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魔盘大唐》 第000章 没有存在感的序 在幽暗的虚空之中,有一座以九色巨龙为前驱,以双日为轮的巨型宫殿,在缓缓地移动。 宫殿外观宏伟壮观,金碧辉煌,豪华异常。 宫殿内有金台玉楼、七宝宫殿,昼夜光明;有二百四十门,有珠玉七宝之林,紫华丹实,碧叶瑶英,琴瑟相和,皆应律吕;宫殿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的五彩星核,或用锦云装点,色彩玄妙。 宫室的屋顶,有日月星辰运行其中,光辉璀璨。 在主宫殿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布满壁画和天顶画,画面的场景栩栩如生。这些画都是在描述一个男子的神话故事和辉煌战绩。 这名男子正是宫殿的主人,他是天上地下,宇内第一大圣,祖圣。 只见他著黄锦云袍,文采鲜明,光仪肃穆。带灵飞大绶,腰分头之剑,头上太华结。戴太真辰婴之冠,履玄璚道纹之舄。视之可年卅许,修短得中,圣姿庵蔼。 此刻祖圣坐在宫殿中央的宝座上,静静地盘着一挂红色的珠串,作沉思状。 过了许久,祖圣睁开双目,目内金光流露,憾人心魂。 他望着遥远的虚空,神色复杂地叹道:“大劫将临啊!” 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他嘴角微微翘起,轻声低语道:“天道会降下何种劫难呢,真是有些期待。” 他心念一动,就消失在宝座上,眨眼间,落在了宫殿的屋顶上,看向远方虚空,将手中的珠串扔了出去。 祖圣望着珠串消失在黑暗寂寥的虚空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敌真是寂寞啊!” 于是在这虚空之中,作歌高唱曰: 一刀破日月,双拳震九宙。 三棒灭佛威,四剑诛道祖。 吾若不出口,六圣敢抬头? 歌声在虚空中回荡,久久不息。 “哈哈哈,祖圣,几十个纪元不见,想不到你还是那么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啊!” 声到人现,只见虚空中出现了六个身影,有男有女,有妖有魔,从远处挪移而来,将祖圣围在中央。 其中一个长相妖异的男人,越众而出,站在祖圣的面前,一副揶揄的表情,继续说道:“祖圣站在这里,是准备迎接我等吗?真是稀罕啊!” 祖圣眯着眼睛,冷笑言道:“妖皇敢与本大圣这般说话,难道是吃了什么增加胆气的道果?” “哼哼,祖圣待会儿便知!”妖皇冷冷道。 对几个人的态度,祖圣微微有些惊讶,却并不放在心上。 六人中,有一位面目狰狞,全身漆黑的人形怪物,此物正是魔祖。 魔祖喷着黑气,大声叫喊:“祖圣,你别嚣张,过去我们实力不如你,才会忍着你。现在你的大劫将到,实力被天道削弱一般,你还怎么与我们六人抗衡。” 妖皇接话道:“祖圣,天道规则,你在此纪元,必定归墟,这是我们六圣共同推演的结果,难道还想挣扎么?哈哈......” “无量圣佛,祖圣,请你归墟吧。”光头佛陀双手合十,轻声颂道。 “祖圣,快快归墟吧,莫要反抗,此乃天道也。”一个道袍道袍老者厉声喝道。 祖圣没有理会他们的言语,转身看着剩下的一对青年男女问道:“女帝,仙帝,你二位也是来送我渡劫的吗?” 女帝面色复杂地低下了头。 仙帝上前一步,正面祖圣,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祖圣,自从你登上圣位,便独霸宇内无数个纪元,我等六圣亦不敢违抗你的意念,你始终凌驾在我等之上,我们几人被压迫了数个纪元,难得大自在。现在你的时辰到了,就是我等的出头之日。 我和女帝此来是为你送行的,祖圣,请你归墟吧!” 祖圣深深地看了女帝一眼,转身走到宫殿之上,看着六人,大笑几声,说道:“你们来送本大圣,想必是有所准备吧,那么就让本大圣见一见你们的手段吧,不能让你们白忙了一场。” 妖皇得意地叫嚣道:“祖圣,你别嚣张,你在归墟之际,法力已经被天道削弱,你心知肚明,何必强撑。” 魔祖疯狂地大笑几声,大吼道:“祖圣,天道规则的压制之下,你不会以为你现在还可以对付我们六人吧?哈哈...” “呵呵,你们可以试试啊。” 六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向祖圣合围过去。 一时间,虚空之中,电闪雷鸣,圣物齐飞。巨龙怒起云崖,飞凤悲啸九天;山阜洪鲸,光波凌云起苍岚;宇内破碎,万物悲吟归空无。 此战历时四分之一个纪元,最终双方不分胜负。 “呵呵,现在又作何说辞?”祖圣仍然站在巨型宫殿之上,安然无恙。 六圣失利后,并没有沮丧。 一阵沉默之后,仙帝站出来,向五圣说道:“想不到祖圣法力如此之高,我们必须要动用最后的手段了。” “哈哈哈!早该拿出来了!” 妖皇闻此言,高声大笑。 魔祖听此语,仰头狂呼。 “善哉善哉!”光头佛祖双手合十颂道。 “天道不仁,以万仙为刍狗!”道君躬身作揖礼。 女帝低头不语,面露哀容。 “大道无天方是大道,吾道无天吾即天道。” 只见六人齐呼,同时做法,从虚空中升起一轮巨大的光轮,所过之处万物化为虚空,一时间引得宇内震动。 当六人引出光轮时,祖圣面色巨变,向六人疾呼道:“你们真是大胆,怎敢妄动天道本源?” 仙帝的脸色也不好看,回应道:“祖圣,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你作大圣时,你就是天道。 你归墟后,天道依然凌驾于我等之上,束缚着我们,奴役着我们,让我等难得大自在。若是你与天道俱毁,我们六圣就是宇内至尊啦,哈哈哈...” 祖圣厉声斥责道:“真是糊涂啊,若是你们毁灭了天道本源,宇内星辰必然崩坏,其中万物必定消亡殆尽,这个后果,你们能承受得起吗?” 仙帝面色忽红忽白地变了几下,最后咬牙说道:“无所谓,只要你与天道俱毁,我们六圣就可以重建宇内秩序,没什么可担心的。” “女帝,你也要与他们一起祸害宇内万物吗?” “我也不想,只是....” 仙帝大声打断两人的对话,高声叫道:“六圣一起出手,将祖圣与天道一起毁灭,以后宇内就以我等六人为尊!动手!!” 只见六圣一起做法,天道本源与祖圣遭遇到一起,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刺眼炫目的光芒,还有不断膨胀的碎片云从光团中心,向虚空四周爆裂延展,宇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这次碰撞历时四分之三个纪元,在此次浩劫中,大半的宇内星辰灰飞烟灭。 最后,星云散尽,天道无存,祖圣也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仙帝,这天道本源毁坏之力似乎弱了许多啊!?” “是啊,若是天道本源毁灭,宇内星辰应该毁灭殆尽啊,为何尚还存留一半呢。” “哈哈哈,留下一半不是很好么,不用我等再创造万物,我们即将成为这些星辰的主宰,不亦乐乎?” “是啊,哈哈...” “善哉善哉!” “哎!” 万界浩劫从此始,世间再无护道人。 妖魔鬼怪齐登场,何人只手再补天? 第001章 魔族衰落人族兴 “两万年前,混元大陆上我圣族与人族、妖族、鬼族、灵族并立称雄,争霸天下,史称春秋五霸。” 圣山主峰上,黑曜石的山洞中,夜明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一个须发皆白的青衣老者正襟危坐,向着十几个长着犄角的少年讲述起了魔族兴衰史。 “春秋三千年,人族最为强盛,称霸时间最长,我圣族次之。后人族三分,儒、道、法三家各领一部,相互征伐,人族由盛转衰。于是大陆上五族七部并立,是为战国七雄。 战国时期,我族历代圣王励精图治,主张变法图强,率先崛起,实力最强。 一万五千年前,巨鹿城之战,我族以少胜多,歼灭妖族数十万大军,一统西北之地;长平之战,我族以弱胜强,力挫人族三部百万联军,长江以北尽归我族。 后四族联盟,在长江上布置千万大军,试图凭借长江天险,负隅顽抗。但圣军之强,天下无敌,军锋所向,敌尽披靡。长江之战爆发,我族以寡敌众,败尽四族千万联军,最终一统混元大陆,成为这片天地当之无愧的主宰。” “圣军威武!” “圣族霸气!” 魔族少年听到此处,热血沸腾,疯狂地拍打着石案,大声怒吼着,为圣族的辉煌喝彩。 众声欢腾中,只有一个面目普通的少年没有激动之色,他撑着头小声嘀咕道:“奇怪!这里是混元大陆,怎么会有春秋战国,还有类似三家分晋的历史呢?” “小维!” 坐在旁边的魔女小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好奇地问道:“听到先祖辉煌的战绩,你不激动吗?” 王维微微一愣,勉强笑了笑,“激动激动!” 可是内心里,王维真的激动不起来。 他本是一个地球人,二十年前意外去世,死后投胎到一枚将死的蛋中。 当时他以为自己投胎成了一只鸟,后来才知道魔族也是卵生,他投生的蛋便是魔卵。 魔卵蛋壳坚固无比,他尝试了多次,也无法破开,只好呆在卵中修炼脑海里传承的功法,直到前几天才破壳而出,成为一个长着魔角的魔族。 现在的他拥有魔族的躯体,人类的灵魂,听到人族被打得落花流水,怎么能激动得起来? 小蝶瞧出了他的敷衍,不满地哼道:“骗子!” 王维微微一笑,拉着她软绵绵的小手,说道:“辉煌属于过去、荣耀已成历史,未来任重道远,等到圣族重新成为大陆主宰的那一天,才是我们欢呼的日子啊!” “你才出来几天,怎么会懂得那么多?”小蝶惊讶地看着他,紫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好奇之色。 “因为我是圣子,天生睿智!”王维开玩笑说道。 “我还是圣女呢!” 王维掐着她肉肉的脸蛋,笑道:“好吧,剩女!” “啪!”小蝶拍开他的手,噘着肉嘟嘟的小嘴,嗔道:“讨厌,你总是喜欢掐人家的脸,脸都被你掐肿了。” “那是婴儿肥好不好?” “不是,就是被你掐肿的。”小蝶坚持道。 “青儿,出来啄他!” “锵嘤~” 清鸣声中,一只青鸾从她身上幻化了出来,巴掌大小,在空中盘旋,光彩夺目,玲珑剔透。 青儿是圣女的伴生灵宠,喜欢啄人,纵然王维精通土遁之术,依然逃不开它的追击,吃过了几次亏,他不想再被一只鸟调戏,举着手做投降状,“好吧,我惹不起你,求放过!” “不行,我要报仇!” “咳咳!” “安静,大家都别闹了!” 正嬉闹时,老夫子咳嗽了几声,让课堂恢复了平静,望着一众少年,他沉声道:“荣耀属于先祖,未来属于你们,我希望你们能牢记使命,不怕牺牲,总有一天圣族会在你们手中崛起,重现往日荣光!” “是,老夫子!” 少年们一起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自信。 老夫子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圣皇早陨,圣族分裂,崛起不易啊!” 只是声音太小,大厅中无人听到。 老夫子继续讲道:“天下一统之后,在各族问题上,圣始皇帝采取怀柔政策,主张与人族、妖族、鬼族、灵族等族平等相处,一视同仁。颁令族人不得恃强凌弱,奴役其他种族。 同时始皇帝颁令在各族中推行六年制蒙学,贯输众生平等观念、宣扬各族大一统思想,以此来教化各族,消除各族之间的隔阂......” 怀柔?教化? 王维暗暗摇头,乱世就应该用重典,治人族最难治心,用教化的方式不如来一场焚书坑儒,这位圣始皇帝的魄力还是比不过秦始皇。 “初期,这项举措极大地缓解了各族矛盾,维持了大陆的安稳,但随着时间推移,各族慢慢恢复实力,怀柔教化举措也为我族的统治埋下了祸根。” “老夫子,发生了什么事?”有人问道。 老夫子叹息一声,拂着胡须道:“此事要从天地异变说起。” 万年前,天地异变,灵气日渐稀薄,各族实力大大减弱。恰在此时,人族却出现了一批神通广大的文修。 文修不炼体不练气,而是通过读书来培养才气,借助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来修炼文气,有了文气便可以施展无上神通,移山填海,摘星揽月,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圣族推行蒙学数千年,恰好为人族培养了人才,也为圣族培养了掘墓人。 人族文修壮大,逆势崛起,他们不甘现状,开始反抗圣族的统治。 有人吟诵着‘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带着无数死士与圣军同归于尽; 有人吟诵着‘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召唤出无数人族英烈作战...... 老夫子深深地叹息道:“我族圣皇正准备举大军消灭人族文修时,影子刺客徐志摩孤身入我圣皇圣殿,刺杀了我族圣皇陛下。” 徐志摩?影子刺客? 王维好奇地问道:“夫子,徐志摩是诗人吗?” “不错!” “一个诗人怎么能闯进圣殿?” “因为一首诗!” “诗?” 老夫子轻声吟诵道:“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 吟道最后,他悲戚不已,身体不停颤抖,过了片刻,才缓缓平复下来。 “这贼子吟着诗,化身一阵清风,神不知鬼不觉地讨取了我圣皇的头颅,最后他挥一挥衣袖,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圣殿!” 再别康桥有那么犀利吗? 王维问道:“夫子,圣皇应该有十转以上的境界吧?” 魔族炼体,根据各自灵根,汲取不同的五行灵气,修炼不同的玄功。 只有圣皇一脉不同。 圣皇一脉,天生五行均衡灵根,此种灵根异常难得,圣族每隔千年才会出一位,因此被尊为圣子。圣皇一脉五行齐修,先天传承功法为混沌玲珑宝塔玄功。 王维是圣子,五行均衡灵根,在蛋中清醒时,脑海里就自动出现了这篇玄功。 这门功法分为五层十五转。 第一层为五行锻体,需要汲取金、木、水、火、土中的先天精气方可练成,一行一转,五行兼备,修成宝塔第一层。 王维花费了近二十年时间,将玄功修至第一层第四转,还差一丝先天火灵精气才能踏上第二层。 第二层为四象锻体,吸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气血,四象齐聚,身化四相,遂修成宝塔第二层。 第三层为三光锻体,吸取日、月、星中的光源之力,三光汇聚,修成三光之体,此为宝塔玄功第三层。 第四层为两仪锻体,吸取先天阴阳之气,两仪相合,修成宝塔第四层。 第五层为混沌锻体,吸取混沌之气,身体与混沌相容,练成混沌不灭体,将会长生不死,万法难灭,乃是混沌玲珑宝塔玄功第五层。 一旦圣皇练成了三光之体,就可以滴血重生,灵光存而神魂不灭,不会轻易地被人刺杀。 老夫子语气沉重地说道:“圣皇为十三转境界,体魄之强,天下无敌。” “圣皇如此强大,为什么会被一个诗人杀死?” “因为一把刀!” “什么样的刀?” “文刀!” 老夫子沉声说道:“徐志摩只是文王境,只凭遁术无法刺杀圣皇。不过人族有一位文皇境的大能,姓鲁名迅。 鲁迅乃是大名鼎鼎的刀笔书生,他言辞如刀,专门伤人神魂。 据说他花费百年时间,祭炼了一把文刀,可斩断阴阳、因果,斩断前世今生,斩断一切牵绊,而徐志摩就是用着这把文刀刺杀了圣皇。” 鲁迅?文刀? 王维感觉一阵牙痛,鲁迅先生言辞犀利,如投枪匕首一般,但是这位大作家怎么变成了刀笔书生,还会祭炼法宝? “圣皇中道崩殂,新的圣子尚未诞生,我族也陷入了内乱中。于是,人族趁机崛起,抗争千年,最终夺取了我圣族的天下。” 山洞大厅里,一众魔族少年都黯然地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 老夫子厉喝一声,说道:“人族,是我们的敌人,但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为了部族的崛起,他们敢于牺牲,勇于奉献,用热血铸就了辉煌。他们可以做到,我辈圣族为什么不可以?!” “当然可以!” 少年们听得热血澎湃,挥着手臂,大声吼叫起来。 第002章 清亡明灭唐宋立 讲完了魔族兴衰史,休息了片刻,老夫子又开始讲解起了混元大陆近万年历史,也是人族崛起的历史。 八千多年前,人族崛起,妖族、鬼族、灵族也随之崛起,圣族统治名存实亡,混元大陆一片混乱。 此时,太清门下弟子乾龙出山,他修为高深,文采风流,一生作诗超过四万首。 在大才子纪昀、纳兰性德的辅佐下,他带领一支义军崛起于大陆东北苦寒之地,最后席卷天下,建立起了大清国。 大清国历四百余世,治国两千七百余年而亡。 史载,大清国末代皇帝顺治与圣族圣女董小宛恩爱无比,不顾天下人的反对,他毅然决然地册立董小宛为皇后。 不久,董小宛被群臣害死,顺治帝心灰意冷,弃天下于不顾,悍然出家,遁入释门。后幼帝登位,君弱臣强,朝纲不稳,天下开始大乱。 大清末年,各族并起。 由于圣族被大清镇压两千多年,实力千不存一,不能参与诸雄争霸,只能暗中支持人族义军首领李自成。 在圣女陈圆圆的串联下,李自成与大清将军吴三桂联手一统北方,立国大顺。 与此同时,大明尊座下弟子崇祯出山,在东林诸位文修的辅佐下,一统南方之地,立国大明。 南北两国划江而治,形成对立的局面。 然而成也圆圆,败也圆圆。 因为陈圆圆,李自成与吴三桂争风吃醋,起了纷争。 吴三桂势弱,争不过大顺皇帝李自成,他冲冠一怒为红颜,打开镇江关天险,引大明军北进。 大顺受到圣族支持,主张以武道立国,大明受到文修支持,以文教立国。 然而人族中,文尊武卑,武道玄功不如文修神通,不到十年,大顺灭而大明立。 大明国历七百余世,治国三千余年而衰。 据史载,大明末代皇帝朱帝与圣族交往过密,崇尚圣族玄功,不修文德,因此受到天下文修的指责。但朱帝依然故我,亲近佛教武修,不愿听从文官谏言。 文修们为了保住自身的地位,支持朱帝的叔父朱文在南方立国,建立南明政权,继续以文教治国。 南明北明对立,文武对立,历时数百年。 大明分南北后,皇室暗弱,大权旁落,诏令不出天子。与此同时,盘踞西北的妖族东入北明,活跃于西南方密林的鬼族北进南明,圣族崛起于南方,各族混战争霸天下,重演春秋战国乱局,于是天下大乱。 此次动荡持续近千年,生灵涂炭,各族都死伤惨重。 人心思安,在仙界的干涉下,大陆局势才逐渐地平息下来。 随后在武修与佛教少林寺的支持下,大将军李适取代了北明天子,建立唐国。 而南明宰相赵构在文修与道教全真派的支持下,建立了宋国。 唐宋两国隔江对峙,至今已有两百余年。 大清、大明、唐宋,历史在倒流?王维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若是纯粹的倒流还有迹可循,但历史的长河中多了些漩涡,将原本清晰的历史搅碎,变得面目全非。这里还是那颗蓝色星球吗?他不禁有些怀疑。 “请问夫子,混元大陆有多大?是球形吗?” “混元大陆无边无际,不知其形状。数万年来,各族一直在探索,却始终没能探知它的边缘,不过已知的地域有亿万里。” 老夫子施展法术,在空中幻化出了一个不规则的树叶,“数万年来各族人探索到的地域轮廓便是如此,在疆域之外,处处暗域、深渊、沙海,其中混沌未开,凶险无比,历代各族修士大能都曾前往探索,最后大都无功而返。” “夫子,宋唐在什么方位?”王维问道。 老夫子指着树叶中间扭曲的叶梗,“此处是长江天险,自西而东,长数十万里,宽数千丈,横跨在大陆中间,长江以南是宋国,以北为唐国,妖族盘踞西北,鬼族活跃于西南,灵族遍布各地,而圣山就在这里,”说着,又在长江上游一处支流旁边点了一下。 “多谢夫子解惑!” “圣子不必多礼!” 老夫子讲完了课,站到众人面前,问道:“知晓了大陆的情况,大家认为我族该怎么做,才能重新崛起?” 魔族少年们沉吟了片刻,纷纷建言。 “与妖族鬼族结盟,杀光人族!” “暗中挑起唐宋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交好唐国,培养势力,待天下动乱,我族当乘势而起!” 王维暗暗点头,都是人才,以后可以重用。 这时小蝶站了起来,拍着饱满的胸口,说道:“夫子,我认为,我们圣女才是圣族崛起的关键。” “哦?”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娇俏可爱的小蝶。 “万年前,影子刺客徐志摩在刺杀圣皇之后,又接连刺杀了数位圣王圣君。纵然他神通广大,遁术无人可敌,但依然身困情网,死在了圣女陆小曼的手中。” “本族圣女董小宛、陈圆圆的功绩,大家都已经知道,无需赘言。就说说近百年我族圣女的功绩吧!” “百年前,宋国帝君赵佶兴师北伐,想要消灭与我族牵连甚深的唐国,却死在了圣女李师师的手中。” “数十年前,唐国文修势力兴盛,欲联合宋国灭绝我族,幸好圣女杜秋娘出手,结交韩愈、李商隐、杜牧等文修大能,才化解了本族的生死危机。” “数年前,圣女杨玉环入宫为贵妃,提拔圣族之人入朝为官为将,打压与我族敌对的势力,贬斥人族贤才,使其不得重用,用不了多久,唐国朝廷必将掌控在我族手中。” 小蝶抬起精致的下巴,扫视着一众魔族少年,一脸傲娇地说道:“我族圣女个个惊才艳艳,将天下男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因此,我族当全力培养圣女。至于你们男的,修为差长得丑,替我们打下手就好了。” 打下手?! 王维大羞,真想将她按在膝盖上,狠狠地打一顿她的小屁股。 不过,小蝶所言之事,皆是实情。 圣族是一个奇怪的种族,男性大都生的面目粗陋,而女性都不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一个个长得娇俏玲珑,跟仙女似的。 圣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圣女是纯阴之体,百年一出,本质纯粹,主修太阴圣诀,修为越高容貌越是出众。 为了她们,有的弃江山于不顾,有的背叛道义,与生死兄弟反目成仇,有的忘记了雄图大志,耽于享乐。 纵观历史上圣女们的丰功伟绩,可称得上红颜祸水四字。 与圣女相比,圣族雄性们表现得差强人意,虽然也出现了几个牛气的大魔头,但很快被人族大能斩杀,如沧海中一朵小浪花,转瞬即逝。 哎!族运不济,阴盛阳衰!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小蝶抱着手臂,重点瞥了王维一眼,摆出一副等你来辩的态势。 王维无话可说,他摸着自己这张大众脸,再看看长得粉雕玉琢,如精灵一般的小蝶,心里满是怨念,都是一个灵巢出生的,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 “咳咳!” 老夫子轻咳几声,尴尬地说道:“圣女高见,为了我族的生存,历代圣女都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不过,我族崛起不能只靠圣女,我们要同心协力,共度时艰......” “轰隆!”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震天轰响,山洞中地动山摇,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怎么回事?” 魔族少年们都是近几年才出巢的新生儿,没有经历过大事,看到周遭的异变,顿时六神无主,一起看向了老夫子。 老夫子活了几百岁,经历过众多变故,此时也不由地紧皱眉头,这次变故也出乎他的意料。 “老夫子!” 这时一个鲜血淋漓的身影闯进洞中。 “金威,外面发生了何事?”老夫子问道。 金威,金灵根,属于金行一脉,他主修不灭金身诀,已至魔师境,全身铜皮铁骨,刀剑难伤分毫,但此时他的身上遍布着伤口,可见敌人之强大。 “老夫子,不好了,敌人攻上了圣山,大长老命你带着孩子们立即从地道撤到宝船上去。” “撤退?!” 老夫子惊呼一声,苍老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颤抖地问道:“圣...圣山真的守不住了吗?” 金威眼中含泪,悲愤道:“此次敌人由宋国宰相王安石带领,全真教、飞星阁和仙剑宗众高手在一旁协助,他们封禁了圣山,五行遁术已经失灵,想将我族之人全部堵在山上,尽灭了我族! 方才激战,五长老已殁于仙剑宗宗主吕婉兮的飞剑之下,四长老也身受重伤,大长老与其他人正联手抵挡着王安石,老夫子快带着孩子们撤吧!” 噩耗传来,一众少年顿时热泪盈眶,情绪激昂。 “不能撤!我们出去跟他们拼了!” “我们决不当懦夫!” “住嘴!”老夫子拍着石案,大吼道:“王安石可是文王境的强者,吕婉兮文武双修俱为尊者境界,全真教道士更是厉害,长老们且敌不过,你们用什么拼?用你们的小命吗?” “我们不怕死!” 一众少年们都神情激动地叫嚷起来。 “孩子们!” 老夫子劝说道:“你们是我族的未来,是我族崛起的希望,没了你们,圣族就彻底亡了。为了掩护你们撤离,族人们在外面浴血奋战,你们不愿离开,难道是想看着我族灭亡吗?” 老夫子的厉喝声,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轰隆隆!” 震动声越来越近,洞中乱石纷飞,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形势危急! 老夫子颤抖着按下墙上的机关,一阵‘咔咔’响起,暗门洞开。 “孩子们,快进去吧,不论发生了什么,一定不能忘了先辈之志。”老夫子大声道。 “请老夫子先行!” 老夫子摆摆手,微笑道:“我老了,能去哪里呢?这里是我的家,也是我最好的归宿!” “老夫子与我们一起走吧!” 众人一起叫喊着。 “金威,快带着孩子们走,不能让孩子们有任何损失!” “是,老夫子!” 等金威带着孩子们都下了暗道,老夫子声嘶力竭地喊道:“为了我族崛起,孩子们保重!” “老夫子保重!” 坑道里传来一阵啜泣的声音,渐行渐远。 “我圣族为何如此多灾多难啊?” 老夫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合上了暗门,转身却见王维和小蝶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圣子圣女、你们为何还在此处?” 小蝶擦干眼泪,说道:“老夫子,灵巢该怎么办?小舞她们没出壳呢,我们不能放弃她们!” 灵巢是孵化魔卵的地方,魔族不重血脉亲情,女人产卵之后,不用亲自孵化,只需上交族里,安置在灵巢中,经过十多年孵化,所有的魔族人都在那里出生。而小舞等人是与两人一起长大的伙伴。 二世为人,王维心智成熟,一直把灵巢中的几个小家伙当作弟弟妹妹,危难来临,他怎么能弃她们于不顾呢? 他坚定地说道:“老夫子,我们一定要带走他们,只是我们进不了灵巢,希望夫子助我们一臂之力!” “圣子,你肩负着带领圣族崛起的重任,怎能因小失大,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呢?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苟且偷生,枉为圣子,我要带她们一起走。” “隆隆!” 天空传来一阵如惊雷般的响动,越来越响,山洞的温度也在渐渐升高。 老夫子摇摇头,神色沮丧地说道:“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轰隆!” 一颗带着天火的陨石撞击在山顶,黑曜石的山洞轰然倒塌,学堂化作了一片废墟之地。 这是王维的第一节课,也是最后一节课。 第003章 王安石借山镇魔 混元大陆,西南边缘。 此地山高林密、人迹罕至,一些鬼族、妖族、魔族杂居在此。 对于人族来说,此地凶险无比,步步惊心。 然而今日这里却来了上千人族修士,他们一行驾着飞舟,大张旗鼓地从天空中呼啸而过,威风得紧。 人族势大,山中鬼类妖物连忙隐藏起来,不敢泄露出丝毫气息,免得被人族修士察觉,身死道消。 幸好,飞舟没有停下,直接向远处一座高千余丈的三叉戟状山峰飞去,那里正是魔族的巢穴——魔山。 “魔山到了!” “封禁魔山,四面围攻,不放过一个魔族!” 飞临至圣山上空,修士们也不啰嗦,强力破开了山上的防御阵法。 又在圣山上布下五行封灵阵,防止魔族人使用遁术,在山上各处要道,安排了几百修士,将圣山团团围住。 人族主力部队则直捣魔巢,向着魔族的圣殿飞去。 沿路遇见了魔族,他们也不客气,直接动手开杀,一时间圣山上灵光缭乱,轰鸣阵阵。 “敌袭!敌袭!” 千年来,圣族依靠暗藏的势力在各个势力之间搞平衡,才能一直安静地生活在这里。 这一次人族不宣而战,搞突然袭击,打得圣族措手不及。 圣殿前的广场上,圣族五位长老带着数百战士,拼死抵抗。 圣族主修肉体,体魄极为强悍,他们施展圣体后,一个个都变成数丈高的巨人,挥舞着数丈长的大刀铁棒,与来人战在一块。 人族修士神通法术高强,圣族悍勇倒也不惧,双方你来我往,一时还战成平手。 不过,大长老木易知道,这一次圣族必定损失惨重,或许在劫难逃。他看到人族的高手浮在云端,尚未出手,两位长老联手对付一位女剑修,处于下风,心中十分绝望。 “吼!” 木易仰天咆哮一声,化身八九丈高的巨人,挥舞着漆黑的双锏,拍爆了几把意欲偷袭的飞剑,指着一位面色儒雅的中年修士大声地喝问起来。 “王安石,我族与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带人入侵我圣山,屠戮我族人?” 王安石身着紫袍,手持一卷青竹玉简,踏在白云之上,仿佛神仙中人。 他看向木易,淡淡道:“魔族一脉,乃是大陆动乱的根源,今日本相要替天下人断此祸根,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哈哈哈!好一个大义凛然的王相公啊!” 木易神色悲愤地吼道:“我圣族早已衰落,只剩下几千老弱妇孺,与天下动乱何关?你是人人敬仰的文道王者,为何欺凌弱小,亲自出手对付我族?” “老弱妇孺?” 王安石冷哼一声,“百年前,我大宋国势强盛,圣君在位,本可趁北方动荡之机,一举平定北方,席卷天下,可是这一切都葬送在魔女李师师之手,也葬送在你们这群所谓的老弱妇孺之手。而且你们真的只剩下这些老弱吗?” 木易道:“如你所见!” 王安石冷哼一声道:“对于魔族的谋划,本相心知肚明,你们的主力早已潜伏在宋唐两国,在两国之间煽风点火,试图挑起争端,引起两国大战,如此以来,你们便可以伺机崛起吧?” 木易耿直,默然无语。 王安石道:“魔头,若无你等暗中掣肘,我大宋早已一统天下,这天下如何还会有刀兵之祸呢?为了天下安定,诛灭尔等,本相义不容辞。” “哈哈哈!” 木易仰天狂笑,声音如雷,直上九天,撕裂了天空的闲云。 “王相公不愧为文道大贤,果然好辩才!然而大陆动荡,天下纷乱,是我族造成的吗?” “不!” “唐宋划江而治,战乱不休,数百年难得一统,是我族的过错吗?” “不!” “我族屡屡被人族屠戮,几近族灭,为了生存下去,我们向人族示好,结交人族,以求得苟延残喘的机会,难道错了吗?” “不!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人族。人族天性自私,为了一己私利,便要刀兵相见,自相残杀。自古至今,皆是如此,为何要问罪我族呢?!” 三问三答,声嘶力竭,竟然让才智无双的王安石哑口无言。 木易乘胜追击,继续说道:“春秋时期,五族之中,人族最强,本可以一统大陆,但是由于主张不同,分裂成儒道法三部,自相残杀,由盛转衰,因此我族才能趁机崛起。 如今宋国文武不和,文道修士为了掌控宋国,排除异己,斩杀有功之臣,武帝岳飞之血未冷,你们便忘记了自己的罪过么?” “住口!魔头住口!” 王安石涨红着脸,气急败坏道:“岳飞身俱魔族血脉,是半魔人,你们心怀叵测,将他安置在我宋国,休想瞒天过海!” 混元大陆上,五族混居了数万年,除了纯粹的五族外,慢慢出现了各种混血种族,有半魔人,半妖人、半灵人等等。 由于魔族人统治了大陆数千年,半魔人的人数众多,他们身俱魔族血脉,与魔族势力联系密切,成为魔族反攻人族的主要力量。 “哈哈!半魔人?” 木易大笑道:“当初岳飞出奇兵,一举夺下镇江关,后挥兵数十万攻城拔地,连续夺下唐国数百郡城。 正当岳家军气势如虹之时,宋帝连发十二道金牌,诏令岳飞回朝,最后在风波亭中将他围杀。 如果岳飞果真是我圣族之人,在手握重兵之时,明知必死,为何还要接受诏令? 岳飞死后,宋廷有司也查验过他的尸体,毫无所获。事到如今,王相公如此狡辩,难道心中有亏?” “胡言乱语!” 王安石反驳道:“如果没有魔族血脉,岳飞怎能不到百年就修炼至武帝境界,如果没有你们做内应,岳飞如何能飞夺镇江关?” 木易笑道:“哈哈!一切都只是猜测,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斩杀一位人族武帝,你们人族的手笔真是令人惊叹!” 王安石默然无语。 木易道:“武帝岳飞雄才大略,本可挥军一统大陆,只是尔等文修私心作祟,担心岳飞得胜回朝后,引得宋国武道势力大盛,夺去了文修的修炼资源和地位,用阴谋诡计害死了他,使他功败垂成! 因此,当今天下不安的根源,不是我族,而是你们人族内讧,文武不和。 如今你将这天下动乱的根源归咎于我族,我族何其无辜?” “住嘴!魔族余孽,人人得而诛之,你们又有何辜?魔头,今日你等必死无疑,即使能逞一时之快,又有何意义。” 王安石打开青竹玉简,身上紫气弥漫,轻声吟诵: 飞来山上飞来峰,天鸡一鸣逐日升。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吟诵声中,他头顶的天空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山’字符,紫色的,流光溢彩,一笔一划间,似乎蕴含着莫大的威力,让人感到一阵阵压迫。 木易见他动真格,急忙喊道:“王相公,你是恼羞成怒了吗?” 王安石听而不闻,看着远处一座千丈山峰,轻喝一声,“山灵,本相王安石,欲借山镇魔,可否?” “可!”一声闷响在天地间回荡。 “谢山灵!” 王安石挥动竹简,紫色的山字符,向着山峰飞去,依附在山顶上。 ‘轰隆!’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千丈山峰被连根提起。 王安石身上涌出一片紫色文气潮汐,对着山峰一挥玉简,喝道:“山来!” 山峰快速旋转着飞了过来,漂浮在高空中,仿佛一座千丈高塔,气势骇人! “王安石,你入侵圣山,可奏知宋国陛下?一旦大山压下,后果你能承受得住吗?”木易大喊道。 王安石抬起手,沉声说道:“为了天下苍生,一切罪责,本相一人担之!” 话落,手落,山落! “镇压!” 飞来峰从天而降,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圣山主峰压下。 “灭魔!” 圣族形势岌岌可危。 “不好!我们一起出手!” 木易只是魔尊境,不是文王的对手,见状立即联手剩下的三位长老,试图接住飞来峰。 “嗬哈!起!” 山峰沉重,重若万钧,四位巨人联手堪堪托住。 这时飞星阁长老苏辙手执法宝定星盘,飞到飞来峰之上,高声颂道: 大道无情,苍天有意,星辰不怨别离,天河各东西。 天上参商,地下宋唐,人族离乱犹在,隔江两相望。 青天碧海,星辰如鱼,千尺峰上垂钓,镇魔兴大宋。 苏辙乃是文道尊者,施展神通时,身上红光高涨,一点定星盘,喝道:“观天如观池!垂钓星空!” 一道红光从盘上激射而出,像一根钓丝一样瞬间直达九天之上,星海之中。 “一丝文气入云海,无勾无饵钓星来。” 钓丝在星海中起伏,不多久便钓住了一颗星辰。 “周天星辰,听我号令!” 天上星辰连连闪烁,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而那颗被钓住的星辰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一时竟比太阳光还炽烈。 “星降!” 一颗陨星,方圆十几丈大小,带着火焰从天而降,划破晴空。 “轰隆隆!” 木易望着自九天坠落的陨星,目眦尽裂,嘶喊道:“住手!人族贼子,你真的要做这灭族之事吗?” 苏辙扭头,见王安石没有表示,指着圣山山顶,喝道:“星陨,诛灭!” “休想!” 四长老不顾胸口的伤势,从地上一跃而起,奋不顾身地迎向陨星。 “不!” “老四闪开!” 三位长老们大声呼喝着。 “想毁我族圣地,就先杀了我吧!”四长老大喊着,伸开双手,拥抱那颗天火流星,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家园。只是凡人之躯怎敌得过天火焚烧,不消片刻便化为灰烬,飘扬在圣山上。 “老四!” “王安石,飞星阁,圣族与你们不死不休!” 三位长老身上冒起一阵血色光芒,怒吼着托起大山,冲向了王安石,以命相搏。 “魔族之中也有烈士啊!” 一位身着白衣宫装,面色清冷的绝美女子站在白云上,周身清雾缭绕,如梦似幻,仿佛天仙一般,看着随风扬起的灰烬,秀雅绝俗的脸上露出一缕复杂的神色。 此女便是斩杀五长老,重伤四长老的仙剑宗宗主吕婉兮,见全真教道士已占据上风,她无心再战,一摆裙角,离开了主战场。 骨灰继续飞扬,陨星依然坠落,不过陨星下落的势头稍降了一些,天火也灭了大半,化作一颗红通通的巨石坠落在圣山主峰上。 “轰隆~~” 第004章 覆巢之下无完蛋 “小蝶、老夫子小心!” 陨星落下,黑曜石的山洞中,乱石纷纷。王维立即变身四丈高的小巨人,用后背顶着一块坠下的巨石,把小蝶、老夫子护在身下。 “啊!” 石头越来越沉重,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王维修为尚浅,玄功第一层尚未圆满,根本无法支撑起太大的重负。 “喀咔咔!” 骨头承受不住重压,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哀鸣。 “给我起!” 他大吼一声,咬牙坚持着。 “噗!” 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王维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劲气为之一泄,巨石又下落了几尺,几乎要把三人压死在这里。 “小维,你没事吧?” 小蝶急忙施展回春术,释放出一道翠绿色的光芒,打入了他的身体。 王维顿时感到一阵清爽,微笑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小舞她们还等着我们呢!” “玄龟,出!” 老夫子大喝一声,身体清光闪烁,幻化出了一只玄龟的虚影,拖住了巨石。 “两位殿下,老朽修为不高,玄龟只可支撑一柱香的时间,你们速速离去吧!” 老夫子是水灵根,修炼玄元控水诀,只是他资质不高,修炼数百年也才练至魔师境,能凝结出玄龟之灵,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夫子莫急!” 王维急忙行动起来,拳打脚踢,轰碎身前的落石,与小蝶一起清理出一条狭小的通道。 “小蝶,你快出去!” 大山一直在摇晃,漆黑的山洞中乱石纷飞,通道仿佛顷刻间就要坍塌。 情势危急,他把小蝶推出去了之后,回身抱起脸色枯槁的老夫子,用尽全力从通道逃了出去。 “轰隆!” 才出洞口,整个山洞就垮塌下来。 “噗嗤!” 玄龟破灭,老夫子也受了重创,气息奄奄。 “夫子!” 小蝶急忙为夫子疗伤。 王维站在洞口前,观望着圣殿广场上的战斗,三位长老是族内顶尖高手,但此时都被压在一座大山下,身体几乎全部陷入地下,生死不知,而其余的族人在上千修士的攻击下,死伤惨重,圣山上死伤者遍地,血流成河。 “小维?”小蝶红着眼睛喊道。 “我们去灵巢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王维心中也很悲愤,却没有过多纠结。 当前之势,势如累卵,圣族覆灭只在旦夕之间,多余的纠结,已于事无补。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多地拯救一些族人,将崛起的火种带出去。 ...... 圣山上有三座山峰,一主两翼,灵巢安置在右翼山顶上,此时双方大都在主峰前厮杀,右翼山上还未波及。 不过,右峰上依然有几十位修士在山间搜寻着、屠杀着出没的圣族。 王维观察了片刻,背着夫子,循着小路向灵巢潜行而去。 小蝶召唤出灵宠青鸾,在前面预警探路。 两人同心协力,不消片刻,便来到了灵巢前。 灵巢隐藏在山顶的一处山洞中,为了保护灵巢,洞里有高阶灵兽看守,只有五位长老与老夫子前去,才不会受到攻击。 王维打开山洞前的机关,一阵轰响之后,山门洞开,露出一条幽深的暗道,暗道中机关重重,老夫子知晓控制的方法,在他的指点下,三人安然无恙地通过。 暗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洞中有洞,其中一处洞里豢养着三只高阶灵兽青岩兽。 青岩兽体型庞大,四肢粗壮,全身覆盖着暗青色的鳞片,泛着幽冷的光芒,它的尾巴数丈长,末端上长满了尖刺,如狼牙棒一般,十分狰狞。 “吼吼!” 青岩兽见洞门打开,立即发出一阵怒吼,直到老夫子呼喝几声之后,才安静下来。 老夫子强撑着下了地,慢慢地爬到一直青岩兽的背上。 “两位殿下,进去之后,你们尽力而为,莫要勉强!” “知道了,老夫子保重!” 王维也不啰嗦,打开灵兽身后的机关,钻进了灵巢。 ...... 灵巢之中,巢中布置有聚灵阵法,集聚着天地灵气,因此灵气十分充裕。 在法阵中间是一个装满七彩灵液的灵池。 灵池上空,浮动着许多修炼五行玄功所需的灵材,有万年树心、息壤、先天庚金、帝流浆、火灵液等等。 而在灵池中正滋养着七个颜色不尽相同的魔卵,金灵根魔卵为白色,水灵根魔卵为黑色,其他各行灵根,颜色各不相同。 王维是五行均衡灵根,当初的魔卵是一枚彩蛋。 这些魔卵经过灵气的滋养,会渐渐变大,十多年后,新的族人就在灵巢中诞生。 王维与小蝶也是如此。 “我们又回来了!”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小蝶深吸一口,不由地感叹起来。 “是啊,回来了!” 王维深吸了口气,想起了在这里‘宅’过的十几年时光。与世隔绝十几年,幸好有八个可爱的小伙伴陪伴,日子才不那么难熬。如今圣族覆灭在即,他必须在敌人发现之前带走所有的伙伴们。 “小舞,小天,小涯,还有星语花梦,快快醒来!” 王维走到灵池中,一边拍打着蛋壳,一边大声叫喊着他们的名字,当初他呆在壳里无聊,就按照苏醒的时间,以及性别,给每个伙伴都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呀!维哥哥,你来看我们啦!”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蛋壳里传出,言语间充满了惊喜。接着另外几个魔卵中也传出一阵欣喜的叫喊声。 “还有我呢,你们怎么只想着小维?”小蝶嗔怪道。 “才没有呢!我们也想着小蝶姐姐。” “是啊......” “好了,不要再闲聊了。” 王维出声打断道:“如今情势危急,你们能不能立即从蛋中出来?” “啊,发什么了什么事?” 王维大声说道:“如今敌人已经攻上了圣山,想要彻底灭掉我族。情况危急,你们需要立即出壳,否则就来不及了!” “是啊,长老们快顶不住了,你们必须要快!”小蝶也急忙说道。 “好吧,我们试试!” 几人回应道。 “咚咚!” 接着巢内就传出一阵阵凿壳的声音,而凿壳的利器就是眉心的魔角。这根角是魔族的标志,直到练至第二层魔师境才能化去,如果不能化去,一生只能呆在圣山上。 “哗啦!” 在两人等得心急之时,一个魔卵破开了,一个精灵般的女孩子坐在灵液中微微喘息着,神色疲惫。 “小舞!” 女孩看过来,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第一次见到王维,女孩还有些不确定,“维哥哥?” “是我!” “呀,真的是维哥哥!”听出了他的声音,小舞露出开心的笑容,踉跄着跑了过来,一头钻进他的怀中,“维哥哥抱抱,小舞好累呀!” 王维紧紧地抱着她,宠溺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好了,别撒娇了。” 小蝶找来几件衣服披在小舞的身上,帮她穿戴起来。 此时王维才注意到女孩的状况,脸色躁红地转过身去。 “为什么不能给维哥哥看?” 小舞眨了眨眼眸,精致的脸庞上布满了疑惑。 “男女有别!” 小蝶出巢了一年多,期间学习了很多东西,看着单纯的小舞,无奈地说道:“出壳了以后,你们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有机会我慢慢讲吧!” “咔嚓!” “咔嚓!” 这时两个魔卵也接连破开,从里面钻出两个身高体壮的少年。 “小天!小涯!” 王维与两人拥抱了一下后,帮着他们穿起了衣服,又扶着他们练习着走路。 “砰!” “轰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撞击的声音,还伴随着灵兽的嘶吼,灵巢也跟着震动起来,显然敌人已经发现了这里,情势危急,刻不容缓,王维急忙问道:“星语花梦,你们四个怎么样了?” “维哥哥,壳太硬,我凿不动了!” “我也是!” 星语花梦四人都沮丧地回应道。 四人觉醒较晚,修为不够,无法破开魔卵。 王维心中无奈,魔卵必须等到水到渠成,自行破开。借助外力会影响魔卵的孵化,轻则残废,重则夭折,他不敢冒险。 “怎么办?”小蝶问道。 几人都一起看着他,等着他拿主意。 “维哥哥,小蝶姐姐,你们都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维哥哥,你一定要多杀几个坏蛋,替我们报仇!” 小蝶小舞她们红着眼睛,说道:“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王维点点头,“放心吧,一个都不会少的!” 第005章 舍生取义老夫子 “少主,寻灵鼠在这里停下了!” 圣山右峰上,一群穿着周天星斗袍的修士跟着一只银毛鼠来到了灵巢前。 这一行三十多人都是飞星阁的人,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姓秦名苏,飞星阁阁主秦观之子,文师修为。 秦苏见到岩缝中涌动着浓郁的灵气,顿时兴奋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灵鼠立功了,这里灵气浓郁,一定藏有灵宝,这次发了!” 秦苏的身后跟着一位白发老者,姓方名不同,乃是飞星阁的外门长老,文宗修为。方不同贴着灵巢所在的山壁听了片刻,叮嘱道:“少主,洞中有兽吼,还是小心些为妙!” “无妨!灵兽护持,洞中的宝贝定然不凡,此次我一定要亲手得到几件宝贝,送给苏七妹做聘礼。” 苏七妹是苏轼的女儿,宋国有名的才女,也是秦苏的表妹,秦、苏两家世代交好,也有亲上加亲的打算,只等着秦苏这次历练回去,就给两人订婚。 秦苏想着秀丽端庄的苏七妹,毫不在意潜在的危险,指示道:“方长老,劳你出手打开此门!” “是,少主!” 方不同点头,身上青色文气弥漫,轻声吟诵: 我有宝刀可屠龙,久藏匣中未试锋。 欲登青山山不开,挥刀断壁任纵横。 诵毕,一把青色大刀的虚影显现在方不同的头顶之上。 大刀虽是虚像,却锋芒毕露,气势骇人,仿佛可劈天、可断岳,无坚不摧,一些修为不高的弟子看到头上的大刀,吓得冷汗连连,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方不同双手上举,虚握刀把,大喝一声,“文气如刀,开山!” “咔擦!” 大刀挥下,壁断崖崩,乱石纷飞,一个幽黑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洞中灵气喷涌,传出阵阵兽吼。 “哈哈,果然内藏玄机!” 秦苏大笑道:“宝贝就在洞中,小丁、小乙,你二人先进去探路!” “是!” 两名弟子没有犹豫,拱手应命。 “啊啊!” 没多久,洞里就传出了两声惨叫,显然是不能活了。 “谁再去查探一下沿途的机关!” 飞星阁弟子都战战兢兢地后退,担心被少主点名。 秦苏见状,不满地说:“魔族主力都在主峰上,此处最多有几只灵兽而已,怕什么?!” 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定星盘,向大家展示了一下,“临行前,我爹把定星盘交给了我,这里有我爹留下的一道文气,可施展一次摘星术,要不是我想找点宝贝,早把这座山给轰掉了。” 众人听了,士气高涨,有如此法宝,哪用害怕几只灵兽啊! 秦苏见状,一挥折扇跟在一众弟子身后,进入了洞中。 灵巢重地,危险重重,一行人闯进去后,只剩下二十多个。 秦苏带人走进洞窟中,发现一位白发老者坐在灵兽背上,顿时惊得一跳,以为洞里藏了一位高人,不过见老夫子神色萎靡,气息奄奄,不屑道:“嗬!原来是个老不死的,吓了我一跳!” “圣山重地,擅入者死!” 老夫子厉喝一声,指挥着青岩兽向来人发起了攻击。 “吼吼!” 青岩兽咆哮几声,挥舞着数丈长的尾锤,向入侵者发起了攻击。 秦苏见到青岩兽尾巴上的尖刺,后退几步站在方大同身边,大喊道:“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三只畜生还有那个老不死的,洞里的宝贝就是我们的!” “是!” 一众飞星阁弟子七人一组,摆着北斗七星阵,把青岩兽分别围堵了起来。修士们仗着身法灵活,在青岩兽间来回腾跃,不停地用法器攻击,而宗师方不同站在旁边压阵,随时支援,二十多人联起手来,一阵围攻过后,杀掉了一只青岩兽,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 “不好!老夫子有危险!” 王维几人出来时,正好看着双方激烈交战的场面,一位白发修士挥舞着青刀,呼喝一声,将一只青岩兽的长尾劈为两段,接着又向老夫子举起了屠刀。 洞中只剩下最后一只灵兽,老夫子形势岌岌可危。 “你们先躲在这里,听我招呼。” 王维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看着前面的激斗,小声地向小蝶他们叮嘱着,他们四人身后都背着一个魔卵,想要逃出去,必须要小心些,防止魔卵被磕着碰着。 “小维,你想干什么?”小蝶问道。 “圣山被封禁,不能使用遁术,我们一起出去目标太明显。” 王维解释道:“我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同时帮老夫子分担一些压力,找机会带老夫子一起走,一会儿你们听到叫喊,立即往外跑。” “维哥哥,你呢?”小舞问道,小蝶小天小崖也盯着他,眼中满是关切的神色。 王维微微一笑,道:“我自有办法,一会儿我们在外面汇合。” “好!你一定要快些出来,不然我们就进来跟他们拼了。”小蝶坚定地说。 “放心!” 商议已定,王维化身四丈高的巨人,抱着一个大鼎走了出去,他看到老夫子即将葬身于青刀之下,大吼一声,“住手!” 方不同的青色刀光微微一偏,险险从老夫子的身边划过,砍到青岩兽的背上。最后一只青岩兽惨叫着倒在血泊中,而老夫子则被甩飞了出去,滚落在秦苏身前。 秦苏踏着老夫子的身体,微微一打量来人,轻笑道:“呵呵,又来了一个魔崽子,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 王维眉心魔角没有化去,身高也才四丈,实力高低,一目了然,是以秦苏毫不在乎他的出现。 “殿下,你快走,不要管我!”老夫子急忙喊道。 殿下?秦苏心中一喜,“居然是条大鱼,这一网不亏!” 王维打开顶盖,鼎中顿时光芒四溢,其中仿佛藏有奇珍异宝。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光彩夺目的石珠,指着老夫子说道:“这是万年石胆,经常佩戴可延年益寿,明目静心,我用它来交换老夫子的性命。” “哈哈哈!可笑,真可笑,都说魔族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秦苏大笑道:“等抓住了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是么?” 王维冷笑一声,将石胆扔在地上,抬起脚狠狠一踩,咔擦一声,石胆破裂,化作一股清幽的灵气,消散在空中。 “住手!” “咔嚓!”王维没有听从,又扔下一个石胆,一脚踩碎。 秦苏目光一冷,向飞星阁弟子大喝道:“宝贝在他手中,大家一起上!” 众人一哄而上,扑向了王维,将他围在中间。 方不同身上青气涌动,幻化出几把飞刀射向王维。 王维挥舞着大鼎挡住了飞刀,从鼎中拿出几个玲珑剔透的玉瓶向着地上倾倒,大吼道:“住手!万年石钟乳,水精之晶,帝流浆,你们都不想要了吗?” 这些天材地宝不易保存,一旦落在土里,立即消失不见,人类比巨龙还贪心,王维不相信他们不想得到。 “停手!” 见他把一份帝流浆洒在了地上,秦苏心痛不已,这些可都是极其罕见的修炼资源,寻遍大陆也找不到几份,只有曾经主宰过大陆的魔族,才会保存着这些东西。 “这位殿下,如今整座山已经被包围了,即使你逃出去,又能逃到哪里呢?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若你乖乖束手就擒,也许还有一条生路!”秦苏劝说道。 王维不为所动,指着老夫子,问道:“你换不换?” 秦苏淡淡一笑,“一个将死之人,你要就给你吧!”说着,一脚把老夫子踢了过来。 王维伸开大手,稳稳地将老夫子接住,“老夫子坚持住!” 老夫子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人给了你,你该把东西交给我们吧!”秦苏说道。 王维问道:“我把东西交给你,你会放我们离开吗?” “离开?”秦苏嘲弄道:“整座山都被我们控制,你们已做了瓮中之鳖,还幻想着离开,不自量力!” “我想试试!” “呵!” 见王维坚持,他摆了摆袖子,无所谓道:“你们想走就走吧,但要把东西要留下!” “可以,只是你说话可算数?”王维扭头看向他身边的方不同,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秦苏冷哼一声,摇着扇子说道:“本少主说话,一言九鼎,这里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然后一挥手吩咐道:“众弟子听令,任由他们离开,不许阻拦。” “是!” 飞星阁弟子齐声应命。 “公子威武霸气!” 王维轻笑一声,把大鼎放在地上,扭头喊道:“小蝶,既然公子放了话,你们就快出去吧!” 在秦苏等人讶异的目光中,小蝶四人背着魔卵从巨石上一跃而起,纵掠数丈,穿过战场,一刻也没有停留地跑向洞外。 碍于少主的命令,飞星阁弟子没有阻拦,眼睁睁地看着四人在自己面前经过。 方不同看着几人身后的巨蛋,忽然明白过来,大声提醒道:“少主,那是魔卵,不能放任他们离开!” 秦苏看到小蝶小舞的身姿,心动不已,知道自己上当了,喝令道:“拿下她们!” 王维紧紧地盯着秦苏,在他发号施令时,一脚把地上的大鼎踢飞了起来。 “宝贝来喽!” 鼎中的天材地宝高高飞起,带着耀眼的灵光漂浮在洞窟的半空中,慢慢坠落。 “别管她们,快接住宝贝!”秦苏急忙喊道,人还在山上就跑不掉,而宝贝掉地上可就彻底没了。 “是!” 飞星阁弟子不敢迟疑,各施手段,向着空中的宝物抓去。 时机稍纵即逝,王维缩小身子,立即背着老夫子,向低矮的出口通道腾跃而去。 “休走!” 方不同没有被宝物迷住,一跃数丈,追赶而来。 “殿下,你快放下我,我们一起是跑不掉的!”老夫子焦急地说道。 “老夫子放心,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推倒通道两边的岩石,试图挡住对方的出路,只是身后的呼喝声越来越近,形势迫在眉睫。 “给我留下!” 方不同呼喝一声,文气涌动,幻化出几把小刀向王维射去。 ‘咻咻!’ 飞刀带着破空声,渐渐逼近。 危险!王维无处可避,他转过身,准备用身体硬接对方的飞刀。 “殿下莫急!” 这时老夫子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老朽无用,只能为殿下略尽绵力。” 说着话,他身上灵气汹涌,瞬间变身一个五丈高的巨人,堵住了通道。 王维明白他的心意,神情震动,“老夫子,不要!” 话音刚落,飞刀来临,如利箭一般在老夫子身上攒射出了几个血洞。 “噗噗!”老夫子口喷鲜血,身体急剧颤抖。 “老夫子!” “殿下保重!” 老夫子沉着一笑,抓着他的肩膀向外扔去。 老夫子身上灵气激荡,大吼一声,“为了我族的崛起!” ‘轰’地一声,身体炸开,也轰塌了出口通道。 在王维的注视下,老夫子的身影化作一片血雾,凋零在了乱石之中。 “老夫子!” 王维红着眼睛大喊道,可乱石中再无回应。 看着眼前的乱石堆,他心绪难平。 一直以来,他始终认为自己还是一个人类,对圣族人的身份也不大认同。 身为圣子,他享受着圣子的待遇,心中却没有圣族大业,他努力修炼,不是为了带领圣族崛起,而是为了炼化独角,早一点离开圣山,回到人族中去。 老夫子的牺牲,让他清醒了,找到了归属,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作为千年一出的圣子,他必须承担起与生俱来的责任。 “请老夫子放心,未来我族必定崛起!” 第006章 牡丹花下做死鬼 “维哥哥!” 看到他的身影,小舞舒展眉头,欣喜不已,带着甜美的笑容奔向他的怀中。 王维轻轻地抱了下她,对四人说道:“我们快走吧,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追出来的。” “老夫子呢?”小蝶看着他的身后,不见来人,心中疑惑。 “为了救我,老夫子牺牲了。” “小维,你不要难过,老夫子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死得其所!” “我知道!” 王维淡淡一笑,“老夫子希望我们向人族先烈学习,为了圣族崛起勇于牺牲,敢于牺牲,今天他向我们做了表率,他的牺牲不会白费。” 一行五人顺着小道,准备潜行到山下,却发现山上林间遍布着搜查的队伍。 小蝶召回探路的青鸾,说道:“圣山各处都被团团围住,硬闯是闯不过去的。此时右峰上有几百人,他们从山脚向山顶搜寻,有两支队伍渐渐地向我方逼近,不久便到,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又不能施展遁术,真是插翅难逃! 看着这群才出巢的弟弟妹妹,王维感到了沉甸甸的责任,自己必须要为他们想出一条生路。 可是生路在哪里?向死而生?绝处逢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拍打着自己的头,想着自己看过的兵法、典故,试图从中找到一条生路。 忽然,他想起山顶上有一处断崖,书上说,跳崖的一般都不会死的,反而会有奇遇,自己似乎有男主角的命格,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挂掉吧! 那么...... “我们去断崖!” 时维七月,正值盛夏,断崖上凉风阵阵,此处断崖高千丈,纵目望去,周围的群山江河尽收眼底。 “维哥哥,这是什么?” 在王维身边,小舞显得十分开心,一点也没有身处生死危机中的紧张感,逃生犹如野游一般悠闲。她看到山顶上挂满了红豆,便摘下了几颗,好奇地询问起来。 王维不想她太紧张,笑道:“这是相思豆,你多摘几颗放在身上,将来思念圣山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小蝶也摘了几颗,疑惑道:“这不是红豆吗?” “红豆无毒,而相思豆有毒。” “你怎么知道?” “因为相思有毒!” “嘁~,你也知道相思?” 王维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指着断崖,向四人说道:“敌人围堵,我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有在这里爬下去了。” “维哥,我们听你的!” 小天小崖毫不犹豫地点头,蛋中的‘星语花梦’也没有反对。 小舞站在悬崖上,俯视着千尺绝壁,问道:“维哥哥,掉下去会不会很痛啊?” 不止是痛,可能还会死啊! 王维眼角酸涩,淡笑道:“小心一些,会没事的。” “不行的,来不及了。” 小蝶指着山下,苦涩地说道:“崖下也有人!” 崖下密林中钻出几十个修士,他们拿着工具顺着山崖向上攀爬,一路敲敲打打,似乎在寻找着暗窟山洞。 真的是赶尽杀绝啊! 王维心中顿时一片冰冷,必死无疑吗? “维哥哥,怎么办?”小舞揽着他的手臂,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盼着他能找到一条活路。 王维摸着她的长发,想要出声安慰,却不忍再说谎欺骗他们,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们的!” ‘要死,我也会死在你们前面,’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小蝶也明白了此时的处境,心中一片绝望。她来到断崖前,与王维并肩而立,望着远处江面上的大船,叹息道:“要是选择从地道逃走,如今已经坐上了宝船,你后悔了吗?” 王维坚定地摇了摇头,小舞小天他们都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他怎么能抛弃他们苟且偷生? 只是带着他们送死,也是他不愿看到的。 一定要为他们找到活路。 他望着江面上的大船,黑乎乎的,像只海盗船一样,危险就在附近,宝船却一直在河面上来回游走,不肯离去。 “那是我族的宝船?不担心被人发现吗?” “不怕!宝船是万年前遗留下来的宝物,行驶的速度很快,连人族的飞舟都追不上。他们还没走,大概是在等着逃出的族人吧!” 小蝶说完,看着支离破碎的家园,近被全灭的族人,暗自垂泪。 王维摸着下巴,望着几百丈外的宝船,心中一动,“我有办法!” ...... “该死的魔崽子!” 秦苏灰头土脸地从洞窟里钻出来,心中恼怒不已,得到那些天材地宝后,没来得及惊喜,却发现自己上当了,那些宝物的灵气几乎消耗一空,尽是一些没用的样子货。 他大喊道:“去找,所有的人都给我去找,男的生死不论,女的都给我带回来。” “是!” 等飞星阁弟子走后,方不同劝解道:“少主,王相公要求对魔族之人斩尽杀绝,切不可为了美色违背王相公的命令。” 秦苏想着两女的身姿,早就把苏七妹忘得一干二净,心痒痒地说道:“如此美人,杀了岂不可惜?辣手摧花之事,我是不会干的。” “红颜祸水,自古以来,我族有多少豪杰都死在魔女之手,少主忘记了么?” “记得记得!” 秦苏摸着下巴,轻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自古至今,死在魔女手中之人,皆是英雄豪杰,我么,似乎还不够格!” 方不同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飞星阁弟子赶过来,大声禀告道:“禀少主,我们发现了那个魔崽子。” “哦,在哪里?” “山顶断崖!” 秦苏连忙朝山上赶去,没到断崖,众人就看到一个数丈高的身影矗立在断崖上,只见他手中抓着一个人,急速旋转几圈,大吼一声把手中的人扔向了远方,约莫有几百丈远。 “这难道是魔族自杀的方式?挺新奇的!”秦苏道。 方不同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山上王维又用同样的方式将人扔向了远方,那里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只大黑船。 “不好,他想逃跑!” 他恍然大悟,急忙向山上赶去,腾跃间,他大喊到,“快拦住他!” 秦苏紧跟着他,不解道:“他们又不会飞,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摔也摔死吧?” 方不同道:“我们只在魔山上布置了禁制,几百丈外便可以使用遁术,而且魔族体魄强悍,掉在水中并不会摔死。” “这魔崽子真狡猾!” 见到崖上只剩下两人,秦苏心中气急,美人没有,魔崽子要是跑了,他找谁报仇去。 正在此时,天空中掠过一个轻烟白雪般的身影,他急忙大声喊道:“吕宗主,快拦那个魔崽子!” 吕婉兮飞驰的身形一顿,瀑布般的秀发也随之垂落,黑发白衣,如浓墨点染了雪纸,如诗如画。 “吕宗主,那个魔崽子要逃跑,快拦住他!”秦苏心思急切,也没在意言语间的冒犯。 吕婉兮心中不喜,黛眉微蹙,清冷的面孔,更是冷如冰雪。 方不同见着,连忙赔罪,“吕宗主恕罪,我家少主杀敌心切,有所冒犯,还望海涵!” 吕婉兮没有回应,目光看向断崖上,当胸画出几式剑指,轻叱一声: “青萍剑,出!” 心动剑动,‘吟’地一声,飞剑出鞘,如两尺碧水,随着她的心意,目光所及,飞向了断崖上...... 第007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断崖上,王维化身四丈高的巨人,手中握着娇小的小舞,快速地旋转着。 此处位置暴露,危险也渐渐逼近,王维不敢犹豫,大吼一声,“走你!” 像扔链球一样,将小舞连带着魔卵一起抛向了远方。 “维哥哥,你一定要活着!” 拖着长长的尾音,小舞的身影划过了天空。 “咻!” 忽然,一道流光穿过断崖,向着小舞追去,王维心中一惊,“不要!” “给我停下!” 他大吼一声,以惊人的速度跃起,在空中伸展着庞大的身躯,堪堪挡住了飞剑流光。 “噗!” 飞剑洞穿了他的身体,带起一片血雾。 “砰!” 身负重伤,巨人迅速缩小,化作常人大小坠落在山崖上。 吕婉兮微微一叹,比了个剑指,剑随意动,飞剑在空中周旋一圈,化作流光,飞了回去。 王维见了,微微勾起嘴角,嘀咕道:“幸好!” 此时右峰上飞星阁仙剑宗的弟子像是凑热闹一样,都赶到了断崖上,上百人对他形成三面围堵之势,王维苦笑一声,这是要逼着自己跳崖的节奏,只是那道飞剑快如闪电,跳崖肯定死翘翘。 “小魔崽子,把他们都送走了,你打算怎么逃跑?” 秦苏站在一株红豆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猫戏弄着爪下的老鼠。 “呵呵” 王维跟他不来电,敷衍地回复了两个字,连感叹号都没加。 他捂着伤口,站起身来远远地眺望着山下。 断崖下,一群剑修踏着飞剑急速向着河边追去,等他们赶到河边时,宝船化作一道幽光,消失在河面上。 他心中松了口气,如此以来,即使自己就此死掉,也对得起老夫子的救命之恩,不亏! 只是这一生他没活够,就此死去,他不甘心! 该怎么办呢?看着围困的敌人,他沉吟了片刻,决定拼一下! “敢问姑娘芳名?” 他望着白云上的美人,长着二十多岁的容貌,却有三十多岁的韵味,面容清冷如画,身材丰腴温润,貂蝉的容貌配上贵妃的身段,再加上嫦娥仙子的清冷气质,真是美不胜收! 在敌人中,美人儿修为最高,地位最高,最好先搞定她。 可惜美人没有理会他。 王维毫不泄气,厚着脸皮道:“姐姐,你长得真美,跟天上的仙女一样,一见到你,我就神魂颠倒......” “放肆!你竟敢调戏剑仙子?!” 秦苏大声呵斥道。 王维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姐姐,世上的男子大多是负心薄幸之人,喜欢用甜言蜜语来欺骗女孩子,也就是我这样的老实人才最可靠,不如你把我俘虏了,抓回去当压寨相公怎么样?” 吕婉兮如白天鹅一般抬着头,冷冷地看着天空,对于地上的‘呱呱’叫声,充耳不闻。 很好,脾气不错,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王维心中暗喜。 “姐姐,你天仙一般的人儿,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我们几个都才出生,什么坏事都没干过,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圣族统治大陆的时候,尚且没有剖开孕妇肚子的恶行,而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呢?难道你的心与血都是冷的?” 秦苏等了许久,见仙子还不出剑,心中有些不耐烦。 “聒噪!你们是魔,不修德行,罪恶滔天,代表着邪恶;我们是人,秉持操守,守护着天地秩序,代表着正义。自古正邪不两立,魔与人不共戴天,对付魔族必须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岂可有妇人之仁。” 秦苏大义凛然地说道,随即对吕婉兮施礼,“吕宗主,这小魔崽子狺狺狂吠,有辱视听,你若不愿污了飞剑,我可以代劳。” 秦苏不见回音,跳下树正准备动手时,见到吕婉兮踏着云前行了一步。 吕婉兮清冷地看着王维,檀口微启,“你舍己为人,品性不坏,只是生来邪恶,愿你来世为人吧!” 语调清冷,余声悠扬,仿佛白衣飘飘的菩萨在超度妖邪,祝愿往生,又像是地狱判官在点检善恶,断尽功德。 她说完了话,就宣判了王维死刑,画了个剑指,一道流光向着断崖奔袭而来。 “且慢!”生死存亡之时,王维大喝一声,飞剑停在他的额前寸许。看着额前的飞剑,仿佛一把手枪,王维的心脏止不住地乱跳,他偏过头想要避开飞剑,但飞剑有了灵识,自动调转方向瞄准了他。 “你还有何话?”吕婉兮淡淡地问道。 “吕宗主,成王败寇,我知将死,心中也无怨恨,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未了,不知宗主能否满足我?” 王维抬起头来,望着白云上的冷美人,希望她的心不像她的脸一般冰冷,心中尚存一丝妇人之仁。 吕婉兮秀眉一蹙,冷声道:“讲!” 女人果然心软! 王维心中一喜,咧着阔口,憨憨一笑,“宗主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仿佛天仙一般,令我心动不已。” 吕婉兮文武双修,乃博学之士,自能听出此语的精妙之处,微微惊讶。 崖上文修之士也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月之朦胧高洁,雪之轻灵雅致,亦如吕婉兮清冷绝美的身姿。 “可惜啊!” 王维叹息道:“宗主美则美矣,只是容颜太冷,如万年冰山一般,看久了心也会冷。临死之前,若有幸得见宗主一笑,虽死无憾!” 话落,断崖寂静无声,只有满山的红豆,在烈日下,散发着红光,璨如星火。 众修士的表情十分精彩,一会儿看着王维,好奇他怎么会提出这个要求,敢调戏吕宗主,真是找死!一会儿看着吕婉兮,也好奇吕宗主的反应,是赐他一死呢?还是赐他一死呢? 不管怎么说,笑是不会笑的,宗主从来没笑过。 吕婉兮果然没有笑,却也没有恼羞成怒杀了他。 王维欣喜,继续放肆地试探,“吕宗主,自从见到你,我便心生爱慕之情,只是天上地下,人魔两立,我不敢奢望能得到你的垂青,但在死前,我希望你的笑容能为我绽放一次,只一次就够了。” “小魔崽子,你也不照照镜子,竟然想得到吕宗主的垂青,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秦苏嘲笑道。 旁边的门人弟子也跟着大加嘲讽。 “不自量力!” “没错,吕宗主可是纯阳真人的掌上明珠,宋国四大美人之一呢,他算什么?” “传闻吕宗主一直醉心修炼,对任何男人都不假辞色,怎么会对一个魔崽子笑?” 王维没有理会他们的聒噪,见云上美人儿没有反应,不恼反喜,方才他胡言乱语,是为了试探她的耐心;他自言无辜,是为了唤起她的怜悯;而他抄袭了曹子建的诗文,是为了刷她的好感。只要这女人不动手,自己便还有一线生机,这就是向死而生。 “宗主端庄矜持,吝惜笑容,我不敢奢望。” 秦苏嗤笑一声,“知道就好!” 王维收敛起了脸上的嬉笑,神情一片肃穆,“既然宗主不愿笑,我希望可以换一个心愿。” 这便是以退为进之计! 吕婉兮没有回应,脸色清冷如霜,似乎没有变过。 他拱手施礼道:“我乃圣子,不想暴尸荒野,希望宗主能赠下一袭披风,作为裹尸之物,这是我临终心愿,望宗主成全!” 屡次变身,他身上衣衫褴褛,只剩下几片遮羞之物,这种请求倒也合理。 秦苏冷笑一声,“死就死了,要求真多,吕宗主的贴身之物岂能给你糟蹋。” 众人与他看法一致,对待一个魔族,他们吝惜任何一点善意和怜悯,更何况是女儿家的衣物,更是不可能。 王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是关键一步,希望能有奇迹。 “银屏!” 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忽听吕婉兮轻吟一声。 “宗主!” 一个面目姣好的女子应声而出。 “把你的披风给他!” “是!” “多谢!” 王维心中惊喜,连连道谢。 他接过披风,仔细地看了看,披风白锦衬面,绣着祥云花纹,里面还有夹层,做工精致,纹路细密,非常结实。 嘿嘿,降落伞到手了! 王维绑好披风,盯着飞剑后退了几步,见飞剑没有继续前进,心中暗喜,他站在崖边向着远处张望,寻找着跳崖逃生的方位,不过,在别人的眼中,他似乎在留恋这山山水水。 “小魔崽子,你想跳崖自杀?”秦苏问道。 王维淡淡一笑,“作为一个圣子,我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吗?” 秦苏笑着说,“当然可以,圣子请便!”杀害魔族圣子,必然会遭到魔族势力的报复,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王维转过身,抬头望着云上美人儿,说道:“多谢宗主赠袍之恩,作为回报,我愿为宗主吟诵一首诗。” “哈哈!诀别诗?”秦苏大笑道:“魔族人不修文道,竟然也会作诗?” “诗词,小道尔!” “哈哈,大言不惭,我大宋文修擅以词曲入道,唐国文修专以诗歌入道,诗词皆为大道,你孤陋寡闻,竟把诗词看作小道!”秦苏鄙夷地摇了摇头。 王维没有反驳,看着满山的红豆,却不知道那位与自己同名的大诗人是否做出了此诗,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冒一次险,要是一会儿跑不掉,死翘翘,谁还顾得上抄袭的问题? “快点!你到底会不会作诗啊?”秦苏不耐烦道。 而众人也面露鄙夷,一个生长在西南深山中的小魔头,能做出什么好诗?丢人现眼! 王维走到树下,摘下一粒红豆,用一种哀伤的语调缓缓讲起了故事。 第008章 一颗红豆种相思 “相传古时有一对青年男女,十分相爱,在结着白果的大树下山盟海誓,缘定三生,至死不渝。” 断崖上,生死之际,王维给敌人讲起了爱情故事。 “不料新婚之日家乡发生了战乱,战乱之中,男人从军,两人生生别离。 几年后,战乱结束,同乡人早已返家,而男人始终音信全无,女子日日在树下眺望远方,等待着情郎,等待着那一场未完成的婚礼。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情郎始终杳无音信,生死不知,她昼夜思念着情郎,心中悲苦,每日对树哭泣,哭出了血泪,血泪滴入泥土渗入树根,从此树长出红色小果,别名相思子。” 故事说完,山顶一片平静,风依然在吹,却夹杂着一丝悲伤。 “嘁~,胡编乱造!”秦苏不屑地说道:“红豆而已,什么相思子,那女人肯定是个傻子,等一个死人,真是死脑筋。” “哼!”女修们受到故事的感染,心里十分感动,却被他破坏了气氛,不满地瞪着他。 “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秦苏自辩道:“这小子想拖延时间,等待魔族援兵,哪里会做什么诗......” “嘘!”为王维送上披风的银屏出声提醒道:“他要吟诗了。” 秦苏撇了撇嘴,冷笑几声,等着看他出丑。 “红豆生南国” “错啦!” 王维刚开口念了一句,秦苏就大声打断道:“此处是大宋的疆域,应该是‘红豆生宋国’才恰当。” “胡说!”银屏道:“自古以来,相思树一直生长在南方,那时可有宋国?” 难道他们没有听过这句?王维心中暗喜,定了定神,继续吟唱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好诗!” “至少是三品灵诗,可惜他不是人族,不能修炼啊!” “快看,那是文气?!” 众人正议论着,忽见王维的头顶上涌出一阵白色的云气,如烟如雾,秦苏顿时惊叫起来,“不可能,魔族之人没有识海,他怎么可以修炼文气呢?” “居然是文士后阶。” “魔族人肉体强悍,寿命悠长,要是能修文道,岂不是天下无敌?” 崖上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种变故。 吕婉兮清淡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容。 人与魔都有三魂七魄。 三魂是天魂、地魂、命魂; 七魄是天冲魄、灵慧魄、气魄、力魄、中枢魄、精魄、英魄。 魔族天生力魄强大,身体强悍,寿命悠长,这是天生的优势,他们专修力魄,强于各族。 而人族天生灵慧魄强大,聪慧灵性,善于动脑,强于各族。 文道文修,需要先开辟灵慧魄中的识海,集聚文气。 万年前,文道昌盛时,魔族也尝试着修炼灵慧魄,然而天道平衡,不会优待任何一个种族,种族有先天优势,自然有劣势。 魔族人天生灵慧不显,受到先天的限制,无论才华多高,始终不能开辟识海,不能收纳文气施展神通。 如今这个长着魔角的魔族竟然能修炼文气,此事要是传出去,定然天下震动。 王维没有发现自身的变化,看到大家都陷入沉思中,他慢慢地站到悬崖边,准备来一场高空跳伞。 “啾嘤!” 忽然一只散发着五彩灵光的玄鸟,从天边飞来,一瞬千里,眨眼间便飞到了断崖上空。 “玄鸟!” “诗闻于天,玄鸟来见,此乃二品惊世之作!” 山顶众人望着绚丽多姿的玄鸟,惊叹不已。 有诗云: 天命玄鸟,其形泱泱。 凤冠鹤足,玄羽尾张。 擅歌善舞,身被灵光。 歌兮舞兮,翩跹悠扬。 玄鸟挥舞着翅膀,瞬间飞临王维头顶,翩翩起舞,美轮美奂,口中还吟诵起了《红豆》一诗,声音玄妙,美不可言,山顶众人尽皆迷醉,浑然忘身。一曲结束,玄鸟喷出一口五彩光芒,落入他的身体中。 “啾嘤!” 没等众人仔细欣赏,它清鸣一声,双翅轻扬,瞬间消失不见。 玄鸟消失后,众人见他头顶上涌动着黄色的文气,大声惊呼起来。 “鹅黄色文气,文师初阶?” “不!他的修为还在增长!” “明黄色文气,文师中阶!” 秦苏嫉妒不已,自己闭门读书二十年,还得到父亲的帮助,才能晋升初阶文师,而这个魔崽子只是做了首诗,就成了中阶文师,潜力无穷,绝对不能留着。 王维也发现了自身的异状,身体变得更加轻盈,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伤口开始慢慢愈合,真是天助我也! 嗯? 突然,断崖上闪过一道耀眼的红光。 “红豆在发光!”有人大声惊呼起来。 红光闪过,满山红豆化成一颗颗光点,飞速地脱离枝头,如同一片星沙凝聚在一起,组成二十个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怎么回事?” 众人疑惑地看着天空上的诗句,心中充满了疑惑。 在众人的注视下,二十四字渐渐聚合,化作一粒红色的灵光珠子,落在一片白云上,不一会儿,云中渐渐地长出一棵红豆树虚影。 此时,王维也顾不得跳崖寻死,呆呆地看着空中闪耀的红光,只是剽窃了一首诗而已,有必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神啊!这样鼓励剽窃,很容易饿死原创的! 然而神迹的出现往往不以凡人的意志为转移。 白云间的树苗渐渐长成大树,绽放出一对并蒂的白色花朵,花谢后枝头上结出两颗晶莹剔透的红豆,如红宝石一般,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好漂亮啊!”有女修忍不住惊呼起来。 豆熟蒂落,树影也消失不见,两颗红豆闪烁着红光,分别向王维与吕婉兮飞去。 “咻!” 看到红豆飞来,吕婉兮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指挥飞剑劈了过去,然而红豆仿佛虚影一样,毫无阻碍地钻进了她的心间。 王维没有挣扎,在红豆钻进他的心中时,他装作被击中,惨叫一声,大喊道,“美人儿宗主,我们今生无缘,来世再续!” 话落,身体也向着断崖坠落。 “不要!” 吕婉兮心中一乱,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伸着手想要抓着什么。忽然她清醒过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十分奇怪的感觉缭绕在心间。 红豆? 她蹙着眉头,捧着胸口,暗暗地查探着身体的状况,她发现心里似乎多了一个身影,一份念想,斩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秦苏站在悬崖边,笑吟吟地看着迅速坠落的身影,死得好,一个能修文道的魔族圣子,你不死谁死?此事非同寻常,一定要禀报王相公,找到圣子的尸体,挫骨扬灰。 忽然,白色的披风在空中鼓成一个伞状,带着那个身影缓缓升起,向着远方天空滑动。 “不好,魔崽子想逃跑!” 众人也醒悟过来,急忙向着山下追去。 秦苏喊道:“吕宗主,魔崽子想逃,请你出手杀了他!” 吕婉兮捧着胸口,怔怔地望着远处的身影,离得越远,思念越近。 “吕宗主,这魔崽子不能留啊,他是圣子,还能修文道,留则后患无穷!” 秦苏见她无动于衷,心中无奈,腾云驾雾之术,只有武王文尊以上境界的修士才能修习,自己这一方没人能做到。 “方长老,能用飞刀击杀他吗?” “太远了,力有未逮。” 秦苏狠狠地跺了下脚,说道:“魔崽子是圣子,文采斐然,一旦成长起来,必然闹得天下大乱!” “吕宗主不愿出手,除非去向王相公借飞舟追击,或者找苏长老出手。” 望着渐渐远去的白披风,方不同叹了口气,“小魔崽子一旦逃出禁制之外,就再难找到了。” “哎!我要学会摘星......” 正懊恼着,秦苏神色一愣,接着仰天大笑起来:“哈哈,有办法了,父亲给我的定星盘,终于有了用武之处,我定要这魔崽子挫骨扬灰!” ...... 王维慢慢地在天上飘着,当要落下时,就用力地挥动着披风,离圣山越远,他越感到轻松,忍不住大声歌唱了起来。 “这是飞一样的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在撒满星星.....” “轰隆隆!” 晴空万里,天上忽然响起了惊雷,他仰起头,一颗流星从天而降,带着炙热的火光快速追来。 “卧槽,我讨厌星星!!” 他急忙收起披风,准备迫降。 只是陨星坠落的速度太快,如闪电一般当头落下,他在空中无处借力,无处可避。 空气的温度急剧升高,死亡的脚步声慢慢逼近,披风在燃烧,头发化作灰烬,魔角也在融化。 嗯?魔角坚固无比,怎么会先身体一步融化呢? 心思一动,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突破了混沌宝塔玄功的第一层。 第一层用金、木、水、火、土中的先天精气炼体,将凡胎肉体炼化成五灵之体。炼体时,吸收的精气越纯净,灵体就越纯粹,根基就越牢固,未来的潜力就越大。 在巢中修炼时,金木水土四转已经完成,只是灵巢中的地火品质不高,他不满意,便没有吸取火精之气。如今身体吸收了天火,第五转完成,修成了玄功第一层,等到境界稳定,便可称为魔师,在人族中也算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只是面对天火流星,目前的实力依然难以抗衡。 “轰隆隆!” 陨星渐渐逼近,他感觉整个身体开始燃烧,也许一秒不到的时间,就要走完这短暂的魔生。 然而死亡前的时间变得十分漫长,一秒仿佛一生,在天火焚烧中,他想起了前生往事,想起了那所自己工作了十多年的破学校,穷困潦倒的生活......想起了安详离世的父母,离异的妻子,不成器的儿子...... 还想起了今生相识,小舞小蝶老夫子,还有那个飘在云端的美人儿...... 永别了!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咻!” 忽然一道清冷的剑光袭来,快如闪电,带起一阵刺耳的声音。 “砰!” 闪电击中惊雷,陨石上传来一声震动,稍稍偏离了下落的轨道,与他擦身而过。 得救了吗?是她吗? “哗啦!” 耳边传来一声拍击水面的声音,王维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第009章 林黛玉妙语解惑 “哗啦!” 船底摇橹翻动,击打在水面上,哗哗作响。 这是一艘逆流而上的二桅帆船,船不大却很精致,船舱由上好的紫檀木精雕细琢而成,窗棱上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窗帘上锦幕重重,摇摇晃晃中,露出了一片缝隙,一丝阳光从缝隙中倾泻进来,照在了床上。 一个容貌普通的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正是王维! “我还活着?” 王维怔怔地望着屋顶,半晌,没能回过神来。落水前,全身被天火焚烧,如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一样,痛苦不堪,他已做好了死的准备,不料突然天外飞剑,撞开了陨星,让他死里逃生,侥幸活了下来! 他忍着欣喜,运转内视之术,探查起了体内的状况,身体内外都没有毛病,体魄中一层五色的塔基如琉璃一般,散发着玄妙的光彩,借着天火突破的境界也稳定了下来。 玄功中自带的五行小法术如锐金术、回春术、土墙术、火弹术、水镜术,以及五行遁术依然能够施展。 玄功未失,让王维松了口气。 “咳咳!” 忽然,窗外响起一阵咳嗽声,伴着虚弱的娇喘。 “小姐,江上风大,要不把窗子关上吧?” 听声音,清脆稚嫩,应该是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 “无妨,吹着风更轻快些!” 小姐的声音清幽婉转,如玄鸟的清吟,不似凡音,令人惊艳,王维暗想着这位小姐定然是个容貌不俗的美人儿。 小丫头听着小姐的咳嗽声,嘟囔着抱怨起来,“小姐正病着呢,老爷还要我们去荣国府投亲,走得这么着急,许多药材没来得及带上。” “雪雁,不得无礼!”一个老婆子粗声呵斥道:“老爷这样安排自有道理,你一个下人也能随意谈论?!” “咳咳!嬷嬷莫急!” 美人儿叹息道:“趁着空闲,去舅舅家转转也好,以前常听母亲说长安如何繁华,荣国府如何奢华,外祖母如何慈祥,还有一位衔玉而生表哥,我早想见识一番,却一直不得机缘,此次也算是了了心愿。” “可是小婢听说荣国府的表少爷是一位混世魔王,爱吃女孩子唇上的胭脂,小姐生的这般好看,可要小心些才好!” “放肆!雪雁你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表少爷也是主子,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老婆子冷声道:“你坏了规矩,自领十下嘴巴吧!” “王嬷嬷,饶了我这一遭吧,我知错了!”小丫头雪雁道。 “咳咳!算了嬷嬷,雪雁还小不懂事,你以后多教教她。”女子温言劝解着。 “姑娘,规矩就是规矩,打小记住守规矩,长大了才不会犯错,姑娘你慈悲宽怀,一心护着她,这样反而会害了她。” 王嬷嬷解释着,对雪雁说,“姑娘心善,替你求情,你自掌三下吧!” 女子劝解不过,微微叹了口气。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掌声,伴随着阵阵啜泣,在船舱里响起。 “嬷嬷,要准备午食了,劳烦你去灶上照看一下,别忘了给大和尚准备一份斋菜。” “是,姑娘!” 支开了嬷嬷后,女子俏皮地说道:“好了雪雁,家里不宽裕,快把金豆子装起来,别到处洒了。” “噗嗤!小姐讨厌,人家正伤心呢~”雪雁不依道。 “你长点心吧,以后嬷嬷在,你少说话,免得挨训。” 雪雁嘟囔道:“小婢又没说错,从北边过来的商队都知道表少爷,言传他异常玩劣,极恶读书,偏偏喜欢在内帷厮混。” “咚!”女子敲打了一下她,嗔怪道:“嬷嬷教训得没错,你讲的都是老皇历,宝玉表哥如今长大了,早改了!” 荣国府?宝玉表哥?爱吃胭脂?真的是贾宝玉! 红楼梦中的雪雁似乎是林黛玉的丫鬟,那么外面那位小姐便是林妹妹? 王维无语凝噎,难道自己死了之后,又穿到了红楼世界? 只是这一次是肉穿还是魂穿呢? “混沌无极,天魔借法,水镜术!”他在心里默念道。 一面波光粼粼的镜子在空中显现出来。 镜中人,脸盆宽而长,额头高而广,下颌微微上扬,幽黑的瞳孔中暗藏着一抹深紫,五官容貌与以前没什么变化,身高体大,五肢粗壮,依旧是魔族的躯体。 不过,在天火中,他的头发与眉毛被烧了个精光,魔角融化后,眉心处多出一颗指尖大小的红色疤痕,如同菩萨眉心的朱砂痣一般,十分显眼。 一点疤痕,王维没有过于在意。 他看着水灵镜,又发现了一点不同,经过天火煅烧,身上多了一份纯净的气质,粗糙的皮肤也变得细腻光滑,散发着古铜色的光泽。 总体上比以前耐看了一些,凭着这副容貌,加上玄功神通,在红楼中应该会活得很滋润吧? 正高兴着,忽然听到林黛玉说,“宝玉表哥衔灵玉而生,天资聪颖,文采不错,舅舅去岁传信,称表哥已是文士中阶的修为,如今经常与人诗文唱和,在京年轻一辈文修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正月里还随信送来一首咏雪的诗文,倒也文采斐然,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胡混了。” 文士中阶、文修,这都是什么鬼?本来他都准备进入红楼厮混一番,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很尴尬。 “小姐,表少爷的诗与《红豆》相比如何?” “不可比!” 林黛玉道:“红豆一诗乃是惊世之作,引来玄鸟赐福,数年甚至数十年难得一见,一般人可做不出来,表哥年龄还小,文士修为,作诗的功力尚浅,将来或许能做出一首好诗吧。” “可是,诗魔年纪也不大,也是文士修为,他怎么就吟出这么好听的诗呢?”雪雁可能是诗魔的小迷妹,一直向着诗魔说话。 诗魔?王维面色古怪,历史上的王维可是诗佛。 林黛玉沉吟了片刻,“此事说也奇怪,魔族没有识海,不能修炼文气,诗魔如何能成为文士呢?或许诗魔天赋异禀,才会做出此诗吧!” 王维想了想,自己的灵魂相当于人类与魔族的融合,因此不仅能修炼魔族玄功,还能开辟识海,修炼文气。至于一开始就是文士后阶,这大概是因为前世上了十多年学,教了十几年书的关系。 “小姐,诗魔到底死了没有?” “凶多吉少!” 林黛玉捂着嘴,清咳了一阵子,才慢慢地说:“传闻诗魔初生不久,魔角未化,玄功低微,而天火乃是至刚至阳的灵火,可焚烧世间一切,纵使精铁也会融化,诗魔遭遇了天火,生还的机会不大。事后魔族之人在长江上搜寻了一月有余,至今也没有找到。有人说诗魔在天火中化为飞灰,还有人说他落入水中被水中凶兽吃掉了。总之,生机渺渺。” 事实上黛玉猜的不差。王维掉进水里后,身上的天火并没有熄灭,水中的水鬼想要吞噬他的灵魂,最后都被天火给灭掉了,后来又被一只巨大的水兽吞食,但他练成了混沌宝塔玄功第一层身体坚如金铁,水兽消化不掉,吃了他还上火,得了肠胃炎,带他走了半条长江后,就当做粪便排掉了。昨日林黛玉的船只恰好经过,见江面浮着一个和尚,便救了起来。 “哼哧!” 窗外传来一阵啜泣声。 “你这丫头,好端端地哭个什么?” “哼哧,诗魔那么有才华,怎么死了呢!” 林黛玉笑着打趣道:“诗魔真厉害,一首红豆,就让我们雪雁着迷了?” “小姐莫要取笑我。” 雪雁不依道:“诗魔出生没多久,也没干过坏事,为了帮助族人,他牺牲了自己,还能写出那么好的诗,可惜早早就死了。” “唉!” 林黛玉叹息道:“读其诗,格调高雅,情思饱满,语言朴素无华,可谓绝句中的上乘佳品;闻其行事,舍己为人,不失大义。如此英才,英年早逝,确实可惜。不过...诗魔死了,对人族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为什么?” “魔族人至少可活五百岁,诗魔乃是魔族圣子,寿命超过千岁,而人族武帝寿不过五百岁,文皇只有三百岁,一旦诗魔练成魔族玄功,又修炼成了文皇,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到时候魔族必然崛起,大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对人族来说,这将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林黛玉深深地叹息着,“诗魔死了,天下人才会安心。” 雪雁不懂小姐的忧思,不过看到小姐陷入了沉默,她也变得安静起来。 “咚咚咚” 没过多久,舱门被敲响了。 “姑娘,饭食准备好了,是现在端进来,还是稍后再用?” 王嬷嬷敲开舱门,恭声请示道。 “嬷嬷稍等!” 林黛玉吩咐了一句,对雪雁说,“大和尚睡了一天了,去看他醒了没?” “是,小姐!” 雪雁跳着脚向外跑去,跺得船舱砰砰作响。 “小声点,吵醒了大和尚,小心被他抓去庙里做姑子!”林黛玉吓唬道。 “啊!我要侍候小姐,才不要做姑子呢!” 雪雁心怀忐忑地推开舱门,秉着呼吸走到王维的床前,也不做声,直愣愣地盯着他眉心的朱砂点,忽然看到王维睁开眼睛,惊了一跳,“啊呀!” 雪雁约么十岁左右的小小人儿,穿着水红色的长裙,梳着一对双环小髻,娇小可爱。 “大和尚你醒啦!” 大和尚? 王维摸了摸头,连忙解释道:“雪雁莫要误会,我姓王名维,不是出家人。” “你真不是和尚,也不会抓我去做姑子?” “不会!” 王维莞尔一笑,认真地摇了摇头。 雪雁悄悄松了口气,看着他的模样,还是不放心。 “可你是光头啊?” “只是意外,以后会长起来的。” “那为什么你额头上的朱砂痣与庙里的菩萨一样?” “呃,也是意外。” 雪雁歪着头直愣愣地看着他,忽然眼睛一亮,一拍手掌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嫌弃庙里的日子清苦,不想出家,就从庙里逃了出来,对不对?” 这事没法解释,王维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呀,我要去和小姐说说!” 雪雁小跑着往门外走去,出了门她又立即反转回来,扶着门框喊道:“你醒了就快些起来,与我家小姐去前堂用餐吧!” 说完,不等王维道谢,就跑开了。 “葡挞...葡挞...” 没跑两步,她又低着头,拽着裙摆,扭捏地返回舱里。 “雪雁,可有事忘了交代?” 王维坐起身来,看着神情局促的小丫头,笑着问道。 雪雁没有答话,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一叠黑色衣物放到床头,“你长得太高了,找不到合身的衣裳,这是靖叔的袍子,你且先穿着。” “多谢雪雁姑娘!”王维抱拳致谢。 雪雁红着小脸,慌忙地摆摆手,“别客气,叫我雪雁就好了。” 王维见她站在床边不走,也不好起身穿衣,问道:“雪雁还有事吗?” “别急,让我想想!” 雪雁歪着小脑袋,想了又想,然后掰着手指头,小嘴里嘀咕着,“小姐吩咐我来看大和尚...哦,不是大和尚,是看大个子醒了没有,唤他吃饭,给他找衣服,好像就这些,没有忘记什么事。” “好了,我走了,你快些起来。” 雪雁轻舒了口气,慢慢地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牵着裙摆,蹲身施了一礼,才关上门离开。 “呵!” 第010章 岳飞遗泽护梁山 “林姑娘好,小生王维,此番多谢姑娘相救!” 前舱小厅中,隔着一道珠帘,王维躬身向着一道倩影道谢。 “王公子客气了,身体可有大碍?” 女孩的声音轻灵婉转,伴着微微喘息,与方才相比,少了一丝俏皮活泼,多了一份端庄矜持。 “多谢林姑娘关心,在下身体已然无恙。” “如此甚好,请入座吧!” “多谢林姑娘!” 在雪雁的引导下,王维在右边的案前坐下,然后一边饮着清茶,一边与林妹妹闲聊起来。 “敢问公子是什么境界?” “中阶文师!” 文气的颜色瞒不住人,王维也没有打算隐瞒。 “哦?公子竟是文修?” 刚才听雪雁讲了他还俗的事情,林黛玉以为他是武修,不料眼前这个身材剽悍的男子竟然是个文师,真是人不可貌相! “以公子文师中阶的修为,一般武宗不是对手,怎么会落水呢?” 王维沉吟了下,道:“前几日,我在江上游历,不幸遭遇了数十个悍匪围攻,我寡不敌众,落入江中。” “数十悍匪?” 林黛玉沉吟了片刻,说道:“据小女子估测,这群悍匪能打败一个文师,至少有武宗参战,就目前长江的形势,这群悍匪定然是梁山水寇无疑。” “这里有梁山水寇?!” 混元大陆上有梁山水寇? 开玩笑吧! “公子没听说过梁山?”林黛玉好奇地问道。 “在下孤陋寡闻,请姑娘为我讲一讲这梁山水寇。” 林黛玉以为他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和尚,也不以为意。 “长江入海口有一江中岛名梁山,岛上立有水寨,聚集着数万水寇,专门干着打家劫舍,拦截来往船只的勾当,长江之上,也只有他们有实力袭击公子。” 王维点头,此梁山在长江,彼梁山在山东,应该不是一回事儿。 “既然梁山贼如此猖狂,为何官府不出兵围剿呢?” 林黛玉叹息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愿闻其详!” “梁山水寨已存在一百多年,原本梁山众都是宋国忠良之后,行事也守规矩法度。只是近些年晁盖接位后,才开始变得乌烟瘴气。” “晁盖晁天王?!” 王维惊呼起来,这个世界太疯狂,唐宋并立,红楼水浒,魔妖鬼怪横行,这混元大陆要不要再混一点? “哦,原来你听说过晁天王?” 林黛玉道:“晁天王,不到四十岁,已至武尊境界,乃是武帝岳飞的曾外孙。” “晁盖怎么会是岳飞的曾外甥呢?”他疑惑地问道。 “其中颇多隐情,请听我细细道来。” 一百三十年前,武帝岳飞带领数十万宋军攻占镇江关,入侵唐国,长江沿岸各州弹指即下,两年时间里,就攻占唐国三十六州,前锋逼近京都长安。 大唐都城即将陷落,皇帝李亨急忙将地位传给太子李隆基,只带少数勋贵退到后方避难。 恰在此时,宋帝赵构驾崩,本应由太子继位,但太子喜武厌文,与岳飞交好,重用武将。 宋国文修大臣担心太子继位后打压文道势力,重演前朝朱帝之事,便联合全真教支持赵构之弟文修赵桓继承大统。 赵桓即位后,担心岳飞叛乱,先隐瞒住赵构驾崩的消息,用太子名义,谎报赵构病危,要求岳飞回京商议大事。 岳飞提前知晓了内幕,没有听从命令。 于是,赵桓立即断掉粮道补给,抓捕扣押军中将领的家眷,连发十二道金牌召岳飞回军,限时十日,若不回京,便为叛军,军中将领的家人也会被斩首。 恰在此时,唐国勤王军开始大举反攻。 粮道不继,军心不稳,内外交困,岳飞不得已,只能奉诏回军。 不久,数位文道大能在风波亭设宴,设计杀死了武帝岳飞,并诬陷岳飞是魔族人,与魔族余孽有所勾连。 岳飞死后,他的家人也悉数被杀,只剩下一个孤女被手下将士救走,随即岳家军上百忠于岳飞的将领脱下战甲,带着上万人驻扎在长江南岸的梁山水寨中,落草为寇。 梁山之中,以岳飞后人为尊,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发誓要替岳飞报仇。 初时,梁山中多为忠义之士,他们惩治贪官,消灭盘踞在长江中的妖魔鬼怪,水匪贼寇,使得河道畅通无阻,世人称之为梁山好汉。 “咳咳!” 林黛玉抿了口茶,叹息道:“百余年过去,忠义之士尽皆去世,后人大都失去了忠义之心,开始收纳一些凶恶之徒,如两国的逃犯、土匪恶霸等,他们在长江上杀人越货、打家劫舍、贩卖私盐,还滥杀无辜,真是罪行累累,恶贯满盈。” “该死的梁山贼!” 雪雁握着小拳头,红着眼眶说道:“他们真的很坏很坏的,每次入城都要抢走好多东西,杀许多人,我爹爹和娘亲就是被他们杀死的。” 小丫头眼中泪光闪闪,惹人怜惜。 林黛玉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起来。 王维默然无语,梁山好汉怎么都变成这样呢?本来他对众位好汉挺感兴趣的,不过听了他们的劣迹,以及雪雁的仇怨后,就完全没有了好感。 “林姑娘可知梁山水寇实力如何?” 林黛玉道:“梁山中有上万武士,数百武师,三十多个武宗,还有十数位武尊,七八位文师文宗,另有一位筑基期的道士。” 听到这么多境界名称,王维就有些头大,他拍着头将自己知道的东西捋一捋。 人族武道:武士、武师、武宗、武尊、武王、武帝。 人族文道:文士、文师、文宗、文尊、文王、文皇。 魔族武道:魔徒、魔师、魔将、魔尊、魔王、魔君。 只是筑基是什么体系?他出声询问道。 林黛玉说道:“数万年前,混元大陆是练气士的天下,后来天地异变,灵气消散,大陆上灵气变得匮乏,练气一道就渐渐消亡,但是练气士并没有完全消失,如今宋国全真教便是练气士教派。” “练气士的实力如何?” “全真教教主王重阳乃是化神期修士,根据他的战绩来看,实力与初阶文皇相当,他的师弟周伯童是元婴期修士,实力与文王相当,全真七子金丹期修为,实力与文尊一般,梁山上的道士公孙胜也是全真教弟子,筑基期修为,实力与文宗一般。” 化神、元婴、金丹、筑基? 王维暗自捋了捋,问道:“据林姑娘所说,梁山中最厉害的也才武尊境界,并不如何强大,为什么没有人去剿灭了他们?” “因为梁山中有武帝岳飞遗留下来三套阵法。” 百多年前,岳家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除了岳飞雄才大略,武道修为高深之外,还凭借着三套玄妙的阵法。 梁山贼是岳飞与岳家军的后人,继承了这三套阵法。 一套地煞星辰阵,七十二位武师布下此阵,可敌武王。 一套天罡星辰阵,三十六位武宗布下此阵,可敌武帝。 两阵合一,名唤周天星辰大阵,一百零八位人布下此阵,可敌文皇。 一百多年中,唐宋两国多次派兵围剿,却落得损兵折将。此三套阵法如定海神针一般,大阵不破,梁山水寨则稳如磐石。 “原来如此!” 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一百零八单八将,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梁山好汉在水泊之内逢战必胜,出了水泊就接连损兵折将呢? 第011章 方腊大战王重阳 “见过大小姐!” 王维正在与林黛玉说话时,从舱门外走进来两个中年汉子,两人穿着黑色布袍,做短打装扮,与王维衣着一般无二。 “靖叔、肃叔来了!” 林黛玉招呼了一声,为双方做了介绍。 叫林靖的是一个人身材粗壮的大汉,只比王维稍矮,武宗境界。而林肃则是一个身材中等的白面胖子,像是一个商人,却也是武宗境界的高手。 听到他是文师后,林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林肃则笑咪咪地凑过来,道了句失敬,又自来熟地攀谈了几句。 从两人的表现中,一个沉默寡言,一个圆滑精明,真是相得益彰。 王维知道两人都是林家的下人,也没有轻视之意,还专门为衣服的事情向林靖道了谢。 寒暄了几句,两人便在王维对面的桌案上坐了下来。 众人坐定后,王嬷嬷就带着两个粗使丫头,将饭食呈了上来。 放在林靖林肃前面的是羊腿鱼肉大饼,而放在他面前的是青菜萝卜、烙饼稀粥,好一顿丰盛的素斋,真把他当作出家人了。 闻着对面飘过来的肉香,王维暗暗地咽着口水,只是不见两人分享,他暗道一声小气,专心对付起自己桌上的斋饭。 “王公子,味道如何?” “还好!” 青菜萝卜小米粥,寡淡无味没嚼头,还能如何?林妹妹不愧促狭鬼的称呼。 ‘咭咯~’ 帘内传来一声窃笑,轻不可闻。 林黛玉忍着笑道:“王公子见谅,小女子以为公子是出家人,未曾准备肉食,公子不要怪罪。” “无妨,贵府的厨师不错,做的素斋很合我的胃口!” 一个月没吃饭了,要不是水中有灵气补给,早就饿死了,怎会嫌弃! “哦,是么?” 林黛玉说道:“雪雁,既然王公子喜欢,以后每餐就照此准备!” 雪雁与她主子一般,也是个爱闹的性子,立即大声地应和道:“知道了,小姐,每天给王公子准备一些萝卜青菜就好。” 萝卜青菜?喂兔子呢? 王维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出来。 “咯咯...” 帘内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午宴的气氛变得轻松活跃起来。 能得美人一笑,吃点苦头也无妨,王维也陪着笑了几声。 “王公子何时下船?” 忽然,一直保持沉默的林靖开口问道,他的声音生硬无礼,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靖叔...”林黛玉轻唤了一声。 “大小姐恕罪!” 林靖道:“近日长江之上,魔族爪牙与梁山水寇四处横行,公子要想游历,换个时日比较妥当。” 此时王维心中也很纠结,他不知道族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当前无处可去。 忽然他想到小蝶说过杨贵妃是族中圣女,也许可以去见一见这位惊艳了历史的大美人。 “小生在京中有故旧,欲随船入京,不知林姑娘可否行个方便,搭送小生一程?” 王维起身行礼,对林黛玉说道。 “好啊!”雪雁觉得大个子挺有趣的,路上也能多个玩伴,就兴奋地欢呼了一声。 “咳!”王嬷嬷皱着眉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小丫头乖乖地低下了头,狠狠地咬在烙饼上,将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气哼哼地生着闷气。 “船上有女眷,怕是不方便吧?”林靖冷声婉拒。 而林肃依然埋头对付着羊腿,对小厅中的言语交锋充耳不闻。 林黛玉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了,对林靖道:“王公子有文师实力,留在船上倒是不错,彼此也有个照应。” 林靖叹了口气,拱手道:“一切由大小姐做主吧!” 说罢,起身告罪,率先离开了小厅,一旁的林肃也抹抹嘴,向王维微笑致意,跟着也告退了。 一场聚餐被搞得不欢而散。 ...... “适才靖叔出言无状,冒犯了公子,万望海涵!” 饭后,王维与林黛玉在厅中饮茶,隔着珠帘,林黛玉旧事重提,向他致歉。 “区区小事,姑娘不必道歉!” 林黛玉又说道:“其实靖叔也并非故意冒犯,而是在替公子考虑。” “哦?愿闻其详!” “魔山之战,魔族损失惨重,若非援兵及时赶到,击退了王相公等人,魔山一支几近族灭...” 援兵?听到这里,王维忍不住惊讶,出声打断,“王相公可是文王境界的大能,还有飞星阁苏辙,仙剑宗吕宗主,他们个个神通广大,魔族援军竟然能在他的手中把人救走?” “当然,魔族有四大魔教,势力遍布天下,不可小觑!” “敢问有那四大魔教?” “南方圣女教,北方明教,中原日月神教,以及遍布天下的魔门一众。” 这些名字好熟悉啊!王维暗暗皱眉,不知道这里的四大魔教与书中的有什么区别。 “其中圣女教最强,据说教主方腊已突破魔君境界。” “方腊是圣女教教主?” “正是!” 圣女教也叫作魔尼教。 明朝末年,魔族圣皇黄巢崛起于南方,建立大齐国,盛极一时,大有一统天下之势,然而不知何故黄巢突然失踪,魔族大军遂分崩离析。 黄巢的夫人是魔族圣女,黄巢失踪后,她自称南海神尼,带领残部创建了圣女教,后又传到方腊手中。 那时方腊是魔王境高手,趁着唐宋两国未定,方腊兴兵十数万,想要跟宋国争霸南方之地,重振魔族。 恰逢全真教重阳真人勘破化神期出关,他带领人族正道,一举击败了方腊,以及魔军。此战中,方腊身受重伤,魔军损失惨重,魔尼教才蛰伏起来。 方腊大战王重阳? 王维按捺住心中的惊讶,问道:“这次方腊来了吗?” “没有!魔尼教离魔山太远,鞭长莫及。” 林黛玉轻声道:“此次出手的是魔门长老石之轩、明教教主杨顶天、日月圣教教主东方不败。” “我去!” 这些人都是大佬啊,作为圣族名义上的领袖,自己能玩得过这群老狐狸老变态吗? 王维震惊了。 接着又听到林妹妹讲起了长江的形势。 魔山之战,天下震动。 王安石擅自出兵攻打魔族,违逆圣意,回朝之后即被罢相,宰相之位由范仲淹接掌。 与注重内政改革的王相公不同,这位范相公文武双修,起于行伍之中,知晓兵事、精通军略。 他崇敬岳飞,生平之志便是率军过江,攻占唐国,一统大陆。 上位不久,他立即整军练兵,在长江沿线城池增兵三十万,摆出一副准备进攻唐国的态势。 宋国的变动,让一直活跃在宋朝边境的梁山水寇断了经济来源,他们开始在长江上打劫来往商船,有时还率众进攻唐国城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此外魔族爪牙一直在江上搜寻诗魔下落,而两国正道势力担心诗魔未死,便在一旁监视,准备随时出手。一月之内,正魔两道厮杀了数十次。 如此下去,可能会引发正魔两道大战。 林黛玉淡淡道:“如今长江上,唐宋两国交锋,梁山水寇肆虐,正道势力与魔族爪牙摩擦不断,情势十分严峻,战争一触即发,实属一处险地,因此靖叔才会劝公子下船。” “原来如此!确实出于好意,是在下误会了。” 第012章 江上初遇梁山贼 长江落日,白帆半升,船桨翻动,楼船缓缓西行。 前舱小厅中,王维与林黛玉隔帘对坐,言谈正欢。 忽然,一阵江风吹来,卷起半边珠帘,露出了深藏在帘后的绝色容颜。 女孩约莫十三四岁,身着浅紫色折枝桃花上襦,下衬白色百褶裙,身段精巧,面容娇嫩,见他看了进来,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神情羞涩怯懦,低头间发丝轻垂,展现了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 “咳咳!” 女孩身娇体弱,仿佛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隔着丝帕轻轻地咳嗽起来,娇喘微微,泪光点点。 果真是倾国倾城貌,多愁多病身,她的美貌不逊于原著描写,甚至更美三分,让王维的眼睛迷失了方向。 “贼兮兮地,乱看什么?!” 见他盯着自家小姐,雪雁立即站到帘前,瞪着眼睛大声呵斥,她身量虽小,但气势颇壮,叉着小腰,气鼓鼓地想要咬人。 “小生失礼了,望林姑娘海涵!”王维躬身道歉。 “咳咳!你我同道中人,本该不拘礼法,坦诚相见,只是小女子自幼身体病弱,见不得风浪,公子见谅!” “林姑娘客气了,姑娘多保重身体。” 安抚了正主之后,他又抱着拳向面前这位雄赳赳气昂昂的小人儿道歉,“雪雁姑娘,我错了,你饶过我这遭吧!” “哼!怪不得你不想当和尚,原来是个好色之徒!” 雪雁训斥了他几句,见他一脸窘迫,无话可说,便扬着小下巴,带着胜利的表情回到了帘后。 “咯咯!” 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吃瘪,让帘内人禁不住笑出声来。 王维神色愈加窘迫,低着头默默无言。 半晌,林黛玉收敛笑容,道:“下人失礼,公子海涵!” 王维讪讪道:“林姑娘,我就是一个粗人,不懂什么礼节,你也不用客气,太客气了我反而会不习惯。” 林黛玉见他生得五大三粗的,也确实像一个粗人武夫,轻笑了几声。 “哐当!” 突然,舱外传来一声碰撞的声音,跟着楼船剧烈地晃动了几下。 林黛玉扶着桌案,才不至于摔倒,而桌子上的茶杯果盘都滚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铃哐啷的乱响。 雪雁没站稳,噗通一下摔倒了,磕到了膝盖,哎哟哎呦地痛呼了几声。 王维以为船只触到了礁石,没怎么在意,起身把雪雁扶了起来。 “姑娘可吓着了?” 王嬷嬷尚未进门,关切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嬷嬷,我没事。” 林黛玉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王嬷嬷拍着手,气愤地说道:“刚才有只船瞎了眼,迎头撞到了咱家的船,船上的人不仅不赔礼道歉,还朝船上丢了两筐臭鱼烂虾,二管家气不过,跳过去跟他们理论去了。” 林黛玉蹙着眉头,道:“如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劳烦嬷嬷出去向肃叔传句话,此事算了,平安离开为上。” “哎呀,怎么能算了呢?” 王嬷嬷大喊道:“长江上,谁没听过林御史的名头,谁敢不给御史府面子,那人大概是灌多了黄汤,竟然敢跟我们叫板,不给他一点教训,还以为我们御史府怕了他!” “嬷嬷,算了,与人为......” “砰!” ‘善’还没说出口,接连传来几声碰撞。 王维扶着雪雁,见林黛玉要摔倒,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进怀中,冰清玉骨,暗香袭人,他竟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哎哟哟,我的老腰摔断了!” 不幸摔倒在地上的王嬷嬷突然惨叫起来,打断了他的遐思。 扶起了老嬷嬷后,他担心外面出了事故,说道:“林姑娘,你们保重,我出去看看。” “公子且慢!我们一起出去!” “外面风大,林姑娘,你的身体?” “无妨,我也是文道修士呢!” 林黛玉淡淡一笑,带上了一顶青纱斗篷,率先向外走去。 “小姐,系上披风!” 雪雁抱着一件绿色披风跟了上去,在林黛玉出门前,为她系上了披风。 如此果决勇敢的林妹妹,不禁让王维刮目相看,只是不再哭哭啼啼的林妹妹还是林妹妹吗? ...... 四人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船头闹哄哄的,果然出了大事。 在林家楼船前方不远处,一条人字桅帆船横在江面,占住了水道。 人字桅杆船与楼船一般大小,船上站着四十多个带着兵器的汉子,他们衣着轻甲,样貌凶恶,满脸杀气地瞪着楼船上的护卫们,似乎等着头领一声令下,立即会扑过来杀人。 江面上,还有两人正踏着水面,捉对厮杀,这两人一个是林府护卫统领林靖,另一个是手拿金蘸斧的壮汉,他们刀来斧往,怒喝阵阵,掀起几丈高的波浪,声势惊人。 “林山,出了什么事?”林黛玉问道。 船舷上站着七八个黑衣护卫,其中一个身材敦实的青年应声而出,“回大小姐,梁山贼寇杀来了。” 林黛玉秀眉微蹙,向四周看了几眼,“肃叔呢?” 林山指着远处江面上一个黑影说道:“二管家被他们用计骗到那艘船上,快看不见踪影了。” 没等林黛玉再问,小船上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开口道:“在下梁山朱武,拜见林大小姐。” 林黛玉透过青纱打量着他,缓缓道:“神机军师朱武,文武双修,文师初阶,武师后阶,善使双刀,精通阵法,知晓军略。你不是个莽撞人,今日为何要拦我?” 朱武嘿嘿一笑道:“言传林家大小姐天生七窍玲珑心,对天下人事了如指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既然林大小姐如此聪颖,大可猜猜我们的来意。” 林黛玉沉吟了下,问道:“可是家父对梁山动手了?” “啪啪!” 朱武鼓着掌,夸赞道:“林大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一猜即中。前几日,林大人带人抓了我三位兄弟,查扣了我梁山五船雪盐,不日便要拿我兄弟开刀问斩,明正典刑,今日我等拦截大小姐芳驾实属无奈之举。” “你们拦我,所为何事?” “在下奉天王令,请尊驾上梁山一游,等林大人放了我兄弟们,我们自然会礼送大小姐离开。” “放肆!”王嬷嬷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插着腰大骂起来,“我们家姑娘清清白白的人儿,怎么能去贼窝子呢?” 女子去了梁山,名声岂能保住? 雪雁抛弃前嫌,与王嬷嬷站在一条战线上,愤愤道:“你们不安好心,休想骗过我家小姐!” “咻!咻!” 突然梁山船上的人搭弓射箭,向着王嬷嬷与雪雁射了过来,想要杀了这两个多嘴的人。 “谁敢放肆!” 王维迅速上前一步,伸手一抄,轻松地抓住了两只飞箭。 这时朱武才注意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王维,见他身材高大,气势不凡,瞳孔微微一缩,抱拳道:“敢问这位好汉是?” 王维道:“好汉不敢当,叫我隔壁老王便是。” “咻!” 说话间又有一支带着红芒的箭破空袭来,速度比先前的箭更快,如闪电一般。 “雕虫小技!” 王维毫不紧张,一挥手将方才接住的箭扔了出去,他的箭上附着淡淡的白芒,正是金灵之气,这一招是五行中的锐金术,有化腐朽为神兵的妙用。 ‘咻!’ 利箭如闪电一边撞向了对方射来的箭。 针尖对麦芒,针尖安可折? “咔!” 他的箭顺利地穿过了对方的箭。 “好!” “啊!啊!” 护卫们喝彩声刚起,就听到对面船上传来两声惨叫。 原来他的箭力未衰,顺手射杀了两个小喽啰。 “厉害!” “一箭双贼!” 楼船上的护卫又大声喝彩。 梁山水寇被眼前的一幕激怒了,他们挥着刀怒吼道:“杀啊!” “住手!” 朱武扭头轻喝一声,“杨春陈达先别动手!” “军师,直接把她抓上山不就得了,讲什么先礼后兵?”陈达挥着粗壮的胳膊,不满地叫嚷道。 “不错,那光头杀了我们的兄弟,他必须死!”杨春面目阴沉地说道,方才的箭正是他射的,看到自己的箭被王维射穿,眼中露出浓烈的杀意。 “两位兄弟稍安勿躁,林大小姐是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应该不会叫我们难做的。” 朱武偏过头,对林黛玉说:“大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黛玉秀眉一簇,向梁山众贼扫视了一遍,“就凭你们几个武师?” “哦,大小姐想跟我们斗上一场?” “我想试试!” “哈哈,既然大小姐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们兄弟粗鲁了!” 朱武冷冷一笑,摆了摆手,从身后跃起两条大汉,正是陈达杨春二人。 “哈哈,军师,对付小娘子就要粗暴一些,只要她们见到了我们的凶器,就会乖乖听话的。军师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不会是应付不了女人吧?”陈达调侃道。 朱武脸色讪然,轻斥道:“别说了,先抓住他们,把楼船带回去。” “那个光头一定要先杀了!”杨春冷声道。 朱武道:“他是文师境界,可能不好对付。”转身喊了一声,“宋万、杜迁,你们带着兄弟们一起上船。” “是,军师!” 第013章 黛玉葬花彰雌威 江面上,两船缓缓靠近。梁山众贼摩拳擦掌,呼喝阵阵,急不可耐地想要用一场厮杀来消解心中的怒气。 而楼船上只有数名护卫,他们站在船舷上,战战兢兢地握着长刀,等待着灾难的降临。 王维挡在林黛玉几人身前,建议道:“林姑娘,外面危险,你们回船舱暂避一下吧!” “公子不必担忧,区区贼寇,小女子暂时能应付!” 林黛玉从袖口里拿出一枚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铜钱,轻声念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奉上元阳通宝一枚,请江中鬼帅出手相助,可否?” “嘎嘎嘎~” 突然江面上露出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中黑气弥漫,最后渐渐地凝聚成了一个黑色的幽影,那幽影漂浮在水面上,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呀!”雪雁惊叫一声,急忙藏到王维身后,睁着一只眼睛偷偷地瞧着。 “别怕!”王维轻声安慰道。 第一次见鬼,他感觉挺新奇的。 只见黑影无头无脸,没有四肢,整个身体像是笼罩在黑烟中一般,不停地波动着。随风一吹,鬼影微微一晃就飘到了楼船上,看着林黛玉,阴阳怪气地问道:“嗬嗬!小姑娘,唤本帅前来,所为何事?” “小女子请鬼帅出手,杀了这群贼寇。” 林黛玉指着梁山一众,将元阳通宝扔了过去。 鬼帅身上的黑雾一阵波动,将通宝吞了下去,然后扭转身体看向梁山船一样。 “嗬嗬!梁山的人,真是老对手了,他们越在江上闹腾,我辈鬼族的生意越兴旺啊!” 鬼帅调侃了几句,怪声道:“梁山有七个人修为皆在武师以上,单个对付不难,但他们七人会摆出一个小阵,却不是本帅可以对付的。” “嗬嗬!不过,要是你肯加钱,本帅可以找些帮手来,如何?” 林黛玉摇摇头,“请鬼帅尽力而为吧!” “小姑娘,要不你再给本帅一枚,即使拼得灵体崩溃,也会护你周全,如何?”此时的鬼帅就像是一个精明算计的商人,为了能获得更多的利益,开始诱导劝说。 “鬼帅见谅,小女子只有一枚元阳通宝护身,无法再跟鬼帅交易。” “嗬!”没骗到钱,鬼帅十分失望,声音也变得低沉,“也罢,我辈鬼族做生意,最讲诚信,收你一钱,便办一钱的事吧!” 鬼帅怪笑几声从空中飞掠闯到梁山船上,与朱武等人纠缠在了一起,打得十分热闹。 “林姑娘,那东西是鬼?”王维好奇地问道。 “不错!” 林黛玉慢慢讲道,大陆上鬼族主要分布在西南群山中,但大江大河中阴气重,也有鬼族居住,鬼族分六等,鬼卒、鬼将、鬼帅、鬼王、鬼君、鬼仙。 鬼帅修为与武道宗师不相上下,鬼仙与武帝一般,据说鬼仙之后便可还阳,但鬼族修炼需要大量的阳气,鲜少有鬼能重新为人。 “林姑娘,鬼帅是你用钱雇来的?” “不错!” 林黛玉淡淡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元阳通宝,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招来鬼族相助。因此许多商客出门时不用带护卫,只需带着几枚元阳通宝即可。” “元阳通宝是什么?” “鬼族修炼需要阳气,元阳通宝就是阳气凝聚成的钱,方才我拿出的元阳通宝中有一百份阳气,因此才能情动鬼帅出手,若是有十枚,就可请动鬼王。” “元阳通宝很难得吗?” “正是!” 一枚元阳通宝中有一百份阳气,一份阳气差不多是一个壮年男子的半条命,因此一枚元阳通宝价值千贯。有许多家境贫寒的人依靠出卖阳气艰难度日,也有一些心思歹毒的人,不顾朝廷法度,为了收集阳气,害人性命。 “既然元阳通宝如此难得,普通人召唤出鬼族,不怕鬼族只拿钱不办事?” 林黛玉摇头轻笑,“鬼族贪财,却最讲信誉,若是没有规矩乱来,鬼族就没法做生意了。另外,鬼族中法度森严,所有听从召唤的鬼族都会有记录,一旦出事,严惩不贷。” 圣皇在上,怎么感觉像是滴滴打车呢?好现代化的管理方式啊! 让人族帮忙收集阳气,鬼族不会与人族产生冲突,还可以杀人,削弱人族,真是鬼精鬼精的。 “嘎嘎嘎!” 鬼帅怪笑几声,道:“小姑娘,本帅已经尽力而为了,记得给我好评哦!”说完就钻进水里,消失不见。 王维抬头看去,梁山船上只有七个人还站着,其余的小喽啰都被鬼帅吸干了阳气,横尸船上。如此看来,这鬼帅挺靠谱,没有敷衍了事。 朱武神色狼狈地站在船头,怒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冲撞过去!” 梁山船开始转向,加速地向楼船逼近,来势汹汹。 “林姑娘,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且慢!请公子听我一言!” 林黛玉喘息几声,悄声道:“冥冥之中,我有一种直觉,梁山贼还有后招,想请公子先在一旁观战,为我掠阵!” 林黛玉天生七窍玲珑心,能够洞察人心,料敌先机。既提前有了察觉,就应当重视。 王维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安排。 不过,梁山一众气势汹汹,身娇体弱的林妹妹怎么看也不是对手啊。 “姑娘准备如何应付?” “葬花!” “大江之上,何处有花?” 林黛玉指着江面,“江上风波起,浪花滚滚来,浪花朵朵,怎言无花?” “浪花怎么会开?” “先贤王阳明有云: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心花怒放时,这浪花便也开了。” 梁山贼即将登船,黛玉顾不得多做解释,身上涌起一阵阵鹅黄色的文气,她轻吟一声,“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花开!” 一念花开,江面上掀起千万朵白色的浪花,一朵朵似是桃花形状,如花帘挡在两船之间。 “林大小姐长得漂亮,这神通也使得漂亮,要不是急着回去复命,我们都想看着林小姐还会些什么花招!” “哈哈,不错,正是耍花招!” 梁山几人仿佛没有受到影响,指着花帘笑呵呵地调侃起来。 忽然花帘中涌起一阵黄色文气,接着传来一声吟诵:“先贤洪应明有云:荣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文修斗法,讲究以法破法,以文破文,洪应明这句话的意境刚好能勘破王阳明的心境。 “给我破!” 一道黄色刀气高高劈下。 “哗啦!” 水帘应声而碎! 朱武站在船头轻笑道:“林小姐,你我都是文师初阶,旗鼓相当,不如就此罢手吧!” “不急!” 林黛玉微微一笑,从披风里解下一个锦袋,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锄头,锄头上灵光闪烁,一看就不是凡物。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林黛玉轻声吟唱着《葬花吟》,花锄缓缓飞起,在梁山船上空变成一个数丈大的紫色虚影。 “不好!她有文王法宝!”朱武惊呼道:“兄弟们抱紧船杆,千万别被水浪冲走!”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吟诵声中,林黛玉纤手轻挥,随之大锄头也朝下一挖,梁山船下立即出现一个巨大的浪花,花开六瓣,似是桃花的模样。六瓣桃花不停地旋转着,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梁山船也跟着旋转起来。 “呼啦啦!” 在吟唱声中,江上的浪花越积越多,变成了四面数丈高的花墙将梁山船围堵在中间。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吟唱声凄凉哀伤,催人泣下。 “葬花!” 她轻喝一声,随即抛出锦囊。 “呼呼~” 锦囊慢慢鼓起,随风见长,江面顿时刮起一阵狂风,吹起朵朵浪花,哗啦一声,浪花编织的花墙轰然倒塌,梁山船只被淹没,消失在漩涡中,江面随之恢复平静。 牛! 如此漂亮的‘花招’,让王维目瞪口呆,这就是初阶文师的战斗?一首《葬花吟》有这么大的威力?林妹妹的花锄与花囊竟然都是法宝?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林姑娘好神通!” “王公子!” 林黛玉轻呼一声,摇晃着倒了过来。 “林姑娘!” 王维立即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再一次把她搂进了怀中。怀中的人儿,两颊毫无血色,小口微张,娇喘微微,神色十分虚弱,他心中不忍,轻声说道:“林姑娘得罪了!” 他按住林黛玉背心,暗暗施展了五行中的小法术——回春术,木灵气中蕴含着生机,有疗伤的作用。 几个呼吸之后,林黛玉的脸上就恢复了血色。 “小姐,你怎么啦?”雪雁看着自家小姐神色憔悴,眼泪汪汪地问道。 “我没事!” 林黛玉扶着雪雁的肩膀,慢慢站起身来,整理好青纱斗篷,侧身施礼道:“多谢王公子相助!” “百年修得同船渡,一切都是缘分,林姑娘不用客气!”王维看着她的秀眸说道。 林黛玉脸颊微红,如同抹了胭脂,她不敢与王维对视,对护卫吩咐道:“快开船,梁山水寇还没死,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是,大小姐!” 护卫躬身领命,大声叫喝着,让舱底的水工快开船。 “砰!” 船才开动,一个重物突然从天而降砸到了甲板上。 “靖叔!” 第014章 肘腋生变发杀机 “林统领!” 众人看到林靖从空中跌下,顿时惊呼起来。 “哈哈哈!” 大笑声中,一个身高七尺,面圆耳大满脸络腮的汉子踏着水面,飞到了楼船上,他扛着斧头,站在船头,大笑道:“你们竟然能从副军师手中逃出,真是好手段,不过你们要是想逃跑,还得问我索超的斧头答应不答应。” “急先锋索超,武宗中阶,作战勇猛,”林黛玉侧过身子,轻声对王维道:“不过他性情鲁莽,在战阵之上,疏于防范,公子有把握对付他么?” 武宗么?小意思! 人族武修参照魔族玄功修炼力魄,但先天不足,无法与魔族玄功相提并论。 而且他有法术与遁术相助,对付武宗真不太难。 “请林姑娘安心,此人就交给我了!” 王维说着,从护卫手中拿过一把长刀来。 “公子是文师,拿刀干什么?”林黛玉好奇地问道。 王维摸了摸光头,憨憨一笑,“我不会用文气斗法,只能跟他动粗了。” “喔?”林黛玉圆张着小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用符文斗法啊,你不会?” “什么是符文?”王维认真地问道。 “你不知道?” 林妹妹心中十分惊讶,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模样特别可爱。 王维莞尔一笑,竟想摸一下她的脸颊,正要付诸行动时,忽然旁边传来一声怒喝。 “喂!索大爷正在跟你们说话呢,你们竟然在一边打情骂俏,想死吗?” 索超不满地挥起斧头劈在船舷上,砰地一声,船舷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王维冷冷地看着他,轻喝一声:“聒噪!” “什么?”索超伸着胡萝卜粗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在说我?” “急着送死吗?”王维问道。 “啊呀呀!” 索超大声呼喝一声,催动体内劲气,释放出一个土黄色的罡气罩,“饶舌小贼,受死吧!” 他飞身跳跃起来,高高地挥起斧头,带着黄色的光芒向王维砍来。 “来吧!” 王维丝毫不惧,脚尖一点,高高跃起,在半空中,与索超来了一场硬碰硬的较量。 “嘭!” 一声巨响,一击即分,两人向后飞去。 第一回合,索超先出手,王维截住了对方的攻击,两人撞在一起,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王维站在楼船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索超,对待猛人一定要比他更猛,才能在气势上压住对方。 “给我斩!” 王维施展五行中的金行法术——锐金术,在锐金术的加持下,一把普通的长刀变成无坚不摧的利器,他飞跃而起,一刀劈向了索超。 “来吧!”索超怒喝一声,催动着经脉中的气血,全身劲气涌动向着王维迎了过去。 “当!” 两人武器撞在一起,王维大吼一声,“给我断!” “咔!” 一道金光闪过,黑铁铸成的斧把应声断为两截。 “杀!”王维的刀势未衰,继续向下劈去,刺破了他的灵光罩。 “不!”索超怒吼着,偏着身子想要躲开这锐利一刀。 只是刀锋太快,嗤地一声从索超的肩甲上切了下去。 “啊!” 鲜血与晚霞一色,惨叫与孤鹜齐鸣。 “砰!” 索超力竭,滚落在地上,左肩被削掉了大半,露出森森白骨。 “梁山好汉,也不过如此!” 第二回合,王维胜,索超败! 宜将剩勇追穷寇,对待混元大陆上的梁山好汉,他没有偶像情节,举起刀大吼一声,“死吧!” “住手!” 刀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只差三寸,就会轻松地划过索超的脖子上。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呼喝,让他不得不压下杀掉梁山好汉的冲动。 回过头,眼前的一幕,惊讶了他的眼球。 只见林靖横着刀架在林黛玉的脖子上,满脸狰狞,与以往憨厚老实的形象相比,判若两人。 “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林靖怒吼着,目光中杀气涌动。 雪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哭着问道:“靖叔,这是小姐啊?” “林靖,你怎么能对大小姐动手?”王嬷嬷也大声喝问起来。 林靖没有理会她们,朝着王维喊道:“放了索头领,不然别怪我下狠手!” “别激动!” 王维收起杀气,问道:“你是梁山的人?” “别废话,快放了索头领!” 王维道:“我们一起放,怎么样?” “别跟我讨价还价!”林靖刀锋一横,嗤地一声刀鸣,几根青丝就散落在地上。 “好,别伤害林姑娘!” 王维不想林妹妹受到丝毫的伤害,毫不犹豫地撤回了长刀。 “靖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黛玉没有慌张,淡淡地说道:“我要一个解释。” “解释?这还需要解释吗?” 林靖仰天狂笑几声,说道:“混元大陆,文尊武卑,以我宗师的修为,在林府也只能当一个下人,然而梁山却不轻视我等武者,上了梁山,我就可以坐一把交椅,当上头领,这么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 “下人?” 林黛玉蹙着眉头,哀伤地说道:“靖叔,自从七年前你入府,我一直都把你当作长辈家人对待,何时把你当过下人?四年前,为了让你突破宗师瓶颈,父亲从不吝惜钱物。若你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下人,值得我们付出那么多吗?” 林靖沉默了片刻,生硬地说道:“文人心思深沉,你们用恩情笼络我,只不过是想养出一条忠犬,一个忠心的奴才,然我辈武人宁折不弯,顶天立地,怎么可以屈身做奴才呢?” “不错!” 索超捂着伤口站了起来,说道:“我们梁山广纳武修群雄,欢迎像林兄弟这样的好汉加入,今日林兄弟擒下林氏女子,为山寨立了大功,回到山上天王定会重赏。到时候林兄弟至少与我一样,带兵打仗当将军。有这么好的去处,为什么要给别人当下人呢?” “哈哈,上了梁山后,还望索头领多多照顾!”林靖大笑道。 “呵~,林靖,上了梁山你就能做人上人了吗?”林黛玉冷笑道,“你背叛旧主,不忠不义,梁山的忠义厅岂能容得下你?” 王嬷嬷大声指责道:“林靖,你狼心狗肺,你的一切都是老爷给的,你竟然还吃里扒外,勾结梁山贼,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闭嘴!”林靖瞪眼怒喝,“大丈夫不当五鼎食,便当五鼎烹,只要能出人头地,死后千刀万剐又如何?!” 林黛玉见他贼心已定,叹息一声,“林靖,既然你是梁山的人,前日启程的时候,你就可以押着我上梁山,何必要演眼前这一出?” “哼!吴军师交给我的任务是长期潜藏在林府里,监视巡盐御史衙门的动向,本来我不需要这么早就暴露出来,却没想到你身上有法宝,船上又多出来这么一个高手。” 林靖说着,狠狠地瞪了王维一眼,“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计划,不料被你这个不速之客给破坏了,还好一切尚在掌握之中,只要你们都上了梁山,就没有知道我的身份,我依然可以回到林府,安心的当一个暗子。” “唿~” 忽然江面上传来一声唿哨声,远处一支人字桅杆帆船慢慢地靠了过来,上面正是刚才落水的朱武等人。 不好,敌人的援军来了! 王维突然脸色大变,指着天空,惊恐地喊道:“灰机!” 惊呼声中,他慌张地后退几步,撞在了船舷上,装作一副想要跳水逃生的模样。 众人抬起头,什么也没有发现,等他们低下头时,却发现王维已经失去了踪影,以为他掉进了江里。 “啊!” 突然,林靖惨叫一声,哀鸣中夹杂着浓浓的不甘。 船上的人瞪眼一看,发现王维正站在林靖的身后,他的刀已经割断了林靖的脖子。 刚才趁着大家不注意,王维立即施展了木遁术,化身木灵之体,悄无声息地从甲板下穿过,瞬间来到林靖身后。 生死就在一瞬间。 他轻轻挥刀,轻松地收取了一条性命。 林靖做着人上人的梦,倒在了众人脚下,鲜血喷涌而出,不知十八年后,他是否能成为一个人上人。 逃离了林靖的挟持,林妹妹身体摇摇欲坠。 “小心!” 王维低呼一声,从身后扶住了她,温言道:“林姑娘没事了!” “谢公子相救!”林黛玉软语道谢。 索超见大势已去,大喊一声,“你们别得意,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纵身一跳,便要跳入水中逃跑。 王维取了支箭,随手射了出去。 只见索超身体一顿,突然惨叫一声,“啊,我的腚!” 随即落入江中,消失不见。 王维轻轻一笑,转头吩咐道:“水工开船,加速前进,护卫注意警戒,小心梁山贼摸上船!” “是!” 众人见他大展神威,不仅击败了梁山好汉,还轻松击杀了宗师高手,对他心服口服。 楼船开动,船上刮起了阵阵凉风。 “林姑娘,我们回舱里吧?” “听公子的!” 第015章 假李逵难敌王维 “不好了,船舱漏水了!” 夜半,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睡觉时,王维一直提防着,听到动静后,他穿着衣服一跃而起,迅速来到外面。 只见江水滚滚,从舱底喷涌而入,有人尝试着堵住破洞,只是水压太大,破洞又太多,只得放弃。 形势渐渐变得严峻,楼船一端开始慢慢下沉,护卫水工们像下饺子一样向江里跳。 王维想到阮氏兄弟喜欢在水里捅刀子,大喊了几声,“不要乱,小心水里有梁山贼!” 见那些人毫不理会,他叹了口气转身来到林黛玉房间外。 “林姑娘,你们醒了吗?” “王公子请进!” 王维推门而入,就看到黛玉、雪雁,以及王嬷嬷三人已经收拾妥当。 事不宜迟,他快速地向三人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林姑娘,你们快些收拾一些贵重物品,我们马上要弃船上岸了。” 弃船是一定的,不过有他在此,也不用着急,可以从容收拾一下。 “麻烦王公子了!”林黛玉有储物法宝花囊,收拾起来非常方便,不多久便收拾好了。 王维拿出房中的大浴桶,说道:“你们三人快进去!” “啊,难道要坐着浴桶向下漂么?能坐稳吗?”雪雁好奇地问道。 “放心吧,淹不死你!” 王维没空多解释,提着她塞进了浴桶中。 等着三人坐定,他举着浴桶,向外面走去,等着楼船沉没前的一刻,他踩着水,跑向了岸边。 “林姑娘,你有什么打算吗?” 夜空明月高悬,两人并肩站在河岸的悬崖峭壁上,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江面,王维轻轻地问道。 “王公子呢?” 王维嘿嘿一笑,“我闲人一个,姑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噗嗤!” 黛玉笑着说道:“小和尚,你这是赖上我了?” “江湖路远,相遇是缘,还望林姑娘多施舍几顿斋饭。” “咯咯,没问题,跟我走吧!” “去哪?” “我爹爹担心梁山贼在城中闹事,才打发我入京避难,不过有了你这个文武双全的高手,我想回家帮我爹爹。” “也好!” “咯咯,多了你这个免费的高手,我爹一方就要多出了几分胜算!” “本高手乐意效劳!” ...... 弃船上岸后,四人在保州郡城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便动身向永州进发。 一行人跋山涉水,走了五天才赶到永州边境。 “到永州了!” 雪雁从车窗伸出头,看到了地界碑,惊喜地叫喊起来。 “是啊,终于到了!” 几天下来,王维大致知道唐国沿江一代的地理。 自东向西,有二十多个上州,每州人口都在十万户以上。靠近东海的是扬州、威州,接着是永、保、江、岳,岳州原名是山州,在岳飞死后不久,唐国皇帝为了笼络天下武人,恶心宋国,就改山州为岳州。在岳州之西,则是定、宋等州。 这些州名取得非常任性,却也可以看出唐国皇帝的志向,便是一统大陆! 不过想实现这个目标十分艰难,西北妖族横行,魔族势力遍布,鬼族四处潜行,灵族墙头草随风倒,只屈服强者。 形势如此复杂,人族难以一统大陆,而魔族势力四零八落,崛起之路更加艰难,王维想着那群魔门大佬,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主,怎肯轻易服人?想要把魔族力量整合化一,殊为不易,他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站住!” 正行着,忽然山道上冒出一个粗壮黝黑的大汉,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王维勒住受惊的马,瞧着那人的板斧,嘿然一笑,“你是李逵还是李鬼?” “呃?”黑脸汉子一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么说你是李鬼?” “胡说!爷爷就是李逵,梁山好汉李逵是也!” “不像!” 王维摇头说道。 “怎么不像?等爷爷砍下你的脑袋,你就知道爷爷的厉害!”李鬼装模作样地挥舞着板斧,气势汹汹,却不敢真个冲上来。 “王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一声娇唤在车内传出让王维全身酥软,经过他不懈的努力,两人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 “林妹妹,没事,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你想不想看看?” “什么人?” 林黛玉好奇,掀起车帘一角看向了李鬼,微微蹙起眉头,道:“一个山野粗汉而已,哪里有趣?” “呵呵,林妹妹,你可是江湖百晓生啊,怎么梁山好汉李逵当面,你却不认识?”王维打趣道。 “一点也不像,他不是武宗,身上没有血气,也没有杀气,外强中干,徒具其表!” 王维笑了笑,对李鬼说:“听到没,你要是能瞒过林仙子的慧眼,就能成为真正的李逵了。” 李鬼不服,“一个闺中小姐能有几分见识?” “假的真不了!” 林妹妹面色不虞,轻哼一声,无趣地放下车帘,只有小雪雁还扒在车窗上瞧着,兴致勃勃地说道:“王公子,我觉得他的斧子挺威风,要不抢过来?” 王维莞尔一笑,道:“好主意!” “啊呀呀!” 见他们只顾着聊天,完全不尊重自己的职业,李鬼气得大声吼叫起来,“打劫!快把你们身上的金银细软交上来,不然我要你们的小命。” “真没追求!” 王维指着雪雁,笑道:“看!这丫头长得多标致,你就不想劫个色?” “哎呀!王公子,你真坏!” 雪雁惊呼一声,急忙躲回了车里,接着车里传来几声轻笑。 李鬼盯着晃悠悠的车帘看了两秒,狠狠地拒绝道:“不要,我只要金银细软。” “你怕老婆?” “嗯...嗯?” 李鬼不自主地点点头,顿时又清醒过来,羞怒道:“别啰嗦,快把东西交出来!” “给你可以,却不知道你接不接得住?” “笑话!”李鬼掂了掂斧子,“爷爷这对斧头重三百六十斤,拿着跟玩儿似的,什么东西接不住?” “是吧,那你可接好了!” 王维轻颂道:“南国秋深可奈何,手持红豆几摩挲。累累本是无情物,谁把闲愁付蹉跎。” 吟诵声中,文气弥漫,咻咻一阵破空声响起,十几个青豆从山林草丛中飞出,随着他的心意,排兵布阵一样飘在空中。 “植物大战僵尸,射吧!” 随手一弹,一颗青豆如同子弹一般朝着李鬼激射而去。 “文...文师!”李鬼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看到他身上散发着黄色文气,神色震动,惊慌不已。 “饶命!” 看到青豆当胸袭来,他下意识地用板斧挡着。 “砰!” 高速飞射的青豆狠狠地撞击在板斧上,发出一声炸响。 “啊!” 李鬼惨叫着,被撞飞了几丈远,撞到了一棵树干上,才砸落到地上。 “爷爷饶命!小人名叫李鬼,奈何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待哺婴儿,实在无奈才出此下策,求求爷爷开恩,放过我这次吧!” 李鬼跪在地上,一边吐着血,一边大声求饶。 “撒谎!” 王维伸手一弹,又一颗青豆飞射出去,嘭地一声击中了李鬼的肩膀。 “啊啊!爷爷饶命!”李鬼抱着肩膀在地上不停翻滚,惨叫连连。 王维骑着马走过他身前,淡淡道:“你我并无仇怨,我也懒得杀你,废了你一臂,略作薄惩,让你以后再也不能作恶。” 废了一臂,也算救李鬼一命,要是李鬼真的遇到了李逵,肯定死翘翘。 不过这番好心,李鬼永远都不会理解啊! 做了好事,却没人知道,这种感觉十分不爽。 ...... “王公子,你怎么不把斧子带上?” 出了山道,继续前行,雪雁趴在车窗上笑着问道。 “样子货,用来劈柴我都嫌它太钝!” 那对板斧是用废铁铸成的,受了一击,便炸裂了,毫无用处。 “哎呀!那斧子看着挺唬人的,王公子可以拿着它装装样子啊。” 雪雁碎碎念着,觉得十分可惜。 “乱说什么呢?” 王维屈指给她一个脑瓜崩,说道:“本公子可是文师,读书人,要那么笨重的兵器干什么?有辱斯文!” “那你前两天还拿着大刀跟人拼杀呢?” “呃,那时候我不是不会与人斗法么!” 前几天他确实是个文修小白,不过经过林妹妹的指点,他对文修也有了大致了解。 文修之道,包括琴棋书画诗酒茶等等,只要是高雅的情趣,都能孕育才气,修炼出文气。而且作品越好,名气越大,修炼文气的速度越快。 根据文气修炼的程度,会划分不同的境界,每个境界有前、中、后三阶。 境阶不同,文气色彩也不同。 文士是白色文气,前、中、后三阶,颜色由淡转浓,后面各境阶亦同。 文师黄色,文宗青色,文尊红色,文王紫色,文皇彩色,有三彩五彩七彩九彩之分,境界越高,文气越是凝练。 文气如水,归入识海。 只有开辟了识海,才能成为文修。 识海藏在在眉心灵慧魄中,是强大之基,法力之源,如同战略能源储备中心一样,储备着武器与弹药。 而文修战斗的武器就是滋养在识海中的符文。 符文是一种神纹符箓,文修第一次做灵诗,即启灵诗时,会在识海中凝结出相应的符箓。 启灵诗必须自己做,不能弄虚作假,因此许多人一生无法成为文修。 林黛玉十二岁咏桃花,在识海中显现出‘花’字符文,主修桃花。 王维的启灵诗是《红豆》,识海凝结出一枚‘豆’字符文,可以御豆作战。 据说做出一品惊天之作,会额外获得符文,但惊天之作太过罕见,因此大部分文修只有一枚符文。 ...... “王大哥,你的启灵诗是什么,为什么一直瞒着不说?” 林黛玉能看到文气,却看不到识海中的符文,见王维诚心隐瞒,心中越加好奇,一路上问了很多次,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红豆一诗,事关重大,王维是不会为了美色失去原则。 “林妹妹,你能叫我一句维哥哥,我就告诉你。” “登徒子!”林黛玉白了他一眼,脸上尽是羞恼之色。 “王公子,我知道你的启灵诗是什么?” 突然,雪雁眯着笑眼,得意地说道。 “哦?”王维一愣,难道她猜出来了。 “你刚才斗法念的诗,是不是启灵诗啊?” 王维心中一松,笑道:“不错,正是我王维所作,雪雁真聪明!” “嗤!” 林妹妹轻轻一笑,道:“脸皮真厚!” “小姐怎么啦?” “那首红豆词是先贤王国维所作,与他可没有什么关系。”林妹妹解释道。 “王维?王国维?名字好像啊!” 雪雁小声地嘀咕着,问道:“小姐,既然不是王公子做的,他为什么要念别人的诗?” 王维插话道:“你不觉得吟诗斗法很帅...很英俊么?” “一点也不!”雪雁狠狠地摇了摇头,接着问道:“小姐,你快说说!” “万物有灵!” 林黛玉指着窗外的景色,耐心地解释道,天地之间,不论山川草木,花鸟虫石,都是有灵性的。 文师境无法用文气凝聚法器,在斗法前吟诵灵诗,向天地借法。 “刚才王公子吟诵红豆词,唤醒了青豆的灵性,引发它们的战斗共鸣,便可以驱豆御敌。” “红豆词?红豆诗?” 雪雁滴溜着眼珠子,小声嘀咕了几句,突然问道:“王公子不会是诗魔吧?” 王维吓了一跳,小丫头的直觉太准了,让他很为难啊! “哈哈哈!不错,我就是剑仙子的心上人,魔族的圣子,红豆诗的作者,诗魔是也!”他坏笑几声,问道:“小雪雁,你怕不怕?” 雪雁翻了白眼,不屑道:“传言诗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与剑仙子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么,长得马马虎虎,勉强不丑,但比诗魔差远了!” 勉强不丑?太伤人了! 王维认真地说道:“可我真的是诗魔啊!” “嗤~”雪雁小同学不屑一嗔,一脸的嫌弃。 “咯咯!” 林黛玉以帕遮面,笑着调侃道:“诗魔大人竟然不知道识海符文,也不会修炼文气,真是稀奇!” 是啊,传闻诗魔文采风流,于文修一道颇有造诣,而他一个连文修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的人,怎么会是诗魔呢?而且诗魔只是做出了《红豆》诗,并不能说明诗魔的符文也是红豆! 王维摇头笑了笑,心里轻松了许多。 第016章 梁山袭城伤如海 “站住!” “停车检查!” 傍晚时分,一行四人终于赶到了永州府郡城下。 永州是上等州治,有零陵、泉陵、始安、洮阳等十八郡,下辖两百多县,人口过百万。 零陵郡是永州的府郡,郡城规模宏大,纵横千余丈。 此城处于防御宋国的前线,城高池深,防御器械备具,守卫异常森严,仅仅西门一处就安排了数十个甲士,一一排查入城人员。 “路引!” 轮到王维一行人时,一个甲士用长矛指着王维,大声喝令道。 王维愣住了,他现在还是一个黑户,身上一清二白,哪有那个东西啊? 正为难时,林黛玉从车帘处递出一块黄铜令牌,说道:“王大哥,你拿这个给他们校尉看。” 王维心中一喜,取过一个令牌,对甲士晃了晃,问道:“认识吗?” 甲士傻乎乎地摇了摇头。 “傻样,还不快去把你们校尉找来!” 王维拿着令牌,狐假虎威地命令道:“我们是上差,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 “是!” 等甲士走了,王维看着冷清的城门,严阵以待的甲士,疑惑地问道:“林妹妹,零陵郡的城防一直如此紧张吗?” 林黛玉隔着窗帘向四处看了几眼,“不是,平时只有一什甲士巡查,今日城上城下共有三个百人队,近日城中应该发生了大事。” 王维见她秀眉微蹙,温言安慰道:“林妹妹,不必忧虑,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替你扛着。” 林黛玉心中感动,软语道:“多谢王大哥!” 这时一个身着铁甲的魁梧大汉走了过来,大喝道:“上差在哪里?” “校尉大人有礼了!” 王维拱手施礼,将令牌递了过去。 那大汉也只是一个正九品的仁勇校尉,一摸令牌,立即送还,“上差驾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校尉大人不必多礼。” 王维问道:“郡城防守如此严密,不知是何缘故?” 那校尉说道:“前日,梁山贼胆大包天,竟然混进城中,他们四处烧杀劫掠,还杀进巡盐御史衙门...” “啊!” 车内传来一声惊呼。 “后来怎么样了?” 王维怕林妹妹忧心,急忙问道。 校尉瞄了马车一眼,不敢多问,继续说道:“他们试图营救牢中的同伙,幸好林御史领兵增援及时,杀退了贼众,才没引发大乱。” “林御史可有受伤?” 校尉皱着眉头想了想,“据说林大人以一敌众,斩杀数人后,不幸被人暗算,受了重伤!” “父亲!” 林黛玉悲呼一声,仿佛天鹅中箭,其鸣也哀。 “姑娘别急,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王嬷嬷急忙安慰道。 校尉一愣,拱手逢迎道:“尊驾竟是御史府上,真是失敬!” 王维没空跟他闲扯,还了一礼,“我们要进城,还请校尉大人行个方便!” “敢不遵命!” 校尉大声呼和着,让人撤开路障,留出一条开阔的通道。 “多谢!” ...... 永州上州,零陵大郡,城内十分繁华,大道宽阔,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沿途茶坊、酒肆、商铺林立。 不久前城里才遭受过梁山贼的袭扰,城外依然戒严,但街市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头小贩吆喝之声不绝于耳,丝竹歌吹之声宛转悠扬,车轮滚滚,马鸣萧萧,好一番太平景象。 王维走马观花,穿街而过,随着雪雁的指点,不多久就来到林府。 林家书香门第,累世官宦,此处虽不是祖宅,却也不将就,宅院大而不奢,格调高雅,檐牙高啄,处处精雕细刻,彰显着匠心,与周围几座豪华宅院相比,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雅致。 “大小姐!” “是大小姐回来了!” 府前的护卫见到林黛玉的身影,惊喜地呼唤起来,急忙上前拜见。 “不用多礼,起身答话!” 林黛玉急于见到父亲,边走边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经过医师救治,老爷伤情有了好转,已经能起身走动了。” “那就好!” 林黛玉暗暗松了口气,看到身后的王维,怀着歉意道:“王大哥,怠慢了!” 有下人在,王维不好乱喊,认真回道:“林姑娘别客气,快进去看看林伯父吧!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林黛玉微微颔首,邀请他一同入内。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一行人走到照壁时,一个圆滚滚身影从远处飞奔了过来,那人边跑边喊,声音充满了惊喜。 众人一看,滚滚而来的人正是被梁山贼设计困住的二管家林肃。 当时大家以为林肃被梁山贼杀死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 林黛玉惊喜道:“肃叔,你何时回来的?” “我昨天回府的。” 王嬷嬷冷笑一声,“哟~,二管家,你跑的真快,竟然跑到我们前面去了,该不会是梁山贼送你回来的吧?” 见到过了林靖的背叛,不仅王嬷嬷怀疑,王维也是,特别是林肃长得圆头圆脑,为人精明圆滑,很难让人信任。 “老嫂子你可别冤枉我,我差点没被他们送去见阎王!” 林肃大声抱怨了几句,解释道:“那天梁山贼把我骗到船上,想杀了我,我与他们拼了许久之后,见拼不过,只好跳水逃走,后来我沿江找你们,只在江面上楼船的残骸。” “哼!都怪梁山上那群杀千刀,他们抓不到小姐,就把船凿个窟窿。” 王嬷嬷愤愤不平地骂道,雪雁也在一旁恨恨地嘟嘴。 林肃抹着眼泪说道:“我在江中找到了几具护卫的尸体,却没看到大小姐...呸!大小姐吉星高照,怎么会有事呢!” 他拍了下嘴巴,继续道:“我以为大小姐被梁山贼抓住,就连夜骑马回府报信,请老爷带兵上梁山要人,神佛保佑,大小姐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大伙儿都平安确实是幸事!” 林黛玉笑道:“此次情况万分凶险,若无王公子仗义搭救,我等早就葬身江中。” 说着,她蹲身福了一礼,王嬷嬷雪雁等一干下人也连忙道谢。 “大家千万别多礼,不然会吓跑我的。”王维抬手虚扶,玩笑着说道。 “我家小姐在这,你怎么会跑呢!” 雪雁年幼,藏不住话,这话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让王维和黛玉十分尴尬。 “咚!” 王嬷嬷精明心细,敲了雪雁一下,呵斥道:“就你话多!” “噢?”雪雁不懂看破不说破的道理,挨了打,眸子里还闪烁着委屈的神色,看着小姐求安慰。 “咳咳!” 林黛玉咳嗽几声,红着脸轻声吩咐道:“肃叔,麻烦你带王公子去客厅歇息,好生伺候着。” “是!” ...... 与林黛玉分开后,王维来到了客厅喝茶。 “王公子一人独对梁山贼,真是少年英雄啊!”林肃笑眯眯地奉承道。 “客气客气!” 王维笑着说道:“其实他们让着我呢!” “哦?”林肃眨巴着小眼睛,“为什么?” “因为啊~,他们与你一样,认为我是少年英雄,想请我上梁山入伙,所以没尽全力。” “真的?” “假的!” 王维喝着茶,正与林肃无聊地逗闷子,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对面的林肃立即起身,弓着腰迎了出去。 一看林肃的表现,就知道林如海来了。 作为晚辈,王维也不能失礼,刚站起身来,便见林黛玉扶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人面色儒雅,身材清瘦,仪表堂堂,但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脸色稍显苍白,行走时气喘嘘嘘,竟比一旁的林妹妹还要虚弱。 不问便知,此人定是受贼暗算的林如海! “小子王维拜见林大人!” 林如海不仅是三甲探花,唐国四品巡盐御史,还是一位文宗高手,是以王维执后辈之礼相见。 林如海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微笑道:“贤侄体格魁梧,容貌不俗,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王维脸颊微红,大众脸不难看,哪能称得上一表人才? “林大人过誉了!” “王贤侄不必多礼,你与小女平辈相交,唤我一声伯父吧!” “是,林伯父!” 王维从善如流。 下人们都退下后,客厅里只剩下王维与林氏父女。 林如海坐在主座上,说道:“此番小女遇难,多亏贤侄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林某在此多谢了!” 王维见他要起身施礼,急忙制止,“前几日晚辈在江上遇险,若非林大小姐相救,早已葬身兽腹,伯父言谢,晚辈愧不敢当。” “哈哈!”林如海拂着胡须,微笑道:“困境之中,互施援手,这是上天赐予你与小女的缘分!” “是啊,天赐缘分!”王维憨笑道。 黛玉脸颊晕红,对林如海说:“爹,你身体不好,见了王大哥就回房静养吧!” “不碍事,我与王贤侄投缘,心里高兴,说几句话不打紧!” 林如海叫过王维,让他在下手边坐着,指着林黛玉说道:“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爱使小性子,贤侄以后要多包容。” “一定!”见林黛玉瞪眼过来,王维立即改口,“我也不好,相互包容!” “哈哈...咳咳!” 林如海笑得太猛,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嘴角流出点点血丝。 林黛玉红着眼,拿着丝帕将血拭去。 王维暗暗心惊,伤势不轻啊! 难道黛玉妹妹还是逃不过幼年失怙的命运? 第017章 千里做官只为名 林府客厅中,林如海咳嗽不止,惹得林黛玉伤心不已,泪珠儿翻滚。 王维心中不忍,说道:“伯父,晚辈也略懂一点疗伤术,能否让我看看。” “哦?” 林如海惊讶地望向他,说道:“听闻贤侄文武双修,不想竟然还懂得歧黄之术,难得!” “略懂略懂!” “爹,你就让王大哥诊治一下吧!”林黛玉知道他的本事,对他十分信任,就抬着父亲的手递了过去。 王维握着林如海的手腕,施展回春术将一丝丝木灵气渡了过去。 林如海身体一震惊讶地问道:“贤侄是练气士?” “不是!” “灵气疗伤,这是练气士的本事,贤侄为何也会?” 误会了,王维无法解释,便把虚构的师父来出来做挡箭牌,林如海感叹了几声名师高徒后,也没有刨根问底。 王维继续输送灵气,片刻之后,见林如海的脸色好转,就收手了,他的灵气虽多,也不能太壕。 林如海精神大好,微笑道:“贤侄有心了!” “父亲可大好了?”黛玉惊喜道。 林如海摇头道:“其实我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识海受损,恐怕难以好转。” “识海受损?!” 林黛玉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维不懂,疑惑地看向林黛玉。 “识海好比一个池塘,一旦受损,池水就会外流,若不能及时修复,甚至会跌落境界!” “这么严重!” 王维惊讶不已,识海竟然会破裂,真是长见识了。 “伯父,你的识海怎么会受损?” 林如海叹了口气,说道:“一时不慎,中了吴用的暗算。” 智多星吴用,文宗境修士,祖辈以教书为生,也算是书香门第,吴家先人大都是文师境的修士,修为不高,但祖传一条铜链,经过数十代人文气滋养炼化,变成了一条法宝,能伤人魂魄。 铜链传到吴用这代,已经名声大噪了。 宋国前任宰相蔡京图谋吴家法宝,诬陷吴用勾结梁山贼意欲谋反,要派人将他缉拿归案。 吴用得到消息后,一气之下投了梁山。 前几日,梁山贼劫狱,吴用没有亲来,却把铜链借给了一位文师,林如海一时大意,被铜链击中了眉心灵慧魄,伤到了识海。 “林姑娘,识海受伤怎么恢复?”王维问道。 林黛玉扶着父亲的肩膀,轻轻哭泣起来,没空理会他的疑问。 林如海叹息道:“识海受损,灵慧魄出现了破绽,灵魂之伤,最难治愈,等到识海文气枯竭,就会成为一个普通人。” “父亲,没事的,只要你加紧修炼,一定能补充流失的文气的。”林黛玉抹着眼泪,轻声安慰道。 林如海拍着女儿的手背,轻声劝慰道:“文气修炼谈何容易,自从你母亲去世后,我文思枯竭,也无心修炼。过段时日,我就上书请辞,远离江湖与朝廷,养养花钓钓鱼,做个闲散人也挺好。” 作为一个修士,不能继续修行,便只能等死。 “断人修道的根基,天下竟有如此阴毒的法宝?”王维不由地感叹道。 林如海轻笑道:“法宝并不恶毒,只是使用的人品行不端罢。 先贤徐志摩借鲁讯的法宝文刀,斩杀了魔皇,救人族于水火之中,此为大义。 明代暴君朱帝祈求长生之道,听闻海外有仙山,山中有长生不老泉,遂打造水师,数次遣心腹郑和出海寻找。然而此举耗费钱财无算,使得朝政不稳,天下动荡不安。为了大明,大贤方孝孺犯言直谏,被暴君屠杀十族,方孝孺临死前用族人的鲜血祭炼了一枚‘忠’字印,以死明志,劝告君王,此为大忠。 宋初宰相文天祥见大陆上妖魔肆虐,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用丹心之血为引,凝聚天下人愿,祭炼出一卷汗青竹简,驱逐妖魔,安定宋国,为了天下百姓,文天祥耗尽心血,英年早逝,却留下汗青竹简,辅助后世宰相治国,此为大仁。 法宝无善恶,用之善则善,用之恶则恶。这与人的能力一样,贤侄可明白?” 王维起身拱手道:“多谢伯父教诲,小侄以后一定行侠仗义,多行善事。” “好!” 林如海问道:“贤侄文武双全,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王维想了想,除了振兴魔族、一统大陆,还真没什么大事可干。 “贤侄若是没有计划,暂时来御史衙门公干如何?” “不知伯父有何差遣?” “如今御史衙门中关押着三个梁山贼寇,下旬才会处斩,我担心城中藏有梁山内应,伺机劫狱救人,想请贤侄带一卫兵马看押重犯。” 林如海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说道:“贤侄啊,除暴安良,也算是积德行善,你可愿意?” 王维一愣,这是被算计了?不过看到林妹妹不停地使眼色,他顺势答应了下来。 “愿听林大人差遣!” “好!” 林如海满意地点了点头。 笑谈了一阵子之后,林如海忽然问道:“散修不易,贤侄可有入朝为官的打算?” 做官?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似乎可以考虑! 不过他心中尚有疑惑,问道:“伯父,文修之道,在于学习明理,若有闲暇,可以多研究经史子集,琴棋书画,修炼文气,为何要做官呢?” “哈哈!” 林如海微微地愣了愣,摇头大笑起来,差点笑岔气。 怎么啦?王维不解。 林黛玉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你是怎么修炼成文师的?” 这是嫌弃自己的问题太幼稚? “不知道,练着练着,就成了文师。”王维回道。 “你啊,文修之道,唯才气与名气。有了才气,便有了文道之基。但只有才气也不能直至大道,还要有名气。名气名气,有名才有气,你可知道这气是什么气?” 王维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文气?” “真笨!还想那么久!” “玉儿,不得无礼!”林如海轻声呵斥道。 林黛玉撒娇道:“爹,他真的很笨呐,如此简单的常识都不知晓,真不知他以前是怎么修炼的!” 林如海笑骂道:“你聪明?王贤侄已是中阶,你呢?不过初阶。” “哼!” 林黛玉不忿道:“我比他小了几岁,也许再过几年,我可以成为文宗。” 王维连忙说道:“是啊,林姑娘蕙质兰心,腹内有锦绣文章,一定能早日进阶文宗。” “还用你说!”林妹妹傲娇地说道。 “玉儿啊,文修如逆水行舟,切不可自得自满!” 林如海摇头轻叹,文修之道,只有文才还不够,还需要名气,但女子之名不出闺阁,修炼之路更难。 “父亲教诲,玉儿铭记在心!” 林黛玉收敛了情绪,又开始向王维讲述起了名气的作用。 渐渐地,他明悟了,这名气与流量一样,流量越大,名气越大。 做官像当明星一样,放个屁都能成为热点,当官了之后,写了文章也会成为热点,有人传颂自己的文章,就会获得文气,这种文气被称为后天文气。 与之相对的就是先天文气。 先天文气就是才名被上天知道后,上天赐下的奖励。 那次在断崖上,他吟诵红豆诗后,玄鸟吐出一缕五彩之光就是先天文气,让他从文士进阶为文师。 随后,诗魔名声远扬,红豆一诗被人传颂,天地间会产生大量的后天文气,汇入他的识海中。前些日子,他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今天算是彻底弄明白了文修进阶的途径。 首先,学习琴棋书画等文雅之事,养才气,才气是名气之基; 其次,诗文品阶越高,收获越大,根据作品的才气判断,其中诗词的档次分为四品。 一品惊天之作,凤凰现世,赐七彩先天文气。 二品惊世之作,玄鸟相见,赐五彩先天文气; 三品惊人之作,玄武现身,赐三彩先天文气。 四品普通灵诗,在口口相传中,获得后天文气。 其中一二三等作品也可以源源不断地获得后天文气。 最后,尽可能地出名,名气越大,作品流传的范围越广,传颂的人越多,得到的后天文气也越多。 而在古代社会,做官就是出名的捷径。这就好比两个文采相当的人,大官的作品远比普通人的流传的范围更广。 “林姑娘,如你所说,名气对文修士十分重要,为什么有人会选择遁入山林做隐士呢?” “自古以来,真正的隐士有几人?” “伯夷、叔齐......” 混元大陆也有三皇五帝夏商周,不过都是十多万年前神话时代的国度,到了战国末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混元大陆的历史上商山四皓、陶渊明都没出现,实在没有几个真正的隐士可以列举。 林黛玉轻轻一笑,“真正的隐逸之士岂会让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不错!”林如海说道:“隐逸也是扬名的一种手段,或许世间有真正的隐士,他们不出名,只修炼先天文气,这样的人很厉害,要么不出世,一旦入世天下闻名。” 王维了然地点点头,所谓隐士就是搞行为艺术,用特立独行的手段出名,获得文气。 嗯,既然名气如此重要,要不要办份报纸呢? 忽地他眼角瞄到桌上放的一本装订精美的薄册子,上书《大唐邸报》。 算了,历史倒流,这事早就有人干了。 “贤侄,此事之后,我举荐你为贡士,如何?” “贡士,是什么?” “哎!” 林黛玉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慢慢地向他讲了起来。 唐国选拔人才的方式分为两种,一是科举;二是举荐。 被举荐的人就是贡士,分为文贡士与武贡士,每年每州只能举荐两位贡士,文贡士至少有文师修为,武贡士至少武宗。成为贡士后,入京参加一次贡试就可以做官,根据才能,授予不同的品阶官职。 一般来说,文修比武修吃香。 文宗武尊制授四五品官,文师武宗敕授六七品官。 按照王维的实力,按制可以得到一个正六品官。 “贤侄考虑得如何?” “伯父,贡试难不难?” “文贡士只考策论,难度不大。” “那就麻烦伯父了。” “哈哈,自家人不用见外!” 黛玉红着脸,不依道:“爹爹,你怎么乱说话啊,他怎么算是自家人啊?” “玉儿啊,前几日你娘托梦,说你此行有惊无险,还会带回来一位少年英才与你缘分匪浅......” “呀!爹爹快别说了,回屋休息吧!” “哈哈哈!” 第018章 仕途不顺诗家幸 “林妹妹,城里真热闹啊!” 第二天午后,闲暇之余,王维想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街市,便邀请林妹妹一起出去逛街。作为地主,林黛玉不好拒绝,带上小尾巴雪雁,三人一起出了林府。 从官坊走到行市上,周遭顿时喧嚣起来,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车马川流不息。 郡内主要的行市纵横交错成一个不规则的‘王’字,以中间主街为轴,两边商铺酒楼林立,还散布着一些茶坊、酒肆、脚店、肉铺,正是清闲时节,店里顾客盈门,生意兴隆。 顺路向前走着,沿途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骑马的官吏,趾高气昂;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满面红尘;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操着外乡俚语,对牛弹琴;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听到精彩处,手舞足蹈;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惹得雪雁心生怜悯,扔了两个体己钱。 走在他们中间,王维才真正体会到这是一个不同的时代。 “王大哥想去哪里?” “城中哪里最热闹?” “望江楼!” 雪雁抢着说道:“望江楼在南城,很高很高,站在楼上可以看到长江呢!” “那是一家酒楼?”王维问道。 “是啊!” 雪雁点点头,掰着指头报起了菜名,“那里有藕粉桂糖糕、松穰鹅油卷、奶乳炸面果、......” 最后十个指头不够数,嘴里的哈喇子直要往下流。 “好了,只想着吃!” 林黛玉挥着团扇拍开她的小手,问道:“王大哥,你可听过温八叉那首《望江南》?” 王维教语文的,一般名诗名词都能随口即来。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吟诵完毕,他好奇地问道:“词里的望江楼就在这里?” “不错!” 林黛玉道:“望江楼可不止是一家酒楼,更是斗文赛诗,彰显才华之地。百多年前,温八叉凭此一词,引来玄鸟相见,遂名扬天下。” 大陆上文道昌盛,文道修炼,需要扬名,各州郡府中都建造了这样的道场,譬如岳州的岳阳楼,江州的滕王阁,登州的蓬莱阁等等。 每逢佳节,州府都会邀请州内贤达俊秀,在道场中举办诗词盛会,众人吟诗作赋,最后选出优胜者,并当场唱名,使州内闻名,如同抡才大典,许多文修在盛会上做出精彩诗篇,一鸣惊人,名传天下。 “原来如此!” 在混元大陆上,文才比试变成了一种竞技项目。道场与擂台的作用一样,用于挑选强者,优胜劣汰。 望江楼就是永州官方规定的文修擂台。 说到了望江楼,三人雇了辆马车,朝着南城进发。 上了车,王维问道:“林妹妹,每逢佳节,望江楼都会举办诗会吗?” 此时八月末,重阳节即将来临,也许可以凑凑热闹。 “不会!” 林黛玉低头轻笑,“诗会的多寡,要看州中几位大人的文采。” “怎么说?”王维疑惑道。 “几位大人要是没有作出好的诗文,又怎么会举办诗会?” 这是假公济私? “这就是做官的好处,有了诗文便招来众人捧场,有人帮着扬名,修炼的速度更快。” 黛玉淡淡地说道:“不过自从柳河东贬来永州后,望江楼上,诗会不绝。” 柳河东? 唐朝有两个柳河东,一个是柳公权,册封河东郡公,史称柳河东;另一个是柳宗元,河东郡人士,世人称之为“柳河东”、“河东先生”。 王维想起了永州八记,便知道此处是指柳宗元,惊讶地问道:“柳宗元在永州?” “不错!” 林黛玉摇着团扇,细细讲述道:“八年前,妖妃入宫,备受皇帝宠幸,万千宠爱于一身,于后宫中横行霸道。谁知妖妃不知收敛,竟然干预朝政,培养亲信,插手官员任免,朝政日渐混乱。于是二王八司马犯颜直谏,请求皇帝废掉妖妃,整肃朝纲。皇帝受到妖妃的蛊惑,不但没有废除妖妃,反而斥责他们犯了大不敬,别有用心。二王八司马劝谏不成,最终遭到了贬谪,纵逢大赦,亦不在量移之限。柳河东正在其中,被贬永州。” 王维担心她嫌弃自己无知,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妹妹,妖妃是谁?” “名满天下的杨贵妃,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妹妹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就差点没问他是不是唐国人。 “杨玉环!” 这位可是前圣女,作为圣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怎么会是妖妃呢?”杨玉环称作魔妃才合适,王维暗暗想到。 “妖妃容貌妖艳,倾国倾城,不类人族女子,而且她妖言惑主,祸乱朝纲,世人皆怀疑她本身是妖族化身,便称作妖妃。” “那么二王八司马呢?” 地球历史上也有二王八司马,是指王叔文、王伾等人所领导的一次政治革新运动。改革失败后,柳宗元、刘禹锡等八人,俱被贬为州司马,故名八司马,难道这里也一样? “二王八司马是唐国诗坛十杰。” “二王”指的是两位文王,李商隐与杜牧; 而“八司马”指的是八位文尊,白居易、柳宗元、刘禹锡、贾岛、元稹、孟郊、张籍、李益,当时白、柳、刘三人是半步文王,是朝廷大员,不过最后大都被贬谪为边境州郡的司马,总管边州军事,预防宋国与妖族偷袭。其中白居易被贬江州司马,柳宗元为永州司马,刘禹锡为朗州司马,其余几人被贬谪到西北边州。 “他们都是文道大能,为何甘心被贬呢?” 两位文王、八位文尊却败于一妇人之手,怎么会心甘情愿? “那该如何?” “文谏不如武谏,二王八尊,实力强大,可以发动宫变,联手擒拿妖妃,逼她现出原形。” “不可!” 林黛玉摇头道:“京城之中,可不止两位文王,他们成功不了。” “哦?” “那时文王韩愈、书王柳公权、茶圣陆羽、歌王李龟年都在京都中,谁敢犯上作乱?” “原来如此!” 这些文王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啊! “而且自古以来,文人在逆境之中多有好的作品出世,遭到贬谪反而会因祸得福。” “福从何来?” 林黛玉慢慢讲道,三年前,江州司马白居易于江边做《琵琶行》,一诗惊天,引来凤凰现世,赐予七彩先天文气,顿时晋升文王; 刘禹锡在朗州期间,做《竹枝词》等诗数十首,积累大量文气,后又做出一品文章《陋室铭》,一举突破文王境; 据说柳河东近年来文思如泉涌,写下了无数妙文,不久将突破文王境。 其他几位司马在任上皆有绝妙诗文传出。 “仕途挫折,可使文道精进,他们为什么要有怨言呢?”林黛玉轻语浅笑道。 这么说杨玉环处心积虑地打压人族文修,反而帮了他们? 王维摸着下颌,悠悠道:“如此说来,文道修行,首先必须先做官做大官,然后故意犯错被贬,这样一定能成为文道大贤的。怪不得伯父一直是文宗境,原来是仕途太顺,少了挫折的缘故啊!” “乱说!” 林黛玉嗔怪道:“文道修炼,必须顺其自然,有感而发,不能太过刻意,如你这般想法,即使遭到贬谪,又怎么能体会到人生坎坷呢?没有那种心境,怎么能做出绝妙文章呢?” “有道理!” “客人,望江楼到了!” 第019章 望江楼上望江流 零陵郡,南城。 马车行到一处酒楼前停下来。 下了车,付了车资,抬首望去,只见酒楼门庭上高悬着黑漆匾额,金色的“望江楼”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显得流光溢彩。 此楼高四层,二十多丈,外观十分精美、壮观,上两层八角攒尖,下两层四方飞檐,每层的屋脊、瓦楞上都点缀着精美雕塑,飞禽走兽,仪态万千,气势上展现了北国的稳健雄伟,细节中蕴含着江南楼亭的秀丽婉约,刚柔相济,雄浑与灵性合二为一,构成了一道独特的盛景。 望江楼乃是风雅之地,从酒楼的门前进出的食客也非常人,俱是一些衣着光鲜,风流俊逸之士。 可谓是谈笑有鸿儒,进出无白丁。 “王大哥,我们上楼观景吧!”林黛玉道。 “好!” 能与林妹妹携手同游,一起登高看那楼外楼、山外山,王维欣然向往。 正准备抬步入楼,忽然注意到了门口的楹联,上联写着:“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然而下联却没有了,他好奇地问道:“林姑娘,门联为何只有半幅?” “因为无人对出!”林黛玉停下脚步,看着门联说道。 望江楼最初建于清朝,后几经战火,数度重建,但门口一直挂着半幅门联。 据说这半幅对联是清朝时期一位才子所作,那位才子登上望江楼,看到沿江景色美不胜收,一时有感而发,写下了上联,顿时激动不已,于是沉醉于上联的意景里,下联怎么也写不称意,只得报憾将上联书于望江楼上,此联历经数千年,引得无数名士前来瞻仰,却无人能对出完美的下联。 王维摸着下颌,记得看过这么一副下联,无论从平仄发音还是意境上,似乎都挺合适的。 他笑着问道:“对出下联可有什么奖励?” “有!” 雪雁插话道:“要是能对出来,楼上的招牌菜可以随便吃,不要钱的。” “只知道吃!” 林黛玉盈盈一笑,对王维说:“许多年前,有一位才子因战乱流落到此,缺衣少食,看到此联,对出了‘迎客舫,迎客访,迎客舫中迎客访,客访几人,客舫几人’的下联,此下联虽然不合整体的意境,却颇为工整。酒楼的主人当场表示,以后才子在此用餐,分文不取。” “王公子,你要是能对出下联,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雪雁咽着口水,喜滋滋地催促道:“快对吧!” “是你这个小馋鬼想吃吧?”王维见她的小丫髻尖尖的,像两个没长出的牛角,挺有爱的,忍不住摸了摸。 “讨厌!” 雪雁拍开捣蛋的大手,嗔怪道:“这是小姐给我梳的,别弄乱了。” “哈哈!小姐伺候丫鬟?你真是好福气!” “王大哥,别跟小丫头闹了。” 林黛玉调侃道:“王大哥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不如试试?若是对出下联,必定名扬永州,修为更进一步。” 王维心中一动,本想答应下来,却担心那副下联已有人对出,抄袭不成反遭打脸,便摇头道:“不急,先进去再说吧!” 一边向楼内走,一边向林妹妹询问以前被人对出的下联,听到最后,发现那副下联没人对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林大小姐?” 刚进楼中,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嗵嗵!” 不等王维回头,来人立即跑了两步,站到三人路前,惊喜地喊道:“果真是林大小姐,方才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王维瞧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见他身材微胖,衣着富贵,面容俊秀,手中拿着一把玉骨折扇,倒也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斯文人士。 “郑公子有礼了!”林黛玉纤手轻轻相搭,淡淡施礼道。 “林大小姐,久违了!” 郑公子还了一礼后,激动地说道:“前几日畅春园的秋海棠开了,几个诗社准备咏海棠赛诗,我知道林大小姐于花间一道造诣颇深,便去贵府邀请,却听闻大小姐北上探亲的消息,心中惋惜不已,不意今日竟在此相见,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多谢郑公子挂念!”林黛玉不喜此人,态度十分冷淡,回了一句,便置之不理,见王维好奇,便低声介绍了起来,此人郑公子郑图,永州刺史郑叔则的次子,文师初阶修为,面憨心奸,不可深交。 “郑叔则?” 文道盛世,按照修为授官,一般上州刺史为三品,那么郑叔则应该有文尊修为,能修炼到文尊的人一般都有名作流传于世,但王维想了想,脑子里却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好奇道:“郑刺史是什么修为?” “文宗!” “文宗?上州刺史只有如此修为?” 林黛玉道:“朝廷以才授官,‘才’分两种,一种是文才修为,另一种是治国理政的才干,郑刺史科举出身,擅长治民,属于第二种,因此能以文宗之身位居高位。” “原来如此!”王维明白了,许多文修文采不俗,斗酒诗百篇,但不通经纶世务,遇事太过情绪化,处事太过理想化,缺乏治国理政的能力,如果把国家交给他们,朝政可能会陷入混乱,因此才会出现两种不同的授官体制。 他好奇地问道:“朝廷中,哪一种官员多?” “如今朝堂之上,两派争斗不休,但总体上第二种官员执掌权柄,譬如当朝宰相李林甫,新晋上位的杨国忠等。” 林黛玉不愧长了一个七窍玲珑心,对天下大事了然于心。 “咳咳,林大小姐?” 郑图说了一通话,发现林黛玉不冷不热的,反而与一个短发壮汉说悄悄话,心中不禁生恼,同时又有些疑惑,传闻林小姐聪明绝顶,心思剔透,但性子孤傲清冷,不善应酬,对男子从来不假辞色,如今怎么会与这男子如此亲近? “何事?”林黛玉问道。 郑图忍住怒气,笑容温和地问道:“林大小姐,不知你身边这位好汉高姓大名?” 不等黛玉介绍,王维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王维,林御史的晚辈,不久前离庙还俗前来投奔,无名小卒一个,劳公子过问了。” “哦,武修!”郑图微微点头,唐国僧人多为武修,然文尊武卑,武僧的地位也不高。一个落魄武士,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转而对林黛玉说,“林大小姐,相逢不如偶遇,我在三楼定了宴席,邀请数位道友凭江吟诗作词,交流修炼心得,不知林小姐能否赏光?” “不了,郑公子请便!” 林黛玉回绝了他,施礼告辞,拉着小雪雁,与王维一道向前走。 “林大小姐,此次诗会有许多郡内才子......” 郑图不死心,追了上去,想要动手拉扯,却被王维推了一个踉跄。 “郑公子,请自重!” “林大小姐!” 郑图喊了一声,没见回应,心里十分沮丧。 “则之,怎么啦?” 这时一个脸颊狭长的男子从楼外走了进来。 这男子姓孙名义臣,字良卿,州中录事孙昌胤之子,与郑图交好,见同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好奇地询问了起来。 “林大小姐来了!” “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林黛玉?” “正是!” “你邀请了她,被拒绝了?” “别问了,我们上去吧!” 郑图心中烦躁,不想多谈。 “则之,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人敢不给你面子?”孙义臣细眼微合,不觉流露出一股阴冷的气质。 郑图沉吟了下,说道:“良卿,对付那个武修便可,别冒犯了林大小姐。” “则之安心,一点小手段,无伤大雅。” 第020章 欲登高楼先赋诗 望江楼内。 一楼厅堂十分敞亮,楼内装饰典雅美观,门窗上篆刻着花草鱼鸟栩栩如生,精雕细琢,皆出于名家之手。 大厅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正面墙壁上的壁画,一卷巨大的江楼映水图,此画出自清代石涛之手,构图新颖奇异,笔墨雄健纵恣,意境深远,令人回味无穷。在壁画旁边是一篇用玉石镌刻的《望江楼记》,记述了望江楼兴废沿革和名人轶事典故。 楼记上那些名人趣事,让王维流连忘返,驻足良久,忽闻林妹妹体力不胜,似是乏了,他暗道一声惭愧,说道:“林妹妹,我们上楼去吧!” “好吧!” 来望江楼的人,大都奔着楼上的风景,站在高楼上远望,可以游目骋怀,把酒临风,希望借着眼前的盛景催发诗意,两人来此登楼,当然也不能免俗。 只是正要上楼时,一个身材宽大的胖子突然堵在楼梯口,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王维问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本店规矩,下人不得上楼!”胖子笑眯眯地回道。 “下人?” 王维一愣,看着撅着小嘴的雪雁,十分可爱,心中不忍抛下她,问林妹妹,“望江楼有这个规矩吗?” 林黛玉蹙着眉头想了想,“以前有这个规矩,不过没人重视,今日楼内忽然拾起了老规矩,确实奇怪。” 王维心知此人故意刁难,不满地问道:“你是故意找事吗?” “没有,楼中规矩如此,我不得不遵从!” 王维正准备提着胖子扔一边去,瞧着一个侍女从楼上走下来,指着她质问道:“为什么她可以上楼?” 胖子斜眼一瞧,嘿嘿一笑,说道:“因为她是女人。” “此话怎么讲?” 胖子勾着嘴角,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我们都是女人生的,生来就在下面,被女人站到头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呵!” 说得好有道理,王维竟然无言以对。 “嗯?”忽然他明白过来了,胖子口中的下人不是雪雁,而是他王维。 “我像下人?” 此时他身上穿着一件新裁锦袍,腰上系着林妹妹亲手绣的香草荷包,足上纳丝履,与楼中的公子少爷衣着相比,装扮丝毫不差。 胖子打量了他几眼,嘿嘿一笑,也不言语,但眼中的轻视十分明显。 “朱管事,别太放肆!”林黛玉清叱道。 “大小姐恕罪!”朱管事连忙赔罪,御史家的大小姐,他一个商贾可得罪不起,急忙向孙义臣打眼色,请求援手。 孙义臣会意,跟在郑图身后走了过来。 “朱管事,怎么回事?” 郑图不满地质问道:“这是林御史的千金,岂是你能得罪的!” 朱管事偷瞄了孙义臣一眼,见他没有表示,松了口气说道:“郑公子抱歉,来望江楼上都是些贵客,一个身份卑贱的下人怎么能站到他们头上呢?规矩如此,小人不得不从!” 郑图点点头,用扇子指着王维问道:“这位好汉是林大小姐的护卫,也不能通融吗?” “规矩如此,公子见谅!”朱管事连声道歉赔礼。 郑图叹了口气,对林黛玉说,“林大小姐,望江楼的规矩是官府定下的,我等自当遵守,不如让贵府护卫在下面游玩,我们一起上去如何?” “不行!” 林黛玉严词拒绝,“王大哥是我的朋友,不是下人。” “王大哥?”郑图眼睛微微一眯,对朱管事道:“王公子是武修,虽然担当着护卫林大小姐的职责,却不是下人,你怎么能阻拦呢?” 朱管事连忙赔礼,正要让路时,孙义臣忽然站了出来,打量了王维几眼,问道:“王公子,你是武修?” 王维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武修又如何?” “哈哈!这里是文修道场,禁止武修入内,至于上楼就更加不可能!” “楼中有这规矩?” “规矩自在人心!” 孙义臣摇着扇子说道:“人族以文道立族,没有文道先烈的牺牲,人族依然如同奴隶一样,卑微地活在魔族的爪牙下。因此人族崇敬文道,以文道为尊,所有武修见到文修都必须礼让三分,你凭什么踩到我们头上?!” “说得不错!” “说得好!” 大厅中的文人修士纷纷叫好,欣然赞同孙义臣的见解。 登楼而已,有必要这么夸张吗?王维无语。 不等他出言辩解,孙义臣气势汹汹地走到楼梯上,大喊道:“同道们,一个武修想要踩到文修的头上,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众人齐声大喊起来。 群情激昂啊!王维心中暗笑,人族文武之间居然存在这么大的矛盾,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从中搞点事呢? “王大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妨展露修为,让他们见识一下。”林黛玉提议道。 “听林妹妹的!” 王维不想玩打脸的把戏,大步走到众人面前,默默催动识海,文气涌动,一片亮黄色的文气浮现在他的头顶上。 “中阶文师!” 众人一看,顿时哑口无言,他们都是一群文士,哪里有资格在一个文师面前叫嚣? 郑图同样一脸惊讶,那个粗汉竟然是文师?真是人不可貌相! “怎么会这样?” 孙义臣暗暗咬牙,万无一失的布局,被人轻轻破去,心中十分不甘,问道:“则之,就这么放过他吗?” 郑图沉吟了片刻,在他的耳边说道:“你去告诉朱管事......” “则之放心!” ...... “抱歉了各位!” 朱管事站在楼梯口,抱拳向着众人拜了拜,说道:“近几日天气晴朗,适于登高望远,因此楼上各处即将客满,只剩下三个雅间。” “啊,怎么会这样?” “那三个雅间我们诗社要了!” “雅间是我们的!” 众人不满地喧闹起来,开始争夺雅间。 朱管事擦擦汗,又连忙道歉赔礼,说道:“名额有限,公平起见,请诸位俊才赋诗一首,三位优胜者方可上楼入雅间。如果没有诗文,也可退出,来日登楼。” 自古文人相轻,此时退出,有失颜面。而且众人皆是风流雅士,觉得此事倒是有些雅趣,在朱管事的接连赔礼下,都答应了下来。 王维与林黛玉对视一眼,知道对方又出新招了,见众人都没有反对,也只得应下。 “赋诗可有韵?”有人问道,从清代起,文人写诗,多依照韵书来押韵的。诗韵上百种,分平声韵、上声韵、去声韵、入声韵。 朱管事朝着孙义臣瞧去,见旁边的郑图以手指楼,便笑着回应道:“各位欲登高楼,那便用‘十一尤’韵,可否?” “不错,合当如此!” 众人点头同意,各自散去,埋头揣摩起了登楼诗,力图作出惊人诗词,率先登楼。 王维三人从侧门出,走到楼侧的茶轩中,构思起了诗文。 “王公子请用茶!” “雪雁真乖!” 雪雁躲开了他的摸头杀,俏皮地说道:“王公子,我家小姐已经做出来了,你可不能落后,不然我们先上楼,不管你了。” “这么快?”王维惊讶地看向林黛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做出一首诗来,不愧是红楼才女! 林黛玉轻摇团扇,笑道:“我前些日子作出了一首,正好可以用上,便懒得再伤脑筋。” 明显是谦逊之词,一首登楼诗怎么可能提前预备下,王维心知肚明。 “王大哥可有诗?” “正在酝酿!” 命题作诗,王维也不为难,前世他的名字与唐代大诗人王维一样,对王维的诗有种莫名的偏爱,因此把他的诗背了个遍,随意搬出一首,也可以应付,而且据他这几天打听,唐朝中还没有一个叫王维的诗人,或许王维还没出生,或许还没有出名,如此以来,他可以尽情地借用。 不过,朱管事限定了韵脚,这个条件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黛玉见他眉头紧皱,善解人意地说道:“王大哥,若是没有诗,不如我们出去?” 王维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们要是走了,正中他们的算计。” 两人正在絮语时,郑图摇着折扇走进了茶轩中,身后跟着笑意不明的孙义臣。 “两位可有诗作?”孙义臣问道。 林黛玉知道是他搞的鬼,冷冷道:“不劳公子费心!” 郑图挥扇止住了孙义臣的话头,对王维说:“王公子年纪不大,竟然是文师修为,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 “你们楼里的规矩之多,也出乎我的意料啊!” 王维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废话,对林黛玉说,“林妹妹,我们出去吧!” “好啊!” 见两人并肩离开,孙义臣暗道可惜,他进来本想搞事,趁机打断王维作诗的思路,不料对方根本不接招。 “则之,我们去看看吧!” “......” “则之?” 没见回应,孙义臣心中奇怪,上前一看,只见郑图一脸冰冷,咬着牙嘀咕着‘竟然叫她林妹妹’。 “一个诗囊而已,竟然动了真感情,不值得!” 孙义臣摇头叹息,抬手将同伴拍醒,“则之,林大小姐要作诗了,你不想听听?” “我更想听听那位王公子的诗。”郑图冷冷地说道。 “就他那副粗笨的模样,岂能做出好诗?” “人不可貌相啊!” 第021章 一诗难尽永州景 “望江楼改规矩啦,欲登高楼,需先赋诗一首,胜者登楼!” 这条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城中的才子们不甘蛰伏,带着以前的诗稿,或者琢磨着新诗,急匆匆地赶向望江楼,准备一展诗才。 等到王维三人回到楼内时,大厅中已集聚了近百位,众声喧哗,热闹非凡,如同一次小型诗会。 “朱管事,我先来,我这首肯定是灵诗!” “大家先听听我这首,永州望江楼,天下第一流...” 此时才子们都诗意大发,高声吟颂着自己的诗作,要求朱管事评出个高下。 然朱管事一介商贾,肚子里没有半两诗文,哪里有资格作出评判,他擦了把汗,大声喊道:“请诸位贤才不要吵,为表公平,在下已经派人去弘文书院请教谕过来,届时由他们品评诸位的大作,请大家不要着急!” 书院教谕是州中的学官,领正八品博士衔,虽然品阶与修为不高,但年高德劭,学识渊博,在州中学子中很有威望。 楼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书院出来的,听说教谕要来当裁判,都安心地坐下来,在心中暗暗雕琢着腹中的诗文,希冀可以一鸣惊人。 不到一刻钟,楼外传来一阵车轮滚滚的声音,众人望去,只见两个身材瘦削的老者从马车上下来,迈步走进了楼中。 朱管事仿佛见到救星一般,快步迎了上去,“邵博士高博士,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才子才女们也连忙起身,躬身施礼。 两位老者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在前厅高台上坐了下来,要求众人把诗作都写出来,等他们品评后,选出前三名,并当众吟诵,以示公平。 众才子毫无异议,从小厮手中取过纸笔埋头写了出来。 王维悠闲地喝着茶,等到林黛玉快写完时,侧头看了过去,问道:“林妹妹,写的什么诗,可否让为兄先睹为快?” “不可!” 林妹妹拿着团扇遮着,对雪雁道:“替我挡着王公子,别让他偷看了去!” “好!” 雪雁脆脆的应了一声,撑着腰站在两人中间,瞪大眼睛盯着王维,见他有一点不规矩的动作,就握着小拳头,凶巴巴地挥舞着,生动地展示了什么叫作螳臂当车。 王维莞尔一笑,“雪雁,你家小姐的诗,是不是最好的?” “必须的!”雪雁立即说道。 “既然是最好的,一会儿就会当场念出来,为什么不能让我先看看呢?” 雪雁歪头想了下,觉得他的话挺有道理的,不过想起小姐的嘱托,她摇头拒绝道:“小姐不让,你就不能看。” “哈哈!” 王维笑着摸着她的发髻,说道:“这么乖巧的丫头,我一定也要找一个。” “哼!你才找不到呢!”小雪雁翘起下巴,得意地说道。 “王大哥,该你动笔了,”林黛玉写完了之后,递过毛笔,铺好了纸张,斜坐在一旁,想一观他的诗才。 王维笑了笑,也不在意。刚才他深思了片刻,决定暂时低调一点,此地离长江太近,以他现在的身高和发型,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如果有人把他联系到诗魔身上,麻烦也就随之而来。而且文才要慢慢展露,不能崛起得太过迅速,有时候一鸣可以惊人,也会一鸣吓人。 他决定先放过王之涣的登鹳雀楼,改写一首王维的三流送别诗,诗云: 城外东逝水,郡中望江楼。 香零山烟雨,潇湘水双流。 郭门映朝阳,水涨浮蘋洲。 长居澹岩中,复夫何所求? 等他写完,林黛玉看着诗稿说道:“好字!王大哥的字体已得柳公七分神韵,假以时日必能青出于蓝。” “林妹妹过誉了。” 王维练笔多年,写得一笔工整的柳体行楷,清秀俊朗,结构严谨,确实不差,但要赶超柳公权的水平,不是下苦功夫就可以实现的。 林黛玉拿着诗,默读了几遍,笑道:“王大哥诗作恬淡自然、醇厚隽永,一诗写尽了永州美景,想必十分喜欢永州吧?” “不错!” 经过快嘴雪雁的介绍,王维知道了永州有八处盛景,分别为长江潮、望江楼、香零山、潇水湘水、朝阳岩、白蘋洲等。 其中澹岩最为出名。 传闻万年前零陵人周震,博学多才,居澹岩中,圣族圣皇知道了他的才能,以三公之位相召,但他铁骨铮铮,三诏不赴,坦言自己舍不得澹岩秋月,后人佩服他的气节,便以澹岩秋月来形容人的清高淡泊。 在诗中,这些景点大都被展示了出来,因此读了他的诗后,林黛玉才会有此一问。 “王大哥这么喜欢永州,不如留在郡中定居吧?”黛玉笑着打趣道。 王维想着自己还没有户籍,正需要一处落脚的地方。 “林妹妹此言,正合我心!永州人杰地灵出,倒是一处不错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林妹妹在此,为兄怎么舍得走呢?” “王大哥乱说!” 林黛玉轻挥了下团扇,红着脸从他手中拿过诗篇交给雪雁,吩咐她呈上去。 “林妹妹,我有一事相询,还请赐教。” 林黛玉见他不像玩笑,问道:“何事?” “听先师讲,潇水上游有一处冉溪,溪水清秀明澈,可映照万物,还能发出金石般的响声,你可听说过?” “冉溪?” 林黛玉思虑片刻,臻首轻摇道,“从未听说,不过肃叔应该知道,他是本地人,对永州地理了如指掌,待我回去问一问他。” “多谢!” 王维暗暗欣喜,以林妹妹的见识,也没有听说过冉溪,说明柳宗元的愚溪诗序尚未问世,他准备先一步买下愚溪、愚谷、愚丘,以此来结交这位未来的文王。 等愚溪诗序问世后,有文王这块招牌,愚溪必定身价百倍,这项投资稳赚不赔,不过,此时囊中羞涩,没有炒地的资金怎么办? “王大哥,你打听冉溪干什么?” “据说那里山色清幽,灵气充裕,是一处风景如画的风雅之地,我想在那里定居。”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冉溪起了兴趣。” “哈哈!欢迎林妹妹到我家里做客。” “王公子,还有我呢!” “哈哈,当然不会少了小雪雁!” 第022章 三诗一吟高下分 “当当!” 诗作上交不久,楼中传来几声清亮的磬音。 “各位公子小姐,经过两位博士评选商议,本次登楼诗前三名已经诞生了。” 朱管事站在高台上,执着铜磬大声喊道。 “前三名是谁?” “朱管事,快点公布!” 一言掀起千层浪,哗地一声,众人坐不住了,站起来大声叫喊起来。 “各位别急,博士即可公布结果。”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端坐在案后的博士。 “第一名” 邵博士没有啰嗦,看着神色激动的才子才女们,大声宣布唱名。 “《登望江楼·怀古》,郑图!” 一听郑图夺了魁首,许多人暗道一声‘果然如此’,郑图乃是刺史制之子,身份最高,而且家学渊源,年少成名,在郡中年轻一辈中,名头最盛,对于他能胜出,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恭喜郑公子夺得魁首!” 一些人见机凑到郑图身边连连恭贺起来。 “多谢多谢,本公子能获得魁首,皆是诸位谦让之故。” 郑图谦逊了几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心中却没有多高兴。因为这首诗的作者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郑叔则。为了扬名,他窃诗多次,事后郑叔则没有追究,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今日他召集诗社成员,本就是想将这首诗公布出去,不料遇到了对手,他望向王维,见他与林黛玉挨在一起说悄悄话,神色一冷,脸上的怒气险些压抑不住。 一旁的孙义臣见他不高兴,以为拍马屁的人太多,令他不耐烦了,就挥了挥折扇,赶走了周围的人。 “则之上去吟诵诗作吧!”孙义臣提醒道。 在混元大陆上,写诗之后的吟诗,如同一种向天地献祭的仪式,如果是灵诗,灵诗初音,声闻天地,在得到天地的认可后,会收获相应的文气。 郑图没有迟疑,大步走上高台,向两位博士行了一礼,看向林黛玉微笑致意,然后展开诗稿大声吟诵起来。 诗云: 乘兴把酒登高楼,蒹葭杨柳漫蘋洲。 烟波不兴日西沉,蝉鸣黄叶已入秋。 凭栏莫话当年事,江水从来只东流。 “好诗!情景交融,意味隽永!” “不错,用望江楼对白蘋洲,香零山烟波对黄叶渡鸣蝉,意境优美,郑公子大才!” “尾联道尽了人生的无奈,意味深长啊!” 吟诵声刚落,厅堂中的人大声称赞起来,在他们口中,这篇诗文似乎成了惊天之作一般。 忽然,楼中升起一片淡黄色光芒,倏尔收缩,化作一颗指尖大的光点钻进了郑图的眉心。 “黄色文气升腾,四品四阶灵诗!” 众人又是一阵称赞,言语间充满了艳羡。 王维没见过这般场景,问道:“林妹妹,何谓四品四阶?” “这是普通灵诗的细分。” 灵诗总体分四品,根据得到的文气分,前三品算作先天灵诗,一般只有得到先天文气,才能破境。第四品算作后天灵诗,得到的是后天文气,后天文气一般用于破阶,以及战斗施法。 不过先天灵诗少见,世上的灵诗大多属于第四品。 第四品灵诗又细分为五阶,与文修各个境界的文气一样,一阶紫色、二阶红色、三阶青色、四阶黄色、五阶白色。方才是黄色文气,属于第四品第四阶。 王维想了想,问道:“文采高低可以通过文气颜色可以辨别,又何必要找两位博士前来评选?” 林黛玉盈盈一笑,说道:“灵诗难作,不是所有的诗文都是灵诗,普通的诗文是没有文气的,这就需要博士从中评选优胜者,另外如果灵诗品阶一样,该如何一分高下?” “我明白了!” 等郑图吟诵完毕之后,邵博士拿着诗稿大声点评一番,称赞此诗立意深远,笔力老成,才思稳健,实属难得的佳作。 点评完了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高博士又拿起一份诗稿,慢慢地说道:“登楼诗第二名,是位女公子。” “哦?!” 一众男子们泄了口气,同时又好奇心大起,哪一位女郎竟有如此才华? 王维微微一笑,对林黛玉说:“林妹妹,你猜猜这位才华出众的女郎是谁呢?” 林黛玉臻首轻摇,轻轻道了声‘不知’。 “我知道!”雪雁插话道。 “哦?” “肯定是我们家小姐。” “雪雁!”林黛玉冷声道。 “哦,我错了!” 雪雁吓得像只鹌鹑一样,躲在王维身后不敢出头。 “第二名是...” “高博士,你快宣布啊!” 高博士年老风趣,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年轻人太过性急,不好!” “咳咳!”邵博士咳嗽两声,提醒他别闹了。 高博士嘿嘿一笑,才不紧不慢地喊道:“第二名是林氏女公子,秋登望江楼。” “呀!大小姐,真的是你!” 一听到林氏女,雪雁一跳三尺高,蹦到黛玉身边,喜滋滋地叫喊着,“大小姐好厉害!大小姐是最棒的!” 随着她的惊叫声,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悄然地,林黛玉红了脸庞,只好拿着团扇遮着,不漏一丝春风。 “林大小姐!” 郑图带着孙义臣从人群中挤过来,想凑到林黛玉面前说话,却被一堵健壮的身体挡住。 郑图无奈,只好隔着王维,向林黛玉道了声恭喜。 林黛玉神情冷淡,敷衍地道了声‘多谢’,也没提他得第一的事情。 “林姑娘要出去,郑公子请让让!” 王维喊了一声,抓着他的肩膀,如同提着小孩子,扔到一边。 “粗鲁!”郑图涨红了脸,冷冷地说道:“王公子境界高于我等,不知诗文能得几品?” “随随便便能得个四品吧!”王维随口说道。 “一二名不见公子,难道是两位博士埋没了王公子的大作?” “不会,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诗词高雅,怎么能与黄白之物类比,俗不可耐!” 王维懒得多说,疏通了过道后,对林黛玉说,“林妹妹,去吟诗吧!” “多谢王大哥!” 尽管害羞,但到吟诵时,林黛玉依然表现得落落大方,尽显才女气质,她丹唇微启,轻声吟诵,诗云: 日照古城头,光耀望江楼。 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 绿云浮飞梯,碧水绕双流。 挥扇扑流萤,随梦入霄九。 这是一首五言律诗,音韵优美,对仗工整,随着她清脆婉转的吟诵响起,众人仿佛听到玉珠洒落在银盘中的声音,沉醉不知归路。 “啊,紫色文气!” 忽然有人惊叫起来,只见那团升腾的文气竟然是紫色的。 “四品一阶灵诗!” “此诗胜过了郑公子!” “林家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看着那颗‘紫葡萄’飞入林黛玉的识海中,众人眼中闪烁着羡慕的神色。 “好!林大小姐人美诗美吟诵声也美,美不胜收!” 林黛玉诗胜一筹,郑图表面上也不羞恼,等到林黛玉下台时,他带头称赞起来,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众人都是明白人,哪里不明白这位刺史家公子的心思,顿时逢迎如潮。 “是啊!郑公子是永州第一才子,林大小姐便是永州第一才女!” “嘿嘿,才子才女,天作之合!” 王维见林妹妹被围在人群中,仿佛巨浪中的小舟,娇喘吁吁,便挥着粗壮的臂膊,护着林妹妹逃了出来。 “当当!” 朱管事见大厅中太过喧闹,敲了敲铜磬喊道:“诸位静一静,请邵博士宣布本次第三名!” 邵博士站起来没有啰嗦,直接宣布,“第三名,登楼望远,王维。” “王维?” 众人心中疑惑,不知道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纷纷询问,“王维是谁?” 王维听到自己的名字,激动地挥了下拳头,原诗被他改得面目全非,能得到第三名确实出乎意料。 “王大哥,恭喜!”林黛玉笑着说道。 “王公子,你快些上去吟诗吧,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雪雁噘着嘴催促道。 “好吧,小馋鬼!” 王维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起身向着前厅走去。由于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在一众矮小的永州人中异常显眼,等他一起身,楼中顿时喧闹起来,言语中充满了震惊。 “他是王维?怎么可能!” “他不是林家大小姐的护卫吗?” “莫不是林大小姐代笔吧?” 王维不在意别人的质疑,向两位博士施了一礼后,大声地诵读起来,“城外东逝水,郡中望江楼。香零山烟雨,潇湘水双流。郭门映朝阳,水涨浮蘋洲。长居澹岩中,复夫何所求?” 他没学过吟诗,诵读时全无韵味,惹得众人一阵阵鄙夷,形容他的声音像是牛叫。 而且他的诗与郑图一样,也是写景,撞诗了,孙义臣更是讥讽他拾人牙慧,抄写郑图的诗。 不过,他的诵读依然得到了天地的认可,在他声音落下后不久,空中又涌起一团紫色文气。 “紫色文气?!” “他抄写了则之的诗,怎么会是四品一阶灵诗?” 楼内顿时鸦雀无声,仿佛见鬼,不,见鬼很常见,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夫力压永州青年一辈第一人,同时也碾压了楼内所有的才子,让人难以接受。 “怎么会这样?” 郑图怔怔地看着那团紫色文气,心中震惊,父亲可是文宗,文宗的诗文竟然被两个文师碾压,而且还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不会的,那个武夫怎么会写诗?一定是林黛玉代笔。” 斗诗失利,接连被打脸,郑图怒不可遏,眼神也变得十分阴冷,对孙义臣吩咐道:“去楼上布置一下,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诗才。” “是!” 孙义臣一怔,问道:“则之,该怎么布置啊?” “侧耳过来!” 郑图小声交代了几句。 “则之高明,此次定让那粗汉原形毕露!”听完了之后,孙义臣大加称赞。 “哼哼!” 第023章 一掷万贯为君诗 做完了诗,王维与黛玉顺利地登上了二楼。 “哎呀,走不动了!” 刚登上二楼厅堂,雪雁皱着小脸,捂着肚子闹起了罢工,一点也没有丫鬟的样子。 王维故作不知,笑道:“要不我背着你?”说着,伸手便拉。 “不要!” 雪雁连呼带闪地躲到小姐身后,学着黛玉的模样,蹙起淡淡的眉峰,嗔道:“登徒子,别想占我便宜!” 王维拍着额头,无奈地说道:“小丫头,你才十一岁,有什么便宜可占?” 雪雁挺着没有发育的身材,理直气壮地说道:“可是我会长大啊!” “呃,很强大的理由!” 王维微微笑了笑,对林黛玉说:“我们先在二楼用饭,吃饱了再上楼?” 林黛玉微微点头,“依王大哥的!” “好耶!”雪雁顿时欢呼雀跃。 林黛玉掐着雪雁的脸蛋,嗔怪道:“瞧你贪嘴的模样,真该把你交给嬷嬷好生管教一下。” 雪雁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哀求道:“大小姐,我错了,我以后保证乖乖的,不贪吃好玩,你千万不要把我交给王嬷嬷啊!” “真的?” “说谎是小狗!” 雪雁拼命地点头。 王维莞尔,见朱管事在旁边慢慢地踱着步子,似乎在随时听从他的召唤。 王维以为朱管事心中愧疚,想要献殷勤,便出声吩咐道:“朱管事,给我们安排一个雅间!” 朱管事摇摇头,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抱歉,王公子,二楼客满,没有雅间!” “我们作诗赢来的雅间在几楼?” “三楼!” “前面带路!” 王维拉着林妹妹的手,向楼上走去。 “哎,王公子请慢!” 朱管事硬着头皮冲到楼梯口上拦着,说道:“楼中新规,新人登楼,一楼一诗!” “呵!没完没了?” 王维顿时被气乐了,一把掐着朱管事的脖子,提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今儿个,你是故意跟爷作对是吧?” “公...公子...饶命!”朱管事艰难地请求道。 “王大哥,放下他吧!” 林黛玉见他动怒,软语劝道:“他一个下人,只不过是听命行事,不值得你生气!” “呜呃呃!”朱管事脸颊赤红,连连点头。 “王公子,片刻不见,怎么又动粗了?” 声音响起,郑图的身影也出现在二楼,身后依然跟着孙义臣。 孙义臣冷笑道:“王公子好大的威风,竟然在望江楼动粗,是想显摆一下武修的本事吗?” “干你们何事?”王维冷冷道。 郑图摇头道:“恶习难改,枉为文修!” 王维扫了两人几眼,鄙夷地说道:“一个伪君子,一个真小人,也有资格批评我?” “你!无礼之极!”郑图受辱,一脸羞恼,却出于操守不敢叫骂,但真小人孙义臣却不在意,他指着王维大声地谩骂了起来,“粗汉,你说什么?你竟敢如此无力,跟乡村野夫有什么两样......” “怎么回事?” 外面的喧闹,惊动了二楼雅间中的食客,其中还有几个身穿深青、浅绿色官袍的小官小吏。他们都走出门,好奇地聚了过来,看到郑图与孙义臣这两位上官之子,殷勤地问候了几句。 王维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出格,见朱管事快要窒息而死,他随手一扔,砸到了孙义臣的身上。 “啊!” 文修只修神通,不练体魄,孙义臣一个文弱书生,哪受得了三百多斤的大胖子,两人噗嗵嗵地在地上滚作一团,朱管事仗着身板大,成功地骑到了孙义臣的身上。 “快扶起孙公子!”郑图轻喝一声,让两个随从上前搀扶。他摇着扇子,不满地质问道:“王公子为什么动手?” “郑公子明知故问?”王维淡淡道。 “郑图,新人登楼,一楼一诗,是不是你的吩咐?”林黛玉不客气地质问道。 “哎~”郑图叹息道:“林大小姐,你真是冤枉了我,强人所难之事,不是君子所为。” 忽然他想起被骂作伪君子,脸色讪讪,他快速地扇动着扇子,向朱管事问道:“此事是谁吩咐的?” 朱管事哪敢说实话,哑着嗓子,支支吾吾地说道:“没人吩咐,是小人自己想的,王公子才华横溢,以后必然能名扬天下,我想趁此机会,多留下几首王公子的诗作,为望江楼增光添彩。” 郑图点了点头,拍着朱管事的肩膀,安慰道,“如此说来,你也是为望江楼着想,有心了!” 然后对王维说,“留诗望江楼,扬名全永州,此事对我等文修大有裨益,王公子为什么要拒绝呢?” “哼!”孙义臣撑着受伤的后腰,讥讽道:“某人根本不会写诗,只会窃诗,所以才不敢接招吧!” 这话王维听着没感觉,郑图却躁红了脸,尴尬地摇起了扇子,脸太热! “胡说!” 雪雁站在王维身后,脆声反驳道:“刚才王公子顷刻间就作了一首灵诗,而你没作出诗,怎么就上楼来了?” 孙义臣老脸一红,叱骂道:“小丫头没教养,要是在我府上,早被拉去打死!” 雪雁吓得小脸苍白,急忙躲到了黛玉身后。 林黛玉拉着她,冷声道:“我林府的人,轮得到你教训吗?” “好了!”郑图挥着折扇挡住了孙义臣的话,对王维说道:“灵诗难作,既然王公子没有了诗作,便请上楼吧!” “赶紧走吧,别漏了底细!”孙义臣不阴不阳地说道。 王维扫视着周围的人,明白了他的阴险心机,一旦退缩,此事传扬出去,于名声有损。 “我要是有诗作呢?” 在他的背后,屹立着半个盛唐,论作诗他怕谁?即使诗仙李白来了,他也能斗个平分秋色,而且此时李白还没出道,或者名声不响,等以后见到李白,他还准备用李白的诗来与李白斗诗呢! “有诗?”郑图挥扇的手一顿,心中十分惊讶,这么快就有诗作? 不会的!他暗暗摇头,方才那首已经很勉强了,要是他有好的诗作,为什么不在楼下一鸣惊人呢?藏着掖着可不符合文修的作风。 不过,不得不防,郑图问道:“王公子才高八斗,腹中之诗应该不会比楼下差吧?” 王维摇头道:“没吟诵出来,我怎么知道?” “王公子,你不会为了登楼,临时拼凑一首吧?”孙义臣说道。 “不知道!”王维摸着下巴,玩味地看着两人,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我腹中的诗是否比楼下作的更好。” “怎么赌?” “如果我的腹中诗比楼下好,算我赢;反之你赢。” “赌注是什么?” 王维想了想,“我初临贵地,囊中羞涩,而你腰缠万贯,身家显赫,不如就赌一万贯吧!” 他打听过,一贯的购买力相当于一千块,一万贯就是上千万的豪赌,听起来很多,但这里是混元大陆,折换成元阳通宝,也只有十枚,折换成元灵通宝,也只是一枚而已。对于修士来说,赌注算不得多大。 “一万贯?”郑图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你输了呢?” “要求随你提!”王维无所谓道。 林黛玉劝阻道:“王大哥,不要莽撞!” 王维自信地笑了笑,“林妹妹安心,我不会输的。不过我担心某人不敢接招啊!” 郑图低头沉思,没有言语。 “则之,跟他赌了!”孙义臣大声怂恿道:“钱不够,我来凑。要是他输了,我要他身败名裂!” “郑公子敢不敢赌?”王维催促道:“要是不敢赌,我就上楼了,不过你可别说我腹中无诗,而是你们没有钱听我的诗。” “走吧走吧!”雪雁扶着黛玉向楼上走去,小声嘀咕道:“赌博不好的,上次我跟小喜赌钱,输了两文,可伤心了,我哭了好久的。王公子你要是输了,会不会哭啊?” “怎么可能?” 王维越过郑图,迈步跟了上去,他捶着胸口,豪迈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而且一场没有对手的赌博,我怎么会输呢?” “是哦,他们怕输,不敢跟你赌!” 第024章 让玄武再爬一会 “且慢!” 王维抬起脚,即将踏上楼梯时,郑图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哎!”林黛玉悠悠地叹了口气。 “林妹妹别担心,我自有把握!” 王维安抚了林黛玉之后,笑吟吟地转过身问道:“郑公子有何见教?” 郑图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我跟你赌了!” “粗汉,我们跟你赌了!”孙义臣大声叫嚣着,“一万贯便一万贯,你以为能唬住我们吗?” “哦,你们有钱吗?”王维说道:“事前说好,立字为据,交割清楚,概不拖欠!” “没问题!” 孙义臣也是个不差钱的,随即在荷包里取出两枚元阳通宝,“本公子不差钱!” “啧啧!” 败家子!王维忍着笑说道:“还不够啊!” “我用这把扇子做赌注如何?”郑图展开扇面,上面是一副空谷幽兰图。 王维不懂,轻声问林妹妹,“那把破扇子值钱吗?” “传闻郑图手中拿着一把文征明的空谷幽兰图,如果是真的,价值上万贯!”林黛玉说道。 “文征明的扇子有那么贵吗?” “法宝祭炼不易,向来有价无市!” 林黛玉解释道,法宝是修士战斗的法器,一般到了文宗境后,可以用文气凝聚成法器。不过,用这种法器战斗,会耗费大量的文气,而且威力有限,容易崩溃。因此修士开始祭炼法宝,用文气滋养法宝的灵性,驱动法宝战斗,威力更大。 文道法宝分为五等,文皇、文王、文尊、文宗、文师,祭炼法宝的人修为越高,滋养的时间越长,法宝威力越大。 文皇鲁讯的文刀祭炼上百年,可斩断一切因果;文皇文天祥的汗青用心血滋养数十年,又吸收了天下百姓心愿,在宋国疆域里,手执汗青玉简,可调动一切力量为己所用,威力无可匹敌。 最后,林黛玉说起了她的花锄花囊,这两件法宝是文王唐伯虎遗留下来的,唐伯虎为花间一道大能,由他祭炼的法宝威力,可以越境御敌。 而郑图手中的空谷幽兰扇,是文尊法宝,其中空谷如同花囊一样,是一处储物空间,画上的幽兰则可以作为战斗的武器,若是卖给修炼兰草符文的修士,价值更高。 王维想了下,对郑图说道:“可以看看扇子吗?” 郑图踌躇了一下,把扇子递给了他。 王维没有用过法宝,不知真假,就把扇子递给了林黛玉,“请妹妹帮我一辩真假!” 林黛玉拿着扇子,暗暗运转文气,只见折扇上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接着空中飞出一片兰草的虚影,像是灵蛇一样,不停地扭动着,兰草上长着荆棘,仿佛的灵蛇的毒牙。 “王大哥,可以释放幽兰荆棘之术,法宝不假!” 王维点点头,对郑图道:“要是你赢了,有什么要求?” 郑图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目光,抬起头来脸上一片温和。 “王公子,我知道你是文武双修,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才华,要是能专修文道,未来必定名传天下,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武道上呢?” 郑图大义凛然地说道:“为了弘扬文道,我愿意做一回恶人。” “什么意思,你直说!”王维不耐地说道。 郑图咬咬牙,说道:“若是你输了,我要你自断四肢筋脉!” “啊!”林黛玉忍不住惊呼起来,惊讶地质问道:“你怎能提出如此恶毒的条件?” “林大小姐,你千万别误会!”郑图解释道:“如果王公子断了筋脉,毁了武道根基,以后就可以专心修行文道,将来必定能为文道一脉增光添彩。”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啊!” “多谢郑公子替我着想!”王维总算知道了伪君子是什么模样,他轻声安慰了林妹妹几句,让她宽心。 他看向一旁冷笑不断地孙义臣,“今天我做庄,来者不拒,孙公子想不想下注啊?” “我还可以下吗?” “请!” 孙义臣拿着两枚元阳通宝,“我想用它们赌你一双眼睛,你敢接吗?” “有何不敢?!” “王大哥,为了钱,不值得!”林黛玉抓着他的手臂,眼中的泪珠儿淅沥地垂了下来。 美人垂泪,楚楚动人。王维心一软,差点答应了下来,不过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为什么要放过呢?他拿出丝帕拭去了林妹妹脸上的泪珠,低头轻语道:“妹妹安心,即使我输了,也可以轻松脱身的。” 林黛玉想起他上次忽然消失的本事,心里安定下来。 王维微微地笑了笑,大声喊道:“立字为据!双方画押!” 郑图孙义臣欣然同意。 不一会儿双方写好了字据,请楼中几位官吏做见证人,赌完立即交割,不许拖欠,不许时候事后追究。 “王公子,多看看这片天地吧,过会儿你就看不到了。”孙义臣冷笑着说道。 “哈哈!”王维爽朗一笑,“孙公子多笑笑吧,待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郑图按住想要斗嘴的孙义臣,说道:“王公子,请吟诗吧!” “等着吧!” 王维扶着林妹妹,带着雪雁,慢慢地走上楼梯。 “王公子,你想逃跑吗?”郑图大声问道。 “不!我想装哔!” 孙义臣不懂,大声喝道:“来人,守住出口,千万别让他溜了!” “是!” 王维迈步上楼,毫不理会身后的嘈杂声,当他踏下第一步的时候,吟诵声也响了起来。 “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水悠悠。” 孙义臣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要抄袭楼门的对联吗?” 郑图心中大定,微微松了口气,朗声道:“首句拼凑而成,毫无文采,令人好生失望!” 听到首联,楼中众人皆摇头,这完全是生搬硬套门联上的句子,抄袭的诗句怎能得到天地认可? 王维没有理会身后的反应,伴着林黛玉继续前行,一步一句诗。 “清宫花草埋幽径,明代衣冠成古丘。” 此句一出,众人都沉静了下来,零陵郡始建于清朝,因在长江边,几遭战火洗礼,数次重建,而望江楼一直屹立在江边,作为天下动荡的幸存者,它见证了历朝历代的兴亡更替。此句借景抒情,来感慨历史的变迁,岁月的沉沦,绝妙!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蘋洲。” “嘶~” 郑图脸上一僵,南城门外正有三座俊秀的山峰,而白蘋洲则在潇水与湘水之间,传闻娥皇女英两位神妃知道舜帝去世的消息,在白蘋洲上抱竹痛哭,哭泣而死,故有‘肠断白蘋洲’的典故。 此句对仗极为工整,乃是写景的佳句,胜过父亲那首多矣,这次怕是要输! 他心中忐忑不已,期盼着王维才思枯竭,来一招狗尾续貂,败净以前的优势。只是听到王维最后一句时,他心中一沉,脸色变得苍白,轻叹一声,“完了!”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等吟诵到尾联时,王维已经搀着黛玉走到了三楼,他站在高楼上,向着西北望去,只见日头西沉,天上云霞朵朵,难以极目远眺,他轻叹一声,仿佛一个忧国忧民的文人骚客。 “好诗!” 楼内众人皆都大声称赞起来。 “抒情入神,写景入画,情景交融,至少是惊人之作!” “确实好诗!尤其是最后一句,以‘浮云’暗讽妖妃,以‘日’彰显君主,由此可见王公子的志向,他日若能入朝,不为良相,便为良将。” “不错,清晗兄见解高妙,听你一言,我等茅塞顿开啊!” 听到他们的议论,王维差点就跪了,尚未入京,就得罪了当朝权妃,以后还能好好当官吗?幸好杨贵妃是自己人,不然未来必定仕途坎坷! 哎!抄诗有风险,照搬需谨慎! “王大哥,我以为你是一个事事不关心的浪子,没想到你也心系朝政,不满妖妃的作为。”林黛玉说道。 王维指着天边那朵遮住夕阳的云彩,苦笑道:“我只是单纯写眼前之景,别无他意。” 林黛玉以扇遮面,轻笑几声,道:“你惨喽,前些年,文王杜牧写了一首诗来讽刺妖妃爱吃荔枝,劳民伤财。你可听过?”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王维心道,杨贵妃在圣山出世,而南方之地,圣山周围的荔枝林最多,她大概是想念家乡的味道,同时可以向圣山传递消息。 “杜文王写了这首诗之后,被一贬再贬,如今闲卧樊川别墅,身上只挂了一个太子宾客的闲职。而你所做之诗,讽喻之意十分明显,一旦流传出去,必然会遭到妖妃朋党的攻讦。” 林黛玉忧心道:“王大哥明年入京,前途未仆啊!” 王维毫不担心,爽朗一笑道:“妹妹心灵剔透,智计无双,不如陪我一起入京,当我的贤内助,随时帮我筹划,如何?” 林黛玉红着脸,看着天边的云,没有答话。 “哈哈哈!” 突然,孙义臣狂笑起来,“粗汉,刚才你大言不惭,称腹中之诗必定是四品以上灵诗,盏茶时间将过,为何不见祥瑞降临呢?” 祥瑞降临,以一盏茶时间为限,不见祥瑞,证明诗文品阶太低,不能引起天地认可。 郑图见楼中毫无动静,心中一喜,难道这首诗不能引起天地感应?他松了口气,笑道:“王公子,这首诗的确不错,不过离三品灵诗还差上一些?” 王维毫不心急,微笑道:“急甚,让玄武再爬一会儿!” 第025章 这个祥瑞不太冷 “急什么?让玄武再爬一会儿!” “嗬!大言不惭!” 孙义臣冷冷地讽刺道:“祥瑞现世,瞬间即至,怎会耽误这么久?” “或许楼太高,它上不来吧?” 王维是五行均衡灵根,为宝塔功筑基的材料是极品五行灵物,一旦运转灵气,可化身五行灵体,施展遁术,同时身体对五行亲和度非常高,刚才通过楼下的土灵气回馈,他感到楼基下产生一阵灵气波动,似乎有东西遁地而出,应该是传说中的玄武,只是不知为什么它还没上来。 雪雁朝着楼下瞧了几眼,什么也没看到,好奇地问:“王公子,玄武在哪?” “楼下!” “哈哈,想不到王公子长了一双神眼,竟然能穿透楼层看到地下。”孙义臣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道:“可惜啊,你马上就要失去这双眼睛了。” “啊!玄武!” 突然楼下门前传来一阵惊呼声。 “这是哪位公子做出了三品灵诗?” “郑公子在楼上,难道是他?” 城里人见多识广,对玄武的出现也不惊慌,围着玄武议论纷纷。 王维站在窗前向下看,楼前空地上趴着一只长约六丈高逾三丈,周身盘旋着黑色光炫的巨型乌龟。 有诗云: 蟒头蝎尾大龟壳,四肢如柱身染墨。 周身黑气凝白霜,眼如灯笼声似锣。 这只玄武可能年纪大了,下颌长着一缕洁白的胡子,与漆黑的全身相衬,异常显眼。 “小子,你下来!” 忽然玄武昂起脖子,向王维瞧了过来,大声抱怨道:“作诗为何要爬那么高?欺负我老人家呢?” 王维玩心忽起,站在楼上比了个手势,大喊道:“你上来啊!” “小子,别跟老夫开玩笑,你不下来我就走了。” 王维心中一乐,上次来的玄鸟,太过高冷,没等他多看几眼就飞走了,今天来了只有趣的玄武,像个送快递的老大爷,也许可以跟他打个商量,讨点精血来。 “林妹妹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王维交代了一句,从空中一跃而下,站到老玄武面前,施了一礼,道:“小子王维,见过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关你屁事?” 玄武抬起一只前蹄,用力地锤击在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它不耐烦地咆哮道:“你以为套交情就能多得几分文气吗?” 王维撇撇嘴,年纪大脾气不好,此生注定孤老。 老玄武闷声哼了几声,开始了赐福仪式,它粗声粗气地吟诵道:“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水悠悠...嗯,这个下一句是什么呢?” 他不满地抱怨道:“作诗四句足够,为何要做八句呢?欺负我老人家记性不好呢?” “小子,快背一遍!” 王维无奈,只得将诗吟诵了一遍。 谁知老玄武念了两句,又忘记了下句。 天!这么健忘,怎么能当上祥瑞?仙界也腐败? 王维道:“老人家,要不你直接把文气给我吧?” 老玄武摇晃着硕大的脑袋,左右看了看,“不行,这里人多,不能马虎!” 王维叹了口气,苦着脸一句一句地教他,过了许久,老玄武才背完一整首诗。 “小子,站着别动!” 王维以为它要赐福,就站着不动。不料,老玄武迈着粗壮的四肢,慢腾腾地绕着他转圈子,就好比一只大象围着一只小老鼠转,场面特别滑稽,引得周围人一阵大笑。 王维捂着额头,问道:“老人家,这是干什么啊?” “转圈,三圈!” “哦!”他记得上次玄鸟也绕飞了三圈,似乎是一种不可缺少的仪式,但他内视识海,却没看到什么变化,心中好奇,问道:“为什么要转圈子?” “不知道,上头这么规定的,我就这么做!” “上头是哪里?” 老玄武停下来,一对簸箕大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咆哮道:“关你屁事?” 王维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老玄武生气了,也懒得转圈子,张开嘴朝他吐了口三彩文气,完成这次赐福仪式。 得到了一缕先天文气,他修为突飞猛进,一跃从文师中阶晋入后阶,直至大圆满,只差一点就能成为宗师,不过识海中已有一丝青色文气,他如今的境界可以称为半步文宗。 解除内视,回过神来,见老玄武要遁地离开,他立即招呼了一句,“老人家请等等!” “干什么?!”老玄武扭过脖子,不耐烦地问道。 王维凑到它耳边嘀咕道:“老人家,能不能给我一点精血啊?” “精血?!”老玄武顿时炸了。 “老人家,我愿意换,条件你尽管提!” “呼~” 老玄武张口没提条件,却朝他喷出了一口阴冷的黑气。 周围人多,王维不敢施展魔族遁术,想跃起避开,然为时已晚,周围的空气都被冻住了,他的身体也没幸免,化作了一块黑色的坚冰。 王维呆在冰里,动也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老东西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哈哈!小友,你怎么把那老东西得罪了?” 正在这时,一人驾着云,大笑着从天上飞下,他抬手一挥,一道红中带紫的光芒闪过,坚冰渐渐消融。 王维用力一震,从黑冰中摆脱而出,作揖施礼道:“小子王维,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人拂着齐腹的长须,说道:“无须客气,老夫柳宗元!” “竟然是河东先生当面,失敬失敬!” 这可是唐宋八大家,名垂千古的历史名人,王维不由地多打量了他几眼,眼前这位名人,容貌精瘦,面目刚毅,傲骨铮铮,真正一副端方君子的形貌。 “小友叫王维?” “正是!” “年方几何?” “回先生,今年二十。” “后生可畏!” 柳宗元说道:“诗写得很不错,意境高远,气势恢弘,颇有大家风范。论起文才与修为,年轻一辈中,也只有李太白、杜子美等数人可与你一较高下。” 李白杜甫? 他们竟然也才出世!如此甚好,未来的天下将会十分精彩。 不过,他刚盗窃了太白的诗,心中愧疚,不敢与他并列,抱拳道:“多谢先生赞誉,晚生灵思斑驳,文采拙劣,先生之语,某实不敢当!” “不好!” 柳宗元摇头道:“年轻人不仅要有才气,还要有锐气,有当仁不让的勇气,太过谦逊妄自菲薄,这样不好!” “多谢先生教诲!” “小友,好自为之吧!” 柳宗元感叹一声,驾着云腾空而起,声音渐渐远去,空中留下了一声吟诵:“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哎~” “恭送先生!” 望着他乘风而去,王维羡慕不已,文尊的神通果然不凡,不过柳宗元吟诵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认为尾句在讽刺妖妃? 这事盖不住了! 王维长叹一声,转身上了楼,找到几位作证人的官吏,想取回自己赢来的赌注。 “几位大人,玄武已现身,此局可否算是我赢?” 此事做不得假,几人尴尬地点点头,“正是如此!” “那么请把赌注拿出来吧!” 几位大人无奈地说道:“赌注已被孙公子取走,我等拦之不及!” 王维冷冷一笑,“愿赌不服输,很好!” “王大哥,钱财法宝乃是身外之物,你已得文气,要不算了吧?”林黛玉说道。 “不能便宜了他们。” 王维轻哼一声,从身上拿出赌前双方所立字据,说道:“有了这个,即使告到官府,我也有理!而且他们此刻仍在楼中,怎么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呢?” 王维向楼中的管事交代一句,在三楼定了一个雅间,点了许多菜,让林妹妹、雪雁先吃着。 “王大哥,我与你一道去吧!”林黛玉说道。 雪雁贪嘴,进到雅间里一看到吃的,就不停地往嘴里塞,听到小姐的话,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窝噎去!” “妹妹走累了,歇歇吧!”他扶着林黛玉坐下,转身弹了下雪雁的额头,叮嘱道:“小吃货,你也别只顾着自己吃,要照顾好你家小姐,知道吗?” “喔!”雪雁点点头。 王维笑了笑,开门走了出去。 第026章 女子有才不愁嫁 三楼兰草阁。 “那粗汉好运道,随便凑了几句诗文,竟然也是三品灵诗,天地不公啊!” 孙义臣愤愤不平地抱怨着,仰头灌了杯酒,砰地一声将杯子顿在桌上。 “哎~” 郑图喝了杯酒,叹了口气说道:“那诗首联或许稍有瑕疵,但整体不差,能写出此诗,倒有几分文采。” “哼!就他那副粗鲁的模样,怎能写出好诗?”孙义臣不屑地说道:“此诗定然是林黛玉代笔。” 郑图想了想,摇头道:“他的诗笔力矫健、气韵清旷,不像出自女儿家之手。” 孙义臣低着头,眼睛一转,“难道是林御史?” “不可能!”郑图说道:“林御史识海受损,正需要好诗来弥补文气的流逝,怎么会将一首好诗让给别人?” 孙义臣冷冷一笑,“或许他想开了,不再垂死挣扎,准备提携后辈,替女儿找一个依靠,不然那个粗汉为何出现在林府之中。” 郑图端着酒杯,没有言语。 “则之,为了修行,千万不可放过林黛玉!” 孙义臣抓着他的手臂,激动地说道:“永州年轻女郎中,林黛玉的文思当属第一,如今林大人也不能继续修行,但文才仍在。如果你娶了她,多得两个诗囊,何乐而不为呢?” 郑图明白他的意思,文道兴盛,娶妻娶才,只要有才,不论多丑的女子都会受到追捧,而林黛玉不仅长得极美,还极有文才,这么美的诗囊,他怎么会放过呢? 他口不对心地说道:“哎,我辈文修当勤读诗书,多多领悟天地至理,捕捉那灵犀一点的诗意,依赖别人,实不可取!” “哈哈!” 孙义臣大笑几声,说道:“则之高风亮节!不过,如今文道之中,诗囊的存在,人所共知。譬如温八叉的《望江南》,据说这首词出自他的如夫人婉娘之手,元稹有多首诗也是出自他的红颜知己薛涛之手,而且宋国内,诗囊文囊更多,据说连文皇朱熹也有文囊。 词仙子李清照不愿成为赵明诚的诗囊,于婚礼前夕逃婚过江。如果词仙子没有逃走,赵明诚早已晋入文王之境。依我之见,林黛玉之才,不逊于词仙子。则之娶了,文王指日可待!” 文王?郑图心中一动,差点将酒杯捏个粉碎。 孙义臣嘿嘿一笑,“则之,前车之辙后车之鉴,此等雅事,何不愿效仿呢?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林黛玉成为那个粗汉的诗囊?” 郑图摇头道:“诗囊之事,不是修行正途,不可过分倚重!” “好好!则之言之有理!” 孙义臣没有继续劝说,执着酒壶开始劝郑图喝酒,同时还不停盛赞林氏诗才无双,巾帼不让须眉,与他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撺掇着郑图早早动手,把林黛玉娶过来,不能便宜了那个粗汉。 “放心良卿!”郑图喝了几杯酒,说话也不再顾忌,自信地说道:“林黛玉定是我囊中之物!” “哦?” “家父准备举荐我为贡士,等谋得一官半职后,我就会登林府求亲,那时林御史的伤势已然恶化,林黛玉无所依靠,只能乖乖嫁入我郑家,但有违背,永州之内,林府再无立锥之地。” “哈哈!则之好算计!”孙义臣大笑着与他碰了一杯,说道:“只是那粗汉呢?” “他?”郑图不屑道:“一个文师,半吊子武修能翻起什么大浪?一名武宗足以解决,今日他敢辱我,必然要付出代价!” “则之,不愧为永州第一公子,智计无双,小弟敬佩不已!” “良卿过誉啦!” “则之,我敬你一杯,望你早日入阁拜相,娶得佳人,敌人尽去!” “砰!” 当两人正准备碰杯时,雅间房门被一只大脚粗暴地踹开了,两人吓得一跳,酒水全洒在了衣袍上。 “大胆!” 郑图拍着案几怒喝道:“此阁刺史专用,谁...你你怎么找来了?” “哈哈!偷了我的东西,你们跑得了吗?” 王维大笑几声,走进房间,在两人对面坐下,自斟自饮了一杯,语带调侃地说道:“两位公子好雅兴,竟然关着房门,喝起了交杯酒!” 孙义臣大声喝斥道:“放肆!粗汉,睁大眼睛看看,此处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什么地方?” “刺史接待贵客的地方,你敢在此动粗?” “为什么不敢?有人偷了我的东西,躲进了这里,我来抓贼,天经地义。” 王维满不在意地说道:“别说一间阁子,就算是刺史府,我也照抓不误。” “胡说什么!”孙义臣喝问道:“谁是小偷?这里怎么会有小偷!” 郑图涨红着脸,不知是生气还是羞愧。 想着林妹妹还等着,王维不耐烦地说道:“别在演戏了,快把东西交出来吧,不然别怪我动粗!” “东西是我们的,凭什么要交给你?”孙义臣不在意地说。 王维看向郑图,“郑公子,你认为呢?” 郑图抬起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王公子,不赌不相识,此局作废,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孙义臣不屑道:“则之给你面子,你就接着吧,别弄个没脸!” “哈!好大的脸!” 两人这副德行,让王维明白,不动手不行,他抓起孙义臣的肩膀,翻转一圈,倒着提了起来。 “啊!你这粗汉,竟敢动手?!” 孙义臣本人只是一个文士,不会战斗法术,在王维面前,毫无反抗能力,他惊慌失措地喊叫起来,“来人啊!孙仁孙柒,你们死哪去了?” “少爷!” 这时从门外走进两个伤残人士,他们是孙义臣的护卫,武师境界,遇到了王维,没抗住三招两式就丧失了战斗力。 孙义臣见了,心中一凉,又大喊道:“则之,救我!” 郑图以前交往的人,大都是些温文尔雅的文士,乍一见到这种阵势,被吓得战战兢兢的,转身就想逃跑,早已忘了自己是文师,有修为在身。听到同伴呼救,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神色紧张地劝解道:“王公子,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王维不听,提着孙义臣不停地抖动着,‘哗啦啦’一阵乱响,孙义臣身上的东西都被抖落个干净。 铜钱、帕子、荷包、香囊,还有一件桃红色的帮凶。 王维没见到元阳通宝,狠狠地揍了几拳,质问道:“我的东西呢?” “我的身上怎么会有你的东西?” “不老实,找打!” “嘭嘭!” 王维打了几拳,再问道:“东西呢?” 孙义臣被打得哇哇惨叫,“你个粗汉杀千刀的竟敢打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郑图持扇而立,大声威胁道:“王公子,快放开良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王维停下手,玩味地说道:“郑公子想跟我动手?” “义之所在,我不能不出手!” “出手吧!”王维冷笑道:“让我看看你的斤两!” ‘唰!’郑图展开扇子,身上文气涌动,轻声吟唱到: 兰草已成行,山中意味长。 坚贞还自抱,何事斗群芳。 ‘呼呼~’ 扇子闪烁着黄色的光芒,迅速地伸出几十根长着荆棘的兰草,郑图挥着折扇,轻喝道:“幽兰荆棘,困!” 兰草的叶子如同海草一般,齐头并进,朝着王维席卷而去。 “雕虫小技!” 王维随手一扔,将孙义臣扔进了兰草中。 郑图从小练的是嘴皮子上的功夫,没斗过几次法,不擅长战斗,操纵兰草时,也不够灵活,兰草遇到孙义臣,立即收缩,紧紧地捆了起来。 孙义臣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青色的粽子,而且兰草上有荆棘,扎得他惨叫连连。 “啊!则之,错了!快收了法术!” 见捆错了人,郑图赶忙收敛文气,停止施法。忽然脑后一痛,顿时头晕目眩,等清醒时,发现法宝扇子已经不见了,而王维则笑吟吟地站在一边。 “郑公子,还有什么手段啊?” 文修本体不强,为了保命,会培养一些武修随从,护卫周全,郑图这样单打独斗,不堪一击。 郑图沮丧地叹口气,“你赢了!” “哈哈!承让!” 王维收起扇子,又踹了孙义臣几脚,“元阳通宝呢?” 孙义臣惨呼几声,叫骂道:“粗汉,我爹是州中录事,你别仗着林御史撑腰,就敢得罪我,我劝你趁早放开我,向我们赔礼道歉,本公子高兴了或许会放你一马,否则州城大牢就是你的去处。” “吖!挺硬气的,今儿个,你要逼我大开杀戒!” 王维抄起椅子,咔嚓一声掰折了腿,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 “良卿,别硬顶了,快把东西拿出来!” 郑图见他动真格,连忙劝解道。 “不!”孙义臣大喊道:“来,有胆你打死我!” “既然你盛情相邀,那我不客气了!”王维扬起椅子腿,说话间就要挥下。 “住手!” 刚才发生争斗时,三楼的客人听到了动静,尽皆站在门口廊上观望着,声讨着王维的暴行,拍着两位公子的马屁,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制止。恰好一位青衣老者上了三楼,他长得面目普通,身材精瘦,但身上却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见他过来,门口几个绿袍小官都自觉退到一旁,施礼拜见,口称‘下官拜见阳别驾’。 郑图也连忙上前见礼。 见到此人,孙义臣面露喜色,来了一招恶人先告状:“阳伯父!此人是个暴徒,想要抢劫我身上的财物,请伯父派人将他抓起来!” 阳别驾走进屋里,扫了王维一眼,厉声问道:“你要抢劫?” “大人莫要误会!” 王维施礼拜见之后,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拿出双方立下的赌约字据,以示清白。 阳别驾微微颔首,向周围几人询问了几句,证实了他所言非虚之后,问道:“玄武是你引来的?” “是的,大人!” “年纪轻轻能做出三等灵诗,倒也有些才华。不过年轻人最好收敛些,莫要恃才傲物。道德经有云,揣而锐之,不可长保,这道理你可懂?” “多谢大人教诲!” 在混元大陆上,春秋战国时期也有老庄孔孟等先贤,道德经也是传世经典,王维前世读过,也明白那句话的道理,就是太嚣张,活不长,不过此话与柳宗元的见解完全不同,他觉得挺有意思的。 “阳伯父,这粗汉仗着一身武道修为,殴打于我,请伯父替我做主啊!” “孙良卿,你先起来吧!” 阳别驾见孙义臣躺在地上卖惨不肯起身,训斥道:“字据人证俱在,愿赌服输,你莫要再学城中无赖撒泼,丢了你父亲的颜面。” “阳伯父,我没有输,他的诗是别人代写...” “够了,输了就是输了,莫要狡辩,若是不服,下次可以凭本事赢回来。” 阳别驾说完,一摆衣袖,转身离开。 无奈之下,孙义臣只好起身从鞋底里拿出两个黄灿灿的元阳通宝,丢了过来。 王维也不嫌弃,从地上捡起一块帕子,包了起来,笑着说道:“两位公子,我腹中仍有好诗,你们还敢赌吗?” 见他出言挑衅,郑图瘟着脸没有说话。 “嗤~” 孙义臣冷笑一声,“胡乱拼凑了一首三等灵诗就不错,难道你能做出二等灵诗不成?” “不止二等,有可能是一等!” “一等?”孙义臣翻着白眼,鄙夷道:“大言不惭!你以为你是白乐天呢?” “太狂妄了!” “一等灵诗,永州百年未见了!” “阳别驾的教诲很有深意,小友还是低调些才好。” 周围的人都以为他在说大话,有人说他太嚣张,有人劝他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王维嘿嘿一笑,大声道:“诸位要是不信,可以与我赌一把?赌注随便下,我全都接了。” 众人摸着袖兜荷包,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跃跃欲试。 孙义臣滴溜着眼珠子,暗暗思量一番,一般修士有了前三等灵诗,就会呼朋唤友,召开诗会,怎么会一直藏着掖着呢?若是说他顷刻间就能作出一首百年难见的一等灵诗,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相信,想清楚了以后,对郑图说,“则之,跟他赌吧!” 郑图皱着眉头,摇头叹了口气,“算了!” “哎!” 王维失望地叹了口气,看着沉默的众人,“你们要下注吗?” 一看刺史家的公子不跟,众人也纷纷退缩。 “你呢?”他看向孙义臣。 孙义臣撇撇嘴,没有答话。 王维站在楼上大吼道:“还有谁?!” 此战之后,王维名动永州。 第027章 梁山贼狱中吃鸡 “王公子可起身了?” 天色微亮,王维睡得正香,忽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叫醒。 来到零陵两三天,除了出门游玩,白天里一直钻在林府书房看书,恶补修行知识,了解当今修行界的状况,晚上打坐吸收天地灵气,每天忙到半夜,才能休息。 早早地被人叫醒,他不想动弹,懒洋洋地问道:“二管家,有什么事吗?” “回公子的话,老爷已经起身了,等着公子一起去御史衙门。” 去衙门? 王维想起了答应过林如海的事情,要去御史衙门当几天的保安队长,帮着看管梁山好汉。 好吧,虽然这桩差事有点反派的意味,但答应了林如海,怎么能反悔呢? 起了床,在林肃的服侍下,他穿上了一套正七品致果校尉的锁子甲。 锁子甲是一种用铁链衔接,互相密扣,缀合而成衣形的铠甲,加上护肩、护膝、披膊、头盔等,一整套下来大约有四五十斤,不过对于他这样的壮汉来说,几乎感觉不到负担。 “啧啧!” 收拾妥帖后,林肃后退几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由衷地赞叹起来,“公子穿上这身铠甲,端的是英武不凡啊!” 此话确实不是逢迎。 王维是魔族,身材魁梧高大,宽肩厚胛,胸部凸起的线条撑起了锁子甲,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凛凛,而且他的脸盆宽而长,高广的额角和上兜的下巴令人有雄伟的观感,穿上铠甲仿佛一个绝世猛将,睥睨之间,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 王维笑道:“二管家可是宗师高手,若是入朝为官,也能得到一身校尉铠甲吧?” 武宗入朝,可为七品,但是林肃却甘愿在林府当一个下人,令人费解。 林肃闻言一怔,圆润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这天下是文修的天下,武修不比文修清贵,入了朝廷,穿上铠甲,便要守朝廷的规矩,上阵杀敌,沙场浴血,被驱无异犬与鸡。二十多年前,我也曾穿着铠甲在西北前线抵御过妖族,一战之后,满营将士也只活下数人。我受不了战场的惨烈,对功名利禄也没多大的野心,便交出了铠甲,摆脱了朝廷法度,却也落得个清闲自在。” 不为人上人,便要任人驱使,林肃亲身说法,令他感受匪浅! 王维收敛起笑容,抱拳道:“二管家竟然是沙场老将,晚辈失敬了!” “哈哈!我是下人,受不得公子之礼!” “二管家是武道前辈,当得此礼!” “哈哈,那某愧领了。” 正笑谈着,王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二管家,你对永州可熟?” 林肃点头,问道:“不知公子想打听什么?” “零陵郡中有一处冉溪,据说曾有冉氏族人居住,你可听说过?” 林肃沉思了片刻,说道:“此处或许太偏,我竟不曾听闻,不知公子在何处得知?” “一位高人!” “高人?” “别问,请二管家找到冉溪后,尽快来通知我。” “是!” ...... “贤侄,此处就是巡盐御史衙门,我们就在此处下马吧!” “是!” 吃过早饭,王维骑着马,跟着林如海来到了一座恢弘大气的府苑前,这里便是御史衙门,门口是暗灰色的乌钢石建成的台阶,两座巨大的貔貅左右而立,看起来森严肃穆,隐隐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大门口的衙役见到一把手来了,殷勤地过来牵马执镫。 林如海带着他在衙门里转了一圈,着重介绍了几位盐务稽查司的官吏。因为梁山贼就是林如海带着他们抓住的,现在几个梁山贼也都关在稽查司的监狱里。 “王维见过诸位大人!”王维与他们品阶相当,执平礼即可。 几位官员打量了他几眼,见他年轻,并不放心,不过林如海在此,他们也不敢挑刺,痛快地将一队五十人的甲士交给了他。 清点了人数之后,新鲜热辣的保安队长便要走上工作岗位了。 “贤侄万事小心!” “伯父尽管放心!” 等林如海离开后,他就急不可耐地跑到牢里,想看看牢里关的是哪几条好汉。 “嗯?这是怎么回事?” 府衙地牢,在牢头的指引下,王维来到了关押梁山贼的地方。 幽暗的牢狱中,灯光随风轻动,照亮了一个黑色的铁笼。笼中有三个戴着镣铐汉子正抱着烧鸡埋头大嚼,地上还放着一坛酒,小日子过得挺美的。 他心中好奇,问道:“老汤,牢里的伙食这么好吗?” 牢头老汤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驼背汉子,听到喝问,他摸着汗解释道:“王大人明鉴,这些东西都不是我们给的,我们也没人敢私通梁山贼,给他们改善伙食。” “那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老汤摇头道:“自从他们住进来后,常常无缘无故地就出现这些酒菜。林大人以为狱卒中有梁山奸细,多次下令探查,却没找出罪魁祸首。” “嗬嗬~” 一个身材矮小,面目猥琐的汉子吃着鸡,突然冷笑起来,表情十分不屑。 “笑什么!想死吗?”老汤粗声厉呵道。 “哈哈哈!” 接着牢里三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那个面目猥琐的汉子冷笑道:“御史府敢杀我们吗?” “不错!” 旁边一个黑面黄须的汉子接口道:“我们要是死了,城里的人都要陪葬!” “你!”老汤握着刀,准备威吓几句,却又不敢动手。 “算了!” 王维摆手制止道,他走到那猥琐汉子面前,淡淡地说道:“看你长得这么矮、这么丑,还这么猥琐,应该是淫贼王英吧?” “胡说!爷爷是梁山好汉王英。”王英不满地叫嚷道。 王维点点头,看着旁边两位问道:“那么这两位呢?” 那黑面黄须的汉子喊道:“爷爷梁山好汉锦毛虎燕顺是也!”指着旁边的小白脸说,“这位是你爷爷白面郎君郑天寿!” “哟呵,清风寨三位当家齐聚府郡大牢,真是蓬荜生辉!” “哈哈哈!知道就好,你小子长点心,好生伺候着,爷爷们自不会与你为难。”王英大笑道。 王维微微地笑了笑,问王英:“你娶妻了吗?” 突兀的问题让王英一愣,大笑道:“娶妻干嘛?等梁山得了天下,大陆上所有美女都是我的,想娶哪个就娶哪个。” “不错,有志气,於我心有戚戚焉!” 王维暗想到,扈三娘没被他祸害? 以前看水浒的时候,他真心为扈三娘感到不值,一个花木兰式的女子,竟然被宋江当做笼络心腹的筹码,嫁给了好色如命的王英,太可惜了。 他又问道:“三位可听说过及时雨宋江?” “哦?”燕顺惊讶地问道:“你也认识宋大哥?” 其他两人也面露异色。 “宋江上梁山了吗?” “没有,不过宋大哥身在朝廷,却心向梁山,要不了多久......” “燕顺闭嘴!” 小白脸郑天寿为人机警,大声喝止道:“别给宋大哥找麻烦。” 燕顺挠了挠头,瞪了王维一眼,“狗官,你竟然想套我的话,卑鄙!” “嗬!” 娘的,今天才上班,就被人骂作狗官,太冤太冤! 要不‘狗’一把? 王维皱了皱鼻子,林府早餐太过清淡,没怎么吃饱,闻着他们的烧鸡挺香的,嘴里有些馋了。 “烧鸡和酒哪儿买的?” 王英三人理也不理,沉迷着吃鸡。 “回大人的话,这是望江楼的一品烧鸡公,私酿桂花酒。” 老汤凑近问道:“大人想吃,我立刻差人去买?” “不用!这里有个人跑得贼快,应该会替我跑腿的。” 王维摆摆手,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吟诵道: 秋眠不觉晓,清早来查牢。 忽闻蹦跶声,有只大跳蚤。 他睁开眼睛,望向一个角落说道:“鼓上蚤,我的诗怎么样?” “有人?!”老汤惊呼起来,想要叫人。 王维按住他,说道:“别急!把他吓跑了,谁给我吃鸡啊!” “呼!” 一根鸡骨头迎面飞来,王维微微一闪,躲了过去。 “如此看来,梁山君子不愿意为我效劳!” “很好!很有节操,我喜欢有节操的人,然后再亲手坏了他的节操。” “锵!” 忽然他抽出长刀,一刀砍在了王英的大腿上。 “啊!为什么伤我?” “你太猥琐!” 听到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王英气得破口大骂,“狗官!我要灭你满门!” “闭嘴!” 王维反手一刀拍在王英的嘴上,敲掉了几颗门牙。 他冷冷地说道:“时迁,传言梁山好汉义气当先,看到兄弟因为自己受伤,有没有觉得愧疚啊?” “哼!”墙上人冷哼一声。 王维笑道:“时迁,配合一点,乖乖地去给我跑腿吧!” “哼!休想!” “锵!” 王维闪电般出刀,又在王英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时迁,一刻钟之内,如果我没能吃到烧鸡,就会大发脾气,我一发脾气就会胡乱砍人,恰好我看王英不顺眼,首先会砍了他,你信不信?” 墙角没有反应。 “不信可以试试!” “呼~” 牢房里忽然吹起了一阵微风,墙角的黑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挺识趣的!”王维微笑着嘀咕道。 王英大骂道:“狗官,你要是敢杀我?我们一定会屠了零陵郡。” “混蛋,你敢伤我们兄弟......” “聒噪!”王维大声呵斥道:“想要杀我,先出去再说吧!” 在三人叫骂声中,没到一刻钟,一个黄油纸包就出现在了牢房的桌子上。 “不错!” 王维吃着香喷喷的烧鸡,“鸡不错,你跑得也挺快的,就是不该乱加佐料,坏了口感,你又不是厨子,干嘛要自作主张呢?画蛇添足!” 墙上的黑影一震,他确实在烧鸡里加了点‘佐料’——逆血散,这种毒药即使武尊吃下去,不消片刻,也会喷血而亡。而这人明知有毒,还要吃下去,找死吗? “你是不是认为我在找死?” 王维笑道:“你要是看过古龙的书,就不会想着在饭菜里下毒了,手段太低级,毫无创意,差评!” 古龙是什么谁?难道是大毒枭?时迁暗暗地想到,以后一定要去找几本古龙的秘笈,学学用毒的方法。 王维吃完了鸡,体内灵火一转,瞬间把毒药烧得一干二净。 噗~ 一口毒烟吐在王英的脸上,刺啦啦,一阵油炸的响声伴随着王英的惨叫声传遍了整座牢房。 “啊!狗官,你为什么要害我?”王英捂着脸大声惨叫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我也不想当坏蛋。要怪就怪你兄弟太任性,做错了事情。”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哦?”王维握着刀看向旁边两人,“难道你希望受伤的是他们?” 燕顺与郑天寿身体向后一缩,不敢招惹这个喜怒无常的人。 “哈哈,开个玩笑嘛,何必那么紧张?你们一点也不懂的幽默,无趣!” 王维收起刀,对着墙角黑影说:“时迁,看到没?这就是任性的代价!你再去带一份桃花酥,一份五香大头菜,一壶桂花酒,给我消消火气,不然你会害死你兄弟的。” 顿了顿,轻笑一声,“不过,你要是与王英有仇,与我一样,看他不顺眼,想借刀杀人,也可以不配合嘛!我这人很开明的,一点也不会强人所难。” 时迁轻叹口气,呼地一声,又消失了。 第028章 玲珑宝塔晁天王 “林妹妹,我来了!” 中午,王维交了差,骑着马赶回了林府,得知林妹妹在后花园,就悄悄地遛了进去。 木樨花树下,林黛玉端坐在绣墩上,身着素缎白狐皮对襟直长褙子,月白立领绣桃中衣,衣领口绣着几朵浅淡的桃花,中衣下衬着银灰撒花马面裙,发饰简单素雅,她捧着一卷书入神地看着,整个人如同枝头的木樨花,显得清净淡雅,仿佛一副绝美仕女图。 正是: 一树木樨映碧裳,白花红颜暗盈香。 可叹世间无妙笔,水墨丹青绣红妆。 林黛玉臻首轻抬,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缩着肩膀,像是一只偷吃的笨熊,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她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大中午的,你不在衙门当差,跑回来作甚?” 王维举着雕花漆盒,邀功似地说道:“吃饭时,我担心妹妹饿着,便带了些妹妹爱吃的回来。” “如今在家呢,我怎会饿着?” “林伯父在衙门里用饭,我担心你一个吃饭,没胃口!” 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食盒里拿出从时迁那里讹来的吃食和酒。 “这可是望江楼的招牌菜,有妹妹最爱吃的五香大头菜和桃花酥,还有新酿的桂花酒,妹妹快尝尝!” 见他关怀备至,林黛玉心中感动,悄然绯红了双颊。 “王大哥,没到用饭的时辰,吃多了不消食。” “那就先搁着,过会儿吃!” 王维坐下来,说道:“我们说说话!” “呀!好香!”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呼,只见雪雁皱着鼻子,揉着眼窝从树后走了出来,她迷迷糊糊地问道:“小姐,到午食了吗?” “是啊,快吃吧!” 林黛玉笑骂道:“等你吃个大胖子,看谁愿意娶你?” “不怕,等小姐出嫁了,我跟着...”正说着,雪燕忽然看到了王维,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叫起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维朝着食盒呶呶嘴,“给你们送饭啊!” “王公子,这里是后宅,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进来?” 雪雁跳着脚蹦跶到他的身后,推着他的肩膀说道:“快出去!前几天我还担心荣国府的表少爷乱闯小姐闺房,没想到你也是个不守规矩的人。” 王维身高体大,一个小丫头怎能推动? 哎呀哎呀!她累得小脸通红,也没推动分毫。 听她气喘吁吁的,王维笑道:“雪雁,别推了,我们都是自己人,守那劳什子规矩干什么?” “不行!你与小姐还没定亲,不能算自己人。” “咚!”林黛玉红着脸轻敲了雪雁一下,薄嗔道:“你乱说什么?!” 雪雁摸着头,沮丧地说道:“小姐,难道王公子已经是自己人了吗?” “吃你的吧!” 黛玉羞恼地塞了一块桃酥到她的嘴里,“你不是饿了吗,就多吃几块!” “唔唔!好吃!” 雪雁小嘴塞得鼓鼓的,活像一只生闷气的青蛙。 “不好!” 王维惊呼道:“先别忙着吃,我要先验验毒!” “唔?”雪雁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既疑惑又愤怒,好像再说‘坏蛋,你竟然给我们小姐下毒?’ “一时疏忽,雪雁别急!” 王维拿着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说道:“还好他学乖了,没敢再放毒,雪雁你就安心吃吧!” 雪雁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你在逗我,讨厌!’ “王大哥,发生了何事?”林黛玉疑惑道。 “没事!这几样小菜是我托时迁买来的,”他顿了顿问道:“林妹妹知道鼓上蚤吗?” “知道,武师境界,轻功奇高,能化作一片黑影,穿墙越户毫无妨碍。” “不错!这只跳蚤正守在牢里呢!” 他执着酒壶倒了两杯桂花酿,与林妹妹碰了一杯,说道:“我见他腿脚快,就托他去望江楼买只烧鸡,不料他竟然在里面下毒。” “呀!有毒?呸呸呸!” 雪雁拍着小肚子,想要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可是努力了半天也没有吐出来。她哭丧着小脸摇着黛玉的玉腕问道:“小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黛玉忍着笑道:“是啊,你中毒了!” “哎!我要伺候小姐,我不想死!” 雪雁叹了口气,走到食盒前面,抓着桃酥大口吃了起来。 “喂!雪雁,你不是不想死吗,怎么还吃?” “唔唔,就是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王维与黛玉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起来。 ...... “林妹妹,如你所说,梁山三阵威力无比,难道没有人觊觎这三套阵法吗?” 王维与林黛玉在木樨树下相对而坐,一边品着桂花佳酿,一边谈论着梁山事。 “几十年前,梁山寨中皆是岳家军后人,对外人很排斥,没有下手的机会。而如今梁山上聚集着三教九流的人,譬如全真教的公孙胜,少林寺的鲁智深,儒教的吴用等等,还有唐宋两国的密探,甚至有魔族的人,他们假意投梁山就是图谋阵法。” “有人得手了吗?” “没有!晁盖也不是蠢人,对那些人的心思,他心知肚明,却不怎么在意,也许还存着利用的意思。” 林黛玉喝了几杯酒,脸颊晕红,她吐着酒香,缓缓地讲道:“梁山三阵,最关键的便是周天星辰大阵,此阵由一百零八个星位布置而成,只有岳飞的后人掌管着总阵图,余者只有一部分阵图,即使一百零七人全叛,没有天枢星的阵图,就无法沟通天地之力,发挥大阵的威力。” “没有人想过刺杀晁盖,或者抓住他严刑拷问?” “没有!因为各方势力都有所顾虑。” 岳飞是宋国英雄,本可一统大陆,却含冤而死。近些年来,岳飞在民间的声望高涨,许多地方都出现岳王庙。宋国文修对岳飞心有亏欠,不会对他仅存的后人出手,武修大都敬重岳飞,更加不会出手。 岳飞英年早逝,生前有一些交好的朋友,譬如纯阳真人;一些敬慕者,譬如词仙子李清照,当今宋相范仲淹等。还有一群修为高强的师弟们,譬如豹子头林冲、玉麒麟卢俊义等等;有这些人在,谁都要给晁盖几分面子。 “先人遗泽,光照后世啊!” “此外,你可知晁盖的名号?”林妹妹笑问道。 王维想了想,“晁天王,托塔天王!” 呸!怎么与哪吒他爹一个名号呢? “不错!你可知他托的是什么塔?” “不知!” 原著记载是一座镇鬼驱邪的青石宝塔,这里是什么塔他却不知。 “玲珑宝塔!” 林黛玉自斟自酌,端着酒杯道:“相传此塔是天上仙宝,千年前大陆混乱,仙界不忍见人族遭难,便赐予此宝镇压妖魔。天下安定后,宝塔却失落在人间,机缘巧合被岳飞得到,一直传到晁盖手中。此塔玄奇,可大可小,可收纳妖魔鬼怪,可镇三山五岳,威力莫名。据说岳飞赴风波亭之宴时,玲珑宝塔不在身边,否则也不会身死。” “匪夷所思!” 岳飞该不会偷了李靖的宝塔吧? 不对,唐初还有一个李靖呢?难道两者有什么关联? 而且玲珑宝塔与混沌玲珑宝塔玄功名称相似,其中有什么干系? 玲珑宝塔,王维心动了! “林妹妹,天上真的有神仙吗?” “咯咯!傻瓜!”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如果没有神仙,我们为何要修道呢?” “有人飞升成仙吗?” “明朝时,十世善人张坚张百忍飞升天界,成为玉皇大帝。天上的牛郎织女星君,也是明朝时期飞升成仙,南明许仙与蛇妖相恋,感天动地,促进了人族与妖族的关系,特许成仙.....” 嗬!全都是名人啊! “相传,人族五绝都是神仙转世。” “五绝?何谓五绝?” “佛家一绝,少林达摩祖师;武道一绝,武当真人张三丰;剑道一绝,纯阳真人吕洞宾;儒道一绝,紫阳先生朱熹;道家一绝,扶摇子陈抟。” 嗬!更是如雷贯耳! “达摩祖师、张真人都还活着?” 达摩祖师是北魏人,张真人明初人,怎么都跑这里来了? “当然,他们修行有成,活了近千年,只等天机一到,便会飞升成仙。” 林妹妹喝醉了酒,说话时眼波流转,神色迷离,她竖着食指,嘘了一下,轻轻说道:“据说宝玉表哥也是神仙转世,因此在家里备受外祖母宠爱。” 神瑛侍者贾宝玉,还真是一个小神仙转世,怪不得宁荣两府都把他当作小祖宗供着呢,大概盼着一人成仙,鸡犬升天,金鸡玉兔哮天犬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林妹妹神仙般的人儿,也许是神仙转世呢!” “咯咯!” 林黛玉娇笑几声,说道:“我才不要神仙转世,我要做当世的神仙!” 王维笑道:“好好!我们一起做神仙!” “呀!小姐,我要飞起来了,我是不是也成仙了?” 雪雁喝了几杯桂花酒,就开始耍起了酒疯,在木樨树下跑来跑去,像只快乐的小蝴蝶。 “是啊,雪雁小仙女!” “喔!我也是神仙喽!” “咯咯!” 主仆两人,醉了一双。 王维无奈地摇摇头,小孩子不能喝酒啊! 第029章 三擒三纵降时迁 御史衙门,地牢深处,一处小隔间里灯火通明。 王维坐在桌子上,埋头对付着面前的火腿肘子、油炸骨头、酒酿蒸鸭等望江楼名菜。 “时迁,如你这般偷下去,望江楼迟早要关门啊!” 来到地牢三天,他天天差遣时迁去光顾望江楼的厨房,时迁不负所托,每次都满载而归,让他吃得很开心。 “嘿嘿,王大人是不是吃腻了,打算放过小人?” 时迁的声音就像他的匪号一样,非常跳脱,有种小丑般的滑稽。 “非也!” 王维笑道:“零陵郡中有几家上档次的酒楼?” “十多家吧!” 时迁嬉笑着问道:“刺史家的锦绣阁、郡守家的鸿雁楼,城里世家大姓都有酒楼,酒菜都不错,不知王大人想让小的光临哪一家?” 王维斟了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刺史别驾长史皆是我的上官,我不好得罪,而世家大姓呢,家里富得流油。我上任这么久也不见他们前来表示,真是目中无人,既然他们不送来,你就替我去取吧!” “嘿嘿!吃大户,小人最擅长了。” 王维莞尔一笑,举杯望向墙头道:“时迁,认识这么久了,我们也没一起喝过酒,不如你下来坐坐,陪我喝一杯?” “不用,我习惯呆在墙上!” “在那里很有安全感吗?” “什么?” “你以为呆在墙上,就很安全吗?” 王维摊开手掌又紧紧握住,“我要是想抓你,易如反掌!” “嘿嘿,是吗?” 时迁不服,“小人早年有奇遇,学了一门风行之术,身如清风悄无声息,即便面对武王文尊,我也有把握从容逃走,而大人只是文师?啧啧...” 王维摇头轻笑,“别说大话,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却有一种本事天下无敌。” “哦?敢问大人天下无敌的神通?” “专治各种不服的神通!” 时迁怔了怔,“大人说笑了!” 王维说道:“时迁,若我弹指间便能抓到你,该怎么说?” “弹指间?”时迁冷笑几声,“大人要是能弹指间抓住我,我无话可说,任凭处置!” “哈哈!” 王维拍着桌子说道:“好,传闻梁山好汉一言九鼎,我相信时头领的承诺。” 时迁顿觉一冷,中计了!他紧紧地盯着王维的身影,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则我先动。 “滋溜!” 王维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问道:“时迁,喜欢放烟花吗?” “小人喜欢藏在阴暗里,讨厌所有能发光的东西。” “哈哈!你的回答很有趣!” 王维大笑几声,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纸裹的圆球,问道:“烟花灿烂,刹那光华,要不要试试?” “不要!” 时迁担心他有什么阴谋,直接拒绝。 “那我放了!” 他拿着圆球,在油灯上点燃,嗤嗤嗤,引信上火星四溅,等快要烧完时,他将烟花扔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圆球没有爆炸闪光,而是冒出一阵浓浓的青烟。 “人呢?” 时迁眨眼一看,放烟花的人已在原地消失不见,周围也无踪迹。 “不好!”他心中一惊,刚准备隐身,脖子一紧,被人抓在了手里。 “时头领,如何?”王维幽幽地问道。 “不算,你耍诈!”时迁不服道:“你没有说明比试的时间,搞突然袭击,要是我做好了准备,你岂能抓住我?” “是吗?” “不信你试试!” “试试可以,但是下次你可不能再耍赖。” “耍赖的不算好汉!” 王维微微地笑了笑,心里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不过为了能真正地收服时迁,他愿意试一试,再给他一次失败的教训。 他松开手,“去吧!” “哟吼!” 时迁欢呼一声,立即化身一阵清风,呼地消失不见。 “时迁,你藏好了吗?我要来抓你了!” 时迁没有回答。 “哎!何必呢?” 他身俱先天土精之气,与土元素高度亲和,能够沟通土元素之灵,只要在这座地牢中,每一寸土壤都是他的眼线,任何一处都在他的监视之中。他暗叹一声不自量力,身体渐渐淡去,再出现时,手中提着一个身材短小精瘦的汉子,正是鼓上蚤时迁。 “如何?” 王维放下他,斟了两杯酒,问道:“可愿饮了这杯酒?” 时迁没有拿酒,滴溜着眼睛,问道:“王大人,方才我收敛气息,藏在洞里,你如何能找到我?” 王维淡淡道:“在这座牢里,无论你藏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哦?” 时迁嘿嘿一笑,身体顿时又化作一片黑影,“王大人这次你要能抓住我,我绝无二话!”留下一句话后,瞬间消失不见。 “砰!” 王维饮了杯中酒,重重地将杯子顿在桌在上,冷冷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时迁小贼一个,除了风行术与妙手空空外,没有什么值得称道得地方,若非有事要交给他去办,他早就一刀劈了这只言而无信的跳蚤。 不过,既然时迁想玩,就陪他玩,玩到他心服口服。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应着周围的土灵气波动。 “哼!学聪明了,竟然想溜到外面,想得美!” 王维抬脚轻跺,吟诵道:“混沌无极,天魔借法,土墙术!” 时迁正向外跑着,正要随风飘出地牢,忽然牢门地面剧烈波动,‘轰’地一声,一堵泥墙拔地而起,挡在门口,衔接在两边的墙上,严丝合缝。 时迁溜得太快,没来得及反应,迎面撞上。 嗵地一下,撞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他只是能身化清风,却没有学过穿墙术,这一次吃了个闷亏。 “收!” 王维遁地而出,来到时迁的身后,抓着他的肩膀,轻轻一跺脚,土墙轰然下降,不久地面又恢复了平坦。 “梁山好汉,还想跑吗?” 时迁低着头,沉默不语。 ...... 王维冷冷地看着蹲在椅子上的时迁,想着该怎么控制住这只不听话的小跳蚤,让他真正地为自己所用呢? 忽然他想起了一种毒,相思子之毒。 最近几天,他一直跟着林妹妹学习符文,同时也琢磨自己的豆字符文,解析符文的特性,领悟符文中蕴含的法术神通。 不过符文乃是天授,参悟不易,研究符文也没有什么进展,直到在与林妹妹对练时,见识了她的‘桃花瘴’后,他大受启发。桃花瘴是瘴气的一种,其中蕴含的毒气会使人致病,甚至死亡。 见识了桃花的毒素属性,王维想到了相思子之毒。 天下有两种红豆,一种是藤本植物可以食用的红豆; 一种是长在树上的,半红半黑,含有剧毒,在植物毒中,名列前茅。 魔山上的红豆便是第二种,别名相思子,其中蕴含着剧毒,这种毒与桃花瘴的毒气一样,统称为‘文毒’。 也许可以试一试? “时迁,我看中了你的速度,本想露一手绝招来降服你,但是你太不听话了!所以呢,我不得不用点小手段。” 王维搓着手指,一粒红色光丸慢慢地出现在他的手指间,他随手一弹,毫无阻碍地钻进了时迁的口中。 “咳咳!”时迁掐着脖子想要吐出来,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干咳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王大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药!” 那颗红豆带有相思子之毒,进入了身体后,化作丝丝文气,钻入骨头之中,暗暗潜藏。通过符文,他可以控制相思子的毒性,一旦时迁背叛,他可以让对方生不如死。 “什么药?”时迁紧张地问道:“毒药吗?” “灵药,专治各种不服的灵药!” 时迁没听说过,却知道药不能乱吃,他沮丧地说道:“王大人,我修为不如你,愿听从你的差遣。” “不急!” 贼和骗子经常串行,他们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呢? 王维转着酒杯,玩味地问道:“你不想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吗?” “什么?” “天底下最毒的毒药是什么?” 时迁蹲在椅子上,闷着头想了片刻,说道:“青龙涎、朱雀血、白虎胆、玄武泪?” 四神兽?王维一愣,他只见过玄武,其余三种还没听说过,没想到时迁能一口道出。 “这四种神兽很常见吗?” “神兽?”时迁疑惑道:“只是四种比较厉害的妖兽,怎么能称为神兽呢?” “你知道哪里有吗?” 时迁摸着下颌的羊胡子,慢慢说道:“东方大海是龙族天下,其中就有青龙;南方有一岛屿名冰火岛,上面居住着一群朱雀。” “冰火岛?” 好熟悉的名字啊! 时迁解释道:“相传在大陆之南的暗海中,有一座冰山,常年燃烧着熊熊火焰,冰山不知燃烧了多少万年,始终没有融化。而朱雀一族天性喜火,自古以来一直生活在岛上。不过暗海浩渺无涯,冰火岛也随波逐流,不停地移动,因此也没人知道此时它飘到了什么位置。” 可燃冰? 王维心中有了猜测,让他接着说。 “白虎是妖族中的王族,居住在妖庭,至于玄武,作为文修,王大人该不陌生吧?” 王维点了点头,前两天才遇到玄武赐福,确实不陌生。不过那个老东西脾气不好,怎么能得到玄武的精血呢? 难道要来硬的,出其不意宰一刀? 不行,想到那一口黑气化冰的神通,打不过! 此事需从长计议! 第030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请问王大人,我吃下的颗红色药丸究竟是什么毒药?” 时迁心中正焦急,见他还在发愣,不由地催促起来。 王维淡淡一笑,摇头吟唱道:“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温八叉的诗你听过吗?” 时迁摇头。 “吃我相思子,入我相思门,自此命中唯(维)一人,此毒名叫相思。嗯,也可以叫作初级生死符。” “生死符?” 王维看着时迁,冷冷地说道:“用相思之毒凝练而成的生死符,或许比不上四兽之毒,不过这毒进入体内后,就会潜藏在骨髓之中,一旦发动,定叫你生不如死,即使你拆骨抽髓也难解开。你的生死皆由我定,此乃生死符之意。” “王大人放心,小人以后绝对会乖乖听话,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时迁说得乖巧,但他低着头,眼珠子一直滴溜着打转,模样很不老实,指不定抱着什么心思呢。 “哼!” 王维立即驱动生死符,给他一点厉害瞧瞧。 “哎呀!痒!” 时迁尖叫一声,感觉骨头中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奇痒无比。随着时间的流逝,痒意越来越重,时迁鼓动内气试图阻止毒气发作,却毫无作用;他想要挠一挠,却无处下手,痒不可止,似乎只有拆开骨头,抛掉身体,才能摆脱这种煎熬。 “好痒啊!痒死了!” 痛疼可以止痒,他双手交替着乱抓,两只手不够用,有些地方挠不到,就靠在墙上,滚到地上不停地摩擦。 “王大人,快给我解药,求求你给我解药啊!” 王维静静地看着生死符的效果,对他的求饶听而不闻,第一次惩罚,必须要让他刻骨铭心,让他明白背叛的代价。 “王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绝不敢违抗你的命令。” 片刻时间,时迁身上已被挠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等他受够了教训,王维驱动符文,停止放毒,并朝他身上扔了一记回春术,帮他恢复伤势。 “多...多谢王大人慈悲!” 时迁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感谢道。 “嘿嘿,你口中称我慈悲,心里一定在怨恨我吧?” “不敢!”时迁急忙说道,要是再来这么一次,他真不想活了。 王维笑道:“生死符的滋味如何?” 时迁想起刚才遭的罪,不禁打了个冷战,谄笑道:“王...主上手段了得,生死符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厉害啊!” 王维见他改口,心中颇为满意,“生死符,出自我手,天下只有我能解,你若不信,可以回梁山找安道全试一试,看他能不能解了此毒!” 时迁正有此打算,但听他一说,神色一滞,苦笑道:“小人不敢,小人吃够了苦头,自此以后,绝对忠心耿耿,任凭主上驱使。” “谅你也不敢!” 王维倒了两杯酒,推了一杯过去,“现在,你可以陪我喝一杯了吧?” “多谢主上!”时迁哪敢反抗,麻溜喝了。 “梁山上,你可有相交不错的人?” “没有,我独来独往惯了。” 时迁吞了杯酒,问道:“主上可有事要交给我办?” “梁山三阵你知道多少?” 在知道了周天星辰阵的威力后,王维就对这套阵法垂涎三尺,暗下决心,一定把这套阵法弄到手,因为魔族势衰,无人是文皇的对手,必须要有一两件压箱底的手段,才敢染指这片江山。 “主上不会要我去偷阵图吧?”时迁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机会吗?” 时迁摇头道:“奔着阵图投梁山的人多了,但天罡与周天星辰大阵的关键部分都在晁天王脑子里,没有人能偷到。至于地煞阵阵图,早已流传出来,唐宋两军中都有操练。” 地煞阵由七十二位武师组成,可敌武王,这种阵法威力不大,保密度不高,因此早早地流传出去。 “吴用有没有可能知道?” “不可能!”时迁说道:“阵图事关重大,一旦泄露,梁山必定大乱,晁天王不会把阵图吐露给任何人。” 王维把玩着酒杯,暗暗寻思到,宋江上山后,晁盖为什么会死呢?而且在晁盖死后,梁山实力不减,这说明宋江应该得到了总阵图,也许事情的关键就在宋江身上,此事不用着急,等等再说! 他按下心思,问道:“晁天王的玲珑宝塔能得手吗?” 时迁瞪大了眼睛,这位新主子真贪心啊,不仅图谋总阵图,还瞄上了玲珑宝塔。 “怎么样?”王维问道,玲珑宝塔是天上仙宝,混沌玲珑宝塔玄功是魔族至高无上的功法,两者名字相近,或许有什么牵连,王维想借来研究一下。 时迁回过神来,连忙摇头,“玲珑宝塔是天王的法宝,与他神识连在一起,神识不断,不论法宝离得多远,他都能感应到。” “没有办法斩断神识吗?” 时迁境界不高,对法宝了解不多,挠着头想了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维没有继续为难他,接着问道:“那么吴用的灵鞭呢?这个东西总该能偷到吧?” 时迁点了点头,“偷灵鞭不难,不过东西一旦丢失,吴用一定会发觉是我干的。主上要我立即脱离梁山吗?” 王维想了下,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吧!为了一条灵鞭暴露身份不值得,你先继续留在梁山,替我盯着,等有机会了,把玲珑宝塔偷来。” 时迁苦笑道,“主上真的为难小的了。” “哈哈,事在人为嘛!” 王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是神偷,不干几件有挑战性的事情,怎么能显示出你的神技呢?” “主上说得对!” 时迁干笑几声,连声附和。 王维也不管他有没有放在心上,说道:“你先帮我送封信吧!” 虽然他精通五行遁术,但目前境界太低,施展遁术时,有距离和时间的限制,论及速度还比不上来去如风的时迁,所以他把这件事交给这个新手下去办,也想考验一下他的能力。 他拿出纸笔,写上‘蝶舞天涯、星语花梦——圣女小蝶收’十几个字,信息很简单,即使泄露出去也无妨,因为上面的意思只有小蝶几个人能看得懂。 他卷起纸张,递给时迁道:“如今江面上有魔族人吗?” “有!” “那好,你把这张纸送到他们领头的手中,记住离永州远一些,越远越好。” 自从知道了魔族各部势力后,王维担心回到族中会被几个老变态掌控,成为他们的傀儡,他打算先隐藏起来,等修为高了之后再现身。目前他还不想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反复叮嘱道:“魔族人身法不弱于你,送信时小心些,不要暴露了,能办到吗?” 时迁一愣,难道新主子是个魔族奸细?那么自己也要跟着做人奸? 不过一想到骨毒的滋味,他立即放弃了节操,接过纸张说道:“主上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好了,你去吧,一定要小心别漏了马脚!” “主上放心!” 时迁领了命,转身消失不见。 第031章 武家女子是何人 夜晚长江,明月高悬。 距扬州金麟府不远的一处悬崖峭壁下,一只挂着圣火旗的帆船正静静地停靠着。 “小春红,亲一个!” “五魁首,六六六......” “来来来,开啦开啦,压大压小,买定离手......” 船上热闹非凡,猥琐的调情声,粗犷的划拳声,呼啦啦的摇骰声,响作一片。 在靠窗子的位置上,几十个面目丑陋的汉子围在一起,盯着庄家不停摇动的手,等到骰子盅落到案子上,大家纷纷行动起来。 “押大!” “我也押大,这一次一定大!” “胡说,已经连续开了九手大,这次一定小!” 大家掏出钱串子,神情亢奋地下注。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摇骰子的人又继续喊道。 “好了,猴子,快开吧!” “快开!” 众人纷纷催促起来。 庄家喊了几句,见没有人再押,就握着骰子盅的盖,大喊道:“诸位买定离手,我可要开了!” “开!”众人一齐喊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庄家慢慢地揭开了盖子,“这一次是......嗯?” 突然大家发现盅子里少了一个骰子,多出了一个纸团。 “猴子,你不厚道,竟然出老千!” “猴子,这一次你必须全赔!” “闭嘴!”庄家猴子拍着桌子吼叫道:“你们傻吗?我要是出老千,会在盅里放纸团?” “那怎么说?”有人问道。 “等等!”猴子为人精细,觉得此事不简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纸团放进盅子里,来人必然身法了得。他慢慢地展开纸团,瞧着‘圣女’二字,神情一震,说道:“我有事,你们先玩儿!” “猴子,你不能赢了就跑啊!”有人不满地喊道。 猴子摆摆手,“我位子上的银钱,你们分了吧!” 说完,他顺着扶梯走上了顶层船舱。 “咚咚咚!” “谁?” “禀报旗主,小的侯松,有要事禀报!” ‘吱呀!’ 舱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明教黑水旗旗主唐海。 “旗主,有人偷偷送来一封信。”侯松双手呈上信纸。 “信?” 唐海看着收信人,眼睛微微一眯,拍了拍侯松的肩膀,“不错,我很满意!下次血脉转化我会为你争取一个名额。” 侯松闻言,身体一震,激动地跪倒在唐海脚下。 “多谢旗主!” 关于血脉转化之事,不由得他不激动。 侯松与五行旗中绝大多数人一样,是魔族与人族、妖族的混血后代,身体中含有微弱魔族血脉,算是半魔人,由于他们面目丑陋,身上残留魔族的特征,譬如魔角、紫瞳、发怒时身体暴涨,让他们难以融于人族之中,最后不得不投奔魔教,成为教中喽啰。 魔教中,有一种血脉转化仪式,只要转化成功,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族,可以修习魔族玄功。向来能接受这项仪式的人,都是为教中立有大功的半魔人,侯松万万没有想到旗主会做出这种承诺,恨不能以死相报。 “下去吧!” “噗!” 刚走两步,侯松的身形一顿,就软软地倒在地上,不久就化作了一滩血水。 “哎~,圣子事大,委屈你了!” ...... “混沌无极,天魔借法,水镜术!” 顶层船舱里,唐海拿着信纸反复看了几遍,然后轻声吟诵,一面波光粼粼的水镜出现在船舱内。 “咳咳!唐旗主有什么急事吗?” 一个苍老的面孔浮现在水镜上。 “启禀水长老,可能有圣子的消息了。” “什么?”镜面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差点崩溃。 唐海急忙输送水灵之气,勉强维持着水镜术。 “怎么回事?” 唐海连忙展开信纸,“这是刚刚手下人传来的,收信人是圣女,我觉得与圣子有关。” 老者轻轻嗯了一声,“信要保存好,我即刻派韦护法来取。” “是!” 收起水镜术,唐海瘫坐在地上,神色显得十分疲惫。他是水灵根,修炼玄元控水诀,已经是魔将境界,但水镜术消耗太大量,以他目前的实力,也无法长期坚持。 月落日升,唐海在舱顶上打坐了一夜,借助江水中的水灵气,才稍稍恢复一点精力。 “桀桀!” “唐旗主好勤奋啊!” 唐海睁开眼睛,看到旗杆上挂着一团黑影,立即起身施礼,“黑水旗唐海参见韦护法!” 韦翼,明教四大护法之一,魔尊中阶修为,风灵根,轻功高绝,为人孤僻。 “别啰嗦,把信给我吧!”韦翼声音嘶哑地说道。 “是!”唐海双手呈上。 一阵清风刮过,韦翼连同信纸都消失了。 唐海转过身,极目远眺,才在西北方的天空上看到一个黑点。 “韦护法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啊!” ...... 唐国西北,圣火峰光明顶,明教总部。 一道黑影如蝙蝠一般,快速地划过天空,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落下。 “老蝙蝠,你飞得这么快,是不是偷吸人血被发现了啊?” 一个穿着道袍的大汉正拾级而上,此人正是铁道人,明教五散人之一,金灵根,主修金身不灭诀,魔尊初阶修为。 他看到了韦翼,笑着调侃起来。 “桀桀!” 韦翼冷笑道:“铁道人,你新纳的小妾跟人跑了,我来此正是给你报信呢!” 铁道人贪花好色,广纳妾室,曾经一不小心被人带了绿帽子,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伤疤。听到韦翼的调侃,他脸色一僵,甩着袖袍,将韦翼抛在身后。 “桀桀!”韦翼冷笑着跟了上去。 明教总殿,规模宏大,如同皇宫金殿,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香焚宝鼎,紫雾漾漾。 宫殿中,或坐或站着十多人,他们嬉笑攀谈,异常热闹。 在大殿中间,摆放着一张在金色龙椅,一位身着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上,此人正是明教现任教主杨顶天,木灵根,纯阳之体,魔王境界,实力深不可测。 “参见教主!” 走进宫殿中,韦翼向着杨顶天躬身参拜。 “韦护法辛苦了!” “不敢!” 韦翼说着,双手呈上信纸。 杨顶天扫了一眼,对侍从道:“请圣女过来!” “是!” 不消片刻,两位身着宫装的绝色美人儿就走进了宫殿之中,若是王维在此,一定能认出她们来,两人正是小蝶和小舞。 圣山之战后,小蝶几人随着一部分幸存的族人来到了光明顶。 两个月过去了,小蝶出落得越发美丽,渐渐地显露出绝色容颜,只是与以前相比,脸颊消瘦了许多,原来王维喜欢掐一下的婴儿肥已经消失不见,化作了一片清冷之意。 在她的旁边,小舞依然纯真可爱,不过神色间郁郁寡欢,仿佛一朵紧紧收敛着花瓣的百合,因为不知为谁绽放,便拒绝了春天。 “拜见圣女!” 大殿中,除了杨顶天,众人皆躬身施礼。 “免礼!” 小蝶声音清冷地说道。 “谢圣女!” 小蝶看向端坐殿上的杨顶天,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神色,问道:“不知杨教主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杨顶天递上信纸,说道:“特请圣女来查验一物。” 青鸟清鸣一声,飞过去将信纸衔了过来,小蝶展开信一看,顿时惊呼道:“小维!” 杨顶天眼神一凝,沉声问道:“圣女能确定是圣子的信吗?” “是维哥哥!只有维哥哥知道我们八个人的名字。” 小舞天资聪颖,学了一段时间,也认识几个字,看到‘蝶舞天涯、星语花梦’八个字,惊喜地欢呼着,她挽着小蝶的手臂,不停地蹦着跳着,十分激动。 “维哥哥没死,我就知道维哥哥一定会好好的......” 说着笑着泪珠儿翻滚着,砸落在地面的金砖上,开出点点清澈的花朵,那朵不愿绽放的百合终于绽放了。 小蝶捏着信纸,泪眼朦胧,哽咽着问道:“只有信吗?小...圣子没回来吗?” “水行旗的探子在扬州城外得到这封信,但没有见过圣子的踪迹。” 杨顶天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圣女可以放心,只要圣子尚在人世,本座一定会加派人手早日请回圣子。” “不行,我要自己去找维哥哥!” 小舞高兴得手舞足蹈,叫嚷着要下山寻找王维,却被小蝶一把抓住。 “别闹!你的圣角尚未化去,怎么能下山去?” 小蝶安抚着激动的小舞,劝解道:“而且小维不愿露面,定有隐情,你如此莽撞地找他,会打乱他的计划。” “维哥哥真坏,活得好好的,却不来找我们,让我们白担心一场。”小舞皱了皱鼻子,不满地抱怨起来。 小蝶叹息道:“或许他藏在某处养伤吧!” “是哦!” 想着远方的维哥哥在天火中身受重伤,小舞心中十分难受,眼泪又吧嗒吧嗒地砸落在地上。 “好了,别哭!”小蝶安慰道:“小维是圣子,五行兼修,体魄强悍无比,而且他懂得回春术,即使有伤,也会很快痊愈的。” “可是我还是想跟维哥哥在一起,”小舞撒娇道。 杨顶天严厉地说道:“小舞,不可意气用事,寻找圣子的之事,就交给我吧!如今你要加紧修炼,争取早日化去圣角,加入到复兴圣族的大业中去。” 小舞不喜欢修炼,听到他的要求,略显委屈地点点头。 小蝶揽着她的肩膀,叹息一声,说道:“请杨教主放心,我一定会监督小舞修炼的。” 杨顶天轻轻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小蝶说道:“玉环圣女来信,你们下山后的身份已经安排好了,荆州都督武家,家主武承嗣本是一员小将,后来投靠了玉环圣女,娶了杨氏女子,才得到提拔。武家是武修世家,家世清白,你们化身武家后人,以后入宫顺理成章。” 对这样的安排,小蝶十分反感,但为了圣族大业,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第032章 无忌原是半魔人 “杨逍、范遥二使听令!” “属下在!” 光明顶,一处隐蔽的密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一座祭坛上,两边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得他的脸半阴半阳,在他的身后,两个面目英俊的男子拱手而立,等待着他的命令。 “你们即刻动身,下山寻找圣子。此行须得隐蔽,不可声张。” “谨遵教主法旨!” 男子转过身,露出一副威严的面孔,正是明教教主杨顶天,他目中带煞,紧紧地盯着两位心腹,问道:“找到圣子之后,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吧?” 一个面目俊朗的男子说道:“我们一定拼死护得圣子周全,绝不让圣子有丝毫损伤。” “哼!” 一声冷哼在山洞之中响起,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满。 “若是如此,本座为何要在这里召见你们?” 这时旁边一个皮肤白皙,容貌俊秀的男子大声道:“请教主吩咐!属下坚决服从,绝无二心!” “好,此事由杨逍负责!” “是!” 两人弓着身子静等着教主的命令, “找到圣子之后,”杨顶天盯着两人,冷冷地说道:“格杀勿论!” “啊!” 范遥面色骤变,惊呼道:“教主,圣子杀不得啊!如今我族四分五裂,就是因为没有圣子领导的缘故,有了圣子,我族才能团结起来,推翻人族,重新主宰大陆。望教主以圣族大业为重,三思而后行!” 杨顶天冷喝道:“本座行事,岂用你教?” “属下不敢,请教主赎罪!”范遥跪伏在地上,连忙赔罪。 杨顶天冷声道:“天无二日族无二主,希望一个就够了,两个反而会显得多余。” “两个?”范遥隐隐地听过一些传言,却不敢相信,趁着这次机会试图探知真相,“不知教主何意?” 杨顶天沉吟了片刻,觉得时机未到,那个秘密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你们只管完成任务,其余的事情将来自然会知道。” “是!”杨逍抱拳接令。 范遥犹豫了下,还是接下了这个命令。 范遥为人正直,识大体明大义,心怀圣族大业,杨顶天了解这个手下,也十分欣赏他,不过在此事上,他担心范遥会心慈手软,肃声道:“范遥,你要记住,为了我族大业,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 “教主教诲,属下必定铭记!” “好了,你们尽快下山吧!” “是,属下告退!” ...... “唉!” 两人下去后,密室里突然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 “黄长老何故感叹?” 杨顶天坐下来,伸手一摸茶壶,壶中茶水翻滚,散逸出一缕缕茶香,他执壶倒了两杯茶,刚满上,面前的座位上灵光一闪,一个面目苍黄的老者显现了出来,他正是明教土行长老黄柏。 “从古至今,圣子千年才会诞生一位,可二十年前,我族接连诞生了两位圣子,真不知是福是祸?”黄柏闻着茶香,心中思绪翻腾,无心饮用。 杨顶天抿了口茶,淡淡一笑,“无妨,等光明二使回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是么?” 黄柏叹了口气说道:“二十年前,你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为何没有成功?” 杨顶天执着茶壶的手一顿,皱着眉头说道:“此事,本座也十分疑惑!” 二十年前,圣山上诞生了一枚五彩圣蛋,圣族欢欣鼓舞,迎接圣子降临。 后一年,光明顶上,杨顶天的夫人也生下了一枚彩蛋,经过检查,同样为五行均衡灵根。 为了避免圣族分裂,杨顶天与各个长老商议之后,瞒下了此事,决定在山上筑建灵巢,孵化五彩圣蛋。后来杨顶天不断地劝说几位长老,阐明两位圣子的危害,会导致圣族自相残杀,两位圣子只能留下一个。 当时杨顶天表现得特别大气,表示愿意杀死自己的血脉,将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 在各位长老的劝解下,他才放弃了这个打算,说起了另外的计划,那就是杀了圣山上的圣子。 众长老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任由杨顶天动手。 杨顶天佯装着向圣山敬献灵物,趁机进入灵巢,暗杀那位尚未觉醒的圣子。 “五彩圣蛋诞生后,木易那个老家伙十分紧张,整天住在灵巢中,唯恐圣子出现一点差错,本座不能明着下手,只能趁着老家伙不注意,偷偷地拍了一掌。那一掌名曰乾坤掌,可以轻易灭杀一位武尊。” 说着,一个玄妙的光球顿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光球忽大忽小,其中电闪雷鸣,充斥着暴躁的灵气,极不稳定,仿佛有摧天毁地的力量。 “中此掌者,表面毫无异样,内在里却生机断绝。那时圣子尚未成型,经受一记乾坤掌,绝无幸存的可能。” 杨顶天收起手掌,叹了口气,“只是不知其中发生何种变故,圣子竟然安然无恙。” 黄柏知道他的本事,也无法领会其中的变故,猜测道:“或许圣子血脉强大,天赋异禀,生机也自然强大!” “也许吧!” 杨顶天说道:“圣皇一脉,得天独厚。不到二十年,广儿就将宝塔玄功练至第二层第七转的境界,或许百年之内有望成为圣王。” 说着,杨顶天激动地站起身,举着双臂,大声吼叫着,“等广儿登上圣皇之位,就可以号令天下族人,大举反攻人族,不用多久,我族必然能在广儿的手上重新崛起,祖先的荣光将会重新照耀在混元大陆之上。” 他望着墙上的火光,在缭绕的火焰中,他似乎见到了圣族崛起,看到了先祖的荣光降临在自己身上。 受到感染,黄柏也十分激动,苍黄的面颊上浮现出一片潮红,自言自语道:“不错!圣族想要崛起,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杨广圣子能带领我族崛起,另一位圣子的牺牲也是值得的。两个圣子,必然会导致我族分裂,重演万年前自相残杀的惨剧。我们的计划没有错,为了圣族,我们没有错......” 对于默认杨顶天杀死圣子之事,黄柏十分愧疚,寝食难安,一直饱受着煎熬。现在看到了圣族崛起的希望,他心中欣慰不已。 杨顶天了解他的心思,劝解道:“黄长老不必自责,据说那位圣子资质平庸,用了二十年时间也没有突破玄功第二层,凭他的资质,是无法承担起圣族崛起的大任。因此只有广儿才是真正的圣子,才是未来的圣皇,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死了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黄柏叹了口气,默默点头。 “不过他的命确实挺大的。” 杨顶天感慨道:“我们安排人偷偷给王安石送信,告知他圣子出世的消息,希望借他之手灭了圣子,免得我们自相残杀。可惜,在人族重重包围之下,圣子依然逃了出去。” 黄柏眉头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教主,据说那位圣子已经开辟了识海,可以修炼文道神通,如此说来,这位圣子定然不凡,就此抹去会不会太可惜了?” “以讹传讹罢了。” 杨顶天淡淡地说道:“修炼文道神通之事,我族已经尝试了万年,却无一次成功,多位圣皇也尝试着修炼文道,最后也毫无进展。而那位圣子才出壳几天,没有读过诗书,怎么会有文气?怎么会作诗?” 黄柏也百思不得其解,猜测道:“或许圣子为神仙转世?” “哈哈哈!” 杨顶天大笑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半晌之后,他指着天上,不屑地说道:“如今这仙界已经被人族统治,人族与圣族自古对立,岂有神仙转世到圣族中?依我之见,此事定为谣传!” 黄柏点头赞同,人族与圣族的矛盾,天上地下,不共戴天,而神仙投胎之前,都会选好目标,布置妥当,绝对不会发生投错胎的事,投入魔胎更是不可能。 “此外,圣子传承的混沌玲珑宝塔玄功为天地间最强的功法。若能练到第五层,修成混沌不灭体,成为真正的圣皇,且不说文皇武帝,就算神仙下凡,也不是圣皇的对手。因此圣子当专心修行玄功,何必要学习人族的文道呢?” 当年圣始皇帝玄功通天,一统天下时,曾有神仙下凡相助人族,却被始皇帝全部斩杀,那时的圣族可是说是天上地下无人可敌。 黄柏知晓圣子玄功的厉害,心中微微激动了下,但又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有混沌之气,圣子很难修炼至第五层境界!” 突破宝塔第五层需要用混沌之气锻体,但天地异变,灵气消散的同时,混沌之气消失得更快,已知的地域中也没有了混沌之气。因此在始皇帝离开后,圣皇一脉没有一位能修炼到第五层境界,否则圣族也不会衰落。 杨顶天知道其中的难处,却不沮丧,说道:“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尽力寻找,总会有线索的。” 黄柏点点头,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向杨顶天施了一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咚咚!” 杨顶天正静坐在暗室里沉思着,暗门突然被敲响了,他伸手挥出一道灵光,轰隆一声,暗门洞开,只见一个心腹侍卫伏在地上。 “何事?” “禀教主,五行旗暗线报告,狮王从冰火岛上回来了,目前已入宋国境内。” “狮王?”杨顶天面色一喜,顿时从石凳上站起身来,“此去一行十八年,终于回来了!” 感慨了一句后,问道:“狮王可取回朱雀精血?” “禀教主,狮王上岸后,并没有向教里上报具体情况,暗线也不知实情!” 那人停顿了下,说道:“不过暗线禀报,狮王身边跟着一个名叫‘无忌’的孩子,那孩子约莫八九岁大,半魔人。” 圣族人瞧不起这类杂种人,因此也跟着人族称半魔人。 “胡闹!” 杨顶天笑骂道:“本座命他去寻找冰火岛,猎取朱雀精血,他竟然在岛上与人族生了个孩子!” “禀教主,暗线上报,那孩子称狮王为义父,似乎不是狮王之子。” “好了,别管那些琐事,”杨顶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命令道:“传讯韦护法,命他尽快飞去接应狮王,全力保护朱雀精血。” “是!” 第033章 潇水之神颇好色 “禀公子,冉溪找到了。” 傍晚,王维刚回到林府,遇到前来回报的林肃。七八天前,他吩咐林肃尝试着寻找冉溪,不想此事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在哪?” “在潇水上游西边的一个山谷里,离郡城挺近的,骑马西行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只是那个地方比较偏僻,附近荒无人烟,因此才没有人知道。” 王维记得愚溪诗序中,冉溪正是东流入潇水,林肃说得不差,应该不是敷衍了事。 “藏得这么深,你是怎么找到的?” “其实不难!” 林肃嘿嘿笑道:“公子说过冉溪在潇水上游,我便去河边祭拜河神,向他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冉溪的位置。” “河神?” 第一次听到神祗的消息,王维挺好奇的,“河神是天庭御封的神祗吗?” 林肃摇了摇头说道:“混元大陆上可没有什么真神,潇水河神也只是一个道行较深的水灵而已。” “水灵是灵族?” “正是。” 潇水河神是由潇水灵气孕育而成的水灵。 一万五千年前,长江之战爆发,灵族与人、妖、鬼四族结成联盟,在长江上抗拒魔军,当时潇水之神也参加了此战。后盟军溃败,潇水之神也被斩杀,灵体崩溃。 如今的潇水河神是一万年前诞生的水灵,经过数千年修炼,最终诞生了灵识,本体与潇水相连,能够操控河水,兴风作浪,行云布雨,在潇水流域中,河神的实力堪比文王。 清朝时期,河神初醒,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兴风作浪,祸害沿岸的村庄,于是永州官府请文道大能联手将他降服。 朝廷追述上一代潇水河神的功德,念及水灵孕育不易,遂封他为潇水河神,司职降雨。到了唐国,朝廷延续旧历,同样下旨封他为潇水河神,享受百姓四时祭拜。 用虚名来归化灵族,变不利为有利,这一点历代的做法都无可挑剔。王维忽地想起了那条横贯在大陆中间的长江,问道:“长江之中可有朝廷御封的神祗?” “没有!一者,长江中没有水灵;二者,大陆没有统一,长江不归本国管辖。” 原本长江是有水神的,那位长江水神实力通天,高过文皇武帝,不过遇到了修为更强的圣始皇帝,长江之战爆发,双方对战,长江水神被圣始皇帝亲手斩杀。 从此长江成了无人治理之地,江中盘踞着一些鬼族、灵族、妖族势力,各部势力根据本身的实力,将长江划分成数段,各自统辖,经常为了地盘起纷争,江中局面混乱不堪。 不过,如今人族势大,他们得罪不起,只能在水中相互征伐,却不敢在江面上胡作非为,对人族下手。 王维点了点头,问道:“你刚才说祭拜水灵,用什么?牲口?” 林肃咧着嘴角,轻轻嘿笑了一声,“传闻潇水河神好色,喜欢人族女子,沿岸村中在祈雨时,只要供奉了女子,便有求必应。我投其所好,从青楼里找了几个妓女送了过去。” “水灵也能玩女人?” 王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人行贿的手段真奇葩,居然给河神送女人,而且那个河神更奇葩,居然接了下来。 “是啊!”林肃撇撇嘴,一副见怪不怪地样子,“灵族人修为高了,就可以化身为人,当然可以玩女人。” “你怎么送女人,直接扔进河里?”他记得西门豹治邺一文中河伯娶妻就是把女子扔进河里。 “怎么可能?!那不成了杀人犯了吗?” 林肃瞪大眼睛,连忙解释道:“给他送河神庙里就好,第二天再派人去接,河神受朝廷辖制,不敢伤人性命。” “那些妓女也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给了钱,不论妖魔灵鬼,她们都可以伺候的。而且伺候河神可是件美差,人人抢着做呢!” “为何?” “嘿嘿,河神是水灵之体,体内灵气充沛,欢好后,女人们吸收了水灵气,皮肤会变得更加水嫩,有许多胆大的妓女经常自荐枕席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操作?匪夷所思! 王维暗自感叹几声,问道:“按你说的,河神可以化身为人,他为什么不自己上岸找女人呢?” “他不敢!” 潇水是河神的领域,在领域中,他神通广大,实力堪比文王。但出了河水,离岸越远,他的法力越弱,一个武宗都能对付,如果他好色不要命,跑到城里找女人,很有可能被当做点心吃了。因为河神的本体为水灵之物,对于各族修士来说,是一份不小的诱惑。 “原来如此!” 明白了前因后果,王维夸赞了他几句,邀他明天一起去冉溪察看。 临走时,林肃犹豫了片刻,说道:“王公子,听河神说,千年前冉溪谷中本有个村落,只是后来闹鬼,就渐渐荒废了。如今山谷中依然盘踞着一群鬼族,整天阴气弥漫,四周荒无人烟,可能不适合定居,你要不要换一处?” “鬼族?”王维皱着眉头问道:“那群鬼族中有鬼王吗?” “没有鬼王,但有一只鬼帅。” “鬼帅么?倒不难应付。” 王维见过鬼帅的战斗力,凭借自己的神通法术,想要对付一只鬼帅不难。 ...... 第二天中午,王维骑着马,在林肃的指引下,来到了冉溪上游的溪谷中。 溪谷是一个不规则的‘凹’字形,三面环山,中间是一块宽阔的谷地,如同一个敞开的口袋,地形稍显封闭。 在口袋中央,有一处十亩大小的山包,正是柳宗元笔下的‘愚丘’,山包上长了一大片清幽的竹林,此竹正是永州特产,引得文人骚客争相吟诵的潇湘泪竹。 清风一吹,碧绿的竹海轻轻翻腾,竹叶哗哗作响,如一首音韵清奇的曲子。 在山包之下,嘉木异石错置,中间有一处半亩大小的水潭,清莹秀澈,可照鉴万物,潭水是冉溪的源头,从地底岩缝中涌出,顺着谷沟往外流,最后汇入到潇水之中。 王维站在后山上,见此处山清水秀,谷奇潭清,风景秀丽,可惜心里没有什么诗意,不免有些遗憾。据林妹妹讲,写灵诗讲究情景交融,才能得到天地认可,如果在望江楼上吟诵岳阳楼的诗,即使是惊天之作,也不会得到天地的认可。 来到此地,他本想剽窃几首柳宗元的诗文,但没有那个心境,无病呻吟,只会适得其反,离题千里,就此作罢。 不过此处作为落脚的地方,倒也不错。 “肃叔!” 王维依着林妹妹的叫法,称呼起了林肃。 林肃一听,身上肥肉一抖,身子也矮了几寸,连忙摆手道:“公子,使不得,我一个下人,实在不敢当此称呼!” 前几日,王维在望江楼上吟诗,引得玄武现身,在零陵郡内名声鹊起,州里的文修大都知道林府中有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文师,有许多人拿着帖子上门拜会,邀请他参加诗会聚会,不过都被他推掉了。 如今在林府中,下人们都把他当作姑爷伺候,尊敬有加,林肃也不例外。 林肃一直暗暗思量着,如今林府主人林如海识受损,日渐衰弱,林家小姐尚还年幼,或许不久这位姑爷就会成为林府的主人,他想着先一步打好关系,以后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王维没有理会林肃的小心思,他指着山下的‘愚丘’说道:“肃叔,我想买下这片谷地,在中间土丘上建一座小院,在此处落户,你觉得怎么样?” 林肃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说道:“不错!” “这事还要劳烦肃叔去办。” 王维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枚元阳通宝,说道:“小院不必奢华,但要精雕细琢,格调雅致,小丘周围斑竹不要毁了,修剪一下,在竹林中建一座竹亭,作为下棋喝茶之所。在山顶建一座石亭,可登高望远,另外清理一下土丘下的水潭,四周用青石重砌,在谷口的位置堵起来,形成一个大大的池塘,再放养一些鱼苗,沿岸种上花草,修条小道,铺上石子.....一枚元阳通宝够吗?” “够用,绰绰有余!” 林肃眯着眼睛,眼中精芒四射,打起了小算盘,冉溪偏僻,地价肯定不高,几处土木工程的花费也不高,一瞬间就得到了结果。 “劳烦二管家了,多余的钱,当作你的辛苦费吧!” “多谢公子!”这桩买卖很有赚头,林肃暗喜,想起一事,说道:“公子,那群鬼族就住在水潭底,每到天黑就出来闲逛,我们在此动工,肯定会引来它们的不满,我担心它们会伤害来此做活的工匠。” “鬼族之事,我来对付,肃叔你立即动身,去官府将这片地买下来,同时将我户籍之事办理妥当。” “是!” 第034章 潭底一群嘤嘤怪 “请潭中鬼帅出来一见!” 林肃离开后,王维来到水潭前,想跟那位鬼帅谈谈,便大声呼唤了几声,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见回应。他心中一动,钓鱼需要鱼饵,钓鬼也是如此,从荷包里拿出一枚元阳通宝,放在水里晃了晃。 ‘呼’地一阵阴风吹过,水潭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卷起朵朵水花。 “嘎嘎!” 一阵刺耳的笑声响起,一个黑色人形幽影缓缓浮现在水面上,依然是无头无脸无四肢的模样,身上阴气翻滚,如黑烟凝聚成的灵体。 “人族小子,你要跟本帅做什么生意啊?” 鬼族人的声音,似乎都是一个调子,如冰茬子划拉着玻璃,不仅刺耳,还有点冰冷刺骨。 “我想在这里修建一处清修之所,要请鬼帅,以及鬼帅的族人搬出溪谷,可否?” 鬼影一阵摇晃,头部慢慢伸出,盯着元阳通宝,怪声笑了起来。 “嘎嘎,要让我们挪窝,一个可不够,至少需要十个。” 精明似鬼,原来王维一直不明白鬼为什么精明,见识到了混元大陆上的鬼族,才明白根在这里。他收起元阳通宝,说道:“你误会了,这不是交易,而是命令!” “你敢命令我?”鬼帅冷笑一声,黑雾化作一个骷髅头的形状,张大骷髅嘴巴厉喝道:“凭什么?!” 王维掏了掏耳朵,淡淡道:“凭实力!” “嘎嘎嘎!” 鬼帅狂笑一阵,四周的阴气慢慢聚集过来,在山谷上空形成一片浓厚的乌云,天色变得阴暗了。鬼帅轻轻一晃,飘进了乌云中,与云气化作一体。 “小子,你成功惹怒了本帅,接下来就让你知道挑衅本帅的后果。” 话落,乌云滚滚袭来,夹杂着阴风,寒冷刺骨,周围的草木上挂上了清霜,潭水结起了一层薄冰,溪谷中仿佛提前进入了冬天。 王维的短发眉毛上也挂上了清霜,仿佛一瞬间老去。 “嗬,挺冷的!”他搓了搓手掌,望着乌云喊道:“这招挺不错。” “嘎嘎!小子,你怕了吗?只要你乖乖献上通宝,以后再也不踏进谷中一步,本帅慈悲为怀,可以考虑放了你一条小命。” “鬼帅,莫急,我还没说完呢。” 王维淡淡一笑,抖了抖身上的清霜,说道:“你这招用来保鲜鱼虾还不错,但用来斗法么,啧啧,比玄武那招差远了。” “嘎嘎!小子,你找死!” 鬼帅生气了,阴云翻腾,渐渐变得浓稠如墨,大地上阴气沉沉,竹草木石披上了洁白一片冬装。王维站在阴云下,受到的影响最大,身上结了一层薄冰,不过他并不在意,默念一句法咒,身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灵光,冰霜顿时化为乌有。 “闹够了吧?接下来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颜回捧俎豆,壮士横戈矛。祥云绕毛发,高浪开咽喉。” 王维吟着诗,青色文气凝结成几粒豆子,他挥手喝道:“文气御豆,弹弹弹,弹走孤魂野鬼!” “咻咻!” 豆子飞速向黑云射去,飞进黑云中时,他大喝一声,“爆!” “噗噗!” 黑云中放起了鞭炮,灵光四射。 “啊啊!你竟然是文宗!”鬼帅惊呼道。 文师只可以借助实物斗法,而宗师却可以文气化物,王维是半步宗师,勉强可以凝结几颗豆子,不过吓唬一下鬼帅也是可以的。 “鬼帅,是否可以好好谈谈呢?” “文宗又如何?小子,你成功激怒了本帅,本帅要吸干你的阳气!” 鬼帅发怒,顿时天上乌云滚滚,向着地面罩下。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当乌云席卷大地时,他默默念道,“混沌无极,天魔借法,火灵术!” 接着一团紫红色的火焰出现在他的手掌中,这团火焰乃是火灵精气所化,其中蕴含着天火特性,至阳至刚,专克阴邪秽物,他提前打发走了林肃,就是担心动手时有人旁观,暴露了本身的秘密。 “去吧!”他随手一挥,火焰飞入了乌云中。 “爆炸吧,净世之炎!” 砰地一声,火球爆裂开来,火焰四射,点亮了乌云。 “啊!这是什么法术?!” 乌云中的怪帅惨叫起来,怒吼阵阵,然而不管它怎么努力,阴气凝聚的乌云依然敌不过天火的威力,阴气渐渐变得稀薄,那团乌云也撕拉一声散开。 鬼帅缩成一个黑色的圆团落了出来,飘在水潭上,想来刚才那一击,给它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小...大人,你是练气士?” 刚才它没听到王维吟诵,以为他不仅是文宗,还是个练气士,心中惊疑不定,从火球的威能来看,有可能是金丹期的练气士。金丹高手与鬼王相当,一个鬼帅可斗不过,敌强我弱,鬼帅年老成精,立即示弱卖乖。 王维没有回答,冷冷道:“想知道吗?你可以试一试啊。” “不敢!”鬼帅见他又要动手,连忙落在水潭上,可怜兮兮地求饶道:“大人,不是我们不想搬,只是我们已经在水潭中住了几百年了,一旦离开这里,我们就无家可归了。” “哦,是吗?” 一只鬼说鬼话,他可不会轻易相信,“此处离长江不远,你们为什么不搬到长江去?” “大人容禀,我部族人与江中一支鬼族势力有世仇,数百年前争斗失败,才会搬到山谷中,靠着水潭中的灵脉才勉强坚持下来,一旦离开了这里,我们就成了孤魂野鬼,还望小祖宗怜悯。” 王维心中一动,水潭中竟然有灵脉,真是赚大了,虽然他境界已经稳定下来来,但是还需要吸收大量的五行灵气锻体、滋养灵体,水潭中的灵气应该是水灵之气,足够他吸收了。 “鬼族修炼也需要灵气吗?” 听林妹妹讲,鬼族修炼只需要吸收阳气,怎么它们也要生活在有灵气的地方呢? “正是,我族没有身体,专修气魄,修炼只需要吸收阳气,阳气越多魂体越凝练,但是为了维持魂体,我们需要灵气的滋养,一旦离开灵气,魂体就会渐渐变得虚弱,甚至直接溃散。” 王维明白了,各族对灵气的需求大致一样,人族生活在灵气充裕的地方会延年益寿,魔族需要在灵气中滋养灵体,灵族鬼族也是如此。 “嘤嘤嘤” 王维正抱着手臂思考时,水潭中冒出数十个黑色的幽影,其中只有十几个可以化成人形,剩下的都是球体,有的只有拳头大,飞出水潭后,发出一阵小孩子的哭泣声,惹得王维心烦意燥,感觉自己赶走了它们,像是干了一件残害幼灵的坏事。 “好了,别叫了!” 一声轻喝,众鬼立即静声。 王维看向怪帅说道:“留下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要听命于我。” 此处他打算作为一处暂时落脚的别苑,不会经常住在这里,需要一个看家护院的‘人’,而这个带着家小的鬼帅,正好合适。 “多谢主人,我们一定乖乖听命,绝不违抗。” 鬼帅麻溜改口,送回了族人,静静地听着他的吩咐。 王维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留在这里,要替我看家护院,清理房前屋后的妖怪野兽,不让别的生灵进入这里,无事了帮我打扫庭院,照顾花草。同时我会付给你们一定的报酬,三年一枚元阳通宝如何?” 意外之喜啊,鬼帅嘎嘎大笑了几声,连忙应允。 “你最好言而有信,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魂飞魄散!” 王维说着,将一团紫色火焰扔在青石上,顷刻间,青石化作白石,落进水中滋滋作响,冒出阵阵白色烟雾。 “主人放心,我辈鬼族最讲究信誉,否则将不容于人鬼两族之中。” “甚好!” 王维手指一弹,一枚元阳通宝落到了鬼帅身上,喜得它又发出一阵怪笑。 “嘎嘎嘎!多谢主人!” 第035章 慧黛玉妙解符文 天将黄昏,王维披着夕阳,走进了林府暖阁。 “王大哥回来了,冉溪景致可好?” 天凉了,林黛玉身子娇弱,整日里呆在暖阁看书、绣花、抚琴,鲜少出门。王维每天应付了差事,也会来坐坐,陪她说说话。今天出门前,跟她提起过冉溪之事,因此一见他回来,就连忙问了起来。 “冉溪山清水秀、潭清竹幽,真是一出不错的地方,等院子建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王维坐下,细细地将冉溪的景色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那片清幽雅致的斑竹林,引得林黛玉向往不已,连连追问。 “王公子,我们现在就去吧?” 听到冉溪谷中有诸多美景,雪雁忍不住了,也不管外面天色将夜,扯着他的衣袖,叫嚷着要去溪谷逛逛。 “咳咳!”王嬷嬷靠在一旁打盹,被她的声音惊醒,不满地咳嗽了几声。 雪雁身体一颤,连忙松开小手,埋着小脑袋,变成了一只可爱的乖乖兔。 王维笑了笑,摸着她的双环髻,吓唬道:“溪谷的水潭里住着一群恶鬼,你不怕?” 雪雁歪着头想了想,道:“不怕!” “哦,为什么?小雪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了?” 雪雁翘起嘴角,脆声说道:“王公子,那些鬼是个好鬼,不会吓唬人的,对吧?” 王维品着茶,好奇地问道:“哦,为何这么说?” 雪雁得意地说道:“公子知道我家小姐会去谷里,怎么会留一群坏鬼吓唬小姐呢?” “呵,好聪明的小丫头!” 以前读红楼梦,王维略有感慨,大观园里的丫鬟个顶个漂亮,甚至不逊色主子,但是身上的奴性太重,眼中只有尊卑规矩,以及奉承讨好,失去了小女孩应有的灵性,而雪雁这样就很好。 “王大哥,想什么呢?” 王维回过神来,微笑道:“妹妹有事?” 林黛玉臻首轻点,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放到他的面前,“上次你想看符文书,不巧府里的书被贾先生带走了,昨日我托父亲找到了一本《符文精义初解》,你拿去看吧!” “多谢妹妹!” 王维拿起桌上的《符文精义初解》,翻看了起来。 文道符文是天赐的符箓,修行文道便是顺天修行,修为越高,越能领会符文的神意,发挥更大的威力,等到文皇境界后,符文会转化成真正的神文符箓,法术通神,同时也是成仙的凭证。据传,喜欢‘格竹’的王阳明如今是天上的竹神,文天祥死后被封为天界零丁洋中的河伯,于谦死后被封了山神。每个人的符箓与成仙后的仙位息息相关。 此外,文道符文粗略分两大类。 一种是天地符文,天地之间,凡有灵性的物体,都可以成为符文,譬如山川草木、江河湖海、花鱼鸟兽等等; 根据实物的分类,符文又分为许多门道,黛玉的花字符便属于花间一道,王维的豆字符大致属于田园一道;此外还有山水一道,渔者一道,御兽一道等。 另一种是精神类符文,包括精神、情感、意识、信念等,譬如仁义礼智信、忠孝毅勇严、喜乐忧思惊恐悲等等。 如今最出名的便是韩愈的忠字符、孟郊的孝字符、范仲淹的仁字符、朱熹的礼字符等。 这类符文在斗法时,可以乱人心智,称作精神之术,譬如韩愈朝着一群反贼,大喝一声‘忠’,这枚字符就会烙印在乱贼的灵魂中,再也不敢生出背叛之心,直到他们有能力抹掉那枚‘忠’字符。 另外‘勇’字符也很厉害,这类修士经常在军队中担任要职,战场之上对战士施展‘勇’字符,战士们会变得十分勇猛。 ...... “妹妹,依你之见,天地符文与精神符文,哪一种更强?” 林黛玉放下书,想也没多想,直接给了他答案,“天地符文更厉害。” “怎么可能?” 王维有些惊讶,他的看法正好与林妹妹相反。 在他看来,天地符文是单一技能,精神符文是群体技能,面伤当然更厉害。 “酒与醉两个符文,哪个更厉害?”林黛玉问道。 酒是天地符文,醉是精神符文。两者有交集,也有差异,酒的攻击更单一,只能以酒醉人;而醉字符文斗法手段更多,美景、美人、音乐等都可以使人沉醉,使用‘醉’字符文还可以制造幻境使人陶醉。 “醉字符文。” 王维将自己的分析阐述了一遍。 林黛玉不置可否,说道:“醉字符文,确实可以制造幻境,不过幻境只是虚的,但凡心智坚定的人,都能轻易摆脱。即使文皇可以一曲而醉天下,其中也有几个不醉之人。而酒字符文至少包含两种特性,一种是水,酒水不分家;一种是醉,使人昏迷甚至死亡。若同样是文皇境,释放出滔滔酒海,酒淹七军。” “明白了吗?” “一点点。” 王维听了她的分析,脑子更混乱了,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种更厉害。 林黛玉浅浅一笑,说道:“精神符文可以同时攻击许多对象,但手段单一,只能运用精神攻击。而天地符文中不仅有本身特性,还包含着精神攻击。譬如山字符,蕴含着稳、重、势等特质,花字符中蕴含着美与迷惑,使得对手放松警惕。” 王维想着那次江上葬花,梁山贼看到黛玉施法,高呼‘耍花招’,便是受到了花字符的影响。 “那么我的豆字符呢?” 林黛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低着头轻笑了起来,笑得他莫名其妙。 “怎么啦?” 黛玉悠悠地说道:“豆字符属于田园一道,你要是当个种豆老农,必然能年年丰收。” “不会吧?” 当农夫?王维才不要呢!忽然王维想到了红豆非豆,而是相思子。 既然叫作相思子,或许其中也蕴含着相思之道?相思是不是可以作为一种精神类法术呢? “唔!” 突然他感到心口一闷,有种东西堵在心间一样,不吐不快。他内视一瞧,发现一直潜藏在心间的红豆发着微弱的红光。微光中,一个女子娇美的身影显现出来,正是云上美人儿。无缘无故为什么会想起她呢?王维满脸不解,这相思之道与传说中的道心种魔大法似乎有点相似。 在他疑惑不解时,远在数万里之外的仙剑宗大殿里,一个神仙般的美人儿微微睁开了清冷的眸子,从入静中醒了过来,她捂着心口,怔怔地望向远处,轻声自语道,‘闹心的小贼,你果然没死啊~’,一声幽幽地长叹,吐不尽心间的情丝。 真是一处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相思之道,令人费解。 “王大哥,你没事吧?” 见他突然陷入沉默,神色怪异,林黛玉奇怪地问道。 “没事,我体壮如牛,一顿能吃一头牛,能有什么事?” 他拍着胸口,哈哈大笑几声,掩饰了脸上的异样。 “王大哥,其实我在开玩笑呢?” 林黛玉说:“其实豆字符文的潜力非常大,岂不闻剪草为马,撒豆成兵?传闻达到文王境可以撒豆成兵,召唤千军。” “呃,有那么厉害吗?”王维都打算放弃这种鸡肋的符文,听林妹妹一讲,心中惊喜,难道这种符文还有救? “当然,文道法术,即是心术!等你进阶文皇,还可以随手摘星拿月。” 这么厉害,王维想都不敢想。 “星辰如豆,只要你的心够大,境界够高,可以把天上的星辰当作自己撒在地里的豆子,随手摘拿。” 林黛玉说着,拿出一方粉色的丝帕放在桌子上,问道:“这是什么?” “帕子!” “不,它是一朵桃花。”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桌上的丝帕变成了一个花骨朵儿,接着花骨朵儿渐渐绽放,变成一朵盛开的桃花。 法术还可以这么玩儿,王维受惊了,他由衷地赞美道:“林妹妹你真厉害!” “花间小术罢了!” 林黛玉嫣然一笑,收起帕子,嗔怪道:“书中有文道各种法术的讲解,你看书要是能仔细点,就不会像个没见识的普通人。” “有吗?”王维尴尬地摸了摸头。 林黛玉熟练地翻开到渔者之道那篇中,“飞星阁那群人修习渔者之道,把天上的星辰,当作池子里的鱼,你同样可以把星辰当作自家地里的豆子啊。” “他们的符文不是星星么?怎么会修炼渔者之道呢?” “星辰符文只是在识海中的投影,想要牵引下天上的星辰,就必须像钓鱼一样,用文气化作钓丝,在天河中垂钓星辰。境界越高,钓起的鱼越大。” 林妹妹顿了顿,说道:“其实渔者之道的奥义颇为深刻,不仅是垂钓星空,还包含着各种谋略算计,一言难尽。以后在朝为官,你就可以看到许多修行渔者之道的修士,他们把天下当作一弯池塘,在池塘中垂钓名利,甚至垂钓天下。” 渔者之道好高大上啊! 相比之下,豆豆真是不堪一提。 林妹妹瞧着他的神情,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天道公平,万物相生相克,符文也是如此,没有强弱之分。真正的差距不在文符,而在一个‘悟’字。” “悟?” “不错!领悟能力越强,符文中蕴含的法术就越多,法力越强大。譬如一个修行农夫之道的修士,只要领悟能力强,修为高深,也可以把这片天当作自家田地。” 嘶~,好犀利的想法!王维惊叹不已。 此时他想起了一部电影,一代宗师,其中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好,‘某赢了一辈子,没输在武功上,却输在了想法上’。 文修之道也是一样,心有多大,法力就有多强,文修心术练到极深处,不仅可以一念花开、一念星陨,甚至可以一念天崩、一念永恒...... “贤侄!”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林如海走了进来,看到两人坐在一起很亲密,也不见怪,似乎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贤侄,最近牢里可有异常?” “一切正常!” “那就好,近几日要加强防范,莫让梁山贼逃了。” “伯父放心,不过,已经关了他们大半个月了,官府准备什么时候处决他们?” “三日之后九月八,菊花开时把贼杀。” “伯父吟的一手好诗!” “哈哈哈!你小子真不会拍马屁!” 第03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九月初七,衙门狱中。 “时迁,梁山可有劫法场的打算?” 水浒中,梁山人喜欢劫法场,一次是江州城劫法场救宋江,另一次是大名府劫监狱救卢俊义,以前看水浒,觉得那样的场景挺热血的,但如今做了这致果校尉,王维就不得不多做打算,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吩咐时迁回了一趟梁山,探查一下山上的动静。一来一回两天时间,时迁终于在开刀问斩前回来了。 时迁蹲在椅子上,滴溜着眼珠子向四周察看了几眼,心中戒备十足。 王维微微地笑了笑,说道:“放心,牢里是我的地盘,即使飞过一只苍蝇,也逃不过我的感知,有什么内情你尽管说。” “主子,前天我回了趟山寨,发现寨中三十六位天罡星齐聚,似乎准备劫法场。”时迁低声说道。 王维心中一惊,三十六天罡阵可敌文王,如是真的让他们混进来,城里必然大乱。 “你可打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主子恕罪!” 时迁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梁山上鱼龙混杂,其中必然有官府的耳目,晁天王与军师戒心颇深,只向参与行动的头领下达了命令,具体的步骤只有几个大头领知晓。” 王维点点头,吩咐道:“你继续监视梁山动向,一有动静,马上回报。” “是!” 时迁离开之后,王维沉吟了片刻,便来到林如海的衙房,把消息告诉了他。 谁知林如海听了之后,毫不紧张,淡然道:“数天前,潜伏在梁山的探子已经送回了消息,我们做好了万全之策,正怕他们不来。” 无间道?官府这一手玩得够溜的。 王维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伯父,官府打算用三人钓鱼吗?” “不错!柳司马精通渔者之道,打算用三人为饵,钓来梁山群贼。” “河东先生修的是渔者之道?” 他读过柳宗元的大多数文章,其中大多以山水树木动物来说理,同时也针砭时弊,辛辣地讽刺朝政中存在的苟且,他窃以为柳宗元与鲁迅先生是一类人,用笔当做武器来战斗。不料事实并非如此。 “正是!你可听过柳司马那首‘江雪’?” 王维点头,吟诵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不错!” 林如海说道:“在渔者一道中,柳司马的修为不算最高,但杀伤力最强,即使飞星阁的秦阁主也比不了。” “不会吧?秦观可以摘星,柳司马呢?” 林如海悠悠地吟诵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柳司马施法时,方圆一里之内,鸡犬不留,世人称之为大寂灭术。” 嘶~,王维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厉害?” 这才文尊境,就这么犀利,要是成了文皇,一人灭一城,不是传说。 林如海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笑了笑说道:“贤侄莫要想岔了,鸡犬没有修为,才会被灭掉。然而修士不同,修为越高,防御越高,受此术影响越小,一般文宗也可以在此术之下坚持片刻。不过,此术到底太过狠辣,柳司马很少施展。” 原来如此,这样才合理,如果一个文尊施展大寂灭术可以通杀,天底下就没有对手了。 “那么这一次呢?河东先生出手不怕伤及无辜吗?” 林如海说道:“此次刑场放在西门外,城内人可以在城墙上观看,影响不大。” “何必麻烦,为什么不直接在牢里处决呢?”王维不解道。 “不可!朝廷重犯必须明正典刑,才能体现朝廷法度的威严,同时那些被贼寇杀死的怨灵才会解脱,这世间也会多出一份清明。” 这话听着有些虚,大而无当。 林如海接着说道:“官府行事讲究正大光明,暗自处决罪犯,是一种示弱的举动,城里的百姓知道后,会觉得官府怕了梁山。而且公事必须公办,衙门私自处决,梁山贼会把这笔仇怨记在我们身上,以后麻烦会更多。贤侄,你以后为官,一定要记住正大光明这四个字,明白自己身后站的是整个朝廷,以大势迫人,无往而不利。” 王维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伯父教诲,小子铭记在心。” ...... 九月初八,天朗气清,秋风送爽。 清晨,王维吃着在路边买的肉饼,走进了御史衙门的后牢里,看到牢头老汤提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 食盒是竹篾编织而成的,从里面飘出阵阵酒肉的香味,惹得王维食欲大开。 “哈哈!老汤,不错,终于知道送礼贿赂我这个上官了。” 王维大笑着,准备将大食盒接过来。 谁知老汤向后一让,让他扑了个空。 王维愣了愣,瞪着眼睛问道:“老汤,难道你打算吃独食?太不够意思了吧?” 这些天时迁顺手带回来的酒肉,有他吃的,可没少过老汤一口,如今见老汤这么吝啬,心中郁闷。 “大人见谅,饭不能乱吃,这是我给三个死囚准备的断头饭,确实不能让给大人。”老汤红着脸,连忙赔礼道。 “好吧,我错怪你了,这种饭确实不能乱吃。” 王维摆了摆手,说道:“快送进去吧,让他们吃了好上路。” “是!” 老汤躬身退了出去,只是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还有阵阵咆哮怒吼。 “滚!谁要吃断头饭了!” “娘的,爷爷们今日就自由了,吃什么断头饭?” 王维走出去就看到三位好汉在发怒,其中王英闹得最凶,不过见到他走出来,三人立即熄火,低着头闷不吭声。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教,三位好汉身上多了几道疤,少了几个零件后,也渐渐地学乖了,不敢再跟他对着干。 “吵什么?” 王维不满地站在铁笼前,从地上捡起一直冒着热气的烧鸡,放到食盒里。 “你们三个真是作孽,这么美味的烧鸡怎么能浪费呢?”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们不吃饱,过忘川河的时候就没力气,小心淹死在河里做不成鬼。” 相传,混元大陆上,凡是杀过人的人死后,灵魂上会沾染死者的怨灵。 这类人的灵魂太重不能飞行,想要达到彼岸,只能横渡忘川河。其中罪孽深重的灵魂,就会淹死在忘川河中,化作河水的一部分。 过了忘川河的灵魂,由于沾染了河水中的阴灵之气,会变成失去生前记忆的鬼族。 而飞渡忘川河的人,只需饮下忘川河水消去记忆就能重新投胎做人。 因此按照人类说法,大陆上鬼族都是邪恶的,带着罪孽的,而人族是善良的,性本善,是高等种族。 对于这种人族至上论调,王维并不相信,不过若是真的,眼前这三个凶恶的梁山贼,满身煞气,按照那种说法,肯定渡不过忘川河。 “可悲!” 王维感叹道:“本想跟你们说一声来世做个好人,可是你们三人手上血案累累,死后连鬼都做不成,说了也白说。” 三位好汉低头听着,眼中闪烁着怨毒之色,却不敢表现出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们不想触犯了王维,节外生枝。他们忍着心中的恨意,等着以后再报仇。 王维瞧着他们的神情,把打倒的酒肉放进铁笼里,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今日会死,也没做好死的打算。不过,我劝你们最好吃饱一些,免得晁天王带人来救的时候,你们饿得跑不动了。” 三人身体一震,从时迁那里得到了消息,晁天王今日会带兄弟们前来劫法场,营救他们三人,不料官府竟然提前得到了消息,今日之事,必定有诸多波折,能不能成功逃脱,言之尚早。 王英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委顿在地,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维冷笑一声,“梁山上的事情能瞒过谁?” 三人不笨,转眼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白面郎君郑天寿叹了口气,从食盒里拿出烧鸡大口吃了起来,燕顺狠狠地捶了下铁笼,也提着酒坛大口喝了起来,只有王英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满脸惊惧之色。 “王兄弟吃点吧!”郑天寿拿着酒坛劝道:“也许是最后一顿了。” 王英不理,扯着王维的袍角大声哭嚎起来。 “大人,请你救我一命,只要你能救了我,我愿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王维踢开他的手,说道:“州府要杀你们,我一个七品校尉岂能救得了你?而且你这人除了好色还有别的长处吗?救了你也是救了一个祸害。” “王大人,我修为不错,能替你看家护院的。”王英趴在地上,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像只垂死挣扎的狗一样。 燕顺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起他,怒吼道:“王兄弟,英雄好汉,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为什么要求这个狗官?” “不,不!我不想死!”王英摇头说道:“我还年轻,还没玩够女人,我不想死得这么早。” 郑天寿喝着酒,幽幽地说道:“王兄弟,谁说我们一定会死了?” 王英顿时一怔,紧紧地盯着他。 郑天寿说道:“此次天罡星齐出,可以力压文王,这永州城里,修为最高的也只是一个文尊而已,天王一定能把我们救出去的,你何必要担心呢?” “对啊!”王英激动地拍了下手,哈哈大笑起来,随手抄起一个鸡腿,一边吃,一边瞪着王维,大骂道:“狗官,你竟敢戏弄我,等我出去了之后,一定要灭了你满门。” “呵呵,欢迎灭门!” 第037章 以杀止杀奈若何 重阳前夕,菊花开满山野,其中红菊最多,点点似鲜血,不知沾染了多少秋风,越发鲜艳。 零陵郡城,西门,午时三刻将到。 王维身穿锁子甲,威风凛凛地站在刑台上,四周是他的手下一卫百人甲士,充当刑场的护卫,将刑台团团围住。在刑台之外驻扎着两营兵马,一千多人着甲佩刀,严阵以待,随时出击。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西门外的气氛越加变得紧张。 王维抬头看着天上,日头渐渐接近正午,而城外依然毫无动静,心中不免有些急躁,难道梁山贼知难而退了? 不过有一个人比他还急,那人就是王英。 王英趴在砍头的木墩上,裤腿尿湿了一片也不在意,他大声地哭喊道:“晁天王,你怎么还不来?晁大哥哥救命......” “哈哈!他吓尿了!” “传闻梁山贼寇个个胆大包天,不想还有这种货色,可见传闻不实。” “哎,这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今日有柳司马坐镇,梁山贼岂敢来犯?” 站在城墙上的百姓看到梁山好汉就这幅模样,大声哄笑起来,觉得他们也并不是那么可怕,他们也是人,也怕死。 “嗵!嗵!嗵!” 突然刑场中响起三声炮响,只听有人高叫道:“午时三刻,时辰已到!” 柳宗元高坐在监斩台上,拔出令箭一支,掷于案前,高声说道:“刽子手,行刑时间已到,速将梁山三贼斩讫报来!” “得令!” 六个身材高壮的刽子手齐声答道。 其中三人,拔下了罪犯脑后的亡命招子,使劲地扔在地上,又将他们的头发理顺了,披向两边,免得挡住了刀锋。 瞧着了这阵势,王英吓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喊道:“救命!晁大哥哥救命啊!我还没玩够女人,我不想死......” 然而远处依然没有人出现,刑台上另外三个刽子手,举起了明晃晃的钢刀,喝了口酒,噗嗤一声喷在了钢刀上,清亮的酒水顺了刀锋流淌。 “举刀!”其中刑台上一名监刑官大喝一声,三名刽子手动作整齐划一,高高地举起刀,等着下一声喝令。 “杀头啦!” 看到即将行刑,城墙上爆发出一阵惊叫,有人瞪眼、有人闭目,有人抬头、有人侧首,有人前赴、有人隐蔽,神态各异,不一而足。 “斩!” 清凉的刀锋,闪烁着刺骨的寒光,带着斩断阴阳之势,高高劈下。 “刀下留人!” 正在此时,一名中年儒士骑着马从远处飞驰而来,他大吼着刀下留人,一挥鹅毛羽扇,三丝青色文气飞出,如同鞭子一样缠住了刽子手的大刀。 “军师啊~”王英抬起头,激动地哭嚎道:“军师你终于来了,要是再迟一点,我就变成两段啦!” 吴用长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穿着一身青色儒袍,像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他走上刑场,歉疚地说道:“某来迟了,累三位兄弟受苦啦!” 王维瞧着来人,心里很不爽,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举起刀子的时候才开始喊叫刀下留人?早一点不行吗?真不知是谁惯出来的毛病! “来者何人?”柳宗元喝问道。 “梁山吴用!” “可是来投案自首?” “非也!” 吴用下了马,施了一礼后,说道:“柳大人,我代寨主前来,想跟州府做一笔交易。” “呵!稀奇,你一个人来想跟我们做什么交易?” “梁山想用一千条性命,换回我这三位兄弟。” 柳宗元问道:“一千条性命?” “大人一见便知!” 吴用说着,挥着羽扇,一道青色的文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大大的烟花。 王维瞧着挺新奇的,文气竟然可以这么玩,真是心有多骚,法术就有多高。 “咚咚!” 远处传来一阵鼓响,只见数千兵马出现在城外的山坡上,他们身着红色皮甲,头裹红巾,步伐整齐地行进着。 行伍阵前,一字排列着数十条大汉,他们身穿铠甲,手握利器,骑着高头大马,来势汹汹。 “结阵!迎敌!” “哈!” 郡城下两营州府兵马也立即行动起来,摆好阵势,等着柳宗元的命令。 柳宗元问道:“梁山准备与州府对阵吗?” “不敢,柳大人请看!”吴用拿着羽扇一指对面的山坡。 “咚咚咚!” 三声鼓点,梁山军停了下来。 “带上来!” 一个梁山头领大喝一声,四野俱闻。梁山前阵像门一样两边分开,露出了上千个衣着凌乱的男女老少。 “柳大人救命啊!” “求柳大人大发慈悲救救我们!” 数百个梁山贼寇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架在百姓的脖子上,同时不停地鞭打他们,吓得他们大声痛哭,尽皆大喊着柳大人救命。 “卑鄙!” 城上城下见到这场面,顿时炸了,大声叫骂着梁山人卑鄙,丧尽天良,同时众人对梁山的阴险狡诈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王维也很惊讶,梁山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本以为柳宗元与三十六天罡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不料梁山反手来着阴的,打得州府一个措手不及,很无耻,却也很有效。 “逆贼!你们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枉为人子!”柳宗元修行渔者之道,擅长钓鱼,不想这一次风波太大,鱼要脱钩,心中十分愤怒。 吴用说道:“请柳大人息怒,我们知道柳大人法力高强,不想与大人拼个你死我活,但又不能看着兄弟死于非命,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要柳大人放了我们兄弟,我保证今日之事不伤一人,如何?” “你们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交易!” “我若不答应呢?” “那便用这千余百姓为我三个兄弟殉葬!” 吴用冷冷地说道,接着他手一挥,鞭声响起,伴随着一阵惊天的哭嚎,远远传来。 “柳大人救命啊!” 秀才遇到土匪,两者处事方法不同,底线也不同,柳宗元无可奈何,叹息一声,“停手吧!” “如柳大人所愿!” 吴用挥扇示意,哭嚎声渐渐平息。 柳宗元问道:“不知此计出自何人之手?” “正是在下。” “紫阳先生门下,大多温儒尔雅,怎会有你这样阴毒的弟子?” 紫阳先生便是文皇朱熹,儒教教主,他编定注释四书五经,以为官书,宋国士子从小学习,因此也可以算作他的门下。 吴用摇着羽扇,神色淡然道:“柳大人谬矣,此乃以杀止杀,化干戈为玉帛之策,何来阴毒之说?” “你很好!怪不得近几年梁山变得乌烟瘴气,想来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吴用没有回答,淡淡一笑,说道:“传闻柳大人心狠手辣,一旦出手,鸡犬不留,不知今日是否会在意这千余百姓的性命?” 柳宗元望着远处的百姓,陷入了沉默。 王维站在高台上,望着两边的阵势,也替柳宗元感到为难,纵然他是半步文王,法术高强,也不能在数千梁山贼寇手中救出百姓。 若是不救?为了三名贼寇,害死千余百姓,一旦朝廷追究下来,即使柳宗元马上晋升文王,也扛不住。 该怎么办呢? 王维心里暗暗气恼,梁山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时迁竟然没有前来通风报信,难道他不怕生死符? 第038章 诈中诈干戈难止 城外西门,一片肃静,城上城下数万人齐齐地盯着柳宗元,等着他的决定。 “柳大人,今日城外是尸横遍野,亦或是普天同庆,全赖你一言而定。”吴用幽幽地说道。 柳宗元没有回应,抚着长须静静地看向远方。 等了片刻,仍不见回应,吴用神色渐渐变得有些不耐,他用力地摇着羽扇,语气急迫地催促到,“是战是和,请柳大人早作决断!” 柳宗元静静地站在监斩台上,化身一座雕像,安然不动。 自古拖字诀最耗心力,此处是州府的地盘,梁山不占地利,吴用跺了跺脚,神色不虞地说道:“柳大人这是何意,若是不换,就请斩了我这三位兄弟吧!” “军师,别急啊,你仔细跟柳大人说,传闻柳大人爱民如子,一定会答应交换的。”王英好不容易盼来了救星,可不希望救星变成了流星,一闪就没了。 “王兄弟不要催促,有千余百姓陪葬,我们死也值了!”燕顺大声喊道。 “不要,我不要死!” 柳宗元沉默了片刻,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正准备下令时,忽然从远处跑来一个汉子,他纵身飞到监斩台上,在柳宗元耳边嘀咕了几声。 柳宗元微微颔首,看着吴用道:“我永州境内并无百姓失踪,不知你们从何处抓捕的百姓啊?” 吴用心中一惊,也不再摇扇子了,他定了定神,沉声道:“难道不是永州的百姓,柳大人就不打算救了吗?” “非也!” 柳宗元拂着长须,盯着吴用道:“梁山的动向一直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知你们从哪里变出这许多的百姓?” “柳大人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吧!”吴用冷声道:“长江数十万里,沿岸渔村众多,要抓千余人,不难!” “确实!不过你们抓捕的百姓为何尽操南音,难道他们都是宋国人?” 吴用没有回答,直截了当地问道:“柳大人你换不换?盏茶之内,若无回应,我们定会让府郡之外血流成河。” 说完,吴用骑着马,飞奔回了梁山阵中,毫不理会王英的哀求。 “王校尉!” 王维正打量着远处的梁山贼,身后传来柳宗元的叫喊。 “属下在!” “得到探子来报,那千人很可能是宋国人,依你之见,救还是不救?” “救!”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王维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其实以魔族人的身份来讲,人族都是敌人,死光了才好,但他现在是人族文修,不能不讲仁义。而且这只是一句便宜话,反正又不用负责。 “宋国人是敌国人,为何要救?” 王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大唐国势蒸蒸日上,未来必定能一统天下,今日他们是宋国百姓,明日便是大唐的子民,我们应该一视同仁。” “哈哈!一视同仁,说的不错!大唐英杰辈出,未来必能一统大陆。” 如果历史倒流,确实应该是宋亡而大唐一统,不过历史格局大变,王维也难以把握其中的规律。 柳宗元说道:“王校尉,那就麻烦你带着三人去跟梁山做交易吧!” “遵令!” 尽管王维心中十万个不愿意,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 “哈哈!我们死不了!” 王英高兴地跳了起来,带着铁链在刑台上胡乱扭动着,他指着王维,大骂道:“狗官,别愣着,快点送我们兄弟回去!” 一场好戏,就这么虎头蛇尾,王维实在不甘心,他心中有气,拿着刀鞘连连挥舞,打得王英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狗官,你竟敢打我,难道不怕我们梁山杀人吗?”王英威胁道。 王维不在意地说道:“哼!梁山要是敢先动手,你们就回不去了。所以你最好闭嘴,否则我会砍掉你的腿,试探一下几位贼头子敢不敢动手杀人。” 王英吓了一跳,急忙闭上嘴巴。 “出发!” 王维飞身上马,带着手下兵卒,押解着三人走向了梁山一方。 “哈哈!兄弟们我回来啦!” 尚未走到阵前,王英就大声欢呼起来,挥动着手上的链铐,仿佛一个凯旋而归的英雄,向欢迎的队伍打招呼。 “闭嘴!” 王维毫不客气地呵斥道,挥着刀鞘,佯势要抽他。 王英立即缩了缩脖子,恨恨地说道:“狗官,这些日子你把爷爷得罪狠了,爷爷一定会报复的,你死定了!” “锵啷!” 一声刀鸣,一线寒芒,鲜血飞溅,王英捧着那只仅剩的左耳,大声惨叫起来。 “狗官,竟敢伤我兄弟!” 对面山坡上,数十条大汉骑在马上,一个个气势汹汹,凶神恶煞,如同一群择人欲噬的恶狼,看到王英受伤,有的怒声呼喝,拔剑抽刀,准备厮杀,有的瞪大眼睛,满面杀气,有的也有人漠不关心,淡然处之。 在这群人中间,一位身材魁梧雄壮、相貌堂堂的中年虬髯大汉,他身着金甲,右手托着一座两尺多高的金塔,威风凛凛,神气十足,此人正是梁山水寨寨主晁盖。 他举着拳头,示意道:“各位兄弟不可轻举妄动!” 军师吴用也连忙招呼着,要他们以大事为重,不要与永州府撕破脸皮。 安抚了各位头领后,吴用催马上前,喊道:“这位将军,你奉柳大人命令,前来交易,为何要折辱王头领呢?” “因为我有强迫症啊!” 王维收刀归鞘,调侃道:“看到他长着一只耳朵,不太美观,心里不舒服,就大发慈悲,免费帮他修理了一下。” 吴用听不懂他的怪话,笑着说道:“校尉奉命行事,最好不要擅做主张,免得两方发生冲突,校尉承担不起。” 王维按着刀柄,淡淡一笑,“你威胁我?” “不,善意的劝告!”吴用暗暗气恼,这永州府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二愣子校尉,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真不好对付。 王维点了点头,指着山坡上的百姓,说道:“把他们都放了吧!” “不可!双方一起放!”吴用说道。 “你们人多势众,有必要如此小心吗?” “我们是来客,不得不小心!” “一起放?” “好,一起放!” 王维挥手,先打开郑天寿的手链脚铐,梁山也同时动手,释放了三百多人。 “我受伤了,为什么不先放了我?”王英不满地叫嚷道。 王维笑道:“别急!我与你投缘,想多留你一会儿。” 等梁山阵营中派人将郑天寿接了回去后,王维派人去安置那群被释放的百姓,不料那些人根本不停留,下了坡地,就向着江边奔去,像是急着回家。 “连句道谢的话也没有,真没良心!” 王维鄙夷地摇了摇头。 进行第二次交换时,时迁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准备接回行动不便的燕顺。 王维注意到他打了个眼色,心中一动,向身后的甲士暗暗吩咐几句,要他们做好防备。 他骑马上前几步,与时迁错身而过时,一句话飘进了他的耳中。 “百姓是梁山人。” 王维不动声色,继续催马前行,来到梁山阵前不远,看着托着宝塔的晁盖。 “阁下可是托塔天王晁寨主?” “不错!不知校尉有何贵干?” 王维指着向河边逃散的‘百姓’,说道:“听闻岳武帝爱民如子,行军时,对于路过村庄的百姓秋毫无犯。晁天王是否会继承令祖的遗风,将这些百姓安然无恙地送回去?” 晁盖脸色一红,冷哼道:“梁山做事,道义为先,此事不劳校尉费心!” “如此甚好,告辞!” 第039章 玲珑宝塔显神威 西门城外,艳阳当空。 州府与梁山的交易进行得十分顺利,双方不再剑拔弩张,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此时官军阵中,只剩下王维单人独马,他担心接下来的计划会造成无谓的伤亡,便打发甲士们回城报信去了。 王维押着王英与梁山进行最后的交易。 “哈哈!白兄弟,你快点!” 王英看到白日胜鼠白胜牵着马走了过来,激动地喊叫,“今日我死里逃生,还准备去抢几个美娇娘回来压压惊,你可别耽误我洞房。” “别动!” 王维估摸着甲士还没把口讯送到,就想着拖延些时间,他抽出长刀,蹭了蹭王英的脖子,恐吓道,“王胖子,别激动,要是一不小心蹭到了刀锋上,你就只能去阴曹地府做鬼新郎了。” “狗官,你别想吓我!我死了,你也活不了!”王英嘴里骂得很硬气,身体却老实了许多,也不敢在刀锋下跳舞了。 王维冷笑一声,见白胜来了,心中一动,为了避免时迁暴露,他需要找个背锅侠,而眼前这个老实人很适合。他俯下身轻轻说道:“老白,别来无恙!” 白胜疑惑道:“什么?” 王维侧着耳朵,做出一副倾听状,然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莫名其妙!” 白胜没能察觉他的心思,稳稳地接住了锅,然后扶着王英上了马,吆喝一声,向着山坡走去。 “哈哈!兄弟们,我王英又回来啦!今日多谢相救,回了山寨我们不醉不归!” 王英捡了一条命,神情十分亢奋,在阵前大声叫喊了几句后,他忽地转过身眼神恶毒地瞪着王维,“狗官!你害得我好苦啊!牢里几日,你砍了我五刀,割了我双耳,等回了梁山,我一定带齐兄弟下来找你算账,我不仅要灭了你的满门,还要挖了你的祖坟。” “你确定?” “我发誓!” 王英狠狠地说道,“梁山人从来说一不二,说要杀你全家就要...啊!” 青光闪过,惨叫声响起,王英的脑袋像中弹的西瓜一样,噗地一声爆裂开来,汁水四溅,魂归阴冥。 飞溅的鲜血,惊得白胜一大跳,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怔愣了一下,才大声喊道:“寨主,狗官毁诺,害了王头领的性命!” 梁山人远远地看见了,却也救之不及,一个背着弓箭的青年看到王维纵马而去,冷哼一声,动作娴熟地张弓搭箭。 ‘嗖!’ 一支箭带着血芒飞向了王维。 杀了王英后,王维没有迟疑,一边大吼叫着‘梁山贼使诈,百姓是梁山人’,一边骑马飞奔回城,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破空音,他听风辨位,抽刀回劈,动作一气呵成。 “咔!” 箭支一分为二,不过他的刀也被箭气蹦出一个豁口,险些断裂。 王维扔下废刀,继续向前奔驰。 “嗖嗖嗖!” 身后又飞来三支连珠箭,成‘品’字型分别瞄准一处要害。 “喝!” 王维轻喝一声,按着马背,一跃而起,试图避开箭支。 不料射箭之人竟是文武双修,箭术极为高超,所射之箭附着他的神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看到目标高高跃起,箭支也调转方向,射向高空。 “我顶你个肺哟!” 第一次看到能任意拐弯的箭,王维不由地大骂起来,心中默念诗句,在识海中凝结出三粒豆子。 “文气御豆,对射!” 在他的控制下,三粒青色豆子分别对准了一支箭。 “噗噗噗!” 青豆与箭支如同两颗流星在空中发生了激烈地碰撞,在空中发出三声炸响,最终同归于尽。 危险暂去,王维不敢停留,正准备飞身上马,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喝,“小贼,哪里跑?” 轰隆隆~,天空上传来一阵雷动。 王维吓得一跳,以为谁又在召唤星星呢,一抬头,瞧见天上飞来一座五层宝塔,烈日之下,金光闪闪,异常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呼呼~,宝塔不停旋转,随风见长,飞到王维头顶上空时,已变成一座十数丈高的巨塔,给人一种莫大的威压。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玲珑宝塔,给我摄拿!” 在晁盖大喝声中,巨塔传来一阵吸摄之力,那匹大黑马一声没吭,被摄进了宝塔中。 王维暗道一声糟糕,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施展魔族遁术,只能硬扛了。他暗暗施展土行法术,将自己的腿插在泥土里,双腿与大地融为一体,借助大地之力与宝塔抗衡。 “文气御豆,给我砸!” 他火力全开,像是机关枪一样,‘突突’地射向巨塔,不过宝塔是仙宝,无比坚固,豆子不能伤及分毫。 “要是有导弹就好了!” 可惜没有! 他暗叹一声,拿出空谷幽兰扇,发动幽兰荆棘牢笼,尝试着阻止巨塔压下。 呼~,几十条兰草喷涌而出,向着巨塔席卷而去。由于他不是花草一类的符文,只能勉强发挥法宝一半的威力,不过他识海中的文气足够雄厚,运用起来比郑图更犀利。 在文气的催动下,数十根兰草疯狂生长,瞬间长了数十丈,顺着塔基向上蔓延缠裹,不一会儿金色巨塔就变成了绿色宝塔,宝塔压下的速度也稍稍放缓。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晁盖冷哼一声,当胸摆出几个手印,厉喝道:“玲珑宝塔,开!” 只见宝塔上一道金光闪过,兰草寸寸断裂,消失无踪,宝塔重现光芒。 “喀!” 兰草断开时,宝扇也发出一声脆响,王维低头一看,扇子在中间裂开了一道缝,扇面上的兰草也枯萎了几丛。 暗道一声可惜,他收起扇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巨塔,准备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施展遁术。 “小友莫慌!”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阵温和的声音,“小友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王维扭头看去,只见柳宗元踏云而来,宽衣青袍,衣袖飘飘,他手中拿着一根普通的柳条,一甩一甩的,仿佛踏春归来的游人,神色淡然,毫无紧张之色。 “过来!” 柳宗元一挥柳条,一道红中带紫的光芒闪过,柳条变成一根长鞭缠着王维的腰。 王维暗暗放开双腿,随着柳条飞向了云端。 “多谢先生援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柳宗元说道:“此次幸亏你发现了梁山的阴谋,否则我就会被这一众贼子戏耍,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你呢!” “先生客气了,杀贼报国,本是分内之事,我只是略尽本分而已。” “好!” 柳宗元淡淡一笑,“看我破贼吧!” “是!” 柳宗元挥动着柳条,一道紫光撞在宝塔上,‘噹’地一声巨响,宝塔缩小了数丈。 晁盖见势不妙,收回了宝塔。 柳宗元飞临梁山阵前,朗声道:“晁盖,你的阴谋被识破,州府数万大军已经将你们团团围住,我劝你们还是下马投降吧!” 王维站在云上向着远处看去,见四方扬尘,马蹄声阵阵,原来那些逃向江边的‘百姓’也被驱赶回来。数万大军如巨浪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声势浩荡,将梁山贼围在中间。 山坡上的梁山贼已成了瓮中鱼鳖。 “投降?休想!” 晁盖冷笑道:“今日我带着几十个兄弟,就算文王来了,我也不惧!” 柳宗元沉声道:“晁盖,你乃忠良之后,何不弃暗投明,归于大唐,将来沙场建功,封侯拜将,必能重振祖上威望!” “笑话!我是宋国人,为何要投靠唐国呢?” “宋国世道,重文轻武,排挤武道贤能,而我唐国文武并重,一视同仁。” 柳宗元望着梁山一众武修,说道:“尔等武修来投唐国,绝不会明珠暗投。”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唐宋,皆是重文轻武。”晁盖挥着拳头怒吼道:“世道不公,我梁山便替天行道,改一改这世道规矩!” “吼!”梁山军热血澎湃,举着兵器大声吼叫起来,声势惊人。 “哎!何苦要执迷不悟啊!” “这是我梁山的道,你一介文修岂能明白?” 晁盖冷哼一声,见柳宗元还要再劝,不耐烦地说道:“要战便战,何必啰嗦!若是你能拿住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如此,那就让我领教下足下神通!” “摆阵!” 第040章 仙虫蝜蝂斗宝塔 “摆阵!” 晁盖大喝一声。 “临!” 梁山三十五人跟着高声齐喝,然后迅速行动,站住星位,将天枢星晁盖拱卫在中间。 柳宗元站在云上,捂着胡须静静地观望着,时不时地点点头,看着大阵似乎略有所得。 王维好奇地问道:“先生,此时大阵未成,为什么不率先动手,趁机杀掉一两位梁山贼呢?” “你不想见识一下天罡阵的威力吗?”柳宗元淡淡地问道。 王维点了点头,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天罡星辰阵,只是传言中天罡阵威力巨大,能匹敌文王武帝,而柳宗元只是半步文王,有点托大啊! “纵观历史,两军对垒,以堂堂之阵对敌,胜多败少,而善用奇袭诡计的军队,最多只能取一时之胜,你可知缘由?” “不知,请先生指教!” “因为大势!堂堂之阵,如高山滚石一般,势不可挡!奇袭阴谋只能取得一时的胜利,却不是长久之计。此时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观此阵如掌上观纹,大势在我,何必忧惧!” 王维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他担心敌人势大,柳宗元打不过,才会想着偷袭,如果柳宗元有把握战胜天罡阵,就没必要着急。 “先生,天罡阵威力巨大,对战文王武帝,也不落下风,先生可有把握战而胜之?” “不能!” 王维一愣,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但也不会输!” 柳宗元笑道:“对手难得啊!如今天下太平,找一个合适的对手可不容易,这天罡阵比我厉害点,正好可以作为陪练,错过了岂不可惜!” 王维想了想,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到了半步文王的境界,天下间的对手已经不多了,遇到了真正的对手,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而且柳宗元把天罡阵当做了试炼场,来磨砺自己的战斗技能,想法不错,值得借鉴。 “先生高见!”王维心悦诚服地说道。 正说着,梁山天罡大阵已经摆好,三十六个星位变成三十六个光球,就像三十六个小太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而且各个光球之间连着一条光线,首尾呼应,摆成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像是一条闪着光的鱼。 在鱼形中间,有一条歪扭着的中轴线,排列成北斗七星的阵势,这七颗星的光芒最盛,异常显眼。 天枢星晁盖占据北斗七星第二颗星位,也是天罡阵中鱼眼的位置,他大喝一声,“兵!” “轰隆!” 玲珑宝塔冲天而起,瞬间从一尺多长化作一座千丈高的巨塔,遮住了太阳的光芒,零陵郡顿时变得一片昏暗,地上的人们只能看到一座金光闪耀的巨塔,以及三十六颗盘绕在塔尖的金色星辰。 此时的巨塔与刚才相比,威势更盛了数百倍。 王维抬头望去,不由地脸色大变,仿佛泰山飞到了头顶上,隐隐地有种想尿的感觉。 “斗!” 晁盖再喝一声,巨塔朝着柳宗元与王维的位置落下,如同泰山倾倒,其势不可挡。 “先生,如何应对?” 纵然两世为人,王维也没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境界,声音发紧。 “莫慌,看我宝贝!” 柳宗元一点眉心,从里面抓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甲壳虫。 脑子长虫? 王维一脸懵懂。 柳宗元笑了笑说道:“此为识海纳灵之法,到了文尊境界,你自会知晓。” 王维点了点头,指着他手中的虫子,问道:“这是灵虫吗?” “不,仙虫!” 王维伸长了脖子,仔细瞅着,也没看出这个灰不溜秋的虫子有什么特异之处,与仙虫毫不沾边。 “先生,别开玩笑!塔快压下来了!” “不急!” 柳宗元笑道:“你可听过一种虫名叫蝜蝂?” “蝜蝂?不是先生杜撰的吗?难道天地间真有这种虫?” 当初给学生上《蝜蝂传》这一课时,学生要他找一只蝜蝂虫来瞧瞧。为了培养学生们的兴趣,王维查阅了很多资料,也没有找到这种虫的描述,最后只好找了一只屎壳郎应付。现在终于见到这只异虫,他瞪大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蝜蝂铜钱大小,头上长着一把小铲子,背上有个圆坑,每当铲子铲起东西时,会自动滑落进坑里。 王维瞧着,没觉得它有多么神异,难道这只虫可以对付巨塔,别开玩笑了! 