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大秦王座》 第一章 一场由梦境开启的穿越 “完了!” 这是秦子戈彻底失去意识前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高,这是秦子戈对那座伫立在峡谷另一边的那座雕像唯一的认知。 秦子戈此刻站在一处凹槽状的峡谷中,脚下是一条笔直冗长的道路,连接着他和那座高耸的雕像,道路两旁是那种看一眼就会让人失去攀登兴趣的垂直峭壁。 火红的骄阳从雕像的背后升起,站在雕像阴影中的秦子戈抬头朝着高大雕像的面部望去。然而雕像头顶垂落的巨型冕旒遮住了雕像的真容,就在秦子戈不甘心的想要透过密集的冕旒去看清楚雕像的容貌时,高耸的雕像动了,形象的来说就是高耸的雕像仿佛一把立在漫长古道上的巨形铡刀朝着秦子戈所站立的方向毫不留情的斩了下来。 没有人和秦子戈解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雕像身体的宽度和秦子戈脚下道路的宽度相差无几,在发现雕像朝着自己倾倒的瞬间,秦子戈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身后空旷的道路跑去。 雕像倾倒的阴影笼罩在秦子戈前行的道路上,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道路上出现的那抹阳光,秦子戈知道只要自己能够跑到那里就不会被身后的雕像砸到了。 跑,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细胞的力量往前跑,这是此刻占据秦子戈大脑的唯一想法。 “轰!”的一声,雕像在秦子戈身后着地了。巨型雕像的头颅在惯性的作用下脱离躯体朝着秦子戈所在的方向翻滚而来。秦子戈见状一个驴打滚躲过了沿着道路中央向前翻滚而来的的雕像头颅。 片刻后,翻滚的头颅在失去动能后停了下来,好巧不巧参差不平的脖颈立在秦子戈身前不远处的空地上。 看着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头颅雕像,秦子戈想起了自己方才没有看清楚这尊雕像的真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秦子戈慢悠悠的朝着它走去。 一路上全是雕像的头颅在翻滚的时候掉落的冕旒,走到雕像的头颅身前,秦子戈低头看到了雕像的容貌。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秦子戈猛的从梦中惊醒,抬头一看挂的居然是黑色的帐帘。我去,自己这是被那个好心的工作人员给送到哪家黑心的医院来了,居然连床帘都是黑色的。 没有死。 这是此刻浮现在秦子戈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紧接着秦子戈就本能的开始呼叫医生和护士。 可是传进自己耳朵里的却是“啊啊啊”的声音,难不成自己的声带也被砸坏了?情急之下秦子戈便想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可是全身好像被包裹的紧紧的使不上力,想到什么的秦子戈无力的躺了下去,是啊,被那么重的雕像砸到,不死已经是万幸了,自己的四肢恐怕都被截掉了吧! 没等秦子戈继续胡思乱想下去,黑色的床帘被人拉开,一个面容姣好身着古装的妙龄女子出现在秦子戈眼前,紧接着秦子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视角再次稳定下来后,秦子戈看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而又熟悉的的世界。 雕梁画栋的木窗木门,古色古香的桌椅板凳,像极了电视剧中常见古代宫廷的模样,只是墙上没有了都市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摄像头,更加奇怪的是秦子哥居然没有看到任何像钟表之类的电子设备。 “把子戈抱过来给寡人瞧瞧!”这时一个男子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去,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世上居然还有起名叫寡人的医生,这么嚣张?你怎么不起名叫大王呢?”秦子戈心中暗自嘀咕着,对自己的伤势已经不报任何治愈希望的秦子戈闭上了双眼,任由之前那个身着古装的女子抱着自己朝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走去,等待这个名叫寡人的医生给自己下人生最后的通知。 至于这与寻常医院不一样的场地和服装,秦子戈并没有多想,后世这种风格迥异的医院多了去了,只要你有钱什么样的风格给你整不出来,更别说是宫廷样式的医院了,找一处空地,造几栋仿古的建筑群不就大功告成了。不过这家医院找的护士小姐姐倒是挺漂亮的,这么漂亮做了护士可惜了! “哎,子戈怎么闭着眼?”【护士】停下脚步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进秦子戈耳中。 我去,这医院还有声音这么好听的女医生!这是是专家会诊?也是,自己这么奇特的案例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过怎么这么多事,管我睁眼闭眼,是什么结果直接宣布就好了,还非要我睁开眼睛听你给我下病危通知,这都是什么恶趣味!将来我要是有机会活着离开一定要投诉你们的服务。 睁开双眼的秦子戈看到了一张可以将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女明星艺人都比下去的绝世容颜,秦子戈心中喃喃自语道:“看来连老天爷也是觉着我太可怜,让我在人生最后的阶段见到了这世间最美丽的容颜。不行,为了这份美好我也得活下去。” 激发起强烈求生欲的秦子戈开始转动自己的头颅寻找方才发声的那个男医生,突然,一张令秦子戈记忆犹新的脸出现在眼前, 秦子戈瞬间停下所有的动作,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眼前此人,他长着和当初在景区门口砸到自己的那座雕像一摸一样的脸。 “大王,方才公子还闭着眼睛不看大王,没想到娘娘一出声就解决了问题,真是母子连心啊!”之前抱着秦子戈过来的那个宫装美女见状开口说道。 听着这话,秦子戈一惊,大王?娘娘?母子连心?什么鬼!仿佛意识到什么的秦子戈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果不其然,大小看起来是个被包裹起来的婴儿,并不是秦子戈想象中被锯掉四肢后绑缚起来的模样。 ……………………………… 三个月后,独自躺在床上的秦子戈呆呆的看着屋顶纵横交错的房梁。 这算什么,补偿吗?你的雕像把我的前世压死,如今又让我的魂魄附到你的儿子身上。 重生而来的秦子戈生前是个安安静静的读书人,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宅在家中接受信息大爆炸。大四临近毕业的时候,秦子戈按照家人的想法考上了一个当地的事业单位。忙完学校的论文答辩后,距离去单位报道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无所事事的秦子戈便宅在家里好好享受了一番理想中的宅男生活,最后秦子戈的老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丢给秦子戈一张两万额度的信用卡和一个塞满东西的旅行包后将他赶出了家门,让他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去旅游。为了杜绝他随便找个酒店应付差事,更是要求他定期发景点的照片给她,而且照片必须有秦子戈本人在内,不得批图应付,一经发现就立马停掉秦子戈手上的这张信用卡。 迫于经济压力的秦子戈无奈的掏出手机开始在网上筛选自己要去的地方,当西安咸阳这四个字映入秦子戈眼帘的时候,秦子戈心中一动决定就去这里了。随后就是买票登车,经过半天的时间来到了西安咸阳。 秦子戈把自己旅游的第一站定在了咸阳的兵马俑,作为资深秦迷的秦子戈决定去见识见识两千年前秦始皇陛下精心打造的巨型真人手办。 怀着无比敬仰的心情参观完始皇帝陛下的巨型手办展览会——兵马俑后,秦子戈正准备起身离开前往下一个景点,却见一尊高达19米的秦始皇铜像高高的耸立在风景区的门口,秦子戈想着反正自己要拍照交任务,何不与这个铜像合照一张,这样老妈的任务完成了自己也算不枉此行留个纪念! 秦子戈掏出当初老妈强塞在旅行包里的单反相机,用三脚架支起来找好拍摄角度,设置好连拍倒计时后,秦子戈起身准备走到铜像下面摆姿势合拍。这时景区的工作人员见他要往过走便上前来提醒说今天预报有大风黄色预警,说罢还指了指雕像头顶遮住嬴政容貌的正在随风飘扬的巨型冕旒,告诫他小心被吹落的冕旒砸到。看着随风飘动的铜制冕旒,秦子戈心想这样子才更能彰显千古一帝的风采吗!于是不顾工作人员的劝告重新调整好倒计时后站到铜像下面摆好姿势等待相机开始连拍。就在相机开始拍照的刹那。一阵巨大的妖风突如其来,高耸的铜像被瞬间吹倒,而来不及躲避的的秦子戈则被高大的铜像压在了身下,生死不知。 这也是秦子戈之前在梦里梦到自己被雕像砸的原因,这段经历实在是太记忆犹新了。只是打死秦子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灵魂居然因缘巧合的穿越到了秦始皇嬴政的儿子身上。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这具身体也被起名子戈,不过人家姓嬴!是嬴政继扶苏,天明之后的第三个儿子。对,你没听错,就是天明,只不过此子到底是不是荆轲的骨血还有待验证。不过话说回来,秦子戈和他是同一个母亲这点总是没错的,而且他们的亲生母亲就是秦子戈穿越之初令他见到后激起强烈求生欲的那个貌美女子。 因为秦子戈穿越到的这具身体目前还是个婴儿,所以秦子戈无法主动寻找更多的信息加以验证。再加上先秦的资料后世本来就十分稀有,唯一有文字记载的睡虎地秦墓竹筒中记载的也只是秦朝的律法,记载嬴政后宫的文物在秦子戈穿越之前还没有现世,另外不论是史书对秦王后代的记载还是《秦时明月》动漫中的具体人设,都没有提到赢子戈这号人物。所以秦子戈眼下也不知道自己穿越到的到底是历史上的秦朝世界还是动漫《秦时明月》中的秦朝世界,不过因为天明的存在《秦时明月》的概率多一点。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只要是秦朝就好,历史大事件总不会因此而改变! 经过这三个多月的探听,秦子戈已经知晓如今是秦王政八年,也就是公元前239年。这具身体作为千古一帝嬴政的第三个儿子,虽然没有扶苏那与生俱来的第一王位继承权,但秦子戈对此并不感到遗憾。前世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至理名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人生就像升级打怪,每当你刚刚适应了眼下的节奏时,命运总会给你安排新的对手。而且熟读《史记》的秦子戈记得在司马公的记载中,嬴政死后是幼子胡亥继承了帝位,而本该继位的扶苏却因为赵高和李斯的一道假诏书而弄的自刎而亡。 在秦子戈的记忆中,嬴政是公元前210年才驾崩去世的。这中间长达29年之久,可以说只要秦子戈不作大死去参与到王位的争夺中,什么荣华富贵统统不用发愁。至于嬴政死后,若是愿意就帮扶苏一把让他坐上帝位。若是不愿卷入王位纷争,带几个娇妻美妾隐居山林,岂不也很自在快活! 不过最为一个新世纪的“有为青年”,既然有机会穿越回到波澜壮阔的先秦时代,要是不做点什么那都对不起自己穿越带来的金手指——装满各种知识的前世记忆。不过这些目前对秦子戈来说都太遥远,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赶快长大!拖着这样一副婴儿的身体,连行动尚且都不能自如,还妄谈什么家国大事! 给自己规划好人生轨迹的秦子戈开始在床上伸伸胳膊,蹬蹬腿,还时不时的翻个身,努力的锻炼着自己的婴儿身体。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加在一起二十三年零三个月的人生中,秦子戈都一直信奉一句话:生活就像叉叉,如果不能反抗的话,那就好好享受吧! 第二章 少女与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这是杜牧对阿房宫的描述,可是对穿梭在宫墙里的他来说,眼前这还没扩建成阿房宫的咸阳宫就已经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天刚蒙蒙亮,躲藏在山谷之间的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色,咸阳宫宫门处的那段城墙上,却已经出现了一道瘦小的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孩子,红扑扑的小脸,黝黑的短发,搭配上他那身玄色的外衣,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精神。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城墙上守卫的阻拦,显然,城墙上的士兵都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城墙不是很高,可是要从咸阳后宫跑到这里,这段爬低爬高的路程对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很吃力了。可是眼下这个男孩儿,仅仅是因为跑的急了有些涨红了脸,并没有表现出那种脱力的感觉。 舒展了几下身体后,小男孩在城墙上扎起了马步,双目盯着远方那抹泛着鱼肚白色的天空。方才急促的呼吸已经开始渐渐舒缓下来,新鲜的空气从琼鼻中吸入,在体内运转一周后剩余的浊气便长长的的从口中呼出。 就在这时,他放缓了呼吸的频率,就连心脏的跳动也跟着缓了下来。原本是泛着鱼肚白色的天际,此刻出现了一抹越来越浓的紫气。 若是他身边的这些守卫能够透视,便可看到此在他体内运转的不再是之前纯白色的气流,如今浑圆的气流中夹杂着一半的紫气。随着初阳逐渐升起,天边的那抹紫气也渐渐消失,而他体内的气流也恢复成了之前的纯白色。随着体内紫色气流的消失,这个男孩也收功了。 看着远处升起的太阳,他低声喃喃自语道:“还是不行吗?总感觉这具身体不是很配合体内真气的运转。已经整整三个月了,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在作怪,可是如果他还存在的话,怎么会允许我占据他的身体呢?” 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后,和城墙上的侍卫打过招呼后,他独自走下了城墙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快点,一个个懒懒散散的,小公子都练完功了,你们才磨磨蹭蹭的赶来换防,丢不丢人!”为首的一个秦将训斥着。 “知道了,知道了!”那些揉着眼屎的士兵一边接过之前守在城墙上的士兵手中的长戈一边回应着。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方才离开城墙的那个小男孩正是穿越而来的秦子戈。 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秦子戈没有带来手机,也没有带来电脑。不过能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场意外。虽然有着超脱这个世界的眼界,也知晓一些历史大事件。不过造纸什么的就免谈了,纸自己倒是用了不少,但怎么造鬼才知道!什么一硫二硝三木炭的火药也别提,这三样东西现在叫什么名字秦子戈同样不知晓! 重生前,秦子戈是一枚妥妥的无神论者。穿越重生这种事从来都是一笑而过,可等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后,秦子戈在经历过开始的惊讶,惶恐后,还是的接受了自己魂穿的事实。还好穿越重生后的身份是一个秦国小公子,至少吃喝不愁,不用因为生存问题而烦恼。 穿越到嬴子戈这个婴儿身上后,秦子戈花了一年的时间,学会了走路和奔跑。第二年,秦子戈开始对照着后世的汉字来进行秦篆的识别。能将秦篆认个大概后,秦子戈开始看秦王室的藏书。秦子戈的这一系列不同寻常小孩的表现,自然赢得了嬴政的高度关注。 不过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秦子戈很快便感觉到了乏味。虽然在这里能看到很多后世见不到的孤本残卷,可是古代的藏书一共就那么多。古人说是汗牛充栋,但是一卷沉重的竹筒上也记载不了多少文字,所以即便是汗牛充栋算下来也没有多少万字。抛去儒家的之乎者也外,秦王宫中的藏书秦子戈用了一年的时间就都读完了。 无所事事的秦子戈很快就闲了下来,对于这个从小就天资聪颖的小儿子,嬴政是非常喜爱的,秦子戈身上的变化自然也落在了嬴政眼中。 “子戈啊,最近怎么不去书阁看书了?” “父王,书阁的书没意思,我想学武功,王室没有什么内功心法之类的东西啊?”秦子戈一脸希冀的朝嬴政问道。 “这个还真没有!你说的这些都是那些诸子百家门内的不传之秘,外人是无从得知的。父王手下倒是有些外功好手,要不你跟他们学外功?” 对于外功,秦子戈心里是拒绝的。在秦子戈看来招式什么的都是浮云,有了一身浑厚的内力,一拳一掌自有威力。就连神雕侠杨过,最有不也因为一身浑厚的内力才一人独战全真教而不落败吗?可是没等秦子戈出言婉拒,丽姬就出言阻止: “不可,子戈如今还小,生子骨还没长全,眼下不适合练外功。最好寻一内功心法,先让他练着滋养身体。等他再长大一点,身子骨硬朗了再为他寻一名师教他习武练剑也不迟。” “可是会内修法门的那些人大多隐居在深山,轻易不会出世。要不我去问问丞相?”嬴政为难的说道。 “大王勿扰,昔日祖父曾传授给我一套初级的练气术,只是传授之初叮嘱我不得私自外传。可子戈是我的亲生骨肉,传给他倒也不算外传!大王如今和丞相已是势同水火,若是求上门去岂不是平白折损了大王的威严!”丽姬解围道。 “还是爱姬最懂寡人!”嬴政揽住丽姬的肩膀动情的说着。 随后,丽姬传授了秦子戈梦寐以求的练气术,在丽姬的悉心教导下,秦子戈很快就入了门。这种练气术,说是练气,可是在秦子戈看来和武侠小说中的内功是相差无几的,都是先在体内产生气感,然后驱动这股内气在体内运转周天。内气的增强只能靠平日里一点一滴的积累,而且修炼还有一定的限制。那便是每天只要主动将真气在运行上几个周天后,经脉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酸痛。若是继续强行修炼下去,反而会因此受内伤。等主动修炼的次数用完,便只能依靠内力的自行运转来进行增长。当然,也可以通过调节呼吸等方式做缓慢的增长。不过这两种修炼速度,比起主动修炼而言增长的真气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得到此术后,秦子戈见猎心喜,起初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来修炼。几番尝试下来,秦子戈发现在早上太阳快要彻底升起来之前的半个时辰,原本泛着鱼肚白色的天空会呈现出一抹紫色,而对着这抹紫气修行练气术,体内生出的真气较之其他时间修炼出来的真气充盈许多。而这其中的差异不言而明,秦子戈自然不会对此视而不见,因此秦子戈将每天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修行练气术的机会集中在了早上使用。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紫气存在的每分每秒来修行,秦子戈每天凌晨都会雷打不动的提前出现在咸阳宫宫门处的城墙上,因为从这里观察天空毫无遮拦,能清楚的看到天空中紫气的出现和消失。身为穿越者的秦子戈,自然明白基础的重要性。像每天早晨来此扎马步,修习练气术这样枯燥无味的事情,秦子戈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久而久之,城墙上的守卫对秦子戈的出现也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当然,秦子戈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每天早上修行结束后,秦子戈便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中,秦子戈翻遍记忆也只找到围棋这种不会暴露自己的消遣方式。一个人下黑白两手棋,虽然听着很牛逼,可是谁下谁知道:真的很费脑子! 随着嬴政与丞相吕不韦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秦子戈和天明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被丽姬喝令呆在她的寝宫里,不得去前殿打扰嬴政,只有晌午一小会儿才会给他们出去放放风。这队秦子戈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不过是换个下棋的地方罢了。可是对贪玩好动的天命来说,不亚于最残酷的刑罚。 这天,丽姬见跑出去的天明还没有回来对坐在一边盯着桌上棋盘的秦子戈吩咐道: “子戈,你出去寻寻天明,又不知道去哪疯玩了!你也出趁机去走走,别整天一个人坐在那对着棋盘瞎琢磨!” 对这个美若天仙的母亲秦子戈从来不忍违抗她的命令,得了丽姬命令的秦子戈只能无奈的放下手中的黑白棋子起身走出丽姬的寝殿,去寻找在外面疯玩的天明。 “哈哈哈,来追我呀!” 远远的,秦子戈就听到了天明傻乎乎的声音,循着声音的来源,秦子戈慢慢踱步走去。 走到一处曲折蜿蜒的亭台外,秦子戈看到天明正在和扶苏在亭台里追来追去。 也想趁机放松一下的秦子戈并没有马上出言喊天明回去,朝着一边的树荫走去。随手折了一根柳枝,在地上画了几道纵横交错的线,去池边捡了几块石头玩起了简单的五子棋。想了一上午脑海中记着的一个围棋残局,秦子戈愣是没想出破解之法。眼下玩玩五子棋也算是换换脑子,说不定下午回去就有眉目了呢! “我,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就在秦子戈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树后面传来。 秦子戈回头,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女孩儿,正怯生生的看着秦子戈。 “好啊,过来吧!” 确定了不是嬴政的嫔妃后,秦子戈无所谓的说道。 “你真好,他们都不和我玩。”小女孩喜滋滋的看着秦子戈说道。 五子棋上手简单,眼前这个小女孩很快就学会了。经历过几次失败后,已经能和秦子戈下个旗鼓相当了。 就在二人对战正酣的时候,天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子戈,你怎么和这个没娘的女孩子玩耍,连父王都不喜欢她!” 那个看起来比秦子戈大几岁的小女孩听了天明的喊话后,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惨白,看着天明他们朝这边走过来,起身将秦子戈画在地上的棋格抹掉,将脚边的那些圆形的石头扔回池子里抓住秦子戈的衣袖对一脸错愕的秦子戈不舍而又坚定的嘱咐道:“你快走,等下他们问起你时你就说是我看你面生非要和你玩的,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我玩了。一定要这么说,要不然他们就会因为我的缘故今后不和你亲近玩耍了。” 说罢,带着一丝不舍却又决绝的把秦子戈推向天明走来的方向。 秦子戈被她推了两步后停下转身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惊慌失措好像做错了什么的小女孩,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元曼,嬴元曼。” 眼看和扶苏分别后的天明越走越近,她再次推了一把得知她名字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秦子戈,怒道:“还不走,他们真的会疏离你,不再和你亲近玩耍的!” 眼见秦子戈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她就要转身离开,不料自己方才握着石头下棋的右手被他紧紧拽住。 “子戈,她是个没娘的孩子,我们都不和她玩,父王也不喜欢她。像她这样没娘的孩子,长大了都没人要!” 听了天明口中的话,被秦子戈拉住小手的嬴元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低声抽噎了起来。 “母亲让你回去!”秦子戈面无表情转头对企图拉他离开的天明说道。 “那你呢?” “我刚出来的时候母亲很生气,你要是再不回去就要挨打了!”秦子戈淡淡的说道。 看着毫不领情的秦子戈,天明愤愤的看了他一眼朝着丽姬寝宫的方向急匆匆的跑去。 “刚才的五子棋你还记得怎么玩吧,以后他们不和你玩,你就自己一个人玩。我叫赢子戈,父王非常疼爱我,你不要担心!等我将来长大了,我给你撑腰,到时候想娶你的人得从咸阳城排到燕国去。不仅如此,日后无论是谁想娶走你,都必须身穿金甲,脚踏七彩祥云来迎接你。要不然我都不会放你跟他走!”秦子戈对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承诺道。 “真的?” “真的!” “元曼,元曼,你在哪?” 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名叫嬴元曼的小女孩抬起手臂胡乱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挤出一张笑脸对秦子戈说道:“谢谢你今天陪我玩,还和我说了这些话。小娘在找我了,我要回去了。” 说罢,不舍得朝秦子戈挥了挥手,转身朝着方才寻她的那个声音所在的方向跑去。 第三章 濮阳祭祖 嬴元曼离开后,秦子戈也转身走回丽姬的寝宫,回到之前离开时的棋盘旁边坐下。看着桌上繁琐复杂的棋局,秦子戈暗道:“真是自寻烦恼。”想起之前和那个名叫嬴元曼的小女孩下的最后一盘没有分出胜负就被打断的五子棋,秦子戈将眼前棋桌上的围棋残局打乱,将黑白棋子拣回棋盒中,开始复盘方才那盘没有分出胜负的五子棋。 另一边,提前回到丽姬寝宫的天明还是被丽姬抓住训了一顿,此刻天明正老老实实的坐在丽姬身边看她看书,可是丽姬也不会像后世的那些妈妈一样哄他给他讲故事听,没过一会儿生性好动的天明就忍不住这般寂寞了,扭头四下观望发现秦子戈从外面回来后就一个人在那里摆弄弈棋,便起身朝他走了过来。丽姬见了,也倒没有组织,她只是不让天明瞎跑出去玩,屋子里还是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的。 “子戈,你在玩什么?弈棋不都是两个人玩的吗?你怎么一个人还玩的这么开心,我和你玩好不好?”天明将手肘靠在棋盘前一脸希冀的看着不苟言笑的秦子戈问道。 “你太笨,和你玩没意思!”秦子戈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宁愿和那个没娘的孩子玩也不和我玩,我要告诉母亲去。”在秦子戈鄙夷目光的注视下,天明作势朝着坐在另一边的丽姬走去。 “好好好,和你玩,不过你要是输了就给我安安静静的到一边呆着去!”看着天明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举动,虽然告诉他丽姬也没什么,可秦子戈不想让丽姬因为那个小女孩和嬴政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更何况还有可能会因此而给那个小女孩带来一些麻烦,所以秦子哥只好无奈的对天明说道。 “我才不会输呢!”天明走到秦子戈对面坐下气哼哼的说道。 过了片刻,天明灰溜溜的败下阵来。但嘴里不服气的说道:“这把不算,再来一把!” “你确定是最后一把?” “我确定!” …… “现在呢?” “再来一把,方才是我大意了!” “快点下!” “你催什么,我得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你下哪里都是输。” 说罢,秦子戈在棋盘上两个位置指了指,指完秦子戈就要收拢棋子,却被天明抱住双手。秦子戈修行练气术这么久了,震开天明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眼下可是眼下在丽姬的屋子里,秦子戈也不好动手,只好低声威胁到:“快松开,再不松开我可动手了啊!” 另一边,在丽姬身边服侍她的那个少女见二人起了争执便凑到丽姬身前轻声说道:“娘娘,要不我过去看看?” “也好,这个天明,亏他还是哥哥,反倒不如子戈乖巧懂事,还老是让子戈让着他,不像话!”丽姬笑着打趣道。 “红芍姐。”秦子戈对出现在天明身后的那个侍女招呼道。 “你们在玩什么?” 红芍的话音刚落,天明就松开了秦子戈的胳膊,对着一旁的红芍滔滔不绝的讲解起五子棋来。等天明说完,转头看向秦子戈这边的时候,秦子戈又恢复了他过来之前的模样,一个人左手执白右手执黑的下起了五子棋。 “红芍姐,你看他!”天明指着秦子戈对红芍抱怨道。 看着秦子戈脸上浮现出不胜其扰的神情,名叫红芍的侍女出言说道:“子戈,能不能和我玩两把,听着很有趣呢!” “坐吧!”秦子戈闻言干脆利落的说道。 “你!”天明见状气得指着秦子戈说不出话来。 “天明,你在旁边看我和子戈下棋好不好?”红芍看着丝毫不欲理会的秦子戈,转头安抚着小孩子气的天命。 “好好好,有我在旁边给你支招,一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天明自信满满的对红芍邀功道。 “观棋不语真君子!”秦子戈听罢头也不抬的说道,说完,秦子戈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 “红芍姐,什么叫观棋不语真君子啊?”天明疑惑的朝红芍问道。 “就是说在看别人下棋的时候胡乱说话的都是小人!”没等红芍出言解释,秦子戈就主动开口解释道。 “你才是小人,你才是小人!”天明听了气的跳脚,指着秦子戈不断嘟囔道。 “子戈,你和天明是亲兄弟,你们之间怎么这么不和睦呢?”看着两人红芍不解的问道,说罢,在秦子戈的黑棋旁边落下一枚白子。 秦子戈自然不会对和她说日后荆轲会来刺杀嬴政,而天明有可能就是荆轲的儿子。另外丽姬好像就是在荆轲刺秦的那段时间身亡的,看来自己要早做准备了。 “公子?”