想想,如果总是经常如此,却是对绝望有了更多的体验,便是怎么会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希望这种东西。” 辛计然完全是听不明白这李宗弦讲的是什么,笑笑道:“那么,你看我,是你的希望,还是绝望呢?”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