柳宗元看着手中的虫子,说道:“蝜蝂,确实是我杜撰。” “那这只?” “文章幻化而成的文兽。” “文兽?” “可知叶公之龙?徐公之马?” 王维摇头,他只知道叶公好龙,却不知道这里的叶公、徐公是什么人。 “叶公是春秋的大画师,擅长画龙,曾画龙数十年,只得其形,后入梦得见真龙,窥得真龙神韵,一朝画龙,纸中之龙有了魂魄,便腾空而出,这是最早出现的文兽。” 画活了,这不是神笔马良的故事么? “那么徐公之马呢?” “徐悲鸿的八骏图你知道吗?” “哦,知道!” 徐公竟然是徐悲鸿,只是在柳宗元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怪怪的。 “徐公之马也是文兽。” 柳宗元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与绘画之道一样,文道文章也可以蕴化文兽。 画中的文兽与文中的文兽相似,却各有不同,譬如徐悲鸿的马神骏异常,肆意张扬,注重形态与神韵;而韩愈的千里马,千里一瞬,纵横无疆,注重意境与精义,各有优势。 这只蝜蝂便是柳宗元写成《蝜蝂传》后,由文气凝结而成的文虫,天地之间,唯一的一只。 “蝜蝂有什么用?” “看着!” 柳宗元轻笑一声,将蝜蝂扔在地上,大声吟诵道:“蝜蝂者,善负小虫也。行遇物,辄持取,昂其首负之。背愈重,虽困剧不止也......” 吟诵声中,蝜蝂笼罩在一片红色的文气中,身躯蹭蹭暴涨,突飞猛进,不消片刻,从拇指大小长成一座撑天巨兽,它的身躯高过远处的城墙,慢慢接近天上的云朵。 随着柳宗元不停地输送文气,蝜蝂的身躯不断暴长,化作一座山峰,迎向了天上的巨塔。 “者!” 梁山三十六人齐喝,塔上三十六颗星星骤然大放光芒。 “轰隆!” 巨塔压在了蝜蝂的背上。 “哏嘤嘤!” 蝜蝂激鸣一声,拱起背部,驼起巨塔,巨塔落进了圆坑中,恰恰稳住。 “咔咚!” 地面一震,开始慢慢下陷,在蝜蝂的身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蝜蝂不堪重压,在巨塔的压迫下,身体开始慢慢下沉,又从云端落到与城墙齐平,再缓缓下降,几乎要被压进大地之中。 “加油!” 看到蝜蝂露出了颓势,王维心中十分担忧,默默地为蝜蝂鼓劲,不过在巨塔的压制下,蝜蝂似乎无力挽回败绩,身体继续下沉,将大地压出一个巨坑。 正焦急时,柳宗元挥出一道紫色的文气送进了蝜蝂的体内。 “哏嘤嘤!” 蝜蝂发出一声比刚才更响亮的鸣叫,在天地之间回荡。 一瞬间,无数暗藏在天地间的眼睛齐齐看了过来,郡城之外成了这片天地的舞台,妖魔鬼怪都成了这场大戏的观众。 王维有幸成为这场戏的重要配角。 激鸣声嘹亮,蝜蝂迎着重压,扛着巨塔,慢慢地从泥土中爬了起来,背部又回到了半空中。 “呼~” 柳宗元吐了口气,挥袖擦掉了额头的汗水。 王维好奇地问道:“先生赢了?” 柳宗元摇头。 “输了?” 柳宗元继续摇头。 “势均力敌?” 柳宗元依然摇头。 能不能好好聊天?太不配合了,王维懒得再问。 “是蝜蝂赢了!” “嗯?什么?” “蝜蝂由文气化成躯体,文字化成它的身体骨干,文中精义化作了它的文魂,《蝜蝂传》中,蝜蝂象征着不屈不挠的精神,至死方休的态度,此战没有它,赢不了。” 王维暗暗撇嘴,原文中柳宗元借小虫蝜蝂,讽刺某类人贪得无厌、至死不悟的丑恶面目和心态,怎么又变成了不屈不挠?至死方休? 好吧,你是作者,你说了算! “先生,蝜蝂为何能驮起巨塔?” “蝜蝂重一钱,却可以驮起百枚铜钱,经过文气数十年的滋养,他的文魂文魄越来越强大,长成这么大,就可以驮起百倍于它体重的东西。” 王维点了点头,望着巨大的蝜蝂像只赑屃一样,驮着巨塔缓缓向前。 “先生,蝜蝂要把塔驮去哪里?” “天罡阵与天上三十六颗星辰相互辉映,借助星辰之力施展神通,因此破此阵的关键在于破开星辰与大阵的联系,而巨塔是两者联系的节点,蝜蝂移动宝塔,可以断开两者之间的连接。而梁山贼需要全力压制,阻止蝜蝂移动,现在双方正在对峙。” “晁盖不可以撤回玲珑宝塔吗?” “哈哈,撤了之后,需要重新布阵,我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先生,现在他们全力对付蝜蝂,无暇分心,为何你不趁机杀掉晁盖,以绝后患呢?” 柳宗元摇了摇头,“晁盖不能杀,杀了有人会找我麻烦的。” “谁?” 柳宗元哈哈一笑,说道:“我表侄儿!” 讨厌,又在打哑谜! 王维很无奈,“不杀晁盖,可以杀了其他人啊!” 柳宗元没有回应,驾着云来到天罡阵上,指着下面的梁山贼说道:“你的豆子还不错,可以试着喂他们几颗。” 这是送人头? 王维连忙抱拳道谢,凝聚了一颗青豆射向了吴用,这个人与林妹妹有仇,而且他是文宗防御最低,最容易得手。 不过等青豆射到吴用时,只见他身外的红光一闪,豆子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好像没受到过攻击一样。王维再射一颗,结果依然如此。 “没用的!” 柳宗元说道:“他们站在星位上,身外环绕着星辰之力,与宝塔结合,攻防一体,想要杀了他们必须先破开宝塔。这一点,文皇也做不到。” 王维不禁有些泄气。 “哏嘤嘤!” 突然蝜蝂发出一阵激鸣,声音中透着一丝欢快。 “哈哈,赢了!”柳宗元大笑道。 王维闻声望去,天空中巨塔慢慢缩小,塔尖上的星辰一颗颗地消失不见。 云下,天罡阵中,三十六个星位也次第暗淡下去,如同一盏盏霓虹灯被掐断了电源,不能再绽放光彩。 “皆!(解)” 晁盖大喝一声,巨塔从蝜蝂背上飞起,又化作一尺多高的精致小塔。 “晁盖,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柳宗元收回蝜蝂,淡淡地问道。 晁盖输了也不沮丧,面无惧色地说道:“我神通不如你,败在你的手里,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梁山人听了,激动地叫嚷起来。 “晁哥哥不可!” “寨主,我们还有一拼之力!” “寨主,我们拼死也要杀开一条血路,护着你离开。” “好啦!”晁盖挥着拳头砸着胸口说道:“各位兄弟的心意某心领了,但我们结义在前,要死一起死,晁某怎么会苟且偷生呢?” “寨主,我们愿意与你同生共死!” 高坡上,数千梁山贼一起大声呼喝,声势雄壮。不过州兵人多势众,梁山军被四面围堵住了,此战脸上毫无胜算,只能算是垂死挣扎,今日此地,或许会见证梁山的陨落。 “梁山贼倒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柳宗元感叹了一句,不过战场之上,彼此敌对,他也不能有妇人之仁,遂大喝道:“众将士听令,全力围剿梁山贼,不可放过一人。” “是!” 一声令下,刀兵齐动,万马奔腾,杀声阵阵,尘土飞扬,城外的大地上顿时沸腾起来。 “呼喝!杀杀杀!” 双方军阵慢慢接近,一场厮杀即将上演。 “锵吟!” 突然,天外飞来一道数百丈长的剑光,瞬间斩下,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劈开一道宽数丈,长逾千丈的沟壕。 两方军队前阵受到惊吓,顿时人仰马翻,还有许多人勒不住缰绳,连人带马一起跌进了深沟中。 “麻烦来了!” 第041章 纯阳剑下险逃生 “找麻烦的来了!” 柳宗元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大地上那条深邃的剑痕,面色十分无奈。 “先生,你表侄儿?” 柳宗元尚未答话,一声呼喝远远传来,“子厚叔且慢动手!” 王维闻声望去,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踏着飞剑疾驰而来,飞驰中那人举着葫芦,一边仰头痛饮,一边高声吟诵道: 九霄云上客,纯阳宫中人。 一剑灭天妖,魔皇惧我名。 诗酒醉年华,天涯一浮生。 谁解其中味,唯我吕洞宾。 吕洞宾? 这人就是吕婉兮的父亲、柳宗元的表侄儿、纯阳剑仙、八仙之一的吕洞宾?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调戏了他的女儿,要不要躲起来? 嗯...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便被他掐灭了。 剑仙一到,撒腿就跑,那是妖魔鬼怪的作风,不可取也! 王维按捺着内心的紧张,看着愈来愈近的吕洞宾,只见他约莫三十多岁,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风度翩翩,端的是一副神仙姿容。 不过,他蓬头垢面,双足赤裸,破烂的白袍上沾染了不少的酒渍,装扮有些放荡不羁,或者说十分邋遢。 一瞬间,王维的幻想破灭了,纯阳剑仙怎么变成了酒鬼? “吕洞宾!” 柳宗元喊了一声,戏虐道:“你能不能低调点,一首破诗,走到哪里都要念,烦不烦?” 吕洞宾御剑,瞬息而至,朗声大笑道:“子厚叔,你才高八斗,不如略动文思,为我作诗一首,如何?” 吕洞宾正是柳宗元的表弟吕让之子。两人性情相仿,意气相投,平时里言笑无忌,不怎么注重辈分。 柳宗元瞥了一眼吕洞宾,没好气地说道:“每次看到你,都是一副邋遢的模样,闹得我诗兴全无,哪里能做出好诗。”他看到一旁的王维,心中一动,“不过,我身边有一位青年才俊,以诗论才,天下年轻一辈中,也是顶尖人物,也许他能为你做上一首。” “哦?”吕洞宾好奇地看向王维。 “小子王维参见真人!” “叮嘤~” 突然,在吕洞宾身边盘旋的飞剑发出一声清鸣。 吕洞宾微微皱起剑眉,掐着手指算了算,眉头皱的更深了,奇怪!此人的根脚竟然不在三界之内。他打量着王维,沉声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竟然能引起纯阳剑的敌意?” 王维心头一惊,自己瞒过了林黛玉的七窍玲珑心,以为天下间,可以任意纵横,不料今日居然被一把飞剑瞧出了底细,现在该怎么办啊? 逃? 不行! 纵然他精通五行遁术,但在天上飘着,实在逃不过纯阳一剑。 正纠结着,一旁的柳宗元出声问道:“洞宾,什么敌意?” 吕洞宾解释道:“纯阳剑乃是通灵仙剑,只要见到了妖魔鬼怪,就会发出一声剑鸣示警。” “哈哈!你多虑了!”柳宗元笑道:“我这小友王维,年值弱冠,已是半步文宗,怎么会是妖魔鬼怪?”他摊开手掌,露出小虫蝜蝂,“那一声剑鸣或许为它吧!” 吕洞宾瞧了蝜蝂一眼,不置可否,对王维说道:“子厚叔一向鲜少夸人,却对你倍加推崇,由此可见你文采不俗。现在给你盏茶的时间,为我作出一首灵诗来,否则我就要看看你为何会引起仙剑的敌意。” 王维苦笑着咧了咧嘴,作为一个真人,居然拿剑逼人作诗,未免有失剑仙风范吧! 他拿眼瞧着柳宗元,希望他能管一管这个晚辈,谁知柳宗元抚着长须,悠然地看着天边的夕阳,对身边发生的霸凌事件熟视无睹。 哎,无良的老头! 王维无奈只得埋头苦思,想着抄哪一首更为合适。同时他也支起耳朵,听起了旁边两人的谈话。 “吕洞宾,你何时投了梁山,竟帮着他们对付起我来了?” “哈哈!子厚叔勿恼,请听我解释。” “说吧!” “天机昭示,梁山身负人族气运,他们气数未尽,还请子厚叔高抬贵手,放他们离开!” “什么天机?” “天机么?当然不可泄露!” “不能说?”柳宗元一甩大袖,背过身看着云下的梁山军,淡淡道:“如果没有一个合理解释,我是不会放过梁山一干贼众的。你要是觉得我这个老头子好欺负,大可以拔剑试一试!” “哈哈,子厚叔莫恼,天机昭示,梁山的战场当在南方。” “南方?魔族?” 吕洞宾没有回答。 “他们身负人族气运,为何会撞到我的手里,你若晚来一步,这梁山便不存在了。” 吕洞宾叹息一声,“二十年前,有异星降世,这一方天地的气运在悄然发生改变。自两月前,魔山之战后,天机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原本在我的推演中,梁山不该有此一劫,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竟险些让他们全军覆没,我也寻不出根脚。” 柳宗元不懂推衍之术,却也能体会到吕洞宾的无奈,“扶摇子擅长推演紫微斗数,何不找他一问?” “找了一个多月,不过没找到,也不知陈抟老儿窝在哪里睡觉。” 柳宗元也没再多说什么,向府军将领下达了撤军命令,任由梁山一众离开。 梁山晁盖等人死里逃生,朝吕洞宾认真地道谢了之后,率军离开。 看到云下的战场,虎头蛇尾,王维突然想起了西游记里的妖怪,只要是有背景的,最后都能逃得一命,这梁山也是如此啊! “小子,乱瞄什么,我要的诗写好了吗?” “好了好了!” “这么快?该不会你胡乱拼凑一首来糊弄我吧?” “要不你们打个赌吧!” 王维在望江楼上打赌的事,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柳宗元也听说过,这时他玩心忽起,说道:“若是灵诗,王维小友胜,反之亦然。洞宾你输了,该拿点彩头吧?” “没问题!” 吕洞宾豪爽地答应道。 “洞宾,王维小友逢赌必胜,这一次你输定了。” “哈哈,要是他作的诗能令我满意,便是输了,我也乐意!” 不过,对于这次赌诗,王维毫无把握,心中有些紧张。 他问柳宗元,“先生有纸笔吗?” “为何不直接吟诵?” “此诗赠给真人,只有真人才能表现出诗中的意味。” 柳宗元点了点头,从衣袖里取出纸笔。 王维道了声谢,趴在云上,挥笔写下了一首诗。 “咦!” 吕洞宾看着诗,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叹,大笑道:“好!这诗不错。” “确实不错!” 柳宗元调侃道:“这诗中的酒疯子与你一般无二。” 吕洞宾喝了口酒,哈哈大笑起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这世道疯子才是明白人!” “好了,别装疯卖傻,快快吟诗,看看谁赢谁输?”柳宗元催促道。 “无需如此!这首诗慨然大气,恣意飞扬,即使不是灵诗,也算他赢。” 吕洞宾随手一挥,从衣袖里飞出几件器物,一座金钟、一块铜镜、一把飞剑、一串佛珠、一朵荷花、一支玉笛,几样法器笼罩在灵光中,传出阵阵波动,驱散着周边的云气,一看就不是凡物。 “随便取一件吧!” 柳宗元看了几眼,讶异道:“这都是宝贝,你也舍得?” “不是宝贝,而是机缘,有缘人的机缘。” 吕洞宾轻声道,“我是浪子嘛,整天东游西逛,别人把这些东西托付给我,让我为宝物觅得有缘人。这小子能引起剑鸣,当不是凡人,就拿来试一试他。” 柳宗元点了点头,对王维说,“挑吧,不论哪一件,都价值连城,可遇而不可求。” “是!” 王维上前一步,忍着激动看着面前的宝贝们,个个氤氲宝气,流光溢彩,其中仿佛蕴含着无上的威力。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全部拿下。不过呢,他可没本事在剑仙手上抢东西。 经过反复衡量,他有了决断。 第042章 取字玄奘赠白马 “真人,晚辈可以选择这串佛珠吗?” 在几件宝贝中,佛珠并不如何显眼,反而颜色暗淡、灵光内敛,看起来既不漂亮的,也不强大。 但佛珠的珠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串佛珠有近百颗,圆丢丢的,比乒乓球稍小一圈,非金非木,仔细一看更像是放大了数倍的黄豆,佛珠之间没有丝线贯连,却始终紧挨着,十分神异。 见识了法宝的威力后,他一直想找到一个趁手的豆类法器,而眼前这串佛珠,恰恰合适,这是他选择佛珠的主要原因。 “哈哈,小子有眼光,那串金粟子可是佛宝,不料竟被你一眼相中。” 吕洞宾注意到他头上的短发,额前的朱砂点,说道:“或许你与佛有缘吧!” “拿去吧!” 说着,把佛珠甩了过来,正好套在他的脖子上。这挂佛珠一米多长,暗金色的珠子,像是一粒粒铜丸串在一起,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但戴在脖子上时,王维感觉不到丝毫重量,心中暗暗称奇。 “金粟子?”柳宗元看着佛珠,疑惑道:“稷的种子吗?” “正是!” 数百年前,达摩祖师西游,寻找传说中的西方净土。 在进入一处沙海时,忽然天地间传来一声佛唱,接着一座金山凭空显现,山高万丈,直抵云霄,达摩祖师不知爬了多久,直到健壮的身体变得衰朽,头上生出丈许白发,才爬到山顶上。 山顶金光闪耀,倒映出一个宏大的佛殿,在佛殿之中,有一座玄妙的莲台,散发着七彩佛光,莲台之后生长着一株高数十丈的金色神稷,亭亭如盖,遮掩在莲台上。 达摩祖师登上莲台,盘膝而坐,默念佛经,共历时九九八十一刹那,每过一刹那,神稷上都会落下一粒金粟子,砸在他的头上,咚咚咚地发出一阵敲木鱼的声响,一声一声地,敲个不停,即使达摩祖师是金身罗汉,也被砸的头晕目眩,险些不支。不过他每忍受一下敲打,同时也能领悟出一种神通。 八十一刹那之后,金山佛殿如梦幻泡影一般,皆消失不见。 此次奇遇,达摩祖师从中领悟出三经六功七十二种绝技,还得到了八十一颗金粟子。后来,达摩祖师用八十一粒炼制出一串佛珠,其中蕴含着大神通大造化,有缘人方可以参透其中的真意。 “达摩祖师与我有些交情,他见我游遍天下,于是把这件差使托给了我,今日佛珠寻得有缘人,我也算完成了委托,不甚欢喜啊!” “哈哈哈~” 吕洞宾开心地笑了,不过王维感觉这挂佛珠很烫手。佛家的有缘人不好当啊,做了大和尚的有缘人,就成为了佛祖的棋子,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过因果轮回的纠缠,直到皈依佛门为止,但是他眷恋着红尘,贪图这时间的富贵荣华,一点也不想出家为僧,立地成佛。 这串佛珠像是一个套,钻进去麻烦就大了。 他捧着佛珠,走到吕洞宾面前,试探着问道:“真人,这件佛宝太贵重了,我能不能重选一件啊?” “不行!” 吕洞宾卷起袖子,抱着手臂,断然拒绝道:“六件宝物,每一件都大有来头,也牵扯着大因果,有缘人方能得之。刚才我拿出六件任你挑选,而你一眼看中了佛珠,说明你与它有缘,何必要换?” “可是我真不是达摩祖师口中的有缘人啊!” “缘之一字,连佛祖也参悟不透,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达摩祖师口中的有缘人?”吕洞宾挥了挥袖子,制止了他的话,继续说道:“你做过和尚,当知佛门因果,有些事情注定了,便推脱不掉。” 王维强辩道:“我还了俗,便断了佛家因果。” “因果溯源,隔世纠缠,岂是说断就断?” 吕洞宾打了几句机锋,笑道:“小子,你好好地想一想,若是你没有还俗,可能遇不到我,也见不到这串佛珠。如今你选择了佛珠,证明了你与佛家因果未断。这是天定的缘分,莫要拒绝!” 柳宗元也劝说道:“宝遇有缘人,拒之不详!” 王维拿着佛珠总感觉像是一根锁链,再想拒绝时,吕洞宾忽然问道:“你以前出家可有法号?” 王维不想跟着佛门有什么牵扯,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你可有字?” “没有!” “哈哈!你果真是有缘人!” 吕洞宾大笑几声说道:“达摩祖师将佛珠托付给我时,一并为有缘人取好了法号,如今你还俗了,当作字也无妨。” “哈哈!得达摩祖师取字,小友好运道。”柳宗元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王维苦着脸,没有一点欣喜之色,佛家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慈悲,与佛家牵扯越深,越逃不掉算计。 “洞宾,不知达摩祖师留下了什么法号?” 吕洞宾挥剑,一阵缭乱的剑光过后,白云上显现了两个大字:玄奘。 玄奘?西游记里的唐长老? 王维痴了,冤孽啊!有缘人真不是我,我字摩诘来着,根本不是玄奘啊! 吕洞宾看着王维说道:“玄者,黑也;奘,高大也。你小子长得又黑又高大,正合这两个字,你不是有缘人谁是?” 人家白着呢!王维张嘴欲辩,本想说古铜色是最健康的肤色,但看着两个老白脸,他觉得自己的反驳十分无力。 “玄奘,不错!” 柳宗元拂着胡须,赞同地点了点头,“达摩祖师竟然能将有缘人算得如此精准,真佛陀也!” “玄奘,命中注定的缘分,莫要刻意推脱!” “是!多谢先生指点!” 推脱不得,王维苦着脸接下了这个黑锅,他弯腰躬身,又向着吕洞宾深深一拜,“多谢真人厚赐!” “哈哈,玄奘,也多谢你的诗!” 吕洞宾饮着酒,乘风御剑而去,天地间留下了一首豪迈的歌咏。 御剑九霄上,纵横天地间。 琼浆佐行色,日月杯中旋。 一斗方知味,十斗酒半酣。 醉酒复狂歌,一曲逍遥叹。 忽闻西北动,群妖出天山。 血色狼烟起,骨肉各离散。 戚戚寥落事,望月共祈天。 圣佛皆闭眼,以免道心乱。 多情难为圣,不忍冷眼观。 横扫三万里,舞剑九州寒。 弹铗奏太平,拔剑天下安。 纯阳镇混元,谁敢乱人间? ...... “好马屁!” 柳宗元看着天边,微微揶揄道:“玄奘你挺有才的,居然拍出一个三品的马屁,我不如也!” 听到‘玄奘’称呼,王维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咧了咧嘴,矜持地说道:“不敢不敢,学生的本事都是跟先生学的,哪里比得上先生?先生真是太谦虚了!” “我可没有教过你学问,你莫要乱认先生!”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看先生的文章,也可以算是先生的学生。” 柳宗元脸色微黑,坚决不承认有他这么一个擅长拍马屁的学生,王维厚着脸耍起了赖皮,一直坚持是跟他学的,还借用了韩愈师说中的‘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的道理,来证明自身的合理性。 “哼!” 柳宗元生气了,大袖一挥,将他扔下了云头。幸好离地不算太高,不然啪唧一下,他就玩完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亏他还是一个文王呢!” 王维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玄奘!” 正抱怨着,柳宗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维转过身,看着他又驾着云飞了回来。 “先生飞来飞去,好生逍遥,真是羡煞我等凡人。” 柳宗元对他的马屁无感,抚着长须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开口说起来正事。 “玄奘,今日斗法,你的马被玲珑宝塔摄走了,我送你一匹怎么样?” “不用了先生,那匹马只是衙门的,没了再寻一匹就是,不敢因为一点小事,劳烦先生。” “别忙着拒绝,我送你的马可不是普通马,而是文兽宝马。” 柳宗元说着,一点额头,从眉心识海中取出一物,像是只小老鼠,落在地上时,化作一匹个头高大的驴子,全身纯白,没有一根杂色。 “先生,这是驴吧?”王维想了想,猜测道:“难道是黔之驴?” “不!它现在叫白驴马!” 白驴马? ‘白驴马蹄朝西,驮着唐玄奘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 耳边不由地响起一阵诡异的歌声,王维心思郁结,先得玄奘字号,要是再得一匹白马,这西天怕失去定了,这两人坏得很,竟然联手送一个无辜的晚辈上西天,太没有节操了。 “先生,文兽珍异,我受之有愧,还请先生收回去吧。” 柳宗元没理会他的推辞,抬手从眉心取出一个指尖大的光球,向他弹了过来。 他接着一看,里面有个驴子的虚影,“先生,这是什么?” “驴的文魂,你纳入识海里滋养着吧!” “先生,太贵重了,我真不能要!” “长者赐不可辞!” 柳宗元一挥袖摆,驾着云飞上了天,“玄奘,记得每月喂一次,别把它饿瘦了。” “先生先生,我不能要啊...” 第043章 红红火火过佳节 九月九,重阳佳节,家家户户门口都插着几枝茱萸,红红火火的,像是一颗颗红玛瑙挂在门头窗上,异常喜庆热闹。 纵然城外还残留着大战的痕迹,但心大的零陵人一点也不在乎。从凌晨开始,这座城池便陷入了喧嚣欢腾之中,仿佛一个沸腾的火锅,火辣热闹,气氛浓郁,滋味十足。 当大家都欢度佳节时,王维却露出无精打采的模样,也没什么过节的心思。 他卸下了校尉之职后,无官一身轻,本应该有一段闲适的日子,但一直记挂着‘玄奘’和白驴马的事,心里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舒展不开。林妹妹瞧着他的神情,心里暗暗着急,即使她聪慧过人,也猜不出王维致郁的原因,于是她一改往日的清淡,俏丽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当起了治愈系修士。 别说,美女的微笑果然不一样,看到林妹妹因为自己的事情暗自伤神,王维心中很过意不去,好好的节日,本应该开开心心的,为什么要为了一件没有发生的事情纠结呢? 想通了之后,王维立即振作起来,在小菊园里陪着林如海饮酒赋诗,谈古论今,又劝着林妹妹多吃了几块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要她多吃点,长胖点,向杨贵妃看齐,不过这个要求太无礼,惹得林妹妹羞恼不已,她抿着骨朵儿般的粉唇,紧紧地盯着王维,灵动的双目中发射着一支支‘嗔’箭,吓得‘敌人’急忙举手求饶,还扮做猪样,学了一声猪叫,此事才算揭过。 中午时分,阳光正好。 林如海出门访友去了,林府的花园里就没了规矩。 王维翘着腿,斜靠湘妃竹椅上,捻着胸前的佛珠,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在他身边不远处,林黛玉裹着一件镶边白狐裘披风,娴静地坐在树荫下,捧着一本书籍,津津有味地品读着,时而沉思时而释然,仿佛花圃中的菊花,在秋风里绽放着不同的色彩,却同样美丽。 花园里,两人都静静地美着,而旁边却有一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却上蹿下跳地闹心。 “公子,为什么大白不吃胡萝卜呀?” 雪雁拿着一根胡萝卜紧紧地追在白驴马身后,想要喂它,可是白驴非驴,而是一只不食烟火的文兽,没有一点口腹之欲,它迈着蹄子乱跑,一点也不给雪雁姑娘面子,说不吃就不吃,打死不吃。 雪雁撵着驴子乱跑了一会儿后,累得小脸通红,满头大汗,可是依然没能如愿,于是她嘟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地向驴子的主人告状。 “大白是不是病了?” “放心吧,没毛病的。” “可大白为什么不吃胡萝卜呢,别人家的驴可爱吃胡萝卜了。” “对于别人家的驴子来说,萝卜是好东西,而咱们家这头驴跟你一样,太挑食,不好养活,一根萝卜它还不放在眼里!” 王维从她手中拿过胡萝卜,张大嘴咬了一口,咔嚓一声,嘎嘣脆,清甜可口。 “公子,你怎么能抢大白的口粮?”雪雁埋怨道。 王维脸色一黑,弹了下她的额头,“别乱说话!” 雪雁噘着嘴,又去找胡萝卜。 “别浪费了,那个饭桶已经吃饱了,”王维喊道。 “公子乱说,大白才不是饭桶呢!”雪雁说着,提着裙摆跑远了。 王维叹息一声,小声嘀咕道:“它快把我吃穷了,不是饭桶是什么?” 白驴马是个坑货,王维暗暗抱怨着,喂了一次驴之后,他总算明白柳宗元为什么要放弃这只罕见的文兽。 因为这头驴实在是太能吃了。 驴子吃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识海中的文气。当他把黔之驴的文魂纳入识海后,像是在鱼群中放进了一只巨鲸,也不知它饿了多久,蚕食鲸吞了许多文气都吃不饱,差点把他的识海给掏空,幸好他现在名气大了,每天都能得到许多文气,不然真的养不起。 据说柳宗元养了好几只文兽,送了他一只黔之驴后,还养了一只蝜蝂、一只临江麋、一只永鼠。 三只文兽,三张大嘴,想一想王维都觉得头大,而柳宗元呢?以他半步文王的修为,想要喂饱它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哎!上当了!” 王维卑鄙地想着,柳宗元肯定是养不起了,才会甩开这个包袱,而自己很不幸成为了这个接包袱的人。 “王大哥你别抱怨了!” 林黛玉放下书,开解道:“大白是二品文兽,力大无穷,喂养的时间越长,跑得越快。等它成了仙兽,一瞬纵横百里,天下间能媲美它的文兽坐骑,只有韩文王的一品千里马了。而且骑驴吟诗,是文人的一份闲情雅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求一匹好驴而不可得,你竟然嫌弃?” 文兽是文气幻化而成,一品文章凝结一品文兽,如韩愈的《马说》,柳宗元的《黔之驴》只能算作二品文章,这只白驴马算是二品文兽。天下间文兽不多,能上三品的坐骑更少。而且这只白驴马身上自带威势,能使得猛虎惕惕戒惧,不可小觑。 王维明白文兽的可贵,心中也接受了白驴马,嘴上却不情愿地说道:“等我修炼到文尊境界,就可以腾云驾雾了,耗费文气养驴,多浪费!” 想到那些腾云的、乘风的、骑鹤的、御龙的、御剑的修士们,自己骑一头驴,如同骑自行车与开宝马一样的差别,档次太低了。 “腾云驾雾、乘风御剑都需要一直施法,才能御空飞行,而御空之术耗费太大,一旦文气耗尽,便飞不起来了。而文兽坐骑则不一样,它就像是剑修的飞剑一样,原本只是剑坯,没有灵性,等喂养的时间长了,文兽的文魂内会孕育出文魄,到时候它有了魂魄,就会自己修炼,也不用再喂养了。” “它怎么修炼?” “只要有人诵读《黔之驴》一文,它就能吸收文气,黔之驴越有名,它的魂魄就越强壮,修炼的速度也越快,等它修炼成仙兽之后,就可以御空飞行,比腾云驾雾的速度更快,还可以帮你作战,十分难得。” 王维想着自己要是有只蝜蝂一样的仙兽,实力可定大增,不过仙兽那么容易得到吗? “仙兽很难修炼吧?” “不难!韩文王的千里马,从普通文兽到仙兽,只用了不到五十年。河东先生那只蝜蝂也只用了七八十年。” 王维估计了一下,白驴马算是二品文兽,想要修炼成仙兽,至少要一百年,不过对于立志长生不老的自己来说,一百年不算太久。 “如此说来,河东先生的礼物挺重的?” “你才知道啊!” 王维摸着下巴说道:“礼尚往来,过段时间我也送河东先生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先保密!” “快告诉我嘛,维哥哥~” 林妹妹出其不意地撒娇,让王维心中一抖,骨头一软,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咯咯~” 瞧着他那倒霉的模样,林黛玉眯着一双笑眼,欢快地笑了起来,一双似蹙非蹙的黛眉悄然舒展,如仙鹤伸展了双翅,翩跹起舞。 “小姐!” 这时雪雁提着裙子小跑了过来,一边高喊着小姐,一边兴冲冲地说道:“小姐,贾先生来了。” 林黛玉面色一喜,问道:“先生在哪?” “在客厅陪老爷喝茶呢!” “王大哥,随我一起去拜见先生吧!” “好!” 王维应声跟上。 初来林府时,他就常常听下人们提起过贾雨村,并称他为大管家。因为这件事,他还专门向林黛玉打听过。 贾先生,贾化,字时飞,别号雨村,进士出身,文宗境修士,曾任过一方县令,后因贪酷徇私被革职。在落魄时投靠林府,管过几年府中事务,因此被称为大管家,同时他兼任家塾教师,为林黛玉开蒙授课。 后来,在林如海的举荐下,谋了一个副职的候缺,上个月正式上任,成为扬州金鳞郡的郡守。 红楼梦中,贾雨村工于心计、精于谋算,受人恩德却不知报答,妥妥地反派,不知在这里算是什么人物。 王维怀着好奇,走向了客厅。 第044章 和和睦睦一家亲 来到客厅,只见林如海面前坐着一个身穿灰色锦袍的中年雅士,此人生得腰圆背厚,面阔耳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亮堂堂一个大丈夫。 听到林黛玉搭手施礼,道了句‘先生万福’,王维便知道此人是贾雨村。 “小子王维见过贾先生!”跟着林黛玉,他也抱拳施了一礼。 “好!”贾雨村微微颔首,凝目打量了几眼,只见他面目普通,肤色微黑,一点也不符合文人士子的形象,心中稍稍轻视。不过,他脸宽而额广,身材雄壮,气势不凡,端的一个雄赳赳的好汉子,胸前挂着大号佛珠,更添几分悍勇之气。贾雨村瞧着他,心中好奇,几日不见,府中怎么多出了这样一个剽悍的武修?他可知道林如海对武修一向不怎么看重,如今又怎么会允许这样一个人陪在林大小姐的身边? “雨村,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林如海说道。 “劳烦东翁!” 东翁是幕僚对自家主官的尊称,贾雨村做过林如海的幕僚,现在当了官,也依旧用着原来的称呼。 林如海捋着下颌短须,笑着说道:“我这贤侄叫王维,字玄奘,年值弱冠,却已是半步文宗境,不久前他于望江楼吟诗,引得玄武现身赐福,昨天他只身独对数千梁山贼,与贼首晁盖交手数个回合,不落下风。” “少年英雄,后生可畏吾衰矣!”贾雨村感叹道。 如今林如海已经从心里把王维当做了自家人,见他出息,忍不住炫耀起来。不过,王维听了,却站有些尴尬,昨天要不是柳宗元早来一步,他可能就暴露了,哪有什么威风可言。 “雨村,你可知玄奘胸前的佛珠从何而来?” 贾雨村精细明察,看到林黛玉与王维并肩而来,大致猜出了两人的关系,对林如海的心思,他也摸出了七八分。 “不知,敢请东翁明示。” 林如海收敛笑容,抱着拳向着南方虚拜了一下,面色严肃地说道:“此佛珠乃是纯阳真人亲手所赠。” “竟然是纯阳真人,王公子真是好大的造化!” 贾雨村听到纯阳真人的名头,十分惊讶。五绝之中,纯阳真人最为年轻,据说他是东华帝君转世,真正的神仙中人。而眼前的年轻人能让纯阳真人青眼有加,必然有过人之处,让他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 林如海笑了笑,忍着得意,继续问道:“雨村,你可知玄奘的字是谁取得?” 听他把此人放在纯阳真人后面讲,贾雨村心中更是惊诧,难道此人比纯阳真人来头还大? 没等他问,林如海又向西方拜了下,面色肃穆地说道:“玄奘这字乃是达摩祖师赐下的。” “哦~,了不得啊!” 五绝之中,达摩祖师修为最为高深,相传达摩本是真佛,从西天而来,在人间创立了禅宗,在少林传下了三经六功七十二绝技,后来这些功法渐渐地流传出去,光大了人族武道,是以有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说法。这少年能得到真佛赐字,真是天大的造化。 林如海见他面露震惊之色,对王维这个女婿更加满意,他轻轻地拍了拍王维的肩膀,要他紧挨着坐下。一边林妹妹见了,白眼纷飞,小嘴翘上了天。 林如海可以不理会林黛玉的感受,但王维可不敢忽视,他觍着脸憨憨地朝林妹妹笑了笑,一脸讨好地扶着她坐下后,才敢真个就坐。 林如海笑吟吟地看着这对小年轻嬉闹,心中十分欣慰。 贾雨村坐下后,频频朝着王维打量,让他很不自在。 王维故作不知,半眯着眼睛,盘起了胸前的佛珠,试着用文气炼化,将这件佛宝变成文宝。不过这串佛珠来历玄奇,想要炼化,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到的。 而一边的贾雨村在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就放过了他,开始与林如海谈起了上任以来的事情。 金鳞府位于海边,作为扬州的郡府,地大物博,下辖一城七县,一万多户人口,其中事务千头万绪,让贾雨村头痛不已,议论着上任以来的事情,他感慨万千,叹息着要辞了这糟心的官,安心留在林府当教书先生。林如海知是玩笑,也不当真,只是温言劝慰着,让他有难处尽管开口。 “趁着休沐前来打扰东翁,其实还真有这么一件事,我实难决断,想请东翁为我拿个主意。”贾雨村闲扯了一阵子金鳞府风貌后,终于回归了正题。 “雨村不必客气,尽管直言。” 贾雨村沉默了片刻,问道:“东翁可听说过护官符?” 林如海为官多年,知晓其中一些勾当。作为地方官,上任之前要打听好本土的势力,不论颁行任何举措法令,一定不能触犯他们的利益,否则乌纱帽难保。不过林如海的仕途升迁比较特殊,林家累世官宦,数代下来,在朝中积累了一些人脉,林如海中探花后,在翰林院呆了几年,就迁为兰台寺大夫,后被圣上钦点为巡盐御史,一直担任纠察弹劾官吏职事,身份清贵,与本地人关联不大,因此也没有贾雨村的顾忌。 “雨村可是与当地士族起了龌龊?” “东翁明鉴!” 贾雨村上任不久,就遇到了一桩命案,薛家公子薛蟠,绰号呆霸王,骄横跋扈,倚财仗势,为了一女子,喝令随侍武修打死了士子冯渊。这冯渊文采风流,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是初阶文师,在金陵城中颇有些才名。冯渊被两名武宗杀死后,城中文修士子义愤填膺,联名状告薛蟠,要求郡府做主。 不得已,贾雨村只好将薛蟠擒拿归案。然而薛家是本地豪门,不满官府的作为,以势压人,要求他快快放人,否则官帽不保。 “薛家?” 林如海祖籍扬州,做官后,离家多年,对扬州的势力不太了解,因此有些疑惑。 贾雨村忙解释道:“金鳞府中有贾、史、王、薛四大氏族,其中贾家是皇亲国戚,正是东翁的亲家,主家已经搬迁到京中,留下几支势力不大,但史家和王家都是本地的官宦世家;薛家是一家皇商,做着海上生意,富甲一方。这四家结成亲戚,势力盖过官府。民间流传一首歌谣,正说明了四家的财势。请允许某试吟之。” “请!”林如海伸手示意。 贾雨村拿捏着嗓子,用一种新奇的腔调唱起了小曲。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鳞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鳞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通过这段时间看书,王维对大陆历史也有了大致了解,小曲中的阿房宫是魔族统治时期的皇宫,宫殿无数,绵延三百余里,奢华无比,是人族一直批驳的魔族暴政。在此形容金鳞史家,却有些夸张了,明显是当地士子看不惯四家的作风,才会编出这种小曲来捧杀,然而四家人不以为戒,依然骄奢淫逸,这也许是四家颓败的引子。 林如海娶了贾家女子,微微沉吟了片刻,就明白了四家的纠葛,问道:“雨村可是顾忌贾家,以及我的颜面,才会左右为难?” “薛家已故老爷与荣国府二老爷是连襟,前些日子,我收到二老爷来信,要我淡化此事,只是城里士子一直紧盯着此案,我也不好太过偏颇,还劳烦东翁在二老爷跟前替我转圜一下。” 贾雨村站起身来,深深地拜了一拜。 “雨村莫要多礼!” 林如海起身,亲自扶起贾雨村,叹息道:“存周这次孟浪了。” 贾政字存周,林如海的大舅子。 “近些年来,圣上频频对西北用兵,军费损耗巨大,现如今宋国又在沿江布兵,两国局势陷入紧张的局面,朝廷正为军费开支发愁了。以至于圣上连连下诏,要我严查私盐,紧盯盐税款项,不得疏忽。而金鳞四家偏偏传出豪奢的做派,以我来看,要么是圣上准备向四家动手,要么有人故意针对四家。” 林如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此次案件,说大不大,一条人命而已,不过事关文武纠纷,却也不可以掉以轻心,或许圣上的耳目就在金鳞城中,盯着此案,你要酌情办理,不可失了圣心。” 听到林如海如此说法,贾雨村暗暗松了口气,作为破落户出身,他曾经沦落到卖字作文为生,对豪门的作风十分不喜,本就想着借此案杀一杀豪门的气焰,同时也可以笼络城中文修士人,借他们之手,传颂清名,对修炼也有益处。不过他不是官场新人,曾经在仕途遭受过巨大挫折,心里也顾忌四家的权势,不敢真个动手,如今有了靠山,他也有了底气。 “东翁上体天心,明察圣意,还请东翁不吝赐教,点拨一二。”贾雨村拱手道,他受林如海推举,相当于林府的门人,向主家请教,也算是尊重。 林如海没有客气,沉吟了片刻,淡淡一笑,“既然薛家有钱,就出钱好了,让他们用钱买命,那个呆霸王若是屡犯不改,就继续罚银,看看薛家有多少家财可以抵赔。另外你可以用薛家的罚银在城中修一座书阁,以‘冯渊’为名,以安抚士子之心。” “东翁高明!” 贾雨村赞叹道:“薛家求人得人;冯渊已死,却能得名,死后为鬼也能获益;城内士子也多了一处读书进益之所,东翁一箭三雕,某拍马难及。” 贾雨村也曾想过处理此事的手尾,却也无法做到这般面面俱到,心中敬佩不已,另外还有两点他不便说出口,一是圣上得了钱,也很满意,二是自己得了清名,受益最大。此乃一箭五雕之术,非一般人所能为也。 “哈哈哈!” 林如海拂着胡须,得意地笑了起来。 “爹爹,忠心为上,一心为公,可曾考虑过薛家的遭遇。” 林如海正得意,忽然听到自家丫头的话,神色一怔,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收敛了起来。 林黛玉说道:“从娘亲那里算,薛家也算是我们的亲戚。前些年薛家老爷遭遇海难去世了,如今薛家只剩下孤儿寡母,勉强撑起摊子,哪里有以前的风光?爹爹如此算计薛家,可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林如海脸色微囧,自家丫头这话无异于说他不讲亲戚情面,欺负薛家孤儿寡母有什么好得意的?他羞恼地瞪了自家丫头一眼,怪她一点也不给面子。 林黛玉低着头,把玩着手帕,也不去瞧父亲的脸色。 王维玩心忽起,在案几下偷偷比了个大拇指,惹得林妹妹斜着眼角瞪了他一下。 “玉儿,你怎么知道薛家啊?”林如海问道。 “以前听娘亲说,薛家有个姐姐学识不凡,我心中好奇,就写了几封书信,而薛家姐姐也给我回了,那以后我们就经常写信,探讨诗词,结为手帕交。” “那你说此事该怎么办?” 林黛玉吐了吐舌尖,俏皮道:“爹爹的提议挺好的,我只有一点点补充。”她伸着纤纤玉指比划了下,十分俏皮。 “说吧!” 见自家丫头赞同,林如海又抖了起来。 “听闻薛家哥哥不爱读书,至今识海未开,惹得薛家姨母大感头痛,不如由官府监管,让他在‘冯渊阁’中斋戒读书三年,每月写一首忏悔诗,三年后由城中士子一同评价他的文才,若能通过考核,或者开了识海,再放他出来,如何?” 林如海没有说话,微笑着看向了贾雨村。 劝人改过,也是一项善政。传扬出去,对官声也是极好的,同时将薛蟠监禁在书阁中,可以当做一个牌子,警示城中其他豪门望族,让他们收敛些。贾雨村觉得此计大妙,抚掌笑道:“大小姐蕙质兰心,心怀慈悲,此乃渡人良策,将来薛家公子有了出息,当登门致谢。” 林黛玉小脸晕红,拧着手帕说,“先生过誉了。此事说起来容易,但操办起来,还有些棘手,劳先生多费些心,在中间周转一下,赶明儿我给薛家姐姐去封信,阐明利害,劝薛家尽量配合些。” “此事有劳大小姐费心了!” 贾雨村拱手施了一礼,惊得林妹妹连忙站起身来,抬手虚扶,口中连道‘这怎么使得,先生折煞小女子了’。 “大小姐当得此礼,东翁点拨,解我心忧,算是雪中送炭;小姐慈心,劝人向善,无异锦上添花,俱是良谋妙计,怎么当不得?” 前些日子,贾雨村得到了林如海受伤的消息,打心里觉得林家要败了,为长远计,自己必须早做打算,这次来林府拜访,除了为了解决薛家之事,另外也想探探林如海的伤情。如今看来,林如海的伤情是真,但有了聪慧的林大小姐,还有那个前途无量的王玄奘,林家声势,或许更胜往昔,以后应该多走动一些。 “雨村,你也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是,东翁!” 贾雨村放下了心事,整个人也轻松了,坐下后又开始讲起了金鳞城中的新鲜趣事。 其中有一条引起了王维的注意。 “江湖传闻,明教教主杨顶天修炼魔功需要朱雀精血,遂派遣护法狮王去暗海寻找冰火岛,不久前狮王从岛上顺利返回。此魔的行踪恰好被全真教邱道长探知,初次交手,邱道长不敌,后全真七子联手,摆出北斗七星阵,镇压此魔,最后此魔负伤逃遁,据说已经逃入了扬州境内。” 贾雨村皱着眉头,大声感叹起来,“这段日子里,城中多了些陌生的面孔,妖魔鬼怪、黑白正道都有,搞得城里乌烟瘴气一团糟,风雨欲来啊!” 王维心中一动,金毛狮王竟然找到了冰火岛,得到了朱雀血,这可是自己最目前需要的东西,没有四神兽之血,玄功不得寸进,修为也一直停步不前,要不要也插一手呢? 第045章 歌儿驴儿下扬州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在永州通往扬州的官道上,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骑着一只体型同样高大的大白驴,唱着小曲晃悠悠地走着,只是他的声音太过粗犷,唱着小曲如同狮吼,吓得路边的野兔直愣愣地向草丛里钻。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鸡,我手里拿着......” 这时身后的马车里也传出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歌词曲调一样,却动听不少,让慌张的野兔又停下脚步,蹲在草丛里静静地听着。 雪雁学着他的调子,唱了许多遍,越唱越开心,只是雪雁心中有个疑惑,一直压在心里,等唱乏了,她才好奇地询问起来,“王公子,你为什么要骑着驴去赶鸡?” “这个么......”王维摸着下巴想了片刻,也不知该怎么忽悠,只得换个话题来说。 “雪雁,在府上呆着多好,你为什么非要跟着遭罪啊?” 得到朱雀血的消息后,他本想一个去扬州转转,看看有没有捡漏的机会。谁知林黛玉知道了,也撒着娇要跟去,她祖籍扬州,却一直没机会回去看看,而且金鳞府还有个薛家姐姐一直邀请她去玩,她心动已久,然而身为女儿家,有太多的顾虑,现在好了,有了一个任劳任怨,百依百顺的护花使者,真是得尝所愿,出游的心思比王维还要积极。 王维臆想着红尘作伴、携美同游也挺不错的,就爽快答应了,其实他不答应也不行,一旦林家大小姐生气起来,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小姐要出去玩,丫鬟打死也要跟上,还理直气壮地表示要照顾小姐,不放心小姐一个人外出,弄得好像大小姐离开她就活不了似的。最后看在她又抹眼泪又装可怜的份上,且林黛玉发了话,王维不甘愿地带上了这个小尾巴。 “王公子,听说金鳞城很大很大,城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我要去吃个遍。”接着她含着口水,神情有些迫不及待。 “小吃货!你有钱吗?”王维问道。 “当然有!” 雪雁得意地拍了拍腰间的小荷包,鼓鼓的,一摇哗啦啦作响,这小丫头貌似还是一个身价不菲的小富婆呢。 “不够啊!” 王维摇头道,“金鳞府里寸土寸金,物价忒贵,凭你那几枚小钱钱,根本不够一盘扬州炒饭,到时没钱付账,就把你给压到酒楼里抵账。” “呀!” 雪雁吓得缩回了车里,摇着黛玉的手臂,可怜兮兮地问道:“小姐,你不会把我押给酒楼吧?” 黛玉轻笑道:“你那么贪嘴,留在酒楼里不是正合了心意吗?” “才不是呢!”雪雁不依道:“跟着小姐我才觉得那些好吃,看不到小姐,我什么也不想吃。” “傻丫头!”林黛玉摸着她的发髻,眼中满是怜爱。雪雁倒在黛玉的怀里,眯着眼睛,像只小猫咪一样,十分享受这种怜爱。 王维瞧着她的神情,笑骂道:“机灵鬼!” 雪雁皱了皱鼻子,勾起嘴角,显得有些得意。 “王大哥,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曲子,曲调婉转悠扬,十分生动有趣,如此好的调子,我竟没有听过。”林黛玉揽着小丫头,斜靠在车窗上,望着沿路的景色,随意地问道。 “那是家乡一带流传的民间小曲。” “不知王大哥原籍在何处?” 王维望着寥廓的蓝天,天边的白云,与故乡里一般模样,然而一切都不一样了,游子离家太远,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叮叮咚咚...叮咚...” 正唱着,忽然从马车里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曲调竟然和他唱的一般无二,王维扭头看向车窗,林黛玉扶着琴也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踢嗒...踢嗒...” 在靠近扬州的官道上,路上来往的旅客渐渐增多,有带着财货的商人,有游学的士子,有串亲戚的百姓,其中更多的是气势汹汹的江湖人士,他们带着刀剑,骑着快马在官道上飞驰,火急火燎地赶往扬州方向,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在这群人中间,只有一个骑着白驴、带着佛珠的青年没有着急,始终不紧不慢地,时而不时地回过头,跟身后马车里的人闲聊几句,神色间有说不出的惬意。 这人正是王维。 他们一行人出永州,过威州,入扬州,行程数千里,走了十多天,可谓是风尘尘仆仆。 一般来说,从永州前往扬州,乘船最是便利。 只是梁山盘踞在长江出海口,下游江面遍布着梁山的眼线。 王维伤了索超、杀了王英,屡次与梁山结怨,走水路算是羊入虎口。 安全起见,三人只选择了陆路,一路风尘仆仆可苦了娇滴滴的林妹妹,要不是王维懂得回春术,一直用灵气滋养着她的身体,她早就病倒在途中。 “王公子,走了十几天了,怎么还不到扬州啊,好些天没能吃饱饭,我都饿瘦了!” 雪雁撑着下巴,蹙着淡淡的眉,仿佛一个闺怨怀愁的女子,可是令她伤怀的不是心上人,而是肚子里的馋虫。 王维正盘着佛珠,听闻此言,呵呵一笑,“瞎说,早食你啃了一只烧鸡,难道没吃饱?” “没有一只,是半只!” “好吧,半只!” 王维看着她小小的人,饭量却不小,一顿吃半只烧鸡,还有烙饼,居然还有脸喊饿,吃货的世界真是难以理解。 “一顿吃半只你还有脸说!” 林黛玉掐着她的小胖脸,薄怒道:“你个小没良心,小脸一直肥嘟嘟的,哪有瘦下去的迹象?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会以为我在饮食上克扣你。” 雪雁立即嘬起嘴,唅着腮帮子,含糊地说道:“真格兽喽!” 林黛玉轻声笑了起来,蔫蔫的神色也好了不少,不过小脸依然苍白,惹人怜惜。 王维见了,试着劝道:“林妹妹,车里闷,不如你骑着驴走一走,散散心?” “你呢?”林黛玉歪着头,嘴角噙着笑,似乎瞧出了他的坏心思。 “大白走得太快,凉风习习的,我当然要坐在你的身后,为你遮风送暖啦!” 一连几天,王维已经劝过很多次了,可是林妹妹就是不上当,不给他一点占便宜的机会,这一次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忽然听到林妹妹低声说道:“好吧!” “什么?”王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公子,我家小姐要骑驴,还不快伺候着!”雪雁出声提醒道。 “哈哈!知道了!” 王维大笑几声,立即叫车夫老黄停下马车,把戴着面纱的林妹妹扶上驴背上坐好,然后他喜滋滋地跨上驴背,伸着粗壮的胳膊,将林妹妹揽进怀里,不让一丝凉风侵袭到怀中的佳人。 “王大哥,太紧了,有些闷!” 一阵阵温暖伴着乱人心思的气息传来,让林黛玉害羞不已,她深深地埋下头,脸上红云密布,声音也娇娇怯怯的。 王维憨憨一笑,手臂稍稍放松一点。 “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和尚也不守清规戒律,竟敢在大路上跟小姑娘搂搂抱抱的?” 王维正沉浸在温柔乡里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戏虐的声音,破坏了此情此景,恁地惹人讨厌。他扭过头去一看,三位青年修士,身着儒袍、腰挎长剑,骑着高头大马从旁边经过,前两个稍微年长,骑马走在前面,一本正经地赶路,对旁边的事不闻不问,而在两人身后,一个眯眼薄唇的白脸修士,却管不住眼睛和嘴,戏虐地调侃起来。 王维瞪眼看了过去,冷喝一声,“干你何事?!” 那人仰头大笑几声,拍着马脖子嬉笑道:“大师如此理直气壮地破戒,倒也算得上光明磊落,陈某佩服佩服!” 王维感觉到了林妹妹的紧张,也懒得跟他开玩笑,挥着手说道:“佩服完了就一边待着吧!” “你放肆!”白脸修士怒道。 “陈师弟,住口!” 三人中,走在最前面的修士勒住马,偏头看了过来,只见那修士面如冠玉,满脸正气,给人一种端正持重的印象,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他轻喝一声,飞身下马,向王维施了一礼,朗声道:“神剑宗岳西峰见过居士。” 神剑宗?王维心中一动,抱了抱拳道:“在下王维,江湖散修,岳道友无须多礼!” 岳西峰彬彬有礼地道歉,“鄙人师弟初次下山,不知深浅冒犯了两位,还请见谅!” “小事一桩,无需挂怀!” 王维也不是个飞扬跋扈的人,年轻人莽撞,不知江湖深浅,原谅他一次又何妨? “多谢居士宽宏大量!” 岳西峰道谢后,冷着脸看向一边,说道:“陈师弟,你失礼了,快向这位居士赔罪!” “凭什么啊?” 陈师弟冷哼一声,身为五岳剑派的人,怎能如此低声下气地向一个不修德行的野和尚道歉,他心中不服气,对师兄的做派也十分不屑。 “陈师弟!” 岳西峰冷着脸,大感无奈,师弟陈留资质不凡,剑道造诣不凡,平时听惯了赞誉,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以为凭着一把剑就可以横渡江湖,尚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陈师弟,别忘了师父临行前的交代。” 陈留有些害怕这个严肃的师兄,尤其是他训人的语气,与师父十分相似,会让他想起受罚的惨痛经历。他叹了口气,满含委屈地面向王维,草草地拱了拱手,道了声‘抱歉’。 王维不想耽搁行程,向两人道了声告辞,骑着驴继续前行。 陈留也与师兄上了马,看着前方的身影,好奇地问道:“大师兄,那花和尚是鲁智深吗?” 花和尚鲁智深,传闻他修行少林六大神功中的龙象般若禅功,已练至十层武尊境界,身俱降龙掷象之力。一次醉酒后找不到睡觉的地方,就搬起来佛殿中数千斤大佛,扔到一边,然后躺在贡台上呼呼大睡,不久后因为多次犯戒被少林赶了出去。此人武道修为极高,数年时间,便在江湖上创下赫赫威名,连一直在山上修行的陈留也知道他的名号,传闻中鲁智深身材雄壮,长相粗犷,且胸前挂着一串大号的佛珠,与刚才那人有些相像,见师兄又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心中疑惑,才有此问。 “不是!” 陈留皱着眉头,不忿地抱怨道:“既然他不是鲁智深,大师兄又何必要看重他呢?刚才你下马施礼,那人却大大咧咧地坐在驴背上,行为举止无礼之极,我们应该给他一点教训。” “陈师弟,你错了!” 三人中,那位面相敦厚的修士出声回应了陈留的问题。 “大师兄敬的不是人,而是那头驴。” “驴?” 陈留望着前方的白毛驴,仔细打量了片刻,也瞧出有什么不同的,“马师兄,那驴怎么啦?” “黔之驴,你可听过?” “河东先生的文章,我知道......难道你说那只就是黔之驴?”陈留惊讶地问道。 “正是!那驴只知道埋头赶路,不会做其他的动作,缺乏一丝灵性,一看便知是文兽,天下间文兽不多,驴文兽更是只有河东先生一人拥有。文兽如此珍惜,而河东先生却将文兽送于他,可见两人交情匪浅,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得罪。” “原来如此!” 第046章 五指山上神剑宗 当神剑宗几人讨论王维与那只驴的时候,王维也在询问神剑宗的事情。 “林妹妹,仙剑宗和神剑宗有什么关系吗?” 林黛玉说道:“大陆上剑道主要有南北两宗,北宗神剑,南宗仙剑,两宗俱是剑修宗派,却毫无瓜葛。” 王维点了点头,他知道仙剑宗是吕洞宾创立的,主修文剑之道,自从吕婉兮执掌仙剑宗后,宗内大多是女子,实力强大,不容小觑。不过对于这个神剑宗,他却不怎么了解,就主动问了起来。 “说起神剑宗,还得从剑神谢晓峰说起。” 于是林妹妹给他讲起了一个关于人与魔相爱相杀的故事。 神剑宗原身为神剑山庄,创建于明朝,在三少爷谢晓峰的手上发扬光大,谢晓峰天生奇才,同修各道,后归于一剑,凭借一把剑连败佛道儒各家顶尖高手,被公认为天下第一高手,当时人们皆认为他可以成为人族第一位剑神。 不过,他不该爱上一个女人,慕容秋荻。 在扬州对岸有一州名苏州,苏州有一城名姑苏城,城中有一世家名慕容世家。 慕容世家,家世显赫,文武并重,族内高手众多,被尊为南明第一世家,而慕容秋荻则是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江湖第一美女。 谢晓峰见到慕容秋荻后,便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作为神剑山庄的主人,天下第一高手,他有资格向天下第一美女提亲。 天下第一高手与天下第一世家联手,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慕容世家为何拒绝呢? 于是两人就顺理成章地结合了,成为世人羡慕的一对。 然而这一切在人族与魔族的交锋中,化为了虚幻。 大明分裂,两明并立,代表着魔族利益的魔门迅速崛起,残害天下正道,正道各派死伤惨重,尽管各派高手尽出,仍然未能阻挡住魔门崛起的步伐。 神剑无敌的谢晓峰在人族的恳求之下,答应出手亲战魔门门主。 当时谢晓峰是正道第一高手,白仙客是魔门第一高手,他魔武双修,刀法精绝,当属天下第一。 两人约战于东海之上,八月十五日月满之时。 此战惊天动地,持续三天三夜,不分胜负。 战罢休息时,慕容秋荻亲手为谢晓峰奉上了一杯水酒。 谢晓峰拿着酒一饮而尽,悲伤地问了句‘为什么?’ 慕容秋荻惨淡一笑,‘为了圣族...噗!’说着话,她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谢晓峰的怀里,原来她早一步饮了毒酒。 谢晓峰悲痛欲绝,在毒发之际,他抱着慕容秋荻冲向了白仙客,一阵剑光闪过,三人消失在海上,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死了?” “后经查验,那杯酒中加入了四相之毒,神仙难救,而谢晓峰临死突破,最后一剑已非凡间的剑法,白仙客誓难从剑下逃生。” “慕容秋荻是圣...魔族人?” “不错,慕容秋荻本是魔族的圣女,魔族人偷梁换柱,让她混入了慕容家,后奉命潜伏在谢晓峰身边,其实谢晓峰早已知晓她的身份,也知道那杯酒中有毒,却没有任何表示,因为他深爱着慕容秋荻。此人至情至性,用情至深,可惜慕容秋荻辜负了他。” 林黛玉大发感慨,叹息不已,不知是在痛恨魔族的卑鄙,还是感佩谢晓峰的痴情。 身为圣子,王维也有些汗颜,圣族崛起的大业,怎么能一直依靠女人施展阴谋诡计呢? 正如柳宗元所说,阴谋诡计从来上不得台面,只有通过堂堂之阵,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他暗暗打定主意,等自己执掌了魔族,一定要更改这条恶习,坚决不会再牺牲她们。 “请林妹妹继续说神剑宗的事情吧!” 林黛玉感慨几声,继续说道:“谢晓峰消失后,神剑山庄庄主之位空悬......” 谢晓峰没有留下血脉后裔,庄主之位便落到了剑神徒弟的身上。 谢晓峰一生共收了五位弟子,每位弟子学到的剑道都不尽相同,各有侧重,各有所长。五人都认为自己真正继承了剑神传承,最有资格坐上庄主之位,于是开始争夺,不惜刀兵相见。在他们争斗不休时,一场大火将神剑山庄烧了个干净。 “那场大火是谁放的?” “不清楚,有人说魔族为了报复,遂放了把火;也有人说是谢晓峰没死,他不忍见众弟子自相残杀,放亲自放的火,众说纷纭。” 没有神剑山庄,五位弟子也暂时放下了纷争,联手在一旁的五指山上重建神剑宗。 五指山,一山分五峰,东西南北中,依次为玉皇峰、朝阳峰、天柱峰、莲花峰、神剑峰。 五位弟子各占一峰,各自收徒传承剑道,平时互不干涉,只是对外一直共用神剑宗的名号。 不过,为了一统五峰,重振神剑山庄的威名,各峰间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宗内的实力也消耗的厉害,一代不如一代。 “神剑宗为什么不能统一呢,林妹妹可知其中的缘故?” “盖因五人传承的剑道不同!” 林黛玉解释道:“五人是谢晓峰在不同阶段收下的弟子,中峰神剑峰继承了武道之剑;北峰莲花峰继承了佛道之剑;南峰天柱峰继承了音杀之剑;西峰朝阳峰继承了文道之剑;东峰玉皇峰继承了气道之剑。” 林黛玉一气说了这么多话,歇息了一下,指着身后三人说道:“他们就是西峰弟子。” 中峰弟子修习武道,身负重剑;北峰上住着一群光头尼姑;南峰弟子随身携带着乐器;西峰弟子文质彬彬,身穿儒袍;东峰修道,身着道袍,只要看看他们身上的装扮一目了然。 “此外还可以通过他们的行为举止来分辨他们的身份” “哦,愿闻其详!” “东峰修气道,可天地间灵气稀薄,修行不成,实力最弱;西峰修行文道,多虚伪之徒,刚才你见到那位岳西峰就号称君子剑;南峰天天敲锣打鼓,峰主是个拉二胡的,副峰主是个吹笛子的,整座山峰像群戏班子;而北峰都是些娇小姐,除了剑阵之道,其余不值一提;中峰实力最强,可作风霸道,不识礼数。根据江湖传闻,归结他们的事迹,五峰便呈现出东弱、西伪、南乱、北娇、中霸道的态势。” “所以,这是林妹妹你对神剑宗各峰的评价?” “怎么样?” “林妹妹,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得罪你。” “为什么?” “你这张小嘴太厉害了,我得罪不起。” “哼!你已经得罪我了,看招!” “啊!女侠饶命!” 第047章 始皇功开六色城 骑驴赛马,一路驰骋,经过十多天奔波,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扬州金鳞城外。 “哇!好美啊!” 透过车帘,望着眼前的城池,雪雁不由地张大了嘴巴,也眯上了眼睛。 “壮观!” 第一眼看到金鳞城,王维也被震住了。这是一座金色的城池,高大的城墙上布满了金色的鳞片,墙上的瞭望塔堡垒也不例外,除了一片金黄,没有一丝暗色。阳光下,整座城金光闪烁,异常耀眼,真不愧叫金鳞城。 “确实壮观!” 岳西峰骑马上前,与他并驾齐驱,看着眼前的城墙,叹息道:“不过也太残暴了。” “嗯?” 几人一行走了几天,彼此间熟悉了许多,听到他的感叹,王维不明所以,问道:“岳兄为何发此感叹?” “魔族一统大陆后,意欲统一东方四海之地,命令龙王前来朝拜,四海龙王不愿,起兵反抗魔族暴政。魔族始皇帝玄功通天,魔焰涛涛,手执屠龙刀,于东海之上,单人独战数千龙族大军。此战历时数月,龙族不敌,死伤惨重。战后,魔始皇帝为了彰显功绩,命人剥掉龙尸上的龙鳞筑造六色魔城。” “六色魔城?”王维不解地道。 岳西峰瞄了他一眼,暗道一声‘无知’,然后慢慢讲述起来。 龙族主要有六色,金色为王族,剩下分别为五行龙族,青龙、白龙、黄龙、黑龙、红龙。始皇帝屠杀龙族上千,用六色鳞片在大陆各处分别筑造了一座帝城,分别是东方青帝城,西方白帝城,南方赤帝城,北方黑帝城,中央黄帝城,以及东海之畔的金帝城,以此来震慑大陆各族。 后来人族推翻了魔族统治,这几座城池便改名了,现在叫金鳞城、青城、白帝城、黄州城、即墨城,另外南方赤帝城已毁于战乱,现存五色城池。 岳西峰指着金鳞城说道:“五座城中,金鳞城规模最为庞大,魔族始皇帝在海边建造此城,以此来警告龙族。” “霸气!” 听了始皇帝的壮举,王维忍不住心潮澎湃,大发感慨,以前在老夫子的课堂上,听说始皇帝运用怀柔教化的政策来统治异族,以为他是一位性格软弱、崇尚和平的统治者,不料他竟然做出如此霸气的事情,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过他的感慨让岳西峰面露狐疑之色,“玄奘何意?” “咳咳!” 王维咳嗽几声,遮掩道:“霸道!始皇帝行事也忒霸道了点,怎么能那么干呢?” “不错,确实霸道!” 岳西峰指着城墙,说道:“魔族天生邪恶,对待其它生灵更是心狠手辣,残暴不仁,这座洒满了龙血的金鳞城就是魔族残暴的罪证。如今魔族未灭,残余势力藏在暗处,屡屡施展阴谋诡计,意欲推翻我人族天下,我辈修士一定要勠力同心,消灭魔族魔道,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由于慕容秋荻的缘故,谢晓峰早早地陨落,神剑山庄也消失在江湖上,因此神剑宗对魔族痛恨不已,誓不共戴天。尽管他们内部斗争不断,闹得四分五裂,但在魔族问题上,始终能保持一致,每次有讨伐魔族的行动,神剑宗的弟子都冲到前面。 岳西峰从小在神剑宗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对魔族的感官极坏,看到一座城也忍不住出声讨伐魔族一番。 “岳兄一身浩然正气,小弟敬佩不已!” 瞧着岳西峰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魔族灭了他全族呢!王维暗觉好笑,若是他知道身边之人就是个大魔头,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两人边走边谈,来到了城门前。 金鳞城防备严格,进城之前,每个人都必须报出姓名、籍贯或者宗派,并拿出实物证明自己的身份,然后一一记录在案。 因此许多人都在门口排着队,热闹非凡,从那些人的衣着以及身上的武器来看,他们大都是些江湖人士。这些人三五一伙,操持着各种方言俚语,大声谈论着金狮法王的行踪,朱雀血的下落,可见他们来此怀着相同的目标。 王维静静地听着,忽然几个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秘密消息说诗魔没死,如今已到了光明顶,而金狮法王从冰火岛上得到的朱雀血就是为诗魔准备的。” “什么秘密消息啊,这事早就传开了。现在各门各派都派人下山寻找金狮法王,就是为了阻止诗魔得到朱雀血。” “哎!诗魔天赋异禀,不仅可以修炼魔族玄功,还能修行文道神通,如此下去,未来必然会成为大魔头。一旦他成长起来,大陆必然陷入动荡。” “那真是一场灾难啊!” 在众人唉声叹气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马车里传出来。 “呀!小姐,你快听,他们说诗魔没死,真是太好了!咯咯咯...” 这个充满惊喜的声音让周围顿时一静,众人齐齐看向车内,目光中带着煞气,有人抽出兵器,慢慢地靠近马车,想要狠狠地教训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且慢动手!” 王维听出是雪雁的声音,无奈地拍了下额头,抱拳道:“抱歉了各位,小丫头不懂事,童言无忌,请各位好汉恕罪,随后我一定好好地教训她。” 众人又转头看向他,只见他阔面高额,体魄雄壮,气势不凡,再看他留着短发,挂着大号的佛珠,像是一个少林武僧,还骑着一匹异常健壮的白驴,似是文兽,一看就不好招惹,大家纷纷抱拳还礼,攀谈几句,到了几声久仰,然后轻轻放过此事。 雪雁坐在车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好奇地问,“小姐,他们怎么不说话了?我还想听他们讲一讲诗魔呢!” “闭嘴!” 车里的黛玉和车外的王维一起训斥道。 “唔!” 雪雁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忌讳,委屈地缩起了脖子,乖乖地,安静了一会儿。 王维拿出了路引,缴了入城费,骑着驴进入了这座由圣族建立起来的城池。 金鳞城是唐国南部最大的城池,城高池深,街道宽阔,酒楼商铺鳞次栉比。不知是城池的原因,还是金鳞城居民的共同爱好,城里的房屋建筑上都刷着金粉,屋顶上的瓦楞也金灿灿的,整座城都金灿灿的,低头一瞧,街道的石板也泛着金黄色,走在城中,仿佛进入了一片金色的海洋,处处彰显着奢豪。 无怪乎有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要是没有万贯家财,进了金鳞城就好比一个乞丐走进了皇宫里,有些自卑,还有些拘束。 “雪雁,好好瞧瞧,你觉得你兜里那点小钱钱能买下一盘扬州炒饭吗?” 雪雁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珠子,左瞧右瞧,满眼冒金星,听了他的话,沮丧地噘着小嘴儿,“可能不够耶!” 可是她荷包里只有几百文,想到那些好吃的只能干看着流口水,她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 “别担心!”林黛玉瞧她蔫蔫的,心中好笑,指着王维道:“王公子逢赌必赢,岂会缺钱?只要你一直缠着他,怎么会没好吃的呢?” “对啊!” 雪雁一听,眼睛放出五彩的光芒,顿时鲜活起来,捧着肉嘟嘟的脸颊紧盯着王维,“王公子,你不会饿着我,对不对?” 王维本想拍着胸口充一次大款,可是两枚元阳通宝已经用了,如今他比雪雁还穷,真壕不起! “哎!金鳞城居大不易,额也是个穷银啊!” 第048章 闻消息又添新愁 进了城之后,王维一行人便与神剑宗三师兄弟分开了。 没走几步,一个皂袍衙役从路边的茶馆里跑了出来,拦在车前,躬身向着王维招呼道:“尊驾可是林御史府上?” “正是!” 王维停下驴,看着路中间的衙役,此人二十啷当岁,身材瘦弱,看人时眼睛滴溜溜着转,是个机灵油滑的小子。 “小人贾达拜见王公子!” 贾达在驴前施了一礼,直起身来说道:“小人奉郡守老爷的命令,在此等候王公子一行,请公子跟我来。” 重阳过后,贾雨村心忧公事,不便多留,早早地坐着快船回到了金鳞府,他知道王维和林黛玉要来,就派人一直在西门守着。 “有心了,前面带路吧!” 王维初来乍到,在金鳞城人生地不熟,因此也没有客气,直接跟着贾达来到了城中的郡守衙门。 贾雨村才上任,经济拮据,也无力在寸土寸金的金鳞城置办一处宅院,如今就带着一房小妾住在衙门后面的院子里。 王维来到后衙时,贾雨村已经恭候多时了,他穿着绯红色的官袍,头戴二翅乌纱帽,叉手立于门前,看到王维一行人过来,他降阶相迎,脸上露出恰当好处的笑容,招呼道:“玄奘一路可还顺利?” 王维不敢托大,翻身下马,以晚辈身份施了一礼,道:“一路无事,劳贾先生过问了。” 接着林黛玉下车,与贾雨村见了面,寒暄一番,奉上一份薄礼,几人才一起进了后衙内院。 贾雨村暂时安身的院子不大,前院后院,一共两进,前院里布置些奇花异草,灵木怪石,还种着一丛文竹,环境清幽雅致,与外面让人眼花缭乱的建筑相比,待在这里令人倍感舒适。 入了客厅,一个年轻貌美,身材微丰的妇人从侧门走了出来,朝贾雨村蹲身施礼,道了声‘老爷’,然后又与王维黛玉两人见了礼。 “娇杏,大小姐远道而来,你小心伺候着。” “是,老爷!” 林黛玉随着贾雨村的妾侍离开后,客厅只剩下王维与贾雨村坐在一起喝茶。 “贾先生,不知薛家之事可处理妥当?” “得了大小姐的信,薛府本也愿意出钱摆平此事,但薛蟠为人惫懒,极恶读书,一听说要在书阁中呆三年,整天读书吟诗,立即翻了口供,拒不承认自己纵奴行凶。” “哦,竟有此事?” “那薛蟠声称当时只吩咐薛永教训冯渊一番,并没有要他下死手,他认为此事罪不在己。” “敢问大人这个薛永是何人?” “此人武宗境修士,本是郡府军中的枪棒教头,后来犯了事,被剥了甲胄。几年前投了薛府,当起了薛蟠的随从护卫。” “薛永可愿意代薛蟠受过。” 贾雨村摇了摇头,说道:“薛永在杀了人之后就投了梁山,据说如今已成了梁山的头领,怎么可能回来认罪?” “那此案该如何?” “此案依照原判,薛府出钱,薛蟠保命,无须再折腾。” 王维点了点头,这个案子本也简单,有钱就好解决,只是薛蟠不想读书受罪,凭空添了些波折。由此看来,这薛蟠也真该受些教训。 “贾先生,今日入城,我遇到了许多江湖人士,他们叫嚷着捉拿金狮法王,难道过了这么多天,狮王还潜伏在城里?” “不错,据说狮王受伤颇重,随身背负着一名半魔人幼童,行动不便。而全真教、飞星阁、神剑宗,以及法相宗等宗门派出众多高手一直潜伏在金鳞城外,严密地监视着扬州地界,始终没有发现金狮法王的踪迹,因此大家猜测狮王还躲在城中养伤。” 王维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据他得到的消息,金狮法王是个半妖魔,父亲是魔族人,母亲是一头化形期的狮妖,后经过血脉转化,彻底成为一个魔族,属于金行一脉,修炼不灭金身诀,现已是魔尊后阶,实力强横。不过由于他单属金行,无法施展土遁术,如今这金鳞城便成了一处绝地。 “那么明教的人呢?没有人来接应吗?” “有!” 贾雨村压低声音说道:“据说他们来此除了接应狮王和朱雀血之外,还要寻回诗魔。” “诗魔?”王维瞳孔微微一缩,防止贾雨村看到了眼中的紫色,他稍稍合上了眼睑。 “不错,传言说魔族圣子在天火中幸存了下来,顺水漂到了下游,如今正潜藏在扬州某处疗伤呢。” “诗魔命真大啊!” 听了这个消息,王维心中大呼郁闷,他本是秘密传讯给魔族,不料魔族中也藏着奸细,竟然把这件事情给暴露了出来。要是他一直呆在永州,这个传闻就是假的,如今他来到金鳞城,也算是自投罗网了。 幸好,经过天火煅烧,他的相貌发生了少许变化,纵然小舞小蝶见到他,也不能即刻辨认出来。而且他前些日子遇到剑仙吕洞宾,也没暴露身份,别的人应该也看不穿自己的魔族真身吧? 不过,小心为上,还是低调些。 ...... 清晨的金鳞府,天色灰蒙蒙的,到了巳时,天色愈加阴暗,不久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没有太阳,金鳞城也黯淡了,细雨朦胧中,整座城少了几分喧嚣躁动,多了几分静谧雅趣。 “讨厌!” 早上起来,雪雁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上身穿着云雁细锦衣,下身衬着紫绡翠纹裙,梳着高高的朝天髻,斜叉着一根喜鹊登梅簪,一身靓丽地妆扮,好似一朵半开的茉莉,俏生生地开着。可是檐外的细雨,让她的心情变得很坏很坏,她本想着收拾好一些,出去逛街品尝一下扬州美食,可是一场秋雨下来,让她的计划都泡汤了。她提着裙子,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向屋里走去。 “雪雁,你干嘛去?” 屋檐下,王维揽着林妹妹看雨,瞧见了她跟着老天发脾气,好笑地问道。 “换衣裳!” “挺好看的,为什么要换?” 雪雁没有回答,小跑着进了内室。 林妹妹浅浅一笑,道:“昨天你说要逛街,这丫头激动得睡不着,半夜就起来瞎折腾,将新衣裳、新头面都穿戴了起来。今日下雨,逛不了街,她担心弄脏了衣裳,回去换了。” “哈哈!雪雁肯定在心里恨死老天了。” “肯定还埋怨你。” 王维陪着林妹妹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小院,他要出门一趟,去了解一下城中的局势。“贾达,金鳞府可有什么好的去处?” 他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骑着大白,出了院门,到了前衙中,向贾雨村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贾达走上长街。 贾达骑着一匹瘦马,与他一样打扮,听到问话,立即回道:“回公子的话,若要烧香拜佛,可去大明寺;若想吟诗作画,以文会友,可去迎月楼;若想以武会友,可去虎啸楼;若要游山玩水,可去瘦西湖、凤凰岛。” 贾达心思灵活,看到他戴着佛珠,留着短发,把他当作了佛门中人,就重点推荐了大明寺。大明寺建于明朝,乃是大明尊坐下弟子所建,是大明开国皇帝崇祯的师弟,被御封为护国寺,盛极一时,如今大明寺的方丈是鉴真大师。 鉴真?王维心中一动,很想去见识一下这位名传千古的高僧,只是他不想与佛教有什么牵扯,便按下了心思,问道:“此时城中何处最热闹?” “虎啸楼!” 贾达道:“虎啸楼中有美酒秋露白,传闻万多年前,魔族始皇帝与龙族大战时,初战不利,后饮了一坛秋露白,顿时振作起来,扛着屠龙刀,杀得龙族纷纷逃窜。” “哈哈哈!” 这些话忒像购物广告,喝一瓶重振男人雄风,王维笑道:“秋露白有那么厉害?” 贾达赔笑几声,说道:“虽说传闻有些夸张,不过秋露白性烈如火,能催发武修体内气血。城中的江湖侠客常常聚集虎啸楼,把酒当作修炼的灵丹妙药。纯阳真人每次经过扬州,也会去虎啸楼将酒葫芦装满。” “听起来挺不错的。” “公子要去吗?” “去吧!” 第049章 遇旧人再识新人 第049章 虎啸楼,坐落于金鳞城西一处地势凸起的山丘上,占地面积颇大,纵横百丈有余,一共有三座阁楼,呈等腰三角形排列,楼与楼之间有飞廊相连,组合成一个整体。虎啸楼矗立在两楼中间,共有三层,建筑雄伟,金碧辉煌,整体呈金黄色,其间描摹了许多黑色斑纹,乍一看,仿佛一只静卧在山岗上的斑斓猛虎,气势凌人。 “吼!” 刚踏上虎啸楼的地盘,一只两丈长的猛虎就从楼里一跃而出,朝着两人咆哮了一声,声势惊人。王维艺高人胆大,不怎么在乎一只老虎,但贾达不行,他的马也不行,马儿被吓得乱窜,贾达也像只猴子一样伏在马背上,战战兢兢的。 “吼!” 老虎似乎玩上了瘾,又朝着可怜的马儿怒吼了一声,于是马儿跳得更欢了。 王维瞧不过眼,骑着驴走到贾达身边,用力地摁住了马背,让马儿静了下来。老虎顿时不乐意了,露出尖锐的獠牙,虎视眈眈地瞧着王维,迈着霸气的步伐,一点点地靠近。 “嗯昂~” 突然大白张嘴嘶鸣了一声,声音高亢嘹亮,好似龙吟,将老虎的声音都比了下去。老虎吓得一抖,停下了步子,盯着高大的大白,不敢继续向前。 “虎奴回来!” 这时一个身着容貌秀丽的侍女拿着鞭子从小屋里走了出来,呼喝一声,老虎身体一颤,乖乖地蹲在她的脚下。 “客人怠慢了!” 侍女微微蹲身,向王维施了一礼。 “这是何意?下马威?!” 王维指着老虎说道。 “客人容禀,楼中规矩,非勇猛之士不得入阁!” 怎么到哪里都有规矩?王维莞尔一笑,“如此说来,我算通过了考验。” “客人请便!” 侍女说完,便牵着老虎离开了。 “我们也进吧!” 存了驴马雨具,两人迈步走进了虎啸楼。 大厅里侠客满座,呼喝阵阵,酒气冲天,热闹非凡。 王维微微扫了一眼,看见了一个熟人,心中暗道一声缘分,他取了一吊钱递给贾达。 “给我取些酒肉,剩下的赏你了。” “谢公子!” 贾达走后,王维径直走向了那人。 “岳兄安好!” 岳西峰闻声看了过来,见到是他,心中微微惊讶了下,金鳞府这么大,不料昨日分别,今又再见,暗叹一声有缘。 “玄奘安好!” 岳西峰招呼了一声,邀请他在对面坐下。 王维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便坐了下来,等到贾达端上了秋露白,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倒了一大碗。 “哈!” 喝了一碗酒后,感觉腹内像是着火了一般,火燎燎的,热辣辣的,气血翻腾,这种滋味让他不由地想起了被天火烧身的遭遇,一个外烧,一个内烧,秋露白的火力或许弱了数万倍,但这种腹内着火的滋味也是难得的体验,连一向不怎么出汗他,在喝了一碗酒后,额头上也冒出了几颗汗豆。 王维大感痛快,又咕咕咚咚地干了三大碗,仔细地品味了下秋露白的滋味,等腹中那股火苗烧尽了之后,他长吁了口气,大喝道,“好酒!” 岳西峰端着小酒盅,怔愣地看着他饮酒,神色中充满了讶异。 “玄奘真是好酒量!敢像你这么喝秋露白的人真不多啊。” “哦?” 王维转头向周围扫了一眼,只见那些客人都端着小杯,一杯杯地品尝着,每喝一杯,脸上就‘腾’地升起一片红云,等红晕消散后,再饮一杯,有些酒品粗犷的酒客,在喝完酒后,便仰着脖子,高声咆哮起来,如狼嚎似虎啸,像是走进了荒山野林里一般。 看到了这样的场面,王维暗道一声‘幸好’,幸好没有带林妹妹到此,否则会被这群野兽吓坏的。 “哈哈!这...这位好好汉,好好好酒量!”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一位有些口吃的汉子提着一坛酒走了过来,这汉子大约三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蓝袍,面目黢黑,指节粗大,像是一个种地的农夫。 受到古龙的熏陶,王维不敢小瞧任何一个看似普通的人,他热情地招呼‘农夫’坐下。 “在下零陵王玄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焦遂,本本地...”那人说不下去了,举起酒坛狠狠地灌了几口,等喝完了酒之后,脸色一片通红,不过说话却利索不少。 “我是本地一农夫,当当不得阁下二字。” 这话王维和岳西峰都不相信,一个人能把秋露白当水喝的人,岂会是一个农夫?或许他是一个以天为田的农夫吧。 王维也不计较,见他酒量好,就拿起酒坛,跟他干了起来。 焦遂喝完酒,大笑起来,“哈哈哈!酒酒逢对手千杯少,今日终于可以开开怀畅饮了。”转头向着柜台大喊,“娇娘,给我拿两坛酒来,我要和这位小兄弟好好地喝几坛!” “要喝自己拿,没长手呢!” 柜台后站着一个身材丰腴的美妇人,她低着头看着账本,随口反驳了焦遂,一点也没给他面子。 焦遂嘿嘿地笑了下,扶着酒坛就准备起身去拿酒。王维按着他,向贾达吩咐了一声,要他去拿酒。 谁知贾达苦着脸,站在那里不动,“公子,那一坛酒可要一贯呢!” 听了这话,王维别提有多尴尬了,刚才他耍阔扔给贾达一吊钱(一百文),要他随便花,结果还不够一坛酒钱,想来刚刚他喝的那坛酒还是贾达倒贴的钱。若是此时他有钱掏出来补偿回去仍可以缓解尴尬,可问题是他前一阵子一掷千贯买地雇鬼,此时囊中羞涩,只能继续保持尴尬了。 “哈哈,王兄弟不不必破破费,我与老板娘有些牵扯,记记在我的账上即即可。” “焦兄破费了!” 王维抱拳称谢,顺势坐了下来。 等酒上了桌,王维又与焦遂、岳西峰喝了几次,他用碗,焦遂用坛,岳西峰用杯子,最后三人都喝得有些醉了。 不过王维却没忘记来此的目的,看向岳西峰问道:“岳兄来此可打听到了狮王以及魔教的消息。” 岳西峰摇了摇头,“狮王好似销声匿迹了一般,一点消息也没有,至于魔教么,”他转头看向了大厅拐角一桌,“他们就是明教中人。” 王维好奇地望过去,那桌上坐着四个中年大汉,一僧一道,另外两人皆作武士打扮,他们静静地喝酒也不交谈,不过就长相而言,四人与周围的酒客一般无二,根本看不出差异。 “岳兄,怎么知道他们是明教中人?” “明教中人大都是半魔人,长相粗陋,身材高大魁梧,”岳西峰说着,忽然发现面前之人也挺符合的,便不好再说,“其实明教中人经过血脉转化后,样貌与人族一般无二,本来我也看不出,不过其中一人与神剑宗有点恩怨,我曾与他有一面之缘,因此一见便知他们的身份。” “原来如此!” 他以为魔族人身上有什么特殊记号呢,暗暗松了口气。 “明教为何如此猖狂,竟敢光明正大地来此喝酒?” “艺高人胆大罢了!” 岳西峰说道,“虎啸楼规矩,无论妖魔鬼怪,凡是客人,皆不许在阁内私斗,若有恩仇,可选择在搏虎台上一较高下。” “搏虎台?” 岳西峰指着楼中的后门,说道:“搏虎台在三座阁楼之间,专门用于比武厮杀的练武场。”双方若是自愿,可选择在台上一决生死。明教几人敢来此喝酒,便是仗着自身实力,不惧别人的挑战。 “这里没有人能打过他们吗?” “虎啸楼规定,搏虎台上,只能向境界相同的人发出挑战。然而魔族玄功十分厉害,在同境界的情况下,人族武修根本比不过,因此无人敢向他们约斗。” 人族武道参照魔族玄功的修炼方式演化而成,因此无论在先天资质上,还是在功法上,人族武修都稍逊一筹,比不过很正常。不过人族文修受上天眷顾,神通广大,同境较技,除了宝塔玄功的圣子,其他各行玄功皆不是文修的对手,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然而虎啸楼是武修地盘,文修甚少踏足,因此这里的规矩对魔族是比较有利的。 “怎么会有这种规矩呢?”他对定规矩的人有些兴趣。 焦遂好好一笑,说道:“虎啸楼以酒会友,没了规矩,还有人敢来此喝酒吗?” 王维稍稍一想,也明白了过来,若是酒楼放任双方厮杀,人人自危,也没人敢喝醉了,如此生意也不好做。而有了规矩,就有了一处可以安静喝酒的地方,一片净土。不过,这虎啸楼身后的势力定然不小,否则也没人遵守这个规矩。 “两位可能看出他们的修为?” 焦遂仰着头朝嘴里灌酒,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 岳西峰说道:“那位道士便是五散人中的铁道人,为人贪花好色,卑鄙无耻,上次就是他调戏了本宗的宁师妹,才惹得双方大打出手。” 说着,他叹了口气,神色郁郁。上次交手,神剑宗吃了大亏,一直想着报仇却没有功夫,这次见到,他一个人势单力孤也不敢上前送死,心中十分郁闷,便倒了杯酒,闷闷地喝了起来。接着说道:“坐在他对面的和尚,应该是五散人中的彭和尚,两人都是魔尊修为,实力高深,至于其余两位,我也不认得。” “哦,五散人?” 王维又好奇地看了过去,那位身材肥胖,面目慈善的彭和尚却不一般,无论正史野史,还是演义小说,都有记载,身份也极为显赫,要么是义军大首领,要么是弥勒佛降世,要么是天下第一高手,而现在么,他的实力还有待提高。至于那道人,身材消瘦,面色枯黄,瞧着倒也平常...... “嘿,小子,你看什么,老道忍你很久了!” 第050章 拈花一笑慑群雄 虎啸楼,一楼大厅中。 王维扭着头,正好奇地瞧着大名鼎鼎的五散人。 忽然其中的铁道人大发雷霆,一拍桌案,面前的酒杯顿时凌空飞起。 “小子,老道请你喝一杯!” 铁道人厉喝一声,轻挥长袖,酒杯上闪烁着白色灵光飞了过来。 那种如寒霜一般的灵光,正是无坚不摧的金灵之气,王维熟知它的厉害,来不及闪避,手上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硬着头皮去接,他如今是玄功第二层,而铁道人是第四层魔尊,境界相比他处于弱势,不过魔族其他各行玄功俱从混沌玲珑宝塔玄功中演化而来,威力要弱上一大截。他看着散发着淡淡金灵之气的酒杯,忽然想试一试魔尊的厉害。 “叮!” 当他指尖碰触到这杯酒时,酒杯上的灵光忽然消失,化作一条白色毒蛇刺向了他的手心,王维突然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小蛇。 ‘唦’地响起一声妙音,金色小蛇便在他指尖绽放了,化作一朵白色的小花,刹那间小花化作清霜,随风散落,转瞬消失不见。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似乎又没看到那朵神奇的白花,一切仿佛是幻觉,有人见多识广顿时惊呼起来,‘拈花指’,‘少林绝技’。 王维淡淡一笑,顺手接下了酒杯,不过酒杯上携带的巨力让他不由地倒退了一步,他的右腿撞在了椅子上,‘咔嚓’一声,椅子嘣毁倒在了地上。同时他也稳住了身子,举着酒杯向铁道人示意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嗬嗬,小子好酒量!不如再饮一杯如何?” 铁道人拍着桌子,将酒杯震到空中,正准备故技重施时,一只肥胖的大手抓住了酒杯。 彭和尚端着酒杯,露出一个弥勒佛般的笑容,“老道罢手吧,楼中的规矩不能破!” 铁道人不满道:“我只是试试那小子的深浅,又没有动真格,不然那小子还有命活?” “既然知道小居士出自少林,又何必再试呢?” 彭和尚放下酒杯,手中盘着珠串,笑眯眯地走向了王维。 “无量寿佛,贫僧彭莹玉见过居士。” 王维担心名字中的‘维’字会引起不必要的联想,便只道,“在下王玄奘,大和尚有礼啦!” 彭莹玉念了句‘玄奘有礼’,问道:“玄奘方才所使,可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拈花指?” “大和尚你说是,那便是了!” 刚才那一手化蛇为花的指法是王维最近从金粟子佛珠中领会的神通。 这种神通修持念力,念力即心力,与林黛玉的花道心术一般,心花一开,指尖的花便开了。 观白蛇时,他心境平和,金灵之气中的锐气也自然消解。 以前他还不知这招叫什么,听到彭和尚一说,才想起七十二绝技中似乎有这么一招。 他摸着胸前的佛珠,心中暗喜,难道这八十一颗佛珠中藏着少林七十二绝技? 这便宜捡大了! “不知玄奘师从哪位高僧?”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彭和尚呵呵一笑,竟也不强求,转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抄起桌上的酒坛,哗啦啦地倒进嘴里,不消片刻,五斤一坛的秋露白便灌进了他的肚子。不过他的佛肚太大,装了一坛酒也不见凸起。 王维赞道:“大和尚好酒量,可与焦先生一较高下。” 彭和尚微微地笑了笑,“拼酒量,我可比不过他。” “哦?” 这拼酒量也是拼修为,这焦遂到底何许人也,竟然比彭和尚还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而且听彭和尚的语气,两人似乎相熟,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玄奘不是本地人吧?” “零陵人士!” “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来凑热闹!” 彭莹玉微微咧嘴,露出一个慈善的笑容,“此时城中激流潜藏,玄奘应及早回头,上岸为安。” “无妨,我水性好得很。” 王维爽朗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为了找到朱雀血,他不远万里来到金鳞府,怎么能凭他一句话就退走呢?不过此时城中风平浪静,波澜不兴,一点也不像彭和尚说的那样危险,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彭和尚,我这人爱凑热闹,听说金鳞府里有大鱼,巴巴地跑来抓鱼,可是我在水里游了一圈,连一朵浪花也没看见,这金鳞府的水似乎很平静啊。” “平静?不见得吧,这金鳞府的水有多深,神剑宗的岳大侠应该知晓一二,你何不问他一问。” 彭和尚笑着看向岳西峰,笑容里颇有深意。 岳西峰看向彭和尚,脸上闪现出一丝怒意,不过双方差距太大,擅自出手,只是自取其辱罢了。他喝了杯酒,叹息道:“昨晚明教中人假扮狮王出城,引诱正道各派追击,各派不知其中有诈,一时不慎,中了他们的埋伏,各派死伤惨重,我的两位师弟也受了点轻伤。” 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一无所知,王维第一次觉得自己离这个江湖很远。想起明教干的事情,他暗藏欣喜,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拍着桌子骂道:“明教中人竟然用计,真是卑鄙无耻下流!” “咳咳!” 彭和尚正喝着酒,差点被呛到了。 “江湖厮杀,各有缘法,玄奘何必要动怒呢?” 王维冷哼一声,“都怪那头狮子,天大地大,为什么要躲到金鳞城中呢?”他扯着彭和尚的袖袍低声问道:“大和尚,你可知狮王躲在何处?” “不知!” “哎,大和尚你真不够意思,”王维不忿道,“你喝了我的酒,连句实话也不肯说”。 “我的酒!”焦遂貌似喝多了酒,趴在酒坛上,嘀咕道:“这是我的酒。” 王维一愣,尴尬地耸了耸肩,“好吧,你的酒!” 彭和尚呵呵一乐,问道:“玄奘与狮王有仇?” “无仇无怨!” “既无仇恨,为何寻他?” 王维大大咧咧地说道:“据说狮王手上有屠龙刀...” “玄奘!” 彭和尚大喝道:“玄奘莫要乱说!” 然而他想阻止已经迟了,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还有伴随着一阵阵惊呼。 “嘶~,屠龙宝刀现世了?” “魔族至宝屠龙刀!” “咳咳,口误口误,我喝多了酒,说错了话,是朱雀血不是屠龙刀,”王维急忙改口,“为他们圣子准备的朱雀血在狮王身上,这种东西怎么能落到圣子手上呢?为了天下太平,我一定要截下来,彻底销毁。” 等他把话说完,抬起头时,大厅的人全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桌上几人。 王维转头看了几眼,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走了?” “少林高徒言称,屠龙刀在狮王身上,你说他们为何离开?” “可是我不是少林弟子啊。” “嗬,少林绝技岂是人人都可以学的?” 王维无奈叹息一声,“哎,怪某一时失言,引起了大家误会,”他站起身来,义正词严地表示,“我要去解释清楚,免得大家误会”。 “玄奘慢着!” 彭和尚制止了他,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真是一时口误?” “千真万确!” 每次提起金毛狮王时,他都不自觉地想起屠龙刀,喝多了酒,口舌不便,就一起秃噜了出来,不料大家竟然当真了。在混元大陆上,屠龙刀不仅真的屠过龙,还是圣始皇帝的武器,这可是天下武修,人人欲得的宝刀。 他坐下来,疑惑道:“我只是说错话,他们怎么就相信了呢?” “无风不起浪,你算是歪打正着吧!”彭莹玉说道。 王维惊讶地问道:“难道屠龙刀真的在狮王手上?” “不在,却有牵连。” “什么牵连?” “神剑谢晓峰与神刀白仙客之战,你可知晓?” “略知一二。” “你可知他们两人拿的是什么刀、什么剑?” “敢请教!” “屠龙刀与倚天剑。” “嘶~” 真是一对冤家!王维问道:“可是这与狮王有什么关系?” “数百年前,有一女子带着屠龙刀与倚天剑重现江湖。” “她是谁?” “谢晓峰的女儿,狮王谢逊的母亲。” 第051章 痴男怨女几时休 “狮王是谢晓峰的外甥?” 这两个人可是八竿子打不着角色,怎么会有血缘关系呢,王维只能感叹混元大陆的水太混了。 “玄奘,此事不实,不可全信!”岳西峰出声道。 王维道:“不知岳兄有何见教?” 岳西峰叹息一声,慢慢地讲述起来。 八百多年前,有一个金发碧眼、妍丽妖艳的女子来到了神剑宗,身后跟着两个狮卫,分别背着屠龙刀和倚天剑,她自称是谢晓峰与狮族天美公主的女儿,姓谢名小玉,要接手神剑宗。 对于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一个有妖族血统的女人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神剑宗嗤之以鼻。 不过当她拔出谢晓峰的倚天剑,并演练了一遍谢家剑法后,不由得大家不信,据说谢晓峰的倚天剑只有他的血裔后人才能拔开,而谢家剑法更是谢家不传之秘,只有历代庄主才能习得。 当时神剑宗内部斗争激烈,自相残杀消耗了太多的实力,正需要一个象征性的人物一统神剑宗。 于是谢小玉名正言顺地成为了神剑宗之主。 “传闻谢晓峰只爱慕容秋荻一人,怎么会有一个女儿呢?” 在谢晓峰与慕容秋荻的故事中,谢晓峰用情至深,对慕容秋荻至死不渝,如今多出来一个私生女,这让人很难接受。 “嗤~” 彭和尚冷笑一声,“练剑之人,心里除了剑,岂会有别的东西?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剑,以情练剑,然后慧剑斩情思,此为以有情入无情的绝情之剑,练这种剑法的人都是断情绝性的绝情之人,一个绝情的人怎么会真正地爱上一个女人呢?” 岳西峰不满道,“剑神已逝,散人慎言!” 彭和尚不在意他的话,继续说道:“相比绝情的谢晓峰,慕容圣女才是付出真情的那一个,她身为圣女,不忘自身使命,为心上人奉上毒酒,她心中愧疚,才甘愿与他同死,其实她到死都不明白,谢晓峰根本就没有爱过她,在谢晓峰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练剑的炉鼎罢了。” 说的不错,王维心中也十分赞同,不过他一直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一个正道必须要自觉维护正道前辈的声誉,他笑着调侃道:“大和尚也懂得男欢女爱?” “不,我更懂剑!” “这么说谢小玉真的是谢晓峰的女儿?” “不是!”岳西峰说道:“狮妖一族的天美公主艳名远播,面首无数,剑神神仙之姿,岂会与她苟且?” “若是如此,谢小玉为何能拔出倚天剑?” “此事或许是她的机缘,抑或者剑神失踪后,倚天剑失去了原来的神妙吧。” 对于谢小玉的真实身份,王维并不在意,他更在意故事后续的发展。 “后来呢?” 谢小玉做了神剑宗宗主后,发誓要替父亲报仇,便广发英雄帖,号召人族同道,一起攻打明教光明顶,灭绝魔族。 在此战中,谢小玉手持倚天剑与明教教主丁鹏打仗了数次,都不分胜负,后来一次两人以命相搏,双双落下明教后山的断崖,期间不知发生了何事,两人再次出现后,竟然冰释前嫌,结成了双修伴侣。 更令正道愤怒的是,谢小玉自作主张,私自将魔族至宝屠龙刀送给了丁鹏。 丁鹏得到屠龙刀后,大发神威,力挫群雄,此战人族正道不败而败,死伤惨重。 此事后,谢小玉受到天下正道的指责声讨,传扬她是一个与魔族同流合污的妖女。 神剑宗内部也对谢小玉的做法很不满,就在天下正道的见证下,罢黜了她的宗主之位。 对此,谢小玉也不甚在意。 离开神剑宗后,她在距离光明顶不远的峨眉山上创立了峨眉派,专收女弟子,传授谢家剑法,与丁鹏双宿双飞,一直到狮王出世,明教与峨眉两派都祸福相依,并肩作战。 然而情海多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何况一对以情相交的青年男女。 因为一次误会,谢小玉与丁鹏发生了巨大争执,两人刀剑相向,最后闹翻,宣称老死不相往来。谢小玉带着谢逊回到峨眉山后,立即宣布,凡峨眉弟子一律断情绝爱,宣布明教为生死仇敌,不共戴天,见必杀之。 于是,明教与峨眉分道扬镳,两派之间屡屡发生摩擦。有一次冲突升级,丁鹏与谢小玉双双出手,一人执倚天剑,一人拿屠龙刀,交战数百回合,最后的战果令人惊讶,魔门第一人丁鹏竟然死在了谢小玉的手中。 此战之后,谢小玉性情大变,不再过问世事,等狮王长大后,她带上屠龙刀消失在江湖之中。 岳西峰说道:“这个世上若有一人知道屠龙刀的下落,那人便是狮王谢逊。” “如此说来,我算是歪打正着?”王维惊讶地问道。 彭和尚说道:“屠龙刀杀人太多,乃是不祥之物,不论玄奘是否口误,江湖会因你一句话陷入一场血雨腥风之中。” “不会这么夸张吧!” 彭和尚没有回应,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今日之后,这城中会更加热闹,各位施主好生保重!” “江湖多风雨,侠士自飘零!” 岳西峰叹息一声,道了声告辞,也麻溜地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 王维心里十分郁闷,本是一句口误,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呢?他拍了拍焦遂的肩膀,“焦先生,起来喝酒吧!” 焦遂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人多了,酒楼的生意就好了,我要多打点鱼来换酒钱。” 说完,连告辞也不说一声,甩着袖子走出了门。 王维端着酒碗四周一瞧,大厅里空无一人,方才站在柜台后的老板娘也不见了踪影,原本人声鼎沸的虎啸楼仿佛布上了隔音结界,静悄悄的。 “真扫兴!” 王维抹了把嘴,一脸不爽地离开了虎啸楼。 ...... 虎啸楼三楼上,一个男人凭栏眺望,出神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忽见那人回头,他双腿不动,脚下荡漾着一片波纹,身体骤然消失,又在三丈之外显现出来。 “娇娘,能看出他的身份吗?”男人出声问道。 “看不出来!他的身份太复杂了,身边有柳宗元的驴,还会少林绝技,身体上灵气缭绕,不知是练气士,还是修行了魔族玄功。不过他年纪轻轻,整体实力已在武尊之上,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位小高手,不应该如此籍籍无名,只要查一查就会有线索的。” 答话的是酒楼的老板娘玉娇龙,小名娇娘,她翘着赤裸的玉足,斜坐在竹椅上,胸襟半敞,勾勒出一个沉甸甸的弧度,腰身微懒,连接着一个圆满的结尾。她容貌艳丽,洋溢着别样的风情,身姿妖娆,处处彰显着异样的诱惑。 她,像是一条褥子,放在哪,那里就是床。 然而男人一直紧皱着眉头,心中似乎有千般化解不开的愁绪,对眼前的诱惑视而不见。 “老祖宗耗费数百年寿命,才推算出屠龙刀近日会在金鳞城出现,这本是一件极为隐蔽的事情,不料被这么一个莽撞小子一口叫破,此事凭白增添了许多波折。” “他真是有口无心吗?”娇娘轻轻一笑,“文修大都心思深沉,有几个莽撞人?” 男人沉默了片刻,道:“派人查一查他的身份,另外严密监视他在城中的一举一动。” “知道了,老大!” 第052章 摸鱼儿煽风点火 虎啸楼外,烟雨濛濛。 王维骑在驴上,忽感身后有人窥视,像刺一样尖锐,他猛回头,透过雨帘向顶楼看去,然而那双眼睛藏得飞快,竟没暴露一丝余光。 是谁在窥探呢?王维暗自嘀咕着,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片疑云。 “贾达!” “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你可知虎啸楼的主家是谁?” “没听说过,不过在楼中管事的一直都是娇娘。” “娇娘?” 王维想起了那个身材丰润的美妇人,心中又显现出另一张黑脸,问道:“你可认识焦遂?” “酒鬼焦遂,金鳞城的人都认识他,据说他嗜酒如命,酒量奇大,五斗不醉,不过他家境贫寒,为了喝酒,他经常种些蔬菜打捞些鱼虾送到虎啸楼,用菜钱抵账。” 王维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在他看来,焦遂绝不会这么简单,一个人能把烈酒当水喝,修为肯定不低,只是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公子,回去吗?” 静静地走了许久,即将走过府衙的路口,贾达出声打破了沉默。 “回...不忙!” 王维刚准备说回去,又连忙止住了话头,他望着回去的路,想着院里那两个小女人,林妹妹倒好说话,而小吃货雪雁却不好打发,要是自己吃饱喝足,空手回家,她的小嘴肯定能挂油瓶了。 为了让世上少一个小怨女,他觉得有必要多奉献一点。 “贾达,城里可有当铺?” 此时他囊中羞涩,只有一把破扇子值点钱,上次斗法,扇子差点被毁,想要修复如初,不知要花费多少钱财,留着无用,不如当了去。 “不知公子要当什么?” “一件法宝。” 贾达一愣,他虽是普通人,却也知道法宝珍贵,殷勤地回道:“若是法宝,可去珍宝阁交易。” “珍宝阁有什么特别的吗?” “珍宝阁是城中最大的商铺,据说其中有法宝无数,各个价值万贯,各种不仅卖法宝,还回收各类古物法宝。” “听起来不错,那我们就去珍宝阁吧!” 城中金玉坊,坊中珍宝阁,阁高五层十数丈,田黄石铺地,金沙泥抹墙,屋顶铺着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乍一看到,王维以为晁天王的玲珑宝塔在前方等着自己,不由地停下了大白。 “公子,前面就是珍宝阁。” 不用说王维也能看到,眼前的阁楼十分阔气,楼上横着一块一丈多长的黄金牌匾,闪闪发光,匾额中央用鸡蛋大的黑色灵珠组成‘珍宝阁’三个大字,灵光流转,引人注目,这场面真是壕气侧漏啊! “贾达,珍宝阁如此显摆,也不怕被人盗去?” 如此明目张胆的炫富,时迁以及他的同行有些失职了。 “公子说笑了,珍宝阁是万金商行的生意,谁不要命了,敢打它的主意?”贾达指着匾额上的印章说道。 王维抬眼细观,只见匾额的右下角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印章,上书‘万金商行’。 “万金商行是什么来头?” 贾达回道,“万金商行是唐国第二大商行,生意横跨唐宋两国,商行里供奉着数十位武王文尊,商行的主人是郭万金,天下豪商,与当朝宰相、大将军,以及几位文王都颇有交情,在唐国之内,谁都要给万金商行几分薄面。” 王维了然,忽然问道:“第二商行就有如此声势,那么第一呢?” “第一是元宝商行,主人是王元宝,圣上的姐夫,主要做西北妖族的生意。” 王维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安置了驴马,带着贾达走进了珍宝阁。 由于兜里没钞,他进了之后也不多看,直接去了一间挂着‘當’字的进宝轩。 轩中人不多,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鉴定师,还有两个秀丽的侍女在给他捏肩捶腿。 见有人来,老者也不搭理,依旧半眯着眼睛,斜靠在椅子上。 王维不以为意,把扇子递了过去。 “文尊宝扇,给个价吧!” 老者懒懒地睁开眼睛,拿着扇子仔细地看了一阵子,又释放文气检查了一下,说道:“客人这把扇子损毁得太厉害,修复不易,本阁原出一贯收购,不知客人可愿意?” “多少?” 王维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贯!” “一贯?你老睡醒了吗?” 一个价值万贯的文尊法宝,只是损毁了一点,现在竟然折了万倍,傻瓜才相信。 老者瞧出了他的不满,笑道:“一贯已经很公道了,空谷幽兰扇本是文尊法宝,损坏了之后,需要文王才能修复如初。客人能请动文王出手吗?” 在他想来,要是客人能请动文王出手,岂会用法宝换钱? 王维瞧出了他的心思,冷哼一声,“干你何事!” 一把夺过扇子,转身走人。 “客人慢着!”老者喊道。 “想加价?” 王维最厌恶这种欺诈行径,一口价不行吗?真把人当傻子耍! “三贯!” 老者竖起了三根手指,“这把扇子若不能修复,留在客人手上,也是一件废物,客人不如卖了,拿着钱去丽春园好好消遣一下。” “丽春园?”他心中疑惑,问贾达,“那是什么地方?” 贾达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神色。 瞧着他的表情,王维一摆手,“好了,你不用说了。” 他懒得理会那个老不正经的东西,径直走向轩外。 “郭丁六郭庚八何在?” 老者突然呼喝一声,两条黑袍大汉从楼上一跃而下,横在门口,拱手道:“请张执事吩咐!” 老者指着王维,吩咐道:“替我留住那位客人。” “是!” 两位大汉大喝一声,瞪着王维,身上泛着白色的劲气。 “武师?” 跟着一个号称活字典的林妹妹,此时的王维不再是一个江湖小白,他也知道了该怎么辨别武者的修为。 与文修一样,武者身上也气,文修修的是文气,武者修炼体魄,熬炼精血,聚养劲气。 劲气也分颜色:武士没有劲气,武师为白色劲气,武宗为黄色,武尊为红色,武王为紫色,武帝为玄色。 武修在动手时,会鼓动下丹田中的劲气,在身体之外形成一种罡气,既可以用来防御,也可以威慑对手。 王维看到面前这两位的劲气,便知他们都是武师的修为。 武师而已,王维并不在意。 “哟呵,这是几个意思?买不到手,改抢了?” 老东西摸着下颌的山羊胡子,笑道:“说起强抢,我可没有客人胆大。” “我胆大?什么意思?” “我万金商行,行商天下,对天下大部法宝都有明确的记载。” 老东西得意地说道:“若是老朽记得不差,这把空谷幽兰扇是三年前,永州郑刺史从本商行购得,后送于郑家公子郑图,不知为何会在客人手中?” “呵,知道的不少,但不知道的还有很多,至于这扇子是怎么落到我手中的,你以为我会对你说吗?” 王维冷冷地笑了笑,撞开两个护卫,走出了进宝轩。 “小子,既然你不想对我说,那就去衙门里说说吧!” 老东西大声吩咐道:“郭丁六、郭庚八,你们一起上,将他抓住送到衙门里去。” “是!” 两名护卫抽出腰刀,似乎要来真的。王维也不怕,冷笑着看着两人,想着干掉他们呢,亦或是圣母一下,虐成残废。 “慢着!” 这时贾达急忙喊道:“王公子是贾郡守的亲戚,怎么会是强盗呢?你们别错怪了好人。” 老东西皱着眉头,有些不信,不过看到贾达拿出一块令牌时,却不得不信。 “哈哈,老朽鉴赏了一辈子的宝贝,不想老了竟然看走了眼,冒犯了贵客,真是失礼啊,望客人宽宏大量,不要跟我这老眼昏花之人计较。” 这老东西背靠着万金商行,对一个郡守也不怎么在意,道歉的时候也十分敷衍。 “既然客人是贾郡守的亲戚,本阁愿意出价十贯买下扇子,不知客人意下如何?” 王维意味深长地说道,“等贵阁关门了,你就知道了我的意思。” “哦,什么意思?”老东西问道。 王维没有理会,对贾达招呼了一声,直接走出了珍宝阁。 老东西看着他的身影,嗤笑一声,“以为有郡守撑腰就能让珍宝阁关门?不自量力!” 两名护卫也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可知道万金商行的实力,别说一个郡守,即使刺史下令,珍宝阁也关不了门。 听到了他们的笑声,王维也跟着冷冷一笑,“走着瞧!” 好汉不留隔夜仇,能报则报当时休! 王维走出珍宝阁,看到街道上人来人往,其中多有江湖侠客,他暗道一声好机会,就大声怒吼起来。 “珍宝阁胆大包天,竟然私自藏匿狮王谢逊,你们是要自绝于人族吗?” 他的咆哮引起了周围的人注意,人们大都停下脚步,面带好奇地看着这个大个子,恰好其中几位从虎啸楼出来的江湖人士,前不久他们才从这位少林高徒的口中听到了屠龙刀的消息,如今又听他亲口说出谢逊藏在珍宝阁,不由地暗暗留意。 “......就算你们背后有万金商行撑腰,但是事关屠龙刀,事关人族气运,要是出了事,你们能负担得起吗?我劝你们还是早早交出来,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佛爷的手段......” 王维叫喊了一阵子,等珍宝阁反应过来时,他早已骑着驴离开了金玉坊。 闹事的不嫌事大,他刚才已经在虎啸楼重点了把火,如今又在珍宝阁前扇扇风,又有何妨?等城中的水浑了,他才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今晚应该会很热闹吧!” 王维暗暗一笑,问贾达,“除了珍宝阁,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当吗?” “有,薛家的多宝阁!” 薛家? “贾王史薛的薛家吗?” “正是!” “走吧,去多宝阁瞧瞧。” ....... PS.精气神,人之根本,存于丹田之中,丹田有三: 一、下丹田,脐下三寸,藏精之府也,聚养精气,或曰劲气,是为武修; 二、中丹田,脏腑之间,藏气之府也,吐纳灵气,炼精养神,是为气修; 三、上丹田,眉心之间,藏神之府也,或曰识海,收纳文气,是为文修。 劲气、灵气、文气皆存于丹田之中,皆可称丹气。 第053章 俏宝钗丰肌玉骨 多宝阁建在瘦西湖边,地处风雅之地,纵横千丈,也算是一处规模宏大的商铺,不过有珍宝阁珠玉在前,王维对商铺的造型也不怎么在意,他只想弄些钱,维持这段时间的花销。 “说吧,这把扇子能卖多少钱?” 进了多宝阁,在贾达的指引下,王维来到交易法宝的荟萃阁,找到一个鉴定师,直接把扇子递了过去。 鉴定师是一个面相端正的中年人,他拿着扇子仔细地勘验了片刻,犹豫了一下后,竖起了一根食指。 王维眉头一皱,不悦道:“你也只给一贯?” “不不...” 鉴定师连忙摆了摆手,连忙纠正道:“客人误会了,是一千贯。” 王维微微松了口气,这家总算不是太黑,不过这把扇子尚能使用,按说绝对不止这个数,不知道这家为什么也不愿出高价。 鉴定师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主动解释起来。 自从珍宝阁建成后,欺行霸市,借助身后的万金商行,处处针对多宝阁,明里暗里断绝多宝阁的货源。 万金商行势大,薛家不是对手,只好处处忍让,多宝阁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如今门庭冷落,也无法请动文王出手帮忙解决阁中事务。其实他们收了这把扇子,也无法修复,只能当做一件古物收藏在阁内,等着识货的卖家上门,再次转手,多宝阁只在中间赚点差价。 前景凄凉,这也许是薛家颓败的先兆吧!王维暗暗想到,不过这事与自己无关,他也没必要操那个闲心,正准备低价出手,忽见旁边一个儒士从袖里拿出一张雪纸,交给另一个鉴定师查验一番后,随即签了字,带着十贯钱走了。他心中好奇,问鉴定师,“那人卖的是什么,竟然值十贯?” 鉴定师恭声道:“诗,那位客人卖的是自己写的诗!” “哦,诗也能卖?”王维惊讶地问道。 鉴定师微微地笑了笑,“在商言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我们商人眼中,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卖的。” “说的不错!”王维赞了一句,问道,“诗是什么价?” “没有品阶的诗文,根据文采而论,价值数贯数十贯不等。” 王维听了,心中惊讶,“没有品阶的诗也值钱?”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到凌云始道高。” 鉴定师轻轻吟诵了一句,说道,“前来卖诗的客人大多是文采不俗的寒门士子,此时他们穷困潦倒,名声不显,诗文也不值钱,但将来的事情,谁又能猜得准呢,如果有一天他们时来运转,鱼跃龙门,诗文也会身价百倍。” 王维稍稍动了下脑,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是做长远投资呢,一百个穷人士子中,只要有一个人出了名,这门生意就不会蚀本,同时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提前结交士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有人卖灵诗吗?” “有,不多!” “什么价?” “四品五阶两百贯,每升一阶,增加两百贯。” 王维暗暗算了下账,一首四品一阶的灵诗便价值千贯,相当于百万巨款。灵诗真是太值钱了,他不由地想起了前世的宣传标语‘知识就是财富’,这句话在这个世界里表现得淋漓尽致,只要有才,就饿不死。 “三品灵诗呢?” “价值万贯!” “行价挺高的,”王维感叹到。 “不高!”鉴定师道:“文修不缺钱,有品阶的灵诗,向来是有价无市。各大商行,都不缺钱,而是缺少灵诗。” 灵诗写作不易,许多文修文思枯竭,又渴望大道,不得不买一些灵诗来提升修为。另外大陆上各大势力都会收购一些灵诗来培养门人弟子,用灵诗来喂养他们,让他们成为高级打手。 王维知道其中内情,也明白了灵诗的价格为何居高不下。 “那么二品灵诗呢?” 鉴定师摇了摇头说道:“客人莫要开玩笑,惊世之作殊为难得,怎么会有人为了钱财,卖出去呢?” “若是那人腹中的好诗太多,多得用不完,就想卖钱呢?” 鉴定师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凑趣说道:“要是客人有二品灵诗,本阁愿出十万贯求购。” 王维呵呵一笑,伸手道:“拿笔来!” “哦,客人也是文修?” “不像吗?” 他长得孔武有力,衣着也做武修打扮,确实不像一个文修。 鉴定师含蓄一笑,没有发表见解,说道:“客人能否施展修为,让某一观!” 王维没有计较,施展出文师大圆满的境界,让鉴定师着实吃了一惊。 “公子大才,在下走眼了。”鉴定师连声道歉,便把他邀请进了雅阁之中,奉上好茶,另派出两个水灵灵的侍女伺候他。不过作为一个有节操的男人,他暗暗咬了咬牙,挥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别瞎招呼了,给我送上笔墨纸砚吧!” “是,公子!” 鉴定师退下后不久,亲自捧上文房四宝,铺好了纸,研好了磨,沾好了笔,又退到一边,等着他一展诗才。 王维提着笔,正准备写,忽地想起一个问题。 “你们怎么能确定灵诗的品阶?” “本阁之中有三位文宗供奉,六位文师执事,他们看了诗之后,每人给出一个品鉴的结果,最后取一位中间价位。要是客人不满意,可以结束交易。” 王维心想,这与运动会裁判一样,还是比较公正的,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 “你们趁机把诗给用掉了怎么办?” 鉴定师脸色一黑,不愉道:“窃诗之事,事关名誉,一旦暴露出去,不仅会遭到同道的鄙夷,名声尽毁,还会影响修行,没有人愿意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偷盗诗文。请公子勿要多疑,我们多宝阁宁愿丢了生意,也不会放弃操守。” 王维点了点头,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阵子,打消了抄取好诗的打算,只在在纸上写下三首原王维的普通作品。 “拿去估估价吧!” 鉴定师拿着诗稿看了一遍,大声称赞了几句,然后捧着诗稿喜滋滋地走出了雅阁。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鉴定师再次出现了。 “公子久等了。” “不要客气,直接说出你们的评估吧。” “一首四品二阶,一首四品四阶,一首是普通诗文,一共作价一千三百贯,不知公子可满意?” 王维刚才也暗自评估了一下,那三首诗很普通,大约是在这个档次,多宝阁的操守没有令他失望。 鉴定师紧张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何种选择。 “还不错!” 鉴定师听了,暗暗地松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契状’,下面的内容的大约就是双方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并把三首诗抄在纸上,盖上红色印戳。 准备好了契状之后,鉴定师说,“请公子拿出籍贯凭证,容某勘验一番。” 王维早已托林肃办定了户籍,拿出来也不为难,不过他还有打算,道了声‘稍等片刻’,在鉴定师疑惑的目光中,他又在雪纸上写下了七首诗。 “先去评估,接着一起算账吧!” 鉴定师看着他片刻写下的诗文,惊叹道:“公子大才,作诗如采果,俯身即得,令某叹为观止。” “哈哈,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鉴定师呆愣了下,懵懂地摇了摇头,又拿着诗稿离开了。 这一次走的比较久,久得让王维都以为他拿着诗稿逃跑了,正在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王维抬眼望去,从门口走进来一位醒目的女子,她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竟不逊色于黛玉。 “劳公子久等,恕罪恕罪!” 美人年龄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不过她蹲下身子时,却荡漾出一对女人的弧度,像是初春的绣球花,顶着束缚,早早地绽放了。 “无妨!” 人长得美,任何错误都值得原谅。王维大度地摆了下手,问道:“敢问姑娘贵姓?” “小女子姓薛,暂代母亲看管多宝阁事务。” 薛?眼前的美人,肌肤微丰,端庄大方,与红楼中的薛宝钗一般模样,王维微微打量了几眼,心中也有了计较。 “原来是小薛涛薛大小姐,久仰久仰!” 薛宝钗少有才名,更兼精于生意,隐约有金鳞府第一才女的名头,有好事者将她与大才女薛涛相比,其中颇多赞誉。薛宝钗以为他也是听闻了传言,才做此语,脸颊微微一红,轻声道:“些许薄名,不敢有辱尊听。” “不好!” 王维摇了摇头,学着柳宗元的语气,说道:“少年人要想出头,仅有才气不够,还要有锐气,敢为人先的勇气,太过妄自菲薄,便失了锐气,这样不好!” 薛宝钗听了,微感惊讶,这人年纪不大,说出的话却颇为老成,此人定然不俗。不过他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又让她觉得好笑,微微抿着丰润的丹唇,唇边随即又绽放出两朵浑圆的漩涡,如同娇花上的露珠,清澈地点染着绝世红颜一朵。 她定了定神,施礼道:“多谢公子教诲,小女子一定铭记于心。” “嗯,不错!” 他摸了摸下颌,可惜没有几缕长须装装样子,不然调教的效果更好。 “不知薛姑娘为何来此?” “公子才华绝世,一息便作九首灵诗,让小女子敬佩不已,特来拜见。” 先前鉴定师拿走王维的诗稿后,阁里的几位文宗文师迅速地做了评估,结果七首都是灵诗,加上先前两首,阁里一共要付出近万贯。 一出万贯属于大生意,阁中管事不得不通知薛府,由主家拿主意。不过薛姨妈忙于薛蟠的事情,无心过问,便差遣薛宝钗来查看此事。 “几首灵诗而已,居然惊动了姑娘芳驾,真是大惊小怪!”王维叹息着摇了摇头,似乎阁中管事犯了多大的罪过。 几首灵诗?薛宝钗恪守礼节,为人端庄,不然此刻已经翻起了白眼。她忍着别样心思,向后面的绿衣侍女招呼道:“莺儿,拿上来!” “是!” 莺儿拖着一个玉盘上前半步,规规矩矩的,不敢在人前失了分寸。 薛宝钗拿起盘中的文契,说道:“请公子一观!公子要是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商议一下,绝对不会让公子吃亏的。” 王维看了下,上面写着四等灵诗九首,外加一首普通诗文,一共作价七千五百贯,这个价格很公道,他没有意见,拿过一支毛笔,刷刷两笔在文契上签上‘王维’二字。 “哎,薛姑娘,其实我们都不是外人,何必要见外呢?几千贯的小事,不值得麻烦。” 薛宝钗以为他开玩笑,礼貌地抿唇一笑,查验过户籍凭证后,将七个元阳通宝,还有五百贯纸钞飞钱递给了他。 王维拿着飞钱瞧了几眼,感觉十分新奇,这种飞钱是从宋国流传过来的,各种额度的纸钞都有,携带十分方便,如今唐国商行间也渐渐流行起来。 交易完了之后,王维也没有多留。临走时,他向薛宝钗神秘一笑,道:“薛姑娘,不用送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哦?” 薛宝钗心中好奇,想要多问一句,但王维说完话就纵驴走远了,烟雨迷蒙的青石街道上,只留下一个壮硕的背影,令她更加疑惑。 “他是谁呢?” “小姐,这人言语轻佻,举止无端,真正是个贪图美色的浪荡子,小姐可要小心点,”丫鬟莺儿提醒道。 “浪荡子?他可不是!” 第054章 记得宝黛初见面 绵绵秋雨,整整下了三日,才徐徐停歇。 阳光普照大地,天空下的金鳞城又重新焕发耀眼的光芒。 “呀!小姐,天终于晴了,真是太好了!” 雪雁穿着一身漂亮的装扮,望着天空惊喜地叫喊着,又蹦又跳的,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好不快活。 王维与林黛玉手牵着手,并肩站在廊下,受到雪雁的感染,心情也十分轻松惬意。 “别转了,地上有泥,小心弄脏了衣服!”林黛玉笑着提醒道。 “哦,是哦!” 雪雁停下来,小心地提起裙摆,上下察看了几眼,才微微吐了口气说道:“幸好没脏,不然我可不愿意脏兮兮地出门。” “臭美!” 王维轻笑一声,看到老黄把马车停在门口,提醒道:“林妹妹,我们走吧!” “好!” 王维扶着一大一小上了马车,随后也钻了进去。 雪雁看到他坐了进来,好奇地问道:“公子,你今天怎么不骑大白呢?” “大白...让它歇一歇吧!”王维敷衍地说道。 至于真正的原因,还要从虎啸阁说起。 前几天他骑着白驴去了趟虎啸阁,借着酒性有意无意地说出了狮王与屠龙刀的消息,顿时让这个消息变成了热点。 而他,传言中的少林高徒,也借此成了名人。 接着他又在珍宝阁前造谣了一番,导致珍宝阁接连几天,遭受了十数次入侵,损失无算。珍宝阁知道了前因后果,就把他给恨上了,扬言一定要报复他。 江湖中人都以为他知道屠龙刀与谢逊的下落,纷纷打探他的行踪。 如今他已经成为仅次于谢逊的目标人物,如果他再骑着驴子出去招摇,定然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林黛玉知道事情的经过,扶着雪雁的肩膀轻声笑了起来。 “小姐,怎么啦?”雪雁奇怪地问道,“难道王公子骗我?” 林黛玉笑道:“有些人骑着大白干了坏事,担心被抓,只好先躲着。” “王公子你又干坏事啦?”雪雁瞪着大眼珠子,紧紧地盯着他,想看一看坏人是什么样的。 “又?”王维不满地瞪着她,“我以前干过坏事吗?” 雪雁认真地点了点头,“昨天我还听到小姐叫你坏人呢!” 这话让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黛玉更是脸颊绯红。 “别乱说!” 王维抬着手,佯势要给他一个脑瓜崩。 雪雁才不怕他呢,抓着他的手臂,用力地摇了摇,“王公子,你干什么坏事啦?”她的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还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吃货!” 王维没好气地说道:“那天我逛完街,想着你肚子里的馋虫还饿着,要是不喂饱,肯定会闹事。于是我就去了金鳞府最好的馆子,点了几份招牌菜,可是城中物价腾贵,等结账的时候,我才发现身上的钱不够,于是我就提着食盒,骑着大白跑了。” “呀,公子,你竟然吃霸王餐!”雪雁听了,拍着手兴奋地跳了起来,要不是黛玉拉着,差点就撞到了脑袋。 林黛玉拉着她坐下来,整理了一下她的发髻,笑着问道:“听他干了坏事,你高兴什么?” “王公子抢来的饭菜最后都被我给吃了,这就是说我也吃了一次霸王餐,怪不得那几道菜特别好吃呢!” 雪雁吧唧着小嘴,咽了咽口水,似乎在回味着那天的‘霸王餐’。 林黛玉掐着她的脸蛋,笑骂道:“真是个不学好的丫头!”她又瞪着王维,“你别乱说,小心把她给教坏了。” “什么叫我把她教坏了?”王维不服道,“这叫有其仆必有其主”,看到林妹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讪笑几声,连忙道歉,“开个玩笑,妹妹何必动怒呢?” “哼!” 林黛玉正准备狠狠地挖苦他,听到车夫老黄喊道:“大小姐王公子,薛府到了!” ...... 薛府在瘦西湖东岸,占地数百亩,一道高高的围墙建在湖边,几乎把瘦西湖圈做了自家的池塘。院墙之内,遍布着亭台楼阁,水榭歌台,十步一楼,百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声势浩大,足可见薛家的财势。 三人下了车之后,一个身材瘦小的青衣小厮小跑了过来,躬身站在路边伺候。此人正是得到命令,先一步赶来报信的贾达。 贾达道:“公子、大小姐这边请!薛家大小姐得到报信后,大开中门,恭候两位大驾!” 薛府乃是前朝儒学大家薛瑄之后,府上也曾出过文王,做过大官,薛府的中门一般只在上差降临之时开过,今日为了两人打开中门,这礼节确实隆重。 王维与林黛玉并肩来到薛府门前,看到一个衣着盛装,容貌丰美的女子站在门内,笑盈盈地看了过来,此人正是薛宝钗。 薛宝钗第一眼看到王维时,稍稍愣了一下,接着又想起那天的对话,看着他身边的女子,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有些好笑。 不过,今日的重点是林黛玉,她又把视线转向了那位人比花娇的女子,面目精致如画,气质静雅如仙,秉绝代姿容,具希世俊美,真正是一个神仙般的人儿。她抬步迎了出去,亲热地唤道:“林妹妹!” 林黛玉快步上前,向薛宝钗施了一礼,轻声唤道:“见过薛姐姐!” 薛宝钗连忙拉着她的手,将她扶起,“你我自家姐妹,神交已久,可惜缘悭一面,幸得佛祖保佑,竟让我们姐妹今日相见,就别在意那些礼节,我们好好地亲近亲近才是正理。” 薛宝钗表现得雍容大度,和蔼可亲,让林黛玉心中微暖,她轻轻道:“听薛姐姐的!” 薛宝钗嘴角含笑,打量着林黛玉,道:“以前读起妹妹的诗文,只觉妹妹品性高洁,文采超群,心里想着妹妹是一个如同如词仙一般的大才女,今日一见,我才知以往想的都错了。” 她顿了一顿,看着林黛玉面露疑惑的表情,笑道:“原来妹妹不仅是个大才女,还是一位真正的谪仙子,像妹妹这般花容月貌,连我同为女子也暗暗心折。” 林黛玉听了,害羞不已,看着姿容出众,品貌端庄的薛宝钗,心中也觉惊艳,笑道:“薛姐姐才是真正的绝代佳人呢,我可比不上薛姐姐这般美丽。” “咳咳!” 王维站在一边,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两朵阆苑仙葩。 两人皆为国色,林黛玉身上缭绕着仙灵之气,是天仙恣容;薛宝钗身上多是礼仪教化之美,可称人间绝色,在人间时,两人姿容仪态难分轩轾。 两人美是美,不过这么一直相互吹捧真的好吗?难道没看见一个大蟀哥矗在一边吗? “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薛宝钗见两人并肩而来,其中必有故事,当着林黛玉的面,她也不好提起前两人见过面的事情。 “薛姐姐,别理他!” 林黛玉俏皮地白了他一眼,挽着薛宝钗的玉臂,说道:“他只是一个护卫,没什么打紧的。” “哦?”薛宝钗可见识过王维的文才,才不会相信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卫,不过听到林黛玉说话的语气,更加确定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薛姑娘好,我姓王名维,是玉儿的...表哥,远房表哥。” 王维学着林如海的叫法,喊起了林黛玉的小名儿,并按照贾宝玉的标准,临时套上了一个亲戚的身份,惹得林妹妹羞恼不已。她忙反驳道:“才不是呢,你可别胡说!” “表哥?”薛宝钗没有听从林黛玉的解释,咀嚼着这个亲戚关系,忽地脑子灵光一闪,问道:“公子与本地王家可有牵扯?” 贾史王薛四大家相互联姻,若从林黛玉的母亲贾敏论起,王家中人与林家也有亲戚关系。 “没有!” 王维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一个小门小户小姓,与金鳞王家可没有一点关系。” “真的?” 经过两次见面,薛宝钗见识过了他的才华,知道他是一个造诣精深的文修,又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任侠的豪杰之气,以为他是一个文武双修的高人,像这样的人才,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培养出来,因此她才会把王维与王家联系起来。 林黛玉笑道:“薛姐姐,你别多想,他就是一个破落户,怎么会跟王家扯上关系呢?” 薛宝钗盈盈一笑,不过也没有因此看轻王维半分,她搭着手,施了一礼,然后招呼着王维,拉着林黛玉就要进门。 林黛玉只是不依,最后三人从侧门进入了薛府之中。 第055章 眉间红豆谁种下 “侄女黛玉见过姨母!” 三人来到薛家客厅前,见到一个衣饰华丽的丰满美妇站在台阶上,笑容满面地看着来人此人这是薛姨妈,林黛玉见了,连忙上赶几步,委身施礼。 “好好,快起来!”薛姨妈几步走下台阶,扶起林黛玉,一叠声地夸赞起来,直到林黛玉脸上露出羞怯的神色,薛姨妈才转而问起了路上的情况。 “娘,妹妹身体娇弱,走了许久,有些乏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薛宝钗提醒道。 薛姨妈这时才回过神来,自责了几句,拉着林黛玉径直往屋里走。林黛玉还在气王维的乱说,也不理他,转身就向里走。 “拜见薛夫人!” 王维看到她们三个要进屋,尴尬地站在一旁,进也不好,退也尴尬,便急忙出声,显示一下存在感。 薛姨妈转过身看向他,心中疑惑,一个护卫而已,跟着管家下去喝茶就行了,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 林黛玉低着头,也不看他,只是娇花般的身体,微微颤抖,似是在偷笑。 薛宝钗笑着在母亲耳边嘀咕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薛姨妈看着王维,脸上也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原来是王公子,老身失礼了!”薛姨妈敛衽施礼道。 “夫人莫要如此,”王维伸手虚抬,连忙制止道:“某是玉儿的表哥,也算是夫人一个晚辈,当不得夫人一礼,还有夫人唤我玄奘便可。” 薛姨妈也没有坚持,抬手示意到,“好,玄奘请!” “夫人先请!” 王维跟在三人身后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扫到一个身姿袅娜纤细的女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一件素色长裙,手中提着一个包裹,哭哭啼啼地向外走去。 “扫把星,快点走,别磨蹭!”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不善的老妪,那人甩着鞭子,大声吆喝着,想要把她赶出去。 王维偏过头,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那个女子长得极为秀丽,更添一双灵眸中,泪迹斑斑,惹人心怜,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眉心一点朱砂,仿佛一粒红宝石,为她的容貌添上一缕仙气,兼具画龙点睛之妙。 王维瞧着那点朱砂,便想起了此人是谁。 “王妈,贵客在此,大呼小叫的像个什么样?!”薛姨妈大声喝问道。 “请太太息怒,这个扫把星赖在府里不走,我劝了半天也没用,只好用鞭子吓唬她。”老妪跪在地上,连连道歉。 那女子也连忙跪了下来,磕头作揖道:“求夫人开恩,莫要把我卖到丽春园......”正求情时,她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的王维,主要是看到了他额头的红点,神色顿时怔愣了一下,她痴痴地看着王维,“哥哥,你是我哥哥吗?” 林黛玉等人都好奇地看向王维,心中满是疑惑。 王维摸了摸额头,不知她是真明白还是假糊涂,不过冲着这一点缘分,也想帮她一帮。 他走下台阶,扶起女子,激动地问道:“你可是英莲?” 女子秀眉微蹙,觉得这个称呼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口中喃喃地念着‘英莲英莲’。 “王大哥,你认识她?”林黛玉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好奇地问道。 “不错,看到她眉心的朱砂痣,我便想起了一位故人。” 于是王维似真似假,似模似样地编起了一个故事。 “十多年前,我随着师父四处游历,曾来过扬州,在一户姓甄的居士家里住了一段时间。那位居士姓甄名士隐,言谈不俗,家境殷实,直到五十多岁才得到一个女儿,取名甄英莲,十分爱惜,我也曾见过她。后来我再跟着师父来扬州的时候,发现这户人家早已不在了,跟左邻右舍打听一番,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他看着女子,语气深沉地说道:“十年前,在上元节时,甄家家奴霍启带着小英莲出门看花灯,中途去厕所时,将小英莲放在门口,回来时却再也找不见了。为了寻找小英莲,甄家散尽了家财,也没有找到。 后来甄家走了水,祖宅被毁,家业一空。 甄士隐先生心灰意冷,离开了家乡,寻仙求道去了,于是甄家也就败了。 师父听说此事,也有心找过小英莲,却一直杳无音信,不料今日我们竟然在此相遇,真是佛祖保佑。” “佛祖保佑!” 薛家母女信佛,也跟着说道。而林黛玉心思敏感,听到甄英莲身世,内心有所触动,扶着雪雁的肩膀,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王维摸着英莲的发髻,笑了笑问道:“当年你我相见之时,你才两三岁,我九岁,我还抱过你,你可记得?” 甄英莲微红,羞涩地垂下了头。 王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因你我眉心都长着一颗红色朱砂痣,师父说我们两个有缘,让我把你当作自己的俗家妹妹看待,甄先生也要你叫我哥哥,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记得!” 甄英莲扑烁着眼泪,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 刚才她看到王维额上的红痣,莫名地从心头涌起一种亲切感,忍不住就叫唤了出来,不料歪打正着,竟然遇到‘故人’,还听到自己的身世。 此时她心中五味杂陈,最后都化作眼泪,点点滴滴,道不尽其中滋味。 “真的!你真的叫甄英莲?” 王维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止我认识你,如今的贾郡守也认识你,听闻他曾经住在你隔壁,受过你父亲的资助,才有钱上京赶考,若是见到了你,他必然能认出来。” 听到他提到贾雨村,大家心中再无疑虑,有了佐证,这种事情是无法撒谎的。 “哎,原来你是甄家小姐,真是个可怜人!” 薛姨妈走过来,揽着甄英莲消瘦的肩膀,连连叹息起来。接着吩咐王妈,让她带着甄家小姐去沐浴更衣,好生伺候。 “哥哥!” 甄英莲不放心,看着王维,神色中颇多犹豫。 “别怕,我遇到了你,怎么会再让你受苦呢?”王维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额头,“安心跟她们去吧,我一会儿再去找你。” “嗯,我听哥哥的!” ...... “夫人,某有一事相求,还望应允。” 薛府客厅里,闲聊了一阵子后,王维站起身来,向薛姨妈施了一礼,开口说道。 “何事,玄奘尽管说!”薛姨妈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情,一直等着他主动开口,然后来一个顺水人情。 “全赖佛祖保佑,我才能在贵府中与英莲相遇,见她身受苦难,我心中也非常难过。” 王维仰起头,假模假样地抹了抹眼角,动情地说道:“我曾经答应过师父和甄先生,要像照顾亲妹子一样对待她,如今我遇到了她,必然不能不管,我想向夫人讨个人情,买下我那苦命的妹妹。” “玄奘不必如此!” 薛姨妈说道:“既然英莲是你的妹妹,哪里还需要谈什么买卖,待会儿我将英莲的身契交给你,你随时都可以带她离开。” “多谢夫人成全!” 一个上佳的扬州瘦马也只值几十贯钱,而甄英莲才十二三岁,一个尚未调教好的青涩丫头,顶多值几贯。前两天他与薛家的买卖可值近万贯,薛家获利肯定不小,因此王维也没有推辞,顺势接下了这个人情。 薛姨妈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笑盈盈地劝起茶来,一时间宾主尽欢。 等到下午的时候,王维就带着焕然一新的甄英莲,以及她的身契走出了薛府大院。 “雪雁,以后多照顾点英莲,别让她受欺负!” 四人一行上了车,王维与林黛玉并肩坐着,甄英莲坐在他的另一边。 从见面以后,英莲就一直扯着他的袖子,像是担心他逃走了一般,时而不时地她也会抬起头来,痴痴地盯着他看,眼神透着三分欣喜,三分忐忑,三分困惑,还有一份道不出的情绪。 等到王维低头看她时,她会立即低下头,神色娇娇怯怯的,让人见着,心中怜惜不已。 王维轻声安慰道:“英莲放心,我会请贾郡守派人寻找你的家人,等找到甄先生和甄夫人,你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甄英莲听了,不仅没有欣喜,反而轻声啜泣了起来。 “好好地,你怎么哭了?”王维问道,他不怎么会哄女孩子,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了黛玉。 在林黛玉和雪雁的安抚下,甄英莲很快停止了哭泣。她红着眼圈看着王维,“哥哥是要把我送走吗?” “没有,我是想让你与家人团聚,这样不好吗?”王维连忙解释道。 “哥哥,别哄我了,刚才我听哥哥说过,我父亲出家了,甄家也败了,我还能回哪里啊?”说着话,甄英莲又流起了眼泪。 “哎哎,别哭啊!”王维无奈地说道:“你这眼泪怎么比林妹妹的还多。” 林黛玉抬起头来,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王维憨憨地笑了一声,拍了拍嘴巴,以示赔罪,然后对甄英莲说道:“放心吧,要是没有找到甄先生,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王维知道甄夫人一直住在娘家里,却不知道她的娘家在哪?即使知道了,他也不愿真个把甄英莲送过去。 因为红楼梦中甄夫人的父亲封肃是一个十分俗气市侩的人,要是把甄英莲送回去,或许他会把甄英莲卖了,或者送给某个土财主当小妾。 不管怎么说,甄英莲跟着甄夫人,肯定没什么好下场的,也许可以托人把甄夫人接出来,先让他们母女团聚。至于甄士隐,这位未来可成了仙,修成了正果,能找到更好。 甄英莲听了他的话,轻轻地拭干眼泪,精致的脸颊上,也绽放出浅浅的笑容,如一朵浅白的菱花,倏尔绽放,露出了绝美的姿容。 雪雁撑着肉肉的脸颊,羡慕地说道:“甄小姐,真漂亮!” “别,别!”甄英莲慌忙摆着手,神色局促地说道:“我不是什么小姐,你叫我英莲就好。” “这不好吧,你可是甄家小姐呢?” 雪雁滴溜着大眼珠子说道:“我要是直接喊你的名字,小姐肯定会说我不懂规矩,还会把我交给王嬷嬷的。” 林黛玉眉间微展,也没有训她。 甄英莲道:“跟了哥哥之后,我就是哥哥的丫鬟,我才不是什么甄家小姐,也不想做甄小姐。” 王维呵呵一笑说,“别乱说,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哪里需要你一个小丫头伺候啊?” “不,我愿意一直跟着哥哥,做哥哥的丫鬟,”甄英莲坚持道。 王维摆了摆手,说道:“别争了,你以后就跟着雪雁一起玩,像姐妹一样,也不用注重什么尊卑,开心就好!”不容她反对,又看着雪雁,“英莲胆子小,还有些怕生,你往后多照顾一点她。” “好!”雪雁脆生生地说道:“以后我有了好吃的,一定会分给英莲的。” “这个可以有,不过...”王维掐了下雪雁的脸蛋,说道:“你可悠着点,别让英莲吃得跟你一样胖。” 雪雁听了,很不开森,嘟着小嘴,羞恼道:“公子讨厌!” “哈哈哈...” 第056章 护天道济公拦路 金鳞长街,一辆马车缓缓向前,突然一个穿着破鞋,拿着破扇,身着一身破烂袈裟的癞头和尚出现在了路中间。 “吁~” 车夫急忙勒住了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啊!” 贾达正坐在车辕上打盹,马车停了下来,他身体不由地向前倒去,差点就栽了下去,忽然一阵暖风袭来,奇迹般地扶住了他的身子,贾达抹了把汗,看着拦路的癞头和尚,便大声训斥起来。 “不要命了,竟然乱闯车道!” 癞头和尚毫不气恼,摇着一把破扇子,笑道:“不怕不怕,贫僧的命很硬,就算是地府里的阎王来了,也要不了我的命。” 贾达自小在金鳞城长大,见多识广,知道一些高人常常做古怪打扮,游戏人间,看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和尚,他也不敢过于为难,转身向车里汇报了下。 王维也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情,于是打开车门,朝着路中的和尚扫了一眼,‘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这个和尚看着好生眼熟。 他不敢怠慢,下了车拱手问道:“敢问和尚法号?” 那癞头和尚没有回答,绕着他走了几圈,不知看出了什么,嘴里念叨着,“似人非人,似魔非魔,似佛非佛,似道非道,似儒非儒,魂不在三界之内,命不在天机之中,一点根脚也无,果真是个乱子。” 王维听了,心中一紧,这人竟然能一口叫破自己的底细,他的道行似乎比吕洞宾还要高些。他将这个时期的高僧都想了一遍,问道:“大师可是济公?” 癞头和尚挥了挥扇子,说道:“贫僧道济,不知小居士是谁?” “在下王维王玄奘!” 道济和尚仿佛没听到,继续问,“你是谁?” “我叫王维!” 他坚定地回答道。 前世今生他都叫这个名字,毫无质疑,不用怀疑。接着他学起了慕容家的绝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问道:“和尚是谁?” 道济笑道,“贫僧道济!” “道济是谁?和尚前世也是道济?” 道济哈哈一笑,说道:“小居士莫要跟我打机锋,我伸手一掐,便知自己的前世今生,怎会被你问住呢?” 王维见诓不住他,直接问道:“和尚拦车,有何贵干?” 道济说道:“你扰乱了天机,破坏的人间秩序,即将大难临头。” “哦?” 和尚好危言耸听,以此来动乱别人的心神,王维不在意地笑了笑,“大师不要我打机锋,怎么自己说话时却云山雾罩呢?” 道济说,“你是天地乱子,本不该出现在林大小姐身边,也不该出现在林府,今日更不该带走香菱,你破坏了天道运行,必将受到天罚。” 天罚?王维抬头望天,夕阳斜照,彩云飘飘,没有一点打雷的迹象,他暗暗地松了口气。 “大师,既然我是天地乱子,无论我出现在哪里做任何事,都会破坏天道运行,那我该如何自处?” 道济摇着扇子想了想,“不如你随我出家,少在人间走动,一切又会恢复到本来的模样。” “笑话!” 红楼梦中一般是僧度女子,道化男子,这道济和尚算是抢了跛足道士的差事。 王维暗暗地笑了笑,问道:“大师可知蝴蝶效应?” 道济拿着扇子敲了敲脑袋,发出一阵阵‘咚咚’的木鱼声,将脑袋都敲红了,也没想出什么是蝴蝶效应。 “贫僧不知,还望赐教!” “赐教不敢当,在下也只略懂一二。” 王维道,“据说一只西南丛林里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几天以后,引得西北的大沙漠里刮起一场巨大的沙尘暴。” “哦,莫非是妖蝶?”道济疑惑地问道。 “非也!” 能把济公忽悠住,王维心中得意,摇头轻笑道:“这是一种混沌现象,也就是说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动作却能引起一连串强烈后果。譬如我,我已经做过了那些事情,即使我消失了,天道就能重新走上原来的轨道吗?大师道行高深,能否为我解惑!” “别急,让我想想!” 道济敲着脑袋,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王维再接再厉,指着身后的马车,说道:“还有她们,如果我真的跟你出家去了,她们能彻底忘了我,当我没有存在过吗?还有大师,我跟了你之后,不也干预了大师的道?” 道济说道:“我可以施法消除她们的记忆,让她们忘了你。至于贫僧,倒也无妨,为了天道秩序,牺牲小僧一人又有什么干系呢?” “哈哈,存在的即是合理的,大师何必强求呢!” 王维笑道:“天道玄妙,圣人也只能参悟一二,又何况大师呢?因果难解,佛祖也不能完全勘破,大师敢与佛祖一较高低?或许我的存在便是天道的秘密安排,你劝阻我,反而是逆天行事!” 他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大师,你违背了天道旨意,小心大祸临头啊!” 道济没有回应,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逆天...顺天...’ 王维不想多做纠缠,拱手施了一礼,转身向马车上走去。 “小居士!” 忽然,道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维转过身看着他。 “天行有常,人间有序,各族有各族的气运,过多干预,必然会遭受天罚,小居士是个有慧根的人,当知顺天应命,切记莫要做一些违背天道的事情。” 王维站在车上,哈哈一笑,“我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是天道,也不懂得什么是命运,不过有一位圣贤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人生在世,但凭心意行事,方能活的自在,你说我逆天行事,那么我便做一个逆天的斗士又如何?” 他挥了挥衣袖,转身钻进了车里。 “王大哥,外面发生了何事?”林黛玉听到了他刚才的话,连忙问道。 王维拉着她的手,笑道:“遇到一位和尚,说我与佛有缘,让我跟他出家去,将来定可以修成正果,可是我舍不得妹妹,断然拒绝了他。” 林妹妹红着脸推开了他,侧过身瞧着一边,娇嗔道:“你快快跟那和尚去吧,我可不想耽误了你。” “嘿嘿,戏言而已,妹妹又何必当真!” 王维重新拉着林妹妹的手,笑道:“况且那个癞头和尚疯疯癫癫的,哪能渡我?修成正果之语,只能欺骗那些妄人,岂能诓我?” “哦,也是个癞头和尚?” 林黛玉心中好奇,打开车帘向外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妹妹认识?” 林黛玉沉吟了下说道:“我从小体弱多病,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那一年我三岁时,听得说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他又说,‘既舍不得,只怕她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疯疯癫癫,说了这些不经之谈,也没人理他。” 林黛玉顿了下,继续说道:“那和尚也是个疯疯癫癫的,或许跟你刚才见的是一人。” 王维揽着黛玉,安慰道:“妹妹安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黛玉轻轻‘嗯’了一声,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 第057章 女装大佬张无忌 回到贾府,王维带着甄英莲去见了贾雨村。 贾雨村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吩咐妾侍娇杏,即是原甄家的丫鬟,好好地照顾这位前甄家大小姐。 等到甄英莲下去之后,贾雨村感叹道:“其实我已经见过英莲了。” “哦?” 王维好奇,既然见到了,为什么不出手相助呢?对于一个郡守来说,拿出几贯钱,帮助恩人之后脱离苦海,并不费事,为什么选择束手旁观呢? “玄奘可是觉得某忘恩负义,刻薄寡情?” 王维拱手道:“晚辈不敢,先生不出手,必有不出手的理由。” “正是如此!” 贾雨村沉吟道:“十多年前,某在潦倒之时,幸得甄先生慷慨解囊才能进京赴考,才会有如今的造化,看到他的亲生骨肉蒙难,我又怎么会不出手相助呢?” 王维点了点头,他记得红楼梦中记载,贾雨村在做了官之后,遣人送了两封银子,四匹锦缎,答谢甄家娘子,又封百金赠给甄士隐的岳父封肃。由此可以看出贾雨村不是个吝啬之人,也并非不懂知恩图报,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玄奘,你可知甄先生为何没有继续寻找女儿?” “晚辈不知,望先生解惑!” “甄先生得了仙缘,拜了高人做师父,如今他也算是修行有成,只要掐指一算,便能算出女儿的下落,然而他却没有来寻找英莲小姐,玄奘可知缘由?” 王维心中一动,红楼梦中,甄士隐听了一曲‘好了歌’之后,勘破红尘,最后跟着癞头和尚和跛道士走了。 如今他知道癞头和尚是济公,那么跛足道士当也不是凡人,甄士隐跟着他们修行,必然也学了些真本事,他要是真心找女儿,也不是一件难事,但他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没等他提问,贾雨村就解开了谜底。 “因为英莲小姐在天道的算计之中,她有自己的命,外人不能干涉,否则便是逆天行事。甄先生明白其中的因果,听从了高人的劝告,不再过问英莲小姐的命运。 前不久,我在审理此案时,也认出了英莲小姐,本想出手相助。 这时突然来了一个癞头和尚。 他言称,莫要逆天行事,否则家宅不安,性命难保,说完之后,化作一阵清风,眨眼消失不见。见他本事不凡,我知道此人一定是个高人,出于私心,只好罢手!” 王维听了,忽然明白了癫和尚和跛道士的身份,他们两个跟吕洞宾一样,留在凡间担任着天道管理员的角色,专门处理天道运行的故障,一旦出现意外,就出手干涉,保证天道按照原计划的方式运转。 癫和尚和跛道士是红楼梦的管理员,吕洞宾是水浒传的管理员,难道达摩祖师是西游记的管理员?他们几人留在混元大陆上,是为了确保三部大戏正常上演? 若正是如此,那可糟了。 他本天外来客,误打误撞地勾搭了黛玉,杀了王英,夺了金粟子以及玄奘的法号,处处与三位大仙作对! 王维抬头看了下屋顶,暗暗祈祷,‘天道,咱有话好好说,千万别玩阴的,用天雷劈我啊!’ 见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贾雨村以为他害怕了,劝解道:“玄奘,英莲小姐在出生之时,那位癞头和尚为她算过命,说她有命无运,会累及家人,是个不祥之人。玄奘莫要因为一时同情,惹祸上身,坏了自身的气运。” 不祥之人? 王维想了想,发现也确实如此,甄英莲在甄家长到三岁,甄家便支离破碎,被拐子养大,拐子死了;冯渊还没娶过门,也死了;后来去了薛家,跟了薛蟠,不久豪门薛家就破产了,到最后薛蟠也被斩了头。 如此看来,甄英莲的命格真不好,跟谁谁倒霉! “玄奘啊!” 贾雨村继续劝道:“这是英莲小姐的命,你能帮她一时,能帮她一世吗?原本她留在薛家那样有气运的人家,还能得一时安稳,享一时富贵。如今你救她出来又能怎么样?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生来就是小妾丫鬟的命,你能改了她的命吗?” “我能!” 王维坚定地回道。 贾雨村一怔,不明白他哪来的自信。 王维笑了笑,道:“先生勿忧,我本是命硬之人,生来多灾多难,再多一点麻烦,又有何妨?”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无心之中,他干扰了天道运转,引起了济公等人的注意。 此时他回不了头,也不愿回头,就只能选择逆天行事了,捎带一个英莲也无妨。 贾雨村张了张嘴,本欲再劝,突然想到他与纯阳真人达摩祖师都有交情,难道他也是个谪仙人? 神仙斗法,凡人远避! 他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说道:“玄奘好自为之!” ......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维一边在城中暗暗地打探谢逊的消息,寻找朱雀血的下落;一边陪着林妹妹,有时还有薛宝钗在扬州四处游玩,日子过得十分轻松惬意。 忽然有一天,甄英莲和雪雁转街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一名晕倒的小乞儿,两人同情心大盛,吩咐随行的护卫将小乞儿背了回来。 这小乞儿,八九岁的模样,衣着邋遢,脸色苍白,体内隐约有一股冰寒之气四处冲撞着,像是一只毫无理智的野兽,不停地摧残着他的躯体。 王维试着调理一番,只能稍微缓解,却也无法收束那股先天寒气,最后只好作罢。 经过他的治疗,小乞儿很快就醒了过来,弄清楚了缘由之后,他连忙向着王维等人道谢,声称自己名叫曾阿牛,与家人失散,饿晕在路旁。 雪雁听了,连忙从荷包里掏出很多好吃,与曾阿牛分享。而英莲则在一边轻声安慰着,为他添上一杯暖茶。 听到他叫‘曾阿牛’,王维心中一动,以看病为由,又拉着‘曾阿牛’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这‘曾阿牛’年纪虽小,但筋骨强壮,体内灵气十足,不仅拥有魔族特有的火灵根,还是纯阳之体。 王维心中大喜,传言狮王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小半魔人,而这小乞儿的年龄与体质都与小半魔人相符合,若无意外,这小乞儿就是那个小半魔人张无忌。 ‘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一高兴,从没卖出去的破扇子里掏出一贯开元通宝,随手扔给了两小丫头,让她们拿去随便花。 “耶!又可以买好吃的了!” 雪雁高兴地欢呼一声,拉着英莲和张无忌跑出了院子。 王维笑眯眯地看着张无忌的背影,眼中精芒闪烁,像是一只偷到鸡的狐狸。 “张无忌来了,谢逊还会远吗?” 为了防止张无忌暴露身份,王维玩心忽起,让雪雁和英莲略动妙手,将张无忌打扮成一个小丫头。 张无忌年纪小,没有发言权,只得任由两个才认识的姐姐折腾。 别说,这张无忌长得眉清目秀,身材纤瘦,穿上女装,还真变成了一个俏生生地小菇凉。 王维抱着手臂,看着羞答答的张无忌,低着头站在英莲与雪雁中间,模样十分可乐,他无良地想着,将来张无忌登上教主之位,要是忽然想起今日之事,不知道会不会走火入魔啊? 哈哈哈...... 我是不是太坏了? 第058章 王牌间谍小无忌 秋日午后,阳光正好。 贾府小院中,凉风阵阵袭来,掠过院角的梧桐树,偶尔卷起几片宽大的黄叶,洋洋洒洒地铺满了小径,为小院添上一笔素雅的秋色。 在小院的僻静处,有一处两亩大小的花园,冬风将至,花园一片凋零,只有几丛五颜六色的菊花,在秋风中洒落着花瓣,在向这片天地做着最后的告白。 花园中央,有块一丈多高坡地上,坡地上有一座小筑,上书:‘知节亭’,左右挂一对联,上书:‘高节人相重,虚心世所知’。 小竹亭是为赏花而建,柱、栏、檐、瓦皆镶以竹,十分雅致,不过竹亭已旧,竹子尽皆枯黄,亭柱上蔓延着几片斑驳的黑苔,亦如老人脸上的瘢痕。 秋风中,竹亭颤颤巍巍的,不停地发着‘吱呀吱呀’的哀鸣。 “嗵!” 突然,一条黄色的光芒如闪电一般,从亭下飞射而出,撞击在亭盖上,一声炸响过后,竹屑纷飞,亭盖上出现一个腰粗的破洞。 “哈哈,这一指禅果然不错!” 在竹亭中,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竖着一根食指,望着头顶的大洞,欣喜地大笑起来,此人正是王维。 自从他在佛珠中领悟出了一式拈花指法后,对这串佛珠更加重视,每有空闲,他就闭眼静坐,用神识探索佛珠的奥秘,十多天过去了,他又参悟出了一门少林绝技——一指禅。 一指禅与拈花指一样,乃纯正的佛家功法,需要佛家念力才能施展。 然而王维发现,只要他每天摩挲金粟子佛珠,就能施展佛家绝技,摩挲的时间越长,施展的次数越多,这让他既惊奇又疑惑,打定主意将来去走少林一趟,问一问达摩祖师,这金粟子到底是什么佛宝。 “王公子!” 正修炼着,穿着女装的张无忌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 “阿牛,有什么事吗?”王维微笑地问道。 “我...我想...我想请公子帮我救一个人...” 张无忌吞吞吐吐地哼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地话,羞怯地厉害。而且在说话的时候,他还不停地向身后看,每看一眼,他便能多吐出几个字,似乎他的勇气全都来自身后。 王维抬头瞧去,正见到雪雁躲在拐角处挥舞着小拳头,不停地帮着张无忌加油打气,完全一副大姐头的做派,心中暗觉好笑。果然是小孩心性,这么快就混熟了。 “雪雁,过来!”他轻声喊到。 雪艳气恼地瞪了张无忌一眼,跺了跺脚,从墙角走了过来。 王维笑道:“怎么回事,你来说吧?” 小雪雁比张无忌爷们儿多了,吧嗒着小嘴,噼里啪啦地将前因后果说个通透。 自从张无忌来到贾府后,慢慢地跟雪雁几人混熟了,常常跟在小富婆雪雁身后蹭吃蹭喝,到下午的时候他会带着一份饭菜回去。 王维也曾跟踪过,发现张无忌的落脚处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庄园,据说闹鬼,没人敢住。 这个庄园很大,占地十数亩,其中亭台楼阁已经化作废墟,只有池塘假山依然如故。 每次张无忌回到废园后,就打开假山下的机关,钻了进去。 王维靠近时,探知假山四周布置着警戒法阵,一旦有外人强闯,洞里的人必然会提前察觉。 如果洞里人真的是狮王谢逊,一个受伤的魔尊,也不好对付。 他担心打草惊蛇,又不想欺负小孩子,便准备用柔和的手段,让张无忌主动开口。 这不机会来了。 原来这几天张无忌一直不开心,即使吃好吃的美食时,也愁眉不展的。雪雁察觉了他的异样,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张无忌不忍心欺骗这个单纯善良的小姐姐,最后选择道出了一部分实情。 “公子,阿牛的义父受了重伤,快要死了,你能不能帮帮他啊?” 雪雁知道王维会医术,听到张无忌的义重伤垂危,她没想到去抓药治病,而是直接怂恿张无忌来请求王维出手。不过张无忌脸嫩腼腆,加上心有顾忌,不敢讲出来,最后只好由雪雁代劳。 “哦?”王维看着张无忌,心中暗喜,问道:“阿牛,你义父是怎么受伤的?” “坏...坏人打的!”张无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为什么不去请大夫呢?” 王维从扇子里掏出一贯钱,递给张无忌,试探道:“有了这些钱,应该可以治好你的义父吧?” 张无忌摆了摆小手,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红着脸说道:“义父不让我找大夫,他说自己可以治好,可是都快一个月了,义父的伤还没好,我很担心他。” 王维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好孩子!” 有了张无忌带路,他很顺利地见到了轰动江湖的人物,金毛狮王谢逊。 ...... 傍晚时分,城东废园 王维举着火把,随着张无忌走下来假山下的石阶,走进了阴暗地洞,沿途静谧无声,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洞中回荡,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寂静。 两人穿过一条黑暗的小道,踩着石头渡过一条地下暗河,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开凿在岩壁之中石室。 张无忌打开石室前的机关暗门,踮着脚点燃了墙上的油灯后,整个石室顿时变得一片明亮。 石室纵横两丈,不大倒也干净整洁。 石室中布置简陋,没有什么家具,一眼扫去,一目了然。 一张青色的石桌,放在墙下,桌上放着几个碟子,一盘残缺的烧鸡,以及一把割肉的小刀; 一幅颜色暗黄画像,挂在墙上,借着灯光王维也能看清画像上是一个俊逸不凡的青年男子,这男子站在山顶上,身穿一袭青衫,头顶一轮明月,手挽一把月牙般的弯刀,端的是英姿勃勃,潇洒不羁。 一张安置在墙角的石床,床上躺着一个金须金发金眉的中年男子,此人陷入昏睡,不知死活,恰好给了王维仔细打量的机会,只见此人身材魁梧,体格宽大,方面阔口,深目隆鼻,面目威严,即使闭着眼,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凛然之势。 这人就是金毛狮王谢逊? 他疑惑时,忽听身旁响起一声凄厉的呼唤。 “义父!” 张无忌走进石室,见室内毫无动静,急忙爬到床边察看,发现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像死人一样,他顿时慌了,一边看一边哭喊道:“义父,你醒醒啊,爹爹娘亲不见,我一个人好害怕...” “别急,让我看看!” 王维不忍再束手旁观,他拍着无忌的肩膀,上前查看。 刚靠近石床,忽然谢逊怒吼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当空一拳劈来,他的拳头上带着白色火焰,在空中幻化出无数火焰拳影,一个个如同燃烧的炮弹一般,夹杂着轰隆作响的破空之声,威力惊人。 魔尊全力一击,非同一般,上次在虎啸楼,王维勉强接下了铁道人的一次试探,却没有狂妄地以为魔尊真的只有那点本事,而且这狮王可是护教法王,实力比五散人更胜一筹。 拳影笼罩着周围的空间,王维无处闪避,在火焰拳袭来时,他默念法诀,身影顿时在原地消失,瞬间又在墙角处显露出来。 “狮王,切莫动手!”他连忙喊道。 不用王维招呼,谢逊看到他显露出的遁术,便知晓了他的身份。 “咳咳!” 谢逊收起玄功,就捂着胸口撕裂地咳嗽起来,还咳出了几口鲜血。 “义父,你怎么样了?” 张无忌跪坐在床上,轻轻地拍打着谢逊的后背,神色异常着急。 “无忌孩儿,不用担心,义父没事!” 谢逊温言宽慰了几句后,转过头睁着一双碧绿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王维,他的眼神灼灼摄人,让王维很不自在。 在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谢逊出声问道:“阁下是何人?” “我是大夫,听阿牛说他义父病了,就跟着他来看看。” “大夫?你是哪教的大夫?” 魔族分四教,圣女教、光明圣教、日月神教、圣门。 王维道:“我无教无派,江湖散人。” “阁下是位真正的圣族人?” 真正的圣族,即是纯血圣族,从魔卵孵化的圣族人。只是混血圣族在转化之后,与纯血圣族一般无二,都长得像人族,不好分辨。 “这能看出来?”王维好奇地问道。 谢逊哈哈一笑,突然问道:“阁下是文修?” “嗯?” 他怎么知道? 王维惊诧不已,这世上会魔功,并且能修行文道的人也只有诗魔一个,这事他怎么能承认呢? “狮王谬矣,圣族怎么能修行文道呢?”王维尬笑几声说道。 狮王咧着阔口嘿嘿一笑,拍着张无忌的肩膀说道:“无忌孩儿,把你打听到的事情说一下。” 张无忌看了王维一眼,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之色。 不过他依然按照谢逊的吩咐,开口说道:“王公子,姓王名维字玄奘,今年二十,半步文宗境界,来历不明,两月前在长江落水,被林府大小姐救起,就一直赖...不,住在林府。” 王维一听到那个‘赖’字,就知道是雪雁那个小叛徒泄了密,气得牙痒痒的。不过这事也不算隐秘,只要有心人想打听,不难打听到。但是面前这个有心人,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娃娃,让他不禁有些抓狂。 怪不得古龙大师说,行走江湖有几种人不能惹:和尚、道士、女人、小孩。 今天,张无忌这个小屁孩真是个他好好地上了一课。 “拜见圣子!” 谢逊爬下床,趴在地上施起了大礼,张无忌也撅着屁股,似模似样地跟着做。 “都起来吧!” 明人不说暗话,这事既然已经暴露了,想藏也藏不住,王维不在否认自己的身份,他随手朝着谢逊身上扔了一记回春术,然后在石床上坐下。不过他并不十分相信谢逊,一直暗暗提防着,询问他的意图。 “狮王,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我知道圣子来到了扬州,住进了贾府,就安排无忌去接触圣子,引导圣子前来。” 王维看了小萝卜头张无忌一眼,原以为他是个青铜,不想竟是个王者,这小子入贾府做小间谍时,始终摆出一副害羞的怯懦模样,轻松地将大家都给骗了。 “无忌,你很不错,前途不可限量啊!”他笑眯眯地夸赞道。 张无忌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拘谨地躲进了谢逊的背后。 “请圣子不要怪罪无忌,是我要他悄悄地混进贾府的。”谢逊带着歉意说道。 “不怪罪!” 王维本也没有怪罪的意思,不过有一事他却很好奇。 “狮王,我一直隐藏着身份,来到扬州后也深入简出,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扬州,且身在贾府?” 话说瞎子会算命,但这里的狮王没瞎,他是怎么算到的呢? 第059章 千变万化屠龙刀 城东废园,地下石室 一灯独明,王维与谢逊面对面,在石床上盘膝而坐,张无忌靠在谢逊的身上,像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小脑袋,打着盹儿。 谢逊淡淡地说道:“圣子的行踪是屠龙刀告诉我的。” “屠龙刀?”王维十分惊讶,“屠龙刀真在你的手里?” “当然!” “在哪?” “就在这里!” 王维四下里打量了一眼,没有看到那把霸气十足的长刀。他拍了拍石床,问道:“在这里吗?” “不在!” “在哪?” “在那!” 谢逊指着烧鸡上插着的小刀说道:“那就是屠龙刀”。 “嗬!你逗我玩儿呢?” 王维气笑一声,看着那把小刀,连刃带把长约一尺,沾染着油渍,黑油油的,毫不起眼,就这模样别说屠龙了,就是杀鱼,都觉得太钝。 “可它真是屠龙刀!” 谢逊伸手一招,将小刀抓在手中,问道:“圣子以为屠龙刀应该是什么样的?” 王维也不知道屠龙刀该是什么样的,但绝对不会跟眼前这刀一样普通。 “屠龙刀至少有一丈长,有百余斤重,锋利无比,无坚不摧,刀身上遍布金灿灿的龙鳞,十分霸气。”他按照自己的臆想,慢慢地形容到。 “圣子请看!” 只见小刀忽然焕发出一阵浓浓的红光,如血云一般翻腾,在血云的中间,黑色小刀如同凝聚的血龙,慢慢地膨胀扭曲变大,等到红光消失,一把嚣张霸气的大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刀竟然与他所描述的屠龙刀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王维抓着大刀,能感受到刀身的沉重,看着刀锋上闪烁的寒光,与他形容的一样,锋利无比。 谢逊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天地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刀名屠龙,又岂能拘泥于一般的形态?” 王维点了点头,他的话很有道理,屠龙刀能称为圣族至宝,必然有其玄妙之处。 谢逊盯着屠龙刀,目光中带着痴迷的色彩,幽幽地说道:“当年,圣始皇帝在域外寻找到混沌之气时,同时也发现了这块兼具至坚与至柔特性的混沌神铁。 始皇施展大神通将他铸成一把刀。初始这把刀只能算是无坚不摧的利器,然而当始皇用这把刀杀过人王、斩过鬼仙、屠过天妖、灭掉长江之灵,再用数千龙魂祭炼后,这把刀才真正成为惊天神器。” 听到始皇铸炼的方法,王维感到头皮发麻,太凶残了。 谢逊握着大刀,说道:“此刀兼具至坚至柔的神妙,它至坚至利,可斩山断岳;它至柔若水,也可随着人的心意不停变化。” “它可以是李寻欢的小李飞刀。” 屠龙刀又变成一把寒光闪闪的飞刀。 “它可以是萧十一郎的割鹿刀。” 随声他的声音,飞刀又变成一把色泽淡青的长刀。 “他也可以是我父亲的圆月弯刀。” 长刀慢慢弯曲,一点点变成了一轮弯月的模样,王维瞧着,跟墙上画中人手中所执的弯刀一样。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墙上的人竟然是谢逊的父亲丁鹏。 “刀,是活的。” 最后圆月弯刀又变成了一把外形普通的小刀。 看到了小刀的多般变化后,王维也相信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屠龙刀,心中不禁火热,要是有这样一把刀,应该会很威风吧。 不过他心中还有疑问,“你刚才言称,是屠龙刀吐露了我的行踪,难道它还会说话。” “哈哈,刀始终是刀,又怎么会说话呢?” 谢逊大笑几声,看到张无忌在睡觉,又自觉收敛了声音,轻声道:“因为屠龙刀乃是圣皇之刀,圣子属于圣皇一脉,与屠龙刀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只要拿着屠龙刀,就能找到圣子的位置。” 说话间,屠龙刀像指南针一样,快速地转动了几圈,最后指向了他的方向。 “果真玄妙,不愧为神器!”王维赞道。 谢逊又道:“同样地,通过这种联系,圣子也可以寻回屠龙刀。” “是吗?” 王维凝神静气,感受了一下,却没什么异样。 “可是我怎么没有感到这种联系呢?” “联系存于冥冥之中,妙不可言,不可捉摸,但在机缘巧合之下,两者必然会相逢。” 谢逊拂着金色长须说道,“譬如,圣子来到了扬州,又在虎啸楼散布消息,称屠龙刀在我手中,这不正是冥冥中的缘分?” “这些事你也知道?” 王维看了一眼熟睡的小间谍,小小年纪不简单啊! 谢逊嘿嘿一笑,自信道:“金鳞之事,因我而起,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什么意思?”王维看着面目粗犷的谢逊,突然觉得他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金鳞之事,乃是我的布局,我以朱雀血为饵,为的就是引得圣子前来。” “钓鱼?” 王维惊呼起来,一个猛张飞突然变成了智诸葛,这种极限转变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你是怎么布局的?” “说来话长,请圣子听我细细道来。” 话说谢逊上岸后,听说了圣山之事,他手中拿着屠龙刀,感应到圣子没死,准备前去寻找,然而他做事高调,行走江湖时从不藏头露尾,一头金发很快被人认出来了,随后就遇到了全真教的长春真人丘处机。 谢逊魔尊后阶修为,身兼妖魔两族玄功,而丘处机只是金丹初阶修为,两人做过一场后,丘处机不敌败退。后全真七子现身,结七星北斗阵,谢逊战斗不过,受伤败退。 谢逊逃到扬州后,天下就已经传出他带着朱雀血返回的消息,于是他心生一计,一直呆在金鳞府不走,等着圣子前来寻找。 “这就是你所谓的布局?” 王维嗤之以鼻,本以为他是个诸葛亮,没想到却是个臭皮匠,这算什么计谋啊? “你这完全是在自找麻烦,既然你有屠龙刀,可以悄悄地找到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谢逊笑了笑,“圣子容禀!圣族当今之势,四分五裂,需要一个雄才大略的主君,才能一统圣族,带领圣族崛起。我不知圣子心性,便想用朱雀血一试。” 王维打断道:“你这是想考验我?” “圣子息怒,考验只是其一。” “那么其二呢?” “有人一直监视我的行踪,我不能前去寻找圣子。” “你怕我暴露?” “正是,我怕有人要加害圣子。” “害我?” 王维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我是圣子,还能修行文道,这天下想我消失的人多了,你指的是谁?” “明教,杨顶天!”谢逊一字一顿地重重地说道。 王维惊讶道:“杨顶天!他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光明顶上还有一个圣子。” “怎么会?传言圣子千年一出,为何有两个?” 王维惊呆了,过了半晌才慢慢地问道:“既然有两个,狮王为何不带着朱雀血回光明顶呢?” 谢逊冷冷一笑说道:“因为光明顶上那个是假的!” “假的?圣子也能做假?” 王维拍着额头,摆了摆手说道,“别这么一句一句来了,我听得头痛,此事有什么内情,你直接说完吧。” 谢逊点了点头,幽幽道:“此事还要从我的师父成昆说起。” 王维本想开口问一问成昆的事情,不过他怕头痛,闭上了嘴巴,静静地听着。 杨顶天、成昆,以及杨顶天的妻子水夫人同出一个灵巢。 三人一起长大,关系十分要好。 水夫人长相美艳,且温柔如水,惹人心动。 年少爱慕,杨顶天和成昆都爱上了水夫人,于是两人从发小,变成为了情敌。 在这场爱情争夺战中,成昆凭着英俊的外表,甜蜜的情话,无微不至的关怀,占尽了优势。 而杨顶天一心修炼,功于名利,不懂追求女子的手段。 于是水夫人和成昆越走越近。 不过,杨顶天修炼的资质奇高,处事心狠手辣,为明教屡立奇功,在教中地位攀升得飞快。 在成昆准备迎娶水夫人前夕,杨顶天一跃成为明教副教主,他不在乎旁人非议,用强硬的手段迎娶了水夫人,驱逐了成昆。 以前成昆一心讨好水夫人,不知修炼,修为大不如杨顶天,反抗不了,只得怀着一颗破碎的心,灰溜溜地下了光明顶。 下山之后,成昆心灰意冷,便出家为僧,法号圆真。数百年后,他潜心学成佛学功法,实力大增,暗上光明顶找杨顶天报仇。一战之后,他依然不是对手,被杨顶天打下了后山悬崖。 水夫人知道后,偷下悬崖,救起了身受重伤的成昆。 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好事,暗地里经常在一起做一些羞羞的事。 不久后,水夫人产下一枚魔卵,杨顶天大喜,却没有向外宣扬此事。 后三年,不知期间发生了什么,那枚普通的魔卵竟然变成了五彩圣蛋。 同时杨顶天也发现了成昆与水夫人的奸情,亲手杀掉了两人。 成昆在临死前,秘密地向谢逊传了句话。 “圣蛋有假” 第060章 剑神失忆再失身 “圣蛋有假!” 话落,石室内,静谧无声。 沉默了半晌,王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圣蛋怎么能作假?” “不知道!” “难道那个彩蛋是他用水粉画的?”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明教中的人不是那么好骗的。 谢逊说道:“经过几位长老检查,圣蛋确实是五行均衡灵根,假圣子苏醒后,修行的功法也同样是混沌玲珑宝塔玄功。” “能得到玄功传承,圣蛋十有八九是真的。” 王维想着,自己是一个半真半假的圣子,再出现一个真假莫辨的圣子也并非没有可能。 谢逊沉吟了片刻,坚定地说道:“师父不会骗我,我相信他。” “圆真...” 王维张了张嘴,本想说成昆不是个好东西,专门坑徒弟坑明教,他的话不能相信,不过如今成昆到死,也没害过谢逊,也许在混元大陆上,他真的是一个好师父呢。 忽然他又想起两件事。 “狮王,既然你是圆真大师的徒弟,杨顶天为什么依然相信你?” “师父只是暗地里传授我几式少林绝技,因此杨顶天本不知道我们的师徒关系。” 王维点了点头,又接着问起了第二件事。 “据彭和尚说,屠龙刀与你有关,却不在你的手中,难道你一直瞒着他们,从来没有说过此事?” “此事,”谢逊看着面前的屠龙刀,感慨道:“说来话长”。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你有故事,我有好酒,何不彻夜长谈?” 王维微微一笑,从折扇空间里拿出两坛秋露白,递给谢逊一坛,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逊道了声谢,接过酒拍开泥封,咕咚咚地豪饮了几口,哈哈一笑道:“好酒!” 王维仰头陪饮后,“跟我说说屠龙刀的故事吧!” “此事还要从我外祖父谢晓峰与白仙客东海之战说起。” 东海之战后,谢晓峰并没有死,而是出现在万里之外的海上。 那时天美公主的海船恰好经过,救起了身中剧毒的谢晓峰。 当时谢晓峰神仙之姿,风流天下闻名,爱慕者无数,天美公主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剑神怎么会理睬一个声名狼藉的妖妇呢? 除非他失忆了。 没错,谢晓峰失忆了。 他修为高深,四相之毒没能带走他的生命,却带走了他的记忆。 天美公主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后,大喜! 于是她杀掉了所有的面首,离开奢华的宫殿,换上布衣荆钗,变成一个端庄贤淑的良家妇女。 她亲手为失忆的谢晓峰编制了一段记忆。 在那段记忆中,谢晓峰名叫阿吉,一个只会挑粪的苦力,邻居都称他为没用的阿吉。而天美公主则是阿吉的贤妻,自甘贫贱,每天织布种菜,与阿吉相依为命。 谢晓峰不知内情,毫无防备地接受了这段记忆,真正地把天美公主当作了自己的妻子。 他每天挑粪干苦力,过着平凡的日子,即使挨打受人欺辱也不知还手,再也没有了剑神的风采。 数年后,谢小玉就出生了。 天美公主是狮妖,生下的孩子也带着妖族的血脉,因此谢小玉一生下来便是人首狮身的幼儿。 阿吉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见到这样的场景,跟许仙一样,顿时吓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阿吉就变了,变回了剑神谢晓峰。 他看着天美公主,以及襁褓里的小怪物,叹息一声悄悄地离开了。 直到数十年后,狮族遭遇强敌,天美公主与谢小玉即将战死之时,谢晓峰从天而降,一剑尽诛数万强敌,将她们母女救下。 随后谢晓峰带走了谢小玉,带着她行走天下,传授她谢氏剑法,直到三年后,谢晓峰留下一句话后,消失在天山之巅。 “什么话?” “外祖父说,‘屠龙刀是魔族的,替我送回去吧’。” “屠龙刀之前在剑神手上?” “不错,外祖父恢复记忆之后,就去寻回了倚天剑,以及屠龙刀,却没有找到慕容圣女与白仙客的踪迹。” “剑神为什么要吩咐令堂还回屠龙刀呢?” 谢逊想了想,说道:“或许,因为慕容圣女的缘故吧。” 为慕容秋荻?绝情之人,心中也会有愧疚吗?王维暗暗怀疑。 不等他多想,就听到谢逊继续讲起了谢小玉与丁鹏的故事。 谢小玉自小跟天美公主长大,智计无双,又跟着父亲学的谢家神剑,心气高傲,小视天下英雄。 初出江湖,她便接管了神剑宗,意欲重振神剑山庄威名,以女子之身坐那天下盟主之位。 为了立威,挑选明教作为对手。 后来她就与丁鹏相遇了。 两人交手数次,皆不分胜负,后来一次两人死斗,落下了光明顶后山深谷。两人都身受重伤,无力再战,渐渐地他们化敌为友,互生爱慕之心,最后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结为道侣。 光明顶后山? 王维心中一动,刚才成昆被打下后山山谷,接着这两人也落下了后山,这后山有什么秘密呢? 其中定有什么隐情被谢逊一笔带过了。 不过事关长辈隐私,他也不好出声询问。 “伤愈出谷后,父亲拿着屠龙刀大发神威,击败了人族正道。母亲放弃了神剑宗宗主的身份,在峨眉山上开宗立派......” 后面的事情与岳西峰说的大同小异,只是岳西峰不知内情,讲述时很多地方都一笔带过不提。现在遇到了知情者,王维忍不住好奇,出声询问道:“传闻令尊令堂伉俪情深,最后为什么会闹翻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屠龙刀啊。” 谢逊拿着酒豪饮几口,看着桌上的小刀,眼中露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怎么说?” “屠龙刀乃是圣皇之刀,只有真正的圣皇执掌才能压制住他的魔性。而历位执掌屠龙刀的人,都想着征服魔刀,最后却被魔刀役使,他们摆脱不开魔刀的纠缠,最终成为刀奴傀儡,没有一个能落个好的结局。因此江湖传言,屠龙刀是神器也是凶器,乃不详之物。” 真正的圣皇,也就是将宝塔玄功练至第五层境界的圣皇,从圣始皇帝之后,圣族就再也没有了真正的圣皇,因此屠龙刀也没有了主人。 王维自衬征服不了屠龙刀,再看那把黑幽幽的小刀时,也不怎么心动了。 “我父亲...” 谢逊望着墙上的画像,沉声道:“父亲他得到屠龙刀后,渐渐迷失心性,变得残忍好杀,暴虐无比,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屠戮教中弟子。 为了不伤害到我与母亲,他故意与别的女人厮混,将母亲气走。后来他慢慢地控制不住自己,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他不想成为魔刀的傀儡,就选择被我母亲杀死。” “呃?”王维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死在爱人的手里,难道是想让她愧疚? 谢逊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那时天下间能杀死我父亲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不过都德高望重,他不想伤害那些人,为明教留下灾难。而且只有在面对我母亲之时,父亲才会勉强恢复理智。” 王维点了点头,稍稍能接受这个解释,不过要是易地而处,他宁愿被魔刀掌控,成为傀儡,也不愿轻易死去。 “呛!” 突然,放在桌上的小刀发出一声刚烈的清鸣,似乎在回应他的心声。 王维吓了一跳,朝着刀摆摆手,尬笑道:“开玩笑的,别当真啊!” 他向好奇的谢逊摆了摆手,说道:“请狮王继续说吧!” “为了避免屠龙刀祸害世人,我母亲遵从父亲的叮嘱,等我长大了以后,背着屠龙刀去了海上,经过多年寻觅,在暗海中找到了冰火岛,并将屠龙刀留在岛上。” “为什么要放到冰火岛?” 谢逊说道:“一者冰火岛远离大陆,不易被人寻到;二者等到圣子出世,需要朱雀血时,就会来岛上寻觅,有缘自然能遇到屠龙刀。我得知圣子诞生后,主动请缨,以帮假圣子猎取朱雀血为名,从岛上取回了屠龙刀,一并将它献给圣子。” 谢逊说着,双手奉着屠龙刀,递到王维面前。 “我不要!” 王维连忙摆手,说道:“我没有成为真正的圣皇,驾驭不了它,你可别害我。” 谢逊坚持道:“执掌屠龙刀是圣子的身份象征,如同人族的传国玉玺一样,从圣始皇帝之后,历代圣皇圣子权力的交接,便是传承屠龙刀,其中虽失落了数次,被李寻欢萧十一郎等人掌控,不过最后都被寻回。” “历代圣皇修为不够,难道他们不怕被屠龙刀奴役吗?” “无妨!” 谢逊道:“只要不祭炼它,不与他产生神识联系,就不会受到影响。这也是我父亲被屠龙刀控制后,从中领悟到的教训。” 王维想了想,还是接过了屠龙刀,问道:“令尊以前不知道?” 谢逊道:“屠龙刀之秘是圣皇一脉口口相传的,然而上代圣皇黄巢突然身陨,其中隐秘也没有流传下来。” “原来如此!” ...... PS.狮身人面斯芬克斯 第061章 一葫浊酒喜相逢 地下石室中,两人对面盘膝而坐,中间放着一把幽黑的小刀。 小刀看似平凡无奇,却是天下闻名的屠龙刀,一把斩杀了无数大能,带着主角光环的神器。 王维看着这把能使人迅速变强的小刀,慢慢地伸出手,忽见谢逊眼中闪过一丝火热,他心中一动,又慢慢地收回了手,道:“狮王能控制屠龙刀,是否已经祭炼了它?” 谢逊迟疑了下,说道:“圣子恕罪,冰火岛上朱雀极其凶猛,暗海中的妖兽也十分厉害,出于无奈,我只好先行祭炼了屠龙刀,借助屠龙刀之威才渡过难关。 不过我知道屠龙刀的邪性,回到大陆上之后,开始慢慢地斩断与它的联系,再也没有使用过它,刚才我已经斩断了与屠龙刀的神识联系,如今它已成了无主之物,圣子尽可以放心拿去。” 斩断联系,有那么容易吗? 王维不知真假,不过这屠龙刀是凶器,像枪械武器一样,虽说拿在手里可以保护自身安全,但有时一冲动控制不住就会用一用,一旦真正地用了,后果会很严重。 他不想将这么一个危险品带在身上,笑着拒绝道:“我年纪尚幼,定力不足,我担心自己受不了屠龙刀的诱惑,早早祭炼了它,为了避免意外,我想请狮王暂时替我保管屠龙刀,不知可否?” 谢逊听了,呼吸顿时变得急促,声音微颤地说道:“圣子,这可是屠龙刀啊!” “是啊,这可是一把魔刀,不知狮王可愿意接受这份危险的差事?”王维再次问道。 谢逊抱拳稽首,沉声道:“圣子有命,属下岂敢不从。” “狮王,果然忠心,圣族大业有望。” 王维大笑着扶起谢逊,叮嘱道:“屠龙刀可以寻到我的根脚,狮王一定要慎重保管,莫要让它落到歹人手中。” 其中包括杨顶天。 谢逊沉声道:“圣子放心,从今以后,我就是圣子的捧刀侍卫,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好!” 王维大赞,有狮王做侍卫,那是相当地威风。 “我有一物要献给圣子,还望笑纳!” 谢逊拿着屠龙刀,在刀把的位置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小刀化做一条小龙,张开龙口,吐出一个散发着莹莹红光的玉瓶,其中装着一团血红色的火焰,呈现着朱雀的形状,这团朱雀精血仿佛是活的,在瓶中不停地游动着。 “朱雀精血?” “正是!” “哈哈!狮王辛苦啦!” 王维拿着玉瓶,心中欣喜不已,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朱雀精血不易久存,圣子早些炼化为好!” 王维正准备说好,忽见石桌上闪过一丝灵光,心中奇怪,就听狮王说,“不好,有人发现了这里。” 说着,狮王抬手挥出一道灵光,青石桌面如水面一样,波光粼粼地闪烁着,显现出一幅画面。 两人站到石桌旁,通过镜面看到外面已是黑夜,月光下废园中,假山周围,影影幢幢地站满了人,约莫有六百多人。 据谢逊介绍,这些人大致分为三派。 一派以七个道士为主,正是全真教的金丹七子,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大群江湖正道,其中有峨眉派、神剑宗、崆峒、青城、丐帮等江湖武修帮派,以及万金商行的护卫供奉,共有两百多人,领头的几个与另一派人争辩了几句后,便厮杀在了一起。 另一派人约有百人,其中大多是明教中人,包括明教光明二使杨逍范遥、五散人、五行旗旗众,以及日月圣教的副教主任独行、护法向天问等人,魔族两教人虽少,但高手众多,作战勇猛,与正道厮杀,不落下风。 这两部人各施高招,天上地下,杀得灵光缭乱,呼喝阵阵,战得如火如荼。 最后一派人数最多,他们都在一边观望,并不插手两边的战斗,这一派主要分三种人。 一种是光头和尚,以大明寺的和尚为主; 一种是女人,漂亮的女人,这些女人分两类,一是背着长剑的仙剑宗女剑修,个个英姿飒爽,另一类是彩衣秀裙的百花阁女修,个个千娇百媚; 还有一种是穿着儒袍的男人,这些人都是金鳞各大书院里的文修,一个个斯文有礼,身体清瘦,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他们的实力却是最强的。 这些人都站在一边观望着,只有几个修为高的人围着假山,打出一道道法术。 “他们已在此地布下了封灵阵,想要困住我们。”狮王说道。 王维暗暗试了一下,发现土遁术果然不能用了,想起那次在圣山上,空有遁术却不能施展的遭遇,心中不由地紧张起来。 “那该怎么办?” 他知道肯定是自己被人监视了,暴露了行踪,以至于全城的修士追赶了过来。现在该怎么逃走呢? 若是硬拼,肯定会暴露身份,一旦身份曝露,那就没好日子过了,林府也回不去了。 “圣子莫急!” 谢逊转动了一下石桌,轰隆一声,石室后露出一个暗门。 “我母亲曾经在这里隐居过,做过一些布置,这是一条通向城东的暗道,请圣子先带着无忌离开!” 谢逊说着,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张无忌,放在他的手里。 王维听他的意思好像不想离开,好奇地问道:“既然有后路,狮王为何不跟我们一起离开?” 谢逊哈哈一笑,朗声道:“教中兄弟正在外面拼杀,我当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为圣子掩护行迹。” 王维不想现在就暴露身份,暗道一声惭愧。 谢逊笑道:“圣子身负重任,此时修为不高,应当谨慎行事,与人冲杀的事情交给我等就好。” 接着就将王维推进了暗道中,再要合上暗门时,谢逊突然说道:“还要麻烦圣子一件事。” “狮王请讲!” 谢逊看着他肩上的无忌,道:“无忌是武当张真人的徒孙,请圣子帮我把无忌交给张真人。” 时间紧迫,王维来不及多问,匆匆地答允下来后,就转身走出了暗道。 ...... 金鳞城中,月光如水,洒满了长街,沿街的酒馆青楼依然灯火通明,传出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在街角一处水井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响,接着一大一小两个黑影从井里钻了出来,犹如两个可怖的鬼族。 两人正是从暗道逃出的王维与张无忌。 “啊嘁!” 张无忌打了个喷嚏,问道:“王公子,我义父呢?” 王维施展法术帮着张无忌烘干了衣服,回道:“别担心,你义父正跟明教的人在一起呢!” 他安慰了一句,烘干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后,背着张无忌向贾府走去。 刚走到贾府院外,一个黑幽幽的身影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举着酒葫芦咕咚咚地饮酒,随风飘来一阵酒香,正是秋露白的香气。 王维心中一惊,被人守株待兔了。 “玄奘为何晚归啊?” 那人问道。 “哈哈,原来是焦先生!” 王维看到是焦遂,心中不禁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这些天来他一直打听焦遂的事情,却始终没能摸出他的跟脚。 这人藏得越深,其中猫腻越多。 对于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他心中万分戒备。 “玄奘好雅兴,竟然半夜不睡,跑去干那偷香窃玉的事情。” 焦遂望向他背上的女装张无忌,戏虐地打趣道。 王维尴尬地笑了几声,说道:“先生见笑了,他家人突发急症,要我去看看,天黑路远,因此回来迟了。” “急症?”焦遂笑道:“不知患了何病?” “一点伤寒而已,劳先生过问。”王维随口道。 “伤寒?不见得吧!” 焦遂摇头笑道:“吾掐指一算,察知此人之疾,乃害屠龙刀耳。” “此言何来?” 王维失色道,他盯着焦遂,暗暗戒备着,防止他突然动手。 “哈哈,玄奘不必紧张!” 焦遂将酒葫芦扔了过来,笑问道:“可敢饮否?” “哈,有何不敢!” 王维拿起酒葫芦仰头豪饮。 焦遂看了大乐,拍手道:“玄奘真乃吾酒友也!” 喝了酒,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王维将葫芦扔了回去,指着贾府说道:“即是酒友,何不进去小聚。” “不了,我来此只有一事相问,望玄奘实言相告。” 焦遂站起身来,身上依然邋遢,却带着一种威严的气势,给人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这是示威? 王维默转玄功,才能稍做抗衡,不过他知道焦遂要是真的想动手,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也只能拼了。 幸好焦遂的气势一放即收,让他稍稍放松。 “焦先生请问!” “朱雀血可在你手中?” 王维沉默不语。 “屠龙刀可在你手中?” “不在!” “哈哈,玄奘乃诚实之人,我相信你。” 焦遂走过他的身边,在他紧绷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道:“有空了一起喝酒!” 王维暗暗地松了口气,望着他的背影,问道:“先生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何不动手?” 焦遂哈哈一笑,伸展着右臂,波光一闪,那条胳膊就变成了一只遍布青色龙鳞的爪子。 “龙族!” 王维暗暗惊呼。 “如果玄奘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份青龙精血哟!” 焦遂笑着说道。 “什么事?” 焦遂沉默了下,说道:“此事你暂时还不能办到,言之过早,以后再说吧!” “好!” “玄奘,我们长安再见!” .......... PS.诸君可想起宁国府的酒鬼焦大? 第062章 群雄拦路讨诗魔 “在下告辞,不劳先生远送。” 扬州之行,辗转一月,既然得到了朱雀血,也到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了。 金鳞城外,十里长亭中,王维饮了送别酒,向贾雨村道了别,带着英莲、张无忌走向了马车。 马车前,林黛玉与薛宝钗手挽着手,依依惜别,眼眶中盈着离别的泪珠儿。 雪雁不知怎么混得,才几天工夫便与莺儿玩到了一起,面临分别,两个小丫头捧着一包五色香酥豆,一边滚着泪珠,一边分享着美食,嘀嘀咕咕地,不只是在话别,还是在评价手中的美味。 王维不喜欢这种伤感的气氛,笑着劝慰道:“别伤感了,大家很快就会再见的。” 林黛玉只是抹泪,也不理睬他,女子不比男子,嫁了人之后,就要守在家里相夫教子,此时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林黛玉心中感伤,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妹妹别哭,以后大家都去了长安,不就能再见了吗?” 王维手忙脚乱地劝慰着,他暗暗打定主意,为了避免她们相互思念,自己有必要多奉献一点,譬如建个大园子,让她们都住进去,这样就不用让她们承受分别之苦。 “王公子!” 薛宝钗抹干眼泪,敛衽施礼,道:“我这妹妹身体娇弱,又生得心思剔透,容易多思多虑,望公子以后多多照顾。” “此乃我分内之事,薛姑娘尽管放心。” 王维忽然想起薛家的处境,说道:“薛姑娘,若是将来遇到什么为难之事,尽管来找我,我定然不会推辞。” “多谢王公子!” ......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晨晖。驴儿嘚嘚的行,车儿快快的随,道一声‘去也’,长亭渐远,远山渐近。 一行人前走了不到两里路,行至一处峡谷中时,一群人忽然从四面涌出,拦在路中,像是打劫的山匪。 不过王维微微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山匪,而是一群正道人士,其中有峨眉派、丐帮、崆峒、青城等,约莫百多人,此时他们身上都带着伤,神色都显得十分疲惫,仿佛从昨夜一直大战到天明。 王维暗叹一声,麻烦来了,他看着前面一人,笑道:“岳兄是来替我送行吗?” 岳西峰也受了伤,身上的儒袍一片凌乱,露出几片血渍,他淡淡一笑,说道:“是啊,我等刚送走了一群魔教妖人,正好又遇到圣子离开,便也来送一送。” 王维心里‘咯噔’一声,强笑道:“岳兄何意?魔族圣子也在这里?” “诗魔,你别想狡辩了!” 站在岳西峰旁边的以为魁梧大汉大声吼道:“昨晚,珍宝阁的探子亲眼看到你进了废园,私会金毛狮王谢逊,事实确凿,你还想抵赖吗?” 王维心中暗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危机,他强忍着紧张,抱拳问道:“不知这位好汉高姓大名?” 那壮汉也不施礼,大大咧咧地回道:“某神剑宗左寒蝉,你休得岔话,今日我们等在这里,便要为人族除了你这个祸害。” 说罢,左寒蝉横起丈许阔剑就要动手。 “慢着!” 王维沉声喝道:“事情尚未清楚,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此事已经很清楚了,我看不用再说了吧!” 一个穿着黑袍的瘦子抱拳向周围人施了一礼,说道:“在下郭阳,觍为珍宝阁总管事,昨夜接到手下探子来报,言称亲眼见到此人带着一个孩子进入了废园。” 他看着王维冷笑道:“那人想必就是阁下吧,而那个孩子,正是谢逊一直带在身边的孩子。阁下担心被人看出,故意给他换作女孩儿打扮,哼哼,好心思,不过此等阴私手段却瞒不过探子的眼睛,此时他正藏在马车里,只要我们上车搜查一番,便知是真是假。” 王维见他们准备动手搜车,纵驴站到车前,冷冷道:“混账!车里都是女眷,怎能轻易见人?” 这时一位长相秀丽的年轻道姑越众而出,缓缓道:“在下峨眉方孤鸿,由我检查,应该不会唐突了佳人吧?” “峨眉派?” 峨眉乃是谢小玉所建,谢逊算是峨眉少主,然而昨晚峨眉派却跟着一干正道一起对付明教,叫嚷着抓住恶贼谢逊,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 王维正想着,马车车门被推开了,一张苍白的玉颊从车帘中露了出来,她正是林黛玉。 在雪雁和英莲的搀扶下,林黛玉缓缓下了马车,先向群雄施了一礼后,清声道:“小女子可以作证,王...大哥昨晚只是为人看病,并无私会谢逊之事。” “我们也可以作证!” 甄英莲、雪雁上前一步,毫不怯懦地为王维作证,女装张无忌低着头,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众人在三女身上扫了一眼,暗赞一声好颜色,可惜白白便宜了王维那个无耻魔头。 没来由地,大家对他的杀心强盛了几分,女修们更在他头上冠上了无耻淫贼的称号。 王维不知他人想法,看着娇弱的林妹妹,心中怜惜,说道:“林妹妹,你身体弱,回车里歇息吧,此事我能应付!” 林黛玉看向他,欲言又止,最后都化作一阵虚弱的咳喘。 王维看到了林妹妹的脸色,心中暗暗叫苦,林妹妹虽出言帮忙,但心里肯定也怀疑他是诗魔,这以后该怎么见面啊! “嗬嗬!” 万金商行的郭阳瞄了一眼男扮女装的张无忌,冷笑几声,说道:“诗魔男女通吃,真是好口味!” “放肆!我乃文师,你一个万金商行的下人竟然敢出言不逊,找死吗?!” 王维正愁找不到打破僵局的办法,听到郭阳的调侃,他怒喝一声,身上文气涌动,几粒青色的豆子,排列在身前,他伸手连弹,几粒青豆带着破空声呼啸而去,直奔郭阳。 “哈哈,你恼羞成怒了吗?就让我领教一下圣子的高招吧!” 郭阳乃是武尊初阶修为,却也不怕他动手,见到青豆袭来,体力劲气涌动,在身前形成一层红色的罡气,如同护体铠甲。 “噹噹噹!” 青豆闪烁着灵光,急速地撞击在罡气上,爆炸开来,青豆与罡气的对撞声犹如钟磬之音,响彻山谷。 “嗬,好硬的龟壳啊!” 王维估摸着,再敲打几次,应该能将对方的龟壳击碎,不过他动手是为了立威,必须要速战速决。 他踏在驴背上,高高跃起,大喝道:“再吃我一招!” 瞬息之间,他的身影便飞掠到郭阳头顶,看着对方将罡气运转到头顶上方,他立即扭转身体,倒悬在空中,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郭阳压下。 “嘭!” 在双方即将交上手时,他忽地竖起食指,指尖上激发出一线金黄色的劲气,撞击在罡气罩上。 咔嚓一声,罡气碎裂,郭阳完全暴露了出来。 好机会! 他变指为拳,带着千斤之力,凶猛的砸向对方的头顶。 “住手!” 万金商行的人看到管事身处险境,连忙挥刀救援,神剑宗等人也围了过来,以势迫人,要他罢手。 然而王维杀人之心甚坚,一旦出手,绝不留情。 “给我死!” 王维怒吼一声,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郭阳的头顶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郭阳身受重创,耳鼻流血,身体随之向下一沉,双腿陷进了泥土中。 没等王维得意,郭阳身上劲气汹涌,他仰头咆哮一声,双掌连拍,在空中印出几个红色的掌印,向着王维展开反击。 王维闪避不及,肩头中了一掌,幸好他的身体足够强悍,否则肩膀怕是保不住了。 武尊果然厉害,王维暗叹一声,随手弹出几颗青豆,阻挡住了郭阳的攻击,然后在旁边一个小卒子头上一点,纵身飞了出去,落在了一块凸起的山包上。 郭阳闪开青豆,见他逃到了高处,挥臂怒吼道:“魔族圣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一起杀了他!” “杀!” 各派人士护着武器,鼓动着各色劲气,向着山包展开了攻击。 站在高处,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还有神色紧张的林黛玉几人,王维暗暗地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要施展玄功逃出去吗? 一旦施展了玄功,这身份也就天下大白。不论人族圣族,想要圣子死去的人太多,以后躲躲藏藏的,怕是再也没有这样清闲的日子了。 还有林妹妹... 该怎么办呢? 第063章 跛足道士铁拐李 “慢着!” 见到众人扑来,王维大吼一声,做着最后的努力。 “诗魔,你还有何话要说?” 众人挥舞着武器,将山包团团围住,也不急着杀他。 “我不是诗魔,也不是魔族,你们可曾见到我施展过玄功?”王维大声自辩道。 岳西峰横剑笑道:“玄奘,别狡辩了,当日我见着你,惊觉你长相神似魔族,体内必然流着魔族之血,后来我知道了你是文修,料想你必是诗魔无疑。你又何必要狡辩呢?” “哈哈哈!” 王维仰头大笑几声,说道:“只凭猜想和臆测,你们就认定我是圣子,是不是太过武断了?别忘了,岳武帝是怎么死的!!” 冤死的! 众人听了,稍稍平静下来。 “那么你昨夜见狮王呢,又该如何说?”郭阳冷冷道。 王维冷笑一声,“昨夜我跟焦遂焦先生一起喝酒,何曾见过狮王?” “果真如此?”岳西峰疑惑道。 焦遂是金鳞城名人,大家都认识,也知道他不是个简单人物,要是有焦遂作证,王维倒也能摆脱嫌疑。 王维望了望天,万里无云,遂竖着三根指头发誓道:“昨晚,我要是没跟焦先生一起饮酒,就让天雷劈了我吧!” 天道有眼,不能乱发誓言,不然终会遭到报应的。不过此时老天要是有眼,一定会翻个白眼,暗骂一声狡猾狡猾滴! 群雄见他如此理直气壮,却也信了三分。 王维见状,心中暗喜,道:“各位英雄为保天下安定,误会了我,我不怪罪,但珍宝阁公报私仇,从中挑唆,我必然要讨一番说法。” 郭阳不在意地说道:“我珍宝阁一直秉公行事,何来公报私仇?挑唆之语,更是无稽之谈!” “是么?” 王维拿出折扇,指着珍宝阁一众,怒叱道:“前几日,我去珍宝阁,出售这把文尊宝扇,谁知他们店大欺客,竟然只出价一贯!” 一些人听到文尊宝扇只值一贯,不由地笑了起来。 “你的扇子是破的!” 那日试图阻拦王维的两个护卫郭丁六、郭庚八站出来反驳道。 “即使是破的,那也是文尊法宝。” 王维打开折扇,向大家展示一下。 “各位英雄好汉们,请你们评评理,文征明的宝扇只是稍有折损,他们竟然只给一贯。呵呵,文尊的手笔何时变得这么廉价了?” 各门各派中,有人曾经与珍宝阁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做派,心中稍稍地偏向了王维一点,小声地议论起了珍宝阁,以及万金商行的霸道作风。 王维暗喜,好好的一场除魔大会生生地被自己带到了沟里,变成了消费者维权申诉会,真是满有成就感的。 他指着站在人群中的郭丁六、郭庚八,咆哮道:“一贯钱就想买到文尊法宝,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对价格不满意,不想交易,于是珍宝阁派出他们两人阻拦于我,强迫我留下宝扇。” “珍宝阁强买强卖,仗势欺人,天理何在?” 这是事实,郭阳无言辩解,冷哼道:“魔头,任你千般狡辩,今日也必死无疑。” “魔头?哈哈哈...” 王维哈哈大笑起来。 “珍宝阁真是好算计啊!前几日我气不过,在珍宝阁前说你们与谢逊有勾结,不料你们反咬一口,竟然诬告我私会谢逊,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想要诬陷我,能不能换个新鲜的借口啊?拾人牙慧,不觉无耻吗?大家都是聪明人,又怎么会上你的当?望各位英雄能明辨是非,莫要被人当枪使!” 岳西峰是聪明人,满是歉意地说道:“玄奘,我一时糊涂,偏信了他们的谎言,竟把你当作了诗魔,还望玄奘恕罪。” “哈哈,岳兄是个正派人,除魔心切,一时不慎,又有何错呢?众位英雄也只是被谗言所惑,同样没错!真正有错的是他们!” 王维大方地原谅了岳西峰,以及各门各派的人,忽然调转方向,指着珍宝阁一方,怒斥道: “据我所知,万金商行与魔族关系密切,有魔族做靠山,才有了当前的声势......” 他的话还没说完,郭阳就怒吼起来,“胡说八道!我们万金商行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怎么会与魔族有勾结呢?如果我们与魔族勾结,昨晚又怎么会通知各大门派狮王的藏身之处呢?” “哈哈,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与魔教的阴谋。” 王维大笑道:“昨晚我喝得酩酊大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到大家的样子,就知道魔教妖人,以及狮王肯定逃之夭夭了,可对?” 岳西峰沮丧地点了点头,“魔族势大,高手众多,我们都不是对手啊!” “错!并非正道不是魔教对手,而是咱们之中出了内鬼!” 王维厉声喝道:“魔教设计了一个圈套,让那个内鬼故意吐露谢逊的藏身处,将大家带入圈套之中,然后借机制造混乱,最终帮助谢逊成功地逃出了金鳞城。” “而这个内鬼正是...万金商行!!” 各派想起了昨晚的状况,暗暗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 昨夜废园之战,本来正道占据上风,加上大明寺高僧、书院文修在一旁护阵,即使狮王谢逊带着屠龙刀出来大发神威,魔教一方也不是对手。 然,在魔教一方将要败亡之际,一群黑衣人突然杀出,击退了各派高手,帮着魔教逃了出去。此时想来,那些人肯定是魔教事先安排好的,这真是一个圈套。 他们看着珍宝阁一众,眼中都带着怒意。 “我们不是内鬼,请各位大侠不要听信他的谗言!” 郭阳一边辩解着,一边暗暗戒备,防止自己一方被大家当作内鬼杀了。 不过各门各派顾忌万金商行的势力,也不敢真个动手杀了珍宝阁的人。 岳西峰问道:“郭总管,珍宝阁若不是魔教的爪牙,为何在我等赶到废园时,魔教之人也恰好赶到?难道不是贵阁向魔教泄露了消息吗?” 做了好事,却被人误会,郭阳心中很不满,他冷笑道:“我怎么知道,或许你们之中就有魔教的眼线,你们应当自查?” “胡说!我们各派都与魔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岂会与魔教勾结?” “有没有你们心里清楚,譬如神剑宗的柳乘风柳大侠,据说他与日月神教的杨曲过往甚密,杨柳依依,好生感人呐!哈哈哈...” 郭阳看着神剑宗一众,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各派也听到过这个消息,看向了神剑宗一方,眼中带着几分质疑。 左寒蝉怒声道:“请各位放心,我神剑宗与魔教不共戴天,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勾结魔教。至于柳乘风之事,我神剑宗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左寒蝉是中峰神剑峰的少峰主,性情刚烈,说一不二,此事有他出口,一定会有一个结果。大家暗暗想着,今日之后,神剑宗怕是会很热闹! 郭阳冷笑一声,又看向峨眉派。 “谢逊乃是贵派少主,你们想包庇他也情有可原......” “郭总管慎言!” 方孤鸿插话道:“三百多年前,谢逊杀了我师叔祖,以及数位弟子,叛出了峨眉派,此事天下尽知,郭总管又何必旧事重提?” 郭阳不以为怵,又道:“贵派纪女侠与明教杨逍相恋之事,也是假的?” 方孤鸿檀口微张,却说不出辩解的话。 万金商行,行商天下,对各派的阴私之事多有了解,而各门派也确实都不怎么干净,见到郭阳看过来,大都惴惴不安,自动退后了几步。 王维看了一会儿热闹,见各派无法压制住郭阳,暗暗失望。 他哈哈大笑几声,说道:“依在下愚见,各派都不会私通魔教,此事别有隐情,不如我们暂且搁下,以后再议,如何?” 各派没有意见,默认了他的提议。 没有了帮手,郭阳也没有把握拿下王维,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带着几个手下,准备离开。 “哈...” 突然,一声大笑,响彻山谷,仅仅一声,便震住了谷内群雄。没等大家抬头察看,山谷中又想起了一声大笑。 “哈...” 这一声十分清晰,仿佛发笑之人就在耳边。 而王维感受最为清晰,因为这发笑之人真的站在自己的旁边。 他定睛看去,只见那人脸色黝黑,头发蓬松,头戴金箍,胡须杂乱,跛着一只脚,并拄着一只铁制拐杖,拐杖上还挑着一个黄皮葫芦。 这人长相与八仙中的铁拐李十分相符,也像红楼中的跛足道人,又或者两人本是一人,王维傻傻分不清楚。 这道人看着他,突然张大阔口,恶作剧地大笑一声,“哈!” 王维捂着头,眩晕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周围的人看到这道人,又围了过来,弓着身子,殷勤地向这道人作揖施礼,口中称呼乱七八糟,有叫‘李道长’,有叫‘岳道长’,还有人喊‘岳将军’。 王维听了,更加疑惑,这人到底是谁? 道人哈哈大笑几声,说道:“各位大侠不必多礼,大家叫我铁拐李,或跛道士就好,什么将军不将军的,那是上辈子的事。” 铁拐李,原名岳寿,武帝岳飞之子,武道高手,岳家军将领。 岳飞死后,岳家一族遭到朝廷高手绞杀,岳寿遇难。 不过岳寿修为高深,魂魄凝实,因此魂魄在阳世存留时间稍久一些,在将要入地府时,遇到了前来救援的吕洞宾。由于还魂时间有限,岳寿的躯体又被焚毁,吕洞宾只好让他附体在一个将死的乞丐身上。为了斩断因果,报乞丐借体之恩,岳寿复活后,便改名李岳,拜吕洞宾为师。 众人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对他无礼。 “不知铁拐大仙到此有何贵干?” 本来今日之事已了,不料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王维暗暗警惕,为防意外,他主动问了出来。 “哈哈,你小子舌战群雄,将一场除魔大会搞得分崩离析,真是好本事!” 铁拐李笑道。 王维道:“大仙误会了...” “别叫大仙,我师父还没成仙呢,我算哪门子仙?”铁拐李道。 王维改口道:“李道长,今日之事只是一场那个误会,大家说开了,也就没事了,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李道长,他就是诗魔,请道长拿下他,验明他的身份!”郭阳带着手下,又回到了小山包下,看到神通广大的铁拐李,他找到了靠山,连忙出声求助。 “混账!你没有确凿的证据,凭什么诬陷我是诗魔?” 王维也抱拳请求道:“李道长,这万金商行与魔族有勾结,请你出手替人族铲掉这个毒瘤。” “你别想抵赖,你长得这么高大,体内必然有魔族血脉,而你又是文修。这天下能修文道的魔族,只有一个!” 郭阳指着王维,厉喝道:“那就是你,诗魔!” 王维辨道:“胡言乱语,我修炼武道,自然能长这般高大,难道长得高大的人都是魔族?真正是无稽之谈!” “好了!” 两人吵闹个不停,各派站在一旁看热闹,最后铁拐李被吵烦了,大喝一声,让两人都静了下来。 铁拐李看向王维道:“此事的关键就在于你的身份,只要我略施手段,察验一番,此事便真相大白。你认为如何?” 王维听了,心中咯噔一声,暗暗叫苦,神仙一出手,什么妖魔鬼怪能藏得住真身? 不等他说话,郭阳立即叫好。 “我们都相信李道长,只要李道长说他不是诗魔,我们立即向他道歉,以后也绝不纠缠!” 众人认为此法可行,齐齐看向王维,等着他表态。 ......... PS.《吕洞宾度铁拐李岳》,作者:元·岳伯川,元代八仙剧的一种。铁拐李,原名岳寿,后俯身李姓乞丐身上,改名李岳,被吕洞宾度为徒弟。 宝玉说:“除《四书》外,杜撰的多了,偏只我杜撰不成。” 诸君莫怪! 第064章 雪雁勇斗大鸡公 扬州境内,无名峡谷中 小山包上,王维看着身边的铁拐李,以及山下各派修士,叫苦不迭,此刻他心中终于生出了几分悔意,为什么不早一点施展遁术溜走呢? 这下完了,神仙来了,想逃也逃不掉了。 哎,本魔头今日怕是要灰灰啊! 王维愁眉苦脸地乱想着,这莫非就是癞头和尚济公所说的大难临头?早知道就听他一句劝了,都怪自己鬼迷心窍,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如玉美人啊! 郭阳见了,大笑道:“哈哈,诗魔,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众人就像墙头草,这时又杀气腾腾地看着他,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不过王维却是个不服输的性子,面临绝境,只要一息尚存,他就不会束手待毙。 他暗暗咬牙,冷冷地看着铁拐李,不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跛道士,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动手查验我的身份?” 铁拐李一怔,不知道他要闹什么幺蛾子,山下各派也愣住了,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怒斥李道长,不知死活! 王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我乃是半步文宗,身份清贵,你一个又老又丑又瘸,还秃顶的邋遢道士,有什么资格查验我的身份?” “嗬嗬!狗急跳墙了不是?”郭阳冷冷地讽刺道。 王维转过身,指着山下群雄大骂道:“你们是武修,而我是文修,你们聚在一起想杀我,就不怕引起天下文修的怒火吗?” “玄奘,你别垂死挣扎了,没有用的!” 岳西峰又换了副脸色,义正言辞地说道:“只要证明了你的魔族身份,什么样的怒火不能平息?” 王维冷笑道:“我是唐国文修,与魔族有什么干系,而你们本为唐国之人,却勾结宋国的道士,意图谋反,被我发现后,你们便想杀人灭口,真是......” 还没说完,舌头突然僵住了,身体也动弹不得,像是案板上鱼,让他慌乱不已。 “何必呢,我老道士无国无派,逍遥自在,造个什么反呐!”铁拐李大笑道。 众人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李道长,你既是个逍遥自在的神仙,为何要插手人间之事?”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林黛玉带着雪雁英莲,如神仙妃子一般,踩着莲步,越众而出,向铁拐李缓缓施礼,道:“我这王大哥与令师纯阳真人也有几分交情,李道长仗着自身百年修为,欺负一个少年,这事传扬出去,怕是令师也脸上无光吧!” 铁拐李不清楚自家师父与王维是否有交情,不过看到王维脖子上的佛珠,也能算出几分,脸上不由地露出了苦恼的神色,要是师父都不管这头魔,自己插手到底有没有必要呢? 正苦恼着,又听到林黛玉说,“即便我这王大哥真的是诗魔,李道长你除了他,又该怎么向剑仙子交代呢?” 魔山之战后,剑仙子与诗魔一见钟情之事,传得沸沸扬扬,铁拐李也略有耳闻,他掐指一算,发现自家师妹与诗魔之间似乎真有一段孽缘。 这事麻烦了,铁拐李脸色又黑了几分。 “哎,你这老道真磨叽,请你出手鉴别一下他的真身而已,又不是要杀了他,有那么麻烦吗?” 说话间,一个摇着破扇子的癞头和尚也出现在山包上,嘴里嘟囔着,抱怨着。 铁拐李道:“这小子跟我师父,达摩祖师都有交情,还有可能是小师妹的心上人,对他出手,怕是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 济公道:“我们管我们的,他们管他们的,各尽其事!作为护道人,你怎能存私心?”他拿扇子指着王维,“这小子可是个乱子,必须趁早拿掉!” 王维心中暗恼,原来这一切都是这只鸡公在背后瞎倒腾,真是个坏和尚,如法海一般,专门坏人好事! 林黛玉见了济公,知道他不是凡人,暗叹了一口气。 济公忽地转过头看向她,道:“林姑娘,你有你的命,他有他的命,别和他瞎掺和,免得坏了自身的道,修不成正果啊!” 林黛玉不知其意,冷冷道:“此乃小女子私事,不劳大师费心!” 济公叹息一声,“乱了乱了!还不了账,怎么上天啊?” “你就是那个害得英莲姐家破人亡的坏和尚吧?” 雪雁突然出声质问道。 “什么?” 济公愣了一下,被人叫坏和尚,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雪雁嘟着嘴,气咻咻地说道:“坏和尚,你别想耍赖皮!听公子说过,本来英莲姐一家人好好的,可是你却看中了甄先生的资质,想要度他出家,甄先生不从。 你先是设计英莲姐被拐子拐了去,再让甄家遭火灾,这下甄先生一无所有,心灰意冷之下,才会被你们骗了去。 如今你又看中了公子的资质,前几日劝公子跟你走,公子恋着小姐,抵死不从。 今日你便设计这一出,诬陷公子是魔族,坏了公子的名声。公子无法在人间立足,只得随你们走了,这下你们肯定又要得逞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众人都愣住了,一个小小丫头站在山下,叉着小腰气势汹汹地指责山上的神仙,这画面怎么有种莫名的滑稽感呢? 大家想笑,却都忍住了。 王维听了雪雁的话,在心中暗暗叫好,真没白痛她,要是逃过这一劫,以后一定帮她实现吃遍天下美食的梦想。 济公受了指责,也不羞恼,摇着破扇说道:“此乃天命,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 小雪雁初生牛犊不怕虎,脆声道:“你说天命就天命,你以为你是老天爷?!老天爷要是跟你一样邋遢...呜呜...” 济公不想跟一个小丫头斗嘴,一挥扇子,将雪雁的嘴巴封住了。 雪雁动着嘴唇,呜呜地哼着,却说不出话来,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再也张不开嘴,吃不了美食了,心里难过,不由地哭了起来。 “别怕!没事的!”英莲忙抱住她,小声地安慰着。 “大师,你乃是得道高僧,对一个小丫头出手,算是什么道理?!”林黛玉质问道。 “罪过罪过,贫僧犯了嗔戒,小施主恕罪恕罪!” 济公悔悟了,又将雪雁的嘴封解开,稽首向她道歉。 这下小雪雁也不敢说话了,躲在英莲背后,皱着浅浅的眉峰,恨恨地看着那个坏和尚。 “请问大师,我父亲在哪里?”英莲施礼问道。 济公稍稍打量着她,说道:“你是你,他是他,他斩断了尘缘,再也不是你的父亲,你有你的命,莫要纠缠,免得害了你的命,也误了他的道。”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旁事,对铁拐李说道:“跛老道,快拿出你的风月宝鉴,查一查他究竟是个什么跟脚?” 风月宝鉴,原名翻天鉴,不仅能演化红尘,也能照出万物本源。此宝乃是仙界法宝,仙庭赐给了铁拐李。 铁拐李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青铜镜子,一面光可鉴人,一面錾着“风月宝鉴”四个仙文。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月宝鉴,鉴妖鉴魔鉴天地!” 铁拐李施展法术之后,风月宝鉴上闪烁着莹莹清光,慢慢升到王维头顶之上,团团如月一般,洒下一片清光,笼罩在王维的身上。 王维身体一清,像是被人剥光了衣裳,看透了里里外外。 “魔!” 有人突然大吼道,山下众人也一片惊呼。 糟了,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第065章 以身饲魔佳人心 无名峡谷中,一轮清灵的圆盘浮在半空中,如明月一般,倾泻着清澈的光华,独照在王维身上。 王维的肉体渐渐淡去,化作一片虚影,虚影中显现出一个魁梧的身影,他周身环绕着五色灵光,黑发紫眸,眉生犄角的魔族。 “魔!” “他是魔!” “他就是诗魔!” 看到这里,众人也知道了王维的身份,顿时惊呼起来。 林黛玉捂着胸口,沉重地喘息起来,娇弱的身体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英莲和雪雁看到,连忙在一旁搀扶。 “林姐姐,别忧心,即使哥哥是魔,那也是哥哥啊,有什么干系?” 甄英莲远远地望着王维的身影,幽幽地说道:“大不了随哥哥一块儿死了,离了这红尘俗世,倒也干净!” 雪雁嘟着小嘴儿说道:“公子才不是什么魔呢!都怪那个臭老道与坏和尚,他们故意将公子的影子变成魔,还不是想让公子跟他们出家,小姐莫要上了他们的当!” 林黛玉听了,并不做声。 她学识渊博,对各族功法都有了解,那次在船上她见过王维施展遁法,心中便生出几分怀疑。后来王维施展豆符,隐瞒启灵诗,让她心中的疑惑更深。 只是两人混得久了,渐渐滋生的情愫,让她慢慢地打消了怀疑,或者故意遗忘了。 有时她也想着,即便他是魔族又能怎么样?天下间人与魔相恋的故事多了,再多一个又有何妨?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只要双方情投意合,人与妖都可以相恋,更何况与人族更为相像的魔族呢? 至于人族与魔族之间的仇恨,与她一个小女子何干? 看着山上的身影,她抓着花囊,眼神愈加坚定。 在峡谷的东面山顶上,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正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与右使范遥。 范遥看到王维显现出魔族的影子,立即准备动手救人,却被旁边的杨逍按住。 “杨左使,为何拦我?” “我们的任务是除掉圣子,有人族代劳,也无需我们自相残杀。” “圣子安危,事关圣族大业,怎能见死不救?” “这个是多余的,何必救他?” 范遥沉默了,“若是谣传呢?” “不,我见过!” 范遥叹息一声,忽然山下又传来一阵惊呼。 “变了!” “他是人!” “弄错了吗?” 两人定睛看去,只见光幕里的身影又变成了人的模样,一个形体正常的人类,等了片刻,光幕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有一个人类的身影。 “走吧,他不是我们要找的圣子!” 杨逍叹息一声,身影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中,范遥望了王维一眼,也跟了上去。 “跛老道,这是怎么回事?”济公搞不清楚状况,奇怪地问道。 铁拐李收起风月宝鉴,说道:“他是人!” “没弄错?” “风月宝鉴,可见天地本源,在宝鉴之下,万物皆会显出本源,他的本源确实是人。” “最初为什么会显现出魔族的本源?” 铁拐李想了想,“或许,上一世他投生魔族,本源未清。” 济公敲着头,咚咚地算了许久,也没能抓住王维的根脚,无奈地叹息一声,消失在了山包上。 铁拐李本来也准备溜走的,不过被林黛玉叫住了。 “道长慢走!” 林黛玉在山下远远地施礼道:“请道长解开王大哥的封禁。” 铁拐李挠了挠头上的乱发,歉意地笑了笑,抬手挥出一道清光,解开了王维的束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滋味真不好受,还好本魔头命硬,差点就身死道消了。 王维舒展着四肢,深深地喘了口气,死里逃生的经历,真是太刺激了。 不过,被人当作猴耍了半天,有笔账该算一算了。 “李道长,不打声招呼就走,是不是有些失礼啊?”他看到铁拐李又要走,伸手抓住他的拐杖说道。 铁拐李笑道:“老道化外之人,不讲究儒家那些繁文缛节的。” “哼!” 王维冷声道:“我管你画里话外,你与那疯和尚戏耍了我半天,连声道歉也不说,未免有些目中无人了吧。即便你是神仙,到了人间也该入乡随俗,守一守这人间道义,否则这天下迟早被你们弄得一团糟。” 铁拐李无奈,只得稽首道歉。 王维抬手虚扶了下,说道:“李道长,我接受了你的道歉,那么赔礼呢?” “嗯?什么赔礼?”铁拐李疑惑道。 “被你用法术困住,我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被你用那破镜子一照,我的灵魂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经过你们这一通折腾,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才思枯竭,终身也无法做出好诗。你们断了我的道,难道不该拿出一点赔礼吗?” 铁拐李想着,刚才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分,只得退让一步,问道:“你想要什么赔礼?” 王维嘿嘿一笑,“那块镜子不错,能不能借我玩玩儿?” “想都别想!” 铁拐李一口拒绝。 真小气!王维又看着拐杖上的葫芦,“这葫芦...” “没门!” 铁拐李使了个法术,将葫芦变没了。 “小气吧啦的!” 王维叹了口气,忽然想起铁拐李还有一个身份,便是‘药王’,他指着身体娇弱的林黛玉,说道:“我这妹妹天生体弱,不知道长能否赐下一瓶灵丹妙药,治好她的不足之症?” 铁拐李看着山下的林黛玉,说道:“她的病不是胎中带的,而是命中带的,我只会治病,不会治命。” 王维也知道林黛玉洒泪报恩之事,便没有强求,又道:“我岳父识海受损,李道长总能可以治好吧?” 铁拐李点头说道:“能治!” 没等王维开口讨药,铁拐李又说道:“却不能治!林如海有林如海的命,我治好了他,不也是帮他改了命吗?” 王维脸色一冷,不满道:“道长说要赔礼,却一拒再拒,未免欺人太甚!下次遇到尊师,我倒要跟他好好地说叨说叨。” 铁拐李笑道:“公子莫恼!” 他一伸手,灵光一闪,一个黄皮葫芦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摇了摇葫芦,从中拿出一个玉瓶。 “这是安灵养生丸,能调理气息,滋养神魂,对林姑娘和林如海的病情都有奇效,我送与公子做赔礼,如何?” 王维转怒为喜,接过玉瓶,说道:“即是两位病人,一瓶怎够,道长好人做到底,能不能再来一瓶?” “再来一瓶?” “对,再来一瓶,恩怨一笔勾销!” 铁拐李叹了口气,对他的厚脸皮无解,只得忍着肉痛再扔一瓶。 王维连忙道谢,在送铁拐李离开时,他笑着说道:“我有一句话想请道长带给道济大师。” “哦?请说!” “我这人很小气,受了委屈,就一定会报复回去。道济大师做错了事,不仅没有道歉,还逃之夭夭,天底下哪有此等便宜的事。” 他向铁拐李施礼,说道:“请道长带话给道济大师,要他尽快将赔礼送来,否则我一冲动,就会做出一些对不起道济大师的事。” “好胆量,我会将话传给他的,让他来赔礼道歉,哈哈哈......” 铁拐李大笑着消失在了山谷中。 查明了真相,各派之人也没多做纠缠,各自散去不提。 喧嚣尽去,山谷只剩下王维与林黛玉一行人。 “哈哈,我回来了!” 王维纵身一跃,从山上跳了下来。 雪雁和英莲,笑着迎了上去。 “哥哥!” “英莲乖!” 王维本想伸手拍拍她的头,可是见她脸颊晕红,想到她十三岁,也能算作成女,便止住了动作。 “公子,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雪雁扯着他的袖摆,语气欢快地说道。 王维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问道:“要是我回不来了,你会不会伤心啊?” “不会,可是我会饿肚子的。”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只知道吃。放心吧,以后你的伙食我包了。” “真哒?!” “当然,我要把你喂成小肥猪,然后一口吃了。” “呀!大魔头,快放开我,我不好吃的。” 笑闹了一阵子后,王维走到了林黛玉前面,看到她脸上透着欣喜的神色,眼眶中盈着激动的泪水。 他伸手轻轻抱住了弱柳般的黛玉,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林妹妹,我回来了!” “我知道,不论你何时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你不怕我是魔吗?” “你若是魔,我便以身饲魔,消解你的魔性!” “壮哉!天下要是多几个林妹妹一般的女子...咳咳...” “又如何?” “没事没事!” “维哥哥,有了我一个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 “真的吗?!” “啊呀,女王饶命!” PS.抱歉,不太会写感情戏,以后尽量避免尴尬。 第066章 娇妻小夫老难熬 冬月初十,永州零陵城 这一日天气晴朗,惠风和畅,城中林府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路人好奇一打听,才知道林府的大小姐今日定亲。 而男方正是近几个月来名传江北各州的王维王玄奘。 由于男女两方家里人丁单薄,订婚仪式也没大办,也只请了柳宗元做男方的尊长,出具聘书,请了别驾阳城做证婚人,请了刺史、长史、录事、郡守等人观礼。 路人听到这些人的名头,咂舌不已,永州城的大人物都来了,这还不叫大办? 不过想到永州第一才女即将嫁做人妇,路人伤心不已,呼和着三五朋友,跑到酒肆中买醉狂歌。 这一日零陵城卖出了许多酒,也醉倒了许多人。 作为当事人的王维也晕了,然而让他发晕的不是酒水,而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婚事。 前几日他与林妹妹携手回到林府后,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林如海的病情加重了,命不久矣。 两人急忙跑到病床前探望,只见林如海面容枯槁,气息衰微,一副大限来临之兆。 无论请了多少名医,病情也不见好转。 王维想到了铁拐李给的丹药,连忙给林如海服用,他也连连施展回春术,帮助林如海恢复。 按理说,做了这些救治之后,即使是一个死人,也能多活几天,可是林如海依然形销骨瘦,不见好转。 到底怎么回事呢?难道真如铁拐李所说,这是命,治不好? 无可奈何之下,王维只得放弃,他扶着黛玉,忍着悲痛跪在床前,认真倾听着林如海的‘遗言’。 林如海气息奄奄地表示,他将不久于人世,死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林黛玉,想看到她能有个依靠。 林黛玉听了,悲伤不已。 王维拍着胸口保证,自己一定照顾好林妹妹,保她一生幸福安乐,请林如海安心。 林如海不放心,当场问他,是否愿意娶黛玉。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不愿意才有鬼呢!王维乐滋滋地点头。 然后林如海又问林黛玉的意思,林黛玉明白父亲的心思,顾不得羞涩,表示一切由父亲做主。 林如海满意地笑了,他希望在临死前看到他们两人订婚,把事情确定下来。 这时一旁的林肃也凑上来说,用一场订婚礼来冲冲喜,或许老爷的病情能有好转。 林黛玉羞涩地答应了,王维能拒绝吗? 于是乎,请人一算,第三天就是良辰吉日,婚事便这么匆匆地定了下来。 只是订婚当天的事情就有些诡异了。 一大早上,林如海病情突然好转,能下床行走了,早食还豪饮三大碗粥。而且他的脸上红光满面,精神十分饱满。 为了婚宴之事,他院里院外忙活个不停,一点也不见疲色。 王维开始以为这是回光返照的症状,心中哀伤,被这伟大的父爱感动了。 不料到了晚上,林如海依然精神抖擞,拉着他四处敬酒,喝了几斤也不见醉意,还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拍得他生疼,一口一个贤婿地叫着,震得他耳鸣。 丫的,这回光返照也持续的太久了吧! 此时就是傻子也知道上当了,何况他又不傻。 “哎,又被坑了!” 送走了客人,王维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相公!”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娇羞的呼唤,他身体一个哆嗦,差点又摔下了椅子。 能被林妹妹喊一声相公,真不知要折寿几年? 他转过头看着那一朵娇花美人,头上挽着高髻簪花发饰,发髻中插着一对凤凰展翅六面镶玉金步摇,身上穿着红霞云纹霞帔,金丝朱砂大红撒花百褶裙。 她丹唇轻抹,眉黛微画,喜目含羞,在大红喜袍的映衬下,仿佛彩霞中明月,万紫千红中一点白雪,清灵而曼妙,美不胜收。 盛装淡抹总相宜,大体如此。 “娘子!” 王维牵着林妹妹,含笑喊了一句,让黛玉害羞地垂下头。 王维笑道:“娘子,如今我们订了婚,我为你取一个表字,可好?” 在古代社会里,闺中女子的表字一般由尊长夫君取,红楼梦中,贾宝玉不知礼数,擅自给林妹妹取了个表字。 如今两人定了婚约,王维为她取字,倒也合适。 王维不想拾人牙慧,想了想说道:“娘子,你认为娉娉二字如何?” 原红楼梦中,颦颦,表示蹙眉忧愁时的神态,寓意不详;而且这个‘颦’字,上‘频’下‘卑’,蕴涵贬义。 而娉娉则不一样,这个‘娉’(pìn),可形容女子身姿娉婷袅娜,容貌美丽,虽有些俗,却也不差。 另外,他换了林妹妹表字,也有为她改命的意思。 “甚好,多谢相公!” 女子出嫁从夫,如今订了婚,林黛玉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施礼道谢。 王维喜欢有点跳脱的林妹妹,见她如此拘谨守礼,心中不忍。 “娘子,不如我以后叫你娉儿,你唤我维哥哥,可好?” 林黛玉点头,喊了声‘维哥哥’。 王维看着眼前这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妻子,暗道一声罪过,再道一声难熬啊! “恭喜哥哥,恭喜林姐姐!” 英莲上前一步,笑着地向两位新人施礼道。 王维笑着点了点头,前一阵子,林如海病入膏肓,他以为是英莲的坏运气发作,把林如海给克了,对她稍有怠慢。 不料此事峰回路转,从丧事变成了喜事,心里生出丝丝愧疚。 “英莲今日累了,早些歇息!” 由于雪雁太小,今日这礼娘的差事,便由英莲代劳了,她从早上起来,一直在黛玉身边伺候着,忙前忙后。 瞧着她那纤细袅娜的身体,如风中嫩柳,王维真担心她累折了小细腰。 见他语出关切,英莲心中欣喜,笑盈盈地回道:“谢谢哥哥,我一点也不累!哥哥和林姐姐忙了一天,才累呢!” 林黛玉浅浅一笑,从手退下一个紫玉手镯,放在英莲的手中,说道:“今日多谢妹妹在一边操持,这个喜镯给妹妹带着,妹妹也能沾些喜气。” 英莲为难,推也不好,接着又太贵重。 王维看她身上也没有几件配饰,出声道:“英莲,嫂子给你东西,你就拿着吧!” 英莲才接过手镯,轻声道了句‘谢谢林姐姐’。 “恭喜公子,恭喜小姐!” 这时雪雁与张无忌从门口钻了进来,吧唧着油汪汪的嘴唇齐声道喜,今天这二小是喜童,穿着一身红袍,小脸也抹的红扑扑的,模样十分讨喜。 “好,都有赏!” 他伸手准备在扇子里掏钱,才想起那把折扇被他低价卖给了前来道喜的郑图。 见他为难,林妹妹嫣然一笑,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金豆子,赏给了二小。 “好,娉儿是我的贤内助,以后我的钱,就请娉儿帮我保管!” “是,维哥哥!” 王维看着大家都累了,便玩笑道:“娉儿,天色已晚,是不是该入洞房了?” “维哥哥真坏!” 林黛玉娇羞不已,遮着一张红透了的脸颊,翩跹地逃了出去。 “哈哈哈...” 第067章 冉溪谷中朱逢春 订婚宴之后,王维又清闲了下来,每日除了读书盘佛珠,便是陪着小娇妻散步。 忽一日,听到林肃来报,冉溪谷小居全部完工,请他前去察看。 王维大喜,骑着大白,赶向冉溪谷处。 原本从零陵城到溪谷道路崎岖忐忑,常常要披荆斩棘前行,如今一条一丈多宽的砂石小道,绵延伸向了远山中。 “肃叔,干的不错!” 听到他的赞赏,林肃欣喜道谢。 尚未入谷,便远远地望见一座石亭矗立在右翼的山尖上,石亭由白玉白色的石料砌成,在阳光下泛着荧光,异常显眼。 进入谷口,有两条道,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可通向右山小亭,此外从右山小亭继续向上,可以到达后山峰顶的观景亭,从观景亭下行,也可以进入谷中山丘。 另一条自谷口入,沿溪流而上。 随着林肃的指引,王维进入谷口,见到溪流上有一座新建的石拱桥,桥下流淌清澈的冉溪,桥上建有檀木小筑,可静坐读书品茶,可坐而垂钓观水,精巧可爱。 过了桥,顺着青石小道沿溪而上,沿路种着一些奇花异草,被蕴含着灵气的溪水浇灌过之后,草木皆透着鲜活的绿色,生机无限。 沿溪前行数百步,便到了小溪的尽头,一弯寒溪碧潭,清澈可鉴。 溪潭边多了几株嘉木,几块奇石,倒也没有破坏溪潭本来的韵味。 “拜见主人!” 忽然,潭水一阵波动,一个黑色的幽影从水中飘摇而出,正是潭中鬼帅。 “好,听闻鬼帅信守承诺,我很满意!” 他回来后,听过林肃汇报,潭中鬼帅以及一干鬼族一直都很规矩,不仅施法给谷内植物浇水,有一次还帮着捉住了一群来谷中抢东西的强盗,让他见识到了鬼族的信誉。 “应该的!” 鬼帅喜滋滋说道,想着要是主人一开心,再赐下一些元阳通宝该多好。 但王维没那么土豪。 他看着潭上的鬼帅,问道:“一直叫鬼帅太生分,不知你可有姓名?” 鬼帅道:“小人饮了忘川水,忘记了前程往事,后来修到鬼帅境界,只想起自己姓朱,却不知道名字,还请主人赐名。” “朱?前朝皇家之姓,倒是不俗!” 王维想了想,指着谷中枝叶繁茂的树木,说道:“谷中草木因你之功得以摆脱寒冬摧残,不如叫你朱逢春吧!” “多谢主人赐名!” 鬼帅很满意这个新名字,连连道谢。 “朱逢春,你跟着吧,待会儿我有事问你。” “是!” 两人一鬼绕着寒潭前行半里,便走进了茂密的斑竹林中。 凉风阵阵,竹海碧浪,异常清幽。 “肃叔!” 王维指着竹林小道入口处,说道:“有时间找一块青石,上书‘曲径通幽’四字。”他想了想,“这字就请岳父代劳吧!” 林肃恭声称是,暗暗记在心里。 走出竹林,视线顿时变得开阔,抬眼望去,一座崭新的宅院出现在眼前,白墙黛瓦,掩映于青山绿水之间;朱阁飞檐,展示着江南水乡之韵,总体上给人一种朴素和谐之感。 王维进到院子看了一遍,前后两进院子,有房屋八九间,敞亮而不奢华,布局精巧而不小气,非常适合安家落户。 “不错,肃叔有心了!” “姑爷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下人尽心做事,当赏则赏,他知道林肃修炼需要耗费大量钱财购买灵药,熬炼气血生成劲气,便从兜里掏出一张百贯飞钱赏给了他。 林肃也没推辞,欣喜地接下了,让一旁朱逢春好生羡慕。 “肃叔,七日之后,我准备这里办一场乔迁宴,还劳烦肃叔多多操持。” “是!” 林肃躬身行了一礼,退下自去操办宴会之事不提。 ..... “朱逢春,潭下灵气可还充裕。” 王维站到潭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溪潭,想着朱雀血不能再拖了,越拖精血中的活性越小,可能会影响炼化的效果,而修炼玄功需要一处灵气充裕的地方,他立即想到了潭底灵脉。 朱逢春不知他的意思,不敢隐瞒,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前面带路,我想下去看一看。” “是!” 朱逢春话落,身影一闪,钻进了潭中。 潭溪水冷,不过王维不用潜,直接施展一个遁术,化身水灵之体,跟在朱逢春之后。 潭水下潜百余丈,便至潭底,一股清幽的泉水从地底石缝中涌出。 初见石缝极为狭窄,就近一看,约莫有两尺粗细。 若非他会遁术,很难从石缝中潜入。 沿着狭窄的地底缝隙,顺着涌出的泉水,逆行了数百丈才到达目的地。 王维跟着朱逢春从水中爬起,就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底洞窟。 洞窟乃是天然形成,墙壁上遍布着一些灵石,散发着荧光,倒也不暗。 在洞窟的墙壁上还有许多洞穴,其中有鬼族身影出没。 可能是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鬼族们都涌出了洞穴,发出一阵‘嘤嘤嘤’的叫声,颇为嘈杂。 等朱逢春呼喝一声后,才变得安静起来。 王维感受了一下洞窟中的灵气,十分浓郁,很适合作为自己修炼的场所。 只是这次要炼化朱雀血,其中蕴含着浓烈的火灵之气,对鬼族影响很大,难道要赶走它们? 他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朱逢春,问问他的意思,若是他们答应暂时离开,可以给他元阳通宝作为补偿。 朱逢春沉默了片刻,说道:“主人,其实此处还有一块灵气更为浓郁的地方。” “当真,在哪?” 朱逢春嘿嘿奸笑了几声,却没有回答。 鬼族奸诈,见钱眼开,朱逢春虽一直称他为主人,实际上与他只是雇佣关系。 王维心里明白,也不强求,他拿出一枚元阳通宝,扔了过去。 “够了吗?” “够了够了!” 朱逢春欣喜地奸笑道。 “收了钱,总该说了吧?” 朱逢春变出一只手,指着从洞窟中经过的泉水说道:“顺水而上,在泉水的尽头,长着一块巨大的灵石,足够主人修炼所用。” “前面带路!” “是!” 话落,朱逢春化身一道黑气窜进了水中。 王维没有犹豫,立即施展遁术,紧随其后。 一魔一鬼顺着狭小的地缝,不断地下潜,七拐八弯地乱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等到泉水快要干涸时,才到达目的地。 “主人,就是这里!” 王维闻声停了下来,伸着拇指,一缕红色的火焰在指尖燃烧,洞窟中亮起来了,周遭的状况一目了然。 这里是一处地底洞窟,纵横数丈,大体呈圆包状,面向有挖掘过的痕迹,这应该是朱逢春的手笔。 在洞窟的中央,有一块白色灵石,灵石上弥漫着浓郁的灵气,遇到岩石后,凝结成一层白色的结晶,让整个洞窟都蒙上了一层莹莹的白色,好似一个冰窟。 在灵石下,还有一个由灵晶化成的灵池,其中混合灵液以及岩缝中的泉水,从这里流出去之后,便成了灵泉、灵溪。 不过这块灵石太大,主体依然埋在地里,只在地表上露出丈许,要是全挖出来,也不知有多大。 “这是你挖的?” 王维拍着灵石问道。 “正是!” 五百年前,朱逢春带着一众族人来到此处落脚。 此处水中蕴含着浓浓的灵气,让他心生好奇。 追根溯源,他顺着泉水在千百条地缝里不断地寻找,找了十几年,最终找到了这个地方。这里正是溪水之源,由于地底灵气充裕,灵池中渐渐孕育了一个水灵。 那水灵借助此处地脉生成,若能长成,便成了这溪水之灵 “水灵呢?”王维问道。 朱逢春嘎嘎大笑几声说道:“那水灵尚未生出灵智,正是大补之物,被老朱我一口给吞了。” 真是太浪费了! “你一个鬼族,炼化水灵有什么用?” “主人有所不知,人族与魔族相像,而我鬼族与灵族相近,一个是魂体,一个是灵体。我老朱吞了水灵之后,便是灵魂双修,同时也可以取代它,做这溪水之灵。” 王维感觉那东西就像神格一样,炼化了之后,就代替了原来的神灵。 “这么说,你现在就是溪水之灵?” “正是,在这溪水流域,我的法术更加厉害。” 忽地想起那次被王维打败的经历,他顿时谄媚地说道:“不过,我还是比不上主人神通啊!” 王维微微地笑了笑,拍着这块价值数万甚至数十万贯的灵石,问道:“这块灵石这么大,拿去卖了,必然能得到很多元阳通宝,你怎么没带走?” “带不走啊!” 原本他打算挖出这块灵石换取元阳通宝,只不过这块灵石太大,而且周围的土壤受到灵气滋养,全部晶化,变得异常坚固,他挖了几百年也只挖出这么一点。 更重要的是,这块灵石太过坚固,他想尽了办法也无法分割,更别说从狭小的岩峰中带出去。 最后他便放弃了。 王维不知道灵石有多坚固,他施展一指禅,狠狠地点在灵石上,灵石丝毫未损。他不信邪,又施展锐金术,用力地劈在灵石上,灵石上只掉落了一点点灵屑。 “主人,除非你有屠龙刀倚天剑这样的神器,否则根本就奈何不了这块灵石。” 王维暗暗一笑,屠龙刀自己还真有,只不过借给狮王玩儿去了,等以后遇到了狮王,再试试吧! 不过,当务之急,他要先将朱雀血炼化,提升自身的境界,否则再次遇到济公铁拐李那样的大神,只能坐以待毙。 那种遭遇太不堪,他再也不想碰到。 只是炼化朱雀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要将外面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再来此地闭关修炼。 第068章 愚溪诗出文王现 七日后,溪谷中,大雪初晴。 阳光下,山谷之外,一片洁白,莹莹生辉,而溪谷内,却植物丰茂,暖暖如春。 今日是他举办乔迁宴日子,一大早他和林妹妹便起来准备,到了中午,他收拾妥当,来到谷口石亭中迎接远来的客人。 说起客人,其实也没什么人,只有柳宗元,以及林如海的几位同僚。 “哈哈哈,有劳玄奘久等!” 未等片刻,一声朗笑从天边传来,由远及近,渐渐地飘来一朵白云。 见此,王维便知道是谁来了,他望着白云,云上不止一个身影,想来是柳宗元的家人。 “恭迎先生!” 见到白云缓缓下降,王维躬身迎候,前几日他与林黛玉订婚时,需要长辈出具婚书聘书,他找到了柳宗元帮忙,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在订婚时,柳宗元充当他的尊长,受了两位新人的礼拜。如此以来,在外人的眼中,他就像是柳宗元的干儿子一样。 见到柳宗元来了,他必须要恭敬执礼。 “玄奘客气!” 柳宗元下了云端,将身后二人向他介绍了一下。 他指着一个长着驼背,面颊黢黑的老农,介绍道:“这是种树的郭橐驼,你以后要是准备种植什么灵植,可以找他。” “拜见公子!” 郭橐驼身材佝偻,施礼时也不用弯腰,双手在拐杖上一搭,便算是施礼了。 “郭先生不必多礼!” 奇人必有异相,王维不敢怠慢,连忙还礼。 郭橐驼憨憨一笑,道:“公子不必客气,叫我驼子就好!” 王维笑了笑,却也没真的喊他驼子。 “这是抓蛇的蒋英,抓贼破案是一把好手,以后你做了官,可以请他辅助。” 柳宗元又指着身边那位长手长脚,身材精壮的中年汉子说道。 不等王维开口,蒋英上前一步,豪爽地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我是个粗人,别跟我客气,你要是不嫌弃,叫我声蒋大哥吧!” 却之不恭,王维依言喊了句蒋大哥。 “哈哈,听闻峡谷一战,王公子一人独对上千群雄,依然面不改色,好生令某佩服!” 王维听了,苦笑一声,解释道:“此事实属误会,先生的褒奖,在下愧不敢受。” “也不算夸大,你敢拼着文师的修文,对战武尊郭阳,也算是少年英雄,有时间咱们练练!” 听了这话,王维猜想这貌不惊人的蒋英至少也是个武尊。 啧啧,柳先生这两位门客都不简单啊! 介绍完毕,王维挥了下手,一位仆人端着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中放着三杯迎客酒。 他拿起一杯,双手递给柳宗元,道:“天寒地冻,请先生饮了此酒,暖暖身子。” 柳宗元也不推辞,接过来一饮而尽,岂料这酒太烈,引得柳宗元一阵咳嗽。 “这是秋露白吧?” “正是!” “你小子,有了好酒也不早拿出来,还藏着掖着!” “嘿嘿,先生见谅,这酒太烈,只适合武修饮用,等我的新酒酿出来了之后,再请先生品尝。” “哦,你还会酿酒?” 王维笑而不言,接着又请郭橐驼和蒋英饮酒。 这两位喝起酒来面不改色,蒋英作风更是豪爽,他抄起酒壶,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然后大喝一声,“好酒!若是泡上蛇胆,味道更加!” 郭橐驼瞥了他一眼,瞧着很是嫌弃。 王维笑道:“两位先生若是喜欢此酒,我送几坛便是。”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饮了迎客酒,三人步行下山入谷,才入谷口,还没过桥,柳宗元看着清澈的小溪,脸上突然露出了惊异之色,身上也翻腾着红紫色的文气。 “哈哈,某的机缘到了!” 柳宗元大笑一声过后,也不再理睬旁的,独自一个人过桥,看着溪水,静静地发愣,像是一个入了魔的呆子。 “发生了何事?” 王维准备上前询问,却被蒋英伸手拦住。 “这些日子里,先生经常说要突破文王境界,只是缺少一个机缘,今日怕是机缘到了吧!” 一旦突破文王,便成了天下顶尖的高手,身边之人也与有荣焉,蒋英看着柳宗元的状态,脸上不由地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为了不打扰柳宗元突破,三人站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林如海和其他几位来客知道后,也站在桥上的亭子中观望着,毕竟能亲眼看到一个新文王的诞生,也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 随后林妹妹也闻讯赶了过来,“柳先生站多久了?” 王维牵起林妹妹的手,无奈道:“一个多时辰了。” 柳宗元不是急才,作一首诗往往需要很久,他在溪边呆立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做出一首诗。 正当大家着急时,柳宗元高声吟诵起来。 诗云: 久觅愚公谷,迁居入野溪。 波清可酿酒,水洌当濯衣。 欲载龙舟浅,思浇沃土低。 徒流莫利世,草掩无人知。 吟诵完毕,天空闪过一团红色文气,钻入柳宗元识海。 大家见了小声地议论起来。 “四品二阶,还差一点!” “文王突破不易啊!” “柳先生厚积薄发,或许下一首就是先天灵诗。” 可是等到黄昏宴毕,柳宗元也才做出三首诗,一为愚溪、一为愚丘、一为愚泉。而且这三首诗也只是四品灵诗,没有一丝祥瑞降临的迹象,突破遥遥无期。 “难道时机没到吗?” 众人心里怀疑,也稍稍有些遗憾,不能见证一个文王的诞生,客人们都带着遗憾离开了。 只有郭橐驼和蒋英留了下来,守在柳宗元一旁照应。 第二天,柳宗元又做出愚沟、愚池诗二首; 第三天,作愚堂一诗; 第四天,作愚亭一诗; 第五天,作愚岛一诗。 八首愚诗已现,俱是四品灵诗,依然没有突破的征兆,而柳宗元八天不眠不食,形销骨瘦,身形狼藉。 大家见着,暗暗为他担心。 只有王维知道,离柳宗元突破的时机不远了。 果然,在第八天时,柳宗元仰天狂笑几声,朗声吟诵出《愚溪诗序》,不久引得玄武现身,正是那只吐了王维一身冰疙瘩的老玄武。 老玄武年纪大,脑子糊涂,却还记仇,见到王维站在一旁,不满地哼了一声。 王维苦笑着,连连道歉,同时还献上十坛上好的秋露白作为赔罪之物。 老玄武瞧着地上的酒,吧唧着大嘴,流了几滴口水,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看到老玄武把酒坛吸进嘴里,王维不由地松了口气。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老玄武收了贿赂,应该不会再记仇了吧?也许下次可以再跟他谈谈玄武精血的事。 老玄武收了酒,也没忘记正事,它跟王安石也是熟人,聊了几句后,转了三圈,喷出了一口三彩灵气,便施展遁术离开了。 ...... “恭喜先生晋升文王之境!” 柳宗元得到先天文气后,身上的文气由深红变成淡紫,整个人也年轻了许多,像个三十多岁的青年。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返老还童,王维暗道神奇,与黛玉一起,率先恭贺起来。 “恭贺家主入文王!” 郭橐驼和蒋英也齐声恭贺。 柳宗元仰天大笑,忽然一抬手,一个紫色的光团脱手而出,直飞九天之上,‘嘭’地一声炸响,一朵紫色的云朵出现在天空之中。 附近州郡见到紫云升起,便知道有人晋入文王之境,不过看看大致方位,微微一想,就能猜出新的文王是谁。 真是一点也不低调啊!作为一个崇尚猥琐发育的人,王维对此有些不解。 柳宗元看着他笑了笑,“这是规矩,紫云升,天地惊,宋国若想打大唐的主意,就要多掂量掂量。另外驿站之人见到,也是将这个消息尽快送入京城之中。” 王维了然,再次恭贺道:“陛下得知先生晋升文王,必然会委以重任,再祝先生青云直上,入阁拜相。” 柳宗元摇头叹息道:“妖妃干涉朝政,我辈想要出头,谈何容易。” 妖妃?王维想到那个女人,原本以为一族之人当齐心协力促崛起,自己入朝了之后会得到她的提拔,但是光明顶上多了一个圣子,如今也不知道她是敌是友! 正当两人沉思时,朱逢春从水潭中飞出,化作一个人形,向着柳宗元拜道:“小鬼多谢文王为小溪赐名!” 柳宗元笑道:“既然你拜了玄奘为主,以后小心伺候,自有你的好处,切莫三心二意。” 朱逢春连声称是。 王维不明白朱逢春为什么要感谢柳宗元,向林黛玉问道:“娉儿,朱逢春被先生冠以愚溪之名,为何还要向先生道谢呢?” 林黛玉道:“这野谷小溪本无名,有了文王赐名,作为愚溪之灵,他受了天大的恩情,当然要道谢。” “何来天大的恩情?” 王维不解,按说自己为鬼帅取名朱逢春,这应该算是恩情,却也算不上天大的,柳宗元只为小溪取名,有什么恩情呢? “朱逢春炼化了溪灵胚胎,夺了此处水脉,本体相当于灵族,而灵族修行,需要灵慧之气。” “文气?” “灵慧之气包括文气,但没有文气的人,也有灵慧之气,可以说只要是正常人便有灵慧之气。” 忽然王维想到了潇水之神嫖娼之事,原以为他是个好色之徒,不料他竟然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灵慧之气。 “人失去了灵慧之气会如何?”他问道。 “文修失了灵慧之气,会跌落境界,普通人失了灵慧之气,重则变成傻子,轻则会变笨。” 原来失了灵慧之气,会掉智商啊! 王维暗暗想着,那些向潇水之神自荐枕席的女人大约也知道后果,但为了漂亮,她们也甘愿变成一个傻妞。 “娉儿,灵族吸纳灵慧之气干什么?” “用于修炼,生成灵魂!” 林黛玉讲解道,灵族本体为天地灵物,经天地灵气孕育而成。 初生时,灵物大都懵懂无知,若得仙人点化,也能开蒙启智。 但天地间真仙何其少,机缘又很难遇到,灵族便依附人族,借着人族的灵慧之气,开启智慧,生成灵魂。 譬如人族中有许多人喜欢佩戴灵玉,人可以借助灵玉养神益气,灵玉也可以借着人的灵气凝聚灵魂。 有了灵魂,灵族才能化身为人。 “这跟鬼族修炼方法很像啊!” 鬼族吸收阳气,修炼出阳神,才能化身为人,而灵族也要依靠人族。 “正因为如此,大陆屡次动乱,灵族鬼族都会紧紧地站在人族一方,抗击妖族魔族。” 王维了然,又问道:“可是灵慧之气与赐名有什么关系?” 林黛玉微微地笑了笑,问道:“维哥哥,你可知为何长江黄河泰山一类的名江名山之灵都会特别强大?” “为何?” “刘梦得曾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山水有了名气,自然有人作诗文追捧,名声越大,灵慧之气越多,修炼的速度越快,因此名山大川中常常有神灵诞生,此为人们追捧的缘故。” 林黛玉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因此,诗魔在断崖上吟诵红豆诗时,红豆会结灵子报恩,也是以此来感谢诗魔的扬名之恩。” “咳咳!” 王维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不在意地说道:“这灵族修炼与文修差不多,都需要名气,不过文修靠的是自身的才能,而山水之灵靠的是人族的赏识。” 林妹妹嫣然一笑,说道:“大体如此,山水之灵归顺朝廷,担任神职,也是为了获取名声。” “原来如此,这朱逢春也算是捡了大便宜,愚溪诗乃是柳先生成王证道之诗文,愚溪之名不久便会名扬天下啊!” “是啊,维哥哥选的这块好地方,将来也会成为文人胜地,汇集许多灵慧之气,在此读书做学问,事半功倍!而且以后此地山水成灵,也都会打上维哥哥的烙印,这叫因人成事,必报人之恩。” “这么说,我也捡了好大的便宜?” “你才知道啊!” 果然,柳宗元突破了文王境之后,愚溪之名传遍各州,来愚溪拜访的人越来越多。 王维应接不暇,不胜其烦,而林如海却乐此不疲,每日陪着前来拜访的客人四处游览,吟诗作画,好不快活! 于是,王维将招待客人的差事交给了林如海,他向林黛玉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借口参悟佛珠内的功法,带着朱雀血下了寒潭。 开始练功! PS.柳子厚原诗已失,宋人汪炎昶次韵补有《八愚诗》 第069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地底灵窟 王维拿出玉瓶,将朱雀精血倒了出来。 朱雀精血中蕴含着一丝朱雀魂魄,残留着少许意识。 出了玉瓶之后,它感到洞窟中灵气十分浓郁,顿时变得活跃起来,本能地飞到了灵气最为浓郁的灵石上,贪婪地吞噬着灵气。 不久后,坚愈金石的灵石居然凹下去了一大块。 得到了灵气的滋润,朱雀精血渐渐地变得晶莹饱满,灵气十足,慢慢地从一团精血膨胀成了一只半丈大小的赤红色朱雀,它的身上也跳跃着火焰灵光,仿佛变成了一只真正的朱雀。 朱雀挥舞着翅膀,在洞窟里乱飞乱撞,似乎要逃离这里,展翅高飞,只是洞窟中的墙壁上凝结着厚厚的灵晶,坚固无比,它只会火遁之术,无法破开晶壁。 时机到了! “来吧,合二为一!” 王维看到朱雀血恢复到了最佳状态,立即化身火灵之体,也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火人,与朱雀精血的形态十分相似。 炼化精血,第一步要先化解精血中残留的暴戾之气。 朱雀是火之精灵,一种纯粹的火灵之体,而王维施展的火灵之体只不过是一种变幻形态。 若是面对真正的朱雀,他的火灵之体肯定不是对手,但眼前的朱雀只是一滴精血化成,打败它并不为难。 “小样,敢凶我?!” 在忍受了朱雀的几次火焰攻击后,王维稳稳地擒住了它。随后他又放开了朱雀,任由它施展攻击,如是者再三,等到朱雀戾气尽去,彻底没有脾气,他才开始进行第二步。 炼化精血,第二步吞噬精血。 朱雀精血是火灵形态,而他也是火灵形态,吞噬的目的就是化而为一,身化朱雀。 不顾朱雀的挣扎与反抗,他先一步吞噬朱雀之足。 “啊!” 吞噬的过程万分痛苦,朱雀精血乃是火之精,吞下去的时候,如同吞下铁汁一样。 不过,为了强大,他忍着烈火焚烧的痛苦,咬着牙渐渐炼化精血。 经过玄功转化,火灵之体的双足也变成朱雀之足的模样。 等到双足形态稳定,他再一步吞噬朱雀的翅膀,炼化双翅。 痛苦继续着...... 等他炼化成功了之后,灵体的背部也长出一对赤红色的翅膀。 接着他吞噬朱雀的身体...... 不知花费了多长时间,灵窟内陷入了平静,王维的身影消失在了,灵窟中只有一只半丈大小的朱雀,像是朱雀精血化成的朱雀形态,却更为凝实灵动。 这只朱雀正是王维的火灵之体,新的火灵之体。 原本的火灵之体只能施展一招火遁术,威力有限,但朱雀形态的火灵体可以继承朱雀部分法术神通,譬如喷火术、飞行术、焚天术等。 不过火灵之体尚未稳定,王维默默地运转着玄功,进行第三步,彻底炼化精血,固化朱雀形态,筑造玲珑宝塔第二层。 ...... 冬去春来,夏至秋逝,一年将过。 溪谷内,愚池边,四个人静静地站着,看着波澜不兴的水面,各有所思。 “哎!” 其中一个长相秀丽可爱的胖丫头忽然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她正是又长胖了一点点的小丫头雪雁。 “小姐,公子都呆在下面一年了,怎么还不出来啊?”雪雁不耐地问道。 在她前面的正是林家大小姐林黛玉。 一年过去了,林黛玉十五岁了,容貌愈发地精致,灵秀异常,渐渐地展露出天仙般的容颜。 此外,她的身材也长高了一些,变得玲珑有致,披着桃红色对襟羽缎斗篷,也能露出几丝小女人的风韵。 只是她一如往昔般娇弱,站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身姿,似要乘风归去的仙子。 听到雪雁的问话,她蹙着眉尖,幽幽道:“维哥哥在闭关修炼,没有练成之前,怎么会出来呢?” “练什么功啊,竟然要这么久,真讨厌!” 雪雁噘着肉嘟嘟的小嘴,一脚踢飞岸边的石子,‘噗咚’一声,石子落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别急,哥哥很快就会出来的。” 英莲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安慰着,其实她内心里更加地着急,一年没见到哥哥了,心里沉甸甸的都是思念,压弯了眉头。 忽然水面荡漾出一阵清波,几人脸上顿时显现出惊喜的神色,她们满含期待地看着水面,却只看到一片黑影从水中飘了出来。 雪雁不满问:“朱逢春,你出来干嘛?” 朱逢春见岸上几人的面色不怎么愉快,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哪位姑奶奶召唤小的?” 自从王维闭关后,林黛玉就一直住在溪谷里,经常会在岸边读书,等候王维出关,时间长了也成了一种日常习惯。 而雪雁英莲张无忌三小也一直在池边戏耍,没事的时候就会戏耍朱逢春,逗鬼玩儿。 出于对王维的畏惧,以及溪谷之灵对本地主人的服从,朱逢春虽被闹得烦不胜烦,却也不敢乱来,每次听到水面上有动静,他会立即现身,等着几位小姑奶奶的吩咐。 林黛玉止住了闹脾气的雪雁,问道:“朱逢春,地下可有什么动静?” 这话天天问,朱逢春无奈道:“没有,主母放心,一旦有了动静,我一定及时向主母汇报的。” “麻烦你了!” “不敢不敢!主母客气了!” 朱逢春呆了一会儿,见几位小姑奶奶没有什么吩咐,就消失在水面上。 林黛玉又观望了片刻,叹了口气,对英莲说道:“该学诗了,我们回去吧!” “好,林姐姐!” 英莲被拐子带走后,一直放在艺馆里养着,让她学了一些琴棋书画,以及伺候人的本事,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只是艺馆里的教师迫于生计才委身艺馆执业,教起书来大都敷衍了事,只教一些皮毛。 不过英莲刻苦用心,几年下来,也学了一些字读过几本书。 跟着王维了以后,她想着王维和林黛玉都是文修,心中好生羡慕,就向林黛玉提出学诗,也想做一个文修。 林黛玉也不吝啬,爽快地答应了,随后不厌其烦地讲解作诗的诀窍,起承转合,声韵对仗、意境等,还为她挑选了几本诗集,要她多读多看,细心钻研。 而香菱也真是个文修的材料,她不仅生的聪慧灵秀,极富悟性,更重要的是虚心好学,能下苦功,为了学诗,她废寝忘食,常常一个人对着景发呆,入了迷。 雪雁瞧着了,打趣着说,别人学诗越学越灵光,英莲却越学越傻。 英莲也不在意,一晚她看到月亮,顿时来了诗兴,轻声吟诵了起来,令人惊奇的是她竟然做出了一首灵诗,也是英莲的启灵诗。 如今英莲开了识海,得了月字符文,也算是正儿八经的文士境文修。不过她学问尚浅,便一直跟着林黛玉读书学诗,时时请教。 今日又到了学习的时候,几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张无忌惊呼一声,“水里有动静!” 雪雁不以为意道:“肯定又是那个讨厌鬼,无忌走吧,该吃午饭了!” “好像不是啊!” 第070章 九阴真经乱江湖 王维练完功,从水潭里出来时,看到一个小胖墩正站在岸边,傻傻地张着嘴巴,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微微一笑,问道:“小胖子,你是谁家的孩子?” 没等他听到回答,忽然听到竹林里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呀!公子出来了!小姐,公子出来了!” 接着就看到一个肉乎乎的小丫头,跳着脚小跑着赶了过来,一点也不顾及女孩子的风仪。 王维扶住跑得气喘吁吁的胖丫头,掐了下她那圆圆的小脸蛋,玩笑道:“雪雁,一年不见,你怎么又胖了?” “公子讨厌,人家刚刚好,才不胖呢!” 雪雁害羞地撇过头,看到自家小姐过来了,又跑着赶过去抱怨着什么公子好坏,人家已经大了,他还掐人家的脸,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像一只欢乐的胖喜鹊。 “娉儿!” 看到林黛玉的身影,王维走过去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秀发上的幽香,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 “维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害你们久等了!” 他轻轻地在林妹妹的脸上亲吻几下,直到怀里的佳人脸颊变得通红,浑身发烫,才不舍地松开她。 “哥哥!” 见小两口亲热好了,英莲才出声打招呼。 “英莲!” 王维朝她微微一笑,一年不见,小丫头长得更加漂亮了,身姿袅娜,面色殊丽,假以时日必是一个天香国色般的美人。 他摸着英莲的额头,说道:“英莲长高了,也胖了点,这样挺好的。” 听了他的话,甄英莲羞涩地低下头,收着胸口,将日渐盛开的花苞稍稍遮掩起来。 王维又看向池边的小胖墩,问道:“小胖子,你该不会是无忌吧?” 小胖墩红着脸说道:“公子,我就是无忌啊!” 张无忌以前跟着父母生活在海岛上,衣食不缺,却也不讲究精细,来到这里后,跟着吃货雪雁能吃到很多好吃的,就敞开了吃,一不小心就从一个清秀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小胖子,再也穿不成女装了。 好可惜! 王维瞧着圆滚滚的张大教主,哈哈大笑几声,说道:“雪雁,这都是你的功劳吧!” “必须的!” 雪雁得意地扬起下巴,完全接受了他的表扬。 王维笑道:“嘚瑟什么啊!你家小姐被你伺候了好些年,怎么一直没见长胖呢?这说明你不用心!” “才没有呢!” 雪雁郁闷地说道:“小姐一直想着公子,吃不下饭,我也没办法啊!” 王维知道林妹妹是个多思多虑的性儿,叹息一声,说道:“娉儿,我要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让林黛玉十分好奇,问道:“什么?” “为了我们的孩子,你最好再养胖一点!” “啐!维哥哥就会乱说!” “我真没乱说,街道上卖烧饼的刘大婶经常说,胖一点好生养!如今我们订了婚,该考虑生养下一代的事情了,林妹妹无事了,多跟那些生过孩子的大婶们聊聊,听听她们的意见!” “我不听我不听!” “必须听,不然打屁股!” “你敢!” “啊,别打!我不敢了~” ...... “维哥哥闭关这一年,江湖上到还真发生了三件大事!” 被柳宗元改名作愚人居的小院里,王维和林黛玉对面而坐,轻轻地说着话,英莲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雪雁和张无忌没那个耐心,坐了一会儿后,就跑到院子里,吆喝着大白,不知在折腾些什么。 闭关了一年,王维不想与江湖脱节,便向林妹妹打听起了江湖之事。 “这头一件事,便是神剑宗清理门户之事。” “哦,神剑宗对柳乘风动手了?” “不错!” 峡谷之战后,神剑宗为了维护门派声誉,着手调查柳乘风与日月神教杨曲勾结之事。 经查证,此事属实。 柳乘风知道自己被调查,本欲金盆洗手,退出神剑宗,投身仕途,不再过问江湖世事,但却遭到神剑宗的极力反对和阻挠。 神剑宗以勾结魔教的罪名,关押了柳乘风,命他杀掉杨曲以示清白,以换取活命的机会,柳乘风义气无双,抵死不从。 神剑宗遂向江湖上散布消息,准备处决柳乘风,以示与魔教不死不休的决心,并广邀各派观礼。 杨曲得到消息后,孤身闯入神剑宗,想要救出柳乘风,却被神剑宗察觉。 在两人将要逃出神剑宗时,被重重围困。 面临死境,两人丝毫无惧,在山上合奏了一曲笑傲江湖后,慨然待死。 将死之时,玄鸟忽然从天儿降,赐下了一缕五彩文气。 由于杨曲是魔族,不能修行文道,文气全被柳乘风得去。 柳乘风原为文师后阶,得到了先天文气后,立即晋升为中阶文宗。 最后他大发神威,凭着一手音杀剑术,带着杨曲突出重围,从此笑傲江湖。 这跟书上说的不一样啊! 王维暗暗感叹,不过这样也好,一对好基友终成眷属,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喜事。 “那么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与明教有关!” 狮王谢逊回到光明顶后,向杨顶天交上了另一份朱雀血。 杨顶天得到朱雀血后,又以圣子的名义向谢逊索要屠龙刀。 谢逊坚决不交出屠龙刀。 于是两人在光明顶上大打出手,杨顶天乃是魔王境界,谢逊魔尊后阶,不过谢逊有屠龙刀相助,交手之时,也不落下风。 两人大战一天,最后谢逊一招惜败,逃下了光明顶。 屋漏偏风连阴雨,受伤的谢逊在半路上又遇到少林高僧昙林。 这昙林乃是达摩祖师亲传弟子,罗汉境界,一身佛功与武帝相当。 谢逊不敌,失手被擒。 天下正道知道谢逊被囚于少林寺中,纷纷聚集于少室山下,叫嚣着召开屠狮大会,杀掉谢逊,并要求少林交出屠龙刀。 少林声称谢逊已经放下屠刀,归于佛门,如今是少林弟子。至于屠龙刀,乃是一把凶器,当放于佛塔之中,用佛法消解它的魔性。 少林有达摩坐镇,乃是天下武道圣地,各派都受过少林的恩惠,没办法用武力手段逼迫,只得退去。 “娉儿,谢逊真的出家了?” “不错!据传谢逊已经剃度,成了佛门护法。” 王维暗叹一声,这捧刀侍卫还没上岗就跳了槽,连带着屠龙刀也没了,真是亏大了,早知道就不该拒绝屠龙刀,如今想收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他转而一想,当时没带走屠龙刀,也正好可以自证清白,也算是一失一得。 “那么第三件呢?” “前不久,宋国江湖上出现了一部可修至武帝的功法,名九阴真经,引得各派垂涎三尺,于是江湖大乱,死伤无数。” 这里可是仙侠漫天的混元大陆,一部武道功法有那么吸引人吗? “九阴真经很厉害?” “不错!据说这部功法出自明朝三宝太监郑和之手,此功中有两门神技,一为太阴神针,一为辟邪剑法,异常厉害!凭借此部功法,郑和练至武帝境界,成为明朝武道第一人。” 九阴真经不是宋朝太监黄裳所创么,怎么又变成了郑和? 这部功法还适合男人练吗? 真乱! 王维暗暗想着,要不要去宋国走一趟,将九阴真经抢来瞧瞧,若是能练就练练? “维哥哥快快打消心中的念头吧!”林黛玉瞧出了他的心思,盈盈笑劝解道。 “为何?” 王维奇怪道:“娉儿,你的夫君我也是武修,有了绝世武功现世,我不该争一争吗?” “维哥哥,那可是九阴真经啊,你真想练?”林黛玉咬着下唇,忍着笑问道。 王维觉得她的笑容非常奇怪,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林妹妹笑盈盈地说道:“郑和乃是残缺之身,创出此功时,参照了魔族圣女修炼的太阴圣诀。这部功法只适合受过宫刑之人修炼,太监修炼之后,可以颠倒阴阳,化为女儿之身,维哥哥想与我们做姐妹吗?” 说完,林妹妹和英莲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王维也笑了笑,有了先天传承的宝塔玄功,别的功法他真瞧不上眼,九阴真经还是留给别人吧! 第071章 庙堂之上多风雨 “贡士之事,多谢岳父大人周转!” 出了关,询问了江湖之事后,王维又向林妹妹打听了一下贡举之事。 他本应该今年春季入京参加贡试题,却因为修炼耽搁了。 不过幸好有林如海和柳宗元帮衬,两人立即更换了贡士的名额,将他入京的时间推后了一年,也就是明年他依然可以入京参加贡试。 王维回林府后,就向林如海表达了谢意,至于柳宗元,已经升迁为柳州刺史,他只能传信表示谢意了。 “贤婿,你我一家人,不必客气。” 林如海摆了摆手,邀他在对面坐下。 王维道了谢,扶着林妹妹一起坐下。 “贤婿,明年你就要入京,我将朝堂之事,说给你听听,等入了京城,你好见机行事。” “劳岳父大人费心了。” “如今这朝堂上主要分为四派。” 林府小轩中,林如海开始讲起了唐国庙堂之事。 在唐明皇李隆基的统治下,大唐朝堂主要分为四大派系。 一是以太上皇李亨的勋贵派,主要势力包括四王八公,四王是先帝册封的郡王,八公是建国时分封的勋贵大臣,贾氏宁荣二府便属于勋贵派。 这一派势力身份贵重,却不掌实权,随着太上皇身体渐衰,这一派也日落西山。 二是以宰相李林甫和太子李旦为主的太子党,由于两人都不是什么文采斐然之辈,不擅长吟诗作画修行文道,这一派主要人员都是修为低下的治国之才,修行武道的将领,江湖势力等。 这一派人数众多,大都握有实权,排挤打压文修大臣,不过随着潞王李贤的崛起,圣上多次起了更换太子之心。 幸好他们及时联手杨贵妃一派,才稳住了太子之位。 三是以杨贵妃为主的后宫派,这一派最近几年才崛起,人员复杂,大都是投机者。其中有老一派的勋贵,边军大将,文修士子,治国大臣,后宫嫔妃太监等等。 后宫派派经常与勋贵派与太子党勾结,进行利益交换。随着杨玉环地位稳固,杨国忠崛起,这一派势力会越来越大。 第四派便是文道派,号称清流,主要包括韩愈柳宗元等文王文尊等。 由于文道派实力太强,经常遭到其他三派的联合打击,因此文道派大多占据一些虚职。 近几年来,文道派大力支持潞王李贤夺取太子之位,做出了一番事情,让李隆基看到了李贤的才能,也动了换太子的念头,只是其他三派联手反对,此事也不了了之。 朝中形势真是太复杂了,王维暗暗头痛,忽然听到林如海问,“贤婿,你可知自己是哪一派?” 王维一愣,此时尚未入京,哪一派都不算吧?他心中一动,“不知岳父是哪一派?” 林如海笑道:“我是圣上那一派!” “那我与岳父大人一样,也是圣上一派。” 林如海呵呵一笑,“此事,可由不得你说!” “为何?” “维哥哥怎地糊涂了。” 林黛玉微微地笑了笑,说道:“你不是勋贵,入不了第一派;年纪轻轻便是半步文宗,入不了第二派;你写诗嘲讽妖妃,自然入不了第三派。今年春,柳先生入京述职,在京中大力宣扬你的才华,把你当作子侄晚辈,如今你也算是大唐年轻一辈名气较大的才子之一,自然算是文道派。” 王维知道了柳宗元为自己做的事情,心中感动不已,只是文道一派大都仕途坎坷,命运悲催,而且潞王李贤也不是个潜力股,加入文道派,前途一片暗淡。 “贤婿不必忧心!” 林如海说道:“年初,我上书向圣上告老时,也曾提及你的事情,希望能让你先入兰台寺任职历练。圣上怜惜旧臣,应会念着旧情,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差事。” 王维看着明显苍老了许多的林如海,心中十分感动,他俯下身子,向林如海拜了一拜,“多谢岳父大人!” 林如海起身扶起他,说道:“只要你和玉儿一直好好的,我死了也安心啊!” “父亲!” 林黛玉抹着眼泪,悲戚道:“父亲只是失了修为,失了文气,怎能连心气也丢了?” 王维也劝道:“岳父大人切莫悲观,只要是伤病都会有治疗的法子,等我入了京,一定会遍寻高人,找到治疗识海受损的方法。平时岳父大人可以住在溪谷中,那里灵气浓郁,文气充足,可以延缓岳父大人的伤情。” 林如海点了点头,叹息道:“我的身体我知道,也没几年活头了。在我去见玉儿他娘亲时,就是想看到你们成婚,再一眼我的外孙...” “父亲!” 林黛玉正伤心着,忽然听到林如海的话,眼泪‘刷’地一下收住了,她娇嗔一声,捂着通红的脸颊跑了出去。 林如海的转折太大,让王维也差点跪了,想起那次被坑订婚的事,再看看白发增生的林如海,他不禁怀疑那些白发有可能是染的,目的就是骗他们早生孩子。 戏精啊! 王维暗暗呲牙,其实对于生孩子的事情,他也不抗拒,可是两人没有正式结婚,林妹妹不同意,他也不能太过放肆,慢慢来吧! ...... 冬风起,寒霜降,雪花飘飘传腊味,梅花开后百花香。 一年到头,春节到了。 王维来到混元大陆两年,第一次在这里过春节。 节日里,府中贴桃符,挂灯笼,燃爆竹,祭拜祖先,文庙上香,城里城外尽是欢腾的海洋。 这里的年味十分浓郁,就像是一杯古酒,闻一闻都让人陶醉,醉梦中吧唧着嘴巴,品味到的,点点的都是幸福的滋味。 上一世,过年的时候,人越来越少,年味也越来越寡淡,聚在一起议论的话题也越来越无聊,穿的越好吃得越饱脸上的笑容竟然越少,年年有余,谁人知足? 如今,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份,过着同样的节日,那种幸福的感觉又回来了。 对于现在的生活,王维异常满足。 他揽着林妹妹站在阁楼上,望着城外的烟花灿烂,城中欢声笑语,看着林府这一大家人,雪雁和无忌穿着新衣服,像两个小胖球一样,在积雪未化尽的院中滚来滚去,好不快活; 英莲穿着裘袄,抱着暖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嘴角洋溢着幸福与满足; 而林如海呢,拿着一支笔,站在小轩里挥笔作画,他想将眼前的热闹融入画里。 “哎!” 忽然怀中传来一声轻叹,王维低下头,轻轻地在林妹妹的鼻尖上点了一点,问道:“大过年的,娉儿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再过几天,维哥哥就要走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林黛玉说着话,将脸贴在他那似火炉一般温暖的怀抱里。 王维叹息一声,本来他打算带着林妹妹这个贤内助一起入京,可是林如海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前不久被风吹一下,就患了风寒,身边必须要有人照顾。 林黛玉只得留了下来。 “娉儿,别胡思乱想了,一等差事定下来,我就在京中买一个大宅子,将大家都接过去,要不了多久的。” “维哥哥,京中形势复杂,你定要小心行事,莫要中了别人的算计。” “娘子放心,为夫一定谨记你的叮嘱。” “维哥哥,你要是闯了祸事,得罪了权贵,一定要保全性命为上,大不了我陪你浪迹天涯。” “娘子安心!” “维哥哥...” 不等黛玉再说,王维低下头,轻轻地噙着她的红唇。 别说了,一切都在吻里了。 第072章 离别难王维西行 “呜呜,你们怎么都走了啊?” 林府中,雪雁看到英莲和无忌跟着也要离开,突然大哭起来,原本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忽然间玩伴都走光了,留下她一个人怎么办? 英莲和无忌也小声地呜咽起来,空气中突然弥漫着浓浓的感伤。 王维见着心中不忍,他对林妹妹说道:“雪雁还小,你和岳父身体还弱,英莲还是留在家里吧,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哪里需要人伺候了?” “你带着英莲吧,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着,我才不会担心你。” 林黛玉抹着眼泪,细细地劝说道。 王维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儿,温言细语地说:“娉儿,别担心我,我保证一定过得好好的,过不了多久,我就来接你们入京,绝不会让你在一边苦等着。” “英莲,此次我打算走官道入京,一路肯定颇多波折,带着你不方便。不如你就留在家里,跟着娉儿专心学诗,也帮我照顾一下娉儿,免得我在京中忧心家里。” 甄英莲乖巧地说道:“我听哥哥的。” “英莲姐姐,你是不是不走了?” 雪雁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哽咽着问道。 英莲微微一笑,拿着丝帕为她擦掉眼泪,说道:“是啊,既然你舍不得我,那我就留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好呀好呀!” 雪雁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又问张无忌,“小胖,你是不是也不走了?” 没等张无忌开口,王维说道:“无忌必须走,我要带他去看病,等他病好了,再来找你玩,好不好?” 在过去的一年里,张无忌发了两次寒症,州内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不料从铁拐李那里讨要来的丹药,竟然对他的病症有效果,才让他勉强撑了过来。 后来王维出了关,他炼化了朱雀血,可以运转火灵之气帮助张无忌压制寒毒,但他只能暂时压制,却无法根治。 王维打算带着他去一趟武当山,让他那神仙师祖瞧瞧,顺便也瞧一瞧那人间真仙张真人。 雪雁见到过张无忌发病的状态,也不纠缠,她给张无忌打包了很多很多好吃的,给他说了很久很久的悄悄话,像是两小无猜,满满的都是不舍。 “别伤心了,等无忌病好了,你们又可以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王维一边将所有的行李塞进了新买的储物袋里,一边笑着劝慰着两小。 不过他转头看着流泪不止的林妹妹,心中也是千般不舍。 “娉儿!” 他抱着林黛玉,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放到林妹妹的手中。 “这是我给你的锦囊,一旦到了紧急关头,你立即打开锦囊,或许可以帮你渡过难关。” 柳宗元离开了永州后,州内战斗力直线下滑,而宋国兴兵江岸,梁山贼寇未除,他担心林妹妹遇到危险,就留了三首三品以上灵诗。 在关键时刻,有了三首灵诗,林妹妹至少可以突破到文宗,甚至文尊境界,给敌人一个惊喜。但不到关键时刻,林妹妹肯定舍不得用。 因此他才叮嘱不到关键时刻,不得亲启。 林妹妹接过锦囊,贴着胸口放着,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个更大的锦囊,放到他手里。 “维哥哥,柳先生替你扬了名,此去京中,少不得要参加文会诗晏,或许还会受到别人挑衅,你若是文思不畅,一时做不得诗,就拿出来看一看,切莫让他们小瞧了去。” 果真是性命夫妻,心有灵犀! 王维看着手中这个鼓囊囊的锦囊,也不知林妹妹熬了多少日夜,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将它装满,比起自己随意抄袭的三首诗,此中情意,重逾泰山。 王维心中感慨,抱着林妹妹说道:“娉儿,你真是小瞧你家相公了,莫说进京中那些人,就是词仙诗豪文皇来了,也难不住我,娘子又何必担心呢?” “维哥哥,你拿着,我才会安心。” 林黛玉红着眼睛,不许他拒绝。 美人情谊,谁忍辜负? 王维轻叹了口气,将锦囊和林妹妹一起搂进了怀里,深深地亲吻着她。 他担心娇弱的林妹妹受不了这别离之苦,暗暗运转灵气,滋养着她的身体,看到她舒舒服服地睡过去后,将她重新送回绣阁内。 “娘子,我走了,别哭,也别想我!” 临行前,在黛玉耳边,他轻轻地说道。 ......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哼哧~” 离开林府好久了,小胖墩还在哼哧哼哧地哭鼻子,让王维十分无语,你可是张大教主啊,怎么一直哭哭啼啼的,真是太丢份了。 “无忌,别难过了,你要是练好了武功,呼地一下就能飞到雪雁身边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正安慰张无忌时,路边一个骑着毛驴的和尚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和尚约莫二十多,长得唇红齿白,眉飞目亮,身材修长,亮堂堂的一个大帅哥,只可惜出家了。 帅哥出家,美女出嫁,所谓两大悲。 那和尚停下毛驴,温和地笑了笑,“小僧怀素,见过王公子。” 王维体貌异于常人,才名武功传遍州内,能被人认出也不稀奇。 可是他听到那和尚的法号,就有些惊讶。 “怀素?尊驾可是擅长草书的怀素大师?” “小僧书法造诣尚浅,不敢称大师,王公子叫我怀素即可。” 真的是怀素!王维心中暗惊,怀素与张旭合称‘颠张狂素’,是草书史上两座高峰,在这个文道昌盛的大陆上,应该也不是个普通人吧? 他不敢怠慢,连忙落地还礼。 一经交谈,才知道怀素也是永州零陵人士,俗姓钱,字藏真,自小在郡内西山寺出家。 多年前,他由零陵出发,作万里之行,求师访友,游学天下,学习书法,后来一直客居于京师长安。 前不久怀素母亲患了病重,遂于腊月初回乡探视,以待汤药。 怀素觐亲以后,即重返京师,恰好遇到准备入京的王维。 “哦,和尚你也要入京,不知你走水路,还是官道?”王维问道。 “小僧此行要顺路去孟州河内郡,参加一位友人的婚礼,走官道更近,不知玄奘怎么走?” “哈哈,缘分,我也打算走官道,领略一番这大唐河山,你我一起入京,沿路也有个照应。” “甚好!” 于是三人两驴,结伴上路。 第073章 佛门心法金刚经 西行之路数万里,横跨潭州、襄州、孟州等数个大州,才能抵达长安。 初春时节,王维一行人踏着皑皑白雪,在官道上缓缓西行。 “怀素和尚,你是文修,还是佛修?” 路上无聊,王维向怀素问起了修行之事。 “小僧贪心,两道同修。” “厉害厉害!” 怀素温和地笑了笑,“听闻玄奘文武双全,兼修佛门功法,岂不是更厉害?” 王维哈哈一笑,“我贪多嚼不烂,样样稀松,可比不得你书法佛法样样精通。” “玄奘乃是永州第一才子,何必过谦呢?” 听他提及第一才子的名头,王维不禁有些尴尬,也不知是哪些好事的人,竟将这个俗气的名头强加在他的头上,这名头太张扬了,与他猥琐发育的主张背道而驰。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转而问道:“怀素和尚,你修行书法,该如何辨别书法品阶?” 诗人词人修行文道,只需吟诵出来,灵诗初音,被天地之耳听到,便能辨别品阶,可是书法与绘画呢? 难道老天真的长眼了? 怀素道:“只需将书法献于文庙中,经过庙灵鉴定,便能知道书法品阶。” 文道盛世,州郡之中,各大书院内都有文庙,其中供奉着文圣孔子,亚圣孟子,以及字祖仓颉。 每逢庙会,文人都会参与祭拜,祈求几位圣人赐下文道慧根。 王维来了州里一年多,闭关了一年,恰好都错过了,因此不知道这件事。他想着自己的字写的也不错,要不要混一个书法家当当? 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怀素和尚,修行诗词,识海中会凝聚天地符文,或者精神符文,那么修行书法呢?” 怀素道:“无论何字,都是由横、竖、撇、捺、点、钩、折等笔划构成,修行书法之人,识海里便会形成笔划符文,我的符文便是点。” “只是一点,那你如何斗法呢?” 怀素笑道:“玄奘试一下就明白了。” 王维笑着点了点头,从张无忌的口袋中捻出一颗豆子,等到怀素准备好了,他用力地弹了过去。 只见怀素伸出一根食指,在身前狂草了一个‘封’字,因为他是文师境界,文气是黄色的,写出的‘封’字也是黄色的。 ‘噗’地一声,豆子撞在黄‘封’字上,扬起一点粉末,消失不见。 王维瞧着那个‘封’字,有些不解地问道:“和尚你的符文只有一点,怎么能写出一个‘封’字。” 怀素指着渐渐消失的‘封’字,说道:“此字除了一点是实笔,其余笔划皆为虚笔,虚实结合方成字体。” 王维看了下,确实如此,在虚笔消失后,空中只留下一个金光闪闪的点。 “不能全是实笔吗?” “可以,若是能写出一品墨宝,也可多得几笔,言传蔡京符文中有四笔,赵佶有五笔,颜真卿大人有六笔,柳公权柳文王有七笔。” “笔画越多境界越高吗?” “大体如此,草书除外!” “为何?” 怀素笑道:“因为修习草书,只练一笔。” “哦?” 怀素伸手在空中画了一横,问道:“玄奘可知这是什么笔划?” “横!” 怀素摇头道:“任何字都是由笔划组成,而笔划却由无数个点组成。这一横也是由无数个实点与虚点组成。” 过了片刻,虚点消失,十多个实点像是黄豆一样排列在空中。 王维心中一动,暗暗地驱动符文,只见空中的那几个实点在随着自己的心意旋转,像几只无家可归的萤火虫。 怀素见状,愕然无语。 王维哈哈大笑几声,“和尚你的符文是点,而我的符文是豆,你我是不是很有缘?” “不错,果然有缘!” 怀素抚掌轻笑。 ....... “嘚嘚...嘚嘚...” 庐陵郡,荒山野外,一处偏僻的盘山道上,有一白一青两匹大驴绕山而上。 走在前面的白驴长得高大健壮,步伐稳健连绵不断,每一步都跨出大致相等的距离,不论高山河谷,沼泽洼地,它一直默默地走着,不畏艰难,不知疲倦。 这驴正是被王维喂养了一年多的白驴马,它正驮着王维和张无忌向西去京。 在它的屁股后面,一只大青驴驮着一个容貌俊秀的和尚,尽管它埋头追赶,一步也不停歇,却总是落在后面。 这就是凡俗之别,不仅仅依靠努力拼搏就能弥补上的。 三人两驴出永州,过潭州,历经一月有余,从梅花独放走了百花齐开,一路上跋山涉水,行程数万里,终于进入了襄州境内,行程过半。 “哟哟!” 王维不想把怀素甩得太远,就操控着识海里的驴魂,让它稍稍慢一些。 不过看到日头西沉,山谷中暮色渐渐地沉重,他大声问道:“和尚,这山上真的有寺庙?” “不错,这山上有一野林寺,寺中有一和尚颇为贪财,若想在庙中歇息,每人每天一贯。” “一贯?!他也真敢开口要,难道不怕佛祖怪罪?” “自然要怪罪,只是时候未到罢!” 怀素双手合十,念了句我弥陀佛。 “站住!” 两人正说话,突然从路边的密林里冲出来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两人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长刀,正是干那剪径劫道勾当的匪人。 “此树由我栽,此路由...” “噗!噗!” 没等那人喊完黑话,王维直接赏了两人一人一颗豆子,早早地送他们归了西。 怀素正想着该怎么应付两个匪人,还没等他想好说辞,就看到两人额前种红豆,倒在了血泊中。 “玄奘,你怎能滥杀无辜?” “无辜?”王维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笑道:“山中匪徒何来无辜之人?”说着,他吩咐道,“无忌,下去将那两把长刀捡起来,拿给怀素大师瞧瞧。” “好!” 张无忌回到大陆后,一路上见惯了厮杀,对尸体也不怎么害怕,依照他的吩咐,将两把刀都送到了怀素面前。 “和尚,好好瞧瞧,这刀上有未干的血渍,劈砍的豁口,明显是两把凶器,现在你还认为他们是无辜之人?” 怀素瞧了瞧,说道:“若是宰杀野兽留下的痕迹呢?” “人血与兽血很难分辨吗?” 见他不相信,王维淡淡一笑,又吩咐道,“无忌,再替我搜搜两人的衣袋。” 他修炼五行灵气,能感应到五行之物的存在,而在路边的的身上,他感应到了淡淡的金灵之气,说明他们身上藏着金银铜铁一类的金属。 果然,张无忌稍微一搜,就从两人身上搜到了十几贯开元通宝。 “这又能说明什么?身为山中猎户,带着几贯钱,很稀奇吗?” 其实怀素已经相信了这两人不是好人,只是他有别的想法,才会跟着王维对着干。 王维笑道:“和尚,十多贯也有十几斤,有人会带着这么多钱来打劫吗?这明显是刚刚才劫来的赃物,我杀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佛祖知道了,也要算我一桩功德。” “只因一点猜测,你便滥杀无辜之人,怎么会有功德呢?” 怀素下了马,在路下挖了个坑,将两个土匪的尸体葬了,他双手合十,盘膝坐在在坟包前,念了两遍往生经,替两人超度。 “有了和尚的超度,他们两个匪人真是捡了大便宜。” 王维感叹道,他看看山间夜色降临,催促着合上动作快一些。 怀素面色严肃地说道:“玄奘,你杀了人,身上带着杀孽,不利于你的修行。” “有吗?” “有的,你杀了他们,他们的怨灵会一直缠着你,让你晚上做噩梦,寝食难安,只要你拿出两坛灵酒献祭,就可以化解罪孽。”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王维准备拿出两坛酒来跟死鬼和解,他正要从储物袋中拿酒时,听到一声咽口水的声音,他立即住了手。 “嘿嘿,和尚,这酒怕不是用来化解罪孽,而是喂你肚子里的酒虫吧?” 王维闭关前,带了百坛秋露白进灵窟存着,一年之后,那些酒受到灵气滋润,酒色变得清泠,味道也变得十分甘醇,喝多了不仅不伤身,还能滋养身体。 离开永州前,他送了一些灵酒给柳宗元和林如海,此行也带了几十坛,不过自从怀素喝到了那些酒后,立即就惦记上了这种灵酒,经常想方设法从他这里骗酒喝。 像今天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被他骗去了六七坛后,王维长了记性,再也不肯上当了。 怀素红着脸说道:“玄奘此言差矣,我乃是出家人,怎么会染指死者的祭酒呢?” “真的?” 王维心中十分怀疑。 这怀素和尚可是个大酒鬼,嗜酒如命,只要有了酒,什么原则也不讲,而且他酒品十分不好,清醒的时候他像唐僧,喝醉了之后直接变身鲁智深,举止癫狂,经常扯开衣襟,大吼大叫,要发疯了一样,拉都拉不住。 王维拿出一坛酒,揭开了酒封,顿时酒香弥漫,引得怀素眼巴巴地望着,不停地吞口水。 他拿着酒走到坟前,说道:“这可是最后一坛灵酒了,本来想留给和尚,可是和尚大方,要留给鬼喝,那我就倒在他们的坟头上,也算是给他们献祭。” “别啊!” 还没等他倒出一滴,怀素就一把扑了过来,双手抱着坛子,不让他倒酒。 “咋了和尚?刚才你信誓旦旦地说不染指死人的酒,怎么这么快又改主意了?”王维奚落地问道。 怀素抱着酒坛,深深地闻了一下,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神色,活脱脱一个大酒鬼。 “小僧为两位死者念了往生经,他们该给我酬劳,这坛酒就算是酬劳吧?” “可是这坛酒是我的,他们欠你的人情,为什么要我还?” “人是你杀的,该你负责!” “我杀的是坏人,不该负责!” 怀素担心他将酒抢了回去,也懒得强辩,抱着坛子,咕咚咚地豪饮了起来。 饮毕,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大吼一声,“痛快!” 山中的鸟雀听到他这野兽般的嘶吼,立即扑楞着翅膀,高高地飞远了。 怀素爽完了之后,瞧着他的脸上露出揶揄的神情,有些尴尬地说:“玄奘,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字么,大不了我多写几幅给你,算是给你的酒钱?” “免了,有几幅就够了,太多了反而不稀罕。” 一坛酒一幅字,他已换了五副,不想再要了,因为在混元大陆上,这东西就算流传个千万年,也换不来人民币,套不了现,留太多有什么用。 “玄奘,你只练佛门绝技,不修佛门心法,这样是不行的。长此以往你会走入魔道,要不我教你佛门心法?” “什么心法?” “金刚经!” “金刚?练了之后能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吗?” “金刚经不是功法,而是佛门心法。修炼之后,可壮神魂,而非体魄。经常参悟,锻炼心境,可使你在练功时心魔不起,外邪不侵。同时可以凝聚念力,提升佛法境界。” 施展佛门神通,需要先修行佛门心法,凝练念力,与武修的劲气差不多。 有了念力,他才能完全发挥少林绝技的威力。否则一直依靠盘转佛珠得到的念力,根本不够用。 “听起来不错,可以考虑一下。” “哈哈,那么玄奘你还有酒吗?” “有或者没有,看你的表现了。” 第074章 贪财好色难勘破 山顶,月上中天,王维跟着怀素走向了树林深处的野林寺。 庙宇不大,青砖黛瓦,掩映在绿树翠林之中,略有幽静之意。 “慢着!” 来到寺前,看到庙门大开,庙里烛火全无,王维担心里面有情况,伸手拦着怀素,让他和无忌在外面等着,一个人走了进去。 院落中,两排参天古木生长在石阶旁,春天树上发了新叶,遮蔽住了月光,院子里漆黑一片,有些冷清可怖。 王维运转灵力,检查了一下小院周围,没有发现异常,就拾级而上,进入了供奉佛像的大殿之中。 大殿里布置简单,一座金光闪闪的大佛,一个放置贡品的石桌,桌下有几个蒲团,一套木鱼。 此时佛前的供桌上,一片狼藉,烛台倾覆,灯油肆流,香炉滚落在地上,尘埃早已落定。 王维重新点燃油灯后,佛殿中又明亮了起来。 他循着血腥气,走到大佛后面,只见一个身着袈裟的老和尚躺在地板上,胸口肚腹间有两处刀伤,血流满地,早已魂归西天去了。 在老和尚尸体的不远处,一个红色的木箱被摔得支离破碎,在碎片中有两个黄橙橙的铜钱,异常显眼。 王维猜想,这个木箱是老和尚用来钱的,只是遭了劫,老和尚死了,钱也丢了。 “都进来吧!” 王维看到两人进了院子,就招呼了一声。 “老和尚死了,而你好心超度的那两个人便是凶手。” 等怀素进殿之后,他指着老和尚的尸体说道。 “罪过罪过!” 怀素看着老和尚,连连叹息。 “上次我打这里经过,见他为人贪鄙,不守清规戒律,也曾劝他改过,免得佛祖怪罪,可是他贪念已深,不听规劝。如今因财引来杀神之祸,也算是报应吧!” “要不要报官呢?” 怀素想了想,“凶手已死于你手,如今罪孽两消,此事还是算了!” “随你了!” 王维抱着昏昏欲睡的无忌,将他安置在禅房里。 出来后,看到怀素又撅着屁股在院子里挖坑,笑道:“和尚好运道,今日葬了三人,功德无量,如此下去,你离成佛也不远了。” 怀素叹道:“如此功德,不要也罢!” 等怀素埋葬了老和尚,念了几遍经后,王维就跟着他开始修炼佛门心法《金刚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怀素和尚将金刚经三十二品背了一遍,又大略讲解了一遍经文,讲完了之后,他说道:“经文要靠自己理解参悟,每个人对经文的理解是不同的,理解越深刻,佛法越精深,有高僧一生只参悟一门佛法,最后得到了罗汉果位。” “如何参悟呢?” “每天多念,其义自现,念力自生。” “这样就完了?”王维抱怨道:“是不是太过敷衍了事?” 怀素笑道:“你现在只是个小沙弥,说多了你也听不懂。” “什么小沙弥?” 怀素讲道,修行佛门功法,根据念力强度,可分为沙弥、持戒僧、法师、行者、罗汉、佛陀六大境界。 而王维才入门,身上稍有念力,当为第一境界。 “那么你呢?” “我处于第二境界,持戒僧。” “持戒僧不戒酒?” “无妨,我无相宗只持三戒。 一曰清净,要断发,避红尘,忌荤腥,戒女色,不枉杀等; 二曰慈悲,心存善念,多做善事; 三曰功德,传法布道,光大教义,广招信徒,收集信仰之力。这信仰之力,便是念力的来源,信仰之力越多越纯净,念力越高。” 王维仔细思量着,这跟传销差不多,信徒越多,境界越高,不过他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要戒女色?” 其他的戒律他勉强可以遵守,只是女色这一条要是戒了,与修炼辟邪剑法有什么区别,因此他不得不多问一句。 怀素笑道:“女人身上多阴秽之气、红尘之气,碰了女人,自身怎么干净?有了女人,听着她们的抱怨,耳根怎么清净?有了家室,有了子孙,一辈子都清净不得。” 说得好有道理,王维无言可辩,不过他确定自己做不到。 “不守清规戒律,可以修炼念力吗?” “自无不可,不过受戒便是摒弃欲望,断情绝欲,铲除心魔滋生的土壤;若是不守戒,在修行中时常会有邪魔侵扰,导致修行进阶缓慢...咦~” 怀素面对着门口,忽然惊异地叫了一声。 王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身材枯瘦的幽影晃悠悠地从大殿门前飘了进来。 这幽影穿着袈裟,光头长须,与死去的老和尚的容貌一般无二。 “这是还魂?” 怀素点了点头,嘘了一声,让他先看着,不要说话。 老和尚的鬼魂进入大殿后,似乎没有察觉两人的存在,径直向着殿中的大佛走去。 飘到佛像前,鬼魂抱着大佛头像嗤嗤而笑,似乎是窃喜,带着几分小确幸,可爱的像个孩子,不过那声音在夜里显得阴森森的,有些吓人。 “这是几个意思?”王维问道。 怀素想了想,道:“这贪心的主持原也是个虔诚之人,死后回门,见到佛像依然安好无损,庆幸不已,因此发笑,善哉善哉!” “不见得吧?” 王维十分怀疑,他暗暗运转灵力,查探了一下佛像,很快发现了其中的隐情。 “走,咱们探宝去!” 怀素不明所以,随着他来到了佛像后面。 王维抱着手绕着佛像仔细地观察了几遍,不久在大佛的耳垂上发现了异常。 左边的耳垂颜色晦暗,而右边的却锃亮锃亮的,像是经常被擦拭。 他站到佛像基座边,也不管一直傻笑的鬼魂,还有怀素的劝阻,他扭动了耳垂上的机关,咔咔几声,佛像的后脑勺开裂了,露出一个暗格来。 “有宝贝!” 王维心中一喜,仰头看去,只见小格子里,金光灿烂,其中藏着许多金银珠宝,约莫有数千贯。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王维毫不客气地将暗格掏空了。 “啊!啊!” 这下可把老和尚的鬼魂气坏了,他化身恶鬼,大声嘶吼着,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王维伸手一推,将怀素推到了前面。 “玄奘,你太不够意思了,你惹的祸,推我干什么?” 怀素一边施法对付鬼魂,一边不满地抱怨着。 王维笑道:“超度亡灵是你的事情,要是我动了手,他可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你确定要我动手?” 怀素无奈,只得施法禁锢住老和尚的鬼魂,然后坐在鬼魂前,念起了安魂咒。 这老和尚才死,身上也没几分鬼气,没多久就化作一道清风,投入了无边的幽暗之中。 “和尚,现在你该明白这老和尚为什么发笑吧?” 怀素看着殿外的夜空,幽幽地叹道:“生不肯享,死犹顾而笑之,守财奴之可叹如此。” 王维嘿嘿一笑,“说的文绉绉的,我听不大懂,不过这老和尚也真够悲哀的,人死了,钱没花光,最后白白便宜了我们。” 他将金银珠宝放在地上,分了一半给怀素,“不义之财,见者有份,咱们分了!” 怀素摔了下宽袖,利索地拒绝道:“不义之财,我不要!” “这可是几百坛好酒,你也不要?” 怀素犹豫了下,一甩大袖,将地上的金银卷了去。 “嘿嘿,和尚,其实你与这老和尚是一种人,他贪财,宁肯死,也不愿将金银之物拿出来保命,而你贪酒,为了酒,你都可以放弃原则,这样不好不好。” “别说我们,你不贪?” “贪,我贪色!” “红尘俗世之中,人心皆有所执,摒弃执念,立地真佛!” “太难太难,我还是修仙吧!” “修仙不如修佛!” “为何?” “即便修成了玉帝,也比不上佛祖神通。” “貌似是这样,可为什么呢?” “因为玉帝他不戒色。” 第075章 假到真时真亦假 襄州,庐陵郡,襄阳城 二月十七日,春分时节,阴阳相半,昼夜均而寒暑平。 向阳楼中有好酒,酒客纷纷而至。 “啪!” 酒楼中有一中年说书人,姓蔡名元,本人没什么才气,做不得诗文,却生得一副伶牙俐齿,常年以说书为生,今日他见楼中客满,一拍醒木,啪地一声就开讲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接着上回说的魔山之战,我们继续讲诗魔与剑仙子之事。 诗魔寄情剑仙子,惊天动地红豆诗。 话说魔山之上有一断崖,高两千九百多丈,山腰上飘着白云,山顶上白雾渺渺,犹如仙境一般。 诗魔受到飞星阁追击,不得已逃到了断崖之上,此时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诗魔暗叫一声苦也,今日难道是我归西之日? 正在此时,天上飘来一白衣宫装的绝色佳人,正是仙剑宗宗主,纯阳真人千金,剑仙子吕婉兮。 诗魔见到剑仙子,顿时惊为天人,不由地生出了爱慕之心。 他看着满山的红豆,做下了红豆诗,向剑仙子表达了情思。 剑仙子被诗魔的才情打动,一颗芳心暗生情愫,生出了托付之意。 然而两人分属敌对,不共戴天,怎么相恋…… 面临宋国修士重重包围,诗魔不想剑仙子为难,他主动跳下千丈悬崖,临死前发下‘今生无缘,来生再续’的遗愿。眼见诗魔坠落万丈悬崖之下,剑仙子花容失色,立即施展行云之术,想要把诗魔救下。” 说到这里,蔡元停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喝着。 “蔡先生,你别停啊!” “救下了吗?快说!” “别磨叽!” 魔山之战已过去了一年多,但对于长江沿岸以外的州郡来说,依然是新鲜趣闻。 楼中酒客大都是普通人,不怎么了解江湖中的事情,却心向往之,听到关键处,见说书人停下不讲,众人大声催促着,有钱的人会扔上几个铜子,请说书人吃茶润润嗓子。 蔡元瞧着地上有数百个铜子,暗暗欣喜,又接着说了起来。 “话说那剑仙子,文武双修,以修至文尊境界,懂得行云之术。她随手招来一朵白云,救起了诗魔。” “好!” 酒客听了齐声欢呼。 “不料,飞星阁少主心生妒忌,既妒忌诗魔的文才,又妒忌他能赢得美人芳心,于是他施展摘星术,击杀诗魔...陨星带着熊熊燃烧的天火,撞向了飘在半空中的诗魔...” “诗魔死了吗?”有人急忙问道。 蔡元继续讲道:“关键时刻,剑仙子再次出手,御剑撞开了陨石,不过诗魔浑身着火,最后落入了江水之中,不知所踪!” “诗魔死了吗?” 许多人眼巴巴地看着说书人,希望他继续讲下去。 蔡元摇头道:“据说前年诗魔曾在扬州出现过。” “那个是假的!” 这时一个带着阔剑的江湖人士说道:“经过铁拐大仙鉴别,那个叫王维的才子是个真正的人族,不是诗魔,而失踪的诗魔一直没有出现过,也许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有人反驳道。 那江湖人士说,“金鳞城外,截杀假圣子之战,我也参加了。” “敢问大侠出自何门何派?”蔡元上前问道。 说书人就是靠传扬江湖最新消息生存的,蔡元听说这人参加了那场战斗,心中一喜,于是走到桌前,躬身请教,希望能多打听一下消息,作为新故事的素材。 那人哈哈一笑,拍了拍桌上的阔剑,问道:“看不出来?” “原来是神剑宗大侠,失敬失敬!” 听到神剑宗名头,王维抬眼瞧了过去,看着面生,不过当时人多,没记住也算正常。正准备再听时,看到怀素从门口走了进来,抬手打了一下招呼。 等他过来后,王维问道:“和尚,事情办完了吗?” 来到襄阳城后,怀素便去了官府,将野林寺中发生的事情上报,让官府派人接手野林寺,免得佛祖失了香火,路人也少了一处歇脚的地方。 怀素看到桌上的酒坛,抱起来先灌上几口后,说道:“小事一桩,报备一下即可。” 他喝着酒,忽然听到了那边的谈话,笑道:“玄奘,你永州才子的名头都传到襄州了,要不了多久,定会名传天下啊!” 王维淡淡一笑,看到那边的说书人一边听着那人讲解峡谷之战,一边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他忽然想起了一桩事。 前年峡谷中,与铁拐李分别时,希望他带话给济公,要济公带来赔礼,可是一年过去了,也不见济公前来。 他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让济公见识一下文修的厉害。 “玄奘,你干什么?” 怀素见他拿出笔墨纸砚,准备写字,疑惑地问道。 “写个小故事,召唤一位神仙。” 王维润笔研磨后,开始写了起来。 “风月宝鉴之玉蒲团!这是什么?” 怀素看着纸上几个大字问道。 “别说话,一边看着。” 王维酝酿好了故事情节后,就挥笔写了起来。 故事的梗概是关于一个名叫李修缘的大色鬼,年轻时征歌逐色,继而沉沦欲海,成为青楼常客,花中的状元,后得罪权贵,惨遭宫刑,家人也因此沉沦。最终他看破红尘,遁入佛门,成为一代高僧的故事。 文中,他花费大量的笔墨来渲染男女之事,有些情节太过详细、太过香艳,读之不禁让人兽血沸腾。 最后他在结尾特别点出了高僧的形象,‘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这高僧形象与济公共一般无二。 另外由于故事里的高僧受过宫刑,因祸得福,机缘巧合之下练成了九阴真经,修为极高。最后他补充了一点,那份九阴真经就写在高僧的袈裟上。 “玄奘,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济公?” 怀素一边喝着酒,一边瞧着,看到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有吗?” “难道是真事?” “假到真时真亦假,其中真假只有当事人知晓,而我百晓生只是一个写故事的人。” 百晓生便是他留下的笔名。 “你为什么要写这么露骨的故事呢?真是有伤风化!” “这个故事告诉世人‘万恶淫为首’,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写文章劝人向善,有什么错?即使露骨一些,也是为了增强宣传效果,你懂吗?” 怀素无话可说,埋头喝起酒来。 王维嘿嘿一笑,将刚写好的故事卷好,从储物袋中拿过一贯钱交给无忌。 “无忌,拿去给那人瞧瞧,要是愿意讲,这一贯钱就是他的。” “好!” 张无忌放下猪蹄,擦了擦手,拿着两样东西走了过去。 那蔡元也不是什么清高之人,看了一遍故事后,接过钱爽快地答应了。 “玄奘,济公得罪过你?” 怀素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朝他身上泼脏水?” “作为高僧,肉体都可以舍去,还用在乎一点点名声吗?” “不用在乎吗?” “和尚,你在乎说明你的境界不够。” 王维说道:“佛经中记载,佛祖尚且可以割肉喂鹰,而济公一向乐善好施,又怎么会吝惜一点虚名来劝人向善呢?毕竟这也是一桩功德啊!即使济公知道了,也肯定一笑了之,不会在意的。” 济公在意吗? 万里之外的济公不禁打了个喷嚏,他拿开扇子,看了看天色,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数月后,姑苏城里,济公和尚正躺在石头上睡觉,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吓得一跳,只见身边围着一大群江湖豪杰,那些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愣愣地盯着他的下面看,活像一群有特殊癖好的臭流氓。 济公吓得一哆嗦,挥了挥扇子,喝道:“干什么?围着和尚干什么?” 见他醒来,人们纷纷询问了起来。 “济公大师,你真的自宫了吗?” “济公大师,自宫痛不痛?” “大师,九阴真经是不是写在你的破袈裟上?” “大师,请你将九阴真经交出来!” 济公一挥手,将这些人定住后,趁机溜走了。 他掐指一算,脸色一黑,“乱子啊乱子!” 第076章 真实版倩女幽魂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怀素贪酒,在襄阳城中大醉了三日后,三人才重新上路。 行了七八天时间,三人入了黄河下游的孟州,怀素的友人便住在此处。 此行,怀素顺路来参加友人的婚礼。 山间的官道上,驴儿慢慢行着,春风吹来了百花的清香。 怀素讲起了与那位友人结识的经过。 王维只听了那人的名字,就忍不住惊讶问道:“和尚,你的朋友叫宁采臣?” “是啊,宁贤弟学识渊博,擅长治国理政之术,不过文才稍差,至今也只是文士。去年他入京参加科考,却黯然而归。我与他道左相逢,患难与共,后结为挚友。在路上宁贤弟结识一女子,两人互生好感,此次宁贤弟便要纳女子过门。” 王维正准备听重点呢,怀素却闭口不言,他不满道:“这就完了?” “完了啊,不然你还想知道什么?”怀素奇怪地问道。 “这个...患难,说说你们经历的患难!” 怀素摸了摸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事关宁贤弟的隐私,我不好明言!” “难道是那个女子有什么问题?”王维试探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 “本公子掐指一算,便知那女子乃是此事的关键。” 怀素不信,说道:“既然你能掐会算,那也不用我多嘴了。” 王维耸了耸肩,“无所谓,我的灵酒也省下了。” 怀素咽了咽口水,最后忍不住酒虫的纠缠,将此事说了出来。 话说怀素与宁采臣同为逆旅之人,路遇大雨,相逢于金华郡一兰若寺中。 这兰若寺原为一家尼姑庵,香火鼎盛,只是后来庙中来了一位新主持,法号慧静,此人不守戒律,贪婪无耻,败坏了庙中的清净。 慧静师太年逾五十,原本是山上的土匪婆子,武宗境界,后来山门被剿,她便下了山入了佛门。 可是她不愿遵守寺中的清规戒律,便用阴私的手段谋来了兰若寺主持一职事。 来到兰若寺后,这老贼尼贼心发作,竟然在庙中做起了皮肉声音,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庙中的尼姑接客。 不从,便施加酷刑,更甚者杀人掩尸。 迫于淫威,寺中所属,不得不堕入风尘。 于是这佛门清净之地也变成了一处远近闻名的暗门子。 再说这金华郡中有一聂姓的大户人家,家中有一庶女聂小倩,端庄秀丽,知书达理,颇得家主怜爱。但聂家家主去逝之后,继承人尚幼,家中大夫人便掌了权。 聂小倩失了依靠,被大夫人送进了兰若寺中。 老贼尼见聂小倩生的美,用心培养她,想用她来贿赂郡中的黑山校尉,希望他能替寺中遮掩一二。 传言那位黑山校尉长相丑陋,性情残暴,已经打死了十三个小妾。 聂小倩乃是本地人,听说过此人,抵死不从,但老贼尼决心已定,不容反抗。 恰在聂小倩要被送给黑山校尉前夕,怀素和宁采臣住进了兰若寺中。 聂小倩为人聪颖,见两人俱是品貌端正的人,来到寺中也不寻找女子作乐,或可以引为援手,于是她从后院的荷花池中潜入前院,等到书生夜晚经过荷花池时,她抓住时机,以实情相告,希望他能出手相助。 这书生宁采臣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听完之后顿时义愤填膺,又将此事告知了怀素。 还没等两人商量出办法,却被老贼尼发现。 老贼尼盘踞寺中已久,收留了许多打手,当晚将兰若寺围住,要杀人灭口。 怀素虽佛法文道双修,却也不是一众贼人的对手,情急之下,他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宁采臣,帮他逃了出去。 怀素在寺中苦苦支撑一夜,即将遭遇不测之时,宁采臣带着郡中燕捕头赶到,击退了贼人,抓住了老贼尼,查抄了兰若寺。 或许是特别的缘分,经历了此事之后,宁采臣与聂小倩竟然互生爱慕之心。 在怀素的撮合下,宁采臣带走了无家可归的聂小倩,并决定在今年春纳聂小倩入门。 怀素此去,便是当媒人去。 “就这么简单?” 听了这个故事,王维脸色十分怪异,这个故事里竟然没有一点鬼怪的影子,是不是太过现实了? 这里可是妖魔鬼怪并存的世界呵! 怀素不管他奇怪什么,伸手道:“酒拿来!” 王维随手从储物袋里拿了一坛,扔了过去。 “我要的是灵酒,不是这种酒!”怀素不满道。 “挑剔!”王维斜了他一眼,“有的喝酒不错了”。 怀素揭开酒封,闻了一下,无奈道:“喝了你的灵酒后,别的酒在我的嘴里,都变得寡淡无味了。” “京师里没有灵酒?” “有啊,可是那滋味么...”怀素吧唧了一下嘴巴,“确实要差上几分”。 王维笑道:“那么我在京中开一家酒楼怎么样?” “妙啊!”怀素抚掌笑道:“那以后我就不缺酒喝了。” 王维摸着下巴说道:“酒楼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叫八仙楼,怎么样?” “八仙?”怀素疑惑道:“哪来八仙?” “你我,再找六个德才兼备的酒友,不就凑够了酒中八仙么?” 王维想要结交大唐一干人杰,酒就是一个很好的媒介,八仙楼便是一个很好的会所。 怀素沉吟了片刻,说道:“按你的要求,我倒有几个合适的人选。” “哦,说来听听!” “首先一人,吴中张旭,年四十余,文宗境界,在书法上,他算是我的老师,为人豪爽,酒量奇大,可为酒友。” 这可是草圣啊!未来有可能进阶文皇之境,早些勾搭成朋友为好。 “还一人,蜀州李白,年二十余,文宗境界,为人慨然大气,风流倜傥,此人文才当世第一流,斗酒诗百篇,修道亦修剑,乃谪仙人。” “好!” 欢迎诗仙! “再有一人,四明狂客贺知章,年四十有余,文宗境界,为人旷达不羁,好酒,五斗不醉。” “好!” 欢迎诗狂! 见他不再说了,王维笑道:“届时酒楼开业,就有劳和尚为我引荐几位大才!” 怀素点头道:“玄奘才华横溢,心忧国事,去岁柳文王入京,四处宣扬你抨击妖妃的诗作,如今大家都知晓你的才名,想必也愿意与你结为酒友吧!” 王维咧了咧嘴,勉强接受他的称赞。 一路说着话,两人便来到了宁采臣的家乡,河阳县甘井镇。 进了镇便听到一个坏消息,宁家死人了! 第077章 封泰山以镇黄河 河阳县甘井镇。 这里是宁采臣的家乡。 此镇以甘井为名,是因为古时镇中有一口甜水井,远近闻名。 后来黄河发大水,镇子上遭了水灾,甜水井也随之消失了。 民间流传,甜水井中孕育了一个水灵。 水灵生得清纯甜美,娇俏玲珑,十分漂亮。 一年黄河发大水,河神路过甘井镇时,看中了貌美的水灵。 黄河河神回去后,心里一直惦记着小镇上的甜妹子,到了第二年夏汛,黄河立即发大水将水灵抢了回去。 甜水井水灵摇身一变,成了神妃娘娘。 甘井镇也成了神妃的娘家,镇上的居民每言及此事,皆与有荣焉。 有人不信,以之为无稽之谈。 而甘井镇的人据理力争,言称自从甜水井消失后,镇上再也没有发过大水了,说明黄河水灵知道甘井镇是神妃娘娘的娘家,不忍心来此搞破坏。 听得镇上人说的振振有词,大家不得不信。 王维来到镇上,也听闻了此事,路过娘娘庙时,还跟着怀素上了一炷香。 出了庙门,提着无忌上了驴背,王维问道:“和尚,传言是真的吗?” 怀素微微地笑了笑,说道:“当然是真的!” 王维摸着下巴,似有惋惜地问道:“这水井娘娘果真是个大美人?” “玄奘,修道之人,根基未定,切记戒之在色啊!” 怀素摇头叹息,面色无奈。 “我只是问问,问问也不行吗?” “你既出声相问,便说明你已动了心思,这一点你可瞒不过我。” “哎,和尚,你怎么比唐僧还啰嗦!” 看到怀素要说话,王维挥手打断,“别问我唐僧是谁,知道我也不说,现在咱们继续说甜水井的事,你要是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就讲给我听听吧!” 怀素伸手道:“拿酒来!” 王维无语,只得用酒换故事。 怀素喝了酒,便开始讲了起来。 万多年前,魔族一统西北后,圣始皇帝亲自出手,制服了天下第二大灵神黄河水灵。 后长江之战,圣始皇帝亲自斩杀了长江水灵,因此黄河水灵成为大陆上最大的天地灵神。 在魔族统治时,近万年时间里,黄河从不敢泛滥。 后来,魔族统治覆灭,黄河河神也无人可以制住,年年泛滥成灾,肆意地吞噬黄河两岸的人类,收割灵慧之气,吞噬灵物,壮大自身。 言传黄河河神好饮酒,每饮必醉,醉了之后就会祸害人间。 人们向神仙祈求治理之法,神仙言称,此是人族劫难,神仙无方,却有两策可供参考。 其一便是这甜水井。 话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在毒蛇出现的地方附近有解蛇毒的草药。 而在浑浊的黄河边上,就有最纯澈的水井。 神仙称水井之灵有神通,可以抑制黄河的暴虐。 人们便用计,请与河神交好的灵神在河神面前不停地称赞水井水灵的美貌。 河神一动心,就将水井之灵抢了过去。 于是水井之灵,也就是被朝廷册封的神妃娘娘,日夜照顾在河神身边,防止河神发疯,祸乱人间。 效果不错,黄河泛滥的次数渐渐少了。 “这全赖娘娘之功啊!” 怀素面色虔诚地感慨道:“人们铭记娘娘恩德,因此黄河两岸的娘娘庙香火最为鼎盛。不过时间太久了,大家都不知道娘娘庙出自甘井镇罢。” 王维不禁有些汗颜,刚才提起神妃娘娘时,自己的语气太过轻佻,未免有些冒犯了。 而且他发现人类与魔族一样,都喜欢牺牲女子的幸福,来换取一夕之安,这是软弱的表现啊! “那么第二策呢?” “泰山封禅!” “这与黄河有什么关系?” “论高度,泰山比不过华山;论雄奇,比不过昆仑;论灵秀,泰山也不在前列。而历代皇帝都会登泰山封禅,玄奘可知其中缘由?” “愿闻其详!” “春秋战国时期,文圣登泰山,点醒泰山之灵,后亚圣登泰山,为泰山讲解灵修之道。以后历代儒家文修皆以泰山为文人圣地,时时登山朝拜,为泰山歌功颂德,历朝皇帝也上山亲自册封泰山神灵。 数万年下来,泰山之灵吸收了海量的灵慧之气,如今已成长为天下第二大灵神。” 王维听了他的解释,慢慢地琢磨出了其中的深意。 “你的意思是,人皇封禅泰山是想壮大泰山神灵,让他压制河神,以毒攻毒。” 怀素眉头一皱,摆手道:“玄奘不可无礼,泰山山神坐镇于黄河入海口,防止黄河泛滥,于人族有大功,怎么能用毒来比喻呢?” “和尚教训的是,某知错了!” 王维讪讪而笑,连忙道歉,并抱拳向泰山方向拜了一下。 怀素见状,也不再责怪。 王维拜完了,又问道:“可是人族不怕养虎...不怕泰山山神壮大后,与人类为敌吗?” 怀素摇头道:“泰山神灵沐浴儒家礼仪教化而成长起来的,是天下间最讲礼仪秩序的神灵,又怎么会祸乱人间呢?而且神灵的成长与人族息息相关,没了人族祭拜,没了灵慧之气,神灵如何成长?” “那么黄河呢?河神祸乱人间,却成了大陆上最强大的神灵。” 怀素道:“黄河河神修炼的方法太过暴虐,入了魔道,他将人族看做地里的粮食,用残暴的手段收割灵慧之气。 然而这种灵慧之气并不纯净,其中带着浊气戾气,吸收多了,会让灵神失去理智。 黄河水常年浑浊,便是这个缘故啊。” 两人正说着话时,一支抬着棺材的队伍从路边经过,约莫四五十人。 这支送葬的队伍很奇怪,没有人披麻戴孝,也没有哭泣致哀,只有一阵阵嘈杂的锣鼓声,伴着漫天的纸钱飞舞,这丧事办得有些敷衍了事。 “哎,宁家真倒霉,大半年的光景,一家人都死绝了。” “是啊,宁书生千不该万不该,真不该将那个祸害带回来,还在好了,他也死了。” “最可气的是那个女人居然跑了,县里的捕快一点也没能抓住女人的跟脚!” “要我说啊,那女人肯定是妖怪变的。” 路边上站着许多人,他们看着送葬的队伍,指指点点地,怜悯地叹息着,小声地议论着,话题的主角很像不久前才带女人回来的书生宁采臣。 王维看向和尚,道了声‘节哀’。 怀素没有表示,骑着驴向着宁家赶去。 宁家此时,一片缟素。 第078章 燕赤霞说黑木崖 宁家,白纸灯笼挂门头,纸钱撒满了地面,凄凉的气氛充斥着小院。 “家门不幸啊!” 听到王维和怀素问起,宁家一个管事的老头吧嗒着长杆烟袋锅,慢慢地向两人讲述了起来。 去岁夏,宁采臣不第从外归来,带回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这美人长得跟画上的仙女似的,立即引起了小镇的轰动。 大家纷纷猜测美女的身份,有的认为那美人是大家小姐,与宁采臣这个穷书生私奔了,话本里就是这么写的;有的认为那美人是别人家的小妾,被宁书生拐了回来;也有的认为美人是青楼的妓女。 宁采臣不想聂小倩遭到非议,主动出面澄清,并表示要纳聂小倩入门。 大家知道了聂小倩的遭遇后,出于同情,收起了好奇心。 没等聂小倩入门,宁采臣的妻子宁氏就过世了。 大家知道宁氏长年患病,早早去世了,也没什么蹊跷,还道聂小倩好命,一来就能当正妻。 真正让大家开始疑心的是,没过两个月,宁采臣的母亲,宁家老夫人也去世了。 宁家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可身子骨一直很硬朗,怎么会突然去世呢? 这事就引起了大家的猜忌。 有人认为聂小倩是个不祥之人,劝着宁采臣将她送走。 可是宁采臣为人耿直善良,怎么忍心将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赶走,在聂小倩的眼泪攻势下,宁采臣对外面的流言置之不理,一心跟聂小倩享受那鱼水之欢,好不快活。 半年过去了,宁采臣身体渐渐衰弱,脸色惨白,白发丛生,整天浑浑噩噩的,像个病入膏肓的老头子。 镇上的人知道其中必有蹊跷,立即向衙门通报此事,可是县衙对此不怎么重视,等到县令排下捕快前来了解情况时,聂小倩早已消失,宁家只留下一个奄奄一息的宁采臣。 然而,宁采臣精气神早已亏空,非药石之力可以挽救。 前不久,他双腿一蹬,归那西天去了。 “哎,那聂小倩我看过,好好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害人呢?” 怀素抱着头蹲在地上,十分自责。 王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修为尚浅,又没有慧眼,怎么能辨别妖邪呢?” “可此事到底还是因我而起啊!”怀素叹道:“我那宁贤弟满腹经纶,怎么就早早去世了?天妒英才!” “邦邦邦!” 这时管事老头敲了敲烟锅子,看着怀素问道:“大师法号可是怀素?” “小僧正是怀素!不知老人家如何知道?”怀素施礼问道。 老头说道:“我那侄子去世前,忽然清醒过来,让我向你传句话。” “老人家请讲?” “他说兰若寺危险,劝你不要前去查探,不要为他报仇。” 怀素听了,怔了片刻,叹息道:“宁贤弟临死还在为我考虑,果真是至诚至善之人,与他相交,是我的荣幸。” 为了查出宁采臣的死因,王维陪着和尚去了一趟坟地。 在下葬之前,两人查验了一下宁采臣的遗体,如老头所说相同,棺材里只躺着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宁采臣生前明显被人采补过,精气神损耗一空。 “为何聂小倩不在寺中行那采补之事,跟宁兄回家不是多此一举吗?”王维奇道。 怀素伤心道:“强行采补,灵慧之气不够纯净,吸收之后会像黄河河神一般慢慢地失去神智。对于失去理智的灵族,人族遇则必杀,因为它们一定害过人。为了安全,它们才做出这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 这么说宁采臣是自愿的? 王维心道:或许宁采臣不让怀素去兰若寺,也许是不想怀素伤害她,果真是一个痴情人。 怀素心中悲伤,守在宁采臣的坟前,不眠不休地念了七天七夜的往生经,超度亡灵,愿他安息。 贡试时间尚早,王维不急着赶路,便留在了甘井镇。 他一边参悟着金刚经,修炼起了佛门功法,一边教张无忌识字练功,期间他又根据怀素讲述,用‘百晓生’的名号写了一篇倩女幽魂,交给了说书人。 ...... 七天后,三人启程上路,下一站兰若寺。 兰若寺在孟州金华郡内,行程不到两天。 到了金华郡,怀素首先去找了他的朋友燕赤霞,金华郡郡尉,从七品官员,是郡守的武职佐官,权责一般包括抓捕贼盗、维护治安等。 燕赤霞是一个黑面长髯,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见到怀素前来拜访,二话不说,扯着两人去了郡中最好的酒楼,喝上了几碗烈酒后,才开口说,“和尚,我有一事要向你道歉。” 怀素奇道:“何事?” “上次险些害了你性命的老贼尼慧静被人给放了。” 燕赤霞说着话,脸上带着浓浓的愧色。 王维与怀素对视一眼,想到宁采臣临终的提醒,知道其中的事情不简单。 “怎么回事?”怀素问道。 “黑山校尉宣称老贼尼是他的门人,直接向郡守要人,郡守不敢不从。” 一般校尉为七品官员,怎么能指使郡守呢?王维不解道:“这黑山校尉是什么人,怎地如此霸道?” 燕赤霞道:“此人名叫梁崇义,武尊修为,宰相李林甫的门人,他名为校尉,但手上有精兵数万,驻扎在黑山之中,防止山中的妖魔鬼怪出来作乱。 不过,传闻他与黑山中的妖魔鬼怪有勾结,一旦郡守驳了他的面子,他便驱使山中精怪出来做祸,以前也发生过数次。郡守管不得他,只得一再退让。” “原来如此,想来那兰若寺便是精怪的一处巢穴,我与宁贤弟不知内情闯了进去,才有后来的祸患!” 怀素叹息道:“只是可惜了我那宁贤弟啊!” “宁采臣那小子怎么啦?”燕赤霞问道。 怀素喝着闷酒,将宁家之事讲了一遍。 “砰!” 燕赤霞听了,顿时义愤填膺,拍案而起,怒声道:“这些精怪真是胆大妄为,竟敢残害士子!此时我一定要上报郡守,请命剿了兰若寺那座贼窟。” 说着,便要提剑下楼。 “燕兄且慢!” 王维按住他的肩膀,说道:“既然郡守畏惧梁崇义的威势,不愿与他为敌,知道了此事也无用,他依然会选择退让。” 燕赤霞熟知郡守的脾性,太过懦弱,又吝惜前程,万事求稳,根本不敢得罪权相门人梁崇义。 他叹息一声,坐了下来,问道:“王兄弟,你说此事干怎么办?” 王维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说道:“江湖之事江湖了,我们要为宁兄弟报仇,可以采用江湖手段。” “如何报仇?” 怀素摇头道:“凭你我的本事可闯不进黑山大营,抓不住兰若寺身后的元凶啊!” 王维问道:“燕兄,金华郡里可有正道门派?” “有,金华书院、黑虎门、铁枪会、漕帮,这四派实力最强。” “这四派中,实力最强的高手是什么实力?” “金华书院山长郑亚,文宗境界,怎么样?” 文宗太低!王维摇头,问道:“没有更厉害吗?” 燕赤霞为难地说:“黑山附近的郡县都是魔教的地盘,实力稍微强一些门派,早就被魔教灭了,无一幸免。” “魔教?”王维疑惑道:“此地是哪一派魔教的地盘?” “黑木崖!”燕赤霞沉声道。 “日月神教在此地?!”王维惊讶地喊道。 “嘘!”燕赤霞急忙示意道:“黑木崖的耳目,遍及各郡,玄奘小声一点为妙。” “黑木崖有这么厉害?” 燕赤霞轻声道:“其实孟州本就是日月神教的地盘,经过他们的默许,官府才能在此治理百姓。” 这么厉害,简直是国中之国! 他不解地问:“朝廷为什么会留下黑木崖呢?” “不得不留啊!” 怀素叹息道:“黑山号称有十万大山,其中遍布妖魔鬼怪,危险重重,而黑木崖正在黑山中央,占尽了地利,即使朝廷派出数十万军队攻打黑山,也打不到黑木崖的位置。 而且东方不败修为奇高,有他坐镇黑木崖,除非人族五绝出手,否则无人能攻克。 但人族五绝向来很少干预天下事,因此黑木崖一直像钉子一样钉在中原,是朝廷头等心腹大患。” 孟州距离京师长安只隔着一个商州,黑木崖扎在孟州,确实十分危险。 唐朝皇帝心中忐忑,经常往洛阳跑,因为洛阳离少林近,呆在少林边上,晚上能睡个好觉。 “梁崇义勾结黑山中的精怪,祸害人类,黑木崖不管吗?” “当然不管!”燕赤霞道:“他们乐得看热闹!” “如此说来,此事要靠我们自己了。” 第079章 小师太莫要乱来 “咚咚咚!” 傍晚,兰若寺的庙门被敲响了。 “吱呀~” 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尼姑打开了庙门,瞧着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这男子二十多岁,面阔而额广,下巴挺翘,长相虽有些粗陋,却给人一种威严霸道的感觉。 小尼姑觉得,要是这人穿着盔甲倒像个将军,偏偏他穿着一身青色儒袍,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怪异感。 “小师傅有礼了,小生王维,准备前往京师游学,路过宝地,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小师傅可否行个方便?” 王维背着书笈,穿着一身别扭的服装,试图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小尼姑没有立即回答,侧着耳倾听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打开庙门放他进去。 “多谢小师傅!” 王维道了声谢,跟着小尼姑走进了兰若寺。 小尼姑也不带他去烧香拜菩萨,直接将他带到了厢房,一句话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王维担心打草惊蛇,也没有扯着小尼姑打探消息。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拿出一本书,在灯光下勤学苦读起来。 没过多久,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敲响了。 王维暗道一声‘来了’,他打开房门,看到一个丰满的中年尼姑笑盈盈地站在门外。 那尼姑笑道:“贫尼慧静,见过公子!” 这人就是慧静,一点也不老啊!一直听怀素喊老贼尼,王维以为慧静是一个老太婆,见到真人,发现却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师太有礼,小生借宿贵寺,实在是叨扰了!”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吊钱,交给慧静,当作住宿的费用。 慧静也没拒绝,接过钱说道:“公子,漫漫长夜,可要一两个可心人伺候?” 说着,她向身后一招,从佛堂大殿中走出四个衣着青纱的小尼姑。 怨青纱太薄,遮不住春色;怨月儿太亮,在她们身上投下了太多的月光;也怨春风太骚,吹过了十里,竟只为撩起一片青纱,再见红桃花。 春风中,小尼姑们慢慢地走近,月光下,四人身姿袅娜如烟。 王维眼神太好,一不小心,瞧了个通透。 太辣眼睛了! 王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记得怀素和尚在分别前,反复地叮嘱他,一定要动心忍性,不能被色欲迷惑,当时他还不怎么放在心上,现在他才明白怀素为什么要那么啰嗦,这里的诱惑满满的,对于他这个好色之人来说,诱惑力翻翻。 为了斩断遐思,他忙转过身去,小声嘀咕着‘非礼勿视’,瞧着挺像一个很有节操的读书人。 “咯咯!没想到公子竟是个正人君子!” 慧静捂着饱满的胸口,轻声笑了起来,她走到王维的身后,轻轻地贴了上去,却被王维巧妙地躲开了。 “我瞧着公子身材雄壮,竟像个威猛的大将军,一两个肯定不够磋磨,就多安排了几个,公子莫要羞涩拘礼,放开享受当是正理。” 慧静向四人招手,吩咐道:“公子读书辛苦了,你们别站着了,快过来伺候吧!” “不可!快请四位小师太退下吧!” 贫僧可是一个有节操的人,怎么能乱来呢?王维连忙摆了摆手,神色间有些小慌张,瞧得慧静呵呵直笑。 “公子读书辛苦了,放松一下也是极好的,为什么要拒绝呢?” 王维义正词严地表示,“四位小师傅都是清净之人,怎么能做这种败坏佛门清规之事呢?” “公子谬矣!” 慧静脸色一整,立即转变成一个宝相庄严的出家人。 “遥想当年,佛祖割肉喂鹰,我等佛门弟子当心怀慈悲,亲身效仿。我见公子勤学不辍,将来必定不凡,便吩咐四位弟子前来侍奉公子,以肉身布施之法来消解公子的疲乏。 等公子振作精神之后,又可以继续钻研学问,此事乃是助学之法。只要公子将来成了国之栋梁,造福天下,也不枉贫尼这一番苦心。” 嗬~,挺有几分歪理的! 可他怎么会被几句歪理迷惑呢,依然坚决地摇了摇头,“小生精神充足,无需解乏,多谢师太美意。” “哎!” 慧静沉默了一阵子,突然叹息道:“公子,贫尼在这清静之地做这种勾当,其实也是出于无奈啊!” “哦,不知师太有什么难处?尽可言之,小生有些小见识,或可为师太谋划一二。” “公子,可知黑山校尉?” “略知一二!不知此事与黑山校尉有什么干系?” “哎~” 慧静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悲愤地说道:“鄙寺本是清静之地,香火鼎盛,自从入了黑山校尉的眼后,就略受压迫。黑山校尉传下话来,兰若寺每月必须要上交三十贯钱,否则寺毁人亡。” “岂有此理!” 王维故作愤慨道:“黑山校尉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欺压百姓呢?将来我若为官,一定要参他一本!” 慧静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悲戚道:“公子想想,鄙寺上下俱是女流之辈,不懂经营之道,如何能完成任务?为了保住菩萨香火,鄙寺不得不出此下策,以肉身布施之法,换取钱财。请公子大发善心,体谅鄙寺的难处,接受贫尼的安排。” 王维摆手,拒绝道:“不可!佛门清净之地,怎么能在这里乱来呢?” “哦,公子若是怕冲撞了菩萨,想去寺外接受布施,也是极好的想法。” 慧静指着窗外黑不窿咚的野林子,语气暧昧地说道:“如此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月明星稀,乌雀乱撞,别有一番野趣,原来公子也是一个雅人啊!” “呃,师太误会了,小生自幼熟读诗书,时刻谨守圣人教诲,并无狎戏之心,师太请回吧!” 王维拿出一吊钱塞给了慧静,将她赶了出去。 “公子公子,要是你不喜欢她们,贫尼也是可以侍奉的。” 慧静拍着门,语气魅惑地勾引道。 “小生要读书了,师太请回吧!” 接着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鲁男子,不识抬举!” 慧静冷哼一声,一摆宽袖,离开了厢房。 第080章 兰若寺中见红裳 明月升,夜半。 兰若寺里传来一阵阵深入浅出的娇吟,恁地惹人心烦。 王维无心读书,迈步走向了寺中的荷花池,他想试一试,是否能在那里遇见一只美丽的聂小倩。 他走了一圈又一圈,荷花池中始终不见鬼影,只有一轮明月、一池绿荷、一阵阵蛙鸣,一片片春风刮过的涟漪。 “哎,罢了!” 王维叹息一声,他以为慧静会用对付宁采臣的方法对付自己,便来试一试运气,结果很失望。 既然寻不到聂小倩,他打算潜进慧静的禅房中瞧瞧。 正要离开时,荷花池中突然想起了一阵水响。 来了! 王维大喜。 他走到池塘边一瞧,只见一个宛如出水芙蓉般的丽人,缓缓地露出水面。 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雪莲,滚落着水珠儿,恰是雪莲上的清露,她闭着双眸,绝美的脸颊上挂着一丝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万千青丝漂浮在水面上,宛如一幅水墨丹青。 王维怔怔地看着,心中暗惊,世上竟有这般美丽的女子?她是聂小倩? 虽然见过了吕婉兮、林妹妹、薛宝钗这般倾城倾国的大美女,但看到水下的女子时,他依然忍不住惊叹,这女子太美了。 她的美不在容貌上,而在气质上,那是一种充满霸道的美,似乎永远不会被男人征服。 在他的注视中,女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狭长的凤目,清冷而又孤傲,灼灼摄人。 她打量了王维几眼,灿若星辰的眸子一闪,倏尔收敛起了眼中的冷肃,化作一丝浅浅的笑意。 王维不明白笑容的含义,难道有人要掉进坑里,她在窃喜? 不过想到那些精怪竟然把这样的美人儿练成了鼎炉,他暗暗气恼,真是暴殄天物啊! 不由地,他心中的杀意又浓郁了几分。 “夜半水凉,不可久待,姑娘请上岸吧!” 他彬彬有礼地向女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女子看着他的手,微微一笑,将一双纤细柔韧的小手放在他的手中。 王维微微用力,将女子牵上了岸。 女子裸露着秀美的莲足,洁白如玉,素腰一束,竟不堪一握,她注意到了王维放肆的目光,将瀑布般的秀发搭在身前,遮住了一片旖旎的春光。 王维暗暗称憾,问道:“姑娘为何会待在水里?” 按照他的想法,这女子就要开始诉说悲惨身世,在寺中的遭遇,以及渴望得到他的救助。 然而,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含羞带俏分外妖娆,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媚意荡漾,也不言语。 王维不懂她的意思,不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不适合谈话,而且女子浑身还滴着水,应该先处理一下。 “姑娘请跟我来吧!” 女子没有反对,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厢房中。 “姑娘要换衣服吗?” 女子不言,淡笑如旧。 难道这次寺中放出的鱼饵是个哑巴? 王维无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青色长袍,交到了女子手中,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月色依旧,春风徐徐,兰若寺中,静悄悄的。 等等! 忽然他发现寺中那些深深浅浅的娇吟竟然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难道慧静故意制造噪音逼自己出门转圈,然后让自己顺顺当当地遇见水中的女子? 真是好心思! 王维暗笑,做戏也不做全套,破绽太大,真不专业! 又在荷塘中转了一圈后,他推门走进了房间里。 女子穿着宽大的青衫,梳着一个男人的发式,随意地坐在床上,自然地流露出一股英武之气,让他暗暗称奇,如她这般的女子怎么会落到贼窝里呢?真是太可惜了! “我们谈谈吧。” 他提过椅子,在女子对面坐下,问道:“姑娘,我想帮你,但请先让我知道你的遭遇,好吗?” 女孩笑而不语。 “姑娘,你不能讲话?” 沉默! 王维苦恼地拍了下头,想做好事怎么就那么难呢?他想通过寺中的女子找到幕后的黑手,但是一个哑巴能吐露什么呢? 难道幕后黑手担心女子泄露消息,故意把她们弄成哑巴? 他从书笈中拿出纸笔,让女子写,可女子依然岿然不动。 王维问道:“不会写字?” 见女子没有回应,他无奈地说道:“你是不是叫聂小倩,金华郡里聂家的大小姐......” 他絮絮叨叨地将聂小倩的身世遭遇叙述了一遍,但说到最后,女子依然没有表示。 “罢了!” 王维叹息一声,放弃了试探。 按照怀素的叙述,接下来慧静就会来抓人,他盘膝坐在蒲团上,等着两方刀兵相见。 ...... 月落日升,朝阳照进厢房里,夜晚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王维睁开眼睛,猛地发现昨夜念着经,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慧静没来? 那女子呢? 他扭头看向床上,女子还在,她似乎一夜没睡,见他看过来,嘴角依然挂着浅笑。 “还在笑?你是傻子...?” “啪!” 话没说完,一阵青光闪过,他的脸上响起了一击响亮的耳光。 王维捂着脸,脸色忽红忽白,心中千般滋味涌起,难以言喻。 “你敢打我?” 他既惊讶又气恼,好久没挨过打了,这次还被一个女人打了脸,真丢人! “你竟然敢打我?” 他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女子笑盈盈地看着他,脸上毫无惧色。 忽然,王维皱起了眉头,刚才那一巴掌,突如其来,快若闪电,自己竟然没有察觉,更没能做出闪避的反应,这非常奇怪。 难道这女子还是一个高手? 他转而又想,要是个高手,怎么会陷在兰若寺中呢? 他想了又想,依然没有头绪,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既然你不要我帮忙,就快快离去吧,别让主持发现了。” 女子不动! 王维摇了摇头,背着书笈准备去找慧静,想办法从她口中套些话来,将昨晚未能完成的计划进行下去。 可是他在寺中找了几遍,又施展法术搜寻了一遍,始终不仅没有慧静,别的人也消失了。 奇怪! 他转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女子,自从昨晚见到了她之后,一切都很...诡异! “呼~” 突然,他住过的厢房冒出了一阵青烟,接着火苗就蹿了起来,瞬间蔓延到寺中各处,兰若寺化作一片火海。 “你干的?” 女子轻笑! “玄奘,这是你干的?” 噗塔塔地一阵脚步声,怀素和燕赤霞从寺外跑了进来,大声问道。 王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你们昨晚一直守在外面,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燕赤霞说道:“自从你进去后,寺门一直紧闭着,毫无异常。” 怀素看着火海,皱眉问道:“玄奘,寺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无,人都被你杀了?” “我有那么残忍好杀吗?” 王维不满地辩解了一句,道:“寺里的人凭空消失,我也查不到一点线索。” “那么她呢?” 怀素指着他身后的女子,说道:“昨晚你说要潜入寺中探查,我不放心,担心你经受不住色诱,可你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碰女人,怎么转眼又忘了?” “我真没碰过她!” 不过却被她碰了,王维问怀素道:“她是不是聂小倩?” “不是!” 怀素好奇道:“呆了一个晚上,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吗?” “一个晚上,她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王维无奈地说道。 “肯定是你太色,将人家吓坏了!” 怀素不信,抱拳向女子施礼问话,说了半天,女子瞥都没瞥他一眼,压根当他不存在。 王维暗笑,自己问话时,女子还会微笑回应,而怀素问话,直接被无视,难道是自己比较帅的缘故? 燕赤霞打量了女子几眼,见她一直面无表情,问道:“难道她是一个被炼废了的鼎...?” “啪!” 清影闪过,掌声响起,燕赤霞一声没吭,就被扇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掉进了荷花池中。 “燕兄,你没事吧?” 王维暗爽,只自己一个人挨打,怪憋屈的,两个人一起,心理平衡多了。 等他将燕赤霞拉上岸,看到他脸颊红肿,还吐出一颗断牙,心中莫名地有些窃喜,原来她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啊! 怀素很不识趣,责问道:“姑娘,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啪!” 话没说完,怀素便步了燕赤霞的后尘,在荷花池中溅起了一片水花。 怀素上岸后,摸着脸颊,有些畏惧地瞄着女子,问道:“玄奘,这姑奶奶是什么来路?” “我怎么知道?” 王维指着池塘说道:“跟聂小倩出场的方式一样,我以为她也是寺里的...受害者,结果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我现在跟你一样,正晕乎着呢!” “现在怎么办?”怀素问道。 原本的计划是先从香饵身上入手,找到鼎炉的秘密,再用同样的手段抓捕慧静,搜寻精怪祸害人族的证据,再向州里禀报,要求州里惩罚真凶。 若是州里置之不理,他们再亲自动手除掉幕后真凶。 但现在呢? 香饵还在,谁敢动手查呢? 慧静没了,线索也断了。 难道直接闯进黑山大营,向梁崇义要人?又或者梁崇义是真凶,但凭三人是无法在数万大军中杀死一个武尊的,而梁崇义与妖魔鬼怪勾结,或许还有别的手段呢! 若是在以前,王维会施展遁术潜入黑山营中搞暗杀,但现在有了林妹妹,身边还跟着一个病恹恹的张无忌,他不能再轻易涉险。 最重要的是立场问题。 死的是人,还是一个有主角气运的人族文修,而他是一个魔头,为什么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拼命? 另外,此地是日月神教的地盘,这件事的背后或许有魔族的影子呢。 他又不是傻子,吃饱了没事干,跑去跟自己人过不去?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王维说道:“黑山营势大,此时上门挑衅,实为不智,不如等我们有了实力之后,再做计较,如何?” 怀素看着逐渐坍塌的兰若寺,叹息道:“只能如此了!” 王维暗道一声惭愧,昨晚上他还在读论语,什么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不料今日便要有自己的算计。 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 魔族想要崛起,作为圣子,将来他肯定会慢慢地走到人族的对立面,走到人族朋友的对立面。 今日之事,未来必定常常见到。 哎,魔啊人啊! 第081章 霸道女子惹不得 “姑娘别送了,请回吧!” 金华城外,王维接回了张无忌,做别了燕赤霞,便与怀素一起上路了。 只是那夜从荷花池中钻出的哑巴女却一直跟在后面,任他百般劝告,女子也不听从。 “姑娘,你想跟着我?” 女子微微一笑,难得地向他点了点头。 这下就轮到王维苦恼了。 这女人来历不明,连姓名也没有吐露,是敌是友也没弄清楚,怎么能带着她呢? “姑娘,那和尚是个酒鬼,而我是个色鬼,你确定要跟着我?” 王维咧着嘴,坏笑着问道。 女子晃了晃拳头,笑着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戏虐和挑衅。 好吧,打不过!他也不想跟女子动手。 王维干笑道:“开玩笑的,姑娘要跟就跟着吧!” 说着,他提着无忌就要上驴背,但是女子的身法更快,忽地一闪,坐上了驴背,而张无忌则被她扔到了怀素的驴背上,丢下他与怀素两人走了。 “怎么这么霸道呢?” 瞧着两匹驴子踢嗒踢嗒地走了,王维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究竟招惹到了哪位姑奶奶啊? “哎,玄奘啊!” 怀素拍着他的肩膀,打趣道:“让你戒色你不戒,现在知道女人的厉害了吧,一旦招惹了女人,心里还怎么清净?” “无所谓!” 王维毫不在意地说道,“只要是美女,不管多少麻烦我都接着。” “你!” 怀素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玄奘,听我一句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麻烦,切记不要过于沉迷。” “哦,怀素大师对此似乎颇有体会,不知大师是否愿意分享一两件风流韵事,让某我引以为戒。” “胡说!” 怀素脸色微微一红,偏过头去,说道:“我乃出家人,怎么会懂得男女之事呢,只是从宁贤弟之事上,我悟出了几分道理,借此劝告玄奘,莫要沉迷女色,要是你不听,被女人害了,可别怪我偷笑。” “无妨,牡丹花下作死鬼,纵然万死也无悔。” 王维笑了笑,花大价钱从路人手上买了两匹劣马,跟着怀素一起追了上去。 ...... “哪儿来的?” 王维快马加鞭,很快就赶上两人。 女子骑着大白在前面悠悠地走着,张无忌这个吃货正捧着一只香气四溢的熊掌埋头大嚼,令他十分好奇。 张无忌身上没有储物法宝,刚才在酒楼吃饭,也没有点熊掌,那么这熊掌从哪里来的? 张无忌瞥了女子一眼,没有说话。 “她给你的?” 张无忌只顾着啃熊掌,没空搭理他。 “她为什么给你熊掌?” 王维想了想,心中猜出了几分,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想要从小孩子嘴里套出话来,就得喂点好吃的。 而张无忌这小子跟着雪雁混了一年多之后,也变成了个吃货。 既然是吃货,面对美食,他怎么能经受起考验呢? “好啊,你这小叛徒,她是不是问了你什么,然后你没经住考验,全都告诉她了?” 他拍着张无忌的脑袋笑骂道。 张无忌抬起头,咧着油汪汪的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他干了坏事之后的神情一模一样。 瞧着他这副欠打的样子,王维扬了扬手,还是没有拍下去,他知道张无忌外憨内精,不该说的肯定没说,譬如圣子的事情,他就没有向雪雁提起过。 “她刚才跟你说话了?” 张无忌点了点头。 “她声音好听吗?” 张无忌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啪!” 王维没忍住,在小胖子的背上扇了一巴掌,骂道:“你也哑巴了?!” 张无忌指着鼓囊囊的腮帮子,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算了,吃你的吧!小心噎死!” 王维挥了挥手,催动马儿,走到女子身边,“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女子枕着手臂,稳稳地躺在大白背上,听他问话,斜了一眼,依然装聋作哑。 太不合作了! 王维恨得牙痒痒,“姑娘与我们同行,一直叫姑娘多有不便,不如我为你取一个小名怎么样?” 女子眉头微挑,没有反对的意思。 王维瞥着大白,暗笑一声道:“小白怎么样?” 女子微微眯着凤目,眼中闪过一缕煞气,十分危险。 “哈哈,开玩笑的!” 王维连忙改口,心中却在暗恼,张无忌那小子连大白的名字都说了,别的秘密不知道保留了多少。 “昨晚我见姑娘时,姑娘一身红妆,十分漂亮,令我印象深刻,不如就称姑娘红裳吧?” 女子眯上凤眸,似是应了下来。 “嘿嘿,红裳啊,你有所不知,我写诗得罪了杨贵妃,此次入京,处境十分凶险,你真的要跟着我?” 红裳不想听他啰嗦,轻轻地踹了一下大白,大白迈大步伐,稳稳地跑动起来,将劣马蠢驴远远地丢开。 王维看着红裳的身影,心中无奈。 虽然他可以驱使识海里的驴魂,指挥大白的行动,但他不敢那么做,要是惹恼了红裳,再被她抽上一巴掌,面子就丢尽了。 真是个女魔头啊! 他叹息一声,拿出一坛酒,准备借酒消愁,可还没喝到嘴,突然从前面飞来一条红色丝带,在他的头上虚晃一下,被他挥掌闪过。 然而丝带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酒,趁他不备,丝带缠着酒坛快速地飞走了。 王维怔怔地看着酒坛飞远,落到了红裳的手里,她举着酒坛仰头畅饮,英姿飒爽,不羁狂放,姿态十分优美,美得让他想起了林青霞。 嗯?难道她是东方不败? 不会的! 王维摇了摇头,他看过红裳酥胸半露的样子,绝对是真女人,怎么可能是人妖东方不败呢? 只是她到底是谁? “玄奘,她就是你的劫难啊!” 怀素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要是你能顺利渡过此劫,或许能勘破色障,修为也能更上一层楼。” “不可能!” 王维断然否决,“我订了婚,有了妻子,我要是勘破了女色,我妻子怎么办?还有天下间那么多美人,我若不争取,难道要看着她们投入别人的怀抱么?自古美人如名将,有能力者必居之。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跟了别人,我的心境会有缺憾的。” “哎,玄奘,色欲眯了你的双眼,蒙住了你的心,你已入了魔障啊!”怀素叹息道。 王维嘿嘿一笑,我本是魔,入了魔障算是走对了路,回老家喽。 ‘驾!’ 第082章 圣子驾到惊长安 从孟州入秦岭,过商州走蓝田,一行人终于走进了京畿之地。 京畿位于关中地带,有一郡之地,其中包括长安、万年、京兆等县府,周围有渭州、华州、丹州、同州、岐州等大州数十,地域辽阔,沃野千里,更兼崤函之固,陇蜀之险,秦岭以为屏障,京畿之地固若金汤。 而长安城自从魔朝开始,这里便是天下都城,经历了数万年,无论城墙的长度高度,还是城池的规模,都是别的城池无法比拟,即使是始皇帝下令督造的六色城,也要逊色不少。 “瞧见没,城墙里砌的可都是金砖,你别以为有几个钱,就敢自称有钱人。” 怀素瞧他露出一副乡巴佬的神色,想到他在路上说要在京城里买一套大宅子,不由地调侃起来。 “骗谁呢?我又不是没读过书!” 王维不屑地反驳道:“传言始皇帝建造此城时,挖空了铜川一郡的铜矿铸造起了长安城,也就是说这墙是用铜砖砌成的。 如果真是金砖砌的,早被人偷光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长安城整座城池就是一座巨大的法阵,只要撬动了城砖就会惊动城防营,谁敢动手?” “什么法阵?”王维好奇地问道。 “天罗地网禁地虚空大阵!” 好霸气的名字! “听着挺厉害的,可是有什么用呢?” “在此城中,无论妖魔鬼怪,亦或是人族文修,都会受到极大的压制,上不能飞天,下不能入地,无论什么人,只要进了城,就必须遵守王法,这就是京城的威严。” 嘶~,这么厉害! 王维忍着惊讶,忙问道:“五绝呢?” “一样!” 怀素说,“只有手握人皇玉玺的陛下,才不会受到这种压制。” “厉害!” 王维站在气势雄浑的城池前,突然有了几分畏惧,这城池就像是一个瓮,进去了之后,生死便不由自主,想逃也逃不出来。 “走啊,别愣着!” 怀素催促着喊道。 王维喘着气,瞧着红裳嘴角泛起一丝戏虐的笑容,他脸色一红,埋着头闯进了长安城中。 “轰!” 突然整座长安城一震,原本喧闹的城池,顿时安静了下来,数百万人都同时闭上了嘴巴,寂静且诡异。 王维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难道这座城还具有自动识别功能?将自己这个大魔头给甄别出来了? 真坑! 没等他做出逃跑的动作,红裳牵住了他的右手,拉着他慢慢地走了进去。 这时城里的人又活了起来,大家议论纷纷起这次诡异的地震,只震了一下子的地震,难道地龙只翻了一下身子? ...... 在长安城的中央,有一座富丽堂皇金光璀璨的宫殿中,是大唐上朝议政之地,被唤作太极宫。 地震时,大臣们正在上朝议政,受到震动,群臣静默无语。 一个身披龙袍,约莫五六十岁,浑身散发出尊贵气息的老者,高坐在龙椅上。 他的双眼深邃璀璨,仿若星空,每一个眼神,仿佛都具有无比威严的气势。 此人便是大唐至尊唐明皇,李隆基。 “钦天监正,说说吧!” 李隆基看向殿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问道。 老道士名叫赵归真,修为不高,但精通天文历法,被李隆基赏识,坐了钦天监的五品监正。 赵归真摸了把汗,躬身禀报:“启禀陛下,经钦天监监测,关中一带地脉并无异象。” 李隆基又扫了一圈,没一人站出来解释一下,他看向了最前方的一个紫衣老者。 “李相!” 宰相李林甫站了出来,咳嗽了几声,悠悠地道:“陛下,或许咱们这场朝会上的太久了,城隍不耐烦了,希望陛下能歇息一下,才故意动一动,提个醒儿吧!” “哈哈哈!你个老东西,是你自己累了,想休息吧?” 李林甫拱手道:“陛下圣明!” “好吧,退朝!” 李隆基一挥袖,走出了大殿。 “去大明宫!” “遵旨!” 高力士吩咐仪仗走宣德门,径直去大明宫。 大明宫,乃是供奉大明尊者弟子的地方,地位显赫,属于皇城中的特殊存在。 “张果老可在?” 来到大明宫含元殿,高力士差人询问,得知张果老此时正在龙首池边垂钓。 来到龙首池,只见一匹大白驴在池边大口大口地啃食着花圃中奇花异草,灵药仙果。 李隆基瞧着有点心痛,这些果子随便一颗价值百贯,竟然做了驴子的口粮,真是太浪费了。 可是这驴子的主人可是大明尊坐下弟子,这驴子也不是凡物,或许比他这人间至尊还要金贵,他也不好多言。 前行数十步,来到池边的小厅中,一个青衣老者盘膝而坐,手执鱼竿,悠闲地垂钓,此人正是张果老。 “张果老可好?” 张果老,姓张名果,称之为张果老乃是尊称。 “陛下可是想问一问地震之事?” “正是,敢请赐教!” 张果老道:“无须忧虑,刚才有个大人物来到了长安。” “大人物?” 张果老可是人间真仙,能被他称之为大人物的人,至少也是个仙人吧。 “不知是哪位大人物驾临长安,我也好派人迎接。” 张果老道:“我也算不出此人跟脚,或许是个过路神仙,入城时忘了收敛身上的法力,才引起法阵震动。陛下也无需追查,免得触犯了神仙的威严。” “多谢张果老指教!” ...... 经过地震一事后,王维一直小心翼翼的,总担心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不过长安城每时每刻的都有人进出,真没人注意到他们几个。 进了城内,王维跟着怀素,来到了大安国寺。 怀素是和尚,一直在长乐坊中的大安国寺里借住。 王维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也想着跟他一起蹭一蹭寺中的禅房。 但寺中知客瞧了一眼红裳,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因为寺里不留女客。 王维不敢抛下红裳,只得转身去长乐坊找家客栈暂住。 “敢问公子可是永州王维王公子?” 刚刚出门就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门前,围着大白打量着。 看到王维几人出来,那个中年男人连忙上前招呼。 “正是,不知有何赐教?” 那男人面色一喜,躬身施了一礼,说道:“小人周瑞,荣国府二管事,前不久老爷得了林姑爷的信,知道王姑爷即将进京,就差我一直在城中等候,刚才得到倪二报信,有一位年轻公子骑着一头白驴进了城,我立即赶来,请王姑爷过府。” 王维本想安定下来,再前去贾府拜访,不过想到林如海和黛玉的细心安排,他暗暗感动,就答应了下来。 临走时,他看了那壮汉倪二一眼,抱拳问道:“不知好汉什么修为?” 倪二见他打招呼,心中激动万分,“小的资质不佳,至今才武师修为。” “嗯,还不错!” 王维说道:“我有一件事想托付给好汉去办,不知你接不接啊?” “公子请说!” “我想在京城中置办一处大宅子,价钱好说,但一定要精致美观,不知你能不能找到?” 倪二想也没想,连连保证,一定能找到一处让他满意的宅子。 “好!” 王维从怀中拿出一张十贯飞钱递了过去,说道:“这是跑腿费,拿着吧!” “咳咳!” 周瑞在一边看着,说道:“姑爷,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不必破费。” “是是,小人能替公子办事,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那敢要公子破费。” 倪二急忙摆手,不敢接钱。 “拿着吧,本公子不差钱,要是这差事办的好了,我另有重赏。” 王维将钱拍在倪二的身上,向一边相送的怀素道了声‘回见’,便跟着周瑞走了。 第083章 她又打了贾宝玉 荣宁二公开国勋贵,地位显赫,府邸便在皇城脚下的永兴坊中。 永兴坊在城东,那里的住户大都是身份显赫的勋贵,十六王宅也在其中。 王维离开林府时,身上带着林如海准备好的礼物,进门前也不用再置办礼品。 到了门房里,由于他没带随从,送礼的事情还需亲自亲为,他直接将一份礼单交给了周瑞,将拜礼交给了大管事赖大。 送完了礼才好进门。 进门后首先要拜访的是老太太贾母。 由于他是男人,贾府的小姐也不便在一旁伺候,在他进入荣庆堂之前,大家都隐在帘子后面瞧着。 王维进了荣庆堂客厅,就看到身旁的帘子在晃动,同时还传来一连声惊叹,‘哇!好高啊!’、‘嘻嘻,真丑!’、‘他是个武修?’、‘嘘!别说话!’叽叽喳喳的,像是藏了一群鸭子。 贾母咳嗽了几声,帘子后面就没再传出动静。 “外孙婿王维,拜见老祖宗!” 