见秦子戈发呆,红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都多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反应过来的秦子戈随口编了个理由。说罢,秦子戈再落一子。 “天明如今不过也才四岁!是公子太早慧了!”红芍照着秦子戈的样子落下白子后缓缓说道。 秦子戈再次落下一子,辩解道:“孟尝君五岁就可以言启父,项橐7岁就做了孔子的老师,老子十岁就可言祸福,甘罗12岁就当了丞相,这么多先例在此,怎么能将自己的不足怪罪到年龄身上!” 红芍听罢无力辩解也就没有在再说什么,将注意力放回棋盘上。见秦子戈紧挨着之前两子下了第三子,红芍也准备效仿。 就在红芍将要落子的时候,一旁的天明急忙阻止道:“不能下这里!”刚说完就见秦子戈用一种看小人的眼神看着他,天明也不予理会,对着棋盘上秦子戈排列成一排的三颗黑色棋子指了指。 红芍看到后也想明白了天明为什么阻止她,随后在秦子戈那三颗连贯在一起的黑子棋子旁边的棋格上落下一枚白子。 啪,啪,啪。 黑白两色的棋子不断的落在棋盘上,每次红芍要下错的时候,天明总会用自己之前失败的经验帮她挽回败局。可是几轮过后,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在红芍落下一枚白子后,秦子戈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淡淡的说道:“你输了!” “啊!”听了秦子戈的话,红芍和天明朝棋盘上看去,果然秦子戈的四颗黑棋已经连在了一起,之后不论红芍下在那里,秦子戈都可以让五颗黑棋连成一条线。 “公子,可不可以再来一把?”坐在秦子戈对面的红芍来了兴致楚楚可怜的对他请求道。 “好吧!”秦子戈将棋盘里的棋放回两边的棋盒中后,从善如流的答应道。 “你要不要执黑?”拿起黑棋的时候,秦子戈想了想对红芍说道。 “要,要,要。”没等红芍回答,天明就将桌上的黑白棋盒调换了位置。 “哦,黑子先下有优势!”反应过来的红芍惊讶的说道。 “嗯,孺子可教!”秦子戈淡淡说了句。 看着前后态度明显转变的秦子戈,天明幽怨的看了秦子戈一眼。 对于天明的眼神,秦子戈一向是视而不见的,你这个挂壁也就现在还能欺负欺负,将来,哼哼!欺负天明的秦子戈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才是这里最大的挂壁。 随着二人不断落子,天明也不顾上和秦子戈置气,连忙帮着红芍出谋划策。不出片刻,红芍又输了,秦子戈很干脆的再开一局。诺大的房间里,全是棋子落盘的声音。连败七局后,在天明和红芍的共同努力下,终于侥幸赢了秦子戈一局。 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也让绞尽心思的二人不禁欢呼雀跃,天明更是不断的雀跃呼喊着:“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干什么呢?这么热闹?”嬴政笑着走进房间问道。 “奴婢参见大王。” “臣妾参见大王。” “儿臣见过父王。” 三种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嬴政走上前将丽姬扶起来对其余几人挥手说道:“都起来吧,放松点,寡人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对了,方才你们在干嘛,外面听着那么热闹,说来听听。” 天明闻言跑过去将嬴政拉到这边,对着棋盘给嬴政比划起来。站在一边的丽姬见状,也踱步走了过来。 “这游戏规则很简单吗!有那么难?来,子戈,陪父王下一把!”听罢天明的解释后,嬴政不以为然的对天明口中的大魔王秦子戈说道。 秦子戈闻言收拢好棋盘上的棋子,对坐在对面的嬴政问道:“父王是执黑还是执白?” “执黑吧!” 因为方才嬴政一副看不起五子棋的模样,让天明内心很是受伤,于是就希望嬴政在秦子戈手里输一把,让他知道五子棋不是那么好赢的。在秦子戈让嬴政选择执黑执白的时候,天明也就没有出言提醒,没想到嬴政上来就主动选择了黑棋,这倒是让天明在心中为秦子戈捏了把冷汗。 不过,棋局的发展很快让天明高兴起来,嬴政和秦子戈你来我往下了几招后,嬴政就败北了。在天明上前指出原因后,嬴政不服便要求再战,秦子戈自然也无不允。接下来,嬴政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看不下去的天明开始频频给他支招,再加上红芍在一旁指点迷津,三人合力下终于赢了秦子戈一把。 “妙妙妙,没想到枯燥无味的弈棋还能这么玩,这一追一堵之间倒是颇有些意味。是谁发明的这个游戏?天明吗?”嬴政拍手赞叹一通后问道。 “不,不是我,是子戈教给我玩的。”天明听后倒也没有贪功,指着一旁的秦子戈对嬴政说道。听天明这么说,秦子戈反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方才他都已经做好天明会冒名顶替的准备了。 嬴政听罢,摸着天明的头笑着说道:“子戈自然很好,不过你也很聪明吗!刚才要不是你在一旁给父王支招,恐怕父王就要在子戈手里一直输下去了!” 听着嬴政夸自己聪明的天明神气十足的看了秦子戈一眼好像在为自己正名,不过并没有得到秦子哥的回应。 “大王,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是有什么事?”丽姬见嬴政没了继续下棋的心思,便对坐在那里的嬴政问道。 “这什么五子棋好玩倒是好玩,不过就是太令人沉迷了。刚才光顾着和你们玩,差点误了正事!丽姬,你明日带子戈和天明去濮阳祭奠一下公孙羽先生吧。之前子戈从你那里学了公孙羽先生的练气术,也是公孙羽先生门下的弟子了,理应去拜访一下。另外,当年的事你也替我向公孙羽先生表达下歉意,当年虽然是相国提议派兵攻打的濮阳,可是在这件事上当初我也是同意了的。”嬴政看着丽姬神色莫名的说道。 “好,我会的。不过祖父当年是求仁得仁,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丽姬握住嬴政的手安慰道。 “这段日子,事情太多,我就不能亲自陪你们去了!”嬴政满怀歉意的说道。 “我懂!你放心处理你的事吧,天明和子戈我会照顾好的!” 听着丽姬如此善解人意的话,嬴政上前抱了抱她,随后嘱咐道:“你们明天还要赶路,今晚我就不过来留宿了。另外,濮阳不比咸阳,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嬴政挨个摸了摸天明和秦子戈的头,转身离开了。 嬴政方才这番话背后的意思,秦子戈听的很明白,咸阳宫这几天怕是不安生,嬴政这是让丽姬带着他们出去避祸呢!嫪毐之前已经被嬴政除掉了,这是要对吕不韦下手了吗?可是历史上吕不韦好像并没有像嫪毐那样起兵反抗就交出了手中的朝政大权啊! 随即秦子戈晒笑一声,自己总是习惯性的用一种先知先觉的眼光来看待眼前的人和事,看来自己以后要注意一下了。 第四章 杀机 清晨,一道瘦小的身影离开丽姬的寝宫,向着远处的城墙跑去。虽然秦子戈十分好奇皇宫之外的世界,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每天雷打不动的修行,等天边的紫气消散后,秦子戈才缓缓收功。 就在秦子戈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守将像往常一样常问候了一句,秦子戈想了想后停下脚步对他说道:“今后这段日子我要出趟远门就不来了。” “那那帮家伙听了可要高兴坏了,每天有小公子监督着,他们也不好意思赖在床上睡觉。对了,小公子路上可要小心!外面不比咸阳,这世道当今可是乱的紧呐!” “多谢提醒!”秦子戈点头回应道,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回到寝宫后,洗了个通体舒泰的香汤浴,在红芍的服侍下换上锦衣玉服,把散乱的头发扎到脑后,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出现在眼前的铜镜中。 秦子戈身后服侍他穿衣的红芍是嬴政精挑细选后送给丽姬的四个贴身侍女之一,另外三个分别是青鸟,半夏,和冬淑。青鸟和冬淑应该算是嬴政安插在丽姬身边保护她的暗卫,平日里这二人从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有当丽姬离开寝宫的的时候才会在丽姬身边看到她们二人的身影。至于红芍和半夏则是嬴政专门派来服侍丽姬起居的。天明出生后,半夏就被丽姬派去照料天明了,独留红芍一人在身边,这也是秦子戈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是红芍抱着他去见嬴政的原因。秦子戈出生后,虽然是在丽姬身边长大,可是从小穿衣用饭都是红芍在悉心照料,所以秦子戈对红芍总是有一份不同于他人的亲近。 一统收拾后,秦子戈随着红芍来到丽姬的房间外。 “哈哈,天明,你又输了!” 还没等秦子戈和红芍推门而入,就听到了从屋里传出来的半夏爽朗的笑声。 见到推门而入的秦子戈与红芍后,天明就蹬蹬蹬跑过来拉住红芍的手朝那边走去,边走边对坐在那边的半夏说道:“我要和红芍姐玩,不和你玩了!” “呦,这是谁家的小公子,长得这么眉目清秀!”半夏起身让开位置,看到站在门口的秦子戈后夸张的打趣道。 天明闻言也回头看了秦子戈一眼,方才忙着拉红芍下棋就没注意一旁换了装束的秦子戈,此刻一看觉得秦子戈确实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了。 “半夏姐还是这么爱打趣人,母后呢?”秦子戈笑着问道。 “娘娘正在外面指挥随行的侍卫们将收拾好的行李装车呢!让我留在这陪天明玩。对了,听天明说公子下这个五子棋的水平特别厉害,要不要和我切磋一把?”半夏邀战道。 “不行,我还要玩呢?”天明闻言起身护住桌上唯一的棋盘对二人说道,秦子戈见状朝半夏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这时,丽姬走进门来,看着趴在棋盘上的天明说道:“胡闹什么,走了。” “母后,我可不可以把这个棋盘带上啊?”天明可怜巴巴的祈求道。 丽姬想了想,此去濮阳路上最少也得两三天,确实无趣的很,便对他说道:“你想带就带上吧。” 得到准许的天明抱起桌上的棋盘就往外跑,站在一旁的半夏俯下身去将留在桌上装着黑白棋子的两个棋盒拿到手里抱怨道:“真是个冒失鬼,连棋子都不拿!看你到时候拿什么玩!” 丽姬和红芍闻言笑了笑,随后四人鱼贯而出。登上备好的马车,离开咸阳城朝着东方的濮阳行去。 咸阳城头,嬴政看着远去的车马默然不语。等到车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嬴政召过一旁的内饰将一份诏令交给他淡淡的说道:“去吧,按计划行事。” “诺。”内饰接过诏令应道,随后带着一队禁卫朝着咸阳城中的丞相府走去。 丞相府,接到嬴政旨意的吕不韦沉默的坐在堂中。 “君上,不知大王下发了何等诏令,令君上如此愁眉不展!可否告知一二,吾等也好为君上解惑。”吕不韦门下主导编纂了《吕氏春秋》的门客司空马见状询问道。 座上的吕不韦闻言也不说话,将桌上的诏书递给身旁的一个侍女。 从侍女手中接过诏书,司空马展开研读,读罢大怒,呵骂道:“嬴政小儿,安敢如此欺辱丞相。” 座下众门客闻言大惊,司空马平日里神色自若,从不见他有什么激烈的情绪波动。于是夺过司空马手中诏书,细观之。过了片刻,在座的各位门客都知晓了吕不韦被嬴政罢相并遣往封地的诏令。 “大人,既然嬴政不仁,休怪我们不义。如今嬴政虽然笼络了军中贵族,但朝中政权握在我们手中,何不借此机会出手反击荣登王位!”庭下一人激愤道。 “不可,若是如此,君上今后便要背上不忠的骂名。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更何况如今嬴政手中握有兵马。嫪毐前车之鉴,诸君不见否?”下方的秦长史李斯出言反驳道。 “李斯,怕不是你如今做了那嬴政小儿的小吏,忘了当初是谁举荐你入朝为官的了吧!”那人讥讽道。 “庶子不足与谋。”李斯冷言说道。 见那人还要与李斯争吵,座上的吕不韦摆手说道:“好了,诸位都是为我着想。切不可因此而结成仇怨。”说罢,吕不韦看着坐下一语不发的司空马,说道:“司空先生,何以教我?” “君上意欲何为?”司空马不答反问道。 “当年我扶持先王异人登上王位,落了个奇货可居的名声。此后,我又把其子嬴政扶上王座。念及当年旧恩,先王临终前封我做了大王的仲父。自此大权在握,此后十余年,大秦的疆域一扩再扩,如今国内兵力强盛,国库充裕。正是称霸天下的大好时机,切不可自乱阵脚。当初太后赵姬诱我入宫,此间龌龊不足言。但也正是因此,我和大王之间有了不可弥补的裂缝。有如今下场不足为奇。我本是商贾贱籍,做到如今官至丞相已是万幸。若是再进一步便是深渊地狱,更何况大王本应去岁及冠,是我贪恋手中权位硬生生拖到今年。如今是时候还政于王了。”吕不韦追忆着说道。 “既如此,大人便要主动向嬴政辞行,如此方得善终。吾等深受君恩,自当随君前往封地。”司空马朗声道。 “万万不可。如今的秦国正是诸君施展身手的大好时机,岂能自误。我明日便上朝辞官,前往封地安度余生。我的胸怀抱负,就交由诸君代我实现了。”说罢,吕不韦起身,向着堂下众人深鞠一躬,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次日,咸阳大殿,一众大臣鱼贯而入。待到众人站定,却发现昔日站在王位之下的丞相吕不韦站回了群臣之中。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嬴政坐下的内侍朗声喊道。 这时,站在群臣之首的吕不韦出列,躬身说道:“大王,老臣年迈。之前承先王看中,替大王守了十年的江山,如今大王已经及冠,是时候亲历王事了。还请大王允准老臣归老,臣感激不尽。” 看着台下躬身的吕不韦,嬴政心中百味杂陈。虽然兵不血刃的从吕不韦手中收回了大权,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暗暗的有点失落。 “寡人准允了,稍后寡人亲自为仲父送行。” 此时听到嬴政口中的仲父二字,吕不韦心中颇为感慨,自从自己和赵姬的事情被嬴政撞破,嬴政已经多久没有这般亲切的称呼过自己了! 咸阳城门外,禁军林立。在嬴政的陪同下,吕不韦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座王城。 临别之际,吕不韦跪倒在地含泪说道:“王上,我王珍重啊!大秦万年,王上万年哪!” 听到此处,嬴政也渐渐泪目。伸手将跪伏在地的吕不韦扶起,对他说道:“此去一别,便是永别。仲父还有何教我?” “老臣离开后,大王大权在握。只是大王要谨防楚国外戚,切不可让其坐大。扶苏公子乃大王之嫡长子,切不使其长于他人之手,任其摆丝。老臣说句逾越的话,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说罢后吕不韦看着嬴政眼中闪动的神色,便心知嬴政没有听进去。见此,吕不韦也不再多言,登上前往封地的马车,隔着窗户对嬴政执手说道:“老臣会在封地日夜为大王祈福,唯愿大秦万年,王上万年!” 随后马车开始走动,坐在马车里,吕不韦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咸阳城门陷入了回忆。 一个月前,由府上的三千门客编撰的《吕氏春秋》终于定稿,吕不韦看过后称赞之余便令下人在咸阳城外挂出告示,若有人能在此书中增加一个字或减去一个字,就奖赏给他一千两黄金。还将《吕氏春秋》的成书和千两黄金置于昔日商君立木为信的咸阳城门外。 刚刚平定了谬毒叛乱的嬴政还来不及松口气,如日中天的吕不韦又凭借《吕氏春秋》的威名朝他压了过来。已经得到军队支持的嬴政思虑再三后还是对权势滔天的丞相吕不韦下手了,只是嬴政想象中的抗争并没有出现,吕不韦很是自觉的交出了手中的权力,这也是嬴政亲自送吕不韦离开的原因,既然吕不韦识趣,嬴政也愿意让他风风光光的离开。 看着远处站在那里目送自己离开的嬴政,吕不韦心中顿时感伤不已。 就在吕不韦的车驾离开后不久,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从咸阳城离开朝着濮阳的方向奔去。 丽姬一行人的车马已经走了两日。离开函谷关后,一路东行,如今已经到了东郡,距离濮阳还有大概半日的路程。 五子棋上手简单,想要精通却也不难,红芍经过几次和秦子戈对弈之后很快就成为此中大师,在此后几次对弈中,秦子戈再与她较量,就一直是输多赢少的局面。失去了兴致的秦子戈让出了位置,而刚入门的半夏和天明则轮番上阵与红芍这个大师交手,秦子戈安坐在一边看着三人,天明偶尔会对半夏指手画脚,若是侥幸赢了红芍,二人便雀跃不已。这一路上多了她们的欢声笑语后,倒也也不显得那么无趣。 这天,众人来到了濮阳城,在城中用过晚饭后,丽姬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座位于城外荒山之中的茅草庭院。 进入庭院,丽姬吩咐红芍和半夏去收拾主屋,带着天明和秦子戈熟门熟路的拐进一间侧屋,而随行的秦兵侍卫则将车上的行装搬下来,准备在此过夜。 跟着丽姬进了房间,看着眼前的灵牌,天明和秦子戈愣在那里不知所以。这时,丽姬越过二人跪在堂前,叩了三首。然后起身站到灵牌前对愣着的二人说道:“这是你们曾祖父公孙羽的灵牌,你们二人上前跪拜叩首。” 看着二人叩首完毕,丽姬挥手让他们二人离去。随后丽姬转身将沾染了灰尘的灵牌拿起来准备擦拭干净,却看见灵牌下面有一处暗格,丽姬打开一看是一卷似曾相识的丝帛。 看着此物,丽姬面露哀伤,似乎想起了悲伤的往事。片刻后,丽姬将此物拿在手中,将擦拭干净的灵牌放回原处,起身离开。 出了房门,见天明正拉着秦子戈在院中对弈,丽姬走过去将手中的那卷丝帛递给明显兴致不高的秦子戈,对他说道:“上次娘教你的练气术便是娘当年从这上面看来学的,上面还有些别的文韬武略,你拿去看吧!”说完,丽姬就走到主屋去查看红芍和半夏的清扫工作。 接过丝帛的秦子戈来了兴致,也不避讳眼前的天明,将卷住的丝帛展开,定睛一眼全是蝇头小字,只有卷尾处画有一些使着不同剑招的人物画像。天明见状也放下手中的棋子凑了过来,不过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就直接跳了过去,兴致勃勃拿起卷末盯着最后的几个画像细瞧。秦子戈见状便转头看向那边的一大片文字。过了片刻,丝帛垂落,秦子戈扭头一看原来是天明已经看完了画像松开了抓着卷末的手,又将注意力放回了之前的棋盘上。 查看完主屋后出来招呼二人的丽姬看到这一幕,对秦子戈说道:“既然天明不感兴趣,那你拿着看吧,不过要贴身收好,切记不要轻易给旁人瞧了去。” 说罢,带着二人朝主屋走去。 夜幕降临,屋中点起了烛火。天明打着哈欠看着坐在灯前的秦子哥,无聊至极的对秦子戈说道:“子戈,那些字又什么好看的,要不我们来下棋!“ “不下!“秦子哥头也不抬的拒绝道。 被秦子戈拒绝的天明走到一旁的床上躺下,对着秦子戈映在墙上的影子一阵捣弄。 此时,丽姬推门而入见秦子戈还在看那卷丝帛,对他说道:“子戈,别看了。白天赶了一天的路,早点休息。” “哦。”秦子戈起身将手中的丝帛贴身收好,吹灭了烛火,走到一旁的竹床上躺了下来。 月黑风高,诺大的庭院经过傍晚的喧闹后后又重归于寂静。 夜深了,庭院中的众人都已安歇。这时,山下来了一队蒙着面巾的武士,正是之前离开咸阳城的那队人马! “悄悄地围上去,记住,千万不能伤害那个女人!” “是。” 第五章 置之死地 凌晨,秦子戈在生物钟的提醒下自然醒来。推开房门,院子里那些守夜的秦兵护卫靠在一起睡着了,另一边的丽姬的房间中也没有动静。 秦子戈没有惊动他们,推开院门后独自一人两手空空的朝着山顶跑去。 “大哥,现在就动手?” “再等等。” 为首那人看着秦子戈离开院子后,院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对方才说话的那个手下吩咐道:“你带两个兄弟跟上去,结果了他!” “是。”那人招呼了两个手下,起身朝着山顶追了上去。 站在山头,秦子戈盯着前方泛出一抹鱼肚白色的天空开始练功。等到初阳升起,秦子戈收功的时候,方才那个人才带着两个手下气喘吁吁的出现在秦子戈身后。 “你这小孩儿,年纪不大,这爬山的本事倒是不弱!”领头那人喘着粗气说道,说罢,对身后同样气喘不已的两个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前去结果了秦子戈的性命。 那两人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秦子戈,心中顿时有了一丝警惕,拔出腰间的长剑缓缓的朝秦子戈逼了过去。 看着二人一左一右的朝自己走来,秦子戈没有动。那两人见状还以为秦子戈被他们吓住了,也是一般的小孩子碰到这种情况哪里能有什么反抗?更何况秦子戈两手空空,更是让二人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很随意的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愣在那里的秦子戈刺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秦子戈伸手捏住两人刺来的长剑分别刺入对方的胸前,而后秦子戈从两人尸体左右交叉形成的夹缝中走了出来。 剩下那人见状持剑朝秦子戈冲来,经过一阵秦王绕柱走位,那人的攻击全部落在已经没有了生息的二人身上,秦子戈趁他一个不注意用穿过那二人身体的长剑成功将剩下那人的性命了结。方才见到这三人出现的时候,秦子戈就已经意识到山下肯定出事了。可是现在独自下山去也不见得能做什么,想了片刻后,秦子戈一一拔出插在三人身上的长剑,拿起其中一把走到一旁的树林中砍下一些湿树枝和干树叶,放在地上后,秦子戈左右各持一柄长剑,摩擦起来,片刻后火星落到下面的树叶上,燃了起来。因为火堆下面是秦子戈故意砍的潮湿的树枝,所以片刻后一缕浓烟在山顶上冒起。 秦子戈见状这才随便拖了一把长剑朝山下奔去,长剑和秦子戈差不多高,一来他从没有练过剑术,二来身高的原因也让他不能如臂使指的运转手中长剑,所以只好倒拖在身后。等秦子戈顺着山路跑下来的时候,见到一群蒙面人正拿着弓弩对着丽姬所在的院落,院子外面倒着几具插满箭矢的秦军侍卫的尸体,而来时乘坐的车马也被这些人斩杀殆尽。 山下的那个蒙面人首领见秦子戈拖着自己手下的长剑下山,愣神了片刻。秦子戈见此趁机倒拽着长剑朝着外围的那群弓弩手冲了过去,方才这些人刚刚对院子进行过一轮齐射,此刻新的弓箭还没有上弦。看到秦子戈划过来的长剑,这些人下意识的用手中的弓弩去挡。却不知此举正和秦子戈心意,方才场中的形式秦子戈已经看的很明白,对院内众人威胁最大的正是眼前这些弓弩。不过秦子戈并没有贪心去刺杀后面的弓弩手,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掉这些对丽姬等人威胁最大的弓弩。秦子戈一沾即走,所以等对方的弓弩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院内众人造成极大威胁的弓弩已经全被秦子戈破坏掉。 院门紧闭的竹院中,丽姬找到护送他们前来的秦军统领,对他说道:“外面已经放过一轮箭雨,这里的房屋都是用竹子茅草建成的,若是敌人换上火箭,到时候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方才我听到外面有响动,怕是不详。等下都随我冲出去,然后向着山下撤退。” “夫人,稍后,我带着一众兄弟给夫人断后,夫人带着天明公子前往濮阳城内求援。如今末将已负大王所托,置子戈公子于险地而不知其生死,夫人和天明公子切不可再以身犯险,否则末将万死难辞。”那位秦军统领神情激昂的说道。 “那就有劳将军了。”丽姬见他主义已决,只好点头应道。 说罢,那个秦将从里面打开院门,带着赴死的决心冲了出来,可是预想中敌人的箭雨并没有落下。破坏掉包围着院落的蒙面弓弩手手中的所有弓弦后,秦子戈正要朝院子里冲,就见院门从里面打开了。 “快往山下跑,我已经在山顶上放出了浓烟,如果城内守军看到了一定会赶来支援。”顾不得与众人寒暄,秦子戈对着跑出来的丽姬等人喊道。说罢杀掉眼前挡路的蒙面人后,和丽姬她们汇合到了一起朝着山下撤去。 听到秦子戈的喊话,那个蒙面人的首领转头朝山顶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道浓烟飘上了天空。等他回过头来,秦子戈已经和丽姬汇合朝山下撤去,那人见状便指挥者手下朝秦子戈一行人快速追杀过去。 蜿蜒的的古道上,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满地的残枝,挥洒的血迹,此间种种都让秦子戈感觉到了这个年代的危险。 看着身后为了给他们断后不断倒下的秦军侍卫,秦子戈几人往山下冲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 等秦子戈一行人冲到山脚下的时候,留在身边的秦军侍卫已经所剩无几了。众人期盼中从濮阳成而来的援军并没有出现。 看了一眼身后望不到尽头的蒙面追兵,秦子戈对身后的丽姬说道:“母后,你带着天明和红芍他们先往濮阳城撤,我和剩下的几位将军给你们断后争取时间,快。”说罢,秦子戈就拽着手中的长剑和那几个秦军对着从蜿蜒山路上冲下来的蒙面人冲杀过去。 “走,保护好天明!”丽姬对着抱着天明的半夏、红芍,青鸟和冬淑四人不容拒绝的说道,说完,拔出手中的长剑朝秦子戈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青鸟见状对冬淑严肃的说道:“天明公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不容有失!”说罢,也跟着丽姬冲了过去。 冬淑低头看了一眼半夏抱在怀里已经被吓傻的天明,拉着半夏和红芍朝着濮阳城的方向跑去。 山脚下,跟秦子戈汇合的丽姬和青鸟与源源不断冲下来的蒙面人冲杀在了一起。几个回合下来,之前所剩无几的那几个秦军侍卫如今已经纷纷倒下。气喘吁吁的三人背靠着背和围住他们的蒙面人对峙起来,丽姬身上原本雪白的孝服如今也被飞溅的鲜血染成了血红色。看着已经没有战力的丽姬,秦子戈心中做出了决断。 方才从山下冲下来去破坏敌人弓弩的时候,秦子戈为了达成目的,不仅在体内的真气来提高自己行动的速度,还将真气依附在了长剑上。虽然成功的破坏掉了敌人的弓弩,但秦子戈也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用了个七七八八。方才的一番厮杀,秦子戈再次不可避免的主动运转起体内的真气对敌,否则秦子戈哪能坚持到现在,而此刻秦子戈体内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了,要是等真气自己恢复好恐怕到时候自己早已成了敌人的剑下亡魂了,眼下所剩的便只有强行运转练气术回复体内真气这一个办法了。只是一旦这样做,要是没有什么贵人来助,自己今天怕是就要交待在这了。不过,能换丽姬逃走,也值了。 方才看到丽姬安置好天明后一脸死志的朝自己冲杀过来的时候,秦子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母亲。她们总是这样,天大地大孩子最大。为了自己的孩子,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们也敢毫不犹豫的闯一闯。秦子戈回头留恋的看了一眼丽姬的绝世容颜,察觉到秦子戈异样目光的丽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要有所动作就被秦子戈一把推到青鸟怀中,秦子戈神情凝重的盯着青鸟的双眼指着她怀中的丽姬对她说道:“带她离开!” 说罢,秦子戈强忍着筋脉处传来的针扎般的痛楚,主动运转起练气术,体内的真气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秦子戈倒持着长剑朝挡在丽姬和青鸟去路前面的蒙面人杀去。恢复了真气的秦子戈自然不是这些寻常武士所能抵挡的,很快挡在青鸟和丽姬去路前面的蒙面人像麦子一样被割倒,期间被秦子手中长剑削飞的残肢像下饺子一样朝着道路两旁飞去。一番冲杀后,秦子戈体内的真气再次消耗殆尽。秦子戈也终于承受不住经脉开裂所带来的痛楚,拄剑单膝跪在地上。 山上的的蒙面人还在源源不断的补上,见青鸟还在那里犹豫,秦子戈对她大声喊道:“还不快走!” 看着身前已经不能站立的秦子戈,青鸟不顾丽姬的挣扎强行带她离开。 这时,通往濮阳城的道路上远远驶来一架破旧的马车。“血,好多血”赶着马车的女童见到了前方山路上掉落的满地的残肢后先是低声呢喃,随后朝身后的马车中大声喊道:“师父,前面流了好多血!” 山脚下,秦子戈一人一剑挡在从山上冲下来的蒙面人身前,周围是秦军侍卫和之前被秦子戈杀死的蒙面人尸体。强行运转练气术后,秦子戈的筋脉如今也已经出现了裂缝,原本在经脉内流动的真气此刻也从缝隙中流出逸散在秦子戈体内,双目泛着紫意的秦子戈见蒙面人在在其首领的指挥下缓缓朝自己围了上来,为了给方才逃走的青鸟和丽姬再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秦子戈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再次强行运转练气术,可是回复的大部分真气都从经脉的缺口处朝他体内逸散,不过秦子戈也顾不得此中详情了,倒拖着手中长剑踉踉跄跄的向着围过来的蒙面人走去,很快,秦子戈体内的真气再次消失殆尽,已经无力挥舞手中长剑的秦子戈拄着长剑静静等待敌人的长剑加身。 第六章 而后生 “就这样死了吗?不过,能换母后活下去,也无憾了!” 在看着蒙面人举着长剑朝自己砍下来的时候,秦子戈落寂地想着。看着从四面八方砍下来的长剑,秦子戈放弃了所有抵抗。秦子戈再强,也不能掩盖他如今只不过是个三四岁孩童的事实。这一番生死突围,哪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所能承受的。本身的疲惫,再加上体内经脉处传来的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两者相加让秦子戈在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就在蒙面人的长剑要砍到秦子戈身上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近若咫尺的剑锋还依稀可见,只是一切都停了下来,好想有人给这个世界按了暂停键。万籁俱寂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秦子戈身前。伸手搭在秦子戈的手腕上,一道温和的真气顺着秦子戈的手腕流入他的体内,但运转了一周后就逸散在他体内。 随后,秦子戈被此人抱起,向着远处的马车行去。从蒙面人的包围中走出来的时候,老者撤去了神通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 之前那些朝秦子戈砍下来的长剑如今都砍在了空空如也的地上,蒙面人首领看到了被老者抱在怀中的秦子戈,尽管被方才那一幕惊到但还是大声喊道:“老头,我劝你不要自误。