王维与林黛玉定了亲,便也按照黛玉的辈分向老太太拜了一拜,又向一边的王夫人、邢夫人见了礼。 “好,不错,是个好汉子,将来必定能当上将军!” 文道盛世,武修地位低下,虽说荣宁二公也是武修,以武立功,但贾母年轻时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打心里却是瞧不起粗鲁的武修。 即使武修入了朝廷,做了将军,也只是任人驱使的武夫。 譬如她两个儿子,大儿子贾赦从小练武,长大后便承袭了一等将军之职爵位; 而二儿子贾政自幼喜欢读书,踏入了文道,成为文宗。 于是她就更喜欢二儿子一些,将家中的大小事务就交给二儿子。 如今看到这个长得粗壮的外孙女婿,她打心底不怎么待见。 勉强应付了王维几句,问了一下他身份、家世。 听到他只是个才还俗的和尚,赤条条一人无牵挂,贾母心中更加不喜,这样一个破落户怎么能配得上国公府的外甥女? 她暗暗打定心思,要劝林如海退了这门婚事。 坐了一会儿,她不想再跟这么个人客套,便端起茶送客。 王维也不想跟一个老太太闲扯,起身便要告辞。 “老祖宗!” 这时一个唇红齿白的奶油小帅哥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扑进了老太太的怀里。 “哎哟,我的小心肝,你怎么跑得满头大汗啊?这初春时节,天还凉着,小心染了风寒。” “老祖宗,听说林表妹的夫婿来了,我就从学堂里赶了回来,看看表妹选了个什么样的人。” 小帅哥站起身,盯着王维上下打量了一阵子,看他身材魁梧,面目粗陋,像是个军汉,心里不由地有些膈应。 他有性别上的洁癖,只愿意跟女子交往,即使是多姑娘那样的万人骑也可以,却不愿多跟男人来往。 他愿意交往的男人也有,不过都要如柳湘莲、蒋玉涵一般,可男可女。 而眼前的粗汉只能算是浊物,浊气逼人,多看几眼都觉得脏了眼。 听闻那个林表妹才貌俱佳,一个蠢汉怎堪匹配? 他暗暗为表妹叫屈,林表妹肯定是受到了姑丈的逼迫,才委屈地应下婚事。 也许自己该学学话本上故事,帮表妹逃过这桩不称心的婚事。 王维注意到了小帅哥嫌弃的眼光,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也看了过去。 不过他看的重点不是小帅哥本人,而是他胸前挂着的那块通灵宝玉。 红楼梦中说,这块石头是女娲补天石,虽说是一块没用的石头,至少也是个仙宝,品阶或许比玲珑宝塔还高。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块石头的出处,才无法探明它的玄妙。 要不要找机会顺过来? 王维暗暗地想到,不过济公和铁拐李一直盯着,此时不方便动手,或许可以等等。 小帅哥瞧见了他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占有欲,心中不禁一颤,难道他也好男风? 小帅哥吓坏了,他可不想跟这样粗汉玩到一块儿,连忙站远了一些,正要开口说话,视线又被他身后的红裳吸引了过去。 只见红裳长身玉立,凤眸皓齿,发如乌云,顶顶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小帅哥顿时愣住了,这姐姐竟比府上的姑娘都要出色许多,要是她是府上的姐姐该多好。可惜她竟然做了这糙汉的丫鬟,真是明珠暗投,人间大恨! 他怀着气愤、怜悯,以及同情的情绪走到红裳面前,忍不住想要牵起她的手,给她一点安慰。 还没碰上呢,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啪!” 滴溜溜~ 小帅哥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转了许多圈,直到那股抽打的力气散了,他才傻傻地萎顿在地上,早已晕得不知东南西北。 “我的宝玉啊!” 从刚才挨打到转圈,只发生在一瞬间,大家看到红裳出手,都愣住了。 许久之后,王夫人首先反应过来,凄厉地哀嚎了一声,冲到宝玉身边,搂着他大哭起来。 “我的宝玉啊,这府上有那么多姐妹,你何苦惹那泼妇呢?” 贾母也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连声叫着‘心肝肉’,当她看到贾宝玉的脸蛋肿成了屁股后,指着红裳大声骂道:“哪来的泼妇,竟敢到贾府撒野,快快来人,乱棍将他们打出去。” 王维瞧着红裳又有动手的迹象,赶紧拦住,这可是贾母啊,林妹妹的外婆,要是真的抽了上去,以后这门亲戚可就甭想认了。 “老太太,我这姐姐一向不喜欢与男子接触,刚才没忍住才下了手。” 没等他解释完,贾母看到赖大周瑞几个管家带着人站在堂下,暴怒道:“来人,将这几个恶客给我赶出去!” “王公子,请吧!” 周瑞不知发生了什么,不敢违逆了老太太的心思,客气地请示道。 王维叹了口气,抱拳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荣庆堂。 刚走到垂花门,一个面向儒雅的男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周瑞见了,连忙上前施礼,口称‘老爷’。 王维知道此人是贾府的二老爷,也连忙施礼,这次他也不攀亲戚了,直接喊贾大人。 经过旁人讲解,贾政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玄奘,此事怪不得你,都是那个孽障不知检点,冒犯了贵眷。你且先候着,我这就去拿了那个孽障来,让他向贵眷赔罪。” 这事王维怎么会当真呢,他连忙挡在贾政的身前,施礼道:“贾大人息怒,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姐姐先动了手,错在我这里,怪不得令公子。” 贾政摆了摆手说道:“多谢玄奘宽宏大量,等过了今日,我定会好好地教训那个不知礼节的孽障。” 老子要打儿子,王维管不了,也不想管,便出声告辞。 贾政不许。 “哎,玄奘既然来了,怎么能走呢,我这府上虽比不上王府,空余的院子还有很多,你便安心在这里住下,等着贡试吧!” 王维婉拒道:“贾大人的好意晚辈心领了!我们刚冲撞了老太太,要是留在府中,便是违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知道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贾政是个孝顺儿子,也不敢跟老太太对着干,但是想到林如海的托付,他也不能袖手不管。 “玄奘,老太太只是一时气不过,才发了脾气,我一会儿再劝劝,等老太太气消了,你再来请安。” “是!” “在此之前,你先住到宁国府上吧!” “这...” 贾政不容他反对,拉着他去了宁国府。 宁荣二府门对门,中间只隔了一条街道。 走了不到一刻钟,几人便来到了宁国府,贾政是长辈,去了宁国府,府上管家赖二不敢怠慢,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正厅上。 过了盏茶时间,宁国府的当家人贾珍才匆忙地从屋外奔来。 贾珍约莫四十岁,面色苍白,身形消瘦,走得快了,就气喘吁吁地冒虚汗,他见了贾政,连忙施礼。 “见过二老爷!” “嗯!” 贾政闻着一阵脂粉味从他身上飘来,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王维借住的事情说了下。 贾珍其实不想外人住进来打扰,却也推辞不过,只好应了下来。 只是他看着红裳的时候,也犯了贾宝玉一样的毛病,眼睛像是长了钉子,一脸的猥琐气息,扑面而来。 “咳咳!” 贾政咳嗽了几声,提醒贾珍注意仪态。 王维刚才也捏了把汗,真担心红裳又出手训人,就贾珍那副小身板,一巴掌过去,可能会一命呜呼。 不过,王维瞧着红裳,发现她不仅没有出手的意思,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将贾珍迷得晕晕乎乎的。 王维心里不满,微微一动了下身子,遮住了红裳,同时他又向贾珍施了一礼,介绍了一遍,道了声叨扰。 或许是看在了红裳的面子上,贾珍将府里新近修造的天香楼分给王维三人居住。 王维没有推辞,暂时在宁国府暂居了下来。 第084章 先朝遗女秦可卿 宁府,天香楼。 朦胧夜,月如钩。 二楼窗前,一影独坐。 明亮的灯光下,王维在给林妹妹写信报平安。 在他的身后,红裳幽幽地躺在竹椅上喝着灵酒,仿佛喝多少也不会醉。 而张无忌闲人一个,趴在窗子上,对着月亮长吁短叹,离开太久,他有些想念雪雁了。 “无忌,你要给雪雁写信吗?”王维写好了信,笑着问道。 “好啊!” 张无忌走到桌前,五根指头攥着毛笔,慢慢地写着。 “你的字太丑了,要多练练!” 瞧着他的字像是鸡爪一样,枝丫八插,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无忌,我可能要等半年或者一年之后才有时间去武当山,这一年里,你呆在这里也不能耽搁。我准备送你去贾家族学里读书,怎么样?” 想着张无忌和贾宝玉是同学关系,王维忍不住轻笑起来。 可张无忌跟雪雁一个德行,不爱读书只爱吃,他抓着肥肥的脸蛋,想拒绝又不敢,显得十分纠结。 王维笑道:“贾家族学里全都是与你一般大小的少年,去了那里,就会有许多人陪你一起玩。而且那里的孩子都没什么修为,你就是最厉害人,想打那个就打那个,好不好?” 红裳听了他的教唆,斜了他一眼,眼中盈着笑意。 王维嘿嘿一笑,看着张无忌,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当初他哄儿子上幼儿园,就是这般说的,不过没有最后一句。 张无忌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不知道他想去打架还是想学习。 “老爷不要啊!” 忽然隔壁的阁楼上传来一声哭喊。 王维刚站起身来,一旁的红裳便不见了踪影。 “好快的速度!” 城中不能施展遁术,红裳能凭借身法悄无声息地离开,修为相当高,至少自己比不了。 有了红裳出手,王维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 没多久红裳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 那女子身量颇高,一双大长腿,四尺有余,令人瞩目。 她身材丰盈,穿着敞口的唐国仕女装,浅浅地露出了一片丰盈挺拔的酥胸,行走间颤颤巍巍的,荡漾出一曲波澜壮阔的节奏。 这情景不禁让他想起了一句诗,满园春色兜不住,两颗红杏出墙来。 女子刚才受了欺负,脸上的泪痕未干,衣裳也有些凌乱,瞧着楚楚可怜,也楚楚动人。 “妾身秦氏多谢公子相助!” 秦氏? 王维心中一动,仔细地打量了几眼美人。 只见她生的鲜艳妩媚,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林黛玉。 红楼梦中能兼具两人之美的女人只有一人,那便是秦可卿,字兼美,红楼第一美人。 不过仔细品味一番,王维觉得比起林妹妹,她的身上少了分仙灵之气,多了几分红尘气息,至于薛宝钗,秦可卿已经成熟,确实要比青涩的宝姐姐丰盈稍许,风骚稍许,也多了一点风情。 他看到秦可卿脸颊微红,笑道:“此是宁国府,蓉大奶奶不必多礼!” “请坐!” 秦可卿道了声谢,羞怯地坐下了。 王维又想起一事,问道:“红裳,你是怎么处置贾珍的?” 问了一句后,想到红裳不愿说话,自觉白问了。 “老爷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秦可卿抹着眼泪,替红裳回答了问题。 “没死就好!” 王维可不想一住进宁国府就碰到死人的事情,那是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他暂时也醒不了了。” “为什么?” 王维随口问了一句,忽然听到刚才的声音有些陌生,成熟中带着一丝沙哑,像是某网红的烟熏嗓,妩媚里带点诱惑的味道,仔细咂摸下,有种异样的韵味。 他惊喜地看着红裳,“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红裳斜了他一眼,对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很是鄙夷。 “要不是怕给你惹麻烦,我早杀了他。” 王维知道红裳说的是贾珍,今日贾珍看到红裳时,露出一副猥琐的神态,当时红裳只是笑了笑,这说明她那时已经动了杀机,要是不想杀人,她最多只会甩巴掌。 如此想来,能挨红裳的巴掌,也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秦氏,刚才我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那么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红裳走到秦可卿面前,抬着她的下巴,笑盈盈地问道。 秦可卿神色羞怯地说道:“请姑娘放心,我发誓,绝对不会将此事外传。” 红裳摇了摇头,“还不够!” 她轻轻一拨,秦可卿就像个布娃娃一样,凌空飞向了王维。 王维伸手揽住,“红裳,为何如此?” 红裳微微一笑,“你若答应为他侍寝,我就不杀你!” “啊!”秦可卿惊呼一声,慌张地低下了头。 才脱虎口,又入狼窝,她暗道一声‘苦也’。 “红裳,你这是干什么?”王维不解地问道。 “你炼化朱雀血后,是不是感觉全身一直发烫?” 红裳没有动嘴,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边,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王维忍着惊讶,也不想问她怎么知道自己炼化了朱雀血,不过自己体温确实比以前高了不少,冬天里由于他的身体暖和,林妹妹喜欢赖在他的怀里取暖。 他一直没怎么在意,现在听到红裳提起,心中奇怪。 “有什么问题吗?” “五行中,你首先炼化火灵,五行不均衡,再加上你体内的天火并没完全炼化,火灵气太过浓郁,一旦不受控制,就会变的十分暴虐。” 红裳走到他的身边,突然出手在他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你!” 作为一个男人,经常被女人打耳光,真是太没面子了,王维瞪着眼睛,心里十分恼火。 红裳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倒了一杯酒洒在他的身上。 ‘呼’地一下,酒便燃烧了起来。 “这便是火气太盛的缘故!” 王维拍灭了身上的火,好奇道:“这与女人有什么关系?” “睡了她,就可以暂时压住体内的火气,调理阴阳。” 王维看着怀中的美人,为难道:“还是算了吧,我多念念经,控制一下情绪,不会被人看出来的。” 红裳冷冷一笑,“京城中,眼睛可是很多的。” ‘嗖’ 一丝冷光飞出,从窗外的屋檐上落下了一个人影。那人落在地上后,吭也没吭一声,便化作了一滩血水。 王维暗道一声惭愧。 刚到京城,想着自己低调一点,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大意之下,没有探查周围的情况,差点就犯了大错。 只是到底是谁就这么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呢? “放心吧,这人不是冲你来的。” 红裳看着他怀里的秦可卿,“他是冲着这位前朝公主来的。” “公主?明朝的?” 王维好奇地问道。 秦可卿也睁大了眼睛看着红裳,完全不知道自己与前朝公主有什么干系。 红裳笑道:“也不能说是公主,她外婆是前朝的公主,如今她的血脉里也只有一点朱家血脉了,大明要是没有灭亡,她或许能封个郡主。” “大明已经灭亡几百年了,他们为什么要监视一个隔了很远的前朝皇族呢?” 王维疑惑道。 “或许与朱帝宝藏有关吧!” “宝藏?” 红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拉着无忌的衣领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若不睡她,我便杀了她,你看着办?” 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王维看着她的背影,气恼地说道:“你也是女人,为什么不能为我侍寝呢?” “什么?!”红裳转过身,笑盈盈地问道。 王维看到她的笑容,身体一冷,连连摆手,“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哼!” 红裳冷哼一声,走出了厢房,砰地一声,房门也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王维和秦可卿两人。 两人相互看了几眼,却都不知如何开口。 “这...她很厉害,我也管不住她的。” 王维开口道。 “哎~” 秦可卿轻叹一声,认了命。 她摘下身上的轻纱,瞧着手臂比自己腰粗的男人,她双腿微颤,眼神迷离,她软软地倒进王维的怀里,如一根受了热的蜡烛,要融化了一般。 “请公子怜惜!” 王维瞧着眼前白玉一般的人儿,色心再也压抑不住,怒吼一声,揽着秦可卿,入了内账,调理阴阳去了。 纱帐昏黄,看不清楚,只听帐内传来一阵阵呼喝:‘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呼哧~和谐~呼哧~......’ 第085章 入新宅再得晴雯 曾因酒醉上名马,爱得太深伤美人。 ...... 第二天,宁国府乱了。 一是因为老爷贾珍撞了邪祟,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犹如死人。 二是府里管事的蓉大奶奶昨夜崴了腿,听说肿得好大,根本下不了床。 而蓉大少爷昨晚不知在哪里喝花酒,到了中午也没回来,贾珍的屋里人尤氏又是个懦弱性子,管不了事。 府里没了当家人,几个不长眼的奴才藏着东西想偷出去卖,被赖二逮了个正着,当时就打死了两个。 死了人之后,府里的人都老实了许多。不过该乱的依然乱纷纷,尤其是关于老爷与秦氏的流言,更是屡禁不止。 赖二没有办法,只得出去将蓉大少爷找回来。 谁知蓉大少爷回来后,看到老爷成了活死人,竟冷笑不止,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一些混账话,最后让尤氏请了出去。 蓉大少爷也没去看秦氏,在账房里支取了些银钱,又出去胡混去了,连新来的客人也没有拜见。 王维瞧着乱糟糟的宁国府,只想着早一些搬出去,免得惹火上身。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要替秦氏谋划一番。 “红裳,有什么办法让秦可卿离开宁国府吗?” “睡了一觉就念上了?” 红裳笑着调侃道。 王维尴尬地笑了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可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没出息!” 红裳鄙夷地说道:“历代圣皇,哪一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人,要是天天记挂着,还有心思修炼吗?而且你身上肩负着圣族崛起的重担,最好不要沉迷于女色中,否则...” 她挥着手掌轻轻一划,桌上的茶碗就矮了一截。 王维看着心里一抖,知道她要割的不是脖子,而是根子。 “放心吧,我不会因为女色误了大业的。” 王维说道:“其实我是想从秦氏这里入手,查找朱帝宝藏的事,不过秦氏一直呆在宁国府,被很多人盯着,多有不便,我们要是悄悄地将她藏起来,这条线索不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了吗?” “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 红裳轻轻一笑,“圣子能这么想,圣族大业有望啊!” 听她喊起圣子,王维忍不住问道:“红裳,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我、对圣族如此了解?” 红裳莞尔一笑,说道:“你只要知道我是帮你的人,不会害你就可以了。别的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好吧!” 王维无奈地说道:“那么秦可卿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此事有我,你无须理会!” “你办事我放心!” ...... 王维在宁国府里住了三天,由于贾母的怒气未消,两府的人也不敢跟他来往,免得被人告状,为老太太所不喜。 就连前两天送张无忌去贾家族学里读书的事情,贾代儒也不敢私自答应。 不得已,王维只好去找能做主的,最后在贾政的亲自过问下,张无忌终于和贾宝玉坐在了一个屋檐下,成为同学。 不过张无忌这小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起来胖软可欺,动起手来却是又横又硬。 才上了两天学,就打了好几次架,几乎把学堂里的同学打了个遍。 小孩们的父母找上门时,王维懒得争吵,花点钱了了事。 贾宝玉害怕挨打,就躲在家里不敢上学。 张无忌张小侠几战成名,在永兴坊中也是小有威名。 另外,这几天宁国府特别不顺,那天贾蓉贾大公子出去喝花酒,晚上回来时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染了风寒,跟他父亲贾珍一样,整天都迷迷糊糊的,要死不活的。 宁国府接连出事,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王维三人。 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府中坏事接连不断。 人们私下里传言,他们三人身上有霉运,谁碰着谁倒霉。 于是府中的主人奴仆,除了秦可卿之外,都不敢靠近天香楼。 贾政听到了宁国府的事情后,再次见到他,也没再提出邀请他进府里暂住的事情,连前些天提出接风宴的事情都忘在了脑后。 对此,王维也不在意。 “王公子,宅子找到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倪二算是京中的地头蛇,不到四天时间就打听了一处合适的宅院,欣喜地前来汇报。 “哦,在哪?” “原御史大夫王鉷的宅子。” 御史大夫王鉷,从三品大员,因为包庇地方贪腐,被皇帝赐死抄家,财产充公,这处宅院也被公开发卖。 这院子才死人,大家觉得不吉利,应者寥寥。 王维没那个忌讳,也不差钱,他豪掷万贯买下了那处宅子。 那处宅子皇城脚下,含光门对面的太平坊,占地面积非常大,有房屋百间,亭台楼阁数十个,宅内有自雨亭, 泉水从檐上飞流四注,当夏处之,凛若高秋。 又有宝钿井栏,不知其价。 在大宅中,有小石山微翠湖,风景独特。 王维在寨子中逛了两日也不能看遍。 他觉得地方不错,布置了一番后,第四天就带着红裳和张无忌搬进了‘王府’。 由于家里没有管事仆人,他就要倪二先管着。 倪二修武,却没有稳定的收入,见王维出手阔绰,也没推脱,带着两个憨壮的兄弟就加入了‘王府’。 王维觉得府中太大,没有人气,又把怀素和尚叫过来住,要他帮着接人待客。 怀素好酒,禁不住诱惑,乐呵呵地来了。 管家仆人知客都有了,还缺啥呢? 王维口渴亲自泡茶时,明白还缺什么了。 那就是丫鬟! 作为大户人家,怎么能没有丫鬟伺候呢? 他私心里想着,贾府的丫头都长得不错,于是他厚着脸皮向贾政求助,希望他能送几个心灵手巧的丫头作为乔迁的贺礼。 贾政心中不愿意,却也不好推脱,回家商量了一阵后,派人将晴雯、紫鹃送了过来。 王维摸着下巴,看着堂下的晴雯紫鹃,乐得合不拢嘴。 这晴雯长得风流灵巧,眉眼儿有点像林黛玉,而紫鹃面容秀丽,身材丰盈,从唐朝人的审美上看,也不逊色于晴雯。 晴雯紫鹃两人被他一直盯着看,心中忐忑不安。 她们没见过王维,却听过他的恶名。 言传他是一个长相的粗鲁武夫,不知礼节,还带着一个凶巴巴的侍女,那个侍女一点规矩也没有,竟然将老太太的心肝肉都给打了一巴掌。 今天没见到那个侍女,只见到王维就让她们有种想逃跑的冲动,不过她们都是下人,受到排挤,被贾府抛弃,要是敢逃跑,抓回来就是被打死的下场。 王维看到两人很紧张,笑道:“别紧张,我府上没什么规矩,只要不偷不盗,不说闲言碎语,不跟外面胡勾搭,你们就是什么也不干,我也不会责怪。” 晴雯紫鹃两人乖乖听着,也不将他的话当真。 “来了府上就安心呆着,别身在曹营...咳咳,别还想着贾府,指望着回去,明白吗?” “是,老爷!” 晴雯紫鹃忍着害怕,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老爷,贾府的二公子来了。” 这时倪二走到堂外,远远地禀报道。 晴雯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哼!” 王维瞧见了,冷哼一声,将小丫头吓得打了个哆嗦。 “你们下去吧,先去红裳姑娘跟前伺候着!” “是,老爷!” 在两人退下时,王维严肃地说道:“记住,进了我王府,就是我王府的人。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带不走你们一根头发。” 晴雯和紫鹃死了心,施了一礼后,缓缓地退下了。 “贾宝玉在哪?” 倪二道:“二公子带着四个手下,气势汹汹地想要闯进来。小人担心他在府中闹事,就挡下了。” “做得好!” 王维夸赞了一句,“走我们去看看吧!” 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前传来一阵呼喝的声音,似乎是交上手了。 王维走过去一看,只见张无忌拿着一把短剑,与贾宝玉的一个手下打得热火朝天。 张无忌身怀人魔两族血脉,没有经历过血脉转化仪式,既不能修行魔族玄功,也不能修行人族文道。 不过,他身体强悍,脑瓜子灵活,跟着他父亲张翠山学习过几套武当剑法,面对武宗,不落下风。 王维看了一会儿,见张无忌渐渐力竭,担心他有什么闪失,遂驱使飞豆击退了那人。 “宝二爷稀客稀客啊!”王维抱拳笑道。 贾宝玉也不是个无礼之人,他回了一礼,说道:“王公子,我想带晴雯回去。” “回哪去?” “贾府!” “嗬!贾大人将人送来,宝二爷又要回去,被人知道,难免落得一个忤逆的名头,窃以为此行不可取也。” 忤逆之罪可是大不敬,贾宝玉哪里敢犯。 “王公子教训得是!”他彬彬有礼地道了谢。 王维笑着点了点头,“嗯,孺子可教!” “王公子!” 贾宝玉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飞钱,“我想请你替我照顾晴雯,别让她干重活,别因为她犯了规矩惩罚她。” “什么?” 妈的疤子,竟把老子这里当你的外宅,让老子给你养小的,这小白脸被人捧惯了,以为所有的人都愿意迁就他呢! 王维心中冷笑,故作惊讶地问道:“宝二爷要送袭人过来,让我帮忙看着?那好啊!” “倪二,去跟贾大人说,宝二爷要送袭人入我王府作为贺礼,希望他能放人。” “是!” 倪二知道袭人是贾宝玉的心头肉,笑着答应着,还做出一副出门要人的姿态。 “不是的,我没有要送袭人!” 贾宝玉涨红着脸,连连摆手,挡着倪二,不让他出门。 “哦,那宝二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交代个...贾宝玉涨红着脸,想要爆粗口,不过想起那一巴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人告辞了。 王维看着贾宝玉失魂落魄的样子,嘿嘿一笑,要是贾宝玉知道自己的计划是搬空大观园,也不知他会不会原地爆炸。 “张小侠,你今天怎么没上课啊?” 搬了家,张无忌没了地方上学,开始在城里瞎转疯玩。 王维担心他跑丢了,就请怀素暂时当他的老师,教他读书写字。 “先生喝醉了!” 张无忌很委屈地回道。 “哎!不像话!” 王维无奈,只得再为张无忌请一个老师,免得他受到怀素影响,变成一个小酒鬼。 他心里记挂着这事,晚上遛进宁国府里跟秦可卿幽会时,提了一嘴。 没想到秦可卿真的有人选。 那人便是她的老父亲秦业。 秦业原本是户部一小官,受到王鉷之事牵连,被贬为庶民,如今正赋闲在家,为了生计苦恼。 王维觉得这个人选不错,抱着美人,挥舞着长缨,鞭笞了一程又一程。 第二天,他亲自登门,延请秦业担当府中西席,教张无忌读书。 秦业知道他年纪轻轻就是半步文宗,又是贡士,也不矫情,点头应了下来,同时他也将儿子秦钟放在王维府上,与张无忌同学。 王维想着秦钟的性取向有问题,担心张无忌被掰弯了,不过看到张无忌几乎每天都会给雪雁写信,就安心了许多。 忙完了家里事,他开始专心读书,准备应付三天后的贡试。 第086章 大唐之开卷考试 开元九十七年,三月初九,贡试开考。 大唐共三百六十州,每州每年只有两个贡士名额。 由于文贡士必须是文师以上,武贡士必须是武宗以上,但天下间能走上修炼一道的人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因此有些地方凑不够人,也就放弃了。 譬如今年来京的贡士就不足四百人。 这些人中又分文武两部,常常是武修多,文修少。 清晨,王维来到礼部,在门口被查验了一番身份后,进入了考场。 前后左右看了下,约莫一百来人,有老有少,许多认识的人坐在一起交头接耳,一点也不像考试现场。 这时一个身量中等,目光炯炯有神的年轻人从旁边走过,上下打量着他,见他体格壮硕,站在一群瘦弱的文修贡士中间,犹如鹤立鸡群,就好奇地问道:“兄台也是文修?” 王维笑了笑,抱拳道:“永州王维王玄奘,见过兄台!” “王玄奘?” 那年轻人一拍手,惊呼道:“兄台可是那作诗讽刺妖妃的王玄奘?” 王维脸色一黑,这里能胡说吗?要是被杨玉环知道了,下场能好得了吗? “兄台慎言!” 那人才不管呢,亲热地拉着王维的袖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大笑道:“哈哈,去岁某从柳文王那里听说了你的才名,敬佩你的才思,不想今日得见,此乃喜事,走走走!我们喝酒去。” “兄台且慢!” 王维急忙拉着他,“待会儿还要考试呢!” “哦,对!” 那人一拍额头,道:“某一高兴竟给忘了,那么我们考完再喝。” 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喝个鬼啊? 王维暗暗吐槽,笑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又拍了下额头,连连道歉。 “在下渤海州高适高达夫,适才鲁莽还请见谅!” 高达...夫? “尊夫人可是高达?” “什么?” 王维暗暗一笑,说道:“开个玩笑!” 高适找不到笑点,却也跟着礼貌地笑了笑。 忽然他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熟人,大声招呼道:“岑大哥,这边来!” 那位姓岑的青年,面色儒雅,下颌留有短须,年纪在三十许,行事稳重,不像高适一般跳脱不羁。 “达夫,为何如此激动啊?” “岑大哥,你可知我身边是谁?”高适拉着王维,笑吟吟地问道。 岑姓青年朝王维笑了笑,“烦请达夫引荐一下。” “哈哈,他就是令柳文王赞不绝口的永州王维。” “哦?”岑姓青年抱拳道:“荆州岑参久仰兄台大名,久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岑参?这位可是边塞诗人中的牛人,听他道一句久仰,王维浑身舒坦,口中也客气地道了几句,‘幸会幸会’。 三人坐下来,排了下年龄,岑参居长,年三十一岁,高适二十六,王维二十一最小。 不过论起此时的修为,王维却是最高的,岑、高两人都只是文师中阶。 “我有一事想请教两位兄台!” 高适笑道:“玄奘有事请问,不用客气!” 王维指着乱糟糟的考场问道:“考场乃是庄严之地,为何这般场面?” “哦?有什么不对吗?” 两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完全不懂得这里有什么不对。 “这里是考场,乱糟糟的,一点规矩也没有,成何体统?” 两人听了他的话,对视一眼,接着仰头大笑起来。 笑罢,岑参道:“贡试无需那么多规矩!” 经过两人讲解,王维才知道什么是贡试。 这贡试是一场开卷考试,考题三天前已经传开了,共有三道:一、试论治国之策,朝政利弊;二、如何对待西北妖族;三、如何攻下宋国。 三选一,选择自己擅长的问题回答。 若是有好的策略,全答也行。 “这么考核,不怕别人代答吗?” 岑参笑道:“此是朝廷向天下问计,只要有好的策略献上,皆有功于国,能找到高人代答,那也是本事。” 说着,岑参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我的答案,玄奘若没准备,可以看看,参考一二。” “还有我的!” 高适也拿出自己的答案,扔在桌在上,随便他看。 尼玛,都带着答案来考试,这还有天理吗? 可怜自己还不知道考题是什么,真是太不公平了。 王维没有看,“若是答得不好,有什么影响?” 岑参摇头道:“即使不参加也没什么影响,朝廷向各州征兆贡士,是想收揽天下人才,无使野有遗贤,只要来了就好,不考试一样授官。不过要是贡试所献的策略被陛下看重,会被量才简拔,一般只取前三名,剩余的贡士待遇一样。” 也就是说只争前三名,王维了然,心里轻松了许多,反正他也没想过前三,成绩好坏无所谓。 不一会儿考试就开始了。 王维拿了试卷,想了想只做了第三题,攻宋之策。 据他所知,宋国内有三大隐患。 一是文武不和。 宋国在官员选拔制度上采用“扬文抑武”的政策。 文臣地位高,掌实权;武臣虽有高官厚禄,却只是有名无实。 由于这个原因,在宋国朝堂之上,文官武将频起纷争。 针对这一点大唐可以做很多文章,譬如挑拨离间,鼓动文武相争;由于军队之内武修地位低下,待遇不高,可以采取收买之策;再者结交宋国大将,结交亲近武修的皇子,支持夺权等等。 二是南方方腊割据。 为了天下一统,应当先摒弃人族与魔族的矛盾,大唐与魔尼教建立攻守同盟,灭宋后再徐徐图之。 此计乃是攘外必先安内之策。 三是梁山。 梁山虽弱却不可小觑。 在这一策中,王维施展了预言术,他预言梁山不久将有大变,若是被宋国诏安,则宋强。 若是宋国采用“以贼破贼”的驱虎吞狼之计,用梁山攻打方腊,最终两虎相争,一死一伤,或者俱亡,宋国将不费一兵一卒,就稳固了万里锦绣江山。 因此朝廷因尽快采取措施,拉拢梁山,万不能让梁山接受招安。 “咳咳!” 刚刚写完一题,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咳嗽,他扭过头就看到高适在挤眉弄眼的,招呼他一起离开。 王维想着也没什么可写了,就跟着高适、岑参这两个学渣一起交卷了。 呵,古代考试居然也可以提前交卷,他也算是长见识了。 “玄奘,咱们喝酒去!” “去哪儿?” “醉霄楼!” 王维想了想,家里还有一个酒鬼,便说道:“去我家吧,我家里有好酒!” “那就叨扰了!” 高适和岑参来到王府前,看着这深宅大院,惊讶道:“原来买下御史府的豪客就是玄奘你啊?” “豪客?算不上吧,也就一万多贯而已。” “一万多贯...啧啧!玄奘真是财大气粗!” 高适摇头道:“对于我们文修来说,修为境界才是最重要的,我要是有一万贯,就去买灵诗买法宝,提升修为,要这么大的宅子干什么?” 王维邀请两人进门,说道:“我这钱就是卖诗得来的!” “啊?!” 两人惊得一跳,差点被门槛绊倒。 看到两人的表现,王维心中暗爽,淡淡地道:“两位小心些。” 岑参站稳了后,问道:“敢问玄奘卖了多少诗?” “不到十首!” “皆是灵诗?” “是啊!” “玄奘啊,你真是太浪费了!” 高适瞠目结舌地叹息道。 岑参也道:“玄奘洒脱!某自愧不如!” “哈哈,客气客气!” 要喝酒,自然少不了酒鬼怀素。 他带着两人去了怀素住的院子。 进去后见屋里院外摆放着上百个酒坛,王维无奈地叹息一声,这才几天就喝了这么多,也不怕喝死。 “这字怎地像怀素和尚的?”高适墙上挂满了练字的草纸,好奇地看了看,发现之上的书法很眼熟,便问道。 岑参点头道:“笔法瘦劲,飞动自然,确实是怀素的手笔。” 王维好奇道:“两位兄长也认识怀素和尚?” “哈哈,这么个有趣的和尚,我们自是认得!”高适大笑道。 岑参笑道:“一起喝过几次酒!” 原来是一群酒友啊!王维莞尔,大喊道:“和尚!出来接客!” 院子里毫无动静。 王维挥手吩咐倪二去地窖里取来四坛灵酒。 拿来灵酒后,他揭开酒封,不到三个呼吸,怀素就从房梁上滚了下来。 “酒!好酒!” 怀素闭着眼睛,皱动着鼻子,径直奔向了酒坛。 王维瞧着他这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大感无奈,伸手一提,将他扔进了洗砚池中。 “咕咚咚!” 怀素喝了几口墨水,“呸呸!一点酒味也无,这卖酒的也忒心黑了。” 三人听到他的抱怨,哈哈大笑起来。 等怀素清醒后,王维在酒楼里点的菜送到了。 三人正在喝酒时,倪二跑了进来。 “老爷,宁府来人向秦先生报信,昨儿夜里蓉大奶奶在天香楼里上吊殁了,秦先生晕过去了。” “快去请大夫!” “是!” 第087章 妖魔鬼怪立于朝 三月二十三日,宜丧葬,凤栖梧,宁国府少夫人秦氏出殡。 原著中秦可卿丧礼极尽奢华,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才归葬入土。 如今贾珍和贾蓉都大病未愈,无人操办,秦氏的灵柩在府中只放了十多日,便送往贾氏祖坟安葬。 出殡之日,宁国府街上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来官去。 王维曾在宁国府借住过,理应前来拜祭。 拜祭完了之后,他跟着怀素高适岑参来到街上观望。 灵柩上路时,六公、四王等当朝显贵都派人沿途设祭送殡,王维心中好奇,一个女人,即使是前朝血脉,怎么会惊动这些朝中大佬呢? 他向三人询问了此事。 怀素看了看,说道:“看此场景,这秦氏真有可能真是前朝血脉。” “哦,怎么讲?” 岑参道:“四王八公本人或者祖辈都是前朝旧臣,后大唐建立,四王八公拥戴高祖,有从龙之功,地位更加显赫。” 高适接着道:“秦氏是前朝最后一丝血脉,旧臣们来送送她,也算是为前朝尽最后一点心吧!” 说着,岑参和高适一起向秦氏的灵柩拜了一拜。 “两位兄长,这是何意?” 岑参道:“我们两家的祖上,也是曾是前朝旧臣,我们祭拜秦氏,算是替祖上尽点心。” “原来如此!” “看!北静郡王竟然亲自来了!”高适指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说道。 王维看着那人也就跟贾宝玉差不多大小,不由地感叹道:“北静郡王真年轻,有十五岁吗?” “哈哈!” 听他说话,三人都轻笑了起来。 王维一脸的莫名其妙。 “三位为何发笑?” 岑参为人厚道,笑了两声便停下了,说道:“玄奘有所不知,别看北静郡王年轻,其实他已经五百多岁啦!” “五百多?” 貌似人族修士中只有武帝能活五百岁,除此之外也只有游戏红尘的神仙了。 “难道他是神仙?” 岑参笑道:“玄奘可知王爷尊姓?” “似乎姓水,水溶。” “不错,听到这个姓,玄奘没有什么想法吗?” 王维目光连眨,“魔?” 岑参点头道:“北静郡王与高祖同朝为官,交情颇深,大唐建立后,他带着一众魔族归化朝廷,得封郡王爵位。” 这也可以?大唐真是兼收并蓄,居然连魔族之人都敢收留? 王维奇道:“话说不是人与魔不两立吗?” 岑参笑道:“那只是江湖传言,江湖帮派与魔族有私仇,才会喊打喊杀,对于朝廷而言,魔族的威胁绝比不上西北妖族。” “否则你家里那个小半魔人我早就灭了。” 这时怀素插话道。 是哦,怀素给无忌当过一段时间的先生,对他的底细应该很清楚。 王维暗呼大意,要是怀素一冲动灭了张无忌,那就没办法像狮王交代了。 跟着灵柩走了一段路,经过西宁郡王府时,一个身材妖娆、肌肤异常白皙的女子站在路边设祭。 刚要问时,听到怀素叹息道:“西宁郡王病重,膝下只剩下寿昌郡主一人,这郡王的爵位难保啊!” “和尚谬矣!”高适笑道:“传言郡王为人谨慎,一旦局势动荡,便会装病,以求自保,此次应是如此。” “动荡?”王维来京后,并没有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气氛,好奇道:“敢问何处动荡?” 高适指了指天,轻声道:“太上皇与太子。” 王维再问时,岑参出声劝阻,“此处人多口杂,或许有兰台寺的探子,莫要多问。” 王维点了点头,看向那女子问道:“她是寿昌郡主?” “正是!” 这么白的皮肤,还是亚麻色的头发,这样子似乎有妖族血统,难道这西宁郡王是个妖族。 “郡主是什么族?”他好奇地问道。 “猫族!” 怀素道:“西宁郡王苗武也称猫王,猫族从清初便归化人族,这郡王爵也一直传承了下来。” 猫王?喵呜? 王维差点喷了出来,这称呼够霸气,也够响亮! “那么另外两位郡王也是归化一族?”王维猜测到。 “不错!” 岑参讲道:“南安郡王是鬼族,姓魏名池;东平郡王是灵族,姓玉名无缺。” 王维听了暗暗感叹,这大唐果然开明,竟然能拉拢异族,真是了不得。 他再一打听,才发现八公之中,竟然有三个妖族,分别是镇国公牛清、治国公马魁、修国公侯晓明。 三人的祖先带领牛族、马族、猴族归化了人族,被封国公。 自此以后,人族有了牛耕地,有了马骑乘,至于鸡鸭之类,也早早归化,但于国无功,不得分封。 另外,八公中还有两个灵族,分别是理国公柳彪、缮国公石破天,一个是柳树生灵,一个是石头生灵。(先天有魂称作妖,先天无魂称作灵) 而大唐政策之所以这么开明,是因为皇族李家身上具有狐族血统。 话说数百年前,李家祖上是西北边将,一次作战后被狐族俘虏,后来侥幸未死,还娶了一个狐族的女人,自此以后,李家便是人族与妖族的混血。 李家夺天下时得到了妖族许多部众的支持,才能真正地稳定下来。 也因为这个缘故,宋国一直要灭掉唐国,主张恢复人族的正统地位,人族的天下当由人族做主。 而岳武帝也说过‘壮志饥餐狐虏肉’,便是要灭掉李唐皇室,一统人族天下。 ...... “北静郡王水溶可是石之轩?” 回到府上,王维去了后院,看到红裳在教晴雯绣花,就拉着她走到屋里问话。 红裳挑起狭长的凤目看着他,莞尔一笑,“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对不对?” 石之轩是一个深藏不漏的家伙,现在也许就藏在朝廷中,王维想要打听一下,试一试他的态度,再通过他,看看杨玉环到底是谁的人。 红裳摇了摇头说道:“别瞎猜了,邪王的身份要是那么容易被猜到,他也不是邪王了。” “那么水溶为什么要归化人族呢?他难道不是我族的卧底?” 红裳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接着又迅速消失不见。 她淡淡道:“对于水溶这个人,是敌非友,千万别把他当圣族人。” “为什么?”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没有好处。” “我可是圣子,为什么不能知道?” “因为你太弱!” 总以为自己很强,不料在她的眼中,自己还是太弱。 王维捂着受伤的心,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么秦可卿呢,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怎么心火又起啦?” 红裳指着窗外的晴雯和紫鹃,笑道:“那两个丫头还不错,要不要让她们侍寝?” 跟一个美女谈论睡女人的事,王维总感觉很别扭。 他摇头道:“我没那么饥色,只是担心可卿躺在里面会闷坏。” “一个死人躺在棺材里怎么会闷坏?” “她是假死,又不是真死?” “谁说她是假死?你忘了我给她服下的是什么药吗?” “圣药涅槃!” “不错,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还是原来的凤凰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重生之后,她原本的命理全部断了,即使是神仙也算不出她的根脚。” “这么厉害?” 王维想着,自己要不要喝一点,这样济公更加抓不住自己的根脚了。 “别乱想了,天下人都可以用,唯独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是解药!” “啊?” 第088章 两只喜鹊入门来 三月末,天气渐暖。 ‘王府’花园里百花盛开,蝶飞蜂舞,春色融融。 王维闲来无事,与怀素相对而坐,饮酒论道。 忽然院外飞来一只喜鹊,怀素微微一笑说道:“喜鹊入宅,玄奘今日有喜啊!” “喜从何来?” 怀素指着喜鹊飞来的方向,“南方!” 王维看到喜鹊落在院子里啄食,不信怀素之言,笑问道:“和尚也会算命?” 怀素摇头,“小僧不懂占卜之术,但喜鹊却有通灵之眼,可看到祥瑞之气。” 喜鹊会望气?这一点与林妹妹的本事差不多。 正想着,张无忌小跑着进了花园,身后还跟着管家倪二。 看到张无忌胖脸上满是喜色,王维心想,莫非真的有喜事发生。 “无忌有事吗?” “公子,雪雁来信了,哦,林姐姐也来信了。” “哦?” 大陆辽阔,一封家书抵万金,果然是喜事!这喜鹊果不是白来的。 “快拿来我看看!” 来京快一个月了,期间给林黛玉写了四五封信。 按照邮驿的速度,从长安到零陵,走水路至少要半个月,一个月刚好接到回信。 他打开信快速地看了一遍,信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报平安,家里一切的都好,让他无需担心,另外都是一些关心的话,要他在京城里千万保重,一切以安全为重,莫要为了功名利禄涉险。 “老爷,夫人随信还送来一个匣子。” 见他读完信,倪二双手奉上一个小木匣子。 匣子没锁,想来里面装的肯定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他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个薄薄的蓝本,上书‘西厢记’三字。 林妹妹怎么会送一本西厢记呢?这本书大街上都有卖的,何必要从万里之外送来? 难道其中有什么内情? 他翻着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果然让他发现了蹊跷。 书中,在长亭送别这一回中,这几张书页有些翻卷,似是被人摸索了许久,书页上坑坑洼洼的,似有泪水洒落。 而且在这一回中,有一行字被摩挲得太久,有些看不清了,联系上下文,他约莫可以猜出这一句写的是‘你休忧文齐福不齐,我则怕你停妻再娶妻’。 嘶~ 王维咂摸了下,林妹妹大概又在胡思乱想,不过,林妹妹也不是个无事生愁的人,这其中... 他的目光不由地看向了张无忌这小奸细。 “无忌,上次你给雪雁写信,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没有!” 张无忌坚决地摇了摇头,两个脸蛋晃悠悠地,看起来很憨厚可信。 “真的?你讲信的大意说一下。” “公子我真没乱说。我只说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酒鬼和尚,一个漂亮的大姐姐,红裳姐姐,她跟我们住在一起,还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以前从来没有吃过,我以后也要带雪雁一起吃......” 听了他的话,王维恨得牙痒痒,以黛玉多思多虑的性子,听到他和一个美女同吃同住,怎么可能不多想呢? 他动了动手掌,还是忍住没有拍下去。 “去,绕着宅子跑十圈,跑不完别想吃饭!” “啊?十圈?” 宅子好大,十圈好多,张无忌表示很为难。 王维掐了掐他的脸蛋,“看你胖的,再不减肥,就成小肥猪了。” 张无忌反抗不过,只得悻悻而退,出去跑圈去了。 “哎~” 王维扶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向林妹妹解释。 “玄奘,尊夫人来信,实属喜事,有什么可愁的?” 王维叹息道:“她身子弱,我担心她胡思乱想,愁坏了身体。” 怀素听说过那位天生体弱的林大小姐,提议道:“玄奘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将尊夫人接入京来。” 王维沉吟了片刻,“此时我职事未定,若是被派往外地做官......” “玄奘快看!” 怀素又指着一只从北方飞来的喜鹊笑道:“玄奘今日双喜临门啊!” “别说了,我再也不相信喜鹊了。” “老爷!岑先生和高先生到了!” “他们怎么来了?快请!” 王维和怀素起身,迎了出去。 高适看到他,立即大声贺道:“恭喜玄奘夺得贡试头名!” 头名? 贡试时,他只是乱写一气,对成绩也不怎么在意。 不料,自己竟然凭真本事打败了古人,拿到了贡试第一名,这可真是一件喜事。 岑参拱手道:“玄奘一鸣惊人,在下佩服佩服!” “客气客气!” 王维口中谦逊,嘴巴却咧到了耳根上。 他谦虚了一番后,问道:“这第二第三可是两位兄长?” “非也!” “第二名是韶州张九龄,第三名洛阳张说。” 听了岑参的话,王维暗暗惊叹,这两人都是唐朝名相,跟他们同届贡试,说明此次贡试中人才很多,比如眼前这两位都不差。 而在这么多贤才中,自己只做了一道题就能夺得头名,这话说出去谁信? 难道有人在帮自己? 只是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嘿嘿,玄奘,不知你向陛下献的是什么策略,可否讲解一番?” 高适笑着问道,其实关于王维夺得第一名的事情,大家都不服气,其中自然也包括高适,自古文人相轻,就算是朋友也一样。 而且他知道王维没有提前做准备,只是临时写了一题,怎么可能拿下第一名? 要知道第二名张九龄自小有神童之名,此次献策,他写了数万字的治国良方。 第三名张说提前献了十万字的靖边策,广受群臣褒扬。 除非王玄奘字字珠玑,否则也拿不到第一名! 高适此问,就是想看一看,其中有没有什么内幕。 “我...” 王维正准备说话,却被岑参拦住了。 “达夫莫问,玄奘也别说!” 岑参道:“按照朝廷以往的惯例,贡士的策略都公布出来,任凭大臣们阅览。但此次贡试后,众人策论皆已公布,独独没有玄奘的策论,这说明其中事关机密,不宜宣之于口。” 接着他压低声音,说道:“据说有一个看过玄奘试卷的检校官员被杀了。” “怎么会这样?” 王维惊呼道:“我没写什么要紧的东西,为什么还会害死人呢?” “真的?” 高适似乎也才知道这件事,惊讶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怪物。 “真的,要是不信,我可以背给你们听...” “别!” “玄奘不要!” 岑参和高适还不想英年早逝,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有这么夸张吗?王维真搞不懂皇帝是怎么想的,居然因为这件小事杀人...嗯,不对,杀人有什么不好的,自己可是魔啊! 哎!作为圣子,一不小心,犯了圣母病,居然同情起了愚蠢的人类,真不应该! ...... 贡试后,皇帝在太极宫中举办东海之宴,邀请所有贡士参加。 王维和岑参高适一同前往。 第089章 钓鱼台上见陛下 长安皇宫主要有太极宫、兴庆宫、大明宫等宫殿群。 其中太极宫最大,包括太极殿、掖庭宫、东宫,位于长安城中央的最北部。 太极宫中有五个人工内陆湖,从空中俯视,五湖的排列像是一个巨大的猫爪子形状,五个指头西三东二,分别是西北南三海,东边两个是东海和潜龙湖。 东海之宴便在东海之畔的弘文殿中举行。 今日弘文殿里聚集了四百多人,有文有武,都是来自大唐三百六十州的贡士,受到礼部邀请,来参加宴会。 王维和岑参高适入殿后,找了个空席坐了下来。 王维扫视了一圈,殿中座无虚席,大都是操着各种口音的贡士,大家随意地吃着喝着,谈天说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肃。 这场面不禁让他想起了烧烤晚会。 “陛下会来吗?”他好奇地问道。 岑参摇头道:“一般不会,历年来贡士宴都由礼部侍郎主持,今年也一样吧!” “看!那便是礼部侍郎贺知章贺大人!”高适指着远处一个官员说道。 听到贺知章的名头,王维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那人长得身材微胖,脸上长着浓密的胡须,有些像是个武夫。 本想上前结交一番,只见一个身着青袍的青年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敢问阁下可是永州王玄奘?” 王维起身还了一礼,“在下王维,不知阁下有何赐教?” 那人笑道:“某韶州张九龄,久仰阁下大名,特来拜见!” 张九龄?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张九龄? 此次考试张九龄只考了第二,难道他想来挑事? 王维打量了他几眼,此人面容儒雅,中等身材,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暗藏神思,一看就不是简单人。 “原来阁下便是暗藏春色张九龄,久仰大名!” 这‘暗藏春色’一词讲的是一则关于张九龄的趣事。 张九龄自幼天资聪慧,五六岁便能吟诗作对,州内闻名,被人称作神童。 七岁那年春天,张九龄随家人游宝林寺。 宝林寺香火鼎盛,风景秀丽,游客如云。 张九龄被迷住了,看得津津有味。 忽报韶州府郡守率州衙官员进香朝拜,殿前香客赶忙回避。 张九龄把进寺前折的桃花藏于袖中,若无其事地看着太守随从摆弄供品,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太守见小孩长得可爱,胆量不错,想试试他的才气如何。便问:“你莫非想吃供果?我出个对子,若对上,就给你供果吃。” 张九龄初生牛犊不怕虎,脆声道:“好呀。” 太守早已看见九龄袖藏桃花,就出了个上联:白面小子袖里暗藏春色。 张九龄接口应道:“黄堂太守胸中明察秋毫。” 太守与随从无不惊叹:此子日后定非等闲之辈。 于是人们便用暗藏春色来称赞张九龄,这春色便是指他胸藏才华,腹含文章。 听到他的夸赞,张九龄矜持地笑了笑,“些许薄名不足挂齿!” 王维看见他为人谦逊有礼,暗暗松了口气,不来找事就好,少了一桩麻烦。 “张兄请坐!” 张九龄道了谢,他与高适岑参熟识,道了声叨扰,随即坐了下来。 几人闲谈了一阵后,张九龄突然问道:“玄奘,你入京来可曾拜会过韩文王?” 韩文王韩愈,正三品吏部尚书,唐国文道的扛把子。 虽无文皇之实,但影响深远,他提出的‘文道合一’、‘气盛文宜’等修炼理论,对文道文修很有指导意义,有‘文章巨公’和‘文修之师’之名。 在唐国,他是文道清流一派的带头大哥,地位不逊于朱熹,在朝廷之中的影响很大。 王维作为文道派的一份子,想要仕途顺利,确实应该前去拜拜码头,不过缺少一个引荐人。 既然张九龄提起,其中必有深意。 “张兄有所不知,在下仰慕韩文王已久,一直想登门求教,但某初来长安,无人引荐,今日听张兄提起,不知可否劳驾阁下代为引荐?” “哈哈,没问题!韩先生曾多次提起你,也希望能见一见你这个青年俊才。” 张九龄入京后,一直住在韩愈府上,以学生自居,求教为学为官之道,虽他没入朝做官,却也算是清流一派。今日他主动提起拜见韩文王,便是想试一试他的心思。 原本王维是被柳宗元带入文道清流一派,无需试探。 可他入京后,与荣宁二府走得近,也没有主动拜访清流一派的官员,大家不知道底细,才派出张九龄前来试探。 张九龄听到他的表态,心中很高兴,将他当作志同道合的朋友,与他推杯交盏,态度更加亲近。 “哪位是王维?” 闲聊时,一个执着拂尘的宦官走进了大殿,大喊了一声。 “在下王维,见过公公!” 王维起身施礼道。 “走吧,陛下召见!”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王维跟着宦官出了弘文殿。 ...... 东海湖畔,离弘文殿不远处有一座高约六七丈的钓鱼台。 钓鱼台高耸入云,雕栏玉砌,精巧雅致,是一处难得的静心养性之地。 宦官带着他走到钓鱼台下,也不上台,示意他独自一人上去。 王维不知何意,只得按照吩咐,一步步地走上去。 台阶约有近百,他不敢放肆,一步一个台阶地向上走去,越向上走,越是感到压抑,举步维艰,不过他佛魔双修,力量强大无比,即使真正地背一座山,他也能爬上去。 七丈高的钓鱼台,近百个台阶,他甩着汗,咬着牙,挣扎了一刻钟,最终成功地登上了钓鱼台。 上了钓鱼台后,那种压抑的感觉就立即消失了,他感到浑身轻松,开始好奇地打量起来。 钓鱼台由整块白玉石雕琢而成,上面雕刻着各种花鸟虫鱼,异常精致。 钓鱼台上有小亭子,亭子似乎与底下的台子是一体的,最后由能工巧匠从巨大的石头中雕琢出来,完美的像是一件法宝。 真会享受啊! 他暗暗感慨了几声后,走进了小亭子中。 亭中两个身着青色道袍的老者盘腿坐在蒲团上,两人一瘦一胖,瘦者身影淡如烟云,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胖者气势雄伟,犹如泰山,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 两人稳坐钓鱼台,手中都拿着一竿长长的鱼竿,吊着长长的鱼线,在东海里钓鱼。 风一吹,鱼线晃悠悠的,啥也钓不到。 王维站在台阶上,有些犯难,这两个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皇帝呢? 一旁也没个伺候的人,没处问。 他担心出错,就趴在地上也不出声,而那位身材厚重的老者似乎心存试探,气势愈加强悍,像泰山一般向他压来。 王维直起身子,摆着手托泰山的架势,咬牙坚持着。 一时间钓鱼台静悄悄的。 过了半晌,老者才收敛住身上的气势,问道: “你是王维?” 王维松了口气,不知不觉地,身前滴落了一滩汗水。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连忙向胖老者施礼:“草民王维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 胖老者便是大唐皇帝李隆基,当了一百多年的皇帝,说话时声音清淡,却带着一种凛然不可抗拒的气势。 “谢陛下!” “这座钓鱼台高七丈,你可知缘由?” “陛下恕罪,草民不知!” “恕你无罪,姑且言之。” 王维避不开,想了想,或许皇帝跟柳宗元一样,修行渔者之道呢,便回道:“难道陛下想放长线钓大鱼?” “呵...哈哈哈,有意思,你回答得很有趣,还有呢?” 皇帝笑了,让他轻松了不少。 他又信口道:“俗话说,高处不胜寒,陛下静坐高台之上,钓的不是鱼而是寂寞啊!” 亭中安静了片刻,接着响起一阵大笑。 李隆基大笑几声后,突然平静下来,冷声道:“放肆!王维你可知罪!” 这一声厉呵充满了威严,冷酷,杀气腾腾,钓鱼台上不禁刮起了冷风,冰寒刺骨。 “草民出言无状,请陛下恕罪!” 王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诚惶诚恐地趴在地上请求宽恕。 李隆基放下鱼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钓鱼台上走来走去,让亭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时间越长,王维心里愈加忐忑,难道自己的身份被皇帝发现了?这该怎么办? 跑?肯定跑不掉,别说在长安城中他打不过李隆基,就是坐在皇帝身边一直没动的老者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现在只能硬抗了。 真是祸从口出啊! 王维口中不停地说,“陛下恕罪,陛下息怒!”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李隆基问道。 王维回忆了一遍刚才的事,皇帝要自己随便说的,自己随便说了,皇帝又要生气,真是钓鱼执法。 “梁山将有大变,不久会受宋国诏安,宋国会用梁山火拼方腊,以毒攻毒,这是你所献之策吧?” 有什么问题?王维不知道有什么不对,但皇帝说错了就错了。 他只得请罪:“草民无知,请陛下恕罪!” “哼!这是天机,天下间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你竟然堂而皇之地写在纸上,一旦泄露出去,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吗?” 天机? 王维想了下,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事要是传出去,必然会惹得天下动荡,大陆的局势必然大变。 王维暗自苦恼,早知道事关天机,打死也不能说啊! 这正是: 钓鱼台上见陛下,妄泄天机罪可死。 陆机慨然将赴难,始记华亭鹤唳时。 第090章 两个神仙在视频 钓鱼台上,李隆基问起了天机之事。 王维不知该怎么回答,忐忑不安,连连请罪,“陛下恕罪!草民不知深浅,罪该万死!” 李隆基轻哼一声,向另一位老者说道:“张果老,这小子泄露天机,该怎么处置?” 这就是倒骑驴子的张果老?王维心中好奇,想看看神仙,却也不敢抬头。 “你如何知晓天机之事?” 张果老淡淡地问道。 这个... 王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会紫微斗数,没办法测算出天机,这个需要一个人来背锅。 “草民是从纯阳真人那里听来的。” “你认识纯阳真人?” “确有一面之缘。” 王维指着胸口的佛珠,简单地讲了下纯阳真人赠佛珠、赐字之事。 张果老看到佛珠,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却也没有多说。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传音术!” 他念叨了几句咒语,伸手在上身前画了一个玄妙的符文。 忽然他身前的空间中泛起一阵灵光,出现了一个虚幻的镜面。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在镜面上显现了出来,十分清晰,那人正是吕洞宾。 吕洞宾依然是老样子,长得英俊不凡,却蓬头垢面,邋里邋遢。 “张老头,何事烦我?” “哼!吕洞宾,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泄露天机。” “泄露天机?有吗?没有吧!有事快说,别打扰我喝酒。” “梁山和方腊之事,你是不是向别人提起过?” “没有!天机之事,事关重大,我怎么会乱说呢?” “拜见真人!” 听到吕洞宾矢口否认,王维知道不能再沉默了,不然最后的锅又会盖到自己的头上,这些神仙一旦动起手来,很可能是杀人灭口。 “嗯?谁说话?张老头,我们谈论如此机密之事怎么能有外人在一旁呢?” “王玄奘在此,你认识吗?” “玄奘?那小子跑去做官去了?逍遥自在不好吗?偏偏要去伺候小基基那个老色鬼,真是没脑子。” 小基基?李隆基老脸黑黢黢的,躬身道:“李隆基见过纯阳真人!” “咳咳!”吕洞宾被酒呛到了,小声嘀咕着‘他怎么也在’,又大声遮掩道:“啊哈哈,陛下你好啊,年龄大了,莫要多操劳,多保重身体啊!” “多谢真人关心!”李隆基黑着脸道。 看到皇帝吃瘪,王维咧着嘴偷笑。 “好了,我们回归正题。” 张果老出声将话题掰正。 “什么正题,快说吧!” “此次贡试献策,王玄奘将梁山的变动,以及方腊之事写在了试卷上。” “噗嗤!” 那边传来一声喷酒的声音,“这种事怎么能写在纸上呢?这可是说都不能说的,还有他怎么知道此事?” “他称是从你处听来。”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吕洞宾连忙否认,酒也顾不着喝了,瞪着王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小子好好说话,别想欺骗神仙!” “小子不敢乱说!” 王维说道:“上次你与柳先生谈话时,我听到了。” “上次...”吕洞宾想了想,说道:“我只是提了一句南方吧,别的事我可没说,你怎么知道?” “我...我猜的。” “嘿嘿,张老头,这可怪不了我,我只说两个字,他就能猜出天机,这猜谜的本事我都比...” 没等他啰嗦完,张果老就收起了法术。 “你果真是猜的?”李隆基惊讶地问道。 “陛下明鉴,草民不敢欺君。” 为了解决麻烦,王维又甩出一口锅,“草民与梁山贼交过手,杀伤了数位梁山首领,我担心他们报复,就提前在梁山埋下暗探。通过暗探,我可以提前知晓梁山的内情,再加上上次纯阳真人阻止柳大人灭掉梁山,提出梁山身负天命,天命在南方,我便猜出了几分。” “陛下~” 正说着,东海湖上漂来一座高大的楼船,一个身材丰盈的美人站在船顶之上。 她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下身着缕金挑线纱裙,纤腰用一条大红色的织锦束了起来,衣饰上都用金丝线绣着牡丹图案,整个人仿佛身处花丛中,姹紫嫣红,十分鲜艳。 若是普通美人做这样艳丽的装扮,会流于艳俗,而她则不同,她的美能艳驭群芳,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端庄大气。 看着楼船渐渐靠近,张果老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作罢,切莫再提!” 话落,他的身影化作一个水泡,‘啵’地一声,顿时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看着这一幕,王维心中疑惑,怀素说过,在长安城中,即使是真仙,也要遵守人间规矩,不能飞天遁地,那么张果老是怎么消失的呢? 哎,神仙的手段真是高明! 楼船慢慢地靠近了钓鱼台,那美人踩着踏板晃动着妖冶的身姿走进了小亭中。 等那妃子走近时,王维顿时被惊艳了。 真美!无法形容的美,她的美像一轮明月,可以驱散黑暗,照亮凡人的眼睛。 真白!月光一般,白得晃眼。 精美!该丰盈之处异乎寻常地丰盈,该纤细精巧之处异乎寻常地精致。 她身着宫装,胸襟半敞,露出半轮明月,身姿婀娜,摇曳在春光里,颤颤巍巍的。 “大胆!” 王维正抬着头,贪婪地望着明月时,忽然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从那妃子的身后站了出来,一声清斥,带着蛮横不可抗拒的气势,挥掌将王维拍了出去。 王维本想着反抗,却又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双臂交错在胸前,生生受了一掌。 吧唧一声,整个人也从台上摔倒了台下。 这女人大概有武王的实力,下手忒狠,纵然王维佛魔双修,也被摔了个灰头土脸,爬起来时,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看起来惨兮兮的,惹人同情。 他心中一动,既然这么惨了,就好好卖惨吧! 于是他慢慢地撑着身子,规规矩矩地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请罪道:“草民不识礼数,冲撞了贵人,请贵人恕罪!” 那美人似乎心中有气,侧过丰盈的身子,也不接受他的跪拜。 “陛下,此人君前失宜,不如杀了吧?” 她面容冷淡,双手叠于腹前,与皇帝并肩站着,气势竟然也不逊色于一国之君,谈及杀人时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李隆基哈哈一笑,君前失宜可大可小的,直接杀头就有些过分了。 而且他是林如海的女婿,柳宗元的弟子,与达摩祖师、纯阳真人也有交情,不能轻易杀了他。 “爱妃息怒,此人王维,才华横溢,杀了太可惜了,不如留下他的脑袋,多做几首好诗吧!” “他是王维?” 美人峨眉微蹙,俏脸轻寒,“你便是那忧国忧民的王维?” “不敢,王维一介草民,当不起忧国忧民的赞誉。” “呵~” 那妃子丹唇微翘,冷笑道:“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身在江湖,心忧君王社稷,可比宋国的范仲淹,如何当不起忧国忧民的名头?” 呃,原来她就是杨玉环,怪不得这么美呢! 说来咱俩同族,相歼何太急呢? “娘娘误会啊!” 王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口中连道:“此诗乃是写景,绝无影射之意,请贵妃娘娘明鉴!” “你是在讥讽本宫不懂诗文吗?” “不敢!” 王维连忙说道。 “不敢?哼哼,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呢!” 杨玉环冷笑连连。 “哈哈,爱妃莫生气!” 等到杨玉环发了一通脾气后,李隆基才笑着劝解道:“爱妃心胸开阔,何必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子生气呢?” “陛下体恤贤才,可谁体恤臣妾呢?”杨玉环出不了气,偏过头也不理会皇帝的讨好。 “爱妃莫要生气,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朕讲!” 杨玉环委屈道:“那些文人骂臣妾是妖妃,还写诗讽刺臣妾蒙蔽陛下,混乱朝纲,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哈哈,爱妃别在意,那些文人酒量浅,喝多了酒就爱发牢骚,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啊!” 李隆基安慰着,见杨玉环不满意,向随船而来的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宦官吩咐道:“高力士,拟旨!” “喏!” “从今日起,唐国之内,凡有人敢提‘妖妃’二字,无论皇亲国戚,皆要受刑十鞭。若敢二犯,抄家杀头。” “遵旨!” “爱妃可满意?” 杨玉环绚烂一笑,双手叠于腰上,盈盈拜谢,“多谢陛下为臣妾讨回公道!” 看到美人高兴了,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扶着杨玉环在龙椅上坐下,看到杨玉环面容上仍有郁色,好奇道:“朕已下了旨,爱妃为何还不开颜?” “陛下容禀!” 杨玉环指着王维道:“此人一介草民,竟敢以下犯上,作诗讥讽于我,以后做了官,肯定会骂得更凶。陛下不愿杀他,那就将他赶出京城,一生不得录用。” “哈哈,爱妃啊,许多人都称赞王维的才名,朕要是听从了你的提议,赶他出京,这天下又会有很多人要说闲话了。” 杨玉环气道:“那也不能轻易放过他。” 李隆基笑道:“爱妃,传闻王维颇有诗才,曾在望江楼上数步成诗,既然他作诗说了你的坏话,不如让他再作一首夸夸你,要是做得不好,你再惩罚于他,天下人知道他名不符实,也无话可说,爱妃觉得如何?” “好哇!陛下圣明!” 杨玉环笑道:“要是数步之内,做不出一首灵诗,我便要他进宫替高力士办差。” 王维远远地听着,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进了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这杨玉环大大地坏,难道她与杨顶天是一伙儿的。 嗯,很有可能,两人都姓杨。 “王维!” “草民在!” 李隆基沉声道:“传闻在望江楼上数步成诗,今日我便试你一试。” 这是又要逼我装哔吗? 人怕出名猪怕壮,真烦! 李隆基指着脚下的台阶,说道:“钓鱼台共有七十二个台阶,我命你在登台时,作出一首赞美贵妃的灵诗,若是你能做得出,前罪不咎,朕另有重赏;要是做不出,那就按贵妃的意思办吧。” 贵妃的意思就是太监啊,王维突然感到下面嗖嗖地凉,作为一个好色的男人,太监了他,比杀了他还难受。 “陛下,必须是灵诗吗?” “不仅是灵诗,还不能比那首登望江楼逊色。” 李隆基心道,这小子知道了天机,按理说应该杀掉,但考虑他与纯阳真人等人的交情,便暂时留他一条小命。 不过为了避免泄密,就让他先在眼皮子低下呆着吧! 第091章 谁打了皇帝的脸 “陛下在钓鱼台出题,命王玄奘登台赋诗,若他作不出好诗,便要接受宫刑!” 弘文殿内,新一届贡士正推杯交盏,言笑晏晏,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忍不住好奇,涌了出去。 来到东海边上,看到钓鱼台上的皇帝和贵妃,众人都跪下来,山呼皇帝万万岁,贵妃千千岁。 “平身!” 李隆基吩咐道:“高力士,既然大家都出来了,就将宴会安排到东海之畔吧!” “喏!” 等宦官们布置宴会时,李隆基站在高台上,面对数百贡士说道:“朕刚才出了一题,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要是有人也能作出称赞贵妃的灵诗,赐御酒一杯。” 高力士听了命令,捧着琉璃玉瓶,将酒倒在琥珀杯中,顿时流光溢彩,芳香四溢。 御酒是灵酒,比王维的灵酒好了不知多少倍,喝了不仅能耳聪目明,还能延年益寿,可谓是一杯御酒值千贯。 咕咚~ 高适闻着御酒的香味,肚子里的酒虫被唤醒,他吧唧着嘴巴,准备去争一杯灵酒尝尝。 “张兄和岑兄,咱们也去讨杯御酒吧!” 张九龄岿然不动,淡淡道:“达夫自去吧!” “张兄不去?” 高适好奇道,听说张九龄诗才不凡,不会做不出一首写美人的灵诗吧? 张九龄微微扬起下巴,冷哼道:“为妖妃唱和,某不屑为之!” “嘘!张兄慎言!” 岑参小心地道:“陛下适才下旨,不得言贵妃之过,张兄莫要触了霉头。” 张九龄皱着眉头,不满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陛下为妖...那人所惑,竟然会下这种圣旨,我等文人上体天心,下合民意,一定要拼死进谏,请求陛下收回圣旨!” “张兄高义,岑某佩服!” 岑参赞道,听了张九龄的一席话,岑参也觉得上台为杨贵妃唱和有失气节,会坏了名声,他便正襟危坐,对钓鱼台上的御酒不闻不问。 “你们真不去?” 高适看着台上的美酒,不停地咽口水。 张九龄冷着脸没有回答,岑参知道高适嘴馋,笑道:“达夫若是口渴,自去便是!” “哎,罢了!” 高适叹息一声,猛灌了几口凉水,以此来抵制了美酒的诱惑。 钓鱼台上,杨玉环静静地等了片刻,看到台下只站了七八位贡士,顿时俏脸凝霜,十分不愉,这些文贡士学识渊博,至少是文师境界,对于他们而言,做诗很简单,而这些贡士自命清流,居然敢当面驳了本宫的颜面,是该好好地调教一下。 李隆基看到杨玉环生气,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爱妃莫要生气,对这些不遵皇命的人,朕必定会严加惩治。” 杨玉环淡淡一笑,起身施礼,拜曰,“臣妾要为陛下贺喜,又怎么会生气呢!” “哦,喜从何来?”李隆基抬手轻扶,笑问。 “这些贡士们一个个傲骨铮铮,气节昂扬,未来必定是韩尚书那样的铮臣,陛下求贤得贤,理应恭贺!” 听闻此言,李隆基嘴角抽搐,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铮臣韩尚书便是指韩愈,可韩愈这个铮臣的名头完全是踩在他的脸上得来的。 数十年前,他听说雍州扶风寺中珍藏着一节如来佛的指骨,时时祭拜能延年益寿,宁心静气。 于是他准备在宫中建一座佛寺,派人迎佛骨于宫内供养。 可韩愈知道后,顿时炸了,立即写了一篇《谏迎佛骨》,文中称,大唐文道昌盛,人才辈出,有了文人文修就可以治国安邦,为何要信佛? 还列举历朝信佛的皇帝都没什么好下场。 譬如大清末代皇帝顺治,因为信佛,大清亡了。 大明皇帝朱帝信佛,宠幸妖僧道衍,打压文修,大明分裂了,最后也完了。 韩愈最后问,“如今皇帝你也要信佛,还在宫中建佛塔,难道是想步前几位亡国之君的后尘吗?” 看了这篇进谏表文之后,皇帝心里那个气啊,差点吐血,只是建个塔,迎个佛骨,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帝曰:“愈言我奉佛太过,犹可容;至谓奉佛以后,天子咸夭促,言何乖剌邪?愈,人臣,狂妄敢尔,固不可赦。” 皇帝想杀韩愈,可这世道是文人的天下,作皇帝的也有很多无奈。 由于文臣从中作梗,迎佛骨建佛塔之事也不了了之。 经过此事,韩愈名声大盛。 而皇帝没了脸,又不能杀了韩愈,只能贬了他。 可文人心思敏感,被贬了之后就像失宠的怨妇,喜欢抱怨。 韩愈是怎么抱怨的呢? 他写诗,‘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诗里的意思很简单,‘我不吝惜老朽之躯,想帮助皇帝改正错误,可最后呢?皇帝不仅不领情,还让我滚得远远的,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此诗传遍天下,韩愈名头更响亮,而皇帝被文臣喷成了狗。 无可奈何之下,皇帝只好迁韩愈回来。 这一场佛儒之争,文臣胜,而皇帝败。 李隆基气得心绞疼,半年没上朝,差点抑郁了。 往事不堪回首! 看着台下这些自命清高的贡士,李隆基心火腾烧,难道他们也要像韩愈一样,用比赛打脸的方式,来表现自身的气节? 若在登位初期,他可以容忍这样的臣子,这些人有才干能办事,有了他们的存在,他可以高枕无忧,安享太平。 可如今天下承平,贵为至尊,他如何能容忍这样的逆臣? 李隆基冷着脸扫视着台下的人,给了这些人机会,可是他们不懂得珍惜,如之奈何? 吩咐道:“这些文贡士皆有治国之才,只是缺乏锻炼。如今西北缺人,你跟吏部打个招呼,先他们去西北边境锻炼一番吧!” “喏!” 高力士应声道。 杨玉环听了皇帝的旨意,心中冷笑,西北之地,妖族经常袭城,以人族为食,战乱频繁,文师去了也是送口粮,再过几年,也不知道能留下几个。 李隆基想起了韩愈之事,没了兴致,淡淡地道:“开始吧!” 高力士大喊道:“陛下有旨,登台开始~” “遵旨!” 王维等人施礼后,开始踏上升台。 登台作诗的规矩是,一边登台一边作诗,脚步不得停下。 才登了几步,就有人开始做诗。 坐在席上看热闹的贡士们,都看向了那人。 “哦,那是渭州刘思,看他做的何诗?” “粉红衣带晶莹雪,仙姿奇丽舞蓬池。自古人间天下女,何及斯人一缕丝?” “此诗倒也不错,只是吹捧太甚,用词太俗,太过露骨,失了气节,不好不好!” “果然只是一首普通诗,没能拔得头筹啊!” 李隆基听了刘思的诗,轻轻地吩咐道,“不错,太常寺还缺人,让他去吧!” 太常寺掌宗庙礼仪,职事清闲,身份清贵,能在里面当差,算是捡了大便宜。 按规矩,刘思这样的人得不到这样的好差事,但李隆基想用今天的事向天下人传达一个信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喏!” 高力士暗暗将皇帝的旨意记在心里。 在刘思之后,几位贡士陆陆续续地开始吟诗,可这些人文采有限,没有一人能做出一首灵诗,也没人能品尝到御酒的滋味。 不过在李隆基的指示下,这些人都得到了一份好差事。 灵诗不成,登台的人也不好再继续登台,断断续续地退下来。 最后台上只剩下王维和张说两人。 第092章 谁调戏了杨贵妃 钓鱼台下,白玉台阶上。 王维慢慢地走着,心里有些犹豫。 没见过神仙之前,他没有畏惧之心,可以抄的肆无忌惮,但是人间有神仙维护秩序,要是抄诗抄的太猛,被天上的神仙察觉,追查此事怎么办? 尤其是抄李白的诗,据说李白是谪仙人,在仙界有户口。 要是自己将抄光了他的诗,断了他的道,让他回不了家,怎么办?这可是大事件,要天上追查失踪人口,肯定会发现其中猫腻的。 哎,真是活得越老,胆子越小啊! 张说听到他的叹息,以为他做不出诗,心中暗笑。 入京前便知晓王维,听说他才高八斗,超越同侪之辈,只是看到本人时,他不禁有些失望,盖因王维长得太粗糙,真不像有文采的人。 于是他动了跟王维比一比的心思,要让天下人都看一看,他张道济不弱于人。 “玄奘可有诗?” 闻言,王维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我想一炮三响,一鸣惊人,所以还在肚子里酝酿着。张兄可是想放...咳咳,吟诗了?” 张说听他说得粗俗,心中十分鄙夷,“听闻玄奘登望江楼时,一步一句,今日已上了十多台阶,为何还在酝酿呢?难道玄奘才思枯竭了?” 王维耸了耸肩,无奈道:“那日吟诗赌万贯,今日没人跟我打赌,我没有动力啊!” 他嘿嘿一笑,“张兄,要不我们打赌吧,如果我能做出三品灵诗,你给我一万贯,反之亦然,如何?” “哼!某修身养性不好赌,玄奘莫要再提!” 张说不入坑,王维不甘心,继续劝道:“张兄,赌博也是雅事,清朝龚自珍,明朝唐伯虎都是好赌之人,我们不妨效仿先贤,在这钓鱼台上赌一把如何?” “无稽之谈!” 张说摔了下袖摆,一脸不悦地转过身。 “张兄你是不是没钱啊?要是没钱,割肾,呸~,漂亮丫鬟也是可以接受的。” 张说回身怒目而斥,“粗鄙之人,不可理喻!” 说完,他快走几步,离王维远远地,然后向台上施了一礼,准备吟诗。 “快看!张道济要作诗了!” “张道济文采斐然之辈,应能做得灵诗!” 台下人看到两人聊了许久,早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张说吟诗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只听张说吟唱道: 宫间艳色骄天下,苑里秾华伴丽人。 愿逐南风飞帝席,年年含笑舞青春。 “好诗!” “啊,赤色文气,四品二阶灵诗,不错不错!” “今日张道济独占鳌头啊!” 大家都大声称颂起来,幸好张道济做了一首灵诗,要是这一届贡士无人做得灵诗,传扬出去,必然会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李隆基见张说做了好诗,笑道:“爱卿可上来饮酒!” “谢陛下!” 张说听到皇帝召唤,斜眼瞧了一眼身后的王维,笑道:“若是玄奘文思枯竭,做不得好诗,不如净身入宫,做个公公也是极好的。” 王维翻了个白眼,“滚蛋!” 张说俊脸一黑,冷哼一声,抬步走了上去,向皇帝施了一礼,“草民张说拜见陛下!” “嗯,张卿学识渊博,满腹经纶,所献策论言之有物,有王佐之才,可任左补闕一职。” 补阙正七品,司职查漏补缺,可以直接向皇帝进谏,能参政议政,差事不错。 张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微臣多谢陛下!” 李隆基淡淡一笑,“请爱卿饮酒!” 张说再跪再谢之后,小心翼翼地捧过美酒。 拿了酒之后,他也不急着喝。 看着台下的贡士们,张说胸中豪气万丈,咳了几声,本想大喊几声,考虑到皇帝还在这里,于礼不合。 于是他忍着想爽不能爽的复杂心情,向台下各位同僚举了举杯,示意了一下,才慢慢地喝到嘴里。 下台时,经过王维的身边,他吧唧了几下嘴巴,“嗯,真香!” “玄奘你要加油,千万不要太监了哦。” “嘚瑟个屁!” 王维飞起一脚踹在张说的屁股上。 未来的张宰相惊呼一声,扑腾腾地从台阶上翻了下去,摔了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大胆!” 高力士厉声喝道,他的声音很冷很尖,像是冰针一样刺得他脸颊生痛。 幸好他脸皮够厚,坚持了下来。 “草民失仪,请陛下恕罪!” 他又急忙请罪,希望皇帝宽宏大量。 杨玉环趁机进谏道:“陛下,此人如此不守规矩,做了官也会闯大祸,不如让他进宫,交给高力士好生调教,让他知道什么是规矩。” “爱妃言之有理!” 李隆基点了点头,向台下说道:“王维,一刻钟之内,要是你再做不出诗,就随高力士入宫伺候吧!” “有诗有诗!” 听到皇帝催促,王维也不敢再磨蹭了。 高声吟诵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云想衣裳...花想容...” 李隆基细细品味着这首诗,看着身边的美人,微微颔首,“嗯,不错,确有几分诗才!” 杨玉环笑道:“这人看着粗笨不堪,不料腹内暗藏锦绣诗文,要是他不跟那些酸儒混在一起,倒是一个可造之材!” “爱妃所言极是!” 李隆基捋着下颌的胡须,笑着点头赞同,向高力士吩咐道:“他诗写的不错,就让他当个秘书郎吧!” 高力士记下了。 听他吟完了诗,台下的人也小声议论起来。 “果真好诗!王玄奘不愧头名之才!” “比起张道济的诗,此诗至少胜了三分,灵诗无疑!” 听到大家夸赞王玄奘,贬低自己,张说十分不忿,摸着被摔成两半的屁股,冷哼道:“文气没有显现之前,一切言之尚早!” “道济兄说的对,也许这只是一首普...” 话没说完,只见东海湖中一阵波涛汹涌,一只背上带着金色花纹的玄武从水中爬了上来。 “瑞兽玄武现身!” “竟然是三品灵诗!” 那玄武乃是人间祥瑞,见了人间至尊也不参拜,只是点了点头。 “老玄武,好久不见啊!”李隆基笑着招呼道。 花背玄武嘿嘿一笑,“你手下那群秘书郎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没有好诗献上,你当然见不到我。” 皇帝不用写诗照样升级,那是因为有人替他写诗,替皇帝写诗的职业就叫做秘书郎。 玄武的挖苦让李隆基脸色一臭,他笑骂道:“你个老东西,年纪越大,说话越发难听了!” 他又指着王维,“你觉得他怎么样?” 玄武点头,“还不错,恭喜陛下找到了一个好诗囊,文皇可期啊!” 皇帝找人帮忙写诗,此事人尽皆知,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这就有些不好听了。 李隆基脸色又黑又臭,与身边明魅照人的杨玉环形成鲜明的对比。 “哎,老东西,朕真不爱听你说话。” “一样一样!” 玄武缩了缩头,好似一个耸肩的动作,十分滑稽可笑。 “其实我也不爱跟你聊天,只是在你的地盘上,你又凑上来跟我打了招呼,要是不理你,你龙颜大怒了怎么办?” 李隆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啦,不爱聊就别聊了,干你的事去吧!” 玄武嘿嘿地坏笑几声,向杨玉环调笑道,“贵妃娘娘快劝劝吧,陛下年纪大了,可受不得气啊!” 皇帝不待见玄武,杨玉环也没有好脸色,“玄武大人忙去吧,陛下的事与你无关,不劳你操心。” “娘娘也生气啦?嘿嘿,贵妃娘娘生气时,比平时要美上三分,陛下老牛吃嫩草,真是好福气啊!” 玄武睁着簸箕大的眼睛盯着杨玉环,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吧唧着大嘴巴,跟个老流氓似的。 李隆基听了,嘴角抽搐,满心后悔,为什么要嘴贱招惹它呢? 如今好了,不仅自己被挖苦了,在众人面前丢了脸,漂亮媳妇也被调戏了。 他板着脸,冷声道:“汝乃玄武,也能识人之美?” “那当然!” 玄武得意洋洋地说道:“受到你们人类熏陶,我们的审美跟你是一样样儿的,我就觉得贵妃娘娘特别美,很对我的胃口,要是陛下百年之后龙驭宾天,我愿意...” “放肆!” 一声尖呵,灵光如银针一般激射而出,奔向了玄武。 双方交了手,钓鱼台上下,气氛一片凝重。 第093章 一枝红艳露凝香 “放肆~” 高力士大声呵斥起来,从他的口中吐出无数寒光闪闪的冰针,细如牛毛,从钓鱼台上飙射而出,仿佛一阵牛毛细雨径直射向了玄武。 高力士悍然出手,让王维看得一愣,这玄武可是祥瑞,一个太监怎么敢跟祥瑞动手呢? 这太监真牛! 他暗暗地为高力士打了一串溜溜溜...... “呜哇~” 冰针袭来,玄武毫不慌张,张开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吹了口寒气,面前的空间突然凝结,形成一块巨大的黑色冰镜。 噗噗噗~,一阵轻响,冰针全部钉在冰境上,玻璃变成了毛玻璃。 忽地一阵春风吹过,灵光一闪,冰镜顿时化为虚无,似乎从来没存在过。 两人用嘴过了一招,从场上的态势看,玄武岿然不动,占据上风。 高力士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准备发动大招。 “够了!” 李隆基挥了挥手,让高力士退下。 “玄武,你想跟朕过招?” 在长安之中,李隆基执掌人皇印,怕过谁? 玄武笑道:“陛下,玩笑而已,何必动怒?” 李隆基臭着脸,冷哼了一声。 瞧着皇帝的黑脸,玄武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兽,它心中暗暗郁闷,其实不会说话这件事真不能怪自己。 作为一只单身了无数年的玄武,一个人独居,即使想要修行聊天之道,却没人陪练,在这方面有所缺陷很正常。 而这皇帝一点也不能体谅自家的难处,动不动就生气,也忒小气了点。 算了,不聊了! 玄武偏过头,向王维喊道:“小子,你下来吧!” 哎,终于想起我了,这个祥瑞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 王维看着这个不着调的玄武,不禁有些无语。 这龟儿子,才一会儿工夫不仅惹怒了皇帝,还调戏了贵妃,真是嘴贱! 这毛病真不能惯着,得治! “抱歉啊玄武大人,我正在登台赋诗,按规矩是不能现在下来的,麻烦你上来吧!” 玄武怒道:“什么狗屁规矩,快下来!” “哈哈!” 李隆基大笑道:“玄武,按规矩你应该迁就诗人,而不能指使诗人。王维,朕命你呆在那里别动!” “遵旨!” 他在皇帝面前表现得强硬一点,就是想帮敬爱的皇帝陛下挽回一点颜面,刷点好感。听到皇帝的吩咐,他知道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 “你小子就是个狗腿子!” 玄武抱怨了一声,化作一个小玄武飞到台阶上,绕着王维慢慢地转圈,像是驴子在推磨。 看着这只袖珍型小龟龟,王维臆想着,要是能将它收为灵宠多好,没事的时候骑一骑,绝对比大白拉风多了。 “小子,你色眯眯地盯着我干什么?” 玄武吟完了诗,直愣愣地盯着王维,大声质问起来。 色眯眯? 王维哭笑不得,即使自己再饥渴,也不会对着一只龟男露出色眯眯的表情吧? 他干笑道:“玄武大人误会了,我看到大人背上的金色花纹特别漂亮,一时看得入神了,还请见谅!” “哦,你也觉得好看?” 玄武扭头看着自己的背部,“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王维摇头。 “你知道我最喜欢哪首诗吗?” “不知道!”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玄武声音粗犷,温柔地念着诗,有种莫名的滑稽感。 不过,王维没有笑,他看到玄武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不禁打了个冷颤,妖兽啊,玄武竟然也会谈恋爱? 玄武缅怀了片刻,扭头看着背上的花纹,说道:“这是我画的水莲花,你能看出她们的美,也算是一个有眼光的人。” 画的? 怪不得皇宫里的玄武和永州的不一样呢,起初他以为两者是不同的品种,原来这个玄武臭美,在自己背上花了一朵...菊花? 圆形的,旁边有很多褶褶,不管怎么看也不想水莲花。 “小子,我看你很顺眼,要不要我帮你画一朵啊?” “不要!” 背上画朵菊花成何体统? 王维急忙摆手,“在下只是凡人,当不起啊!”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啊~” 没能在王维背上作画,玄武十分失望,有气无力地朝他吐了一口先天三彩文气,准备抬腿走兽。 “玄武大人慢行,在下还有灵诗,请稍待片刻!”王维忙喊道。 “有了再说吧!” 玄武懒懒地丢下了一句话,飞进东海湖中。 王维无奈地耸了耸肩。 李隆基笑道:“爱卿上台饮酒吧!” “请陛下稍待!草民还有好诗献上!” “哦,尽管吟来!” “遵旨!” 他又抬起脚继续登台,一步一吟:“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圣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圣宫是魔族圣皇宫,飞燕是人族女子。 相传数千年前,魔族末代圣皇口味独特,特别喜欢身材娇小的人族女子,于是就在天下人族中寻找美人,飞燕身材娇小玲珑,体态轻盈如燕,能在手掌中翩翩起舞,得以当选,最为受宠。 在此诗中,王维用飞燕比喻杨玉环,暗在的意思是,杨玉环是魔族,如今身在人族皇宫中,与飞燕一般境地。 然而杨玉环听了之后,黛眉微蹙,神情不愉,好像王维欠了她钱似的。 “爱妃觉得此诗如何?” “尚可!” “哈哈!爱妃,此诗必上三品,如此好诗,你只给一个‘尚可’的评价,是不是太过苛刻了?”李隆基笑着问道。 “陛下容禀!” 杨玉环冷笑道:“飞燕乃是亡国君妃,德行有亏,如今圣君在位,此人却将本宫比作飞燕,是否别有用心呢?” 听到了她的话,王维顿时爆了一头冷汗,这也太牵强附会了吧!环肥燕瘦,这是极为妥帖的比喻,怎么这娘们儿总跟自己过不去呢? 哎,抄诗有风险,装哔需谨慎! 他心中无奈,连忙请罪。 杨玉环前怒未消,又添新怒,质问道:“飞燕乃宫奴之后,身份低贱,你是在影射本宫出自小门小户,不堪高位?” “不敢不敢!” “飞燕恃宠而骄,蛊惑君王,受天下人鄙夷,被称为红颜祸水,你做此诗,是想借飞燕来讽刺本宫的德行吗?” “草民莽撞了,请娘娘宽恕!” 王维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心中暗暗嘀咕,这女人的心思也太敏感了,怎么总感觉有人在骂她呢?难道是被迫害妄想症? 李隆基知道杨玉环在故意找别扭,劝解道:“爱妃莫恼,看在好诗的份上,你宽宏大量,就饶过他吧!” “陛下屡次三番宽恕此人,是不是对他太过优容了?” 李隆基想了下,也确实如此,“那爱妃说该怎么罚?” 杨玉环盯着伏在地上的王维,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忽然嫣然一笑,百花盛开。 王维浑身一冷,感觉前面有坑在等着自己跳。 第094章 论抄诗天下第一 “陛下,温泉殿里缺一个温汤监,不如就让他兼着吧!”杨玉环笑吟吟地说道。 温汤监掌管骊山华清宫的汤池、宫禁、防堰及修调度,属于司农寺下属衙门,六品杂官。 李隆基惊讶地问道:“温汤监又出了缺?” 温汤监几乎一年换一个,而被换下的人大都身首异处,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差事。 “上一个不听话,我革了他的职。” 其实是革了他的命。 “爱妃啊,这王维有点小才,杀了挺可惜的。” 杨玉环笑道:“陛下爱惜人才,臣妾省得,我只要他打杂,并不要他的命。” “那就好!” 正说着,湖面上又传来一阵波动,那个花背玄武去而复返,神色不善地看着王维。 “你的诗怎么那么多?” “呃,有时候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麻烦!” 见玄武不爽,李隆基心里很高兴,“王维文采卓绝,特赐温汤监一职,银鱼袋一个。” 王维连忙谢恩:“多谢陛下厚赏!” 玄武看到两人一唱一和,冷哼一声,“小子,你还要不要文气?” 要,当然要啊! 没等王维开口,李隆基大笑道:“老家伙,就算他不要,你敢私吞吗?” “哼!” 玄武撇过头,懒得跟皇帝一般见识。 他按照前面的方式,将文气赐给了王维。 王维连做两首三品灵诗,瞬间从半步文宗升到文宗中阶,距离后阶只有一线之隔。 王维瞧着它又要走,“劳烦阁下稍等,我还有好诗!” “还有?三品?” “正是!” “没有经过星君的评估,你怎么知道会有三品?” “星君?” 玄武没理会他的疑问,喘着粗气说道:“小子,你若是敢戏耍于我,我定要你好看!” “不敢不敢!” 李隆基不知他跟玄武在嘀咕什么,见玄武被气到了,笑了笑说道:“王卿,你已做了两首好诗,可以上来饮酒了!” “请陛下稍等!” 要抄就抄完,不给别人留机会。 这一次王维也没有再磨蹭,大步向台阶上走着,边走边吟道:“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哈哈,好诗!至少三品!” 李隆基大声夸赞了几声,考虑到王维已经是文宗境界了,按例可担任五品官,那么该封什么官呢? 他想了片刻,沉声道:“王卿家诗才卓越,抗击梁山贼有功,再赐兰台寺少卿一职!” 兰台寺少卿,从五品官员。 本来这个官职要等到以后才赐给王维的,可李隆基觉得他有才有胆识,而且还献了一篇事关天机的国策,可以让他提前进入兰台寺中历练,为以后的计划做打算。 “多谢陛下!” 王维不知道兰台寺少卿是什么官职,想来一定比前两个级别更高,他心里乐滋滋的。 玄武瞧着他样子,十分鄙夷,正要说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低下头,发出一声响亮的长吟,随即张口一吸,像是苍龙汲水一样,从大地上吸取了白、黄、青三色文气。 看到这一幕,王维心道,难道玄武赐予的文气是从大地上得到的? 若是自己学会了这一招,还用得着厚着脸皮抄诗吗?直接来一招吸星大法,蹭蹭地就变成了九彩文皇,那速度绝对是惊世骇俗! 不像抄袭,做了坏事有心理负担。 “玄武大人,你刚才那一招是什么神通啊?”他弓着身子,彬彬有礼地问道。 玄武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你想知道?” “是啊是啊!” “嘿嘿!” 玄武坏笑道,“我不告诉你!” 逗比! 王维黑脸一黑,怀着郁闷的心情接受了玄武的赐福。 他连续三次获得先天文气,一跃从半步文宗踏入半步文尊的境界,一首诗一阶,可谓进阶神速,令人瞠目结舌。 等踏入半步文尊境界后,王维发现识海里的文气带着一丝淡红,原本像是空气一样的文气变成了云朵一样,十分凝实。 他曾听柳宗元讲过,进入文尊后识海里的文气会变成一片红云,进入文王后会凝聚紫色的文液,形成真正的文海。 如今成为半步文尊也算是登堂入室,成为文道中高手。 王维解开内视,发现玄武伸着脖子,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 “阁下有事吗?” “小子,还有诗吗?” 王维笑道:“暂时无诗,玄武大人请回!” “真的没有了?” “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再有诗,我也不出来了。” 玄武撂下一句气话,转身投入水中。 王维走到钓鱼台上,拱手请罪,“草民来迟,请陛下恕罪!” “无妨,爱卿请起!” 李隆基大笑几声,称赞道:“爱卿登七十二阶,连作三首三品灵诗,朕所见文人中,无人诗才可及爱卿者!论限时限题作诗,爱卿或可为天下第一人!” 天下第一...抄诗人? 王维心中惭愧,连道不敢。而且这个名头太招人恨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杜牧、李商隐、白居易这些诗词尚在人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凭什么得此尊号? “爱卿无须谦虚,这个称号,你实至名归啊!” 李隆基暗笑,一个毛头小子得了诗才天下第一的称号,那些文王清流知道后,老脸往哪儿搁?嘿嘿,忍了上百年了,今天终于有机会打回去了,他越想越高兴,差点就在钓鱼台上尬舞了。 见皇帝坚持,王维不敢再推辞,只得勉为其难地接下来。 “多谢陛下赐封!” “哈哈,好!” 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接下这顶帽子,真是太好了,李隆基大笑几声,吩咐道: “高力士!赐王卿家天下第一匾额!” “喏!” “多谢陛下!” “哈哈,大唐盛世,天赐爱卿于朕,朕也要拜谢上天!” 于是李隆基抱拳向天一拜,心里默默想到,老天爷保佑,希望这次打脸能够成功,让朕吐吐心中的闷气! 周围的官员、贡士们看到皇帝拜天,也跟着站了起来,拜谢上天。 许多人扫了一眼台上的王维,暗暗冷笑,天下第一的帽子有那么好戴吗?王玄奘此举是自绝于文道清流啊! 第095章 败尽天下诗称雄 四月天,皇城外。 春草绿了街道,夕阳挂在檐角,嘚嘚作响的蹄声,带回晚归的王维。 傍晚时分,宴罢归家。 王维骑驴行至大宅前,忽见倪二带着一群人在门头上忙活,他们取下‘王府’的匾额,挂上一块超大号匾额。 这块匾额长约一丈,宽约五尺,中间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天下第一’。 惊见这四个大字,王维额头上的冷汗噗噗地往外冒,酒也醒了大半。 今日钓鱼台上,他一冲动,接下了这个名头。 后来仔细地想了想,天下第一太招风,得到这个名头无疑会得罪很多人,就像自己拿着一块红布,站在一群红了眼的斗牛面前,找死呢! 他明白过来之后,离开皇宫时,也没有去领匾额。 不料皇帝的服务很到家,居然早早地差人将‘炸弹’送到了家里。 而倪二更绝,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挂在大门上,这不是找骂吗? “放下!别挂了!谁让挂的?” 王维顿时大吼起来。 倪二走过来躬身道:“回老爷,这是圣上的旨意,小人不得不从啊!” 哎!我果然还是太嫩了啊! 以前被林如海坑,现在又被皇帝坑,让他十分郁闷! “老爷,还挂不挂?”倪二请示道。 “唉~,挂吧挂吧!” 皇帝此举是要借自己的手,去打一些人的脸,为人臣子,怎么能拒绝呢? “恭喜玄奘,贺喜玄奘!” 怀素见他进了院子,大声地道喜。 王维懒懒道:“大祸临头,恭喜个甚?!” 怀素笑问:“今日玄奘名扬天下,以诗称绝天下,当然值得恭喜!” “虚名而已,不值一哂!” 怀素摇头道:“玄奘可知如今人族有几绝?” “五绝,此事人尽皆知,何必问我?” “错!” 怀素摇头笑道:“在你入宫之前,人族止有五绝,而在你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头后,这天下便有六绝。” 王维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六绝?” “不错,诗冠王玄奘,天下第六绝!” “别!我头小,戴不起那顶大帽子!” 天下五绝一个个都是各行各道的顶尖人物,人间真仙。 而他呢,一个文宗,要是敢跟他们比肩,肯定会被被人怼趴下。 更何况他也不是人族! 怀素笑道:“玄奘,此时拒绝,为时已晚,钓鱼台上,你顷刻连赋三首三品灵诗,祥瑞连现三次,又得了陛下御赐诗才天下第一的名头,诗绝之名,已然坐实!” “那...我该怎么办?” 怀素坏笑道:“玄奘诗才冠绝于世,何必忧心?” 王维摇头叹息不已,作为文抄公,自己除了抄诗抄文,哪有别的才华呢? 如果他不知天高地厚,胆敢与天下文人为敌,最后的下场必然是身败名裂。 “倪二,关上大门,谢绝生客,若有人问,便称我在闭门修炼,巩固境界。” 他大声吩咐道。 “是,老爷!” “玄奘,你乃诗绝,怎能学鼠辈行事?” “如之奈何?” “你应该大开宅门,以绝世之姿,坦然接受天下人的挑战,只要你败尽天下诗人,成为名副其实的诗绝,也就不用再烦恼了。” “败尽天下,谈何容易?!” ...... 客厅中 王维叫来紫鹃泡茶,招呼怀素坐下,随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圣旨,问道:“和尚,今日皇上封了我三个官职,一个从六品的秘书郎,一个正六品的温汤监,还有一个从五品的兰台寺少卿,你来说说,这几个官职都是干什么的。” 怀素看着圣旨沉吟了片刻,“秘书郎是历来贡试前三名都有的待遇,身份清贵,主要掌管图书经籍,还要替皇帝写诗。” “怎么个替法?”王维问道。 “话说娶一个有文采的女子,便得到一个诗囊,这秘书郎便是皇帝的诗囊,要定期献上一首灵诗,献得越多,品阶越高,升迁的速度越快。” 怀素轻轻地笑了笑,“你在宫中顷刻之间便做出三首好诗,圣上怎么能放过你这个上好的诗囊呢?” “这...这不是明抢么?” 怪不得历代皇帝都高寿呢,有这么多人帮他们修炼,至少都能成为文王吧! 只是一首灵诗几百上千贯,凭白送人,谁愿意啊! 怀素笑道:“朝廷给你显赫的官职、清贵的身份,优厚的待遇,宫内的书籍任你阅览,只要你定期献上诗文,这不应该吗?” “这个定期是多久呢?” “一年至少两首四品灵诗,若是愿意献上三品灵诗,另有嘉奖。” 两首貌似不多,要是实在做不出,也可以去商行里买,不过灵诗是紧俏货,有钱还真不一定能买到。 他想起自己当时一口气卖掉了九首灵诗,真是才大气粗,薛家肯定能从中赚取不少利润。 王维想了片刻,问道:“灵诗难作,每一首都是诗人的心血,若是有了灵诗,不愿意献上呢?” 怀素道:“以渎职论,轻者罚诗双倍,重者革职,永不录用。” “这么严重?” “不错!” 怀素道:“我那好友李太白,前年入京,诗才动京城。陛下召见他,赐他秘书郎一职,太白推辞不过,只得接下。 然而太白性情耿直,不愿意成为陛下诗囊,一年连做许多好诗,却不愿意献上一首。 陛下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以欺君之罪将其革职,永不录用。” “厉害厉害,太白刚烈,某自愧不如!” 王维自认做不到像李白那样洒脱,只能自叹不如。 接着他又问起了温汤监的差事。 “温汤监应该是贵妃的提议,负责华清宫温泉殿的差事。” “贵妃?” 王维心道:难道这差事是负责为杨玉环打水、搓背? 嘿嘿,这似乎是一个美差啊! 正胡乱臆想着,忽听怀素问:“玄奘,你可知温泉殿建成以来,一共死了多少个温汤监?” “什么死人?” “五年来,一年死一个,而你是第六任温汤监。” 这么危险! 王维惊讶道:“为什么会死人?” 怀素道:“据说杨贵妃喜怒无常,不好伺候!” 女人么,难免有心气不顺的时候,尤其是美女,毛病多多,不好伺候也正常,只是动辄杀人,确实不好伺候。 “那为什么要选我当这个官?我好歹是半步文尊,怎么能伺候女人沐浴呢?” 怀素皱着眉,说道:“可能贵妃怒气未消,想找你麻烦吧!” “为了讨好她,我绞尽脑汁地写了三首灵诗,可她为什么还要针对我呢?” 王维埋怨道:“女人真小气!” “传闻杨贵妃气量小,睚眦必报,一旦有人得罪了她,必遭大祸。今日你作诗献媚,不仅没能讨得贵妃欢心,还失了气节,吃力不讨好,何苦来哉!” 王维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轻松,当时那种情况,不断上头,就断下头,傻子才想太监呢! 只是听他提起气节二字,王维忽然想起了张九龄。 初次见面时,两人惺惺相惜,有成为好基友的可能性。 然而,等他下台宴饮时,张九龄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直到宴会结束,也没跟他说话,至于拜访韩愈之事,也没再提起。 现在想想,或许张九龄认为他作诗献媚,失了贞操,不干净了? 遭人嫌弃了啊! 王维苦恼地撑着额头,想要仕途顺畅,先要学会站队,他本来准备加入清流一派,却发现对方关上了门。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敲敲门,探一探韩愈的态度。 胡思乱想了片刻,他又问道:“那么兰台寺少卿是个什么差事?” “这个么?” 怀素嘿嘿一笑:“你可知明朝的锦衣卫?”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兰台寺与锦衣卫一般,都属于特务机构。” 唐初,天下纷乱,江湖势力太大,不听朝廷诏令,时常以武犯禁,搅动天下。 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统治,唐武帝李括建立兰台寺,特令其监控天下江湖,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从事侦察、刺间、审问,暗杀等活动。 兰台寺相当于皇帝手中的刀,必须效忠于皇帝,保卫皇室,并为皇帝除去明面上不方便除去的人物。 也就是专门干脏活的衙门。 而兰台寺少卿相当于镇抚使,下辖四个都尉,可监管巡查十州之地,主要的职责是帮着皇帝监管江湖,哪里不平扫哪里。 “听起来挺威风的!” 王维想着自己走在大街上,怀里搂着良家妇女,身后跟着一群狗腿子,那场面真是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威风?不!!” 怀素摇了摇头,说道:“兰台寺作风霸道,名声狼藉,文修不屑为之,清流经常抨击兰台寺,要求陛下裁撤这一衙门。 可兰台寺监管着江湖,刺探敌情,制造动乱,专门负责处理一些隐私的勾当,在西北妖族,南方宋国也有探子,撤之弊端太多,因此一直保留至今。 不过这个衙门里一直掌控在武修手里,兰台寺寺主是武王,而少卿大都是武尊,如今落到你这文宗的头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唉~” 清流抨击兰台寺,而自己又在兰台寺任职,这么一来,便要与清流一派渐行渐远了。 这难道是皇帝故意为之? 王维没做过官,不懂得为官之道,但心里明白接下来的形势肯定特别严峻。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听你这么一讲,这三个官职一个要我的诗,一个要我的命,一个要败坏我的节操,都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这皇帝和贵妃都想坑自己,真是一对狗男女,他气恼地将圣旨扔在地上。 “别乱扔,被人知道,便是大不敬之罪!” 怀素小心翼翼地捡起圣旨,放在中间桌子上供着。 “那么这个银鱼袋有什么名堂?会不会也是个坑啊?” 王维说着话,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鲤鱼状的银色香囊。 怀素拿着银鱼袋看了看,笑道:“银鱼袋是高级储物法宝,一般只赏给正五品以上的官员,玄奘能得一个,也算是运道。” “储物法宝?” 王维心中一喜,拿着用神识扫视了一下,里面真的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在混元大陆上,储物袋只有文修、练气士能用,而武修力气大,直接用包袱装,这也是文修瞧不起武修的一个原因。 至于储物袋是怎样炼成的?王维也弄清楚了,那就是符文,譬如‘纳’‘容’等等字符的修士,便可以祭炼储物袋,由于此类修士太少,且都被朝廷招揽,因此皇宫出品的储物袋,容量最大,品质最高,最受欢迎。 “哈哈,这个还不错,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第096章 离别宴太白拔剑 东海之宴后,贡士们的差事都安排下来了。 这一次皇帝动了真火,宴上凡是没有登台的文贡士都遭了殃。 而且越是有才的贡士,承受的怒火越大,分配的差事越危险。 张九龄故作清高,不愿媚上,被皇帝一脚踹到宋国,作了那驻外的使臣,身在敌国,如履薄冰,每天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岑参和高适才名早扬,宴会上听了张九龄的忽悠,也没有向贵妃献诗,被派到西北边境做七品县太爷。 今日,两人即将远行赴任,王维在十里长亭中为二人饯行。 “西北多妖灾,两位兄长保重!” “哎~” 高适叹息着,大碗喝酒,苦辣的酒水亦如他此时的心情。 那一日他本想上台做诗,可是身边有两位猪队友,有美酒不喝,偏要故作清高。 这下好了,以后想喝清水都困难。 “喝酒喝酒!喝死算逑!” 他越想越郁闷,抱着酒坛与怀素对饮,想把自己灌个饱,免得以后喝不着。 岑参心情也不好,端着酒杯怔怔看着西方的天空,想着近几日打听到的消息。 传闻西北群妖肆虐,烽火连天,时常有妖怪入城吃人,而前几任县令都被妖怪给吃掉了,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啊! 看到高适和岑参神色郁郁寡欢,王维笑着宽慰道:“两位兄长宽心,传言道,仕途不顺诗家幸,或许两位兄长去了边塞后,能因祸得福,得到成道的大机缘呢!” 王维可不是胡扯,眼前这两为可都是边塞诗人,不去边塞怎么能做出好诗呢? 去吧,去时文师,归来文尊,祸兮福之所倚嘛! 高、岑两人可不知道自己的机缘在边塞,听他安慰,勉为其难地扯了扯嘴角,咧出一个难看的苦笑。 王维正想办法开解两人时,两位英俊不凡的大帅哥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来。 当先一人身高八尺,气宇轩昂,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腰间还插着一把古朴的宝剑。 看到岑参高适,他朗声笑道: “岑兄高兄,小弟来迟,见谅见谅!” 岑参回过神来,强笑着招呼道:“太白、湘子来了,请入席吧!” 高适闻声将头从酒坛后抬起来,笑骂道:“你们两个真不够意思,等我们要出发了才赶来,必须罚酒!” 怀素也认识两人,笑道:“害我们等了许久,该罚酒一坛!” 两人皆笑:“认罚认罚!” 插着大宝剑的帅哥举起酒坛,仰头就喝,酒水淋漓了白色的锦袍,也毫不吝惜,不到盏茶时间,他便喝光了一坛酒。 “韩湘子,别愣着,快喝啊!” 怀素抓起一坛酒朝着第二位帅哥扔了过去。 叫韩湘子的帅哥,身量中等,长得眉清目秀,明眸皓齿,仪表非凡,腰间插了一把紫金竹笛,更添几分仙气。 他稳稳地接过酒,轻轻地在酒坛上敲了下,一泓手指粗细的酒水从坛中倒流而出,一滴不漏地流进了他的口中。 王维听到怀素叫两人的名字,心中微动,莫非这两位‘诗仙’李太白,以及八仙之一的韩湘子? 他问了下岑参,得知自己所想不差。 插着剑的帅哥正是李白,今年二十二,诗才高绝,剑法精妙,是一等一的大才子。 而韩湘子则是韩愈的侄孙,韩湘子少年时拜了吕洞宾为师,学得仙法,身怀异术。今年四十多岁,依然年轻如少年郎。 “不知湘子、太白为何来迟?” 等两人喝完了酒,怀素出声问道。 李白胡乱地摸了把嘴,笑道:“出城时,突然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绊住了脚!” “什么消息?”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 李白笑道:“十日后,公孙姑娘要在醉霄楼献舞。” “可是大唐剑姬公孙兰?”高适激动地问道。 “正是!” “妙啊!” 高适抚掌大笑道:“久闻公孙姑娘剑舞天下一绝,可惜无缘得见,这一次...唉~” 这一次还是无缘一见。 高适想到自己即将离京,十分苦闷,便想借酒消愁,醉而忘忧。 不过李白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兴奋起来。 李白说,“传闻公孙姑娘厌倦了江湖,想定居下来,便在醉霄楼中比文招亲。” “真的?!” 高适虽是个文人,却为人任侠豪爽,一心向往着江湖生涯,喜欢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侠女,剑姬公孙兰更是他心中的女神,突然听到女神要比文招亲,惊喜不已,扯着李白的衣袖激动地问道。 李白含笑点头,“达夫可想参加?” 高适连忙点头,看着岑参道,“岑大哥,不如我们留下吧?” “不可!” 岑参严肃地道:“你我已经接了圣旨,必须要如期到任,若有延误,则按渎职论罪,达夫莫要感情用事!” 高适拍着桌子叫嚷道:“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官了。” “高达夫住口!” 岑参厉声吼道:“身为人子,当光宗耀祖,为了一个女人,你怎能将尊长的养育栽培之恩弃之脑后?身为人臣,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西北各县,妖兽肆虐,百姓苦不堪言,为了一个女人,你忍心放弃他们吗?” 留下了,便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贪生怕死贪花好色之徒。 作为文人,最重名誉,若是此时真的退缩了,于名声有损。 人生在世,有些事终究逃不过啊! 高适知晓其中的关窍,沮丧地趴在桌子上,萎靡不振。 怀素见了,拍着他的肩膀劝解道:“达夫,妖魔尚在人间肆虐,你我应当并肩携手,安定天下,何必要沉溺于女色呢?” 高适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废话,你是和尚,当然不在乎女色,可我依然六根未净,眷恋红尘啊!” “眷恋红尘又如何?” 怀素指着王维和李白,补了一刀:“有他们二人在,此次比文招亲,哪里有你的机会?” “噗!” 高适受伤了,捂着胸口倒在桌子上,表示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 “你不服气?” 怀素摇着高适的肩膀,继续插刀,“且不论诗才,只论长相和修为,你都比不上太白和玄奘。既然如此,你留下干甚?抬花轿吗?” “别说了!” 高适趴在桌子上,摆了摆手,了无生趣地说:“求求你,别说了,让我安静地死去吧!” “哈哈哈!” 两人说得有趣,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听了怀素的话,李白才注意到了席上的王维,先前见他长得魁梧健壮,以为他是岑参的门客护卫,也不甚在意。 可是怀素却将这样一个人与自己相提并论,这令他十分好奇,这人有什么本事呢? 他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王维,只见他面相粗拙,皮肤黝黑,与军队中的武夫没什么区别。 文道盛世,武人地位贱如仆役,那么此人有何本事与自己一干文人同列一席呢? “吼!” 忽然那人头顶上黑气滚滚,从中钻出一只浑身漆黑的猛兽,阔口獠牙,形如饕餮,异常可怖,那凶兽见他望过来,怒吼一声,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锵啷!” 李白忍不住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第097章 人生难得一对手 送别亭中,众人嬉笑怒骂,言笑晏晏。 忽然一声剑鸣从亭中响起,清澈的剑光映得满室生辉,照亮了大家的眼眸。 众人惊讶地看向李白,只见他长剑当胸,脸上杀气腾腾,摆出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 看到李白眼中流露的杀气,王维不明所以,自己与他有仇吗? 他低头注视着酒碗,符文一动,碗中的酒水慢慢滚动起来,不一会儿,酒水便化作了一碗露珠儿,晶莹剔透,如同一斛琉璃珠。 在他的控制下,数百颗水珠儿腾空飞起,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面珠帘,在阳光下,好似水晶,焕发出夺目的光彩,美轮美奂。 不过其中蕴涵暴烈的文气,异常危险。 “切莫动手!” 韩湘子四人齐声喊道。 怀素拉着王维,劝阻道:“玄奘,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放心,我只是给大家表演一个戏法而已。” 王维轻轻一笑,张嘴一吸,几颗酒珠儿便飞进了口中。 怀素高适看着,惊叹不已,酒还能这么喝? “玄奘,给我几颗尝尝!” 怀素张大嘴巴说道。 王维笑了笑,飞了几颗酒珠进他的口中。 “啵啵啵~” 酒珠儿飞进他嘴里时,发出一连串破碎的轻响,清脆悦耳。 怀素闭着眼睛品味了下,“唔~,经过文气炼化的酒水果然不错,清香爽口,其中还蕴含着一种非常玄妙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 王维暗暗一笑,要是在酒里加点相思之毒,那可就成了生死符,看他还敢不敢吃! “玄奘,快给我几个!” 听说好喝,高适张大嘴巴,急不可耐地说道。 “我也要!” 在怀素和高适争先恐后地抢夺酒珠儿时,韩湘子按住李白手中的长剑,奇道:“太白,何故拔剑?” 李白紧紧地盯着王维,“在他头顶上,我看到了凶兽饕餮。” “饕餮?” 饕餮者,荒古凶兽,相传饕餮与麒麟是气运双生子,麒麟主吉,饕餮主凶。 饕餮能食人气运、道果,见之不详! 韩湘子好奇地看过去,却什么也没见到。 “在哪?” 李白眨了眨眼睛,却发现兽影早已消失,方才所见,似是幻觉。 真是太奇怪了! 岑参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才想起没有给双方做过介绍,问道:“他就是诗绝王维王玄奘,难道你们不认识?” “诗绝?” 韩湘子恍然大悟。 诗绝之名早已传遍天下,他也曾听叔祖提起过,只是没料到天下闻名的诗绝竟然长得这般粗陋,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惊讶了片刻,向王维抱拳道:“久闻玄奘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王维笑道:“传闻韩公子乃是神仙中人,今日某见了神仙,莫非是撞到了仙缘?” 众人听了,仰头大笑。 这时李白也收起了剑,出声问道:“你便是王玄奘?” “不错,在下王维,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初见李白,王维欣喜不已,本想着能跟诗仙拉拉交情,做个朋友。 只是李白表现出的敌意,让他有些头痛。 李白皱着眉头看着他,半晌才道:“我观你头顶凶兆,有害人之意。” 胸罩? 王维不解地摸了摸头,似乎没什么东西吧! “太白会望气之术?” 李白没有回答,韩湘子替他解释道:“太白天赋异禀,一双慧眼能勘破妖邪,方才他在你头顶上看到了一只凶恶的饕餮幻像,因此拔剑相向,玄奘勿怪!” 饕餮?王维知道饕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而且吕洞宾和张果老也没有发现异常,为什么李白可以看到呢? 接着听李白说道:“不知为何,你身上的气机与我冲突得厉害,你可知道原因?” 王维摇头,问道:“气机冲突会如何?” 李白淡淡道:“修道之人,意欲超脱,便要争那一线气机,你我冲突,势如水火,自当相克,互为道途之上的对手!” 王维可不想与谪仙人作对,问道:“没有办法化解吗?” 李白淡然一笑,“为何要化解?” 不等王维回答,李白又道:“修道之人需交几个朋友,但也需要几个对手,互相砥砺,才能共同进步。你我皆出类拔萃之人,彼此敌对,或为一件妙事!” 李白说得洒脱,王维却有点纠结,自己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谪仙人,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啊! 李白没有在意多了一个强敌,反而为找到一个合适的对手感到高兴。 他抱着一坛酒,略带带挑衅地道:“王少卿,饮胜!” 呃,这就开战了? 王维无语,不过论喝酒,谁怕谁? “干!” 他抱起一坛酒与李白对饮起来。 怀素几人见两人和好,长出了口气,也跟着开怀畅饮。 一时间送别亭里众声欢腾,化解了众人心中离别的愁绪。 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正午时分,高适和岑参该走了,宴饮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岑参道:“多谢诸位相送,我和达夫在此拜别!” 高适提着酒坛,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走了走了,真不知下次相聚会在何时啊!” 刚走几步,他又回身看着王维和李白,有些难过地说,“不管你们谁赢了,都要对公孙姑娘好一点!” 王维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李白点了点头说道:“达夫放心!” ...... 岑参和高适走了,随着西去的车队,渐渐地消失在一路烟尘之中。 韩湘子收起玉笛,笛声在山谷中几番回荡后,也缓缓落下。 看着远去的友人,王维叹息一声,正准备告辞,忽听李白问道:“玄奘,十日后,公孙姑娘在醉霄楼比文招亲,你可要参加?” 王维摇头道:“我已定亲,怎能停妻再娶呢?” “无妨!” 李白潇洒地挥了挥手,“有我在,你去了也赢不了,怎么会停妻再娶呢?” 噗! 太白真狂! 王维笑道:“既然太白稳操胜券,我又何苦去哉?” “不行,你必须去!” 李白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因为你是一个真正的对手,少了你,我胜之不武!” 王维明白了,敢情他将自己当作了磨道之石,用自己来打磨他的通天之道。 果不愧是诗仙,够狂! “我再想想吧!” 第098章 烟雨濛濛入兰台 友人远行后,长安便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滴落在斑驳的街道上,溅起了点点诗意。 清晨,皇城前的天街上,王维骑着大白,进入丽竞门,缓缓地向兰台寺走去。 今天他也要去上任了。 尽管兰台寺的名声很臭,接下这个差事后会加深自己与清流的隔阂,但皇命难违,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地来了。 来到兰台寺,王维下了驴背,站在门口台阶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处充满传说的衙门。 低矮的建筑,一丈来高的院墙,漆黑的大门,门口前高台上安置着一对黑金石雕琢的石狮子,一丈多高,狰狞而又霸气。 门头上挂着一块黑底白字的牌匾,上写着“兰台寺”三个大字,铁钩银划,字里行间都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由字观人,王维猜想,写匾额的人一定是个凶神恶煞的武夫。 从外面看,兰台寺的构造普普通通的,与旁边的几个衙门的构造其实也差不多。 入了门,王维道明了身份,随着侍卫走了一圈,才见识了到兰台寺的庐山真面目。 兰台寺看着门户冷清,连看大门的都没有,里面却守卫森严,每过一道关卡,都要严查身份。 那些守卫大都面容普通,身材也不怎么高大魁梧,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但在顾盼之间,他们的眼中总不自觉地泄露出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气,仿佛一个个从尸山血海里归来的凶人。 经过重重检查,王维终于见到了兰台寺的当家人,兰台寺寺主陈玄礼。 陈玄礼原是李隆基的宿卫统领,在岳飞率兵攻打唐国时,一直忠心耿耿地保护着李隆基,并多次率领勤王军抵御宋军的进攻,为唐国收复失地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隆基称帝后,他因功被封为禁军龙武将军,后来又担任兰台寺寺主,正三品大员,也称作兰台寺卿,代替皇帝掌控着大唐的江湖,地位相当于大唐江湖总瓢把子。 陈玄礼如今也已两百多岁了,看起来却像是个壮年人,他身材剽悍,面目威严,顾盼间神威自露。 简单来说,他长得挺霸气的,不过可能是管理兰台寺的时间太长了,眉眼间带着一种阴鸷的神色,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他不敢多看,躬身道:“下官王维,拜见寺主!” 陈玄礼没有理会,拿着一本诗集静静地看着,过了半晌,他才放下书,幽幽地开口道:“你是文宗?” “是!” “可愿意来寺中办差?” 皇帝都下了圣旨,不来不行啊,王维心中有苦不能言,只能躬身道:“任凭大人吩咐!” “好!” 陈玄礼拍了下铜案,发出‘噹’地一声,犹如古寺钟声。 “难得啊~,如今的文修越来越不像话,肚子里装了几两文才,便蹬鼻子上脸,一点也不把武修放在眼里,尤其是那些酸儒,经常大肆攻讦本寺......” 陈玄礼发泄了一阵不满后,看着王维说,“你还不错,文道翘楚,明知兰台寺名声不好,还敢来掺和,说明你不是一个在乎虚名的实在人,本官最喜欢实在人。” “多谢大人夸奖!” 王维见机,从银鱼袋里拿出四坛灵酒,放在铜案上,“大人,这是永州的土特产,属下一点心意,望大人笑纳!” “土特产?”陈玄礼皱鼻轻嗅,忽展眉头,大笑道:“好酒!玄奘有心啦!” “应该的!” 见他收下,王维松了口气。 陈玄礼拿出一本小册子,查看了一会儿,说道:“天下三百六十州,分三十六道,如今三十六名少卿已经满员,没有缺额。” 什么意思?王维心中纳罕。 陈玄礼沉吟了片刻,说道:“原本京畿一道由本寺监管,既然有了你,那就交给你代管!等别处有了缺额,你再补上!” “谨遵大人吩咐!” 王维接了差事,有点小失望。 本来他还想当一把十个州的武林盟主,去江湖中逞一下威风,可是京畿之地多高人,想抖也抖不起来啊! 告别了陈玄礼,他带着礼物,去拜见了一下两位兰台寺大夫。 兰台寺大夫是文修,身份清贵,两人办公的地方不同于其他,是在一座装满书籍的五层阁楼中。 两人一个姓张,一个姓桑,掌管天下江湖各门各派的资料,对天下江湖了如指掌,算是真正的江湖百晓生。 林如海以前也担任过这个差事,胸中藏着天下江湖。 林妹妹受此熏陶,耳濡目染之下,变得博学多才,见多识广。 两位大夫与林如海交情匪浅,知道他是林如海的女婿后,变得异常热情,拉着他在寺中各处走走,跟他讲了一些寺中的规矩,一些江湖之事,直到正午才放他离开。 “玄奘,寺丞王老头是个不错的人,若遇难事,可请他指点!”即将离开时,桑大夫嘱咐道。 ...... 不错的王老头名叫王常,从五品兰台寺丞,专门处理寺里的杂务,负责应急调度。 王常年纪大了,有些驼背,没事的时候喜欢蹲在椅子上抽烟锅子,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像个老杂役。 初次见到他,王维差点没认出来。 “王维见过寺丞!” “你是还俗的和尚?” 王常没有跟他客套,扫了一眼他胸口的佛珠问道。 “正是!” “哎~,做和尚挺好,六根清净,何必要还俗呢!” 王常幽幽地说道。 他的话里带着深深地感叹,耐人寻味。 王维没有接话。 “坐吧!” 等他坐下后,王常慢慢地讲了下他的职责范围,主要包括一城四大直辖县,分别是长安城、长安县、万安县、临潼县、咸阳县,别看这些地方只是城县,实际控制的范围都相当于一个郡,总体上算是一个油水丰厚的地方。 “王少卿,这是你的令牌!” 王常起身从封匣里拿出一个黑色令牌,一把黑色的横刀,以及一套黑色的官袍、皮甲、官帽,全是黑色的,血沾在上面也看不穿出来。 “王寺丞,我的部属呢?我想见见他们。” “部属?” 王常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嘿嘿地怪笑几声,指着练武场上那些正在操练黑衣的军汉,说道:“把这些人派给你,你敢用吗?” “为何不敢?” 王维奇怪地问道。 “哈哈,少卿一职主要负责监察江湖之事,寺中的兵属也来自江湖,与江湖各道、世家大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鱼龙混杂。带着他们办案,难道你不担心来自背后的刀子吗?” 无间道! 王维知道其中的一些勾当,也觉得不放心,“那我该怎么办?” 作为兰台寺少卿,当不了武林盟主,总不能连一个狗腿子也没有吧? 那也太寒酸了! 王常笑道:“王少卿出身少林,还用担心没有兵属?” “哦,可以自己招?” “当然,寺主有令,少卿可自行招揽都统校尉,只要实力足够,寺中可以为他们提供武器衣甲,官身俸禄。” 王维觉得这一条例挺不错的,只是他在长安人生地不熟,又是一个孤家寡人,能招到谁呢? 真伤脑筋! 第099章 动家法晴雯挨打 从兰台回来后,王维想着招人之事,便想找红裳商议一下,可找了一圈,不见红裳的踪影。 “晴雯,红裳呢?” 晴雯正在亭子里做鞋,看到他的身影,顿时吓得一跳,急忙将鞋藏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回道:“老...老爷早间出门后,没多久红裳姑娘也出门了。” 王维长得高看得远,将她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做贼心虚啊! “别藏了,拿出来吧!” 晴雯俏脸一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吭声。 王维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暮春时节,天气渐热,小丫头穿了一袭掐银丝荷叶裙,身姿俏丽,她脸上青涩未退,粉粉嫩嫩,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在春风中吐露着一缕女儿香。 在他的注视下,小丫头纤巧单薄的身体微微颤动,两靥渐渐变得绯红,好似喝醉了酒,愈加地娇艳。 “老...老爷,我错了!” 王维淡淡地道:“错哪儿了?” “我不该...不该...” 晴雯心里害怕,战战兢兢地跪着,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到她的样子,王维不由地想起了活泼可爱的小雪雁。 雪雁原本良家女,家里遭了灾后,才入林府为婢,由于林黛玉的袒护,她没改掉以前的性子,在府里也不守规矩,该闹闹,该吃吃,活像个开心果。 从贾府要来了晴雯和紫鹃后,王维放开了规矩,试图解放她们的本性,可两人受过贾府的调教,一直谨守尊卑,从不敢逾矩,更别说跟他说笑了,这状况让他有些失望。 看着跪在地上的晴雯,他心中不落忍,说道:“起来吧!” 晴雯低着头,跪着没动。 王维蹲下来,吓唬道:“怕我吃了你吗?” 晴雯抬起头,扑灵扑灵地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一脸的不解,这位新主子喜欢吃人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王维轻轻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嗬嗬地怪笑几声,“实话告诉你,爷是大魔王,爱吃小菇凉,要是心情差,一顿能吃俩。就你这小身板,啧啧~,还不够爷塞牙缝呢!” “呀!” 晴雯看着他露着一口雪白闪亮的牙齿,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躲,要不是王维扶着,早就摔在了地上。 不过晴雯此时宁愿倒在地上,也不愿意被大魔王扶着,她抱着肩膀,紧张兮兮地求饶:“老爷,求求你不要吃我,我一,两三四天都没洗澡了,不香的。” “哎~” 看到小姑娘被吓得小脸苍白,王维十分郁闷,自己有那么恐怖吗? 他懒得再逗晴雯,放开了她说道:“好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晴雯看到他离远了一点,心里轻松了许多。 “现在可以说说,你跟谁勾搭了?” 妈的疤子,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勾引兰台寺少卿家的丫头?看咱家不阉了他,送给高公公当小弟去。 “老爷,我没有跟外边勾...勾搭...” 晴雯鼓起勇气抬起头,想要为自己辩护,可是眼前的人气势太强,她根本不是对手。 “我都看着呢,别想蒙混过关” “是是...”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奸夫’是谁。 “是贾宝玉对吧?” 听到他的话,晴雯慌乱地低下了头。 不言自明啊! 晴雯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 进了宅子后,晴雯也没什么差事,整天读书绣花养花,日子过得像个大家小姐一样。 可是她倒好,小姐不当,偏要做丫鬟,一天闲得无聊竟然给贾宝玉做鞋。 这事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 看着晴雯,不由地想起了兰台寺的事情,本来他还想着,如果招不到属下,就从寺里拉来一批慢慢调教,只要对他们好一些,也许能收买得到他们的忠诚。 可是这人心啊,最难琢磨,想要收买,谈何容易? 难道要像制服时迁一样,给他们下生死符? 王维摇了摇头,以毒制人,便落了下乘,隐患颇多。 “老爷!” 紫鹃听到动静,出来看到晴雯跪着,也连忙跪在一边。 “晴雯与外面勾搭的事情你知道吗?” 紫鹃身体一震,轻轻道:“知道!” “隐瞒不报,难道你们两个想回贾府?”王维淡淡地问。 “不想不想!” 两人一起摇头,少卿府里人少,没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而且日子过得清闲惬意,傻子才想回去呢! “不想?”王维好气又好笑道:“你们的心又不在这里,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要我帮着贾宝玉养丫头?” “不是那样的!” 晴雯鼓起勇气说道:“二...贾公子想要做一双绣花鞋送人,可是院里没有人比我绣工更好,所以他托人要我帮忙,我...我不好拒绝。” “嗯!” 一个国公府的大少爷竟然请一个丫头帮忙,晴雯念着旧情,确实不好拒绝。 但是她还是坏了府里的规矩。 “绣花鞋拿来!” 晴雯跪行几步,双手将绣花鞋递上。 王维拿着看了看,却是一双小脚的绣花鞋,雪白的绸缎上绣上了几朵墨色雏菊,花蕊中还绣了个‘菡’字,做工十分精巧。 “谁帮你们传递的消息?” 两人沉默了片刻,说道:“倪二管家!” ...... “倪二,私自向后宅传递消息,该当何罪?” 客厅中,倪二跪在堂下,神色十分紧张。 听到他的话,倪二连连磕头,“老爷,小人知错了,求老爷慈悲,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自从跟了王维之后,倪二就发达了。 作为少卿府的管家,不仅脸上有光,兜里有钱,实力也稳步增长,这样的好差事一旦丢了,到哪里去找? 为表决心,他唰地从腰上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咬着牙狠狠地向左手母指砍去。 王维眼睛一眯,屈指弹出一颗青色文豆,噗地一声,将匕首撞得粉碎。 “别跟我玩自残了,院子是住的地方,血淋淋的,不吉利!” “是是,小的知错了!” 倪二跪着说道:“小人出去砍!” “慢着!” 见他起身,王维淡淡地道:“怎么惩罚是我的事,私自动刑算什么?” “小人知错了!请老爷处罚!” “身为管家,私自向内宅传递消息,本该驱逐,念在初犯,杖二十!” 只是打屁股吗?倪二面色一喜,“多谢老爷开恩,多谢老爷开恩!” 随后倪二趴在地上,喝令两个护卫狠狠地打,要是打不出血来,就卷铺盖滚蛋,少卿府不养废物。 两个护卫是他带来的,本想手下留情,听了他的话,却不敢徇私,将两条棍子抡得虎虎生风。 倪二也是个好样的,紧紧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等倪二挨完了打,王维将一双绣花鞋递给他,“拿去给贾宝玉吧!” “是!”倪二应了一声,问道:“老爷,要带话吗?” “注意保护好屁股!” 王维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走进了后院。 亭中,晴雯和紫鹃还跪在地上。 王维走到两人身前,说道:“初入府时,我定过规矩,可以好吃懒做,不守俗礼,但绝不能跟外边乱胡乱勾搭。可是你们偏偏不听,如今犯了规矩,别怪我心狠了!” 晴雯和紫鹃被他的话吓得发抖,齐声道:“老爷,我们认罚!” “好!趴椅子上!” 听到他的命令,两女表现得十分羞涩,却也不敢反抗,乖乖地照做了,只是她们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王维从窗外折来一根柳条,回头见两人趴好了,淡淡道:“不安于室,勾结外人,念在初犯,每人十下!” “啪啪啪!” 王维亲自动手,对两人实施了家法,虽然不重,却也能起到训诫的效果。 “起来吧!” 两女起来后,俏脸通红,鲜红欲滴,似乎刚才打的不是屁股,而是她们的脸。 “知道错了吗?” 两人沉吟了下,才出声道:“我们以后再也不跟那边来往了。” “跟贾府来往算什么,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王维躺在椅子上,悠悠地说道:“你们错就错在用心上!作为我的人,你们的心根本不在府里,这是我生气的原因,懂吗?” “老爷,我们知错了!” 其实两人来到院子后,心思也渐渐地定了,没指望着再回贾府。 只是府里没有规矩,让她们无所适从。 两人没有事做,闲起来时就爱胡思乱想,想着这位新主子是不是要将自己送人,或者是卖掉,她们心中空落落,时常忐忑不安。 不过今天挨了打,两人明白了新主子的心思后,反到轻松了不少,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王维躺了一会儿,看到两个丫头在发愣,不满道:“知道错了还愣着干嘛?没看我累了一天了吗?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知道了老爷!” 紫鹃甜甜地应了一声,笑盈盈地走过来,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敲打,推捏按拿。 晴雯也没闲着,她连忙跑进屋里,端来一盘葡萄,坐在旁边,剥了皮后喂给他。 “嗯,不错!” 这才是本老爷该享受的待遇啊! 王维拿出一本书,入神地看着。 过了半晌,忽然感到嘴里酸得不行,不满道:“晴雯,葡萄怎么全酸的?” “老爷,葡萄本来就是酸的呀。” “胡说,肯定是你刚挨了打,心存报复,故意塞一些没熟的葡萄给我,对吧?” “嘻嘻~,没有!” “哼,你这小丫头骗子。还有紫鹃,你拿个石头给我捶腿算什么事?” “老爷,你的腿太硬了...” 第100章 不教而诛天之道 “听说你今天大展雄风,教训了两个丫头?” 傍晚红裳回到了院子,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一见面就笑吟吟地调侃起来。 打女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听到她的调侃,王维不免有些汗颜,“你一天也不着家,这后院里也没个管事的,要是我再不管,这后院也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出息!” 红裳微微睁开凤眸,脸色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你是圣子,身上肩负着圣族大业,怎能在丫头身上浪费心思?” 王维摇头道:“一宅不安何以安天下,圣族崛起乃是千年大计,非是一夕之功,不必急于一时。” 红裳叹息一声说道:“时不我待啊~” “数千年来,由于各族的联合打压,圣族日渐衰弱。到如今,真正的圣族人止剩数千,倘若圣族不能在本千年里崛起,未来...希望更加渺茫。” “这么严峻?” “你以为呢?” “圣族还有四大教派,各自雄霸一方,实力非常强大,怎么会没有机会呢?” “强大?” 红裳臻首轻摇,“以前圣族各教实力强大,唐宋两国需动用数十万兵马才能压制,如今只需要驱使江湖各大门派便可抑制圣教的扩张,这样还算强大吗?” 两方博弈已不在一个层面上,圣族衰落之势由此可见一斑。 王维暗叹。 红裳望着天空,脸上露出无奈地神色,“即使面对江湖势力,圣族也并无胜算,千年前圣族有五大教派,如今分崩离析,只剩下三个半了。” “何来五大教?” 红裳沉吟了片刻,叹息一声,道:“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 一千多年前,大明朝分裂。 西北的妖族在白虎王铁木真的带领下东侵北明,占领北明大半疆域,建立大元国; 圣族在圣皇黄巢的带领下,崛起于南方,历时数十年,占领了长江以南大半地域,建立了大齐国; 明朝残余势力在皇室朱温的领导下,维持着大明的旗号; 于是天下三分,战乱不休。 三国相持数百年,其中大齐疆域最大,实力最强,圣皇黄巢带领圣军攻进了元大都,击败了妖族,后又杀进了大明皇城,屠灭了皇室。 这一段历史,老夫子没有讲过,初闻此事,王维激动不已,“后来呢?” “圣族攻下长安,本有机会再次一统大陆,但在此关键时刻,仙界悍然出手,天诛圣皇,圣族大业功败垂成!” 王维好奇道:“何为天诛?” “如今这天界住着一群人族,他们怎能容忍圣族主宰混元大陆?每到关键时刻,他们便会以维护人间秩序之名,出手干涉人间之事。 圣皇黄巢攻战天下,弹指间便可剿灭人族残余势力,再次一统大陆。 于此时,仙界果断出手,结成九天玄雷大阵,降下九九八十一道玄雷,诛杀圣皇。 黄巢圣皇是十四转境界,最终没能经受住天诛,不幸在玄雷大阵中陨落。” 嘶~ 王维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天诛这么厉害,就算自己一统了混元大陆,却也抗不过八十一道天雷啊! 这时他才明白老夫子当初为何略过此事不讲。 要是大家都知道了天诛之事,心气劲儿大概全都泄光了,哪里还敢惦记着主宰大陆。 尤其是他这个圣子,统一大陆之时,就是挨雷劈之日,他还敢作死吗? “天诛当头,我们还有奋斗的必要吗?”王维有些泄气地问道。 “当然!” 红裳感慨道:“想当初,始皇帝一统大陆时,天界也降下了天雷大阵,试图诛杀始皇帝。 但始皇帝的混沌玲珑宝塔玄功已臻大圆满境界,修成了混沌不灭体,身如混沌,不损不灭。 面对浩荡天威,他不仅坦然接受了天诛,还杀退了数十万天兵天将,杀死了许多大罗金仙,吓得仙界数千年不敢干预人间之事。” 这么牛! 王维惊叹不已,始皇帝居然杀过真仙,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红裳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只要你玄功大成,还用担心区区天诛吗?” 区区天诛? 王维咧咧嘴,“玄功哪有那么好练的,且不说第十五转,就说第二层四象锻体,你有其他三兽的精血吗?” 红裳摇了摇头,“精血不能长期保存,我手上也没有现成的。不过取之不难,待你境界稳定下来了,我便去猎杀三兽,助你练功。” 听她说猎杀三兽的事情,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容易,王维感到头皮发麻,她究竟有多厉害啊? “红裳,你先别动手,青龙精血,已经有眉目了,玄武么,我可以找它们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谁愿意交换。白虎精血可能有些麻烦?” 红裳淡淡一笑,说道:“白虎精血,你不必担心,正有一只白虎赶来送血呢!” “哦?” 王维问起,红裳却不愿多说,又开始讲起了圣族五大教的事情。 圣皇陨落后,人族在仙界的支持下,纷纷起兵反抗,圣族群龙无首,大齐国遂亡。 亡国后,圣族势力大损,百不存一。 分裂成了五部,金木水火土,五行魔君各领一部,互不统属。 其中魔尼教领土行一部,明教领火部,日月神教领木部,圣门领金部,而北静王水溶本属水行一部。 如今黄巢遗孀南海神尼已逝,魔尼教教主方腊心思不明,有独立的态势; 明教杨顶天盘踞光明顶,排除异己,别有居心; 日月神教久居中原之地,在众多门派的多次围剿下,实力渐渐衰弱; 圣门早已四分五裂,阴癸派、补天阁、花间派等等,形如一盘散沙; 水溶一部早已做了人族的走狗。 圣族五部只剩下三部半,与黄巢时期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面对这样的形势,王维也很无力啊! “那我该怎么做?” “圣族四教,仿佛好比人的四肢,圣子当为头颅,作为圣子,你应该先建立自己的势力了,再合并四肢。” 主意不错,但要一步步来。 首先自己要变强,要有自己的势力。 王维想到这次兰台寺招人,正好可以培养手下。只是手上没人怎么办? 红裳了解他的心思,轻轻一笑,“慢慢来吧!眼前有一件事就要你亲力亲为了。” “什么事?” “秦可卿!” “她在哪?!” 看到他面色激动,红裳冷冷一哼,“一个女人而已,值得放在心上吗?” 王维嘿嘿一笑,没有反驳。 “要不是看在朱帝宝藏的份上,我才不想理会她的死活呢!” “据我所知,她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宝藏的下落呢?” “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不能轻易放过,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好吧!” ...... 卧室床上,青纱帐中。 秦可卿高卧,昏迷不醒,春衫薄透,冰肌玉骨,莹莹生辉。 王维上前,轻抚她的脸颊,皮肤依然光滑细腻,温软如玉,隐隐生香,似在熟睡。 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唤,秦可卿始终没有一丝反应。 “红裳,可卿何时苏醒?” 红裳背着手站在窗前,仰头望着天边的明月。 听他问起,红裳微微弯着嘴角,促狭地笑道:“睡了她,她自然就会醒过来。” “这...” 秦可卿虽美,但此时仿佛一个活死人?怎么睡? “红裳,救人事大,切莫玩笑。” “我是认真的!” 红裳微微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意愈浓。 “我说过你是解药,只有你能唤醒她,而唤醒的方式便是睡了她。” 王维苦恼地问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调制圣药涅槃,需要圣皇一脉的血液,而这一次用的是你的血,当然只有你可以解开。” 红裳说完,轻轻踮了下脚尖,身体便轻盈地飞了起来。 临走时她留下了一句话: “别磨蹭了,要是过了今晚,她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啊!” 王维无奈,只得关起窗户,拉起床帐,抱着秦可卿,一点点地温暖她,默念道德经:以天下之至坚,驰骋天下之至柔,无有入无间...... 第101章 琴箫合奏惊床帷 晨光熹微。 鸾帐中,玉人轻睡。 春衫下,冰肌玉骨,霜染雪堆。 细数数,一捧两捧,团团如膏,谁人知味? 那蜂儿,仰粘轻粉,鱼吞池水,贪婪成性,嘬汁吸髓。 最可爱,山头红梅,一颗两颗,凌寒独放,昂首待春归。 为了救人,王维一夜操劳,耗费了大量精血,最终化腐朽为神奇,将女人救了回来。 “相公,该起床了!” 天亮了,秦可卿躺在他的怀里,糯糯地说道。 可能是由于涅槃的缘故,此时她看着王维时,眼中充满了欢喜,甜蜜和幸福。 王维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头上,“日头没足,鸟儿还在巢里,外面冷,里面暖和,我们再睡会儿。” “噢~,我听相公的。” 日头高升,鸾帐轻摇,两人磨蹭着不愿起身,忽然一阵悠扬的箫声从屋外传来。 那箫声异常清亮,犹如一把利剑划破乌云蔽日的天空,放那太阳进来,听了不禁让人神魂一清。 紧接着,箫声缓缓,在音波里沉浮,‘咚窿’一声,琴弦被拨动,犹如一道霹雳从九天突降,劈打在海面上,那箫声那琴声撞到了一起,仿佛天海相接,形成一阵玄妙的共鸣,于是海面不再平静,高潮来了,一叠高过一叠。 这起床铃声太猛了,听得人热血沸腾! 王维默念心经,静下心来,又轻声安抚住被妙音带动共鸣的秦可卿,穿戴整齐,推门走了出去。 ...... 微翠湖畔,清风徐徐。 石亭上,一个身着绿袍的长须帅哥昂首挺立,悠悠地吹奏着玉箫,神情投入,超然物外。 湖面碧波荡漾,一支蚱蜢舟轻轻地地飘着,像是一片黄叶浅浅地浮在碧波上。 箫音高亢时,一阵音波催动着水面,小舟离岸渐远。 箫音平缓时,湖面澄静,小舟又渐渐靠近岸边。 而坐在蚱蜢舟上弹琴的白袍帅哥,也随着小舟与绿袍帅哥时远时近。 琴箫合奏时,在两人之间的水面上,荡漾着一层玄妙的波纹,时而深时而浅,时而激起一片片浪花,激情无限。 两人弹琴吹箫,配合十分默契。 王维看了一会儿,感觉两人像是在调情,心中有点不自在,就不再看了。 他前行了数十步,来到小石山下。 小石山上,红裳一身红妆,静静地矗立着,晨风吹拂着她的裙摆,牵动了柔软的丝带,红衣飘飘,此时的她恰似真正的仙子,令人惊艳。 这样一个绝色女人,本事又高,怎么会一直跟着自己呢?难道她是天魔派下来辅佐自己的小魔仙? “想叫你起床可真不容易啊!”红裳突然出声道。 “用这种方式?” 太奢侈了! 惊讶了片刻后,他问道:“他们是谁?” “杨曲柳乘风!” 原来是他们,怪不得配合得这般默契。 “他们怎么来了?” 这里是少卿府,没有他这个主人的邀请,这样私闯民宅是很不礼貌的,不过看到比主人还霸道的红裳,王维还是没有自讨没趣。 “他们是来替你办事的。” “我有事需要他们办吗?” 话刚出口,王维就发觉自己的问题十分愚蠢,昨天自己还在为缺人烦恼,今日来了两个不正是雪中送炭吗? “他们值得信任吗?” 两人一个文宗一个魔将,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当自己的属下呢? 红裳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背叛你!” 这话听着霸气,却也能让人安心。 相处了这些时日,尽管他还不知道红裳的姓名,以及真实身份,但见识到了红裳的强大后,他越来越相信她的本事。 作为圣子,轻易相信别人会很危险,但也无可奈何。 因为在红裳的眼中,他已没有了秘密,除了信任她,还能如何? ...... “杨曲柳乘风拜见王大人!” 杨曲和柳乘风两人合奏完了一曲后,一起走到他的面前,躬身执下属之礼。 “两位先生不必多礼!” 王维抬手虚扶,赞道:“今日得闻两位乐道大师合奏,三生有幸!” “不敢!” 两人口中谦逊,但神色间颇为自得,对于曲艺一道,显得十分自信。 “两位可愿加入兰台寺,为我效劳?”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愿唯大人马首是瞻!” “好!” 王维大笑几声道:“二位俱是高手,能来投我,乃我之幸也!请受某一拜!” “不敢!” 两人连忙侧身,不敢受礼。 王维也不勉强,肃声道:“柳先生文宗境界,精通音杀剑术,请暂领青龙都统一职!” “是,大人!” 柳乘风抱着拳,含笑领命,姿态潇洒。 “杨先生魔功了得,请暂领白虎都统一职!” “遵命!” 杨曲神色偏冷,语气生硬,似乎是个不善交际之人,但说话铿锵有力,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看着这两员虎将,王维不由地松了口气,终于不是光杆司令了。 等倪二带着两人下去安顿后,王维问道:“红裳,传言二人笑傲江湖去了,你从哪里找来的?” 红裳指着湖面,悠悠地道:“江湖之大,只在一钩之下,只要有饵,没有钓不到的鱼。” 王维知道其中的事情肯定不简单,见红裳不愿多说,也没有多问。 “剩下两个都统,你也有什么建议吗?” 红裳淡淡道:“你院里的和尚,可以算一个......” “怀素?不行!” 王维摇头道:“他才不会听我吩咐呢!” “你有灵酒,他当然会听你吩咐!” “这...用灵酒来要挟他,这有些不道义吧?” “随你!” 红裳说道:“如果他不来,还有两个人选。 一个名叫鱼幼微,道号玄机,目前在咸宜观暂住,筑基后阶修士,精通卦术,善卜吉凶,也同修文道,文师境界,诗才不俗; 另一个是大唐剑姬公孙兰,武宗境界,剑法高绝,可以收为属下。” “鱼玄机?” 王维听着耳熟,“她是女道士,怎么会接受我的招揽呢?” “你上门去问喽,问她有什么要求?然后你想办法满足她,这么简单,还要我教?” 好吧,听起来确实简单,但做起来很难。他要什么没什么,怎么能满足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呢? 搁下叹息,他又问道:“据说公孙兰要隐退江湖,七天后在醉霄楼比文招亲,你可知此事?” “当然!正因为如此,我才推荐此人。” 王维摇头,“大唐剑姬比文招亲,此时已传遍京畿周遭各州,此时招揽,难度不小。” “你是诗绝,赢了比赛,就赢了她,怎会为难?” 不难么? 王维想着信心十足的李白,心中没有半点胜算,谁知道李白喝酒后会不会作出一首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好诗呢? 毕竟这里是混元大陆,一切皆有可能。 王维有些头痛,不解地问道:“天下英雄豪杰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推荐两个女人呢?” 红裳笑盈盈地调侃道:“你喜欢美人,我便挑了两个美人给你,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王维不信,“红裳,别开玩笑了。” “我并没有开玩笑。” 红裳忽地收敛笑容,认真道:“你是圣子,在圣族起兵之时,你必然要站到人族对立面。 为长远计,此时延揽之人,必须跟你一条心,对你保持绝对的忠诚。 由于人族与圣族的隔阂,可供招揽的人选不多,最合适的就是女人。 你的女人!!” “呵呵,让她们都成为我的女人?” 王维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没那么大的魅力。” “尽力而为吧!” 既然红裳推荐了两人,王维也只好尽力而为了。 不过,怀素也不能放过。 第102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和尚,给你一个六品的官,你做不做?” 醉墨斋中,怀素正在练字,见他穿着一身黑袍走了进来,微微皱起眉头,很是嫌弃地摆了摆手,“一边去,别脏了我的眼睛!” “哎~,怀素大师,你好好想想,兰台寺六品都统,铁饭碗,有五险一金,干了之后,吃喝不愁,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怀素埋头写字,懒得理他。 王维看他那么坚持,只得动用杀手锏。 “一个月一坛灵酒怎么样?” 怀素顿了顿笔,摇头道:“不干!” “两坛?” 怀素紧紧地握着笔,眼睛转了转,断然拒绝。 “三坛呢?” 怀素停下笔,呵呵一笑,依然摇头。 王维见他始终不动心,心中十分失望,暗道:这家伙还是有点节操的。 “那算了吧!我也不勉强你了!” 说着他转身便走。 “哎哎,玄奘,你别放弃啊!” 怀素拉着他的袖摆,说道:“再加加,再加几瓶或许我就答应了呢!” “几瓶?” 刚说他有节操,结果就打脸了。 “和尚,你要几坛酒才愿意当这个都统。” 只是要酒,王维倒也不愁。 上次给林妹妹写信,要林肃多买些好酒放进潭底窖藏,只要再过一年,灵酒会有很多的,他才不担心被怀素喝穷呢。 不过这和尚太奸诈,竟然在这个时候讨价还价,真是太不厚道了。 怀素竖着手掌晃了晃。 “五坛?” 怀素笑道:“十坛怎么样?” “呵~” 一坛灵酒二三十贯,十坛就是两三百贯,一首灵诗也才这个价,这要求太高了,比皇帝还难伺候。 王维懒得理他,边走边说,“和尚你慢慢练字吧,我再去找别人!” “哎哎,玄奘,有话好好说,别急着走啊!” 怀素拉着他,说道:“你要是觉得多了,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不管怎么商量,我最多只能月供三坛?” “三坛太少,八坛怎样?” 王维摇了摇头,“你要的酒太多,我供不起,只能另请他人。” “玄奘啊,你可要想好了,在这长安城中,你能找到一个既精通佛法,又擅长书法的文修吗?” “找不到!” “是啊,兰台寺的名声那般不堪,有哪个文修愿意跟着你干?也只有贫僧了,我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才会重新出山,你可千万要珍惜!” 王维瞥了他一眼,笑道:“你是看在酒的面子上吧?” “玄奘,此言大大地不妥!” 怀素忿忿地反驳道:“要不是为了你,我一个文师,岂会自甘堕落,去兰台寺那种地方做官?” “文师?了不起吗?” 王维笑道:“本官可是半步文尊,刚刚我还招了一个文宗,你一个文师很了不起吗?” “文宗?” 怀素不信,文修都注重名声,堂堂一个文宗,怎会加入兰台寺? “你早上没听到琴箫合奏吗?” 怀素皱着眉头想了想,“还真没有!” “你肯定是喝醉了!” 王维问道:“柳乘风和杨曲,你可认识?” 怀素点头,去年回永州时,他也听闻了两人之事,问道:“你将他们招来了?” 看到和尚眼中透露着怀疑的神色,王维指着旁边的院子,“他们住在高山阁与流水轩中,如若不信,大可以去瞧瞧。” “好吧,我暂且信你!” 怀素见他要走,问道:“玄奘,你初来乍到,在长安中并无旧识,你准备去招谁?” “咸宜观鱼幼微!” 怀素身体一颤,“可是玄机仙姑?” 听他声音发紧,王维心中好奇,“你认识?” “认识!” 怀素说道:“我带你去吧!” “你会这么好心?” “呵呵,我们是朋友嘛!” 王维觉得他别有用心,却也猜不透,只得应下。 “玄奘请稍等片刻,贫僧去去就来!” 言罢,怀素飞快地蹿进了屋里。 “和尚,快点!” 王维苦等了大半个时辰,催促了多次,怀素才低着头走出来。 此时怀素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穿着一身白色僧衣,整个人焕然一新,像是一块蒙尘的明珠,重新焕发了光彩。 王维玩味地打量着面前的俊和尚,笑问,“你这是要去相亲?” 怀素脸色微红,一脸严肃地说道:“玄机仙姑素来喜净,拜见她之前,最好要沐浴更衣,莫要冒犯了她。” “果真如此?” “出家人不打诳语!” 王维莞尔一笑,跟怀素相处久了,都差点忘了他是个和尚,此时看到他摆出一副庄严宝相的姿态,隐隐地觉得好笑。 “那好,我们走吧!” 两人骑上驴子,前往咸宜观,拜访鱼玄机。 ...... 咸宜观在城西延福坊,与太平坊相隔四个街坊,行程不近。 路途两人谈论起了鱼玄机此人。 鱼玄机扬州人士,年幼早慧,极其仰慕大诗人温庭筠,发誓长大后要嫁给大才子温庭筠,活像个小迷妹。 可等她长大时,温庭筠已经垂垂老矣。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等温庭筠死后,鱼玄机伤心不已,以为失去了知音人,便束发出家,在扬州玄墓山蟠香观修行,如今已有四十多岁。 几年前,她游历天下后,在长安咸宜观暂居住了下来。 由于其长相极其秀丽,性聪慧,有才思,好读书,尤工诗,文道与练气之道同修,又擅长占卜,测人吉凶,引得无数王公子弟争相追捧。 然而她求道之心甚坚,不为所动,坚称绝俗入道,不问红尘,少跟外人有往来。 见识了她的态度,人们不仅没有熄了追捧之心,反而更加地敬重她,皆以仙姑相称。 “鱼幼微真的很美?” “玄奘慎言!” 怀素很不高兴地说道:“玄机仙姑道法精深,以后定能成仙,你怎么能直呼其名呢?” 怀素谈及鱼玄机时,一脸严肃,就像小粉丝谈论起偶像时的模样。 王维没有刺激他,道歉说,“好吧,我错了!” “嗯!我原谅你!” 怀素一本正经地说道。 王维无语轻笑,这和尚真是毫无原则,原来他用大道理劝解自己不要沉迷于女色,可他现在的神情已不是沉迷,而是痴迷了。 叹息间,又听和尚说道:“玄奘,我知道你生性风流,贪花好色,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打玄机仙姑的主意。” “哦?难道你要打她的主意?”王维调侃道。 怀素道:“玄奘谬矣,出了家,断了发,红颜不再心中挂,心无挂碍,我怎会枉动凡心。” 王维听他说了一句顺口溜,笑了笑说道:“杜秋娘诗云,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美人如花,你不去摘,我不能摘,难道要看着她红颜白发,独自凋零?” “玄机仙姑道心坚定,将来一定能成仙的,怎会凋零?” 怀素严肃地道:“你莫要多多借口,乱动心思,打扰了仙姑的清修。” 看到和尚难得严肃起来,王维没有再玩笑,说道:“好吧,此行要是请不动她,我以后绝不来打扰,可以吗?” 怀素点了点头,“你肯定请不动,玄机仙姑何等尊贵的人物,怎会加入兰台寺,更何况在你手下当一个都统?” 怀素一边说一边摇头,在他心里,兰台寺就是一个粪坑,而不染红尘的鱼玄机是一朵天山雪莲,她怎么会自甘堕落答应他的邀请? 听怀素将鱼玄机说着那么清高,王维心中也没底,不过红裳做事向来有谱,此次推荐鱼玄机也一定有她的安排。 他相信红裳。 “试一试吧,没到最后,就不要轻言放弃。” 第103章 妙玉占卦天地否 长安西城。 延福坊中有一处幽胜之地,远近闻名,那便是位于西南角的雾松林海。 雾松林海有数十亩,连绵无尽,到了夏日,松林枝叶蓊郁苍翠,清风吹过,碧波荡漾,形如一片绿色的海洋。 而咸宜观便在这片绿海之中。 从小径入,前行数百步,路中遇到一块数丈高的巨石,石上写着‘知见者障’。 王维站在石下,端详了片刻,这四字表面的意思很简单,可解释为,‘你看到的大石头,就是你眼前的障碍’。 王维觉得其中必有深意,问道:“和尚,此四字可有什么名堂?” 怀素笑道:“破知见障,见性明心,心无挂碍,亦无所惑!“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王维提醒道。 怀素哽了下,叹息道:“见而不知便心生障碍,譬如眼前的石头,由于你见识短浅,不学无术,便不解其中深意。 于是心中就会产生疑惑、烦恼。 而这疑惑、烦恼之类就是知见障,只有破开这些,你才能见自己、见众生、见万物,才能真正地入道。” 王维听得头昏脑涨,不屑道:“故弄玄虚!” 怀素摇头,“玄之又玄谓之道,不解玄虚,怎入道?” 王维随口道:“以实破虚,以力破玄,有了实力,我自入我道!” 听了他的话,怀素心有所感,脸上忽喜忽悲,最后深深叹息道:“玄奘见解精妙,小僧佩服!” 王维嘿嘿一笑,他才不会告诉和尚,那句话是自己胡诌的呢! 两人继续前行,过了巨石,眼前豁然开朗,在松林深处,他们终于见到了道观真容。 道观不大,青砖黛瓦,白墙青阶,结构精巧而别具匠心。 此时正午,但道观院门依然紧闭。 “咚咚咚!” 王维上前敲门,半晌听得院里传来一声回应。 “请贵客通报姓名,待得家师应允之后,方能入内。” 答话的是个年轻的小道姑,她的声音清脆甜美,语速很快,像是说过了很多遍。 “姑娘有礼了,小生永州王维,久仰仙姑大名,得知仙姑驻跸在此,特来拜见!” “贵客稍等!” 等小道姑走后,王维叹道:“这里真是门禁森严啊!” 怀素说道:“这也是访客太多的缘故。有些人品行低劣,时常怀着不轨心思前来打扰仙姑清修,仙姑不得已,才做这样的安排。”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王维不满道:“和尚,你是在指桑骂槐吗?” 怀素道:“此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你心怀不轨,才会觉得我在说你。” 王维听到院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便没有辩解。 “贵客请回吧,我师傅说‘见就不必见了,客人自去吧’。” 这么清高,自己好歹是诗绝,她竟然也不待见,真不给面子! 王维稍稍有些尴尬,又拍了拍门,“姑娘,本官兰台寺少卿,有要事跟仙姑商谈,烦请开门!” 这一次更惨,连回应也没有。 “哎,玄奘你怎能这么说呢?仙姑何等尊贵,即使王爷想入内,也需仙姑应允,何况一少卿尔!” 怀素埋怨一声,粗暴地推开了他,“一边待着,看贫僧的!” “你行!你来吧!” 只见怀素站在门前,面带微笑,轻轻念了声‘无量圣佛’,“妙玉姑娘,贫僧怀素,特来拜见仙姑,烦请禀报!” “怀素和尚?” 小道姑嘀咕一声,也没回禀,直接说道:“我师傅前几天说过,‘怀素和尚六根未净,心怀不轨,以后切不可放他进门’。” “怎会如此?”怀素轻声辩驳,白皙的面孔霎时变得通红,像是被煮熟的虾。 “哈哈哈!” 报应来得真快! 王维大笑几声,奚落道:“和尚,不知你干了什么事,竟然会变成仙姑口中的不轨之徒?” 怀素抹着额头的虚汗,干笑道:“误会误会!身为出家人,我怎么可能会心怀不轨呢?” 见他神色窘迫,王维止住笑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硬闯吧?” “妙玉,可是有客人来访?” 忽地,院内响起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舒服。 “呀!师傅没有人,你不用过来了!”妙玉紧张地说道。 妙玉之所以这么紧张,盖因她前两日帮师傅算了一卦,得一天地否(pǐ)卦,乾上坤下,须看第六爻辞,第六爻辞就是上爻。 易经六十四卦中上爻为天,讲的是阴阳之道。 上六爻辞: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宜绝往来。 此卦乃是阴阳相冲,宿命纠葛之兆,大凶也! 卦象显示师傅三日内不能见外客,否则将来必有劫难。 今日正好第三天,她想如前两日一样,早早地打发走来客,帮师傅渡劫,不料门外人十分难缠,如今又惊动了师傅,该怎么办呢? 鱼玄机看着了小徒弟的心思,温言嗔道:“你这丫头,来者是客,怎能拒之门外?” 妙玉阻拦道:“师傅,他们是你的劫难,千万不能见啊!” 她又急忙将占卦之事,讲了一遍。 鱼玄机掐了下手指,叹道:“此卦乃阴极阳生之兆,凶中藏吉,无需紧张。” 妙玉摇头,不愿开门。 鱼玄机摸着她的脸,安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辈修道之人,正是逆天修行,不历劫难怎能精进,快开门吧!” 王维听到院里有人说话,似是鱼玄机,便放开嗓子喊道:“玄机仙姑,在下王维,有要事商讨,烦请相见!” “妙玉,开门吧!”鱼玄机轻声吩咐道。 妙玉劝不过,只得听从师傅的吩咐。 打开院门,看到王维和怀素时,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对那个色眯眯的大个子,她更是不想理睬。 王维注意到了小道姑的白眼,脸上不免有些尴尬。 刚才院门乍开,从门缝中露出一张异常纯净秀澈的面孔,让他禁不住愣了下神,天下竟然有这么清纯的女孩子? 只见她眼似清波,面如井月,唇角微动,那是清风刮过的涟漪。 她像是一潭清泉,整个人不见半点浑浊,见之令人忘俗,更能洗刷掉身上的俗气。 突见如此出色的女子,王维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妙玉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跳着脚蹦到了师傅的身后,仔细地藏着,不让他瞧见分毫。 跟着妙玉的身影,王维的视线又落到了绝色道姑身上。 这道姑便是鱼玄机。 传闻鱼玄机国色天姿,冰清玉洁,如今一见,方知传言不假。 鱼玄机穿着一身青袍缁衣,丰乳肥臀,身姿妖娆,从体态上看,整个人都熟透了,隐隐地散发着诱人的气味,这气味让人沉迷。 虽然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容貌依然年轻,看起来比一旁的妙玉大不了多少。 在她的脸上既能看到少女的青涩,又能品味到熟妇的韵味,秀丽端庄,仪态不俗。 王维收敛心思,施礼道:“在下王维,见过仙姑!” 鱼玄机微微躬身,还了一礼,同时在袖子里暗暗地掐着指头,可是不知怎地,今日占卜之术似乎失灵了。 算了多遍,始终算不出眼前之人的根脚,对方的命理好似被什么遮蔽住了,以自身的道行,根本破不开。 鱼玄机知眼前之人定然不凡,强行推演,必遭反噬,无奈之下,只得罢手。 “两位请进!” 鱼玄机摆着银丝拂尘,招呼两人入内。 ...... “不知两位上门,所谓何事?” 观内小轩中,茶过三水,鱼玄机出声问道。 “在下想请仙姑出山相助!” 王维先自我介绍了一遍,再向鱼玄机细细地道明了来由。 听了她的邀请,鱼玄机温和一笑,“贫道一向甚少过问世事,又岂会随你入朝为官?” 王维赧然一笑,觉得此次邀请有些冒失,只是红裳提起,他也想来看一看,答应了更好,不答应也无所谓。 看到她是美人的份上,他想再努力一下。 “仙姑若能出山辅助于我,不论什么条件,尽可以提出来,在下一定尽力完成。” 这是红裳的话,他想试一试。 鱼玄机笑道:“贫道素来清修,不假外物,没什么要求。” 无欲无求? 这可就难办了! “不过...” 鱼玄机迟疑了下,说道:“听闻王大人身兼华清宫温汤监一职,贫道倒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维大喜,只要有所求就好办了。 “仙姑直言无妨!” 鱼玄机叹道:“余筑基已有二十余载,近期即将圆满,但突破金丹期时需要一处灵脉。贫道走遍天下,大陆上出现的灵脉皆都被人占据,外人很难从中分到一杯羹。” 难道她需要灵气凝结金丹? 正疑惑着,王维又听到鱼玄机说,“听闻华清宫中有一处灵脉,便在温泉殿中,若是王大人敢为我大开方便之门,助我凝聚金丹,贫道愿意入贵府,为王家客卿,十年之中,任凭差遣。” 任凭差遣? 王维听了,喜形于色。 “果真?” “假的!” 从落座后,妙玉一直盯着王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暗道不好,急忙阻止,希望能拦住师傅。 “师傅,他不安好心的,你莫要答应他。” 鱼玄机肃声道:“徒儿莫要胡闹!” 妙玉有气无处撒,只能噘着小嘴,拿眼瞪着王维。 王维笑了笑,并不在意,正要说话时,只听怀素在案几下,扯了扯他的袖摆,轻轻地提醒道:“玄奘万万不可应下此事!” 怀素进了道观,见了鱼玄机后,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默默地念着金刚经,仿佛化身一个心无挂碍的高僧。 此时他忽然出言阻止,让王维十分好奇。 “为何?” 怀素偷偷瞄了鱼玄机一眼,“玄奘,你可知前几任温汤监的死因?” “你知道?” 怀素认真地点了点头,“自从你做了这温汤监后,我便四处打听,终于问清了其中的缘由。” 相传骊山是女娲座下天马化成,腹中蕴含的灵脉灵泉,乃是大陆上灵气最为充沛的几处灵地之一。 天下纷乱之时,此处便成了天下散修修炼的圣地。 如今大唐一统,此地被皇帝占据,修成了行宫,散修们争不过朝廷,便失了修炼的道场。 不得已,他们只得想方设法混进去窃取灵气。 由于皇家宫殿都布置着禁绝大阵,无法施展遁术,宫中又有高手坐镇,他们的行动屡屡受挫,死伤惨重。 于是他们在温汤监身上打主意,有的用贿赂,有的用威逼,最终都达到了目的。 杨贵妃驾临华清池,发现灵气流失严重,一怒之下便杀了温汤监,以及不少的守卫。 王维要是敢答应鱼玄机的条件,很有可能会步前几任的后尘。 “唉~” 鱼玄机悠悠地叹息一声,顿时胸前一阵波涛起伏,蔚为壮观,崩得胸前的缁衣‘嘤嘤’作响,细不可闻。 “贫道也知道此事为难,王大人就当我没提起过吧!” 不忍美人失望,王维淡然一笑,朗声道:“此事我应下了!” “此事干系重大,王大人也敢应下?” 鱼玄机忍着激动笑问道。 王维笑了笑,向鱼玄机伸出手掌,“君子一言!” 鱼玄机看到他的手,微微怔了下,迟疑了片刻才伸出纤纤素手,轻轻地在他的大手中拍了一下,“快马一鞭!” 王维见机,便想与她握握手。 “啊呀!” 只是他抓住鱼玄机的玉手时,像是抓住了一个仙人掌,忍不住痛呼一声,他心中暗惊,以自己身体的强度,竟然也会被刺痛,筑基修士果然不凡。 “咯咯!坏人,吃亏了吧?!”妙玉捂着小口,脆声轻笑起来。 吃了亏,王维没脸多待,议定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咸宜观。 第104章 迎新人再添新事 三天后,在一个暖融融的日子里,鱼玄机师徒搬入了天下第一宅中。 她们师徒素来喜静,便在微翠湖畔挑了一处阁楼住下。 王维看着这座三层小楼,精巧雅致,形如一座小塔。 他玩心忽起,将小阁楼取名玄机阁。 玄机阁内藏玄机,而鱼玄机又精通占卜之术,此名倒也合适。 鱼玄机听了,笑着应了下来。 安排了鱼玄机师徒后,王维坐在客厅中细想了一番,觉得宅里还缺点什么,唤来管家倪二。 “老爷有什么吩咐?” 听到他的召唤,倪二忙不迭地跑进了客厅,等候他的吩咐。 瞧他跑得气喘吁吁的,王维问道:“你练的什么功夫?现在是什么境界?” “回老爷的话,小人练的是少林寺外传的大力金刚掌,武师中阶。” 醉金刚修炼大力金刚掌,也算是合适。 “作为天下第一府的管家,武师中阶确实有些低。” 王维从怀中掏出一张飞钱,“这一百贯你拿去购买修炼的药材,快些将修为提升上来。” 倪二知道这位爷钱多,千恩万谢地接了过来。 随即王维吩咐道:“如今府上客人多了,你去买一批手艺好的厨子,精通各式菜点,以后咱们也在府中开火,不用再去酒楼订餐了。另外,再买几个忠厚的仆人,让他们前后院伺候着。” “是,老爷!” “行了,你下去吧!” 等倪二离开后,王维转身进了后院。 “可卿,你怎么啦?” 来到秦可卿的小院,看到她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神思不属。 见他进门,秦可卿笑着起身相迎,“相公回来了!” 王维揽着她,一起在榻上坐下,“可卿可有心事?” 秦可卿侧头靠在他的肩上,幽幽地说道:“妾身看着相公整天忙碌,却一点也帮不到相公,心中甚是烦闷。” 原本秦可卿一直管理着宁国府的事务,如今清闲下来,就觉得十分空虚,她不想成为一只以色娱人的金丝雀,便趁机说出了心事。 王维哈哈一笑,吻了下她的红唇,说道:“我知道可卿秀外慧中,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就来给你安排差事。” “相公快说!”秦可卿欣喜道。 王维道:“如今后院人多了,事情也多,我一天在外奔波,无暇理会府中事务,可卿可否帮我照看一下府中之事?” “好呀!” 秦可卿知道自己当不了正妻,也不敢奢望,不过能成为府中管事,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地位,欣喜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下。 忽然她想起一事,“晴雯和紫鹃那两个丫头都见过我,恐怕我不宜在府中露面。” 这还真是个问题! 王维沉吟了下,经过自己的调教之后,两丫头贴心了不少,不过人心难测,以防万一,暂时还不能让她们看到秦可卿。 “可卿,暂时委屈你戴着面纱,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好,我听相公的!” 王维看着她脸颊晕红,异常妩媚艳丽,忍不住上下其手。 在榻上狎戏了许久,王维瞧着怀里的玉人汗津津的,也没个人伺候,忍不住有些怜惜。 “可卿,你原来的丫头还在宁国府,要不要我买过来伺候你?” 秦可卿摇了摇头道:“她们是家生子,心在宁国府那边,进来了反而多事。” 王维想着也对,“晴雯一直跟着红裳学刺绣,以后就让她伺候红裳,而紫鹃是个嘴紧的,先让她伺候你吧!” “谢相公怜惜!” 王维轻轻地拂着可卿的秀发,问道:“秦大人乃是书香门第,可卿可开了识海?” “我十二岁便开了识海,我的文符是‘梦’,可以让人白日做梦呢!” 提起这事,秦可卿满脸自得,还说起诈死之前,曾向琏二奶奶施展了托梦术之事,她担心丧事拖得太久,就给王熙凤托梦,请打理丧事,一切从简。 听到托梦术,王维不由地想起了太虚幻境之事,难道其中有什么牵扯,他按下疑惑,笑夸道:“可卿真厉害!” 秦可卿笑了几声,忽地叹气起来,自从嫁入宁国府后,她忙于应付杂事,无暇读书习文,这修炼之事也搁了下来,如今二十了,也才是文士中阶。 仔细想着,为了俗务,耽搁了修行,不免有些遗憾。 王维安慰道:“可卿能成为文士已经很不错了,进阶之事就交给我吧!” 他觉得自己成为文皇没什么挑战性,要是让自己的女人们都成为女文皇...嘶嘶~,这事怎么想起来都让人鸡动呢! “呜呜~,相公你怎么啦?” 秦可卿感受到了他的异样,张嘴问道。 王维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问道:“可卿想不想成为文皇?” “想啊,相公以后肯定能成为文皇的,我要是也能成为文皇,就可以多活些日子,多陪相公一些时间了。” “哈哈,那好,我们就一起成为文皇吧!” ...... “老爷!王寺丞派人送信来了!” 第二天中午,宴饮毕,大宅客厅中,王维正与怀素、柳乘风、杨曲,以及鱼玄机商议招揽人手之事。 忽闻倪二的禀告,他起身出门察看。 “人呢?” 倪二双手呈上一封信函,说道:“那人是兰台寺的侍卫,呈上信件后就离开了。” 王维接过信,看到信函并未封口,便知不是什么机密之事。 他展开后扫了一眼,暗道一声‘来得好快’,转身走了进去。 “寺里下任务了!” 他看向四位下属道:“从一年前开始,咸阳、万安等郡县频频出现人员失踪之事,寺里要我等协同京兆府,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 “查案破案属于衙门的差事,与兰台寺有什么干系?”柳乘风不解地问道。 王维抖了抖信纸,“据说凶手中有妖魔鬼怪,还有江湖高手,衙门里的人死伤惨重,最后才求助于兰台寺。” 几人听了之后,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静静地等候着他的吩咐。 王维沉吟了片刻,对柳乘风和杨曲道:“此事不劳烦二位。这段时间麻烦二位奔波一趟,替我招揽一些江湖好手。” 如今四大都统已经配齐,却缺少校尉兵丁甲士。 为了解决此事,他召集四人,商讨解决的办法。 怀素赤条条一个,熟识之人,也大都是文修,招之不易。而鱼玄机也没有什么人脉。 于是事情就落在了杨、柳二人身上。 柳乘风曾是神剑宗天柱峰的副峰主,在他离开天柱峰后,许多心腹弟子也遭到驱逐,流落在江湖中。 刚才商议招揽人手之事时,柳乘风表示可以联系上那些弟子,而杨曲也一样,表示可以招到一些曾经的属下。 于是王维就将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办。 ...... “大人,对我可有什么安排?” 等杨、柳二人告辞后,鱼玄机出声问道。 王维沉吟了片刻,“这件案子原本由京兆府调查,但过了一年,除了吃了几场败仗,依然毫无所获,这说明其中必然藏着猫腻,我需要仙姑在一旁协助。” “可以!” 鱼玄机微微颔首,答应了下来。 “师傅,你还没突破金丹呢,凭什么要听他驱使?”妙玉小声提醒道。 鱼玄机轻轻道:“莫要乱说!” “本来就是嘛!” 妙玉有些小委屈。 她心灵剔透,观察细致,能通过眼神举止,察觉到别人的心思。 经过她的观察,王大人心术不端,一直对师傅心怀不轨。 因此,她不想师傅和王大人走得太近,可师傅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呢? 哎,做徒弟真累! 王维看到妙玉愁眉不展,玩笑道:“妙玉姑娘可要加入兰台寺?” “好呀!” 妙玉正愁找不到跟着师傅的借口呢,听他提起,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王维愣了下,刚才邀请她纯粹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她真的应下了。 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吓唬道:“查案可是很危险的差事,经常会看到尸体鬼祟,你确定要跟着?” 妙玉冷哼一声,认真道:“我不怕!” 第105章 京兆府中金九龄 第二天一大早,王维穿着一身黑袍,提着横刀出了门,身后跟着怀素、鱼玄机两名都统,以及妙玉这个小尾巴。 一行人骑着驴马,浩浩荡荡地向京兆府进发。 京兆府管辖一城四县,名义上只有一郡之地,实际区域比一个上等州还大许多。 京兆府主要长官为京兆牧,现由太子殿下李旦虚领。 实际上主事之人是京兆尹鲜于仲通,从三品大员,通判府事。 京兆府官衙坐落在勤政坊,衙邸建得富丽堂皇,慨然大气,大门口矗立着两座一丈多高白玉石狮子,雄猛威严,威风凛凛。 传闻这两尊石狮子为清朝时所雕刻,经历了数千年,已经生成了灵性,若有鬼魅邪祟之物靠近,它们会发出惊人的吼声,可消灾辟邪。 不过这只是传闻,石狮子是否真的生灵,没人知道。 在石狮子下,有一片空地,正跪着数十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举着状纸,晕晕乎乎地喊着‘冤枉’,‘求大人做主’之类的话,瞧着十分惨淡。 王维经过时,微微扫了一眼,也不去理会。 见他对此漠不关心,妙玉撇着小嘴,不满地质问道:“大人,你看到了也不管管?” 听到妙玉喊‘大人’,周围的人急忙围了过来,亢奋地高叫着,“我儿冤枉啊”,“求大人做主!” 前路被挡,王维只得停下来,大喝一声,“肃静!” 百姓都安静了下来。 王维拍了拍腰间的横刀,朗声道:“本官兰台寺少卿,你们有什么冤情,可细细道来。”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像是看到了怪兽一样,‘唰’地一下,全都退开了,周围留下了一片空地。 兰台寺有那么恐怖吗? 王维无奈地笑了笑,对妙玉说,“看吧,他们都没有冤情!” 妙玉看着那些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畏惧,不解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躲呢?” 怀素笑问:“妙玉姑娘,你以前可听过兰台寺的名号?” “听过呀!” 妙玉道:“去年坊里有两拨江湖人士厮杀,兰台寺赶到后,将他们都杀光了,听说杀了一百多人,前些时候王大人抄家,据说暗藏了一些江湖人士,也被兰台寺杀...” 说到这里,妙玉忽地停下了,她发现记忆里关于兰台寺的事情都与杀人有关,凡兰台寺出现之处,都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好不恐怖! 见她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怀素笑道:“这就对了,查案、破案、审案是衙门捕快以及大理寺的差事,兰台寺只负责杀人,在普通百姓眼中,兰台寺的人像是穿着黑袍的杀神,他们敢靠近吗?” 妙玉紧皱着秀气的眉头,扯着师傅的袖摆,轻声道:“师傅啊,兰台寺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不如我们回咸宜观吧!” 鱼玄机笑道:“兰台寺办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但对天下百姓来说,他们也是有大功的。” “哦?” “譬如有江湖人士在民间滥杀无辜,为非作歹,只要报至兰台寺,待查明真相后,少卿府就会派人缉拿凶手;若有江湖门派厮杀时伤及百姓,兰台寺也会秉公处理,为百姓讨回公道。” 最后鱼玄机叹道:“若无兰台寺,这江湖也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妙玉点了点头,心里舒服了不少。 王维听了她们的话,暗暗地笑了笑。 与寺丞王常谈论过几次之后,他大致明白了兰台寺的职责,大到天下、国家、各族的大问题,小到抓贼的毛事,兰台寺都可以管,可不止江湖维稳那么简单。 不过,事关机密,他没有多讲。 ...... 来到京兆府后,王维递上拜帖,要求拜见鲜于仲通。 来之前,王维稍稍作了一番了解,这鲜于仲通科举进士出生,长于政事,文采略拙,还算一个好官。 他在府衙中等了片刻,只见一青袍小厮飞奔而来,见他拜也不拜,大声说道:“王大人,我们大人说他不在,有事可以找崔少尹商议。” 说完,那厮又一溜烟地跑了。 说他不在? 撒起谎来毫不掩饰,这是故意打脸? 王维挑了挑眉头,向怀素道:“我得罪过这位鲜于大人吗?” 怀素盘着佛珠,摇头道:“传闻,鲜于大人爱诗,却苦无诗才,因此凡是拜见他的人,必须先献上灵诗一首。 你乃诗绝,此次拜见,却空手而来,恁地不给他面子,他怎会接见你?” “呵,赤裸裸地索贿啊!” 王维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们去找那位崔少尹,要是他也不见,我们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哎,堂堂诗绝居然吃闭门羹,给你当属下,真没面子!” 妙玉捂着小脸感叹道。 鱼玄机轻轻一笑,斥道:“老实跟着,别乱说话!” “哦!” 妙玉吐了吐粉嫩的舌尖,乖乖地退下了。 王维本想回一句,可想着自己是大人,怎能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呢? 他叹了口气,又去了少府尹办公的衙门。 京兆府少府尹从四品,主要负责管理京兆府治安。 少尹崔光远四十多岁,面色儒雅仪表不凡。 看到王维一行人之后,目光先是落在了鱼玄机的身上,目光中充满了讶异,他听说过鱼玄机,听说她清静无为,不问世事,怎么会跟在兰台寺少卿身后呢? 咄咄怪事! 不过公事要紧,他也不好多问。 “哈哈,王大人总算来了!” “拜见崔大人!” 王维五品,对方四品,见面时当执下属之礼。 “哈哈,王大人有礼了!” 崔光远见到他来,起身迎了上去,态度十分热情。 落座之后,他先是客套一番,表示欢迎之意,再大吐苦水,言称府里人手不够,没办法追查下去,这件事交给兰台寺处理,一定会拨云见雾,迎刃而解。 听了一会儿,王维总算明白了他的心思,他要甩锅,让兰台寺帮他顶雷。 王维静静地听了许久,才开口道:“崔大人,你太抬举在下了,某奉命前来协助京兆府查案,却并不会破案,更不会接手此案,还请大人安排,某定会按时到场,全力协助!” 作为打手就有打手的自觉,只需要带着双手,他就绝不带着脑子,否则就会越俎代庖。 “哎,王大人不要客气。” 崔光远叫人拿过案宗,推到王维面前,赞道:“王大人诗才天下第一,才能卓绝,一件小小的失踪案又能算得了什么?我相信王大人一定能拨云见日,尽快查明真相的。” “哈哈哈,崔大人谬赞了,我长于作诗而短于处事,至于查案破案,更是一窍不通,此案还是以大人为主,下官也好跟在一旁学习一二。” 王维笑着又将案宗推了回去。 崔光远提前对他做过了解,知道他是一个新上任的少卿,还有年轻气盛的毛病。 本以为能糊弄一番,将此事从京兆府转交到兰台寺手中,可见他始终不上当,崔光远脸色略黑,方才凭白给他戴了许多高帽,不值当! 他心中暗恼,向一旁的仆役道:“叫金捕头来!” “王少卿,此事就由金捕头给你讲解吧,本官有事,先行告辞了!” 王维抽了抽嘴角,问道:“他们为何对我都是这种态度?” 怀素笑道:“不独对你,大凡官员对兰台寺都不待见。” “为何如此?” “为虎作伥懂吗?若说皇帝是老虎,兰台寺就是老虎身旁的伥鬼,皇帝下旨抄家灭族,兰台寺负责动手,人们不敢埋怨皇帝,只能恨起了皇上的狗腿子。既然你加入了兰台寺,就应该有这种准备,何必多问呢?” 王维摸着下巴道:“如此说来,只有等到他们被抄家灭族的时候,我才有机会报复回来?” 怀素嘿嘿一笑,“别想了,鲜于府尹和崔少尹乃是杨国忠的知交,都是贵妃的人,想抄他们的家,除非...” 除非贵妃倒台。 王维笑了笑,也不在意,转而打听起了那位金捕头。 据和尚介绍,金捕头名叫金九龄,武尊修为,从十三岁人公门,到如今已近三十年,从一员小捕快做起,升迁到了京兆府总捕头,也算是功绩昭著,断案经验丰富。 不一会儿,金九龄就来了。 他身穿黑红相间的捕快服,腰挎雁翎刀,身材高大,黑面髭髯,气宇轩昂。 “拜见王大人!” 入门后,他瞧了王维一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施了一个大礼,这一下可惊到了众人。 京兆府总捕头乃是正六品官,只稍逊兰台寺少卿一阶,他行此大礼,确实令人惊讶万分。 王维担心有坑,侧过身不敢接受。 “金捕头何故如此?” 金九龄愣了下,干笑道:“在下一时失足,诸位请勿见怪!” “哈哈哈!不怪不怪!” 王维大笑几声,化解了对方的尴尬。 众人坐定后,金九龄就慢慢地讲起了案件的经过。 一年前,京兆府一带频频有人口失踪,最初官府接到的报案中只有壮年男子。 这状况似是有人私下里掳人抽取元阳,炼制元阳通宝,官府便大力查抄城中作坊,查处了几个私自制作元阳通宝的场子。 然而,在一番整治后,京兆府人口依然失踪不止,其中还多了些女子和孩童。 这状况像是妖邪作案。 为了查案,京兆府派出众多金牌捕快,四处蹲守,历时数月,大家才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这案子与相国府有关!” 王维好奇道:“怎么查到的?” “回禀大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京兆府中有一名金牌捕快,江湖绰号割头小鬼,四十有余,身高也只有四五岁小孩儿大小。 于是他们安排割头小鬼扮做孩童,让凶手掳了去。 本来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当天晚上长街上忽然出现了一只狼妖,发疯似地闯进了官兵的埋伏中。 计划失败,双方交手过后,捕快死伤惨重。 狼妖忽来忽去,行动迅速,捕快追不及,被它逃了去。而掳走割头小鬼一众,在损失几人后,逃进了相府宅中。 官府向宰相府要人,却被赶了出去。 “这事是相府之人做的?” 既然已经查明了真相,又何必要自己插手呢?王维十分不解。 “不是!” 金九龄讲道,出了此事之后,府尹立即上报京兆牧,也就是太子。 太子出面作保,此案与相国府无关,让府尹不要多做纠缠。 考虑到太子与李林甫关系密切,府尹担心太子殿下会包庇相国之过,便直接向陛下进奏。 随后不久,陛下也传下话来,此事与宰相无关,要求官府继续追查真相,缉拿真凶。 官府为难,心知此事肯定不简单,府尹不想被人当枪使,就以凶手中有高手的名义,将兰台寺大理寺牵扯了进来。 这是祸水东引之计啊! 王维大感头痛,京兆府里的差事果然不好当,稍微一牵扯就到了宰相太子的身上,这案子怎么能继续下去? “金捕头,论查案缉凶,你是好手,若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我一定效劳!” “不敢不敢!” 金九龄连连摆手,说道:“王大人不必着急,此事等大理寺高人来了,看他怎么破吧!” “哦,是谁?” “是个长着四条眉毛的人。” 王维心中一动,难道是他? “他在哪?” 金九龄沉默了片刻,说道:“他去西北调查绣花大盗之事去了,过几天大人就能见到。” “好,我等他!” 第106章 月光做剑水做刀 在等待那个四条眉的日子里,王维也没有闲着,平日里除了查阅相关案宗之外,便是苦练少林绝技。 由于这里是京畿重地,高人众多,他不能随意施展魔族玄功,所持的也只有文道法术与少林绝技。 “呼呼...喝喝...” 天下第一宅,露天练武场中,呼喝阵阵,刀影翻飞,身姿乱舞,正是王维在练习新近从金粟子佛珠中参详出来了少林绝技‘燃木刀法’。 此刀法以念力御刀,念力越深厚,驱刀的速度越快,刀法越熟练。 据说大成境界时,一念之间,可连劈八十一刀,由于速度太快,刀上的念力可以自燃,斩杀鬼类,最是犀利。 如今王维念力尚浅,一念只能连劈三十六刀,连一点火星都没见着。 “玄奘,别练了,快跟我去醉霄楼吧!” 正练着,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王维怒喝一声,挥刀斩地,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陷坑。 王维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威力还算不错。 才收起刀,一身白袍的李白就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看着地上的痕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玄奘啊,作为一个文修,勤读诗书方是正道,何必要修炼这种粗笨的功夫呢?” 这几天李白常来府中闲逛,王维早已习惯了他的随便,听到他的说法,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太白为何练剑呢?” “剑乃君子之器,练剑即是练己身,某练剑不为杀敌,只为修身养性。” 李白比了个剑指,唰唰地挥动了几下,几道剑光从他指尖划出,动作轻灵,姿态优美,确实比耍刀帅多了。 “练刀难道不可以吗?”王维辩道。 “刀怎能与剑相比呢?” 见他不服,李白抽出宝剑,指点着剑身说道:“剑锋笔直,是为正直;剑藏鞘中,是为谦逊;剑能护主,是为忠勇;剑身均衡,是为中庸之道。 而练刀之人,心中多有戾气煞气,刀法是杀伐之术,每精进一分,心中的杀气便增添一份,因此练刀者必杀人,练之不详,不练也罢!” 王维暗哂,爱剑的人只不过是有强迫症罢了,说那么多道理有什么用。 “太白剑法如何?” 李白下巴一仰,“还不错!” 呵,这就是练剑之人的谦逊?真是见识了! “不如我们比比?” 王维挽了个刀花,与李白面对面站着,形成对峙之势。 李白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淡淡道:“别比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噗~ 说话要不要那么直接? 低调一点会死吗? 尽管已经习惯了李白的狂放、耿直,王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番。 他摆了个起手式,笑道:“既然如此,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太白的高招吧!” 话落,他挥刀向李白斩去。 此是一式虚招,目的就是逼李白出手。 李白不慌不忙,以指轻叩剑身,‘叮嘤’地一声剑鸣,一道月牙儿般光弧从剑上飞射而出,与刀锋撞在了一起。 ‘锵嘤’ 刀剑相撞,练武场中响起一声清亮的响声。 “好剑法!” 在刚才的碰撞中,一股沛然大力袭来,王维不由地倒退了三步。 此次试探,他略逊不止一筹。 “太白,接下来我可要发大招了。” “来吧!你要是能逼退我一步算我输。” “狂妄!” 王维口中不服,心中却严阵以待,他强力运转念力,施展起了新学的燃木刀法,向着李白展开勇猛地进攻。 “嗬哈!” 第一刀、残影带着破空声,割裂了眼前的空间,刀势十分犀利。 面对他的攻击,李白一动不动,等到刀影袭来,轻轻挥剑,剑光如水,从水面上飞出一弯月牙儿抵挡住了他的刀气。 第二招,王维不再保留,一念连劈十余道残影。 李白依然如故,以十多道月牙儿剑光抵挡。 王维在练武场中左右腾挪,上下翻飞,从不同的角度向李白展开进攻,从一念一刀,到一念三十五刀。 而李白依然岿然不动,神态从容,他不停地挥剑,打出一道道光弧,完全遏制住了他的进攻。 王维累了一身臭汗,却没能让李白挪动一下,心中十分郁闷,李白确实有狂的资本啊! “你就不能动一下吗?” “你确定?” “别啰嗦了,来吧!” 王维怒吼一声,向着李白斩去,这一刀他劈出了自身的极限,一念三十六刀,在李白的周围形成一片鱼鳞般的刀网。 此时李白若是不退,当有千刀万剐之危。 面对如此境地,李白依然没有挪动脚步,他轻轻抛起宝剑,忽地光芒一闪,宝剑竟然化作了一段月光,月光宝剑。 在月光宝剑的光辉中,所有的的刀光都被湮没,化作了一点点光斑,最后都消失不见。 “怎会如此?!” 看到刀网被他轻描淡写地化去,王维心中充满了震惊,同为文宗,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 “哈哈哈,你也接我一招吧!” 李白大笑三声,打出几招剑指,随着他的动作,月光宝剑大放光芒,化成一道巨大的光刃,裹挟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劈向王维。 光刃当头,王维的心头竟然升起了一种无力抗拒的感觉。 他讨厌这种感觉,就像讨厌盘踞在头顶上的天界一样,他怒吼一声,“杀!” 迎着月光,他挥刀劈下了最勇猛的一招,这一招,他突破了自身的极限,一念间劈出了四十五刀,黑刀上竟然燃起了点点星火。 星火刀光对上月光之剑。 倏尔光华绽放。 清晨的练武场上,好似升起了一片夜空,星月灿烂。 然而星星之火怎能与日月争辉? 砰地一声,星光湮灭,黑刀寸寸断裂。 一阵巨力袭来,王维不由地向后飞起,撞到了十丈之外的石墩,咔咔几声脆响,青金石的石墩被撞得粉碎。 借此机会,王维才堪堪稳住身体,他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抱怨道:“李太白,你下手忒重,也不知道轻一点。” 李白收剑回鞘,淡淡道:“是你太差了好吧?其实我只用了五分力而已!” “五分?好吧,你很厉害!” ...... “太白,你的剑为何能化作月光?” 客厅中,两人相对而坐,王维好奇地问道。 李白笑道:“我的符文是月,化作月光有什么稀奇?” “哦,你修行的是文剑之道?” “当然!” 李白抽出宝剑,双手递给王维,“你试试有什么感觉?” 王维拿在手中,又好像手中空无一物,“似乎没什么感觉啊!” “哈哈!不错!” 李白大笑道:“此剑本体乃是一段月光,经过十多年的凝练和滋养,才化作一柄宝剑。将月光抓在手里,当然没感觉了。” “月光怎么能化剑呢?”王维惊讶道。 李白道:“你能用酒珠儿化水帘,我为何不能以月光作剑?” “着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天地万物都是由分子组成,只要细小的分子按照一定规则排列组合,就可以化作天地万物,至少表面上如此。 果然文道神通就是一种心术,心有多骚,道行就有多高。 知悉了其中的关窍,王维立即催动符文,碗中的茶水化作了无数水珠,在他的控制下,水珠儿慢慢聚拢,排列组合,不久就化作了一把水刀,用芝麻粒大小的水珠儿凝聚的刀。 “哈哈哈!我也学会了文刀之术!” 王维高兴地大笑几声,控制着飞刀在客厅中四处穿梭,好不快意! “呵~” 李白轻笑一声,屈指扣剑,叮地一声,一道光刃飞出,精准地撞在水刀之上。 哗啦一声,水刀被打得粉碎,落在地上化作了一滩污水。 “怎么会这样?”王维愣了愣问道。 李白笑道:“你可知我这把剑中凝练了多少月光?” 王维摇头。 “其实我也忘记了。” 李白笑了笑说道:“我从五岁练习文剑之始,便不停地凝练月光,炼了十多年,这把剑才有了如今的威力,而你那把水刀只是凝练了数千颗水珠,徒有其型,不具其威。 如果有一天,你能一片湖泊,凝炼成一把尺许小刀,你的文刀之术才算入门。” 王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走吧!”李白起身说道。 王维疑惑道:“去哪?” “去醉霄楼啊,我们比一比看谁能抱得美人归!” 李白跃跃欲试地说道。 “我可以不去吗?” “不行!” “这可是你逼我的,要是我赢了,你可别哭!” “呵~,大言不惭!” 第107章 李太白与驴大白 大唐开元九十七年四月间里,长安城中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永州才子王玄奘初出茅庐,在钓鱼台赋诗三首,被陛下赐予天下第一的称号。 第二件:大唐剑姬公孙兰决定退隐江湖,要在醉霄楼比文招亲。 第一件事让人们见识到了王玄奘的厚颜无耻。 自古文无第一,王玄奘无耻小贼,胆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将‘天下第一’的招牌悬置于大门之上,公然藐视各位文王的存在,这是作死呢! 大唐文道对他的作为十分不满,纷纷作文进行口诛笔伐,称诗绝的名头太‘水’,名不副实,要将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至于第二个件事传出去后,天下才子都躁动了。 美人如玉剑如虹,一个会耍剑的绝色女人,要是能娶回家,想想都很有成就感! 于是乎,各州才子们都坐不住了,他们呼朋唤友,快马赶往长安,意欲凭借才华,赢取佳人。 近几日,长安比往日热闹了许多。 “玄奘怀素别磨蹭,文会就要开始了。” 中午时分,在李白不停地催促下,王维和怀素骑着驴,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府邸。 刚出大门,阴暗的天空上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下雨了,要不我们回去吧!”王维提议道。 怀素点头道:“是极是极!打雷了下雨了,小僧该回去收衣服了!” 李白皱了皱眉道:“今日湘子带了好酒,你也不去?” “哎呀!” 怀素一拍光头,说道:“我记起来了,衣服已经收了。” 王维乜了他一眼,“和尚,你的节操呢?” “节操?什么东西?”怀素向地上看了看。 王维耸了耸肩,“算了,不说了,反正你也没有!” “呵~,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呃,这和尚居然听懂了。 王维十分无语,和尚原来挺单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哎,真是近朱者赤,近墨...咳咳... “玄奘,有件事我想跟你打个商量。”忽然李白说道。 “何事?” 见他脸上带着窘迫的神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王维想着接下来的比试,心中疑惑顿生,难道他要我在比试中放水,让他抱得美人归? 可是李白似乎不是一个没有节操的人啊! “玄奘,你能不能给驴换个名字啊?”李白有些为难地说道。 “换名字?” 王维摸着屁股下的大白,莫名其妙地问:“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名?” “哈哈哈!” 没等李白回应,怀素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用南方方言说道:“他叫驴太白,你屁股下的叫驴大白,他俩的区别也只在裆下一点了,别人听着,还以为他俩是兄弟呢!” 呃! “哈哈哈!” 有些地方方言确实‘李’与‘驴’不分,譬如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王维明白了此中关节,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后,他看着脸颊躁红的李白,满含歉意地道:“太白...哈哈哈...咳咳,李兄抱歉啊,这驴的名字也不是我取的,要是我擅自更改,她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大白的名字是雪雁取的,要是雪雁知道他给驴改了名,肯定狠狠地噘起小嘴,强烈地表示不满。 听了他的解释,李白的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他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从今以后你们叫我李青莲,字就别叫了。” “啊?没这个必要吧?!”王维惊讶地说道。 怀素双手合十,诵道:“无量圣佛,太白你着相了。” 李白挥手道:“不管了,我以后就叫李青莲,谁敢叫我李太白,我跟他没完。” “李太白、王玄奘,宜阳郡王有请!” 话音刚落,一大队骑兵从雨幕中奔来,领头的是一位身穿重铠的将军,他看到两人,立即大声喊叫起来。 李白气不打一处来,挥手道:“不去!” 王维悄悄地问和尚,“宜阳郡王是谁?” “太子殿下长子,上李下佐,年纪轻轻已是文宗境界,此人允文允武,颇有城府,不好招惹,依我之见,你应当与青莲走一趟!” 王维想了又想,入京以来,自己并没有跟太子殿下打过交道,这一次宜阳郡王相召有什么事呢? “青莲,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李佐好歹也是个皇太孙,若是不出意外,未来有可能荣登大宝。 李白冷哼一声道:“别理他,他打的什么主意,某心知肚明!” “敢请教?” 王维抱拳到。 李白没有回答,笑问:“传闻玄奘自小游历四方,必知当世俊杰,请试指言之。” 王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又看了看身边之人,忽然有一种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感觉。 “青莲稍等!” 王维从银鱼袋中拿出一套煮茶的家什,放在驴背上,又拿出一包酸梅,一瓶灵酒,开始在驴背上煮起酒来。 李白和怀素两人面面相觑,看得一头雾水。 怀素好奇道:“玄奘,我记得你不是嗜酒之人,怎地今天如此心急?” 李白道:“玄奘若要饮酒,可随我去醉霄楼,何必要当街煮酒呢?” 王维煮着酒,笑着回应道:“乌云之下,驴背之上,咱们青梅煮酒话俊杰,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一段佳话?” “毛病!” 李白和怀素都转过脸去,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咳咳!” 王维不以为耻,朗声问道:“青莲久历四方,必知当世俊杰。请试指言之。” 李白咧咧嘴,差点气坏了,这是他刚问的话,而无耻的王玄奘又将问题扔了回来,“哎,传言你王玄奘脸皮之厚,乃是一绝,此言果然不假。” “嘿嘿,脸皮不厚,全都是肉!” 这边说笑,那边的将军却等不及了,大吼道:“李太白,王玄奘,你们迟疑不前,是要违抗殿下的命令吗?” “抗命又如何?”李白不屑道。天子呼来不上船,何况一个郡王乎? 王维看到那些骑兵要围过来,立即大喊道:“我乃兰台寺少卿,只听陛下指令,汝等若无旨意,恕难从命!” “既如此,两位别怪我等无礼了。” 那将军挥了下手,身边数百余骑就向三人围了过来。 王维扫了一眼,也不在意。 等身前的青梅酒煮沸,他给李白怀素两人斟了一杯,“咱们继续先前的话题,说说你心中的俊杰。” 两人都是嗜酒之人,即使看不惯他的行为,但对美酒毫无抗拒之心。 李白接过热气腾腾的青梅酒,边饮边道:“诗词一道,天下俊杰能入我眼中者,以前只有二人。” “哦,敢问哪二人?” “宋国苏东坡,大唐杜子美。” 王维轻轻点头,以诗词论才,这天下也只有苏轼杜甫二人能与李白比肩。 “现如今又多了一个。” 王维好奇道:“谁?” 李白动了动嘴唇,似乎很不想说出来,最后还是忍着恶心说道:“一个长相丑陋,行为乖张,厚颜无耻之人。” “谁?”王维看着怀素,疑惑道:“天下有长得丑的才子吗?” 怀素认真地喝酒,尽量不去看他的脸。 李白咬着牙,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 王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身指着怀素,“原来你说他啊!我也觉得和尚长得丑!” “笑话!” 怀素摸着脸颊,反驳道:“贫僧外号玉和尚,怎么会丑呢?” 王维脸色一肃,双手合十,“容貌再美,也不过是一幅臭皮囊而已,小和尚,你太着相了!” 怀素怔愣了下,连道几声‘罪过罪过’。 “好了,别乱扯了!” 李白气恼地说道:“我说的人是你王玄奘,如此你可明白?” “我?哈哈哈!” 王维大笑几声,说道:“青莲你过誉了,要是没有你,我也做不出那么好的诗呀!” “你做得好诗,与我何关?”李白不满道。 “当然与你有关!” 王维肯定地说道:“我是读了你的诗,从你的诗中找到了灵感才做出那些诗,要是没有你的启发,也就没有那些诗,你说与你有关无关?” 李白面色一喜,大笑道:“无怪乎某读你诗时,总感觉几分熟悉,原来你是跟我学的啊,如此说来,某岂不是你的老师?” “一边去!” 王维摆了摆手,一脸嫌弃地说道:“别人说我厚脸皮,其实你的脸皮才最厚!” “哈哈,这正好说明我是你老师啊!”李白大笑道。 王维不想在这件事上胡扯,看着渐渐靠近的骑兵,问道:“方才我问他们的来意,你却与我论天下俊杰,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干系吗?” 李白傲然道:“天下诗才共十斗,你我杜子美三人各占三斗,如若拦下了我们,此次文会他们必能稳操胜券。” 听李白一说,王维才恍然大悟,宜阳郡王为了泡妞,竟然摆出这么大的阵势,真是胆大包天! 这里可是长安,如此嚣张行事,难道不怕皇帝打屁股吗? 第108章 连绵阴雨战长街 长安四月,是个多雨的季节。 太平坊外的大街上,骑兵渐渐聚拢,雨水淋湿了长刀,泛起淡淡的雾气,刀芒却愈加犀利。 长街中,王维三人依然把盏言笑,无所顾忌。 待数百骑兵摆好阵势,那将领驱马上前,喊话道: “某太子亲翊卫郎将薛刚,奉宜阳郡王之命,前来延请二位先生过府,请二位跟我等走一趟吧!” 李白挥手道:“不去便不去,尔等快快散去,莫要啰嗦,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薛刚知晓三人的实力,沉吟了下,抱拳道:“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哼!” 王维冷笑:“本官兰台寺少卿,有权斩杀江湖匪类,汝等截杀朝廷命官,必定是贼寇假扮,我定要拿下你们查明真相!” 薛刚眼神一冷,呼喝道:“既然两位不从,在下只能无礼了。” “上!拿下他们!” “喏!” 一声令下,数百骑兵并力向前,长街上马蹄阵阵,溅起万朵水花。 王维看到他们动真格了,对李白说,“你上还是我上?” 李白朝薛刚身上扫了一眼,说道:“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也只是武尊,我不屑出手,还是你上吧!” 见李白又装哔,王维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他放下杯子,挥了挥衣袖,吟诵道: “雨花豆,雨花豆,端午之前清明后;一瓢泼,一瓢收,点点滴滴润神州。” “刀来!” 一阵红色文气涌动,天上云朵隆隆作响,嗖嗖嗖一阵清响过后,街道上空的雨滴都停止坠落,聚集在一起化作一把大刀。 那刀由雨珠炼成,通体青黑色,长四五丈,宽一丈多,竖在长街之上,好似一把能破开次方天地的巨刃,声势十分骇人。 “尔等退是不退?”王维大声呵斥道。 大刀当头,骑兵们心中惕惕,扯着马缰在原地徘徊不前。 薛刚看了一眼巨刀,瞳孔微缩,强忍着紧张,大喊道:“别怕,他只是文宗,此刀只是徒具其表,一碰就碎,大家跟我一起冲!” 王维见吓不住他们,只得硬着头皮上,他双手上举,做握刀状,大吼道:“刀是什么样的刀?” 李白和怀素对视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齐声问:“什么刀?” 王维吼道:“我也不知刀!” “嘁~” 李白和怀素一脸不屑地偏过头去,感觉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王维不管,怒吼一声: “给我斩!!” 轰隆隆,天空一阵颤动,雨刀带着沛然之势向着大地劈下。 骑兵们避之不及,被巨刀劈中后,顿时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然而,雨刀凝聚力不够,斩了一刀后,巨刀就化作了一片雨水,淋漓在大街上。 而骑士只是伤了大半,却一个都没死。 过了片刻,他们又聚拢了起来。 “你行不行?” 李白鄙夷道:“不行我来!” “行!怎么不行?!” 是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不行呢? 王维再次怒吼道:“人是什么样的人?” 一声呼喝,文气涌起,天空中的雨珠化作一个个雨人,约莫有上千个。 李白和怀素没有再问是什么人,不然显得自己很傻。 只听王维大吼道:“最可爱的人!” “杀!” 怒吼声中,天空中的雨兵握着雨刀,从空中向着骑士们的头上砍去,一个接着一个,好似有千军万马从天而降,连绵不断。 骑兵们虽能挡住一个两个,但再多几个他们就挡不住了,最后一个个都精疲力竭地摔在马下,鼻青脸肿。 一场暴风雨后,对面的大街上只剩下了薛刚一人。 “你还要上吗?”王维问道。 薛刚也是个好汉子,肃声道:“职责所在,不敢有违!” “何必呢?”王维叹息道:“薛将军已经尽力了,此时退下,无人会问责于你的。” 薛刚横着长矛,像是一棵大树矗立在风雨中,宁折不弯! “那好吧,我成全你!”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王维高声颂道: 我本江湖人,自在江湖漂。 平生有三愿,诸位请听好。 一愿醉今朝,二愿江湖老。 三愿携娇妻,终日乐逍遥。 奈何天不允,壮士怒横刀。 一飞冲天起,势必天公高。 风雨壮声威,雷电共长啸。 各位仔细瞧,看吾诛此獠! 吟诵声中,大街上雨水横飞,渐渐地凝聚成了一个高约数丈的雨巨人,此庞然大物,全身青黑,浑身长角,面目狰狞,犹如恶魔。 躲在街边偷瞧的众人看到这场景,被吓得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片刻后,雨巨人手中又多了一根雨珠凝成的棒槌,凶猛更添三分,霸气十足。 “杀!” 王维怒喝一声,那雨巨人缓缓地举着棒槌,狠狠地朝着薛刚砸下。 雨巨人高数丈,而薛刚身高不过八尺有余,两者相比,好似巨像与老鼠,从外表看,强弱之势分明。 不过,薛刚乃是武尊中阶,天生神力,善骑射之术,他心知巨人只是外强中干,心里也无畏惧之意。 厮杀刚起时,他便鼓动体内的劲气,在身体外形成一层红色罡气护罩。 看着巨人挥棒劈下,薛刚一步不退,将一杆丈八长矛舞得水泼不进,生生接下了巨人一击。 随着巨棒破碎,薛刚冲天而起,矛尖吞吐着红色的光芒,像梨花纷飞,风驰电掣,他身在空中,高高挥起长矛,怒吼一声,“杀!” 长矛带着长虹般的煞气,向着巨人当头斩下。 “咔嘭” 一声巨响过后,巨人脑袋被削去了大半,但巨人的双手也拍中了薛刚。 砰! 薛刚的身体从空中坠落,在青石的街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陷坑。 雨还在下,街面却陷入了平静。 “走吧!” 王维淡淡的道。 “摆平了?”李白问。 王维扬着大下巴,“武尊而已,三两下...” “杀!” 他正自卖自夸呢,忽然从坑中传出一声暴喝,惊得他一跳。 只见薛刚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尽管他衣甲破碎,口吐鲜血,但那健壮的身躯依然倔强、昂扬。 “这叫摆平了?”李白调侃道。 “咳咳!” 王维老脸躁红,看着薛刚,劝道:“薛将军,罢手吧!” “恕难从命!” 薛刚杵着长矛,咬着牙坚持道。 “何必呢?” 王维道:“我乃半步文尊,败你易如反掌,何必做那螳臂当车之事呢?” 薛刚捂着胸口淡然道:“上有命,虽死不违!” “好汉子!” 王维赞叹道:“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他双手上举,嘴里呜哩哇啦地念着,准备发动大招。 “一个武尊而已,怎地没完没了?!” 李白抱怨了一声,随即拔剑出鞘,一道月光闪过,薛刚委顿在地,人事不省。 “这薛刚好歹是朝廷五品武将,你怎能轻易杀了他呢?” 被李白抢了人头,王维十分郁闷。 李白潇洒收剑,“明月照人,却从不杀人,我只是让他睡过去了。” “可是我快要打发了他,你又何必要出手偷袭呢,如此行径,未免胜之不武!” “偷袭?” 李白做疑惑状,问怀素,“我有偷袭吗?” 怀素摇头,“雨太大,迷了眼,贫僧啥也没看见!” 李白握着剑柄,又问王维,“玄奘,你看到了?” 见他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王维捂着额头,无奈道:“好吧,我也没有看到!” “哈哈哈!这就对了!” 李白大笑道:“区区武尊,何须偷袭?” “是,你强你有理!” 第109章 春雨绵绵妇独睡 平息了长街的风波后,三人终于到达了醉霄楼。 醉霄楼矗立城南,六层阁楼,高十数丈,拔地而起,站在高楼上可远观城外连绵青山,苍茫天涯,可触摸天边白云,手可摘星辰。 “李大哥!” 刚入楼中,三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小年轻立即拥簇了过来,看着李白面带惊喜。 李白看到三人,向领头那个大眼睛的年轻人问道:“敬之,你们缘何还在此处?” 三个小年轻红了下脸,喏喏无言。 领头的年轻人出声道:“我们在楼下等你和韩大哥呢!” “啪!” 韩湘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伸手拍了那小子一下,“你小子不老实,没本事上楼去,找什么借口?” “嘿嘿!” 那年轻人摸着滚烫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白见韩湘子一人前来,问道:“杜子美呢?” 李白与韩湘子知道有人会破坏这次文会,于是两人分了下工,一个去找王维,一个找杜甫,结果李白带着王维来了,而韩湘子却孤身前来。 韩湘子笑道:“他来不了了。” “为何?” 李白问道:“难道他被宜阳郡王提前请去了?” “非也!” 韩湘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乐了几声道:“近几日,坊中有流言称,杜子美心悦公孙姑娘,意欲文会夺冠,停妻再娶。 弟妹听闻此言,大发雷霆,狠狠地训斥了子美。 子美无奈,只得赌咒发誓,绝无娶公孙姑娘之意。 见他再三保证,弟妹才放过此事。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今日弟妹锁起了屋子,给子美下禁足令。 子美惧内,不敢破门而出,只能待在家里,长吁短叹。” “哈哈哈!” 众人听到后,齐声大笑起来。 王维也觉得好笑,原来名传千古的杜诗圣竟然是个妻管严,真是令人意外。 李白叹息道:“少了子美,原本三足鼎立之势,只剩下两强对峙,此番文会确实少了些趣味。” “何来两强?” 领头的年轻人说道:“李大哥斗酒诗百篇,这天下除了杜大哥,还有谁能跟你比啊?今天杜大哥不来,李大哥必定能抱得美人归!” 那年轻人看着李白,满脸崇敬,而他身后的两个伙伴,也连连点头,典型的小诗迷。 这场景让王维羡慕不已,自己好歹也是诗绝,怎么就没见一个崇拜者呢? 他看着长相英俊非凡的李白,摸着自己的大众脸,自以为找到了缘由,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哈哈!” 李白则被几个小鬼拍得浑身舒坦,忍不住嘿嘿地乐了几声。 忽觉自己失态,又立即收起笑容,矜持地道:“《尚书》有言,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我辈文修当虚怀若谷,才能不断进步,有所成就,你们明白吗?” “多谢李大哥教导,我等定当谨记于心,不敢或忘。” 三个小年轻一起拱手向李白施礼道谢。 “好!” 李白笑了几声,指着王维道:“你们不是想见见我的对手吗?这位王玄奘便是我的对手,你们可听说过他的大名?” 三个年轻人顺势看了过去,在王维身上打量了片刻。 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大凡学有所成的文人身上都带着光华,而天下闻名的诗绝却黑不溜丢,一点文彩光华也无,令人好生失望。 不过,既然他撞到了小爷们的手里,一定要让他现出原形,看他还敢不敢吹牛皮。 领头的年轻人打定了主意,挑衅道:“你就是诗绝王玄奘?” “正是!” 王维笑了笑,问道:“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那小年轻冷哼一声,“哼,听好了!本公子姓张名钦,我爹张司业,你可认得?” 张司业? 王维眼睛一转,便知道此人是谁。 张司业,就是写过‘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大诗人张籍。 二王八司马之事后,张籍被贬为和州司马,后来患了眼疾,迁为从四品国子监司业,为国子监祭酒的副手,相当于国立大学副校长。 这张钦公然大喊‘我爹张司业’,与‘我爸叫李刚’有异曲同工之妙。 剩下两位小年轻也自报家门,长得瘦高的叫杜郁杜子茂,他爷爷是杜牧;旁边那个小黑脸叫李嗣李克承,他爷爷是李商隐。 王维看着三位牛人子孙,莞尔一笑,问道:“不知三位公子有何指教?” 三人中,张钦辈分高,由他出来作答,他大声质问道:“你号称诗绝,作诗的本事天下第一,可是你能比得过我李大哥吗?” 李白也看着他,想听听他的回答。 王维微微一笑,坦言道:“比不过!” 呃? 张钦以为他会强辩,都准备好了说辞,狠狠地教训他一番,然后请李大哥出面,用好诗打脸,让他甘拜下风。 这一切他都计划好了,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然直接认输。 一拳打在棉花上,张钦不禁有些失望。 “阁下倒有几分自知之明,既然比不过李大哥,为何你在门上挂着天下第一的招牌?不如早砸了吧!” “快砸了去!”杜郁和李嗣齐声道。 王维摇了摇头,笑道:“且不急着砸,容某先问三位一个小问题,若是各位觉得无理,再砸不迟。” “你问!” “传言你们李大哥是谪仙人,此事可真?” “当然!” 偶像身上的光环当然是越亮越好,三人怎么会否认呢? “哈哈,谪仙人也是仙人,既然他是仙人,那便是天上人,我这天下第一与他这个天上人有什么干系?” 王维笑吟吟地问道。 三人歪着头想了片刻,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不知该怎么辩驳。 王维笑赞李白,“青莲之才,可冠三界,当得天上第一的名头啊!” “不可不可!” 李白矜持地推辞道。 正当王维以为他懂得谦虚了,不料又听他说,“文曲星君执掌天下文运,我可不能跟他比。” 呵~ 听他的口气,似乎只在文曲星君之后,可论天上第二。 大言不惭! 王维偏过脸,不想跟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说话。 ...... 打发了几个挑刺的小子,王维跟着几人一起向楼里走去。 醉霄楼里面的空间很大,即使大厅里坐了数百人,却依然显得十分空旷。 走到楼中的旋梯前,他看到一群人挤在那里,好奇地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韩湘子道:“过文关,猜雅谜,作对子,通关者可带二人上楼。” “原来如此!” 大陆上各处酒楼似乎都有这些,由于见得多了,王维也不像以前那么一惊一乍,他怀着好奇,跟在众人身后,走了过去。 只见盘旋楼梯下的弧形墙壁上,挂了一排小竹板,上面有对联字谜若干,他仔细地看了一遍,谜底都是一些常见的事物,对联也很普通,想过关难度不大。 李白看了一遍,笑道:“敬之,你们读书已十载,怎会过不了文关?” 张钦道:“李大哥,文关好过,可楼上武关却不好过!” “哦,此次文会竟然设有武关?” 张钦点头道:“李大哥,你们快猜快对吧,上去了就知道了!” 李白也没再打趣,向王维和怀素道:“两位先请!” 王维没有推辞,摘下一个竹板,上面写着‘春雨绵绵妇独睡’的字谜,笑问住持文关的管事,“谜底可是‘一’字。” 那管事微微一笑,用极为浓重的方言赞道,“阁下真是个淫才呐!” 王维老脸一黑,吞了口气,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这时怀素也摘下一个字谜,谜面是一首诗: 前身色相总无成,不听菱歌听佛经。 莫道此身沉墨海,性中自有大光明。 怀素猜道:“可是佛前海灯?” “正是!” 随后李白也轻松地对了一个对联,几人一起上了楼。 途中李白问起字谜之事,“玄奘,春雨绵绵妇独睡,怎地会是个‘一’字呢?” 王维笑道:“春雨绵绵不见日,夫自离去只剩一。” 夫、一、日,则为春。 “原来如此!” 李白恍然大悟,原来是个拆字迷。 见几人露出佩服的神色,王维坏笑不语。 第110章 大唐逗士雷万春 从一楼上二楼,有台阶近百,一行人正拾阶而上,忽地一个黑影从天儿降,向着几人当头砸下。 王维眼尖,看清了那是一人,便伸手一抓,稳稳地擒了过来。 扶着那人站稳,才看清此人是一个年岁不大的书生。 由于刚刚落地,书生面色惨白,惊魂未定,喘息了几下,向王维道:“小生扬州孙策,多谢阁下相救!” 孙策?这名字挺带劲的! 王维抬手虚扶,“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兄台不必客气!” “不知阁下何故失足坠下?” “唉!” 孙策深深地叹息一声,指着楼上,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楼上盘着几只恶犬,见人上楼则狂吠不止,在下争辩不过,被他们打了下来。” “哦?” 王维几人十分疑惑,不明白恶狗指的是什么。 张钦笑道:“那恶狗就是宜阳郡王等人的护卫,他们有数十人,挡在楼梯上,自称奉命设一处武关,想要上楼,先打赢他们。 我们三人先前上楼,便是被他们赶了下来。” “岂有此理!楼中不管吗?”李白怒道。 韩湘子道:“他们背后站着太子郡王,谁敢出头?再者说,要是没有本事上楼,即使得到了公孙姑娘,又怎能守得住呢?” 此言有理! 王维暗暗点头,美人如玉如珍宝,人人欲得之而后快,要是这位公孙姑娘被一个没什么能力的人得到了,好似三岁小儿捧着一块金元宝走在闹市上,最后的下场搞不好是人财两空。 而能上楼的人,要么有实力,要么有背景,如此以来,这武关也能筛掉一大半的人。 “走!咱们上去看看!” 李白一挥手,带头向楼上走去,而那位才摔下来的孙策也跟在后面。 ...... 二楼,宽敞的廊道中,有四五十个身着明光铠的甲士严阵以待。 看到王维一行人时,当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校尉上前一步,大声吼道:“来人止步!” “吾乃李白,汝等也敢阻我?!”李白按剑大喝道。 “李太白?” 那校尉方言口音很重,把李太白喊成了驴太白。 若是以前,李白不会将此小事放在心上,只是知道王维的驴子叫大白后,就听不得这个称呼。 他冷声道:“叫我李青莲!” 校尉不知他什么时候改了名,也没有在意,说道:“此次文会,没有你的名字,请回吧!” “哈哈哈!若是没有我等,这文会也不必比了吧!” 李白大笑几声,说道:“识相的最好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白看着一众甲士,慢慢地拔出长剑。 那校尉冷冷一笑,招了招手,喊道:“兄弟们,亮起来,给他们瞧瞧!” “喏!” 数十人一起应声,隆隆地传遍整座酒楼。 回音落下,五十多人像是一盏盏琉璃风灯,身上同时绽放出了黄色的光芒,原本阴暗的二楼顿时亮了起来。 在那些人前面,有三个人身上亮起了红色的光芒。 王维看着这些灯泡,心中暗惊,这里居然聚集了三名武尊,五十多名武宗,真是声势惊人啊! 别看万金商行的管事是武尊,林府的管家是武宗,其实大陆上能修行到武宗境界的人并不多,真正的修士也不多,最多的还是普通人。 想想梁山也只有数十武宗,十几位武尊,就可以搅动唐宋两国,便知道这些人是多么可怕的一股力量。 王维猜想,这些人大约是几个王府凑起来的队伍,要是归属一人,皇帝都不安心。 “哈哈哈!你们怕了吗?!”那校尉大声叫嚣着。 李白淡淡一笑,“区区几个武尊武宗,也敢在某面前放肆,不自量力!” 区区? 王维拍着额头,一脸无奈,都这个时候,咋还装哔呢? 大陆上的实力对比,一般是武尊与文宗相当,而此时他们这边只有两个文宗,以及一个实力不明的韩湘子。 不过,即使韩湘子是金丹修士,论战斗力,也打不过一个武尊加几十个武宗。 最重要的是,这种场合不能杀人,而且自己也不能火力全开啊! 王维看到这场大战不可避免,问李白:“你一个人能对付得来?” 李白一愣,“当然不行啊,这不是有你和湘子在么!” 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王维忍住喷他一脸的冲动,问道:“那该怎么打?” 李白道:“三个武尊,咱们一人一个。” “好吧!” “可以!” 听到要打架,韩湘子一点仙人的风范都没有,扎起衣摆,拿出紫金笛,跃跃欲试。 “你们当真不退?”那校尉问道。 李白傲娇道:“笑话,我李白什么时候退让过。”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将他们扔下去!” “喏!” 轰轰隆隆地一阵脚步声,几十个发着光的武宗就迎面冲了过来。 李白很猛,拔剑冲入了人群中,莽撞的像个武夫。 韩湘子也不赖,一边吹笛子,一边躲闪着,有几个武宗受到笛音的迷惑,像是迷了路一样到处乱撞,不一会儿还冲回去打倒了几个同伴,顿时乱成了一团 “妖术!” “他会妖术!” 一群武宗不敢上前,就向王维几人冲来了。 怀素喝了口酒,拿着毛笔,冲了上去,他出手如电,瞬息之间写出了数百个‘木’字,这些字左右相连,像是一圈圈绳索,牢牢地捆住了一个武宗,那武宗就动弹不得,像个木头人。 王维看着他的手法,暗暗称奇。 前两天他练习燃木刀法,在一旁观看的怀素忽然心血来潮,拿着毛笔在练武场中舞动起来,动作跟燃木刀法的招式一样,令他惊讶不已。 见和尚感兴趣,他也没有藏私,便将燃木刀法的招式和口诀全都传授给了他。 出乎意料的是,不到两天时间,和尚居然创出了一门‘燃墨笔法’。 由于和尚是持戒僧境界,念力更雄厚,运用这种笔法写字时,一念之间可连写六十四笔,大大地提高了书法的战斗能力。 不过面对众多武宗,和尚对付起来依然吃力。 王维驱动符文,随手弹出一片文豆,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文豆直接击穿了几名武宗的护体罡气,再一挥手,豆子撞在铠甲上,响起一片叮叮当当懂得响声,数人应声倒下。 “啊啊啊!小子别欺负他们,有本事你跟我单挑啊!” 正准备发大招,一个生的粗壮黝黑,满面呲须的大汉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这汉子是个武尊,手中拿着一对大号的黄铜窝瓜锤,气势十分凶猛。 只是这大汉冲来时,一边狂叫着,一边挤眉弄眼的,嘴巴都抽抽了,瞧得王维一脸惊奇,打架就严肃点,这么搞笑是干什么? 难道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好吧,你成功了! 正戒备着,就见那粗汉挥着双锤,啊啊地大叫几声,一溜烟地从自己身边跑过,像是没有看到近在眼前的敌人一样。 王维愣愣地看着他,呆滞了片刻,这么直的道都能跑偏,眼神怕是斜出天际了吧。 “嘿!” 那粗汉跑到了一个无人的廊道,招了招手,向王维喊道:“小子,是男人就过来跟我单挑!” 王维摸了下裤裆,自己确实是个大男人,他看到李白几人已经控制住了场面,就放心地走了过去。 “单挑?怎么挑?”王维笑问。 “嘿嘿,开个玩笑,别当真!” 那汉子笑道:“在下雷万春,太子府副典军,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亲王府副典军,从五品武官,与王维平级。 单挑就单挑,自报名号干甚? 王维忍着好奇,随即报上了姓名。 “吖,原来你就是诗绝王玄奘,幸会幸会!” 王维瞧他的架势还想过来握手,便摆了摆手道:“不是要单挑吗?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雷万春摇头道:“嗨,挑什么挑,我雷某人练武是为了斩杀妖魔,可不是给那群纨绔当打手。” 叹息几声,雷万春从腰上解下一个酒壶,向王维示意了下,“王少卿喝酒吗?” 王维摇头,他有洁癖。 雷万春摇了摇酒壶,笑道:“这酒烈,也只适合我们练武之人,像你们文修,肯定喝不惯。” 嘿,被小瞧了! 不过此人豪爽有趣,王维有心结交,拿出一瓶秋露白扔了过去,“试试这个!” 小瓶秋露白,一瓶十贯,酒不多,却格外烈。 雷万春看着手中的小酒瓶,笑道:“你们文人喝酒也忒小气,这么一点酒,还不够某漱口。” “试试!” 王维笑了笑,又拿出一瓶跟他碰了下,先喝了一口,然后等着看他的表现。 只见雷万春仰头猛地灌了一口,似乎想要给他表现一下武修的豪爽。 可酒刚入口,雷万春身体一抖,一双豹眼顿时睁得大大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原本他脸皮黑,红了之后,就像是一块烧红了的黑铁。 “哥们儿,咋的啦?被人给煮啦?”王维打趣道。 “咳咳!” 雷万春猛地咳嗽几声,长叹道,“好酒!此酒炙如火浆,喝一口,浑身通透!” 王维轻轻笑了几声,在他对面坐下,“这酒我家还有很多,有空常来喝!” “好!哈哈哈!” 雷万春喝着酒,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我看到你长得跟我一样黑,觉得十分面善,就挑你过来喝酒,没想到真找对了人吖!” 王维黑着脸,十分郁闷,他觉得自己挺白的,怎么大家都觉得黑呢?难道一定要面如傅粉才算白?真搞不懂他们的审美! “你是看我黑才挑我的?” 雷万春摇了摇头,笑道:“你们三个人里,一个太狂,一个太仙,一看就不好惹,就你看着好打发一点。” ‘嘿,我这暴脾气,刚说我黑就算了,现在又说我弱鸡,真是不能忍啊!’ 王维捋起袖子,笑道:“要不我们打一场?” “不打!” 雷万春道:“你敢将天下第一挂门上,说明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还是别打了吧!” “呵~,知道就好,我老王也不是吃素的!” “是是,那咱们拼酒如何?” “拼酒?那不论输赢,可都是我吃亏啊!” “小气了不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老雷帮忙的,尽管开口!” “嘿嘿,开玩笑的,咱们喝酒吧!” “干!” 第111章 风流侠探陆小凤 醉霄楼,二楼上,一边打得热火朝天,另一边的长廊中,两个大汉却在推杯交盏,言谈甚欢,好不融洽! 这二人正是王维与雷万春。 喝了许久,王维侧耳倾听,见那边的战斗已经平息,提醒道:“老雷,别喝了,那边打完了!” 雷万春酒量不浅,但秋露白够烈,他喝了两瓶就有些晕乎,这时候正靠在墙上愣神。 听到他的招呼,雷万春睁了睁迷蒙的眼睛,问道:“谁赢了?” “你说呢?” “哎,你们文修厉害啊,不仅打架厉害,喝酒也厉害,老雷我服了!” 雷万春拿起黄铜窝瓜锤,朝着自己的脑袋嘭了一下,然后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片刻之后,呼噜声震天响。 看着雷万春这一系列操作,王维目瞪口呆。 “这逗比!” 王维摇头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玄奘,那位武尊呢?” 见他过来,李白问道。 王维拍了拍手,一脸轻松地说道:“武尊而已,三两下就摆平了!” 怀素皱了皱鼻子,“我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呢?秋露白?” “呵~,没有武器,我只好用酒作战喽!” 怀素以为他撒酒为豆,大声地埋怨他糟蹋东西。 王维轻轻地笑了几声,也没有反驳。 “哎呀!终于打完了!” 众人趟过一片伤兵,走上楼梯时,一个长着四条眉毛的青年突然出现在二楼上。 那人看了下楼上的战况,挥了挥手中折扇,得意地向身后之人说道:“空智,我说过今天不用动手就可以上楼,你现在可心服口服?” 他身后是一个黑脸厚嘴唇的和尚,法号空智,如他的法号一般,智慧空空,他长得很老实。 空智念了句佛号,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陆施主不费吹灰之力上了楼,贫僧佩服!” “哼!你这和尚不老实,论捡便宜我可比不上你!” 青年哼笑一声,摇晃着上前几步,收起折扇,向王维几人抱拳道:“小弟陆小凤,跟在各位后面捡了便宜,为表感谢,我请各位喝酒如何?” 这人说话时,江湖气味很重,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 众人都停下脚步,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陆小凤长着两条浓重的眉毛,睫毛很长,嘴上留着两撇胡子,修剪得很整齐,仔细比对,就会发现胡子与两条的造型一模一样,引得张钦几个小家伙一通好笑。 王维看着四条眉毛,笑问:“阁下就是风流侠探陆小凤?” 陆小凤摸了下胡子,笑道:“说我侠探,倒可以接受,只是风流二字,我可不敢当!”他指着空智说,“你瞧!我身边也只有一个和尚,没有女人,一点也不风流!” 韩湘子早年游历天下,也认识陆小凤,笑道:“可某听闻陆侠探红颜知己无数,每破一案,便要多一个红颜知己,既如此,陆侠探还不算风流吗?” “不算!” 陆小凤笑道:“要论风流,这天下间,止二人算是真风流。” “不知是哪两位?”韩湘子问。 “一是西门吹雪的哥哥西门庆,此人精通房中术,有妻妾数十人,可称风流?” 韩湘子面露鄙夷之色。 王维笑道:“风流不下流,当是真风流,修房中术者,当为下流之人,君子不齿!” 陆小凤瞧了下屋顶,嘿嘿一笑,又道:“我师兄楚留香,江湖人称香帅,红颜知己遍及天下,不仅有人族美女,还有其他各族美人,他可算得上风流?” 王维摇头笑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以愚浅见,风流是一种态度,与女人无关,陆司直认为可对?” 大理寺司直,正六品,执掌受理各州府的疑案,品阶虽不高,但到了地方上,便具有钦差大臣的高贵地位。 听他称呼官名,陆小凤盯着他看了几眼,笑问:“阁下说的不错,不知怎么称呼?” 王维先道了声失礼,“在下王玄奘,新任京畿道兰台寺少卿,与陆大人也算是同僚!” “哦,诗绝王玄奘,我听过你的名头,你是真正的名士,论风流,我不如你!” 若是侠探算是名士,诗绝就更有名了,陆小凤又将这风流之名送了回去。 “哈哈哈!” 王维大笑几声,指着李白说道:“论风流,咱们都比不上这位谪仙人!” 他笑着将李白等人引见了一下。 李白年少任侠,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与陆小凤很谈得来。 王维看到李白、韩湘子、陆小凤三人相谈甚欢,感觉有些凌乱,一个历史人物,一个神话人物,一个武侠人物,三人居然凑到了一块儿,这片大陆真是太神奇了。 “无量圣佛!” 正感慨着,那位老实和尚上前几步,走到他的身前,躬身拜了一拜,口中喊道:“小僧空智拜见小师叔。” 王维愣住了半晌,才笑问:“在下王维,大师是否认错了人?” 空智摇头,指着他胸前的金粟子佛珠道:“家师昙林曾言,与这串佛宝有缘之人当为祖师坐下弟子,施主带着这串佛宝,自当是小僧的师叔。” 昙林是达摩祖师的弟子,得了佛珠之人就是昙林的师弟。 王维心中暗惊,自己怎么又成了达摩的弟子? 见他面露惊讶,空智问:“师叔可曾领悟出佛珠中的佛门绝技?” 明人不说暗话,王维点了点头。 “这便是了!” 空智双手合十,颂了句‘善哉善哉’,笑道:“祖师曾言,此佛宝非有缘之人不能参悟,师叔能参悟此宝,合该是有缘之人。” “哈哈,玄奘,你竟然是达摩祖师坐下弟子,果真不凡啊!”李白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是极是极!” 怀素笑道:“小僧四处拜佛,却对身边的真佛视而不见,凭白错过了机缘,贫僧果真眼盲心瞎呀。” “哎,误会呀!” 王维苦笑不已,原本他准备把金粟子佛珠炼化成文道法宝,不料这佛珠与文气根本不沾边,他炼了许久,却没能撩动一丝一毫,反而让他摸索出了几门少林绝技,就像他买鸡蛋准备孵小鸡,结果蛋里飞出几只白天鹅,这事该上哪儿说理去? 笑谈一阵,一行人一起上了六楼。 第112章 勾心斗角可奈何 六楼顶楼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殿堂。 阴雨天里,大殿里早已挂上了宫灯,将殿中的一切都照得一清二楚。 大殿外,由四排朱柱撑住,殿顶六角微翘,一地的金砖铺路,暗纹清晰可见。 殿前月台上,摆着几对长形蜷脚鹤嘴紫铜香炉,鹤嘴冲天,升腾着淡紫色的清雾。 不知道炉内焚的什么香,气味清淡怡人,闻之令人精神一爽。 雾气弥漫,帘幕重重,此处好似仙境。 “这地方修得真壕!”王维打量了一圈,赞叹道。 李白以为他说‘真好’,笑道:“此楼主人王元宝,大唐第一豪商,生性奢侈,家里的树木过冬时都裹着绸缎防止冻坏,家里的地面都铺着金砖,粮仓里放的不是粮食,而是珍珠宝石,他的楼能差吗?” “有钱人啊!” 王维笑道:“不过我的八仙楼一定不比此楼差!” 李白从怀素那里听过此事,有些嫌弃地说:“楼不在高,有仙则名,若是建得太俗气,可别想拉我入伙。” 王维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要是你不满意,我替你建一座仙气满满的太白楼,如何?” “不!青莲楼!” “好吧,一座青楼!” 一行人说说笑笑,趟着紫烟,绕过屏风,走进了大殿。 殿内,画梁雕栋,金碧辉煌,尽显奢华。 王维纵目四顾,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人,贾宝玉。 此时贾宝玉正坐在北静郡王水溶身后,身边还有数十个衣着华贵、气质雍容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长得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乍看上去,更像是一群小姑娘,注意到王维的目光,有几个还害羞地低下了头,搞得王维有点尴尬。 他抱了抱拳,立即移开目光,看向了水溶对面的席位上。 在水溶对面,坐着近百位气质不凡的年轻公子,当中一人身着浅黄袍,手拿逍遥扇,随意坐着,却似龙盘虎踞,气势十足,显得卓尔不群,让人看一眼便会将目光留在他的身上。 “那人便是宜阳郡王李佐。” 怀素轻声介绍道:“他左边几位都是皇孙郡王,右边是宰相的孙子李叔良,以及太子一派大臣家的公子少爷。” 王维点了点头,这宜阳郡王能统领一众衙内,也算是出彩的个人物。 “哈哈哈,太白你终于来了!” 宜阳郡王李佐看到一行人进来,收起扇子,大笑道:“这场文会要是缺了你,可要乏味许多啊!” 李佐神态自然,对于派人拦截之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李白笑道:“听闻王爷召见,我就立即赶来了,应该不迟吧?” “哈哈哈,不迟不迟,刚刚好!” 李佐指着楼外,笑问:“长安风大雨大,太白可曾淋湿,要不要换身衣裳?” 李白握着剑柄,淡然一笑,向王维问,“外面下雨了吗?” 王维笑道:“大唐的天是晴朗的天,大唐的子民好喜欢。” 两人愣了下,一脸的莫名其妙。 李白笑道:“哈哈,是晴天,没下雨,王爷是不是记错了?” 李佐笑容略僵,放过了李白,看向王维道:“这位可是名传天下的诗绝王玄奘?” 王维抱拳施了一礼,“下官王维参见王爷!” “好好!” 李佐打量着他,赞道:“玄奘面目威严,身材魁梧,可谓是一表人才啊!” 王维心中一喜,总算遇到了一个明眼人,连忙道谢。 “玄奘可曾娶亲?”李佐又问。 王维想到林黛玉,心中微暖,据实以告。 “哎呀!真可惜,我父王十分欣赏玄奘的诗才,本打算将本王妹子永宁公主许配于你,不想你竟然已娶了亲。” 上位者好乱说来笼络人心,王维嘿嘿一笑,并不当真。 李佐又道:“玄奘才高八斗,前途不可限量,五品盐御史之女哪堪匹配,不如由我父王做主,许你与林氏和离,再将永宁公主嫁于你,如何?” 王维浓眉微皱,淡淡道:“公主金枝玉叶,在下乡野小民,怎堪匹配?请王爷切莫再提!” 说完,他抱了抱拳,告辞退下。 “哈哈!玄奘慢走!” 李佐笑道:“传闻玄奘与令夫人恩爱至深,心中羡慕不已,是以出言试探,玄奘莫怪!” “王爷客气了!” “玄奘如此专情,想必令夫人必定是位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吧?” “正是!” “玄奘此生是否有停妻再娶的打算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好句!” 李佐身边两位中年人听了之后,不由地赞叹起来。 李佐看了两人一眼,跟着抚掌赞叹道:“玄奘不愧是皇爷爷亲口御封的诗绝,出口便有惊人句,本王佩服!” 听到他们的称赞,王维才想起来,此句出自汉朝卓文君的《白头吟》,一不小心又犯了盗窃罪。 “王爷过誉了,下官惭愧!” 李佐摆手道:“既玄奘如此专情,为何来此参加文会,难道想纳公孙姑娘为妾?以玄奘的身份,怕是没这个福气吧!” 公孙兰是侠女,可不是娼妓之流,怎么会给别人做小呢? 李佐绕了这半天,也就是想让他退出这场争夺。 王维明白了他的小心思,暗觉无趣,淡淡道:“我就是来凑热闹,看看谁那么好运,竟然能得到大唐剑姬的垂青!” “哈哈,不用看,此局本王稳操胜券。” “李白也是这么说的。” 王维施礼告辞,抬步走向了李白一方。 ...... 李白等人坐北朝南,夹在勋贵派与太子派中间,于是殿中的态势大变,从两派对峙,变成了勋贵派、太子派、清流派三足鼎立。 三派人都彼此认识,却不交谈,大殿中的气氛有些冷清。 然而冷清没多久,一阵吵闹声从殿外响起。 听声音,似乎是外面的人想进来,却被王府护卫拦住了。 李佐扫了李白与王维一眼,不该来的人已经来了,再做阻拦已无必要。 他侧身向身后人吩咐了一声,等那人出去后,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上千人从外面涌了进来。 人多了,大殿渐渐地热闹起来。 人们走来走去,向熟识之人打招呼,与恰巧相逢的友人攀谈。 这时李白也忙了起来,不时有友人过来打招呼,或者仰慕者前来拜见,借此机会王维也认识了韦应物、司空曙、刘长卿、元结等年轻才子。 不过令他郁闷的是,这些才子们明知他诗绝王玄奘,却没一个人上来结交,大多是好奇地瞥一眼,知道了这么个人,然后就退下了。 “和尚,我的名声有那么不堪吗?”王维埋怨道。 “不堪?” 怀素放下手中的酒碗,笑道:“臭就臭了,何必说得那么委婉呢?” 王维恨恨地咬了咬牙,还是忍住没在他的头上敲出九个包。 他不想搭理和尚,端着酒碗向陆小凤示意了一下,饮毕,问道:“听闻陆司直在查绣花大盗劫镖一案,不知可擒获了真凶?” “没有!” 陆小凤叹道:“凶手阴险狡诈,布置了许多假线索将我引到了西北,让我白跑一趟,不过我也从中找到了一点线索。” 事关大案,王维也不便多问,笑道:“若有需要援助,陆司直尽管开口。” 陆小凤沉默了下,忽然开口道:“还真有一件事需要请王大人帮忙。” 王维好奇,“陆司直请讲!” 陆小凤笑道:“请王大人一展诗才,赢下公孙兰,如何?” “公孙兰与此案有关?” 陆小凤笑而不答,说:“王大人,这可是一件美差啊,我若有那个本事,肯定当仁不让。” 王维指着旁边的李白,“论诗才,李青莲更胜我一筹,以某之见,请他出手更为稳妥。” 陆小凤摇头,“凡大诗人大才子都是性情中人,他们心思无暇,容易动真感情,如若李青莲迎娶了公孙兰,必定视若珍宝,我若找上门去查案,极可能被赶出来的。” “呃,哈哈哈!” 李白性情耿直,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怎么会给大理寺面子?要是陆小凤敢上门找茬,李白绝对会亮剑招呼。 “不过我也是大才子吧?”王维故作不满地分辩道。 “哈哈,我知道王大人不是一般的大才子,因此才以此事相托,王大人觉得如何?” 王维摇头,指着大殿中这些耳熟的诗人,笑道:“这天下的年轻才子都来了,我可没把握赢过他们。” 陆小凤端了杯酒跟他碰了下,“王大人尽力而为吧!” “王公子!” 这时贾宝玉走了过来,指着那边说:“王爷有请!” 王维看过去,北静郡王水溶也正好看过来,笑吟吟地端着酒杯示意了下。 被此人盯上,王维心情大坏,他为什么要找自己呢?难道给他瞧出了底细? 躲不开了,只能先过去瞧瞧。 第113章 新嫩圣子见老魔 水溶,圣族,水行一部的大长老,实力深不可测。 他长相清秀,唇红齿白,看似十五六,实则是一个四五百岁的老魔头。 俗话说,活得越老,人越精明,城府也越深,用在魔身上,效果叠加。 王维不敢大意,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暗暗警惕着,避免被他瞧出了破绽。 “下官参见王爷!” 来到水溶桌前,面对这个圣族的叛徒,他不甘愿地拜了一拜。 水溶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感叹道:“像!无论身材、面相、还是气息,王少卿都像极了我圣族之人!” 他面相稚嫩,但声音却粗粝无比,像是砂纸打磨着玻璃,异常刺耳。 王维忍着不适,苦笑道:“下官长成这样,常常遭到误会,苦恼不已,请王爷切莫再以此取笑在下了。” 水溶眯着眼,微微笑着,“此事,或许并不是个误会呢。” 王维不知他是玩笑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不过事关生死,他只能拼了。 “请王爷明鉴,下官祖祖辈辈都是纯正的人族,与魔族毫无瓜葛,相像之事,纯属误会!” “是么?为何我在你的体内,感受到了我族水行功法的波动?” “水行功法?” 大凡修炼同行功法的人,都能隐隐地产生感应,气息亲和,而他混沌玲珑宝塔玄功乃是五行功法合一,与修炼五行功法的圣族人气息相合,这一点他也控制不住。 王维暗暗捏了捏拳头,哈哈大笑道:“下官愚钝,想请教王爷一个问题。” “请问!” “王爷,人族也可以修炼魔族的玄功?” 水溶转着酒杯,叹道:“只怕某人不是人族呀!” 王维摇头笑道:“王爷多心了,风月宝鉴之下,可藏不得奸的,王爷若是心中生疑,何不去找铁拐大仙,问问他的镜子是不是失灵了?” 水溶淡淡一笑,“天可欺,仙亦可欺,何况一面镜子!本王不相信传言,不相信仙宝,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察觉到的。” 王维闻言,呼吸一滞,不知该怎么分辩。 水溶继续说道:“从你走过来时,我便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敌意,王少卿可否告知本王,这敌意从何而来?” 啧~,感应这么灵敏,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大魔头,真不好对付! 王维急忙转动脑子,说道:“王爷见谅,在下肤黑面拙,但凡看到长相英俊,肌肤白皙的男子,心中自生怨气,有时压抑不住,王爷高风亮节,请勿见怪!” 水溶愣了愣,半晌大笑起来,“言传王少卿善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王少卿请坐!” “谢王爷赐座!” 坐下后,王维知道还没有打消他心中的怀疑,便转了话题问:“敢问王爷召见,所为何事?” 水溶道:“听闻你招揽原魔教之人为部曲,可有此事?” “正是!” 这时王维才想起来,大凡归顺朝廷的魔族,都要前去找水溶报备,水溶算是归化圣族一支中的族长。 而他招揽了杨曲,却没有报备。 “此事是下官疏忽了,请王爷见谅!” “无妨!” 水溶道:“王少卿切记,魔教之人可用,但不能重用,你要防止他们与魔教藕断丝连,暗地里做一些危害朝廷之事。” “多谢王爷指点!”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大多是水溶在试探,王维在小心应对,一碗茶喝完,他已汗流浃背。 临走时,为了打消水溶的怀疑,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王爷,下官有一事相禀!” “讲!” 王维扯着胸口的金粟子佛珠说道:“启禀王爷,其实在下所学水行功法是从佛珠中参悟得来,此法名曰观水经,取自‘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之意,下官不知经文来由,王爷若是有疑,可向少林寺征询。” 水溶惊讶地看着他,大凡有异宝之人,都会仔细地藏着宝贝,唯恐受到别人觊觎,而这王玄奘居然直言相告,真是奇也怪哉。 “玄奘乃诚人君子,是本王多疑了!” “王爷客气了!” 王维暗暗地松了口气,什么观水经都是他信口胡诌的,只是为了打消水溶的疑心。 另外,听空智说,有缘人才能参悟佛珠的秘密,别人拿去没什么用,他便也不担心被人偷去,要是真的有人来偷,那乐子可就大了。 嘿嘿! 回到座位上,王维发现贾宝玉、李白、陆小凤三人相谈甚欢,心里很不得劲儿,这几位都是主角,作为一个小配角,此时掺和进去是不是有点多余啊? 于是他转过身坐到了后边。 “让我看看!” “这玉真的是生来就有?” 张钦这几个小子不知怎么把通灵宝玉弄到了手,正翻来覆去仔细地看着。 王维凑过去看了一眼,那玉大若雀卵,美如红丹,灿若明霞,莹润如酥,有赤橙黑白绿五色花纹相护,正面用仙文写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一眼看去,便觉不凡。 “让我也瞧瞧!” 王维臂长手快,从张钦手中夺了过来。 “王玄奘,你怎能如此无礼?” 张钦对他的暴行十分不满,跳着脚想要夺下来。 可王维身高马大,任他怎么努力也抢不回来。 “嘿嘿,别着急,我看看就给你们!” 王维按着张钦的头,拿着通灵宝玉仔细地打量着,又暗暗用灵气、文气、念力通通试了一遍,可是通灵宝玉一点反应也没有。 “别试了,没用的!” 韩湘子说道:“此玉乃是贾公子的伴生灵宝,早已认主,别人拿去了也没什么用。” 王维老脸一红,将玉塞到张钦手中,“拿去玩吧!” 张钦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发式,抱怨了一句,“有辱斯文”,又拿着通灵宝玉跟小伙伴欣赏去了。 “湘子可知此玉有什么不凡?” 他坐下后,向韩湘子问道。 韩湘子笑道:“此玉乃是一个气运灵宝,佩戴此玉,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灵宝是生了灵性的法宝,比法宝更高级。 王维却不怎么相信韩湘子的解释,如果此玉真是一个气运灵宝,贾府又怎么会破败呢? 又或者其中有什么不可知的变故? 正想着,大殿中的白玉台亮了起来,台上弥漫起一片片白雾。 “叮咚叮叮...” 一阵噪噪切切的琵琶声响起,好似无数的玉珠滚落在玉盘上,声音清脆悦耳,闻之使人浑身通泰。 玉台上帘幕缓缓展开,一个美貌端庄的中年妇人坐在台上,她怀抱琵琶,半遮着玉脸,修长的手指轻抹慢挑,姿势极为优雅。 众人看到她出现在高台上,先是一静,对她的出现表示十分地意外,意外之后,许多人立即起身,哄然叫好,口中大喊着‘裴大家’。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让大殿的气氛沸腾了起来。 王维不知道这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是谁,看到张钦几个小的还保持这冷静,问道:“你们可知裴大家是谁?” 杜郁和李嗣懵懂摇头。 张钦耸了耸肩,“我们只喜欢许和子许大家,弹琵琶的大概只有老人家喜欢吧!” 这就是代沟! 王维暗叹,又问怀素,“裴大家是谁?” 怀素端着酒碗道:“贫僧只识杯中物,万事过眼不挂怀。玄奘若问青楼事,可转过去问李白。” “骚!” 王维嗤笑一声,还是听从了他的意见,将专业的问题交给青楼里的常客李白来答。 第114章 儿童不识冲天物 “裴大家,你是最棒的!” 李白看到台上的女子后,陷入了亢奋中,一点也不顾及自家小粉丝的感受,挥动着胳膊,对着台上大喊大叫起来。 “青莲,你是谪仙人,矜持一点!” 王维拉着李白的胳膊,将他按在座位上,“这裴大家是谁,怎么大家如此追捧她?” 李白大喝了一口酒,笑道:“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裴大家,你也不知?” 王维想了下,问道:“可是浔阳江头的琵琶女?” “正是!” 琵琶女,本名裴兴奴。 数年前,青州浔阳江头,白居易偶遇了他的缪斯女神裴兴奴,听了一曲琵琶之后,灵感迸发,片刻之间,便做出了一品灵诗《琵琶行》,引来凤凰降世,白居易从而进阶文王之境。 而琵琶女也因此成名,重新得到文人雅士的追捧。 各州富商大户,乃至官员无不以邀请到裴兴奴赴宴助兴为荣。 裴兴奴嫁人后,本只想安静地生活,并不想重操旧业。 可是她的丈夫是个贪财的小商人,看到了发财的机会,就把她当作摇钱树,一天为她安排数场演出,整月得不到休息,积年累月下来,终于病倒了。 白居易听闻此事后,想从小商人手中卖过裴兴奴的身契,面对文王的要求,小商人心中不甘,却也不敢拒绝。 “既然她是白乐天的妾侍,又为何会在此处?” 李白说道:“因为裴大家拒绝了白文王的好意。” “拒绝?”一个乐妓竟然会拒绝一个文王,“为什么拒绝?” “玄奘可知道燕子楼的关盼盼?” “不知道,求解?” 关盼盼是白居易好友张愔的小妾,她出身于书香门第,生得花容月貌,多才多艺,兼善歌舞。 入张家后两年,张愔病死,关盼盼念着夫妻的情谊,寡居燕子楼十五年,立志为张愔守节。 时人皆敬重关盼盼的品行。 而白居易听到此事后,给关盼盼写了一首诗‘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四五枚;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 意思很简单,‘张愔不惜重金买下了你,对你千好万好,可是他死了,你居然不去陪他。没殉情,哪里能算得上真爱?’ 关盼盼本来十分敬重白居易,得了他的诗,伤心不已,最后饮下了鹤顶红,自杀殉情。 “死了?” 如此坚贞的女子,落得这么个下场,可怜可叹。 李白摇头,“关盼盼自杀后,尸身却消失了。 关于她的死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她吞金自杀,尸身被仆人悄悄地葬了;另一种说,关盼盼临死前作了一首绝笔诗,等到玄鸟下凡赐予文气时,只见到她的尸身,玄鸟不忍,点化了她,最后关盼盼化作一只白鹤飞到了九天之上。” 既然能引得玄鸟降世,必是一首好诗,王维好奇道:“是首什么诗?” “全诗已失,只留下一句,儿童不识冲天物,漫把青泥汗雪毫。” 听到这句熟悉的诗句,王维才想起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一位才女。 在这句诗中,她将白居易比作一个无知的小孩子,不懂得冲天白鹤的纯洁和坚贞,这位才女用绝笔诗打了白居易的脸,用生命打脸,虽过千年,啪声依旧。 “裴大家敬重关盼盼的操守,不满白文王的做法,认为他太过绝情,不值得女子托付终身,断然拒绝了他的救助。白文王想起关盼盼之事,心中惭愧,讪讪而退。” 李白叹息了几声,又接着说道:“裴大家继续跟着那小商人,帮他赚了很多钱。 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商人只是个普通人,哪能守得住家产,不久就被州内的强人盯上了,家里遭了劫,小商人被杀,而裴大家被路过的公孙姑娘救下,随后跟着入了京城,托庇在公孙姑娘的家中。” 王维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这么说来,要是迎娶了公孙姑娘,同时还能得到裴大家的垂青?” 李白愣了下,忽然脸色一喜,拍着手大笑起来,“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呐!” “谁双喜临门?”陆小凤好奇地问。 李白嘿嘿直笑,并不言语,不过脸上的喜悦出卖了他的内心。 “哇!许大家出场了,许大家也来了!” 张钦几人兴奋地拍手大叫,站在案子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从帘幕中走出的女子。 王维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那女子长相甜美清纯,像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但她的品性可能不好,小小年纪,居然敢从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偷蟠桃,偷一个不够竟然偷两个,全塞在胸口里,鼓囊囊的,与鱼玄机好有一比,令他凝视良久,惊叹不已。 小丫头上了台,大大方方地搭手施礼,笑盈盈地面对着台下的呼唤,一颦一笑中媚态天生,勾魂夺目,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 这女子如此姿容,让王维这个老男人都暗暗心痒,何况张钦这种不知肉味的小男人。 “你们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纳她为妾呢?” 许和子出场,令张钦三人狂躁不已,王维有些好奇,以这三位的身份,纳一个乐伎应该没什么困难。 “纳回去干什么?”张钦奇怪地问道。 跟她困觉?未免太粗俗! 听她唱歌?久了也会腻!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王维笑道:“喜欢了就带回去,想干什么干什么呗!” “下流!” “无趣!” “肤浅!” 张钦杜郁李嗣三个小鬼头一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嘣!嘣!嘣! 王维毫不客气地赐给三人三个脑瓜崩。 “好好说话,别阴阳怪调的!” 张钦捂着额头,气乎乎地说道:“许大家就像山涧中的幽兰,一直生长在野外就好,要是移植了回去,她能依然那么美吗?” “不能吗?” “不能!” 杜郁长得瘦高,脸颊狭长,说道:“我们家里那些姨娘奶奶,原本都是坊间里的大家,有的唱歌比许大家还好听,可是进了大宅子之后,她们都变了,整天家长里短,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喋喋不休,可惜了天生的好嗓子,最后都用来吵架说闲话了,无趣极了!” “是极!” 小黑脸李嗣说道:“我们就喜欢这样的许大家,是大家的大家,要是成了小妾,她还是个大家吗?” 三人齐齐摇头,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是!” “所以呢,”张钦说道。 “家花没有野花香!”杜郁补充道。 “也没有灵性!”李嗣再补充。 “我们就喜欢这样的许大家!”最后三人一起说。 被三个小鬼教训了一通,王维觉得很没面子,说道:“我也喜欢许大家,过两天我就给她赎身换籍,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敢!” 三人顿时怒目而视。 “你会毁了她的!”张钦说道。 王维笑道:“我帮她脱离苦海,让她衣食无忧,怎么是毁了她呢?” 张钦冷哼道:“你都在苦海之中,凭什么帮别人脱离苦海?” 呃,是啊,除了佛陀,人人都在苦海中挣扎,想回头已太晚,已找不到了岸。 “许大家有心上人的,拆散别人的好姻缘是一种罪孽。” 张钦绷着小脸,严肃地说道。 “哦,她的心上人是谁?” 张钦张口欲言,忽指玉台,“你听!”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许和子的声音悠扬婉转、清脆宏亮,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喉啭一声,响传九陌,当她的声音响起时,大点数千人同时闭嘴,寂静若无一人。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更吸引人的是,她的歌声情思饱满,极富感情,一吟一叹都深深地打动了听众的心。 一曲三转,三个叠音,腔调只透云霄,王维从没听到有人能将平常的二十个字唱得这么动听,这简直是诗歌艺术的升华,令人赞叹不已。 “许大家的心上人就是诗魔!” “许大家说过,非诗魔不嫁!” “许大家最喜欢唱这首红豆了,坊中也属她唱得最好。” 张钦三个家伙有开始轮番解说。 王维暗喜,原来自己也有粉丝啊,还是一个明星粉,这感觉很不错。 他忍着窃喜,问道:“她喜欢的人是个魔族,你们不介意?” “魔族又怎么样?” 张钦满不在乎地说:“只要真心相爱,为什么要分种族?” “狭隘!” 三人一起摇头叹息,翻着白眼,送上深深的鄙夷。 “臭小子,你们豁达行了吧?!” 王维十分郁闷,作为一个现代人,在想法上,居然比不过大唐的年轻人,汗颜呐! 第115章 绣出个绝世美人 “她是谁?” 许和子下去后,一个长得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美人儿登上了玉台,她穿着件雪白的衣服,又轻又软,俏生生的站在台上,就像是一朵蒲公英,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 比起前两人,她不是最美的,气质却是最温柔的。 自从她上台之后,众人都静悄悄地看着,心中都有一个同样的疑惑,“她是谁?” “她叫薛冰!” 陆小凤望着台上的美人,轻轻地说道:“薛家神针的传人,公孙兰的结拜姐妹。” 李白笑问:“你的红颜知己?” “可怜红颜不知己,天涯何处觅春风?”陆小凤摇头叹息道。 “哦,原来陆公子在单相思呀!”张钦笑着打趣道。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风流天下闻名的陆小凤居然也有一天会为情所困,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来,喝酒!” 李白端着酒杯,劝着陆小凤说道:“陆兄放宽心,等某赢了此次文会,就请公孙姑娘帮帮你,如何?” 这话说得好像公孙兰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陆小凤微微一笑,跟他碰了一杯。 王维笑着插话道:“青莲,你莫要害了薛姑娘。” 李白不解,“怎么说?” 王维笑道:“陆兄生性风流,红颜知己无数,若是他们两人成了眷属,陆兄那些女人怎么办?要是陆兄依然忘不了眷恋旧人,薛姑娘便是所托非人,如此说来,你帮了他,岂不是害了薛姑娘?” 李白皱了皱眉,“此言有理!陆兄,用情当专一,切不可朝三暮四!” 陆小凤神情略显尴尬,摸了摸小胡子,道:“遇上了就爱了,错过了,岂不可惜?” 这话说得坦然,渣气十足,却是一个不羁浪子的心声。 李白也是个浪子,面对一个更浪的人,他无话可说。 “薛姑娘在刺绣!” 突然张钦指着台上大喊道。 王维抬头看去,台上站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丫鬟手中扯着一块一丈多长的白色锦缎。 薛冰站在锦缎前,手中拿着一根绣花针,几缕彩线,像是画师作画一样,不停在白帛上勾勒着。 她纤手轻挥,绣花针不停地穿梭,彩线漫天飞舞,不消片刻,白帛上多了一丛色彩浅淡的牡丹。 只是牡丹枝子趴在地上,叶子曲卷,枝上的牡丹全是花骨朵儿,毫无盛世之姿。 众人好奇,虽然她的绣法奇快无比,身姿也十分曼妙,但这样的绣品也能拿出来待客? “仔细瞧着吧!” 陆小凤微微一笑,信心十足,显然他已经见识过了薛冰的绣工。 众人盯着薛冰,忽然她拍了拍手,顿时白帛上大方光华,好似彩虹照在了布上,色彩斑斓,光芒耀眼。 倏尔光芒收敛,人们再次看清白帛上的花时,不禁目瞪口呆,在众人的注视中,那些花骨朵儿竟然在慢慢地绽放,叶子也渐渐地变成了墨绿色,数十朵七彩的牡丹,竞相争艳,绽放出一片盛世繁华。 “好!” “神乎其技!” 人们从惊讶中醒来,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欢呼,几乎掀翻了楼顶。 众声欢腾中,有两个人显得很平静,一个是面带浅笑的陆小凤,女人受到了追捧,让他有点小得意。 另一个就是王维,他没有赞叹,不是他没看到眼前的神奇,而是他见过比这更加神奇的绣工,比薛冰手法身法更加卓绝的人。 那就是红裳。 那次他亲眼目睹了红裳凭空绣出一只蝴蝶,然后灵光一闪,那只蝴蝶就在花园中翩翩起舞,直到半日后灵光散去,蝴蝶才渐渐落下。 红裳用普通的彩线和绣花针绣出了一只生命,令他十分震撼。 ‘你能绣出一个活人吗?’ 记得当时他是这样问的。 ‘可以,不过就像这只蝴蝶一样,生命很短很短...’ 红裳沉寂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嫣然一笑,‘我曾绣出过一个惊艳天下的大美人呢!’ ‘惊艳天下?’ ‘她,芳华绝世,曾引得天下无数英雄豪杰追捧,其中有帝王将相、天下英雄,各族豪杰,很多很多人......她真的很美,你想要吗?’ 王维摇了摇头。 “玄奘,你为何摇头?” 陆小凤拍着他的肩膀,不满地问道:“难道你不认可薛姑娘的绣工吗?” “非也!” 王维笑道:“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浪子,又怎能配得上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子呢?” 陆小凤笑道:“其实我也不差,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过完美罢了。” “为什么?”张钦凑过来,插话道。 “凭我现在的样子,就能引得天下女子纷纷动心,要是再完美一些,啧啧...” 陆小凤摸着胡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恋之中。 “他挺善良的!”杜郁说道。 “屁!他吹牛呢!”李嗣不信,问张钦,“他能做个正人君子吗?” 张钦也不知道,便将这个问题交给了王维。 王维笑道:“浪子若是不浪了,他还是他吗?” 张钦三人不解。 “他身上最丑之处便在那两条胡子上,要是没了胡子,就能更完美,他愿意刮掉吗?”王维问道。 三人又看向陆小凤,“你愿意吗?” 陆小凤道:“这两条漂亮的小胡子可是我的招牌,怎么能没了呢?” “若是薛冰不喜欢呢?” 陆小凤沉寂了片刻,“她不会的。” 王维知道,他是一个浪子,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的浪子,即使是他深爱的人。 ...... 舞步翩翩,乐声震天响,长安名妓连番登台献艺,殿堂里热闹非凡。 正表演时,一个身材健壮的大汉凭空出现在玉台上。 那汉子身高八尺有余,面目白皙,神情冷峻,矗立在台上,好似一柄直插天际的利剑,他抱着手臂直直地盯着台下的才子们,眼中闪烁着犀利的寒光,见之令人心冷。 “裴将军怎么来了?” 李白看着此人,十分疑惑。 “谁?” “裴旻裴将军,燕州云中郡守,公孙姑娘的义兄,唐国顶尖的剑道高手!” 李白说道。 剑圣裴旻,王维了然。 “此人还是蜀州剑阁唯一的传人,传闻他喜欢义妹公孙兰,却遭拒绝,便寄情于剑。” 陆小凤说:“在大唐,能与他比肩的剑客,也只有叶孤城、西门吹雪。” “太白呢?” “比不上!” 李白脸色一黑,不满道:“我学的是文道之剑,仁义之剑;而他们学的是武道之剑,杀伐之剑,两者能相提并论吗?” “你打得过他们?”王维问道。 “没比过,可论剑法,我绝不逊于他们!”李白坚定地说道。 “不!你打不过他们!” 陆小凤说:“你学的是护身之剑,而他们学的是舍身之剑,若拼死相搏,你防不住三式杀招。” 李白是一个极为自傲的人,听到陆小凤小看自己的剑法,心中很不舒服,他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不想跟陆小凤说话。 “青莲宽心,你还年轻,未来不可限量!”王维看得到他在赌气,便出声宽慰道。 李白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不满道:“很好笑吗?我怎么记得某人连我一招也接不住呢!” 李白长刺了,闲人远避! 王维懒得理会他,转过头看向台上。 裴旻上台后,一个丫头也走上了玉台,她蹲身施了一礼:“裴大爷,小姐有请!” “等我考验了这些人再说!” 裴旻嘴唇微动,声如剑鸣,铿锵有力。 “裴大爷!” 丫头还想再劝,裴旻却不愿听,他看着台下的人,冷冷地问道:“你们都想娶兰儿?” 被他气势所摄,台下无人回应。 裴旻的目光像利剑一般射向贾宝玉,问道:“你若娶了兰儿,会如何待她?” 突如其来的注视,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贾宝玉禁不住抖了抖,他面前站起来,说道:“我会待她如亲姐姐一般!” “哈哈哈!” 听到他的回答,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是个孩子!”裴旻叹道。 “不知王爷会如何待兰儿呢?” 裴旻又将目光投向了宜阳郡王。 李佐不在意他的放肆,温润有礼地道:“本王若能得到公孙姑娘,必以侧王妃之礼相待,这个回答,裴将军可满意?” 李佐是太子的嫡长子,大唐第二顺位继承人,此时的侧妃,便是未来的贵妃,这样的待遇,场中无人能给出。 裴旻冷冷道:“兰儿是江湖人,深宫大宅不适合她。” “这话轮不到阁下说吧!” 李佐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太白,你呢?”裴旻又问。 李白本想说自己改名字了,不过还是忍了下来,说道:“若能聘得公孙姑娘,我必以礼相待,绝不敢负!” 裴旻了解他,知道以他的品行,绝不会说假话,不过他并不看好李白,“你是一个潇洒的浪子,你没有家,又怎么能给兰儿一个安身之所呢?” 公孙兰本是江湖人,自小在江湖飘荡,如今累了想退隐江湖,要是跟了李白,又怎么能安定下来呢? 李白本想分辩,可想到自己无官无职,无产无业,除了诗、剑、酒,别无依托,迎娶了公孙兰之后该怎么办? 这一刻,他才想到,原来自己还没有做好迎娶一个女人的准备啊! 第116章 不入剑境怎赋诗 “玄奘!” 李白叹沉默了片刻,问道:“依你之见,公孙姑娘跟着我会快活吗?” 王维摇了摇头,婚姻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怎么能说得清楚? 不过李白与陆小凤一样,善良正直讲义气,但也同样地自负、倔强。 陆小凤本性风流,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李白傲骨铮铮,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摧眉折腰事权贵’,向皇帝献诗,或者为了生活,出卖他的心血——灵诗。 “你也认为不会吗?” “我不知道!” 看到李白有些闷闷不乐,他玩笑道:“以某之见,这天下除了我王某人,没人能给公孙姑娘幸福,所以呢,青莲,如若你真心为公孙姑娘考虑,就早些放弃吧!” “大言不惭,你空口白牙,凭什么给公孙姑娘幸福?”李白不满地质问道。 王维哈哈一笑,唱道:“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我有豪宅一栋,五品之官,还有广阔的胸襟和强健的臂弯。凭这些,我就能庇护她,给她一个安身之处。” “哼!可是你已有了家室,难道要公孙姑娘做妾?” 王维摸着下巴,幽幽地说:“传闻公孙姑娘为人洒脱大气,应该不会介意吧!” “可是我介意!”李白气恼地说道。 “我们也介意!”张钦三个小家伙凑热闹说道。 “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王维一把将三小给推到了一边,张钦三人遭人嫌弃,闷闷不乐,便跟着贾宝玉过去耍了。 李白饮了杯酒,坚定道:“本来我打算放弃,不过听了你的话,我又改变了主意。” “啊?” “公孙姑娘侠义无双,要是落到你这种人的手里,将何其不幸?为此,我偏要争上一争!” “别呀!” 王维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逗个闷子,可适得其反,李白居然当了真,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王玄奘,你呢?” 正懊恼着,忽然听到裴旻点名,王维想了片刻,说道:“传闻公孙姑娘剑法了得,我想邀请她加入兰台寺。” “哈哈哈!” 他的答案让众人愣了愣,接着哄笑起来。 “玄奘,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李白笑道:“若是要招揽部曲,可去英雄楼,来这里干什么。” 长安城中有两个招揽人手的地方,一个是招揽武修的英雄楼,一个是文修的集贤阁。 王维笑道:“英雄楼里可没有公孙姑娘这样的大美人,去了也是白费!” 陆小凤笑道:“玄奘想要才色双收,好心思!” “嘿嘿,过奖!” “别高兴得太早,有我在此,你别想染指公孙姑娘。” 李白轻哼一声,不满地转过头去。 玉台上,裴旻背手站着,朗声道:“其实你们都不适合兰儿。” “哈哈哈,笑话,难道你适合吗?”李佐大笑几声问道。 众人都知道裴旻追求失败之事,见他从中作梗,破坏文会,便跟着质问起来。 听了一会儿众人的声讨,裴旻依然面无表情,说道:“我也不合适,不过事已至此,我想代替兰儿考验你们,在你们中挑选一个更出彩的,各位意下如何?” 李佐并不买账,淡淡地说道:“一切以公孙姑娘为主!” “请公孙姑娘出来说话!” 李佐身后有几人大声起哄到。 这时帘后走出一个丫鬟,脆声说道:“姑娘说,按裴大爷的说法办。” 裴旻说道:“既是文会,那么我来舞剑,大家来吟诗吧!凡能吟出灵诗者,可进入下一关。” 台下无人反对。 裴旻朗声喝道:“请入剑境!” 说完,裴旻身体一震,一道夺目的剑光透体而出,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一种玄妙的变化,接着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站在玉台上。 “他在干嘛?” 王维不解地问道,半晌没有得到回答,他好奇地转过头,暗道一声‘见鬼’。 身边的李白、陆小凤等都闭上了眼睛。 他又四下里看了看,只见水溶、李佐等人全都闭上了眼睛,此时依然睁着眼睛的人寥寥无几。 其中有韩湘子、怀素、空智、贾宝玉等人,这是怎么回事? “玄奘,你怎么还没入剑境?” 怀素看到他傻乎乎地乱看,不解地问道。 “什么是剑境?” 怀素笑道:“裴将军剑法高绝,可通过剑意,幻化出剑境,就像文道中的幻境法术一般,凡练剑之人都可以感应到,进入剑境中观看他的剑舞,以激发作诗的灵感,难道你不知道?” 王维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怎么你也没入剑境呢?” 怀素道:“我们不练剑,无法与裴将军的剑意产生共鸣,便入不了剑境。” 王维明白了原因,心中苦笑不已,“我也没练过剑该怎么办?” 怀素调侃道:“玄奘啊,算了吧,姻缘天注定,上天注定你与公孙姑娘无缘,又何必纠结呢?”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王维大声抱怨道。 韩湘子笑道:“裴将军与公孙姑娘都是练剑之人,他意欲替义妹择一佳婿,当然希望那人也喜欢练剑,裴将军真是煞费苦心啊!” 王维指着周围的人,连张钦那三个小家伙都闭上了眼睛,苦笑道:“可是他如此做法,似乎只排除了我一人吧?” 韩湘子笑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剑、数,此六艺,大凡文修都略懂一二。而玄奘你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居然不通剑术,此事大概真的是天意吧!” “玄奘,算了!你来此是为招揽属下,又不是为了女人,何必执着呢?”怀素打趣道。 “可传闻公孙兰是个大美女,错过了岂不可惜?” 怀素脸色一整,肃声道:“玄奘,你该戒色了。” “呵~,那你以后少去玄机阁骚扰仙姑可以吗?”王维戏虐地说道。 怀素脸色一红,“玄奘切莫误会,我见仙姑,是为了修行,别无他意。” “嘿嘿,彼此彼此啊!我曾说过,人间绝色,强者居之,收揽的绝色越多,我就会变得越强,如此说来,我也同样是为了修行啊!” 怀素摇头,笑问:“今日之事怎么说?” “哎,我还不够强!” 正叹息着,许和子小姑娘拿着一把剑蹦蹦跶地走了过来,王维的眼睛也跟着她的胸口一起摇摆,上下、上下,抖两下。 等女孩走近了,他才不舍地收回眼神。 许和子走到案前,也不说话,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越看秀眉皱得越紧,似乎很不高兴。 王维摸了摸脸颊,书里的主角好像都不长青春痘,他也没长,这没毛病。 他施了一礼,主动问道:“在下王维,姑娘有何贵干?” “你说呢?” 许和子的嘴巴小小的,红红的,好似樱桃。 她微微嘟起小嘴儿,那颗樱桃便熟了,饱满了,晶莹剔透的。 她微微分开小嘴儿,洁白的牙齿,粉嫩的舌尖,樱桃汁溢满小嘴,说出的话儿甜丝丝的。 “你这人,脸这么黑,额头这么高,下巴这么大,长得这么丑。” 她挥着小手,一边比划着,一边吐槽:“而诗魔大人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与诗魔的差别,不可以道里计。那些人怎么会认为你是诗魔呢?他们的眼睛真瞎! 她的声音很甜,但话里带刺,用手画出的形状也像一坨翔云,让王维的尴尬持续了一泡尿的时间。 “这个...” 这个真不好解释,难道能说诗魔本来就丑?或者反驳说自己不黑不丑? 王维暗生闷气,作为一个偶像,居然被粉丝怼了,真不知她是红粉还是黑粉。 “算了,你以后少拿诗魔的名号招摇撞骗了,不然本姑娘跟你没完!” 许和子挥着拳头,用力地吓唬道。 王维暗笑,就她那双小拳头,肉乎乎的,像是小包子,他毫不吹嘘地说,一顿可以吃一百个。 许和子示威了一番后,将手中的长剑放在桌子上。 “这是姐姐借你用的。” 姐姐便是公孙兰。 王维看着这把通体碧绿的长剑,不解道:“敢问姑娘,我要剑干什么用?” “入剑境呐,这么笨,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帮你。” 许和子不满地撇过头去,发现旁边两个光头正色色地盯着自己。 她不满地道:“出家了还那么色,你们家佛祖也不好好管管,整天坐那么高,还笑眯眯的,也不知偷看到了什么?” 怀素和空智被骂了一通,老脸通红,不过空智脸黑看不太明显,他双手合十,颂道:“我佛慈悲,姑娘万不可谤佛,否则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许和子轻哼一声,“呐,你认为本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红尘俗世苦难多,生老病死漫蹉跎,这人间与十八层地狱有什么区别?难道十八层地狱会更苦一点,更痛一点,可习惯了也并无区别。 空智讷讷无语,闭目诵经。 看到两个不老实的和尚也同样受了教训,王维心中暗爽,问道:“姑娘,我该怎么进入剑境呢?” “你怎还没进去?” 许和子皱着细长的黛眉,“姐姐的剑上有剑意,你抱着剑睡觉就可以喽,还要我教你怎么抱吗?” “不用不用,多谢姑娘!” 这姑娘吃了炸药了,少动为妙! 王维按照她的说法,缓缓地闭上眼睛。 唰! 一道剑光闪过,他看到了一片云的世界。 第117章 西门吹雪战裴旻 “你怎么才来?” 李白看到他突然出现,惊讶地问道。 “我不练剑,进不来呀!” 王维苦着脸解释了几句,然后好奇地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云之上,白云中间是裴旻在舞剑,四周漂浮着许多身影。 “你是真的吗?” 他看到面前的李白栩栩如生,与外面坐着的那个毫无区别,心中十分惊讶,他伸过手去,试图拍拍李白的肩膀,却发现自己越用力,离李白越远,无论怎么努力都碰不到。 “别试了,这里是剑境,跟梦境一样,只不过有了裴将军剑意的引导,此处更清晰一些罢了。” 王维看到李白的身影又渐渐靠近,好奇道:“那你怎么能向我靠近呢?” 李白笑道:“我剑法高,当然可以在剑境之中来去自如。” 他指着远处的陆小凤,得意地笑道:“他剑法不如我,看到你来,也只能干瞪眼。” 王维又看向陆小凤,向他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却发现那个地方又没了人影。 “人呢?” “剑境如梦境,变幻莫测,越想看清,越看不清楚!” 王维点了点头,看到四周飘着水溶、李佐、张钦等,奇怪的是还有一些面目模糊不清的身影。 “我为什么看不清楚那些人?” “因为你不认识他们,记忆里没有他们的面孔,在这里自然看不清楚。” 长见识喽! 王维也没有多问,转头看向白云中央,只见一阵耀眼的虹光闪过,裴旻就收起了剑。 “裴将军真是好剑法!” 李白大声地赞叹着。 “这就完了?” 王维惊讶地问道,自己才来就结束了,天意要不要这么弄人? “是啊,你来晚了,没能看到裴将军剑法的精髓。不过你不练剑,看到了也不懂,没什么值得遗憾的。” 这家伙真太毒舌,要不是跟前没人,王维真不想跟他说话。 在王维以为要离开剑境之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抱着长剑走了上去,他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的剑却是黑的,漆黑,狭长,古朴,尚未出鞘,亦能让人感受到它的锐利,一旦出鞘必定惊艳天下。 王维觉得,剑仙就该是这个样子,论起风范,他比吕洞宾更像是一位剑仙。 “他是谁?” 在剑境中,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李白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也不认识,不过从他的姿态上,此人剑法不弱于裴将军。” 原本他对自身剑法颇为自得,可如今见了裴旻的剑法,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是此时又出现一位不逊于裴旻的剑道高手,让他小受打击。 “大殿中有这样一位高手吗?” “我不知道!” “我知道!”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王维转头看去,只见陆小凤像只旱鸭子一样,用狗刨的姿势在云气中挣扎着,试图一点点地游过来。 “眼睛一眨,陆小鸡变陆小鸭!” 王维看着一只旱鸭子在游泳,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青莲,拉我一把!” 陆小凤大喊着,向岸上的李白求助。 李白微微一笑,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眨眼间陆小凤就飘了过来。 “这个破地方真不好玩。” 陆小凤大声抱怨道,看到王维傻笑,不满道:“在剑境中,剑法越高,对剑境的控制能力越强,我能爬过来,就表示我的剑法还不错,至少比在场九成人的剑法高明。” “真的?”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抬脚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 刚抬起脚,王维就后悔了。 他发现自己像是掉进了洪水中一般,不管怎么努力也挣扎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李白和陆小凤越来越远。 他心里既无奈又无力,如同肾亏,没办法交公粮,火大! “李青莲,拉我一把!” 在快要消失的时候,他毫无节操地求助了。 话音刚落,李白和陆小凤两人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好玩吗?”陆小凤坏笑着问道。 王维摇了摇头,“要是我被卷走了,会掉哪儿去?” 李白道:“裴将军乃是剑王之境,他的剑境只有这么大,只要你心静下来,站着不动,身体也不会动。” 王维试了一下,果然如此,心不动,云亦不动,这剑境似乎也是一种心术。 “只是剑王是什么?” “剑道同属武道一脉,练剑的武王,就是剑王,练剑的武帝,就是剑帝,明白吗?” “你是文宗,也练剑,这怎么说?” “我修文道,练剑法,于我而言,剑只是一种武器,受符文控制。而剑道则不同,于武道剑修而言,剑即道,这便是剑道与剑法的区别,懂吗?” 王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们来说说,那个无脸男是谁。” “什么无脸男,他叫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他的剑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这家伙冻上了! 王维摇了摇头,摆脱耳边的杂音,问道:“他就是西门庆的弟弟?” 陆小凤眉头一皱,“别把他与那个浊物放在一起。” 如果说西门吹雪是白雪,那么西门庆就像是一坨污泥,这两人真是一对极品兄弟,就像又高又大的武松与又矮又矬的武大郎,两个极端。 不过这两人的关系还是陆小凤说的,如今他又反驳,算不算双重标准呢? 他没有问,“西门吹雪怎么会来?” 裴旻施展剑境的对象,只在大殿中,难道西门吹雪也来参加文会?又或者他也看上了公孙兰? “那家伙不合群,一直站在楼顶吹风呢?” “吹风?” 外面可下着雨呢! 好吧,他是高手不怕冷。 王维看着西门吹雪渐渐靠近裴旻,“他要干什么?” “剑,当然是为了剑而来。” “他们要比剑?” 天啊,一个剑圣,一个剑神,这两人要是打起来,想想都觉得很激动。 谈话间,西门吹雪走到了裴旻面前。 两人面对着面,不知道说了话,还是没说,剑境之中慢慢地冷了,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 “怎么会下雪呢?” “这是西门的剑意,不是雪。” 王维知道这场比试开始了,只是两人一直静静地站着,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 “就这么比?” “就这么比!” 太无聊了! 李白说道:“剑道四境:剑势、剑意、剑境、剑域,两人在比拼剑境,只需用剑意比试即可,若是动手,那就成了比试剑术剑招,未免落了下乘!” “两人谁更厉害?” “两人同为剑王境界,裴将军乃是剑阁传人,在战阵上磨砺剑道,乃是将道之剑;西门是剑神的传人,在杀伐中磨砺剑道,为勇绝之剑。从剑道境界上说,裴将军境界更高,不过两人厮杀,西门更胜一筹。” 王维静静地看着,不知看了多久,只是天上的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渐渐地剑境中布满了皑皑白雪,李白和陆小凤也变成了两个雪人。 “西门要赢了吗?” 此时没人来回答这个问题,李白和陆小凤似乎沉浸在比试中。 飞雪漫漫,雪越来越厚了,气温越来越低,王维感觉晕晕乎乎地,身体渐渐地变得沉重,有种窒息的感觉催促着他离开梦境。 即使他不懂得剑道,也知道裴旻的剑境就要破灭了。 寂静的对峙不知持续了多久,在裴旻的云之剑境即将崩溃时,裴旻突然大吼一声,“战!” 鬼使神差地,王维也跟着大吼道,“战!” 同时他的耳边,他的周围也陆续传来一阵战吼。 雪慢慢地小了,颓势得到了遏制。 “战!”裴旻再吼一声。 他的声音就像是号令,剑境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吼道,“战!” 这一次比上一次整齐多了。 在众人的战吼中,雪停了,大地一片晶莹。 “战!”裴旻吼出了第三声。 “战!”这一次千人同声,仿佛经历过训练的战士一样,整齐划一,气势十足。 第三声吼出时,积雪融化,白云飘飘,剑境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这一次 裴旻胜! 第118章 尸山血海惊众人 离开剑境后,大殿里的人都渐渐地清醒过来。 王维也一样,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猛地看到眼前出现两颗诱人的嘟嘟,顿时吓了一跳,‘怎么又钻到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来了?’ “你醒啦?” 听到叫喊声,他眨了眨眼睛,见到许和子正弯着杨柳细腰,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脸。 “哦,原来是许姑娘呀!” 话说凑这么近,就不怕走光吗?王维暗暗感慨小姑娘心大胸狠。 许和子问道:“裴大哥的剑舞如何?” “妙极!” 王维赞叹了一声,双手奉上长剑,“多谢姑娘!” “不用谢,要不是姐姐吩咐,本姑娘才懒得跑腿!” “请姑娘代我向公孙姑娘致谢!” “好说!” 许和子说道:“大个子,观察了你这么久,发现你还是那么丑,依然那么黑,我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帮你,你可知道原因?” 王维原本不知道,自从见识了薛冰的刺绣后,明白一二。 这其中必然有红裳的缘故,只是事关隐秘,他也不能声张。 正要想办法糊弄过去时,张钦三小冲了过来。 张钦涨红了脸,激动地喊道:“许大家,你还记得我吗?” “还有我!还有我!” 李嗣和杜郁连忙喊道,他们想冲上前,却被张钦伸手挡在身后,只能一边腹诽着张敬之见色忘义,一边跳着脚表示存在感。 许和子歪着头打量着三小,问张钦道:“你是不是安业坊的小狗子?” 张钦脸色一黑,苦笑道:“许大家,我叫张钦。” “哦,我知道了!” 许和子拍着小手,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更夫老张的儿子?小青子?” 张钦脸上的喜色刚刚升起,又被打压了下去,他垂头丧气地说道:“是的,我就是更夫老张的儿子,许大家你记性真好!” 许和子咯咯一笑,“一般般啦!” 她又指着李嗣和杜郁,“你们两个可是屠户...” “哈哈,是是!” 不等许和子说完,杜郁和李嗣连忙打岔,“许大家你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他们可不想成为谁谁的儿子,拉着张钦赶紧溜了。 许和子看着三人狼狈而逃,露出恶魔般的微笑,“哼哼,小样儿!就这两下子,还敢往本姑娘面前凑!” 看到三人被小丫头耍的团团转,王维无语地摇了摇头,刚才三人一本正经地表示不想收了许和子,如今看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一个小姑娘的对手。 “你摇什么头?”许和子质问道。 王维干笑道:“姑娘三两下就将他们打发了,真是了不得。” 许和子皱了下精致的鼻翼,轻哼一声,“别尽会捡说好听的说,本姑娘才不吃那一套呢!” 她凑近王维问,“大个子,看了剑舞之后,你有没有做出好诗啊?” 王维点了点头。 “真的?” 许和子心道,你进去那么迟,怎么会那么快就做好了诗,肯定是骗人的。 王维点了点头,笑道:“要是你不信,我们可以打赌。” “怎么赌?” 听说打赌,许和子不禁有点小激动,她最喜欢跟人打赌,到如今还没有在打赌上吃过亏呢!可能是因为一直没吃亏的缘故,渐渐地没人敢跟自己赌了,不料今天居然来了一个不怕死的。 王维看着那粒晶莹剔透的樱桃小嘴儿,咽了咽口水,坏笑道:“如若在下做出了一首灵诗,便算我赢,反之你赢,如何?” “必须是关于裴大哥的灵诗!” “当然!” 瞧着他嘴角的坏笑,许和子微微眯着笑眼,露出一双赏心悦目的弧度,她娇娇糯糯地问:“王公子,你要是赢了,准备怎么欺负奴奴呀?” 王维嘿嘿坏笑几声,“就请姑娘允许我无礼一下,姑娘敢答应吗?” “无礼?” 许和子凑到他跟前,弱弱地问道:“王公子,打算怎么对奴奴无礼?” 闻着她身上散逸着浅浅的幽香,看着她耳边淡淡的绒毛,王维不禁满心遐思,这小丫头熟了,可以吃了。 他怀着不良的心思,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了几个字。 “真的要这样吗?”许和子紧紧地眯着一双笑眼,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也微微地摩合着,像是一只准备咬人的小母老虎。 “姑娘不敢答应?”王维笑问。 许和子反问,“若是公子输了呢?” “我怎么会输呢?要是我输了,姑娘也可以对我无礼一下,如何?”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陆小凤看到两人立约,撞了下李白的肩膀,悄声道:“你不去劝劝他?” 李白瞥了一眼,“作灵诗而已,玄奘输不了!” 陆小凤轻轻一笑,“不怕他输,只怕他赢。” 怀素轻声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玄奘该收敛一些了。” ...... 一炷香之后,赋诗开始。 本来才子们前来参加文会时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他们准备了许多歌颂公孙兰剑舞的诗,等着一搏芳心。 不料,文会中途有变,凭空插进了一个裴旻。 看过剑舞之后,有些人做不出灵诗,无奈只得放弃。 到最后只有七人上台赋诗。 第一人就是年龄最大的北静郡王水溶。 看到他上了玉台,王维好奇道:“他是魔族人,又不能修炼,怎么也赋诗呢?” “附庸风雅的老色鬼!” 许和子不屑地撇了撇小嘴,说道:“你可一定要赢他!” “请姑娘放心,在下保证完成任务!” 水溶上了台,彬彬有礼地抱了抱拳,便开始吟诵道: 将军舞剑战云中,剑气纵横杀意浓。 尸山血海荡不尽,踏破人间碎苍穹。 水溶的声音沙哑糟杂,有种凉沁沁的寒意,听着他的诗,人们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从金碧辉煌的大殿来到了一片荒凉的战场上。 战场广阔无垠,阴云低垂,一个桀骜不驯的杀星,挥舞着长剑,在千军万马中来回冲突,一人一剑,杀出了一片尸山血海,流血漂橹。 当真是十步杀亿人,千里不留魂啊! 大殿里大都是没上过战场的读书人,看到眼前的场景,有人大哭有人疯笑,有人战战兢兢,有人早已晕倒。 然而幻境还没结束,等大家看到过尸山血海后,天空变成一片红色,好似血海。 沉闷、压抑、恐怖,让人透不过气来。 “看呐!这就是我们的天!棺材一般的物什!” 那个杀星大吼一声,挥舞着流血的长剑杀向了天空。 这片天地就要毁灭了。 第119章 寡人之疾需绝色 “锵嘤~” 幻境中,天将要破灭,众人将被血云吞噬,突然一声剑鸣响起,好似一道开天霹雳,划开血云密布的天空,掀翻了这片恐怖的地狱。 人们摆脱了幻境的困扰,渐渐地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依然身在大殿之中。 “呕!” 有人受到了幻象的影响,忍不住呕吐起来。 贾宝玉等一干贵公子被吓的脸色惨白,而他身边的几个白脸小子更夸张,竟然被幻境的景象吓哭了,抱在一起嘤嘤嘤。 “王爷如此行事,怕是不妥吧?” 裴旻收起长剑,淡淡地说道。 水溶哈哈一笑,“不妨的不妨的!这些小子自小锦衣玉食,没见过大场面,让他们看一看数百年前的乱世,也能长长见识!” 此言有理,裴旻没有再言。 这时大殿中升起一片红色的文气,表示水溶做出了一首四品二阶的灵诗。 不过他没有识海,看到文气,哈哈一笑,伸手一弹,那片文气当中炸开,随风消散,看得一众文修暗呼可惜。 在水溶之后,李佐贵为太孙,当仁不让地第二个登台,他在台上做作了一番,也开始吟诗: 纯阳时常醉酒处,醉霄楼中会群贤。 飞雪坠满三分地,白云镶成一片天。 豪气干云争舞剑,疏狂潇洒双剑仙。 咬文嚼字出幻境,几人忧来几人闲。 诗毕,空中显现一片青色文气,四品三阶灵诗。 王维暗暗点头,这李佐心思诡谲,却倒有几分文采。 “这首诗肯定不是他做的。”许和子小声嘀咕道。 “你怎么知道?” “太子府有四大文囊,此事人尽皆知,我知道有什么稀奇?” “在下才入京不久,不了解此事,请姑娘为我解释一二。” “四大文囊者,阴险狡诈的李逢吉;向佛借种的裴休;奸邪禄虫的王播;始乱终弃的元稹。” 听了她的介绍,王维惊讶了片刻,奇道:“太子殿下的文囊没一个好人?” “好人都在清流那边,怎么会入太子府呢?” 譬如李逢吉,原本他是刘禹锡的朋友,后看上了刘禹锡的一名妾室,开口索要,刘禹锡对那名妾侍宠爱有加,断然拒绝。 李逢吉没有死心。 一天,他想出一个诡计,借用太子的名义,组织了一次文会,点名邀请数位官员及其宠爱的婢妾参加,其中就有刘禹锡。 那天恰好刘禹锡也带着那名妾侍前来赴会。 宴会开始后,李逢吉趁着刘禹锡家的妾侍方便时,趁机下手,强上了那名美貌的妾侍。 事后,由于太子的庇护,李逢吉以醉酒的名头,逃过了责罚,刘禹锡不敢造次,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愤怒地戴上了绿帽子。 还有那个裴休,他崇信佛教,侍佛甚恭,达到了变态的地步,他不但强迫儿子出家当和尚,还命自己最心爱的妾侍去陪禅师睡觉,美其名曰‘向佛借种’。 有人作诗讽刺他:‘赵氏女皆尼氏女,师翁儿即晋公儿。却教术士难推算,胎月分张与阿谁?’ “今日李佐来参加文会,便带了李逢吉和元稹两个诗才最好的文囊,刚才那首诗必然出自两人之手。” 王维了然,他抬眼向李佐身后看去,在一群年轻人中,果然有两位白脸大叔,其中一人长得脸瘦如刀削,唇薄颧骨高,在闭目养神。 另一人长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见到王维看过来,还彬彬有礼地抱了抱拳。 王维还了一礼后,听到许和子恨恨地说,“那个伪君子就是元稹,他靠着薛大家的帮衬成为文尊,后来见薛大家做不出好诗,便抛弃了她,这种人最是卑鄙无耻。” 王维听说过元稹与薛涛之事,不过不知详情,也不好多言。 说话间,又有四人上台吟诗,最后只有李白一人作出了灵诗。 诗云: 仗剑直行万里路,天下谁人知君心。 唯有昨夜杯中月,不辞孤寒到天明。 李白下台后,受到众人一致称赞,他微微扬起下巴,“玄奘,该你了!” 王维竖着拇指,笑道:“青莲,好湿!” 李白矜持地笑了笑,“今日某文思不畅,只做了四品灵诗,来日有了灵感,我必定能作出一首更好的诗。” 王维点了点头,“传闻太白斗酒诗百篇,今日没有好诗,或许是饮酒太少的缘故?” 李白一愣,“有理!” 于是他坐下来,抱着酒坛饮酒,似乎想施展一下斗酒诗百篇的技能。 离开前,王维笑着向许和子问道:“许姑娘,你希望我能做出灵诗吗?” 许和子把玩着肩头的发辫,笑道:“无所谓呀!” “你不怕我赢了占你的便宜?” “奴奴怕怕!” ...... “玄奘留步!” 王维走上白玉台时,被李佐拦了下来。 “不知王爷有何指教!” 李佐笑道:“听闻玄奘缺人,本王恰好有一批好手要裁撤,不如送给你做部曲,如何?” “王爷此话当真?” 即使他当真,王维也不敢当真,太子府的人谁敢要? “本王说话,一向言而有信,却不妄言。” 李佐顿了顿,说道:“不过,小王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王少卿答应。” 王维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笑道:“请王爷直言!” “玄奘已有了人手,就不必再上台了吧!”李佐笑吟吟地说道。 王维暗笑一声,果然还是为了此事。 他低下头,有些扭捏地说道:“王爷,其实我有不得不上去的理由。” “哦,什么理由?” “某有隐疾!” 李佐心中好奇,有病与上台有什么关系? “不知玄奘所患何疾?” 王维向四周看了看,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他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下官好色!” “噗嗤!” “哈哈哈!” 众人大声笑了起来。 李佐笑问:“玄奘果然坦诚,不过好色又如何?” “铁拐大仙说,下官之病,需要绝色方能治愈,某听闻公孙姑娘乃是人间绝色,便想请她入府帮我治病。” 王维看到李佐的脸慢慢地变得又黑又臭,连忙说道:“听闻宜阳郡王府中蓄养了数百绝色美人,若是王爷能慷慨相助,馈赠一二绝色,下官也可以答应王爷的要求。” 李佐冷冷一笑,“方才王少卿曾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本王听之,动容不已,如今为何又出尔反尔,公然求取美姬?” 王维笑道:“王爷误会了,下官求取绝色美人,只是看看,绝对绝对不碰!等下官的病好了,一定完璧归还。” 只看不碰? 鬼才信你! 李佐被他的无耻打败了,冷声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就让本王看看你有几分诗才吧!” “是,请王爷后面两位先生多多指正!” 王维暗讽了一句,抬步走上了白玉台,朗声吟诵道: 腰间宝剑七星阵,臂上雕弓百战勋。 见说云中擒妖虎,始知人间有将军。 诗毕,众人沉静了片刻,接着大声议论起来。 “名不虚传啊!传闻王玄奘善拍马屁,果然如此!” “哦,怎么说?” “王玄奘写诗吹捧纯阳真人,使得真人大悦,赏赐了他一件法宝。前不久他为贵妃作诗献媚,连献三首,官也升了三级,此次肯定差不了。” “听你一说,真是如此!” 众人喧哗声中,殿中凝结了一片紫色的文气,四品一阶,在诗的品阶上,此诗最高。于是王维又多了一绝,那便是拍马屁一绝,俗称马屁精。 王维懒得理会那些人诽谤,他想到自己与许和子的赌约,急不可耐地回到了座位上。 “玄奘,你真的拍了一手好马屁啊!”李白笑吟吟地说道。 “嘿嘿,拍马屁也是一门技术活,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玄奘谬矣!” 李白摇头,“做谄媚诗文,乃雕虫小技,大凡有气节之人,皆不屑为之,并非不能也。” “是吗?” 王维笑道:“青莲,你要是能写出一首拍马屁的好诗文,我拜你为师...” 正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李白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似乎真的写过一篇很有名气的马屁文。 文章的名称叫作《与韩荆州书》。 文中开篇第一句就写到:‘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 拍马屁还带押韵,如同放屁带节奏一般,王维自愧不如。 “玄奘,你想拜我为师?”李白戏谑地问。 王维点了点头,“莲莲,你要是能写出来,我拜你为师娘。” “噗!” 怀素和陆小凤,喝着酒忍不住喷了。 李白脸色通红,指着王维,气乎乎地说道:“王玄奘,你你...” “青莲,咱可说好了,生气归生气,但别吐血啊!” “哈哈哈!” 怀素和陆小凤忍不住大笑起来。 看到李白脸蛋红得要爆,怀素连忙劝道:“青莲,玄奘就是一个无赖莽汉,你一个正人君子跟他斗嘴,不是找气受吗?” “来来来!咱们还是喝酒吧!”陆小凤劝说道。 李白瞪着眼睛,怒不可遏。 王维嘿嘿一笑,“青莲,我就是想看你生气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逞了。哎!我真是太聪明了。” “哈哈哈!” 李白忽然大笑三声,潇洒地说:“谁说我生气了?我李太白,哦,我李青莲是个小气的人吗?” “自然不是!” 李白轻哼一声,坐下来埋头灌酒。 王维暗笑几声,凑到许和子身边,笑眯眯地问道:“许姑娘,这次打赌算是我赢了吧?” 许和子羞怯地点了点头。 “姑娘既应了,在下可要动粗啦!” 第120章 帕上鲜血谁滴下 “嘎嘎嘎!小菇凉,香一个!” 王维嘿嘿怪笑几声,做出一副恶形恶状的样子,想吓唬一下小丫头。 “啊啊啊!!!” 不料,许和子突然鼓起小嘴,忽然如桃花般绽放,一声不同寻常的尖叫从缝隙中呼啸而出,犹如银针一般刺入了他的脑海。 王维怔怔地呆住了,在他的眼中,有一个粉红色的铃铛在剧烈地颤动着,还伴随着一阵惊人的尖啸,犹如魔枭在哀鸣,让他头晕目眩,肢体僵硬。 此地人多眼杂,他不敢运转玄功,只能静静地等着。 数个呼吸之后,他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而怀中的佳人早已不见了踪迹,暗香残留;案几上瓷碟碎成了几堆粉末,杯盘狼藉;大殿墙角的宫灯也尽数熄灭,光线昏暗。 过了片刻,大殿又重新亮了起来。 怀素李白几人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重新回到了座位。 无良的家伙! “你们早就知道了她的厉害吗?”王维黑着脸问道。 “哈哈哈!” 李白畅快地大笑几声,“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王维懒得理他,看向了怀素。 怀素笑道:“传闻许大家年幼时,在山上遇到了恶狼,在即将惨遭狼口之时,她惊叫一声,直接震死了恶狼,今日之事只不过是旧事重演。 你能安然无恙,算是许大家口下留情了。” “喊死狼?” 太生猛了!喜洋洋要是有这本事,还用怕灰太狼? “擦擦吧!” 陆小凤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递给了他。 “擦什么?” 陆小凤指了指他的耳朵。 王维怀着疑惑,在耳边擦了一下,只见白色的锦帕上沾染了丝丝鲜血,异常鲜艳。 “知道许大家的厉害了吧?”怀素笑问。 王维点头,小姑娘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能喊出这么大的声音,定然不是个普通人,只是不知她练了什么玄功。 “玄奘,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有什么感悟?” 李白笑问。 王维微微皱眉,认真道:“下次,我应当快些下嘴!” “噗!” 周围响起一片喷酒的声音。 “死不悔改,如之奈何?” 怀素叹息一声,闭着眼睛默默地念起了往生经,似是在为他超度。 ...... “公孙大家出场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此次文会的主角终于登场了。 大殿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呼喊着公孙大家,大胆而又热情地表白着,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李白等人也整理好仪表,像一只只昂扬的大公鸡,昂首挺立。 王维呵呵一笑,抬头望去,只见公孙兰斜背着一把绿色长剑,戴着一领浅色的面纱,身着一袭白色宫装,身材高挑,长腿细腰,黑发如瀑,身姿曼妙。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玉手,纤细修长,像青葱白玉一般水润柔滑,轻轻地搭在小腹上,举手抬足间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 不论面容,只看身材和气质,公孙大家已有绝世之姿。 只是她的装扮和身姿,王维莫名地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用力地想了想,却毫无所获。 “多谢诸位捧场,小女子姗姗来迟,怠慢了!” 公孙兰声音清脆利落,好似春风吹过的风铃,她学着男子的姿态,向众人抱了抱拳,落落大方。 “公孙大家客气了!” 台下诸位年轻人连忙起身还礼。 “接下来小女子将会为各位表演一段剑舞,以助诗兴。 方才入选的四位先生,若是不嫌弃小女子颜色寡淡,可以继续以剑为文。 小女子会在四个作品中选出最中意的收下,不知四位先生意下如何?” 以诗文为聘,也算是很常见的一种择婿手段。 李白、水溶与李佐三人知道规则,都表示赞同。 “不知王公子意下如何?”公孙兰问道。 王维看着半遮半掩的公孙兰,面纱上端露出的一双丹凤眼娇而不媚,眼波轻泛却不轻佻,凭着一双眼睛,也能看出此女必定是一个不逊色于秦可卿的大美人。 他笑了笑说道:“方才某向宜阳郡王说过,我有隐疾,需要绝色方能治愈,传闻姑娘人间绝色,某便来参加文会。只是见了姑娘,却没能见到姑娘的真容,未免有些遗憾,不知姑娘能否摘下面纱,让我等一睹仙颜?” “玄奘切莫放肆!” 李白斥道:“公孙姑娘曾经立下誓言,她的面纱只有意中人才能揭开,否则见之必杀。你怎能提出如此无力的要求呢!” 瞧着他那义愤填膺的模样,王维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什么意中人?都比文招亲了,那个意中人怎么还没露面,明显是借口好吧? 而且不揭开面纱怎么知道她长得是美是丑,要是像中原一点红的老婆曲无容一样,戴着面纱倾国倾城,摘下面纱吓死个人,那不就亏大了。 公孙兰微微眯了下眼睛,问道:“王公子很在意小女子的容貌?” “能看看最好!”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他不是个君子,另外他也想试探一下公孙兰的态度,看看她是否跟红裳有关联。 只是公孙兰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提示,她轻轻一笑,“若是王公子能做出称心的诗文,小女子一定穿上嫁衣,随你处置!” 嫁衣?红裳? 王维心中一动,笑道:“好!姑娘的面纱在下揭定了。” “大言不惭!” 被甩了几次脸后,李佐越发看他不顺眼,说出了话也不再客气。 水溶淡淡地笑了笑,“诗绝若是能作出一首好诗,本王虽败亦无憾。” “哈哈,水王爷大度!下官佩服!” 王维朗声赞道,微妙地打了一下李佐的小脸蛋。 “玄奘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李青莲也不是吃素的。” 王维笑道:“知道知道,不过这一切都要看公孙大家的态度,要是公孙大家被我的诗才折服,早就相中了我呢?” “你?呵,哈哈哈!” 最终李白还是没有忍住,仰头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好了,公孙大家开始舞剑了。” 王维提醒一声,见他忍不住,只得捂着他的嘴巴,将他按在座位上。 公孙兰施了一礼后,拔出绿色长剑,金碧辉煌的大殿立即笼罩上了一层碧绿,清幽如水,众人如同置身在海底世界,似真似幻。 公孙兰此时却化身一条妖娆的美人鱼,挥舞着一条碧涟,在大海的碧波里不停地舞动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四处腾挪,她身姿矫健,姿态优美,海底世界光影缭乱,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公孙姑娘的碧波剑意又精进了一层,要不了多久,便可以进阶剑王境,凝结剑意,架构剑境。” 李白幽幽地说道。 “公孙姑娘与剑仙子谁厉害?” 看到公孙兰舞剑,王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修行剑道的女人。 “剑仙子?” 那个神仙般的女子,李白也曾远远地见过一面,此时回想起来,心中无限怅惘。 他悠悠地叹道:“论剑道,莫说公孙姑娘,即使西门吹雪也不敢放言能胜过剑仙子。” “这么厉害?” “剑仙子同修文武二剑,皆是尊者境界,她的文剑凝聚了一段流星之光,她的武剑乃是流星剑意,论飞剑的速度,当属天下第一。 传闻剑仙子曾在万里之外连杀数敌,其剑势无人能挡。” “万里之外?我滴乖乖!” 王维不由地缩了缩脖子,那一次自己调戏剑仙子,真是在钢丝上跳舞,命悬一线。 第121章 我的剑王大舅哥 公孙兰舞毕,四人开始做诗。 此时王维有些为难,原本他想抄袭杜甫的诗《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可历史倒流,诗中的历史神话典故很多,抄出来大家都看不懂。 若是大改,整首诗也就毁了。 更重要的是,自从上次抄了李白的诗,被他察觉了异常,王维便下定决心,以后尽量少抄当代诗人的诗。 思考了许久,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诗,最后他一咬牙,冒险抄了一首不太合乎场景的词,一首可以唱的词,虽不知道品阶,不过想到公孙兰的话,他不担心自己会落选。 “玄奘,可有好诗?” 李白写完了之后,显得信心十足,似乎此局他已稳操胜券。 “欧啦!” 王维哈哈一笑,折起雪纸,交给公孙兰的丫鬟。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三个丫头从帘幕之后走了出,她们每人托着一份诗稿,表示归还之意。 在众人的注视下,三个丫头分别走向了水溶、李佐、李白。 “怎会如此?” “怎么会选他?” 四人中,水溶最强,李佐最贵,李白最仙,而王维...最丑,名声不好,还有妻室。 可最后公孙兰偏偏选择了他,让大家十分意外。 难道他真的非常有才,凭借一首诗就可以夺取佳人芳心? 诗绝,不愧为诗绝,真够一绝! 李白愣愣地看着案几上的诗稿,脸色复杂难言,酸溜溜地说道:“玄奘大才,这一局我败了!” “哈哈!青莲承让了!” 王维大笑几声,拍了拍李白的肩膀,“别丧气,以后常来天下第一宅喝酒,我会让兰儿多给你准备几个下酒菜,当作弥补此次的遗憾如何?” 听他叫起了兰儿,李白黑着脸撇过头去,不想看到那张得意的嘴脸。 “这就完了?怎么没公开胜出者的诗作呢?” 当薛冰上台宣布此次文会结束时,李佐身后的人大声地喊道。 薛冰道:“此乃公孙姐姐的私事,无需向各位交代吧!” “哼哼!这可不是私事,文会夺冠,一诗夺得佳人,要不了多久便会名传天下,此事事关修行,可不是私事!” 李佐身边的诗囊李吉甫冷声说道:“为表公平,请公孙姑娘公开王玄奘之作。” 这时公孙兰走上玉台,冷着玉脸说道:“小女子提前说过,诗乃聘也,如何取舍皆由我定,与各位无关,请各位莫要纠缠!” “哼哼!恐怕公孙姑娘早已与王玄奘商量妥当,借此次文会帮他造势彰名,若是如此,我等岂不是枉费苦心,帮他人作嫁衣裳?”李佐笑吟吟地说道。 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修道之路是残酷的,一不小心就做了别人的踏脚石,这一次他们不想成为王玄奘的踏脚石。 “传闻王少卿临场作诗天下一绝,此次想必也有好诗吧,既然如此,公孙姑娘又何必遮掩呢!”元稹温文尔雅地说道。 得到元稹的提示,众人都觉得这里面有黑幕,纷纷议论起来。 “对啊,要是有了好诗,传扬出去才是正理,藏起来算什么?” “难道王少卿此次失了手?” “公孙姑娘如此照顾王少卿,其中必有内幕!” 李白等人也疑惑地看着王维,如果他与公孙兰提前勾结,布下此局,那可太出乎意料了。 王玄奘自始至终都表现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大家没能从他身上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若是真的,他的城府未免太深了! 跟这种人做朋友,或许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王维注意到了他们异样的目光,“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玄奘,到了此时你还要装傻吗?” “装傻?” 王维挠了挠头,憨憨地问,“我有装傻吗?” “王玄奘,你别装了,我们早已看破了你的真身,你这人面憨心奸,如同话本中的大魔王,阴险狡诈,吃人不吐骨头,我们要离你远一点!”张钦笑嘻嘻地说道。 “小屁孩儿,一边玩去!” 王维拉着怀素说道:“和尚你帮我作证,我可不认识公孙姑娘。” 怀素没有开玩笑,“这一点贫僧可以作证,玄奘那么好色,又怎么舍得用公孙大家设局呢!” “如此说来,你真的作了一首好诗!”李白问道。 王维呵呵一笑,“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公孙姑娘最中意的!” “请玄奘写出来如何?” 王维摇头,“既然是送给公孙姑娘的聘礼,还是由她做主吧!” “公孙姑娘,你不念我来念!” 忽然一个女子拿着一张纸走到李佐的身边,恭恭敬敬地递上。 公孙兰看到那个女子时,眉头紧皱,“柳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眉是长安名伎,跟公孙兰交往不错,今日也被邀请前来表演。 柳眉靠近李佐的怀里,娇笑道:“王爷答应我会纳我入府,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呢!妹妹有了这么好的去处,姐姐应该会送我一程吧?” 公孙兰冷哼一声,刚才她以为王维有好诗,也没有防着,让大家都看了,不料王维竟然摆烂,这就让她有些难做了。 李佐拿过诗抄,大略扫了一眼,冷冷一笑,“果然有内幕啊!这种不上品阶的词赋怎么会被公孙大家相中呢?” 公孙兰道:“此乃私事,与王爷何干?!” “事关名声无私事!” 李佐知道得不到公孙兰,也不怕得罪她,拿着王维做的小词,准备诵读。 “王爷,这不合规矩吧!” 王维大声说道:“此乃下官送给公孙姑娘的词曲,王爷拿去读了,怕有些不合适吧!” “哈哈,无妨,一首烂词而已,若是灵词,本王自当百...十倍奉还。” “十倍?”王维掐着指头算了下,觉得自己吉星高照,要发大财啊! “王爷说话可算数?” 李佐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再看看手中的词,真的很一般。 再拿给两位诗囊看,都觉得这首词不上台面,最多能算得上四品五阶。 李佐放心地道:“本王一言九鼎!” 王维高兴不已,拿着纸笔唰唰地写了一个凭证,拿去要李佐签字用印。 李佐不疑有他,唰唰地签字,啪啪地盖印。 “多谢王爷厚赐!” 王维真诚地道了谢,像是个偷到了奶酪的耗子一样,乐颠颠地回到了座位上。 “莫名其妙!” 李佐冷哼一声,将词稿塞进了柳眉的手里。 “你来读吧!” 柳眉惊喜不已,要是灵词可就赚大了。 她拿着词稿,用一种嗲嗲的语气念道:“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煌煌大唐要让四方,来呵呵!” 词尾是个‘贺’,可是由于柳眉读得太过绵柔,变成了轻笑。 众人听了这首词后,摇头不止。 “先不论词有多差,这应该不是一首写剑的诗词吧?”有人说道。 众人尽皆点头。 王维笑道:“各位谬矣,剑分多种,有仁道之剑,圣道之剑,王道之剑,而我这一把剑却是将道之剑,济世安民之剑。 在下一直想去边关效力,为大唐扫尽外敌,替陛下开疆辟土,因此借此机会作词来抒发志向,让各位见笑了。” “说得好!这首词写的也好!” 裴旻大步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本以为你也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之人,不想你竟然心怀匡世之志,真是难能可贵!冲着一点,我支持你!” “多谢大...将军夸奖,小弟还要向将军学习呢!” 王维本来想叫大舅哥的,又觉得太急,便急忙改口。 “哈哈,以后你就跟兰儿一样,叫我大哥吧!” “诶,大哥你好!” 赚大了,今天不仅财色兼收,还拉拢了一个剑王大舅哥,真是鸿运当头啊! 第122章 一曲高歌惊大唐 裴旻站出来为王维撑腰,可把李佐给气坏了。 他之所以这么重视公孙兰,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裴旻的份上。 裴旻是大唐最有机会进入剑帝境界的人。 要是有了他的支持,未来的皇位将会更加有保证。 如今公孙兰相中了那个丑汉,裴旻也对那个丑汉青眼有加,这状况让他十分愤怒,作为一个英俊潇洒、贤名远播的王子皇孙,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丑汉? “公孙姑娘!” 李佐拍案而起,大声质问道:“既是文会,按照规矩,以文取胜方是正道。如今你舍弃三篇好诗,反而选了一篇普通诗词,如此做法,让我等如何心服口服?” “水王爷,你服吗?” 水溶微笑道:“其实本王也很好奇公孙姑娘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首孬词,不知姑娘能否告知一二?” 大家都看着公孙兰,等她的解释。 公孙兰面现难色。 “哈哈哈!” 没等公孙兰开口,王维大笑道:“此事很简单,我的词比各位好,公孙姑娘选我实属必然,这又有什么可争论呢?” “哈哈,你的最好?大言不惭!” 李佐大声反驳道:“你的词连灵词都算不上,怎能算是最好呢?” “王爷,其实下官的词并不差,只是吟诵的方式不对。” 李佐嗤笑几声,“一首普通的词,难道你们吟出一朵花来?” “一朵花?也许有可能哟!” “哈哈,传闻王少卿脸皮之厚乃是一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 李佐摇着逍遥扇,笑道:“以本王之见,以后边关告急,只要将王少卿的脸堵在城墙上即可,保证妖族攻不进城来。” “哈哈哈!” 大殿里,众人见识到了小王爷的幽默,一起大声地哄笑起来。 李佐很高兴大家捧场,笑道:“如此厚的脸皮,天下第一,实至名归!” “哈哈哈!” 众人大笑不止。 “玄奘啊,牛皮已经被戳破了,你又何必苦苦挣扎呢,不如你认个错,早些离开吧!” 怀素扯着他的袖摆,小声地劝说道。 “是极!” 一旁的空智点了点头,憨笑道:“小师叔,要是你怕没脸见人,不如随我回少林寺藏着吧,躲个一年半载,大家就忘了此事!” “空智和尚说得有理,要是玄奘你不想去少林,我可以在西域给你找个窝,你暂时先盘着。怎么样?”陆小凤打趣道。 “都闭嘴!” 王维不满道:“你们什么意思?难道也认为我的词不好?” 大家都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好像在说,‘此事显而易见,还用再说?’ 王维看着几人大笑道:“哈哈,你们看着吧,有些话说太早,会打脸的。” “哎,王玄奘疯了!”张钦摇头感慨道。 “王玄奘,我有一计可保住你的名声!”小黑脸李嗣摸着下巴,装着一副高人的模样说道。 “哦?”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 “什么办法?快说!”杜郁催促道。 李嗣慢悠悠地说道:“只要他将这里的人都杀了,此事不就没人可以传出去了吗?” “噗!” 大家忍不住笑了。 张钦盯着自家的小伙伴,摇头道:“克承,你的想法很危险呐!” “不仅危险还很蠢!” 杜郁说道:“要是王玄奘真的听了你的话,杀光了这里的人,你还有命活吗?” 李嗣眉头一皱,“是哦,此计不妥,我还有一计!” “别说了!” 张钦急忙捂住他的嘴,“你一开口,整个长安大概没活人了。” “王少卿!” 这时水溶开口道:“据你所说,你的词吟诵方式不对,难道会有更好的方式?” “正是如此!” 王维迈步走上白玉台,边走边说道:“其实,我这不只是一首词,更是一首战歌,歌名‘精忠报国’。” “好名!”裴旻捧场道:“精忠报国,此名不错!王少卿可否吟唱一遍?” “应该的!” 王维向台下施了一礼,轻轻地咳嗽几声,唱到:“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哆...” “嘶~” 魔音灌耳,众人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天下还有这么诡异的声音? “不好,大魔头在念咒语,他要杀人灭口啦!” 李嗣捂着耳朵,大声喊道。 张钦杜郁觉得很有道理,也连忙捂上双耳。 “咳咳,不好意思,好久没唱歌了,我练练嗓子,大家别见怪啊!”王维笑着说道。 不见怪才有鬼呢! 听着这调子,心里忒忐忑不安。 大家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要是他敢继续唱下去,绝对没一个人愿意留下来捧场。 开了嗓之后,王维深吸了一口气,气运丹田,用一种极为雄壮的声音唱到: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万军所向。多少英勇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踏南国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吾愿守土复开疆,煌煌大唐要让四方,来贺!” 歌声响起时,众人都愣住了,这是一种他们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曲调,虽然不符合他们的审美,但音调激昂,歌声豪迈,给人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跟着歌声,他们仿佛看到了西北妖族入侵,狼烟遍地的凄惨景象。 也看到无数大唐将士不畏牺牲,坚定地站在抵御妖族的最前线,用自己的胸膛抵御妖族的入侵,最后一个个英勇牺牲,埋骨他乡。 为了家国平安,他们虽死无憾! 王维唱起第二遍的时候,公孙兰、许和子等人跟着他一起唱了起来,声音穿过大殿,传遍整座高楼。 “恨欲狂,万军所向。多少英勇忠魂,埋骨它乡......” 大殿外,那些郡王府的甲士们受到感染,跟着大声吼叫起来,尤其是雷万春。 听着这首歌,他不禁想起了曾经在西北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场景。 那里战火纷飞,尸横遍野,那里倒下了无数的战友,已化作皑皑白骨...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雷万春捶打着胸膛,用最大的声音吼唱起来。 “马踏南国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跟着雷万春,楼内的将士们大声地唱了起来,虽然他们嗓音沙哑,还时常跑调,但他们的声音够响亮够整齐,也够豪迈。 他们仰着头大声吼叫着。 他们哽咽着泪流满面。 他们是一群武修,卑微的武修,这一刻他们用力地喊出了自己的声音,让世人们听听,那声音多么豪迈! “吾愿守土复开疆,煌煌大唐要让四方,来贺!!” 唱到最后,数百人跟着王维一起大声唱了起来,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他们的精神也合二为一,这种精神凝聚成一股惊人的力量,几乎要掀翻醉霄楼的屋顶。 “锵嘤~” 一声剑鸣响起,浑身缭绕着紫色血气的裴旻突然拔剑出鞘。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他大声吼着歌,身影穿过屋顶,从大殿飞了出去,在高楼上不停地舞动着长剑。 “轰!” 突然,楼内的歌声如同洪流般从屋顶的窟窿中宣泄出去,凝聚成一团血红色的光芒,汇聚在裴旻的身上,原本他身上带着深紫色的劲气,这一刻劲气竟然转化为一丝丝玄黑色。 “裴将军要突破了!” 有人惊讶地喊道。 “继续唱,不要停!” 一个剑帝对于大唐来说,可是一个超强的战斗力,要是裴旻能突破剑帝,大唐东北疆域至少能扩大万里。 “狼烟起...” 这一次楼上楼下,楼内楼外,数千人一起高歌,声音惊天动地,惊醒了整座长安,乃至大唐。 这一夜有数千壮士仰天高歌; 这一夜有剑圣裴旻飞天剑舞; 这一夜全城不眠尽望醉霄楼; 这一夜,可载入史册! 第123章 天南地北双飞客 曲终人不散,高楼火通明。 众人静静地坐着,沉浸在豪迈的歌声中,壮烈的战场中,久久不能平静。 忽然大殿中央闪烁起了一阵黑色灵光,一只在背上画着金色花纹的玄武露出了身影。 王维真的唱出了一朵花来。 玄武皱着眉头看着他,“小子,怎么又是你?” 此时王维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心情有些复杂,没有斗嘴的心思。 他认真地施礼道:“见过玄武大人。” 玄武点点头,问道:“你怎么会唱古曲?” “什么是古曲?” “古曲也就是万年前,在魔族统治时,人族奋起反抗的战歌,想当年一首‘起来’,唤醒了无数人的血性,他们不再甘心做魔族的奴隶,拿起武器,英勇抗争,才有了人族的盛世。” 玄武沉默了片刻,问道:“这种曲调早已失传,只有很少的地仙还能记起,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这状况怎么能说实话呢? 王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原因,只是脑子里有这个调子,张开嘴,就会唱了。” 玄武疑惑了片刻,说道:“难道你是万年前的英烈转世,到了此世依然灵性不灭?” 王维不懂转世投胎的事情,但自己肯定不是那种情况,他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哎,算了,不过你小子真会折腾,每次趁我练功的时候就会做出好诗来,害得我又要回去重修,命苦啊!” “打扰了!” 苦命的玄武摇了摇头,见大殿里的气氛十分肃穆,也没有再调皮作怪,赐下了三彩文气之后就离开了。 得到了一丝先天文气,王维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文尊,识海里的文气也全变成浅红色。 由于文气变得浓郁,全凝聚成一片片红云,在识海上飘荡。 “砰!” 突然李白一掌拍在了案几上,像是擂鼓一样响亮,顿时惊醒了众人。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双眼圆瞪,满脸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难道他输了,心中不忿? 众人暗暗地想着。 “我决定了!” 李白大声地喊道:“我要从军!我要去西北!” 说着话,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跑到窗前,从楼上一跃而下。 “李青莲,你要去哪里?”王维跑到窗前,大声地喊道。 李白踩在楼下的屋顶上,回应道:“我要去找高达夫,我要去西北杀妖,我要保家卫国。” 李白是性情中人,想到就会做到,拦也拦不住。 王维也没有阻拦,浪子的家在天涯,去了西北,或许别有一番成就吧! “李青莲,你等等!” 王维驱动符文,将数十瓶好酒和财物打包送了过去,“西北路远,青莲小心!” “哈哈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李白、一袭白衣,在那个夜晚,走出了长安。 “我也要走了!” 韩湘子站在楼外的栏杆上,晚风吹来,青衣招展,飘飘欲仙。 “你要去哪?” 韩湘子看向了南方,“那里有我的机缘。” “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呢?” 话落,他的身影也随风落下。 “他们走的真洒脱啊!” 望着两个潇洒的身影,陆小凤不由地心生羡慕。 “你也想走?”王维问道。 “我?也许吧!” 陆小凤叹息道,忽然他动了动耳朵,转过头看着楼顶。 楼顶上,檐角高高翘起,一个白衣如雪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好似一片月光,完美地融进了这片天空,看起来分外地和谐。 “他是谁?” “西门吹雪!” “他为什么要站在楼顶上?” 幸好大唐的空气好,要是在现代,西门吹雪在楼顶站一天,可能就变成西门吹灰了。 陆小凤道:“他的剑意是雪,寒冷、纯洁、肃杀,站在高处,更能滋养剑意。” 王维不信。 要是站在楼上就可以滋养剑意,为何他不一直生活在积雪皑皑的绝峰之上,或者找一个冰川居住。 “听说你们关系不错,见了面,为何不打招呼?” 王维本想着结识一下,可等了一会儿,陆小凤始终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不由地催促起来。 “打招呼干什么?我知道他在那里,他也定然知道我,何必赘言!” “借口,莫不是你害怕了他?” “笑话,我们是朋友,怎么会怕他?” “可我听说你睡了他的女人!” 王维玩笑道。 “胡说!” 陆小凤额头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屋顶,见西门没有什么动作,微微松了口气,小声说:“那次为了破案,我们演了一场戏,我根本没碰西门夫人,你可别乱说!” 王维不答,笑问;“你没碰他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怕他呢?” 陆小凤抹了把汗,解释道:“西门喜欢站在楼顶上在揣摩剑意,要是打扰了他,可能会被他一剑斩了。” “我文尊他武王,境界差不多,我替你挡着。” “剑王和武王是不同的。” 陆小凤摇头,“练剑之人都是疯子,而西门吹雪更是疯子中的疯子,别说你是文尊,就算是你是文王,论杀人之术,你也不一定能比得过他。” “他这么厉害?” “那当然,能将剑道练至王者之境的人,有几个差的?” 修行剑道,对个人的心性、资质、悟性都有极高的要求。 天下剑修无数,但是真正能登顶的又有几人? “算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刚转身,一个清灵如雪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陆小鸡!” 陆小凤身体一震,难道他要找自己算账?可是那真的是个误会啊! 他慢慢地转过身,笑道:“西门好久不见啊!” 西门吹雪也没看他,依然望着天空,轻声道:“叶孤城回来了,小心你的鸡脖子!” 声音落下,那个洁白的身影也如雪一般从楼顶飘落,像是一片洁白的雪花,随风轻扬,姿势十分优美。 楼高十数丈,落地后,他微微踉跄了一下,瞬间又挺直了身子,若无其事地向四周看了看,转瞬消失不见。 这家伙也是个装哔惯犯啊! 王维暗暗好笑,转过头来发现陆小凤神色异常,“陆小鸡,你怎么啦?” 陆小凤没有在意他的称呼,深深地叹息道:“叶孤城回来了,京城里的事情就不简单了!” “叶孤城有什么问题吗?” “他是太上皇的人。” “太上皇又怎么啦?” 王维疑惑不解,太上皇的人,难道就是坏人? 陆小凤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那些人敢在明目张胆地在长安附近动手,说明幕后主使必然大有来头。 此事皇帝叫查,太子叫查,又与相国无关。 主使便在太上皇和贵妃两人中。 想想太上皇今年两百三十二,即使他是文王,又能再活几年呢?” “可是这与人口失踪有什么干系?” “人呐,命越贵,越不想死,便不择手段地活着。” “你是说太上皇抓活人练邪功?” “有可能,其实圣上太子相国,乃至长安里很多人都知道,却故作不知。此次皇帝下令,就是要我们找到证据,让太上皇安心去吧!” “啧~,这种有答案,却找不到步骤的问题最难解。” “难?伤脑子的人是我,你只要保护好我的脑子就可以了。” “怎么保护?” “听说你的宅子挺大的...” “你是为了薛姑娘吧?” “呵~” 第124章 论魔道主义精神 夜晚长安。 醉霄楼外。 曲终人散空寂寞。 王维凭栏而望,楼下的街道上,人们相互寒暄一番后,向四面八方散开,走向苍茫的夜里,下一次打脸不知会在何时?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们也回去吧!” 陆小凤道:“你不等等公孙姑娘?” “呵,你是想打听薛姑娘吧?” 王维嗤笑一声,解释道:“公孙姑娘是天下闻名的侠女,怎能趁着天黑偷偷摸摸地入府?还是等三日后,一切安排妥当了,再迎她们入府吧!” 这是公孙兰的主意,他也没有反对。 他想着今晚之事,要不了多久,肯定会传遍天下,考虑到林妹妹的身体,自己有必要写一封长信,仔细地解释一番。 只是该怎么解释呢? 看着乌云中的月牙儿,王维叹息了几声,他比月亮烦恼。 “张钦那三个小子呢?” 王维带着怀素、陆小凤,以及师侄空智走到一楼大厅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们早就跟着贾公子一起走了!” “他们怎么跟贾宝玉玩到一起了?” 一方是清流,一方是勋贵,怎么会同流合污呢? 怀素笑道:“哈哈,他们在乎的可不是贾公子,而是贾姑娘。” “贾姑娘?” 王维不解地问道:“哪里有贾姑娘?” “贾公子身边的三位小公子是女扮男装的,难道你没看出来?” “是吗?” 王维回想了下,才进大殿时,他朝贾宝玉身边多看了几眼,那三个小公子就红着脸低下了头,后来出了水溶的幻境,那三位也被吓哭了。 他以为三位是贾宝玉的管鲍之交,娇气一点也正常,不料竟然真的是女儿郎。 只是红楼里三春可是很少出门的,这一次怎么敢女扮男装...哦,忘了,这里是大唐。 繁荣开放的大唐! ...... 一行人骑着驴马,慢慢地向天下第一宅走去。 “啊啊啊!”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唤,惊破了长安的夜空。 “这声音好熟啊,我们快过去看看!” 没等他说完,陆小凤嘴里发出一声类似于玄鸟的清鸣。 唰! 一阵灵光闪过,他的身后骤然升起了一只金凤的虚影,金光灿烂,照亮了黑暗的长街。 ‘凤舞九天’ ‘啾嘤’ 又是一声清鸣,金色幻影闪过,陆小凤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砰砰砰!” 忽然身边又响起几声跺脚的响动,只见空智双足亮起了金黄色的念力,他用力地地跺了几下,双腿像是装了弹簧一般,向着远处高高跳起,一步数十丈。 都是猛人呐! “看什么?快追啊!” 怀素招呼了一声,骑着驴子快速地追了过去。 长安多街坊,骑驴太慢。 王维将大白收进识海,双脚一跺也跳上屋顶。 “咔嚓!” 可是由于身体太过笨重,一不小心踩了个窟窿,还没有怀素跑得快。 操蛋! 要是城里没有那个劳什子大阵就好了,他是文尊,可以腾云驾雾,可以变身朱雀,何必要跟凡人一样用脚走路呢? 有失逼格啊! 王维一边埋怨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等他赶到案发现场时,只有贾宝玉一人呆立在原地,不远处的马车下,有一个无头尸体栽倒在街道上,鲜血满地,看衣着应该是贾府的车夫。 “发生了什么事?” 贾宝玉怔愣了好一会,才傻不愣愣地回道:“他们都不见啦!” “谁不见了?” “我刚去买胭脂,转过身来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都不见啦!张公子他们也不见了!” 王维翻了个白眼,‘姐姐妹妹都丢了,你咋不丢呢?’不过看到通灵宝玉,他猜到了原因。 “陆小凤和空智呢?” 怀素先到一步,说道,“陆施主向西边追去了,空智法师追去了北边。” “有两拨人?” “可能如此!” “和尚,你先留在这里照看现场,同时通知衙门,我跟过去看看。” “好!” 这次一次王维也不踩屋顶了,直接从识海里召唤出大白,快驴加鞭向陆小凤的方向追去。 “呜嗷~” 追了许久,忽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嚎,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高数丈的狼妖人立而起,仰天长啸。 它的腋下夹着两个人,在巨狼的衬托下,像是两个布娃娃。 而先一步赶到的陆小凤正拿着一把长剑,踩着灵活的步伐,与狼妖战到了一起。 “噹噹噹!” 可是狼妖的身体好似钢筋铁骨,被剑气击中后,发出一声声打铁的响动,陆小凤一气劈下了十数剑,却没能伤及分毫。 而且狼妖动作灵活,双爪犀利,每次挥出,都带着犀利的风刃,打得陆小凤连连后退。 幸好他身法玄妙,才没有被风刃击中。 “陆兄莫急,我来也!” 王维大吼一声,立即运转文气,凝聚出数十颗文豆,大喊道:“逗可逗,非常逗,万豆齐发!” 乱叫声中,数十个红色的文豆一起朝着狼妖射去。 狼妖仗着身法灵活,在房屋间来回闪避,但文豆可都长着眼睛,一颗两颗数十颗齐齐地打中狼妖。 “噹噹噹!” 文豆敲打在不同的部位上,发出的声音也不同,譬如敲在腹部,声音如鼓,敲在脸上,声音如锣,敲在蛋上,声音如钟。 于是一支美妙的交响乐在这个夜里诞生了。 “呜嗷嗷~” 文豆并没能给狼妖带来什么伤害,对此狼妖十分得意,它拍着胸口仰天长啸。 哼,得意的太早了! “爆爆爆!” “嘣嘣嘣!” 那些文豆附着在狼妖的身上,在符文的催动下,无数烟花伴着血花在狼妖身体上绽放。 狼妖全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呜嗷嗷嗷~” 这一次狼妖的叫声特别凄厉,像是遭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妖狼红着眼睛,在密集的房屋间跳跃着,气势汹汹地向王维杀来,沿途不知摧踩踏了多少房屋建筑。 “妖孽,该死!” 听到无辜的百姓惨叫连连,王维怒喝一声,催动符文,一阵红色文气闪过,地面上的泥头石子慢慢地凝聚起来,不消片刻,便形成了一个数丈大小的泥球。 他驱动着泥球升至半空,忽地重重落下,想要来个狠的。 “呜嗷~” 狼妖双爪交错,形成一个十字,忽地一拉,在空中形成一个十字形的光刃。 光刃飞上半空,精准地切割在泥球上。 嘭地一声,泥球碎裂,化作一片沙土,纷纷扬扬。 “这么厉害?!” 狼妖攻防一体,真不好对付! 王维暗暗想着,在战斗方式上,妖族与魔族差不多,要是自己能变身,一定跟狼妖好好地玩一把肉搏。 不过城中人多眼杂,他忍着冲动,一边闪避着,一边施展豆术。 只是狼妖全身钢筋铁骨,近身无敌,王维又不能火力全开,打得十分憋屈! “陆兄掩护我,我要来个大的!” 等到陆小凤飞来掩护,王维耗费了一半的文气,在空中凝聚了一个轮红日,试图一击必杀。 “呜嗷嗷~” 狼妖抬起头,向天怒吼几声,只见它口中红光闪动,瞬间从中吐出一轮血红色残月。 残月飞上了天空,两轮红色的日月,相互辉映,梦幻且诡异。 “爆发吧太阳!” 王维怒喝一声,驱动着红日,砸向狼妖,却被血月截住。 日月碰撞,‘轰’地一声,在夜空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光芒照亮了夜空,犹如白昼。 受到爆炸的冲击,王维不由地的倒飞出去,撞倒了一面残壁。 “嘭嘭!” 狼妖占了便宜,在高楼间跳跃着追了过来,准备干掉他。 王维来不及起身,又凝聚了一轮红日。 “回来吧!”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异样的吼叫,像是狼妖的同伴。 狼妖停下脚步,偏过头看了一眼,眼中的红光稍稍收敛。 王维不想浪费文气,立即驱动红日,将它当作一个巨型的炮弹,朝着狼妖发射。 “超级波!诛妖!” 狼妖似乎不想再做纠缠,抓起腋下两人朝着天空高高抛起。 于是,此时,王维面临一个两难选择,是该继续追击狼妖,还是想办法接着空中的人。 要是会分身术就好了。 最后,出于魔道主义精神,他选择了救命,而不是杀生。 “我们一人接一个!” 陆小凤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空中的两人一左一右落下,王维在左,他控制着红日,化作一片红云,铺在那人的身下,缓缓地降落。 他伸手接着那人,定目一瞧,只见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哥哥,不过耳垂上有洞,身上还散逸着淡淡的女儿香,这些显著的特征表明了这是个女孩子,却不知是三春中的哪一个。 再看陆小凤,在天空之人落下时,他又幻化出金凤虚影,轻松地接下了下来。 “好炫的技能啊!” 果不愧是陆小鸟,也只有他才能像鸟儿一样,在城中自由地飞翔吧! 王维感叹一声,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姑娘走了过去。 第125章 黑白无常狼妖王 夜晚,太平坊,天下第一宅。 客房里,灯火通明。 “说说你们的遭遇吧!” 等张钦和迎春醒过来后,王维就开始问起了经过。 “咳咳!” 张钦背部挨了一掌,断了两根肋骨,伤势有点重,刚要开口,却化作了一片咳嗽声,嘴角流出点点血丝。 “慢慢说,别急!” 王维轻声安慰道,本来他可以施展回春术帮张钦治好,只是京城之中,高人很多,行事最好严谨一些,因此他也只叫了大夫来帮两人看看。 “张公子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迎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她看到张钦咳血,目光中闪烁着紧张的神色,就主动代他说道。 文会之后,张钦三人跟着贾宝玉,以及三姐妹一起下楼,虽然并不顺路,张钦三人厚着脸皮,玩了一把十里相送的把戏。 他们三人赖在贾府的马车上,一直送啊送,都快要到荣国府了,也不想下车。 直到走过一间香料铺时,贾宝玉想起了要给袭人买香料之事,就停下了马车。 贾宝玉刚走,忽然一阵恶风吹来,掀起了车帘,露出了车里六个年轻男女。 没等大家抱怨,车外响起了一声怪笑,“嚯嚯嚯,这里有六个新鲜货色!” “什么人敢动...” 车夫兼护卫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当球踢飞了,吓得几个小年轻一阵惨叫。 “快一点,今晚文修太多,免得节外生枝!” 有一个怪异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嚯嚯,趁着文会来抓人,一抓一个准。” 话落,车帘被掀开,两个一黑一白,戴着怪物面具的人常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大胆,你们知道小爷是谁吗?”小黑脸李嗣大喝道。 “嚯嚯!你们要是皇子公主,我们倒可以放了你们,别的小爷,我们可不认!” 黑袍怪回了一句,伸手弹出一个黑色光团,骷髅形状,蓬地一声,砸在了李嗣的身上。 李嗣一声不吭栽倒在车里。 大家都被吓傻了,连叫都不敢叫出来。 “嚯嚯嚯!乖乖滴,我们喜欢!” “黑白无常,别忘了我那一份!” 两人刚要动手抓人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无常转过身去,先后看了一眼,略显无奈道:“你怎么又来打秋风!” 与黑无常粗裂的声音相比,白无常的声音更为尖刻阴沉刺耳。 “哼哼!上次要不是我帮忙,你们就会被官府一网打尽了,我来讨点份子钱,不应该吗?” 白无常无奈,只得将迎春抓出来,扔了过去。 张钦一直关注着有点呆萌的迎春,看到她被丢了出去,连忙拿出父亲张籍留给他的护身法宝,一把青藤折扇,他催动符文,朝着迎春缠了过去。 只是他境界太低,根本拉不回来迎春,不仅如此,猛地一阵巨力袭来,他的小身体也被带了出去。 “哈哈,买一送一,今天我能吃个饱了!” 张钦被拉出去时,脑袋撞在车门上,忍不住尖痛呼起来,刚叫唤了半声,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就人事不知了。 迎春也在那个时候失去了知觉。 “王大哥,请你一定要救出他们!咳咳...” 想到小伙伴们依然生死不知,张钦忍着痛疼坐起身来。 迎春连忙扶着,轻轻地拍的打着他的后背,“你别动呀,再吐血了,可就活不成啦。” 张钦咧着嘴,露出几颗沾着血渍的牙齿,笑道:“贾姑娘,我没事的。” “你吐血了,怎会没事呢?前两年,我养了一只狗狗,好可爱的,可不知为什么突然一天它突然吐血了,结果第二天...呜呜...” 迎春捂着小脸轻轻地啜泣着。 “贾姑娘,别哭千万别哭!” 张钦不会哄女生,急得抓耳挠腮,“贾姑娘,我不会死的,保证不会!” “真的?”迎春眼泪汪汪地问道:“你真的不会像小狗狗一样死了?” 张钦连连点头,就差发誓了。 看着两个小儿女,王维暗暗好笑,说道:“你们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 ...... “陆兄,先前你说,幕后主使只有一人,今日出现两波人,又是怎么回事?” 出了房门,王维问道。 “狼妖只是浑水摸鱼的,幕后主使确实只有一人。” “不见得吧,狼妖可是有同伙的。” 陆小凤叹道:“另一只狼妖可没有抓人,要是它也来了,凭你我二人,可对付不了。” 在打斗时,另一只狼妖只是吼叫了一声,那只狼妖就偃旗息鼓,另一只狼妖的实力由此可知一二。 “陆兄,狼妖一直在城内肆虐,为什么朝廷不派出高手剿灭它们呢?” “这件事我不太清楚,等金捕头来了再谈吧!” 夜半,怀素带着金九龄来到了府中,王维又问起了同样的问题。 金九龄说道:“不是不想杀,而是抓不到。” “城中有那么多文王武王,为什么抓不到?” “王大人容禀!” 金九龄说道:“王大人可知在长安城中,在境界相同的情况下,哪一族修士最厉害?” 王维道:“人族文修吗?” 金九龄摇头,“在长安城中,文修不能飞行,而他们本体孱弱,不能飞行,一旦打斗起来,还比不过武王。” 王维想到自己在屋顶上的窘境,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很多文修境界高,一生还真没打过几场仗,要是面对凶残的狼妖,也不知能撑多久。 金九龄道:“长安城乃是始皇帝建造的,用来禁锢各族贵族,后来人族崛起,经过历朝历代的改造,就成了现在这样。在这座城中,同样境界,魔族人肉体强悍,最为厉害。 接下来就是妖族,因为它们本体强,行动迅速,而且有天赋神通,很不好对付,像今天这个妖王境界的狼妖,至少需要数位武王配合才能杀死。 但是那些修为高深的人,却不愿动手!” “哪些人?” “很多!除了不理俗事的张果老,还有皇帝,北静郡王,高力士,以及陈寺主等几位军中大将。” 陆小凤忽然笑了笑,说道:“看来那头狼的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上面命查此案,只问黑白无常一伙,不问狼妖。” 王维暗想,难道狼妖有什么背景? “金捕头,你们可追查过狼妖的身份?” 金九龄道:“查不到!” 狼妖恢复真身后,与正常人类一般无二。 长安人口数百万,各族混血超过百万之众,且不论民间百姓,只查朝廷官员,军中将士,短时间里也追查不到。 而且狼妖气血强悍,晚上受了伤,第二天就能恢复如初,根本无法从受伤之事上追查。 “玄奘不急,当务之急是先救人,狼妖之事,过段时间再查也不迟。” 第126章 绿帽山下见李杜 翌日清晨 空智带着满身的泥浆,来到了天下第一宅。 “昨夜贫僧一直追到咸阳城外,跟到废丘后,便不见了那些人的踪影。” 空智饮了杯茶后,简单直接地说道。 废丘? 王维读过大陆通史,知道废丘的来历。 圣族统治时期,在关中地带兴建了许多大型城池,其中最大的有三座。 一是咸阳城,圣族都城,是为圣城,规模之大,超乎想象,据说是长安的三倍有余,那时咸阳城中羁押着各族的贵族,人口过千万,繁华之盛,空前绝后。 二是长安城,咸阳城人满为患,不得已,始皇帝便在咸阳旁重建了一座,将身份地位次一等的各族人都养在里面。 第三座城,便是雍城。 此城乃是一座军营,居住着天下最犀利的圣族精锐,坚固无比。 后来人族崛起,举兵数百万攻打此城也不能攻克,最后只好向黄河之神求助,答应在统一天下后,绝不管束黄河,任他自由地奔腾在大陆上。 据说河神答允后,兴起滔天巨浪吞没了城池。 百年后,洪水退去,原地只剩下一座数百丈的高山,是以称作废丘。 “他们找到了废丘之门?” 王维疑惑地问道。 据说人族数次想要破开废丘,但是什么办法都用了,请魔族人施展土遁术也进不去,最后连倚天剑和屠龙刀都上了,结果只劈掉一些泥沙。 经过精通算术之人计算,只要用屠龙刀连续劈砍一万年,也许可以清理出来。 一万年? 愚公早死了,谁还有那个耐心呢? 于是一万年之后,废丘还是那个废丘,植被丰茂,越来越废。 “我们去看看吧!” 陆小凤提议道。 王维没有反对,带着怀素等人,来到咸阳,见到了那座闻名已久的废丘。 操蛋! 这居然是绿帽子! 圆圆的,高数百丈,猛地一看,就像是一口巨帽,倒扣在地面上。 帽子上长满了高大的植物,夏天里,百草丰茂树木成荫,绿油油的,好似一个巨大的绿帽子。 好吧,乌龟壳也可以! 王维和陆小凤、怀素、空智、金九龄等人分头行动,绕着大龟壳转了三圈,没发现一个老鼠洞。 王维暗暗施展土遁术,也没什么反应,此地好像布了禁绝大阵。 哎,好像每次需要施展遁术的时候,遁术都会失灵,这到底是肿么啦? “怎么办?” 迟一点,小家伙们就会多一分危险。 陆小凤想了片刻说道:“他们能找入口,别人也能找到,为今之计,我们应找到知情者。” “找谁?” “水王爷年龄最长,素有见识,可以找他。” “可以,不过须得你亲自出马。”王维见他要说话,摆手道:“昨晚文会,我赢了他一场,去了也没有好结果的。” “行吧!” 陆小凤叹息一声,打马回城。 陆小凤走后,王维望着这座巨大的废丘,正暗自伤神,突然天空飘来了两朵白云,在他的身边徐徐落下。 来者是两个老头子。 左边一个身着灰袍,个头不高,满头银发,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不过他的双眼十分明亮,炯炯有神,看人时总是闪烁着慈祥的光芒。 怀素告诉他,那是大诗人李商隐。 另一人身穿锦衣白袍,颧骨很高,两鬓斑白,发式收拾得一丝不乱。从模样上看,他比李商隐年轻不少,相应地,他的身上少了几分祥和,多了几分高冷。 怀素告诉他,那人正是大诗人杜牧。 看到两人落了地,王维和怀素等人连忙上前问好,执礼甚恭。 “好好!” 李商隐捋着洁白的长须,笑吟吟地看着王维,“你的诗很不错,比老头子我强多啦!” “不敢不敢!” 这可是写过无数妙句的李商隐李大牛人,只讲名句的数量,以及传唱度,李白或许略有不如,尤其是他的爱情诗,可以算是一绝,影响了无数人。 在他的面前,王维只能算是个小学生。 “王玄奘,传闻论限时命题赋诗,你的本事天下第一,可敢与我比一比?” 杜牧背着手,不停地打量着王维,可不论怎么看,此人也不像是一个文采斐然之辈,难道自己见了个假诗绝?于是他有心考验一番。 王维可不想抄诗,连道不敢。 李商隐劝道,“牧之,我们是来找人,可不是吟诗作赋的,你若想见识玄奘的诗才,可在下次举办樊川诗会之时,邀请他参加,何必急于一时呢!” 杜牧点了点头,“小子,下次文会,你可别遛啦!” 王维不敢推辞,硬着头皮接下。 接着他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又把面前的难题说了出来,想看看两位大牛有没有办法。 “他们真在里面?”李商隐问道。 “正是!” 李商隐皱起眉头,轻轻咳嗽了几声,朗声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朗诵声远远传出,一个紫色‘思’字向着废丘投去,最后竟然钻了进去。 王维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干什么? “呵呵,不懂吧,你问我啊?”杜牧笑道。 这老小子,真调皮! “请杜文王不吝赐教!” 王维连忙施礼求教。 “叫我杜师!” 王维只得改口,也不管有没有被人占了便宜。 杜牧哈哈一笑,“老李的符文是个‘思’,精研相思之道。只要是他相思之人,不论身在天涯何方,他想见就见。” “这么厉害?” 这不是视频聊天么? “哈哈,虽然你小子也是个文尊,但论起文修之道,你算个啥?” 听到老杜彪出一句方言,王维不敢笑,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真不算个啥。 “所以呢,你小子最好谦虚点,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我们几个老头子家里转转,别搞得好像你要自绝于文修一道一般,懂否?” “懂懂懂!” 王维嘴里发出一阵打鼓的声音。 “还有呢,咱们文人讲究谦逊,你在门口挂个天下第一算个啥?想打我们的老脸吗?” 王维刚想辩驳,就被杜牧挥手打断了。 “皇帝要你挂着,你不会拿块布蒙着?那可是御赐的匾额,怎么能沾灰呢?” 看到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杜牧摇了摇头,“瞧你那傻乎乎的样儿,一点灵性也无,真不知你那些好诗是怎么做出来的?” 王维憨憨一笑,“小时候,我听人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于是我没事就拿着各位前辈的诗诵读,读着读着也就会写了,各位前辈都算是我的老师啊!” “哦,是吗?哈哈哈!” 杜牧大笑了几声,说道:“你这小子就属于乍看不顺眼,越看越顺眼的类型。” 王维黑着脸,哭笑不得。 你孙子正在坟里呆着,你老这么开心,合适吗? 第127章 神级整容师杜牧 咸阳废丘山下。 王维正腹诽着老杜老调皮,忽听李商隐喝道: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见!” 一道紫光涌起,废丘上好似出现了一个洞。 黑色的洞口,如水镜一般,显现了李嗣的身影。 “爷爷救我!” 李嗣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大声地叫喊起来。 “嗣儿别怕,等等爷爷,爷爷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李商隐的声音有些哽咽,此时他不再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文王,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一个思念孙儿的爷爷。 “爷爷救我!” “嗣儿,你安心...” 忽然废丘中传来一声兽吼,砰地一声,水镜炸裂,双方联系断开,废丘上的黑洞也骤然消失。 李商隐叹息一声,望着废丘静默无语。他只能通过心术感应到李嗣,却破不开壁障,如之奈何? “杜师,你不试试么?” 看到杜牧束手而立,王维想见识一下他的本事,出声问道。 杜牧看着废丘说道,“不行啊,这是个大家伙,我动不了它!” “要是那个家伙我倒可以动动!”他又指着旁边的天竹山说道。 “怎么动?”王维疑惑道。 杜牧笑问,“在你心中,何种山形最美?” 这个问题不好说,他真没见过长得难看的山。 “说个样子!”杜牧催促道。 “此山名天竹山,可是你看这山,它的山顶又大又圆,它的山脊又长又宽,有些名不副实。若是能变成竹笋状,又长又尖,会更加秀丽。” “嘿嘿!” 杜牧坏笑一声,“看我的!” 于是他朗声颂道: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吟诵声中,一个紫色的‘美’字符文显现了出来,向着天竹山山顶飞去。 “轰隆隆!” 一阵轰响过后,远处那座椭圆形的山顶,在王维的注视下,像是竹笋一样,慢慢地伸出头来,成了名副其实的天竹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神级整容师?只要用心控制,可以将一切都变得美美哒。 啧啧,老杜这家伙要是能穿到现代社会中,肯定是个人人追捧的整容师啊!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忽然从山里传来一阵惨叫,像是杀猪一样难听。 “啊啊啊!上仙饶命!” 惨叫声中,一个似人非人,长得黑不溜秋的石头怪从山里冒了出来。 它见到杜牧,就俯身下拜,“请上仙高抬贵手,收了神通吧!” 杜牧不理会山神,指着山尖问王维,“玄奘,如今这山可美?要是不美我再整整!” 没等王维回答,那山神又急忙惨叫起来,“上仙饶命!上仙莫要动手啊!” 那山神的脑壳原本应该是个圆的,现在却是尖尖的,被这么调整一下,差点没要了他的小命。 王维看到山神的模样惨兮兮的,心中不忍,便劝老杜停手。 杜牧瞥了那山神一眼,“别同情这家伙,废丘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作为朝廷册封的山神,竟然隐瞒不报,受点小罪算什么?” “上仙容禀!” 山神急忙说道,数年前他接到一封圣旨,命令他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神位不保。 他一个小小的山神,怎么能跟人间帝王作对?只能乖乖应命。 “圣旨呢?”杜牧问道。 山神连忙从石腹中拿出一张圣旨,旨意就跟山神讲的一样,圣旨上也赫然盖着传国玉玺。 “皇帝怎会下这种圣旨?”王维疑惑道。 这件事要是跟皇帝有关,又何必叫查呢? “这不是皇帝下的圣旨。” 杜牧说道:“传闻一百多年前太上皇退位之时,留下数百张盖着印玺的空白圣旨,当今圣上知道此事,但出于孝心,也没有收回,不料太上皇会用来做坏事,丧尽天良!” 圣旨还可以这么用,典型的坑儿!王维暗暗乍舌。 “上仙饶命,小神看着他们干坏事,却不能阻止,心里真是着急啊!这没几年,山上的树都枯死了...” 王维抬头望去,只见天竹山上果然秃了一大块,就像是一片地中海。 神仙着急了也脱发? “别信他的胡话,去年山上失了火,烧掉了一片,跟他着急有什么关系?”杜牧说道。 王维无语,谁知道神仙都是这个德行啊! “上仙容禀,那不是失火,而是小神心头上火,故意在山上点了把火,希望能引起上仙们的注意,可是上仙们都太忙,根本没有理会...” “行了,别瞎扯了!” 杜牧问道:“你一直看着,可知入山的办法?” 山神摇头,“小神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进去的,只看到他们站在废丘之下,没过多久就都消失了。” “行了你下去吧!” 杜牧将圣旨扔了过去。 山神拿着圣旨,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临走时摸了摸尖尖的脑袋,心里别扭,却也不敢请杜牧将他的头型整回来。 山神走后,王维试着山神描述的方法,静静地站在废丘下面。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外面,无奈道:“进不去!” 李商隐叹息一声,说道:“我们还是去找太上皇吧!” 杜牧点了点头,招来一片云,准备跟李商隐一起离开。 “两位先生请慢!” 王维看着两位的白云,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你有何事?”杜牧问道。 王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在下侥幸进阶文尊境,却不会腾云之术,两位先生能否教教我。” 早晨出城之时,他释放出识海里的红云试了一下,根本飘不动,而且他看到几位文王的云都是白色的,就知道腾云术不是那么玩的。 今日见到两位先生挺好说话的,他就厚着脸皮求教。 李商隐本要开口,却被杜牧拦下。 杜牧笑吟吟地问:“你的符文是什么?” “回先生,是豆字符。” “实物文符挺不错的。” 杜牧赞了一句,指着天边的一坨翔云问道:“你看那朵云像什么?” “便便!” “哈~” 李商隐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杜牧气得老脸发黑,“朽木不可雕也!如你这般愚钝,还修什么修?文修之耻啊~” 他长叹一声,带着无限的惆怅,飞上了高空。 李商隐笑道:“文人心术,你可以把那朵云想成一个豆子,也可以想成一片豆云,多看看它,它自然会受你的控制。” 哦~ 王维恍然大悟,连忙道谢。 李商隐摆了摆手,驾着云飞走了。 知道了唤云的方法,王维紧紧地盯着天上那朵白云,用力地想着:它是个豆,它是个豆,它是个豆... 想着想着,那个云真的变成了一个圆形的豆。 “小样儿,给大爷笑一个!” 胖乎乎的白云上顿时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怀素几人看到后,哭笑不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欧大业不管,用心控制着云的变化,一会儿是喜羊羊,一会儿是可爱的兔子。 等他玩够了,招了招手,“小样儿,下来!” 豆状的白云轻轻地从天空中落下。 蹦蹦蹦! 白云落下地上弹了几下。 “筋豆云?” 第128章 皇帝老子有点坑 下午,陆小凤回到了废丘。 不过他没能带来好消息,水溶表示不知道进入废丘的方法,接着就端茶送客了。 而另一边李商隐和杜牧二人去了兴庆宫,想找太上皇讲理,可是太上皇根本不在宫里。 两人无奈,先去找张果老,请他出手相助,可张果老只管大唐秩序,不理俗世,请两人喝了盏神仙茶,便闭目打坐。入静去了。 于是两人又去了太极宫,缠着皇帝,要他负责。 太上皇闯了祸,作为他的儿子,皇帝不背锅谁背锅? 可是李隆基有什么办法? 早上贤德妃贾元春来请安,说了几句话后就开始哭哭啼啼的,叫嚷着请皇帝救妹妹。 皇帝烦不胜烦,跑到太极宫想躲清净,却又被两个性格孤僻的老头子缠上。 “陛下,太上皇犯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你一直装聋作哑,纵容包庇,这是不对滴!” 杜牧毫不客气地批评道。 “陛下,我老李只有一个孙子,你要是不管,难道想看到我老李家断子绝孙吗?” 李商隐语气悲苦,带着浓浓的愁怨,以及淡淡的威胁,我老李要是没了孙子,你老李必须要付出代价。 “哈哈,两位文王请稍安勿躁,此事影响重大,朕怎会置之不理呢!” 看着两个脸黑话硬的文道大牛,李隆基不由地在心里骂起了太上皇那个老不死的,想搞事也不离长安远一点,抓人都抓到家里来了。 真是上天欲其病亡,必先令其吃糖。 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爱甩锅的老子呢? 皇帝坐在龙椅上,深深地叹息道,‘做儿子,不容易啊!’ 想想一百多年前,岳飞来了,他扔下皇位撒腿就跑,让做儿子的收拾烂摊子,还辛辛苦苦地当了一百多年的‘寡人’。 话说在这个神仙遍地走的大陆上,当皇帝也没啥意思。 除了权力大一点,想杀哪个杀哪个,想睡哪个睡哪个之外,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隆基心里苦啊,才两百岁,居然有白头发了。 哎,可是那个当爹的呢? 一点也不省心。 这一次惹了麻烦,又躲了起来,真是坑儿子要坑到世界尽头啊! 恍恍惚惚地,李隆基眼前出现了一片幻像,父皇李亨正扭着老腰,跳着一支怪异的舞蹈,嘴里还一直哼唱着,“对你坑坑坑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坑你到永远...” “哎~” 造孽啊! 皇帝无奈地叹息一声,火速差人找兰台寺寺主陈玄礼,命令他尽快救人。 陈玄礼能有什么办法? 他找京畿道少卿王维,给他下了死命令,尽快救人。 王维有什么办法? “怀素,快点想办法!” 废丘下,王维长吁短叹,又开始指挥起了怀素。 “我能有什么办法?” 怀素说道:“要是你能拿出几瓶灵酒来,没准我还能想出个好办法。” “真的?” “从出家人不打诳语!” 三瓶酒过后,怀素依然没有办法。 “和尚说了谎,算是犯戒了吧?” “别打扰我,我正在求佛祖帮忙呢!” 怀素盘膝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佛祖有办法吗?” “呼~噜噜~” 怀素的回应是一阵轻微的鼾声。 我去! 天还没黑,怎么就睡上了? 刚准备将他拍醒,忽然发现怀素的身影化作点点金光,一点点地淡去。 王维伸过手,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没抓到。 不一会儿怀素就完全消失了。 “和尚成佛啦?!” 王维惊讶地喊道。 陆小凤、空智、金九龄,以及新来的贾宝玉都看到了刚才的异象,好奇地围了过来。 “怀素大师真的成佛啦?”贾宝玉问道。 “据说高僧成佛之时,化作金光骤然而逝,怀素也是如此。空智法师怎么看?” 王维疑惑地看向空智,想听听他专业人士的解释。 “凭什么?!” 空智忽然大发嗔性,“我是法师,他是持戒僧,我都没成佛,他凭什么成佛?...” 等和尚发了一通牢骚后,陆小凤幽幽地说:“和尚,你犯嗔戒了!” “可是不公平啊!”空智才不管什么戒律,佛祖不公平,他就要抱怨。 “好了,别抱怨了,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智满脸郁闷地点了点头,在原地查看了一番后,不由地松了口气。 “怀素小和尚应该没有成佛。” “那成了什么?罗汉?” 空智摇头道:“有德高僧在圆寂之时,身体寂灭,会留下一颗舍利,佛法境界越高,舍利越大越纯净,此为薪火相传之意。” 简单地讲,舍利就是念力的结晶,是高僧圆寂后,留给后辈的馈赠。 舍利舍利,舍得越多越是有利。 有些高僧没能成佛,便舍了一身功德,给下一辈子留下大造化。 有些高僧本来欠一点功德,但是留下了舍利后,却成了真佛,这也是算是佛祖为了光大佛门势力,采取的奖励措施。 “怀素小和尚消失后,什么都没留下,如他这般自私,怎么会成佛呢?” 空智坚定地说道,不知他是在窃喜,还是在窃喜。 王维翻了个白眼,“先不论他有没有成佛,我就想问问他去了哪儿?” “小僧不知!”空智说道。 “要不你也坐在这里试一试,也许你也能成佛呢!”王维提议道。 “小师叔说笑了,小僧只是法师境界,怎么会成佛呢?” “你试试吧!” 王维继续劝道:“或许西天缺人,招人的标准降低了呢!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你可不能错过啊!” “既然如此,要不是师叔你先行一步吧!”空智谦让道。 去西天? 王维连连摇头,“别客气,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陆小凤笑着说:“空智你的佛法最高,你试试最合适,要是不行,就换玄奘大师来。” 在王维和陆小凤轮番劝说下,空智最终决定试一试。 空智怀着激动的心情,盘腿坐下,等待成佛,可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天色完全黑尽,空智依然没有‘成佛’。 “空智,你心不诚啊!”陆小凤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呢?” 王维疑惑不解。 “贾公子不见了!”金九龄突然喊到。 中午的时候,贾宝玉也来到了咸阳,表示要跟他们一起找妹妹。 王维没管,任由他跟着,反正贾宝玉有通灵宝玉,再怎么危险,他也吃不了亏。 不想这个时候竟然出了问题。 “他消失在何处?” 金九龄指着一个大石头,石头下还有一块毯子,“贾公子靠着石头睡觉,刚还听到他打呼噜,不料,一转身,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打呼噜?” 陆小凤惊咦一声,“怀素和尚在消失之前,也打了呼噜。” “难道他们的消失,跟睡觉有关?”王维猜测道。 “空智法师,请你尝试一下。” 空智依照他的吩咐,慢慢地入睡了,不消一时三刻,他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果然如此!” 王维和陆小凤对视一眼,盘腿坐下,准备入睡。 “金捕头!” 王维说道:“麻烦你在这里守着,要是过了十天半个月我们还没出来,麻烦你找一下裴将军,看看他能不能来救我们。” 在认识的人当中,似乎只有红裳裴旻两个修为高一些,红裳不用通知,一定会来,叫上裴旻,多一份助力。 “这...” 金九龄有些为难,“王大人,不如你守在这里,我和陆大人进去救人如何?” 王维摇了摇头,“我是兰台寺少卿,这种场面怎么能少了我?” 不待金九龄争辩,王维闭上眼睛,静静睡去。 片刻之后,两个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原地。 ...... “君上君上,圣子大人入了废丘。” “他们找到了入口?” “正是!” “既然如此,也不用慌!雍城是圣族的,圣子去了,也算是回家了。” “禀君上,黑白无常,西山一窟鬼都在里面,他们可都是狠角色。” “无妨,圣子吉星高照,百无禁忌。” “......” 第129章 女娲之还俺腿来 废丘下。 王维闭上了眼睛,神寂而魂眠。 “吼~” 突然,一声苍凉的兽吼在耳边响起。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入目处,他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此地无日无月,天灰蒙蒙,血云低垂,大地一片苍茫,仿佛混沌未开时的景象。 这里是哪里? 地狱? 王维暗暗疑惑。 “吼!” 再一声兽吼响起,他转过身,发现不远处盘踞着一直不知有多大的巨龟,比长安城大,像是传说中的洪荒巨鳌。 这个巨鳌与鬼族有几分相似,全身一片黑幽幽,头部和长尾缭绕着滚滚黑气,没有四肢,它头东尾西地趴在大地之上,仿佛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洞,似乎能吞噬万物,阴森可怖。 “女娲,还俺腿来!!” 巨鳌发现了他,眼中带着滔天的怨气,阴森森地吼叫着,‘还俺腿来’。 糟了!王维感觉全身动不了了,四肢僵硬,神魂似乎也受到了禁锢,想逃也逃不掉。 没等他挣扎,巨鳌忽地张开嘴巴,猛地一吸,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飞进了巨鳌的嘴里。 ‘惨了,死吧嗒了!’ 王维眼前一黑,告别了眼前的世界。 ...... 巨型的城池中,明晃晃的日头下,大街上在人来人往,突然一个人躺在了大街中央,引起了人们的疑惑。 “哪来的人?” “这人的衣服挺好的,可能是个贵族哩。” “这人戴着珠子,有些像人族那边的,该不会是个奸细吗?” “快点去禀报校尉大人!” 喧哗声中,王维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各式各样的人,他们的衣着发式都很古朴,与唐朝的人有明显的区别。 ‘这是哪里?’ 王维撑坐起来,看了看身上,暗金色佛珠,黑色长袍,牛皮长靴,大手大脚,四肢粗壮,都没有什么变化,他又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这里是一处繁华的街道,酒楼商铺林立,与长安大街差不多。 ‘难道在关键时刻,我使用了回城卷?’ ‘可是这里又不像啊!’ 他刚试了一下,这里没有禁术,可以施展遁术,此地一定不是长安。 ‘可是这在哪儿?’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队铁甲士兵气势汹汹地从远处跑来,好像要抓人。 安全起见,他急忙起身,匆匆地溜走了。 “别跑!” 身后的铁甲士兵,大声喊道。 王维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也不想才一进来就被抓走,于是他跑到一个无人看到的地方,立即施展遁术,跑到了几里之外。 现身之后,他发现自己还在城里。 为了隐藏行迹,他弄乱了头发,成了一个披头士。 又取下佛珠藏进银鱼袋里。 收拾好了之后,他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婶正好路过,向她问起了情况。 “请问婶子,此地乃是何处?” 大婶奇怪地看着他,好现在看一个傻子,说道:“这里是雍城哩!你在城里,怎地还不知道地方?” 雍城? 王维的脑子有些糊涂,难道这里是废丘的前身,圣族雍城? 话说雍城早已毁灭,为何还有人在? 看到大婶眼中带着怀疑,他拍了拍头,尴尬地笑道:“我摔坏了脑子,可能失忆了!” 大婶不知道失忆是个什么毛病,不过看他傻乎乎的,大约是个傻子吧! 不过他身上的衣服不错,大婶又暗自嘀咕,‘有钱人家的傻子’。 “婶子,我帮你提吧?” 大婶提着一篮子干瘪的土豆,看起来沉甸甸的,王维主动要求帮忙。 “不用哩不用哩!” 大婶笑吟吟地推辞道。 王维坚持要帮忙,大婶推辞不过,就将篮子递给了他,笑夸道:“后生挺懂事的,不傻哩!” “嘿嘿!” 王维憨憨地笑了笑,接过篮子时,脸上的表情却很不自然,这篮子东西居然是真的,一点也不虚幻。 难道废丘之下存在着一个鲜活的人间? 难道自己又穿越啦?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的,与数不清的人擦肩而过,衣服都擦破了,也没撞到一个假人。 走了片刻,两人从繁华的街市走了片刻,来到一个位置偏僻的坊里。 “后生去我家里歇歇脚哩?” “婶子,方便吗?” “方便哩方便哩!” “那我打扰了。” 大婶丈夫姓刘,王维便叫她刘婶。 刘婶的家是一个简陋的小院子,土木版筑结构,黄色的泥墙裸露在外面,上面虽有瓦遮着,依然有不少地方留下了雨水冲刷过的痕迹。 院外长着几颗杨柳,枝繁叶茂,翠柳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点。 看着面前的树木,王维知道现在应该在夏季,六七月份。 刘婶推开院门,邀请王维进去。 “阿娘,你回来哩!” 一个穿着灰色长裙的女孩子打开门从里屋走了出来。 女孩大约十六七岁,面目俏丽,肌肤白皙,圆圆的脸蛋上长了几粒雀斑,倒使她多了几分可爱甜美。 她身上最美的地方是她的眼睛,大大的,黑灵灵的,像是两颗黑珍珠。 让人觉得可惜的是,她眼中无神,走路时也要靠手中的棍子。 她是个盲人。 “灵儿!” 刘婶唤了一声,走过去扶着她,“慢点儿,别磕着!” “阿娘,我省的!” 王维站在院前看了片刻,提着篮子慢慢地走了进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女孩抬起头,看向了王维的方向,“阿娘,家里来客人哩?” “是哩!” 刘婶小声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还专门把王维的身高,面目特征都描述了一下,随后邀王维坐下,她提着土豆回了厨房。 “客人坐!” 女孩看不到人,就朝他的方向甜甜地笑了笑。 “谢谢姑娘!” 小院里有几个青石凳,凳子上铺着一张碎花布垫子,看起来挺好看的。 坐下后,王维做了个介绍,说了年龄,长安人士。 随即打听了一下这家人的情况,女孩叫刘多灵,今年十七岁,天生就看不见东西。 父亲刘和,半魔人,武宗境界,由于祖上是军户,得以在雍城安家。 五年前,雍城发生了战乱,刘和受到大将军府的征召,穿上铁甲,守卫着雍城。 听到发生了战争,王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现在是哪个年代呢? “姑娘...” 没等他说下去,女孩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哪有这样称呼人家的?” 王维不知道这是什么时代,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不禁有些为难。 刘多灵善解人意地笑道:“王大哥,你可以叫我灵儿。” “好吧!” 王维笑问:“灵儿,你知道打仗的事吗?” “知道哩!” 自从千年前,圣朝皇帝被刺杀后,天下就大乱了,起初是圣族人自己人打自己人,后来圣族跟人、妖、鬼、灵四族联军打仗。 这场战争持续了近千年,人们都习惯了,尤其是雍城坚固无比,从来没有被攻破过,所以城里人的生活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 不过从五年前开始,雍城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据说天下都已经被人族全部占领了,圣族只剩下了一座雍城。 人族联军意欲彻底灭亡圣族,兴兵数百万团团围住雍城,连续攻打了数年,也不得下。 王维听了片刻,暗暗寻思道,难道自己又来到了圣朝末年,或者说大清初年? 啧啧,这可相差这一万年呢,也不只哪位大能动的手脚。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以及盔甲上铁叶子的抖动声。 王维心中一惊,难道城中的士兵追来了? 第130章 末日之众生皆苦 “阿爹回来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刘多灵欣喜地站起身来。 王维看向院门,一个中年汉子推门走了进来,那人生得面目普通,身材魁梧,身上穿着一件锃亮的鳞甲,颇为雄武。 不过,此时他像个胆小鬼一样,脸上满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他小跑着回到了院子,看到刘多灵,微微地叹了口气,待心情平静后,他微笑着喊道:“灵儿!” “阿爹,你怎么啦?” 刘多灵拉着父亲的手,心中有些奇怪,阿爹在东面城墙上值守,每隔几天都会回来一趟,也不是许久不见,这一次回来,怎会如此激动呢? 刘和没有说话,抹了把眼泪说道:“看到你好好的,阿爹高兴哩!你阿娘呢?” 刘多灵笑道:“阿爹,你没看到家里来客人了吗?” 王维这么大的人,刘和怎么可能没看到呢?他微微扫了一眼,叹息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来此有什么目的,不过,你赶在这个时候来,也是缘分,进屋坐吧!”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王维也不甚理解,跟着刘家父女走进了堂屋。 过了片刻,刘婶煮好了土豆,用篮子装着,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王公子莫怪,雍城被围了五年,小户人家日子过得紧,只有这些吃食,请你多多担待。” “不妨的,谢谢婶子款待!” 王维笑着拿起土豆,剥皮吃了一个,味道香甜,真不错! “婆娘,别走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喝点酒吧!” 刘和抱出一个大酒瓮,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刘婶要离开,强拉着她在身边坐下。 “当家的,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喝什么酒?” 刘婶发现了丈夫的异常,奇怪地问道。 “今日喝刚好!” 刘和拿出四个大腕,依次排开,脸上带着笑,神色却透着几分惨淡。 倒完了酒,刘和端起碗来,劝大家道:“喝哩喝哩!” 王维笑着道了声谢,跟刘和碰了一碗,仰头便干,酒水凌冽,算是好酒。 “阿爹,我不会喝酒哩!”刘多灵闻着碗里的酒,微微蹙起了眉尖。 “喝一点,灵儿喝一点!” 刘和神色惨淡,语气中竟然带着一点哀求。 “当家的,这酒太烈,灵儿怎么能喝哩,你别为难女儿了!” 刘婶气恼地从女儿手中夺下酒碗。 “哎,不喝就不喝吧!” 刘和抹了把脸,一滴浑浊的眼泪滴进了酒碗,滴的一声,惊得刘多灵惊慌失措。 “阿娘,我还是喝点吧!” 刘多灵慌乱地在桌子上摸索着酒碗。 王维忍着满肚子疑惑把酒碗递了过去,“灵儿,少喝一点!” “谢谢王大哥!” 刘多灵皱着细眉,伸着花瓣似的舌尖,像小猫一样轻轻地舔着酒,舔了一下,伸着舌头只喊辣。 王维剥了个土豆给她下酒,她甜甜地道了声谢。 王维微微地笑了笑,问刘和:“刘叔,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跟我讲讲,也许我能帮帮忙。” 刘婶看着丈夫的样子,十分忧心,劝他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一起解决。 “解不开哩,神仙动了手,凡人咋能解开?”刘和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怨恨。 王维正要再问,忽然发现碗里的酒水无缘无故地荡起了点点波纹。 “阿爹,地在动哩!”刘多灵惊讶地喊道。 “哈哈哈!” 刘和歇斯底里地大笑几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伸手将妻子和女儿搂进怀里,轻轻地说道:“灵儿,喝了酒就睡,睡着了就过去了!” 刘多灵不胜酒力,喝了一小碗酒,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晕晕乎乎地躺在父亲的怀里,温暖的怀里。 刘婶不知道发生了事,长叹一口气,靠在丈夫的肩膀上,轻轻地哼着乡间俚曲,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 “轰隆隆!” 酒水波动越来越大,大地的颤动越来越明显,同时天空中传来一阵阵隆隆的响动,犹如雷鸣。 “刘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急切地问道。 抱着妻子和女儿,刘和的神情慢慢地平静下来,他微微地笑道:“神仙封了城,拿水灌咱哩,将军知道逃不过,早早地放咱回来团聚。” “灌城?” 这个词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前不久他才知道雍城的历史。 人族攻不下雍城,便引来黄河水灌城,黄河持续肆虐了近百年才退去,最后留下了一个废丘。 初听这段历史之时,他心无波澜,因为在他的心中,雍城之战只是一段被湮灭的历史。 只是当自己亲身置身历史中,看到满城鲜活的生命,他才明白这段历史究竟有多可怕。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 刘婶紧紧地抱着丈夫,看着女儿甜甜的睡姿,捂着嘴呜咽起来。 “婆娘别哭...” 刘和哽咽着声音,说不下去了,只好大碗大碗地喝着酒,一醉解千愁。 “遁地术!” 王维拉着刘和的手臂说,“刘叔莫急,我们可以挖一条地道,从地道出城。” “没用哩!” 刘和惨笑道:“将军们都试过,神仙早在城外布置了大阵,逃不出去的!” “刘叔刘婶你们等我!” 王维不相信,他立即施展向地下潜去,前行了片刻,前方突然出现一片金黄色的结界,挡住了他的去路,无论他怎么撞击,各行法术连环释放,依然没有效果。 他不放弃,继续下潜,如果大地是球形的,只要继续下潜就一定能钻出去。 可是下潜没多久,一片灵光闪闪的薄膜出现在眼前,很薄很薄,然而与先前遇到的情况一样,依然钻不透。 或许此时整个雍城都被装在了一个瓮中,而所有的生灵都变成鱼鳖,无处可逃。 果然是神仙手段啊! 王维重新潜出地面时,滔天的洪水已经涌来,开始怦咚怦咚地撞击着城池,幸好雍城的城墙十分坚固,并没有被洪峰摧垮。 而且每当洪峰冲过城墙,雍城上空便会显现出一个五彩的灵罩。 这罩子乃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结界,打开结界之后,凡属五行之内的事物,都过不了结界。 五行灵光罩扣在天空上,严密地保护着这座城池,阻止洪水的侵袭。 不知过了多久,洪水已经漫过城池。 滔天的洪水从天空流过,黄色的,十分污浊,夹带着数不清的泥沙,树木、岩石,甚至尸体。 可是有五行灵光罩护着,天空与城池泾渭分明。 抬头望去,整座城变成了一座海底世界。 或许等洪水退去,雍城依然能安然无恙。 忽然一个遮天大物出现了。 那是一只巨鳌,它没有腿,整个身子飘浮在洪水上,不似活物,而像是一片黑洞般的影子,它慢慢地遮住雍城的天空。 慢慢地雍城人失去了天空,没有了太阳,变得漆黑一片,这里的一切好似被黑洞吞噬了一般。 失去了阳光和灵气。 地狱,好似这般。 雍城的末日来临了。 城里的人大都是普通人,面临死亡,他们跟普通人一样,有的看着天空,静静地等待着,有的惊慌失措,四处逃散,试图找到一条生路,有的提着酒醉倒在街头,有的和家人紧紧相拥...... 王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院,那里静悄悄的。 没了生的希望,他不敢进去再见他们。 忽然,数百道红色的光芒从城中升起,像是流星雨一样划过夜空。 那是圣族人的火灵之体。 圣族人准备反击? 此时不晚吗? 王维静静地看着。 那些人顺利地穿过了五彩光罩,继续向上飞行时,天空上电闪雷鸣,天雷阵阵,原来在光罩之外还存在一层雷丝电网,那些红色流星撞上去后,都化作一团团绚丽的烟火。 但奇怪地是,他们依然继续撞击着,死了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地撞上了雷网。 “圣子,快飞起来!” 忽然一个声音在雍城的上空响起。 王维心中十分疑惑,这声音似乎在呼唤自己。 “圣子,快离开这里!” 正疑惑间,一个身材极为魁梧的大汉从天空中落下,飞到了王维的身边,二话不说,拉着他的胳膊快速地向天上飞着。 王维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份怎么会有人认出? 没等他开口,那人便带着他飞向那个无数人撞击的点上。 “圣子,快快去搬救兵,全城百姓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那将军化身一颗巨大的光球撞在那个尚未复原的点上。 “嘭!” 殉爆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随着一点清风,他的身子像是一片羽毛,轻盈地从那个被撞出的小洞中飘了出去。 回过头,小孔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一边是生,一边是死,他出来了! 里面的人呢? 刘家人呢? 还有救兵在哪,该去哪儿搬救兵? “吼!” 第131章 城中有只嘻哈鬼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不是黑夜的黑,而是视野之中弥漫着滚滚黑雾,让人看不清楚。 王维不知自己在何处醒来,也不知自己是否还在梦里,他摸了摸脖子,原本被收进银鱼袋的佛珠依然挂着,头发依然盘在头顶。 那是个梦? 王维盘膝坐着,静静地回想着梦中的经历。 热闹的街市,和蔼可亲的大婶,可爱甜美的刘多灵,土豆的清香,白酒的火辣...... 这些印记,他历历在目,口有余香。 若是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若不是梦,那座城还在等我回去吗? 还回得去吗? “咳咳!”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声。 “陆小鸡?” 王维试探着呼唤了一声。 “玄...玄奘~” 陆小凤的回应十分虚弱,像是患了重病。 王维立即起身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陆小凤正盘靠坐在一个废墟的墙角下,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你怎么啦?”王维蹲在他身边察看,却没见伤口,难道是内伤? “鬼气有毒!”陆小凤道。 “有毒?” 王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腥味,湿湿的潮气,有点凉凉的,像是池塘的风在鼻尖撩过。 不算难闻,很普通的雾气,怎么会是鬼气? “没毒啊!” 陆小凤翻了个白眼,勉强伸出食指,指着他的脖子,“你有宝贝,当然没事!” 王维惊讶地拿起佛珠,刚才他没注意,以为天黑了,佛珠自带佛光,不料佛珠一直散发着金光,净化了周围的黑气。 “我这人命好,你嫉妒不来!” 王维哈哈一笑,伸手搭在陆小凤的肩上,金色的佛光笼罩在了陆小凤身上,慢慢地祛除了他体内的鬼气。 不消片刻,陆小凤的脸上便恢复了一点血色,不过若想痊愈,大概要休息一段时间。 “走吧,我们去找怀素和宝玉,要是他们也遭到了黑雾,情况就不妙了。” 比起陆小凤,怀素和贾宝玉两人更弱,他们的处境令人忧心。 “空智!!” 空智进来得稍晚,修为又高,此时应该没事,他试着大喊道。 “嘻嘻...哈哈...” 忽然在森森鬼气中,冒出几张惨白色的脸孔,那是一张笑脸,阴森森的笑容,忽隐忽现,像是在跟他们捉迷藏。 “什么东西?滚出来!” “嘻嘻...哈哈...” 惨白色的脸孔满天飞舞,王维想下手却抓不住机会。 “这是西山一窟鬼中的老八嘻哈鬼,平时爱玩闹,本事最弱,不用理会。” 陆小凤轻轻地提醒道。 “你知道它们?” “打过几次交道!” 王维点了点头,扶着陆小凤继续走。 “嘻哈!陆小鸡,我本事低微?也不瞧瞧你现在的怂样子,你才是弱鸡!鸡鸡鸡!” 忽然一张白色大脸出现在浓浓的鬼气中,嬉笑着朝两人扑了过来。 “看刀!” 王维拿出长刀,立即施展燃木刀法。 燃木刀法刚猛无俦,至正至阳,对付鬼类,最为犀利。 他运转念力,一念三十六刀,三十六条金色刀芒纵横交错地迎了上去。 ‘噗!’ 一声如刀劈败絮的声音响起。 只见那张白脸化成了数百份,瞬间又变成了数百张笑脸。 “嘻嘻...哈哈...” 数百张脸孔绕着两人不停地转着,同时大声地尖啸,声音十分刺耳,震得人头晕目眩。在嘻哈鬼的鬼啸声中,陆小凤抵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嘻哈!陆小鸡,真弱鸡,打架不行,只会瞎哔哔!” 等到陆小凤晕了过去,数百张鬼脸又合而为一,化做一张大大的笑脸,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停地嘲讽着陆小凤。 见它不动手,王维也不去理会,扶着陆小凤继续前行。 走了片刻,嘻哈鬼道了声‘无趣’,消失不见了。 “哎,吵死了!” 陆小凤掏了掏耳朵说道。 “你装晕?”王维奇道。 陆小凤笑道:“嘻哈鬼像个小孩子,你越逗,他越开心,要是不理他,一会儿就清净了。” “呵,真是个孩子!” 两人前行了几步,忽见一个粉红色的鬼影迎面走过来。 “怎么办?” “等等看!” 在两人一问一答间,粉红鬼影经过两人身边,朝着他们的脸打量了几眼,阴森森的地叹了口气,“长得太丑,去吧去吧!” 王维不懂它的意思,等粉红鬼离去后,向陆小凤问了起来。 陆小凤回道:“他是老七色鬼,凡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女人,他都不会放过。” 王维皱了皱眉,“我美得不明显,他看不上眼也就算了,为什么会放过你呢?” “是啊!” 陆小凤摸着小胡子,暗暗纳罕,“我好歹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俊俏男儿,他怎么会看不上呢?要不你去问问?” “嘁~” 王维调侃道:“说你皮肤黄,还真把自己当金佛了,色鬼没瞧上你,说明你丑,也表明他审美没问题。” “是么?不管怎么说,我也长得比你好看。”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在这种地方,就得凭实力!” “实力?不!靠脑子,不信走着瞧!” 两人斗着嘴,顺利地走过了一条街,刚到街角,一个鬼影在地上挖坑,然后站在坑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 “它在干什么?坑我们还是坑它自己?”王维不解到。 “它是老六胆小鬼,胆子很小,一到大场面就想躲起来,因为天生胆子小,害怕胆大的人。” 陆小凤扭着头,轻轻地说道:“待会儿直接在它的头上踩过去,踩得越重越好。” “啊?不会把它惹恼了吧?” “没问题!” 陆小凤先行走了过去,走到胆小鬼头顶时,他狠狠地踏了一脚,还用吐了个唾沫。 胆小鬼果然没动。 王维暗觉有意思,他走到坑边,掀开衣摆,拉开裤子,朝着坑里美美地撒了泡尿,然后哼着歌神态轻松地跨过了胆小鬼。 陆小凤笑盈盈地向他竖着大拇指。 “嘿嘿,很大吧?” 王维提了提裤子,坏笑着问道:“有没有吓到你?” 陆小凤笑骂道:“谁看你那腌臜物件了,我赞你够缺德!” 王维笑了笑问道:“咱们这么对他,不会惹恼了他吧?” “不会!” 陆小凤道:“胆小鬼与胆小的人一般,你越把不他当个人看,随意地在他的头上拉屎撒尿,他越是害怕你敬畏你,不敢招惹你。要是你表现得稍微软弱一下,看着他绕路走,他就会立即扑上来跟你没完没了。” “胆小鬼实力如何?” “西山一窟鬼皆是鬼王境的大鬼,实力不比你弱,能不动手最好。” 鬼族修炼分六个步骤,鬼卒、鬼将、鬼帅、鬼王、鬼君、鬼仙。 想要辨别鬼族修为的高低,主要看鬼族魂体的模样,越接近人,实力就越高。 朱逢春是鬼帅,身体只是一团阴气,最多能化个骷髅头,而先前鬼出现的三只鬼却能变化出人的形状,面目清晰可见,当是鬼王无疑,很不好对付。 不过他们的架势,不像是来打架,王维疑惑道:“可是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闯关游戏?”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接下来是什么鬼?” “吝啬鬼!” “吝啬鬼怎么对付?” “他会向你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哈哈,你见到了就知道!” 第132章 若不珍惜割鸡鸡 转过街角,一个鬼影靠着墙站着。 看上去,像是个红灯去的站街女,可惜它不知道自己的姿势有多堕落,才会酷酷地站着,哼着鬼气森森的歌曲,仔细听,‘狼烟起,江山被玩...’ 鬼化版的精忠报国,没有热血,只有阴森森的凉风。 “站住!” 吝啬鬼停下歌谣,尖声喝道。 王维与陆小凤依言站住,“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吝啬鬼飘到两人身前,看着陆小凤问道:“交出身上你最珍惜的东西,我可以让你过去!” 陆小凤点了点头,伸手在唇上一抹,两撇小胡子自然脱落。 “可以吗?” 陆小凤将胡子扔了过去,问道。 “嘎嘎,不错,你是个诚实的人,过去吧!” 吝啬鬼吞下了胡子,身上鬼气一阵波动,似乎变强了一点点。 放过了陆小凤之后,它又向王维说道:“交出你最珍惜的东西,我可以放你离开!” 王维皱了皱眉头,从脖子上取下佛珠,递了过去,“可以吗?” 他敢给,小鬼敢吞? “嘎嘎,别骗我了,这不是你最珍惜的东西。” 吝啬鬼怪笑道。 “此佛珠乃是佛宝,达摩祖师所赐,正是我最珍惜的东西。”王维不解道。 “不不!佛宝珍贵,却不是你最珍惜的东西,你最珍惜的东西在你的胸口处贴身放着,乖乖交出来吧!” 王维面色一变,冷冷道:“绝!不!可!能!” “嘎嘎嘎!终于遇到了一个硬气一点的,你不给,我便来拿!” 吝啬怪全身黑气高涨,周围的鬼气又浓郁了三分。 王维默念诗文,催动识海符文,空中排列出一片红色的文豆。 “且慢动手!” 陆小凤不知什么时候又贴上了两撇小胡子,插进一人一鬼之间,“两位有话好商量!” “嘎嘎!只要他交出来,一切都好商量。” 吝啬鬼说道。 “哼哼!要打便打,想让我交出东西,绝不可能!” 王维坚持道。 “嘎嘎!很好,我最喜欢从别人身上捡东西啦!” “有本事,尽管来取!” 说话间,文气红豆慢慢地排列成一条红龙,一丈多长,鹿角,龟眼,鱼鳞,虎掌,鹰爪,牛耳,各处细节俱现,栩栩如生,随着他的控制,红龙慢慢地活了,在阴气滚滚的黑雾中,四处游走。 “玄奘,何必呢?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有什么舍不得?”陆小凤劝道。 王维摇了摇头,在他的胸口处,正放着林妹妹送的锦囊,其中盛放着许多诗稿,那是林妹妹耗费了不知多少心血才得来的,怎能轻易交给别人? “能轻易割舍,就不是最珍惜之物,我本以为你最珍惜你的小胡子,现在看来,我错了!” 陆小凤摸着上唇的假胡子,笑道:“身外之物中,我最珍惜的确实是我的胡须,这绝对没错,这一点可瞒不过吝啬鬼的眼睛,在这方面,他的判断是最精准的。” “是吗?” 王维笑道:“依我之见,你最珍惜的身外之物不是胡须,而是裆下之物,若是你不珍惜,割来瞧瞧?” 陆小凤脸色一变,看着吝啬鬼连忙后退,“我已过关,你们打你们打,我不管了!” “嘎嘎嘎!” 见王维坚持不交,吝啬鬼立即扑了上来,漫天的阴气迅速聚合,呼吸之间,场中刮起了一个龙卷风,滚滚阴气朝着王维涌来。 王维凛然不惧,指挥着红龙向着吝啬鬼飞去。 但受到龙卷风的干扰,红龙卷入了风暴中。 王维用力地控制着红龙,另一边吝啬鬼也全力驱使着龙卷风,抵挡着红龙,而红龙像是一条丝带紧紧地缠绕着龙卷风。 两人全力以赴,一时间两人维持了平衡,场面有些冷清。 “别动手!” 正在王维准备憋大招时,从远处飘来三条鬼影,还有两个人影,一个是怀素,一个是空智。 “罢手吧!” 三鬼中拿着酒葫芦的老鬼喊道。 “你先!”吝啬鬼道。 “你先!”王维不让。 “一起?” “好!” 两人念了句三、二、一,在最后一个数的时候,两人同是发力。 砰地一声 龙卷风与红龙一同炸开,化作一片红与黑。 周围的阴气受到波及,变得浅淡了一些,从黑蒙蒙的阴云中露出一片建筑来,像是梦中的雍城。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怀素走过来问道。 王维看到怀素和空智安然无恙,奇道:“他们没有为难你俩?” 怀素和空智齐齐摇头,怀素道:“那酒鬼还请我喝酒了,他的酒很不错!” 王维看向那个拿着酒葫芦的老鬼。 “老大酒鬼,嗜酒如命,善造酒!” 陆小凤又指着酒鬼身后二鬼,一个脑壳长得像骰子,一个大胖子介绍道:“老二赌鬼,跟你一样爱打赌,老三饿死鬼,好吃善吃无所不吃。” 王维暗暗数了数,嘻哈鬼、色鬼、胆小鬼、吝啬鬼、再加上这三鬼,西山八鬼还差一鬼。 “还有一个呢?” “呵,老四懒鬼,这种场合,你认为他会来吗?” 原来是个宅男! “他们想干什么?” 过了片刻,七鬼聚在了一起,商议着什么。 “他们在找贾公子!” 空智说道。 “哦?宝玉呢?”王维看了一眼,才发现贾宝玉没在。 怀素摇头,“他们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不知贾公子落在了哪里?” 王维想着方才进来的事情,也许跟贾宝玉的下落有关。 “你们刚才做梦了吗?” 陆小凤三人摇了摇头。 “那你们可见到那只大乌龟?” “当然,那是一只怨灵!” “何谓怨灵?”王维又问。 怀素念了句佛,讲道:“相传远古时,天道不存,为了争夺这方天地,诸神频频交战,最终天地破碎,后女娲大圣出手,炼石补天,堵住了填上的窟窿。又从无尽渊海中抓出一只洪荒巨鳌,折断四肢,撑起天空,作为天地四极,这方天地才重新焕发生机。” 女娲补天之事,王维也算是耳熟能详了。 可令他惊奇的是,两个世界里的传说竟然如此相似。 忽然他想到巨鳌大吼着‘女娲,还俺腿来,’问道:“难道那只怨灵就是那只巨鳌?” 怀素赞同点了点头,“相传巨鳌死后,身体化作尘埃,只剩下一个龟壳保留了下来。 万年前,人族攻不破雍城,便请黄河托起这个龟壳,盖在雍城上,隔绝天地。过了这些年,龟壳不知怎么生出了怨灵。” 这个乌龟壳像个棺材板一样,埋葬了一座城的生灵,怎么能不生出怨灵呢? 想起梦中的场景,王维暗自叹息几声,又问道:“那我们是被怨灵吞噬了?” “应是如此!” “怎么出去?” “问一问八鬼。” 第133章 圣皇宫中忽遇险 “你们想知道怎么出去?”酒鬼笑着问道。 王维点头。 “哈哈,这天就是个大龟壳,这地下有禁,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出去。”酒鬼说道。 王维不信。 “呜呜,是真的!” 饿死鬼抱着一筐子金黄色的炸果子,像是炸鸡翅鸡腿一般的食物,边吃边说:“这里只有陈老道可以自由进出,我们进出要向他打招呼。” 他看到王维瞧着自己的食物,颇为大气地问道:“你吃吗?” 王维皱了皱鼻子,感觉挺香的,正准备伸手,却被陆小凤拦了下来,调侃道:“你若是吃人肉,可以试一试。” 王维苦笑着退后几步,离饿死鬼远一点,问道:“敢问大王,陈老道是谁?” 饿死鬼没有回答,掂着筐子问道:“这筐美味就是陈老道炼丹所剩的人渣,全是用读书人炼制的,味道十分鲜美,你真不吃?” 王维摇头道:“在下粗茶淡饭惯了,无福享受此等美味。大王可以告诉陈老道是谁吗?” 饿死鬼冷哼道:“你不吃我就不告诉你。” 王维无语。 “你想知道陈老道吗?”赌鬼忽然开口道。 “你能告诉我们?” “当然,不过我们可以打一个赌。” “怎么赌?” 赌鬼说道:“我等奉命前来迎接你们几个入圣皇宫,到现在仍有一人找不到。那我们打赌,比赛谁先找到那人,你赢了我们告诉你。” 王维想到自己可以施展玄功寻找,淡淡笑道:“一言为定!” ...... 等八鬼散去后,怀素问道:“玄奘,我们真的要帮八鬼找到贾公子吗?” 王维回道:“此地凶险,宝玉实力低微,我们被抓走了,留他一个人在此又有何用?不如跟着我们一起更安全。” “不错!” 陆小凤笑道:“贾公子身上的宝贝不仅可以遮蔽气息,还能带来好运,我们带着他,也许可以沾点光。” “正是如此!” 王维心道,贾宝玉身边有济公和铁拐李护着,再加上他本身是神仙转世,不会轻易挂掉,带着贾宝玉确实可以蹭蹭运气。 谈笑间,四人就将贾宝玉给出卖了。 只是四人刚准备分开去找人,忽然王维惊咦了一声,脸上露出怪异之色。 “玄奘,怎么啦?”陆小凤问道。 “你们看那是谁?” 王维指向不远处的墙角,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周身笼罩着淡淡清光,正靠在墙角呼呼大睡。 “贾公子!”怀素惊呼道。 王维方才暗暗施展土灵术,准备一边走一边找,可是刚一施展,就发现了前方地面上灵气波动异常,一看,发现竟是八鬼苦苦寻找的贾宝玉。 “离这么近,八鬼怎么看不见?” 陆小凤笑道:“据说鬼族的眼睛与人族的不同,有些东西看不到,贾公子睡着后,受到灵宝庇护,或许刚好避开了他们。” “或是如此!” 王维几人走了过去,喊道:“宝玉,快醒醒!” 喊了几声,贾宝玉依然睡意沉沉,小脸有些苍白,似乎在做噩梦。 “宝玉,醒醒!”王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莫要吃我!” 贾宝玉惊叫一声,张开眼来。 “你做噩梦了?” 贾宝玉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王维笑了笑,拿出一瓶清酒递过去,“喝口酒,压压惊!” 贾宝玉道了声谢,痛快地大喝了几口。 “我梦到了女娲娘娘,还梦到一只大龟要吃掉我。” 在梦中,贾宝玉看到一个漂亮姐姐拿着这些彩色石头,塞到天上,想要将天上的窟窿堵了起来。 “这漂亮姐姐是不是女娲娘娘?”贾宝玉问道。 “此人行补天之举,当是女娲圣人无疑!”怀素答道。 “真的是女娲娘娘啊?” 贾宝玉惊呼一声,连忙跪下来,朝着天上拜了拜。 “别拜了,此地闭塞,女娲娘娘感应不到的。” 贾宝玉笑道:“无妨,心诚就好!” 站起来后,贾宝玉继续说,女娲娘娘拿着五彩神石补天,快要用到他这块石头时,忽然停下了。 她看着天上一点小小的窟窿,自言自语道,‘天道尚且有残缺,何况天乎?’ 于是乎,女娲留下了一块五彩神石。 “被留下后,我一直躺在大山上,不知躺了多久,突然来了一只黑幽幽的大乌龟。 那只大龟说,天塌了,是他撑起来的,可是到了最后,女娲娘娘功德成圣。 而它牺牲最大,却没有得到半分功德。它一直抱怨天道不公,要找女娲报仇。它找不到,就要吃了我...” “巨鳌怨灵?” 王维若有所思。 站在巨鳌的角度上,它确实有功德的,不过它是被女娲抓来的,这功德不给它也没什么,要是它甘愿牺牲,这份功德确实很大。 “嘎嘎嘎,你们真的找到了他!” 这时八鬼搜寻无果,赶了回来。 王维笑道:“各位大王,此局可算我们赢?” “嘎嘎,你们赢了!” “那么请各位大王告诉我们陈老道是谁?” “没问题!你们又出不去,知道了又如何?” 赌鬼愿赌服输,笑嘎嘎地讲了起来。 话说废丘上有一道观,名丹鼎观,观主陈雍,道号丹霞真人。 据说此人活了数千岁,已成人间真仙,只因擅自帮朱帝炼长生丹,得罪了天庭,不敢飞升,便一直滞留人间。 太上皇知道此人后,暗自差人延请陈雍,请他炼制长生丹。 陈雍没有推辞,还主动为太上皇挑选了一处炼丹的地方,那便是废丘。 “他怎么知道废丘的入口?” 听到这里,王维忍不住问道。 赌鬼不满道:“我怎么知道,我们只听命令行事,每天帮着他抓人,扔进化生池,别的事情我们可不管。你们几人气血充足,当是最好的炼丹材料啊,嘎嘎嘎......” “唔唔,好吃!”饿死鬼看着几人流下了口水。 王维暗暗警惕,问道:“化生池是何物?” “一个巨大的灵池,据说那里是魔族的老巢,魔族人之所以会那么长寿,完全是因为那个池子的缘故。 不过那老道果然有几分本事,李亨那老儿在池子里泡过之后,年轻了不少,或许还能活个上千岁呢!” “太上皇也在这里?” “当然,想要返老还童,至少要泡九九八十一日,还差几日。” “如你所说,如今灵液已成,为什么还要抓人?” “二使的吩咐,我怎么知道?!” “二使是谁?” 王维立即追问道。 “二使...” “够啦!” 忽然一声尖刻的厉呵从远处传来,让八鬼尽皆闭嘴,躬身听训。 “真人有命,请各位贵客入宫!” “是,白使大人!” ...... 跟着西山八鬼,王维等人穿过鬼雾,来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宫城前。 这片宫殿很大,比大唐皇城还大。 进入了内城后,王维仔细地打量了几眼,过了万年,这片宫殿群依然完好无损,规模宏大,气势雄浑,很符合圣族人的审美。 无论从整体布局上,还是细节的雕刻纹理上,与圣山上那座被毁的宫殿大体上相近。 只是圣山上条件简陋,根本做不到这么完美。 “这里便是圣皇的行宫,如今大陆上唯一一座保存最完整的圣皇宫。” 赌鬼笑问:“圣族人是不是比人族更会享受?” 陆小凤几人看到这片宫殿,皆面露惊容,被圣皇宫的气势震住了,听到赌鬼问起,忍不住点了点头。 “嘎嘎!据说人族先辈崇尚节俭,可统治了大陆之后,就开始学习圣族人那一套。无论吃的住的睡的,都要最好最美最大,连死了都要住寝陵,可是人族王朝没有圣族强势,只要一开始大兴土木,就要增加赋税,这天下便会大乱,吃了多少次亏,人族也记不住。” 赌鬼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说道:“前些日子,太上皇那老儿进来,看到这么大片宫殿,只叫嚷着要扩大皇城,怎么也不能比圣族皇城差,不然大唐颜面何存? 嘎嘎,人族真是被圣族带坏了!” “说得对!” 饿死鬼边吃边说道:“想想我们西山一窟鬼,都成鬼王了,依旧住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山窟。我们鬼族这般简朴,这天下的主宰,应该由我们鬼族来做。” “嘎嘎嘎,说得对!” 才入宫,八鬼正大笑着,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隆隆~ 平坦的地面忽然传来一阵震动,地面上裂开许多条地缝,各处建筑活了起来,四处挪移,几人防备不及,被迫分离开来。 “糟了!中计了!” 第134章 孤人孤城守万年 圣皇宫遗址 此处与天地隔绝,不知时日。 王维五人进了皇宫后,遭遇了陷阱后,都走散了。 王维在宫中苦苦地搜寻了多时,而这座圣皇宫却像是一座迷宫,始终不见陆小凤等人的踪迹。 又找了不知多久,他终于不耐烦了,也不管这里有没有人监视,施展土遁术开始搜寻各人的下落。 没过多久,他大略了解了宫里的情况。 在宫里,他没有找到西山八鬼,以及那个二使。 不过,陆小凤等人暂都安然无恙,不仅如此,连李嗣、杜郁,以及探春、惜春也都安然地住在宫殿里。 探明了一切,王维有些不明白了,那个真人抓他们来,不闻不问,只是分隔开来,他究竟想干什么? 为了找到真相,他没有立即前去寻找怀素几人,他又深入地搜寻了一番,终于在宫殿深处找到了赌鬼口中的化生池。 看到化生池时,他不禁目瞪口呆。 这哪是什么化生池,而是一个灵巢好不好? 王维看着这个完整的,升级版的灵巢,心中无限感慨。 他在灵巢出生,看着灵巢便感到很亲切,有种回家的感觉。 不过此时灵巢中没什么灵气,也没有人,只有一池子粉红色的乳液在咕嘟嘟地冒着气泡,芳香四溢。 “吸~~呕~”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种甜腻腻的臭味,让他忍不住发出一阵干呕。 “回来啦?!” 正呕吐时,忽然一个白发老者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 老者身穿青色道袍,仙风道骨,颇有几分高人姿态。 他笑吟吟地看着王维,像是看到了久别的亲人,神情十分激动。 被人发现,王维不由地紧张起来,尤其是那人用一种向熟人打招呼的语气,更是让他莫名其妙。 “你是谁?” “贫道陈雍!” “你准备怎么对付我们?” 陈雍摇了摇头,“我只是在等你出现,并不打算把你怎么样。” 王维微微皱起眉头,“此话何意?” “请坐!” 陈雍挥了挥手,咔嚓嚓几声,一个玉白色的石床出现在王维的身后。 王维担心有坑,没有坐下,说道:“有话请直说?” 陈雍微微一笑,“很好,圣子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王维心神大震,难道他故意关着自己,等着自己忍不住施展遁术,暴露身份? 如此说来,此人留不得!王维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今日就是拼得一死也要诛杀此人,保守秘密。 “哈哈,圣子莫急,你我并不是敌人。” 陈雍笑道:“如果从名义上算,你可以算是我的主人。” 王维奇道:“你是圣族人?” “不!” 陈雍道,“我是灵族。” “灵族?” 王维不懂。 陈雍笑了笑,没有解释。 前行了几步,他指着中间那个最大的五彩灵池,问道:“圣子可还记得这个灵池?” “笑话,我从没来过这里,怎会记得?” 王维心中布满了阴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却又找不到来由,心中十分纠结。 “圣子忘了?” 陈雍满脸惊讶地问道。 “我应该记得吗?” “哈哈,圣子忘了,雍城的百姓们啊,圣子竟然忘了这里!” 陈雍仰天大笑起来,声音充满了悲怆,眼角泪水肆流,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王维皱着眉头,认真地想了想,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该记的事情,自己始终记得,在他两世的记忆中,确实没有关于这里的记忆。 他不耐烦地说道:“陈老道,有话直说,别故弄玄虚,我不吃这套!” 陈雍擦干眼泪,又哭又笑地说道:“一万年前,我看着你从这里出壳,也看着你一天天长大,你就像是我的孩子啊!” 看到老道的表演,王维不禁有些心慌,难道自己真的在这里出现过,尤其是那个梦! 他忍着不安,反驳道:“陈老道,我是看着别人演戏长大的,你可别想用一些烂俗的故事哄我!” 陈雍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稳了情绪之后,轻轻的地说道:“圣子稍安勿躁,请听我讲一个故事。” 一万年前,有一批新的圣蛋放进了灵巢中,其中有一个五彩圣蛋。 当时圣皇已被刺杀身亡,圣族正群龙无首,如果有了圣子,圣族的情况将会迅速好转,也许可以率领族中剩下的精锐冲出城去,重新一统大陆。 圣蛋入巢后二十年,新的圣子诞生了,城内普天同庆,大醉三日。 正在此时,人族大军围城,在城外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圣族投降。 可是圣族有了新的圣子,又怎么会投降呢? 从古至今,在圣族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圣子向敌族投之事,这一次同样不会。 在圣子和大将军章邯的率领下,圣族人团结一心,牢牢地坚守着雍城,一直守了五年。 五年?这跟梦中人族攻城的时间十分吻合,难道这是真的? 只听陈雍继续说道:“圣子出生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雍城里转,只要人族大军撤退,圣子都会卸下战甲,去百姓间慰问疾苦,此举深得百姓赞誉,人人皆夸圣子圣明,圣族复兴有望。” 陈雍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说道:“圣子在民间巡查时,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一个身份低贱的姑娘,那个姑娘天生眼盲...” “什么?!”王维忍不住大声惊呼起来。 陈雍喜道:“圣子可记起了什么?” 王维愣了愣,摇头道:“没,没有,你继续讲!” “圣子十分喜爱那位姑娘,竟然兴起了娶她为妻的念头。然而那个姑娘血脉混杂,身份低贱,怎能做圣族的圣后呢? 族内长老将军尽皆反对这桩婚事,劝圣子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圣子为人固执,并不放弃,在一次族内庆祝击退人族的庆典上,圣子竟然带着那个身份低贱的丫头参加,宣布了要娶那丫头为妻。 此举惹恼了族内长老,扬言要杀了那个女子。 只是灾难突然降临,雍城即将走向末日,纷争再无必要。 原来前些时日人族的退却只是一种缓兵之计,他们后退百里,却引来黄河水攻城。 洪水来临的那一晚,圣子送回了那个姑娘。 在那个姑娘的家里,章邯将军接走了圣子。 后来,长老们趁着巨鳌将要遮蔽天空之际,牺牲了自己,冲开了天雷湮灭阵,护送圣子出城,请圣子前去搬救兵,试图里应外合,破开人族的围困。” 陈雍讲到这里,泪流不止,哽咽道:“可是整个雍城的百姓们苦苦等了十年也不见救兵,在暗无天日的城池里,每天都有人死去,直到十多年后,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圣子依然没有回来。” “圣子啊,你到底去了哪里?!” 陈雍跪在地上大声地哭嚎道:“我在这座城里等了你一万年呐~” ‘去了哪里,我去了哪里?’王维抱着头,用力地想着,出了雷网后,梦就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不!!!” 王维大吼道:“那个圣子不是我,我也不是那个圣子,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你别想将全城百姓的死栽赃到我的身上。” “是你,圣子就是你的前世!” 陈雍指着他额头的红点说道:“在圣族历史上,一共有三位圣子在诞生时额头带着血点。一个是始皇帝陛下,一个是万年前那个圣子,一个就是你。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必定是轮回转世之身。” “哈哈,一颗红斑能说明什么?” 王维不信,大吼道:“即使我是那个圣子又如何?那事已过去了一万年,沧海桑田,前世之身已不知转了几世,现在知道这些事情又有何用?难道要我背负着几百万人的性命,几百万份罪孽活着?” 陈雍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往者已矣,逝不可返,我告诉圣子此事,并非责怪圣子,而是希望圣子能牢记圣族大业,以告慰全城族人的在天之灵。” “大业?” 王维坚定地说道:“你放心,不论我是不是那个圣子,此生一定会带着圣族崛起的。” “如此甚好!”陈雍老怀安慰地点了点头。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老道的真实身份呢?” “此事说来话长,请圣子听我慢慢道来。” 第135章 万年古城孕城隍 圣皇宫,地下灵巢。 陈雍摸了摸胡须,笑问:“圣子可知老道的名字?” “陈雍!” “不错!”陈雍道:“反过来念呢?” “雍陈!” 念及二字,王维不由地挑起了眉头,“雍城?!” “哈哈!老道正是雍城!圣族的雍城!” 陈雍大笑着说道。 “道长何意?” 陈雍道:“老道是灵族,圣子可知灵族的由来?” 王维回忆着书中关于灵族的介绍,说道:“万物有灵,吸收人类的灵慧之气后,可孕育出一丝灵性,经过长久时间的修炼,甚至可以孕育出灵识、灵魄,灵魂,最后可成为神灵。” 陈雍点头道:“天地万物吸收灵慧之气后,皆可生出灵性,壮大之后便为神灵,而老道则是这座城孕育出的灵族。” 一万五千年前,天下一统后,始皇帝建造了雍城,作为圣城咸阳的卫城。 受到始皇帝的点化,雍城诞生了一丝灵性,后来经过数千年,灵性渐渐壮大。 在圣族统治末期,陈雍修炼出灵体,被末代圣皇封为雍城城隍,可接受百姓祭拜,负责管理城里的灵族,相当于雍城内灵族的族长。 “城隍?” 王维暗暗咀嚼这个称谓。 城隍是得到朝廷册封的城池之灵! 那些建立了数千年的古城池才能孕育出城灵。 因此,目前大陆上有城灵的城池并不多。 主要的原因便是各族大战,摧城毁地,往往城灵也会亡于战乱,幸存者不多。 “此地封闭了近万年,为何老道你能保全下来?” 城灵依靠吸收人族灵慧之气诞生、成长、壮大,没有灵慧之气的补充,城灵会渐渐衰弱,最后走向崩溃。雍城被封闭了万年,陈雍该如何存活? “哈哈哈!” 陈雍狂笑道:“这要多谢那些多愁善感的文修,圣族虽然灭亡了,但关于圣族的事情,却传了开来,有很多文修写了许多关于雍城、或者废丘的诗文,数千年下来,废丘的传唱度更高。得益于那些诗文,老道得到了不少灵慧之气,侥幸存活了下来。” 原来如此! 城池与各大名山一样,只要有人传颂,就能得到灵慧之气,作为雍城城灵,他能活下来也算合理。 不过 “此地已被封禁,你为何能出去?” 王维好奇地问道,要是他能出去,万年前也可以带人离开。 陈雍笑道:“出此城需要经过两关,一是天雷湮灭阵,一是龟壳。天雷阵太过霸道,原本老道也无能为力。” 在王维疑惑不解时,陈雍狂笑几声,以手指天,“只不过天道尚有残缺,何况一个大阵乎?这天地间从来没有一个完美无缺的大阵。因此老道花费了千年时间,最终从大阵中找到一个缺口,你可知在哪?” “不知!” “圣子应该知道!当年你就是在那里逃出去的!” “什么?!” 怎么梦里的事情他全知道?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个害了全城百姓的圣子? 不!绝不是!自己是地球上的王维,绝不是那个圣子! 他忍着震惊,不满道:“老道,我就是我,别把我与那个圣子扯到一起,行吗?” “哈哈,圣子不喜,老道便不说了!” 陈雍讲道,当年城内牺牲了无数高手,在天雷大阵上冲开了一个缺口。 虽然缺口会自动修复,但维持天雷湮灭大阵需要汲取大地的地脉,经过了数千年的消耗,地脉灵力渐渐稀薄,那处缺口又重新出现了。 当年,陈雍找了千年,经过无数次的试探,终于在百年前发现了那一点缺口。 不容易啊! 王维暗暗感慨,又问道:“出了雷阵,怎么出龟壳?” 洪荒巨鳌可是开天辟地时候的老家伙,只比未成圣前的女娲稍差一点,他的龟壳可不是那么好打开的。 陈雍哈哈大笑道:“圣子忘了,城有城灵,山有山神,废丘之名,大陆人尽皆知,又怎么会孕育不出灵族呢?” “那只乌龟是灵族?!” 王维惊讶地问道,他以为是鬼族呢。 “不错!” 巨鳌死后,只留下了龟壳,可由于本体怨气太大,一般大罗金仙也不能净化其中的怨气,不能净化怨气,使用龟壳做法宝,就要承接巨鳌之怨,这无异于跟圣人女娲做对,因此龟壳一直留在大陆上。 龟壳乃是先天灵物,本身自带灵性,自然会诞生灵体,不过它身负宿世之怨,从中诞生的龟灵皆是怨灵。 怨灵心怀怨恨,残忍好杀,常常吞噬生灵。 “怨灵残忍,你又如何能说动它?” “灵族修炼,有两种途径,一是扬名天下,收集天下灵慧之气,在人族眼中,此为正途;另一种就是吞噬人族,如同黄河之神,或许为邪道。 我答应向怨灵敬献牲物,它自然会放我离开。” 王维皱眉道:“如此说来,你大肆抓捕人族,是用来喂食怨灵?” “不错!”陈雍笑道:“圣子该不会同情起了人族吧?” 王维一震,暗暗懊恼,怎么又犯了圣母的毛病,自己与人族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哎,屁股怎么老坐歪呢?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据说灵族吞食人族之后,会丧失本性,我担心你走上邪路,才多此一问的。” “是吗?哈哈哈!” 陈雍狂躁地笑了几声,脸上露出异样的红晕,声音嘶哑地说道:“圣子真的那么想吗? “是啊是啊!” 陈雍随手一招,唰地一声,怀素被他擒在手里。 王维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怀素人事不省,他微微松了口气。 “圣子如若视人族为仇寇,可杀了此人,以明心迹,可否?”陈雍冷声道。 王维摇头道:“此人乃是我的属下,杀了可惜。” 陈雍冷冷地笑了几声,随手一人再一抓,他手中的人便换成了贾宝玉,同样昏迷。 “这个怎么样?” 王维摇头,“此人乃是神仙转世之身,此时杀之,必然被天庭察觉。” “这个呢?” 王维眨了下眼,再看时,那人又换做了陆小凤。 他想了想,说道:“此人乃是人族,却无故觉醒了妖族神通,他身负大气运,杀之不详!” 随后陈雍又将几人抓来,要他杀了,却都被他找借口推了。 陈雍终于爆发了,他跪在地上又哭又笑,歇斯底里地吼道:“哈哈哈,雍城的百姓们,你们都看到了吗? 一万年前,圣子没有回来救你们,如今他回来了,却变成了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族,这样的圣子,还是你们苦苦等待的圣子吗? 这样的圣子能带领圣族崛起吗?雍城的百姓们,我的孩子们,你们死的好惨,死得好可惜啊......” 陈雍不停地抱怨着,王维不由地面红耳赤。 作为圣子,自己的表现,确实有些心慈手软?可是滥杀无辜,又怎能下得去手? 陈雍哭嚎了片刻,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抱拳施了一礼,声音嘶哑地说道:“圣子见谅,老道亲眼看到数百万百姓死去,却无能为力,心中有恨呐!于人族有大恨呐!” “理解理解!” 眼睁睁地看着数百万人死在眼前,这事想想都不寒而栗!王维要是面临这样的遭遇,最后肯定会崩溃疯掉。 老道能有这样的表现,也算是神经粗大了。 陈雍叹了口气说道:“老道恨人族,却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我只是希望圣子能时刻记住圣族的仇恨,千万不要被人族同化。” “老道有心了,我会记住的。” 不过看到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给人一种变态的感觉,王维觉得他似乎没有说真话。 “老道不敢骗圣子!” 陈雍似乎看出了他的怀疑,解释道:“李亨派人抓来的人族,老道全都送给了怨灵,从来没有吞噬过,圣子可知老道为何不吞噬人族?” “为何?” “吞噬人族,汲取的灵慧之气太过斑驳,不是正道,老道知晓其中的弊端,又怎么会明知故犯?此次老道帮助了李亨,即将走上光明大道,更无需急功近利。” “光明大道?” “哈哈,这便是老道帮助李亨续命的原因。” “请讲!” 第136章 城隍之复仇计划 “我要报仇!” 陈雍背着手,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变得巍峨而又磅礴,如同一座大山,又像一座历经万年而不倒的丰碑。 “我要向黄河复仇,我要向人族复仇,我要向天下各族复仇!” 陈雍举起双臂,大声地吼叫道,声嘶力竭,恨意滔天。 “为了全城的百姓,我要复仇!” 看到神情激动的老道,王维难免有些汗颜,圣族的仇恨居然要一个灵族来报?真够打脸的! “咳咳,老道,你想怎么报仇?” 陈雍喘了口气说道:“这也就是我帮助李亨小儿的原因。” 当年,岳飞趁着大唐先帝去世,新帝李亨尚未完全掌控朝政之时,举大军侵入大唐。 李亨登位不久,没有多少执政经验,见宋军攻势太快,唐军败得太快,心中慌得一哔,立即率领一众勋贵亲信遁入了蜀中险地。 为了稳住唐军,他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匆匆地将帝位传给了李隆基。 从登基到传位,他一共只当了三年皇帝。 三年呐!! 在人族王朝历史上,他算是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了,就连顺治的儿子,清朝最末的皇帝,那个儿皇帝也比他在位时间长。 他如何能甘心? 于是李亨想要复辟,他要重新当上皇帝,要去睡那些想睡却又不敢睡的女人,他发誓要将李隆基这个龟儿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教他怎么做儿子。 想想可以,但实际情况不允许啊! 一者那些随他入蜀的勋贵亲信们,或者他们的子孙们都没了实权,譬如荣国公的后人贾赦,虽为将军,可手上没有一兵一卒,逛妓院被打,连个帮手都没有,惨兮兮的,这些人又怎么能帮他复辟呢? 二者李亨已经二百多了,没有几天活头,即使成功了,也会成为历史上迅速复辟,又迅速倒台的皇帝。 没那本事,他也不想丢那人,于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当他眯着眼睛等死之时,忽然有人敲响了那扇即将掩上的棺材板,让他别急着死,还有机会做皇帝呢! 李亨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对方不答,派遣黑白无常、西山八鬼供他驱使,又向他推荐了陈雍,以及联络众多朝廷武将,帮他复辟。 李亨喜不自胜,立即掏出棺材本,安排一干复辟事宜。 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请陈雍续命,有了命才有翻身的本钱。 “圣子可知老道为何答应出手?” “不知,请老道解惑!” “我要封神!” “什么?” “人间帝王亲临拜祭,正式册封神位,可增加神灵的名气。” 陈雍说道:“如那泰山之灵泰一,原本不过一介毛神,只因被人族帝王封为东皇,实力大增,一举成为天下第二大神。 李亨答应老道,登位之后,会在废丘祭天,封老道为雍皇。以老道本身的修为,要不了多久老道就会成为天下第三大神。” “第三大神呐!” 陈雍有些激动地吼叫道,“老道有了实力,雍城百姓的仇恨,就可以报啦!” 王维没有激动,成神是需要时间的,况且一个第三大神,怎么也打不过黄河河神,也灭不了人族吧? 陈雍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笑道:“圣子认为老道不自量力?” 王维摇头笑道:“老道误会了,依我之见,敌人太强,想要报仇,最好做长远打算,做更充分的准备,不可操之过急。” “操之过急?” 陈雍冷笑几声,面目狰狞地说道:“为了报仇,老道准备了一万年,急吗?” “这...” 王维笑道:“我虽没见过黄河之神,却也听过他的威名,你的道行能比得过它?” “比不过!我却有对付他的办法!” “你有办法?” 王维不信。 陈雍笑道:“圣子可听说过愚公移山,精卫填海之事?” “听过!” “哈哈,这便是了!古时,愚公下山崴了脚,心中大恨,抄起锄头挖山,经历了无数年,最终灭掉了王屋山山神。你可知当时王屋山山神在大陆神灵中,可排第几?” 王维摇头。 “第二,只在长江之下,与太行山并列天下第二,就连黄河之神遇到两座大山,也要绕路走。” 胡扯!王维不信,却也没有反驳。 “你可知一个农夫为何能扳倒一个大神?” “毅力?” “狗屁!” 陈雍摇头,“天道之下,万物相生相克。大江大河之神,法力无边,不怕人皇,不怕真仙,却怕普通人的锄头。当年黄河之神不听话,始皇帝一怒之下,发动千万人修河,共挖出十三条河道支流,河神实力大减,不得不向始皇帝低头。 后来人族帝王没有魄力,才会一直放任黄河肆虐。” 王维懂了,“你想借助李亨之手,大兴黄河水利?” “正是!” 陈雍得意地笑道:“人族大兴水利,黄河实力减弱,老道再徐徐灭之,而人族劳民伤财,天下必然动荡,那时候只要圣子站出来振臂一呼,大唐天下,必然重归圣族!” “李亨没那么笨吧?” “他的小命在我的手中,我要他活多久,他就能活多久,不听话?” “哼哼!”陈雍冷笑几声,狠狠地握了下拳头,“那就去死吧,即使死,他也别想好受,我的灵汤,岂是那么好享用的?” 王维不知道他的手段,却也知道李亨惨了。 “你可知是谁帮着李亨复位?” 陈雍笑道:“唐国与妖族亲近,宋国亲近鬼族,那黑白无常等鬼族,便是从宋国来的高手,至于是谁主导,老道却不知道?” 他看着王维,笑问:“难道圣子想要向李隆基告密?” 王维摇头轻笑,“人族内乱,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从中作梗呢?我只是想找准机会,从中捞点好处,积攒些实力!” “哈哈哈!圣子能这么想,当是圣族之福,雍城之福啊!” 陈雍喜不自胜,又狂笑起来。 “不过,李隆基手中高手众多,李亨能成功吗?” “不知道!” “要是失败了呢?” “无所谓!” 陈雍满不在意地说道:“李隆基年龄也不小了,要是看到李亨突然变年轻了,他会怎么想?哈哈,人呐,最聪明,却也最脆弱,能帮他们长生,就相当于捏住了他们的命根子,他要是知道了我的本事,会如何待我呢?哈哈哈...” 啧啧,这是用李亨做活广告啊! 好一招放长线钓大鱼,这些家伙怎么都那么聪明呢? 抑或是自己太笨? “老道,说了这么多,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没有说出来。” “哦,圣子请问?” “我在长安,你在雍城,我的身份,你从何得知?” “哈哈!” 第137章 万般谜底皆得解 听了他的问题,陈雍哈哈一笑,问道:“圣子可还记得初次进城的情形?” 王维想了下,忽地想起来了,自己进城时,长安突然震了一下,差点没把他吓尿。 难道与此事有关? “哈哈,圣子想起来了?” 陈雍说道:“圣子入长安,长安城隍感应到了,又告知于我,圣子可明白?” “长安城隍怎么能认出我的身份?”王维疑惑道。 “咸阳、雍城、长安三城乃是始皇帝亲自督造的,三城城灵也是由始皇帝亲手点化,本源上带着始皇帝的印记,我们就像是始皇帝的孩子,岂有儿子认不出父亲的道理?” 王维不想再跟他争辩始皇转世之事,问道:“长安城隍乃是大唐所封,他会出卖我吗?” 陈雍道:“不会,这一点圣子大可以放心。我辈灵族最是忠心,当年咸阳城灵不愿投降人族,最后跟人族玉石俱焚,化为一片圣墟。” 咸阳城乃是圣族圣城,圣朝覆灭时,咸阳城圣皇宫也被人族招来天火焚城,大火连烧三年才渐渐熄灭。 在大火中,咸阳城化为一片废墟,如今的咸阳城是人族后来新建的。 陈雍继续说:“老道和长安城隍同样心向圣族,对圣族忠心不二。想当年,黄巢帅军攻打长安,不费一兵一卒就入了长安,这全是城隍的功劳。” 王维不知道其中的故事,又问道:“依你所说,长安城隍心向圣族,人族怎敢定都长安呢?” “只因圣族太弱!” 陈雍叹道:“大清和大明两朝皆定都于燕京,盖因燕京城乃是人族建造。可到了大唐时,圣族大势已去,实力不足以威胁到大唐的安危,他们不把圣族放在眼里,才敢定都长安城。 唐国定都后,开始重修长安城,在长安城隍身上打上人族的烙印。 如今的城隍渐渐地变了,除了始皇转世之身,他才会遮掩一二,若是别的圣子,那可不一定。” 再次听到他讲起转世之事,王维无可奈何地问道:“据说始皇帝练成混沌之身,不死不灭,又怎会投胎转世?你们莫要弄错了。” “不会错的!” 陈雍微微一笑,突然头部泛起了一阵耀眼的金光,闪烁了几下之后,在他的额头中央出现了一个红点,与王维的有点相似。 “圣子若是不信,可以摸一下这个红点!” 陈雍靠近几步说道。 王维怀着好奇,在红点上按了一下。 轰! 忽然眼前一阵恍惚,恍恍惚惚之中,他看到一个气势浩瀚的背影。 那人飘在空中,正拿着一支笔在城头上写字,正是‘雍城’二字。 写完之后,他扔了笔,仰天大笑几声,忽然转头,笑吟吟地看向王维,‘字咋样?’ “啊!” 王维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手指也离开了陈雍的额头。 “圣子,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王维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型,有点坏的笑容,与自己一般无二,难道自己真的是始皇帝? 王维摇了摇头,虽然前世很牛叉,可想到自己不是自己,心里总有几分膈应。 沉默了片刻,王维想离开这里,出去找红裳聊聊。 “老道,既然大家是自己人,就把抓到的人放了吧,我也要走了,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的人肯定都等着急了。” “圣子且慢!” 陈雍说道:“圣子,黑白无常抓人是有目的,暂时不能放。” “什么目的?” 陈雍笑道:“太上皇意欲复辟,最大的阻碍便是那些清流文修。” “难道不是张果老吗?”王维插话道。 “非也!张果老只是大明尊在凡间看管香火的弟子,只要大唐供奉大明尊,就算是个女人当皇帝,他也懒得理会。对他们来说,天下安定,香火鼎盛,李亨父子俩谁当皇帝都一样,无所谓!要是时时刻刻操心着皇家的龌龊事,他哪有时间修炼?” 呃,好吧!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王维不由地想起了武则天当政时期修建的‘明堂’,未免没有讨好大明尊的意思。 接着又听陈雍讲起了文修。 目前在京城文修中,最厉害的有三人,韩愈、李商隐、杜牧。 韩愈此人性情刚烈,就算抓了他的儿子,当面杀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太上皇没有办法对付他,只抓了杜牧李商隐两人的孙子,以此为要挟,让两人别多管闲事。 杜牧为人闲散,向来不怎么关心朝政,定会答应这桩交易; 李商隐儿子早逝,只剩下这一个宝贝孙子,不得不答应,于是太上皇就轻易地消除了两个对手。 “听了这些,圣子可明白两人的作用?” 王维点了点头,那一夜黑白无常似乎只想抓李嗣和杜郁,张钦算是添头,而贾氏三春算是被殃及的池鱼。 “老道,那一夜若非裴旻突破剑帝需要闭关,他们二人应该带不走李嗣杜郁吧?如此行事,是否太过凶险?” “哈哈哈!黑白无常乃是鬼君实力,又有更厉害的人在一旁看着,又怎么会害怕一两个剑王呢?” 陈雍摇了摇头,“若不是老道的请求,他们会悄无声息地带走两人,又怎么会被你察觉呢?那个小和尚也绝追不上两人的脚步。” “你们是故意暴露的?为什么要那么做?” “顺带着引圣子前来与我见面。” “老道,你要是想见我,可偷偷地送信来,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陈雍的做法,让他不禁想起了谢逊,难道他要考验一下?又或者自己表现得太不堪,不值得信任? 哎,一个笨笨的圣子,领着一群聪明人,真是有些费脑子。 陈雍没理会他的纠结,说道:“天地有灵,无论是圣子主动找我,或者老道登门求见,都会留下破绽。我邀请圣子入城,此处隔绝天地,神仙也难以算到,此处见面,最为稳妥。” 王维想到了天竹山的山神,对他的做法多了几分认同。 “如今此地已经暴露,人们找到了入城的办法,可能会有很多人入城,到时你该如何应付?” “入城的办法?哈哈哈...” 陈雍又忍不住狂笑起来。 “圣子谬矣,没有老道我的同意,谁能进来?” 他随手一挥,前面的墙壁一阵波动,一片影像显现了出来。 印象中,许多人坐在废丘下打呼噜,有金九龄、杜牧、李商隐、水溶、陈玄礼等等,他们都尝试着进入废丘,却没人能够成功。 在他们的旁边还站了许多人,红裳、鱼玄机、公孙兰,连西门吹雪也来了。 看了片刻,陈雍收起了法术,笑道:“是我请怨灵将圣子带进来的,至于你的伙伴,算是掩人耳目之举吧!” 王维无语地拍了拍额头,是这个世界太复杂,还是自己太单纯,怎么这些人耍起阴谋来,一套一套的,还好不是坑,不然自己早就入土为安了,第二年就可以过清明节了。 唉~ 他长叹一口气,说道:“那就让他们两人暂时先呆这里,其余的人我带走,可以吗?” “可以可以!” 陈雍点了点头,拍了一下额头,一团灵光凭空显现了出来。 灵光中,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城堡模型,精灵剔透,格外精致,仔细瞧瞧,这个模型与雍城构造有些相似。 “圣子,这是雍城之匙,过些时间老道要出远门,若是你想带人进来,凭着钥匙可以畅行无阻。” 陈雍双手捧着钥匙,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王维捧着灵光,笑问:“这个钥匙很贵重吧?” “当然,一座城只有一把钥匙,若是锁起了城,除非毁了城,否则没人能进去。” 王维点了点头,“这东西拿着,要是丢了怎么办?能重配吗?” 陈雍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年大清国的国家之匙丢了,便玩起了闭关锁国的把戏,最后亡于内乱。圣子你若是丢了钥匙,雍城将永远是一座死城。” “这么贵重?老道,我修为低,要是被人抓住,夺走了钥匙,那麻烦可就大了,钥匙你先拿着吧!” 陈雍劝道:“雍城是圣族的雍城,作为圣族之主,雍城的主人,怎能没有钥匙呢?而且圣子你目前没有地盘,怎么扩充实力?” 王维想想也是,等到起事之前,秘密在雍城驻扎一百万大军,到时候给长安来个突然袭击,哇哈哈哈... “钥匙怎么用?” “圣子修成了混沌玲珑宝塔第一层,可以将钥匙放进塔里,就可以任意地控制雍城。” “塔里还可以放东西吗?” 王维惊讶地问道。 陈雍点头道:“当然可以,等圣子练成宝塔玄功,玲珑宝塔就可以脱离本体,化作真正的宝塔...” “托塔天王的玲珑宝塔?!”王维不由地惊呼起来。 “哈哈哈,圣子谬矣!是始皇帝的玲珑宝塔!” 陈雍说道:“始皇帝转世后,此塔不知怎么被仙界收了去,他们唤不醒塔灵,无法完全操控宝塔,无奈之下,当作鸡肋扔给了人族,岳飞等人也只能稍稍动用其中一二神通。等到将来圣子修成玲珑宝塔玄功,到时候就会有两座宝塔,那时候...哈哈哈...” 陈雍赤红着脸颊,狂笑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王维想到自己有了玲珑双塔,左边一只塔,右边一只塔,那时候要多牛哔就有多牛哔! “哈哈哈,老道说的不错,正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陈雍收敛笑容,“圣子恕罪,老道口误了!” “哈哈,无妨,老道,这钥匙怎么收进塔里?” “此事易尔,只需贴在额前即可。” “原来如此!” 王维依言放在额前,手中的模型立即化作点点灵光,眨眼消失不见。 他内视体内宝塔,那个光团根本没有进去,而是跑到自己的脑海中,那里是命魂之所在。 “老道,怎么回事?” “哈哈哈,蠢货,老道进入你的命魂,你说怎么回事?” “命魂?” “你真愚蠢呐!竟然敢草草地吸纳尚未炼化的灵族本源,真是自寻死路!” 陈雍仰头狂笑几声,瞬间须发从洁白转为血色,面目变得异常狰狞,形如一个恐怖的恶魔。 “如你这般笨拙无知、心慈手软、优柔寡断,又怎能担负起圣族崛起的大业,又怎能帮全城百姓报仇,所以...” “嘿嘿嘿,这件事还是由本座代劳吧!” 没等他有所反应,陈雍头顶飞出一道灵光钻入了他的命魂中,而陈雍的肉体顿时枯萎,眨眼间化作一片灰烬。 第138章 粗心大意遭夺舍 人与魔皆有三魂。 三魂者,天魂,地魂,命魂。 三魂当中,天地二魂,一寄在天,一寄在地,唯有命魂独住身。 若能修成地仙,则地魂与命魂共现。 若能修成天仙,三魂俱现,超凡脱俗。 而灵族没有三魂,只有灵识,待修行有成时,可修成灵魂、神魂。 灵魂与神魂皆是后天修成,比起人族与魔族的魂魄要差了不止一筹。 因此在造化上,灵族不如两族。 ...... 话说王维吸纳了陈雍的灵识后,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许多支离破碎的幻像,或者说是陈雍的记忆。 在雍城被围之前,一切正常。 可是在雍城被龟壳覆盖后,陈雍的记忆开始变得疯狂。 为了保命,他化身恶灵,大肆吞噬城中百姓,直到十数年后城中再无活人。 “恶魔,原来城中都被你给吃了!!” 看到这些片段,王维目呲欲裂,心中升起了滔天怒火。 入城后,他没有看到满地尸骨,本以为都消散了,不料那数百万人都被这个恶魔给吃了。 真是丧尽天良! “嗬嗬嗬~,残忍吗?困守城中,死路一条。我吃了他们,不仅能变的更为强大,还能替他们报仇,何乐而不为?” 这个念头不是别人说的,而是自己心中所想,好像自己在替陈雍辩护,怎么回事? “嗬嗬嗬~,傻子,我们现在算是一个人,哦,不对,应该是我即将夺舍了你的命魂,代替你重新做人。” 夺舍?! 在修行的世界里,最恐怖的遭遇便是被人夺舍。 想想被人夺舍了之后,那人就会住自己的房子,睡自己的女人,打自己的孩子...这将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作为一个男人,怎能容忍此事发生? 绝不! 王维试图运转玄功,调动一起力量,护卫命魂。 “哈哈,别挣扎了,没用的!为了能夺舍了你,本座费了不少心思,怎能允许有意外发生呢?哈哈...” 王维试了试,本体修为受到了封禁,此刻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面对这种情形,王维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听人说过,夺舍是两个小人在脑子里打架,像是拳击比赛,谁的魂体强大说胜出。 本想着自己是穿越人士,魂体是人与圣族的混合体,肯定比一般魂体强大。 可是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知道小人在哪,也不知道该如何反败为胜? 正在他焦急时,发现前世的记忆,在慢慢地被读取。 “嗬嗬,原来你是地球人族,阴差阳错地成为圣子,怪不得一心向着人族; 原来你脑子里记了这么多首诗,怪不得你能成为文尊。 只是修炼文道又有何用,成了文皇上了天界,也不过是一个写曲作词的伶人,身份贱如奴婢,任人驱使,修它何用? 作为圣子,先天传承宝塔玄功,此功天上地下独一份,有这种玄功不去修炼,竟然学人族修文道,真是愚不可及! 嗯?原来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跟女人睡觉? 哎,这种事跟傻子逛城门似的,进进出出有什么意思? 有了时间不去修炼,跑去跟女人睡觉,你真是笨得无止境......” 听着陈雍的批评,王维难免有些汗颜,要是修炼再专心一些,多学一些有用的,此时也不会如此窘迫了。 怎么办?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感觉控制不住自己,无论命魂还是肉体,渐渐地失去了控制。 而且自己的记忆被读取的越多,感觉自己失去的越多,能控制的地方越少。 他知道这相当于一场魂战,对方是一个存在了万年的高手,而自己却是个瑟瑟发抖的新嫩,这场战斗完全不对等! “陈雍,我是始皇帝的转世之身,于你有点灵之恩,你怎能恩将仇报?” 王维试图拖延时间,等着奇迹发生。 “哼,别骗我了,你就是个普通的人族屌丝,根本不是始皇转世! 即使你是始皇转世又如何,有点灵之恩又如何? 以前我傻傻地想着报恩,保卫着城中百姓的安全,可是到了灵魂即将崩溃的那一刻,突然我发现那种想法太愚蠢了。 要是我早些吃了哪些人,早就成了神灵,怎么如此脆弱? 嗬嗬嗬,在我要死的前一刻,我终于想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族这句话深得我心。 于是,我开始吃人。 人的滋味真是极为美妙啊! 那种灵慧之气在腹中爆开的感觉,真是太享受了! 第一次吃人的时候,我哭了,嚎啕大哭,我怎么那么笨呢? 这么美味的东西,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我顿悟了,我开始疯狂吃人,一个个地吃。 起初我心中残留着愚蠢的怜悯,只挑不熟悉的人吃。 渐渐地我斩断了一切伪善,抛开一切关于人的操守,我专挑熟悉的人吃。 吃啊吃啊,一不小心你猜怎么着? 我竟然将全城人都吃光啦,几百万人全都被我吃光啦! 哈哈哈...吃光啦...哈哈哈...” 看到陷入疯癫的陈雍,王维无能为力,只能想办法拖延,“陈雍,你想办法引我前来,就是为了夺舍?这么说,我梦中哪些事情,都是假的?你编出一个幻境,只是为了赢取我的信任?刚才你说的那些转世之事,也都是假的?” “嗬嗬,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等你的生命印记消失了,将会遗忘一切,真真假假,对你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 你以为拖延下去,有用吗?愚蠢呐!” 陈雍的问题,让王维清醒冷静了下来,此时他才想起自己的心思完全瞒不过。 拖延没用,那该怎么办?等死可不是他的风格! 正纠结时,他忽然想起了一门功法,似乎可以驱除外邪,抵御心魔侵扰,那就是《金刚经》。 记得怀素曾说,修炼金刚经,并不会让肉身变得像金刚一般强大,却可以强大魂魄,避免走火入魔。 他不知道金刚经能否防止夺舍,但事到如今,也只好试一试了。 于是他盘膝而坐,捻着佛珠,默默地念起了金刚经: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 “嗬嗬,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这个时候念经有用吗?你念吧,看你能不能念出一尊佛来!” 陈雍嘲笑了他几句,又开始用灵魂吞噬他的命魂。 王维默默地念着,思绪越来越混乱,有时诵着经,却忘了下文。 恍恍惚惚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想着死得这么憋屈,他心中十分懊恼。 身为男人,怎能轻易地把别人的东西放进身体里,这下不仅掉了节操,还掉了性命。 憋屈! 如果此时还有能力自刎,他愿意一死百了,免得被陈雍占去了便宜。 “哈哈,傻子,你马上就要消失了,可有什么感想?” “反派死于话多!” “什么?!” 第139章 金粟如来是前身 “无量圣佛!” 关键时刻,金粟子佛珠突然绽放出一片金色的光华,一声洪亮的佛唱随之响起,在寂静的灵巢中回荡,庄严肃穆。 “谁?!” 干坏事的人总心虚,陈雍也一样,听到动静,立即紧张了起来。 此时王维与陈雍共用一双眼睛,两人紧盯着金光,忽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从中显现了出来。 老和尚身材精瘦,有些驼背,身着灰色僧袍,除了两条洁白的长眉,一切都显得十分普通。 若是平时看到老和尚,王维只会随手扔两钱打发了。 此时却不同,这和尚的身影出现在一片金光中,这效果立马不同了,妥妥的高人风范。 和尚出现后,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王维,不知在打量些什么。 这时陈雍惊呆了,顾不得夺舍,借着王维之口,紧张地问道:“老和尚,你是谁?” 老和尚呵呵一笑,“老衲达摩,两位施主有礼了!” “达达...达摩?!” 陈雍被惊呆了,王维也没好哪去,刚才他正在念经时,忽地手中的金粟佛珠变得异常地烫手,还微微地散发着金光,事出怪异,他知道事情有转机了。 不料,佛珠里蹦出个达摩祖师,真是个超大的惊喜啊! 达摩祖师来了,自己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夺舍了。 可是,自己是魔族圣子,而对方是佛门大佬,两人不见到则罢,一旦见到了,佛不灭魔,难道会留着过年? 哎,这么一想,不管怎样,自己今日算是在劫难逃了,只希望达摩祖师慈悲为怀,能留下自己一条小命。 “达摩,你想干什么?”陈雍紧张地问道。 “呵呵,施主安心,老衲来看看,不干什么!” 陈雍不信,“达摩祖师明鉴,我乃是城灵,抓住了魔族圣子,准备将他彻底抹杀,请祖师不要插手!” “善哉善哉,施主继续!老衲什么也没看到!” 达摩祖师笑呵呵地看着,一点动手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善哉个鬼啊! 王维看着心急,可是身体不由自主,他想说话也说不出声来。 “你真的不管?” 见达摩祖师没有动手的意思,陈雍十分惊讶,刚才他可看到达摩是从佛珠里跑出来的,这个时候又不管,你跑出来干什么? “不管不管!” 达摩轻轻地摇了摇头,两条洁白的长眉仿若风中垂柳,左晃右荡。 “老衲是出家人,怎能妄语?施主尽管行那灭魔之事吧!” 陈雍暗想着,以达摩的操守,绝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既然他说不管,那肯定不会管的,于是他就放心大胆地夺舍命魂。 瞧着达摩祖师的表现,王维差点没气吐血,‘你老要是不管,来这里干什么?要是想观光旅游看热闹,至少应该拿个西瓜吧?’ 这场面本像是一个流氓在玷污一个纯洁的少女,这时来了一个超级大侠。 少女本以为来了个救星,喜出望外。 不料对方不仅不帮忙,还笑呵呵地看热闹,这人比那流氓还坏还变态。 求此时王维心里阴影的面积,以及浓度? 王维气恼地瞪着笑吟吟的达摩,心中有一万句三字真言想宣泄出去。 “啊,你的前前世居然是他?!” 陈雍正加紧夺舍命魂,不知遭遇了什么,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不要啊!!” 接连的尖叫声,越来越惶恐,像是一个遭遇了熊狼虎豹的小白兔。 叫了许多声后,陈雍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一点动静也没了,似乎消失了一般。 与此同时,王维也渐渐地恢复了自由。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面前这个无良的老和尚,“祖师,陈雍呢?” 达摩祖师笑道:“听动静,他应该被吓死了吧!” “吓死?” 王维不懂,怎么夺舍还能被撑死?这算是个什么死法? 达摩祖师微微地笑了笑,手上灵光一闪,幻化出一面镜子。 “命魂中,有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都照鉴你的一世,称之为魂镜。想要夺舍了你,必须先炼化魂镜。 炼化魂镜是一个极为耗费功夫的过程,至少需要数十年,甚至数百年。 你是圣子,前世定然不凡,转世前必定在魂镜上布下了禁制。雍城之灵可能一不小心被你前世布下的禁制消灭了。” 王维点了点头,原来自己这么牛啊,以后都不用担心被人夺舍了! “多谢祖师解惑!” “哈哈,玄奘无须多礼,我们坐着说话!” 王维盘膝坐下,“不知祖师为何突然出现在此?” 达摩笑道:“我佛珠里存了一个小念头,适才感应到你生出死意,忍不住好奇,过来看一看。” “此处与天地隔绝,祖师怎能进来?” 达摩摇头笑道:“念头通达,无远弗界。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念头,就像是一颗种子,存于佛珠中,你的死意触动了念头,那么种子有了土壤,瞬间绽放,于是我出现了。” “原来如此!” 好高级! 王维叹息一声,问道:“如今祖师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知要如何处置我?” “为何要处置你?” “我是圣子,祖师乃是佛门高僧,难道不准备除魔卫道?” “众生平等,道在人心,老衲不行此道,圣子尽管放心。此外老衲与圣族牵连甚深,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 王维不懂其中有什么玄机,但能逃过一劫,何乐而不为呢? 他暗暗地松了口气。 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 他摘下金粟子佛珠递了过去。 “祖师,我是圣子,自然不会是佛珠的有缘人,还请祖师收回。” 达摩摆手不接,“我只是一个念头,如梦幻泡影,带不走任何东西。” “既如此,我将佛珠交给少林空智,由他转交祖师,可好?” 他想早点摆脱这个佛家因果。 “无需如此!” 达摩说道:“佛珠在你手中,合该与你有缘,若是无缘,自会离去,不必纠结。” “祖师,你能算出谁是有缘人?”王维问道。 “哈哈,这串佛珠来头甚大,老衲也算不出有缘人是谁。” “来头甚大?多大?” 达摩笑道:“你可知金粟如来?” 金粟如来? 王维没读过佛教典籍,不知各位真佛的名号,不过他记得李白曾写过一首诗却提及金粟如来。 ‘湖州司马何须问,金粟如来是后身。’ 如此说来,金粟如来真不是杜撰的。 只是金粟如来与如来佛有什么关系? 他却不知道,于是向达摩问起。 达摩笑道:“金粟如来即是过去佛,也是维摩诘居士之前身,传言金粟如来还在轮回中。 金粟子佛珠是金粟如来的佛器,如今现世,自当寻主。 圣子能得到佛珠,应当与维摩诘居士有所牵连。” 维摩诘? 历史上的王维,字摩诘,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勾当? 他挠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只是一会儿有人说自己是始皇帝转世,一会儿又有人说自己与金粟如来有牵连,该不会过几天又有人说自己是玉皇大帝转世吧? 一想到自己过去那么牛,王维不禁有点小压力。 “无量圣佛!” 忽然达摩祖师高声吟诵了一句佛唱,让他从纠结中清醒过来。 “玄奘,一切顺其自然,不必执着!” 是啊,做好自己就可以了,纠结以前的过往有什么意义? 王维想通了,瞬间轻松起来。 看到达摩身影渐渐变淡,似要离开,他连忙喊道:“祖师,你能不能帮我看看,陈雍到底死了没有,要是他故意装死,等你走了,他又出来怎么办?” “无妨,你遭此劫,也算是造化!” 达摩祖师解释道,一般来说,活人是无法成为城灵的,而王维遭到城灵夺舍,城灵主动与他命魂融合,结果失败了,城灵灵识崩溃,只剩下一个毫无意识的灵性本源。只要吞噬了城灵本源,他就可以成为新的城灵。 “玄奘,城灵本源,也算是生灵,若是吞噬了它,会使得魂镜蒙尘,本源不净。” “请问祖师,我该怎么做?” “依老衲之见,你可以将城灵本源纳入玲珑宝塔之中滋养,许多年后,或许可以诞生一个新的城灵吧!” 王维依言将光团模型纳入塔中。 他试了一下,通过宝塔,他依然可以监控全城,暂代城灵,这样也不错。 “无量圣佛,老衲也该走了,等到玄奘练成了玄功第三层,可去少林一行。” “是,祖师!” ‘啵’地一声,达摩祖师的虚影如泡沫板破碎,了无痕迹。 第140章 给件宝贝要不要 “哎,他终于走了,咱们来聊聊吧!” 达摩刚走,一个黑幽幽的乌龟出现在灵巢中。 它撂了句话,忽然看到灵池里的粉红色液体,张嘴一吸,那池臭烘烘的灵液就消失不见了。 “嗝~” 黑乌龟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叹道:“好东西啊,陈雍没了,以后也喝不到了。” 王维眉头一皱,“你要替陈雍报仇?” 老乌龟的气势,比陈雍还强,不过王维不怕,有了准备,在这座城里,他真不怕谁! 老乌龟摇了摇那个什么头,“俺替他报什么仇,俺这一辈子,唯一的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女娲!!” “女娲!还俺腿来!!” 漆黑的老乌龟,双眼通红,忽地爆发了,浑身黑影滚动,张牙舞爪地,好似恶魔。 王维化身朱雀,当黑影弥漫到身边时,一阵火光缭绕,黑影顿时荡然无存,他拍打着翅膀,飞翔在灵巢中,四处盘旋,暗暗戒备。 老乌龟发了一会儿神经,又渐渐地平静下来。 “知道俺为什么要这么吼叫?” 老乌龟声音嘶哑地问道。 间歇性神经病呗! 见他没有回应,老乌龟叹息道:“哎,俺满肚子先天怨气,不吼一吼,舒缓舒缓,肯定会疯的!嗯,这件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王维不懂,扇着翅膀,四处飞着,暗自警惕。 “别瞎飞了,绕得俺头晕,下来聊聊!” 老乌龟看着他说道。 王维确定老乌龟精神暂时正常,恢复了真身,远远地站着。 “你是那只巨鳌的怨灵?” “不是!” 乌龟摇头道:“你别听陈雍胡说,俺不是怨灵,从来没吃过人。” 嘁~,陈雍刚信誓旦旦地说不吃人,结果吃了几百万。 王维瞧着他满身冒黑烟,明显是吞噬人过多的后遗症,还说不吃人? “俺真不吃人!” 老乌龟强辩道:“俺在这儿趴近万年,要是怨灵,咸阳城早就没人了,俺也早就被人发现了。” 王维不知真假,问道:“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 老乌龟笑问:“给你一件宝贝要不要?” “不要!” 吃了亏,上了当,王维再也不乱拿别人的东西了,太特么吓人了。 “很厉害很厉害的宝贝!” “不要,你拿去给别人吧!” 老乌龟眉头一皱,说道:“一万五千年前,咱们一起喝酒的时候,你要我给你留着的,我才一直留到现在,怎么又食言了?” 一万五千年前?鬼跟你喝酒呢? 王维不禁一阵头大,“您老是不是认错人啦?” “没有,就是你,始皇帝!” 老乌龟坚定地说:“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老黄,当时咱三个一起喝酒,老黄可以作证。” 王维拍了拍额头,“请问,老黄是谁?” “老黄黄河啊,你忘了,咱三个曾经一起喝酒,聊人生聊理想的,老黄渴望自由;你喜欢美色,曾经发下大愿,要播种诸天世界;而俺的愿望很简单,俺只要女娲给俺赔礼道歉。” 娘的,这怎么真像自己的愿望呢? “既然你们跟始皇帝交好,为何帮助人族湮灭雍城呢?” “没有啊!” 老乌龟说道:“俺和老黄是在保护雍城,怎么会帮着人族祸害圣族呢?” 王维翻了个白眼,这老乌龟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在他们的保护下,雍城现在都成了一座空城,这保护真到位啊! “你别不相信啊!” “好,我信!那么雍城里的人呢?” 老乌龟指着头顶说道,“都在呢,要不俺带你去看看!” 王维眼睛一花,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层灵璧,像玻璃一样,在灵璧之后,是一座热闹的城市。 城高池深,物阜民丰,车水马龙,城中人口大约有数百万,好一处欣欣向荣的城市。 最奇怪的是,这座城市与雍城一模一样。 没等他多看,两人又回到了地下灵巢中。 “看到了吧,他们都在呢!” “老头,你别弄一处幻境就想欺骗我,我有那么笨吗?” 王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为什么这些人都把自己当傻子耍呢? 王维十分郁闷。 “谁说那是幻境?俺告诉你,要是你的境界再高一点,俺就可以带你去城里转,可是你现在只能看到,却进不去,俺也没办法让你亲自去验证。” “不用验证了!”王维不耐地说道:“城里人都被陈雍给吃了,你竟然说他们还在,你真把我当傻子呢?” 老污龟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说道:“你真傻,真的!陈雍是一座城,城吞了人,人不是还在城里吗?” 嘿,貌似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不对,人被他吃了,又被他炼化了,怎么会还存在呢?” “你没看到,就不代表不存在! 简单来说,陈雍就像是一个入口,从这个雍城到他肚子里的雍城,是两个世界。 这个叫作人间界,哪个是灵界。 要是你能重新回到那一天,破开天雷湮灭阵,将城里人救出来,城里的人就会重新出现,重新回到那一天,你懂吗?” 老乌龟看到他一脸懵逼,摇头叹息道:“哎,俺知道你不懂,等你恢复了记忆,你一定能懂的。俺现在就问你,这件宝贝你要不要,要是不要了,你可别后悔!” 王维脑子晕晕地问道:“什么宝贝?” “上一代圣皇怎么死的?” “天诛!” “我这件宝贝是先天至宝,可以帮你抵抗天诛,你要不要?” “吹牛!” “别不信,俺这个乌龟壳,开天辟地就有,乃是天地至坚之物。 女娲有几次被俺骂烦了,偷偷扔了几颗流星砸俺,连毛都没擦掉一根,她以为俺不知道呢,其实俺心里都清楚着呢! 你要是有了俺这个宝贝,别说是九九八十一道玄雷,就是一万道玄雷,也伤不到你分毫。” “这么厉害?” “当然,骗你是乌龟王八蛋!” 王维满头黑线,“你有这么厉害的宝贝,千年前为什么不给黄巢呢?” 老乌龟道:“他又不能帮我报仇,给他干什么?给了他那是害了他。” “我呢?你认为我敢跟女娲对着干?你不怕害了我?” “俺观察了你几万年,就觉得你最有这个潜力。所以,俺要把宝压在你身上。” 王维摇头,“我不要!” 为了一个宝贝,得罪一位圣人,脑子有问题才会接着呢!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了!” 老乌龟冷笑几声,说道:“俺说好话,你不听,现在该给你说点难听得了。” “什么?”老乌龟突然变脸,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感觉自己要入坑了。 “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吗?” “雍城!” “错!你正在龟壳里呢,你不要这个宝贝,就别想出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乌龟冷笑着说道。 第141章 甩了锅纣王大喜 王维拍了拍额头,感觉十分为难,今天到底是怎么啦? 先是捡到了一座城,现在又被人强送宝贝,不要还不行,这局怎么破? “龟先生,我修为浅薄,真不能帮你报仇,要不你再找找别人?” “不找了!” 老乌龟果断地挥了下手,说道:“这么多年里,不知有多少神仙想要俺这个龟壳,但一听到女娲,就吓得屁股尿流。只有你胆子大,答应过替俺报仇,所以俺一直等着你回来。你答应了俺,别以为转了世就能赖账。” “我的前世真的答应过你?”王维问道。 “当然,当今大陆上没有了混沌之气,你怎能练成宝塔玄功?练不成玄功,想要主宰大陆,怎能逃过九天玄雷大阵?” 老乌龟连连追问,最后说道:“只有拿了先天至宝玄龟之壳才能避过,要是别的圣子,就是跪在地上求俺,俺也不会答应。要不是看在老交情的份上,俺会把宝贝交给你?!” 是哦,要是逃不过天诛,还谈什么得罪女娲? 罢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既然前世答应过别人,接下这段公案吧! “好吧,我接下了!” 他伸出手来,“宝贝给我吧!” “你...你真的答应了?”老乌龟激动地有些哆嗦,说话都不利索。 “我答应了,拿来吧!” 先天至宝,不要白不要! “哈哈哈哈!孤王终于解脱啦!十万年呐,孤王终于不用再当这个乌龟了!” 老乌龟又犯神经病了,仰头狂笑起来,周身黑烟滚滚,声势有些吓人。 王维连忙变身朱雀形态,防止被这老东西暗算。 只是这一次情况有些诡异,当他变身之后,那些黑烟依旧朝着自己身上涌来。 他释放灵火化去了一些,但依然有一部分钻进了身体。 那些黑烟慢慢聚拢,最后化成一只黑色的龟壳。 糟了,难道这个老头子也想夺舍? 哼哼,它就不怕吓死? 不过那个龟壳成型后,并没有钻进命魂中,而是落进了塔中,正好盖在雍城的模型上。 “怎么回事?” 当他回过神看向老乌龟时,顿时吓了一跳,不见了老乌龟,原地竟然出现了一个头戴王冠、身着龙袍的中年男人,那人体型剽悍,气势威严,像是一个最贵无比的皇帝。 “你是谁?” “孤乃帝辛,也就是殷纣!” “你是纣王?” 见鬼了!纣王怎么跑这里来了? “不错!” 纣王捋着长髯笑了笑,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原本是个十分贤明的王子,外出游猎时,受到了刺杀,躲入一个山洞中。 在山洞中他遇到了一个老乌龟,也就是上一代的传承者。 那乌龟说,只要得到了这个龟壳,就不惧刀枪,不怕神仙法术。 当时情势危急,纣王没多想就接下了龟壳,接下了老乌龟与女娲的恩怨。 可老乌龟的怨气是先天怨气,威力只比混沌之气,鸿蒙紫气差一点。 要是不报仇,乌龟的怨气会反噬,越来越厉害,最后会变成老乌龟。 纣王受到怨气的支配,在女娲庙上香时,一不小心没收敛住怨气,做出了错事,最终身死国灭。 死后他也得不到安宁,魂魄不能入轮回,而是化作了怨灵,变成了老乌龟的模样。 他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承受住怨气的人,也就是合适的接盘侠,他才能摆脱怨灵的纠缠。 曾经他也找了一些人,甚至仙人,可他们一接触怨气后,就被怨气吞噬了。 找了数万年,他也没有找到那个能承受住先天怨气的人。 直到一万多年前,他遇到了始皇帝。 “始皇帝叫什么名字?” 王维一直听到别人提起始皇帝,却从没人说过始皇帝的姓名,这令他有些好奇。 “不能说,说不得!” 纣王摇了摇头,指了指天,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你懂的’。 王维不懂,思量着,这大概是一个忌讳。 “此处隔绝天地,神仙也算不到,说出来怕什么?” 纣王摇头,“说了他的名字,灵魂上会留下印记,孤王还怎么投胎?” 纣王不理会他的追问,又讲起了遇到始皇帝的事情。 一遇到始皇帝,纣王就觉得他是一个背锅的好料子,便拿出龟壳诱惑始皇帝。 可始皇帝嫌弃龟壳难看,拒绝了这件宝贝。 老乌龟不放弃,同样用天诛吓唬始皇帝。 但是始皇帝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声称‘堂堂男儿汉,即使被天雷劈死,也不能当个缩头乌龟’,坚决不要这个玄龟壳。 始皇帝也是好样的,最后竟然硬抗八十一道天雷,以及天界十万大军,硬是没当缩头乌龟。 听到这里,王维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自己又被坑啦? “这么说,始皇帝根本没有答应你的请求?” “嗬嗬!” 纣王嘿嘿地奸笑几声,“他要是答应了,孤王早就解脱,又怎么会在龟壳里多呆这么多年呢?” “这么说,你骗了我?” “是啊,孤王骗了你吖!” 纣王眨了眨虎目,毫无负担地说道。 这个老不羞,这个无良的家伙,骗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王维恨得牙痒痒。 “哈哈,别生气,少年你要加油啊,好好修炼,老乌龟的仇怨拜托给你了,孤王要赶去投胎了!” 没等王维多问,纣王身影一闪就消失在灵巢中。 “啊啊啊,混蛋,扔下黑锅就跑,亏他还是个帝王呢!” 王维气得发狂,忍不住挥着双手,大声抱怨起来,怨气冲天。 “咳咳咳!”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咳嗽声。 王维转过身看到纣王又回来了,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在?” “咳咳!” “感冒了?” 纣王的脸色有些复杂,他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有点讨好的意味。 “玄奘啊,你要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不然就会被老乌龟的怨气吞噬的。先天怨气一旦发作,能吞魂噬魄,可不是好玩的。” 王维愣了下,自己刚才的情绪确实有些失控,难道先天怨气那么厉害?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怨妇啊? 不管怎么说,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不能被怨气支配了。 “纣王,你回来干什么?为了劝我想开点?” 纣王挠了挠下颌的胡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玄奘啊,咱们也算是熟人吧?” “三分熟!” “咳咳,既然咱们是熟人,孤王要去投胎,你不亲自送送?” “送你?”王维奇怪地问道:“你去投胎,我怎么送?十里相送吗?” 纣王陪笑道:“不用十里,只要把孤王送到废丘顶上就可以。” “废丘顶上?哦~~” 王维终于明白了,如今这座城是自己的,城上的龟壳也是自己的,这方天地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没有自己的允许,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哈哈哈!” 报应啊报应! 刚才在龟壳之下,自己不得不勉强接受了龟壳,现在风水轮流转,纣王得看自己的脸色行事了。 “哈哈,玄奘,你就该多笑一笑,这样能排解怨气,或者吼一吼,骂一骂女娲,也是可以的。” 纣王化身健康小贴士,向他传授起了养生之道。 王维从塔中拿出龟壳之灵,说道:“纣王,龟壳你还是收回去吧!” 纣王摇了摇头,“孤王没了至尊之位,又是灵体,碰着它就会被吞噬掉,根本收不回来。记着!你想要找人接替老乌龟的先天怨气,就必须找个十分强大的人,譬如玉皇大帝、佛祖、菩萨之类的大能,一般人拿了,只会丢掉性命。” “按照你的说法,我岂不是跟他们一样厉害?”王维奇怪地问道。 “差不多吧,其实你很厉害!比你想象的厉害!” 纣王见他始终无动于衷,笑道:“你要是带孤王出去,孤王会告诉你一个尽量不得罪女娲的办法。” “你有办法?” “当然,出去之后,孤王就告诉你。” 第142章 济公牌春药真妙 “孤王的办法很简单,以后尽量少去女娲庙上香。” 废丘山顶上,纣王的身影已化作点点灵光飞上了天空,王维呆呆地望着天空,耳边还回荡着纣王所说的‘好办法’。 “妈的疤子,又上当了!” 王维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驱使着龟灵将城里几个小伙伴吸了出来。 为了避免暴露,几位出来时依然昏迷着,他也装晕。 等了许久他才跟几个人一起醒过来。 “啊,我们怎么出来了?” 陆小凤几人望着头上的天空,不由地惊呼起来。 “哈哈,出来了!” 王维挥着手,也跟着哇哇地乱喊了几声。 “唰唰唰!” 瞬间山顶上多了好几条身影,其中有李商隐、杜牧、西门吹雪,还有...济公。 “你们怎么出来的?”杜牧问道。 “不知道!” 众人一起摇头。 王维说道:“大概有什么神仙路过,顺手将我们救了出来吧!” 济公绕着山顶走了一圈,嘴里念叨着,“奇哉怪哉,老乌龟的怨气怎么突然少了许多?难道又有神仙下凡?” 他不知算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向天空,那里正是纣王消失的地方。 “天皇贵气!难道是哪方大帝下凡了?” “道济大师,可算出了那神仙的跟脚?”杜牧问道。 济公摇着扇子,说道:“一个封神时期的老家伙,我算不出来。” “哪位真仙会专门下凡救人呢?”杜牧问道。 “不晓得不晓得,不过这几个小家伙都不是普通人,能引来真仙相救也不奇怪。” 济公说完后,看了贾宝玉一眼,就准备下山。 王维连忙招呼道:“道济大师,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哦~~,贫僧差点忘记找你这小子算账了!” 济公二话不说,一扇子将王维从山顶抽到了山脚下。 “吧唧~” 王维没来得及防备,从山上摔倒山下,摔了个灰头土脸。 “你小子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编了个下流的话本来诬蔑和尚,还说九阴真经在和尚身上,好几次和尚睡觉的时候,差点被人剥光衣服,你说和尚该怎么教训你?” 声音响起时,济公的身影也随之显现。 “咳咳,道济大师,你是得道高僧,怎能如此斤斤计较呢?我写那个话本,也是为了劝人向善呐!”王维躺坐在地上,笑着问道。 “你有那么好心?” 王维连连点头,“我一心向善,身在红尘,面带慈悲。而大师你身在佛门,却不守戒律清规,为了个人私怨,施法打人,佛祖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会怪罪的。” “和尚怕吗?” 济公从袖子里掏出半只烧鸡,一边吃一边说道:“戒律只是约束那些小和尚的,让他们少受点诱惑,专心参研佛法,而和尚我戒在心中,道在脚下,想去哪去哪,想干什么干什么,这便是我的佛我的道。” 无赖么! 王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大师,上次你仗势欺人,折辱于我,这次又想倚强凌弱吗?” “欺负你又能怎么样?你打得过我吗?” 济公嘿嘿坏笑几声,耍起了赖皮。 “打不过,不过我有一支笔,可以写出很多很多的故事,大师想听吗?” 不等济公回答,他又讲起了灯草和尚、艳僧等故事。 主角当然都是济公。 “你这无耻小子...” 纵然济公道行高深,老脸也忍不住泛黑,扇子一挥,王维的身体又腾空飞了起来,这一次没摔下来,被一条红袖卷住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红裳!” 王维转头一看,身后来了一票大美女,她们皆身穿彩衣绣裙,衣带飘飘,仪态万千,恍若一群瑶池天仙降临。 为首一人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红裳,身边跟着两人,丰乳肥臀的鱼玄机、神秘妩媚的公孙兰。 在三人身后还跟着三人,身段风流戴着青纱斗篷的俏情人秦可卿,眨巴着大眼睛的萌妹子许和子,以及清纯无双的妙玉小姑娘。 “你们都来了!” 乍一见这么多大美女,不仅周围的人愣住了,连王维也愣了,怎么一不小心收了这么多女人? 天下第一宅怎装得下,雍城里的圣皇宫倒是可以。 只是这票美女中没两个贴心的,看到他被摔得惨兮兮地,只有秦可卿快走几步,走到他的身边温言细语地问候着,拿着丝帕擦拭着他身上的泥渍。 其余几个都不怎么在乎,红裳、鱼玄机和公孙兰三人只是扫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许和子和妙玉两人倒是停了下来,不过两丫头却凑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说一些风凉话。 “这家伙就是个坏人,摔成猪头最好!” 许和子眯着一双笑眼,高兴的不得了。 妙玉轻轻地笑道:“王大人是不是最近走霉运,怎么到哪里都不受欢迎呢?” “哼哼!” 王维挥了挥手掌,“你们两个别幸灾乐祸,小心哪天落了单,我一定要把你们的小屁股打肿!” “呀!流氓!” “啐!坏家伙!” 许和子和妙玉尖叫一声,双颊犯晕,提着裙角小跑着,到前面告状去了。 “咯咯!” 秦可卿看着两丫头的表现,笑道:“相公莫要吓到她们。” “两个小妮子胆大包天,哪会吓到?” 王维笑了笑,拉着秦可卿的玉手,问道:“可卿,我离开几天了?” “相公,十日了。” 十天!倒也不久。 “可卿想我了吗?” 秦可卿轻轻地靠着他,像一滩水,糯糯地说道:“想!” “哈哈,我也想可卿了!” 调笑了几句,他牵着秦可卿走向了红裳。 走过去时,正听红裳冷声质问道:“济癫,这里是人间,神仙也不能为所欲为,你最好还是守点规矩,免得道毁身亡。” “你是谁?” 济公咚咚地敲着脑袋,始终看不出红裳的身份、命数。 红裳冷笑一声,“这天下间,你看不出身份的人多了,别以为一切都在你们的算计之中。” 济公没有说话,又看了看鱼玄机,忽然看到她身后的妙玉,惊叫起来,“呀呀,你缘何在此处?” 妙玉眨了眨清澈的眼睛,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然后就躲到师傅的身后不出来。 这时王维又带着秦可卿走了过来,济公又看向了秦可卿,他咚咚地敲打着脑袋,很快头上出现了一个红包。 “怪哉怪哉!你又是何人?” 济公惊叫连连,像是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济公没能勘破秦可卿的真实身份,王维不由松了口气,那个圣药涅槃真是个宝贝啊! “你小子果然是个乱子,身边跟着一群乱命之人,真后悔当日没有收了你!” 济公算不出来,就把矛头指向了王维。 王维哈哈一笑,“天地无乱子,只有出乎意料的安排。道济大师,你看到了我,心境乱了,看到的局势也乱糟糟的,你若是能回山闭关百年,一定会看到一个整整齐齐的天下。”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跟和尚打机锋,你先苦读百年佛经再来吧!” 济公摇了摇,准备离开。 “道济大师,你真不打算拿点赔礼出来和解?” 王维喊道。 济公嘿嘿一笑,“和尚我身上只有一堆破烂,你想要什么?” 王维看着他一身破烂货,破鞋破帽破袈裟,油腻腻的佛珠,脏兮兮的葫芦,真没有一件能让人瞧上眼的。 “道济大师,你好歹也是个神仙,怎么这么穷呢?你整天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难道不觉得有损佛门形象吗?最重要的是,你这么邋遢,还到处招摇,难道要让天下人都认为,佛门中尽是一些像你这样不干不净的人......” 王维滔滔不绝地抱怨着,有些收不住嘴了。 “咚!” 忽然额头被人敲了一下,他清醒过来,好奇地看着红裳,“大姐大,你敲我干什么?” “牢骚太盛防肠断!” 王维愣了下,突然醒悟过来,受到先天怨气的的影响,自己的情绪又有些失控的迹象。 怎么办? “道济大师,刚才我遇到了怨灵,遭到它的暗算,满肚子先天怨气,你有消解怨气的灵丹妙药吗?若是有,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消解怨气?” 济公看着他身边一大群女人,呵呵坏笑了几声,说道:“倘若是别的东西,和尚我真没有。至于消解怨气的灵丹妙药,和尚我真有两瓶。” 济公挥了挥扇子,手上立即多了两个白瓷瓶。 “小子,拿好,以后别朝贫僧身上泼脏水,不然我超度了你。” 王维乐呵呵地接过瓷瓶,看到瓶身上写着‘逍遥散’,问道:“红裳,这药有用吗?” “能啊,你可以试试!” 红裳轻笑一声,带着一群美人走了。 王维看到不远处的金九龄,走过去问道:“金捕头,你知道逍遥散吗?” 金九龄脸色一红,哼哼哧哧地说,“逍遥散是一种春药,大人要吗?我知道品质更好的。” 王维扯了扯嘴角,心中有一万句娘希匹要骂出来,不过他忍了。 “大家注意了!我手上有欢喜和尚道济大师亲自调制的逍遥散,一瓶顶一万瓶,有人要吗?” 济公正摇着扇子离开废丘,听到他的话,不禁打了个趔趄,欢喜和尚? “道济大师曾是花楼中的状元,经过一百年的精心研制,终于成功地调制出了两瓶逍遥散,服用之后可使九十岁的老汉得子,有人要吗?” 废丘下,各家各府主人仆役,以及京兆府捕快衙役,一共有数百人。 “玄奘,这两瓶药,真是道济大师调制的?” 百晓生写的玉蒲团比较火,已经传到了京畿之地,杜牧曾听过其中的段子,知道济公的花号欢喜和尚,便过来问道。 “我向天发誓,这两瓶药确实是道济大师亲手交给我的赔罪礼物。” 王维认真地说道。 杜牧见他说得认真,也不认为他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多少钱?” 这老不修,真风流!买春药时也不知道遮掩。 王维暗自感叹,自己真该向这位风流才子学学。 “杜师,这药我也用不上,你看着给吧!” 杜牧没说二话,直接扔了一百贯飞钱,拿着一瓶药走了。 另一瓶被李商隐府上的管家偷偷地买走了。 ...... 一年之后,李家有喜,一百八十岁的李商隐,老树开花,老来得子,天下皆啧啧称奇。 打听原因,李府管家感激涕零地说道:“全是道济大师的恩德啊!” 于是乎,道济大师变成了药剂大师。 江湖传言,去庙里拜送子观音,不如去求欢喜和尚道济大师。 从此以后,天下买春药的地方,皆打着欢喜和尚的名头。 ‘济公牌春药,谁用谁知道,用了都说好!’ 借着广告效应,道济大师名声大盛,人人皆拜道济以求子。 第143章 看得他中指大动 家承阀阅高,人擅闺房秀。 嫁得伯莺夫,直是齐眉偶。 榴花著子时,萱草宜男候。 一笑捧觥船,共祝人长寿。 办完了雍城之事,王维效仿历代昏君,整日里沉溺于闺房之乐,征伐连连,好不快活。 忽一日大清早,王维和秦可卿双修,排遣怨气,忽然听到紫鹃在窗外禀报。 “老爷,张钦张公子有急事找你!” 说话时她的呼吸有点急促,像是从外边跑进来的。 真有急事? “可卿,你歇歇,我去看看!” 王维唤醒了半晕厥的秦可卿。 “相公!” 秦可卿声音嘶哑地说道:“相公去吧!” “可卿躺着别动,我叫紫鹃进来伺候!” “多谢相公怜惜!” 秦可卿放下修长的双腿。 王维起身穿衣。 天气有些热了,稍微运动身上都大汗淋漓。 王维顾不得清洗,吩咐了一句紫鹃后,披着一袭青衫,敞开着胸膛,一边走,一边拿着红色汗巾胡乱地擦拭着胸口上的汗迹。 这些汗水有些腻腻的,带着幽幽的暗香,是从秦可卿身上沾到的。 ‘或许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吧,才那么温柔’。 王维一心想着方才的缠绵,也没注意到眼前的人,一下子将从门里跑出的人给撞翻了。 “唉哟!王大哥,你怎么跟头牛似的。” 听到抱怨声,王维回过神来,看到张钦倒在廊道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哦,原来是张敬之,你也太瘦弱了,我还以为撞翻了个小丫头呢!” 王维嘿嘿一笑,本来准备问问他的伤势,可见他的嘴唇上长了几个亮晶晶的火泡,不由地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张少爷如此上火? “有什么急事?说!” “王大哥,你能不能帮帮贾二小姐?” 张钦站起身来,打量了王维几眼。 只见他衣衫不整,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脂粉味,跟大街上的纨绔有什么区别? 这个家伙能帮自己吗? 张钦不禁有些怀疑。 只是这种事不能告诉家里大人,李白韩湘子又离开了京城,经过叫伙伴们的商议,一致认为,此事找王维最合适。 因此他来了。 “贾二小姐?” 贾氏四春,一时间他真不知道谁排老二。 “王大哥,二小姐就是迎春姑娘呀,上次你救过她,难道忘了?” 张钦连忙提醒道。 “贾迎春?” 王维心道,小丫头能有什么急事? 真是乱点狼烟! 早知如此,就应该在床上多盘桓片刻,多排解点怨气。 哎! 他叹息一声,坐下来喝了口茶,看到一旁伺候的晴雯穿着一条绣着粉色木芙蓉的长裙,笑问:“花有百种,你怎么绣了个木芙蓉呢?” 木芙蓉,粉红色的花朵,外形像牡丹,却比牡丹的花朵紧凑一些,没有牡丹那么张扬。 这种花象征着纤细之美,穿在身材纤细的晴雯身上,算是相得益彰。 老爷注意到了自己的新裙子,晴雯暗暗欣喜,却冷着脸,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 “老爷,有什么不对吗?” 她牵起裙角,粉色的裙摆立即呈现出一个扇面,姿态十分优美。 “漂亮!” 小丫头身姿袅娜,眉眼风流,看得他中指大动。 “王大哥,” 不等再看,一个身影无礼地站到了他的眼前。 只见张钦黑着脸,唇上的火泡不知在何时绽放了一个,开出点点血花。 “张敬之,稍安勿躁!” “晴雯,你冰窖里拿个西瓜来,给张公子降降火气。” “是,老爷!” “王大哥,我不吃!” 张钦抗议一声,一脸郁闷地说道:“王大哥,迎春姑娘就要嫁给那只狼了,你快救救她吧!” “什么郎?” “就是那只把我们抓走了的狼妖啊!” “狼妖现身了吗?” 王维回府后,除了跟红裳解释了一番城中的遭遇,剩余的时间都在秦可卿房中操劳,也没功夫打听外面发生了什么。 “在你们入废丘后第七天,狼威将军就带着孙绍祖投案自首了。” “等等!” 王维疑惑道:“狼威将军是谁?” “天狼卫统制将军顾怀恩,从三品武官,天狼族人,大唐建立初期,他带领一支狼军投靠大唐,后在抗击岳飞时,立下大功。天下平定后,陛下颁旨成立天狼卫一军,命顾怀恩统领。” “天狼卫?” 据王维所知,唐国一共有十二卫,左右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羽林卫、左右武威卫、左右千牛卫和左右监门卫。 至于天狼卫是什么建制? 张钦在京时间久,知道的事情多一些,便向他解释起来。 十二卫是人族军队,称为明卫。 此外大唐还有四支暗卫,分别是狼族的天狼卫、鹰族的鹰扬卫、豹族的豹韬卫、以及灵族的玉钤卫。 暗卫人数不多,但实力强悍,平时没有差事,等到边境战事吃紧,才派遣他们上战场。 四卫不是人族,生性凶残,杀敌吞尸,不仅是敌人,还有自己人。 因此每次打完仗,战场上都干干净净的,号称‘食尸者’,凶名赫赫,天下闻名,令人闻之胆战心惊。 论战功,大唐各军都比不上四卫。 由于他们军功太大,四卫卫士个个骄横狂妄,野性难驯,经常做出一些残害百姓之事。 对此,只要不过分,朝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次孙绍祖吃了人,被顾怀恩带去自首,朝廷知道后,也只罚了一些银钱财物,便轻轻放过此事。” 张钦叹息着说道。 “孙绍祖也是天狼卫之狼?” “孙绍祖是天狼卫四品中郎将,顾怀恩的心腹。” “他为什么突然自首?” “据说事后孙绍祖知道了迎春是荣国公的后人,心中惭愧,主动投案,为表歉意,他向我家送了一千贯礼金,又表示冒犯了迎春姑娘,为了赔罪,他请求太上皇保媒,求娶迎春,太上皇欣然同意,如今已经颁下了旨意,十天后两人便要成亲。” 这次他们入了废丘,却没能找到太上皇的犯罪证据,王维也没有向外人说起太上皇复辟的事情,因此李亨依然安稳地呆在宫里。 听到太上皇保媒,王维立即觉得其中有猫腻,沉吟了片刻,问道:“贾家同意了吗?” 张钦不屑道:“贾家是勋贵,属于太上皇的人,孙绍祖是四品实权将军,还送了五千贯聘礼,贾家岂会不同意?” 王维皱眉道:“人家两边都同意了,你找我有什么用?” 张钦挠了挠脸颊,烦躁地说道:“李嗣说,你是贾家的亲戚,或许能劝一劝,别让贾家把迎春姑娘往火坑里推。” “李嗣那臭小子的话也能信?” “王大哥,你去试一试吧!求求你了!” 王维摇头,“不是我不愿帮忙,而是我真的帮不了。上次入京,我去贾府拜访,被老太太乱棍打了出来,我的话有作用吗?” “啊?那该怎么办?李大哥和韩大哥都走了,我该怎么办啊?迎春要是嫁给了别人,我也不活了,呜呜...” 张钦心中酸楚不已,忍不住哭了起来。 “唉唉,别哭啊,你都是要讨媳妇的人了,怎么能哭鼻子呢?” 王维暗觉好笑,张钦与迎春都才十四五岁,在府邸养伤时,两人相处了几天,可能产生了一点朦胧的好感,算是早恋。 若是迎春真的嫁给了别人,张钦最多悲伤一段时间,哪能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呜呜...王大哥,我认识的人中,就属你最仗义,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呜呜...” 这小子还知道拍马屁,有点潜力。 “闭嘴!我有三策,你想不想听?” “真的?” 张钦立即收住了眼泪。 戏精! 王维摇头道:“第一策,你去找贾宝玉,就说迎春姑娘嫁过去后,肯定会被给狼妖孙绍祖吃了,要他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哭诉姐姐年纪小,舍不得姐姐,希望多留她几年,只要宝玉劝动了老太太,事情就有了转机。” “找贾公子有用吗?” “他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作用还是有一点的。” “第二策呢?” 王维笑吟吟地看着张钦,忽地收敛笑容,沉声问道:“张敬之,你愿意娶迎春姑娘为妻,无论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迎春姑娘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她吗?” 张钦涨红着脸,哼哧哼哧地说不出话来。 王维耸了耸肩,“要是不愿意,那就算喽!” “我...我愿意!” 张钦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什么?” “我愿意!” “大点声!” 张钦憋了口气,脖子上冒起了几根青筋,用力地喊道:“我愿意!” “很好!” 王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是男人,就得有血性!” “第二策,就要靠你了,你去跟令尊闹,表示此生非迎春姑娘不娶,要是迎春姑娘嫁了人,你就去庙里做和尚,让老张家断后。” “可是我有两个兄长,四个侄儿!” “呃...那你就表示要进宫做太监。令尊是个好面子的人,怎么能容忍老张家的人进宫呢?” “可是太上皇已经下旨了啊?” “笨!太上皇能大得过皇帝吗?令尊去向皇帝讨一道赐婚的圣旨,要是皇帝不答应,你可以派人联系迎春姑娘的姐姐贤德妃,你家是书香门第,孙家是异族,传闻贤德妃聪慧,肯定能分得了轻重的。” 张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第三策?” “第三策么,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了吧。” 第144章 娶了一个老太婆 一日,王维正在府中跟陆小凤商议案情,倪二前来禀报,贵妃宫里的鱼朝恩鱼公公前来传口谕。 王维不敢怠慢,立即起身出门迎接,只见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深绿色宽袖袍的年轻太监,带着两名侍卫走进了府中。 那太监正是贵妃宫中的掌事太监鱼朝恩,见到王维,他嘎嘎地笑了起来,声音尖刻,十分刺耳。 “天下第一宅真是名不虚传,真够阔气,王大人真会享福呐!” 王维微微一笑,施礼道:“公公亲临,蓬荜生辉,请入内歇歇脚!” “不必了!” 鱼朝恩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说道:“杂家来传娘娘的口谕,王大人躬听吧。” “是,请公公传谕!” “贵妃娘娘口谕:七日后,本宫要去华清宫避暑,温汤监王维一旁随侍,若是不到,就进宫来伺候吧!” 又是进宫,王维不由地汗了一下。 “嘎嘎,王大人可听明白了?” “下官谨遵娘娘谕旨!” ...... 王维接了口谕,送了些钱财打发了鱼朝恩,想了想,转去了后院。 天下第一宅中,后花园占地数亩,有奇山异石,池塘深深,桃红柳绿,还有百花盛开,蝶飞蜂舞。 花园中,一个身姿袅娜的美人挥动着长剑,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剑花璀璨,长裙翻飞,美不胜收。 府中能有此本事的人,当属公孙兰无疑。 前些日子,他身陷废丘之时,红裳替他做主,用八抬大轿将公孙兰迎入府中。 随行的人中,有金嗓子许和子、琵琶女裴兴奴、冷面罗刹薛冰,以及许多侍女。 待她们入府后,天下第一宅热闹了不少。 此时花园中不仅有公孙剑舞,还有裴兴奴弹琵琶,薛冰教晴雯刺绣,以及一个小丫头撑着头斜靠在竹椅上打盹,口水流得老长。 从小丫头身边走过,刚伸出手又收了回来,想了一想,决定不招惹她了,免得耳朵遭罪。 走过青藤蔓延的长廊,走进白玉小亭中, 红裳盘膝而坐,闭目入静。 他前行几步,在红裳对面坐下,闭目念经。 片刻后,红裳缓缓收功,他也随即睁开了眼睛,“红裳,贵妃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竟然这个时候去华清宫避暑。” 红裳双手撑膝,笑了笑,“谕旨来了?” “是啊!要我前去侍驾,此时城中事多,我怎能走得开?” “去吧去吧!” 红裳笑道:“近几日,城中多了不少高手,各方势力皆有动作,局面复杂,若是出了事,你身为京畿一道少卿,肯定被当作死士扔了出去,出去避一避也好。” “长安局势没那么危险吧?” “比你想象的危险多了!” 红裳笑道:“风暴来临,杨玉环早早抽身离开,只为避祸。” “避祸?宫中是最安全的地方,出了宫才有祸患吧?” 红裳轻笑道:“若是太上皇复辟成功了呢?她在宫中,不成了瓮中之鱼吗?” 王维回府后,向红裳谈及了废丘之行,除了始皇转世,达摩祖师之事,其余的事情都毫不隐瞒,其中就包括太上皇阴谋复辟一节。 “当今皇帝执政已久,又执掌人皇印,在长安城中,他修为不受限制,谁能比得过他?” “哈哈,你太高估人皇印了!” 红裳笑道:“人皇印要是有那么厉害,当年李亨就不用弃城而逃了。” 王维点了点头,“难道有人能在城中战胜皇帝?” “当然!人皇印的作用是压制,不是封禁,李亨若有数万精锐,全力功进皇城,这大唐天下,必然换主。” 精锐? 王维想到了孙绍祖天狼卫之事,“太上皇亲自为孙绍祖保媒,是否想拉拢天狼卫?” “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红裳不屑道:“李亨若想拉拢他,直接赐个公主即可,怎么会是国公府的庶女呢?还做得这么光明正大,显然不怕人知道。” “依你之见,这其中有什么内幕?” “不好说!或许孙绍祖真的看上了迎春呢!” 王维摇头笑了笑,也不明白其中缘故。 “师父!” 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声音十分苍老,像是出自八十岁老妪之口。 王维确信府中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连忙向身后看去,看到那人时,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来。 “你是谁?” 身后之人,身穿一袭水绿色长裙,长腿细腰,身姿婀娜,双手十指修长,洁白如玉,只看下半身,当是一个绝色美人。 可悔不该看到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呵,满脸沟壑,纵横交错的伤疤,以及黑褐色的老人斑,丑陋极了。 “哈哈,她是你的夫人公孙兰,你不认识吗?”红裳笑盈盈地说道。 “嗬嗬,相公!” 那老妪抿着干瘪的嘴唇,声音嘶哑地喊道。 王维盯着她的脸,看到下巴之下,露出一段如天鹅颈般修长迷人的脖颈,细腻纤长,白洁如脂玉一般。 “你会易容术?” “错!” 忽然身边又传来一声同样嘶哑的声音。 他低头看去,只见红裳也变了模样,此时她骨瘦如柴,面目苍老,白发苍首,全身的皮肤全都耷拉着,老态龙钟,有些吓人。 “你可知我多少岁了?”红裳问道。 “我不知道!” 圣族人寿命皆在五百岁以上,修炼有成,一千左右不成问题,以他估计,红裳的年龄至少用百做单位。 “嗬嗬,我的年龄不比水溶小,这副面孔是我真实的脸,你信吗?” 红裳摸着脸颊,声音怪异地问道。 “相公,你可嫌弃妾身的模样?”公孙兰走过来,挽着他的手臂,娇滴滴地问道。 “呃,别离我太近!” 看着这张老脸,王维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有些反胃。 “相公,你娶妾身,只是贪图妾身的容貌吗?” 公孙兰捂着脸,做哭泣状。 “你们别闹了!” 王维不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带了假面,别想骗我。”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们的真容?” 红裳恢复了原来的面容,以及声音,问道。 “圣族女人追求完美,宁愿死,也不愿意变丑,你们修为不错,肯定驻颜有术,又怎么会变成老太婆。” 王维笑着说道,又看向公孙兰,本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却看到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乍看毫无印象,再看依然。 如此普通的容貌,绝不会是公孙兰的真容。 王维笑问:“美美的不好么?何必隐藏起来?” “没有隐藏,这些面孔都是真的!” 公孙兰抱着手臂,认真地说道。 “真的?” 王维不信。 公孙兰冷着脸道:“易容术,改得只是一张脸,太过低级,只要稍微懂得一点算命之术,就能勘破真身,你认为那种易容术有用吗?” 王维微微颔首,在武侠世界里,换个发型,就能让人懵逼,戴一张人皮面具,便能化身另一人。 但是在仙侠世界则不同,这里高人多,游戏红尘的神仙也不少,一张简简单单的人皮面具,或者易容术怎能瞒过? 前些日子,在废丘之下,济公遇到了红裳也没能算出来,或许这便是红裳的高级易容术在发挥作用。 “你们这种法术叫什么?” “易命术!” 人有前生有来世,只要能参悟出前世的秘密,便知前世之事,得前世之身。 所谓易命术,不是以命换命,而是调整命魂,用上一轮的命格遮掩这一世。 于是别人算起,只能算到上一世,而容貌也可以变换成上一世的模样。 “你们上一世都长成这个样子?” 王维奇怪地问道。 公孙兰摇头,“我参悟多年,只看清二世之身,你现在所见,是我上一世年轻时的面孔,方才是年老时的状态。” 老年与青年时的面孔大有不同,却能给人不一样的印象。 “我能学吗?” “那就要看你的领悟能力了。领悟力强,也需十数年,领悟力差,一辈子也学不会。” “这么难?” “哼!易命之术,水磨工夫,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学吗?” “学!” “听仔细了!” 魂镜魂镜,以命易命,斗转星移,明心见性,拂尘知己,老幼美丑,皆幻外皮,追溯本源,命魂印记,一点本真,变幻由己...... 王维盘膝入静,心中参悟着易命术的口诀,心神忽然进入了命魂中。 命魂中有很多面镜子,即是达摩祖师说的魂镜。 走到第一面魂镜面前,镜中开始显现出前一生的情景,在地球上的人生,从出生到死亡,经历了生老病死,尝尽了酸甜苦辣,忧思惊恐悲...... 不知看了多久,再回首,已泪流满面。 “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看到公孙兰满脸惊奇地看这自己,他擦掉眼泪,干笑道:“哈哈,沙子吹进了眼睛,迷住了,我可没哭!” “你竟然学会了?!” 公孙兰惊讶地说道。 “是吗?” 王维施展了一个水镜术,朝着镜子一看,果然,面孔已变成了地球上的模样。 “哈哈哈,我也学会了。” “嗬,原来你上一世也长得这么难看呀!” 嘎! 王维顿时收住了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略黑,五官稍显清秀,“其实我挺好看的。” 不过此时再看这张脸,竟然感到有些陌生,还有些别扭。 “怎么变回来?” “简单,将镜子翻过去就好。” 王维依言进入命魂之中,翻过了上一世的镜子。 他怀着好奇走到上上一世镜子前,想要看看上上一世的事情。 只是那面镜子上布满了灰尘,他想拂去灰尘,却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因为进来的只是神识,而不是一个人,他没有手,每次只能捻掉一粒微尘。 这时他才明白红裳和公孙兰为什么会惊讶了。 “红裳,为什么我能那么快见到上一世?” “因为那面镜子有人替你擦过了。” 王维怔了怔,惊呼道:“陈雍?!” 第145章 父要阉子奈若何 “陆小鸡,看刀!!” 清晨,练武场中,王维与陆小凤、怀素、空智四人俱在。 王维练了一番刀法后,转过身来,发现陆小凤靠在刀架子上打瞌睡,他大吼一声,将大刀扔了过去。 “锵!” 刚要命中陆小凤,只见他闪电般伸出两根指头,稳稳地夹住了大刀。 见此,王维啧啧称奇。 “陆小鸡,传闻你的灵犀指,能夹住任何东西,是吗?” “当然!” 陆小凤轻笑,手指在刀身上轻轻一弹,大刀又回到了王维手中。 “我的燃木刀法你也能夹住?” 燃木刀法,一念可斩八十一刀,王维此时可劈出四十五刀,想要夹住谈何容易? 陆小凤自信地笑了笑,“不信?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王维不信邪,呼啦啦,唰唰唰地连劈了十多刀,从一念十刀,到一念四十五刀,结果陆小凤每次只伸出两根指头,轻松地夹住了刀尖。 “按你这么来,岂不是天下第一?”王维惊讶地说道。 “那当然!”陆小凤摸了摸小胡子,笑道:“别看西门吹雪多厉害,一旦遇到了我,照样吃瘪!” “西门施主,贫僧有礼啦!” 忽然空智向着屋顶拜了拜。 陆小凤吓了一跳,“哈哈,开玩笑的!” 他急忙向屋顶看去,什么人也没有,眨了眨眼睛,依然没人。 上当了老实人的当! 陆小凤不满道:“出家人不得妄语,和尚你又犯戒了?” “有吗?” 空智挠了挠头,憨笑道,“小凤施主莫要误会,请听贫僧解释。” 他指着练武场的门,“此门朝西,对我有开道之恩,贫僧称作西门施主,拜了一拜,又有何错?” “哈哈哈,空智说得对,陆小鸡你做贼心虚,莫要乱冤枉好人!” 王维帮腔道,见陆小凤还要辩解,他笑问:“陆小鸡,你夹得住刀剑,能夹住我的豆子吗?” “没试过,可以试试!” “呜呜...王大哥,你的办法行不通,快帮我想想别的办法吧...呜呜...” 两人正准备过招,张钦哭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嗣杜郁、贾宝玉,以及下学了的张无忌和秦钟。 一群小子进了练武场,立即热闹了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嚎什么嚎?!”王维喝道。 “哼哧~,王大哥,你的计策没用啊!”张钦哽咽着说道。 “哈哈!你竟然相信王玄奘的计策,所托非人呐!” 陆小凤大笑几声,斜眼瞧着王维,满脸不屑,抱着手臂,摆出一副高人姿态,似乎在说,快来求我啊! 张钦泪目瞥了他一眼,心道,此人姿势太嚣张,不靠谱! 他拉着王维的袖摆,嚎道:“王大哥,你的第一二策都没用,快说说你的第三策吧!” 王维看到在风中尴尬的陆小凤,哈哈大笑几声,问道:“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再做计较。” “王大哥,我父亲不同意,不愿替我向陛下讨圣旨!” “你没威胁他吗?” “说啦!” 说起此事,张钦满脸苦闷。 张钦回家找到他父亲,表示想要娶迎春,请他向皇帝求旨赐婚。 张籍正在看书,抬头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张钦在书房里大吵大闹,搞得家宅不宁。 逼不得已,张籍才开诚布公地跟他说,‘没成为文师之前,休想娶妻纳妾。’ 张钦不满,质问父亲,‘为何两位兄长只是文士就可以娶亲?’ 张籍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懊悔地说道,‘当初不该让你兄长们早早娶亲,以至于现在他们还是文士,前车之辙后车之鉴,为了不重蹈覆辙,决不能再让你早早结婚!’ “哈哈!” 众人看到张钦背着手,捻着下颌并不存在的胡须,学着张籍说话的神态,忍不住笑了起来。 “敬之,软的不行,你可以来硬的。” 王维提醒道。 “我没用的!” 张钦耷拉着脑袋,泄气地说道:“我威胁父亲,要是不帮忙,我就进宫做太监。” “呵呵哈哈!” 张无忌李嗣几个小家伙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钦没好气地瞪了一下几个小伙伴,“都闭嘴!” “好了,别生气,你继续说!”王维安抚道。 “哎!” 张钦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父亲听到我的威胁,立即喊来管家,没多久就带着一个老太监。 据说那老太监阉割的手艺最好,不痛不流血,三天能下地。 他至少阉割过一万个男人,无一死亡。 我父亲说人各有志,既然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就不再劝了,又喊来两个护卫,要在家里给我阉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呜呜...” “哈哈哈!” 听他说完,李嗣和杜郁笑得直不起腰,贾宝玉、秦钟笑翻了在了地上,连带着把张无忌也拉了个趔趄。 “敬之,你是张大人亲生的吗?”王维笑问。 张钦愁眉苦脸地说道:“以前我以为是,现在不好说。” “哈哈哈!” “呜呜...我都那么惨了,你们还笑...呜呜...” 看到张钦怪可怜的,王维止住了笑,“敬之,别着急,你这边不行,还有宝玉呢,只要贾府拖着不嫁,要不了多久,事情必有转机!” “没用的!” 张钦摇了摇头,灰心丧气地坐在地上。 “宝玉,你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王大哥,我向老祖宗求情了,老祖宗也找来了大老爷谈话,说二姐姐年龄小,可以多留两年,可是大老爷说了,如今太上皇赐了婚,他又收了聘礼,怎能反悔呢?还说嫁女是自己的事,要老祖宗别管。” “老祖宗被气坏了!” 贾宝玉叹息道:“最后老祖宗说,要是张公子真喜欢我家姐姐妹妹,可以跟三妹妹四妹妹处一处,老祖宗愿意成全。” “不行!” “不可!” 王维转过头,看到杜郁一脸紧张,有一声是他喊的,另一声呢?李嗣抱着手臂,一脸地无所谓,不是他喊的。 那么第二声是谁喊得呢? “怀素和尚,贾家嫁女,你着什么急?”陆小凤奇怪地问道。 “无量圣佛!” 怀素认真道:“上次在废丘上,我见惜春姑娘,天生佛心,自带佛性,佛心虔诚,当与我佛有缘,我原点化她,助她入佛门。” 和尚竟然看上了惜春的资质! 王维十分惊讶,记得上次在醉霄楼猜谜,怀素选择的佛灯的雅谜,在原著中,惜春也猜过,难道两人真的有缘? “和尚,你莫要胡来,惜春姑娘才十三岁,跟着你天天吃斋念佛,不可怜吗?” “可怜?身为女子,怎样才不可怜?”怀素道。 王维不知该怎么回答,在古代社会,女子早早嫁人,在一个不懂事的年纪里,却被要求遵守三从四德,成为一个贤妻良母。 若是嫁到一个富裕之家,遇到了一个贴心的丈夫,一对仁慈的公婆,倒可以少受点苦楚,少受些苛责。 但是有几人能有这样的运气呢? 另外,女子结婚后,必须在前几年生儿育女,这相当于闯鬼门关,一般来说,普通女子,能活四五十都是高寿了。 相对于嫁人,在这个佛修可以长寿,甚至成佛的世界里,出家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红楼梦中,惜春冷眼、冷面、冷心,素有冷美人之称,她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小小年纪,却有看破红尘之意,或许这就是怀素所说的天生佛心。 “和尚,你问过惜春姑娘的意思了吗?” “当然!” “可是你是男人,你带着她,不方便吧?” “无妨,我只渡她入门,教化之事,就交给慈航静斋吧!” “王大哥!” 没等王维问一问慈航静斋之事,张钦不满地叫嚷起来,“我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你先帮帮我吧,我的事很要紧的。” “哈哈,知道,我们边走边说,待会儿去了荣国府,你悄悄地探一探迎春的意思,要是她倾心于你,我们再做计较。” 第146章 凤姐意欲假虎威 出了天下第一宅,一行十多人浩浩荡荡地前往荣国府。 前些日子,王维等人奋不顾身地营救了贾家姑娘,贾政念着情分,请示了一下贾母,得到同意后,便向王维、陆小凤、怀素等人下了帖子,早上还特意派遣贾宝玉前去迎接。 王维不想跟贾府闹翻,惹得远方的林妹妹难做,就想借此机会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 去了贾府后,他又送上了拜礼,玉如意一对,沉香拐拄一根,伽楠念珠一串,富贵长春锦缎四匹,珍珠一斛。 依照礼节,他先去荣禧堂拜见老太太,一为赔罪,二是替林妹妹请安。 再见到他,老太太比上次热情多了。 盖因他入京后,着实干了两件大事,轰动了长安,闯下了一份薄名。 老太太深居大院中,也听说过他的名头,知道上次错怪了他,心中过意不去,今日再见他,笑容慈祥了几分。 还唤鸳鸯拿出上好的老君眉,请他喝了一盅,又拉着他谈了许久的话,才放他离开。 “唉!文武双修倒是不错,就是长得磕碜了点!” 王维刚出门,听到身后传来这么一句话,止不住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下了台阶。 这老太太真损啊! 王维摇头叹息着出了垂花门,往向南大厅走去时,迎面走来一个身材丰盈的美妇人。 那妇人长着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前凸后翘,体格有点风骚。 根据美妇人的容貌,像是辣妹子王熙凤。 夏日里,王熙凤穿着一袭大红的撒花马面裙,衣衫轻薄,清风吹过,露出半段小腿,雪白粉嫩,浑圆如玉。 见王维盯着自己的腿腕子,她微微有些羞恼,指桑骂槐地道,“这风邪性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 “咯咯,是风都有个风流劲儿,夫人长得这么美,自然会招来邪风,你又何必生气呢?” 王熙凤的身后,跟着一个粉面桃腮、身姿窈窕的女子,女子听见了抱怨,笑盈盈地打趣道。 “平儿,你这小妮子竟然吃里扒外,替邪风说话,找打!” “咯咯,夫人饶命!” 平儿笑了几声,蹲身帮着王熙凤拉长了宫绦吊玉坠,压住了裙角。 “王维见过嫂夫人!” 王维看到两人过来,也避不开,便上前几步,大大方方地施礼道。 王熙凤知道府上有王维这么个亲戚,却没见过他。 此时见到真人,禁不住仔细地打量了几眼,见他身材魁梧,体格强壮,穿着敞口的宽袍,邪风一吹,露出一片古铜色的肌肤,强壮的肌体,以及一阵躁动的气息,脸颊微微一热。 笑道:“原来是表姑爷呀,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你文武双全,如今是五品官员,真正了不得。” “嫂夫人过誉了!” 王维笑道:“传闻嫂夫人贤惠持家,将府里府外的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我辈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 “哈哈!” 王熙凤听得他赞,心中高兴,笑道:“王大人莫要听外面人乱传,府里事物全赖太太操持,妾身只是敲敲边鼓,哪里能干了?” “嫂夫人谦虚了...” “咳咳!夫人,老太太那边等着呢!” 王维正说话,平儿见两人热辣辣地互捧了起来,还越走越近,完全不顾男女之防,连忙咳嗽几声,提醒一下这对不知害臊的狗男女。 “瞧我这记性!” 王熙凤拍了下手掌,蹲身施礼,露出一片洁白的丰腴,轻声道:“老太太传唤,妾身不敢耽误,怠慢了!” “嫂夫人自便!” 王维施了一礼,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一个风韵有致,一个俏丽出挑,贾琏好福气! 正看着,王熙凤忽然回过头来,媚眼一挑,轻轻地笑了笑,蜜意涌动,走路的步子也慢下了,轻轻摇摆着,荡漾着。 一旁的平儿瞧着奇怪,“夫人,怎么啦?” 王熙凤脸颊发热,“今儿个风有些邪性,直往裙下灌,别走太快!” 平儿心眼透亮,看到夫人脸上犯晕,扭头向后看去,只见那人一直放肆地盯着,也不管什么尊卑,轻轻地啐了一口,扶着夫人走进了垂花门后。 “夫人,那王大人可不是个规矩的人,你何苦招惹他?” 进了穿堂,平儿轻声劝道。 “哈哈!” 王熙凤爽朗一笑,也不见了方才的拘谨。 “小妮子,你可知王大人做什么勾当的?” “兰台寺少卿,凶人头子!” “兰台寺这凶名可是很好使的。” 王熙凤笑道:“咱们在外面放了万多贯的印子钱,要是靠我们收,什么时候能要回来,若是有了这位少卿大人帮忙,不消一天,必然能连本带利讨回来。今儿个遇见了他,大略明白了他的心性,我做作了一番,刚好铺垫上,免得以后要用上了,拉不上交情。” 明白了夫人的心思,平儿暗暗叹服,也有点不放心,继续劝解道:“夫人,那王大人眼睛贼心思邪,不是个好相与的,跟他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打什么心思我岂能不知?” 王熙凤自信道:“不过我是国公府的少夫人,与他又是亲戚,就算利用了他,他能拿我怎样?男人都是贱骨头,没吃到肉之前,一直流口水,只要我多瞧他几眼,保证他服服帖帖的。” “夫人三思!” “我有分寸!” ...... 走向宴会大厅时,王维不由地想起了王熙凤,刚才回望的那一眼,似乎有点勾引的意味,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贾琏不行,王熙凤想红杏出墙?只是自己是一个正经人,她似乎打错了主意吧! 嘿嘿! “王大哥!” 正想着,一旁的花丛中突然窜出个人来,正是悄悄溜进后院的张钦,此时他腰上多了一个新荷包,脸上喜气洋洋的。 “迎春姑娘什么态度?” “嘿嘿!” 张钦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说要我做主,只是不能给府上惹麻烦。” 王维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不在荣国府动手。” “别的地方可不容易啊!” “无妨,你真的下定了决心?” 张钦捏着荷包,坚定道:“父亲不管我,我也不管他。” “好小子,真是个痴情种啊!” 也是个不孝儿! 第147章 知天命贾敬入道 去了向南大厅,宴席开场,贾政见席上尽是些年轻人,向王维陆小凤几人陪了杯酒之后,吩咐贾琏宝玉仔细招待,不可怠慢,然后告辞离开了。 等贾政离开,大家就随意了,几个聚在一起猜枚划拳行酒令,热热闹闹地喝了起来。 “陆兄,怀素和尚去了哪里?” 王维喝了一圈酒,始终没见到怀素的身影,好奇地问了起来。 “和尚此来,本想顺便带走惜春姑娘,可是惜春姑娘是宁国府的大小姐,贾大人做不了主,和尚便随贾蓉公子去了玄真观,找敬公商议。” 敬公就是贾敬,贾惜春的父亲,一直在长安城外的玄真观修炼,烧丹炼汞,一心求仙,不问俗事,不知怀素此行结果如何。 “敬公同意了吗?” 午后天下第一宅中,怀素从外归来,王维连忙问道。 怀素摇头道:“敬公说,‘时机未到,不可强求,去休去休’。” 时机? 王维暗暗思量,难道贾敬知道了惜春的结局,亦或是他参悟到了贾家的下场? 读红楼梦时,听过这么一句话‘箕裘颓堕皆以敬,家事消亡首罪宁’。 说的是贾家颓败的罪魁祸首是贾敬。 不过听了贾敬的话,王维猜测,或许他知道无法与天相争,才消极隐退? 贾敬原是贾氏原族长,贾府的领头人物,一家子的领袖人物,科举进士。 在勋贵中,公侯少爷们自小生活在温柔富贵乡中,能凭借自身本事考中进士者,寥寥无几! 但贾敬做到了,当得起一句了不起!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考中了进士做了官后,没过多久就莫名其妙地退休了。 不仅把世袭三品威烈将军的爵位传给了唯一的儿子贾珍,连族长的责任也由贾珍承当了。 他抛开了一切,只身搬到了城外的道观里居住,除了过年过节或者元妃省亲贾母生日这样的要紧日子以外,几乎不回贾府。 贾敬此人,有身份、有地位、有才能,要是他依然掌管着贾家,贾家还会败亡吗? 会,但不会那么快! 而贾敬在最年轻得意之时,莫名其妙地撒手府中事务,不问世事,任由荣宁二府脏下去、乱下去、倒下去。 或许如那贾雨村一般,得到了某种警告,他不敢逆天行事,不得已,只得乖乖地接受天命。 或者某人点化了他,如同甄士隐,突然顿悟,他放弃了家族,换取成仙的机会。 “和尚,敬公如今修到了什么境界?” “筑基!” “这么厉害?” 筑基期相当于文宗,在灵气匮乏的大陆上,能达到练气筑基,算是高手了。 “敬公是丹修,服食丹药修炼,修炼的速度快,但丹有丹毒,丹气斑驳,服食过多,容易外邪入侵,使人走火入魔。” 王维点了点头,原著中,贾敬最后吃了秘制的丹砂烧胀而死,也许就是药吃多了的原因。 “和尚,敬公不允,如之奈何?” “度化之事,随缘而已,不可操之过急!” ...... 三日后,长安孙家。 今日天狼卫中郎将孙绍祖续弦娶亲,孙家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红色绸缎扎满宅院。 清晨,日头才升,孙绍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百狼骑精兵,以及媒婆侍女,前去贾府迎亲二小姐贾迎春。 贾府可能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只是草草地操办了一下,到了送亲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过去,贾赦无奈,只得亲自前往。 路过一石桥时,好好的石桥忽然塌了,迎亲队伍顿时人仰马翻,乱糟糟一片。 过了片刻,队伍才恢复整齐,检查轿子,蒙着盖头的新娘依然安在。 只是新娘似乎受到了惊吓,下了轿子后,行动十分僵硬,踩过的地板上竟然留有点点水渍。 客人大笑,新娘子知道要进狼窝,都吓出了尿来,真是一件极为可乐的事情。 待到拜堂成亲时,贾姑娘也拜了三下。 只是离得近了,孙绍祖觉察出了蹊跷,伸手便要拉扯新娘子。 众人听得‘哗啦’一声水响,穿着嫁衣的新娘子就垮了,化作了一滩清水。 仔细看着,水中还有丝丝红色文气缭绕,显然是文尊动的手脚。 “混账!” 孙绍祖双目赤红,怒吼一声,便化作了一只数丈高的狼人,仰天长啸,怒不可遏。 宾客见状,吓得屁股尿流地滚出了孙府,其中有一个面目平凡的客人也趁机溜走了,只有贾赦吓得战战兢兢,走不动道。 “贾迎春在哪?快说!” 孙绍祖抓着贾赦的衣襟,高高地举起,咆哮着问道。 “贤婿...不,孙大人容禀,适才从蔽舍出来时,将军亲自查验过,怎...怎会突然不见了呢?怪不得我怪不得我...” 贾赦慌慌张张地说道,由于凑得近,忍着扑鼻的腥臭,他看到孙绍祖满口血黄色的獠牙,牙齿缝里卡着一根肉丝,手指状的,顿时吓得尿了裤子,湿哒哒地淌了一地。 孙绍祖瞧着他这副怂包样,借两个熊胆给他,他也不敢使出调包计。 随手砸下贾赦,孙绍祖大声喝道: “来人,给我封住各门,一个个地给我搜查!绝不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遵命!” 数百狼卫齐声大喝。 片刻之后,长安各个城门都多了数名狼卫,一个个粗暴地检查着过往的马车轿子,见到戴着帽子的女人,都要掀开仔细验查。 而新郎孙绍祖亲自率队,派遣数十个卫队,向着四面八方追击,同时他们召唤出山中野狼,帮着他们搜查。 天狼卫统领顾怀恩得知此事后,雷霆大怒,竟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违,抢夺狼卫中郎将的妻子,找死!! “全卫出动,一旦抓着贼人,格杀勿论!” “喏!” 一时间长安城外狼烟四起,凡是出城的人都遭了殃,被霸凌了一遍,确定完全没问题之后才将将放过。 过路行人暗恨,不过看到面目狰狞的狼卫,皆敢怒不敢言。 有人气不过跑到京兆府告状,要官府来捍卫自己的尊严,以及权利。 府尹鲜于仲通和少尹崔光远知道后,派人前去查看了一下,听说动手的是狼卫,挥手赶走了告状之人。 最后再一听,有人胆大包天,公然偷走了天狼卫中郎将的夫人,两位府尹更懒得掺和。 平时大家躲着这些杀星都来不及,怎会轻易招惹? 对于这位敢打劫新娘子的人,大家暗暗敬佩,也暗自祈祷,能跑就跑远一点,千万别做了狼的口粮。 有人气不过,冒死跑到兰台寺告状,要兰台寺做主。 兰台寺丞王常得知此事,心中不满,却无可奈何。 天狼卫是军队,皇帝直属卫队,在身份上,与兰台寺差不多,没有接到特别的命令,他们不能插手军队之事。 “派人送信给王少卿,请他看着点,莫要狼卫滥杀无辜!” “喏!” ....... 王维接了指令,带着怀素来到了城外。 “啊!” 正看到一个狼卫挥舞着刀鞘,肆意地殴打路人,许多人被它们打得遍体鳞伤。 “住手!” 王维大喊一声。 狼卫们听到了只是回头瞧了一眼,又继续粗暴地检查过客。 “混账东西!” 王维怒斥一声,挥手弹出一片红豆,击中了狼卫们的长刀。 “嘭嘭嘭!” 精铁长刀被炸成废铁。 狼卫们停下动作,怒吼着包围了两人。 “本官兰台寺少卿王维,你们想要跟我动手吗?” 兰台寺有先斩后奏之权,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若是一般人,听到兰台寺的名头,必然会有所收敛,但狼卫们野性难驯,遇凶则凶,才不怕什么鸟少卿呢,他们挥舞着利爪,准备大开杀戒。 “住手!” 忽然一声嚎叫在人群之后响起,从中走出一个身材粗壮,面相凶狠的中年大汉。 那汉子走上前来,看着王维冷冷道,“本官狼卫中郎将孙绍祖,在此寻找贼人,不知王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王维瞧着眼前的狼人头子,只见他双眼通红,杀气四溢,显然此时心情很不好。 “孙大人有礼了,本官接到举报,有人肆意伤害百姓,因此来看一看,来时正好遇到贵属下正在伤人,是以出手阻止。孙大人若不信,可以问问。” 这事是孙绍祖吩咐的,他懒得问,打量着王维,冷笑道:“听说王大人是文尊?” “正是!” “听说你与贾府关系很好?” “分属亲戚。” “是吗?那么贾迎春失踪,应该与你有关吧?” “哈哈哈!”王维大笑几声,道:“孙大人是不是气糊涂了,我与贾府是亲戚,他们嫁女于中郎将,此乃喜事,我恭贺都来不及,怎会破坏了这场好姻缘呢?” “呵呵,是么?你最好与此事没有牵扯,否则...” 孙绍祖冷哼一声,带着属下狼卫离开。 第148章 纯阴之体贾迎春 “狼鼻子真灵啊!” 天下第一宅中,最高的阁楼是醉红楼,红裳进府后,一直暂居在此。 此时,王维站在楼上,凭栏远眺,只见大宅门口,有数位体型剽悍的狼卫在来回巡视,显然孙绍祖盯上了这里。 “送走贾迎春,你真舍得?” 红裳站在他的身边,听说了他的二小私奔计划后,神色有些不愉。 王维笑道:“你这话问得好没来由,我又不喜欢贾迎春,为何不舍得?” 接到张钦的请求,王维仗义出手,打算抢婚。 为了不给贾府带来麻烦,他们在半路上动手。 在迎亲队伍经过的桥上,他提前做手脚,又请红裳出手抢夺。 红裳本来不愿出手,小孩子们的把戏,她不屑一顾。 不过见到了贾迎春本人后,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打算参与这场闹剧。 “贾迎春是纯阴之体,上佳的炉鼎,可以助你练功,留下更好!” “纯阴之体?”王维不解。 红裳叹道:“男有纯阳,女有纯阴,圣族一百年才诞生一名纯阴之体,便是圣女,人族亿万女子,纯阴之体,寥寥无几,可遇而不可求,这么讲,你该知道纯阴之体有多珍贵了吧?” “确实珍贵!” 王维奇道:“难道孙绍祖也察觉了此事,才打算迎娶她?” “显然如此!” 妖族妖修,先要开蒙、启智、生慧,摆脱懵懂的状态,称之为妖兵。 再炼皮肉、炼气血、炼骨髓、炼脏腑、炼筋开脉,才能逐步化形,未化形成功者,称之为妖将。 完全化形后,妖修需要吞噬血肉,凝练一颗血色妖丹,实力堪比金丹期,是为妖王。 妖王之后,孕育妖胎,是为妖君。 妖君之上,还有一层,便是天妖。 天妖已褪去妖骨妖身,彻底化身成人,与常人无异。 “数十年前,孙绍祖凝练了一颗妖丹,进阶妖王境,但他残忍嗜杀,体内戾气太重,气血斑杂,妖丹不纯,经常发狂便是明证。解决此等症状,需要以纯阴之体为炉鼎,汲取纯阴之气,淬炼妖丹,而贾迎春正合适。” 王维暗道,无怪乎贾迎春早死,原来是被孙绍祖当作了淬丹的鼎炉,真是可怜! “那么,她与我有何干系?” “玲珑宝塔玄功第四层是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没资质的人知道了也练不成,而且先天传承中还有一些玄妙的东西,只凭语言文字,根本描述不出,但说无妨。 “两仪锻体,汲取先天阴阳二气,阴阳相合。” “普通女子体中只有阴气,而纯阴之体中孕育着一丝先天阴气,正是你练功所需。” “怎么得到先天阴气?” “睡了她!” “这个不好吧!” 王维尴尬了片刻,问道:“不可以通过别的手段汲取吗?” “哈哈!” 这个问题太幼稚,红裳忍不住笑了。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寒极生热,热极生寒;寒气生浊,热气生清......” “什么意思?” “阴阳相生,舍阳取阴,以阳换阴,以阳纳阴,此乃阴阳相合之道。” 王维依然不懂,“你的意思是,上床是达到阴阳相合的唯一途径?” “正是如此,否则先天阴气会瞬间消散。” 王维懂了,意思很简单,阴阳二气容易挥发,汲取条件苛刻,必须要无缝对接,才能防止泄露。 “纯阴之体十分珍贵,可遇而不可求,知道了此事,你还要送走贾迎春吗?”红裳笑问。 “当然,朋友之妻不可欺,做人要有原则。”王维认真地说道。 “随你了!”红裳说道。 “你不多劝劝,此事事关圣族大业,这不像你的作风。” 在他的印象中,只要关于圣族崛起的事情,红裳都变得极为认真、严肃,甚至有点苛刻。 这一次她竟然如此大度,轻轻地放过了贾迎春,令人惊讶。 红裳淡淡一笑,“修炼宝塔玄功,第一层凭底蕴,第二层靠实力,第三层靠时间耐心,第四层靠运气,第五层靠命。 从废丘之行可以看出,你是个有气运的人,练成第四层不难。 此外,圣族千年不见圣皇,算上秋娘、练霓裳、杨玉环等等,大约有五六位圣女在世,再到人族中搜寻几位,足够练功之所用。” “五六位?” 王维道:“她们差不多六七百岁...” “你嫌弃她们?” “不不是!” 虽说不嫌弃,但也有点不自在。 “她们那么大了,应该已经成婚生子,怎会有纯阴之气?” “哈哈!” 红裳笑道:“圣朝覆亡之后,你可曾听说过哪位圣女嫁给人族后,生儿育女了?” 王维暗暗捋了捋,从陆小曼、董小宛、陈圆圆,再到李师师、杜秋娘、杨玉环,她们似乎都没有过孩子。 “怎么回事?” 王维好奇地问道。 红裳面色复杂地说道:“圣女就是为圣子而生的,圣朝不存,她们才身负特殊使命混入人族,但自始至终她们都是圣洁的,她们时时等候着圣子的召唤,可有时候...哎~” 有时候被当作弃子了! 过去万年之内,为了圣族大业,圣族牺牲了众多的圣女,以及圣族女子,这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耻辱。 想到这些,王维不禁有些感伤。 沉默了片刻,他认真地说道:“红裳,你放心吧,即使圣族亡在我的手中,我也绝不会牺牲任何一个圣族女子。” “是吗?”红裳展颜一笑,“说得如此义正词严,不是你怜惜女子,而是你舍不得便宜别人,可对?” “呵呵!” 被红裳猜中了心思,王维有点小尴尬,摸着头憨憨地笑了笑。 “傻孩子!” 红裳弹了下他的额头,说道:“是你的总是你的,别人动不了。” 王维摸着额头,心中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红裳方才的表现,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她的眼中带着关爱宠溺,令他感到极度舒适。 忽地他又想到了光明顶上的圣子,问道:“红裳,如今圣族中,有两位圣子,不知圣女们会作何选择?” “两个圣子?” 红裳摇头笑道:“圣子真假,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圣女。在圣女眼中,圣子像是天上的太阳,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怎能有两个?” 王维疑惑道:“如你所说,为何杨玉环见了我,便处处针对我,还要让我进宫当太监?” 红裳莞尔一笑,“明天见了玉奴,你可以问一问,要是她不乖,你完全可以打她屁股呀!” “呃,她是贵妃...” “她是圣女!!” 第149章 王汤监速来见驾 五月初五天气新,长安街头多丽人。 有人好奇一打听,原来贵妃要出行。 “贵妃鸾驾要去哪?” “这天气忒热,该去潼关玉华宫避暑吧?” “不是,此次是华清宫!” “按照惯例,夏日避暑玉华宫,冬日温汤华清池,这次怎地变了?” “近些日子城里来了好多陌生面孔,军队调动频繁,以某之见,近日城中要出事!” “据说太上皇突然变年轻了,该不会......” “嘘~,隔墙有耳!莫谈国事!!” 皇城天街上,一对对宫廷仪仗穿街而过,街边一簇簇好奇之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看到巡防营过来,慌忙散开。 “王汤监来了吗?” 忽然车队停了下来,一个窈窕宫女从走出凤辇,站在车辕上,神色清冷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几个偷看她的男子,吓得脸颊苍白,急忙低下头。 “王汤监何在?”随侍太监鱼朝恩也尖声大喊。 在贵妃的鸾驾旁,跟随着两队金吾卫。 金吾卫乃是皇帝的贴身侍卫,这一次杨玉环出宫,皇帝安排了两对最精锐的金吾卫,共两百人,皆是武宗境界,带队的更是四名武尊。 金吾卫听到太监叫喊,齐声大喝: “娘娘有命,王汤监速来见驾!” 在金吾卫之后,又有上千羽林军、京城巡防营甲士,听到吼声,又大喊道:“王汤监速来见驾!” “来了来了!” 王维骑着大白,急匆匆地从队伍的后面赶了上来。 早上出门早,本来可以来的更快一些,不料出门不顺,刚跨出大门,就被几个狼卫粗暴地拦了下来。 为什么要拦呢? 原因很简单,在他的身后,除了空智和尚、鱼玄机之外,还有两个面容清秀、身材苗条的少年: 一个是在他的监督下恢复了苗条的张无忌。 一个是本就长得瘦弱纤细的张钦。 狼卫奉上命,对天下第一宅严防死守,就算飞进一只苍蝇,也要分辨公母。 看到了两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怎能不心生怀疑? 于是狼卫拦下了王维一行人,坚持要检查,辨别男女。 王维不从,据理力争了几句,那几个狼卫以为他心虚,看到了立功的机会,立即仰头狼嚎几声。 不到片刻,孙绍祖亲自带人赶到了现场。 王维担心误了时辰,没有跟他动手,只得委屈了张无忌和张钦两人。 张无忌和张钦忍着委屈,带着不甘,被人袭了胸,扒了裤,弹了雀雀。 直到确定两人是真男儿无疑,狼卫们才一脸遗憾地放过了他们。 孙绍祖失望了,狠狠地抽了乱报信的狼卫几鞭子,才策马离开。 ‘有辱斯文!’张钦提着裤子,愤愤不平地吐槽着狼卫的作风。 王维翻了个白眼,‘你抢了人家的老婆,人家弹几下你的雀雀,有毛病吗?’ ‘嘿嘿!’张钦暗乐。 ‘王大哥!’ 张无忌皱着脸,满是怨念地说道:‘以后我再也不要减肥了!’ 他又没有抢别人的老婆,为什么要遭罪呢? 太委屈! “不减就不减!不过前两天你林姐姐来信,说小雪雁变苗条了,不能陪你一起肥了。” “啊?!” “哈哈哈...” 王维大笑几声,看向了大门后,前一刻那里还有一双清澈眼眸,现在没了。 今早出发时,妙玉这小丫头背着包袱,死乞白赖地要跟着师傅一起,防止师傅被某人占去了便宜。 王维知道出门会遇阻,不同意冒险,吓唬了她一通。 妙玉不服气,一直躲在门后观望,想着偷偷溜出来,可是看到狼卫那么粗鲁,吓得赶紧跑回了后宅,趴在裴兴奴的怀里寻求安慰。 此乃闲话,暂且不提。 ...... 摆脱了狼卫的纠缠,王维一行人刚行至皇城天街,就听到有人大声招呼,他不敢迟疑,连忙赶到鸾驾前听命。 “下官王维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 鸾驾前,王维躬身施礼。 “平身吧!” 鸾驾窗帘半挑,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以及半片酥胸。 王维不自觉地抬头瞄了一眼,鸾驾上的宫女冷着脸看了过来,他连忙低下头。 “抬起头来!” 杨玉环轻声吩咐道,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 王维抬起头来,看向了帘内人。 今日她穿得朴素了一些,一袭月白色的齐胸宫裙,头上只挽了个堕马髻,插了根碧玉簪,姿态端庄,自然而高贵。 与以往相比,她依然有艳压群芳的容貌,却卸下了那分气势,反而多了一丝圣洁之气,仿若月中仙子,寂寞如月。 杨玉环眨了眨眼眸,嫣然一笑,“王汤监,今日你就随着鸾驾一起出发吧!” “下官遵命!” “乖点,莫要再惹是生非,不然就进宫来服侍本宫吧!” 又是这一套! 王维抹了把虚汗,回道:“下官不敢!” “走吧!” “贵妃娘娘起驾!” 随侍太监鱼朝恩甩了下拂尘,尖刻的嗓音响彻长街。 鸾驾开动,王维回身向鱼玄机四人交代了几句后,便规规矩矩地跟在鸾驾后,一路走向了长安西门安远门。 安远门前,有一大队数百狼卫整齐地排列着,阻住了鸾驾。 “大胆!” 不等狼卫有所表示,突然,一个苗条的身影从鸾驾中飞出。正是上次在钓鱼台上,挥掌击飞了王维的宫女。 看着她的身影,王维莫名地有些熟悉,公孙兰? ‘锵嘤~’ 一声清亮的剑鸣响起在空中,一朵鲜艳的血花绽放在地上,一个狼卫校尉一声没吭,化作狼身栽倒在了血泊中。 “呜嗷~” 鲜血染红了狼卫的凶目,它们本就野性难驯,眼中只有大统领顾怀恩,没有皇帝贵妃。 看到头领被杀,顿时野心勃发,仰起头来,发出一阵满是杀意的咆哮声。 “呜嗷~” 狼卫们齐声高呼,化身一丈多高的狼身,张牙舞爪地杀了过来。 “战!” 金吾卫大吼一声,撑起亮黄色的罡气,严阵以待。 “战!” 上千羽林军、京营甲士齐声高喝,声势惊人,响彻云霄,他们高喊着拿出武器,准备战斗。 “战!” 王维跟着他们喊了一声,拿出一口百炼横刀,杀意腾腾。 此时战场在脚下,敌人在眼前,只待着短兵相接时,此地便血流成河。 “呜嗷嗷~” 忽然一声响亮的狼嚎,从城中响起,狼卫顿时止住脚步,原本汹涌的杀气,如炭火遇到了冰水,一时三刻,消失不见。 踢踏踏,一阵马蹄响起。 一个魁梧的汉子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奔来。 未至驾前先下马,伏倒在地,大呼,“末将顾怀恩来迟,请娘娘赎罪!” 鸾驾中没有回应,场中的气氛渐渐地沉闷压抑。 尤其是数百狼卫,他们看到统领跪在地上的,齐齐喘着粗气,场中好似开动了数百个风箱,呼呼呼地,如风如雷。 王维这边,甲士们也紧紧地握着武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以防狼卫突然撒野,冲撞了贵人。 过了片刻,在现场的气氛即将爆裂时,杨玉环悠悠地开口了。 “顾统领辛苦啦,这些狼兵被你调教得很忠心,陛下若是知道,定然龙颜大悦!” 顾怀恩哪里不知道娘娘在说反话,额头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末将管束不严,惊了娘娘的鸾驾,请娘娘降罪!” “降罪?” 杨玉环冷冷一笑,“本宫可没那个本事,此事你亲自向陛下解释吧!” “多谢娘娘开恩!” “娘娘起驾喽!” 鱼朝恩大喊一声,一场闹剧就此散场。 第150章 见元春埋下祸根 出了城门,王维找到了空智,请他趁机带着张钦、迎春、张无忌三小离开。 去哪儿? 武当山! 其实计划实施之前,他就想请人送张无忌去武当山。 张无忌十三岁了,一直呆在府里读书算什么事?要是张教主成了书呆子,那罪过就大了。 而且他的寒症发得日渐频繁,耽搁不得。 本来红裳有治愈寒症的方法。 一是,寻找一个拥有纯阳之体的女人,让她睡了张无忌,帮他祛除体内的寒气。 红裳以前见过一个拥有纯阳之体的女人,若是需要,可以立即找到此人。 原本张无忌涨红着脸,脸上有几分意动,打算勉为其难地接受下来。 只是听说那个女人面目丑陋,满脸胡须,身体强壮,比男人还要男人。 张无忌小同学顿时吓得小脸苍白,他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是个很专一的男人,此生非雪雁不嫁,哦,不娶,不能再找别的女人,为了雪雁,一定要保住贞操。 红裳没有为难他,又提出第二个建议:自宫! 只要张无忌能和谐掉鸡鸡,就可以修炼一门直通武帝的功法,修炼了这门功法后,不仅可以变先天寒气为先天真气,转害为利,还能让他变成一个漂亮的女侠。 这两个治病方案简单有效,论治疗寒症,比修炼九阳神功更快,但治疗方法十分变态。 张无忌听了之后,吓得从楼上摔了下去,没等王维下去接着,他脚踩栏杆,纵身挪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像是被狼追来一样,慌慌张张地钻进了树林,一边跑一边大喊,‘王大哥,我身体很好,没有一点毛病,不用治啦!’ ‘不就是条鸡鸡么,至于嘛?!’ 王维鄙视之,无奈之下,他找到了空智。 宅中诸人,空智修为高,活得清闲,王维摆着师叔的架子,请他跑一趟武当,空智也没有反对。 只是还没成行,恰好又出了张钦与迎春这档子事。 王维替张钦想出第三策便是‘私奔’。 话说自古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要么接受现实,相互怀念;要么双双殉情,共赴黄泉;要么私奔,浪迹天涯。 张钦听到了第三策后,立即跳起脚来大声欢呼,‘好刺激好过瘾’,似乎巴不得早一点逃出长安。 可两人太小,本事不高,一点江湖经验也无,王维怎能放心? 经过一番思索,他决定安排两人跟着张无忌一起去武当,等风头过了,或者孙绍祖外调,两人可以偷偷地回来。 张钦崇拜李白,十分喜欢剑法,听说可以去武当山学习武当剑法,还能见到武当张真人,甚至有机会拜在张真人的门下,他高兴得发疯,恨不得天亮就出发。 迎春自小生活在深宅大院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心中充满了向往,也没有反对。 等鸾驾出了城,前行了数十里后,王维见到周围无人监视,便去了鸾驾后方的轿辇。 出了城后,抬轿的力士歇了,轿辇由八匹白色骏马拉着,规格只比杨贵妃稍低一档。 那里正是贤德妃贾元春之所在。 没错! 那次他们偷来迎春之后,并没有送她出城,或藏在宅子里,而是由贾宝玉派人传递消息,暂时安置在宫中。 本来贾元春不敢放肆,偷偷往宫里塞人,不过杨玉环差人送来了口谕,要她安心。 过了一天,杨玉环要动身去华清宫,又向李隆基请旨,要带着贤德妃妹妹一起去散心。 李隆基没有反对,贾元春才能带着贾迎春,悄无声息地出宫出城。 就事论事,此次私奔计划之所以能成功,最大的功臣不是王维张钦等,而是杨玉环。 先前杨玉环召见他时,要他乖点,别惹是生非,就是暗示此事。 ...... 来到元妃乘坐的轿辇处,王维向随侍的太监上塞了几贯开元通宝,请他通禀一声。 那太监笑呵呵地收下了钱,说道:“王大人客气了,刚才抱琴姑姑出来说了,要是尊驾来找,就说主子要留那位贵人一晚,不必急于一时,大人自去吧!” 王维暗暗着急,宫里人多眼杂,指不定有狼卫的眼线,这么一直拖着,要是暴露了怎么办? “事情紧急,请公公通融一下!” 不得已,王维又偷偷地塞了点好处。 那太监看了下飞钱上的金额,赫然是一百贯,高兴地合不拢嘴。 “王大人请稍等!” 那太监小跑着跟到轿辇窗前,向里面喊了几句话,又跑了回来。 “王大人,主子请你过去!” 由于轿辇一直向前移动,王维也只能跟着轿子走。 来到轿子窗边,他轻声拜道:“下官参见元妃!” 现今后宫中,没有皇后,杨贵妃地位最高,领正一品衔贵妃。 贾元春原本是凤藻宫女史,因身材丰盈,长相肖似杨贵妃。 李隆基爱屋及乌,后封她为贤德妃,人称元妃,领二品衔,算是宫中地位最高的几个女人之一。 “你是诗绝王玄奘?” 轿帘卷起一角,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孔,正是贾元春。 “元妃万安!” 出于礼节,王维没有多看,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贾元春体态丰盈,身着浅黄色宫装,端庄高贵,不苟言笑,与冷着脸的杨玉环有七分相似。 只是在她的唇角长着一点美人痣,令人印象深刻。 透过晃悠悠的车帘,贾元春也在他的身上扫了几眼,微微叹息了一声,不知是失望,亦或是其他,矜持的脸上始终毫无波澜,十分稳重。 “舍妹之事,有劳王大人费心了。” 贾元春淡淡地说道。 “下官出手,出于道义,元妃娘娘客气了!” 此次抢亲破坏了贾府与孙绍祖的联姻,王维本来担心元春生气呢,听她没有责怪的意思,暗暗地松了口气。 “王大人,本妃与妹妹许久未见,有好些体己话要说,可否宽限一些时日再出发?” 王维劝道:“元妃明鉴,孙绍祖爪牙颇多,华清宫里亦不安全,依在下愚见,迎春姑娘还是早走为妙。” 贾元春偏过头,泪光盈盈地说道:“此去一别,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请王大人稍待一日,明日出发如何?” “这...” “那就这样吧!” 贾元春吩咐一声,轿辇走远了。 “哎,任性的女人!” 王维长叹一声,只得任她离去,反正出了城,留下一日又如何? 第151章 始皇帝陵墓之谜 骊山,天下名山,传闻圣人女娲坐骑死后所化,山体神俊,山风吹过,隐隐有天马嘶鸣。 到山脚下,马车难行,众力士抬着轿辇拾阶而上。 王维虽有‘筋豆云’,却也不能一人驾着云上山,便跟着杨玉环的鸾轿缓缓上行。 “王大人来长安数月,可曾去过魔族始皇帝的陵墓?” 正走着,杨玉环的声音从轿中飘了出来。 始皇帝墓与骊山皆在临潼郡,相距不远。 据谢逊说,始皇帝没死,禅位之后,探索外域去了。 而陈雍说法正好相反,认为始皇帝已转世投胎。 那么始皇帝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始皇墓中埋葬着何人? 在没有打探清楚之前,他也没有来这里祭拜的打算。 “回娘娘,下官没去过!” 他暗自奇怪,杨玉环为何在此时提起始皇帝,难道不怕被人怀疑吗? “没去也好!” 杨玉环幽幽地叹道:“过去了一万多年,也看不到什么了。” 王维不解,见周围侍卫环绕,也没有多问。 “王大人,你可知魔族始皇帝为何将墓穴选在此处?” 王维想了一想,根据史料记载,说道:“始皇陵南倚骊山,北临渭水,从骄山到华山好似一条飞龙,墓穴位于龙睛之上,占据了大地龙脉,风水极佳。” “呵呵,龙脉?!” 杨玉环笑道:“始皇帝一生杀龙无数,不论真龙、地龙,或者天龙,皆是他的手下败将,以始皇帝的心胸,一条龙脉他岂会放在眼里? 风水之说,乃是风水术士牵强附会,胡乱攀附,岂能尽信?” 说得有道理! 那么是什么原因? “敢请娘娘赐教!” 帘內沉静了片刻,杨玉环幽幽地问道:“你可知骊山神女?” 王维皱眉思虑,对这位神女没什么印象,“下官不知!” “你可知黎山老母?” “知道知道!” 黎山老母亦称作‘骊山老母’(不是胡编,以及金粟如来与维摩诘都不是胡编),亦称无极老母、无当圣母。传说钟无艳、樊梨花、刘金定、穆桂英、白素贞等,都为骊山老母的门下弟子。 黎山老母还有一处出名的地方,就是西游记中第二十三回:三藏不忘本,四圣试禅心。 其中情节便是黎山老母带着观世音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试探唐僧师徒四人。 黎山老母扮做‘娘’,三位菩萨扮做‘女儿’。 要知道三位菩萨可是佛教四大菩萨之三,论资历,甚至比如来还老,但在黎山老母面前,三位菩萨却甘愿扮做女儿,喊黎山老母作娘。 由此可以看出,黎山老母的身份相当高,而且神秘。 “不知骊山神女与老母有什么干系?”王维主动问道。 “没有遇到始皇帝之前,黎山老母便是骊山神女。” 呃?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女神碰到了始皇帝,变成了老母,其中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啊! 山路漫漫,轿儿颠颠,杨玉环讲起了始皇帝与骊山神女之事。 “传说始皇帝年轻时,极为风流,见到美人便走不动道...” “咳咳!” 记得老乌龟说过,始皇帝的愿望是播种诸天,又想到自己可能是始皇帝的转世,说始皇帝不正是说自己么?王维不禁有些尴尬。 “王大人可是认为本宫说错了?” “不敢!下官一时失态,请娘娘海涵!” “无妨!” 杨玉环以为他不满意这种说法,轻声解释道:“始皇帝好色风流,有红颜知己无数,此事世人皆知,无须讳言!” 听到这种说法,王维更尴尬,更觉得此人像是自己的做派。 他忍着尴尬,道谢:“多谢娘娘解惑!” “嗯!” 始皇帝年轻时,喜欢游历天下,有次来到了骊山游历,在骊山上遇到一位极为美貌的姑娘。 看到女子后,始皇帝立即表白,大胆追求。 女子不悦,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他,没有留下一丝机会。 始皇帝黯然心伤,卧不安席,食不甘味,心旌神摇,不可抑制。 虽遭拒绝,但他不愿放弃,终日追逐在女子的身后,不管女子做什么,他都要跟着。 有一天女子终于被他惹怒了,气恼地在他的身上啐了一口,不多久,始皇帝身上长了一身的烂疮。 对此,始皇帝一点都不在意,眼中只有女子。 女子无奈,随手指了一下地面,地上立即涌出一个温泉,始皇帝洗完之后,身上的烂疮不药而愈。 事后,女子施展了神术之后,问他怕了吗? 始皇帝摇头,请女子再啐一口。 女子被他气坏了,一甩衣袖,转眼消失不见。 始皇帝黯然而归,直到数百年后,他突破玄功第五层,成就混沌之身。 当时天庭布下天雷大阵,试图诛杀始皇帝,覆灭圣朝。 然而始皇帝玄功惊天,大发神威,临阵斩杀数万天兵天将,以及众多大罗金仙。 天界受到人间界规则压制,不敌败退! 为了报复天界,始皇帝下令灭掉人族,捣毁人间各教各道的根基,以及庙宇,意欲断了神仙的香火。 正在此时,骊山神女出现了,她坦言自愿委身于始皇帝,不过有一个条件:希望始皇帝放过人族,以及人族信仰,并对天下各族采取宽柔政策。 始皇帝不知如何思量,竟然同意了她的要求。 在神女的辅佐下,圣朝统一大陆后,各族平等相处,天下安定繁荣。 过了数百年,不知发生了何事,神女突然升空而去,始皇帝不久后也伤病辞世。 辞世前,始皇帝在骊山旁亲自督造了陵墓。 始皇帝陵墓耗费无数钱财劳役,历时数十年才完工,始皇帝只身进入墓中,再也没有出来过。 “始皇帝练成混沌玲珑宝塔玄功,不死不灭,怎会因伤病而逝?”王维好奇到。 杨玉环道:“圣族人也不相信,认为那人是替身,又或者始皇帝在陵墓中修炼,各种猜测都有,但经过天机测算,始皇帝命数已断,绝无存活的可能。” 王维想了一想,“难道是神女刺伤了始皇帝?” 要是这样,假如自己将来去了西天,会不会再次遇到黎山老母呢? 头疼! “此事不为外人所知!不过神女回天之后,变作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以身饲魔,牺牲了自己,解救了亿万生灵,对黎民百姓的恩德比山高,世人皆称之为黎山老母,香火鼎盛。” 以身饲魔? 这个词儿怎么有点耳熟呢? 王维看着天空,想起了远方的林妹妹。 林妹妹也曾说过此话,不过,他相信,林妹妹与骊山神女绝不相同。 “听了魔族始皇帝与神女之事,王大人有什么想法?” 王维摸着下巴,思虑了片刻说道:“强扭的瓜不甜,凡事切莫...” “呵!”“嗤~” 轿内响起两声轻笑,一声莞尔,一声不屑。 想想应该是杨玉环与那个神似公孙兰的女子。 忽然,一根细不可见光线钻入了他的耳朵,声线炸开,传出一句话:“传言圣子风流,玉奴以此事敬告圣子,异族女子信不得!” 第152章 鱼玄机入长生殿 四郊飞雪暗云端,唯此宫中落旋干。 绿树碧檐相掩映,无人知道外边寒。 骊山上有华清宫,乃是皇家避寒养身之胜地,今年才过五月,便早早地迎来了它的主人。 华清宫堂皇殿宇、迤逦相望,画阁亭楼,金碧辉煌; 宫中有温泉数处,终年雾气升腾,四季如春,松柏翠绿,如锦似绣的园林风光,宛若人间仙境。 为了防止歹人潜入,宫殿四周禁墙高筑,戒备极其森严,其中更有众多高手坐镇,强大的气势,隐隐外泄,警示宵小之辈。 上了山,王维是外臣,非特许不得入内,他只能暂居宫外。 过了半日,他才拿着令牌,带着鱼玄机入了宫墙,前去长生殿中拜见杨玉环。 “鱼姐姐,方才上山时,贵妃娘娘问起了你,贵妃自言心慕仙道,曾经也束发入籍,听说你道行高深,又精研占卜之道,便要见见你。趁此机会,姐姐可提起借地凝丹之事。” 今日鱼玄机穿了一身白色道袍,手执一尾拂尘,端身行走在白雾弥漫的温泉宫中,颇有几分出尘之意,圣洁而妩媚。 听了他的话,鱼玄机淡淡一笑,“我凝丹需要耗费大量灵气,杨贵妃能舍得?” 王维劝慰道:“鱼姐姐放心,如今你也算是官府中人,娘娘应该会格外开恩。若是娘娘不允,小弟再为姐姐寻来一出灵脉便是。” “你又说大话!” 鱼玄机嗔怪地看着他,颇有几分宠溺的意味,笑道:“如今大陆灵气枯竭,每年都有数条灵脉消失,现存的灵脉少之又少,你又能从何处觅得?” “姐姐小心脚下!” 经过一处烟雾弥漫的浅水溪时,王维故意拉着她走小道,踩在溪水间的鹅卵石上,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到了岸边,他才不舍地松开。 被占了便宜,鱼玄机也见怪不怪了,自从入了天下第一宅,住进玄机楼中,常常有两人来当恶客,一个是别有用心的怀素,一个爱耍赖皮,趁机占便宜的王玄奘。 对于怀素,她明白和尚的作法,也不在意; 而王维呢,瞪了他几次后,不见他收敛,鱼玄机也任由他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唤。 有时过分了,鱼玄机拿着拂尘在他的头上敲打几下,让他吃点痛,受点教训,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了。 跨过小溪,王维笑道:“鱼姐姐,我知道的灵脉可不止一条,要是娘娘不答应你,我可以带你去另外一条。” “你别诓姐姐我,小心我敲你。” “不敢,姐姐只管吩咐便是。” 小溪的上游,有一个山涧湖泊,湖水清澈,白雾弥漫,使人看不清湖中的建筑。 雾失楼台便是这般说法。 “此处灵气十分充足,犹若实质,若是能在此处静修一年,我一定能突破金丹境。” 鱼玄机轻轻地抚摸着眼前的灵雾,像是看到了心爱之物,神色间有些陶醉。 见此,王维笑道:“这湖中有一座长生殿,其中布置了聚灵阵,将地脉中的灵气全集中在此处,灵气自然浓郁,姐姐若是在里面修炼,事半功倍!” 湖中的长生殿,又叫集灵台。 李隆基年纪大了,不想跟身前的荣华富贵说再见,便修建了这处宫殿,时常来此练气修道,以求长生。 “站住!” 到了岸边,若要进入湖中长生殿,需从白玉桥上过,而那白玉桥不是实物,乃是烟云凝结所化,真正是一座云桥,因外形莹白如玉,顾得其名。 白玉桥桥头有四位女剑士值守,看到两人过来,大声喝令止步。 王维交上了令牌,一位女剑士将令牌扔进雾里,只见灵光一闪,令牌消失不见。 见此,王维才知道雾中有禁制。 过了片刻,从浓雾中里面走来了两人,一个是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剑客,她抱着剑,身姿挺拔,英气勃勃。 另一位是那个站在鸾驾上的冷面宫女,她身穿一袭霓裳,腰肢用白纱稍稍束着,十分纤细窈窕,行走间微微摇摆着,仿佛在跳一支舞蹈,颇有韵味。 “玄机仙姑请随我来!” 蒙面剑客淡淡地说了一句,带着鱼玄机,大步走上了白玉桥,转眼消失在浓雾中。 “王大人,请随我来吧!” 冷面宫女始终冷着脸,轻轻说了一句,她好像很不待见王维,不管他有没有听到,转身向小湖西岸走去。 “敢问姐姐芳名?” 王维跟上了宫女,彬彬有礼地勾搭了起来。 走了数步,宫女才不情愿地回道:“张云容!” 声音冷淡,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张云容? 听到这个名字,王维不由地想起一件事来。 据说,杨贵妃有个侍女叫张云容,极为擅长跳舞,最为擅长霓裳羽衣舞。 为此,杨贵妃还特意写了一首诗赞美她。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由于她跳得好,有时杨贵妃不方便出场跳舞,便由张云容代替。 王维暗道,怪不得身材那么棒,原来是杨贵妃的替身演员。 他借机赞道:“云容,好名字,姑娘的芳名正合了那句云想衣裳花想...” 正说着,王维忽然觉得不对。 这首诗要是李白写的,他借用来赞一句没什么问题,但他前不久才抄了这首诗,再这么一说,就有点冒犯了。 “哼!” 张云容冷哼一声道: “小婢的名字用了几十年,可不是因为王大人的诗特意改的。” “呃,在下冒犯了,姑娘见谅!” 王维尴尬地笑了笑,“以前我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却福临心至地写出了那么一句诗来,是巧合,也是我与姑娘之间的缘分。” “不敢!王大人可是陛下和娘娘跟前的红人,小婢哪敢高攀?”张云容冷声道。 “红人?!” 王维哭丧着脸说道:“陛下和娘娘一直盯着我,只要一犯错,就要阉了我,这是红人该有的待遇吗?!” 声音中充满了悲凉,以及蛋蛋的忧伤。 张云容见了,禁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声来。 “姑娘小心!” 见女孩只顾着笑,忘了脚下,王维连忙伸手,想要扶住她。 可是张云容自幼练习跳舞,身体十分灵活,韧性超强,面对这种小状况,她毫不惊慌。 她顺势腰身后仰,一只长腿高高翘起,一个腾空后仰翻,以王维的右臂为轴,一转而过,硬没让他碰到一分一毫。 看着空荡荡的手臂,王维不免有点尴尬,本来他出于好心,及时施以援手,被她这么一避,弄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趁机占便宜的流氓。 真是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小心眼的男人!” 张云容白了一眼王维,伸出软绵绵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中,牵着他的手说道:“走吧!” 惊喜来的太快,王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拖行了一步,才傻傻地问:“去哪?” “温泉宫!” 第153章 安禄山与阿廖沙 华清宫中有许多个宫殿,其中最重要的是温泉宫。 传说此处温泉蕴含着浓郁的灵气,常常泡温泉可滋养身体,延年益寿,十分珍贵。 温泉宫规模浩大,占地颇广,大致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宫殿,由外向内,分了好几层。 拿着贵妃令牌,两人顺利地走进温泉宫主殿。 宫中有许多大小阁间,雾气弥漫,沿路有许多太监侍女经过,他们提着筐子,里面装着瑟瑟、丁香等香料,以及灵参、灵芝等养料。 偶尔有人泡完出浴,也都坐在轿子里,匆匆而过,不辨男女。 “此处是男子区汤池,名星辰汤,属于第三等温汤。星辰汤池共有八十一处,陛下仁慈,有时会赐予大臣、王爷享用。” 张云容一边走一边轻声讲解起来。 “第二等百花汤,有三十六个汤池,太子、太上皇、封号公主等贵人都有汤池。” “温泉宫最中央,也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有十六个汤池,陛下九个,称作九龙汤,娘娘名下有七个,称作莲花汤。” 走到第二等汤阁区域后,见她还要向里走,王维好奇地问道:“姑娘带王某来此作甚?” “娘娘有命,赐于王大人一等莲花汤!” “这...有些不合适吧?” 温泉宫里人多眼杂,指不定某处就藏着皇帝的眼线,他一个五品小官,能在第三等星辰汤池中泡一泡就不错了,哪敢用贵妃的池子,僭越之罪,会杀头的! 张云容调侃道:“那一天在钓鱼台上,你敢接下天下第一的名头,今日怎地连一个汤池都不敢进?” 王维苦笑道:“时移事易,情况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那次是不得已,这次是可没人逼着,出了差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云容笑道:“王大人怕甚?陛下亲口任命你为温汤监,此处是温泉宫,你想去哪里,谁能拦你?” “哦~” 王维终于想起来了,温汤监属于司农寺,掌汤池、宫禁、防堰及修调度;近汤之地所润瓜蔬,先时而熟者,敬献给宫里或者陵庙。 他确实有调度、巡查汤池情况的权力。 正准备玩一把假公济私,忽然听到转角的长廊中传来一阵熟悉的说话声。 “哈哈,安王子放心,来了长安,就当回到了家,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哈哈,传闻郡王仁谊敦厚,待人亲和,是位真正的贤王,今日一见,小王深有体会呀!” “深有体会?刚才那两位美人确实够深!” “呃?哈哈哈!原来郡王与小王是同道中人啊!” 两人浪笑着走了出来,其中一人看到了王维,惊咦了一声,皱眉道:“你是何身份,怎能在此处盘桓?” “下官温汤监王维参见宜阳郡王。” 王维躬身施礼道。 “你是温汤监?”宜阳郡王李佐皱眉问道。 “正是!” 王维不想故意挑事,从银鱼袋中取出告身令牌,向李佐展示了一下。 “哼!” 一见到他,李佐不禁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那次在醉霄楼,自己坚持验诗,却让王维出了偌大的风头。 不仅帮着裴旻晋升剑帝,让裴旻欠下好大人情,还在武修心中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如今,在军队之中,那首‘精忠报国’深受将士们追捧,他们几乎每天都唱,把精忠报国当成了军歌。 因为那首歌,王玄奘名气大增,一时风头无两。 而醉霄楼事情传出去后,他李佐沦为配角小丑,贤名受损。 李佐心中不忿,暗暗记恨王维,意欲报复,但王维是兰台寺之人,直属皇帝,也没给他留下找茬的机会。 今日在此相遇,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佐瞄了身边的人,心中忽然有了主意,笑道:“安王子,据说你一直对大唐剑姬念念不忘,可有此事?” 安王子身材肥壮,却眼带精光,早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龌龊,他不知道一个温汤监怎敢惹一个郡王生气。 但出于同道之谊,他自然站在李佐一方。 另外,李佐之言不假,他的确仰慕大唐剑姬的风采。 此次入长安,他本打算去观看大唐剑姬的剑舞。 可差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大唐剑姬被人收了房,据说对方是一个叫王维...嗯?等等!难道就是眼前之人? 安王子看到了摘花之人,免不了多打量几眼,此人长相普通,身材粗壮高大,放在人族中,倒也显得魁梧,但是去了西北妖族的国度,外表身高皆平平无奇,无任何出彩之处。 这样一个人能做出好诗?凭什么赢得美人芳心? 安王子眯了眯眼,心中有了计较,傲慢地问道:“你就是那个霸占了公孙姑娘的王维?” 在古代,直呼人名,是一种极为无礼的行为,显然这位安胖子是想挑事。 王维不客气地道:“某王玄奘,在醉霄楼诗会,某凭本事赢得佳人倾心,并无霸占之事,此事三岁小儿皆知,你怎不知?” 你连三岁小儿都不如?! “放肆!” 李佐厉声喝道:“安吉利王子乃是白虎王族,你一个小小五品官也能得罪?” 白虎族? 数千多年前,虎族崛起,在白虎王族的带领下,迅速打败了金鹏一族,推翻了金鹏王朝,在西北大陆上建立了赫赫有名的白虎王朝,又称白银王朝。 后来,人族内乱,中原动荡。 白虎王铁木真率领数十万妖兵出天山,攻打人族城池,白虎王朝的疆域扩展到了长江以北大片地区,实力强盛,冠绝混元大陆。 然而虎族性情暴烈,不善管理,疆域之内,战乱频仍。 过了数百年,狮族不堪压迫,在金狮王族的率领下,举起反旗,反抗白虎族的暴政。 本来两族实力相当,但在关键战役中,一个绝世剑客从天而降,一剑灭了虎族数万精锐,打破了两族之间的平衡。(谢晓峰,见60章) 最终狮族战胜了虎族,建立了金狮王朝,金狮王族自称黄金一族。 妖族也从白银时代进入了黄金时代。 虎族失去天下后,白虎王族成了狮族绞杀的对象。 为了躲避金狮王朝的追杀,白虎王阿廖沙帅军投靠了大唐。 大唐知晓白虎族实力强,既想接纳他们,又不放心,便在西北边疆划了两州地盘分给他们。 名义上,白虎族控制下的两州是大唐地盘,实际上却是国中之国。 到了李隆基执政时期,大唐人才辈出,实力日益强盛,白虎王阿廖沙上书请求皇帝赐姓、改名,表示诚心归化之意。 李隆基大喜,赐予白虎族‘安’姓,替白虎王阿廖沙改名为‘安禄山’。 安禄山大喜,又厚颜无耻地上书,愿拜李隆基为义父,以后世世代代,白虎王都是大唐皇帝的义子。 天上掉下了义子,李隆基怎会不同意?高高兴兴地认了一个比自己大了三百多岁的干儿子。 而眼前的安吉利,正是安禄山的二儿子,也算是李隆基的干孙子,与皇太孙李佐平辈。 王维看着安吉利,只见他额头隐隐有一个黑色的‘王’字,下颌胡须,身体毛发皆是银白色,静静地站着,却有几分猛虎的威势。 他暗暗惊喜,早些时候红裳说过,有一头白虎正跑来长安献血,难道是眼前这只? 要是宰了他,是不是能很快升级呢? 只是该怎么动手呢? 第154章 金拳头与银拳头 “找死!” 妖族警敏,王维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时,安吉利立即觉察到了。 他咆哮一声,挥起了钵大的拳头,朝着王维砸落。白虎族身俱先天金灵之气,出拳时,拳风带着银灿灿的光芒,刚猛无俦。 王维来不及闪避,只得运转念力集于右拳之上,右拳带着淡淡的金光,迎上了安吉利的拳头。 “砰!” 金拳头与银拳头撞在一起,在拳风交接之处,荡起一片金银色的灵气波纹,银色灵气乃是庚金之气,犀利无比,迅速将金色念力撕碎,占据了上风。 王维闷哼一声,后退了数步,被张云容扶住,才堪堪稳住身子。 “咳咳!” 他肺腑受创,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嘴角滴落点点血丝。 见他吐血,安吉利心中甚是自得,他收回微微有些颤抖的拳头,傲然道:“小子,你能凭本事接下本王一拳,足以自傲了!” “哈哈,听闻安王子之拳,可憾山震岳,若是王子全力以赴,怕是武王也不是你的对手吧!”李佐大声吹捧道。 “不错!” 安吉利虎牙紧咬,忍着从拳头上传来的疼痛,说道:“方才那一拳,本王只用了一成气力,接下来一拳,我会用三成的力量,你可敢接下?” “下官不敢,方才下官为王子气势所摄,一时失礼,还望见谅!” 王维不想在此时与安吉利发生矛盾,免得以后对方出了事,遭人怀疑,他抱着拳,恭敬地向安吉利拜了一拜,像是上坟一样。 “见谅?” 安吉利没有开口,李佐越俎代庖,冷笑了几声,“白虎族威严不容侵犯,空口白牙的道歉,怎能让王子满意?” “本王子确实不满!” 被人当了枪使,安吉利稍稍有些不满,不过来到长安,他需要李佐的帮衬,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若在西北,有人敢冒犯本王子,本王子早就吃了他。” “安王子威严如山,小王自愧不如!” 李佐捧了一句,看着王维道:“王玄奘,安王子心悦公孙姑娘,你若能亲自将公孙姑娘送入王子府中,我愿意做中人,请王子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如何?” 王维眼神一冷,肃声道:“公孙姑娘剑法高绝,我向她学习剑道,敬她如师,郡王会将师父拱手送人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佐冷声道:“安王子可是未来的白虎王,白虎族又是大唐的西北屏障,大唐西北疆域能有如此安定繁荣的局势,全赖白虎族。安王子喜欢公孙兰,为了大唐,你应该心甘情愿地献出公孙兰,以此向白虎一族表示敬意。” 李佐巧舌如簧,想用大义的名分,逼迫王维交人,王维偏偏不吃这一套。 “王爷谬矣!” 王维讨厌鬼子,更厌恶人奸,他冷着脸,义正辞严地反驳道:“我大唐能有如今的局势,上靠陛下圣明,知人善用,简拔名将能臣守卫边疆;下赖众将士用命,不畏牺牲,英勇抗争,白虎族虽有功劳,但也比不上陛下与众将士,郡王以为如何?” “你!” 不等李佐发怒,王维又道:“而且我大唐男儿铁骨铮铮,何需牺牲女人来捍卫西北疆域?郡王是否觉得大唐边军不堪大用,才会如此吹捧白虎一族呐?” “胡言乱语!” 此时廊道两旁的阁窗敞开,李佐知道刚才的话肯定被人听了去,心中羞恼不已。 这件事要是传到了出去,必然有人说他亲信妖族,轻视武修,不重视边军,让他的贤名受损。 “来人!” 李佐大喝一声,从殿外冲进来两名大汉,其中一人王维认识,正是薛刚,他与另外一人并肩而入,想来那人可能也是个武尊。 薛刚礼貌地向王维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才抱拳向李佐问道:“请王爷吩咐?” 李佐指着王维,冷笑道:“此人不知尊卑,以下犯上,先对安王子无礼,挑拨大唐与白虎族的关系,又胡言乱语,诬蔑本王,两罪并罚,拖下去打五十大板,让他长点记性!” “慢着!” 王维大喊道:“王爷不同意下官之愚见,尽可以辩驳,何必动手呢?” 李佐以为他怕了,冷笑道:“你犯了差错,本王罚你,又有何错?” 王维不满道:“王爷,我乃陛下亲口御封的兰台寺少卿,文尊修士,你动辄叫打,未免太不把文尊放在眼里了吧?” 文道盛世,文修身份清贵,常常与皇权发生矛盾。 因为一个国家里文修越多,表明实力越强,是综合国力的体现。 有时文修太强势,为了大局,皇权就得退让。 文王可以怒怼皇帝,作为一个文尊,王维的身份并不比一个郡王差多少。 李佐忘了王维另一层身份,脸上忽红忽黑,想要退走,又觉得太丢脸,要是不退走,这戏该怎么唱下去?丢了的脸该怎么找回来? “哈哈哈!” 安吉利突然大笑起来,“常听人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今日总算见识了。想不到在大唐,一个文尊就可以不守尊卑,藐视帝孙,宜阳郡王,你这帝孙做的也太憋屈了点呐!” 李佐受到挑唆,顿时怒火勃发,咬着牙狠狠道:“打!” “王爷,你真要以势压人?” “以势压人又如何?此处乃华清宫,有法度的地方,你若动手,便是谋反,你好好掂量掂量!” “谋反?嗬嗬,好大的帽子呀!” 王维才不管什么法度,此事就是闹到皇帝哪里,他也有道理可讲。 正准备动手,忽地耳洞一热,一根声线在耳朵里爆开,嗡地一响,传出一句话来。 “别动!忍着!” 王维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没有动手反抗,身后的张云容准备出头,他伸手拦住,安慰道:“姑娘放心,我自有主张!” 王维站着不动,让李佐十分得意,他哈哈大笑几声,从金鱼袋中拿出一根布满金色龙鳞的盘龙棍,交给薛刚。 指着王维喝道:“打!” “你别太过分!” 王维气恼极了,本来以为五十棍应该没什么事,以自己身体的强度,就是打断十根棍子也会好发无伤的,不料李佐竟然要用盘龙棍行刑法,顿时怒不可遏,准备摔李佐两个大嘴巴。 ‘别动!’ 刚动了动脚,耳朵里又传来一声叮嘱。 王维心中郁闷,难道杨玉环与李佐是一伙的? 应该不会。 难到其中别有内情? 王维不解其意,便站着没动。 薛刚拿着盘龙棍走上前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薛刚喜欢王维写的‘精忠报国’,也赞赏他的才华和志向,认为他有武者的血性,算是同道中人。 奈何分属敌对,不能把盏畅饮,乃是一大憾事。 薛刚抱拳施礼道:“郡王有命,某不得不从,请王大人...” “啰嗦什么?!快打!” 李佐不满地喝道。薛刚此人,武功高强,忠诚可靠,对上命从不违背,令李佐十分欣赏,才会时时带着他。 不料,今日他居然跟王维攀起了交情。 李佐十分不悦,心中暗暗计较,此次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地整顿一番。 王维看着薛刚,不在意地笑了笑,“薛将军尽管打吧!一顿棍子我还受得了。” 薛刚挥着盘龙棍打在他的脊背之上。 “啪!” 打得不重,但也生疼。 “薛刚,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我要你重一些,不是要你给他挠痒痒。” 薛刚无奈,只得挥起棍子,啪啪啪! 王维咬牙忍着痛,在心中吼道: 杨玉环,我需要一个解释。 第155章 羞花美人在怀中 夜晚,月亮升起,人间都睡了,天宫的星星依然璀璨。 王维受了棍刑后,本可以施展回春术治疗棍伤,可他没有,他趴在床上,摆着一个受伤的屁股,卖惨! 他希望被更多的人看到,然后传进宫里去,看看杨玉环是什么反应。 正埋怨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半掩的门扉被风推开。 王维回头看去,一个白色的身影随风飘了进来。 “鱼姐姐,你回来啦!” 来者正是白衣素袍的鱼玄机。 她来到床榻边,看着他受伤的屁股,莞尔一笑。 “伤得很重吗?” 王维刚准备说没事,可是眼睛一转,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 “鱼姐姐,宜阳郡王下手也忒狠,竟然用盘龙棍打我,打得我皮开肉绽,屁股惨了,都开成了一朵牡丹花。” “噗哧~” 鱼玄机遮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胸口一阵波澜壮阔地起伏,十分惹眼。 看着美人笑得花枝乱颤,王维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丝疑惑。 进了一趟长生殿,鱼玄机变得开怀了许多。 以前她大笑时,常常用宽袖掩着她的匈奴部落。 而这次她笑得十分随意,没有遮掩,任由贼人贼眼窥伺本部落的实力。 嗯,面积辽阔,实力雄厚,意欲吞并,必需徐徐图之! 王维暗暗想到。 “咚!” 鱼玄机轻轻地在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嗔怪道:“乱看什么?!” 王维摸着额头,委屈道:“鱼姐姐,我被人打得这么惨,你不仅不安慰我,还笑得这么开心,真的好吗?” 鱼玄机笑道:“你那么结实,还忍不了一顿棍罚吗?” “外伤事小,内伤事大呀!” “内伤?”鱼玄机紧张地问道:“哪里受内伤了?” “面子啊!” 王维叹了口气,没有多解释,反而问道:“我挨打之事,贵妃娘娘知道吗?” 鱼玄机臻首轻点,忍着笑说道:“娘娘说了,你是文修,大诗人,挨了一顿打,或许会多些灵感,作出几首好诗来,对你来说,这顿打挨得不亏。” “啊?她竟然这么说?!” 王维气恼地拍了拍床榻,原以为杨玉环让自己忍着,有什么大隐情,不料竟然是为了这么个目的。 多余啊!自己想写诗就抄诗,灵感那玩意儿有用吗? “咯咯,你挨了顿打,可有诗作?”鱼玄机笑语嫣然地问。 “没有!”王维气恼地说道:“屁股开了花,难道我要写一首屁股花吗?” “有这种诗吗?” 王维眼睛一转,笑道:“有哇,姐姐坐着,请听我吟来。” 鱼玄机笑盈盈地坐在床边,身上的幽香扑鼻,王维禁不住深吸了几口,有一种销魂的滋味。 “吟呐!”鱼玄机催促道。 王维嘿嘿一笑,“今日入宫闱,不幸带伤回。屁股上开花,此事该怨谁?” 鱼玄机笑问:“你怨谁?李佐,还是娘娘?” 王维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谁都不怨,只怨自己没长一个结实一点的屁股,也没有一个体贴的姐姐。” “呵呵,怨我喽?” 鱼玄机拿着一小瓷瓶,笑道:“这是娘娘赐下的金疮药,我帮你抹上,这下你该不会再抱怨了吧?” “鱼姐姐,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的。” 王维心中高兴,脸上却表现得十分扭捏。 “我是你姐姐,怕什么?” “嗯,那麻烦姐姐了!” 鱼玄机忍着笑,从小瓶中倒出一点红色粉末洒在屁股花上。 “嘶~” 王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药真是太刺激了,火辣辣的,像是在伤口中撒了许多玻璃渣子,稍微动一动,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玄奘,舒服吗?” 鱼玄机在他的伤口上按了按,忍着笑问道。 “姐姐,这真是金疮药?” 王维转身抢过药瓶,看着里面的红色粉末,感觉像是辣椒面,他闻了一闻。 啊嘁! 好刺鼻的气味,真的是辣椒粉! 鱼玄机眨了眨眼睛,认真道:“这是娘娘亲手交给我的金疮药,有问题吗?” 就算是杨玉环交给她的,王维也不相信她分辨不出金疮药与辣椒面。 他从瓶中倒出一颗辣椒籽,“姐姐不认识?” 鱼玄机咬着红唇,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这是血珊瑚碾成的粉末,含有剧毒,姐姐也不认识?” 鱼玄机秀眉一蹙,“怎么会呢,这只是一瓶茱萸...” 刚说到这里,她立即掩上了红唇,知道自己上了当,刚准备逃走,却被王维一把搂着纤腰,压在了床榻上。 “嘿嘿,你不是鱼姐姐吧?” 王维掐着她的玉颈,冷笑着问道。 女人想要挣扎,可是他身子沉重,像一座大山一般,稳稳地镇压着妖精。 女人嗔怪地瞪着他,在脸上一抹,揭下一张纤薄的面皮来。 “啊,娘...” 没等他喊出声来,一只玉手闪电般伸了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另一只玉手一挥,房间的灯就灭了。 “躺下吧,我们说说话!” “这...” 不等他有所反应,身体被美人拉着躺了下来。 美人揽着他的熊腰,靠在他的怀里,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问:“知道妾身为什么出宫吗?” 怀抱着一个惊艳了历史的大美人,王维愣住了许久,直到被美人轻轻地咬了下耳垂,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红唇,他忘记了美人的询问,忍不住吻了上去。 “咳!” 忽然房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 他惊得一跳,“有人?” “别怕!” 美人拉着他躺好,笑道:“她是本族的容嬷嬷,一直跟在我身边,负责保护我呢!” “哦!” 王维点了点头,想着屋顶藏着一个老嬷嬷,也不敢再放肆了。 他规规矩矩地躺好,又问起了出宫之事。 “此乃陛下的安排。” 美人轻轻地讲解道,此次李隆基以身为饵,准备钓出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此次杨玉环出宫,带走了一半的金吾卫,让敌人以为有机可乘。 “只是一个太上皇,陛下何必要铤而走险?” “呵呵,可不止一个太上皇那么简单,太上皇只是明面上的幌子,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王维想到黑白无常,以及八鬼,“对付宋国也不必用这种手段吧?” “不是宋国,真正的敌人在本国,在朝廷,在皇族。” “皇族?” “近年来皇帝年纪大了,疑心病加重,时常心惊肉跳,总觉得身边人不可靠,寝食难安,慢慢地,他变得喜怒无常,动辄杀人。 可杀了许多,换了几拨,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依然存在。 皇帝担心遭人暗算,想要找到幕后之人,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此次太上皇恢复年轻,开始勾连朝臣大将,活动频繁。皇帝认为时机已到,准备钓鱼,将敌人一网打尽。” 王维心道,李隆基真会玩,竟然用自身做鱼饵钓鱼,不过想到黑白无常、八鬼,以及他们身后之人,还有一个牛皮哄哄的剑客叶孤城,凭着自己的了解,敌人的实力十分强悍,皇帝这次有点弄险。 “陛下有把握对付那些人吗?” “陛下准备久矣,自当稳操胜券。” 美人轻声讲解道,大唐有四处文修圣地,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以及陛下的梨园。 前三处以文道为主,被清流掌控。而陛下一直掌管着梨园,相当于梨园掌门人。 梨园中,聚集了各种天下奇才。 有善歌咏者,如李龟年三兄弟; 擅长箜篌者,有李凭、张野狐; 擅幻术者,罗公远、三藏和尚; 擅舞者,谢阿蛮、还有张云容。 这些梨园弟子身怀奇技,实力不俗。 另外皇帝掌握着暗卫,朝中大将大都忠心,此次皇帝有必胜的把握。 王维将她的话暗暗记在心头,“这次出城,你出宫为何要带着我,今天又不许我还手?” “咯咯,别生气,听妾身慢慢说来。” “请讲!” “你是兰台寺少卿,文尊境高手,此次不是我要你来的,而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 “此次陛下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将一件十分要紧的东西交给了我,他担心我的护卫力量薄弱,在我的提议下,将你指派了出来。” “什么东西?” “十分重要,不过你现在不用知道太多,等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 第156章 送别途中忽遇狼 天亮了,美人早已离去,说了一晚上悄悄话,最后两人相拥而眠。 锦被上幽香残留,若有若无,如同曼珠沙华的芳香,满是诱惑与怅惘。 王维深吸了几口,陶陶然,回味无穷。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呐! 王维叹息一声,暗暗惊讶,作为一个好色之人,跟绝世美人睡了一晚,竟然表现得像个鲁男子,规规矩矩地,毫不逾矩,真是禽兽不如啊! 他懊恼了片刻,便早早地起了床。 今日张无忌几人便要出发,他先去一趟内宫,接回贾迎春。 出门时,他想起杨玉环的叮嘱,便找了根棍子当拐杖,装作伤残人士,四处溜达着卖惨,顺便从宫里接回了贾迎春。 “迎春姑娘,你终于出来了!” 张钦苦苦等了几天,才看到贾迎春,高兴的不得了,想到两人以后可以携手闯荡江湖,激动得难以抑制,比过年还兴奋,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离别的忧伤。 而贾迎春是个木讷的性子,话少!看着他高兴,也跟着笑了笑。 还都是孩子啊! 王维莞尔一笑,道:“别急着高兴,等安全抵达了武当山,你们再高兴不迟。” “没事的,出了城,前路一片坦途。” “希望如此吧!” ...... 四人收拾妥当,空智带着斗笠、禅杖,做行者僧打扮,张无忌和张钦都换上了武士装,英气勃勃,而贾迎春也穿上了一声男装,唇红齿白,翩然一介贵公子。 为了照顾贾迎春和张钦,王维准备了一辆马车,给了他们一千贯的花费,以及准备了许多吃的用的,免得他们在外面风餐露宿。 “无忌,去了武当,你要认真修行武道,争取把张真人压箱底的本事学光。” 下山之时,王维拍着无忌的肩膀,笑着说道。 “知道了,王大哥!我要成为大高手,飞去找雪雁。” 张无忌看到身边的同伴在撒狗粮,有点不爽,便拿雪雁说事,表示自己不是单身狗。 “哈哈,雪雁可等不及了,你要快点。” 王维笑了笑,担心张三丰无法治愈张无忌的病,张无忌可能会面临挫折,他仔细地叮嘱道:“无忌,若是张真人也束手无策,你就回来...” “啊,王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才不要娶一个大胡子呢!” 红裳的治疗方案太变态,张无忌连听都不想再听。 他暗暗决定,就算没治好,也不能回来,免得被阉了,或者被大胡子睡了,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哈哈,无忌别怕,其实我还有别的办法治愈寒症。” 王维安慰了下,问空智道,“法师可曾听说过一种佛门功法,《九阳真经》。” 空智想了一想,说道:“蔽寺有三经六功七十二绝技,其中有一门功法名九阳功,不知与师叔所说九阳真经有无关系?” 王维不知两种功法的区别,想了一下,又问,“楞伽经呢?” 空智道:“少林三经,乃是《楞伽经》、《般若经》、《涅槃经》。不知师叔为何问楞伽经?” 王维心道,据说九阳真经藏在楞伽经中,不知在这个世界里,九阳真经藏在哪里? “法师,少林藏经阁中可有楞伽经?” “有!” “我...我可以去看看吗?” “师叔乃是祖师弟子,自然可以!” “哈哈,太好了,藏经阁乃武道圣地,若能进去一观,三生有幸。” “师叔无需如此。” 空智指着金粟子佛珠,说道:“据家师说,祖师将蔽寺三经六功七十二绝技录入佛珠中,当作一份造化,送与有缘人。师叔若是用心参研,假以时日,自能全部领悟。” “哦,难怪难怪!” 王维盘了一年佛珠,领悟了三门绝技,心中就有此种猜测,如今得以证实,他暗叹一声‘发达了’。 不过要想参悟出这些功法,并且全部练成,也不知需要几百年。 “无忌,你先回武当山找张真人,若是他无法祛除寒毒,你可以回来,我带你去少林求达摩祖师治病。” 张无忌连连点头,只是他心里想什么,外人无法得知。 走出了骊山禁阵,王维召唤下来一朵白云,载着几人以及马车向北飞去。 驾着云虽然快,但飞到武当山也需要大半个月。 因此他没打算亲自送几人去武当,只是准备把几人送到安全区域再回返。 “呜嗷嗷~” 行了数里,忽然地面上响起一声狼嚎,他低头一看,只见一头数丈高的狼妖,站在山顶上仰天咆哮,十分壮观。 王维仔细瞧着,那狼妖状貌有些眼熟,孙绍祖? 糟糕! 孙绍祖怎会等在此处? “王玄奘,还我迎春!” 不等他多想,孙绍祖怒吼一声,双爪十字交错,血色灵光闪过,一个血红色的十字光刃如闪电般朝着白云飞了上来。 麻烦了! 王维驾着云,不能一心二用,要想全力应敌,必须先降下云头。 可是此时地上有狼妖数百,一旦落下去,必然会遭受敌人的重重围困。 “师叔莫急,此狼交由贫僧应付!” 空智大喝一声,盘坐在云头上,腹内一阵鼓动,声如雷鸣,突然他张大嘴巴,金光灿烂,喝道:“唵!” 声如洪钟,声震山岗。 只见一个金黄色的‘唵’字从他口中吐出,在空中越变越大,像一堵金色墙壁,径直撞向了十字光刃。 十字光刃飞得太远,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而空智的言咒之术造诣不浅,可一声震退妖邪。 只听‘砰’地一声,‘唵’与十字光刃同归于尽。 “呜嗷嗷~” “呜嗷嗷~” 忽然云下响起一片狼嚎,再一看,又有数十个光刃快速飞了上来。 这些光刃虽小,声势威力皆不及刚才的一半,但也能穿透白云伤到云上的人。 王维试着飞高一些,只是越往上飞,像是受到了某种限制,越来越艰难,飞得十分吃力,张钦三人开始急促喘息,白云也有奔溃的征兆。 不得已,王维只能驾着白云,远远地飞到了一处山道上。 “法师,麻烦你带着他们先撤,我去阻敌!” “师叔小心!若是事不可为,早早撤离,保全为上!” “放心吧,前面或许有埋伏,你小心些!” 王维叮嘱了几声,又看向几个小的,“无忌,我家就是你家,无论遇到了什么难事,一定记得来找我。” “嗯!” 分别的气氛有些伤感,张无忌抹了把眼泪,认真地点了点头。 “张钦,你是小男子汉,记得保护好迎春姑娘。” “放心吧,王大哥,妥妥的。” 没心没肺的家伙总是很快乐。 王维笑道:“此去或许数年难返,你可有什么口信留给令尊?” 想到父亲,张钦的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他沉吟了下,说道:“我爹他眼睛不好,要他少看点书,还有他太固执了,容易得罪人,这样不好,请王大哥帮我多劝劝他。上次他要阉了我,我知道是吓唬我的,我不怪他,要他保重...” “好了够了,事太多我记不住,有什么事,以后写信说吧!”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震动,王维连忙催促道:“狼妖将至,你们快走!” “师叔保重!” “王大哥保重!” 第157章 加更以谢涵之熙 “唉~” 山道中,马车渐渐远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王维转过头,只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背手而立,身姿慨然潇洒,他愁眉深蹙,眯着眼睛望着远处,马车转过弯,消失在密林深处,他的脸上也闪现出一丝不舍。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敌意,王维主动打起了招呼。 老者收回远眺的目光,冷着脸喝问道:“王玄奘,汝乃文尊,怎能跟小孩子一般胡闹?!” 王维心中好奇,盯着老者打量了几眼,面目儒雅,脸型狭长,与张钦的面相有几分相似。而且他的眼睛略有小恙,一直微微眯着,时不时地眨几下。 他心中有了计较,恭声问道:“尊驾可是张司业当面?” “不错!我就是那个被你拐去了儿子的瞎眼老头子!”张籍气恼地说道。 老头子生了气,上唇的胡须一翘一翘,十分有趣。 王维莞尔一笑,向这位面冷心暖的父亲拜了拜。 “既然张先生来了,为何不带回敬之贤弟?” 张籍沉默了片刻,说道:“京城养纨绔,江湖多豪侠。十五岁了,该去见见世面了。” “先生高见!” 正说着,树林中传来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息。只见两只狼卫带着一群野狼,穿山越岭,闯了进来。 “呜嗷嗷~” 发现两人后,狼卫仰天长吼,向远处的同伴传讯。 “来得好快!” 狼卫追来,事情紧迫,王维顾不得客套,向张籍喊道:“劳烦先生再敬之几人送一程,这些追兵由小子来应付。” “好!” 张籍踩着云,飞得很低,悄悄地跟了上去。 没了后顾之忧,王维浑身舒坦。 “狼崽子们,平底锅已经准备好了,快来领死吧!” 王维飞到山顶上,傲然挺立,看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狼群,他哈哈大笑几声,唱到: “狼啊狼,你是不是困得慌,你要是困得慌,对我王维讲,王维送你入梦乡!” 阴阳怪气的曲调声中,一排红色文豆如机枪的子弹一般,急速射向狼群,普通野狼没有修为,受到红豆袭击,惨叫连连,不消片刻全都倒在了地上,永远进入了‘梦乡’。 “呜嗷嗷~” 野狼好杀,狼卫难宰。 吼叫声中,又来了数十只高大凶狠的狼卫,他们看着王维,嘶吼道:“吃了他!” 看着群狼如潮水般涌来,王维喝道:“万豆齐发!” “噹噹噹!” 这些狼妖大多是妖将境界,经过了炼皮练骨一关,身体僵硬似铁,文气击中后,发出一阵阵打铁的声音。 “爆!” 如那夜对付孙绍祖一般,他故技重施,又施展爆豆之术。 “砰砰砰!” 爆竹声声,狼群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嚎叫。 “吃了他!” 狼妖们战术很疯狂,不怕痛不要命,不理会身上的伤势,他们前赴后继,冲向了山顶,在距离王维不远处,挥动利爪释放出上百道血色光刃。 “咻咻咻!” 看着光刃飞近,王维又唱到: “狼啊狼,你是不是饿得慌,你要是饿得慌,对我王维讲,王维喂你红豆汤!” 乱吟着,又是一片红豆洒出,化解了大部分光刃,然而狼卫作战方式太过疯狂,以命换伤。 “嗤嗤!” 很不幸,数道光刃从刁钻的角度射来,击中了他,他身上的衣袍被撕裂,胸前出现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战事才起就挂了彩,形势有点严峻。 “王玄奘,你这个该死的东西,还我迎春!” 这时孙绍祖带着冲天的怒火,撞到了几棵野桦树,像只野蛮大猩猩,咆哮着从山林中闯了出来。 “哈哈,孙大人幸会!” 来了一只更厉害的,王维有些为难了,不过他还要拖延时间。 笑问:“孙大人行事匆匆,可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王玄奘,别废话,贾迎春在哪?!” 孙绍祖挥舞着利爪大声怒吼道。 “哦,原来你为了此事呀!” 王维摸着下巴,沉吟道:“自从贾姑娘失踪之后,我们兰台寺非常重视此事,当作头等大案来办,本少卿连日里衣不解带,废寝忘食,带人四处查访,终于发现了一点眉目。本官认为,迎春姑娘的失踪,跟三个人有关,一个是淫贼田伯光,一个是神偷司马摘星...” “够啦!” 孙绍祖怒吼道,“王玄奘,明人不说暗话,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前些日子,你与薛刚斗法,使用了化雨为人之术,那日新娘化作了一滩水,定是你的手笔,你别想瞒我。” “孙大人误会了!” 王维心虚,笑道:“京城之中,各族高手云集,有此等本事的人,不下数百人,怎能是我呢?阁下拜堂之时,我正在家中读书,怎能施法换人呢,孙大人未免太高看我了。” 文尊控制水人,必须在现场。 孙绍祖迎亲那日,他使用了易命术,悄悄地混在人群中,因此才没有被人发现。 若非易命术,凭着他那高大的身形,也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几日来,孙绍祖全城搜查,调查了各位文尊,以及灵族,幻术师等等,却没有将重点放在他的身上,也正是这个原因。 孙绍祖不知道他怎么混进婚礼现场,但现在他已有了充分的证据,证明此事是他所为。 他也不想多说,冷笑道:“王玄奘,你我本无仇怨,可是你无事生非,断我修行之道,此仇不共戴天,就算吃了你,也难消心头之恨。” 看到对方要动手,王维还想再聊聊,拖延一些时辰。 他大声喝道:“孙大人,切莫冲动!” “你身为大唐将军,却一直做些残害百姓之事,今日又在此阻击本官,是想造反吗?” “造反又如何?!” 孙绍祖瞧着远处看了一眼,冷笑道:“时间差不多了,郎贤弟应该已经抓住了那几个窃贼吧!” “什么?” 王维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难道孙绍祖还有暗招? “哈哈哈!” 孙绍祖大笑道:“你以为狼卫中只有一位狼王吗?” 王维瞳孔一缩,暗暗心惊,要是再来一位狼王,纵使张籍也保不住他们几个。 狼果然是一种狡猾的动物,刚才他啰嗦个不停,是想拖延时间,不料是孙绍祖竟然起了同样的心思。 王维担心几人出事,招来白云准备前去救援。 “吼!” 孙绍祖双爪交错,施展一招十字光刃,击碎了白云。 “夺妻之仇,阻道之恨,不共戴天,王玄奘,今日你必死无疑!” 第158章 金刚战狼黄泥岭 骊山之西有一座山,名叫黄泥岭,岭长十里许,其最高处可遥望骊山。 夏日时节,岭上植被繁茂,多是一些叶子又小又圆的野桦树,此树树心歪斜,难以成材,是以能安然无恙地生长在山上。 岭上遍布黄褐色的小石头,宛若干涸的泥卵石,多孔洞质地松软,也难以成为基石。 有好事者遍寻此山,却不见一丝灵秀之色,遂叹曰:“此乃废山!” 废山自古存在此地,因无秀色风雅景致,故名声不显,一直没能孕育出山灵。 除了樵夫,路人也叫不出此山的名称。 平日里黄泥岭冷冷清清,除了野兽飞鸟,鲜有异动,而今日则不然,在黄泥岭的东坡上,一处平坦的高地,杀声阵阵,有些热闹。 “王玄奘,纳命来!” 孙绍祖怒吼着,凶焰滔天。 上天无路,王维在茂密的树林中四处躲避,他担心暴露身份,不敢冒然使用遁地术。 他估量了一下敌我态势,对方是妖王带着一群小弟,而自己独身一人,有点衰!不过文修之强在于想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办法,自己一定能扭转劣势。 他举目四望,本来想寻找一汪清泉,可是山上到处都是石头、黄泥,哪里有水? “嗯?” 看到石头时,他眼睛一亮,“好圆的石头蛋子啊!” “孙绍祖!等一等!” 听到他的喊声,孙绍祖身形顿了顿,“你要干什么?” “我要跟你比拼拳脚功夫,你敢来吗?是男...雄性的话,就接受我的挑战吧!” “垂死挣扎!”孙绍祖嗤笑一声,“来吧,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有了同伴策应,孙绍祖也不急着杀人,他朝着狼卫挥了挥手,命令他们做好准备,防止王维逃跑。 这边王维找到了武器,他默默吟诗,身上的文气弥漫,如同红色雾气一样笼罩在东坡上。 “轰隆隆!” 黄泥岭微微震动,渐渐变得剧烈,此时坡地像是一个软软蛋壳,地下似乎孕育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咚咚!” 那东西不停地撞击着地壳,似乎想要破壳而出。 王维见‘小鸡’已经成熟,大喝道:“小金刚,出来吧!” 隆隆! 一阵闷响从地底发出,忽地一个圆圆的头颅钻出了地表,继而是两只已常粗壮的双手。 那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撑,整个身形都暴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孙绍祖停下脚步,惊呼道。 这是一个身高数丈的泥巨人。它大体由泥卵石组成,空隙处填补着一粒粒泥丸,由于泥丸太小,几乎看不到缝隙。 它通体呈泥黄色,四肢健壮,像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健美先生,在它的躯体上,弥漫着红色的文气,仿佛从地狱归来的杀神,气势骇人。 “哼哈!嚯呀!啊打!” 王维跳着脚,在原地伸胳膊蹬腿,玩起了截拳道。 在符文的控制下,泥巨人也跟着他做着同样的动作,左勾拳、上勾拳、闪躲、跳跃... 孙绍祖觉得稀奇,好奇地观望了一会儿,可是泥巨人反反复复,就那几个简单动作,耍猴戏一般,无聊至极。 “徒具其表,不堪一击!” 他不屑再看,轻轻挥爪,十数道风刃径直斩向了泥巨人。 “砰!” 风刃击中了泥巨人,他以为泥巨人会轰然倒塌,不料,硬抗了十几道风刃的泥巨人,居然只掉了几大块泥巴, “咦?倒是结实了不少啊!” 孙绍祖吃了一惊,文尊的法术有这么厉害? 王维暗暗一笑,比起初次的雨巨人,这一次在施展化形术时,他稍稍做了点改进。 在凝练泥巨人时,施展了玄功中的土灵术,经过强化之后的泥巨人,变得更加结实,更加灵活。 “杀!” 他跳到泥巨人的肩上,学着电影中金刚一样,用力地地锤了捶胸口,泥巨人也照做,霸气十足。 “跳梁小丑!” 孙绍祖冷哼一声,跳到泥巨人的对面,孙绍祖的真身高约三丈,与泥巨人一般,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有一种拳击比赛的既视感。 王维哈哈一笑,“来吧!” 他连连挥拳闪躲,在他的指挥下,泥巨人与孙绍祖战在了一起,开始了一场拳击比赛。 孙绍祖狼爪犀利,身体灵活,每次攻击都能得手,而泥巨人身材强壮,不惧任何攻击,抗击打能力特强,再加上王维的指挥加成,到也没落下风。 两人打了百余招,直到孙绍祖累得气喘吁吁了,主动下场,这场诡异的拳击才宣告结束比赛。 王维不停地挥拳闪躲,也累坏了,身下的泥巨人也变得坑坑洼洼,残缺不堪,不过那都是勋章。 “哈哈,孙大人,我的小金刚怎么样?” “雕虫小技!” 孙绍祖冷哼一声,“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狼卫的厉害!” “呜嗷嗷~” 孙绍祖仰天大吼一声,狼卫迅速行动,排列成七个奇异的阵法,阵型像是七匹巨狼。 等七个巨狼阵摆列完毕,数十名狼卫们齐吼一声,只见狼阵上空出现七只血红色的狼影,而七只狼影又摆出一个阵法。 “呜嗷嗷~~” 一声惊心动魄的吼声响起,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色天狼,遮天蔽日,望之令人心惊胆战。 王维暗暗心惊,准备驱使泥巨人强力破阵,唰地一声,血狼忽然吐出一道血色光刃。 “砰!” 巨大的血刃轻易地击碎了泥巨人,如同切豆腐一样流畅。 王维没有防备,一不小心跌了下来,摔了个灰头土脸。 “哈哈哈!此乃天狼阵!就算是文王也逃不过,我看你怎么死?!” 没有了泥巨人碍事,孙绍祖挥舞着爪子径直扑了过来。 时间来不及了,王维感到识海文气枯竭,短时间里无法再召唤出一只泥巨人。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着大刀,施展燃木刀法,左挡右闪,左右支拙。 孙绍祖乃是狼王,身体强悍无比,攻势十分凶猛,加上旁边又有一直血影天狼助阵,此战他稳操胜券。 在对方的连绵攻势下,王维连连遇险,身上出现了大大小小十多处伤口,血流不止。 怎么办?难道只能施展遁术? 哎,人族的天下,作为一个圣族,只能带着镣铐跳舞,这便是失了主场。 “娘子娘子,那边有动静,我们快上去!” 正感叹着,山下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闭嘴!” 一个泼辣的呵斥声响起,埋怨道:“杜子美,我们刚说好了,要悄悄地上去,你这么大声,被敌人听得到了怎么办?” “哦,我知道错了,娘子你别生气,好不好?” “闭嘴!” “哦!” 第159章 宠妻狂魔杜子美 山下传来的动静,让孙绍祖放缓了进攻,王维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好奇地向山下看去。 上山的是一对年轻夫妇,女的身材高挑,英气勃勃;男的唇红齿白,风度翩翩,两人走在一起,珠联璧合! 听女子称丈夫‘杜子美’,王维暗暗疑惑,难道是诗圣驾到了? 他疑惑地打量那位疑似‘诗圣’的男子,只见他身穿白色儒袍,拿着一把折扇,亦步亦趋地走在女子身后。 说话时,他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如同一个惯于溜须拍马的谄臣,一点节操也无。 这种人怎么会是忧国忧民的杜诗圣呢?王维暗自摇头。 上山后,杜子美向着战场打量了几眼,笑道:“娘子,此刻狼群占尽了优势,要不我们帮着狼打架,胜算更大一些。” “就你话多!” 女子回瞪了他一眼,拿着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身形一矮,化做一条幽影从阵门冲进了天狼阵中。 唰唰唰 几声裂帛般的轻响,四名狼卫瞬间倒在地上,脖子上血流不止,身体抽搐了几下,便魂归冥冥。 天狼阵被破,血影天狼一阵扭曲,化作一片虚无。 “呜嗷嗷~” 二话不说就动手,如此野蛮,这是彬彬有礼的人族吗? 太欺负狼了。 孙绍祖瞬间红了眼,他仰天大啸,似乎要老天出来主持公道。 “啊!娘子,咱们要先礼后兵,怎能一言不发就动手杀...狼呢?” 杜子美跳着脚,哇哇直叫,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只是他身手不弱,看到娘子被狼卫围着,连忙跑过去,拿着扇子在几名狼卫身上敲打了几下,顿时四只狼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们快让开,别欺负我娘子。” 杜子美摇着扇子,站在狼卫面前,叽叽歪歪地说教起来。 “你们虽然是野兽,没有人性,可是你们已化作了人,就要明白做人的道理,譬如男人坚决不能打女人,更不能以多欺少,最好不要打架,打架不好,伤人伤己,你们...” 他转过身来,发现四个狼卫已经没了脑袋。 “啊呀!娘子,你真是太残忍了,他们虽是野兽,可也是天地生灵,有爹娘有孩儿,你一刀砍了它们的头...杀法太粗糙了,狼皮不完整了,卖不出高价,亏大了!” “噗嗤!” 杜子美一个神转折,王维忍不住笑喷了。 他分了心,一不小心踩进了一个窟窿。 孙绍祖抓住机会,连续挥出十余道风刃,向着他斩去。 王维暗道一声苦也! 闪避不及,被数道风刃击中了胸口,鲜血飞溅。 身体腾空飞起,撞断了身后的大树。 “杜子美,别啰嗦了,快过去帮忙!”女人看到王维受伤,向正在进行新一轮说教的杜子美吩咐道。 “遵命娘子!” 杜子美拿着扇子在两只狼卫头上各敲一下,“仁者爱人,可你们不是人,抱歉了!” “咔咔!” 狼卫身体一矮,发出一阵摧筋断骨的声音,倒地化作两只白色的巨狼,气息全无。 杜子美摸了摸狼尸,点了点头道:“嗯,上好的雪狼皮,应该值一百贯。” “娘子,等我卖了狼皮,给你买一身新衣裳如何?” “杜子美,你再啰嗦,今晚面壁思过。”女人挥舞着短匕,神出鬼没地在狼卫间穿梭着,瞬间连杀了数只狼卫,回头看到他还在那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吓唬道。 “娘子,要我帮忙也可以,但有件事情我忍了一路,不吐不快。” “说!” 杜子美站起身来,拿着扇子指着王维,问道:“娘子,你与他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帮他?” 女子忙于杀狼,没空理会。 “娘子,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准备抛弃我。”杜子美哭丧着脸问道。 “闭嘴!” “哼哼!是不是被我猜中了?他长那么丑,我长这么英俊,你为什么要选择他?” “三!”女子开始数数。 “又来这一招,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随着你了。” “二!” “二又怎样,原则性问题,我...我开玩笑的,娘子别生气。” 女子要喊‘一’时,杜子美连忙陪笑一声,一溜烟地跑到了王维身边,看到狼爪袭来,他挥着扇子,打出一道道青色的‘山’字印,左拆右挡,两者相交,发出一阵‘锵锵’的响动。 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后,王维靠在树上,悄悄地运转灵气,治愈身体的伤势,看到杜子美的手法,暗暗称奇,一个瘦弱的文宗,凭着一把法宝扇子,竟然挡住了狼王的进攻,真是人不可貌相! “喂!你也别闲着,要是能动弹,就赶紧过来帮忙,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他。” 杜子美边打边退,边唠叨着。 “呜嗷~” 这时孙绍祖咆哮一声,从口中吐出一个红色的残月,染红了这片青天,声势十分骇人。 “这一招太厉害,我接不下,交给你了。” 杜子美大喊一声,急忙躲在王维的身后。 话痨还是个没节操的赖皮,王维更加确定他不是诗圣。 “一轮红日照九州,魑魅魍魉哪里走?!” 血色残月升起,王维如那夜般,故技重施,运转残留的文气,释放出一轮红日,撞向了过去。 ‘嘭!’ 日月相撞,一声巨响过后,黄泥岭被削去大半,坑坑洼洼的,变得更加丑陋。 “啧啧!真是厉害啊!” 杜子美看着残山,心有余悸地说道:“幸亏我退得早,不然就惨了。” “嗷嗷!” 趁着两人松懈时,孙绍祖忽然咆哮一声,身体血气高涨,一只巨大的血色狼影从他腹中现形,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冲了过来。 “小心!” 王维大叫一声,匆忙推开了杜子美。 血狼袭来,张大巨口,一口吞吃了王维,咔咔咔,生啖活嚼,啧啧有声。 “啊!” 狼口中,王维感觉全身正在被石碾压,巨痛难忍。 这不只是肉体上的疼痛,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此时文气念力双双枯竭,无奈之下,他只能催动宝塔中的‘龟壳之灵’,护卫身体,只见一阵灵光闪过,身体上闪现出一层浅浅的龟纹护身灵罩。 “咔!” 血狼不知遭受了什么,一声轻响过后,化作一片血雾,瞬间消散。 “噗嗤~” 孙绍祖连带着受到了重创,喷出了一口殷红的狼血。 “啊啊!” 孙绍祖怒吼道:“王玄奘,你夺我妻子,毁我妖丹,此仇不共戴天,某在此立誓,不报此仇,势不为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发誓有什么用了?”杜子美淡淡地说道。 “嗤!” 孙绍祖气极,又忍不住飙血了,他冷哼一声,化作一只白狼,飞快地窜进了山林中。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看到孙绍祖消失在密林中,王维暗暗惋惜,可他已精疲力竭,追之不及,如之奈何? “在下王维,多谢两位仗义相助!”他起身恭敬地向两人拜了一拜。 “王维?” 杜子美惊咦了一声,“你是诗绝王玄奘?” “正是,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哈哈,诗绝竟然长成这般模样,又黑又粗糙,就算诗比我写得好又怎么样?可论起长相,你差远了。” 杜子美背着手,仰天大笑,十分得意。 “好好说话,别嘚瑟!”女子嗔怪道。 “咳咳!” 杜子美咳嗽了几声,脸色一整,认真地道:“在下杜甫,见过王兄!” “你真的是大诗人杜甫?” 此人如此跳脱,怎会是忧国忧民的诗圣杜甫呢?真是太出乎意料了,王维有些不敢相信。 “大诗人?嗯,不错!” 杜甫笑吟吟地说道:“我就是那个‘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杜子美。” 傲娇,跟李白一个怂德行! 王维心中好笑,抱着拳向诗圣拜了拜:“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 杜甫还了一礼,笑道:“你也很厉害!上次醉霄楼文会,你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哇!不过,那次是我没去,我要是去了,绝不会让你独领风骚。” “你后悔啦?”女子冷冷地问道。 “啊?哈哈!” 杜甫尴尬地笑了几声,“娘子明鉴!我怎么会后悔呢?你说公孙姑娘早就看上了王玄奘,我去了只会坏事,事实果然如此!幸亏我没去,不然我和太白一样,做了他的踏脚石了。” 他讨好地笑了笑,“果然是家有贤妻,大吉大利啊!” 王维好奇地看向女子,她怎会提前知道公孙兰的选择,难道她与公孙兰有什么关系? “敢问女侠尊姓大名?” 女子敛衽施了一礼,恭敬地道:“妾身以前姓杨,如今姓杜,公子唤我杜娘子即可。” 姓杨? 王维心中疑惑,但心忧张无忌等人的安危,遂与杜甫夫妇一道,匆忙赶了过去。 Ps.杜甫夫人杨氏,司农寺少卿杨怡的女儿,诗圣一生只爱一个人,无妾侍无美婢,实属大唐文人中的一股清流。 第160章 好死不如赖活着 “呜嗷!” 话说空智带着三小告别王维之后,赶着马车,在崎岖的山道上行了数里,忽然一声狼嚎,一只银白色的巨狼从山上蹿下,挡住了去路。 巨狼朝着马车用力地嗅了嗅,忽地咧开狼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呜嗷嗷!” 巨狼仰天嗷嗷大叫一声,啸声远远地传出,随即远处的山上也传来一声长啸,互相回应。 ‘砰’地一声。 那巨狼身体炸开一片血雾,片刻间血雾散尽,化作一个面目粗犷的中年大汉。 “哈哈哈!特娘的,终于等到你,还好没放弃。” “无量圣佛!” 空智下了马车,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不知施主尊姓大名,有何赐教?” 大汉露出獠牙,狰狞地笑了几声,“本将天狼卫右中郎将郎士元,今日特来吃人。” 空智面无表情地道:“罪过罪过!多行不义必自毙,请郎施主放下屠刀,莫要多造杀孽。” “特娘的!” 郎士元笑道:“你们偷走了孙兄的新娘子,如今本将找上门讨要,你倒劝我放下屠刀。难道这天下的道理,全在你们这群秃驴的口中。” “将军谬矣!” 空智道:“孙将军食人练功,有违天道,施主应多加规劝,劝他莫要一错再错,否则天劫难渡。” 妖修在进阶天妖时,会遭受雷劫,若是能扛过去,经过天劫洗礼,化为人身,若是抗不过去,化为灰灰。 天劫有强有弱,事关妖修本身的德行,顺天行事者,与天道亲和度高,受上天眷顾,天劫易度。 而逆天行事者,天厌之,雷灭之。 听到‘天劫’二字,郎士元哈哈大笑道:“今日出城,本将看到了道士在路边摆摊,忽地心血来潮,请他算了一卦,你猜怎么着?“ 空智摇头。 “特娘的!”郎士元笑骂道:“本将干了那么多逆天之事,今天这件事倒是顺了天意,你道奇怪不奇怪?” “道士算命,多为钱财,施主不可偏信。” “哈哈哈!当时我也不相信,我可是来吃人的,怎会顺天行事?那道士肯定想骗钱,本将大方地赏了他几脚。” “可走到城门口,你猜怎么着?” 郎士元拍了下光溜溜的大脑门,道:“我又遇到一破衣烂衫的和尚,看起来道行挺深的,我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 谁知那和尚与那道士的话竟然一模一样,说我‘顺天行事,百无禁忌’。 临走时,他特意指点本将,要我走小道,西行百里,必能寻到人。我将信将疑地等在这里,特娘的,竟然真让他猜准了。” 他摸了摸下巴,面带疑惑地问:“和尚,我是不是遇到神仙了?” “凡出家人皆慈悲为怀,怎会助纣为虐?将军所见,必为妖僧。”空智摇头道。 “嗤~” 忽然山顶上响起一声嗤笑。 几人转头看去,山顶空空如也,仿佛那一声嗤笑只是幻觉。 然而空智和郎士元两人都皱起了眉头,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定然是个高人,只是不知对方是哪一边的。 为了避免意外,郎士元伸出狼爪,喝问道:“和尚,本将没时间跟你啰嗦,今日这人你交还是不交?” “无量圣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恕难从命!” “哼哼!本将怎么听人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毁了孙兄的姻缘,不知该领何罪?” 空智语塞,不知辩解。 张钦上前一步道:“迎春姑娘若嫁给了孙绍祖,定然难逃厄运,法师慈悲为怀,毁亲救人,是为大善,何来罪责?” 他涨红着脸,拍着胸口大声道:“此时因我而起,若有罪责,某张敬之愿一人承担。” “哈哈哈!好样的,人族真是人才辈出呐!” 郎士元打量着张钦,赞道:“假以时日,或许你可以成为人杰,可是你万不该动了孙兄的女人。” “受死吧!” 他仰天长啸一声,向着四人扑了过去。 “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空智推开三小,念了句佛号,身上金光涌起,化身一个金灿灿的金人。 “噹!噹噹!” 狼爪击中空智,发出几声洪亮的钟鸣。 “好一招金钟罩!” 郎士元进攻受挫,并不生恼,反而面露喜色。 “呜嗷嗷~” 他仰天长鸣,身体化作一个数丈高的狼人,气势异常凶猛。 “天狼探爪!” 狼爪挥下,十八道光刃飞出,血色带着寒光,割裂了眼前的空间。 “喝!” 空智发声如雷,晃身晃膀,扭腰调胯,崩抖发力,一念打出数个金色拳影,撞上了风刃。 “嘭嘭嘭!” “罗汉拳?特娘的,好功夫!” 郎士元赞道,于是他也不施展风刃,直接挥着狼爪,跟空智比起了拳脚功夫,以力破力。 少林八十一式罗汉拳法,纵横闪挪,声威赫赫,空智连连施展,与郎士元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山道上,四处是金色的拳影,到处是寒光闪闪的狼爪。 ....... 张无忌三人刚走出山谷,路前突然奔来一群白狼,将三人团团围住。 “无忌,劳烦你带着迎春姑娘先走,我来掩护你们!” 三人中,张钦年龄最长,他当仁不让地站在最前面,拿着法宝扇子准备迎接群狼。 “不行的,他们都是狼卫,我们加在一起,也对付不了一个,怎么冲出去?”张无忌苦着脸说。 “哎,怎么办?” 张钦看着迎春,惭愧地道:“迎春姑娘,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 贾迎春拉着他的手,泪眼朦胧地道:“张公子,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命苦。” 说完,她走到群狼前,拿着钗子戳在脖子上,说道:“我可以回去,但是你们必须先放他们,否则你们只能得到我的尸体。” 路中几头白狼,咆哮一声,化成一个个身材健壮的狼卫。 其中一个气势最强的狼卫笑道:“若是你死了,他们两个也活不了,不信?可以试试!” “不要!” 张钦走到迎春身边,想要夺下钗子,又担心划伤了她,手足无措地说道:“迎春姑娘,你千万不要做傻事,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迎春摇了摇头,泣声道:“张公子,你已经尽力了,要是能跑掉,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不!迎春,我发誓要保护好你,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的前面。” “杀!” 张钦大喊一声,迈动笨拙的步伐,从扇子中挥出一条青藤,向着群狼卷而去。 “不自量力!” 狼卫头领冷冷一笑,抬手就是三道风刃,将青藤搅个稀碎。 “别杀人,我们投降!” 狼卫头领准备动下杀手时,张无忌连忙大喊一声,丢下手中的短剑,说道:“各位狼大哥,只要你们不杀人,我们愿意回去!” “张无忌,住口!” 张钦怒目而视道:“身为男儿,当有气节,宁死不降!”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还年轻,要是就这么死了,多亏啊!” 不知跟谁学的,张无忌现在的脸皮子特厚,说起不要脸的话来,一套一套的,脸都不要红一下。 他又走到张钦身边,低声说道:“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只要我们还活着,王大哥就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暂时委屈一下算得了什么?” 张钦梗着脖子说:“我爹说过,大丈夫宁折不弯,一旦投降了,便丢了读书人的气节,某不为也!” “你傻了,不投降,会丢得更多。” “好了,不用争了。” 那狼卫狰狞地笑了笑,“将军吩咐,只要贾迎春,你们两个任我们处置,刚好本将腹中饥饿,就拿你们填填肚子吧!” “不要啊!我不想死!” 张无忌抱着头,慌张地大喊道。 趁着狼卫轻敌疏忽,小身板向前一蹿,眨眼间钻进了狼卫的身下,不知何时他手的中多了一把幽黑的匕首,闪电般地插向狼卫的裆下。 “呜嗷嗷~” 在一声惨烈的怒吼声中,一只狼公公诞生了,操刀者张无忌。 ‘捂裆派’的狼卫指着张无忌,怒吼道:“给我杀...唔唔...” 话没说完,口吐血沫,倒在地上,不消片刻便化作了一滩血水。 张无忌拍了拍手,嘀咕道:“啧啧,红裳姑姑的毒药果然厉害,连铜皮铁骨的狼都熬不过!” “呜嗷嗷~” 狼卫们本来正在看戏,眨眼间情况突变,强大的头领被秒杀了,而下手之人,竟然是个毫不起眼的人族小子,真是终日吃人,却被个小孩子噎死,恨呐! “呜嗷嗷~” 他们恨欲狂,长啸几声,望向张无忌时,眼中的杀意犹若实质。 “吃了他们!” 狼卫咆哮着向着三小扑来,意欲将他们撕成碎片。 死神来临,张无忌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张钦,你有没有保命的手段啊?” “没有!” 张钦摇了摇头,抱着贾元春,笑道:“死就死吧,反正还可以做鬼呢!” “风流鬼?” “嘿嘿!” 看着两人紧紧相拥,张无忌有点羡慕,他向着天空大喊道:“雪雁呐,我好想你啊~~” 第161章 潇水之神来闹事 “阿嚏!” 思念从远方来,飘进了愚溪的小院中,冥冥之中,雪雁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望着天空的太阳,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女子瞧见了,连忙放下诗集,关切地问道:“莫不是昨夜贪凉,染了风寒?” 雪雁皱了皱鼻梁,笑道:“英莲姐姐,我没事的。” 旁边看书的女子正是英莲,过了一年多的清闲日子,她气色好了不少,秀雅的脸颊上多了一份晶莹的圆润,增添几分温柔娴静的气质,真正地出落成了一个绝色美人儿。 “你小心些,别大意了!” 英莲不放心,摸了下雪雁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并无异样,才稍稍放下心来。 “如今老爷受了伤,你要是再病倒,可没人看顾。” “我好着呢,姐姐别担心。” 雪雁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出神地望着那朵从北边飘来的白云,自言自语道:“这会儿无忌在干什么?” “又想他了?” 英莲嗔怪道:“你天天蹙着眉头,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这才几个月功夫,快跟林姐姐一样纤巧了。”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十三四岁情窦初开,到了容易多思多虑的年纪。 张无忌离开四个多月了,雪雁心中有事,衣带渐宽,肉肉的脸颊不见了,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细长的眉头微微蹙着,瞧着神情,竟然跟林黛玉有几分神似,果不愧为主仆。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免惆怅是轻狂!” 英莲轻轻地叹息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你的心境最适合作诗,要不试着写一首?” “不要!” 雪雁娇声道:“一看书我就脑瓜子疼,我才不要做文修呢。” 英莲像往常一样诱惑道:“雪雁,成了文修,你可以腾云驾雾,随时去见张无忌,为何不愿意?” 雪雁蹙着眉静静地想了下,说道:“不行的,小姐都快文宗了,可每每念及公子时,依然只能隔着千里相思,我又怎么能比小姐潇洒呢?” “各人有各人的命,你为什么不能呢?” 雪雁没有回答,忽然一阵滴滴答答的唢呐声从院外传来,两人脸色顿时一变。 “那个讨厌鬼真的来了!” “哎~,要是哥哥在,一定会打死他的。” “我们快去告诉小姐吧!” 英莲和雪雁一起出了门,刚到堂屋大厅,就见林黛玉轻轻地从书房地走了出来。 她黛眉微蹙,瓷白色的脸颊,点染着几缕哀愁,如同玉净瓶上的绿竹叶,不掩风采,反而为她的容颜添了三分的韵味,清秀雅致。 她身着一袭白色百褶裙,神情清冷,又多了几分飘渺的仙气,令人艳羡。 英莲见了,眼眸微亮,纵使同为女子,每每见到黛玉,也不禁暗暗心折,果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哥哥真有福气! “小姐,那个流氓又来了!” 雪雁小跑过去,拉着黛玉的手腕,劝道:“小姐,要不咱们给公子写信,要他回来一趟。公子现在是文尊了,一定能打得过那个流氓的。” 林黛玉微微一笑,点了下她的鼻尖,说道:“小妮子,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岂会不知,你是想无忌能跟维哥哥一起回来吧?” 被小姐猜透了心思,雪雁一点也不在意,撒娇道:“小姐~,你不是也一直念着公子吗?他们都走好久了,也该回来了。” “才四个月,哪有很久?” 雪雁戳着下巴,想了一想,说道:“我记得小姐说过,‘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四个月,那是多少个秋天呐?” 她低着头,掰扯着青葱般的手指,稍稍数了数,便放弃了,“真的好久啊!” “大小姐大小姐!” 院子里的女人日渐消瘦,而管家林肃却日渐宽大,身上的气势也强盛了几分,不枉王维在他身上投入了大量的钱财,以及灵酒。 “肃叔,是不是萧瑟朗又来闹事?” 萧瑟朗乃是潇水之神的俗名。 萧瑟朗之事,还要从林黛玉搬进谷内说起。 林如海辞官之后,便闭了府门,带着一家人搬进了溪谷之中。 愚溪谷中,灵气浓郁,又借着柳宗元、以及《愚溪诗序》的名声,一年多下来,愚溪谷更是成了远近闻名的文道盛地。 州内州外,乃至宋国的文修也常常前来拜访。 林黛玉素来喜静,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场面,本想封谷以求清净。 林如海断然不允,声称,愚溪谷属于天下文修道场,并非一家之地,如若闭谷,定然会遭人非议,实不可取。 于是,林如海抱病担当起了谷中知客,每日里迎来送往,与道友们吟诗作词,参研文章,共话天下之事,倒也痛快! 不过,林如海科举出身,长于经世致用,拙于诗文一道。 每每诗会,林黛玉不来,林如海便要坐蜡。 有些人因此事瞧不起林如海,认为他文才不高,不配占有愚溪谷道场,他应当让出来,建立一个书院。 “呵呵!” 林如海的友人闻言,淡淡一笑,“你可知林公之婿为谁?” “谁?”那几人皆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不了解林家之事,遂好奇地问道。 “诗绝王维王玄奘,二十一岁晋文尊。” “嘶~” 来客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二十一岁的文尊?恐怖如斯! “你们可听说过钓鱼台赋诗之事?” “我等孤陋寡闻,请先生赐教!” “太极宫钓鱼台,有七十二级台阶,贡士宴上,陛下命玄奘登台赋诗,你可知他做了几首灵诗?” “几首?难道不止一首灵诗吗?” 众人惊奇不已。 “不不不!” 林如海的友人,一边摇头,一边晃着三根手指,大声道:“七十二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玄奘贤侄连做三首三品灵诗。三首三品呐!” “嘶嘶~” 众人又是一阵抽冷气,“三三...三首三品?” 有些人一辈子能作出一首三品诗也足以自傲了。 而王玄奘此人,居然在一炷香里干了大家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见到众人吃惊的神情,友人与有荣焉。 他朗声道:“诗毕,陛下惊叹不已,亲口御封他为天下第一。然,玄奘贤侄为人谦逊,坚辞不受。陛下不允,派人悬‘天下第一’匾额于玄奘的大门之上。从此以后,天下人皆称玄奘贤侄为天下第六绝——诗绝。” “好!好一个诗绝!” 众人初次听到王玄奘的事迹,不禁大声欢呼起来。 后来那友人又兴致勃勃地讲起了醉霄楼高歌之事,众人听了,更是激动不已。 “林公竟是诗绝的岳丈,我等真个有眼不识泰山啊!” 那些瞧不起林如海的人,连忙向林如海道歉,请求谅解,更有人伏地长揖,请求拜林如海为师。 林如海大气地原谅了他们,却没有收学生的打算。 从那以后,每有诗会,皆以邀请到林如海参加为荣。 不是邀他来作诗的,而是当裁判的,林如海慨然接受。 一来二去,林如海也成了远外闻名的大儒。 林黛玉本来担心父亲的身体,想替他拒绝了那些邀请,可林如海坚持要去,并称参加文会可以治疗伤势。 过了段时间,林如海的病情果然有所好转,整天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 林黛玉放下了心思,不再多劝。 然而,福兮祸之所伏。 愚溪谷出名了,有好事也有坏事。 那坏事正与潇水之神萧瑟朗有关。 第162章 潇湘妃子不愿为 潇水之神萧瑟朗秉性好色,不久前听说溪谷中住进来了一位仙女。 于是他摇身一变,化作一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混入愚溪文会之中。 萧瑟朗作诗不行,参加文会时,注意力一直在那些文修女伴身上,被人发现了,他也不甚在意,反而以风流自许。 连续来了多次,终于有一天,他在诗会上看到了林黛玉,天仙一般的人儿。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天都来谷中闲逛。 可是林黛玉谨守闺规,很少在外面抛头露面。 见不到林黛玉,萧瑟朗急得发狂,开始在院中闹事,口口声声叫嚷着要见林黛玉,见不到就向内院闯。 这怎么行? 林肃首先冲上来制止,先礼后兵。 萧瑟朗乃是河神,此地又属于潇水流域,他神通广大,术法高深,随意挥了下袖摆,就将林肃击飞了数丈。 谷中文修见状,大怒,哪容得一个无礼之人在此地放肆,他们联起手来,意欲拿下这个狂徒。 谷中文修大都是文士文师,修为不高,一起上也没能碰到萧瑟朗分毫,反而被打得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林如海也在此战中,旧伤复发,倒在了床上。 不得已,林黛玉亲自出面,劝他适可而止。 萧瑟朗看到林黛玉,毫不遮掩地表示,他要娶林黛玉为妻,要她做潇水神妃。 林黛玉断然拒绝,表示罗敷有夫,此生绝不二心,劝他早早离开,莫要一错再错。 随后转身回院,不复再见。 看着林黛玉的身影,萧瑟朗癫狂地大笑几声,留下了狂言:三日后会来迎娶林黛玉,要她提前准备好嫁衣。 今日正是第三日。 “大小姐,那萧瑟朗带着一伙儿虾兵蟹将,抬着花轿,吹吹打打地入谷来了。” 林肃慌忙禀报道。 林黛玉蹙着眉头,向里屋看了一眼,吩咐道:“肃叔,我出去应付萧瑟朗,劳烦你照顾我爹。” “大小姐,要不你快些从后山离开吧,那萧瑟朗是河神,法力高强,可不是好相与的。” 林黛玉臻首轻摇,抓着花囊,淡淡一笑,说道:“肃叔别担心,咱们还有帮手呢!” 林肃见劝不过,无奈叹息一声,但不放心大小姐安慰,提着横刀跟在身后。 “雪雁,你和甄姑娘留下照顾老爷!” 林肃说道,见雪雁不愿意,冷着脸喝道:“你不是修士,跟着干什么?!”又低声说,“若是有了危险,早些离开,去长安吧!” 雪雁不懂什么危险,嘟着嘴不情不愿地留了下来。 英莲本想说什么,可想着自己跟普通人一般,去了反而添了累赘。 林黛玉出了院门,只见愚丘上站着数百水中妖物,奇形怪状,面目狰狞。 “哈哈,新娘子来喽!” 一只绿毛乌龟,站在门前,看到林黛玉出来,大声呼喝了起来,声音尖刻,犹如太监。 “滴滴答答咚咚呛!” 听到招呼,水底乐队的队员们更卖力了,锣啊鼓啊敲得震天响,笛子唢呐也滴答着噪音。 萧瑟朗骑着一匹白马,晃悠悠地出现在迎亲队伍前,此人面如傅粉,眼带桃花,盯着林黛玉,眼中泛着绿莹莹的光芒。 “林姑娘,你终于出来啦!” 下了马,他色眯眯地凑了上去。 “民妇王林氏,拜见河神大人!” 林黛玉自称民妇,乃是明确地告诉萧瑟朗,小女子已经有了夫郎,你贵为河神,应当知难而退。 “哈哈哈!” 萧瑟朗大笑几声说道:“我知道你订了婚约,未婚夫是诗绝王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萧瑟朗挥着折扇,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乃朝廷册封的河神,按制可以纳一位民女为神妃。前些日子,我万里传书,向太上皇请旨,册立你为潇水神妃,太上皇的答应了我,还给了我一道圣旨,你可想看看?” 没等林黛玉搭话,萧瑟朗的手上灵光一闪,多出一卷绣着龙纹的黄帛,正是圣旨。 “龟神侍宣旨吧!” 萧瑟朗将圣旨交到了绿毛龟的手中。 “圣旨到!林氏接旨~” 林黛玉神色冷清地看着,一动不动。 绿毛龟没有强求,展开圣旨尖声道:“奉天承制,太上皇诏曰:原盐御史之女林氏黛玉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现特赐于潇水河神萧瑟朗为妃...一切礼仪,交由河宫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沿途各州,凡大唐臣民,令备资礼,咸与恭贺。钦此~~” “神妃,接旨吧!” “恕难从命!” 林黛玉冷冷一笑,清声道:“圣人有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忠臣不事二主。民妇虽不识教化,不通圣人之理,却熟读女戒,知三从四德,二嫁之举,有违圣人教诲,民妇不敢接旨!” 林黛玉坚辞不从,萧瑟朗也不在意。 “林姑娘,别急着拒绝,请听本神一言。本神神妃乃是朝廷册封的神位,可以与本神一起高坐于河神庙中,受百姓参拜献祭。你若是成了神妃,便可以与本神共参神道,同求长生。那时你我神仙眷侣,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见他靠得太近,林黛玉后退了一步,冷声道:“民妇福薄,受不起神妃之位,河神大人请回吧!” “河神请!” 林肃上前一步,伸手向萧瑟朗示意了一下。 “哼!” 萧瑟朗轻挥衣袖,哗啦啦一阵水响,他的衣袖仿若巨浪,汹涌地撞击在林肃身上。 “嘭!” 林肃来不及反应,被撞飞了出去。 “肃叔!” 雪雁躲在门后,看到林肃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连忙冲了出去。 她看到林肃满脸血污,红着眼眶扶起了他:“肃叔,你怎么样了?” “嗬嗬!” 林肃咧着嘴笑了笑,吐出了几口鲜血。 “肃叔!”雪雁哭喊道。 “呵呵,我没事!” 林肃颤抖着手,从腰上解下一个酒葫芦,“我喝口酒就好了。” 喝了一口灵酒之后,他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 “河神,你别太放肆!”见到林肃受伤,林黛玉气恼地呵斥道。 “林姑娘放心,他死不了的,本神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萧瑟朗呵呵笑了几声,看着林黛玉,像狗一样动了动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赞道:“林姑娘不愧是大才女,身上满满的都是灵慧之气,本神闻之醺然欲醉呐。” 林黛玉满脸厌恶,退后道:“河神,请自重!” 话落,在两人之间出现一片粉红色的雾气,乃是林黛玉的桃花瘴,蕴含毒素,可迷人神魂。 萧瑟朗哈哈一笑,深深地吸了口气,那片桃花瘴顿时化作两缕轻烟钻进了他的鼻子。 “呃~,真香!” 萧瑟朗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林姑娘不知道水能解毒吗?” 林黛玉拿出花囊花锄,问道:“河神真的要与民妇为难吗?” “不要!”萧瑟朗说道:“你要是能乖乖从了本神,本神愿意用八抬大轿迎你入河宫,不仅如此...” 他向院里瞥了一眼,“本神还能治好林先生的伤势,林姑娘意下如何?” “你能治好我爹?” “当然,本神活了万余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萧瑟朗自信地说道:“只要林姑娘答应作潇水神妃,本神誓保林先生无恙,林姑娘可愿为令尊尽孝?” 第163章 何仙姑何故来迟 “玉儿且慢,你莫要被他骗了!” 这时林如海在英莲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出来。 林如海白发苍苍,气息衰微,皮肤黯无光泽,此乃气血衰微之兆。 “爹,你怎么出来了?”林黛玉连忙过去扶着。 “玉儿,莫要做傻事。” 林如海喘着气说道:“识海伤了,连铁拐大仙都束手无策,一个小小河神能有什么办法?” “爹爹放心,女儿不会答应他的。” 林黛玉想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才多聊了几句,而河神当面,她不能明说。 河神没注意两人在说什么,因为他又注意到了林如海身边的英莲,那双桃花眼微微发亮,兴奋不已,一个小院子里竟然藏了三个美人,真是走桃花运呐! 必须一网打尽。 他舔了舔唇角的口水,向绿毛龟招了下手,指着雪雁英莲,说:“先请神妃的两位侍女上轿吧!” “是!” 咚咚锵!虾兵蟹将齐登场。 “住手!” 林黛玉顾不得再等,默默吟诗,花锄散发着灵光,慢慢地幻化出一把巨大的灵锄,仿若一把劈天巨斧,向着涌来的虾兵蟹将砍下。 “呜嘤~” 得到了萧瑟朗的示意,绿毛龟嘶吼一声,身体化作一个小山包,龟壳上的绿毛,随风招摇,如同山上的植被。 它弓起身子,顶着巨大的龟壳迎上了灵锄。 “喀砰!” 乌龟的身子晃了晃,扛下了灵锄一击。 “哈哈!林姑娘,我这属下的修为还不错吧?”萧瑟朗笑吟吟地问道。 林黛玉叹息一声,知道不是这只积年老妖的对手,便收下了灵锄。 “河神,你果真要动手吗?” 萧瑟朗嘿嘿坏笑几声,“你们人族讲礼,我照办了,可你们不答应,不得已,本神只能无礼。” “来人,请神妃上花轿。” “放肆!” 林如海勃然大怒,“大唐治下,需讲法度,强抢民女,你不怕朝廷降罪吗?” 萧瑟朗冷笑一声,将圣旨扔了过去,“看看吧,本神依法行事,迎娶神妃,不遵法度的人是你们。” 林如海拿着圣旨看了一遍,“假的,太上皇的谕旨有什么用,骗小孩子的把戏。” “哈哈,岳父大人谬矣,现在没用,过段时间可就不一定啦!”萧瑟朗笑道。 “哼!只要陛下在位,太上皇说了不算。” 萧瑟朗摇了摇头,“别说了,论法度,论实力,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若不识时务,惹怒了本神,后果会很严重。” “哼!不要脸,要是公子在这里,看你敢不敢那么嚣张!”雪雁扶着林肃走了过来,指着萧瑟朗大声斥责道。 萧瑟朗眼神一冷,哈哈笑道:“你说的是王玄奘吧,一个文尊而已,又如何是本神的对手?” “是吗?”雪雁咕噜着大眼珠子,说道:“要不等公子回来,你们打一架,谁赢了谁娶小姐,如何?” “雕虫小计,别卖弄了!” 萧瑟朗说道:“今日我娶了林姑娘,他回来后,自然要找本神麻烦。本神不怕,等本神赢了,就阉了他,让他进河宫做仆役如何?” “河神,你别太放肆!”林黛玉冷声说道。 “放肆又如何?”萧瑟朗笑吟吟地问道:“你不会在等何仙姑吧?” 林黛玉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变得苍白如雪。 她一直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援兵何仙姑。 何仙姑原名何琼,开元七十九年,即十八年前,出生于零陵云母山中。 年幼时,在云母山中采药,遇到游戏红尘的仙人,得到一枚仙桃,服食之后,瞬间进阶筑基期。 见她天资聪颖,根骨不凡,仙人又传授了她修仙之道。 如今何仙姑才十八岁便练至金丹境,乃是永州有名的高手。 此次遭遇河神逼婚,林黛玉思前想后,也找不到高手来援,便试着向隐居在云母山中的何仙姑求助。 何仙姑品性善良,嫉恶如仇,看不惯潇水之神的无耻行径,一口答应了她的请求。 两人商议已定,今日清晨何仙姑便会入谷,可快到了中午,依然迟迟未到,令她疑惑不解,何仙姑可不是一个轻易失信的人,怎会迟到呢? 听到萧瑟朗提起,林黛玉才明白了缘由,想必何仙姑来时,被人拦下了。 “哈哈,林姑娘,你明白了吧?” 萧瑟朗笑道:“此乃一箭双雕之计也,请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数年前,何仙姑从潇水河畔经过,在水面照了照,素面不施粉黛,布衣不佩珠钗,面目美丽灵秀,周身不染凡尘,天仙之姿容。 河神看到这一幕,久久难以忘怀。 那时柳宗元在永州,他不敢乱动,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歹念。 这一憋就是四五年,差点就变态了,无奈之下,就找凡间女子替代。 天可怜见,那天杀的柳宗元终于走了,他的苦日子终于出头了,忍不住出来浪一浪。 本来准备去抢何仙姑,可云母山充满了传说,谁也不敢保证里面没有住着一位大佬,他不敢放肆,只有等着何仙姑下山。 期间,他也没有闲着,在零陵城中抢了十几个漂亮女子,收进了河宫中。 前不久,他吸光了女子们的灵慧之气后,又出门猎艳,忽听愚溪谷中住着一位天仙般的美人。 最初他还不信,何仙姑已算是人间至美,永州能有比她更美的人? 可见了林黛玉之后,他相信了,两人身带仙灵之气,气息渺渺,难分轩轾。 灵机一动,他提出了三日娶亲的建议。 三日之内,林黛玉出不了永州,只能在州内求援。 而现如今永州最厉害的人,也只有何仙姑一人,如此,便算是一箭双雕了。 萧瑟朗想到这个主意后,拍着自己的脑袋,大赞三声,‘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今日是个好日子,双喜临门,哈哈哈... “林姑娘,想知道何仙姑怎么样了吗?” 萧瑟朗猥琐地笑了笑,“只要去了河宫你就可以见到她,等今天咱们三人一起拜了堂,共效舜帝与娥皇女英之事,岂不快哉?!哈哈哈...” “你...”林黛玉俏脸苍白,扶着胸口喘息道,“你这贼子,把仙姑怎么样了?” “哈哈,你以为永州只有何仙姑一个高手吗?不不不...” 萧瑟朗得意道:“你目光太短浅了,你应该朝那里看!” 他指向了南方,“那里是长江,江中妖魔鬼怪无数,只要出得起价钱,让他们造反都可以。而我,潇水河神,富可敌国,怎会缺钱呢? 于是本神只动用了一点点宝贝,就请动了江中的鬼王妖王相助。何仙姑,一个金丹修士,怎能对付得了两只鬼王,一只妖王呢?哈哈哈....” “哎,本神真是太聪明了!” 萧瑟朗抹了抹眼角,他笑出了眼泪... ....... Ps.何仙姑与怀素相传都是永州零陵人,还是同时代的人,不是胡编! 第164章 忠言逆耳利于行 萧瑟朗忽哭忽笑,陷入了癫狂。 林黛玉泣涕涟涟,陷入了惆怅,她握着袖中的贞节卫,暗暗想着,难道今日便是诀别之时? 可惜不能再见相公。 “林姑娘,你最好不要做傻事!” 古时女子为了保住贞洁,会贴身带有短剑或匕首,这叫贞节卫。 归有光在《贞节论》中说:贞者,不二也;节者,自制也。有了贞节卫,才能真个做到。 萧瑟朗多次强抢民女,熟知女子那一套,他不想看到林黛玉香消玉殒,威胁道:“你若死了,院中所有的人都要陪葬。” “啊!” 林黛玉心口一闷,不禁咳出点点血丝。 “贼子,你不得好死!”甄英莲扶着林黛玉,厉声怒斥道。 “淫贼!” 雪雁冲到萧瑟朗的前面,恼道:“你若是敢欺负小姐,等公子回来,一定会抽干潇水,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哎呀呀,本神好怕呐!” 萧瑟朗装模作样地捂着脸,模样十分猥琐、嚣张。 “哎,玉儿,是爹不好,爹拖累了你。” 林如海沮丧地说,“你要是早些跟玄奘入京,也不会遭遇眼前的难堪。” 林黛玉泣道:“爹,不怪你,要怪只怪玉儿命苦。” “玉儿,万不得已...你也别管我们了。” “父亲,女儿知道!” 林黛玉握着贞节卫,泪目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好了,今日乃是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恁的惹人心烦!” 萧瑟朗不满地说道。 “绿毛,家伙事儿都噪起来,别停啊!” “喏,河神大人!” 在绿毛龟的指挥下,锣鼓唢呐又喧闹了起来。 “哈哈,这样好,这样才热闹!” 萧瑟朗看着院中诸人,笑道:“走吧,午时三刻要到了!” “河神大人且慢!” 林黛玉抹干眼泪,敛衽施了一礼,“民妇有一个请求,请河神大人应允。” 萧瑟朗见到她转变了态度,喜不自胜,“娘子请讲!” 林黛玉忍着厌恶,从花囊中拿出一个锦囊,说道:“此乃夫君所遗诗篇三首,离谷之前,民妇想吟出来,河神可敢一听。” “吟诗?” 萧瑟朗知道文人吟诗可以进阶,可又如何呢? 林黛玉只是文师,难道她能凭三首诗成为文皇? 笑话! 他大度地说道:“无妨,吟诗可以助兴,娘子尽管吟来!” 林黛玉冷哼一声,拿着诗稿,慢慢地行着,忽地吟诵声响起,悲悲切切,闻之使人黯然心伤。 诗曰: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此乃一首汉末无名氏的别离诗,王维留给了林妹妹,要她在关键时刻打开,如今正到了危急关头,黛玉想起了他的嘱咐,当众吟诵了出来。 懂诗词的听了悲戚不已,今日之事若是没个好结果,林黛玉与王维便真个要生生别离了。 “玉儿!”林如海悲叹无语。 英莲与雪雁悲戚不已,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造化弄人啊! “哈哈哈!” 不懂诗的萧瑟朗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挥着折扇道:“娘子,吟完了诗,咱们该走了,我找人算过,午时三刻正是吉时,莫要误了时辰。” 林黛玉充耳不闻,一手握着贞节卫,一手握着锦囊,静静地等着,她相信此诗绝不普通。 忽然,愚丘上灵光闪动,眨眼间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眼前,正是那只长着白胡子的老玄武。 “哦,是你这丫头啊,老夫以为那小子回来了。” 老玄武看着林黛玉,有点惊讶,还有一点遗憾。 “拜见玄武大人!”众人拜道。 老玄武点了点,照例将三彩先天文气赐给了林黛玉。 林黛玉本是文师后阶,得了三彩文气后,瞬间文气由黄转青,成了文宗初阶修士。 林黛玉再次拜谢,见老玄武要离开,她连忙出声道:“请玄武大人救命!” “哦?” 老玄武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盯着她看了几眼,奇怪道:“小丫头,你鸿运当头,吉星高照,需救个什么命。” “哈哈哈!老玄武说的不错!” 萧瑟朗大笑道:“今日是林姑娘与本神大喜的日子,固然是吉星高照,哪需要救命?” 老玄武偏头看向他,皱眉道:“你是何人?” “本神潇水河神萧瑟朗!” 天地之间的神祗在身份上是超然存在的,是以面对祥瑞玄武时,萧瑟朗可以平等对待。 老玄武看着他,眉头紧蹙,问道:“你想强娶那小子的未婚妻?” “哈哈!既然未婚,又何来强娶之说?老玄武莫要误会!” “玄武大人!” 林黛玉开口道:“民妇与相公已许下白头之约,绝不会再嫁他人,请玄武大人做主!” 老玄武摇头道:“老夫帮不了!” “哈哈!”萧瑟朗笑道:“玄武乃是祥瑞,按制不能干预人间之事,若敢有违,必遭天罚,林姑娘,你何必病急乱投医呢?” “不错!”老玄武说道:“此言属实!” 林黛玉神色惨然,难道此劫难逃? 又听老玄武说道:“此事老夫不能出手,但也不必出手。”他看着林黛玉说,“小丫头,你以后就痛快了活,跟着那小子,你的命就改了,凡事皆遇难呈祥,逢凶化吉,今日一劫,也当如此,你宽心点吧!” “老玄武,你是祥瑞,何时成了算命的方士了?”萧瑟朗冷笑道。 老玄武冷哼一声道:“卦术乃是玄龟一族的本命神通,你孤陋寡闻而已?” 他又上下打量着萧瑟朗,“你命星晦暗,灵根将绝,近日有陨命之忧,老夫劝你尽快想办法渡劫,免得身死灵散,神位不保。” 此话一出,让萧瑟朗勃然变色,他阴沉着脸说道:“说你是祥瑞,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你玄武一族不过是天界的杂役,做些烦琐的苦差事,你个老东西,凭什么对本神指手画脚?” “哎,忠言逆耳,此言世人皆知,可怎就做不到呢?” 老玄武叹息道:“老夫见了那小子后,一直摸不清他的命数,算到如今,才摸索出万分之一,仅凭着这一点点,别说你一介小小河神,即使天上真仙惹了他,也会有殒身之灾,你当我诈你?” 萧瑟朗怔怔不语。 老玄武叹了口气,向林黛玉说道:“小丫头,下次写信了,给那小子提一句,便说我答应了。” 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口信,老玄武眨眼消失不见。 第165章 谢幕仪式之林肃 老玄武离开了,众人都静了下来。 “哈哈...咳咳!” 忽然林肃大笑了起来,由于他受了重伤,笑声又变成了重咳。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抹掉嘴角的鲜血,走到萧瑟朗身前,稳稳施了一礼。 “河神大人,今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小人想请大人移驾回宫,等到日后小人伤好了,立即向河宫献上十,不,二十个女子如何?” “哼!” 萧瑟朗冷着脸,不屑地说道:“烂杏一筐不如仙桃一口,你真把本神当作粗俗的嫖客?” “哈哈,河神大人,不管什么条件,只要你开口,小人一定满足。”林肃觍着脸,露出谄媚的笑容。 “是么?” 萧瑟朗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 “我只要他们三个!” 他指着林黛玉、英莲、雪雁三人问道:“你能将她们送来吗?” 林肃脸色微变,“嘿嘿,河神大人玩笑了,请大人听从玄武大人一言,放过我家大小姐吧!” “嗤~,你别拿那个老东西做挡箭牌,没用的!” 萧瑟朗戳着林肃的脑门问道:“你以为本神会相信他那些鬼话?” “呵呵,河神大人,我家公子很厉害的,未来肯定能成仙,河神大人若能高抬贵手,成全我家大小姐,等我家公子回来,一定会登门道谢的。”林肃笑容满面地劝说道。 “用你家公子吓唬我?本神怕吗?哈哈哈...” 萧瑟朗重重地拍打着林肃的脸颊,说道:“你还不错,若是你能将她们三人送进河宫,我会送你一份大大的前程,大将军怎样?武帝好不好?” 林肃脸色忽红忽白,复杂难言,他沉默了片刻,忽地抬起头来,带着疯狂的神色,“武...武帝,河神大人,你能帮我成为武帝?” “当然!” 萧瑟朗自信道:“本神河宫中有天材地宝无数,直达武帝的功法秘籍至少数十部,区区一个武帝,小意思!” “哈哈哈,我要成为武帝啦!哈哈...” 林肃欣喜若狂,振臂高呼。 “肃叔!” 雪雁红着眼眶喊道。 林黛玉目光复杂,林如海摇头叹息。 “哈哈,我要成为武帝啦!” 这一切林肃都不放在眼里,他只想成为武帝。 为了成为武帝,他跪在了地上,拜倒在了萧瑟朗的脚下。 林黛玉等人偏过头去,不想看到这丑陋的一幕。 “嘭!” 突然一声巨响,只见一个肥壮的身体高高飞起,砸在了院墙上,院墙崩塌,人也被埋在墙砖里。 “肃叔!”林黛玉惊慌失措地喊道。 雪雁动作更快,快步跑到破墙下,与英莲一起,扒出掩埋在下面的林肃。 “肃叔!”林黛玉撑着林肃,哭喊道。 “咳咳!” 林肃笑道:“没事,我喝口酒就好了!” 他颤抖着手想要像以前一样摘下酒壶,但受伤太过严重,力所未逮。 林黛玉哭泣着摘下酒葫芦,启开壶塞,送到他的嘴边。 “咳咳!” 林肃喝了口酒,大声咳嗽起来。 鲜血洒满胸口,黄皮酒葫芦变成了血葫芦。 林黛玉雪白的手背上,衣袖上,鲜血淋漓,好似梅花绽放。 “肃叔!” 雪雁拿着手帕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越抹越多,永远也擦不干净。 她知道事情严重了,哭泣着喊道,“肃叔,你千万要好好的。” “咳咔咔!” 林肃却摇了摇头,喘了几口气,脸上突然泛起了异样的红晕,他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从林如海,到英莲、雪雁,最后是林黛玉。 “老爷大小姐!有一件事,再不说出来,可能没有机会了。” 林黛玉泣道:“肃叔安心,何仙姑医术高明,等她到了,一定能治好你。” “是啊,林肃,你安心点,莫要胡思乱想。”林如海悲不自胜,身体微微颤抖着。 “咳咳!”林肃微微摇头,“没用的,我丹田已毁,经脉脏腑俱碎,神仙难救。” “肃叔!”林黛玉英莲等人哭喊道。 “咳咳,大小姐,请听我说!” 林肃喘息着说道:“我胆小懦弱,从前在战场上,我抛下了战友,做了逃兵。咳咳!那次...那次在长江上...” “肃叔别说了!”林黛玉哭泣着制止道。 “不不,不说出来,我死不瞑目。”林肃吐着血,脸上带着羞愧的神色,“那次在船上,梁山贼来了,我不想死,我跳了船,逃出来了,可是我怕死,我没敢去救小姐,呵呵,我是个懦夫,我竟然抛弃了大小姐,我真该死...” “肃叔,你别说了,我不怪你,从来没有怪过你。” 林肃悔恨交加地说:“咳咳...大小姐,心地善良,不怪我,可是我心中总过不去,我是个逃兵,一辈子都是懦夫,我...我对不...” “肃叔!” 看到林肃气息全无,雪雁趴在他的腿上大声哭喊道。 “哈哈,区区武宗胆敢偷袭本神,死有余辜!” 萧瑟朗狂笑起来,一条水涟从愚溪中飞起,慢慢地填补在他的腹部,那里有一个通透的窟窿,林肃拼死一击轰出来的,随着水涟注入,窟窿在渐渐地愈合。 林黛玉擦干眼泪,又大声地吟诵起诗来。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嗤~” 萧瑟朗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任由林黛玉吟诗。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哈哈,好诗,实在是好诗!连我这不懂诗的人,听了也深有感触哇!” 萧瑟朗大笑几声,摸了下眼角,“你们看看!本神都为你们的真情流泪了。 呜呜...哈哈...今日本神亲手拆散了一对有情人,与拆散了牛郎织女的天河一样,想一想,蛮有成就感的,也许有一天本神会成为天河元帅呢!” 正在他发神经之时,一声清亮的鸣叫声从九天之上传来。 “玄鸟!” 州郡内的人仰望着天空,一只缭绕着五彩灵光的玄鸟从天上飞下,降临在零陵城外。 “愚溪谷!” 有人知道那个方位,大声地惊呼起来。 “是谁写出了二品灵诗?” 近几日林如海旧疾复发,众人不好意思再去叨扰,可一看到玄鸟降世,他们都忍不住好奇,骑马驾车向愚溪谷赶去。 看得到这动静,萧瑟朗骤然变色,他本想抢走了美人,杀光谷中人,掩藏此事。 可玄鸟降世,动静太大,要是人来的多了,就会凭添很多麻烦,难不成将所有人杀光? 萧瑟朗看着林黛玉,面露狰狞之色,真不该给她吟诗的机会,还有那个王玄奘,也特么地太厉害了吧,留了两首诗,一首三品,一首二品,等等,似乎还有一首,难道是一品? 不行,等玄鸟走了,一定尽快将人带走,否则此事不好收场。 他暗暗打定了主意。 “啾嘤嘤~” 玄鸟飞走了,林黛玉脸上留下了遗憾的神色,她刚才又求救了,可是玄鸟高冷,才不会理睬人间的纷争。 不过,得了一片五彩先天文气后,林黛玉又从文宗初阶,升到了文宗大圆满,半步文尊。 “上,给我抓住她们!” 萧瑟朗朝着虾兵蟹将喊道,而他自己却飞向了林黛玉。 忽然,天现异象,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只见天空中显现出了一条天河,在天河两旁,有两颗璀璨的星辰异常明亮。 “咻~” 此处没有声音,但凡见到的人,都觉得应该是那种声音。 只见从两个星辰上投射下两条彩色的光带,一条投射在林黛玉身上,一条投向了长安,骊山之外。 “星辰祝福!” 宋国,飞星阁上,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站在高楼上,望着两条光带,目光中带着诧异的神色。 谁这么好运,竟然得到了星辰祝福? 此人正是飞星阁阁主秦观,当年他作了一品灵词《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之后,得到了牵牛织女两位星君的赐福,获得了星辰符文,与星辰气息亲和,才成立了飞星阁。 今日唐国又有人得到两位星君的赐福,却不知得了什么好处? 第166章 一品诗出凤凰现 天现异象,星光绽放,一束星光照在了林黛玉身上,这一刻她星辉满身,仿若在银河中飞舞的天女,令人惊艳。 林黛玉慢慢地闭上双眸,静静地感受着什么,片刻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西北方向,不由地喊了声‘相公’。 星光散去后,众人看着林黛玉,啧啧称奇,她先天不足,体质素来娇弱,脸颊苍白如玉,接受了星光沐浴之后,脸上渐渐变得晕红,皮肤上泛起了晶莹的光泽,犹如点染了星尘。 “文修果然神奇!” 文修进阶的方式太过取巧,萧瑟朗不敢再托大,长袖一挥,喝道: “大河淘淘!” 一条碧绿的水涟从袖中涌出,向着林黛玉席卷而去。 成了文宗,林黛玉心中有了底气,看到水涟袭来,也不慌张。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花囊凌空升起,随风见长,眨眼间有半间屋子那么大,随着林黛玉的吟诵,花囊口袋张开,吹出一片桃花瓣。 桃花密集地附着在水涟上,那水涟转眼便成了一条粉红色的桃花索,煞是好看!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又是一声吟诵,桃花索渐渐地膨胀,从一尺粗细变成一丈粗。 忽然一道青光闪过,砰地一声,桃花索裂开,变成漫天的桃花,随风飘散。 这一刻溪谷中落下了一阵粉红色的桃花雨,美丽而又浪漫。 “哈哈哈!漂亮!” 萧瑟朗抚掌大笑,抬手间,灵光一闪,有庞然大物从袖中飞出。 “咙嘤嘤~” 一声洪亮的龙吟,只见溪谷上盘旋着一条十多丈长的水龙,龙身呈青黑色、龙须龙爪龙头龙身龙尾龙鳞一应俱全,栩栩如生。 “林姑娘可能接下?” 林黛玉知道接不下,但也要全力以赴。 她催动法宝花锄,向着天空的水龙劈去,只见水龙张口一咬,将花锄吞了下去。 “哈哈!林姑娘,还是跟本神回去拜堂成亲吧!”萧瑟朗大笑道。 失了一招,林黛玉并不气馁,看着天空轻声喝道:“花谢花飞花满天!” 随着吟唱,天空的白云渐渐起了变化,一朵朵地似是桃花的形状。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龙知是谁?” 数百朵桃花白云团团聚拢,重重围困着水龙。 “咙嘤嘤~” 水龙受困,在云朵中左右冲突,然而桃花云越聚越拢,片刻间化作一团方圆数百丈的巨型粉红色的云朵。 “三月春光上国游,祥云瑞气锁龙楼!” 天上的云朵再度发生变化,渐渐地变成了一朵巨型的桃花,而那条水龙被锁在花蕊之中不停地挣扎,始终破不开花锁。 “哈哈,林姑娘正是好本事,好心术呐!” 萧瑟朗阴沉沉一笑,“你以为凭着文宗的修为可以打败本神?哈哈,不自量力!” “啵!” 他弹了下手指,水龙仰天嘶吼,突然砰地一声,在桃花云中炸开,水龙湮灭,桃花云也分崩离析,化作无数残云。 “啊!” 桃云破碎,林妹妹受到了反噬,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哈哈,林姑娘,你还有什么手段?”萧瑟朗得意洋洋地笑道。 林黛玉歇息了片刻才止住眩晕,无奈地叹了口气。 “哈哈,绿毛龟,快伺候神妃上轿!”萧瑟朗吩咐道。 “喏,河神大人!” 当虾兵蟹将向着林黛玉几人围拢时,一条黑影突然从溪潭中飞出。 “主母,快快吟诗!” 那黑影正是愚溪溪灵朱逢春,他化成一片黑雾笼罩在愚丘上,天空下起了黑色的雪花,落在虾兵蟹将身上,渐渐地凝结成一层薄冰。 在黑雾中,虾兵蟹将僵手僵脚,行动迟缓,随即黑雾又向着萧瑟朗席卷而去。 “哈哈,小鬼,偷看了那么久,终于出来了!” 萧瑟朗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要是你能继续聪明下去,我会考虑收你为河神宫侍臣,可是你太不识时务了,一个小小的鬼帅也敢出来撒野,找死!” 他面目狰狞地看着那片黑雾,一挥宽袖,从袖中飞出八条碧绿色的水龙。 这八条水龙没有前一只大,但身法灵活,飞快地蹿进黑雾中。 “给我吞了他!” 呼喝声响起,黑雾渐渐变少,从中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惨叫声越来越弱,显然朱逢春吃了大亏,命不久矣。 “上邪!” 忽然一声轻吟响起,只见林黛玉望着天空,眼中垂下清澈的眼泪,绽放出朵朵桃花。 “嗬!此时喊老天爷有什么用?”萧瑟朗一边对付朱逢春,一边不屑地看着好戏。 “上邪!” 一声轻吟,传于天上,方圆百里,皆可闻之。 众人好奇地看向愚溪谷,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便静静地听着。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林黛玉吟诵着小调,声音中充满了决绝,更像是在向天发誓,请天地见证自己的坚贞,见证爱的誓言。 “哈哈哈!这是诗吗?这不过是几句牢骚,本身以为有什么绝妙好诗呢,吓得本神紧张兮兮滴,多余!” 萧瑟朗摸了把额头的冷汗,暗暗自责,丢人了,活了一万年,竟然被几句简单的誓言吓到,真不应该! “这似乎是一首誓词啊!” 山外有见识的文修看着天空说道,“如此真挚感人的诗词,不知能得几品?” “以兄长之见,此词能入品?”有人不信。 “当然,此小调风格新颖独到,前所未有,堪称誓词之先河,抒情之时,大胆泼辣,气势豪放,感人肺腑,可称得上是短章中神品。” “神品?!” “快看!” 众人抬头看向天空,轰隆隆声中,头顶的天空变得金黄一片,璀璨而又炫丽。 “锵嘤嘤~” 一声响彻天地的清鸣声从天空传来,只见一只泛着七彩神光的神鸟从金黄的云彩飞出,正是凤凰。唐李峤有诗云: 有鸟居丹穴,其名曰凤凰。 九苞应灵瑞,七色成文章。 屡向秦楼侧,频过洛水阳。 鸣岐今日见,阿阁伫来翔。 “凤凰!” 零陵文修,凡见到凤凰降世,皆匍匐在地,以示敬畏。 过了半晌,凤凰才升天离去。 “是谁做了一品诗?!” 众人怀着好奇,快马加鞭向着愚溪谷走去。 “轰隆隆~” 忽然地动山摇,河水倒灌,天雷轰鸣,炎炎夏日,天空飘雪,如此奇景,惊得众人连忙下马,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 突然,天生异象,在愚溪谷上空升起一片七彩灵气,这些灵气来自天地之间,最后凝结出了一篇文章,正是那篇《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山’为黄色;‘水’为黑色;‘雷’为紫色;‘雨’为青色;‘雪’为白色;‘天’与‘地’,其色玄妙,难以描述。 天、地、山、水、雷、雨、雪,天地七物,七种色彩。 最后这篇泛着七彩神光的文章凝结成了一个玄妙的仙文——誓! 仙文缓缓落下,飞入黛玉的识海中。 林黛玉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着萧瑟朗。 “哈哈!一品文章又如何,你才晋升文尊后阶,能拿我怎样?”萧瑟朗癫狂地笑道。 此地属于潇水流域,萧瑟朗法力不失,堪比文王,而林黛玉境界尚未稳固,许多法术未能参悟,确实比不上萧瑟朗。 “那么再加上我们呢!” 第167章 韩湘子与萧瑟朗 萧瑟朗猖狂地大笑时,天上突然飞来两个人,女的布衣荆钗,从装扮上,像是个村姑,但她容貌妍丽,气质高贵,杏眼含春,娇俏可人,身上缭绕着清灵之气,又像是仙子。 而她身边之人,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帅哥,他仪表非凡,举止潇洒,腰间插了一把紫金竹笛,好吧,此人正是韩湘子。 话说韩湘子离开了长安,凭着感觉一直往南走,快要过江时,他突然想回老家看看。 老家在哪呢? 湘水,也就是湘江。 快到老家时,忽然看到有人在潇水上斗法,而且还是三打一,一个鳄妖,两只鬼王对付一个年轻女子,以多欺少,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子真是太漂亮了,见之忘俗。 韩湘子没有迟疑,飞上天空,与女子并肩作战,两人都不是凡人,联起手来,斗了数个回合就杀了鳄鱼怪,杀得两只鬼王险些魂体崩溃,即使它们逃了鬼命,也元气大伤,丢了半条命。 英雄救美之后,两人腾云驾雾,赶了过来,正好听到萧瑟朗大发狂言。 韩湘子落在愚丘上,笑问:“大色狼,多年不见,你怎地还是这么德行。” “你们认识?” 何仙姑秀眉微,连忙退开几步,离得远远地。 “我...这...” 这事说来话长,一两句解释不清,韩湘子十分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仙姑离开。 “我们认识?!” 萧瑟朗好奇地看着韩湘子,他搜寻了一下万年记忆,确实不认识这么个人。 “我,湘水神子,你可记得?” “湘子?” 萧瑟朗突然醒悟过来,脸色不由地变了变,惊讶地道:“你真的转世成人啦?” “呵呵,拜你所赐,我灵性未泯,这一世投了人胎。”韩湘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呃,哈哈!你我兄弟,不用道谢!”萧瑟朗尴尬地大笑起来。 “哼!一丘之貉!”何仙姑冷哼一声。 看着乱糟糟的愚丘,她走到林黛玉身前,满是歉意地说道:“林妹妹,我来晚了。” “见过何姐姐!” 林黛玉蹲身施了一礼,说道:“见到姐姐安然无恙,小妹也放心了。” 何仙姑扶起黛玉,指着韩湘子叹道:“我可能引狼入室了。” “不怕!小妹愿与姐姐并肩作战。” “两位姑娘莫要误会!” 韩湘子连忙说道:“我跟他可不是一伙的。” “是吗?” 何仙姑不相信,一脸冷漠。 “真的,我与他有宿世之仇!” 韩湘子慢慢地讲起了他与萧瑟朗之间的仇怨。 一万年前,湘水诞生出了水灵,正是湘子,那时他还不姓韩。 湘水之神出生后,也接受了朝廷的册封,可过了几千年的神仙生活,有一天他突然不想做神仙,而想做个普通人。 于是他向老邻居好朋友好伙伴萧瑟朗说起了此事。 萧瑟朗连连点头,表示赞成,并不停地鼓励他怂恿他,要他敢想敢做,绝不退缩。 于是在萧瑟朗的帮助下,他开始准备转身投胎,一切顺利。 可到了关键时刻,萧瑟朗突然露出了獠牙,吞噬了湘子的水灵之体。 湘子毫无防备,只有一点点神魂附着在紫金竹笛上逃了出去。 话说那根紫金竹笛,本来是湘江边上一颗古竹,不知生长了多少万年,湘子诞生的灵体就在古斑竹根上,与斑竹算是异体同源。 在他诞生后,古竹枯萎化作了一根竹笛。 此次幸亏竹笛,他才能保持灵魂不散,最终带着记忆投胎成功。 “在下这么解释,姑娘可放心?”韩湘子笑问。 何仙姑好奇地看着他,改变种族之事可不简单,各族修士只有修到最高境界才能化而为人,譬如鬼仙、天妖。 而韩湘子显然没有那个境界,他却也能成功转世,还保持灵性不灭,可谓得天独厚,得了大造化! “韩公子可是来找他报仇的?”何仙姑问道。 “湘子!” 萧瑟朗紧张地喊道:“湘子,你听我解释好吗?那一次我是鬼迷心窍,一时入了魔才会对你下手,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不是你的本意?”韩湘子冷笑着问道。 前生为灵族,他知道灵族的贪婪本性,为了强大,别说朋友,即使是同源的兄弟,也会被当作大补之物吞掉。 应该说,灵族强大的主要途径便是兄弟吞噬。 据说天地鸿蒙未开时,惟一先天灵根葫芦藤,结了七个葫芦,后来葫芦生了灵,变成了葫芦七兄弟。为了变成最厉害的葫芦,他们相互吞噬,最后变成了一个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兼具吐水、喷火等七种神通。 潇湘水同源,潇水与湘水之灵算是兄弟。 野心勃勃的萧瑟朗怎么会放过单纯善良的湘子呢?只是一直没找到时机,而那一次投胎,便是他下手的机会。 “湘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看到三人准备联手,萧瑟朗顾不得礼义廉耻,双膝一弯,跪在了韩湘子面前。 “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 韩湘子静静地看着昔日的伙伴,脸色十分复杂。 只要能活命,萧瑟朗才不管什么丢脸不丢脸呢。 他膝行几步,走到韩湘子脚下,一边自打耳光一边说道: “湘子,想想一万年前,我们才出生,什么都不懂,对人间充满了好奇与向往,我们就变成小孩子,一起偷偷去江边私塾中听讲; 想想五千年前,我们坐在江岸上喝酒,看着江枫渔火、渔舟晚唱、白鹤翩翩起舞; 想想那些年我们一起从江水中救起的女孩,你想要娶她为妻,可找到那女孩时,她已经死了,为此你伤心了一千年,是我一直在旁边安慰你。 湘子,想想我们相依为命的日子,你能原谅我吗?” 听到他的话,韩湘子受到了触动,心中无限怅惘。 “湘子,你能原谅我吗?” 萧瑟朗等了很久,依然没等到答案,他失魂落魄地呐呐自语:“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那好,我便以死赎罪吧!” 忽然他举起手,朝着胸口插去,那里是灵体本源所在,一旦破碎,灵体必然崩溃。 “不要!”韩湘子连忙伸手拦住他。 “嘎嘎!” 忽然萧瑟朗怪笑一声,中途变招,在右掌之中,出现了一个水球,如墨汁般浓郁,其中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朝着韩湘子拍去。 韩湘子毫无防备,被拍飞了出去。 ...... Ps.如今湘江边上还有个韩湘子洞,据说韩湘子在那里成道,不算瞎扯! 第168章 那鱼那鹤那个人 一击之下,韩湘子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身体倒飞了出去,撞在了后山上,全身鲜血淋漓。 “韩公子!” 何仙姑惊呼一声,飞了过去。 “嘎嘎,湘子,重活一世,你依然如此单纯无知,啧啧,真是白活了!” 萧瑟朗飞上了天空,仰天狂笑道。 “咳咳!” 韩湘子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苦笑道:“过了这些年,你的心性真是一点没变啊,依然那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嘎嘎!只有像我这样活着,才有滋味啊,如你那般单纯幼稚,毫无城府,迂腐守礼,即使成了人,活上千年万年,也活不出个滋味。” 萧瑟朗狂笑着说道。 “咳咳!如你那般无情无义,胡作非为,才算活着?”韩湘子问道。 “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自在,这才叫活着,而你呢?” 萧瑟朗摇头叹息道:“以前我劝你别去人族中读书,你偏要去,读了上千年,读成了傻子,将自己装在一个亲手编制的笼子里,美其名曰礼仪教化,嗬嗬,在笼子里,你渐渐地丧失了灵族的本性,成为一个迂腐的人族,可悲啊~。” “不!我学的不是教化,而是规矩,这人间的规矩,天地的规矩,这所有的规矩组合在一起,便成了天条,乃至天道。” 韩湘子道:“跟着人族,我学会了规矩,领悟了道,事事顺天而行,而你始终不知悔改,逆天行事,总有一天必遭天谴。” “顺天如何?逆天又如何?如你这般,不过是天道一颗棋子罢了,一个永远循规蹈矩的棋子。” 萧瑟朗说着,忽然阴笑起来,看着韩湘子说道:“看你快死了,有件事情特别爽的事情我憋了几千年,一直找不到人分享,今日再见到你,我终于忍不住了,不吐不快。” 韩湘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表演。 “湘子,你知道那个被我们救起来的女孩是怎么死的吗?”萧瑟朗咧着嘴乐不可支。 “她叫鹤儿!” “哦,原来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啊,看来你是非常喜欢她。” 萧瑟朗神经质地笑了笑道:“想知道鹤儿怎么死的吗?” 不等韩湘子说话,他又嘎嘎地笑了起来,神色十分得意。 “我告诉你吧,她是被我杀死的,我先奸后杀,嘎嘎,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你们金童玉女,本可以成为神仙眷侣,可是你迂腐呆板,要遵循礼法,按部就班地追求她。而我不同,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于是我捷足先登了,嗬嗬,湘子,听了这些,你有没有感到一点点心疼啊?哦,对了,你的心已经被我轰掉了,你感不到痛的,哈哈哈...” “我知道!”韩湘子突然说道。 “什么?”萧瑟朗奇怪地问道:“你知道什么?知道痛?” “我知道鹤儿是你杀死的,可惜我没能救下她啊!”韩湘子叹息道。 “你知道?不可能!” 萧瑟朗连连摇头,“你要是知道,怎会轻易放过我?嘎嘎,湘子,你学坏了,竟然学会骗人了,这也算是有了长进,不错不错!” “那一晚,我就在对面的山上!” “哪一晚?”萧瑟朗疑惑道。 “你动手的那晚!”韩湘子捂着胸口,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那一晚你可曾听到风中传来的笛声?” “那是你吹的?” “是的!” “你吹的?你吹的!哈哈哈...” 萧瑟朗笑着从云头摔了下去,躺在地上还在不停地笑,“哈哈,那一晚你竟然在,我办事,你吹笛子,哈哈哈,湘子,多谢你了,你真是大公无私,够义气够兄弟!” “是啊,我真蠢!”韩湘子叹息道。 何仙姑正帮着他疗伤,此时也停下手,看着他的眼神,满是鄙夷,以及深深的鄙夷。 这还算是个男人? “咳咳!”韩湘子说道:“萧瑟朗,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吗?” “哈哈,你蠢呗!” “是啊,是我蠢!” 韩湘子说道:“其实在你找到鹤儿之前,我就已经找到了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第一世,她是潇水中一条鲤鱼,她遇见你,喜欢你,整天围着你转,最后却被你吃掉了。” “第二世,她是岸边上一只白鹤,她依然喜欢你,只要你出现,她就会在岸边为你跳舞,那些年我们一起看过的鹤舞,便是她为你所献,最后也被你吃了。” “第三世,她终于成了一个人族,她来找你,落进了江水中,被我们救起。 这一世她叫鹤儿,她很美,我去找她,向她倾诉情思,她却告诉了我这个故事。我愿成全你们,让你们相遇。本以为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可是你竟然杀死了她。” 韩湘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鹤儿死时,嘴角带着微笑,我知道这一世,她依然不怨恨你。于是我隐瞒了下来,免得你懊恼你痛苦你悔恨。 然而,在我转世之时,你竟然要吞噬我,一个与你相依为命了近万年的人。 在那一刻,我真正地认识了你,才知道以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原来你是个无情之人,你的心里一直没有鹤儿,又怎么会悔恨呢?鹤儿爱上你,像那飞蛾扑火...” “鹤儿喜欢我?不不,不可能!” 萧瑟朗怔愣了半天,忽然狂叫起来,“你一定是在骗我的,你要死了,也不想我好好活着,你要我带着悔恨活着,你要折磨我,对不对?哈哈哈,湘子,变成了人,你也学了几分人族的奸诈啊!” “我没有骗你!你仔细想一想,在你的生命中,那鱼那鹤那个人给你留下了什么,你就应该明白了一切!”韩湘子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怎么会呢?那个蠢女人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我以为她是喜欢你的,你那么英俊,她肯定是喜欢你的。我不服气,凭什么她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我,我就...嘎嘎...杀了她...哈哈哈...” “是啊,当初我想了千百年,始终不明白,最后我明白了。”韩湘子幽幽地叹道。 “什么?你明白了什么?”萧瑟朗急忙问道。 “哎,何必要问那么多呢?” 韩湘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的灰尘,“你这家伙依然那么绝情啊!” “你没事?!”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韩湘子,萧瑟朗顿时惊慌失措,要是对付林黛玉和何仙姑,他自信有五成胜算,可再加上韩湘子,他必败无疑。 韩湘子笑道:“我依然是我,可是我比以前厉害了很多,你的‘千元重水’也就那样了,要是你练成了万元重水,我可能真的有事了。”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对付我,向我复仇?!”萧瑟朗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不!”韩湘子说道:“其实我真没有找你复仇的打算,真的!我若是记仇,早就来了,为何等到今日。” “哈哈,你这么说,不过是想展示你的宽宏大度吧?” “不是!最初我是恨你,可是入了道之后,懂得的东西越多,越不恨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瑟朗没有回答,韩湘子说道:“其实灵族转世投胎人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投胎时便要历劫,渡过了劫难,才能成功,那一次,你就是我的劫。” 第169章 黛玉一誓江水竭 “这一次,你会放过我吗?” 萧瑟朗问道,他不管鹤儿,不管韩湘子的仇怨,他只想活着。 韩湘子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放你,不放过你的,另有其人。” “她们?”萧瑟朗看向了黛玉与何仙姑,不屑道:“湘子,只要你答应不与我为难,没人可以在这里抓住我的。” “也不是她们!”韩湘子指着萧瑟朗说道:“是你不放过你自己,你在自取灭亡。” “我?”萧瑟朗摇头道:“湘子,别再用语言来迷惑我,没用!” “不,是你在自取灭亡!” 韩湘子站在天空,眺望着潇水,悠悠道:“潇水已经浑浊,河面漂满了尸体,你明知强取灵慧之气的弊端,却不知收敛。今日更是过火,胆敢向何姑娘和林姑娘动手,以你的智慧,应知她们都不是普通人,却依然那么做,你不是自寻死路吗?” “哈哈哈,湘子你错了,只要你不为难我,哪里是死路?” 萧瑟朗大笑着摇了摇头,忽然他面露狰狞,身形一转,向着林如海飞去。 想要活命,就要抓住人质。 “住手!”林黛玉和何仙姑齐声喊道。 而韩湘子更快,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林如海前面,挡住了萧瑟朗的去路。 “湘子,你说过不与我为难的。”萧瑟朗怒吼道。 “这是死路!”韩湘子淡淡道。 “哈哈哈,活路在哪?我哪里有活路?你给我指条明路啊?”萧瑟朗神情变得癫狂,又不飞向了英莲雪雁。 “誓:江水竭!” 忽然一声清喝响起。 一个玄妙的‘誓’字符从黛玉的额前飞出,落在了萧瑟朗的身上。 萧瑟朗定住了,一动不能动,慢慢地他的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瞬间雾气转浓,而他的水灵体一点点地消失,开始露出骨骼、脏腑,他在融化。 “你不能杀了我,杀了我潇水必然干涸,水中的生灵也会死去,那些杀孽,你能受得了吗?”萧瑟朗急忙说道,他在挣扎,在求生。 闻言,林黛玉顿了下,萧瑟朗的灵体停止了融化。 “林姑娘不用担心!”韩湘子指着溪潭水面上,那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魂体,正是即将崩溃的朱逢春,“在潇水腐朽的身体上,凝结着新生,上天注定,他乃是下一任潇水河神。” “哈哈哈,湘子,你也看出了天机吗?” 萧瑟朗狂笑道:“有个叫东瀛子的道士给我算命,称我过不了今日午时三刻,我不相信,我拼命挣扎,试图找到活路,而我探到的活路就便在她们两人身上。 可是命运这东西,如同长江水,上天定下了规矩,一生只能向东流,无从更改。我不服气,我偏要逆天而行,我偏要向西流,可还是走上了死路,哎~” 说着话,萧瑟朗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不再抗拒,灵体崩溃的速度加快,他笑着对韩湘子说: “湘子,其实我很羡慕你,灵族虽有无尽的生命,却也有无垠的孤独与寂寞,你离开了湘水,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当我一个人独处时,才明白伙伴的可贵。 于是我开始后悔,后悔杀了鹤儿,如果鹤儿在,你一定会继续待在湘水。我又后悔吞噬了你,若是你转世成功,或许会想起我这个伙伴,能来潇水陪我。 当第一颗悔恨的种子在心中发芽,无数的悔意开始生根、蔓延,它们像毒蛇,盘踞在心中,日日撕咬我,吞噬我的心,折磨我的灵魂,让我不得安宁。后来,我不想活了。” 萧瑟朗的泪水像瀑布一样流淌在愚丘上,流得越多,灵体消失得越快,那些泪水似乎是他的生命。 他看着远处的潇水,叹道:“在这里呆了一万年,我厌烦了,真的! 活在潇水里看似十分自由,无拘无束,可是这道水脉如同一条锁链,将我牢牢地捆在这里,一动不能动,一万年了,看着沿岸的山山水水,我有些恶心,想着早些解脱,可是我比不得你勇敢,不敢抛开一切,求得转世为人。” “如今,我也算是解脱了吧!” 萧瑟朗叹息着,身体渐渐化去,只留下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脏,这正是潇水的本源。 “溪灵!” 韩湘子沉默良久,叹息一声,拿着潇水本源,向朱逢春道:“这是你的机会,你的造化,也是一份责任,更是一份束缚,你愿意接受吗?” 此时朱逢春本体即将崩溃,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连忙说‘愿意愿意’。 “吞了它,炼化它,以后你就是潇水之神。” 朱逢春连忙道谢,一口将潇水本源吞了下去。 “轰轰轰!” 愚溪潭忽然沸腾起来,朱逢春本来只剩下一点火苗,得到了潇水本源,如同火上浇油,生命之火,骤然勃发。 溪谷中开始弥漫着淡淡的黑雾,潇水上涌,向着溪谷里汹涌而来,片刻间,从潇水主干到愚溪之间多出了一条支流,将愚溪谷与外界联系了起来。 “嘎嘎!” 突然黑雾中传来一声怪笑,闻之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萧瑟朗没死?”黛玉惊呼道,她施展文气,就要动手。 “林姑娘且慢!” 韩湘子道:“此乃劫难,需要自渡,渡过了一帆风顺,渡不过身死道消,一切皆看天命。” 跟了王维之后,林黛玉不信命,她以为韩湘子与萧瑟朗有交情,想要纵容萧瑟朗作怪。 “林妹妹,韩公子所言有理!” 何仙姑说道:“天道均衡,从来没有白得的便宜。 凡事有巨大的好处,便伴随巨大的风险,以及劫难,此乃不可避免之事。 如同你一样,你顷刻间从文师进阶文尊,晋阶速度之快,可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你进阶之时,萧瑟朗就是你的劫难,你是命硬之人,可以轻易地度过;若是福薄之人,早就惨遭不测。” 她指着天空上不停沸腾的乌云,“萧瑟朗乃是狡诈之人,必然不甘心死去,便在本源中做了手脚。不过愚溪之灵,似乎也不同寻常,此劫应该可以渡过。” “萧瑟朗,果然你还是不甘心啊!” 韩湘子说道。 “嘎嘎,如你所说,潇水浑浊,如同腐木,溪灵清澈,好比新芽,既然如此,为何我不能老树开新花,将新芽嫁接过去,这也算是借体重生了。” 韩湘子摇头,“你把此事想得未免太过简单了,天机有兆,你命机已绝,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嘎嘎,天道有顺,自然有逆,不试一下,怎知没有生机呢?” “哎,天道如江水,向东则顺,逆则泛滥,你本可以安然转世,如今这般做法,小心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哼!不劳你费心,一个小鬼而已,本神...啊~” 萧瑟朗忽然惨叫一声,“你的命格怎地如此之硬,你是天命之人?!” “嗬嗬,你说呢!” “天命之人又如何,即使我魂飞魄散,也不让你好过。” “你待如何?” “嘎嘎,一颗种子,以后自知。” 砰地一声,黑雾荡尽,从空中落下一个肥头大耳的白面胖子。 那胖子落下地上,趴在林黛玉面前,“朱逢春拜见主母!” “切莫如此!”林黛玉侧过身子,说道:“如今你尊为潇水河神,怎能如此?” 朱逢春不依,依然以奴仆自居,这不是他多忠心,而是他找到了大粗腿,那就是王维,可以说跟了王维之后,他的命运才有了巨大的转变。 而且就在刚才,几乎要被萧瑟朗吞噬时,魂体中忽然出现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朱逢春’,这字像是一种玄妙的烙印,瞬间消灭了萧瑟朗。 他知道王维绝不是普通人,错过了这份机缘,不知要后悔几辈子。 ...... 午时三刻,萧瑟朗魂飞魄散了,朱逢春成了潇水之神。 一切本应皆大欢喜,只是林肃之死,使人不得开怀,尤其是雪雁的眼睛哭得红通通。 见此,韩湘子提出了个宽慰人的办法。 那就是在愚溪谷后山上建一座山神庙,供奉着林肃,借着愚溪的名头,要不了多少年,林肃便会成为山神。 如果王维能为愚溪山作几首好诗,林肃成神的速度更快,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得一番造化。 林如海等人听了,大感安慰,心情也好了许多。 愚溪谷之事完了,韩湘子意欲继续南行,而何仙姑看上了雪雁的资质,准备引她入道,传授她练气之法。另外,她懂得医术,受到林黛玉的请求,留在谷中治疗林如海的伤势。 韩湘子离开时,何仙姑忽然问道:“鹤儿为何会喜欢萧瑟朗?” 韩湘子淡淡一笑,“在毒蛇窝边生有毒蛇草,在黄河岸边有甘水井。在一个无情之人身边,也会有一个深情之人,此乃天道。” “是么?”何仙姑表示怀疑。 “真耶假耶?我也不知,或许那鹤儿是个修无情道的修士,借着萧瑟朗的无情,来斩断些什么,谁知道呢!” ...... Ps.萧瑟朗与迎春俱是逆天之人,没有绝对的实力,逆天很难! 第170章 仙丹之味有点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愚溪之事已毕,请各位看官转眼骊山之北。 经历了一场大战,王维遍体鳞伤,文气枯竭,与杜甫夫妇二人一道向张无忌离开的方向追去。 正走着,忽然天空惊现异象,只见一束星光径直垂落在他的身上,眨眼之间,身上的伤势不药而愈,识海文气也恢复了充足。 此外他与林妹妹得到了一样祝福,每逢七夕佳节,牛郎织女相逢之日,两人不管相隔多远,都可以... 打视频电话? 这神通也太鸡肋了吧? 王维暗暗吐槽,一年只能通话一次,这种通讯手段太低端了。 他不信邪,试着联系了下林妹妹,可是鹊桥没搭好,‘信号’不好,在冥冥之中,他可以感知到林妹妹的存在,却联系不上。 没奈何,只能罢手。 “走吧!” 他随手招了一朵白云,“两位请!” 杜娘子走上了云朵,可杜甫还傻傻地瞅着天空,脸色越来越黑。 日头不大,脸怎会晒黑呢? 王维好奇地看着白脸杜甫,暗暗猜测,老杜可能是宅男,甚少出门,皮肤娇嫩,才会被太阳晒黑了脸吧。 “子美,你是小鲜肉,驾驭不了咖啡色肌肤,别晒了!” 王维站在杜甫面前,遮住了天空。 “怎会这样?” 上了云头,杜甫紧紧地皱着眉头,握着破了点皮的食指,喃喃自语道:“我也受了伤,为何老天只帮着王玄奘治伤,对我却不闻不问,这不公平!不公平!” “好好的,别作怪!”杜娘子说道。 “不是我作怪,是老天太不公平了,论诗才长相人品,我自认为不比王玄奘差,可老天爷为何如此照顾他?” 杜甫好奇地打量着王维,疑惑道:“难道你是老天爷的私生崽?” “轰隆!”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雷鸣,杜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抖了抖肩膀。 “别乱说,小心雷公找你谈话!”王维笑道。 杜甫没听,小声嘀咕道:“有问题,他果然是...咳咳...上面有人呐~” 王维呵呵一笑,不敢再耽误,驾着云来到了空智与郎士元交手之处。 “师叔,你别管我,快去前面看看,他们在前面有埋伏。” 王维看到两人打得火热,旗鼓相当,还有一点点如胶似漆,咳咳,惺惺相惜的感觉,便没有插手。 继续前行,正好看到张无忌三人遭遇生死危机。 播下几颗红豆,开出一片血花,生命在无声中凋零。 “敬之,你爹呢?” 张籍一直跟着几人,到了紧要关头,他怎么会选择继续潜水呢? 这里有大问题。 “我爹?”张钦疑惑道:“我爹自然在家里,王大哥打听我爹做甚?” “不对劲!” 王维摇头,问杜甫夫妇,“一路过来,两位可曾察觉出了不同寻常之处?” 杜甫皱着眉,认真地想着,却是在装模作样。 杜娘子想了下道:“刚才那声不像是打雷,像是有人在斗法。” “斗法?着啊!” 王维拍了下手,暗暗自责,太粗心大意,连斗法与打雷都分不清。 “咱们赶紧过去!” 驾着云带着几人飞快地赶去了打雷的山头上。 千余丈的山头上一片凌乱,山尖被生生折断,倾倒在一旁,山上的树木化作一片焦黄,不知明年春能否发出新芽。 在断掉的山尖上,一个雄壮的身影傲然挺立,冷冷地望了过来,还有一人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父亲!” 张钦悲呼一声,也不顾危险,直接从云头上跳了下去。 “小心!” 这里是千丈高空,摔下去,有死无生,王维连忙抓住,“别着急,凡事我们一起应对。” 下了云头,王维连忙赶到张籍身边察看。 此时的张籍遍体鳞伤,尤其是胸口处,遭到了重击,危在旦夕。 “爹!爹!” 张钦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张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儿子,不满道:“哭哭丧呢!你爹还没死呢!” “爹,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你别这样好不好?”张钦哭喊道。 “别哭了,你也是要娶媳妇的人了,哭哭啼啼的,丢人!” 张籍抬起手,想要帮儿子擦眼泪,却力有未逮。 “爹,我错了!” 张钦连忙抓着父亲的手,放在脸上,鲜血污满了脸颊,任泪水瓢泼,也冲刷不净。 不知老天爷发什么神经,晴朗的天空,忽然飘起了点点白雨,山顶的气氛变得愈加地悲凉凄清。 “这是我儿媳妇吗?”张籍又看向了跪在脚下迎春,目光中满是喜悦。 “爹,这是迎春!”张钦哭着说道。 “伯父!”贾迎春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心中满是自责悔恨,有些不敢再看张钦,也不敢看张籍。 “好好!”张籍抽搐着嘴角,忍着疼痛笑道:“钦儿,有眼光!” “爹,我错了!” 到了这一刻,张钦真的后悔了,要是能换来一个完好的父亲,他宁愿没有遇到贾迎春。这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东西,一直忽视了东西,其实比爱情更可贵,更值得珍惜。 “钦儿,别哭了,你没错!” 张籍看着儿子,满是欣慰地说道:“在你们三兄弟里,我最看重的是你。因为你最调皮捣蛋不守规矩,敢想敢干,而你两个兄长,读书读傻了,一辈子也没什么大出息,老张家就靠你将来光宗耀祖了。” “爹,你放心,孩儿将来一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张钦恨恨地看着山顶上的人,在心中暗暗地说,报仇! “好好,看到你这样,即使死了,我也瞑目呐!” 张籍坐起身来,扶起一双小儿女,暗暗纳罕,自己都快死了,怎么还这么有精神,难道是回光返照? “玄奘啊!”借此机会,他想多说点话,“玄奘,钦儿不懂事,麻烦你以后多多照顾他...” “伯父,还是你自己照顾吧!” 王维松开了张籍的肩膀,停止疗伤,他悄悄地从地上捏了个泥丸,迅速塞进了他的口中,“这是一位神仙给我的仙丹,叫什么天王补命丹,可生死人肉白骨,吃了就没事了。” “仙丹?”张籍动了动嘴,满嘴粗糙的颗粒,“怎么一股泥巴的味道?” 王维翻了个白眼,“你老以前吃过仙丹?” “没有!” “没有就对了,仙丹就是这个味,土味儿!” 见张籍还要再问,他忙说道:“你老站起来走走,看看是不是好多了?” 在张钦和迎春的扶持下,张籍慢慢地站了起来,虽然胸口还有外伤,却并无大碍。 “哈哈,天王补命丹果然神奇。” “爹,你没事啦,哈哈哈...” 张钦高兴地跳了起来。 “哼哼,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第171章 一代妖君顾怀恩 顾怀恩从山上飞下来,王维知道此事难了,也不啰嗦,踏着白云,迎了上去。 杜娘子巾帼不让须眉,握着匕首上前协助,而崇尚和平的杜甫,为了保护娘子,无奈跟从。 巍巍青山断,悠悠白云乱。 一声狼啸起,三伏天犹寒。 壮士不畏死,横刀把狼战。 战果意如何,诸位往下看。 败了! 顾怀恩乃是妖君境大能,实力比文王强,王维不能火力全开,勉强应付了数十个回合,最终败下阵来。 “顾将军,你待如何?” 王维吐着血问道,是的,他又受伤了,为了保护杜甫夫妇,他冒险接下了顾怀恩一拳,最终的结果,他被打进了山壁上,抠了半天,才从石壁中挣扎出来。 顾怀恩依然站在断山上,姿态孤傲超然,他微微瞥着众人,“你们都是朝廷命官,本座不杀你们,你们也不能阻止本座带走她。” 他指着贾迎春,“她是狼卫的尊严。” 作为一个孤傲的种群,天地在变,但狼始终保持着孤傲的野性,没有因为穷苦绝望,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他们看重尊严,胜于生命。 王维等人在婚礼当天,抢走了狼卫中郎将的未婚妻,这无异于给了整个狼群一击响亮的耳光。 为了尊严,他们如何能忍下去。 于是顾怀恩亲自出手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贾迎春的身上,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像是一座大山,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我愿意回去。” 因为此事,张籍重伤几乎死去,王维几人接连受伤,若是再闹下去,后果必然更加惨烈,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贾迎春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不让众人难做,她选择屈服,也做好了一死的打算。 “不要!” 张钦站到了迎春的身前。 看到张钦出来,众人脸上都带着欣慰的神色。 刚才的静默,不是大家想要放弃迎春,而是想试一试张钦的态度,要是他在见到父张籍重伤垂死之后,选择了放弃,向顾怀恩屈服,大家会理解,却也会失望。 不过,这小子敢在此时站到来,证明他是一个有骨气、有担当的人。 ‘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贾迎春看着面前的张钦,心里十分感动,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初生牛犊不怕虎!” 顾怀恩冷酷一笑,“此时站出来,你可知要付出何种代价?” “我不管,我只要迎春。” “小子你太嫩了!” 顾怀恩摇头道:“你有父母,你有朋友,为了一个女子,你便不管他们的死活吗?要知道胆敢与狼卫作对之人,连带着亲族之人,死后皆会尸骨无存,你仍要坚持吗?” 坚持下去,便是无情无义,不孝不智,若是不再坚持,任由迎春被人带走,又怎么能算得上一个男儿大丈夫呢? 两头皆重,张钦两头为难,不知如何抉择。 “哈哈!顾大人,别吓唬一个小孩子了。” 王维几人上前几步,站在二小前面,笑道:“顾大人神威如狱,晚辈不才,想再领教一下顾大人的神拳,请不吝赐教!” “哈哈,老头子我也没几年活头,临死了想替不孝子拼一把,希望顾统领成全!”张籍捂着胸口,笑着说道。 “娘子,此事与你我无关,我们为何要站在这里等死?”杜甫悄悄地扯了下杜娘子的袖摆,想要退出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 “站着,别多嘴!”杜娘子瞪着他说道。 “哦!”杜甫一脸委屈地留了下来。 “哈哈哈!” 突然顾怀恩大声笑了起来,表情变得十分狰狞。 “你们是在逼本座大开杀戒啊!” 他微微动手,天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狼爪,仿佛可撕裂天空,可只手摘星,神威霸绝,其势莫可匹敌。 “慢着!” 张钦突然大喊一声。 “父亲、王大哥,还有两位好心的大哥大姐,请你们让开吧,此事因我而起,就由我扛下吧,就算死,我也认了。” 张钦和迎春走到众人面前,跪在地上说道。 “住嘴!” 张籍斥道:“你爹我还没死呢,你个臭小子扛什么扛?” “爹~” “敬之,起来吧!” 王维扶起两人,笑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答应了要帮你们,自然说话算话,负责到底,若是半途而废,我担心老天不给我算功德。” “做好人会有功德吗?”杜甫好奇地问道。 “有哇!” “你干爹说的?”杜甫偷偷地指了指天空。 “擦!” 刚不是说私生崽么,怎地又变成了干爹? 作为一个纯正的男子汉,需要干爹那玩意儿吗? 王维囧着脸,满头的黑线,不想理他。 “哼哼,既然你们选择送死,本座成全你们!” 顾怀恩也不啰嗦,该动手时立即动手,天空的巨爪像坐大山一般,向着几人拍下。 “你们快跑!” 王维大声吼道。 “跑不动了!” 杜甫哭丧着脸,懊恼地道:“我们都被这只爪子定住了,一动不能动。” 王维试了一下,肩膀上像是压着一座大山,移动非常困难,越挣扎身上的压力越重,自己可以跑开,其他人却无能为力。 妖王与妖君之间的差距果然很大啊! 与孙绍祖和顾怀恩战过之后,他领教到了妖王与妖君之间的差距,一个妖君至少可以打十个妖王。 而自己不施展玄功,勉强与妖王战成平手,面对妖君级别的强者,只能勉为其难地应战。 他催动文气,向着天空释放红豆炸弹,却并没什么卵用,他又驱使云朵抵挡,数百颗球状云朵才碰到巨爪就炸得稀碎。 他不信邪,又用泥土垒起一个高高的柱子,想要挡住狼爪,只是依旧没有用处。 “玄奘,别费劲儿了。”杜甫说道。 “不行!只要有一线希望,便做十成的努力,坚持下去,必有奇迹。” 王维用实际行动向张无忌几个小子展示了什么叫做坚持,什么叫做不屈,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好榜样。 “救我们的人来了!” “身处绝境,我们应当自救,而不是...等等,谁来了?” “王大哥,那个人好像兰姐姐啊!” 忽然张无忌说道。 “啊,在哪?” “就在那边,她刚来的。” 王维转头看起,只见那个一直护卫在杨玉环身边,戴着面纱的女子站在树枝上,抱着长剑,衣带招展,随风起伏。 女剑仙! 第172章 一剑退敌公孙幽 “她是谁?”王维问道。 “公孙大娘,你要插手吗?” 不等杜甫回答,顾怀恩大声喝问道。 “她是公孙大娘?那么公孙兰是谁?”王维好奇地问道。 杜甫不知,杜娘子说:“公孙大娘公孙幽,兰姑娘是二娘!” “她们是姐妹?!”王维与杜甫惊呼道。 “锵啷!” 忽地一声剑鸣,打断了两人的胡思乱想,他们齐齐看向枝头。 只见公孙幽拔剑、出剑、收剑,一气呵成。 ‘咻!’ 一道剑光划破了天空,径直斩向了天空上的狼爪。 狼爪变爪为拳,带着‘轰隆隆’的声势,仿若一颗陨石迎向剑光。 “嘭!” 一声惊天巨响,一片灿烂光华,狼爪与剑光同归于虚无。 “公孙大娘呢?” 王维低下头,想多看一看那位可以力敌妖君的女剑客,却发现枝头空空如许,再向四处看看,搜寻一番,皆不见公孙幽的身影。 “走了!” 杜娘子回道。 “走了?” 王维奇道:“救人救到底,顾怀恩尚在,她怎能先一步退去呢?” 公孙幽乃是剑王,论实力,不逊色于妖君,怎会只出了一剑便退走呢? 何况,她的妹夫还在呢? 要是妹夫死了,她妹妹岂不是要守寡? 王维完全不明白这位姨姐子的心思。 “因为大娘算好了,今日只出一剑。” “算好?”王维不懂,向杜娘子施了一礼,“在下懵懂,请杜娘子解释一二。” “公子客气了。” 杜娘子还了一礼,说道:“大娘自出道后,便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可以提前预知当日需出几剑,今日她预知了一剑,因此出了一剑便退下了。” “呃~” 王维和杜甫惊得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可...可是顾怀恩还在啊!”杜甫惊讶地说道。 杜娘子微微一笑,“大娘出剑,表明一种态度,她要护下我等,顾怀恩知道了,自然会罢手。” “若是顾怀恩不罢手呢?”王维奇道。 杜娘子笑道:“明日,她会再次出剑,替我们报仇。” “呃~” 王维和杜甫听得目瞪口呆。 人都死了,报仇有什么用? 果然奇人必有异行,怪癖! “她不能多出几剑吗?” “这便是她的剑道,数剑道。大娘练剑,从每日数万剑,到十数年不出一剑。据传,若是有一天,她不出剑而敌尽退,便会剑道大成,成为剑帝。” 王维不懂剑道的玄妙,问道:“今日一剑,顾怀恩会买账吗?” “若他不买账,大娘定会与她不死不休。” 事后算账有甚用? 可大姨子走了,如之奈何? 王维叹息一声,看向山上的顾怀恩,只见他朝着山下的小道上拜了拜,随即消失不见。 王维好奇地看了过去,不由地惊呼道:“济公!” 看到济公的身影,王维终于明白此行为何如此艰难。 因为贾迎春的身份,不仅仅是贾府小姐,更是天道棋子。 嫁给孙绍祖,那是她的宿命,上天的安排。 逃向武当山,挣脱宿命的安排,此举乃是逆天而行。 作为护道人,济公怎能不管? “小子,这天道被你弄得乱七八糟,该收手了吧。” 济公走过来,盯着王维说道,此时他的脸上毫无笑意,庄重肃穆,令人十分压抑。 王维怔了怔,施礼道:“我不知天道,只知人道道义,他们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在下岂能袖手旁观?” “如此说来,你定要与和尚为难,与天道作对?”济公喝道。 “不敢!”王维有自知之明,以前济公没动手,只是仁慈,这一次却不知他是否会继续仁慈下去。 济公冷哼一声,看向张钦,“你也要跟天道作对?” 张钦不知这个脏和尚的来头,见到王维神色郑重,知道和尚不简单。 他想了一想,回道:“小子不知什么是天道,只想带走迎春姑娘,请大师见谅!” “哈哈,济公大师,这只是小孩子私奔之事,怎会触及天道,大师莫要算错了。” 张籍站到儿子身前,笑呵呵地说道。 “哼,逆天者必亡,你好自为之!” 济公黑着脸,又走到杜甫的身前,有些头痛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么?”杜甫傻愣愣地指着鼻子,问道:“大师,我和娘子只是打打下手,不算逆天吧?” “你说呢?”济公翻了个白眼,看着天空,无雨! “哈哈哈,娘子,我们一不小心居然逆天了。” 杜甫拉着杜娘子,一脸激动的神情,仿佛在告诉别人,逆天真好玩! “哈哈,大师,逆天要不要紧,我听说逆天会遭雷劈,是不是真的?”杜甫好奇地盯着济公,眨着又黑又亮的眼睛,显示着他的单纯。 “逆了天,做不回神仙,将会在人间永世沉沦。”济公幽幽地叹道。 杜甫愣了一下,忽然拍手大笑不止,半晌才问道:“难道我也是谪仙人?” 济公没有回应。 “哈哈,我竟然也是神仙,太好了!以前李太白总是一副傲气的模样,看着让人很不爽快,可念在他是谪仙人的份上,也就忍了。如今我也是谪仙人,才不要惯着他呢!”杜甫欢乐地说道。 “咳咳,相公,你逆天了。”杜娘子提醒道,逆天了就做不了神仙。 “呃?!” 杜甫有些纠结地问道:“大师,我该怎么办?我很想做神仙呢?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讨好老天爷?” “离他远点!”济公用着扇子指着王维。 “啊?” 杜甫不懂了,王维是老天爷的私生崽,难道不该抱紧他的大腿吗? “为何要远离玄奘?” 不懂就问,杜甫是个好学生。 “他是天地乱子,天道逆子,谁碰着他谁倒霉,嗯,跟扫把星一个说法。” “哦,原来如此!” 杜甫心中窃喜,原来王玄奘真的是天道的私生崽啊,即使是逆子,那也是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儿子年轻,叛逆一点,那算个啥? 谁没个叛逆的时候? 等他们父子关系和好了,王玄奘依然是一根金灿灿的粗大腿。 早点抱住,好处更大,嘻嘻! “偷到鸡仔了?”杜娘子打趣道。 “什么?”杜甫懵懂。 “你怎地笑得像只狐狸似的?” “咳咳!没有的事!” 杜甫立即板着脸,正经得像个老夫子。 “德行!” 第173章 红裳划道战济公 济公看了一圈,忽然向天空喊话:“既然来了,就请现身,怎么解决,你划下道来。” 众人好奇地看向天空,只见头顶上飘来一朵晶莹的白云,眨眼间白云如浸染了鲜血,鲜红欲滴。 忽然红云一阵波动,幻化成一个穿着红裙的绝世美人。 “仙女!” 杜甫怔愣了下,大声惊呼道。 “闭嘴!” 自家男人失了礼,杜娘子微微有些尴尬,她扯了下丈夫,躬身向女子施礼,态度十分恭敬。 “红裳姑姑!” 张无忌跳着脚喊道,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缩着肩膀,躲到了王维的身后。 王维微微笑了笑,这小子肯定担心被红裳捉回去治病。 “红裳,你怎么来了?” 等红裳落下云端,王维笑着走上前去问道。 红裳轻轻地敲了下他的额头,笑道:“我不来,你能过得去?” 王维离开长安后,不到半日,狼卫忽然从城中撤走,向骊山进发。 红裳得知此事,向杨玉环传讯,要她派人护得王维周全。 最初只有郎士元与孙绍祖两人,去了杜娘子,再加上一个跟屁虫杜甫,绰绰有余。 可是顾怀恩居然也插手此事,便又来了公孙幽。 到如今济公主动现身,红裳不得不亲自出手。 算是王要见王了。 “红裳,你能斗得过济公和尚?” 济公可是传说,传说中的降龙罗汉,红裳是传说中的谁? “你看着就好!” 看着红裳的表现,王维心中十分好奇,这位大姐大到底是谁,怎地面对济公和尚时,依然这么自信? 他紧盯着场中,只见红裳从地上捡了根断枝,随意在地上划拉了一条直线。 济公点点头,拿着扇子也在地上划了一条直线。 “他们在干嘛?”杜甫疑惑地问道。 “我亦不知?”王维看得满头雾水,哪能回答杜甫的问题。 “难道他们比试谁划得更直?” 杜甫蹲在地上,拿着石头片子,也在地上划了一条直线,得意道:“看!我划得最直,此战应该我上。” “别捣蛋,安静点!” 杜娘子嫌丢人,扯着杜甫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 那边两人划好了线,各自站在对方的线上,闭上了眼睛。 半晌,两人微微皱起了眉头,额头见汗,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 杜甫也站在自己画的线上,皱起了眉头,小声地嘀咕道,‘没什么感觉啊!难道是我划得线不直?’ 杜娘子看了,不禁好气又好笑,悄悄地掐了一下他的耳朵。 “啊呀!有感觉了!” “什么感觉?” “疼!” 哎,我的诗圣啊!王维捂着额头,狠狠地将黑线擦去。 “唔!” 突然红裳闷哼一声,率先睁开眼睛。 “噗!” 济公忽然蹬蹬蹬地倒退了三步,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来。 “无量圣佛!施主好精深的道行!”济公双掌合十,躬身赞道。 红裳还了一礼,郑重其事地说道:“和尚你也不错,若在天上,我不是你的对手!” “施主过谦了!” 济公摇头叹息了一声,抬脚将自己划的线掩了去。 转身离开时,他看向了王维,“你...好自为之吧!” 济公消失了,王维知道,下一次若是红裳没在,济公肯定不会再留手。 因为他是护道人,在他负责的区域里乱来,便坏了他的道。 于修行人而言,道乃根本,坏人道行,犹如杀人父母,结仇深矣! 可是王维也很委屈,有些事情遇上了,若是只看不管,肯定会被人喷死的。 王维沉吟了下,如今红楼也被祸害得差不多了,有些事顺其自然也罢。 他想着向着天空大喊,“济公和尚,我以后不管了可以吗?” “善哉善哉!” 一声佛唱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相隔万里。 王维暗道侥幸,济公若是真的发了怒,一瞬间可以让自己在地狱里打几个来回。 “别动!” 回过神来,忽见杜娘子抓着杜甫的后襟,提溜着扔到了几丈之外。 “啊啊!娘子,这里人多,你怎地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杜甫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幽怨。 杜娘子瞪了他一眼,道:“多大的人了,好奇心还那么强。” 原来刚才杜甫悄悄地走了过去,想要试一试红裳划下来的线,杜娘子见了,哪里会允许,才有杜甫摔跟头之事。 王维笑了笑,走到红裳身边,喊道:“红...红裳大姐大!” 红裳这么厉害,比济公还牛,要是继续叫‘红裳’,他总觉得有些心虚,便私自加了个大姐大的称呼。 红裳听着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莞尔一笑,“叫我小姨吧!” “小姨?” 这个称呼好奇怪啊!红裳凭白长了一辈,自己似乎有点吃亏,不过论年龄,红裳几百岁了,叫小姨倒也合适。 “小姨!”王维乖乖地喊了一声。 “乖!”红裳笑着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王维尴尬了八口气,看着红裳笑盈盈的,便转过视线又看向了地上的直线,问道:“小姨,这线是什么?” 红裳笑道:“方才济公喊我划下道来,这便是我划下的道。” “划道?”王维不懂,“很厉害吗?” “你可以试试!” “真的?” 在红裳满是鼓励的目光下,他慢慢地站到线上。 “娘子,凭什么王玄奘可以站,我不可以?这不公平!” 杜甫不满地说道,老天爷的私生崽了不起吗? 凭什么他受了伤,就有星星帮着疗伤; 凭什么他受了欺负,便来了个天仙般的小姨; 凭什么他想交朋友了,便来了个大诗人大才子大帅哥杜甫。 “这不公平!” “嘭!” 忽然一阵狂风从鼻尖刮过,搅乱了他耳边的长发。 杜甫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只见王玄奘刚踩到线上,像是被猛犸巨象撞到了,就化作一道黑影,‘咻’地一声,倒飞了数百丈,‘啪’地一声,又撞进了山壁中,形成一个大大的‘太’字。 “呃~” 见此,杜甫摸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心有余悸地说道:“其实挺公平的!” 要是自己被撞那么远,肯定贴在山壁上,成了一幅年画儿,想抠也抠不出人样来。 “娘子,你真好!” 嘿嘿,果真是家有贤妻,天天吃鸡啊! 第174章 黛玉焚稿为哪般 山壁上,王维仗着身体强壮,自抠了半天,终于将自己抠了出来,他暗暗运转回春术,回到断山上,又成了一个身体倍棒的壮小伙。 他身体上没伤,可是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带着几分惊恐不安,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刚才他一踩到线上,身体刹那间被定住了,动弹不得,接着脑子一阵恍惚,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世界。 那里得天空是耀眼的红色,大地是血凝一般的红色,在天地之间,是尸山血海,正燃烧着血红色的火焰,大地上遍布着河流,如同血管一般。 其中还生活着无数丑陋的怪物,奇形怪状的东西,见之可怖! 正当他准备多看几眼,忽地一片红色身影从天上飞来,有数十只,那是一种飞行类异兽,翅膀上布满血鳞,面目狰狞,没等他做出反应,就被其中一只扇飞。 “那是什么?” 王维走到红裳身边,心有余悸地问道。 “普通的护界兽,飞血妖蛾!” 蛾?确实有点像,也只有一点点,那便是它们也成群结队,长着宽大的翅膀,除此之外,毫无相似之处。 “它们护的什么界?” “我的界!”红裳稍稍踢了点土,掩住了直线。 “你的界?” 王维惊诧莫名,那片血色的世界竟然属于红裳,真是太恐怖了,怪不得她一直穿着红色衣裳,原来的世界全是红色。 另外他更好奇的是‘什么是界?’ 听了他的问题,红裳微微一笑,问道:“你可知剑道境界?” “剑法、剑势、剑意、剑境、剑域,可对?” 红裳微微颔首,“剑道允文允武,不受天地灵气限制,不受种族限制,自古传承下来,体系最为完整。因此境界的划分,剑道最为合理,也最为完整,可以作为各道境界的参照。” 王维点了点头,比起才兴起一万多年的文道,剑之道从上古流传至今,确实更为成熟。 “你的界与剑道有关?” “无关!只是作为参照。” 红裳笑道:“在‘域’之上,有一重天名曰‘界’。我与道济非是剑修,却各有各界,吾之界名曰‘炼狱’;道济之界名曰‘红尘’。方才那两条线,便是界之入口,我与道济划下道来,各入对方界中一游,我先一步出界,便算我赢!” 红尘?炼狱? 此事太过玄幻,王维不甚明白。 “你境界不够,自然理解不了,等以后再告诉你吧,免得你知道太多,心生恐怖。” “不会吧?” 王维自觉胆子不小,怎么会被吓到呢? 红裳嫣然一笑,大袖一展,向四周揽了一下,仿佛这片天地尽在她的掌控之下。 “你可知混元大陆也是一界,名曰人间界。” “什么?” 王维惊呼道,若是此处乃是一界,那大陆上所有人,包括自己,岂不是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界中,如同笼中鸟一般? 此事稍稍想一想,便不寒而栗。 “怕了吧?”红裳微微弯起嘴角,笑着打趣道。 确实有点恐怖,王维问道:“人间界的主人是谁?” 红裳站在断山上,负手而立,望着连绵的群山,淡淡道:“此界无主,等汝来取!” ...... 在说完那句话后,红裳便离开了,不是回长安,而是去了南方。 她说,梁山出了点小状况,要去看看。 王维好奇,想问一问梁山之事。 她只是说,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时机到了,送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王维不知道惊喜是什么,却对她的离去有些感伤,有些不舍。 红裳盈盈一笑,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地道:“小维,快些长大吧!” 那种宠溺的味道,王维品味了许久,等他回过神来,斯人已鸿飞冥冥,杳无踪迹,徒留下几声叹息。 “哎,都走吧!” 红裳走后,空智带着张无忌三人继续北行。 ...... “此番犬子之事,多谢玄奘周全!” 夕阳下,古道旁,张籍拄着一根木杖,慢慢地走过来,此时他衣衫破碎,沾满尘埃,仿若一个病困交加的难民。 “先生不可,晚辈当不起!”王维侧过身子,抬手扶起张籍。 “咳咳!” 忽然张籍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身体摇摇欲坠,像是受伤不轻。 王维趁着扶住他的时候,施展回春术帮他疗伤。 “玄奘,别浪费灵气了。” 回春术与灵气治伤差不多,张籍以为此乃练气士的手段,摆手推开,不让他浪费珍贵的灵气。 “先生,伤得很重?” 按理说他输送了一些灵气之后,张籍应该恢复了一些,怎地依旧病恹恹的,奇怪! “老朽身体并无大碍,”张籍叹息一声,指着头说道:“只是识海受损,难以痊愈。” “怎会如此?” 林如海中了吴用的暗算,才会识海受伤,张籍只是跟顾怀恩斗了一场,怎会伤到识海? “无需紧张,老毛病了。” 年轻时,张籍也曾尚义任侠,好打抱不平,一次跟人斗法,伤到了识海,后来一直没有痊愈,如今年龄大了,旧伤复发,导致眼睛出了问题。 “玄奘,我有一事相求。”张籍有些为难地说道。 王维面色凝重地表示:“先生请说!” “玄奘啊,你用过的诗稿可在?”张籍问道。 用过的,就是那些被吟诵过的灵诗。 王维不知道他要诗稿有什么用,不过抄诗从来不打草稿,他怎会有诗稿呢? “抱歉先生,做完了诗,诗稿也就烧了。” “烧了?” 张籍惊呼一声,满脸遗憾地叹道:“可惜,真可惜呀!” 于是他又向杜甫讨要用过的诗稿。 好在杜甫有保留诗稿的习惯,他拿出一叠用过的诗稿,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张籍。 张籍道了声谢,拿出火石点燃了两张。 “啊,张先生,为何要焚诗稿?” 杜甫一脸幽怨地说道,他以为张籍讨要诗稿是想收藏,不料张籍竟然直接烧了,太桑人心了,一点也不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 “子美莫怪,老朽稍后向你解释。” 张籍也不嫌脏,直接将诗稿的灰烬倒在口中,尽数吞了下去。 “先生!”王维和杜甫惊呼道。 “哈哈,无妨!” 张籍大笑几声,过了片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气色竟然慢慢地好转,变得倍儿有精神。 “先生,这是何故?”王维惊讶地问道。 张籍神秘一笑,讲起了一个小故事。 数十年前,他受到伤病困扰,四处求医,寻求治愈识海之伤的法子,却一直没有找到。 忽然有一天他在路边遇到一个算命的道士,那道士自号东瀛子,善于卜筮、相术,相传每言辄中,出神入化。 张籍抱着试一下的心思,向东瀛子求了一卦。 东瀛子淡定一笑,让他某日某时赏给某个乞丐几个馒头即可。 张籍半信半疑照做了,谁知真从那乞丐手中得到了一个‘偏方’。 即是服食灵诗之稿,可以延缓识海之伤,灵诗等级越高,诗稿灰烬的效果越好。 “果真有用?”王维惊讶道。 张籍捋着胡须,笑道:“你说呢?” 见他伤情稍缓,王维不由地信了几分。 此外,他依稀记得,后唐文人冯贽在《云仙散录》中记载,张籍喜欢将杜甫的诗稿烧灰拌蜜而食,以求“改易肝肠”,增加文才,写出杜甫一样的好诗,此便是‘杜诗烧灰’的典故。 本以为这是张籍的怪癖,不料却是治病的良方。 “多谢先生赐下良方!”王维施了一礼道。 “为何道谢?”张籍不解。 王维笑着将林如海的事情讲了一下。 张籍道了声‘机缘’,又道:“请玄奘子美保密,无使外人察知?” “为何?” “据我所知,乞丐有可能是个游戏红尘的神仙,那日他说,‘此乃偏方,不可外传,用之者三,此方乃废’,老夫私心作祟,不敢向外人提及,曾有友人见我食灰,问起此事,老夫戏言食用灵诗诗稿可涨文才,以此来遮掩。” “请先生放心,晚辈知道轻重。” 王维本想写信给林妹妹,告知此偏方,却担心泄密,便期盼着七夕早些到来。 第175章 温汤水白浮黑毛 开元九十七年,六月初三,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李隆基前往南边的铁网山打围,亲王郡王、文武百官,以及一干勋贵伴驾。 行猎之时,忽然一剑飞来,闪电般刺向皇帝。 众臣惊恐,齐呼‘救驾’,众大将挥掌把刀,意欲阻敌,然飞剑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追之不及。 高力士等人纷纷施法护持,却也避不开那神奇的一剑。 险也!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长身直立、白衣如雪,手中抱着一把漆黑的长剑,悄然出现在皇帝身前,截下了飞剑,挡下了刺客。 此人正是西门吹雪。 “容儿,刺客是谁?” 温泉宫,王维靠在云石上,静静地泡在温汤之中,时而不时地饮杯灵酒,吃些时鲜的瓜果,一边听着张云容讲述从长安传来的消息。 “刺客剑王境界,凭一招‘天外飞仙’纵横天下,同境界中,无人可与之匹敌,此人姓叶名孤城。” 张云容穿着轻薄的纱衣,粉颈低垂,身姿妖娆地坐在池边,从香篮中夹起灵参、瑟瑟、麝片等药材,一片片地投入池中,温汤的香味愈加浓郁。 “叶孤城?” 西门吹雪遇上了叶孤城,那场面定然十分壮观。 可惜没能亲眼见到,王维不免心生遗憾。 “两人可有交手?” “叶孤城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离开之时,他留下了一战书,月圆之夜,皇城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叶孤城剑决西门吹雪。” 张云容轻轻地说着,语气中微微有些激动。 王维淡淡一笑,如叶孤城一般的男子,确实值得女人心动。 “西门吹雪可敢应战?” “当然!” “陛下答应了?” 在皇城决战,没有皇帝的允许,几乎是不可能的。 “陛下不得不答应!” “为何?” “你可知那封战书留在何处?” “哪里?” “陛下的冠冕之上。” “嘶~” 王维身在暖融融的温汤之中,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就是说,叶孤城有能力刺杀皇帝,却没有那么做,这封战书下得十分霸气,也够打脸。 “他为何要那么做?” 张云容想了一想,说道:“听公孙姐姐说,叶孤城乃是半步剑帝,却一直无法突破,他想找一个实力相等的人挑战,那便是西门吹雪。” “他可以直接挑战,为何要用这种方式?” 高手的怪癖? “公孙姐姐说,行刺圣驾,冠冕留书,相当于谋反,此战他若不胜,必然会死,即使西门吹雪不杀,他也走不出皇城;如若胜了,必然会晋升剑帝,在长安之中,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 “牛牛牛!” 王维连连赞叹,这做派,这逼格,凡人拍马难及。 “此外,”张云容浅浅一笑,道:“公孙姐姐说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人都好出风头。用这种方式下挑战书,必然轰动天下,万人瞩目,正好趁了他们的心思。” 练剑之人爱显摆!想起那日公孙幽站在树枝上的姿态,清冷孤傲。 王维不禁笑道:“公孙姑娘大概也是个爱出风头的...” 