放下那个孩子,我让你安全离开!” “施主何必与一个幼童过不去,此子与我有缘,老道自信还是能保下他性命的。施主若是不信,大可一试!”说罢,也不理他们,转身朝山下走。 “大哥,这老道怪得很,方才那一幕你也看到了。不是兄弟们不上,实力实在是太悬殊了。如今已经折损了这么多兄弟,要不放他们走吧。我们还要处理之前的战场,别到时候把火引到大人身上!” 蒙面人首领看了看自信背对着他们往前走的老者,不甘心的对手下挥了挥手,“撤。” 被青鸟强行带走的丽姬看到秦子戈被此人从必杀局中安然无恙的抱出来急忙挣脱青鸟的束缚,跑回马车前。从老者怀里接过秦子戈:“多谢老先生对我儿的救命之恩,公孙丽感激不尽,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贫道乃道家天宗北冥子。”名叫北冥子的老道拱手说道。 “我儿如何了?”看着昏睡过去的秦子戈,丽姬急忙拉着北冥子的衣袖问道。 “此子强行运转真气,体内经脉已有破损,应该是忍不住痛意昏睡了过去。不过眼下性命倒是无忧,只是如此小的年纪就经历这般生死杀劫,恐怕已惊扰到体内魂魄,日后醒来怕是会失魂落魄。”北冥子一脸惋惜的对丽姬解释道。 “妾身有一不情之请,妾身乃秦王姬妾,眼下随行的护卫侍卫俱已死伤殆尽,若是路上再有劫杀,我们母子危矣!可否请道长护送我们母子几人回咸阳,届时必有重谢。还望道长应允。”丽姬躬身请求道。 “秦国公子吗!”北冥子心中一动,“贫道正要带我徒儿回巴蜀之地,咸阳倒也不算太过绕远,夫人上车吧!” 北冥子的马车并不大,不过还在都是女子和小孩,大多身形娇小,勉强塞得下。北冥子坐在车前对丽姬抱歉的说道:“车驾简陋,委屈夫人了。” “道长哪里的话,若不是道长施以援手,我儿早已死在敌人剑下,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因此而抱怨。”丽姬抱着昏迷不醒的秦子戈幽幽说道。 临进濮阳城之前,丽姬一行人追上了之前逃走的四人。接上四人后,马车并没有在濮阳停留,反倒是一路朝着咸阳疾行而去。 颠簸的马车中,懵逼了一路的天明渐渐缓过神来,看着躺在丽姬怀中不省人事的秦子戈,天明低声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什么也做不了还只会拖累你们。” “天明,不怪你的。睡吧,睡一会。说不定等你醒了子戈也就醒过来了。”丽姬伸手摸了摸天明的头安慰道。 两天后,咸阳的一处宅院中。 “大人,行刺计划失败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躬身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一个身着锦衣的老者惊异的问道。 “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可是道家的一位高人插手了。” “那战乱现场呢?” “都按大人的吩咐弄好了!绝不会暴露大人!” “你们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了,出去避一避风头,过一阵子再回来!” “是。” …… 经过几日豪不停歇的赶路,丽姬一行人回到了秦国都城咸阳。 闻讯赶来的嬴政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子戈,“怎么回事?” 青鸟和冬淑闻言双双跪倒在地:“卑职护卫不力,请大王责罚。” 丽姬闻言拦住就要惩戒二人的嬴政:“事发突然,不怪他们。眼下最重要的是等子戈醒过来,对了,这位就是救下子戈的北冥子道长。” “大师对我儿的救命之恩,寡人无以为报。日后但有所求,某必应之。依大师所见,我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看着一旁仙风道骨的北冥子,嬴政急切的问道。 “贫道出身道门,路见不平事,出手相助乃是本分。至于公子,若是意志坚定,三五天便能醒来。若是神魂游离,沉睡个一年半载也是有可能的!” “大师可有什么办法,只要大师能唤醒我儿,不论大师要什么,寡人都可以为大师取来!” “眼下我们都做不了什么,一切全看他自身的造化了!” 嬴政看了一眼昏睡的秦子戈,转身就要离开。 “大王,你要做什么?”丽姬见状急忙拉住暴走的嬴政。 “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寡人倒要看看,是谁敢设计伤害寡人的妻儿!” 说罢,挣开丽姬的双手,怒气冲冲的离开。 嬴政离开后,丽姬安排半夏带着天明回去休息,让红芍留下照顾昏睡的秦子戈,然后带着北冥子师徒二人去偏殿休息。 众人离开后,红芍趴到床前握住秦子戈毫无知觉的右手,看着秦子戈垂泪道:“公子,你快点醒过来吧!” 此刻,秦子戈的脑海中,在他身前出现一个背对着他站立的模糊身影。 “你是谁?”秦子戈不禁喊道。 “我是谁?哈哈哈?” “你笑什么?”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说罢,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你,你是赢子戈?你是要接管这具身体吗?”秦子戈看着像自己走来的赢子戈苦涩的说道。 “为什么这样做?值得吗?”赢子戈说罢,两人周围开始放映秦子戈将丽姬推给青鸟,舍生赴死的场景。 “虽然我是半道穿越到你体内,严格来讲我与丽姬并没有血缘关系。”听秦子戈这么说,赢子戈点了点头,“但是,这三年来,她一点一滴的养育之恩却是我承受的。最后在她安置好天明冲过来与我一同赴死的时候,我想起了我自己的母亲。那一刻他们二人的身影在我眼中是重合的!好了,我做好消亡的准备了,这本就是你的身体,还给你也是应该的!来吧,吞噬我,算是我占据你身体这么长时间的补偿!” 说罢,秦子戈闭上双眼张开双臂等待赢子戈的吞噬。 可是等了片刻丝毫没有动静,秦子戈睁眼疑惑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赢子戈。 “我不能吞噬你!而且我也无法接管这具身体!” “为什么?” “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有阳魄,独留阴魄在体内。阳魄主升腾成长的肉实身,阴魄主沉降消逝的实身。若是没有你的到来,当时的我恐怕活不了几天。可以说这具身体能成长到今天这般地步,是你的阳魄一点点滋养长大的。与我没有丝毫关联,我若是强行接管,你我二人皆会魂飞魄散。” “那你想如何?” “你脑海中的记忆我都看过了,我不在乎将来秦国是否能统一天下,也不在乎未来是谁继承父王的王位。我只求母后长命百岁。我,已经无法继续再在这具身体中待下去了。请你保护好我们的母亲!我赢子戈,没有遗憾了!”说罢,赢子戈模糊的身影朝着秦子戈撞了过来。 “公子,你醒了!我去通知夫人!”红芍看着睁开双眼的秦子戈惊喜的说道。 看着红芍跑开,秦子戈看着屋顶喃喃自语道:“赢子戈,你牺牲自己来成全我。你的这份遗志,由我秦子戈来替你完成!” “子戈!” 闻讯而来的丽姬扑倒在秦子戈身前紧紧的抱住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他的名字。 秦子戈伸手抱住不住颤动的丽姬,在秦子戈的双手放到丽姬背上的时候,秦子戈感觉到最后档在自己和这具身体之间的桎皓彻底消失。 “赢子戈,一路走好!” 第七章 拜师 “子戈见过道长。那日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醒来后,秦子戈就让红芍带他来北冥子的房间道谢。看着仙风道骨的北冥子,秦子戈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公子不必多礼,公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醒过来,倒是出乎老道的意料!不过既然公子已然无恙,那贫道也该回山了!” “先生且慢离去,寡人还没有好好报答先生的大恩,还请再多留几日!”听到秦子戈醒来的消息后,嬴政放下手中的政务急匆匆的赶来,此刻在门外听到北冥子要离开,哪会放他走! “大王心意老道心领了,只是山中杂物繁忙,还请大王见谅!”北冥子婉言拒绝道。 “道长,请收子戈为徒!”就在这时,秦子戈双膝跪在北冥子身前请求道。在经历过生死劫难后,秦子戈想明白一件事,自身的武力才是在这乱世活下去的资本。 “公子快快请起,不是老夫拒绝,只是此番下山老夫已经找好了衣钵传人。那日本来就是要带她回山的,半道上她发现危情老道这才出手救了公子。若是老道收了公子为徒,那置她于何地?”北冥子指着一旁的女童对秦子戈解释道。 “我愿在道长门下做一记名弟子。只求道长能传我法术,子戈只想守护家人的安危。请道长看在子戈一片赤诚的份上收下我!”秦子戈闻言先是朝北冥子身边那个女童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后对北冥子恳求道,说罢秦子戈再次拜服在地。 “公子舍身救母之事老道亲眼所见,也罢,不过,你若要拜入我门下,如今便需随我入山修行。山中清苦,不比王宫,你可要想好!”北冥子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缓缓道来。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秦子戈没有多言,恭恭敬敬的行着弟子礼。 “好好好,晓梦,去见过你师弟!”北冥子笑着对一旁的女童说道。 那个女童怯生生的站在北冥子身边,没有行动,只是看着在地上行礼的秦子戈眼中有了一丝亲近之意。 “子戈谢过师姐当日声援之恩!”秦子戈见状倒是对着她鞠躬谢道。 晓梦见此不知所措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秦子戈见状也不再坚持,直起身来。 “请师父稍后,待我与家人告过别,便随师父和师姐上路。”秦子戈主动说道。 “子戈,你刚醒过来,身子还没大好,为何如此着急离开!”丽姬难过的问道。 “母亲不要伤心。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孩儿如今是外出学习本领,为的就是将来有一日若是母亲蒙难,孩儿不会像之前那样束手无策。待孩儿他日学成归来,便哪也不去了!专心守在母后跟前!” 秦子戈说罢,走到丽姬身前拥抱了她一下,随后,秦子戈与嬴政,天明,半夏,红芍,秋淑和青鸟一一相拥告别。 轮到青鸟的时候,秦子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音说道:“青鸟姐,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母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公子放心,只要青鸟在,夫人就不会有事!” 得到承诺后,秦子戈松开青鸟的怀抱走到北冥子跟前说道:“师父,我们走吧!” “好。”北冥子也不是磨蹭之人,起身朝门外走去。 三人结伴出了宫门。登上北冥子来时的马车,朝着远方驶去。 而就在几人离开宫门后,嬴政的身影也紧接着出现在咸阳宫的城头上。看着远去的马车,嬴政收起了脸上的温情,“先生也看过铁鹰传回来的密报了吧,对密报上的结果有什么看法?” “既然吕相自请辞官归隐,想来不会做如此不智之事!但吕相手下有三千门客,大王收拢了一批,还有一批随吕相去了封地,可是剩下的那部分人竟然不知所踪!不免会有人将视线放在大王的子孙后裔上。眼下正是大王权利交接的关键时刻,子戈公子作为最受大王宠爱的小公子,必然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至于在现场发现的出自丞相府的长弓利剑,若是有心人谋划,拿到这些东西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如今既然查出这般物证,大王不妨对吕相发文整殇。借此以震慑宵小!” “照你这么说,子戈离去还是一件好事?” “然也,那日丞相辞别前的话大王怎么看?” “虽是肺腑之言,可昌平君帮助寡人评定缪毒之乱,寡人岂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言论就迁怒于他。若是依丞相所言,到时候还有何人敢来投靠寡人为大秦效力。不用说了,寡人自有定论,回宫!” 看着转身离去的嬴政,尉缭子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可是见嬴政如此独断专行,尉缭子还不不免叹了口气,“秦王为人,蜂准,长目,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易轻食人。”只是说罢此言后尉缭子对着秦子戈离去的方向幽幽叹道:“劫孤二煞怕同辰,丑合见寅辰见巳,戌人逢亥未逢申,隔角双来便见坉,中主卖田刑及身,初年必主家豪富,丧子丧妻还克父,日时双凑不由人。命中纵有贵人相助无碍,却也免不了遍体鳞伤,刑伤有克。一生磨难不断,若能秉持正心,一念为正,自当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成就无上业力福报。但若是一念入魔,必将掀起滔天杀劫,届时万魔缠身,永坠地狱,万世不得翻身。如此孤星照命,对大秦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说罢,尉缭子就要走下咸阳宫的城头。 这时守卫城头的那个秦将低声问道:“大人,方才离去的可是子戈小公子!” “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公子之前每日凌晨都雷打不动的来这城墙上练功,这大半年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了。如今突然离去,总是有些不舍的!” 尉缭子闻言拍了拍守将的肩膀,神情凝重的走下了城头。 入夜,灯火辉煌的咸阳殿中,嬴政处理着桌上的政务。 “大王,阴阳家月神大人求见!”殿外,值守侍卫的声音传进殿中。 “阴阳家的人吗?”嬴政沉吟道,随后说道:“传。” “月神参见大王!”轻纱蒙面的阴阳家右护法月神盈盈一拜道。 “不必多礼!”嬴政挥手说道。 “月神大人前来有事?”嬴政看着台阶下的月神问道。 “东皇教主听闻子戈公子一事后,有意收子戈公子为亲传弟子,特命我来询问,不知大王意下如何?”月神傲然说道。 “子戈此行幸得道家仙师北冥子所救,今日苏醒后便拜了北冥子为师,下午的时候子戈已经随北冥子离开咸阳回山去了。实在可惜,你们来晚一步!”嬴政平淡的回应道。 “道家北冥子?”月神喃喃自语道 “既如此,月神告退。”说完,月神施礼走出了灯火辉煌的咸阳殿。 看着退去的月神,嬴政想起了下午城头上尉缭子说的话,心中不由的警觉起来。 三日后,前去吕不伟封地宣读旨意的内侍带着吕不韦用鲜血撰写的遗书回到了咸阳城。 “你是说,仲父写下这封血书后就自尽了,你为什么不拦着?”嬴政握着呈上来的血书对下方的内饰怒斥道。 “丞相将此交给我的时候,叮嘱我一定要亲自送到大王手中。随后丞相走回座位,卑职便要转身离开,谁知丞相拔出一旁的宝剑自刎在座前。”跪在地上的那个侍卫解释道。 “下去吧!”嬴政挥了挥手。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嬴政打开了手中这份吕不韦用鲜血写就的遗书。 “臣本商贾,行走列国,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携草民入朝为官,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尔来十余年矣。先帝知臣,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然太后强召,后与太后行苟且之事。大王渐长,老臣恐大王察!遂献缪毐入宫,却不知此人狼子野心欲夺大王之位。幸亏大王早有准备,否则老臣无颜去见先王。老臣一缕残躯,如今不过等死而已。今闻大王爱子无恙,老臣为大王喜。大王心中自有沟壑,也无需老臣多言!唯愿大王早日横扫六国一统天下,成就千古霸业,以慰先王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尉缭、李斯等之慢,以彰其咎。大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奋六世之余烈,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先王恩德,老臣无以为报!愿以老臣之热血成就大王之威名以震慑朝中之奸佞!罪臣在黄泉之下为我王祈福!” 第八章 入门 鹤鸣山,位于秦之西南巴蜀临邛县境内。这里山高秀爽,林气障天。放眼望去,红岩大山为鹤尾所展之屏,而下的冠子山,阴岩碍日,为鹤之尾,稍下名大坪山,山顶平坦,为鹤之背。下分头坪、二坪、三坪,面积广阔,山麓有一狭长小平坝,为鹤之颈。平坝前石峰突出,为鹤之顶。三清殿居鹤顶之上,奉老子。整个山为鹤之躯体,山上有洞穴若干,深不可测。临邛县志载:“山有二十四洞,应二十四节气,每逢一节,则气开一洞,余皆闭塞”。鹤鸣山有三峰,左右二峰,恰似鹤之双肩。由二峰左右展开,逶迤各十余里,石骨嶙增,筋肋轩翕,成为鹤之双翼。每当雨霁晴开,仰望鹤鸣山,真如白鹤一支,舒颈俯领涧泉,两翼张开坠地,一尾高矗摩天,葱葱佳气扑人,眉宇询为之开,灵山多秀气,倒是没有坠了道家洞天福地的仙名。 荒无人烟的道路上,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由白发女童晓梦驾驶的马车自咸阳一路南下,半旬后终于到达巴蜀,途中秦子戈一般都呆在车厢内,偶尔也会出来替替晓梦。每日卯时坚持修行练气术,北冥子见状也没有出言阻拦。原本以为北冥子会在途中传授自己道家练气术的秦子戈见北冥子没有这样的意思,也不讨嫌去问。 进入巴蜀之地时,秦子戈之前因为强行运功所导致涨破的经脉如今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而且自从嬴子戈的阴魂和自己融合后,每日在卯时修行练气术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桎皓,半月下来练气术进境神速。 进了巴蜀后,马车就拐入了羊肠小道。此马看着不起眼倒也给有几分力气,爬山涉水如履平地。 终于来到鹤鸣山山脚,素来波澜不惊的秦子戈走下马车,望着夕阳余晖下状若白鹤亮翅的鹤鸣山,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仙鹤自古就是道家的瑞祥之物,它是脱化飞升、得道成仙的一种象征。在传说中,仙人骑乘和饲养的都是鹤。据说当初道家开派祖师青云子本是为周王室看管藏书的一个小吏,而立之年后离开周王室开始四海云游,路经此山,为之所惊,只见此山苍松峻岭,聚天地灵气与其上,山顶云雾缭绕。兴起之下纵身登山,登顶后,在其中一处天然洞**机缘巧合的得到了道家宗祖老子的遗卷《道德经》。自此餐风饮露,潜心修习。闭关十年后,道法大成。遂开宗立派于此地,广收门徒。山下时闻鹤鸣,山下百姓便称其为鹤鸣山。 鹤鸣山有三座主峰,居中是天柱峰,天柱峰之左为无涯峰,右为留仙峰。左右二峰,分别为天人二宗所占。三峰皆高耸入云,行至山下石阶处,林气障天反倒看不清山上的风景。 弃了车马,三人徒步沿着蜿蜒曲折的石阶而上鹤鸣山。 北冥子走在最前方,闲庭信步,对二人讲述着山上的处处风景。对身后气喘吁吁的二人不理不问,自顾说道:“道家最重修身养性,自开宗立派以来,不论是寻常百姓,还是王公贵族,哪怕是门内宗主,想要入我山门,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等走完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宗门就到了。” 北冥子带着二人行至半山腰处的一座长亭,停下来暂歇片刻。看着气喘吁吁的二人,北冥子说道:“《道德经》共分为上下两篇,上篇为《道经》,言宇宙根本,含天地变化之机,蕴神鬼应验之密。下篇为《德经》,言处世之方,含人事进退之术,蕴长生久视之道。几百年来,道家鲜有青云祖师那般可以通晓上下两卷的风云人物。就这样道家内部自生两派:专研《道经》的天宗,精修《德经》的人宗。 三百年前,道家出了一位不世之才——广成子。此子两经同修,一身修为直追道家开派祖祖青云子。在他仙逝之前,曾立下规矩。道家的天宗和人宗每相隔五年举行一次论道大会,并以历代道家掌门的佩剑雪霁为信物,作为胜者的奖励。广成子本意是想促进两宗相互交流融合,不料两宗因为雪霁的归属一事弄的成见颇深,二宗皆以为自己才是道家正统。五十年前道家内部重现当年分家之事,人宗自此也彻底搬离了鹤鸣山。两宗只有在每五年举行一次的论道大会上才有机会相见,平日里便是老死不相往来。” “道家还有除了天人二宗之外还有支派?我怎么没听说过?”秦子戈闻言好奇的问道。 “道家老祖青云子曾为周王室看管过藏书,因此知晓很多密不外传的上古神通。一百年前,齐人邹衍拜入道门,此子倒也聪慧,其一身修为当时宗门内几乎无人能及,门内长老见猎心喜以为可以重现当年广成子祖师的盛况,便让他去宗们藏书阁中参详历代掌门对《道德经》的感悟与心得。不料他误入歧途,对道家至宝《道德家》置若罔闻,反而精心研究青云老祖当年留下的周王室书库中记载的各种上古神通。原本对他寄予厚望的众长老苦劝不已,但邹衍坚持己见。后来更是判出道门创立了阴阳一派,更是以传说中的帝君东皇太一自居,门下弟子分封为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湘君,湘夫人,更有左右护法东君和月神。如今的阴阳家已经投靠了秦国,日后你见了自会知晓。” “阴阳家的功法很厉害吗?”秦子戈好奇的问道 “威力确实很强,不过若是没有中正平和的心法,修行那些神通后大多会变得嗜杀偏执。当日我若不收你,日后凭借你的身份拜入阴阳家应该不难。只是你眼下心神不定,若是草草拜入阴阳家,修为提升或许神速,可日后定会深陷无边杀劫。我把你带回鹤鸣山,你可有怨言?” “若是没有师父,我早已成了剑下亡魂。师父也是一番好意,子戈其能不知。”秦子戈恭敬的说道。 “那就好,三年前的论道大会上,我凭借着多年的修为碾压了人宗宗主逍遥子,将雪霁再次带回了宗门。但那逍遥子也是天纵奇才,若是再给他十年的时间,必然能迎头赶上。另外天宗这些年青黄不接,所以我才起了下山收徒的心思,我在赵国遇到晓梦后,便一路西行准备带她回山。半路遇到了你被人劫杀,出手将你救下。我如今已知天命,此生难得大道飞升成仙了。你们要赶快成长起来,天宗的将来就看你们了!”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不会坠了宗门的名头。”秦子戈听到这里,自信满满的应承道。 反倒是北冥子自己找的徒弟晓梦在一旁一言不发,见此,北冥子摸着短须暗自点头。 这时,山上下来一群道士,只见为首那人身穿青黑色道袍,头戴紫金连花冠,腰佩墨玉,身形矮胖,一脸祥和。 “师兄,此行收获如何?”看着亭中的三人,那矮胖道士施礼问道。 “赤松师弟,我此行收获颇丰,接下来就要闭关修行为下次论道大会作准备了。这两个孩子今后便交给你来指导了。”走在石阶上,北冥子对着那个名叫赤松的矮胖道士说道。 “师兄怎么着了两个衣钵传人?”看着走在最后的二人,赤松疑惑的问道。 “白发女童晓梦是我找好的衣钵传人,至于另一个,赢子戈是一位秦国的小公子。你先一同教着,其他日后再说。”北冥子低声说道。 “既是如此,还请师兄定下章程师弟才好施为!” “晓梦的话,你先教她读书认字。之后在传授她道家的修行之术,一定要循序渐进,打牢基础。至于那位秦国公子,他不久前刚刚经历生死大劫,眼下心性不稳。此子已经习得练气术,体内更是有一道鸿蒙紫气。眼下不妨让他去藏经阁抄写道经,待他心性沉稳下来,再一层一层传授给他修炼的法诀。若是实力未到,不得将之后的法诀轻传。”逍遥子细细叮嘱道。 走完九千九百九十九层石阶,穿过半山的云层,一行人踏上大坪山。一座巨大的太极道场映入眼帘。此乃上下鹤鸣山必经之路,在此处近可观云海,远眺亦见天柱峰上的三清殿。 “师弟,就此别过吧。“说罢,北冥子朝着天柱峰走去。 “你们二人,跟我来吧!”见北冥子离开,赤松对晓梦和秦子戈说道。说完,转身朝着无涯峰走去。 走过蜿蜒曲折的石阶,只见错落有致的门派建筑绕着山围了一圈,应该是为了体现道家的天道循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纵然是见过大世面的秦子戈也不禁感叹其鬼斧神工。 “到了,这里是无涯峰。这里之前原本是人宗弟子的居所,自从他们搬走后,这里便空了出来。此处清幽,你们二人日后便在此地修行。”赤松回身对二人说道。 秦子戈一路上被这超越时空的建筑所吸引,此刻猛然听到赤松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天然的圆形水池映入眼帘。 踏过婉转的台阶,一座圆形的水池挡住了去路,水池中间有一条弯曲的石道将池水分开两半,两边的水池中种满了荷花。石道自身又连通两岸,是过岸的唯一道路。石道两边各有一座圆形石台,整体看来像一座放大版的太极图。 跟着赤松走过石道,秦子戈看到一座阁楼立在崖边,外面是翻滚的云海。 “今后,你二人便住在这栋阁楼中。多日赶路,想必你们也累了,今日早点歇息。”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赤松师叔,什么时候教我们道法啊!”秦子戈见赤松就要离去,赶忙上前追问道。 “此事不急,明日再说。”说罢,赤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赤松离去后,晓梦和秦子戈一同走进眼前的阁楼,只见阁楼之中十分精简。大厅两侧各有一间卧室。卧室里除过一张木床,一座案几便再无他物了。 秦子戈与晓梦对视一眼,各自朝着身体靠近的那个卧房走去。进了房间后,秦子戈也没有四下查看径直走到木床前躺了下去。昏黄的夕阳透过一旁的窗户照了进来,秦子戈原本还担忧要睡大通铺,没想到居然分了个单人间。从怀里掏出当初在濮阳丽姬给他的那卷丝帛,就着夕阳滋滋有味的看了起来。不多时,夕阳西下。秦子戈也没有去点桌上的烛火,将丝帛卷好收入怀中后,起身关了窗户,又躺回了床上,等待睡意的来临。“也不知道红芍和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半夏和青鸟,是不是还在因为我的离别而伤心。”晒笑一声后,秦子戈转身睡了过去。 秦子戈嘴里念叨的几人正在千里之外的咸阳后宫中说着悄悄话。“公子走了之后,宫里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红芍看着眼前的棋盘,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怎么,公子才走了一天你就想他了?”大大咧咧的半夏打趣道。 “公子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又跟着北冥道长入山苦修。以往公子不苟言笑,没什么存在感。可如今他走了,反倒是思念的紧!”红芍毫不避讳的说道。 “是啊,公子什么也没带就上路了,这都半个月了,也不知公子如今到了没?”一旁的半夏闻言担忧的说道。 “还不快去睡,再嚼舌头就罚你们去守夜!”屋内传来丽姬的斥责声。。 厅堂里的红芍闻言一边带着半夏往外一边小声对她说道:“公子走了,娘娘才是那个最思念公子的人啊!” “哎,我去看看天明,你先去休息吧。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该亮了,要是公子还在,一定又要去城墙上练功去了!”说罢,半夏摇了摇头起身离去。 半夏走后,红芍踱步向着侧房走去。临进门前,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公子,你要好好的!红芍会日夜为你祈福,盼你归来的那天!” 第九章 传道 就在红芍怀揣着对秦子戈无尽的思念辗转反侧终于睡过去的时候,秦子戈已经起床出门站在了崖边,开始日复一日的修行。 扎好马步静静等待紫气出现的秦子戈,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云海,心中倒是放下了一切。内心空灵的秦子戈迎着出现在云海之上的那么紫潮运转起了练气术,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竟觉得体内流转的真气又浑厚了几许。 等太阳从云海里跃出,秦子戈也收功起身。只是看着眼前印染成金色的云海,一时间看的痴了。 “怎么样?这云海可还入的了公子的眼?” “子戈见过赤松师叔!师叔是来传授道法的吗?”秦子戈一脸希翼的看着赤松问道。 “不急,该如何教导你们师兄早有定。回去吧,今日我带你们去藏经阁!”说完,便径直离开崖边,朝二人居住的阁楼走去。 秦子戈见状也急忙跟在身后,等二人走到阁楼前,晓梦也走了出来,见秦子戈默默跟在赤松身后,也走到他身边。赤松见状也省得解释,朝主峰走去。 穿过冗长险峻的山路,三人来到大坪山的太极道场,场中那些道门弟子正在挥舞着长剑修行每日的功课。 走过太极道场,三人拾阶而上,迎面而来的是一片绿油油的竹林。沿着一条林间小径,径向西北,转了几个弯,眼前突然开朗,只听得水声淙淙,山溪旁耸立着一座三层楼阁,楼前一块匾额上写着“藏经阁”三字。阁楼地处崖边,除了眼前这条小径,再无他途可通往。阁楼的门联处左右书各写着七字:灵妙潜通乘风起,太极玄虚若镜清。 “进来吧,这里便是我道家天宗的藏经阁。” 赤松子率先迈步跨入阁中,身后的秦子戈和晓梦紧随其后。 只见屋中四周摆满了木质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一卷卷竹筒。 看着失神的二人,赤松微微一笑,介绍道: “这一楼摆放的共有天下藏书三万卷,其中道经有一万卷之多,所剩便是诸子百家的经典之作,不过这些平日里大多无人翻动,你们若是无聊,也可借此打发时间。 二楼则放着记载了历代道家先辈留下的关于修行方面的感悟,日后你们可以借鉴一番。 至于三楼,存放着道家宗主老子传下来的《道德经》以及开派祖师青云留下的诸多神通法术。接下来的日子里,晓梦先随我读书认字,子戈就在此抄写书架上的道经。等时机到了,我便传授你们二人道家的修行法门。“ 说罢,赤松带着晓梦走到一旁的书桌前教她读书认字,秦子戈见状向着四周的书架走去。 说实话,这样的结果虽然在秦子戈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秦子戈本就是为了学道法而来,对于赤松这种打磨自己心性的安排,秦子戈虽然内心排斥但还是去严格执行赤松的命令。 看着秦子戈拿了一卷竹筒做到一旁抄写起来,赤松嘴角微微上扬。 日子一天天过去,赤松绝口不提授业之事,秦子戈也知道这是在磨练自己的心性。再加上赤松并不阻止他修行练气术,所以秦子戈倒也耐的住性子。每日卯时修行练气术,之后便一头扎进藏书阁,抄写道经。闲暇之余,也会看看书架上诸子百家的经典解解闷。 别的不说,经过这些日子的抄写,秦子戈的秦篆倒是写的顺手了许多。秦子戈有一次见门内弟子在弈棋,便拿出了昔日的必杀器——五子棋,这种简单易学的玩法很快就在天宗弟子中广为流传,而秦子戈凭借着自己大师的实力很是大杀四方了一回。