话没说完,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只见眼前的温汤一分为二,如同一块被划开的奶酪,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划痕。 他顿觉某处一凉,额头一懵,不自觉地冒出一片细密的冷汗,等汤池平静后,水面漂起几根黝黑的卷毛。 好险! 差点进宫了。 王维吁了口气,瘫坐在汤池中,一脸苦涩地问:“容儿,她怎会听到了我的话?” “姐姐就在隔壁呢!” 张云容微微一笑,伸出纤纤玉指夹起卷毛,团好放进绣袋中。 “你怎地不早说,我差点...哎~” 差点被姨姐子阉了,这事特丢人,不说也罢! 张云容笑道:“小婢又不知公子会说姐姐的坏话。” “这不算坏话吧?” 王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说了,免得公孙姑娘生气。” “咯咯!” 张云容笑了笑,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拿捏着,慢慢地揉着,十分舒适,比院子里两个小丫头会伺候人多了。 按了半个时辰,张云容又服侍他披起了一件浅金色的绸衣。 “这...这衣服不好吧?” 这衣衫薄如蝉翼,透透凉凉,即使穿个十件八件也遮不住,有点像情趣用品,王维不想穿。 张云容咯咯一笑道:“公子,此乃蝉衣,泡完温泉后穿着,轻薄散热,十分舒适。” 推辞不过,王维只得穿了,别说,真挺凉爽的。 穿好了‘皇帝的新装’,王维问道:“容儿,今日娘娘召见,只是泡温汤吗?” 送走了张钦张无忌,王维回来后,便领了温汤监的差事,每日里在华清宫外栽瓜种豆,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今日里,他正在青瓜地里忙活,却被张云容拉到宫里泡温泉。 “当然不是!” 张云容说:“娘娘称有一件事情,已查明了真相,特向公子交代。” “什么事?”王维好奇地问道。 “公子请随我来!” 跟着张云容,王维来到了隔壁的汤池阁,刚一进去,只见烟雾缭绕的汤池中,静静地浮着一张白玉浮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除了乌黑如瀑的长发,唇角一点美人痣,全身如烟如雾,一片和谐。 非礼勿视啊! 他立即背过身去。 “容儿,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没有回声,他转过头去,已不见了张云容的踪影,阁中只剩下孤男寡女。 他想开门出去,却发现门已上锁。 “睡了她!”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是杨玉环的声音。 “别闹了,我又不是牲口!”王维苦笑道,这人怎地跟红裳一个德行,说起话来都一个调子,做起事情也强推强送,真烦! 杨玉环笑道:“前几日你送走那几人时,受到了狼卫围追堵截,你可知为何会暴露?” 王维道:“济公大师插了手,此事瞒不过。” “非也!出城那日,贾迎春佯装可怜,向你求情,你饶不过情面,多留了一晚。可她借机通风报信,暴露你的行踪。” 王维沉默了片刻,知道自己一时心软留下了隐患,暗暗自责。 “她为何要这样做?”可他也不明白贾元春的动机。 “贾家已衰,老太太身体不好,如今只靠着她一人支撑,独木难支,若能引孙绍祖为外援,贾家倒可以撑得一时。” 王维看着云雾中的人儿,面色变了几变,叹道:“算了!” “你不睡她?”杨玉环的声音,微微有点讶异,“贾元春此举,不仅恩将仇报,还勾结外臣,若是陛下知道,她也讨不了好,你只需享受,不必有何顾忌。” 王维摇了摇头,说道:“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这遭且饶她一回吧!” 同情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林妹妹。 从前几日,在冥冥之中,他与林妹妹产生了联系之后,知道她肯定遭遇了危难,否则她不会动用那三篇诗作。 他心事高悬,哪有心情跟别的女人厮混? 他坦然地走了出去。 却不见身后的纱幕中,缓缓地走出三个女子。她们身披粉色蝉衣,或美艳、或清婉、或秀丽,容貌气质不尽相同,却同样美丽而妖娆,十分诱惑。 “幽姐,你吓着公子了。” “嗤~,没用的男人。” “或许公子心善,不想欺负元妃!” “容儿,你太单纯了,哪有不吃肉的狼。方才他看着贾元春,蝉衣下毫无动静,显然是个无能的男人。” “咯咯,姐姐盯得真仔细呀!” “容儿讨打!” “嘻嘻,姐姐饶命!” “你们两个别闹了,将贾元春扶上来吧!” “喏!” “肉放在锅里,等他饿了再吃!” “嘻~,公子有福了。” 第176章 杜子美又来偷菜 “杜子美,你又来偷菜!” 晨光熹微,王维挑着一担温汤,忽闪忽闪地走向了华清宫外的皇家菜苑。 皇家菜苑约莫有数百亩,属于司农寺下辖,主要由温汤监搭理,每日里用温汤浇灌瓜果蔬菜,等到瓜果熟了,上交给宫里,以及送到陵庙中做祭品。 以前王维这个监正不在,皇家菜苑由监丞、录事、掌固等人负责。 他来到骊山后,在修炼之余,便学着刘备,干起了种菜的勾当,借以陶冶情操。 由于山中有温泉,平日里气温高,加上灵泉温汤的滋养,田地里的蔬菜几乎一月一熟,个大味美汁多,收获颇丰,看着自己一手种大的蔬菜水果,王维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当然了,种菜也少不了闹心事,那就是诗圣常来地里偷菜。 最初几次被现场逮住,诗圣还会脸红,后来真的习惯了。 面对他的喝问,诗圣一边偷着菜,一边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不是在偷菜,而是在寻找灵感,作诗的灵感,还要主人一边呆着,安静点,别打扰了‘做诗的雅兴’。 王维无奈地翻白眼,懒得打扰诗圣‘做贼的雅兴’,任他去了。 今日再次遇到诗圣做贼,王维不能忍再纵容。 那些番茄才刚刚挂红,尚未成熟,那些豆角也只有小指头粗细,可是杜子美这家伙一点爱心也没有,直接将那些嫩闪闪的未成年蔬菜水果塞进了储物袋里。 好吧,好好的法器,竟然被诗圣用来偷菜,法器若有灵,会不会原地自爆呢? “王玄奘,跟你说八百遍了,某是在菜地里寻找灵感,不是在偷...哎,偷这个字不雅,不用为妙!” 杜甫一边理直气壮地反驳,一边在蔬菜地里钻来钻去,偷着青溜溜的番茄。 “好好,杜兄乃是雅贼。” 王维大笑了几声,催动符文将两桶温汤化作数万颗水珠儿,然后按照每棵十滴水珠儿的量,进行浇灌,科学合理,方便快捷,这便是会法术的好处。 受到了温汤灵气滋润,菜圃里的蔬菜顿时振作了精神,枝叶更加茁壮茂盛,原本只红了一点的番茄,霎时红了一片,卷白菜也砰砰地膨胀起来,像是吹涨的气球,随时会炸开。 看着红了脸的番茄,以及渐渐长大了的豆角,杜甫深深地吁了口气,埋怨道: “玄奘,为何不早些来呢?你也忒懒惰了些!” 这是一个小偷该说的话吗? “杜兄,今日为何起早了?” 今日太阳才升,山中露水未干,杜甫便来偷菜,比往常足足早了半天。 “岳丈大人来了!” 杜甫的丈人乃是司农寺少卿杨怡,从四品大臣,相当于农业部副部长,位高权重。 而杨怡乃是贵妃娘娘的远亲,门庭显赫,声势日隆。 “杜兄,小弟有一事不明,能否赐教?” “何事?” “嫂夫人乃是千金大小姐,论容貌出身,论修为才华,皆为上上之选...” “哈哈,玄奘说得对!”没等王维说完,杜甫得意地说道:“我家娘子,那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得了战场,巾帼女英雄莫过如此!” “是极是极!”王维赞叹了一声,问道:“可嫂夫人如此英雄,怎会相中你呢?” 嘎~ 杜甫尴尬了,手中的青番茄落下,砸在脚背上,他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王玄奘,汝是何意?某杜子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哪里差了?!” 杜甫气愤地跳着脚问道。噗嗤一下,把番茄踩了个稀巴烂,被汁液溅到了鞋面,他也不在意,只是想讨个说法。 “不差不差,杜兄莫急。” 王维笑了笑道:“小弟只是一时好奇,请杜兄不要见怪。” “哼,能娶到娘子,那全凭我的本事。” 杜甫得意地讲起了自己的爱情故事。 七八年前,在荆州江陵郡,那里是杜甫的老家。 一次杜甫外出踏青,寻找灵感,忽然在路边看到一个女子,身上有数处刀剑之伤,鲜血淋漓,已陷入晕厥,此女正是杜娘子。 杜甫以‘仁义’为道,遇到此事,又怎会袖手旁观,于是背着杜娘子回到了家中,悉心照料。 “娘子心生感激,见某英俊潇洒,人品不俗,诗才无双,不由地心生爱慕,生出了托付之心。” 王维听了,满是怀疑。 七八年前,杜甫也才十六七岁。 记得杜甫写过一首诗,“忆年十五心尚孩,健如黄犊走复来。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上树能千回。” 作为一个十五岁了,一天上树千百回的顽皮少年,能有多大魅力? “果真是杜娘子先追求你?” “当然!” 杜甫梗着脖子说道:“娘子对我有情,某男子汉大丈夫,怎忍心拒绝?于是某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噗嗤~”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嗤笑,“杜子美,你好不要脸,当初可是你死缠烂打,从江陵一直追到长安,死皮赖脸地追求六妹,今日你竟然如此说法,一会儿回去,妾身定要向六妹仔细说叨。” 王维转过头去,见说话的是一个身材丰盈的妇人,约莫三十多岁,她挎着一个竹篮,遥遥地走了过来。 杜甫红着脸,惊讶地问道:“四娘,你怎么来了?” “要是不来,妾身怎能听到某人在说大话呢!”那妇人笑道。 “呃,四娘,我错了,求求你了,别跟我娘子提起此事可好?”杜甫觍着脸,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那妇人将篮子塞到他的手中,笑道:“看你的表现喽!” “哈哈,四娘,你放心,我保证叫你满载而归。” 杜甫提着篮子,屁颠颠地钻进了菜园子里。 “奴家黄四娘,见过二姐夫。” 等杜甫走后,那妇人走到王维身前,盈盈地施了一礼。 “二姐夫?”王维满脸诧异。不知姐夫从何而来? 黄四娘盈盈一笑,说道:“奴家与公孙二娘乃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奴家行四,二娘行二,王公子即是二娘的夫婿,自然是奴家的姐夫。” “姐夫!” 忽然,杜甫从旁边的豆架中伸出头来,笑嘻嘻地喊道。 王维不满地瞪眼道:“你瞎凑什么热闹?!” 杜甫哈哈一笑,道:“我也不想,可事实确实如此!” 问及原因,黄四娘道,她与公孙幽、公孙兰、杜娘子等人义结金兰,做了姐妹。 她排第四,公孙幽是大娘,公孙兰是二娘,杜娘子排第六。 按照如此算法,王维自然也是杜甫的姐夫。 王维暗暗思量,难道她们几人是一个组织?他看了一眼黄四娘的裙下,浅紫色的宫裙下,一双红色的鞋子,跟公孙兰几人一般无二。 这红色不是普通的红,而是跟红裳‘炼狱界’一般颜色,鲜红! “姐夫,奴奴的脚漂亮吗?” 黄四娘稍稍提起裙摆,娇媚地问道。 “咳咳!”王维尴尬地道:“四娘子,某失礼了,还请见谅!” 黄四娘轻轻地笑了笑,眼波流转,隐隐地有种魅惑的意味。 王维不敢多留,跟着杜甫走进了菜地里忙活。 第177章 大内侍卫林凌发 “穿好了吗?” 傍晚时分,一轮圆月慢慢升起。 骊山脚下,月光照进了树林,一个面容普通,身材中等的男子正在换衣服,他正是王维。 听到公孙幽催促,王维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侍卫服,走了出去。 “嗤~,你上一辈子真丑!” 公孙幽今夜做男装打扮,将脸摸得黑漆漆,带着胡须,瞧他出来,奚落了一声。 “丑吗?”王维摸了下前世年轻时的脸,清秀微黑,现代人的面孔确实不符合古代人的审美,他玩笑道:“上辈子,我可是万中无一的美男子呢!” “呵~” 公孙兰鄙夷了一声,提着他的肩膀,向长安飞去。 傍晚的天空,好多蚊虫,啪啪地撞在脸上,真憋屈啊! 王维叹息一声,几只蚊虫钻进了嘴里,让他凶猛地咳嗽了几声。 “宫中呆着多好,瞎凑什么热闹,活该!”公孙幽奚落地说道。说话时,飞行的速度也缓了下来,风儿温柔了些。 “幽姐,难道不想看?” “两个自以为剑法天下第一的家伙,有什么可看的!” 这两个家伙就是叶孤城与西门吹雪。 知道了两位要比剑,王维不想错过这种盛事,便向杨玉环提起此事。 杨玉环不同意,此时城中云诡波谲,天天死人,前几天还死了几个武尊,据说是被吸干了阳气而死,还有文宗被当作点心吃了。 作为兰台寺少卿,一个文尊,进了长安,根本不是那些鬼王妖王的对手,不去为妙。 王维不想错过,坚持要去。 杨玉环想了片刻,跟他约法三章,要他换个脸,换个身份,进城后,要紧跟在公孙幽的身后,不要说话,不要使用文气,不能轻易涉险。 王维辩驳不过,只能同意当个小跟班。 今日便是六月十五,月圆之夜,他施展易命术,变作前世的面容,换上一套皇城侍卫的装备,跟着公孙幽去往长安。 “这是你的令牌,挂好!” 到了长安城前,公孙幽扔过来一块黄铜令牌,要他挂着。 “多谢!” 王维接过来看了看,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只见令牌上写着‘二等侍卫林凌发·乙丑’。 难道自己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蹩脚侍卫? 王维张了张嘴,想要换一块,最后想了想,还是不找骂了。 挂着令牌,王维轻易地进入了长安城。 今日城中的气氛十分凝重,街上到处是巡防营,兰台寺黑衣人,以及十二卫的人。 街道两旁的铺子店面早已关门打烊,街面上没有普通人,更多的是带着兵器的江湖人士,其中剑客最多,还有一些穿着黑袍子的人,行走时飘飘乎乎的,像是鬼族。还有身材高大的妖族,走起路来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此时城中人很多,鱼龙混杂,很危险,一路走来,地上布满了血迹,至于尸体? “咔咔咔...” 这是从旁边的妖怪,以及黑袍人口中传出的响动。 “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吃人?!” 一只黑熊精正咯嘣咯嘣地噘着骨头,见他望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大声咆哮起来。 这只黑熊精尚未完全化形,约莫妖将境界,它瞪着猩红的眼珠子,狠狠地盯着王维,择人欲噬。 “咻!” 一道剑光闪过,黑熊精的脑袋立即搬了家。 周围静了下,见公孙幽收了剑,继续向前走去,妖怪和黑袍怪齐齐冲向黑熊精的尸体。 几个呼吸之后,王维再回头,街面上只剩下一片血水,有几只机灵的小老鼠正用力地舔着。 “幽姐,今日你算了几剑?” 王维紧走几步,轻轻地问道。 “一剑!” “今日这场面,一剑怕是不够吧!” “足够了!” 王维本想反驳,突然发现周围变得十分安静,转眼一看,只见身边的妖族鬼族们都放缓了步伐,离公孙幽远远的,免得惹怒了她。 “果然够了!” ...... 皇城北门重玄门。 戌时一刻,城门前站了数百人,大部分是身穿轻铠的将军,勋贵大臣,以及气质昂扬的江湖人士。 王维扫了一遍,其中有很多熟人,有北静郡王水溶、兰台寺寺主陈玄礼、李佐与安吉利、陆小凤与怀素等等。 等了片刻,一干人等经过身份查验后,才被放入城里。 “走这边!” 进了皇宫,公孙幽拉着他走向了一旁的小道,与大流分开。 “幽姐,他们在哪里比剑?” “经过张果老应允,皇帝允许两人在大明宫承露台上比剑,不过他们两人心高自傲,绝不愿意被人围看,他们肯定会另选地方。” “你知道在哪?” “嗤~,那两个家伙...” 言语间,公孙幽很看不起两人的节操。 进重玄门,过玄武门,便到了大明宫,今晚情况特殊,宫中遍布着羽林卫、千牛卫,还有一些暗卫隐藏在角落,守卫严阵以待。 靠着公孙幽手中的金牌,两人才在宫中畅通无阻。 来到太液池,池中有一座玉台,圆柱状,高数百丈,顶端有一个碗状物,那便是承露台。 据说在台上向大明尊献祭,便能得到甘露,可以延年益寿,不知真假。 王维坏坏地想着,李隆基将战场放在此处,莫不是想将两人献祭给大明尊? 等了片刻,太液池对面的含元殿前,已经聚集了数百人,众人饮美酒,观赏歌舞,等着两位剑王出现,完全将此次比剑,当做了一次宴会节目。 “幽姐,既然他们换了地方,咱们为何要在这里等着?” 王维不解道。冲着池边那群人,两位冷酷的帅哥也不会出现,免得被人当热闹看。 “这里人多啊!” 公孙幽不屑道:“他们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也不想冷冷清清地比剑,最后的地点肯定在这附近。” “有道理!” 这位姨姐子很了解两人啊! 忽然一阵清风划过,一个白衣如雪的人踩着屋顶,飞到池边麟德殿的屋脊上。 “叶孤城到了!” “你怎知道?” 此人长发飘飘,白衣如雪,手上一把黑剑,从外形上看,与西门吹雪一般无二。 “凭感觉!” 好吧!连公孙幽看人,也要凭感觉,可见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有多像。 “呼~” 又是一阵凉风刮过,眨眼之间,屋脊上又多了一个白衣似雪的人,在如霜的月光下,两人一模一样,王维根本分不清楚。 “你可知道两人为何一直不对付?”公孙幽冷笑道。 “难道是因为撞衫?”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可是两位都是大帅哥,那么只能拼命了。 “差不多吧!” 公孙幽竟然认同了他的观点。 “他们两人都得到了剑神谢晓峰的传承,且同样天资极高,喜欢穿白衣,冷着脸,用黑剑,两人的存在,像彼此的影子,只有杀掉对方,才能成为剑神唯一的传人。” “他们都是谢晓峰的传人?”王维惊讶地问道。 “不错!” “当年谢晓峰飞升之前,想将剑道传下去,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传人,于是他在南国与北国各留下一道机缘,等待有缘人。最后西门吹雪得到了南国的机缘,叶孤城得到北国机缘。” 说到此处,公孙幽顿了一下,不屑道:“谢晓峰之剑道几近于魔。为了达到剑道极致,谢晓峰斩掉了身体中不属于剑的部分,最终化身一个纯粹的‘人’,为剑而生的人。 但是那种办法太过玄妙,他担心无人可以领会,便传下两份机缘,培养两位绝世剑客,两位剑客练到最后,只要斩去对方,便能达到剑道极致,这正是谢晓峰所追求的。” “养蛊之术?” “你也知道蛊术?” “略知一二。” 公孙幽沉默了片刻,叹道:“其实不止他们两人,五族生灵不也是被养在人间界的蛊虫吗?” “什么?!” ...... Ps.关于他们为什么可以在城里飞,因为武修靠的是自身的力量,像鸟儿一样。 不算毒点吧? 第178章 蹩脚侍卫要加戏 听到了公孙幽的话,王维震惊了片刻,好奇地问起了养蛊之事,可是公孙幽没有理会,留下一句‘呆在这里’后,纵身飞上了麟德殿的屋顶。 王维飞不上去,只能呆在下面,仰着脖子观望着。 只是等了片刻,脖子都酸了,可是屋脊上的两人仍然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十分郁闷,这种比剑的方式,除了能看到谁死了,还能看到什么? 太无聊了! 他决定上屋顶,进入剑境中探一探。 刚走到大殿下,忽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顺着柱子慢慢往上爬。 嘿,这人还是个熟人,陆小凤。 “咳咳!” 走到柱子下,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陆小凤立即停止了动作,倒挂在屋檐下笑道:“在上陆小凤,忝为大理寺司直,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王维看着陆小凤像蝙蝠一样,忍着笑用前世的声音说话:“羽林卫林凌发见过陆大人。” “哈哈,兄弟不必多礼!” 陆小凤翻坐起来,笑问:“兄弟今晚可见过我?” 王维心领神会,摇头笑道:“没见过,卑职什么人也没见到。” “哈哈,林兄弟有意思,有空我请你喝酒!” “多谢陆大人!” 等陆小凤走了,王维尾随着陆小凤向屋顶上爬去,可是他没练过轻功,身手十分笨拙,爬到屋顶后,一不小心踩碎了几片瓦,将屋顶踩了个窟窿。 “咔嚓!” 这一刻本就安静的屋顶,变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唰!’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齐齐地看了过来。 王维心中一惊,该死!站了这么久,怎么没入剑境呢?难道他们一直在瞪眼珠子? 正埋怨时,眼前一片朦胧,似乎有万千剑雨激射而来。 若不避开,定然会被射成筛子,可是周围的气场被牢牢锁住,他僵直地站着,一动不能动。 “咳咳!” 忽然屋顶上传来两下熟悉的咳嗽声,正是公孙幽的声音,王维瞬间清醒过来,剑雨消失了,似乎方才所见,皆是幻觉。 被两人盯着,王维压力很大,他抱拳道:“羽林卫林凌发见过两位,卑职奉上命,请两位移驾承露台。” 两人没有理会,等他说完,又转过头去,‘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眼中只有彼此。 危险消失,王维抹了把冷汗,转头扫了一眼,屋顶上站了好多人,有男有女,有僧有道,他们皆做江湖人打扮,等到他走过去时,这些人齐齐地看了过来,见他身穿侍卫服,目光很不友好。 王维也自觉有点扎眼,干笑道:“今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各位大侠在此赏月,真是好兴致,哈哈...” 众高手不理,也不再看他。 王维又加了场戏,看到陆小凤躺在飞檐上,便走了过去。 “林兄弟刚才的出场,可真威风得紧呐!”陆小凤调侃道。 王维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说道:“职责所在,卑职不敢怠慢!” “好!”陆小凤抚掌轻笑道:“林兄弟忠于职守,尽职尽责,将来必然能有一番成就。” “多谢陆大人吉言!” 笑谈了几句,王维问道:“陆大人,两位高手为何还不开始比剑?” 陆小凤微微一笑,指了指天空,“月亮还没升高,夜色不够美妙。” 他又指了指屋顶,“此时来的人太少,等人多了,他们才会开战。” “当真?”王维不信。 “哈哈,你说呢?” 王维嘿嘿一笑,在他旁边坐下。 过了片刻,屋顶上又来了数十人,此时屋顶上的人数已然过百。 其中有一群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群女子皆身负长剑,身穿白色僧衣,却留着长长的秀发,不僧不俗的,一个个身姿曼妙,面色殊丽,隐隐有出尘之意。 尤其是中间一人,约莫双十年华,月光下,她一袭白色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舒适飘逸,她面容秀丽,有若锺天地灵气而生,出水的芙蓉一般,令人惊艳。 女子注意到了他的窥探,微微地瞥过来,淡淡地看了眼,又轻轻地转开视线,不躁不恼,心无挂碍,仿佛从没注意过他。 她淡淡的神情,仿佛一泓流水,一缕清风,从不会因为落花,或者流萤停下脚步,十分潇洒。 “她是谁?” 问了之后,忽觉失了礼数,王维连忙抱拳问道:“陆大人可知她们的身份?” “慈航静斋,一群没心的女人。” 陆小凤淡淡地说道,神色间毫无欣赏之色。 正要再问,忽然天空飘起了雪花,六月三伏天的夜空,渐渐地变得寒冷。 “要开始了!” 屋顶上,有人说道。 以前在剑境之中,王维看过白雪飘飘的幻象,而这一次不同,眼前的雪显得很真实。 他摊开手掌,托住了一片雪花,如同白雪一般,雪花六出,晶莹洁白。 与普通白雪不同的是,这片雪花的六片花瓣全是‘剑’的样式,似乎一片雪花中包含着六把剑,更像是一套剑阵。 没等他多看一眼,手中的雪花忽然融化,化作一缕剑气消融在空中。 雪依然在下,忽然天空吹来一阵清风,这风不是普通的风,而是剑气。 ‘叮’ 剑之风,细如梭,刺破了无数雪花,天空上纷纷扬扬起一片雪沫。 起风后,屋顶上的人纷纷升起罡气护持己身。 王维不是武修,不练劲气,不能施展文气,只能运转念力,勉强护持住身体。 剑之风越来越狂,天空中似乎飞舞着无数的小剑,像是湍急的溪流,而屋顶的众人正是溪流中的礁石,不停地呼啸着,冲刷着... “啊!” 忽然檐角传来一声惨叫,一个武师境的剑客支持不住,在风中跌下落。 见此,有几人不想丢人,自觉地从屋顶上退下。 王维勉强支持了片刻,忽然发觉身边的风越来越寒冷,有些刺骨,体内念力也消耗愈来愈快,不久就要被风吹下屋檐,步那人的后尘。 要紧关头,公孙幽送来的那块侍卫令牌发生了异变,令牌微微发亮,忽然冒出一阵紫色的劲气,弥漫在身外,凝结成一层紫色的罡气。 “咦~,你是武王?!阁下真是深藏不漏啊!” 陆小凤乃是武宗,在狂风暴雪中勉强维持着,突然看到他身上传出一阵紫色的罡气,就像身边的小猫突然变成大老虎一样,惊诧莫名! 周围的人大部分是武尊,突然看到一个小侍卫身上涌起紫色的罡气,顿时肃然起敬! 有人拱手施礼,有人盯着他的脸猛瞧,想看一看究竟是谁在扮猪吃老虎,不过他的脸太普通了,没人能瞧出来。 王维嘿嘿一笑,也不理会外人的眼光,笑着向陆小凤解释道:“卑职本事低微,哪会是武王,只是身上带着长辈赐下的法宝,才会有此声势。” 陆小凤微微点头,这样才合理。 敷衍了此事之后,王维等了片刻,好奇道:“陆大人,此次比剑,为何不入剑境?” 陆小凤没有回答,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忽然笑道:“林兄弟,你与我一个朋友很像!” “啊?” 王维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被他看穿了? 不应该啊! 换了前世的面孔之后,他变了声音,有意识地改了以前的行为习惯,连识海也隐了去,怎会被他发现呢? “你跟他一样,事事充满了好奇。” 陆小凤笑吟吟地说道。 王维松了口气,笑道:“陆大人当世人杰,大人的朋友定然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卑职身份卑微,见识浅薄,不敢与尊友相提并论。” “错了!” 陆小凤笑道:“他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只是一个好色风流的粗汉罢了。比起林兄弟指斥两位剑王的风采,我那朋友,啧啧,差得太远。” 哼哼! 这混蛋居然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王维恨恨地咬着牙,等下次见了面,一定要扯了他的假胡子。 第179章 剑王斗西门称帝 麟德殿上,雪愈大,风欲狂,众人在狂风暴雪中苦苦坚持着,神色十分凝重。 “此乃剑境中的外境。” 陆小凤指着漫天风雪,回答着他刚才提出的问题。 “剑境有两种,一种是幻境,一种是外境,幻境用于过招授艺,外境用于决死。” “两人准备一决生死?” “不错!” 陆小凤面色复杂地说:“他们两个皆是无双剑客,最终留下一个,方称得上‘无双’。” “陆大人希望谁能胜出?”王维问道。 “无人胜出!” “为何?” 陆小凤沉吟了片刻,面色变得极为复杂。 叹道:“他们都是我朋友。” 陆小凤义气无双,高手朋友遍天下,他曾经说过,他行走江湖一靠脑子,二靠朋友,修为只能排第三。 朋友便是他行走江湖的依仗。 可是朋友之间也会有纷争,等到两个朋友决生死时,朋友多了又变成了一种悲哀。 “锵嘤嘤~” 狂风暴雪不知持续了多久,忽然屋脊上的两人动了,他们慢慢地拔剑,慢慢地挥起,慢慢地刺向对方。 一切都很慢很慢,像是慢镜头一般,又像是两小儿打架。 “剑王比剑,如何这般磨蹭?”王维问道。 陆小凤神色凝重地回道:“无论剑王剑帝,剑域剑境,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一切将返璞归真,回到剑招上,别看他们只挥出了一剑,实则双方在控制着各自的剑境。” 在陆小凤的解释声中,狂风飞雪纠缠在一起,相互厮杀,同归于寂,化作漫天的剑气,空气愈加地粘稠。 王维静静地坐着,一动不能动,屋顶上开始‘嘭嘭’地向下落人,像是下饺子一般。 慈航静斋中的人也慢慢退下,只有中间那个冷漠的女子留了下来。 此时屋顶除了他与女子,只剩下公孙幽、一个须发花白的道人、以及瑟瑟发抖的陆小凤。 “林...林兄弟,可否帮个忙?”陆小凤有些支持不住,便开口求助。 王维不知令牌如何使用,试着把手搭在陆小凤的肩膀上,紫色的罡气顺着他的手,将陆小凤护持在内。 “嘘~” 陆小凤松快下来,连忙道谢。 “陆大人客气了!” 屋脊上两人依然一招一式地拼杀,播放着慢动作,王维不修剑道,不懂得两人耍得什么名堂,看得有点腻歪。 他指着场外三人问道:“陆大人可认识他们三人?” 陆小凤忙着观剑,瞧着他帮忙的份上,微微扫了一眼,道:“慈航静斋师妃暄,剑心通明,号称佛仙子;老道士华山掌门桑木道人,一手精妙的华山剑法,不弱于西门与叶孤城。” 他又盯着化了装的公孙幽,瞧了片刻,摇头道:“此人我不认识,或许是...” “陛下遇刺啦!” 话没说完,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不远处的含元殿中传来,只见皇宫内禁卫全部出动,向着含元殿涌去。 “太上皇有旨,将江湖人士全抓起来,不许放过一个!” 忽然又是一声命令从大殿里传出,顿时皇宫各处响起一阵阵厮杀的叫喊声。 麟德殿下,本有许多剑客在聚精会神地观望着,可是禁卫涌来,他们不得不挥着剑闯出一条血路,急速向宫外逃离。 王维回过头来,桑木道人与师妃暄都离开了,陆小凤面带焦急之色,向着含元殿看了看,又看了下正在比剑的好友,最后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可是一离开了罡气的防护,在浓重的剑气中,他浑身僵硬,一不小心从檐角掉了下去。 王维急忙向下看,只见陆小凤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拿着令牌高喊着‘大理寺办差’,向着含元殿飞奔而去。 “候在此处别动,我去去就来!” 公孙幽交代了一声,踩着大殿的屋脊,向着远去飞纵。 王维站起身,向四周看了一看,处处刀光剑影,杀声阵阵,还有许多高手撑着罡气,在屋顶上纵掠,忽然‘咻咻’几声控弦之声,只听‘啊啊’几声惨叫,‘高手们’纷纷坠落。 瞧着情形,如今皇宫之中,倒是此处最为安全。 ‘咻咻咻’ 不知哪个禁卫不晓事,竟然拿着连发劲弩射向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两人。 只是弩箭刚飞到屋顶,便陷进了浓稠的剑气之中,一阵‘噼噼剥剥’的声响传来,几支弩箭化作一片粉尘。 看到这阵势,王维更不想下去了。 此处地势高峭,皇宫各处尽收眼底,此时月过中天,正是赏月的好时节,此外还有两位剑王舞剑助兴,这天下间哪里有这般好去处? 王维暗暗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包瓜子,躺在檐角上,悠哉悠哉地吃着瓜子,看着剑王舞剑,西门吹雪左手一个慢动作,叶孤城跟着右手一个慢动作,两人招式一模一样,像是在重播,真磨蹭! 再这么比下去,观众都要打瞌睡了。 “呜啊~” 王维不由地打了个哈欠。 忽然两人停下了,周围的狂风暴雪也渐渐缓了下来。 难道是要憋大招? 王维暗想,据说叶孤城的天外飞仙特帅,一直没见他用出来,要是能亲眼目睹他耍一次,也不枉自己下山一趟。 ‘唰!’ 忽然两人放下剑,齐齐看了过来。 王维吓了一跳,手中的瓜子壳不禁洒出,落在大殿的屋顶上,纷纷扬扬,瞬间被剑气化作了尘埃。 “咳咳,两位继续比,我只看看不说话!”他连忙表明身份,防止误伤。 “小兄弟!” 西门吹雪开口了。 “小兄弟,我若死了,请将我的剑交给陆小凤,可好?” 不等他回答,叶孤城也开口了。 “我若死了,将我的剑交给陆小凤,这是你的报酬!” 两人的话意思相近,叶孤城语气异常生硬,话落随即扔来一张飞钱,王维接来一看,倒吸一口冷气,竟然是十万贯,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只是这馅饼才出炉,有点烫手,他不敢拿。 “两位大高手,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谈谈,何必要生死相向呢?”王维连忙劝解道。 可是两人一动不动,叶孤城紧紧地盯着他,目光中万剑涌动,意欲齐发。 王维不敢乱说,叹息道:“好吧,我会完成嘱托,将剑交给陆小凤。” 或许陆小凤趁机离开,是不想亲眼见到一位好友死在另一位好友的剑下吧! 王维暗暗想着,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也太像了,不仅衣服、发式、剑、性情极为相似,连朋友也只有一个,且是同一人,或许两人便是命运双生子,死了一个,另一个才能全赢。 “我有一剑‘天外飞仙’,你可敢接?”叶孤城冷冷道。 “来!”西门吹雪道。 话落,狂风暴雪再次肆虐,周围的空气浓稠得化不开。 呼吸着剑气,隐隐地有些肺疼。 两人对峙了片刻,渐渐地场中的气势再变。 风与雪骤然分离,一边是风,一边是雪,王维坐在中间,看到了一条玄妙的结界,那是风与雪的融合,虚无! 在风的结界中,叶孤城随着清风缓缓飞起,穿过了皇城的结界,飞到了九天之上,飞向了月亮,白衣翩翩,仿佛嫦娥奔月。 这一刻皇城的人都静了下来,长安京畿、乃至天下人都抬起头来,齐齐望着月亮,望着那个在月亮中莹莹发光的叶孤城。 “仙人!” “天外飞仙!” 有人惊呼道。 这一刻,叶孤城不是仙人,胜似仙人。 天高有极,叶孤城飞到了极限,缓缓地落了下来。 屋顶上,雪之结界中,西门吹雪一动不动,雪花静静地飘落,落在他的肩上,乌黑的发髻上,长长的睫毛上,他平静祥和,岁月静好。 风来了,吹过结界,雪乱舞。 叶孤城落下,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越过风雪结界的隔膜,剑指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只是淡淡一笑,道了声,“风来了!” 叶孤城会意一笑,只见他握着剑柄的手变得晶莹如玉。 微风吹过,在他的第一根手指上,缓缓地绽放出一片雪花、第二片、第三片...他的整只手都化作了飞雪,飘散在雪之界中。 慢慢地,是整只手臂,是肩膀,是头颅,是身体...都化作了白雪。 他的雪,在西门吹雪的世界里迎风起舞。 在他全部化为白雪时,他的剑刚好刺入西门吹雪的胸膛,刺入他的心中。 于是,洁白的世界中,多了一抹鲜红,那是叶孤城留下的颜色。 叶孤城消失了,风却没有消失,西门吹雪的世界里,风雪交加。 “这里是人间啊!” 随着西门吹雪的一声长叹,周围的风雪剑气如通百川归海,全都倾泻进西门吹雪的身体中。 风雪收了,西门吹雪走了,临走时他瞥了一眼王维,那一眼冰冷无情,更像是叶孤城。 或者说,西门吹雪更像叶孤城了。 “谁赢了?” 王维在心中暗暗地问自己。 或许天下人都知道是谁赢了,可自己却不知道! ...... 西门吹雪月夜进阶剑帝,一袭白衣翩然离开了长安。 据说,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妻子孙秀青。 第180章 太妃奶糖特别甜 麟德殿,屋顶上,此时只剩下王维一人。 他弯腰拾起叶孤城的佩剑,本想收进银鱼袋,忽然察觉周围的气氛有点安静,转过身一看,只见大殿屋檐下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上来,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忽然从殿下传来一声大吼,“那是叶孤城的佩剑,得了剑便得到了剑神传承!!” “哄!” 江湖豪客,大小侠们,乃至宫中的禁卫们听了之后,顿时炸了,大叫着‘剑神传承’、‘剑帝’,向着屋顶冲了上来。 “这...” 王维拿着剑哭笑不得,想要解释一下,可是大家被剑神传承迷住了眼,谁愿意听呢?愿意听的高手早就平安离开了皇宫,剩下的只是一群无理性的乌合之众。 没奈何,他拿着剑,撒丫子就跑。 于是在月夜的皇宫中,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在大明宫中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其中有江湖人士,有朝廷禁卫,他们齐齐追赶一个人,一个得到剑神传承的人。 在追赶的过程中,又有很多人得知了消息,加入了‘马拉松’的行列,也有人看着别人跑,忙目的跟从。 慢慢地,这支队伍从数百人变成了上千人。 可是此处是大唐皇宫,怎么任由这些人撒野? 有禁卫将领看到一群江湖人追杀一个侍卫,立即下令拦截住那些人。 可是禁卫修为不高,怎么能拦住一群如狼似虎的江湖高手? 双方只是交手了片刻,江湖好汉们便穿过重重的围堵,继续追赶,继续在大明宫中撒欢。 没奈何,禁卫们只能跟着奔跑,与江湖人士成为了队友。 这支队伍又渐渐地成长起来,变成了数千人。 “抓住他,他身上有剑神传承!” “得到了剑神传承,就能成为天下第一。” “抓住他,就能成为剑仙!” 人们大力追逐着,大声叫嚣着,到了最后,他们已经忘了究竟在追逐什么,只是口号喊得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夸张。 此时王维宛如一颗‘行走的仙丹’,吃了他,顿时可以飞升成仙。 “呼哧~” 跑呀跑,由于今夜只开放了大明宫,王维不能逃向别的宫殿,只能绕着太液池旁边的宫殿转圈,累得气喘吁吁,都快要跑不动。 十万贯果然不是好拿的。 王维暗暗叹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施展玄功,但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最终会被抓住,他想了想,开始脱衣服,准备来一招鱼目混珠。 “他要脱衣服了,快追啊!” “他的汗衫不是白色就是灰色,大家仔细盯着,别让他跑了!” “为什么不是粉红色?!” “他是个男人!” “男人不能穿粉红色汗衫?我就穿了一件,有问题吗?” “......” 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声,王维差点喷血,这情况怎么脱衣服?难道光着身子在皇宫里裸奔? 他看着波光粼粼的太液池,准备跳进水里逃生。 “圣子请跟我来!” 可是刚跑到湖边一处太湖石背后,忽然湖石裂开,从中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臂。 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即被扯了进去。 身后传来一声‘噗咚’的声音,显然有什么东西代替自己落入了水中。 湖石中,有一个小小的空间,不到丈许,地上有碎石,像是临时劈出来的隐蔽点。 “请圣子委屈一下,换上这身衣裳。” 王维看着眼前的宫妇,约莫四十许,身材丰盈,气质温婉,一身掐着金丝鸾凤的黑色宫装,将她映衬得神秘且高贵,还有一点魅惑。 “你是谁?”王维不知道女人的底细,心中暗暗警惕着。 “妾身杜秋娘,拜见圣子大人!”宫妇微微一笑,右手搭在左手上,贴在额头,俯下身子,以圣族之礼拜见。 “杜秋娘?”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首千古名诗,便是出自此人之手,而且听红裳说过,杜秋娘也是本族圣女。 “你真的是杜秋娘?” “正是,若不然,妾身怎能在宫中找到圣子呢?”杜秋娘笑盈盈地说道。 王维点了点头,在圣女的眼中,圣子犹如太阳,无论在哪里,始终光芒灿烂,因此在乱糟糟的皇宫中,她能轻易地找到自己。 “你怎会在宫中?” 杜秋娘婉转轻笑,温柔地道:“妾身是太上皇的妃嫔,自然在宫中。” 杜秋娘本位大唐亲王李琦的王妃。 李琦当时为镇海节度使,拥兵自重,野心勃勃,意欲问鼎天下。 杜秋娘曾鼓动李琦密谋造反,可是李琦无能,不是李隆基的对手,举兵不久,便兵败被杀。 李琦死后,杜秋娘入掖庭宫为奴,仍旧当歌舞姬。有一次杜秋娘在宫中表演了‘金缕衣’,吸引了太上皇李亨。 于是杜秋娘被封为秋妃,二品太夫人。 看着杜秋娘,王维还是不敢尽信,事关身家性命,怎能被一个女人简单几句话就骗取了信任。而且圣族此时尚未统一,圣女也不一定可靠。 杜秋娘看出了他的质疑,温柔地笑了笑,轻声念道:“混沌无极,天魔借法,水镜术!” 湖石中灵光一闪,凭空显现出一面波光粼粼的水镜。 只见杜秋娘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在镜面上弹了弹,水镜上荡漾出一片玄妙的波纹,一波高一波低,极有规律。 片刻后,镜面波动停止,显现出一个面如芙蓉的美人,正是杨玉环。 “秋娘,有事吗?”杨玉环披散着瀑布般的长发,正在泡温汤,池面云雾缭绕,画面如温汤一般香艳。 王维瞄了一眼,好白!舍不得,再瞥一眼,好大! 咳咳,鼻腔里热烘烘的,他不敢再看,便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狠狠地偏过头去。 杜秋娘轻轻一笑,拉过他来到水镜前,问道:“玉儿,看看这是谁?” 杨玉环看到是他,惊讶道:“小维,你怎地跟秋娘在一起?” 王维拿出叶孤城的佩剑,苦着脸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下。 “你真是胡闹,没事上什么屋顶啊!”杨玉环瞪着凤目,嗔怪着说道,一点也不在意那魅惑天下的风光,被某人尽数瞧了去。 王维低下头,两滴鲜血从鼻腔中流出,他遮掩不及,滴落在了水镜上,正好落在杨玉环胸前的位置。 镜面微微一动,水波盈盈,倏尔血滴消失不见。 “哈哈...” 镜外、镜中,两个女人同时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 杜秋娘微微弯起嘴角,笑得比较温柔,甜甜如蜜汁,一种甜蜜的欢喜。 而镜中的杨玉环笑得比较放肆,她仰着头大声地笑着,露出了更多的风景。 可王维只能捏着鼻子,任由两人取笑,只是脸色变得赤红,眼中冒着熊熊火光,他默念经文,却也压抑不住,隐隐地有种走火入魔的态势。 此时他想起了红裳的话,首先炼化朱雀火灵,体内火灵气会异常旺盛,极容易引起暴动。 去了骊山近一月,上次又受了贾元春的勾引,他许久没有实施降火事宜,体内集聚了大量的火灵气。 此次受到了杨玉环的引逗,火灵气更加暴躁,体内如火山般翻腾,有些压抑不住。 “轰!” 忽然身上的衣服着火了。 “着火了...” 杨玉环本来已经笑够了,可是看到他身上冒火,又经不住大笑不止,神色十分欢喜,她有意无意地支起身子,惹火的风景,铺满了水镜。 于是王维身上的火势更旺盛了,隐隐有了燎原之势。 王维连忙拍拍打打,却没什么作用,此是内火,不扑灭起火点,怎能灭火? “圣子别急!” 杜秋娘轻轻一笑,朝着他身上释放出了一个水球,将火扑灭。 看到他眼中冒着火光,杜秋娘敞开丰盈的怀抱,温柔地搂住他。 王维愣住了,“这...” 不等他有所表示,杜秋娘微启丹唇,深深地噙住了他的薄唇,脸上居然带着一点羞涩的神情,使她成熟的面孔上,平添了几分韵味。 唇齿相济,刹那之间,一阵凉爽的水灵气从舌尖传上传来,王维浑身一清,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咯咯,小维提前吃糖了。” 杨玉环看了片刻好戏,笑了许久,才徐徐停歇。 她含着纤纤玉指,眼波流转,魅惑十足,见到王维闭上了眼睛,不敢多看,道了声‘胆小鬼’,又轻轻地笑了几声,说道: “秋娘,这段时间里后宫由你坐庄,你可要好好地安排一下,莫让咱们的圣子大人憋坏了。” “呵呵,玉儿放心,一切有我。” 第181章 随侍太监桂公公 “请圣子更衣!” 杜秋娘托着一叠衣衫,要他换上。 这衣裳一种龟绿色,乃是常见的宫中宦官服饰,显然是要他暂时扮个宦官。 “秋娘别多礼,叫我名字就好。” “好,小维!” 杜秋娘轻轻一笑,服侍他穿上了衣服,带好了帽子,又从袖子中拿出一颗丹药。 “小维,此乃真阴丹,服食之后,可以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阳气,才不会被人瞧出了破绽。” 男人体内阳气重,精力旺盛,断了阳梗之后,体内阳气下降,阴气滋生,因此宦官群体大都阴气沉沉,若是在宫中看到一个满脸红光的太监,那一定是阳梗未去尽,必须再割一遍。 接过冰疙瘩似的真阴丹,王维一口吞了下去,身体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自从炼化了火灵之后,他从没感到过冷,这一次竟然有了寒冷的感觉。 “吁~”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寒气,白蒙蒙的,喷在石壁上,化做一块冰片。 “真冷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吓到自己了,这声音阴沉沉的,有点刺耳,跟宫里的太监差不多。 “呵呵!” 杜秋娘打量了他几眼,抿嘴一笑,随手招出一面水镜。 王维朝着镜子看了一眼,又吓了一跳,镜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小白脸,正是经过美白处理后的自己,小脸清秀,苍白如霜,好看了不少,不比杜甫那块小鲜肉差多少。 “小维,你的新身份叫小桂子,是我才从宫闱司提拔来的七品随侍太监,平日里你没什么差事,只需一直跟在我身边伺候。” 杜秋娘轻声说着,将一块黄铜令牌悬挂在他的腰上。 “小桂子?” 看着令牌上的名字,王维不由地挑了挑眉头,怀里那块令牌叫林凌发,这块叫小桂子,都有主角的气运。 杜秋娘以为他嫌弃,缓声道:“小维,委屈你了。” “哈哈,秋娘多心了,小桂子很好,不委屈的。” ...... 出了湖石,外面的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地上只留下一片片未来得及清洗的血迹。 禁卫们又恢复了编制,五十一排地列队巡逻。 仔细一数,大明宫中的禁卫不下百队。 “站住!” 一对禁卫见两人从太液池湖边过来,大声呵斥道。 “放肆!” 忽然一个身材高挑的宫女,从一边走了过来,冷着脸呵斥道:“太秋妃在此,尔等还不快快见礼!” 那禁卫校尉看了一眼宫女手中的牌子,立即单膝跪地,施礼拜见,“卑职失礼,请太秋妃责罚。” “罢了,尔等奉命行事,并无差错,去吧!”杜秋娘淡淡地道。此时她身穿华服,头戴凤钗步摇,举止端持有礼,一派高贵雍容的风仪,令人暗暗折服。 “多谢太秋妃宽恕!”众禁卫感激道。 “哼!” 宫女冷冷道,“在宫中当差,招子放亮些,太秋妃宽宏大量,饶过尔等,别的贵人可不一定。” “多谢欧阳尚宫指教!” “情儿,走吧!” 杜秋娘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带着宫女情儿从众禁卫中穿行而过,王维急忙跟上。 三人走到含元殿时,一个身穿黄袍的青年怒气冲冲地从大殿中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十数位文臣,以及气势不凡的将领,将他拱卫在中间。 另有一位披着白袍的白脸青年,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身上鬼气森森,行走间离地半尺,飘飘忽忽地,似乎是个鬼族。 见了黄袍青年,杜秋娘上前几步,拜道:“妾身拜见太上皇!” 太上皇李亨? 王维好奇地抬起头,只见那青年三十许,面如冠玉,鼻梁高挺,模样倒也英俊,只是此时他紧皱着眉头,阴鸷的眸子中闪烁着寒光,杀意盎然。 正要多看,那白脸鬼投来冷冷的一瞥,冰冷刺骨,犹若实质。 王维连忙低下头来,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仿佛禁不住他的注视。 那白脸鬼盯了片刻,没瞧出什么破绽,才放过了他。 “爱妃平身吧!” 过了片刻,李亨才回过神来,摆了摆阔袖道。 “谢太上!” 杜秋娘走到李亨身后侧,轻轻地问道:“太上,不知因何事生气?” 李亨咯咯地咬着牙齿,恨声道:“还不是那个好孙子李寿,让他直接动手...” “太上息怒!”杜秋娘轻声提醒道,此处是大明宫,耳目众多,有些话不能在这里说。 李亨张了张嘴,看了眼含元殿,冷声道:“哼!过不了几天,整个大唐天下都是我的,朕要说话,何须遮掩?!” “是啊,陛下等了一百多年年,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杜秋娘的意思很简单,已经等了很久,不急于一时。 李亨叹了口气,向含元殿看了看,淡淡道:“回宫吧!” “太上皇起驾~” 一个面色阴沉的老太监甩了下拂尘,尖声叫喊道,声音极为高亢。 “恭送太上皇!” 离开含元殿,转身时,王维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大殿里,大殿中灯火阑珊,有一具尸体,血流遍地,在尸体周围聚集了许多官员,其中有三个熟人陆小凤、陈玄礼、寺丞王常、少尹崔光远。 “走吧!” 袖摆被欧阳情轻轻地扯了下,王维收回目光,跟着太上皇进了内宫,嗯,以太监的身份。 ...... 皇城南边有座宫殿,名叫兴庆宫,俗称‘南内’,与皇帝的太极宫、太子的东宫并称,太上皇李亨退位后,一直住在从此处。 李亨回到了兴庆殿后,压抑了一路的怒气终于忍不住,在大殿里疯狂地咆哮着。 “李寿那个该死的东西,给了他一把‘鱼肠剑’,要他宰了李隆基那个龟儿子,可他倒好,竟然只割掉了李隆基的命根子,哎,杀鸡焉用宰牛刀?!” “太上息怒...” “不要叫我太上皇,从现在起,我就是大唐的皇帝,朕要重登大宝,成为九五之尊!” “喏!” 跟随太上皇的拥簇们,面露欣喜之色,立即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 李亨仰天大笑几声,一挥长袖,威严地道:“众爱卿平身!待朕重掌天下,各位都是大大的功臣,朕绝不会吝啬赏赐。” “谢陛下!” “哈哈哈...” “太上皇!” 这时大殿中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李亨的高潮。 李亨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变得黢黑,怒气蓬勃,似乎要溢出来了。 太上皇变了脸,整个兴庆殿变得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太上皇!” 那白脸鬼有不阴不阳地喊道。 李亨的脸颊抽搐了一阵,又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眯着眼睛,哈哈大笑几声,问道:“白使有何指教,尽可道来,朕洗耳恭听!” 白使端坐于殿下,纹丝不动,尖细的声音缓缓地从白袍中飘出,“李隆基已残,事已谐矣,不知太上皇何时兑现公孙先生的条件?” “呃,哈哈,白使放心,等朕登上大宝,一定...” “陛下请慢!” 一个文臣大呼一声,推案而出,激动地大喊道:“陛下,万万不可答应啊!” “混账!” 李亨怒喝道:“复辟之事,公孙先生出力甚大,朕既已答允了他的条件,怎好失信于人?你们是要朕做毫无信义的小人吗?” “微臣不敢,陛下息怒!” 那文臣跪在地上连连叩首,犯颜直谏道:“陛下,万万割不得荆州啊,否则陛下得到了天下,也会失了民心,请陛下三思再三思!” “请陛下三思!” 十数位文官武将齐齐离席,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李亨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有为难地道: “众爱卿所言有理,然朕贵为九五之尊,金口玉言,答应过的事情,怎能出尔反尔?” “陛下!” 一个长着三角眼,面带奸诈的文官进言道:“那是太上皇答应的,与陛下何干?” 李亨闻言愣了愣,又有机灵的臣子赞同道:“陛下金口玉言,从不失信于人,但太上皇为人风趣,喜欢玩笑,不可当真。” “是极是极,陛下三思,切莫因为一句玩笑话失了民心哇!” 众臣齐声喊道。 “这...” 瞧着阵势,李亨暗暗欣喜,纠结地向白使道:“尊使看看,遇到这群不省心的臣子,朕也很为难呐,要不等几年再说?” “哼哼~” 李亨君臣唱双簧,白使身为精明的鬼族,怎会上当?他冷眼看着,不甚在意。 “等公孙先生来了,太上皇亲自向先生解释吧!” “陛下~” 兴庆殿外,一个太监喊道:“公孙先生来了,请求入殿觐见!” “宣!” 第182章 公孙先生是熟人 兴庆殿中,李亨坐北朝南,高座于大殿之上。 太秋妃杜秋娘接案陪在一旁,王维充当太秋妃的随侍宦官,便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殿中的一切。 见李亨与白使白无常谈起公孙先生时,皆面露恭敬之色,他十分好奇,这公孙先生究竟是何人? 等到殿外有人通禀‘公孙先生到了’,大殿中人,包括李亨,全都站了起来,以示敬意。 王维好奇地看着门口,等着那位大人物的到来。 噗踏踏~ 一阵脚步声传来,首先进门的是一个绿袍太监,他弓着身子,谦卑地引导着身后的来客。 来客是一个拿着羽扇的白脸书生,此人面容清秀、身材瘦弱,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儒袍,仔细看着,袖口处甚至有几个粗陋的布丁,从衣着打扮上看,此人更像是个落魄文人。 入门后他微微欠了欠身,竟然向引路的太监施礼道谢,殿中人见了,不禁大声赞叹起来,称赞其胸怀与气度。 王维冷眼看着书生的表演,等书生走近时,他差点惊呼出声来,此人不是孙策么? 那次醉霄楼文会,一个白面书生被李佐的护卫们扔下楼,他经过时恰好接住,记得书生自报家门‘孙策’,怎会变成了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来了!” 看到书生入殿,李亨提着衣摆,降阶相迎,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 没等李亨下来,书生深深地弯下腰,向李亨拜了一拜,“草民公孙策,拜见太上皇,祝太上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哈哈哈!” 李亨大笑着走下来,亲手扶起了公孙策,态度十分亲热。 “公孙先生来了,我便有了主心骨。” “多谢太上信任,草民定当鞠躬尽瘁,助太上再掌大唐,混元一统。” “好好,请先生上座!”李亨拉着公孙策的袖摆,邀他在殿上坐下。 “不可!” 公孙策坚辞不受:“尊卑有序,礼不可废,恕草民不敢逾礼。” 李亨没有勉强,邀请公孙策坐下手位置。 双方坐定后,李亨说道:“公孙先生,可否控制住了皇城禁卫?” 公孙策回道:“请太上皇安心,不止皇城,如今整座长安的防卫尽在太上皇的控制之下。” “哦,怎会如此顺利?”李亨好奇道。 公孙策淡淡道:“自楚王李隆基登基以来,宠幸伶人妖妃,崇武抑文,骄奢淫逸,天下苦其久矣,而太上皇得天神赐下甘露,返老还童,如今重掌天下,乃是众望所归,自然事事顺利。” “陛下登位,众望所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官武将们又齐声道贺,更有人出列,声称大唐百姓之盼太上皇,犹如黑夜里盼日出,子女之盼父母。 “好!都有赏,重重有赏!哈哈...” 李亨欣喜若狂,大笑数声,直到声音变得沙哑才罢。 “请公孙先生为朕讲解一下城中的形势。” “喏!” 公孙策摇着羽扇,轻轻道:“太子殿下和相国支持太上复位,诸位亲王郡王也心向太上,杨国忠乃是投机之人,见到太上强势,必然不敢与我等作对。至于清流一派,可以徐徐图之。 有了三派的支持,太上便掌控了一大半文武百官。 如今只剩下兰台寺陈玄礼,宦者令高力士,梨园诸人,千牛卫统领王忠嗣、金吾卫统领李嗣业等人领数万人坚守太极宫中,不肯归降。” “砰!” 李亨大怒,重重地拍打了下案几,命令道:“王子腾,朕命你即刻带领京营将士入皇城,替朕剿灭那些乱臣贼子。” “陛下息怒!” 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将领起身道:“回禀陛下,我巡防营只有五万人,并且末将尚未完全掌控,实在敌不过那些人啊!” 王维拿眼瞧着此人,见他面相威严,气质儒雅,乃是一员儒将。若无重名,此人怕就是王熙凤的叔叔,担任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 这一次他居然跟着太上皇造反? 胆子真够大的。 王维不知含元殿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据杨玉环说,此次李隆基在钓鱼,那么场中这些人将都是李隆基的目标。 “砰!” 李亨拍案道:“朕给了你半年时间,你仍不能掌控京营,如此无能,以后怎么替朕分忧解难?!” “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王子腾伏在地上,连连请罪。 “太上皇无须动气!” 公孙策淡淡地开口了。 “太上登基之后,那些人必然会做出选择,若是依然留于太极宫中,便算是谋反,那时太上再以谋反的罪名查办,名正言顺。” 李亨轻轻‘嗯’了声,忍着怒气道:“既如此,先饶了他们,朕登基之后,再做计较!” “陛下圣明!” “哈哈!宣旨开宴,众卿同乐!” “谢陛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殿中舞姬衣裙渐宽,繁华落尽,庆功宴渐渐陷入靡乱。 杜秋娘不胜酒力,率先告辞离开,王维跟着离去。 ...... 夜晚,太秋宫。 王维与杜秋娘相对而坐。 “秋娘,今日含元殿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能否为我讲解一番。” 杜秋娘微微颔首,讲道,“今夜皇帝借口观看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比剑,在含元殿中召开酒宴,邀请太上皇,及众臣参加。” 宴会开始后,却不见两位剑王的踪影,皇帝雷霆大怒,下旨捉拿两人,以欺君之罪论处。 在城中捉拿两位剑王,必然会死伤惨重,众臣力劝皇帝收回旨意,不要跟两个江湖草莽一般见识。 皇帝怒意难平,众人皆劝不得。 这时殿中突然传来一曲清澈的笛声,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景王李寿拿着一管碧绿色的长笛,在悠悠地吹着,曲调清越,仿佛真正的仙音,竟然引来几只百灵鸟轻声相合。 皇帝善音乐,好歌舞,尤爱横笛,见到碧玉长笛,顿时大喜。 静听了片刻,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笛子乃是极品,可是吹笛子的人却是一般,一曲《紫云回》竟然吹错了四个音调。 于是他忍不住走下大殿,从李寿手中拿过笛子,准备指点一二。 电光火石间,李寿竟然从长笛中拔出一把短剑,凌厉无比地刺向了李隆基的小腹。 当时高力士闪电般出手,没有拦住。 众梨园高手纷纷出手,也没有拦住,那一剑带着决然的气势,一招中带着千万种变化,十分诡诈,无人知道出剑的手法,也摸不清攻击的路径。 皇帝不幸被刺伤了。 “李寿为何要行刺皇帝?” 景王乃是一字亲王,一般只有皇帝的儿子与兄弟才会被封为一字王,两人若是无深仇大恨,为何要甘为棋子,刀兵相向呢? 杜秋娘微微一笑,“此事说起来,与玉儿有些干系。” 十年前杨玉环入长安,凭着绝世容颜,上至亲王,下至百姓,皆为她着迷。 那时景王胸怀宽广,礼贤下士,素有贤王之名,若是太子被废,储君之位很有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李寿年不过四十,王妃早逝,正想寻一佳偶良配,见到杨玉环后,便大胆追求,以王妃之位相许。 杨玉环入京,意欲接近皇室,有了李寿作踏脚石,倒也不错。 李寿得到美人青睐,欣喜若狂,急匆匆地带着杨玉环进宫,请求皇帝赐婚。 可是李隆基见到杨玉环之后,便起了霸占的心思,声称杨玉环乃是妖邪附体,祸国殃民,不可迷恋。 斥退了李寿之后,李隆基派人将杨玉环安置在玉真观中,向外宣称需要借助神仙之力,镇压妖邪。 数月之后,妖邪已灭,杨玉环便被招进宫中,封为贵妃。 李寿知道此事后,吐血三声,差点一命呜呼,此时突然有人找上门来,问他想不想报仇,一雪前耻。 去了一趟皇宫后,李寿大病数日,立誓报仇。 十年间,他每天只练一招,一天练习万余次,苦苦练了十年,才会刺下那无双无对的一剑。 晚上他拿出一管碧玉长笛,不料李隆基又来抢夺,此举不禁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使得那一剑更加地凌厉,决然。 “秋娘,此事实属隐秘,你如何得知?” “因为他是青衣楼的人。” 第183章 太阴幻身不可破 “青衣楼?” 王维眉头微微一挑,这名字倒有几分耳熟。 杜秋娘笑道:“数百年前,邪王石之轩创建了一座楼,名唤青衣楼,其中培养了无数刺客,专门从事杀手的勾当,凶名赫赫,天下人闻风丧胆,李寿乃是楼中训练出来的。” 石之轩? 王维向四周看了看,四下里无人,大殿内有杜秋娘布下的水灵结界,不虞外人听去。 他有些好奇地问道:“秋娘,石之轩到底是谁?” 杜秋娘莞尔一笑,摇头道:“石之轩天赋极高,自创了道心种魔大法,有无数分身。他一直潜伏在在朝廷之中,具体是谁,此乃隐秘之事,我也不甚清楚。” “连你也不知道?” 王维惊讶了片刻,猜测道:“可是杨国忠?” 杜秋娘笑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邪王在朝中潜伏了数百年,怎会只一个身份?” 杨玉环受宠后,杨国忠才进入朝中,也才七八年,而石之轩潜藏已久,双方似乎并无干系。 王维暗暗猜疑,究竟谁是石之轩? 他按下疑惑又问道:“既然李寿是青衣楼的人,为何要帮着太上皇刺杀皇帝呢?” “第一,青衣楼规矩,只要客人能出得起价钱,来者不拒。” 王维笑问:“若是有人要买圣子的命,青衣楼也会接?” 杜秋娘笑道:“青衣楼的规矩便是如此,无论目标是人是鬼是仙,只要出得起价钱,指出要杀的人是谁,青衣楼自会派出杀手解决。 自从圣子出世后,也有人前往青衣楼挂单,买下圣子的命,只是他们无法说出圣子的真实身份,青衣楼不干找人的差事,怎么会接呢?” 王维了然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么第二呢?” “李寿与皇帝有仇,青衣楼答应帮他报仇,岂会失信于人?” “有第三吗?” “当然!青衣楼处事,绝不会损害圣族利益,无论皇帝死活,此次唐国政变,必然会削弱李唐皇族的实力,此消彼长,于圣族而言,有极大的好处,为何不做呢?” “什么好处?” “妾身不知,此局出自石之轩之手,征询了红裳大人意见之后,我族才开始布局,无论唐国局势如何变动,我圣族必然立于不败之地。” 听她提及‘红裳’,王维疑惑道:“红裳乃是我乱起的名字,为何你也以此名相称?难道你也不知红裳的真名?” 杜秋娘明白他的心思,咯咯轻笑了几声,“小维,我等圣女寿命逾千岁,怎会只有一个名字呢?” 忽然杜秋娘的身上绽放出一阵清澈的灵光,眨眼之间,年轻了许多。 她唇角含笑,眨了眨眼,“小维,猜猜我是谁?” “好美!” 王维被惊艳了,怔愣了片刻,才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她约莫二十许,明眸皓齿,容貌精致绝美,身姿袅娜,纤腰不堪一握,与杨玉环相比,环肥燕瘦,一时瑜亮。 “秋娘,此乃你之前身?” “不错!” 杜秋娘微微点头,容貌恢复如初,瞬间从一个绝色娇娃,变成了一个气质雍容的太妃。 “其实论起名气,妾身的前身丝毫不逊色于玉儿呢。” “这么厉害?”王维惊讶地地问道:“你前身是谁?” “你猜猜?” 杜秋娘婉转轻笑,声音娇媚,绽放出勾魂夺魄的风姿。 见她不愿说,王维也不勉强,“那红裳的身份,你也不会告诉我吧?” 杜秋娘笑道:“红裳便是红裳,圣子赐下的名字,便是我等真正的名字,以前的名字都只是代号,算不得真名。妾身出了宫,还请圣子赐下真名。” “好,依姐姐便是!” 身边的秘密太多,一个未解,又牵连出新的谜题,王维倍感头痛,便沉默了下来。 ...... 过了片刻,欧阳情轻轻地走进来,轻声道:“太妃,太上皇来了!” 王维脸色微微一变,这时李亨来干什么? 杜秋娘轻轻一笑,拉着他的手说道:“小维安心,圣女的面纱,只有圣子才能揭开,任何人也不能玷污圣女的清白,你且看看,我等圣女是如何应付这种场面的。” 清白? 其实王维并不在意,为了圣族,圣女牺牲太多,怎能苛求她们守住清白? 出了大殿,只见李亨摇晃着下了肩舆,身后跟着两队狼卫,领队者正是孙绍祖。 王维微微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他跟着一个太监,搀扶着李亨进了太秋殿。 李亨在宴会上受了刺激,来到太秋宫中,小坐了片刻,拉起了帷幄,便有些不规矩。 杜秋娘朝着王维眨了眨眼,只见她扭了扭身姿,像是在跳一种奇异的舞蹈,十分魅惑。 舞动间,她的身上显现出一片灵光,一个幻影从她的身体中分离了出来,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而且无论服饰长相,皆是一模一样。 不可思议! 王维晃了晃头,感觉此时自己像是喝醉了酒,有些头晕眼花,朦胧之间出现了幻觉。 那个真实的幻影将李亨扶进内帐后,另一个杜秋娘站起身来,拉着他的手道,“小维,走吧!” 周围的宫女见了,熟视无睹,想来都是自己人。 跟着杜秋娘走进了偏殿,欧阳情在一旁候着,见两人进来,扭动了机关,咔咔几声轻响,墙上出现了一个门洞。 两人携手走了进去。 地下暗殿不大,纵横四五丈,简单朴素,异常舒适,像是一处不为人知的闺房,一个安乐窝。 坐下后,王维好奇地问:“秋娘,怎么会有两个你呢?” 杜秋娘温和一笑道:“邪王有道种心魔,万千分身,我等圣女修炼《太阴圣诀》,其中有一种先天传承的法术,叫作‘天魔舞’,可修炼出‘太阴幻身’。 帐中那个女人便是一个法术替身,那替身具有独立的灵魂,以及身体,与真人一般无二,是圣女专门用来保持贞洁的手段。” “原来如此!” 王维解除了心中的疑惑,他不知道太阴幻身有多么真实,只是觉得圣女们都不容易,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世的圣子,苦苦地坚守着圣洁,或许是一生。 “真是难为你们了!” 杜秋娘轻轻摇头,“为了圣族大业,一切都是应该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笑了几声,问道:“小维,你可知道玉儿为何会被称作妖妃?” 王维不明白此中关节,便问起了缘由。 “玉环的幻身乃是一只九尾妖狐的残魂炼制成的,有一次妖狐代替玉环参加宴会时,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因此被人传作妖妃。如今妖狐灵性见长,竟然对李隆基动了真感情,一直想要造反,玉环被吵得很烦呢!哈哈...” “那该如何?” “无妨,太阴幻身是我等收集天地残魂炼制而成,只是个幻身,法力低微,始终受到我们的控制,所谓的造反,主要是幻身的灵性增强,如同山水一般,生出了灵识。此次玉环去了骊山,便要重新炼制太阴幻身呢!” “......” 谈了许久,两人便在底下的暗室中安歇了。 黑暗中,杜秋娘躺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了异样,满是歉意地说道:“小维,我等圣女炼制太阴幻身,必须保持纯洁,一旦破身,幻身便会消失,妾身暂时不能侍奉圣子,万望圣子见谅!” “秋娘不必如此,我能克服的。” 于是他默默地念起了圣人之言,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第184章 少年剑客令狐冲 皇帝遇刺后,皇城便戒严了,兴庆宫中更是甲兵齐备,枕戈待旦。 王维暂时出不去,只能在宫中住下来。 清晨无事,他提着拂尘在太秋宫中四处闲逛,领略一番后宫的美景。 夏日里,天气温热,宫妇们宽衣敞襟,衣着薄透,倒是让他瞧去了不少春色。 “桂公公好!” 经过一座石拱桥时,几个秀丽的宫女嬉闹着从另一头上来了,突然见到了他,顿时惊了一跳,齐齐停下来,轻声问好。 “咳咳!” 王维轻咳了几声,翘着兰花指,尖声道:“近些日子,宫中诸事纷杂,都长点心,别不晓事,懂吗?” “喏!” “谁要犯了错,别怪杂家打屁股!” “咯咯!” 几位年龄小的宫女不以为意,轻轻笑了几声,被年长的宫女瞪了一眼,才惶恐地安静下来。 “多谢桂公公指点,奴婢们自当谨记,不敢犯了规矩。” “去吧!” 王维挥了下拂尘,让开了道路。 “奴婢告退!” 看到宫女们落荒而逃,王维暗笑。 “桂公公,挺威风的嘛!” 宫女离开后没多久,欧阳情走了过来,笑着调侃道。 “情姐,我闹着玩的,你别取笑我了。” 在红鞋子中,欧阳情排行老五,算是他的姨妹子。做了糗事,被姨妹子看到,王维不免有点尴尬。 欧阳情咬着唇,笑盈盈地打量了他几眼,说道:“姐夫,你要是喜欢这里,不如一直留在宫里当差吧!” “不要了,真阴丹只能压制住十二个时辰,我必须要早些出去,免得露出了破绽。” 后宫虽好,却不是自己家的。一直偷偷摸摸地呆在这里,随时有掉脑袋的风险,王维不想因小失大,以为早些出去为妙。 “不怕,太妃那里还有几颗真阴丹,你可以多留几天的。”欧阳情轻轻地笑了笑,眼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王维暗暗奇怪,问道:“情姐,吃了真阴丹,会不会有什么坏处?” 欧阳情笑问:“将一块冰放在火山口上挡着,等到冰块融化了,你说会发生什么?” 不等他回答,忽然欧阳情摊开手,口中发出‘砰’的一声,笑道:“火山立即喷发,要是不能及时泄火,你就会烧成一个火人,呵呵...” 王维想了下,顿时也明白了几分,要是提前知道真阴丹有那种效果,打死也不能吃啊,真被杜秋娘害惨了。 “情姐,我该怎么办?” 欧阳情拉着他走上了一个高亭上,指着北边一处愁云惨淡的宫殿,“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敢请姐姐赐教!”王维抱拳到。 “冷宫!” “冷宫?!” 难道要自己祸乱冷宫,这似乎太过分了吧? 欧阳情叹息道:“她们都是一群可怜的女人,一辈都要被关在此处,太妃心软,等她们帮了你,便赐金放还。” “她们都是皇帝的妃子啊,秋娘怎敢如此?”王维惊讶道。 “如今皇帝断了龙根,留在宫中更是暗无天日,若不趁机出宫,数十年后,皇帝驾崩,她们便是陪葬的下场。太妃以防止太上皇秽乱后宫为借口,先斩后奏。太上皇知道了,会误以为太妃争宠,不会大加责罚。” “这...” 好难为情啊!王维自认为是一个正经人,可是经常被一群坏女人逼迫着做一些不正经的事情,无奈! “你不会不敢吧?”欧阳情笑道。 “不是!”王维摇头道:“她们都是皇帝的妃子,会答应帮我吗?” 欧阳情眨了眨笑眸,“不答应不勉强,公平买卖。” 冷宫之中,常年不见男人,去了一个男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们的年纪应该很大了吧?” “哈哈!宫里可不是个养老的地方!” 欧阳情知道他同意了,笑道:“听说你在骊山上拒绝了元妃,本以为你是一个腼腆之人,不想你却是个小色鬼!” 王维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接受会被嘲笑,接受了又被骂作色鬼,左右为男啊! “走吧,稍后太妃带你去冷宫选秀!” “这...好吧!” ...... 冷宫之外,皇帝们争权夺利,陷入了白热化,朝中局势一日三变,每天不知落下多少人头。 而冷宫之中,王维胡作非为,直到十数日后,皇城放松了警戒,他扮做太监送走了一群依依不舍的苦命女人,随即也离开了长安。 ...... 骊山,长生殿。 见他回来,杨玉环笑盈盈地看着他,调侃道:“上次妾身送你元妃,你装模作样地拒绝,此次去了皇宫,却秽乱后宫。皇帝三十六位妃子尽数被你欺负了一遍,看你以后还怎么装作正人君子?” 王维红着脸,摊了摊手道:“事出无奈,此乃权宜之计,姐姐莫要取笑我!” “权宜之计?”杨玉环笑道:“在妾身看来,你是乐在其中吧?” “没有没有!” 王维摇头,打死不承认自己很享受,妃常享受。 “哈哈,这就对了,你乃是圣族圣子,身份尊贵无比,只要你喜欢,尽管去睡,若是一直谨守人族礼教,未免太过迂腐。” “想当年,始皇帝年轻之时,与你一样,喜欢跟女人谈情说爱,可是后来得了天下,每次巡视天下,必然会用强硬手段搜罗绝色美人数十,防止美色落在人间,引得天下动荡不安。如始皇帝这般做法,才算是圣族男人的做派。” 思路清奇,难以理解,王维暗暗叹服,不禁心向往之。 “小维,你知道臣妾的意思吗?” 王维想了下,回道:“我明白,姐姐不想我耽于女色?” “非也!” 杨玉环道:“圣子修炼玄功,女色是不可或缺的炉鼎,多多益善。臣妾劝圣子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追逐美色上,因为天下美色,我族独占七分,你若是喜欢,天下美女,任君挑选,何必劳神费力呢?” 王维无语地点了点头。 “小维,回来了就加紧练功吧!” 杨玉环向陪在一旁公孙幽招了招手,随即公孙幽从玉匣中拿出一个玉瓶来。 瓶中闪动着银白色的光芒,其中有一个白色的小老虎在瓶中怒吼着,虎虎生威。 “此物难道是白虎精血?”王维惊讶道。 杨玉环点了点头说道:“那夜皇城纷乱,大娘趁机出手,结果了安吉利的性命,取来了这瓶精血。” “幽姐,多谢了!” 此事有公孙幽代劳,王维省心了不少,这就是找到组织的好处啊! 公孙幽摇头道:“其实这头老虎不算是我亲手杀的。” “谁杀的?” “一个叫令狐冲的少年剑客。” “令狐冲?!” “不错!” 令狐冲半人半妖,身负狐族血脉,他家住西北边境,因为姐姐生得美丽,为家里招来了灾难。 一次安吉利路过他家,听说了他姐姐的名声,便上门抢夺。 他的家人奋起反抗,却抗不过安吉利的淫威。 最后安吉利不仅玷污了他的姐姐,还杀了他的家人。 那一天幸亏他不在家中,才侥幸逃过一劫。 为了报仇,令狐冲遍寻名师,练剑数年,终有小成。 此次安吉利入京,他一路跟随,途中数次出手,却无功而返。 入京等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机会。 而那夜皇宫大乱,公孙幽本欲出手屠虎取血,混乱之中,安吉利被她气势所摄,受到了惊吓,匆匆出城。 令狐冲再次拔剑,想要报仇。 “见他不是对手,我稍稍出了点力,帮他杀了安吉利,同时也取回了这瓶精血。” 公孙幽淡淡地讲道。 “令狐冲呢?” “他曾在西北听说过剑神的名头,报了仇之后,便去了神剑宗,准备拜师学艺。” “缘木求鱼啊!” 王维知道神剑宗里都是些什么货色,令狐冲去了,怕是明珠暗投吧! “幽姐,你的剑道天下无敌,为何不收他为徒呢?”王维偷偷地拍了个马屁,问道。 “嗤~” 公孙幽冷笑道:“我的剑之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学习的。” 王维忽然想起了什么,从银鱼袋中拿出了叶孤城的黑剑,“此剑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公孙幽微微瞥了一眼,“此剑之中,蕴含着剑神传承,以及一招天外飞仙,有缘人当可参悟。” 王维愣了下,“真的有传承?” 那夜被人追杀,他以为江湖人士是想制造动乱,趁机逃离,不料剑中真的有传承。 哈哈,发大财了,剑客多帅啊,若是练了天外飞仙,便可以成为万人敬仰的大帅哥,那时候再找李白比剑,分分钟虐哭了他。 “别想了,你没那个资质。” “为何?” “你拿着此剑,可有什么感应?” 王维闭着眼睛,仔细地感受了下,“没有感觉!” “此乃叶孤城的佩剑,早已诞生了剑灵,你若是资质好,有练剑的天赋,便能沟通剑灵,领悟其中蕴含的剑道,以及天外飞仙。别勉强了,宝剑有灵,可以择主,你不是它的主人,强行参悟,必遭反噬,你拿着剑,等有缘人吧!” 王维沮丧地睁开眼睛,将剑递了过去。 “幽姐,你天赋好,不如你试试。” 公孙幽摇头不接,“剑乃‘一’,一以贯之,方可大成,若选别道,则是对剑道的背弃,恐遭反噬。” 王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又拿着白虎精血,想了一想,说道:“此时朝中行事复杂,此时闭关,是否不妥?” “嗤~” 公孙幽冷笑道:“一个五品芝麻官,说得你好像有多重要似的。” 王维汗了一下,又看向杨玉环,想听听她的意见。 杨玉环笑道:“小维,从前你无人指导,才会用一年时间炼化朱雀血。实际上,圣子修炼,多采用双修之法,只需要一人先行炼化了白虎精血,再过渡给你,便会事半功倍。” “双修?” “谁?” 杨玉环淡淡一笑,指向了公孙幽。 Ps.别认为安吉利之死很突然,这背后还有一系列的运作,想想红裳的话‘来送血的’,后面会解开。 第185章 千军万马来攻山 七月七日刚过,王维传讯将焚诗稿治愈识海之法告诉了林妹妹之后,便和公孙幽一道下了长生殿地底的灵室中。 地下灵室,灵气迷蒙,置身其中,仿若仙宫。 公孙幽指着一座外层凝结着乳白色灵晶的玉石室说道:“你的鱼姐姐正在灵室中修炼,要不要看看?” 王维想了下,摇了摇头:“修炼要紧,不打扰鱼姐姐了。” “随你!” 公孙幽戴着面纱,迈着修长双腿,英姿飒爽地走在前面。 想着接下来的双修,王维微微有些期待。 “幽姐,双修怎么修啊?我一点不会,你要教教我。” 进了灵室后,王维抖了个机灵,主动表示自己是一个新人,希望得到指点,想借此化解双方的尴尬。 公孙幽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衣服脱了!” 要入主题了吗?王维有些激动,还有些害羞,“真的要脱吗?” “脱!” 王维反抗不过,只得‘不情不愿’地褪尽了遮羞布,双手捂着关键部位,摆出一副害羞的姿态。 “接下来呢?” 公孙幽盘膝坐下,指着前面的玉蒲团,“坐下!” 见她衣衫整齐,王维奇道:“幽姐,你不脱吗?” 公孙幽稍稍抬头,盯着某处,目光如剑,冷冷道:“你在宫中活得挺滋润的,要不要我真的把你送入宫?” 忽然要紧部位传来一阵‘割割’的蛋疼,王维连忙捂着,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可知道前些日子为何任你在宫中乱来?”公孙幽淡淡的地问道。 王维疑惑,“不是为了排解火灵之气吗?” “不仅是泄火,也是为了练功,先前你体内的先天火灵之气太过旺盛,吸收金灵之气时,必然会受到影响。睡了那些女人后,你体内的火气泄得一干二净,再来炼化金灵之气,事半功倍。” “原来如此!” “精血拿来!” 王维依言将白虎精血交给了她。 公孙幽拿着瓶子,放出了白虎精血与魂魄。 出来后白虎精魂四处乱撞,不停地咆哮,本能地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只是灵室中有阵法,隔绝内外,一点动静也传不出去。 白虎精魂肆意地折腾,等吸收了灵气之后,身躯渐渐地变得庞大,完全恢复了活力。 “去!” 公孙幽弹了弹手指,身上泛起一阵如霜的剑气,化作一座剑笼,将仰天咆哮的白虎魂魄关在其内,一点点地吞噬炼化。 王维知道炼化精血的痛苦,不想让一个女人替自己受罪。 “幽...” 才一开口,公孙幽便瞪了过来,将他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王维叹息一声,默默地调理着身体的状况,开始准备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幽彻底炼化了白虎精血,并将先天金灵之气纳入体内。 “伸开双掌!” 公孙幽开口说道。 王维依言而行,伸开双掌,与她的手掌合在一起。 “纳灵入体!” 话落,从她的手掌中传来一股锐利的气息,仿佛万根牛毛细针齐发,刺入了身体之中,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痛疼难忍,王维差点没叫出来,可是想到公孙幽一介女子都能忍住,自己为何不行? 他紧紧地咬着牙,一丝一丝地收纳着先天金灵之气,又像是拿着银针,自残般地,一针针地刺着自己的身体...... 许多天过去了,所有的先天金灵之气全部被他炼化,收拢在宝塔之中。 在宝塔第二层西区,多了一只白色的小老虎,灵光四射,栩栩如生。 王维施展玄功,身体慢慢地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只白色的老虎,四五丈长,一丈多高,气势威猛。 他感到全身充满了力量,忍不住向天怒吼几声,宣泄心中的嚣张。 吼叫声震耳欲聋,惹得公孙幽蹙起了眉头。 “闭嘴!” 她挥袖拍了一下虎头,轻喝道:“莫要聒噪!” 即使是虎中之王的白虎,也比不上母老虎威风啊! 王维无奈地低吟一声,摇了摇巨大的虎头,玄功一收,化作了人身。 “走吧!” “这就完啦?” “不然你以为呢?” “那我为何要脱衣服呢?” “你自己要脱,我可没逼你。” “呃,好吧!” ...... 出了灵室,忽然山体传来一阵阵震动,越向外走,震感越强。 “有人攻山!” 王维惊呼道,回过头来,公孙幽此时已不见了踪影,他连忙跟了出去。 此时山下旌旗招展,聚集了数千兵马,以及各族的高手,诸如妖族的顾怀恩、孙绍祖、郎士元等人,鬼族的黑白无常、西山八鬼,带着无数鬼族,还有水溶带着雷万春和薛刚等人。 此时战事已起,双方大打出手,战况激烈却不惨烈。 怎么说呢? 攻山的人虽多,但打酱油的更多。不知为何,顾怀恩、水溶两人只是站在一旁,并不动手,真正地动手攻山的只有一群鬼族,以及被李佐指使的雷万春、薛刚等人。 而山上这一方熟人更多,除了金吾卫、宫卫,女剑卫之外,几乎都是自己人,有公孙兰、薛冰、黄四娘、杜甫夫妇、还有柳乘风和杨曲带着数百江湖人士,那些人大都是以乐器作为兵器,应是两人招揽的属下。 由于山上有大阵护持,还有众多高手暗处潜藏,双方交手了几场,未分胜负。 王维出山后,拿着横刀,叫喳喳地加入了战斗。他运转念力,专挑鬼族和狼卫下手,双方短兵相接,杀得酣畅淋漓,不仅泄了火气,连先天怨气也泄了。 大战连天,入夜方休。 “兰姐可卿,此次你们怎么都来了?” 大战过后,他本要去拜见杨玉环,却在华清宫偏殿中,看到天下第一宅中诸人。 “见过相公!” 公孙兰和秦可卿见到他,齐声施礼。 “好!我不在,辛苦你们了!” 王维伸手拉起两人。 “见过公子!” 薛冰和裴兴奴上来见礼,身边跟着两个不情不愿的小丫头,许和子和妙玉。 “王公子,我师父呢?你把我师傅藏在哪了?快把师傅还给我?” 妙玉稍稍地礼了一下,立即冲上来,拉着他的胳膊,不停地讨要师父。好几个月不见师傅了,妙玉真担心师傅被某个色狼给吃了。 “妙玉姑娘别急!” 王维笑道:“你师父正在修炼呢?要是你想去看,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不过你师父正修炼到要紧处,要说是被打扰了,前功尽弃,那是可别怨我。” 妙玉蹙了蹙眉尖,“真的吗?” “骗你有糖吃吗?” 妙玉紧盯了他几眼,握着小拳头晃了晃,“你最好不要骗我,若不然本姑娘定要你好看。” “好,哈哈!” 王维看着娇俏可爱的小丫头,被大战搞得紧张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 “见过老爷!”等笑说完,站在后排的晴雯和紫鹃也上前见礼。 两个越长越漂亮的小丫头,如今慧紫鹃成了秦可卿的左膀右臂,将府里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而晴雯更厉害,据说她天赋好,跟着红裳学习绣花,如今也是个小武师,进展神速。 两丫头一文一武,绝了! 他扶起两人,笑道:“好好,一家人无须多礼。” “什么一家人呐,公子你两个多月不回家,如今连家都被人占了去,我们那里还有家啊?” 许和子跳出来,嘟着樱桃般的丹唇,脸上带着浓浓的怨气,像是个小怨妇似的。 王维疑惑道:“天下第一宅被人抢了?” “你说呢?!” 在他闭关的时间里,李隆基卧病太极殿中,朝政全部由太上皇李亨处理,太子李旦和相国李林甫辅助。 于是,那些不愿意投靠太上皇的臣子,皆被罢官免职。 而王维乃是李隆基一手提拔的臣子,且又是李佐的眼中钉,怎能幸免? 不久前,太上皇下了一道圣旨,限王维在七日内献上十首三品灵诗,或者三首二品灵诗,若是不交,以欺君之罪论处。 可是王维在闭关,哪里知道此事? 过了七日也不见一点表示,太上皇龙颜大怒,当即罢了王维的官职,命令李佐查抄天下第一宅。 李佐心中念着公孙兰几人,便兴冲冲地带人去了。 去了之后才发现天下第一宅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屋檐下的麻雀,在他的头上射了一泡白色的粪便。 李佐气急,派人拆了鸟窝,砸了天下第一的招牌。 如今天下第一宅已经不存在了。 “没了就没了,只要你们平安就好,有了你们,以后咱家换个更大的。” “吹牛!” “你等着瞧吧!” 第186章 以后不许再作诗 安抚了家人后,王维想着攻山之事,便去了正殿,拜会杨玉环。 正殿中,灯火通明,几位负责骊山防护的将领禀报了山上的防御情况后,便退下了。 王维才进入殿中,依礼拜见。 “都退下吧!” 杨玉环摆了摆手,大殿中的太监宫女们尽数退下,只剩下公孙幽与张云容两人。 “娘娘,不知那些人攻打骊山,所为何事?”王维开门见山地问道。 “真累啊!” 珠帘后,杨玉环慵懒地靠在金色龙椅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小维,姐姐累了,帮我按按肩膀可好?” 杨玉环眨了眨眼睛,嘴角带着戏虐的笑容,令人心痒痒的。 “哈哈!” 张云容和公孙幽也等着看戏。 王维心中不服气,自家女人,按按肩膀过分吗? 他也不再纠结,走进了帘子后,站在龙椅后面,慢慢地拿捏着杨玉环的肩膀,玲珑有致而匀称。 “嗯~” 杨玉环发出一声和谐优美的长叹。 王维忍住心颤,轻声问道:“重了吗?” “正好!小维对女人真温柔啊,怪不得那些妃子都不愿离开你呢!” 那些妃子,就是冷宫中被王维祸害了的妃子。 王维红着脸没有接话,转而问道:“环姐姐,可以说说攻山之事吗?” “嗯~” 杨玉环闭着眼睛,又微微地发了一声轻叹,惹得体内灵火突发,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噗哧~” 听闻他的呼吸渐促,杨玉环不禁笑了出来。 “小维,才过了一个多月,你的火气又大了,难道你炼化的是一只正处于觅偶期的雄性朱雀?” “咳咳!” 王维轻轻咳嗽了几声,暗暗念叨金刚经,消解了心中的火气。 他轻轻地拍了下杨玉环的肩膀,笑骂道:“姐姐,别闹了,快给我讲讲目前的形势吧!” “咯咯,妾身累了,容儿讲吧。” 杨玉环轻笑了一声,闭着双眸,倒在他的怀里,静静睡去。 她坐镇宫中,指挥着防御调度,忙了许多天了,似乎真的累了,王维心中怜惜不已,手中的动作更温柔了些。 “容儿姐姐,请说吧!” 好吧,似乎这些圣族的女子都比自己大,王维只能捏着鼻子当个小弟弟。 张云容笑道:“太上皇监国一个多月,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意欲重新登基,只是他们明里暗里找了许久,一直没有找到人皇印,没有印玺,如何能称帝?” 李亨在皇宫中找不到人皇印,认为杨玉环带走了印玺,便派人索要。 杨玉环矢口否认,表示不知人皇印在何处。 使者不敢冒犯,回长安后,将此事如实回禀。 李亨不信,差人请杨玉环回宫,参加他的登基大典,只要她愿意回宫,可以做皇贵妃。 杨玉环称病辞谢。 李亨大怒,派人强请,使者都被打了回去。 于是,李亨动粗了。 天下人不知实情,皆以为李亨贪图美色,攻打骊山抢贵妃,是以众将士毫无战意,只有黑白无常、李佐等人知道实情,才会拼命攻山。 “人皇印可在山上?” 此时王维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晚杨玉环化作鱼玄机,说过自己身上带着一件要紧的东西,这东西莫非是人皇印? “正是!”张云容微笑颔首。 “如此要紧的东西,皇帝怎能轻易地交给外人呢?”王维惊讶地问道。 “嗤~,人皇印而已,有什么打紧的?又不是圣皇印!”公孙幽不屑地说道。 张云容点头赞同,笑道:“人皇印是一件气运灵宝,只有人皇能用,别人拿着没用。此次皇帝受了伤,身边除了高力士,没有一个可信之人,若是留在宫中,太上皇得去了,反而会成一件坏事。” 王维了然,若是人皇印在太极宫中,此时皇城内大概已杀得血流成河了,放在杨玉环这里,可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只是杨玉环这边危险了。 “我等能守住人皇印吗?” “若是水溶不出手,大略不差。” “若是他出手了呢?” “不怕,我们有救兵呢!” ...... 第二日,清晨时分,敌人又开始攻山。 战场从天上到地上,连绵数百里,异常激烈。 王维也参与了战斗,他带着柳乘风、杨曲等人飞在云头上跟鬼族厮杀,防止它们攻破了护山大阵。 厮杀正酣,忽然天空暗淡了下来,乌云遮住了天空,似墨汁般浓郁,令人十分压抑,有些透不过气来。 “水溶出手了!” 不远处,公孙幽杀退了顾怀恩后,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 “怎么应对?” 水溶乃是积年老魔,实力深不可测,又修炼了异术,文王武帝,亦有不敌,除非文皇出手,才能压制一二。 如今他动了手,骊山这边明显处于劣势。 公孙幽淡淡道:“嬷嬷和娘娘不能出手,否则怎会任他如此嚣张。” 王维不知道容嬷嬷(太阴神针)和杨玉环有多厉害,不过身为男人,他有必要站出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要不要我立即晋升文王?” 王维一直不想自己晋升太快,担心被天上察觉,只是前阵子跟林妹妹聊天,听说她已经文尊后阶,离文王只有一线之隔,这怎么能行,自己怎能比林妹妹弱呢? 而且距离上次晋升,已经半年了,再有好诗,也不算太出格。 “你行吗?”公孙幽质疑道。 王维顿时不乐意了,“你瞧了我一个月,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你说什么?!”公孙幽握着剑柄冷冷道。 清风吹来,当下一凉,王维讨好地笑了笑,“幽姐,开玩笑的,只是不想你太紧张。不过,我并没有撒谎,别说文王,就算是文皇,我也能在短时间里达到。” 公孙幽摇了摇头:“娘娘说了,以后不许你再做诗。” “为什么?”王维大感惊讶,诗词可是自己的金手指,怎么不许用了? “成了文皇,便算是半个神仙,具备飞升的资格,一旦天界相召,便要上天就职,你去了天界,留下圣族大业给谁?去了天界,若是被人认出来了,你便成了瓮中鱼鳖。” “嘶~” 王维不禁愣住了,以前他压着境界,是怕天界察觉,却没想到这一层。 按照陈雍的说法,即使是文皇,去了天界也只能当个小公务员,那真不如在人间称王称霸。 而且从红裳那里,他知道了人间界算是一界,那么天界呢? 天界算不算一界,它的主人是谁? 此时自己修微弱,去了天界,便做了笼中鸟,随时有生命危险。 与其这样,不如努力修炼玄功,在人间拼一把,抢个界主来当当。要是以后牛逼了,再去天界调戏一下仙女玩玩,要是有嫦娥,将她从月亮上偷下来也不错。 嘿嘿! 王维胡乱想了一阵子,回过神来,头顶上的天空已渐渐被墨云遮蔽,太阳照不进来,大地失去了颜色,骊山一方的形势急转直下,气势变得低沉。 “幽姐,没有文皇,谁来破开这天空?” “我来!” 第187章 羽扇纶巾公孙策 黑幕一般的乌云,遮蔽了天空,天地黯然失色。 黑幕之下,公孙幽拔剑出鞘,轻喝一声: “开天!” 一道巨大的剑光闪过,劈向了漆黑的天空。 “哗啦!” 剑光灿烂,劈碎了一片墨云,头顶上的遮天大幕被撕裂开来,露出一片碧蓝色的天空,一轮艳阳,天色又稍微亮了几分。 人们都抬头看着天空,看着那个处缺口。 弧形的缺口,中央有个太阳,好似一只神奇的眼睛,它的主人正睁眼看着幕布下的世界,神圣而又诡异。 “看啊!老天开眼了!” 有人指着残空大喊道。 可眨眼间,主人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天地再次陷入黑暗。 王维站在云上,看着这处黑暗的世界,天上地下,到处是武修的罡气,文修的文气,刀光剑影,色彩斑斓。其中还有鬼族的怪笑,在天地间回荡,阴森森的,它们借着黑暗的庇护,神出鬼没地掠夺生命。 骊山上下从惨叫声此起彼伏。 “大家小心!” 片刻之间,身后的属下就少了几人,王维暗暗着急,如此继续下去,损失必然更大。 “嘀嘀...呖呖...” 黑暗中,柳乘风和杨曲奏起了乐器,霎时一道道玄妙的音波在周围回荡,如同清风细雨。 “啊~” 一个小鬼闪避不及,被音波杀得阴体崩溃,魂飞魄散。 王维一心驾驭着云朵,四处游弋,看到哪出遇到了危机,便立即增援。 “嘎嘎嘎!” 忽然一声怪笑传来,只见白使白无常和一个幽幽的黑影,飞了过来,与公孙幽战在一起。 黑白无常俱是鬼君境界,公孙幽不敌,渐渐处于下风,远处的公孙兰见状,与姐姐双剑合璧,倒也勉强战成平手。 “下雨了!” 天色愈黑,这片天地仿佛浸染在墨海之中,暗战了许久,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哗啦啦地,无数的雨点从天上坠落,如铜子一般坚硬,砸在罡气上,磕磕作响,罡气渐渐破裂,骊山的护卫们被砸的鼻青脸肿,不得已,只得退回护山大阵中。 进攻一方的甲士也渐渐退去,回到了未雨的阵营中。 骊山上,只剩下王维一处仍在战斗。 不过黑白无常太过厉害,公孙姐妹受了轻伤。 王维放下柳乘风等人,控制着漫天的雨点,加入了战斗,借着水溶的雨子,居然拉平了双方的态势。 然而,护山大阵在雨点的持续攻击下,慢慢地变得薄弱,即将破碎,一旦护山大阵被破,华清宫定然会化作一片废墟。 “噼里啪啦~” 雨一直下着,护山阵闪烁着灵光,像是在哀鸣。而一众狼卫在黑幕中嗷嗷直叫,西山八鬼嘎嘎大笑,李佐等人都在摩拳擦掌,他们皆急不可耐地想要冲进宫中,抢夺灵物宝贝美女等等。 “咻~” 忽然南边的黑幕上有一颗星星,如同启明星,散发着明亮的光辉,启明星越来越亮,驱散了天上的墨云。 太阳出来了,天又亮了。 又是一剑斩下,水溶倒退几步,似乎受了轻伤,率先退走。 “剑帝裴旻!” 顾怀恩大声叫喊道。 于是战场一片寂静,众人都看着裴旻如天神一般,带着满身的光辉,徐徐降临在人间。 “裴大哥终于来了!” 公孙兰欣喜地喊道。 话说裴旻晋升剑帝后,便回了蜀地剑阁中闭关修炼,稳定境界。才出关不久,得到了公孙兰的求助讯号,他驾驭飞剑,不到一日,纵横数十万里,剑仙一般。 “大妹、二妹、玄奘兄弟!” 裴旻看到三人,立即飞过来,只见他身材魁梧,轮廓硬朗,犹如刀刻,身上气息内敛,仿佛一个朴实的军汉,不过在他的双眉之间,凝结着一把寸许小剑印记,彰显着他的非凡。 “裴将军!” 公孙幽抱着剑,以一个剑修的身份,向剑帝施了一礼。 公孙兰则笑盈盈地叫了声,“大哥!” 话说两姐妹为何有这般差异呢? 此事要从结拜之事说起,原本跟裴旻结拜的人是公孙兰,可两姐妹长得太像,修为也差不多,裴旻经常认错,后来误会解除,便以大妹称呼公孙幽,二妹称呼公孙兰。即使公孙幽不怎么认同,裴旻依然喜欢这么称呼。 “裴大哥,你来了,我们就安全了。”王维笑着招呼道。 “这可不一定!” 裴旻微微摇头,刚毅的脸庞上满是严肃。 “不会吧?” 剑帝来了,谁能对付? 难道对方有文王? 即使文王,也不能打过剑帝吧? 文王是文人,不擅长战斗,他们法术极高,杀伤力也不错,当他们大都是和平主义者,没有一颗杀心,不好斗! 例如杜牧,他的符文非常神奇,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物体的形状,要是跟裴旻斗法,直接说对方长得丑,或者是剑不够美,绝对能让剑帝疲于应付,但是杜牧实战的次数少之又少,浪费了一身法术。 那么能让裴旻放在心上的人是谁呢? 王维看向了对方的阵地,只见一个羽扇纶巾的白面书生踏着云,从远处慢慢地飘来。 公孙策? 王维惊讶地看着他,第一次见到此人,他被人从楼下摔了下来,像是个文弱书生,那夜在兴庆宫见到公孙策,见他为李亨出谋划策,以为他是一个玩弄脑汁的谋士。 这次看到他,他却飘在云上,身上也没有散发出文尊红气、文王紫气。 至于文皇? 天下只有朱熹一人,不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野生的文皇。 那么他修得什么道? 公孙策走到几人前,先躬身拜了拜,又看着王维笑道:“小生公孙策,见过王兄,上次在醉霄楼遇险,多谢王兄相救!” 说着,又要再拜。 “先生无需如此!” 王维抬手虚扶,苦笑道:“先生修为高深,即使我不出手,也定然无事,在下多此一举了。” “非也非也!” 公孙策摇了摇头,认真道:“那天小生不能出手,若不是王兄接了一把,小生定然会摔个灰头土脸,斯文扫地,援手之德,小生自当道谢。” 王维懒得争辩问道:“敢问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小生奉命来取人皇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王兄见谅。”公孙策说着,又是一拜,让人防不胜防。 “可是人皇印真的不在此处,先生却是白跑一趟。”王维毫不脸红地敷衍道。 公孙策淡淡一笑,“无妨,今日小生来此,一为取印,二为请人,请两位贵人去参加太上皇的登基大典。” “哪两人?” “第一人,贵妃娘娘!” 公孙策向着护山大阵拜了拜,嘭地一声,大阵立即化为乌有。 “锵锵锵!” 山上众人立即抽刀拔剑,严阵以待。 而山下的妖狼鬼怪们大声嘶吼着,向着山上冲来。 第188章 鬼仙出世钟馗到 “慢着!” 公孙策轻轻挥动了一下羽扇,所有的人都倒退三步,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不学礼,无以立。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我等皆是君子,当以礼相待,何必要动手厮杀?”公孙策面色严肃道,像个教书先生。 “喂,你个小白脸,耍什么...” 一个不长眼的粗汉指着公孙策大骂,只是没骂完,身上燃烧起了黑白二色火焰,片刻之间,便烧成了一堆尘埃,随风飘散。 “多谢先生教诲,我等自当守礼!” 黑白无常上前一步,齐声道。 那粗汉死状如此诡异,两位鬼族大能如此谦卑,剩下的人都长着眼睛,也不敢再吱声,乖乖地退了回去。 公孙策欣慰地笑了笑,向王维道:“请王兄放心,我等受过教化,自当依礼行事,绝不会惊扰了娘娘大驾。” 王维不知道他从哪里学到了礼,也没跟他讲礼,直接问道:“不知先生请的第二人是谁?” 公孙策从袖中拿出一卷圣旨,笑道:“小生奉太上皇之命,特来向裴将军宣旨呢!” “云中郡守裴旻接旨!” 裴旻微微皱眉,依礼对着圣旨抱了下拳,却没有接旨的打算。 “哈哈,裴大人乃是剑帝,无须多礼!” 公孙策笑了笑,轻轻地揭过此节。 “奉天承运,太上皇帝制曰:大唐燕州云中郡守裴旻,久当边镇之任,累有战功,严以治吏,宽以养民......兹以覃恩封尔为平卢节度使,赐通宝二十万贯。於戏!克承威严之风,嘉兹报政,用慰显扬之志,畀以殊荣。钦此!” 念完了一封圣旨之后,公孙策又拿出一封圣旨。 第二封圣旨是表彰裴旻晋升剑帝之事,称赞他是国之干城,特加封骠骑大将军,大将军府一座。 骠骑大将军乃是从一品散官,为武官最高阶,相当于军队的最高长官,不过当今大唐于各道设置节度使一职,骠骑大将军地位显赫,却不能掌控大唐军队,更像是一种荣誉表彰,是朝廷对剑帝的尊重。 公孙策双手奉着圣旨,笑道:“恭喜骠骑大将军,请大将军接旨吧!” “不可!” 裴旻摇头,肃声道:“某虽不敏,当知忠臣不事二主,如今皇帝在位,又怎能接受太上皇的赐封?” 公孙策道:“皇帝病体难愈,无心治国,已下禅位诏书于太上皇。太上皇坚辞不受,皇帝不允。不得已,太上皇只能勉为其难,接下大唐国事,并于七日之后登基称帝,此时下召赐封裴将军,合情合理,裴将军若能入朝,身俱从龙之功,当为太上皇左膀右臂,肱骨之臣。此乃天赐良机,将军莫要辜负太上的一片苦心呐!” 裴旻摇头,不接圣旨。 公孙策也不勉强,收起圣旨笑道:“裴大将军忠心可嘉,实在令人敬佩,既如此,小生先代将军收着圣旨,等到太上皇登基之日,再交于将军也不迟。” 裴旻不言。 公孙策也不在意,向几人抱了抱拳,准备告辞离开,可走了三步,他忽然拍了下额头,笑道:“险些忘了请贵妃移驾回宫,各位应该不会拦着小生吧?” “锵锵!” 公孙姐妹拔剑出鞘。 公孙策向两姐妹打量了两眼,满是欣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他又看向了裴旻,“不知大将军能否让一步?” “某乃朝臣,此处是朝廷行宫,某守土有责,不敢退让。” “哎,小生真的不喜欢打架,为何要逼着我出手呢?” “来吧!” 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公孙策和裴旻战了几招,竟然旗鼓相当,只见他拿着羽扇左挥右挡,挥出一片片白色的云气,尽数接下了裴旻的剑招,令人惊讶不已。 两人修为太高,战斗中骊山周围的高山都遭了殃,大地一片狼藉。 “我们上去打吧!”公孙策指着天空笑道。 “自当奉陪!” 裴旻御剑飞上了九天之上,瞬间两人的身影化作了两颗明星,遥不可及。 “你们可知公孙策此人?”王维疑惑地问道 公孙兰摇头,疑惑更甚。 公孙幽随手一招,抓来一片白色云气,正是公孙策应敌的招数。不知她使了什么招数,那片白云渐渐变黑,化作了一片阴气。 她神色凝重地道:“他是鬼仙!” “鬼仙?” 王维和公孙兰惊呼道。 鬼仙乃是跟文皇、天妖、魔君、武帝一个级别的存在,而公孙策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怎会是个鬼仙呢? 恐怖! “鬼仙由阴转阳,化为人身,与人族一般无二,若是他不动手,没人能察觉出来。” 王维点了点头,问道:“大陆上鬼仙境界的大鬼多吗?” “不多!我只听说过一个。” “谁?” “宋国皇城司皇城使包拯!” 皇城司? 对于这个机构,王维知道一些,皇城司乃是特务机构,其职能与兰台寺最相似,主要作用在四个方面:监视军队、侦察民间议论、侦察官员的活动,以及防备敌国。 皇城使是该特务机构的首脑,一般都称“主管皇城司公事”或“提点皇城司公事”,是直属于皇帝的近臣。 皇城司算是兰台寺的老对头,为了给对手制造麻烦,双方经常搞谍战。 兰台寺每年都要灭掉几个被皇城司收买的帮派、商行,或者家族,而兰台寺也会向宋国渗透。 王维不负责宋国那边的事情,因此了解得不多。 没想到皇城司的老大,竟然是包拯,更没想到他是一只大鬼。 只是这个公孙策还是包拯的好基友好搭档吗? “杀啊!” 正胡思乱想着,山下的人啊鬼啊狼妖们都大声叫嚣着,乌央乌央地冲上了山。 可谓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金吾卫和骊山宫卫勉强抵御了片刻,山上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幸好宫中隐藏的高手全部出击,才遏制了敌人进攻的势头。 王维也动手了,他这边有公孙姐妹,杜甫夫妇等人,而对手却是黑白无常,西山八鬼,鬼族明显处于优势,他们相互配合,才勉强应付下来。 “呜嗷~” 一声响亮的狼嚎声响起,顾怀恩出手了,在他的狼爪下,华清宫瞬间被攻破,骊山一方的形势急转直下。 “嘎嘎嘎!” 忽然天上飞来一只怪异的乌鸦,黑幽幽的,一尺多长,只听它怪叫了两声,又口吐人言: “哈哈,诸位别急,钟馗来也!” 第189章 钟馗之黑暗料理 “哈哈,诸位别急,钟馗来也!” 看到头顶的乌鸦,正在围攻王维几人的胆小鬼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二话没说,噌地一声,带着黑烟溜走了,毫不理会身后黑白无常的呼喝。 其它七鬼也战战兢兢地望着来人,时而左顾右盼,似乎寻找逃生之路。 王维好奇地看着乌鸦,只见它盘旋了片刻,便飞向了远处,落在了来人的头上,化作了一顶双翅官帽。 众人见了暗暗称奇,又看向了怪帽子下的大汉,只见他身高一丈,豹头环眼,黑面虬髯,相貌丑陋得令人害怕,仅凭此人的面目,就能止住小儿啼哭。 可是他的衣着打扮却有几分滑稽,只见他头戴双翅乌纱破帽,身穿大红文官袍,行走时高高抬脚,迈着官步,一步三摇,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摇着清风,吹得钢针般的胡须,纹丝不动。 从衣着和姿态上看,他是个文化人,亦或是他想当一个文化人,可看着他李逵张飞般的粗犷,以及扑面而来的豪爽,众人都认为他是个武修,一个很厉害的,且恐怖的修士。 钟馗确实恐怖,尤其是对鬼族,来到了战场后,他不理会别的,见到鬼族就朝嘴里塞。 那些令人头疼的鬼将鬼帅,到了他的手中都变成了乖包子,一口一个,他吃得不亦乐乎,嘎嘣脆作响,令人啧啧称奇,原来鬼跟锅巴一般酥脆,有人止不住流下了口水。 可是看着鬼族阴森森的,没人敢抓一只鬼来试一试此等黑暗料理。 “钟黑子,你不呆在南边,跑回来作甚?”黑无常大声呼喝道。 钟馗不知吃了多少鬼族,停下时,禁不住打了个饱嗝。 “你们的鬼蜮伎俩岂能骗得过我?而且我的老对头来了大唐,作为地主,我怎么能热情招待一下呢?” 钟馗望着天上的公孙策,不禁咽了咽口水。 “哼,判官大人已经进阶鬼仙,凭你阴丹的修为,怕是不够看吧?”白无常冷冷地道。 “哈哈,他进阶鬼仙,我也恰好进阶阴神;我进阶之后就去南边找他,而他竟然主动到我家里来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哈哈哈!” “阴神?!” 西山七鬼大惧,再也不敢留下等死,他们急速向着四周逃离,老大酒鬼边逃边喊道:“二使,我们不去南国了,我们要回家了。” “哈哈,小鬼们别跑!” 钟馗大喝一声,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呼吸间又折返回来。 回来时,左手抓着色鬼,右手抓着贪吃鬼,钟馗一口一个,三两下将两位鬼王吃进了肚子,咯嘣咯嘣。 王维瞧着新奇,鬼王乃是阴魂之体,身体中只有阴阳二气,跟个屁一样,怎会吃出响动呢? “啊啊!” 见众人好奇地打量着,钟馗忽地张大嘴巴,吓死人地乱叫着,露出一口寒光闪闪的牙齿,面目十分狰狞。 王维不由地倒退了一步,摆起防御的态势。 “正南兄,我请你吃杏子!” 杜甫不知在哪里摘来的杏子,青溜溜的,看着就让人牙根酸软,不等钟馗回答,他直接扔了四五个杏子,正好落进钟馗的阔口中。 等钟馗合上嘴,小杏子们咔嚓嚓地被咬的稀碎,青色的汁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来。 他的黑脸顿时拧巴起来,皱成一团,钢针似的胡须不停地抖动着,一张怪脸更加恐怖,却也多了几分滑稽,看着十分有趣。 “啊呀呀!杜子美,你别欺人太甚!” 钟馗趴在云上,大吐不止,身体还不停地打哆嗦,露出一副惊恐不安的神色。 众人瞧得一阵心奇,一个能将鬼王当点心吃的人,竟然害怕吃杏子。 钟馗喝了许多酒,冲掉了酸味之后,气恼道:“杜子美,我最讨厌吃酸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 “那你还害我?!” 杜甫毫不惭愧,拉着自家娘子,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咋咋呼呼地干什么,吓到了我娘子,应该让你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钟馗看到了杜娘子,文质彬彬地施了一礼,道了声,“杜娘子安好!” “钟状元有礼!” 等杜娘子回了礼,他又吹胡子瞪眼地对杜甫道:“重色轻友!一天到晚嘴里说得都是娘子,连我这个兄弟都忘了,真是白交了你这个朋友。” “正南兄,你要是能娶一个跟我娘子一般好的女子,肯定会比我更加过分的。”杜甫一点也不在意,他紧靠着杜娘子,一脸得意地说道。 “哼,我才不会变成你这样子呢!”钟馗不屑道。 “是啊,那是因为你丑,当然娶不到!” 杜甫抬着下巴,狠狠地打击了一下钟馗这只单身狗。 “杜子美,你还敢说我丑?!”钟馗怒吼道,十分吓人。 杜甫满不在意地道:“我说错了吗?” 钟馗摸着吓煞人的面孔,心中十分委屈,看到黑白无常还没离开,他带着满腔后天怨气,叫喳喳地冲了过去,朝两鬼身上撒气。 一时间大战又起。 鬼族全都交给了钟馗,公孙幽对上了顾怀恩,王维等人可以全力地对付李佐带来的人。 “老雷,咱们又遇到了,缘分啊!” 王维冲到了敌人阵中,正遭遇到了雷万春,只见他挥着沙包大的拳头,有气无力地打着地鼠,只是打晕对方,却并不下狠手。 见他打招呼,雷万春顿时来了精神,大笑道:“王兄弟,先前你在天上高来高去的,我大喊了几声,也没见你回应,我以为你忘了我这个粗人呢!” “怎么会呢?刚才我正被你们压着打,那有空注意到下边。” 王维笑着解释了一句,正准备找个地方聊聊,忽然雷万春大喝一声,挥着拳头直直地打了过来,气势十分刚猛。 王维愣了一下,这粗汉学聪明了,竟然学会了用阴谋诡计,先套交情再动手,这一次真是防不胜防。 他来不及动刀,急忙挥拳怼了过去,打出一拳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安吉利的一式虎拳,虎虎生风,于是中途变招,身上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虎王的气势。 “吼!” 他低吼一声,一拳打在雷万春的拳头上。 两拳相交时,他又后悔了,雷万春的拳头只是气势十足,却浑然无力,轻飘飘的。 “噗嗤~” 雷万春喷着鲜血,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了几十丈才落在地上。 “又搞什么鬼?” 王维担心失手打死了他,连忙赶过去查看。 “咳咳,王兄弟,你差点打死我了!” 雷万春撑坐起来,一只胳膊耷拉着,显然是折了。 “看到你突然出拳,我一紧张,便来了一招狠的,雷兄海涵呐!” 瞧他疼得嘴角抽搐,王维满是歉意地说道,又准备扶他起来。 “别扶!” 雷万春急忙说道,眼睛向着远处瞄了一下,“宜阳郡王在督战,你踢我过去吧!” 王维勾了勾嘴角,回头看到李佐正在指挥着进攻,本想赏赐他几颗泥弹,可看到他身边的元稹和李吉甫,便止住了手,准备等会儿去会会两位。 他看了看战场的形势。 九天之上,鬼仙剑帝,棋逢对手,战得难分难解。 天空上,钟馗怒吼阵阵,打得黑白无常毫无招架之力,一边打一边吞噬着两鬼的阴气,黑白无常越战越瘦。 另一边,公孙幽和顾怀恩剑来拳往,战得地动山摇,不分胜负。 而山上,有了公孙兰、杜甫夫妇,杨、柳等人的加入,骊山上的高手们压力顿减,将华清宫守得严严实实,若有人靠近,立即会遭到一排劲弩伺候。 大局已定! “走你!” 王维抬脚将雷万春踢进了一个山沟里。 第190章 红袍醉酒竟自脱 大战结束,公孙策和李佐带人灰溜溜地离开了,骊山一方险胜,也没有追赶。 庆功宴上,王维和杜甫一席,对席坐着裴旻与钟馗。 说起来裴旻、钟馗、杜甫三人都是旧相识,只有王维一个人是外人,不过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便是饮酒。 今日开宴,华清宫宫监奉娘娘之命,拿出了窖藏了多年的灵酒。 灵酒可是个稀罕物,没有灵脉,酿不得灵酒,华清宫灵酒可是御酒,天下闻名,平时只是作为赏赐之物才会流入民间,今日武修们爽了,柳乘风、杨曲等江湖人、金吾卫等将士,大都喝得满脸红光。 宴会上,众人皆饮酒,却不及钟馗凶猛,这厮见了酒后,便一直抱着坛子,直到坛空为止。 要知道灵酒爽口却醉人,即使吕洞宾喝多了,也会从云头上栽下来,而钟馗喝了两大坛,才微微有些醉意,这厮酒量之大,堪比青龙焦遂。 或许可以将他加入酒中八仙之列? 王维暗暗想着,向杜甫问道:“杜兄可知钟天师之事?” “钟正南?我倒是略知一二事!” 话说钟馗乃是终南山人士,自小修文,经纶满腹,刚正不阿。 北明时期,重武轻文,他赴京城应试,成绩优异,却因相貌丑陋而落选,抗辩无果,又遭他人奚落,一时心思郁结,愤而撞死殿阶。 皇帝闻之,赐以状元官袍,归葬故里。 安葬之人不懂得风水之事,在终南山下找了一块阴坡,草草地下葬了事。 然,万般造化,皆由机缘。 那处阴坡正好是一处极阴灵穴。 受到极阴灵气的浸染,钟馗又活了过来,只是他不能动,成了一个活死人,他的墓也成了活死人墓。 他恰巧跟高人学过一门练气之术,在墓中躺了一千多年,汲取了灵穴中大半阴灵之气,苏醒后,便成了一个阴丹后期的鬼修士。 “杜兄,何为阴丹?” “阴丹修士便是金丹修士,只是钟正南的金丹是由阴气凝结而成,便称作阴丹,后来他修炼了近百年,吞噬了无数鬼族,前不久又突破金丹期,成为化神期修士,因为他是鬼修,可称阴神期。” 杜甫解释了一句,又继续讲起了钟馗成为天师之事。 许多年前,李隆基在外微服私访,突然在路上遭遇一群鬼族刺杀,其中有鬼君鬼王,来势汹汹,一众护卫死伤惨重。 危急时刻,一个身穿大红袍,相貌奇伟之大汉突然出现,捉住行刺的大鬼,直接吃掉,解了皇帝的危难,此人正是才出关不久的钟馗。 李隆基召见,询问出身。 钟馗声称自己为‘殿试不中进士的钟馗’,并讲解了死后之事。 李隆基知道了他的遭遇后,大感惊奇,见他法术高强,便要赐封他高官厚禄。 钟馗坚辞不受。 皇帝问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钟馗扭扭捏捏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玄奘,你猜正南要了什么?” 杜甫瞥了一眼钟馗,笑吟吟地问道。 “烦请杜兄解惑!” “哈哈,他想当状元。” 李隆基听了之后,大笑三声,亲点他为那一年的状元,并封他为捉鬼天师,领从二品衔,专司抓鬼事宜。 “如此机缘,实属难得!” 王维看着一身大红袍的钟馗,暗暗赞叹,不愧为传说中的人物。 “玄奘,你别看正南的状元袍又脏又破,其实那可是一件灵宝。” 杜甫看着那件大红袍有些羡慕地说道,那件袍子本是皇帝赐予他的陪葬品,裹尸布,可经过阴灵气的炼化,便得了造化,成了一件有灵魂的衣裳。 他的大红袍不仅能大能小,任意改变形状,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畏寒暑。 啧啧,真是好宝贝! 王维有点小羡慕,要是有了这样一件衣服,以后变身会方便许多。 “他的衣服虽好,我却有办法破解,让他脱下来。你信不信?” 杜甫信心满满地问道。 王维心中疑惑,好好地,诗圣咋又要脱钟天师的衣衫呢? “怎么脱?” 他挺好奇的。 “你看!” 杜甫说着,拿着一杯凛冽的灵酒,悄悄地倒在了钟馗的大红袍上。 钟馗只是微醺,并没大醉,正在与裴旻讲话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顿时大喝道:“杜子美,你又朝我衣衫上倒酒,给你说了多少次,你怎么就不改呢!” 看到老杜不是第一次干坏事。 杜甫满不在乎地说道:“正南兄,别小题大做,你的袍子水火不侵,又弄不脏,撒点酒怕什么?” “哼哼,衫儿酒量浅,你要是把他灌醉了怎么办?” 钟馗不满地说道。 正说话间,大红袍前襟的布扣忽然解开了,露出一片长满了胸毛的胸膛。 “看看!衫儿醉了吧!” 钟馗连忙将衣服重新扣起来,只是大红袍似乎变成了水一样柔软,根本穿不起来。他朝着周围看了看,外殿在座的,都是男子,倒也不妨。 他抱拳道了声失礼,将袍子脱下来,用力地拍了拍,一边拍一边埋怨道:“你酒量不行,为什么要喝酒呢?这下喝醉了吧?...来来,衫儿,快吐出来,把就吐出来就好了!不然你丢人,我也丢人呐!” 衫儿坚决不吐! 钟馗急了,“你要是不吐,我就用火烧了。” 大红袍似乎吓到了,变得皱皱巴巴的。 “哈哈,正南兄,不如给衫儿喝点茶水,解解酒吧?”杜甫端着一杯茶,笑吟吟地走了过去。 “一边去!杜子美,你是故意的吧!” 钟馗伸着胡萝卜粗的食指,气恼地点着杜甫,“每次见了我,都要惹我生气。上辈子,你伙同公孙策,拿话挤兑我,将我气死了,现在又来气我,小心我跟你拼命!” 哟,又是一桩趣闻?王维伸长了耳朵听着。 “哈哈,正南兄,上辈子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说是我,谁能证明?”杜甫反驳道。 “公孙策可以证明!” 钟馗认真道:“他成了鬼仙,恢复了记忆,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两辈子长得一个模样,瘦了吧唧的小白脸,他定能认出来。” “是吗?原来我上辈子也是个漂亮人儿啊!”杜甫摸着脸有些小得意。 钟馗冷哼道:“要不是看到你们俩个送我了一场造化,我怎会放过你们,我早就把你们给吃了。” 杜甫吓了一跳,说道:“你可别乱来,济公大师说了,我杜子美是谪仙人,你要是吃了我,天上的神仙会找你算账的。” “你真的是谪仙人?” “济公大师说的话,岂会有假?!”杜甫背着手,异常自得。 钟馗睁着黑灵灵的环眼,流着口水说道:“如此说来,你的魂也是神仙之魂,那么仙魂的味道会不会更好吃一些呢?唔唔,嘎嘣脆!” “啊!”杜甫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了王维身后。 “胆小鬼!” 钟馗冷哼一声,又拍了拍袍子,终于衫儿还是松口了,吐出一滩酒水来,却没有一杯的量,想来衫儿舍不得,贪了下来。 “哎,你真是个小酒鬼!” 看着钟馗如此有趣,还有一件会喝酒的衫儿,王维决定邀他入八仙,如此酒中八仙便有了怀素、李白、杜甫、钟馗、焦遂... 嗯? 记得那日分别,焦遂临走时道了声‘长安见’,怎地过了一年多,他仍不踪影呢? 奇怪! 第191章 见红裳青龙惊遁 人啊,真经不起惦记,王维念叨着焦遂,没过几日,焦遂就自动出现了。 ...... 九月初九,又是一年重阳。 今日太上皇李亨登基作死。 王维身负特殊使命,他施展遁术,悄悄地离开了骊山。 来到长安前,他去了一趟城外的巡防营,见了皇帝的暗子王子腾一面,随后扮作一个巡防营校尉,轻松地混入了长安城。 皇城前的天街上,王维正在乱转,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跟在贾府队伍中,老老实实地赶着马车,等车队到了,贾府一干勋贵下了车,入了皇城,那人便靠在马车上打瞌睡。 “焦遂,你的事发了,跟本将走一趟吧!” 王维悄悄地走了过去,突然大喝一声,本以为能将焦遂吓得一跳,不料他只是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懒洋洋地说道:“玄...玄奘呐,你做如此打扮,是准备刺...刺驾?” 结巴又来了! “焦兄,见到我,你怎地一点也不意外?” 见他如此平静,王维疑惑地问道。 “意外?” 焦遂从腰上解下酒葫芦,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笑道:“你来长安的第一...一天,我便见过,有甚意外?” 王维扫了一眼马车,上面插着一面金黄色的旗子,上书‘宁国府贾’,心中明白了几分。 “你一直躲在宁国府?” “不不是躲,而是走亲访友。” 焦遂的亲友便是宁国府的焦大。 一只尊贵的青龙,怎会跟一个养马的下人是亲戚呢? 这要从‘龙性本淫’说起,龙之一族,天性好色,交配的对象,千奇百怪,无物不可交,因此才会有龙马、龙蛇、龙猪、龙鱼之类的混血妖族。这些种族身上蕴涵着微弱的龙血,比一般妖兽更为强大。 在这些混血种中,有一种最为强大,那便是蛟龙一族。 蛟龙并非真龙,而是龙与蛟的混种。 蛟是一种很强大的水怪,不比龙族弱,蛟类无鳞无角,长着虎头。 据宋·彭乘《墨客挥犀》记载:蛟之状如蛇,其首如虎,长者至数丈,多居于溪潭石穴下,声如牛鸣。 蛟族与龙族交合后,便有了蛟龙一族。 如今真龙族数目衰减,蛟龙异军突起,几乎替代了龙族的威望。 焦遂与焦大乃是堂兄弟,俱属蛟龙一族。 只是焦遂因得遇机缘,褪去蛟身,返璞归真,化身青龙。 而焦大没那么幸运,他一直在大陆上寻找机缘,最后遇到了宁国公贾演。 贾演与贾源两兄弟都是武王,乱世之中,两人跟随着唐武帝李适打天下,期间贾演曾经救过焦大一命。 为了报恩,焦大化为人身,护卫在贾演身边。 贾演死后,他也没有离开,因为他发现自身的机缘便在宁国府,等到时机到了,便能得遇机缘,化身真龙。 于是他留在宁国府,安心当一个毫不起眼的下人,平时除了酒量大,好饮酒之外,与普通人一般,嗯,不对,还有一不同寻常之处,那便是他特能活。 贾家两兄弟两武王,活了三百多岁,便老死了,可他依旧活着。 此事非常奇怪。 有人怀疑他是隐藏的高人,或许是武帝,只是试了一下,发现他真不是什么高人。若是真正的高人,怎会任人将马粪塞嘴里? 以前读红楼梦,王维也很奇怪,焦大是宁国公贾演的马夫,可是从贾演,到贾代化、贾敬、贾珍、再到贾蓉,一个人熬过了五代人,一般人能活这么久吗? 焦大若是蛟龙一族,那万般疑惑,便可开解。 “今日我知...知道你要进城,便替代了我兄弟的差事,专在此处等你。”焦遂结结巴巴地说道。 “奇也怪哉!” 王维呵呵一笑,“我来长安之时,便住在宁国府中,那时你为何不来寻我?我王玄奘在长安大半年,也闯下了诺大的名头,天下第一的牌匾烨烨生辉,你又不是寻不到我的住处,那时为何不来找我?今日你却扮做车夫来找,是何居心?” “我...我不敢呐!” 焦遂苦着脸,叹了口气说道。 “不敢?!” 王维惊讶,据他观察,焦遂的气势比武王更强,比起裴旻,也差不了多少,要是他化成龙身,或许更强也不一定,可是听说他不敢出现,令他难以理解。 “为何不敢?” “盖因你身边的红衣女子。” “红裳?” “不,她不叫红裳。” “你认识?” 焦遂点了点头,又摇头说道:“我不认识她,她也不应该是我认识的人,只是她们的气息十分相似,宛如一人。” “焦兄,能否说一说你认识的那人。” “此事,说来话长。” 王维看了下天色,太阳才刚刚升起,不用着急,两人钻进了马车中,他拿了两瓶灵酒,与焦遂对饮。 焦遂饮了宫中灵酒,道一声,“好酒,只是窖藏的时间太短了,原料太差,若是再藏上个几百年,泡几个纯净的处女,味道更为清冽鲜美,比秋露白差不了的多少。” 王维翻了个白眼,几百年?谁有那个命喝,也只有龙族才能喝上窖藏几百上千年的酒吧! 还有处女是什么鬼? 女人可以泡,怎能用来泡酒? “嘿,玄玄奘,你别不信,你知道秋露白为何那么厉害吗?”焦遂问道。 “还请焦兄解惑!” 华清宫的灵酒,灵气浓郁充足,但在味道和后劲儿上,确实比不过一贯十贯的秋露白。王维对此有点好奇。 “秋露白乃是龙血酿造而成,放在深海里藏上个几百年,那滋味能差得了?”焦遂得意地说道。 “龙血?!”王维惊呼道。 “嘘!” 焦遂悄悄地向四周看了下,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此乃千年秋露白,其中有半瓶龙血,只要喝一口,绝对能让精神百倍,精力无穷,夜御...咳咳,送你一瓶尝尝!” 骨瓷瓶身莹莹地泛着红光,像是装了一瓶龙血。 “真是龙血?” “正是龙血,若酒中没有龙血,又怎有增长劲气的功效呢?”焦遂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你们同为龙族,为何要用本族族人的鲜血酿酒呢?” 此等行径未免太凶残了吧? 而焦遂是龙族,怎么爱喝龙血酿造的酒呢? 这跟人类爱吃人肉有什么区别? 王维十分不解。 “残忍吗?论论起酿酒的手艺,龙族可比不上妖族。因为妖族直接用人。” “人?!” 焦遂淡淡一笑,“你可知妖族的美人酒与勇士酒是如何酿造的?” “愿闻其详!” 第192章 天后圣母红娘子 皇城,承天门前。 焦遂成功地将话题带到了沟里,向王维讲起了妖族酿酒之事。 相传西方妖族十分擅长酿酒,他们酿酒的原料大部分是人族,配料中也有灵族、妖族等等,可以说,天地万物,都可以成为他们酿酒的材料。 例如美人酒,便是九十九个青春处女酿造而成,酿造时用的处女越美,数量越多,酒的品阶越好。 “玄奘喝不喝?” 焦遂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长颈的琉璃瓶,其中装着粉红色的液体,如梦如幻,看着十分可口。 “这是美人酒!此酒乃是凡品美人酒,由九十九个处女酿成。此酒极为美味,喝了之后令人飘飘欲仙,美不胜收,玄奘喝一点?” “不喝!” 王维连连摇头,太吓人了,美女是用来欣赏的,怎能用来酿酒呢?妖族真是太凶残了。 “哎,可惜可惜!” 焦遂摇摇头,又拿出一瓶殷红的液体,“此乃勇士酒!” 妖族与人族作战,每战必有俘虏,妖族酿酒师会从中挑选九十九个,或更多个宁死不屈的勇士,用他们来酿酒。此酒酿成后,呈殷红色,葡萄汁一般,饮用了之后,可使妖族力大无穷,英勇无比。 “此酒中含有九百九十九份原料,你喝了之后,气血翻腾,可以肉搏武王,要不要尝尝?” 王维看着勇士酒,殷红如血,他的双目被映得红通通的。 “妖族该杀!” 将士们激战沙场,英勇不屈,最后居然被酿成了酒,让他愤怒不已。 “呵呵,玄奘大错特错!” 焦遂摇头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生灵死后,向天地生灵献出身体有何不可?灵族、妖族、鬼族,以及我族皆允许同类互食,或者猎食他族。只有你们人族...哎,你如此同情人族,我险些把你当做了人族。” 王维愣了下,掩饰道:“我是个文修么,当然不能忍受此等野蛮行径。” “你...何必修文呢?” 焦遂叹了口气继续讲道,远古时期,人族与各族一样,也讲究弱肉强食,同类互食,后来文圣出世,向人族传播礼仪教化,人族渐渐改了这些‘好’习惯。 于是人族死后,埋在在天地之间,渐渐腐烂,将一身精华送给蛆虫食用,这也是人族本体越来越弱的原因。 王维没有辩驳,问道:“圣族呢?” 焦遂愣了下,疑惑道:“圣族死后葬于灵巢之下,用体内积攒的灵气养育着下一代,你不知道?” 呃? 难道说圣族的灵巢便是坟墓? 难道自己是从坟墓上出生的? 圣族人好伟大啊! 不过... 说了半天,王维突然发现了不对。 刚才不是在谈论红裳之事吗,怎地又扯到了酒? 还唠叨了半天? 这话题偏得也太远了点。 哎,跟酒鬼说话,果然不能提到酒,一提到酒,肯定会翻车。 “焦兄,酒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等到八仙楼落成了,那时说个八天八夜也不迟。 “咱们还是来说一说,为何你会害怕红裳?” “我...我怕的不是红裳,而是天后圣母。” “天后圣母?!” “不错!” 话说数千年前,圣朝覆灭,人族崛起,立国大清。 然,人族不比圣族强势,勉强能维持大陆一统,已经精疲力竭,无暇他顾。 于是,东部大海便成了龙族的天下,龙族在海上兴风作浪,吞噬海上过往的船只,有时还会去岸上打打秋风,沿海百姓深受其害,海上航运也因此断绝。 清朝也曾派人与龙族协商和解,龙族不应;又派出数十万海军与龙族作战,最后却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无奈之下,清朝只得放弃沿海一带,将沿海百姓内迁,在岸上设防。 可是沿海百姓祖辈大都是渔民,祖传的手艺便是捕鱼、海产,若是离开了大海,他们怎能活下去? 靖海之策实行没多久,海民大都回到了原籍。他们依旧捕鱼采贝采珍珠,冒着生命危险求活。 如此状况持续了数百年,直到东海边的湄洲岛上出现了一个红娘子。 红娘子二十岁左右,年轻貌美,仙姿玉容,不知在哪里学得一声好本事,她手持红绫,竟能搅得大海翻腾,与群龙在海中大战,亦不落下风。 红娘子一直住在湄洲岛上,保护着沿岸的渔民,护持着海上的商船运行,数十年间,亿万沿海百姓皆靠着她得以存活。 然而龙族天生高傲,怎会甘心失败? 一次他们设下陷阱,故意围困海船,引得红娘子前来。 等到红娘子到了,龙族千龙齐出,一起杀向红娘子,最后红娘子救下了百姓,却死在了群龙的攻击之中。 百姓闻之,悲痛欲绝,放声哭嚎数日,像是失去了母亲,没有了母亲的庇佑,他们如何能活下去? 海商仕宦们听说此事,伤心不已,没有红娘子的照顾,大海又将成为一处险地,他们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修建红娘子庙,助她成为神灵。 可是没了红娘子,海中龙族、妖兽纷纷闯到海岸上祸害生灵百姓。 百姓们惊恐不已,接连呼喊‘红娘子保佑’、‘阿妈保佑’。 当百姓的呼喊声连成一片时,天上突然出现了奇异的一幕,只见天空上泛着七彩灵光,天花乱坠,传出阵阵玄妙之音,接着一个身穿红裳,身姿无双的少女幻象出现在天空上。 正是圣母的应身,即应化法身,神灵为教化众生,应众生之根机而变化显现之身。 百姓见了圣母应身,不禁高声疾呼,‘红娘子显灵啦’、‘阿妈没有抛弃我们!’ 圣母应身出现后,再次施法打败了沿岸肆虐的龙族。 朝廷得知此事后,赐封红娘子为‘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天妃圣母’,她的庙宇也被称作‘圣母庙’,此后信民们便以‘圣母’称呼红娘子。 从此以后,沿岸百姓,以及其他生灵只要遭遇了海难,便高呼‘圣母保佑’,皆会得到救助,小灾小难时,圣母庙中的神使会现身,若是神使对付不了,圣母应身会应召显灵。 反正信圣母,可保平安、消灾避难,十分灵验。 于是沿海各州各县,甚至内陆大河大江边上都建有‘圣母庙’,庙宇之多,堪比佛祖道祖。天下各处都有圣母的信徒,信徒之多,不知有多少亿。 从清朝以来,历朝历代都册封过红娘子,明朝太祖封红娘子,‘昭孝纯正孚济感应圣妃’,后来大明分南北,也各有册封。 即使明末时期,天下动荡,各族皇帝也册封过红娘子神位。 宋唐以降,朝廷同样册封了红娘子。 天下各道分佛、道、儒,但在信仰圣母天后上,却成了共识,在信民的心中,圣母天后是可以跟佛祖道祖平起平坐的神灵。 第193章 龙息恐怖莫招惹 “焦兄,依你之见,红裳与红娘子可能为同一人?” 不!肯定不会的,红裳杀伐果断,一点也不圣母,记得那此红裳出手救下了秦可卿之后,却强迫自己睡了,若是圣母,岂会干出这种没谱的事情? 王维暗暗摇头。 焦遂出神地望着天空,回想了一下,慢慢地道:“她身上的气息,与圣母有些相似,只是弱了许多。” “什么气息?” “龙息!” 龙族高傲,且十分记仇。 龙死之时,最后一口气回落到屠龙者的身上,相当于一个标记,一是为了让龙族报仇,二是提醒龙族,此人不好惹,小心应付。 “浓...浓郁的龙息!” 一个屠龙者,若是只杀过一条龙,身上的龙息稀薄,表明屠龙者实力不高,可以报仇。 若是一个人身上龙息浓郁,龙族察之,最好退避三舍,莫要去惹那个杀星。譬如始皇帝,譬如红娘子,最好不要招惹。 嗯,不想活的龙族除外! 这种气息,对其他的妖类,威吓的效果更强。 “对对于我等龙族来说,龙息如同死亡的气息。” “当当日你入了宁国府,我本欲迎接,可死亡之气扑面而来,吓到了我,我...我连忙溜了,逃得远远地,那位红裳姑...姑奶奶察觉了我的存在,或许看在你的面子上,放放过了我。” 焦遂心有余悸地说道,或许圣母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太重的阴影,他面带惊恐地扬起了酒葫芦,狠狠地灌了许多灵酒。 “焦兄,只是看到了红裳,你便吓成了这副模样,你以前在圣母手上吃过亏?记忆犹新?!”王维好奇地问道。 焦遂老脸黢黑,喝多了酒也不会红,可是此时却微微地红了,他面带惭愧地说道:“谁谁还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 焦遂年轻时,嗯,约莫五百岁左右,才化形成人,就急不可耐地跑到人间转一转。 人间多美啊! 美人又多,焦遂看上了一个美人,立即按照龙族的方式,抢到了手,准备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完成交配,播下龙族的种子。 不料女子竟然是宗派之人,还没等到他得手,天上飞来了一大群修士,他们高呼着抓淫贼,将他围困起来。 焦遂年轻气盛,身为高傲的龙族,怎能被一群人族欺负,而且抓人交配天经地义,这套程序已经运行了几万年,根本没问题好吧? 他不服气,奋力拼杀,谁料想那群修士修为都很厉害,还有后台,打了小的,又来了老的,没完没了。 逼不得已,他化作了龙身,终于打赢了宗派中最大的那位老祖。 可是也迎来了圣母庙神使,神使也打不过,只得召唤圣母应身显灵。 一看到圣母应身,焦遂就跪了,不跪不行,圣母太吓人了,好险没吓出龙尿来。 还好圣母仁慈,念在他年轻无知,没有扒皮抽筋伺候,只罚他留在女子的宗派中做了一百年的苦力,就轻轻地放过了他。 说到此处,戛然而止,王维知道后面肯定还有故事,只是他好奇圣母与红裳的关系,担心岔开了话题,没有多问。 “焦兄,圣母应身和红裳长得像吗?” “不不像,一点也不像!” 焦遂连连摇头:“圣母仁慈和蔼,像是一位慈善的长者;那位姑奶奶浑身戾气,气息恐怖,是个杀星,二者相差甚远。此此外,红娘子死后功德成神,早已飞入天界,怎会滞留人间?” “神仙也可以下凡的。” “神仙下凡可不容易,还很危险。越是厉害的神仙,下凡的次数越少,譬如天帝,十几万年才会下凡一次。而且如今沿海各地,圣母应身时不时地显灵,正压海妖,她老人家忙着呢,哪有时间下凡陪着你个小屁孩儿玩?” “也是!” 王维赞同了他的观点,也觉得红裳不会是圣母,因为红裳是圣族,能做神仙吗?去了天界不是自投罗网? “那么红裳身上为何会有龙息呢?”他不解道。 焦遂想了一想,“或许她是一位虔诚的神使,只要是圣母庙的神使,都会被圣母赐下龙息,越是虔诚,龙息越多,法力越高。” “原来如此!” 王维喝完了一坛酒,看到日头升起来了,他没有再多问,将话题引到主题上。 “焦兄,今日你现身见我,不知所谓何事?” “自然是给你送青龙精血和龙魂,这东西可不能久留,你早些炼化为妙!” 焦遂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玉瓶,随意地扔到他的手上。 “哎哟,小心点!” 王维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好奇地瞧了瞧,玉瓶上泛着青凌凌的光彩,还有一只青色小龙在瓶中不停地盘旋,瞎折腾着。 好东西,是青龙精血不假! “焦兄,此物如此珍贵,你舍得送给我?” 要知道在混元大陆上,武修通过熬炼气血的方式生成劲气,若能得到一滴龙血,那便是天大的造化,有了龙血,便可以淬炼身体,易筋换骨,潜力无穷。 在各大商行中,一滴真龙血至少可以拍出数十万贯,更别说一个完整的青龙精魄了,那真是价值连城,有市无价。 可两人萍水相逢,关系也没多好,焦遂为何出手如此大方呢? 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焦遂笑道:“玄奘勿疑,有有那位姑奶奶在,你会缺少青龙精魄?” 确实如此,红裳说过,若是他需要,随时能取来,此时方知她所言不假。要是龙族不主动上交,红裳去大杀一通,龙族损失更大,主动上交,倒也聪明! 只是...焦遂答应给青龙精血之时,红裳尚未出现,显然真正的原因,不在红裳身上。 不等他问,焦遂又指了指他的怀里,道:“哪族没有败类呢?你们人族,不,你们族中有,我龙族自然也有。这条青龙生性淫荡,残暴好杀,在东海中作恶多端,最后被判处了死刑,我族知道圣子出世需要青龙精魄,便留着他千年不杀,等着你的出现呢!” 生性淫荡?色龙一条? 王维有些纠结,上次炼化了‘有问题’的朱雀血,弄得自己经常欲火焚身,要是再炼化这么一只淫龙,岂不是更坏事? 他打商量问道:“焦兄,可不可以换一份?换个罪行轻一点的?...什么?轻一点不被判处死刑?...那重一点的也行,只要不淫荡都行。” “你你你别再挑三拣四了!” 焦遂气急,摆手道:“整个青龙族只剩下了几几百族人,这条青龙要不是太不像话,我族舍得判处死刑吗?” 有道理,可是王维又疑惑了,“既然如此珍贵,你怎会轻易地交给我呢?” “哎,不得已而为之啊!” 第194章 始皇之命不可违 万多年前,始皇帝与龙族大战于东海之上,始皇帝手持屠龙刀,杀得龙族大败。 当年杀完了龙,临走之时,始皇帝丢下了一句话。 ‘以后每千年上交一份青龙精血’。 龙族当然不答应。 生而为龙,龙祖的传人最注重的便是面子,怎会答应如此屈辱的条件? 欺龙太甚! 龙族誓死不从! 始皇帝颠了颠屠龙刀,嘿嘿一笑,‘此刀中关押着六千龙魂,六色龙族,各一千条,要是想他们自由,最好按照我说的做,等到下一个人能打开了屠龙刀,你可以请他将龙魂放出来。’ “无耻啊!” 焦遂气愤地叫骂着。 霸气啊! 王维暗暗点了九十九个赞。 “焦兄,龙魂放出来又如何?” 焦遂叹息道:“一场大战之后,龙族只剩下几千真龙,六千龙魂相当于扣留了一半,正因为如此,我龙族人口锐减,若是没有这六千龙魂,龙族便要灭绝啊。” “难道屠龙刀中的六千龙族没死?” “当然,我龙族只要龙魂不灭,便可化身为鱼,只要能越过龙门,便会重新成为真龙。” 不能越过龙门,便会死去,这道考验极难,也是龙族人口减少的原因之一,人口少了,他们便更加重视屠龙刀中的龙魂。 “说起来,始皇帝当年也算是手下留情了,他杀了龙身,保留着龙魂,也算是为我族留下了种子,要是有了这六千龙魂,龙族必将大兴啊!” 王维点了点头,不禁有些佩服始皇帝,略施小计,遗泽万年,够厉害! “你们没试过自己破解屠龙刀吗?” “当然试过,可是始皇帝的手段,谁能破解?” “天上的神仙呢?” “不不行!始皇帝的手笔鬼神莫测,其中暗藏着人间规则,没办法带入仙界。” “神仙可以下凡呐!” “天界有天界的规则,人间有人间的规则,神仙下了凡,受到规则限制,修为大大削弱,奈何不得屠龙刀啊!” 王维明白了,难怪那次济公败给了红裳,或许便是这个缘故。 “为了保住六千龙魂,我族不敢任神仙们瞎折腾,只能按照始皇帝的吩咐办事!”焦遂无奈道。 “原来如此!” 听了此事,王维更加肯定自己不可能是始皇帝,始皇帝那么霸气,那么聪明,可自己一点也不,难道只继承了他的好色? 哎,好的不传,传坏的,造孽啊! “其...其实我族也并不是每千年都会上交青龙精血的。” 焦遂说着话,紧紧地盯着王维,目光之中满是期待之色。 “此言何来?”王维不解。 “不值得!” 焦遂慢慢地说起了原因。 始皇帝消失后,圣族一代比一代弱,历代圣皇也大都是无能之辈,没有一点投资的价值,再加上大陆上没有了混沌之气,龙族怎能指望他们达到始皇帝的境界? 龙族人口少,不想白白牺牲珍贵的龙魂,也不想跟圣族闹翻,便将青龙精魂换做了木行蛟龙之血,以此来敷衍了事。 蛟龙人口数百万,该死的每年都有,上交一份蛟龙精血倒也无妨。 圣族只拿到了蛟龙精魂,当然不满意,于是圣族与龙族在东海上爆发了一次惊天大战。 此战龙族大胜,一雪前耻。 焦遂得意地说,“除了始皇帝,我族又怕过...咳咳,红娘子之外,又怕过谁?” “那么我这份青龙精魂是真的吗?”王维疑惑道。 “当当然是真的!” 焦遂说道:“不仅你这份是真的,你上一代圣皇黄巢的那一份也是真的。” 王维听了,更加疑惑,“圣族已然衰落,即将灭亡,再也无法与龙族抗衡,为何你们却主动送上真品?” “你说呢?”焦遂笑问。 王维皱着眉头想了想,却也明白了过来。 圣族存亡与龙族息息相关,一损俱损,若是圣族覆灭了,屠龙刀中的六千龙魂便再也无人能够放出。 因此在圣族衰弱之时,龙族反要大力扶持,帮圣族续命。 如此行事也算卖了圣子一个人情,圣子要是修炼成了玄功,念在龙族雪中送炭的份上,能不放过刀中龙魂吗? 果然都是聪明人啊! 始皇帝最聪明! 龙族强大,还特有钱,他将龙族绑在战车上,圣族从此少了个对手,又多了个盟友,一举多得,不亦美乎? 由此可知,始皇帝不止是个霸王,还是个智力点加满的张子房诸葛亮,真厉害! 而焦遂也是个机灵人,他讲明了龙族与圣族之间的纠葛,更能表明青龙精魂的珍贵之处,让自己领了这份情,人情都是要还的。 “多谢焦兄以及龙族美意,可小弟真怕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啊!” 肩负着太多人的期待,王维突然觉得压力山大,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重。 “不怕!” 焦遂毫不担心地摆了下手,“玄奘,不瞒你说,一万多年来,圣子十多个,你却是我族最看重的圣子,你可知原因?” 王维想了下,“难道我能开识海修文道?” “嗬~” 焦遂不屑地道:“开开开识海算个屁,当年黄巢出壳时,身带佛光,罗汉境界,金...金光溢满灵巢,因此有了佛子黄巢之名,跟他相比,你差远了。” “这么厉害?” 罗汉?王维倒吸一口凉气,佛门境界分为沙弥、持戒僧、法师、行者、罗汉、佛陀,相当于一出生就成了文王。 而自己呢?一出生只是文士中阶,本以为自己开了挂,还沾沾自喜的。 可人家黄巢呢?一出生便到达了巅峰,同样是圣子,待遇差了不知多少倍! “那贵族为何会更看中我呢?” “因为你好...好色!” “噗!” 王维差点吐血,好色何时也成了一种值得投资的品质了? 焦遂毫不在意地说道:“据据我族老祖说,黄巢本来也可以大有作为,论成就或许不比始皇帝差,可是他天生一...一颗慈悲之心,讲究众生平等,是个佛陀,却不是个霸主,因此他失败了,而你则不同。” “我又如何?” “老祖说,你好...好色无耻,很有始皇帝当年的风范,值值得重点关注。” “岂有此理!” 王维黑着脸,紧紧地咬着牙,要不是担心暴露身份,他早就骂娘了,这龙族老不死的嘴巴真损! 龙族这种生物嘴太贱,他不想在说什么,起身走出了马车。 “玄奘,你别生气啊!” 焦遂悄悄地道:“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老祖看了你的画像,认为你有些像始皇帝那个坏胚...呸呸,不是坏胚,是英明神武的圣皇,你要是有空了,可以去东海转转。” “不去!” 王维怒了,一把推开了焦遂。 “老祖准备把小龙女嫁给你,找个时间,你去东海迎亲吧!” 小龙女? 王维不由地停下了脚步,龙女啊,多么美丽的生物! 可是天下没有白睡的龙女,此乃香饵也! 本圣子英明神武,节操高尚得不得了,怎会被美色收买呢? 真是太小看本圣子了。 哼! 他咬着牙根狠狠地问:“小龙女漂亮吗?” “当当然,吾皇最美丽最珍贵的小公主,天生五行齐全,身被七彩玄光,仙姿玉容,冰清玉骨,天天仙也不过如此,配你绰绰有余。” 好美! 王维抹了下嘴角,“请焦兄放心,来日有了空闲,我一定会去东海拜访老祖,嗯,龙女姐姐也给我留着。” “哈哈!好!” 望着王维远去的背影,焦遂小声嘀咕道:“老祖说得对,有些东西果然是变不了的。” 第195章 兴庆殿中识诸臣 “参见王统领!” 王维刚才正与焦遂说话,忽见王子腾打马过街,连忙上前拜见。 他一直在城门前晃荡,便是等着王子腾,准备随他一起混进皇城参加登基大典。 王子腾在城门前下了马,瞥了一眼他,淡淡道:“王校尉,巡街之时,你可发现了可疑之人?” 话说这王子腾不知做了什么好事,竟然混成了李隆基的心腹,此次李隆基舍鸡钓鱼,安排他去太上皇处当卧底,这是一个重要的差事,要是干得好了,少不了封官加爵。 杨玉环知道王子腾的身份,要王维下山后便来找他,听其安排。 他去了巡防营官衙后,王子腾担心营中人多眼杂,暴露了身份,便给了他一个差事:巡街! 说简单点,让他先去街上随便溜达,没什么重要的事。 见他前来报道,王子腾随口问了一句,算是上下级交接的形式,场面话而已。 可王维当真了,他指着不远处的焦遂说道:“回禀统领,那人精血旺盛,气势不凡,似乎是个高手,可是他却做仆役打扮,十分可疑,卑职盘查了许久,也看不透他的底细,不敢打草惊蛇,是以前来禀报。” 刚才他跟焦遂说了那么久,需要找点借口掩饰,以免被有心人看到了,又多出一桩是非。 听问‘可疑之人’,他灵机一动,便卖了焦遂那个嘴贱的。 王子腾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看到是贾府的马车,微微皱起了眉头,自家人啊! “刘校尉,你过去看看!” “喏!” 一个姓刘的巡防营校尉领命跑了过去,又飞快地跑了回来,回禀道:“统领,那位大人是青龙使!” 话刚说完,焦遂走了过来,笑道:“王统领,贵部真是人才济济呐,本本使只是靠在车上打了个盹,就被他发现了破绽!” “下官教导无方,冒犯了青龙使,还尊使恕罪!”王子腾小心翼翼地赔罪道。 “不不怪你,只怪这小子!” 焦遂冷冷一笑,看向王维道:“小子,你很不错,竟然一...一眼看出本使有有问题,很有眼光嘛!” “拜见青龙使,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见谅!” 王维不知道青龙使是个什么差事,见王子腾等人都单膝跪地,恭敬下拜,他不想被人瞧出破绽,也照做了,让焦遂捡了个便宜。 “哼!” 焦遂冷哼一声,龙行龙步,趾高气昂地进了皇城。 ...... 兴庆宫,兴庆殿。 此处宫群规模宏大,不比太极宫小,其中有阁楼宫殿数百座,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堂皇的气势。 在兴庆殿前有一个大广场,纵横千丈,此时文武百官、勋贵大臣等身穿朱紫官袍,集聚在大殿前,约莫有数千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热闹非常。 王子腾尚没有完成卧底的使命,仍要去应付李亨,他交代了一句便带人离开了,专门留下王维一人,伺候青龙使大人,不得怠慢。 王维偷鸡不成蚀把米,在焦遂面前伏低做小了一阵子,等他消了气,他才问道:“焦兄,敢问青龙使是个什么差事?” 对于他刚才的叛徒行径,焦遂十分不齿,伸手道:“拿...拿几瓶好酒出来,等本使消消了火再告诉你。” 王维陪笑道:“焦兄,此处人多,我的身份是个武将,从储物袋中拿东西多有不便,以后补上如何?” “你说的,我记着!” 焦遂懒得跟他计较,慢慢地说了起来。 唐国国策讲究兼收并蓄,海纳百川,主张各族平等交往,因此在立国初期,唐武帝便册封各个归化一族王爵公爵不等,于是便有了四个郡王,以及几个国公。 龙族实力强大,怎会没有册封呢? 唐武帝不能直接册封龙皇,便册封了五行龙王,青龙王、红龙王、黑龙王、白龙王、黄龙王,并献上了厚礼。 看在贡品的份上,几位龙王很给面子地接受了册封。 不过各个龙王住在龙宫中,懒得来唐国里做龙王爷,为了方便行事,各个龙王都派遣了使者留在大陆上。 青龙使便是青龙王的使者。 焦遂带着一块青龙令,相当于青龙王亲临。 青龙使身份尊贵,皇帝见了也不敢怠慢。 “小小子,你最好别得罪本使,否则本使要你好看!” 焦遂摸着下颌的短龙须,得意地说道。 “青龙使了不起?” 王维不屑地哼了一声,轻声道:“本公子还是龙婿呢,我骄傲了吗?” “呃,哈哈哈!” ‘啪啪啪’ 两人正说笑着,大殿前,一个太监挥起了静鞭,三下静鞭响如雷,阶下时直报日光。 “嗡嗡隆隆!” 兴庆宫中金鼓齐鸣,玉磬金钟,鼓奏鸡唱,天一和太一,分七政布魁罡。 灵鹤在天上飞舞,蛟龙在空中盘旋,皇宫中遍地祥瑞,处处闪烁着炫目的灵光。 此次登基大典来得匆忙,草草地准备了几日,表面上热热闹闹的,可比起真正的登基大典,差得老远。 李亨祭拜了太庙先祖之后,御驾终于来到了兴庆殿前。 至时,钟鼓齐鸣,李亨身穿金色龙袍,坐在轿辇上,出现广场前。 一个多月未见,李亨变成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原本黑幽幽的头发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粉白色,苍老暗淡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以及许多粉红的瘢痕,犹如桃花,黑粉黑粉的。 见此,王维不由地想起那池粉红色的膏液——‘百日醉’。乍闻着有些香,深吸一口气,却是一种甜腻腻的臭味。 看着李亨如此模样,王维翻看了一下陈雍残留的记忆,其中恰好有关于李亨之事。 他心中有了计较,再看向其他人。 在李亨的轿辇后跟着数百人,当先两人,左边是太子李显,右边是鬼仙公孙策。 两人之后,是宜阳郡王李佐等亲王郡王,以及一干心腹大臣武将,顾怀恩、王子腾正在其列。 仔细地看了一遍,王维惊讶地发现,唐国宰相李林甫竟然没到。 好奇之下,他问起了焦遂。 “传...传闻李相身患重病,生命垂危,将不久于人世。” “装病?” 近些日子来,长安城中病倒的大臣很多,从西宁郡王苗武,到韩愈杜牧李商隐等,再到李林甫和受伤的水溶等,稍微厉害点的人,都主动生病或者伤退了。 “不不是装病!” 焦遂慢慢地道:“李相只是文士境修士,能活到九十六已算是高寿,此次不是装病,确实病入膏肓。” “李相只是文士?” 王维疑惑不解,权势滔天的李林甫怎会只是文士? 李林甫家大业大,传言他作风奢侈,贪污受贿无数,即使他没文采,也不可能缺少灵诗,即使不愿买,也有人主动送上门,这种行为称作‘投卷’。 所谓投卷,文人们想当官,苦于无人举荐,便将自己的诗文择优编成长卷,投献给达官显贵,或者文坛名人以求得他们赏识,以提高自身知名度和入仕的机会。 用灵诗换得知名度,算是正当交易。 既然李林甫不缺少灵诗,怎会只是个文士? 焦遂道:“文士又如何?李相曾言: 各族得天命,人命九十九。 过百即为罪,一罪万事休。 逆天不可为,生死莫强求。 文修们怕死,便埋首经卷之中,寻求活命之法,却不知光阴易逝,寻寻觅觅间,老之将至,此等活法,倒不如李相一般,轰轰烈烈地活个英年早逝。” 说得有理! 王维暗暗赞叹,原来在这仙侠遍地的大陆上,竟然有人弃长生于不顾,果然潇洒! 正想着,殿前龙钟长鸣,李亨身边的老太监尖声道:“太上归位,群臣觐见!” “遵命!” 殿前的大臣们按照品阶,规规矩矩地进入殿中。 李林甫、韩愈等一干老臣不来,走在群臣前面的则是一个青年大臣,那人三十多岁,朱衣紫绶,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俊美,举止有礼,不讨人厌。 此人便是杨钊,后得皇帝赐名,改为杨国忠,年纪轻轻便成了御史大夫,从三品,专掌监察执法,乃是皇帝的心腹。 据传,杨国忠修行文道,可他文采不行,到了三十多岁,才修炼到文士中阶。 得知此事后,王维疑惑不解,记得杜秋娘说过,杨国忠是自己人,怎会修行文道,难道他不是圣族人? 好奇之下,他问了问杨玉环。 杨玉环笑而不言。 王维不知杨国忠的底细,不知杨玉环等人的打算,没有主动结交,而杨国忠一派也没有派人来联络,双方一直形同陌路。 那么杨国忠究竟是何身份? 此事一直悬于心中,久久未决。 第196章 皇帝于昨夜驾崩 吉时已到,登基大典开始。 群臣勋贵得到吩咐后,按照品阶依次进入大殿中。 皇族站前面,文臣列左边,勋贵排右边,武将只能落在大殿后面。 焦遂乃是青龙使,本可以坐在殿前郡王一列,可是他身上穿着布袍,不适合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 于是他和王维站在殿外,与一群低阶的勋贵站在一起。 在那些人中,王维看到了开国八国公的后人,其中有贾政贾珍身穿礼服,面目严肃地站着,见两人看过来,他不想暴露,连忙转过头去。 李亨登上龙墀丹陛后,公孙策宣读了登基诏书,按照事先的安排,李亨三辞不就,众心腹臣子连劝三次。 “罢了!” 李亨叹息几声,做无奈状,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了龙椅。 只是他身体太弱,又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摔在了玉阶上,顿时没了动静。 文武百官本来准备行大礼,可见到这副场景,他们都愣住了。 “太上皇崩了?” 八公后人中,有个看起来呆呆的年轻人小声嘀咕道。 “嘘!”身边的伙伴连忙捂着他的嘴:“石呆子,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陛下!” 李亨摔倒之后,宦官们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搀扶。 “别动!” 李亨趴了片刻,终于缓过劲来,他摆了摆手,一点点地爬上了龙椅。 “哈哈哈,朕回来了!朕又是皇帝了!” “朕等了好久好久,终于回来了,呜呜...” 李亨爬在龙椅上又哭又笑,神情有些疯癫。 “这...哎~” 众人见了,面色复杂,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这滑稽的一幕,如此登基,更像是一场闹剧! “柳大哥,太上皇疯了?!”石呆子又道。 “别乱说,小心小命不保!”伙伴又提醒道。 王维微微侧目,打量了下两位年轻人,一个长相俊美,面色冷峻,另一个面目普通,身材憨壮,前者姓柳,应是理国公柳彪的后人,后者绰号石呆子,可能是缮国公石破天的后人。 两人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姓柳的大方地施了一礼,石呆子咧嘴一笑,有点憨傻。 王维微笑点头,算是见过了。 “哎!” 正看着,焦遂忽然叹息起来。 “当当年李亨也算是个贤君,只是胆子小了些,受...受人蛊惑才早早地交了皇位,年纪轻轻便当太上皇,想来事后也十分后悔吧!” 天下人皆有所执,有人贪财,有人好色,也有人恋栈高位,有所执念方为人。 王维不想评价李亨的行为,问道:“焦兄,若是当年没有宋帝的掣肘,岳武帝能打下唐国一统天下吗?” “不不可能!” 焦遂摇头道:“一统天下讲...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当时南有方腊盘踞,北有妖族虎视眈眈,唐宋同为人族,鹬蚌相争,外族得利,此所谓不得天时。 岳飞以宋攻唐,孤军深入,不占地利。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当年唐国立国两百余年,已得北地民心,民心在唐。 岳飞未占其一,怎能一统天下? 久之,必遭反噬! 焦遂道:“岳飞逆天行事,身死族灭,惜哉!” 王维只信实力,不懂玄虚,笑问:“焦兄也知道天机?” “略知一二!” “那你说说,唐宋最后如何?” “不不知道!” 焦遂道:“不止我猜不透,五绝也不知,否则他们不会分于两国。” “焦兄之意,五绝也在押宝?” “正是!” 焦遂道:“唐一统天下,达达摩祖师与三丰真人代表的佛门与武道胜出;反之,扶摇子和朱熹代表的道教与文道胜出。若是胜了,便得了道。” “还有此等赌法?” 王维惊讶不已,以为自己好赌,但比起那些高人,正是小巫见大巫。 “砰!” 忽然丹陛上传来一声拍打声,只听李亨大声嘶吼道:“跪下!都给朕跪下!” 李亨坐上了龙椅后,本想看到群臣山呼万岁的场景,可大殿中静悄悄的,还有人交头接耳,搞得此次登基像是一场儿戏,令他十分愤怒。 “陛下!” 一旁的公孙策站了出来。 “爱卿有何话说?” “陛下请慢!” 公孙策施了一礼,从身上拿出一份诏书,站在玉阶上朗声道: “惟德动天,玉衡所以载序;穷神知化,亿兆所以归心。用能经纬乾坤,弥纶宇宙,阐扬鸿烈,大庇生民...太孙李显,天诞睿圣,河岳炳灵,拯倾提危,澄氛静乱,匡济艰难,功均造物... 朕虽寡昧,暗于大道,稽览隆替,为日已久,敢忘列代遗则,人神至愿乎?便逊位别宫,敬禅于太孙,一依上古先贤禅让故事。” “哄!” 等公孙策宣旨完,大殿里顿时迸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呼声。 “太上皇禅位了!” 李亨登位了,群臣也没有改口,依旧用太上皇称呼。 “这么快禅位?” “此次退位比上次还要快吧?” “是啊,上次几年,此次才几个呼吸,若论退位速度之快,太上皇古今第一。” 不仅群臣懵了,李亨也懵了,不是说好了,几年之后再禅让给太子李显吗?怎么今日便要逊位? “公孙先生,你拿错诏书了。” 新皇登位后,便要大封群臣,大赦天下,以安民心,怎地成了禅让诏书? “没错!” 公孙策依旧布衣青袍,神色淡然地施礼道:“陛下,你年纪大了,不如回宫将养身体,天下之事,就交给年轻人吧!” “公孙,你不要荆州了?” “哈哈,太上皇给不了,小生也拿不走,一时戏言,要什么荆州?”公孙策摇着羽扇,莞尔轻笑。 “你你...” 李亨气急,捂着胸口处说不出话来,只见他头上的黑发全都变得粉白,脸上的粉红色的瘢痕渐渐扩大,化成了一片粉色,像是个粉色的老头子,异常诡异。 “太上皇要返老还童啦!” 有人惊呼起来。 焦遂看了,皱眉道:“李亨莫不是中了毒?” “很像!” 王维暗笑,此处大约只有自己明白李亨的状况吧。 浸泡过‘百日醉’后,李亨返老还童,变成一个粉嫩的年轻人,但是这种变化是有期限的,如同一朵桃花有花期一样,李亨的保质期是一百天,陈雍称之为‘百日红’。 百日红百日醉,梦幻泡影终破碎。 到了百日之时,李亨只要再次浸泡在百日醉,便又能多活一百天。 可是陈雍灰灰了,纣王喝光了‘百日醉’,作为唯一知道配方的人,王维表示那种配方太过歹毒,比妖族酿酒之法残忍数倍,不用为妙。 没有了百日醉的浇灌,李亨今日便要凋零了,如那些花儿。 “太子来了!” 有人惊呼道。 太子殿下李显,一个志得意满,神采飞扬的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金色龙袍,与李亨一般装扮,一步步地从侧殿走了进来,登上了九龙丹陛。 “太太子果然了得!” 看着李显的身影,焦遂幽幽地叹道。 “怎么讲?” “太上皇复辟,逆势称帝,名不正言不顺;太子拨乱反正,顺势接位,名正言顺。即使有人挑错,也找不到太子的身上。” 王维想了一想,道:“不管他手段如何,可皇帝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吧!” “皇皇帝?”焦遂疑惑道:“李隆基于昨夜驾崩,京中已然传遍,你竟不知此事?” “驾崩?” 王维吓了一跳,“焦兄,亏你活了几千岁,怎会相信此等谣言?” “天机昭示,可不算谣言。” 焦遂指了指天,神色严肃地说道。 “不可能!” 王维摇头,按照杨玉环的指示,自己先进皇宫联络李隆基,准备拨乱反正事宜,结束这场闹剧。 由此可知,杨玉环与宫中定然有联系,若是李隆基突然驾崩,怎能瞒得过她? 可是瞧着焦遂的神色,不像在说谎。 嗯?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今日参加登基大典的勋贵大臣们大都面带戚容,他们的腰上也都绑着一条白布。 进宫前,王维曾注意到了此事,本以为是登基大典的特殊装饰,没有在意,现在想一想,难道李隆基驾崩了,他们是在替皇帝戴孝? 第197章 三皇争锋谁主角 兴庆大殿,九龙丹陛之上。 李显与李亨这对爷孙皆身穿龙袍,对面而立,气机针锋相对。 李显长身玉立,气质儒雅,代表着活力。 李亨委顿在龙椅上,全身粉白,死气沉沉,像是个怪物。 相较之下,众人都倾向于李显来当这个皇帝。 李显也认为自己合适,他坦然地接过圣旨,向公孙策拜了一拜,道了声谢。 又走到李亨前面,朗声道:“多谢太上皇看重,朕一定会勤勤恳恳,励精图治,绝不负先代之志,请太上皇安心修养吧!” “你你!”李亨怒不可遏,直欲破口大骂。 李显不理,一挥大袖,转身面向群臣,磅礴的气势喷涌而出,如岳如渊,完全不弱于治国百多年的李隆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本跟在李亨身后臣子,全都趴在了地上,向着李显高呼,真心实意,绝无敷衍。 “你们!” 看着眼前的场面,李亨目眦尽裂。 此时,即使再笨的人也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一切都是为人作嫁衣裳。 噗嗤一下,他捂着胸口,喷出一口粉红色的血来。 粉色的液体落在金砖上,滋滋作响,呼吸间地砖上多出一个黑洞。 李显惊得一跳,幸好没被血溅到,否则会很麻烦。 “来人!” “在!” 李亨身边的老太监躬身应命。 李显冷冷地吩咐道:“太上皇身体不适,送太上皇回后殿!” “喏!” “休想!” 李亨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老太监退下了丹陛。 他抓着龙椅大声吼道:“这里是我的,大唐是我的,这片天下也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能从我手中抢走,谁也不能!” “宜阳王,太上皇病了,你亲自送他回后殿医治吧!” “喏!” 李佐带着薛刚上了九龙丹陛上,冷笑道:“太爷爷,你坐了我父皇的位置,快下来吧!” “不不!这位置是我的,我的!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里!嘎嘎...” 李亨紧抓着龙椅的扶手,神情有些疯癫,大骂道:“百多年前,李隆基那个龟儿子用计骗了我的江山,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又合起伙来骗我,这一次朕绝不退让!” “薛刚,请太上皇移驾回宫!” 李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薛刚一脸纠结,最后依然没有违抗命令,准备将太上皇扯下来。 “圣上驾到!!” 忽然宫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声,众人皆向外看去。 “咦~,陛下还活着?” “咦~,怎么可能?” “陛下竟平安无事,上天庇佑!” 人群中不止一人发出惊异之声,大殿中人个个面带惊惧之色,像是见鬼了一般。 “陛下啊~” 杨国忠哭嚎一声,从大殿中飞奔了过去,站在他身后的鲜于仲通、崔光远等人紧随其后,有些勋贵大臣见机也呼啦啦一串地跑了出去。 “焦兄,谣言不可轻信呐!”王维笑道。 “谣...谣言不可信,天机却做不得假。” 焦遂眉头紧蹙,说道:“昨晚紫薇星黯淡无光,昭示着有人间至尊陨落,怎会如此?” “或许有人施展大法术瞒天过海,瞒过了你们这群算命的。” “蒙蔽天机?怎么可能!” 焦遂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袖子中手指在不停地掐动,似乎遇到了难事。 王维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玄虚,也不纠结,看着从宫门涌进来的御驾。 只见李隆基须发花白,身穿金龙黄袍,头戴九金龙冠,坐着十八抬肩舆,带着数千禁军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兴庆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了这个皇帝,大殿中,无论谁的人,全都规规矩矩地趴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深深地低下了头。 而之前呢,给李亨行礼的只有几十个臣子,给李显行礼的,只有几百臣子。 到了李隆基就不一样了,兴庆宫中从王爷到宫卫近万人一起山呼万岁,声音隆隆,直冲云霄。 由此观之,群臣之心是向着李隆基的。 李隆基走进了大殿,身后跟着一大群高手,皆是人中豪杰,各个气势非凡。 紧跟着皇帝的是大太监高力士,千牛卫统领武帝王忠嗣,兰台寺陈玄礼、金吾卫李嗣业,以及梨园各位大家,其中有歌王李龟年,及其两位兄弟,还有乐道高手李凭,幻术大师罗公远等等。 凭着李隆基身后的实力,直接可以碾压李亨和李显两人。 这场闹剧要结束了吗? 王维暗暗想着,只要李隆基没死,大唐乱不了。 “你没死?!你竟然没死?” 从李隆基入殿之后,李亨整个人都傻掉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李隆基走上丹墀,他才见了鬼般地大喊大叫起来。 李显也没好哪里去,脸色苍白,一脸的不可置信。 原本他的计划很简单,先帮着李亨踩了李隆基,再公布李亨的罪行,用大义裁掉李亨,自己登位,一切都很美好,可是李隆基怎地没死呢? 如此以来,就要重新打算了,他暗暗地打了个眼色,后退两步,跪在丹陛之上,向着李隆基请罪。 李隆基没有理会,抬步走了上去。 此时丹陛之上,有三位身穿金龙黄袍的皇帝,祖孙三代,太上皇李亨、皇帝李隆基、太子李显,三人年龄也不小了,一个行将就木,一个垂垂老矣,一个年过半百。 这好似一台大戏,三人争做主角,更准确地说是李亨和李显想要抢夺李隆基的戏份。 李隆基当然不同意。 他冷着脸,向李亨施了一礼,淡淡道:“太上皇,别闹了,下去吧!” 这是我的地盘,你要听我的! “不不!你个龟儿子怎会没死?” 李亨在蜀地呆了好多年,学了一口山里话,此时急了,也不甚注意。 “影子刺客亲自入宫刺杀你个龟儿子,你怎会没事?太医们瞧过了你的尸体,早死翘翘了,你的命星昨夜从天空坠落,此乃钦天监亲眼所见,你为何没死?” 李隆基没有解释,依然神色淡然地说:“太上皇,朕知道你一直心念念着这把椅子,因此在你大限到来之前,陪你演了场戏,帮你实现了心愿。如今戏演完了,你该回宫治病去。” “做戏?不不!你绝不会是李隆基那个龟儿子,你...你肯定是个替身!” 李亨大声说道。 “假的?” 大殿里的人都紧紧地盯着李隆基,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点破绽。 王维也仔细地看着,李隆基大体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宇之间少了一份帝王气概,多了几分阴柔的气息。 隐隐地,这种气息与身边的高力士相吻合。 太监?! 考虑到李隆基先前的遭遇,众人顿时明白了几分,李隆基变成了李隆,气质当然会有所改变。 “高力士,你来说说吧!”李隆基淡淡地道。 “遵旨!” 高力士站在丹陛下大声地讲了起来。 李隆基遇刺后,立即回到了太极宫中,为了防备刺客,李隆基一直住在宫中的暗室里,从来没出来过。 昨日影子刺客杨虚彦入宫妄图刺杀皇帝,却中了罗公远和三藏法师联手布置的幻术,皇帝自然安然无恙。 “幻术?” 众人惊讶不已,影子刺客杨虚彦,天赋异禀,精通忍术,与徐志摩的刺杀之道一脉相承。他心思精细,一生杀人无数,从来不失手,而幻术只是街头骗人的把戏,怎能骗得过他? “罗先生三藏法师,不知两位可否在殿中演法,让众臣一观昨夜情景?” 李隆基侧过头,对身后两人说道。 “遵旨!” 得到了命令后,罗公远和三藏法师就各自动了起来。 第198章 观幻境昨日重现 三藏法师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不,一个脸颊瘦削的... 见鬼! 这个和尚的面相怎么一直在变? 王维眨了眨,用力地盯着,他以为记住了和尚的面孔,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和尚的脸就变了个模样,让人根本记不清楚。 “玄玄奘别看了,三藏和尚使的是千面幻术,越是用力,越看不清楚。”焦遂轻轻地说道。 “焦兄,你能看出他的模样吗?”王维问道。 “可以!” 焦遂解释道,三藏和尚的千面幻术好像一个湖面,而人的视线好比石子,只要看了他的脸,石子便投进了湖中,荡起了波纹,越是用力,扔的石子越多,整个人也看不清楚了。 “请问焦兄是如何看得?”王维问道。 “不看他,便清楚!” “嗯?”王维不懂。 “哈哈,玄...玄奘,难道看人一定要用眼睛?”焦遂笑问。 “哦~” 王维明白了,有些东西不用眼睛,只凭感觉就能看得清楚。 他闭上眼睛,用心眼看了过去,只见大殿中盘坐着一个面目平淡无奇的胖和尚,和尚布啦啦地念着咒语,身上泛着点点的金光,十分玄妙。 而另一人罗公远也同样神奇,他穿着青布衣衫,身材矮小,正拿着几十面铜镜,依照天机八卦的方位仔细地布置着。 在他的脸上,王维同样遇到了难题,罗公远的脸总是雾蒙蒙的,像是打了马赛克,别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王维闭上眼睛,以同样的方式看,依然看不清楚。 这时焦遂又开口了,“此...此人使的是‘云山雾罩’,不用闭眼,紧紧地盯着,像是看云中的高山,等云雾飘过,山自然会显露出来。” 王维依照他的方法看了片刻,果然看到了罗公远,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汉子,又过了两个呼吸,云又飘了过来,山也看不清楚了。 神奇! “焦兄,这两人为何要遮着脸?” “幻阵中,一...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他们的脸是真的,找到了脸便能破开幻阵,”焦遂讲道,身在幻阵中,若是能找到他们的脸,便破了此阵,找不到就会一直困在阵中。 曾经有个人得罪了罗公远,被幻阵困住了几十年,那人出来后,也分不清外边的世界是真是假。 楚门世界? 正胡思乱想着,大殿里的场景突然一变,天色暗了下来,从中午变成了晚上。 太极宫的夜晚,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铁甲叶片哗啦啦的声响,那是宫中禁卫在巡逻。 忽然天空中刮过一阵凉风,无人知道风是从何处吹来,只是宫墙外的紫桑树上,无故掉了几片紫叶,打着旋儿落在了地上。 不远处是皇帝的寝殿,那缕清风穿墙入户,直接进入了殿中。 “这是遁术?”王维不解,长安有大阵,不能施法飞行,亦不能施展遁术,怎么此人可以化身清风呢? “不...不是遁术,是隐忍之术,属刺杀一道。” “隐忍之术?” “不错!” 隐者,藏也;忍者,克制。 善隐者,藏于九地之下;善忍者,九雷轰顶身不动。 修炼忍术之人,可藏于天地之间,令人难以察觉。 “如此厉害,他们岂不是想杀谁便杀谁?” 焦遂摇头,“忍术乃是小术,一旦被人察觉,便会身死道消。杨虚彦由于天赋异禀,可以身化幽影,才会成为此道的高手。” 王维点了点头,杨虚彦或许与陆小凤一样,觉醒了本命神通金手指,真是令人羡慕。 正想着,幻境中场景一变,来到了室内。 太极宫,寝殿静悄悄的,只有殿中的熏鼎上弥漫着紫烟,让整个画面都活了起来。 清风飘过熏鼎,紫烟乱舞,飘入重帷,帘幕轻轻卷动。 值守在寝殿中的太监宫女们在打瞌睡,没有丝毫察觉。 清风入了帘幕,一座金色盘龙绣帐出现在画面中。 在金帐中安放着一张龙床,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老者,老者闭目沉睡,正是李隆基。 清风吹来,带着点点寒光直刺李隆基的头颅。 “啊!” “护驾!” “贼子敢尔?!” 兴庆殿中,一些人受到了惊吓,大声呼叫起来,他们明知是假象,却忍不住睁大眼睛,有人握紧拳头,大声呼和,有人咬着嘴唇,鲜血直流... 观众之中,就属杨国忠最夸张,他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陛下,你快快醒来...贼子,你要杀就杀我,别动陛下...” 瞧他鼻涕肆流的模样,王维表示叹服,这种表演不仅需要演技,还要解放天性,脸皮够厚。 尽管众人大声疾呼,但是幻境中依然静悄悄的,寒光闪烁间李隆基便要命丧贼手。 “住手!” 忽然一声尖刻的叫喊声从金帐后传来。 听到这声呼喝,众人皆松了口气。 “高公公来了!” “陛下有救了!” “贼子哪里逃?” 高力士修为高深莫测,一声‘住手’喊出,无数冰针喷射而出,向着那缕暗风席卷而去。 那寒光距离李隆基的脖子只有三寸,见到冰针袭来,连忙撤走,向着帐外吹去,高力士紧随其后。 “多谢高公公救了陛下!” 杨国忠走上前去,向着高力士连连参拜,口中叫喊着‘再生父母’、‘恩同再造’,高力士连道不敢,有几个臣子十分机灵,赶紧上前拜谢高力士,肉麻的话一筐筐地丢。 “啊!不要!” 这时寝宫内的画面再次变幻,只见一个宫女悄悄地靠近龙床,众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孔,只觉得她的身材很好,腰肢纤细,一只手便能把住;雄波高挺,一步不知几个沉浮。 她轻轻撩开纱帐,走到龙床边,忽地‘咯咯’一笑,声音十分魅惑。 笑声落下,凉风又起,只见那宫女手中多了一把漆黑的匕首,动作流畅地地向着李隆基的脖子划下。 “陛下啊!” 杨国忠又大声嚎叫起来,意欲惊醒梦中人。 这一次... 他得逞了! 在匕首加身之际,床上的人终于醒了。 幻境中,李隆基猛地睁开龙眸,全身紫气涌动,化作一支横笛护在脖子上,‘咔’地一声挡住了匕首。 宫女失了手,急速后撤,忽地一只巨大的拳影从殿外飞来,狠狠地撞向了宫女。 “不要!” 众人看到王忠嗣,大为惊喜,可是当王忠嗣即将杀死刺客之时,一个小校尉居然大喊‘不要’,此人如此同情刺客,难道跟此刻是一伙的? 难道此人混进宫里,还想准备搞刺杀活动? 见众人都看过来,王维知道自己冒失了,这种场合怎能叫出声来。 其实也不怪他,主要是幻境中那个宫女的身影十分眼熟,尤其是那一对伏波,像极了许和子,看到‘许和子’遭遇了危险,他怎能忍得住。 可是这么一喊,就把自己给暴露了,气氛有点尴尬。 “混账东西,不要什么?!”杨国忠看着他,大声呵斥道。 皇帝也皱着眉头,面色不虞。 王维心中一紧,指着幻境大声喝道:“不要放过那个刺客!” 第199章 一龙三杀死未死 “王少卿,你乱喊什么?!” 陈玄礼认出了他,大感丢人,气恼地呵斥了一声。 “诗绝?” “王玄奘?” 众人都看向了他,只知道他随着鸾驾去了骊山做温汤监,还被宜阳郡王赏了一顿盘龙棍。 五十盘龙棍啊!很凶残的,听说是武尊薛刚亲自执行。 据说他的屁股被打开了花,十天半个月都起不了床,现在又怎么混进了巡防营中呢? 难道他屁股好了,又准备找打? 被顶头上司点了名,王维不敢怠慢,向焦遂交代了一声,快步上前请罪,“下官一时激动,是以出言无状,请陛下恕罪,请各位大人海涵!” 众人都看着皇帝,没有开口。 “王玄奘,过来吧!”李隆基淡淡道。 “喏!” 王维站在陈玄礼身后,不禁有点小激动,此时站在此处之人,皆是皇帝的心腹。皇帝雄起了,这拨人必然青云直上,当然也包括自己。 嘿嘿! 王维归了位,大殿又陷入了平静,众人又看向了幻境。 幻境中,武帝王忠嗣出场,一拳打爆了那个疑似许和子的宫女,高力士追敌无果,也回到了宫中。 不一会儿陈玄礼、李嗣业,以及梨园诸人都到场了。 此时夜半,宫中遇刺,众人都没有睡意,李隆基吩咐一声,点灯摆酒再开宴,太极宫中又热闹了起来。 “既然没有成功,怎会传出陛下遇害的消息呢?”有人小声地问道。 “不会的,影子刺客威名赫赫,从来没有失手过,他不会骗我的,他还为我取来了信物。” 李亨说着,从袖袍中拿出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这是...” 本来他要说这是李隆基的耳朵,可没说两个字,耳朵立即化成了一片粉尘,随风而逝。 “怎么会这样?” 李亨不愿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无力反驳,狠狠道:“什么狗屁影子刺客,原来是个的大骗子......” “陛下!” 李亨正骂着杨虚彦,忽然听到众人大声疾呼起来,转头看向幻境。 李隆基与众心腹饮宴,倏尔一缕清风吹过,御案上的蜡烛晃了晃,李隆基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像是喝醉了酒,可令人想不到的是,李隆基的脖子突然冒血,一只耳朵也不翼而飞。 那耳朵很眼熟! “哈哈,原来你个龟儿子真个死球喽,好哇好哇!” 李亨又兴奋了起来,指着李隆基喝问道:“龟儿子你哪个?敢冒充皇帝,胆大包天,你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李隆基冷冷一笑,“太上皇放心,朕活得好好的。” 殿中群臣也十分惊讶,本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了,不料影子刺客居然敢选择在这个时候下手,果真是出人意料,令人防不胜防。 “看呐!” 有人指着幻境惊呼起来,众人连忙看去。 幻境中,李隆基摸了摸脖子,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脖子依旧安然无恙,失去的耳朵,也完好无损。 “为何会如此?”众人惊问。 “无量圣佛!” 三藏和尚念了一声佛号,朗声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皆是幻像。” “幻象?” “人是假的?” 众人皆不解。 又见幻境中,罗公远起身,从殿中各处找到了几面镜子,当他拿起镜子时,幻境中的李隆基便慢慢地消失了。 “假的!” 众人都明白了,原来殿中的李隆基只是个法术幻化出来的人,本人根本没事。 “哈哈,你们昨夜可以骗过杨虚彦,也可以骗过我们,谁知现在的你,究竟是真是假?”李亨在垂死挣扎着。 “陛下进殿之前,殿中可没有布置幻阵,站在我等身前的,当然是真的皇帝陛下,太上皇,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杨国忠大声分辩道。 “哼哼!那可说不定!” 李亨转过身,看向静默不语的公孙策,这个叛徒,他忍着恼怒,问道:“公孙先生,你慧眼如炬,看看这皇帝是真的,或是假的?” 公孙策没有理会他,看着李隆基拜了拜,笑道:“陛下瞒天过海,真是好手段!” “公孙先生谬矣,朕作为大唐之主,行事一向光明正大,绝无欺瞒之举!”李隆基风轻云淡地道。 公孙策淡淡一笑,“果真如此,那昨晚星象又如何解释?” “此乃我唐国之事,与你有何干系?!又何须向你解释!” 不等皇帝回答,杨国忠站出来,当面直斥,“公孙策,你堂堂一地府判官,行事如此鬼祟,在我大唐境内兴风作浪,不怕丢了鬼族的脸面吗?” “鬼祟?”公孙策轻摇羽扇,淡淡一笑,“小生鬼族,行事一向低调,不爱张扬,有问题吗?” 鬼族之人,做鬼祟之事,没有一点毛病,光明正大地干坏事,那才不是鬼族的风格呢! 杨国忠听了,心中气急,大喝道:“公孙策,身为判官,在我大唐境内四处做祸,可是要代表鬼族向大唐宣战?” 鬼族判官,相当于鬼族的副族长,专门辅佐族长处理鬼族事物,位高权重。 原本白脸公孙策和黑脸包拯是地府的黑白无常,上一代族长和判官升仙后,两人升了位,成为地府之主。 上任以来,公孙策一直兢兢业业地辅佐包拯,数百年前他提出了‘元阳通宝’流通计划,使得鬼族实力大增。 在鬼族之中,他的威望不弱于包黑子。若他代表鬼族宣战,大唐必须郑重对待。 “哈哈哈!” 公孙策笑道:“小生只是太上皇的幕僚,卖弄嘴皮子,何来四处做祸之说,杨御史莫要冤枉了好人。” “好人?你可算不上人!” “够啦!” 李隆基出声道:“公孙先生乃是贵客,不可无礼!” “喏!下官出言无状,陛下恕罪!” 杨国忠受了训斥,向公孙策赔了一礼,也没有再出言争辩。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合在一起骗我江山!” 忽然李亨狂笑起来,身体紧紧膨胀,变成了一个泛着粉色光芒的胖子,粉色的长发无风而动,扭成一缕缕的,像是数十根毒蛇,胡乱撕扯,十分恐怖。 高力士纵身飞上丹陛,护持在皇帝的身前,而太子李显早就退下了丹陛。 “太上皇,你入了魔啦!”李隆基深深地叹息道。 “龟儿子,别装做好人,昨夜天象昭示,真正的李隆基已死翘翘了,你就是个替身,别想阻止我登基,别想再骗我江山!”怪物李亨咆哮道。 李隆基叹息一声,朗声道:“王少卿,人皇印何在?” 王维愣了下,忙从银鱼袋中拿出个金丝绣囊,双手捧着走上了丹陛。 “打开!” “喏!” 王维依言从秀囊中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印玺,黄色的,泛着金光,隐隐地,在印玺上盘旋着一条金龙,据杨玉环说,这条蚯蚓般大小的金龙,便是人皇印之灵,这条灵龙代表着大唐国运,金龙越大,唐国越强,这条气运灵龙只有皇帝才能驱动。 李隆基拿着人皇印,安定心神,沟通灵龙。 “吼!” 灵龙突然张大嘴巴在李隆基的手指上咬了一口,退回去后,又朝着李隆基怒吼了一声。 “嗡!” 众臣吓了一跳,灵龙反噬,这个皇帝是假的? 第200章 王玄奘宫中借尿 “嗬嗬嗬...” 李亨大笑道:“龟儿子,你欲拿人皇印自证清白,如今算是作茧自缚吧!” 众臣惊疑不定地看着李隆基,连公孙策也皱起了眉头,神色间透着疑惑。 “无妨!” 遭到灵龙反噬,李隆基毫不慌张,轻笑了两声,说道:“朕受了伤,这小东西便不认识,待朕好好调教一下,看它识不识得真主!” 众臣一想,确实如此,李隆基断了阳梗,阴阳失衡,气息变化极大,或许人皇印之灵不愿被一个太监掌控,才会出现反噬之事。 “哈哈,胡说八道,你若是皇帝,人皇印怎会认你不得?既遭反噬,证明你是假的。” 李亨不待证明,忽然怒吼一声,圆滚滚的身体上嘭嘭地冒出中了三头六臂,十分惊悚。 “护驾!” 高力士呼喝一声,抓着正在沟通人皇印的李隆基,飞快后退。 此时丹陛上只有王维一个人,他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去,可还没等他施展法术,就被李亨一拳打飞了出去。 “啊啊啊!” 王维惊叫着从丹陛之上,飞过众臣头顶,撞向了窗棂,‘砰咚’一声,从大殿中飞了出去。 飞到了殿外,王维才堪堪稳住身子,没等他进殿,殿中众臣勋贵们大喊着‘吃人啦’、‘妖怪’、‘魔头’,连滚带爬地从门口蜂拥而出,唯恐跑得慢了,被妖怪吃了。 “贾大人,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王维扶着从里面滚出来的贾政,连忙问道。 贾政整理了一下缨冠,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殿,“太上皇变成了妖怪,刚才把几个太监给吃了。” “吃人?!” 有武帝王忠嗣,还有众多高手,怎会让太上皇乱来? “嘭!” 突然兴庆殿屋顶炸开,有两个人影从中飞了出来,正是武帝王忠嗣和鬼仙公孙策,两人交手了数个回合,将周围的宫殿打得一片狼藉。 “快跑!” “死人啦!” 众臣大都修为低下,唯恐被波及,不顾仪态,抱着头狼狈逃窜。 “贾大人,此处已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快快出宫吧!”王维抓着贾政的肩膀,带着他出了兴庆宫。 “玄奘,你也走吧!”贾政说道。 王维淡淡一笑,“晚辈乃是兰台寺少卿,专管江湖之事,怎能提前逃走呢!” “玄奘!” 不待贾政再说,王维又赶回了兴庆宫内。 此时公孙策占据了上风,摇着羽扇,打出一阵阵阴风,拦住了王忠嗣的去路,让他无法回殿救援。 王维没有多看,跑回了大殿中。 此时大殿已毁了大半,残墙断垣中剩下了百余人,尽都是一些高手。 其中皇帝李隆基站在大殿角落里,捧着人皇印,在收拾那条不听话的灵龙,金光灿烂。 高力士和四个气势不俗的太监护持着四周,不给外人偷袭的机会,杨国忠也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的,手中拿着一根木棒,勉强壮胆。 李显和李佐父子两站在另一个角落,元稹、李吉甫、薛刚等王府高手护卫在左右。 真正参与战斗是李嗣业、陈玄礼,以及梨园诸位高手,其中有文有武,劲气文气,灵光缭乱,他们手中各执武器、法宝,有长刀长剑,有横笛、锦瑟等等,各式各样。 令人惊奇的是,李亨变成了一个刀枪不入不怕法术的怪物,数百高手一起围攻李亨竟然拿不下他,任由他在殿中横冲直撞。 这是百日醉发作了,百日醉乃是从成千上万人身上提炼出来的‘身毒’,如同桃花瘴,酒精。 王维想了一想,在陈雍残留的记忆中,他找到了一种解除‘百日醉’的方法,那便是童子尿,童子尿中有一种结晶乃是人中白,俗称‘人药’,具有驱邪解毒的功效,可解身毒。 他向周围看了看,没有小孩子怎么办?早知道童子尿那么厉害,当初就不该破了童男之身。 真亏! “王少卿,快去帮忙!” 见他进殿,杨国忠大声吩咐道。 王维可不想上去找揍,向四周看了看,回道:“请各位将军坚持片刻,卑职去去就来!”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这个懦夫!”杨国忠大声骂道。 “胆小鬼!”李佐不屑地笑了笑,王维竟然临阵脱逃,看他怎么死? 王维不管身后传来的呵斥声,快速跑到殿外的一棵丈许粗的长青树下。 树上,焦遂带着几个孩童,坐在上面看热闹吃鲜果,好不快意。 “青龙使,那怪物很厉害,你怎能坐树上观呢?”王维大喊道。 焦遂笑道:“本本使是来做客的,可不想插手主人家的家务事。” “你这客人做的真悠闲呐!”王维调侃道。 焦遂不笑道,“本使刚才可救了好几个小贵人呢,怎么说也对得起主人家的招待了。” 王维担心殿中出现了意外,跳上树指着四个正在吃葡萄的小男孩问道:“焦兄,他们四人谁吃得多?” “玄玄奘,你要干什么?”焦遂慢声道。 “急用!” “什...什么用?” “治病救人!” 王维嫌他说得慢,懒得再问,拿出一个空酒坛,向其中一个手中葡萄最多的孩童说道:“小公子,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吖?”小孩子五六岁大小,长得粉雕玉琢的,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麻烦你撒泡尿!” “呀吖?!”孩子吓了一跳,脸颊变得通红,急忙向后躲,差点掉下了树。 王维连忙抓住,商量道:“别怕!就一泡尿!” “不要不要!” 小孩子红着脸,磨蹭着不愿尿。 时间紧急,王维顾不得太多,直接扒裤子准备人工采尿。 “呜啊~呜啊~,风哥哥救我!” “粗汉,快放下果儿妹妹!” 还没脱下来,听到一边的小胖墩的话,他连忙住了手。 “你是女孩子?!” 小丫头年纪小,又做男孩子打扮,他真没看出来。 “呜呜呜~” “小美女,别哭了,等你长大了,我帮你挑一个大帅哥做相公,好不好?” “呜呜呜~,坏人!” 小丫头哭个不停,王维没空哄小孩子,将麻烦扔给了焦遂。 随手抓起冲过来的小胖墩,仔细地看了看,长得很粗糙,问道:“你不是女孩子吧?” 小胖墩挣扎道:“土匪,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本公子!” “只要你尿一泡,我立即放了你。” 小胖墩气恼呼呼地道:“你欺负了果儿妹妹,别想我会尿尿。” “没错!我们也绝不会尿!”旁边两个小男孩也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哈哈,玄玄奘,你别欺负小孩子了。”焦遂笑道。 除了小孩子,哪里有童子尿? 王维不理,冷着脸吓唬小胖子,“真不尿?要是不配合,我就动手了。” “不尿!”小胖墩抱着手臂,冷着小脸,准备抗争到底。 王维没时间讲道理,扒了小胖墩的裤子,弹了弹他的小叽叽,拿着瓶子说道:“快尿!” “不尿!”小胖墩在他的手中用力地挣扎,扭着麻花,脸上满是屈辱的神情。 “嘘嘘嘘~”王维不管,吹起了口哨。 “我不尿!”小胖墩赤红着脸,很坚决地说道。 “嘘嘘嘘~” “土匪,我绝不...” “哧溜~” 话还没说完,一泡尿射进了酒坛中。 “哈哈,原来你才是吃的最多的那个。” 王维高兴地提着半坛尿下了树。 “土匪!我李淳风跟你没完!” “坏人,果...果儿也要找姑姑报...报仇!” 树上,两个小人儿气恼地喊道。 “哈哈,好啊!我叫王玄奘,有空来找我玩。” 第201章 劝君更尽一杯酒 第201章 残破的兴庆殿中。 李亨化身怪物,他的三头六臂,可长可短,伸缩如意,浑身刀枪不入,即使被打伤了,只要再吃掉一个人伤口立即复原,陈玄礼、李嗣业、王子腾、薛刚等禁卫将领主攻,梨园众人辅助,与李亨战了很久,连兴庆殿都彻底毁了,却拿不下这只怪物。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拖着,等候王忠嗣前来支援。 “砰!” 薛刚王子腾只是武尊,一不小心被怪物伸长的拍中,身上的罡气瞬间爆裂,本人也被打飞了出去。 怪物觑了个空子,从包围圈中飞了出去,一边冲向李隆基,一边怪笑道:“嘎嘎,你个龟儿子果然是假滴,这么久了,也没有沟通灵龙,你还要作何辩解?” 又看向李显等人,怪声骂道:“你个瓜娃子,怎么那么笨?他不是你亲老子,我却是你亲爷爷,你还不快过来帮忙!” 李显上前一步,又退了回去,“父皇是真的,太上皇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嘎嘎!” 李亨怪笑两声,说道:“你个龟孙子不插手,一定是想看着你爷爷和你老子两败俱伤,然后从中渔利,是不是?” “太上皇谬矣,既然父皇安然无恙,我怎敢再有觊觎之心呢?”李显正色道。 “哈哈哈...” 李亨狂笑了几声,道:“你个龟孙子脑瓜子不灵光,却要跟着李林甫学什么渔者之道,当个渔翁,渔翁岂是那么好当的,傻逼玩意儿!” 李亨看到李嗣业等人又围了过来,大骂道:“他是假皇帝,我是真的太上皇,你们竟然帮着他对付我,你们眼睛瞎了吗?” “胡说八道!” 杨国忠跳起来大骂道:“圣上只是受了点伤,导致气息大变,因此才跟人皇印不合,等到圣上沟通成功,看你有何说法?” “嘎嘎!他个龟儿子是假的,怎能沟通人皇印...” “哄!” 忽然李隆基的身上发绽放出一阵耀眼的金光,绚烂辉煌。 “圣上要成功了!” 高力士惊喜道,这是即将沟通完成的征兆。 “龟儿子有名堂!” 李亨曾经执掌过人皇印,知道沟通的步骤,他想要抢夺过来,或许自己能先一步炼化人皇印。 如今登了基,有了大唐之主的名头,再炼化人皇印,自己便是大唐名副其实的皇帝。 “给朕拿来!” 李亨伸展着长长的手臂,向着李隆基抓去。 “护驾!” 高力士尖喝一声,口中的冰针,如暴雨一般喷射而出,全都扎在了李亨的身上。 原本李亨像是个粉色的桃子,全身插满了冰针后,像是一个毛桃,刺拉拉的,若是有密集恐惧症,肯定会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哈哈,好凉爽呐!” 李亨身体一缩一涨,砰地一下,所有的冰针都被弹射了出去。 冰针飞出去后,几个武宗将领闪避不及,被冰针射穿了罡气外罩。 “啊啊啊!” 几位将领惨叫连连,摔倒在地上,一时三刻,身体变成了冰疙瘩,咔咔几声,冰块破裂,化作了一滩血水。 一些将领见了,吓得连连后退,梨园中人大都是文修,防护能力更差,他们只能远远地施展法术,迁延一二。 只有李嗣业和陈玄礼两人继续攻击。 “呱呱!” 李亨怪笑一声,突然一阵腹鸣,双腮鼓得老大,‘噗’地一下,从他口中吐出一片粉色的雾气。 ‘刺啦啦~’ 陈玄礼的罡罩沾染了粉雾,顿时发出一片油泼的声响,砰地一声,罡气罩轰然破碎。 “砰!” 李亨逮着机会,一拳将没有防护的陈玄礼打飞了出去。 “陈寺主!” 王维进来时,看到陈玄礼被打的吐血,连忙接住。 “陈寺主,请稍稍歇息,这只怪物就交给属下吧!”他放下受伤的陈玄礼,看到他挣扎着要起身,便笑着暗劝慰道。 “咳咳,你?” 陈玄礼吐出几口血,面带质疑地看着他,李亨变成怪物后,不怕法术伤害,文修根本奈何不了他。 “哈哈...” 王维笑了笑,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李佐喊道:“胆小鬼,你还敢回来?” “哈哈,听闻小王爷口渴了,特意来送些茶水,不知小王爷可需要?” 王维举着坛子示意了一下。 “哼哼,此时献殷勤,是不是晚了些?”李佐不屑道。 “不晚不晚,刚刚好!” 说话时,梨园中又有几人受伤,怪物直接攻进了李隆基的防护圈,王维没有再啰嗦,默默念着诗句,酒坛中的童子尿化作水珠飞了出来。 “陛下安心,微臣来也!” 王维指挥着童子尿,带着一阵骚风,冲到了李隆基的旁边。 “又来一个送死的,嘎嘎嘎...” 李亨咆哮着冲了过来。 “太上皇累了,请喝杯酒吧!” 李时珍《本草纲目》上称童子尿为轮回酒,说是酒也不过分。王维轻笑一声,尿珠儿连射,一股脑地射进了李亨的嘴里。 李亨不惧法术攻击,又怎么会害怕毒物攻击呢?他毫不在意地将童子尿全都吞了下去。 别说,其中有股子葡萄味,像是葡萄酒一般,挺不错的! “嘎嘎!小子,还有没有,再来一点!”李亨大笑道。 王维遗憾地道:“没有了,小孩子尿包太小,一次性只能拉这么多,你要是喜欢,只能等下...下辈子了。” “尿?!” 李亨听了,出离地愤怒,这龟儿子竟然给朕喂尿! “小子,我要吞了你!” “三!” 王维术喊道。 “什么?!”李亨疑惑道。 “二!” “故弄玄虚,找死!” 李亨撞到了几个试图拦击的人,像是一头发狂的牛,冲到了王维和李隆基的面前,他看到了胜利的果实,不由地咧大嘴巴,嘎嘎地怪笑几声。 “我要吞了你们!” 他伸出四只手臂,抓向了两人。 “一!” 王维喝道。 “什...” 李亨没事说完,伸长的手臂全都缩了回去,整个人都不动了。 “快离开大殿!” 王维抓着李隆基,一边喊着,一边向外面奔逃。 众人不解,不过见到皇帝出去了,也急忙跟着出去。 李显等人迟疑不出,忽然见到李亨全身不停地颤抖,忽缩忽涨,慢慢地冒出一阵阵粉色的雾气,那雾气飘在大殿的残垣上,发出一阵刺拉拉的响声。 “呕!” 忽然李亨张大嘴巴,大吐特吐,从口中吐出许多粉色的粘液,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片黑洞。 “快出去!” 看到粉雾即将蔓延过来,地上的黑洞四处蔓延,李显大声喝道,由着薛刚等人护着,逃出了殿外。 第202章 惊魂一刺暗惊魂 第202章 “轰隆!” 刚逃出殿外,兴庆殿便轰然倒塌,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由于粉雾毒性太强,没过多久,废墟也不见了,原本恢弘的大殿化为了一片黑色的灰烬,比火烧得还干净。 “毒雾出来了,快逃啊!” 没了大殿的遮掩,粉雾又飘散了出来,众人知道了粉雾的厉害,急忙向外逃跑。 这一次李显李佐没有迟疑,逃得更快。 “陛下,毒雾来了,请移驾宫外。”高力士急忙请示道。 李隆基没有理会,高力士看到皇帝的状态,不敢打扰,只能挡在皇帝身前,看着渐渐逼近的粉雾,暗暗着急。 “嗡!” 在粉雾即将逼近之时,一阵金色的光芒从李隆基身上绽放,如龙钟的嗡鸣声,嗡地一声,向着四周远远传开。 “成了!” 杨国忠等人还守在李隆基的身前,看到此等景象,不禁一阵欢呼雀跃。 “散!” 李隆基轻喝一声,那些金光如同金色阳光照向了大殿遗址,粉雾如积雪般消融,片刻之后,一切的污浊都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恭喜陛下重掌人皇印!” 杨国忠匍匐在地上,大声恭贺,宫外的臣子听了,也连忙进来请安。 “免了吧!” 李隆基挥了挥手,一脸严肃地看向王维,眉宇间有几缕阴鸷的神色,“王少卿,你刚才以何物治住了太上皇?” 王维愣了下,迟疑道:“这个这个...” 真不好说,难道说给你老子喂了一嘴尿? “但说无妨!” “回禀陛下,微臣用的是童子尿。” “尿?” 李隆基皱着眉,“你怎知童子尿可以对付太上皇?” 王维看向一边的大树,不见踪影的焦遂,正可以做个背锅之人。 “启禀陛下,此法乃是青龙使焦遂传授,青龙使言称不好插手陛下的家务事,就将这个方子告诉了微臣,此时全靠青龙使指点,微臣不敢贪功。” “青龙使呢?” “回陛下,青龙使走了。” “嗯!” 李隆基点了点头,抬步向废墟前走去。 “太上皇可好?” 废墟中,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子,正是没死的李亨,此时他形销骨瘦,体无完肤,看起来十分恶心。 “你...你不是皇帝!”李亨喘着气说道。 “朕是皇帝!” 李隆基托着人皇印,长安城墙上莹莹地泛着金色的光芒,只有控制了人皇印才能做到这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从宫外传来,乃是长安百姓的祝福。 “你不是皇帝,朕才是皇帝!你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过我。” 李亨不死心,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他全身毫无人形,只能瘫在地上,可恨又可怜。 “太上皇,你虽不是皇帝,地位却不在我之下,你为何仍不满足呢?”李隆基叹息道。 李亨断断续续地说道:“龟儿子,昨晚天...天象显示,你已经死...死了。这天下是我的,你别想篡夺,我一定要夺回来。” “哎!” 李隆基长叹一声,不顾众臣的劝走,走进废墟中,扶起了李亨,满是怜悯地道:“其实天象没错,昨晚去了的人是父皇你啊~” “是我?!” 李亨也做过皇帝,紫薇星蒙尘也有可能昭示在他的身上。 李亨不相信,睁大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咆哮道:“胡说八道!” “父皇啊,邪物早已吞噬了你的灵魂,昨晚星象正印证了你的陨落,如今的你只剩下一份执念,等执念散去,万事皆空啦。” “嗬嗬嗬...死的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死...你骗我...” 李亨绝望地望着天空,眼中留下一滴泪水,那滴泪十分清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忽然那滴泪凭空漂浮了起来,晃悠悠地飞到了天上。 “怪哉!” 王维暗呼一声,泪珠飘起时,周围的人似乎都看不到,为何会如此? 正疑惑着,那滴泪水突然坠落,滴答一声,正好落在了他的头顶上。 王维抹了一下,什么也没摸到,他心中大恐,连忙察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王少卿发生了何事?” 见他脸色忽变,陈玄礼不解地问道。 “陈寺主,刚才那滴水你看到了吗?那水滴落到了我的身上,不见了!” “一滴水?” 陈玄礼抬头望了下天,嘀咕了句‘没有下雨’,又斥道:“一滴水有什么可怕的,亏你还是个文尊。” 王维疑惑,难道他们都没有看到,向周围打量了一下,发现刚才水滴飘过来时,众人都没有露出什么异状,奇怪! 他闭上眼睛,仔细地查看了片刻,无论识海、魂海,还是宝塔中,都毫无异样,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 “太上皇!” 听到惊呼声,他睁开眼睛一看,在李隆基的怀中,李亨的身体如同冰块,在阳光下慢慢地融化,最后化成了一片虚影,消失在天地之间,不留下一丝一毫。 “太上皇龙驭宾天,归葬高陵,长安百姓,举哀七日,太上诸妃,依律陪葬!”李隆基冷酷无情地吩咐道。 “遵旨!” 高力士领命记下了。 “皇爷爷皇爷爷,孙儿知错了!” 李佐突然冲了过来,跪行至李隆基的膝下,大声地哭嚎起来。 “当初父王与太上皇勾结,意欲篡位时,孙儿曾苦劝过父王,劝他不要跟公孙策等居心叵测之人往来,不要相信李林甫的鬼话,可是父王鬼迷心窍,眼中只有皇位,完全听不进啊!孙儿本想将此事告诉爷爷的,可是父王在我身边安排了人手。” 李佐指着薛刚,怒骂道:“就是这狗才,他奉了父王的命令,一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想告诉爷爷也不成啊,皇爷爷,你要相信我...” 李隆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着不远处的李显,“太上皇宾天了,朕忙于国事,无法于陵前尽孝,你们父子与太上皇亲厚,十分孝顺,就由你们父子二人代朕替太上皇守陵,非召不得入京。” 李显闭着眼睛,肩头微微地颤抖着,“多谢父皇宽恕,儿臣遵命!” 在他的身后,一干追随者们早已跪倒在地,一脸的恓惶,太子之罪可以饶恕,可他们呢,必然会作为替罪羔羊。 “不不!” 李佐突然哭嚎起来,“皇爷爷,我父王意欲谋朝篡位,此事与我无关,为什么要罚我守灵?我是无辜的!皇爷爷,求求你开恩,宽恕孙儿...” “哈哈,恭喜陛下除了心腹大患呐!” 公孙策用法术困住了王忠嗣后,飞到一处大殿的飞檐上,大笑几声说道。 “哼!” 此次宫廷政变,李隆基死了老子,废了儿子,恭喜个甚?他冷哼一声,人皇印上金光涌动,化成一个巨大的金光罩,向着公孙策罩去。 “哈!” 公孙策大笑一声,身体化成了无数个幽影,每一个檐角上都站着一个,约莫数千,却不知那一个才是他的真身。 “哈哈,公孙策,你城外的分身已被我吃了,这次看你哪里逃?!” 忽然一只乌鸦飞到皇城上,呱呱地大喊起来。 “阴魂不散!” 公孙策冷哼一声,‘啵啵’一阵清脆的响动,屋檐上幻影全部破裂,化成一阵阴风飞吹了过来。 王维身体一冷,四肢不听使唤,似乎被人控制住了,他暗暗运转灵火,那股阴冷的气息才消失不见。 回过神来,看到众人的症状差不多。 “吼!” 忽然宜阳郡王李佐双眼通红,怪叫一声,拿着一把缭绕着黑幽幽灵光的匕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了皇帝。 “咻!” 一道剑光闪过,李佐身首异处,令人意外的是,那条握着匕首的手像是有了灵魂,依然毫无停顿地刺向了皇帝。 由于双方距离太近,皇帝根本闪避不开,只能运转人皇印抵挡,可是拿匕首阴毒之极,毫无阻隔地穿过了人皇印的金光之中。 “陛下,小心!” 王维想也没想,纵身飞了过去,一把推开了皇帝。 “啊!” 很不幸,他的胳膊被刺中了。 “嘶~” 好冷,来不及点燃灵火,一阵阴冷的气息席卷全身,将他紧紧包裹,全身如同落进了冰窟中,渐渐变得麻木起来,脑子也昏昏沉沉。 有毒? 他不管其他,小命要紧,连忙运转玄功,试图化解毒物,却无一点作用。 不会吧?一点小伤口就能致命? 这一刻他十分后悔,要知道匕首那么阴毒,打死他也不扑上去。 “贵妃娘娘驾到!” “末将裴旻,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他们来了就好了。 “砰!” 王维晕了过去。 第203章 幽冥鬼刺添阴气 三皇争锋之后,京城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依附太上皇的勋贵们影响最大,被抄家杀头的勋贵不下数千,勋贵一派土崩瓦解。 太子被废,枯守皇陵,手下的文臣武将,杀的杀、贬的贬、免的免,树倒猢狲散。 宰相李林甫更是神奇,在三皇争锋的那天晚上,无疾而终,享年九十六,在这个可以活到几百岁的世界里,李林甫一代人杰,也算得上是英年早逝了。 在李林甫死后不久,他的派系完全被新任宰相杨国忠接管。 如今大唐的派系只剩下两个派系,清流一派与杨国忠一派。 两个派系都忠于皇帝,因此大唐的局势异常地团结,李隆基这个皇帝做得也特别舒心,想什么时候上朝就什么时候去,不去也可以。 清流一派见东宫之位高悬,纷纷进谏,请皇帝册立潞王李贤为太子,贤太子贤太子,听起来多好! 想法很好,但杨国忠一派不同意,李贤太贤明了,对待臣子要求很苛刻,眼中容不得沙子。 贤君若是在位,让他们这类没有文采,没有才干的幸进大臣该如何自处? 于是他们隆重地推出了豫王李旦,李旦为人中庸,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像是个老实人,派系倾向不明显,由他做太子正合适。 天上掉下一个太子宝座,李旦怎会不心动呢? 他连忙找到杨国忠,跟一伙‘奸臣’混到了一起。 两派吵吵闹闹地争了一两个月,搞得长安鸡飞狗跳,一日三惊,大家以为又要打仗了。 看得双方闹的是在不像话了,李隆基终于拍板,就由老实人李旦当太子。 李隆基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呢? 李贤确实贤明,却不懂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而且他与清流文修走得太近,一旦执掌神器,肯定会重用文修,重文轻武,只注重官员的文才,不注重才干,从上位者角度考虑,这是不可取的。 而李旦不一样,李旦虽有点混蛋,但胜在听话,能打‘太极’,找人当太子,当接盘侠,嗯,老实人李旦确实合适。 选李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嫡皇子中他排行老二,李贤只排第五。 立储立长不立贤,这是老规矩,李隆基决定按照老规矩办。 太子定下了,明面上,两派的斗争也宣告结束。 不过在暗地里,清流大文豪们写下无数文章攻击杨国忠,说他是奸臣,大大的奸相,太子李旦也被宣扬成了无能之辈。 杨国忠等人知道了,呵呵一笑,一点也不在乎,文修们嘴皮子厉害,可他们不敢真动手啊,因为他们的文符大都是忠、孝、仁、义、礼、智、信等等,这些符文就相当于他们的道,以及道义。 这些三观极正的符文能带给他们无边的法力,也禁锢了他们的自由,使得他们不敢胡作非为。 因此,即使他们十分厌恶一派奸臣,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却也不敢违背自身的道,做出不忠不义混不讲礼之事。 这便是有得必有失,也是天地实物符文比精神符文更高级之所在。 ...... 长安中风雨交加,纷争不断。 骊山华清宫中却风平浪静,一波无痕。 自从那日王维代替李隆基挨了一刀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奄奄,要死不活。 宫中太医仔细检查了一遍后,皆表示无能无力,劝陛下节哀顺变,早点为这为忠臣准备‘谥号’为妙。 这时杨贵妃提议,骊山上灵气浓郁,将王少卿安置在长生殿中,用心调养,或许伤情会有转机。 皇帝不想失去一位忠心的臣子,便派人将王维送到了长生殿下的灵室中,尽人事听天命了。 王维在灵室中躺了十多日,才辗转醒来。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公孙兰、许和子、黄四娘站在一旁。 “我这是怎么啦?” 中了一刀之后,全身都没有力气,很不得劲,一直迷迷糊糊地晕了多日,直到今天才有力气睁开眼睛。感觉有些冷,他运转了几圈先天火灵之气后,才稍稍变得舒适起来。 “公子福大命大,终于醒了!” 黄四娘是木灵根,修行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懂得岐黄之术,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医治王维,见他终于醒来,不由地松了口气。 许和子眨了眨眼睛,微微勾起嘴角,叹道:“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 下半句话没说完,就被公孙兰瞪了回去,于是她嘟起小嘴,暗暗在心里损起了王维。 “兰姐,我这是怎么啦?” 王维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体百毒不侵,刀剑难伤,只是挨了一小刀而已,怎会伤得那么重呢? 公孙兰倒了一杯灵茶,递给了他,说道:“相公,你中了鬼族的幽冥鬼刺,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幽冥鬼刺?” “传说中鬼族最犀利的凶器叫作幽冥鬼刺,先天至阴之物,不仅杀人,甚至可以诛仙,任何人遇到这一招,只要稍微见血,一时三刻便会死去,十分歹毒。若非你是圣子,体质特殊,早就去见天魔了。” “这么犀利?!”王维震惊了,早知道那是幽冥鬼刺,说什么,他也不会扑上去。 他的人设里没有愚忠,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拼! “祸兮福之所倚,此次受伤,却得了不少的好处。”公孙兰说道。 “什么好处?”王维问答。 许和子咯咯一笑道:“封官加爵算不算好处?” 王维摇头,“本公子年纪轻轻就是五品少卿,需要拼着命升官吗?” 许和子滴溜着眼珠子,笑问:“要不请娘娘开口,要陛下赐你几个大美女?” 王维无语,自己真不是特别好色,以前放纵了两次,一是被红裳强迫,第二件事是被杜秋娘坑了,怎么在大家的心中,自己变成了一个好色之徒呢? 王维无奈地叹了口气,“兰姐,有什么好处,还是你来说吧!” 公孙兰笑了笑,气质如兰,静雅微甜,“第一个好处呢,你体内的灵火受到先天阴气的压制,不会再乱发作了。” “啊?”王维急忙问道:“那我该不会变成一个太监吧?” “要是成了太监就好喽,我们姐妹以后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不用再防着你了。” “闭嘴,不然我吃了你!” 王维气恼地瞪了许和子一眼,这丫头真不懂事,男人靠能力征服同性,却要靠另一种能力征服异性,要是太监了,没有女人帮忙,他王玄奘靠什么一统天下。 “咯咯,你行吗?” 许和子舔了下樱桃似的红唇,露出一个魅惑的表情。 王维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生,真的好...好吧,圣族女人,或许她已好几百岁了。 被一个几百岁的女人撩到了,王维表示已经习惯了。 王维摇了摇头,跟了这群女人后,节操值掉了不少啊。 “兰姐,先天阴气只是压制灵火爆发,没有别的影响吗?” “相公放心,先天阴气入体,对别人来说,犹如剧毒,对你来说大有益处。” “好处?兰姐你快说,别卖关子了!”王维心中担忧不已,要不是她们三人在,他早就脱下裤子好好地研究一番了。 “幽冥鬼刺中蕴含着先天阴气,这些阴气非常顽固,消失了一部分后,还残留许多盘踞在你的体内,等你的玄功修炼到了第四层,正好可以将体内的先天阴气收拢,纳为己用。” 有了那些先天阴气,可以少祸害几个女子,王维也不用那么累。 “倒是不错!” 只是听到公孙策安然无恙地逃走了,他十分不爽,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插回去。 第204章 姹女玄音真要命 此次受伤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王维有了炼化青龙精血的时间。 说干就干,醒来后第二天他就开始炼化精血。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青龙主东方,木也。 骊山上只有黄四娘是木灵根,此次由黄四娘与他双修。 开始修炼后,王维也不像上次一样不懂事,没有将衣服脱光光,也没有制止黄四娘吞噬精血。 因为双修之事,不仅对他有利,陪他双修之人也能分些好处。上次公孙幽陪他双修后,吸收了不少先天金灵之气,剑法比以前犀利了不少,此次黄四娘也是一样。 两人双修了一个多月后,王维宝塔第二层又多出了一块,只缺少北边玄武精血就练成了第二层,不过老玄武松了口,精血还会远吗? “咦~” 他睁开眼睛,突然发现黄四娘的容貌明显有了变化,她似乎老了一些,从一个美貌的大龄女青年变成了一个风韵犹存的老娘们。 “四娘,你怎么啦?”王维好奇地问道,若是双修的原因,那罪过可就大了。颜值大过天呐! 黄四娘摸了下脸,笑道:“圣子勿惊,妾身练了长春功,每一甲子就要返老还童一次,容颜老去,正是我突破的征兆。” 听了她的话,王维不由地想起了天山童姥,问道:“修炼长春功需要吸血吗?” 黄四娘妩媚一笑,摇头道:“有了灵气,为何要吸血呢?而且血中灵气斑驳,容易练岔的。” 王维点了点头,笑问:“四娘,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长春功共六转,妾身练到第四转,魔尊境界。” “第四?” 四六差点二百五,王维惊讶道:“四娘已经二百多岁了?” “呵呵,你说呢?” ...... 出关后,回到华清宫外的院子,见许和子在,王维想打听了一下长安之事。 许和子不耐烦讲,从案几上拿了一份《大唐邸报》扔了过来。 邸报约莫有百余张,一共一百来页,内容丰实,翻了几页,他就不耐烦了,其中的废话太多,实际内容太少,要找到有用的信息,不知要看到什么时候。 “和子,我懒得看,你帮我讲讲吧。” 许和子年龄肯定不小了,但他不想称一个小丫头作姐姐,就喊起了‘和子’,啊嗯,有点像某女优的名字。 “公子,最近的事情有很多呢,说起来很累的。”许和子蹙着细长的新月眉,显得十分为难,“不过,你想听我讲也可以,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王维明白了,这丫头肯定挖好了坑,等着自己跳呢! “什么条件,说吧!”这个坑是什么品?他挺好奇的。 “你要教我唱歌!”许和子说道。 “我教你唱歌?!” 难以置信,在金嗓子许大家面前,他的破锣嗓子不值一提,怎敢在鲁班门前弄大斧? “是啊,那晚在醉霄楼,你唱了一首特别古怪的歌,咿咿呀呀的,差点把人吓跑了,你记得吗?” “那晚?” 王维想了一想,那晚开嗓时他唱了一小段‘忐忑’,奇道:“那首歌又不好听,你学它干什么?” “你先教教我,等我学会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 反正也没什么难的,他先把歌词抄了下来,好吧,并不是什么歌词,而是一连串的咏叹,感叹词。 然后又磕磕绊绊地唱了一遍,本来听这首歌就伤耳朵,他唱出来之后,就更难听了。 幸亏许和子是专业人士,才保持风度没有吐。 “记住了吗?” 没记住他也不想唱,这歌不仅难听,唱起来更伤肺。 “清楚了!” “阿咿哟~” 许和子试着唱了一句,又停了下来,“公子,这是一门练气法诀吗?” “法诀?” 这丫头思路清奇,可真会联想的,这要是练气法诀,龚大婶早成仙了。 “这怎会是练气法诀呢?” “很像啊!譬如这个‘啊哦诶’,唱出来时,便要吐三口气,又立即深呼一口气,唱出下一句,‘啊嘶嘚啊嘶嘚咯吺’,这个吐气要三短一长,不正是练气的法门么?” 听了她的分析,王维忽地觉得有几分道理,练气不就是讲究呼气出气的节奏么? 难道龚大婶真的是个练气高手?她发现了一篇练气法诀,为了造福全人类,因此改成一首歌唱了出来? 有缘人得之? 嗯,有可能!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劝道:“和子,这只是一首练嗓子的歌,你可别拿着瞎练,要是走火入魔了,那可就糟了。” “嘻嘻,我知道!” 许和子笑着答应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记在心里。 “来来,你唱一遍我听听,看在不在调上。” “好啊,你可要坐稳了。” 王维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拿着一杯茶,悠悠地喝着,等着许和子一展歌喉。 “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 许和子一开口,王维就愣住了,只见一阵清灵的波纹从她的口中流淌而出,如同声波,向四周荡漾开来。 砰! 她的声音带着魔力,他手中的茶杯禁不住音波的震荡,应声碎裂。 太凶残了!这比帕瓦罗蒂厉害多了! 王维暗暗惊呼。 “啊~啊~啊~啊~,啊呀呦!啊呀呦!!” 高音一起来,王维没忍住,脸色忽悲忽喜,脸颊不停地抽搐,身体忍不住开始抖动,体内的血液胡乱地翻腾,如同沸水。 不好! 血脉逆流! 他连忙运功抵抗。 砰砰砰,周围传来一阵爆炸的声音,只见房间里的花瓶、屏风、座椅等等不停地颤抖起来,像是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止不住地颤抖、舞动、扭曲,在一阵超出自身延展性的扭曲后,化作了一片残渣。 佛门的狮吼功也不过如此啊! 难道这首歌真的是一门绝世音波功? ‘咔嚓~’ 王维一个没注意,身下的椅子也在音波攻击中轰然倒塌,他正运功抵抗着魔音,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呔卟啲呔卟啲呔卟啲呔卟啲!呀儿咿儿呦!” 唱到高潮处,王维没有了防备,感觉自己的心跳跟着她的调子一起奔跑,灵魂都变得扭曲了,浑身的细胞似乎在随声起舞。 这果然是一首灵魂歌曲啊! ‘噗’地一下,他心中憋闷,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真的要命! 恐怖如斯! “别唱了!” “呔哈啦哈啦哈啦哈哩哈啦~” 可此时许和子唱得正投入,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听不到他的话。 他不想坏了许和子的好事,盘腿坐了下来,运转文气,形成一个圆形的罩子,护住身体,又紧闭眼、耳、鼻、舌、身、意各处感官,不让自己听到一丝声音。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刻钟,他的意识才回归身体,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空荡荡的,原来的院子在音波中化作了一片废墟。 在废墟之外,有几个宫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公孙兰抱剑而立,挡住了一群想看热闹的人群。 “和子,怎么回事?” 王维惊讶地问道,仅凭一首歌,怎会有如此大的破坏力? 许和子愣了一会儿,才摆脱刚才的状态,她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嘻嘻一笑,开心到:“公子,我突破了。” “又突破了?” 怎么跟黄四娘赶在一起呢? “和子,不知你练的是什么功?” “姹女玄音!” 这四个字十分玄妙,不是用正常的语言说出来,而是一段音波,尽管他不认识,但到了耳朵里,却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特别神奇。 听了解释,王维才明白,姹女玄音是水行功法的一种,音波功。 许和子本是魔将境界,经过方才的顿悟,一举突破了魔尊境。 “嘻嘻,谢谢公子赐下秘笈,有了这首歌,本姑娘便有了作战的利器,如今也算得上一个高手了。” 能伤了自己,确实是个高手。 请为她的敌人致哀!! 第205章 南方将乱谁愿往 “薛刚和雷万春今日将被处斩?” 许和子练完了歌,便讲起了近两个月来唐国的情况。 经过数月的动荡,此次宫廷之争要收尾了。 北静郡王水溶悬崖勒马,及时受伤,只受到皇帝申斥,罚他闭门思过十年;八位国公中,除了荣宁两位家,其余几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另外朝廷开始清理一批参与谋反的太子党羽翼,其中文臣大都被贬官去职。 武官将领则没有那么好运,他们成了此次动荡的牺牲品,早早地下了天牢,其中就包括薛刚和雷万春两人。 而今日朝廷便要处决‘牺牲品’了。 “是在午时三刻行刑吗?”王维连忙问道。 “是啊!” 许和子不明白他为何紧张,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王维看了看天色,约莫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到午时了,此时去救,还来得及! 好险啊! 他立即向山下跑去。 “公子,你干什么去?” “劫法场!” “真哒?我也要去!” “乖,别闹!” 为了避免许和子捣乱,来到山脚下,他立即腾云驾雾飞向了长安,又骑着大白急匆匆地入了皇城,等在太极宫外要求拜见李隆基。 不料等了许久,也不见召见,只能在外面瞎着急。他估摸着时辰,要是再见不到皇帝,也只能大闹刑场,凭自己的救驾之功,应该不会受重罚吧? ...... 太极殿中,李隆基正在召开朝会。 参与此次朝议的重要嘉宾有太子、新中书令(宰相)杨国忠。 在宰相之后,分左右两排,左边是六部尚书,吏部尚书韩愈,兵部尚书郭子仪,户部尚书裴度等;九大寺卿,大理寺卿张巡、兰台寺卿陈玄礼等;右边是武将,以新任骠骑大将军裴旻为首,身后站着王忠嗣、李嗣业、王子腾等武将。 大会的主要议题是如何应对日益紧张的长江局势。 近几日唐宋两国在长江一线布下了重兵,摩擦加剧,大战随时爆发。 为了安定军心,朝廷需要派遣一位重量级的人物过去坐镇。 若是太子李显没被废掉,倒是可以过去,可惜他如今只能在高陵守墓。 于是李隆基要众臣探讨一下人选。 “各位爱卿说说,谁去更合适?” 清流一派礼部侍郎贺知章首先出声,表示潞王李贤可以担当此重任。 话没说完,杨国忠就提议由太子李旦去,他担心李贤在长江上立了军功,会威胁到李旦的太子之位,支持一脸懵逼的李旦。 “父皇,儿臣愿往!” 李旦本不想去,可看到杨国忠的眼神,就将话憋进了肚子,一脸不情愿地毛遂自荐。 “不可!” 韩愈郭子仪等大臣可都知道李旦是个什么货色,坚决不同意。 于是两方展开争辩,一直相持不下,吵到最后,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差点大打出手,鸡飞狗跳的,仿若坊间的鱼市。 武将们笑呵呵地看着,文官们斗起嘴来十分有趣,虽然没挨打,一个个都黑头黑脸,脸色比挨了拳头好不到哪儿去。 “够了!” 皇帝轻喝一声,打断了两方的争吵,否决了李贤和李旦两兄弟,最后他将目光放在了两位闭目养神的郡王身上,南安郡王魏池与东平郡王玉无缺。 四大郡王都是活了几百岁的人,修为极为高强,又擅长处理政事军务,更重要的是他们身后还有本族势力支持,手中掌控着精锐族卫,在唐国中威望极大,派遣他们去,效果更好。 只是四位郡王中,水溶犯了错,被禁了足;西宁郡王苗武‘大病初愈’,表示身体虚弱,连朝议都没来参加。 剩下两位郡王都不怎么热心政事。 这不,没等皇帝开口,玉无缺就主动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最近要进阶,无心理会俗世。 李隆基暗暗皱眉,眉间的阴气浓郁了几分,这厮从一百年前就叫嚷着要进阶,要升级,可到了现在也没有一点动静,若非看在他是灵族大佬的份上,李隆基早就削了他的爵位。 玉无缺察觉到了皇帝的恼意,心中大喜,要是皇帝一怒之下削了自己的爵位多好,那就可以安心修炼了,嘻嘻! 瞧着他眼中的喜色,李隆基冷哼一声,‘想得美’,他跳开了视线,看着旁边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大鬼,“咳咳,南安王呢?” 魏池叹了口鬼气,无奈道:“陛下,下臣愿往!” “哦,南安王何时变得如此大度。”李隆基惊喜道。 ‘我能拒绝吗?’ 魏池十分无语,另三个郡王甩了锅,自己要是再不接,那就太不给皇帝面子了。 “陛下,下臣可以去,但有一个条件。” “请讲!” “下臣只是去坐镇镇江关,除非宋国进攻,外事一概不管。” “这...” 李隆基想指天骂娘,若是不理事务,去了又有何作用? 摆设? “陛下!” 兵部尚书郭子仪站了出来,启奏道:“陛下可以选派一人作为南安郡王的副手,专门处理军政俗务。” “唔,此乃老成之言!” 李隆基微微颔首,目光在一众臣子的脸上扫过,文臣大多退缩不愿往。 他们只想着修炼,早日成仙,才不想打打杀杀呢,在他们看来,唐宋两国中都有矛盾,此时不宜开战,最好议和。以和为贵,方是上策,打打杀杀,无趣极了。 而武将们大都跃跃欲试,准备上前线一展身手。 “陛下,末将愿往!” 裴旻首先站了出来,他乃是骠骑大将军,剑帝修为,去了前线,作用非常大,而且他修行将者之道,想要突破,成为剑仙,还需要继续带兵打仗。 “末将愿往!” 王忠嗣、李嗣业、王子腾等人都站了出来。 “好!” 看到武将们的表现,李隆基十分欣慰,不由地拍了下御案,他在几位心腹爱将身上扫了几遍,最后落在了王子腾身上,王子腾文武双修,文宗武尊,不仅擅长处理政事,还能领兵打仗,乃是朝中不可多得的一位儒将。 “王爱卿听令!”李隆基喝道。 将军中有两个姓王的,一个王忠嗣,一个王子腾。听到皇帝叫‘王爱卿’,王忠嗣不禁有些失望,因为皇帝叫的不是他。 他本是忠臣之后,父亲舍命救驾,战死在沙场上,李隆基念及他父亲的恩情,便收了他作干儿子,一般皇帝称呼他为‘忠嗣’,绝不是王爱卿。 王子腾注意到了皇帝的目光,心中大喜,再听到皇帝点名,精神一震,连忙单膝跪地,喝道:“末将在!” “王爱卿掌管京营以来,兢兢业业,屡立大功,今擢拔王爱卿为长江九州统制,奉旨巡查镇江关各州,辅助南安郡王管控各州局势...” 九州统制,正三品大员,这个官相当于九州总督,大都督府都督,地位在各州刺史之上,无论军政,他都可以插一手,真正是位高权重。 王子腾听了,十分激动,老王家又要崛起了吗?当年他们金鳞老王家也是开国元勋,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差点就没落了,直到他这一代才慢慢地恢复元气,若是再立大功,有望封公成王啊! “请陛下安心,臣定当尽心竭力,肝脑涂地,定不负圣恩!”王子腾大声地说道。 “好好!” 李隆基笑着让王子腾平身,又将目光落到了裴旻身上。 “前不久,白虎王之子失踪,应已丧命,安禄山知道了此事,肯定会有怨言,朕希望大将军能跑一趟,替朕安抚一下安禄山。” 派个剑帝去安慰安禄山,更有示威警告的意思,要他别乱动,小心虎头不保。 裴旻想了一想,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勉为其难地接了下来。 其实他真不愿意去干这种吓唬人的差事。 “哈哈!” 李隆基了解他的心思,又将一片灵石传给了他。 那石头是块传讯灵石,可以将声音录制在内,通过连接的法阵,瞬间可以把消息传送至大陆各处。 不过灵石难得,一片灵石上万贯,只有每逢大事,朝廷才会动用这种手段传讯。 “此乃安西都护府高仙芝和封常清的联名奏报,称妖族聚兵十数万,似有叩关之举,朕想请大将军坐镇边关,无使妖族肆虐,害我百姓,大将军可愿往?” “遵命!” 裴旻大声道,这一次可以去带兵打仗,他答应得心甘情愿。 “哈哈,好!” 散了朝,李隆基去了偏殿,忽然高力士小声禀报道:“圣上,王少卿等在宫外,称有急事求见。” “王玄奘?” “宣!” 第206章 收得徒儿薛丁山 “刀下留人!” 午时三刻,王维终于带着圣旨,赶到了刑场,在高高扬起的‘法刀’下,救出了薛刚、雷万春等百余名将士。 这些人可不是那么轻易救出的。 刚才他见了皇帝,先是死缠烂打,希望皇帝能饶恕薛刚和雷万春,表示两人都是忠于大唐的好男儿,都曾在边疆立功,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了自己人的屠刀下,实在可惜,希望皇帝能宽宏大量,放了两人一马。 李隆基听了,不准! 参与谋反,本应株连九族之人,此次朝廷只杀了这些人,也算是法外开恩,又怎能再开一次? 王维无奈,只能继续劝,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表示自己成为兰台寺少卿以来,一直缺人,希望皇帝能给点面子,放了两人。 经过慎重的思考,皇帝答应放人,不过不是凭白放人,而是要他用救驾的功劳来换,以功抵罪。 王维无奈,只能答应下来,另外又要了些添头,便是两人那百余名属下。 由于这些人都参与了谋反,不能再当官,王维救下了他们之后,给他们一个选择,若要留下,可以先跟他回府,暂时做府中护卫,等此事平息了,可以加入兰台寺任职;若是要离开,他不勉强。 经过商议一番后,有些人心灰意冷,不想寄人篱下,跪地感恩了一份,离开了长安,最后只有薛刚、雷万春带着八十四人留了下来,跟着他回到了‘忠义伯府’。 这个忠义伯是怎么来的呢? 上次要是王维挂了,他的封号即是‘忠义侯’。 后来他醒了,朝廷知道后,加封他为‘忠义伯’,活人不如死人香,需要降一格封赏。 开国伯爵,正四品,没有封地,一个虚头巴脑的爵位。 这次他用来换人的是实职,据说皇帝有意要他做京兆府少尹的,换了人之后,这个肥缺就离他而去了。 此一劫,有得有失! 另外忠义伯府,就是原来的天下第一宅,李佐死了,宅子又被他要了回来,只是天下第一的匾额,再也无人提及了。 “倪二!” 回府后,王维喊来了管家。上次大宅被占,怀素带着倪二等下人去了荣国府暂住,等李佐倒台后,倪二回来了,怀素没回来,听说他要留在荣国府传授贾惜春佛门精义,并引领她走上佛修之路,王维也没喊他回来上班。 “老爷!”倪二快速地来到门前,双手垂立,躬身听令。 王维看了他几眼,发现他脸颊红润,气血充足,年轻了不少,问道:“你突破了?” “多谢老爷栽培,前不久小的终于突破了,成为了武宗。” 倪二有些激动地说道。跟了王维之后,他不缺少修炼资源,别的不说就那些灵酒,喝了之后,对武修的裨益甚大。 “嗯,不错!” 王维点了点头,见识到了高手过招,身边又多了两位武尊,一个武宗也只能当得起一句不错。 随后王维将雷万春和薛刚,以及八十四名将士介绍给了倪二认识,要他带着那些将士在侧院,也就是原本宅中护院们住的地方,那里很大,住上几百人也没问题。 倪二带人离开后,王维又带着雷万春去了惊雷阁安顿,带着薛刚去了射日阁。 这两处阁子都是独立的小院,在练武场旁边,正适合两位武修居住。 由于雷万春没有家属,当天就住下了,而薛刚已成了家,回去了三天后,带着一个惊喜回来了。 “薛兄,令郎叫薛丁山?” 王维看着眼前这个八九岁大的小少年,十分惊讶,这孩子要是薛讷薛丁山,那他的儿子不就是薛仁贵吗? 这对父子的名气可是非常之大,在唐朝名将中,可以排到前十。 注意是名气,大约只有三板斧头的程咬金,以及贴在门上的门神可以超过他们。 二位名气之所以大,完全是因为演义小说、评书,以及戏曲,譬如《说唐》《薛家将》等,在民间算是耳熟能详,文盲也知道两人。还有薛丁山的老婆樊梨花也十分有名,如同穆桂英一般的巾帼女英雄,据说两女的师傅大都是黎山老母,不知以后能否遇上。 “玄奘,犬子大名薛讷,尚未取字,小名便叫作丁山。” 薛刚解释了一句,又看向薛丁山,冷着脸唬道:“臭小子,见了公子,怎地还不见礼?!” 薛夫人满含歉意地向王维笑了笑,拍着儿子的肩膀,轻言细语地劝儿子叫人。 “哈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拘礼!”王维笑道,小孩子腼腆,要慢慢教导,别着急。 薛丁山长得虎头虎脑的,仰头看着王维,问道:“阁下可是救了我父亲的诗绝玄奘公子?” 小丁山一点也不腼腆,反而很机灵,说话也很流畅,跟他的名字‘讷’一点也不匹配。 “丁山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叔父吧!”王维笑道。 薛刚和雷万春念着王维的救命之恩,来了忠义伯府后,一直称呼他大人,很是尊重。 可王维不想跟两人关系疏远,强迫两人改口,规劝了多次之后,两人才唤他‘玄奘’,他与薛刚平辈相交,做薛丁山的叔父倒也合适。 “薛讷拜见叔父,多谢叔父救了我父亲。” 薛丁山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向王维施了个大礼。 “不谢不谢,丁山快起!” 王维受了一礼,连忙拉起了薛丁山,果然不愧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小小年纪就知恩图报,知礼节,长大了定然不俗。 薛刚看了儿子的表现,淡淡地笑了笑,邀请王维进入射日阁中小坐。 两人坐下说话时,薛丁山随侍一旁,不停地向他父亲打眼色,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薛刚憋红了脸,努力了半天才开口道:“玄奘才高八斗,诗才冠绝天下...” “停停!” 王维连忙打断,“薛兄,咱们又不是外人,有事说事,别整那些酸掉牙的词。” 薛刚吁了口气说道:“玄奘,犬子仰慕文道,却苦于无人指点,玄奘诗冠于世,在空闲之时,可否指点犬子一二,带他入道?” “请叔父教我!” 薛丁山躬身施礼道。 “无须多礼!” 王维扶起小家伙,问道:“薛兄,据我所知,你们薛家曾经是将门,如今为何要丁山修行文道?” 薛丁山要是成了个读书人,还会那么出名吗? 更重要的是,他肚子里没有几两墨水,要是教写大字、三字经、千字文、诗格韵律等基础性的学问,他尚可胜任,若是搞大学问,譬如什么四书五经、君子六艺、天文历法等,他实在力有未逮。 “此事拜托玄奘了!” 薛刚解释道:“当今大陆,无论唐宋,皆重文轻武,譬如此次宫变,跟太子和太上皇有牵扯的文修,一个没杀,只是贬官去职了事,而武修呢,杀了一批又一批,此一节正说明了文尊武卑的现状。” 王维点了点头,这几天回了长安,他打听了不少事,大都是关于宫变之事,最后处理的结果与薛刚说的差不多,大体上文修打架,武修背锅。 譬如太子府的四大文囊,同时是狗头军师,元稹李吉甫等都没有受到重罚,只是贬到了西北做官。 而武修待遇差多了,雷万春与薛刚等人只是听命行事,跟着李佐胡闹了几回,却要被当作罪魁祸首杀头,相当得不公平。 对于此等差异,众人心知肚明,唐国刑律由文人编撰制定,他们受到了古训影响,主张‘刑不上士大夫’,士大夫便是指文修,自当要偏袒文修。 与唐国相比,宋国似乎更过分,宣称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岳武帝都可以杀,但文修,一个都不可杀。 文武之别,由此可见一斑! 可以说,武修不成武王,便只能任人驱使,如同下人,成了武王,依旧那样。 又听薛刚感慨道:“某幼时家贫,修不得文道,后来练了几十年,才修成武尊,可是即使成了武尊,也只能听人驱使,任人宰割。某走错了路,不想丁山再重蹈覆辙,此事拜托玄奘了。” 他起身又拜了一拜。 王维叹息一声,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答应了。” “多谢师父!” 好嘛! 本来只是答应指点他,这小家伙一蹦三尺高,竟叫起了师父,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薛仁贵的师公? 想得很美,可肚子里没装几篇古文,教不了啊教不了,怎么办? 想了一想,只能甩锅。 为了不误人子弟,他决定先将薛丁山扔到了秦业那里,跟秦钟做同学,等他小学毕业了,再扔给杜甫,或者李白,不行了还有国子监副校长张籍、文王李商隐、杜牧、柳宗元... 嘿嘿,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大学问家,需要为此等小事发愁吗? 完全不需要! 第207章 不问苍生问鬼神 宫廷政变之后,该杀的杀了,该流放的流放,长安再次平静下来,显现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王维召集了手下四员大将,商议了一下兰台寺的差事。 怀素在贾府传法,鱼玄机尚未突破,且两人都是出家人,闲云野鹤惯了,要他们两人在兰台寺任职,确实有些勉强。 如今来了薛刚和雷万春,由他们替代了两人,正好可以填补四大校尉的空缺,加上杨柳二人带来的门人弟子两百多人,薛雷二人属下八十多,个个都是武师以上的好手,如今他手上也有了三四百号人,掌控京畿一道,完全没有问题。 这日王维去了兰台寺点过卯,留下薛刚在寺中当值,闲来无事,他去了隔壁的大理寺,想找陆小凤问一件事情。 来到大理寺,问了一下当值的小吏,才知道长安中发生了命案,陆小凤奉命查案去了。 一问地点,好嘛,荣国府! 荣国府发生了什么命案呢? 贾瑞死了! 怎么死的? 据死者祖父贾代儒反应,贾瑞是被人害死的,因此他向京兆府报了案,可案情太复杂,又涉及到国公府,此案又转交给了大理寺。 陆小凤去过贾府,便接下了此案。 王维知道‘王熙凤毒设相思局’的经过,便怀着好奇,去看看陆侠探怎么破案。 贾瑞乃是贾家偏房,家不在荣国府中,而在贾家族学中,他曾经送张无忌上学来过此地,因此熟门熟路,不要一会儿便摸到了门上。 小院里,金九龄带着诗两名捕快守在院子里,地上还有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金捕头,你也在呢!” 王维笑着招呼道,自从跟杨玉环摊牌了之后,他也知道了金九龄是自己人。 “属下参见王大人!”金九龄见是他,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施礼。 “金捕头无须多礼!” 王维扶起他,问道:“陆大人可在此处?” “回大人,陆司直与怀素大师正在偏房中查案。” 怀素来干什么? 王维十分不解,留下雷万春在外面喝酒,独自进了屋里。 偏房里有些阴暗,给人一种凉森之感。 此处应是贾瑞身死之处! 王维猜测着,顺手推开了门。 屋里只有陆小凤与怀素两人,怀素盘膝坐在地上念经,陆小凤或许听得久了,有些迷糊,便靠在墙上打瞌睡, 啧啧,原来侠探的名号都是睡出来的,怪不得红颜知己那么多呢! 真是长见识了。 “嘘!” 听到脚步声,陆小凤连忙睁开了眼睛,向他比了个手势。 王维不知其中玄虚,没有出声打扰,他走到陆小凤身边坐下,问道:“陆兄,你不是来查案吗,为何在此打盹?” “正是在查案,有问题吗?”陆小凤轻声道。 “查案怎能待在屋里呢?” “那该如何?” “勘察现场、找人证物证,不对吗?” 这可是刑侦学上说的,绝对错不了。 “很对!” 陆小凤笑问:“我请怀素来此,正是为了寻找人证?” “此处止有你们二人,你找个鬼啊!”王维以为他开玩笑,不禁笑骂道。 “厉害,一语中的!” 陆小凤伸着大拇指轻笑道。 “陆兄何意?” 王维不解。 “玄奘,可知我查案之时,为何一直拉着空智?” “为何?” 陆小凤笑道:“和尚一般都会超度亡魂,只要请和尚来做场法事,请鬼魂前来问问,许多事情不就明白了吗?” “呵,还真是!” 仙侠世界中,查案不需要多费劲,人死了,只要招个魂回来问问情况,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哪里需要苦苦地寻找线索。 “若是没魂呢?” 王维问道,有时候是修士作案,直接打得死者魂飞魄散,招个鬼啊! 陆小凤笑道:“死者若是魂飞魄散,定是高手作案,那时我便可以将事情移交给兰台寺了,嘿嘿...” “你真奸诈!”王维笑骂道。 “嘘!” 陆小凤指了指前面,一阵阴冷的寒气冒出,在屋子中央显现出了一个身材孱弱,披头散发的鬼魂。 只是不知鬼魂死前遭受过什么,此时只残留着上半身,魂体瘦削,阴气不足,带着淡淡的惨绿色。 “玄奘,此魂残缺,其中必定牵连江湖人士,这次该咱们联手了。”陆小凤幸灾乐祸地说道。 王维皱了皱眉头,此事罪魁祸首乃是王熙凤、贾蓉、贾蔷三人,怎会有江湖高手参与呢? “两位别多说了,贾瑞魂体残缺,虚弱不堪,支持不了多久,若要问案,最好快些。”怀素快速地说道。 陆小凤点头,上前问道:“贾瑞,是谁害死了你?” 鬼魂贾瑞睁开了眼睛,眼神变得凶恶无比,他张着嘴巴,似乎要咒骂什么,但是魂体太过虚弱,发不出声音。 王维三人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好办啊!”陆小凤叹道。 王维奇道:“陆兄,你靠着鬼魂破案,难道没有一套可以护持魂体的法器?” “法器都在空智法师身上,我手上没有。”陆小凤遗憾地道。空智去了武当山,来回需要数月,少了帮手,他才会请来怀素助阵。 “贫僧也是第一次招魂,也没有滋养魂体的法宝,如之奈何?”怀素道。 王维想了想,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他走到鬼魂身边,准备动手时,怀素连忙阻止,“玄奘,你的体内阳气太盛,靠得太近,也会伤及魂体,最好不要碰触。” “哈哈,别急,瞧我的。” 王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贾瑞的身上,唰地一下,贾瑞瞬间振作了起来,原本他的魂体像是个快没电了的电灯,被他点了一指后,便亮了起来,四周阴气阵阵,冷森森的。 “王熙凤,你个臭女人,你竟然勾结奸夫害死我,我就是死也不会要安生...” 贾瑞有了力气,开始破口大满,张牙舞爪,神态十分狰狞。 “闭嘴!” 王维喝道。 “王熙凤贾蓉,你们害死了我,我一定会报仇的...” 鬼魂不理睬,继续大骂,等王维收回了手指,它又黯淡了下去,再也骂不出声来。 “玄奘,为何会如此?”陆小凤好奇地问道,怀素也奇怪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上次我救驾受了重伤,你们可知被何物所伤?”王维问道。 陆小凤道:“传闻是幽冥鬼刺,可对?” 上次王维受伤后,他和怀素也曾骊山上探望,不过被一群女人赶了出来,没有见到王维,却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他受伤的消息。 “不错,正是至阴之物幽冥鬼刺。” 王维道:“此物中含有先天阴气,被刺中后,差点身死,幸亏我练习过佛门至阳至刚之功,才能得以化解,不过先天阴气太过浓郁,至今尚有许多阴气残留在体内。” 他伸出右手食指,阴气缭绕,再指向魂体时,魂体又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 两人明白了,魂体乃是阴物,阴气少了,魂体便会变得衰弱。 而先天阴气正好可以补给阴气。 明白了原因,陆小凤便开始问案。 第208章 红楼梦中罗生门 “贾瑞,是谁害死了你?”陆小凤开始发问。 “是王熙凤,她竟然勾结野男人,谋害于我,真个是臭女人...” 贾瑞魂体面目狰狞,连连喝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王维收了手,魂体又只能干咧嘴,发不出声来。 “贾瑞,你听好了,有事说事,别骂骂咧咧的,懂吗?”他冷声警告道。 贾瑞缺少阴气如同缺氧,没了他的支持,坚持不了多久,他不敢乱骂,老老实实地讲了起来。 一个多月前,也就是宫廷之争后两天,宁国府贾珍在宫中受了惊吓,回来后的大病了数天。 期间贾瑞奉祖父之命前去宁国府探望,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在经过宁国府花园的假山时,忽然山石后面传来一阵嬉笑的声音,似乎是一对野鸳鸯在里面私会。 他悄悄地看过去,男人躲在阴影处看不着,而女人他看得一清二楚,正是荣国府的琏二奶奶王熙凤。 好个不守规矩的妇人,竟然敢败坏贾家门风,必须要揪出两人,让这臭女人浸猪笼。 贾瑞怒不可遏,正想要出手抓住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可王熙凤十分警醒,发现了他的行踪后,当机立断,掩护着让男人先走。 “嫂子在此好生快活啊!” 暴露了之后,贾瑞也不藏了,大方地走了出去。 “咯咯,原来是瑞大爷啊!” 王熙凤笑盈盈地上来,姿态妖娆,眼中带着钩子,就像是一只春天里的猫。 贾瑞想起那时的场景,不禁露出一副色与神授的姿态,“那时她真是好美,她咯咯地笑着,我知道她在诱惑于我...” “够了!” 贾瑞要描述细节,王维不耐听,出声打断道:“捡重要的说,别扯一些没用的。” 鬼魂不敢反驳他,义正言辞地说道:“那臭女人被我发现后,就要勾引于我。可是我贾瑞是什么人,自小饱读圣贤书,谨守礼义廉耻,怎会随了她的意愿。为了维护我贾家的清誉,我要去老祖宗跟前揭发这对狗男女。” “呵!” 王维冷笑一声,这贾瑞是什么货色,他岂能不知道? 一般来说,荣宁的爷们儿,到了十多岁时,未娶亲之前,都会在跟前放两个人服侍。 年轻的爷们儿在成家前,若是动了邪思,便可一解燃眉之急,亦如贾宝玉与袭人、秋纹、麝月。 而贾瑞自小父母双亡,家境贫寒,祖父贾代儒无力给他置办这些事的,管教又严,一旦贾瑞在外擅自过夜,必定重罚。 贾瑞内外煎熬,不得排解,时刻保持公鸡状态。 面对美人儿王熙凤,他会怎么做,不问便知。 “贾瑞,死都死了,你还兜着脸干什么?我们需要真相,不是瞎扯,若是抓不住凶手,你可别怪我们办案不力!” “大人冤枉,小生句句属实!” 贾瑞继续说道,他本来准备揭发王熙凤,可是王熙凤却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有苦衷。 问是什么苦衷? 王熙凤只是哭泣,不说话,最后了才表示,等到三日之后,在偏房里,她会解释一切。 贾瑞心生怜悯,勉强答应了下来。 可到了三日后,贾瑞在房中苦等了一夜,却不见王熙凤前来解释。 他心中气愤,便去找王熙凤说理。 没见到王熙凤,却被平儿三言两语打发了,平儿传口信说,有些事情尚未理顺,等到半个月后,才能完全倾囊相告。 贾瑞心地‘善良’,又给了王熙凤一次机会。 等到半个月后,天气变凉,贾瑞又去偏房等她来解释,可是这一次却中了贾蓉贾蔷的暗算,被秽物淋了一头,又被狠狠地打了一顿。 贾蓉污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要调戏王熙凤,不讲人伦,逼迫他交出两百贯了事,否则将此事宣扬出去。 贾瑞一心想要成为文修,最注重名声,要是因为此事毁了清誉,又怎么能走上文修之路呢? 他不想辜负祖父的培养与期待,便大声辩驳,声称自己抓住了王熙凤偷人的证据,要向老祖宗告发。 贾蓉却笑说,若是真的,为何不早些说出来,拖了这么久,肯定是假的。 还诬蔑他敲诈勒索,意欲损害王熙凤的声誉,要是他不拿出两百贯摆平此事,一定要四处宣扬他的丑事。 贾瑞被浇了一声大粪,时至十月,天气已冷,他本来身体不好,着了凉受了冻,回去后便一病不起,加上担心贾蓉威胁勒索,病情日渐沉重。 “那臭女人第一次不肯见我,定是在等天气冷下来,只要天冷了,我身体便不好,加上受冻挨打,病情会更重,她就想用这种办法害死我,真是好心思!可是我命硬,又得了祖父大人照顾,勉强撑了下来。” “不料她又请来了一个妖道助阵,那妖道给了我一面摄魂镜,凭白将我的魂魄吞噬了一半,小生不久便被他们死了。” “大人们明鉴,那恶毒的女人担心事迹败露,便杀人灭口,恶毒之极。小生以前不知那男人是谁,后来仔细想了想,只觉那人的背影与贾蓉十分相似,他们担心丑事暴露,便联合起来置我于死地。“ 贾瑞大哭道:“请大人替小生做主,千万不能放过...” “死不悔改,谎话连篇,破绽百出!” 王维不想再浪费阴气,撤了手道:“怀素,留他无用,还是早早地超度了他吧!” “别急!” 陆小凤出声道:“玄奘你如何得知他所言不实?” 王维叹息一声说道:“某与贾家算是亲戚,对贾家之事,也了解一二,这贾瑞不学无术,贪淫好色,极为无耻,哪里会有什么正义、善良可言?” 陆小凤摇头道:“即使九假一真,我们也要听听那一分的真相。” “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王维又伸出手指,给他通上了电。 “贾瑞,你若是再不说实话,可别想着报仇了。” 贾瑞迟疑了片刻,还是道出了一段尚待证实的‘实话’。 事情很简单,那日他看到王熙凤与人私会,自觉抓住了王熙凤的把柄,变以此为要挟,想要在王熙凤身上占些便宜。 谁知王熙凤明面上答应了他,却一直晾着他。 等到他等不及了,王熙凤才给他一个信号,答应与他私会。 不料,去了之后便是陷阱,不仅被泼了一身粪、还挨了打,受到了威胁与勒索。 贾瑞只想着占便宜,却忘了手中没有实际证据,日头一长,再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心中的欲望、恐惧、羞愧夹杂在一起,再加上本体虚弱,一时间身心俱损。中医讲,情志是五脏之气化生的,若情志失调,则容易伤脏腑气血。 贾瑞心理上受到刺激,也直接导致了他身体出现问题。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转,不久来了一个跛道士,给了他一面宝镜,上有铭文‘风月宝鉴’。 通过宝镜,他便能与王熙凤相会,好不快活! “大人,我知道了,妖道定然是那对狗男女请来的帮手...” 不等贾瑞说完,王维又撤了手,不想听他啰嗦,因为他知道那道士是铁拐李,身为神仙,怎可能动手杀人呢? 无稽之谈! 陆小凤则不以为然,他从袖中拿出两张药方。 王维接过来看了一看,一张是‘独参汤’,只用老参熬汤,用来救命补肾,另一张是一个大补的还阳汤,其中有肉桂、附子、鳖甲、麦冬、玉竹等。 “此乃贾瑞病时所用药方,若是他按时服用,可以滋阴补肾,救他性命。” 陆小凤说道:“可是得到了‘风月宝鉴’之后,他的情况迅速恶化,最终身死,可以说跛道士正是害死贾瑞的罪魁祸首。” “陆兄,你不会不知道跛道士是谁吧?” “知道啊,铁拐大仙,岳武帝之后,名头很大。” “既然知道是铁拐大仙,你又何必怀疑他呢?” “不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地府判官,在人间犯了法,都要接受审判。” “这...” 王维笑道:“此事应该再审一审王熙凤等人再做决定吧,要是我等冤枉了神仙,那便是无事找事了。” 陆小凤点头,“问,自然要问!” “你们问完了吗?”怀素说道:“贾瑞的魂体太弱,不能久持,若是问完了,我便超渡了他,免得他魂飞魄散。” “超渡吧!” 第209章 全国通缉铁拐李 超度了贾瑞之后,三人一起去了荣国府。 “和尚,你竟住在此处?” 事关王熙凤的声誉,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询问,在拜访了贾政之后,王维和陆小凤跟着怀素来到了他在荣国府的落脚之处——栊翠庵。 看到小庙上挂的匾额,王维有点意外,此处可是妙玉的原住处,如今却被怀素住了,奇妙! “和尚,此处乃是尼姑庵,你一个和尚住在此处,成何体统?” “栊翠庵乃是供奉圣佛之地,信徒不分男女,贫僧在此礼佛传法,有何不可?”怀素道。 和尚住在尼姑庵中,似乎没什么毛病。王维想了想,问道:“庵中没有小尼姑吧?” “哎~”怀素深深地叹息道:“玄奘,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贾瑞之死,便是前车之鉴,你还不悟吗?!” 怀素最后一句‘不悟’喊得特别大声,似是运用了佛门的‘当头棒喝’,只是王维实在是个榆木疙瘩,一点也不开窍,又怎能参悟出‘色相本空’的佛门精义呢! “嘿嘿,和尚别喊那么大声,若是我顿悟了出家了,肯定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王维掏了掏耳朵笑道,圣族玄功神奇,须得借助男女之道,调和阴阳方能练成,若是他不好色,会有大麻烦的。 “朽木不可雕也!” 瞧着他这副惫懒的模样,怀素无奈地叹息几声,没有再多说什么,邀请两人进入了禅房中。 等了片刻,贾宝玉引着平儿、贾蓉、贾蔷三人来到了庵中。 平儿来此,是代王熙凤传话的。 男女有别,隔着一道竹帘,陆小凤最先问起了平儿。 平儿代替王熙凤自辩,称根本没有宁国府私会一事,全是诬蔑。 声称贾瑞屡次三番地骚扰二奶奶,惹得二奶奶苦不堪言,这一点她可以作证,有几次贾瑞来找琏二奶奶,都是她出面应付的。 由于贾瑞屡教不改,王熙凤为保清誉,只得找来贾蓉贾蔷两人,请他们出手稍微惩训诫一下贾瑞,让其知过而改,并没有敲诈钱财之举,也不想要他的命。 平儿陈述的事实与贾瑞第二次说的差不多,只是少了宁国府一节,更无杀人灭口之事。 陆小凤听了,没有发表意见。 王维出声问道:“琏二奶奶受到骚扰,为何不找琏二哥,反而要找贾蓉呢?” 话中的内在意思是,妻子遇到了流氓,不找丈夫帮忙,却找两个外人,这一点说不过去,难道王熙凤和贾蓉真有一腿? “哼!” 平儿多聪明俊俏的一个人,哪能听不出他的意思,隔着帘子冷哼一声,说道:“我家二奶奶本事大着呢,一点小事情动动嘴皮子就解决了,何必要惊动我家少爷?!” 好吧,这个理由很给力,王维无法辩驳。 “哈哈,下去吧!”陆小凤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谢大人,奴婢告退!” 平儿退下后,陆小凤又传唤了贾蓉贾蔷,两人说法差不多,承认恶搞贾瑞,还说明敲诈之举,乃是自作主张,与琏二奶奶无关。 陆小凤草草地问完了之后,就准备离开。 王维好奇地问道:“陆兄,作为司法者,应做到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你如此随性,未免有失严谨呐!” “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陆小凤轻轻地念叨了一遍,眼睛一亮,赞了一句‘说得好!’ “玄奘,查案破案的目的是什么?”他笑着问道。 王维沉吟了下,说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弘扬朝廷律度,可对?” “哈哈,不错!” 陆小凤点了点头,笑道:“简单点来说,查案破案只是为了安定人心。让逝者舒心,让生者安心,使天下少阴私之事,以此消解民怨。此案中贾瑞见色起贼心,不顾人伦,死有余辜。贾少夫人出手狠辣,略有小过,但看在贾家和王子腾王大人的份上,轻轻放过即可。” “嗯?” 王维皱眉道:“记得你刚才说过,不管天王老子还是谁谁,只要犯了法,都要将之绳之于法,为何转眼又变卦?” 陆小凤笑道:“律法不外乎人情,就拿贾少夫人来说,若是将她作为凶手抓捕,不到明天,贾家必定会派人打招呼,看在贤德妃的面上,大理寺放不放人? 若是不放,找你王玄奘求情,你理不理?或者王子腾再出面,又怎么应对? 此事本是一件小过,如此闹下去,不仅会坏了贾少夫人的名誉,让她一辈子难安,家宅不宁,还凭白结下了仇怨,值得吗?” 王维点了点头,亲亲相隐,自己跟贾府算是亲戚,若是以问案为由抓了贾府之人,贾政第一个来找的人,必定是他王玄奘。 那可是林妹妹的亲舅舅,他能不帮忙吗? 既如此,还是轻轻放过为妙。 陆小凤做事还是蛮成熟的。 “陆兄,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贾瑞、平儿、贾蓉三人各说各有理,都尽量遮掩自身的过错,将责任推给别人。这个案子陷入了‘罗生门’,使人难以抉择! “好办!” 陆小凤笑道:“此乃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又何况你我?” “不管了?” “我等将此事细节禀报给贾大人,若有惩处,贾府府内自行解决即可。” 族规与律法并行于世,用族规惩处也是一种办法。 王维又道:“贾蓉贾蔷二人仗势欺人,颇为可恶;贾瑞死了,贾代儒颇为可怜,可以罚两人五百贯,给贾代儒养老。” “此议可行!” 陆小凤笑了笑,“余者皆可饶过,有一人却不能轻饶。” “谁?”王维好奇道。 “跛道人铁拐李!” “呃,李道长乃是神仙,咱们何必跟他纠缠呢?” 真不知陆小凤怎么想的,不愿得罪宁国府,不愿得罪王子腾,却偏要抓着铁拐李不放,这是什么毛病? 王维不解。 “嘿嘿,铁拐大仙擅长治病,身上灵丹妙药无数,若是诚心想治好贾瑞,一颗灵丹即可,何必留下仙宝‘风月宝鉴’,此事蹊跷,不可不察!” “有道理!” 风月宝镜两面皆可照人,反面是红颜骷髅,吓死个人;正面是无边风月,温柔乡也。 观反面可治邪思妄动之症,观正面将沉沦欲海,有死无生,跛道士临走时留了话,‘千万不可照正面,只照他的背面,要紧,要紧! 然而,贾瑞乃是一个好色如命、饥渴难耐、且自制力极差的自撸男。 铁拐李如此叮嘱又有何用,就好比交给宅男一部三级版的《贞子》。 这种又黄又恐怖的内容,宅男怎能忍得住不看? 又好比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可那个烟民当真过? 铁拐李明知风月宝鉴治不了贾瑞的毛病,却还要给他,既给了他,为何不施法封了正面,如此做派,与谋杀何异? “铁拐大仙可是神仙,你能拿他怎么办?”王维问道。 “好办,大理寺和兰台寺联名发布通缉告示,要铁拐大仙带着凶器‘风月宝鉴’入京受审,逾期不到,我等便可以将他定为逃犯。” “通缉铁拐大仙?” 这事怎么听着有些玄幻呢? “通缉他又如何,就算他们是神仙,来到凡间,也必须遵守朝廷律法,否则天下不就大乱了吗?” “哈哈,铁面无私陆小凤,你厉害!” 第210章 节操碎尽陆小凤 贾瑞死后不到两日,此案便宣告了结。 王熙凤贾蓉等涉案人员交由贾府处理,而罪魁祸首铁拐李则没那么轻松。 很快,两寺联合发布了通缉‘铁拐李’的告示,督促铁拐李尽快尽早投案自首,否则便将他当作逃犯处理。 另外布告上标明了悬赏的金额,若是有人能交代铁拐李的行踪,赏钱十贯; 若是有人将铁拐李请来,赏百贯; 若是有人能抓住铁拐李,押着他来大理寺投案,赏钱千贯。 通缉布告挂出去没几天,几个瘦弱的小乞丐押着一个跛道士,怯生生地来到了京兆府官衙前,宣称他们亲手抓住了通缉犯跛道士,现在带人来领赏。 只见那道士拄着拐杖,背着黄皮葫芦,跟传说中的铁拐大仙一样。 京兆府不敢怠慢,不情愿地赏了百贯打发了那群乞丐后,又派人找来了陆小凤和王维,将此事交给两人处理。 通缉令是由他们两人折腾出来的,如今召唤来了神仙,这个锅他们不接谁接? “王玄奘,是你要通缉我?”铁拐李乜了一眼王维,“咱俩的恩怨早就一笔勾销了,为何还要跟我过不去呢?” 王维苦笑,“李道长,莫要冤枉我,这一次不是我的主意。” “大仙大仙,是我是我。” 陆小凤腰弯着,脸觍着,谄笑着,做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十分欠揍。 王维看了暗暗叹息,武侠终究抵不过仙侠,武侠主角遇到了神仙,这个头不自觉地低了一截。 “陆小凤,你通缉我干什么?”铁拐李问道。 陆小凤笑道:“嘿嘿,大仙,小子好久没见到你了,怪想你的...” “呸!” 王维正喝着热茶,差点烫了舌头,这家伙忒无耻了,还要不要碧莲? “好好说话,要是你再不说,老道我就走啦!”铁拐李催促道。 “哈哈,铁拐大仙快人快语,真是我辈楷模啊!” 陆小凤从衣袋中拿出一瓶酒,殷勤地献了上去,“小子知道大仙喜欢喝酒,前不久得到了一瓶好酒,一直没舍得喝,想找到大仙,献给大仙品尝。” 铁拐李不客气,拿过酒便喝,“嗯,秋露白,还不错,我师傅更喜欢。” “哈哈,能得大仙一句夸奖,小子也满足了。” 节操呢?节操呢? 王维很想拿把刀剥开他的面皮,看一看到底是哪个谄媚小人假扮了陆小凤,怎地这副怂样子? 记得前两天陆小凤向自己讨酒,讨要好酒,本以为他嘴馋,送了他一瓶品质不错的秋露白。 现在看到他用酒来拍马屁,真是糟蹋了一瓶好酒。 酒,被侮辱了。 咕咚咚 铁拐李一阵豪饮,抹了一把胡须上的酒渍,笑道:“小子有心啦,要是没事,老道就走啦!” “诶诶,大仙留步!”陆小凤连忙拉着铁拐李的拐杖,免得他忽闪一下不见了。 “哈哈,陆小子,有什么就说吧!”铁拐李大笑道。 “这个...” 说出来很为难吗?怎地跟难产了一样? 王维很瞧不起此时的陆小凤,便出声道:“李道长,我等请你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了解一下贾瑞之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哎,不是这件事!” 没等铁拐李开口,陆小凤说道:“这种小事稍微掰扯一下便一清二楚了,何须劳驾大仙你亲自跑一趟呢,此次我找大仙来,是想求大仙一件事。” “何事?说吧!”铁拐李打量了几眼陆小凤,似乎猜测出了一点什么。 陆小凤不再迟疑,说道:“大仙,近几年来,我的境界一直不得突破,你能不能再给我几颗灵丹啊,帮我一帮?” “咔嚓!” 听到陆小凤的要求,王维直接捏碎了茶碗。 好嘛,陆小凤这混蛋竟然假公济私,动用朝廷的通缉令来找人,无耻之尤。 怪不得前两天他说铁拐李身上灵丹妙药无数,原来他早就在打那些灵丹妙药的主意,真是好心思! 而且按照陆小凤的意思,他以前之所以能进阶,似乎是依靠铁拐李的灵丹,挺奇妙的缘分。 “好吧!” 铁拐李笑了下,拍了拍黄皮葫芦,从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瓶扔给了陆小凤,“瓶中有三粒粹血丹,能强化血脉之力,用了之后,要不了几年,你大概能突破武王吧!” “啊,哈哈哈,谢谢大仙!” 陆小凤拿着瓶子激动地大笑起来。 王维看着,满是羡慕,仙丹啊仙丹,怎么能错过你? 他凑上前去,笑道:“大仙,小子上次救驾受了重伤,一直没有大好,大仙能否赐我一瓶丹药?嘿嘿...” 王维要是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表情、笑容、神态跟陆小凤一般无二,节操碎尽,忒不要脸了。 “药施有缘人,你我无缘,不给不给!”铁拐李干脆地摇了摇头。 “别啊!” 王维埋怨道:“大仙啊,你是神仙,既给了陆小凤,怎么说也该给我一点吧?厚此薄彼,天打雷劈!” “嘿嘿,老道只是个修士,不是神仙。” 铁拐李拿着葫芦喝着酒,才不理会他的埋怨呢! “哈哈,玄奘,仙缘乃是天定,切莫强求!”陆小凤幸灾乐祸地笑道。 “你有仙缘?” 王维有点疑惑,难道书中的陆小凤最后成仙了? “当然!” 陆小凤笑道:“我与大仙相识已久,渊源极深,故此大仙才会赐灵丹于我,你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讨到灵丹妙药?太天真啦!” “嘁~” 作为一个有节操的人,才不要嗟来之食呢,恁地没了脸皮子! 王维用文皇鲁迅独创的精神胜利法成功地战胜了先天怨气。 陆小凤不以为意,收起了丹药,开始跟铁拐李讨论起了贾瑞的案子。 哎,终于回归了正题了,不容易啊。 ...... “大仙,你一直游戏红尘,甚少插手俗事,此次为何会插手贾瑞之事?”陆小凤问道。 “是啊,李道长,你是化外之人,若是想超度某个有缘人,完全没必要亲自出手。” 王维指着陆小凤说道:“只要你招呼一声,陆司直肯定愿意为你效劳的。” “是极是极!” 陆小凤的脸上没有一点羞耻的表情,似乎能成为铁拐李的狗腿子,是一件值得称誉的事。 “哎,没救了!” 今日王维才算见识了陆小凤的另一面。 铁拐李笑道:“此次我必须出手啊!” 红楼乱了,但济公和铁拐李可不会任由它乱下去,该管的还是要管的。 贾瑞之事,还要从西山八鬼说起。 西山八鬼中,老七便是色鬼。 他补阴采阳,男女不忌,凡是被他采补过的人,体内都会留下一颗好色的种子,名曰‘色蛊’。 “贾瑞也被色鬼采补过?” 王维奇道,他见过贾瑞的魂体,只见他算是一个清秀的模样,没想到被色鬼看上了。 想到上次色鬼见到陆小凤时,竟然不感兴趣,从这一点上来说,贾瑞似乎比陆小凤长得漂亮。 “不错!” 铁拐李说道,贾瑞被采补过身体才会那么虚弱不堪。 大凡受过色鬼采补之人,魂魄中便遗有色蛊。 这色蛊可不一般,其中残留了一缕色鬼的残魂。等到色鬼遭遇了危险,魂体崩溃后,那些色蛊便会孕育出新的色鬼。 上次色鬼被钟馗吃掉,贾瑞魂魄的色蛊开始成长,渐渐生成新的色鬼。 一旦贾瑞变成色鬼,就拥有了法力。 若是有了法力,贾瑞就会成为祸害。 贾府会成为他的狩猎场,众多的美女就会成为他的猎物。 为了遏制住色鬼的萌芽,铁拐李将镜子给了贾瑞,那时色鬼尚未觉醒,不知道风月宝鉴的威力。 贾瑞受到色蛊的影响,十分好色,不听劝告,看了风月宝鉴的反面,最终沉沦欲海,他的魂体与色蛊一起被宝镜消磨了去。 因此前两天怀素召唤出贾瑞的鬼魂时,魂体只剩下了一半,且十分孱弱,都是受到色蛊的影响。 “李道长,不知色鬼遗留了多少色蛊,是否尽数化了去?” 这种东西留着可很危险,应该将之消灭在萌芽中。 铁拐李摇头一笑,“世上好色之徒何其多,其实在他们的灵魂中,都有孕育着一颗色蛊,死了一个色鬼,还有无数个,怎能消灭干净?” 他仔细瞧了瞧王维,“玄奘,你的身上就有一颗色蛊,需不需要老道出手,帮你灭了?” “我?” 王维摇头,指着陆小凤道:“这家伙身上的色蛊已经开始为祸人间了,还是请大仙略施妙手,替他祛除吧!” “不可!”陆小凤摇头道:“色蛊乃是命蛊,小子可以亲自拔除,无需大仙动手。” “哎,你们俩真是不知好歹啊!” 铁拐李摇了摇头,拿出风月宝鉴来,说道:“这镜子正面是无边欲海,反面是红颜骷髅,对付普通的色蛊,只需照一照反面,吓一吓就清醒了。 而对付修行之士体内的色蛊则不同,需要观正面。你们可知为何有此差异?” “不知,敢请教!”王维和陆小凤齐声道。 “苦海无边,自渡成佛;欲海无涯,自渡可成真人。红颜骷髅,吓不住你等,你等若是能渡过无边欲海,还会再沉迷于女色吗?”铁拐李笑问。 王维心中一亮,顿时明白了过来。 反面如同恐吓类广告,达到警示的效果。 而正面是一个自我克服的过程,总的来说,自我克服效果更好。 因为在克服的过程中,可以于红尘中炼心,若是能渡过无边欲海,便能做到身不动、心不动、意不动,如同唐僧面对众妖精,眼不迷心不惑,于修行大有裨益。 “大仙?” “别喊了,大仙早就走了。” 哎,本想借来镜子炼心,可惜了。 第211章 人死账消悔莫及 “陆兄,我的事可成了?” 铁拐李走后,王维想起了一件事情,出声问道。 “小事一桩!”陆小凤轻笑一声,递过来一卷金黄色的兽皮。 王维打开一看,竟是‘望月楼’和‘蓝田别墅’的地契和房契。 这两处房产原来的主人可是宜阳郡王李佐。 如今怎会到了他的手中呢? 此事要从数月前的醉霄楼文会说起。 文会上,他与李佐打赌,赢了十万贯,可是一直都瞎忙,忘了上门收账,后来想了起来,李佐却死了。 俗话说,人死账消,找鬼兑现去? 可是一想到十万贯等于好几百首灵诗,他又舍不得扔了,便找到陆小凤,问问他的意见。 因为李佐的田产宅院都是被大理寺查封的,若要想办法,还要从大理寺下手。 陆小凤拿到赌据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他等几天,此事定有结果。 果然才等了五六天,陆小凤便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陆兄,多谢啦!” 王维笑道:“过几天请你喝酒!” “别高兴的太早!” 陆小凤摇头道:“这两处产业只值五万贯,剩下的都被我打点了。” “五万贯已经很不错啦!” 这种事情算是投机取巧,不上下打点,怎能空手套白狼?且李佐活着,不一定能要来。 反正是白捡来的,王维也不怎么在乎。 他看着手中两张房产,想着要建‘八仙楼’,就将‘蓝田别墅’的地契递给陆小凤,当作报酬。 陆小凤不接,不屑地表示,在西北他有家财百万贯,这点小钱钱,他真不放在眼里。 土豪不屑一顾,王维也没有强求。 “陆兄,这种死账,你如何能讨要回来?”他疑惑道。 赌据之事,死无对证,陆小凤怎能讨要了两处房产呢? 陆小凤淡淡一笑,“你与李佐赌斗,此事人尽皆知,做不得假。只要打个时间差,就可以兑现赌据。” “怎么做?” “李佐死在两个月前,要是这张赌据是在两个月之前交割的,便可以生效。” 陆小凤解释道,他先从大理寺中拿到了被查抄的房契地产证明,又找了原宜阳郡王府的管家做证人,证明李佐在世之时,曾经用几处产业作抵押,还了这次赌约。 再在京兆府、户部打点一二,补办了官册,改改日期。 如此以来,那两处产业在两个月前便落在了王维的名下。 大理寺无权查封。 “你救驾受伤,昏迷了一个多月,没有及时上报田产,如今醒来,讨要名下被大理寺误封的产业,合情合理。 另外,你是诗绝、兰台少卿,陛下眼中的红人,大理寺怎能不给你一点面子?” 此事听起来简单,操作起来肯定很难,陆小凤能在两三天里办理妥当,手段之老练,可见一斑。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陆兄帮忙!” ...... 望月楼在城西,离长安西市不远,楼高五层,雕栏玉砌,朱柱碧瓦,宝顶鎏金,气势不凡。 高楼两翼,坐落着一片阁楼馆榭,其中有吟诗楼、文锦阁、云仙馆、泉香榭、浣花亭等,占地数百亩,乃是一等一的风流富贵之地。 论规模论排场,只比王元宝的醉霄楼稍逊一筹。 有了地盘,王维又花了几千贯重新装点了一番,去掉一些僭越的雕饰和物器,如龙凤纹饰等。 一个月后,望月楼焕然一新。 当然望月楼也换了名,不再叫望月楼,而是醉仙楼。 “玄奘,你以前说过,要建一座八仙楼,如今怎改名了?” 开业前,王维找来怀素写个匾额,怀素没有拒绝,可是听说写醉仙楼,而不是八仙楼,便好奇地问道。 “我也很为难啊!” 王维叹息道。 来京近一年,结识了一大票牛人,他们大都有一个共同爱好,喝酒! 如今身边爱酒之人太多,如钟馗、焦遂、张旭、贺知章、陆小凤、杜甫、雷万春,加上从武当山回来的空智,去了西北的裴旻和李白、高适、岑参,他自己与怀素。 这些人代表了龙族、剑道、文道、鬼道、书法、武道、儒道、佛门等,俱是各道英杰,一时之选,以后或许还有更多英才加入。 人多了,不好挑选,选谁不选谁,容易得罪人,不利于团结。 想了想,不如先暂定醉仙楼,以后搞搞活动,众人可以凭酒量,凭才能,争取酒中八仙之名,不亦乐乎? 怀素听了,笑了笑,忽地伸手喝道:“拿酒来!” “你先写,写完了再喝!” 这家伙一喝醉就发疯,真让人怀疑他能不能写出正经字来。 “玄奘,快拿酒,没有酒润笔,贫僧写不出好字来。”怀素坚持道。 王维无奈,只得拿出了几坛上好的秋露白,为他润笔。 怀素乃是文修,兼无相宗佛修,不修体魄,气血之力不强,喝了两坛便醉了。 “笔来!” 老夫聊发少年狂,酒酣胸胆尚开张,怀素喝了酒,扯开了衣襟,大声喝道。 不等王维送上,一支紫竹杆鼠毫笔凌空飞到了他的手中,怀素大声呼喝着,挥毫泼墨,如骤雨旋风,气势惊人。 写完了之后,怀素吧唧一下,仰面倒在了地毯上,呼呼大睡。 吩咐人伺候怀素睡了之后,王维再看那三个大字,尼玛,哪有醉仙楼啊,只有三条蜿蜒的墨蛇爬在洁白的雪纸上,笔势飞动自然,文气涌动,朦胧之间,又像是三条蛟龙在云雾中翻腾,头角峥嵘。 这字好是好,可任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管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三条蛇与醉仙楼有一分一毫的相像之处。 要是将这块匾额挂出去,谁人认识? 别人看了,以为是‘三蛇楼’,这可不行。 第二天怀素醒来,王维拿出纸笔请他重写一副。 “咦~” 怀素正要喝酒,忽然看到了昨天写得那副字,围着字看了好一会儿,“玄奘,这是我写的?” “你说呢?”王维无奈道。 怀素认真地看了半天,问道:“玄奘,这三个字怎么读?我怎地认不出来了呢?” 王维黑着脸,放弃他了。 没有张屠夫,还吃不了猪肉? 求人不如求己,王维拿出纸笔,工工整整地写了‘醉仙楼’三个大字。 他善工柳体,写出来的字骨力遒劲,结体严紧。 写完,他得意洋洋地问道:“和尚,字可看得?” 怀素看了一眼,很是嫌弃地说道:“你的字一笔一划,匠气太重,跟雕版印刷的一样,且只追求字形,不追求意蕴与神髓,如同一个身材健壮的傻子,太过呆板,毫无灵气,不好不好!” 王维的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 自己的字可被林妹妹夸过,言称已得柳公七分神韵,可到了怀素的眼中,怎地成了傻子? 怀素眼瞎! 写自己的字,让别人去说吧! 王维不管了,差人按照纸上的三个字,做了一块匾额,高高地挂了起来。 又写了一幅对联‘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也挂了起来。 酒楼建好了,就等着贵客登门。 第212章 巧妇常伴拙夫眠 开元九十七年冬月初二,天朗气清,正是良辰吉日,醉仙楼开业大吉。 今日王维起了个大早,站在楼前迎宾待客。 “啧啧,这字真丑!” 杜甫来得最早,进醉仙楼时,注意到了门联上的字,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确实有点!” 与他一道而来的钟馗笑道:“玄奘,我是状元,论书法,我不比柳河东、颜清臣差,你要是想学,尽管来找我,我必定倾囊相授。” 真不谦虚! 这人长那么粗糙,书法能比得上柳公权和颜真卿?难道他偷偷在墓里面练习书法? 王维心中怀疑,笑道:“多谢正南兄,如有闲暇,小弟一定去终南山请教。” “好,哈哈!” 两人进去后,又来了两人,其一胖其一瘦,胖子骑瘦驴,瘦子骑肥马,相映成趣。 胖子走前面,只见他长着一脸的大胡子,挺着个大肚子,像是怀了四个娃娃,压得屁股下的瘦驴嗷嗷直叫,叫声有些凄惨,有点夸张,像是在杀猪,十分怪异,驴子怎会叫出猪声? “蠢驴,别叫唤了,小心没酒喝!”胖子喝道。 “酒鬼,你最近胖多了,该减肥了!” 忽然胖子屁股下的驴子开口道。 王维见了吓了一跳,这貌不惊人的驴子竟然是个妖兽,能开智说话,品阶还不低。 只见胖子哈哈一笑,拍着大肚子说:“这里装得都是诗书文华,不是胖,你个蠢驴,知道个甚么?!” “嗷喁~” 驴子咧着嘴怪笑一声,瞥了一眼干瘪的瘦子,笑道:“酒鬼,别扯了,肚子要是用来装才华,那张癫子该把才华装哪儿?” 胖子笑道:“他的才华都在葫芦里,没了酒葫芦,他连毛笔都拿不起来。” “拜见贺先生!” 这胖子正是诗狂贺知章,王维走下台阶,施礼欢迎。 “哈哈,玄奘不错,有了好酒,能想起我这个酒鬼,难得难得!” “应该的!” 两人笑谈了几句,贺知章进门时,忽地皱起了眉头,用扇子指着匾额道:“这字,真丑!” 王维愣住了,咋又来一个挑刺的呢? “玄奘,匾额是谁题的字?”贺知章问道。 呃,这个问题,不好说啊,视情况而定。 “丑!丑!丑!” 没等王维开口,瘦子骑着一匹肥马,摇摇晃晃地来到酒楼门口,看着了几眼匾额,连道三个丑字,招呼也不打,打马就走。 “哎,张先生,酒还没喝,怎么走了呢?”怀素连忙喊道。 那瘦子正是草圣张旭张癫子。 “字太丑,酒楼主人太俗,不是同道中人,何必在一起喝酒?”张旭直言不讳地道。 “张先生留步!” 不得已,王维拿出了典藏版的秋露白,“先生,论字,咱们不是同道中人,可论酒呢?” “有好酒吗?”张旭嘴馋道。 “有,请先生尝尝!” 张旭饮了酒,道了声‘不错’,看在酒的份上,才答应留了下来。 “哎~” 接二连三的批评,王维大为受挫,字真的丑吗? “字挺好看的呀!” 雷万春走来,看着匾额说道。 “哈哈,老雷,这些人中,就属你最有眼光呐!” 终于有人夸了,王维高兴地说道。 “玄奘,我有一点小小的意见,你想不想听?” “说吧!” 雷万春伸出两根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比划道:“你这字稍微有点秀气,横应该像横刀,竖着要像长矛,这么写才显得霸气。” “你懂得书法?” “不懂!” “不懂你说个甚?滚蛋!” 王维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送他进了酒楼。 过了片刻焦遂、贾宝玉、陆小凤、空智、张籍、张说等人也来了,不知是不是约好了,进门前,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要拿字说事,将他的书法批得体无完肤,连臭狗屎都不如。 “唉~” 王维看着匾额,深深地叹了口气,难道那几个字真的很丑吗? “玄奘乃是诗绝,何必要跟他们比字呢?”与他一起迎客的柳乘风笑道。 “柳先生说的极是,论写诗,我怕谁?!” 以己之短怼人之长,何必找虐呢? 王维想通了,瞬间高兴起来,将迎宾的任务交给了柳乘风后,牛气哄哄地走进了酒楼里,准备一展风采。 ...... 三楼迎客轩,众嘉宾济济一堂,一顿寒暄之后,众人开始吟诗高歌。从老人张籍张旭开始,到贺知章、杜甫、张说,连贾宝玉也做了一首应应景儿。 不过几人做的大都是普通灵诗,没能招来祥瑞,未免有点遗憾。 临到王维时,他得意地向在座的看了几眼,你们敢说本才子字丑,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诗绝。 颤抖吧,凡人! 他端着酒杯,朗声吟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那个来来来,咱们喝酒!美酒管够,不醉不归!” “玄奘,你的四言短句挺不错的,为何不继续吟下去呢?”张籍咀嚼了那三条半短句,觉得颇合胃口,催着他念完。 “确实不错!” 张说笑道:“今日酒楼开张,身为主人,玄奘当大展身手,做出几首惊天之作,邀得玄鸟凤凰降世,此举必能轰动天下,醉仙楼亦名扬也!” 当初被王维踹下了钓鱼台,张说心中一直记着呢,前几日接到他的请帖,本不想来的,可是一想到喝酒不花钱,不去是傻子。 于是他来了,带着一颗报复的心来了。 “道济此言有理!” 张旭进来后便埋头喝酒,听了张说的话,难得地点赞了这条建议。 众人连连催促,王维苦笑不已,他本想抄一首曹孟德的诗,找回一些面子,忽地想到自己不能抄诗了,否则就要上天界报道。 他无奈地道:“在下想了数日,只得三句半,做不出诗来,实在是汗颜!” “只有三句半?”杜甫问道。 “近来才思枯竭,好诗难做啊!” “亏难你,想了几日也才三句半,可是尊夫人潇湘妃子呢?半日内连做一二三品灵诗各一首,真真了不起,比起尊夫人的诗才,玄奘你差远了!”杜甫叹息道。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张说奇道:“子美,玄奘夫人是潇湘妃子?” “是啊!” “怎么会这样?!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前不久,从南边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原盐御史家的女公子竟然做出了一首一品灵诗,邀得凤凰降世,一举进阶文尊后期,成为天下最年轻的文尊,纵观历史,也无人能在她的年岁,达到此等境界,真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原本人们不相信,一个名不经传的女子怎能做出一品灵诗? 数一数能做出一品灵诗的都有谁? 杜牧、李商隐、韩愈、白居易等等,一个个都是文坛大豪,是男人。 一个女子怎能有如此才华? 可读了她的诗,尤其是那首‘上邪’,其才华,其情思,感天动地,皆令人惊叹不已。 现如今凡是有人婚嫁,举办婚礼之时,必定会念那首‘山无棱天地合’,以此作为婚誓,表达永结同心之意。 后来传闻她仙姿玉容,众人又将她与词仙子李清照并列,称之为‘诗仙子’,又有人传言林黛玉乃是潇湘水神的神妃,还有圣旨册封。 众人不知实情,以讹传讹,于是林黛玉有了一个新的外号,潇湘妃子。 念及这个称号,人们会不由地想起上古时期舜妃娥皇、女英故事,以此来赞美林黛玉的姿容与才华。 如今听说王玄奘与潇湘妃子的关系,在座之人大为惊讶,怎么也想不到王玄奘竟然霸占了潇湘妃子,那可是无数才子的念想啊,如同天边的明月,可惜... “明珠暗投啊啊~” 看着某个粗汉长得又黑又丑,想起那笔挂在门头上的臭字,张说重重地拍了下酒案,深深地叹息道。 贺知章轻轻地念道:“骏马常驮痴汉走,巧妇常伴拙夫眠,世间多少不平事,不会做天莫做天。” “是极是极!” “贺先生说得不错!” “可惜了一代才女啊!” “传闻玄奘写诗,多由夫人代笔,难道...” “嘘!玄奘脸黑了,莫要再说!” “啊,哈哈,喝酒喝酒!” 笑容僵持在脸上,脸色黑如锅底,嘴角不停地抽搐着,这是王维的真实写照。 所交非人,一群混蛋! 知道了自己与林妹妹的关系,难道不应该祝福吗?诗绝与诗仙子难道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吗? 为何都是可惜,外加遗憾? 他瞪着眼睛,气呼呼地看着这几坨‘好友’,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尽是一些没良心的家伙,真是气煞我也! 他怨气顿生,‘咔嚓’一声,一不小心捏碎了酒杯。 “哈哈,玄奘,你不服气?”杜甫笑道。 “玄奘,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做一首好诗让我等心服口服!”张说道。 “哈哈哈!” 王维大笑三声道:“没什么不服气的,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夫人始终是我的夫人,你们羡慕不来。” “如此惫懒,诗仙子真个是可惜了!” 嫉妒,通通都是嫉妒,王维不生气,一点点也不生气,他只喝酒,喝光了酒,让人无酒可喝。 第213章 唐宋战罢欲和亲 尽管王维喝了很多酒,但那群酒鬼喝的更多,此次开门宴,他不仅受到了奚落,还损失了美酒,真是一场令人郁闷的宴会啊。 ...... 一场低调的开张仪式过后,醉仙楼开门纳客。 王维杂事凡多,没时间打理酒楼,有时间也不会打理,他乃是闲散人一个,就将生意交给了柳乘风操持。 柳乘风曾在五指山脚下开过一家青楼,名群玉院。 群玉院是听曲喝酒的地方,不做皮肉生意。 天柱峰弟子专修音杀之道,需要练习乐器,在群玉院中表演,既赚了钱,又能修炼,一举两得。 在柳乘风经营时,群玉院生意十分红火,在威州群玉院认了第二,谁也不敢认第一。等柳乘风离开了神剑宗,群玉院一落千丈,不久便关门了。 柳乘风是老手,再加上杨曲等人的辅助,酒楼的名头很快就传遍了长安,每日众客盈门,日进斗金。 众人议论起醉仙楼时,总会提及几件事。 一是醉仙楼中有美酒。 靠着焦遂,王维有了源源不断的秋露白。 偶尔也有灵酒供应,来源不明。 二是醉仙楼中的乐工技艺高超,时常有美女出没。 从柳乘风杨曲,到裴兴奴、许和子,他们都是乐道大家,有时来了兴致,便在醉仙楼中表演,直接会招来无数人的追捧,轰动一时。 再加上王维略施妙手,贡献了几首古曲,醉仙楼的歌乐之声,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三是醉仙楼中有大师。 从诗词一道的大师杜甫、贺知章、张籍等,到剑道大师公孙二娘,再到书法大师张旭、怀素,以及奇人焦遂、天师钟馗,还有醉仙楼的主人诗绝王玄奘,据说他霸占了潇湘妃子,哎,神女已做他人妇,醉一个先... “喝酒喝酒,喝死算逑!” 王维站在五楼上,眺望着繁华的长安,耳边传来一阵阵红尘之音,有人在推杯交盏,一醉方休;有人在拨弄着丝竹,叮叮咚咚,有人在吹奏着管弦,嘀嘀呜呜;有人在吟诗高歌,慷慨激昂;有人在舞剑,喝彩连连;有人在高谈阔论,看万里江山谁属? “咚咚!” 这时晴雯推门进来禀报道:“公子,杜郁杜公子和李嗣李公子在楼下求见。” “他们怎么来了?” 上次出事之后,杜郁李嗣便被家里禁了足,整日里埋首在书堆中,甚少出门,酒楼开业时,两人也派人送来贺礼,却未能亲自到场。 今日两人联袂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晴雯,请两位公子进来吧!” “喏!” ...... “呜呜,王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杜郁进屋后,吊着一张又长又瘦的脸颊,惨兮兮地说道。 瞧着他的模样,王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当初张钦前来求助之时,也是如此说法。 不愧是发小,求人的套路都一样。 王维笑问:“子茂,你的心上人也被人抢去了?” “嘿嘿,王大哥,这次你算是猜对了。” 杜郁苦着脸没有说话,小黑脸李嗣代为回答。 “哦?” 王维记得杜郁的心上人似乎是贾探春,不过小儿心性,一日三变,也不知两人是否还在交往,便问道:“是探春姑娘吗?” “正是!”李嗣答道。 “不知探春姑娘发生了何事?” 近日来,王维一直在潜心修炼玄功,争取早日稳固第二层境界,为接下来炼化玄龟精血做准备,因此俗事理得少,更不知贾府的情况。 “王大哥可知荆州之败?” “略知一二。” 开酒楼的消息最为灵通,他怎会不知道? 上个月,唐宋两国在镇江关上发生了惊天之战,天下震动。 战之初,唐国只是试探性攻击,像往常一般应付宋军。 不料宋国一方突然派出三十万大军猛烈地进攻镇江关,打得唐军一个措手不及。 南安郡王魏池、九州统制王子腾,以及各州刺史、各府都督率军奋起抗击,勉强抵住了宋国的攻势。 正在相持之时,唐国一方后院起火,荆州都督武承嗣叛变,他勾结宋国,率领无数高手从后方杀出,唐国腹背受敌,此战大败,死伤无数。 宋国几乎占领了镇江关。 关键时刻,江中各路妖魔鬼怪出手,迟缓了宋国的进攻势头。 不久柳宗元、白居易、刘禹锡等文王及时帅军前来救援,大战十余日,死伤无数,最终杀退了攻入镇江关的宋军。 此战情势十分危急,可称得上千钧一发。 若非江中势力插手,各位文王救援及时,如今的镇江关,或许已被宋国夺下。 接下来,唐宋必然开战,天下又会如何? 乱世之际,人不如狗! 幸好保住了镇江关啊,天下人皆心有余悸地想到。 此战历时半月有余,唐国死伤近十万人,宋国将士也被江中妖魔鬼怪吞噬了数万,两方算是两败俱伤,而江中鬼怪吞噬了不少尸体,坐收渔翁之利,实力大涨。 两国大战时,梁山一伙趁火打劫,四处劫掠长江沿岸州县,收获颇丰。 南方方腊也趁机占领了宋国的海州、越州等。 由于此战失利,宋国议和派势力抬头,高叫着停止攻唐,攘外必先安内。 宋国新帝赵祯(仁宗)下了圣旨,停止一切针对唐国的军事行动。 主持攻唐事宜的范仲淹只能悻悻退兵,他虽崇拜岳武帝,却不想步偶像的后尘。 而唐国在西北与妖族发生了战事,无心也无力跟宋国斗气,只是在长江上重新布置了防御阵线。 唐宋两国内忧外患,准备议和,提出和亲之策,宋国强势,要求唐国嫁女方肯罢战。 唐国不能两面作战,忍着委屈接受了。 不过李隆基不想将皇族女子嫁到宋国去,未来唐宋两国必有一战,女子去了宋国,下场肯定不好。 于是他使用了甩锅神技,将和亲之事交给了南安郡王魏池。 哼,这死鬼坐镇长江,竟然吃了败仗,必须背锅。 魏池尚在前线,理会不得,此事便由南安王妃操办。 初始王维知道了此事后,心中好奇,南安郡王是鬼族,怎会有女儿呢?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修炼有成的鬼族与人族妖族女子生下来的孩子,称为鬼胎。 人鬼混种除了身上阴气较重之外,其余跟普通人差不多。 据说修炼有成,炼化了阴气,可以成为正常人。譬如诗鬼李贺,便是人族与鬼族的混种,既能修行文道,又能修行鬼道,实乃奇事。 魏池乃是鬼君实力的大鬼,百年前已修成了人族肉体,懂得了一点阴阳之道。 为了笼络人心,皇帝将一位皇族公主嫁给了他。 那公主便是南安王妃。 魏池与公主琴瑟和鸣,生下了几个古灵精怪的‘鬼女子’。 李隆基甩锅给魏池,还有一个考虑,宋国与鬼族亲近,多有联姻之事,譬如人鬼相恋之事,多出现在宋国书生与鬼族身上。 若是嫁了个鬼女子去宋国,或许结果会好点吧! 不管怎么说,李隆基是不会将本族女子嫁出去的,否则玉真公主、金仙公主便会入宫闹事,搞得他头大。 甩了锅,李隆基表示头也不痛了,蛋也不...呃,没蛋啥事,一身轻松。 PS.唐玄宗时期,和亲的公主,大都是外姓女,包括公主之女、大臣之女,例如永乐公主杨氏、固安公主辛氏、燕郡公主慕容氏等等,共有十四位之多。因此命令魏池嫁女,不太算毒点。 第214章 七杰入宋壮国威 “子茂,南安郡王嫁女,不知与探春姑娘有何干系?” 听到南安王妃的名头,王维隐隐地想起了什么,却又没多大印象。 杜郁苦着脸说道:“南安王妃十分宠爱几位郡主,舍不得将她远嫁异国他乡,于是王妃打算从勋贵中寻找一女子认作义女,代替郡主和亲。不知何故,王妃竟看上了探春姑娘。” “贾家应了?” “贾家势衰,此举舍了一庶女,却得了一门显赫的亲戚,何乐而不为?”李嗣补充道。 太上皇倒台后,勋贵势力仿佛被打断了脊梁,实力大减。 如今贾家没了依靠,贾家爷们儿又不顶事,只靠着贾母和元春勉强撑着。 元春与贾母殚心竭虑,四处结亲,希冀以此来给贾府续命。 若是能保住贾府地位,又何惜一贾探春呢? 不过,贾探春要是嫁给了杜牧之孙,也算是一门显亲吧? “子茂,令祖乃是文王,论身份地位丝毫不比郡王差,若是你上门求亲,贾家不会不答应吧?” “迟了!” 杜郁叹道:“此次和亲来得甚急,准备的时间短,等我知道此事时,朝廷已下了册封诏书,册封探春姑娘为定安郡主,明年春便要动身南下,此时上门求亲,已经来不及了。” “哎,你为何不早些下手呢?!” 王维叹道,红楼梦中,探春的判词是:‘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清明涕送江边望’一句,正符合探春远嫁长江之南的结局,或许这是她的命运,天命难违! “子茂,此事已成定局,找我又有何用?” 这小子难道想带着探春私奔? 可是上次在断山上,自己向济公郑重地承诺过,表示不再插手红楼之事,此事过去不久,怎能言而无信? 且如今自己有家有室,有族人有大业,身上负担很重,怎可能冒着被济公超度的危险,来成全杜郁和探春两人? 想着济公的手段,王维不禁有些头痛。 李嗣呵呵一笑,道:“王大哥,此事小弟谋划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只要王大哥依计行事,必定能成全子茂和探春姑娘。” “你想的?” “不才正是小可!” 李嗣摸着下颌并不存在的胡须,志得意满地说道:“此计乃是三十六计中的偷梁换柱。” 瞧着他的德行,要是再给他一面羽扇,倒跟公孙策有几分神似。 王维暗笑,问道:“如何偷梁换柱?” “据说,此次朝廷和亲,王大哥乃是送亲之人。” “哦?” 王维确实没有得到相关的消息,“此事可当真?” 杜郁点头道:“贺侍郎作为本次和亲使节,他主动向陛下提出,希望你能担任本次和亲的副使,护卫和亲队伍周全,陛下今晨已答应了此事。” 贺侍郎就是礼部侍郎贺知章。 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包括管理各州教化事务,科举考试,以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 和亲之事,正在礼部负责的范围内,只是不知此次为何要贺知章亲自出马? “你们在此稍等,我去去就来!” 王维下了楼,来到平时宴客之地,果然见到贺知章与怀素、雷万春、焦遂、杜甫几人正在喝酒。 不知几人喝了几多,几人醉态毕露。 雷万春提着酒坛唱起了‘精忠报国’;怀素拿毛笔沾着酒水,练起了书法;焦遂抱着酒坛,靠在栏杆上打盹;贺知章斜躺着,大肚上放着一个酒坛,他将脸放在坛口,对着酒坛吟诗。 几人中,杜甫酒量最浅,此时正倒在桌子下,抱着桌子腿,呼呼大睡。 王维无奈地摇了摇头,叫来楼中侍卫,送杜甫进了后院客房休息。 收拾妥当,他站到贺知章桌前,敲了敲酒坛,不满地问道: “贺大胡子,你为何要害我?” “玄奘来了!” 贺知章抬起头来,乱糟糟的胡须上,酒水淋漓,肥胖高大的身躯上满是酒气。 自从醉仙楼开业,贺知章张旭等人就成了楼中的常客,没事了就来到楼中消遣,找怀素等人喝酒,次次都是大醉而归。 起初,王维想着诗狂草圣来喝酒,怎么能怠慢? 他每次都是笑脸相迎,亲自招待。 只是几人来的太频繁了,招待不过来。而且名人看多了,好奇心淡了,便有些腻歪,于是这项差事就落在了怀素、雷万春的头上。 几人都是酒鬼,凑在一起喝酒更热闹。 “玄奘,坐下一起喝酒吧!” 贺知章倒酒相劝。 “先生请慢,我有一事不解,想请先生解惑。”王维按住酒坛问道。 “哈哈,何事?” “先生可是本次和亲的使节?” 贺知章摸了一把胡须上的酒渍,笑道:“不错,不止是我,此行还有玄奘你啊!你文武双修,诗才高绝,因此我点名要你做副使。” “南国一行,万分凶险,先生去便去了,扯上晚辈又何苦来哉?”王维气恼地质问道。 “嘿嘿,正因为宋国是龙潭虎穴,才要带上你。”贺知章大笑几声说道。 白眼狼! “先生,我每天好酒伺候着,你却要害我,如此行事,有些不仗义吧?” 王维气恼地拿走了桌上的酒坛,不打算再浪费酒水了。 朋友来了有好酒,坑货来了啥也没有。 贺知章意欲抢夺,却比不得王维手快,无奈地坐了回去,笑道:“玄奘莫急,等我慢慢道来。” “说!” “嘿嘿!” 贺知章瞅了酒坛一眼,吧唧着嘴巴不肯说。 王维无语,将酒坛子推了回去,“喝吧!” 贺知章喝了一口酒,笑道:“玄奘,你可知此次出使宋国,有何特殊使命?” “议和?”王维问。 贺知章摇头道:“不止是议和,陛下命我等出使宋国时,切不可弱了大唐的名头,最好展现一下我等的才华,以此来彰显大唐的潜力。” “如何彰显?”王维奇道。 “哈哈,近百年来,宋国文坛鼎盛,接连出现了苏轼、秦观、周邦彦、柳永、晏几道、黄庭坚等词坛大家,以及程颢、张载、周敦颐、司马光等文道大师。 总的来说,宋国文修的实力,胜过大唐太多。而且宋国盛行朱熹的儒学礼教,宣扬大唐乃是缺少礼仪教化的野蛮之地,诸多鄙夷。真是岂有此理!” 贺知章赤红着脸,激动地拍着桌子,说道:“此次我等奉命入宋,便是要一展所长,让宋国文坛看一看,我大唐俊杰并不比宋国少。” “说得好!” 怀素扔了笔,大声说道:“宋强唐弱,身为唐人,我等自当一展所能,为国争光,岂有退缩之理?” 王维微微叹息,唐国确实很难。 就文道实力而论,宋国有文皇,有文王二十多人,文尊上百,而大唐只有十多位文王,文尊数十个,双方对比,综合实力差别明显。 宋国一旦主战派上位,便叫嚷着灭掉唐国,一统天下; 而唐国位于北方,乃是四战之地。 东北、西北、西方妖族势力盘踞,连年战乱不断。 为了抵抗妖族侵略,唐国已是劳民伤财,疲于应付,面对南方宋国的挑衅,唐国大都以忍让为主,从来没有主动进攻过宋国。 幸好宋国是文人治国,受到儒学影响,执政者大都主张以和为贵,不愿轻易地挑起两国战端,好战份子岳飞和范仲淹除外。 “玄奘,你乃是诗绝,大唐最杰出的诗人,文坛最耀眼的星辰,宣扬国威之行,怎能没有你呢?” 为国扬威,谁能拒绝? 王维认命了,“贺先生,此次南行,共有几人?” “此次入宋,从一众年轻英杰中,陛下与众臣选出了七位。” “七位?” 七剑下天山? 贺知章瞧着桌案数道:“有你、杜子美、李青莲、颜清臣、怀素、吴道子、张说。” 我去,这是全明星阵容啊! 王维咂舌不已,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诗圣杜子美、诗仙李白、书王颜真卿、画圣吴道子、狂草怀素,还有未来的宰相张说,加上队长诗狂贺知章,身在宋国的候补张九龄。 太凶残了! 这票人随便去了哪一个朝代,都能吊打对方吧? 要是唐朝把宋朝虐哭了怎么办? 想想都挺激动的。 不过宋国可是龙潭虎穴,要是唐朝队被群灭了咋办? “不怕!宋国最注重礼仪,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他们怎么使出卑鄙的招式呢?”贺知章道。 啧啧,那可不一定啊! 第215章 整出一个假探春 醉仙楼,顶楼上有一茶舍,取名慎独轩。 ‘慎独’二字取自《礼记》:“此谓诚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圣人教诲,君子在独处时,谨慎不苟,扪心自问,静坐常思己过,慎独轩便是一处修身养性之所。 小轩不大,精致典雅,时时飘逸着茶香,韵味悠长。 茶轩中,王维李嗣杜郁三人相对而坐,晴雯纤衣素手,身姿袅娜,跪坐于地,烹雪煮茶。 茶过五味,王维思及前事,问道:“克承,和亲之事已定,更改不得,不知你如何李代桃僵?” 李嗣嘿嘿一笑,问道:“王大哥可知杜老爷子的符文?” 杜牧? “美字符文!” “不错!” 李嗣笑道:“子茂请杜老爷子出手,施法将一女子变成探春姑娘的模样,由那女子替代探春姑娘嫁到宋国,如此李代桃僵,可好?” 老杜有一项本事,就是整容,他可以随意调整物体的外形,无论山石树木,还是虫鱼鸟兽人,到了他的手里,都会变得美美哒。 要是杜牧答应出手,施法整出一个假探春,倒也使得。 “杜文王可答应了此事?” 杜郁点头道:“我向爷爷提起过此事,爷爷那里完全没有问题的。” “那个女子会答应吗?” 宋国龙潭虎穴,去了不知道会遇到何种状况,有谁愿意代人受过呢? “这算是个问题吗?” 李嗣翻了白眼说道:“女子大都爱美,若是给她们一个变美的机会,她们岂会错过?若是接下此事,不仅能变美,还能成为郡主,如同山鸡变凤凰,岂不答应之理?” “说得有理,不过探春姑娘乃是国公家的大小姐,识文断字,才华不俗,岂是一般人能冒充的?” “不怕!” 李嗣一脸轻松地说道:“青楼中的女子大都懂得琴棋书画,买一个有才气的妓女不就成了。” 妓女? 王维愣了一下,真的可以代替吗?他忽然想起了能掐会算的济公,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 本来去宋国就很危险,还擅自用妓女代替郡主去和亲,这是带节奏地作死啊! 大陆上奇人异士辣么多,能掐会算之人车载斗量,只是换一张脸就能瞒得过去吗? 这是两国和亲,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宋国之中,高人无数,有济公、陈抟、朱熹、王重阳...怎能当作摆设? 若是他们有所察觉,宋国如何忍得了如此奇耻大辱? 这不正好给了范仲淹等主战派攻唐的借口了吗? 还有诗仙、诗圣、书王、画圣这票人怎么办? 若是全死翘翘了,那是多大的损失? 没有了李白杜甫颜真卿,大唐的天空将暗淡无光,他王玄奘就是历史的罪人。 即使几位侥幸没死,可偷渡回国了又能咋样? 擅自用妓女和亲,丢尽了唐国的颜面,他王玄奘就是大唐的罪人,还有脸回来吗? 一旦和亲失败,唐宋两国少不得一场大战,那时又会死多少人? 大战爆发,唐宋拼个两败俱伤,而妖族趁机崛起,占据了天下,那他王玄奘就是民族的罪...哎,不对啊!我是圣族,我是圣族,我特么的是个圣族人,唐宋若是能拼个你死我活,不正中下怀吗? 大陆一乱,天下动荡,圣族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嘿嘿嘿! 王维摸着下巴,肚子里的坏水瞬间泛滥成了汪洋大海。 “王大哥,此策如何?”李嗣得意地问道。 “高,实在是高啊!” ...... “幼稚!” 回到家里,王维拉着公孙兰走进了房里,在一群丫头戏虐的目光中,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 待两人坐下后,他兴致勃勃地向公孙兰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希望凭着‘聪明才智’赢得公孙兰的赞誉。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他只得到一个不屑的眼神,外加一句‘幼稚’。 “此计不妥?” 王维黑了脸,好吧,这段时间里,他经常性黑脸,反正脸够黑,再黑一点,就可以冒充包拯了,一个头上是月亮,一个头上是太阳,倒也不差。 不过,牛人怎么都偏黑呢? 好吧,言归正传。 “兰姐,此计可使唐宋两败俱伤,同时削弱人族势力,我族可以趁机崛起,有何不妥?” “相公啊,莫要太小看人族的智慧,只凭一个女子,如何能挑起唐宋大战?”公孙兰叹道。 “不能吗?” 自己前世也是人族,面子问题高高挂起,不容妥协,难道宋国会忍着? “别说一个妓女,就是你换成一只猪,宋国看破了,不仅不生气,还会格外高兴,比看到真正的郡主还要高兴,因为唐国送的不是猪,而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不是侮辱吗?” 公孙兰摇了摇头,笑道:“唐弱宋强,唐国一直小心地应付着宋国,轻易不敢得罪。你送去的不是侮辱,而是一个把柄。” “把柄?” “得了这个把柄后,他们会给唐皇送上大礼,并修书一封,稍微提及此事,将这个难题交还给唐国。唐国势弱理亏,又不敢轻起战端。 为了平息宋国怒火,必定会百倍千倍地弥补此次过失,以求得宋国谅解。如此说来,这猪岂不是价值连城?” 黑了! 王维的脸色又黑了,黢黑黢黑的。 真笨啊! 他暗暗自责到,小孩子的主意怎么能相信呢? 还有杜牧,堂堂一个文王,难道想不到这些?一百多岁的人,还跟小孩子一起玩这么危险的动作,节操呢? “宋国得到了比预想还多的好处,完全不用在意这件事。还会把你们几个和亲的使者当作大宋的功臣,给予你们最顶级的待遇。” 公孙兰道:“可等你们回了国,等待你们的将会是纷纷骂名,身败名裂,甚至是天牢、铡刀。如此行事,不仅损害了唐国的利益,还连累了一众友人,此法不忠不义,不仁不智,岂能算得上好主意?” “若是依计行事,以后天下间,就再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那时你该如何自处?” 一连串的质问,让他冷汗连连,叹息道:“好吧,确实是一个馊主意,是我思虑不周,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相公啊,大凡谋士,无论制定何种计谋,首先要保住自身,再谈其他,而你却是将自己置于险地而不知,何必呢!” “我错了!” 王维认真道:“我真的错了!”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耍小聪明,最好不要动脑子,尽管他活了两辈子,但在混元大陆上又算得了什么? 随随便便一个武王文尊都是一百多岁,比他两世活得还长。 稍微厉害一点的人,谁不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 跟他们玩阴谋诡计,不自量力! 这一刻王维终于发现自己除了圣子的身份,以及修炼的资质,几乎没有比被人强的地方。 “相公啊,你以后就安安心心地修炼,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吧?” “好!” 王维哭丧着脸应道。 “相公,妾身说得急了,你别生气啊!” 公孙兰拉着他的手,笑着宽慰道。 王维哭笑不得,“兰姐,你不用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公孙兰微微一笑,说道:“相公,其实你的谋划亦有可取之处,要是操作得当,并非不能挑起唐宋两国的战争,然则,时机不到,此时尚未到圣族崛起之时。” “不知兰姐何意?” 公孙兰一会儿批评,一会儿点赞,弄得王维一脸懵逼。 公孙兰笑道:“圣族意欲崛起,必须要具备三个条件。” 第一,圣族需要有一个强大的圣皇。 而王维如今只有玄功二层,且不说面对天诛,只是面对人族强者也没有反抗能力。 一旦暴露,有死无生。 低调发展是正途。 实力才是崛起的关键,而非阴谋。 二呢,要想一统天下,圣族必须先解决圣族四分五裂的局面。 没有一个统一的族群,又怎能一统天下? 即使唐宋大乱,人族衰弱,最终坐收渔翁之利的也不会是圣族,妖族鬼族都有可能。 攘外必先安内需谨记。 三呢,唐宋各有各的国运,从创立到兴盛到衰亡,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这是一个不可抗拒的过程。 此时两国国运兴盛,未到衰亡之时。 圣族应暗暗积累实力,设法削减两国国运,缩短这个时间,一旦天下动乱,正是圣族崛起之时。 “不错,我太急了!” 可是杜郁那里怎么交代? 第216章 深明大义贾探春 “哎~” 三日后,醉仙楼上。 王维的私人茶轩中,迎来了两位愁眉苦脸的客人,李嗣和杜郁。 两人进了茶轩后,不喝茶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坐着,偶尔发出一两声‘爱爱’的叹息,剪不断,爱不完。 “发生了何事?”王维睁开眼睛,放下了佛珠,笑着问道。 “哎~” “哎~” 李嗣和杜郁齐齐叹了口气,杜郁叹息的声音稍长稍重,心思应该更重一些。 “子茂,说说吧!” 杜郁叹息一声,说道:“事情是这样子的...” 话说前两天三人商议已定,杜郁偷偷地跑到荣国府里找贾探春,告知此事。 在贾宝玉的掩护下,他得逞了,见到了已被封为定安郡主的贾探春。 据杜郁描述,当时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 王维偏过头,头顶上冒出一个白云状的边框的动画。 框中的场景发生在贾府的后花园,嗯,应该是在夜晚,夜晚才浪漫,天上还要有月亮,不然黑漆马虎地看不清脸。 明亮的月光下,花园中有三个人,贾宝玉、贾探春、杜郁。 红娘贾宝玉跑了个龙套,退出了花园,可他担心三妹妹吃亏,便悄悄地躲在一旁偷看。 只见小生杜郁一脸激动看着探春,本要牵她的手。 “不要!”小旦探春害羞,稍稍退了一步。 “三姑娘有礼了!”杜郁知道自己莽撞了,彬彬有礼地拜了拜。 “杜公子有礼!”探春蹲身还了一礼,脸颊微红。 看着人比花娇的探春,杜郁忍着激动说道:“三姑娘,小生此次前来,是有一件喜事相告。” “敢问公子喜从何来?” “哈哈,我知道三姑娘不想嫁到宋国去,于是心生一计,帮你逃得此次灾厄。” 接着杜郁激动地向探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嗯,是自己想出来的。 李嗣?一边玩儿去。 “公子,万万不可如此!” 探春听了之后,面色十分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小菇凉。 “为何?” 杜郁面带不解之色。 “请公子想想,若是宋国察觉了此事,又该如何?”探春淡淡地问。 “朝廷之事,与我等有何干系?只要我们能长相厮守,管他天崩地裂呢!” 杜郁记得自己是如此回应的,此时回想起来,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大毛病,隐隐地还有种豪气冲天的感觉。 嗯,够爷们儿! 可是贾探春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先贤顾炎武有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我又怎能置身事外? 若是此事泄露,唐宋因此开战,小女子便成了红颜祸水,遗臭万年,那时候小女子即使活着,又如何对得起唐国,对得起天下人?” 杜郁怔怔无语。 “身为勋贵子女,不事劳作却能住在这豪宅大院之中,安享荣华富贵,这是我等应得的吗? 不该!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小女子年十五,所衣所食,皆由国家赐予,由百姓赋税供给。 如今国家有难,需要小女子来充当和亲之人,以此来维持两国和平,此事乃是莫大的荣幸,小女子自当以身报国,怎能退让呢?” “这...” 杜郁心中震撼不已,原来自己爱慕之人,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奇女子,他不禁对探春又敬又爱,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些自卑心理。 论心胸气魄,自己竟比不上一个女子? “两明亡后,三国分立,天下动荡,千年难安。 大唐始创,百姓安居乐业止有三百余年,战乱之祸,尚未被遗忘,百姓不希望再遭受流离失所之苦,妻离子散之痛,他们期盼和平,他们需要小女子站出来,平息干戈。小女子岂能拒绝?” 探春慨然道:“百姓供我吃穿,如同小女子的衣食父母,如今父母有了困难,小女子应知恩图报,义不容辞,若是退让了逃避了,与狼心狗肺之徒有何区别?” “这...” 如此有情有义忠孝两全的女子,谁能配得上她? 杜郁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公子,小女子明白你的心意,也曾对公子有所寄托,只是在家国大义面前,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姑娘所言极是!” 杜郁知道了她的决定,黯然地低下了头。 探春看着他,目光盈盈的是泪水,她哽咽道:“小女子即将远行,此生将不复再见,山高路远,望公子善自珍重!” “嗯!” 杜郁重重地点了下头,生离死别,悲不己胜,如何面对? 当他抬起头来,准备向女孩道一声‘珍重’时,斯人早已芳踪袅袅,青石上只残留着点点斑驳的泪迹,如香疤一样烙印在心头,一辈子也抹不去。 只是那一声珍重,何时能说给她听呢? 他抬起头来,望向远处,朦胧的夜色中忽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遮住了远眺的视线。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 “不!!” 杜郁忽然大吼起来,“我不能放弃,我要去劝一劝探春,勋贵女子辣么多,为何偏偏是她?” “子茂子茂,莫要冲动!” 王维站起身来,按住狂性大发的杜郁,劝解道:“子茂,探春姑娘心意已定,你去了又有何用,胡搅蛮缠不仅无用,还会让探春姑娘看轻了你。” “可...可是我不甘心呐!” 杜郁大声地抱怨道:“大唐勋贵女子千千万,为何偏偏是她?为什么?!” “时也命也,时乖命蹇,子茂开怀,莫要抱怨!”王维劝解道。 “哎,我也不甘心呐!”李嗣紧皱着眉头,一脸的遗憾。 “克承,你瞎凑什么热闹?!”王维不满地道。 李嗣摇了摇头说道:“哎,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本公子千算万算,算天算地,却没有算到探春姑娘会拒绝,失误啊!” 算天算地? 这坑货以为自己是卜算子咏梅呢! 充其量他就是一个不会修鞋的臭皮匠,啥本事没有,偏偏要装诸葛亮,搞笑版的吧?! 王维仔细想了想,觉得探春的选择是对的,十分明智,值得点十个赞。 话说探春乃是赵姨娘所生,妾生庶出,身份卑微,若非自小养在贾母身边,受得教育极好,否则她的身份还比不得一般的丫鬟高贵。 她身后站着荣国府,她叫贾探春,一旦将名字和身份交了出去,她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存活于世? 即使她嫁给了杜郁,私奔之女,如何做得了正室? 另外俗话说得好,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才子诗人大都是风流之人,杜郁亦是文修,他的体内流淌着杜牧的血脉,长大了能不风流吗? 若是探春孤注一掷,所托非人,往后余生,只能细细地品味后悔的滋味。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 话说女孩比男孩早熟,此言果然不错。 从此事上就可以看出,贾探春明显比两个小家伙想得更多,考虑得更周全。 至于与自己相比,咳咳,就别比了,怪丢人的。 第217章 这个老头坏得很 “探春探春!” 自那日后,杜郁一直呆在醉仙楼中,醒时酒来醉时眠,整日里蓬头垢面的,口中一直念叨着‘探春’,看起来潦倒不堪,意志消沉,典型的失恋综合症。 “王大哥,你快帮帮子茂?” 李嗣受到杜郁的影响,整个人也开心不起来。看到王维进了酒楼,他连忙招呼道。 “别,我忒忙,可没空陪你们玩!”王维说道。 前几日,圣旨下来了,册封他为羽林卫郎将,五品武职,品级上还在原地踏步走。 不得不说皇帝真吝啬,救命之恩竟然真个换得一干二净。 王维不情不愿地接了命令,届时他要带领一千羽林卫护持和亲队伍周全。 这些日子里,为了准备出发事宜,他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空理会一个失恋的小屁孩儿? 失恋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老话说得好,没失恋过的青春是不完整,这是一个必经阶段,忧郁一阵子也就好了,反正有李嗣看着,他又不会割腕... “咚咚咚!” 忽然阁子的门被敲响了,“公子,有位姑娘要找杜公子。” “姑娘?” 王维心中好奇,这时候有谁来找杜郁呢? “紫鹃,请那位姑娘进来。” 酒楼开业后,秦可卿时常会带着紫鹃来酒楼帮忙,算算每日的流水账。如今紫鹃也算得上一个称职的会计了。 “吱呀~” 门打开了,一个清丽的女子站在门口的位置。 只见她身着裘皮冬衣,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长得十分漂亮。 王维和李嗣不由地惊咦了一声,齐声道:“探春姑娘!” “贾探春拜见三位公子!”女孩蹲身福了一福,有礼有节,举止不俗。 “探春?探春在哪?!” 听到声音,杜郁急忙抬起头来,看到女子,顿时惊呆了,他撑着案子想要起身,可喝多了酒,走路摇摇晃晃的,一不小心撞到了案子,摔在了地上。 “公子小心些!” 女子上前轻轻地扶起了杜郁。 杜郁紧紧地拉住女子的手,“探春你来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好,只要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意侍奉公子左右。”女孩笑盈盈地说道。 “真的?!” 杜郁喜出望外,神色十分激动。 女孩眨了眨眼睛,笑道:“真的呀,若是公子允许,小女子现在就可以随你回家。” “啊啊,太好了!” 杜郁高兴得都要炸了,“哈哈,我们现在就走。”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拉着女子就向外面跑。 “哎哎,站住!” 等两人噗踏踏地跑下了楼,王维才反应过来,要是贾探春跑了,和亲之事不就泡汤了吗? “王大哥且慢!” 好友有情人终成眷属,李嗣显得十分开心,见王维要追,他连忙挡在路上,冷着脸喊道:“王大哥,你真要做这棒打鸳鸯之事吗?” 棒打鸳鸯?似乎只有反派才会干这种事情,不过自己是和亲副使,要是贾探春跑了,该怎么交差? 他现在脑子里还有点蒙,前几日在杜郁的描述中,贾探春深明大义,心甘情愿地为国牺牲,可怎地又忽然改变了主意呢? 哎,年纪大了,摸不透年轻人的想法了。 不管怎么想的,他都必须先把贾探春追回来,若是两人打算逃婚,一切要从长计议,不能如此草率,否则一大票人要遭殃。 他提溜着李嗣,将他扔到了一边,大步追了上去。 “王玄奘,你棒打鸳鸯,殊为可恶,我李克承要跟你绝交!”李嗣跳着脚,在他的身后大声地叫喊道。 “随便!” 王维撂了一句话,正要喊人拦着杜府的马车,忽然老杜现身,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里的老杜可不是杜甫,而变成了杜郁的爷爷杜牧,杜甫只能做小杜了。 “玄奘且慢!”杜牧道。 好家伙,杜文王对孙子也太好了吧,竟然亲手替孙子抢亲,这样的爷爷是块宝啊! 只是杜牧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和亲之事影响甚大,怎么能跟小孩子一起瞎胡闹呢? 这一刻,王维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自己还幼稚的人,心中莫名地有些小开心。 转而他又想到,李白和杜甫都挺幼稚的,难道说越是有才能的人,越是幼稚,不,不能说是幼稚,而是赤子之心。 想不到自己也有一颗痴子之心啊,嘿嘿...好吧,有点痴傻! “先生来此,不知有何贵干?”王维施了一礼,问道。 “玄奘,不用追啦,跟我进来吧!” 杜牧迈步走进了酒楼。 “先生,子茂带着定安郡主私奔了,身为副使,晚辈职责在身,不能不管!” “进来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维看了看远去的马车,又看了看杜牧的背影,这么一小会儿,两个小家伙又能干出什么事呢?不如放两人厮守片刻吧! 牛郎织女每年都有一天团聚的时间,自己怎么也不能比王母娘娘做得差吧? 哎,当反派真是心累! ..... 慎独轩中,王维与杜牧坐而饮茶。 “先生,和亲事大,可不能出乱子啊!” “哈哈,玄奘别急!” 杜牧笑问:“玄奘可知前些日子,我为何会答应郁儿,帮他偷梁换柱?” 王维也十分好奇,老杜一百多岁,知道轻重,怎会陪着两孩子瞎闹呢? “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杜牧笑问:“玄奘,依你之见,宋国君臣与郁儿相比,谁更容易糊弄?” 这两者有可比性吗? “子茂贤弟!” “哈哈,不错!” 杜牧道:“郁儿喜欢贾家姑娘,我就变个一模一样的给他,就说换了真的来,他心思单纯,岂能分辨真假?” “着啊!” 宋国高人不好糊弄,杜郁这小子却好糊弄,他只知道贾探春长什么样,却不了解她的品性,留下一个假探春,他也会当做贾探春的。 姜果然是老的辣! “先生智计无双,在下佩服佩服!” “哈哈,不算个啥!” 杜牧矜持地捋了捋长须,笑问:“玄奘可知方才女子姓甚名谁?” “不知!” “她姓贾,名探春!”杜牧道。 “啊?!”王维不解。 杜牧道:“前些日子,我拜访了一下那位定安郡主,郡主腹藏诗书,胸有丘壑,果然是一位顶好的奇女子,可惜我杜家福薄,配不上贵女。” 话说杜牧拜访了贾探春之后,跟她商量了一些事情,随后在青楼中赎回了一位长相与探春有几分相似的清倌人。 他施法将女子变成探春的模样,又将女子送进了贾府里,让她跟着贾探春学习。 贾探春想着自己即将远离,归期不可期,若是在这边留着一个长得跟自己相像的人,那也是一份念想啊! 她留下女子,耐心地教她一些礼仪习惯。 相处了几日之后,贾探春觉得女子品性极好,文采不逊于自己,若非造化弄人,又怎会沦落风尘呢? 心中怜惜,意气相投,或许是特别的缘分,两人竟然结拜成了姐妹。 贾探春希望女子得空时,能来贾府坐坐,看一看家里的长辈,替自己尽一份孝心。 女子应了下来。 事后杜牧花了一千贯,请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认了女子为义女。 贾赦正缺钱花呢,得了一千贯,还能收个义女,这生意稳赚不赔啊! 拒绝了才是傻子呢! 什么?女子是青楼出身? 有关系吗? 叮叮当当的铜钱声才是真的,别的名声都特么是虚的,谁在乎?! 贾赦不在意,女子便得了贾姓,跟贾府成了亲戚。 杜牧给女子取名贾探春,还转了户籍。 而真正的贾探春呢,她被南安王妃收为义女,如今改了姓,姓魏,新名字呢,叫魏璎珞。 “还能这么玩?” 王维被老头子这一系列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这招狸猫换太子玩得也太逼真了吧?只是糊弄一个孙子,有必要这么费心吗? 无良的老爷爷! “先生,你的变形术会一直有效吗?” “当然不会,过了三四年,文气消失,或者我老头子升了仙,法术自解。” “子茂发现了又该如何?” “哈哈,无妨,三四年后,生米煮成了熟饭,我曾孙子大概也出生了吧!” 呃,真是个机智的老头! “而且小儿心性,哪里明白真情?到了三年后,或许他早已忘了贾探春吧!” 也许吧! 第218章 过蓝田再遇旧人 解决了杜郁之事,时间到了年末。 街边的商铺中日渐热闹,每天都拥塞着大量置办年货的客人,年味儿慢慢浓了。 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密集而缠绵,南方的雪花可没这么大。 可惜林妹妹没能看到... 想着远方的林妹妹,王维忽地心血来潮,跑去羽林卫中,向羽林卫将军李嗣业告了长假,他打算在动身去宋国之前,回家一趟。 此行,他不仅为了探望林妹妹,还准备先行炼化玄武精血,争取练成宝塔玄功第二层,如此也安全一些。 ...... 忠义伯府西园。 天上雪花纷飞,园中剑光纷飞,一样的轻灵,一样的优美。 那是公孙兰在练剑。 今日她依然一袭绿衣红鞋,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容,不知真容。 王维习惯了,倒也不再计较。 待公孙兰收剑,他递上热茶,出声道:“兰姐,我欲回永州练功,不知你可否随行,助我一臂之力?” 他请了两个月的假,要想在两个月中修炼成第二层,需要一位修炼水行功法的女子,而公孙兰正好合适。 公孙兰饮了茶,笑道:“相公尽管回吧,有人在蓝田别业等你。” “谁?” “相公去了便知道了。” “那...那我走啦!” 不能陪她们过年,王维难免有点愧疚。 公孙兰心灵剔透,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相公无需如此,我族并不过春节的。” “哦?” “相公可知春节的出处?” 此事王维真没考虑过,问道:“请兰姐赐教!” “万年前,人族覆灭圣朝,建立大清,这春节便是大清建国的日子,人族崛起之日,也是我族败亡之日。” 公孙兰面色悲凉地问道:“这种节日何须庆贺?” 王维怔怔无语,人族的吉日,便是圣族的忌日,确实不是好日子。 “相公去吧,待得我族崛起之日,圣蛋节将会重新降临大陆,那时才是我等欢腾的日子。” 圣蛋节? 王维不由地扯了扯嘴角,别这么扯好吗?搞得圣族跟洋鬼子一样。 带着满心了纠结,王维召集府中诸将,安排了一应差事,再与众美依依话别后,腾云告别了长安。 ...... 从长安向西南行百余里,过浐河灞河,不到半个时辰,王维便飞到了灞河下游的蓝田。 蓝田位于长安西南,距离骊山亦不远,在平原一带,道观寺庙、贵人别业,处处可见。 不过越向南走,山势越发险峻,崇山峻岭之中,常有妖魔鬼怪出没,形势越发凶险,少有人居住在此。 王维在群山中搜寻了片刻,在一处山间,看到了一处气势恢宏的庄园。 从空上看,庄园位于群山环抱之中,四周树林掩映,其中陈列着数百座亭台楼榭,古朴端庄。 庄园之外,有一弯清水,水流清澈,潺潺流肆。冬日里,河水不干,水面上散逸着氤氲的雾气,似乎是一处温泉水。 王维落在河边,掬了一捧水,才发现此处水森寒彻骨。离开水面后,河水瞬间凝结,变成了冰疙瘩。 奇也怪哉! “莫莫南山兮,深谷逶迤,烨烨紫芝兮,可以疗饥。唐虞世远兮,吾将何归?驷马高盖兮,其忧盛大,富贵之畏人兮,不如贫贱之肆志...” 忽然雾气朦胧的河面上,有一叶舟楫悠悠地飘过,舟上有一人背向而坐,唱着古朴的俚曲,不知是渔夫,亦或者隐士。 “先生!” 王维大声招呼道。 舟上客不理不睬,继续高歌。眨眼间,船儿钻进茫茫白雾之中,那人亦消失不见,只有高邈的歌声,在山谷间幽幽回响。 “高人呐!” 此地山水奇异,意境缥缈,有高人隐居,悠然超尘,不类凡俗之地。 “好地方啊!” 此地正是不久前才得来的蓝田别墅。 得到别墅后,他忙于俗事,没空打理,只差遣倪二带着二十名护卫前来接手,防着主人不在,被小偷山贼光顾了。 “倪二,过来!” 飞进了庄园,看到倪二面色紧张,带着护卫们匆匆赶了过来,他大声喊道。 “老爷,你来了!” 倪二松了口气,打发走了护卫,躬身前来回话。 王维问道:“倪二,近日可有人前来拜访?” “回老爷,老爷不在,小人又做不了主,便一直紧闭着庄门,没有接待外客,也没有外人前来拜庄。” “没有人?” 王维暗暗狐疑,事关修炼无小事,公孙兰不会在此事上说谎。 “老...老爷,庄子里似乎有鬼怪闹事。” 倪二握着腰刀,紧张兮兮的,脸色异常苍白,似乎受了重伤,血气缺失。 “什么鬼怪?”王维不解,不过来了此处后,确实感到一阵阵刺骨的阴冷,不知是何原因? “老爷,这庄子出奇的阴冷,且每到了晚上,庄里就传来一阵阵琴声,冷森森的,小人带人四处寻找,庄子里都搜遍了,却没有找到一个鬼影,以小人之见,这鬼怪的实力肯定不低。” “叮叮...咚咚...” 忽然一阵北风刮过,随风传来一阵琴声,隐隐约约的。 “老爷,就是这声音!” 倪二顿时紧张了起来,拔出腰刀,纵目四顾。 王维微微蹙起眉头,顺着风声看向了北山下的高楼,乃是一处红色的阁楼,雕梁绣户,朱甍碧瓦,像是一处女儿家居住之处。 难道是一只女鬼? 会不会如聊斋所述,红楼中住着一只被人害死的女鬼,她怨气冲天,难入轮回,因此滞留在此。 等到一个书生路过,两人几经接触,相互爱慕,发展出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呢? 人鬼情未了。 嘿嘿,自己可是个读书人。 或许这女鬼等得便是自己呢! “咯咯,来啊!” 忽然阁楼上传来几声女子的轻笑,声音宛转悠扬,带着点点魅惑,有些像是狐狸精。 “老爷,要不小的带人将阁楼围起来。”倪二紧张地说道。 “来啊~” 楼上又飘出一声魅惑的笑声。 “哈哈,来就来!” 王维沉吟了下,爽朗一笑,踩着云朵飞了过去。 “老爷,此鬼怪实力莫测,老爷小心!” “别紧张,本公子跟着捉鬼天师学了几手吃鬼的本事,今日正好施展一下,尝一尝这鬼是个什么滋味?” 王维大笑几声,落在了阁楼上。 ‘咔哒!’ 云朵刚散去,雕刻着兰花的绣门无风自开。 “来啊~” 随着声音,从门里吹来一阵暖风,香气袅袅,犹如春风,熏人欲醉。 “老爷,我等守候在此,若有差遣,请老爷吩咐!” 倪二带着庄园中的护卫守在楼下,严阵以待。 “哈哈,倪二退下吧,阁中之人,乃是本公子旧识,无需紧张。” 等倪二退下后,王维迈步走进了绣阁。 阁之中,帘幕重重,熏鼎紫烟,有一倩影跪坐于案几之后,她素手轻弹,从弦上荡漾出一阵阵清灵的声波,寂静无声,只是偶尔泄露一丝响动,犹如水花清扬,又如水波绽放。 听着玄妙的曲子,王维静静地闭上眼睛,仿佛置身于山庄前的小河边,河水静静地在身边流淌,偶尔泛起一点涟漪,如天地妙音,令人心旷神怡,陶陶然,忘乎所以。 待一曲无声的琴音落下,王维上前道:“秋娘,原来你...们在这里。” 正说着话,从帘后转出来一年轻女子,女子面容清丽,身材窈窕,端着一盏热茶,笑盈盈地道了声,“公子,请茶!” “多谢情姐!” 此女正是原仲阳宫尚宫欧阳情。 不久前,宫廷政变,李亨身死,李隆基孝顺,要太上诸妃陪葬高陵。 王维知道杜秋娘的手段,也不担心两人的安危,醒来后问了一句,得知两人已经安全,便放下心来。 今日再见两人,王维不由地想起了那段荒唐的日子,黑脸微红。 他抿了口茶,微微消去了尴尬,问道:“秋娘,你们何时到的,为何不让庄里人知道?” 杜秋娘笑道:“妾身不愿跟那些人打交道,待在此处修身养性,岂不更好?” 确实,倪二几人皆是俗人,理他作甚? “秋娘,我准备回永州炼化玄武精血,不知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小维莫急,来了此地,你不多看看吗?” “这里?” 王维疑惑道:“此处有何景致值得一观呢?” 杜秋娘轻轻一笑,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河流问道:“公子可知此处地名?” “蓝田!” “非也,此地忘川!” “辋川?” 第219章 说五界再议封天 听闻辋川之名,王维想起了一件事情。 历史上,‘王维’王摩诘在蓝田有一处隐居之所,名叫‘辋川别业’。 曾作诗曰:嗟予未丧哀此孤生,屏居蓝田薄地躬耕。岁晏输税以奉粢盛,晨往东皋草露未晞...... 难道这处庄园就是辋川别墅? 要不要那么巧啊? 巧合得令人心慌! 好比凭空捡了个金饼,正喜滋滋地瞎乐,忽地发现饼子上刻着自己的名字,但又不是自己。 他本只想占个名,抄几首诗,可不想继承‘王维’原有的一切。 纠结苦恼! 胡思乱想了片刻,待杯中茶凉,他一饮而尽,心中稍稍地平静下来。 “秋娘,此地为何叫辋川?” “你可知冥界有一条河,名忘川?”杜秋娘问道。 “忘川河?!” 王维蘸着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了‘忘川’二字,“秋娘,此地是忘川?” “不错,此处忘川便是冥界到人间界的入口,当年忘川河曾在此处流进了人间,鬼族顺着忘川河,从冥界入侵人间界。 蓝田便成了人间鬼都,又称小忘川,天下闻名。后来始皇帝一统天下,消灭了大部鬼族,摧毁了鬼都,封印了此处,冥界与人间界至此分离,此处乃是鬼都遗址。” “慢着慢着!” 信息量太大,王维一时接受不了有些头晕。 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了两个圆圈,一个写上‘冥界’,一个写着‘人间界’。 他指着‘冥界’问道:“秋娘,何谓冥界?” 杜秋娘沉吟了下,说道:“据传,人、鬼、妖、灵、魔,五族各来自五界,人族来自人界,即是所谓的天界;鬼族来自冥界;妖族来自天妖界;魔族来自真魔界,灵族来自灵界。” 王维将各界名称写在案几上,先指着‘天界’问道:“天界是人界,为何混元大陆称作‘人间界’呢?” “人族势大,能人辈出,从上古时期,此界便被天界掌控,成了天界的附属,天下之界,人间界。” 王维略微明白了一点,又问:“秋娘,我族乃是圣族,为何不是来自圣界,而是真魔界?” 秋娘摇头道:“此事我知之不详,只知一条,圣族不是魔族。” 见杜秋娘确实不知,王维暂搁下此事不问。 他沉吟了下,道:“秋娘,冥界怎会有到人间界的入口呢?” “又有何稀奇?”杜秋娘见怪不怪地说道:“天界到人间界一样有出入口,只是人族气运太强,始皇帝未能成功封天,否则天界神仙怎能进入人间界。” “成功?” 王维讶异道:“始皇帝曾经封过天?” “何止封天,原本五界皆有通往人间界的关口,始皇帝一统天下时,施展无上神通封了四处,此处忘川便是冥界封印之处。” 封印诸天? 这个太牛了,只能仰望! “秋娘,始皇帝为何没能成功封天呢?” 要是封了天,济公陈抟等神仙就不能在人间指手画脚了。 “此事与气运有关!” 天界掌管人间界已久,一直在炼化人间界,企图将人间界与天界融为一界。 两界若是合为一体,人族必将大兴。 四族怎会甘心? 他们各自派遣族人进入人间界,不停地捣乱,终于破灭了天界的企图。 可是天界势大,占据人间界已久,天界与人间界几乎连为一体。 始皇帝一统混元之后,运用天下气运封印了冥界、真魔界、灵界、天妖界,可人间界与天界联系太过紧密,人间界的气运大半属于人族,始皇帝无法用人族气运封住天界入口,只能作罢。 王维明白了,五族五界如同五个盒子,这五个盒子本与人间界这个盒子相连,有进出口,可是始皇帝调皮,将四个入口封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封不住的进出口,便是天界。 “天界入口尚存,这也是各族交好人族的原因。” “什么原因?” “四族与本界隔离开来,他们若想回归本界,便需要一统大陆,借助大陆的气运冲开封印,或者接引本界族人降临,这便是四族一直争霸天下的原因。可是人间界到各界的入口被封住了,天界与各界的通道尚存,因此妖鬼灵三族交好天界,希望转道天界回归本界。” 王维点了点头,问道:“秋娘,魔族呢?” 杜秋娘笑道:“魔族凶残,几乎被杀光了,也不知大陆上还有没有真正的魔族。” 王维微微点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秋娘,我族若不是魔族,不在真魔界中,不知我族来自何处?” 杜秋娘叹息道:“此事乃是上古轶事,我亦不知。不过族中有一个说法,据传混元大陆本是圣界,可圣族遭到了五族围攻,才落到如此境地,我族世世代代当齐心协力,试图光复圣界。” 这个压力好大! 王维知道自己笨,懒得再想,他抹掉了案几上的茶水,问道:“秋娘,此地封印可还稳固?” “当然,只是此地阴气重,时常有鬼类出没,你还是让那些护卫都回去吧,留在此地,要不了多久便会变成人干。” “此地不适宜居住?” 本以为捡了个便宜,不料捡了一处不能住的别墅,有什么用? “不,此地不适合男子居住,而我等圣族女子住在此处,却有益处。” “什么益处?” 杜秋娘轻笑一声,“我等圣女修炼《太阴真经》,可借助一二。等你修到了第四层阴阳之境,也可在此处修炼。” “确实是一处好地方!” 王维微微颔首,又问道:“此处乃是冥界封印之地,十分要紧,为何会有一座别墅?” “跟我来!” 话落,杜秋娘身影一闪,飞到了天空上,王维连忙跟上。 “小维你看!” 杜秋娘伸出纤纤玉指,绕着群山转了一圈,随着她的指点,王维忽然发现别墅四周的山脉错落有致,大致上摆成了一个环形。 从外观上看,像是一个车轮子,无怪乎也有人称此地为‘辋川’,因为那个‘辋’字,便是指车轮之意。 在车轮中,有六六三十六条山脉,以别墅为中心,呈散射状向着四周延伸,仿佛车轮中的辐轴,十分神奇。 “此处乃是一座封印大阵,别墅正在阵心,而在别墅之下,便是冥界封印之所在。” “鬼斧神工啊!” 王维感叹了一声,问道:“秋娘,不知此处别墅由何人建造?” 杜秋娘笑道:“忘川山水奇特,风景极佳,乃是一处幽静之地。从圣朝起,便有人占据在此地,建造宫殿别墅,唐国成立后,李家差遣工部工匠在此地营建了蓝田别墅,后来落到了李佐名下,转而又到了你的手中。” “如此说来,此地乃是皇家别墅?” “有何干系呢?” 杜秋娘笑道:“整个天下都是圣子的,何况一山间小屋乎?” 好吧,暂且霸占着,等到皇帝索要时,再做计较。 观完了大阵,休息了一天,王维不敢耽搁,与杜秋娘动身南下。 临走之前,他将倪二等人打发了回去,留着欧阳情在此地照看。 另外他在山庄外立了一块界石,上书‘辋川别墅’。 于是辋川别墅正式现身了。 第220章 遇仙姑无辜受气 冬月十九,永州零陵。 王维和杜秋娘一路腾云驾雾,不到十天便从长安飞到了零陵愚溪。 一年不见,愚溪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离开时,愚溪谷外只有一条浅浅的小溪,如今成了一条小河,河水秀澈,一波无痕。 河边谷口处打横漂着一叶蚱蜢舟,舟上无人,或许是昨夜的风偷偷地解开了缆绳,放了小舟自由。 王维在七夕与林妹妹联系过,知道朱逢春成了潇水河神,对于眼前的变化也不甚惊奇。 两人在愚溪谷后山顶落下,忽见山顶处有一座庙宇,小庙不大,胜在精致雅观,正是林如海为祭奠林肃而建的愚山山神庙。 庙内香烟袅袅,有一个白发庙祝拿着斑竹子扫把,在庙门呼啦呼啦地扫着地。 王维上前打了一声招呼,可庙祝又聋又哑,沟通不便,他没有多留,上了一炷香后,便顺着小道,下山去了。 “咯咯!” 尚未下山,愚丘上便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 “师父师父,我突破练气三层了。” “雪雁,修炼要稳扎稳打,切忌操之过急。” “师父,徒儿明白,只是愚潭中灵气十分浓郁,徒儿坐在潭边打坐,灵气主动找上我,一不小心就让我突破了,不怪我的。” “调皮!” “哈哈哈!” 听到此处,王维大笑几声,道,“一年不见,雪雁竟然成了一个小高手,可喜可贺!” 从林妹妹那里,他知道何仙姑收了雪雁为徒之事,暗暗赞叹雪雁好造化,竟然拜得一位准仙人为师,前途不可限量。 或许仙侠版的雪雁可以吊打武侠主角张无忌呢! 有了如此厉害的雪雁,张无忌还敢胡乱骚情吗? “公子?!” 雪雁听到了他的声音,惊喜地大叫起来,不过看到他身边的杜秋娘时,又转喜为怒,小姐时时惦念着公子,可公子居然带着别的女人回来,太过分了! “大胆狂徒,未经主人允许,竟敢乱入溪谷,看剑!” 她横着一把竹剑,一阵风地冲了过来,英姿飒刷,衣带招展。 “女侠饶命!” 竹剑袭来,王维果断地举起双手,笑着求饶道:“小生王维来此拜见诗绝王玄奘,请问诗绝可在?” “哼!胆小鬼!” 雪雁收起剑,不满道:“诗绝是个风流鬼,他撇下了我家小姐,跑到长安风流快活去了,谁知道他在哪里吖!” “哈哈,雪雁别生气了,我不是回来了么!” 王维笑了笑,习惯性想掐一下雪雁的脸蛋,却发现胖乎乎的脸蛋没了,眼前只有一个身材苗条,面容清丽的小姑娘,她冷着面孔时,模样与林妹妹竟有三分相似。 小姑娘长大了。 “奴婢拜见公子!” 雪雁看到王维和杜秋娘在一起,心中不高兴,却不敢太过放肆,更不想给小姐丢人。 “雪雁一家人无需客气!” 王维扶起雪雁,为了隐瞒身份,他指着杜秋娘,“这位是杜十娘,是我的姐姐,你就叫杜姑姑吧!” 杜十娘的名字是杜秋娘自己改的,与公孙大娘有点相似,却没有什么关系。 “杜姑姑!” 雪雁依言喊了一声。 “好灵气的小丫头!” 杜秋娘轻轻一笑,从头上摘下一根钗子,送给她做了见面礼。 钗子是一根绿色的木头,微微闪着灵光,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雪雁本不想要,准备拒绝时,忽听师父说道:“雪雁,此物乃是千年灵树心,经常佩戴,可以静心凝神,心魔不侵,还不快谢谢前辈厚赐!” 雪雁伸出去的手又连忙收了回来,甜甜地道:“多谢杜姑姑!” 心中暗暗想到,公子出去一趟竟然找了个有钱的女子,真是个大骗子! “民女何琼,拜见杜前辈,见过王大人!” 雪雁的师父便是何仙姑,俗名叫何琼,她是修道之人,自然能看出杜秋娘的不凡之处。 “何姑娘有礼了!” 杜秋娘在她的脸上扫了一眼,笑着还了一礼。 王维也注意到了何仙姑的脸,本来见到了传说中的何仙姑,隐隐地有些小激动,这位可是真正的仙子,而不是江湖上乱封的名头。 只是何仙姑穿着布衣荆钗,裹得厚厚的,像是怕冻着,一点也瞧不出她的身材。 她的面孔上缭绕着几缕仙灵之气,如云雾如凌波,如同三藏和尚的幻术,使人瞧不清楚她的真容实貌。 王维不禁有些失望,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要遮遮掩掩,大方地展露出来不好吗? 可惜了! 他暗叹一声,笑道:“王维见过仙姑,仙姑乃是内人好友,是雪雁的师父,也算是自家人,叫我玄奘即可。” “咦~,师父,徒儿怎么突然看不清你的脸呢?” 雪雁盯着何仙姑的脸,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一个小法术,以后我会教你。” “师父,你为何突然施法...哦,我知道了,师父是不是听说了公子的风流韵事,担心公子纠缠,才会遮起容貌啊?” 此话一出,愚丘上顿时静了下来。 王维黑着一张老脸,十分尴尬,本以为何仙姑一贯如此遮掩,谁料只是临时起意,以此来防备某人的觊觎,这...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师父,别怕,公子虽然风流,却喜欢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 “雪雁!!” 王维脸红了,发怒了。 什么叫装正人君子? 本公子本就是个正人君子好吧?! 什么叫不人多不会动手? 本公子行得端做得正,何曾在私下里动过手脚?! “公子叫唤奴婢,不知有何吩咐?”雪雁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完全不知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你!你很好!” 王维气恼地瞪着她,这小丫头越来越气人了,张无忌自求多福吧! “杜前辈与王大人一路辛苦,民女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何仙姑拱了拱手,乘着风高高飞起,迅速地离开了。 “啊呀!师父可是金丹高手,竟然被公子吓跑了,公子真厉害!”雪雁望着师父的背影,不由地叹息起来。 “雪雁,你是诚心气我吗?”王维不满道。 “不!不是的!” 雪雁摇了摇头,眨着眼睛,一脸认真地道:“其实奴婢是故意的”。 “咳咳!” 王维捂着胸口喘息了半天,暗暗念叨了几句‘莫生气莫生气’,过了半晌,才将将咽下那口先天怨气。 ...... 斗了几句嘴,三人一起进了谷中小院。 院中寂静无声,只有三两只灰色的山雀在庭院中啄食,人来不去。 小院清幽,却空无一人,王维疑惑地问:“雪雁,老爷小姐呢?” 雪雁端上了两杯茶,送到两位远客面前,解释道:“老爷在城中书院参加文会,小姐陪着李姑姑去了黄叶渡,英莲姐姐也跟着去了。” “李姑姑是谁?” “词仙子呀,公子不知道?” “李清照?!” 王维惊讶地问道:“词仙子怎么会来此处?” “上次小姐引来了凤凰,天下震动。李姑姑也慕名前来拜访小姐,她和小姐很是投缘,便在一起探讨学问,在此住了一个多月。后来长江上发生了大战,李姑姑不想参与,便一直住在此处。” 李清照逃婚多年,一直客居在荆州,此次荆州发生了大战,身为宋国之人,她若不想被唐国当做奸细,理应走得远远的。 “她们去黄叶渡干什么?” 黄叶渡在长江边上,乃是一处古渡口,不过黄叶渡荒废已久,成了文人骚客时常咏叹之地,上次在望江楼上作诗,郑图的诗中便有一句‘蝉鸣黄叶已入秋’,其中黄叶指的便是黄叶渡。 难道林妹妹和李清照是去踏青寻找灵感? “今日是岳武帝的忌日,李姑姑想要临江祭拜,小姐敬佩岳武帝的忠义,自当跟了去,英莲姐姐也去找诗兴了。” 只有不修文道的雪雁被扔在了家里看门,可怜兮兮地。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王维招了一片筋豆云下来,和杜秋娘上了云头,看到雪雁没有跟来,他奇怪地道:“雪雁,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干嘛?” “我要修炼!” 雪雁摇了摇头,对他的邀请置之不理,径直走到愚潭边的蒲团上,盘膝坐下,准备打坐练气。 嘿,小丫头变勤快了呀! “雪雁,修炼是水磨工夫,不在于一时,咱们一起吧!” “奴婢不去,公子自去吧!” 扔着一个小丫头在这山沟沟里,他有些于心不忍,继续劝道:“雪雁,你想不想飞啊,我可以带你在天上飞,很好玩的,来吧!” “嘁~” 雪雁瞥了筋豆云一眼,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公子的云丑死了,我才不要坐呢!” “丑?!圆丢丢的,挺可爱的,哪里丑了?” “小姐驾的云是一朵粉红色的桃花云,比公子的云漂亮多了。而且大冬天,冷死了,谁还驾着云出行呢?小姐刚才可是乘舟去的。” 好吧! 腾云驾雾也有被嫌弃的一天,王维张了张嘴,无法辩驳。 忽地瞧见了雪雁眼中的一丝得意,他心中气恼,原来这小丫头故意跟自己闹别扭呢! 他驾着云,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将雪雁提上了云朵。 “啊呀呀,公子,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 “哼哼,我要告诉小姐,公子一回来就欺负我。” “是你在欺负我好不好?别想倒打一耙!” “公子,倒打一耙是什么?” “这个...没啥!” 第221章 修仙也要看颜值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 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王维驾着云,尚未飞到黄叶渡,便听得到一阵清亮的歌咏声,顺着江风,遥遥地飘来。 此词乃是李清照的诗词名篇《渔家傲》,王维以前背诵过,因其气势甚壮,记忆犹新。 李清照属于婉约派词人,因为身世坎坷,后半生颠沛流离,她的诗词作品大都凄凄惨惨戚戚,充满了女儿家的哀怨与无奈。 仿佛词人怀有满腹的先天怨气,排解不开,才会写出那么多‘龟怨诗’。 然而这一首《渔家傲》却不同。 词作中描绘的景象恢弘壮阔,气势豪迈,纵情肆意,充分显示了词人性情中豪放不羁的一面。 身为女词人,能做出如此大气磅礴的作品,实属难得! 之前,王维心中十分疑惑,一个女词人怎能做出如大气的词作?难道这首词的作者另有其人。 可听到了那句‘九万里风鹏正举’时,他忽然明白了。 女词人不够大气,不够雄壮,可是词中歌颂的人物岳鹏举够啊! 此词乃是李清照为祭奠岳飞所作,词意受到英雄之气激发,这首词才会显得十分豪迈吧! “锵嘤~” 忽然九天之上传来一声清鸣。 “呀,玄鸟!” 雪雁惊呼起来。 眨眼间玄鸟飞临江边,高声地咏唱着《渔家傲》。 “不会吧?!” 王维惊讶地道:“竟然是二品灵词?” “二品有什么,上次小姐可招来了凤凰呢!”雪雁得意道。 王维摇头,“就事论事,这首词顶多算作三品,为何会招来玄鸟呢?” 杜秋娘笑道:“女文修稀少,天界自然要照顾一二,譬如诗仙子三首的诗作,一二三品各一首,若是出自男子之口,最多二三三品。” “此事还要分男女?” 王维震惊了,修个仙还要搞区别对待,太任性了吧? “文道修仙不仅分男女,还分美丑。” 杜秋娘看着他的脸,语气中透着几分戏谑。 “分美丑?打死我也不信!” 王维连连摇头,以之为无稽之谈,大家正经修仙,怎么还要看颜值呢?又不是魏晋南北朝的九品中正制,授官之前,要考察家世、才华、容貌... “此乃真事,你那好友钟馗钟正南便是明证。”杜秋娘笑道。 “正南兄与此事有关?” “哈哈,钟馗本是个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的人物。 论诗才,钟馗不比你差。 十五岁时,他便作了一首二品灵诗,引得玄鸟相见,一跃成为文师。 然而,因为相貌的缘故,他后来的诗作虽然超过了二品,但玄鸟从来没有下来过。 不得已,他只能走科举一道。 那次他入京参加明经科考试,本已夺得笔试魁首,可堂考之时,宰相见他太丑,剥夺了他的成绩,状元落到了第二名公孙策的头上。 他不服气,便在大殿之上与那科前三甲赛诗,呵呵哈...” 说到此处,杜秋娘轻轻地笑了起来,十分可乐。 “输了?” 只有输了,钟馗才会撞柱而死吧! 杜秋娘摇了摇头,笑道:“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钟馗便做出了三首好诗,等他吟诵出来之后,众人惊叹不已,认为他的诗作至少三品。与他相比,公孙策三人的诗作只是一般。 当他与探花吟完了诗后,玄武现身,众人皆以为是赐给钟馗,不料却是那探花郎。 第二次他与榜眼,天上飞下玄鸟,这次是他赢了。可是那玄鸟口中吟诵着他的诗,却将文气赐给了榜眼。 他大叫着‘错了错了’,那玄鸟没有停止赐福,只是事后表示回去调查,也许会补上,但每百年天上赐下的文气只有九斗,错了便错了,怎可能补上? 最后一次更过分,凤凰降世后,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消失不见。 钟馗赢了比试,却遭到众人的嘲讽,称之为‘天厌之人’。 钟馗仰天怒吼三声‘老天不公’,一气之下,撞柱而死。” “呃~” 王维哭笑不得,“这是真的?” 杜秋娘道:“回去之后,你可以问问钟正南,不过每次他想起此事,便会失去理智,你要小心点。” 王维摇了摇头,他相信杜秋娘,还是别去揭人伤疤了。 “咯咯,小维,你不必同情他,想想你自己吧!” 杜秋娘笑道:“你做了多首好诗,除了第一次引来了玄鸟,后来为何全是三品,再无一首为二品?” “这...不可能吧?!” 王维惊讶不已,以前他不觉得,本以为是抄诗的缘故,才会降品,心中并不在意。 此时想一想,顿觉有些古怪,譬如钓鱼台上的三首诗,首首精品,怎会全是三品? 难道真是颜值拖了后腿? “传闻天界文道宫中,文道修士的容貌会被分为甲、乙、丙、丁四等。 玄鸟降世后,会拓印你们的影像,进行评估。 钟馗是丁等,便只能做出四等灵诗,无论他做出什么好诗,也只是四品灵诗。而你呢,有可能是丙等,便只能做出三品灵诗。” “怎么可能?!我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可能只是丙等呢?!” 王维勃然大怒,身下的云朵顿时炸开,幸好杜秋娘及时招来一片白云,三人才没有坠落人间。 “我丑吗?比起钟馗那副鬼样子,我长得好看多了吧?” 他眼巴巴地看向着雪雁,希望她能识趣一点。 可雪雁被刚才云爆吓了一跳,正生着气呢,才不要给他面子。 “公子,飞要飞稳,丑就要认,何必生气呢?” “你!” 王维怒目而视,“小丫头,你说谁丑?!” “哎~” 雪雁摇头叹道:“本以为公子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公子还在斤斤计较,这样不好不好...” “哇呀呀...” 王维出离地愤怒,终于明白钟馗为什么会撞柱子了,本来就长得丑,还要忍受上天的歧视,以及别人的白眼,神特么天厌之、人嫌之,气煞人也! 丑就不是人吗? 丑就修不了仙? 猪八戒、孙悟空、沙和尚怎么会成仙? 难道是因为他们甘愿成为大帅哥的狗腿子,陪着大帅哥去西天撩妖精? 真不公平! 他暗自抱怨着,先天怨气又有些压抑不住了。 这感觉就跟心脏病一样,受不得气,上不得火,必须要及时消解,否则会非常糟糕。 “呀!公子脸绿了!” 看到他的脸色变得龟绿龟绿的,雪雁吓了一跳,连忙躲到杜秋娘的身后。 “你没事吧?”杜秋娘紧张地问道。 “没事,老毛病又犯了!” 王维连忙盘在云头,默默地念起了《二十四字无上真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受到真言的压制,过了片刻,先天怨气慢慢地平息下来。 “公...公子,你怎么啦?” 见他睁开眼睛,雪雁紧张地问道。 “还不是被你气的!” 王维轻哼道,要不是有无上真言,或许就被这小丫头给气死了。 “喔喔,公子别生气了好不好?雪雁错了...” 雪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心,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一边玩儿去!” 这小丫头哪里是安慰人,分明是想气死个人罢! 第222章 神仙大会定仙道 “公子,别生气了,杜姑姑说了只是传闻,兴许是假的呢!”雪雁劝慰道。 “恐怕是真的!” 王维摇了摇头,在自己认识的大文修中,李商隐、杜牧、柳宗元等等文王,要么本就是个大帅哥,要么曾经是个大帅哥,现在也算是个老帅哥,加上李白杜甫...哎,真特么没一个丑八怪,貌似除了自己。 “杜姐姐,修仙之事,事关大道,天界怎会如此儿戏呢?”他不解地问道,以美丑来挑选神仙,这样真的好吗?难道天界上的人都是颜值控,想要选一票花瓶做神仙? “此事要从天地灵气枯竭说起。”杜秋娘笑道。 一万多年前,天地异变,混元大陆灵气枯竭,修士们无法通过练气修炼成仙,人族修仙体系面临崩溃。 人间界断了进入天界的途径,人间修士急得嗷嗷叫,天天去祖师爷庙上烧香祷告,要祖师爷想办法。 要是人族不能修行,肯定会被圣族灭族,族灭啊! 要紧要紧!十万火急! 出于各种考虑,天界各方天帝召集天上各路仙佛,在仙宫之中召开了第十九万九千八百六十六次全体代表大会。 大家相聚在一起,建言献策,共同探讨修仙事宜。 讨论了三天三夜之后,众仙臣商议出了三个办法。 第一,功德修仙。 天界考察修士功德值,功德高的修士,可飞升成仙。 此法从上古时期便一直存在,圣人女娲便是由功德成圣。 只是人族太聪明了,经常干一些欺天瞒地的勾当,有些行为像是在做好事,可过了一段时间,却发现其中包藏祸心。 好坏标准不好区分,功德亦不好赐予。 另外,功德修仙太慢,人间界尚在圣族统治下,若是依靠功德慢慢地修仙,人族修士可能会被圣族群灭。 来不及了! 第二个办法,凭借容貌选拔,长相越美,法力越高,若是绝世大美人,可特准成仙,直接接引到天界。 此条建议得到了一大半男神女神的赞同,他们认为长得漂亮的人,比如自己,大都心地善良,得到了天地的厚爱,可以成仙。 也有一票丑人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论容貌长相,圣族女子更胜人族一筹,妖族灵族也多美人。’ 反对派提出了第三条道路,‘根据文采选拔,文采越高,修为越高,最后可特许成仙。’ 由此神仙们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外在美——以容貌为衡量标准的颜修之道; 另一派主张内在美——以文采为衡量标准的文修之道。 双方争论不下,甚至发生了打架斗殴,搞得神仙大会乌烟瘴气一团糟。 天帝们看不下去了,商议了片刻,提出两条道路并行的建议。 通过此法,既可以为天界挑选出长得漂亮,又有文才的神仙,内在美与外在美并重,同时还能防止圣族等族的美女混入天界。 众仙一致同意,在一片马屁声中,神仙大会落下帷幕。 于是文修之道大行其道,容貌美丑则作为潜规则,大家心知肚明,却未宣之于口。 “杜姐姐,不会是谣传吧?” 这可是神仙们在开大会,怎会搞得像是一群喜剧演员在演小品呢?一个个都是来搞笑的吧? 太假了!王维有些不敢相信。 杜秋娘微微笑道:“你可知以容貌挑选神仙的馊主意是谁提出来的?” “谁?” 王维好奇心大爆发,能提出这种办法的神仙,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神。 “先不告诉你!” 杜秋娘轻笑一声,驾着云落了下去。 ...... 云下是一片黄叶林,连绵十数里的金色树林,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异常壮观。 这种树名叫黄金甲。 一年四季,黄金甲的叶子都是黄色的,春季是嫩黄,夏季是亮黄色,秋季是金黄色,冬季是褐黄色,叶子边缘泛着血色的,如同大战归来的勇士,金色铠甲上的斑斑血迹,便是他们的勋章,凄惨而壮烈。 此树也被称作勇士之树。 夏日里,黄金甲叶子的质地十分坚硬,据说用树叶作为铠甲的内衬,可以挡住箭支的偷袭。 此时正值冬日,树叶变得干枯。 北风吹来,褐黄色的树叶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响声,似乎林中暗藏着千军万马,奔袭之时,抖得铠甲上的鳞片哗哗作响,气势惊人。 ‘咔咔咔!’ 忽然几片黄叶坠落,砸在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如同蛋壳,随即叶子便破碎了,化作一地残渣,仿佛勇士奋起余威,与敌人同归于尽。 “小姐小姐!” 正当他盯着碎树叶发愣时,雪雁突然跑出了树林,边跑边叫喊道,“小姐,公子一回来就欺负我,你要帮我报仇!” “呵,这小丫头!” 踏着一地碎叶,在咔咔的脆响中,王维和杜秋娘走出了黄叶林。 遥遥望去,渡口上有四个人,仙灵玉质的林妹妹、纤细袅娜的甄英莲,可以忽略的雪雁,以及一个温润如玉的侧影,她面对长江,静静出神,便是千古女词人李清照。 “相公!” “哥哥!” 林黛玉和甄英莲提着裙摆,小跑着赶了过来。 林妹妹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眼中泪水盈盈;甄英莲满脸惊喜,显得十分开心。 “娉儿!” “英莲!” 许久未见,王维与两人亲热地寒暄了片刻,问问林妹妹的身体,问问英莲的修行状况,问问家里一切可好,问问长者是否安康... 说话间,林妹妹时常拿眼瞧着一边的杜秋娘,有些心不在焉。 王维轻轻一笑,猜到了林妹妹的小心思,他大大方方地介绍了一下‘杜十娘’,杜姐姐。 林黛玉仔细打量着杜秋娘,见她年约三十许,气质温润,端庄有礼,身上自带一种威严的气势,更是令人心折。 好在听到王维将女子称作姐姐,林黛玉微微松了口气。 “小妹拜见杜姐姐!” 她盈盈地施了一礼,轻轻地唤道。 林黛玉姿容绝美,成为文尊后,气质更加清灵动人,仿佛尘世间的一朵琼葩,灵光环绕,仙姿玉质,不染纤尘。 杜秋娘见了,暗暗赞叹,此女钟天地灵秀而生,身负灵秀之气,更像是一位圣族的女子。 难怪王维身在美人窝中,却一直惦念着远方的娇妻,见了此女后,方觉有几分道理。 “林妹妹好!” 杜秋娘回了礼,又看向一边的英莲,不由地赞道:“好俊的丫头!” 英莲生于扬州,生得袅娜纤巧,品性又温柔娴静,心中不由地喜爱起来,尤其是她眉心一点胭脂记,更添几分玄妙的气息,不类俗人。 她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地点在英莲的眉心,忽地黛眉轻扬,“有些明堂!” “什么名堂?” 王维以前也触摸过那颗胭脂记,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好奇地问道。 林黛玉也很好奇,根据古籍记载,眉间有胭脂记之人大都别具造化,只是命太硬,有些人等不到造化便凋零了。 杜秋娘微微一笑,“好事,一份姻缘!” “谁的?” “不是你的!” 第223章 赋诗江边祭忠魂 冬月十九,飞忌日。 滚滚长江,黄叶渡头,李清照作词祭忠魂。 王维静静地看着这位“千古第一才女”。 在爷们儿书写的历史中,能留下痕迹的女子少之又少,李清照正是其中最耀眼的女子之一。 有宋一朝,能人辈出,文坛之上更是众星璀璨,而李清照,一介女子,凭借文才成为“词家一大宗”,在文坛中占据一席之地,真真是了不得。 大约一刻钟后,李清照焚了词稿,拜祭完毕。 “王维见过词仙子。”王维施礼道。 李清照闻声看了过来,只见林黛玉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雄壮的男子,男子面目奇异,身上毫无一丝文人气质,更像是一个武道中人。 她惊讶地问道:“你是诗绝王玄奘?” 这有什么可诧异的? 难道不知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王维暗自抱怨了一声,也看起了面前之人,只见她面容绝美,气质醇和... “李姑姑小心!” 还没形容完,忽听雪雁叫喊了起来。 “小心什么?”李清照疑惑地问。 王维也疑惑地看着小丫头片子。 “姑姑可曾听过公子的风流韵事?” 李清照微微点头,传闻诗绝入了长安之后,便蓄养美婢,强索美道姑鱼玄机入府,后又在醉霄楼上赢取了大唐剑姬,据知情人一个和尚吐露,诗绝后院中美人不下十人,如此作为算得上风流二字。 雪雁咯咯地脆笑了一声,“公子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好色,姑姑长得这般漂亮,难道不应该小心一点?” “呵呵哈!” 渡口上响起了一阵轻笑声。 王维黑脸一红,气恼地瞪了小丫头一眼,咋这么气人,该早点将她嫁出去。 “羞羞!”雪雁站在林妹妹身后,刮着脸蛋,笑得愈发欢快了。 “咦~” 李清照轻笑了几声,忽然注意到了他身边的杜秋娘,此女端庄有礼,一颦一笑都带着摄人的风仪与气势,如同从皇宫中走出的贵人一般,无与伦比。 “敢问阁下芳名?”李清照出声问道。 杜秋娘微微一笑,回礼道:“妾身杜十娘,见过词仙子。” ‘杜十娘?’ 李清照微微沉吟,没有印象,遗憾地道了一声,“十娘有礼了!” 转而看向了王维,说道:“诗绝才高八斗,限时限题作诗的本事更是天下第一,今日岳元帅忌日,诗绝可有好诗献上?” “这...” 王维有些为难了,一是他自知己丑,不想浪费好诗。 有了好诗还不如留给自己的女人们,将她们全都培养成女文皇,一群女文皇。 自己凭借着文尊修为,力压众多文皇,岂不快哉? 另外为大英雄岳飞作诗,难度太大。 他搅动脑汁,也没找到一首契合的诗。 见他为难,林妹妹笑道:“姐姐,相公连日赶路,哪有诗兴,不如过几日再说吧?” 李清照微微点头,向王维施礼道:“妾身失礼了,请玄奘勿怪!” “仙子客气了!”王维还礼道。 李清照转身望着大江,有些失望地叹道:“年年忌日,今又忌日,可一百多年过去了,文道派始终把控朝政,岳武穆沉冤不得昭雪,除了诗词,我等何以慰藉岳武穆的英魂?” 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遗憾与无奈,叫人感慨不已。 王维听着,不禁有些歉疚。 岳武穆,天地英魂。 为他赋诗,实属应该,可此刻自己却盘算着鬼祟的心思,是不是有点无耻了? 他暗暗自责,使劲地想着,想要找出一首好诗来。 他眺望着万里长江,滚滚东逝,奔流不息,滔不尽万古英雄。 而眼前的女子,白衣素裹,面色凄婉,如同乌江边的虞姬。 虞姬? 忽然他心思一动,想起了一首好诗。 “听闻仙子曾帮着岳武穆伸冤,但宋国君臣蒙昧,不辨忠奸,驳斥了仙子的合理要求。 出于义愤,仙子白衣渡江,数十年不肯回归南国。 在下有感于仙子的高洁,信口胡诌了一首诗,还请仙子指教。” “你有诗了?”李清照惊奇道。 林黛玉几人也不由地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在她们的印象里,王维似乎没作出一首孬诗。 这一次难道又是一首精品? “不错!” 今日是岳飞忌日,当为英雄赋诗。 面对千古江流,当为流逝的岁月赋诗。 身边有美数人,当为佳人赋诗。 赋诗若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他占全了,为何不赋诗? 好吧,抄诗! 不论其他,他抄诗还有另一层意思。 刚才听杜秋娘讲,修仙资质好坏的标准在于颜值。 他有些不信,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只是‘丙’等仙材。 他想要验证一下,要是此诗能招来玄鸟,就能证明自己长得不丑,可以摆脱丑人的行列。 “请君吟之!” 李清照抬手,示意他站到江边渡口上。 王维当仁不让,大步走到渡口的石台上,望着浩浩荡荡的江水,伴着耳边呼啸不止的江风,他大声吟诵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鹏举,不肯过江东。 短短四句二十个字,字字凝练如金。 众人听了赞叹不已。 首联赞叹岳飞一生,生为人杰,死为鬼雄,恰如其分,堪称一绝。 尾联写李清照,因敬佩而怀念,因不满而客居异国,不愿与刽子手妥协,同流合污,以此来赞叹词仙子之高洁。 “哥哥做得好诗!” 英莲称赞了一声,雪雁也跟着瞎凑热闹,“公子,这首诗肯定又是一首三品灵诗!” “咦~,你怎么知道?”英莲不解地问。 “嘿嘿,听杜姑姑说,公子长得丑,资质不好,只能做出三品灵诗呀!” “咳咳!” 做完了诗,王维正站在渡口上,装作玉树临风的模样,可是雪雁的话如同狂风席卷而来,让他的身体不由地晃了晃,差点掉进了江中,步了钟馗的后尘。 “杜姑姑,是这样吗?” 以颜值论文品,乃是秘而不宣的潜规则,知之者甚少,英莲不知道,心中好奇。 杜秋娘莞尔一笑,“林妹妹以为如何?” 林黛玉想了想,做不得准,又看向了李清照。 李清照蹙眉深思了片刻,“此诗语出惊人,直抒胸臆,情感饱满,可谓字字珠玑,读之朗朗上口,于江边吟诵,更添英雄气,当得上二品惊世之作。” 王维羞愧地道,“多谢仙子褒奖!” 这首诗本是李清照的,当面盗诗,无耻至极,不过他若不抄出来,李清照可能做不出来,因为这里没有项羽啊! 感慨了几声,他抬头望着天空,等着玄鸟的降临。 “公子别看了,老玄武要出来了!” “不,肯定是玄鸟!” 这首诗的知名度与《红豆》相当,应该能算得上二品。 “锵嘤!” 果然! 第224章 落地玄鸟不如鸡 “锵嘤!” 忽然天空上传来一声清亮的鸣叫声,响彻天际。 “哈哈哈,玄鸟来了!” 王维指着天空大笑道:“雪雁,睁大眼睛看看,这可是玄鸟!” ‘哈哈哈,我也是个乙等的帅哥!’ 王维在心中大声地狂喊道。 “公子,神仙会不会弄错了人呢?”雪雁问道。 “不可能!” 王维反驳道:“神仙们神通广大,明察秋毫,对待修仙工作更是一丝不苟,又不是你这个小迷糊,怎会轻易出错呢?一千年都不会出错一次!” 看到玄鸟降临,王维兴奋地大喊道:“玄鸟大人安好,小生这厢有礼了!” 忽然玄鸟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拍打了一下翅膀,渡头的江面上立即刮起一片狂风,荡起百尺浪头,轰然落下。 长江猝不及防地浪了一下,王某人来不及防备,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原本因为兴奋而张大的嘴巴里,满是冰冷的江水。 “噗!” 真扫兴! 只是那只坏鸟去了哪里? “玄鸟大人,错了错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王维转身看去,只见玄鸟盘旋在李清照的头顶上,口中念着那首《忌日绝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玄鸟声音嘶哑,似是一只可恶的雄性。 “玄鸟大人,此诗非我所做!” 李清照大声地解释着,玄鸟也不回话,完成了仪式后,直接将五彩文气赐给了李清照。 “这...” 大家都愣住了。 “锵嘤~” 玄鸟清鸣一声,准备飞走时,忽然一张灵光闪闪的蛛丝网从天而降,当头将玄鸟罩住。 “畜生!谁给你的胆子,敢在人间胡作非为?!” 杜秋娘冷着脸,狠狠地踩在玄鸟的头上。 “啊!” 林黛玉等人被惊到了,玄鸟乃是天界仙兽,人间祥瑞,一直高高在上,何时可以任人践踏了? 不得不说,这姐姐真剽悍! “大胆!” 从天上坠落凡间,玄鸟被摔得晕头转向,它用力地拍打着翅膀,挥舞着爪子,试图破开身上的蛛网。 可是它折腾了半天,也毫无结果。 玄鸟气急,声嘶力竭地叫喊道:“无知凡人,本神乃是天界祥瑞,你竟敢如此对我,不怕天打雷劈吗?” “还敢嚣张?是该让你清醒一下了!” 杜秋娘轻轻一笑,随手一扔,体型庞大的玄鸟坠落进了江中,噗通一声,溅起一片巨浪。 泡了片刻,杜秋娘招了下手,蛛网又带着玄鸟飞上了岸。 再见时,玄鸟灵光暗淡,羽毛凌乱,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咳咳!” 这只玄鸟不会游泳,躺在地上不停地吐水。 “小鸟,我怕吗?” 杜秋娘笑盈盈地问道。 “姑奶奶不怕,请姑奶奶饶命啊!” 玄鸟知道眼前的女子不好惹,作为一只聪明的鸟,它懂得及时服软。 杜秋娘淡淡道:“一只被文道宫豢养的扁毛畜生而已,凭什么在人间作威作福,莫说是你,就算你们文曲星君、文道宫主下了界,也要守着人间的规矩,否则保不准会身死道消。” “小鸟无知,小鸟知错了,求大仙饶命,放我一次!” 玄鸟忽然想起了族老们的教导,据说人间界卧虎藏龙,其中藏着一些连神仙都惹不起角色,下界之时,最好守规矩些,凡事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千万不可胡乱招惹麻烦,否则... ‘怎样?’有小玄鸟问道。 族老没有回答,拿过一只烤鸡,几口吃掉,淡淡道,‘这就是榜样’。 玄鸟不想落得一个被吃掉的下场,吓得瑟瑟发抖,口中不停地喊着‘饶命’,心中万分后悔。 刚才下界之时,它看到一个丑大个站在高处胡乱招手,傻兮兮的,像是没见过世面。它心中轻蔑,才会出手戏弄。不料那傻大个竟然有个大靠山,真是命好啊! 不过此时想要活命,只有向傻大个求情了,傻子好糊弄不是吗? “大兄弟...” “啪!” 玄鸟刚开口,杜秋娘踹了一脚,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跟小维称兄道弟,活得不耐烦了?!” “姑奶奶饶命,小鸟知错了!” 玄鸟连忙改口,为了活命,它放弃了节操,一连串地叫着王维‘大神’、‘大仙’、‘大圣’。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玄鸟也是如此啊! 看着眼前的一幕,王维暗暗感慨,这玄鸟没了灵光,普普通通的,比野鸡好看不到哪里去。 《道德经》有云,五色令人目盲,果然不假! “小维,想用玄鸟炖汤吗?” 杜秋娘笑吟吟地看了过来。 “不要啊,求大仙放过小鸟,小鸟以后再也不敢了...” 玄鸟大声地哭喊道。 “聒噪!” 杜秋娘轻喝一声,玄鸟乖乖地闭上了喙。 圣族女子真霸气!王维暗笑,红裳如此,杨玉环如此,杜秋娘亦是如此。 跟她们相比,自己的做派差老远了。 “杜姐姐,先放过它吧,我来问一件事。” 王维走到玄鸟面前,问道:“在文道宫中,我的资质排在第几等?” “回禀上仙,小鸟不知道啊!”玄鸟回道。 “小维,别问了,玄鸟只是个跑腿的,怎会知道宫中事物呢?”杜秋娘笑道。 王维点头,又问:“玄鸟,为何你一下界就找到词仙子,而不是找我呢?” “回上仙的话,文修若是做了二品灵诗,值日星君会在文修的命牌上点亮五色灵光。