就连教导晓梦读书的赤松都时不时的在闲暇之余找他来两盘,说什么这一进一退中蕴含着道家思想。 抄写万卷道经听起来夸张,可是细算下来并没有太多字。想当年秦子戈在备战高考的时候可是保持着每天消耗一根中性笔笔芯的写字速度,所以秦子戈的抄写工作完成的很轻松。秦子戈以每天一百卷的速度完成着抄写道经的任务,历时一百零三天后终于抄完了所有的道经。放下手中竹笔,秦子戈走到陪晓梦读书识字的赤松身边,恭敬的说道:“启禀师叔,弟子已经将阁楼中的道经悉数抄写一遍。不知还有和吩咐?” “已经抄完了吗?也是时候传你们天宗道法了。你们二人随我来!” 说罢,赤松起身带着二人离开藏经阁朝着山顶的三清殿走去。 鹤鸣山,三清殿,赤松站在一侧,而秦子戈与晓梦则恭敬的跪在殿内。 秦子戈和晓梦虽然被北冥子收入门下,可是还没有正式的拜师入门。 此刻,赤松一脸正色,朗声说道:“道家先祖在上,今日晓梦,子戈拜入我天宗门下。弟子赤松做此见证。” “叩首!” 晓梦和秦子戈恭恭敬敬的对着眼前老子的塑像叩了三首。 看着二人叩首完毕,赤松严肃的对他们说道: “你们即入我道门,当守我道门的戒律清规。道门共有九戒,九戒又分上中下三品。上品戒:行无为;行柔弱;行守雌勿先动。中品戒:行无名;行清静;行诸善。下品戒:行无欲;行知止足;行推让。这就是道门九戒,尔等日后定要谨心遵守,不得轻违!” 晓梦和秦子戈听完当即说道:“是,弟子谨记!” “好了,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我道家天宗的弟子了。接下来,我便在此传授你们道家的修行法门。传授之前,你们需谨记:本门奇术,精深神妙。尔等需立下重誓,学成之后,若非本门弟子,决不可传于外人。” 晓梦与秦子戈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先祖在上,弟子日后若是泄露道门密法,定…” “定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这里的时候,晓梦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还是秦子戈接过了话头,晓梦听后也跟着说了一遍。 “想必你们也看到过藏经阁门上的两幅门联了吧。灵妙潜通乘风起,太极玄虚若镜清。我道家的修行之法便是太极玄清功。此功法共有人清、天清和玄清三大境界。太极玄清功乃是道家先祖青云子根据《道德经》所创,经过历代道家祖师完善,是道家诸般法术神通施为的根本。太极玄清功修习过程从易而难,凡事道门弟子,皆可入人清境。但想要从人清境跨进天清境,少则十余年多则几十年,资质稍差的便一生都停滞于此境。不过,绕是如此,仅凭人清境顶层的修为,便已是世间罕有。算上脱离出去的人宗,整个道门能跨过人清境迈入天清境的,以师兄北冥子为首,也不超过两手之数。但单凭这两手之数,便足以让道家成为世间显学之一。至于天清境之上的玄清境,据传也只有当年开派祖师青云子和中兴道门的广成子二人入过此境。 现在我传给你们太极玄清功第一层的修炼法门。“ 赤松见二人将心法记下,赤松粗略的讲述了一下人体经脉和内气运行以及如何运功打坐,之后更是亲自运气带他们走了一个周天。 看着二人已经彻底掌握了修行之法,赤松便让他们先行回无涯峰自行修炼。 “赤松师叔,那日师父救我之时施展了一种法术,看起来令万物失色,就连时光也好似静止了。不知这是何种道法?”秦子戈走到三清殿门口时转身问道。 “那是天宗绝技之一,天地失色。此法一旦施展,会将一定空间范围内的万物变得十分缓慢,近乎静止。而此法波及的范围和施法之人体内阴阳二气的融合成度有关,看来,师兄离那阴阳合一又近了一步。不过此法需要进入天清境方才能施展,你们二人不要好高骛远。不过你们能被师兄看中,想来天资聪颖。若能秉持道心,潜心修道,等你们进入地清境,便可接触此类法术神通了。”赤松正色道。 第十章 授业 回到无涯峰后,晓梦和秦子戈各自回到自己房中开始修炼赤松传授给他们的第一层太极玄清功。默念着太极玄清功的心法,秦子戈很是顺利的按照赤松所说的那样引气入体,然后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 这一番下来,秦子戈大呼庆幸。果然这才是正宗的练气术啊!别的不说,光是引气数量上就不是秦子戈之前修炼的那种练气术所能比拟的,如果说之前秦子戈能吸收入体内的真气是小溪的话,那么运转太极玄清功引入体内的真气就是江河湖海。 就在这时,一个想法不可抑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既然之前自己在卯时修行练气术时事半功倍,那如果换成太极玄清功会如何。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子戈,晓梦。” 听着阁楼外传来赤松的喊声,秦子戈和晓梦纷纷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诺。”赤松将两柄长二尺四寸的短剑向二人递来。 “总算找到了,天宗好久没有收你们这么小的弟子了,这两把剑还是我从宗门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弟子那里寻来的,你们先将就着用吧!” 看着微微气喘的赤松,秦子戈真诚的躬身说道:“让师叔费心了。” “没事,应该的,刚才光想着给你们找剑忘了穿你们剑法了。对了,你们两个回来修炼太极玄清功了没有,又什么疑问就问我?” “没。” 见两人都摇头,赤松便说道:“太极玄清功是有着修炼次数的,眼下你们每天最多能在体内运行三到四个周天,再多你们的筋脉就会承受不了,切记不可强行运功!若是强行运转功法,甚至会生出内伤。宗门为了避免门下弟子强行修炼太极玄清功,便传下了剑术。你们修炼之余也要好生练习,今天我先和你们大概说说,等明日辰时你们带剑去太极道场,到时候在跟着我上手,我会过去亲自指导你们的!” “道家剑法素来飘逸玄妙,讲究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此六合中亦需要手、眼、身、法、步神形俱妙。我先施展其中一种太乙玄门剑给你们看。” 说罢,赤松给两人练了一套剑招。 在秦子戈看来,赤松练的这套剑法也有点儿后世太极剑的意思。 “太乙玄门剑是道家太乙门剑法,行剑时讲究快慢相间,刚柔相含。练习时要求剑随身走,以身带剑,神形之中要做到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六合之中亦需要手、眼、身、法、步神形俱妙。太乙玄门剑剑法轻快稳健,动如清风,稳如山岳,一发即至。其中劈、刺、撩、抹、抽、截、横为内家八剑。青龙出海势难挡,拨云见日定乾坤;犀牛望月显灵机,白猿攀枝藏奥妙。这是太乙玄门剑的招式歌决!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知道你们忙着修炼太极玄清功,去吧,明日记得辰时去太极道场!” “知道了!”秦子戈和晓梦一边朝自己的屋子跑去,一边对赤松喊道。 赤松见状,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背着长剑离开了无涯峰。 回到房间后,秦子戈再次运行了两个周天后,把体内经脉里的真气缓缓收回丹田,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所能够承受的极限。如果继续强行运转周天,自己体内不久前刚刚修复的经脉十有八九会再次破碎开来。已经尝试过一次强行运转功法后果的秦子戈对那种经脉一丝丝破裂开来的痛楚记忆犹新,不到生死关头,秦子戈是再不想再尝试那种感觉了。停止修炼后,秦子戈将目光投向了挂在墙上长二尺四寸的短剑上。 有点见识的秦子戈自然不会瞧不起赤松今日给他们演示的太乙玄门剑,只是心里莫名的有点失望,毕竟太极玄清功很符合秦子戈对它的臆想,可突然换上不那么玄幻出彩的太乙玄门剑,这两者间的落差还是令秦子戈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想起赤松所说的等迈入天清境就有机会学习道家的神仙法术,心头的那抹失望就不翼而飞了。是啊,大家都是法师,自然不会将大量的注意力放在剑术上。 不过,经历过生死考验后,秦子戈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好好练习一下剑法,虽然太极玄清功相比起练气术强大了许多,可是再强也会有体内真气会耗尽的情况出现,自己要做最坏的打算。嗯,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才会做选择,剑术和真气我都要!我们的目标是近战法师! 怀着各种中二的想法,秦子戈进入了梦乡。 次日凌晨,秦子戈困意十足的醒来,见窗外已经蒙蒙亮了,赶忙穿上衣服朝外跑去。昨夜梦里想了一晚上的独孤九剑,好在长久以来形成的生物钟让秦子戈从梦中醒来,可就算如此也已经比平常晚了很多。路过晓梦房间的时候,秦子戈停了一下,想了一下还是敲响了晓梦的房门。 “什么事?” “晓梦师姐,你起来了没?” 过了片刻,晓梦的房门从里面打开,秦子戈看到了顶着黑眼圈的晓梦。 “晓梦师姐,你不会修炼了一个晚上吧?” “怎么,已经到辰时了吗?” 握着短剑的晓梦就要朝门外走去,秦子戈见状赶忙拉住她。 “现在是卯时,哎呀,别管那么多了!” 眼看天空中的紫气马上就要出现了,秦子戈顾不得和晓梦详细解释,就拉着她来到了无涯峰的崖边。 秦子戈看到紫气已经出现,连忙做下来,开始运转太极玄清功。 一旁的晓梦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不过看秦子戈那么认真的修炼,晓梦也就坐了下来。 可是当晓梦开始运转太极玄清功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令她无比震惊的事情。诧异的看了秦子戈一眼,也急忙修炼起来。 没多长时间,天空中的紫气消散,太阳也跃出了云海。 二人先后收功,晓梦眼神复杂的看着身旁的秦子戈。 “快到辰时了,我们该去太极道场了!我先回去拿剑。” 在晓梦眼神的逼视下,秦子戈很快败下阵来,找了个理由躲开了。 看着秦子戈仓皇逃窜的身影,晓梦冷若冰霜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笑容!可惜秦子戈没有福缘得见,等秦子戈拿着短剑走出房门的时候,晓梦早已恢复了往日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来到太极道场,许多道门弟子已经出现在场中。等辰时的钟鼓声响起的时候,赤松出现在二人身边。 “我还以为你们会迟到,方才还想着去叫你们呢!没想到你们早早来了。今天我带你们练太乙玄门剑,你们跟在我身后,慢慢学!” 说罢,赤松就开始在他两身前以0.5倍速播放模式开始传授昨天让他们二人见识过一次的太乙玄门剑。 就像后世学广播体操一样,一遍不会那就再来一遍,何况周围还后这么多人一起练,经过两个时辰不断的重复,秦子戈和晓梦已经能跟着赤松完整的将太乙玄门剑施展完一遍了。 日头已经升到了半空,赤松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原本站在太极道场上的弟子也都渐渐散去。 “好了,你们去用饭吧!用过饭后可以去藏书阁二层观看前辈留下的修行感悟,这对你们的修行大有裨益。” 赤松嘱咐完二人,便起身朝山上去了。 一同用过午饭后,秦子戈和晓梦来到了藏书阁。第一次登上二层楼的二人都十分新奇,随手打开。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句话放在修行一途,再合适不过了。诸多道家先贤留下笔墨,将自己在修行一路上的遇到的问题一一写在竹筒中,虽然秦子戈和晓梦还没有接触太极玄清功后续的修行功法,可这些先辈的经验无不让他们对未来的修行之路多了一些清楚的认知。 不知不觉间,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而两人其实并没有看了多少竹筒。 听着耳边传来的钟鼓声,二人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卷轴放回书架离开藏书阁。 再次用过晚饭后,二人回到了无涯峰的阁楼中。 “你,” “我,” “你先说!” “为什么将那么机密的事情告诉我?” “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吗!不过,此事最好先不要外传。还有明天早一点,这样早上就能运转两个周天了?” “好。” 随后两人相顾无言,各自回了房门。 再次将太极玄清功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后,秦子戈早早睡下。开始回忆早上跟赤松学的太乙玄门剑,而此刻秦子戈脑海中赤松的一招一式都记得异常清楚,就好像是早上有人将赤松的动作录下了下来,此刻正在秦子戈脑子里放映。 “这难道就是赢子戈最后送我的礼物?”带着疑惑而有兴奋的心情,秦子戈开始钻研太乙玄门剑。 第十一章 三年 山中无岁月,日尽夜相随。 秦子戈来到鹤鸣山已经过了三个寒来暑往,如今已是第三个年头了。三年来,秦子戈带着晓梦每日卯时在这崖边修行太极玄清功。因为那抹紫气的缘故,二人进境神速,如今已经练到了太极玄清功第三层心法。太极玄清功第一层心法让二人打通了手三阴经(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和手三阳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第二层心法则是打通了足三阳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和足三阴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至于眼下二人修炼的第三层功法则是打磨凝练体内真气的法子,为将来进入天清境后打通体内的奇经八脉做准备。 当然这三年里,秦子戈也没有落下剑道的修炼。每日和晓梦去太极道场修炼太乙玄门剑之余,秦子戈便会独自一人在无涯峰的崖边对这诡谲多变的云海一遍又一遍的练习长剑的基本技巧击、刺、格、洗、劈、砍、撩、提、抽、带、崩、点。每日一式十练,一练百变。 大力出奇迹这种事情秦子戈是不大相信的,如今经过成千上万次的重复练习,秦子戈已经能做到剑随身走,以身带剑。神形之中也勉强能达到形与意合,意与气合,至于更上一层的气与神合的门槛秦子戈尚且还没有摸到。倒是要手、眼、身、法、步神形俱妙的六合秦子戈已经成功达标了。 鹤鸣山无涯峰,在距离万丈悬崖仅有三尺的石墩上,坐着一个黑发玄衣的少年,一柄长剑横在膝前。 身前万丈云海,天边紫气东来。 秦子戈坐在石墩上,收紧心神,引导天边的紫气顺着他的七窍流入体内,之后运转太极玄清功将其转化为一股平和的真气在体内沿着经脉游走,循环了一个周天后秦子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随着天边紫气的消失而收功,反而引导着体内还算浑厚的真气朝着体内已经打通的十二正经冲去。当体内的真气进入十二正经后,秦子戈感觉自己的六识变得更加灵敏了。 这练气之术,倒是和前世一位著名大师说过的话不谋而合: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而秦子戈现在就在用真气在十二正经内趟出一条路来,起初只是人行道,现在已经是双车道了。等什么时候变成六车道,估计也就跨进天清境的大门了! 真气运转一周后,秦子戈收功起身,带着手中长剑跟着晓梦来到太极道场。 “不错,不错。” 看着秦子戈和晓梦练了一套太乙玄门剑后,赤松忍不住称赞道。 “你们修行太极玄清功第三层功法也有些时日了,你们随我来吧,今日便传你们一些基础的法术!” 依旧是三清殿,只不过这次赤松没有让二人叩首。 “修道一途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一神贯六合是醒练去杂,规范程序阶段。习者可以把自己所喜爱的拳术或功法,做为规范程序的手段。不过,天宗选择的是太乙玄门剑。这一阶段,对形体和外形动作,都会进行一定的规范训练,使之阴阳合度。这个阶段主要目的是使肢体的一切动作都要首先达到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的外三合的基本要求。 第二阶段一气支百体是想而不做,气动身随的阶段。此阶段是在一神贯六合的基础上,进行回忆想象练习。进而达到肢体一切动作的内三合,即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回忆想象自己所修练剑法的动作、姿式、形象。一招一式地反复回忆想象,想着想着,丹田内就会产生一种难以抑制的力量,推动体内的真气在十二正经内流转。 第三个阶段一意生百家是不想不做自然反馈阶段。在外形动作规范合度,想象导引成功、熟练的基础上,放弃想象导引之法,不想什么,也不做什么。放松入静,意守丹田,让丹田真气,按其内部自然规律运行。达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至于第四个阶段一动化乾坤,则没有详细的修炼法门了。到了这个阶段,便要看各自的缘法了。若是能修得此般境界,一举一动之间都能体现出无我无他,忘其有己,天人合一,气魄无比的精神气质,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的陆地神仙了。寻常箭羽已不能伤,待到渡过四九天劫,便可羽化飞升。古往今来,也只有祖师青云子和广成子二人修得此境,可惜二位祖师还是没有渡过天劫最终兵解归天。“ 听罢,秦子戈心中诧异,虽然赤松说的自己都有所了解,但自己是站在历史的肩膀上才有这番见解,没想到两千年前的先秦时期就有这番见解了。难不成真的是焚书坑儒让文化出现了断层? 就在秦子戈暗自疑惑的时候,赤松介绍道:“天宗一共大致有五门主要的神通,分别是道冲久不盈,和光同其尘的和光同尘,上善如真武,剑画水无痕的万川秋水,我心即物心,我隐万物生的心若止水,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的天地失色以及至今无人练成的梦入神机处,恍然忘红尘的微明生灭。其中和光同尘搭配我传授给你们的太乙玄门剑会有惊人的效果,借助其移形换位的功效瞬间出现在敌人身前刺出手中长剑,因为这是剑与道相结合发出的一招,故也名为:道生一剑。以你们目前的实力只能学习前三种,至于天地失色和微明生灭会在你们踏入天清境后择一传授给你们。 片刻后,看着二人初学乍练便俱已初窥门径,赤松见状欣慰的点了点头,吩咐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天人二宗五年举行一次的论道大会了,你们作为天宗的弟子自然也要去见见世面。这段时间你们勤加练习这三门功法,争取到时候比武的时候能给人宗一个大大的惊喜!好了,你们回去修炼吧!“ ……… 送走二人后,赤松来到后山北冥子修炼的山洞。 “师兄,你这是?”看着北冥子,赤松惊喜的问道。 “不错。师弟,这次恐怕要劳你带队去参加论道大会了。我收徒之后,心中没了挂念,看淡生死后反倒是心念通达了许多,如今隐隐摸到了玄清境的一丝门槛。近期内若是与人交手,我怕心境不稳会错失这个机缘。这些年虽说是我担任宗门的宗主,可是大部分事物都是你在处理。今后我大部分时间都会闭关修行无暇顾及宗门事物了,况且你如今也踏入天人合一的境界,我也可以放心的将雪霁传给你了!对了,我那两个徒弟现在是什么水平了?” 双手接过北冥子递来的雪霁,赤松回道:“此二子俱是天资聪颖之辈,如今已经打通体内十二正经,在修行太极玄清功第三层功法了。今日我刚刚传授了他们二人和光同尘、心如止水和万川秋水三大绝学的功法,上次天宗弟子在与人宗弟子较量的时候,棋差一招。要不是师兄最后挫败了人宗宗主逍遥子,我天宗怕是要颜面尽失。我看他二人进境神速,便想着让他们去论道大会上亮个相,震慑一下人宗弟子的嚣张气焰!对了,师兄,你那个亲传弟子晓梦是从哪里找来的?居然能跟得上子戈这个妖孽的修行速度?” 听着赤松的问话,北冥子回忆起了当初遇到晓梦的场景。 当初北冥子遇到晓梦时,是在乡下一处人家。远行的北冥子收徒心切,连日赶路下口干舌燥,便停在一处农院外。正要上前敲门,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推门进去,只见两具血尸倒在堂前,几个绿林正逼向躲在血尸身后的晓梦。 北冥子从绿林手中救出晓梦,而晓梦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石斧,将被北冥子定在哪里动弹不得的绿林皆尽斩杀。之后神色不变的收拢父母的尸身,最后一把火点燃了茅舍,将一切埋进火种。要是秦子戈在场,恐怕要赞一声:真男人(不对,晓梦是女的)从不回头看爆炸! 看着神色自若的晓梦,北冥子大喜。此子经历如此危机,仍能面不改色,定是心智坚韧之辈,他日修行之路定然一日千里。 回山途中心有所感的北冥子回山后将晓梦和秦子戈二人托付给赤松教导,自己去闭关修炼。本以为二人会在人清境摸爬滚打个七八年,没想到这才短短三年时间,二人都已经修炼到人清境顶层的修为。 “赤松师弟,你怎么看这二人?” “晓梦师侄性格坚韧,不喜言谈,能够不为外界所扰,日后所成必不小。至于子戈师侄,跳脱之余又有大毅力,恕师弟眼拙,此子我看不透。”赤松迟疑道。 “好一个看不透,看来师弟最近的进境也不少啊。”北冥子感叹道。 “师兄谬赞了,子戈天资聪颖,又能耐得住修行的寂寞。若是好生培养,将来成就不在你我之下,甚至极有可能重现当年青云祖师之盛况。可是听师兄所言,好像并不为他如此之快的进境感到高兴?。”赤松不解的问道。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此子虽然天资聪颖,虽说已经历过生死魔障,可毕竟没有太多的挫折磨难。鲲鹏师兄当年不也是如此,修行之路上没有半点坎坷,可最后的结局!哎,不说也罢。像他们这种天资聪颖之辈,若是能在修行之初能饱受磨难,扛过之后修行路上便是一片坦途。可若是等他们一帆风顺的修行下去,半路踏错一步再想回头就太难了!”北冥子深沉的说道。 “那我将他压一压?”赤松内疚道。 “那到也不必如此,当初我见此子时他可以为了给他的母亲杀出一条活路不惜忍受强行运转体内功法导致经脉开裂带来的痛苦,之后更是欲牺牲自己换他母亲安然离开。他既能有如此孝心,想必也不是那般偏执之人。再说了生死有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缘法!只是鲲鹏师兄一身修为惊天绝地,若是他当年没有入了魔障最后道消身死,如今一身修为怕也已经直追青叶祖师了。”北冥子追忆道。 “是啊!可惜了。可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一意孤行,人宗也不会搬离鹤鸣山。哎,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了。多说无益!“赤松感慨道。 “师弟,接下来我要接着闭关了,这次论道大会就拜托你了!另外,与逍遥子斗法时务必要小心,此人当年深得鲲鹏师兄看中,一身修为不在你我之下,千万不可小觑!” “师兄放心便是,那我就不打扰师兄闭关了,赤松告辞。”说罢,赤松带着雪霁缓步离开了北冥子闭关修行的洞府。 洞府内,将雪霁交出后的北冥子抛去了心头最后一丝顾虑,而一直将他挡在玄清境之外的那扇大门如今也出现了一丝松动。 第十二章 论道大会 时间如沙,总是在你不经意间流失于指缝。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外出的好日子。 走下鹤鸣山后,所有的弟子登上了提前租借来的马车,从鹤鸣山中驶离。 “师叔,论道大会在何处举行啊?师父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秦子戈看着马车中既紧张又兴奋的赤松,张口问道。 “论道大会在太乙山升仙台举行,论道大会将会持续四天。第一天论道,意在考教双方对天地大道的了解与认知。第二天论武,意在查看双方弟子的武道修为。第三天,双方宗主对决,胜者接管雪霁。第四天,双方交流修道心得。不过自从人宗离开鹤鸣山后,这第四天的交流便不再举行了。至于北冥子师兄,近来摸到了玄清境的门槛正在闭关苦修。昨日师兄将雪霁传授于我,让我接任天宗掌门之位。“坐在秦子戈对面的的赤松闻言解释道。 “那可要恭喜师叔了,这么多年媳妇熬成婆也是不容易啊!” 听着秦子戈的打趣,赤松笑了笑,心中那份紧张感也减缓了许多。 经过两日的颠簸,天宗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太乙山(终南山)下。抬头望去,只见茫茫高岭千云驻,巍巍秋风万木苏。这般仙景,已不似人间。 一路爬行,众人来到一处巨大的平台。而平台的另一侧已经有人了,放眼看去,只见,这广场之上,云气蒸腾,行走时如踏在云中,比之鹤鸣山的云海又多了一丝神秘。 广场上,此刻已经热闹非凡。前来参加论道大会的两宗弟子俱已前来,虽然双方各自为营,但平日里死寂的升仙台上渐渐有了人声。 这时,紧张了一路的的赤松起身向着人宗那边走去,而人宗那边也同样走出一人。 广场中央,的两人已经走近。 “北冥子前辈怎么没来?” “师兄正在宗门闭关全心冲击玄清境,这次便换我与逍遥师弟切磋技艺了!” “那倒要恭喜北冥子前辈了,既然眼下双方都已经来了,那就开始吧。正好趁着论道期间让他们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的论武,赤松师兄意下如何?” “也好!我初次以掌门的身份参加论道大会,尚且有些紧张,不如这次就由逍遥师弟主持大局吧,我在一旁学习学习!” “师兄抬爱了,那逍遥子便献丑了。” 二人行过礼后,赤松子回道天宗这边。 留在场中的逍遥子叫过几个人宗弟子吩咐了一通。片刻后,场外钟声响起。天人二宗的弟子都闻讯围在场外,逍遥子见状,向赤松拱了拱手,朗声说道:“诸位,你们都是道门子弟中的佼佼者。我道门立派至今已有五百年了,三百年前青叶祖师道法绝伦,为了促进我道家的发展,青叶祖师定下章程,天人二宗每隔五年举行一次论道大会,胜者执掌道家掌门之信物雪霁。到如今已经举办了整整六十届了。” “啊!”双方弟子中传来惊呼,那些新进的弟子哪里听闻过这般传闻,不由惊呼出声。 “当!”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钟声回荡在诺大的升仙台上,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原本嘈杂的平台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分隔了两宗的圆形平台上,逍遥子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论道开始。” 短短四个字,传到了在场每个人耳中。语罢,逍遥子撤回人宗。 随后两宗弟子纷纷上场,谈论自己对道的理解和看法。 在秦子戈看来这不就是一场以道为主题的辩论赛吗?看着天宗弟子渐渐不敌,秦子戈对坐在身旁黑着脸对赤松说道:“师叔,要不让我上去试试?” “你有把握?” “不试试怎么知道。” 赤松看了一眼秦子戈,说道:“是我着相了,你去吧, 走到场中,秦子戈看着站在对面侃侃而谈的人宗弟子没有说话。 “这位师弟,你一言不发可是认同我的说法?“ “非也非也,我不说是在等你停。我问你,《道德经》第一句话是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 “既然如此,道又有何对错之分。千人千面,而道亦应有万千变化。你说的道是你自己的道,而别人说的是别人的道。就像你不能让我舍弃脸上这幅容貌变成你的模样,又怎能让我舍弃我的道去信你的道。” “忘忧受教了!敢问师弟名讳?” “天宗子戈!” 得到回应后,这位名叫忘忧的人宗弟子走回人宗。 见此,另一位人宗弟子走上前来,说道:“人宗忘情,请师兄赐教!” “好说,好说。” “敢问师兄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众生都明白我意,我要那诸神,都烟消云散!这就是我的道。师弟满意否?”秦子戈想起了后世流传甚广的这几句话,此刻便拿来回应忘情的问话。 “你,你,你,你不敬鬼神,你这是邪魔外道!” “修道一途,本就是与天争,与地斗的过程。没到这个境界你不知道,我不怪你。可你不能说这是邪魔外道。寻仙问道求长生,不就是道家一直追求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是现在连与天地相争的勇气都没有,他日又如何面对四九天劫!“说罢,也不待忘情出言反驳,身形一动,便回到了赤松身边。 逍遥子见状走上前来示意忘情下去,说道:“此次论道便到这里为止。大家也都舟车劳顿而来,想必也都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准备明日的论武!” 话音落罢,远处得到逍遥子示意的人宗弟子敲响了钟声。 经过连日的赶路,又看了这么长时间的论道辩论赛,众人也都乏了,此刻听到钟声响起也都纷纷散去,天宗和人宗的弟子都各自回自己的帐篷中睡去了。 原本也打算休息的秦子戈却没有看到晓梦的身影,便外出寻她去了。而之前赤松听了秦子戈最后说的那一番话,本想找他聊聊。看他朝外走去,就跟了上去。 秦子戈找到晓梦的时候,她正在一个人练剑。看到秦子戈过来,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这样练,是没有效果的。” 而两人身后不远处,正准备找秦子戈谈话的赤松见二人在那里“谈情说爱”(赤松是这么认为的),也就没有上前打扰转身离开了。 “练武之道,要有张有弛。放心吧,你都当了我三年的陪练了,怎么练这点信心都没有。就算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总要相信我吧。我可是号称天宗门下剑道第一人,走吧,回去歇息了,明天有我呢!”秦子戈拍了拍晓梦的肩头,哈欠连天的说道。 被秦子戈这一番不要叉脸的自吹自擂下,晓梦心中的那份紧张感褪去了很多。从善如流的晓梦跟着秦子戈回到了营地,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早早醒来的秦子戈和晓梦外出寻了一处无人的山崖修炼太极玄清功,回营前二人遇到了在外面练剑的赤松,和赤松打招呼的时候,二人均感觉到赤松异样的眼神。不过二人并没有放在心上。等二人离开后,赤松看着渐渐走远的出双入对的二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回道营地后后,晓梦独自离开,而诺大的升仙台广场上热闹非凡。天人二宗虽然分家了,但本是同源,况且这五年一度的论道大会,也让双方的弟子有了结识的机会,眼下正在找自己的好友切磋技艺,为即将到来的论武做准备。 望着这一切,秦子戈不禁萌生了将整个道门收归手下,到时候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区区六国,还不是摧枯拉朽般的攻灭。刚想到这里,秦子戈突然被拍了一下肩膀。 顿时,秦子戈抖了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赤松师叔。 “想什么呢?”赤松问道,原本打算对秦子戈冷处理的赤松,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不管那无剑境是秦子戈自创的还是别人传授的,他对自己也算是有授业之恩。便收拾了心情,过来询问一下,不料吓了秦子戈一跳。 “额,没什么。这不是大比要开始了,心中紧张吗?” 看着秦子戈言不由衷的尴尬神情,赤松也不点破说道:“别紧张,就算失败也没有关系,还有我呢!”说罢,便离开去归拢众人了。 等到赤松离开,秦子戈大喘一口气,还以为方才心中所想被赤松识破了。放松下来后又对方才的胡思乱想感到可笑,方才是魔怔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带入了慕容复光复大燕国的角色。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说着还伸手虚抓嘴前的空气,做回吞状。 “子戈,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秦子戈身后传来一阵空灵的女声。 “啊,是晓梦师姐。哦,没什么,打个哈欠,打个哈欠!”秦子戈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 “哦,大会快要开始了,我们去前面吧。” “额,好,好,好。”说罢,二人一同向着广场中央走去。 第十三章 比武论剑 一夜的时间里,中心的广场上竖起了八座擂台,都是用腰粗的山中巨木搭建而成,彼此间相隔俱有十几丈之远,成八卦方位排列。 逍遥子站在升仙台中央,随着悠扬的钟声响起,台下众人都安静下来。 “为了能让每一位弟子都有出手的机会,这次论道大会特设八座擂台,供两宗弟子比武较量,直至决出八强。八强决出后在此处的高台上在依次比试,最后决出最强者。中途一旦落败便不可再去其他擂台挑战,守擂的弟子有强有弱,诸位考虑好再决定出手。” 随后,逍遥子朗声说道:“论武正式开始!有意守擂的弟子可以登台了。“ 人宗那边似乎早有准备,逍遥子话音刚落,就有八名人宗弟子登上了八座擂台。 天宗弟子见了,也不示弱,纷纷上台挑战。 这次天人二宗各派出了百余名弟子,能来此地的都是个中好手。只是人宗弟子的水平明显高于天宗弟子,之前上去挑战的几名天宗弟子虽然也撑了几个来回,但几招过后还是落败离开擂台。 形式渐渐对天宗不利,而人宗弟子也渐渐嚣张起来。 站在台下的秦子戈见了,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运转和光同尘出现在了一座擂台上。 “咦,他是怎么上去的。” “哇,师兄好厉害!” 秦子戈这不同寻常的登台方式,让天人二宗的弟子都惊到了,诺大的升仙台上又喧嚣起来。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会瞬移?”逍遥子身旁的弟子出言问道。 “不是瞬移,这时天宗的和光同尘,传闻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能够达到移形换位的效果。没想到此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功力,不可小觑啊!”逍遥子沉声说道。 位于正南的“乾”位台上,一位人宗的青年弟子站在秦子戈对面一丈处。 “是你?道友好手段。”忘忧左手握剑,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你出招吧!”秦子戈懒洋洋的说道。 “小心了。”说着忘忧引个剑诀,持剑向秦子戈刺来。 看着以一种神奇方式登台的秦子戈,人宗弟子不免担心。于是都大声的为与秦子哥对阵的忘忧呐喊助威。 高台上,看着刺来的长剑,秦子戈倒是惊奇了一番,此人的功底很是扎实。在鹤鸣山和晓梦喂招的时候,秦子戈对于天清境第一层一神贯六合也有了精进,再次精研剑法的一招一式后,秦子哥已经可以算是剑道小成了。 面对袭来的长剑,秦子戈倒是想好好磨砺一下自己的剑道。 “一点剑意千川缈,两袖白云万仞遥。”说话间,秦子戈手中的长剑点在忘情的剑锋上。 两人双双退后几步,再次战在一起。天宗和人宗在剑道修炼的功法基本一致,所以,台上两人的剑招也大多相似。 台下人宗弟子见之,认为台上两人不分上下,纷纷为忘忧加油助威,希望能为昨天的事情找回面子。人宗这边,逍遥子不禁说道:“天宗这个新收的弟子实力不凡呐,如此年纪就有这般实力,真是令人羡慕啊!” “师父,何以见得,忘忧师兄不是和他斗的旗鼓相当吗?”逍遥子身旁的道童闻言不由的问道。 “你师兄固然不错,但出手时仍有迹可循,一招一式间尚被剑法所缚,说白了,就是还没有自己的剑道。反观那天宗弟子,出手间羚羊挂角,各种剑法招式信手拈来,剑法转换间丝毫没有生涩的意味,而且他每每使出的剑法都隐隐克制你师兄,真是后生可畏啊!” 随着逍遥子的话音落下,“乾”位台上出现了变化。那位名叫忘忧的人宗弟子手中的剑招已经开始重复,却依然奈何不得秦子戈。 “澹云天化雨,剑气扰晴空。承让!”说罢,秦子戈一剑扫出,转身走回方才站立的地方。 而听到承认二字的忘忧提起十分精神,在秦子戈剑气扫来的时候,忘忧竖起手中宝剑,试图想要挡下横扫而来的剑气。 可是秦子戈的剑气岂是那么好挡的,忘忧被秦子戈的剑气扫到了高台边缘。咽下喉间涌起的鲜血,忘忧持剑站起,向着秦子戈拱手说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见秦子戈毫无反应,也不见怪,慢慢走下高台。 “此子心性沉稳,日后必成大器。”台下观战的赤松看着稳步走下高台的忘忧,暗自说道。 此刻,“乾”位台下的人宗弟子看着被扶走的忘忧,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突然,有一人说道:“我们这么多人,一个一个耗也能把他耗下去。” “对!” “绝不能让他这么嚣张!” 之后,一个又一个的人宗弟子上台挑战秦子戈,起初,秦子戈还本着磨练自己剑道的想法和他们一一过招,可是随着前来挑战的人宗弟子水平渐低,秦子戈在失去兴致的同时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于是也不再客气,一剑一个将他们送下擂台,不多时,原本人宗弟子人数最多的“乾”位下,已经所剩无几了。 另一边,秦子哥的大杀四方狠狠的提升了天宗弟子的士气,晓梦也不甘落后的登上了秦子哥旁边的一座擂台。毕竟和秦子戈对练了三年之久,晓梦很快也在那做擂台上站稳脚跟。 不过人宗弟子的实力还是终高一筹,出了秦子哥和晓梦外,只有一个天宗弟子守住了擂台。 由于秦子哥这个“加速器”的存在,其余七座高台的比试也都结束了。八强中,反倒是人宗弟子多一点占了五人之多,四男一女。天宗只有秦子戈,晓梦和一个名叫花翎的女弟子胜出。 此时已是正午,逍遥子登台宣布比试暂停,下午继续。 用过午饭后,众人回到升仙台,发现早上的八座擂台被拆走四座,剩下的四座擂台呈东西南北排列。 赤松走在最前头,秦子戈好像没事人似的跟在后面。上午的比试中,秦子戈大出风头,狠狠打压了人宗,被许多天宗弟子引以为豪。 秦子戈被分到正北台,正是上午大发雄威的那座高台。晓梦被分到正西台,而花翎则被分在正南台,正东台上则是人宗的两位弟子一觉高下。 北冥子和赤松去往高台观看,一众天宗弟子倒是围着秦子戈走到台前。正北台下,人宗的弟子倒也聚了不少,与秦子戈对战的那名人宗弟子更是早早来了。 随着一声钟声敲响,两人同时登台。 没有台下众人想象中的你来我往,依旧是一剑,那名人宗弟子就败了。 “承让!”说罢,秦子戈离台。留下那名人宗弟子在风中凌乱。 台上的逍遥子见状,不由感叹一声:“天宗收了个好徒弟啊。” “哪里哪里,我天宗也就他们几个还能拿得出手,众弟子的实力还是不如天宗啊。”一旁的赤松闻言回应道。 另外几个擂台的比试倒是磨蹭了挺长时间,晓梦和那个人宗弟子经过一番较量后险胜,而花翎和人宗那个女弟子的比试不出意外的落败了。倒是另外两个人宗弟子虽是同门,却也好生较量了一番。 之后,胜出的四人又在秦子戈所在的擂台上一觉高下,对上秦子戈的是那个胜了花翎的女弟子,她也自知不敌,不过还是秦子戈手下过了几招。反倒是晓梦和那位同门胜出的人宗弟子,耗了不少时间,最终棋差一招。 在那名人宗男弟子对上秦子戈的时候,秦子戈很大度的等他回复真气。随后的比试中,秦子戈倒也好生与他较量了一番,果然能胜过晓梦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不过终究还是比不上拥有数位“武侠名师”教导的秦子戈,最终很服气的举剑认输。 就此,论道大会第二天弟子间的比武较量就此落下帷幕,事后秦子戈也得到了赤松的承诺,回山后奖赏他一件神兵利器作为此次武道大笔获胜的奖励。 夜深了,众弟子还沉迷在白日的比试中。而赤松,已经在准备明日与逍遥子的比试,胜者执掌雪霁,而雪霁作为道家正道的信物,从鹤鸣山分割出去的人宗已经对它觊觎好多年了。 第十四章 赠剑 又到深夜。 秦子戈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周围不久前还高谈阔论的天宗弟子如今已经鼾声一片。随着宗门弟子对自己越发尊敬,白天里那个想法还是无法阻止的涌上了心头。秦子戈清楚的知道将来自己会面对怎样的敌人,大秦推行以韩非学说为主的法家。如今可不是汉武帝时期百家凋零的局面,想扶持谁就扶持谁,罢黜百家独尊法术后势必会引来其余诸子百家的反抗。而且这些人可都是乱法犯禁的主力,要不将带带兵统统征伐一遍?不行不行,士兵对上武林高手还是太吃亏!还是得想个办法,团结大多数,打击小部分! 对了,自己得想办法把韩非保下来,李斯这个家伙属于那种有奶便是娘的人,不太靠得住。心头有了决断的秦子戈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了过去。 晓梦一大早起来准备等他一起去修炼,可是秦子戈破天荒的没有出现。眼看天边的紫气就要出现了,左等右等没等到人的晓梦便跑到秦子戈的帐篷里去查看。 一阵摇晃,将秦子戈从梦中扯出来。 “干什么,让我再睡一会儿!” “快起来了,紫气就要出现了!” “什么紫气,不管它!” 刚说完,秦子戈就愣地做起来。昨晚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刚才晓梦叫他起床的时候秦子戈还以为是自己的老妈习惯性的做出了赖床的动作,可是听到紫气二字的时候秦子戈反应了过来。 麻溜的穿好衣服后,秦子戈跟着晓梦来到了昨日练功的地方。 “你今天是怎么了,平常都是你等我的,今天怎么居然赖床了?” 往回走的路上,晓梦好奇的问道。 “没啥,昨天睡的太晚了!” 秦子戈敷衍的解释着,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昨天梦到回了二十一世纪的家,还见到了老妈。 见秦子戈不想说,晓梦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清晨的日光在二人往回走的过程中渐渐洒满整座太乙山,回到营地后,二人随着天人二宗的弟子来到升仙台中央。昨天夜里,人宗弟子将搭建起来的四座擂台拆走三座只留下乾位台。 “当。” 钟声响起,偌大的升仙台上渐渐安静下来,逍遥子和赤松双双登台,持剑对立。 台下两宗的弟子都在擦亮双眼,准备见证双方宗主的惊天对决。 “道家人宗逍遥子,请赐教!” 赤松回礼,说道:“小心了。” 两人亮出手中长剑,交手了。 高台上,二人使出的并不是秦子戈想象中威力强大的道法密术,反而就是两宗弟子都十分熟悉的太乙玄门剑。 同一套剑法,在台上二人手中使出,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等到手中剑法使了一轮后,两人双双退开。 秦子戈起初都不理解二人的做法,但看身边出了自己和晓梦外的两宗弟子都在如痴如醉的观看台上二人对诀,按下心中的疑惑向台上看去。片刻后,秦子戈看出了一点门道,台上的二人说是在交手,不如说是在演武,将各自对太乙玄门剑的理解通过手中长剑表达出来。 这一番下来,纵是有多位“师父”教导的秦子戈也在二人的对练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师弟,接下来这招名叫天地失色,小心了。”说着,赤松出手了。 赤松话音刚落,异像顿起。原本照在高台上的日光也失去了色彩,一个半圆形的黑白气罩笼罩在高台上,不对一寸,不少一毫。高台内光华尽敛,万物暗淡。时空凝滞,万籁俱寂。 “又是这一招吗?”台下的秦子戈喃喃自语道。当初,秦子戈就是被这招吸引,才想着拜北冥子为师跟他回山的。 “宗主怎么还不出招。”另一边,人宗的弟子看着立在那里的逍遥子,疑惑的说道。 而此刻,被赤松子的天地失色包围的逍遥子,终于有了动作,手中长剑一横,施展出一则道法。以他为中心,台上渐渐脱离黑白,恢复了色彩。 “此乃人宗万物回春,赤松师兄,献丑了。” 看着行动自如的逍遥子,赤松心中暗自诧异,看来此子的修为又精进了,如此短的时间内居然能从我的天地失色中回过神来。 片刻后,稍歇的二人再次战在一起。只不过这次是逍遥子抢先出手,虽然暂时压制了赤松,但过了片刻后,两人便平分秋色了。 再次平手后,两人都不再试探。 两人纷纷运起全身内力,催动自己的最强绝招。 逍遥子并指为剑,运转体内真气在身前写着庄子的名篇逍遥游。而赤松则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是其身上传来一种万物堙灭的恐怖气息。 片刻后,两人憋了这么长时间的终极大招终于对撞。逍遥子棋差一招被赤松所发出绝招的余波扫到身前,咽下嘴里涌起的鲜血,逍遥子朝赤松拱了拱手走下高台。 看见赤松赢了,台下观战的天宗弟子纷纷欢呼雀跃。 下台后,赤松让门下弟子去收拾行囊准备回山。 “师叔,你那最后一招叫什么?是微明生灭?” 坐在回山的马车里,秦子戈按耐不住好奇问道。 “不错,不过方才我只使出了这招一半的威能。” “什么?那要是全使出来岂不是逍遥子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使不出来的。生灭生灭当有生有灭,我只领悟了生境,还没有领悟灭境。此招想要大成,必须要堪破生死,去体验生机一点点从体内消失的那抹感觉。我素在山间修行,并没有见过生死间的大恐怖,倒是你,据师兄所说,你已经经历过了,等你将来入了天清境,倒是可以将学习这门绝招。” “那我和师叔说说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那种感觉是说不清楚的,必须亲身经历那种生死间的大恐怖才能知道其中的滋味。”摸了摸秦子戈的头,赤松和善的说道。 两日后,赤松带着一众弟子回到了鹤鸣山,得到他们得胜归来消息的留守弟顿时满山欢呼。 安排归来的弟子下去安顿,待众人走后,赤松对着留下的秦子戈说道:“随我来!” 秦子戈跟在赤松身后,登上通天峰。进入三清殿,来到老子卦象的墙后面。 墙上有一石壁,镶嵌着一块玉制得太极图。赤松将手放在了太极图案上,运起了万川秋水和心若止水两种截然对立的道法,一阵变换后,只见赤松身体上亮起了清光,而那太极图上同样亮起了青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太极图案开始转动。 不多时在太极图案的右边,原本完整一块的墙壁突然出现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的裂缝,露出了后面冗长的台阶。 “随我进来。” 待秦子戈走进后,赤松在门内的那块太极玉壁上再次一阵捣弄,两边的石壁合了回去。 “师叔,宗门密库就在这里,不怕被盗吗?” 秦子戈跟着赤松走在不断往下延伸的台阶上,好奇的问道。 “注意到我刚才捣弄的那块玉壁了吧!那块玉壁里面是三十六重锁,每重锁都必须同时运转心如止水和万川秋水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法将里面的水柱推动锁芯,每层锁芯推动的长短都不一致。而此中秘密只有历代掌门才知晓。旁人来了也只能干瞪眼,就算侥幸学会了心如止水和万川秋水这两种功法也不见得能打开。 听罢赤松的解释,秦子戈只能在心中不断的喊666,这样的防盗系统能甩后世多少条街了。 走下台阶后,便是一出不小的山洞密室。 在一旁的玉壁上再次捣弄了很久,拦住二人的石门升起。 走过这道石门,才算是真的进了密库。 “好了,这里便是宗门密库了,你去选一件神兵利器吧,这是对你在此赢得论武比试的奖励。”赤松开口说道。 “随我选吗?” “对,任你选。” 得到赤松承诺的秦子戈在诺大的密库中细细参观,密库里也放了许多类似藏书阁的木架,只不过上面放的是各种宝贝。起初是各种丹药。越往里走,东西愈发珍贵。 走到尽头时,映入秦子戈眼帘的是三座剑架。其中一座空空如也。 看到秦子戈的目光投向这里,赤松开口解释道:“这里珍藏的有三把剑。居中的是传说中的轩辕剑,左边的剑架上原本放置的是我手中的雪霁,右边的则是先祖传下来的秋骊剑。” “我能看看嘛?”指着最中央的轩辕剑,秦子戈朝赤松问道。 “可以!” 得到允许的秦子戈上前将剑架上中的轩辕剑拿起,拔出剑鞘,呈现在秦子戈眼前的是一把白黄色的石剑,拿到近前一看却发现并不是石剑,而是一种似石的玉质打造成的。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这倒是和秦子戈后世听说的传说一致。 见识过后,秦子戈归剑入鞘,将其放回原处。又拿起另一座剑架上的长剑。初观此剑时,秦子戈差点误以为是一柄拂尘,拿到手里才知其奥妙。 “师叔,此剑有什么说法?” “此乃秋骊剑。据传是当年吴越的相剑师薛烛奉命为越王探访宝剑,以匹配其珍藏的名剑纯钧,薛烛苦求二十年终获一道家名剑,得剑之日薛烛亦兵解归天,传言说此剑有薛烛精魂寄托其上。因此剑乃道家所造,造剑之时以千年雪蝉缚在剑柄后。待合上剑鞘后,便是拂尘的模样,越国覆灭后,此剑被道家先辈寻回,放在此处。不过,此剑不适合你!”赤松直言说道。 “怎么说?” “此剑当初建造时,为了符合阴阳合一的思想,造了一阴一阳两柄剑。与干将莫邪类似,其中雪霁为阴剑,秋骊为阳剑。男子主阳,女子主***家提倡阴阳相合,所以只是一柄专为女子铸造的长剑。因为门中历代都是男子接任掌门,也因此,此剑一直被放在这里,不见天日。”赤松解释道。 “哦,那就选它吧。”秦子戈淡然说道。 “啊,你要选它?这密库中还有其他适合你的宝物,灵丹妙药什么的,虽不能长生,但也可增强功力,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就它了。”秦子戈坚定说道。 “好吧。”见秦子戈主意坚定,赤松也不再多劝,带他出去了。 走下通天峰,赤松和秦子戈分开。 和赤松告别后,秦子戈回了无涯峰。走到寻常练功的地方,晓梦不出意料的在石台上练剑。 “诺,送你了。”走到晓梦身前,秦子戈递出手中长剑,表情随意的说道。 看着秦子戈手中的秋骊剑,晓梦明显心动了,但还是开口拒绝了。之前赤松叫走秦子戈并没有避讳她,所以她知道这是宗门赏给秦子戈的战利品。对于晓梦的反应,秦子戈早有预料,也不多言,将秋骊剑强塞到晓梦手中,便头也不回的去了身后的阁楼。 看着手中的秋骊剑,晓梦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罕见的笑意。 第十五章 下山 论道大会的全胜所带来的欢呼并没有持续多久,鹤鸣山上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回到鹤鸣山的秦子戈和晓梦继续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卯时练功,辰时练剑,偶尔去藏书阁看看先人典籍。 在秦子戈体内真气每日的坚持冲刷下,体内的十二正经也达到了修炼第四层太极玄清功的水准。不过秦子戈并没有急着去找赤松要第四层的修炼功法,因为晓梦的功夫还差点火候。虽然每日同时与秦子戈修炼,但似乎是因为当初赢子戈将自己的阴魂送给了秦子戈的缘故,导致秦子戈在每日对着紫气东来修炼的时候总是比晓梦多那么一点点收获。经年累月下来,也是段不小的差距。 不过秦子戈不急,赤松倒是急了。秦子戈真气进境的速度赤松是知晓的,估摸着他真气已经足够修炼太极玄清功第四层功法的时候,赤松就一直在等他前来。还想着到时候压压他,却没想到等了好几日还是不见秦子戈前来的踪影。 误以为出了什么事的赤松亲自来到二人居住的无涯峰,查看详细的情况。 赤松赶到的时候,秦子戈和晓梦正在崖边练剑。 一个只守不攻,一个只攻不守。 晓梦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不断提升着自己的剑道,察觉到赤松到来后,晓梦影下了进攻的步伐。 看着晓梦手中的秋骊剑,赤松心里松了口气。在北冥子告诉他晓梦就是他的衣钵传人的时候,秋骊这把剑其实已经暗中预定给晓梦了。秋骊和雪霁本就是阴阳双剑,只不过道家一直没有什么天资聪颖的女弟子,所以秋骊一直放在宗门密库。上次秦子戈拿走此剑的时候,赤松还想着将来该怎么处理晓梦的佩剑一事。虽然道家并不以剑道闻名,可是作为道家的下一任掌门,总不能拿一柄普通的道剑当自己的佩剑吧! 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的赤松走到秦子戈身边,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处,探知了秦子戈体内的十二正经后赤松惊讶的问道:“你这不是没事吗?” “本来就没事啊?” “你没事怎么不来找我拿太极玄清功第四层的功法?” 秦子戈没有说话,眼神往晓梦身上隐晦的撇了撇。 赤松会意后,上前探查了晓梦的情况,随后对他们二人说道: “晓梦体内的十二正经还是有所阻碍,不过已经能运转周天了,也可以修炼第四层功法了。不过若是再沉淀些日子,会更好。眼下我先讲第四层的修炼功法传授给你们,至于什么时候修炼,你们自己定夺!” 随后,赤松传了二人太极玄清功第四层的修炼功法,见二人记下后,赤松再次对晓梦嘱咐道:“晓梦,你是师兄的亲传弟子,将来时要继承师兄的衣钵的。所以一定要把基础打牢,你不要跟子戈这个混小子比!” “师叔,你放心吧,有我看着呢!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高台始于垒土。道理我清楚着呢!”秦子戈拍着胸脯说道。 “你们继续修炼吧,我去看看北冥师兄?”说罢,赤松就要转身离开。 “子戈,晓梦!师弟也在?” 没等赤松动身,三人耳边就传来北冥子的声音。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北冥子还在距离此地一里处,可眨眼的功夫,北冥子就来到了三人身前。 “师父。”秦子戈和晓梦执弟子礼。 “师兄,你出关了?这是?”看着北冥子从百丈外直接瞬移到自己身前,赤松惊讶的问道。 “有劳师弟费心了,我已入玄清。”北冥子淡淡的说道。 “恭喜师兄,终于踏进这个境界了。”赤松比北冥子本人还要激动,反应过来后赤松就要交出手中的雪霁。 “我虽入玄清,可自此以后便再无前人之路可走。一切都要自行摸索,这掌门之位还是师弟代劳吧!” “也好,既然你们的这个亲师父来了,我这个假师父如今也该走了。” 赤松打趣者在场的三人,随后将秦子戈和晓梦的修行进度告知北冥子后笑着离开了。 北冥子亲自上前查看二人的修炼状况后,对晓梦说道:“你师叔说的没错,眼下你想修炼第四层的太极玄清功还差点火候,不过也不要着急。修炼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你去藏书阁看看诸位前辈的修炼心得。总这么崩着反倒会让你的修行速度慢下来!去吧。” 晓梦施礼后,转身离开。 带着秦子戈来到无涯峰崖边,北冥子对着身前的万丈云海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北冥子转过身来,看着怡然自若的秦子戈满意的点了点头。 “子戈,你师叔相比和你说过天宗的五大绝招了吧?” “是,赤松师叔已经传了我和光同尘,心如止水和上善若水。” “好!子戈,这是天地失色和微明生灭的修行功法,你选择一个,这是为师最后能给予你的帮助了!”北冥子将两卷竹筒伸到秦子戈身前,淡淡的问道。 “师父建议我学什么?”秦子戈没有接反问道。 “我建议你学天地失色!” “为什么,当初师叔说我已经经历过生死魔障,很适合学微明生灭啊!” “就是因为你经历过生死间的大恐怖,我才不建议你学微明生灭。相较起威力,自然是微明生灭更胜一筹。此法入门倒也不难,可是越到后面,就越需要在生死间参悟。你还小,况且你还有诸多牵挂,生死间的恐怖你也清楚,一旦踏错,便是身死道消。” “师父,我想好了,就选微明生灭。若是我今日退缩了,将来必成我修行道路上的魔障!”秦子戈说罢接过了那卷写着微明生灭修炼功法的竹筒。 “子戈,你喜欢晓梦吗?” 北冥子突转话题,让一向处变不惊的秦子戈有点措不及防。 “师,师父,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着吞吞吐吐的秦子戈,北冥子没有放过他坚持问道:“喜欢还是不喜欢?” “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 “晓梦是个孤儿,我当年遇到她的时候,她的父母皆被强盗杀害,她当时就躲在父母的血尸后面。我将那些强盗都定住身形,正要带她离开。她却回身一一结果了那些强人的姓名,最后拿了一把火将家宅点燃。我看她处事不惊,随后便收她做了我的亲传弟子。” 在心里直呼“我靠,这么猛”的秦子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北冥子,不明白北冥子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你是秦国的公子!” “我可以照顾好她!”听到北冥子这句话,秦子戈反应过来承诺道。 “晓梦的过去已经很悲惨了,我不希望她今后再收到什么伤害!如果你喜欢她,那就要放弃你秦国公子的身份做一名纯粹的道门弟子,你能做到吗?” “我需要时间!”秦子戈迟疑片刻后说道。 “子戈,你来山上也有三年之久了吧?” “再过十天便是三年又三个月了!” “一眨眼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北冥子摸着胡须感慨道。 “子戈,你下山去吧!我能传授你的也尽数传给你了,今后的修炼便全靠你自己了。至于你和晓梦的事,等你什么时候能舍弃你秦国公子的身份的时候,你再来山上!在此期间,你二人就不要相见了!” “师父保重,弟子告辞!”说罢,秦子戈朝着北冥子磕了三个头,随即起身离开。 找到赤松后,秦子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也不要埋怨师兄,晓梦毕竟将来是要继承他的衣钵的。再怎么谨慎考虑也不为过,晓梦并不单单是你的师姐,她将来代表的是整个道家天宗。”赤松劝慰道。 “我醒的,只是这一别,再见就是经年了!”秦子戈不舍得说道。 “去吧,记住,你永远是我道门弟子。虽然你人不在宗门了,可是宗门的戒律还是要守的。” “师叔教诲之恩,子戈今生难忘。”秦子戈闻言一改往日形象,郑重承诺道。 在秦子戈看来,赤松反倒更像自己和晓梦的师父,北冥子将二人带回鹤鸣山后便一直在闭关苦修,反倒是赤松在这三年间照料二人的生活,虽名为师叔可说是亲师也不为过。 对于赤松,秦子戈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听到秦子戈的承诺,赤松对他摆摆手,笑着离去了。 跟赤松道过别后,秦子戈在藏书阁找到了晓梦。 “是因为我吗?”听秦子戈要离开,握着秋骊剑的晓梦张口问道。 “有点关系,不过我也离家三年了,该回去看看了,要不然母亲该认不得我了!“ 听到秦子戈提及家人,晓梦的脸色明显黯淡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见到这一幕的秦子戈想起了方才北冥子提及的晓梦的悲惨身世。 “你都知道了?是师父告诉你的?”晓梦紧张的问道。 “嗯,不过你别伤心。从今往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秦子戈安慰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我解决掉所有麻烦后,我就回来见你,到时候我把我母后也带来,我们一起在山上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罢,秦子戈见状鬼使神差的上前给了晓梦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了,我走了,好好练功!“ 看着秦子戈独自离开的背影,晓梦看着手中的秋骊坚定的喃呢道: “我等你!” 第十六章 故人 咸阳宫后宫丽姬的寝宫,自从秦子戈三年前拜师离开后,这座诺大的府邸除了嬴政来的时候还能带来一点欢声笑语,其余时间都很冷清。 不过,自从天明决定要练剑后,这座府上终于多了点热闹的氛围。 “娘,我,我觉得,差,差不多了吧。”像往常一样,丽姬的寝宫中又传来天明有气无力的呻吟。 一个面若星辰,天真无邪的少年站在庭院中,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武服,黑色的短发乱蓬蓬的顶在头上。 此时的他正扎着马步,一只手平握着一柄七尺短剑,另一只手握拳横在腰间,可怜兮兮的向着坐在亭子里的华服女子喊道。 他维持这个动作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平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那里吃得消。额头的汗水已经汇聚成一股小溪,叮咚叮咚的往下滴。半蹲的双腿也打起了摆子,握剑的手臂更是不断的打颤。 坐在屋檐盯着手中竹筒发呆的华服女子抬头看了一眼日头,不紧不慢的说道:“再练半个时辰!” 距离天明提出练剑这个要求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半个月前,嬴政给一直和天明玩耍的扶苏找了个儒家老师淳于越,扶苏整日呆在府上跟着此人学习根本没有空闲出来和天明玩。无所事事的天明就萌发了练剑的念头,至于为什么练剑,或许是秦子戈当年持剑赴死的情景让他难以忘怀。 不练不知道,以前看这秦子戈每日爬都爬高的练功只是觉得无趣,如今真正上手才知晓其中的厉害。 天明初对丽姬说起练剑此事后,丽姬也没有揶揄他。径直走过一旁取下挂在墙上的一柄长剑,在他面前舞了一套剑招。 在当时的天明看来,丽姬身形一跃,片刻之内,衣袖处银光一现,一把长剑如水涌出呈现在了众人眼前,剑柄纹着鎏金的祥云图纹,剑锋泛着青光。在女子的葱葱玉指之间,青光便随着女子身形幻化出百种图纹来。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十二招剑技,招招到位。 当时的天明看的眼冒精光,双眼直直的盯着丽姬手中华丽无比的剑光。 片刻后,女子归剑入鞘。看着天明眼中的艳羡,轻笑一声。 “想学?” “想想想。”天明头如捣蒜,满脸希冀。 “那你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不怕,等我学会这套剑招,子戈就得乖乖做我的小弟了!” 丽姬听吧,并没有出言戳破他的幻想。 从那天起,天明就过上了苦不堪言的生活。不过也是天明自己作,找谁不好偏偏找了丽姬为师,有秦子戈这颗珠玉在前,丽姬在不经意间就加重了天明的训练量。 就这样,每天一个时辰的马步,一个时辰的持剑立定。之后便是一遍又一遍的练习长剑剑的基本技巧击、刺、格、洗、劈、砍、撩、提、抽、带、崩、点。一式十练,一练百变。 这一番操作下来,天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用秦子戈的话来说,就差灵魂出窍了!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摊上丽姬这么一个好武的主人,身边的侍女也都略有功夫。青鸟和冬淑这两个暗卫就不说了,连一向服饰丽姬和天明起居的红芍和半夏也有点武艺在身。 因为从小就是半夏负责照顾天明的生活起居,所以丽姬也没有再找他人。半夏除了每日照顾天明外,又多了一项为他按摩的工作。别的不说,这一通按下来,白天的疲惫也好像被按出了体外,天明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的继续接受丽姬的“虐待”。 起初,对剑招的向往还能支撑着天明坚持下去,可很快在每日像潮水一般的痛楚的冲刷下,那点儿欲望早就没了。不过丽姬毕竟是天明的母亲,清楚的知晓他的死穴,每当天明不想坚持下去的时候,丽姬就把秦子戈这跟葫芦卜吊出来,为了能在秦子戈面前人前显圣一回,天明一次又一次的咬牙坚持了下去。 就般来回折腾了三个月,天明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形轻了不少,手中长剑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难以掌控,虽不能做到眼到手到,手到剑到那般精准,但也能做到收发随心了。 丽姬见他如此,也颇为欣慰。在天明剑术入门后,丽姬亲传了他一套剑术。 期间丽姬也不是没有想过传授他一些别的知识,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可是对这些东西,天明能新鲜个两三天就再也不愿意学了。反倒是丽姬传他的那套剑法,他倒是一日不落的坚持练习。 见天明对武道颇感兴趣,丽姬随后便将当年传给秦子戈的那套练气术传给了他。如获至宝的天明开始效仿当年秦子戈练功的模样,因为秦子戈当年并没有避讳众人,所以秦子戈当年练功的时间地点都被天明一丝不苟的传承下来,反倒是误打误撞的练就了一身鸿蒙紫气。 见天明对别的都不感兴趣,丽姬将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了监督他练武一事上。 虽然天明也很不错了,但毕竟还是个贪玩的孩子。不像秦子戈,不大的身体内住着一个二十几岁的老灵魂,能严格的保持自律。 “娘,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诺大的庭院里传来天明一次又一次的呻吟。 “……” “再练半个时辰,子戈在深山修炼,一定比你勤奋刻苦。你要是愿意承认自己不如子戈,你就停下不用练了!” 丽姬的话像是灵丹妙药,原本瘫软成狗的天明瞬间来了精神。不过代价就是半个时辰后,天明连自己走回寝殿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旁的半夏习以为常的上前将他揽住,扶着他躺会床上。 天明离开后,丽姬会退了在场的侍卫婢女。独自一个人坐在庭院里,不知想着什么。片刻后,丽姬正好起身回房,看到场中还站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秦军侍卫。 丽姬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方才的吩咐,便走到他身后对他说道:“下去吧,方才你没有听到吗?” 那个侍卫闻言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韩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这幅打扮?”丽姬看着一身侍卫打扮的韩申欣喜不已。 “是我,丽儿。前几日秦王招收侍卫,我就混了进来。你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来人一脸希翼的看着眼前丽人深情说道,说话间还试图伸手拽着丽姬离开。 “韩大哥,我,我不会跟你离开的。”丽姬不动声色的错开韩申伸出的双手,深色坚定的拒绝道。 “为什么,你忘了当初是谁杀了公孙先生的吗?”韩申气愤的呵问道。 “韩大哥,祖父当年本来是可以逃走的,可他为了报答卫国国君的恩情,以身殉城,也算是求仁得仁。况且当年也是吕不韦派出的秦兵攻打的濮阳,祖父的死不应该算到嬴政头上。况且,我也有我的苦衷!”看着气愤的韩申,丽姬凄苦的说道。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我看是你被此间的繁华迷了眼吧。当初我瞎了眼冒死从秦兵手中把你救出,荆兄弟在你离开后这么些年一直苦苦练剑企图有一天能杀了嬴政把你从这水深火热之地救出,如今看来是我们自作多情了!”韩申自嘲的说道。 “你就当我是这样的人吧!韩大哥,这里不是你久呆的地方。若是时间长了,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便再难逃出去了。你日后若是见了荆轲,请你转告他,我祖父已死,让他放下心中的仇恨,忘了我,就当我们不曾相遇过。”丽姬一脸哀色,决绝的说道。 “我不信,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你说啊,你有什么苦衷?”韩申拽着丽姬的双臂,神情激动的询问道。 “你也看到了,方才那个练剑的便是我的孩子。”丽姬轻声说道。 听得此话,韩申只觉一道晴空霹雳炸响在自己耳边,满脸不可置信的说着:“不可能,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想绝了我的念头,怕我在这里出事,对不对。” 看着一脸自我否定的的韩申,丽姬怔怔说不出话来。 “我不信,这个孩子一看就有七八岁了,你被嬴政掠进宫里也不过短短七年时间,我不相信这是你的孩子。我去杀了他,杀了他,你在这里就没有留恋的了。” 说罢,韩申就要离开去找天明的麻烦。 看着不停自己劝阻的韩申,丽姬脸上闪过莫名的神色,张口说道:“天明是我和荆轲的孩子。” 听闻此句,韩申奔袭而出的身形定在门口,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质问道:“你说什么,不可能,我当初从秦兵手中救下你是你分明没有怀孕的迹象啊!” “我被掠进秦宫时,宫中妇人验查贞洁是发现的。”丽姬追忆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既是荆兄弟的血脉,那就更不能留在这魔窟中了。走,你带我去寻他,我带你们母子二人一起离开。”说罢,就要不管不顾的拖着丽姬离去 “韩大哥,你快松手。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要是跟你走了,天明怎么办?跟着我们到处躲避秦军的追杀吗?韩大哥你快走吧,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待会儿大王来了,你就走不了了。”丽姬规劝道。 “哈哈哈,大王,大王,好一个大王,如今你满嘴都是那个暴君。入宫不过几年,你就倾心于他。也罢,不过荆兄弟的血脉,我今天一定要带他离开。”说罢,韩申决绝的离开。 看着韩申离去的身影,丽姬暗道不好就要追出去。就在这时,红芍走进来说道:“娘娘,大王派人吩咐等下要来此处就膳,膳食局的人已经把饭食送来了。” 听闻此话,丽姬按住脚步,自己若是执意追出去怕是要害了韩大哥的性命。但愿他慑于周围的秦兵,今日作罢。 另一边,孤身走下鹤鸣山后,秦子戈在山下的农庄里买了一匹骚包的白马。骑上后慢慢悠悠的朝着咸阳城的方向行去。 不过路再长,也有走尽的一天。进了咸阳城后,秦子戈就此匆匆的往丽姬的寝宫赶去。虽然秦子戈离开了三年,可是看守咸阳宫的侍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昔日在城墙上练功的小公子。 秦子戈讲身下的白马托付给城门的守将,头也不会的朝丽姬的寝宫跑去。 感到秦宫附近时,秦子戈看到了从丽姬宫里夺门而出的韩申,来不及多想,秦子戈就拔出身后长剑追击了上去。 韩申并不知道天明住在寝宫中的哪个偏殿,正要抓个人打听一下的时候,察觉到了秦子戈直奔而来的剑意。心中还想着带天明出去的韩申见状也不和秦子戈纠缠,径直朝着咸阳宫外的方向逃去。 原本不打算追击的秦子戈想起了天明的身份,本着宁可杀错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想法,秦子戈转身追了上去。 路过咸阳城门的时候,那几个守将见秦子戈追着韩申,纷纷要支援,不过秦子戈拒绝了,停下来对他们说道:“我追的这个人应该是个小贼,我刚刚在母后的寝宫外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就追了上来。区区一个小贼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你们守好宫门,对了,替我向父王禀报一声我回来的消息。” 说罢,秦子戈就再次起身追了上去,不过,这次秦子戈动用了和光同尘,几个闪烁就消失在了咸阳宫的守将眼前。 “老大,我们真的不追上去看看!”一个小兵在一旁问道。 “追什么,你能追得上!看好城门,我去给大王报信!”说罢,守将就朝着宫里走去。 几经辗转后,守将来到了丽姬这里。说明来意后,守在丽姬寝宫外的内侍让他等在宫外,进去报信了。 “什么,子戈回来了!人呢?”听到秦子戈回来的消息,嬴政激动的打断了内侍问道。 听到秦子戈去追贼人了,嬴政关心的看相丽姬问道:“没伤着你吧!怎么不和我说!” “妾身一直在院子里看天明练武,并没有见到此人。想来那个小贼本来是想要动手的,只不过还没动手就被回来的子戈撞见了。”丽姬顺着内侍的话说道,想着天明无恙后丽姬心里松下一口气,但同时又担忧秦子戈从韩申那里知晓了一切。 嬴政自然也看出了丽姬的心神不安,以为她在担心秦子戈的安危就劝慰道:“别担心,子戈一向很有分寸,不会出事的,我等下派人追上去,不会有事的。” 丽姬自然不能对嬴政说明事情的真相,只好点头回应。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一个谎言是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的。 第十七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就在丽姬惴惴不安的时候,秦子戈在宫外一处人迹罕至的甬道里堵住了韩申的去路。 “说说吧,为什么要劫持我?你的面孔很陌生,我都外出三年了,新来的秦军侍卫很少有人见过我,难不成你是三年前在濮阳围杀我们母子三人的那群蒙面人?” 秦子戈持剑站在韩申的面前,惊疑的问道,说罢就要动手。 “等等,什么蒙面人?我只不过想劫持你问你一个人的下落?”韩申也不傻,自然不会为别人背锅。 “谁?” “一个叫天明的公子。” “你找他做什么?” “这个恕我不能相告,既然误会解开了。在下告辞。”说罢,韩申就要离开。 却被秦子戈一剑拦了下来,“刚才的误会是解开了,可是你挟持我这笔账还没算呢?再说了,我允许你离开了吗?” “你待怎样?”明知自己不敌的韩申问道。 “你为什么会从我母后的寝宫里走出来?你找天明做什么?把这些都说清楚,或许我会放你离开!”秦子戈看着意欲逃走的韩申幽幽说道。 “丽姬是你的母亲?” “不错!” “哈哈,原来都是借口。难怪她不愿意随我离开,原来是和嬴政生了你这个孽种!今日落到你手里,是我认栽了,你动手吧!”说罢,韩申就站在那里闭目等死。 可是片刻后,韩申察觉到秦子戈并没有动手。 “怎么,不敢动手。也是,你用的是道家的剑招,道家如今也站到暴君嬴政这边了吗?”韩申看着持剑站在对面的秦子戈嘲讽的说道。 秦子戈听了,说道:“你若是说出你此行的目的,我可以放你离开!” “我乃墨家弟子韩申,要杀要剐随你便,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韩某人虽技不如人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墨家?”秦子戈沉吟片刻,猛的抬头说道:“你认识荆轲?天明是荆轲的儿子?” 韩申虽然没有回答,但神色间的变换还是暴露了。 “说说吧,我想荆轲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吧?你今天要是死在这里,这个秘密就真的成了秘密了!考虑一下?” “我说了,你真的会放我离开?”韩申不确定的说道。 “我自然会放你离开。不过你要是再拖延时间,恐怕我父王就要派出援兵来寻我了。到时候你要是跑不了也别怨我。机会在你手中,你自己做抉择吧!” “告诉你又有何妨!不错,天明就是荆兄弟的骨血,这是丽姬之前亲口对我说的。” “说说你怎么认识我母后的?” “我当初原本是一位四处游历的墨家剑客。当初我听闻濮阳有一位剑道大师公孙羽大师,我就慕名前去拜访。”韩申回忆道。 “那时候荆轲正跟着公孙羽先生习剑,我去的那一天,他正在清扫门阶上的残花落叶。得知我的来意后,他进去禀报。公孙羽先生接见了我。在我提出比试一下剑法的时候,公孙先生接到卫王的邀请,临别之际便让他的弟子荆轲陪我过招。我们比剑之后,都大有所获。他要留我用饭,我也答应下来。我从背囊里取出一壶酒。我和他饮酒畅谈,谈着各自的所憎所爱,谈着练剑的心得,以及对人生的感悟,不知不觉间,那酒壶全空了。公孙羽先生的孙女丽姬外出采买回来,她见我们谈兴正浓,就偷偷的给我们拿来一壶公孙先生的藏酒。一番畅谈之后,我与荆轲引为知己。后来,在荆轲的一再挽留下我索性就在濮阳住了下来。平日里与荆轲喝酒论剑,若有空暇,也会教丽姬几招剑法。 愉快的日子总是十分短暂,不久秦国大将蒙骜率兵进攻濮阳。公孙羽先生当时是濮阳城的军事统帅,若是他抛下濮阳,自然能带着丽姬和荆轲安然离去,但由于平日里深受卫王蛰的厚恩,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徒。开战前夕,公孙羽将公孙家家传剑谱和自己一生武功先生心得的记载交给丽姬,并把丽姬托付给荆轲,让荆轲带着丽姬逃出卫国,自此隐姓埋名,遁迹江湖,永远不要回来。 我墨家的教义便是兼爱非攻,身为墨徒的我当时决定留下来同公孙羽先生一起死守濮阳城。 然而秦兵士众,我们不敌,公孙羽先生知道濮阳陷落在即,便令我速带深受他器重的以为将军彭布和他身边仅存的数十名亲兵离开。我们离开后,公孙羽先生点燃了城头的木屋,自焚在濮阳城头,濮阳随即失陷。我和几个官兵则趁乱逃出濮阳城。离开濮阳后,我与那几个官兵分开,继续独自一人游走各国。 等我到了齐国的时候,我见秦军挟持着一个女子往咸阳的方向兴去,我趁秦军扎营之际将她救走,不想正是多年未见的丽姬。一番交谈后,我得知了她和荆轲离开濮阳城后的经历。他们二人离开后碰到了彭布等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公孙羽先生的死讯。当时秦兵正在追击,他带着丽姬和彭布他们分开。之后他们去了齐国,得知公孙羽先生的死讯后荆轲就一直想着苦练剑法为公孙羽先生报仇。丽姬便一直照顾他的起居,因为经常去坊间采买所以丽姬的美貌很快就传彻了整个齐国。远在秦国的秦相吕不韦听说后便派人来向齐王索要丽姬意图献给当时的秦王嬴政。慑于秦国的兵锋,齐王派兵来搜寻丽姬的下落。丽姬察觉后随荆轲离开,齐王苦寻无果后便将消息传回了秦国,之后秦相吕不韦派出手下前来搜寻。不久后丽姬的行踪被吕不韦的手下发现,在荆轲外出练剑的时候将丽姬带走。 后来我恰好碰上押送丽姬去咸阳的秦兵,我故意制造混乱将丽姬救下,可惜我们还没走多远就再次被不韦的手下追上,我寡不敌众,丽姬最终还是被秦军带走。 之后的七年里我一边苦练剑法,一边寻找荆轲的踪迹。不过一直没有找他,不过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他挑战各路剑道大师的消息。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在积蓄力量,以求将来有一天能杀了嬴政把丽姬就出去。苦寻无果后我就转身来到了咸阳,一直在暗中打听丽姬的消息。 不久前秦王招募侍卫,我凭借手中的剑术成功入选。再后来,我暗中打听到了丽姬的所在。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与她接触,今日不知为何,在天明练剑离开后,她挥散了众人。我便趁机现身与她相见,我想带她离开,不料她拒绝了。在我的百般追问下,她告诉我,她有孩子了,就是方才在院子里练剑的天明。我以为天明是嬴政的种,就要转身离开去杀了他,她见拦不下我便告诉我那是荆轲的血脉。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那个孩子的面貌,确实和荆兄弟有点相像。只是没想到除了天明,她还真的和她的杀父仇人嬴政有了你这个,“本想说孽种二字的韩申存了离开的念头,便没有出言挑衅秦子戈。 “之后我想着先带着天明离开再找机会回来带她离开。但我心急之下忘了问她天明住在哪里,离开他的寝宫前,我听到了嬴政要来的消息,便没有回身问她。我本想想抓个人问问,恰好碰到了你。”韩申一脸晦气的说着。 “呵呵。”秦子戈晒笑一声说道:“你还想带我母后离开,别说她不愿意。就算如你所愿跟你离开了,凭借我父王对母后的宠爱,你说他会不会派出大量秦军追击你们!不等你们离开咸阳城,你们就得被抓回来!更何况,你有什么颜面要求我母后跟你们离开!当年我祖父公孙羽将母后托付给荆轲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吧!我祖父说的是让荆轲带着我母后隐姓埋名,遁迹江湖。我母后的绝世容颜你们没见过?我祖父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让他带着我母后归隐,可他做了什么?我祖父让他报仇了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杀父之仇怎能不报?” “呵呵,道不同不相为谋。“听着秦子戈言语中的讥讽,韩申怒道:“你待如何?” “想不想活命?”秦子戈把玩着手中的短剑,戏谑的问道。 本想一口回绝的韩申,想起秦子戈方才说的荆轲还不知道自己有后的消息,若是自己死在这里,荆轲便再也无从得知他还有后的消息了。 存了偷生念头的韩申问道:“什么条件?” 秦子戈握着手中长剑,冰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意:“聪明人,今后不论是你还是荆轲都不许再和我母后有一丝牵连。若是胆敢牵扯到我母后,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誓死追杀你们。今日我既然能生擒你,他日自然也能摘得你们二人的项上人头。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勿谓言之不预也!“ “好,我答应你。不过天明是荆兄弟骨血一事我一定会告知他的!” “随便。” “告辞。”拿起地上的长剑,韩申转身离开了。 韩申走后,秦子戈也朝宫中走去,碰到了前来查看的蒙恬。 “子戈公子,贼人呢?” “跑了,本来都要擒住他了,被他仗着熟悉地形跑了。你们也不用追了,就是一个企图偷点金银器物的小贼。父王呢,还在母后的寝殿?” “是。” “那你们随我回去吧,保卫王宫要紧,区区一个小贼跑就跑了吧!” “是,末将尊命。” 第十八章 弱国无外交 “父王,母后,儿臣回来了!” “子戈,有没有哪里被伤到?” “没有!起初我在城外追上了他,一番交手后,此人不敌,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跑了。想来今后不敢在来了。”秦子戈想了想,解释道。 “子戈,这次回来,还走吗?”听闻韩申逃走后,丽姬也放下心来追问道。 “不走了,师父能教给我的已经都教给我了。今后的路便要我自己走了,这下就可以好好陪陪母后了!” “子戈,有没有兴趣替父王解解优啊?”一旁的嬴政看着自小就乖巧懂事的秦子戈问道。 “父王身边能人无数,哪里轮得到我来替父王分忧。”秦子戈婉拒道。 “你这个滑头,父王近日读了几卷治国的新论,甚至欢喜。只是著书之人身在韩国,寡人本想亲自去请此人赴秦为我大秦效力,可是朝中众臣一定不会允许,但派别人去又彰显不了寡人的诚意。” “父王都这么说了,子戈还能拒绝。不知此人姓甚名谁?我替父王把他请来!”虽然秦子戈知道此人十有八九就是韩非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此人姓韩名非,本是韩国公子,可是不被韩王重用。廷尉李斯是他的同门师弟,不久前便向我举荐了此人。父王将金银珠宝都备好了,正愁派谁去呢?你愿意去最好不过了!”嬴政喜滋滋的说道。 “既然父王这么看重此人,相比他也不是区区金银财宝就能请动的。更何况他作为韩国的公子,纵然不被韩王喜爱,可生活总是无忧的。所以,金银财宝就免了。听说父王又对赵国用兵了?”秦子戈问道。 “不错,已经攻下不少地盘了,怎么?”嬴政好奇的问道。 “韩赵接壤,如今赵国失地,韩国必然惊恐。儿臣次去先好言相请韩非,若是他断然拒绝。儿臣就向韩王施压,想来韩王会在韩非和韩国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不愧是寡人的麒麟儿。此事就交给你了!事成之后,寡人重重有赏!”嬴政开怀道。 “儿臣定不辱使命,明日儿臣便出发韩国!” “子戈刚回来,你就派他外出!”一旁的丽姬闻言朝嬴政抱怨道。 “这不是寡人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吗?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嬴政讨好道。 见嬴政这么说,丽姬才放下心来,拉过秦子戈嘘寒问暖。 一同用过晚饭后,嬴政起身离开。 一阵寒暄过后,丽姬问到了韩申的事情,秦子哥用之前的那套说辞推脱过去,随后就以明日好要去韩国为由离开了丽姬的寝宫回了偏殿。 躺在床上,秦子哥想着该怎么处理天明的事情。嬴政一定是知道天明不是他的骨肉这一事实的,他对天明视若己出,眼下并没什么问题!可天明是荆轲的骨血,将来荆轲很大概率会来刺杀嬴政,到时候万一嬴政知道了其中的关联,又该怎么处理和天明的关系。希望荆轲知道天明是他的骨血后放弃刺秦,如若不然,自己就只好痛下杀手了。 次日,秦子戈照例来城墙练完功后,准备直接去守将那里取回昨天寄存在他那里的白马。走下城墙的时候,秦子戈看到了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嬴元曼正等在城门。 “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你啊!昨天听说你回来,我想着你一定忙着和你的家人团聚,就没有去打扰。我听说你以前一直来这里练功,今早就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诺!” “做什么?” “这是我亲手做的平安符,上次你离开的时候我没机会送给你,这次你一定要收下!” “好。”秦子戈接过她手中的平安符戴在脖颈间,“对了,等我这次回来,我去找你玩!” “好,我等你!”嬴元曼喜滋滋的说道。 “我走了,快回去吧!”说罢,秦子戈从守将那里牵过缰绳,翻身上马离开了。 直到秦子戈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留在原地的嬴元曼才转身离开。 ……… 韩国新郑。 经过一天的跋涉,秦子哥骑着白马来到了新郑城外。时值正午,秦子戈摸了摸扁平的肚子,走进路边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酒肆。 用过饭后,秦子戈叫来店小二,从怀中取出几枚金叶,随后问道:“小二,跟你打听个人。” 看着秦子戈手里的金叶,店小二咽了咽口水,麻溜的说道:“客官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你们韩国有一个公子叫韩非?”说着,秦子戈还晃了晃手中的金叶。 “韩非?莫不是九公子?”店小二迟疑道。 “哪里可以找到他?他住在王宫里还是?“ “不不不,这位九公子不受韩王喜爱。不久前刚刚辞去司寇的职位,这段日子一直呆在都城最大的风月之地紫兰轩。客官你去那里一定能找到他。”说罢,看了看秦子戈手中捏着的金叶。 “说说,怎么回事?说得好,这就都归你了。” “三年前,九公子外出求学归来。之后便一路做到了司寇的位子上,即位以来,九公子多次上书韩王要求效仿当年申君变法,可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不久前,便辞去了司寇一职,整日在紫兰轩买醉。” 听店小二说完,秦子戈将手中的金叶赏给他。受到赏赐的店小二倒也机灵,看他有去紫兰轩的意思,跟掌柜的说了一声后,亲自将秦子戈送到紫兰轩门口。 看着眼前所谓的新郑最大的风月之地,秦子戈不禁感叹果然名不虚传。 走进这传说中的风月场所,见到的并不是秦子戈想象中的那样。轩中女子虽然衣着较为裸露,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风尘气。 四下打听后,秦子戈找到了醉酒的韩非。 “你找我?”韩非靠着案几懒洋洋的问道。 “我受人所托,请你走一趟。”秦子戈也不打机锋,直言道。 “去哪?” “咸阳!” 听到咸阳二字后,韩非顿时直起身子,示意身边的侍女退下。 “你是受何人所托?” “托我之人,倒是可以告诉你,秦王嬴政。”说罢,秦子戈坐在他身前,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而韩非听闻嬴政的名字后后,脸上却浮现出疑惑的神色。显然秦子戈的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 “秦王为何请我?” “秦王见了你的著作,觉得你是治世之能臣,想招揽你呗。”秦子戈随口解释道。 “哈,哈,哈。”韩非听了后,大笑三声,眼角隐现泪水。“想不到招揽我的竟然是我千方百计想要对付的人。”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与其在韩国不受重用整日在这里买醉,何不去咸阳大展身手!” “我若是去了咸阳,这新郑怕是马上就改弦更张了。咸阳,我是不会去的!” “你这让我有点难办呀。第一次出任务就败北,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呀!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说着,秦子戈手中的酒壶飞出一股酒水,稳稳地落进韩非身前的酒樽中。 “阁下好手段,不知是何方高人?” “高人谈不上,我是嬴政的儿子赢子戈,我父王本想亲自来请你出山,以表诚意,可是朝中大臣不允许,所以就只好派我出面了。人生不过百年,何必蹉跎了大好岁月!“秦子戈劝说道。 “公子好意我心领了,若是换公子在我这个位置,恐怕也不会答应赴秦吧?“韩非反问道。 “我若是你压根就不会向韩王献策?“ “愿闻其详!” “韩王不愿也不敢采纳你的建议。眼下的韩国,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整个韩国内无强将,外无强盟。早已是秦国口中之肉,断无吐出来的可能。而且,纵使你的变法有商鞅之能,可也需要时间来施行。秦国岂会对你的变法图强坐视不管,你的良策韩王不用,眼下韩国或许还能保持羸弱,尚能苟延残喘几年。一旦韩王采取你的建议变法,怕是转瞬就会招来秦国的攻伐,到时候韩国被灭韩王岂不是成了阶下囚。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是贪生怕死的,只是有些人可以为了心中的梦想直面死亡。但手中权势越重,这样的个例就越少。何况眼下韩王还是一国之君,所以,韩王是绝不愿意改变现状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是每个君王都有当年秦孝公那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的。况且韩王年事已高,贪图享乐是人之常情。若我在韩王的位子上,我也不会搭理你的变法。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天灭韩国,非战之罪也。”听了秦子戈的回答,韩非仰天长叹道。 “怎么样,现在改变主意也来得及。你这满腔抱负,若不能施展岂不是暴遣天物。” “国将灭,我韩非誓与韩国共存亡。”韩非决绝道。 “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此时的决定。”秦子戈淡淡的说道,说罢,秦子戈起身告辞。 紫兰轩外,秦子戈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韩非站在窗前怔怔的看着秦子戈离去的背影,默然不语。 离开紫兰轩后,秦子戈一路辗转来到了韩王宫外围。想了想,秦子戈变换身形走了进去。凭借秦子戈神出鬼没的和光同尘,王宫里的侍卫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韩王好雅兴呀!” “你是什么人?来人!”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秦子戈,韩王安愣了片刻后大声呼喊道。 “我是秦国公子,可不是刺客,韩王大可放心。我来是请韩王下一道旨意!”秦子戈对于架在自己身边的兵戈视若无睹的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再说了,就算你是秦国的公子,我乃韩王,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去做?” “就凭秦军刚刚灭了赵国十万大军!韩王若是愿意用十万韩军的性命做尝试,也可以不答应我的要求!”秦子戈任由韩王宫侍卫的长剑加在脖颈上,慢悠悠的说道。 短短的一句话,却似乎抽掉了韩王所有的力气,挥退包围着秦子戈的侍卫后,韩王低声下气的问道:“不知我有什么可以为公子效劳的?” “你有个儿子叫韩非,我父王看了他的著作后对他很是欣赏想邀他去咸阳做客。来你这之前我去请过他了,可他没有给我这个面子。你呢,你不会也不给我这个面子吧?”秦子戈戏谑的问道。 “公子说笑了,既然是秦王诚邀,怎可拒绝。我明日就下旨让他前往咸阳!”