这五色灵光可在文修的身上显现出来。 刚下界来时,小鸟只在仙子身上看到了灵光,而上仙身上没有。值日星君犯了错,与小鸟无关,请上仙宽宏大量,放过小鸟!” “值日星君点灵光?” 难道天界有记载,这首诗本来就属于李清照,因此值日星君才会判断错误? 王维暗暗想到,这么说玄鸟还真没做错什么,只是它不该在王维跟前撒泼,又遇到一个护短的杜秋娘。 “虽无大错,却有小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你知道一些人间的规矩。” 杜秋娘训斥一声,从玄鸟的尾部拔了四根五色灵羽,玄鸟痛得嗷嗷直叫。 蛛网上有一个困灵阵,玄鸟呆在网子里,灵力皆失,萎靡不振,连身上的羽毛也黯淡无光。 出了蛛网后,羽毛又变得灵光闪闪,光彩夺目。 杜秋娘将羽毛分给了四人之后,笑着问王维:“玄鸟的羽毛很漂亮,还可以避尘避水,你可要拔几根做礼物?” 这种花里胡哨的礼物只能送给女人,可是当着林妹妹的面,多拔一根都很难解释,这话里有坑,可要小心点。 “不用了!既然大家都有了,就饶过它吧!” “多谢上仙,多谢各位女菩萨!” 玄鸟飞走后,江面上突然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雾气中显现出二十个字,正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鹏举,不肯过江东。’ 隐隐地,大雾中有数万阴灵在吟诵,惊天动地。 吟诵完毕,二十个字一阵扭曲,化作了一本灵光闪闪的书籍,书封上写着四个大字‘武穆遗书’。 这便是二品灵诗的附加好处,如同林妹妹获得了星辰祝福。 “唰!” 灵光一闪,武穆遗书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他的识海之中。 王维内视识海,武穆遗书正飘浮在识海上,当神识触及兵书,一篇篇兵法便清晰地显现在脑海之中。 “且武事之论,亦甚繁矣。而要之,千变万变,无往非势,即无往非气,势虽不类,而气归于一......” 《武穆遗书》共有九策,诸凡定谋、审事、攻伐、守御、练卒、使将、布阵、野战,以及动静安危之势,用正出奇之道,无不详加阐述。 “捡到宝了!” 第225章 骸骨铸就通天道 文道事小,玄功事大,一刻也耽误不得。 在愚溪谷中休息了一日,王维独自一个人出了溪谷,在一处无人之地,他吟诵了一首灵诗,召唤出了老玄武。 “老先生,别来无恙!”王维笑着施礼道。 老玄武瞪着簸箕大的眼珠子,紧盯着王维看了片刻,口中念念叨叨的,“看不透啊看不透,必是高人无疑,希望没有看错...” “老先生?” 见识了玄鸟的下场,王维对祥瑞一类的灵兽也不怎么感冒了。不过这只老玄武不一样,它年龄大了,又是老相识,咱得尊老爱幼不是? “不用催!文气是你的,精血也是你的!” 老玄武脾气大,身体不好,说了几句重话,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先生可好?”王维好奇地看着老玄武,不知道天界有没有专为仙兽治病的兽医。 “无妨,老毛病了!” 老玄武平复了气息之后,没有管什么仪式,直接将文气扔给了他。 一不小心,王维又成了文尊中阶。 “这是精血!” 老玄武又张开嘴巴,从口中吐出一个圆形的冰球,其中包裹着黑色的精血,以及一只袖珍型的玄武之魂。 看到这只小玄武,王维忽然觉得宝塔玄功的方法有点残忍,吞魂嗜血...可转眼之间,他又掐灭了这个念头,修道之势,逆天而行,所有的强大都建立在牺牲之上,怎能有妇人之仁? “老先生,一份精血一条命,这份精血不是那么好拿的吧?” “咳咳,不错!” 老玄武剧烈地喘息了几声说道:“老朽有个要求,希望圣子答允。” 要求? 王维暗暗想到,莫非玄武与龙族一样,被始皇帝下了套? “先生请讲!” “若是圣子一统了人间界,希望你能帮助玄武一族重返人间。” 王维听了,十分为难,好家伙,怎么要求一个比一个高呢? 龙族要求开启屠龙刀,放出龙魂,完成这件事,需要练成宝塔玄功。 而老玄武的要求更令人为难,一统人间界,谈何容易? “老先生,我是圣子不假,可统一人间界谈何容易!” “此事老朽并不强求,圣子只需尽力而为!” 王维点了点头,这种事情除了尽力,还能怎么办?难道以前的圣子也接受过类似的嘱托? “老先生,玄武一族为何要回归人间界?” 人人都要上天,玄武却想下来,令人费解? “玄武的根在混元大陆上,却一直在天界中流浪,我们想回家却无能为力,只能依靠你了。” 老玄武望着北方,幽幽地叹道。 圣族与玄武、青龙、白虎、朱雀四族联系紧密,乃是圣族豢养在大陆四方的灵兽。 自远古时期,四族便一直生活在混元大陆的四方,代替圣族镇压四方混沌之地。 四大圣兽相当于圣族的封臣,同时也作为圣子练功的祭品。 据玄武一族记载,上古之时,突然天崩地裂,大陆沉陷,圣族高手联手,力挽此界沉沦。 他们成功了,但众高手尽皆陨落。 圣族实力大减,天界人族伺机入侵,在混沌大陆上传法立道,建立国家。 圣族势弱,无力阻止,人族便有了立足的机会。 数万年间,人族以超强的繁殖能力、学习能力,以及天界的支持,很快便成为了混元大陆上的霸主。 圣族与人族斗争了不知多少万年,双方互有胜负,后来又加入了鬼族、灵族、妖族,混元大陆上的局势更加复杂。 直到五万年前,圣族才慢慢崛起,成为一方霸主。 历代圣皇励精图治,一万多年前,在始皇帝手中完成了彻底崛起,建立了圣朝。 可是圣朝只持续了几千年,便轰然瓦解,人族重新得势。 为了防止圣族重新崛起,人族设法将四大圣兽族群迁入天界,以此来断绝圣皇的修炼之路。 朱雀狡诈,只将一部分族人迁居到天界,又留了一部分住在南方暗海,连神仙也不易找到。 白虎一族上了天界后,有许多白虎受不了天界的束缚,也不愿意成为神仙们的坐骑,又偷偷地溜了下来。 龙族势大,盘踞东海,天界无法强迫,也不敢太过为难,只好册封龙皇为天龙帝君,以此来拉拢龙族。 在此次迁移中,只有玄武一族影响最大。 玄武一族爱好和平,除了几门本命神通外,法力法术皆不高,他们无力面对仙界的霸凌,最终玄武一族被全部迁入了天界。 来到了天界后,玄武一族成了天界各府仙宫的灵兽,干各种辛苦烦琐的差事,不能安静修炼,如此受制于人,怎比得上在混元大陆做一方霸主? “老朽希望圣子将来能拉一把本族,玄武一族必定记住圣子大恩,甘受圣子差遣!”老玄武垂下头,请求道。 这个忙不好帮,比释放龙族还难。而龙族不仅出了一份精血,还有一个龙女...咳咳,他看了一眼玄武,不提也罢! “此事我应了!” 债多了不愁,接下了又何妨? “多谢圣子成全!” 王维拿着精血冰球,心中暗喜,炼化了玄武精血,便能修炼第三层。 可忽然他又有了疑惑:“老先生,天界既要防着圣子得到精血,为何还要安排你等下界呢?” 天界要是一直关押着玄武,圣族还能跑天上去猎杀玄武? 老玄武叹道:“人族能入侵混元大陆,圣族之人自然也可以混入天界,除非天界灭了我玄武一族,否则怎能防得住?” “圣族在天上也有人?”王维惊讶道。 老玄武翻了个白眼,“圣族之强大,超过了你的想象。” “有多强大?”王维好奇。 老玄武沉默了一下,“据老朽推算,不仅诸天天帝之中,有圣族之人,在西天佛庭之中,也有圣族人成了真佛。” “这么厉害?” “当然,圣族以一族之力对抗四族联军,岂可小觑?只是圣族千年才出一位圣子,圣族最大的弱点,在于圣子,最强之处,也在于圣子。圣子强则圣族强,圣子弱,圣族则成了一盘散沙。” 王维点了点头,蛇无头不行,主弱臣强之势必然会导致圣族分裂。 “此外圣族不修文道,若不是圣子能修文道,又如何能见到老朽呢?”老玄武道。 “原来如此!” 王维刚才还有些疑惑,玄武精血这么容易得到,又何必迁到天界? 原来是因为自己太特殊了,以前那些圣子为了得到精血,应该付出了不少吧? 或许天界故意下方玄武,便是为了钓鱼,只要有圣族猎杀玄武,就表明圣子诞生了,便派人尽早除之。 “老先生尽管放心吧,本圣子若能执掌人间,必然不会忘了你们的牺牲。” 玄武一族本是圣族的属臣,怎能任由人族欺压? “多谢圣子!” 老玄武临走前,深深地施了一礼。 第226章 成四相而入三光 “那只玄武已经死了!” 溪潭之下,朱逢春迁走了一众鬼族后,此地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山洞。 山洞中,杜秋娘看着玄武精血,淡淡地说道。 “怎么死的?”王维惊讶地问。 “天界严密监视玄武一族,怎能允许精血外流?” 杜秋娘淡淡地道:“玄武施展秘术分割出精血与魂魄后,只能活几天,不久便会死去。” “哎~,何必呢?” 他修炼四相锻体,没有亲手猎杀,不知道其中残酷,但老玄武乃是熟人,对于他的死,王维不免有些感叹。 “无须叹息,这是老东西的苦肉计呀!” 老玄武年纪大了,自知命不久矣。临死之前,他通过此法可以让王维心生歉疚,等以后圣族一统人间界,王维有了拯救玄武族的能力,便不会失信于人。 “四兽本是圣族灵兽,为圣族牺牲,天经地义,谈条件?它们也配?!” 杜秋娘鄙夷道:“老玄武欺你心地善良,心慈手软,才来这一招,若是遇到了我等,直接杀了便是,何必啰嗦?!” “秋娘真酷!” “什么?!” “哈哈,好话!” 王维笑了几声说道:“秋娘,我们下去吧!” 他施展水遁之术,化身水流,与杜秋娘顺着地底裂缝向下潜行。 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就出现在那个地底灵穴中。 “咦~” 杜秋娘看到了灵石,笑道:“此处竟然生长着一块灵石,难得难得!” 王维淡淡一笑,将玄武精血倒了出来,任由它慢慢吸收灵气,然后与杜秋娘双修。 ..... 一个多月之后,在杜秋娘的帮助下,他成功地炼化了玄武精血与魂魄。 灵穴中,四兽之魂在空中盘旋,如同一个灵光闪闪的罗盘,十分玄妙。 “四兽听吾号令!” 王维轻喝一声,四兽灵盘降落在他的头顶之上。 “以圣之名,赦封青龙为东方之神,主木,为春,居少阳,号孟章神君。” “呜吼!” “以圣之名,赦封白虎为西方之神,主金,为夏,居少阴,号监兵神君。” “嗷呜呜~” “以圣之名,赦封朱雀为南方之神,主火,为秋,居太阳,号陵光神君。” “啾嘤嘤~” “以圣之名,赦封玄武为北方之神,主水,为冬,居太阴,号执明神君。” “吼吼~” 赦封完毕,四兽齐鸣一声,灵盘停止转动,青龙之魂据东方,白虎之魂据西方,朱雀据南方,玄武据北方。 “摄!” 四兽灵盘化作一道流光摄入他的体内,落在第一层五行灵盘之上。 “咔咚!” 临盘接合之时,王维身体一沉,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身体直直向地下坠落了百余丈,还再继续向下坠落... “稳住!” 杜秋娘轻喝一声。 王维稳住心神,默默炼化地第一层与第二层,片刻之后,便完全掌控了宝塔第一二层。全身气血充足,身体坚逾金刚,灵气生生不息,四相混元如一,进入了三光锻体之境。 “收!” 他轻呼一声,身体一轻,止住了坠落, 睁开眼睛一看,头顶是一条不知多长的隧道,而脚下居然是一张灵光闪闪的地膜,与上次在雍城地下看到的一样。 “滴答!” 忽然一滴水珠从隧道上坠落,滴答在地膜上,灵光一闪,杜秋娘现出身来。 “秋娘,为何地下有一层灵膜?” 王维施法敲打了几下,寂然无声,像是击打了空气一样,可是无论如何,手掌也穿透不过这层光膜。 “别试了,此乃界之膜,纵使剑帝也打不穿!” 杜秋娘解释道,界膜乃是两界的隔膜,想要进入另一界,必须先取得另一界的身份,有了身份,经过天界入口,才能通过这层界膜。 简而言之,这层膜就像是把关人,要想从此过,须得验证身份,王维乃是人间之人,自然过不去。 要是成了仙,拿到了天界绿卡,就可以进入天界之中。 而天界又分地界与仙界,穿过地膜可以进入天界大陆,穿过天膜可以进入仙界。 听到此处,王维心中忽然生出一个疑问,“秋娘,据你所说,始皇帝若是封住了天,便堵住了天界的入口吗?” “不错!在天界与人间界之间的界膜中有一个缺口,只要封住了缺口,未经本界之主许可,天界之人不能入内。” “入口在哪?” “无处不在!” 杜秋娘解释道,天界入口的位置始终在不停地变化,玄武要过界赐予文气,那界口便在永州之下,玄鸟要从天而降,入口便在九天之上。 另外由于本界规则之力太强,也只有玄武玄鸟一类体魄强悍的灵兽才能多待片刻,若是天界神仙,很有可能会被本界之力压爆。 “那么济公陈抟呢?” 这两位可是神仙,不一直呆在人间界吗? “他们重新投了胎,算是人间之人,当然可以呆在此界。”杜秋娘解释道。 王维微微点头,没有再多问,跟着杜秋娘回到了灵穴中。 正要出去时,杜秋娘喊了一句‘等等’。 “怎么啦?”王维问道。 杜秋娘指着灵石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等以后来此地的人多了,肯定有人能看到谷中的异常,将灵石留在此处容易招灾,最好带出去。” “秋娘所言极是,只是灵石异常坚硬,劈不开,如何能带出去呢?”王维问道。 杜秋娘笑道:“不用劈开,只需拔出来,装进储物袋中带走。” “拔?” 杜秋娘笑道:“小维,以你目前的力量,别说一块灵石,即使一座山也能轻而易举地举起来。何不试一试?” 炼化了四大圣兽之后,他身上具有四相之力,力大无穷。 王维抱着灵石,扎了一个稳稳地马步,他怒吼一声,“起!” “啵!” 灵石是起来了,可是他用力过猛,身体被灵石给压住了。 “哈哈!” 杜秋娘轻笑几声,挑开了灵石,将他扶了起来。 王维站起来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本以为灵石在地下埋了很长一段,可是扒出来了以后才发现,地底下只埋了一尺多高。 只要朱逢春多扒拉几天,就能看到灵石的庐山真面目,可惜他没能坚持下去。 论坚持的重要性? 坚持,或许下一步就能成功。 搬出了灵石后,地面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坑,片刻间便聚满了水,在水底有一个亮晶晶的小孔,正丝丝地冒着灵气。 “这是一条灵脉?”王维惊讶地问道。 “很小很小的一条,若是想再凝聚如此大的一块灵石,至少要一万年以上。” 杜秋娘说着,忽然蹲下身来,拿着一根钗子,在灵石上划拉几下,便得到了十多块小灵石。 “秋娘,你要干什么?” 杜秋娘蹲在在灵脉周围,一边安置着灵石,一边解释道:“天地灵气枯竭,这条灵脉坚持不了多久便会断绝,我布置一个小型的聚灵阵,可以帮助溪谷集聚灵气,避免溪谷因为缺乏灵气而荒芜。” “还是秋娘考虑得周到。” 第227章 回长安府中议事 练完了功,陪着林妹妹过了一个春节,王维孤身一人,返回了长安。 杜秋娘留了下来,她表示自己完成了任务,想要呆在溪谷里歇一歇,跟林妹妹、李清照、何仙姑几人一起吟诗作画,过一过逍遥的日子。 对此,王维十分赞同,杜秋娘身处皇宫几十年,是该放松一下了。 “相公你回来了!” 等他回到了忠义伯府,秦可卿立即迎了出来。 看到笑颜如花的秦可卿,王维不免有些愧疚,“可卿,委屈你啦!” 服用了圣药涅槃之后,她的性命与王维连在了一起,两人血脉相连,王维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此次回去练功,他不好多解释,只能委屈一下秦可卿。 “相公,为何不把夫人带入京来?” 沐浴时,秦可卿轻声问道。 “我即将出京,等从宋国返回,可能要去地方上任职,来回折腾,多有不便,不如等我安定了之后,再做计较。” 修炼成了第二层玄功后,他又学会了水镜传影之术,与杨玉环联系时,得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来年会升迁外放,地点暂时未定。 因此回京之时,才没有带上林妹妹。 “相公,将来上任可否带上妾身,妾身还没拜见过夫人呢?” 身为妾侍,要是没有得到正室的认可,身份便会很尴尬,这是秦可卿的一个心结。 “哈哈,可卿,我不仅上任要带着你,此次去宋国我也要带上你,你愿意吗?” “真的?!”秦可卿惊喜地站起身来,荡起了一波水花。 “当然是真的!” 王维也很无奈,去了宋国少不得要作诗,若是自己吟诵,不仅浪费了好诗,还会给自己添麻烦,要是一不小心成了文皇,也就不好玩了。 因此他需要一个人来替代自己吟诗,接受文气。 在亲近之人中,也只有秦可卿合适。 “可是相公,身为副使,随身带着女眷不会有问题吧?” 王维哈哈一笑,“无妨,本公子是文人,怎能没有随身书僮,不如可卿委屈一下,暂时充当本公子的书僮可好?” “小僮准备好了,请公子吩咐!” 秦可卿学着男子的架势,施了一礼,由于她身高腿长,黛眉微浓,乍看起来,却有几分男儿的英气。 “哈哈,好!” 王维大笑几声,拉着她就近坐下,问道:“可卿,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去年他得知秦可卿乃是文士中阶之后,就打算将她培养成一个女文皇,因此留了多篇诗稿给她,帮着进阶。 秦可卿笑吟吟地说道:“多谢相公扶持,奴家现已是后阶文师了。” “还不够啊,我打算在这几天里让你成为文宗。” “相公,何必太急?” 王维笑了笑:“本公子乃是诗绝,作诗的本事天下第一,此事天下皆知,去了宋国后,少不得遭人挑衅。要是我带着一个文宗做书僮,一般人岂敢冒犯我,有了你,我便能少一些麻烦。” 秦可卿嫣然一笑:“好,奴家万事都依了公子。”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 胡闹了片刻,秦可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脸上露出一点纠结的神色。 “可卿,可有不适?” “多谢相公关心,奴家安好!只是晴雯...” “晴雯怎么啦?” 秦可卿顿了一下,问道:“相公打算怎么安置紫鹃和晴雯?” “好好地,提起她们两个作甚?” “相公可要纳她们入房?”秦可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并无此意!” 王维摇了摇头,以前挺羡慕三宫六院的,可有了三个女人后,他便感到了女多不易。 尤其是私自收了秦可卿公孙兰入府,虽然林妹妹没有多说什么,可面对林妹妹时,不免有些歉疚。 有时他挺佩服渣男陆小凤的,陆小凤有红颜知己不下十人,依然可以应对自如,够洒脱,情商也够高。 在这方面,他自愧不如。 “可卿,放心吧!你相公我没那么好色,她们要是愿意留在府中,可以一直留下,我定不会亏待她们,若另有奔头,我也不勉强。” “可是两人想要出府?”他又问道。 秦可卿臻首轻摇道,“并非如此,奴家只是问问。” 秦可卿不说,王维也不勉强,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 第二天,他召集府中四将,准备商议一下入宋事宜。 “咦~” 等到雷万春进门,王维险些认不出来。 以前雷万春满脸虬髯,衣衫凌乱,整日里大大咧咧的,典型的一个粗汉。 可今日他忽然换了个样子,他衣衫整洁,脸上的胡须全都刮了个干净,露出一个相貌威严,轮廓硬朗的汉子。 总体上看,不比他王玄奘差。 “属下雷万春参见将军!” 雷万春腰挺背直,昂然而立,好一条昂奘大汉! 他施礼时,也面目肃然,一丝不苟。 王维瞧着惊奇,过了个年,雷万春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太神奇了! “老雷?”王维试探着喊道。 “属下在!” 雷万春挺身请示道:“敢问将军有何吩咐?” 王维有些不适应他的说话方式,问道:“你怎地会变成这副模样?像是个新郎官!” “哈哈!” 柳乘风喝着茶,差点喷了出来,薛刚拍着案几哈哈大笑起来,连一脸冷硬的杨曲也微微勾起了嘴角,由此可见,三人都知道了内情。 雷万春脸色微红,习惯性地摸了下脸,可面孔的胡子早已被割舍。 他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将军,属下这般模样,可有不妥?” “好好!” 王维懒得多问,跟四人商议起了送亲的安排。 此次送亲先南行走官道,再在汉江登船,从水路直入长江,本次羽林卫主要负责仪仗队伍安全,要提前肃清沿路存在的隐患,防止有人蓄意破坏两国议和。 五人仔细推演了几遍,发现沿路并无多大险地,只有一些小型帮派和小势力的鬼怪。 实力虽小,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为了保证路途顺畅,他安排杨曲和雷万春两人各带领一百羽林军,提前行动,扫清障碍。 等雷万春走了之后,柳乘风受到他的吩咐,回到城中打听消息。 最后只留下了薛刚。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小册子,“此次回永州,我得到了一份岳飞兵法,正则可拿去研读,以后行军布阵之事就拜托给你了。” 四个手下中,柳乘风乃是文宗,擅长音杀术,以及经营生意,是个半俗半雅的江湖人,如同快活王手下的财使。 杨曲是魔族,忠诚可靠,心狠手辣,算是个很好的杀手。 雷万春出身西北边军,作战勇猛无比,乃是一员猛将。 只有薛刚薛正则允文允武,曾带过兵打过仗,可以当做一员帅才培养。 出于种种考虑,他才会将《武穆遗书》中的行军作战之法传给薛刚,希望兵法在他的手中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薛刚激动地接过小册子,这可是战无不胜的岳飞兵法,当年岳飞能一路杀入大唐腹地,靠的不仅是个人勇武,更多的是军阵之法。 “多谢将军栽培,属下一定认真习读,绝不辜负将军的期望。” “正则去吧!” ...... 回京没多久,使团出发的时日便定了下来,二月十二百花节。 离京之前,公事私事赶到了一起,王维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第228章 大理寺中知隐秘 “陆兄,你可识得此剑?” 大理寺中,王维拿出叶孤城的佩剑,拿给陆小凤看。 陆小凤皱眉一瞧,“此乃叶孤城佩剑,缘何在玄奘手中?” 王维笑道:“羽林卫中有一侍卫名叫林凌发,正好是我的属下,前不久离开了羽林卫。临走之时,他留下此剑,托我转交给陆兄。” 陆小凤拿着剑,眼中闪过一缕惋惜,叹息道:“睹物伤人,此剑赠予玄奘如何?” 王维淡淡一笑:“陆兄,某练刀不练剑,要剑何用?” “请玄奘帮剑找个有缘人!”陆陆小凤搁剑于桌上,推了过来。 王维奇道:“你为何不亲自找寻?” 陆小凤苦笑一声,瘫坐在太师椅上,摊了摊手,“我没时间啊!” 王维皱了皱鼻子,“你身上有女人的胭脂香味,秋露白的酒味,以及一股子懒散的气味,你会没时间?” 据他了解,近些日子,陆小凤一直在城中各大酒肆青楼中做客,快活得不得了,真正是个闲人! 陆小凤脸色微微有些尴尬,“玄奘别误会,我去酒肆青楼应酬,是为了寻找线索,而不是去赏花饮酒。” “什么案子,竟然要你出卖色相来找线索?”王维戏谑地问道。 “绣花大盗劫镖案!” 去年秋,户部派人送一千万贯军费给守卫西北的安禄山,为了避免军费有失,朝廷派出了三位武王级别的高手护送,可是才出京畿一道,运送军费的高手便被人杀了,一千万贯军费不知下落。 皇帝得知此事,龙颜大怒,要大理寺尽快查清军费下落, 大理寺派人查了好几个月,主管此案的大理寺丞被换了两茬,可案子依然毫无线索。 不得已,大理寺卿张巡将案子扔给了不务正业的陆小凤,也没给他具体的时限,只要求他尽快破案。 陆小凤又是个不安分的,越是难缠的案件,他越有兴趣,于是接下了案子后,一直在西北搜查线索。 此事轰动一时,王维曾听说过此事,也大约知道军费的下落,可是他不能说。 笑道:“陆兄,凭你的本事,查了一年多还没找出真凶,可见此事不简单啊,不如放手如何?” 陆小凤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紧紧地盯着王维,“玄奘,你话中有话呀!” “哈哈哈!” 王维学着曹孟德大笑三声,“陆兄,你不会以为某与此案有关吧?” “我也想啊,可是大理寺调查了一番,发现你没什么嫌疑。” 陆小凤嘿笑一声,从案几上扔过来一个小册子。 王维打开册子一看,顿时惊了一身冷汗。 开元九十五年八月初三,前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林黛玉于长江之上救起一人,姓王名维,自称高僧弟子,自小跟随师父行走天下,因师父圆寂,在长江上游历时,遭遇梁山贼,不幸落水...... 以上证词来源于林府王嬷嬷。 王维继续向下看,从望江楼赛诗,初展雄风,到重阳节一人独战梁山群贼,再到扬州之行,遭到江湖人士质疑...... 一桩桩一件件往事,事无巨细,全都记录在小册子上,并且还有证人,望江楼朱管事、御史府牢头老汤、贾雨村的门子贾达、万金商行扬州主管郭阳等等。 就连一年的闭关期也有人作证,证人就是死去的林肃,称他一直在参悟金粟子中的佛法。 他入京的情况全都在罗列在册。 “玄奘,原来你真是达摩祖师的弟子,了不得!”陆小凤笑道。 “啊,是吗?” 王维继续向下看,大理寺这群变态为了探明他的底细,到处打听他出现在长江之前的情况,想知道他的师父是哪位高僧。 本来没有线索,可忽然从少林寺处传来消息,称王玄奘是达摩祖师的亲传弟子。 数十年前,达摩祖师静极思动,化身一位苦行僧,在大陆上四处行走,看到王维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又颇有慧根,便收了他作弟子。 期间达摩祖师的化身只传授了他文道知识,并没有教他少林功夫。 后来达摩祖师修行结束,便返回了少林,王维不知底细才会误以为师父圆寂了,后来达摩祖师又托付吕洞宾将金粟子佛珠传给了他,弥补以前没有传授给他少林功夫的缺憾... 王维抹了一把虚汗,娘的,这份档案太详细了,且毫无破绽,要不是自己记忆完整,还以为这份档案是真的呢! “哎哎~” 王维长叹一声,抹了下眼角,“原来师父还活着,我以为他去了西天,可是他为何不告诉我呢?” “玄奘,达摩祖师做事定有深意,你莫要苦恼。”陆小凤劝道。 “哎,陆兄说的有道理,小弟也明白了。” 王维抹干了并不存在的眼泪,忽然冷着脸质问道:“陆司直,你们大理寺的做法太无礼了吧,竟然私下里调查朝廷命官,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看到他忽然变脸,陆小凤愣了愣,笑着解释道:“玄奘你这就怪错人了,你的档案是从兰台寺中抄来的,是长江道少卿调查出来的,跟我们大理寺可没有一点干系。要怪你就怪陈寺主,不,这应该是陛下的旨意。身为朝廷命官,你的来历怎能不明不白?此乃惯例,无需计较。” 王维明白其中的勾当,见好就收,没有再胡乱加戏。 “小弟知道错了,请陆兄勿要见怪!” 陆小凤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是没什么问题,可你后院里那些女子大有嫌疑。” 王维浓眉微皱,“有何问题?” “我怀疑她们与绣花大盗有关。” “有证据吗?” 陆小凤又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暂时没有!只是一种怀疑!” “嗤~” 王维轻笑一声,拿起桌子上的长剑,起身向外面走去。 边走边道:“陆兄,我怀疑你在开车,可是我也没有证据。” “开车?” 陆小凤暗暗嘀咕了一声,一脸的莫名其妙。 见他要离开,连忙追出去喊道:“玄奘,你能否监视一下她们几人,帮我尽早查出军费的下落?” 王维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要我,监视我的女人们,可能吗?” 陆小凤认真道:“你我乃是朝廷命官,忠字当头,该断则断,怎能包庇歹人?” “哈哈,我府中的女人都清清白白的,怎会是歹人?更何况我明日便要离京,不知道何时再入京城,哦,我府中女子也会离京,监视个什么?” “哦,她们去了哪里?” “无可奉告!” 第229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启行喽!!” 一声长号,云开雾散,露出一座巍峨的皇城。 开元九十八年,二月十二,春和景明,阳光灿烂,今日乃是百花的生日。 从长安内外,花开如锦,桃李争妍,莺飞草长,一派生机。 经钦天监测算,今日乃是吉日良辰,利于南行。 奉上谕,和亲使团启程离京。 今日天未明时,王维带着一众将士汇合了郡主仪仗,以及使团来到了皇城的永安门外。 在晨光熹微之时,使团等到了使者,以及皇帝的谕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酌南安郡王之女魏璎珞,温柔谦和,风姿卓越,名德皓贞...特封为安定郡主,即日启程,和亲南国,以保两国友好,百姓安居...” “魏璎珞遵旨!” 贾探春凤冠霞帔,身着锦绣大红宫装,面色平静地接过了圣旨。 “苦了我的儿啊~” 南安王妃抱着贾探春,撒了几滴眼泪。 等到贾探春劝过,才抹着眼角退开,将位置让给了贾府一干真正的亲戚。 贾政贾赦并不说话,只是遥遥地向郡主拜了拜。 贾母王夫人等女眷身着诰命服饰,拉着贾探春细细私语,时而拿着帕子沾沾眼角,泪水又流得多了一些。 待王夫人等下去后,赵姨娘,贾探春的生母不知怎么窜了上去,飞快地将三枚铜钱塞在贾探春的手里,“我省下的,你留着用!” “混账行子,谁让你过来的?!”贾政大声呵斥道。 一个比丫鬟强不了多少妾侍又有什么资格面见郡主呢?要不是看在她是贾探春的生母份上,今日送行也没她的份。 受了斥责,赵姨娘泱泱而退。 而一直保持平静的贾探春却拿着三枚铜钱暗自垂泪,我吝啬的娘啊~ “宝玉,你不去送一送?” 王维骑在大白上,向身边的贾宝玉问道。 贾宝玉摇了摇头,拿着袖子胡乱地擦了把眼泪,问道:“王大哥可知三妹妹要许给何人?” “不知!” 本来和亲时,双方身份都已确定,可是宋国却没有传来消息,此事搞得唐国十分被动。 嫁个郡主过去,却不知道要嫁给谁,岂有此理? 可是唐国势弱,弱国无外交,又能如何! 只有依靠和亲使者前去抗议、磋商,绝不能失了体面。 不过王维知道贾探春嫁得应该不错。 原著中第六十三回,宝玉在大观园内搞了个生日宴会,一应女子尽数到场。 众人抽花签一回,暗示了每个人的命运。 探春抽到了一支这样的签:众人看上面是一枝杏花,那红字写着“瑶池仙品”四字,诗云:日边红杏倚云栽。 注云:“得此签者,必得贵婿,大家恭贺一杯,共同饮一杯。” 然后众人说:我们家已有了个王妃,难道你也是王妃不成? 大喜,大喜! 通过‘日边红杏依云栽’可以看出,贾探春所嫁之人身份不低。 为何? 何为‘日’? 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此处‘日’岂不是代表一国之主? 红杏,也可读作红星,暗喻星辰。 此外还有一处暗示贾探春可能嫁给一国之主。 ‘众人说:我们家已有了个王妃,难道你也是王妃不成?’ 贾家只有一个贾元春入了宫,做了皇帝的妃子,哪来的王妃? 帝妃还差不多! 但是大家避讳,才会那么说。 此处暗示,贾探春的身份与贾元春一般,很有可能嫁入宫中,成为皇帝妃嫔。 以及后来大家一起放风筝,贾探春放的是一只大凤凰。 这凤凰象征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老曹又一句‘三春怎及初春景’,初春贾元春乃是贤德妃,在后宫中,只在杨贵妃之下。 此句说明三春贾探春的身份没有元春高,可能是一个没有封号的妃嫔。 结合宋国赵祯初继位,需要在全国选秀,充裕内宫,贾探春很有可能入宫。 不过,一切都只是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还要等入了宋国才能确定下来。 “宝玉别担心,我等此行是为唐国争光去的,要是三姑娘嫁得不好,我等使者岂能答应?!” “真的吗?”宝玉哭道。 王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要是宋国敢不给我面子,我就将三姑娘给带回来,好不好?” “玄奘,宋国乃是龙潭虎穴,去了之后你可要规矩一些,千万别乱来啊!” 礼部侍郎贺知章站在前面,听到了他的话,回身叮嘱道。 “哈哈,贺老大,你说这些没用,玄奘就是个不守规矩的人,要他守规矩,比登天还难!” 杜甫如今是礼部正六品主事,也就是礼部尚书、礼部侍郎、礼部郎中、以及礼部员外郎手下的一个礼部小官,一个清贵闲职,主要职责包括掌管仪仗、主持祭祀、接待外宾、出使等等。 官虽不大,可阿杜却很兴奋,身上穿着绯红官袍,头上带着双翅官帽,整个人打扮得像个新郎官一样。 他走路带风,说话带笑,精气神都比以往昂扬了不少。 “官迷!” 王维暗暗鄙夷,此次他是使团的副使,又是个文尊,朝廷怎么可能只给他一个羽林卫郎将的武官帽子? 后来又补发了一顶礼部员外郎的正五品官,也就是说,杜甫是他的副手。 看到属下在自己面前瞎嘚瑟,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王维只想说老杜仕途坎坷不是没有道理的,譬如他求官,朝廷封了他河西尉,一个主要负责捕盗和收税的官职,类似于地方上工商局的头头,可是他却作诗说‘不作河西尉,凄凉为折腰’。 朝廷无奈,将他改任右卫率府兵曹参军。 这个兵曹参军听起来不错,实际上是负责看守兵甲器杖,管理门禁锁钥的人,简而言之,就是看门的老大爷。 这下好了,杜甫迫于生计,只好接受了。 杜甫与李白一个样,得意时容易忘形,气不顺时就撂挑子,不懂得官场逢迎之道,怎能当好官? “来来,玄奘,我为你引荐一下两位俊杰。” 怀素和张说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两个年轻人。 当首一个方面大耳,面相端正,如同一块砚台。 一见便知此人算是一个端方君子。 “这是国子博士颜清臣。” “王维见过颜博士!” 国子博士,国子监教授,正五品,与王维品阶相当。 不过楷书四大家,颜真卿与欧阳询、柳公权、赵孟頫,是无数人的书法老师。 王维也曾临摹过他的字帖,自当恭敬地施了一礼。 “玄奘有礼了!” 颜真卿的声音非常温和,慢声细语,行为举止显得异常的稳重,虽然他的年龄看着不大,约莫三四十岁,但在接人待物上,确实挑不出毛病,有老大哥的风范。 在颜真卿身后,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年轻,唇红齿白,肌肤白皙,看起来二十左右,他的身体非常单薄,如弱柳扶风,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 可是他还喜欢穿着宽大的道袍,手中执着一尾拂尘,风一吹来,拂尘摇了摇,道袍迎风飞舞,他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每当他摇晃之时,王维总想上前抓着他,免得他被风吹走了。 此人就是曾在梦中为神仙画像的画圣吴道子,字道玄。 吴道子不喜欢说话,还经常开小差,跟他说话时,他听得特别认真,但随便问一个问题,他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跟两人谈了片刻,王维向四周看了看,使团七位使节来了六位,还差一个李白。 “杜兄,以你之见,李青莲会接下圣旨,随使团出使宋国吗?” 杜甫坚定道:“当然,为国争光之事,青莲岂会拒绝?!” “希望他早些赶来!” ...... 送行之人退场,使团开拔,出了长安,一路向南,沿途困难多多,堪比九九八十一难。 但,书不赘言... 第230章 黑色诗人黑色诗 “将军,镇江关到了!” 一行数千人从长安出发,向东南行走了数万里,又从商州上船,顺丹水、汉江向下,辗转一个多月,沿路消灭了无数妖兽鬼怪,终于安然无恙地来到了长江门户,传说中天下第一大关——镇江关。 出了船舱,王维忽然感觉天空是黑的,隐隐地有种遮天蔽日的压抑感,仿佛身前蹲了一只怪兽,虎视眈眈。 他惊讶地抬起头来,嚯~壮观! 眼前出现了一座气势巍峨的空中堡垒,如山如岳,正是传说的镇江关。 镇江关首建于始皇帝末期,也就是与皇帝陵同时开工的大型工程。 传言江中多鬼怪,杀了一批很快又聚集了一大批,杀之不尽。 始皇帝担心自己去世后,继任者无法隔江治理南方,就在荆州江面上建了一座大江横跨南北的大桥,以镇江关。 镇江关大桥极为坚固,兼带阵法,即使有屠龙刀的武帝也不能截断大桥。 同时桥上有堡垒,可以藏兵一万,随时护卫桥梁安全。 江中水怪想尽办法,也不能毁之。 圣朝覆亡之后,人族上台坐庄。 大清国皇帝知晓镇江关的重要性,又重新加固堡垒,同时又兴建了一座堡垒。 镇江关大桥变得坚不可摧。 大明未立之前,李自成领导的大顺与崇祯领导的大明隔江对峙,双方以镇江关大桥为重点,继续加固加固...然而并没什么用,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吴三桂偷开了镇江关,迎了明军北上。 明朝朱家天子上了台,为了保持长江南北一统,继续兴建镇江关大桥,将最坚固的材料和最犀利的阵法都用到大桥上。 南北明...继续修... 经过几千年的缝缝补补,镇江关就成了如今的模样,像一只怪兽匍匐在江面上。 宋国要想打进唐国,必须先征服眼前这只怪兽。 唐国也一样。 王维曾经想过,既然船都可以从江面上行走,就像梁山水寇一样,纵掠长江两岸,为什么唐宋两国不可以派兵渡江作战呢? 后来在兰台寺看了几天的档案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天下,严格来说不是唐宋二分天下,而是唐、宋,以及横跨在两国之间的长江,三方势力,三分天下。 论及综合实力,长江中的妖魔鬼怪联军不逊色于唐宋。 据说长江中有大妖大鬼大魔头,具体有多大,真没有人能试探出长江的底蕴。 长江联军夹在两国之间,当然不想天下一统。 唐宋分裂,他们可以在长江上作威作福。 要是天下一统,只要倾全国之力扫清长江联军,那时就到了长江联军覆灭之时。 于是长江联军定下规矩:双方不得派遣一万以上的军队渡江,文王武帝以上的高手不能过江,否则就相当于开战。 一旦有文王过江,长江联军就会积极地向两国发出战争警报。 因此偷袭是不可能,有长江联军在,永远都不可能偷袭。 就像上一次范仲淹、韩琦等人领导攻唐战事,先期打得顺风顺水,长江联军隔岸,不,待在水底里看好戏,一边看大戏,一边吃着从桥上掉下来的‘零食’。 等到一方要输了,他们赶紧出手,将双方战事拉回势均力敌的水平,然后他们继续待在江中吃‘零尸’,好不快活啊,嘎嘎嘎... 不过在这条规矩中,也有例外,一个便是吕洞宾济公等一类大牛人,他们都是神仙,下注之人,不亲自下场帮助唐宋两国打天下,不用防着。 还有他们都太厉害,想防也防不住。 另一类例外就是长江水寇,譬如梁山、长江十二连环水坞等等。 他们大都是从唐宋两国叛逃而来的杀人犯、大恶人、避难避仇之人等等。 这类人不属于唐国宋国,一旦唐宋一统天下,他们将无处藏身。 这些人也被长江联军收编,算是长江联军中人族一方的势力。 由于这个原因,梁山水寇才能在江上胡乱打劫,他们抢钱,而那些尸体掉进江中后,成了妖魔鬼怪的美味佳肴,另外有商人动用元阳通宝救命,鬼族还能赚些外快呢! 几方合作互惠互利。 因此要想一统天下,必须先顺利地夺下镇江关。 譬如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长江联军尚未准备好,镇江关就开了,他们没办法坐收渔翁之利。 还有岳飞那次也是一样,毫不费力地占据了镇江关,至于长江联军为何没动,可能是有大人物亲自下去讲道理了吧?! 上次范仲淹没请到高人去江里打招呼,试图派遣内应打开镇江关,重演吴三桂旧事,想法很好,可是操作起来太困难,失败是必然的。 ...... “镇江关啊镇江关!” 杜甫也出了船舱,面对气势雄壮的镇江关,发出了一阵复杂的感叹。 因为镇江关,唐国免于战事,长江沿岸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可是由于此关的存在天下难以一统,因此人们对它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 “杜兄,此情此景,你不想临江赋关一首?” 老杜是荆州江陵人,老家就在镇江关旁边,游子归故里,定然感慨颇多,或许会有一首好诗呢! “不行啊,不能做诗,就是有一品灵诗你也不能说出来,更不能流传出去,否则就是与天下人为敌啊!” 老杜深深地感慨道。 “杜兄,为何不能写诗?” 王维好奇地问道。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镇江关如此有名,为何天下间从未有过歌咏镇江关的诗词文章呢? 以杜甫等大诗人的糙性,稍微看到一点奇怪的东西就要留诗纪念,没了诗也要撒泡尿,表示自己曾经来过。 如此震撼人心的镇江关怎会是个例外? “天地万物聚灵而生识,镇江关也一样,若是人人歌而诵之,镇江关早已生成了灵慧,变成怪物跑掉了。” “呃,有道理!” 大江大河吸收了文人骚客的马屁后,渐渐地会诞生出灵性,成为神灵。 要是文人骚客都对着镇江关拍马屁,写下许多或赞美或埋怨的诗篇,镇江关肯定也会诞生出灵性。 从始皇帝一直到现在,镇江关有了上万年的历史。 若是生了灵性,可能会变成一个灵宝,想想它身上用了多少材料,以及阵法,要是再有了灵性,这个灵宝将会有多厉害? 指不定哪天它就变成一个怪娃娃逃跑了呢,这镇江关大桥可是有腿的。 一旦跑了,大陆再想统一,难上加难,因此历朝历代都严令禁止文人骚客对着镇江关拍马屁。 “若是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了关于镇江关的灵诗,就会被朝廷宣布为黑色诗人,受到天下通缉。” 老杜幽幽地叹道,有些诗人看到了镇江关,诗兴大发,瞬间写出了一首一品诗作,他们舍不得埋没了好诗,又或者想要进阶成仙,就吟诵了出来。 朝廷知道后,立即采取措施,民间禁止记载、流传黑色诗人的黑诗,一经发现便要屏蔽掉,让他们永沉黑夜,见不得光。 “那些黑色诗人不受两国待见,就躲进了长江十二连环坞中,受到长江联军的礼遇,只要他们能做出关于镇江关的灵诗,都会受到奖励。 长江联军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踢开压在头顶上的大山。可是那些黑色诗人虽然任性,却还是有操守的,他们宁愿穷死饿死,也不愿意帮助长江联军作乱天下...” 老杜一边叹息,一边说了半天关于黑色诗人的事。 “杜兄,你为何如此了解这些黑色诗人啊?”王维十分好奇。 杜甫抿了抿嘴,向四下里看了看,最后轻轻地说道:“其实我师父就是一个黑色诗人。” “你还有师父?” “呵,你这话够新鲜的,你有师父,太白有师父,我为何不能有?” “不是令师尊姓大名?” “我不知道!” 杜甫解释道,在百姓口中,黑色诗人大都自私自利,德行有亏,只顾自己进阶,不顾天下安危。 因此成为黑色诗人是一件极为丢人的事,不仅会影响家族,还牵连亲友,最好不要提及。 老杜的师父在传授他诗词之道时,用的是化名,真名杜甫也不知道。 “尊师是什么境界?” “文王!” “这么厉害?” “那当然,十二连环坞中卧虎藏龙,据我所知,其中至少有三位文王,或许还有更厉害的人呢!不过他们都是道德君子,每日里专心治学教书,如同隐士,并不会做什么危害天下之事!” 没有见过黑色诗人,王维不予置评,不过这些人都这么厉害,为什么朝廷不将他们诏安呢? 转而一想又明白了,要是招安了这些人,以后大家都以此为榜样,先做黑诗,等牛气了,再接受招安,那么朝廷禁令便形同虚设,镇江关早就逃跑了。 “杜兄,尊师是黑色诗人之事,你跟谁提起过?” “没几个,就你、青莲、达夫、清臣、道玄...” “好了,不用说了。” 王维摇头叹息道:“我知道朝廷为何不敢重用于你了。” “为何?” “尊师是黑色诗人,你是黑人弟子,肯定满肚子的黑诗,谁敢用你?” “大家都朋友,怎会乱说呢?” “呵呵!” 第231章 遇故人促膝长谈 和亲使团从镇江关上岸,住进了荆州府郡江陵城中,也就是杜甫的老家。 荆州才经历了惊天战事,房屋大都残破,民生凋敝,家家门口都吊着丧麻,城里青楼酒肆都关起了门,不闻丝竹管弦之声。 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只是当郡主仪驾进城时,全城百姓都慢慢地涌了过来,他们站在街道两旁,追逐着车辇,不停地朝车撵上投掷鲜花,红的蔷薇,白的月季,黄的迎春... 一边扔一边喊着‘郡主长命千岁’,‘郡主万福金安’... 这里像是在过节一样热闹。 朝廷嫁女和亲,带给他们的不是羞辱,而是欣喜,为平静的生活即将到来而欢欣鼓舞。 他们献上鲜花,献上深深的祝福,希冀郡主之行能为沿岸百姓带来和平与安定。 至于建功立业,天下一统,除了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以及键盘侠,谁在期盼着战争? 没有人! 李隆基和赵祯都不想。 看着漫漫长街,整齐有序的人群,鲜花铺满了街道,看到贾探春,不,魏璎珞的车辇变成了花车,守卫在轿辇旁边的薛刚等人都变成了‘花郎’,王维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 和平多么珍贵,为了和平,人们愿意献上最美丽的东西。 长街漫漫,终有尽头。 那里是一处大宅院,据说是前任荆州都督武承嗣的住宅。 武承嗣在叛乱中被杀,他的族人被下了天牢问罪,家中妻女将会被送入宫中为奴。 如今宅子空了,正好可以作为郡主驻驾之处。 在使团到来之前,郡中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来了之后,他们直接住了进去。 下午时,州里郡中官员,举办了一场简单的接风宴。 大家一路劳顿,没什么心情,简单地喝了几杯水酒,便曲终人散各回家了。 王维检查完了各处岗哨,向宿卫的杨曲交代了几句后,回到小院。 “可卿?” 他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他怀着疑惑走进了厢房里。 屋里烛光暗淡,秦可卿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路上她装着书僮,舟车劳顿,累坏了。 王维叹息一声,轻轻地将她送到床上安歇。 正准备吹灯歇息时,忽然耳边飘来一阵淡淡的琴声。 “咯咯,来啊~来啊~” 搞毛,怎么是杜秋娘? 王维腾地一下坐起身来,他穿好衣服走出了院子。 院门处四个守卫把着腰刀,来回逡巡,像是没有听到琴声和呼唤声。 “将军!” “辛苦了!” 王维招呼了一声,向着琴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 来到一处绣楼下,楼上的阁子中透着淡淡的灯光。 他抬步上楼,走到阁子前,尚未推开门,格子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接着一个漂亮的东西窜进了怀中。 “维哥哥!” 听到这声带着哭腔的轻唤,王维身体一颤,这是小舞的声音,蝶舞天涯,星语花梦,她排第二。 她怎么会在此处? “小舞?” 王维轻轻地拂着她的秀发,淡淡的香味,暖融融的。 “维哥哥,小舞好想你啊!” 不到几个呼吸,小舞就哭透了他的衣襟。 “我也是!” 王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当初知道了红裳的身份后,他问了下八个小伙伴的下落,红裳只是说,不用着急,有缘时自会再见。 这缘分来得好慢,还好等到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维擦干了小舞的眼泪,轻轻地问着眼前这个明目皓齿,宜嗔宜喜的瓷娃娃。 小舞眨巴着萌萌的大眼睛,甜甜道:“维哥哥,我和小蝶姐姐在武家做女儿呢!” “小蝶呢?” “小维!” 没等小舞回答,又是一声呼唤,带着浓浓的思念,还有眷恋。 “小蝶?!” 声音是小蝶的,可是眼前的人却发生了太大的变化,原本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变成了精致的瓜子脸,凤目含泪,眼中透着些思念;黛眉微展,喜色化开了郁结。 圣山起干戈,几番寥落,江湖天涯,各自漂泊。 岁月蹉跎,弹指间,三载已过。 再见时,几番唏嘘,执手相看泪眼,将思念慢慢地说。 “劫后重逢,自当欢喜,哭个什么?!” 杜秋娘笑盈盈地从绣房中走出来,拉小蝶小舞,招呼着王维进屋里坐。 ...... 屋内,灯火明亮,入眼处紫荆花帘、仕女屏风、青鸾绣帐,时有暗香浮动,应是女儿闺阁。 案几上,袅袅茶香,小蝶素手把盏,小舞笑语盈盈,时而低声私语,温馨深处,回味余甘。 煎完了茶,小蝶在他对面坐下,眼睛一直钉在他的脸上,翻来覆去地仔细瞧。 小舞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子思念,就闭着眼睛,紧紧地靠着他,小嘴微微地翘起,像是一根漂亮的花藤,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怀抱,她在摇曳着身姿,她在枝头微笑。 王维满是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了家人,心里突然不再孤独了。 这种感觉跟林妹妹秦可卿她们不一样。 “小蝶,你们离开圣山后都去了哪里?” “我和小舞,还有星语花梦上了光明顶,小天和小涯去了黑木崖...” 接着小蝶慢慢地将起了,后来的事情。 一年前她们炼化了圣角,下了光明顶,奉命潜伏到了武承嗣家中,同时完成一些杨顶天交代的任务。 她们与杨玉环时常联系,对于长安之事,王维之事,知之甚详,连他睡了几个女人都一清二楚。 “咳咳!” 这种龌龊事就别提了好吗? 干的时候不觉得,听到小蝶调侃,王维才发现自己堕落了。 他轻咳了两声,将尴尬掩藏。 “小蝶,这次武承嗣起事也是你们策划的吗?” “不是!” 自前年范仲淹上台,一直策划着攻唐事宜,在军事上有长江经略安抚招讨使韩琦、副使夏竦等人辅佐,在谋略上有公孙策等高人相助。 为了完成此次袭击,公孙策东奔西走,先是去了西北,找到了安禄山,不知与他商议了些什么,安禄山派遣手下大将欧阳锋,带领一千多高手混进了荆州城中。 后又找到杨顶天,要明教做内应,答应事成之后,许他西北十州之地,与安禄山一样,割地称王。 杨顶天希望明教跟魔尼教一样,拥有自己的地盘,也认为唐宋大战,明教有了可趁之机,就答应了这个条件。 接下来就是长安政变,长江一带谣言满天飞,唐国人心惶惶,公孙策从长安返回了江南大营后,宋军大举攻唐。 双方大战数日后,都督武承嗣忽然率领一众明教高手,以及安禄山的人,从唐军身后杀了过去。 帮着宋军夺下了桥头堡。 关键时刻,皇帝的姐夫,大唐最有钱的王元宝出现在荆州,他拿出了一千万贯与无数财宝收买江中鬼怪,原本答应束手旁观的江中联军立即出现了裂痕。 一部分联军首领认为可以暂时观望,不必现在出手,应该等唐宋两国死伤更多了之后,再从江中起兵,或许能占下长江沿岸各州。 另一部分,不讲长远利益,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以江中鬼族势力为主,鬼族看到了明晃晃的元阳通宝,哪里能忍得住,派出了数千鬼帅,数百位鬼王,以及八位鬼君,接下了这单生意,出兵帮助唐国。 许多联军首领看到了鬼族出兵,也忍不住法宝灵物的诱惑,纷纷出兵镇江关。 公孙策现身阻止各位鬼君,劝他们遵守协定。 可是各位鬼君表示,见钱眼开是公孙策定下来的规矩,如今有人出钱,却不做生意了,那么这条规矩还需要保留吗? 公孙策不能回答。 在江中联军的干预下,宋国进攻受挫,等到柳宗元等文王援兵到达后,又立即退了回去。 战争平息后,荆州城中的反叛势力被尽数扑灭,武承嗣被杀,欧阳锋下落不明。 ...... “秋娘,我记得兰姐说过,此时尚未到圣族崛起之时,光明顶为何要曾参与此次攻唐战事呢?此次失败,死了那么多族中好汉,岂不可惜?” “这是杨顶天的谋划,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此次荆州之事,只是杨顶天单方面的行动?” “不错!杨顶天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他勾连宋国,联手攻唐,试图火中取栗。可惜唐宋决战的时机未到,败亡早已注定。就算他们拿下了荆州,也无济于事。” 提到杨顶天,王维想起了假圣子之事,“光明顶上那位假圣子出生了吗?” 小蝶摇头道:“杨广还在壳中修炼,等到练成了玄功第三层才打算出来。” “杨广?” 王维奇怪道:“假圣子叫杨广?” “是啊,有什么问题?”小蝶不解。 王维摇了摇头,希望只是巧合,千万别整出一位暴君来。 “他要练成第三层才出世,那他现在是什么境界?” “第三层第一转,星光境。” “不会吧?!” 王维惊讶道:“龙族一千年才有一条犯事的青龙,老玄武看出我来头不小,才会舍命给了我一份精血,杨广练功的精血是从哪里来的?” 杜秋娘翻了个白眼,“你啊,太实在了,他们年老成精,话不可全信!” 小蝶笑道:“当初杨广出生之时,天上紫薇星大亮,蛋中出现了龙吟之声,有此异象,龙族和玄武怎会不下注呢?” “这么厉害?” 王维惊讶不已,按这种说法,自己才是假圣子吧? “我当初出生时有没有异象?” 杜秋娘摇头道:“没有!” 这么衰! 忽然王维想起了一件事情。 “秋娘,即使圣族再不注重血缘关系,我这个圣蛋也应该有爹有娘,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我想能生出圣蛋之人,必定不凡,他们肯定不会死在圣山上。” “秋娘可知他们在哪里?” 王维也不想给自己找一个父母,心中一直回避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他想清楚了,有些事情还是得问清楚,知根知底,方能不迷惑,他需要知道本体是从哪里来的。 杜秋娘愣了片刻,叹息一声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吧!” 第232章 断尾求生意如何 夜深了,小舞靠在他的怀里,带着甜甜的笑容睡了。 王维轻轻地点了下她的鼻尖,小丫头微微地皱了下精致的鼻梁,十分可爱。 王维笑了笑,准备将她放在床上睡觉,可是左手被她紧紧地搂着,睡着了也不松开。 他没有勉强,任由她抱着手臂,坐在床边上陪着杜秋娘、小蝶说话。 “秋娘,你怎么来这里了?” 春节离开时,杜秋娘表示要退休,这才退了三个月,闲不住吗? 杜秋娘笑道:“要是我不来,以你的脾性,会放任小蝶入宫吗?” “宫中有了环姐姐,为何还要小蝶入宫?”王维有些不满。 送贾探春是一回事,送小蝶入宫又是另一回事,谁让自己骨子里是个普通人呢? 为了大业送女人,打死也不能干。 小蝶拉了下他的手,“小维,从始皇帝起,圣族中一直保持着一个惯例,圣子前期只需要认真练功,而政事都会交给圣女处理,因此在圣族中,圣女才是实际上的治国者。 我等圣女每百年将会换一个人站到台面上,其余圣女都会渐渐地隐藏到幕后。等到几十年后杨姐姐退了下来,我就该站到台面上去。若是不趁机多学些东西,以后怎么辅佐你呢?” “那也不必入宫吧?” 杜秋娘笑道:“学习治国理政之术,哪里有比皇宫更合适的地方呢?我等圣女几乎都入过皇宫学习,几乎都成了惯例了。” 此言有理,王维无法反驳,只是皇宫险地... 杜秋娘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小维,有玉儿照应着,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难道你担心李隆基会占了小蝶的便宜?” 杜秋娘嘴角带着一缕浅浅的笑意,似戏谑,似调侃。 “不会吧?” 王维注意到了她的笑容,惊讶地问道:“阉了李隆基是你们的主意?” 青衣楼是圣族的生意,朝李隆基下手的人也算是半个青衣楼的人,难道杨玉环她们为了保护小蝶的安全,才故意割了李隆基? 杜秋娘笑了笑,“文王施法的速度可是很快的,李隆基不愿意被人阉掉,谁能得逞?” “嗯?” 王维一听,愣住了。 “皇帝是自愿的,这不可能吧?” “李隆基快两百岁了,除了小命,还有什么割舍不下呢?” 修行文道,越到后来,进阶越慢,要是没有一品灵诗冲阶,根本不能突破文皇境。 皇帝修行依靠诗囊,可谁愿意将一品灵诗献上呢? 李隆基的文道之路走到了尽头。 “因此他想换一条路,他是皇帝,时刻在众臣的监视下,若是无故自宫,明眼人定能察觉。为了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他借着刺客之手重开了一条路。” “什么路?” “武道之路!” 两年前,宋国江湖上出现了一本九阴真经,机缘巧合之下,落到了李隆基的手中。九阴真经大成,不仅可以成为高手,还可以活到五百岁。 面对如此诱惑,他练还是不练? 王维知道九阴真经,好奇道:“皇宫中武道秘笈应该不下百种,身为皇帝,又怎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武道呢?” 作为男子,有些东西可以舍弃,有些东西宁死也不能割舍,譬如**。 李隆基怎会选择断尾求生呢? “修行武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修行武道对个人的先天体质,本体潜力,以及修炼的时机等等都有极高的要求,并不是人人捡到一本功法就可以修炼。 譬如有些人先天体弱多病,偏偏要走气血一道,这不是争命,而是作死。 还有人属于木性体质,可以修行水、木、土三行功法都可以,若是修炼金、火两种属性的功法,就有可能走火入魔。 有人阳亢体质,强行修炼阴柔的功法,便是误入歧途。 等等。 练武不易,于武修而言,没有最高明的秘笈,只有最适合的武道。 “李隆基有微薄的狐族血脉,先天体质阴柔,住在宫中心性阴沉,更重要的是,他的年纪已经大了,不可能从一拳一脚开始修炼武道。九阴真经,虽然极端,却也快速,几十年之内,武帝可期!” “这么快?” “有高人指导,自然进展神速。” “谁?” “高力士!” 其实高力士很早就开始修炼九阴真经,如今已达到了武帝的境界,一手太阴神针,出神入化,不弱于剑帝裴旻。 “不可能!” 王维摇头,“他要是能比得上剑帝,上次在兴庆宫中,面对怪物李亨时,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杜秋娘莞尔一笑,“他的职责是保护皇帝,那么多护卫都没死,他又何必拼尽全力呢?” “要不是我挡了一刺,皇帝早就驾崩了吧?”王维不满道。 杜秋娘臻首轻摇,笑道:“小维,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升官吗?” “有关系吗?” “有!李隆基修炼九阴真经,正需要阴气淬体,被你挡了那么一下,他至少要多修炼好几年。你坏了他的好事,还想邀功吗?” “原来如此!” 王维不由地拍了下额头,先前他一直抱怨呢,救了皇帝一命,多大的功劳啊,可是李隆基小气吧啦的,只用了这份功劳来换取几条人命,外加一个忠义伯。 以前他不明白,听了杜秋娘的解释之后,终于找到根了。 暗叹了几声,他又问道:“秋娘,九阴真经跟圣族有关系吗?” “你说呢?” 杜秋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么笑,肯定是有关系了。 “那么皇帝修炼九阴真经之事,应该跟圣族逃不了干系,”王维摸着下颌大胆猜测,“高力士也是圣族人?” 杜秋娘和小蝶都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王维知道自己猜对了,圣族渗透的真够深入。 “九阴真经乃是武帝功法,你们为何要让李隆基修炼呢?于圣族大业而言,皇帝太厉害,活得太久可不是一件好事。” “小维,别担心!” 小蝶轻轻地说道:“红裳姐姐和石长老等人做过详细的布局,如果一切顺利,我圣族必定会在这五百年内实现崛起。” “五百年?” 这时间跨度也真够久的,想来他们的布局也十分严谨。而自己见识浅陋,思维简单,只要跟着执行就好。 意见? 别提了! ...... 夜深了,王维跟两人约好明日再谈。 临走时,杜秋娘忽然说道,“小维,小蝶如今改了名,闺名叫作媚娘,你还是换个称呼吧!” “我知道了,媚娘,武...等等,武媚娘?” 王维突然愣住了,身体像是遭到了雷劈一样,嘴角不停抽搐,他喀吧一声转过脖子,紧紧地盯着小蝶,只见她奇相月偃,惠心泉塞,绝代芳华。 笑时,她魅惑自生,不笑时,她神威自露,天生一股威严气势。 “小蝶,你真叫武媚娘?!” “小维,不用改了,叫我小蝶就好了,我喜欢这个名字。” “不可任性,你的小名只限于你们几个知道,私下里叫叫可以。明面上不能叫,要是被杨顶天知道了,他肯定会怀疑小维的身份,到时凭添了许多麻烦。”杜秋娘说道。 “武媚娘武媚娘?” 王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小伙伴一不小心变成了女皇,该怎么面对眼前的情况? 是不是该跪舔呢? 第233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 第二日,江陵郡,长街。 “咯咯,维哥哥,我要吃糖葫芦!” “好,买!” “我要吃糖人儿!” “没说的,全买!” “小舞,你天天吃糖,不腻吗?” “这是维哥哥买的,特别好吃,蝶姐姐,你要不要尝尝?” “好吧,我尝一个!” ...... 第三日,荆州紫荆山。 “咯咯,紫荆山真漂亮!” “小舞,以前我要你登山,你可不来的。” “蝶姐姐,我说过要等维哥哥一起来的。” “哈哈,原来小舞一直惦记着我,真乖!” ...... “哎呀,维哥哥,山太高,我爬不动了。” “我背你!” “维哥哥真好!” “蝶姐姐,要不要坐到维哥哥的肩膀上来?” “不要,我拉着就好!” ...... 这几日,王维不理会旁事,整日里陪着易了容的小舞小蝶四处游玩,三人一起登山拜佛,深谷寻仙,踏春吟诗,临江高歌...好不快活!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不如怜取眼前人。 过了数日,还是分别了,杜秋娘带着两人北上,依依惜别,不堪赘言。 回到城里,薛刚前来汇报,使团即将开拔。 前几日,他在游山玩水之时,驻宋使臣张九龄,宋国礼部员外郎吕夷简,来到了江陵城中。 他只负责护卫使团周全,见了两人一面后,将一应差事交给了薛刚四人处理,他当起了甩手掌柜。 使团开动前,张九龄前来拜访。 “张兄别来无恙!” 王维笑着施礼。 “玄奘真是大忙人呐,我找了你两次,可都没见着啊!” 张九龄回了一礼,言语间颇多埋怨。 “哈哈,小弟近日忙于私事,怠慢了张兄,万望海涵!”王维施礼赔罪。 “哈哈,无妨!” 张九龄暗暗撇嘴,近几日城中都传遍了,这位诗绝可是个风流种子,出使宋国时,身边还跟着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才一到荆州,就找了两个美人,整日里游山玩水,自在逍遥,好不快活,哪里忙了?! 坐下后,请了茶,王维问道:“不知张兄找小弟有何贵干?” “玄奘可知宋国有人想破坏和亲?” “不知,愿闻其详!” 宋国朝廷分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两派互不相让。 议和派以太师文彦博为主,同平章事(宰相)吕公著,司马光、欧阳修等温和文人,以及儒教诸位大宗师,都主张暂时议和,先内后外。 主战派以参知政事范仲淹为主,枢密使韩琦,还有一众武修大将为辅,他们认为唐国西北吃紧,朝政动荡,内忧外患,此时正是攻唐的好时机,若是倾国而战,定能战而胜之。 另外还有中间派,如他们持观望态度,这部分人最多。 由于这种分歧,去年镇江关之战爆发,宋国出动的文王寥寥无几,因此才会才会遭遇败绩。若是宋国数十位文王一起出动,唐国沿江各州,大概已经落入了宋军手中。 张九龄慢慢地讲述着宋国朝廷之事,宋国中文道一派独大,无论军政都控制到宋国文修手中,武道武官只能辅助文道大臣。 不过宋国文道大臣分成了许多派,改革派、变法派、保守派、清流派、经世派,儒教、道教、外戚... 各派系轮番上台,斗来斗去,阵营变幻莫测,一直也没斗出个名堂,大大地增加了内耗。 由于文修势大,宋国皇帝年纪小,修为低,没多少心腹,没多大权利,常常还要忍受文臣的脸色,只能做个老好人... 王维仔细听着,感觉宋国的制度有些像‘君主立宪制’,一切事情都由文道做主,皇帝只是个象征性的人物。 “不知宋国皇帝持什么态度?” “宋帝尚未亲政,朝政之事多有太后刘氏做主,刘太后本来支持攻唐,可镇江关败了,又主张议和,因此才会有此次和亲之事。” 听了张九龄的话,王维掐了掐指头,奇怪道:“从赵佶遇刺,到如今的赵祯,这才过了一百多年,为何宋国接连换了三位皇帝呢?” 这里可是混元大陆,普通人都能活个七老八十,就像唐国皇帝都活了两百多岁,宋国皇帝为何如此短命呢? 张九龄叹道:“宋国文道清明,以招揽诗囊为耻,宋国皇帝也是一样,若是招了诗囊,必遭弹劾,有人向皇帝献诗,则被称为谄臣。 英宗皇帝无甚文才,年二十也才是个文士,于是他改修武道,一不小心伤了元气,后来辗转病床,英年早逝。 神宗不喜欢文道,便跟随妖道林灵素修练气之道,后误食金丹,不久暴毙。” “除了高宗皇帝、徽宗皇帝,其余的继承者们,无论文道、武道、或者气道,皆不出彩。” 王维暗暗感慨,宋国皇帝真憋屈啊,上有老娘管着,下有一群喷子,可怜兮兮的。 “王兄,不知安定郡主将要嫁给何人?” “不知道!” 张九龄面带难色地说道:“宋国朝廷一直在争吵着打败了仗该谁负责,死了那么多士兵是谁的责任,主和派责怪范仲淹几人不该相信公孙策的鬼话,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应该负责,主和派要求范仲淹、韩琦等人上书请辞; 而主战派则声称,此战之失,责任全在于议和派。若是各位文王能及时赶到,宋军绝不会失败。范仲淹上书,众位文王不遵号令,贻误战机,应该治罪。” “两派吵了两个月,一直也吵出个结果,以至于将和亲之事耽搁了下来,如今尚无定论。” 王维呵呵一笑,“吵吧吵吧!要不等他们吵出了结果,我们再过江?” “不可不可!和亲事大,耽误不得!” “张兄,以小弟愚见,我等应该继续拖下去。” 王维解释道,如今宋国吵成了一团,就像是左手和右手互搏,打得不亦乐乎。 俗话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唐国使团属于外人,第三者。 等使团进了宋国,两只手必定会搁置争议,一致对外。 使团若不想被人当成了靶子,最好在荆州滞留一段时间。 “张兄,如今宋国尚未定下与郡主和亲之人,使团要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过江,就像是赶着上门送人一样,丢了你我的面子不要紧,可大唐的颜面丢不得,郡主的颜面也丢不得。你我身为大唐使者,一举一动都事关国家颜面,应三思而后行。” “唔,玄奘之言有理!” 张九龄摸着胡须沉默了片刻,说道:“怪不得吕郎中一直催促着使团入宋,原来是想用我等做靶子,调解宋廷纷争。哼,这个吕坦夫,本以为他是个诚人君子,没想到竟然如此奸诈。” “哈哈!” 王维笑道:“君子可欺之以方,吕郎中用此法对付张兄,正说明张兄行为端正,有君子之风。要是对付我,他绝对不会用这一招。” “呃,哈哈哈!” 两人说笑了片刻,一起去找使团正使贺知章,又叫上了颜真卿张说等人,商议了片刻之后,大家赞同了王维的提议,认为当前的形势,应该等下去。 ..... 第二天,礼部侍郎贺知章喝了一斗美酒之后,突然晕倒了。 外人不知,传说侍郎大人水土不服,突发了急症,具体什么时候能痊愈,郎中们也给不出个答案。 宋国礼部员外郎吕夷简急得上蹿下跳,找张九龄,张九龄束手无策,找使团其他几人,颜真卿和吴道子游山玩水去了,张说去民间访问疾苦去了,怀素到卧佛寺参禅去了,杜甫拜见老师去了。 王维呢? 他正带着两个蒙面女子逛街呢! 第234章 凤女安肯嫁犬子 “玄奘玄奘,原来你在这里,要我好找啊!” 王维正带着秦可卿和魏璎珞在鸿雁楼上眺望长江之时,吕夷简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巴巴地凑了上来。 两人才见过一次面,也没说上几句话,可是吕夷简自来熟,一看到他,叫得特别热乎,好像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不愧是搞外交的能臣。 “哈哈,原来是吕兄,请上来坐!” 王维向楼下的吕夷简挥了挥手,笑着招呼道。 这吕夷简可不简单,书香门第,世代官宦,他爹正是当朝宰相吕公著,他本人也很有本事,当得上才识卓优、清慎勤政这八字评价。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有背景有人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青年。 “王大哥,我是否应该回避一下?”魏璎珞问道。 由于使团要在荆州城中滞留一段时日,王维想到两人难得出一趟远门,怎么也要见识一番,便假公济私,带着两人出了门。 她们俩都见不得人,出门之后,带着面纱,遮得严严实实的,外人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 王维想了下,道:“璎珞,你坐在一边听听,免得去了宋国之后,两眼摸黑!” “多谢王大哥!” 魏璎珞道了声谢,拉着原本的嫂子,现在的陌生人坐在旁边喝茶。 “哈哈,玄奘安好,小生这厢有礼了!” 上了楼,吕夷简彬彬有礼地问了好,看到两个美女,他向王维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臭味相投的笑容。 王维回了他一个白眼,“吕兄,你急着找我,所为何事?” “祸事啊!” 吕夷简拍着桌子,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祸事?” 王维眉头一挑,这吕夷简怎么看都像个诚人君子,可一开口却是个神棍的腔调,奇也怪哉! “吕兄,敢问祸事从何处来?” “哎~” 吕夷简长长地叹息一声,向南边抱了抱拳,“吾皇听闻贵使滞留在此处,不愿南下,顿时龙颜大怒,命令韩枢密使领兵三十万,攻占镇江关,韩枢密使已经接受了军令,直奔镇江关,大战将起哇!” “果真如此?” 这混蛋,对付张九龄时,用对付君子的办法,这一次却用欺诈的手段,这是看人下菜? “绝无虚言,请玄奘相信我!” “多谢吕兄相告,下次请你喝酒!” 王维抱了下拳,连忙起身向楼下跑去。 “慢着慢着!” 吕夷简连忙制止,“玄奘意欲何往?” “贵军即将攻来,我自当通禀南安王爷,做好战斗准备!” 王维说着推开吕夷简,就要下楼通报。 “且慢!” 吕夷简制止道:“玄奘无需如此,请听我一言。” “吕兄快说,事态紧急,可耽搁不得。”王维催促道。 “玄奘无需紧张,我有一策,不费一兵一卒,可暂罢两国刀兵。”吕夷简自信道。 “敢问计从何来?”王维暗暗偷笑,等着吕夷简的表演。 “玄奘,吾皇怒而发兵,主要的因为贵使团滞留荆州之事,若是玄奘能劝得贺侍郎起身,我愿亲赴韩枢密军营中,向他解释,劝得韩枢密暂时退兵如何?” 信你个鬼! 王维暗笑一声,指着心口道:“贺侍郎沉疴难愈,又患了心病,我劝不动他呀!” “不知贺侍郎患了何种心病?” “哎~” 王维摇头叹息,“贺侍郎可是我大唐文坛数一数二的人物,向来重视颜面,可是贵国迎亲使者的规格,啧啧...” 侍郎正三品大员,吕夷简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五品员外郎,这里差的可不止是身份,还有礼数礼节。 此次战事两败俱伤,宋国凭什么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 吕夷简眼睛一转,哈哈大笑道:“玄奘误会了,夏副枢密使正在镇江关上,一等贵国使团过关,定会亲自来迎。在下只是替夏副使跑腿的。” 王维淡定一笑,“传闻夏副使久历战阵,闯下赫赫威名,不想竟是个胆小鬼啊!” “玄奘谬矣,夏副使胆识过人,怎会是个胆小鬼?”吕夷简正色道。 “若不是个胆小鬼,怎地连镇江关也不敢过?” “这...” 吕夷简长叹一声,也不绕弯子了,“玄奘,不知贵使准备何时启程南下?” 王维道:“贺侍郎所患心病有二因,一者贵国号称礼仪之邦却不知礼数,颇为令人失望;二呢...” 他向魏璎珞出看了一眼,“和亲和亲,议亲议和,我家郡主沿途跋山涉水,斩妖除魔,不远万里赶来,甘受委屈等了这么多天,可贵国呢?始终遮遮掩掩,连郡主和亲的对象尚未定下,贵国的做派毫无诚意,毫无礼数,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吕兄,请你代为传话,若是贵国不想和亲,请正大光明地讲出来,大不了唐宋两国重新备战,再杀它一场又如何?!” 一番话说得振聋发聩,吕夷简听得暗暗心惭,抱拳道了声‘失礼’,匆忙赶下楼去。 ...... “相公,目前的形势乃是唐弱宋强,相公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就不怕宋国重启战端?” 秦可卿问道。 “无妨,唐国弱,是因为大军都集中在西北,若是宋国不讲同族之情,坚决要跟大唐杀个你死我活,唐国何惜一战?” 王维不担心宋国不答应和亲,宋国内部斗争太过厉害,所有的战争潜力无法积聚起来,拧成一股绳,这种状态怎能发动大战? 兵家有言,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宋国经历了一场小败,损失数万,伤口尚未处理,又怎能开战? 宋国之所以会怠慢唐国使团,只不过是想要维护一下颜面。 读书人好面子,输了不愿认输,提及了和亲之策,却扭扭捏捏地,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真正是文人风骨,又酸又软! ...... 不出所料,不到两天时间,吕夷简带着好消息来了,宋国陛下有旨:镇江关统制周威镇守江关,劳苦功高,特将安定郡主赐婚于周威之子周康。 镇江关统制,正四品武官,周威武王修为,他的儿子周康,名不见经传。 王维派人一打听,原来是个架鸡走狗,文不成武不就的衙内。 这种赐婚太过敷衍,还带着一种瞧不起的姿态,王维杜甫等人联合起来,劝说贺知章,不能接受此等丧权辱国的和亲,陛下怪罪下来,大家一起扛着。 最终在几坛好酒的攻势下,当着吕夷简的面,贺知章说起了醉话。 “不嫁!凤女安肯嫁犬子乎!” “贺侍郎,这可是圣旨啊!” “皇帝是你家的,又不是我家的,怕个鸟!” “贺侍郎慎言!” “呼噜噜~” 众人一看,贺知章睡着了! 第235章 李太白山中遇仙 又过了三日,大家没等来吕夷简,却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李青莲。 李青莲从西北走了一遭,一举从文宗突破到了文尊,只见他身穿一袭白衣,踩着飞剑御空飞行,雄姿英发,颇有几分剑仙的风采,引得青楼上的小娘子们一阵尖叫,甚至有几个青涩的小菇凉当即晕了过去。 祸害未成年小姑娘,何其无耻? 飞到都督府,李白才下了飞剑。 “哈哈哈,小弟来晚了,诸位兄台多多包涵!” 瞧着他得意的模样,王维暗暗气恼,众人拖着一直不肯过江,其实也有等李白的缘故。 此次‘七剑下天山’主要作诗的人有四个,杜甫、张说,以及李白,还有一个擅长抄诗的王某人。 四人中,老杜喜欢炼字,讲究将每一个字词、典故、音韵等都炼到极致,‘语不惊人死不休’,便是他的追求。 张说是一个政客多于一个文人,他更擅长处理政事,写诗作文只是他的业余爱好,不能强求他在短时间作出一首好诗。 王某人擅长抄诗,要是出题应景,他弹指十首,若是不应景,拆开脑瓜也没有诗。 因此此次南国之行主要的生力军就是李白,他擅长做快诗,喝了酒就能即兴表演。 宋国人才济济,一个苏轼就几人喝一壶了,更别说欧阳修、柳永、晏殊... 没有李白,他们真应付不来! 好在,李白到了! “李青莲,我等以为你怯战,临阵脱逃,没想到你还敢来。” “哈哈,我李青莲怎会怯战,只是有事耽搁了。” “何事?” “哈哈,且容我喝杯酒,有事慢慢地说。” ...... 都督府,畅春园中。 李白痛快地饮了一壶好酒,挥袖抹了嘴巴后,开始讲起了迟到的原因。 两个月前,西北妖祸将将平息,李白才从战场上下来,便接到了朝廷的圣旨,念及他在西北的战功,前过既往不咎,朝廷以正五品国子博士之职授予他,命他即日启程,加入唐国和亲使团。 国子博士,国子监的教授,职位清贵,有才能者方能担当。 李白没有拒绝,告别了高适岑参等人,一路向南。 一天,他飞过沙洲,经过一个模样像是葫芦的大山时,忽然听到有隐士在深山中歌咏,歌曰: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听着听着,他入了迷,忽然他觉得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毫无意义,现在不远万里从西北飞向东南,也毫无意义,正如歌中所唱,‘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反正万事皆空,忙亦空,闲也空,富也空,穷也空,活着是空,死了是空,万事皆空,空空如也! 既然如此,何必执迷不悟? 没有必要了! 李白顿悟了,他放下一切,下了云头,走进了葫芦山上,空中唱着那首歌,仿佛一个化外之人。 茫然而不违,昏然而同归。 不知在山中浪荡了多少时日,忽然有一天,他遇到了那个唱歌的隐士。 那隐士衣着破烂,却仙风道骨,姿态不俗。 隐士见了他,劈头盖脸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白反问,“先生在此处做什么?” 隐士指着山说,“这山是我的山!” 又指着脚下的山道,“这道是我的道,我自行我道,我在修道。” 李白道:“我也在修我的道!” 隐士摇头,“这里不是你的山,不是你的道,你走我的道,是走不通,还是尽早下山去吧!” “先生,我尚未走,你怎知道我走不了你的道?” 李白指山问道。 隐士指着心,“我的山在我的心里,我的道在我的脚下。我越走越明白,越走越远,你却越走越糊涂。你在此间转了十多天,却一直原地踏步,不是误入歧途吗?” 李白闻言,转身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记得自己走了许久,走过不少地方,可一转眼,居然还在原地。 “别迷惑了,你方才走过的山道,经历的艰难险阻,都是你心中的迷障,因为你心中尚有许多事情没有放下,有许多事,没有看空,因此才迈不动脚步。” 隐士挥了挥手,“下山去吧,下山去寻你的道!” 李白茫然,“先生,我如今一切看空,该去哪里寻我的道?” “你尚未完全识得,又如何完全看空?”隐士道。 “如何识得?”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高楼万丈,看朱户穿紫蟒,看断壁残垣,看山河沦丧...等你看过了一切,方才识得了一切,放下一切,看空一切,那时你可以看到你的道。” “多谢先生论道!” 李白听得不甚明白,却也知道隐士指出了一条道。 他正准备下山,身边忽然出现了无数条道,东来北往,南下西闯,他抬起脚,却不知道该朝哪里落下。 “从来处来,向去处去,一切顺其自然,又何必为难?” 经隐士提醒,李白突然想起了要加入使团,替唐国争光之事,又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迟到了,我李青莲的面子朝哪里搁? 面子? 哎,自己终究看不空啊! “多谢先生指道之恩,待我从宋国归来之时,一定前来上山拜见,多多请益!” 隐士淡淡一笑,“上山,你上的什么山?” 李白愣了下,向四周一看,白云悠悠,哪里还有山啊,原来自己一直待在空中没动。 “你本要向南去,终会向南去,又何来指道之恩?” “多谢先生指点!” 李白哪里不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或者是人间真仙,连连拜谢。 正要告辞离开时,隐士突然说道:“小友,我有一事悬于心中,难以放下,因为此事,道不得圆满,不知小友可否帮我一帮?” “先生请讲?” “我入道来,在人间遗下一女,年十五,生得丑陋,却心性不凡,心比天高,认定此生非奇男子不嫁。某心忧小女之事,不得开怀。想请小友代我帮小女择一佳偶,不知可否?” 李白一听,并不为难,文道盛世,只要有才,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儿,丑一点又何妨? “先生,不知有何要求?” 那隐士掐了掐手指,“贤婿仪态不俗,名字中应有一个‘莲’字。” 李白记下了,男方跟自己一样,名字中有个‘莲’字,不好找,却也不难,他记得理国公府中有一庶子,姓柳名湘莲,长得玉树临风,却也合适。 “请问先生,我该如何找到贵千金?” “我本金鳞人士,小女姓甄,名英莲,眉心长有一粒胭脂记...” “噗!!!” 听到此处,王维忍不住噗出一口水来,娘的,说了半天原来是甄士隐在替英莲挑女婿呢? 这不行啊,自己养了几年的白菜,怎能轻易被猪拱了。 “玄奘,怎么了?” 李白停下问道。 王维摇头,“没事没事,茶太烫!青莲继续讲!” “没什么可讲得了,那位先生给了我一颗莲子,要我交给甄姑娘未来的夫婿,交代了事情,甄先生忽然消失不见。” “青莲,你是什么打算呢?”王维问道。 “等我从宋国回来,就去寻找甄姑娘,替他找一个合适的人。” “唔!” 贺知章突然说道:“青莲,或许那位先生口中的贤婿便是你呢,别忘了你名字中,也有一个莲字,那先生不知道你的姓名,却能猜得一个莲字,这岂不是缘分?” “不会吧!” 李青莲愣住了,他正年轻风流,真没打算找一个女人结婚。 “难道听说甄姑娘相貌丑陋,你就嫌弃了她?”贺知章问道。 众人都笑着看着李白,想听听他的说法。 “哼!我李青莲岂会以貌取人?若是甄姑娘果真不俗,我娶了又如何?” “哈哈,好好!” 贺知章杜甫等人都拍手大笑起来,这浪子有了下家,应该能定下来了吧! “哼哼!” 王维突然冷哼两声,“李青莲,甄先生认可的贤婿那是一个奇男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哪一点能称得上奇男子?” “这个这个...”李白脖子一梗,“我斗酒诗百篇算不算?” “哐当!” 王维拿出一斗酒放在桌子上,“斗酒给你,诗百篇拿来!” “......” 第236章 魏璎珞江边赋诗 李白最后醉了,却也没能做出什么好诗。 面对这样一个爱说大话的酒鬼,王维怎能放心将英莲交给他。 李白不堪,尚待考验! ..... 李白来了,宋国的使者也来了,带着宋帝旨意来的。 旨意大意是,既然郡主看不上将门之子,那么贵使团就闯文关吧! 文道盛世,凡事不决,便要召开文会,摆下文关,以文才来决胜负。 此事屡见不鲜! 圣旨上要求,从镇江关身后的金州城开始,一直到大宋汴京城,中间一共七个大州,每州一个关卡,每闯过一州,魏璎珞的品阶便上升一个品阶。 从七品昭训,到正一品帝妃,一切凭实力说话,若是唐国使团没过一关,哼哼,滚回去吧! “吕兄怎么比赛,规则是什么?赛诗、赛字、赛画?” 吕夷简道:“一共七关,每关我大宋会派出一个守关之人,赢了守关之人,便算过关!” 七关,不算正使贺知章和张九龄,使团刚好七个人,一人一关正好分配! “吕兄啊,我方七人皆是不到五十的年轻人...” 怎么说的有些别扭? 王维摇了摇头,“宋国各位先生年高德劭,我等皆是晚辈,曾学习过各位先生的大作,自知才拙,确实不敢跟各位前辈动文的。” “玄奘,你们打算放弃?”吕夷简笑道。 放弃个屁!这人怎么不会听话呢?关键词在年龄上好吧? 王维暗暗叹息:“吕兄,我等皆是年轻人,只想跟贵国青年才俊切磋一二,不想打扰贵国各位大先生的清修,还请吕兄代为回转。” “玄奘抱歉,朝廷已经定下了守关之人,无从更改!” 难道宋国要派出文皇文王守关? 贺知章等人脸色稍变,这不是以大欺小么? 礼仪之邦,真是见识了! 吕夷简哈哈一笑,“众位若是没有把握,可以请韩先生、柳先生、白先生等文王过江一聚,我大宋必然盛情相待,如何?” “吕兄玩笑了!” 唐国文王每一个都是宝贝,要是过了江,还回得去吗?肯定会被宋国几位文王拉着探讨学问,一直探讨到死。 肉包子打狗之事,唐国不会干。 更何况大唐使团七人,算是本朝最厉害的人了,论诗歌,谁能比得过李白杜甫,论书法绘画,颜真卿怀素吴道子俱在前列。 即使韩愈等人来了,他们能敌得过文皇朱熹,词圣苏轼,以及‘宋五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周敦颐,‘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张载,‘存天理,灭人欲’的程颢程颐兄弟...宋国文道,恐怖如斯。 要是朱熹、苏轼,外加北宋五子守关,那还是别比了,论作词论理学,谁能比得过他们? “哈哈,诸位莫急!” 吕夷简笑道:“七个守关人中,有四个主战派,三个主和派,主和派中,我保证全是年轻人如何?” 王维松了口气,“吕兄,贵国守关之人是否已经定下?” “当然!” “吕兄可否告知一二?” 吕夷简微微一笑,“无可奉告!” 王维顿时掉下了脸,懒得理睬这个外憨内奸的小白脸了。 “哈哈,坦夫喝酒!” 张说拉着吕夷简劝酒,“坦夫,守关比试,有些什么题目呢?” “对啊,此乃关键,我等俱是文弱书生,可不想动刀动枪,比武射箭。”杜甫说道。 吕夷简边饮边道:“各位放心,文道比试,无外乎诗词书画,各位都是大唐俊杰,理应不惧。” “怎么算赢怎么算输?” 怀素问道:“要是贵国守关之人作了二品诗,而我等必须做一品诗才算赢,那么不比也罢,天下哪有那么多好诗?” 吕夷简笑道:“我方出题,本占了优势,若是贵方能战平,也算过关。” “如此甚好!” 众人放下心来,宴会又热闹了起来。 ...... 清明之期,和亲使团过镇江关。 魏璎珞远嫁南国,果真应了那句‘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在镇江关前,魏璎珞面北跪拜,捧了一袋北国的土壤,装在锦囊中,望着山河故里,她低声呜咽,作诗曰: 我本北国女,将适于南庭。 辞决未及终,前驱已抗旌。 仆御涕流离,辕马为悲鸣。 哀郁伤五内,泣涕沾朱缨 ..... 朝花不足欢,甘与秋草并。 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 此诗共一百八十字,本为魏晋时期石崇所作,词词句句皆是泪,点点滴滴都是血。 王维略施妙手,改抄了过来,交给魏璎珞作秀。 既然宣扬了魏璎珞乃是凤女,须得她展露些文采,才能引起宋国的重视。本来魏璎珞心中有感,也做了几首诗词,王维担心不够秀,就将这首词送给了她。 他没能改变‘贾探春’和亲的结局,心中歉疚,送首诗弥补一二。 本来有更好的诗,可是老李老杜都在这里,抄他们的诗,有种插朋友两刀的感觉,还是算了。 这首诗效果很不错,沿路送别的女子听了黯然神伤,陪着魏璎珞伤心,陪着她一路哭泣。 而男子们,从送别义女的南安郡王,到王子腾,再到荆州百官士子,无一不心生惭愧。 战争乃是男子之事,唐国男人尚未死绝,为何要一女子挺身而出?尤其是将一个如此有才的女子送去和亲,这是多么大的损失? 忽然,镇江关前灵光一闪,出现了一只玄武。 “竟然是三品灵诗?” 众人赞叹不已,连连喝彩,直欲将魏璎珞比作词仙子诗仙子一类的大才女。 王维也十分惊讶,改了一首好诗,居然是三品,难道这就是漂亮女人的优势? 不公平啊! 魏璎珞本是文士后阶,得了三彩文气,立即晋升为文师。 十五岁的女文师,当得上一句大才女! “哈哈哈,安定郡主巾帼不让须眉,真是大才啊!” 吕夷简大声地笑道。 宋国君臣本以为唐国随便送一个女子来和亲,都不怎么重视,因此才草草赐婚。 要是知道唐国送来一位才女,那态度可就不同了。 文道盛世,一位才女的身价可不比公主差。 等消息传出去后,定安郡主或许会成为一个香饽饽吧! 哎,自己要是晚一些成婚多好! 吕夷简暗暗感叹一声,看着王维笑道:“玄奘,贵国诚意十足,此行必能议和成功啊!” “希望如此!” 王维勉强笑了笑,这时候唐国人的脸色都十分复杂,有遗憾,有惭愧,有愤怒...面对这种情况,他要是笑得没心没肺,肯定会被当作卖国贼的。 “过江!” 他挥了挥手,鸾驾继续起行。 魏璎珞远离故土,王玄奘重登南国。 第237章 金州指挥使狄青 镇江关大桥上有三座巨型城堡,唐宋占了一座,中间留下一座最大的,算是两国的军事分界线,只要有一方准备开战,就会首先占领中间的城堡。 今日和亲使团到达中间城堡时,宋国和亲一方又来了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人。 据张九龄介绍,那人就是宋国副枢密使夏竦,宋国攻唐之战,他是范仲淹和韩琦的副手,此人身份怪异,不是人族,不是鬼族,不是妖族,不是灵族... “难道是魔族?” 王维惊讶地问道。 “不是魔族!” 此人不入五族,还真是奇怪! “那他是个什么东西?” “他本体是一具万年古尸,后来生了灵识,学会了修行之道,就化成了活生生的人。不过据说他行为有异于常人,他睡觉之时遍体寒冷,犹如死人,醒来时,必须要叫人把身体弄热才行。他不食用五谷杂粮,每日都要食用石钟乳,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调和而成的五石散。” 五石散有毒,普通人吃了之后,身体会发热,大汗淋漓,发癫发狂。 “可以说他是个人族,也可以说是鬼族、灵族,也可称之为‘尸妖’,此人实力十分强悍,不弱于文王武帝,玄奘要小心应付,切莫跟他发生了冲突。” “多谢张兄指教!” 王维道了谢,向前方看去,只见夏竦上前几步,笑吟吟地迎接唐国使团,先是向郡主鸾驾拜了拜,又与贺知章等人地施礼,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一点也不像个‘僵尸’,难道他是一种比僵尸更高阶的生物? “将军,宋国不许我等护卫带着兵器过境。” 忽然薛刚上前禀报道。 “哦,竟有此事?!” 王维看向仪仗前方,有一位身材魁梧的宋国将领正拦着雷万春等人,要是求上交兵器,否则不允许过去。 王维驱驴上前,走到吕夷简的身边,“吕兄,不知这是何意?” 吕夷简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玄奘啊,这肯定是夏副使的命令,我也无可奈何啊!” “如此说来,必须要缴械?”王维不满道。 “哈哈,玄奘莫恼!” 吕夷简笑道:“过了镇江关,使团的安危将由我方负责,绝对出不了差池,玄奘尽管放心!” 王维反驳道:“武器如同将士们的手足,怎能轻易割舍?” “哈哈,玄奘过了!唐宋两国准备议和,暂罢刀兵,既如此,何不从现在开始,贵国就放下武器以示诚意呢?”吕夷简理直气壮地说道。 “哼哼,我大唐屡示诚意,可贵国处处为难。先是礼数不周,迟迟不能定下议亲人选,到如今设置了七关,却又要我等放下兵器。以贵国之强,以南方之大,难道容不下一千多携带兵器的甲士?” “贵方的做法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嗯?!” 吕夷简面囧,呵呵干笑两声,“此乃规矩,避免两国发生摩擦,破坏了议和之事,玄奘见谅!” 王维正要反驳,忽然雷万春与那位将军交上手了,两人咆哮一声,怼了一拳,那将军是武王境界,雷万春不敌,倒飞了出去。 王维踩着驴背飞起,拖着雷万春的背心,将他放了下来。 雷万春不服,他天生神力,今日居然败在了一位白面将军手中,他挥着拳头就要再过一招。 “老雷慢着!” 王维施展神力,轻轻在雷万春肩膀上按了一下,雷万春瞬间动弹不得了,他感觉身上压着一座山,重于千钧,娘的,将军是个文修,他的力气咋那么大呢? 短短一会儿遇到了两个大力士,他有些颓了。 “别冲动,我去会会他!” 王维拍了拍雷万春的肩膀,走到那位面容俊伟的将军面前,抱拳道:“在下王玄奘,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王玄奘?阁下可是诗绝当面?”那将军惊讶地问道。 “正是!” “诗绝驾临,幸会幸会!” 那将军躬身拜了一拜,执礼甚恭,“末将金州指挥使狄青,拜见诗绝!” “狄青狄汉臣?!” 王维震了一下,这位可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名将,传说他是武曲星下凡,十分不俗。而雷万春死后只封了个雷神爷的神职,怪不得比不过呢! “诗绝也知道宋国有一狄汉臣乎?” 狄青激动地涨红了脸,额头上的墨色刺字愈加鲜艳。 武修低贱,文修高贵,在宋国表现得尤为显著,能被诗绝这样的人物记在心里,无异于一种赞美。 王维知道狄青因何激动,笑道:“哈哈,自从岳武穆蒙冤之后,宋国名将中,我只识得两位。” “哦,不知那两位?” 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如同砂布打磨着琉璃,毛骨悚然。 此人正是枢密副使夏竦,在他的身后还跟着镇江关统制周威,正目光阴狠地看了过来。 王维施了一礼,道:“一位正是神威莫测的狄将军,另一位将军姓杨...” “诗绝说得可是杨文广杨兄?”狄青问道。 杨文广? 好嘛,杨家将倒着来数! “确实是这位杨将军,据说他修为高深莫测,有勇有谋,乃是贵国数一数二的名将。” “哼,我大宋南有童贯童太尉坐镇边州,使得方腊军不敢犯境,北有杨戬杨太傅坐镇苏州,迫使梁山不敢任意妄为,此外还有枢密使韩大人坐镇中央,我大宋名将多矣,诗绝只听说过两员小将,孤陋寡闻罢了!” 夏竦提到童贯和杨戬名头很大,名声却十分不堪。 因为两人曾经参加了风波亭之战,帮着秦桧蔡京两人害死了岳飞,如今秦桧和蔡京都已死去,童贯和杨戬修炼成了武帝,还能多活一些日子。 不过朝中替岳飞喊冤的人越来越多,文修武修都有,他们希望朝廷能替岳飞平冤昭雪,严惩童贯和杨戬等刽子手。 若是岳飞之死一直不明不白,谁还敢领兵打过江去,谁都怕自己在前方拼死拼活,而朝廷在后方拖后腿,甚至还在风波亭中布下杀局。 宋帝考虑到众武将,众文臣,以及百姓的情绪,正考虑着为岳飞平冤昭雪之事,只是有牵连的几位大佬修为高强,宋帝和中枢中各位重臣舍不得,还在犹豫,此事也悬而未决。 听到夏竦提起两位奸臣,王维笑道:“夏副使说得好,若非童太尉坐镇南方,魔尼教绝对不止夺下三个大州,可定会有更多。 而杨太傅也了不得,由他看着梁山,梁山水寇只能上岸劫掠一番,灰溜溜地走了,这都是杨太傅的功劳啊! 太尉太傅不仅是贵国的功臣,于我大唐也有大功,于天下人族有大功,此等人物必定名传千古,在下怎敢提及名讳,还请夏副使见谅!” 不久前唐宋交战时,方腊占了南方三州,梁山也入侵宋国沿江各州劫掠,童贯和杨戬吃了败仗,以至于宋国不得不尽早收兵,平息内患。 王维说的是反话,夏竦怎么听不出来,他冷哼一声,脸色本就冰冷,此时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清霜,殊为怪异。 “诗绝如此能说会道,那就闯关吧,别一关都闯不过去,落得个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名头。”夏竦冷笑。 王维道:“闯关那是自然,不过兵器之事?” “必须解!” “哈哈,原来夏副使知道我等必定能过关呐!多谢夏副使信任!” “嗯?”夏竦皱眉,不知他为何道谢。 王维笑道:“我等若是过不了此关,自然会带着兵器灰溜溜地回国,又何必解下?夏副使必定认为我等可以过关,才会如此关心兵器之事吧?” 夏竦冷冷一笑,“听闻唐国兵器十分犀利,本官能否观赏一下?” 王维从身边的羽林卫手中拿过一柄腰刀递了过去。 “请夏副使一观!” 夏竦不接,“不够,某读书喜欢群览,观赏兵器也一样,再来一百柄吧!” 王维不知他要闹什么幺蛾子,吩咐一百人抽出了长刀。 “咿呀呀呀~” 忽然夏竦张开嘴尖叫一声,如同魔枭的嘶鸣。 ‘嘭嘭嘭!’ 周围传来一连串炸裂的声音。 只见一片黑色的音波飘过,一百禀百炼刀顿时化为碎片,而旁边的东西却毫发无损。 “唐国的战刀也不过如此,是本使多虑了!周统制,这些破铜烂铁就别收了,任他们拿着吧!” “喏!” 第238章 日日思君不见君 磕磕绊绊地过了镇江关,使团队伍来到了江畔的金州城。 尚未入城,只见一个风流倜傥的白衣男子站在城头之上,迎着浪荡的江风,白袍与黑发齐飞,姿态十分装哔。 那人朝城下拜了一拜,朗声道:“在下金州通判李之仪,拜见唐国各位贤达!” 王维等人回了礼,不解地看向了吕夷简,难道连城都不让进,直接在城门上过文关,一点也不讲究地主之谊。 吕夷简苦笑道:“圣意难违,请诸位贤达接招吧!” “果然是礼仪之邦,我等见识了!” 众人只得在城门前停下鸾驾仪仗,等着李之仪出题。 李之仪下了城头,来到李白面前,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李太白?” 李白和怀素打马走在前面,正打量着宋国的城池,议论着南方的风俗。 忽然见到他来打招呼,李白下马还了一礼,道:“在下李青莲,不是李太白!” 李之仪愣了下,在吴道子、杜甫、张说等人身上扫了几眼,遇到王维直接跳过,施礼道:“敢问哪位是谪仙人李太白?” “端叔,李太白改了字号,如今叫作李青莲。”吕夷简笑道。 “哈哈,正是如此,在下一时戏言,李兄勿要怪罪!”李白笑道。 “无妨!” 李之仪道:“传闻青莲谪仙之姿,潇洒不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哈哈,李兄过誉了!”李白笑出了后槽牙。 “在下久仰青莲才名,一直想跟阁下探讨诗词之道,却不得机缘。 前不久,我得知青莲即将南下,心中激动不已,一日遥望江北,想着身在北国的青莲,突然灵感勃发,做出了一首‘长江辞’,在下自觉不错,准备在此献上词赋,还请青莲一品,请诸君一品。” 李白笑道:“请李兄吟来!” 李之仪向众人施了一礼,站在江畔上,沉浸了片刻,朗声吟诵道: 我住长江南,君住长江北。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好词!” 众人大声称赞起来。 李白更过分,他走到李之仪的面前,拉着他的手,深深地注视着,两人惺惺相惜,基情四射,似乎找到了知己。 王维看得一身鸡皮疙瘩,太肉麻了,真是受不了啊! 难道两人真的看对了眼? 可是李之仪为何下手这么狠,在宋词中,这首词至少能排到前三十。 用这首词来招待李白,不知道他是爱李白,还是害李白,亦或者爱恨交织? 嘶~,太肉麻了,他拉着秦可卿的手,掰回来了一些。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狄青本想过来打招呼,可他看到大名鼎鼎的诗绝,居然拉着一个书僮的手,又连忙退了回去。 啧啧,文人的嗜好,真是太钢了。 狄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想到了杨文广,他终于明白诗绝为何只看中自己和杨文广了,因为两人长得最英俊。 可惜了,本想结交一下诗绝,可现在不敢了。 “锵嘤~” 突然天上飞下一只玄鸟,那鸟尾巴上少了四根彩羽,上次在江边上受教训的那一只。 玄鸟本在天上展示着优美的身姿,忽然瞧到了王维的存在,顿时惊得一跳,天啊,本来担心在永州遇到这个煞星,所以跟伙伴换了差事,可是怎么还是遇上了,倒霉真倒霉! 玄鸟不敢再炫耀了,他急匆匆地吟了诗,赐了文气,快速地消失在了天际。 同时一片水灵之气从长江中升起,落在了李之仪的身上,李之仪似乎精神了一点,却不知得了什么好处。 “哈哈,恭喜端叔,端叔词出惊世,大才啊!” 夏竦后知后觉般地大声笑了起来。 李之仪抱了抱拳,“夏大人过誉了”。 “端叔啊,此词虽好,可是你的做法,未免不尽人情。”夏竦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近人情?还请夏大人指教!”李之仪疑惑道。 “端叔,你是第一关守关人,竟然拿出一首二品灵词,唐国使节做不出来,如何入京呀?难道你想用着一首词送各位使节回去?啊,哈哈哈...” 李之仪微微皱眉,说道:“各位使节皆是大才,怎会输给我呢,夏大人多虑了!” “哈哈,二品灵诗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陛下说了,每关有七天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呵呵,那就等等吧!” 夏竦一脸戏谑地打量着王维等人,在等着看好戏。 王维看到两人一唱一和,心中犯嘀咕,难道李之仪和夏竦商量好了,合起伙来唱双簧? 都是戏精啊! 他看向杜甫,“杜兄,可有好诗?” 杜甫愣了一下,“不是有青莲在吗?” 王维挑了挑眉,“这一关至少需要二品才能过关,只靠着青莲一人恐怕不行吧?” “二品灵诗而已,有何为难之处呢?”杜甫道。 “哦,杜兄有诗?” “暂时没有!” 王维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吹牛都不带喘气的,一口就能将牛给吹爆了,真是犀利到爆! “此关该怎么过呢!” 本来他也可以再施妙手,抄一首好诗,可是发现脑子里几首关于长江的好诗都是来自于李白和杜甫,要是当着两人的面抄诗,肯定会被他们拉黑的,所以他只能向诗圣诗仙催更了。 “青莲有诗吗?” 李白没有回答,他静静地望着江水,气势比东海更显深沉。 “哈哈,连大名鼎鼎的谪仙人也才思枯竭,这一关你们怕是过不去啊!”夏竦道。 王维皱眉看着夏竦,这人真是太哔哔了,传说中的僵尸一直待在阴冷的棺材里,自带‘宅’之属性,夏竦咋就是个例外呢? “敢问夏大人,使团过不了关又如何?” “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还需我教?” “哈哈,我使团回去又如何,大不了此次议和作废,唐宋两国再战一场,如此这般,可趁了夏大人的心意?” “慢着慢着!” 吕夷简插到两人中间,左劝一句‘夏大人息怒,莫要伤了和气’,右劝一句‘玄奘息怒,请以大局为重’。 夏竦推开了吕夷简冷笑道:“上次若不是江中联军插手,又或者各位文王增援及时,贵方沿江各州已是我大宋的囊中之物。” “是么?” 王维暗笑,战阵之上,瞬息万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宋国失败不在长江联军,而在准备不足上,可笑夏竦还不知己过,在此耀武扬威。 夏竦举起手来,激动地吼叫道:“唐军先是丢了镇江关,又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如此不堪,若是两个开战,唐国凭什么抗衡我大宋精兵?!” “万岁!大宋万岁!”周威大声吼道。 “万岁!大宋万岁!” 宋军数千士兵跟着大声吼叫起来。 相比之下,唐国将士的士气则有些低落。 第239章 橘生江北则为枳 “哼!” 见状,杜甫冷哼一声,涨红着脸反驳道:“夏副使谬矣,若不是公孙策耍阴谋诡计,搅乱了荆州,宋军如何能攻下镇江关?” “哈哈,兵圣有言,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利而诱之,乱而取之。” 夏竦得意道:“公孙略施小计引得荆州大乱,某与韩枢密趁乱攻入江北,皆暗合兵法,又有什么可指责的呢?” “万岁!” 宋兵又大声喊道。 “哈哈哈!” 王维大笑几声,压制住了宋兵的叫阵后,朗声道:“夏副使,听了你的攻唐之策,某心血来潮,做了一首小诗,你可敢一听?” “哼,吟来听听!” “好!” 王维来回走了两步,朗声道,“夏竦何其怂,韩琦不足奇!” “大胆!” 指名道姓地骂人,无礼之极,周威握刀威吓,以此维护上官的声誉。 夏竦的脸色顿时变了,铁青铁青的,身上冒起阵阵寒气,旁边两匹战马靠得太近,一声没吭,瞬间变成了冰疙瘩,咔咔咔几声,又裂成了碎片。 宋国一方的人吓了一跳,自觉退开几步,离这个魔头远远地。 王维无所畏惧,自顾自地吟诵道:“江中骨未寒,枉自谈兵机。” “好,好诗啊!” 杜甫大声地叫好,贺知章等人听了,都不由地笑了笑。同时天空上升起一片紫色文气,宣示着一首四品一阶的灵诗诞生了。 “夏竦何其怂,韩琦不足奇。江中骨未寒,枉自谈兵机。” 雷万春和薛刚大声吼道。 唐军跟着大声吼叫,声音隆隆,直欲传到江北。 夏竦大惭,周威大怒,乞斩王维,众人皆劝阻。 “哈哈哈,有诗了!” 突然站在江边的李白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青莲做了什么好诗,快快吟来!” 怀素大笑道。 “众位请听好了!” 众人都搁置了争议,静静地等着李白吟诗。 渡远荆门外,来从南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好!畅快淋漓,直抒胸臆!” 第四句一出来,王维就知道此次败不了。 “哼!李通判做的可是二品,阁下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吧!” 周威本来可以有一个郡主,一个才女做儿媳妇,可是王维从中作梗,坏了自己的好事,十分可恶,因此一见到他,便视若仇雠。 “哈哈,不早不早!诸君拭目以待!”王维笑道。 只听李白继续吟诵道: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哈哈!此诗意境高远,风格雄健,乃是一首难得佳作! 青莲大才!” 贺知章拂须轻笑,不由地松了口气。 “确实好诗啊!”吕夷简抱拳向贺知章等人道了声恭喜。 “哼!” 夏竦重重地哼了一声,两节冰溜子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将城门前的石头打得粉碎。 李之仪紧紧地握着拳头,袖摆不停地抖动着,要是打败了谪仙人李白,自己的声望必定能更上一层楼,他暗暗地祈祷着,一定是三品,千万是三品。 可是李白乃是谪仙人,身上气运浓厚,受到上天的眷顾,即使是三品,也有可能升一格变成二品,更何况这是一首好诗,李白长得又好看,怎会遭受王某人的待遇呢? “嘤嘤嘤~” 天空响起一声低吟,有点委屈有些胆怯,该死,怎么又是这里?怎么又是他们?玄鸟看着低下的王维,满肚子抱怨地在天空中飞舞,下了半天决心,才冒着生命危险落了下来。 它草草地吟完了诗,快快地送完了文气,咻地一下蹿上了天空,消失不见。 众人瞧着疑惑,却也没有多在意。 玄鸟飞走,江面上又飘起一片水灵气落入李白的身上,跟李之仪的待遇差不多。 “青莲,得了什么好处?”王维上前问道。 李白闭着眼睛,默默地感受了一下,“与水亲和,可以随意地在长江中行走。” “随意?妖魔鬼怪也不吃你?”王维惊讶道。 “哪有那般好事!” 李白摇了摇头,“只是不会溺水身亡,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也不错了,免得你以后喝醉了酒,掉进江里淹死了。” 相传历史上的李白就是在船上饮酒,准备伸手打捞江面上的明月时,不幸落水身亡,有了这个属性,可以防水防潮,挺有用的。 做了诗之后,夏竦等人也不好再为难,唐国使团顺利地入了城中。 ...... 混元大陆一片叶,一条长江分南北。 北面是大唐,受到妖族的影响,唐国风气开放,作风大胆狂野。 此事不提男人,只从街上的女子数量,以及女子的衣着装扮上就可以看出。 女子中流行袒胸装,不但脖子彻底暴露,就连胸部也是半遮半掩的状态,胸前如雪脸如花。 此外她们着男装,打马球,逛青楼等等,凡是男子能干的事情,她们也无所顾忌,活得潇洒淋漓。 而南边的大宋则不同,受到儒教理学的影响,国内风气严谨,慢慢地形成了一套严谨的教化体系。 男子要谨守礼节,三纲五常不能忘。 女子要恪守女戒,三从四德记心头。 宋国未出嫁的女子要一直呆在闺阁之中,不能随意上街,不能跟男子单独见面,至于坦胸的衣衫,除了青楼女子,普通女子一律是不会穿的,否则名节有损,会嫁不出去的。 近些年来,长江北岸的各州郡也受到了儒家礼教的影响,风气也渐渐地变得封闭起来,女子的衣裳慢慢由‘袒胸装’换成‘交襟装’。 女子的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小,林妹妹每次上街都要以纱遮面,便是礼教影响的结果。 从这一方面讲,宋国不禁在军事上强国唐国,在教化上,稳稳地胜过了大唐,并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大唐,进一步同化大唐。 若是有一天大唐的风俗变得与宋国一样,这个天下也会是宋国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便是宋国诸君子的高明之处,也彰显了文教之道的厉害:文不仅可以治国,也可以灭国。 “宋国教化之力,确实非同小可啊!”杜甫叹息道。 从他的叹息中,王维听出了几分隐忧,“杜兄,依你之见,这教化之策可否用于大唐?” 杜甫想了下,“橘生江南则为橘,橘生江北则为枳,教化用于宋则是良药,用于唐则是毒药。” “为何如此?” “看看百姓便明白了。” 杜甫指着远处的长街,官行官道,民走民道,文武不同行,人人见面皆施礼,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大街上看不到长得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这里是人族的世界。 “宋国乃是人族掌权,自上而下施行人族教义,同时可以同化异族,化而为一。” 譬如谨守礼节公孙策,甘为大宋之臣的僵尸夏竦,从两个非人生物身上,都可以看到礼教的痕迹。 “而大唐之中,各族大杂居小聚居,连皇族也......经历了数百年的繁衍,如今各族已经很难分开。 此外各族风俗习惯,生活习性不同,相互影响相互借鉴,形成了一种开放开明包容的风气。 这种风气已成了气候,再强制施行礼仪教化,为时已晚,可能会引起反噬,引起国内动荡,不如顺其自然,以后总会找到一条行之有效的路子。” 这算是自抛自弃了,不过大唐开明的风气也有本身的优势,那就是兼收并蓄,取长补短,同化之力同样不小。 在这一点上看,大唐的开明与宋国的教化各有长处,孰优孰劣,难分高下。 ...... 使团在城中驿馆住了三天,修整了一番后,重新出发。 第二关,信州长陵郡。 第240章 夜半有贼入营盘 从金州郡到长陵有一千多里,中间没有漕运,使团一行人只能骑着马,护卫着鸾驾,向下一关迈进。 路途遥远,李白等人耐不住寂寞,偶尔会飞上天空看一看,半天后才从深山野林中飞回来。 王维是护卫将领,肩负着使团的安危,不能擅离职守,因为越深入宋国,越要谨慎一些,一旦出了差错,就给宋国主战派留下开战的借口。 车队在路上走了四天,中午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春雨绵绵,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使团中大都有修为在身,下雨天不影响,不用休息,大家继续赶路,披荆斩棘,在泥泞中缓缓前进。 等到了晚上,大雨依然没有歇息的迹象,经探子回报,前方河水涨潮,山道多有坍塌,人马行走不便。 使团几人商量了一阵子,决定在路边的山上安营扎寨,等到雨停了再走,否则这么趟着泥水赶路,未免有些太狼狈,会被宋国瞧不起。 李白怀素杜甫都是爱玩的性子,对在大雨天里赶路早有怨言,听到可以歇息,举双手赞成。 王维去了宋军那边,跟吕夷简通报了一声,要他派人打通前行的路径,否则使团便要堵在这里。 等吕夷简答应了之后,他回到车队,吩咐薛刚安营扎寨。 薛刚得到武穆遗书的行军战阵之法,一直认真研习,负责营寨营造,正好合适。而雷万春和杨曲不太喜欢动脑,则被安排做苦力,清理营盘,砍伐树木,同时注意警戒。 柳乘风为人聪慧,擅长与人打交道,王维安排他去监工,时时报告各处进展。 一千多人一起动手,不到两个时辰,山坡上便出现了一座简易的营寨。 营外有一丈多高的木栅栏,瞭望塔,箭垛,木马,营里有营房数十间,供将士们歇宿。 另有几间用心建造的木楼、房舍、议事厅,主要留给郡主,使团使节等人。 营寨建造好了,雷万春等人在树林中打来的野味也做好了,一共有四十多只,其中有斑鹿、黄羊、棕熊等等。 使团出发时,没有自带伙夫,此次烧烤宴的掌勺就交给了羽林卫中的伙夫。 军队中的伙夫都是粗人,野味的做法有些粗糙,他们用香料炮制好了食材,直接放在火上烧烤,反复地烤,反复地泼酒洒油、撒香料抹盐巴... 烤完了之后,营寨中,山岭上,香气四溢,甚至传到了对面的宋军营寨中,吕夷简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飞到天上游玩的李白杜甫等人也回来了,他们身上的储物袋中都装着许多野果。 外面还在下着雨,野果还是湿淋淋的。 王维分出一些野味、野果,以及两瓶清酒交给了秦可卿,让她和魏璎珞,以及随驾的宫人也尝尝鲜。 回到营寨议事厅,大家都已经喝起来了。 看看桌上的人,大胡子贺知章坐上首,颜真卿和吕夷简陪坐两旁,张九龄和张说对面而坐,相谈甚欢。 剩下几个除了吴道子静静地发愣,偶尔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夹起一个长得像是圣女果的红果果看一会儿,才慢慢地放进嘴里,闭上眼睛仔细品味着。 看他吃东西,特别美味,王维拿起一个红果果咬了一口,立即脸色大变,这是辣椒,跟灯笼椒一个味道,真不知杜甫和李白从哪里找来的。 他狠狠地灌了几口酒,再拿着一块熊掌大快朵颐,才慢慢地消除舌尖上的辣味。 可是他看向吴道子时,这呆子居然又夹起了一颗,脸色不变地品味着。 “道子,这果子不辣吗?” 吴道子像是个树懒一般,过了半晌才看过来,才慢慢开口,“辣!” 声音有点笨重,舌头似乎已经肿了。 “道子嗜辣?” 三个呼吸后,吴道子慢慢地摇头,“不喜!” “那为何勉强?” 五个呼吸后,吴道子缓缓地道:“吃辣,清醒!” “何意?”王维不解道。 吴道子用心地吃着辣椒,似乎忘记了他的问题。 “玄奘,别打扰道子,贫僧跟你讲吧!” 见他等得心急,旁边的怀素笑着解释起来。 吴道子天生神异,从小到大有一个怪毛病,喜欢发呆,这不是简单的发呆,而是一种神游,魂不守舍。 他经常人在这里,魂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小时候,吴道子经常丢魂,家里人只得找和尚道士来叫魂。 后来他遇到了异人,那人传授了一种神游之法于他,学会了这种道法,命魂会变得十分强大,比本体还强大。 学会了神游之法后,吴道子的命魂经常往外跑,他的身体就像是魂体的家,偶尔回来就可以了,不一定经常住。 “跑哪里去了?”王维好奇道。 “跑去画画去了,据说他找到了一处雪白的天地,那里的山水大地天空都是白色的,似乎在等着他描绘,他每次出神,就是沉浸在那片天地中作画。” 自闭症? 自闭症患者不喜欢跟外界交流,只喜欢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自娱自乐。 吴道子的状况跟自闭症很像啊! 可惜自己不是心理医生,没办法治好这位大仙。 “那道子为何要吃辣呢?” “吃辣可以清醒,就像是回魂!” 怀素看了一眼吴道子,见他又拿起一个红果果,“或许他画累了,看到外面热闹,想出来透口气。” 王维摇头,天才的世界,庸人难以理解。 一场酒宴过后,简陋的大厅里醉倒了一片,吕夷简更是被人抬回去的。 王维没醉,收拾了烂摊子后,他盘膝坐在木床上,心神沉入天地,达到天人合一的状态,以此来吸收飘散在天地之间微薄的灵气。 ...... 夜半时分,屋外依然下着濛濛细雨,比起白天,于是更加密集了一些,天地一片静谧。突然营寨中传来一点微弱的震动,恰好被他的神识察觉,似乎有飞贼潜入。 他默念咒语,身形渐渐地淡去,化作了一片虚无。 地底下,王维的土灵之体在迅速地移动着,出了屋子,他察觉到了魏璎珞的住处有些异动,正要现身呵斥,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背着什么东西,从营寨中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幽影,向着远处急速撤离。 王维想着此时叫人已经来不及了,便潜在土里,快速地跟了上去。 第241章 深山夜雨战不休 夜雨,深山 王维跟着那人逃离的脚步,在泥土中潜行,神不知鬼不觉。 过了不知多久,那人终于在一座无名的山顶上停了下来。 王维悄悄地露出头,发现这人进入了一个山洞。 “不要!” 忽然里面传来一声娇呼,正是魏璎珞的声音。 王维不敢耽搁,站在洞口前,朝里面扔了块石头。 那人受到了惊吓,果然撇下了魏璎珞,跳了出来。 王维乘着云飞到了另一座山头,那黑影也跟了上来。 一边追一边笑道:“嘎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听到这声音,王维愣了一下,看着黑乎乎的身影,惊讶道:“你是夏竦?!” “哼哼,知道又如何,一个文尊就敢挑衅本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本想留你几天,今晚你撞上门来,就怪不得我啦!” 夏竦尖叫一声,幽暗的声波远远地传来,划破了身前的雨幕。 ‘嘭’地一下,王维脚下的乌云化成了一片细雨,洒在了大地上。 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站在云上施法,因为云朵的防御力太低,根本经受不住一招半式。 他催动文符,文气一阵涌动,身前的雨幕顿时静止,他踩在静止的雨滴上,一点点地落下了天空,姿态无比潇洒。 等他落在了山顶上时,夏竦也赶了过来,“嘎嘎,小子你竟然没躲,果真是自寻死路!” 王维没有说话,他暗暗施展文气,片刻之间,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身高十数丈的巨人,这是他凝练出来的‘雨巨人’,幽黑而又阴森,跟面前的夏竦一样。 蹬蹬~,雨巨人大步上前,昂首站在夏竦的面前。 夏竦身高一丈,此时却像是一只小老鼠。 “嘎嘎,小把戏,有用吗?我一口气就能毁了它,你信不信?”夏竦奸笑道。 “你尽管试试!” “哼!” 夏竦冷哼一声,如同一道利剑刺入了雨巨人的脑袋。 ‘咔咔~’ 瞬间雨巨人的脑袋化成了一格冰坨子,令人惊讶的是,雨巨人的头颅居然没有破裂。 “嗯?” 夏竦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傀儡,文气凝聚的东西大都是样子货,这个怎会如此结实? 他不信邪,又尖声惊叫了一声,一阵清晰的波纹在雨幕中荡漾,受到声音的激发,那些雨滴变成了无数小剑,齐齐刺向了雨巨人。 “哒哒哒~” 面对万千剑雨,雨巨人岿然不动,任凭剑雨击打在身上。 片刻间,雨巨人就变成了一个刺猬,可是它依然那么坚挺,昂扬在雨中,像是一座丰碑。 “咦~” 夏竦惊叫了一声,一个雨水凝结的傀儡,竟然能接下两波攻击,事情有些诡异啊! 王维淡淡一笑,若是普通的化物之术,自然没有那多强的防御能力,可是在这个雨巨人身上,他暗暗施加了大量的水灵气。 他炼化了玄武精血,体内水灵气十分浓郁,可以瞬间炼化周围的雨滴,指使如臂,如今雨巨人身上的每一滴雨都是活的,就像是人体中的细胞。 当雨巨人受到了一击之后,细胞会迅速分裂,变成一个个更小的细胞,使得巨人身体的细胞联系的更加紧密,浑然一体,毫无破绽。 “哼哼,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不自量力!” 夏竦怒吼一声,身体慢慢地膨胀,眨眼间变得与雨巨人一般大小,他全身长着一尺多长的毛发,银灿灿的,在黑暗的夜雨中,仿佛一个散发着银光的金刚,诡异而又危险。 王维想试一试夏竦的厉害,指挥着雨巨人挥拳打了过去。 噹噹噹! 夏竦不闪不避,稳稳地接了雨巨人三拳。 他的身体像是钢铁铸造而成一般,巨人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响起三声打铁的声音。 “嘎嘎,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夏竦怒吼一声,挥起右拳狠狠地朝着雨巨人打了过去。 王维全力催动文气灵气,使得雨巨人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处在备战状态,不停地分裂再分裂,快速地填补着雨滴之间的空隙。 夏竦的拳头来得很快,如同一道霹雳,十分凶猛。 “嘭!” 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黑色的锋芒,重重地打在雨巨人的胸口,甩甩甩~,雨巨人摇晃了几下,像是拳头击打在大胖子的肚子上,肚子上的肥肉不停地颤动,一点点地消解着夏竦的攻击力。 “给我灭!” 在雨巨人的颤动停息之前,夏竦又狠狠地打出了一击黑色的拳波。 “挡!” 在他的操控下,雨巨人迅速抬起双肘,试图挡住夏竦的拳头。 “不自量力!” 夏竦鄙夷一笑,拳头打在了雨巨人的双肘上,肘子折断,化作一片雨沫,纷纷扬扬。 “给我灭!” “砰!” 这一次雨巨人没能接下夏竦的全力一击,身体像是一个水球,砰地一声炸开了。 “嘎嘎,小子,这一次又凭什么拦我?” 夏竦大笑几声,大步走到王维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维,“我要杀了你,跟捏死一个蚂蚁一般容易,现在你要不要试着求饶呢?” “等一会儿再说!” 王维淡淡一笑,他脚下的山陵传来一阵震动,他的身体拔地而起,慢慢地升到了半空之上。 与此同时,一个泥巨人从大地中钻了出来,王维正站在他的头上。 “来一个,灭一个,看看你还有多少文气可以消耗?”夏竦冷笑道。 “夏大人且慢,我有一言请你听一听!” “嗬嗬,想求饶吗?此时不晚了吗?” 王维摇头,“夏大人,议和乃是两国既定的国策,你又何必从中作梗呢?快快收手,切不可一错再错啊!” “议和有什么好处,只有死人才能让我变得强大,不停地死人,我可以不停地强大,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知道,杀了你,我会变得更强大。” “你以为我会收手吗?啊!!” 夏竦大吼一声,挥拳砸向土偶巨人,这一次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困难,只是一拳就打爆了土偶,正疑惑时,发现王维居然趁机驾着一朵乌云逃跑了。 “吼吖~” 夏竦怒吼一声,黑色的音波击破了云朵,王维又连忙再召唤一朵,他向着另一边的天空喊道:“道子,别看了,快回去吧!” 夏竦正要再打,听到他的喊声,向一边看去,只见天上悠悠地飘着一个鬼影,正是使团中那个叫吴道子的画师,只是此时他是魂体状态,在夜雨的背景下,有些看不清楚。 他本要施展音波攻击,可眼睛一眨,天空中又多了数百个吴道子,四面八方都有,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吼呀~” 他怒吼一声,‘啵啵啵’一阵清脆的破音过后,天空上的影子全都消失了,再回过头来,王维也消失不见了。 “呜嗷嗷~~” 夏竦差点气爆了,仰天怒吼,乱叫了几声,他又返回了山洞。 第242章 黄庭坚狂放待客 “玄奘,你怎么跟夏竦打起来了?” 先前在天地间神游,吴道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立即飞过来查看,却没有看到夏竦掠人的场景。 他追上了王维后,好奇地询问起来。 “夏竦劫了郡主,我前来营救,当然要打架。” “郡主呢?你就这么走了,不管郡主吗?”吴道子向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奇怪地问道。 王维停下了云,指着脚下的大树,“你看那里!” 吴道子打眼看去,只见魏璎珞正靠在大树下昏睡,身边还守着一个小个子的水人。 “啵!” 王维弹了下手指,水人消失不见。 刚才在应付夏竦时,一心二用,凝聚了另一个小水人,偷偷地钻进山洞里,带出了昏迷不醒的魏璎珞。 他纠缠了半天,也只是想拖延一点时间,让水人走得更远一些。 魏璎珞安全了,他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兴趣,因为不能火力全开,偷偷摸摸地斗法,好总不尽兴。 “哈哈,原来如此,玄奘睿智!”吴道子听了他的解释,笑赞道。 王维奇怪地看着游魂状态的吴道子,“道子,你现在的状态,话多了一些,也好说话,怎么回事?” 吴道子呵呵一笑,叹道:“或许我是一个内秀的人!” 噗~,又一个爱装的家伙。 “吼呀~” 忽然远处的山顶上传来一声尖叫,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杀气腾腾。 “快走,夏竦要追上来了!” “不忙,看我法术!” 吴道子拿着毛笔随手一画,天空中立即出现一辆豪华马车,由八匹异常神骏的白马拉着,像是一个移动的小型宫殿。 王维抱着魏璎珞进了马车里,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车上的装饰,金丝楠木的车体,鎏金的外壳,跟真的一样。 “神笔马良?” “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夏竦要追上来了!” “好!” 话音刚落,马车风驰电掣般地飞向了营寨...... 在营寨中等了三天后,这场春雨终于歇息了,使团又开始上路。 至于夏竦劫掠魏璎珞之事,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 王维私下里找到夏竦讨要说法,可是夏竦却装作一个无事人的模样,根本不承认。 事关魏璎珞的清誉,王维没有闹大,暂时忍下了此事,只是在魏璎珞周围加强了境界护卫,防止再次‘丢人’。 好在夏竦不是个疯子,没有再继续干一些蠢事,一路行走了十余日,使团顺利到达了信州境内。 ...... “吕兄,不知此关谁是关主?” “苏门学士黄庭坚黄鲁直。” 苏轼门下有四位大名鼎鼎的弟子,秦观、黄庭坚、晁补之、张耒,四人书词文章,各有所长,皆是文尊境界,十分了得。 黄庭坚长于诗词、书法,其中以书法最为出名,他的书法独树一格,长于行、草,与他的老师苏轼,米芾,蔡襄,并成为宋国四大书法家。 “不知此次比试什么?” 吕夷简想了下,“鲁直兄听闻颜先生和怀素大师过江,应该会与两位比试书法。” 王维点头,再问:“黄鲁直对此次议和持何种态度?” 吕夷简迟疑了下,说道:“东坡先生主张议和,可是鲁直兄跟范先生走得近,又是主战派选来的守关人,或许是主战派吧!” “黄鲁直主战,前几日的李通判属于哪一派?” 吕夷简憋了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主和!” “第一关便用二品灵词守关,这是你们主和派的态度?”王维不满道。 “呵呵,玄奘莫急,下一关守关人乃是在下好友梅尧臣,一定会让各位轻松过关的。” “果真?” “君子无戏言!”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子,大笑几声驱马向前,来到了信州长陵郡。 这一次宋国的态度还不错,直接将使团引进了城里,住进了驿馆内。 第三天,等到众人都休息好了,吕夷简才带着贺知章、张九龄,以及使团七才子,一起去了城中的迎凤楼。 来到楼上,一个白胖的大胡子坐在一堆酒坛中,此人面目英武,加上乱糟糟的胡子,更像是个豪爽的侠客。 从造型上看,此人一身肥肉,一捧胡子,像是另一个版本的贺知章。 由造型推断人设,此人应该有才、狂放不羁,嗯,性嗜酒。 吕夷简介绍,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山谷道人黄庭坚。 “哈哈,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各位贤才都盼来了。” 黄庭坚乃是信州知州,今年也六七十岁了,比贺知章稍大,因此他在一群年轻人面前称老,也不算失礼。 “拜见黄知州!” 在贺知章的带领下,众人见了礼。 “哈哈,怠慢了各位,我在此摆酒赔罪,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黄知州...” “诶,咱们都是文修,算是道友,叫官名忒俗,各位贤才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老黄可好。” “黄先生客气了!” 黄庭坚连忙摆手,“在各位贤达面前,我可不敢称先生,你们要叫我先生,我也要叫你们先生,如此客气来客气去,极不爽利,叫名字叫名字。” 王维等人瞧着这个不着调的黄知州,心中十分怪异。 进了宋国,一路上遇到的文人都谨守礼仪。 到了黄庭坚这里,却像是在大唐一样不讲俗礼,喝起酒来不讲尊卑,难道这是传说中‘宾至如归’? 众人拗不过,都叫了声‘鲁直兄’。 “哈哈,好!” 黄庭坚大笑几声,拉着贺知章坐了首席,其他几人都各自坐了。 “鲁直兄,敢问过关之事如何安排?” 贺知章问道。大家来此是为了过关的,喝酒算什么鬼? “不急,等咱们喝完了酒再比如何?” 黄庭坚摆了摆手,拍着身后那几十个沾满了泥土的酒坛子,“这些都是窖藏了百年的老酒,今日用来款待各位贤才,也算是物尽其才了。大家尽管喝,不醉不归!” “哈哈,多谢鲁直兄款待!” 怀素是个贪酒的,等酒开了封,酒香四溢,他就急不可耐地倒灌起来,接着贺知章、李白、杜甫...除了喜欢清醒的吴道子,还有王维,大家都痛快地喝了起来。 王维敬了一圈酒,见黄庭坚没有摆文关的意思,就告辞离开了迎凤楼。 他担心自己不在,夏竦又要干坏事。 回到了驿馆,王维先是拜见了魏璎珞,见她有了回应,才放下心来。 ...... 到了晚上,贺知章李白几个酒鬼吟诵着诗歌,东摇西摆地晃了回来,仔细一数,少了一个,正是怀素。 王维好奇地问了一下,张九龄笑了笑,“文关过了,明日便能启程出发。” “怎么过的?” “哈哈,多亏了怀素大师啊!” 第243章 字的味道谁知道 话说王维离开后不久,众人又提出了过文关之事。 黄庭坚笑道:“要不咱们比赛喝酒?” “哈哈,好啊!”怀素首先响应。 “不可不可!” 吕夷简连忙制止,“陛下有旨,此乃文关,而非酒关,各位喜欢喝酒,不如等过了文关,再喝个畅快。” “哎,圣命难为!”黄庭坚叹道。 “文关要紧,请鲁直兄出题!”贺知章道。 黄庭坚沉吟了下,拍了拍怀里的酒坛,笑道:“某蹉跎七十余载,除了书法,皆无所长。” “黄先生谦虚了!”贺知章道。 黄庭坚摆了摆手,“其实论起书法来,我也比不上在座的颜先生和怀素大师。” “不敢不敢!” 颜真卿和怀素诚惶诚恐,连忙起身谦让。 黄庭坚招呼两人坐下,“我有幸见识过两位的大作,别具一格,清臣算得上楷书宗师,和尚也能当得起草书圣手的名头。在宋国中,也找不出可以比肩二位的年轻人。” 听到他又扔下了一顶大帽子,颜真卿和怀素坐立不安,只能连道不敢,先生谦虚了。 黄庭坚笑道:“论书法造诣,我确实差二位一筹,不过论书法的韵味,我却想跟二位比一比。” “你一个比我们两个?”怀素疑惑道。 “非也!” 黄庭坚笑道,“只是相互切磋,共同探讨书法精义,不论输赢,都算过关。” “哈哈,如此甚好!” 众人都大笑起来。 收拾了一番桌子,黄庭坚、颜真卿、怀素三人便要开始比试书法的韵味。 “什么是书法的韵味?” 王维不懂,打断了张九龄的话问道。 张九龄笑道:“书法有横撇竖捺点,人生有酸甜苦辣咸,一笔一划可写尽人生百般滋味,他们比的是谁领悟的味道更多。” 嘶~,好高级啊,文化人真会玩。 “怎么比?” “同写一个‘术’字。” “结果如何?” “颜先生和黄先生,都写出了五笔,五中滋味,怀素大师稍逊一筹,写出了四笔。” 怀素最年轻,稍差一点却也说得过去,“字都是黑的,怎能知道其中蕴含几种滋味?” “哈哈哈!” 张九龄笑道,“书法的韵味不是黑的,而是五彩之色。” “哦,何解?” “酸是青色,甜是黄色,苦是紫色,辣是红色,咸是白色。颜先生和黄先生都写出了五种颜色。” “平啦?” 张九龄摇头笑道:“两位先生想要一决高下,找人端来两碗白水,将两个‘术’字泡了进去,泡出了一碗五色五味汤,两人端着对方的汤,一饮而尽。” “滋味如何?” “颜先生饮了黄先生的五味汤,片刻后,泪流满面,甘拜下风!” “输了?!” “没有!” 张九龄摇头道:“黄先生沉默许久,表示自己输了。因为黄先生的汤中,苦味和酸味偏浓,滋味不均衡。而颜先生的汤里,酸甜苦辣咸,滋味均衡且醇厚,回味无穷,这代表着颜先生的潜力更大,在书法一道上走得更远。” “颜先生赢了?” “没有,颜先生称,论目前书法境界,黄先生更胜一筹。” “哎,颜先生果然是诚人君子啊!” 可是这样以来,这一关算是输啦! 忽然他又想起了怀素,“张兄,你方才说,今晚能过文关,多亏了和尚,这又是什么说法?” “哈哈,颜先生和黄先生互不相让,都承认自己输了,这时怀素大师向黄先生发出了挑战,他要跟黄先生比‘酒’的韵味。” “怎么比?” “两人各写一个‘酒’字,用水泡了,各自赢了对方的‘酒’,谁先醉倒,便算对方赢了。 怀素大师一笔写成一个‘酒’字,泡出来的酒水如丝如线,只有一根。 黄先生一口饮了,瞬间脸色张红,顿时醉倒在地,呼呼大睡。 而怀素大师饮了黄先生的酒,过了片刻才睡了过去,因此此局算是怀素大师赢了。” “赢了便好!” 王维欣慰地点了点头,以前的酒没白浪费,将和尚浇灌出来了。 ...... “和尚,听说你能写出好酒,怎么也不展示一下,给我尝尝鲜?” 过了文关,第二天使团便重新上路,下一站宜州宜春郡。 从长陵到宜春,一路向东南进发,沿途城镇渐渐变得繁华,官道也变得十分宽阔。使团车队平稳前进,王维的差事也变得轻松下来,他想到昨天斗酒之事,笑着向怀素问道。 怀素惊讶地看着他,“你真的要喝?” “不方便吗?” 怀素呵呵一笑,“方便方便!” 不知为何,在他的笑容里,王维瞧出了几分不怀好意,“喝了这酒不会中毒吧?” 早上使团出发时,身为信州知州,黄庭坚居然没能亲自来送,差人一问,原来知州大人醉酒,至今尚未清醒呢! 王维身负重任,可不能像黄庭坚一样静室高卧。 “没有毒!文酒乃是文气所化,加了些酒之韵味,其实与普通酒没有什么区别。” “果真?” “啰里啰嗦,不喝算了!” “喝喝!” 王维连忙拉着傲娇的怀素,亲自润笔研墨,又准备了一碗白水,等着怀素大展身手。 只见一片青光闪过,怀素挥笔在空中草了一个‘酒’字,从头至尾只有一笔,一气呵成。 “诶,和尚,你怎地不声不响就成了文宗了?”王维奇怪地问道。 怀素叹息一声,“从零陵出发时,你我皆是文师。如今你已是文尊,而我才踏入文宗,有何奇怪?” “呃,哈哈哈,和尚别嫉妒,我敢保证,你一定比我更早踏入文王境界。” 怀素摇头,他可知道王维写诗的水平究竟有多厉害,要不是他长得丑,或许都上天了,可惜啊! 他叹息一声,一指‘酒’字,“去!” ‘酒’字化作了无数的‘点’,如同黑色珍珠坠落在茶碗中,叮叮当当,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 片刻间,黑色‘点’全部融化,茶碗里的白水变成了一碗墨汁。 他闻了一口,没有一点酒味,“这是酒?” “当然!” 王维不信,他拿到颜真卿勉强求证,颜真卿是忠厚长者,说话从来不假。 颜真卿深深地闻了一下,“好酒!可惜我不胜酒力,否则定要向玄奘讨来喝了。” 贺知章也闻了一下,“果然好酒,韵味无穷!” 两位正经人都认为是好酒,那必然差不了,只是自己为何闻不出一点酒味? 吸吸~ 路上的花是香的,这没毛病,可碗里的墨汁依然没有美酒的香味。 “玄奘,你若不饮便给我吧,别糟蹋了好东西!”李白伸手道。 “不不,我这就喝!” 王维端着茶碗,一饮而尽,他含着酒水认真地品味了下,苦苦涩涩,还有点臭味。 呸! 他张嘴将墨汁喷了出去,一抹嘴角,手掌上一片漆黑。 “这绝对是墨汁,怎么会是酒呢?” “哈哈哈!” 车队中响起了一阵欢快的笑声,其中怀素、杜甫和李白笑得最开心,最没有良心。 “你们竟然合起伙来骗我?” 他先看着怀素,可和尚脸皮厚,一点也不承认,“绝对是酒,出家人怎能骗人?” “哼!” 他又看着正经人颜真卿和贺知章,看他们会不会脸红,可是看了片刻,两人依然正经脸。 颜真卿皱着眉头想了下,叹道:“我明白了,玄奘没有入道,因此不能品味出‘酒’字中韵味,才会将一杯好酒,当做了墨汁。” “何意?” “哈哈哈,玄奘,你的书法造诣太浅,没有进入书法之道,又怎么能品味出书法的韵味呢?这就像是你没有舌头,品味不出酸甜苦辣一个道理,那你可明白?” 杜甫大笑着问道。 王维略微有些明白了,书法境界太低,瞧不出书法的好坏,也不知书法包涵的韵味,无法产生共鸣,或者同感,就没办法尝出其中的滋味。 “我的书法很差吗?” 王维认真地问道。 杜甫与怀素不想回答,轻笑几声,说起了相声。 “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是啊,惠风和畅!” “你看,那里有头牛,我想弹一曲《高山流水》给它听听,如何?” “不好不好,对牛弹琴,白白浪费功夫。” “哈哈哈!” 第244章 梅尧臣高挂绝对 宜州宜春城外。 宜州境内有一条江流横穿而过,名叫澄江。 澄江常年碧绿如茵,如同一条碧绿色的丝带,晶莹剔透。 而且每到夜晚降临,江水中就会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芒。 春天时节,绿光最盛,如同一条绿色的银河。 到了冬季,绿光渐渐淡去,绿光点点,像是一群萤火虫组成的萤河,十分梦幻。 究其原因,原来江中生长着一种名叫绿巴的水草。 这种水草十分奇异,常年碧绿,如绿松石,还会散发出莹莹的绿色光芒。 有人喜欢这种水生植物,就将‘绿巴’移植到自家前的小溪里,可是绿巴太娇气,一出江水便会枯死,尝试了许多次,无一成功。 有人将绿巴泡在江水里带回去,结果一样,在别的河流中,绿巴也无法生存,似乎种植物只愿生长在澄江之中,只愿用自己的美来装点澄江。 “千里澄江似练啊!” 飞在澄江上空,王维纵观江水,发出一声赞叹。 “玄奘可有诗?”杜甫笑问。 王维摇头,“王介甫之文珠玉在前,瓦石难当啊!” 王介甫就是王安石,他曾作了一首《桂枝香·登临送目》,其中有一句‘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描写的便是此处景致。 这首词情景交融,境界雄浑阔大,风格沉郁悲壮,是一首二品灵词,后人很难超越,王维自然也无法‘抄越’。 过了江,使团便到了宜州府郡宜春。 宜州知州梅尧臣,一个七老八十的干瘪半老头子,穿着蓝布袍子,摇着折扇站在城门前迎接,像是个教书先生。 老头子待人热情,亲自安排使团住下。 到了第二天,梅尧臣在郡中望江楼上举办了接风宴。 望江楼乃是宜春郡最高的楼。站在楼上,澄江美景,尽收眼底,乃是一处登高望远,吟诗作赋的好去处。 从此次宴会,梅尧臣邀请了郡主、唐使文武,夏竦吕夷简,以及郡中各级官员作陪。 酒至半酣,梅尧臣长叹一声,面带忧色。 吕夷简好奇,探其原因。 梅尧臣指着脚下的酒楼说道:“此楼名叫望江楼,论及年代,只比永州望江楼稍迟一些,可名声差了不少啊!” “不知此楼建于何时?” 零陵有望江楼,此处也有望江楼,王维见了,不以为奇,大陆何其宽广,江流何其多,名叫望江楼的酒楼多了,少说有十几二十座。 只是听说此处望江楼的历史不比零陵望江楼短,这就令人惊讶不已。 零陵望江楼建于清初,快一万年历史了,而这座望江楼不论是材料,或者样式都像是才建成不久,难道也是推翻重建? 听到他的问话,梅尧臣一脸认真地道:“此楼乃是本官上任后督造的,比零陵望江楼晚了不到八千年,算不得什么。” “噗!” 有人喝酒时没忍住,一不小心喷了酒,王维好点,他只是手有些抖,差点把鸽子蛋塞进了鼻子里,这老头子真逗,说笑话也这么认真。 “各位以为某在开玩笑?”梅尧臣僵着脸,神色有些不愉。 “没有没有!” 众人皆摇头。 “其实老头子就是在开玩笑的。” 忽然梅尧臣眨了眨眼,笑吟吟地拐了个弯。 “老头子看各位太矜持,讨嫌开了个玩笑,请各位北国俊杰勿要怪罪。” “传闻梅先生善谑,果然不假!”贺知章笑道。 梅尧臣笑道:“传闻老头子我为老不尊吧?” “没有没有!” “哈哈,其实我提及望江楼之事,也不是开玩笑。” 老头子又认真了起来,他站在高楼上,望着远处,朗声道:“苏子有言: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 混元大陆不知存在了几万万年,但在长生久视的圣人眼中,也只是一瞬之间。 于圣人而言,于天地而言,八千年的望江楼与八年的望江楼有何区别呢?” 这苏子指的是苏东坡,如今苏东坡乃是文王,宋国人都认为他会是继朱子朱熹之后,最先进阶文皇之人,为表敬意,以苏子相称。 苏东坡那句话说的意思是,要是从那变化的方面去看它,那么天地间的万事万物,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曾保持过原状,其中就包括这座望江楼。 众人听了,皆称赞梅尧臣说得有理。 只是大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老头子说这些干什么? “哎~,我建了这座望江楼,便是希望它能名传天下,成为一处文坛胜地。可是零陵望江楼珠玉在前,光芒万丈,宜春望江楼却鲜为人知,我想过很多办法,却没能彰显望江楼的名声。” “梅大人,不知你是何意?” 王维暗暗想到,这不会是老头子摆的文关吧? 若是真的,那难度太大,即使作了几首一品灵诗,此楼也比不上零陵望江楼有名。 王维看向吕夷简,记得他说过,梅尧臣支持南北议和,要是出了这么个大难题,这也叫支持吗? 吕夷简苦笑一声,表示无能为力。 梅尧臣道:“我日思夜想,始终想不出好的办法,忽然听闻唐使入宋,要在宜春过文关,我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妙招。” “不知是何妙招?” 梅尧臣笑了笑,向旁边的仆役点了下头,片刻后,仆役在大厅上挂了一条长联。 看到长联上的字,王维差点咬了舌头,这老头子又在开车,差点没把人带沟里去。 只见联上写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正是零陵望江楼前挂的半幅绝对,挂了几千年了,一直无人能够对出合适的下半联。 “梅兄,不知你拿出这半幅绝对作甚?”吕夷简问道。 “摆文关!” 老头子眨了眨眼,笑道:“若是宜春望江楼能挂上一整副对联,必定能名传天下,老朽才疏学浅,对不出下联。而唐国俊杰才高八斗,必能帮我对出下联,若能对出,便算过关,如何?” “好好好!” 一直闷不作声的夏竦,突然大笑起来,“在我之间,前三关中,梅知州这关最妙,当浮一大白!” 夏竦大笑着,连饮三杯,显得极为畅快。 “哈哈,多谢夏大人赞誉。”梅尧臣笑道。 看到两人一唱一和,王维都怀疑两人是不是提前勾结好了,故意摆了个难关。 “梅兄,此联挂了数千年,也无人对出绝配的下联,你又何必为难唐使呢?”吕夷简劝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 夏竦插话道:“唐使皆是俊杰,文采非凡,区区一副对联有什么难度? 而且听闻王将军是零陵人,自小便见识过这副对联,肯定也尝试过。 过了这么久,王将军可能想出下联?” 王维想了想,脑子里记的那副下联,还算工整,便点头道:“当然!” “哈哈,王将军,你若能对出来,为何零陵望江楼上依然只挂着半幅对联呢?”夏竦不信,嘲讽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某本想把机会留给后来人,便没有展示下联,不过,为了过文关,某管不得许多了。” “大言不惭!” “哈哈,夏副使,你若是不相信,可以与我赌一把!” “赌就赌谁怕谁!” 第245章 入画容易出画难 “玄奘,能否将星辰石借我看看?” “你都看了八遍了,还看?!” 王维抱怨一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银光灿灿的石头,递给了杜甫。 这块石头是他前些天在望江楼上打赌,从夏竦那里引来的。 当日夏竦答应了赌斗之后,拿出了三样彩头,一把镶满珠宝的百宝刀,一方万年古砚,一块散放着星辰之光的星辰石。 百宝刀价值数十万贯;古砚台更是文人之宝,价值连城;星辰石美丽梦幻,价值不明。 夏竦拿出了彩头之后,要王维也拿出赌斗之物。 王维想了想,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块手指大小的灵石。 看到灵石,众人一阵惊呼,现如今的大陆上,灵石可不多了,一小片都价值数万贯,这么大一块,价值不比百宝刀低。 夏竦没有异议,要他写出下联。 王维担心有人批评自己的书法,没有亲自上阵,他将下联告诉了秦可卿,请她代笔。 秦可卿听了他的吩咐,当场写出了下联:“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下联一出,众人皆呼,绝配! 上联是:望江流,望江楼,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 望江楼本就是赛诗论才之地,称作赛诗台再合适不过了。 那句诗台绝世,说的便是望江楼千古名楼,文坛胜地,冠绝于世。 而诗才绝世,说得便是王维王玄奘,他正是诗绝。 此联由他对出,再合适不过。 夏竦大声狡辩,称赛诗台一句太过牵强,不愿认输。 不得已,众人将对联献于文庙之中,请圣灵定夺。 圣灵看过绝对后,赐下了一缕三彩文气给秦可卿,因为下联是她写的,献上下联时,也是秦可卿出手。 秦可卿在出京之前,就在王维的帮助下突破了文宗,得了三彩文气,顺利地晋升为了文宗中阶。 直到这时众人才惊觉,原来一直跟在王维身后的小书僮竟然是个文宗,失敬失敬! 圣灵裁定了之后,胜负已决,夏竦不能耍赖,要王维在三样彩头中选一样。 王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星辰石。 众人见了,大叫遗憾,作为文人,少不得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千年古砚才是首选。 王维笑了笑,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星辰石真漂亮!玄奘,依我之见,你选对了!” 杜甫捧着星辰石大声地赞美道,就像是女人看到了钻石一样夸张,爱不释手。 等他看了一会儿,王维担心他喜欢上了,立即出手拿回了星辰石。 “玄奘,我再看看吧!” “别看了,这块石头我有大用,不能再多看了。” 王维不是敷衍他,而是真的有用。 他突破了玄功第二层,进入第三层第一转,三光炼体之星光炼体。 第一次触碰到星辰石,感到一阵异样,体内的星光之力微微有些增长。 他心中一喜,当即选择了好看的星辰石。 “玄奘玄奘!” 杜甫喊了几声,才将他从沉思中拉出来,“玄奘,我与星辰石有缘,你能不能送给我啊?” “有缘?” 王维惊讶道:“什么缘分?” 杜甫扭捏道:“眼缘!” “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王维差点没喷他一脸的口水,我看天下美女都有眼缘呢,也没见全部娶回来。 “玄奘,要不我跟你换,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即使我现在没有,以后我肯定有的。” 杜甫不愿放弃,继续纠缠道。 “你为何要这块石头?” 杜甫纠结了下,说道:“玄奘,我出使宋国,回去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我想给娘子带件礼物,星辰石闪闪的,十分漂亮,娘子要是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玄奘能否成人之美?” 看到宠妻狂魔的表现,王维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灵石。 “这个小东西也是亮晶晶,嫂夫人应该会喜欢吧?” “嘿嘿,多谢玄奘!” 杜甫窃笑着,一把夺了过去。 王维无语,上次从灵穴中拔出灵石后,杜秋娘将灵石分割成了很多小块。 他拿了上百块,给林妹妹雪雁留了一些,其余的都被杜秋娘带去,最后可能会分给族中的姐妹们修炼使用。 杜娘子是红鞋子中的一员,自然有份,等杜甫拿了一个回去,却发现杜娘子有一堆时,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 “虞州到了!” 离开宜州后,众人行走了十多天又到了下一关虞州上虞郡。 上虞郡本是上古虞氏的地盘,后来圣族一统天下,虞氏一族势力也被打散,如今只剩下此地还叫作虞州。 来到上虞郡城前,城门打开,却不见人进出,也不见人来迎接。 突然吴道子惊咦一声,看着城池,难得地回过神来,笑道:“有意思!” 说完,他率先进了城门。 “道子,你去哪里?” 这座城有些诡异,王维担心里面有埋伏,大声叫喊道。 吴道子没有理会,径直走了进去。 “有意思,我也进去看看!” 不知贺知章看出了什么明堂,大笑一声,跟着走了进去。 接着怀素李白杜甫等人在城门前观摩了一阵,也进了城。 王维本来也想进去,可是夏竦还在外面,他不放心,便守在城门口,等他们几人探查完了之后,再率队进去。 “吕兄,相传宋国乃是礼仪之邦,可你们的待客之道也不怎么样啊?” 吕夷简似乎知道怎么回事,却也没进去,听到他的抱怨,笑道:“玄奘谬矣!为了款待贵使,大宋献上了最好的词,最好的酒,最美的景色,这一次又献上了最好的画,这些还不够吗?” 词、酒、景,分别是李之仪的词、黄庭坚的酒、宜州的澄江。 “吕兄,最好的画在何处?” 吕夷简淡淡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顺着他的视线,王维看向这座上虞古城,惊讶道:“这是一幅画?!” “哈哈哈,不错!” “他们都进画里面去了?” “正是!这便是第四关。” “守关人是谁?” “张择端!” 张择端,字正道,人族,早年为任翰林待诏,如今归隐在虞州山水间。 他擅画楼观、屋宇、林木、人物。所作风俗画市肆、桥梁、街道、城郭刻画细致,界画精确,豆人寸马,形象如生。 朝廷想到了守关人,就请他出山。 张择端本不愿意,可听说吴道子来了,最终决定出手一试。 “这关该怎么过?”王维问道。 “只要能从城中走出来,便算做过关。” “如此简单?” “呵~,就像你不知酒字韵味一般,又怎能领会画中的意境呢?不能领会画之境,又怎能走出来?方才你没有冒然地闯进去,算是明智的选择。” “......” 突然王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叫王维的圣族人,即使抄光了王维的诗,他也无法替代那个‘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王维王摩诘。 第246章 画中有画过五关 七日 王维在城门前等了七日,却始终不见吴道子等人出来。 难道他们都出事了? 正要进城一探究竟,却被吕夷简拦了下来。 “哈哈,玄奘安心,此画之境只能维持十日,之后城池消失,他们也会从画中走出来。” “真的只有十日?” “自然不会骗你。” 过了九日,城门前灵光一闪,吴道子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道子,你过关啦?”王维欣喜地迎了上去。 “幸不辱命!” 吴道子此时的状态乃是魂体与身体合二为一,说话没有开小差,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道子,快讲讲,你是怎么过关的?” “俗话说,画龙点睛,其实每幅画中都有一个‘画眼’,或者画魂,想要勘破画之境,须得找到画魂。” 吴道子进了城之后,四处寻找画魂。 可是画中的城池也是一座真正的城池,其中有城主,有守卫将士,这些人一直守卫着画魂,阻止他的行动。 吴道子乃是画中圣手,这点小问题困难怎能拦住他。 他挥动妙笔,画了数万军队,武力夺取了这座城池,彻底掌控了画之境。 接着他又开始寻找,找了许多天才在一副画中找到了画魂的踪迹。 “画中画?” 王维惊呼道。 “不错,正是画中画之境。画中是一座山,我进了画中之后,立即遭到了山神的镇压,我又画了几十万人同时挖山,用了一天时间,将山铲平,从山底下得到了一张兽皮。兽皮上有一幅画...” “又是一层画境?” 吴道子点头,兽皮上是一只远古凶兽,他又花了不少功夫,才灭掉凶兽。 在凶兽的身后由岩石上,有一个颜料画成的门。 他打开了门,就从城里走了出来。 吴道子说得轻描淡写,王维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惊心动魄,若是不懂画的人进去,也许会迷失在画中。 “道子,他们几个呢?” 李白几人的画技比不上吴道子张择端,进了画中,肯定找不到画魂。 “哈哈,他们正在里面大吃大喝呢!”吴道子笑道。 “这里面有什么可吃的?”王维不解。 “等明日他们出来,你亲自问吧!” ...... 过了一日,画境中的城池如海市蜃楼般破碎,李白怀素等人都显露出了身影。 几人都咧着嘴,喜笑颜开,像是偷到了鸡仔的黄鼠狼。 “你们在里面捡到宝贝了?” “呵呵,多谢张大师慷慨啊!” 画之境中有美酒美食,那些美酒食物都是画道的韵味。 学画之人吃了这些韵味,相当于练气士吸收了灵气,对画道修行大有裨益。 因此他们才要感谢张择端的款待。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王维不满道,这几个家伙擅离职守,占了便宜,自己尽忠职守什么也没有捞到,不是吃亏了吗? “哈哈,玄奘,你从未修行过画道,怎能领略画中的韵味?就像你吐掉了怀素和尚的酒一样,即使入了宝山,你也会空手而归。” 王维叹息几声,自认倒霉。 使团继续上路,七个文关过了四个,下一关在抚州临川郡。 守关人乃是婉约派大师晏几道之子,宋国最负盛名的青年才子晏殊晏元献。 晏殊天生神异,打出生起就开了识海,五岁便做出了一首灵诗,十四岁以神童之身参加科举考试,顺利进入了殿试。 殿试时,皇帝命众考生临场做赋。 一众考生埋头就写,晏殊突然站起来,对皇帝说,‘臣曾经做过这篇赋,并得过家父指点,不敢隐瞒,请陛下换道题考我吧!’ 众人皆笑晏殊傻,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皇帝却很赞赏他的人品,当场命题,在晏殊出色地完成了答卷之后,被赐同进士出身,允许他在皇家藏书阁中读书,将他当作宰相培养。 如今晏殊才二十岁就成为了文宗,集贤殿学士,当得起一句牛人。 晏殊乃是临川郡人士,因此此关由他做守关人。 使团进了临川郡后,晏殊在临江水阁中摆下了临江宴,来招待各位唐使。 王维等人慨然赴宴,等着对方出招。 ...... “报!!” 大宋汴京。 皇宫中,一个身穿黄袍的小帅哥正在御书房中读书。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长呼,小帅哥放下书,喊道:“进来伺候!” “遵旨!” 一个面色儒雅的宦官应声走了进来。 这宦官名叫贾详,皇宫内书库的正四品掌事太监。 他自小进宫,由于不够机灵,被分配在内书库里打扫卫生,后来博览群书百余年,一不小心成了文宗。 可是他为人低调,不爱显摆,加上前两任皇帝英宗神宗都不爱读书,他也没有出头的机会,一直在宫里默默无闻。 等到赵祯继位,贾详才展露头角。 话说这赵祯跟前两位皇帝不一样,倒是更赵佶有些相似,打小喜欢读书。 一次在内书库里看书时,想找明朝徐光启的《农政全书》看看,可是找不到,他随手叫来了一边打扫卫生的贾详。 谁料贾详不到片刻便将书取了来。 少年赵祯聪明伶俐,一眼就看出了贾详的不凡,以后每来看书便会要贾详一边伺候着,有时看了书,有不理解之处,只要他指出来,贾详皆能一一作答,毫不为难。 是以赵祯更加尊敬贾详,私下里相处,常常以‘先生’相称。 贾详推辞不过,也只好认了。 他不仅教习赵祯读书,还传授他在宫里生存之道,要是低调一些,不要泄露自身的才华,这一招叫做潜龙勿用。 听了他的教诲,赵祯装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子,毫不显眼,借着伪装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最后由于他太普通,没有什么威胁,才会被刘太后,以及诸位大臣立为储君。 登基之后,十四岁的赵祯也没有主动挑衅太后,以及诸位阁老大臣们的权威,时常待在内书库中看书,安静地看书修炼,如同今日一样。不过他时常安排贾详探听天下之事,也不至于消息闭塞。 贾详进来了后,正要跪地施礼。 赵祯摆了下手,“贾先生,无须多礼,起身说话!” “多谢陛下隆恩!” 皇帝恩宠,可贾详却不恃宠而骄,该做的礼节依然做得十分到位。 他起身之后,回禀道:“陛下,唐国使团闯过了第五关,现已离开临江郡,向梁州魏郡进发。” “哦,这么快,晏殊可是神童,怎么也败了,莫不是诗绝出手了?”赵祯惊讶道。 “不是,这一次破关的是杜甫杜子美。” “杜甫?” 赵祯点了点头,“倒也是个人才,却生在了唐国,惜哉!” “陛下勿忧,我大宋士子惊才艳艳,绝不逊色于他们。” 赵祯以食指叩击着书案,出神道:“苏子已老,年轻一辈......哎,不说了,讲一讲临江之事吧!” “遵旨!” 临江水阁中,众人宴饮罢,吕夷简提起了文关之事。 晏殊向在座各位施了一圈礼,道了句‘献丑’,吟诵道: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好词!” 听到此处,赵祯拍案叫好,他背着手走到窗前,望着连绵不绝的皇宫宫殿,叹道:“燕子新社、梨花、碧池、黄鹂、飞絮,皇宫外的景色果然很美!” 贾详听了,心中一酸,“陛下,再忍忍吧,等亲政了,奴才一定陪你出宫踏春。” “呵~,亲政?” 赵祯苦笑道:“刘娘娘,不知练了什么妖法,越活越年轻,想要亲政,谈何容易。” “请陛下安心,再过两年,陛下十八岁,即使太后不愿意,群臣也会恭请陛下亲政。” 赵祯摇头叹息,朝中有一群德高望重的老头,即使亲政了,又能怎样? 他叹息一声,说道:“晏殊这首春词是几品?” “二品!” “杜子美做了几品灵诗?” “同样二品!” “劳先生吟诵一遍。” “喏!” 第247章 南国棋仙刘仲甫 “高力士!” 大唐长安,太极宫地下灵室中,白雾缭绕,阴气阵阵。 白雾飘荡,隐约可以看到灵室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玄妙的阵法,名唤太阴聚灵阵,乃是修炼《九阴真经》的配套阵法。 有此阵法,可以聚集阴灵之气,辅助练功。 灵阵中,李隆基缓缓地吐了一口白气,渐渐地从修炼中清醒过来,向灵室外呼换了一声。 “隆隆!” 一阵轰隆的声音过后,灵室之门洞开,高力士躬身走了进来。 “奴才在!” “朕闭关几日了?” “回陛下,整整五十八日!” “快两个月了啊,”李隆基深深地叹了口气,面色阴气沉沉,竟有几分狰狞,“可是朕怎么还没有突破四阴之境?” “陛下,武道修行,乃是水磨的功夫,切不可查操之过急啊!” 高力士见皇帝面色稍缓,继续劝道:“明时三宝太监郑和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份《太阴圣诀》,又精心研读了天下武藏,结合数百部直通武帝境界的武道功法,才创出一卷《九阴真经》。 此经艰深晦涩,对资质要求极高。 当初郑和修炼时,也花费了五十年才将此功练至九阴之境。陛下只用了大半年就接连突破两关,进阶三阴之境,已经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李隆基缓缓地舒了口气,“朕闭关养伤,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陛下安心,有杨相国等大臣辅佐太子,又有韩尚书一旁监督,朝中风平浪静。” 李隆基微微颔首,“使团闯过几关了?” 高力士从袖子中拿出一片传讯灵石,“陛下,刚刚从镇江关传来消息,使团已过了六关,如今已过了梁州,向汴州进发。” “这么快?!” 李隆基稍显惊讶,记得他闭关前,使团才过了三关,“给朕讲讲!” “喏!” 高力士领了命,先从吴道子勘破画中魂讲起,又讲到晏殊摆文关赋二品灵词《春景》,杜甫同样做了一首二品灵诗《春望》,顺利过关。 “你将杜子美之诗吟来我听听!” “喏!” 高力士吟道: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李隆基听了,点头赞道:“确实好诗!如此人才,为何一直没有重用呢?” 高力士沉吟了下,回道:“李相曾与杜子美之师孔巢父有嫌隙,孔巢父乃是黑色诗人,故此,吏部不敢重用杜子美。” “李相!哎~” 李隆基叹息一声,“那便算了吧!” 远在宋国的杜甫可不知道因为高力士的一句话,他的辉煌仕途又要遭受挫折了,哭! “第六关守关人是谁?”李隆基又问道。 “刘仲甫!” “南国棋仙刘仲甫?” “正是!” 李隆基皱着眉头想了想,“七人中无一人精通弈棋,此关怎过?” “陛下忘了大唐棋圣王积薪?” “王积薪尚在梨园,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高力士道,“陛下当初派遣张说出使宋国,不就是了应付宋国对弈么?” “张说?他会下棋吗?”李隆基疑惑道。 “棋圣王积薪乃是张说的至交好友,因与张说亲近,将不传之秘围棋《十诀》也交给了张说,据说张说已得了棋圣七成真传。” “哦,歪打正着?” “陛下明烛高照,未卜先知啊!” “啊,哈哈哈!” 李隆基大笑几声,眉宇间的阴气散去不少,“传闻王积薪与刘仲甫棋力相当,张说只得了王积薪七分真传,又怎能敌得过刘仲甫呢?” “天意在唐啊!”高力士先向李隆基道贺,又慢慢地描述起了当时的情形。 数日前,梁州魏郡。 刘仲甫摆关郡城之外的点将台上。 当时的天气不晴不阴,两人以天为棋盘,以白云为白子,以乌云为黑子。 刘仲甫执黑先行。 第一手,刘仲甫在东五南九置一子,于是从东南方飘来一朵乌云,下在东五南九的位置。 张说执白,第一手他在东五南十二放了一子,一黑一白两对云,相互敌对。 第二手,刘仲甫在西八南十置一子。张说在西九南十置一子。 以后每下一子,两人都要沉思良久,张说棋力稍逊,思考的时间更长。 两人一攻一守,很快四天过去了,两人一共下了二百零八子,天上乌云白云纠缠在一起,大致一看,被围在中间的白云约莫是一个‘和’字。 此时张说的白云被吃掉了九子,败局已决定,天上乌云密布,竟然渐渐地下起了雨来,只要大雨降临,此局便是刘仲甫胜。 张说望着黑压压的天空,被乌云困住的白云也在渐渐地变黑。 就在他即将投子认输时,在一旁打瞌睡的王维突然打了个喷嚏。 噗地一声,在东九南二十三位置上的乌云突然散开,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天空中的局势瞬间逆转,最终张说以半子的优势,胜了刘仲甫。 “如此说来,此关是王玄奘破的?”李隆基听了,惊奇道。 “陛下容禀,围棋之道,玄之又玄,勘破一子,其棋力必然高过刘仲甫,可王玄奘对围棋之道,一窍不通,怎么可能破开局势?” “为何会突然破局呢?” 高力士道:“据钦天监回报,那一日正好是二至日,太阳正好照射在那个位置,此事与王玄奘无关。” 李隆基笑道:“此番胜局难道是天意?” “陛下圣明,那刘仲甫号称‘奉饶天下棋先’,最注重天意,本来他尚有补救的机会,可是天意如此,他只能顺天而行,投子认输。” “哈哈哈,天意在唐,甚妙甚妙!”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议和之事已成,百年之内,大唐南方再无战事!”高力士大声说道。 “哈哈,好,各位使节闯关有功,扬我国威,等他们回来,朕一定要重赏他们。” “陛下,还有一关呢!” 李隆基轻轻地‘嗯’了一声,“最后一关,至关重要,要是大宋再输,必定颜面丢尽,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战胜我方,或许会派出文王守关。” “高力士,传令给王玄奘,命他全力以赴赢下此局。若是他胜了,朕不仅给他升官,还要下旨赐婚,赦封林氏,要他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喏!” 第248章 曹国舅枉杀妇人 “玄奘,你真的不会下棋?” 从梁州去往汴京的路上,张说一直缠着王维,想打听一下,当时那个喷嚏是不是故意的。 王维没有理会,他静坐在驴背上,手中握着星辰石,一点点吸收其中的星光。 说也神奇,前几天,他吸光了星辰石中的星光后,忽然发现星辰石会自动吸收星光,比他吸收的速度还快,还纯粹。 王维大喜,有了这块神奇的石头,他不仅晚上可以练,白天也可以借着星辰石淬炼身体,速度快了一倍有余。 据说历代圣子想要练成第三层,至少需要百年时间,有了星辰石,或许只需要九十九年吧! “玄奘,你才高八斗,文武双全,怎会不懂弈棋之道呢?”张说试探道。 “你一定是在谦虚吧!” 王维收起玄功,无奈道:“好吧,我确实是个高手,称号棋王的就是我,你满意了吗?” “棋王?!” 张说抽了抽嘴角,拿出两坛棋子,一个棋盘,说道:“玄奘,我们来下棋吧!” “不下!” 王维曾经学过一段时间围棋,可能是智商不够,又或者实在没天赋,越下越头晕,还大脑发热,就没有再下过了,连业余一段都算不上。 而张说是棋圣王积薪的真传弟子,棋力肯定超过九段。 他又不是太成功了,想找一种挫败感,怎会答应跟他下棋呢? “玄奘,你为何不来?” “没兴趣!”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棋艺?” 张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本来挺帅的一个小白脸,瞬间变成了一个怨妇。 王维无奈,读书人有一点不好,就是太在意面子,要是丢了面子,就像是妇女失节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正在精研另一种棋术,早已放弃了围棋之道。” “另一种棋术?什么棋?”张说好奇道。 “唐宋棋!” 张说不懂,要他展示一遍。 王维想早些打发走他,从路边砍了一棵红枣木,做了一副象棋,又画了一副棋盘。 因为历史原因,象棋没有出现在混元大陆上。 王维稍微修改了下棋盘,一边是宋国,一边是唐国,两国隔着长江对峙,与当今天下局势一般。 “妙妙妙!” 听他讲解了棋盘的含义,棋子的功能和下法,以及下棋的规矩后,张说忍不住激动,大声叫喊起来。 贺知章等人听到后,都骑马赶了过来。 张说噼里啪啦地解说了一通,众人交口称赞,称凭借此棋,王玄奘必定名扬天下,成为与棋圣棋仙并肩的棋道人物。 王维矜持地笑了笑,连道不敢,他不知道创造了象棋会带来什么影响,也不在意,反正又不能修仙升天。 “玄奘,我们来下一局如何?”张说急不可耐地说道。 “玄奘,下一局,我们看看!”贺知章道。 王维推辞不过,上了一辆马车,盘膝而坐,与张说下了起来。 第一局,他只凭双马一车,攻陷了张说的‘老将’。 第二局,张说了解了规则,并能灵活运用,这一次两败俱伤,王维最后只能靠着几个小卒子攻陷张说的老巢。 可到了第三局,张说提马架炮,攻势十分凶猛,王维防守不及,节节败退,眼看‘老帅’要被斩于马下,他一推棋盘,“道济,既然你学会了,也就不用我再教了,你们下吧!” 王维不敢再丢人,连忙下了马车,骑着大白跑到了车队前面。 “玄奘!” 张说愣了愣,嘀咕道:“不是说不许耍赖吗?” “道济,我们下吧!” 贺知章早等不及了,坐在王维的位置上摆起了棋子。 “好吧!” “哈哈,来来,我们也下!” 杜甫几个也想下棋,可是没位置,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片刻间,马车上又多了三副象棋,李白与杜甫,张九龄与吕夷简,怀素与颜真卿捉对厮杀,炮声隆隆,杀声阵阵。 王维无语地摇了摇头,古人的智慧真不能小瞧,别说跟他们玩弄阴谋,就是下棋,也不是对手啊! ...... “玄奘!” 王维正在练功时,耳边传来一阵叫喊,他朝着天上看去,魂游天外的吴道子带着一个女人的鬼魂飞下了云头。 那女子的魂体太虚弱了,只剩下淡淡一层。 “哈哈,道子,怪不得一直没见到呢,原来你是寻花问柳去了。” 王维笑着打趣道。 “玄奘,别乱说,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吴道子飞下了天空,向他讲起了关于女鬼的事情。 刚才吴道子在天空中游荡,遇到了一个仪态不俗的年轻衙内。 那衙内穿着官服,腰系玉带,手持玉板,一见便知此人非富即贵。 正看着一个年轻女子突然跑到衙内身前磕头,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 不知何故,衙内突然指使手下用铁鞭杀了那个弱女子。 吴道子救之不及,等那衙内走了,他飞下云头,唤出了女子的魂魄,想要知道衙内杀人的原因。 可女子本体虚弱,魂体同样十分虚弱,不能在阳间久住,否则魂飞魄散。 吴道子听说过王维中了幽冥刺,体内有先天阴气之事,就带着女子魂魄请求帮助。 “没问题!” 王维也好奇,他果断施展‘玄阴指’,点在魂体上。 片刻之后,女子慢慢地清醒过来。 “你是开封府尹包大人?” 女子魂体清醒过来后,看着王维的脸,有些紧张地问道。 王维摸着脸,有些无奈,自己是古铜色的肌肤,包拯是焦炭色肌肤,怎么会认错呢? “姑娘,你找包大人有什么事?” 包拯内在的身份是皇城司老大,明面上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开封府尹,借助这个身份,包拯可以动用司法权,处置罪犯。 “你不是包大人?”女子有些失望了。 “有什么事你跟本官说说,本官认识开封府里的公孙先生,有什么冤情,公孙先生也会替你做主的。” 女子看到他的身上的装扮像是朝廷的人,开始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女子是陈王氏,不久前丈夫陈秀才赴京应试,她也跟随一边,服侍陈秀才的起居。 可是有一天她出门买菜时,遇到了逛街的二国舅。 二国舅见她长得漂亮,顿时起了歹意,想要霸占她。 陈王氏抵死不从。 于是二国舅派人绞死秀才,强占了陈王氏。 陈王氏向开封府递了状子,请求开封府包大人做主。 可她只是一介妇人,怎能见到包大人,状子被收上去了,官府却没动静。 等了几天,她没等来包拯,却等来了二国舅。 二国舅将她殴打一顿,将她推进了井里。 好在陈王氏福大命大,竟然从井里爬了出来。 途中,她遇到一个面目威严的官老爷,以为是个好官,立即大声喊冤。 不料那官人听了几句,竟然派属下动手杀人。 “陈王氏,你说的二国舅是谁?” “当今皇后的弟弟,曹景化。” “曹国舅?” 第249章 吕洞宾垂钓汴水 “不是曹国舅!” 王维不知道汴京外戚的有哪些,找到了张九龄询问。 张九龄听了之后,说道:“当今皇后有两个弟弟,排行老大的叫曹景休,老二曹景化。 曹景休天资聪明,不喜欢享受富贵的生活,不喜欢利用特权,而是喜好道教的修行。 曹景化小名花花,他自恃为帝室的亲戚,逞强行恶,抢夺百姓的田地据为己有,是汴京有名的浪荡子。 据陈王氏描述,当是曹景化杀了陈秀才。” 王维点头,“那个穿着官袍,拿着玉板的人又是谁?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打杀陈王氏呢?” 张九龄蹙着眉头想了片刻,向吴道子问道:“道子,你真没有看错人?” “呵呵,哈哈哈!” 吴道子摇头大笑起来,过了片刻才慢慢地停下来。 王维和张九龄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哈哈,我擅长画人,怎么可能认错人?” 吴道子拿出毛笔,随手一挥,天空中便出现了一个人影,此人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穿着红色官袍,拿着玉板,颇有几分正气,也怪不得陈王氏将他误认为一个好官。 只是王维看着这个人脸上露出几分怪异之色,这个人竟然跟贾宝玉有几分相似,无论皮相,或者气质。 “张兄,此人是谁?” 张九龄道:“道子看人细致入微,定然错不了,此人就是曹景休。” “曹国舅会滥杀无辜?” 王维奇怪地问道。曹国舅可是八仙之一,应该很有节操,不说五好青年,至少能达到四好吧?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替坏人遮掩行迹,动手滥杀无辜呢? 张九龄道:“曹皇后与曹国舅从小父母死得早,姐弟三人相依为命长大,曹国舅对弟弟溺爱有加,十分纵容。 陈王氏一直要找包黑子告状,可包黑子是什么人,铁面无私,别说一个国舅,就是王爷,他也敢擒来杀了。 曹国舅不愿弟弟被包黑子杀了,因此才做出杀人灭口之事吧。” 王维摇了摇头,对曹国舅有点小失望,这样一个德行有亏的人,怎能列入八仙之中?那八仙的档次也太低了。 ...... 汴水之上,有一叶轻舟在随波逐流。 有一个邋遢的白袍帅哥倒在船舱里,一边喝酒,一边悠哉悠哉地钓着鱼。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一个拄着拐杖,背着黄皮葫芦的邋遢道士出现在小舟上,此人正是铁拐李。 “铁拐李来了!” “师父,曹景休将那女子杀了。” 吕洞宾放下鱼竿,“那女子死了?” “死了,可魂体被唐国使团中的吴道子救走了。” “救走了好啊,等到曹景化一死,曹国舅没了牵绊,没了心结,当知万事皆空,就该入道了吧!” 铁拐李沉吟了片刻,“师父,王玄奘也插手了此事,不会横生枝节吧?” “玄奘?” 吕洞宾淡淡一笑,“无妨,此事与他无关,他最多凑凑热闹。不过那小子是个乱子,做事常常出人意表,你也去汴京转转吧,未来一段时间,汴京肯定会很热闹。” “好的师父!” 铁拐李沉默了片刻,说道:“师父,诗魔一直没出现,王玄奘最有可能就是诗魔。” 吕洞宾面色平淡地叹道:“是也好不是也罢,无需理会。” “为何不管?”铁拐李奇怪道:“要是没了诗魔,天下会少了许多动荡。” 吕洞宾摇头道:“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圣族的气运在始皇帝之时达到最盛,如日中天,如今圣族的形势,犹如天边的夕阳,江河日下。 在回光返照时,他们的底蕴会全部显露出来,那时候才是真正对付圣族之时。 若是杀了圣子,圣族又会继续潜伏下去,人间界何时才能清净啊!” 铁拐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此外,若玄奘真的是诗魔,我们也灭不了。”吕洞宾道。 “灭不了?” “是啊,即使我们五绝一起上,也杀不了他。” “诗魔有那么厉害?” 铁拐李不相信,这天下还有五绝对付不了的人? “厉害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之人。” “谁?” 吕洞宾正要说话,小舟上的鱼竿微微地晃了晃。 他一拉鱼竿,钓了一条一尺长的鲫鱼。 “哈哈,小鱼,你撞到机缘了!” 吕洞宾轻轻在鱼身上点了一下,又扔进水里。 铁拐李看到那鱼钩是直的,那鱼可能有一点灵性,便冒着生命危险,自愿上钩,为的便是一份机缘:点灵。 幸好它遇到了师父,要是遇到了姜子牙那个老不死的,肯定会变成一盘下酒菜。 “师父的渔者之道又精进了不少啊!” 吕洞宾将湿漉漉的手在白袍上胡乱地擦了擦,笑道:“铁拐李,你可知道天下间谁最擅长此道?” “朱熹?” “他还比不上我呢!” “张果老?” “张老道稍胜我一筹,却不是最厉害的。” “难道是扶摇子?” 吕洞宾摇头道:“渔者之道,分为无饵之境、无钩之境、无渔之境、无水之境,乃至无我之境。 如李隆基钓鱼,尚要以身为饵,算不得入道。 朱熹喜欢用功名利禄引人入教,后来用教化,勉强达到无饵之境。 姜尚钓鱼,愿者上钩,算是无钩之境。 扶摇子心无外物,无欲无求,算是无渔之境。” “难道还有人比扶摇子还厉害?”铁拐李惊讶道。 吕洞宾道:“自然,此人就在圣族之中,不知他是无水之境,或者无我之境,反正我是比不过。” “此人是谁?” “他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是他,我不知道他的本体是谁,只知道他是道衍和尚,他是刘伯温,他是黄巢的智囊尚让,他还叫李林甫...” 铁拐李听得大汗淋漓,“此人岂不是活了一千多岁?” “所以他才厉害啊!或许你父亲之事也与他有关...” 吕洞宾又摇了摇头,叹道:“他再厉害,也没有几年活头喽,除非他真的成了不死圣人,要是成了圣人,啧啧...” 铁拐李疑惑道:“此人如此厉害,魔山怎会覆灭呢?” 吕洞宾道:“每一个大人物的降世,都会伴随着血光之灾,这算是一种献祭。 如同东北的鹰王,一巢生有十二子,在十二个鹰子尚未学会飞翔时,将他们从长白山上扔下去,最后只有一个飞了起来,那一个就是最厉害的。 牺牲一些没必要的,得到一个最厉害的,这才是强者之道。 诗魔从魔山上跳下去又何尝不是一次考验呢?” “什么考验?” “命与运。身负大气运之人,命硬,凡事遇难呈祥,逢凶化吉。若是诗魔尚未成长,就此死去,会是圣族的拯救者吗? 不会! 想要拯救别人,需要先拯救自己。只有活下来的圣子,才是真正的圣子,而不是天生的圣子。 这一点圣族比人族承袭制度强太多。” 铁拐李点了点头,人族皇权接替,主要是嫡长制,选出的继承人是天生,不是皇族中最强的。 不过有些皇帝心狠,故意以皇位为诱饵,引得皇子相争,或许便是为了献祭,为了寻找身负大气运之人。毕竟血染的江山才更稳固,血染的皇位才更夺目。 “好了,你去吧,圣族之事与我等无关,无需理会!” “是,师父!” 过了一会儿,吕洞宾见铁拐李还没走,“还有事?” “师父,王玄奘若是诗魔,那师妹之事?” 吕洞宾的脸色突然黑了,铁拐李赶紧离开,师父一旦发起脾气来,可不管他是不是残疾人。 “孽缘呐!” 第250章 我有一言驳大宋 “看呐,唐国使团来了!” “谪仙人李白真英俊!” “杜子美也不错,可惜早早结婚了!” “哎哎,那个黑乎乎的将军是诗绝吗?真黑啊!” “诗绝怎么会真么丑呢,我的梦破碎了!” 今日是唐使入京之日,汴京城万人空巷,男女老幼齐齐用赶到北门,看一看连闯六道文关的歪果仁都长成啥模样。 看了之后,有惊有喜,喜的是谪仙人比传言中英俊潇洒,惊的是诗绝也太不给力了,你长白一点会死吗,为什么又丑又黑呢?嗯,越来越黑! 确实越来越黑,王维骑驴走在前面,听到耳边吹来的风言风语,关于他的都是批评,这次第怎一个黑字了得? “李青莲,你够了啊!” 王维转过头来看着车顶,李白衣带飘飘,白衣招展,双手负在后面,仰头望着天空,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脸上,泛出一片骚贱骚贱的光芒。 李白本来就白,还懂得补光,那肯定是白得出奇。 有了他的衬托,诗绝大人就显得更黑了。 “玄奘,车上凉风习习,不亦快哉,你要不要上来试一试?”李白露出一个善良的笑容邀请道。 “嘁~,你自己凉快去!” 王维哪里不知道李白的心思,不就是想让自己当陪衬吗? 想得美! “快看!” 忽然李白指着气势磅礴的汴京城惊呼起来。 王维抬起头,遥遥望去,汴京城上冉冉地升起了十多个紫色的光球,“我去,全都是文王啊!” “张兄,这里是宋国京城啊,他们怎么可以飞起来?城里没有禁制吗?” 张九龄叹道,“禁制自然是有的,可大宋是文道天下,他们岂会布置文道禁制,画地为牢?城中的禁制是为别族修士准备的。” 好吧,宋国文道确实厉害。 “我去!” 正说着,又有一、二...十、二十... 一共六十多个红色的光球踩着白云,飞到了天上,“六十六位文尊啊!” 宋国搞什么,竟然派出这么大的架势迎接唐使? 示威吗? 再看城头,成千上万的文宗文师,释放着青色黄色的文气,如同一片银河星沙。 宋国之强,恐怖如斯! 贺知章等人看了,唏嘘不已,幸好两国没有真正打起来,否则唐国怎能抵挡? “哈哈哈,小生柳永,拜见各位俊杰。” 忽然一声长笑,一位‘男人看了会悲伤,女人看了会发狂’的超级大帅哥慢慢地从天空中落下,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紫气,应是文王初阶。 “呀,柳永来了!” “柳三变,我爱你!” “柳七,你已经三天没来看过奴家了,奴家好想你!” “柳三变,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能战胜唐国。” 柳永柳三变,也是柳七,嗯,这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一出现,城里城外的红尘女子们都兴奋了起来。 她们像是吃了过期的蠢药,有压抑不住的兴奋,有尖叫不止的癫狂,震耳欲聋,汴京一地为之一颤。 柳永好比一个世界级的大明星,他一出场,便紧紧地抓住了人们的视线,女人们爱他,男人们时时默念着金刚经,强逼着自己‘不弯’。 人人都爱柳三变,人们都看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刻,城门前,柳三变是舞台上唯一的王者。 相形之下,李青莲也黯然失色,更别说本就没什么颜色的王某人。 王维看着这个气场强大,自带粉丝流量的大帅哥,心中不免有些小紧张,这可是柳永啊。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他写的。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是他写的。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是他写的。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也是他写的。 他写了好多好多的词,人称‘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可见他的名头之大,词赋传播之广。 若说苏轼是一代天王,柳永则是宋国当前最红最红的大明星,一个超有实力的小鲜肉。 论实力他或许比不上苏轼,但他颜值高,风流倜傥,又愿意跟粉丝们亲切互动,深入交流,他的铁粉比苏轼多。 这场文关尚未开始,对手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想要战胜他,谈何容易? 王维暗暗摇头,宋国这些大先生们为了扳回一局,竟然运用这种手段,也忒不要脸了! “小生柳永柳三变,奉皇帝旨意,前来跟各位贤才探讨诗词之道。” 柳永上前,跟众人一一见礼,彬彬有礼,姿态十分潇洒。 “哈哈,三变,你来了就好,这一路上看到他们破关斩将,我心里憋屈极了,这一次你一定要扳回一局,替我出口恶气。”吕夷简大笑着说道。 柳永淡淡一笑,缓缓开口,“北国贤才个个才高八斗,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哈哈,柳三变,以你的文采,尽力而为便能稳操胜券了。” 夏竦微笑着看向王维这边,“不知贵使中,何人出来接招?” 王维咧了咧嘴,心中好多无奈,要是柳永真的将那几首绝妙好辞搬出来,自己也不一定能抄得过。 譬如柳永以南国景色为题,将‘东南形胜’这首词写出来,他真不知道该用哪一首诗来应付。 不过想到李隆基传来的圣旨,胜了升官加爵,封妻荫子,他觉得不能放弃,一定要为林妹妹挣来一个诰命。 他沉吟了下,肚子里的坏水一阵翻涌,顿时有了主意,他默默地走到贺知章身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贺知章沉默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他。 有了贺知章的支持,王维心中大定。 “晚辈王维,拜见各位前辈!” 他抱拳作揖,向飘在天空中的各位大佬施了一礼,这些人里有砸缸的司马光,醉翁欧阳修,程门立雪,千古风流人物苏轼...他们都可以算是自己的老师,无礼之前,应该先讲点礼。 见礼之后,王维挺起身板,气势雄壮地看着各位大牛,脸上渐渐地显现出愤怒的色彩。 “诸位先生君子请听我一言。 我等奉陛下圣旨,护送郡主前来和亲,一路上翻山越岭,沿途遭受了无数妖魔鬼怪的拦截,但我等心中始终怀着和平之念,希望通过和亲能让唐宋亲如一家,在面对畏难之时,我等也毫不退缩。 原本我麾下有勇士五千人,走到荆州时,只剩下一千多人,其余的勇士都倒在了和亲的路上。为了这次和亲,我大唐牺牲了太多太多。” 王维沉浸了下,又大声说道:“可是宋国为了这次和亲做了什么? 阻挠,只有阻挠! 在我等过江时,贵国竟然要求勇士们解下武器,像是俘虏一样过江。” “吼吼!” 羽林卫这些人听了,又想起在镇江关上遭受的屈辱,顿时发出一声不满的吼叫声。 王维挥了挥手,压下这群躁动的士兵。 “在我等踏上宋国时,贵国没有接纳,没有包容,更没有热烈欢迎,只有紧闭城门,还有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整整七关呐! 同为人族,本是一家一体,即使同为异国,也该守望相助,又何苦相互为难呢! 我以为只有妖魔鬼怪才会破坏此次议和,不料却是贵国诸位大先生不想议和。 在下无知,不懂各位先生的想法,但是我知道人族衰弱的本因,从来都是自相残杀,各位大先生何其睿智,为何还要重走人族先辈走过的老路呢?” 城上城下夜雀无声,想到唐国使团一路艰辛,一路的考验,宋国各位先生心中暗暗惭愧,既然接受了议和,又何必设置关卡呢? 多此一举啊! 又听王维说道:“既然各位先生不想议和,我等唐使又何必再进城?”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他向贺知章施了一礼,“贺大人,我们错了,不如早早回去备战吧!” 贺知章叹息一声,大喊道:“回长安!” “吼吼!” 军士们兴奋地大吼几声,调转车头,就要离开汴京。 “哎哎,玄奘贺侍郎,你们别走啊!” 吕夷简连忙追了上去,只剩下最后一关了,即使输了,唐国也不丢面子,怎么又走了呢? “哼!” 王维甩开吕夷简的拉扯,暗笑道,我会跟你说,我只蹭蹭不进去吗? 反正不爽的是你们,我们确实很爽,这就够了。 第251章 霸气侧漏王玄奘 “唐使要离开了?” “唐国不议和了?” “难道两国又要打仗了吗?” “不要打仗啊!我们热爱和平,我们只是矜持一下下...” 唐国使团突然撂挑子,汴京城中看热闹的人一脸懵逼,两国议和,实乃大事,咋可以如此任性? 此情此景,如同传说中那个追女孩的故事一样,女孩子对男孩说: 只要你舔狗一百天我就答应跟你困觉,可是男孩只舔了九十九天就跟狗私奔了,女孩子欲哭无泪,撩完了老娘就跑,真是白洗澡了。 现在宋国百姓的心情跟那女孩子是一样样的。 有人深深地叹道:“唐使们怎么不再坚持一下下,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靠近一点点,两国就可以做朋友!坚持真的很重要啊!” 也有人想起了古卷中记载的一句经典的话: “曾经有一份珍贵的和平放在我的面前,可是我们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唐国使团唱一首歌:你快回来,把我的郡主带回来,你快回来...” 车辚辚马萧萧,唐国使团要跑了。 云头上的文王文尊们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没有继续袖手旁观,落到了地上,吩咐人赶快拦住使团。 礼部侍郎欧阳修驾着云,大喊着‘尊使留步’,他亲自赶往贺知章车前致歉。 吕夷简指挥着士兵们挡在路前,拦着不让走。 这就叫太想得到得不到,得不到的还想要,到最后才知道,名名利利是煎熬。 ......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城门乱成一片。 唐国使团被宋国百姓,被宋国军队,被士子们围在路中间,不能挪动一步。 王维暗暗好笑,现在知道紧张了,刚才看热闹的劲头都去哪里了? 他觉得差不多了,要是继续演下去可能会崩掉。 他站在驴背上,大吼一声,“诸位宋国俊杰请听我一言!” 声音如雷,滚滚而散,一时间城门又陷入了平静。 王维站在高处,向着成千上万的宋国士子扫视了一圈,大有睥睨天下的风度,骚劲儿十足。 瞧着他此刻装哔的模样,连李白都忍不住道一声,“霸!气!侧!漏!” “就是太丑!”杜甫补充道。 “脸皮够厚!”怀素撇撇嘴。 王维气恼地扫了这几个猪队友一眼,不当啦啦队就算了,居然还下泻药,所交非人呐! “玄奘你要说什么?”吕夷简捧哏道。 王维朗声道:“我大唐使团带着和平的诚意来到宋国,可贵国设下七道文关阻挠议和。 过了六关,一关更比一关难,今日又看到文王柳三变摆关,我们终于明白了宋国的心意,贵国根本无心议和呐! 既然如此,进不进汴京城结果都是一样,强扭的瓜不甜,又何必勉强? 请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回国吧!” “玄奘稍安勿躁!” 吕夷简说道:“文关之事,是为了定安郡主的身份,与议和毫无关系,切不可混为一谈!” “哼哼,和亲和亲,议和结亲,郡主与议和本是一体,对待郡主的态度,便是对议和的态度。” 王维向北方抱了抱拳,“为了两国和平,为了天下安定,我大唐陛下忍痛割爱,派遣最漂亮最有才华的定安郡主前来和亲。” “可是你们呢?” “你们竟然将一个文师,一个大才女,一个天仙般的人儿许配给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将门犬子,忍将明珠暗投,你们的诚意何在?!” 一句‘何在’振聋发聩,有人惭愧,有人后悔,有人连忙赶到郡主车前赔罪。 “玄奘,我们错了,请你平息怒气,随我入城吧!”吕夷简说道。 他叹息一声,说道:“我等可以入城,不过我们经历千难万险,闯了六道文关,才走到这里。 就此入城,实在不甘心!” “玄奘意下如何?”吕夷简道。 王维向宋国诸位文修抱了抱拳,朗声道:“在下不才,除了作诗,一无是处,今日某愿代表使团在此摆下一道文关,请各位文修同道也来闯一闯,若是各位闯过了此关,我甘拜下风,悉听尊便。 若是无人能闯过,便任我等离去如何?” “哄!” 宋国人被他的话震住了。 “王玄奘要凭一人之才单挑我大宋文道?!” “妈吖,有人在吹牛哔!!” “一无是处王玄奘,果然够狂妄!” “我大宋各位大贤俱在,他竟然敢在汴京城门前摆关?” “不自量力!” 众人望着那个粗陋不堪的诗绝,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真是丑人多做怪,一点也不可爱! 本来诗绝这个名头只是在唐国流传,借着此次闯关,宋国文坛也都知道了这么一个小牛人。 王维作诗讽刺夏竦韩琦,大家听了,都觉不错,只是不错而已,算不得大才。 后来王维对上了望江楼上的绝对,才算入了宋国各位文道先生的眼,对他有了一点好印象。 可是诗绝今日当着上万文修的面,放出狂言,要挑战各位先生,大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诗绝是一个想出名想疯了的狂徒,不值一哂。 “各位可敢接受挑战?!” 听到了那些议论,王维毫不在意,大声地喝问道。 “玄奘” 张说摸了把额头的虚汗,扯着王维的胳膊说道:“玄奘,这里可是宋国的都城,文道大贤云集,你莫要冲动啊!” “哈哈,道济放心吧!” 王维呵呵一笑,冲动一时爽,一直冲动一直爽,看着张说李白几人,拍着胸口说道: “我胸有成竹,百事无忧!” “啧啧,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狂的人,没想到玄奘才是,某甘拜下风!”李白抱拳施了一礼。 杜甫跟着说道:“某也甘拜下风!” “玄奘,你真的胸有成竹?”怀素问道。 王维眨了眨眼,“我有竹一棵,长在我心中,待我吟来,你们看够不够秀?” “吟吧!” “请诸君子接关!” 王维向城头一拜。 “请诸君子接关!吼吼吼!” 羽林卫千人齐声吼叫道,声势惊天动地。 “诗绝!” 柳永上前道:“小生本是此关守关人,如今你反客为主,摆下文关,不如就由在下接着吧!” “柳兄且慢!” 王维笑道,“不是我小觑了柳兄,只是我这一关势大力沉,非一人之力可敌,柳兄请稍等片刻,若想跟我切磋诗词,以后我们另择时间如何?” 柳永腾地一下红了脸,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闹了误会。 “哈哈,王玄奘你够狂的,即使文皇在此,也不敢妄言胜过在场各位大贤,你凭什么?”夏竦跳出来大声质问道。 王维淡然一笑,“凭我是诗绝!” “诗绝又如何?” “诗才绝世,天下无敌!” “哈哈哈,井底之蛙,哪知天地之大?我大宋人才济济,岂会怕了你?!” “不怕就好,请各位接招吧!” “尽管吟来!” 第252章 此诗一出天下惊 “请稍等一下!” 王维走到一处马车里,轻轻地牵出一只玉手,牵出一个绝色大美人。 她袅娜纤秀,身段风流,她眉目含情,如同一支盛世牡丹。在她的衬托下,周围的花花草草黯然失色。 在男人们的眼中,王玄奘更丑了,甚至有点面目可憎。 “这女子是谁,怎地生得这般漂亮?” “她不会是定安郡主吧?将军与公主在和亲路上发生了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别乱说,郡主在后面的鸾驾中呢!” 众人正在议论,忽然诗绝大喝一声,“各位听好了,某要献丑了!” 大家都静了下来,想看一看天下闻名的诗绝,会做出什么样的诗句。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手牵着手,肆无忌惮地在数万人面前撒狗粮。 “王玄奘,你的诗呢?!”夏竦想要看到他丢人,可不想看到他秀恩爱的场面,便大声地催促起来。 “哈哈,来啦!” 他就是要制造出这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节奏。 “可卿,该你了!” 秦可卿轻轻地嗯了一声,带着一种无言的悲戚唱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烧豆萁?煮豆子?这两句用意浅显,又无典故,能算什么好诗? 诗绝想用这种诗来挑战宋国文坛,果然是够狂的。 不仅普通人摇头,各位高手也有些失望,本以为诗绝会一鸣惊人,作出一首惊天动地的诗篇,可这两句实在没有任何惊艳之处。 实在令人失望,忽然诗绝身边的女人长长地哀叹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啊!” “啊啊!” 最后一句出来,众人心中一颤,顿时打了个激灵,他们被震撼住了,看美人垂泪,她带着凄婉的语气大声质问,“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唐宋同为人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许多爱好和平的文人,高声吟着这两句诗,潸然泪下。 “好诗好诗,取譬之妙,用语之巧,在刹那间脱口而出,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诗绝便是诗绝,名不虚传啊!” 更多的人暗暗地咀嚼着这首诗,不仅为诗绝的才华折服,也暗暗惭愧,唐宋本是一族,为何要拼个两败俱伤,让敌人捡去了便宜? “好诗好句,我不如也!” 柳永想道。 同时他也暗暗庆幸,这一关果然势大力沉,幸好没接着,不然会被砸断了腰。 “锵嘤嘤!” 天上闪过一片七彩斑斓之光,一只七彩凤凰从天而降。 众人都不意外,这首诗要不是一品,什么样的诗又算得上一品? 真是可惜了,诗绝要是再漂亮一些,肯定早就进阶文皇之境了吧? 天妒英才! 不过对大宋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彩凤飞翔在汴京城上,口中念着诗句: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一次整个汴京,乃至天下人都听到了这首诗,这是和平的宣言,这是来自灵魂的拷问,每一个人族都在暗暗咀嚼这首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愧为诗绝!” 钟山上,隐居的王安石感叹道。 “相煎何太急?是我错了吗?” 范府中,范仲淹脸色复杂,轻轻地念叨着。 “王玄奘凭借一首诗安定天下局势,必定名垂千古!” 开封府前,包拯轻轻地叹道。 公孙策点了点头,“凭着这首诗,两国至少百年内再无战事。” “也好,人族都团结了,我们也该整理一下族中的局面了!” “是,大人!” 皇宫之中,赵祯听到了诗,激动地说道:“好诗好诗,贾先生,诗绝能做出如此好诗,定然是为神仙中人,朕想见见那位诗绝。” “陛下勿忧,王玄奘做出了此诗,等于过了七道文关,那定安郡主便会入宫为帝妃。据说定安郡主魏璎珞与诗绝乃是表亲戚,陛下纳了魏璎珞,跟诗绝也算是亲戚,那时候不是想见就能见到吗?” “他们果真是亲戚?”赵祯激动道。 “回陛下,据皇城司回报,那魏璎珞本是荣国公家的大小姐,是王玄奘夫人诗仙子的嫡亲表妹,这么算来,陛下算是诗绝的妹婿。” “魏璎珞是诗仙子的亲表妹?”赵祯惊讶地问道。 “正是!” “哈哈,诗仙子的表妹,应该不是俗人吧!” “据探子回报,魏璎珞聪明贤惠,工诗善书,趣味高雅,前不久在镇江关前作了一首三品灵诗,论才情,不比诗仙子逊色。” “哈哈哈,好!” 赵祯抚掌大笑,“贾先生,快快传旨,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唐国使团。” “喏!” ...... “一言定江山,诗绝王玄奘,我不如也!” 城头上,苏轼感慨道,脸上竟有几分落寞之色。 “父亲,王玄奘有才不假,可比上父亲,还差得远吧!”苏轼之子苏寻反驳道。 苏轼摇头,“为父词赋只是抒发别情幽思,一些莽撞话牢骚话而已。 而王玄奘之诗不同,他的诗里蕴含着民族大义,家国情怀,论心境,我不如也!” 苏寻暗暗撇嘴,望着王维身边的秦可卿,小声道:“父亲,那首诗会不会是他旁边之人...” “住口!诗绝有他的难处,何必要怀疑呢?!” 苏轼气恼地瞪了儿子一眼,这个儿子聪明伶俐,可是太调皮,伤脑筋啊! “寻儿,你和诗绝都是年轻人,平时多交流,定会受益匪浅。” “知道了知道了!” 苏寻敷衍了两句,忽然指着前面插话道:“父亲快看她是文尊?!” 凤凰飞走后,秦可卿得了一缕七彩文气,瞬间从文宗中阶,进阶到文尊中阶。 她整个人容光焕发,身上文气涌动,如梦如幻,就像是天女下凡,太漂亮了! “她竟然成了文尊,女文尊啊!” 城门前的男人们看着秦可卿,目光中带着痴迷,天下竟然有这般美丽的女子,他们有了一种恋爱的冲动,可是比不过她身边的男人,如之奈何? “诗绝诗绝,我要嫁给你!” 女人们都望着王维,陷入了疯狂,诗绝真慷慨,竟然将一品诗给女子吟诵,帮她成为文尊,女文尊啊! 在宋国女文尊直接会被朝廷赐封为二品夫人衔。 要是自己能成为文尊多好,女人们不顾羽林卫的阻拦,大声叫喊着诗绝的名号,奋力地向王维逼近,她们愿意自荐枕席,愿意为诗绝这个粗汉生小猴子。 这一刻王维又成了美人们追捧的对象。 “快看,凝聚新的符文啦!” 第253章 会说话的东坡肘 “符文!” 有人大呼道,忽然天空中出现一个光点,接着成千上万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 城门前修士们的头上,以及汴京所有修士们的头上都冒出一个光点,一人一点文气,片刻间便形成了一片文海,有紫色、红色、青色、黄色、白色,五色文气齐全。 这些文气先是组成一句句圣人之言:‘礼之用,和为贵’、‘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天地之气,莫大于和’、‘君子和而不同’...... 最后这些字相互融合,凝聚成了一个字:和 众人都知道这个‘和’字的含义:‘以和为贵’,兄弟和睦,家庭和睦,国家和睦,族群和睦,此次议和,乃是天意! ‘和’字落入秦可卿的识海后,王维等了片刻问道:“可卿,‘和’字符有什么作用?” 秦可卿想了想,“相公,我现在只摸索出了两点,一是天下文修都不能跟我斗法。” “这么好?!” 文道法术免疫,这可是开挂了的待遇。 “第二点呢?” “我只要念一句‘以和为贵’,文王之下的文修就不能当着我的面厮杀。” “这么厉害?!” 王维又被震惊了,文法免疫,再加上一个超厉害的劝架术,基本上就不怕文修了,这个字符真不一般。 可惜自己长得太丑啊! 他又有一种指天骂娘的冲动。 “相公多亏了你,以后我全听你的!”秦可卿笑盈盈地投入王维的怀里,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看了这一幕,周围的女人们愤愤不平,‘凭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男人看了狂呼,‘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真是太可惜了!’ 王维不管那些柠檬男的酸言醋语,在秦可卿耳边坏坏地问,“真的都随我?” “嗯呐!” 王维坏坏一笑,又咬着她的耳朵,说了句悄悄话。 “相公好坏!” 秦可卿撒着娇,绝美的脸颊染上了玫瑰之色,分外妖娆,惊艳了一座城池。 她倾城了! 为他! ...... 撒了一阵狗粮后,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王维放开了美人儿。 他上前几步,向周围的千万文修抱了抱拳,谦逊地道:“在下不才,乱诌了一首小诗,侥幸得了一品,可有哪位同道愿意上来赐教一二?!” 宋国文修的脸色极为复杂,这是首一品灵诗,中心思想是以和为贵,劝解唐宋两国罢手言和。 这种诗词不好做,急切间又有谁能做出来呢? 冒然出头,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哈哈,各位很为难吗?” 王维大笑几声,有点刻薄地道:“贵国诸君子慷慨,摆下文关时,竟然给了我们七日时间,要不我也给各位七日?” 别说七日,就是七十日他们也做不出一首可以比肩的一品灵诗。 看着鸦雀无声的城头,王维暗爽不已,自镇江关之战后,唐宋两败俱伤,大家不想打仗,便提出了和亲之策。 为了和平,唐国委曲求全,送来郡主和亲。 可宋国却表现得十分傲娇,答应了议和之后,却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这不就是既当鲍子又立牌坊吗? 王维不惜变身反派,用刻薄的语言来戳破他们的虚荣,就是想为使团为大唐,也为自己出口气,同样是为魏璎珞争取一个更好的待遇。 嘿嘿,娘家人够强势,新娘子才不会受欺负。 “玄奘,见好就收,别把他们惹恼了。”张说小声提醒道。 王维知道,打脸就打脸,但是不能给人打破了相,不然事情就大发了。 “哈哈,既然各位不愿赐教,我等告辞了。” 王维揽着秦可卿上了驴背,向属下招呼一声,使团车队缓缓启动。 “玄奘,别走啊!”吕夷简大声叫喊道。 “哎,贵国对此次和亲毫无诚意,不和也罢!” 王维抱拳道:“吕兄保重!” “玄奘别走!”吕夷简扯着驴大白的尾巴,不愿松手。 王维叹息一声,正准备送他一只驴蹄时,礼部侍郎欧阳修站到了驴前。 欧阳修五十多岁,面目温和,他抱拳道,“诗绝,可否给老夫几分薄面,留下议和?” 欧阳修年高德劭,声望日隆,他的面子怎能不给? 王维早早地跳下了驴背,施礼道:“先生折煞晚辈了!” “晚辈也想留下议和,只是贵国诸公意在天下,毫无议和之意,我大唐使团留下有何意义呢?” “玄奘安心,老夫一定尽力相劝诸位同僚,早日定下议和事宜,可好?”欧阳修问道。 “这...没必要了吧!” “诗绝,老夫司马光,也会尽力促成议和,你无需担心!” 又一位中年帅大叔走了过来,他叫司马光,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 他施礼道:“请给老夫一点薄面,留下来吧!” 这... 醉翁欧阳修要自己给他面子。 大文豪司马光也要自己给面子。 自己有那么大的脸吗? 这一波操作直接将人生抛向了高峰,真爽! “哈哈,玄奘,老夫苏东坡,请你留下一叙,可否?” 再一个帅大叔扑面而来,他白衣飘飘,风流倜傥,他居然叫苏东坡,天啊,这个是词圣。 词圣要自己给面子,这该怎么办? 给还是不给呢? “苏东坡,这小子不识抬举,不如杀了吧,嘎嘎嘎!” 正犹豫不决时,忽然从苏东坡身上传来一阵怪叫。 他奇怪地看过去,发声的地方在苏东坡的左边袖子里。 难道词圣也养宠物? “小子,你看什么看,没见过会说话的肘子吗?” 苏东坡的袖子又传出一阵怪叫,有些像是八哥在说话。 “会说话的肘子?”王维奇道。 苏东坡脸色不好看,他轻轻地拍了下左臂,“闭嘴!” 肘子再也不能说话了。 “哈哈,玄奘抱歉啊,你别跟它一般计较。”苏东坡道歉道。 “东坡先生,那是你养的八哥吗?” 苏东坡摇头道:“玄奘可听过东坡肘子?” “听过啊!” 东坡肘子汤汁乳白,猪肘烂软,想想都流口水,只是这跟他的肘子有什么关系? “想知道我的肘子为什么会说话吗?” “想!” “走吧,咱们进城说!” 啧啧,苏东坡也玩套路,谁能扛得住? “这...贺大人是正使,一切由他做主吧!” 贺知章满是怨念地瞪过来,这个臭小子,刚才搞风搞雨的时候咋忘了我是正使呢?现在要背锅了,就想起了正使? 嘿嘿,王维笑着抱了抱拳,向贺知章赔罪。 “哈哈哈,走吧,进城!” 第254章 娇憨可爱苏小妹 凭本事进了城,使团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原本是人嫌狗厌的臭狗翔,现在成了香饽饽。 使团各位使节不仅成了欧阳修、司马光、苏轼等大佬们的座上客,李白张说等小白脸也成了青楼馆舍里的红人。 杜甫因为有杜娘子管着,不敢轻易涉足红灯区。 王维看了太多大美女,审美疲劳外加审美标准快速提升,再看那些青楼头牌红人,真心很一般,也没有去浪。 他轻轻地拒绝了樊楼头牌如花的邀请,带了礼物去拜访苏东坡,想知道东坡肘子为何能说话? 苏东坡没有隐瞒,向他解释了疑惑。 早些时候,苏东坡研制出了一种菜,叫烂炖猪肘子。 这道菜真是太美味了,研发人又是大名鼎鼎的苏东坡,神仙一般的人物。 那么这道菜也是神仙佳肴。 日子一长,这道菜的名头越来越大,而且也被人改了名,叫东坡肘子,凡是吃到猪肘子的人,都会想到苏东坡。 有些人太过愚昧,认为猪肘子就是词圣苏东坡的肘子,据说吃多了可以增加文才,天下人拼命地吃,无论文武。 还有人为这道菜作诗写词,俨然将这道菜当做一个圣物来捧。 苏东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文慧之气朝着双肘上汇聚,时间长了,他的手肘子就像是一个灵物一样,慢慢地生出了灵识。 苏东坡觉得好玩,驱散了右臂的灵慧之气,只留下左臂这缕灵识。 不仅如此,他故意用文气滋养,过了近百年时间,这个肘子就有了慧根,学会了人话,只是性格怪异,说起话来会得罪人。 肘子的脾气不好,可是文采不错,不仅会写文章,还精通琴棋书画,有时候苏东坡无聊了,就左手与右手下围棋,玩得不亦乐乎。 “真是神奇啊!” 王维拉着苏东坡的手臂,翻来覆去地看看,只见苏东坡的左臂肘子比右臂粗壮一些,莹白如玉,闪烁着灵光,他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银灿灿的大粗腿。 “小子,你快放开本大爷,本大爷可是苏东坡的肘子,岂是你能摸的?” 忽然苏东坡的肘子上裂开一道细纹,传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王维松开手,皱眉看着肘子,“先生,这肘子如此聒噪,留着有什么用呢?” “小子,你说什么?小心肘大爷给你一肘子,打得......” 一道文气闪过,东坡肘子又闭上了嘴巴,再也没有动静。 苏东坡笑道:“哈哈,无妨,只要老夫封了灵识,它也就觉察不到外面的情况了。” 王维点了点头,幸好可以封住,要是这肘子一直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偷看,以后想耍个女人都很为难,另外上厕所,咳咳,还是别想那些恶心的。 “此外,这个肘子十分聪慧,不仅懂得灵族修炼之法,还能过目成诵,老夫将它当作学生来培养,待得老夫归天之后,可以在人间留下一道传承。” “原来如此,这肘子确实是一件难得的灵物。” “哈哈,我的肘子不算什么,白虎王安禄山的爪子才是真正宝物。” “哦?” “爹爹!” 王维正要再问,从外面飘进来一个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女孩子,她长得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鼻子小小的,嘴巴红红的,总不自觉地微微撅起,天然一股呆萌可爱的感觉。 女孩子走进来后,眨巴着黑灵灵的大眼睛,朝着王维打量了好一阵子,才施礼道,“诗绝万安!” “姑娘有礼!” 王维连忙起身回礼。 “哈哈,玄奘,这是小女苏小妹,都快二十了,还不懂事,就是个爱闯祸的傻丫头。”苏东坡满是宠溺地介绍道。 “爹爹,女儿每天都乖乖地呆在书房里看书修炼,哪里有不懂事了。”苏小妹嘟着嘴,不依道。 “哼哼,你一天到晚都在外面疯玩,什么时候看书修炼了?” 苏东坡板着脸,做出一副严父的样子,可是他嘴角的笑意,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思。 “爹爹,女儿要跟姐妹们探讨学问,才没有疯玩了,爹爹可别冤枉了女儿。”苏小妹道。 “哈哈,玄奘比你大不了几岁,可是他即将进阶文王,你怎么还是个小文师?” 苏小妹瞪着王维,有点小埋怨,“他是诗绝,我才不要跟他比呢!” “别那么没礼貌,叫王大哥吧!” 苏小妹红着脸,瞄了声,“王大哥!” 王维听得酥爽,“哈哈,小妹好!” 小姑娘比他的哥哥苏寻可爱多了,王维拿出一小块灵石当做见面礼。 苏小妹大眼微亮,看了父亲一眼,见他点头,才笑盈盈地接过,甜甜地道了声谢。 两人归座后,苏东坡问道:“小妹,从前你是早上出去,傍晚才回来,今日怎么回来的早了些?” 听到父亲取笑自己,苏小妹红着小脸说道:“敏姐姐要找王大哥,我就跟着回来了。” “哦,绍敏郡主找玄奘有何事?”苏东坡好奇道。 “陛下想见一见诗绝,请敏姐姐找人。” “哦,原来如此,小妹你带玄奘去吧!” “好呀!” 告辞后,两人出了门,肩并肩走着。 苏小妹长得小巧玲珑,走的不快,可是她步伐灵活,时不时地跳上几步,像是一只小蝴蝶,十分可爱。 “你笑什么?” 苏小妹注意到了他的笑容,鼓着腮帮子,气嘟嘟地质问道。 王维摇头轻笑,“小妹,传闻苏家有一位才华横溢、文思敏捷的苏小妹,说的可是你?” “不是,你说的是我小姑,我们家女孩子排行老小,未出阁前都叫苏小妹。 我小姑十分聪明,我爹爹也比不过,那日她要是在城中,一定能接下你的文关,才不会让你大出风头呢!” 苏小妹对自己姑姑十分推崇,自信地说道。 “是是,在下一时侥幸赢了,孟浪了!” 王维笑了笑,又趁机问起了绍敏郡主之事。 绍敏郡主,本是昭庆公主,可是她崇尚武道,喜欢闯荡江湖,结交一些江湖上的奇人异士。 她行为乖张叛逆,不读女戒,不服大宋的礼仪教化,与儒教宣扬的礼法背道而驰,还常常带领一波阁中姐妹四处游荡,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如此行径自然惹得儒教各位大臣不满,认为她败坏了宋国风气,给女子做了一个坏榜样。 他们连连弹劾,太后刘娥只好没收了她的公主封号,改作了绍敏郡主。 第255章 绍敏郡主想要嫁 苏府的花园里,一个纤秀高挑的身影站在亭子中,背对着花园小路,不知在看些什么。 “敏姐姐,诗绝来了!”苏小妹快步走进亭中,语气欢快地喊道。 “小妹来啦,劳驾小妹了!” 绍敏郡主的声音清脆爽朗,温润尔雅,算是一种比较中性的声音。 道了谢,她微微侧过身来,只见她作男装打扮,穿着一身亮银白袍,一头乌亮檀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气质清秀俊雅,雌雄莫辨! 与甜美可爱的苏小妹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她看到王维,嘴角噙着笑意,狭长的美目中幽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她瞧着,王维忽然感到一阵凉意袭来,莫可名状! “下官王维拜见绍敏郡主!” “诗绝不必多礼!” 绍敏郡主伸着折扇,虚扶了一下,“前几日,在城头上,本宫有幸领略到诗绝的风采,心中十分仰慕。今日能再次见到诗绝,不胜欢喜!” “多谢郡主赏识!” 王维暗暗地吐槽,这绍敏郡主好不矜持,说出来的话也太直白了,难道这位漂亮的郡主也是自己的小粉丝? 只是她一直表现得十分平静,完全没有见到偶像的激动,有点像假粉! 两人见了面,一起告辞离开了苏府,入了皇城。 ...... 宋国皇城在万岁山上。 宋徽宗喜欢奢华,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财力修建而成,其中池阁亭台,星罗棋布,宫殿楼厦,金碧辉煌,气势非凡。 王维骑着驴,跟着郡主的仪仗从东华门进入了皇城。 刚走不久,郡主借口有事,指派了一个太监带着他去见皇帝。 望着郡主远去的鸾驾,王维暗暗摇头,有机会跟偶像相处,她竟然不好好地珍惜,肯定是个假粉。 跟着小太监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过了两道宫禁,一直没见到皇帝所在的福宁宫。 他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公公,不知陛下在何处召见我?” 小太监道:“永春宫!” “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 又经过了两道宫禁,前面还没到,“公公,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 王维快要骂娘时,前方的御花园中,出现了一座宫殿,上书‘永春殿’。 “大人请进!” 小太监推开殿门,又指着帘子道:“陛下正在此处,大人自去,奴才告退了!” 小太监离开后,顺手将宫门给拉上了。 王维看得一阵皱眉,搞什么鬼?怎么有种林冲持刀进入白虎节堂的感觉? 不会有坑吧? 他站在门口的位置,朗声道:“南国使臣王维参见陛下!” 等了片刻,帘内传来一声回应,“诗绝请进来一叙!” 声音有点轻柔,想到赵祯未成年,他也没有多想,揭开帘子走了进去。 嚯! 他本以为帘子后面是一处金碧辉煌的内殿,不料其中烟雾缭绕,却是一座浴池,其中有人影晃动,有水花轻绽,似乎隐藏着无边的**。 糟了! 有坑! 没等他撤出帘内,忽然从池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 “咻咻咻!” 一阵破空声从四周传来,眨眼间永春宫中多了十多个白衣绣裙的女剑士。 “大胆狂徒,竟然私闯内宫,罪该万死!” 王维暗骂一声,急忙解释道:“各位别误会,我跟着一位小公公来到此处觐见陛下,并非故意闯入此地。” “胡言乱语,我们一直都守卫在此,从没见过什么公公,只见过一个色胆包天之徒!”领头的一位女剑士说道。 王维叹息一声,“那位公公是绍敏郡主指派给我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郡主。” “撒谎,本宫一直在此沐浴,何曾指派过公公?” 浴池中,烟波分开,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披着一身锦绣披风,半掩着身姿,踏着水面盈盈走来。 王维抬眼瞧去,那英气勃勃的眉头,微丰的红唇,挺直琼鼻,高挑的身材,正是方才分别的绍敏郡主。 王维知道自己中了圈套,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郡主想怎么样?” “你偷看本宫沐浴,竟然理直气壮地质问我,传言诗绝脸皮甚厚,果然不假!” 王维苦笑道:“郡主,明人不说暗话,有话直说,可好?” 绍敏郡主盈盈一笑,“好啊,只要你娶了我,此事便不会被外人知道。” “不可能!” 王维惊呼道,大家才见一面,怎么就开始谈婚论嫁呢? “哈哈哈!” 绍敏郡主仰头大笑三声,姿态肆意,豪气干云。 “诗绝,你一人在汴京城前作诗,压得我大宋文道不敢吭声,闯下了好大的名头,此时你的大名应该传遍了天下吧!” 王维听出了几分意思,“你想报仇?!” “非也!” 绍敏郡主笑道:“你偌大的名头,要是再捎带一件风流韵事,又会如何?” “什么风流韵事?”王维皱眉问道。 “诗绝好色之名,天下皆知。本宫绝色之名,大宋皆知。诗绝贪恋本宫容貌,不惜闯入内宫,偷看本宫沐浴。” “郡主,说话要讲道理啊!” 王维连忙出声打断道:“首先,今天之前,我确实不知道宋国有郡主这样一位绝色佳人。再者,我奉命入宫觐见陛下,可算不得乱闯后宫。 还有啊,刚才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你可别想冤枉我。” “哈哈,现在呢?” 郡主说着,忽然肩头的锦绣披肩滑落下来,碧玉妆成一树高,王维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瞧了个正着,好漂亮,练过武的女子果然不一般。 这下石锤了,他百口莫辩。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郡主,你想闹哪样啊?” 在女剑士的服侍下,郡主换上了一身宫裙。 过了半晌,才悠悠地道:“娶我,做本宫的驸马!” 王维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我虽好色,却从来不始乱终弃,更不会做对不起我家娘子之事。” “嘤嘤嘤!” 郡主捂着脸轻声哭泣道:“生死事小,失节事大,我们大宋女儿家最注重名节。如今你看光了我,却不想娶我,要我怎么活啊?” 王维无奈地咧咧嘴,哭笑不得地道:“郡主,我长得这么丑,你何必要选择我呢,李青莲吴道子怀素和尚,各个年轻俊美,风流倜傥,你为何不选他们,偏偏要选我这么一个粗汉呢?” 郡主忽然又收住了眼泪,“天下年轻一辈之中,你的名头最为响亮,本宫选择夫婿当然要选择最强之人。至于容貌,不过皮相,本宫又不是市井女子,怎么会在意呢?” 王维摇头,“我是唐国人,不可能留在宋国...” 说到这里,他忽然明白过来了,郡主使了一招美人计,是想帮宋国留下自己这个人才吧,真是好心机! “诗绝误会了!” 绍敏郡主说道:“本宫并没有要留下你的意思,我可以随你去唐国。” “啊?” 王维惊住了,自己想错了。 “我有了妻子,不可能停妻再娶,郡主天姿国色,何必要找上我这么一个粗人呢?” “当不了大夫人,当二夫人也无妨!” 王维奇怪地看着她,“那你图个啥?” 绍敏郡主沉浸了片刻说道:“此事还要从你作的那首诗说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说得很好,一语惊醒梦中人,朝中诸位大臣听了这首诗,更加重视此次议和。 为了表示诚意,弥补过失,诸位阁老大臣打算嫁一位郡主过去,一位不能比定安郡主差的女子。王玄奘,你说最后选了谁?” “不会是你吧?” “正是小女子!那些大臣们看不惯本宫的作为,一直想惩罚本宫,这一次他们正好有了机会。” 绍敏郡主盈盈施了一礼,“本宫这一劫,拜君所赐,自然要借你渡劫,一报还一报吧!” 王维无语,这件事情还真是自己惹的祸,“不知郡主准备如何渡劫?” “本宫不想嫁入皇家,也不想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刚好我看你顺眼,就嫁给你,也算是和亲了。” “这...这行不通吧?” “没什么行不通的,只要你答应就好!”绍敏郡主自信道。 王维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一者答应了和亲,就对不起林妹妹,二者郡主太有心计了,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肯定会有大麻烦,要是她真的在后院里玩宫斗,林妹妹那么单纯,能斗得过她吗? “哼!答不答应可由不得你了!” 正在王维发愣时,宫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喝,“陛下驾到!” “呜呜呜~” 绍敏郡主一溜烟地哭了出去,“皇弟,你可要为臣姐做主啊!” 王维捂着额头,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怎么办? 第256章 皇帝太后齐登场 “王玄奘,你私闯内宫,毁我皇姐清白,该当何罪!” 赵祯走进了宫里,在王维身上扫了一眼,冷着脸喝问道。 “陛下容禀,外臣冤枉!” 王维躬身施礼道。 “哼!” 赵祯年纪小,气势却很足,“身为外臣,却踏足内宫禁地,身为男子,却偷看郡主沐浴,何来冤枉?” “这...” 不等王维反驳,郡主出声道:“陛下,此事怪不得他,他初来乍到,误入内宫,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一下王维真不好将此事推到郡主头上了,否则成了恩将仇报的小人,不得不说,郡主这一招真是太犀利了。 “皇姐,此人色胆包天,败坏了你的名节,你为何替他说话?”赵祯气急说道。 绍敏郡主以袖遮面,羞涩道:“前几日我在城头上见识到了诗绝的风采,深深被他的才情折服,心中爱慕不已,常常想着,将来要嫁人一定要嫁给诗绝这样的奇男子。 今日诗绝误入了永春宫,或许是天赐的缘分,还请陛下成全!” 赵祯有些为难了,向身边的贾详问道:“贾先生,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陛下容禀,诗绝乃是文尊,未来文王可期,论身份地位,不比亲王郡王差,此次和亲,若是郡主嫁给诗绝也是可行的。” “如此以来岂不是便宜了他!”赵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哈哈,若是两人结了亲,便算做了一家人,又谈什么占不占便宜?”贾详笑道。 “不错!” 赵祯看向王维道:“诗绝,和亲之后,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对待皇姐,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陛下且慢!” 王维施礼道:“外臣已有家室,怎能再娶郡主呢,请陛下三思!” “你不愿娶我皇姐?”赵祯喝问道。 “再下已有妻室,恕难从命!”王维硬着头皮回道。 “好哇!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之徒抓起来,打入天牢,交给开封府尹包拯处置!” “喏!” 宫殿外传来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似乎有大批甲士赶来。 王维想到包黑子,脖子后面凉飕飕,该不会被龙头铡伺候吧? “陛下,诗绝是无心之失,请你饶过他吧!”绍敏郡主劝道。 “不行,他毁了你的清誉,不想负责,必须依律惩处。” “陛下请慢!” 张九龄快跑着进了殿内,“请陛下息怒,外臣一定给郡主一个交代。” “哼,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诗绝不能给皇姐一个交代,此次和谈便不必再议了!”赵祯冷声说道。 王维听闻之下,这个坑真大! “玄奘,你怎么能这般莽撞呢?”张九龄的脸色有些难看。 “张兄,你怎么赶来了?” 这才一会儿,张九龄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呢? “玄奘,如今不止是我,全城人都知道你闯进了郡主的宫闱,毁了郡主的清白。”张九龄说道。 “这么快?” 王维明白了,从自己踏入皇宫的那一刻,就掉进了绍敏郡主的算计。或许尚未进入永春殿,城外便已经传出了自己偷看郡主沐浴之事。 这一招无中生有玩得太溜了,一个是好色的诗绝,一个艳名远播的郡主,这是怎么能说得清楚。就算双方站出来解释,大家也不愿意相信,因为才子佳人之间必须发生点美妙的事情,才符合客观规律。 王维拍了下额头,叹道:“张兄,你要相信我,我从没进过皇宫,又怎么可能在数千间宫殿中找到永春宫?” “缘之一字,就是这般巧妙,或许这便是你与郡主之间的缘分!”张九龄道。 “张兄,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快快想办法解决了此事吧!”王维催促道。 张九龄摇头道:“此事已人尽皆知,要不了多久,还会传到大唐去,除了你与郡主结亲,我能有什么办法?” “张兄,我有妻室,可不是和亲的好人选啊!”王维拒绝道。 “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正常,玄奘何必纠结。” “这...这不合适啊!” 王维担心林妹妹伤心,不行,等待会儿出了宫,一定要快马加鞭将此事的经过全部告诉林妹妹,可不能让她一个人暗自伤心。 张九龄奇怪地看着他,“传闻玄奘好色,这绍敏郡主也是人间绝色,你为何要拒之门外呢?” “我...” “太后娘娘驾到!” 这时一个宫轿直接抬进了永春宫中。 赵祯连忙起身向着轿内人施礼,“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皇儿平身!” 轿内传来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如沐春风。 王维暗暗怪异,此人身上的气息怎么跟自己有些亲和呢? 难道刘娥也是圣族人? “外臣王维、张九龄拜见太后!” 张九龄上前施礼,王维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嗯!” 轿帘微微掀开一线缝隙,一双明亮的凤目微微露了出来,朝着王维身上打量了两眼,“你便是诗绝王维?” “正是!” “呜呜!娘娘,他刚才偷看我沐浴,毁我清白,娘娘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绍敏郡主似乎特别受宠,抹着泪跑进了轿子里,呜呜地撒娇。 “好好,敏儿放心,哀家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刘娥笑着问道:“敏儿准备如何处置这个色胆包天之徒?” “娘娘,女儿的清白毁在了他的手中,他是唐国使节,又是文尊,我不能杀了他,便只能嫁给他了。” “哈哈哈!” 刘娥笑了许久,说道:“敏儿,王玄奘长得如此丑陋,你也看得上眼?” “哎~,要怪只能怪女儿的命不好!” 王维老脸一黑,自己相貌清奇,算不得丑吧! “王玄奘,你意下如何?”刘娥问道。 “太后容禀,我家里有娘子...” “王玄奘愿意!” 张九龄打断了他的话,连声说道:“郡主天姿国色,玄奘怎么会不愿意?” “玄奘,为了大唐,为了天下太平,你牺牲一下,委屈你了!”张九龄轻声说道。 “这...” 王维真是无语了,这和平来的可真不容易! “同意便好,否则此次和谈作罢!” 刘娥扔下了话,吩咐一声‘回宫’,在众人的礼送下,轿子又慢慢地离开了永春宫。 绍敏郡主下了轿,羞答答地走到王维面前,轻声道:“妾身赵敏拜见相公!” “赵...赵敏?!” 第257章 红楼未续天道残 “恭喜玄奘抱得美人归啊!” 出了宫门,张九龄笑呵呵地道喜。 王维翻了个白眼,娶个赵敏做老婆,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忽地他想起了张无忌他妈说过的一句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今天自己不就被一个美人给骗了吗?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道:“张兄,曹国舅兄弟杀人一案查得怎么样了?” 前些天进城后,张九龄和吴道子就带着女子的魂体进了开封府。 包拯接到此案十分重视,立即派出张龙赵虎严查,不消一天时间便从国舅府中探知了真相。 那个陈王氏没有撒谎。 包拯知道了真相,勃然大怒,这还得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滥杀科举士子,这是想自绝于文道么? 而且曹国舅两兄弟也忒不是人,杀了丈夫抢了妻子,杀了一遍妻子没杀死,又杀第二遍,如此做法,真是丧心病狂。 包大人虽然脸黑,可是心中一片光明,容不得藏污纳垢。 他立即派人将曹国舅两兄弟捉拿归案,并迅速地公布罪行,曹景化作恶多端,罪行累累,数罪并罚,按律当斩。 曹景休曹国舅包庇弟弟犯罪,知法犯法,算是帮凶,在陈秀才一案中,曹景休担心事情暴露,唆使弟弟动手杀掉陈王氏。 陈王氏侥幸得脱,曹景休又亲自动手拦截,擅杀陈王氏。 两人之罪,罪无可恕,该杀该杀! 两位国舅出事之后,曹皇后就跑去皇帝那里哭诉,要皇帝救弟弟。 赵祯被吵得没办法,派人向包拯传话,希望他能从轻处理曹家兄弟。 可包大人铁面无私,怎么可能放过杀人凶手,坚决要对两兄弟实行斩立决。 今日便要行刑。 “这么快?”王维惊讶地说道。 “包府尹担心节外生枝,早些开刀早些完事。”张九龄说道。 王维点头,踢了踢驴肚子,“走走,张兄,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包青天怒斩曹国舅,这可是一场历史对战仙侠的大戏,怎么能错过呢? ...... 开封府是汴京城的郡府,坐落在秋湖西岸,占地面积颇大,建筑气势恢弘,巍峨壮观。 开封府前的刑台上,一把龙头铡,青锋锃亮,散发着锋利的光芒,据说此铡上斩文皇武帝,下斩皇亲国戚,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 剩下两把铡刀,一把虎头铡,一把狗头铡,专门为那些身怀修为的死刑犯准备的。 铡刀上散发着氤氲血光,看样子是经常使用。 时辰没到,犯人还没上场,刑台上空荡荡的。 可刑台下却乌央乌央地围着上千百姓,他们都是来看杀头的。 从这些百姓的口中可以看出,曹景化死得罪有应得,而曹景休死得令人惋惜。 有些百姓受过曹景休的恩惠,大声地为他叫屈,认为曹景休受到了弟弟的牵连才会落得这个下场,罪不至死。 可是此案是包青天断的,人们也不好多说,只是骂起曹景化来,声音声更响亮了几分。 过了片刻,包拯坐上了监斩台,不得不提一句,包拯真是太黑了,在晚上遇见,约莫只能看见一件红色官袍在行走,整张脸全都看不见。 不过听张九龄说,每到晚上,包拯额头上的月牙儿会散发出淡淡的月光,不会看不见。 包拯上了台,当着百姓的面,宣布了曹家兄弟的累累罪行。 一拍惊堂木,叫人提来曹家兄弟服刑。 曹国舅两兄弟被押上了刑场。 曹景化哭天喊地,叫姐姐救命,骂包拯心黑,喊哥哥想办法。 可曹国舅始终低着头,一脸平静,对眼前的遭遇毫不在意,似乎看透了生死。 王维瞧着传说中的曹国舅,果然长得帅,即使他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头发上还叉着茅草,可依然有神仙的架子。 看来今天又要再听一次‘刀下留人’,只是不知道这一声是谁喊的。 他向左右望了望,本想找一个人打赌,赌曹国舅今天不会死,可是身边除了一个穷光蛋张九龄,没一个值得下手的土豪,他暗暗叫了声扫兴。 “玄奘看什么?”张九龄问道。 王维问道:“除了皇帝,还有谁能来救曹国舅?” 张九龄摇头,“神仙难救!” “神仙?” 王维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调转视线向左向右又扫视了一眼,在一个墙角下发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跛道士,正是铁拐大仙。 他的身边围着一些乞丐,搞得他像是个丐帮长老,才会被他忽略。 王维向张九龄招呼了一声,走到铁拐李面前施了一礼,“多日不见,李道长一向可好?” 铁拐李懒不洋洋地瞥了他一下,“要是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 王维微微挑眉,“道长,我可没有做什么有违天道之事吧?” “你说呢?” 王维想了想,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很规矩,确实没有乱来,铁拐李又犯了哪门子脾气? 见周围一群臭烘烘的乞丐,他很不习惯,拿出几十贯飞钱让他们去龚楼买点下酒菜,剩下的算是给他们的跑腿钱。 乞丐们喜滋滋地道了声谢,飞快地跑开了。 “李道长,有话直说,我这人脑子笨,不会猜谜。” 王维盘腿坐在铁拐李面前,请求赐教。 “你不会猜谜?” 铁拐李嗤笑一声,“你猜谜的本事,连我师父都佩服呢!” 呃,原来是梁山和方腊之事啊! 他苦笑道,“真人一时戏言,当不得真!” 铁拐李见他确实不知,说道:“贾探春怎么就成了帝妃了?” “啊,这...” 前些天贾探春进城后不久,就被皇帝赐封为‘明妃’,领从一品衔,在她之上只有一品的贵妃,以及皇后,算是不错了。 按照红楼原来的意思,贾探春不就是帝妃么,为何铁拐李还要责怪呢? “李道长,按照原来的安排,贾探春应该是个什么下场?” “她本应嫁给镇江关周威之子,却被你提升了命格,你还说没有逆天而行?” 忽然,王维想起了一件事情,眉头皱得更加深了。 红楼梦原著中只流传下前八十回,后四十回算是狗尾续貂,不能当真。 如果红楼梦是一部天道之书,那么这部天道是不完整的,高鹗的补天之举是不成功的,算是伪天道。 既然天道本来就是残缺的,红楼中人物的命运和归宿应该是模糊的,济公和铁拐李该怎么执行下去呢? “李道长,探春姑娘果真是嫁给周威之子吗?” “不然呢?” 王维张了张嘴,本想跟铁拐李探讨一下红学,想了一想,还是算了,免得暴露身份。 “李道长,探春姑娘的归宿,你们如何得知呢?” 铁拐李轻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王维笑道:“晚辈只是好奇,道长别见怪!” “哼哼,你最好别看别问别想,不然肯定会出事。” 王维咧了咧嘴,暗暗想道,红楼梦缺了后面四十回,该不会是自己乱入的结果吧? “李道长安好!”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喊声,做虎豹声,声势惊人。 抬头看去,嚯~,好一条昂奘大汉,那人身高一丈,肩背比门板还宽。 他提着一个酒楼专用的食盒,雄赳赳地走了过来。 “哈哈,乔峰来了!” “咳咳!!” “乔峰?!” 第258章 神剑之道第六脉 乔峰只是路过,放下了酒菜就告辞离开了。 王维看着那条昂奘的背影,惊讶地问道:“李道长,你怎么认识乔峰?” 铁拐李反而问他,“你是北国人,理应不认识他吧?” 王维笑道:“江湖传闻乔峰修为十分高强,为人豪爽,义气无双,我知道他不算什么吧?” 铁拐李喝了一口小酒,说道:“乔峰是道济和尚的徒孙,武功能差得了吗?” “徒孙?” 看着酒菜的份上,铁拐李很给面子,多说了一些。 道济曾是苏州灵隐寺的和尚,收过一个徒弟玄苦,传了他一套降龙十八掌的功夫。 玄苦又传给了乔峰。 王维挑了挑眉,传言道济和尚乃是降龙罗汉转世,他能传下降龙十八掌也是说得通的,好神奇啊! 原来每个武侠大佬后面都有一个神仙做靠山。 “李道长没有徒弟吗?” “有哇!” 铁拐李朝着不远处瞥了一眼。 王维瞧过去,顿时惊了一下,不远处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乞丐,他手中拿着木杖,身上背的一个黄皮酒葫芦,造型与铁拐李一模一样,长得也差不多,就是腿不瘸。 “李道长,他不会是你的儿子吧?” “胡言乱语!” 铁拐李瞪了他一眼,向不远处的乞丐喊道:“洪七,想吃就过来吧,别把你给馋死了!” “洪七?!” 王维惊讶地看了过去,此人莫不是洪七公? “哈哈,多谢师父!” 洪七大笑一声,身子一转就飞了过来。 刚才他一直盯着两人身前的酒菜,时不时抹几下口水,样子馋的不得了,听到铁拐李招呼,匆匆地向王维打了个招呼,埋头吃个不亦乐乎。 得,又是一武侠大佬。 “洪七啊,你怎么跟乔峰都来了京城?”铁拐李问道。 “唔唔!有大事!” 洪七公边吃边说道:“镇江关之战后,老妖怪欧阳锋带着一众高手过了江,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前些日子他打上钟南山,要挑战重阳真人,夺取先天功。 重阳真人不知在何处闭关,周伯通又不见了踪影。 全真七子联手对敌欧阳锋,勉强战了个平手,可门中弟子被欧阳锋的手下大杀了一通,死伤惨重。 全真教召集江湖各门各派,准备联手对付欧阳锋这伙人。” 王维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奇道:“欧阳锋是什么境界,竟然引得江湖大乱?” “妖君!他手下有好些个妖王,都不是善茬子,很不好对付。” 洪七公放下熊掌,喝了口酒,又说道: “其实要只对付他一个倒也简单,可前不久狮门法王寺来了两个和尚,一个叫鸠摩智,一个叫金轮法王,两人实力强大,堪比武帝。” “何为狮门?”王维打断道。 铁拐李道:“狮门便是西域释门一道,法王寺寺狮族皇家寺院。” “多谢李道长解惑!” 王维道了谢,给洪七公倒了杯酒,“请七公继续说!” “啊,不敢不敢!诗绝叫我小七就好!” 听他叫了声‘七公’,洪七公吓了一跳,这位可是跟师父平起平坐的人物,他哪敢当此称呼,慌忙摆手。 “呵呵,小七,请继续说说江湖之事,我还是蛮感兴趣的。” “好好!” 洪七公又讲了起来。 那鸠摩智不知在何处听说,剑神谢晓峰的剑道不止传下五脉,而是有六脉,称之为‘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才是真正的神剑之道,可直通剑道极致,破碎虚空。 鸠摩智先是闯了神剑宗,被一位无名剑客击败后,又过了江,来到慕容山庄找六脉神剑。 “等等!” 王维又打断,问道:“神剑宗的神秘高手是谁?” 洪七公摇头:“不知道,据说此人剑法十分高明,已经达到了剑帝境界。” 王维又看向铁拐李,神仙应该知道吧? 铁拐李笑道:“玄奘,你做过兰台寺的少卿,也猜不出此人是谁?” 王维汗颜,做兰台寺少卿,他不务正业,对大唐江湖真不太了解。 他想了想,“可是西门吹雪?” 那段时间西门吹雪刚好进阶剑帝之境,而他本是谢晓峰的隔代传人,见到神剑宗有事,怎会袖手旁观? “哈哈,不是此人!” 铁拐李笑了笑,沾着酒水在石头上写了‘独孤’二字。 王维心中暗跳,独孤求败?独孤九剑? 不明觉厉! 不过,令狐冲那小子或许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师父。 打了个岔,故事又回归正题。 慕容秋荻死后,慕容山庄被诬陷与圣族有勾结,遭到江湖各道打压,百年间只剩下一个后人慕容燕。 据说谢晓峰在天山之战后,并未死去,他知道了此事,找到了慕容燕,将六脉神剑剑谱赠予他。 凭着剑谱,慕容家再次崛起,重新建立了慕容山庄。 如今六脉神剑剑谱早已失传,慕容家门户凋零,又只剩下一个后人慕容复。 趁此机会,鸠摩智打上门取,想要逼迫慕容复交出剑谱。 慕容复没有剑谱,否则怎会任人欺压。 江湖各道担心鸠摩智真的得到了剑谱,就排出门人弟子下山帮忙。 “那还有一个金轮法王呢?” “金轮法王出了西域,先是上武当,被张真人教训了一顿,再上少林,想要挑战达摩祖师,却在门口被一扫地僧一招击飞,灰溜溜地滚出了唐国。现在又跑到大宋兴风作浪,想要挑战各道高手。” 王维点头,问道:“大宋武道有什么厉害人物呢?” 洪七公偷瞄了师父铁拐李一眼,笑了笑。 王维道:“李道长就不用算了,还有纯阳真人等人,他们都是神仙,就不用算了,只说江湖武道。” 洪七公哈哈一笑,“我和乔峰都是武王,算不算高手?” “算!” 王维又问,“你们算是最顶尖的高手吗?” “不算!我俩只能算二流高手。” 武王只是二流? 王维奇道:“一流呢?” “一流太多,在朝廷之中,有大内黄裳、童贯、杨戬、陈希真、张中坚、王进、狄青、杨文广等等。 在江湖上,有一灯大师、黄药师、裘铁掌、六指琴魔、血刀老祖、天刀宋缺、宁道奇...说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我只说说最顶尖的高手吧!” “请讲!” “说起大宋江湖,就不得不说到那三位。” “哪三位?” “一拳破天金台,逍遥仙子李沧海,岳武帝之师周侗。” 第259章 贾宝玉与曹国舅 “金台此人十分神秘,无人知道他的师承、年龄,只知道他在武道上的境界超过了武帝,拳法无敌于天下,可碎星破天,毁山震岳,近些年他一直扮做苦行僧,在各地游历,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金台? 听到这名,王维不由地响起一个传说,此人是宋朝武学第一人,号称武功古今天下第一,有“王不过霸,将不过李,拳不过金”之说。 这里的‘金’,指的便是金台。 “逍遥仙子又如何?”他又问道。 “大宋有四位仙子,诗绝可曾听过?” 王维点头,“剑仙子与词仙子,莫非逍遥仙子也算其一?” “正是!” 逍遥仙子李沧海,乃是逍遥派掌门逍遥子的亲传弟子。 逍遥子与扶摇子陈抟一般,也可算作人间神仙。 逍遥子闭关之后,李沧海便做了逍遥派的掌门人。 逍遥派武功崇尚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不仅可长生不老,动起手来,也可杀人于无形之间。 “比起剑仙子如何?” 想起了那个面色冰冷的女人,王维的心跳又变得紊乱。 铁拐李奇怪地看了一眼,摇头叹了口气。 王维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也没有多问。 只听洪七公说:“逍遥仙子可以算作半仙,比起师父...咳咳咳...” 洪七不敢说下去了,埋头猛吃。 王维明白他的意思,逍遥仙子比起铁拐李或许不差。 铁拐李没有反对,证明事实上确有几分可能性。 “小七你再说说周侗周大侠。” “第三位大侠周侗,武帝境界,力能扛山,他的徒弟遍天下,从岳武帝,到史文恭、林冲、卢俊义等等,个个都是武道高手。” “此次我等入京,一是为了查找欧阳锋、鸠摩智、金轮法王的下落,二是希望周大侠出山,安定江湖。” “周大侠在京城?”王维好奇道。 “哈哈,是啊,周大侠性情温和,与世无争,唯一的嗜好就是‘得英才而教之’。 如今他挂了个禁军总教头的闲职,在城东开了一家武馆,只要有人上门求教,他都会传授几招,传言周大侠的弟子遍天下,可不是胡说的。” 王维暗暗点头,也觉得周侗人格魅力挺大的,至少待人和气,这一点对于高手来说,难能可贵。 正要再问,刑台上宣判完了两位国舅的罪名,验明了正身,待得国舅府人送完。 包拯拿着醒木‘啪’地一下排在了桌案上,“时辰已到,准备行刑!” “不要啊!” 曹景化大声惨叫道。 “我不想死,大郎救我!” 曹景化拼命挣扎着,可是他哪里是开封府侍卫的对手,三两下子就被放到了虎头铡下。 “不要啊,为何要先杀我,我不想死!!” 开封府中只有一个虎头铡,曹景化罪责重,要先被杀掉,可是他不愿意,大声叫嚷道。 “花花,你去吧,哥哥我随后就到!” “不要,姐姐救我!姐夫救命啊!!” 包拯从案上令匣中抽出一根‘斩’签,扔在刑台上,大喝一声,“斩!” “喏!” 刽子手双手握着虎头铡,用力一摁,像是切萝卜一样铡了下去。 咔嚓一声,声音倍儿脆。 等到曹景化身首异处之后,王维惊讶地看了看四周,怎么没有人喊刀下留人呢? 这不合理啊! 等到曹国舅被送到铡刀下,王维看到铁拐李依旧无动于衷,他终于忍不住说道:“李道长,曹国舅要死了,你怎么还不动手呢?” “动什么手?”铁拐李疑惑道。 “救人啊,这可是曹国舅!” 皇帝不急太监急,王维在替曹国舅着急。 “我为何要救曹国舅?” 铁拐李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何如此激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呃,王维发现自己表现得太过了,一个凡人怎会知道神仙之事? 这不正常,差点暴露了。 “哈哈哈!” 王维又学着曹操尬笑三声,“我想...” “刀下留人!” 还没等他解释,一个穿着刺绣红衣官府的年轻剑客,从远处飞奔而来。 王维抬头看去,嚯,又是一个大帅哥,进了宋国后,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大帅哥,至于美女,全都被关在家里。 就说这个帅哥吧,他长得面如冠玉,面带着侠气,气宇轩昂。 从人种上讲,人族男性颜值普遍偏高,因此妖女、倩女、魔女等等都喜欢找人族男子谈情说爱,也不是没有道理。 “此人是谁?”他好奇地问道。 “御前侍卫,南侠展昭!”洪七公道。 “展昭?!” 王维拍了下头,怪不得看着包拯的时候,总感觉忘了点啥,原来是缺了一个展护卫。 “展昭算几流高手?” “二流吧,与我相当!” 展昭飞到刑台上,先向包拯施了一礼,打开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承天景平,四时维和,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 展昭布啦啦地念了一大通,大致的意思是说,唐宋两国和亲,乃是人族大事,合该普天同庆,因此皇帝和诸位相公决定大赦天下。 曹国舅正好在赦免之列,被人从铡刀下搀扶了出来。 从鬼门关,嗯?王维看着那三把铡刀,心想,包拯的身份相当于阎王,公孙策是判官,被两人判处死刑的人要被铡刀切了,这铡刀不正是鬼门关? 曹国舅大难不死,但整个人都傻了,呆呆愣愣的,像是丢了魂,任由国舅府的人将他拉下了刑台。 “他怎么啦?”王维问了下身边的大神。 “他正在迷雾之中,走出了迷雾,他也就悟了。”铁拐李神神叨叨说。 “李道长是不是算好了有人来救曹国舅?” 王维暗暗想道,这份圣旨莫非是八仙的手笔,不然怎么会刚好遇到天下大赦呢? 铁拐李又看着他,“你又猜出了什么?” 王维点了点头说道:“见过了曹国舅,又听说了他的事情,在我看来,这曹国舅不仅长得像贾宝玉,在命数上也有几分相近,其中必有玄机。 李道长一直看护着贾宝玉,今日曹国舅就要被杀头,道长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铁拐李惊讶地看着他,“师父说你会猜谜,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难道我猜对了?” 王维也很惊讶,刚才他看到曹国舅发傻的模样与贾宝玉失玉的状况很像,便大胆猜测,似乎真的猜中了,只是两人有什么关系呢? 第260章 女娲造人谁造命 “玄奘可知人是怎么来的?” 王维大开脑洞想了下,仙侠体系中,人肯定不是从猿猴进化来的,那只有一个来源: “女娲造的?” “人的命数是由谁定下的?” “这个...”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女娲造了人,谁来造命呢? 没有命运的人,岂不都是一样的? “命数乃是天定,如同一个犯人身上的‘刺文’,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过却有相近的命运,这种人被称为命运双生子,譬如贾宝玉与曹国舅。” 铁拐李在地上画了条线,代表长江。 在线的左边点了下,说是宋国,右边是唐国。 “唐宋两国如同镜子的两面,一面正一面反,一面阴一面阳。” 天道偷懒,每次给人定下命数,都是成对出现的,一个在唐国,一个在宋国,除了贾宝玉与曹国舅,还有宋国的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等等,每一个人都能从长江的另一边找到一个跟自己相似的人。 “你也一样!”铁拐李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也有?!”王维禁不住打了个机灵,这个东西可不好玩,没有更好。 “是啊,你若是出生在南边,你的命运双生便在北边,反之亦然。” “呃,哈哈哈!我是唐国人,那个人肯定在宋国,只是该怎么去找呢?” 王维心中有点小慌乱,魔山是在南边,自己算是个南国人,命运双生子应该在唐国,只是此人是谁? “不用去找,不要去找,否则两人只能存一个。” “这就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比剑的原因?” “或许吧!” ....... 在皇帝与魏璎珞大婚的第三日,王维向贺知章招呼了一声,招来手下四员大将开了个小会,就甩了挑子,离开了使馆。 他打算带着秦可卿去江湖上闯荡一番。 只是才走出汴京城,他就遇上了麻烦。 “你们怎么来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路上的一男一女,实际上是两个女人,大妖女赵敏与小可爱苏小妹,两人背着包袱,骑着白马,做一副远行人打扮。 “相公,临行之前,你应该跟妾身打个招呼,怎能不告而别呢?” 赵敏踢了下马,笑盈盈地走到他的身边,向他怀里的秦可卿打了声招呼。 王维挑了下眉头,“郡主,你我结亲,尚在三年之后,此时还是别叫相公吧?” 宋国注重礼节,和亲之事不像唐国来得那么草率,他们要准备三年时间,问吉采纳,缴纳聘礼、贡物、回赐等等,走完了流程,宋国才会派使团出使大唐,将绍敏郡主送过去。 王维打听了一下深层次原因,实际上宋国被王维等人连破七关,心中不甘,他们准备报复回去,才会准备三年时间。 “相公!” 赵敏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那么称呼他,“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又何必在乎俗礼呢?” “好吧,你随意!” 王维无奈地叹了口,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陪着相公闯江湖啊!”赵敏理所当然地说道。 王维暗骂一声,大嘴巴! 这件事本来他只告诉了贺知章,怎么赵敏也知道了? 他又看向苏小妹,这可是个乖乖女,赵敏怎么也给骗来了? “小妹呢?” 苏小妹低下头,俏脸通红。 “哈哈,相公,小妹是我的陪嫁,不算是外人,要去闯江湖,当然要一起啊!”赵敏笑道。 “陪嫁?!” 王维惊得差点从驴背上甩下来,一般公主郡主和亲,都会带上一两个臣子之女,以此来陪伴公主,此外还有巩固公主地位的意思。 但大多的时候,这个陪嫁的人员,一般由宫女,或者臣子的庶女来充数就可以了,不用真的配上大臣之嫡女。 苏小妹可是苏轼的掌上明珠,怎么会成了郡主和亲的陪嫁呢? 太不可思议了。 “苏先生也答应?” “答应啊!” 赵敏笑道:“苏先生觉得相公超凡脱俗,前途不可限量,将小妹嫁给你,有什么稀奇?” 王维摸了下脸颊,依然很普通,并没有出现什么龙腾虎像。 “赵敏,你仔细看看,我究竟哪里超凡脱俗了?” 赵敏莞尔一笑,“相公,你要是能叫妾身敏儿,敏儿就告诉你。” 王维纠结了一小下,就改了口,“敏儿,你说吧!” 赵敏轻笑了几声,说道:“相公,依你之见,大宋文道中,未来能有几人成仙?” 王维想了下,朱熹苏轼一定会成仙的,王安石据说是文曲星转世,范仲淹也是神仙转世,还有宋五子等等,这么一算至少有十人可以文道成仙,宋国真是星光璀璨呐! “此事与我有何关系?” 赵敏笑道:“相公怎地糊涂了,你若是凡人,怎么凭借一首诗,压得一群神仙开不了口?咯咯...” “这...” 说得好有道理,神仙都是有大气运的人,怎么会被凡人压制住气运? 以此推算,他王玄奘肯定不是个凡人。 王维暗暗想了下,难道自己也是神仙转世,难道自己原来所在的世界就是天上人间? 嗤~,笑话! 他望着萌萌可爱的苏小妹,真心下不去手,“小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做了陪嫁多可惜,小妹要是不愿意,我可以代为说情的。” 苏小妹微微抬起头来,喵喵地道:“我随敏姐姐的!” “哈哈,乖!” 赵敏耍流氓似的摸了下苏小妹的小脸。 王维瞧着眉头直跳,这两人该不会是一对吧?自己要娶一对恋人,这事怎么听着超级别扭呢? “好了,别说了,要一起闯江湖就上路吧!” 王维骑着驴走在前面。 “相公,你不会就打算这个样子闯江湖吧?”赵敏说道。 “不然呢?” “相公,你骑着大白驴,带着大美人,相貌又如此的...出众,明眼人一眼就能知道你的身份。在大宋国内,有许多仇恨唐国的门派,一旦遇上,肯定会找你的麻烦。另外官府也会一直监视你,担心你在宋国乱来。如此这般,颇多麻烦,又怎么闯江湖?” 王维想了下,赞同了他的话,“那该如何?” “相公若是不介意,听我的便是!” “好!” 第261章 岳帝庙中论文武 七月之夏,烟雨迷蒙。 从汴京去往湖州的官道上,有一行人慢慢地行着。 打头的是一个俊美秀目的青年侠客,他衣着锦绣,轻摇折扇,仪态不俗。 在他的身边有一位同样装扮的白面公子,他面目秀眉绝伦,眉宇间透着几分妩媚之色,仿佛一个多情的女子。 在两人身侧跟着一大一小两个随从,大的是一个肤黑面拙的壮汉,他满脸呲须,挺身直腰端坐于马上,身上背着一把阔刀,气势不凡。 在他的右边是一个娇萌可爱的小丫头,小丫头身着一袭翠绿色的长裙,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皮肤白皙如玉,长得异常精致,与又黑又丑的壮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四人正是化了妆的王维、秦可卿、赵敏、苏小妹。 “相公,你这幅打扮像是个凶恶的强盗。” 赵敏转头瞧着身后的王维和苏小妹,就像是强盗绑架了一个大家小姐。 若是被正道人士看见,肯定会常来盘查,甚至直接拔剑救美的。 “敏儿,做了男人打扮就别叫我相公了吧,怪别扭的!” 王维摸着脸上的假胡子,还有些不习惯这种妆容。 “相公,那我该怎么称呼你?”赵敏笑着问道。 王维想了想,“龙傲天怎样?” “噗嗤~” 赵敏秦可卿苏小妹都笑了起来。 赵敏笑道:“相公,大陆上只有龙族血脉才可以姓龙,你自称龙傲天,龙族知道了会怎么想?” “也是啊!” 王维点了点头,前世虽是龙的传人,这一世却不是,或许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成为龙的传人。 “那王霸天,呸,赵昊怎样?” 赵敏笑问:“相公要跟妾身姓吗?” “呃,不是随便取名么?有必要那么计较吗?”王维不解。 “相公,事关江湖名号,怎会是小事呢?一旦咱们闯出了一番场面,说出去也算是件高兴的事,可不能乱取。” “有道理!” 王维问道:“敏儿可有什么建议?” “相公,咱们一家人闯江湖,不可轻易施展文道修为,听闻相公文武双修,不知道擅长何种功夫?” “少林的弹指功、燃木刀法、拈花指、一指禅。” “相公擅长的都是佛家功夫,不如...” 赵敏歪着头一笑,“叫戒色吧?” “咯咯!” 秦可卿和苏小妹都笑了起来,“这个名字正合适!” 王维无奈地摇头,“贫僧已经还俗,再叫法号,不太合适。” 不等赵敏再说,他又连忙说道:“算了,名号且不着急,我是你的侍卫,只要你报名号就可以了。” “好吧!” 夏天的雨,越下越急,方才烟雨朦胧,这一会儿就瓢泼似的。 王维身强体壮,不怎么担心。 三个女孩子一直用法术避雨,时间长了却有些妨碍。 冒雨走了四五里路,四人在路上遇到一座庙宇,便停下了马,稍作休息。 “岳帝庙?!” 走到小庙门前,秦可卿轻声念道。 “赵姐姐!” 秦可卿知道自己在身份上比不得赵敏,且年龄比赵敏小,顺势叫上了姐姐。 “赵姐姐,相传宋国一直认为岳武帝是圣族人,朝廷至今也没有替他平反,为何民间却有岳帝庙呢?”秦可卿问道。 进了庙宇,王维得过岳飞的好处,便上了柱香,给了庙祝几贯香火钱,留在庙中避雨。 秦可卿三人从储物袋中拿出案几、香茗、绣凳、干果,亲密地说起小话来。 赵敏向秦可卿解释了刚才的问题,“其实在岳飞死后不久,民间就有人为岳飞立碑立庙,当做神仙供奉,朝廷知道此事,大都睁一只眼闭一眼。 有些地方官员同情岳飞,就修建庙宇,时时祭奠,告慰英灵。此地知州是范仲淹的好友尹洙做知州,岳帝庙就多些。” 秦可卿点头,“多谢姐姐解惑!” “你我姐妹无须多礼!” 看到两人和气的样子,王维竟有一种变态的爽感。 “相公,你笑得好色哦!” 苏小妹撑着小脸,扑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王维老脸一红,用大手遮着她的眼睛,说道:“小妹,你叫我王大哥吧,叫相公有些不合适。” 小丫头面嫩,用来做老婆有些犯法。 啪嗒啪嗒! 似乎有雨珠砸落在茶几上,王维不由地向屋顶看,却没有漏雨的痕迹。 再低下头,他看到苏小妹睁着大眼睛,一连串的水珍珠啪啪地砸在案几上。 他急忙说道:“小妹,别哭啊,谁欺负了你,你跟我说,我替你报仇!” “你!你欺负了我!” 苏小妹撅着小嘴说道。 “我有吗?!” 王维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仔细回忆了下,似乎没有做过伤害小菇凉的事情吧? “相公,你不要我了吗?” 苏小妹可怜兮兮地说道。 “这...” 王维为难了,要了她是伤害未成年,不要是遗弃未成年,都是罪过啊! “哈哈,小妹,别乱想,相公只是不想被人看出了身份,才要你暂时改口的。待会儿我们也要改口呢!”赵敏劝慰道。 “相公,是这样吗?” “是是!” 被苏小妹澄澈的眼睛看着,王维有些无地自容,他可不想再看到小菇凉下雨,只得点头承认。 “小妹放心,相公那么好色,你又长得这么漂亮,相公怎么会放过你呢?”赵敏打趣道。 “相公,你不会赶我走吧?”苏小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王维哭笑不得,自己要才没才,要貌没貌,她们图啥? 为啥美女们都像是飞蛾一般扑了过来。 他不懂,或许此事要上天界去问问月老。 看到苏小妹又有下雨的痕迹,他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地在小丫头的脸上香了一个。 总之,他犯罪了。 “呀~” 突如其来的吻,苏小妹懵了片刻,才突然惊叫着跳了起来,一张小脸又变成了红布。 “敏姐姐,相公他欺负人,他的胡子扎人可痛了!”苏小妹躲在赵敏身后,举报某人的罪行。 “嘿嘿,小妹,抱歉啊,我不是害怕你哭吗,这下你总不哭了吧?”王维死不要脸地说道。 “哼!” 苏小妹鼓着腮帮子不理会他,翻着眼看着屋顶,嘴角微微地勾起。 “相公,刚才你欺负小妹的时候,那样子太可怕了,就像是一头大熊要吃掉小白兔,我真替小妹担心呢!”赵敏挖苦道。 王维摸了下胡子,也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太冲动了,一不小心就越了界。 “咳咳!敏儿啊,听你们说起岳武帝之事,我有件事情想问一下。” 王维连忙岔开了话题。 “相公问吧!” “通过祭拜之法,岳武帝可以成神吗?” 山有灵可以凝聚山神,水有灵可以凝聚河神,这是一种天人合一的产物。 何为天? 天地灵气凝结的灵胚乃是根本,如同母细胞。 何为人? 人族的灵慧之气塑造了灵识,如同点精...之笔。 天人合一,神之始也。 岳飞这种成神的模式却不一样,庙里的神仙都是泥胚,缺少先天灵胚,怎么成神? 譬如愚溪谷山上的林肃庙,在何仙姑的帮助下,招了魂点了灵,吸收够了灵慧之气,才能成神,岳飞这些庙应该没有这待遇。 赵敏笑道:“相公,传说岳飞是天上的武曲星君,他死后上了天,若在人间有了香火信仰,他与人间的联系会更加紧密,等到香火更旺盛了,岳武帝可以像圣母娘娘一样,通过应身的方式显现。” 王维好奇道:“岳武帝要是武曲星君,宋国为何要害了他呢?” 赵敏摇了摇头说道:“此是一桩悬案,我也不怎么清楚,不过传闻文曲星君与武曲星君不合,大宋文道兴盛,相当于文曲星君的道场,怎会允许一个武曲星君传道?” “这是道之争?” “没错!” ...... “义父,前面有座小庙,不如我们休息片刻再走如何?” “好!”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第262章 孔孟之道治江湖 “义父,这里是座岳飞的庙,我们进去坐坐。” 一行十多位大汉走到庙前,其中一个面带桀骜之色的年轻汉子下了马,指着庙门上的匾额大大咧咧地说道。 “千丈!不可无理!” 一个面目威严的老者大声喝道:“岳帝庙乃是武修的圣地,我等来到此处当心存敬畏,不可乱来。” “是,义父!” 面目桀骜的大汉暗暗撇嘴,口中大声地答应着。 “都随我上柱香!” “是,帮主!” 老者身后跟着一群黑袍的弟子,在黑袍后背位置上都印着一个血红的掌印。 “相公,他们都是铁掌帮的人。” 庙宇里,赵敏看着一众从门外涌进来的人,悄悄地提示道。 “好人坏人?” 王维记得原著中铁掌帮帮主是个坏人,可是看到那个老者面带正气,不想是个坏人。 赵敏无语地看着他,摇头叹了口气。 “咋了,是坏人?” 赵敏无奈道:“相公,江湖上只分守不守道义,从不讲好坏。你这问题真是太外行了?” “咯咯!” 看到王维脸色尴尬,苏小妹高兴地笑了起来,秦可卿也笑容嫣然。 王维尴尬地摸了下假胡子,此时他终于有点明白陆小凤为什么要留胡子了,一者可以装哔,再者可以遮掩尴尬。 忽地王维想到,身边三人都是自家女人,有必要在她们面前不自在吗? 完全没与必要。 他看到铁掌帮的人上完了香,在庙堂的另一边坐下,两方距离不远。 他担心对方听去,问道:“敢问赵贤弟什么是江湖道义?” 赵敏摇着折扇,淡淡一笑:“王大哥,道义便是规矩,庙堂有规矩,那就是律法,江湖也自然有规矩。” “什么规矩?” “大体上分仁义礼智勇,忠孝不敢忘。” 王维微微点头,却又有些奇怪。 “这江湖道义怎地跟儒教五常差不多?” 文圣孔子和亚圣孟子传下了君子之道,为‘三纲五常’。 三纲: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五常:指仁、义、礼、智、信。 此乃文修立身之道,若敢违背,轻则名声受损,重则入不了大道,道基受损。 可是一群没文化的江湖人为何也要守君子之礼呢,这未免太苛刻了。 赵敏道:“相公博览群书,可知文圣在成圣之前,曾游走天下江湖,为江湖人立下了‘三达德’。” 王维只知道孔子周游列国,试图恢复周礼、推行仁义的政治主张,宣传儒教教义,却不知道他还是个江湖人。 “贤弟,何为‘三达德’?” “说起三达德,便要讲一讲,孔子之前的江湖。” 在孔子周游天下江湖之前,江湖上信守的道义,乃是庄子的江湖,他主张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这种道义将江湖人与国家、民族、朝廷彻底割裂开来。 在圣族崛起的时代,此种道义一不合于时,二不利于天下安定。 那时天下高手尽在江湖之中,一些人族高手信奉庄子的道义,只想着修炼成仙,不愿意为人族的崛起出力,导致人族在与圣族的交战中,屡屡失败。 孔子周游天下,劝说各方势力加入人族联军,为人族崛起出力。 江湖人都不同意,当时天下江湖人皆以庄子的弟子列御寇为盟主。 列御寇轻功极高,可凭虚御风,五日而游遍混元大陆,据说混元大陆最早的地图就是列御寇绘制成的。 对于孔子周游天下,招揽江湖人的举动,列御寇认为他是来捣乱的,用功名利禄来坏人清修,认为他是一个沽名钓誉,被功名利禄蒙蔽的俗人。 孔子则批评庄子的道义是错的。 坚守庄子道义之人,大都贪生畏死,轻信薄义,循规蹈矩之人,不能追求不朽的灵魂光辉,亦不贪享人性,却追求向兽性下滑的快感,只为些须肉身饱暖之乐而生存,这不是人之道,而是兽之道。 孔子曰:“鸟,我知它能飞;鱼,吾知它能游;兽,我知它能走。走者可用网缚之,游者可用钩钓之,飞者可用箭取之。” 孔子认为兽之道不好,乃取死之道,作为人应该追求人之道。 列御寇询问何为‘人之道’? 孔子趁机提出了‘三达德’。 “三达德指的是‘智、仁、勇’。” ‘智’:孔子劝说江湖人别躲在山中,要进入人族间,多读书学习,以此来摆脱原始的蒙昧状态,将人与野兽区分开来。 ‘仁’,仁慈。何为‘仁’,人二为人,人者爱人,意思是人族之间要亲亲相爱,和睦一家,一起对付外族。 ‘勇’,要求高手们在对付外族时,一定要勇猛,不能贪生怕死,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族崛起而死,死得其所。 孔子认为三达德是三条通达天界的德行,只要遵守了,一定能早日飞升成仙。 孔子与列子列御寇在八荒原上辩论了七天七夜。 列子读书少,辩不过孔子,含恨败退。 孔子留下武道修为最高的子路在江湖中传播道义。 百余年后,一直躲在大山中的江湖人,渐渐走进了人族城市中。 为了教化那些江湖人,孔子又宣扬‘礼’之道。 按照礼仪行事,才能算是文明人,是野蛮人与文明人的划分标准。 江湖人不想被称为野蛮人,渐渐地接受了礼的概念。 后又过了千余年,亚圣孟子出世。 孟子执掌儒家,修改了孔子的江湖道义,改为‘仁义礼智勇’,人之五德。 主张江湖人要有恻隐之心,仁也;有羞恶之心,义也;有恭敬之心,礼也;有是非之心,智也;有无畏之心,勇也。 就这么一步步地教化,到了如今,江湖人大都遵守着孔孟之道,失去了本色,成了被笼头套住的驴子,如同文道的附庸。 这也是文修看不起江湖中人的原因。 王维仔细地听着,慢慢地回过味来,所谓的‘仁义礼智勇’,就是孔子和孟子联手挖下的一个大坑,将江湖人都装了进去。 原本的化外之民,也就是教化之外的江湖人,学习了孔孟之道后,渐渐地变成了顺民。 “贤弟,如今江湖上有人不遵守江湖道义吗?” “有哇,有两种人。” 一种是逍遥派一类的隐逸门派,逍遥派是庄子的嫡传派系,一直传承到今天,他们始终遵守着庄子的道义,任意而行,逍遥自在,喜怒无常,想杀就杀。 他们本是江湖上的异端,可修为太高,江湖人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反而更多的是羡慕。 “王大哥可见到过纯阳真人、铁拐李、济公等神仙?” “见过!” “兄长觉得这些神仙行事与凡人有何区别?” 王维想了下,忽然明白了,“他们遵守的便是庄子之道?” “哈哈,不错,其实庄子之道乃是仙道,孔孟之道只是人道,那群江湖人放弃仙道,转为人道,再求仙道,岂不是走了弯路?” 王维狠狠地抓了下脸,孔老夫子挖的坑好大,直接将人带进了坑里,孟子再接再厉,将坑挖得更深,组队坑人! “相公看到他们的行为与衣着,可曾觉得怪异邋遢?” “确实如此!” “咯咯,这说明相公也被儒教的教化框住了。” “那该怎么办?” “有人明白了此事,便诞生第二种人。” “什么人?” “也就是相公眼中的坏人。” 有些人一朝顿悟,想要追求自由自在的江湖,不想再被孔孟之道束缚。 他们开始不按照江湖道义行事,便成了江湖异端,成了‘坏人’。 成了坏人之后,就有一大批‘大侠’‘少侠’冒出来,杀掉坏人,保持江湖道义不被破坏。 “你看,江湖人可以自行教化,杀掉那些明白人,将‘糊涂人’捧上高位,名利双收,完全不用儒教插手,这便是教化之力的恐怖之处。 这种教化可以让坏人变成好人,好人变成坏人,将孔孟之道刻进每一个江湖人的骨子里,这天下再无江湖人!” “砰!” 忽然庙宇另一边的老者,拍着案子大声呼喝起道: “说得好!!” “自从三万年前列御寇败退八荒原之后,这天下就变了,这江湖之中就再也没有了真正的江湖人,只有一群为了名利规矩杀来杀去的愚夫。” “那些所谓的大侠者,只不过是一群被孔孟之道束缚住的可怜虫,一群被儒家捧起来的打手,他们早已忘了庄子之道,忘了江湖乃是自在之地,江湖人便是自在之人......” 听着老头子吐槽,王维不由地想起了死守襄阳的郭大侠,战死在雁门关的乔大侠、杨大侠、张大侠等等,他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一群文官大臣却在拖后腿,贪图享乐。 等大侠们战死后,却连一篇像样的传记都没有,正史中也不曾记载过他们的历史功绩,这便说明了文人的态度:瞧不起! 好吧,这些大侠都是虚构之人,可历史上真的没有大侠吗,肯定有,只是史官们不屑一顾罢了。 还有一些大侠最后的结局为何是归隐呢? 难道不是他们从中悟出了点什么,重新回归到庄子的怀抱中吗? 庄子的江湖才是江湖,孔孟的江湖只不过是庙堂的附属物,早已失去了江湖的本源。 那一篇篇为侠客们歌功颂德的小册子不就是儒教的花招吗?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果不其然! 第263章 钟南山下有古墓 “在下赵鸣,拜见裘帮主!” 赵敏起身向老者拜了拜,王维几人也跟着起身,抱了抱拳。 老者压手,示意他们坐下,笑问:“赵少侠认识老朽?” “铁掌帮裘老帮主,侠义无双,凭着一双铁掌打边湖西十州,保得一方清平......” 不等赵敏说完,裘铁掌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赵少侠,你方才称江湖已成了儒教的掌中玩物,所谓的名声也不过是儒教宣扬教义的武器,老朽也不过是‘仁义’教化的俘虏,你说我‘侠义无双’,这也忒俗了点!” 赵敏莞尔一笑,“老帮主叫我少侠,不也俗了?” “放肆!你一个无名小辈,怎能在帮主面前无礼?” 那个面目桀骜的年轻人对赵敏的话很不满,拍案而起。 “千尺,你出言无状,快向赵公子赔礼!” 裘铁掌呼喝一声,冷着脸命令道。 年轻人不敢反驳,不甘心地道:“在下莽撞了,少侠海涵!” 赵敏也不见怪,打量了裘千尺一番,“阁下年纪轻轻便踏入半步武王之境,前途不可限量!” 她又抱拳向裘铁掌道了声恭喜。 裘铁掌惊异地看着赵敏,能一眼看出对方的境界,这人的本事至少比千尺高。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难得难得! “敢问公子出身何门何派?”裘铁掌客气地问道。 赵敏摇着扇子,笑道:“小子无门无派,劳老帮主过问了。” 一般江湖人要是有门派,按照江湖规矩,都会报出名号来。 赵敏不报,是真没有。 裘铁掌惊讶地看着她,“公子是一位真正的江湖人?” 这里的江湖人指的是信守庄子之道义的江湖人,也可以算作江湖中那些隐门。 赵敏淡淡一笑,“算是吧!” “哦,失敬失敬!” 江湖隐门人数少,但凡有传人出世,无不震动江湖。 裘铁掌问道:“不知少侠将要何往?” 赵敏看了王维一眼,笑道:“我等喜欢凑热闹,哪里人多去哪里。” “哦,几位公子小姐不如与我帮一道去钟南山如何?”老帮主说道。 “敢问钟南山上发生了何事?”赵敏问道。 “此事与欧阳锋有关!” 那日欧阳锋带人在全真教中大闹了一通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且躲在山中,四处搜寻。 准备找到王重阳的闭关之处。 经过数月查找,他终于在钟南山后山的断崖下发现了一座古墓。 “啊!” 王维听到古墓顿时惊叫起来,不会是古墓派吧? 不应该啊,长安之外也有做终南山,终南山下也有做墓,称作活死人墓,正是钟馗曾经闭关修炼之处。 后来钟馗离开后,李隆基将那处灵穴赐给了玉真公主李持盈和金仙公主李莫愁做道场,怎么这里还有墓呢? 难道? 王维又想起了一个可能,难道混元大陆上不仅有命运双生子,还有命运双生之地,譬如东京与西京,终南山与钟南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搞不懂啊!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指教?”老帮主听到他的惊呼声,停下来问道。 王维定了定神,说道:“那处古墓可是重阳真人的闭关之处?” “暂且不知!” 裘铁掌说道:“据说欧阳锋等人找到古墓后,准备强攻进去,忽然从古墓中飞出一个白衣胜雪的仙女。那女子与欧阳锋交手数十回合,不落下风。 随后全真教道士赶到,那女子又迅速撤回了古墓。 任凭欧阳锋如何施法,也破不开古墓。 欧阳锋不甘心,邀请鸠摩智与金轮法王一起来钟南山,想联合三人之力,将钟南山搬起来。 全真教自知不敌,又找不到师父师叔,于是代掌教丘处机向江湖发出救援,请求江湖各大高手一起出手,祛除妖魔,以卫正道。 全真教在江湖中地位极高,教主王重阳又是大宋国师,江湖各门各派承重阳真人的情,都派遣门人弟子向着钟南山进发,绝不能让异族在我大宋疆域中兴风作浪。” “好!” 赵敏以扇击掌,赞道:“裘老帮主说得好,区区三个妖族竟然敢在我人族地盘上肆意妄为,真是不自量力!” “嗬嗬嗬!不自量力?我倒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在此大放狂言?!” 忽然庙外传来一阵狂浪的笑声,笑声很嚣张,也很轰动,震得小庙咔咔作响,即将倒塌。 “贼子,不许破坏岳帝庙!” 裘铁掌呼喝一声,哐哐地拍了下手掌,像是两块铁砧击打在一起,顿时两道黑色的劲气从他的身体涌出,消解了对方的攻势,将岳帝庙保存了下来。 “几位公子静坐,老朽去去就来!” 铁掌帮帮众裘铁掌招呼了一声,化作一道残影从座位上消失。 接着庙外就传来一阵拼斗的声音。 铁掌帮帮众在裘千尺的带领下,全都涌了出去。 “走,我们也出去看看!” 王维话音刚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啊,是铁巴掌,王子快跑!” “哼,陷空五鼠,今日老夫有事,先放过你们一命,下次你们可没这么好运气。” 裘铁掌呼喝一声,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赵公子!” 他抱拳说道:“外面雨停了,老朽准备上路,不知几位有何打算?” 赵敏施礼道:“裘帮主先行,我等再歇息片刻,稍后就来!” “既如此,老朽告辞了!” 裘铁掌来去如风,片刻间便带着弟子远去了。 “相公,见识了裘老帮主的为人,依你之见,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几人重新落座,赵敏笑着问道。 王维想了下,说道:“这老头子修为高深,却平易近人,彬彬有礼,他敬重岳飞,本人应该像岳飞一样知忠义,总的看来,他应该算是个好人。” “呵!裘铁掌是上任铁掌帮帮主的义子,可是他却杀了他的义父,娶了他的师娘,后来江湖上有人骂他欺师灭祖,不遵人伦,他负气而行,一夜赶了千里路,将那些人以及他们的家人宗派全都杀了,鸡犬不留。” “呀!” 苏小妹捂着小嘴,惊呼起来。 王维也暗暗心惊,此人行事如此心狠手辣,简直是不仁不义,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相公,听闻此事,你还认为他是个好人吗?”赵敏笑盈盈地问道。 王维叹息一声,“不管怎么说他也算得上一个性情中人。” “哈哈!” 赵敏笑道:“其实呢,裘铁掌快意恩仇,也算不上坏人。” 赵敏变来变去,让三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敏儿,还有什么隐情吗?” “当然!因为裘铁掌的师娘本就是他的未婚妻,只是被他义父抢了去。不仅如此,他义父还杀了他全家。为了报仇,他认贼作父,一直潜伏在铁掌帮。后来他大仇得报,迎回妻子,不也是应该的么?至于那些多嘴之人,也算活该。” “怎么说?” “当时他的妻子正怀孕,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导致难产,一尸两命。他性烈如火,怎能不杀人?” “啧啧,流言蜚语,杀人利器,果然不假!” “哈哈,相公,你说妾身是好人还是坏人?” “......” 大雨停后,王维四人离开了岳帝庙,开始动身。 下过雨后,官路泥泞,四人慢慢地行着。 “敏姐姐,我们为何不跟铁掌帮一起出发呢?” 途中苏小妹好奇地问道。 赵敏淡淡一笑,“我知道钟南山在何处,为何要跟着他们?而且他们是赶去打架,我们是游山玩水,何必要辛苦奔波呢!” “不错!” 王维跃马扬鞭,指着前面的大路笑道:“就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间繁华......” “相公,这是一首词吗?” “不是,一首歌!” “你教我们唱吧!” “哈哈,好!”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第264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 钟南山在宋国南部湖州境内,有数千丈高,因外形酷似一座坠落在地上的大钟,故有此名。 钟南山人杰地灵,乃是天下道教圣地。 王维四人一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走了一个多月走到湖州境内。 湖州是一个多水的地方,犹如一处水上泽国。 而钟南山则在一个大湖中,这片湖叫做灵湖。 据说天地未变之时,此湖灵气十分浓郁,乃是修仙的最佳道场,有许多修士都在灵湖周围开辟洞府,建立宗派。 在鼎盛时期,如全真派一样的门派不下数百。 后来天地灵气消散,此处灵气变得稀薄,此处胜地慢慢凋零,只剩下全真派一家独大。 全真派在钟南山上布置了聚灵阵,抽光了这片地域的灵气。 加上王重阳又在湖中布置了重重的阵法,所有人无论文武妖魔,凡是想要去往钟南山,都必须坐船渡湖,不能飞行。 慢慢地这块地就成了全真派的自留地了,日渐冷清。 直到前些日子钟南山上出了大事,全真教放下高冷的面孔,邀请天下豪杰前来助拳。 江湖好汉们怀着不同的目的,汹涌而来。 一时间这片地域如同沸腾的油锅,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裘铁掌死啦!” “裘铁掌被陷空五鼠杀了!” “裘铁掌被狐族小王子胡都杀了!” “裘铁掌被他的义子裘千尺杀了,报应啊~~” 王维四人刚进入灵湖岸边的临湖镇,就听到沿路的江湖人士都在议论一个消息,裘铁掌死了。 王维有些不信,裘铁掌好歹是一流高手,只出了一招就吓得陷空五鼠狼狈而逃的人物,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这件事情也太奇怪了。 “敏儿,依你之见,这消息是真是假?” “不用猜测,妾身找一个人来问问便知道了!” “好!” ...... 临湖酒楼上,王维四人临窗而坐。 赵敏从发髻上拔下一根凤头钗,她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锵嘤嘤!” 一声嘹亮的凤鸣从天空中响起,楼下楼上的人以为有祥瑞降临,不由地抬起头,傻傻地望着天空。 过了半晌,天上一直没有动静,大家都失望地散开了。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锦衣的年轻人走进了酒楼,来到了王维所在的阁子中。 此人正是陷空五鼠中的锦毛鼠白玉堂,王维听到赵敏说过此事,也不意外。 “白玉堂参见赵公子!” 白玉堂诧异地看了王维一眼,再躬身向赵敏施了一礼。 “老五免礼!坐!” “谢郡主!” 等白玉堂落座后,赵敏问道:“老五,江湖传闻,裘铁掌被你们给杀了,可有此事?” 白玉堂道:“公子容禀,此事与我等有关,却不是我们下的手。” “哦,说说吧!” 五天前,裘铁掌赶到临湖镇,从码头上坐船前往钟南山。 陷空五鼠接受了小王子胡都的差遣,躲在湖底兴风作浪,暗暗拦截那些准备救援钟南山的人。 陷空五鼠有本命神通,能飞天遁地,翻江倒海。 他们借助湖中的阵法,在灵湖上布下一座迷阵,于是灵湖上兴起了一片浓浓的水雾,许多船只迷失了方向,都陷了进去。 当裘铁掌过湖时,小王子胡都想起了被他追得落荒而逃的丑事,气恼不已,就指派陷空五鼠向裘铁掌动手。 在陆地上五鼠不是裘铁掌的对手,可是湖中有阵法,裘铁掌的身法受到了限制,飞不起来。 而五鼠的本命神通在湖中几乎不受影响。 两方比拼起来,倒也战成了平手。 正在对峙之时,裘铁掌的义子裘千尺突然动手了,他迅速出掌,在裘铁掌的后背连拍三掌。 裘铁掌当场吐血。 本在一旁观战的胡都突然出手,化身三尾妖狐,一口将裘铁掌给吞吃了。 可怜裘铁掌一代枭雄,被三方联手给灭了。 “裘千尺为何要动手杀他义父呢?”王维不解地问。 “据说裘千尺本来是上上一代帮主的私生子,一直被养在山下,后来有人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被裘铁掌所杀,于是他学习裘铁掌潜伏在铁掌帮中,等着替父报仇。” 白玉堂解释道。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裘铁掌替家人报仇,杀了他的义父。 裘千尺替父报仇,又杀了裘铁掌,这果然是一个罪恶的循环,报应啊! “嘿嘿,裘千尺真是个蠢货,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赵敏向身后的阁子看了一眼,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 “他怎么蠢了?”王维不解。 “哼,他误信谗言,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不蠢吗?” 嘶~ “不会吧?你不是说过裘铁掌的妻子死了吗?难道他又偷偷地包养了小老婆?” 赵敏白了他一眼,以为每个男人都像你那么好色? “嘿嘿,我乱说的,贤弟你别介意!”王维连忙道歉。 白玉堂奇怪地看着王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竟然敢叫郡主‘贤弟’,难道? 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从汴京传来的消息,郡主要嫁给诗绝王玄奘,一个身材高大,面目粗陋的丑汉。 嗯?怎么瞧眼前之人有些像呢? 见郡主没有提起,他也不好多问。 又听王维问道:“贤弟,裘千尺怎么会是裘铁掌的亲生儿子呢?” 赵敏摇了摇扇子,慢慢地讲了起来。 其实当年难产之时,裘铁掌拼尽了全力,终于保下了孩子。 可他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担心儿子也遭人嘲弄,或者遭受仇家的报复,他偷偷地将儿子养在山下,对外宣布妻子和儿子都死了。 等过了几年,他又光明正大地将儿子接回铁掌峰上,取名裘千尺,名为义子,实则是亲生儿子。 “胡言乱语!” 忽然隔壁传来一声怒喝。 王维和赵敏等人知道隔壁有人,一直没有暴露身份。 王维抱拳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那人捏着嗓子,冷冷地道:“裘铁掌急功近利,早年练功出了岔子,不能人道,先帮主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前任帮主的遗腹子。 等孩子出生后,裘铁掌想要斩草除根,将孩子从铁掌峰上扔了下去。若非老天有眼,恰好被一位隐居在山腰上的高手接住,那孩子早就死了。 另外先帮主夫人无法接受孩子惨死的真相,暴病身亡。 这一切都是裘铁掌犯下的罪孽,如今他得了报应,死有余辜!” “你怎么知...” 王维没说完,就发现隔壁的人已经离开了。 “他是裘千尺?” “也许吧!” “他说的都是真的?” “真真假假都无妨,只要能从中明白一个道理就好。” “什么道理?” “江湖无好人,斩草需除根!” 第265章 重阳宫中话乔峰 四人在临湖镇停留了一日,第二天便坐船向钟南山行去。 有了锦毛鼠的策应,一行四人很快便到了湖心的大岛上。 整座岛像是一口大钟,越向里走,地势越是笔直陡峭, 岛上灵气充盈,百草丰茂,时不时地从草丛中蹿出几只小白兔,小松鼠,苏小妹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 “相公,你喜欢小动物吗?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就在家里养几只好不好?”苏小妹问道。 王维点头,“可以的,我挺喜欢吃的。” 苏小妹本来挺开心的,忽然听说他养小动物是为了吃,顿时撅起小嘴,满脸的不开心。 “相公讨厌!” “哈哈!” “什么人?!” 忽然从路旁飞出四个蓝衣布袍的道士,两人横着剑警惕地打量着王维四人。 王维嘿嘿一笑,“本座两叉教教主王老吉”,又指着赵敏和秦可卿,“这两位是两叉教左右护法何其正、贾多宝”,又将苏小妹揽进怀里,“这是本教主夫人雪碧”。 “这下你们可清楚了?” 四个道士低声讨论了几声,都没有听说过两叉教是个什么门派。 “不知贵教在何处立派?又擅长什么功夫啊?”领头的道士问道。 王维笑道:“门派所在乃是秘密,本座不能透露,不过我等擅长灭火,无论内火外火,我随手可灭。” 他轻轻地运转了下水灵气,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一颗颗雨滴像花生米那么大,砸的四位道士连忙运功抵挡。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请教主快快收了神通吧!” 能呼风唤雨的人都是大佬,道士们不敢怠慢,赶紧迎接四位大佬上山。 全真教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派,平时防范布置已是异常严密,近日接连出事,更是四面八方都有守护。 眼见有人上山,路边时不时地出现几个拿剑的道士,在问询了同门一番后,才警惕地放行,生怕将坏人放上了山。 钟南山上有大阵,修为达不到了王重阳境界的修士,无法破阵御空飞行,只能老老实实地走路。 王维四人本就是四处游山玩水,不急着赶路,看到钟南山色秀美,就走得更慢了。 一行人一路上山,走马观花行了两个多时辰,才走到半山腰处的几金莲阁。 再往上走,道路狭窄险峻,蹑乱石,冒悬崖,屈曲而上,走到日月岩时天色已黄昏,到得抱朴子岩,新月已从树梢中冒了出来,照出了一地的魑魅魍魉。 “啊呜~” 苏小妹习文不学武,体质一般,走半天都有些累。 “相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王维也暗暗皱眉,上个山都要走一天路,也太麻烦了。 “贤弟,上钟南山必须一步一步走么?”他想赵敏问道。 赵敏轻轻地笑了笑,“教主,步行上山表示你对全真教的敬重,你若是没那个心思,施展身法也是可以的。” 话落,赵敏身影化作一片轻羽,微风一吹,已飘落在十丈之外。 “好帅气的身法啊!” 王维暗赞一声,抱起秦可卿和苏小妹,他迈开大长腿,一跳数十丈,紧紧地坠在赵敏身后。 “王老吉教主!” 领路的小道士大声喊道。 可是王维四人跑的太快,早就没影了。 ...... 重阳宫中。 全真七子愁容满面,迎客宴也办的冷冷清清。 他们本以为向江湖发出了救援讯息,各派高手都会赶来相助。 可事到如今,只来了丐帮的洪七,青城派的玄松子,宋国大理寺客卿一灯大师等七八位高手。 还有仙剑宗、飞星阁、天刀宋家、南少林等大门大派都没有人来。 此外他们才得到消息,铁掌帮裘铁掌被杀了,乔峰被丐帮弟子驱逐了...... 真是一个坏消息连着一个坏消息。 “哎~” 全真派第二代中修为最高的丘处机望着天空,暗暗着急,师父师叔,你们都在哪里?要是再不出现,全真教基业就要不保了。 “丘掌教莫要忧心,合我等之力,足以抵挡欧阳锋等妖人。”洪七公劝解道。 丘处机勉强笑了笑,问道:“多谢洪长老前来相助,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请教?” “丘掌教但说无妨!” “敢问乔帮主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听到丘处机问起乔峰,大殿里的人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洪七公,等着他的解释。 洪七公叹息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啊!” 一百多年前,宋国江湖豪杰接到讯息,唐国魔门内讧,魔门四分五裂。 有一位带头大哥宣称,有部分魔门高手试图偷偷过江,在宋国境内开宗立派,重建魔门。 宋国江湖人知道魔门的厉害,担心他们进入过江后兴风作浪,便遴选精锐高手兼程赶去镇江关外迎击。 抵达镇江关后,宋国武林一百多名高手,在带头大哥带领下,埋伏待敌。 魔门高手到来后,埋伏的诸人立即发动大招,一举歼灭了全部敌人。 同船而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以及一个婴儿。 众人围攻而上,先斩杀了女人。不料此举惹怒了男人。 男人修为深不可测,以一敌百,击毙了大部分埋伏的高手,随后他身负重伤,抱着妻子的尸体跳进了长江中,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孩。 众人查验了一番,发现孩子是一个半魔人。 有人建议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那个孩子,以绝后患。 可灵隐寺的玄苦和原丐帮帮主汪剑通不同意,五族混居由来已久,宋国也有很多混种人,对待半魔人也不再实施灭绝之策。 最后那孩子被两人带了回去,交给灵隐寺的佛门信徒乔三槐收养,取名乔峰。 乔峰长大后,拜了玄苦为师,学了降龙十八掌,后加入丐帮,拜汪剑通为师,学习打狗棒法,成为丐帮长老、副帮主。 五年前,玄苦死于灵隐寺中,死在了他最擅长的降龙十八掌之下。 众人不知道乔峰的身世,也没有怀疑到他身上。 曾经在镇江关杀了乔峰父母的高手们怀疑乔峰知道了内幕,出手杀死了玄苦。 可是汪剑通主动站出来,替乔峰做证,称玄苦被害之时,他与乔峰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是乔峰。 大家相信汪剑通的人品,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不料,事后不久,汪剑通又被人害死了,这一次死在了他最擅长的打狗棒法之下。 当今天下,唯一一个既会降龙十八掌,又会打狗棒法的人,只有乔峰。 这一次无人再替他做证,他无法摆脱嫌疑,成了千夫所指。 乔峰拒不承认,打伤了数位前来质询的高手。 这时曾经残存的高手们才突然发现,那个被遗弃在江边的孤儿已经成了武王,不是他们想杀就杀的存在。 由于没有证据,众人只好暂时退让,乔峰顺利地当上了丐帮帮主。 第266章 出身不凡黄药师 钟南山,重阳宫外。 赵敏施展了法术,遮掩了四人的行踪,悄悄地听着殿内的谈话。 “前不久,丐帮副帮主马一元又被人杀了,帮众弟子在检查马副帮主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份书信,正是前任汪帮主的书信。信中写明了百年前镇江关外截杀魔门余孽的经过,以及乔峰的身世,若乔峰有亲近魔族的动机,帮众可直接击杀,不得有误。” 丘处机听了乔峰之事,问道:“乔峰可有亲近魔族的举动?” “正是!” 洪七公道:“前不久在无锡城松鹤楼上,乔峰与一个年轻人意气相投,结为兄弟,据查那人可能是魔门花间的派多情公子侯希白。” “若是如此,确实该加以防范。” “乔峰身份暴露,确实不能再当丐帮帮主。” “只是可惜了玄苦大师和汪帮主的栽培啊!” “或许乔峰早已暗通魔族,玄苦大师绝汪帮主便是被他害了。” “呵~” 忽然屋顶上传来一声冷笑,王维吓了一跳,那感觉就像是在自己身后一样。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大殿里传来一声呼喝: “什么人?!” 丘处机性格火爆,发觉有人在屋顶上窥探,立即划了一个剑指,飞剑出鞘,奔向了屋顶。 “噹~” 忽然从空中射来一个带着灵光的弹丸,正面击打在飞剑上。 来人修为比丘处机高深,飞剑在空中打了个旋,又飞了回去。 丘处机收了剑,躬身拜道:“原来是黄前辈到了,有失远迎,万望海涵!” 话音刚落,一个青色的幽影无声无息地飘落在重阳宫中。 “听你们说了半天的屁话,我就想问一句,半魔人必定是坏人吗?半魔人就不懂得忠义仁孝吗?你们只凭传言就定人好坏,与市井之徒有何区别?” 听到那人叱问,方才说话之人,都面露赧然之色。 “敏儿,此人是谁?”王维悄悄地问道。 赵敏指了指重阳宫外,四人又落到了地下。 此时苏小妹已经在王维的怀里沉沉睡去,秦可卿也有些昏昏欲睡。 王维就找了一处山洞,从储物袋中取了寝具,让两人先行睡去。 夏日的钟南山十分凉爽,王维和赵敏坐在山洞前的残壁上,中间放着茶几,香茗,天空挂着残月点星,两人静静地说着话,分外和谐。 “刚才那人便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 “黄药师为何要帮乔峰说话?” “因为他也是个半魔人。” “啊?” 王维受惊了,“他是半魔人?” “不错,而且他出身不凡。” “什么出身?” “据说他祖上是大齐皇帝黄巢。” “什么?!” 王维惊呼一声,转身看了下山洞,苏小妹似乎被他吵到了,嘟嘟囔囔了几句,翻了个身趴到了秦可卿怀里睡去了。 “黄药师是黄巢的子孙?” “没错,当年黄巢死后,南海神尼在南方组建圣女教,本来她希望黄公望能接管圣女教,重振圣族。可是黄公望喜欢书法、绘画、音乐,还痴迷道教,对争霸天下毫无兴趣。 南海神尼无奈,若是勉强,不仅会败坏掉圣女教当前的大好形势,还会为黄公望带来杀身之祸,最后她只能将教主之位传给方腊。 在南海神尼离世后,黄公望带着家人离开了圣女教,不知所踪。 后来有人说他一家人世代居住在东海的桃花岛上,岛上种满了桃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岛上有大阵,乱入者非死即伤。 黄公望后代大多娶人族女子为妻,生下的子孙也都是半魔人,他们世代隐居在桃花岛上,与世隔绝,所以名声不显。直到黄药师出世,人们才知道桃花岛上有高人。 黄药师继承了黄公望的多才多艺,他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他修为高深,个性离经叛道,狂傲不羁,传统礼教,是位真正的江湖人。” “原来如此!” 黄药师与乔峰是一类人,怪不得不喜欢听半魔人的坏话呢! “这一次黄药师出手,能不能帮助全真教渡过难关?”王维问道。 赵敏抿着红唇,微微一笑,“这一关,全真教需要自渡,靠别人是行不通的。” “靠全真七子?” “非也!” 赵敏笑问:“这一次许多门派都没来派人前来相助,相公可知道原因?” “有隐情?” “不错!” 赵敏望着天空叹道:“王重阳消失得太久了,大家猜测他可能已经身死道消了。为了探明真相,大家都束手旁观静静地看着,要是钟南山塌了,他也不愿现身,那便证明他真的不在了。” “大家为什么要找王重阳?修道之人一次闭关几十年不是很正常吗?”王维不解地问到。 “可王重阳已经一百多年没有现身了。他是大宋国师,生死与否,与大宋国运息息相关,怎能一点消息也不透露呢?” 王维点了点头,本来全真教是宋国一等一的教派,需要监管江湖,可现如今全真教势弱,造成江湖不稳,连妖族在宋国兴风作浪都镇压不了,朝廷肯定有换一个门派来管理江湖的意思。 不过一切还要看王重阳在不在,若是他活着,一切好说,死了,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此外,先皇之死还需要重阳真人出来说句话。” 王维想了下,记得张九龄说过,先皇神宗,亲近道教,跟着妖道林灵素学习练气之术,以此求得长生。 最后神宗吃了林灵素的丹药,暴毙而亡。 “神宗驾崩与王重阳有什么干系?” “因为林灵素是王重阳双修道侣林朝英的弟弟,林灵素的修炼之法传自王重阳,他相当于王重阳的徒弟。徒弟害死了先皇,王重阳该站出来说句话了吧!” 这关系太复杂了,王维有些挠头,忽地他又想起了一人。 “周伯通呢?据说他是元婴境界,论实力不比武帝差,若是他站出来解围,王重阳就不用出来了吧?” “呵呵,据说周伯通正在桃花岛上做客呢!” “呃,如此说来,王重阳要是活着,近几日一定会出现?” “希望如此吧!” 第267章 老顽童与小黄蓉 第三日,钟南山。 欧阳锋、鸠摩智、金轮法王三人齐攻山。 全真七子和江湖高手联手对战三大妖君。 不敌,溃败! 三大妖一起发功,试图搬起钟南山,一时间山川震动,湖水倒灌,钟南山脚下的小岛尽被淹没。 正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踩着水,蹦蹦跳跳地走到了钟南山下,一边走一边跳,还时不时地踢一脚水,溅起一片水花,玩得不亦乐乎。 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六七岁大的小丫头。 小丫头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绣裙,扎着满头的小辫子,蹦蹦跳跳地跟在老头子的身后,她一边走一边向老头子身上浇水,嘴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十分可爱。 “蓉儿,谁让你来了?” 一边袖手旁边的黄药师看到小丫头的身影,脸色顿时一变,脚尖轻点,化成一道残影掠过小丫头的身边,将她放在了肩膀上。 “咯咯,爹爹,你出来玩也不带上蓉儿,蓉儿只好和老顽童一起出来啦!”小丫头黄蓉甜甜地说道。 “是你把老顽童带出来的?”黄药师无奈道。 “是呀!老顽童胡子都白了,还会迷路,羞羞羞!” 黄蓉看着白胡子老头,伸着小小的食指在可爱的脸蛋上刮了刮。 老顽童冲着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发出一阵幼稚的噪音,“略略略!!!” “咯咯!爹爹,老顽童好好玩啊,等我们回去了,就把他带上吧!”黄蓉眨巴着黑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期盼地说道。 “好好,只要老顽童喜欢桃花岛,我都让他去,好不好?”黄药师笑道。 “咯咯,爹爹真好!” 黄蓉低下头,抱着黄药师的脸颊,‘呜哇’地亲了一下。 亲完了之后,小黄蓉看着远处的江面上有三个大个子,他们蹲着身子,鼻腔里发出一阵‘嗯嗯嗯’,身上冒着血红色的光芒,像是在用力地... “爹爹,他们在拉粑粑?” “噗嗤~” 王维忍不住笑了。 远处三个大妖听了,身体一晃,磕到了下巴,钟南山又落在了湖里,第三次尝试,宣告失败。 小黄蓉偏过头,盯在了王维身上,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扑闪了几下。 王维也看向小丫头,真诚地赞美道:“小黄蓉,你真可爱!” “哥哥,你长得真丑呢!”黄蓉小脸认真地说道。 王维黑着脸,差点没栽进水里。 “哈哈哈!” 秦可卿赵敏苏小妹都笑了起来。 尤其是秦可卿看着小丫头时,眼中冒光,似乎想着要是这个小丫头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不,最好是个儿子。 “小黄蓉,你说的太对了!” 苏小妹走到黄蓉身边,拿出一个七彩糖人,“姐姐奖给你的,要不要?” 黄蓉看了下父亲,见他没有反对,伸着白乎乎的小手接了过来,“谢谢姐姐!” “不用谢,小黄蓉真懂礼貌!” 苏小妹很喜欢小丫头,就将她从黄药师的肩头抱了下来。 “姐姐,你为什么要跟着那个丑哥哥在一起啊,他那么丑,你不害怕吗?” 小黄蓉偷看了王维一眼,好像是吓到了一样,连忙捂上了眼睛,口中小声说‘哎呀哎呀,好害怕呀!’ 王维脸色像没了太阳的天空,黑尽了。 “呀呀,太黑了!” “哈哈,蓉儿不怕,他是姐姐的相公,一点都不怕的。”苏小妹忍着笑说道。 “相公?” 小黄蓉伸着食指戳着下巴,用力地想了想,也不知道‘相公’是个什么生物,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不会要那么丑的‘相公’。 “轰隆!” 那边三个大妖又在搬山了,天地震动,灵湖像是在一口锅里,水面都沸腾了起来。 “师叔!!” 全真七子看到老顽童周伯通出现,一起涌了过来,拉扯着老顽童,要他快点动手阻止三妖搬山。 周伯通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哈哈哈,凭他们三个就想搬起钟南山,真是癞蛤蟆打哈欠,个头不大,口气不小!” “师叔,他们三个都是妖君,要是发动了全力,别说钟南山,就是泰山也能托起来啊!” 丘处机说道。 “哈哈,小机机,不要怕不要怕!就算他们能搬起昆仑山也搬不动钟南山,你们就看着,他们要是能将钟南山搬起来,我立即跪在地上向他们磕头,拜他们为师。” “老顽童,此言可当真?”欧阳锋大声喝问道。 “当真,自然当真!” 周伯通走到欧阳锋面前说道:“你们要是真的搬起了钟南山,我马上跪下来拜你为师,谁骗你是小狗!” “好,说话算话!” 欧阳锋怒吼一声,三人都放了手,钟南山又落了下来。 看样子,三人准备发大招了。 “咩咩咩!!” 首先发大招的人是欧阳锋,他身上血光澎湃,忽然仰天怪叫三声,化身成一只长有四根锋利犄角的大羊,这只羊身高数十丈,像一座小山,这怪羊有六条尾巴,爪子像虎爪,与山海经中记载的‘土蝼’一样,目光阴毒,喜欢以人为食。 “欧阳锋修炼到了妖君境界,身体出现了返祖的痕迹,一旦他修炼到天妖境界,或许会变成一只九尾‘土蝼’,异常厉害。” 赵敏说道。 “啾嘤嘤~” 忽然一声刺耳的鸣叫声在湖面上响起,只见鸠摩智化身一直黑色的大鸟,有点像有游戏中的狮鹫,它口中流淌着黑色的汁液,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 山海经中记载,这鸟叫作鸤鸠,喜欢以尸体为食,吃了尸体之后会在墓穴中暂居,吸收尸体上的阴灵之气,这种行为叫作鸠占鹊巢。 “哞嗡嗡!!” 金轮法王也变身了,他的本体是一只远古猛犸巨象,它身高近百丈,两根象牙锋利如刺刀,散发着锐不可当的光泽,似乎能捅破天。 “叩嗡嗡!” 三只巨兽仰天嘶鸣一声,气势惊天动地。 “呀呀,老顽童,它们要把你的家给搬走了,你还不快去赶走它们。”小黄蓉担心道。 “哈哈,小蓉儿,我打赌它们搬不走这座山,你敢不敢给我赌一次?”周伯通嘻嘻道。 黄蓉蹙着淡淡的眉头,批评道:“老顽童,赌博不好的,很不好,你胡子都白了,怎么还不知道呢?” “没事没事,咱们小赌怡情,赌注很小很小”周伯通比着指尖问道:“你敢不敢来?” 小黄蓉悄悄地在苏小妹耳边问了下,征询了一下她的意见,见她没有反对,微微吐了口气,甜甜道:“好吧,蓉儿答应了!” “哎,别急,你要是输了,就把手上的糖人给我好不好?”周伯通眼巴巴地看着黄蓉手中的七彩糖人,时不时地舔了下嘴唇,眼馋得不得了。 全真七子见了,脸色比王维还黑。 黄蓉看了下手中的糖人,好甜好香的,有点舍不得。可是老顽童那么大的年纪了,还没有吃过糖,真可怜!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黄蓉点了点头,“好吧,蓉儿答应你就是了。” “哈哈哈,蓉儿你输定了!” “才不会呢!” 第268章 山中天地染霜华 “啊呀呀呀,给我起!!” 欧阳锋三人大声地吼道。 三大妖一起发力,钟南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抬升了起来,大地轰隆隆,湖水咕嘟嘟地冒着气泡。 “呀呀,要起来了,老顽童,蓉儿要赢了!”小黄蓉挥着肉乎乎的拳头,兴奋地说道。 “哈哈,蓉儿你高兴得太早了!” 周伯通笑嘻嘻指着钟南山,大声数着,“五、四、三、二、一!” 随着老顽童的喊声,钟南山又‘噹’地一声落回了原地。 “怎么会有钟声?” “难道钟南山本来就是一口大钟?” “难道这座山是一个法宝?” 众人议论纷纷,胡乱猜测着,这口钟真的是一个法宝、灵宝,甚至仙宝,那不就赚大发啦! 他们看着钟南山,眼睛慢慢地变红。 “哼,三大妖君实力堪比天妖,它们都搬不动,又何况尔等?!”黄药师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众人听了,渐渐地恢复了理智。 “相公,既然钟南山是一口钟,不如我们待会儿趁机溜进去如何?”赵敏笑吟吟地问道。 王维沉吟了下,“里面情况未知,肯定暗藏了许多危险,不如你们等在外面,待我进去查探一番?” 他会遁地术,前两天来钟南山时,他试了一下,在灵湖之外可以施展遁术,但是却无法遁入山中,现在看来正是这口钟的作用。 “相公不用担心我,论本事,我可不一定比你差。”赵敏自信地说道。 “敢问娘子什么修为?” 从认识以来,王维一直不想提起这个问题,因为每个人都有隐私,只要没有坏心,又何必问呢? “妾身若尽全力,应付一个欧阳锋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这么厉害?!” 王维惊讶地看着她,“你都武帝了,还逃不过一场和亲?” 赵敏摇头笑道:“我说了,只是应付,可没说能打败他。再说即使我是武帝,也是赵家女子,必须遵守三从四德,还有皇帝的圣旨。” “以后呢,我只听相公一个人的话,相公觉得如何?” 赵敏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说道。 王维苦笑一声,“只要你不乱来就行,我可不敢要你听话。” “吼吼!” 三大妖仰天大吼几声,又开始准备搬山了。 “可卿小妹,我和敏儿准备进去一趟,你们在外面小心一些!” 王维准备动手了,动身前他向两人叮嘱一声,不过他也不担心,秦可卿是文尊,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相公放心吧,妾身在此静等相公归来!” 秦可卿有些担忧地说道。她本想进去的,可是自己不擅长战斗,本体孱弱,去了反而是拖累。 苏小妹也眨着眼睛,娇声道:“相公,我也会等你的。” 王维抱了一下两女,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会尽快出来的。” “丑哥哥,蓉儿也会等你的!”小黄蓉嗲声嗲气地说道。 “好好,蓉儿真乖!” 王维也不在意她叫什么‘丑哥哥’,笑着掐了一下小黄女侠的脸,她立即撅起了小嘴,小白眼飞上了天,真是可爱得紧! “好了,相公,该出发了!” 这时钟南山再次被三大妖托举了起来。 赵敏正提醒着,数十个人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化为一道道残影消失在钟南山下。 王维和赵敏也不迟疑,潜入湖水中,迅速地向钟南山下飞去。 来到钟南山脚下的,只见整个山体距离地基止有一尺距离,那些人来到山根下,各显神通,都顺利地钻进了山中。 “相公,你可以进去吗?”赵敏问道。 “敏儿,你先进去,我马上来!” “好!” 等赵敏进去后,王维也不施展遁术,他抓住山根,仰天咆哮一声,钟南山生生地被他一个人拔高了一尺。 外面没有进山的人都不由地惊呼起来,原来这群人里还藏了个比三大妖还厉害的人物,只是他们都在水面上,看不到水底的情况,不知道是谁的力气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 可是三大妖被王维给害苦了。 他们正在用力地向上托举,手上突然一空,钟南山自动上升了一截,可没等他们高兴出声来,整个山又落了下来,他们手上有猛地吃力,整个人都被摔得一个踉跄,差点把脚指头给砸了,真坑啊! 王维趁着山体被抬起,迅速地钻了进去。 “相公你来了!” 大钟内只有浅浅的一层水,赵敏拿着一颗夜明珠,将这一片地方照的透亮。 “敏儿,幸亏你拿了夜明珠,不然我们就要摸黑了。” 赵敏轻轻一笑,“相公进来后有没有什么感觉?” 王维静心体会了一下,忽地脸上一喜,“此地的灵气比外界浓郁许多!” “不错!” 赵敏忽地收起了夜明珠,只见大钟之下,一片晶莹的亮白色,有山川有河流,有高山丘陵,地形跟外界没有任何不同,如同一片雪中世界,给人一种清冷纯洁之感。 他轻轻地触摸着地上的‘白霜’,那种物质立即化作一片灵气消失不见了,“这是灵气凝华,真漂亮!” “哈哈哈,这里居然有万年俏紫萝、万年百味果,万年黑多罗...” “这是灵石?成片的灵石?!” “这里竟然有一处洞府,真是好地方啊,我一定要在这里修炼成仙。”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惊呼声,众人像是窃贼一样闯进了银行的储藏室中。 “敏儿,这里真的有那么多好东西吗?我怎么没有看到?要不我们找找?” 王维向四周看了又看,出了一片雪白的世界,什么都没看见。 “相公别急!待会儿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赵敏的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阵阵厮杀的声音,刀枪剑鸣,呼喝阵阵。 “怎么动起手来了?” “相公,你也不想想,要是你在这里遇到一个宝贝,肯定会悄悄地收起来吧。今天进来的人大都是江湖上,或者各族中一些厉害的角色,他们见了好东西,又怎么会大声地喊出来?他们这么做,只是希望独占这片灵地,提前杀了另外一些进入者。” 王维点头,“我们绕着走吧,别管掺和他们的争斗。” “怕是不行了,相公你看!” 王维抬头看去,只见欧阳锋也钻了进来,正好跟两人碰个正着。 第269章 天外天乾坤倒悬 钟南山中的世界,一片雪白,大地上笼罩着清莹洁白的灵光,美不胜收。 众人进来后,看到这片灵地,为了灵地中可能存在的灵宝,他们大打出手,杀得难舍难分,净白的雪地上沾染了一片片红色的污迹、尸体,杂乱纷攘。 王维面前站着欧阳锋,身边站着赵敏。 “你们两个小娃娃是哪一族的?” 欧阳锋打量了两人几眼,没能看出两人的虚实,心中暗暗纳罕,何时江湖中出现了如此年轻的高手? “王维王玄奘见过欧阳先生!” 王维和洪七公、黄老邪都见过面,身份之事,也无需隐瞒。 “你是号称‘诗绝’的那个娃娃?” 欧阳锋摸着下颌的羊胡子,惊讶地看着王维。 “不敢当!” 王维笑问:“欧阳先生有何指教?” 欧阳锋说道:“据说你才高八斗,文皇可期,老夫若是在此处杀了你,人族未来岂不是要少了一位文皇?” 王维笑道:“人族英才何其多,少一位文皇算不得什么损失。” “是吗?” 欧阳锋冷冷地望着他,眼中杀气渐渐地变得浓郁。 王维淡淡地笑了笑,“欧阳先生,你我初识,并无仇怨,何必动手?而且在下既然敢进入此地,必然有自保之力,欧阳先生一把年纪了,做事当三思而后行,切莫冲动!” 欧阳锋脸色一黑,顿了下羊头拐杖冷笑道:“好小子,竟敢跟老夫这么说话,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慢着!” 赵敏摇着扇子走上前来,“欧阳先生,别急着动手!此地乃是一处灵地,来到这里,你就不想见识一下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哼!杀了你们两个再看不迟!” “哈哈,就怕动了手之后,欧阳先生再也没有机会了!” 赵敏轻轻挥动了一下折扇,忽然身前出现了一片幻影,幻影中有数千只手,有数千把扇子,仿佛一面墙。 “天山折梅手!” 欧阳锋瞳孔一缩,惊呼道:“你是逍遥派传人?” 赵敏收了扇子,笑而不语。 欧阳锋的脸色变了几变,忽地叹了口气,“代我向逍遥仙子问好!” 说完,他干净利索地离开了。 “敏儿,你竟然是逍遥派传人,果然出人意料啊!”王维惊奇地道。 赵敏笑道:“相公误会了,妾身只是学了几门逍遥派功法,算不得逍遥派弟子。而且逍遥派的宗旨便是逍遥自在,又何来门派之说?” “什么意思?”王维问道。 “逍遥派崇尚逍遥自在,没有门规,没有门墙,只要遇到暗合逍遥心性的有缘人,便会传下几式功法,无论传人是善是恶,是妖是魔。 历代真正的逍遥派弟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学会了逍遥派所有武学的人,乃是逍遥派的传道人。” “譬如逍遥仙子?” “正是!” 两人一边谈论着逍遥派,一边向着山里进入,一路上两人故意避开外人,向偏僻处走去。 飞了不知多久,发现这片地方到处都是一样白茫茫,没有植物,没有蹦蹦跳跳的小动物,一片荒凉死寂。 身在其中,仿佛行走在荒域雪原,不辨东西。 “敏儿,此处没什么稀奇,不如我们出去吧!” 赵敏摇头,“相公,据说当初欧阳锋在钟南山下发现了一处古墓,其中住着一个白衣女子,来了这么久,为何不见女子的身影呢?” “难道此地暗藏玄机?” “据说那处古墓还有一处石门,怎么不见石门的踪迹呢?” “噹!” 正疑惑间,天地间传来一声响亮的钟声。 这一声正在头顶上传来,接着便有两条人影纵身向天上飞去,经过一道黑暗的界限后,那两人化作一点灵光,如流星般消失不见。 “钟锤之中,必有玄机,我们也去吧!”赵敏提议道。 “好吧!” 王维招来一片灵云,两人驾着云徐徐飞向了天空。 可是越向上,云朵上升得越慢,飞得越困难。 ‘噗’地一声,云朵化作了一片灵气,消失不见。 两人又重新回落到了地上。 再看其他人,也只飞到了半空中便再也飞不上去了。 赵敏不信邪,她施展逍遥派轻功尝试了许多次,依然无法飞上天空。 “敏儿,你在地上等着,我试一试!” 王维招呼了一声,又招了一片白云,在云朵即将爆开那一刹那,他双臂一张,化作两支朱雀的翅膀,用力一挥,身体迅速向上飞去。 正飞着,穿过一层若有若无的气膜,忽然乾坤倒转,头山脚下,上升变成了急速下降。 突然失重,而且下落速度超快,王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用力地煽动了两下翅膀,才缓缓下降。 脚下是一片黑暗之地,周围传来一阵阵嗡嗡的声音,听着有些像蜜蜂,惹人心烦。 落到了地上后,他立即收起了翅膀,抬头望天,却看到一片白色的天空,那里正是刚才从外界进入的地方。 “乾坤颠倒,真神奇!”王维叹道。 “啊啊啊!” 忽然天空中又落下两人,其中一个是欧阳锋,另一个是金轮法王。 在两人身后还有一只鸤鸠,那大鸟看着两人大声惊呼,嘎嘎奸笑。 “鸠摩智,搭把手,必有厚报!” 欧阳锋不擅长飞行术,突然失重,有些反应不过来。 “嘎嘎,我要喝千年灵羊乳!”鸠摩智喊道。 欧阳锋脸色一黑,大骂道:“老子是公的,哪里有羊乳?” “嘎嘎,你嫂子不是有么,你可以去借一点啊!”鸠摩智调侃道。 “胡说八道!” 欧阳锋冷哼一声,也不再求救,双脚踩着空气,如同一块大石头一样迅速坠落。 “哎,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呢!” 鸠摩智是出家人,最看不得有人沉沦迷海,忍不住叹息道。 最后鸠摩智还是抓住了欧阳锋,正要去帮助金轮法王时,忽然看到金轮法王的两只耳边变得奇大无比,像是一对翅膀一样,忽闪忽闪了几下,就稳住了身子。 “哈哈,法王真是好本事呐!”鸠摩智赞道。 “善哉善哉!” 看到三只大妖即将落下,王维离开了原地,向前方一处闪着光的地方走去。 ...... 这个地方一处山谷。 在这片黑暗之地,就像是沙漠中的绿洲一般稀奇。 山谷不知多大,乍一看,以为只有数亩大小,可深入其中,却发现山谷越来越大,就像是有弹性一样,可以无限扩大,十分神奇。 山谷中,山清水幽,植被丰茂,生机勃勃。 树林上有鸟雀飞翔,草丛中有田鼠小白兔钻来钻去,怡然自乐。 还有一群蜜蜂在空中飞来飞去,‘嗡嗡嗡’地叫个不停。 这里岁月静好,与外边的世界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走了片刻,前面出现了一道一僧两个身影,正是方才最先升空的人。 那僧人身穿血色袈裟,手拿玄铁禅杖,面目威严,身材极为魁梧,肌肉怒气,爆裂感十足。 那道士身穿白袍,腰系长剑,面容俊美,生得十分灵秀,只是身材有些瘦弱。 两人一僧一道,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一阴柔一阳刚,将彼此的特点都衬托了出来。 那道士看到了王维,眉头微皱,掐着手指,连道‘怪哉怪哉’。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道士施礼道。 “王维王玄奘见过道长!” “你便是诗绝?” 道士的脸色更加凝重,猜不透猜不透啊! “正是!” 王维问道:“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哈哈,小道包道乙,阁下可曾听到过?”道士说道。 “包道乙?”王维想了下,惊呼道:“圣女教军师包道乙?!” “正是!” 包道乙又指着光头大汉,“宝光如来,你可认得?” “邓将军的名头我自然认得!” 方腊手下有四员大将,邓元觉、石宝、厉天润、魏万春,个个修为了得。 说话间,欧阳锋三大妖大步走了过来。 包道乙道:“王公子,妖族势强,你我势弱,一旦起了争执,你我两方不如联起手来可好?” “正有此意!” 第270章 钟南有灵名钟灵 “哈哈哈,你们可是在商量着怎么对付我们?” 欧阳锋大笑着走了过来。 包道乙淡淡一笑,“欧阳先生说笑了,我等怀着同样的目的来,又何怎会发生纷争呢?” “不知包道长来此为何?”欧阳锋问道。 包道乙道:“我家教主伤势已经痊愈,想找重阳真人再切磋一番,特地差遣小道来送拜帖。” “哦,你们也找王重阳?” “你们找我?” 忽然一个沧桑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大家都好奇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王重阳!” 欧阳锋惊呼道,正是说王重阳,王重阳就到,人啊真经不起念叨! “王老道,你真的在这里?” 欧阳锋惊讶地问道,他之所以敢来全真教捣乱,是因为王重阳可能早死了。要是王重阳活着,他可不敢再全真教中胡来。 王重阳是一个长着大耳垂的中年人,他身穿道袍,面目俊朗,仙风道骨,看到众人来到此处,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然透出几分难得喜色。 “各位远到而来,都坐下慢慢谈!” 王重阳随手一指地面,地上凭空出现六个金黄色的蒲团,王维、包道乙、邓元觉,以及三大妖君。 “咦~” 等各位都在蒲团上坐下后,包道乙却没有坐下,他拿着龙须草编成的蒲团仔细地看了看,面露惊奇之色。 王重阳看了,抚着胡须笑了笑,也不做声。 包道乙伸出一声玉白色的手指,指尖上泛着锐利的光芒,只见他用手指轻轻一划,砰地一声,蒲团化作一片灵气消失不见。 王重阳微微一笑,地上又多了个蒲团。 “幻境?!” 众人都是明眼人,哪里看不出这里的玄机,只是此处的幻境太过真实,一时被蒙蔽住了。 “不错,诸位所见皆是幻境!” 王重阳一挥手,花草树木不见了,奇石清泉不见了,山谷也不见了,周围的大地变成一片黑暗之地,伸手不见五指。 此处仿佛一个井底,抬头望去,一片白色的天空,那里是真正的大地。 山谷不见了,可周围依然盘旋着一群蜜蜂,嗡嗡嗡地叫个不停,吵得人头晕目眩。 不知是谁怒喝一声,出拳向蜂群打去,血色的拳风撕裂了黑暗,可蜂群的嗡嗡声更加响亮,更加刺耳,吵得人心烦躁。 “噗嗤~” 黑暗中有人喷出一口血来。 王维也觉得心烦气躁,像是身边围坐着成千上万个和尚,在嗡嗡地念着经文。 他默默地念起了《金刚经》,顿时身心一片清凉,耳边的嗡嗡声也变得轻柔舒缓。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几人念经的声音,从各人各声,到最后都化作了一片嗡嗡嗡~ 王维坐得近了,心中一闷,差点吐血,他不敢分心,只得默默念起经文,也跟着嗡嗡嗡! “都别念了!” 欧阳锋没有念经文,感觉周围的嗡嗡声如恶意一般涌来,声音越来越大,让他心中郁结,头晕脑胀。 他竭尽全力运功抵抗,可是法术被禁锢,只凭借强大的本体,是无法驱散那种烦闷的感觉,他有种陷入疯癫的征兆。 “静!” 忽然黑暗中有人轻喝一声,声音如雷,压下了周围的嗡嗡声,六人停止念经。 王维睁开眼睛,发现山谷树木又回来了,一切又恢复到了当初场景。 “王老道,这是怎么回事?”欧阳锋声音急促地问道。 “诸位静坐,请听贫道一言!” 话说数万年前,整个湖州乃是一片大湖,后来湖水消退,露出一片片陆地。 从那以后才有人家在湖州定居,此地灵气充足,成了修行的圣地,鱼米之乡。 千年前,王重阳来到湖州,在无数大山中发现了钟南山的特异之处。 于是他在钟南山上开宗立派,借着钟南山地底散发的灵气,他修为突飞猛进。 等到他进入了化神期,更加觉得此山不凡,便尝试着进入钟南山查看一下。 可进来之后,却发现这里是一处绝地,不论怎么折腾都出不去了,这里的天空似乎有禁制,不管怎么飞,也飞不出去。 他被困在了这里。 “飞不出去?” 鸠摩智不相信,他变身鸤鸠,展翅向天上飞去,可是他在天空中折腾了半天,却一直在一个位置上努力,根本无法飞得更高。 “不行!” 鸠摩智落下来,说道:“越向上飞,身上的负担越大,像是整座钟南山都压在背上。” 包道乙几人也各施身手,努力地向天上飞去,结果一样。 “这是一处绝地!” 王重阳又开始讲道,他飞不出去,只好坐在这里修道。 此处灵气充足,倒是个修道的好地方。 可是天空中一直传来嗡嗡的声音,起初王重阳以为是蜜蜂,喜不自胜。 后来才发现,这些嗡嗡声便是钟声。 钟声嘈杂,动人心魂,若非有深厚的静坐功夫,根本不能消除它们的影响。 现在大家所在的山谷,乃是王重阳用神念化成的静僻之所,一旦走出山谷,就会受到钟声的干扰。 一直念诵佛经,只能暂时消解一二,一旦停下,嗡嗡声会变得更大。 因此对付钟声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抵抗,慢慢地习惯它。 王重阳来了钟里一百多年,已经习惯了这些嗡嗡声。 不过这些嗡嗡声并非全是坏处,听多了钟声,可以壮大神识,淬炼体魄。 “王老道,别说些没用的,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想方设法出去,而不是在此处修炼。” 欧阳锋对钟声的作用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想快些出去。要是出不去,就算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又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是要灰飞烟灭。 王重阳摇头,“请恕贫道无能为力!” “那该怎么办?不会在这里等死吧!”欧阳锋不耐烦地说道。 “欧阳先生!” 王维起身问道:“传言你在后山中遇到一位白衣女子,可有此事?” “不错,确有此事...” 欧阳锋忽地一愣说道:“难道哪位女子也在钟内?若是找到她,岂不是可以找到出口?” “没用的!” 王重阳摇头道:“那女子是此钟孕育的灵物,贫道为她取名钟灵。她可以进出自由,却不能带人出去。” “真人,为何不唤钟姑娘出来一问?”王维问道。 王重阳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说道:“钟姑娘性喜清净,不愿见外人,贫道也无法请她出来一见。” “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一直困在这里?” 王维有点担心,他肩负着圣族崛起的大业,怎么能一直呆在这里呢? 要是红裳知道这里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赶来,她若是来了,应该会有办法吧? 他转而又想着,身为天下五绝之一的王重阳都被困在这里,红裳来了,不知道会不会也陷在这里,最好还是不要来了。 “王真人,若是我等一起联手,能否打破此处囚笼?” 包道乙问道。 “不可能!” 王重阳摇头道:“据我所知此中有可能是先天至宝天皇钟,神仙难破,又何况你我,诸位若是不信,大可以出手试一试!” 包道乙不信,当胸比了个剑指,“给我破!” 他腰间的长剑如一道流星一般刺向了无边的黑暗,半晌也没有动静。 “噗~” 包道乙忽然喷了口鲜血,“法剑与我断了联系,此钟果然神奇!” 第271章 五行乾坤传送阵 众人不能出去,只能呆在这里干着急,每天除了修炼,便是静心抗衡‘嗡嗡’的钟声。 几天下来,众人的坐功都深厚了不少。 只是不能出去,再厉害的功夫也没用。 欧阳锋几人越来越暴躁,他和邓元觉干了许多次架,只是每次打斗,都会产生惹人心烦的嗡嗡声,打得不过瘾,两人也懒得再动手。 王维担心外面的状况,他想尝试施展水镜术与杜秋娘联系一下,只是周围不是大妖,就是人族高手,一旦暴露了身份,死得更快,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天等几人都闭目打坐之后,他悄悄地站起身来,向山谷之外走去。 山谷之内是王重阳用神识开闭的僻静之地,外面则是一片昏暗。 嗡嗡嗡~ 没有了王重阳神识的遮掩,谷外的钟鸣声十分响亮,震得王维血脉翻腾,尽管他默念金刚经也没有办法消除。 无奈之下,他只好退了回来。 “嗤~,还以为你小子藏着什么大秘密,没想到也只有这两下子。” 欧阳锋嗤笑了一声,又回归了谷里。 王维又尝试了几次,最多只能坚持一刻钟便要退回谷内静坐,否则会被钟声震死。 他细细思量了许久,忽然想到了身上的法宝,他拿出金粟子佛珠都带在身上,发现佛珠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将嗡嗡声全都排斥在外。 有了佛珠的加持,他可以走得更远了,只是走了片刻,脚下忽然失重,像是掉下了悬崖。 可没等他叫出声来,又从空中落了回来。 “不用试了,除了这片地方,外面皆是虚空!” 忽然王重阳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王维看着他随手画了一个椭圆形,大致知道了山谷的形状。 “真人,为何会这样?”王维不解地问。 “你可知道我们在什么位置?”王重阳问道。 “不知!” “此处是天皇钟的钟锤,钟锤之外,皆是虚空。” 王维惊讶了一下,又问道:“真人,此处若是钟锤,又是什么吊挂着钟锤呢?” “不错,你很聪明!” 王重阳赞了一句说道:“在钟锤与天皇钟之间确实有一条锤索。” “敢问真人那锤索在何处?” “你随我来!” 王重阳带他走了许久,来到椭圆的上端,那里有一条亮晶晶的光线,像是一道星光从天而降。 忽然王维心里一动,说道:“真人,若是我们砍断了天皇钟的锤索,不就可以落到地上了吗?” 王重阳淡淡一笑,“你可以试试?” 王维挥着手掌,施展一式燃木刀法,狠狠地劈向了锤索。 可是手掌所到之处,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锤索只是一道灵光,剪不断割不断!”王重阳道。 王维尝试了很多次,依然斩不断锤索。 他本来还想着顺着锤索爬到顶上去,谁知所谓的锤索只是一条光线,这怎么能着力? 王维坐在锤索下苦苦思索了几天几夜,也没有结果。 包道乙欧阳锋等人也来尝试过,依然没有办法。 “诗绝别急,我们失陷在钟里,一定会引起天下轰动,那时天下各路神仙云集于此,一定能找到开启大钟的办法。” 包道乙说道。 王维点了点头,“多谢道长开解!” 等待的日子太难熬,王维无事了总喜欢坐在锤索下,观察、尝试、参悟。 命悬一线,一线生机,不都是跟线有关吗? 或许逃生之路在这条线上。 有一天他发现周围没有人观察,便盘坐在锤索下修炼宝塔玄功,此处灵气充足,是一处修炼玄功的好地方。 修炼了不知多久,忽然体内五行灵气一阵涌动,迅速地向地面流逝。 他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一看,惊讶地发现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光圈。 圈中五个等弧度的点,每一个点代表一行,金、木、水、火、土,五个角微微发亮。 五行相生相克,相互串联起来,形成一个五角星的图案。 五角星的中心,正是那条锤索所在之处。 他伸手摸了摸地面,原来此处本来就刻画着一个阵法。 只是不知道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打开阵法。 嗡~ 忽然钟鸣声响起,锤索光芒大盛, 谷中人都惊醒过来,正赶到谷外,却看到王维化作一道流光顺着锤索飞速向上,片刻间便消失不见。 包道乙等人来到锤索下,仔细地看了看地面。 过了片刻,包道乙说道:“这是一个五行乾坤阵,开动阵法,需要五行灵石才能开启,可他怎么会有五行灵石呢?” 天地灵气枯竭,灵石中的灵气无法保存,最后变成普通的石头,便是玉石。 在大陆上能寻到一块普通灵石已是千难万难,更何况五行灵石? “小道士,五行乾坤阵是什么阵法?”欧阳锋问道。 包道乙道:“聚灵阵!有了此阵,此地的灵气才会如此充足。” “若是毁去了此阵呢?” “我等乃是修士,靠吸收灵气才能存活,若是没了灵气,我们只能等死了。” 包道乙又查看了一下阵法,“钟锤坚固无比即使我等想毁去,也无能为力啊!” 欧阳锋不信邪,拿着手杖上的羊角在钟锤上划拉了几下,不料连一道痕迹都没有。 “王老道,你在此地呆了这么久,就没有研究透这个阵法。”欧阳锋问道。 王重阳摇了摇头,“五行乾坤阵,分为五行乾阵与五行坤阵,这个阵法是坤阵。” 他指着锤索的另一端说道,“那里有一个相同的阵法,名叫乾阵。 若是有五行灵石可以启动大阵,若是有五人分别修炼金木水火土五行功法,站在阵中也可以启动大阵。” 他望着包道乙,意味深长地说道:“若是魔教圣子来了,也可以启动此阵。” “啧~” 众人愣住了,欧阳锋惊讶道:“你是说那小子就是魔族圣子?” 王重阳摇头道:“贫道进山之前,魔族圣子尚未出世,不知圣子之事。” 几人想想也是,包道乙说道:“诗绝怎么会是圣子呢?” 欧阳锋笑道:“别忘了,从魔山上跳下来的圣子,有个雅号叫‘诗魔’,或许诗绝诗魔本为一人呢!” “哈哈哈,就算诗绝是圣子,各位又能如何?我们还困在此处,谁能传出消息?” 包道乙指着四周说道。 众人又沉默了下来,出不去知道的再多有什么用? “啊呀呀!要是知道他是圣子,我早就将他给杀了!” “欧阳居士别着急,如今我们有六个人,重新练习五行功法也不迟,若是练成了,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呃,王老道,你为何不早说?” “我只知道此阵聚灵,却不知还可以传送,有圣子开道,迟一点知道也无妨。” “正是,哈哈哈...” 第272章 潭中戏水谨防贼 光的速度有多快,王维不知道,等他化身一道光,用一瞬千万里的速度向前时,他感觉整个时空都在倒退,他的思维、心跳、感官...一切都陷入了一种静止的状态。 他不知道这一束光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只能随波逐流。 等到他恢复知觉时,只是感觉身体一阵寒冷,刺骨的冰寒。 他睁开眼睛一看,四周都是水,黑压压地看不清楚。 等他施展了水灵术之后,对周围的感知增强了不少。 在他的感知中,偶尔有几条小斑点在自己身边鱼游过,水中有水草、苔藓,还有许多贝壳依附在岩石上。 见识了这些水中生物,他知道这里肯定不是一处稀奇古怪的地方。 低头看了下脚面,自己正站在一个圆形的圈中,跟钟锤上的图形差不多,似乎是一个阵法。 难道是一座传送阵? 他爬在圆圈上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他担心自己又被传送了回去,也不敢多做尝试。 算了,先找到出口吧! 王维向四周打量了一会儿,在头顶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圈,应该就是水面。 “玄武变!” 他化身玄武,蹭地一蹬水,快速上行了了一刻钟,头顶上的光圈越来越大。 眼见就要到顶了,他又恢复了人身。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是一处水潭,下面细上面粗,就像一个酒盅,不过比酒盅大了数万倍。 他暗暗地猜想着,难道这里也是一个钟,只是这个钟为何没有钟锤,也没有乾坤颠倒的感觉? 带着疑问,他游到了水面。 水潭之外,是一片山谷,其中白雾弥漫,灵气浓郁。青山绿水红太阳,四周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还有一丛丛翠竹,这里美如仙境。 难道这里是天界? 正要起身查看,忽然水潭外面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姐姐,我终于突破金丹了!” “恭喜莫愁!” “姐姐,你怎么有些愁眉苦脸的呢?” “哎,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皇帝哥哥了,听说高公公传授了一门很阴狠的功法给他修炼,我担心他误入歧途啊!” “是啊,可惜哥哥年龄大了,已经错过了筑基的机会...” 听到两女的对话,王维心中暗暗思量,两人是修道士,其中一个女的叫莫愁,有个皇帝哥哥,若是所料不差,这个皇帝哥哥便是李隆基,难道这女的是金仙公主李莫愁?她的姐姐是玉真公主李持盈? 那么这里是终南山下的活死人墓? 不会吧,钟南山到终南山可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从南边传到了北边? 难道这就是神奇的传送阵? 太不可思议了! “嗯,水里有动静!” 王维只是稍稍吐了口气,水面泛起一点水波,不料却被李持盈发现了。 他立即化身水灵之体,隐身在寒潭中。 “姐姐肯定是鱼儿,玉真观外都有阵法,还有几位师太坐镇,不用担心别人溜进来!” “莫愁说的是!” 李持盈赞同了妹妹的看法,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放开神识在寒潭里搜索了一遍。 王维不知道李持盈的实力,安全起见,他又继续下潜了几丈。 等到神识离开后,他才放松下来,静静地盯着水面上的公主,像是两轮皎洁的明月,真美,美得不好用浓墨重彩的笔法来进行细致深入的描绘。 若不是他此时是水之形态,或许已经流鼻血了吧! “莫愁,水里有古怪!” 李持盈正在寒潭中玩水时,忽然感到一阵异样,像是人盯上了一样,一种令人羞涩的感觉。 “姐姐要是不放心,妹妹就陪你潜入潭中看一看吧!” “好!” 两轮明月缓缓下潜,落入了水潭深处,要是有猴子在树上看见,一定会招来伙伴打捞月亮吧! 看到两人潜水的速度极快,王维满心后悔,文圣有云,非礼勿视,为何要忍不住偷看呢?真是自找麻烦! 无奈之下,他只能以更快的速度下潜,一直潜到了水底,贴着潭底的岩石缝中,躲着一动不动。 两位公主拿着夜明珠一寸寸地搜索,不放过任何一处水草、岩石。 若是能流汗,王维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了。 不知道李持盈到底察觉到了什么,她竟然像是有天眼一般,直接朝着王维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不行,要暴露了! 忽然他看到身边有过一条三尺多长的石斑鱼,他心中一动,化作一股暗流,钻进了鱼的嘴里。 “啵!” 石斑鱼像是吃饱了,打了一个响亮的水波。 “咦~,姐姐,这条灵鱼很大了,要不我们抓了炖汤吧?” 李莫愁的提议太吓人了。 王维赶紧驱使着大鱼向别处游走,离这个女魔头远一点,免得被她给吃掉了。 “妹妹算了吧!这条鱼生了灵性,或许以后能成为一条鱼精呢!” “听姐姐的!” 看到两位公主离开,王维轻轻地舒了口气,石斑鱼又吹破了几个响亮水泡。 过了半个时辰,月亮们终于离开了。 王维蹑手蹑脚地爬上了水潭,躲在一片小竹林里,暗暗喘息。 “啊呀!果儿又做噩梦了!” 忽然一个穿着小褂子小绣裙的小丫头迈着比猫轻的步伐从水潭那头走了过来,她看到王维的身影后,愣了一愣,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看了一下,感觉自己眼花了,她又握着肉肉的拳头揉了揉眼窝。 再眨眼一看,果然眼花了,刚才坐在竹林下的大魔王已经不见了。 “果儿,怎么啦?” 李持盈玩了水之后,走在路上觉得心里不安,又折返回来了。 看到小丫头李果儿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就抱起她,好奇地问了起来。 “盈姑姑,果儿刚站在这里做梦了。”李果儿脆生生地说道。 “梦到什么了?” 李果儿指着王维刚才站过的地方说道:“我梦到大魔王站在竹子下面,张着大嘴冲着果儿笑,吓死人了!” “大魔王?是不是上次在宫中抢尿的那个大魔王?”李持盈问道。 李果儿八岁了,知道害羞了,她红着小脸,摇头道:“没有抢果儿呢,只有淳风哥哥,大魔王抢了淳风哥哥的尿,哥哥要报仇,就跟着他师父学本事去了,淳风哥哥说,回来后一定要替果儿报仇呢!” 听着小果儿的絮叨,李持盈走到竹林下,发现地上果然有人踩过的痕迹,还有水渍,她俏脸一变,大喝一声,“有贼闯入,打开大阵!” “喏,观主!” 终南山下的玉真观,灵光缭乱,为了抓住小贼,观中开启了最强大的防御阵法,无论是谁都进不去,出不来! 这一招关门打狼,不知道能不能抓住那只大色狼。 想着刚才自己姐妹两人在潭中的情形,纵使李持盈已是金丹高阶,也止不住一阵面红耳赤。 “姑姑,你热吗,果儿给你吹吹!” “好果儿,记住,今天看到大魔王的事情谁也不能讲!” “果儿知道!” 第273章 怕得鱼精不应人 等李持盈走后,王维的身影又慢慢地出现在水潭上。 刚才他离开竹林想要逃出去,发现这片谷地全被封住,五行遁术也逃不出去,他冒险闯了一次大阵,立即遭到闪电袭击,接着就有一群穿着道袍的女道士大声呼喊着抓贼,飞奔而来。 不得已,他只能重返寒潭,再做打算。 哎,都是被过儿和她的姑姑害的,这下该怎么办? 王维想了一想,又落到了寒潭中。 “混沌无极,天魔借法,水镜术!” 王维默默念道,身前灵光一闪,一个水镜出现在寒潭中。 “小维!” 杜秋娘的声音出现在水镜中,几月不见,她依然那么美丽,妩媚如狐女、端庄如贵妇,高贵如皇后。 “秋娘,这一次你要帮帮我。”王维愁眉苦脸地说道。 “小维,据说你和许多人一起进入了钟南山里,难道遇到了大麻烦?” “秋娘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钟南山?你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哈哈,我们圣族眼线遍天下,要想知道一件事情,不是什么难事。” “是吗?”王维笑问,“秋娘,你猜一猜我现在在哪?” 杜秋娘秀眉微蹙,“难道你出来了?听说进去的人过了一个多月还没有人出来,你是怎么出来的?” 难道赵敏还没出来?不过钟里有灵气,也不用太担心。 搁下心思,王维笑道:“秋娘,其实我已经回到了唐国。” “这么快?!” 杜秋娘惊讶地问道。 “我不仅在唐国,离你现在的位置肯定不远。” “别废话,你在哪?” “终南山下玉真观中。” “玉真观?你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王维叹息一声,将钟南山与终南山中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不过在说道终南山时,他把水潭一点遭遇用春秋笔法隐了去。 杜秋娘听完,震惊了片刻,“如此说来,你遇到了保存完好的上古传送阵。” “可是王重阳说钟南山是先天至宝天皇钟,若是有传送阵,他怎么会被困一百多年呢!” 杜秋娘沉默了下,“此事我也不甚清楚,或许跟混元大陆的本体有关,又或者钟南山与终南山正是大陆的一双眼睛,古称‘天地眼’,这件事还是等以后问一问红裳再说吧!” “那好吧!” 王维按下好奇心,“秋娘,玉真公主察觉了我的行踪,将观中的大阵全都打开了。秋娘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帮我离开玉真观。” 杜秋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嫣然一笑,“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可都是人间绝色,你就不想在谷中多呆一些时间,多看看她们?” 王维想到刚才在寒潭中看到的场景,老脸通红。 “秋娘,别开玩笑了,两位公主道行不浅,要是抓住了我,那就麻烦大了!” 杜秋娘轻笑了几声,说道:“小维,你耐心待两天,我稍后向玉环传讯,请她去玉真观带你出来。” “好吧!” 正要结束时,王维又想起一事,“秋娘,钟南山中的传送阵似乎是一座五行灵阵,我触发时正在修炼宝塔玄功,身上出现了五彩玄光。我担心王重阳几人看到,也会想办法借助传送阵出来。要是他们出来了,可能会怀疑我的身份。” “放心吧,此事我们来处理,你不用担心。” “好!” 收了水镜术,王维担心被人发现,不敢乱跑,就安静地坐在潭底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他悄悄地向上潜去。 头顶上的天空,挂着三轮明月。 “贵妃娘娘今日怎么有空来小观呢?”李持盈问道。 “呵呵,公主莫非忘了,妾身也曾经在玉真观中修行过。” 杨玉环笑着回道,“近几日酷热,华清池温泉不解暑气,妾身有些想念观中的寒潭了,来找两位妹妹泡一泡这寒潭,叨扰了!” “杨姐姐,近几日观中遭贼,姐姐还是谨慎一点好!”李莫愁拨动着水笑道。 “观中有你们姐妹坐镇,哪个小贼胆大包天,竟然敢闯到这里?” 杨玉环娇媚一笑,在两人身上扫了几眼,“莫不是哪个好色之徒看上了两位美如天仙的公主,因此冒险做出这下流之事?” 李持盈道:“杨姐姐莫要取笑了,姐姐因为此事心烦意乱,连修行都搁下了。” 杨玉环:“小贼还在观中吗?要不要我派人帮你们找一找?” “不劳贵妃娘娘了,此事不宜大张旗鼓,我们再多搜查几遍应该就能找到线索了。”李持盈说道。 “杨姐姐,其实姐姐一直怀疑那小贼就躲在寒潭里呢?”李莫愁说道。 “是吗?要是小贼藏在潭中,岂不是占了大便宜?”杨玉环惊讶地说道。 “是啊!可是我和姐姐在潭中仔细地找了很多遍,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那好,就让本宫来仔细地搜一搜吧!” 王维正悄悄地地听着,忽然一个水泡在耳边炸响,“小维,躲到鱼腹中!” 王维知道她的意思,找到昨天那条最大的石斑鱼,藏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阵吸力涌来,鱼迅速地上升,哗啦一声跃出水面,掉进了杨玉环的手中。 “哈哈,我抓住那个偷瞧的小贼了!” “咦~” 李莫愁惊讶道:“姐姐,这条鱼不正是前两天我们在潭底遇到了大鱼么?难道它真的成了精?” 李持盈放出神识,在鱼的身上扫视了几遍,“此鱼体内的水灵气十分充足,难道腹内暗藏宝贝?” “姐姐,不如将鱼破开,我们炖鱼汤吧?”李莫愁提议道。 杨玉环笑道:“这些日子来,陛下练功正到了关键时刻,需要灵物来滋养本体,不如将此鱼交给妾身处置,给陛下做一份灵鱼羹,如何?” 李持盈盯着鱼,目光闪烁了几下,“就依贵妃娘娘吧!” “啊呀!这鱼怎么流鼻血了?”李莫愁惊呼道。 “咯咯,可能是天太热了,放水里泡一泡,免得它热死了,就不新鲜了。” “这条鱼也太奇怪了,刚才流鼻血,现在又全身发红,不会要死了吧?” “没事,既然是灵鱼,必然有异象,不用大惊小怪!” ...... 被三个大美人戏弄了半天,王维差点内火自燃,把石斑鱼烤熟了。 幸好杨玉环心中有数,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走出了玉真观。 第274章 国事家事天下事 “小维,你直接去荆州吧,等你在荆州现了身,朝廷的圣旨就该下来了!” 华清宫中,长生殿中,灵气弥漫,杨玉环躺在长春椅上,懒洋洋地说道。 “什么圣旨?” 王维盯着手中的茶杯,尽量不去看她泄露的风景。 杨玉环伸了个懒腰,笑道:“鉴于你此次出使宋国屡立大功,朝廷赐封你为三品荆州都督府大都督,本来等你回到了荆州,就会当场宣旨,可是你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跑去闯荡江湖了。” 王维点头,在出使宋国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离京任职的消息,此时知道内情,也不算太过突兀。 “环姐,赵敏还在钟南山里,我需要去钟南山转一趟,免得我突然出现在荆州,会被人发现蹊跷。” “咯咯,那个赵敏很美吗,竟然值得你如此挂念?”杨玉环轻笑几声,眼波盈盈,魅惑无限。 “呃,没有环姐姐美,环姐姐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真的?” “绝无虚言!” “那要不要姐姐陪你啊?” “不要不要!” 看到杨玉环又要作妖,王维忙低下头,喝了一杯灵茶,杀杀惊。 这灵茶不错,据说这种茶生长在泰山之巅,只有一颗茶树,受到灵慧之气的滋养,每年只长出九九八十一片茶叶,人们称之为‘人道之茶’。 喝了这种茶后,可以清心明目,人也会变得更聪明。此茶珍贵,每年泰山之神泰一都会献上七十二片作为贡品。 李隆基改修武道之后,用不上这种茶,就像再也不需要秘书郎作诗囊一样。 这茶就落到了王维的嘴里,他喝了几碗,感觉这茶味道太淡,就这茶水连带着茶叶一起倒进了嘴里。 别说,这么咀嚼着茶叶,倒能品味出几缕茶香。 杨玉环瞧着他吃茶的粗鲁样,淡淡地笑了笑:“我们圣族人口味重,都喜欢这么吃茶,小维你以后当着外人可不要这么粗鲁啊!” 听到她说圣族口味重,王维差点没喷出一口茶叶沫来。自己口味本来很清淡,可是被一群重口味的女人给带坏了。 “哎,环姐,我准备返回钟南山一趟,你意下如何?”王维又将话题拉上了正轨。 “不用跑了,前两天铁胳膊周侗去了趟钟南山,将钟里的人放了出来。兰儿扮做你的样子,带着赵敏秦可卿苏小妹等人正往荆州赶。等到你到了,正好可以换回身份。” 公孙兰不仅擅长易命术,还懂得易容术,有她充当替身,只要小心一些,没有多大问题。 临走时,王维又问了小蝶小舞,也就是武家姐妹。 杨玉环说,小蝶小舞目前修为太低,不适合太早进宫,因此一直在辋川别墅中闭关修炼。 还有鱼玄机和妙玉两人都在华清宫灵室中闭关修炼。 王维跟着张云容去看了一眼,就离开了,没有打扰两人闭关。 ...... 从骊山到荆州,中间相隔数十万里。 王维独自一人上路,他施展遁地术,御水术,只用了十多天就赶到了荆州城。 荆州,位于长江的中段,上有蜀州、朗州、连州、夔州、和州、柳州等大州,下接岳州、江州等。 荆州乃是大唐门户,位置十分重要,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荆州下辖十八个郡,数百座城县。 因为濒临镇江关,荆州境内的城池大都修的城高池深,各大郡城四周都修建了小型卫城,其中暗藏兵甲,防止宋国和长江联军的偷袭。 王维来到荆州潜伏了两天就等到了从宋国返回的公孙兰,赵敏等人,他正好交接了身份。 此时天使尚在江陵郡中,听到他回到了荆州,立即宣布皇帝的旨意,称他在此次出使宋国的任务中,表现极其卓越,为大唐南方安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特升迁他为荆州大都督,督视各路兵马,防御长江联军的侵袭,防备宋国进攻。 荆州都督最早出现在清朝,那时每十个州便设置一个大都督府,都督中外诸军事,为十州最高之军事统帅。 有了大都督,可以更好地凝聚各州兵力,协同作战。 可大都督权力太大经常出事,到了如今都督府已不是各州常设职位,一般由刺史兼任管理各州兵事,州司马协助。 只有在各方重要的位置上设置一座都护府,如安西都护府、安东都护府、北庭都护府、安南都护府等。 如今安南都护府正设置在镇江关上,属于荆州都督府的直属上级,安南都护府大都护由安南郡王魏池兼任,九门提督王子腾辅佐。 王维这个荆州都督的主要差事就是掌管驻扎镇江关外的水寨水师,防止长江中的妖魔鬼怪上岸搞突袭。 接了差事后,他本想要杜甫来当都督府长史,可朝廷却将这个职位赐给了张说。 杜甫被踢去江陵郡做长史,江陵郡郡守乃是张九龄。 都督府长史主要负责处理府中政务,从心里讲,张说满腹谋略,精明能干,比杜甫合适,王维也认了下来。 此外他举荐的薛刚成了都督府司马,杨曲副之,两人负责训练荆州水师。 雷万春成了都督府折冲都尉,负责都督府警卫职事。 柳乘风本为江湖人,八面玲珑,王维认命他为都督府主事,相当于都督的个人心腹,管理长安醉仙楼,负责打听情报,管理后勤,招揽江湖好手。 等任务都分配下去了之后,王维无事一身轻,又开始当起了甩手掌柜。 其实自从唐宋议和之后,南方便停止了战事,都督府无需主持军事行动,他这个大都督更多是来历练的。 平时里练练兵,在长江上练练水师,打打水寇,预防江中妖魔鬼怪,他也没什么大事。 于是他带着公孙兰、赵敏、秦可卿、苏小妹去了永州,拜访了一下大夫人林黛玉。 林黛玉和赵敏皆是心思玲珑之辈,见了面自然不会让气氛太尴尬。 秦可卿和苏小妹性格温顺乖巧,跟英莲很像,她们也不会为了什么正室身份争风吃醋。而且几人都是文修,经常一起探讨诗词之道。 公孙兰和赵敏是武修,没事在一起探讨武学,有时还会过上几招。 几天相处下来,大家都相处的十分融洽,至少表面如此。 为了避免几人待在一起时间长了会发生小矛盾,众人一起回到了荆州后,王维打发秦可卿回了长安。 秦可卿一直生活在长安,她的父亲弟弟也在忠义伯府。 请她坐镇长安,主持忠义伯府,以及醉仙楼之事,可以公私兼顾。 王维也会更安心一些。 至于赵敏和公孙兰两人,他觉得两人更适合江湖,便请两人游走长江各州的江湖,探查打探各门派的底细,最好能招揽一些高手来。 分开了一众女人,王维终于能松口气了。 从林黛玉、公孙兰,到尚未入门的赵敏,那一个是省油的灯,这段时间里,他担心后院起火,一直左右讨好,心累啊! 第275章 敢笑黄巢不丈夫 明月当空。 荆州江陵郡,都督府楼顶之上,王维盘膝而坐。 他五心朝天,头顶上漂浮着一颗银灿灿的石头,正是星辰石。 天上满天星,星辉垂落如雨,尽都被星辰石吸收得一干二净,星辰石中光芒大盛,像是一个大功率的白炽灯。 正是时候! 王维运转玄功,鲸吞一口,星光飞速流逝,全被他吞进了身体中。 宝塔里星辉又多了一点,第三层三分之一的区域被星辉点亮。 他继续吸收着星辰之力,淬炼着身体...... “相公!” 不知过去了多久,林妹妹在楼下大声地叫喊道。 王维收起玄功,起身下了楼顶,看到林黛玉、英莲牵着手回来,他笑着招呼道: “你们回来了?小妹呢?” “小妹留在李姐姐那里了。” “哦!” 早晨的时候,李清照邀请了黛玉、英莲、苏小妹去她定居的紫荆山庄做客。 然而,同为文修,李清照居然没有邀请他这个一家之主,搞得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只好宅在楼上练功。 “相公不会一个人躲在楼上生闷气吧?” 林黛玉抿着唇儿轻笑,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 王维扶着林妹妹坐下,又给两人添了点清茶。 “娉儿,易安居士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呢?” 黛玉和英莲都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古怪。 “难道真的有误会?”王维奇道。 “李姐姐说,我们几个女子都算得上是顶好的女子,可偏偏都落到你的手中,说我们算是明珠暗投了。” 林妹妹笑了笑说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王某人才高八斗,是天下闻名的诗绝,我们在一起应该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怎么能说是明珠暗投?” 王维有些生气,狠狠地灌了好几杯茶水才压下心头之火。怪不得她到了五六十岁还没有嫁出去,肯定是太挑剔,也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嫁人,要是她嫁给了一个死肥宅,等她结婚之时,一定要上门笑死她,哼哼! “哥哥别生气,李姑姑不了解情况,不知者不怪!” 英莲乖巧地为他填上了茶水。 看到如此善解人意的英莲,王维忽然想到了李白上次在葫芦山上的遭遇,难道英莲真的要嫁给李青莲? 不行! 李白喜欢喝花酒,是一个没有担当喜欢四处漂泊的风流浪子,跟着他没有一点安全感。 要是英莲跟了他,那才是真正的明珠暗投呢! “英莲,如今你是什么境界?” “哥哥,我快进阶文师了。” “有点慢!” 王维想了下,抄了几首好诗给她,“拿去进阶吧!” “哥哥,我不要!” “拿着!如今咱们待在长江边上,江中多妖魔鬼怪,经常上岸做祸。你修为境界最低,要快些进阶才有自保之力。” 王维了解了一番荆州形势之后,才发现长江局势十分严峻,江中势力、十二连环水坞、水贼、异国间谍等等,总之在荆州城中很危险,小心为上! 看到英莲还在扭捏作礼,王维把诗稿塞到到了她的手中,“快些拿去,别跟我客气!” “英莲,你拿着吧,相公他才高八斗,斗酒诗百篇,一二三品灵诗随便送人,你要是不要这些灵诗,赶明儿他肯定要送给别的女人。” 听到林妹妹有些酸酸的话,王维有些挠头,他嘿嘿地陪笑道:“娉儿,我有了好诗,都是送给自己人,可没有随便送人。” “我知道,院中人且不说,可是相公才名天下传,以后肯定有很多女人为了灵诗投怀送抱,相公也会把她们当做自己人吗?” 王维连忙摇头,“不会,不会再有了”。 就现在几个女人都够他头痛了,哪里还敢再招惹别的? 在两人规劝下,英莲道了谢收起了灵诗。 “英莲,娉儿如今得了圣上赐封,号为‘潇湘夫人’,不如我也为你取一个字吧,这样你的才名也可以流传出去。”王维提议道。 甄英莲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向了林黛玉。 黛玉妹妹抿唇一笑,“李姐姐已经为英莲取了字,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吧!” “什么字?” “香菱,好不好听?” “呃...好听!那我们以后就叫香菱吧!” 哼哼,英莲变成了香菱,李白又怎么能找到呢? 要是真能找到,那也算是缘分吧! ...... 月亮过半,天色已晚,林黛玉和香菱相扶着下楼歇息去了,王维继续盘坐在楼顶练功。 一连许多天过去了,他进入了一种闭关的状态。 在不知多少天后,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了东边的天空,不是他突破了,而清晨的霞光红的有些妖艳。 “小姨!” 他轻轻地念了一声。 红光闪电般地投射到楼上。 光芒散尽,红裳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小姨,你回来了!” 王维激动地走上前去握住红裳的手,像是离别多年的亲人。 “砰!” 红裳轻轻一笑,毫不客气地摔了他一个大马趴。 王维没有一点准备,直直地将楼顶撞了个打洞。 “哈哈,小维,大半年不见,你的修为一点没见涨啊!” 红裳伸手弹掉他头上的木屑,笑着说道。 王维无奈地道:“恐怕我修炼到第五层也不是小姨的对手吧!” 红裳狡黠一笑,“你可以试试!” 王维看着红裳自信的表情,心中信了八分。 不解道:“小姨,你这么厉害,为何不带领圣族崛起呢?” 他觉得自己拖后腿了。 红裳淡淡地笑了笑,长袖一挥,案几上出现了一套茶具,她打开一个红瓷的茶罐。 嗯? “好香啊!” 茶罐中飘出来的香味有一种渗入灵魂的清香。 红裳笑了笑,又拿出一瓶清水,她微微一摇,水开了,气味十分清澈,他不禁想起了妙玉那个小丫头。 等他回过神来,茶水已沸,茶壶上白雾蒸腾,犹如灵地中的清雾,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却发现一点香味已没有。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那就是空,是无,空无才是事物的本质,见了空无,方能见内心、见天地、见诸圣。” 王维想了想,还是不懂。 “尝尝,这可是西王母私藏的道茶。” 红裳轻轻挥了下大袖,一盏茶凌空飘了起来。 王维伸手摘下,一饮而尽。 忽然他感到有些头晕,心中充斥着一种难以抑制的狂喜,他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刚准备手舞足蹈,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心中那种狂喜瞬间消散。 同时有一种难以压抑的悲哀弥漫在心头,他不禁想哭,可等他蹲下身子干嚎了一声后,忽然又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哭? 不对! 这茶太过诡异了! 他盘坐在蒲团上,静静地坐着,心中忽悲忽喜,他一直都忍着,以强大的意志力忍着,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慢慢地醒过来。 “小姨,这是什么茶?” 被茶水折腾得欲仙欲死,王维不禁有些畏惧。 红裳喝了一杯茶水,脸上毫无波澜,淡淡道:“这是道茶,喝茶炼心,淬炼道基,方能入道。” 王维听不大懂,他抹了把脸,发现脸上湿湿的,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 好丢人! 他洗干净了脸孔之后,盘腿坐在红裳面前。 “小姨,别喝茶了,该解释一下,为何你把圣族崛起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而不是亲自统领圣族?” “你想听我自然跟你说,只是我怕你听了之后一惊一乍,才会给你喝一杯道茶。” “呃,放心吧,我稳得住!” 王维认真地说道,等着红裳的解释。 “宝塔玄功第二层只炼化了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的精魄,其中少了土行精魄,你可知为何?” 红裳饮着茶,慢慢地说道。 “为何?” “因为土行精魄就是脚下的土地,是玄功的根基,等到你一统大陆,炼化了此界,自然就会补上短板。到时候你的塔就会屹立在此界中,成为界之核心,一旦有外界势力进攻,宝塔会自动防御攻击。” “好厉害!” 可能是因为喝了道茶,听了这样的消息,他也只是稍稍惊讶,完全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诧。 或许这种道茶可以扩大人的情绪阈值,使人在接受外界刺激的情况下,情绪波动更小。 他沉吟了下,“始皇帝呢?” 若是始皇帝的塔成了本界核心,天界还能继续控制此界吗? “始皇帝还差一点!”红裳淡淡地道。 王维不解,“当年圣朝统一了天下,为何还差一点?” “统一不止是疆域上的一统,更重要的是人心,是信仰。始皇帝神功盖世,威行霸道,统一了各族,却统一不了各族人心。” “这么麻烦?” 王维惊呆了,统一大陆已经相当困难了,若是要统一五族亿万生灵之心,那简直是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红裳笑着说道:“炼化此界,如同炼器!统一了大陆,便炼化了此界之胚。 万多年前,始皇帝统一了大陆,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打下了我圣族的烙印,作为圣族之主,你若来炼化,事半功倍。 统一了人心,便炼化此界之灵。 百多年前,我做了一种尝试,试着统一信仰,效果不错,等到时机成熟,便可以用在你的身上。 等你真正地炼化了此界灵胚,你便是此界之主。” 王维听都听不明白,又怎能做到呢? 捂着额头说道:“太难太难!” 且不说五族,便说在已知的大陆之外,仍有众多尚未探明的疆域,那该怎么炼化? 啧啧,炼化大陆! 这名字听起来就特别丧心病狂,恐怕只有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才会产生这种念头。 “不急!” 红裳笑道:“为了炼化此界,我圣族已经尝试了数万年,积累了许多经验,一步步地来吧!” 王维点了点头,问道 “什么经验?” 红裳淡淡一笑,“岳飞!” 岳武帝? 王维心中十分好奇,再问:“岳飞与圣族有关?” 红裳笑了笑,“时机尚未成熟,知道太多,会令你心生畏惧,等到需要你做出抉择时,你就知道了。” “好吧!” 红裳笑道:“送你一个小玩意!” 说着将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塔扔了过来。 王维拿着塔仔细地看了看,惊讶地道:“这是晁盖手上的宝塔?” “不错!” “晁盖呢!” “死了!” “怎么死的?” 对付晁盖那样的小人物,红裳肯定不会出手,否则晁盖也不会活到现在。 那么晁盖之死,必然有别的原因。 “宋江杀的。” 红裳讲道,当年赵构为了安置死难的亲卫家属,在济州建立了一座村寨,叫作宋家村。 为了感谢宋国陛下仁慈,宋家村里的人全部改姓换名,以‘宋’为姓。 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起初,宋家村的人无需缴税,不用服兵役。 他们有一项世袭罔替的职责,那就训练精兵,加入皇帝的禁军中。 还有一部分加入‘皇城司’,充当皇帝的耳目。 到了,赵佶时期,他不亲近武修,也不喜欢皇城司。 宋家村的差事也就免了,优待也没有了,成了普通的村落。 后来皇帝换了一波又一波,宋家村的人身份渐渐地隐藏起来,无人知道他们跟朝廷的瓜葛,除了皇城司。 宋江的父亲宋太公便是济州间谍机构的首领,称作指挥使司。 宋江年轻时从在西北边关当兵,退役后回到了宋家村,接替了宋太公的差使,成为新的皇城司济州指挥使司。 宋国一直想要掌控梁山军,更想得到天罡地煞阵,杨戬高俅公孙策童贯等人商议了之后,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移花接木,安排宋江潜伏在济州中,要他四处结交江湖好汉。 宋江八面玲珑,口蜜腹剑,在结交江湖人士上很有一套。 由于他得到了宋国支持,不缺少钱财。 每次有江湖人士找他帮忙,他都能慷慨解囊,江湖人称‘及时雨宋江’,还有小财神‘宋公明’。 宋江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结交了许多英雄好汉,并且都被他送上了梁山。 前不久宋国看到时机已经成熟,准备摘果。 于是宋江杀了他的侍妾,又杀了给他带了绿帽子的人。 那人是济州府一个小官。 他杀了官,等于造反,济州轰动。 为了将此事闹大,他又在酒楼上做反诗。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他胆敢夸下海口,以圣皇黄巢自比。 不巧,正好被官府抓到。 宋江在梁山上有很多心腹,听说了他的遭遇大声叫嚷着要杀进济州城,救下宋公明哥哥。 恰好,唐宋两国在镇江关上交战,梁山军趁机出动,攻进了济州城,轻而易举地救下了宋江。 宋江上了梁山,在众人的推举下,坐了梁山第二把交椅。 前不久晁盖带人下山夺宝中了埋伏,回来后只剩下了小半条命。 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晁盖还是没能保住小命。 宋江如愿以偿地坐上了梁山头把交椅。 第276章 九阴真经摄魂术 “小姨,晁盖就这么死了,可天罡地煞星辰大阵的阵图呢?” 听了半天,王维惊讶地问道。 “在宋江手中!” “他怎么能得到?” 晁盖根本不相信别人,又怎么会把阵法的奥义讲给宋江听呢? 红裳淡淡道:“宋江修炼过九阴真经,得到了一门法术,名摄魂术,可以控制人的心神,使人吐露真言。” “宋江练了九阴真经?!” 王维惊讶道,大名鼎鼎的宋哥哥怎么会是个阴人呢? “正是!” 宋江本身资质奇差,文不成武不就。 有一天他夜宿玄女庙,玄女娘娘显灵,赐给他一卷‘天书’。 那天书正是九阴真经。 宋江本身气质阴柔,心性阴狠,练了九阴真经之后,武道修为进展神速。 一次他练功不小心被小妾阎婆惜发现。 阎婆惜偷了天书,交给了姘头。 姘头看过了之后,知道事关重大,连忙派心腹送到城外隐秘地方藏起来。 宋江知道此事后,轻而易举地杀了两人。 九阴真经也由此传了出去,天下轰动。 王维跟听天书一样,愣愣地问道:“如此说来,李隆基修炼的九阴真经,就是宋江的那本。” “不错!” “那么玄女是什么神仙?” “你见过!” “我见过?!!” 纵然喝了道茶,此时王维还是忍不住惊呼起来。 九天玄女这么高级的生物,自己又何时见过? “是谁?不会是小姨你吧?” 红裳臻首轻摇,弯着嘴角一笑。 “暂且不告诉你!” “又是这样!” 王维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每次说一半留一半,真不利于身心健康。 “小姨,既然九阴真经是圣族功法,玄女也必然是圣族人,她做出了这样的布局,可是梁山军落到了宋国朝廷手中,阵图必然也上交了宋国朝廷。 到头来圣族什么也没有落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红裳指着宝塔,“它不是物归原主了吗?” “你们布局只是为了讨回宝塔?” 王维不信,凭借红裳的手段,就算宝塔在岳飞手上也能轻而易举地拿回来,何必要绕这么大的弯? “你可知道圣族并不是真正的魔族?” “听秋娘说过!” “你可知道魔族去了哪里?” “小姨知道?” “当年魔族一共有一百零八位魔君进入人间界,他们好食人血肉,肆虐天下,无人能敌。” 恰逢文圣孔子降世,他用一生的时间,在大陆各处抓来了魔族,本想杀掉却发现魔族本性极恶,死了之后依然会重新投胎到人间界,重新祸害人间。 不得已,孔子只好用‘仁义道德’来教化魔族,清洗它们的恶性。 只是等到文圣归天,也没能完全净化掉魔族的凶性。 于是孔子将一百零八位魔君押解在济州曲阜城中的‘伏魔殿’中。 曲阜是孔子的故乡,圣人故地,乃是天下最大的文修道场。 借着道场之力,孔子封印了伏魔殿。 这封印诸位魔君的阵法就是‘天罡地煞周天星辰大阵’,并要求世代儒教教主经常加固封印,教化魔君,切不可放魔君出来。 等到圣族一统天下,始皇帝也没有放出诸位魔君。 被关押了数万年,百八魔君渐渐摸索出了‘天罡地煞大阵’的破解之道。 后来大宋立国,有位洪太尉仗着权势,打开了‘伏魔殿’。 百八魔君趁机冲出了伏魔殿,重新投胎转世。 “他们都转到梁山上去了?”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们虽没有觉醒前世记忆,最终还是能凑到一起。” “我记得曾经杀了一个梁山头领。” 王维想起了王英。 “没用的,转世之后,他又会重归梁山。” 呃? 到了此时,他终于明白那些梁山好汉为什么不怕死,还经常说‘十八年后,爷爷又是一条好汉’。 这话原来是明白话。 可惜后来的草莽没有魔头的命,偏要跟着学,十八年后啥也没有。 “可是这与大阵有何关系?” “当年岳飞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伏魔殿中的天罡地煞阵,可是与百八魔君相比,岳飞在阵法上的造诣要浅了许多。 他在主持大阵时,需要宝塔来作为阵眼。若是百八魔君施展此阵,威力更大。” “那岂不是比文皇还要厉害?” “当然,百八魔君不仅掌握了天罡地煞大阵,还掌握了破阵之法,即是‘反周天星辰大阵’。这种阵法只有他们会用,即使得到了大阵阵图又有何用?” 王维挠头,“小姨,若是众魔头觉醒了,岂不是要祸乱天下,我们为何不趁机消灭了这些魔头呢?” “为何要消灭?” 红裳笑道:“有了他们的存在,这天下会更乱一些,这样不好吗?” 呃,对啊,这天下被人族统治,梁山要是闹事,祸害的是人族江山,有什么值得纠结的? “小姨,要是梁山接受了招安,帮着宋国攻打圣女教,岂不是糟了?” “无妨,宋江尚未觉醒魔性,统领了梁山之后,究竟听不听宋国安排还不一定呢!” 王维点了点头,圣族的好处不是那么好拿的,宋江练了九阴真经,或许是玄女挟制他的一种手段。 又听到红裳说道:“方腊做了几百年教主,野心太过膨胀,变得狂妄无知。若是借梁山之手,给他一点教训,也算是给他提个醒,圣族没有圣皇,便没有崛起的希望。” “小姨,圣女教军师包道乙和大将邓元觉还在钟南山中,要不要给圣女教通个消息?” “不用了,如今天下太平,他们还是呆在混元紫金铃中好好修炼吧!” “混元紫金铃?” 王维又听到一个新奇的名称。 红裳淡淡一笑,随手拿出一本书,在书的中间串了一对铃铛。 “混元大陆是一本摊开的天书,中间的书棱便是长江。而这对铃铛是挂在书上的配饰,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维愣了半晌才接受这个消息,难道混元大陆真的是一本书,唐宋、五族,数以千亿的生灵都生存在一本书中? “这本书是谁的?” 红裳轻笑,“谁知道呢?等你炼化了此界,阅读了此书,就能知道答案了。” 王维无奈,“如此说来,我们一直在争夺一本书?” “大道之争,乃是气运之争,争夺一个国家,争夺一粒米又有什么区别!”红裳意味深长地道。 “人族神仙那么多,还有圣人,他们为何不亲自参与呢?” “天道规则,他们无法亲身降临,只能通过此等方式争夺。” 王维微微颔首,“小姨,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红裳长身而立,面对滚滚长江,苍茫大地,淡淡道:“第一步,东镇长江,把长江联军掌握在你的手中;第二步,西灭妖族,迫使妖族归附;第三步,南伐宋国,建立不世之功。” 王维暗暗咂舌,这每一步都极为艰难,令人望而生畏。 “小维,你可知道第四步怎么走?” 王维问了。 红裳没有回答,只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变化做一片红云离开了。 ...... 从红裳那里知道了圣族的计划后,王维忙碌了起来,一边抓紧时间修炼,一边狠狠地操练着手下的士兵。 为了起到表率作用,他学习历史上的名将,陪着士兵操练,同甘共苦。 一天,他正在江岸上操练士兵,忽然看到薛刚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走了过来。 那大汉身高一丈,肩宽三尺有余,身上的肌肤泛着古铜色,强悍而凶猛,这人正是王维一直在寻找的乔峰。 乔峰被丐帮驱逐了之后,一气之下过了长江,来到了更为开明包容的大唐。 听说了此事后,王维派人四处打听乔峰的下落,想招揽他。 此事过去了一个多月,今日终于有了回响。 “草民乔峰拜见大都督!” 乔峰施礼道。 “哈哈,乔大侠客气了,无须多礼!” 王维擦了把汗,走到乔峰身前,将他扶了起来。 “走!去那边坐坐!” 王维带着乔峰来到了长江边的水寨中。 薛刚知道王维有招揽乔峰的心思,早早地去了水寨中,准备下了酒宴。 “王都督,听人说你一直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乔峰来到唐国后,又干起了老本行,收拢乞丐,准备创建丐帮,现在已经有好几千人,荆州城中也有他的耳目。他自认为没有得罪新任荆州都督王维,因此在被人找到之前,主动来到荆州,拜访了一下这位天下闻名的诗绝。 “哈哈,乔大侠别着急,咱们先喝酒再说!” 王维知道乔峰好酒,就把灵酒秋露白拿出来。 当他揭开酒封之时,酒香四溢,令人陶醉。 乔峰见有好酒,也不客气,豪爽地跟他拼起酒来。 两人喝了四五瓶之后,微微有些醉意。 “乔大侠!” 王维准备开口了。 “哈哈,王都督若是看得起乔某,可叫我一声乔峰。” “乔兄,若是不介意,就叫我玄奘吧!” 这就是喝酒的好处,喝多了酒会放下很对的俗礼,相处也轻松许多。 “乔兄,不知你来到唐国有何打算?”王维问道。 “玄奘,来到唐国后,我发现这里的丐帮大都老弱病残,常常受人欺凌,还没有人替他们伸张正义。” 乔峰站在水寨的高楼上,望着苍茫的北国,用力地挥舞着粗壮的胳膊,气势豪迈,令人折服。 “某虽不才,却见不得弱小遭人欺凌。某意欲创建一个北丐帮,让大唐的乞丐们都有一个家,一个依靠!” “啪啪啪!” 王维轻轻地为他的理想鼓掌,因为听了乔峰的理想,他不禁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杜老夫子杜甫。 杜甫圣人圣心,住在一所破烂的茅草屋里,受着自然地戕害,受到孩童们的捉弄,却依然心性纯良,发出了一个宏伟的志愿:‘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什么叫做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杜甫是的! 乔峰也是如此。 他遭到宋国丐帮的驱逐,但侠心不死,又来到唐国瞎搞,这是行不通的。 “乔兄,请坐,请听我一言!” 乔峰坐下后,又猛灌了几口酒,“玄奘请说!” “乔兄,你可知道大唐的乞丐为何只剩下老弱病残?” 乔峰来到唐朝的时日尚短,对这边的国情怕是有些不了解,王维不忍心看着他一腔热血向东流,主动向他提了出来。 “哦,其中可有什么内情?” “不错!” 本来大唐跟大宋一样,都有丐帮组织。 只是前任宰相李林甫看到那些身强力壮的叫花子不顺眼,一个个有手有脚,其中一些还懂武功,为什么不换一条路求生呢,偏偏要拿着破碗沿街乞讨,一者败坏了市容市貌,二者,也为城市管理埋下了隐患,因为丐帮人员复杂,容易窝藏不法之徒。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李林甫想出了一个办法,每过十年组织一次人口大迁徙,各州派人将州内的年轻乞丐组织起来,统一押送到西北各大都护府中,一者增加边境人口,二者丐帮中有高手,可以帮忙打仗。 去了边境,朝廷也不管乞丐们死活,因为西北太危险,妖怪肆虐,不想努力地活的人死的很快,很快就变成妖怪的粑粑。 当然也有乞丐去了边境,得到了大显身手的机会,最终成为高手大官,譬如西域大都护府副都护封常清就是这么崛起的。 这种迁徙政策一直执行了一百多年,后来不知谁在造谣,竟然说朝廷组织乞丐去边境喂妖怪,瞧这谣言造的,太真实了! 为了躲避朝廷的征召,有些乞丐故意砍了脚,剁了爪子,或者刺瞎了眼睛。 如此以来城中的乞丐就多了好多残疾人。 那些人贪生怕死,根本不值得乔峰同情。 乔峰听了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既然他们不想去西北戍疆,朝廷又何必勉强?天大地大,应该放他们一条活路才是。” “乔兄说得对!” 王维赞同道:“若非大唐施行仁政,那些乞丐怎么能进入内城乞讨? 若是他们想好好地活着,想要出人头地,大可以去西北杀敌建功,可是他们大都贪生怕死,宁愿活在墙角里,也不愿意拿起刀枪杀出个前程,这样的人不值得乔兄怜悯。”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贪生怕死,他们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乔峰有些编不下去了。 王维笑道:“乔兄,你本是宋国人,朝廷怎么会容忍你在大唐创建一个帮派? 我曾做过兰台寺少卿,知道朝廷对江湖的掌控力度十分之大,或许在乔兄的属下中已经混入了兰台寺的密探。 等到丐帮创建之日,就是朝廷动手之时。为了避免牺牲无辜,我劝乔兄三思而后行,莫要轻易涉险!” “哎,为何乔某想为天下做点事情就如此艰难呢!” 乔峰大概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危险,心中很是愤懑,端着酒坛又大声地咕咚起来。 “哈哈,乔兄莫要着急,我有一策可帮助乔兄解决眼前的困难。” 乔峰浓眉微展,抱拳道:“请玄奘不吝赐教!” 第277章 立志要做王校长 “哈哈,好说好说!” 王维的建议很简单,就是邀请乔峰加入荆州大都督府,先委屈他做一个正六品的杂号将军。 等他做了将军,可以借用荆州都督府的名义组织丐帮,等朝廷怪罪下来,可以说利用乞丐传递消息,防止敌国间谍混入,充当官府的耳目。 乔峰不答应,唐宋两国未来必有一战,要是他做了大唐的官,怎么能面对养育了他近百年的大宋。 他不愿成为一个不仁不义之徒。 王维哈哈一笑,又想出了一个点子。 “乔兄,如今天下各地动荡不安,多有妻离子散之事,我想在荆州城中建立一个荆州学院,专门招收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此院分文院与武院,文院学习诗词歌赋,教修文道;武院传授武学。 进了学,那些孩子未必不能成为成功之人。 不知乔大侠可愿意当武院院长?” “院长?” 听了他的建议,乔峰眼前一亮,建立学院可比丐帮强多了,有了王维这个大财主,那些小乞丐们岂会再挨饿受冻? 他认真地沉思了片刻,勉强答应了下来。 为何勉强? 乔峰是江湖人,离不开江湖,他答应兼任武院院长,传授那些孩子武道武学。 虽然只是兼任,王维还是很高兴,至少乔大侠留了下来。 ...... 说干就干,送走了乔峰,他就安排人在江陵郡的清源山上修建学院。 动工没多久,江陵郡守张九龄找上门来。 “玄奘,听说你要修建书院?” 坐下后,喝了杯茶,张九龄开门见山地说道。 “不是书院,而是学院。” “有何区别呢?” 张九龄奇怪地看着他,在他看来两者之间毫无区别。 “张兄,我这个荆州学院,不只是传授诗书之道,还要传授武学,文武并重!” 据他所知,在大唐境内,武道武学大都是以门派的形式存在的,他们非常注重师道传承,不允许门派之外的人学到本派的武学,否则格杀勿论。 建立武院,打破了这种传承格局,使得武道的准入门槛变低,只要来上学,都能学会武功。 至于学多学少,全凭个人资质。 资质好的学员,学个几十年,一直修炼到武帝都可以。 资质一般的学员,学个三四年,就可以毕业,加入荆州都督府麾下,包学包会包分配,岂不妙哉? 反正他不差钱,可劲地造,完全没有负担。 “玄奘,荆州有四大书院,你为何还要再建一座学院呢?” 张九龄摇头道。荆州之内,四大学院全都是老资格了,建立的时间超过千年,论师资力量,论教育章程,这些学院都已经很好了,再建一座新学院,完全没有必要。 “张兄,我也知道,可是四大学院只招收豪门世家子弟,入学时必须达到文士境界,对于寒门士子来说,这条件太苛刻了。” 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有穷富的差别,富人享受更好的教育服务,穷人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或者超低级的教育机会,于是富人越富,穷人越穷,恶性循环,无穷尽矣。 王维知道寒门中不缺少人才,却缺少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招揽一些人才,就从学院着手。 张九龄又问询了几句,见他只招收寒门子弟,心中有了谱。 今天他受到四大书院的请求,才会来此拜访王玄奘。 四大书院院长以为这位新来的都督对书院有什么意见,才会重启炉灶。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玄奘,这座学院取名荆州学院?”张九龄问道。 “是啊,可有什么不妥?” “不妥不妥!荆州学院代表荆州,外州人听了,会产生误解,玄奘此举有喧宾夺主之嫌,会惹得四大书院不高兴。为了避免冲突,玄奘重新换一个吧!” 王维点了点头,以他的打算,学院只教授一些初级的知识,等学院里的学生开辟了识海,成了文士之后,让他们加入四大书院学习,继续深造。 若是因为名字跟四大书院交了恶,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张兄教训的是,叫‘清源学院’如何?” 学院在建立在清源山上,叫作清源学院,倒也没什么不妥。 “如此甚好!” ...... 送走了张九龄,王维又去了后院。 “娉儿!” 后院暖阁中,林黛玉正捧着一本古籍翻阅着。 王维坐在她的面前,问道:“易安居士答应了吗?” 林黛玉放下书,“李姐姐说,她是南国女子,虽离了家乡,礼仪不敢忘,这个文道院长,需要抛头露面,她万万做不得。” “啧~,何必遵守俗礼呢?” 王维本想请李清照出任文院院长,可是李家大姐怕羞,不愿站到台前,真是伤脑筋! 他本以为敢逃婚的女子都特别大胆,没想到她骨子里还那么保守。 突然王维发现家里几个女人受到了李清照的影响,越来越不爱出门了。 难道宅之属性是会传染的? 对于大宋女子的宅,让他不由地联想到了某一类‘死肥宅’,不会是受到宋朝人的影响吧? 好了,题外话不多说。 他暗暗捋一捋认识的人,该找什么人接提这个文道院长一职呢? 外人他不放心。 他千辛万苦创建学院,是为了给自己培养人才,而不是培养一群大忠臣。 他希望几十年之后,手下的人全都用‘校长’来称呼自己,那可比将军元帅威风多了。 至于自己人? “娉儿,岳父大人的伤势可恢复了?” 林如海赋闲在家,确是一个好的人选。 “父亲伤势已无大碍。” 上次林黛玉在愚溪谷中念了一二三品灵诗各一首,林如海服食了诗稿之烬,识海伤势恢复得八九不离十。 “请岳父大人来担任这个文道院长一职,如何?” “相公,愚溪谷乃是文道盛地,时常有人前来游历,怎能没有人照看呢?如今雪雁跟着何仙姑云游去了,父亲要是走了,愚溪谷怕是要荒废下来。” 此言有理! 王维有些为难了,林如海不能来,如今有修为的文人大都有官身,确实没有闲人,想要找一个有空闲,有名望的人,真是不容易。 “大人,杜长史前来拜会!” 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王维眼中一亮,杜子美这家伙是个地头蛇,找他打听一下,或许别有收获。 ...... 告别了林妹妹,王维走到客厅见到了杜甫。 做了江陵郡长史之后,杜甫终于有了施展才华抱负的地方,他兴奋不已,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争取干出一番成绩实现自己的理想‘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可是人一旦忙起来,就容易变得邋遢,自从杜甫上任以来,一直穿着一身绯色官袍。 杜娘子不在江陵,他也不喜欢指使下人,官袍脏兮兮的,还有异味,比洪七公差不了的多少。 “杜兄,你多久没洗澡了,身上都有臭味了。” 王维皱了皱鼻子,有些嫌弃地说道。 杜甫满不在乎地说道:“上次两国交战,郡内良田水利毁坏颇多,这几日我带着郡中小吏勘察田地,统计各处需要损失,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沐浴换装。” 杜甫说话时,没有一点惭愧的神色,反而带着一点点的骄傲,似乎在说,瞧瞧我是怎么当官的,每天忙忙碌碌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才是最称职的官员。 而你呢,整天呆在深宅大院里,守着娇妻美婢,腐败得不得了,贪官一个,深深鄙视之。 王维淡淡一笑,“杜兄一心为民,真是好官呐!江陵百姓有了你,未来必然能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杜兄功德无量,小弟佩服!” “哈哈哈!” 杜甫畅快地大笑几声,“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合该如此,当不得玄奘夸奖。” 嘴上那么说,可是这臭不要脸的,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王维摇头道:“杜兄,你来的刚好,我有一件烦心事,想征询一下杜兄的高见。” “哦,不知何事?” 王维把兴建清源学院的事情说了一下,又将文道院长一位出缺的烦恼讲了出来,希望杜甫能给出一个有用的意见。 杜甫听了之后,眼睛一转,笑道:“此乃小事,无需着急,我有一件急事,想请玄奘帮忙。” 王维暗道不好,肯定要被他敲竹杠。 “杜兄请讲!” 杜甫搓了搓手掌,笑道:“郡内需要重修的水利工程大多,可郡里没有钱粮,想请玄奘借些钱财,周转一下。” “多少?” 杜甫伸出一根食指,“一百万贯!” “咳咳!” 王维吓了一跳,“杜兄请回吧!” 这家伙真把都督府当银行了,一开口一百万贯,亏得他敢说出口。 “哎哎,玄奘别急,有事好商量。”杜甫见他起身要走,连忙拦着。 “五十万贯,也是可以的。”杜甫说道。 王维冷笑道:“我的钱是从长江里捞上来吗?一开口不是一百万就是五十万,你以为我这里是大内宝库吗?” 杜甫道:“玄奘别谦虚了,我可听说了,醉仙楼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日进万贯,区区五十万对你算得了什么?” “胡说八道,醉仙楼卖的是酒,可酒又不是天上下的,照样要花钱买,怎么可能日进万贯,你也太夸张了。” 杜甫笑道:“差不多,不到一万,几千总有吧!只要你借半年时间,半年之后一定会全额奉还的。” “没有,最多五千贯!”王维冷声道。 “五千?你打发叫花子呢,郡里那么多河堤官道两天需要重修,五千贯能办什么事?” 杜甫不满,跳着脚反驳道。 “最多一万贯,我可还要修建清源学院,需要花费很多钱。你要是借太多,就需要去找张道济了,他管理着都督府的钱粮,比我阔多了。” 王维借钱走得是私账,找张说要走公账,张说为人严谨,做事公事公办,可不像王维这么好说话。 杜甫又争取了几句,可王维丝毫不让,只借一万贯。 “一万就一万吧!” 聊胜于无,杜甫无奈道。 拿了钱之后,杜甫便要走。 “别急,不知文道院长之事,杜兄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王维拉着杜甫问道。 杜甫道:“十二连环水坞中有高人无数,玄奘若有心,可亲自前去聘请。” “烦请杜兄带路!”王维说道。 “别别,我忒忙,可没工夫陪你游山玩水!”杜甫挣扎着想要离开。 拿了钱就想走人,岂有这般好事? 王维不待辩解,提着他飞出了城外。 ...... 自古时起,长江险要之处便建有水坞水寨。 乱世之时,水寨不下数千,盛世之时,寨中人大都回乡而居,只留下一些喜欢逍遥自在的人,或者回不了家的人定居在此。 这里高人颇多,遂成了一处江湖胜地。 唐国即降,国泰民安。 如今长江水寨还剩下十二座,金汤寨、万岭寨、鱼木寨、东篱寨、八角寨、天龙寨、连珠寨等等。 这些水寨主要分布在长江上游,瞿塘峡、巫峡、巴陵峡、金水谷等地。 王维两人自荆州动身,向长江上游的金水谷飞去。 飞了半天,长江上游地势越来越高,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如同夜半时分,却不见明月。 且山高水急,江流汹涌澎湃,乱石穿空,轰轰隆隆,动次打次,百里之外,清晰可闻。 若非修士,普通人只听到乱石轰山的声响便会心惊胆战。 金水谷中有连绵大雾,将谷中水寨笼罩在其中,难以分辨其真面目。 不得已,王维两人只好下了云头,在成千上万条峡谷中穿梭。 行走了数十里,忽闻远处峡谷中有人高声唱到: 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 鱼丽于罶,鲂鳢。君子有酒,多且旨。 ...... 听到了歌声,王维心中震撼不已,此处水流湍急,江中的巨石撞击在山上,如同惊雷,轰轰作响,震耳欲聋。 然而,那人的歌声却能清晰地传到这边来,且异常清亮,可见歌者定非等闲之辈。 “杜兄,此人必是隐居在峡谷中的高人,我们一起去拜见吧!” 杜甫嘿嘿一笑,“走吧走吧!” 两人绕着江中群山左转右转,右转左转,飞了许久,歌声依旧可见,可始终找不到唱歌的人。 王维停下来,驱散眼前的迷雾一看,发现眼前的山峰十分眼熟,自己又回到了原处。 “此处有大阵?”他惊讶地问道。 “是啊是啊!” 杜甫随口打了个哈哈,却并不多说,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种遭遇。 “杜兄可知到如何破阵?” “不错,此处我常来,熟门熟路!” 看到杜甫得意的表情,王维知道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咬着牙,直截了当地问道:“杜兄,要多少钱,你才肯带路?” 杜甫伸着手掌晃了晃,“五十万贯!” “你咋不去抢呢?!” 王维气急,差点没把诗圣这个无赖推进江水里喂鱼了去。 他不愿掏钱,驾着云飞上了天空,想从天上找到破绽。 在高处看,白雾浓稠,连绵百余里结成一片,根本看不清脚下的峡谷。 他不信邪,找到白雾中心地带飞了下去。 再入白雾阵中,他又走了许久,可仔细一看,又回到了原地。 “哈哈哈!” 杜甫大笑几声说道:“玄奘,此路由我开,此树由我栽,要想从此过,快快留下买路财!” “真要五十万?!”王维咬牙问道。 “放心,会还你的。” 杜甫自以为胜券在握,笑盈盈地伸出了脏手。 王维哼哼一笑,从银鱼袋中拿出一物,却不是飞钱。 “玄奘,你拿酒做甚?” “哼哼,投石问路!” 说话间,坛中酒水化作数千颗酒珠儿漂浮在空中。 在他的驱使下,数千颗酒珠儿化作漫天飞雨,遍布在峡谷中。 “爆!” “啵啵啵!” 酒珠儿炸开,化作一片酒雾,香气四溢,惹人心醉。 在惊涛骇浪中,他分明听到了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王维暗暗一笑,又拿出一坛灵酒,正要作法,身后传来一声呼喝,“慢着慢着,别糟践了好东西!” “韩四哥,别出来!”杜甫急忙制止。 可惜晚了。 身后的大山传来一阵轰鸣,只见两座山像是两扇门一样,向着两边敞开,从中蹦出一个满面胡须,拿着钓竿的中年大汉。 “天可负,道可负,唯独酒不可负,客人高抬贵手吧!” 大汉飞上云头,施了一礼。 见到此人站在云上,王维暗暗心惊,一般只有文尊武王才能腾云驾雾,这人不见文气,难道是个武王? 这天下高手何其多。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王维施礼到。 大汉不应,目光只盯在他的手上,那坛酒正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先生请!”王维施法把酒送了过去。 “哈哈哈,韩准多谢客人!” 自称韩准的大汉取了酒大声道谢。他拿起灵酒,咕嘟嘟地喝了起来。 “好酒,不知客人如何知道我喜欢饮酒?” 韩准饮了酒,笑着问道。 王维道:“方才我听到先生唱了四首歌,每一首都离不开酒,故用酒相试,不料先生果真是酒道中人。” “哈哈,传闻诗绝才高八斗,聪明绝顶,此言不虚啊!” “先生谬赞了!” 韩准摆了摆手,“我只是金水河畔一钓鱼叟,可当不得诗绝先生之称,诗绝要是还有酒,就跟小五一般,叫我一声韩四哥吧!” “小五?”王维回过头来,诗圣正低着头插着手,满脸郁闷。 他哈哈一笑,又拿出两坛酒奉上,“请韩四哥笑纳!” “哈哈,喝了就我们就是朋友,玄奘无需客气,请进请进!” 第278章 过三关入桃花源 进了山门,随着韩准一声声轻喝,两边的山峰各自向后退开,从中露出一条金灿灿的小河。 王维大开眼界,“杜兄,这山怎么会动?” “哼!” 诗圣正郁气呢,哪有空为他释疑解惑。 小气吧啦的诗圣,王维撇嘴一笑,从银鱼袋中拿出一张面值一万贯的飞钱,递了过去。 “杜长史,可开金口?” “哈哈,这还差不多!” 杜甫开心地收下了钱。 指着四周的群山说道:“这些山都是先生养的,自然听话。” “山也可以养?”王维惊讶道。 “少见多怪,天生万物以养民,人亦可圈养万物,有人养云,有人养水,自然有人养山,先生把这些山当作羊群养出了灵性,它们自然听话。” 啧啧,大开眼界! “先生必定是位高人!” “哈哈,见到了,自然知晓!” 笑谈几句,王维告别了韩准,和杜甫结伴顺着金水向上走。 金水上游是一处断崖瀑布,金灿灿的河水从绝壁上飞流直下,如同连绵不绝的金沙,分外耀眼。 王维好奇道:“杜兄,这水为何是金色的?” “金生水,水呈金色有何奇怪之处?”杜甫见怪不怪地说道。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王维不解其意,走到河边查看。 他弯下腰,掬起一捧水来看看,不料这河水十分神异,离开了河面,手中的水就开始膨胀,砰地一声,化作了一片巨浪,将他身上淋湿了一大片。 “哈哈,跟你说了别动,你偏偏要玩水!”杜甫笑道。 “杜兄,为何如此?”他疑惑地问道。 “金水乃是水之精,一滴顶一万滴,河道中有阵法,可以收拢水精,水一旦离开河中,会变成普通的水。”杜甫解释道。 “原来如此,多谢杜兄解惑!” 两人继续往上走,走到半山上时,山间传来一阵阵砍树的响动,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颇有一种美妙的节奏感。 往前走了片刻,只见一处悬崖峭壁上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子,举着一把比他身体大数倍的板斧,叮叮地砍着一颗手腕粗细的白皮树。 小个子,大斧头,小树苗。 这三者组合在一起,有点滑稽。 杜甫指着山上的老者说,“这位是三师兄陶沔,别看他年纪大,他手中的斧头重逾千斤。” 王维惊讶地问道,“那么重的斧头,为何砍不断一棵小树苗呢?” “那棵术可不是普通树,而是木之精,三师兄手上的斧头只是凡铁,自然不容易砍断。”杜甫笑道。 “三师兄,来客人了!”杜甫大声喊道。 老头子停下斧头,看向王维,“来者可是诗绝?” “王玄奘拜见前辈!”王维施礼道。 “哈哈,不敢当!” 老头子陶沔一步步地从断崖前的天空中走了下来,巨斧一挥,路边一块巨石断为两截,切面光滑如镜。 “诗绝,听说你创出一种新式战棋,老朽刚好学过,不如我们两人下一局如何?” “前辈容禀,在下棋力不佳,不能陪前辈下棋,还望海涵!” 陶沔不容他拒绝,挥着斧子削了一副象棋。 “请!” 王维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两人下了十八手,陶沔双車错直将,王维惨败。 “哈哈,诗绝创出了战棋,怎会如此水平?”陶沔大笑道。 王维笑道:“鲁班造锯,可论起伐木的本事,却比不上前辈,我与鲁班一样,善创造之道却不擅长使用之道,又有何奇?” 陶沔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几声,“擅道不善技,说的不错,请诗绝上山!” “多谢!” 离开了陶沔,王维叹了口气,“杜兄,我只是想找个文道院长,为何跟去宋国和亲一般,过了一关又一关,这难道是考验?” “非也!” 杜甫笑道:“你是天下闻名的诗绝,我师兄们一时技痒,想跟你切磋一下,又有何错,譬如刚才下棋,最后是你输了,三师兄依然放你上山,这怎么能算是考验呢?” “好吧!” “哞哞~~” 快要到山顶,走过一条狭窄的古道时,一只全身火红的巨牛,喷着赤红色的火焰,发疯似的撞了过来。 那牛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行走间撞得两边的山壁空空作响,动静极大,有些吓人。 “玄奘,闪开!” 杜甫呼唤一声,直接招了片云,飞了起来。 王维正要飞开躲避,忽然看到身后是数千丈高的悬崖峭壁,要是自己退开,这只牛有可能会掉进悬崖下。 “吼!来吧!” 王维扎稳马步,身体前倾,等到巨型红牛冲过来时,他双手前伸紧紧地抓住牛犄角。 “砰砰砰!” 红牛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他禁不住倒退三步,身体悬在了悬崖边上,再倒退一步,他就会被撞下悬崖。 “别动!” 王维抵住牛角大吼一声,“给我退!” 牛有牛脾气,哪里肯服输,哞哞地吼叫着,跟王维比拼力气。 “给我退!!” 王维大喝一声,身上传出了万钧巨力,红牛不敌,被他推得步步向后。 “二师兄你输了!”杜甫落到牛背上,笑着说道。 “哞~,这小子有古怪,一个文人,身上的力气比俺还大,奇怪奇怪!”红牛忽然口吐人言。 王维听到两人对话便是松了手。 红牛摇身一变,化成了人形,他红头发红胡子,头上长着一对黑幽幽的犄角,鼻子上穿着一个金环,给人一种粗犷的感觉。 “不知这位是?”王维问道。 “俺叫牛云,你叫俺老牛就好!”红牛大声说道。 “牛兄!” 牛云嘿嘿笑了几声,“诗绝请上去吧,俺也就想试一试诗绝的本事,没想到诗绝只凭力气就能胜过俺,俺甘拜下风!” 王维拜谢了牛云,和杜甫继续上前。 “杜兄,不知你的大师兄是何人?”王维问道。 “哈哈,我大师兄叫魏乐字德操,是个书生,很好应付!” 书生? 书生满肚子硬毛诡计,应该最不好对付吧! 王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前行数百步,忽逢桃花林,山下花早已经谢了,山上桃花正芬芳。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忽然桃花林中传来一阵歌声,唱的是人族三分时期人族先贤的词赋。 王维顺着歌声进入桃花林,突然桃树开始移动,眨眼间桃花林中的小路也不见了踪迹。 “这是阵法?” “此乃桃花阵,桃出六瓣,六六三十六,此处有三万六千棵桃树,玄奘若要走出桃花阵,需要先找到阵眼。” “阵眼在哪里?” “阵眼在一棵树上,你找到那棵树,或者回答了大师兄的问题,自然可以走出这片桃花林。” 王维不信邪,准备腾空飞起来,却发现此处气机隔绝,无法施展飞行术。 “没用的,这里有一个小型的天罗地网大阵,入了阵后,叫你上天不易入地不能。” “是吗?” 看着得意的杜甫,王维抓住他的手臂,冷冷一笑,“真正的阵眼就在你身上,有你带路,我怎么会走不出去?” 杜甫笑道:“没用的,没有大师兄开口,我也找不到阵眼。” 见他不想撒谎,王维看着这片桃花林,拿出一把大刀,“杜兄,要是我把这些树全砍了,会怎么样?” 杜甫脸色一黑,“还是不要了吧?” “难道这些桃树也是木之精?”王维奇道。 “你试一试便知道了!” 王维挥刀劈树,咔地一声,桃树应声而断。 没等他高兴起来,断掉的树状又飞快地生长出了新的枝叶,开出了新花。 此树与原先那株一模一样,仿佛从来没有被砍断。 “为何如此?” “哈哈,这片土地中蕴含着土之精,任意洒下一颗种子便会立即生长,桃树只被你砍断了一半,只要树根还在,你就奈何不了此阵。” “是吗?” 王维眼睛一转,抓住身边的桃树用力一巴,轰隆一声,大阵剧烈颤抖起来,所有桃树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枝干化作刀枪剑戟,向着他杀来。 “玄奘,莫要胡来!” 杜甫看到他想要拔出桃树当武器,连忙制止。 “大师兄,你快出题吧,王玄奘本事可大着呢,要是任他胡来,你这桃花阵真经不起他来折腾。”杜甫大声地喊道。 “哈哈,传闻诗绝才高八斗...” 听到魏乐要扔高帽子砸人,王维立即大喊道:“停!”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何况大名鼎鼎的诗绝加诗魔? “废话别多说,有什么招尽管亮出来吧!” 魏乐依然呆在桃花林中,并不现身,他大笑几声说道:“诗绝果然快人快语,小生就不客气啦!” “出招吧!” “看好了!” 突然大阵中吹来一阵妖风,桃花树上的花瓣翩翩飞立枝头,花瓣扑闪着,犹如粉色蝴蝶挥舞着翅膀,分外美丽。 眨眼间,这些粉色蝴蝶排成了一行字:琴瑟瑟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娘的,乍看到这副对联,王维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要是这么简单的题目,刚才又何必胡乱折腾,直接进入答题环节不好吗? 太没必要了! “传闻不久前诗绝在宋国对出了望江楼上的千古绝对,不知可能对出此联?”魏乐在桃花阵中笑问。 “小意思!” 王维运转文气,空中那行花字联徐徐分解,又化作了下联:魑魅魍魉四小鬼,各样肚肠。 “咳咳!” 杜甫尴尬极了。 王维姓王,是以魏乐出上联琴瑟琵琶。 大师兄姓魏,又是鬼字边,且师兄弟四个一起上场,这不是骂个正好吗? “玄奘,你太无礼了。”杜甫黑着脸道。 “哈哈,无妨,做对联本为游戏,又何必在意俗礼了?” 说着话,一个拿着桃花扇的青年人从桃花阵中走了出来,“小生魏乐拜见诗绝!” “哈哈,不敢当,魏先生有礼了!”王维还了一礼。 “不知诗绝来此所为何事?”魏乐笑问。 王维来这里本是想看一看水寨中有没有高人,可是发现这里的高人很多,只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出山相助。 他带着试探的心思,向魏乐解释了一下创建清源学院之事。 魏乐沉吟了下,问道:“敢问诗绝为何要创建清源学院?” 王维认真道:“在下从小受尽了人间苦楚,受到亚圣教化,立志‘达则兼济天下’。如今我有了钱,意欲建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建得广厦千万间...” 杜甫轻声念了几遍,抚掌赞道:“好好,这一句绝妙!” 这混蛋又在自夸了,王维吐槽了一句,继续道: “唐宋大战,死亡数十万,其中有许多人家破人亡,有许多孩子失去了父亲的庇佑沦为乞丐。” 王维面带慈悲,大义凛然地说道:“我家有余财,想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帮帮他们。” “好!” 杜甫激动地拍起手来,这些日子他几乎转遍了江陵,看到了许多村落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心中不胜悲哀,也发现荆州城中乞丐越来越多。 他想尽办法来安抚这些灾民,可是此次战争消耗巨大,郡中的钱仓和粮仓几乎损耗一尽。 巧妇人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钱,他只好傍大款,缠着王玄奘,想办法从他那里要钱。 可是狗大户王玄奘十分吝啬,家有百万贯,居然只借一万贯。 他本来一直在抱怨王玄奘为富不仁,没有同情心,打算跟他割袍断义。 现在听到他留着钱也是为了帮助灾民,心中不禁有些后悔,真是错怪了他。 “玄奘大仁大义,在下佩服!”杜甫认真地拜道。 “杜兄客气了!” 王维认真地道:“杜兄上任以来,兢兢业业,为了百姓安定,衣不解带。见贤思己身,小弟感佩于心,自当以杜兄为楷模,诚心效仿。” “哦,玄奘在学我?”杜甫激动道。 呃,王维顿了下,“是啊是啊,杜兄榜样在先,小弟自当效仿。” “真的?!”杜甫扯着他的袖摆激动道:“我将家中值钱的物事全都当了,换做钱财周济灾民,不如玄奘也跟我一样,毁家纾难,岂不快哉!” 毁你妹的家? 快你妹的哉! 王维心中暗骂,这混蛋家中值钱的东西就几十贯,捐了也就捐了,可自己家中有几十万贯,小巫与大巫,二者如何相提并论? 要是自己真的裸捐,留着一大家人喝西北风去? “哈哈哈!” 魏乐大笑几声说道:“小五,玄奘要创建清源学院,花费不知凡几,要是捐了款,那些苦孩子就无处上学了。” 杜甫张了张嘴,有些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好吧,玄奘你的学院要建大一些,学院要收多一些,争取让天下读不起书的孩子们都来学院。” “嗯,你放心吧!” 王维咬着牙,狠狠地点了点头,这混蛋不见自己变成穷光蛋就不甘心呐。 “杜兄,等到我老去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捐了全部的身家,来救济天下百姓,你意如何?” “好,玄奘可要说话算话!” “算话,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的钱都是百姓的,当然要还给百姓,只是你以后可别在我这里打秋风。” “好!” 说说笑笑,三人穿过桃花阵,进到金水寨中去了。 第279章 有师如此奈若何 穿过桃花阵,王维以为自己会走到山顶上。 然则情况正好相反,在大山之后,盘踞着一座连绵十余里的江边水寨。 村落,小河,农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村中人来人往,仿佛进入了一片桃花源的世界。 “这里是金水寨?”王维问道。 “正是!” 魏乐大步走过一座木桥,吱吱呀呀的声音伴随着流水,水中跃起的鱼儿泛清波,远处传来几声水牛的哞声,一切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过了桥,走在村中的古道上,斜晖夕阳,袅袅炊烟,可以入画。 王维不敢陶醉,问道:“杜兄,不知先生何在?” 杜甫皱了下眉头,“这个点应该在...” “死老头子,你又来偷酒喝!” 忽然前面的小酒馆中传出一声厉喝,如同惊雷一般响亮。 王维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腰粗一丈的大婶,拿着一根碗口粗细擀面杖,指着路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大声的吼叫着。 老头子手中提着一壶酒,摇摇晃晃地站在街边。 喝了一口之后,他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大声的笑道:“六娘错啦,老头子我是读书人,读书人品酒赋诗,乃是高雅之事,怎么能说是偷呢?” “你也算读书人?!” 那大婶大声的吼道:“死老头子,你每天都在我这儿偷酒喝,今天不管怎么说,你必须给钱,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老头子很害怕大婶,吓得缩了缩肩膀,看着手上的酒瓶,准备还回去,却又舍不得。 忽然看见了远处的徒弟,他大声的笑道:“哈哈,六娘别急,送酒钱的人来了。” 老头子指着魏乐喊道:“老大,快点给钱!” 魏乐掏了掏比脸还干净的兜,苦着脸说道:“师父,你看我像有钱的人吗?” “穷鬼,出了门别说你是我徒弟!” 老头子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又看着杜甫,“哈哈,小五,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看到师父的表现,杜甫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用袖子遮着脸,后退了几步,有种不想与老者相认的想法。 太丢人了。 这个师父太不争气了。 除了给徒弟丢脸,留着有什么用? “杜兄,老先生就是尊师?” 王维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难道这老头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这也太出人意表了吧! 不过见识了放荡不羁的吕洞宾,潦倒如乞丐的铁拐李,他也不敢以貌取人,高人都有高人的作风,越是会作,越是疯癫的人,或许本事越强。 因为他们已经超过了凡人的层次,达到了随心所欲,率性而为的境界。 或许这老者也是一个在世老神仙。 “小五,你怎么捂着脸不说话呀?” 老头子又大声喊道:“难道你出去了几年,连一贯钱也没有?” 杜甫黑着脸走到老者面前,躬身拜了一拜,“师父,我身上真的没钱。” 老头子看着他身上的官服,有些不相信,“俗话说,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好歹也是一郡长史,怎么会没有钱呢?” 他伸出手掌,四根干瘪的指头勾了勾,“快点,快点拿出来,要是六娘发怒了,可不是玩的。” 杜甫摊手说道:“师父,我真的没钱,这阵子为了救济灾民,我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掉了,钱也全部捐出去了。现在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哪里有钱给师父买酒喝。” “真没钱?” 老头子掐着手指头,“不对,你身上至少有两万贯。好啊杜小五,除去了这些年果然长进了,竟然学会欺骗师父了,真行啊你!快点拿出来!” “不行的,师父!” 杜甫捂住储物袋,连忙后退了两步说道:“师父,这些钱是我借来的,要给郡里开辟良田,修筑水坝,可不能被你拿去喝酒了,凭白糟蹋了!” “杜小五,你说什么?!” 老头子气恼极了,跳着脚骂道:“亏难我从知乎者也开始教你读书,手把手一笔一划地教你写字,指望着你做官了之后,可以孝敬我这老头子,给我买酒喝,可是你呢? 出去了这么久,隔了四五年才回来看我,回来的时候不说给我带点见面礼,如今连一贯钱的酒钱都请不起。 哎呀~,真是白收了你这个徒弟。” 老头子蹲在地上,连连叹气,似乎被这个不孝的徒弟气出了内伤。 杜甫毫不在意的哼了一声,“师父,你这可说错了。你天天喝酒,一年到头也不呆在家里,我读书写字、写诗作画的本事,全都是大师兄教的,跟您老可没有一文钱的干系,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 老头子从腰上抽出一根烟杆,跳着脚作势要敲打杜甫的脑袋。 杜甫连忙后退了两步,说道:“师父,我没有说错呀,你为何打人?” “哼哼!” 老头子冷笑道:“没有我,岂会有你大师兄,没有你大师兄怎会有你?呸!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师父。该有的孝顺,你都必须得给我敬上,一点也不能少。” 杜甫暗暗地撇了撇嘴,把王维推到了前面,“师父,他可是大财主,今天他有事情请你帮忙呢,你要是能答应了他,一辈子都不缺酒喝。” 老头子似乎才注意到王维,打量了他几眼,嘀咕道:“头角峥嵘,面带霸气,阁下定不是凡人吧?” 王维一愣,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夸奖自己的容貌。 他暗暗地笑了笑,这老头子倒是有几分本事,不仅能掐指头算出杜甫身上的钱,还能看出自己是个小boss,果然是高人啊! 他大步走到老者前面,躬身施礼道:“晚辈王维拜见老先生。” “诗魔王维?”老头子嘀咕道。 王维心尖一颤,老头子厉害呀,居然当众叫出了诗魔的名头,果然不能小觑。 不过事关重大,打死也不能承认。 他仰天尬笑三声,“先生错了,承蒙天下同道抬爱,给在下取了一个诗绝的名头,至于诗魔,在下也有耳闻,若有机会我倒想跟他较量一番。” 老头子嘿嘿一笑,“诗魔也好,诗绝也罢,要是替我付了酒钱,一切好说。” 这老头子是个明白人,王维不能杀人灭口,只能花钱消灾了。 他取出一贯钱,递给那个手拿擀面杖,比李逵还凶神恶煞的大婶面前。 大婶儿不接,冷笑道:“死老头子在我这儿蹭吃蹭喝了十几年,欠下的帐少说也有两万贯,既然你愿意当这个冤大头,那就一起付了吧!” “胡说,哪有两万贯?”老头子急忙反驳道。 “我胡说?!” 大婶把一根擀面杖抡得虎虎生风,如同一面螺旋桨,指着老头子冷笑道:“死老头子,那你说说有多少钱?” 老头子缩了缩肩膀隐藏到杜甫的身后,掐着指头说:“从十三年起,我喝了你三千坛酒水,烧鸡一万四千,折价一共一万九千八百七十三贯,你看一看,绝对没有两万贯。” “一万九便一万九!” 大婶转过身,脸上露出屠夫般的笑容,“小子,你愿意替死老头子还账吗?” 两万贯啊! 王维有点肉痛,在他的构想中,杜甫的师父应该是一个白须白发,衣带飘飘的神仙中人。 可见面不如闻名,杜甫的师父竟是一个欠债不还的糟老头子。 冲着外在的形象包装,真不值两万贯的逼格。 好吧,他是杜甫的师父。 王维忍着肉痛,拿出了两万贯。 今天遇到这对奇葩师徒,他已连续亏损了四万贯,这里有坑啊! 大婶拿着飞钱点了又点,准确无误之后,她的笑容顿时变得慈善了不少。 “哈哈!” 老头子大笑几声,“无债一身轻呐,老头子我又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看到大婶要走,老头子大喊道:“六娘,王小子给了你两万,你应该一百二十七贯回来,别想着占便宜。” “哼,人家王公子都没有开口,你操的哪门子闲心?”大婶大声反驳道:“再说还有利息,我凭什么找钱?” “这不行,这账怎么能算利息,不如你上桌酒菜,当作还钱吧!”老头子说道。 “哼,再便宜你一顿吧!” 大婶吼道:“翠花,来客人了,快点上你的拿手好菜!” “娘,谁啊?” 等到王维几人进了酒馆,一个虎背熊腰的奇女子从屋后扑了出来,她就是刘婶的女儿苗翠花。 看到杜甫,苗翠花惊叫一声,“小五!”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脸懵逼的杜甫抱在了怀里。 一个超强壮的女汉子,一个瘦弱的小白脸,真是般配极了。 女汉子力气太大,杜甫身上传来一阵咔咔的骨头响,又酥又脆。 翠花人长得粗,心也粗,没在意这点杂音。 她紧紧地抱着杜甫,问道:“小五,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我?” “小五,你怎么不说话啊?” 苗翠花用力地摇了摇,可怀里的杜甫一点回应也没有。 王维偏头一看,杜甫已经翻白眼了,诗圣不会被抱死了吧? “姑娘,你要是再不放手,杜子美就要闷死了!” “啊呀,怎么会这样呢?” 苗翠花连忙放开杜甫,杜甫就像一坨烂泥一样,眼看要扑街了。 大声喊道:“小五小五,你怎么啦?你的身子骨怎么还那么虚弱?” 杜甫闭着眼睛没有清醒,苗翠花闷了口茶水,噗地一声,吐了杜甫一脸的茶叶沫子。 王维不禁抽了抽嘴角,这是在洗脸呢? 在这狂风暴雨式的袭击下,杜甫缓缓地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女子,他苦笑一声,“翠花,你的力气还是这么大!” 见他醒来,苗翠花立即从母暴龙状态变成一个羞答答的小姑娘,她红着一张大脸,扭捏道:“小五,我错了,以后我会对你温柔些。” 该死的温柔!杜甫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不知是尴尬还是特别尴尬。 “翠花,快去做菜,杜小五已经好些天没有吃饭了。”老头子敲了敲桌子,连声催促道。 “真的吗?” 苗翠花看了眼杜甫,皱了皱鼻子,“小五,你是在外面做乞丐吗,身上都有一股馊味了?你脱下来我给你洗一下。” “不用不用!” 看到苗翠花要动手,杜甫连忙抱着胸口后退了两步,“翠花,师父饿了,麻烦你去做点饭菜吧!” 苗翠花没有理会,对杜甫说,“小五,你先坐着,你最爱吃的姜醋金银蹄子马上就好。” “翠花,别忘了我的花炊鹌子、八宝肥鸭、松鼠鱼、酥扒鸡...”老头子见翠花要厨房,说了一大串菜名。 苗翠花回头瞥了他一眼,不忿地哼道,“孔大爷,你整天游手好闲地不干正事,还想吃好的?要吃自己做去,我才不想伺候。” 说完,一甩脸走进了厨房。 “这丫头,我好歹是小五的师父,她要嫁给小五,怎能如此无礼?” 老头子落了个没脸,嘟囔了一句后,坐在桌子上吧嗒吧嗒地抽起了烟锅子。 “师父,你怎么能乱说呢,我是有娘子的人,怎能再娶?”杜甫认真道。 “迂腐,大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翠花身强体壮好生养,配你正合适,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老头子说道。 杜甫瞪着眼,不满道:“师父,你说三妻四妾很正常,不知我有几位师娘?” 老头子愣了下,“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 “难道师父不是个男人?” “咳咳咳!” 老头子差点没呛死,扬着烟杆子怒道:“臭小子,你乱说什么?!” 杜甫嬉笑几声,连忙躲到王维身后,藏了起来。 王维苦笑一声,这对师徒也太不着调了。 老头子瞪了杜甫一眼,又坐了下来。 将目光转移到王维身上,问道:“小子,你来老夫有何事?” 王维起身施了一礼,说起了清源学院之事。 “在下斗胆,想请老先生做文道院长,希望先生答应。” 老头子没有回答,眯着眼睛撇了他一眼,“话说大户人家聘请西席,也会备上三色礼,如今你来请老朽做院长,就这么空手来的?” 王维心里抖了抖,刚刚替老头子还账,拿出了两万贯,两万贯抵不了三色礼? 这老头子真是贪心! 他抹了把汗,强笑道:“有礼有礼!” 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银鱼袋中拿出三色礼。 老头子爱喝酒,他投其所好,拿出了白酒、红酒、黄酒各一坛,不正好三种颜色么? “先生对这礼物可满意?” 老头子拿起酒闻了闻,“嗯,还不错,不过止三瓶酒可请不动老头子。” 王维苦笑道:“先生,不止三瓶酒,若是先生能随晚辈下山,好酒好菜管够。” “哼哼!”老头子轻笑一声,“我要是为了好酒好菜就下山,那岂不是成了酒囊饭袋之徒?” “不敢不敢,晚辈口误,请先生海涵。”王维连忙赔罪。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老头子,向杜甫打了个眼色,请他说句话。 杜甫撇了撇嘴,“师父,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吧,别这么打哑谜了。” 老头子嘿嘿一笑,掐着指头说道:“我算了一下,在你的储物袋中,这三瓶酒也只能算做普通货色,要想请得高人下山,得拿出你最大的诚意来!” 王维暗暗的想了一下,这三瓶酒算是好酒,怎么会是普通货色呢? 他又拿出了几瓶好酒放在桌子上,请老头子挑选。 老头子摇头哼了哼,神色十分不满意,“这都不是最好的,诗绝你心不诚啊。” “怎么会呢?”王维不解道。 老头子闭上眼睛,“我孔巢父算天算地算尽苍生,又岂算不出储物袋中的东西?” 孔巢父? 王维仔细想了想,前世今生都没有听过此人,他是个高人还是骗子? 不过看在他徒弟的面子上,王维相信 他将银鱼袋中的瓶瓶罐罐全都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孔先生,不知你说的好酒是哪一个?” 老头子唰地一下睁大了眼睛,盯着一瓶鲜红色的液体,眼中绽放出灿烂的光芒,像是好色之徒看见了绝世大美女,饕客们看见了美食。 “就是它,千年龙血酒。” 孔巢父捧着瓶子,得意洋洋地说道:“你小子藏着掖着,以为能瞒得过老头子我呢!” 王维这时才想起龙血酒的来由,正是焦遂送的。 他一直把它当成龙血来看,也没有喝的打算,没想到老头子盯上了。 “孔先生要是喜欢,就拿去喝吧!”王维伸手请道。 “哈哈,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好酒,若无机缘,即使人间至尊也尝不到一口,玄奘你真的送我?” 老头子高兴地说道。 “宝剑赠英雄,我不好饮酒,若是先生喜欢,尽可拿去喝吧。” “哈哈哈,却之不恭,老头子就拿去了!” 老头子捧着酒,皱着鼻子,用力地闻了一闻,脸上显现出一种陶醉的神情。 “孔先生,不知文道院长之位,先生可愿领了?”王维问道。 “哈哈!教一群小孩子而已,何须老夫亲自动手。” 孔巢父指着魏乐,笑道:“我这四个徒弟,你看上哪一个就带下去,要是四个都看上,就都带下山去吧!眼不见,心不烦,没了他们,老朽才能真正过上快活的日子。” 魏乐苦着脸说道:“师父,你不能为了一瓶酒,就卖了我们四兄弟呀。” “哼,你们四个能比得上一瓶好酒?” 老头子拿了酒之后,眼中只有好酒,没有其他,变得六亲不认了。 魏乐的脸色更黑了。 “去吧去吧!如今天下太平,躲在山上干什么?”孔巢父挥了挥破袖子说。 王维向魏乐施了一礼,“有劳魏先生了”。 在他看来,魏乐做这个文道院长,确实比一个不着调的老头子,更加合适。 “玄奘客气了!” 第280章 经济教育一手抓 三个月后,清源学院正式亮相。 校长王玄奘。 武道院长乔峰。 文道院长魏乐。 学生一共有一千三百多人,大都是荆州之战后遗留下的战争遗孤,还有一些是乔峰从外面带回来的小乞丐,年龄均在十五岁以下。 等他们都洗了澡整理了妆容,换了校服后,一个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至于学院的教授先生,除了在荆州聘请一些有名望的文修外,张九龄、张说、杜甫等人都担任了文道学院的客席教授。 每上一节课,王玄奘都会给出相应的补贴,杜甫一没了饭吃,就跑到学院里教书,乐此不疲! 还有州内诸将,薛刚、雷万春、杨曲等,以及杜甫的三位师兄牛云、陶沔、韩准都是武道学院的教头。 他们担任教头时,会在学校里挑选一些资质较好的学生收为弟子。 文道武道学院建立一个多月后,清源学院又破天荒地创办了女子学院。 女子学院专门招收一些资质好的女学员,无论贫富,只要愿意走出闺阁,修行文道,清源学院都愿意招收。 这项创举一经提出,荆州轰动,道德君子们跳出来表示纷纷反对,批评此举有伤风化,要王玄奘快快罢手。 有几位外聘的教授以罢课相胁,要求王玄奘关闭女子学院。 王维没有退让,直接让几位不开化的君子卷铺盖滚蛋。 只要有钱,岂会找不到教书先生? 女子学院招生后,荆州乃至周围各州的女子纷纷出动,背着行李直奔清源山。 还有一些女子跟家里人斗智斗勇,上演了一场场可歌可泣的离家出走大戏,甚至逃婚。 可以说女子学院招生比男院更加轰动。 女子学院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影响,不是因为王玄奘的脸大,而是因为易安居士李清照。她是天下闻名的词仙子,婚姻自由的首倡者,粉丝无数,由她担任女子学院院长,效果杠杠的。 另外诗仙子林黛玉、苏小妹、香菱都做了学院里女先生,也给学院增加了不少人气。 女子学院成立后不久,赵敏和公孙兰从江湖中归来。 两人知道了此事后,又提出增加一个女子武院的构想。 王维想了想,有了赵敏和公孙兰,也不缺少老师,再加上一个专业也无所谓。 女子之中愿意学武的人少,他不缺这点钱,只要两人开心就好。 于是女子学院中又多了一个专业。 学院创办了之后,不到半年,一切走上了正轨。 王玄奘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长江之中。 长江之中,弱肉强食,常常是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没得吃,只能上岸来捣乱,向普通百姓下手。 在筹划清源学院这段时间内,长江联军中的鳄鱼一族江子鳄妖,经常在长江沿岸肆虐,许多渔村遭到破坏,许多渔民葬身妖腹之中。 由于长江防线太过漫长,荆州都督府兵微将寡,防不胜防,没能及时抓住这些作恶的妖族。 被妖族钻了许多次空子后,王玄奘不打算继续隐忍,他选择主动出击。 谋划了两三个月之后,他带领五万精锐的士兵,在江边一处渔村中设置陷阱,伏击了上岸搞事的鳄族。 此战大胜,当场斩杀妖族万余。 随后他又率领一众高手杀入长江中,杀了鳄妖王,抄了鳄妖的老巢,缴获颇丰。 ...... “娉儿!” 打了胜仗,王维带着几件战利品,一个黄金头饰、玉器,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走进了林黛玉的潇湘苑。 “相公!” 林黛玉放下书,起身施了一礼。 王维扶着林妹妹坐了下来,“娉儿,近来你与薛家姑娘可曾联系过?” 林黛玉瞧着他手中的东西,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她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妾身还接到薛姐姐的来信,信中说薛蟠薛公子在冯渊阁中苦读三年,竟然真的开辟了识海,成为了文士,薛姨妈一高兴,向扬州文圣庙捐了一万多贯,以感谢文圣的点化。” 王维哈哈一笑,说道:“其实薛家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娘子,可惜她们提着猪头拜错了庙门。” 林黛玉嫣然一笑,“相公莫要乱说,妾身可不敢和文胜圣抢功劳。” “娘子,我可没有乱说,薛蟠能浪子回头,全赖岳父大人和你的功劳,文圣可没有干什么。” 说笑了几句后,王维开始谈起了正经事。 “娉儿,我想和薛家做生意,你意如何?” 林黛玉看着桌子上的战利品,问道:“相公是想把这些东西卖给薛家商吗?” “娘子果然冰雪聪明!” 王维笑赞了一句,说道:“薛家也算是咱家亲戚,有了生意当然要照顾自己人。” 林黛玉笑道:“此议甚好!自薛公去世后,薛家生意受到各家商行打压,货源也十分紧缺,有了相公支持,必定能再次崛起。” “希望如此!” 王维笑道。 他找薛家商行合作也是别有用心的。 当然,不是为了女人,而是为了钱。 势力的培养和发展是一项长期的事业,花费的代价也是难以估计,只靠着一家酒楼怎么能支撑起巨大的开支? 为长远打算,必须开源节流,寻找新的发财机会。 以前他也曾想过动用科技手段致富,可是发现在混元大陆上,有些东西早已有了。 没有的东西,在仙侠世界中,无法实现它真正的价值。 譬如四大发明中的印刷术。 清源学院中有一套活字印刷设备。 当时他以为这套设备只是一些活木字排列成版,可令他想不到的是,那些活木字竟然真的是活的。 经过特殊手段炼化,活木字生成了灵性,知道本身的字音、含义。 只要有人对着活木字诵读文章,那些活木字就会主动排列组合起来,十分方便快捷。 这种技术被称作灵字印刷术。 至于火药指南针等技术更不必再提了,情况不同,造出来的效果有等于无。 科技树不能搞创收,都督府财政吃紧该怎么办? 前一段时间,清源学院又增加了一千多学生,学校管吃管住,开销极大。 王维接到三个院长的财政报表,也为钱财的事情发愁。 不过去了一趟江中之后,他找到了发财的途径,那就是以战养战,围剿长江之中的妖魔鬼怪,清扫妖穴,从中获取大量财富。 例如这次扫荡妖族,收获的金银财宝不下五十万贯。 仅仅一处鳄族巢穴就能缴获这么多,要是扫荡了更大的江中势力呢?那岂不是要赚大发。 王维想得挺好,可想要套现不容易。 荆州之内有两大商行,元宝商行和万金商行。 万金商行店大欺客,与他有私人恩怨,到如今也没有派人上门和解,这分明是不给他诗绝王都督面子。 王维才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呢! 而元宝商行呢,他派人去元宝商行典卖时,商行主事认为这些财宝从他们商行流出去的,只肯给很低的价钱回收。 上次荆州之战,商行主人王元宝带了上千万贯财宝入长江收买联军,最后这些钱都被长江联军瓜分了。 这些财宝真有可能是元宝商行的。 不过呢,都督府不是警局,又怎么会将战利品拱手让人呢? 而且王元宝是生意人,注重利益大过忠义,上次他表现得那么大方,这背后或许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 元宝商行肯定不会吃亏的。 王维没有打算便宜元宝商行,带着财宝回了府里。 缺少销售渠道怎么办? 这时他想起了薛宝钗。 薛家商行以前也是天下行商,商行遍天下,销售网络齐全。 江陵城中也有一家薛家商铺。 只是薛家连年式微,薛家商铺生意冷清,根本吃不下那些财货。 无奈之下,他找到林妹妹,想联系上薛宝钗,跟她谈一谈振兴商行之事。 要是他手中有一家商行,未来的花销也就够了吧! 林妹妹去了信,两月之后,薛宝钗乘船来到了荆州,随行中还有呆霸王薛蟠。 王维和林妹妹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接风洗尘之事,不必多提,三日后,王维与薛宝钗密谈良久,最后确定了合作的章程。 王维以稳定的货源,武力保障入股,占商行的七成,薛家以遍布全国的商行铺面为资本,占据三成,成立一家新的商行,汇通天下商行。 商行首任主事乃是柳乘风,监事是薛宝钗、秦可卿二人,她们二人主要负责记账、查账、发放工钱等。 为了将商行的名声打出去,王维回了一趟长安,以汇通天下商行的名义在长安中举办了一场大型的拍卖会。 此次拍卖会上,除了在江中缴获的财宝,还有一首二品灵诗,两首三品灵诗,普通灵诗若干。 这个消息一出,天下轰动,引得各地有钱人纷纷前来参加。 拍卖会结束,汇通天下商行盈利一百多万贯。 钱多了王维表示很爽,他用了很多美酒邀请了贺知章、颜真卿、李白、怀素、张旭、孟浩然等人担任清源学院的客座教授,只要他们每年能在学院里讲一堂课即可。 看在酒的面子上,几人欣然答应,还把不爱喝酒的吴道子也拉了进来。 有了这些大名人做招牌,清源学院名声大盛,一举超过了荆州四大书院,成为长江一线名声最大的文道学馆。 柳宗元听说了此事之后,还送了很多柳州的寒门士子前来求学。 王维欣然同意,并在客座教授上加上了文王柳宗元的名头。 学院名声大盛之后,许多世家大族看到了学院的实力,想送子弟前来读书、习武。 王维与各院院长教授召开了联合会议,商讨了一番之后,答应接受那些富二代官二代。 只是二代们要想加入学院,每人每年需要交纳一百贯以上择校费。 别小看一百贯,过了两年,学校招收的二代超过千人,创收超过十万贯,学院基本保持了收支平衡,完全不用他在投钱了。 此外他招收二代们进入学院也有其他的打算。 先前学院从各地招收了一些战争孤儿、小乞丐、以及寒门子弟,本想把他们都培养成人才。 可是懒惰是一种生长在骨子里的毛病,只要生活变得舒适起来,这种毛病就会发作。 来了学院后,他们像是找到了家,不仅能吃饱穿暖,还有一群小伙伴玩耍,日子变得和鸡一样不要太美。 安逸的日子让他们忘记了苦难,失去了原本的上进心,时有浪费粮食,打架斗殴之事发生。 为了杀鸡儆猴,学院开除了数人,体罚了百余人。 恐吓的手段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年,好了伤疤忘了痛,便是这般道理。 为了让这群懒惰的沙丁鱼活起来,他有计划地在学院里投放鲇鱼,也就是二代们,让穷学生群体与二代群体对立起来,相互竞争。 心高气傲的二代们大都有文化底子,瞧不起一群穷学生,时常有霸凌事件发生,只要做的不过分,学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穷学生们受到了刺激,大叫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发奋学习修炼,只为早一点报了被辱之仇。 王维乐见其成,并决定每两年在学院中举办一场比赛,不论男女,不论文武,不论身份。 只要获得前三甲,就有机会成为校长、院长,以及各位教授的入门弟子。 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学生们都疯了。 入了学院算是改运,要是能被各位先生收为弟子,那可就是改命了。 穷学生疯的更厉害,时常有头悬梁锥刺股之事发生,看得王校长暗暗感慨,都是好学生啊! 第一届清源学院院内大比在中秋节召开,来宾众多,其中有三位不得不提一嘴,那便是柳宗元、杜牧、李商隐三位文王。 柳宗元来此参加学院文赛是因为离得近,而杜牧和李商隐则是来考察学院学风的,要是学院搞得不错,两人打算将族中弟子送来清源学院读书。 三位文王大驾光临,王维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并邀请三人担当大比的裁判。 三人欣然同意。 比赛方式简单粗暴,不论年龄,不论男女,只分文比、武比、综合比。 文比,比写诗作词; 武比,比舞刀弄剑; 综合比,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实力为尊。 此次院内大比一共有八百多人参加,年龄都不满十八岁。 大比进行了三天。 文比,寒门士子王勃凭借一首三品诗战胜了诸位对手,获得了第一。 武比,薛蟠年十八,凭借着天生神力,超强的防御,战胜了诸位小对手,被乔峰收为了弟子。 据说薛蟠资质好,是块学武的好料子,乔峰打算传授他降龙十八掌呢。 至于综合比,闯出了一匹黑马,此人是文武双修的陈子昂。 陈子昂年十五,修文亦修剑,实力强横,王勃不擅长斗法,很快败下阵来,薛蟠受了多处剑伤,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了台上。 比赛结束,杜牧委婉地表示了想受陈子昂为徒的想法。 王维还没张嘴,李白就大声狂笑起来,拉着陈子昂说道,“晚辈早已收伯玉为徒,杜先生可别抢啊!” 瞧他那得意懂得劲儿,杜牧差点就给他来一招还我漂漂拳。 得不到陈子昂,杜牧又打起了王勃的主意。 这一次王维帮不了,学院有规定,收徒之事,要按照规矩来:院内的院长教授有优先选择权。 作为院内第一届文道魁首,一个相当有意义的头衔,王校长亲自收下了王勃做大弟子。 此外本次比赛中还涌现了一大批年轻俊才,譬如卢照邻、杨炯、王之涣、李素兰、刘采春、薛丁山等等。 看到院中这么多俊才,杜牧和李商隐急忙加入了学院,各收了卢照邻、杨炯做徒弟,其余的俊才也都被各位大名人瓜分了。 总地来说,这是一场和谐团结成功的大比,一场名垂历史的大比,小家伙们都期待着下一场大比快些到来。 第281章 入长江发点小财 “启禀都督,杨将军有急事求见!” “快请!” 王维正陪着李清照、薛宝钗,还有一家女人在高阁中举办小宴,忽然听到监管长江军事的杨曲来了,他向几位佳人赔了罪,提前离开了宴席。 “杨将军,匆匆赶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客厅里,王维制止了杨曲行礼,开门见山地问道。 “大人,蛤蟆精派人上岸禀报,称附近妖族经常在咱们地盘前晃荡,似乎准备对它们下手!” 蛤蟆精本是鳄妖王的手下,上次王维带人斩了鳄妖王,抄了鳄族的老巢后,他不舍得放弃到手的地盘,就从一群投降的妖族中挑选出一个最乖修为最高的代言人,最后挑到了蛤蟆精的身上。 蛤蟆精是妖将境界,统领十里水域,绰绰有余。 王维安排他代管鳄妖族中的地盘,要他监视江中的一举一动,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上来禀报。 这一次妖族有了异动,蛤蟆精的人就找到了江边山寨,找到薛刚杨曲禀报,希望他们及时救援。 “走吧,咱们入江查看一下!” 王维派人向内宅送了个口讯,和杨曲入了长江。 混元大陆上的长江有数百万里,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自从红裳定下了东镇长江之策,王维花费了大量功夫,将长江联盟的势力分布摸得一清二楚。 长江的形势与大陆上一般,主要由五族势力把持。 魔蛟覆海大圣占据长江上游。 他是圣族与蛟族的混血,手下势力主要以圣族与蛟族为主。 长江中段以荆州为分界线,荆州以上是人族十八连环坞的地盘,他们不习惯住在江中,就像金水寨一样,居住在地势险恶的峡谷中。 荆州以下江段是妖族的地盘,其中盘踞着数位妖君,有水猿大圣、九灵大圣、浑天大圣等八位大圣,个个实力不凡。 上次王维带领众高手占据的鳄妖地盘就是浑天大圣的属下。 浑天大圣本体是一只水蛇,妖君修为。 王维斩杀了鳄妖之后,一直防备着浑天大圣报复,可等了两年也不见动静,这一次蛤蟆精管理的地盘上有异常,很有可能是浑天大圣准备动手的征兆。 说完了中游,再说下游势力。 下游是鬼族的地盘,其中有鬼君数位,十分厉害。 长江中也有灵族,它们不占据地盘,只是盘踞在灵气浓郁的地方,外人不招惹,它们就安静修炼,要是有人敢觊觎灵地,他们会露出凌厉的手段,让敌人见识一下灵族的厉害。 因此长江之中,一群土匪恶霸,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行事必须小心,王维和杨曲入江前都做了伪装,避免被人认了出来。 ...... 江中波澜翻滚,时不时有小妖小怪经过,它们看到王维二人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远远地逃开了。 长江上层是滚滚波涛,到了下层却风平浪静。 王维和杨曲施展法术,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气罩,将水流隔绝在外,快速向下潜行。 “哞哞,不知是哪位妖王大驾光临,小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正行着,忽然前方的岩壁上轰隆一声,露出一个光芒四射的山洞。 山洞在一座大山脚下,洞壁上写着‘金玉洞’。 洞前站着一个长着两根牛角的妖怪,从它身上的气势来看,约莫在妖王境界。 王维身份不便出面,他向杨曲打了个暗号,杨曲心领神会,上前与牛妖王交涉。 牛妖王看到两人身上的灵光十分惊讶,“圣族人?” “圣族人又如何?”杨曲冷声问道。 “圣族好!十分好!”牛妖王大笑三声赞道。 杨曲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哎哎,二位慢行,既然来了小王的地盘,怎能如此离去呢?”牛妖挡在二人面前说道。 杨曲冷冷道:“你待如何?” “哈哈,二位大王别误会,小王想请二位入府,让小王稍稍尽一点地主之谊,可好?” 听着他一会儿大王一会儿小王,像是打扑克一样,挺有趣的,王维点了点头,二人一起进了牛妖王的金玉洞,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招。 妖王洞府中有阵法,可以隔绝江水,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金玉洞十分宽阔,纵横数百米,其中有一个大厅,金碧辉煌,像是皇宫大殿一样,处处铺设着金砖玉石,彰显着土豪气息。 “大王!” 一个小牛妖见大王带人回了洞府,连忙上前等候吩咐。 “今日贵客登门,好酒好菜都端上来,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懂吗?”牛妖王豪爽地说道。 “是,大王!” 小牛妖领了命,迅速退开。 牛妖王邀请王维二人坐下。 “不知二位客人从何而来?到何处去?”牛妖王打量着二人,笑盈盈地问道。 “关你何事?”杨曲脸臭脾气硬说话直,一点也不给牛妖王面子。 牛妖王的脸顿时黑了,太不给面了。 “哈哈,大王息怒,我家将军今日心情不好,冒犯了大王,还望海涵!”王维大声笑道。 牛妖王冷声道:“你家将军?不知是哪家的将军?” “大王,我家将军是带着秘密任务来的,有些事情不可说不好说啊!” 王维大声的笑道。话说得模棱两可,让人听着感觉有些意味深长。 牛妖王摸着下巴的胡须,想了片刻问道:“二位可是覆海大圣麾下大将?” 听到牛妖王将自己二人与覆海大圣联系起来,王维暗暗好笑,装作被认看透的样子,苦笑道:“我等过江时,尽量遮掩行迹,不知大王从哪里看出了破绽?” “哈哈哈!” 牛妖王大笑三声,得意地道:“在这长江之中,覆海大圣乃是所有圣族人的统领,这位将军乃是圣族人,必然于覆海大圣脱不了干系。小王只是稍稍动了下脑筋,不想就猜准了!” “大王明察秋毫,在下佩服佩服!”王维认真地说道。 “哈哈哈!” 牛妖王很高兴,拍了几下桌子,大声喊道:“拿酒来!” 四位小妖怪连忙抬来一缸酒水走了进来。 牛妖王抱着酒缸仰头豪饮,一时三刻之间,那坛约有百余斤到的酒水就进了牛妖王的肚子。 “哈哈,畅快!” 牛妖王笑着说道:“本王一遇到开心事就想喝酒,二位莫怪!” “不怪不怪!大王好酒量!”王维赞道。 牛妖王又大声笑了起来,“这缸酒不是好酒,我就不请二位品尝了,待会儿开宴了,我定要三位尝一尝我珍藏了许久的好酒。” “多谢大王盛情款待!” “哈哈,无妨。长江联军是一家,咱们何分彼此?” 牛妖王大声笑道:“敢问覆海大圣派两位将军下来所为何事?” 王维讳莫如深的一笑,“大王,此行事关重大,请恕在下不能多说。” “事关重大?” 牛妖王哈哈一笑说道:“两位将军莫不是为了荆州都督之事而来?” 王维愣了下,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难道牛妖王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哈哈,将军何必瞒我,近几日长江中段各位妖君联合商议,准备派人灭掉都督府安插在江中的爪牙,同时设置陷阱,引得荆州都督前来,要是能抓住那位都督,也算是大功一件。” 牛妖王看着两人笑道:“只是没想到覆海大圣也会派人前来助战,真是出乎意料!” “哈哈,长江盟军是一家,大家团结一致,守望相助,才能与唐宋两国相抗衡嘛,要是我们中出了乱子,长江联军便会面临覆灭之危。”王维笑道。 “说得好,阁下深明大义,小王佩服!” 两人笑谈了许久,始终不见酒菜上来,王维暗觉蹊跷:“大王,我家将军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告辞了!” “哈哈哈!” 牛妖王忽然大声地狂笑起来,震得金玉洞嗡嗡作响。 “我金玉洞岂是你们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之地吗?” 大笑声中,上千妖物从山洞大厅两旁鱼贯而出,它们身穿重甲,手拿兵器,来势汹汹。 杨曲拿出法宝玉笛就准备动手。 “杨将军稍安勿躁!” 王维拦下了杨曲,笑着问牛妖王道:“大王,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哈哈,可你是客人吗?” 牛妖王提起一坛酒笑道:“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长刀,本王这么对待你们又有何错?” “大王误会了,我们是覆海大圣的属下,又怎么会是敌人呢,请大王快快撤了这般阵势,免得伤了和气。”王维毫不慌张地说道。 “哈哈,瞧瞧你现在的模样,胜券在握是吗?那好本王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什么叫作不见棺材不落泪。” 牛妖王在地上重重地跺了跺脚,哗啦一声,一个黑铁牢笼从大地上升了起来,将两人都罩在了里面。 “现在又如何?”牛妖王得意地问道。 王维依然毫不在意,“小牛牛,我们自认没有冒犯于你,你又为何要设置机关陷阱坑害我等呢?” 小牛牛?! 牛妖王差点没气炸了,他活了几百年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叫过。 “找死!” 他怒吼一声,就像动手,忽然看到两人在笼子里,又停了手,冷笑道:“你二人已成了瓮中之鳖笼中之鸟,除了动嘴,你们还能如何?” “是吗?”王维笑问:“不知大王为何要突然动手?” 牛妖王笑道:“多年以来,覆海大圣潜心修炼,从来都不参与长江之事,即使上次唐宋之战,他也没有派下一兵一卒,今日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荆州都督派人出手助战呢?” 王维道:“或许覆海大圣改变主意了呢!” “听听!听听你现在的口气,你说覆海大圣时毫无敬意,又怎么会是他的属下?”牛妖王笑道。 “只是因为这一点?” “当然不是!” 牛妖王笑道:“覆海大圣与浑天大圣素有积怨,隐隐为敌,这一次覆海大圣怎么会出手相助呢?” 王维笑道:“或许我家大圣派我们二人来下游看热闹呢,不可以吗?” 我家大圣? 这个时候才想到修改称呼真的好吗? 这是把本王当傻子吧?! 牛妖王气恼地看着王维,心中有一万句牛皮不知当说不当说。 作为一只有素质的妖怪,他决定忍了下去。 “不用狡辩了,你们两个根本不像是常年生活水中的人,你们一定是那个狗都督的爪牙吧?” “狗都督?” 王维脸黑了,当面说脏话会要命的。 “好吧,小牛牛,你猜对了,我们确实是大都督手下人,你又想怎么处置我们呢?” “哈哈,承认就好!” 牛妖王一挥手,“小的们,开火了!” “是,大王!” 一声令下,铁笼下的地面突然变得红通通的,像是烧红了的烙铁。 笼中的气温慢慢地升高,王维明白了,牛妖王这是想吃烧烤了。 “哈哈,现在怕了吧没看你还敢不敢张狂?!”牛妖王大笑几声,小的们加火,等烤熟了,一人一块。 “是,大王!” 大厅中的妖怪们都流下了口水。 被一群妖怪围着流口水,王维表示很恶心,他笑着问道:“小牛牛,你是想吃了我们?” “嘿嘿,传言吃一个圣族顶一百个人族,这一次本王真是好运道,竟然遇到了两个圣族人,又怎么会错过呢?”牛妖王得意地说道。 王维摇了摇头,“小牛牛,吃人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吃人之妖罪恶滔天,我劝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要是你能放下屠刀,皈依佛门,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你认为呢?” “绕我一命?”牛妖王冷冷地看着他,忽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好笑真好笑,笼中鸟竟然还敢威胁本王,谁给你的勇气?” “梁静茹!” “梁静茹?” 牛妖王奇怪地看着他,“这人是谁?很厉害吗?” “相当厉害,你要是认识她,会唱她的歌,我也许会考虑饶你一命,可是你不会啊!” 王维叹了口气,双手握着笼子,“那我只好对不起了!” “你想干什么?” 牛妖王看到他准备动手,大笑道:“我这笼子以天外玄铁为原料,经过千锤百炼才锻造而成,除非你有倚天剑屠龙刀一样的利器,否则你绝对打不开的。” “是么?” 王维敲了敲笼子,“确实是玄铁,多好材料,怎么就练成了笼子呢,暴殄天物!等我带回去了,可以炼制几把好刀。” “哼,见了棺材还不落泪,你真是无知!” 王维淡淡一笑,紧紧地握住栏杆,用力地摇了起来。 “哈哈,难道你还想将笼子拔起来,我告诉你吧,笼子的机关之上有一块数万斤巨石,即使妖君来了也无可奈何,又何况你们?” “数万斤也不重啊!” 王维大喊一声,笼子开始摇晃,山洞也开始震动。 牛妖王的脸色变了,这小子真的能拔起来? “起!” 王维大喝一声,整个笼子都被拔了起来。 “杨将军,杀吧!” “杀!” 一刻钟后,金玉洞中再无活妖。 王维打包了洞中的金银财宝之后,继续向下,他要看一看浑天大圣究竟想闹什么幺蛾子。 第282章 唇枪舌剑辩群妖 “都督,你终于来了!” 王维骑着白驴马,大摇大摆地来到原来的鳄妖王洞府时,蛤蟆精站在洞府前候着。 看到他只身一人,蛤蟆精十分惊奇,“都督,援兵在后面吗?”它伸长了脖子向后看,后面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本都督一个人还不够吗?” 王维淡淡地笑道,刚才听说浑天大圣准备对付官府,他差遣杨曲回去搬救兵,此时他真的是孤身一人。 “王都督单身赴会,不怕死吗?” 忽然一个面相妖异,长着水蛇腰的男人从洞府中走了出来,笑吟吟地问道。 王维伸出食指,在头上点了点头,笑问:“大好头颅,谁当斫之?” 蛇腰男怔了下,大笑几声,“王都督霸气外漏,当真英雄了得,本君佩服!” 王维盯着那妖怪看了几眼,问道:“阁下是浑天大圣?” “正是!” 见到对方大方地承认了身份,王维暗暗惊讶:“听说阁下挖了个大坑,等着本都督跳下去,为何又突然现身?” “哈哈,王都督单人独骑入长江,如此地有恃无恐,必然是有所凭借,本君又派让打听了一下,发现王都督居然是达摩祖师的弟子,失敬失敬!” 浑天大圣认真地施了一礼,表示对达摩祖师的尊敬。 王维也没有托大,收了驴子,还了一礼,“不敢不敢!” “哈哈,王都督请进!”浑天大圣伸手示意道。 王维嘿嘿一笑,也朝着洞府做了个请君入瓮的手势,“本都督是此洞的主人,理应大圣先请!” 浑天大圣微微眯了下眼,细长的眸子变得狭长,其中冒着一丝丝冷光,笑道: “这段长江在本君的掌控下,王都督远来是客,请!” 王维真跟他杠上了,他指着山洞笑道:“这山在北边,属于大唐疆域,在荆州之内,属于本督的辖区,请大圣先入!” 大圣冷冷地望着王维,脸色变得冷冽。 “大圣,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如我们吃了他吧!” “杀了他下酒吃!” 这时几十只妖王境界的大妖从山洞中涌了出来,它们站在浑天大圣身后,张牙舞爪地流着口水,似乎看着王维,感觉很有食欲。 “哈哈哈!” 王维仰天大笑道:“既然大圣如此盛情相邀,在下却之不恭,愧领了!” 他挥了挥袖子,走进了山洞中。 “王都督很识时务嘛!”浑天大圣跟着走进来笑道。 “大圣年长于我,我自当尊老爱幼,怎好叫大圣一直站在宫外呢?” 浑天大圣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王维一直跟它闹别扭可不好。 要是浑天大圣听了属下妖王的唆使真的动了手,一切祸福难料。 他主动走了进来,让了一步,免得浑天大圣下不来台,在属下人面前丢了面子。 ...... 进了山洞,众妖坐定。 殿中形势呈对峙状态,王维一人独坐北方,浑天大圣带着众妖王虎视眈眈地做在南边,两方隔着一个空地。 空地中有一群妖女在翩翩起舞,只看脖子以下,妖女们算得上身姿妖娆,魅力无限,可看了脖子以上,立马清醒,太丑了,这就是没有进化完成的结果吗? “王都督,她们美吗?”浑天大圣笑问。 “美!” 王维无力地回答道。 “哈哈哈!” 浑天大圣笑道:“本君知道王都督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特意挑选了两位最美的女子送给王都督,还望王都督笑纳!” “啪啪啪!” 浑天大圣轻轻拍了下手掌,一阵香风袭来。 “慢着!” 王维连忙转过了身,大喊道:“大圣,请姑娘们回去吧,否则在下告辞了!” 麻蛋,一言不合就送女,谁能受得了? 他才答应了林妹妹不往家里带姑娘,要是接受了浑天大圣的礼物,那就麻烦了。 浑天大圣惊讶地看着他,“传闻王都督好美色,今日怎么矜持起来了?” 王维暗暗地骂了句娘希匹,这个好色的名头怎么都传到了长江里,这下名声可臭了。 “哈哈,大圣,有事说事,没事喝酒,美女就别送了吧,请回!” 王维背着身子说道。 浑天大圣笑道:“王都督,这两人可是我们长江中最美的女子,只要你看一眼就一定会喜欢上她们,王都督为何如此无情,弃佳人于不顾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不如当初闭上眼。不看不乱,不迷不惑,与其以后舍不得,当作从来没有见到过,岂不更妙!”王维笑道。 “哈哈,王都督眼光甚高,既然看不上这对庸脂俗粉,留她们何用?!” “且慢动手!” 王维感到洞中气温骤降,大声道:“我不杀佳人,若佳人因我而死,本都督便会背上愧疚,大圣若是真的杀了她们,便是与本都督过不去。大圣要是想跟本都督动手,那么着酒也别喝了,不如你们各提十万大军在这长江上拼个你死我活,如何?” “哈哈,想不到王杀伐果断的都督竟是个怜香惜玉的男子,妙哉妙哉!” 浑天大圣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王维转回身,殿中再没有了女人,只有香如故。 “敢问大圣为何要以佳人相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身在虎穴之中,王维不得不谨慎小心一些。 浑天大圣笑道:“确有一事想跟王都督商议一二,请王都督行个方便。” “哦?”王维疑惑道:“愿闻其详!” 浑天大圣笑问:“王都督,依你之见,本君尽起本部妖兵,攻占桑城,可能拿下?” 桑城是长江边上一座小城,兵少将寡,防御力低,别说浑天大圣尽起妖兵,只是派遣一个妖王也能拿下桑城。 “不知大圣何意?” “本君若占领桑城,王都督可答应?” 王维摇头道:“当然不能,桑城乃是大唐城池,怎能落入外人手中,大圣若是攻占桑城,便如同向大唐开战!” “不错,合当如此!” 浑天大圣又说道:“王都督也知道疆域之重,神圣不可侵犯,可是王都督为何要占领鳄王的洞府呢?”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这人也够阴险的。 王维笑道:“鳄妖残害岸上百姓,我出手斩杀它,又有何错?” “鳄王犯了错,有取死之道,可都督不该将手伸到长江之中吧,这可坏了长江的规矩,本君代表长江联盟向都督提出正式交涉,希望都督撤出长江,不要再派一兵一卒进入长江之中。” 浑天大圣说得很认真,算是一种正式的双边会议。 王维不乐意了,在他的计划中,攻占长江的第一步就是现在长江中占据一座桥头堡,在一步步蚕食,最后一举解决长江联盟,要是退了怎么能行? “大圣此言差矣!” 王维出声道:“鳄妖上岸肆虐,我杀了它,占了他的老巢,天经地义,为何我要将到手的胜利品拱手让人呢?” “难道王都督想要占据此处洞府?” “不错!有何不可?” “哈哈哈,欢迎欢迎!” 浑天大圣笑道:“只要王都督辞去荆州都督一职,脱离唐国,宣布加入长江联盟,本君愿意保举都督为这八百里长江的统领,王都督以为如何?” “为何大圣要我辞官脱离唐国?”王维不解道。 “长江联盟规定,为了防止唐宋两国潜入,联盟规定外人不能成为河段的统领。否则会被当作别有居心之人,这种人就是联军的敌人,吾等必杀之而后快!” 浑天大圣说得果断,不像是在开玩笑。 “本督若是要继续占下去呢?”王维试探道。 “来一个杀一个!” “没有商量的余地?” 浑天大圣摇头,“疆域之重,重于泰山,我长江联军可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弱者。” “报~~” 忽然洞外传来一声长呼,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妖怪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启禀君上,荆州大将薛刚连起十万大军,带着数十高手杀过来了!” “慌什么慌?!” 浑天大圣冷喝道:“在长江作战,联盟还没有怕过谁,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又如何?” “不错,战就战,谁怕谁?!” 洞中的妖王们都激动地高呼起来。 “每次打仗都可以吃上新鲜人,本王真是有些嘴馋呐!” “是极是极,本王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君上,不如我们先吃了这鸟都督,再杀进荆州吧!” “不急!” 浑天大圣笑道:“是战是和,一切就看王都督的打算了。” 以势相逼? 王维把玩着一个七彩琉璃杯,淡淡一笑,“大圣真的准备开战?” “若是王都督不愿退出此地,你我双方只能刀兵相见了。” 浑天大圣语气强硬一步不让。 王维叹道:“本督也很为难呐!” 他指着洞府,说道:“这里毕竟是我军的战利品,是我荆州士兵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地方,若是本都督轻易地妥协退让,又如何向手下交代,又如何向陛下,向大唐百姓交代?!” “还望大圣理解!” 浑天大圣知道了他的想法,笑问:“王都督如此为难,不如带领属下加入长江联盟如何?” 王维暗骂,这大蛇理解力有问题吗,他是在索要赔偿,可是这条死蛇竟然在劝降,太难交流了。 他摆了摆手,喟叹道:“脱离唐国之事,切莫再提。大圣若想维持双边和平,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王都督请讲!” 王维沉吟了下,说道:“用钱财赎回鳄妖地盘,大圣意下如何?” “异想天开!” 一只长着大门牙的妖王叫嚷道:“此地本为联盟所有,现在君上又夺回了这里,为何要向你交纳赎金,王都督空口套白狼,真是好大的脸啊!” 王维黑脸微红,这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要是退出了长江桥头堡,以后很难再找到破绽攻击长江,另外汇通天下商行的货源地就在长江中,一旦退出损失很大。 可是不退出呢,现在荆州还没有从唐宋大战的伤痛中走出来,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一旦他擅自开战,无论皇帝还是百姓都会反对。 而且长江联军底蕴深厚,在这长江之中,荆州不一定打的赢。 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自己这边,这仗怎么打? “哈哈哈!!” 一旦尴尬了,就大笑吧! “王都督何故发笑?”浑天大圣奇怪地问道。 王维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大声道:“我笑诸位外强中干,装腔作势,我笑诸位死到临头尚不可知,我笑...”他忽然咧着大嘴,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齿,笑道:“诸位不觉得我笑起来很英俊?” “噗!” “哈!” 好几个妖怪来不及闭嘴,喷了。 浑天大圣暗暗摇头,“传闻王都督善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呀!” “好说好说!” 王维抱了抱拳,又回身坐了下来。 “王玄奘!” 一个长着娃娃面孔的鱼类站起来,大声质问道:“方才你为何说我等装腔作势?还用死到临头来吓唬我等,你以为我们是吓大的吗?” “哈哈,你们每次说起开战,便顶着联盟的名头,可是长江联盟真的会为了这块小地方与我荆州开战吗?” “不会!” 王维摇着一根食指肯定道:“若是你我两方开战,必然只有大圣一方参战,哼哼,我荆州人才济济,岂会怕了汝等?” 鱼妖怔了怔,强撑道:“笑话,我长江联军乃是一个整体,同进同出,我方发生大战,联军怎会置之不理,王都督不知长江内情,莫要胡乱臆测!” “是吗?” 王维越说越相信自己说的事实,要是联盟真的同进同出,浑天大圣还会送女人吗? 这群妖怪还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坐着商谈? 这可不符合妖怪的处事原则? 他自信地道:“若是你我双方发生战事,覆海大圣会来救援吗?十八连环坞会出动吗?下游鬼族出手相助吗?” “不会!” 王维摇着指头道:“恐怕连中段各位大圣也不一定会参与此事吧?” “哼!王都督如此自信,那就开战吧!”鱼妖冷笑道。 “不急不急!” 王维笑道:“其实本人也是一个爱好和平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上次鳄妖上岸肆虐,本督不得已才出手将之斩杀。这一次本都督也不想开战,只是如此轻松地退出长江,真的不好向属下人交代,还望大圣与诸位妖王理解!” “王都督想怎么解决?” 浑天大圣问道。 “赔款!本督要是带着赔款回去,定能安抚众心。” “王都督要多少?” “君上!” 听到浑天大圣开了口,属下妖王都不甘心地出声阻止。 浑天大圣摆了下手,说道:“此事确实我方先出了差错,理该赔偿,汝等以后切记,但凡王都督在荆州一天,都不得上岸胡作非为,懂吗?” “是!” 妖王们知道如今荆州强盛,只凭本部难以招惹,就都委委屈屈地答应了下来。 “不知王都督要多少赔款才愿意退出长江?”浑天大圣又问。 “一千万贯!” “噗!” “噗!” 大厅中又响起一阵喷水的声音。 浑天大圣抽了抽嘴角,“王都督真敢开口呐!” 王维也觉得下手狠了,他干笑道:“我荆州人多,太少了不好分,请大圣理解!” 浑天大圣微微摇头,“我愿出一万贯,都督以为如何?” “一万贯?!” 王维瞪着眼睛说道:“这砍得也太狠了点吧!” “哈哈,王都督漫天要价,就不许本君坐地还钱么?” 王维叹了口气:“九百万贯!” “两万贯!” “不行,太少了,至少五百万贯!” “五万贯!” 两人讨论了许久,最终确定在一百万贯上。 浑天大圣忽然一笑,问道:“王都督,本君囊中羞涩,不知可否用别的东西充当?” 凸! 一个活了千年的大妖居然说囊中羞涩,他的钱袋子该有多害羞啊! 王维腹诽了几句,笑道:“大圣要是有宝贝,也是可以的。” “哈哈,敢问王都督,一个绝色美人值多少?” “价值连城!” “那好,本君送一个绝色美人给都督,用她来充当赔款如何?” “不行!荆州人太多,一个美女太少,就是熬了汤,也不够一人一口,必须要钱,其它宝贝也可以,女人免谈!” “啧啧,王都督竟然真的绝了色,真可惜了美人啊!” “为了荆州百姓,少个美人算什么!” 第283章 朱逢春重归长江 王维与浑天大圣签订了协议之后,荆州境内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 得了赔偿金,王维却高兴不起来,他本来的计划是以鳄妖地盘为跳板,早日打到长江内部中去。 可是长江联军看起来是一团散沙,实际上却很排外,一旦有外部势力入侵,他们就会出手干涉。 这一次的事情,问题出现在浑天大圣的地盘上,由他出面解决,要是别的地方,肯定也是一样。 那么该怎样才能介入到长江中去呢? 王维仔细地想了想,长江联军对官府的介入十分反感,那只能重新找人,找官府之外的人混进长江联军中。 找谁呢? 他细细地捋一捋,人族之人不能选,圣族中都是一些女人,不方便入江。 妖族?他几乎没有结识妖族之人, 鬼族?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鬼,朱逢春! 朱逢春吞噬了潇水河神的灵体,代替萧瑟朗成为了河神,他现在算是个灵族。 记得以前朱逢春说过,他本来住在长江中,可是对头势力太大,他不得不逃出长江,带着一众族人住进了愚溪谷里。 如今他成了潇水河神,在潇水流域,本事与文王相当。 而潇水又与长江连接起来,那么能不能以潇水入江口为基地,一步步地蚕食长江,最终将长江联军拿下呢? 想到便行动,他向家里交代了一声,驾着云飞向了永州境内的潇水。 几年不见,潇水清澈了许多,可是等他在河神庙处落下时,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 河神庙中没什么人祭祀,没什么香火,可是女人却不少,仔细一数,七八上十个,全都是衣着暴露的庸脂俗粉。 他好奇找路过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其中的原因。 路人甲说:新来的河神挺好的,这几年潇水沿岸风调雨顺,庄稼收成增长了不少。 路人乙说:河神好是好,就是特别好色,比上一个还要好色。 路人丙说:来河神庙祭拜、求雨,都不需要祭品香火,只要多找几个女人就可以了。 王维知道朱逢春又犯了萧瑟朗的的毛病,问道:“近几年潇水沿岸有没有出现女人失踪之事?” 几位路人想了想,都摇了摇头。 王维松了口气,要是朱逢春真的敢胡作非为,他少不得要当一次劁猪匠。 离开了河神庙,他找到了河神宫的位置,潜了下去。 河神宫在水底一处结界之内,普通人落到水底,什么也看不到,王维却不是普通人。 他化作水灵之体,轻轻地穿过了结界。 河神宫,原主人是萧瑟朗,他喜欢奢华,将宫殿修得金碧辉煌,装修的富丽堂皇,像一座小型的皇宫。 最后朱逢春捡了个便宜。 王维避过虾兵蟹将的耳目,悄悄地遛进了河神殿中。 “哈哈,小娘皮,你在哪里?” “在这儿?在这儿吗?” “哈哈,小娘皮,要是再不出来,本神抓到了你可要打屁屁的。” 宫殿中,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白面胖子在头上绑着一条红兜兜,遮住了眼睛,与一群衣着暴露的女子玩捉迷藏,玩得贼开心。 王维在殿外现了身,轻轻地走进了大殿。 “哈哈,小乖乖,原来你躲在这里。” 朱逢春浪笑着,迎面跑了过来。 王维也不客气,飞起一脚将胖子踢出了十多丈远。 “混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 朱逢春气恼地扯下眼前的障碍物,忽然看到王维大驾光临,顿时吓得胆战心惊,挥手斥退了那些女人后,他连忙趴在地上行起了大礼。 “拜见主人!” 王维笑道:“不敢不敢,河神大人请起!” 面对着王维,朱逢春总感到一种威压,让他直不起腰来。 他战战兢兢地不敢起身,“主人大驾光临,小神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王维哈哈一笑,“河神住着大宫殿,拉着一群美人做运动,日理万机,没时间也是应该的,没什么罪过不罪过的。” “主人,小神错了!” 朱逢春磕着头,大声地诉起苦来。 他说,这一切其实不怪他,原本他一点也不好色,可是炼化了萧瑟朗的本源后才发现它的本源已经被污染,凡是继承了本源之人都会受到影响,变成一个贪婪好色之徒。 “不能消除那些污染吗?” 朱逢春摇头,“本源本身已经污染,除非不去炼化,否则必然会受到影响。” 王维笑问:“这下你就有借口大肆地玩女人了,对吧?” “主人息怒,小神迫不得已,却不是出自本意!” “那你为何不想方设法克服呢?” “主人容禀,鬼族灵族皆是虚体,本源如同本性,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确实克服不了。” 王维盯着朱逢春看了几眼,见他不像说谎,问道:“本源不净,还有别的影响吗?” 朱逢春苦着脸说道:“本源不净,成仙时经不起雷罚,一辈子也只能做河神,萧瑟朗或许知道升不了天,才会自抛自弃疯掉的。” “如此说来,你炼化了潇水本源,岂不是一桩坏事?” “不算坏事!” 朱逢春摇头道:“小神能从鬼帅直接化身河神,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来的机遇,怎么会是坏事呢?” 确实不算太坏,那一次在愚溪谷中,萧瑟朗留下了潇水本源,可当场的人物有林妹妹、何仙姑、韩湘子,一个个都大有来头,他们都瞧不上潇水本源。 这块馅饼才会落到朱逢春的头上。 要是放在别处,这个本源会引起一场惊天大战。 王维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坐下来后,问朱逢春:“你又有什么打算?难道准备一直呆在河里调戏良家妇女?” “主人息怒,小神找的都是青楼女子,从来没有坏过良家子的清白,主人明察!” 朱逢春诚惶诚恐地说道。 “好了,开个玩笑,别当真!” “起来吧!” 朱逢春抹了把汗,乖乖地起了身。 “朱逢春,未来你有何打算?” “主人有事尽管吩咐,小神必然尽力去办!”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其中一个便是庙门,王维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事情,朱逢春外表猪样,内心嘹亮,听到他的话,便知道他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 王维淡淡一笑,问道:“听说你原来生活在长江里,最后被人赶出来了?” 朱逢春点了点头,当年他是鬼王境界,掌管长江八百里水路,可是中了另外一个鬼王的暗算,他境界跌落,修为十不存一,幸亏手下人护卫,他才安全地逃出长江。 “如今你成了河神,修为大涨,你就没想过报仇?” “想过,可是报不了。” “为什么?” “那个死对头现在是赫赫有名沧浪鬼君,在长江中我打不过他。” “我可以帮你!” 王维淡淡一笑,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他希望朱逢春能重回长江,在长江中占据一席之地,然后慢慢地蚕食其它的势力,从鬼族到妖族,他相信在自己的暗中帮助下,朱逢春在江中必然大有作为。 “不知主人准备何时动手?” 听说可以报仇,朱逢春隐隐有些小激动。 “你先招揽人手,越厉害越好,等到时机合适,我们一起发动攻击,否则等杀死了沧浪鬼君,你也没有能力接管沧浪的地盘。” “是!” “你可缺钱?” 朱逢春摇了摇头,“萧瑟朗死了,河神宫里留下许多财宝,用来招揽人手,绰绰有余。” “那好,你准备吧,等到时机到了,我再通知你!” ...... 两年后,沧浪鬼君娶亲。 王维带着一群高手伪装成妖怪,跟着朱逢春参加了婚礼。 婚礼中,朱逢春突然发难,杀向了沧浪鬼君。 得到王维的暗助,朱逢春报了大仇。 参加婚礼的鬼君鬼王准备出手干涉,朱逢春立即表明以前鬼族的身份,表示这是私人恩怨。 鬼君中有认识朱逢春的人,承认了他的身份。 沧浪鬼君死后,朱逢春花了些钱财,联络旧识,打点鬼君,顺利地占据了沧浪鬼君的位置,成为长江八百里河道的统领。 长江计划,初步成功。 不过饭要一口口地吃,不能操之过急,下一步动作至少要等到数年后才能进行,否则引起江中联盟的主意,前功尽弃。 王维又清闲了下来,专心在长江边上练兵,他想打造一支无敌铁军,慢慢地把学院里的学生安排进了军队中,数年之后,他相信这支军队一定可以跟自己跟进退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荆州都督王维奉公职守,克勤克俭...” 没等他清净几天,打北边来了一个太监,送来了一道圣旨。 布啦啦地说了一大堆话,最主要的意思就是给王维加担子,给他安了一个正三品招抚使的差事。 招抚使,不是常设官职,顾名思义,招降、安抚,或者招讨、抚顺等意思。 这一次皇帝要他充当使节去招讨谁呢? 梁山! 如今梁山人才济济,一百单八好汉几乎已经聚齐,大势已成,前不久梁山还攻进了东南沿海的高唐州,搅得地方一团大乱。 唐国朝廷看到了梁山的实力,准备诏安他们,给宋国添堵。 诸位相公商量了下,觉得王维合适。 于是,这个危险又刺激的差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道济兄,依你之见,梁山愿意归降唐国吗?” 都督府衙门里,王维和张说送走了皇差,相对而坐,谈起了话来。 张说端在手中的茶杯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放了下来,“难难难!” 张说连道三个难字,表示了这次差事真的很难。 “是很难,可是陛下和朝中诸位相公明知道招降不易,为何还要把这件难事推到我的身上呢?” 王维拿着圣旨,不由地抱怨起来。 “玄奘啊,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只要尽力而为即可,切不可心生怨怼!”张说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维嘿嘿一笑,“道济兄,你说咱们荆州离梁山十万八千里,陛下为何会把这件事情砸到我的头上呢?难道有人偷偷打了小报告,在陛下面前说了我的坏话?” 张说脸色一黑,干笑道:“玄奘莫要疑神疑鬼,自从你来了荆州后,州内秩序井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商旅野宿,民风大好,你的功劳人尽皆知,谁会说你的坏话?” “是吗,原来我是有功之臣啊!” 王维暗笑。 前不久他接到长安密报,有人向皇帝上了一份密折,说王玄奘干得不错,维护了荆州太平。 可有一样不好,那就是经常有一些小动作,譬如他屡次跟长江联军过不去,美其名曰实战演习。 有几次双方差点就爆发了大规模战斗。 这样一个爱惹祸的人,放在边境上发十分危险,要么掉到一边去,要么多给他找点事情做,一旦他闲下来肯定会惹是生非,指不定在憋着什么坏水,不得不防! 李隆基接到了密信,派人询问了一下魏池和王子腾的意见。 两人表示王维经常在长江边上练兵,磨刀霍霍,做出一副准备进军长江的态势,长江联军也在长江上加强了防备,双方有擦枪走火之危,不可不察。 皇帝和各位大臣在慎重考虑之后,决定给他加担子,做个招讨使去梁山转一圈,成不成功无所谓,只要他别在荆州一直练兵就好,免得有一天长江联军不耐烦了,突然动起了手来,怎么办?西北一直在打仗,南方可乱不得。 “道济兄,我要上梁山了,荆州安危就拜托你了!” “玄奘安心去吧,荆州就交给我啦!” “呵~,道济兄很希望我上梁山呀?” “有吗?没有的事,玄奘早去早回,凯旋而归!” “不急,听说还有两位副使呢,等副使来了再动身吧!” ...... 第三日,李白和吴道子两人驾着云从北方来。 “你们两个就是招讨副使?” 看到皇帝派来两位神仙,王维有些头大,带着他们去有什么作用呢,一个酒鬼一个爱开小差,两人组合在一起,就是醉酒开小差,有不如无。 “哈哈,玄奘,我们又能一起去游山玩水,果然是有缘分!”李白大声笑道。 “我们是去招安梁山,不是游山玩水,懂吗?”王维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欢迎。 “哈哈,一样一样!” 李白笑着从银鱼袋中掏了掏,把几箱子丝绸财宝扔在地上,“这是陛下赐下的,用来招安梁山的银钱,玄奘收下吧!” 王维派人点了点,丝绸若干,珍珠若干,金银若干,光明铠甲一百单八具等等。 “不对吧,圣旨上说有御酒一八单八坛,酒呢?” 李白脸色一红,指着神游天外的吴道子,说道:“被他喝光了,我劝他别动,他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王维根本不信他的谎话,“一百多坛,不会被你一个人喝光了吧?” 李白无奈,只好把剩余六十多坛御酒拿了出来。 “走吧,上梁山!” “相公,我们也去!” 临走时公孙兰和赵敏两女男扮女装追了出来。 “行啊,一起吧!” 第284章 西门吹雪战武松 梁山 位于长江入海口,在苏州与扬州之间。 王维等人坐船直下扬州,拜访了贾雨村等地方官后,一群人打起了大唐招抚使的旗号,大摇大摆地向梁山走去。 尚未走到梁山,忽然海面上卷起连绵波涛,波涛之中有人在比武斗法。 王维飞到高空一看,战斗的双方共有三人,其中一方是熟人,正是冷酷剑帝西门吹雪。 另一方有两人,一个身高一丈的魁梧大汉,他披散着头发,头上还带着一个铜箍,做行者打扮。 与他并肩作战之人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矮个子,只看身高还以为是一个娃娃,可是他面相漆黑,脸上长满了褶子,样貌十分丑陋,尤其是他每次出招口中总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啸,让人倍感不舒服。 这两人是谁呢? 他们为何与西门吹雪动起手来? “来者何人?” 正看着,海面上飘来一只快船,船上站着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汉子。 “大唐招讨使王维,奉圣旨特来梁山拜见诸位统领。” “哦,原来是诗绝当面,在下梁山知客朱贵,失敬失敬!” “原来是朱头领,幸会幸会,不知朱头领可否带我上山拜见宋大头领。” 朱贵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有强敌来袭,恐有不便,请诗绝先回,待在下回禀了大头领之后再议如何?” “自无不可!” 王维不赶时间,或早或晚都可以,不过今天他还想凑一下热闹。 他邀请朱贵上船,指着海面上那个做行者打扮的汉子问道:“那位好汉可是梁山武松?” “正是!” “另一位呢?”他指着小个子问到。 “此人乃是武头领的哥哥武植武大郎。” “他是武大郎?” 王维惊讶不已,从双方交手的态势上看,西门吹雪占尽了上风,可武家兄弟之所以没有输,主要原因是武大郎施展着一种玄妙的身法在与西门吹雪缠斗。 “朱头领,不知他们为何要在此厮杀?” “此事说来话长!” 王维拿出御酒,喊公孙兰、赵敏下来听故事,李白闻到酒气也落到了船上。 “哎呀,好险!” 吴道子本来是灵魂出窍状态,忽然清醒过来,拍着胸口说道。 “道子,不知遇到了何事?”李白问道。 吴道子喝了口酒压压惊,“西门吹雪不愧是剑帝,剑法果然犀利,刚才我的神魂差点就被他的剑气给斩了。” 王维哈哈一笑道:“道子别跑了,留下听故事吧!” “好!” 王维给朱贵倒了杯酒,说道:“朱头领请讲!” 朱贵道了谢,说道:“西门吹雪的哥哥西门庆被武头领杀了。西门庆出关后,四处找武头领报仇,不知他在何处得知武头领化作了行者,留在了梁山的消息,今日便杀上了门来。武头领不愿意连累各位兄弟,主动站了出来,与西门吹雪过招。” 王维知道武松与西门庆的恩怨,只是武大郎没死,武松岂不是误杀了西门庆? 李白不知道武松为什么杀西门庆,就继续追问了起来。 朱武开始讲起了一个关于狐狸的故事。 “此事还要从武头领打虎之事说起。” 话说十多年前,武松从南少林学武归来,做了谷阳郡的郡尉,有一次听说谷阳郡内有一座山叫景阳山,山上住着一只大老虎,老虎似乎成了精,经常吃人。 出于职责武松准备找老虎好好谈一谈。 怎么谈? 当然是用拳头谈。 武松艺高人胆大,谈判之前还在山上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醉醺醺地走到景阳山一处土冈子上,遇到了那只大老虎,他乘着酒兴跟大老虎比划了几下子,就把老虎给打死了。 老虎死了不要紧,可老虎还有一个十分厉害的老婆,它的老婆是一只狐狸精,一个痴情的狐狸精。 这狐狸精修为不行,知道凭着武力报不了仇,她只能动脑子。 经过详细推算谋划,她终于想出了一个报仇雪恨的好法子。 那就是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呢? 一开始她借西门庆的刀。 西门庆是谷阳郡有名的修士,他修行阴阳男女之道,也练气、筑基、凝丹。 这西门庆也是好资质,年仅一百有余,结下了一颗人丹,丹质比金丹差一点,也能算作结丹期修士。 狐狸知道西门庆修为高,要是挑起西门庆与武松的矛盾,武松只是武尊,肯定吃亏。 可怎么挑起两人的矛盾呢? 她又仔细打听了许久,发现西门庆这人有个毛病,喜欢用有夫之妇做练功的炉鼎,越是漂亮的越喜欢。 谷阳郡一亩三分地,凡是长得漂亮的有夫之妇大都被西门庆过过手。 没碰过的都长得不怎么样。 为了挑起两人的矛盾,狐狸精最初打算给武松找一个漂亮的女人,再让西门庆勾搭武松的妻子。 谁知武松痴迷于武学,对女人不假辞色,认为女色是练功的阻碍,平时都不想跟女人走得太近。 没奈何狐狸精只有把注意打到了武大郎的妻子潘金莲身上。 这潘金莲吧,婢女出身,长得一般漂亮,不是特别美。 要是潘金莲真漂亮,早就落到了西门庆手里,又怎么会嫁给三寸高的武大郎呢? 为了能帮助潘金莲变美,引起西门庆的主意,狐狸精施展法术多深潘金莲的魂魄,一点点地改变潘金莲的容貌。 渐渐地,潘金莲就从一个普通美人褪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加上狐狸精擅长勾引人,一颦一笑,都让人心旌神摇。 时间长了,在谷阳郡中她艳名远播。 西门庆也知道了此事。 他是一个志趣高雅的男子,对美女很有耐心,从不喜欢强来。 为了追求潘金莲,他伪装成一个浊世佳公子,时常跑到武大郎典租的小楼下乱转。 有一次他在楼下偷瞄时,被潘金莲发现了。 潘金莲拿着一根撑窗子的木杆砸在了西门庆的头上,还娇媚地骂了一句,登徒子! 哎哟~,瞧这语气酥的,西门庆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西门庆的门人很生气,这女人竟然敢打西门大官人的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当时就要找潘金莲的麻烦。 西门庆不让,以前找女人,那些女人总是乖乖服从,都不知道反抗,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次遇到一个烈性子的女人,他觉得挺有挑战性的,滋味足,才会回味无穷。 在后来的交往中,潘金莲总是保持一种端庄矜持的姿态,对西门庆忽远忽近,搞得一百多岁的西门庆忽悲忽喜,竟然有了一点初恋的感觉,真是好美的感觉。 西门庆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对潘金莲的兴趣越来越大。 直到后来他玩不过了,强行霸占了潘金莲。 潘金莲被迫委身于他。 一次两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武大郎正好回家,正好遇到。 武大郎长得矮,却不喜欢戴绿帽子,当即要跟西门庆拼命。 西门庆可是结丹修士,抬起一脚就把武大郎给踹飞了,还吐了血。 潘金莲暗中操作了一下,送武大郎归了西。 等到武松一回来,潘金莲稍稍地露出了一点破绽。 武松看出了蹊跷,打探之下,发现自己的哥哥被西门庆和潘金莲联手害死。 他怒不可遏,找潘金莲质问。 潘金莲干净利落地承认了,跟着就被武松砍了头。 武松去找西门庆报仇,可是他是武尊,不是西门庆的高手,差点被西门庆杀死。 关键时刻,武松身上发出一阵黑色的光芒,他的实力大涨,瞬间变成一个武王。 他反败为胜,当场斩杀了西门庆。 忽然江北传来一个消息,西门庆的弟弟西门吹雪打败了叶孤城,晋升剑帝。 武松自知不敌,化身行者游历江湖,后来遇到了宋江,跟着上了梁山。 西门吹雪从北方回来,知道了西门庆死了,他没有急着报仇,在山中闭关修炼了数年,待得境界稳定之后,才开始寻找武松报仇。 西门吹雪有个朋友叫楚留香。 楚留香乃是江湖中一方霸主,消息灵通,告知了武松的下落。 于是今日西门吹雪找上门来,找武松了结一场恩怨。 众人听了之后,心中各有疑惑。 “武头领杀了潘金莲,那狐狸精何在?”李白问道。 朱贵道:“武头领斩杀了潘金莲,连同她的魂魄一并斩了。” “若是夺舍,那狐狸精与潘金莲的魂魄化而为一,一死俱死。” 神魂研究专家吴道子总结道。 “可悲可叹!” 李白深深地叹息道:“为夫报仇,虽死不悔,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我为何没有遇到呢?” “嗬~” 王维冷笑一声,“青莲,你以后少在青楼歌榭中留恋,或许还能找到一个真心女子,你要是一直这么风流下去,注定孤老终生!” “胡说八道!” 李白大怒,指着公孙兰和赵敏,“你看看你,红颜知己绝色美人不知有多少,你有何资格批评我?!” “可是我从来不逛青楼啊!”王维得意道。 “哼!” 李白转过身望着大海,暗暗生闷气。 “朱头领,传闻梁山聚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西门吹雪上门挑衅,你们为何不摆下大阵,共同迎敌?” 赵敏出声问道。 朱贵沉默了下,缓缓道:“近几日山上有数位头领突破了关卡,正在闭关。” “一起突破?”赵敏奇道。 “正是!” “敢问梁山现在有多少武王境界的头领?” 朱贵摇头,“在下只是梁山知客,不知山上情况,还望见谅!” 王维和赵敏对视一眼,梁山肯定出现了很多武王,这是天下大乱的节奏啊! “朱头领,这武大郎不是死了吗?怎么好好地在这呢?” 王维没有再打听梁山的隐私,转而问道。 朱贵松了口气说道:“武家兄弟一母同胞,俱是天赋异禀,体质殊异,武头领觉醒得早,自小不凡。武家大哥以前不能觉醒,只能做个普通人,不知被狐狸精灌了什么毒药,阴差阳错地激发了体质,实力瞬间突破武王,后来就找到了武松,两人一起上了梁山。” “瞬间晋升武王?” 王维暗暗乍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武家这一对兄弟都不简单。 只是听说红裳说了,武松是魔君转世之身,那武大郎呢? 要是他也上了梁山,一百单八不就变成了单九了吗? “啊啊!” “哥哥!哥哥!” 正想着,远处海面上的战局突然发生变化,只见西门吹雪使出一招无比玄妙的剑招,这一招不存于天地之间,那是真正的仙剑。 陪着武家两兄弟打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激发出这一招剑法。 他成功了。 他一剑斩向武松,本来武松无处可逃,不料武大郎身法快,瞬间挡在了武松的前面。 西门吹雪一剑斩仙,一剑杀死了武大郎,斩断了武松的胳膊。 武大郎死了,西门吹雪收起了剑,“一报还一报,想要报仇尽管找我!” 西门吹雪朝着王维这边看了一眼,一声长叹,“无敌是多么的寂寞啊~~~” 斯人已逝,叹息悠长。 天地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逼味儿。 梁山死了人,确实不是上山的好日子。 王维告别了朱贵,等梁山内部商议妥当了之后,再上山招抚。 回到了扬州,王维找了个僻静之处,他施展水镜术,先是给红裳‘打电话’,可是红裳那里似乎没有信号,水镜上波纹荡漾,一直没有引起对方的共振。 他又弹了弹水镜,弹出一串很有规律的波纹,这是杜秋娘的联系方式。 等联系上了杜秋娘后,水镜恢复了平静,他将今日所见所闻告诉了杜秋娘。 “秋娘,武松在对战西门庆时,身上突然爆发出一片黑色的光芒,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可知道百单八魔君之事?” “知道!” “那片黑光就是黑魔气。” “什么是黑魔气?” “人有怒哀悲思惊恐,这些负面情绪会产生一种戾气,戾气聚集凝结,就变成了黑魔气。 魔君修炼与灵族修炼一样,灵族吸收灵慧之气,魔君吸收黑魔气,乱世戾气多,越是在乱世,戾气就越浓郁,有了黑魔气,魔头觉醒得越多。 武松在关键时刻激发了心中的戾气,便是觉醒了魔力。” “秋娘,你的意思是武松已经成了魔君?” “差不多吧!” “那他为何还是人族的模样?” “哈哈,魔君本是戾气化成,与鬼族一般,没有实体,投胎转世有了实体,要想彻底觉醒变成真正的魔君,就必须要有更为浓郁的戾气。” “秋娘,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没有完全觉醒?” “不错,一百单八魔君乃是圣人故意留在大陆上,用来吸收...哎,这里的事情太多,其中关于圣人的谋划,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明白,等以后再讲给你听吧。” 王维点了点头,“这么说他们都没有觉醒记忆?” “往事不堪回首,对于人来说数年前的往事都不愿想起,又何况数百世呢?在他们投胎之时,已经抛掉了过往,剩下的是魔君本能,以及相同的气息将他们牵引在一起,这便是惺惺相惜吧!” 王维暗道,怪不得梁山魔君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原来根在这里。 “秋娘,此次皇帝要我上山招安,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没什么意见,你就当上山看热闹吧?” “梁山不会归降大唐吗?” “你可以试试!” 第285章 梁山是个好地方 王维一行人在金鳞府呆了七天,梁山上派来朱贵,邀请大唐招讨使上山。 “额滴名字叫李逵,不会唱歌会打锤。一锤打个青眼窝,两锤打个瘪脑壳...” 楼船行到长江口,尚未入海,忽然水面上出现了十多只三桅船,当头船上站着一个身高一丈,面如黑炭,满脸钢丝一般的胡须,面相十分凶悍,隐隐地与钟馗有几分相似。 只是钟馗乃是文人,身上没有那些杀气、戾气,这个汉子拿着两把板斧,却像是个真正的恶鬼。 李逵站在船上大声唱着一些污言秽语,不知他要闹是什么幺蛾子。 “李头领,你来此有何贵干?”朱贵上前一步,大声地问道。 “哈哈,奉哥哥之命,特在此等候唐国来使。” 李逵看向船上,“不知哪位招抚使王玄奘?” 王维上前一步,拱手道:“本官王维见过李头领!” “你长得比俺还黑,比俺还丑怎么会是诗绝呢?”李逵道。 王维暗暗吐了口血,“文修之道,在才不在貌,李头领要是修行文道,或许别有一番成就!” “要我去读书?” 李逵伸着胡萝卜粗的指头指着自己说道。 王维点头,鼓励道:“可以试试!” 李逵连连摇头,“打死我我也不读书!” 王维笑道:“读书很好玩的,你要是想修文道,我可以教你,要不,你拜我为师怎么样?” “拜你为师?” 王维继续忽悠道:“某可是天下闻名的诗绝呀!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跪在我面前想拜我为师,我都不愿意收,可是一看到李头领,我忽然起了收徒的心思,这可是难得的机缘,李头领千万不要放过。” 李逵挠了挠胡须,“做诗绝的徒弟?” “李逵!”这时一个白脸大汉走上来提醒道,“别忘了正事!” 李逵一愣,突然暴躁了起来。 “呀呀呀!” 他指着王维大喊道:“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俺今天是来与你算账的,你居然要做俺的师父,你休想占俺便宜!” 王维莫名其妙地问道:“本官与李头领初次见面,井水不犯河水,你找我算什么帐?” “哈!王玄奘,你还记得那年长江上,你朝索超哥哥屁股上射了一箭吗?”李逵大声质问道。 王维想了想,那日确实爆了一把索超,“难道李头领要替索头领报仇?” “哼哼哼,你说呢,你害得索家哥哥半个月上不了茅房,我当然要替他报仇!” “李头领,这几位都是宋头领的客人,莫要冲动!”朱贵大声喊道。 “不妨事,我只是教训他一顿,带他去索哥哥跟前认错,又不打杀了他!” 李逵化作一道黑光,挥着斧子飞了过来。 王维摇头一笑,轻轻地挥了下袖子,海面上顿时掀起一片巨浪,朝着李逵席卷而去。 “哈哈,小意思!” 李逵挥舞着板斧披荆斩浪,攻势十分凶猛。 王维暗暗后悔,知道要动手,为什么不把乔峰带着呢,乔峰是武王,正好可以跟这些梁山好汉过过招。 “相公,我上吧!” 公孙兰和赵敏都要动手。 两人算是半步武王之境,要是联起手来,对付一个李逵不难,只是男人在此,哪轮到女人动手。 “道子,你能缠住这黑厮吗?” 吴道子淡淡一笑,“不难!” 只见他拿着笔在空中画了几下,顿时一个身高一丈,凶神恶煞的李逵出现在了江面上。 当风浪落了下来,李逵看到对面船上站着一个‘黑旋风’,吓了一跳,“娘呀,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是李逵?”船上的黑旋风突然说话了,声音与李逵一般无二。 “呷!你是何人?”李逵惊讶地问道。 黑旋风张了张嘴,说了一句话。李逵伸长了耳朵,也没有听到,“你那黑厮,亏难你长那么大个,说话声音这么小?” 船上的黑旋风大声道:“兄弟,海上风大,我们去岸上说吧!” 说完,黑旋风快速地向岸上飞去。 李逵看了也跟了上去,“王玄奘,咱俩的事情没完,等我跟我兄弟说完了话,我再回来寻你。” “道子,神乎其技啊!” 见李逵被糊弄住了,李白大声赞道。 吴道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算不得什么!画道四境,画形、画意、画神、画道,小道只是画意之境,等到我进阶画道之境,可一笔画出李逵的神通,那时就不用骗他了。” “厉害厉害!” 王维连连赞道,可惜自己是个假王维,要是真正的王摩诘,论绘画之道,只怕不比现在的吴道子低。 正说着,他眉头一挑,双手向下一按,海面立即沸腾了起来,楼船慢慢上升,不一会儿就升到了半空中。 船底下是几个巨大的水球顶着,像是凝结的冰柱,在最上面的水球中有两个身影,那两人拿着一把凿子,准备将楼船凿沉。 “嘿嘿,两位头领,船底下好玩儿吗?” 船底下的人突然发现自己从水底跑到了半空上,丑事被曝光了,就有些不好意思。 “开个玩笑嘛,有必要这么当真!” 两人身体一扎,落进了海中消失不见。 “朱头领,可以上山了吗?” “可以可以!” 朱贵叫开了前面拦路的船只,领着楼船上梁山所在的海域驶去。 王维站在楼船上,正看着远处一枝独秀的梁山时,从南方海面上也驶来了一艘楼船,船的桅杆上挂着一大二小三面旗帜,上书‘大宋’、‘参知政事’、‘范’。 “嗯?” 王维疑惑地看了过去,“敏儿,这个范参政不会是范仲淹吧?” “确实是范相公!”赵敏回道。 “宋国也选在这个时候诏安梁山?”王维惊讶道。 “梁山已有多为头领突破武王,实力一日强过一日,不可小觑,宋国也该有动作了。”李白说道。 “这一次我等怕是要无功而返!” 王维有点不爽,宋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是想跟唐国打擂台吗? 只是梁山上自上而下,从宋江吴用,到大部分头领,再到小兵小卒,他们大都是宋国人,要是他们有归顺的打算,肯定会选择宋国。 在这方面,唐国没有一点优势。 不过,王维不担心。 李隆基以及各位相公让他来梁山试一下,并没有真心招纳梁山的意思。 罢了! 不如跟杜秋娘说的一样,上梁山转一转,散散心吧! “咚咚锵...咚咚锵!” 忽然梁山码头上响传来一阵鼓声,这是在举行欢迎仪式。 唐宋两国的船只同时进入了码头。 一个白脸汉子摇着一把羽扇,笑容满面地站在码头上。 “梁山吴用恭迎两国使者!” 吴用施了一礼道。 两方回了礼。 范仲淹站在了楼船上向着赵敏和王维拜道:“臣范仲淹参见公主驸马!” “范相公请起!” 赵敏落落大方地示意道:“本宫已嫁到了北国,成了唐国臣妇,范相公无需见礼!” 前两年赵敏已经嫁到了唐国,出嫁时宋国恢复了赵敏原有的封号,绍敏公主。 王维也因此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驸马爷。 范仲淹摇头,“礼不可废!公主始终是大宋公主,下官见了公主驸马自当行礼。” 几人谦让了一番后,最后一起上了梁山。 从远处看,梁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上了码头,登上了梁山,发现此处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海岛岛链,周围有十多个小型海岛,方圆数千里。 在海岛中央的位置上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此山正是梁山。 至于为什么叫梁山? 相传始皇帝时期,有一个人族大贤梁父不愿意归降圣朝,就带着门人弟子躲到了这座岛上。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始皇帝派了几个高手就将这窝乱臣贼子扫荡了。 但是人族一致认为梁父非常有气节,宁死也不愿意臣服圣朝,值得后人学习。 等梁父死后,在人族记载的历史中,都把此地叫作梁山。 上山时,范仲淹问道:“王驸马,不知你来梁山有何贵干?” 王维听到这称呼有些别扭,笑道:“范先生,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范仲淹点了点头,“好,玄奘!” 王维说道:“陛下听说梁山经常在友邦宋国捣乱,心忧不已,念在两国是姻亲的份上,陛下知道某博学多才,能言善辩,派遣我来说降梁山军,来帮助宋国解决内忧。此举于唐宋两国而言,大为有利,希望范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哈哈!”范仲淹摇头笑道:“玄奘啊玄奘,你可知道我为何来此?” “难道不是听说我要诏安梁山,过来帮忙吗?”王维一脸懵懂地问道。 “呃,非也!” 范仲淹向南方拱了拱手说道:“本官奉皇帝命令来此诏安梁山军,希望玄奘不要插手此事。” “先生也是来诏安的?” “然也!” “既然我们目的相同,各凭本事好了!” 王维带着人离范仲淹远了一些,以此划分界限。 “你啊你!” 看到他的做派,范仲淹苦笑不已。 ...... 走到半山腰,梁山大头领宋江带着一群兄弟在此恭候。 王维打眼瞧着传说中宋江,面白无须,细眼长颊,真正是一副阉人相貌,奸人风采,可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得了大哥大呢? 王维搞不懂! 他又看向宋江身边几人,除了早见过的吴用、神机军师朱武,还有二人值得注意。 一个是穿着红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此人应是公孙胜,据说他已突破筑基,成为金丹,果然是好造化。 还有一个红脸长须,样貌非凡,两只胳膊异常粗大,此人应是铁胳膊周侗的亲传弟子玉麒麟卢俊义。 这两人看到使节,勉强施了一礼,并不认真。 在这二人之后,有一群穿戴着宋国制式铠甲的将军,有二十多人,个个气势不凡,他们看到范仲淹,脸上带着热切地笑容,毫不遮掩地以下属之礼拜见。 这些人应该是宋国安插在梁山上的人,有了这些人存在,宋国诏安梁山不难。 在这群将军之后,有几十位着装各异的头领,他们一个个面带煞气,看着就不好招惹。 这群人面色表情各异,对着唐宋使者队伍指指点点,毫无敬意。 此外王维特别关注的鲁智深、武松、漂亮的女土匪扈三娘、时迁等都没有出现。 “宋江率众弟兄拜见范相公,拜见王使节!” 宋江上前一步,弯着细长的腰肢,撅着屁股向两人行了大礼。 王维见他把范仲淹放前面,心中很不乐意,自己好歹是驸马爷,身份可不比范仲淹差,他抱了抱拳,勉强还了一礼。 “哈哈,宋头领请起!” 范仲淹大笑几声,瞥了王维一眼,上前亲手扶住宋江。 “多谢范相公!” 宋江十分激动,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当今宋国,文人当政,武修毫无地位,可范相公能以礼相待,毫不歧视咱家是个武修,太难得了。 “范相公,请上山!” 宋江伸手指着上山的路,要范仲淹先行一步。 范仲淹很得意,朝王维笑了笑,“玄奘,我先走了啊!” 王维翻了个白眼,传闻范仲淹有醇厚长者风范,今日一见方觉传言不真! “黄泉路上,长者先行!”他幽幽地说道。 “咔!” 范仲淹刚抬起脚,还没踩稳,突然听到这句话,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哈哈哈!” 李白和吴道子两个没心没肺的,一点也不懂的矜持,瞧着范仲淹的窘态,大声笑了起来。 “大胆!!” 范仲淹的副使,一个白脸的太监大声喝骂道。 “钪锵锵!” 宋国士兵立即拔刀,怒目而视。 “哈哈哈!” 看到范仲淹黑头黑脸的,王维大笑几声,抱拳赔礼道:“晚辈无礼,开个玩笑,请范先生莫要见怪!” 范仲淹动了动嘴皮子,呲须颤了颤,“白头翁前,小儿别闹!” 说完一甩长袖,走上了山。 “哈哈哈!” “小儿别闹!” 宋国士兵都大声笑了起来。 “嘿嘿!” 李白也跟着笑了。 王维气恼地瞪了过去,这家伙怎么就不懂事呢? 李白笑道:“玄奘别恼,我是笑范先生对的不工整,改成‘金銮殿下,奸臣排头’还差不多。” 王维摇头轻笑,“你呀就是个愤青,动不动就奸臣当道,招人讨厌,怪不得陛下会一脚把你给踹到了南边来。” 上次李白担任和亲使臣有功,朝廷赐了他一个五品谏议大夫的官职,要他指点朝政得失。 李白也真尽职尽责,上书将朝廷上下全都批评了个遍。 在他的眼中,朝廷里没有一个好玩意,尤其是对杨国忠的批评更是直言不讳,什么奸佞小人,无德无才之徒... 杨国忠听烦了,就把他踢到了南边,希望他在梁山定居,再也不要回朝了。 “玄奘,何为愤青?” “愤怒的青袍小官!” 王维胡乱解释了一句,抬脚准备上山。 “慢着!” 第286章 庆功宴上突发难 “慢着!” 正要走,梁山军中走出两条大汉,正是在永州御史府里,被王维调教了数日的白面郎君郑天寿,还有锦毛虎燕顺。 “哥哥,诸位兄弟!” 郑天寿抱拳向宋江等人拜了拜,指着王维大声指控道:“此人害了王英兄弟的性命,切不可放仇人上山啊!” 梁山上跟王英关系好的人不多,还有一些人山上迟,也没见过王英这么一个头领,大都毫不在意。 宋江呵呵一笑,“两位兄弟,今日王招讨使前来拜山,是代表大唐来的,不让王招讨使山上于礼不合,不如容后再议,如何?” 郑天寿是个机灵人,知道此时讨不到公道,叹了口气,说了句“听哥哥的”,就退了回去,其实他本来也没有找王维报仇的意思,只是身为王英昔日的兄弟,要是见了仇人不声讨几句,会显得不够义气的。 而燕顺则不同,他性格憨直,见郑天寿退了,立即上前一步,大声道:“这狗官杀了我兄弟,要是让狗官进了聚义厅,又怎么对得起王英兄弟的在天之灵?” “对,没错!一命换一命!” 刚才在江上阻拦王维的几位头领跟在后面瞎起哄,王维微微扫了一眼,其中有那日在江山劫驾的杨春陈达,还有被自己一箭菊开的索超。 这索超不知中了哪门子邪,看到他望过来,黑脸一红,低着头一扭身,躲进了人群中。 这是害羞? 呃? 王维不禁打了个哆嗦。 “安静!” 宋江细眼微微一眯,扫了那群瞎起哄的头领一眼,那些人顿时偃旗息鼓,退会了队伍里。 只有燕顺还在叫嚣着报仇。 宋江笑问:“燕兄弟息怒,不知燕兄弟要怎么报仇?” 燕顺本想说一命换一命,可看着王维穿着大红官袍,十分气派,心里怯了三分。 他想了想,“就让他去王兄弟坟前跪下磕头认错”。 “哈哈哈,我是官,他是贼,我杀他,天经地义,本官岂会为他下跪,滑天下之大稽!” 王维冷着脸大声笑道。 “好哇!杀了人还不道歉,你是不把我梁山兄弟放在眼里。” 燕顺抽出长刀,横在路上。 “今日你要是不去王兄弟坟前磕头认错,别想踏上梁山一步。” “哈哈,燕顺,本官代表唐皇陛下前来诏安,你不许我上山,难道是不想接受诏安?”王维笑问。 “啐!我们兄弟们一起纵横天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快活的不得了,没卵子的才想归顺朝廷当奴才呢!” 此言一出,梁山静了一大半,宋江的脸上凝着白霜,模样挺吓人的。 “燕兄弟,住口!”郑天寿大声喝道。 “郑大哥,你不是也不想诏安么,为何不直接说出来?” 燕顺大大咧咧地说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成功地坑了兄弟一把。 郑天寿黑着脸说道:“燕顺,招不招安是哥哥的事情,哪里容的你多嘴!” “我等都是梁山头领,一块地上磕头拜了把子的交情,咋不能说了?” 燕顺指着站在队伍后面几十个头领说道:“阮家哥哥,唐兄弟,薛家哥哥,你们不都反对诏安吗?大家大大方方地讲出来,哥哥们一定会同意的。” 被他点了名,后面的头领们全都低着头看着地,或者抬头看天,摆出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姿态。 燕顺孤立无援,有点尴尬。 “哈哈哈!” 王维大笑三声帮他解了围,“燕头领,我敢打赌,此次梁山一定会向朝廷投降。” “胡说八道!” 燕顺梗着脖子说道:“咱们打仗从来没输过,怎会投降呢?” “呵呵,军事上的胜利可比不得政治上的胜利...” 王维甩了下袖子,“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不懂,反正从今以后你们梁山可能要改名换姓了。” 他忽地起了玩心,指着周围海岛,笑道:“等你们离开了梁山,此地无人可守,我决定将这个岛买下来养老,你觉得如何?” 王维本来是开玩笑的,可是看到这里山清水秀,要是在此种上桃花,等到春天来了,岂不是另一个桃花岛,想着想着,王维有些激动了,宋国得了人,自己得了梁山地盘,也不算大亏啊! “你休想!” 燕顺怒吼道。 “呵呵,这事可由不得你!” 等梁山归顺了宋国,这块个岛该交给谁呢? “宋哥哥!” 燕顺看着宋江,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准信。 宋江微微一笑,“燕兄弟安心,一切自会有分晓。” ...... 尽管燕顺阻拦,王维一行人还是顺利地到达了梁山‘聚义厅’。 “玄奘为何来迟?” 范仲淹明知故问道。 看到他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王维呵呵一笑,并不在意,“范先生,要是宋国诏安了梁山,会在此处海岛上驻兵吗?” 范仲淹愣了愣,说道:“梁山若是归降,梁山便成了宋国疆域,自然会在此驻扎士兵。” “普通士兵?” 王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范仲淹问道:“玄奘,你想做什么?” “梁山离长江不远,难道你不怕长江联军偷袭?不止长江联军,还有海中妖族,除非宋国安排文皇坐镇,否则此地必然不保。” 王维说的可不是吓人的话,梁山上有一群武功高强的好汉守着,才没有人觊觎这块地皮。 要是梁山撤走了,宋国只安排几千上万小兵守着,不到几天,绝对尸骨无存。 这一点王维可以保证。 范仲淹微微皱眉,此地确实是一块险地,没了梁山守不住,难道招安了梁山军,让他们依然驻扎在此? 不行! 或许可以找几位武帝商议一下,譬如坐镇苏州的杨戬,此人正合适。 王维看到范仲淹松开了眉头,知道他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可不管怎么解决,王维对这片岛屿都势在必得。 “哥哥,不能答应诏安啊!” 在王维和范仲淹说悄悄话时,梁山一伙也在说悄悄话,可是他们都是糙汉子,说到最后一激动,声音就止不住大了起来。 “范先生,梁山头领大都不愿诏安,先生此行怕是要无功而返呐!”王维幸灾乐祸道。 “无妨!” 范仲淹自信一笑,向身旁的太监副使说道:“郭公公,宣旨吧!” 郭公公轻声施了一礼,从檀木盒子里拿出一卷金黄色的圣旨,走到梁山众头领前大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伊挚、傅说、管仲,皆半魔人也,皆用之以兴。此辈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著千载......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皇帝听闻梁山众义士乃国家之栋梁......” 郭公公布啦啦说了一打听,意思就是说宋国朝廷不在意梁山好汉的身份,不管他们是什么妖魔鬼怪,不论干了什么坏事,杀人犯也好,抢劫犯也罢,只要愿意回归宋国的怀抱,那都是好孩子,宋国非常欢迎。 其中有一句‘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备举所知,勿有所遗’,王维听了十分震惊。 这句话意思是只有要本事,不仁不孝的坏蛋也要,这一点太直白了,天下间公认的用人标准是德才兼备,而诏安圣旨上表示真有能治国用兵,不管品质多败坏,大宋朝廷都欢迎。 “岂有此理!” 李白听着,冷笑道:“重才不重德,此言竟是出自宋国诸位大先生之口?” “青莲稍安勿躁!”王维劝道。 李白觉得这里待着烦闷一甩袖子出了大厅。 王维笑问:“范先生,不知此诏书出自何人之手?” 范仲淹淡然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竟然是先生你?” 王维惊讶道:“先生不怕儒教各位大先生的责难吗?” 儒教最注重礼仪教化,用人必须要德才兼备知书达理,像这种不仁不孝之徒,怎能同立于朝堂之上。 可以想象,这份圣旨一旦传出去,范仲淹必然会招致骂名,他这是在引战呢。 范仲淹自信地笑了笑,说道:“本官要是连这种话都不敢说,又怎敢来梁山招安?” “佩服佩服!”王维无话可说。 范仲淹摆手道:“玄奘可知圣人教化众魔头之事?” “略知一二!” “这便是了,罪恶滔天的魔头都可以教化,何况本就不坏梁山军,如今我大宋朝中正人君子无数,道德君子无数,有了他们在,又何必担心教化不了这群凶人呢?” 王维笑了笑,“先生效仿圣人德行,晚辈佩服!” 等到郭公公读了圣旨,又将朝廷赐下的东西交给了梁山,这次宣旨算是完成了。 “玄奘可要宣旨?”范仲淹问道。 王维抽了抽嘴角,朝廷那伙大臣都在开小差吗,为毛连一张诏安的圣旨也没给啊,这事做得也太敷衍了,显然他们都没当回事。 王维叹了口气说道:“有先生珠玉在前,晚辈不敢献丑,这圣旨也就算了吧!” “多谢玄奘谦让!”范仲淹以为他放弃了诏安之事,心中欣喜不已。 “不谢不谢!” 王维暗暗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把朝廷此给梁山的东西贪污了呢? 郭公公宣了圣旨,梁山那边有人高兴,有人郁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宋江暗地里是皇城司的指挥使。 吴用是儒教弟子。 公孙胜是全真教门人。 卢俊义是周侗的弟子。 这群人都与宋国有直接的关系,他们都答应诏安,即使有人反对又有什么用呢? 招安之事就这么轻轻地定下了,只等着来日宋国封了官职,梁山军就会改旗易帜,成为宋国的刀枪。 ...... 为了庆祝此次诏安,梁山上举办了盛大的酒会,一张长宽十多丈的大木桌上摆放着各种美味,梁山的厨师豪放,整牛、整猪、整羊、整熊等等,仔细一看,十二生肖差不多都凑齐了。 “王玄奘,你上梁山来诏安,就这么空手来的?” 李逵赶在宴会开始之前从山下飞了回来,看到王维坐在席位上大吃大喝,白吃白喝,有种被占了大便宜的感觉,他不满地说道。 李逵的声音够大,他的话响起后,桌上的人都停止了动作,笑呵呵地看了过来。 王维不紧不慢地吃着,等吃完了一个东海大虾,他接过赵敏递来的丝巾擦了擦手,笑道:“谁说我是空手来的?” “哦?”范仲淹坐在他的对面,放下酒杯笑道:“不知玄奘带来了什么礼物,请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 “我的礼物很吓人的,我担心范先生知道了之后再也吃不下去饭了。” 他朝着桌上这群梁山头领看了一眼,“你们也是一样!” “笑话!什么东西尽管拿出来,俺可不是吓大的。”李逵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真的要看?” “玄奘,别故弄玄虚了,拿出来吧!”范仲淹催促道。 王维哈哈一笑,问道:“在拿出礼物之前,我想问范先生一个问题。” “请问!” “梁山归宋了之后将何去何从?” “加入宋军,与其他军队一视同仁。” “哈哈哈!” 王维大笑三声说道:“范先生欺我乎?” 范仲淹淡淡道:“不知道玄奘有何指教?” “梁山军天下闻名,战力天下第一,乃是一柄治世安国的利器,怎能跟普通军队相提并论?” 在座的头领暗暗点头,这话说的中听。 范仲淹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要是大家都认可王维之言,岂不是显得自己诡诈? 只听王维又说:“梁山军之强毫不讳言,若是能归我大唐,我大唐陛下愿意在西北建一座都护府,请宋头领担当一品大都护,其余各位头领都是五品以上的将军。 陛下封了此等高位,不是白养着诸位将军,而是希望各位将军能在西北抵挡妖族,保得西北安宁,庇佑我西北百姓性命。” “理当如此!” “若是归于大唐,如此安排倒也不错!” “要是能去西北杀妖,倒是一件快事!” 梁山好汉们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相对于宋朝这边的模棱两可,他们对唐朝的安排更为满意。 宋江吴用等梁山大佬相互看了看,最后由宋江发话了。 他向范仲淹施了一礼,“范相公,敢问朝廷招安了我梁山军后,会驻扎于何地?” 范仲淹沉默了一会儿,说:“汴京!” “哈哈!” 王维笑道:“范先生莫非在说笑?” 范仲淹黑着脸看着王维,心中的怒意在升腾,刚才看这小子挺乖的,现在怎么开始瞎折腾?难道他先前一直在装摸做样? 他冷哼一声,“王都督以为如何?” “哈哈,汴京乃是京师重地,一支才招安的军队怎能放在汴京?” “如何不能?陛下看重梁山诸位义士,安排他们在京师以示恩宠,有何不可?” 王维摇了摇头,“梁山军传自岳家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马屁精!范仲淹暗暗鄙夷。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王维眯着眼,轻轻地敲着案子说道:“一支如此厉害的军队,宋国诸公竟然会放心让他们驻扎在京师,难道宋国陛下不怕被李逵头领的喷嚏声吓醒?” “哈哈哈!” 李逵听了这话,舒服度爆表,“王玄奘大人,这话说的不错,俺打喷嚏的声音太大,真怕吓坏了汴京城里的娃娃皇帝。” “李逵,坐下!”宋江冷着脸喝道:“不得无礼!” 李逵抓了抓胡须,不甘心地坐了下来。 第287章 兔死狗烹费思量 范仲淹望着王维,冷冷道:“这是我大宋之事,与你何干?” “如此重大的事情,范相公避而不谈,是否另有图谋呢?” 不待范仲淹开口,王维举着酒杯笑道:“宋国京师我去过,仅仅一座汴京城,其中就住着二十位文王,数百文尊,堪称天下第一城。” 范仲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国文道鼎盛,文王文尊居于京师,护卫朝廷安全,因此才不担心梁山军驻扎在外。” “确实如此!” 王维难得地点头赞同。 “王...诗绝,你是什么意思,直接说吧,别拐弯抹角了,绕得俺脑袋都大了。”李逵大声抱怨道。 王维淡淡一笑,“汴京乃是文人道场,任何人行事都必须讲规矩,注意自身礼节,而各位头领本是浪迹江湖的大侠,自由自在惯了。 去了汴京,相当于进了龙潭虎穴。 一旦犯了文人的规矩,必然会遭到宋国道德君子的口诛笔伐,甚至道法镇压。 双方发生纷争之后,天下人肯定会站在文人一边,诸位头领若是不服,宋国二十多位文王,百余位文尊会不会趁机出手,消灭了梁山军呢?” 与唐国喜欢将文道高手派到地方不同,宋国实行强干弱枝的政策,汴京文道势力之强盖过了皇权,梁山人也知道此事。 王维扫了各位一眼,拍着桌子大声道:“各位头领,文尊武卑,文武殊途可不是一句空话!” “王玄奘,你别太放肆!” 范仲淹再也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大声喝道。 王维呵呵一笑,“梁山军曾经劫掠宋国各州,给朝廷诸位相公出了好大的难题,要是梁山军归了宋国,宋国会不会趁机报复?” 梁山诸位头领沉默了,原本觉得归顺宋国挺不错的,当了官可以荣归故里。 听到文尊武卑一词,他们才想起来一件事,宋国不是梁山,那里是文人的天下。 只有梁山才武修的乐土,一片由武修撑起来的化外之地。 在这里,他们才可以嬉笑怒骂,可以肆无忌惮,要是去了宋国还可以过上那样的日子吗? 不可能! 宋国中,不论在江湖还是在庙堂上,都是文尊武卑,武修只是文臣手中的棋子,生是不能由自己做主。 一旦去了宋国,便是跳进了坑里,想回头已太难。 而且,他们之中有许多人本就是受不了宋国文尊武卑的压抑,才被逼上梁山。 如今又要跳回去吗? “范相公,在下朱武,腆为梁山军副军师,在下想代兄弟们问一句话。” 神机军师朱武代表一干江湖武修站起来问道。 “何事?”范仲淹淡淡道。 看到范仲淹对待朱武的态度,一众江湖武修心已凉了大半,朱武文武双修,也算是个文人,可是范仲淹却待他如此傲慢,甚至瞧不起他,又何况自己等人? 在梁山上尚且如此,要是下了山,武修的腰还能直的起来吗? 难啊难! 范仲淹是个灵醒人,看到武修们摇头叹息,顿时回过味来。 哎,都是那个王玄奘,真被他气糊涂了。 他向朱武抱了抱拳,“朱军师请说!” “不知朝廷会派遣我等兄弟到何处征伐?”朱武问道。 范仲淹不得已,只能吐露实情,“南方,方腊!” “什么?!” “居然是去讨伐圣女教!” “魔尼教的实力可不逊于我梁山,此行凶多吉少!” 梁山军各位头领惊呼起来,议论纷纷。 这些人中不止是原本的江湖人,还有一些宋国故将,他们本来以为招安了朝廷便可以去地方上安歇,不料还要去面对实力深不可测的魔尼教,他们不免有些失望,甚至心生怨怼。 “各位兄弟!” 吴用站起来说,“如今我等已经归于朝廷,食君之禄理应分君之忧,魔尼教乃是朝廷心腹大患,人族的大敌,我等帮助朝廷除去,正好可以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这不正是我等梦寐以求的结果吗?兄弟们齐心协力,为何要多多顾虑?” “哈哈,吴军师说的极是。功名只向马上取,梁山军实力天下第一,要是能帮着朝廷祛除心腹大患,诸位头领不仅可以封侯拜将,还可以名垂青史,何乐而不为呢?” 范仲淹看到梁山头领的态度恢复了平静,再看向王维,他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得意的表情,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 “哈哈,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真是好诗啊!” 这一句诗乃是前不久从边关传过来的,此诗的作者正是王维的老朋友岑参,没想到范仲淹也听说过此诗。 范仲淹以为他服软了,说道:“王招讨使,说了这么久,你的礼物呢?” 王维摇了摇头叹道:“功名只向马上取,岳武帝以前不也是这样想吗?” 范仲淹听到他提起岳元帅,暗道不好,岳武帝就是宋国武修心中永远的痛,提也不能提,这小子是不是又要借机出什么幺蛾子? 谁知王维不走寻常路,他扯了一只烤制的狗腿,叫来厨师问道:“这只狗可是猎狗?” “是啊,好像叫黑熊,长得壮,就把他烤着吃了。” “黑熊可会抓兔子?” “当然!它跑得够快,抓兔子可以一把好手。” 听到王维的问话,众人莫名其妙。 王维一脸遗憾地放下狗腿,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向范仲淹抱了抱拳:“范先生不是要看看我的礼物吗?我的礼物是一句话,诸位可愿听?” “王玄奘,用一句话作礼物,是不是太过轻佻了?” 王维摇头,“我这句话价值万贯,不,无价之宝”。 “无价?哈哈,请讲!” 梁山诸位头领也好奇地看了过来,什么话是无价之宝,难道是一首灵诗? 王维面色依然严肃,他拿起一只筷子,轻轻地敲打着瓷碗念叨:“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猛将亡;功盖天下者不赏,声名震主者身败...” “啊!” “狡兔死走狗烹,好啊!” “声名震主者身败,不正是说岳武帝吗?” 这句话浅显易懂,在座的都能听得懂,他们越念越是惊讶,梁山军够强,要是真的在战场上立了大功,会不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呢? 会! 肯定会! 就连岳武帝这样的绝世帅才都可以舍掉,又何况梁山? 范仲淹听了,心中感触更深,自古以来多少名将到了最后都逃不过兔死狗烹的下场啊! 王维心中暗暗得意,这句话出自《史记》,恰好大家没看过,正好可以拿来装哔,效果不错还实惠。 他指着桌上的狗肉说道:“黑熊只因长得健壮,就被烹做了下酒菜,梁山天下强军,与黑熊相比,又有何不同呢?” “王玄奘!住口!!” 范仲淹突然怒了,他大声吟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句诗字字如金,从范仲淹的识海中显现出来,组合成一个‘忠’字,向着王维镇压了过来。 王维施展豆子符文阻挡,可是全都没有效果。 “青莲道子助我!” 李白和吴道子一起动手,三人联手才勉强跟范仲淹打成平手。 文王的力量真是不可小觑。 “范先生,我可有说错?不知你为何动手?”王维大声喊道。 “王玄奘,你挑拨离间,暗藏祸心,今天我要镇压了你!” 范仲淹吟着诗,准备要下狠手。 “范先生,难道在下猜中了宋国的打算?” 王维哈哈大笑几声说道:“梁山各位头领可明白宋国的意思吗?他们打算先利用梁山剿灭魔尼教,要是梁山胜了,你们再轻而易举地灭了你们,要是你们全死了,就不用朝廷再动手了,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宋国好打算!” “啊呀呀!你们读书人性子真歹毒,真是气煞我也!” 李逵挥着巨斧就要劈杀范仲淹。 “住手!” 宋江和吴用一起出手拦住了李逵。 “范相公、王都督请罢手吧,聚义厅可不是地斗法的地方!” 公孙胜和卢俊义等人站在范仲淹与王维之间,要是两方继续打下去,梁山都要被拆掉。 范仲淹冷哼一声收了法术。 王维暗暗地松了口气,他真不想跟范仲淹对着干,只是两人分属唐宋,不得已而为之。 “王玄奘,你如此胡搅蛮缠,到底有何图谋?”范仲淹冷冷地问道,他目光中涌动着杀气,俨然对王维动了杀心。 “哈哈,范先生难道完了吗?晚辈可是大唐招讨使,是代表皇帝陛下邀请各位梁山好汉前去西北建功立业的。”王维笑道。 “哼!大唐皇帝难道不会做出兔死狗烹之事吗?” “会!” 王维点头。 “什么?!”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要是唐国也会杀害有功之臣,那么归宋归唐有何区别? 王维笑道,“要是诸位好汉能把妖族灭光,或许陛下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灭光? 妖族有成千上万个部落,其中高手无数,怎么可能被灭光? 哦,大家明白了,要没灭光,皇帝又怎么会干出兔子狗烹的蠢事呢? 大家都了然地笑了起来。 “咳咳咳!” 王维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从银鱼袋中拿出几十坛好酒,施法送到各位好汉面前。 “请!” 他举着酒坛,大声道:“我大唐用人,唯才是举,不论文武,不论妖魔,兼收并蓄,本都督诚心欢迎各位头领的加入!” “为了表示诚意,我先干为敬!” 王维抱着一大坛就仰头咕咚咚地倒灌了起来。 “哈哈,王都督爽快!” “这酒好香,俺也干了!” “喝吧喝吧!一起干了!” 梁山好汉觉得王维够敞亮够豪爽,比遮遮掩掩的宋国强多了,他们不管别的,抱着酒坛跟着喝了。 “范相公,你看看这...” 吴用看到陪着王维喝酒的几十个头领,脸上有些无奈,队伍人多了,想法就多,队伍就不好带了。 范仲淹望着王维,暗暗气恼。 这小子真是个奸诈小人,一开始装傻、示弱,对诏安之事漫不经心,一直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可等到大局将定之时,他雷霆出手,一环套着一环,把一场庆功宴搞得鸡飞狗跳,招安之事也平添了许多波折。 这小子真阴险! “哈哈哈!好酒!” 王维喝完了酒,把酒坛扔在地上,豪爽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渍,看着喝酒的众位头领说道:“各位兄弟要是喜欢喝酒,尽管去荆州找我,我那里红的白的黄的都有,灵酒烈酒,甚至妖族酿的好酒也有,保证各位喝的尽兴,不醉不归!” “王诗绝,此话当真?!”李逵也砸了酒坛,大声问道。 “绝无虚言!” 王维眨了眨眼,“李头领怕是不知道吧,我家里可是开酒楼的,长安城中最大的那家酒楼醉仙楼就是我的,以后大家去了长安,一定要去醉仙楼里喝酒,或许还能遇到纯阳真人哦!” “哈哈,好啊!” 李逵大笑了几声,看着宋江,“宋哥哥,俺觉得唐国好,唐国的酒才适合俺们武修,宋国的酒只适合文人,还有唐国的官儿更对脾气,不如我们去唐国做官吧?” 宋江静静地坐着,默不作声,他是宋国皇城司指挥使,在皇城司里压了不少黑材料,其中有一份秘密档案更要命,那就是原大头领晁盖之死。 要是这东西爆出来,他便会身败名裂。 他想做个唐人,可是没得选。 吴用叹息一声,向索超打了个眼色,索超心领神会大声说道:“李逵,此事哥哥们自会做主,你无需多言!” “哼!宋哥哥文武双修,军师是个彻彻底底的文修,公孙老道是个道士,他们去了宋国没什么,可是我们兄弟都是武修,还是去唐国更爽快一些。”李逵说道。 “哈哈,李头领说的不错!” 王维向宋江吴用几位梁山大佬抱了抱拳,“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宋头领和吴军师要是希望梁山兄弟好,不如任由大家各奔前程如何?” “王都督,你是想分裂我梁山?”吴用冷声质问道。 “非也!” 王维笑道:“梁山各位头领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义’字聚在一起,如今各位大头领想要忠于朝廷,这个‘义’字便没了。没了义气,又志不同道不合,为何要勉强聚在一起呢?” 他呵呵一笑,“各位大头领不愿放手,难道是想借着兄弟们的脑袋换取一定更大的乌纱帽?” “放肆!” 宋江厉喝一声,伸手一弹,无数细如牛毛的冰针朝着王维飞射而来。 “王玄奘,你包藏祸心,今日留你不得!” 吴用拿着教鞭,也攻了过来。 “为了大宋,贫道也该出出力气了!” 公孙老道出手了。 “杀!” 梁山上各位宋国旧将,以及跟王维有私人仇怨的索超、杨春、陈达等人也出手了。 范仲淹冷冷一笑,王玄奘你知道的太多了!今日龙潭虎穴,看你怎么逃? 第288章 来一场天下文会 “宋江吴用,尔等想杀人灭口吗?” 王维鼓动文气,一边防御一边大声喊道。 宋江和吴用等人只是厮杀,并不做声。 王维这边李白吴道子,公孙兰赵敏也出手了。 此时的梁山可不是晁盖带领下的梁山,如今梁山实力大增,宋江吴用公孙胜等人都有武王以上的实力,只动用文道法术,王维等人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李头领,还有各位头领,难道你们还没看出宋江和吴用等人的心思吗?” 王维几人一边打一边朝着李逵身边那伙梁山好汉移动,只要这伙人动了手,此次宋国招安之事怕是要功败垂成,梁山也会遭遇分裂。 “宋哥哥,别动手了!” 李逵沉默了下,还是出声了。 “宋哥哥吴军师,切莫动手!” 让人没想到的是梁山二当家卢俊义和副军师朱武都站了出来。 宋江等人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也在看卢俊义等人表态,梁山从来都是共进退,要是因为一个王玄奘就刀兵相向,那么梁山也该好好地整顿一下。 王维看到李逵等人没有被自己成功策反,心中有些失望,他悄悄地向身边四人说,要他们先行撤退,只要脸上没有摆下大阵,他们想逃走不难。 “相公,我们走了,你该怎么办?”赵敏关心到。 “哈哈,你相公我厉害着呢,不信你问兰儿!” 作为一个拥有双塔的男人,就算是长江底下他也敢走一遭,何况一个梁山? “住手!” 在王维几人准备撤离时,一声怒喝从厅外传来,只见一个光头大汉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高一丈,脖子上挂着一串大号的佛珠,手中拿着一把镔铁禅杖,声威赫赫。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中年大汉,一个单臂的武松,一个脸上有一块青色胎记的汉子,还有一个身上纹着九条龙的壮汉。 “花和尚,你们都出关了?”李逵大声招呼道。 花和尚哈哈一笑,站在宋江和王维之间,“几位请住手!” 有鲁智深挡着,王维收了法术,宋江也住了手,李白和吴用,公孙胜和吴道子,赵敏公孙兰和几位梁山将领都住了手。 “无量圣佛!鲁智深拜见小师叔!” 鲁智深走到王维跟前,恭敬地施了一礼。 王维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鲁智深正是少林弟子,只是不知道是达摩祖师坐下哪位大师的弟子。 “鲁大师客气了!” 王维抱拳还了一礼。 武松出身南少林,算是少林的小号,他也上来见了礼。 鲁智深武松施了礼,等于站在了王维这边,这下大家就打不起来了,不然梁山就等着内讧了。 “好好,不打了,大家喝酒吧!”李逵大声提议道。 “好啊!” 看到范仲淹、宋江吴用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王维开心的不得了,终于挑拨离间成功了,值得庆祝! 他拿出几十坛御酒,与李白一起,陪着与鲁智深等梁山好汉喝了起来。 “范相公,你看!”宋江指着王维,为难地说道。 范仲淹淡淡道:“梁山军接了圣旨,便是大宋的军队,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是!” 范仲淹又抬头看向大厅中的匾额‘聚义厅’,“如今梁山军归了我大宋,这名字不如改改?” 宋江和吴用对视了一眼,“请范相公赐字!” “哈哈,好!” 范仲淹大笑几声说道:“天下至德,莫大乎忠,忠也者,一其心之谓也,这聚义厅不如改为忠义厅更合适。” 说着话,他轻轻挥手,打出一道紫色的文气,咔咔几声,匾额就变成了‘忠义厅’。 见此场景,许多头领们黯然神伤,他们因为义气聚在一起,可如今忠字当头,义气不聚,这梁山不再是原来的梁山了。 “来来!喝酒!” 梁山众头领不忍再看头上的匾额,他们抱着酒大口喝了起来,一醉解千愁。 “诸位将来就是宋国的将军,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何故闷闷不乐呢?” 王维注意到了鲁智深、武松、李逵等人脸上的神色,笑着问道。 “梁山没了,我再也挥不动禅杖了!” 鲁智深抱着酒坛,靠坐在柱子上,难以释怀。 “是啊,以前为了梁山杀,为了兄弟们杀,以后为了宋国厮杀?俺也挥不动斧头!” 李逵附和道。 “鲁师兄,李头领,你们无需如此!” 豹子头林冲说道:“以前我们杀了许多无辜之人,身上带着罪孽,等我们归了宋国,可以为了人族去杀魔族,不是一个更好的去处吗?” “嗯,林兄言之有理!”青面兽杨志说道。 “杀魔族倒也不错!”九纹龙史进说道。 王维听了暗暗好笑,一群真正的魔族居然叫嚣着要去杀魔族,滑天下之大稽。 他笑了笑说道:“各位头领,本督准备去西北边关杀妖,保护大唐边境安危,不知哪位想去西北建功立业?” 他不想白跑一趟,他要再做一些努力。 “俺们梁山兄弟乃是喝过断头酒的交情,这辈子就绑在一起了,要是宋哥哥他们愿意归唐,俺绝无二话。”李逵抓了抓胡子说道。 而其他几位头领都没有什么表示。 王维知道招揽没戏,叹道:“可惜了,等各位成了宋国将领之后,我们就是敌人了。来日战场上遇到,可别怪我不手下留情啊!” “哈哈,笑话,我们岂会怕了你?” “不怕就好,只是你们该多保重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呐!” 梁山几人听了,沉默了片刻,鲁智深抱拳道:“多谢师叔提醒,宋大哥和军师几人归宋是为忠心,我等是为了顾全兄弟情义,合则留不合则去,自然不会吃亏的。” 武松几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哈哈,如此甚好!” 一场酒宴过后,梁山归了宋国,王维无功而返。 站在梁山码头上,王维回身看了一眼,山清水秀,好地方! “我要了!” ...... “梁山撤了?” 一月后,王维盘膝坐在清源山顶的石台上,等杨曲上了山,他睁开眼睛问道。 “撤了!” 杨曲回道。 “如今梁山上由谁坐镇?” “太傅杨戬,以及大宋五万边军。” 杨戬乃是宦官,武帝境界,加上边军,足够守护一座岛屿。 “朱逢春可曾鼓动江中联军攻占梁山?”王维问道。 “鬼族和灵族对梁山不感兴趣,只有几大妖王,愿意参与攻岛,不过事成之后,妖族要独战梁山。” 王维哈哈一笑,“暂时答应他们,什么都答应,只要他们攻岛就好。” 两个月后,长江联军,在朱逢春和四位妖族妖君的带领下,开始向梁山到发动攻击。 杨戬帅军坚持了数日,等不到援军,不敌被围杀。 在长江联军即将胜利之时,王维率领着清源学院师生数千位高手,不远万里从荆州飞到了梁山。 以摧枯拉朽之势,打退了长江联军,接管了梁山。 事后,王维致信宋国陛下想借梁山岛建一座‘混元学院’,取自天下混元为一,天下大同之意,提出办校的宗旨乃是‘有教无类,和而不同’。 书院学生不分唐宋,不分道派,不分男女,甚至不分种族,妖魔鬼怪,旦凡有心前来求学者,天下书院大开方便之门,欢迎之至。 为了表示不占宋国便宜,他愿意出让学院院长之职,邀请天下闻名的苏轼出任院长,并邀请宋国各位大先生前来书院讲学。 王维的主张公示之后,天下震动。 宋国皇帝赵祯接到来信,连忙召见各位相公,请他们讨论此事。 范仲淹表示,梁山乃是宋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王维无权占据,必须尽快交出来,否则唐宋必有一战。 宰相吕公著基本赞同范仲淹的提议,可是他又提出一个问题。 要回了梁山岛,如何才能守住? 宋国已经在梁山上折损了一个武帝,难道要请文皇朱熹坐镇梁山? 要是朱熹去了,再被人杀了,那该怎么办? 据说有个青衣楼什么任务都敢接受,刺杀文皇的价码,或许比刺杀皇帝的价码还低。要是朱熹真的死了,宋国就亏大了。 要回来了守不住,如之奈何? 范仲淹气恼地表示,此次围杀杨戬之事,必然是王玄奘做的祸,一定要找王玄奘的麻烦。 太师庞籍笑盈盈地问道,难道范相公准备替杨戬报仇? 这个问题一出,范仲淹就被哽住了。 为何? 范仲淹的偶像是岳飞。 可当年围杀岳飞之人中,恰恰就有杨戬。 范仲淹将杨戬、梁师成、童贯三人称为三贼,老贼死了,他不该高兴吗? 范仲淹没有再言语了。 列席参加大会的司马光、王安石、苏轼、秦观、晏几道、包拯、周敦颐、欧阳修等人都表示可以试一试。 欧阳修认为,既然学院院长是自己人,梁山以及学院也算是宋国的,此举不仅可以光大文道,培养人才,还可以守住梁山,节省军费,一举多得岂不快哉? 皇帝派人向太后请示,太后曰‘可’。 周敦颐向老师朱熹请示,朱熹曰‘可’。 国师王重阳不在,不用请示。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陛下!” 这时升了官的吕夷简走了进来,“陛下,从唐国那边传来消息,唐国皇帝不同意由苏先生出任院长一职。” “什么?岂有此理!” 宋国君臣不满极了,刚刚商议好,唐国那边又变卦,这是什么意思? 将我大宋文武当猴耍? ...... “王玄奘真是胡闹,院长这么重要的位置怎能交给宋国人?” 李隆基得到了消息,也召见一干大臣在太极殿中议事。 “陛下,梁山岛孤悬海外,又是宋国疆域,王都督身边只有数千学院师生,如何能守得住?王都督交出院长之职,乃是权宜之计,算不得错。” 礼部尚书贺知章说道。 “贺尚书此言差矣!” 宰相杨国忠站出来说道:“自古以来,天下一统时,梁山岛归属朝廷,一旦天下分裂,梁山岛便被强人占据。大明分裂后,梁山岛先是被魔教窃取,有又被正道攻下,几经波折落到了梁山军手中。如今梁山归了宋国,主动撤离了梁山岛,此岛成了无主之物,与宋国有何干系?” “杨相此言有理!”李隆基赞同道。 杨国忠得意地看了贺知章一眼,“贺尚书该多读史书啊!” 贺知章很想喷他一脸五十八度的老酒,这个杨国忠不读诗书,不学无术,凭着一股混不吝的无赖想法得到了皇帝的夸奖,竟然教训起自己来了。 “敢问杨相,王玄奘该如何守住梁山岛?”贺知章问道。 “此事易尔!” 杨国忠微微眯着眼睛说道:“王玄奘既然有本事夺下梁山,必然有能力守住,陛下可以给王玄奘下道旨意,人在岛在,梁山岛要是丢了,陛下可以治他的罪。” “不可!” 贺知章反对道:“一旦开战,梁山处在长江与宋国夹击之下,孤立无援,守不了多久。” 李隆基点了点头,看向兵部尚书郭子仪,“郭尚书认为如何守住梁山?” 郭子仪拱手道:“可命令扬州水师协防!” “陛下!” 杨国忠又道:“王玄奘乃是荆州都督,不便干涉梁山之事,不如将此事交给扬州刺史处理。” 李隆基点头赞同。 吏部尚书韩愈道:“陛下,王玄奘已在荆州任职五年,不如将他调任扬州?” 杨国忠道:“扬州司马不错!” 荆州都督正四品,扬州司马正五品,这是贬谪不是调任。 李隆基想了想,问道:“历年王玄奘职事考核如何?” “皆是‘上’等!”韩愈回道。 “升扬州刺史吧!” “遵旨!” “命他全力守护梁山,亲自操办学院一事。另外混元学院不妥,不如改做‘大唐书院’吧!”李隆基说道。 “陛下请三思!” 贺知章道:“改做大唐书院,必然会遭到宋国的强烈反对,若是两国由此发生战争,得不偿失!” 李隆基点了点头,看向两位打盹的老先生杜牧、李商隐,“两位先生以为如何?” 杜牧睁开眼睛看到李商隐站了起来,便又闭上了。 只听李商隐道:“陛下,据老朽猜测,王玄奘建立混元书院的初衷,并非为了培养人才,而是向大陆各国各族传扬一种观念。” “什么观念?” “有教无类,兼收并蓄,和而不同。” “哈哈哈!” 李隆基忽然大笑几声说道:“难道王玄奘是文圣转世?” 众臣听了一愣,似乎还真有几分可能。 首先王玄奘的文采没的说,天下数一数二。 其次他的教学主张与孔圣人一样,有教无类。 只要是想学习,不论种族。 由于孔圣人这种开明的主张,天下各族都开始讲忠义,讲礼仪,这都是孔圣人的功劳。 如今孔圣人传下来的儒教越来越狭隘,越来越僵化,陷入一种人族精粹主义,非人族不能入教,非人族不能学习儒家精义,长此以往,儒教必然会走入绝境。 现在王玄奘打出‘有教无类’的主张是想干什么? 难道文圣看不下去了,亲自转世拯救儒学? “哈哈,难道我大唐要多出一位圣人?”李隆基笑道,想着曾经让圣人下跪,他差点没爽飞。 “非也!” 韩愈道:“传闻圣人生有龋齿,即使转世为人,也同样如此。” 他是说孔子长了两颗龅牙,就算是转世了,两颗牙齿也变不了。 “此外,”杜牧笑道:“圣人不好色!” “呃,哈哈哈!” 大家都知道王维好色,这一点确实不像圣人,因为好色会沾染因果,单身狗更容易成仙。 “好吧,学院院长之名可以不改,院长之人却不能让给宋国!” 李隆基坚定道。 “陛下所言极是,以臣之见,不如由太子遥领院长一职。” 杨国忠提议道。 “不可!” 韩愈几人一起反对道,太子一直被杨国忠盘在手里,要是太子当了院长,混元学院肯定会被杨国忠搞得一团糟,或许会变成梁山第二。 杨国忠不满道:“诸位不愿太子兼任,谁有资格担任院长之职?王玄奘吗?” “王玄奘也自无不可,他做过清源学院院长,再做混元院长也无妨。”贺知章道。 “陛下!” 韩愈出声道:“此时且不论谁来做院长,而是宋国的态度,若是宋国不答应,梁山也保不住。” “那该如何?” “不如文比,能者居之。” “妙!” 第289章 再搬一座大山来 “什么?唐国提议进行文比,胜者担任院长之职?” 唐国的消息传到宋国朝廷,宋国君臣惊讶不已,宋国乃是天下文道魁首,这场比赛还有悬念吗? 难道他们又想祭出王玄奘这把神兵利器? 可是院长之职事关重大,此次宋国不会再谦让,一定会请各位大先生出手。 在各位大先生面前,王玄奘也不够看。 “各位先生觉得唐国的提议如何?”赵祯问道。 “不错!” “好!” “又是一场文道盛事,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听说要比文才,苏轼欧阳修司马光等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启禀陛下,王玄奘传信认为此次文会,乃是天下大事,希望天下文道共襄盛举,只要是文修都可以参加此次文会,最后胜出者担任院长之职。” 吕夷简又从外面进来拿了一份信札说道。 “众位先生以为如何?”赵祯又问。 “妙!” “妙不可言!” “文道兴盛数千年来,从来没有如此规模的文会,此次盛会必然会名传青史,可惜怎么就是王玄奘提出来的?” 诸位大先生听说参加文会的选手来自天下各地,心中更加激动,他们就像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已经在本国展示出了自己的本事,可是却没有在天下展现出自己的风采。 如今有了这个舞台,他们可以尽情地发挥,让天下人都见识一下自己的牛逼之处。 他们很兴奋,很激动,也有点遗憾,大宋乃是天下文道最兴盛的地方,可惜却没有人提出天下文会的概念,而这个事情居然由唐国人提出来,可惜了。 不过,此次文会的魁首必然出自宋国,宋国必胜! 各位大先生都暗暗打气,想着回去好好地翻一翻文稿,争取找出一些更好的文章来,要是能在此次文会上夺魁,啧啧,天下谁人不识君? 赵祯正在看着王玄奘的信札,忽然听到殿下传来一阵拉风箱的声音,他惊讶地抬头,发现各位先生面色张红,气喘如牛,难道天气太热,诸位先生发了急症? “快传太医!” 这些家伙虽然强势,可都是国宝,要是全挂了,宋国的综合国力要倒退五十年,可死不得。 “咳咳,陛下无需如此!” 贾详轻声说道:“各位先生只是太激动了些,稍后便好。” 赵祯点了点头,悄悄问:“贾先生,朕也想去参加文会,你说诸位相公会不会同意?” 贾详淡淡一笑,“诸位相公定要去参加文会的,陛下可以向他们提出来。” “哎,朕担心他们不会答应。”赵祯叹了口气,有些抑郁地说道。 “陛下不用担心,若是诸位相公不同意,陛下可以不给他们批假啊!”贾详笑道。 “呃,哈哈,好主意!” 没有请假就想去文会,那算是旷工了,到时候诸位相公不同意也得同意。 果然是好主意! ...... “什么?乔兄想召开武林大会?” 梁山上,王维正忙着筹备文会之事,乔峰前来拜见,提议在举办文会的同时,可以举办一场武林大会,邀请天下武道前来参加,优胜者可以担任武院院长。 王维想了想说道:“乔兄此事不可!” “为何?” 他慢慢地向乔峰解释起来。 文道与武道不同。 武修的境界高,实力自然强,这种事情还需要比吗? 武修只需亮出修为境界,谁强谁弱一目了然,还用打吗? 文道则不同。 文修比文才不比道法。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即使一个才开辟识海文士也可能做出震惊天下的好诗,一举打败文皇。 武修可以吗? 难道一个武师胆敢挑战裴旻、西门吹雪? 那不是找死吗? 武修的破坏力太强,要是邀请一群武王武帝在梁山上动手,这梁山还要不要?就是天都有可能被捅破,何况一座山? 王维暗暗摇头,参加大会是一件热闹事,目的是为了天下和平,打打杀杀,杀得血流成河,不吉利! 要是他们想杀人,可以去战场上卖卖力,在这里真不合适。 “哎~” 乔峰抑郁了,兴冲冲地来,却要失望而归,窝心! “哈哈,乔兄不必如此!” 王维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乔兄若是有心,可以在梁山上举办一次‘梁山论剑’啊!” “何谓梁山论剑?” “请天下武道高手来梁山,大家促膝而坐,讲解武学精益,交流武学心得,共同探讨飞升之道。” “妙啊!” 乔峰大喝一声,激动地道:“交流武道感悟不动手,相互拆招也别有一番趣味。只是为何叫梁山论剑,不叫梁山论武呢?” 王维笑道:“武道只是代表天下人族武道,太过狭隘。而剑道却包括武道之剑,文道之剑,妖剑、魔剑、灵剑、仙剑等等,此次论剑若是能邀请到各族剑道高手前来,必将是一场盛事。” “邀请妖族魔族?” 乔峰头皮发麻,“不会闹得太大了吗?” “怕什么?咱们混元学院的宗旨便是有教无类,和而不同,不管什么种族,只要是大陆上的生灵,咱们学院都接受,邀请他们来,也算是提前预热。” “可是各族之间都有仇怨,让他们在一起学习,可能会发生摩擦,甚至厮杀。”乔峰有些担心道。 “无妨!” 王维摆了摆手说道:“等文会结束,我会请人在梁山上布下一道大阵,压制学生们的修文,他们可以动手,但不能死人。” 乔峰点了点头,同意了这种观点。 ...... 唐宋两国都赞同了天下文比之事后,王维向唐宋两国提议,凡是前来参加文会的人员都可以视作使者,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可攻击。 唐宋两国答应了此项提议。 妖族、圣族、灵族、鬼族都先后发声,表示会派人前来参加此次文会,并且在文会期间,各族会按兵不动,不再对唐宋攻击或实施骚扰。 也就是说,在文会召开期间,大陆上会保持短暂的和平,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创举。 于是天下人更加关注这场盛会。 为了保证盛会顺利召开,大唐大宋都派了人过来辅佐王维筹备盛会事宜。 大唐派来了李白、杜甫、张九龄、张说。 大宋派来了欧阳修、晏殊、吕夷简、柳永。 九人组成了文会筹备委员会。 一开始大家都认真地商讨文会章程、规则,忙得不亦乐乎。 可过了没两天李白和柳永就故态复萌,经常无故缺席。 作为筹委会会长,王维勃然大怒,命人寻找,却发现两人勾肩搭背地去了青楼。 据说这两人臭味相投,从几年前就勾搭上了,这次遇上了,再次把酒言欢。 李白邀请柳永去扬州青楼,要他见识一下北地女儿的风情。 柳永邀请李白去苏州妓馆,要他见识一下南国女儿的温柔。 两人沆瀣一气,十天都有九天是在青楼里度过的。 王维发了狠,带队将两个浪荡子揪回了梁山,要他们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可两人消极怠工,人回来了,心却没回来,无精打采的。 经过筹委会的商议,王维拍板,把两人踢出了委员会。 李白满不在乎地退出了,他表示自己要在青楼中找灵感,为文会做准备,可耽误不得。 柳永表示赞同。 等两人回归了青楼,王维把自己的徒弟王勃,李白的徒弟陈子昂,还有杨炯、骆宾王等一众小年轻叫来做苦力。 什么苦力呢? 发请帖! 向人族五绝发请帖,向隐藏在各处大山间的高人发请帖,向龙皇、妖族皇帝、李隆基、赵祯、方腊等等各方势力的扛把子发请帖,请大家赏脸来参加此次文会。 要是这些人都来了,这事就大发了。 经过数个月的奔波,大陆上各位大佬给出了回应,张三丰张真人、儒教教主朱熹、李隆基、赵祯都明确表示会来参加盛会。 妖族金狮皇帝会派遣狮心王查理前来参加。 方腊会派遣圣女方百花前来参加。 鬼族判官公孙策会来参加。 龙族灵族也会来人。 可以说各部势力都会来,共襄盛举。 “玄奘,山来了!” 王维正在筛选文会表演项目,忽然听到乔峰在门外大声喊道。 他走出门去一看,嚯!好多的人啊! 此次盛会文会与武会分两场,但不能搁一座山上开。 众人一合计,不如再搬一座山来,反正又不费事。 乔峰脚板厚,跑的地方多,寻山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没几个月,他在渭州华阴境内找到了一座奇山。 此山高千余丈,通体黝黑,坚逾金石,浑然一体,不知过了多少年,这座山始终没有生出山灵。 众人觉得挺合适的,便要开始动手搬山。 只是等动了手,才发现这山重的有些古怪,比泰山还重。 筹备委员会几人加上乔峰雷万春狄青等文武十八个人,各个力气都在数万斤往上,他们一起动手搬了七天,也只搬了不到一百米。 王维一想,算了,自己手头上还有那么多事,不能全耗在这里搬山吧? 撤! 他提议重新找一座山,委员会几人赞同,大家都是文人,整天耗在这里搬山算什么?有失逼格! 乔峰几个武人不同意,他们说既然动了手怎么能半途而废?这不是武修的风格。 搬!必须搬! 王维只能赞同,他以委员会的名义,连同乔峰等一干武修向天下豪杰发出呼吁,为了光大武道,请大家一起动动小手,搬山! 洪七公带着丐帮高手来了。 少林寺昙林带着几位少林高手来了。 武当、峨眉、明教、黑木崖、神剑宗、华山派、崆峒派、横山派等等天下江湖武道各派,不论唐宋正邪都来人了。 最后鲁智深带着六十多个梁山好汉一起来了,鲁智深最喜欢拔山玩儿,这次怎么能少了他呢? 合计五百武王数千武修一起动手,搬了一个月,才将这座山从华阴搬到了海边,可谓是历经千辛万苦。 “山在哪里?” “海边上!” 王维飞到梁山山顶上向西边看,一座突兀的大山出现在金鳞城外的海边上。 “这怎么能过来?” 王维望着中间的大海发愁,搬着山只能步行,不能在天上飞,中间的大海怎么过? 欧阳修杜甫等人也飞到了天上观看。 “不如我等文修一起施法搬过来?”张九龄提议道。 “只能如此了!” 王维招来原清源学院的文道学生,又请求各地书院援手,三个月共集结了一万名文修,还有长江里的妖魔鬼怪,大家一起施力,向着梁山托运。 可大家没配合好,噗通一声,大山掉进了海里。 这可怎么办?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了眼。 “哈哈哈!” 有个老家伙坐在云头上大笑不止,噗通一声从云上落了下来,掉进了海里,他从海里爬起来后,又哈哈大笑。 “孔先生,请你助我们一臂之力!” 王维向云头上的孔巢父求助。 “不管不管!他们两个力气都比我大,你们要请就请他们吧?” 孔巢父指着海边上两个人,一个穿着破烂的道袍的中年道士,他身后站着一个小帅哥,看着王维的时候,眼中带着凶意;一个穿着一身乞丐装的老乞丐,躺在礁石上捉虱子。 “东瀛子道长!” “扶摇子!” 海面上有文武一万多人,大家看着两人,很快就认出来了。 可两人身影一闪即逝,仿若幻象,显然两人不打算出手。 “孔先生!” 王维只好又请求孔巢父。 孔巢父摇头道:“此山需要众人齐心协力才能搬动,我也无可奈何啊!” 王维无奈只能带着一众高手潜入海底搬山。 大家发现走海底比从空中托运更加省力,便一直从海底走。 可是到了地方,大家发现从大陆向海岛一直在走下坡路,从海底运到岛上要上升一万丈高,可是不能飞,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又扛着大山转回去? 太重了! 大家望着幽暗的海底,无语! 这山只有放在海底了。 王维暗暗埋怨乔峰,没事搬什么山啊,真是太麻烦了。 正在这时,一条青色长龙从海中游了过来。 “哈哈,玄奘,要不要帮忙啊?” 王维听声音像是焦遂,心中大喜,龙的力气可是很大的,连忙求援。 “请焦先生援手!” “咙嘤嘤!” 焦遂大吼一声,从海底里召唤出了数百条五色龙。这些龙一起缠绕着大山,众文武妖魔鬼怪一起施力,用了数十日才将大山从海底拖了上来。 看到大山浮出了水面,王维暗暗松了口气,天空上大海上数万人一起欢呼,此次搬山运动可是相当地有意义,就算以后老了,想着自己与一群傻瓜一起哼哧哼哧地搬山,那回忆真是太可乐了。 “岛要沉了!” 大家没高兴一会儿,忽然从岛上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众人刚刚放下岛,梁山就缓缓下沉,眨眼间四周许多小型岛屿就被海水淹没了。 “哈哈哈!” 孔巢父又从天空中笑到了水里,在水里还扑腾着浪花在大笑。 王维见到这场景欲哭无泪,梁山岛要是沉了,场子就砸盘了,这场文会还有举行的必要吗? 要是没了岛,这场文会就变成了一场笑话,天大的笑话,发起人王维也成了笑话。 他不想梁山泡汤,不想文会泡汤,他必须努力一把。 第290章 种出一座花果山 “起!” 王维钻到水中用力地向上搬山。 他想将大山搬起来扔回大海里,这样就能避免梁山岛沉没。 众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起动手向上托。 “起!” 可是不知道这山与这岛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牢牢地粘连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一二,起!” 上万人一起努力,山依然纹丝不动,岛屿依然在缓缓下沉,这种势头不可遏制。 众人力竭,只能围着缓缓下沉的岛屿,默然无语。 “起啊!” 王维施展出能搬动泰山的力量用力地向上举着,大声地咆哮着,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渗出了血丝。 “玄奘,放手吧!” 欧阳修劝道。 “玄奘,放手吧!” 杜甫劝道。 “老师,放手吧!” 王勃劝道。 “诗绝,放手吧!” 天下人都大声喊着。 王维看到整座梁山和搬来的山全都沉入了海底,暗暗骂道,老子这都是做了哪门子孽,好不容易抢来的地盘全都泡汤了,真个泄火! “起啊啊啊!” 海渊中,王维抱着山根大声地吼道。 “轰隆隆!” 忽然大山开始颤抖,山体中似乎有一颗心脏在砰砰地跳动,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像是一颗核弹要爆炸了的前兆。 我顶你个肺! 王维连忙放开,可身体被大山牢牢吸住了,他与大山仿佛化作了一个整体,他要想移动一下,就必须先移动山。 哎呀,造了个孽哟! 好好地一场文会,为什么要去搬座山来? 闲得无聊吗? 这下怎么办? 要是不要施展玄功,祭出玄黄宝塔? “别动!” 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耳边突然传来红裳的声音。 哎哟我的小姨呀,你可终于来了。 可是现在手中抱着一颗烫手山芋,不扔掉怎么能行?要是炸了怎么办? 他现在心里慌得一哔,谁有阻止怀里的核弹爆炸的办法,在线等,有点急。 “没事,算是你的造化!” 红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什么造化?”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红裳的声音又沉默了。 “玄奘危险,快松开!” 乔峰鲁智深等人都下来劝道,看来大家都知道这山要爆炸了。 只是当大家要来拉扯他时,山体上散发的金光将他们都排斥在外。 “这光好重啊!” 鲁智深大声地感叹道。 “不错,这光压在身上就像是被这座山压到一样,根本反抗不了。” 乔峰等人被推开了之后,都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玄奘怎么会没事呢?” 杜甫奇怪地道,他看到孔巢父坐在一个气泡里,摸着下颌的胡须静静地看着大山,他大声喊道:“师父,快帮忙啊!” “帮个屁忙!” 孔巢父气恼地瞪了一眼杜甫,还有另外四个徒弟,“你们这群蠢货,忙了一场却是帮着他人作嫁衣裳,缺心眼,以后出去了别说是我的弟子。” “师父,什么嫁衣裳?” 孔巢父摇头叹息道:“王玄奘真是好造化,竟然捡了一座山。” “什么山?” 杜甫好奇地问道。 众人皆疑惑不解,静静地听着孔巢父解释。 “数十万年前,也有一群人干过移山的蠢事,你们可知是谁?” 孔巢父问道。 “愚公!” 欧阳修说道。 “不错,愚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就像你们这群人一样,那个愚公是那群人的代表,王玄奘是你们这群愚公的代表。” 孔巢父坐在一个大气泡里,周围围着一群小气泡,像是在水中讲学。 “你们这群人与愚公那群人有一处共同点,知道是什么吗?” “坚持!” 杜甫道。 “狗屁!” 孔巢父骂了一句,差点将气泡给喷破了,“王玄奘那小子心里一直想着放弃,根本没有把山搬回来的打算,坚持?他不沾边,你们也是瞎胡闹,也谈不上坚持。” “团结!” 欧阳修说道。 “嗯,这一点能沾点儿边,此次搬山唐宋齐心协力,五族人都积极参与,数万年,不,数十万年来,五族第一次这么齐心协力地做一件事,这一次你们算得上团结。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一点。” “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杜甫催促道。 众人都齐齐点头,实在不想听老头子啰嗦。 孔巢父冷哼一声,指着水里的大山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山吗?” “华山?” “狗屁!这是王屋山。” 孔巢父大声说道。 “王屋山不是被挖空了吗?” 大家惊讶不已。 “此山只有千余丈,怎么会是王屋山呢?” 众人又向孔巢父投去了求解的目光。 孔巢父摸着胡须不肯说话。 “请孔先生解惑!” 众人抱拳求教。 孔巢父闭着眼睛置之不理。 杜甫叹息一声,师父眉头一皱他就知道闹什么幺蛾子,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两坛好酒,又托人买了些下酒菜送来。 孔巢父哈哈一笑,边吃边喝,才继续讲解起来。 “此山是王屋山之心核。” “山也有心?” 众人不解。 “哈哈,当然!” 孔巢父拿起一个桃子两口啃光,拿着桃子核说道:“桃子有心核,人有心,树有心,天有心,地有心,海有心,万物有心,这心乃是本体,本体孕育本源,点亮本灵,心乃万物之根本。” 众人点头。 “师父,传说王屋山被挖空了,怎么会剩下一颗心呢?”杜甫问道。 孔巢父扔了一颗桃子到杜甫手中,“桃子可以吃,桃子核你咬得动吗?” “哦,原来如此!” 众人了然地点了点头。 “谁说咬不动?” 李逵不屑地撇了撇嘴,从杜甫抢过桃子,放在嘴里咔嚓一声,桃子变得稀碎,桃核也烂了。 “粗人!” 孔巢父乜了他一眼,悠悠道:“愚公等人只是凡夫俗子,不懂法术,只用凡人的工具,他们无法毁掉王屋山之心核,只能作罢!” “王屋山之心核是不是个宝贝?”神剑宗左寒蝉问道。 “桃子核是不是宝贝?”孔巢父反问。 “不是!” “蠢!有了一颗桃核就可以种出一棵桃树,有了桃树就可以吃到桃子,这桃核不是宝贝吗?” “王屋山之心核也可以种吗?”杜甫奇怪地问道。 “当然!” 孔巢父指着那座正在发光的大山,“这座山正在生根发芽,你们看不见吗?” “啊?!” 一众高手惊得一跳,山也可以发芽。 他们转过身去,认真地看了看,海底的那座山似乎长高了一些,山体长了一倍有余。 “孔先生,这山要长多高多大?”欧阳修问道。 “王屋山本来多高大,它就会长多高多大。” “王屋山高万丈,方七百里。” “这要长到什么时候?” “数年而已,要不了多久。” “师父!王屋山要重新生长,为何要困住玄奘呢?”杜甫不解道。 “种桃有种桃之人,种山有种山之人,王玄奘那小子好运道,居然成了种山之人,好运令人嫉妒啊!” 孔巢父紧紧地盯着王维,恨不能将他从山上扒拉下来,自己贴上去。 “成了种山之人又如何?” 众人十分不解。 “哼哼!好处大着呢,我种了桃树,这树就是我的,桃子也是我的,种了山也一样,这山就是他王玄奘的了。”孔巢父淡淡道。 大家看着这座缓缓崛起的大山也是眼红目热,嫉妒心爆棚。要是有一座山,那可就了不得,的大陆上只有神仙才能占住一座山。 “师父,既然你们都知道这座山是王屋山之心核,是个宝贝,为什么会弃之不顾呢?” 杜甫代替大家询问道。 “狗屁的弃之不顾,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种山,就好比有一颗仙种却找不到灵地一样。” “扔海里不就可以了吗?”李逵道。 “你们这次误打误撞把山搬到这里种活了,再说这颗山核太重,大家都搬不动啊!” 孔巢父无奈道。 “神仙也搬不动?”大家不解。 孔巢父点头问道:“圣族始皇帝厉害吧?” “确实厉害!” 始皇帝可以灭杀真仙,大陆之上第一强者,即使天帝下了凡也打不过他。 “可是始皇帝亲自动手,花费了十余年,把这个山核从太行山之侧搬到渭州,他搬不动了,又征发数十万力士,准备将山搬到骊山上种了,可是搬了数年只走了数里,最后始皇帝只能放弃,山核便落在了华阴,华山之侧。” “师父,那为何我们一起动手可以从渭州一直搬到海边?” 孔巢父望着海里海面上岸边站的这群人,各族都有,“众心齐泰山移!天地生五灵,化而为人、妖、魔、鬼、灵,山核也是天地灵物,五族齐心协力,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师父,当年始皇帝一统天下,手下高手囊括五族,为何那个时候搬不动?”杜甫不明白。 “始皇帝以霸道统一天下,属下一百人尚且做不到齐心协力,又何况一万人,万众一心更难!” 孔巢父看着眼前这群搬山人,“始皇帝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却做得到了,当得起一句了不起。” 众人沉默了一下,顿时仰天大呼起来。 “彩!!” 山呼海啸一般震耳欲聋,这件事情太值得自豪了,毫不脸红地说,这个牛哔可以吹一辈子。 过了片刻,这群人慢慢地安静下来,孔巢父又说,“王玄奘能把你们组织起来一起搬山,更加地了不起。” “师父,我们不是王玄奘组织起来的,我们是自愿的。” “没错,我们都是自愿来的。” “这次真的与王玄奘无关!” 众人才不想被某人窃取了荣光,尽管他们确实直接或者间接地看在王维的面子上才来的。 “可是山核为何选他,而不是你们呢?” 孔巢父的问题让大家都陷入了平静。 “为什么啊?” 大家不满地抱怨到,“王玄奘只是在最后使了几下力气,为什么王屋山就选择了他呢?” 这个事情太闹心了,就好像取了个媳妇,用力地鼓捣了几年,可是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不料王玄奘只使了几下力气就得了一个儿子,真是太不公平了,大家感觉头上有点绿。 “快看!山长出水面了!” “山上有树有花,绿了绿了,红了红了!” “嚯!好浓郁的灵气!” “哇喔!山上长了灵果!” “还有仙桃、灵药,怎么会有这么多花花果果呢!” “这山不如就叫花果山吧!” “花果山?好名字!” 众人看着山上的奇花异草,无数灵果,或许吃了会长生不老。 大家各施法术向山上飞去,可是山上依然散发的金色光芒,他们根本上不了山。 孔巢父看着山上的桃子,嘴角流着口水,他向着天空伸了下手,手臂越长越长,有好几里长,当他想要偷果子时,一束金色的光芒就打在他的手上。 “王玄奘,你过分了啊,老夫只是想吃个桃子,你别这么吝啬!” 孔巢父开了口,金光褪去,他快速地摘了两个桃,连忙撤离。 “咔嚓!” 他一口咬在桃上,芳香四溢,周围的人全都滴答起了口水,真他娘的太香了。 “我也要吃!” 杜甫向师父扑了过去,被孔巢父一巴掌扇开。 “咳咳咳!” 欧阳修重重地地咳嗽了几声,向着大山拜了拜,“玄奘,我也要!” “我也要!”李逵大喊道。 “我也要!”李白拿着酒坛喊。 “别急,稍等片刻人人都有!”王维回道。 过了片刻,山上的瓜果全都熟了,百花盛开,整座山香喷喷的。 大家的口水流在海面上,大海无故涨潮了。 在众人等不及就要骂娘的时候,山上无数瓜果自动从枝头上脱离,飞向了人群中,数万人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两个瓜果。 杜甫欧阳修等文人,还有乔峰梁山好汉各门各派等等,还有群龙,这群出过大力的人分的更多。 大家都吃得不亦乐乎。 这片天地都飘起了香气,一阵风吹过,沿岸的百姓都流起了口水。 有很多住在海边上的修士急匆匆地向海边赶来,喜大普奔,只为求一线仙缘。 王维见了,也没吝啬,赐了三瓜两枣。 圣山降世,大家普天同庆。 “王玄奘,你抢了老道的洞府,这账该怎么算?” 乞丐装的扶摇子陈抟突然在天空上现身,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第291章 再来一座五庄观 “哦,不知陈仙长此话何意?” 王玄奘的声音遥遥地从山中传来,嗡嗡隆隆的。 “哈哈哈!” 孔巢父大声笑道:“玄奘,陈老道这次真没说错,你还真抢了他的洞府。” “不知陈仙长的洞府在何处?”王维问道。 “你没有发现这花果山上有个洞穴吗?”孔巢父问道。 “花果山?” 王维不知道这山什么时候有名了,不过山顶上确实有一个洞穴,不会是水帘洞吧? “可在山顶?” “不错!” 陈抟说道:“老道最近外出云游,回到华阴后,发现山跑了,洞府也没有了,现在我抓贼拿脏,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王维不信,刚才陈老道还躺在海边上,他准备请求援手,对方居然做出一副路人的模样,见死不救,道德沦丧。 “哈哈,陈老道,你一直霸占着这个山核,想要解开其中的秘密,做山的主人,没想到被一帮小子误打误撞给破解了,王玄奘更是好运居然成了种山人,这种机缘你求也求不来啊!”孔巢父大笑着说道。 “哼!你也好意思说我?” 陈抟讥讽道:“你住在金水谷中专心研究五行之精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想培育一处适合山核生长的沃土吗?实话实说,你的办法比我们几人都高明,比我们都有可能成功,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被王玄奘捷足先登了,你想不想哭啊?” 孔巢父没有哭,可是脸乌黑乌黑的,像是被霸王洗发液飘柔过了一样。 王维上次去了金水谷,看到孔巢父座下四大弟子都精研五行之道,原来是为了这座山。 不过孔老头没有提,他也懒得说,要是孔老头趁机敲诈,那可不划算。 只问陈抟道:“不知陈仙长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你先摘些瓜果给我尝尝。” “理该如此!” 王维暗暗松了口气,又送了许多灵果出去。 “还有啊!” 陈抟说道:“山被你占了去,老道无家可归,没了睡觉的地方,只能在你这里借宿了,有空地吗?” “有!请道长随意!” “哈哈,好!” “我也要住这里!”孔巢父说道。 “没问题!” 王维一口答应,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山上多住几位神仙,王维怎么会嫌弃? “哈哈,小友安好,东瀛子有礼了!” 刚才在海边上的道士飘在天空上,身后跟着一个吞口水的小道士。 东瀛子? 王维记得张籍那张治疗识海之伤的方子,就是请东瀛子算命得来的,还记得林妹妹说东瀛子曾经帮助萧瑟朗算命,算他不久便死。 这人是个神人,不能得罪。 “仙长安好!” 王维招呼道。 东瀛子指着身后的小帅哥说道:“我这徒儿嘴馋,想讨些鲜果吃,不知可否?” “师父!”小帅哥低着头埋怨道,“徒儿才不想吃呢,是你想吃吧!” “嘘!想吃闭嘴!” “哦!” “仙长和小道长请慢用!” 王维送了许多鲜果过来。 东瀛子很满意,“小友,老道别无所长,为了酬谢你的瓜果,我帮你算一命如何?” 算命? 王维不信命,也不喜欢提前知道自己的命运,不论好坏! “哈哈,小友无需紧张,你的命数太过玄奇,我也算不出什么,只能看到你头上的祥瑞之气,这是一桩好事。” “道长请讲!” “小友不久将会为人父了,恭喜恭喜!” 做爸爸? 王维暗暗好奇,他与赵敏、黛玉、公孙兰、苏小妹都成了亲,还有秦可卿,到底是谁会生下孩子呢? 他也不纠结,一切顺其自然。 “玄奘啊,你准备给山取什么名字呢?”孔巢父笑问。 王维想了想,自己姓王,依山为居,叫王屋山更合适。 “既然此山乃是王屋山之心核,老树发新芽,依然叫王屋山即可!” “不可不可不可!” 没想到他的话一出口,三个神仙一起摇头。 “为何不可以?” “王屋山已死,新生的山在海里,有山有水,不再是王屋山。”陈抟说道。 “王屋山已死,好比人的轮回转世,你前世今生会取一样的名字?”孔巢父笑问。 王维心道,前世今生自己还真叫同一个名字,这话他自然不会说的。 “还有呢!这山取名花果山大利子孙!”东瀛子掐了掐手指说道。 王维笑道:“必须叫花果山?” “然!” 三位神仙皆点头。 “如今这花果山的名头已经传遍天下,不是你想改就能轻易改变的。”孔巢父笑道。 “那好吧,就叫花果山!” 王维也不纠结,有了花果山,齐天大圣孙悟空还会远吗?他看了下山顶,上面还真没有什么长得奇怪的石头,难道次花果山非彼花果山? 算了,本来山上学生多,闹腾,要是再多出一只猴子,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花果山浸泡在海里,一天天地长大,从方圆数十丈,长到数百里,花果山也不矜持,还在继续膨胀,似乎要与泰山昆仑太行山争做天下第一山。 花果山乃是新山,灵气充足。 天下修士都闻名前来观山,不过由于山正在长身体,算是未成年山,没有王维的允许,除了家里几个女人,无人能轻易上山。 修士们来了之后,都坐在扬州苏州的海边上,遥遥地望着仙山,有人在饮酒赋诗,有人在静静打坐,捕捉从山上散逸的灵气。 还有些大修士望着白雾弥漫的大山,已经开始打算想办法把家里的孩子送进混元学院求学。 花果山盛产灵果,天下闻名,大唐皇帝派遣人来讨要灵果,王维想着杨玉环小蝶她们肯定要吃,就送了很多。 他想了想,送了李隆基,不能忘了赵祯吧! 他又送了一些给宋国皇帝、妖族皇帝、龙皇、包拯等等,连方腊也没有少。 这算是一种水果外交吧! 王维有点自得,只是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人,惹下了一桩祸事,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花果山在慢慢地生长,长了两年多,从最初一天数十丈,到现在一天只能增长两三丈。 据孔巢父推算,大约还要长一年才能完全停下来。 王维一直被大山牵制着,紧紧地贴在山上,身上都长树了,树上还长了灵果,被林妹妹几人纤手摘下吃了,笑盈盈地说了声,‘味道美极了’。 王维困在山上不能动,他就抓紧时间练功。 他修炼的不是第三层,而是第二层,四相炼体。 王屋山之心核乃是一整块先天土精,与这块大陆的本源最为接近。 他修炼玄功第二层时只吸收了水、火、土、木四行。 自从花果山开始复苏后,在他的第二层中出现了一座山,外形与花果山相像。 这座山在塔里好像是一根柱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都绕着山飞行。 “知道这座山为什么会选择你吗?” 等了两年红裳传来了声音。 “我运气好?” 据孔巢父说,他王玄奘走了狗屎运,恰好调动了五族人帮忙,恰好达到了万众一心的条件,又恰好找对了地方,要是搬到别的地方,这山依然是一座死山,最后恰好他在使力,唤醒了山之灵。 这么想来,运气确实够好的。 “除了运气外,还有玄功的原因。” 红裳解释道,促成山核生长的条件之一,要集齐金木水火四行之灵。 王维练成了第二层,恰好满足条件,要是别人,譬如于搬山有大功的乔峰,他不是运气不好,而是条件不允许,出了力也无用。 “始皇帝当年也搬了山,为何没有唤醒山呢?” “当年愚公以及他的后人万众一心推倒了王屋山,想要唤醒山也需要万众一心,再者始皇帝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种山,最后便放弃了。” “我的运气果然好。” “或许是圣族的气运!” 红裳静默了许久,王维以为她离开的时候,她又开口说道:“王屋山前身乃是混元大陆的祖山——不周山。 不周山号称天枢,可联通天界。 当年天界入侵,圣族先辈为了斩断通道,怒撞不周山。 不周山倒塌,断为两截,一为王屋山,一为太行。 你炼化了此山,等同于得到了这片大陆的承认,以后再炼化大陆时,事半功倍。” “小姨,这么说只要我一统天下,就能炼化大陆?”王维激动地问道。 “你错了,一统天下算什么?我族布局万年,势力遍及大陆各处,这天下本来就在我圣族的手里,想要一统天下,无需百年时光,最难的是统一人心呐!” “统一人心?” “是的,要想炼化大陆,至少要得到大陆上一半以上的生灵认可,可谁能做到呢?” “我能做到吗?” 红裳没有说,转而说道:“混元学院的构想很不错,坚持下去!” “小姨?!” 王维轻轻呼喊了两句,红裳早已斩断了联系。 “轰隆隆!” 忽然山外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大海掀起波涛,鲸鱼蛟龙吓得飞逃,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王维远远地向西方望去,只见长江上飘下来一座大山。 尼玛,一座数千丈高的大山顺流而下,你能相信吗? 王维亲眼所见,那山在江上走走停停,像是走累了,歇一歇。 “喀砰!” 大山一阵轰响,从长江入了大海。 “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呆着去!” 王维看到孔巢父拍了拍大山说道。 大山顺着海面慢慢地游动,山会游泳,差点没惊爆大家的眼球。 大山注意到了花果山,慢慢地游了过来,在花果山旁边站住。 王维好奇,难道孔巢父想和自己做邻居? “那个地方不行!” 孔巢父对着山说,“你本来也算是个大个头,可是往他身边一蹲,就矮了一大截,你懂吗?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弟弟,重新找个位置!” 事实确实如此,花果山高万丈,孔巢父的山只有四千多丈,放在大陆上也算是高山,可跟花果山一比,就像是中指与小拇指的差距,一个弟弟。 大山又在海里游啊游,游了好几个月,在花果山之东,万里之外的深海中找到了一个歇脚的地方。 “嗯,不错!” 孔巢父又向长江上招了招手,“都来吧!” “喀砰喀砰!” 一连串轰响,又有四座大山从长江上游了下来。 王维仔细一看,每座山上还有一个村庄,其中一个正是自己去过的金水寨,山寨里那位开酒楼的大婶正叉着腰对着孔巢父破口大骂,怪他不该胡乱移山,以后上岸进货还要多飞一会儿,太麻烦。 孔巢父弯着腰笑呵呵地赔礼道歉,还把花果山上的水果献上,大婶才勉强平息了愤怒。 等到四座山按照五行方位排列好了之后,孔巢父飞到天上,想着五座大山喝道:“五行山,落!” “喀砰!” 五座山山根与地脉连接起来,山与海浑然一体,眨眼间五座山间多了一些迷蒙的灵气,有白云在山间飘荡,仙家宝地不外如是。 孔巢父又略动妙手在中间的山上建了一座道观,陶乐等四个徒弟也有样学样,在旁边的山上建了道观。 “哈哈!王玄奘,我的五行观如何?” 孔巢父得意地问道。 没等王维回答,山下的大婶拿着一根擀面杖大声喊道:“叫什么五行观,难听死了,咱们五座山下有五座村庄,就叫五庄观吧!” 五庄观? “噗!” 如果可以,王维真想吐一口血来表示自己内心的震撼,特娘的,这又不是洪荒世界,怎么有了花果山之后,又多出个五庄观? 难道孔巢父就是号称地仙之祖的镇元子大仙? 不会的,镇元大仙在西牛贺洲,家里还有几棵人参果树,怎么会在海里混呢? 再说了,杜甫和镇元子大仙可没关系。 “孔先生!” 王维大声地喊道。 “何事?” 两人隔着一万海里大声地对话。 “孔先生,你可知道一种树,叫作人参果树,九千年成熟一次,闻一闻人参果,就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颗,就能活四万七千年。” “有这种树吗?有这种果子吗?” 孔巢父嘴角还流着口水,迫不及待地想吃! 王维一看就明白了,这货绝逼不是镇元子。 “孔先生,你见多识广也没有听说过这种树吗?我本想在花果山上种一棵,却找不到树苗,先生以后多留心,要是见到了这种树,通知我一声。” 孔巢父点了点头,抹了把口水,从大袖子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水果,咔嚓一口咬了半截,顿时芳香四溢。 王维瞳孔一缩,“先...先生,你在吃什么?” 孔巢父拿出一个长得像娃娃一样的果子说道:“这是娃娃果,我们五行山上的特产,需要用五行先天灵气持续培育一百年才能长出一个果子,第二个百年长出两个,至今也只能长出二十五个。” 王维掐着指头算了算,这老头子岂不是活了两千五百多岁? 我滴个乖乖! “先生,这果子可有什么功效?” “吃一个能多活几十年吧!” 啧啧,这不就是人参果么? 这老头子来头不小啊! “先生,能不能匀我一棵树苗啊?” “不行!” “为什么?” “娃娃树霸道,要是种了它,你这山上的果树全都要枯死。” “好吧!” “轰隆隆!!” 正说着,西边的天空上又传来一阵轰响。 “先生,山没搬完吗?” “哈哈,来了新邻居了。” 第292章 东海之上群仙来 “哈哈,东瀛子,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孔巢父大声笑道。 “老道道号东瀛子,洞府本来应该在东边,我来了有什么稀奇?” 东瀛子的声音遥遥地从山中传来,看样子人家东瀛子是坐着山来的。 东瀛子的山很奇怪,一般大山是上面细来下面粗,可是他的山是上面广大,有数百里大,下面很细,最奇特的是他的山漂浮在空中,像是一座空中浮岛。 “东瀛子,过来吧,咱们做邻居!”孔巢父招呼道。 “算了!老道不想走火入魔,离你远一点为好。” 东瀛子驾着山,飞到了花果山东北数万里的海面上定了下来。 “东瀛子,你的道场可有名?” “老道道号东瀛子,这仙岛就叫瀛台吧!” “瀛台?哈哈,好名字!” 名字定下了之后,东瀛子又在瀛台上布置了阵法。 “隐!” 一声呼喝,瀛台凭空消失不见。 “哈哈,我也藏起来!” 孔巢父大笑几声,只见五座山的阵型稍微调换了一下,五座山就接二连三地消失在了海面上,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孔先生!” 王维大声喊道。 “说!” 孔巢父的声音遥遥传来。 “能否帮我布下一座大阵,把花果山遮掩起来?” 能够在线隐身,真是好牛逼的技能,王维也想学。 “遮什么遮?” 孔巢父批评道:“我们是隐世修行,需要安静一点,你是入世修行,就应该历经红尘,你就好好地呆在那里吧!” “先生,花果山可以动吗?” 王维也想带一座山四处转一转,遛一遛山。 “不行!泰山可动,昆仑可动,唯独你这座山动不得。” “为什么?” “因为它是祖山,万山之祖,天下山皆可动,唯独它动不得,他一动,天下山都要跟着动。” “多谢先生指点!” 瀛台和五行山隐了后,东海之上只能看见一座山。 王维以为这样就可以安静地修炼了,可是他还是太嫩了。 没过两天,西北和西南方同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隆声。 “哈哈哈!又来新邻居了,这下东海就热闹了!” 孔巢父又跳出来凑热闹来了。 东瀛子也难得地飞上了天空。 王维向北看去,一座绝壁断崖,高数千丈,宽只有数百张,像是一座照壁。 这座山是被数百少林武僧抬过来的,沿途有人见到都躬身施礼,口诵‘无量圣佛’。 “哈哈!达摩来了!” 孔巢父大笑着说道。 “孔先生见谅,师父尚在面壁,还没到出关的时候,不能搭话,还望恕罪!”昙林出面解释道。 “哼!他又不修闭口禅,装什么哑巴?他只是不想跟我说话罢了!”孔巢父不满地说道。 “弟子王维拜见师父!” 王维遥遥地喊了一声,天下人都知道他是达摩的弟子,要是见了达摩不拜一拜,于礼不合。 达摩祖师依然没有回应。 “哈哈,我来也!” 西南面传来一声长笑,一把巨剑托着一座巨大的山峰快速地飞了过来。 “纯阳真人?”王维听着声音有些像。 再一看,一个潇洒的身影站在剑尖上,背着手昂然挺立,身后是一座大山,这操作相当地骚情! “哈哈,吕洞宾你怎么把宗门给搬来了?”孔巢父大声笑道。 “拜见孔先生!” 吕洞宾施了一礼,笑道:“听说祖山在东海重获新生,此地灵气会日渐浓郁,我也想来分一杯羹。” “都是明白人啊!”孔巢父有些忧伤地叹息道。 据猜测,当年混元大陆的灵根在王屋山中,愚公移山挖断了灵根,混元大陆才会灵气枯竭。这一次王屋山重获新生,或许混元大陆会重归灵气时代吧! “先生才是最明白的人!” 吕洞宾哈哈一笑,驾着剑向东南方飞去。 “纯阳...” 王维正准备打招呼时,忽然看到山上站着一个冷若冰霜的身影,心里顿时打了个激灵,赶紧闭上眼睛藏起了神识。 “王玄奘,见到我为何不到招呼?” 吕洞宾不满地喊道。 王维闭着嘴不说话,装出一副不在山中的模样。 “难道你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吕洞宾笑问。 王维不回应。 “纯阳真人有礼了,相公正在闭关练功,不能搭话,还望见谅!” 林黛玉飞上天代替王维解释道。 吕洞宾打量林黛玉一眼,果不是凡人! 他认真地还礼道:“夫人有礼了!” “婉兮!” 忽然公孙兰和赵敏也飞了起来,向那个凝霜般的身影喊道:“请上山一叙!” “好!” 那个凝霜的身影正是吕洞宾的女儿,仙剑宗宗主吕婉兮,身影一闪,如同一颗寒星降临在花果山上。 王维心中一动,身体一抖。 哗啦! 花果山随即颤了颤。 “怎么啦?” 山上的人都疑惑不解,山怎么啦? 王维灵机一动从山上摘了些果子送了出去,瀛台、五行山、少林、仙剑宗,还有山上的人,每处一份。 “哈哈,玄奘不错!” 有了果子,大家都注意到吃上去了,没再关注其它。 王维暗暗地松了口气,心里却有些不自在,刚才吕婉兮落到山上时,两人心中的红豆同时跳动起来,冥冥之中,两人多了一些联系,本来他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现在记得更清楚了。 “婉兮,相公看你来了,送了好多灵果,多吃点!” 公孙兰招呼道,她和吕婉兮都是剑修,同为女人,很早就认识了,关系还不错。 赵敏与吕婉兮都是宋国奇女子,两人关系更亲密一些,赵敏知道一些关于吕婉兮的事情。 “婉兮,你闭关十年,心中的红豆斩去了吗?” 吕婉兮臻首轻摇,语气清淡地说:“本来我以为斩去了,可刚才又突然出现了。” “怎么会这样?”赵敏疑惑道。 “因为,种豆之人正在此山中。” “诗魔在山里?” 赵敏惊讶地问道,她看到身边的林黛玉和公孙兰十分淡定,奇怪道:“诗魔在山上,你们不惊讶吗?” “相公乃是山主,有相公在,不用担心的!” 林黛玉笑了笑,伸着纤纤玉指夹着一颗朱果送进了赵敏的红唇里。 公孙兰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去掉红豆吗?” “有!” 吕婉兮凤眸微眯,冷冷道:“只要找到诗魔,一剑杀了他...” “啊!” 林黛玉惊呼一声,捂着小口问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诗魔乃是魔族圣子,杀了他不是最好的办法吗?”赵敏疑惑地问道。 “朱果养颜,你多吃几颗吧!” 公孙兰又朝着赵敏的红唇里塞了一颗朱果。 赵敏指着林黛玉和公孙兰,边吃边说道:“你们两个有事瞒着我。” “你没事瞒着我们?”公孙兰笑盈盈地问道。 “没有!”赵敏果断地摇了摇头。 “昨晚你去后山做什么?” 公孙兰似笑非笑地问道。 赵敏俏脸一红,不说话了。 公孙兰又问吕婉兮,“婉兮,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吧?” 吕婉兮俏脸微红,仿佛冰山雪原上盛开了一朵红色的雪莲。 “难道是嫁给他?”赵敏问道。 “不错,正是如此!” 吕婉兮轻轻道:“两颗红豆本为一体,若能合二为一,便能解了相思。” “不可不可!诗魔长得丑,还是魔族人,婉兮比天仙还美,我都舍不得碰呢,怎么能便宜他呢?还是杀了干净!”赵敏说道。 吕婉兮横了她一眼,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林妹妹和公孙兰低着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们一定有事瞒我,我要去找相公!”赵敏站起来说道。 “去吧去吧!”公孙兰摆了摆手。 赵敏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算了,相公在练功,还是不打扰了。” 几人又坐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 山中,王维暗暗地松了口气,要是赵敏来问,他真不知道该不该说谎。 再看海面上,少林寺和尚们抬着断壁山飞向了花果山北面的海域,最后在瀛台与花果山之间的位置上落了下来。 当山与海相接时,山上绽放出金黄色的佛光,‘无量圣佛’。 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断壁山上露出了两个字‘方丈’。 方丈山正式在东海落户。 “锵嘤!” 南边的海域上传来一声剑鸣,仙剑宗的大山也花果山以南是,数万海里外落户。 “锵!” 又是一阵剑鸣,吕洞宾在大山上写下了两个金灿灿的大字‘蓬莱’。 这下好了,瀛台、蓬莱、方丈,三仙岛三座山算是齐全了。 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陆陆续续有高手搬山加入东海,慈航静斋、无相宗、峨眉、楼观派、青城派等等,无论唐宋佛教、道教,或者其他,只要是以练气为主的门派都准备把山门迁到东海去。 这一次搬迁闹得动静太大了,唐宋朝廷立即派人阻止,朝廷下了严令,宗门撤走可以,但是山不能搬走。 “真的不能再搬山了!” 一个朝廷临时任命的寻山使看到许多秀丽的山没了,只剩下满目疮痍,像是被拔了头发的癞子,十分丑陋。 “这山是宗派的山,为什么不能搬?”有宗派提出质疑。 “山水都是国家的,宗派要想出国可以,但是不能带走一捧土。” 寻山使带着兵马,严肃地说道。 由于朝廷的干涉,许多宗门的搬山计划夭折了,只好在海边上找一处清秀的山峰落脚。 也有一些宗派实力强,根本不理睬朝廷的命令,依旧带着大山跑路。 为此,唐宋两国失去了很多眉清目秀的名山,颜值低了一大截。 山来了,人也来了。 人多了,东海上每天都有人飞来飞去,东海俨然成了一处修行圣地。 天下间凡是想成仙的人纷纷赶赴东海,希望可以加入各处仙家宝地。 只是瀛台、方丈、蓬莱,还有五庄观都开启了隐身模式,大家想找都找不到,只能在海边上瞎转悠,运气好的能被别的小门派看中,运气不好的就大着胆子往花果山上跑。 可运气不好的人太多,花果山下每天都拥塞着大量心慕仙道的年轻人。 好在花果山下的混元学院已经建好,清源学院的学生大都搬迁到了此处。 为何是大部分? 王维担心学生太多不好管理,把清源学院建成了分校,凡是在十八岁前,文人没有突破文士,武者没有突破武师的学生都安排在清源学院。 成了文士和武师才有资格登上花果山。 如此以来,学院里学习气氛更加热烈了。 学生把登上花果山都当成了人生的最高目标,毫不敢懈怠。 对于新来的人想要加入花果山,混元学院有严格规定: 考生年龄必须在十八岁以下。 十年一考。 凡资质良好,成绩优异者才能加入花果山。 十年一考,十八岁以下,相当于一生只能考一次,大家不想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踊跃参加。 第一批参加考核的人有一万多,最后混元学院录取了一百人,人族五十人,少数民族五十。 其中有五百表现不错的考生,得到了加入清源学院的资格。 第一次刷下的人太多,当即有人闹事,声称混元学院的宗旨是‘有教无类,和而不同’,为什么还要设置门槛? 混元学院这是挂羊头卖狗肉? 混元学院没有解释,当场提出了一个问题,没有门槛,天下人都来修仙会如何? 当即有几位见识渊博的先生开讲了,要是天下人都来修仙,田地会渐渐荒芜,国家没有赋税,谁来保卫边疆? 要是大家都来修仙,官府不存在了,国家不存在了,大陆无人治理,会陷入一片混乱。 此外天地灵气有限,挑选资质好的学生进行培养,更符合实际条件。 为了安抚各位落榜生受伤的心灵,学院提出了优待条件,下一次考试时,学院会优待落榜生的孩子。 大家一听心里舒服了点,自己考不上,孩子或许有机会,他们都赶紧回去生娃,连续几年里为唐宋两国新增了不少人口。 当然也有不甘心的落榜生,他们漂在海上,拉着横幅进行抗议,表示学院是黑心学院,玩弄人的感情,要向天下人揭露混元学院的真面目。 学院里有妖族的学生,他们从海里召唤来了几只大鲨鱼绕着花果山转了几圈,那些人顿时吓得鸡飞狗跳,连忙逃命。 学校忙完了招生事宜,花果山停止了生长。 “砰!!” 一声巨响,花果山山长王玄奘从大山里蹦了出来。 “哈哈,俺老孙,呸,我老王又出来了!” 王维飞到半空中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次闭关,他不仅不上了第二层的短板,还借助花果山吸收了不少星光之力,修成了第三层第一转,正式踏入第二境:月光境。 除此之外,他完全炼化了花果山,与大陆亲和度增高,据红裳说,以后再炼化大陆,事半功倍。 “恭喜山长出关!” 混元学院数千名师生一起拱手道喜。 “哈哈,各位有礼,不必客气!” 王维大笑着回了一礼。 “恭喜相公出山!” 林黛玉带着公孙兰、赵敏、苏小妹、秦可卿等一起在山顶上道喜。 王维看到院子里一大群绝世美女,除了自家的女人外,竟然还有李清照、何仙姑、薛宝钗,还有一个如霜的身影,吕婉兮正冷笑着看了过来,身上的剑芒似吐非吐,好不吓人。 他看得瞳孔一缩,连忙转过身,想着远去飞住,“我去东海洗个澡,你们慢慢玩儿,不用管我~~” 咘咚一声掉进了海里。 第293章 王山长学院演讲 王维出山后,天下文会之事又提上了日程。 在唐宋两国的支持下,花果山上出现了一座宫殿‘混元殿’。 混元殿依山而建,精致雅趣,自然和谐,纵横数百丈,可容数万人。 这便是文会的主赛场。 至于武林大会,乔峰等人没有花什么钱,只是从大海中捞出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建了一片石林,最高的有百丈,矮的也有几十丈。 在乔峰等人的构思中,等各位高手来了,坐在石头上品品茶,吃些瓜果,再讲一讲武道之事,感兴趣了在石林上比划比划也是极好的。 一切准备妥当,经过钦天监裁定,文会定在了中秋佳节,武会定在重阳节。 距离两会尚有大半年时间,天下文武开始动身奔向东海。 “青莲,可有好诗?” 花果山上,酒鬼李白又醉醺醺地上了山,王维心中无奈,为人师表,到了李白这里完全成了为人失败。幸好他的弟子陈子昂不学李白,不然学院里又要多一个酒鬼了。 李白醉眼迷蒙,微微睁开,看到是他,仰头喝了口酒,大笑道:“某斗酒诗百篇,近些年喝了千斗美酒,肚子里全都是好诗,等着震惊天下人呐!” 王维笑了笑说道:“青莲,文会定于中秋,必有吟月之诗,你腹内可有存稿?” “有,当然有!” 李白拍了拍肚子,自信地说道。 “一品有吗?” “一品?”李白挠了挠头,有些忧愁,“怕是差一些吧!” “哎,没有一品,此次文会,大唐必败!” 王维深深地叹息道。 “为何如此?难道宋国有人能做出一品月诗?” 李白猛地睁开眼睛,惊讶地问道。 “不错!” 王伟点头道:“正是某岳父大人!” “你的岳父?” 李白眉头紧紧地皱着,王维的女人太多,岳父也有好几个,譬如林如海、苏轼,至于还有没有更多的,李白不太清楚。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花果山上的美女太多了,比唐宋皇宫里的美女还多,个个都是文采斐然的大家小姐。 说不嫉妒是假的,李白也很无奈啊,自己这么帅,这么风流倜傥,这么才华横溢。 可美女们偏偏主动跳进王玄奘的坑里。 真是岂有此理! 李白闷了口酒,有些烦躁地说:“你岳父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一个?不是纯阳真人吧?” 想到这件事,李白心中充满了愤懑,吕婉兮不知道怎么想的,自从搬到东海后,天天住在花果山上,天天和王玄奘的妻妾待在一起,完全不知道避嫌,天下人都认为吕婉兮有可能会加入王玄奘的后宫。 一想到冷若冰霜的剑仙子有可能落入王玄奘的魔爪,李白心中总有一口鲜血不知道该不该喷出来,真是太难受了,难受得要爆炸! “青莲,你怎么啦?” 李白说话时,面容忽然变得扭曲、苍白,像是得了阑尾炎,王维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道。 “没事!” 李白狠狠地转过身,看到大恶魔王玄奘有可能要霸占吕婉兮的美,他嫉妒的要爆炸。 “说吧,你哪个岳父?” 王维哈哈一笑,“我的岳父虽有很多,但最有才华的当属东坡先生。” 苏东坡的女儿苏小妹嫁给了王玄奘,李白知道此事,暗暗吐槽了句‘明珠暗投’,他又闷了一口酒,问道:“东坡先生有一品灵诗?” “此事八九不离十。”王维认真道。 李白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一品灵诗太难得了,不是靠喝酒能做出来的,他搜肠刮肚地翻阅了一下腹稿,这段时间做了不少二品灵诗,可一品真没有。 “玄奘,你可有一品灵诗?”李白问道。 王维摇头,笑道:“前些年一直困在山中,冷落了家里的女人,这两年我陪着她们游山玩水,可没有心思作诗。” “玩物丧志!” 李白气恼地批评道,王玄奘这家伙才高八斗,张口就是好诗,可是他不务正业,一会儿做官,一会儿办学校,一会儿修炼佛家功法,最近又修炼什么道家功法,五花八门,多耽搁时间。要是他能专心文道,或许能成为大唐第一位文皇。 不过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大概是不可能了。 “我玩物丧志?!” 王维大笑道:“李青莲你天天在青楼厮混,还有脸说我玩物丧志,简直不要碧莲!” 李白不知道‘碧莲’是何物,也不关心,他气恼道:“你要是不玩物丧志,或许早就进阶王文了吧?又怎么会被我和子美赶超呢?” 这十年来王维一直窝在山中,李白和杜甫都成了文王,吴道子颜真卿也成了文王,而张说张九龄几人都成了文尊,大家都大踏步走,只有他一人还在文尊后阶转悠,不成器! 王维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老天不公,我生的如此有才,却没有一副好相貌,即使我在努力又有什么用呢?我做了一品诗,老天能给我一品的待遇吗?” 李白愣了愣,叹道:“长得丑又不是你的错,你要是放弃了,不知道争取,才是真正的错误,你明白吗?” “明白个屁!” 王维摆了摆手向山下走去,“我找你只是个你提个醒,要想夺得文会魁首,自凭几首二品诗是不行的,一品灵诗最好准备几首。” “你去哪儿?” “哈哈,我是山长当然要去学院里转转,哪像你天天游手好闲。” “你等等,我也去。” “算了,你还是别去了,你这个样子容易带坏学生,你还是喝你的酒去吧!” 王维撂下话,也不给李白辩驳的机会,身影唰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在这山上,他想去哪就去哪,畅行无阻。 ...... 花果山下有一大片连绵的屋舍,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不下数千。 这里就是混元学院,东边是文道学院,西边是武道学院,南边是男生宿舍,北边是女生宿舍,一东一西,一南一北毫不干涉。 大白天里,文道学院的学生们正在上课,有的班级在上吴道子老师的绘画课,有的在上颜真卿老师的书法课,杜甫老师的诗词鉴赏,张说的弈棋课,还有音乐课、舞蹈课、剑法等等。 这些课程里分必修与选修课,必修课有利于增长才识,选修课有利于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因为是名师讲解,每节课都是爆满。 王维转了一遍,见到文道院秩序井然,心中很是满意。 “咚咚咚!” 下课钟敲响了,学院下课了。 “山长!” “山长来了!” 学生们看到了甚少在学院中露面的山长,都激动地围了过来。 他们来自大陆各处各族,之所以能在此读书学习,完全是因为王维的缘故。 其中有不少清源学院的学生,本来他们是孤儿,几乎要饿死,因为王维的慷慨救助,给了他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侥幸活了下来。 不仅如此,山长还带他们修行,让他们还成为人人敬仰的修士,甚至有可能攀登仙道,他们心中充满了感激。 “山长,讲几句吧!” 学生们知道山长最近一直忙着准备天下文会之事,不敢耽误,但又不想这么白白错过接受山长教诲的机会。 “山长,讲几句就好了!” 被学生们簇拥在中间,看着一张张青涩稚嫩的面孔,其中有妖有魔有鬼有灵怪,王维摸着下巴的无须,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看到大家这么热情,王维打算讲几句。 “同学们!” 王维轻轻地开口了。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同学们,你们知道混元学院的宗旨是什么?” “有教无类,和而不同。”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不错!” 大家都能记住这句话,王维很满意,“文圣主张‘有教无类’,他认为人人都可以接受教育,不分族类,不分男女,不分身份地位。可是文圣复位后,大陆上的先生们早就忘了文圣的教诲,认为只有人族,人族中的贵族才能接受教化,这种想法是极其错误滴! 学院各位先生与我一起创建混元学院,初衷就是效仿文圣,重提有教无类之主张,要天下各族都有开蒙启智的资格。 未来你们会走出学院,可能会为人师表,不管你们在哪里做什么,我都希望你们能记住学校的主张有教无类,一视同仁!!” “啪啪啪!” “好好!” “山长,我们答应你!” 王维停顿了下,学生们立即献上热烈的掌声。他们都是有教无类这个宗旨的受益者,未来他们愿意成为这个宗旨的执行者。 周围那些刚走出教室的先生们,听了他的话,深有感触,现如今大陆上的教育体系日渐狭隘,各地书院大都招收官宦子弟、富家子纨绔、书香门第,对寒门很不友好。 此外宋国儒教的教化方式,越来越刻板,女子不教、丑陋着不教、不忠于儒教者不教等等,儒教实施人族精粹主义,把圣人教诲忘得一干二净,紧紧地藏着儒教精义,把儒教视作个人的私有势力,太封闭了。 如今混元学院一开张,各地的教育模式必然会迎来大变。 未来或许是一个文道盛世。 等学生们闹哄了一会儿,王维压了压手,大家又安静了下来。 “我们学院虽然主张有教无类,但是有一类,我们真的不教。” 听到王维的话,大家莫名其妙,刚说有教无类,怎么又有一类不教,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山长,要是山长不给一个好的解释,他们准备展开辩驳。 王维向大家扫了一眼,淡淡道:“我们不教败类!” 大家愣了一下,哄地一声,笑了出来,败类确实不能教。 “请问山长,什么是败类?” 有人问道。 “魔族是不是败类?” 有人说道。 “胡说八道,我圣族才不是败类呢,妖族才是!” 一个圣族的小青年反驳道。 “你乱说什么?!” 有个妖族的学生怒目而视,准备动手。 “大家安静!” 王维笑道:“我说的败类不是指某族人,而是指一类人,什么人呢?就是胡作非为的人,做事毫无原则的的人,他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一旦强大起来,想杀谁就杀谁,摆出一副要与天下人为敌的姿态,这种人不能给人间带来快乐,只能带来血雨腥风,带来苦难,这种人就是败类。” 大家听了,都安静了下来,仔细地反省着过往,自己离败类还有多远,该怎么改正? “败类这类人在各族中都有,不论人族圣族,都存在败类,我认为这种人当是大陆第六种人,我们学院不要败类,你们愿意跟败类做同学吗?” “不愿意!” 众人大声应和。 “哈哈,我也不愿意让这类人加入混元学院。” 王维笑聊了几句,又说道:“刚才说了‘有教无类’,我再说说,什么是‘和而不同’,圣人有言,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各族相处要求同存异,允许出现不同的声音......” 王维又仔细耐心地解释了一遍什么是和而不同,举了许多生动有趣的例子,引得大家连连鼓掌。 “王山长!” 王维讲完了,正准备离开时,有人大声喊道。 他转头看去,竟然是岳父苏轼带着秦观、黄庭坚等人来了。 “拜见东坡先生!” 苏轼摆了摆手,“你且不急着施礼,我有一个疑惑想请你解释一二。” “先生请问!” “王山长,你重提有教无类、和而不同的圣人主张,这一点很好,我想问问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王维愣了下,这个原因很简单,为了收买人心,得到天下人的认可,从而一统天下,炼化大陆,攻入天界...但这些原因都很私密,不能讲的。 他微微一笑,“我的目的很简单,大陆上各族生灵厮杀得太久了,死了太多的生灵,我希望混元大陆各族停止纷争,混元唯一,天下大同,建立一个大同国度。” 王维试图把自己打造成为一个和平主义者,要是世界上有诺贝尔和平奖,他愿意争取一下。 可苏轼不好糊弄,他沉吟了下,问道:“何为大同?” 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王维背着手再人群中走了走,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心中有了答案。 他望着数千学院师生,大声道: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好!” “天下为公!” “好一个大同国度!” 众人听了他的解释,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激动不已,原来这就是是大同,大家忽然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也更有了奋斗的动力。 “轰隆!” 忽然一只玄武从地上钻了出来,把一缕三彩文气赐给了王维。 王维本事文尊后阶,一不小心迈进了文王境。 众人大声欢呼,山长真牛逼,随便走了几步,临时讲了一段话居然是三品文,不对,或许不止三品,要是山长长得漂亮些,或许是二品,一品也有可能。 山长真是太棒了! 偶像啊! 各种崇拜! 看着激动的人群,王维暗暗苦笑,不能再升级啦,要是上了天该怎么办? 哎,以后该低调些了! 第294章 李白哀叹天不公 八月十五日,中秋佳节,秋高气爽,东海之上,万里蓝天映照着碧海,天地一片澄澈。 大海之畔,有一座高万丈,方数百里的仙岛,正是花果山。 中秋时节,凉风习习,天地一片肃杀之金气,花果山上依然绿草如茵,繁花盛开,时有青鹿白兔花鼠在树林间跳跃,生机勃勃,仿佛春的脚步停在了此处,一直不曾离去。 今日佳节逢盛会,山上的‘混元殿’高人云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从唐宋各位文王,到大陆各个书院派来的代表,有上万人,大家一簇簇地聚在一起,吃着花果山的瓜果,喝着灵茶,谈天论地,好不快活! “鬼族判官公孙先生到!!” 中午时分,一声长长的嘶吼,从远处传来。 王维带着怀素、李白、杜甫等人走出了门,迎接鬼族的二佬大。 山上的迎客亭中,王维笑盈盈地看着远处,为了迎接贵客,他施法搭建了两座白云浮桥,从南北两岸上桥,可直接到达山顶。 云桥上,公孙策依然青衣折扇,宛如普通士子。 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身影,一个是中年的汉子,长身耸目,面色铁青,与李逵钟馗的凶恶不同,他是纯粹的丑,一点也不凶。 “青莲可识得此人?” 李白摇了摇头,又撞了下身边的好基友柳永,“那个长得像鬼的家伙是谁?” “他?哈哈,论才华,我不如他!”柳永认真地道。 王维几人听了,更加好奇,这丑汉竟然让柳永甘拜下风,这是多么地牛哔啊! 大家好奇心更甚。 “别卖关子了,这位大才是谁?”李白重重地拍了几下柳永的肩膀,催促道。 柳永咧着嘴笑了笑,“说起来,此人你们都认识。” 看到李白又要下毒手,他连忙说道:“待我吟一首词来,你们便能猜出此人是谁?” “快快吟来!” 柳永清清嗓子,摇头晃脑地吟诵道: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榭,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贺梅子?!” “贺畴!” “贺鬼头!” 大家都惊讶地喊了出来。 此人正是贺畴,因为长相丑陋被人称作贺鬼头,又因为写了《青玉案》,其中有一句‘梅子黄时雨’,意味无穷,被大家亲切地称作贺梅子。 “可惜啊,贺梅子长得丑,到如今五十多岁,做了数百首好词,依然是文师境界,天妒英才,不外如是!” 柳永深深地感叹道。 “确实天妒英才!” 贺梅子比王维惨多了,王维作诗好歹有三品,贺梅子写了《青玉案》这首可以名列宋词前十的一品词,居然只是普通灵诗。 “他为何跟在公孙策身后?”王维好奇道。 “他是人鬼混种的后代,修文不成,又转为鬼修,算是公孙先生的弟子。”柳永解释道。 “原来如此!” 王维又看向了贺鬼头身边的幽影,那幽影披着黑纱,身上鬼气森森,可头顶上却绽放着黄色的文气,也是一个文师。 问道:“旁边那位是谁?” “他你也不知?!” 李白杜甫几人惊讶地望着王维。 王维看着鬼影,这鬼族没成型前都长一个样子,就像每个人的影子,只看影子怎么能分清楚谁是谁?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杜甫吟诵道。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李白吟诵道。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柳永吟诵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怀素吟诵道。 “诗鬼李贺?!” 王维扫了他们几人一眼,埋怨道:“你们只要念一句‘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就知道是谁了,何必要说那么多?” “这一句诗不提为妙!”怀素摇头道。 “为何?” “传闻魔族始皇帝与仙女相恋,后仙女离去,始皇帝伤心而死,李贺游历咸阳遗址时,有感而发,其中有同情始皇帝之意,传言李贺在为始皇帝招魂,不可取也!” 王维挑了挑眉,典型的文字狱,“太狭隘了!” “始皇帝太过霸道,谁也不想始皇帝重临人间,掀起腥风血雨,所以不提为妙。”杜甫认真道。 “好吧!” 王维暗暗好笑,始皇帝未免太厉害了,死了万年也有如此威名,了不得! “哈哈,劳各位久等了,罪过罪过!” 这时公孙策降临到迎客亭前,大笑着拜了拜。 众人还礼,王维挥手,三位学生志愿者端着迎客酒走到公孙策三人面前。 “公孙先生、贺兄李兄一路劳顿,请满饮此杯!” “好!” 公孙策三人没有推辞,各自喝了。 “哈哈,好酒!” 公孙策放下酒杯看着亭子里一干人,笑道:“人族真是人才济济,看得我好生羡慕啊!” “先生客气了!” 王维笑了笑,看着贺畴和李贺,认真道:“李兄贺兄才是大才,比起他们,某自愧不如!” “不敢!” 贺畴本来长得丑,看到也长得不好看的王维,心中不禁有几分亲近之意。 李贺也微微躬身,道了声不敢! “哈哈,公孙策,终于让我逮着你啦!” 忽然天边传来一声大喝,众人抬头,一只乌鸦飞在空中大声怪叫着。 “钟馗!” 说钟馗钟馗到,钟馗依然一身大红袍,凶神恶煞地飘了过来。 “钟馗,今日是文会,你不修文道,来此有何贵干?”公孙策大声质问道。 “哈哈,我可是陛下钦点的状元,为何不能来?”钟馗反驳道。 “欢迎正南兄光临寒山!”王维担心两人在花果山上动手,连忙上前打断两人对话。 “寒山?”钟馗奇怪地问道:“这山不是叫花果山吗?为何叫寒山?” “哼!玄奘谦称,你也听不懂?”公孙策嘲笑道。 “谦称?这么大一座山也需要谦虚?玄奘啊,咱们是豪爽性子,别学南国君子那一套虚礼,谦来谦去,恁地辱没了祖山的名头!” “正南兄教训的是!” 王维暗暗抹了把汗,请杜甫带着公孙策和钟馗进去了。 “百花公主驾到!” “灵儿姑娘驾到!” 西南边传来两声长长的吆喝。 “哈哈,来了来了!” 李白和柳永整理了一下衣冠,翘首以待,神色十分激动。 “两位,矜持点!” 王维紧紧地拉着两人,不然他们可能会飞过去。 “哈哈,这可是百花仙子和灵儿姑娘,天下少有的美人,两人甚少露面,今日能见到她们,真是天大的幸运!”李白激动地道。 王维望着远方飘来两朵云,其中一朵透着七彩玄光,另一朵像是一朵幽色昙花。 他听说过百花公主的名头。 百花公主方百花,是方腊的女儿,圣族圣女,与剑仙子吕婉兮、逍遥仙子李沧海、词仙子李清照并称南国‘四大仙子’。 可另一人他没有听到过。 于是问道:“青莲,灵儿姑娘是谁?” “灵儿姑娘本是一朵南海曼陀罗,得天地造化孕育了灵性,修炼数万年化身成人,被灵族奉为圣女,一直居住在苏州的曼陀山庄中,外人无从得见。” “今日我们有幸了!”李白喜滋滋地说道。 “相公!” 林黛玉的声音突然在天空上响起,“百花姑娘和灵儿姑娘就由我们姐妹迎了,无需劳烦相公!” 王维抬头看去,林黛玉带着一群女人朝着方百花和灵儿迎了过去,双方说了几句话,又驾着云飞到了后院,一刻也没有停下。 李白和柳永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偶遇的对象没了,顿时傻了眼。 “啊,为什么会这样?!” 李白用扇子狠狠地敲打着手,大声抱怨道。 “哎,可惜可惜!”柳永垂头丧气,整个人都蔫了。 “有什么可惜的,不就是女人么?” 王维满不在乎地说道。 见识了圣族女人,得到了这么多美女芳心,在他看来,这天下没人能比自己的女人更美。 “哼!你霸占了那么多仙女,当然不在乎,我和柳七还是单身,不能不着急啊!”李白哀怨道。 “玄奘,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何事?” “嗯,这个我和柳七想进后院看看,可否?” 李白吞吞吐吐地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想都别想!” 王维干脆地拒绝道。 “王玄奘,这点小事也不答应,未免太小气了吧?” “不是我小气,而是我也办不到啊!” 王摇头叹息道:“现在的后院可不归我管,就是我也不能随意进出后院,你说我能帮到你们吗?” “哎,阴盛阳衰,可悲可叹!”柳永叹息道。 宋国太后刘娥干政,唐国李隆基成了李隆,杨玉环干政,到了王玄奘这里,家里的事做不了主。 柳永触景伤情呐! “玄奘,我还有一事相求!”李白又说道。 “说!” 李白抹了抹眼角,哭丧着脸说道:“如今你的后院里已经有了诗仙子、词仙子、剑仙子、大唐剑姬、绍敏公主、何仙姑、苏小妹、秦仙子、薛姑娘,还有好几个绝色美人,你能不能放过百花仙子和灵儿姑娘,别向她们下毒手?” 李白越说越难过,这么多好女子,为何都跳进了王玄奘的火坑呢? 自己这么帅这么有才,为何无人问津? 他想哭,声音都哽咽了。 “青莲,词仙子、剑仙子,还有仙姑都是客居在此,你切莫乱说!”王维声明道。 “一样一样,进了你的后院,还能再出来吗?”李白沮丧地说道。 “这个我也很无奈啊,她们住进去了,我也不能赶她们啊!”王维好不嘚瑟地说道。 “呵呵,贫僧方才远远地看了百花仙子和灵儿姑娘一眼。” 怀素突然出声道:“两人头戴祥瑞之气,似有红鸾星动之兆,二人偏偏去了玄奘后院,贫僧看来,大概是出不来了!” “真的?!”李白扯着怀素的袖子,紧张地问道。 “错不了!” “啊啊啊!” 李白仰天大叫:“既生白何生维,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李白惨叫几声,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像个疯子。 “青莲,你去哪?” “老天不公啊!” 李白没有理他继续惨叫着。 柳永也摇了摇头,神色惨淡地跟了上去,两人准备去山下买醉。 “轰隆!” 忽然海面上一声水爆,掀起千丈巨浪。 只见一条青龙从海中飞出,正是焦遂,在焦遂的背上还站着一群戴着面纱的女人,当先一人身姿高挑,婉若游龙,翩若惊鸿,只看身材,便有艳压群芳之姿。 李白和柳永看到这些女人,又停下了脚步,两人整理了下衣衫发髻,又返回了迎客亭,准备找机会有礼地勾搭一下。 “哈哈,玄奘,我们来的不晚吧?” 焦遂化成了人身,大声招呼道。 “哈哈,不晚不晚!” 王维没答话,李白潇洒地走上前去,朝着为首的蒙面女子,拜了拜,“小生李白,拜见公主殿下!” 女子没有理会李白,径直走过他的身边,向王维施了一礼,冷冷地道:“妾身拜见相公!” “啊?” “啊?!” “啊!!” 众人一片惊叹,这是怎么回事,王玄奘怎么又成了龙王的女婿? “小婢拜见公子!” 龙女身后两位身材玲珑,发育极好的女子也躬身拜见。 “啊?” 王维一直发愣,都成了愣头青了。 “哈哈,玄奘,这位是我族小公主,这两位是公主的陪嫁尤二姐尤三姐。” “相公!” 林黛玉来得很及时,没等王维说话,又带着一群姐妹把龙族公主吸收进了后院。 “柳七,刚才公主叫王玄奘什么?” 李白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地问道。 “叫他相公!” 柳七神情委顿,要死不活地回道。 “噗!” “噗!” 李白和柳永捂着胸口吐血了,身体摇摇晃晃,十分衰弱。 “啊,青莲柳兄,你们怎么啦?” 王维急忙问道,这两位可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要是在花果山上出了事,那就麻烦了。 “别说话,我要跟你绝交!” 李白挥了挥袖子,扶着柳永踉踉跄跄地下了山。 “我没做错什么吧?” 王维有些莫名其妙,向怀素抱怨道。 怀素叹了口气说道:“你越是这样满不在乎,对他们的伤害越大,其实贫僧也不十分不解,天下好女子为何都要跳进你这个火坑里?” “哎,我也不知道啊!” 王维很是苦恼,看到焦遂还在,他不解地问道:“焦先生,公主为何唤我相公,我们还没有结亲吧?” “哈哈,名分已定,只要玄奘通过了考验,便是我龙族的女婿,以玄奘的修为,通过考验应该不难吧?”焦遂笑问。 王维点了点头,“尤氏姐妹是怎么回事?” 听到尤二姐尤三姐,他不禁想起了红楼梦中人,要是这两位嫁过来,济公会不会找上门呢? “哈哈,尤氏乃是龙族与人族的混种,与焦姓一样,她们不能姓龙,便姓了尤。” “宁国府的尤氏也是一样?” “不错,你要是喜欢,等尤大姐度了劫,再添到你房里?” “别!” “大唐皇帝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又有人来了。 第295章 角力狮心王查理 大唐皇帝驾到,来自大唐的臣子文修都走出了混元殿,躬身迎接。 等了片刻,还不见皇帝的仪仗上桥,王维好奇,差遣王勃过桥问一问。 不一会儿,王勃回来了。 “师父,陛下听说宋国陛下未到,便暂时驻驾金鳞,等宋皇来了再动身!” 王维无奈,“子昂,麻烦你去看看宋皇的御驾到哪了?” “是,山长!” 陈子昂抱了抱拳,踩着飞剑向南方飞去了。 “金狮国狮心王殿下驾到!!” 狮心王查理,姓查名理,狮族太子,南征北战,威名赫赫,隐隐地盖过了狮皇的名头。 腾腾腾! 云桥一阵晃动,从桥上走来了四人,当首一人身高两丈,膀粗腰圆,方面阔口,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如同燃烧的黄金,又如纯净的佛光,有种难以言喻的威严霸道。 在狮心王身侧跟着一个熟人,正是上次在宋国见过的狐族王子胡都。 在狮心王身后,有一僧一剑客不紧不慢地走着。 那僧人身材高瘦,须发皆白,身穿红色袈裟,手捻珠串,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一见之下,不由地心生祥和之气。 另一位剑客,身材细瘦,整个人像是一把青锋剑,气质冰冷锐利,多看一眼... 咻咻咻~ 许多细小的剑气顺着视线向众人飞来,如同寒光莫可匹敌,众人一阵心寒。 “无量圣佛!” 王维御山抵挡,那位高僧念了句佛号,剑气化为无形。 “这两位高人是谁?” 王维惊讶地问道。 “国师巴十八,天剑毕玄!” 焦遂活得久,见多识广,见大家好奇,继续讲道:“国师巴十八妖族真佛,活了一千多岁,本是妖皇铁木真的国师,狮族上位,又把巴十八封为国师。” “什么修为?”王维问道。 焦遂想了下,“巴十八从来不动手,修为嘛,应不逊色于达摩祖师。” “真厉害!” 王维又看向剑客,“毕玄修为如何?” “传闻毕玄三百年前突破了剑帝,如今或许能与纯阳真人比一比剑法。” “厉害厉害!” 听口气,毕玄似乎比裴旻和西门吹雪还高,了不得! “国师和天剑在妖族高手中能排第几?” “国师必然第一,因为再走一步,国师就要成佛了。至于天剑排第几,我不知道,妖族生命悠长,幅员辽阔,谁也不知道其中潜藏着多少高手!” “这么厉害?” 王维惊讶地问道:“有了那么多高手,妖族为何不一统大陆呢?” 焦遂摇头,“与人族五绝一般,无论人族妖族,一旦修为高了,便不再服从朝廷管束,他们一心飞升天界,又怎么会帮着妖族作战?” 王维点头,看到狮心王来了,他带人走到桥头迎接。 “拜见狮心王殿下!” 众人一起施礼。 查理没有理会众人,径直从王维身边走过,气势高冷。 “哈哈,各位请起!” 巴十八微微一笑,一阵暖风吹过,众人不由自主地直起身来,连带着心中对狮心王傲慢的不满也消减了几分。 好厉害的老和尚! 查理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身看着迎客亭数百文武,冷笑道:“听说唐宋两国高手尽出,数万文武一起上,历时数年才把一座小山搬来?” “殿下明鉴!” 搞外交的小能手张九龄站出来说道:“此山乃是王屋山山核,其重无比,我等齐心协力搬到东海,已算是奇迹了。” “哈哈哈!” 查理身边的胡都摇着扇子大笑道:“大陆文武两道的实力何时变得这么低微了?想当年始皇帝一人从黄河之南把山核搬到华山之侧,一行数万里,你们数万人一起上也比不过一个始皇帝,太弱太弱! 那山要是搁在我金狮国,我们殿下一只手就能举起来。” 胡都不屑地扫了一眼场中人,隐隐地带着一丝挑衅。 “哼!” 一直在山上做客的李逵跳出来指责道:“大话谁不会说,当初俺们邀请天下高手一起搬山,你们要是力气大,怎么不来?这个时候奚落起俺们,凭你们也配?!” 查理淡淡一笑,眼中透着一丝得意,问李逵,“你也是搬山力士?” “俺就是,咋滴啦?”李逵道。 “你的力气很大?” “你可以试试!” “好!” 胡都大笑道:“我家王子是个武人,对文会那一套不感兴趣,就想借此机会称量一下唐宋两国的高手,你可敢上前!” “有什么不敢?!” 狮心王大笑几声,他向李逵伸了手,“请!” “哼!” 李逵跳出来,脱了身上的褂子,露出一声铁铸般的黑肉,锃亮锃亮。 “哈哈,好汉子!” 查理豪爽地赞了一句,与李逵的手搭在了一起,两人准备掰腕子。 “开始吧!”查理淡淡笑道。 “嗬哈!” 李逵怒喝一声,当先发力。只见他的胳膊,像是气球,呼呼呼地,眨眼长了数倍。 查理淡淡微笑,不慌不忙。任凭李逵发力,他始终稳如泰山。 “焦先生,李逵能比得过查理吗?” 王维问道。 焦遂摇头:“查理天生神力,天下间没有他举不起的东西,他号称‘恨天无把恨地无环’,要是天有个把手,他会把天举起来,要是地有个手环,他能把整片大陆提起来。只论气力,说他天下无敌也不过分。” 王维暗暗乍舌,“这么大的力气,当初搬山就该让他来试试...” “杀!” 李逵大喝一声,竭尽全力搬动手腕,胳膊变得比腰粗。 “李逵坚持住!” 鲁智深武松等几位好汉看出了李逵处于劣势,开始为队友加油。 “哈哈,没用的,我们殿下天生神力,你们一起上也比不过,要不你们试试?” 胡都挑衅地看这群梁山好汉说道。 查理抬起头扫了众好汉一眼,伸着另一只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掰腕子怎么能一起上? 鲁智深等人没有动。 “哈哈,你们不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狮心王突然发力,一下子掰倒李逵,把他摔在了地上。 “贼鸟厮,吃俺斧头!” 李逵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提着板斧就要杀人。 “李逵,别冲动!” 鲁智深看着毕玄周身吞吐着剑芒,拉着李逵后退了几步。 “有谁想与我家殿下角力?”胡都得意地问道。 “我来!” 鲁智深大吼着上前一步。 “你一个不够,你们一起来吧!”胡都笑道。 “哼!” 梁山上十八个武王一起上前。 查理满意地点了点头,扎了个马步,笑道:“本王站在这里,你们若是能推动本王,算你们赢!” 梁山众好汉一起上,用力推!! 查理纹丝不动! 坚持了许久,众好汉抱了抱拳,表示敬服! “还有谁想试一试我们殿下的神力?”胡都大声地喝问道。 亭子中都是文修,大家力气肯定比不过,真没有人出头。 “焦先生,要不你上?”王维轻轻地说道。 “我?比不过!”焦遂直接认输。 “还有人吗?难道唐宋两国,中原大陆上就没有一个大力士吗?”胡都神情更加地得意。 “我来!” “我来!” “我们一起上!” 花果山武学院的学生们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都跑上山来准备灭一灭狮心王懂得威风。 “都给我退下!” 一声大喝响起,一个披着满头红发,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出来。 “牛先生!” 武院学生齐声施礼。 这人正是孔巢父的二弟子牛云。 王维暗暗点头,他与牛云角过力,知道他力大无穷,或许能灭一灭查理的傲气,帮忍住挣回一点颜面。 “哈哈,牛云,殿下的手下败将,你也敢出手?”胡都大笑道。 查理看着牛云,笑得意味声深长。 “哼!别说废话,来吧!”牛云大吼着说道。 双方角力开始,红方是牛族的牛云,代表中原修饰出站,黄方狮心王查理代表妖族出站。 “吼!” 双方怒吼一声,牛云化作一头带火的牛,牛气冲天;查理变成了一头金色的狮子,威风凛凛。 周围的人都自动推开,留出百丈空地充当角斗场。 一狮一牛在场中纵横挪移,形成一红一黄两个光球。 两个光球紧紧地撞在一起,忽左忽右,斗得难分难舍。 “先生加油!” “先生好牛!” 学生们大声地呼喊道,声音十分热烈,原本混元殿里的人都走了出来,把这场角斗当做了会前表演。 “焦先生,依你之见,两人谁会赢?”王维又问。 焦遂看了看场中形势,“牛云神力,约莫与我相当,比起查理还差那么一点。” 话音刚落,场中角斗就分出了胜负,查理奋力向前,牛云顶不住连连后退,慢慢地被逼出了赛场。 牛云败! “哈哈,殿下又赢啦!” 胡都大声地叫嚣着,他看着山顶上万人,大声道:“我们殿下神力,天下无敌,有谁还敢上前较量?” 文修们不满地瞪着胡都,这里是文道会场,到这里比力气算什么? 胡都不管,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大吼道:“还有谁?!” 王维微微挑了下眉头,这么嚣张的台词也敢说出来,难道不怕被人打死? “哎呀哎呀,吵死了!” 孔巢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山,还躺在迎客亭上呼呼大睡,似乎刚刚被胡都吵醒。 “死老头,你...” “不得无礼!” 胡都正要叫骂,查理大声斥退了他。 “孔先生想要亲自下场吗?” 查理向孔巢父右手搭在肩膀上拜了拜,笑着问道。 “对付你还要我上?” 孔巢父从枝头摘下一个核桃,用力一捏,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再用力捏,核桃已然完好无损。 大家看着,顿时觉得好尴尬! 孔巢父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他从亭子上抽了片玉瓦,啪啪地敲了两下,核桃碎了,玉瓦也支离破碎。 孔巢父躺在亭子上,一边吃着核桃,一边说道:“在场的人,只要我随便指一个,你都比不过他。” “哼!” 胡都冷笑了一声,十分不屑。 查理不相信,笑问:“请孔先生指来!” 孔巢父不在意地看了人群一眼,指着王维,“就他吧!你要是能推倒他,或者举起他,都算你赢!” 王维苦笑,“先生又何必找上我呢?” “哈哈,王玄奘有人在你的山上撒野,你不出手还让谁出手?”孔巢父笑道。 “先生谬矣,我是主人,殿下是客人,我动手于礼不合?”王维反驳道。 “狗屁的礼,你又不是儒教中人,整天把俗礼挂在嘴边,俗不可耐!”孔巢父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呃? “先生教训的是!” 王维接受了批评,走入场中站定,向查理示意道:“殿下要是能举起我,或者推翻我,便算殿下赢。” 看到王维站出来,大家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山长只是文修,怎么能跟狮心王比力气,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玄奘,你行吗,那头狮子可是很厉害的!” 李逵大声问道,刚才角力他吃了大亏,到现在还手臂酸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 “放心吧,我没问题的!”王维自信地道。 “山长加油!” “山长你是最厉害的!” 在学生们的印象里,山长文武双全,无所不能,既然山长出手,定能手到擒来。 “殿下请!” 王维背着手昂首挺立,俨然一副高人逼格。 查理施了一礼,走到王维身后,突然出手推在他的肩膀上。 王维纹丝不动。 查理双手架在王维的肩上,狠狠地用力。 三分力! 不行! 七分力! 依然纹丝不动。 “吼!” 查理大吼一声,用上了十分力气,花果山微微晃了下,王维仍然不动。 “好!” 学院的学生们激动地大声吼叫起来,山长不愧是山长,太牛逼了。 “山长文武双全,天下第一!” “山长神威盖世,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王维本来挺好的,忽然日月神教来的学生大吼了一声,差点没让他破功。 “轰隆!” 他的身体晃了下,花果山也微微一晃,有种倒下的迹象。 “吼!” 查理大吼一声,加了把油,身上显现出一只狮子的幻影,这是查理的法身。 可惜王维太重,依然一动不动。 查理不信邪,抱着王维的腿,准备举起他,可是努力了好久,依然没有半点作用。 “无量圣佛!” 忽然巴十八念了句佛号,对查理说:“殿下可以住手了!” 查理站起身来,向着王维拜了拜,“我输了!” “小把戏,殿下客气了!”王维回了一礼。 “哈哈,山长赢了,太好了!” “哼哼,我们中原武林从藏龙卧虎,怎么会比不过妖族呢?” 山上人都大声叫好,他们看着胡都,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 “哼!” 胡都生气地转过头去,该死的,殿下怎么会失败呢? 查理退了场说,“国师,他太重了,我输了!” “哈哈,殿下不必沮丧,王施主炼化了此山,与此山融为一体,你怎么能搬动呢?”巴十八解释道。 查理摇了摇头,“即使是一座山,我也可以举起,可是这座山好像生了根,我拔不动。” “不错!这是祖山,没有人能搬动!”巴十八说道。 “好,你们耍诈!” 胡都听了巴十八的解释大声地说道:“殿下站在山上又怎么能搬起这座山,你们好不要脸,竟然用这种方法取胜!” “胡都,退下!” 查理轻声喝道。 “殿下,你没输,咱们比的是力气,王山长炼化了此山,这座山等于法宝,用法宝比试,这算是违规!” 胡都大声地说道。 “不用说了,我举不起一件法宝,也算我输了!”查理挥手道。 “哈哈,小王子,你输的不服气?”孔巢父问道。 “没有!” 查理确实不怎么服气,比试气力动用法力法宝,确实有作弊嫌疑。 “哈哈,你要是不服气,我再指一个人,你来试一试。” “谁?” 查理十分好奇,这场中还有谁能打败自己? 第296章 千万别小看女人 “是谁?” 众人也疑惑不解,这里面还藏着高手,那也该是五绝境界吧? “焦先生,不会是你吧?”王维好奇道。 焦遂摇头,“我可没那本事!” “先生,请指教!” 孔巢父哈哈一笑,指向了一人。 “啊,怎么会是杜先生?” 查理看着瘦弱的杜甫,惊讶地问道:“孔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 孔巢父摇了摇头,“是他是他,就是他,我的徒弟杜子美!” “他一个文弱书生能有什么力气?” “难道杜先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哎呀呀!这就是高手风范啊,我们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杜甫,这位先生身材不高,身形瘦削,难道他体内潜藏着一股洪荒之力? 王维也奇怪地看着杜甫,难道他的软弱是装出来的? 杜甫愣了愣,一脸懵逼,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师父,你老是不是头晕眼花指错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 孔巢父喝骂道:“我好得很,哪有头晕眼花了?” “那你是喝酒喝醉了?” “胡说,我都几千年没醉过了,什么酒能把我喝醉?” “那你为什么说醉话呢?我有几分力气,你不知道?” “知道,你的力气很大,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真的?!” 杜甫用力地捏了捏拳头,好像没多大力气。 “小五,你要相信自己,这一次为了天下人,你一定要站出来了,不能再退缩了!” “这...” “请指教!” 查理上前施礼道。 “师父,我真的很厉害?”杜甫心慌慌地问了下师父。 “当然,名师出高徒,我的弟子岂会不厉害?” “嗯!” 众人听了都点头不止,高人的弟子肯定是高人。 杜甫看着周围的学生,深吸了口气,背着手潇洒地上了场。 查理和杜甫面对面站着,一个身高两丈,膀大腰圆,气势十足。 一个个头不高,身材消瘦,有点贫血的症状,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大力士啊。 这反差萌,众人看着想笑,又隐隐地为杜甫担心,他们期待着杜先生能够变身。 要是真能变身,那可真是太棒了。 “请!” 查理伸出了一只长着金黄色汗毛的大手。 “啊,好!” 杜甫愣愣地伸出一只细皮嫩肉的小手。 当两人手放在一起,看起来怪别扭的,有种男人拉着女人的感觉。 “师父,我该怎么发力啊?”杜甫哭丧着脸问道。 孔巢父躺在亭子顶上,幽幽地说道:“你只要大声惨叫,就能激发出体内的气力,叫的越惨,声音越大,你的力气也越大,对付一头小狮子,不成问题。” “惨叫?!” 这咒语听起来怎么有些不靠谱。 “啊啊啊!” 杜甫不是听从孔巢父的话在惨叫,而是手被查理捏住了,真的超级痛,他忍不住大声地叫喊了起来。 “翠花,有人欺负杜小五!!” 孔巢父突然站起来,朝着东面的五庄观大声地叫喊道。 “谁谁谁!!” 一声惊天巨吼从万里之外响起,只喊了三个字节,苗翠花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花果山上。 她手拿锅铲,脸上有一抹锅灰,身上穿着一件粗布围裙,与普通的农妇一般无二。 当苗翠花出现在花果山上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这人怎么这么快? 场中的较量也陷入了停顿。 查理捏着杜甫的手,凶神恶煞,像是要吃了杜甫。 杜甫脸色惨白,不慎惊恐,像是一只小白兔。 这场面一看就是恶霸在欺负纯良的少年。 “你敢欺负小五?!” 苗翠花怒喝一声,气呼呼地打出了一拳。 查理脸色骤变,准备抵挡,可还没有碰到对方的拳头,就不由自主地飞上了天空。 啊啊啊! 随着惊叫声,查理越飞越高。 “叮!” 一声轻响,狮心王查理化作了一颗寒星消失在天空上。 山顶上数万人都惊讶地抬起头,嘴巴张得老大,一拳能把人打上天,或者说一拳能送上天,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气,叫洪荒之力也不为过吧? 有人暗暗想到,这位女高手这么厉害,被她打一拳就能进入天界,还有必要修行吗?只要求她打一拳就行了。 等大家惊讶了半刻钟再低下头,女勇士和杜甫都不见了。 从那以后,山顶上的男人都不敢再欺负拿着锅铲,穿着围裙的女人了,太吓人了。 因为这件事,大陆上女人的地位提升了不少。 围裙、锅铲,还有脸颊上一点锅灰,更是女人们常有的装扮,只要女人们做了这种打扮,男人们都会乖乖的... “咻咻~~”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一个流星划过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 众人再抬起头望着天空,一个带着火影的物体从天而降,朝着花果山坠落。 “陨石!” “狗屁!那是个人!” “神仙下凡?” “屁!查理王子在天上逛了一圈又回来了!” 国师巴十八化作一道金光向天上飞去,抱着一个浑身通红的光头落了下来。 “王山长!” 巴十八施礼道:“可否借净室一用!” “请!” ...... “大唐皇帝陛下驾到!” “大宋皇帝陛下驾到!” 巴十八带人离开不久,唐宋两位皇帝同时驾到了。 两位皇帝在云桥上僵持了许久,都不愿意先过桥,免得失了国家体面。 不得已,王维只好亲自上前劝说。 他向赵祯说,你娶了定安郡主,是大唐陛下的晚辈,先走一步没啥。 这次魏璎珞也跟来了,她也劝说皇帝,最后赵祯答应先过桥。 可赵祯还没动身,李隆基那边居然先过桥了。 王维好奇一打听,李隆基表示,他王玄奘是唐国之臣,这山是唐国的山,作为唐国皇帝,便是此地的主人,主人先到这是应该的。 王维暗暗撇嘴,这个时候想明白了,早干嘛去了。 两国皇帝在桥头碰了面,相互拜见了一番,唐宋两国的臣子文修,也出来拜见各自的皇帝。 这次两国陛下随从都挺壮观的。 每人身后跟了上千人,宋国这边是王安石司马光等人带着一干文修,因为是文会,大家都做常服打扮。 李隆基这边,杜牧、李商隐、韩愈几位文王都来了,杨玉环也来了,她一直坐在轿辇中没出来,身边跟着公孙幽。 “幽姐!” 王维上前,笑着喊道。 公孙幽打量了他几眼,玩笑道:“听说你现在挺害的,什么时候我们比比?” 王维摇头苦笑,“幽姐,你现在是剑帝了,我可比不过。” 不久前,公孙幽晋升剑帝,据说不用拔剑就能战胜对手。 王维虽是文王,可看到公孙幽时,也兴不起动手的打算,这大概就是练武的最高境界,以武止戈。 “小胆鬼!” “玄奘!” 这时一个丰腴的身影从贵妃的轿辇中现了身。 王维抬眼一看,眼睛顿时一亮,“鱼姐姐!” 这人正是闭关多年的鱼玄机。 “鱼姐姐,你突破了?” 王维惊喜地拉着她的手问道。 “是啊!” 鱼玄机淡淡一笑,气质更加温润,面容更加精致,身材更加完美,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却又不敢亵渎。 “咳咳!” 又一个绝美的身影从轿辇中下来,她澄澈如水,浑身净如琉璃,只是此刻她噘着红嘟嘟的小嘴,脸上带着愠色。 她径直走到王维和鱼玄机中间,拍开王维懂得脏爪子,嗔目而视王维,“哼,我师父出关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我告诉你,本姑娘现在可是筑基,你要是敢占我师傅的便宜,我跟你拼命!” 妙玉晃着小拳头,气咻咻地威胁道。 “你也突破了?” “当然!” 妙玉微微抬起下巴,有点小骄傲。 王维偷袭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别傲娇,本公子如今可是文王,一个打你十个。” “你!” 妙玉捂着额头,小嘴儿撅上了天,忙躲在鱼玄机的身后,状告道:“师父,你看他欺负我,快替我报仇!” 鱼玄机拍了拍她的小手,笑道:“玄奘是文王,我也打不过,这仇你自己报吧!” “幽姐姐!”妙玉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公孙幽,像是只被抛弃的小猫咪。 公孙幽笑着在妙玉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哈哈,你的仇我接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地教训他。” “呀!幽姐姐讨厌!” 这时林黛玉赵敏公孙兰几人一起出来了。 与众人见了礼之后,林黛玉带着贵妃轿辇去了后院,公孙幽鱼玄机妙玉跟随,赵敏见过了赵祯,带着魏璎珞也离开了。 “王大哥!” 贾宝玉与魏璎珞见了面,掉了几滴眼泪,又过来跟王维见面。 十多年没见了,贾宝玉成熟了不少,上颌留起了胡须,变得更加稳重。 没了林黛玉和薛宝钗,贾宝玉前两年与史湘云结了婚,听说还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在贺知章手下做了一个六品的员外郎,小日子过得挺不错的。 “宝玉一向可好?” “劳兄长关心,小弟一切都好!” 贾宝玉微微地笑了笑,脸上带着幸福与满足。 这一刻,王维有种鲁迅先生见儿时伙伴闰土的感觉,人还是那个人,可惜身上少了份灵性。 神仙在世就要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现在贾宝玉与世界握手言和,真的好吗? 结了婚生了孩子的贾宝玉还是原来的贾宝玉吗? 沉溺在幸福中的贾宝玉还能成仙吗? 他觉自己可能耽误了一位神仙。 “王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还望兄长成全!” 贾宝玉十分客气有礼地说道。 “宝玉请讲!” “犬子贾荷今年八岁,天资不差,喜欢读书,小弟想送他来山中学习,王大哥能否通融一二,把犬子列入门墙?” 贾宝玉指着身边一个半大孩子说道。 “小侄贾荷拜见伯父!” 小少年彬彬有礼地拜了拜,成熟稳重,像个小大人。 王维看着小少年惊讶不已,“宝玉,你哪来这么大的儿子?”他刚才以为这孩子是贾宝玉的侄子,跟来见世面呢! 贾宝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长子,他的母亲是花氏。” 花氏,就是袭人,花袭人。 想不到两人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王大哥,你看?”贾宝玉见他不说话,有点焦虑。 贾荷也抬头望着,目带期盼。 “哈哈,宝玉,这是小事,我怎么会不答应。” 规矩大不过人情,多一个孩子又不会占用什么资源,没什么为难的。 “多谢王大哥!” “多谢山长!” 父子两都很高兴。 “宾王!” 王维向随侍在身后的骆宾王吩咐一声,让他带小家伙办理入学手续。 贾宝玉也跟着去了。 “哎~” 看到父子俩的身影,王维不由地想起了前世父亲送自己上学时的场景,心中莫名地有些悲哀。 原来红楼梦的悲剧才是真正的喜剧,因为它成全了贾宝玉的仙道。 如今贾宝玉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真的是他该走的路啊? 他越幸福就越悲哀,还有点残忍。 “哎~” 忽然身边传来一声叹息。 王维转头看去,吓了一跳。 “道济大师别来无恙?” 济公摇了摇扇子,“王玄奘,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大师明鉴,我一直留在山上,后面的事情可跟我没什么干系。”王维辩解道。 济公叹息一声,“贫僧终于明白了何为‘蝴蝶效应’,其实从你登上林小姐楼船的那一刻起,天道就开始变了,无法逆转。贫僧出手太迟了!” “大师何故感怀,这样不好吗?”王维道。 济公摇头,“贾宝玉本是天界神灵,因犯了小过,被罚下人间历练,如今他沉溺红尘之中无法自拔,该如何回归天界呢?” “人间挺好,何必成仙?”王维笑道。 “哼哼,你小子没有仙根,成不了仙,当然会说这种话!”济公气恼地说道。 王维眉头微微一挑,“大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仙根,我要是全力修行文道,一定可以飞升成仙的。” 济公摇头,“你没有接引人,成个屁仙!” “接引人?” 王维想了想说道:“就像纯阳真人渡铁拐李、曹国舅?” “不错!每个转世投胎的谪仙人都有接引人,接引人的职责就是保证他们平安返回天界。如今贾宝玉沉溺红尘,这天界怕是回不去了,贫道我也要受到责罚。” 济公叹息一声,气恼地盯着王维,“一切都是你做的祸,上天不久就会降下劫难,你小心接着!” “劫难?什么劫难?” “生老病死,祸福难料,上天要惩罚你,岂是贫僧能够预料的?” 王维暗暗皱眉,看到济公问道:“大师,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当然!” 济公老神在在地说道。 “什么?” “只要你随从贫僧出家,便能逃得过劫难,你意下如何?” 王维愣了愣,顿时明白了济公的打算,“呵哈哈哈,大师真是好打算,只是我有了家室,怎能轻易割舍?” “不妨!” 济公摇着破扇子说道:“只要你出了家,我一定会帮助各位夫人得道成仙如何?” “全部?” “全部,除了几位我看不出跟脚之人。” 王维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济公,我的夫人们应该都是天界之人吧?” 济公愣了下,“你怎么会知道?” “哈哈,果然如此!” 王维大笑不止。 “你小子别得意,她们跟了你,便改了道,还能不能回归天界,尚在两可之间。” “无妨!回不去便不回了,人间挺好,有我会更好!” “你小子执迷不悟,一定会有报应的。” 济公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大师留步,请听我一言!” “说!” 第297章 唐宋文修面对面 花果山前,云桥之上,济公回首问道:“你想说什么?” “道经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王维背着手走上了云桥,边走边道:“贾宝玉一人得道,凡是跟他有关联之人必会遭殃,如同那曹国舅一般。若是贾宝玉失了道,凡与他有关联之人都会幸福。牺牲一人之道,幸福众人,此乃天道,济公大师何不顺天而行,成全于他呢?” “天地乱子,岂敢妄言天道,不自量力!” 济公说完了,继续下了云桥,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如那西北的寒风,很冷。 王维知道贾宝玉的生活不会再那么幸福了。 人们常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又有谁知道修道的残酷。 一个人得了道,凡与他有牵连的人,亲人、朋友、家族都会在劫难中遭殃,等到他成道那一日,家里或许只剩下鸡犬了。 天道残忍,修道之人更残忍,如那曹国舅,他品性高尚,若是用心教导弟弟,又怎会教导出一个纨绔呢? 或许这是他故意为之。 他的弟弟曹花花,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执念,他爱的越深,执念越强,执念深了,便成心魔,一旦斩去,他可以瞬间顿悟。 曹花花死了,曹国舅便得道了。 为了得道,他愿意割舍一切。 与曹国舅同为命运双生子的贾宝玉呢? 他没有深爱的林黛玉,也没有薛姐姐,他心中的执念又是什么?他会舍得斩去吗?亦或者济公会帮他斩去些什么? 王维见文皇朱熹还没到,转身进入了混元殿,他要找杜甫的师兄陶乐商量些事情。 ...... 皇帝们到了,混元殿中奏起了歌舞,这是文会之前的节目。 其中有歌王李龟年仰天高歌,声如金石; 有李凭高座弹箜篌,空山凝云颓不流; 有裴兴奴竖弹琵琶,银瓶乍破水浆迸; 有许和子施展魔音,听得人欲仙欲死; 还有张云容身穿霓裳羽衣,翩翩起舞。 有三藏和尚、罗公远表演幻术如梦如幻。 公孙兰来了兴致,拿着剑上去舞了一把...... 大唐有梨园,专门培养各种文艺人才,各行各业的艺人凭借一技之长都能出人头地。 宋国则不然,除了诗词文章,其他的艺术活动,如舞蹈、歌咏、乐器、茶道等,在他们看来都是邪魔外道,诸君子不屑习之,只有那些穷逼伎女才会学习歌舞,在宋国,戏子舞者才沦为下九流的行当。 两国相较,唐国是一个注重选修课的国度,宋国实行应试教育,只注重主修课,不注重其他科目,严重偏科,导致他们艺术素养极为低下,就像是没看过电视的乡下人。 今日宋国诸君子看到了唐国顶尖艺人的表演,一个个目瞪口呆,如痴如醉,即使是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这些刻板君子看到场中的表演时,也会止不住鼓掌叫好。 而唐国文修更加高兴,他们高兴的来源不止是文会前的节目表演,更多的是宋国人的脸色。 杜牧与司马光坐在一起时,每次见到司马光面露惊容,杜牧都会露出鄙夷的神色,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乡巴佬,这也没看过,那也没听过,只会埋头修行,这样活着有什么乐趣? 看到这群无知的宋国文王文尊,唐国修士终于知道宋国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学霸了,原来他们牺牲了其他艺术,只片面追求修为,狭隘! 还有点可怜,唐国人看着宋国人眼中带着同情,他们叹息了几声后,开始给宋国人讲解歌舞表演中的妙处,讲解幻术懂得手法等等。 等到表演结束,唐宋两国文修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有些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迅速发展成了好基友,他们留下了联系方式,表示以后常联系。 唐国这边还有一些女文修出席,宋国文修们看到了热情大方的唐国女子,立马起了爱慕之心,有些人含蓄,只敢远远地望着,暗恋一生,曾经有一份珍贵的爱情放在我的面前...有些士子胆大,直接送上情诗,真情告白。 唐国女修接到情诗后,看不上眼,大方地笑着拒绝,看上了会提出一个条件,只要宋国士子敢搬到唐国定居,会答应他的求爱。 据不完全统计,这次文会召开后,宋国至少损失了一千三百八十二位文修,境界最高的是文尊,最低的是文士。 有人移民大唐是为了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有人是为了艺术,更多的是因为爱情,不会轻易北上... 此时大宋的皇帝赵祯正笑呵呵地听着魏璎珞讲解,完全不知道一场文会会让自己损失那么多人。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兰台寺的安排,王维并不知情。 王维在教师席位上找到了陶乐,想要把贾宝玉的儿子贾荷送到五庄观修行,希望陶乐能多教一教。 陶乐听了,表示为难,因为五庄观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这件事要孔巢父做主。 王维又在屋顶上找到了孔巢父,好吧,混元殿屋顶上不止一个人,什么扶摇子、东瀛子、纯阳真人,还有一些面生的神仙众人都横躺在屋顶上,一边吃着灵果,喝着灵酒,一边看着殿中的表演。 其实呢,大殿中,在两位皇帝席位旁边安排了许多神仙席位。 可这些神仙都不安于席,偏偏喜欢躺在屋顶上,搞一些奇怪的行为艺术。 好像跟凡人们一样坐着,有失逼格一样,真是搞不懂。 “孔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王维施了一礼,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孔巢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怕道济和尚对贾荷下手?” “不得不防!” 上次看到曹氏兄弟斩首,一死一活,这其中必然有神仙手段,保不住济公为了度化贾宝玉,给他来一场惊天之变,譬如荣国府被查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到了那个境况,容不得贾宝玉不勘破红尘了。 “放心吧,东海乃是化外之地,来到了这里神仙也难算计,济公不会怎么样的。” “真的?” 王维有点不放心,学院里各族混杂,打架斗殴之事时常发生,要是贾荷一不小心牵涉进去了,有个好歹,真对不起贾宝玉,再说他们还是亲戚呢! “真的真的,你别打扰我看戏了。” 孔巢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王维更加不爽了,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这老家伙看戏都不买票,还敢不耐烦?叔叔不能忍了! “孔先生,五庄观那么大,多一个人不怎么为难吧?” “当然为难了,你以为是个人都能住在五庄观吗?” “难道五庄观有什么讲究?” “不该你关心的别问!” 孔巢父指着南方说道:“朱熹那小子架子真大,现在才来,你还不快快出去迎接?” 这朱熹架子真的挺大,来的时候不走云桥,不要人通报,身后还跟着四位文王,张载、程颐、程颢、周敦颐。 来了也不走寻常路,不等王维出门迎接,五人直接飞到混元殿上空,在演出台上落下。 会场上本来正上演着霓裳羽衣舞,宫女们衣着华丽,如同一群仙女在翩翩起舞,如梦如幻。 五人突降,惊得一众舞者连忙退开。 “混蛋,是谁乱闯?!” “乱入会场,无礼之极!” “来人,乱棍将这五人打出去!” 众人看得正过瘾,陶陶然以为自己来到了仙境。 可突然一群糟老头子凶神恶煞地落在台上,吓跑了仙女,破碎了幻境,美梦醒来,真是太残忍了,他们心里郁闷至极,忍不住高声叫骂。 “文皇来了!” 有眼尖的宋国文修大声惊呼起来。 “嘘~,都别骂了,这位可是文皇,还有四位文王!” “啊?这就是文皇,看着也不咋滴!” 唐国文修暗暗撇嘴,这朱熹穿着粗布衣裳,背着手,黑着脸,年龄大了,颜值下降得厉害,看起来像个村夫。 “拜见文皇!” 宋国文修大都起身施礼。 唐国文修不太尿文皇,坐着抱了抱拳,意思了一下就行了。 王维是地主,文皇来了,他自然要上前拜见。 朱熹朝他打量了几眼,微微有些惊讶,显然是被他的‘盛世黑颜’惊到了,这么粗陋的人也能成为文王,这人该多有才啊! “王玄奘,这些歌舞的都是你安排的?”朱熹僵着脸问道。 “文皇容禀,文皇没来,晚生自作主张安排些歌舞给诸君子助助兴,请文皇勿要见怪!”王维说道。 “哼!” 朱熹严厉地扫视了会场一周,宋国文修大都惭愧地低下了头,唐国文修张目以对,看文皇如同看大熊猫一般稀奇,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在说着一些无礼的话。 朱熹更加恼火,“乌烟瘴气,不成体统!” “是是!” 王维得给人家一点面子,连连道歉。 好在文皇也挺给他面子的,瞪了瞪眼,教训了一批坏学生后,转身下了舞台,走上了专门为他安排的高座,在唐宋两位皇帝之间。 文皇坐定,大会主持张九龄登上了舞台,他向着周围的人抱了抱拳,朗声道:“先贤有云: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今日天下文会当给少年人扬名的机会,大会的第一环节是登台赋诗,凡年龄在五十以下文修,凡有好的文章,不论题材主旨,皆可登台赋诗...” 张九龄讲了一遍规则,伸了伸手,把舞台交给了年轻人。 作为王山长的开山大弟子,王勃当仁不让地率先登上舞台。 张九龄大声报道:“王勃,王子安,诗绝高徒,年二十七,绛州人士,现为扬州府录事。” 大会第一个环节是要给年轻人扬名的机会,当然要把招牌亮出去。 大家一听这年轻人竟然是王维的弟子,暗暗惊讶,名师出高徒,不知道这少年学得几分诗绝的本事。 王勃向着会场施了一礼,又专门朝王维拜了拜,看得王某人老怀安慰。 施了礼,王勃站在高台上,大声地吟诵起来: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好诗!” 一诗吟罢,众人大声称赞起来。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好句啊!” “前人送别,杨柳依依,黯然忧伤,这一句改送别诗的情调,变得豪迈激昂,脍炙人口!” “名师出高徒,果不愧诗绝弟子!” 王维听了,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欣慰地点了点头。 “锵嘤嘤!” 一声清亮的鸣叫从天上传来。 “啊,竟然是凤凰!!” “一品诗?!” 众人大为惊讶,以为这首诗能算得上二品,没想到来了个开门红,直接上一品。 牛人的弟子果然是牛人! 王勃本来是文宗中阶,得了一缕七彩文气,蹭蹭地跳到了文尊后阶,这进阶的速度简直不要太牛。 “多谢师父教导!” 王勃成了文尊,得到了一道‘咫尺天涯’的神通后,第一件事就是下来拜谢王维。 王勃是寒门出身,从小有才,可是家境困难,要不是王维收了他做弟子,哪能这么快成为文尊? 王维可不敢居功,连忙扶起他,轻言宽慰,劝解他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好一派师徒和睦的场景,羡煞众人! “快快!子昂快上,莫要让王子安专美于前!” 李白大声地催促着,要他的徒弟陈子昂上台争光。 陈子昂暗暗摇头,王勃做的是一品灵诗,谁能比得过? 他硬着头皮站到了台上,等张九龄介绍了一遍后,他拱手施礼道:“晚生不久前游历幽州,登高台有感,做赋一首,请诸君子一品!” “哈哈,子昂快快吟来!” 陈子昂大声吟道: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完了?”李白问道。 陈子昂苦笑:“完了!” 李白有点不满意,“诗倒是好诗,可是太短了,要是再来两句,或许能成一品诗!” “哈哈,青莲谬矣,此赋虽短,却境界雄浑,浩瀚空旷,细细品之,意味无穷,不比王子安之诗差!” 柳永笑道。 李白沉吟了下,哈哈一笑,“有道理!子昂做得好诗,只是此诗意境沉郁,子昂以后当放开心胸,活得潇洒些!” “多谢师父教诲!” “锵嘤!” 众人仰望天空,一只玄鸟落了下来。 “二品诗!” “二品也是极好的,李青莲教的好徒弟!” 众人又交口称赞起了李白师徒。 李白十分高兴,拿着酒坛与周围人畅饮起来。 陈子昂下台后,骆宾王、杨炯、女子学院的李季兰、晁采等人相继上台献诗。 骆宾王和杨炯做了两首二品诗,李清照的弟子李季兰和林黛玉的弟子晁采做了三品诗。 文会才一开场,真正的高手还没上场,一群年轻人就献上了几首好诗,众人惊讶不已。 这种情况可是几千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难道此次‘混元文会’会成为古今往来天下第一文会? 很有可能,这次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住机会,争取上台亮亮相,让天下人都认识自己。 宋国文修看到唐国年轻一辈这么生猛,暗暗心惊,为了挽回面子,他们派出了晏殊、苏寻、寇准、宋祁等年轻人上场。 宋国年轻一辈人才不少,也做出了几首二品灵诗,三品灵诗,只是没有再出现一品灵诗。 宋国文修暗暗叹息,这一局终究是唐国赢了。 不行,必须要赢回来。 宋国几位文王一碰眼,顿时有了计较。 第298章 请诗绝大显身手 “数年前,传闻诗魔见到剑仙子后,心生爱慕,曾写出一句赋,在下记忆尤甚!” 第一场献诗之后,司马光走上了舞台,见过了礼,竟然提起了诗魔。 王维暗暗心惊,不会是宋国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又或者吕婉兮等知情人告状了吧? 要是真的可就糟了,这场文会或许会变成一场‘除魔大会’,最后被揪出的也只有他这个诗魔了。 他探头向女宾所在的阁楼上望去,吕婉兮坐在林妹妹身旁,看到他望过来,回了他一击眼剑,王维连忙闭眼挡着,吕婉兮嘴角又带着一点点戏谑的冷笑。 “婉兮,矜持点,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相公眉来眼去呢?”赵敏调侃道。 会场边的阁楼中,坐着众多美人,从林黛玉秦可卿等内人,到方百花、灵儿、小龙女、鱼玄机、薛宝钗,还有表演完的公孙兰许和子等人。 听到赵敏的话,她们都笑盈盈地看向吕婉兮。 吕婉兮嗔怪地瞪了赵敏一眼,脸上带着红霞垂下了头。 李清照微微一笑,问道:“婉兮,我们这群人中,只有你见过诗魔,说一说诗魔是个什么样的人?” 吕婉兮想起那日在圣山上,诗魔大胆表白,嬉皮笑脸地说一些赖皮话,还说要自己抓他回山上做丈夫,真是太无耻了。 看到大家都望过来,她红着脸说道:“诗魔长得极丑,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会耍无赖,就算是要死了也免不了口花花的毛病,你们要是遇见了他,肯定会气得一剑杀了他的!” “吕姐姐,诗魔当日看着满山红豆能写下一首红豆诗,还能写出那样美的句子来赞美你怎么会那般不堪呢?”苏小妹不信。 “哼!诗魔除了有点歪才,可以说一无是处,你们只听过他的诗赋才会觉得他不错,要是见了人,肯定会特别失望的。”吕婉兮认真地说道。 “真的?” “真的!” “哈哈,婉兮,你口中的诗魔为何特别像一个人呢?”赵敏笑着说道。 吕婉兮笑问,“像谁?” “你们说呢?”赵敏笑吟吟地看向了身边几位。 其中知道王维身份的人,缄默不语,不知道的心中充满疑惑,苏小妹猜不出来,笑问:“你不会说是相公吧?” “啊!” “真的挺像的!” “两个都丑,身材也高,还会耍流氓!” 提起王维,大家暗暗地把他与诗魔比了下,越说越觉得挺像的,暗难道真的是诗魔,自己算不算是落到了魔爪中呢? 林黛玉笑道:“大家都别乱想了,那次在扬州城外,江湖中人都怀疑相公身份,还请李道长用宝镜照了照,不是照出了相公的本源是人族么,相公怎么会是诗魔呢?” “是啊是啊,林姐姐说得对!”苏小妹笑着点头道。 “可是他真像是个魔头呢,还是个色魔!” 妙玉想起王维的色样,撅着小嘴,靠着鱼玄机说道:“师父,要不要我们这些人一起联手把他抓住,再严刑逼供,一定要他现出原形。” “好主意!” 许和子不嫌事多,赞成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肯定能抓住他,只要抓住了他,一切不就是我们说了算!” “哈哈,抓住了又能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是相公的人了,难不成还能跟他决裂?” 赵敏笑道:“而且这里可是花果山,要是没抓住,相公等逃走了,到时候我们无所谓,你们一定会遭殃的,你们想不想试一试?” “试一下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人!”妙玉懵懂地眨了眨眼睛,不解地说道。 “就是,我们这群人可都是高手,纵然是个神仙也能抓得住,还怕一个文王!”许和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她特别想看到大家一起抓王维的场景,那样子肯定特别好玩。 “哈哈,你们要是不怕被打屁股,就尽管抓他吧,要是被欺负了,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赵敏的话一落,场中几个女生脸颊不禁红了,苏小妹嗔怪道:“敏姐姐,你说这些干什么,怪难为情的!” 许和子看到她小脸通红,拉着她的手问道:“你不会经常被他打吧?” “没有没有!”苏小妹脸颊红的滴血,连连摇头。 “哈哈,小妹挨打最多,比起出嫁前,屁股都大了好多的。”赵敏笑着调侃道。 苏小妹红着脸,瞪着她说道:“你还说我,每次晚上就是你院子里闹得动静最大,知道你是武修,身体好不怕痛,可也要矜持一点吧!” 这下阁子里的女人大都听懂了,她们都是未出闺阁的女子,可年龄都不小,该懂得都懂了。 赵敏看到大家的眼神带着笑意,也不由地红了脸,“小妹乱说什么了?其实兰姐院里...” “咳咳!” 公孙兰板着脸说道:“都别乱说了,第二轮文会开始了?” “比什么呀?”苏小妹疑惑地问。 “比谁作诗赋能胜过诗魔!” 李清照笑道:“比赛写美人诗!可以不论诗的品级,但一定要能盖过诗魔那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不能让一个魔族人压住了人族的风头。” 许和子笑道:“男人都龌龊,好好地写什么美人诗呀!再说了,诗魔的词赋那么好,他们可以压过诗魔的风头吗?” “呵呵,这可说不定,别人我不知道,相公的肚子里肯定有更好的美人诗!”赵敏笑道。 许和子点头,“公子身边有那么多美人,要是写不出好诗,确实说不过去。” “听!司马光要做诗!”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吟诵声,“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红姻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微醒,深院月斜人静。” “此诗倒也不错!”李清照细细品道。 “确实不错,特别是那句‘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道出了女子的无奈。”林黛玉接话道。 “这一句化用了纳兰的‘人生若只如初见’,论文才比诗魔的词赋差多了!”妙玉直言不讳地说道。 “是差些,可是诗魔那首词赋不是没有念完么?”李清照说道。 “真不知念完了会是多美的一首诗,或许比一品还高呢!”薛宝钗叹道。 “吕姐姐,当初你们为什么不到诗魔念完了再动手呢?”苏小妹问道。 “哈哈,我知道!” 许和子说道:“要是诗魔念完了诗,吕姑娘肯定舍不得下手杀他的。” “哦,有可能!” 苏小妹点了点头,又说道:“不对啊,诗魔是吕姐姐救下来的,要怪就怪秦苏。可是秦苏成了废人,也不好再怪他的了。” 妙玉听得好奇,插话道:“吕姑娘当初你出手相救,是不是就想听诗魔念完这首辞赋啊?” 吕婉兮摇了摇,叹道:“当初真不该救他,真是救了一个祸害,或许我做了一件对不起天下人的事情。” “吕姐姐别感叹了,听他们吟诵美人诗吧!”林黛玉劝解道。 “上去了三个人,还没有一首三品诗,这些文王文尊怎么都比不上年青一代,亏得他们好意思!”许和子说道。 “这不一样!” 妙玉摇头道:“限题赋诗难多了,能出一首好诗不容。” “可公子每次上台都能拿出好诗,难道公子比别人有才?” “呵呵,可能是吧!” “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上台,快催催吧!” 等到宋国文修上去大半,其中欧阳修秦观晏几道等人都作出了灵诗,其中有两首三品。 唐国这边李商隐杜牧李白等人也登台献诗,两方表现都不错,至少是灵诗。 “各位同道,方才诸位所做的诗词之中,可有比得上诗魔的文章?” 司马光上台问道。 大家想了想,暗暗摇头,他们做了几十首好诗,可是还真没有一首能比得上诗魔那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想到诗魔的才华,他们不禁心生敬佩,要是诗魔能把这首诗做完,最少一品灵诗。 “如此说来,我们人族文修全都败给了诗魔?” 司马光摊了摊手,神色颇为无奈,近些年诗魔虽然不在大陆上活动,但他的名头越来越响亮。 本想借着这次大会打压一下诗魔的才名,不料诗魔凭着一句未完成的词赋就能笑傲群雄,整个可气亦可敬! 该这样放弃吗? 众人看向了高座上的朱熹,儒教四位文王,以及两国皇帝,鬼族代表公孙策,妖族胡都,还有灵族的灵儿姑娘。 朱熹闭着眼睛漠不关心,四位文王都摇了摇头,程颢说道:“为女子扬名,吾不为也!” 他说了‘不为’,并非‘不能’。 不只是嘴犟,还是真的有好文。 公孙策看向身后的李贺与贺畴 贺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李贺站起身来向众人施了一礼,吟诵道:“西施晓梦绡帐寒,香鬟堕髻半沉檀。辘轳咿哑转鸣玉,惊起芙蓉睡新足。双鸾开镜秋水光,解鬟临镜立象床.......” 只吟诵了六句,他便停下了,苦笑道:“我不如也!” 表示放弃! “难道没有人能写出?” 众人都很失望,现场上万文修,竟然做不出一首一品美人灵诗?大家看着司马光很有怨言,好好地提什么诗魔,这不是膈应人吗?难道司马光与诗魔认识? 司马光呵呵一笑,看着王安石:“介甫兄,诗魔如此人才,可惜了啊!” 宋国中,司马光与王安石是政敌,经常明争暗斗,没想到这一次司马光提出诗魔之事是想指责王安石扼杀人才。 王安石冷冷一笑,“是挺可惜的,可惜老夫没能亲手杀了他,如今给人族留下如此大的祸患,我之罪也!” 王维听了之后,微微眯着眼睛,掩住了瞳孔中的杀意,本来他早想潜伏到宋国搞几次暗杀,把那次捣毁圣山的凶手清理掉。 可是杨玉环等人表示不用,因为王安石是天上的星辰,死了之后依然会回归到天上,杀之无用。 再说王安石这人脾性耿直,只在乎人族天下,一点也不在乎自身安危,他一直没有住在汴京城,也有以身为饵之意。 对付这种人,杀了他算不得报仇。 真正的报复,就是毁掉他最看重的东西,譬如他的仙籍,人族天下等。 至于苏辙,圣山之战后,他的修为一直毫无寸进,便是圣族这边动了手,本来苏辙与苏轼一般有才,可是苏辙上百岁了依然文尊,此生无望仙道,这不是最大的惩罚吗? 秦观的飞星阁一样,等秦观死了,飞星阁就该灭了。 还有吕婉兮,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置,真是个难事。 要是杀了,吕洞宾那关就过不去。 不杀留着,圣山上的人会死不瞑目的。 杨玉环开玩笑说,只要吕婉兮能多生几个圣族后代就可以赎罪了。 王维摇头苦笑,表示无能为力。 这个仇还真的不好报。 “哈哈哈!” 公孙策忽然大笑了起来,“各位是否太高看诗魔之才了?” “不知公孙先生有何指教?”司马光闻问道。 众人也不知道公孙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有好诗? “哈哈,公孙策,你的肚子里也只有三两墨水,连我都比不上,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钟馗哈哈大笑道。 公孙策冷哼一声,“你比不上诗魔我知道,但场中有一位绝世大才,数步便做出三首三品美人诗,比起诗魔丝毫不差,诸位为何忘记了他呢?” “着啊!” “诗绝王玄奘怎么没上场?” “诗绝最擅长拍马...不,最擅长写美人诗,他的是肯定差不了!” 大家都激动地看着王维,希望他能打败诗魔,为天下文道挣一点面子。 “有请诗绝!” 司马光向着王维施礼道。 “有请诗绝!” 众人都拜向了王维。 王维不敢拖大,站起身来,一一还礼,心里暗暗苦笑,这群人真缺德,把唐宋两朝所有的美人诗都念完了,元明清三代的诗词早出了,先秦诗经也有,他还能抄什么? 难道要把曹植的《洛神赋》抄出来? 这样以来不就暴露了吗? 可是除了洛神赋还有什么美人诗呢? 司马相如的《凤求凰》《美人赋》? 最多三品? 不够格! 曹操没有写美人诗? 陶渊明先生只爱菊花,他的文章也用不上。 还有谁? 他想得额头冒汗也没想出一首。 “难道诗绝每有诗吗?”公孙策笑问。 “难道诗绝江郎才尽了?”胡都冷笑。 “诗绝做不出诗了?” 等了半晌,大家看诗绝都没有出声,反而头上冒汗,很像肾亏,不,心虚的表现啊! 有人开始幸灾乐祸了。 王玄奘啊你也有今天? 这一次看你怎么下台? 第299章 后宫女人齐登场 “山长,我们支持你!” 混元学院的孩子们紧张地盯着山长,前几天山长在学校里随意说几句话就是三品文章,怎么可能没有诗词呢? “相公!” 阁楼上,王维的内眷们都看着他,脸上带着焦急。 李清照站出来,清声道:“我有一首美人词,请各位一听。” “请词仙子吟来!” 大才女李清照要吟诗,大家都带着期盼,不管词怎么样,至少看着美人就比听美人诗词跟加令人赏心悦目。 李清照微微沉吟着,她本来不想在文会上抛头露面的,只是这次王维似乎遇到了难题,她匆匆作了一首词,站出来替王维多争取一点时间。 王维瞧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施了一礼。 李清照被他盯着,脸色犯晕,转过头开始吟诵到: 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亲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好词!” 众人赞道。 私底下,一群宋国文修小声嘀咕起来。 “听说易安居士与王玄奘有私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确实,这首词透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心事,莫不是易安居士动春心?” “会是谁呢?” “哈哈,还用猜吗?据说易安居士已经搬入花果山,可这山上只有诗绝一个男人,必是诗绝无疑。” “诗绝正是好本事,诗仙子词仙子,还有剑...咳咳,都一并收了,真是羡煞我等!” “哼哼,女人越多,诗绝写的诗越少,难道他的文采都被女人们榨干了?” “哈哈,有道理!这一次诗绝要是做不出诗来,那可有好戏看了。” “是啊是啊,宋国诸位先生真是处心积虑啊,原本王玄奘写了三首美人诗,这次又写,哪有里有那么好诗可写,真是为难人了。” “为难吗?不应该吧,诗绝号称三步成诗,只要有才,再做一首美人诗有何为难?就怕他真的黔驴技穷啊!” “都别说了!” 范仲淹听到黔驴技穷这个词,暗暗点头,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的王玄奘倒也合适,他带着笑意轻声道:“诗绝大才,怎么会做不出诗呢,我等再等等又何妨?” “喏,先生!” 宋国文修又安静了下来。 “哈哈,王玄奘,你可有好诗?”范仲淹大声问道。 王维登上了高台,慨然一笑:“当然!” “哦?” 众人惊讶,真的有诗? “哈哈,山长你是最棒的!” “山长,你是我们的楷模!” “山长你是我们的骄傲!” 几个学院的学员站起来大声叫喊道。 王维欣慰地笑了笑,向着学生们喊道:“你们也很棒,我以你们为荣!” “诗绝!” 公孙策又站出来打断了王维与学生们交流。 “该你吟诗了!” 王维无趣地摇了摇头,说道:“好吧!” 他拿出笔呼啦啦地写了一首诗,又施法把诗稿送到了林黛玉面前。 “有劳娘子代我吟诗!” 林黛玉拿着诗稿,稍稍扫了一眼,脸上顿时显现出惊喜的神色。 “相公,还是你来吟诵吧!” 这是一首好诗,是成仙的机会,她不想抢了王维的机会。 王维淡定一笑,拍了拍肚子说道:“娘子尽管吟来吧,为夫好诗不下千百首!” 看到他如此做派,有人很像怼两句。 可是王玄奘的诗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凡是小看他的人都吃了大亏,因此刚才大家催促着王玄奘作诗,也没有表现的太过火,免得自取其辱。 现在看到诗仙子的神情,果然是好诗,幸亏!有人暗暗地擦了把汗。 “娘子,吟吧!” 林黛玉看了下身边的秦可卿和苏小妹。 “姐姐快点吟诵吧!” 两女都笑着说道,跟了王维之后,她们都不缺少灵诗,现在秦可卿已经是文王中阶,苏小妹也是文尊初阶,只是两人一直没有展示过,大家都不知道她们两个有那么厉害。 “林妹妹,快点吧,大家都等不及了!”李清照和薛宝钗上前催促道。 林黛玉叹息一声,“好吧!” “等会儿!” 王维忽然想到一件事,上次在醉霄楼上他抄了一首歌《精忠报国》,当时连灵诗都算不上,如此说来,诗词歌赋的吟诵手法与品阶高低有很重要的关系。 “相公?”林黛玉好奇地看着他。 王维笑了笑,看向阁楼上的绝色美人们,一个个都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为什么不让她们合作一次呢? “夫人,不如你们一起把这首赋编成歌舞演出来如何?” 林黛玉眼睛一亮,“相公所言极是!” 她连忙拿着诗稿传给阁楼上各位大才女们看,请大家集思广益,一起谱一首曲,编一支舞来。 李清照等人看了王维写的赋,暗暗惊讶,王玄奘不愧是诗绝,竟然能做出这么好的歌赋,此赋一处,应该能压过诗魔的风头吧? 裴兴奴许和子等人擅长音律,看着词赋,轻轻地演练着,不久就编出了一一首曲子。 张云容擅长舞蹈,暗暗觉得此赋与霓裳羽衣舞十分般配,一会儿唱着词赋跳着盛世之舞,肯定特别壮观。她带着一群宫女们在阁楼下重新演练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事情,一群大才女们就完成了歌舞改编! 得到她们的示意,王维哈哈大笑几声,“哈哈,诸位道友,接下来你们将会看到千年以来最完美的歌舞表演,请大家不要眨眼!” 王维客串了一次主持,就退下了舞台。 秦可卿戴着面纱,像是瑶池仙女一样穿着彩衣从阁楼上飞了下来。 “咦~” 坐在屋顶上的神仙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到秦可卿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女子真的是神仙呐,怎么会被王玄奘收在屋里?他们又掐指算了算,竟然算不出秦可卿的来龙去脉,脸上的讶异愈加浓厚,这位仙子到底是谁? 只见秦可卿站在舞台上向众位拜了拜,接着伸手向天空一挥,混元殿都暗了下来,屋顶上挂着一轮明月,夜晚提前到来了。 “啊,天怎么黑了?” 众人望着天空惊呼道。 “别慌!这是仙子在施展法术?” 有见识的文修大声安抚道。 “什么法术可以逆转阴阳?” 有人不解地问道。 有见识的文修不知道了,又看向了诸位文王。 “此乃幻术,无需紧张!” 司马光站起来大声说道。 “敢问司马先生,这是何种幻术?” 司马光沉吟了下,“若是不出所料,应该是‘大梦幻术’。” “我们都在做梦?” 众人惊讶不已,他们掐了掐脸,拍了拍腿,十分清醒,怎么会是在做梦? “哈哈,都别试了,我们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然也能白日做梦,我们身处在梦境中,就静静地看着各位仙子的演出吧!” “喏!” 说话间,啵地一声脆响,舞台上突然亮了起来。 烟雾朦胧中,一大群仙女的身影显现在舞台上,有秦可卿、林黛玉、李清照、苏小妹、许和子、裴兴奴、张云容,还有一支宫女乐队,一支舞姬。 “噹啷!” 琵琶女纤手轻弹,乐队开始演奏,在张云容的舞蹈下,舞姬们翩翩起舞,美轮美奂。 秦可卿随着舞蹈音乐控制着舞台的光暗,控制着滚滚烟波。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林黛玉、李清照、苏小妹三人轻声唱了起来,或清丽,或缠绵,或俏皮,或妩媚,三人的嗓音各不相同,却别具美感,一起吟唱时,带着一众和谐的韵味,令人耳目一新。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演唱的三人中,林黛玉仙姿玉容,李清照妩媚清婉,苏小妹清纯甜美,三人各具风姿,俱是人间绝色,当得上倾国倾城之姿容。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唱到最后一句,三人都表现出凄婉的神色,楚楚动人,感情脆弱的人听得潸然泪下。 “好!” 杨玉环突然大声叫好,她轻轻一挥长袖,从高座上飞了下来。 张云容主动后退一步,把舞台中间的位置交给杨玉环。 杨玉环舞蹈功底十分扎实,她身材丰满,异常惹火。 随着歌舞的节奏,她轻轻地舒展长袖,微微折腰,时而抖肩,时而做胡旋舞,她像是一只真正的凤凰,在舞台上翩跹起舞,十分梦幻。 “这是真正的倾国之姿啊!” 台下的观众们暗暗感叹道,传言杨玉环如同牡丹,艳冠天下,果然不错。 舞台上的女子各个不凡,但在杨玉环的气势下,只有仙气满满的林黛玉可以稍稍抗衡,其余几人都稍逊一筹。 “锵嘤!” 正表演着,凤凰又降临在混元殿上空,一片七彩的光芒侵袭而来,夜空碎尽,又露出了碧蓝的天空,此时已傍晚。 凤凰绕着大殿吟诵了此诗,吐出一份七彩文气,被林黛玉李清照苏小妹秦可卿四位文修瓜分了。 林黛玉分得最多,本来她就是文尊后阶,现在一部跨入文王之境,令场中人大声惊呼起来。 李清照和秦可卿都是文王,升了一个境界。 苏小妹从文尊初阶踏入了后阶,进阶速度之快十分凶猛。 释放了文气后,凤凰离开了。 忽然天地间凝集起了一片七彩云,其中有天空的蓝,大山的绿,白雪的白,百花的鲜艳。 当七彩云消散,舞台上的女人们都变得更加漂亮了。 若是颜值可以用数值表示,她们的颜值上升了至少三成,真的成了可以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尤其是杨玉环,更是美得让人目眩,仿佛正中午的太阳,莫可逼视! 台下众人从皇帝到普通文修,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盯着几位美人猛看,环肥燕瘦,天仙玉颜,眼中闪烁着贪婪之色。 “咳咳!” 王维登上舞台,像是一个煤球强势混入几个璀璨的宝石之中,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有些强迫症患者特想把他从舞台上赶下来。 尤其是想到舞台上的天仙们大都属于王玄奘这个煤球,大家嫉妒心爆棚,咳咳,有的文修身体虚嫉妒心强,已经开始捂着嘴吐血了。 “咳咳!” 李白捂着胸口,脸上又气又恼,更多是无奈之色,人间美色为何不属于自己呢? “青莲,你没事吧?”柳永轻声问道。 李白看到他的嘴角挂着血丝,反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柳永抹掉了血迹,笑道:“吐啊吐就习惯了!” “哎,可我不甘心呐!” 李白叹气道:“想我李青莲,玉树临风,才华横溢,无论从哪点上看,我都不比王玄奘差,为何他能拥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而我一无所有呢?这不公平!” “或许,这就是命!”柳永苦笑道。 “命?!” 李青莲看向了舞台,王玄奘与众美人言笑晏晏,亲密无间,公然地撒狗粮,真是太无耻了! “他命会比我好?” 李白忍着吐血的冲动,暗暗地问自己,不应该啊,我可是谪仙人,有天界户口的,王玄奘这个人间的乡巴佬怎么跟我比? 难道真如杜子美所言,王玄奘乃是老天的私生崽? 李白摸着下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气恼地瞪着王维,在心中暗暗咒骂:狗二代不得好死! “啊嘁~” 王维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感冒了?不应该啊,凭自己的体质也能感冒?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他忽地转过头,看向了李青莲,这混蛋正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后背,眼中带着喷血的嫉妒,肯定是他咒骂自己,被一个谪仙人盯上了,能不打喷嚏吗? “哈哈,玄奘请酒!” 李白连忙端着酒杯示意了一下,遮掩了心中的尴尬,他暗暗嘀咕,这王玄奘果然是老天爷的私生崽,不然自己骂他狗二代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王维摇了摇头,送走了台上众美,又向台下诸位问道:“这首歌赋与诗魔残句相比,不知孰优孰劣?” “山长更好!” 学院学员大声赞道。 司马光起的头,听到王维问话,他站了起来。 “诗魔写美人,以美景喻人,仿佛天地美景集于美人一身。玄奘你的歌赋以倾国倾城相比,倒也别出机杼。这两首诗,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司马光的意思是诗绝与诗魔打了个平手,不能算赢,诗魔的风头没有被彻底压制住,你诗绝该努力了。 “非也!” 杜牧站起来说,“玄奘此诗传出去后,此后天下美人分三等,一为倾城美人,二为倾国美人,三为...不可得之美人。一言而定天下美人,此诗岂能差了?” “有道理!” 大家都暗暗点头,想着杨玉环等人的姿色,打心里觉得杨玉环算是不可得之美人,其余几位都能算得上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哎,可不管怎么分,王玄奘都是最大的赢家,因为他的后院中都是美女。 再仔细想想,王玄奘有那么多美人,能做出一首好诗,也算是应该的吧? 大家都学会了先贤鲁迅先生的精神胜利法,一会儿就看开了。 第300章 白鹤降文皇升天 第二场结束。 王维没有在台上多待,把舞台的位置让给了主持人张九龄。 接下来进行第三场文比,宋国已经出了一场题目,这一场该交给唐国文修。 白居易站了出来,他指着天边的夕阳说道,以夕阳为题,请各位各施手段! 当下里白居易先吟为敬: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这是一首三品灵诗。 白居易笑呵呵地说了句抛砖引玉了,退下了台。 最后第三场比试唐国赢了,因为李商隐拿出了《登乐游原》,众人一听‘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群几百岁的老头子颇受启发,大声叫好,可能是李商隐年纪大了,颜值衰退,这首诗竟然只是个二品灵诗。 李商隐得到了一缕五彩文气,成了文王后阶,半步文皇,众人又是一阵道贺。 第三场结束,也没有人再找诗绝作诗,因为他的是太好了,大家怕受打击,就忽视了他的存在。 开完了三场文会,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下一场一场由宋国出题。 宋国已经连输三场,这一次一定会想办法赢回来,只是不知道他会出什么题目? 众人讨论了一个多时辰后,宋国文修商议了片刻,文王张载站了出来,他先是向王维施了一礼。 “横渠先生不可!” 王维连忙回礼,在古代的文人中,有几人是王维比较欣赏的,有李白、苏轼、还有大教育家张载,世称‘横渠先生’。 提到横渠先生,就不得不提到‘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简简单单的四句话,可以表明了文修应有的志向和传统,相当于给文修树立了三观。 他不禁有些疑惑,这位老先生不会要拿出这是句来,与自己讨论学术问题吧,要他抄诗词尚可,要是讨论文章,必然会露出破绽,这可怎么办? 张载站在高台上说道:“王山长曾说,建立混元学院的目的是希望天下大同,我深以为然。 然则各族之间存在着矛盾,想要天下大同,十分不易。 不过各族皆崇尚文圣学说,以圣人五德‘仁义礼智信’为立身之本,此乃各族共同之处。 既如此,为何不求同存异,我等一起弘扬圣人学说呢?” 张载说了几句,停了下来,看着王维问道:“王山长以为如何?” 王维想了想,自从始皇帝统一天下后,书同文车同轨,天下各族大杂居小聚居、通婚,大家说一样的语言,写同一种文字,甚至连欣赏美人的审美都日渐趋同。 各族相同点太多了,可以说要不了多久,或许各族真的能混元一体。 不过在这些相似点中,最重要的便是文化观念的趋同,也是就大家的价值观渐渐变得一样。 这其中的变化,与文圣儒教学说是分不开的。 张载在此提出弘扬圣人学说是何意? 现在的儒教可不是以前的儒教,现在儒教走向了狭隘,提倡存天理,灭人欲,太过教条主义,也有些灭绝人性。 天下修士都喜欢自由自在,谁愿意理会这种散发着臭味的学说? 因此在混元学院成立后,他故意没有选择儒教弟子进入学校教书,或许儒教不高兴了,才会派来张载发难。 他打好了腹稿,施礼问道:“不知先生说的是文圣学说,还是诸位先生的学说?” “我等继承文圣学说,乃是文圣弟子,我等学习文圣教诲,我等得学说便是文圣学说,有何区别?”张载问道。 王维摇头,“此处区别颇大!” “敢问其详?” 王维笑道:“文圣学说乃是我等研习圣人典籍文章之后,各自领悟出的圣人学说。 诸位先生的学说是各位的体会。可现如今诸位大先生一定要说你们的学说乃是正统,天下人必须都要学习,请恕在下不能苟同。” “大胆!” 有儒教弟子跳出来大声指责道:“你说各位大先生的学说不是文圣正统吗?” 王维淡淡一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正不正统全在人心。若是天下人大多数认为你们是正统,那便是正统,又何须我来说?” 但现实情况是,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如今的儒家正统,要不是有一个文皇压着,儒教或许已经凋零了。 那人还有再说,张载挥了下大袖,让那个教中弟子退下。 “王山长,此次文会暂且不论何为正统,不如我等放下争执,求同存异如何?” “此言正合我意!” 王维赞同地点了点头。 “甚好!” 张载又说道:“此次我提出的弘扬文圣学说,不是我等学说,王山长可赞同?” “如此甚好!” 张载点头,“既然要弘扬文圣学说,这场文会又在混元学院中举行,我等为何不做劝学诗,奉劝天下人多多学习?” “横渠先生所言极是!” 这次文会混元学生都参加了,现在他们见识到了大陆上最顶尖的文修,最隆重的文会,这一辈子也有了奋斗的目标。要是能再听听各位大先生的劝学文章,定会受益匪浅。 张载定了题目之后,唐宋两国文人轮番上场,正是妙语连珠。 韩愈做了‘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劝学。 颜真卿做‘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劝学。 孟郊做‘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劝学。 王安石做‘年小从他爱梨栗,长成须读五年书’劝学。 陈师道做‘书当快意读易尽,客有可人期不来’劝学。 到了最后宋国皇帝也上场了,他直接抛出了千古名篇——‘书中有女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此诗一出,全场震动,这首诗虽然不甚工整,有种打油诗的感觉,可也算是一首好诗。 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首诗只是二品,宋皇赵祯一鸣惊人,令世人刮目相看。 李隆基脸色有些黑了,这有点丢面子啊!他把目光对准一干大臣,希望他们能献上一片好诗。 可文王大都不理会他,王维也没有理会,其余的文修抓耳挠腮,肚子里没诗。 李隆基又看向了李白,李白苦笑,要说劝酒他在行,什么‘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可要是论起劝学,他真的无能无力。 李隆基沉着脸,很不高兴。 这时朱熹又站出来丢了一首好诗。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诗是抒发读书体会的哲理诗,描绘事物水塘表面的形象之时,又启示人们,要发现其中蕴涵着理性的东西。 朱熹用水塘来比喻学习知识,劝学生们要不断更新,不断积累,不断探索,才能使自己永葆先进和活力,就像水源头一样。 “好诗!” “微言大义!” “果然不愧是文皇!” 全场人大声地赞扬道。 这首诗确实不错,读起来朗朗上口。 “这首诗至少二品!” “不错,此诗出自文皇之口,或许一品!” 众人望着天空等了许久,可也不见祥瑞降临。 “难道是三品?” “或许文皇老了,逼格掉了!” 大家又望着地面,这地板真光,可是看了许久玄武怎么还没出现? 难道这首诗只是普通灵诗?不对,刚才读完了诗,没有凝聚文气,也就是说这只是一首普通的诗。 不会吧? 真人惊讶不已,这首诗怎么着也能算得上三品,怎么可能连四品都算不上? 难道天界的评价程序出故障了,不对啊,刚才宋皇不是还得到了文气吗? 要是天界没问题,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文皇老了丑了,文道宫里的星君们开始嫌弃他了,就像钟馗、贺畴、王维的遭遇一样。 哎,文修果然吃的是青春饭,小正太小萝莉小鲜肉都会受到上天眷顾。 可等到上了年纪颜值掉了,就会遭到上天的厌弃,连文皇也逃不过这个规律,普通修士又能咋办? 众文修看着脸色阴沉如水的文皇,想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作为东道主,王维不知道怎么接茬,他看向了几位文王,可几位老先生都摸着脸,自怨自艾,青春不在,物伤其类。 王维突然发现了长得丑的好处了,那就是不用担心年纪大了变丑了,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他暗暗笑了笑,走到老帅哥苏轼跟前,“岳父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继续吧!”苏轼说道。 王维不知道怎么继续,劝学篇不了了之,接下来只能重新开篇。 他正要上台问话,忽然天上飞下来一个白影,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白鹤,个头挺大的,房屋大小,双翅一展数十丈,几乎遮住了天空。 “仙禽!” “九霄云鹤!” “这是天界信使!” “发生了何事?” 白鹤飞到混元殿上,轻声说道:“文皇修行已满,小鹤奉命带文皇上天,重归仙籍!” “什么?升天?!” “这就成仙了?!” 众人惊讶不已,朱熹似乎只是文皇中阶,五彩文皇,距离七彩文皇还有一定距离,为何早早地上天? 朱熹也很惊讶,升天的时辰还没到吧? 他所学庞杂,也懂得几手算命之术,他算着自己要在数年后才会升天,这次怎么会这么快呢? “文皇请快些,一旦误了时辰,天门关上,文皇就再也没有登天的机会了。” 朱熹不敢迟疑,抬脚飞到了仙鹤的背上,看着混元殿中的文修,他抱了抱拳,最后还把儒教的事情托付给张载处理,相当于传位。 “啝嘤嘤!” 白鹤一声长鸣,像一支箭一样,带着朱熹向天上从去。 轰隆~ 天上霞光朵朵,云朵中传来一阵仙音,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神仙仪式搞的动静不小。 众人看着天上的动静,如痴如醉,脸上带着浓浓的羡慕。 这就是成仙啊,一定要认真修炼争取早日成仙。 朱熹升仙后,大家都很激动,毕竟都是凡人,能亲眼目睹一次真人升仙,这辈子即使成不了仙也都够了。 会场持续热闹了一个时辰,众人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一次朱熹走了,对各方面的影响都很大。 首先儒教。 没有文皇这个后台,儒教对朝廷的影响减弱,若不自行改变,必然会走向末路。因为儒教中只有数位文王,而朝廷文王可有十多位。 其次,宋国方面。 朱熹上了天,王重阳一直没有出现,宋国的综合实力下降了一截。在唐宋对峙中,从占据巨大优势,变成战略持平,宋国以后再也不能对唐国无礼了。 最后,大陆局势。 这次升仙对唐国、长江联盟、圣女教、妖族等都有影响,不过都是有利的影响。 所以看到朱熹上了天,李隆基哈哈大笑,端起酒碗,连干三杯,诸位唐国大臣也借着祝酒的时机多喝了几碗。 相比起唐国的开心,宋皇赵祯喜忧掺半,朱熹在世,每次朝廷出现了重大议题,都要先向他征询,以示敬重。 赵祯讨厌这种被人凌驾在头上的感觉,现在走了一个朱熹,只剩下了太后,他表示轻松多了,他本也想连干三碗,却被身边的魏璎珞阻止了。 魏璎珞指着一群闷头不语的大臣,表示大家都不高兴,你也不能太兴奋。 看到群臣的表现,赵祯又想到了文皇升仙的后果。 宋国里有几位神仙,譬如扶摇子陈抟、纯阳真人吕洞宾、铁拐李,可这些人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插手朝廷之事,就算宋国被灭了,他们似乎也不怎么愿意干涉。 这一点上这几位神仙比不过朱熹和王重阳,可这两位一个失踪一个成仙,宋国真的没了靠山了,该怎么办? 赵祯没高兴好一会儿,又陷入了抑郁,怎么办啊怎么办? “陛下别急,朝廷之中,王介甫和苏东坡两位先生都是半步文皇,或许借着此次文会可以重新诞生一位文皇呢!” 魏璎珞善解人意,轻轻地劝解道。 “爱妃所言极是!” 赵祯又高兴了,走了一位文皇,又来了两位,宋国依然是实力强劲。 而且这两位要是成了文皇,至少比朱熹好很多,朱熹以儒教教主自居,对皇帝都不怎么尊重。 王安石和苏轼都是臣子,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忠字,大概不会对自己指手画脚吧? 哈哈! 赵祯又高兴了起来。 “继续啊,怎么停下了?” “圣上有旨,文会继续!” 第301章 苏东坡乘风归去 朱熹走了,文会中少了一位大佬,这场文会就由唐宋两国的陛下做主了。 赵祯下了令,李隆基没有反对意见,这场文会又开始热闹起来。 现在是第四场了,月亮已经出来了。 今日是中秋,月亮特别大特别圆。 在王维的安排下,文会志愿者为各位参会者端来了月饼,由于人多,他一共准备了数十万块月饼,各式各样的都有。 大家吃月饼喝着美酒,赏着月亮,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数万人一起过中秋,这种经历或许人生只有一次。 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文修同道,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好诗现世,第一次看到友人升仙,第一次万人赏月,这一次真是来对了。 “既然是中秋,怎能少了赏月之作呢?” 大家一边吃着月饼,一边商议起了下一场的题目。 没说几句,李白主动提了建议。 大家一想也是,中秋文会没了赏月之作,终究是不完美的。 “那就请青莲上台主持吧!” “可以!” 李白一手拿着酒,一手拿着月饼,边吃边喝摇摇晃晃地走上了舞台。 “中秋赏月,乃是每次文会的题中之意,此次怎么能少呢?我想大家来参加从此次文会,肚子里别的诗词没准备,赏月之作一定准备了吧?哈哈哈...” 中秋文会,赏月之作,这算是个开卷题目,大家来这里怎么会没准备? 或许大家已经急不可耐了。 李白笑了几声,说道:“其实我也准备了,作为主持呢,我就抛砖引玉,先读出来吧!” “请!” “好!” 李白咕咚咚地灌了几口酒,迈着醉人的步子,像是在打醉拳一样,这种动作杂乱无章,要是王维来做,肯定特难堪。 但李白不同,他长得帅,玉树临风,白衣招展,翩然若有神仙之姿,令人赞慕不已。 李白乱晃了一阵子,展示了自身的风采后,开始高声吟诵起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 辞粟卧首阳,屡空饥颜回。 当代不乐饮,虚名安用哉。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 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一首长诗三百余字,李白一共吟诵了半个时辰,众人听了赞叹不已。 “锵嘤~~” 玄鸟降世了,赐给李白一缕五彩文气,李白摇身一变成了文王后期,成了年轻一辈中耀眼的明星。 唰~ 一缕清辉从月亮上投下来,照到了李白的身上,李白缓缓升空,他在天上发光。 唰唰~ 眨眼间,李白周围又出现了两个身影,与他一般无二。 “啊,天上有三个李青莲!” 有人大声惊呼道。 “这难道是一种神通?” 有人猜测道。 不错!这便是李白得到了的神通,月影分身术。 只要他高声吟诵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就可以变成三个人,一个真身,两个月光之幻身,幻身栩栩如生,一般人难分真假。 有了这么技能,李白实力翻翻,要是去逛青楼,还可以多找几个女人。 李白下去了之后,台下的文修们又急不可耐地向台上跑。 张若虚做了‘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晏殊做了‘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杜甫做了‘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晏几道做了‘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张九龄做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 此次赏月之作,一共做了上千首,其中上了三品的灵诗有近百首,可以说古今往来,从来没有哪次文会能出现这么多好诗。 此外,还有很多人在今夜突破了文王文尊境界,也算是突破最多的一次,这一次不愧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天下盛会。 “王玄奘!” 数千人做诗,等大家吟诵完了,已经到了半夜。 李白主持了一场,喝了不知多少酒,他醉醺醺地站在舞台上,指着王维道:“该你了!” 王维想了想,走上了高台。 “王山长!” 看到他又登台,学生们高声呼喊起来。 王维压了压手,等会场都平静了下来,他朗声道:“文会到了此时,也快要接近尾声了,首先我要感谢大家来参与此次文会,感谢大家的支持,这座花果山才能在东海里重生!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才能相聚在这里,感谢各位的支持,此次文会才能如此精彩......” “哈哈,多谢王山长款待!” 王维说了一大通后,会场上的人也都起身向王维表示感谢,要是没有王维组织,天下文人怎么能聚在一起,尤其是各族又怎能搁置争议,平静地坐在一起谈论文修之道。 没有这次文会,许多人还籍籍无名,可自从登台赋诗后,不知有多少人一夜成名,这都要感谢王玄奘,因此大家都诚心实意地感谢。 “玄奘,作诗吧!” 王维在舞台上谢来谢去,李白不屑地撇了撇嘴,觉得他在装腔作势,俗不可耐。 “好吧!” 王维没有在啰嗦,在舞台上走了几步后,他觉得这首诗还是由自己来吟颂更为合适,因为女人吟不出那种气势,有些糟蹋了。 而且这首诗也不能算做一品诗,最多两品,自己吟诵也不太亏,反正吟完了这首诗,他不打算在作诗了,再作诗就是作死。 他挥了挥衣袖,把正在卖脸的李白赶下了台,面对着天下文修,他大声地吟诵起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这是曹操的《短歌行》,其中有写月亮的句子,王维勉强抄了过来。 听完《短歌行》,场中个人沉默了片刻,才轰然叫好,这是一种新的体裁形式,全是短句,但音韵节奏优美,诗句更是琅琅上口,算是一首难得的好诗! 可是这拉拢人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什么绕树三匝何枝可依,难道要大家都投奔到混元学院来当教师? 这首诗就像一面明晃晃的旗子,大意就是都来混元学院吧,我不嫌弃,来的越多越好,只是唐宋两位陛下都在,你王玄奘在花果山上立起了第三面旗帜,是不是有些放肆了? 赵祯无所谓,李隆基的脸色不怎么好。 乍一听到这首诗,李隆基还暗道王维有才,可听到后来‘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不仅皱起了眉头。 周公名叫周公旦,西周时期的政治家、教育家,被尊为“元圣”。这王玄奘以周公自喻算是什么意思,他想当宰相? 还有天下归心,归心于谁? 难道你王玄奘要天下人都对你忠心? 可谓是胆大妄为! “王玄奘,你想造反?!” 随着李隆基来到花果山的杨国忠站出来大声指责道。 “不知杨宰相是何意?”王维不解地问到。 杨国忠站出来指责道:“如今圣人在位,朝野清明,凡天下有才有德之士,皆可通过科举与贡举归于朝廷,无使野有遗贤,又何来‘何枝可依’之感慨?” 王维愣了愣,也明白了过来。 曹操在作这首诗时,已经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宰相,他借此诗明志,招揽天下人才,言语之间颇有几分霸气,一点也不用顾忌娃娃皇帝。 而自己不同,他现在是扬州刺史,也算是一方重臣,可当今皇帝文采武功都很不错,哪能容得下一个臣子胡言乱语,这不是当面打脸吗? 瞧着李隆基冷笑着看了过来,他的额头不禁冒出了一层细汗,这一次又抄翻车了。 “陛下明鉴!” 他连忙解释道:“如今天下边走动乱,有许多无家可归的幼童衣食无着,就像天边的寒鸦一样,无依无靠,微臣创办混元学院的初衷,就是建立一个大家庭,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同时传授他们‘忠义礼智信’之道。 微臣希望通过教育的方式,让各族放下仇恨,放下歧视,和平相处,绝没有其他不轨的心思。” “哈哈,这就是构想中的大同国度?”李隆基大笑道。 “正是!” 王维道:“无论人鬼妖魔灵,都是混元大陆上的生灵,各族都有生存在混元大陆上的资格,我们何必自相残杀,何不和平相处呢?” “哈哈,和平相处?” 李隆基大笑道:“当年始皇帝文治武功,以霸道统一了天下,他尚不敢说各族和平相处,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又凭什么说这话?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对大陆之事了解甚少,以后多向各位先生请教吧!” 听到李隆基笑了,王维松了口气,“多谢陛下宽恕!” “哈哈,传言你王玄奘是圣人转世,听到你的主张,朕倒有些相信了。”李隆基大笑道。 “不敢不敢,微臣惶恐!” 王维暗暗惭愧。 他正要再说,地上灵光一闪,果然钻出一只玄武来,这是一首三品灵诗,得到了灵诗,他又从文王初阶上升到了中阶,也算得上文道之中有数的高手。 晋升完了之后,王维向台下看去,此时文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参会者也意兴阑珊。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看向了苏东坡,今晚他可没有上台,是怎么回事? “东坡先生!” 这样的好机会,他要提醒岳父一句,一旦错过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碰到。 苏东坡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叹息一声,飞上了高台。 “东坡先生上场了!” “不知东坡先生会做出什么好诗?” “听说是一品呢!” 看到苏东坡登上了高台,众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在参会前,就有传言说苏东坡有好诗词。一直见他没有动静,还以为他不敢上场,没想到要等到最后压轴,这架子也挺大的。 苏东坡望着天上的月亮,身形缓缓飞起,他站在月亮中,朗声吟诵道: “适逢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声音清朗,传遍万里,他挥一挥长袖,在空中随风起舞。 王维第一次发现男人的舞蹈也可以这么美,仿佛仙人,美得让人沉醉。 呼呼~ 一阵风声响起,张云容等人飞到了空中,站在苏轼身后,以天空为舞台,以明月为背景,翩翩起舞,这场面美得惊人。 “锵啷!!” 裴兴奴弹起了琵琶,苏小妹弹气了瑶琴,连李隆基也忍不住技痒,横起了玉笛,清音悠扬,不绝于耳。 “明月几时有?” 苏东坡望着明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忽然天上明月大盛,在他的周围投下了一片月光,他手中拿着一把青玉酒壶,仰天饮了一口。 “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词吟完,天地一片寂静,只剩下远处大江奔流,山下浪花澎湃,天上明月播洒清辉,众人一眨不眨地望着天空。 这个人把宋词带到了顶峰,这首词可以称作宋词之冠。 有人听着这首词,禁不住流下激动的泪水,天下居然有这么美妙的词赋? 真是太美妙了! 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这一幕或许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杜甫不忘记! 王维不会忘! 就连一向自傲的李白也不得不停下酒杯,怔怔地看着苏轼,在月亮下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他饮着酒叹道:“人人称我谪仙人,而东坡先生是真正的天仙呐!” 唐国宋国,各族文修听到此词,都不由地感慨起来。 “中秋词,自东坡此词一出,余词俱废。” 韩愈深深地感叹道。 “东坡文章人物,诚千载一时,后世安所得乎?” 王安石叹息道。 “啝嘤嘤!!” 忽然从九天之上又传来一声鹤鸣。 “怎么又是仙鹤?” “难道东坡先生要成仙?” 文修们惊讶不已,朱熹是老牌文皇,也到了升天的时候,可是苏东坡只是个半步文皇,为什么会升仙呢? 这不是乱来吗? 难道天界大乱了? 众人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玄奘!” 苏东坡站在天上大声喊道:“我欲乘风归去,苏家之事就拜托你了。” “岳父大人安心去吧,人间有我,一切都好!” 王维躬身拜了一拜,送别即将成仙的岳父大人。 “父亲!” 苏小妹和苏寻都飞上了天,依依惜别。 苏轼已经两百多岁,妻妾早亡,除了一个未来赴会的弟弟苏辙,亲人都在这里。 与家人,与宋皇,与朋友,与敌人话别后,苏轼乘着仙鹤飞上了天界,留下了数万文修一脸懵逼,难道升仙的标准降了,只要文王就可以成仙? 大家欣喜不已,尤其是各位文王更是笑出了后槽牙。 “哎!天下大乱从此始啊~~” 东瀛子发出一声长叹,消失在大殿屋顶上。 其余几位神仙也面色凝重地叹息几声,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是肿么啦?! 混元殿中,数万人一脸懵懂。 第302章 十斗文气一朝尽 文会结束后,众人在夜幕下散去,唐宋两国皇帝也各自召集群臣,商议东瀛子的叹息,要是真的天下大乱了该怎么办? 譬如唐国从建国后就没有停止过战争,可看到诸位神仙的表现,似乎此次战乱会来的更猛烈些。 唐国君臣分析了一下唐国目前的形势,主要能引起大战的无非是妖族、宋国、长江联盟,还有盘踞在国内各处的魔巢,张九龄提醒道,还有安禄山,不可不防。李隆基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君臣合计了一个时辰,派遣信使送给各处都督府大都督,以及边州长官,要他们做好一切准备,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意外。 对于唐国的轻描淡写,宋国显得更为郑重。 因为这次文会宋国最憋屈,本以为走了朱熹,会迎来新的文皇苏轼,没想到两人都升了天,这一场文会宋国亏大了。 宋国实力大减,保不准有人忍不住准备在此时动手了。 宋国君臣仔细地商议了一晚上,列出最有可能出现意外的势力,南方方腊,这是头等心腹大患,接下来还有唐国、长江联盟、海族,还有新近归降的梁山,梁山好汉个个修为高深,近几年还连连突破,他们拥有众多武王,保不准会突然出现一位武帝呢。 要是有了武帝,梁山便有了抗衡朝廷的实力。 因为文皇走了,朝廷的威慑力变小了,要是梁山出了武帝,加上梁山大阵,可谓是非常犀利。除非宋国群臣一起上,才能勉强镇压。 不行! 这样一颗定时炸弹怎么能放在汴京呢,应该早早派到南方去。 群臣的讨论有了结果,赵祯立即颁旨梁山,限梁山军在一个月内驻防洪州,听从童贯差遣。 “陛下,微臣方才追到了扶摇子,打听到了原因。” 宋国钦天监正跑进来回禀道。 “快讲!” 宋国君臣急匆匆地喊道。 钦天监正看了一下殿内的文修大臣,目光有点迟疑。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莫要迟疑!”王安石大声吩咐道。 “是!” 钦天监正说道:“扶摇子说,百年内,先天文气共十斗,今晚得了多少斗?” “咔嚓!” 有人手一抖,把茶碗晃到了地上。 “嘶嘶~” 剩下一些大臣想到了某种后果,不由地倒吸几口冷气。 “难道说,此次文会把一百年的先天文气全用光了?”有人惊讶地问道。 “恐怕是这样的!” 这可是文道兴起后,近万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奇事,大家都知道天下文气共十斗,却也没有人担心文气会用光,他们以为文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可要使用光了会怎么办? 文修再不能升级了。 只能凭紧着后天文气勉强维持着目前的境界。 文修斗法时也不能再大手大脚了,要精打细算过日子。 如此一来,文道魁首宋国岂不是要实力大减? 宋国强于各方势力只要凭借的是文修,可走了两位文皇,先天文气又用光了,这下该怎么办? 这一次就连一向沉稳的王安石范仲淹张载等人都慌了神。 没有了文修的威慑,宋国就像是失去了城防,原本文修们一直吹捧的这里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南国,很快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蛋糕。 该怎么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点办法都没有。 “百年啊百年!” 王安石忽然拍了下手掌,激动地看向钦天监,“你可打听到下一个百年会在什么时候?” “对啊!” 群臣又高兴了起来,这个百年的文气用完了,只要下个百年早些来,大家省吃俭用也能扛的过去。 “钦天监快说!”赵祯也是文修,事关国运,由不得他不紧张。 钦天监张了张嘴,面色极其难看。 “钦天监正,你不会没有打听此事吧?” 赵祯挥了下龙袍,“你再去一趟,一定要打听到下一个百年在什么时候。” “陛下,微臣打听了。” 钦天监正禀报道。 “哦,那你快说!” 大家都紧紧地盯着钦天监正,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好消息。 钦天监正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扶摇子说,寅吃卯粮,今晚一品灵诗十首,二品灵诗八十余,三品灵诗数百,所得文气共十四斗,下个百年的文气也被预支光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我不信!” 有人不相信,当场吟诵了一首尚未来得及吟诵的好诗。 众臣听了都说至少三品。 可是等了许久,只得到一缕紫色的后天文气,显示的是四品一阶灵诗。 “这都是真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到真相,有些人经受不住,直接惊倒在了地上。 “这么说要等一百多年?” “我们这群老家伙怎么能熬下去?” 文王境界只能活两百多岁,有些文王本体弱,两百也活不了,再等一百多年,他们能等得到吗? 熬不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东坡何其幸运啊!” 苏东坡升了天,再也不用为宋国操心了,也无需为生死之事烦恼了。 本来大家还不怎么羡慕苏东坡,他们想着反正要上天,用不着羡慕,可没想到文气没了,这一下就成了天差地别了。 “盛极必衰,此乃千古至理,我等怎么就忘记了呢?” 范仲淹深深地叹息道。 “哎~” 此次混元文会空前绝后,会上出现的灵诗更是百年难见,灵诗之多,超过任何一个时代,大家都以为此次文会会带来文道盛世,没想到却带来了文道的衰弱。 哎,大家一向大手大脚惯了,一点也没有计算过文气衰竭之事,可事到临头才知道祥瑞现世是多么可贵,可是没了先天文气,百多年再也别想祥瑞出现了。 “王玄奘,这一切都是王玄奘搞的鬼!”有人大声地指责道。 “这会不会是唐国的阴谋?” “唐国定是想故意耗光文气,借机削弱我大宋!” 他们的怀疑与自责并不是空穴来风,今晚的大场面是王玄奘搞起来的,现在文气用光了,少不了他的责任。 还有唐国一向文武并重,这一次唐国会不会用一招单马换車的计量,用唐国的文修凭掉宋国文修,这样以来唐国的实力就凌驾于宋国之上了。 “不会的!” 有人反驳道:“天下文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玄奘本是文修,他怎么会自掘坟墓呢?唐国的大臣中,韩愈李商隐杜牧等文王都是耿直之臣,不会耍这种阴谋,更重要的是他们年龄更大,没了先天文气,对他们的影响更大。” “而且唐宋同为人族,宋国要是倒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有人补充道。 这话说的有道理,大家暗暗点头。 “各位爱卿,文气耗尽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去,我们该如何安定国内局势?”赵祯提出了更重要的议题。 这时候大臣们大都愁容满面,他们担心自己等不到下下一个百年,心中忧愁不已,哪里有心思思虑国家大事呢? “陛下!” 范仲淹想了片刻,率先站起来说道:“臣以为,陛下该颁旨‘尚武’。” “尚武?” “不行!” “一旦武修起来,置我等文修于何地?” “范纯仁,你居心何在?” “范相公文武双修,他当然不担心。” 一群文臣们听了,纷纷出声反对。 如今宋国的局势是文尊武卑,要是颁旨尚武,要不了几年武修就会踩到文修的头上,对文修呼来喝去,想到那种境况,文臣们不寒而栗,这些年来,武修可没少在他们手中吃苦头。 武修们早有怨言,一旦爆发,武修岂会客气? 事关身家性命,容不得文臣们不谨慎一些。 “都别吵了!” 王安石大声制止道。 等众人静下来后,他沉着地说道:“范纯仁说的不错,想当年灵气枯竭,练气士大量消亡,这一次文气用尽,我等文修若不谨慎从事,就会步练气士的后尘。 为今之计,武修崛起实属必然,我等应当尚武,借助武修们的实力来稳固大宋疆域。” “可武修不服管教,憎恶文修,一旦他们崛起,势必会惹出大乱子。”有人反对道。 王安石摇了摇头,“为了宋国,文修暂时忍受一点委屈又如何?何况只是暂时,等过了百余年,文修将会重新迎来盛世。武修要是知道了,也不敢对文修太过放肆。” “所以我等文修需要忍辱负重一百多年?”有人泄气地说道。 王安石叹道:“除了倚重武修,我们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要看着宋国大乱,被敌国侵占?” 等到群臣争议结束,赵祯又看向了范仲淹,“请范相谈谈宋国该如何尚武?” “首先!” 范仲淹看着大殿中的皇帝和群臣,一字一顿地说道:“请陛下颁旨为岳武穆平方,册封岳武穆为天地正神,带领群臣拜祭岳武庙!” “不可以!” 有人大声反对道。 “范纯仁,你竟然趁此机会为岳飞正名,你居心叵测!” 范仲淹哈哈一笑,“宋国武修皆敬慕岳武穆,以岳武穆为榜样,并在家中设祭,此事由来已久,我不说大家就不知道吗? 岳武穆就是武修心中的神祗,朝廷不承认岳武穆的神位,又怎能收拢武修之心?” 众人都静默下来,暗暗思考着,岳飞武修为高强,功劳很高,可惜却被冤死了,朝廷过了这么久也不给岳飞平反,导致武修的怨气越来越大。 本来岳飞在民间的声望还没有那么高,因为朝廷一直装聋作哑的缘故,近些年武修们来把岳飞捧得越来越高,简直成了武修的神祗。 朝廷要想尚武,提高武修的地位,就必须先提高武修神祗的地位,这是应有之义。 “哈哈,岳武帝以精忠报国为人生志向,至死不渝,武修们崇慕岳武帝的功劳,同样会以他为榜样,做到精忠报国四字,一旦违反,必然会遭到天下人唾骂。” 范仲淹笑着说道:“只要武修们能做到精忠报国,各位大人还在担心什么?” 众文臣听了之后,眼睛一亮,这话说的不错。 武修敬佩岳武帝,把他奉为神祗,而这尊神祗的志向是‘精忠报国’。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个紧箍咒一样套在文修们的头上,他们不敢违背,一旦违背,就等于违背了心中的信仰,必然会受到武修同道的谴责。 此外,如今天下江湖中的武修,大都受过文圣教化,皆以‘仁义礼智信’为行为准则,在思想上,他们与文修相近,这样一群人又有多大危害? 要是真的有武修胡作非为,不等朝廷出手制裁,江湖上那些大侠少侠们首先就会跳出来,代表江湖正道处罚他们。 因为经过了数万年潜移默化的熏陶,武修几乎被驯化了,成了只会呲牙的猛兽。受到忠义礼智信的影响,他们最多在喝醉时发发牢骚,平时根本不敢动手。 哈哈,这么一想,文修的地位并没有降低,颁旨尚武也没有多大的危害。 等到众大臣都同意了之后,范仲淹又开始说起了‘尚武’的做法。 首先为岳武帝平反,收买天下武修之心,把岳武帝捧得越高,武修的心越稳。 其次提拔武将,譬如韩琦、狄青、杨家将等,这些人都应该得到提拔。 这种做法有两个好处: 一是能稳定武将之心。 二是向天下武修树立一个榜样,邀买人心。 众人听了暗暗点头,此议甚好。 再次,对待梁山军不应该像防备敌人一样,把他们一脚踹到洪州,这样做会显得朝廷心虚,会惹得梁山头领不忿。 范仲淹建议赵祯亲临梁山军,犒劳梁山军,并带领梁山诸位头领在岳武帝庙中祭拜。 “不可!” 有人反对道:“梁山军野性未驯,梁山众头领大都是江湖草莽,身上血债累累,要是冒犯了陛下,该当如何?此议太过凶险,范相公当谨慎一些。” “此言差矣!” 范仲淹挥了挥袖子,向皇帝施礼道:“陛下,梁山之中,宋江乃是忠义之后,吴用乃是儒教弟子,公孙胜是全真教掌教丘处机之徒,卢俊义乃是周大师弟子,此外梁山中有我朝中武将数十,他们皆是忠诚之士,又何必担心呢?” “范相公,梁山上还有林冲、李逵、武松等杀官造反劫狱之凶徒,这些人不可不防。”有人站出来大声地说道。 “无妨!” 范仲淹笑道:“梁山军中各位大头领守的是一个忠字,其他的头领守的是一个‘义’字,要是有人敢犯上作乱,必然会连累到梁山军,那些作乱之人不忠不义,不用陛下动手,梁山军会亲自处理掉。” “范相所言有理!” 赵祯微微颔首,“此行还能检查一下梁山军的忠心,可谓是一举两得。” “陛下英明!” 范仲淹说道,陛下亲自犒赏梁山军,不仅可以安抚梁山军,表示朝廷对他们的看重,还能像江湖势力释放一个信号,只要改邪归正,朝廷都会赦免前罪。 此外,梁山军与岳家军一脉相承,也该让他们传承岳武帝的精神‘精忠报国’。 “范相公高见!” 众人齐声称赞。 宋国君臣商议已定,不等天亮就起驾回国了。 同时李隆基也带人离开了花果山。 原本热热闹闹的花果山,又沉寂了下来。 第303章 昙花一现再论酒 “文气用完了?” 王维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十分惊讶,一晚上的时间能把一百年的文气全用光? 要知道这其中还有朱熹和苏轼的文气没给呢。 当时大家就觉得蹊跷,文皇朱熹做了好诗,怎么会没有祥瑞现身,后来要升仙了,白鹤才姗姗来迟,或许在那个点上,第这个百年的文气便被用光了, 后来文会继续,大家继续浪,好诗一首接着一首,祥瑞接连现身,又用光了下一个百年的文气。 天界文道宫没了文气,没办法给两人赐下文气,可又不能对两人置之不理。 文道宫可能临时开了个碰头会,想出了一个既能保全两位颜面,又能勉强凑够文气的法子,那就是提前接两位谪仙人上天归位。 只是他们的做法有点厚此薄彼。 人间还有王安石欧阳修李商隐韩愈等等一大批老年文王,他们为什么置之不理,要是全都带上了天,人族势力不就大幅度削弱吗? 王维暗道遗憾,想着刚才离开的老头子们,这些人能熬得过一百年的时间吗? 熬不过就是个死。 难道这些人不是天上的神仙,没有资格上天? 即使他们不是,可是李白杜甫呢,这两人一定是天上的神仙。 可如今没了先天文气,这些人该怎么上天? 他不知道先天文气是怎么制造的,可是这产量也太低下了。 又或者这是天界限制人间成仙的手段? 一个七彩文皇至少需要五斗先天文气,这相当于一百年有两个成仙名额。 朱熹和苏轼可能在这个百年成仙,那么下一个百年又是谁? 这天下真的被一场文会打乱了。 王维站在山顶上,望着李隆基一行人乘着白云向北方飞去,暗暗地想到,都说天下即将大乱,会从哪里乱起呢? 乱吧乱吧,只有天下乱了,圣族才有机会! 他抬头望着天空,月亮真美! 看着月亮,他运转起了玄功,查看了一下修炼进度,忽然脸上露出了喜色。 这次文会上,大家做了数百首吟月诗词,二品以上吟月诗,数十首。 每次有了好诗,天上的月亮总会洒下一片月光。 月光洒在山上,相当于洒在了他的身上,全被他吸收了。 凭着今晚的收获,他的玄功第三层第二转已练成了一半,要是再来一次这样的文会,或许就能完全练成,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意外惊喜。 他完全没想过写吟月诗可以辅助修炼玄功。 他暗暗地算了算,月光境炼体完成了大半,也许不要几年功夫,他就可以炼成的第三层了。 这种修行速度即使是当年的始皇帝也比不上。 这一点值得骄傲一下。 送完了皇帝一行,王维又回到了大殿中。 王勃陈子昂等人正带领着一些学生在收拾着残局。 “好了,天色已晚,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是!” 王勃等人领命退下了山。 等学生们走了,混元殿就空荡荡的,比足球场还大的会场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收!” 王维站在高台上,看着这巨大的宫殿,运转法力,大殿慢慢地下沉,像是被大山吞噬了一般。 过了片刻,大殿全部消失,在原本平坦的地面上慢慢地生长出了一座秀丽的山峰,怪石林立,树木参天,这处山峰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看起来舒服多了!” 原始状态的风景才是最迷人的,多了一座宫殿,对花果山的生态环境破坏太大,而且大殿建在山上风吹日晒的,不好维护。 他把混元大殿藏在了山体中,大殿会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下一次开文会,他可以施法把大殿放出来,这就是法术的好处。 混元殿消失了,山上只剩下一座建筑,那就是王维的家,依山而建的山间小筑。 此时小筑中住着一群女人,不止是他后院里的那几位,还有小龙女方百花灵儿等人都没有离开。 一方面林黛玉盛情挽留,二是山上的灵气更为浓郁,她们都是修士,住在山上对身体大有脾益。 好吧,最重要的一点,她们几人要参加梁山论剑。 可是在神仙们的口中,天下即将大乱,那些本要来论剑的人还会再来吗? 这是一个未知数。 “玄奘,来...来,喝酒!” 焦遂躺在东峰上,结结巴巴地招呼着。 “来了!” 声音响起,身形顿时消失不见,话音未落,他就出现东峰之上。 天快要亮了,日头在东海之东的海面上露出一线曙光,灿若锦霞,分外迷人。 “真美啊!” 他静静地望着太阳露出水面的场景,这么美的景色,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奇景共欣赏,明天应该带林妹妹她们一起来看看。 “玄奘,喝...喝酒!” 焦遂扔过来一瓶酒,白色的瓶身上印着一朵黑色的花朵,像是昙花。 他打开瓶子闻了下,酒香悠悠飘过,越用力嗅,越闻不到,不去闻它,鼻腔里却又充斥着满满的香味。 一瞬间,香味又消失不见。 再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都是一种醉人心脾的幽香,使人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不是他的心灵太过脆弱,而是这种香味是他最喜欢的香味,也是脑子里记忆最为深刻的味道,仿佛酿酒师知道饮酒之人喜欢什么香味一样,十分神奇。 “这是什么酒?” “灵儿姑娘送来的昙花一现。” “怎么酿成的?” “喝一口你就知道了。” 王维喝了一口,没滋没味,与山涧的泉水差不多。 “这也能算作酒?” 他有些怀疑地问道。 “当然!” 焦遂说道:“这酒就是用来品香的,仔细喝,慢慢品味,你自然能体会出这种酒的滋味。” “这酒只是为了闻香?” “一般酒靠的是酒水凛冽醉人,而这种酒,靠的是香味来醉人。” 焦遂解释道,每个人都有个人的爱好,每个人对香味的理解都是不同的,不存在一种天下人都喜欢的香味。 王维理解,这相当于一千个读者会有一千个喷子。 “但昙花一现不同,它的香味全天下人都喜欢。不管什么种族,在昙花一现上都达到了高度一致,这种酒是最香的,毫无争议。” 王维又仔细品味了下刚才的香味,忽然发现这种香气其实不是从酒瓶中散发出来的,而是从自己的脑子中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由脑子制造的香味。 在这个过程中,昙花一现只起到了刺激的作用,一个催化剂的作用。 这么说来,灵儿姑娘算是个化学家,不,更准确的说,她是个香水大师。 “这缕酒香可不简单。为了酿造出这缕香味,灵儿姑娘采集了数百种花,酿了数百年才算成功。在大陆上的名酒中,昙花一现可以名列前三甲。” 另外两种应该就是勇士酒和美人酒了。 王维再喝一口瓶中的清水,寡淡无味,可是记忆中那缕香味更加浓郁了。 他明白清水的作用了。 这是一种衬托的作用。 用清水的寡淡来衬托那缕香味。 每喝一口,幽香又清晰地闪现出来,直到瓶中的酒饮完,记忆中的幽香才会渐渐散去。 要是瓶中装着别的味道,幽香就会淡去,一点也扑捉不到。 以酒佐酒,这个灵儿姑娘的酿酒技术真心不赖。 这种酒只适合文人慢慢品尝,要是一口酒一口肉,那真是暴殄天物了。 “玄奘,此酒如何?” “绝妙!” “哈哈,不错!” 焦遂又饮了一口,望着月亮沉默了片刻,“你知道我脑子里最记忆深刻的香味是什么?” 王维摇了摇头,猜测道:“那个被你调戏的女人?” 焦遂狠狠地瞪了过来,“当...当然不是!” “我记忆中最深刻的香味是一种酒香,一种从天上传下来的道酒,那滋味回味无穷。现在我喝着昙花一现,又能找回那种感觉,你说这酒算不算天下第一名酒?” 王维想了想,“不算吧,听说天上有一种酒,闻一下能增寿三百,喝一口能增寿三千,那种酒才算是好酒吧!” 焦遂摇头,“那种酒失去了酒的本质,不再是酒,而是一种修炼的灵液,不好不好!” 王维呵呵一笑,也没有辩驳,焦遂爱酒,要是跟焦遂论酒,能聊上三天三夜。 可是乱世将临,他没心思谈论其他的事情。 此时太阳完全出来了,照得东边的天空通红一片,远处的海面上有数不清的大鱼跳出水面,老鱼跳波瘦蛟舞,以此来迎接这美好的朝阳。 王维背对着朝阳,盘着腿在焦遂对面坐了下来,随手一挥,山上飞来一些水果,两人席地而坐,边吃边谈。 “焦先生,百年之内,升天的人数是不是个定数?” 焦遂想了一会儿,说道:“据说不能多余两个人。” “每百年两个?” 焦遂摇头,“没有定数,有时候一千年都没有人飞升,有时百年飞升一个,只要不多于两个就好。” 王维又问:“为什么不多飞升几个?这一次那些文王们该着急了吧?” “着急也没用,据说名字录在仙册之上的人才能升仙,没有记载的人,即使修为再高,也不可能登上天界。” 听了焦遂的解释,王维又想起了济公的话,济公说他没有仙根,升不了天。 “要是不能飞升成仙,大家为何要修炼,一旦盼头也没有。” “哈哈哈!” 焦遂摇头笑道:“不修仙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仙根呢?要是错过了,可就亏大了。而且大陆上局势纷乱,只有修炼才能活得更好。” 王维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感觉天界用飞升做借口,欺骗了凡人,飞仙之梦就像是挂在驴眼前的胡萝卜,驱使着人闷头前进,到死了才知道修仙是一场梦。 “天界为何不接引人间的修士?”王维不解地问道,天界应该不小,每年选拔两个上去应该不算浪费资源吧? “一者,要是把人间高手接引到了天上,大陆上人族的力量就会削弱。 其实就是因为大陆上人族太弱,天界才会派下一些神仙投胎转世,勉强维持着人族的主宰地位。这状况天界又怎么会带走大陆上本土的修士,削弱人族?” 焦遂顿了顿再说道:“二者如今大陆上各族混居,血脉斑驳,天界是人族的天界,不怎么欢迎外族人。” 王维明白这是实行精粹主义,“文道修士大都是人族吧,有必要那么防备着吗?” “这可不一定,你就不说了,许多妖族鬼族灵族与人族的混种就可以修行文道,譬如李隆基、李贺、贺畴等等。” 焦遂沉吟了下,又说道:“此外还有一些圣族与人族的混种的后代,血脉混合的时间长了,更像人族了,也可以修行文道。 这类人是天界一直防备着的,因为他们担心始皇帝没死,他的灵魂会借着那些人重生、觉醒。在人间界的时候,始皇帝已经天下无敌了。要是去了天上,天界必然会大乱。” “如此说来,还是始皇帝的缘故?” 王维暗暗好笑,一个死了一万多年的人,有那么可怕吗?居然一直小心翼翼地对待着,只是这样能防住吗?红裳似乎是天界的人,却不知道她是怎么混上去的。 “始皇帝确实厉害,他们小心一点也不过分。” 焦遂喝了口酒,深深地叹息道,始皇帝要是不厉害,又怎么能杀得强大的龙族片甲不留? 王维点了点头,又换了个话题,“焦先生,东瀛子道长声称天下即将大乱,是局部大乱,还是全面大乱,你可能算的出?” 焦遂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按照本族的预测,大陆至少还有四五百年才会迎来大乱,可是这次文会改变了大陆局势,也改变了天机,大家只能算出天下大乱,却不知道会乱到什么程度。” “会比四百多年前的乱世还严重吗?”王维问道。 “或许吧!” 焦遂叹道:“原本各处势力就有旧怨,大陆局势一直十分紧张,幸亏唐宋两国有文修撑着,才勉强维持住了大陆的战略平衡。 现在文道颓了,天下动荡,各族各处势力必然云集涌动,连番大战不可避免,到时候大陆上又是血流成河,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会有多少势力灭亡,最后崛起的势力,或许会成为天下一统的霸主,这算是趁了你们圣族的意了。” 文道盛世,圣族一直在夹缝里生存,如今文道实力削弱,妖族岂会无动于衷,方腊杨顶天这些野心勃勃之人更不会白白错过这次好机会。 焦遂指着他质问道:“玄奘,天下大乱皆因为文会而起,这文会又是你提议的,也就是说天下大乱的局势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或者你身后的人,是不是早就计算好了的?” 王维摆了摆手苦笑道:“焦先生莫要开玩笑,我见识浅薄,都不知道文气还能用光这回事,又怎么能做出这种布局?” “当真?” “千真万确!” 第304章 非暴力崛起之路 “噹噹!” 混元学院的晨钟敲响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学生们开始陆续起床做早课,东边的山下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西边的练武场中呼喝阵阵。 王维望着山下祥和的校园,叹息道:“焦先生,其实从没有想过通过战争的方式推动圣族崛起,更不会做出这种布局。” “是是吗?” 焦遂喝着酒,并不如何相信他的话。 “你可知道我创办混元学院的目的?” “招揽人才?” 王维摇了摇头,“其实我提出的大同社会并不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借口,而是一个真正的主张。我不希望再走始皇帝的霸道崛起之路,我要走一条新路子。” “什么路子?” “非暴力崛起!” “非暴力崛起?” 焦遂不明所以,“不使用暴力战胜敌人,又如何在这乱世中崛起呢?” “通过教育的方式,让大家都能接受彼此的差异,求同存异,各族加深了解合作,将一切付诸于武力上的军事行动都通过合作的方式协商谈判。” 焦遂听了,连连摇头,笑道:“想法不错,实不可取!鲜血是和平的粘合剂,血流得越多,和平越持久,自古以来皆是如此,玄奘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焦先生,且慢下定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王维笑了笑,继续讲解起来。 他的非暴力崛起之路分为四步: 第一步,提出天下大同,各族平等相处的主张,再用百年时间培育出数十万思想开明的弟子。 这些弟子来自各个势力,各个族群,先让他们生活在一起,从敌对的关系上转变成同学关系。再通过各种合作实践,相互了解,相互认识,让他们化敌为友。 相当于培训政治指导员。 第二步,他会暗暗地帮助这些学生夺取各族势力的实权,最好能帮助他们登上皇位,统管中枢。 这个阶段可以是两百年三百年,或者更久,反正圣子寿命长,不在乎一两百年的时间。 第三步,等到混元学院的学生掌握了天下各族各部势力的大权后,他会以山长的身份提议组建一个联合国,而他的学生们都是加盟国。 “联合国?” 焦遂听着挺新鲜的。 “不错,各族各部势力的大联合。” 王维又按照现代联合国的模式给焦遂讲了一遍,其中五族族长,修为最高的人,或者皇帝带人五大常任理事,其余各部势力任理事国。 而他暂时担任这个联合组织的首领。 第四步,等到联合国成立后,各族又可以建立一个共同体,大家都放下刀枪,组成一个和平的共同体,这个过程可以是几百年。 等到几百年之后,各族人差不多都接受了彼此,融合在一起了,这个天下也就在他的手中了。 当然在最后的阶段必然会发生战争,只是在那么时候大家已经接受了彼此,接受了统一的思维,战争只会让各族的融合更加密切。 等到战争平息下来,这天下已经彻底变成了混元一统的天下。 想法不错,可是乱世提前到来,他根本来不及培养那些学生,也来不及灌输众生平等天下一统的观念。 如此看来,这天下非得暴力统一不可了。 “玄玄奘!” 焦遂听他说完了之后,沉默了片刻,忽然摇头笑了笑,“玄奘你你不读史书吗?” 王维一愣,“焦先生是何意?” “这种办法曾经现在都有人在用,你不知道吗?”焦遂笑道。 “有吗?” 焦遂点头,“数万年前,大周分裂,人族势力分成了七个部分,他们不听大周号令,相互征伐。” 文圣孔子出世,他想要合并七部,重建大周,恢复周礼。 与王维讲的一样,孔子开始游走人族各部,从各部中招揽贵族子弟,教他们读书明理,向他们灌输人族本一家,当和平相处的观念。 孔子有亲传弟子三千,后来都成了大儒。 这些弟子们回到了各自的部族,按照孔子的主张,他们开始掌握部族实权,准备一统人族,重建大周。 最开始那些弟子都做得不错,人族由七部合并成了三部,并建立了人族联盟共同对抗圣族。 可文圣归天,这些弟子们渐渐死去后,人族又开始了内斗,在面对圣族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最终圣族一统天下,人族分崩离析。 “意...意外太多了,想要用平和的手段来一统天下,根本不切实际。” 焦遂摇头说道。 “确实!” 王维提出的非暴力崛起计划是建立在一切顺利的构想上,可中间的问题太多了,他只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没想过水太大了该怎么办? 譬如此次文会上发生的事情,突如其来的意外,他完全没有应对的办法,只能被动接受。 “除...除非你比文圣还厉害,能控制住所有人的想法,否则非暴力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王维想了想,要是自己能控制别人的思想,还需要再统一天下吗?完全不需要,他只要炼化大陆,等到主宰了大陆,一切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焦先生,你刚才说现在也有人用这种方法,不知道是谁?”王维请教道。 焦遂哈哈一笑,指着西边的长江说道:“长江联盟乃是五族联盟,他们能放下纷争团结起来,不正是你希望追求的目标吗?” 王维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长江联盟虽然松散,可各族人站在一起至少不打架,这可是一件特别难得的事情。 而他构想中的联合国与长江联盟在形式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缺少两样东西,一种是共同的目标,也就是联盟的口号与精神,没了精神的引导,他们的联合是不稳定的,像是一盘散沙。 第二个长江联盟中没有一个总盟主罢了,要是有一个强大的盟主,长江联盟的潜力会更大。 第一个问题可以通过教育来解决,拥先进的思想培养骨干。 第二个问题可以用武力来解决,只要出下一个超级高手打败个联军的首脑,长江联盟会变得更加紧密。 王维忽然觉得这两个漏洞自己都能解决。 可惜自己当不了这个盟主。 “别着急,慢慢来!” 焦遂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相公!”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王维转过头去,山顶上来了一群彩衣美人,有林妹妹等十数人,她们一个个拿着花蓝,漫山遍野地采摘着野花。 “娘子,你们在干什么?”王维好奇地问道。 “我们准备酿酒!”林黛玉笑道。 “酿什么酒?” 记忆中林妹妹不是特别爱酒,有时候来了兴致会陪着他浅酌几杯。 这次怎么会想起酿酒呢? 难道是受到李清照的影响?这群女人中李清照最爱喝酒,酒量也一般,每次喝完了就会穿着彩衣在花园中跳舞,吟诗颂词。 李清照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脸色微红,说道:“昨儿晚上我们喝了灵儿姑娘的昙花一现,觉得特别滋味特别好,我们想请灵儿姑娘教教,灵儿姑娘答应了,我们这就来采花。” “昙花一现?” 王维看向那个戴着面纱,一身黑纱长裙的女人身上,她就是灵儿姑娘。 在她的身边始终飘着一片淡淡的黑雾,一点也不阴森,反而有种暖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与自己以往的感官有些背离。 一般来说,人在看到黄色红色等暖色调的光芒时才会觉得温暖,看到白色黑色,会觉得清冷,这一点在她的身上完全改变了。 很奇怪! “相公,你站在山顶上干什么?” 林妹妹伸着纤纤玉手,摘下一朵浅黄色的灵翘,抬头看到他像根柱子一样立在山顶上,身影被朝阳拉得老长,一直倒影到了花丛上,她以手加额,轻笑地询问了起来。 “娘子,这里的日出特别美,可惜你们来迟了一时半刻!”王维遗憾地叹道。 “哈哈,相公,这你可就说错了,花果山的日出我们早就看过了,现在都看腻了。”赵敏笑着说道。 “才不是呢敏姐姐!” 苏小妹笑道:“花果山的日出百看不厌,怎么会看腻呢!” “哈哈,我是和你们看你了,明天我要跟相公一起来看日出。”赵敏毫不掩饰地说道。 “哼哼,敏姐姐,你要是想跟相公在一起,可以一直坐在山顶上看日落,晚上也待在山顶上过夜,这里是相公的山,没人管你们的。”苏小妹说道。 “小妹吃醋了!” “才没有呢!” 苏小妹红着脸低下头,掐着枝上的花朵,好几下都没有摘下来。 “哈哈,要不我们明天一起看日出吧?”王维笑道。 “不要,我们要酿酒!” 看到她们拒绝,王维飞下山顶,伸手打了个响指,几人前面的花朵就自动漂浮了起来。 “哈哈,我这样够快吧!” “不要这样做!” 灵儿忽然制止道,她的声音很轻,传到耳朵里像是随风飘来一阵花香,闻到香味就知道她在说什么,一种很奇特语言传播方式。 “相公!灵儿姐姐说了,花朵是有生命的,施法摘下来的花朵是没有灵魂的。没有灵魂的花朵是没有香味的,没有香味的花朵酿不出那么美味的昙花一现。” 林妹妹笑着解释道。 “花有灵魂?” 王维不信,这些花没有通灵性,不懂得修炼又怎么会有灵魂呢? “万物有灵,何况生长在灵山上的花儿,她们会绽放,会吐露芬芳,这都是灵魂的缘故。” 林妹妹说道。 这不应该是光合作用吗? 王维学过生物,在心中自有一套认识世界的理论知识,只是到了仙侠世界里,他不知道这些理论是否还有用。 他按下心思,没有再与林妹妹辩解。 “娘子,你素来喜欢花,怜惜花,看到花落也会伤心,今天怎么下了狠心来对这些美丽的花儿下狠手呢?”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相公,妾身哪有下狠手了?” “好好,是我错了,我赔罪!”王维笑着道歉。 林妹妹轻轻哼了一声,笑道:“过了中秋,天气就冷了,花儿就会凋零,在她们堕落进泥土之前,我们摘下花朵,酿做美酒,把她们变成一缕难忘的清香,这不是更好的归宿吗?” “确实!” 王维赞同了这种说法,用花酿酒怎么着也比埋进土里更好,而且鲜花凋谢了,她的花香化作酒香存在,这也算是另一种绽放。 “而且我们在摘下每朵花的时候,都会跟它进行心灵上的沟通,它们要是愿意,我们就摘下来,要是不愿意,也不勉强。” “沟通?” 王维好奇地看了下她们摘花的手法,确实在摘花之前她们都在默念着什么,有些开得灿烂的花似乎拒绝采摘,她们就会放过,转为下一朵。 难道这些花真的能与人沟通? 他握着一枝花准备尝试一下。 “相公别动!”林妹妹制止道。 “怎么了?” 王维不解地问道。 林妹妹抿嘴一笑,“灵儿姐姐说,男人身上浊气重,花儿喜净,经过你们手的花朵都脏了,不能用来酿酒。” “不会这样吧?” 这算是一种性别歧视吗?王维有点不满。 “哈哈,相公,不只是你身上有浊气,我们身上也沾染了你的浊气,要不是灵儿姑娘施法去除了我们的浊气,我们采的花也没用。”赵敏笑着说道。 王维明白了,昙花一现这种就很难得,酿造的过程有很多讲究,像是某种摘茶炒茶的过程一样,在采摘时一定要完整的妙龄女子,一旦被人碰过,手脚就不纯净了,她们身上会散发异味,会影响茶的口感。 这些条件太苛刻了。 “相公,灵儿姐姐说,女子也是一种花朵,身上也带着花香,我们与花朵天生亲近,男人羡慕不来。” 苏小妹偏着头,娇憨地说道。 “有道理,你们是天上地下最美的花朵。” 王维看着自己摘下来的花很快就枯萎,慢慢地变坏蔫掉,而林妹妹她们几个篮子中的花儿却像依然水灵灵的,像是长在枝头,没有被摘下来一样。 算了,别添乱了。 第305章 请圣子南方一行 告别了一群采花姑娘,王维向山下飞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王公子请等等!” 穿着百花裙的方百花跟了上来。她身材纤巧,面容绝美,长着一对儿灵慧的眸子,给人一种蕙质兰心的感觉。 王维下了云头,在一个亭子中落下,“不知方姑娘有何指教?” 方百花走到近前,纤手轻轻搭在一起,施礼道:“拜见圣子!” “你能看出我的身份?”王维笑问。 方百花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圣女,自然能看出公子的身份。” “你是真的圣女?” 方百花是方腊的女儿,是圣女教的公主,王维以为她的圣女身份只是个虚名,没想到他与杨玉环几人一样,是个真的圣女,这方腊也真是好运道,居然生了个圣女。 方百花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微微一红,“我本不姓方,自小被教主收养,才会成为百花公主。” 王维不怎么关心她与方腊的关系,问道:“不知方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圣子!” “你还是叫我公子吧!” “好!” 方百花说道:“传闻前些年甚至曾经亲自去过钟南山一趟,此事是否属实?” 王维心中微微一跳,“属实!” 听了个开头,他就知道方百花想要问什么了,只是邓元觉和包道乙都被关在大钟里,他可没本事把两人放出来。 果然方百花就问起了邓元觉和包道乙的的事情。 “王公子,我想以公子的身手,当日应该可以飞到了上层吧?” “不错!我和邓大师包道长都飞了上去。” 关于终南山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当时在山中的人有十多个,真正能飞上去的只有六个人。 那日王维借助阵法从钟里挪移到终南山出来后,公孙兰又代替他从钟里走了出来,江湖上都以为他本事低微没能飞上去。 可是此事瞒不住有心人,方腊和方百花都知道圣子的本事,知道他可以化身朱雀飞上天。那么见过邓元觉和包道乙的事情就瞒不过来。 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方百花微微一笑,“公子,事后只有你一人出来,不知当日在钟里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公子把里面的人都杀了?” “没有!” 王维摇头苦笑,“那一次有欧阳锋、金轮法王、鸠摩智,还有贵教两位高手,几人中只有我修为最低微,我怎么能杀了他们?” “那不知他们几人何在,还请公子示下!”方百花端庄地施了一礼。 “他们都在钟里。” “钟里?” 方百花微微有些惊讶,不解地问道,“他们呆在钟里干什么,难道里面有宝物?” “非是有宝物,而是他们都出不来。” “他们都是天下绝顶高手,怎么会出不来?” 王维微微一笑,“重阳真人贵为五绝之一,被关在里面上百年也出不来,何况别人。” “什么?!” 方百花惊讶地喊出声来,“王重阳竟然在山里?” “嘘!” 王维比了个手势,“姑娘小心些,此事事关重大,莫要被别人听了去。” 方百花微微点头,“王重阳真在钟南山里?” “不错!” 王维邀请方百花对面坐下,慢慢地讲起了上次的遭遇。 讲到后面部分,他也只是说机缘巧合下触动了某处机关,从上层掉了下来,至于传送到终南山里的事情,以及红裳的猜测,他都略去不讲。 方百花也没有多问,叹道:“这些年来,教主一直隐忍着没有大举攻打宋国,就是顾忌王重阳的存在,要是他知道王重阳被困在山中不能出来,一定会十分开心吧。” “方姑娘,依你之见,方教主知道了此事后,会不会有所行动?”王维问道。 方百花沉吟了下,看着南方的天空说道:“或许圣教军队已经出动了。” “这么快?”王维惊讶道。 方百花叹道:“教主已经等了几百年了,这一次文气耗尽之事,他必然得到了消息,如此天赐良机,他怎么会迟疑呢?” 王维暗暗想着,难道天下动荡的开端要从南方开始,只是梁山投降了宋国,宋军实力大涨,这个时候攻打宋国并不算是一个好的时机吧? “当初梁山在北方牵制着宋国之时,圣女教为何不发动功宋之战呢?”他疑惑地问道。 方百花说道:“包道长擅长观天象,那时天机未到,一切攻宋之举都是徒劳。如今天机大变,天下的局势必然会出现变故,此时攻打宋国正是时候。” 王维想了下说道:“近年来梁山诸位头领接连突破文王境界,或许会出现武帝,要是他们联合起来,神仙难敌,方教主有把握破掉周天星辰大阵吗?” 方百花道:“不管有没有把握,这一次教主都会出兵宋国,因为教主快一千岁了,错过这次天机,下一次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传闻方教主把玄功练至最高境界,应该可以活到一千五百多岁吧,何必着急?” 圣族一般人寿命都在五百岁以上,修炼有成,会增加寿命,方腊至少是魔君境界,至少能活一千岁。 “上次与王重阳比武,教主受伤颇重,最后损耗了寿命才稳住伤情,如今教主也不知能活多久。要是教主不在了,圣女教定然会四分五裂,与其这样,不如孤注一掷跟宋国战了,要是赢了,教中的局面就打开了。” 王维摇头,“圣女教也必定会死伤惨重吧!” 方百花沉默了下,叹息一声说道:“目前确实不是攻宋的最佳时机,要是再过几十年,等到那些文王文尊全部去世了,新的文道修士有没有成长起来,正在宋国青黄不接之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方百花顿了一下,有点无奈,“可是包道长不在,教主决定了事情谁能劝说呢?” 王维默默想着,如今圣族最大的势力就是方腊,未来圣族崛起还是要依靠圣女教,要是圣女教覆灭了,就算圣族夺了天下也剩不了几个人,他实在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圣女教被梁山灭掉。 他试探着问道:“要是你传信给方教主,声称找到了王重阳和包道长,或许方教主会更重视一点吧!” 方百花想了想,“我试试!” 忽然她一伸手,亭子周围的花草疯狂地生长起来。 渐渐地那些花草变成了四面花墙,把亭子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让外人难以看到里面的虚实。 “混沌无极,天魔借法,水镜术!” 一面水镜升了起来,亭子里又亮了起来。 “水嬷嬷,我找教主有事禀报!” “圣女稍等!” 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响起后,又沉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一个高大魁梧的老者出现在了水镜中,此人方口阔鼻,面目威严,披散着满头银发,气势颇为惊人。 “父亲!” 方百花喊了一声,又轻言细语地把刚才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方腊听完之后,没有什么表示,淡淡地问道:“圣子可在你身边?” “是的,父亲!” “请圣子出来一见!” 方腊的声音威严锐利,既给人泰山一般的威压,又有一种仙剑的锋芒,听了让人生不起一点反抗之心。 “王公子!”方百花转过头来,征询他的意见。 王维点了点头,走到水镜前,“王维见过方教主!” 方腊深深地看着他,神色忽悲忽喜,怔愣了片刻化为一声长叹,“你就是天下闻名的诗绝王玄奘?” “正是!” “好!” 方腊盯着他问道:“你可敢来南方一行?” “去南方?”王维疑惑地问道,他不知道方腊要闹什么幺蛾子。 “不错,你若是敢来圣女教,本座可以听你一言,暂缓攻宋,你敢来吗?” 方腊沉着地问道。 王维没有回答,静静地思考着,如今身份已经暴露,方腊态度未明,南方实属一处险地,要是莽撞地跑过去,九死一生。 “我要考虑考虑!”他说道。 “可以,本座等你到九月九之后,你若是敢来,就跟着花儿一起吧!” “好!” 方腊离开后,方百花撤了水镜,“公子可敢去南方?” 王维皱眉问道:“方教主会杀了我吗?” “呵呵!” 方百花笑道:“教主已老,公子以为圣女教打下了天下之后会交给谁?” “方教主没有儿孙?” 方百花摇头,“教主一心修炼,至今没有后嗣诞下。” “方姑娘你不可以掌管圣女教吗?”王维问道。 方百花笑道:“有圣子在,圣女怎能越俎代庖?” 王维有些疑惑,传闻方腊喜欢权势,他会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交出来? “公子无需担心,凡圣族人都不会对圣子动杀心的。”方百花安慰道。 “不会吧?杨顶天数次要置我于死地,他难道不是圣族人?” 方百花说道:“杨顶天是圣族人,却走入了魔道,他的心性变得阴险狡诈,但其他圣族人都是心向圣子的。” 王维不信,“听说光明顶上还有一个圣子,你们不能向着他吗?” “据教主说,光明顶上的圣子别有内情,不可轻信。那个圣子多半是假的,到现在杨顶天也不敢让他出世,或许其中存在着某些变故,圣子不用挂在心上。”方百花劝道。 王维叹道:“早让我想想吧!” “请圣子相信我们!” 两人商议好了之后,亭子四周的花藤自行解开,外面的阳光又照了进来。 王维和方百花惊异地看到对面的山上站着一群女人,她们都提着花篮,三个两个凑在一起指着这边,嘻嘻哈哈地说着悄悄话。 虽然隔得有点距离,可声音依然飘了过来,其中就属妙玉的声音最大。 “嘻嘻,刚才方姑娘走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我悄悄地刚在后面,果然发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说话,没想到说了几句,他们两个就把亭子围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怕什么,竟然遮的这么严实,一点声音都没有。” 妙玉笑着问道:“师父,你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吗?” 鱼玄机点了一下徒弟的额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圣人的教诲你都忘记啦?” 妙玉不服道:“可我们学的是道经,我记得道经里没有这些的东西呀!” 鱼玄机摇头道:“万般皆是道,不论儒教佛教都在大道之内,我们修道之人当博学,触类旁通,不可只局限于道经之中,懂吗?” “哦,知道了师父!”妙玉乖乖地说道。 旁边林黛玉几人看到亭子打开了,轻笑几声,“好了,我们采花去吧!” “哈哈,相公刚才是不是也在采花呢?”赵敏笑盈盈地说道。 “啐!别乱说!”林黛玉嗔怪道。 “眼见为实,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敢这么做,我们为什么不能说呢?”赵敏反驳道。 林妹妹笑道:“你尽管说吧,要是相公听到了,小心巴掌伺候!” “啊!” 赵敏感到某处遇袭,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到苏小妹捂着小嘴,乐滋滋地笑着。 “好呀小妹,你胆子够大的,竟然敢打我,不行,我也要还回去!” 说着赵敏追了上去,苏小妹连忙向前跑,两人一追一赶,山顶上充满了快乐的微笑。 王维看到林妹妹几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次算是误会大了,大白天孤男寡女躲在花墙后面,太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了,关键是这事还不好解释,真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方百花也才出了点什么,俏脸微微泛红,施礼道:“王公子,我先告退了,南方之行,请你多多考虑。” “一定!” 王维告辞了之后,离开了花果山。 “方姑娘,你刚才和公子在亭子里干什么啊?” 大家采了一会儿花,方百花提着篮子,静静地加入了队伍。妙玉小丫头没有什么顾忌,想到了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 “安心摘花别乱问!”鱼玄机轻声责怪道。 “哦!” 妙玉嘴里答应的挺好的,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滴溜地转着,煞是可爱。 “我刚才在跟王公子讨论诗文!” 方百花想了一会儿,才找出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借口。 妙玉牙尖嘴利,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话柄,“方姑娘,我们这里有词仙子诗仙子,你为什么要找王公子呢,我可不觉得他的文采会比两位姐姐好。” 她在心里暗暗地说道,其实本姑娘也是很有才的,只是不屑表现出来罢了,才不要学某人一样浮夸呢! 方百花听到妙玉的追问,有点为难,该怎么说呢? 她想了想说道:“据说近两百年的文气已经耗尽,我看到王公子结交广泛,就向他打听一件关于诗文的事情。” “什么事?我觉得王公子也不会比我们知道的多吧?”妙玉说道。 方百花认真道:“一般文修做了一品二品诗,除了得到先天文气之外,还会得到一些天地万物的馈赠,包括神通、赐福、法术等等,不知没了文气之后,这些馈赠还有没有?” 听到她的问题,李清照和林妹妹都不由地停下手来,这还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要是没了文气,得到一些神通法术也是极好的,至少文修能多一些自保的能力。 方百花见大家都在想这个问题,微微松了口气,专心摘花儿。 第306章 安禄山祸水东引 “张兄,近日朝廷可有大事发生?” 文会过后,王维在山上呆了几天,想到自己还挂着一个扬州刺史的身份,他来到扬州郡府金鳞城,找到了张说,现在张说是扬州别驾,扬州二把手。 “见过刺史大人!” 张说起身施了一礼,邀请他在左位座下,又叫来丫鬟泡茶。 “好啦,张兄,别乱忙了,有事说事。” 王维摆了摆手,要他先坐下说话。 张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文会结束后不久,安禄山突然发兵...” “安禄山造反了?” 王维惊讶地问道,原来这个世界里的安禄山与原来的一样啊,要是安禄山真的打进了长安,不知道这一次皇帝还会不会再跑。 “没有!” 张说从丫鬟手中递过茶,轻轻放在他的面前说道:“安禄山好好地守在西北,怎么会造反呢?” “那你刚才说的安禄山起兵又是怎么回事?”王维追问道。 “安禄山起兵攻入了金狮国,十天之内打下了西北八个州郡,他转手又把这些州郡献给了朝廷,希望朝廷接手。 陛下得到了奏报,龙颜大悦,大大地重赏了安禄山,又分了两州给安禄山做猎场。 韩尚书郭尚书等人知道后,连忙反对:唐国要是接受了地盘,就会直接跟金狮王国对上,要不了多久金狮国肯定会大肆报复,边境危矣! 众臣认为安禄山居心叵测,想要祸水东引,引得妖族与唐国大战,这是一个阴谋,千万不能接受。 皇帝不允许,认为安禄山忠心可鉴,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派遣王忠嗣将军前去西北,在安西都护府之外再建一座‘远庭都护府’,管理安禄山献上的州郡。 韩尚书等大臣据理力争,皇帝却说文道衰落,武道将兴,文臣们劳累了几百年,该歇歇了,武将应该挑起振兴大唐的重担。 皇帝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文臣的隔阂,韩尚书闻言知意,立即表示愿意请辞。 众臣极力挽留,韩尚书才没有告老还乡。 为了此事,这些天里朝廷吵得不可开交。” 张说深深地叹了口气,同样心忧不已,此所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王维实在没有想到遥远的西北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只是这次安禄山献州郡到底是好意还是歹心呢? 一般人看来,安禄山定然心怀鬼胎,这种占领妖族地盘又转手让给身后人,这招祸水东引的计谋太明显了,李隆基不应该看不出来,可他要是看出来了,还依然作死,这是什么缘故? 李隆基的鬼叼操作,令人费解。 “张兄,不知道杨宰相是什么意见?” 王维不相信杨国忠是一个只会拍马屁的人,而且杨国忠代表着杨玉环的意思,要是杨国忠也支持,那自己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张说咬着牙狠狠地道:“杨国忠这个奸贼别的本事没有,只会揣摩圣意,你认为他会提出忤逆陛下的话么?这一次他有点和稀泥,他认为安禄山送来的礼物当然要接手,不管怎么说都是很大的一片疆域,不过他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杨国忠说,此时大陆动荡在即,尽量不要主动招惹任何一方面势力。大唐可以先占着这片领土,要是妖族前来讨要,可以问他们索要一些赎金,用来交换。反正西北那几个州郡的税收少,比不上大唐一个下等州,此外那几个州内妖族多,极难管理,如同鸡肋一般的存在,占不占有意义不大。” 王维心中暗暗一跳,这个意见挺不错的,只少不用跟妖族刀兵相见。 “皇帝没有听从吗?”王维好奇地问道。 张说摇头道:“皇帝表示可以考虑,因此在安排王忠嗣将军赶往西北时,又派遣使臣前往金狮国,试图与金狮朝廷取得联系,先探听一下对方的意思。要是对方愿意交换就换,不愿意就战。” 王维点了点头,“安西都护府大都护高仙芝,以及几位边州将军是个什么意见?” 张说回道:“高仙芝上报称,安禄山野心太大,似乎有推翻金狮国重建白银王朝的打算,可是安禄山实力稍弱,所以要拖着唐国一起,借助唐国之手推翻金狮王朝。” “安禄山有实力推翻金狮王朝?”王维奇怪地问道。 “不错,不是安禄山有实力,而是金狮国衰弱了。” 张说慢慢地讲道,金狮皇族人口少,又特别崇尚佛教,它们一心参演佛经,根本没有时间管理国家大事,导致这些年来妖族渐渐分裂,几个大型的族群迁出了妖族的皇城楼兰城,各自占据一方地盘,金狮国的实力大幅度下降。 而相对应地,这几百年里,安禄山一直在暗暗地积攒实力,拉拢旧臣,现在有许多妖族都投靠到了安禄山的麾下,譬如上次大唐宫变之后,天狼卫统领顾怀恩、孙绍祖等人就率领一大批狼卫投靠了安禄山,李隆基知道此事,派遣裴旻申斥过,可安禄山自愿向大唐献上一大笔军费,轻易地化解了李隆基的怨气。 皇帝不管,安禄山在西北胡作非为,俨然成了西北王,他到处收揽江湖高手,训练精兵,实力深不可测。 “未来大唐若有动荡,一定是安禄山此人引起的。” 张说摇了摇头,面色十分无奈。 王维也知道安禄山狼子野心,可他又能说什么呢?谁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天机,要是又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泄露出去了,神仙可能会上门找麻烦,他想了想,还是选择闭嘴。 “张兄!” 王维沉默了片刻出声说道:“未来天下必然动荡不安,扬州也不能幸免,为了避免意外,我等应该出榜招兵,招揽扬州江湖高手加入军队,增强扬州境内的防御力。” “没这个必要吧?” 张说劝道:“扬州地处东海之畔,远离各处势力,轻易不会发生大规模动荡,玄奘不必担心。” 王维摇头说道:“未雨绸缪啊,此次动荡或许会持续很久,几百年,或者上千年,此时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身为州官,我等该为境内的百姓多做些打算。” “动荡会持续几百年?” 张说觉得有些危言耸听了,如今大唐日渐强盛,此次文气耗尽,宋国必然会走向衰落,这时正是大唐崛起的好时机,又怎么会有太大的动荡?王玄奘是不是有些紧张过度了? “或许,此次动荡会重演四百年前的乱世。” “这么严重?” 王维想了一想,叹息道:“有备无患嘛!” “好!” ..... 告别了张说,王维又去了军营。 如今扬州司马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薛刚,十多年过去了,薛刚一直兢兢业业,王维很满意,不久前把武穆遗书上的兵略全部传授给了他。 在他看来,武穆遗书始终是一种兵书,用在战争中会发挥更大的作用,不过在政治层面上,岳飞还是要差上一些。 而他王维正在下一盘大棋,军略上的优胜他已不放在心上了,他要赢在政治上,赢在天下。 “嗬嗬哈!” 军营的训练场上,有两人正在较量。 一个大胖子身高一丈,他抡着一对车轮大的铜瓜锤舞得水泼不进,威风凛凛,见到的人都会大喊一声‘好一条猛汉’。 大胖子的对手是一个唇红齿白的银甲小将,他面容英俊玉树临风,正挥舞着一杆两丈长的大戟,做拆右挡,左右冲突,一杆大戟在他的手中十分灵活,犹如蛟龙探海,人与大戟浑然一体,与大胖子战个难分难舍。 “吼!!” 正激战着,大胖子忽然发出一声几天怒吼,只见他身上红芒绽放,整个人的气势提上了一大节。 大胖子抡圆了大锤砸向银甲小将,小将挥动着大戟想要拆招卸力,可对方力量太强,他估错了形势。 大胖子挥着大锤砸在了大戟中间,银甲小将倒飞出了场外。 “吼吼!” 大胖子赢了一招,十分兴奋,他捶打着胸口仰天咆哮状如魔神,好不威风。 王维看到台上二人的表现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两人不是外人,大胖子正是薛蟠薛大少。 十多年前,薛蟠成了乔峰的徒弟后,一直认真修行武道,如今才三十多,就成了武尊阶高手,进步之快,令人惊奇。 如今的薛大少早就没有了欺男霸女的做派,一行都扑在武道上。 这不是他自觉性有多高,而是他不得不乖一点。 据说多年前有一次上街,薛蟠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就上前搭讪,一次冲动拉了一下姑娘的小手。 谁知那姑娘竟然是峨眉派的高徒,女孩找到师门长辈,请她们做主。 于是峨眉派就上门质问乔峰,为什么没能好好地管教徒弟。 乔峰哪里受过这种责难,当着峨眉派的面,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徒弟,大喊着清理门户,那一顿打啊,那叫一个凄惨。 要不是那个女孩子求情,薛大少肯定会被打死的,从那以后薛大少乖太多了,他曾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这个师父。 不得不怕,乔峰动起手来,连降龙十八掌都用上了,还能降不住一个不良少年。 这就是乔峰教弟子的方法,体罚。 不过那次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薛蟠占了女孩便宜,后来又得到人家求情才捡回一命,事后就登门道谢,请人家女孩子逛街,一来二去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前些年两人正式结为了夫妇,孩子都一岁多了,如今薛家里,薛姨妈整天带孩子,薛蟠在军队中做先锋将军,薛家的生意都是薛宝钗照看着,而薛宝钗又被王维照看着,一切都安安稳稳的。 “师父!” 银甲小将飞下高台后,正好落在王维身边不远处,他看到了王维,连忙上来施礼。 “丁山免礼!” 这银甲小将就是薛刚的儿子薛讷薛丁山,他一直跟着薛刚学习家传武学,研习兵书,一身本事不逊色于薛刚多少,大有青出自于蓝而胜蓝的势头。 至于王维这个师父纯粹有名无实,还这没有教过薛丁山什么东西。不过他也没有耽误薛丁山,他请张九龄帮忙教薛讷读书明理。 张九龄这人知识渊博,跟着张九龄学习,比跟着他这个半吊子更好。 “丁山,你和人龙境界相等,怎么会打不过他呢?”王维笑着问道。 薛蟠,字人龙,人中龙凤。 薛丁山不好意思地说道:“前不久薛兄从雷叔那里学来了一套锤法十分犀利,我挡不过就败下阵来。” “哦,怪不得有些眼熟呢!” 雷万春善使双锤,作战十分勇猛,多年前他钟意晴雯,向王维求娶晴雯。 王维没管这事,将此事交给了林黛玉和秦可卿处理。 林黛玉询问了晴雯的意思,晴雯没有反对,两人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孩子也出生了。 如今雷万春做了四品将军,有了老婆孩子,成了武王高手,可以说是春风得意,幸福美满,现在居然有闲心教起徒弟来了。 王维淡淡一笑,“丁山,你父亲呢?” 薛丁山回道:“前些天父亲突然气血涌动,到了突破的关键,于是去了山中的灵室里闭关,应该快要突破了吧!” “哈哈,那可太好了!” 自从花果山在东海上扎根之后,天地气机大变,大陆上的灵气忽然变得浓郁了起来,不止是梁山诸位头领,许多武修都有了突破,如今他手下四员大将都有武王境界了,前些年杨曲突破魔尊境界,柳乘风在文道上没有多少精进,但在武道上也成了武尊后期,加上文道法术,与武王实力相当。 可以说这个大陆开始灵气复苏,武修和练气士在慢慢抬头,或许要不了多久,这片天下又会重回到原来的封神时代。 “王大哥!” 薛蟠在台上大喊了一声,有点骄傲地问道:“听说你的力气天下第二,不知道敢不敢跟我比一比啊?” 那次狮心王查理在花果山上摆擂台,比力气,战胜了包括梁山诸头领、牛云等大力王,最后却没能举动王维,这让天下人都见识了王维的力气,本来王维在战胜了查理后,他的力气可以算天下第一,可没人想到半路上杀出个苗翠花,一拳头就把查理打飞上了天。 众人认为苗翠花女侠的力气可算第一,王维的力气可排天下第二。 薛蟠自认为力气很大,看到天下第二在此,他忍不住想要试一试,要是打败了天下第二,自己比也可以混一个天下第二的名头吗,至于天下第一?他想也不敢想,他不认为自己能接下那位女暴龙的拳头。 王维听到他要挑战,大笑着说道:“哈哈,你要跟我比力气?” 薛蟠心中有点小紧张,传说中王玄奘就是那座高万丈的花果山,要跟一座山比力气,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 他想了想说道:“王大哥,咱们提前说好了,这一次咱们只是比力气,纯粹的力气,你不能用法术,不能用那座山,怎么样?” 王维哈哈一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对付一个大力士,还需要动用法术? 完全没有必要! 圣族的身体可是最强大的,一出生就有千斤之力,也就是一出生就超过了普通人族的巅峰。 他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用法术,也不动山,只是比力气,你别忘了我当初也去跟着搬过山的!” 其实王维的力气可不止一座山,还有两座塔,双塔加一山,神仙来了也搬不动他,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武尊了。 他飞上演武台,向薛蟠招了招手,“来啊!” 薛蟠迟疑了下,突然爆吼一声挥着打锤冲向了王维。 “霹雳乓啷!” 一阵乱响过后,薛蟠的双锤飞了,身体扎进了泥坑里,脑子晕乎乎,他愣愣地看着王维走出了军营,暗暗想到,我是怎么败的呢,这败得也太快了点,猝不及防啊! 第307章 山中迎客会重阳 出了军营,王维回到了混元学院,去了武学院找乔峰。 只是才飞到山下,发现有许多学生都向着武学院涌去,闹哄哄的。 这个时候可是上课时间,这些学生怎么不去上课呢? 王维有些好奇,在学院中落下。 “山长来了!” 学生们看到他的身影,大声地叫喊道。 不一会儿大家又围住了他。 “山长,我们想练武!” “山长,听说文气枯竭了,我们读书还有什么用?” “山长听说即将发生战乱,我们想学习武功,上阵杀敌。” 王维听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原来文科是重点专业,修炼文道的人倍有面子,出来后包分配,能成为人上人。 可文气枯竭了,灵气复苏,文科变得不值钱了,武科又成了热门专业,大家觉得修武更有前途,想要换专业。 对,这事就这么简单,换专业! “大家都静静!” 王维轻喝一声,学生们都平静了下来。 “大家都别着急了,近些日子来,学校已经商议过了此事,会聘请更多的武修教授来校任职,以后院里学生都能练武。” “真的吗?” 学生们惊喜地问道。 “哈哈,当然是真的,学校不仅会给你们安排武修教授,还会再增加一个学院,叫作修道院。” “山长,修道院是做什么的?” 有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据说大陆有灵气复苏的征兆,未来灵气会越来越浓郁,这片大陆可能会重回练气士盛行的时代。” “练气时代?” 王维点头道:“练气士属于道家一脉,奉三清祖师为圣人,修士们学习道法,吐纳灵气可以修行法术,甚至长生不老,飞升成仙。” “成仙?” 众人惊呼。 “不老?” 女生们惊喜不已。 “静静!大家度别激动,记着我刚才的话,是可能,只是一种可能性猜测,大家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练气上,因为灵气复苏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或许需要几百上千年的积累,等天地间的灵气变得浓郁之后,这个练气时代才算真正的开始。” 王维看到大家脸上还是冒着激动的神色,不得不给他们一点忠告。 “同学们,凡人寿命,不满百岁,如今天地灵气有限,要是资质不好,选择练气一道,可能等不到灵气时代到来的那一天。 我希望大家能脚踏实地,对未来有一个合理的规划,不要听说飞升成仙就一拥而上报修道院。 想想全真教、青城派、泰山派等等,这些练气士,他们修炼了几十年,也还在继续练气,而许多文修修到武尊也只用来几十年,现在天地间灵气多了,对武修的修炼也有极大好处,譬如咱们学院里就有几位教头在近期突破了文王境界,未来武帝可期...” 王维又说了许多话,才稍稍让学生们平静下来,不过看他们的神色,大部分的学生依然对气修专业感兴趣。 安抚了学生之后,王维找到乔峰、李白、魏乐几人,专门商议学员调整专业的事情。 三人对于多招武修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和建议。 魏乐表示,学生转修武道也可以,但四书五经、诗集、史书等文化课也不能放松。因为文气之事来自天界,要是天界想办法解决了这些年的文气空缺呢?那个时候文道院已经没人了,到时候学生肯定会抱怨学校没有先见之明。 “魏先生此言有理!” 天界的事情只有几个神仙能算得准。 但算出来的结果也不一定能作准。 天界的神仙那么多,要是他们突然想出了办法来解决文气枯竭的难题,祥瑞又能降临人间,那混元学院的改变肯定会遭人嘲笑的。 “那就改成文武双修,每天学文与练武的时间对半分,这样也可以起到劳逸结合的效果。” 王维想了一想提议道。 其实在学院的安排中,武道院平时也要学习文化课,课程主要是‘仁义礼智信’,以及军谋军略,大陆地理政治等等。 这些文化课主要的作用是给学生树立正确的三观,教他们做人。 要是不教这些年轻人做人,这些学生与江湖上的草莽有什么区别?要是他们出去变成了大魔头,混元学院的名声也就臭了。 李白三人赞同了他的提议。 李白又提出一条建议,“文道院的学生们体质孱弱,重兵器不适合,我建议学生练剑。剑乃君子之器,学生们练剑,才不会变成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 “练剑?” 王维微微挑眉,要是这些学生们都练剑,每个人都穿上白袍,那带出去可真拉风,只是这混沌学院不就变成了一个门派了吗?与仙剑宗有什么区别? “我认为他们练习掌法也挺合适的。” 乔峰出声道,刚才听到李白的话,他就有些不高兴了,什么叫只会打打杀杀,什么叫莽夫? “掌法凶猛,不适合文道学生兼修。” 李白反驳。 乔峰再辩:“修炼剑道要合乎心性,不是所有的人练了剑都能成为君子,有些人就成了酒鬼。” “哈~,哈哈,你叫我酒鬼?” 李白瞪着眼睛说道:“你还有脸说我是酒鬼,你那一次不比我喝得多?” “可是我酒量大,从来没有喝醉过!”乔峰笑着说道。 “没喝醉?” 李白站起身来,指着门口说道:“要不咱们比一比,说好了不许用法术和劲气,谁要是先醉了,谁是海里爬的,怎么样?” “哼!比就比,谁怕谁?!”乔峰站起来就要走。 “哎哎!” 王维连忙拉着两人,“咱们在开会,你俩能不能安静会儿,老是这么吵吵闹闹的,要是被学生们见了,多丢人呐!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你要脸?” 李白冷笑道:“一个荒吟无道的家伙,一个人独霸无数美人的家伙居然还要脸,滑天下之大稽!” “我荒吟无道?” 王维不爱听这话,大声反驳道:“我现在只有四位妻子,哪有独霸无数美女了,你说话最好讲证据。” “嘁~,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辩赢了我有用吗,天下人都知道花果山上的美女都被你霸占了,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解释?” “哼哼!他们又不会当我面骂我,我用不着解释,也就是你,我必须跟你好好地说道说道!”王维喝了口茶,摆出一副即将开始长篇大论的节奏。 “哎!大家在商量正事,你们能不能安静坐下来?”魏乐出声道。 “哎,都怪李白这家伙挑事!” 王维摇了摇头,又在椅子上坐下来。 “青莲,乔院长,你们也坐吧!” 在魏乐的招呼下,两人压制住了腹内的酒虫,乖乖地坐了下来。 四个人继续商议学校分科的事情。 最后一致决定,学校所有的学生,不分文武,不分专业,不分男女,全都要上文道课,一天至少两个时辰。 接下来的时间可以安排到修炼武道上。 混元学院的前身是清源学院,已经建立了十多年,有一大批武道院的学生毕业了,可以邀请他们回学院教这些师弟师妹们习武。 经过商议之后,所有的人作了分工。 学院分成四个分院,文道院、武道院、修道院、女院。 文道院的学生依然坚持读书,未来可以做官,这个分院院长由才从国子监副校长退下来的张籍担任。 武道院的学生可能会人数大增,他们通通要文武双修,院长由魏乐担任,乔峰为常务副院长,总教练。 女院依然由李清照负责。女院中分四个科目,文修、武修、气修、剑修,分别由林妹妹,赵敏、鱼玄机、公孙兰负责。 至于修道院,主要是想要成为练气士的学生,这部分由李白负责,因为李白不仅是一个诗人,还是一个修道者,他的师父是一位隐士,李白从小学过练气方面的知识,交给他也没什么问题。 学院的事情解决了之后,王维又要开始准备九月九的‘武道论剑’,只是天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陆各部势力人人自危,不知道那些人还来不来。 ...... 十天时间眨眼即过,转眼来到了重阳节。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陆陆续续有江湖武修赶来花果山。 有青城派、昆仑派、全真派也来了个擅长使剑的丘处机,华山派由桑木道人带领。 峨眉派领队的是新任掌门方孤鸿,那次在扬州城外围堵王维的武修中就有她。 令王维意外的是,贾迎春居然站在方孤鸿身后,她穿着白色道袍,背着长剑,英姿飒爽,一点也没有二木头的样子。 王维上前迎接,仔细一问才知道她在武当山呆了没多久,恰逢峨眉上代掌门拜山。 峨眉掌门看中了她的资质,收了关门弟子,现如今贾迎春是方孤鸿的师妹。 神剑宗由左寒蝉带队,岳西峰也在队伍中,他看到王维,早就忘记了那日的态度,笑盈盈地打招呼。 远来是客,王维也没有把那些小事情放在心上,客气地邀请他们进了石笋峰。 仙剑宗的宗门在东海,宗主一直在花果山上,这次她们来人参加了此次剑会,带队的是那位曾经给他送披风的银屏。 银屏见到了他,认真地在他的脸上看了几眼,好在王维肤色气质都改变了许多,再加上玄功修炼有成,身上的气势变得如山如海般磅礴,不知道银屏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仙剑宗各位女侠离开后不久,慈航静斋的女尼们都来了。 她们虽是出家人,可依然留着长发,一行人白衣飘飘,带着斗篷,在天空中飞飘摇着,像是一群白天鹅,仙气袅袅。 这些女剑客气质十分清冷,落到山上后,只是稍微向主人施了一礼,就径直向石笋山走去。 王维好奇地看着这群人,这么美这么冷傲,气质十分锐利,像是一柄柄寒光闪闪的宝剑。 那群人正走着,坠在队伍后面一个身影停了下来,她戴着斗笠,走到王维面前拜了一下,“贾惜春拜见公子!” “惜春?” 王维暗暗惊讶,“四姑娘也来了?” 贾惜春跟随怀素学了几年无相宗佛法后,在十年前加入了慈航静斋,这事王维知道,没想到贾惜春也来了。而且刚才这些女剑客都是御剑而来的,能御剑凌空,修为至少在剑尊境界。 可贾惜春才二十多,修炼十多年,怎么会一跃成为剑尊呢,难道她真的是个绝世奇才? 这种天资真是惹人嫉妒。 贾惜春来到他的身前,也没有摘下斗篷,白施礼后问道:“王公子,不知怀素师父何在?” 这些天王维忙着举办剑会,真心没有注意过怀素的行踪,他先后看了下,王勃随即上前禀报,“怀素大师在方丈山藏经阁中翻阅经书,尚未回山。” 贾惜春微微叹了口气,气息浮动了斗篷,她道了声谢,快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等女侠们离开了好久,王勃还痴痴地望着。 “子安!” 王维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王勃依然没有回过神来,三魂七魄好像都被那群女子勾走了。 “子安!” 王维再喊了两声。 “啊啊,师父!” 王勃惊醒过来,深深地低下头,神色有些赧然。 “哈哈,有其师必有其徒哇!” 李白大笑着说道。 王维淡淡一笑,看着李白身边的陈子昂。 陈子昂文武兼修,为人十分正派,一点也没有学到李白的坏习惯。 王维常常感叹李白捡了一个好徒弟啊,当初应该先下手为强,否则李白哪里有捡漏的机会呢? 可惜两人名分已定,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看着李白师徒,王维想起了韩愈的师说,吟诵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三人行必有我师,青莲嗜酒成性,好色如命,应该向子昂学学啊!” 李白俊脸稍黑,不满地哼了一声,“我与子昂叫青出自于蓝而胜蓝,你之于子安,好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子安本来是个谨守礼节的本分人,可受到你的影响才会盯着人家女侠不放。” “胡言乱语!圣人言,食色性也,子安少年慕艾,看看女侠又如何?反正他不会学某人经常眠花宿柳。” 不等李白再说,王维摆了下手,说道:“子安今年二十有七,也该成家立业了,等忙完了剑会,就和王大人说一声,差人帮子安说一门亲事吧!” “师父,不用了!”王勃有些难堪,小声地反驳道。 “哦,为何不愿,难道你有心上人?” 王勃摇头,“徒儿立志修仙,怎能因为男女之事荒废了大道呢?” “笨!娶妻生子于大道有什么影响,别推辞了,到了该成婚的时候就成婚,不要学某人整日里逛青楼,太堕落了。” “王玄奘!” 李白气恼地瞪着他。 “哈哈,玄奘青莲,你们在吵什么?” “陆兄,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哈哈,我也是剑修,自然要来看看,玄奘不欢迎?” “欢迎欢迎,不知你身边这位是?” “我师兄楚留香!” 第308章 独孤求败张三丰 “楚留香?” 王维惊讶地看了过去,只见陆小凤旁边站着一位优雅的中年帅哥。 这个人身材匀称,神清气朗,好像是初夏蓝天中飘过的那种浮云。 他的神态气质和风度,飘逸灵动秀出,站在那里却像是一座山。他轻功超绝,清风吹过他的周围,空气中只飘来淡淡的郁金香气息。 这是一个不逊色于西门吹雪的装哔高手啊! 王维暗暗叹服,果然古代的大侠三分靠实力,七分靠装哔,就这份装哔的功力,至少有上百年,一般人拍马难及。 “香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王维冲着对方施了一礼,笑着迎了上去。 楚留香下了云头,抱拳笑道:“诗绝之名,本人也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不敢不敢!” 能得香帅一句称赞,王维感觉骨子飘了三两。 “当得当得!” 楚留香笑道:“传闻天下诗才诗绝一人独得八斗,天下美色诗绝一人独得九斗,真是羡煞旁人呐!” “哼!” 李白轻轻地冷笑一声,他听说过楚留香的大名,一代风流人物,专门喜欢收集天下美人,与王玄奘一丘之貉,听到两人相互吹捧,他鄙夷地看向了一边。 “哈哈!” 王维担心李白与楚留香打架,大笑两声化解了刚诞生的一丝尴尬,他指着李白介绍道:“香帅,在下愚鲁浅薄,可当不得才高八斗的称谓,我身边这位谪仙人李青莲才是真正的才高八斗!” “哦?” 楚留香朝着李白抱了下拳,道了句幸会,等李白回了礼,他又对王维说道:“其实我对文才不感兴趣,我只是很佩服诗绝的手段。” “手段?什么手段?” 楚留香道:“对付女人的手段,楚某曾听说过众仙子的美貌,各个美若天仙,而诗绝竟然能夺得几位仙子的芳心,并与她们和睦相处,论及对付美人的手段,在下拍马难及。 此次参加剑会,楚某不为武道,不为修仙,只想跟诗绝讨教几招,还望诗绝不吝赐教。” “不敢当!” 王维连连摆手,有点难为情地解释道: “我与几位仙子清清白白,外界消息大都以讹传讹,香帅莫要轻信谣言!” “清白?” 楚留香帅气地笑了笑,向王维走进了一步,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道:“玄奘,要是你和众仙子没有瓜葛,就别怪兄弟不客气了。” “香帅想干什么?” 这家伙笑得这么邪乎,难道是想干坏事? 王维暗暗警惕,一定不让楚留香在花果山上胡来,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兄弟,来到了我的地盘你就得听我的,不管你叫楚留香还是陆小凤。 “哈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玄奘乃端正君子,可以对眼前的淑女视而不见,楚某做不到。” 楚留香笑道:“当然是要猛烈地追求众仙子,向她们表达心意,玄奘不会阻拦吧?” “呵~” 不愧是风流多情的楚留香,他竟然敢在这里说这种话,难道他不怕下山被人砍死吗? “香帅,不知你今年高寿?” 楚留香脸色微微有点尴尬,“不满两百!” 一百八十七! 这是王维知道的数值,他轻轻一笑,“不知香帅什么修为?” “楚某文武双修,半步武帝,只要再经历一次战斗,楚某就能踏足武帝境界,得到五百载寿元,如此算来我还挺年轻的。” “哈哈,是挺年轻,香帅武功盖世,前途不可限量,或许未来能升仙...” 王维慢慢地说着,向身后打了下手势,不一会儿一群十多岁的少年冲了过来,围着楚留香喊‘楚爷爷’,还要向这位楚爷爷要见面礼。 听着这群小孩子叫爷爷,本应该算是一件挺美的事,可楚留香不想承认自己老了。 年轻人追女孩,追很多女孩,可以说是风流,年纪大的人泡妞会被人看作为老不尊的。 楚留香黑着脸,有气不能出,还要忍着肉痛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些小物件送给‘孙子们’做见面礼。 听说山上有大侠送见面礼,学院学生都上山了,成百上千。 最后‘孙子’来得实在太多了,楚留香没有什么东西打发,连忙施展了无双的身法,从包围圈逃了出来。 “哈哈哈!” 看到楚留香遛进了石笋山,王维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是莞尔。 “陆兄!” 玩笑过了之后,王维又招呼起了陆小凤,“陆兄,不知劫镖案可查清了?” 陆小凤望着天,轻哼几声,“这都过了十几年,你以为我还在查那件案子?” “哎,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十多年过去了!” 王维深深地叹息道,想当初他才进入长安,那时候莽撞无知,结识了怀素陆小凤李白等人后才慢慢地融入到时代中去,想想也挺有趣的。 “陆兄请!” “无需客气!” 陆小凤摆了摆手,和李白站在一起,准备迎接远客。 接下来黄老邪来了,周伯通来了,一灯大师来了,南方宋家来了个宋鲁,这几位都是武王境界。 送走了这几位大侠,王维看到天边划过一道寒芒,只见一个青袍书生御剑而来,神态潇洒,犹如剑仙。 “这人是谁?” 王维好奇地问道。 “奕剑大师傅采林,剑帝境界,一直隐居在长白山中,不想此次剑会他也来了。” “长白山?” 王维好奇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白,“各位可曾听说过一座山名叫太白山?” “没有!” 大家一起摇头。 李白奇怪地看着他,“玄奘何意?” “我觉得太白也该去找一座山来,取名叫作太白山,是不是很有趣?”王维笑问。 “嗯,有道理!” 李白看着远处的山,若有所思。 “傅大师,幸会幸会,请入山!” 等到傅采林落地到山上,王维迎了上去,表示了一番敬意,没等傅采林离开,一个青袍道士也落了下来。 “宁道奇,你也来了!”傅采林打招呼道。 “还有我!” 西边海上一阵长啸,又一位绝世剑客来了,他正是狮心王查理身边的剑帝毕玄。 文会过后,各大实力都回归了本国,狮心王查理却留了下来。 不知道他的脑子是不是被打坏了,居然对苗翠花念念不忘,他一直留在东海上寻找五庄观,表示愿意放下一切只为跟在苗翠花的身边。 经过五年考验,孔巢父最终同意查理上山。 现如今苗家的小酒馆里多了一个店小二名叫小查子,毕玄担心查理出了什么意外,便留在东海守着,此次剑会,他离得近也来凑热闹。 傅采林、毕玄、宁道奇三人熟识,似友非友,似敌非敌,三人冷冷地瞥了对方几眼,一起进了石笋山。 “陆兄,此次剑会西门吹雪可来?” 西门吹雪是天下少有的剑道高手,他要是不来,此次剑会总有一点缺失。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陆小凤神色郁郁,有种被好基友抛弃的哀怨。 “吼嘤嘤!” 忽然天上传来一声嘶鸣,众人大感惊讶,难道有人做了好诗,招来了祥瑞。 他大家抬头看去,天空中有一只奇大无比的猛禽展翅飞翔,它的翅膀长伸开后,遮天蔽日,挡住了阳光。 “大雕!” 有人惊呼道。 “雕上有人!” 王维也看到了,巨雕的背上长着两个剑客,一个老者衣衫褴褛,静静地坐着,他身形普通,面容普通,气质普通,一切都像个普通人,但正因为他看起来太普通,大家都暗暗觉得此人必定不凡,或许比方才进去的剑客还要高明。 在老者身后,站着一个神色冷清的年轻人,他背着一把门板宽的巨剑,冷冷地看着天下,锋芒毕露。 “这老者是谁?” 有人问道。 王维若有所思,心中有点猜测,却没有当众说出来。 “剑魔独孤求败!”陆小凤说道。 果然! 王维问道:“陆兄认识吗?” 陆小凤摇了摇头,“我只是从师兄那里听说过此人,他剑法超绝,论武道剑法,称得上天下第一。” 王维点头,当今大陆,主流的剑道有数中,以吕洞宾为代表的仙剑,以张三丰为代表的道剑,谢晓峰流传下来的神剑,以公孙幽为代表的心剑,傅采林的奕剑,裴旻的战争之剑,李白的君子剑,如今又要加上独孤求败的武道之剑。 这些分类流派太复杂,王维有些分不清楚。 没等大雕落下,西边又传来一声鹤鸣。 “王大哥!” “王大哥!” 鹤鸣声没有散去,两个人影从空中纵掠而下。 “武当的梯云纵!” 陆小凤说道,“武当来人了,难道是张真人亲至?” 王维没有回答,从刚才那两声呼唤中,他知道来者是谁了。 “哈哈,无忌,子敬!” 从空中飞下来的人正是阔别已久的张无忌和张钦,两人都长高了,成了大人。 张无忌修为好,先一步飞到山上,他看到王维就要施大礼。 王维拖着他的手腕,把他拉了起来,看到他脸色红润,气色不错笑道:“无忌,你的病情可大好了?” “哈哈,王大哥,我的病早就好了,我练了师祖传下来的道法,现在可是武王了。” 张无忌得意地说道。 “哈哈,武王算什么?” 王维笑道:“雪雁已经筑基了,你要是不想被她揪耳朵,就早些进阶武帝吧!” “雪雁!雪雁在哪里?”张无忌激动地问道。 王维哈哈一笑,指着西北方的海面,“从这向上飞一万里有一座云母山,雪雁正在山上...” 没等他说完,张无忌就起飞了,“王大哥,我想去看看雪燕,有话咱们以后说!” “哈哈,去吧!” “王大哥!” 张无忌走了,张钦又来了,他穿着武当的青色道袍,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年轻英俊,一派少侠风采。 “张少侠,别来无恙!” 王维笑着打趣道。 “王山长,小道这厢有礼了!”张钦稽首道。 “这些年你在武当可好?”王维笑问。 “非常好!” 张钦笑道:“出了长安之后,我才知道天大地大,才知道文道之外还有那么多外道,现在我是武尊了,这一切都要感谢王大哥成全。” 张钦深深地施了个大礼。 “哈哈,子敬请起!” 王维扶起张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一切都是你争取到的,不用感谢我。”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张钦又跟李白打招呼,寒暄。 王维看到大雕落到了山上,连忙上去迎接。 独孤求败名字叫的霸气,性格也很孤僻,寡言少语,不苟言笑,跟他见礼打招呼,他也只是稍微嗯了声,问了句,“你练剑吗?” “不练!”王维答到。 听说他不练剑,独孤求败更没有兴趣跟他说话了。 “令狐冲拜见王山长!” 独孤求败身后的年轻人抱着剑潇洒施礼。 “令狐冲?” 王维想起了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比剑那一夜,公孙幽曾帮着令狐冲杀了安禄山之子安吉利。 “令狐少侠是独孤前辈的高徒?”王维问道。 “不是!” 令狐冲说道:“独孤先生从不收徒,因为没人能学会他的剑道,也没有人能成为他的弟子。” 王维点了点头,凡是高人都有高人的逼格,独孤求败也是如此。 “锵嘤嘤!” 忽然一声清亮的剑鸣从独孤求败的身体中响起,天空中忽然多了一片剑雨,密密麻麻,如同漫天的蝗虫。 “张真人,独孤求败请赐教!” 随着独孤求败的一声问候,万千剑雨朝着骑着白鹤的张三丰涌去。 “无量天尊!” 张三丰站在白鹤背上,轻轻诵了句道号,一挥拂尘,天空中吹起一阵清风,吹开了周身的包围圈。 “锵嘤!” 独孤求败身体中又回荡着一声剑鸣,天空中的漫天剑雨慢慢合拢,化成一把巨大的黑剑,仿佛一把剑山倒悬在众人的头顶上,其实十分骇人。 许多实力低微的学生们都满头大汗,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上。 “两位前辈切莫动手!” 看到情形不对,王维连忙出手制止,可两人没有住手的打算。 独孤求败依然驱使着巨剑劈向张三丰,剑气如殇,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裂痕,从山顶一直蔓延到远处,数万里之外,地上的人看到了,以为长江倒映在了天空上,高声惊叫着。 张三丰左手抱阴,右手负阳,身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阳道印,在道印中间有一把长剑不停地盘旋着,像是一个阴阳罗盘。 两人同时施法,巨剑与罗盘即将撞在一起。 王维感到这把巨剑和罗盘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心中大急,要是两者撞在了一起,花果山怕是要毁了。 “两位前辈,请恕在下无礼了!” 王维轻喝一声,立即向两位绝世高手出招了。 第309章 无敌是多么寂寞 王维出手后,花果山上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这是先天土精的光泽。 土精之光在花果山表面上形成一层保护罩,把山上的人与建筑都笼罩在内。 他指着独孤求败,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如潮汐般涌起,汹涌澎湃地冲向独孤求败。 顿时一道光柱从独孤求败的身下冲出来,这位剑道高手没有反抗,径直被金光推上了天空。 花果山不欢迎不守规矩之人。 张三丰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居然还没收招的意思,他推着巨大的阴阳剑盘朝着巨剑轰来,巨剑的后面就是花果山。 王维不能坐视不管,也不能只惩罚独孤求败,而放过张三丰。 “玄黄精土,守中!” 呼喝声响起,一道金光又冲向了阴阳剑盘。 那把巨剑忽然一动,混进了金光之中,随着金光一起冲向了剑盘。 王维暗道一声苦也,这是被独孤求败利用了。 这一下张三丰还能接得住吗? “都别打了!” 在金光与剑盘即将相撞时,吕洞宾从蓬莱岛上飞来,一道剑光闪过,一切化为乌有,天空中又陷入了平静。 “张老道,你都一千多岁了,怎么还喜欢动手动脚呢?”吕洞宾打趣道。 “呵~,你呢,你的喝过的酒都能填满东海,怎么不见你戒酒呢?老道我几百年没有动过手了,来这里就是找人打架的,要是不能动手,我来干什么?” 张三丰没好气地说道。 “可你也不能在这里动手,这么多晚辈,你也好意思!”吕洞宾道。 张三丰站在云头上看着山上的少年们,哈哈一笑,抱拳向大家施了一礼,“老道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没看到各位少侠,请大家千万别怪罪!” “不敢!” 学院里的少年们看到张三丰向自己道歉,震惊不已,这可是老神仙,怎么能向凡人弯腰?传闻张真人行事率性而为,不爱循规蹈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同时他们也见识到了高人的心胸与气量,都是自己应该学习的。 “王玄奘,你挺厉害的呀!” 道完了歉,张三丰又把目光落到了王维身上,心中十分惊讶,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竟然敢在自己与剑魔交手时出手制止,胆子够大,实力也够强。 “张真人见笑了!” 王维正式拜见了张三丰,笑道:“方才多有冒犯,万望恕罪!” “没事!” 张三丰挥了下大袖,说道:“应该没人再来了吧,那我们一起入山吧!” “请!” “请!” 最后张三丰走前面,左边是剑仙吕洞宾,右边是剑魔独孤求败,天下三大剑道高手同时入山,山中传来一阵阵震天欢呼。 看到三位大佬入了石笋山,王维招呼道:“咱们也进去吧!” “你看那是谁来了!”陆小凤指向远处的天空说道。 “咦~~” 天空飞来一道雪白的身影,“那是西门吹雪!” “他的架子也真够大的!” 按照礼节,大人物最后出场,这西门吹雪居然敢在张三丰后面来,难道他觉得自己的剑法超过了张三丰。 “这一次,他是来争天下第一的。” 陆小凤淡淡地说道。 “剑法天下第一?” “不错!当初谢晓峰乃是天下第一,这一次他要在剑会上重新夺回剑神的名头。” “何必呢,道经有言,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我当初不也得过天下第一的名头么,你看现在还有人提起吗?” 想着那块被当作柴火烧掉的‘天下第一’匾额,王维怪遗憾的。 “哼哼,那一次是我不在,否则怎么会让你独占鳌头呢?”李白淡淡道。 “哈哈!” 王维摇了摇头,没有跟李白辩驳,因为那次他做的三首诗都是抄李白的,拿人的手软,他可没脸说出李白不如自己的话。 “青莲,子敬呢?”他看到张钦没了人影,还准备叫他下山拜见张籍的,结果一眨眼没人了。 李白轻哼一声,“不知道这小子跟说学的,小小年纪就一门心思搁在女人身上,没出息!” “哦!” 王维想起来了,迎春不是也来了么,张钦肯定是找媳妇去了,这小子真是个没脸的,有了媳妇忘了爹了。 “青莲,你以后能不能少去青楼,有许多学生向我反映你的作风有问题,会带坏学生的。”王维笑道。 “我去青楼吟诗颂词,有什么问题?” “除了作诗,你找女子相陪了吗?” 李白仰着头不说话。 “很多学生觉得你这样做,十分潇洒,有样学样,还借口称学习你身上的风流风骨,你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李白无言,脸色涨得通红,一甩袖子,轻哼道:“不可理喻”,转身飞进了石笋山。 “西门何故来迟?” 陆小凤看到西门吹雪来了,上前问候道。 “剑会开始了?”西门吹雪问道。 “没有!” “没有开始怎么能算作来迟?” “哈哈,有道理,请进!” 西门吹雪来了之后,天下剑修大都到了,除了远在西北的裴旻,一直守在杨玉环身边的公孙幽,天下剑修济济一堂,共同探讨武学,探讨剑道。 石笋山,一座藏在花果山中,其中遍布数千石林的峡谷。 谷深千丈,怪石林立,其中云雾缭绕,天下盛景。 张三丰一枝独秀,青衣道袍,洁白拂尘,安坐在一柱千丈高的石笋山,神仙风姿,令人折服。 在张三丰不远处的高笋上坐着吕洞宾、独孤求败、西门吹雪、宁道奇、傅采林、毕玄、桑木道人、李白、吕婉兮、师妃暄、公孙兰等等,皆是天下有数的剑道高手。 王维不懂剑法,只能坐在低笋上,聆听着高手们的仙音。 “何为道?” 张三丰淡淡地问道。 “玄而又玄谓之道!” “道不可言,不言即为道。” “剑即道!” “无名曰道!” “道即路,各人有各道,我自行我道!” 众高手纷纷作答,对于道,各人有各人的理解,大都精妙无比,凡人不能理解,王维也理解不了。 “李青莲,你认为何谓道?”张三丰问道。 李白想了下,“天道天道,顺天即为道。” “不错!” 张三丰点头,又问:“陆小凤,何谓道?” 陆小凤抱拳,“道即规矩!” “嗯,不错!” “楚留香,何谓道?” “哈哈,回张真人,在下乃是江湖散人,不敢闻道,我爱逍遥,窃以为逍遥即是道。” 接着张三丰又点名问了许多天下有名望的人,王维暗暗着急,如坐针毡,要是叫道自己了该怎么办?他一直修炼玄功,可没有参悟过道,这道题难度很大。 “王玄奘,你乃是诗绝,文彩天下第一,才高八斗,混元山长,有传言称你是文圣转世...” 张三丰又布啦啦地扔了一大堆高帽子,就是不提出问题,王维急得头上冒汗,这老道真坑人,被他捧得这么高,要是没能给出一个精彩的答案,岂不是很丢脸。 等了很久才听到张三丰进入主题,“王玄奘,何谓道?” 王维听到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戏谑,暗骂一句为老不尊,起身施礼道:“鲁迅先生说过,天下本没有道,走的人多了才有了道,天地灵气充裕时,练气士多,因此练气成了大道,灵气枯竭,武修增多,武道成了大道,文道亦然,剑道亦然,在下以为,道是一种选择,一种目标,还望真人指点!” “嗯,都不错!” 废话! 王维暗暗吐槽,道这东西十分玄妙,没有人能准确说出什么是道,道圣不行,三清不行,张三丰也不行。 这道题没有标准答案,张三丰只能这么说了。 “王玄奘说的不错,道是一种选择,我等选择了剑道,那何谓剑道?”张三丰又问道。 “哎哎,张真人,咱们都是武人,问什么剑道,故弄玄虚,不如直接比剑好了,只轮胜败不论什么道不道!” 独孤求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是极是极!” 一帮江湖人听了,连连点头,召开剑会大家是想来看高手比武,刀光剑影的多好看,可不想听什么道。 “论剑不论道,如何能勘破天道,不能勘破天道,又怎么能升入天界?道乃根本,不可不论!”张三丰摇了摇头,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哈哈,张真人,剑道剑道,剑在前道在后,有了剑才有道。” 毕玄笑道:“依我之见,剑才是根本!” 对于毕玄的观点,有人点头,有人沉默,有人反对。 “此言差矣,无论文武,练气练剑,道乃根本,岂能颠倒?若是颠倒,便是入了魔道。”宁道奇反驳道。 “魔道又怎样?” 独孤求败说道:“只要练剑,管他仙魔鬼妖,有了分别,算是落了下乘。” “哼,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便是入了魔,独孤道友该早些回头了。”宁道奇说道。 “哈哈,我是对的,为何回头?” 独孤求败大喊道:“你要是不服,可以出剑了。” “哎,怎么说着又打起来了?” 张三丰叹道:“既然你们要动手,就到天上打去吧,谁伤到了山上的一枝一叶便算是输?” “哈哈,早就该这样了!” 独孤求败仰天大笑,咻地一声,他化身剑光飞到了天上,“谁来战我?!” “我来!” 毕玄早就忍不住,遇见而上,拔剑相争。 三个回合,毕玄败! “老道来领教一下剑魔高招!” 华山桑木道人拔剑相抗,不到三个回合,败落下场。 “谁来战我?!” 独孤求败大喝道,山谷中嗡嗡地回荡着一个霸气的声音,众人惊慕不已,这才是高手风范呐! “我来会会你!” 奕剑大师傅采林出手了,他抬手挥出数百黑白剑气,白剑为白子,黑剑为黑子,在天上布下了天元棋阵。 “请!” 傅采林执白子,邀独孤求败执黑子,以剑为子争输赢。 王维看出了奕剑道的高明之处,不论谁上,只要拿了棋子,便失去了主动权,傅采林首先占了地利,狡猾狡猾滴。 “哼,故弄玄虚,剑就是剑,棋便是棋,岂能混为一谈?” 谁知独孤求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一剑破去剑阵,直接把傅采林打下了云头。 “谁来战我?” “我来!” 西门吹雪带着一阵风雪飞到了天上,正面面对独孤求败。 “西门吹雪?你很不错,不过比起老夫,你还差一点!”独孤求败叹道。 西门吹雪也不啰嗦,慢慢地拔出剑,身上的剑势越来越高涨,天空中刮起一阵暴风雪。 谷中人抬起头,漫天的风雪遮天蔽日,谷中都暗了下来。 这些风雪由剑气化成,尚未落到山上,就化作剑气消失不见,没有伤到山上一草一木。 暴风雪起了,越来越狂,慢慢地压制住了独孤求败的剑势。 此时西门吹雪的暴雪剑势一片洁白,独孤求败的剑气一片漆黑,这两人像是各执黑白棋子下棋的高手。 天空中白色越来越多,黑色只剩下一点点,这场景好像太阳要出来了,黑暗慢慢褪尽的意思。 “独孤求败要输了吗?” “西门吹雪不愧是剑神传人呐!” “他是真正的剑神!” 谷中人人惊叹,看着西门吹雪的身姿,众人已经把他当做了真正的剑神。 “孤独啊~~”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长叹,天上的暴风雪忽然停了,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静静地停滞在空中,那一片白色的世界被一声长叹冻结了,风不吹了,雪不撒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祥和。 “散!” 一身轻喝响起。 咔嚓咔嚓! 白色的风雪天地如镜面一般破碎了,化作冰晶消失在天上。 西门吹雪败了! “谁来战我?!” 这一声中没有霸气,只有淡淡的无奈、孤独寂寞。 无敌是多么寂寞啊! 谷中人都静静地望着那个黑色的身影,普通的面容,普通的着装,一切都很普通,但他的剑法道却很不普通。 “谢晓峰在世,或许两人能够战个旗鼓相当。” “没了剑神,我们还有剑仙,纯阳真人一定行!” 众人大声议论着,同时看向了吕洞宾。 “算了,还是我出手吧!” 吕洞宾拔剑出鞘,众望所归。 第310章 令狐冲战张无忌 吕洞宾化作一道白色的剑光飞上了高空。 两人修为太高,要是在半空中比斗,肯定会波及到地面上的人。 独孤求败化身一道黑色剑光,追上了吕洞宾。 直到两人变成了两个光点才停了下来。 山谷里的人都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天空上一黑一白两个光团,他们相互追逐,相互碰撞,打得难分难解。 “咔!”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快看!” 只见天空上的黑色光团碎成了两半。 “剑魔死了?” 那光团便是身体,要是光团碎成两半,人肯定也活不了。 “哈哈哈!多谢真人成全!” 忽然一阵豪迈的笑声从空中传来,轰隆一声,黑色光团化为碎尽,可是那些碎片没有消失,它们在渐渐地合拢,片刻那些碎片凝聚成了一把黑色的长剑。 “锵嘤!” 一声惊人的剑鸣响起,那把黑色的长剑,继续向天上飞去,最后化作一颗黑色的寒星,一闪即逝。 “剑魔去哪儿了?” 众人疑惑不解。 “剑魔升仙了!” 张三丰幽幽地叹道。 “成仙?” 这怎么可能? 没有人接引就能成仙? “剑魔化身一把魔剑飞上了天,以另一种方式成仙了。” 哦,这下大家才明白了,原来独孤求败不是成了仙人,而是成了仙剑。 只是做不了人上了天界有什么意思? “咻~” 寒星消失没多久,一缕黑色的寒光从天空中落下,正好落到了令狐冲的身上,眨眼消失不见。 这应该是独孤求败给令狐冲留下的传承。 大家看着令狐冲满是羡慕,当然也有一些心思不良的人在偷偷地打传承的主意。 “纯阳真人!” 有人看到吕洞宾回来,大声地问道:“剑魔前辈为什么要变成一把剑?” 吕洞宾认真道:“剑魔是一个有大毅力大决心大造化的人,他化作魔剑,自有造化,这法子别人学不来,也不用学。” 这句话是对令狐冲说的。 令狐冲抬起头来,向吕洞宾抱了抱拳。 “纯阳真人,仁化作了剑,就做不成人了,那有什么意思?”有人说道。 “哈哈,山水有灵,剑亦有灵,剑灵也可以化身为人,有什么关系呢?” 听了吕洞宾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多谢真人解惑!” “好了,接下来怎么比呢?有谁还想成仙,我可以再送送他!”吕洞宾笑道。 山谷里无人吭声,大家都是半吊子剑修,距离飞升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呢! 高手们比完了武,大家有坐而论道,从练气士的飞剑,到武者的重剑,再到文道之剑,甚至讲到了各族的剑修,年轻的剑修们听得如痴如醉,受益匪浅。 这次论道持续了半天,会上王维准备了瓜果酒水食物,大家不用的担心饿肚子。 论完了剑道,大家提议来一场比武。 年龄在五十岁以下的剑客可以上场比剑,优胜者可以得到几位高手指点的机会。 王维灵机一动,想到一件事。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长剑,正是叶孤城的佩剑,他把剑插在石笋峰上,胜者可以得到此剑。 年轻的剑修们看到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并不怎么心动,还暗暗嘀咕着王山长真吝啬,有了这么大一座山,也不知道拿出一两件宝贝来彩头。 “这是叶孤城的佩剑!” 当王维拿出佩剑后,西门吹雪、陆小凤等人看出来了,他们看着剑,满眼枉然。 华山的桑木道人和慈航静斋的师妃暄也看出来了,他们轻声点了出来。 “传闻叶孤城的佩剑中有剑神传承!” “得到此剑就可以学习剑神剑法!” “王山长真是大手笔!” 为了得到这把剑,青年剑客纷纷上台。 “青城派张青松请指教!” “华山派左柏请指教!” 两人境界相同,战了数十回合,左柏胜。 “神剑宗古寒请指教!” “日月神教田铎请指教!” 第二场日月神教胜出。 接下来第一轮淘汰赛一共比了八十多场,这些剑修来自各族各大势力,他们目标一致,夺得剑神传承。 为了夺剑,各方都派出了最年轻的高手,厮杀十分激烈。 不过有张三丰吕洞宾在此,倒也没有死人,重伤是避免不了的。 第二、三轮开始,八十多人再次进行较量,大家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在石笋擂台上打得难分难解,这场面比最初几位高手比武精彩多了。 高手比武只是一招半式的差别,他们动作很快,往往看不到他的招式,一场比赛就结束了,很是无趣,尤其是对外行来说。 年轻剑修不一样,他们大都在剑尊修为之下,最多领略出了剑意,在比剑时还特别注重剑招剑法的运用,他们斗得剑光缭乱,极具观赏性。 尤其是在比赛时,有些选手耍心机,弄小手段,更是大家眼中的加戏节目,看着特别有意思。 王维看着这些人比剑,大略可以看出每个人的品性、性格、潜力等。 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一些大宗门派都会定期举办比试,这种挑选人才的方法真的很简单,而且看人看得很透彻,真正的人才只要参加了比试,一目了然。 经过三轮比试,最终胜出的人有七人,大都是熟人令狐冲、慈航静斋的贾惜春、峨眉贾迎春、武当张无忌、张钦、神剑宗林平之、日月神教任盈盈。 其中最怪的是任盈盈居然穿着混元学院的校服,这任大小姐什么时候混进学校的?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盈盈加油!” 妙玉握着拳头激动道。 王维奇怪地看了一眼,后院里的女人们似乎都认识这位任大小姐。 “你们很熟?” 妙玉当初可是见过贾迎春的,这次没给贾迎春加油,倒是给魔教妖女加油,很是奇怪! “你要干什么?”妙玉警惕地问道。 “什么干什么?”王维一脸的莫名其妙。 “哼哼!你盈盈是公孙姐姐的弟子,你最好不要打她的注意,不然乱了辈分,可是会遭到天下人耻笑的。” 妙玉瞥着嘴角,鄙夷地看着他,神情特别不屑。 “哈哈,小丫头,你乱说什么,我只是问一下,没什么吧?” “哈哈!” 后院里几位女人看到他一脸委屈,都轻轻笑了起来。 “问一下?” 妙玉怎么就不相信呢? “要是盈盈长得不漂亮,你会问吗?” “会啊,我是山长,这次比试混元学院有人胜出,我不该问一下吗?” 妙玉咕噜着眼睛,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山长,以后就应该自重些,不要没事了乱到女院中乱转!” “我去过女院吗?” 女院有李清照和林妹妹等人管理着,他一直很放心,还真没去过女院,妙玉这一下纯粹是诬蔑。 “谁知道你去没去过,这座山都是你的,你想去哪还不是眨眼就到!”妙玉挖苦道。 王维真被这个丫头噎到了,他淡淡道:“我记得你的阁子在拢翠阁对吧?” “你你,你想干什么?” 妙玉有点惊慌了,她红着脸威胁道:“我现在可是筑基,我师父是金丹,你要是敢乱闯,我可是会打人的。” “哼哼,你试试!” “师父,他要使坏,不如我们下山吧?”妙玉可怜兮兮地说道。 “别担心,玄奘只是开玩笑的。”鱼玄机轻轻安慰道。 “好了,相公,别吓唬妙玉了。” 林妹妹笑着劝道。 王维耸了耸肩膀,“这么胆小还牙尖嘴利,哎~” 上面说着话,场中已经结束了抽签。 第四轮: 令狐冲对战张无忌。 贾迎春对战张钦。 贾惜春对战任盈盈。 林平之轮空。 王维看着抽签的结果,差点没笑出来,令狐冲与张无忌两大主角对拼。 贾迎春与张钦两个恋人相爱相杀。 贾惜春与任盈盈,一个大家闺秀,一个江湖侠女。 这都算什么? 尤其是把林平之空了出来,真是有点无厘头。 不过既然已经抽签决定了,他也没有出手干涉的意思,他们谁胜谁败,就看本事了。 第一场令狐冲对战张无忌。 因为这是比剑,张无忌手中也拿着一把长剑,他使的是武当剑法。 两人拼了百余招,令狐冲在剑招上渐渐占据了上风,张无忌就开始舞着剑胡打一通,他凭借着九阳神功,圣族霸道的体质又扳回了劣势,并慢慢地占据了上风。 最后一招,令狐冲打疯了,使出了舍身无回剑术,要跟张无忌拼命。 张无忌不慌不忙地施展九阳神功,凝练出一个光团砸向了令狐冲。 令狐冲破去了一部分,没能接下全部,被打下了石笋擂台。 张三丰轻轻抬手,接住了令狐冲,淡淡地宣布道:“本场令狐冲胜!” “凭什么?” 张无忌打赢了比赛,正高兴地跟张钦庆祝呢,听到张三丰的话,顿时不乐意了。大家都看到自己胜了,可裁判却说输了,这明显有黑幕啊。 难道师祖与令狐冲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张无忌默默地想到。 “咚!” 张三丰远远地弹了下手指,张无忌额前就响起了一个脑嘣。 “张无忌,此次比赛是比剑,你的剑法不值一提,用别的办法胜了比赛可不算数。” “啊,怎么会这样?” 张无忌悻悻地离开了赛场,跑到雪雁身边寻求安慰,却只得到几个白眼,还有几声嘲笑。 张无忌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练剑,下次要凭借剑法战胜对手。 “第二场武当张钦对战峨眉贾迎春!”主持人陈子昂宣布道。 张钦提着剑上了石笋山擂台,风度翩翩,他看到贾迎春来了,抱着拳施礼道:“武当张钦见过贾女侠!” 贾迎春笑道:“张公子有礼了!” “开始!”陈子昂看到两人准备在台上打情骂俏,立即宣布比赛,不能给他们一点撒狗粮的机会。 “妙静!” 峨眉派掌门方孤鸿大声叫喊着贾迎春的法号,“别忘了师傅的遗愿!” 峨眉派先掌门的意愿就是光大峨眉,铲除光明顶魔教,可是峨眉太弱,根本不是光明顶的对手,她们需要强大起来,要是得到剑神传承,峨眉崛起指日可期。 “是,师姐!” 贾迎春收敛笑容,认真对待起来。 “张少侠请!” “迎春,真的要打吗?” “看招!” 张钦勉强出剑接招。 不到十个回合,张钦就被贾迎春打落了长剑。 看到落在地上的长剑,张钦面红耳赤,竟然被迎春打败了,太丢人了。 这一次脸红的不只是他,还有高高在上的张三丰。 这次武当派就来了两个弟子,一个张无忌一个张钦,这两人本来是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弟子,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剑法粗糙,只会用蛮力,蛮打蛮撞。 另一个说起来更丢人,比赛前笑嘻嘻的,态度一点也不端正,对待对手也不认真,比赛三心二意,敷衍了事,还被一个小姑娘打落了佩剑,丢人啊丢人! “张老道,武当派弟子还是很有趣啊!” 吕洞宾笑道。 张三丰冷哼道:“我武当派至少有两人闯进了第四轮,仙剑宗呢?” 吕洞宾笑道:“有我在,她们要剑神传承干什么?” 呃,还真是的,吕洞宾是剑仙,他的弟子要是学了剑神剑法,不就算是欺师灭祖吗? 哼! 抢不到就是抢不到,装什么脸大? 张三丰懒得再说,却看石笋山上出现了一点小冲突。 张钦输了之后,有点丢人,本来要捡起佩剑离开石笋的,可没等他捡起来,一只脚突然伸出来,将他的佩剑踢到了百丈石笋之下。 “你干什么?!” 张钦气恼地看着林平之,不知道他为何出脚,对于一个剑修来说,剑是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像是一部分,用脚踢太不礼貌了。 林平之右手紧握在剑上,神色冷淡地说道:“你,不配,用剑!” 他说话声音很冷,很慢,很重,像是在钉钉子。 “你说什么?” 张钦十分恼火,他的剑法其实不差,他差不多快领略了剑意,刚才输了比赛只是不认真,并不是打不过贾迎春,没想到却遭到这样的讽刺,他气恼不已。 林平之淡淡道:“比剑,该,认真,你,不尊重,对手,不尊重,剑,不配,称为,剑修。” 张钦听了讷讷无语,面红耳赤,他知道自己错了,作为一个剑修,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放下剑,无论什么时候! 可他没有做到,面对女人时,他抛下了剑! 他失了剑心,怎能算得上一个剑修! “多谢赐教!” 张钦幡然醒悟,踉跄着下了山,他要想再一次拿起剑,就必须找回剑心,找回拿剑的理由,否则他的剑法一辈子也不会再有进阶。 第311章 林平之战令狐冲 “这林平之是谁?” 石笋山上,林平之教训张钦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这少年无论心性,还是态度都很不错,未来在剑道上定然不俗。 大家看到林平之穿着神剑宗的服饰,好奇地向神剑宗打听。 结果出人意料,神剑宗根本不知道林平之这号人,最后有一个神剑宗弟子说,林平之上山五年,一直在后山种菜,没有学过什么剑法,甚少在宗中露面,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神剑宗有这么一个人才。 “可惜啊可惜!” 大家看着神剑宗摇了摇头,这么一个人才都弃之不顾,怪不得神剑宗越来越没落。 “第三场开始!” 陈子昂没有啰嗦,宣布第三场两位选手上场。 贾惜春和任盈盈上场。 一个身材纤巧,气质清冷如寒梅,一个艳若桃李,身材前凸后翘。 两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开始比剑后,贾惜春的表现令人惊讶不已,她的表现一点也不像她本人那么柔弱,楚楚可怜。 她的剑招十分凌厉、凶狠、霸道,一点也不像出自女子之手,她招招直抵任盈盈的要害,似乎要杀死对手。 看着贾惜春的表现,王维暗暗地为任盈盈捏了把冷汗,同时也很好奇慈航静斋是怎么教育徒弟的,怎么能把一个鸡也不敢杀的大家闺秀教成一个凶狠的杀手,要知道慈航静斋可是佛门呢! 贾惜春出手不留余地,任盈盈是公孙兰的高徒,当然差不了,她身形十分灵活,在石笋山不停地腾跃,姿势十分优美,像是在跳一支舞蹈。 两人交手了数百回合,不分胜负,最后双双力竭。 本来王维以为会打成平手,可突然贾惜春卖了一个破绽,把要害暴露了出来,任盈盈趁机出剑,把剑架在贾惜春的脖子上,可贾惜春也把剑抵到了任盈盈的凶前。 贾惜春偏头侧过,长剑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她逃开了任盈盈的辖制,而她的剑依然抵在任盈盈的要命处。 这一场贾惜春赢了。 “这是慈航静斋的舍身剑法啊!” 公孙兰叹道。 “何为舍身?”王维问道。 “只论输赢,不问生死。” “这不是入了魔吗?” “不错,佛魔只有一线之隔,她们的剑道是心怀慈悲,霹雳手段,一群很凶狠的女人。” “公子!” 妙玉笑道:“慈航静斋的姐姐们长得都很漂亮哦,你要不要去抢一个回来?” 她捂着小嘴,笑得不怀好意。 王维哪里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你以为我会怕了她们?” “不知道,你要是不怕就抢一个来,最好是...” 妙玉指着慈航静斋最前面的女子,“最好是她,她长得最漂亮了。” 唰~ 那女子正是师妃暄,她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看了过来,目光似剑。 王维笑了笑,抱着拳施了一礼。 “林姐姐,公子又要招惹慈航静斋的仙子,你就不管管他吗?”妙玉打小报告道。 林黛玉抿嘴笑了笑,“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要是能嫁入花果山,也是很不错的。” “林姐姐,你太纵容公子了!” 妙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想要找一个能降服王大魔头的人,可是找不到,好泄气呀! “第五轮抽签开始!” 陈子昂大喝一声,四个石子飘在空中,贾探春和令狐冲抽到了‘一’,林平之和贾迎春抽到了‘二’。 第一场贾惜春对战令狐冲。 两人实力对比:令狐冲修为高、剑法精妙,受了重伤,贾惜春剑心通明,剑法凌厉。 两人胜面相当。 交手二十回合,令狐冲凭着一手奇妙的剑法,破了贾惜春的剑招,赢了这场比试。 第二场贾迎春对战林平之。 这一场毫无悬念,林平之身法诡异,忽隐忽现,纵然贾迎春把剑舞得水泼不进,可还是被林平之得了手。 第五轮剑比结束,贾家双姝双双出局,可也虽败犹荣,她们能凭这女子之身闯进半决赛,很不容易。 大家都打听着贾家姐妹的情况,听说她们本是荣国公家的大小姐,尚未婚配,许多人都暗暗地打起了心思,又听说两女还有两个姐妹以为是大唐元妃,一个是大宋令妃,心中更加热切。 “子安!” 王维向另一座石笋山传话到,“我听说贾家二爷生有一个女郎,生得花容月貌,你要是有意,可请动令尊上门提亲。” 王勃红着脸婉拒道:“弟子志在修行,修行不成何以成家?” “哈哈,那你想修到什么境界才算成功?别忘了现在文气枯竭,你要是想修行就要改弦易辙了。” “师父,徒儿打算练武!” “嗯,文武双修也好!” 他也不再管王勃的事情,专心看起了令狐冲与林平之的比试。 这两人的实力不好比较,因为大家知道令狐冲的剑法有多高,却不知道林平之是什么路数,也不知他修得什么剑道,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有出过一剑,是的,到现在林平之也没有拔出腰间的长剑,每次他只是用剑鞘抵住对手要害。 这一次林平之依然没有拔剑,尽管他身上受了许多细密的剑伤,鲜血淋漓,可他始终没有拔尖。 “他在蓄势!” 公孙兰说道。 是的,林平之在蓄势,每受一次伤,他身上的气势会更加高涨一分,他身上的气势慢慢积攒起来,像是一堵高坝,把洪水都挡在身体中,只等着最后一课银瓶乍破。 “这是什么剑道?”王维很好奇。 “他的剑法很像传说中的一种剑道。” “什么?” “极剑道!” “什么意思?” “极剑道,也称作祭剑道,用自残的方式来激发体内的潜力,他们自残得越厉害,剑道越是高明,杀身祭剑,才能把剑法发挥到极致。” “真变态!” 石笋山擂台上,令狐冲已经会下了九九八十一剑,每一剑都刺向了对方的要害,可是对手身法十分灵活,总能轻易避开,却又不会完全避开,他似乎在坦然接受剑伤。 他看到对手身上遍体鳞伤,气势越来越强,知道要是再不能战而胜之,一旦等到对方拔了剑,自己必然会输了这场比赛。 “破剑式!” 令狐冲使出了独孤九剑,又在对手身上留下几条剑伤,只见林平之身上布满了鲜血,石台上也遍地血污,他成了一个血人,他手中的剑成了血剑。 糟了!对手的气势快满了。 令狐冲心思悸动,想着刚才从剑魔传承中领悟的一招剑法,大胆使了出来。 “身剑合一!” 令狐冲身与剑合,身体像是一把剑一样刺向了林平之,只一个他的速度达到了极致,超快! “哈哈,终于来了!” 林平之大笑一声,台上的鲜血忽然泛起了红光,他的身上也散发着血光,比赛台上笼罩在一片血雾中,远远地看去,比赛台下的石笋山像是一根香火,这一片血雾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香火。 令狐冲施展了人剑合一,再也不能回头,他化作一把利剑冲进了血雾中,像是菜刀切开包菜的感觉,一层层地切开,直抵中间的菜心。 “剑!” 林平之轻喝一声,他出剑了,一道雪亮的剑芒从血雾中绽放,从内而外地破开了血雾,所有的鲜血都朝着剑上汇聚,眨眼间他的剑吸收了他的血,比赛台上,干干净净,不见一点血迹。 “剑!” 他一声厉喝,挥剑斩向了令狐冲。 可是令狐冲的剑势已衰,如何能接的住,目前他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弃剑认输,等着对方手下留情,另一种办法就是勇往直前,不惧生死。 令狐冲自小生活在大西北,见惯了无数的厮杀。 厮杀中,胆怯的人最终会卑微的死去,勇者才能拼出一线生机。 越勇越猛,活得越好。 这一刻他不惧死亡,他奋力向前。 两人相遇了,同时出剑。 林平之的胸膛上插着一支断臂,他的剑架在令狐冲的脖子上。 这一场两人两败俱伤,林平之险胜。 比赛台外有千座石笋峰,每座石笋峰上站着几十人,大家怔怔地看着这次比剑,两个年轻的剑修竟然能把这场剑比带入如此高妙的局势,令人震撼不已,尽管刚才他们亲眼目睹剑魔升天,可眼前的场景更令人记忆深刻。 一道白光闪过,张三丰出手了,他分开了两人。 “剑!” 林平之再喊一声,地上的鲜血,他的,对手的,全都收进长剑中,长剑更加锋利,他的境界似乎有所突破,整个人跟凌厉了几分。 他抱着剑向令狐冲施了一礼,转身飞下了石笋山。 “你的剑!” 陈子昂拿着胜利者的奖品,叶孤城的佩剑,向林平之招呼道。 “我,就是,剑神!” 林平之淡淡道。 他就是剑神,又何必要剑神传承? 林平之离开了,背影孤高绝伦,卓尔不群,这一刻他就是剑神!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呐!” 王维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息道到。 他不知道这个林平之是不是那个林平之,不知道这个林平之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会变成什么样,这一切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玄奘,好诗啊!” 李白听了他的诗大声称赞道,“为何不吟完呢?” “你真的要听?” “请!” 王维嘿嘿一笑,吟诵道:“李白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好诗!” 众人捧场。 “玄奘你...” 李白苦笑不得。 天空中凝结了一团紫色文气。 此诗四品一阶,要是在文气富裕之时,或许会是一首三品灵诗吧。 王维吸收了文气,看向比赛台,张三丰愿意出手帮助令狐冲接住被斩断的右臂,令狐冲拒绝了,他说,剑道为舍,被剑斩去的东西便是多余的,他不想再要。 砰地一声。 地上的残臂炸开,化作一片血雾,随风而逝。 令狐冲站在赛台上,向着众人施了一礼,告辞离开。 “等等!” 等到了王维的吩咐,陈子昂拿着叶孤城的佩剑追了上去:“令狐少侠,你对剑道的理解十分深刻,这把佩剑或许适合你。” 意思是他适合剑神之道,可以作为剑神的传承者。 令狐冲摇了摇头,“我有我的道,我不是剑神!” 他自有剑道,不想成为剑神,与林平之的回答截然相反,却意思相近。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有性格吗?” 王维摇头叹息,论心胸气魄,他有点自愧不如。 “哗哗哗!” 忽然陈子昂手中的长剑开始猛烈地震动起来。 陈子昂拿捏不住,只能松手。 长剑自动飘在空中,哗哗哗地颤动着。 “这是怎么啦?” 众人疑惑不解,难道剑灵要出来? “咔砰!” 正想着,长剑挣脱剑鞘,化作一道流光飞上了天空,阳光下,这把剑美得像是一道彩虹。 这条彩虹在慢慢地膨胀着... “轰!!” 一声轰响,彩虹炸开,长剑消失不见。 “灵剑自毁!” “哎,如此孤傲的灵剑也是难得!” 人们纷纷叹息道。 令狐冲看着消失的长剑,叹息一声,离开了花果山。 王维也没有想到过一把宝剑居然会自杀,只因被人拒绝了两次,这也太刚烈了。 “这么有性格的佩剑也是万年难遇!” 今日剑比,众人真是大开眼界,从武当两弟子,到贾家两姐妹,到令狐冲和林平之这两位绝世好苗子,再到一把刚烈的宝剑,都令人难忘。 可以说这次剑会最轰动的不是几位高手比拼,而是几位年轻人的比试。 这场剑会过后,剑道大兴,人们纷纷学剑,学院里转为剑修的人多了一倍不止。 于是王维与众人商议之后,在文道院、武道院、修道院之外,又成立了第四个学院——剑道院。 本来吕婉兮挺合适的,可是她为人清冷,素来不爱讲话,怎么能当院长? 李白的剑法真心一般,尤其是在剑道参悟上,连陈子昂都比不上,他更不行。 最后这个院长职务落到了公孙兰的身上,大唐剑姬公孙兰,剑王境界,当一个院长绰绰有余。 看到学生们踊跃地加入剑道,王维摇了摇头,比起文道武道练气之道,剑道或许是最难的。 文道作诗颂词,只要懂得典故,压住韵脚,注意语言的平仄,一般人都能作诗,至于做灵诗,这全靠个人的才思、灵感,嗯,还有颜值。 至于武道和练气,都对外物要求很高。 修行武道需要药物配合,需要肉食,这就需要财力支持。 修行练气之道也差不多,对于灵气的要求更高,有了灵气爽歪歪,没有灵气死翘翘。 而修行剑道似乎需要综合上面各种条件,并且天资要好,根骨要好,要有超高的悟性来领略剑意、剑境、剑界。 资质越好,潜力越大。 所以剑道院的淘汰率是最高的,一般都是千里挑一,一万人里面或许活出现一个好苗子。 王维不知道最后公孙兰等人有没有捡到漏,因为在剑会的第二天,他就跟着方百花一起向南方走去。 当然是化妆了之后,要是没有化妆,肯定会露出破绽。 好吧,化妆也只是糊弄普通人,一般神仙稍稍掐掐指头应该能算出自己的动向。 他敢肯定现在有至少十个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只是他们为什么没站出来灭魔,他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能逍遥自在地活着不好吗,非要找死? 第312章 两场盛会乱天下 “驾!” 宋国的官道上,王维和方百花,还有方百花的同伴侍从,一行十数人低调地向南方走去。 一路上也遇到了很多妖魔鬼怪,只是不用他出手,那些阻碍就消失了,因为方百花身边跟着一个极为厉害的老头莫老头,有点像老魔头,他很厉害,至少是武帝境界,或许是个魔君。 想到一个保护方百花的人都是个魔君,就能知道圣女教的潜力有多大,难怪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梁山军的威胁。 以前他们没有攻打宋国,或许真的在休养生息,暗暗积攒实力,等到天变之时。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十多日,过了黄州,朝廷的控制渐渐变弱,这边大都是世家大族掌握实权,官府的作用大都是朝廷的代表,在各地搞平衡,越向南走,这种情况越明显,有些州郡中的家族势力太过强大,直接在城头挂上家族的旗帜,在本地也已家族为尊。 由于文道势衰,武道崛起,南方本土势力变化极大,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楼塌了。 许多原本由书香门第控制的城市,现在已被武道门派接管,若不是那些门派不想跟朝廷撕破脸,有可能直接在城中大开杀戒。 即使如此,南方此时也成了一方沸土。 “圣子真是睿智!不费吹灰之力就送走了文武两道高手,引得各方势力大乱,自相残杀,引得人族文武内讧,天下格局大变,这份谋算,无人能敌!” 方百花看着一路的势力变迁,深深地赞叹道。 “客气客气!” 王维也希望这是自己的谋划,可真的不是啊! 他最初举办文会只是想打响混元学院的名声,招揽一些人才,同时震慑长江联盟,可是他完全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第一场文会结束,文道实力衰弱,天下大变。 第二场剑会结束,武道剑道大兴,天下变化加剧。 这两者,一个在慢慢变强,一个在渐渐削弱,未来的变化完全是可以预料的,文道或许会在百年内走向崩溃,或者灭亡。 这一切都是从两场盛会开始的。 现在有人开始怀疑王玄奘的居心,他第一次举办文会耗光文气,促使武道崛起,这样以来唐宋实力逆转,唐国重武修,唐国会越来越强大。 第二次剑会,是真正地在文道受伤的身躯上刺上一剑,致命的一剑。 有人认为,文道就这样被王玄奘谋杀了。 有人替王玄奘辩解。 这两场盛会主要发起者都不是王玄奘。 第一场,王玄奘只是提议开个文会,招一个院长,并不想闹大,可是两国陛下推波助澜,群臣不仅没有反对,还踊跃参与,他能反对吗? 第二场武会的提出者是乔峰,他只是稍微提出了一点点修改意见,并没有参与进去,这怎么能怪他呢? 有人感叹了,这就是王玄奘的高明之处,他用计谋之时信手拈来,了无痕迹,还能让人怀疑不到他的身上,真是叫人佩服啊! 原来大家只觉得王维文采好,没想到他外粗内细,骨子里是一个羽扇纶巾的谋士,真了不起! 大家再见到他,都自觉地在他的身上套上一层智者的光环。 王维听说过这些流言蜚语,哭笑不得,可不管他怎么否定,这天下因为两场盛会而大乱的事实是不能狡辩的。 “拜见少主!” 还没深入圣女教的地盘,一路上就有人前来迎接,那些人大都是各州郡的大家族势力,或者宗派,他们与圣女教勾搭在一起,利益相关,因此这些人见到方百花都会称之为‘少主’。 “都起来吧,我们行程紧迫,就不入城了,你们好生管着城池,以后定会有你们的好处的。” 方百花坐在车内,也不露面,淡淡的吩咐道。 “遵命!” 进入到了圣女教的势力范围,一行人就在空中飞行,不到两天就飞到了圣女教的圣城。 王维在城中住了两日,就见到了教主方腊。 “看到圣城的百姓,圣子有什么感想?” 王维想了下说道:“与别处的百姓没有什么不同。” “不错!圣城中不止有圣族,其他种族也有,在圣教的地盘上,各地的情况大体一样。” “不知教主是什么意思?” 王维疑惑地问道。 方腊站在百丈高楼上俯视着脚下的城池,淡淡道:“其实不论何族得到了天下,最终的胜利者都是百姓,他们才是天下的主人。” 王维听了,心神震动,这这方腊的思想也太先进了,难道他读过政治经济学? “圣子提出的天下大同的主张我十分赞同,混元大陆应该是各族混元一体,最后形成一个最完美的种族,圣子说是什么种族?” 王维疑惑,“难道是兼具了五族血脉的混种?” “哈哈,不错!这种人兼具五族的优点、神通,我把这种人称之为神族,圣子以为如何?”方腊问道。 王维不知道他说一些题外话干什么,只能随声附和,“神族很妙!” “可惜各族人的思想都太过封闭了,他们都排除异己,不愿意接纳别的种族,大陆上要想诞生出神族,至少需要和平统一一万年,可怎么才能让大陆一统呢,这就需要战争,残酷的战争。” 方腊认真道:“我希望圣子带领圣女教一统天下,建立一个大同世界,建立起一个以神族为主的大同世界,这样的世界一定会比天界更强大。” 王维听出来了,方腊拐弯抹角地说了这么多,是希望自己加入圣女教,带领圣女教作战呢! “方教主修为高深,可以亲力亲为啊!” “哈哈,圣子是圣族之主,方腊愿意为圣子一统天下,现在就请圣子下令,号召天下圣族一起推翻人族朝廷,可好?” 嗯? 怎么又说到打仗上来了? 王维记得自己过来是想劝道方腊,让他稍安勿躁,怎么感觉像是要被他利用呢? 这是挟圣子以令诸侯? 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王维想试着努力一下,“方教主请稍安勿躁!” “圣子请讲!” “方教主,你认为宋国强大的原因是什么?” “文道?” “文道已衰,不再是!” “天界支持?” “不是!” “圣子请讲!” “宋国强大的原因是敌人,宋国有一个强大的内患圣女教,孟子说,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王维抱拳道:“请教主想一想,如果宋国之内没有了圣女教会如何?” “没有了圣女教?” 方腊默默地沉思着,摇了摇头笑道:“圣子何不想一想圣教一统宋国了又如何?” 王维摇头,“圣女教一旦统一了宋国,必然会遭到唐国、长江联军、妖族等等各方势力的联合打压。” “无妨!” 方腊说,“本族在各部势力中都掌有大权,只要圣子站出来,联合各方势力,我敢保证,在百年之内,圣族一定会一统天下。” 王维蹙眉,红裳说过,圣族已经掌控了天下,想要一统混元,并不费力,难就难在一统人心和炼化大陆上,因此红裳才会布下这么多局,试图统一人心。 与方腊说了这么久,他似乎不知道统一人心的重要性,这是怎么回事? “方教主,得民心者的天下,如今天下各族都仇视圣族,要是武力统一了大陆,各族肯定会平时反抗,那时大陆上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却不是圣族的初衷。” 王维摇头轻轻地叹息一声。 “哈哈哈!” 方腊笑道:“得民心者的天下?圣子何不反过来想想,得天下者得民心呢。只要得到了天下,稍稍给百姓一点好处,他们必然会感恩戴德,又何愁得不到民心呢?” 王维沉默了,方腊的话倒也不错,百姓都是短视的群体,只要他们吃得饱穿得暖,他们并不在意这是谁的天下,他们在意的只是这样的安定的日子能过多久。 要是朝廷能给予他们安定的生活环境之后,在惩罚上几个贪官,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高呼圣明,尽管贪官出自朝廷。 这状况就像是角斗场一样,在社会的大型角斗场上,死了几个他们认为该死的角色,他们就会感到兴奋,宣泄掉以前积攒的负面情绪,朝廷又可以安稳地维持下去。 “圣子,你忘了我方才说过的神族吗?” 方腊笑道:“我提出神族可不是胡言乱语,要是在圣族统一天下后,鼓励各族通婚,只需要一千年,神族就会成为天下最大的族群,混元混元,不止是各族和平地居住在一起,而是所有的血脉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混元族群,当天下只有一个族群后,岂会得不到天下,岂会得不到人心?” 民族大融合确实容易管理。 不过,想要神族成为天下的大多数,一千年应该不够,至少万年,可不得民心,圣族的统治能维持一万年之久吗? “教主,神族成为最大的族群后,会甘心圣族的统治吗?一旦他们崛起,将会是圣族最大的敌人。” 王维停了下问道:“难道教主是想‘去圣族化’,让圣族也融合到神族中去。” “有何不可?” 方腊反问道:“难道圣子认为圣族可以一直统一下去?别忘了,如今天下间真正的圣族已经不多了。” 王维摇了摇头,“当圣族彻底融合了之后,圣子和圣女还能诞生吗?” 要是这天下变成了神族的天下,或许圣子还没出世,就会被人当着点心烤着吃了,既然最终会走向灭亡,圣族又何必劳神苦思想着统一呢?顺其自然发展下去不好吗? 方腊劝慰道“圣子不必担心,圣族统一天下后,圣教会以国教的身份保留下来,圣教的目的就是保护圣子圣女,同时也为圣族留下最后的纯净的血脉。” “没用的,要么完全融合,要么不融合,留下一个圣教,一定会成为圣族动荡的根源,不如不留!” 方腊的想法很好,可是操作起来比得到天下民心的难度还大。 如果说一统天下算是第一阶段目标,得到民心算是第二阶段,创造出一个神族可以算作第三阶段,现在第一阶段目标还没有完成,就谈论第三阶段目标,是不是有些好高骛远呢? “方教主!” 王维说道:“不如我们重新回到最先的话题,要是宋国没有了圣女教会如何?” 方腊皱着眉头问道:“不知圣子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当,只有几分猜测!” 王维慢慢地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宋国没有了圣女教的威胁,宋国朝廷肯定会大松一口气,这就相当于宋国再也没有内敌了,至于外敌,宋国安居南方,有长江隔着,不用担心妖族的袭扰,另有包拯在,鬼族更不可能。 那么宋国只剩下了一个内患,那就是文武之争! 宋国境内,文道与武道的战斗一直没有停止过。 以前文道大盛,文修实力强大,可现在情况变了,武道开始崛起。 武道崛起必然会触犯文修文臣的利益,他们会甘心吗? 被一群粗鲁的武夫爬到头上,他们甘心吗? 双方必然会发生争斗,那时只要圣族稍微添把火,两派矛盾必然会加剧。 “不可!” 方腊说道:“即使两派争斗,可最后总会稳定下来,稳定之后,不论哪一派胜了,宋国依然是宋国,与圣教有什么干系?” 王维笑道:“教主,你可知目前宋国最强大的武修派系是哪一派?” “仙剑宗?” “纯阳真人是厉害,可他一个人能安定天下吗?要是他有那个能力,早就做了。” “南方宋家?” “宋家只是一方豪强,放在汴京也算不得什么。” “不知圣子说的是何门何派?” “梁山!” “梁山?” 方腊沉默了。 “梁山军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位武王,七八十位武尊,如此强大的武道势力可不能小觑了。” 王维笑道:“请教主试着想一想,要是没了圣女教,梁山军该何去何从?宋国会容忍这样一支强军的存在吗?” 宋国诏安梁山军就是为了对付方腊,希望两股势力同归于尽。 可圣女教要是突然消失了,梁山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那么梁山军就成了宋国的心腹大患。 朝廷必然要派出人手对付梁山,可是梁山有那么多高手,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再者梁山代表武修,朝廷对梁山出手,其他武修怎么看,他们会袖手旁观吗?兔死狐悲,飞鸟尽良弓藏,他们就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剿灭的对象吗? 梁山或许就是宋国内乱的导火索。 宋国乱了,唐国会束手旁观吗? 等到天下打乱后,圣教再出手,天下必然能安定下来。 第313章 安禄山登基称皇 “圣子的猜测确实有几分道理,可圣族,以及圣族的血脉有几十万人,圣族如何能消失呢?” 听到方腊有几分意动,王维笑道:“请教主放心,只要圣教愿意暂时蛰伏,我自然有办法隐藏起这些人。” “花果山能住下数十万人?”方腊不相信。 王维哈哈一笑,自信道:“山人自有妙计!” 他的掌握的地盘可不止花果山一块。 方腊沉吟了片刻,要是圣教先藏起来,等到宋国大乱之后,再浑水摸鱼,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想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 他摇头道:“我相信圣子有办法,但目前圣教形势一片大好,就这么放弃了,不仅我不甘心,教众也不会甘心。” 方腊狠狠地握紧拳头,“我们必须拼一把!” 王维暗暗叹息一声,方腊年老权重,心思深沉,意志坚定,自己只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年轻人,只凭三言两语怎么能说服他? 他的说辞都是根据眼前形势做出的猜测,说服力不够。 此外,圣女教要是一下全部都消失,天下人也会怀疑,这件事还真不好办。 “教主准备开战?” “开战!” 王维叹息道:“此时宋国朝廷内部绷得很紧,朝廷文武之间的矛盾也日益严重,圣教一旦开战,他们会把所有的矛盾都对准圣教,一致对外,在他们的联合下,圣教必然会死伤惨重。” “哈哈,无妨,战争哪有不死人的?”方腊豪爽地大笑起来。 “可是圣族人不多了,我希望教主能为圣族保留一些血脉,否则新的族群神族中,圣族的血脉会变得极为稀薄,没有圣族血脉的神族,还能称之为完美的族群吗?” 方腊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会把圣族带向灭亡的。” 王维劝不过,只得罢手。 半月后,圣女教与宋国的战争爆发了。 圣女教军队战力十分强悍,大战起初,方腊亲自出手,轻松击败宋军数十万军队,斩杀了宋国南方军最高统帅童贯。 圣教军进展十分顺利,一路势如破竹,半年之内连续攻下宋国十多个州,百余个郡城。 梁山军参战,在阵前摆下了周天星辰大阵,方腊帅众进攻,不胜,死伤惨重! 圣教军队进攻受挫,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此时唐国传来消息,西北也发生了战乱,王维告别了方腊,孤身一人离开了圣女教,回到了花果山。 “兰姐,西北发生了何事?” 回到花果山,见过了林妹妹后,他来到了公孙兰的小院。 公孙兰上了茶,说道:“去年安禄山攻下金狮国数个州,又把这些疆域版图献给了朝廷,此事你知道吧?” “知道,皇帝坚持己见,不顾众臣反对,接下这份献礼,难道金狮国以此为借口杀过来了?”王维问道。 公孙兰摇头,“事实正好相反。” 公孙兰讲道,皇帝接受那些州郡后,派遣王忠嗣率领三十万军队驻守,宣称以防不测。 其实这一切都是假象,皇帝与安禄山早有合谋,他们想联手攻占金狮国。 “怎么联手?” 王忠嗣带军队赶到西北后,休整了几天。 他拿着陛下的圣旨、兵符,命令安西都护府大都督高仙芝封常清出军。 三人一共带着六十万大军继续向西北进军,与安禄山的军队联合在一起,共计大军一百万,他们一起杀向了金狮国妖都楼兰城。 “结果如何?” “他们占领了楼兰,安禄山已经登基称为妖皇,重建猛虎王朝。” “什么?!这么快!” 王维惊讶不已,安禄山有这么厉害吗,竟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推翻了金狮王朝。 这可是亡国之战,一般来说至少要几十年,没想到安禄山只用了一年。 “因为妖族实行部落制,狮族是一个部落,虎族是一个部落,虎族代替狮族,对妖族的影响并不大。 在这次大战前,安禄山精心布局了数百年,提前收买了很多妖族,交好各族。 在他进攻时,沿路各妖族部落大都选择了中立。 加上唐国的支持,安禄山一路上势如破竹,进展十分顺利。” “安禄山此人野心勃勃,皇帝为何要帮助他复国呢?” 王维想到了历史上的‘安史之乱’,这里的安禄山更加强大,不知道将来大唐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养虎为患,将来必遭虎噬!” 公孙兰微微一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相公不必忧心,我们是圣族,这天下越乱越好,乱了才有机会。” “是啊,我们是圣族!” 王维苦笑道,难道圣族的崛起之路只能在火中取栗吗? “兰姐,这一次陛下为什么要帮助安禄山复国,朝廷能得到什么好处?” “上次陛下说过,要在安西都护府之外建一座远庭都护府,这是真的,在安禄山复国后,答应把西北十八州割让给大唐,另外安禄山愿意认李隆基为义父,猛虎国认唐国为宗主国,每年献礼纳贡。” 安禄山的礼数和态度都挺到位的,怪不得李隆基答应帮忙呢! 只是安禄山提出的条件中有几分是真心的呢? 要是安禄山反悔了,朝廷有什么反制手段吗? “西北的疆域可交割了?” “月前已经交割,唐国疆域向西扩展了数十万里,成为混元大陆上最大的股国家,陛下看到王忠嗣献上的疆域图,龙颜大悦,还大赦天下,举国欢庆三日。” 一次得了十八个州,胜利空前,确实值得庆祝。 尤其是这一次完全是李隆基与安禄山两个人的合谋,朝中大臣们都持反对意见。 这次成功了,李隆基狠狠地打了一下韩愈等反对派大臣的脸,总算是出了口恶气,想必现在很高兴吧! 李隆基现在确实很高兴,他住在皇宫里,时时能听到城里有人地大声喊叫着‘陛下万岁’,‘陛下圣明’,他兴奋地想来一段尬舞。 “陛下,韩尚书、杜少师、李少傅上了折子,要告老还乡,不知陛下如何批示?” 高力士看到皇帝心不在焉,想起前些天韩愈等人的折子还没有批示,出声提醒道。 “哼哼,他们想休息就回去休息吧,现在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是武修的天下。” 李隆基冷冷道,他拿起朱笔在几份折子上画了个圈圈,表示赞同。 “陛下,三思啊,这几位都是文王...” “不用说了!” 李隆基挥手打断了高力士的劝谏,扔下朱笔,向外面走去,“朕去太庙,尔等不用跟来。” “喏!” 李隆基兴奋地冲到太庙中,看着祖宗们的灵位,他大声尖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像个太监。 “嘎嘎,祖宗们,你们看到了吗?大唐在朕的手上崛起了,大唐已经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了,接下来正要扫除长江联盟,踏平南宋,一统天下,到时候朕就是天下至尊啦,什么文皇武帝,什么狗屁神仙,他们都靠边站,朕才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哈哈哈,朕得到的却是整个天下!哈哈哈...” ...... “陛下有旨,招扬州刺史王维回京述职!” 扬州府里,王维接到了来自皇帝的召唤,据说朝廷近期清理了一批文修大臣,朝廷上出现了大量的缺额,不知道这趟回去能捞到了什么差事。 “恭喜玄奘高升!” 皇差离开后,张说笑盈盈地道喜。 “哈哈,同喜同喜!” 这一次张说也不亏,等他卸任刺史后,张说就会接替他成为扬州的刺史,成为一把手,所以张说笑得特别灿烂。 请衙门里的同事吃了一顿散伙宴,王维回到了花果山,去混元学院里转了一圈,心中有很多不舍,这一趟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也不知道学校会变成个什么样子,他慢慢地在花果山下走着,看着这片充满奇迹的土地。 “子安!” 王勃现在是扬州主簿,相当于秘书带了个长,也算是一方高官了。 宴会后,他一直跟在王维身旁。 “子安,没事了多来学院里转转,给学生们上一上课,现在文道院学生渐渐少了,连读书声也没有。” 文会剑会过后,混元学院第一大院慢慢凋零,原本三千多人,现在只剩下两百多人,这些人还是资质不好被筛选下来的,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埋首经卷之中,读书、考试、做官,这未尝不是一条路。 “是,师父!” “行了,你回去吧,平时多陪陪巧儿!” 王勃脸色一红,低头退去。 前不久王勃去了一趟贾府,瞄了王熙凤之女贾巧儿一眼,顿时喜欢上了,他便托人做媒,这个媒人也不是外人,正是调入京城任职的贾雨村。 贾雨村走了杨国忠的路子,成了京兆府少尹,他与贾家是亲戚,做媒之事很顺利。 贾家听说王维之徒求婚,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待巧儿见过面,觉得王勃也不错后,双方议定了婚期,在上个月中旬,王勃娶回了新娘子。 弟子娶亲,王维还做了一把长辈呢! 回到山上,王维召集了家里的女人,把回京之事说了一遍,此次入京前途未卜,尤其是西北安禄山,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心中,他知道石头会落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一旦落下又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呢? “相公,不如我们一起进京吧!” 林黛玉从第一次遇到他时就准备进京,可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没有去过长安一次。 王维张了张嘴,本来准备答应下来,想到天下动荡不安,长安表面上繁荣昌盛,内在里或许早乱成一锅粥了,林妹妹身体孱弱,文修境界又只在文王境界,去了长安那等凶险之地,实在不安全。 “娉儿,等我的差事安定了之后再说吧!”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叹息道:“这一次回京述职,或许我会被派往边关任职呢!” “相公,我要和你一起去边关!” 林黛玉说着,隐隐有些激动,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却依然是十七八岁的容貌,小女儿家的性子也没有改变多少。 王维摸着她的脸颊,他的手很大,林妹妹的脸颊很精致,捧在手里犹如捧着一件精美的瓷器,美不胜收。 “娉儿,你现在还是女院的副院长呢,你走了,学生们怎么办?” “有李姐姐她们在,少我一个不妨事的。” 林黛玉抬手盖在他的手背上,脸颊微微侧着,有些贪享这种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王维摇头,“传闻边关连年厮杀,尸骨遍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那场景不适合娉儿见到,还是等我平定了西北,再带着大家一起去西北赛马牧羊吟诗。” 林黛玉善解人意,也没有过多纠缠。 苏小妹本来也缠着要去,看到林黛玉都留着,也没有开口。 “林妹妹,你放心吧,有我守在相公身边,保证他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赵敏修炼武道,修为甚高,她和公孙兰都要求随同入京,王维没有拒绝,所以她显得很开心。 林黛玉微微笑道:“这次就拜托敏姐姐和兰姐姐了。” 赵敏和公孙兰施礼道:“请妹妹放心吧!” 两人做了保证后,离开了厢房,苏小妹本也要走,却被两人联手挡住了。 赵敏笑盈盈地道:“林妹妹身子骨弱,你又生的纤巧,你们两个人联手刚好。” “敏姐姐,你说什么呢!” 苏小妹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好了,别害羞了,都成婚十多年了,闺房之内有什么不能讲的,这次相公离开,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你要好好地把握机会,留在这里多陪相公几天吧,争取生个孩子。” 赵敏轻轻一笑,关上了房门。 孩子? 苏小妹有点懵了,她很想要这样一个可爱的小东西,可是这话怎么能说出口呢,好害羞的! “小妹,水准备好了,进来吧!” 天黑了,鸟儿奔波了一天,从远处的山上飞回了巢里,它吐出一只只小虫子,喂食着巢里的稚鸟们,来年春风中,必然又能多几只自由的身影。 第314章 天下太平人人乐 三天后,告别了山上的女人们,王维带着公孙兰赵敏动身了。 一路腾云驾雾,不到七天,三人便到了长安城。 长安比以前更繁华了,唐国与西北妖族签订了友好盟约,街面上多了些奇形怪状的面孔,它们都是妖族。 普通妖族都没有进化成人,面目可憎,可是街面上的市民大都见怪不怪,看到妖族人没有害怕,反而很是热情,尤其是酒楼饭馆里的伙计,看到一个妖族经过,他们都会笑盈盈地上前拉客,欢迎光临。 一者妖族饭量和酒量都大,二者妖族都有金子,黄澄澄的金豆子,最是可爱了。 要是没钱也没有关系,猛虎王朝的大王安禄山说了,要是妖族吃了东西不给钱,全都记在他的账上,统一去妖族使馆中要账。 一开始大家都不信,有人试着要了一次,还真给了。 不懂得不说安大王真是阔气。 由于安大王出手阔绰,大家越来越喜欢妖族这个物种了。 醉仙楼上,也有许多妖族吃吃喝喝,把楼里的气氛渲染得十分热闹。 “见过大人!见过两位夫人!” 柳乘风看到他来,连忙上前拜见。 “柳先生辛苦了!” 柳乘风现在是白身,什么官也没有做,一心管理着王维的生意,包括酒铺、汇通天下商行,这些年来每年至少会交上五十万贯的利钱,可谓是劳苦功高啊。 “分内之事,大人客气了!” 柳乘风依然谦虚有礼,为人端正谨慎。 “拜见公子!拜见两位夫人!” 紫鹃上门拜见,现在紫鹃嫁给了柳乘风,成了酒楼里的老板娘,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六七岁大的少年,这是两人的儿子,老大柳随、小的柳毅,还都是王维取的名字,两人跟在紫鹃身后拜见。 见了两小孩,王维拿出两颗灵石珠子,给两人做见面礼。 “公子,太贵重,使不得!” 紫鹃推辞道。 “哈哈,一点心意,带着灵石可以强身健体,没什么值钱的。” “多谢公子!” 两小孩很懂事地跪在地上道谢。 “哈哈,起来吧!” 王维扶起两小孩,对柳乘风说道:“柳先生,两孩子也大了,该进学了吧?” 柳乘风与紫鹃对视一眼,起身拱手道:“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 “哈哈,说吧,自家人没什么求不求的。”王维摆了摆手。 “公子,在下想让犬子进混元学院学习,不知公子能否答应?” “小事一桩,没多大问题,老雷的大小子雷动不也在学院里么?” 雷万春的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十多岁了,在就加入了武院。 雷万春厚着脸皮找到了乔峰,要雷动拜乔峰为师,乔峰看到雷动身子骨强壮,长大后肯定又是一条不弱于雷万春的好汉子,就收下了雷动。 “柳先生,你准备要柳随柳毅修什么道?” 柳乘风想了想问道:“大人,天地灵气复苏后,适合练气吗?” “不适合!” 王维说道:“灵气复苏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按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至少需要一万年才能恢复到最初的水平,现在灵气太过薄弱,想要走练气士一道,最多练成金丹就不错了,至于元婴,需要有天大的机缘。” 柳乘风也知道此事,灵气枯竭已来,在练气一道上,只有王重阳修炼成了元婴,成了化神期修士,其他的修士早在时间里化为飞灰。 “柳先生不比纠结,柳随柳毅可以文武双修,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遇到孩子的事情,父母都会变得很纠结,会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很复杂,王维干脆替他们做了决定。 柳乘风夫妻俩点头答应了下来。 “柳先生,你对现如今长安的局势怎么看?” 楼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其中夹杂着各种奇腔怪调,听了之后,让人感觉自己不是身在唐国,而是在异国他乡,这种感觉很奇怪,隐隐地,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柳乘风叹息道:“这城里的人族也太少了点,身在长安,人族倒成了少数,这事着实令人惊奇。” 确实如此,就像前世某个国家,墨色移民太多,本地人倒成了少数民族。 现在的长安与那种情形差不多,长此以往,或许移民会在这里安家落户,成为新的总桶。 王维看着两个孩子,还有紫鹃,劝说道:“柳先生,长安繁杂,不如你先送紫鹃去扬州,上花果山,哪里都是自己人,就算天下都乱了,花果山也乱不了。” “多谢大人!” 见他如此关怀,柳乘风十分感动,声音也有些哽咽。 “多谢公子!” 紫鹃带着两小子感谢道。 “杀人啦,杀人啦!” 楼上正说着话,楼下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声。 几人赶忙下楼,一楼大厅里乱哄哄的,有些酒客没有结账就跑了出去。 片刻间一楼大厅中只剩下四个穿着黑色红斑皮裘的妖族,现在正是夏天,天气炎热,他们穿着皮裘一点汗迹都没有,这不是说明它们修为高,而是表明了它们的动物类型,它们是一群冷血动物。 四人身体消瘦,从上到下一样宽窄,一双眼睛跟眉毛一样,向鬓角斜挂,又细又长,像是贴了两片柳叶,它们张开嘴,伸出猩红的舌头,嘶溜溜地舔着酒杯。 它们是四条蛇妖。 在它们身后,有两条尸体,都是店里的伙计,此时他们浑身漆黑、在慢慢溃烂,眨眼睛化成一滩血水。 “伙计是你们杀的?”柳乘风上前质问道。 “是我杀的!” 其中一个嘴唇乌黑,眼线乌黑,脸色雪白的男子开口了。 “来者是客,你为何要动手杀人?”柳乘风问道。 “哼哼,你们还知道我是个客人?可是你们是怎么招待客人的?” 蛇男子露出黑色的毒牙,气势汹汹地质问道:“我在店里吃酒,你们的伙计竟然动手刺杀,这难道不是你们指使吗?” “刺杀?” 王维站在二楼,朝地上看了下,在血水中有一把锋利的割肉刀。 “这就是凶器!” 蛇男子气恼地在割肉刀上踢了一脚,割肉刀嗖地一声飞向了柳乘风。 柳乘风不慌不忙,轻轻弹了下指甲,他的两片指甲又长又亮,银灿灿的,叩击在一起,发出的声音也十分悦耳。 叮嘤嘤~ 一声轻响,一条音波飞出,装在割肉刀上。 厨房用的刀只是凡铁,嘭地一声化为一片铁屑。 蛇男子瞳孔微微一缩,嘎嘎阴笑几声,“阁下好修为,你以为毁了凶器就能掩盖自身的过错吗?休想,今天这官司就是打到皇帝那里去我也要讨回公道!” 柳乘风皱眉道:“我店里的伙计只是动动手为各位分菜,却被你们当成刺杀,尔等未免太不讲理了。” “哈哈,道理?醉仙楼天下闻名,我等闻名前来品酒,可是楼里的伙计居然动手杀人,是你们无礼在先吧?” 蛇男子冷冷一笑,“你们想店大欺客?” 柳乘风摇头,“店里的伙计只是普通人,如何能刺杀你?” “哈哈,可是他就这么干了,不信你可以问问其他人。”蛇男子说道。 柳乘风感觉此事不简单,看向一个老伙计,“老黄,店里的伙计动手了吗?” 老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兵,面色枯槁,无依无靠留在楼里打杂。 老黄叹了口气,说道:“刚才陈小二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拿着一把割肉刀,大喊着‘报仇’,刺向了这蛇妖,可是他是个普通人,又不会武功,那里是妖怪的对手,只是被妖怪吐了口口水就倒在地上,尸骨无存。” 老黄在西北跟妖族杀了十多年,与妖族仇深似海,不会偏袒妖族,他的话应该是真的。 只是一个陈小二这个伙计与蛇妖有什么仇恨呢? “哈哈,你们问清楚了吧,这次是你们酒楼理亏,按照规矩,酒楼应该向我们赔礼道歉吧?” 蛇妖男阴笑着说道。 柳乘风没有理会,指着另一个滩血水问道:“这个伙计也是来报仇的?” 老黄摇头,脸上带着愤怒的神情,“刘老栓上前拉扯陈小二,想要救他,可沾染了蛇毒,一块儿死掉了。” “哈哈,听到没有,我只杀了一个人,另外一个是找死,这可怪不得我,别啰嗦了,快点赔礼道歉!” 蛇男子笑道。 柳乘风无奈,只得向蛇男子道歉,并表示这顿饭免费。 谁知蛇男子毫不领情,“空口道歉有什么用?我的蛇毒一滴值万金,在你们酒楼遇袭,浪费了蛇毒,你们应该赔偿。” “不知阁下想怎么赔偿?” “万金万贯,你们酒楼财大气粗,先拿出一万贯给我压压惊吧!” 一万贯对酒楼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对方杀了酒楼伙计,还要理直气壮地敲诈,这就有点过分了。 “让让!” 忽然外面来了几名京兆府的捕快,他们推开人群走进了来。 当先一人是京兆府银牌捕头张合,他了解了一下案发的经过,向柳乘风劝道,“柳先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破点财吃点亏算了吧!” 柳乘风向来主张和气生财,能花钱了事绝不吝啬。 只是酒楼两个伙计死得不明不白,这钱他掏得有些不甘心。 他知道蛇族有一种迷魂术,可以让人暂时丧失心智,要是陈小二中了招,才做出刺杀的举动呢? “柳先生!” 张合见到他在犹豫,轻声劝道:“自从大唐与妖族停战后,唐国与妖族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这是陛下喜欢看到的太平盛世,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绝不希望看到有人与妖族发生矛盾。 这些日子来,京兆一带发生多起人族与妖族的纠纷,最后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柳先生,不管醉仙楼是否有理,为了太平,贵楼忍忍吧!” 柳乘风明白,这是劝他以大局为重,不要将事情闹大。 朝廷希望看到太平,下面的人就该自觉地粉饰太平,凡是与太平宗旨相违背的,都没有好下场。 柳乘风看向了王维。 阁子内,王维向公孙兰和赵敏交待了两句,抬步慢慢地走下了楼。 “王大人!” 张合看到王维出现,顿时吃了一惊,这位可是搅动天下的大人物,据说在扬州任刺史,怎么回京了? “你认识我?”王维笑问。 张合笑道:“王大人容禀,在下是金总捕头的手下,多年前在废丘外见过大人尊容,记忆犹新。” 金总捕头是金九龄,他现在已经调任刑部任职,算是高升了。 “你是王玄奘?” 妖族男子出声问道。 王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在张合肩膀上拍了拍,走到两滩血水前轻轻地念了几句经文。 忽然血水前冒出一阵寒气,慢慢地,寒气重凝结了两个淡淡的身影,几乎要随风散去。 王维闪电出手,在两个灵魂上点了两下。 这是玄阴指,根据一阳指演化而来,其中蕴含着先天玄阴之气,可以帮助魂魄稳固灵体。 “柳先生,你来问吧!”王维说道。 “好!” 看到王维的手段,柳乘风暗暗敬佩,这位主子懂得还真多,连佛家的引魂术都学来了。 “陈小二!” 柳乘风看着其中一个年轻的身影问道:“你为什么要刺杀蛇族客人?” 陈小二转头看向蛇族四人,眼中露出强烈的恨意,“柳先生,小人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哦,真的是因为有私仇才动手刺杀?” 柳乘风疑惑,本以为陈小二中了妖术,不料其中另有隐情。 “柳先生容禀!” 陈小二慢慢地讲述到,他本是西北陇州人士,家在陇州平阳,一个很小的县城。 平阳地处偏僻,民风淳朴,朝廷派去的官吏偶有贪婪之徒,但大多数都还不错,没有出现什么欺压百姓之事。 总体来说,平阳的百姓很幸福,很满足。 可去年朝廷与妖族议和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三天两头有妖族从平阳经过,县衙受到朝廷诏令,大唐与妖族和平了,唐国人与妖族是友谊之邦。 各地衙门要是遇到路过的妖族兄弟,一定要好酒好菜好女人地伺候着,要给它们以家的温暖,让他们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受。 最初县衙都按照规矩高规格接待妖族人,美酒好菜甚至女人全都献上来,只要各位妖族大爷们开心了,万事大吉。 可妖族人有一个怪毛病,他们玩过了女人之后,会一口吃掉。 这下没人再敢献身了。 县衙削减了女人这一项。 一开始也没什么事,直到这群蛇族经过。 说到这里,陈小二的眼中放出阴冷的光,可惜他没有实体,根本没办法自由活动。 陈小二无奈,继续讲了下去。 第315章 刑部尚书初上任 半年前的一天,一大群蛇族从平阳经过,约莫有七百多人。 县衙已经招待了好几批妖族兄弟,都快吃穷了,连城中的大户人家也破产了,实在拿不出好东西招待这七百多个大肚汉。 出于无奈,县衙只好命令杀耕牛,给这群蛇族举办全牛宴。 蛇族们吃得到也不错,可是它们没有在宴会上看到女人,十分不满,认为县衙歧视蛇族。 县衙也没办法,女人们都藏起来不愿出来送死。 蛇族兄弟见迟迟没有女人,大为不满,它们亲自出动,在各家各户搜查。 但凡遇到反抗,蛇族兄弟一口一个全吃掉。 平阳城中有一家武馆,馆主是武宗级别的高手。 看到妖族作乱,他带着弟子冲上去厮杀,当场斩杀了四五个蛇族兄弟。 可这群蛇中有妖王级别的大妖,武馆的人很快被吃光了,馆主也不能幸免。 蛇妖王看到死了五个族人,怒不可遏,开始肆意地报复,向着普通人下手。 这群蛇族兄弟把平阳城当做了菜园子,随便摘些人头吃,一边采摘,一边举办吃人比赛,看看谁吃人的速度更快,吃得更多。 县衙一看不得了,这是要屠城的节奏。 他们连忙召集捕快县兵防御,可是蛇族兄弟们个顶个地厉害,一个个训练有素,修为极高,他们那里是蛇族兄弟的对手。 很快县衙的人都进了蛇族兄弟的肚子里。 那一夜,蛇族兄弟一共在平阳吃了一万多人,哦,有两个蛇族兄弟吃得太饱,撑死了。 蛇王大怒,下令把其余的人都杀了,放在储物袋里,打包带走。 那一夜过后,平阳成了一座空城。 陈小二的家人也被蛇族吃了,包括他的父母妻子,一个才出生的儿子。 只有他泡在粪池里才侥幸逃过一劫。 陈小二看着空无一人的平阳,清风吹过,鸡犬不留,那里变成了一座鬼城。 陈小二想要报仇,为全城的人报仇。 他肩负着数万人的仇恨来到京城告状,可是他一个无名小卒,没有文化没有钱没有地位,连衙门都进不去,更别提告状报仇。 在城中盘桓了数日,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忽一日经过醉仙楼,看到许多大人物在楼中喝酒,宴宾客。 恰好楼中招工,他灵机一动,潜伏到醉仙楼里,找机会伸冤。 只是在楼里听得多了,发现朝廷现在十分纵容妖族,只要妖族不闹大,朝廷都不管,他心凉凉。 他开始偷学武功,准备靠着自己报仇。 没等到他学成武功的那一天,就在今天,楼里来了四个蛇妖,正是那次在平阳大开杀戒的蛇族兄弟。 “你怎么看出来的?” 柳乘风怜悯地问道。 “他们脖子上都有一条黑色的刺青,这四个人也有,上菜的时候,小人看得清清楚楚。” 大家看去,这四人的脖子上果然有一条黑色。 唰~ 灵光一闪。 它们脖子上的蛇又活了过来,朝着众人吐着蛇信子,残忍可怖。 陈小二已经没有力气再恨了,他淡淡地看着中间那个蛇妖,“我记得他,那晚他把我儿塞进了嘴里,我儿在他的嘴里发出了最后一声啼哭,那场景那声音我死都忘不掉。” 陈小二讲完之后,酒楼陷入一片寂静,只有蛇族兄弟一声声冷笑,为这寂静的氛围添上几丝冷清。 王维叹息一声,走到陈小二身边,轻轻地说道:“安心去吧,王维会为你们报仇的。” 王维鼎鼎大名谁人不知? 他开了口,又怎么会说谎? 难道平阳全城百姓的大仇可以报了吗? 陈小二眼中魂身颤抖,形将崩溃。 “去吧!” 王维默念几句往生经,替陈小二超度了去。 他又看向另一个伙计刘老栓,“你有什么愿望?” “老爷大人,小人还有一个傻儿子...” “放心去吧,我保你儿子此生富贵。” “多谢大人!” 刘老栓也化作一道阴风消失不见了。 蛇男子冷笑道:“哈哈,人都死了,鬼魂的话能做数吗,你们别想推卸责任,我们是黑蛇族的使者,带着和平来到长安,没想到遭到你们的刺杀,楼里要是不赔钱压惊,我们一定要把此事闹大,告到皇帝陛下面前,让他评评理。” “把钱给他!” 王维摆了摆手说道。 嘎~ 蛇男子本要在诈唬几句,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他拿着万贯飞钞甩了甩,哈哈大笑起来。 “传说王玄奘名震大陆,十分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佩服佩服!” 楼外的围观者也很失望,他们都希望这个天下闻名的诗绝能站出来,杀一杀妖族的嚣张气焰,同时也替长安城中的百姓出一口恶气。 可是面对妖族的肆虐,王玄奘也妥协了。 难道这天下太平就那么重要吗? 围观者默默地离开,不到半天时间,酒楼里的事情就传遍了长安。 有人说王玄奘是个懦夫,面对妖族连一声大气也不敢喘,曾经那个在皇宫中单身救驾的兰台寺少卿哪儿去了?那个一人单挑宋国文修的诗绝哪儿去了?那个带着一群学生占了梁山的大都督哪儿去了? 失望啊失望! 也有人说王玄奘是忠臣,他严格执行陛下的命令,为了太平大局,甘愿忍受委屈。 不管怎么说,王玄奘在百姓心中都染上了怯懦的污点。 以至于城中的妖族更加地放肆了。 一旦有人驳斥妖族的放肆行为,妖族就会说,大名鼎鼎的王玄奘都退让了,你算老几? 于是王玄奘成了一个压制百姓反抗的武器。 隐隐地人们对王玄奘产生了几分怨气。 “哈哈,怨声载道啊!” 王维站在忠义侯府中,苦笑着叹道。 这忠义侯府前身是忠义伯,他现在实力强大了,又是一山之长,要是只有伯爵之位,身份上有点低。 李隆基念在他举办了文会,削弱了宋国的功劳上,又给他升了一阶,成了侯爵。 “倪二,现在士子中都怎么说我?” “老爷...” 倪二有些难为情。 “哈哈,但说无妨。” 这些年来,倪二一直守在后府中,也算是兢兢业业的,作为奖励,王维也送了一些修炼的灵药给他用,现在的倪二已经是武尊高手了,他整个人也变得年轻,六十岁的人,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多。 “回老爷的话,那些士子们喝酒时,骂骂咧咧的,说了老爷这次回来是要入阁的,说老爷为了做官,想讨皇帝的欢心,向妖族低头了,他们还用韩尚书与老爷作比较,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他们都是喝醉了才说的,老爷无需放在心上。” “哈哈,倒是有几个明白人啊!” 王维哈哈大笑道,他本来是三品扬州刺史,这次回到朝中,品阶至少三品。 在三品大臣中,只有六部尚书的位置才合适,至于太子宾客、太常卿、太子詹事等差事都是养老的虚职,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要是再升一步,成为从二品,他就可以成为尚书左右仆射,相当于副宰相。 等到他掌握了实权,想干什么不可以。 现在皇帝就是在看他的态度,看看他是不是像以前那样冲动,是不是无条件支持朝廷指令的。 这一次王维的表现倒是很对李隆基的心意。 所以在王维拜访了贺知章张旭等一干老朋友之后,皇帝的旨意就下来了,封他为刑部尚书,金紫光禄大夫。 ...... “多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极宫中,王维向李隆基谢恩,看到威势日浓的李隆基,他不禁暗暗感叹,权力真的可以让人变一个模样。 以前的李隆基对待臣子亲厚和蔼,很有人情味。 文修实力衰退,文臣也没了凭借,许多肱骨之臣都退出了朝廷,回到老家田园牧歌。 没有了耿直之臣,杨国忠一派臣子天天在李隆基耳边吹捧,说一些好听的话。 没了烦心事,李隆基生活很滋润,他现在大权独握,修为又进展神速,直到这时他才体会到做皇帝的快乐,虽然缺了一点什么,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年龄大了,他也不想了。 现在他的身上只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还有浓浓的阴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沉霸道,像是个活阎王。 “免礼平身!” 李隆基盯着王维看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了。 “谢陛下!” “王尚书,处理刑部事宜,朕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万万不可坏了这太平盛世。” “遵旨!” “哈哈,好好!此外你也不要在意坊间的流言蜚语,那些人都是一些目光短浅之辈,想想从前,大唐与妖族厮杀,每年要死十数万人,现在两国结为盟友,天下太平,死伤几个百姓不算什么大事,无需过多计较,懂吗?” “陛下圣明!” 王维暗暗叹息几声,退出了祥驎殿。 无量头颅无量血,换得一个假太平,真的划算吗? ...... “下官张致远参见尚书大人!” “张主事免礼!” 大唐刑部衙门,刑部主事拿着一份折子走上前来。 “尚书大人,昨天长安县有十个百姓,被狼妖吃了,六只狼妖已捉拿归案,不知该如何判罚?” 张致远出声问道。 “哦?” 王维暗暗纳罕,才上任就遇到这种事情,难道是陛下有意安排的,来试探他的态度? 这一次必须谨慎了。 他拿过折子仔细地看了看,折子上有六只狼妖的供词,以及围观百姓的证词。 昨日狼妖从长安县经过,走在路上忽然听到身后有几个人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了一些带着歧视的言语。 狼妖们怒从心中起,转身把那些人围了起来,聚餐了。 吃了人之后,狼妖们心中不忿,呲着流血的獠牙来到长安县衙告状。 它们告谁呢? 它们要状告县令。 县令是地方上的父母官,就是百姓的父母,那几个孩子不学好,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这都是父母的责任。 狼妖们要县令赔偿精神损失费。 长安县是上等县,县令是五品高官,可是在‘大局为重’的国策下,县令也不敢乱来,只得赔钱了事。 狼妖吃了人,还得到赔偿,仰天大笑出门去。 长安县令心中气不过,把这件事情上交给了刑部,希望刑部能替下面的人出口恶气。 “哎~” 王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深深地叹了口气,大唐乃是天朝上国,国民都是有身份的人,为什么在面对妖族时,都变作了下等民呢? 大局为重真的那么重要吗? “大人,此事我们刑部管不管?” 张致远瞧着这位新尚书大人的脸色,心中暗暗揣摩,要是管了此事,以后在处理人与妖族矛盾时,刑部可以强硬点。 要是尚书大人也不干涉,以后遇到这种事,大家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多事。 这个案子就是个风向标,以此来探知尚书大人的态度。 上梁不正下梁歪,常常是在一次次试探中成型的。 王维放下折子,问道:“这种事情为何不交给兰台寺大理寺呢?” 兰台寺有保护普通百姓的职责,大理寺主持调查民间重大案件,这两件事都属于两寺的管辖范围。 张致远道:“回大人,长安县令王靖向两寺递过折子。 兰台寺表示,他们只负责对付大唐境内的江湖人士,妖族纷争属于外交,请刑部礼部先定下狼妖们的罪名,他们只负责动手。 大理寺表示,此案经过简单明了,无需侦查,刑部若是觉得其中有隐情,无法量刑,可以转给大理寺调查。 大人,两寺推卸责任,要不下官把折子转还给长安县令?” 王维摇了摇头,受到李隆基的命令,朝廷各个衙门面对妖族纷争,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推卸责任,要是把折子返还回去,那么刑部也在推卸责任,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他这个刑部尚书的名声也臭了。 “拜见尚书大人!” 没等他做出决定,金九龄从门外进来,他现在是刑部尚书中司侍郎,正四品武职,掌管着刑部甲兵,是刑部侍郎的副手。 他是圣族人,见了王维,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张致远看到这场景,心中十分不解,他一个刑部主事六品官,见了尚书也只是躬身施礼,一个四品大员还要给三品施跪拜之礼?这做派未免太谄媚了吧? 第316章 百万百姓赴长安 “金司侍郎请起!” 王维挥出一道文气,制止金九龄跪下,衙门里人多眼杂,任何不正常的行为都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知金侍郎有何事?” 金九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子,“回大人,慈航静斋的人路过长安,遇到妖族行凶,当场斩杀了五十多妖族,城里的妖族使者知道此事后大为不满,要求刑部把凶手缉拿归案。” 又是这种事? 王维捂着额头问道:“这种事不应该交给兰台寺吗?” 金九龄道:“兰台寺称,此事还需刑部先判罚,他们才能行动。” “呵!” 以前兰台寺号称皇帝的左右手,只听皇帝的招呼,每次行动都非常随意,一点也不管什么刑部大理寺。 现在遇到难题了,他们就赖上了刑部,把刑部当做了干爹,刑部就成了他们的挡箭牌。 这件事该怎么判呢? 难道要把慈航静斋的人抓起来? 她们可是一群女侠,斩杀妖族也是基于义愤,行侠仗义,要是真抓起来,刑部的名声以及他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而且还有很多麻烦。 要是置之不理,妖族那边又不好交代,这该怎么办? 王维有点烦,“张主事,左右侍郎呢?” 刑部左右侍郎是尚书的左膀右臂。 尚书一般不负责具体的刑事案件,只定个大方向就可以了。 现在自己一上任,所有的事情都涌了过来,这在程序上是不对的。 “回大人,左侍郎家中长辈过世,丁忧去了。” “右侍郎呢?” “右侍郎告老还乡了。” 都走的好及时啊! 王维不满道:“右侍郎人选还没有定下吗?” 张致远摇了摇头,“吏部韩尚书告了老,吏部乱成一片,许多空缺都来不及填上,至于右侍郎,尚书大人要是有合适人选,可以上奏折举荐。” 这个时候找人背锅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王维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想了片刻,“张主事,近期朝廷可有什么大型的徭役?” 张致远眨了眨眼,不知道尚书大人要干什么,“回大人,朝廷徭役由工部负责,下官不清楚此事。” “你下去打听一下吧!” “喏!” 张致远退了下去。 “金司侍郎!江湖事江湖了,慈航静斋是江湖帮派,刑部管不了,也不想管,要是妖族有本事,可以率军打上慈航静斋,没本事就别跳来跳去,小心慈航静斋报复。” 王维真的很烦,他摆了摆手,“你就对他们这么讲吧!” “喏!” 金九龄退去后,张致远又回来了。 “回禀大人,近期京兆一带主要有三大徭役,一是疏浚灞水河道,二是修建通往西北的官道,三是工部奉陛下命令,在万安县中兴建太平宫,以此求得万年太平。” “太平宫?有点意思!” 王维想了想,传下了命令,要张九龄派人把六个吃人的狼妖抓进太平宫工地上服徭役,以后但凡犯了错的妖族都依照此例。 “尚书大人,只是服徭役吗?” 张致远觉得出发太轻了,吃了人都只是服徭役。 王维点头,“把妖族犯下的罪行都详细记录下来,一件也不要落下,本官会向陛下奏报,一切由陛下裁决。” “喏!” 刑部派人把狼族抓起来服徭役。 妖族使者十分不满,到李隆基面前告状,声称王维破坏了两国邦交。 皇帝传诏,要王维来庭前庭辩。 王维来了,发现妖族的使者不是外人,居然是见过几面的狐族王子胡都。 金狮王覆灭了,他这个狗腿子还能大摇大摆地当官,也算是个机灵人。 王维笑了笑,说道:“回禀陛下,陛下修建太平宫是祈求大唐万年太平,可是狼族把陛下征兆的劳工都吃掉了,臣听闻几位狼族勇士力气大,就请它们帮忙修建太平宫,一等宫殿落成,下官会立即释放几位狼族勇士。” 胡都反驳道:“我狼族勇士是战场上的勇士,怎么能做低贱的劳工呢?” 王维笑道:“陛下修建太平宫,祈祷大唐与妖族万年太平,此事事关两国太平,妖族难道从中贡献一份力量,也象征着两国和睦友好,共同构建两国太平盛世。 这是一件好事,尊使为何要阻拦呢,难道尊使不愿看到两国万世太平?” “你胡说!” 胡都气急败坏地反驳道。 王维不理他,向李隆基道:“陛下,天下太平不止是大唐一国之事,事关大唐与猛虎两国,臣以为两国齐心协力共同修建起来的太平宫,才能真正地实现陛下的夙愿,天下太平就从太平宫开始。” “嗯,说的不错!” 李隆基微微颔首。 “陛下!” 胡都反对,“我妖族思慕大唐繁华,不远万里来到长安,是想领略一番大唐盛世,我妖族远来是客,怎么能被关押起来服徭役呢?” “哈哈哈!好一句远来是客!” 王维大笑几声从袖子里取了一份奏折,“陛下自从两国结盟之后,大量的妖族进入大唐城池中,它们不服教化,肆意吃人,短短一年时间,便吃下了七万一千八百六十四人。” “怎么会这么多?” 李隆基吓了一跳,一年就吃了七万多人,不两国交战时死的人还多,这就有点过分了。 “陛下切莫听信谗言!王尚书,你可不能把那些病死的老死的百姓都栽赃到我妖族的头上啊!” 胡都大声地反驳道。 “陛下,事关重大,臣不敢胡言乱语,这里是各地统计上来的数据,陛下请过目!” “传上来!” 李隆基吩咐道。 “陛下请看!” 高力士拿着折子上了御阶。 李隆基忽然挥了挥手,“算了,朕不看了。” 胡都暗暗地松了口气。 王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是自欺欺人吗? “王爱卿,这件事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李隆基说道。 “陛下,我妖族来者是客啊!” 胡都大声地说道:“我家大王说大唐开放包容,妖族去了大唐会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大唐陛下仁慈宽厚,即使妖族犯了小错,也绝对不会做出为难妖族之事,要是陛下把妖族关押起来服徭役,以后还有妖族敢来大唐吗?请陛下三思!” 李隆基有些不耐烦,站起来回了下袖摆,“朕听闻妖族勇士力气大,请他们帮忙修建太平宫,工部会按例给妖族勇士发工钱,绝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这...” 胡都还有些不情愿。 “就这么定了!” 李隆基摆了下袖子,离开了大殿。 等到皇帝走远了,胡都得意地笑了笑,“王尚书,我妖族勇士力气大,一个人能抵好几个人族,工钱要双倍!” 王维淡淡一笑,“放心,只要太平宫修建完成,本官会给各位勇士开出十倍的工钱。” “十倍?哈哈哈,本使代各位勇士谢谢王尚书了,也谢谢大唐的招待。” 胡都舔了舔嘴唇,“人的味道真棒!” 王维很想剥了胡都的狐狸皮做鞋垫,可是陛下有命,‘大菊微肿’,他也没有办法。 他只能等机会了。 ...... 朝廷对妖族的处罚传出去后,天下哗然。 杀人偿命,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可妖族搞特殊化。 它们吃了人,居然只需要服徭役,服徭役还给工钱,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人族十分愤怒,人的命何时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妖族知道了朝廷的态度后,十分得意,有种身为人上人的优越感。 于是它们开始吃人,肆无忌惮地吃人,不到半年,又有上万人被吃掉。 王维上奏李隆基,李隆基没有批示。 他只好按照旧例,把吃人闹事的妖族全都捉拿归案,送到太平宫服徭役。 后来妖族太猖獗了,他们吃完了人之后,主动投案,表示没有钱花,想到服徭役赚点工钱。 王维表示欢迎,不过为了便于管理妖族,他差遣薛刚和雷万春带领数千人驻守在太平宫外,不让妖族闹事,也不允许妖族出来。 妖族使者胡都表示反对,妖族来者是客,自愿进入工地上打打零工,怎么能限制他们的自由?这是不对滴! 王维拿出了皇帝的旨意,李隆基话里的意思是等到太平宫建成后,妖族才能出来,其中也有略作薄惩的意思,要是妖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太平宫什么时候能建成? 胡都无奈,只能罢手。 不到一时间,太平宫中有三万多只妖族在此服徭役。 它们都吃过人,身上带着血债,由此可见,人族的损失有多大,人族死亡的人数至少翻了两番,从京兆府以西的州郡,处处哀鸿遍野。 王维派人收集了很多妖族做祸的证据呈给皇帝。 皇帝没有看就退还了奏折,传话要他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来打扰。 王维不放弃,每次只要上朝,他都会上奏折,要李隆基看一看现在的大唐实况。 李隆基被他惹得不耐烦了,给了他一项特权,以后不用来上朝了,私下里王维请求觐见,也被驳斥。 王维无奈,只能派人继续抓捕犯事的妖族,只要敢闹事的妖族都被抓了。 其中吃光了平阳全城百姓的黑蛇族一百多人也全部被捉拿进了太平宫里,让他们服徭役。 由于朝廷的纵容,妖族行事也发肆无忌惮,除了造反,他们什么坏事都干。 大唐江湖表示忍不了,他们声称昏君误国,奸臣当道,大唐必须要靠江湖人士才能拯救。 在奸臣行列中,王维很荣幸地登上了榜眼之位,名列杨国忠之后。 大唐江湖各门各派纷纷出动斩杀妖邪,斩杀了妖邪的人,才是正派,才能成为大侠。 于是大唐江湖开始乱了。 人族高手频频出动斩杀妖怪。 可是没杀几次,猛虎国派了数位高手来大唐坐镇。 他们表示江湖事江湖了,愿意跟大唐江湖高手一决高下。 只是妖族阴险狡诈,在举行两族比武时,埋伏了一千妖王级别的高手,一起冲杀,大唐江湖人士死伤无数。 妖族趁机覆灭了很多大唐帮派。 大唐江湖人人自危,再也不敢出面斩杀妖族。 有人进谏,向皇帝禀报了此事。 李隆基不怎么在意,他表示江湖帮派不遵朝廷号令,有取死之道,死了活该。 另外大唐少了一些江湖门派也挺好的,至少地方上更好管理一些。 没有朝廷做靠山,大唐江湖如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这是李隆基乐意见到的太平场景,朝廷强,则江湖弱,江湖强盛,朝廷弱。 现在江湖弱了,正是朝廷走向强盛的征兆。 李隆基很开心,出城亲自送走了妖族高手,还赏赐了不少财宝。 妖族高手离开长安的那一天,正好是九月初三。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那一夜,月亮半弯,夜空下,妖族八位妖君,一千名妖王诡异地消失不见了。 在江湖上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九月初八天还没亮,长安周围数十个州郡的百姓们一起出门了。 他们不知道受到谁的召唤,每人手中拿着一朵菊花,一起涌向了长安。 数百万人手中拿着菊花,一起去长安。 这一次,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为民请愿! 请皇帝给天下百姓一条活路。 沿途州县的官吏们看到人群,都神奇地保持一致,不向朝廷禀报此事,并且在沿路摆下粥棚,任凭路人享用。 皇帝的爪牙兰台寺也在这一刻保持了缄默,任由这些人涌向长安。 他们走了一天,才踏入京兆府境内。 进了京兆府,受到有心人的引导,人流不是朝着长安城奔去,而是去了万安县,那里有太平宫。 九月初八,建了三年的太平宫终于落成了。 为了感谢妖族勇士们的贡献,朝廷赐下了数十万坛好酒,供妖族勇士享用。 那一晚五万妖族勇士都喝醉了。 九月初九,晨光熹微。 太平宫前的长乐坡上,有一座千尺高台,王维在上面坐了整整一夜。 太阳出来时,他望向西北方向,那里黑压压一片,尘土飞扬,有数百万百姓如同潮水一般,慢慢地涌了过来。 他们手中拿着菊花,血红色的菊花,夹杂在黑压压的人潮中,如同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随波荡漾。 “天下苦妖久矣!” 王维看着黑压压的民潮,深深地叹道。 “大人,准备好了!” 薛刚在台下禀报道。 “开始吧!” “喏!” 第317章 惊天一令诛万妖 九月初九,晨光微露。 长乐坡下,数百万百姓如潮水般涌来,尘土飞扬,一眼望不到头。 “止步!王大人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长乐坡下有数千捕快甲士大声齐喝道。 一直喊了大半个时辰,嗓子都吼出血了,才慢慢地喝止住涌动的民潮。 “大家都来了!” 王维站在高台上,面对着数百万百姓,淡淡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却能传到每一个人耳边。 “大家为什么要来长安?”他淡淡地问道。 “嗡嗡嗡~~” 数百万人一起开口了,每个人都在大声喊叫,最后他们的声音化作了一片嗡嗡声,大地跟着颤抖起来,天空上的云都被吓跑了,只有许多看热闹的高手远远地飘在空中,不知道王玄奘今日要干什么。 “停!” 王维轻声喝道,他的声音带着魔力,数百万人一起闭上了嘴,大地停止了震动,灰尘也落了下来。 “你来说!” 他指着队伍中间一个年轻人说道,随着他的指点,年轻人脚下升起一朵白云,把他托到了半空中。 年轻人激动了好久,才慢慢地开口了。 “大人,额叫王二虎,陇州古县柏树村人,去年有几只妖怪打额们村里经过,把额们村里人全都吃光咧,额那天正在上山采药,才逃过一命,额家里五口人全都被吃光咧!” 王二虎跪在云头上,泪流满面,“额想请大人替小人做主,帮额们村里人报仇”。 “大人,我们村里人也被妖怪吃光了...” “大人,我家儿子才三岁啊...” “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周围的百姓们听完了王二虎诉苦,又大声叫喊起来。 “静声!大人在此,自然会替尔等做主!” 雷万春大声喝道,声音如雷,百姓们都闭上了嘴。 “王二虎,吃掉你们村里人的是什么妖怪?”王维问道。 “大人,那天额在山上看到了,他们是一群狼妖!” 王维点了点头,“好,一会儿你仔细看着!” 他放下一脸懵懂王二虎,又从人群后面挑出几个百姓。 “大人,小人一家都被妖怪吃啦,它们嫌弃我年龄大不吃我,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他们吃了我,我要跟一家人团聚。” 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哭嚎着说道。 “大人,我们县上本来有三万多人,现在被吃的只剩下几千人了...” 一个身穿青衣的士子说道。 “大人...” 接着有数十百姓被挑选出来诉说自己的苦难。 “大人,午时快到了!”柳乘风小声提醒道。 王维轻轻嗯了一声,他面对百姓轻轻地说道:“大家的苦难,本官已经知道了,今天我就要大家看一看吃人妖族的下场。” “带要犯!” 百姓们都仰着头看着高坡之上,那里有一块巨大的黑幕,方圆数十里长。 王维发了令,大幕缓缓揭开,一股浓重的酒气从大幕中喷涌而出,大幕下的场景全都暴露了出来。 “啊,是妖族!” “他们都被王大人抓住了吗?” “王大人要要杀妖吗?” 大幕下,五万妖族被铁链拴在铁柱上,一排排的,一动也不能动,甚是壮观,它们口中都塞着铁胆,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声。 “宣读他们的罪行,让它们死得瞑目!” 王维吩咐道。 “喏!” 柳乘风飞上云头,拿着一尺多厚的案牍大声念了起来。 “太平初年,乌山灰狼族一千三百七十八狼妖过陇州,烧杀劫掠十五个郡县,共杀掉吃掉无辜百姓两万五千七百二十三人,罪恶滔天,大唐刑部判决:斩立决!” “啊,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吃了我们村里人!” 王二虎指着一群狼妖大声吼道。 “大人,我们村上的人也是被它们吃掉的!” “大人,我记得是它们...” 许多陇州百姓跟着王二虎大声喊叫道。 “肃静!” 雷万春大喝一声,百姓又平静了下来,他们死死地盯着那群狼妖,要看一看它们的下场。 柳乘风继续念道:“太平初年,黑山黑蛇族七百四十二蛇妖过平阳县,一夜之间吃掉杀掉百姓一万九百七十四人,罪恶滔天,大唐刑部判决:斩立决!” “太平二年,竹山山豹族五百四十八豹妖过翰州,共吃掉百姓三千多人。罪恶滔天,大唐刑部判决:斩立决!” “太平二年,峦山豺狼族...” “太平三年,丘山黑熊族...” 柳乘风念了两个多时辰,才堪堪宣读完妖族的罪行。 “大人,诸妖罪行一宣读完毕,请示下!” 王维点头,看着百姓大声问道:“对于这些吃人的妖族,我们该怎么处置?” “杀了他们!” “吃了他们!” “斩立决!” 百姓们大声嘶吼起来。 不管他们喊什么,最后都变成了一个字:“杀!” “杀杀杀!” “杀杀杀!” 数百万人一起大喊着杀,惊天动地,声音翻山越岭,从长乐坡传到了长安,传到附近各州,传遍了天下。 “哪来的喊杀声?” 太极宫中,寝殿里,金色龙帐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李隆基穿着金黄色的睡衣,从龙床上翻滚了下来。 昨夜梨园夜宴,歌舞升平,他喝得有些醉了,直到午时三刻也没有起床。 宫里的起居太监不敢打扰陛下安寝,因为陛下遇刺之后,性格变得喜怒无常,动不动挥手杀人,已经有四百多个太监宫女死在了陛下的手中。 他们已经怕了,不敢出任何差错,不敢再做任何违背陛下意愿的事情。 陛下想睡觉就睡吧,睡得时间越长越好,这样太监宫女们就可以多轻松片刻,对一点自由呼吸的时间。 这时皇帝醒了,还从床上跌了下来,太监宫女们吓出了一身冷汗,还有人吓得小便失禁。 “陛下!!” 太监宫女们齐齐上前伺候。 李隆基挣扎着站了起来,有些惊惶地问道:“哪来的喊杀声,是不是有人要造反了?是不是那群文臣不甘心了?” “陛陛下,奴才们不知...” 这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李隆基轻轻弹了下手指,一根冰针从指尖射出,一阵寒光闪过,那太监化作了一片血水! “陛下饶命!” 寝宫里的奴才们全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请求宽恕。 “你们都不知道宫外发生了什么?” 李隆基的眼神变得冰冷,声音也十分冷酷,身上煞气涌动。 “陛下饶命!” “陛下开恩!” 太监宫女们脸上透着绝望。 “陛下~~” 在李隆基即将爆发的前一瞬,高力士快步跑进了寝殿。 李隆基收住了杀气,问道:“高力士,宫外发生了什么?” “陛下,从昨日起,京兆附近各州,连带着京兆府中一共有数百万人一起奔向长安。” “什么?!他们想要造反吗?” 李隆基惊呼道,几百万人一起来,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是普通百姓,要是人数多了,杀起来会很麻烦的。 “这群暴民想干什么?朕辛辛苦苦为他们创下太平盛世,他们不各司其职,都跑来长安干什么?” 李隆基大声咆哮道,他太生气了,做皇帝太不容易了,要顾虑各个方面,现在终于天下太平了,这些愚蠢的百姓闹什么闹? 他有点委屈,百姓们怎么就不能理解做皇帝的苦心呢? “陛下!” 高力士拜道:“近两年妖族一直在各州郡烧杀吃人,百姓们苦不堪言,人人自危,他们中有人家人被妖族吃了,有人亲朋好友被妖族吃了,他们担心自己会被妖族吃掉,就一起赶来长安,希望陛下能制裁妖族,为百姓们做主。” “制裁妖族?哈哈,这群无知的百姓,他们可知道历年来大唐与妖族开战每年要死多少人,几十万人,现在每年也就被吃掉几千人,几千人与几十万人相比较,又算得了什么?一群愚民,他们怎么就算不清这个账呢!” 李隆基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陛下息怒!” 高力士说:“陛下智深如海,普通人怎么能了解呢?陛下不必跟一群愚民生气。” “呼哧呼哧~” 李隆基狠狠地喘了几下,说道:“你说的很对,他们要是能理解我的心思,也就不是愚民了。” “陛下圣明!” 李隆基问道:“愚民来京,沿路官员为何没有提前禀报,还有兰台寺呢,怎么也没有人禀报?” “陛下,昨天百姓人人手中拿着一朵菊花,装作走亲访友的姿态,官吏们一时不差,被蒙蔽了过去,兰台寺探子知道了此事后,连忙递折子,只是陛下昨日在梨园修炼,顾不上外头的情况。” 听了高力士的话,李隆基想起了昨晚确实有一个加急的奏报,只是他想着梨园的歌舞,如今天下太平又会有什么急事?他没有放在心上,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高力士,那些愚民进城了吗?”李隆基问道。 “陛下,那数百万愚民准备进城闹事,王尚书用了一计,把老百姓都引到了万安中。” “哦?” 李隆基神色一喜,“说说,王玄奘怎么把百姓引到万安去的?” “陛下,万安太平宫落成了,王尚书说既然百姓来了,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就邀请他们在外边参观一下太平宫,领略一下大唐太平盛世景象。” 李隆基微微颔首:“不错!让他们看一看也可以,只是万万不可放愚民进入宫中。” “陛下请放心,王尚书应该知道轻重。” “那就好!” 李隆基揉了揉额头,昨夜酒喝多了,脑子有点懵,总感觉有什么事情给忘了。 什么事呢? 咋想不起来?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好了,你再去探一探,让百姓早些离开为妙!” “喏!” 高力士刚出去不到半刻钟,又匆匆地赶了回来,“陛下大事不好了!” “怎么啦?” “陛下!王尚书要杀妖族!” 高力士慌慌张张地说道。 “杀什么妖族?” “杀掉被扣押在太平宫中的五万妖族!” “什么?!” 李隆基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他忘记了那一阵阵喊杀声,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大胆,王玄奘怎敢擅作主张杀掉五...五万妖族?” 五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妖族与圣族一样,个体强大,丁口不多,粗略统计,妖族丁口也只有一亿多,要是王玄奘动手了杀了这五万,那妖族的损失就大了。 “陛下,探子回报,昨晚太平宫落成,五万妖族勇士都喝醉了酒,早上出宫时,刚好遇到了民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尚书不得已,只好请妖族暂时躲在宫里,避避风头。可是百姓声称家里的亲人相亲们都被妖族吃掉了,他们要报仇,要王尚书杀了妖族,不然他们要冲击太平宫,因此刚才宫外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刁民,这群刁民!” 李隆基怒不可遏,“走!我们出宫!” “陛下不可!” 高力士连忙劝导,“此时长安十分杂乱,其中肯定藏着许多大奸大恶之人,陛下此时出宫,不正好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吗?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李隆基恢复了冷静,又坐回到了龙椅上,大唐此时虽然太平了,其中肯定暗藏着无数的凶险,这个时候出宫确实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高力士快快传旨,命令王玄奘保护好五万妖族,要是出了事,朕拿他是问!”李隆基大声吩咐道。 高力士又出去了,他安排一个人带着圣旨去了长乐坡。 没过多久,传圣旨的人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宫中,把事情禀报给了高力士。 高力士脸色大变,又回到了皇帝寝宫。 这时李隆基已经穿戴好了,正在宫女的伺候下用早膳。 “高力士,王玄奘可曾护送妖族离开。” “陛下!” 高力士跪在地上说道:“王尚书不知受到谁的蒙蔽,居然当众宣读妖族的罪状,已经开始对妖族大开杀戒了。” “什么?!” 叮铃哐啷一阵乱响,皇帝的粥碗落在了地上,一片粉碎。 “该死!什么受人蒙蔽,我看着一切都是他王玄奘的诡计。 当初他扣押妖族服徭役,肯定就是在等这一天。 这个逆臣,果然是一个搅乱天下的毒士啊! 或许那两场盛会都是他的计谋,他就是要看着天下大乱。 现在大宋乱了,他又来祸害大唐,这一次大唐恐怕又要乱了。” 李隆基大声地叫骂着,暴躁如狗! 要是王玄奘一气杀掉了五万妖族,大唐与猛虎王朝还能和平相处吗? 做梦! 接下来大唐恐怕要面对妖族的报复了。 该怎么办? 怎么办! 李隆基暴躁地走来走去,这一刻他恨不得杀了王玄奘。 “高力士,五万妖族已经杀光了吗?” “据说正在行刑!” “快!你亲自去宣旨,一定要救下妖族,要是妖族死光了,王玄奘也人头不保。” “喏!” 第318章 大丈夫死得其所 “杀杀杀!” 长乐坡前,群情激奋。 数百万人一起大喊着杀,杀气滚滚,气势骇人,刑台上妖族们战战兢兢,汗流浃背,这一刻它们切实地感到了死亡的来临,许多胆小的妖怪都吓尿了。 平时他们遇到普通的人族,一个个软弱好欺负,受了委屈也只知道忍让忍让,再忍让,直到忍无可忍了,他们最多在心里叫骂几声,却也不敢对妖族龇牙咧嘴。 因为人族生活的很安逸,早已失去了血性和骨气。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怕死,小部分是怀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打算’。 妖族们摸清了普通人族的想法,才会肆无忌惮地烧杀吃烧烤。 今天这些普通人不一样了,他们人数众多,看着台上的妖怪时,脸上带着憎恶、愤怒,以及难以遮掩的杀气。 他们是真的动了杀机了。 山坡上的妖怪们惊骇欲绝,脸上带着绝望,‘食物们要造反了,怎么办?’ 他们看向西方,希望安大王能派人前来营救。 “杀杀杀!” 王维看着山坡下的百姓,听着他们整齐划一的喊杀声,心中十分满意。 百姓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人带领,他们永远办不成什么大事。 可要是有人能把这群乌合之众组织起来,他们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 这么大的喊杀声,应该能惊动一大批人吧? 王维望向长安,远处有几个黑点快速飞来。 “大人,午时三刻到了!” 柳乘风上前禀报道,此时他的心情很激动,说话时有些颤抖,自从前些日子知道了尚书大人的计划之后,他一直都保持着激动地状态,因为这个计划太吓人了,要是真的发生了,此事必然再次震动天下。 啧啧,这个主子真牛啊! 每一次做事都是大手笔,不惊天动地,他似乎没兴趣干,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柳乘风暗暗佩服。 王维听到禀报,抬头看着天空,天上的日头是一天中最炽烈的时刻,今日又是重阳,五行之中,金气最为浓郁,金气代表着肃杀、破坏、凋零,这个时候死了人,即使身上怀有冲天怨气也会被金气扫荡一光,不留遗患,这真是个杀人的好时节! “验明正身,准备行刑!” “喏!” 柳乘风走到妖族中,稍微察看了几眼。 “回禀大人,第一批次共一千恶妖,身份无误,可以行刑!” “行刑!” 王维从袖子中扔下一个血红色的签子,上面用金漆写着‘斩’字。 签子落地,人头不保。 柳乘风从地上捡起签子,举过头顶,大声喊道:“大人有令,开始行刑!” “喏!” 两千士兵化身刽子手,两人伺候一个妖族,他们磨砺了刀锋,等着那一声令下。 王维慢慢地举起手来,只要在此落下,便会有一千个头颅来配合他的节奏。 这一刻他想到了林如海和柳宗元。 按照他以前的习惯,一次性要杀这么多人,肯定不会搞得这么轰动,他即使想要杀了这些妖族,也会偷偷地杀了,譬如在昨晚的御酒中下毒,譬如太平宫失火,或者江湖人士出于义愤刺杀群妖。 可是见过了林如海和柳宗元等人的手段,他学会了用光明正大的手法杀人。 他是大唐的刑部尚书,杀人就该堂堂正正。 看着王维高高举起的手,妖族们开始挣扎,拼命地在柱子上挣扎,可是他们的琵琶骨中穿着铁钩,身体四肢被铁链牢牢地困住,挣扎毫无效果,只会让他们流更多的血,身上多处几条伤口。 刑台上数千甲士们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着那一声令下,他们曾是普通人中的一员,他们的父母亲朋大都是普通人,他们跟普通人一样对妖族充满了憎恨,今日王尚书准备大开杀戒,来祭奠被妖族残害的亡魂,他们的心情十分激动,有一种参与历史的仪式感。 山坡下的百姓们,数百万人紧紧地盯着他的拳头,目光中充满期待,炙热无比,他们在心里暗暗地喊道,王大人,快下令吧,杀了这些人,乡亲们的大仇就可以报了。 王维高举的拳头上,凝聚着数百万人的期待,这一刻他隐隐感到有些发烫。 “王尚书,刀下留人!” 远处狐族王子胡都终于赶来了,他修为不高,只能被人带着飞行,他看到了场中的形式已到了千头一发的境况,连忙大声呼喝。 “圣旨到,陛下有旨,命王玄奘立即释放妖族勇士,不得有误!” 高力士带着圣旨,大声地喊道。 王维的拳头没有放下,他看到长乐坡下,百姓们的眼中透着失望,浓浓的失望,抑郁的有些化不开。 难道家人们的大仇都报不了了? 难道这些吃人的妖族依然可以逍遥自在?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长乐坡下,清风吹来,隐隐地传来一阵哭泣,数万人一起哭泣,那声势如同潮水,霎时变得汹涌澎湃。 山上的妖怪们看到驻唐大使来了,看到皇帝的救命圣旨来了,欣喜若狂! 它们仰着头,嗬嗬大笑,无比猖狂。 它们瞪着眼睛看着高台上的王玄奘,看着坡下的数百万百姓,它们暗暗地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些人吃光,必须吃光,这些贱民竟然敢喊打喊杀,真是欠收拾! “乡亲们,你们恨这些吃人的妖族吗?” 王维的手依然高高地举着,他望着百姓们轻轻地问道。 他的话随着风轻轻地送到每一个百姓耳边,他们满含着眼泪,好奇地抬起头来,不知道尚书大人为什么要这么问? “乡亲们,你们恨这些吃人的妖族吗?” 王维再次开口了。 百姓们抬起头恨恨地看着坡上的妖族,血海深仇,怎么能不恨呢? “恨!” 一个人大声喊道。 “恨!” 一万个人一起喊道。 “恨!” 一百万人齐声喊道。 可是心中有再多的恨有什么用呢? 圣旨已经来了,妖族死不了了,复仇无望,心中纵有千般恨,又能向何人诉说? “请乡亲们跟本官一起举起手来!” 王维轻轻地说道。 他的话似乎带着魔力,坡下的百姓们不由自主地举起手。 数百万人联袂成荫,挥汗如雨,远远看去,他们的手臂像是一柄柄大刀,杀气腾云。 “跟着本官一起喊!” “杀!” 王维用力地挥下了手。 百姓们看到尚书大人的动作,欣喜若狂,再放下手的同时,一起大声喊道:“杀!” 杀字一出,惊天动地! “尚书有令,杀!”柳乘风喊道。 “杀!” 一千壮士高高地举起了刀,用力地劈了下去。 血影刀光,一千妖族身首异处。 骨碌碌~~ 他们的头颅顺着山坡乡下滚,一直滚到了百姓脚下。 看到仇人的头颅,百姓们群情激奋,踏之、噬之、溺之... “王玄奘,你怎敢如此?!” 胡都本以为此事已经结束了,没想到王玄奘胆大包天,坚持杀人,都惊呆了。 “陛下有旨,刑部尚书王玄奘速速收手,妖族勇士若是出了事,王尚书人头不保!” 高力士大声喊道。 这时天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在等着王玄奘的表现。 王维没有在意胡都和高力士的威胁,也忽视了旁人的眼光。 他举着手,淡淡地问道:“还杀吗?” 百姓们也都举起了手,“杀杀杀!” “杀!” 王维淡淡地挥下了手。 “杀!” 甲士再挥刀,一千个脑袋又骨碌碌地滚下山。 看到王维又举起了手,云端上的杜牧向身边的李商隐问道:“老李,不劝劝吗?” 李商隐摇了摇头,“刀已经挥下,杀一千与杀五万有什么区别呢?” “老韩,王玄奘抗旨不遵,你不去劝劝吗?” 杜牧又看向不远处的韩愈问道。 韩愈摇头,“亚圣曾言: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 左右皆曰不可,勿听;诸大夫皆曰不可,勿听;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 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 故曰,国人杀之也。 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 他指了指云下数百万百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国人杀人,不可违也!” “还杀吗?” “杀杀杀!” 一日之内,王玄奘尽诛五万妖族,长乐坡上一片血海。 事毕,数百万百姓每人带着一块妖族的残件离开了长安,回乡祭祀亡魂。 尘埃落定! 当晚,皇帝下旨,王玄奘抗旨不遵,大逆不道,剥官去职,打入天牢,不日斩首。 王玄奘自知罪责难逃,束手待擒! 当晚少傅韩愈、少师李商隐、宾客杜牧接连上奏折。 “他们要为王玄奘求情吗?” 寝宫中,李隆基淡淡地问道,此时他的眼中充满了杀意,这王玄奘不顾大局,任意妄为,坏了两国的和平,坏了这太平盛世,必须死!他不死,如何能平息妖族的怒火? 想求情? 没门! “回禀陛下,三位文王奏折中并无此意。” 高力士看完了奏折说道。 “哦?” 李隆基有些好奇,“他们说了什么?” “三人皆曰:王玄奘可杀!” “什么?!” 李隆基震惊了,文道修士一向团结,王玄奘乃是文道后起之秀,承接着文道未来复兴的希望,这三位文王为何要杀了王玄奘? 难道是嫉妒? 不会! 这三位文王都很有节操,绝不是那种嫉贤妒能之辈,这一次他们为什么不求请,反而叫杀王玄奘呢? 奇也怪哉! “陛下,柳宗元、贺知章、颜真卿、张旭、李白、杜甫等十八文王一起上折,皆曰王玄奘可杀!” “什么?!!!” 李隆基震惊的难以附加。 要说前面三位要杀王玄奘,也不算什么,反正他们没什么交情。 可后来这十多位文王中,大都与王玄奘交厚,其中柳宗元与王维更有半师之情,李白杜甫等更是王玄奘的好友,这些人为何要叫杀王玄奘,这说不通啊!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呢? “高力士,依你之见,他们为何要作此反常之事?” “奴才愚昧,奴才不知!” “难道他们知道朕讨厌文修,故兵行险着,声东击西,让朕饶过王玄奘性命?” 李隆基冷冷地笑道:“他们要是这种想法,可就大错特错了,朕的太平盛世任何人也不能破坏,谁坏了事朕杀谁,即使是名震天下的王玄奘也一样!” “陛下圣明!” “走,去牢里看看王玄奘!” 李隆基起身摆驾。 “陛下,天牢晦气重,陛下有事尽管吩咐,何必亲至?”高力士劝道。 李隆基摆手,“带上折子,朕要让王玄奘好好地看一看,是他的至交好友要杀他,怪不得朕!” “遵旨!” ...... 天牢中,王玄奘白衣囚服,披头散发地坐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来人。 “罪臣拜见陛下!” 李隆基没有说话,背着手在牢房前走来走去。 “王玄奘你抗旨不遵,难道不怕死吗?” 李隆基走了四个来回之后,出声问道。 “怕死!” 王维回道。 “那你为何抗旨不遵?” 王维叹息一声,苦笑道:“形势所迫,不得不杀!” “哦?” “这些妖族都不是普通的妖族,它们都是安禄山安插在大唐里的内应,一旦妖族入侵大唐,这些妖族必然会成为妖族入侵的先锋,为了保住大唐太平盛世,罪臣不得不杀!” “内应?” 李隆基微微眯了下眼睛,“一面之词,狡诈之言,如何能信?” 王维微微摇头,关于妖族派遣内应之事,只是他的猜测,他没有找到有用的证据。 即使他没有证据,可这些妖族吃了人就该死,他不后悔动手。 “长乐坡前,数百万百姓大声喊着杀妖,罪臣要是放了吃人的妖族,必然会民怨沸腾,甚至可能出现暴动,要是数百万人一起涌向长安,冲击皇宫,陛下会如何应对?” “刁民畏死,杀掉一些立威即可!”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王维叹道:“妖族肆虐,民间许多城镇生灵涂炭,百不存一,百姓们已经没有了活路,陛下杀人立威之策,实难奏效。” “哼,只要多杀一些,区区贱民,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李隆基不屑地说道。 “百姓确实不堪一击,可是罪臣自小习读圣贤书,当知仁者爱人,如今做了官,便要为民做主,这一次要是不杀妖族,大唐百姓便会死伤惨重,两者相比取其轻,罪臣希望死的是妖族,而不是同胞。” 李隆基怔了下,“朕下了旨,妖族有事,你便人头不保,你不怕死吗?” “哈哈哈!” 王维大笑几声说道:“为了为大唐死,为百姓死,罪臣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李隆基眼睛微微一眯,冷笑道:“好一个死得其所,朕满足你的愿望。” “回宫!” “恭送陛下!” 第319章 臣有一计诛王维 “传杨国忠!” “喏!” ...... “臣杨国忠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晨,太极殿中,杨国忠施礼觐见。 “免礼平身!” “谢陛下!” “杨相,依你之见,王玄奘该不该死,该不该杀?” “王玄奘抗旨不遵,目无圣上,又破坏了大唐与妖族的联盟,破坏了眼前的太平盛世,该死该杀!” 李隆基微微点头,以这些罪名论,王玄奘死上十次八次都够了,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疑虑,排解不开。 “杨相,朕要杀王玄奘,那些与王玄奘交好的文修不仅不替他求情,反而上折子附和,你可知道原因?” “这...” 杨国忠皱起了眉头。 “但说无妨!” “文人之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讲的是死得其所。 五族鼎立时期,人族分为三部,相互征伐,势力逐年衰弱。 三部大夫屈原不忍看到人族内讧,他吟唱着离骚,于汨罗江畔投水自尽,以死来唤醒人族的团结之心,此后人们过端午祭祀屈原。 魔朝末年,人族文修为了反抗魔族压迫,有六位君子联手刺杀魔朝大将,失败被捕,吟诵着‘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被腰斩于市,世称威武六君子。 明朝于谦一生刚正不阿,为国为民,后遭到谄臣诬陷,皇帝要斩杀他。 于谦乃是文王,要想活命,只需逃到大山里即可,可他不愿成为背弃心中的‘忠’字,甘愿被屈杀,他吟唱这‘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明史》赞曰‘忠心义烈,与日月争光’,于谦为国而死,终成一代贤人,人族英雄。 此后方孝孺、岳飞等人都死于忠,死于国事,世人皆称死得其所。 这些人生前名声并不如何响亮,可死后为人称道,民间多有香火祭祀。” 说到此处,杨国忠稍稍停了下,看着李隆基说道:“据说这些人都成为了天界神灵。” 李隆基仔细听着,心中有了点想法,却一时没想通,问道:“这些人与王玄奘有何关系?” “陛下,王玄奘的文采比威武六君子、于谦、方孝孺等人如何?” 李隆基沉吟了下,“王玄奘年不过三十许,便成为文王,所作诗篇皆是精品,以文才论,古今往来,无出其右者。” “陛下高见!” 杨国忠又问,“以功劳论,王玄奘比屈原、岳飞如何?” “这...” 李隆基道:“王玄奘于国无功,怎能与两人相提并论?” 杨国忠拱手道:“王玄奘于汴京城门前单人独战宋国文修,写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千古名句,他以此诗劝得两国罢手言和,于唐宋百姓而言,他是有大功劳的。” 李隆基沉吟不语。 “此次妖族祸乱唐国,吃人无数,天下民怨沸腾,王玄奘借此时机出手斩杀了五万妖族,平息了民怨,大唐百姓皆以之为英雄,名望不比南国岳飞差,要不了多久,民间便会有人为王玄奘修建生词,四时祭奠。” 李隆基面色微变,“这贼子抗旨不遵,原来打的是收买人心的打算?!” “陛下圣明!” 杨国忠说道,“王玄奘外憨内奸,城府颇深,为人谨慎,绝不会一冲动就斩杀五万妖族,此次行事,其中必有深意! 他先后创办清源学院、混元学院,他的门人弟子,故交好友遍及天下,前不久连陛下都误认他为圣人转世。 论名声与威望,他不比屈原差,要是他因为替百姓报仇而死,要不了多久,天下文修都会做诗文替王玄奘歌功颂德。 或许此时已经有人为王玄奘写好了祭文,就等着陛下开刀问斩。 一旦王玄奘身死,他的神像便会被他的门人弟子供奉在文庙中,王玄奘也会成为亚圣之下的另一位文道的大贤,成为陛下口中真正的圣人转世。” “怎会如此?!” 李隆基勃然大怒,狠狠地推翻了御案,大吼道:“有朕在,谁敢祭祀王玄奘,朕杀谁?!” “陛下息怒!” 杨国忠躬身道:“陛下忘了岳飞之事,当年宋帝屈杀岳飞,可曾想过有一天他的儿孙会带着文武百官祭祀岳飞? 陛下虽能千秋万载,可万载之后呢? 那时文道大昌,那时王玄奘的门人弟子必然更多,他们必定会全力替王玄奘正名,同时也是替自己正名,若是王玄奘成了圣贤,他们变成了圣贤门人,此乃好事,岂有不为之理?” “这这...这贼子好深的心思啊!” 李隆基感叹道。 “确实如此!” 杨国忠说道:“如今文气枯竭,文道飞升之路已绝,文人想要飞升成仙,必须另辟蹊径。 其中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香火成神之路,只要在人间有了香火,他们的神魂就不会溃散,只要香火愿力足够鼎盛,要不了多久,他们的神魂就会被招入天界,成为神灵。 这就是某些人宁愿死,也不愿造反的缘故。 即使造反成功,登基为皇帝,数百年后仍然会化作一抔黄土。 要是为国为民而死,他们就有机会成为天界之神。 人间帝王与天界神仙,孰轻孰重,不言而明!” 李隆基听了,仰天狂笑,“哈哈哈,这些乱臣贼子,真是好打算啊!” 作为人间帝王,他苦苦寻求一个神位而不可得。 可是这些臣子一个个都表现得赤胆忠心,为国为民,在民间赚的好大的名头,等到名望够了,再用一点小小的计谋等着被冤杀。 如此以来,臣子成了大忠臣,皇帝就成了大昏君,他们踩着皇帝的脸登上神位,真是好打算! “陛下息怒,还是有些大臣并不是为了邀名而忠于圣上的。” 杨国忠恭敬地施礼道。 “嗯,杨相你很不错!” 杨国忠在民间是个大奸臣,要是他死了,百姓人人称快,像他这样臣子才是真正的忠臣啊! 李隆基深深地感叹道。 看到杨国忠,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大奸臣’李林甫,两人一样,只知道忠于皇帝,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这种敢于自污的大臣,才是真正的忠臣呐!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忠臣’,那些口口声声地为国为民的臣子都是‘名贼’。 “杨相,苦了你了,过几天你跟着朕一起去祭拜李相吧!” “遵旨!” 杨国忠跪在地上,哽咽道:“谢主隆恩!” “爱卿请起!” 李隆基走下了御阶,亲手扶起了杨国忠,此时在他的心中,满朝文武,除了杨国忠再没有一个真正的忠臣。 “爱卿,依你之见,这王玄奘杀还是不杀?”李隆基轻声问道。 “杀!” 杨国忠杀气腾腾地说道,“此人为了邀名,抗旨不遵,破坏了太平盛世,必须杀!若是留着此人,以后人人效仿,大唐政令不行,国将不国哇!” “可杀了他,不就成全他了吗?” 李隆基迟疑道,要是王玄奘死了,天下人都会颂扬王玄奘的贤明,而贬低皇帝的名声,他可以不在乎名声,却也不想成为王玄奘的垫脚石。 “陛下可以杀了他,然后下令不许替王玄奘歌功颂德,不许民间祭祀王玄奘,一旦发现定斩不饶。” 杨国忠提议道。 李隆基沉吟了许久,摇头道:“不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有些东西越是压制,一旦爆发起来,越是厉害,即使朕能压制王玄奘两百年,可两百年之后呢?朕的继承者中,有谁能抗衡文道臣子?” 他摇了摇头,没有一个人,即使他自己也做不到,因为这天下一直都在文人的手中。 难道要放了王玄奘?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愿意养着一个‘名贼’,更不愿意被人利用。 “啪!” 杨国忠突然拍了下手,说道:“陛下,臣有一计可杀王玄奘。” “哦,爱卿请讲!” 李隆基大喜道。 “名声是文人之根本,王玄奘惜名不惜命,夺其命不如毁其名,先毁其名,再杀其身,陛下以为如何?” 杨国忠提议道。 “惜名不惜命?” 李隆基微微颔首,若有所悟,“爱卿,王玄奘在民间的名声不错,该如何毁掉他的名声呢?” “陛下,人无完人,任何人都有他的缺点,只要放大他的缺点,这个缺点就会像豆腐上的霉斑,慢慢地生长、扩大,时间久了,这块豆腐就会变成一块臭豆腐,人的名声也是一样。” 杨国忠点到即止,没有手把手说怎么毁掉王玄奘的名声,他要给李隆基一些表现的机会。 “王玄奘的缺点?” 李隆基若有所思,“爱卿睿智,朕知道该如何做了!” ...... “高力士,你派人调查一下王玄奘,看看他有什么缺点。” “遵旨!” 三日后,高力士前来回禀。 “陛下,王玄奘好色无耻,荒吟无度,在花果山上蓄养了数十绝色美女,此事人尽皆知,或许可称为他的缺点。” “其他呢?” “陛下恕罪,王玄奘此人心机深沉,平时行事谨慎,没有暴露出更多的把柄。” 李隆基点了点头,坐在龙椅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一日过后,李隆基下旨,剥夺王玄奘的官爵,贬为骊山温汤监监正,不得圣旨,不能离开骊山。 圣旨下,王维出狱,被困于骊山。 半月后,天气渐寒,李隆基下旨,命杨玉环带领宫中诸妃于骊山温泉宫避寒。 诸妃领旨谢恩。 三月后,忽然天下谣言四起。 传言王玄奘好色无耻,于骊山上监守自盗,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后宫诸妃,并发生了不耻之事。 此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绘声绘色,其中王玄奘和杨玉环之事被人改编了话本流传于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人说其实王玄奘与杨玉环早有私情,岂不闻十数年前王玄奘在钓鱼台上赋诗‘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一枝红艳或许唱作‘一枝红杏’倒也恰当,还有巫山云雨,这一句也太露骨了,不知道当时怎么就没有人能想起来。 尤其是李隆基变成李隆之后,杨玉环经常去骊山,冬天去倒也无妨,夏天也去,此时就有些反常了。 那时王玄奘正好是温汤监监正,这职位还是杨贵妃为他要来的。 如此种种,不正好说明两人之间有事情吗? 于是天下人皆言王玄奘无耻,尤其是李白等一群文人,喝酒骂王维,作诗骂王维,写文章骂王维,变着花样骂,要是不多骂几句,他们会因为嫉妒之心爆炸而英年早逝。 曾经天下美色王玄奘独战九斗,其中一斗乃是杨玉环,现在好了,王玄奘十斗全占,怎能不嫉妒死个人? 生不用封侯拜相,只愿成为王玄奘。 “高力士,王玄奘够臭了吗?” “回陛下,够臭了!” “哼!朕说还不够臭!” 太极宫中,李隆基冷冷道:“再散布流言,说王玄奘喜好人之妻,尤其是部下之妻,说他与他的几位部下的妻子,还有他的几位好友的妻子有染。” “这...奴才遵旨!” 流言传出,雷万春、柳乘风、薛刚等人皆喷饭,晴雯、紫鹃、薛刚妻皆以死明志,幸被人救下,雷万春、柳乘风、薛刚知道实情,温言宽慰妻子,此事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又一月,太极宫中。 “高力士,王玄奘够臭了吗?” “回陛下,够臭了!” “哼!朕说还不够臭!” 李隆基吩咐道:“令人散布流言,王玄奘好南风,与李白、杜甫、张说、怀素、吴道子等人一起赏过菊。” “这...” 这也太狠了吧! 高力士额头冒汗,“奴才遵旨!” 流言传出,李白、杜甫、张说、怀素等人皆喷酒,再也无脸见人。 王玄奘喷血! “高力士,王玄奘够臭了吗?” 太极宫中,李隆基望着天空上的白雪纷纷扬扬,心中十分畅快。 “陛下,王玄奘够臭了,在民间凡有人提起王玄奘,皆遮掩着鼻子,说此人不忠不义,色令智昏,臭不可闻。” 高力士恭敬地回答道。 “要是朕此时杀了王玄奘,天下百姓会作何说辞?” 高力士沉吟了下,“死于情杀!” “哈哈哈...” 李隆基的笑声十分尖刻,穿过了雪幕,传遍了整个皇宫。 等李隆基笑了一阵之后,高力士启禀道:“陛下,属下听人传讯,诸位娘娘整日以泪洗面,希望能回宫面见陛下,甘愿当着陛下的面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来年再说吧,等来年朕杀了王玄奘再接她们回宫。” “陛下,贵妃娘娘与杨相走得近,可能知道了真相,或许会怪罪陛下!” 李隆基陷入了沉默,半晌叹道:“失去一女人,斩杀一圣人,这笔买卖,朕不亏!” 第320章 王玄奘再施辣手 骊山上,雪真大,下了许久许久,雪很白很白。 温泉宫,芙蓉汤池中,王维缓缓起身,贾元春等妃子动作娴熟地帮他穿上了衣服。 收拾好了之后,王玄奘跟着张云容去了长生殿。 杨玉环躺在绣榻上,捂着微微挺起的腹部,轻轻地哼着歌,好不快意! “孩子怎么样了?” 王维坐在榻上,伸出手****,轻声问道。 杨玉环懒洋洋地挺起身子,笑道:“他还是个蛋,能怎么样?” “圣族生孩子真麻烦,生个蛋要反复地种蛋点灵,等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出生,等着蛋出生还要十几年,搁在人族身上,都生了七八个了。” 王维笑着抱怨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咱们圣族一个抵得上人族一百个,生得难些也是应该的。” 杨玉环看得很开,她很开心能受这种罪。 真的! 圣女孕育的胚胎只有圣子能点亮生机,够赋予生命。 乱世之时,许多圣女一直无缘遇到圣子,一辈子孤苦伶仃,而她能有一个孩子,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做女人不能贪得无厌! “哎,就是这么大的蛋,过些天会变得更大,该怎么生出来呢?” 王维感受到了蛋的大小,现在比篮球还大,过些天比盆还大,这怎么生? “你啊你,怎么老忘本呢?” 杨玉环轻轻地点了下他的额头,“咱们是圣族,本体长得高大,怎会生不出来?” “哦,对啊!好久没变身了,都快忘了!” “嘻嘻,我也是,要不等我生完了蛋,咱们变身后再试试?” 杨玉环眨了眨眼眸,露出魅惑的笑容。 “嘿嘿!” 王维咽了咽唾沫。 “傻样!后宫那么多妃子还不够你琢磨的,还那么急色!” “玉奴,你是独一无二,她们怎么能比。” “甜嘴!”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闲话,开始正襟危坐起来,谈起了大事。 “玉奴,皇帝三番四次地朝我身上泼脏水,现在我已经够臭了,或许明年就要对我动手了吧?” 杨玉环微微点头,“不怕,咱们不是已经有了对策吗?” 王维摇头,“安禄山心机深沉,不是个冲动的性子,要是这一次他也忍住了,我们就不能再指望他了。” “无妨,大不了相公封官挂印,不告而别,直接回花果山去,皇帝又能拿你怎么样?” “那时候也只能如此了。” ...... 一月之后,大唐西北边界上出现了一座景观。 景观不高,只有四五丈,全都用头颅堆积起来,一共只有千余个。 头颅虽不多,可每一个分量都极重。 它们正是那一群消失在黑夜里的一千名妖王,以及五名妖君。 那一晚圣族在长安的势力一起出动,共数百人,在王维的带领下完全截住了妖族的去路。 王维如今练到了第三层第三转日光境,他催动玲珑宝塔镇住了妖族,接着皇宫高手,青衣楼众位杀手,以及红鞋子姐妹等人一起上,把妖族全部抓紧了宝塔内扣押起来。 最初妖族众位高手一起失踪,五万妖族被人当众斩首,妖皇安禄山怒不可遏,召集了数十万妖兵准备与大唐开战,李隆基连忙派遣使者劝解,软硬兼施。 明着说这五万妖族被魔族利用,专门在大唐搞破坏,为此大唐已经死了数十万无辜百姓。 暗地里,李隆基给妖族许以重重的赔偿,其中包括西部边州数十万人口,可以送给他们做口粮,只要求安禄山息怒。 安禄山心中有鬼,那些被杀的妖族中确实有一万先头部队,他担心大唐抓住了什么把柄,又不想现在就跟大唐撕破脸皮。 因为妖族才刚刚安定,猛虎王朝尚没有做好与大唐开战的准备。 此外,五位妖君一千妖王神秘失踪,妖族此次损失太大,此时开战,败多胜少。 安禄山心中有了计较,接受了种种赔偿,答应暂时退兵,并提出斩杀王玄奘的要求,大唐使节答应了下来,表示王玄奘来年必死。 安禄山相信李隆基的承诺,他忍着气,一边暗暗集聚实力,一边派人寻找五位妖君的下落。 “报报,妖皇陛下,大事不好啦!” 妖族之都楼兰皇宫中,一个妖族侍卫急匆匆地滚进了皇宫大殿。 安禄山身高两丈,肩宽一丈,坐在龙椅上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他阔口虎目,白发披散,额头皱成一个王字,气势十分威严,看到侍卫连滚带趴地闯进议事大厅,他顿时面露怒色,猛虎王朝蒸蒸日上,怎么会不好呢? “说!” 安禄山气势一放,侍卫就被压倒在了地上,他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启启禀妖皇陛下,大唐边境上出现了一座景观塔。” “那又如何?” 安禄山毫不在意地说道,那一次打仗妖族不建几座万人级的景观塔。 “陛下,几月前失踪的诸位妖君与妖王的首级被人斩了下来,做成了景观塔!” “什么?!” 安禄山拍案而起,虎威赫赫,大厅里的妖族们全都趴了下来,伏在地上惴惴不安。 而那个奏事的侍卫在安禄山的威压下化作了一堆碎渣。 “诸位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是!” ...... 妖族边境上。 安禄山带领众位妖君妖王静静地看着景观塔,塔上挂着一个牌子‘悬头于边界,以示万里,明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妖皇陛下!大唐欺人太甚!” “陛下,咱们举兵杀入大唐吧!” 群妖目光中带着怒火,紧紧地盯着安禄山,这时的安禄山变成了一座火山,他身上的虎威愈来愈浓重,仿佛能焚烧一切。 “妖皇陛下!” 大唐边境的将士们也看到了这座不成规模的景观,差点没吓死。 一般在边境上随处可见的景观都是妖族用人族的头颅堆起来的,现在有人胆大包天,居然用妖族的头颅构筑景观,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妖族,这里面一个个都是妖族部落里的重要人物,这些人死了,妖族还能忍得住吗?上一次杀了五万妖族的事情可还没结束呢! “妖皇陛下,请听我一言!” 远庭都护府大都护张巡站在大唐边境的城墙上,遥遥地施了一礼,朗声道: “妖皇陛下明鉴,近几月来我朝并没有出兵的动静,大唐江湖上同样风平浪静,这足可以表明妖族高手陨落之事与大唐无关。 外臣希望妖皇陛下与各位族长暂息雷霆之怒,仔细地想一想。 此次陨落的妖族高手中有五位妖君,五位呐~,要想无声无息地杀死贵族众多高手,至少需要出动纯阳真人级别的高手才能勉强获胜。 可这样的高手天下少有,大多数不问世事。 事发后,在下左思右想,想到有一派势力有此种实力,那就是魔族。 魔族布局万年,天下朝野之间隐藏着一些修为极深的魔族老怪,他们时时搅动天下风云,惹得各国自相残杀。 这一次的事情,必定与魔族有关,他们想挑起大唐与妖族的战争,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妖皇陛下圣明烛照,明见万里,当不会被魔族的小手段所蒙蔽,外臣说了些个人浅见,还望妖皇陛下与各位族长三思。” 张巡布啦啦地说了一大通,说得口干舌燥,可是他完全不在乎了,此时他的心里更加地烦躁。 上次王玄奘斩妖的事还没解决,又来一次更大的事故,妖族本来就脾气暴躁这一次又怎么能忍住? 在他看来妖族与大唐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过,就算要打仗了,他也希望能推迟一些时间,这样边州各地也可以做好把百姓向内地迁徙的准备,少死一些百姓,大唐就多一份底蕴。 张巡摆了摆手,身后的文武大臣一起大声道:“请妖皇陛下三思,请各位族长三思。” 文武大臣们也不怎么想打仗,大唐好不容易多了十八个州,要是一开战,怎么能受得住? 安禄山微微眯着虎目,阴冷的眸子在城头上扫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不止,他的笑声太过癫狂,让城头上的将士们胆战心惊。 传说中这位安大王一人可以毁掉一座城池,要是他突然发起进攻,城墙上的人多半都活不下来。 “大唐果然能人辈出,安某领教了!” 安禄山残忍地大笑几声,很是江湖气地抱了抱拳,带着一众妖族离开了景观。 “陛下,各位妖君妖王该如何安葬?”有位妖族臣子问道。 “为何要安葬?” 安禄山冷冷道:“这是妖族的耻辱,我们必须铭记,以后每次出征,士兵们都要去看一看那座景观,让他们不要忘了妖族的仇恨!” “陛下圣明!” “陛下,大唐欺人太甚,屡次三番地杀我族中高手,我们应该以牙还牙,立即出兵大唐,杀光人族!” 黑狼族族长进谏道,这两次大唐的行动让狼族死伤惨重,第一次王玄奘为民斩妖,狼族死了数千精锐。 这一次更惨,在五位妖君中,有一位妖君是他的亲弟弟。 此等血海深仇,真是吃光大唐人都难以消解心头之火,他特别希望此时能帅众攻入大唐,从西向东横扫一遍,把大唐人都赶到东海里喂鱼鳖。 “陛下,大唐屡次三番地挑衅我妖族的威严,显然是不把我妖族放在眼里,我们不能再等了!”黑蛇族族长大声地说道。 “我黑熊族附议!” “我烈豹族附议!” “金雕族附议!” “......” 妖族一共一百八十七个种族,其中一百个种族都赞同这个提议,剩下的妖族大都不想打仗,他们是炮灰种类,要是天下太平,他们必然人丁兴旺,要是乱世来了,死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几个族群,因此他们低头保持沉默,可随着几位主战大族长的怒目而视,他们又不得不开口应声,“我等我附议!” “好了,朕知道你们的意思!” 安禄山抬着头在云端上龙行虎步,说道:“朕也想立即率军攻入长安,将人族杀得片甲不留,不过我等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首先,大家认为此事是谁做的?其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最后,我们立即发动战争胜负如何?” 安禄山当了几百年的草头王,心性阴沉稳重,城府极深,忍耐力超强,他才不会轻易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陛下,这事明摆着是唐国人干的,还用说嘛!” 熊族族长大声说道:“我族派人把大唐江湖搅得一团糟,杀了他们很多人,他们肯定要报复。” “陛下不管是谁,我们都不能再忍了!”蛇族族长狠狠地说道。 “陛下,此事必然是大唐做的!” 狼族族长也说道:“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大家都认为不可能是大唐做的,大唐才会肆无忌惮地等朝我族下手,借此一步步地削弱我族的实力。” “嗯?” 安禄山诧异地看着狼族族长,“狼兄竟然看起了兵法,妖族之幸呐!” 狼族族长嘿嘿笑了几声,“陛下说过,这天下是我妖族的天下,将来陛下会带领我妖族征战天下,让我妖族才成为天下霸主,我相信陛下的言出必行,为了不给陛下拖后腿,小狼自然要多学习一些征战的学问。” “哈哈,狼兄说的不错,朕定不辜负诸位的厚望,让这天下变成我妖族的天下。” 安禄山认真地说道。 “我等愿意跟随陛下,万死不辞!” 众位妖族族长大声地说道。 “好,请诸位随朕入宫,朕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是!” 安禄山如此重视各位妖族的意见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是好战派的代表。 在妖族之中,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派系,一种是好斗的鹰派,一种是崇尚和平的鸽派。 鹰派的代表是虎族、狼族、蛇族、熊族、豹族等等,一类实力强大的族类。 鸽派的代表是狮族,狮族作战十分勇猛,不逊色于虎族,可是他们有点懒有点宅,一旦有了食物,有了安定的环境,就不再愿意厮杀,他们喜欢参禅诵经,拜佛求道,他们的志向不是一统天下,而是成为仙兽。 金狮族统治之前,是白虎族统治下的白银王朝。 白虎族是虎族的皇族,相当嗜杀,在白虎王朝时期,数千年内,连年征战征战不休,根本没有休养生息的说法。 征战中,妖族各部死伤惨重,妖民苦不堪言,他们真的不想在打仗了。 于是有实力且爱好和平的狮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它们带领着众多爱好和平的种族推翻了白虎王朝,在此之中,好战派狼族、蛇族、熊族等等,都保持了中立,因为在白虎王朝的对外战争中,它们死了太多的族人,它们希望歇一歇。 可以说狮族上台,完全是妖民的选择,也是白虎族穷兵黩武结下的恶果。 金狮王朝建立后,鸽派执政,妖族难得地迎来了和平。 每年除了安排族人去边关历练外,狮族就没有组织过大型的对外战争。 和平一百年两百年,虎狼族等主战派尚可以接受,要是和平了一千年,主战派怎么可能答应? 主战派提升实力的办法依靠战争,没有战争,主战派各族怎么能强大? 而且一千年的和平岁月造就了大量的新增人口,妖族内部时常遭遇了粮食危机,修炼资源危机。 要是不发动对外战争,他们就会自相残杀,妖族人杀妖族人,吃妖族人,这种办法会使得妖族内部矛盾激增,也会削弱妖族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急切地需要一场对外战争来转移本国的矛盾。 可是狮族崇尚和平,金狮皇族更甚,皇族中时常有太子放弃皇位出家为僧,也有皇帝只干了数年就扔下皇位,投入释门之中,到最后金狮一族全都改吃素了,别说杀人。 这样的皇族怎么能带领妖族发动战争? 在主战派忍不住快要暴动之时,安禄山出现了,他向各族提出了一系列征战天下的计划,表示未来两百年都有仗打。 主战派正手痒难耐,求之不得,立即拥护安禄山复国, 金狮族看到有人造反,激动得差点哭了,太好了,终于可以丢掉这个烫手山芋了,安禄山啊,你们的动作能不能快一点,我们等得好心急啊! 自从成为皇族后,他们才知道当初举兵造反的决策是多么错误的,当皇帝当王爷真是太烦了,每天有看不完的奏折,参加不完的歌舞晚会,太无聊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多读几篇经文,争取早些成仙呢。 他们早就想扔了这个包袱了,只是下不了决心。 等到安禄山举兵造反,金狮皇族立即脱掉象征着皇族的服饰,挂上印玺,一身轻松地投入到了佛门。 别说组织抵抗,他们都担心安禄山突然反悔呢,还暗暗嘱托各族不要反抗,早早投降,万万不可多造杀孽。 在金狮族的刻意退让下,不到两月,安禄山超级顺滑地登上了皇位。 安禄山上位,代表着鹰派重新执政,他必须要重视主战派的意愿,解决人民内部日益增长的人肉需求以及平衡各国关系的矛盾,不然他的支持率会下降,皇位也坐不稳。 安禄山回到妖皇宫,举办各族族长联合会议,开始了轮番的演讲。 第321章 自古忠义两难全 “各位族长,在这里朕向大家做出一个承诺。” 楼兰皇宫中,安禄山坐在皇位上,面对着数百个部落的族长,大声地说道。 “朕一定会带领大家杀进唐国,为死去的妖族兄弟报仇的,这一刻不会等太久。” “陛下,请问在什么时候?” 狼族族长问道。 “明年!” “为什么要等到明年?” 狼族族长有些急切地说道:“王玄奘杀了我族数千勇士,族人们知道此事后,早就忍耐不住想要报仇,现在我族又死了一位妖君,数位妖王,这次我族损失更大,族人们要是知道了,怎么能忍得住,陛下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杀向唐国吧?” 妖族人时刻准备着战争,因为有了战争就有了食物,他们把打仗看作一种类似于举行宴会的活动,大型战争就相当于大型宴会,现在他们肚子已经饿了,希望主办方妖皇陛下快些开宴。 “狼族长稍安勿躁!请听老夫一言!” 猛虎王朝的现任宰相胡老开口了。 胡老是狐族的上任族长,也是原金狮王朝的宰相。 安禄山登位后,觉得胡老这个宰相还不错,也没有替换的打算,其实猛虎朝建立后,不仅宰相没有换,其他官员也没有什么变动,除了皇位上坐的人换了,一切如旧。 胡老是一个睿智的长者,待人宽厚亲和,且实力高强。 见到他开口,众位族长安静了下来,想听一听他的高见。 “诸位认为大唐国内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连安禄山也是一样。 每个国家都有着自己的主要矛盾,譬如宋国,文武矛盾,内患不平。 妖族也有矛盾,就是鹰派与鸽派的矛盾,鹰派好战,战斗力强悍,鸽派势力喜欢隐居,不喜欢打仗,可他们中有数位天妖,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分分钟教主战派做人,实力不容小觑。 至于唐国有什么矛盾呢? 众人想了下,唐国处在四战之地,矛盾很多,譬如与妖族的矛盾,与长江联盟的矛盾,与宋国的矛盾等等,可这些都是外部矛盾,不能算是内部矛盾。 唐国文武并重,没有内患,内部似乎没什么矛盾。 胡老看出了大家的心思,捋着洁白的胡须笑道:“我们要是不知道唐国的弱点,又怎么能击败它?” “胡老,我族实力超强,对付一个唐国不在话下。” 狼族族长大声说道。 胡老微微摇头,“唐国的底蕴有多强,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我朝一旦杀入唐国,必然会遭到各方势力的阻击,即使胜了,也必定损失惨重。” “胡老,我们不怕死!” “对,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们愿意死在战场上。” 各位主战派族长大声地说道。 胡老摇了摇头,“我朝的志向在于得到天下,要是与唐国作战损失太大,又怎么能攻战天下?” 大家沉默不语。 “因此我们必须要找到唐国的弱点,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依老夫看来,唐国最大的问题是皇权问题。” 唐国建立初期,武道实力极为强大,隐隐地威胁到了皇权。 唐武宗不动声色地拉拢文道势力、归化的妖族势力,过了百余年,唐国文道大兴,武道受到了压制,文武两道基本持衡。 之后唐武帝驾崩,皇权交接,大唐皇族内部又出现了问题,许多宗室子弟被杀,皇族势力衰弱,文道势力抬头。 李隆基上位,文道势力时常压制着皇权,李隆基不得不暂时退让。 他明面上给文道大臣高官厚禄,暗地里提拔李林甫等不修文道的文人,创建梨园,渐渐地文人两派势力势均力敌,此举巩固了皇权,打压了文修势力。 后来经过宫廷政变,李隆基铲除了太上皇和太子的势力,完全把皇权掌控在他的手中。 不久前文道大变,文修文臣势力衰弱,许多文道大臣辞官归隐。 这一下李隆基轻松了,那些文王大臣的一直是压在他心中的郁垒,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对待。 这些人退了,李隆基完全没有顾虑了。 他皇权独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成了真正至尊。 与此同时,妖族与大唐缔结了和平盟约。 这一次李隆基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 文道与妖族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内忧与外患,现在这两个问题都消失了,李隆基表示太爽了,做了一百多年皇帝,就是这两年最爽。 话说绝对的权力会使人堕落,失去了约束的李隆基也是一样,他觉得大唐的太平盛世来了,皇帝的春天来了,他开始花天酒地,彻底地放飞自我。 以至于他不想听到任何坏消息,也不想看到有人敢违逆自己的意思。 因此他才会对妖族肆虐不管不问,对王维的违逆行为怒不可遏,必欲杀之而后快。 “人老了,经常会做一些错事!” 胡老叹道:“我们要耐心地等着李隆基犯错,等着大唐朝廷出现动荡,一旦唐国之内发生内乱,便是我朝起兵之时,那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攻占唐国。” 众妖觉得有理,可他们不喜欢等,他们要是有耐心,还会帮着安禄山造反? “胡老,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年!” “为什么是明年?” “明年李隆基会杀掉王维。” “杀一个王维算什么?” “王维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学生朋友遍天下,论及名望,当属天下第一。” 胡老说道:“李隆基连他都杀,还有什么人不能杀?而且杀王维只是一个开始,他担心有人替王维翻案,还会杀更多的人,等到大唐内部人心惶惶,就是我等起兵之日。” 诸位族长叹息一声,对于这种猜测,他们不怎么看好,心中有些郁闷,心中有股子气出不来。 安禄山注意到了各位主战派的神情,笑道:“各位族长不要着急,这次大唐胆敢杀我妖君妖王,此仇不能不报,三日后我等起兵先吃他一个州,向大唐讨点利息,此事唐国理亏,李隆基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等的。” “哈哈,多谢陛下体谅!” ...... 三日后,安禄山打着报仇雪恨的旗子,率领二十万妖兵攻打大唐利州。 初战告捷,妖族顺利地打下了利州城池,正要入城就餐时,剑帝裴旻率领数万高手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 这些高手个个都有文宗武宗以上的实力,他们杀入妖族大军中,斩杀无数。 妖族大败,安禄山遭到裴旻与公孙幽两位剑帝联手追杀,险些身死,幸好众位天妖救援及时,才看看保住性命,这一次大败,妖族死伤十几万。 各位主战派看着安禄山的目光有些不同了。 以前他们以为安禄山很厉害,希望他带着妖族称霸天下,可安禄山登位以来,接二连三地吃败仗,遇得到事情总说再等等,再忍忍,都快成了忍者神龟了,一点猛虎的样子都没有,这样的人值得寄予厚望吗? 安禄山吃了败仗,怒不可遏,此次军事行动十分隐蔽,为何会遭到人族高手的埋伏? 朝庭中有内鬼啊! 怎么办? 妖族接二连三地损兵折将,要是再不打胜仗,他这个妖皇的面子就要丢尽了。 “去灵室!” 安禄山来到皇宫地下的灵室中,在一个玉台上放上几块灵石,过了不久,灵台上显现出一个幻影,这影子正是大唐皇帝李隆基。 “安禄山拜见义父!” 安禄山忍着怒意躬身施了一礼。 “哈哈,禄山请起!” 安禄山抬起头来,脸上又布满了笑容,他殷勤地问好之后,说道:“义父,根据约定,利州城中百姓作为上次屠杀我妖族勇士的补偿,此次我帅军接受利州人口,居然遭到上万高手的埋伏,险些身死...” “怎么会这样?” 李隆基显得十分惊讶,“我吩咐了王忠嗣撤去利州驻兵,为何会有人埋伏?” “陛下不知道吗?剑帝裴旻带着上万高手提前埋伏在城中,这些人中大多是朝廷边军将领,他们都是陛下的臣子,此次行动想必也得到了陛下的默许吧?” 安禄山脸上带着冷冷的笑容。 李隆基脸上的神色更冷,他咬着牙狠狠道:“禄山,你放心,此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七日后,李隆基派人招裴旻回京述职。 裴旻御剑而行,不到三日便从百万里之外的边疆飞回了长安。 太极殿中,李隆基召见裴旻。 “裴将军,没有朕的命令,你为何擅自出兵?” “回禀陛下,末将不愿看着满城百姓死于妖族之手,不得已,先斩后奏,万望陛下恕罪。” “哼,为了平息妖族的怒火,牺牲一城百姓又何妨?” 裴旻脱下英冠放在地上,又从怀里拿出一块将军令放在英冠旁边。 “陛下,末将的剑是杀敌的剑,某将的道是庇护百姓的道,若是百姓惨死而冷眼旁观,于道心有亏,末将不为!” “嗬嗬,为了个人的道,你便违背朕的旨意,哈哈,好得很!” 李隆基冷冷地凝视了裴旻许久,眼中充满了怒意,以及杀意。 自从完全拥有了皇权之后,李隆基觉得自己在大唐中说一不二,没有人敢违背自己的意愿,可是先有王玄奘,再有裴旻,长此以往,未来肯定会有更多的人,颜面往哪搁? 大唐之尊也只是一句笑话。 哼,必须要杀鸡儆猴了,他决不允许有人敢威胁皇权。 王玄奘必须杀,这个裴旻呢? 裴旻乃是剑帝,还有一些武王级别的高手相助,真不好动手,需要从长计议。 “裴将军先下去吧!” “草民告退!” 裴旻放下了英冠和将军令,等于放弃了官职。 李隆基没有言语,默认了他的做法,即使裴旻没有这么做,他也会下旨剥夺裴旻的官职,因为通过这件事情,他发现裴旻在军中势力太大,继续下去会很危险,他能主动上交官职算是识趣。 ...... 醉仙楼上裴旻一人独坐饮酒。 “玄奘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吱呀一声,门开了。 王维带着竹篾斗笠走了进来。 在裴旻面前坐下,笑道:“裴兄好雅兴!” 裴旻没有答话,周身剑意涌动,“那个景观塔是你建的?” 明人跟前不说瞎话,王维点了点头。 裴旻身上剑意更浓,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挑起两国战争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裴兄,战争不可避免,我只是想让它早一些发生,早一些解决掉,拖得越久,乱子越大,死的人越多。” 裴旻不信,“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维笑道:“我的志向天下人尽皆知,裴兄何必明知故问。” 裴旻蹙着眉头,没有想到他的志向是什么。 王维蘸着酒水在桌上写到:‘混元天下唯一’。 裴旻凝视桌面良久,哈哈大笑几声,冷冷道:“你想做皇帝?你想称霸天下?” 王维摇头,“皇帝非吾愿,霸主不可期,我不想做独夫,我只想混元天下,让五族和睦相处,让混元大陆上不再发生战争。” “哼,说得好听,这不过是掩盖你野心的借口罢了!”裴旻道。 王维摇了摇头,笑着举杯道:“裴兄,我们好久不见,应当开怀畅饮,何必谈论一些无趣之事呢?” 裴旻没有理会,道:“你们想挑起战争,我不愿看着两国发生战争,我挡了你们的道,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 “哎~” 王维放下酒杯,叹息一声说道:“裴兄,我只想好好地陪你喝一顿酒,真没想把你怎么样。” 利州之事,他们得到了李隆基与安禄山交易的消息,秘密地传达给了裴旻,还派出公孙幽助力。要是裴旻不知道此事,也不会违背皇帝的意思埋伏安禄山,既然他知道了,就必须动手,否则道心不稳。 这一次裴旻算是被他们利用了。 王维心中有些愧疚。 “玄奘,此乃道之争,无关对错,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 “裴兄别误会!” “误会?” 裴旻看向窗外,“大妹二妹,你也来了,你们准备一起动手吗?” 公孙幽和公孙兰并肩走了进来,两人身上带着剑。 “裴将军,该上路了!” 公孙幽冷冷地道。 第322章 杨贵妃生蛋逢劫 “姐姐,你别乱说!” 公孙兰笑着说道,她拿着一个古旧的木盒子放在裴旻的面前。 “二妹,这是何物?”裴旻隐隐地感觉这里面的东西对自己很重要,却也猜不出是什么东西。 “送你上天的东西!”公孙幽冷声道。 裴旻挑了挑眉,又看向了公孙兰。 “裴大哥别介意,姐姐是开玩笑的。” 公孙兰说道:“这里面是一片白帝残剑,希望对裴大哥有用。” “白帝?” 裴旻惊讶不已,白帝乃是杀神白起,一万年多前,天下未定,五族相争天下,白帝白起乃是始皇帝座下五虎上将之首,他带领着无数圣族将士,攻城略地,帮着圣族开疆拓土,立下了赫赫战功。 世人皆以为白帝能成为五虎之首靠的是兵略、战功,其实白帝的实力也非同小可,尤其是他的剑法在当时罕有敌手。 只是他是圣族,才没有飞升天界成为剑仙,但始皇帝曾封他为剑圣,白起推辞了,他说圣者,至境也,剑无止境,敢称剑圣者,狂妄之徒也。 后来圣族一统,天下初定,天界不甘心人族的失败,先是安排‘天罚’对付始皇帝,又派下数十真仙下凡围杀圣朝大将。 白帝一人一剑独对四大真仙,不落下风。 太清门掌教,公认天界剑法第一,他手执诛仙剑,亲自下凡对付白起。 白起不敌,他明知必死,使用舍身剑法与两位真仙同归于尽。 他死后,没有留下传承,只留下几片残剑,一直作为重要的遗物保留在圣朝的宝库里。 白帝的剑道乃是将道,并达到了将道的极致。 裴旻的剑道也是将道,这片白帝残剑对他领悟剑道有极大的作用。 “你们怎么会有白帝残剑?” 裴旻轻轻抚着盒子,剑道真意做不得假,这残剑是真的,他心中激动,可又想起了残剑的来源,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王维微笑不语,有些事情一旦点破,双方都不好收场。 “难道你们是...” 裴旻看着三人,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有点疯狂的味道。 “哈哈,原来你们都是...” “裴大哥要杀了我们吗?”公孙兰脸上带着忧愁,大家都是朋友,要是动了刀剑,未免太伤感情,令人怅惘。 裴旻怔默无语,良久,他看向王维,“你得到了天下会怎么对待人族?” 王维淡淡一笑,“无论人鬼妖魔灵,皆一视同仁,我的志向是人间五族,混元唯一,任何一族,都是不可或缺,因此我会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握着剑说。 ...... 一月后,剑阁山上,裴旻御剑升天,终成一代剑圣。 消息传出去后,许多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李隆基大大地松了口气,乱臣贼子,少一个是一个,只要斩了王玄奘,这天下还有谁跟自己作对?哈哈,太平的日子不远了。 西北的安禄山更加高兴,少了一个杀星,真是天助我妖族啊,哈哈... 王维心里轻松了不少,损失一片残剑,少了一个强敌,这笔买卖挺划算的,可惜现在文气耗光了,不然他在举办一次文会,把大陆上的文王们都送走... “公子,娘娘生了!” 王维站在长生殿外观浮云,忽地听到张云容前来禀报,他心中一喜,激动地问道:“男孩女孩?” “嗤嗤~~” “嘁~” 张云容和公孙姐妹都笑了。 王维回过神来,老脸发热,杨玉环生的是个蛋,才出生怎么能分辨蛋的雌雄呢? “都别笑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他率先走了进去。 杨玉环寝殿内,领悟缭绕,空气中隐隐地传来一阵异香,令人神醉。 “刚才生产的时候,屋子里飘散着一个很好闻的香味,现在淡了好多。” 张云容说道。 “是吗?” 王维暗暗惊奇,笑道:“古代有神仙转世,出生时必有异兆,室内飘香,难道生了个宝贝?” “恭喜相公,也许生个圣人呢!”公孙兰笑道。 “嗤~,也许生个混世魔童呢!”公孙幽道。 王维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管是圣是魔,都是我的孩子。” “相公!” 杨玉环的声音从账内轻轻地飘了出来。 “玉奴,你辛苦啦!” 王维坐在榻上,看着她的脸颊苍白,身体虚弱,心中十分怜惜。 杨玉环微微一笑,“能为相公生儿育女,是玉奴前世修来的福分,怎么会辛苦呢!” “哈哈哈,郎情妾意好缠绵,果然是一对狗男女啊!” 忽然从大殿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声。 “谁?!” 大殿里众人脸色突变,骊山上有大阵,居然有人能闯进来,果然是胆大包天。 “姐姐,猜猜我是谁?” 一个丫环装扮的女子抱着一个银白色的蛋从帘内走了出来。 “小玉?” 杨玉环撑坐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惊讶。刚才生完了蛋,需要清洗,此时就交给了侍女小玉,没想到她出来后,像是变了个人。 “小玉,你想干什么,快把圣胚放下!”张云容出声喝道。 公孙幽冷冷地望着小玉,随时可以拔剑。 “哈哈,你们猜猜我是谁?” 小玉本是杨玉环手下的侍女之一,半魔人,长相秀丽,可她微微一笑,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狐媚之相。 “胡媚娘?!” 杨玉环惊呼道。 胡媚娘就是杨玉环的替身,本来破身之时,胡媚娘就应该消失了,可她此时还在这里,俯身在小玉的身上,这显然很不正常。 “咯咯,我还以为姐姐已经忘了妾身呢!”胡媚娘忽地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胡媚娘你想干什么?”杨玉环冷声问道。 胡媚娘摸着圣胚,幽幽地道:“妾身不想干什么,去妾身只想跟姐姐做一桩交易。” “什么交易?”杨玉环恢复了冷静,盘膝坐在榻上,紧紧地盯着胡媚娘,还有她手中的圣蛋。 “我要变回杨玉环,重新回到三郎身边。”胡媚娘说道。 杨玉环冷笑道:“你不过是一条狐妖残魂,一个器灵,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消散在天地之间,又怎么会多享受这些年的荣华富贵。” 圣女修炼的《太阴圣诀》中,有一道先天传承的法术,叫作‘太阴幻身’,算是圣女的替身,替圣女消灾当男。 修炼太阴幻身,需要捕捉一条修为不弱的残魂做引子,有了残魂,修炼出来的幻身才有灵性。 有了灵性才能算作合格的幻身,这幻身如同仙剑中的剑灵,仙宝中器灵。 残魂原本没有先天记忆,记忆都是成为幻身后得到的,这胡媚娘也一样。 然狐族多情,此乃本性,虽死不改。 胡媚娘与李隆基相处很久,渐渐地动了真情。 杨玉环重新熔炼过几次,可是始终无法消磨掉胡媚娘心头的执念。 本以为破了身,胡媚娘就会消失,不料她居然寄居在侍女小玉的身上,也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 “哈哈,姐姐,妾身很感激你,可是妾身也帮了你很多,不是吗?”胡媚娘笑道,“要不是妾身,姐姐怎么能保住真操呢?咯咯咯...” “哼,你只是我修炼出来的灵物,还想提条件不自量力!”杨玉环冷声道。 “可是妾身真的好想再见一见三郎呢,姐姐要是不答应,就别怪妾身不客气了!” 胡媚娘捧着银白色的蛋,脸色也渐渐变冷。 “胡媚娘!太阴幻身已破,就再也无法凝聚,想要重新变成我,简直是异想天开。” “真的不行吗?” “从来都没有人能办到过!” 即使办到了也不可能,因为幻身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毁灭才是最安全的。 “真的不行?没有一点办法?”胡媚娘有些绝望地问道。 “残魂已死,你剩下的只是一段记忆,又怎么能回头?” 胡媚娘残忍地笑了起来,“哈哈,都是你害的,都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害的,要不是你们,我和三郎岂能天人永隔,既然如此,就让我跟你们的宝贝蛋一起死吧!” “咻~” 一道剑光闪过,胡媚娘额头上出现了一个红点,香消玉殒。 “不好!” 王维忽然闻到了一丝异香,他顺纵身过去把蛋抱在了怀里,却发现蛋上插了一根金钗,银白色的蛋内的灵气,慢慢地往外渗透。 蛋才生下来时,壳是软的,防备最薄弱,不料被人趁虚而入,这一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相公,怎么办?”杨玉环哭泣着说道,要是不能尽快修补这个洞,这颗蛋就保不住了。 王维也不知道这蛋该怎么修补,急得抓耳挠腮。 公孙姐妹都冷着脸,暗暗生恼,急切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圣女圣子恕罪,老奴守护不力,愿意以死赎罪!” 一个老嬷嬷从屋外飞了进来,跪在两人面前请罪。 “且慢!” 看到老嬷嬷要自戕,王维连忙拦住她,“嬷嬷,这里就属你见多识广,你快想想办法,或许圣胚还能救上一救。” 老嬷嬷沮丧地摇了摇头,“不行的,圣胚之壳,犹如这天,天破了怎么能补呢?” 王维不愿放弃,他盘膝坐在地上,开始用心沟通红裳。 红裳修为深不可测,身份神秘,或许能有办法。 “何事?” 忽然红裳的妙音从心底响了起来,她的声音十分浩渺,仿佛站在天上对着地上的凡人开口一样,有些冷漠、不食烟火,十分陌生的感觉。 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王维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姨,快帮帮忙,十万火急!” “小维,怎么啦?” 再次开口,红裳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 “是这样的...” 王维连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哈哈,小维,你竟然做父亲了?”红裳笑道。 听到红裳的笑声,王维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哎,小姨,你别笑了,快想想办法吧!” “莫急,凡有大造化之人,生来便伴随着天大的劫难,这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渡过此劫,一切都会逢凶化吉。” “小姨,这一劫该怎么渡?” “补蛋犹如补天...” “你也没办法?”王维有些失望。 “笑话,莫说补蛋,就是这天破了,我也能,咳咳,好了,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吧,你仔细听好了。” “好好,小姨你快说!” “当年女娲补天之时,料到你会有此一劫,故意留下一块五彩神石,如今被人的带到了凡间,你可去取来,用天火炼化,补在破损之处。” 听到红裳的话,王维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小姨,你逗我的吧,女娲补天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她能算到今天?” 还有贾宝玉下凡是来送快递的,太扯了! “哼!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你才活了几年,又怎能知晓圣人的本事?” “好好,女娲娘娘威武,小姨霸气!” 王维拍了一句马屁,问道:“只是这样就行了吗?” “这样可不够,圣胚破损乃是先天之伤,若是不能根治,孵化出来也是一个废物。 你还需要把圣胚放在花果山顶,让它接受天地日月精华的洗炼,才能弥补先天精气的流逝。” 红裳的话又成功地让王维蒙蔽了。 把一个蛋方在花果山上,这不成了孙猴子了吗? “小姨,为什么要放到花果山,我觉得五庄观上挺安全的,五庄观上五行齐全,正好可以充当灵巢,还不用搜寻五行灵物。” 他当初就是有这个打算,现在大陆上,除了圣女教、光明顶、黑木崖,别的地方都没有灵巢,放在那几处灵巢他不放心,就想着把蛋放在孔巢父那里。 反正孔巢父那么厉害,肯定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也不怕暴露。 “哼,莫要多话,玉奴生的圣胚可是金行灵根?” 银白色的蛋就是金行灵根。 “是啊!” “五行相生相克,土生金,花果山乃是先天土精聚集而成,如同息壤,用来孵化圣胚正合适。” “好吧,谢谢小姨!” 哎,算了,孙猴子就孙猴子吧! 王维把蛋收进了玲珑宝塔里,用灵气滋润,避免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看到面有戚色的杨玉环,他轻轻道:“玉奴,你别着急,我有办法了!” “你有什么办法?” “我要去荣国公府借一样东西。” 第323章 王玄奘贾府借玉 荣国府。 贾莘放了学,带着俩小伙伴在雪地里捉小鸟。 他带人扫开一片雪,在空地上支着一个箩筐,撒上谷子,然后静静地等在一边。 不一会儿,有一只灰色的斑鸠落到了空地上,吃着谷子,误入了贾家小公子的机关里。 “二哥,快拉绳子!” “拉!” 贾莘红着小脸,激动地扯着绳子用力一拉,撑着箩筐的竿子倒了,箩筐正好罩住了斑鸠。 贾莘连忙跑过去,稍稍地掀起一条缝隙,把小手伸了进去,一把抓住了斑鸠的腿。 “哇喔!抓住了!” 他激动地大喊大叫着。 “二哥真厉害!” “二叔,好棒!” 听到弟弟和侄儿的称赞,九岁的贾莘很是高兴,抓着斑鸠与两个伙伴赏玩。 “无知的孽障,一天只知道戏耍,功课可都做了?” 贾宝玉从礼部衙门回来,看到儿子抓着一只斑鸠戏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贾莘是家中嫡子,未来振兴贾家的重任都要落在他的肩膀上,可是这小子不爱读书,整天瞎混,这怎么行? “父亲!” “二伯!” “二爷爷!” 三小看到了贾宝玉,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贾莘吓得手一抖,斑鸠扑棱着翅膀,趁机逃逸。 “你们的功课可都做完了?” 贾宝玉背着手在三人身前走了两趟,神色严肃地问道。 “做完了!” 三人小声地答道。 “哼,学海无涯,做完了功课就多背背诗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不多读书明理,将来怎么能出人头地?” 贾莘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道:“谨遵父亲教诲!” 看着贪玩的小儿子,贾宝玉不由地想起了远在混元学院里的庶长子贾荷,长子少有才名,在书院里也名列前茅,前些时候来信,说准备参加科举,只要发挥正常,前三甲也不无可能,他看过大儿子写的文章,确实很有文采。 还是学院里的教授水平高啊,要不要把小儿子也送进混元学院呢? “相公!” 刚才贾宝玉训斥贾莘的时候,就有下人赶忙跑回后院向夫人报信,史湘云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贾宝玉还没有动手,心里舒了口气。 “夫人,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出来了?” 贾宝玉很爱惜史湘云,大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防止她摔倒。 “孩子都在呢!” 史湘云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 贾宝玉看到三小在偷瞧,老脸一红,指着箩筐骂道:“混脏东西,谁教你们这么抓鸟的,尽教爷们儿调皮捣蛋,拉出去打死!” “老爷息怒!” 下人们吓得一抖,连忙跪在了地上。 “父亲,是...” “是谁?说!” 贾莘吓了一颤,“是鲁迅先生!” “胡言乱语!鲁迅先生何等人物,怎么会教人嬉戏之术?” 贾宝玉脸色更冷了,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说谎,还敢胡乱借用先贤的名头,必须要好好地教训一顿。 “嗤嗤~” 史湘云轻声笑了几声,“相公,这一次你可冤枉幸儿了,鲁迅先生在《朝花夕拾》中就写了小时候与小伙伴闰土捕鸟的趣事,许是幸儿觉得有趣,来试一试。” 此时贾宝玉也想起了那篇文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老脸有些挂不住,冷声道:“好的不学坏的学,用谷子捕鸟,多浪费粮食,你们可知道当今天下还有多少人吃不饱饭? 先贤朱柏庐老夫子曾言,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浪费粮食是不对的。” 他瞪着三人:“你们下去,把最后一句话抄写一百遍,明天检查,听到没有?” “听到了!” “下去吧!” 三小施了一礼,一遛烟地逃跑了。 贾宝玉看到儿子撒丫子快跑的样子,气得胡子又翘了起来,“这臭小子!” “相公,莫要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好!” 史湘云闻言劝慰道。 “哎,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啊!” 贾宝玉叹息道。 “咯咯,谁还没有年幼无知的时候?二哥哥小时候可比幸儿调皮捣蛋多了。” “夫人,别乱说,我小时候一直都很规矩,可没有幸儿这么不像话。” 贾宝玉看到旁人都退开了,颜色稍缓。 “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小时候因为调皮,差点被公公打死呢!” 史湘云已为人母,可娇憨的性情一直没怎么改,私下里她身就喜欢叫贾宝玉二哥哥,偶尔逗嘴,她觉得很开心。 “咳咳!” 贾宝玉有些不好意思,王顾左右而言他,“夫人,老祖宗的身体好些了吗?” 这两年来,贾母身体一直不好,缠绵病榻,今年病情来的更凶猛,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史湘云叹道:“要是能熬过冬天,或许还能再熬一年。” “走吧,我们去看看老祖宗!” “好!” ...... 探望了贾母后,贾宝玉回到书房看书,忽然听到下人说有人登门求见,来人也不报上姓名。 贾宝玉怀着好奇见到了访客。 “王大哥?!” 贾宝玉惊喜地喊道。 “嘘~,宝兄弟小声些,我还是戴罪之身呢!” 来人正是王维,他放下斗笠,认真地打量起了眼前的贾宝玉,多年不见贾宝玉也留起了长须,额头上也有了皱纹,一举一动都透着沉稳干练,乍一看有些像年轻时的贾政,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只是看到少时的玩伴,贾宝玉脸上少了些严肃刻板,多了几丝生动,他打量了几眼王维,笑吟吟地问道:“王大哥,你和青莲子美真的是管鲍之交?” “噗~” 王维没忍住一口茶水喷在了贾宝玉的脸上。 看到贾宝玉胡须上挂着几片茶叶,王维连忙拿手帕给他擦,“宝兄弟,抱歉呐!” “呃~,王大哥别介,我自己来!” 贾宝玉吓得一哆嗦,他以前有那癖好,现在好多了,他可不想重蹈覆辙,便坐远了一下,像是担心被玷污。 “哎~” 三人成虎事多有啊! 王维摇头苦笑道:“宝兄弟,我性别一直男,从来爱好女,传言都是假的,你可别误会啊!” “哦,我知道,我没有误会!” 贾宝玉才不相信呢。 自从传言王维与李白杜甫等人分过桃断过袖之后,忽然有几百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站出来,承认自己与王玄奘有一腿。 他们向《大唐邸报》的采风使口述了各自与王维交往的细节,从时间到地点到场次,什么都说,十分详细,全都刊登在了大唐邸报的娱乐版块上,报纸大卖,供不应求,最后一共加印了十五次,发行量过十亿。 因为王玄奘的缘故,大唐南南之风大盛,甚至形成了一种文化,而王玄奘正是这种文化的标杆,众多南南传记小说男主角的原型,蝇营狗苟,其中腌臜之处,不堪入目。 误会太深,难以解释。 王维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直奔主题。 “宝兄弟,今天前来叨扰,是想借一件东西。” “王大哥请说!” “我想借通灵宝玉。” 传言通灵宝玉是女娲炼石补天后剩下的最后一块五彩神石,正好可以拿来修补圣蛋的漏洞。 王维看到贾宝玉身上没有戴玉,“不知通灵宝玉可还在?” “它一直都在!” 贾宝玉从书桌下的暗格里拿出玉佩,目光复杂地看了一会儿,叹息道:“这块玉太重了,我早已不戴了,王大哥若是需要,就拿去吧!” 他把通灵宝玉推了过来。 “通灵宝玉可是个宝贝,你也舍得?” “宝贝?” 贾宝玉笑道:“我珍惜的东西才是宝贝,通灵宝玉在你们眼中是宝贝,在我眼里是祸患的根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更在意天下太平,阖家安康,孩子们能有出息,而这块玉...” 他看着通灵宝玉,“它不属于我,总有一天它会离开,或早或晚都可以,王大哥拿去吧!” 贾宝玉现在是大唐礼部官员,是贾家的家主,是史湘云的丈夫,是贾荷贾莘的父亲。 他更关心的是家国天下与后代。 这块玉只能庇佑他一人,却可能给贾府带来灾难,为人子为人父,他不能太自私了。 王维理解贾宝玉的心思,沉默了片刻说道:“宝兄弟,天下就要大乱了,贾家的祖籍在扬州,尽早搬到扬州吧,早一些,或许还来得及!” 贾宝玉愣住了,“王大哥,如今天下承平,怎么会大乱呢?” 李隆基希望天下太平,大唐邸报便粉饰太平,此举不仅糊弄住了李隆基,还有贾宝玉一类的臣子。 王维指了指西边,“妖国蓄谋已久,来年必然攻唐,宝玉好自为之。” 他起身抱了抱拳,带着通灵宝玉离开了贾府。 “相公,此人名声污秽不堪,通灵宝玉给了他岂不是明珠暗投?”史湘云从里屋里转了出来,不解地问道。 贾宝玉牵着她的手坐下,“娘子,王大哥这人可不简单,他的权势比起皇帝也丝毫不差,给了他反而能结交他。” “怎么会?”史湘云十分惊讶。 贾宝玉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点点画画,“你且算一算他的女人,他的朋友,他的门人弟子,便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 他的女人里,有词仙子诗仙子,苏家大小姐,剑仙子,绍敏公主,这些女人代表着文道、世家、宗派、宋国,还有龙族公主、百花公主、灵儿姑娘、玄机仙姑、公孙二娘、宝姑娘,她们身后站着龙族、圣女教、灵族、道教、剑道、商行。” “相公,她们与王玄奘交往只是私情,与她们身后的势力有什么关系?” “哈哈,怎么没有关系?” 贾宝玉笑道:“这些女子的态度就代表了她们身后势力的态度,她们想亲近王玄奘,不想与他为敌,身为女子,她们肩负着特殊使命,岂能由着性子?” 史湘云沉默不语,她能嫁给贾宝玉,何尝不是家族的选择,利益的结合? 贾宝玉送走了通灵宝玉,像是搬走了一块石头,心中舒坦了不少,他打开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妻子讲起了王玄奘的权势。 “若是传言属实,王玄奘与贵妃,以及宫中诸妃都有私情,那么他的权势会更上一层楼。” 史湘云纤手把盏,为贾宝玉添了一杯热茶。 贾宝玉抿了一口说道:“贵妃娘娘与杨相乃是本族,他们手中掌握了大唐一半以上的文臣武将,其余诸妃...” 说到此处,贾宝玉脸色微红。 因为在这些妃子中,还有他的姐姐贾元春。 传言若是真的,王玄奘便是他的姐夫。 “相公,怎么啦?” “无事!” 贾宝玉叹道:“其余诸妃身后的家族大都是勋贵大臣,这些实力也不容小觑。” “依靠女人得来的权势,终是空中楼阁,大风一来,自然土崩瓦解。” “没那么简单!” 贾宝玉说道:“娘子别忘了王玄奘的朋友遍天下,譬如李白杜甫、乔峰、陆小凤、焦遂、梁山头领等等关系匪浅,还有他与纯阳真人、达摩祖师、张真人、五庄观等等高人都有交情,这些人要是联合起来,这天下有谁能抗衡?” 史湘云点头,忽地想起了一件事,脸色烧红,“可传言王玄奘与李白杜甫...” “哈哈哈,传言做不得真!” 贾宝玉笑道:“于王玄奘而言,这些传言利大于弊?” “为何?” “王玄奘若是反贼,与他交往的这些人又是什么呢?这些传言只会让王玄奘与这些青年俊才越走越近,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至于别的影响?” 贾宝玉轻轻一笑:“男子相交,乃是文人雅趣,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会有更多的人敬慕于他。” 当初李隆基为了彻底搞臭王玄奘,也不在意别的,只要是天下闻名的年轻俊才,都被他塞进了王玄奘的好基友列表中。 其中还有一些王玄奘没有见过面的人,因为谣言,他们有了亲密的关系,即使他们活得光明磊落不在意,可别人在意,好事者会把这些人划分到王玄奘的阵营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王玄奘造反了失败了,被判了诛九族,这些好基友少不得会遭到牵连。 “相公,这就是你拿通灵宝玉来交好王玄奘的原因?” 贾宝玉摇头叹道:“佩戴着通灵宝玉之时,我就像是纱网里面的飞蛾,总感觉头顶上有一只眼睛一直都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得自由,可就在王玄奘带着宝玉离开贾府时,那双眼睛忽然消失了,我得到了自由,这感觉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贾宝玉忍不住仰天大笑,不禁流下了眼泪。 活了三十多年,以前的日子像是在坐牢,直到今天才真正地出狱为人,他终于可以自由地呼吸了。 夫妻连心,史湘云能感受到丈夫的无奈,他的悲伤,他的快乐,也为他悲伤,为他快乐。 沉吟了良久,她才问道:“相公,刚才王玄奘说了,天下要大乱了,我们要离开京城吗?” “等明年春天吧,春天到了,希望老祖宗的病能好起来。” 第324章 幽影出水溶丧命 王维带着通灵宝玉离开贾府时,就感觉身上多了一双眼睛。 被监视了。 济公和尚? 他会出手吗? 通灵宝玉是红楼梦中最关键的物品,可以亦称之为核心,红楼梦中说,空空道人把它留在贾宝玉的身上,让他见识一下人间红尘变迁,要是通灵宝玉离开了贾宝玉,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这一次自己乱了天道,济公一定会出手吧! “济公大师,请出来一见!” 王维怀着心事走出了长安,在一处无人的旷野上,他向着天空大声喊道。 “哎~” 一声叹息响起,济公显现出了身影,他依然衣衫褴褛,面带慈悲之色。 “王玄奘,你答应过我不再插手荣国府之事,你食言了!” 济公的声音很清淡,如清风细雨般,了无红尘气息。 这一次他真的动怒了。 王维无奈道:“济公大师,此次晚生进入贾府实在迫不得已,还望见谅。” 济公摇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主动送还通灵宝玉,二是我替你还,你选哪一个?” “请恕在下无礼,我要通灵宝玉有大用,万万不能送还!” “是吗?” 济公望着山上,说道:“把你的帮手都叫出来吧!” “锵嘤~” 一声剑鸣,公孙幽率先出手了。 济公应战。 两人交手不到十个回合,公孙幽便出现了败势。 “公子,请先离开吧!” 骊山上的老嬷嬷出现了,她与公孙幽并肩作战,联手缠住了济公。 “相公去吧,这里有我!” 公孙兰抱着剑在一旁观战,随时应援。 看形势,公孙幽和老嬷嬷虽然斗不过济公,也能拖住他一时半刻。 “兰姐,你们万事小心,打不过就走,万万不可强来。” “相公放心,我们还有后手呢,在这长安之地,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王维不再犹豫,驾着云向南方飞去。 ...... “陛下,王玄奘辞官挂印,回花果山去了!” 太极宫中,陈玄礼匆匆入宫拜见皇帝李隆基。 王玄奘去了骊山之后,陈玄礼奉命派人时刻监视着王玄奘的一举一动,提防着他跑了,今早的得到消息,王玄奘房里没人,只有一件官袍,一方印玺,一本辞官的折子。 “王玄奘真的跑了?” 李隆基正在用膳,听此消息,大怒。 “陛下,这是王玄奘留下的折子。” “念!” “遵旨!” 陈玄礼打开折子念了起来:“臣维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少丧父母,终鲜兄弟,门衰祚薄,茕茕孑立...” 布啦啦地说了一大通,意思很简单,王维自称很可怜,有才无德,无法担当重任,他又不想尸位素餐,因此封金挂印,辞去温汤监之职,以后专心呆在花果山上教书育人,再也不下山了。 他又自呈,本来打算亲自向皇帝陛下递上辞呈,可听说皇帝陛下仁厚、惜才,他担心陛下挽留,便不告而别,万望陛下恕罪。 “啪!” 李隆基扔了金碗,大骂道:“乱臣贼子,狡诈之言,朕必杀之!” “陈玄礼!” “臣在!” “朕命你带领一万寺兵,速速将王玄奘这贼子捉拿归案,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遵旨!” 陈玄礼带着兰台寺寺兵离开了长安,一路向南追击王玄奘。 ...... 却说王玄奘离开了长安,快速向南飞行。 方万里,商州境内,忽见一人昂首立于云端,此人正是北静郡王水溶。 “玄奘行色匆匆,不知要去哪里?” 水溶笑吟吟地问道。 “王爷在此等候,不知有何要事?” 王维踏在白云上问道。 “陛下有旨,命你回朝,请跟我走吧!” “抱歉,在下还有要事,已经在辞呈中写得很清楚了,我要回山上教书,不想再过问天下事,请王爷回去后,再回禀一次。” “哈哈哈!” 水溶大笑了几声,“王玄奘,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是本族的圣子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事到如今,王维不再辩解,他要看看水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圣子,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很不简单,没想到你真的是圣子,好,好得很!” 水溶的声音变得嘶哑,神色渐渐变得癫狂,咔嚓一声,天上乌云滚滚,他要动手杀人了。 王维身上泛起一层金光,身后隐隐显现出一座宝塔的幻影。 他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大声喝问道:“水溶,你本是圣族人,为何要背弃本族,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本王乃是大唐的王爷,不听皇帝的命令,难道听你的? 哈哈,笑话! 圣族什么都是圣子的,权力地位、财富资源、女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圣子的,我们只是圣子的奴隶。 天下一统了,你登上了圣皇之位,一个人享受荣华富贵,可我们这些普通的族人能得到什么好处? 什么都没有!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死心塌地替你卖命?帮着你登上了皇位,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最多只是分完,可我现在就是王爷,圣族王爷与人族王爷又有什么区别?” 王维默然不语,圣族中圣子和圣皇的地位太高了,而且是生来就有的地位,无论贤愚,都是圣皇,别的圣族人无论怎么努力也成不了圣皇,这对别的圣族人太不公平了。 易地而处,要是他穿越成了一个普通的圣族人,他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帮着圣子打天下,一是他不愿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另一个读者也不愿意,苦恨年年压金线,为她人作嫁衣裳,这一点太毒了,比带了绿帽子还毒。 “此言大谬!” 一声清丽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白云深处走出了杜秋娘的身影。 杜秋娘冷冷地反驳道:“圣族人要想有尊严地活着,要想不被人称作魔族,就要把这天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你这般卑躬屈膝,妄为圣族之人。” “师师!” 水溶望着杜秋娘的面孔,情不自禁地喊道。 “妾身杜秋娘,水王爷莫要乱认!”杜秋娘冷声道。 “哈哈,不管你是李师师还是杜秋娘,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能答应我,今天我就网开一面放圣子离开。” 水溶大声笑道。 “就凭你?”杜秋娘不屑道。 “哈哈,就凭我!” 水溶轻轻一挥手,整片天空都化作了无底深渊,墨云滚滚,黏稠的化不开。 “你成了魔君?”杜秋娘惊呼道。 “哈哈,不错!”水溶十分得意,“怎么样,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既然你成了魔君,就应该帮着圣子重振圣族,而不是做李隆基的走狗!” 水溶玩味地打量着杜秋娘,“帮助圣子也可以,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可以向天魔发誓,此后一定唯圣子马首是瞻,如何?” “不可能!” 杜秋娘断然拒绝,“圣女只能是圣子的女人,你休要痴心妄想!” 水溶脸色一冷,看向王维,“圣子也是这个意思吗?” 王维笑道:“圣族大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可我的女人,一个也不能少。” “好,好得很,今日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魔君的厉害!” 水溶发功了,霎时间天雷轰轰,大雨倾盆,天空上的墨云都化作了洪荒巨兽朝着两人杀了过来。 王维和杜秋娘联手作战,与水溶旗鼓相当。 呲~~ 双方正在斗力,忽然一声轻响,一条幽影落在了水溶的身后,他的剑漆黑如墨,无声无息地钻进了水溶的胸口。 水溶轰然倒地,天空又放晴了,幽影也消失了。 “那人是谁?” “杨虚彦!” “师师!” 水溶倒在云上,望着杜秋娘的身影,“师师,曾经,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杜秋娘叹息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悲哀,她决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圣女的心始终属于圣子。” “哈哈,好啊,我愿死后做牛做马百世,只愿有生成为圣子,只愿再遇见...” “砰!!” 水溶化作一朵水烟花绽放在这万米高空之上。 从那日起,冬日里的商州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 三日后,王维来单身一人回到了扬州,至于杜秋娘,她留在长安,帮助公孙幽对付济公。 扬州境内,大海之畔。 王维正要飞回花果山,看到跛道士铁拐李站在空中,摆出一副劫道的姿态。 他故作不知对方的来意,热情地邀请道:“李道长有礼了,请随我山上坐坐!” 铁拐李摇头,“先把通灵宝玉留下来,其他一切好说。” 王维苦笑道:“李道长,我要此玉有急用,性命攸关,能否通融一二。” “不可,此物来历玄妙,乃是女娲留在人间的宝物,其中必有深意,你若是用了,必然会得罪女娲娘娘,后患无穷,玄奘,你还是把还回来吧,否则悔之晚矣!” 铁拐李苦口婆心地劝道。 “真的是女娲留在人间的宝物?” 王维故作惊喜地问道。 铁拐李满头雾水,“此玉乃女娲娘娘炼石补天后,剩下的一块五彩神石,自然是女娲娘娘之物,你高兴个什么?” “哈哈,是女娲娘娘之物便好,前些天我做梦,在梦中见到了女娲娘娘的仙容,并向她提及此事,她心怀慈悲,早已答应了我,李道长要是不信,可以去女娲娘娘庙中询问一下。” 王维信誓旦旦地说道,他记得红裳说过这话,或许红裳与女娲是朋友,刚好听女娲说过此事呢,这也不算撒谎。 “玄奘,不论你怎么狡辩,今天必须把通灵宝玉留下来。” 铁拐李面色严肃地说道。 “抱歉李道长,真的不能留!” 铁拐李叹息一声,“这是我的道,我只能以法护道了。” 王维无奈只能接招,两人比了不到三个回合,突然一道缥缈的剑光从山顶飞来,直斩铁拐李。 铁拐李横着铁拐抵挡。 噹! 一声轻响,铁拐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剑痕。 “相公去吧,这里有我!” 赵敏一袭轻纱如天女般从天空慢慢落下,美的如梦如幻。 “娘子,你能斗得过铁拐李?” 王维好像有些不认识赵敏了,前些日子他在京城里出了事,担心等林黛玉她们忧心,就让赵敏先回来安抚众人,怎么几个月不见,赵敏变得更漂亮了,仙气飘渺,叫人捉摸不透。 “咯咯,相公且看着吧!” 赵敏挥剑主动攻向了铁拐李。 两招之后,铁拐李节节败退。 “你到底是谁?” 望着她飘逸的身法,犀利的攻击手段,铁拐李茫然地问道,印象中赵敏只是武王,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 “你说呢?” 赵敏出手无情,招式随心所欲,铁拐李防不胜防。 又过了一招,她的剑架在了铁拐李的脖子上。 “逍遥仙子手下留情!” 吕洞宾驾着飞剑从东海飞来。 赵敏收了剑,冷声道:“吕洞宾管好你的弟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逍遥仙子恕罪,劣徒无知,冒犯了仙子,还望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 吕洞宾彬彬有礼地说道。 “那好吧,不要再有下次!” 赵敏冷哼一声,拉着目瞪口呆的王维飞回了山上。 “师...师父!” 铁拐李同样震惊,师父何等人物竟然如此低声下去地跟一个女人说话,难道这个女人比真仙还厉害? “师父,她就是逍遥仙子李沧海?” “是啊!” “你打不过她?” “胡说八道!” 吕洞宾黑着老脸,很不高兴地说道:“好男不跟女斗,你没听说过?” 铁拐李明白了一点,不敢再打自家师父的老脸,他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好奇地问道:“逍遥仙子何等人物,为何要委身于王玄奘那样的人呢?难道因为他是圣子?” “我怎么知道?!” 吕洞宾黑着脸,一脚把自己的蠢徒弟踹进了海里。 “哈哈,吕洞宾,你心中有气也别拿的弟子撒气啊!” 孔巢父提着油瓶路过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笑着打趣道。 “哼,我怎么教徒弟,跟你有什么关系?” 吕洞宾出了丑,又被同道看到,心里很不爽。 “哈哈,吕洞宾,传闻你上一世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不会就是逍遥仙子吧?” “胡胡说八道,上一世我在天界做神仙,又怎么可能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吕洞宾言辞激烈地反驳道。 “天界的事情,你瞒不得我,我掐指一算便知道你的前世过往,五千年前,有一位绝世女剑客一剑破天飞升天界,可是她是圣族人,被发现后,天界众仙群起而攻之,其中就有你吧?” 孔巢父笑吟吟地说道:“你们天界一十八剑仙赫赫威名,谁料一起出手也没能胜过一位才飞升的女剑仙,反而被杀了十二位,其中就有你,最后要不是太清掌教出手,天界怕是要大乱吧!此战震惊天界,使天界更加畏惧人间修士,神仙们也不敢轻易下凡。” “你战死之后,有了畏惧之心,剑道上有了破绽。 为了弥补破绽,你主动要求下凡来,寻找那位女剑客的转世之身,你一直游历江湖便是在寻找那位女剑仙,你发现婉兮姑娘资质无双,以为她是女剑仙的转世,便收养她为女儿,传授她仙剑之道,让她永远也比不上你。” “你胡说!” 吕洞宾失态了,他拔剑斩向了孔巢父。 第325章 吕洞宾战孔巢父 “哈哈,恼羞成怒了!” 孔巢父不闪不避,身影破碎,眨眼间又重新拼凑成形,完美如初。 “哈哈,我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看得很准的。” 孔巢父接着说:“最后你发现吕婉兮不是那位女剑客,又寻遍了天下,从公孙幽、师妃暄,到何仙姑,你都试过她们的剑法,也曾指点过她们的剑法,你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在她们的剑道上留下了你的印记,在对战别人时,你传授的剑法是杀招,在面对你时,便是破绽,可对?” “胡言乱语!” 吕洞宾又挥剑斩向了孔巢父,结果斩中的依然只是影子。 “哈哈,没用的,我的本体不在这里,你打不到我的。” 孔巢父继续说道:“你喜欢传授女剑客剑法,天下人以为你很风流,但他们都不知道,你最害怕的人就是女剑客,因为你害怕她们有一天会拔剑杀了你。” “嘁~,无凭无据,全凭猜测,无聊至极!”吕洞宾不屑地说道。 孔巢父不理会他的反驳:“你一直找啊找,找了好几百年,直到多年前你见到了逍遥派的李沧海,从她的身上,你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即使那时你的剑法高过她一筹,你也不敢向她拔剑,你知道为什么吗?” “哈哈,因为你心中的破绽不是她,而是你自己,你的心中缺少一种大勇,一种向天拔剑的勇气,而那位女剑客敢向天拔剑,敢一人独战天界群仙,在这一点上你比不过她,你永远比不过。” 他走过去拍了拍吕洞宾的肩膀,“少年人啊,人有破绽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点破绽不影响你的道,可是你要一直执着于弥补破绽,想着做到完美无缺,那么你的心中便有了执念,你的眼中只有破绽,你的道会越走越狭隘,最后你才发现,你早就忘了自己的道,以为弥补破绽就是自己的道。” 孔巢父突然用一种黄钟大吕的声音说道:“以破绽为道,吕洞宾你到底在修些什么?” “以破绽为道?” 吕洞宾顿时汗出如浆,他猛然醒悟,以前的路都走错了,他的道好比一间大厦,富丽堂皇。 可是有一天他在大厦下面发现了一个老鼠洞,他胆战心惊,总担心老鼠洞的存在会毁了大厦,他一直想着填补老鼠洞,却忘了大厦才是根本。 直到孔巢父提起,他才发现自己的剑法比起数千年前毫无增长,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多谢孔先生指教!” “哈哈,不算啥!” 吕洞宾看着孔巢父毫不在意的样子,越发觉得他高深莫测。 “不知先生尊号?” “我?不可说不可说!” “敢问先生可有什么破绽?” “哈哈,真人无用,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老夫无功无名,早已没了破绽!” 孔巢父背着手,提着一个油瓶,一边走着,一边念叨。 “先生,难道你是圣人?” “圣人?哈哈,差不多啊!” “孔老头子,你磨叽个啥呢?!” 忽然海面上传来一声妇人的吼叫,犹如河东狮吼。 “一刻钟之内,老娘要是再见不到油,就扒了你的皮熬油!” “嗖~~” 苗大妈的声音还没落下,孔巢父提着油瓶,连滚带爬地飞向了扬州。 吕洞宾望着他的背影,叹道:“原来孔先生也有破绽啊!” 嗖~ 吕洞宾也飞走了。 “这世上原来女人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啊!” 嗖~ 铁拐李也飞走了。 嗖~ 王维和赵敏一起回到了花果山。 “娘子,不,逍遥仙子好!” 王维认真地朝着自己女人施了一礼。 “呵,以前欺负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有礼貌?”赵敏笑着打趣道。 王维有点不好意思,要是知道她是逍遥仙子,他肯定不敢那么无礼。 不过两人都老夫老妻了,他也不怎么害怕了。 “娘子,你怎么会是逍遥仙子李沧海呢?” “这有什么?作为圣女,谁没两三个身份?” 赵敏见怪不怪。 王维想到了杜秋娘就是李师师,心中感慨不已,原来逍遥仙子也是圣族圣女。 “娘子,纯阳真人为何会怕你呢?” “前世我杀了他,在他的心中留下了畏惧的种子,他见了我,自然会怕我。” 杀过吕洞宾? 王维看着自家娘子肃然起敬,这都是神人啊,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她娶回来了? 自己实在是配不上啊!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相公,别愣着了,快点修补圣胚!”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赵敏微微一笑催促道。 “哦,好好!” 王维带着赵敏来到了花果山东峰之上。 此处乃是花果山最高的地方。 他从宝塔中拿出圣胚,那根致命的宝钗还插在蛋壳上,圣胚里的灵气顺着钗子一点点地向外渗透,不知流失了多少。 王维小心翼翼地拔掉宝钗,蛋里的灵气流失得更快了。 他不敢耽误,又拿出了通灵宝玉,开始施展玄功。 他现在是玄功第三层第三转,日光境界,体内聚集着大量的太阳真火。 太阳真火炽烈无比,可以焚烧一切,他开始用太阳真火炼化通灵宝玉。 这一刻天空上突然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天空像是要塌陷了一样,云头压得很低很低,咔嚓一声,一道紫色的闪电劈向了王维,试图阻止他毁去宝玉。 “不自量力!” 赵敏挥剑劈向了闪电,闪电瞬间一分为二,转眼消失不见。 咔咔咔~ 天空中又是几声响亮的雷鸣,十多条青色紫色红色黑色的闪电当头劈向了山顶。 不管多少条闪电,赵敏只是一剑斩去,应对的很轻松。 窟嚓嚓~~ 天上电闪雷鸣,一声比一声响亮,赵敏沉着应对着。 王维专心地炼化着通灵宝玉, 在太阳真火的炼化下,通灵宝玉开始慢慢地融化。 “滴!” 一滴石液滴落在圣胚的小孔上,瞬间凝固,圣胚的缺口被堵上了。 天空上的雷电顿时收了,乌云也散去,蓝天白云阳光又显现了出来。 “滴!” 经过三天三夜的煅烧,通灵宝玉完全融化了。 原本椭圆形的圣蛋,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石头,灰扑扑的颜色,看起来跟周围的山石没什么区别,里面却充盈着浓郁的五彩灵液。 王维施展法术,让这块石头与整座大山融为一体,有人若是想偷走这个圣蛋,必须要能搬得动整座花果山。 至于毁掉更不行,通灵宝玉本来是五彩神石,至坚至硬,被他炼化后便恢复了本体,即使用屠龙刀也劈不开,加上花果山的庇护,神仙也别想伤害到圣胚。 只是蛋里的小崽子想要破壳而出,难度不小,没有个上百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 好在石头里灵气浓郁,十分适合修炼,在里面修炼一百多年再出来也挺好的。 安置好了圣胚,王维安静地在花果山上住了下来,每天除了给学生们上课,陪林妹妹她们聊天,其余的时间都在山顶上修炼。 两个月后,安禄山造反了。 原因很简单,王维没死成,好战派们等不了了,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安禄山率领两百万妖族大军从楼兰起兵,第一战只用了三天时间便攻下了远庭都护府。 远庭大都护张巡战死,大将军王忠嗣率众突围,兵败被杀,远庭都护府以及新得的十八州全部沦陷,百姓惨遭屠戮。 天下震动,百姓惶恐,纷纷向东南方逃命。 又过了一月,安禄山帅军围攻安西都护府。 安西大都护高仙芝封常青联手御敌,与妖族大军奋战了十天十夜,堪堪保住城池。 安禄山作战不利,兵分两路,他帅领百万大军杀向长安,另外留下五十万兵马继续围攻安西都护府。 妖族大军作战十分勇猛,沿途过关斩将,只用了半年的时间便打到了岐州,下一站长安。 李隆基派遣大将军李嗣业率领百万府军迎敌,大战三月不胜,长安即将陷落,勋臣权贵纷纷逃离长安。 李隆基心中惊恐,在大臣们的劝说下,率领众大臣向东南逃离。 中途,他下旨传位太子李旦,命令他坚守长安,万万不可让祖宗的基业落入敌人之手。 李旦战战兢兢地接受了旨意,重振兵马抵御安禄山。 李隆基继续向南逃离,行至半路,众军驻马不前,纷纷叫杀‘奸相杨国忠’、‘妖妃杨玉环’。 他们不敢怪罪皇帝姑息养奸,便把一切罪责砸到两人身上,认为杨国忠误国,杨玉环媚主,不杀这两位,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慰众生,他们不愿再为皇帝陛下作战。 李隆基无可奈何,派遣陈玄礼杀死了两人,大军乃行。 李旦上位后,重新启用韩愈杜牧等文王,以及郭子仪、李光弼、哥舒翰等武将,并下旨勤王,向妖族大军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反击战初始,唐军借着地利,小胜了两场,不料待到来年初春,明教教主杨顶天率领数万教众从光明顶杀向长安,朝廷大军溃败,退守长安。 大唐与妖族明教大军血战了十数次,各有损伤,堪堪保住长安。 太平五年春,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 长江盟军忽然起兵百万,从荆州登岸,不到两月长江联军便占领了长江沿岸二十二州。 天下震动,大唐本来有三百六十州,西北失利,被安禄山占去了一百多州,如今又失了南方,形势岌岌可危。 在此之际,大唐百姓间流传起了一个消息:王玄奘乃是圣人转世,只有王玄奘才能救大唐,只有王玄奘才能打败妖族。 李隆基听到这个消息后,嗤之以鼻,传信李旦,王玄奘此人阴险狡诈,城府极深,万万不可启用他。 李旦果然没有启用王玄奘。 又一月,妖族大军兵围长安,李隆基的姐夫,天下第一商行的东家王元宝与安禄山里应外合,率领手下打开了长安城门。 长安陷落,只有李旦与数百大臣逃了出来。 “王维不出,大唐不宁!” “只有王玄奘才能救大唐!” 在逃命的路上,李旦听着百姓间的呼喊,他不由地开始深思,到底要不要启用王玄奘? 他又询问了众大臣的意见。 众大臣认为,如今大唐已乱,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王玄奘手中有混元学院,学院中有学生上万,实力强大,可以重用。 李旦下旨,王玄奘官复原职,从刑部尚书转为兵部尚书,重新恢复他的爵位,依旧为忠义侯,命他重整溃军,先行平定长江之乱。 花果山上,王玄奘领旨起兵。 消息传出后,人人额手称庆,皆称大唐有救了。 只有李隆基听到后,大发雷霆,传信申斥了李旦,要他严密监视王玄奘,一待他立功,立即撤职。 太平五年六月,王维在花果山出兵,以薛刚为中军,乔峰和雷万春为左右先锋,直接向荆州进发。 王家军连战大捷,斩敌数十万,半年之内夺下了长江十八州,只剩下荆州、岳州等四州还陷落在长江联军手中。 大战中,薛刚厮杀十余日,英勇战死,薛丁山接任父职,成为中路先锋。 柳宗元与水中两位天妖大战,身受重伤,不久病逝。 王维在长江边上为薛刚和柳宗元建庙之后,率领数十高手杀入长江,替柳宗元报仇。 两位天妖一死一遁,王家军大胜。 不久圣族覆海大圣和朱逢春率领数十万军队投降 历时三年,王家军重新收复了长江各州。 王维重新任命朱逢春和覆海大圣为长江巡查使,监管长江。 南方大胜之后,大唐百姓山呼万岁,称王玄奘兵圣在世,大唐有了王玄奘,天下必定会快速平定。 由于王家军大捷,无数英雄好汉,文人士子都踊跃加入王家军,不到半年时间,王家军的数量从五十万,增加到八十万。 王家军势大,李隆基心中惊恐,接连去信要求收回王玄奘手中的兵权。 李旦招来众大臣商议,大臣们一致认为,既然王玄奘手中有兵,又很会打仗,不如给他高官厚禄,派遣王家军去长安对付妖族大军。 李旦觉得靠谱,颁旨加封王玄奘为太尉,掌管诸道大唐兵事,又封他为忠国公。 此外王家军中文武官员也都有封赏,李白、杜甫、王勃、雷万春、乔峰、薛丁山,包括战死的薛刚等等,这些人至少都是五品官员,还有从混元学院出来的学生,经过数年沙场历练,大都成了铁骨铮铮的硬汉,战斗力提升得非常快,他们也都做了官。 王家军在荆州整顿了三个月后,于太平八年初春启程出征西北,大唐高手云集响应。 从荆州出发时,只有六十万大军,到了大唐临时陪都洛阳,已有百万之众,声势惊天动地,沿路百姓无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家军。 大唐把收服西北的重任放在了王家军的身上,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家军上,还有王家军大帅王维王玄奘。 第326章 黄沙百战穿金甲 “王大帅好!” “将士们好!” 王维骑着一头蛟龙,在洛阳城外的军营中穿过,望着连绵百余里的军队,他不禁豪情万丈,骑龙腾云至半空中,大声地吟诵道: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城外百万军队,静了片刻,接着以一种波涛汹涌的声音大声吟诵道: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不破楼兰终不还! 终不还! 一声比一声响亮,这一刻整个大唐都能听到这句诗。 轰~~ 天地震动,突然在百万将士们的头顶上出现了一条红线,鲜艳如雪。 数百万条红线相互交错,瞬间在空中凝结了一个血红色的‘勇’字,落进了王维的识海中。 “恭喜王大帅又做了一首好诗啊!” 张九龄张说等文官齐声恭喝道,要是搁在以前,这首诗肯定是一品灵诗,可是天上没了文气,升不了级,不然王维凭着这首诗,应该可以进阶文皇吧! “哈哈,多谢诸位先生夸奖!” 抄诗抄多了,王维也没有以前那么尴尬了,他坦然接受赞扬,因为这首诗在自己的口中吟诵出来,绝对比王昌龄更合适,作用更大。 他看了看洛阳城头,依然没有出现皇帝的御驾,心中暗叹一声,拔出腰中的长剑,大声喝道:“斩杀妖族,还我河山,出发!!” “斩杀妖族,还我河山,吼吼吼!!” 百万军马一起开拔,声势惊天动地,整个洛阳城的百姓都为之沸腾。 成千上万的美人儿登上了城头。 她们提着篮子,向着从城下经过的军队抛洒牡丹花,万人一起抛洒,那一日洛阳下起了牡丹花雨,将士们身上都粘着几瓣牡丹,他们轻轻地从肩头从发梢上捻下花瓣,郑重地放进了怀中。只因那花瓣上有美人儿的气息,要是将来战争胜利了,他们可以带着花瓣去城中寻找一段姻缘,要是死了,就让自己与花瓣一起埋进土里吧! “大帅!长安到了!” 一月后,王家军披荆斩棘,斩杀了无数妖族,大军前锋终于赶到了大唐旧都长安。 王维正马车上与张说下象棋,忽然听到属下禀报,他当头摆炮,将军! 张说无计可施,投子认输! 王维出了马车,望着远处的长安城,城墙上站着数以万计的妖族,它们张弓搭箭,准备着据称而守。 “司空摘星!” “属下在!” 司空摘星是一个身材瘦小面容清秀的汉子,王家军出征之时,他带着陆小凤的书信前来投效。 王维知道他轻功快,任命他为传令官,负责向各军传递消息。 “郭元帅和李元帅到哪了?” 大军从洛阳出发之时,王维与郭子仪、李光弼兵分三路,相约一起攻打长安,现在他已经一路横扫到了长安北门,却不知东面的郭子仪与南面的李光弼走到哪了? “回大帅,李元帅已赶到了商州,郭大帅到了渭州,大约三日后能与大帅汇合!” “三日吗?那就再等三日!” 王维吩咐各军在城外安营扎寨,建造防御阵势,等着郭子仪与李光弼会师。 安排好了军务,王维回到了帅帐之中。 “相公,有故人求见!” 公孙兰做男子装扮,穿着一身皮甲,英姿飒装地走了进来。 “故人?快请!” 过了片刻,公孙兰带着一个头戴遮幕的女子走进了帅帐。 瞧着女子的身姿,王维心中一动,知道来人是谁。 “方姑娘来了!” 他起身迎接。 “方百花拜见圣子!” 方百花以圣族之礼拜了一拜。 “方姑娘请起!” 待方百花坐下后,请了茶,王维问道:“方姑娘,传闻圣女教正与宋国打得热火朝天,姑娘为何来此?” 谈起此事,方百花哀叹一声,“公子有所不知,经过数次大战,教中损耗极大,教主旧伤复发,自己命不久矣,故此派遣小女子来此向公子求助。” “圣女教要败了?” 圣女教起兵后,在南方与梁山军、宋家军,还有宋国军队打了八年仗,双方各有损伤,这一次方百花来此求救,可见圣女军情势有些不妙。 “圣女军起兵之时,有军队百万,数十个州,现如今只剩下军队二十多万,圣教所控之地也只剩下三个州,如今梁山军攻城不断,圣教即将覆灭,还望圣子援手。” 方百花起身施了一礼。 “都是一家人,方姑娘无需如此!” 王维亲手扶起了方百花,问道:“方姑娘,不知你要我怎么帮忙?” “教主差遣我来时,曾说他赞同圣子的谋算,愿意让圣女教暂且潜伏下来,希望圣子能亲来一趟,带走城中剩下的圣族精锐,给圣族一条活路。” 王维点了点头说道:“方教主能幡然醒悟,为圣族保存最后的力量,倒是深明大义,不过此时我正带着百万人作战,无暇分身南去。” 王家军正在作战,要是他这个大帅跑了,后果会非常严重的,吃了败仗倒无所谓,只是他的名声怕就不好听了。 “那该怎么办?”方百花有些心急了,此时南方隔两天变会发生一次大战,圣族会损失很多人,要是等到王维把仗打完了再去南方,那个时候圣女教大概剩不下几个人了,此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圣子,不知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方百花见他并不着急,好奇地问了出来。 王维淡淡一笑,从身上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宝塔,正是玲玲宝塔。 “方姑娘,此塔已被我炼化,其中有五层,空间颇大,装下几十万人不成问题,现在我放开其中的禁制,把它交给你保管,请你带到南方去,带着幸存者回到长安,我会保证这些人的安全。” 方百花看着手中的宝塔,心中有些感动,这可是天上的仙宝,没想到他这么大方。 “圣子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带着剩余的族人返回北方的。” 方百花离开前,一脸认真地说道。 “相公,一旦圣女教撤退了,宋国很快就会恢复安定,他们会不会趁机攻打唐国?” 公孙兰与他并肩站在山上,向着南方望去。 “安定?” 王维莞尔一笑,“宋国的动荡才刚刚开始呢!” 他伸展着手臂,做出一个囊括四海的姿态,“这片天下至少在百年之内也难以恢复安定吧!” 三日后,郭子仪与李光弼率军赶到长安。 三军齐动,数十万军队围攻长安,围三缺一,围点打援,消灭了数十万试图增援长安的妖族大军。 战火连天,厮杀不绝,每天都有数千人死于战事。 终于在一个月后,城内三十万妖族损失殆尽,只有数万人打开西门,向西北逃窜。 王维提前在西北要紧之处埋伏了两万精锐,以逸待劳,全歼了从长安逃出去的妖族。 长安之战结束,大唐光复了首都,上至皇帝、文武百官,下到平民百姓,无不欢喜雀跃。 王维在此战中立功甚大,他的名望在百姓间又攀升了一个层次,现在大唐中,王维这个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据说在民间有许多地方已经开始为王维修建生祠,名为‘王公祠’,以此来表达对他的感激和敬仰。 李隆基听闻此事后,十分生气,他千防万防,一不小心还是让王维得逞了。 李隆基心中不忿,从南方返回洛阳,当面劝诫李旦,千万不能再给王玄奘立功的机会,否则就中了‘乱臣贼子’的圈套。 李旦经过慎重考虑后,命令郭子仪和李光弼率军继续向西,驱逐妖族,收复失地。 同时以稳定后方的名义,把王玄奘留了下来。 为了安抚王家军,下旨册封王维为‘忠义郡王’,并赏赐郡王府邸一座,其余的差事,依然没变,王维还是大唐的二品太尉。 王家军中的文官武将全都得到了封赏,如雷万春杨曲柳乘风乔峰等人都做了三四品将军,还分封了伯爵爵位,薛丁山承袭了薛刚的位置,成了羽林卫将军,忠勇伯,薛蟠也屡立战功,成了五品将军,还有张说张九龄王勃陈子昂等人也被调到了六部担任要职。 王家军可谓是收获颇丰。 得了封赏,可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 长安城外,王家军驻地。 皇帝的使节走后,帅帐里的文武陷入了沉默,在大家的计划中,要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打到妖都楼兰去,可皇帝下了圣旨,把王家军留在了京畿一地驻防。 对此,大家都很失望。 其中雷万春等武将怨气最大,他们大都西北边军出身,早年与妖族厮杀多次,败多胜少,与妖族结缘甚大,本想着借着这次机会可以杀到楼兰,一雪前耻。 不料皇帝突然出了幺蛾子,不允许王家军继续追击,这真是功败垂成啊! “大帅,这仗还没打过瘾呢,怎么能停下呢?不如我们当做没有接到圣旨,一鼓作气杀到楼兰吧!” 雷万春大声叫嚣道,薛刚牺牲后,王维麾下诸将就属他的地位最高,至于杨曲和柳乘风,这二人都是江湖人,论单打独斗还可以,但论领兵作战的本事,雷万春稍胜一筹,因此他的意见分量还是很重的。 “师父说得没错,论打仗,我们王家军怕过谁?” 薛蟠挥着八楞瓮金锤,气势汹汹地说道:“这次打仗要不是我们王家军上,长安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拿下来,有我们王家军在,不管什么妖魔鬼怪,无不吓得屁股尿流,如今我们已经胜了一场,不继续追下去,未免太可惜了。” “薛师兄说的不错!” “薛将军说得对!” 一众从学院里出来的年轻将军高声附和起来。 学院出身的小将里,众人认薛蟠为带头大哥。 薛蟠不仅是乔峰和雷万春的弟子,他与王大帅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大家可都听说了,薛蟠的姐姐一直被王大帅藏在山上,其中有什么隐情,明眼人都知道。 因此在薛蟠看发声后,一众小将开始捧场。 “好了,都安静吧,听听大帅的意见!” 薛丁山压了压手,让大家稍安勿躁。 在这些年轻的将军中,薛丁山是超然的存在,一是薛刚的原因,二是薛丁山本身的缘故。 薛丁山是王维的徒弟,比王勃入门还早,此外薛丁山本事好,不论是修为,还是军事能力都是这群人中最强的,在这些年的作战中,大家都看到了他的本事,对他心服口服,在年轻将领中,薛丁山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可以说薛蟠是王家军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猛将,而薛丁山是最有潜力的将才。 二人并称‘双薛’。 听到了大家的吵闹,王维笑了笑,指着薛蟠说,“记住以后不论在任何地方,都不能把这只军队称作‘王家军’,明白吗?” “为什么?” 薛蟠不理解,王家军这个称呼最早还是长江联盟取的,后来天下人都这么称呼这支军队,以至于连皇帝都知道了‘王家军’的名头,大家都觉得叫王家军很有气势,也有一种归属感,也习惯地称作王家军。 王维严肃道:“我们是大唐的臣子,我们的士兵是大唐的士兵,这支军队只能是大唐军队,而不是一家一姓的私人势力,岳家军殷鉴不远,我们可不能重蹈覆辙。” 想当年岳飞领导的岳家军多么厉害,号称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可是逆了皇帝的意思,还不是分分钟被收拾了? 岳家军榜样在前,王维要是不知收敛,携兵自重,未来的下场不比岳飞好到哪里去。 以前作战之时,大家私下里叫王家军,可以凝聚人心,提升战斗力,他没有制止。 现在仗要打完了,要是再这么称呼,不仅皇帝文武百官不乐意,别的军队也看不惯,因为这种称呼具有很强的排外性,利弊很明显。 张说张九龄等文职幕僚听到他的训话,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他们的心中,忠于国家是最重要的。 虽然他们都很佩服王维的能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都有自己的考虑,却不会做出一些不忠不义,违背原则之事。 在王家军现取得了天大的胜利之后,他们一直担心王维会居功自傲,或者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现在听到他这么讲,大家都放心了不少。 “大帅,王家军可以不叫,但仗必须要打下去,不然就功亏一篑了吗!”雷万春说道。 “是啊大帅!” 薛蟠捧哏道:“至今末将还记得大帅在洛阳城前吟的那首诗,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每次想起来都热血沸腾,我们都以此为志向,想着不打到楼兰不收兵,中途而废,大家会很失望的。” 王维拿起案上的圣旨,“既然我们是大唐的军队,自然要遵守皇帝陛下的旨意,陛下要了我们留下,我们必须留下,这是不可更改的。” 看到大家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笑了笑,“楼兰我们还是要破的,或早或晚,大家不用着急。” “大帅,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哎,长安城不知道被妖军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好好收拾一下,迎接皇帝陛下与文武百官还朝吧!” “喏!” 第327章 贾宝玉褪凡化仙 大战过后,从长安城中,一片狼藉。 当初皇帝李旦带领群臣离开长安之时,带走了一部分百姓,也有一些百姓早已逃走,可更多的人安土重迁,依然留在城中,找死! 现如今,等到王维领军进城之后,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若无意外,那些人都做了妖军的粮草。 见到这种情况,武将们大声咒骂,文人们唉声叹息,可事情早已发生,一切都回不去了,惋惜也无济于事。 “来人,搜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是!” 王维分派了任务,一队去搜寻活人,剩下的人都开始整理长安,试图还原出和平时的模样...似乎是不可能的。 妖族过境,寸草不生,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唐军围城一月,妖族士兵一个个都是大肚汉,粮草早已断绝,排在食谱第一位的人族,首先被它们吃光了,接着开吃动物粮食,等到粮食也吃完了,它们又开始吞噬战友们的尸体,妖族互食,在这里表现得极为明显。 此战妖军死了三十多万,人族也有无数,可王维从城中走过,没看到一具尸体,一干二净,只在经过某些地方时,才发现原来的豪宅被妖族掀掉了屋顶,屋里堆满了柴火,屋梁上穿着一具具烤焦了的尸体。 曾经豪宅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烧烤架,这状况怎地不让人心生叹息。 王维先是去了名下的醉仙楼,高楼早已倾颓,只剩下地基,依稀能看出大楼原来的模样。 柳乘风不胜唏嘘,曾经天下的闻名的繁华之地,如何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走到大楼的残骸中,推掉了几块石头,打开了一道机关,身影消失在废墟中。 再出来时,他的手中拿了很多酒,“大人,咱们的藏酒还在,要不要喝一点。” 听到身后响起了一片吞口水的声音,王维淡淡一笑,“众将士作战辛苦了,每人一碗解解渴吧!” “哈哈,谢大帅,末将早就饥渴难耐了!” 雷万春首先站了出来,他抱着一坛酒咕咚咚地豪饮了几口,可顾忌着王维一人一碗的命令,忍着不爽把酒坛交给薛蟠等人。 王维继续向前走着,一路上查看着战后遗迹,长安城被毁坏成现在的模样,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怕是恢复不到原来的水平。 传言,皇帝担心妖族来犯,打算长久地住在洛阳,不再回归长安。 这个传言要是真的,长安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繁华。 走着走着,长安废墟中出现了许多身影,他们都是从地窖里爬出来的幸存者,看到唐军的旗号,他们山呼万岁,泪流满面,长安终于再次回到了大唐的手中了,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来人,将幸存者集中起来,发放食物,甄别身份。” “喏,大帅!” 幸存者有上万人,谁能保证其中没有妖族、人歼? 仔细地查了一遍,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几个试图蒙混过关的妖军,杀之! “父亲!爷爷!娘亲!” 王维带着队伍经过一处废宅时,听到宅中传来一阵阵悲伤的呼唤。 乱世人命不如狗,一路走来,呼爹喊娘的场景他见得多了,也麻木了,一般不会放在心上。 可这一次不一样。 这人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他带人走了进去,发现是此人是熟人,贾宝玉的庶长子,贾荷。 看到贾府如今的模样,王维不由地心生唏嘘,当初他离开长安时早早地提醒过贾宝玉,天下有变,当速离长安,贾宝玉听说了他的劝告之后,本来准备把族人迁回扬州祖籍。 不料贾母突然病逝,拖住了行程。 安葬的贾母之后,妖族与大唐的战争依然爆发。 贾宝玉又想重新迁徙族人,可这个决定遭到了族中长辈一致反对。 他们认为贾宝玉在危言耸听。 大唐边关上,每年都会发生战争,这一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他们相信大唐的边军能够护卫大唐的安全。 可是大唐的军队让他们失望了,一路溃败,而妖族侵掠如火,一路烧到了长安。 一切都来不及了。 “父亲!母亲!” 贾荷大声地呼唤着,当初战争来的太突然,没等到他写信劝解父亲离京,长安便陷落了,他一直祈祷着家人能跟着城中人一起逃出去,可一路打听过来,始终没有听到家人的消息,这状况让他十分沮丧。 “轰隆!” 忽然废墟中传来一阵震动,一座碎掉的假山慢慢地转动起来。 贾荷眼中爆射出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 “父亲母亲!” 他大喊着,激动地飞奔了过去。 这时从假山下面走出了几个瘦弱的少年,当头一个身材高瘦,面有菜色,他先是打量着大宅周围的唐军,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又看着向自己飞奔而来的青年。 “你是谁?”贾荷没有看到父母,疑惑地问道。 “我是贾莘!”少年人回答道。 “弟弟,我是贾荷!” 贾荷激动地抱住了贾莘,“对不起,我来迟了!” “你是大哥?” 贾莘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以前一直听父亲说起这个很有出息的大哥,却一直无缘的家,现在见到了,可家门已经破败了,令人不胜唏嘘。 贾荷放开了弟弟,又看向另外几个幸存者,其中有弟弟,有侄子,还有侄孙,能活下来不容易。 “弟弟,父亲母亲呢?还有爷爷祖母呢?”贾荷问道。 “父亲母亲...” 贾莘轻声念叨着,脸色苍白如雪,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眼泪如同珠子一般哗啦泪坠落,悲不己胜。 “父亲走了!” “走了?”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复杂了。 妖族攻城,贾家支离破碎,不知是什么原因,即使他们拼命往外逃,却依然逃不掉,每次从前门逃出去,绕了一大段路之后,又会从后门走进来,荣宁二府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不能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个圈套。 明显有人在府中动了手脚,让他们逃不出去。 “是谁?”贾荷脸色狰狞地问道。 贾莘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贾府中的人自知逃不掉,只能奋起反抗,贾宝玉组织起了家中所有的可战之兵,准备抵抗随时可能闯进来的妖族。 妖族占领了长安没多久,大屠杀就开始了。 妖族们看着城中的人类,就像是看着餐桌上的美味,他们嘎嘎地大笑几声,说了声‘我要开动了’,就开始吃人。 他们从外向内吃,一直吃向了皇宫。 经过贾府时,来了几百个妖怪。 贾宝玉率家丁抵御,厮杀了没多久,贾府的战斗力量慢慢地消耗殆尽,贾家中人也开始被妖怪抓住,吃掉! 贾宝玉知道在劫难逃了,他搜集了府中所有的粮食,让史湘云带着一群孩子进入密室藏身。 史湘云拒绝了,坚决要跟贾宝玉同生共死。 等贾莘等人走后,她与袭人等妾侍当着贾宝玉的面自杀了,表示宁死也不受辱。 看着一众妻妾们死在自己的身前,贾宝玉痴了呆了傻了,看着遍地废墟的贾府,想想以前的繁华盛景,如此强烈的对比,他失魂落魄,心中有一条闪电划过,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他抱着爱妻的尸体,望着渐渐垮塌的贾府,流着泪笑着唱起了孔尚任的《桃花扇》。 一切看破了之后,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前世他是一个小小的神瑛侍者,也就是在天宫中侍弄花草的小角色,一次不小心踩死了一颗珍稀的仙草,此举惹恼了天界的大人物,被贬到了人间,必须经历重重磨难才能觉醒,才能重归天界。 在下凡之时,遇到了在人间做任务的济公与铁拐李,受到他们的请求,带着一块神奇的玉佩一起重生为人。 作为帮忙的报酬,两位大神答应一定会点醒他,不让他的仙魂沉沦在人间。 传说仙人们下凡之后,就像进入了梦境。 下凡第一世,为第一层梦境,只要受一些强烈的刺激,就可能清醒过来。 有些人,一直没能受到强大的刺激,就会一直在人间沉沦,每过一世,仙魂会削弱一丝,越到最后,越不容易觉醒,有些仙魂就会消散,永远回归不了天界。 神瑛侍者知道自己本事不高,担心仙魂会永世沉沦,就接受了济公的条件。 现在刺激来了,他看着残破的贾府,遍地的亲人尸骸,他慢慢地觉醒了,身上散着淡淡的仙气,头上的白发、额头的皱纹,下颌的胡须,黄褐色的皮肤,虚弱的身材...一切与凡人有关的东西都慢慢地消失了,最后他的心也褪了凡。 他真正地变成了一个仙人,冰肌玉骨,神仙之态。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 忽然天空中响起了一阵古朴的歌声,有两个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来者正是癞头和尚济公和缺跛道士铁拐李。 “善哉善哉,神瑛侍者一朝得悟,不久便能重列仙班,可喜可贺!”济公笑着说道。 贾宝玉指着遍地尸骸,咧着嘴笑道:“这场景也值得恭贺?” “哈哈,这些都是你道上的阻碍,是你身上的牵绊,是仙人身上褪下来的红尘泥垢,有他们在,你永远也得不了道,借助妖族之手斩尽俗世尘缘,未尝不是一件喜事吧!”济公笑道。 “确实!他们帮助你升仙,得到了不少福缘,来世必然能投个好胎,神瑛侍者莫要介怀。”铁拐李劝道。 神瑛侍者的法力不高,修为与心境都很一般,因此看到死去的‘亲人’才会心中悲伤,这都是不应该有的情绪,铁拐李和济公知道他的情况,才会多劝几句。 贾宝玉对两人的话不置可否,问道:“两位仙长,贾府外的阵法可是你们布下的?” “那不是阵法,而是命,他们是你觉醒的祭品,命中注定逃不过此劫,又有什么值得怜惜的呢?”济公说道。 “济公大师是佛子,法力无边,慈悲为怀,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惨死而不施法救助呢?”贾宝玉平静地问道。 济公摇头,“这是天道,天道要他们死,谁也救不了,贫僧可不敢逆天行事。” 贾宝玉仰起头,望着烟雾迷蒙的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声,“天啊~~~” “哎,神瑛侍者莫要挂怀,咱们是天界之人,他们是凡人,仙凡有别,不值得联系,而且这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你觉醒,要是没有他们的死,你又怎么能觉醒呢?”铁拐李淡淡地说道。 在天界人的眼中,凡人不能算做人,至少不能算做可以跟天界人平起平坐的人族。 他们都是祭品,牺牲是他们唯一的作用,也是最高价值的体现。 贾宝玉本是仙人,恢复了记忆,也知道两人的做法没有错。 他没有再说什么,轻轻挥了下衣袖,地上的尸骸都化作了红尘消散在天地间,看着‘亲人’们化成了的红尘,他默默地念到,来世,请别再遇到神仙了。 “杀啊~~” 妖怪们发现了院中的异常,挥着凶器杀了进来。 贾宝玉面色一冷,当即要痛下杀手。 “且慢!” 可是没等到他出手,就被济公挥着扇子拦了下来。 “妖各有命,他们不该死在你的手中,此时你刚刚觉醒,也不该再造杀孽!”济公淡淡地说道。 贾宝玉叹息一声,挥袖之间,贾莘等人藏身的假山便崩掉半边,他望着群妖,冷冷地说道:“此地乃是清静之地,尔等当速速退去,若敢有违,假山便是你们的榜样。” “是是!” 妖族的头领也是个识相,一看到三人的打扮与身手,就知道他们不简单,哪里还敢再招惹,带着人赶紧离开了贾府废墟,并上报了族中,贾府被化作了禁地,妖军一步也不敢踏入。 因此贾莘和小伙伴们才能从妖族的肆虐下,侥幸捡了一条命。 至于贾宝玉,不,神瑛侍者,则跟着济公和铁拐李离开了,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第328章 王玄奘大破楼兰 太平十四年春。 长安。 太尉王维奉命重建长安。 在工部的协助下,经过一年时间的重建,长安初步恢复了一点生气。 至于恢复当初的繁华?短期内,是不可能的。 一是长安建筑整体毁坏太过严重,从普通居住区到皇宫都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工程量太大,所需材料钱财太多,朝廷入不敷出。 二是人口问题,长安之战结束后,普通百姓们慢慢地回到了长安,可有钱的士人商户大都跟在皇帝身后,在洛阳落了户。 现如今洛阳算是大唐最繁华的城市,集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于一体,别的城市都比不上。 一年后,王维上书皇帝,请皇帝移驾回长安。 皇帝答应了。 一月后,皇帝带领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正式从洛阳动身,起驾。 行至半程,忽然从西北传来一封急报:安禄山率领八位天妖齐出手,郭子仪战败,李光弼战陨,安西都护府落入敌手,如今郭子仪和安西都护府高仙芝兵合一处,只剩下二十万人,他们正守在玉门关,请求皇帝支援。 本来安禄山攻陷长安之后,就率军重回西北,想要拿下安西都护府。 安西都护府中有精兵数十万,兵多将广,像根钉子一样钉在西北,时时侵扰着妖军的后方,安禄山防不胜防,只能把消灭安西都护府放在首位,免得被人从身后捅刀子。 可没等到妖军攻破安西都护府,长安就丢了。 安禄山怒不可遏。 这时宰相胡老献上一计,以退为进。 妖族主动退军,并派遣数万高手化整为零,装作人族溃兵混进李光弼和郭子仪的军队中。 郭子仪和李光弼一路西行,沿途收拢了几十万州郡中的溃兵,对于妖族的掺沙子行为也没有防备。 等到郭子仪和李光弼率军进入安西都护府修整时,妖族内应突起发难,打开城门迎接妖族大军入城。 这一战妖族大胜。 高仙芝郭子仪等人面前率领军队逃出西北,坚守在玉门关上。 他们知道妖族的凶残之处,自知不敌,连忙求援。 李旦一见求援奏报,吓得直哆嗦,一叠声大喊,快回洛阳!快回洛阳! 于是皇帝一行还没有到长安,便急不可耐地奔回洛阳避难。 同时他下旨命令王维向西部进军,切不能让妖族踏进大唐一步。 王维表示无能为力,因为他手下的文官都被皇帝抽调回了洛阳,军队的后勤、调度、谋划等方面无法保障,加上皇帝的故意针对,兵员、粮草、兵器、铠甲等等,王家军一直没能得到补充,这种情况,怎么打仗? 皇帝无奈只好,送回张说张九龄等文官,同时送来了兵器、粮草若干,还给了他自主招募的权力。 王维领旨谢恩,开始募兵、整军,准备西征事宜。 一切尚未准备完毕,玉门关失守,安禄山率大军进入关中。 王维只得提前率军出战。 嘉峪关前,王维收拢了从玉门关逃回的残兵,把郭子仪高仙芝收入麾下,同时他也遇到了分别多年的老友高适岑参,如今两人都成了安西都护府中的四品文官,可惜安西都护府失陷,两人也成了闲差。 王维知道两人领兵作战能力不错,暂命两人为将军,一起并肩作战。 不久,安禄山亲率百万妖兵叩关,王维率军抵御,双方交手数十场,互有胜负,嘉峪关暂且保存了下来。 大唐与妖族隔着一座嘉峪关,开始了漫长的战略对峙。 期间,宋国战事出现了大变。 方腊病死,梁山军平定了南方。 方百花从南方归来,带回了三十多万圣女教众,其中有圣族精兵十多万,整体上圣女教的主要精兵没有损失多少,譬如方腊属下的几员大将,庞万春、石宝、厉天润等人都安然无恙地来到了唐国。 王维本来打算把他们安置在雍城中,可是现在长安发生了战乱,城内空虚,人丁稀少,且大都是从各地逃难来的百姓,身份很难搞清楚,二十多万圣女教众混入长安城中,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借方百花之口,向圣族人下了死命令,圣女教教众不许在城中举行大型集会,不能主动挑衅高手,不能欺压普通百姓,不能变身,要是有人被抓了,打死也不能出卖族人等等。 大体上的意思很简单,待在城里放乖点,千万别惹事,也别暴露。 此外,方百花从南方归来,都带来了很多修炼资源,圣女教在南方的灵巢也被搬了过来。 王维抽空回了一趟长安,带着方百花还有圣女教中多位高手进入了古雍城。 雍城皇宫中有大型灵池,恰好可以作为新的灵巢。 有了灵巢,圣族生育问题就解决了。 考虑到目前圣族人口太少,王维鼓励圣族人趁着空闲时间,多娶老婆,多生孩子,凡是生了孩子的家庭都会奖励修炼资源。 由于圣族生育周期过长,他也提议圣族与人族妖族联姻,生出半魔人也有奖励,不过奖励相对要少一些。 安置了圣族之后,王维率领一众圣族高手回到了嘉峪关。 有了圣族高手的协助,王维奋起大军,主动向安禄山发起了总攻。 安禄山手下有八位天妖。 王维一方高仙芝、郭子仪、哥舒翰三人是武帝,还有李白、杜甫、张九龄、高适、岑参等十八位文王,圣族中公孙幽剑帝,庞万春等人都是魔王境界,加上王维从武当少林等门派请来的高手,这一次反攻直接杀了妖族两位天妖,重伤了安禄山,破了妖族的百万大军。 妖军大败。 大唐军队直驱先前,一直杀到了安西都护府,重新夺回了这座西部重镇。 大军休整了半个多月,继续西行。 出征之前,王维下达的命令是‘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一次他要灭了妖族,立下不世之功。 王维带着数十万人,一路上遭遇了无数个妖族部落,损失了十余万军队,历经万难,在太平二十年之际,前锋终于抵达了楼兰。 兵围楼兰! 正要开战之时,安禄山向皇帝李旦、太上皇李隆基求情,献上重礼,以及认主契约,表示愿意臣服,只要皇帝能高抬贵手放妖族一条生路,白虎一族愿意世世代代做大唐皇族李家的奴仆。 认主契约可不简单,一旦妖族与人族认主,终生不能悔改,否则会遭到天谴。 李旦和李隆基得到这个消息,喜不自胜,要是有了白虎一族护持,李家必然能千秋万载,而且有白虎皇族做奴仆,这面子大了去了,两人怎么可能不同意。 签了主仆契约之后,李旦下旨,命令王维撤军。 只是等到圣旨到王维手上时,大军已经开始攻城,众多高手一起施法,直接把楼兰古城从地上连根拔起,准备召唤天火焚城。 城中妖族看到大势已去,白虎太子安庆绪刺杀了安禄山,与宰相胡老一起开门投降。 王维接受了他们的投诚,处置了一部分罪恶多端的妖族后,又把安庆绪等重要人物送到了洛阳,交给皇帝陛下处置。 这一战妖族损失惨重,虎族、狼族、蛇族、熊族等等,几乎族灭,剩下的族人大都吓得连忙向北方、极西之地撤退,在西北之地剩下的妖族大都是爱好和平的族群,它们主动派遣使臣,向王维投诚,结交王维。 王维没有灭族的打算,也没有那个能力,众人商议之后,提议妖族分封建国,一个族群一个国度,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地盘,同时要奉大唐为宗主国,每年朝贡。 于是数年之间,西北之地便多了一百多个国家,它们相互称王,互不干扰,共同防御逃亡极西极北之地的狼族、熊族等。 妖族建国之后,各小国为了维持本国的利益、颜面,他们相互攻伐,不到百年,各部势力基本保持平衡,这种办法可以避免一族坐大,增加妖族内耗,只要妖族不团结,大唐西北无忧。 同时朝廷派人监察西北各国,以防各国相互勾连。 安定了西北之后,朝廷派人宣旨,不是为了表彰,而是斥责。 一者,王维公然抗旨,攻打楼兰,导致陛下的仆兽安禄山身亡,也导致皇族李家少了一个忠心的仆族,李家损失大了。 王维打狗没有看主人,主人很生气,不可避免。 二者,王维在西北分封诸国,此举没有得到朝廷的同意,朝廷大为不满,认为他眼中没有皇帝。 对于这件事,王维也没有办法,他送上了许多奏折,可是李旦和李隆基都不批准,他们收了安庆绪的重礼和献忠,认为安禄山虽然死了,可是安庆绪这个太子还在,可以让安庆绪接替安禄山,重新建立一个白虎国。 王维没有同意,先斩后奏,再一次恶了李家父子。 李旦派遣使者前来宣旨,宣称王维抗旨不遵,剥除他的官职、爵位,把他一搂到底,并且差人押解他到洛阳服罪。 雷万春等心腹武将不同意,带领数千人围了使者官衙,要斩杀他们举兵造反。 王维没有同意,因为文官们都没有造反的想法,他们都心向着大唐,一旦造反,必然与李白、张说、高适等一干好友刀兵相见。 时机还未成熟,他脱下官袍,交出了印信,没有反抗,答应跟随皇差一起回京。 出发之时,西北百万军士沿路相送,妖族也派人在沿途拜别。 雷万春等心腹武将,以及混元学院的学生们,一共十多万人一起脱下铠甲官袍,表示愿意与王维一起入京,防止朝廷对他下毒手。 王维劝解不过,只能任由他们随行。 “报!” 洛阳城中,八百里加急。 “启禀圣上,王玄奘率十万大军入关了!” “什么?!” 消息传到洛阳后,李旦李隆基惊恐不已。 王玄奘战力无双,手下还有一些高手,此外这十万人都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学院学生,江湖侠客,军队里的武将,这些人的实力至少都是武师级别,要是这十万人一起联手,即使朝廷有一百万军队都没用。 李旦连忙召集朝臣们商议。 大臣们没有什么对策,提议厚赏王维,施以恩德,高官厚禄,以此安抚人心。 这次王维立了泼天大功,理应受到厚赏,要是立了功得不到奖赏,反而要落下大罪,天下人都会说这件事是皇帝做错了,王维造反是正当的,是有道理的,要是不造反就会步岳武帝的后尘。 李旦认为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又去了太上皇李隆基的寝宫商议。 王维屡次三番违逆了李隆基的旨意,还给李隆基戴了绿帽子。 尤其是绿帽子这件事,李隆基事后知道了差点没气得走火入魔,那次安禄山攻入关中,他本来想派人杀了那些后宫的妃子,却发现那些妃子都无故消失了,有线索证明,那些妃子都被人偷偷地带到了花果山上。 此外,在杨玉环‘死后’,他正因此伤心不已,却得到了消息,原来杨玉环与王维真的有事情,而且早就勾搭在了一起,据说他们经常在皇帝的九龙汤池里洗鸳鸯浴呢,好不快活的。 得到这个消息后,李隆基气得吐血,真的走火入魔了,一夜之间,头发全白,经常无故发疯,仰天怒吼,大骂王玄奘与杨玉环狗男女,动辄杀人。 没多久,伺候他的人都被杀光了,在他的周围只剩下了高力士一个,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李隆基听说李旦不仅不杀王维,还要给他高官厚禄,顿时气恼不已,大骂一声逆子,突然出手打了李旦一巴掌。 李旦修为低,哪能经得起他的敲打,当即摔在地上吐了血。 李旦随侍大将李绩与裴行俭立即上前护持,与李隆基交手十个回合,李隆基不敌,吐了口鲜血,大骂几声‘逆子’、‘乱臣贼子’,疯疯癫癫地退回了寝宫。 至此,李旦羽翼已丰,李隆基不再插手王维之事。 于是李旦下旨,册封王维忠义亲王,并将皇姑玉真公主李持盈嫁给他。 王维才入嘉峪关,接到这个圣旨,坚决推辞。 当个亲王倒没什么,至于娶公主么,还是算了,以后反正要撕破脸皮,娶个公主干什么? 而且玉真公主都一百岁了,虽说肤白貌美大长腿,可现在他的后宫已经很多了,对美女什么的,真不感兴趣。 王维不愿接受圣旨。 这个消息传到洛阳,皇帝和大臣们都慌了,他们认为王维执意造反,不愿意与朝廷讲和。 朝廷立即召集军队,准备作战。 这时杜牧、贺知章等人表示愿意出使,亲自劝说王维接受皇帝圣旨。 李旦准奏。 第329章 忠孝仁义礼智信 嘉峪关军营中,王维白衣待客。 杜牧一见到他,便大声喝问道:“玄奘,你想造发吗?” 王维一脸懵逼,“杜先生,我绝无此意,不知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千万不可相信呐!” “哼,这不是谣言,而是老夫亲眼看到的亲自听到的。”杜牧冷着脸,一点也不给王大帅面子,大声批评道:“老夫知道你立下了不少功劳,也受了不少委屈,可陛下封了你亲王,还把大唐最美最尊贵的皇姑嫁给了你,你该知足了,为什么还要抗旨,为什么还要造反呢?” 王维一听,立即知道了他的意思,原来是为了圣旨之事来兴师问罪的。 他伸了下手,向杜牧和贺知章示意道:“哈哈,杜先生贺兄里面请,此事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好吧!” 杜牧率先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帅帐说道:“玄奘,里面不会埋伏好了刀斧手吧?” 王维脸色一黑,敢情他把这里当做了鸿门宴了,可是自己要是真心对付他,还需要埋伏刀斧手吗? 正要解释,杜牧仰头哈哈大笑几声,戏耍了王玄奘,令他十分开怀。 “开玩笑的,玄奘莫要介意啊!” 王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老家伙,为老不尊呐! “哈哈,玄奘,杜先生善谑,你早知道他的性情,别介意啊!” 贺知章见他脸色不好看,笑着劝解道。 王维微微一笑,“贺兄有心了,里面请吧!” 三人进了帐篷,王维仔细地向两人解释了一遍,杜牧听了,沉吟良久,“这么说,你不接圣旨不是抱着造反的打算,而是觉得于礼不合?” 王维颔首,“杜先生说的不错,我虽有薄功,可朝廷也曾厚赐了我,我又怎么会造反呢?我并无造反之心,可皇帝误会我,以为我有此心,迫不得已,便封我为王,还把公主下嫁于我,我要是接受了,不正是携恩自重么?为表清白,我拒绝了陛下的好意,准备亲自面见陛下,向陛下解释,不想却等来了两位先生,细细思之,倒是我莽撞了。” 说着,他起身向两位远道而来的说客施了一礼。 “玄奘,客气了!” 两人起身还礼。 贺知章笑道:“如此说来,倒是陛下和朝臣们误会了玄奘的意思,我就说嘛,玄奘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谋逆之心呢?这件事只要好好地解释一下,一切误会就消除了。” 王维淡淡一笑,“多谢贺兄信任,小弟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谋逆之心,此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若有违背,天厌雷劈!” 见他说得十分郑重,居然发下了重誓,杜牧和贺知章顿时震惊了。 当王玄奘带着十万心腹入关之时,不止皇帝认为王玄奘想造反,就连杜牧等一干文臣也觉得王维立了战功,也手中有了兵权,还有一大批忠肝义胆之士,实力不可小嘘。 而相对比的,大唐经历了此次大乱,实力衰退了一大截,根本无力再战。 一增一减之间,王玄奘造反成功的概率大增,要是他执意造反,大唐很有可能会换个天。 可在这么有利的条件下,王玄奘居然没有一点造反的意思,还发下了这么重的誓言,以证清白,不禁让两人刮目相看,心中羞愧不已。 “玄奘,我们错怪你了!”杜牧深深地叹息道,这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他怪不好意思的。 贺知章也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向王维拜了一拜,“玄奘高洁,忠肝义胆,却要遭受天下非议,我等实在汗颜!” 王维回礼,“贺兄过誉了,我乃是大唐之臣,自然忠于大唐,此乃人臣本分,哪里当得起两位的夸奖,该汗颜的人是我吧!” 其实他刚才发的誓言,一点用处都没有,他本是魔族,本就遭到天界的厌恶,等到他练成了玄功,必然会遭到天界的天诛惩罚,天诛之时,上天会降下九九八十一道雷劫,狮子多了不咬,再多上几条雷丝边,又有何惧? 看到两人被自己的誓言懵住,王维暗暗得意,君子可欺之以方,挺好对付的。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他也看出来了文人们的节操,他们从小被灌输了儒家‘七观’——忠孝仁义礼智信,忠字打头,义字放后边,也就是说,要是他王维造反,这批文人一定会站在大唐一边,对他口诛笔伐,拿笔尖戳戳他的脊梁骨,可见他要是真的造了反,即使得到了天下,也失去了大多数的人心。 思及自己的处境,王维又想到了民族英雄岳元帅,当时的他要是不接受皇帝的命令,继续攻打金兵,便算是从朱雀阵起兵造反,最后的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首先,他要是造了反,便违背了三观中的一个‘忠’字。 其次,他的背上纹着‘精忠报国’四字,这四个字是他母亲纹上去的,要是他造了反,违背了这四个字,在不忠的同时,也违背了‘孝’道。不得不说,岳元帅的母亲还是很厉害的,想一想,谁没事了会在儿子身上纹上‘精忠报国’,这是多么大的志向,即使有那想法,也没那本事,纹身可是一向技术活,一不小心就会出大问题的,难道岳母是个穿越者?在她穿越来的历史中,岳飞造了反,最后失败了?算了,不乱想了。 再者,岳飞一旦造反,便是与天下文人为敌,有宋一朝,文人集团实力十分强大,即使岳飞有精兵十万,也敌不过文人的笔杆子,岳飞造了反,便要站在文人的对立面,他一个武将,岂能拼得过?除非他有始皇帝的魄力,敢来一场‘焚书坑儒’。可始皇帝以‘霸道’治天下,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习效仿的。 同时,那时天下纷乱,异族侵略如火,岳元帅要是起兵造反,天下百姓必然生灵涂炭,死伤无数,这便是违背了‘仁’。 要是他真的造了反,就变成了一个‘七观’不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乱臣贼子,人人喊打,史书留名,即使成功了,也会被后人戳脊梁骨,真可谓得不偿失。 所以说,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国度里,造反是不划算的,代价太大,还是小心些好。 杜牧和贺知章两位使者离开后,迅速地飞回了洛阳,把见到王维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王玄奘真的在两位先生面前发了毒誓?” 洛阳皇宫里,李旦高坐在龙椅上,听着两人的汇报,神色有些复杂。 “陛下明鉴,确实如此!”贺知章回道。 李旦微微点头,“两位先生辛苦了,此事朕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杜牧贺知章离开后,李旦看向身边的两位心腹大臣李绩与刘仁轨,“两位先生对此事有何见解,不妨说出来。” 刘仁轨年三十有余,他的师父乃是山中隐士,不出世的高人,因为天地大变,大唐有难,才奉师父之令,下山辅佐圣君,同时施展自身的才华。 他略微想了下说道:“王玄奘在攻破楼兰之时,他的手中有精兵百万,还有数十万归降的妖军,那时他的势力,天下无人可比,那时候他要是选择谋反,弹指间便能拿下大唐西北数十州,现在他无官无爵,白身一个,身边只有十万余将士,又怎么可能选在此时谋反呢?” 李旦沉吟了片刻,微微颔首,“刘爱卿言之有理!” 此时李旦也明白过来了,当时听到王玄奘带兵入关的消息,他顿时就心慌了。 因为王玄奘太厉害了,战绩太辉煌了。 他从花果山出兵,迅速平定了长江沿岸诸州,又花费了数年时间,竟然灭掉了长江联盟,长江联盟是唐宋两国的心头大患,两国都曾派军队与长江联盟交过手,皆以失败而告终,可见长江联盟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王玄奘居然能快速平定长江联盟,这说明王玄奘的势力比长江联盟还大,甚至比唐宋两国还强,后来王家军又出兵西北,顺速地夺取了长安,再破妖都楼兰,他一举打败了长江联盟、猛虎国两位强敌,这太厉害了,大唐根本比不上,这样一支军队像是一把双刃剑,要是能用好,可以平定天下囊括四海,要是用不好,就会伤了自己。 李旦自认为不是剑术高手,因此在得知王玄奘引兵入关之时,才会那样地慌张、无措,以至于他跑到了李隆基这个疯老头跟前,向疯子征询意见,最后怎么能得到正确的意见?缘木求鱼啊!李旦也知道自己错了,有些后悔,以后他打定主意,不再去找太上皇那个疯老头,因为看着李隆基,他就会想起太太上皇李亨,想起太太上皇变成怪物的样子,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陛下!” 李绩开口了,李绩是李家宗室子弟,按照辈分说,算是李旦的叔叔,自小跟楼观派掌教身边学艺,学得一身文武双全的好本事,军事谋略,治国理政等等,无不擅长,而且他还是一个道家练气士,现在是金丹境界,实力高强,深得皇帝信赖。 “不知皇叔有何指教?”李旦问道。 “陛下,虽说王玄奘,此时尚无谋反之心,可人心易变,今日他不谋反,来日呢,王玄奘手下有精兵无数,天下人都敬仰王玄奘,把他当作拯救苍生的圣人供奉,他要是造反了,大唐天下,弹指间便会易主,为此,陛下不可不早防一二。” 李绩捋着长须,从各个方面为皇帝讲解起了王玄奘的实力。 首先在兵势上,现如今大唐善战之兵皆出自王玄奘麾下,跟着他攻打过妖族,攻破妖族,将士们敬重王玄奘,要是他打算谋反,那些人多半会站在王玄奘的身后,在武力上,朝廷比不过王玄奘。 论文人势力,数十年间,从混元学院里走出的学生超过十万,这些人遍及天下,实力也很不错,他们都是王玄奘的学生,自然站在王玄奘的身后,在这方面讲,王玄奘不逊色于朝廷。 最重要的是天下民心,且不说王玄奘的文采、文章,以及诗绝的名头,就说当初妖族做祸西北,先帝李隆基姑息纵容,群臣束手无策,只有王玄奘及时站了出来。 他设计斩杀了五万妖族,使得妖族不敢在西北吃人,这一举动为人族涨了面子,也惨死妖腹的百姓报了仇,这是多么大的恩德,西北百姓早就把王玄奘当做了恩人,为他立了生祠。 即使后来天下传了些不好的言论,对王玄奘的名声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自古文人风流,天下人尽皆知,越是有本事的男人,越能征服更多的女人,王玄奘连皇帝的女人都敢动,天下男人怎能不佩服他,还有李白杜甫张说等人与王维交好,这更说明了王玄奘本身的魅力大。此外,这些传言都是私德,与公德七观无关,王玄奘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完人,一个值得敬仰的贤人。 最后,王玄奘平定长江各州,使得百姓安居乐业,接着他又出兵长江,剿灭盘踞在长江之中的妖魔鬼怪,天下人无不为他大声欢呼,王玄奘的威名又上了一个层次。 后来他定长安,转战西北,夺回安西都护府,杀入妖族,攻破楼兰,逼得妖族太子出城投降,以及他分裂妖族,在西域设立了一百多个妖国,分而治之,使得妖族成了一片散沙。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说出去不是惊世奇功,一个将军一生只要能做成一件便算是很了不起,值得史官大书特书,名传青史。 可王玄奘一个人就立下了这么多大功,怎地不让人心生敬仰之情? 在王玄奘安定了西域之国之后,天下人已经把王玄奘看作了圣人转世,已经有很多地方官吏上折子为王玄奘表功,要替他修建生祠,这便说明王玄奘已经得到了民心。 对于这种臣子,怎么防备也不为过。 李旦听了之后,心中更加地震撼,以前他也没有仔细地考虑过王玄奘的功劳,可现在听到李绩一一道出,发现王玄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数千年间,还真没有一个人的功劳能与他相提并论。 这个人值得尊敬,也值得防备,确实棘手。 “皇叔,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对待王玄奘?” 李绩想了一想,提出了两条策略。 “虚其实,结其心。” “如何做?” “王玄奘当封王,封太傅,只给他高官厚禄,不给他实权,此所谓虚其实。如此做法,不仅可以稳住王玄奘,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免得百姓们议论说,陛下有功不赏,嫉妒贤能。” “嗯,皇叔此言有理,王玄奘安定天下有功,封他一个亲王也是应该的,再封他为太傅,将他恩养起来,天下人也不会说朕对不起他王玄奘,要是他得到了上次还敢造反,就是他王玄奘对不起朕,对不起大唐了!” 李旦越说越觉得这条意见不错。 “陛下圣明!” 李绩捧了一句说道:“只是给他一个虚职还不够,还可以投其所好,把公主嫁给他,让他成为皇亲国戚,王玄奘与皇族有了关系,就再也不能说李家对不起他,要是他敢有二心,便是他对不起李家了。” 李旦觉得很有道理,为了大唐,损失一个公主又如何? “此时就按照皇叔的意见办了,要是他敢推辞,便是有了二心,朕要早做打算!” “陛下英明!” 第330章 宋公明黄袍加身 “姑姑姑姑!” 终南山中玉真观,一个面容绝美,身材袅娜的女子提着五彩的宫裙跑进了道观里,一边跑着,口中发出一阵鸽子的叫声。 “姑姑姑姑!” 女子跑进道观里后,看到姑姑正坐在百花丛中闭目打坐,吞吐灵气,便放缓了脚步,轻轻地咕咕咕咕了两声,见姑姑还没有醒来,她有点小幽怨,嘟着小嘴儿,鼓着香雪腮,找了块蒲团,在姑姑对面坐下,开始吞吐灵气。 “果儿,这么急过来,有什么事吗?” 李持盈醒过来后,看到侄女李果儿坐在地面,一会儿抓抓脸,一会儿瞪大眼睛,有点坐立不安,如她这般不能静心,永远也不能进入修炼状态,李持盈温婉一笑,轻轻地掐了一下侄女儿的脸颊,二十岁了,皮肤细腻,水灵灵的,如同嫩叶,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真是一张俏丽的面孔啊。 “姑姑,你又掐我!” 李果儿拿下姑姑的手,有点不乐意了,她抬起身来,挪了两步,坐到姑姑身边,轻轻地说道:“姑姑,我今天来是有一个天大的坏消息要告诉你的,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哦,什么消息?” 李持盈笑盈盈地问道,在她的眼中有惆怅、有无奈、有释然,就是没有疑惑,因为有些事情她早已经知道了,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姑姑,皇帝哥哥糊涂了,他听了大臣们的谗言,要把你嫁给那个大魔王,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嘛?姑姑,你快点回洛阳,坚决反对这么亲事,再找一些大臣们帮忙,也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李果儿心里很着急,所以说得很快。 在她的心里,大魔王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人,比安禄山还可怕一万倍,小时候被大魔王借尿,她的心里就有了阴影,怎么也驱散不开。 还有那次在道观里的相遇,观里有高人坐镇,可大魔王想来就来,无缘无故地出现,又像阵风一样无缘无故地消失,太可怕了,大魔王太厉害了,有时候在宫中,她在寝宫睡觉的时候,总担心大魔王突然出现在宫中,拿着一个瓶子向自己借尿,那状况稍微想一想都非常地羞人。 哼,人家现在都是大姑娘了,要是他再敢出现,本公主就是拼了命,也要咬他一口。 可现在姑姑就要嫁给大魔王了,这该怎么办啊,从小到大一直是姑姑照顾自己的,要是姑姑被大魔王吃了该怎么办? 李果儿紧紧地皱着眉头,心中似有千般忧愁也难以排解。 李持盈看透了小丫头的心思,微微一笑,伸手抚平了她的额头,“果儿,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该生为皇家女子更是如此,不管我们有多少不愿,来的总是会来的,无需担心,无需纠结,修道之人,当平心静气地看待即将到来的劫难。” “姑姑,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找皇帝哥哥商量,他可是晚辈呢,难道还能逼着你嫁人不成?” 李果儿听到姑姑认命般的言论,变得更加紧张,姑姑不反对,就要嫁给大魔王,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听说这只大老虎特别好色,家里有很多女人,他还不满足,居然和部下的妻子,还有后宫里的女人们有事情,真不愧是大魔王,胆子太大了。 “果儿,如今你也大了,该知道一些天下大事了。” 李持盈揽着侄女的肩膀说道:“王玄奘平定了西北,名声和实力都涨了一大截,要是他造了反,这大唐很有可能瞬间易主,即使王玄奘发下誓愿,没有造反的意思,可是他的部下呢? 前不久梁山宋江黄袍加身,自封梁王,意欲登基称帝,此时殷鉴不远,皇帝怎么能不慎重对待呢?” “黄袍加身?王玄奘?” 李果儿睁大了眼睛,心中有些害怕,要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大唐便要大乱吧。 十年前,梁山军终于扫清了圣女教的残余势力,夺下了圣女教的地盘。 皇帝命令他们班师回朝,接受封赏。 他们没有答应,宋江表示圣女教圣女,方腊之女百花公主下落不明,还有方腊手下的重要人物包道乙庞万春等人也没有找到,实际上圣女教除了死掉一个教主,别的损失真不大。 由此可见,圣女教很有可能潜伏了起来,他们的势力依然强大,朝廷一旦放松警惕,圣女教很有可能死灰复燃,因此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梁山军应该留在南方镇压魔教势力,同时宋江不断上书报捷,昨日消灭了魔教数千,今日灭魔数万,总之,他们要让朝廷觉得自己很忙。 朝廷派人下来查看,发现南方确实不怎么安定,就任由梁山军自由发挥。 这可把梁山众头领高兴坏了。 圣女教的地盘很大,南方一十八个州,比水泊梁山大多了,这里很适合建立一处自由王国。 现在他们现在兵多将广,论实力可以与宋廷相抗衡,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回去给别人伏低做小呢? 在这里称王称霸,自由自在不好吗? 于是梁山军在南方扎下根来。 一年前,宋江又率领众兄弟外出打猎,晚上在野外来了一次烧烤晚会。 在有心人的提议下,梁山一众头领灌醉了宋江,把一件金黄色的龙袍披在了宋江的身上。 当晚,他们抬着宋江在军营,城池里乱转,所到之处,百姓们、将士们都跪下来,山呼万岁。 就这样,黄袍加身这一幕,神奇地发生在宋江宋头领的身上。 宋江‘醉酒’醒来后,指着兄弟们大骂几声,你们这群坑货,可害苦了哥哥我啊。 他拔出长剑准备自杀,以此来表示自己是一个很有节操的人,可他的动作太慢,成功被李逵夺下。 自杀不成,宋江无奈,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大家的好意,自封为梁王,定都梁城,号大梁。 本来大家准备让他登基称帝,可宋江拒绝了,他表示时机不到。 不得不说,宋江是一个很有脑子的人,他成了梁王之后,连忙上书宋皇陛下,向皇帝陈述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解决的办法。 他表示自己喝醉了,被兄弟们联手坑了,他是在管不住这群坑货,才闹成这个样子。 他自知犯了死罪,不敢回朝,要是回了朝廷,等待他的能有好果子吃? 他希望皇帝能体谅自己的苦心,知道自己的不容易,要是皇帝能看在自己剿灭圣女教的份上,分封自己一个‘梁王’的帽子。 他表示愿意好好地管教手下这班兄弟,却不让他们去祸害周边的郡城。 皇帝不答应,于是宋江的兄弟们就去祸害周围的城池,抢走了很多的老百姓,以及粮草钱财。 宋朝派人召唤那些‘假投降’的武将,譬如呼延灼、徐宁、杨志等人,结果那些人都不愿意回来了,表示要跟众兄弟一条心,共进退。 宋帝赵祯大怒,派遣大军攻打梁山逆贼。 梁山现在有三十多个武王,六十多个武尊,他们联起手来,有谁能打得过? 现在文修的实力大减,宋国军队更加不是梁山的对手,这也是梁山诸人不愿意回归宋廷的原因。 试问有哪位强者愿意跪在弱者的前面求生存,完全没有。 宋军惨败而归之后,赵祯与众大臣们商议了三天三夜,最后只能答应宋江的条件,封宋江为梁王,其余头领各有封赏,以此来稳住梁山逆贼。 灭了一个圣女教,又多了一个南梁国,宋国君臣心里像是卡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难受,整天为此头昏脑涨,像是中暑了一般。 宋国君臣总结了一下失败的经验教训。 本来他们用梁山对付圣女教,是想以毒攻毒,相互抵消,可惜圣女教太弱,根本不是梁山的对手,在征讨之时,也是损失了十多个头领,可没几天又有人重新补上,梁山军像是毫发无损地打败了圣女教,不仅如此,梁山在此战中夺得了地盘、人口、财富、修炼资源,不仅没有1-1=0,反而有点1+1=2的样式。 哎,圣女教太弱了。 宋朝君臣不知一次哀叹,要是圣女教再厉害一点该多好,只要梁山军中诸位头领死伤一半,就好对付多了,可惜还是太弱了。 宋江黄袍加身不久,这个消息就飞快地传到了唐国。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唐国君臣十分高兴,起初他们还担心宋国没有圣女教这个内患,就可能会打过江来,威胁南方长江各州,为此李旦还派遣大将军李嗣业坐镇长江,不料只是虚惊一场,宋国没有圣女教,却多出来一个小梁国,真是一个超大的惊喜。 李旦一激动,表示想承认小梁国的存在,并派遣使者与小梁国结盟,以此来恶心宋国。 不过这个意见刚说出口,就被众大臣制止了。 这件事不能干。 要是大唐与小梁国结盟,那就是与乱臣贼子结盟,万万使不得。 李旦不以为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小梁国既然已经建立了,还打败了宋国军队,那就是胜利者,应该得到承认,怎么能说是乱臣贼子呢? 心腹刘仁轨指了指西北,那时候王维已带兵破了妖都,正在西域分封诸国,他的势力十分强大,比起梁山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唐国军队比起宋国还弱,肯定镇压不住王家军。 王维若是有野心,暗示属下学习梁山那一套,来一场‘黄袍加身’,该怎么办? 大唐也要承认王维的政权吗? 坚决不行! 因此大唐和宋国都要统一口径,站在一条线上,用正统的名义谴责一切乱臣贼子,唐国宁愿有一个统一的宋国,也不愿意看到乱臣贼子逍遥自在。 李旦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顿时吓得全身冒汗,王玄奘的王家军那么厉害,如果他调转枪头攻打大唐该怎么办?谁能敌得过王家军? 现在王维已经占领了西域,不,应该说从长安以西都算是王维下辖的地域,这块地方可有五十多个州,王玄奘要想成立国中之国,完全是可以实现的。 怎么办? 这个问题成了李旦心头的重中之重。 经过一众智囊商议讨论,得出了两种办法,一是及早防范,立即解除王玄奘的兵权,同时看一看他的反应。 二是要给王玄奘手下那些文官打好招呼,譬如李白杜甫张说张九龄等人,问他们是不是想跟王玄奘一起造反,最好探一探他们的口风。 要是他们没有造反的意思,就下密旨,要他们监视王玄奘,王玄奘若是早饭了,还要依靠他们一起动手镇压。 于是王维安定了西域之后,就被解除了军权,好在王维没有反抗。 只是在王玄奘被押解入京之时,发生了意外,那些将士们都脱下了战袍跟随王维一起入京。这些人虽然只有十万多人,却是王家军中最精锐的存在,他们跟着王玄奘南征北战,战斗力十分强悍,甚至恐怖,即使朝廷立即阻止百万大军,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该怎么办? 李旦有些方了,只好又找来心腹商议,又得到了两个办法,一是市恩,用高官厚禄来拉拢王玄奘,以示恩宠,二是联姻,用联姻的办法来化解双方的矛盾,让王玄奘成为自己人,同时在王玄奘身边安插一个女人,也可以起到监视的作用。 要想监视王玄奘,同时最好能稳住王玄奘,这个女人必须是一个高手,一个聪明的女人,还要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选来选去,只有玉真公主李持盈合适,金城公主不算太美,安定公主李果儿美则美矣,太单纯,不够聪明。 于是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李持盈的头上。 可李持盈已经束发出家,成了金丹修士,她能答应吗? 为此,李旦召见了李持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希望她以大局为重,为了大唐,为了李家,可以牺牲自己奉献自己,以身饲魔。 作为李家的女子,从小到大一直受到国家的供奉,平白享受着国家提供的修炼资源,现在到了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她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只能忍着悲哀,接受了这个无奈的事实,答应嫁给王玄奘,并接受李旦,以及李隆基吩咐下来的秘密任务。 答应了之后,又听说王玄奘拒绝了这门亲事,她心中有些解脱,轻松了许多,同时又有些生气,自己长得这般美丽,他竟然舍得放弃,难道他看出了这是一个香饵,不敢接受,又或者他心存反意,执意造反,想到王家军的实力,她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现在又听到侄女传来的消息,她知道,到了这个时候,王玄奘与大唐该摊牌了,他要是接受这么亲事,说明他真的没有造反之心,要是他拒绝了,一切将会走向危险的途径。 是战是和,系于一身,李持盈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哎,做女人,就该认命!” 她摸着李果儿的脸庞,轻轻地叹道。 第331章 娶公主李白抗议 “玄奘,你答应这门亲事吗?” 王玄奘的车架刚到岐州,距离长安不远了,张九龄张说贺知章等好友代表皇帝使者,前来拜见,没有寒暄两句,张九龄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维奇怪,“此事我早已拒绝,张兄何故再问?” 张九龄与贺知章两人对视一眼,叹道:“玄奘,你想造反吗?” 造反? 刚才不是在说和亲吗? 问题跳跃性太大,王维愣了愣,有点招架不住。 “如今我无官无职,怎么造反?上次贺兄与杜先生来访,我发下了重誓,已经表明了我的心意,为何两位不相信呢?” 贺知章道:“玄奘,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可是陛下不相信,还有许多大臣不相信,因为玄奘你的威望太高,名声太大,一旦有反心,大唐必然动荡。” “那该如何?”王维沉吟了下,“难道要我死了,陛下和众大臣才安心吗?” “非也非也,玄奘千万不要误会,陛下绝无此心!” 贺知章三人连连摇头,连连否定,实际上他们在心里狠狠地点头,要是王大帅消失了,远在洛阳的皇帝肯定会大笑三天三夜,许多大臣也会长长地松一口气。 “玄奘请听我一言!” 贺知章说道:“陛下说了,玄奘功劳太高,赏无可赏,思虑良久,最后决定赐你太傅之荣位,把玉真公主嫁给你,以此来酬谢玄奘立下的汗马功劳。” 太傅差不多到了文官之首,比宰相的还要高一级,只是太傅徒有名声,手上没有一点权力,有名无实,皇帝和大臣们好心思,这是打算分割他手中的兵权吗? 王维叹道,“有功的是你们,是浴血奋战的将士,我算不得什么,陛下厚赐了有功的将士们,我也就安心了。” “哎,玄奘何必谦虚呢?你立下的泼天大功,人人都知道,没有你妖族依然肆虐大唐,百姓流离失所,天下生灵涂炭,你是大唐百姓的大救星,你是大唐百姓的恩人,你的功劳无人可比,你的光辉将永世流传,你的...” “哎,道济言过其实了。”王维挥了挥手,打断了张说的马屁声,要是张说再拍下去,屁股没红,老脸就要红了。 “玄奘,你的功劳人尽皆知,可是陛下也不会亏待有功之臣。”贺知章说道:“若是玄奘认为自己还是大唐臣子,就接受赐封,要是玄奘你不接受,表示你心存反意。” “怎么会这样呢?” 王维哭笑不得,“难道我必须娶玉真公主以示清白?不接受这门亲事便算是心存反志?” “不错!” 三人一起点头。 这算是强卖强买吗? 真没听说过有人逼着娶公主的。 王维哭笑不得,“可是我有妻室,还有很多夫人,我很好色,公主跟了我,会受委屈的。” “无妨,玉真公主高风亮节,为人大气,不会在乎的。”张九龄说道,“关于赐婚之事,玉真公主已经答应,她不求正室地位,只要你能一视同仁便好。” 王维思虑良久,“此事我还要问一下我夫人的意见。” 这不是借口,而是尊重。 娶赵敏苏小妹公孙兰之时,他也先问过了林黛玉的意思,这一次也一样,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做到专一,给予林妹妹的只有尊重,还有更多的爱了。 想想与林妹妹相遇的时候,他也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世事难料,人生有太多的无奈,还有作为人的劣根性,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在他的本性上依然存在这些毛病,无法克服,他也没有努力地克服过,这算是自我放任的结果,到了现在他已经招惹了太多的女人,他想收敛了,可大堤已然溃坝,洪水挡不住,毕竟下流去。 “哈哈,玄奘尽管放心,尊夫人高风亮节,已然答应了此事,你不必多虑。”张说拿出一封书信,“来之前,我们飞鸽传书到花果山,尊夫人很识大体,知道此事严重性,称愿意为天下太平做点事情,一切由你做主。” 妻凭夫贵。 林黛玉现在是正二品潇湘郡夫人,算是大唐女性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几人之一,也算是大唐的臣子,公主即将嫁入王家,依礼也要与她打个招呼。 林黛玉回信没有多说,一切依照朝廷的意思,依照相公的意思,她完全没有意见。 这么大气的林妹妹,跟小心眼的林妹妹大相径庭,也算是被王维逼的吧,他要是能一心一意,林妹妹也许还是那个爱吃酸捻醋的,却很幸福的小女人。 王维看了书信,感慨万千,人越是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最后越会向相反的地方发展。 他本好色,以前也幻想过娶公主,要是娶了公主,一定会高高兴兴的,可等到事情发生了,却又高兴不起来。 哎,以后家里再多一个公主,怕是会很热闹吧。 “玄奘,只要你答应了娶亲,陛下会封尊夫人正一品为国夫人,与公主同级别,这样以来你就不用担心尊夫人会受委屈了。” 贺知章看着他一直拿着信,以为他心中纠结林妹妹的事,就开口劝解道。 “哎,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我对不起夫人呐!” 王维放下信,深深地叹息道,此刻从他的言行举止上看,特别像一个情深义厚的男人,一个爱国爱家爱妻子的绝品好男人,但再想一想他干过的龌龊事,就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绝对与痴情无关。 贺知章也不好鄙视他,见他似乎松了口,心中也松了口气,一直收敛的大肚子,也噗地一下垮了下来,黄河决堤一般,撞到了面前的案子,发出一声异响。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哈哈大笑几声,“玄奘,现在可答应娶公主了?” 王维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厉呵。 “王玄奘,你要是敢答应,我就跟你绝交!” “谁?谁在外面?!”贺知章气坏了,好不容易才把公主嫁出去,现在被这人插一杠子,又要重头开始全说了。 “我!李青莲!” 李白气恼地走了进来,昂首挺胸大义凛然地看着屋子里几个人,眼中带着鄙夷、不屑、恶心,像是在看几个山贼在分赃。 “李青莲,你想干什么?!”贺知章不客气地问道。 “哼哼,我想干什么?”李白冷笑着说道:“我还想问问你们在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呢? 很有意思吗? 贺知章捂了下额头,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憋着吐不出来,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李青莲,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喝醉!” 李白胸前洒满了酒水,身上弥漫着酒气,他脸颊晕红眼神迷蒙,看状况是喝了不少。 “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人!” 他指着屋子里几个人,先指王维,脸上带着不屑与怨愤,张了张嘴,有种想骂人又怕脏了嘴的感觉。 最后他指着贺知章、张九龄、张说三人气恼地喷道:“王玄奘是个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为什么你们还要把玉真公主往火坑里推,你们太残忍了。” “哈哈,青莲,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呐?”王维笑问。 “卑鄙、无耻、好色,不知检点,你的恶行太多,罄竹难书!” 李白瞪着他,毫不客气地怼道。 “哦,我有那么坏吗?”王维奇怪地问道,刚才张说拍马屁说他功劳太多,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为什么到了李太白的嘴里,全都变成了恶行呢? 这事情必须要好好地说叨说叨。 “你的恶心还要我说吗?” 李白大声道:“你调戏良家妇女,强抢民女,秽乱后宫,对部下...” “咳咳!青莲,那是有人故意造谣,朝玄奘身上泼脏水,你是当事人,怎么能当真?” 张说轻声咳嗽着,来提醒李白,不要再说了,说多了大家面子都不好看,因为前几年那一波谣言中还有他们与王维赏菊的情节,太过污秽,每每想起来,脑子都脏了,需要好几天才能清除哪些恶心的画面。 哎呀,又想起来了。 记忆力太好了真烦! 张说撑着头,脸色有些不好看。 “什么造谣?我看大部分都是真的,他作恶多端,肆无忌惮地干坏事,作为朋友,你们一个个不仅不劝,还成了帮凶,还要祸害玉真公主,我李青莲耻于与你们为伍。” 李白插着腰,摆出一个酒壶的姿势的姿态,用一根手指指点着贺知章几个。 “放肆!” 贺知章脸色一黑,摆着桌子说道:“李青莲,我们今日找王太傅有要事相商,你在此指三道四是想干什么?” 李白脖子一梗,“玉真公主下嫁之事,我不答应!” “这里有你什么事?” 贺知章奇怪地看着他,李白现在太子宾客,一个挂着从三品官职的闲差,官够大,手上没什么权利,关于玉真公主与王玄奘之事,与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出什么头?莫名其妙! “当然有我的事!” 李白气哼哼地看着王维,心情很复杂,在打仗时,他愿意听从王维的指挥,成为他最亲密的战友,可是到了有些问题上,他恨不得一把掐死王玄奘这个大祸害。 原本天下好女子都被他沾光了,从四大仙子,到杨贵妃,最后他居然敢染指玉真公主? 要知道在大唐文人中,玉真公主可是仙女级别的存在,灵感的缪斯女神,大唐最后的美人儿,人气超高,这样的人怎么能任由王玄奘这个粗鲁的家伙祸害呢? 必须要拯救玉真公主,这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心声,还有无数的大唐文人,大家已经暗暗地联系好了,这一次大家联起手来,保卫女神。 今日,他代表大家站了出来,郑重地向王玄奘,还有朝廷的使者提出抗议,希望他们能考虑一下大家的心声,不要一意孤行。 要是玉真公主与王玄奘成了好事,有些害了相思病的人恐怕会伤心而亡吧! 本着治病救人的理念,李白必须要站出来,大声地说出大家的心声。 “玉真公主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能看着朋友跳进火坑里不管不问,我代表大唐士子郑重向各位提出抗议,玉真公主绝对不能嫁给王玄奘。” 贺知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抗议无效,快出去吧,我们要商议大事。” 遭人无视,李白气得脸红脖子粗,“贺大胡子,你别太过分啊,玉真公主那么高贵、那么善良、那么美丽,怎么能嫁给王玄奘呢?” “这是陛下与朝廷大臣们商量好的事情,你无需多嘴!”贺知章淡淡地道。 “是啊,青莲,玉真公主答应了这门亲事,你就别管了吧,我们一起去喝酒好不好,这次出京我带了不少好酒呢,我们一起喝几杯?” 张说站起来,拉着李白的大袖子朝外走。 “不行,玉真公主一心修道,只愿成仙,她从不过问红尘,又怎么会答应嫁人,还是嫁给王玄奘这个粗汉,就算她真的答应了,也是被你们逼的。” 李白挣脱开张说的拉扯,指着王维说道:“王玄奘,我知道你早就对玉真公主垂涎三尺了,为了得到她,你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这下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吧?” “青莲,你这的误会了,我从来没见过玉真公主,怎么会对她动心思呢?”王维辩解道。 “哼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听到坊间流传一个消息,说你王玄奘色胆包天,居然悄悄地闯进了玉真观中偷看两位公主沐浴,你敢说没有这件事?”李白冷着脸,大声质问道,言语间有太多的不屑。 王维在刚要张口反驳,忽然想起寒潭上的两轮明月光,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件事还真不算是冤枉了他,只是这件事没人看到,怎么会传出来呢? 难道... 忽然他想起来一个小丫头,过了这些年,应该成了大姑娘了吧,难道是她说的? “看吧!王玄奘做了亏心事,无话可说了吧?” 李白看到他陷入了沉思,脸上鄙夷之色愈浓,这家伙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偷看公主沐浴,想当初自己试着溜进去,咳咳... “李青莲,这件事事关天下太平,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要是出现什么意外,你负担得起吗?”贺知章指责道。 “意外?什么意外?你们以为王玄奘敢造反吗?有我李青莲在此,他造一个反试试?”李白握着剑柄,脸上带着凶意,这一霎有种天下第一哔的架势,怪吓人的。 “哈哈,贺兄张兄,青莲说的对,我热爱大唐,忠于大唐,造反之事很有可能是宋国皇城司的暗探再故意散布谣言,以此来离间我与陛下的关系,大家都是聪明人,怎么能相信这种无趣的谣言呢?” 王维微微一笑,“依我看,娶公主这件事就算了吧!” 贺知章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不可,无论是否谣言,都不重要了,你要是娶了公主,以后就是一家人,你要是不娶公主,就是心存反志,从此以后,你不能安宁,陛下不能安宁,天下都不能安宁,这件事不能更改,是与否,都在于你的决定。” 娶,就是好人。 不娶,就是敌人。 王维苦笑,我想做个好人呐,他摊了摊手,看着李白,“青莲,不娶不行,我也很为难啊,希望你见谅!” 李白气的全身发抖,冷笑道:“王玄奘,你现在很得意是吧?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娶玉真公主,我代表大唐文人与你决裂,你看着办吧!” 说着,他一甩长袖,走出了门。 “你看这事弄得?” “哈哈,事到如今,玄奘你还是娶了吧!” “娶就娶呗!” ...... “哦,李青莲真的这么说吗?” 贺知章回到洛阳向皇帝复命,同时还把李青莲的话传了上去,李旦听了,大喜交加! 王玄奘本来与文道亲近,大唐问道多以他为榜样。 想不到把玉真公主嫁给王玄奘还能离间他与文修的关系,一举两得,真是太划算了! “来人!玉真公主与王太傅的亲事必须大办,让天下文人都知道,都来庆贺,要是谁能做出好诗来祝贺这门亲事,重赏!” “遵旨!” 嘿嘿,文人们恨都来不及,怎么会作诗庆贺?就算有人作了诗,也是咬牙庆贺吧! 从此以后,王玄奘与文道的关系会越来越远吧! 好事! 第332章 王玄奘天赋异柄 太平二十二年十月初十,龙虎交泰,阴阳相合,乃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 今日是王诗绝、王大帅、王太傅王维娶亲的大好日子。 花果山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尤其是学院里的学生,山长大婚当日,学院里放假,他们一个个都上蹿下跳,高兴的不得了。 王维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婚事之后,入京见了皇帝,领了圣旨,得了个忠义亲王的爵位,太傅的官职。 他现在是一品太傅,入宫见了陛下都不用施大礼拜见,别人见了他都要施礼,在群臣中,算是身份地位最高的。 他的地位太高了,也表明了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往上升了,要是他再立大功,皇帝只能把皇位让给他了,所以皇帝是不会再启用他了。 王维不想在京城混吃等死,在京城里呆了一段时间,把那些一直跟随在身边的人安排好了之后,为了让皇帝以及朝臣们安心,他毫不眷恋地向皇帝告了‘老’,表示自己在战场上受了伤,需要回花果山养伤,顺便教书育人,要是天下没有大事,这一生可能就在花果山上度过了。 皇帝听了大喜,高兴得多吃了两碗饭。 在他离开那日,李旦带着一个满编的仪仗队,敲锣打鼓地来到洛阳城门,亲自把王维从出了城,像是在送瘟神,有些迫不及待了。 王维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没想到这么不受待见。 回到家里,陪着黛玉等人,过了一段闲云野鹤的日子。 第二年,婚事准备妥当,王玄奘正式迎娶玉真公主。 因为是三婚了,一切轻车熟路,迎亲、拜堂、待客、入洞房。 结婚当日,李白杜甫孟浩然等好友真的没来恭贺,据说他们聚在一起,就干两件事,一是喝酒,二是骂王维,边喝边骂,据说做了不少好诗。 王维不管这些嫉妒心爆棚的家伙,他一心一意拜堂成亲。 “相公,多年前,是不是你潜入了玉真观?还...还偷看我与妹妹沐浴?” 洞房里,王维挑开了新娘子的盖头,新娘子看了他片刻,缓缓地开口了。 “这个...” “相公别狡辩了,妾身五感异于常人,能记住你身上的气味。” “这个...” “算了,相公,歇息吧!”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李持盈也认命了。 “好吧!” 尽管王玄奘千般不愿,万般不乐意,新人进了洞房,再反悔也没有什么卵用,反对无效,那就躺着接受吧! 王玄奘@@@@@李持盈。 “啊!” 第二天清晨,李持盈忽然惊呼一声。 “怎么啦?” 王维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李持盈盘膝坐在床上,脸上带着浓浓的惊喜。 “相公,我突破元婴了!”李持盈惊喜地说道。 “什么?” 一晚上就进阶元婴? 王维也吓了一跳,他知道李持盈是金丹后期,可想要破丹成婴,必须要得到大机缘,大劫难,只是过了一晚上,怎么能突破元婴呢? “相公,妾身修炼玉女心经,需要元阴之气,一直保持处子之身,经过百年,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终于练出了一颗纯澈无暇的极阴之丹,可是又过了数十年,却一无所成,不管怎么修炼都无法再进一步,妾身已经打算放弃了修道,才会答应这门赐婚。” 李持盈笑道:“没想到这次成婚因祸得福,从相公体内得到了一些元阳,极阴之金丹由极阴转阳,阴阳相合,元婴自生,这便是玉女心经最后没有点明之处,呵呵,妾身终于明白了。” 王维默默运转着玄功,他的体内本来就有许多元阴之气,分别是从林妹妹赵敏杨玉环等人身上获得的,现在又增加了一些,应该是从李持盈身上得到的,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他的玄功第四层第一转阴之境界可以再进一步,损失一点元阳不算什么。 “相公,你又不是童男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元阳之气呢?”李持盈奇怪地问道。 王维哈哈一笑:“相公天赋异柄,元阳多一点不正好么?” “相公真坏!”李持盈瞥了被子一眼,暗藏凶鸡,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不由地脸色通红。 这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野蛮人! 昨晚两人交手,她受了重伤,痛疼难忍,所以早上起来运转功法疗伤,她看着王维嘴角的坏笑,就知道他的柄是什么意思。 “哈哈,娘子,伤好了吗?我们再斗一场吧?” “相公,不要!” 三竿过后,太阳到了中天。 新娘子又疗了一会儿伤,狠狠地骂了某人一阵子,才在宫女的服侍下慢慢起床,整理衣冠,去前厅里给大妇林黛玉敬茶,向赵敏公孙兰等人问好。 “小妹贪睡,让夫人和各位姐姐久等了。” 李持盈赔礼道。 “公主免礼!” 林黛玉几人都促狭地盯着她的步子,见她步伐不乱,暗赞她的修为够好,想当初,林妹妹和苏小妹可是三四天没下床呢! 她们也知道王维胡闹,下手重,也没有早早地等着新人敬茶,只是按照惯例,下午才过来,遇的正好,没有多等。 新人进门,自然要设宴招待,王维与女人们小聚了一次,看一看席上的人,有林妹妹、赵敏、公孙兰、秦可卿、苏小妹、新娘子李持盈,还有吕婉兮、鱼玄机、李清照、薛宝钗、方百花、妙玉、香菱等美人作陪。 大家言笑晏晏,和和睦睦,相处得挺愉快的,至于私下里怎么样,王维没有理会太多,没那个必要。 宴会结束,王维独自一人登上了东山山顶。 山顶上除了一个散发着盈盈霞光的大石头,还有一个身姿丰盈绰约的美人儿,她白衣素装,略施粉黛,盘膝坐在大石旁边,呼吸悠长。 王维没有打扰,坐在她的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这美人儿就是杨贵妃杨玉环,安禄山攻入大唐,李隆基匆忙撤退,半路大军不愿前行,高喊着诛奸臣,杀妖妃,李隆基保不住心腹爱卿与爱妃,只能任由高力士处置了两人。 杨国忠和杨玉环都没有反抗,乖乖领死。 其实整件事都是杨玉环一首策划的,那时李隆基退了位,大权已交给了李旦,跟着他没什么前途,不如早早扯身,不用再跟李隆虚与委蛇。 于是在出事前,杨玉环饮下了‘涅槃’,假死脱身。 事后,李隆基心中愧疚,想要移藏杨玉环,可发现墓穴空空,只剩下一只绣花鞋,李隆基黯然神伤。 这段故事在民间流传,留下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尤其是在白居易的《长恨歌》与杜甫《丽人行》等等名篇传世后,故事流传度更大,甚至有人说杨玉环女仙转世,死后回了天界。 其实她一直住在人间仙界花果山中,与王维日日相守。 半晌,杨玉环修炼结束,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叹道:“花果山上的灵气果然浓郁,此处应该是人间界最适合修炼的地方了。” 王维淡淡一笑:“花果山乃是万山之祖,灵气复苏的关键之所在,天地灵气皆在此处生发,自然灵气浓郁。” 自从天地灵气复苏后,人人都知道花果山灵气浓郁,都想上山来修炼,可是花果山只招收十八岁以下的资质好的孩童,不招收江湖人士,不过有一条例外,那就是成为学院里的教授。 成了教授,算是花果山中人,就可以一直待在花果山下的学院里,虽说不一定个个修有所成,但生活在这种灵地之中,寿命至少能增加几十年。 为此,许多文大才,诸如李商隐、张籍、颜真卿、吴道子、张旭、陆羽等人都愿意来学校打卡上班,传道授业解惑。 还有许多江湖大侠,譬如黄药师、华山派前掌门木道人、青城昆仑等门派的前辈高人都愿意接受花果山的聘请,来此教学生。 此时的花果山可谓是人才济济,各门各派各道的高手都有。 他们大都是冲着灵气来的。 “相公,你说咱们的孩子什么时候能破壳出生?” 杨玉环摸着大石头,心中有些忧伤,要是那次没有出现意外,孩子早就出生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心中有些自责。 “玉奴宽心!” 王维坐在杨玉环身边,轻轻地揽过她的肩头,劝慰道:“你不是说过,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吗?越是出生晚,咱们的孩子越是厉害,或许一出生就是个混世魔王呢。” 杨玉环摇头,“孩儿无需太厉害,一般般厉害就好,我只想他早些出生。” 好吧,做父亲的与做母亲的想的问题果然不一样。 王维把手放在石头上,与二十多年前相比,石头中的灵气少了不少,石头分量也轻了些。 这是一个好的现象,只要五彩神石中的灵气被吸收干净,孩子就可以破壳而出。 “按照这种状况下去,大概再过百年,咱们就可以见到孩子了。” 王维算了算,说道。 “一百年,好久啊!”杨玉怀有些不开怀。 “哈哈,久吗?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不要!啊,你别动手...放肆!本宫可是贵妃,你要敢动我,我斩了你的头。” “哈哈,是吗?我可是太傅呢!” 王维不管她的挣扎,抱着她飞到了东山下的石洞里,开始无计划生育。 现在王维无事一身轻,除了在学校里教学生,就只能在山上搞计划生育了,不然一天都能憋死。 三年后,公孙兰、赵敏、林黛玉、苏小妹、李清照、薛宝钗依次怀孕了,山上多了一群大肚子的女人。 等等,其中似乎混进了了不得的东西。 呃,是的,他有两次喝醉了,一不小心闯进了李清照和薛宝钗的房间里,酿成了大错,事后他后悔莫及,又闯了几次,导致两人怀孕了。 当时他就是这么向林妹妹几人解释的,可是林妹妹她们都不相信,她们可知道王玄奘的酒量,怎么可能喝醉呢? 不过不相信也没办法,生米煮成了熟饭,如之奈何? 王维的女人们都怀孕了,这件事有意无意地传进了皇宫传进了朝廷,皇帝李旦高兴的不得了,比登基时还高兴。 为什么高兴呢? 你想想,这王玄奘可是朝廷的心头大患。 现在这个心头大患不再想着造反了,一天天只知道在女人堆里打混,只想着生孩子,典型的玩物丧志,李旦没道理不高兴,他差点高兴坏了。 美人谷,英雄冢,果然不假。 “陛下!” 洛阳宫中,皇帝的随侍太监元宝带着一群秀女进了殿中。 “本次选秀,从天下各处挑出了十八位绝色美人,请陛下查看!” 李旦十几年了,一直兵荒马乱的,没时间乱来,等到王维平定天下,朝廷安定了之后,他准备开始享受了,首先兴建宫殿,长安太危险,他不打算回去了,就在洛阳城中新修洛阳皇宫,其次挑选修女,充实后宫,经历三年挑选,终于挑出了十八位漂亮的女子。 李旦看着一大群美人从殿外走进来,眼睛都直了,太美了,不愧是从天下各处挑选来的美人。 正准备叫元宝带进后宫,忽然想到了王维。 难道自己跟王玄奘一样玩物丧志吗? 不行! 朕乃天子,大唐之主,天下尚未安定,怎么能跟王玄奘一样堕落呢? 美人谷,英雄冢。 朕绝对不能贪图美色,被眼前的美色迷惑。 “来人,朕听说太傅的夫人们都有了身孕,太傅身边无人侍奉,这十个...不,十八个都赐给太傅吧,让她们尽心侍候太傅。” 李旦本来只打算送两个的,随后一想,这美人就像是刮骨刀,刀子越多,死得越快,王太傅身体好,可以多送几把刀,所以他一咬牙一跺脚,忍着肉痛把这群女人全都送上了花果山。 “陛下圣明!” 元宝激动地趴在了地上,马屁声惊涛拍岸,连绵不绝。 “哈哈,太傅有功于国,合该如此!” 李旦十分得意,就凭着这件事,朕就比福宁宫中那个老不死的太上皇强,太上皇居然跟自己儿子抢老婆,不要个哔脸! “陛下见美色而不惑,体恤臣子,此举当得起一句‘圣明之君’!” 跟在皇帝身边的起居舍人放下笔,伏在地上激动地喊道。 “圣明之君?” 哈哈,说的不错,纵观历史,有哪个皇帝看到美人不想着收进皇宫,反而用来体恤臣子? 只有朕! 李旦激动了,起居舍人主要记录皇帝的日常言行,同时为史官提供素材。 现在得到起居舍人的赞美,宫中让女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天下吧?而且还会名传青史,成为后来皇帝学习的榜样。 好激动啊好激动! “陛下圣明,此举乃是神来之笔!” 皇叔李靖听闻此事,也连忙赶进宫来,向皇帝道贺。 皇帝送女,一石三鸟,不好色、体恤下臣,还能用美色来困住王玄奘,妙极! 想不到皇帝看起来笨笨的,憨憨地,居然能想到这样一个好主意,真可谓是愚者千虑总有一得。 事情发生后不到三天,皇帝陛下的贤明之举就传遍了长安,继而传遍天下,人们都称李旦让女,贤明之极,大唐有福了。 “哼哼,贤君?” 福宁宫中,李隆基发出一阵不屑的冷笑,“高力士,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很好,要不了多久,这天下还是朕的,嘎嘎嘎...”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