韩王安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如此便有劳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在下就不打扰大王和您的爱妃欢好了!” 话音未落,秦子戈就消失在了韩王安的眼前。 “大王,他的身份?”坐在韩王身边的那个妃子疑问道。 “不管真假,韩非都必须去一趟秦国了。连赵国都挡不住秦国的兵锋,就别说韩国了。若是因此恶了秦王,一旦秦王发兵攻韩,韩国危矣!”韩王安满脸苦涩的解释道。 第十九章 韩非使秦 出了韩王宫后,秦子戈几经辗转后再次来到紫兰轩门外。在门口古风小姐姐的热情招呼下,秦子戈再次走进了紫兰轩。不过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去见韩非,反倒是找了个僻静的雅间坐下来,点了一壶酒,倚着栏杆欣赏着中央舞台上那些舞姬的表演。 重生一世,这算是秦子戈第一次好好观察这个繁华的世界。之前要么呆在宫中,要么呆在鹤鸣山,根本没有见识过别处的风情。 这一番看下来,秦子戈倒是惊奇不已。这紫兰轩中但凡登台演出的姑娘,长得都很精致。没错,就是精致的感觉。人均一头飘逸的长发,搭配上淡淡的妆容,放在后世,几乎都是可以秒杀一线明星的存在了,当然比起丽姬还是差的远。 “公子,台上的表演可还入眼?”这时,一名身材妖娆的紫发女子出现在秦子戈身旁,吐气若兰的问道。 “哦,不错不错。你是此间的主人?” “公子怎么知道?” “紫色乃是贵族才敢用的色彩,你这一头飘逸的紫发,常人怎么敢有!对了,还未请教姐姐芳名?” “原来竟是这般原因,公子就叫我紫女好了。” “姐姐这名字倒是起的随性。紫兰轩的生意这么热闹,不知姐姐可有开分店的想法?” “开分店?那是什么?”紫女惊讶的问道。 “我看姐姐这里的姑娘都挺不错的,靠不要在咸阳也开一间紫兰轩。怎么样,考虑考虑?” “公子说笑了,我去了咸阳人生地不熟的,哪里还开得起来紫兰轩。” “哈哈,紫女姑娘,你眼前这人在咸阳可是手眼通天,你还不赶紧巴结巴结。”韩非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阴阳怪气的说道。 …… 秦子戈前脚刚离开韩王宫,韩王就派人将韩非召进宫中。 “父王急召儿臣所为何事?难不成父王同意儿臣的变法了?” “变法变法,你整天就知道变法,韩国都要大祸临头了。我问你,秦国的公子是不是请你去咸阳?”韩王安询问道。 “不错,不过儿臣拒绝了。” “愚蠢,眼下,秦军攻赵,已将夺取赵地设置云中,雁门二郡。赵国都抵挡不住秦国的兵锋,何谈苟延残喘的韩国。若是嬴政因你之事怒而发兵,韩国覆灭在即。”韩王忧心忡忡的说道。 “可是儿臣乃韩国公子,岂可事秦?” “不用说了,你明日即刻起程亲赴咸阳,不得有误!”韩王果断的命令道。 “是,儿臣遵旨!”看着台上不容置疑的韩王,韩非苦涩的回应道。 离开韩王宫后,韩非一路浑浑噩噩的走回紫兰轩。 …… 听到秦子戈邀请紫女将紫兰轩开到咸阳,一时赌气韩非就说了之前那番阴阳怪气的话。 “见过韩王了?”秦子戈不为所动的问道。 “为什么?”韩非跌坐在秦子戈对面喃喃自语道。 “自古弱国无外交,我敢只身赴韩凭借的是什么?不是我足以自保的武力,而是驻扎在韩国边境上的数万秦军。韩王知道,所以他不愿也不敢让我在韩国境内出事!至于你区区一个公子,又怎比得过韩王身下的王位重要?”秦子戈一针见血的说道。 眼看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紫女不得不站出来暖场。 “之前不知道公子的身份,是紫女唐突了。”紫女一改之前媚态,正色说道。 “紫女姐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生分,这里只谈风月,哪里有什么秦国公子,若真论起来,韩兄才是这里的地头蛇。对了,紫女姐姐,韩非在你这里买醉这么久,送进来多少银子了?”秦子戈好奇的问道。 “公子说笑了,区区贱地能承蒙九公子看重已是万幸,怎敢再向九公子收银钱!” “佩服佩服,韩兄,你说你也不受韩王喜爱,你是怎么让紫女姑娘看上眼的,说说呗。”秦子戈展露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贱贱的问道。 听着秦子戈语气中的揶揄,韩非没有理会喝着自己的闷酒。 “公子说笑了。难得公子看得起,公子日后若是来我紫兰轩,凭借这枚玉牌自然也不必掏什么银钱了。”说完,紫女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给秦子戈。 秦子戈接过玉牌,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说道:“可惜我明天就要离开了,要这玉牌也用不上了,紫女姐姐还是收回去吧!“ 看着秦子戈递回来的玉牌,紫女思虑再三后收了起来。 “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了,稍后我让人给公子送一壶好酒。公子稍后,我这就去安排一下。”说罢,紫女朝韩非使了个颜色,推门出去了。 “你方才什么意思?”门外,紫女看着颓废的韩非出言问道。 “父王命我入秦!”韩非将韩王的命令说给紫女。 “那流沙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子戈对于二人的嘀嘀咕咕毫不在意,泰然自若的喝着桌上的小酒,欣赏着场中的舞蹈。 …… 紫兰轩顶层。 紫女,韩非,张良齐聚一堂。 得知韩非要出使秦国的消息后,张良皱着眉头说道:“秦国乃虎狼之地。要不,我向祖父求情,让他规劝韩王收回成命!” “不必了,前来邀我入秦的是秦国的子戈公子而非秦臣,之前我拒绝了他的邀请。随后他只身一人闯入王宫,以发兵新郑威胁父王,父王命我出使秦国是为了消弭兵灾,无论张相说什么,韩王都不会收回成命的!况且,姬无夜如今越发的嚣张了,若是张相因此而恼了父王,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姬无夜。”韩非解释道。 “可是你的安危?要是卫庄兄还在就好了! “秦王是请我又不是要杀我,应该不会有事!倒是你们,我离开后,姬无夜没了约束,恐怕会对你们下手!到时候若是卫庄兄还没回来,子良你就离开这里去稷下学宫吧!”韩非忧虑重重的说道。 张良听着韩非像安排后事一样,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 新郑城外,骑在白马上的秦子戈看着对新郑恋恋不舍的韩非。 “走吧,韩王是什么人,你又不是心里不清楚。何必做出这番众叛亲离的样子?看看,紫女姑娘这不还是死心塌地的陪在你身边!多好。”秦子戈非但不劝慰,反而作怪的说道。 见韩非呆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秦子戈也不恼,转头好奇的问道:“话说,你们两到底是什么关系?”秦子戈好奇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 马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见二人都不说话,秦子戈说道:“韩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的父亲在你身上捅刀子,你不开心谁都没话说。可是紫女姑娘扔下紫兰轩千里迢迢的陪你去咸阳,你连一句话都没有有点说不过去吧。” “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韩非出言说道。 听闻此话,秦子戈看了紫女一眼,但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秦子戈也不好追问。 三人一路无话,到了咸阳城。 咸阳城外,韩非昔日的同窗好友李斯早早的候在那里。 “师兄,好久不见。” 第二十章 宫廷奏对 看着昔日的同窗好友站在那里,韩非怔怔然没有说话。 当年二人先后拜在荀子门下,本就是人中龙凤的二人自然惺惺相惜。同窗三年,二人虽然一个贵为韩国公子,另一个是出身卑贱的平民,身份的差异并没能阻止二人成为彼此的知己。 不过身份的差异终究还是让二人分道扬镳。二人离开稷下学宫后,一个决定回了自己的本国韩国,另一个准备去已经在七国中彰显峥嵘的秦国。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样的道理李斯不是不知道,当时的秦国还是吕不韦把持朝政,门下三千门客说什么也轮不到李斯这个新人来上位,不过尝过卑贱和穷困滋味的李斯并没有像人生妥协。对李斯来说:不成名,毋宁死。 韩非本来想邀李斯和自己共赴韩国,可李斯去秦国的意愿甚坚,也不便多说。韩非倾囊,得十数金,将其悉数相赠李斯。李斯也不推辞,坦然受之。 当年二人分别的时候,韩非曾高歌一曲:“子欲西入秦,吾将东归韩,子勿为秦相,吾不为韩将,子攻兮吾守,兄弟两相伤。千般相见好,莫逢在沙场。” 回到韩国的韩非靠着自己的才智和九公子的身份做到了司寇一职,但其建言献策却不被韩王所用。反倒是李斯,初来秦国时投入当时的吕不韦手下当一个不起眼的门客,之后又凭借吕不韦的推荐入朝做了官,再之后嬴政剥夺了吕不韦手中的朝政大权,李斯却凭借着《谏逐客书》受到嬴政的重用,自此鱼跃龙门一朝得势。 “师弟,好久不见!”韩非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回应着李斯的问候。 韩非到了咸阳后,受到了自己的小迷弟嬴政的亲自迎接,并在皇宫里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偶像】。 “寡人预见先生久矣!若不是吾儿及时归来,寡人怕是要违逆朝中众臣亲自去韩国请先生了!”看着坐在一旁的韩非,嬴政激动的表示着自己的仰慕之情。 “臣鲁顿愚昧,在韩国尚不得重用,怎敢来秦自讨没趣!非自思百无一用于大王,还请大王放归!”韩非起身躬身请求道。 “先生刚来秦国,怎么就谈回国之事?先生之言,于嬴政有授业解惑之恩。自此日思夜慕,今日有幸得见先生此生无憾矣!”说罢,嬴政就当庭对着韩非背诵起《五囊》、《孤愤》,竟无一字之差。 嬴政的诚意让座下的韩非万分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他一直以来想要对付的最大假想敌居然会是他的一个痴迷读者。 坐在另一边的秦子戈很能理解嬴政此刻的心情,纵观诸子百家之言,唯有韩非的学说是站在君主的角度写就的,这或许得益于他韩国公子的身份!嬴政在长达八年之久的傀儡生涯中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帝王心术,如今见有人系统的将这些想法归纳成书,自然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喜不自胜。 而座下的韩非听着嬴政对他学说鞭辟入里的理解,对嬴政也大为改观。每一个作者都希望又人能欣赏自己的作品,此刻的韩非与嬴政抛开了各自的身份,对于嬴政的种种疑惑,韩非一一悉心作答。嬴政就像充分预习了功课的学生,在韩非这个老师传授的时候,不说举一反百,举一反十还是绰绰有余的。很快,《五囊》和《孤愤》二书被传授完毕。 大有所获的嬴政自然希望得到韩非更多的传授,所谓得陇望蜀莫不如是! 可是此番交流下来,韩非却熄了继续教育的心思。眼下嬴政越优秀,就越发彰显韩王的无能。如果抛去韩非韩国公子的身份,那么嬴政无疑是继承他衣钵的最好传人。可是没有如果,嬴政每向前走一步,韩国就离灭亡近一步。面对嬴政渴求的目光,韩非“残忍的”的拒绝了他想要学到更多的请求! “父王,韩非一路舟车劳顿,这传道授业之事也不急于一时,日后再说!” 坐在主位的嬴政自然听出了秦子戈话语中的意思,随机也明白过来。日后日后自然是灭了韩国之后,到时候韩非这韩国公子的身份自然就没了约束力。 方才两人一番畅谈,不觉间天色已晚。 得到秦子戈提示的嬴政也顺坡下驴,说道:“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嬴政不敢久留,还请入驿馆早早休息。” 不过就在秦子戈带着韩非离开的时候,嬴政叫住了韩非问道:“寡人欲取六国,依先生之见,当以哪国为先?” “秦取天下,当以赵为先!”韩非回应道。 “先生之见,与寡人一致。燕,小国也,不足为虑,然赵、齐、楚,皆为万乘大国,尤其赵国,与我秦相抗多年,屡败屡战,最为寡人深忧。寡人以为,欲取天下,必先取赵国。灭韩,天下震恐而已。灭赵,则天下丧胆也。以趁胜之师,伐丧胆之国,有如海纳百川,风卷残云,天下垂手可定也!”嬴政张扬霸气的说道。 听闻嬴政此言,韩非心中倒是悄然松了口气。 得到满意答复的嬴政让秦子戈带韩非离开去驿馆休息,到了驿馆后,秦子戈并没有急着离开。 “公子还有事?”得知嬴政主张先伐赵缓伐韩的韩非喜滋滋的问道。 “你今日之言日后必为自己招来祸事,日后若是秦赵战事不利,你首当其冲。你若是不愿为我父王献策,就在此著书立说吧。等它日韩国覆灭后,你再考虑要不要事秦!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秦子戈转身离开。 另一边,嬴政虽得韩非解惑,但越是如此就越发的对韩非其他的著作感兴趣。韩非不愿说,嬴政也不强求。不过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想起当初是李斯将《五囊》和《孤愤》二书献于案上,遂连夜急召李斯命他搜罗韩非的著作。 得到命令的李斯便派人前往韩国向韩王索要韩非的著作,韩王连韩非都不在乎哪里会看得上韩非的著作。锦上添花的事人人都愿做,为了讨好秦国,韩王将韩非留在住处的著作连同当年韩非向他进言的奏章一同送给了李斯派来的使者。 李斯得来后不敢怠慢,一一呈送给嬴政。 嬴政越读越觉得心惊胆战,如此之诤言幸不得韩王用,否则秦危矣。不过这也更加让嬴政坚定了将韩非留在咸阳的决心! 不过世事如棋,谁也料不到对方接下来会出什么招式! 第二十一章 剑神盖聂 离开驿馆后,秦子戈赶回咸阳宫。 就在秦子戈走到丽姬寝宫外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天明嚣张的话语:“等子戈回来,我一定要和他比划比划,让他知道谁才是大哥?” “谁要和我比划?” 秦子戈一边推门而入一边说道。 天明被突然出现的秦子戈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看着半夏揶揄的神情,强撑着说道:“是我,来,我们比划比划,要是你没有我厉害,以后见了我就得乖乖的喊大哥!” “那要是你输了呢?”秦子戈反问道。 “我要是输了我就叫你大哥,不过我怎么可能会输,母后教了我一套特别厉害的剑法,一定能赢你!”天明神气的说着。 “子戈,你就和他交交手,正好母后也看看你走了三年有什么进步?”坐在一旁的丽姬闻言也劝道。 “好吧!” 片刻后,诺大的庭院里空了出来,秦子戈和天明分别持剑站在场中,而丽姬和红芍等人则在一旁观看。 持剑在手的天明有着迷一般的自信,对松松垮垮站在对面的秦子戈说道:“我要进攻了!” 说罢,天明就持剑朝秦子戈冲了过来。秦子戈也想看看天明在自己走后有什么进步,就没有把剑出鞘一招制敌。面对天明接连不断的进攻,秦子戈只守不攻。不过片刻,天明的招式就使完了。 “你这三年就是学了这什么乌龟剑法,只守不攻好没劲!”天明剑法使过一轮后见奈何不了秦子戈就出言嘲讽道。 “哦,那你看好了!” 随后,秦子戈拿着手中没有出鞘的长剑向天明刺来,不论天明怎么抵挡,秦子戈的剑鞘总能稳稳的抵在他的心房。 “叫大哥吧!” 听着秦子戈口中的揶揄,天明不干了,转身就朝门外跑去边跑还边喊道:“都是母后的剑法不厉害,我要去找父王,让他给我找一个超级厉害的剑术老师!等我练好了,再和你比试!” 话音落罢,人已不见了踪影。 …… 三日前,秦将樊于期压着打败赵军后俘虏的赵人入了咸阳。 秦军大破赵军后,赵国的很多土地都落入了秦国手中。就在秦兵要接管地盘的时候,发生了一次冲突。 一个剑客挡住了三百秦军,不过此人并没有伤及秦军的性命。很快,大量的秦军闻讯而来。 “赵国已经兵败,此地已成秦国疆土,再有反抗,杀无赦!”领兵的樊于期在马上朝那个剑客喊道。 看着远处秦兵手中的弓弩,那个剑客最终放下了手中长剑。而他身后的赵民也免去了一次屠杀。而此人也被樊于期压回咸阳,准备下狱。 樊于期归来的当日下午,嬴政正与大将军王翦在花园里讨论剑术,问道:“当今天下谁的剑法位列第一?” 王翦倒也是耿直之人,说道:“六国之中当属盖聂剑法最强,为当今第一人。江湖上素有剑神的称号。“ 听闻此话,嬴政追问道:“此人现在居于何处,寡人定要与他比试一番。” 王翦回答道:“此人现在被关押在监狱里。” 嬴政知道后连忙让人把盖聂带进了皇宫,只见盖聂虽穿着囚衣却一身傲气,嬴政觉得此人果真不凡,于是命人为盖聂脱下囚衣,换上习武的便服,两个人都在剑法上有独特的见解,嬴政与盖聂相谈甚欢。在交谈中,嬴政知晓了盖聂出身鬼谷,但见他身上毫无鬼谷传人张扬的个性,反倒是分外内敛颇为君子。 “先生既然出身鬼谷,何不效仿那苏秦张仪之辈,反倒是隐居山林,若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寡人与先生恐怕无缘得见。”嬴政好奇的问道。 “我虽出身鬼谷,可是我并不认同师傅的观点。天下战乱已久,最受伤害的是普通大众。不论合众弱以攻一强的纵,还是事一强以功众弱的横,都会给天下百姓带来没有尽头的兵灾。所以我离开鬼谷后就回了家乡,凭我手中长剑保一方百姓安定。之前盖某并不知晓赵军兵败,和大王手下起了冲突,还望大王海涵!“盖聂拱手说道。 “先生说的哪里话!先生所想亦是寡人所想。只是七国分割天下,战乱终不能免。寡人意欲一统天下,彻底消除兵灾。不过,寡人听闻鬼谷传人一纵一横,不都是要决一高下的吗!先生的师兄弟?”嬴政好奇的问道。 “下山前,我与师弟相约,日后以剑术分高下,不拿黎民百姓做棋子!不过师弟下山后便回了韩国,一直没有交手!”盖聂解释道。 “先生高义,请先生留下来助我!”嬴政恭请道。 “大王美意,盖聂心领。只是盖某不喜沙场征伐,怕是要让大王失望了!”盖聂婉拒道。 就在嬴政尴尬的时候,之前从丽姬寝宫跑开的天明此匆匆的跑到嬴政这里。 “父王,父王!”天明看到嬴政气喘吁吁的喊道。 “怎么了?慢慢说?”嬴政关切的问道。 “父王,你手下有没有用剑的大师,我要换个师父。母后教我的剑法一点也不厉害,都打不过子戈那个小子。”天明不服气的说道。 听了天明的话,嬴政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天明,这是盖聂先生。他可是名传天下的剑客!” “真的吗?那我去把子戈喊来,让他们比试比试,要是他能打赢子戈,我就拜他为师!”说罢也不等盖聂说什么就再次急匆匆的跑开。 “先生见笑了,不过在下有一子名为子戈,三年前幸得道家一位高人看重收归门下。不久前刚刚学成归来,先生可否替寡人试试他的身手?” 嬴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盖聂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虽然嬴政派兵攻打了赵国,但经过刚才的一番言谈,盖聂也很钦佩嬴政的雄才大略、一统六国的壮志。 片刻后,天明带着一群人来到了咸阳殿。 在秦子戈与盖聂下场后,嬴政凑到丽姬身边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方才子戈与天明比试的时候都没怎么出力,我也没看出他的深浅,正好天明要拽着子戈去比试,我也想看看子戈如今到底是什么水平了?“丽姬解释道。 场中,秦子戈与盖聂相对而立。 慢慢的,场中静了下来,静的几乎每个人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场中两人并没有急于出手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可是场外众人却觉得分外压抑,天明正要出声,却被丽姬阻止。 片刻后终于,两人动了。 两道剑气似两条飞龙撞在一起,场中剑光交错,场外众人已然看不清二人的身影,但看似激战在一起的二人,场中却没有发出剑器碰撞的声音。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叮叮叮叮”四声响动,火星四溅。 片刻后之前漫天的剑光全都消失不见,两人都站在了对方方才站立的地方。 秦子戈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另一边盖聂的脸上也浮现出了难得的笑意。 “我有一招百步飞剑,请赐教!”握着长剑的盖聂向秦子戈说道。 “道生一剑!” 话音刚落,两人动了。 没有人能形容盖聂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那已不仅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般的一击!剑光一闪,直直的冲着秦子戈刺来。 另一边,在盖聂出剑后,秦子戈也动了。 秦子戈持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场外众人眼中,再次出现时,秦子戈已经握着他手中的长剑抵上了盖聂的剑锋。 见到此景的众人心中惊讶不已,之前盖聂的剑速已经让众人的眼球应接不暇,等到秦子戈使出这般好似瞬间移动的功夫后,众人惊的眼球都要掉出来了。 但会场中的二人,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剑锋交错后,都停在对方胸前一寸的地方,不差一丝一毫。 “好剑。” “好剑!” 第二十二章 侠以武犯禁 比剑结束后,秦子戈和盖聂随着嬴政来到咸阳殿的偏殿。 “子戈,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吧。”看着座下的秦子戈,嬴政说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秦子戈笑笑,摆手说道。 “你方才突然原地消失,是怎么回事?”嬴政好奇的问道。这时,躲在门外的天明听到问话,连忙侧脸趴到门上支愣起耳朵听起来。不料门没关实,跌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房间里的三人都看了过来,天明从地上爬起来,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办? “你想听,就光明正大的走进来听,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嬴政佯怒道。 听了嬴政的呵斥,天明也不恼,听到嬴政让他过去,想到能窥探秦子戈的秘密天明就颠颠的跑到嬴政身边,跪坐下来。 “方才我是用了道家的道法才得以勉强接下盖聂先生的百步飞剑,让大家谬赞了。”秦子戈看着嬴政和天明好奇的眼神,解释着嬴政方才的疑惑。 “公子不必自谦,先前我与公子试探时,公子与我交手不落下风已经让盖某汗颜了。盖某在公子当年这个年纪绝没有公子如今的实力,如今天下能强过公子者,不过一手之数。”听了秦子戈的话,盖聂直言道。 “先生说笑了,日后若是有暇,来我府上一叙,今日与先生论剑,着实酣畅淋漓。”秦子戈诚挚邀请道。 “故所愿也,不敢请耳!” “既如此,先生何不留下来?”嬴政趁机劝道。 “先生要走?” “盖某无心沙场,还望公子见谅!” “先生可曾听说过侠以武犯禁?” 听到这里,嬴政顿觉不好。“子戈,先生乃鬼谷门下弟子。不愿苍生涂炭,才归隐家乡,岂是你口中那般目无法纪之人?” “父皇莫急,盖聂先生的为人我也很清楚。不过,不是每个剑客都有盖聂先生这般见识的。江湖之侠客,素来不事生产,于国无益!而且侠客一旦杀人犯法,大多能逃亡官吏的追捕。所以对于侠客一定要有行之有效的应对措施!” “可侠客里也有像盖聂先生这样的人,总不能一概而论不管不顾的除掉他们?” “父王可曾记得当年大禹治水的故事?”秦子戈问道,说完也没等嬴政回答就继续说道:“当年黄河泛滥,大禹和他的父亲都治理过黄河水患。他的父亲采取的是围堵的方法,但越堵水患积累的越严重,并没能解决水患!而大禹则是采用疏通水道的方式,从根本上解决了黄河水患。自战国以来,养食客之风盛行。若是被别人收到门下,尚还无害。可是那些飘荡在贫民百姓中的游侠也不再少数,盖聂先生一身剑术名传天下,想必也有很多江湖游侠找先生比试过剑法吧?” “不错,不过…” 不待盖聂解释什么,秦子戈就打断了他的话语,说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江湖游侠,在他们放下农具拿起长剑的时候就注定他们不屑于拿起农具去地里干活了。手头不宽裕的时候,用行侠仗义的方式洗劫几户富贵人家,心肠好的分一点给贫民百姓,没心没肺的就拿了自己去花天酒地,结交朋友。我说得可有半分虚假?” “怎么会,侠客不都是行侠仗义的吗?怎么会像你说的这般不堪?”一旁的天明不干了,站出来反驳道。 “子戈公子所言确实不假!”盖聂闻言苦涩的说道。 “先生也不必懊恼,且听我说完。江湖中的游侠靠禁是禁不完的,就像大禹治水一样,我们要对他们进行引导。万物分阴阳,既然世间存在像盖聂先生这样的为国为民的大侠,那么自然就会有仗着一身武艺作恶的游侠。这些人,都不是寻常官吏所能应对的。”秦子戈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让盖聂先生对付那些作乱的游侠?”嬴政问道。 “要对付他们必须分三步:第一步团结更多像盖聂先生这样的大侠。第二步拉拢大部分还没有作恶的江湖游侠,而且我们可以将他们纳入百官之中。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名与利我们都能给他们,但前提是他们要出手对付那些伤害贫民百姓的游侠。第三步狠狠的打击那些骚扰百姓的恶侠,而且有了我们赋予他们的官身后,他们就不用畏惧那些王宫贵族。若是碰到仗着手中权势而对百姓作恶的高官酷吏,亦可出手整治。如此免去一切困扰后,百姓便可全心全意耕种事生产!” “好,盖聂先生可愿担此重任?”嬴政目光灼灼的看着盖聂问道。 “盖某义不容辞,不过此事还需子戈公子从中主导。” “那是自然,不过这些都需要时间来谋划。这段日子盖聂先生不妨先在寡人身边做一个剑术教习,等子戈的准备方案做好了,先生再上任不迟,先生意下如何?” “多谢大王赏识,盖某就却之不恭了!” …… 离开咸阳殿后,秦子戈回了自己的寝宫 不过等秦子戈推开院门时,却发现院中空无一人。待走进正堂,隐隐听到后面传来训话声,不由向着那边走去。 映入秦子戈眼中的是一幅这样的的场景,印象中温柔体贴的侍女红芍如今却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对着她身前的一批丫鬟训话道。 “看什么看?说你呢,不知道主子训话的时候要好好听着吗?别以为公子年纪轻轻,你们就敢偷懒懈怠,若是被我发现了,有你们好果子吃!还看,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们一下,你们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说罢,红芍就要下场动手。 这时,那个侍女低声的说道:“公子在您身后。” 听罢,红芍扭头看到了身后靠柱而立的秦子戈,面上闪过一丝红晕,吩咐场中的侍女散去。 “没想到红芍姐还有这般模样!”看着走近的红芍,秦子戈嬉笑道。 “跟在娘娘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就。” “母后就是这般对你们的?” “不是不是,平日里娘娘对我们都很好,也从不拿我们当下人看,只是娘娘生气的时候,就是很凶的样子。” “哈哈,逗你玩的。红芍姐怎么不在母后身边服侍着?” “公子与那个盖聂比试过后,娘娘回到寝宫后哭着和我说:公子能有如今这般成就,想必这几年在山上一定吃了很多苦。山上条件艰苦,但公子如今既然回了宫岂能再过那样的日子。娘娘想着公子从小就和我亲近,就把我派过来服侍公子。婢子刚过来的时候,这些丫鬟还在贪玩,婢子就忍不住训了她们一顿。“红芍温婉的解释着。 “劳烦姐姐了。对了,红芍姐,今晚我请两个朋友去醉梦楼玩,帮我拿点金银。” “好。”红芍想了想回应道。 吩咐完红芍后,秦子戈先去了一趟丽姬的寝宫。经过一阵卖萌作怪后,丽姬终于破涕为笑。出了丽姬的寝宫后,秦子戈就去驿馆请韩非紫女二人了。 到了驿馆,秦子戈发现韩非一个人坐在窗边喝酒,走过去坐下,毫不见外的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喝边问道:“紫女姑娘呢,快叫出来。我这个东道主今天给你们接风洗尘。” “子戈公子!” 看着亭亭玉立的紫女,秦子戈朗声道:“紫女姑娘,那日我邀请你把紫兰轩开到咸阳的提议你可还记得?今日我带你们去看看秦国的醉梦楼!” 不过,韩非却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走了!” 说罢,秦子戈强行拉起坐在那里的韩非走出了驿馆,坐上备好的马车向着城中最大的销金窟醉梦楼行去! 第二十三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 要说哪里的消息最灵通,逃不过青楼这个人流最大的地方。 进了醉梦楼,还没等秦子戈掏银子,醉梦楼的老鸨就摁住了秦子戈往外掏银子的手,讨好的说道:“三公子虽从没来过这贱地,可妾身哪能不认识三公子的尊容!三公子里面请。”说罢,那个老鸨就带着秦子戈他们一行人上了阁楼。 走进一间上好的小隔间,等三人坐定后,老鸨走到秦子戈身边垂首问道:“三公子,你看还要些什么?” “上些好酒,对了,再请一个会弹曲子的姑娘!” “好,妾身这就去安排。”老鸨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这些你拿着,我也不知道够不够。”秦子戈将从红芍那里拿来的金银放在桌上对老鸨说道。 “这怎么行,公子能赏脸已经是醉梦楼的荣幸,怎敢再收公子的银子!”老鸨忍痛拒绝道。 “那就是这些金银还不够了?差多少?我明日让人送来!” 见秦子戈不容拒绝,老鸨上前将桌上的金银拿了一半对秦子戈说道:“这些就够了,三公子太客气了!” “大家都不容易,要是生活过得去谁愿意在这里抛头露面的卖唱!好了,你下去吧!” 等老鸨离开后,秦子戈拿起地上的酒坛倒满桌上的酒樽,也不说话,拿起一杯装满酒水的酒樽向坐在一旁的韩非示意了一下。 “对了,接下来有什么想法?我看你和我父王挺聊得来吗!就不打算施展一下自己的抱负?”秦子戈问道。 “施展抱负?最终像吴起和商鞅一样被肢解和车裂吗?”韩非冷笑道。 “呃,那你在韩国怎么就敢向韩王上书?不怕落得如此下场吗?”秦子戈反问道。 “在韩国,我是王室公子。可是在秦国,说的好听是韩国使臣,说得不好听不过一介囚徒罢了。在韩国我尚且有一丝成为下一任韩王的可能,可在秦国呢?自古法家变法图强,无不是因为王位的更迭导致主张变法之人惨死!可是若是变法之人是高高在上的君王,结局自然不同。”韩非缓缓说道。 而听了韩非的话,秦子戈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在秦子戈已知的两千年历史中,不论是秦孝公时期的商鞅,宋朝的王安石,明朝的张居正,还是清朝的戊戌变法,最后都因为上层人物的更迭导致变法失败,最后家破人亡。 “那你准备在咸阳干什么?摆在驿馆里当个祥瑞?”得知韩非不会向嬴政进言的秦子戈松了口气问道。 韩非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喝闷酒。 就在紫女要缓解气氛的时候,隔间的房门被推开,醉梦楼的老鸨带着一个温婉柔弱抱着长琴的女子走进房中。 “公子,这个是醉梦楼新来的琴姬,不过她的琴技最是高超,……” 老鸨还要解释什么,秦子戈挥手说道:“就她了,你下去吧!” 老鸨对那个清秀温婉的女子好生吩咐,才推门离开。 房门关上后,那个女子坐在一旁将双手抚在了琴上。翡翠色的镶白珠发饰,后两侧白色发箍用固定的白珠相连。一柄青翠色、雕花样式的镶珠铜簪插在浓密的酒红色秀发中。那张分外素净的脸与那双脉脉如秋水的双眼都传达着一种与此地格格不入的气质。 只是在此女进来后,秦子戈察觉到韩非和紫女的神情都有了一丝非同寻常的变化。虽然他们很快就掩饰了下去,换做三年前的秦子戈或许就被他们瞒过去了,可如今秦子戈道法已成,自然将二人变换不定的神色收入眼中。 一曲罢,秦子戈情不自禁的拍手称赞道:“姑娘琴艺非凡,敢问姑娘芳名?” “弄玉!” “萧史弄玉乘凤去!姑娘的名字倒是起的很有意境吗!”说罢,秦子戈转头盯着紫女和韩非问道:“二位可认得这位弄玉姑娘?” 虽是问话,可秦子戈语气中的笃定之意紫女和韩非都听的很清楚! “是,弄玉原本就是紫兰轩中的琴姬。”紫女直言道。 “哦,那看来这位姐姐是你们二人找来的?所为何事?”秦子戈好奇的问道。 “公子误会了,弄玉是找公子的!”坐在一旁的弄玉解释道。 “我这个人对美女总是很有耐心,说说吧,为什么找我?找我做什么?” “旬日前,公子一人来到韩国,强迫韩王下旨让自己的九公子入秦。这就是我找上公子的原因!” “弄玉你,…”紫女打断道。 “我是韩国前右司马李开的女儿。当年百越有一位“火雨共”,他手下有一座火雨玛瑙矿。可惜这个消息传到了韩国,韩王为了登上王位引发了百越的内乱,凭借着平定百越内乱的功绩如今的韩王登上了王位。而我的父亲也在那场战役中被右司马刘意陷害,我的母亲更是被他掠去做了妾室。之后我的父亲回到韩国,但韩王知晓后唯恐当年的事情暴露,便下令让韩非去杀了我父亲。我父亲自杀身亡!当年陷害我父亲的刘意如今已经死了,可是另一个罪魁祸首姬无夜如今还好好的活着。“ “所以你就看上了我?我不仅可以帮你杀了姬无夜,就是韩王的人头我也可以为你取来!可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能给我带来什么?”秦子戈靠在桌上看着弄玉问道。 “只要你能帮我杀了姬无夜,从今往后我任你驱驰绝无怨言!”弄玉决绝的承诺道。 “那你为什么不找韩非和紫女姑娘呢?”秦子戈好奇道。 “我都被韩王撵出韩国了,弄玉姑娘自然看不上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九公子了!”韩非一脸自嘲的说道。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吗!小非非!”秦子戈调戏道。 “你!”韩非怒哼一声,转头继续喝自己的闷酒。 “弄玉姑娘,你方才的琴音没有打动到我!不过,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知你愿不愿意再谈一首呢?” “筝!” 弄玉没有说什么,但是手中的琴音却向秦子戈表达了她的意思。 清越悠扬的琴声从弄玉手下流出,穿过这座隔间,响彻了整座醉梦楼。似乎被这琴音所感,喧闹无比的醉梦楼也不知不觉的安静下来。只是这满楼的莺莺燕燕都与这琴音格格不入,大概出了知晓弄玉的韩非和紫女,在场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这样直击灵魂的琴音会出现在这样一个风月之地。 这曲《沧海珠泪》是弄玉感慨自己的身世而作。传说珠生于蚌,蚌生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又有南海鲛有泣泪,颗颗成珠的故事。弄玉借此把月珠泪合而为一,构成了一个朦胧的妙境,表达一种复杂的怅惘情怀,既有对其高旷浩净的爱赏,又有于其凄寒孤寂的感伤。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会附庸风雅。总有些人想要体验一下将美好毁于手掌间的那抹快感! 就在琴音散去后不久,意犹未尽的秦子戈还沉浸在琴音中没有走出来,或许语言还分国界,不过这琴音却是相通的。 就在秦子戈愣神的时候,隔间外的走廊里就传来了一名男子大声的呵斥声。若是放在以往,有那些莺莺燕燕的遮盖,或许没有这么突兀。可如今所有的来客和醉梦楼的舞姬都十分安静的欣赏这屡琴音,这粗俗的话语听在秦子戈耳朵里竟然分外的刺耳。 不过,还没等秦子戈起身,隔间的房门就被来人强行打开。 第二十四章 冲冠一怒 “不要不识抬举!我来这里是给你醉梦楼面子!有这么好的琴师居然还敢藏着掖着,我蒙嘉乃大王眼前的红人,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这醉梦楼开不下去!”强行推开隔间房门的那个醉汉嚣张的对挡在门前的老鸨说道。之前带秦子戈三人上楼的老鸨此刻脸上印有一个血红色的手掌印,不过绕是如此她也在极力的挡在房门面前。 “让他进来!”冰冷的声音如同从九幽玄冥中的万年寒冰,以一种无形的趋势穿过隔间传到挡在门口的老鸨耳中。老鸨苦涩的挪开身影,放任蒙嘉踉踉跄跄的走进房间。 路过老鸨身边的时候,蒙嘉醉意朦胧的指着自己嚣张的对她说道:“看见没,谁敢拦我!” 走进隔间后,蒙嘉看到了坐在弄玉一旁的紫女,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老鸨一眼,嘴里滋滋说道:“如此人间绝色,真是好事成双!” 说罢,就要朝紫女动手动脚,坐在主坐的秦子戈见韩非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出手了,将桌前一双筷子飞掷而出,将蒙嘉伸出的两只咸猪手牢牢的钉在了紫女身前的案几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座醉梦楼。 听着楼上传来的响动,楼下开始议论纷纷。 “哎,这么好的琴音从此在也听不到了!” “怎么说?” “方才那位可是大王面前的红人中庶子蒙嘉,蒙家自蒙骜老将军起就备受老秦王的信任,如今蒙家两位少将军又自小与大王长大在宫中,深受大王信任。爱屋及乌,对于蒙家这位二当家大王也是十分的信任。你说楼上那人还敢惹怒他!方才那位琴姬稍后恐怕就要被那蒙嘉掠回家中去了,我等还能闹到蒙府去?” “说的也是,可惜了!” 就在楼下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楼上却没了声音。 明明窗户紧闭的房间里,在场的诸人都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意,被手掌间的刺痛惊醒的蒙嘉打着冷颤说道:“你,你是谁?你敢伤我?我蒙家世受皇恩,你……” “你能代表整个蒙家?”秦子戈冷冰冰的打断他的吹嘘问道。 能做到中庶子这个位置,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不弱。醒酒之后的蒙嘉此刻也察觉到了异常,自然不敢再说什么硬气的话。 见他识趣,秦子戈也不再理会他。走到弄玉桌前对她说道:“你的眼光却是不错。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不是现在。要不要做这个交易,你自己决定。不过,最好在我离开前做出选择!” 说罢,秦子戈对站在门口的老鸨招了招手。 “三公子有何吩咐?” “你派人把他送到蒙府上,替我转告蒙家家主,我明日亲自登门拜访!” 得了秦子戈允诺的老鸨心中大定,就要上前将蒙嘉的手从桌子上拔出来。 “不要拔,就站样送他回去。” 老鸨从善如流的听从了秦子戈的建议,招呼了两个手下将蒙嘉带到了楼下准备好的马车里。 蒙嘉离开后,秦子戈转身看了弄玉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明。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的弄玉毫不犹豫的起身来到了秦子戈身前!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说罢,秦子戈走到紫女身前用韩非足以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紫女姑娘,他若对你不是真心,你又何必一往情深!此等无情无义之人就有劳姑娘带她回驿馆了!今日饶了兴致,明日我独请姑娘来府上赔罪!告辞!” 秦子戈朝紫女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一旁的弄玉也亦步亦趋的跟在秦子戈身后朝楼下走去! 弄玉路过紫女身边的时候,紫女轻声问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你的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只是今生我怕是报答不了了。来世弄玉必衔草结环以报!”说罢,弄玉歉意的向紫女行了一礼,随后紧追着秦子戈的脚步离去。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在场众人的意料,或许是醉梦楼的老鸨想要借秦子戈的势,在命人带蒙嘉出去的都时候,对蒙嘉双手被插在案几上的双手并没有遮掩。 “怎么回事?不是说此人乃蒙家的二当家?谁敢在他头上动土?” 有人拽住老鸨相问,不过老鸨倒也识趣的很,对于秦子戈的身份保密的很好。 不过就在蒙嘉被抬走后,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座咸阳城。 秦子戈离开之后,紫女也带着行尸走肉般的韩非回了驿馆。回到驿馆后,韩非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做到窗前,拿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却不料被呛了一下,大量的酒水洒落衣襟,韩非也不住的咳嗽起来。从来没有见韩非如此狼狈过的紫女担忧的上前,就在紫女要给他擦拭的时候,韩非一把打开紫女的伸来的手,案几上的酒杯也顺势摔到地上裂成了碎片。 “走吧,都走吧!我如今已经不是韩国的九公子了,连弄玉都知道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还留在我身边做什么?”韩非自嘲道。 紫女没有作声,直勾勾的看了韩非一眼后转身离开了韩非的房间。 …………………… 秦子戈离开丽姬寝宫后不久,就到了晚宴的时间。因为红芍不在身边,丽姬就让婢女将饭食带上,来到了秦子戈的寝宫。 让宫女布好菜后,丽姬对一旁的红芍吩咐道:“子戈呢?瞎忙什么,去叫他出来吃饭!” 但得了命令的红芍却吞吞吐吐的站在那里,丽姬见状直接去了秦子戈的卧房却发现空无一人。 “子戈呢?跑哪去了?” “公子,公子。” “到底去哪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 “公子去醉梦楼了!” “怪不得你不肯说,你啊你,子戈从小就和你亲近,你怎么不拦下他?” “公子说要请两位朋友去醉梦楼喝酒,还让我拿了些金银给他!公子应该不会乱来的!” “你啊你!”丽姬恨恨的点了点红芍,随后就黑着脸坐在席间等候秦子戈。 离开醉梦楼后,弄玉跟着秦子戈回到了寝宫。 一路上高冷少语的秦子戈很符合弄玉心中可以帮自己复仇的人选,不过在看到秦子戈打开宫门看到阴着脸坐在堂中的丽姬后的表现,弄玉心中开始不由的怀疑自己之前的选择是否正确。 看到丽姬的那一刻,秦子戈瞬间变成了狗腿子,一路小跑到丽姬身边嘘寒问暖。 “少给我来这套,要不是我过来见你不在逼问红芍,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小的年纪就会逛醉梦楼了!居然还敢给我带回来一个?”说着说着丽姬就扭上了秦子戈的耳朵。 “母后你听我解释,这个,这个是有原因的。我本来是请两个朋友去喝酒,我身后这位姑娘本来在席间给我们弹琴,你是不知道,那琴音可谓是此曲本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就是因为太好听了,后来那个谁,哦,蒙嘉非要吵着进来要拉她走。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了,就随便出手整治了一下那个蒙嘉。我这一出手,她自然就在醉梦楼呆不下去了,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处理妥当。不过,母后她的琴技非常好听。要不你松开我,我让她给你弹一曲?”秦子戈讨饶道。 “算你识相,还知道回来!以后还敢不敢去那种地方了?” “不敢了,不敢了!” “红芍,去吩咐一下把菜端上来吧!” “哦!”红芍低着头不敢看秦子戈唯唯诺诺的应道。 “我走了,你可不许欺负红芍?” “哪能呢?对了,母后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不太方便吧?要不让红芍姐回去吧?” “啪!”带着厨娘前来的红芍听到秦子戈这样说,一时失神将手中端着糕点的盘子摔在了地上。反应过来后,红芍就要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 “别动。”秦子戈见状闪现【和光同尘】到红芍身边抓住她的手说道。 “红芍姐,我不是要撵你走。就是,就是,哎,反正说不清了,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我自然是万分欢迎的!”秦子戈挠头笨笨的说道。 “真的?” “比真金还真!”秦子戈信誓旦旦的说道。 得到秦子戈承诺的红芍破涕为笑,秦子戈伸手试掉红芍脸颊上的泪水拉着她走到桌前说道:“红芍姐一定也没吃吧,快坐下吃点,就当我借花献佛了!” “看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了,对了,明天带你这个带回来的琴姬去我那里,我倒要听听你口中的那什么天籁之音。”说罢,丽姬不顾秦子戈假情假意的挽留径直离开了。 丽姬离开后,红芍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满怀歉意的对秦子戈说道:“公子,我…” “红芍姐莫不是以为方才那些话是我为了应付母后说的,红芍姐在我出生后就一直照顾我,再说三年前我们当年都经历过生死了,我岂能怪罪红芍姐。出了母后和父王,就属红芍姐和我最亲了。你放宽心,好好吃饭。” 说罢,秦子戈拿起桌上的碗筷就要胡吃海塞,看到站在一旁的弄玉,停了一下,用不容置疑的话对弄玉说道:“你也过来吃点!” 说罢,也不理二人,独自开吃了起来。三年的山上生活虽然不至于饿肚子,可饭食毕竟不能喝王宫相比。一顿风卷残云后,秦子戈起身对红芍吩咐道:“红芍姐,我先去歇着了,你完了替我安置一下她!” “好。” 得到回应后,秦子戈大步流星的离开回了自己的卧房。 见到这一幕的弄玉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可是看秦子戈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弄玉还是紧张了。 “我叫红芍,你呢?” “弄玉!” 第二十五章 请杀 黑夜过后,太阳照常升起。 秦子戈像没事人一样出门修炼,却不知经过一夜的发酵,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传的满城风雨。 用过早饭后,秦子戈单枪匹马的来到蒙府。 蒙家老爷子蒙骜已过世多年,如今是他的长子蒙武掌家。昨夜蒙嘉被醉梦楼的人送回来的时候,从醉梦楼传话的小厮那里得知了秦子戈今日要来的消息。回到府上的蒙嘉嚷嚷着要蒙武为他报仇,不过经过有心人提点后蒙武得知了秦子戈的身份。而蒙嘉知晓后瞬间就熄了复仇的心思,在听到秦子戈今日上门的消息后更是惴惴不安。 身为秦王的宠臣,虽然没有见过秦子戈,但还是听说过秦子戈昔日的威名和壮举的。自己再受宠,还能比得过大王的儿子。想明白后蒙嘉采用鸵鸟政策,躲回了房间,把烂摊子交给了蒙武处理。 等秦子戈来到蒙府的时候,蒙武早早就候在那里。 “公子能来寒舍,实在是蒙家的荣幸!公子请!”蒙武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了秦子戈来蒙府也不是来寻衅滋事的,就从善如流的跟着蒙武进了蒙府。 待秦子戈坐定后,蒙武说道:“我去把舍弟请来,给公子赔罪!” “不急,昨日他既然挨了教训。此事便就此作罢,不知蒙骜老将军的灵堂在何处?可否让子戈去拜见一番。” 不知道秦子戈葫芦里卖什么药的蒙武见秦子戈不在追究蒙嘉的事,也不好拒绝秦子戈的请求,带着他来到蒙家的祠堂。 到了祠堂后,秦子戈恭恭敬敬的对着蒙骜的灵牌行了三个晚辈礼。行过礼后,秦子戈跟着蒙武走回厅堂。 秦子戈坐定后对着一旁的蒙武说道:“蒙老将军历经大秦四代王朝,为我大秦屡立战功,更是夺得韩赵魏三国近百座城池。大秦能有如今的局面,蒙家功不可没。可是正因如此,我才要对蒙武将军说这番话:蒙家世代忠良,切不可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大秦律法严苛,这次是个人冲突大家还可以私下解决。日后若是他被钱财美女蒙蔽了双眼,作出有损大秦的事,到时候他身死是小事,若是牵连了整个蒙家,又该怎么办?功是功过是过,秦律面前可有功过相抵一说。这是子戈的拙见,献丑了!” “公子之言振聋发聩,老臣代蒙家上下谢过公子。”蒙武躬身说道。 “老将军折煞我了。既然事情说清楚了,子戈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秦子戈离开后,蒙恬从后堂走了出来。 “父亲,怎么样了,三公子说了什么?” “三公子本就不是来寻衅滋事的,你二伯的事到此为止。不过此事我蒙家倒是欠下三公子一个不小的人情!你二伯呢?” “二伯还在屋子里躲着呢!谁都不见!” “哼,这时候学会低头认错了。子戈公子主动和解的事先不要告诉你二伯,这次得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 离开蒙家后,秦子戈转道去了咸阳殿。 “听说你昨天在醉梦楼因为一个琴姬对蒙嘉大打出手了?”嬴政看着手中的竹筒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不过此事的手尾儿臣已经处理好了。” “哦,蒙家同意了?” “此事乃是蒙嘉不对在先,儿臣主动上门和解,蒙家还能有什么话说。” “仇是解了,可这恩你却没有施下!罢了,此事就这样!你去驿馆把韩非先生请来!”坐在王位上的嬴政淡淡的说道。 得了指令后的秦子戈离开咸阳宫前往驿馆。 韩非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秦子戈也不在意。和紫女打过招呼后,就带着韩非来觐见嬴政。 到了咸阳殿殿偏殿后,嬴政为了让韩非死心,向他展示了李斯从韩国得来的他昔日的全部著作,并对其中的不解之处向他请教! 看到那些书筒尤其是自己昔日向韩王上书的三封奏则,韩非大惊失色之余也是悲从中来。对于嬴政的疑问,韩非只是敷衍解答。韩非这样的行为落在秦子戈眼里就好像一个因为权势不得不委身于强权的小女子在做最后的坚持:“你可以得到我的人,但你绝对得不到我的心!” 嬴政又再次向他询问国事,韩非依旧推脱称自己才疏学浅不知如何应对。 接连被韩非拒绝两次的嬴政也不计较,笑着说道:“先生出自韩国王室,出于道义不能背叛韩国,寡人也不强求。先生来咸阳也有些时日了,对我大秦当有所知所感,先生何以教我?” 韩非仍旧推辞道:“臣乃韩国赴秦之使节,怎敢参与秦国内部的政事?” 对于名士,嬴政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如今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尉缭当初不就是多番恭请后,才愿意留在秦国为秦国出谋划策的吗!于是,嬴政再次问计于韩非。 韩非此刻也在心中天人交战。之前韩非依仗的就是秦王对他学说的看重,本想借此来换取嬴政的信任来为韩国拖延时间。不料嬴政已经尽得他的著作。若是还想为韩国谋划,眼下就必须放下身段为嬴政出谋划策,阳奉阴违是韩非如今唯一的出路。而且他为嬴政献上的计策,必须让嬴政相信这是为了秦国着想,但实际上又能达到削弱秦国的目的。 心中有了计较后,韩非先声明道:“臣见识浅薄,虽有进言,只怕大王听后不但不会用,反而会怪罪臣!” 嬴政摆手一挥说道:“先生但讲无妨!” 见嬴政如此信任自己,韩非心中也是有愧,不过韩国的生死存亡让他压下了内心的那抹愧疚对嬴政进言道:“臣目前对秦国内政知之甚浅,不过依愚臣之见,秦国有一人不可不杀!” 嬴政好奇的问道:“哦,不知是何人?” “臣请杀郑国!” 韩非的言论让嬴政大感意外,这郑国本就是上一代韩王位了疲秦派出的间谍。当初看在郑国的巨大功劳上赦免了他的死罪,而郑国也因此彻底的投向了秦国。这郑国再怎么说当初也是韩国的功臣,只可惜疲秦之计起了反效果。但韩非请杀郑国还是让嬴政大为不解,于是开口问道:“先生为何要杀郑国?” 韩非冷言道:“郑国为间于秦,依律当诛,何须多问!” 没等嬴政回答,坐在一旁的秦子戈就指着韩非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能将五十步笑百步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之人!” 对于秦子戈言语中的揶揄,韩非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人若有罪,则不可救!救罪人,法之所以败也。法败则国乱,望大王三思。” “听说你师从荀子,难道荀子没有教过你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的道理吗?”秦子戈冷言反讽道。 “是啊,先生。诛杀郑国,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然于我大秦有何益!寡人赦免他,让他续修理关中水渠,是秦立万世之根本。非欲乱法令,以便从事而已!”嬴政接过秦子戈的话头说道。 “大王,齐相管仲有言,凡赦者,小利而大害,是以圣君不赦。陛下赦郑国,乃舍常法而从私意,于是秦人皆知,法有两适,而陛下私意为大。陛下私意行,则臣下皆自雕琢揣摩,以阿陛下之意,舍法而不顾也。于是法禁不能立,而治国之道废。秦自商鞅以来,所以六世有胜于天下,法一而固也。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诛。臣书中有言:主多能而不以法度为事者,可亡也。陛下慎思之。”韩非辨驳道。 韩非态度之激烈,让嬴政也颇为惊讶。他注视着韩非因激动而潮红的脸庞,不免想到,眼前这人,我能读他的著作,但愿也能读懂他的内心。郑国的水渠尚未修完,无论如何也杀不得。韩非如此坚持要杀郑国,究竟是为了取信于我,还是意在让关中水渠半途而废,弱我大秦呢?“诚有功,虽疏贱必赏;诚有过,虽近爱必诛。”的确是韩非在他书中一再强调的思想。可是,韩非的动机,真的只是坚守自己的学术立场这么简单吗? 第二十六章 问政 一时之间,殿内气氛甚是紧张,周围的内侍们脸上皆显露畏惧之色。反观韩非,却连一点示弱和退让的意思也没有,他似乎觉得自己比嬴政更有资格生气。再观嬴政,他并没有生气,或者说,至少从表面上看,他对韩非的态度并不以为忤。对于郑国一事,嬴政知道一时半会也打发不了韩非,决定用“拖”字诀,不再同他纠缠,于是笑道:“公子之言,容寡人细思之。秦政上下,当有比诛杀郑国更急迫之事务,愿公子言之。” 韩非道,“陛下不能用臣之言,臣多言又有何益?”嬴政再请。韩非乃道,“治国必先治吏。臣来咸陽,交游百官,所见所闻,窃为陛下危之。” 嬴政面容一肃,道,“公子何出此言?” 韩非道,“当今秦国,宗室之臣太轻,异姓之臣太重,安得不危?” 嬴政道,“昌平君、昌文君皆位居相国,宗室何轻之有?” 韩非冷笑道,“昌平君、昌文君虽为相国,空有其名,却无其实。任益隆者负益重,位益高者责益深。陛下使昌平君、昌文君虚荷国宠,却不称其任,此非重宗室,实为辱宗室也。今秦之内事听于李斯,外事听于姚贾,军事听于尉缭,将则有桓齮、蒙武、王翦等,皆异姓之臣,而陛下孤立于上。宗室于陛下有骨肉之亲,陛下弃而不用,宠幸异姓,专以权,任以势,臣窃惑焉!” 说至此处,韩非忽怒形于色。他多年的积怨,在这一刻如火山爆发。他本为韩国宗室,却一直被韩国的异姓大臣压制,不能见用。无尽的等待,枯萎了他大好的年华,而愤怒和委屈,则长久地积压在他心底。他何尝愿意写《韩非子》一书!特穷愁而自遣也。当他说到秦国宗室所受的“不公正待遇”时,实际上却不知不觉地寄托进了自己的感情。韩非起身,又慷慨言道,“权之所在,虽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盖取齐者田族,非吕宗也;分晋者赵魏,非姬姓也。惟陛下察之!人臣太贵,必易其主。人臣之所以不弑其君者,党与未具也。” 韩非形近失控,不觉欺近嬴政之宝座,疾声力辨,加以说话时有结巴,更显其言辞迫切和神态激烈。韩非再道,“唯宗室之臣,与陛下同根同祖,血脉相连,欲国之安,祈家之贵,存共其荣,没同其祸,岂得离陛下哉!是以尧之为教,先亲后疏,自近及远。今陛下疏宗室而亲异姓,亡在不远也。” 韩非咄咄相逼的气势,连嬴政也不免为之沮丧。然而,嬴政很快便清醒过来,开始冷静考虑韩非所提的建议。韩非毕竟不是本国人,对秦国这几年的政治斗争并不能尽知内情。 近几年来,秦国先后度过了成蟜、嫪毐、吕不韦这三场政坛危机,其官僚集一团一已经历过三次洗牌,到了现在,嬴政终于打造出了忠属于自己的官吏队伍,君臣和谐,目标一致——翦灭六国,统一天下。对于秦国政坛目前的格局,嬴政并无不满。如果真如韩非所言,重用宗室,削弱异姓,则意味着全面的人事调整,其效果无异于一场地震。况且,从成蟜谋反一事也可以看出,宗室并非如韩非所说的那般可以完全信任。而异姓中的人才,也远非宗室可比。 总之,韩非所言,要么是存心想搅乱秦国局势,要么是他以己度人,站在宗室的立场,提出了一个对秦国并不实用的主张,因而不足采纳。嬴政于是道,“幸受教。公子且退,容寡人思之。” 韩非告退。他并没有低估嬴政,他也知道,像这样重大的计策,不可能一说便成。但是至少,他已经在嬴政的心中播下了猜疑和不安的种一子,总有一天,它们会发芽开花。 若是没有秦子戈这个外来者,或许韩非的乱秦计划终有实现的一天。可惜没有如果! “子戈,你对韩非的说法怎么看?”嬴政看着座下一言不发的秦子戈问道。 “父王可还记得当年的逐客令?秦国能有如今的发展,离不开这些韩非口中的外臣。商鞅,张仪,公孙衍,范雎,还有如今的李斯,尉缭,父王想想若是这些人没有来我秦国,秦国还能有今天?大秦奋六世之余烈,在于君臣想得。如今大秦正要一统天下,岂能自断手脚!不过,韩非说的也不是一无是处!父王历经缪毐和吕不韦长达八年的把持朝政,外臣之患乃前车之鉴,不可不防。不过,不是现在!眼下父王春秋鼎盛,外臣中谁敢造次!”秦子戈霸气的说道。 “你小子,少拍父王的马屁!”嬴政笑骂道。 “哪有?都是儿臣的肺腑之言!纵观六国的国君,有哪一个经历过父王的苦难!孟子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中肯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父王吃的苦已尽,甘自然就来了。” “你不是一向对儒家的学说不感兴趣吗?怎么也看起儒家的孔孟之道来了?”嬴政还起的问道。 “大秦将来是要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到时候没了攻伐的对象,自然不能再继续沿用商君的耕战之法。这绵延了几百年的战乱已经让普通民众乏了,累了。眼下有别国威胁着,尚且不会出什么乱子,可是等天下一统后,这些问题就会一涌而来。商君的军功授爵给了平民晋升的渠道,可是等天下一统后无战可打了,平民晋升的这一渠道便名存实亡了。我们需要为他们找一条新的出路!” “你就这么笃定我大秦会一统天下?” “如同韩非方才说的,今秦之内事听于李斯,外事听于姚贾,军事听于尉缭,将则有桓齮、蒙武、王翦等,再加上父王坐镇,谁能挡我大秦兵锋!” “好了好了,下去吧,再听下去,寡人就要给你夸的找不着北了!对了,那什么侠以武犯禁的事你上点心,尽快拿个章程出来!”嬴政挥手说道。 “此事儿臣已有定计,不过需要父王的鼎力支持!”秦子戈请示道。 “说说看。” “要管理好治安问题,除了要招揽盖聂这样的侠客,还要将选一些身强体壮之人。不论是蒙家还是王家,甚至是李斯家,家中幼子眼下都肯定学过武艺了,他们的父辈出于安全的考虑没有让他们上战场,可是却正好便宜了儿臣。有了他们的加盟,儿臣有信心让咸阳城中的百姓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秦子戈承诺道。 “此事我先考虑考虑,之后再给你答复。”嬴政思忖道。 “是,儿臣告退!” 看着秦子戈离去的身影,嬴政心里翻起了惊天巨浪,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出现在他脑海中。 第二十七章 隔阂 秦子戈离去之后,嬴政回味着方才与韩非的对谈,越想越不是滋味。本来,他是把韩非当老师一般请来咸阳,满心指望他会传法济世,谁知韩非这个外来的和尚,却只顾着自己胡乱念经。胡乱念经也就罢了,态度还如此蛮横。之后虽有秦子戈进言,但嬴政憋在心口的那口恶气还是没有发出来。 嬴政心中抑郁,于是下令传当初向自己举荐韩非的李斯。李斯应诏入宫,见嬴政面色不悦,问其缘故。嬴政狠狠说道,“好一个韩非,莫不是把寡人当成那懦弱无用的韩王安了!” 嬴政将方才的情形叙说一遍,又道,“昔有关龙逢、王子比干、随季梁、陈泄冶、楚申胥、伍子胥,此六人者,皆疾争强谏以胜其君。一言而不听,一事而不行,则陵其主以语,待之以其身。韩非,此六人之属也。如此臣者,纵先古圣王,亦不能忍之。” 李斯正酝酿着该如何接话,嬴政却又厉声问道,“你可知道,最适合他韩非的位子是什么?” 李斯心中猛的一咯噔。他的第一反应是,嬴政所指的莫非是自己如今廷尉的位子?韩非素以法术闻名,授以廷尉之位,的确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可是,如果韩非做了廷尉,占了他李斯的位子,那他李斯又该往何处安置呢?李斯转念再一想,不禁暗笑自己太过敏感。看嬴政现在的脸色,分明正在生着韩非的气,这一问的答案,想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嬴政不待李斯回答,冷哼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宝座,冷冷道,“最适合韩非的,是某坐下的这个位子!” 嬴政一言即出,李斯陡然感觉到从那王座上散发出一阵浓郁的杀气。从韩非的书中,已经很容易让人感到他有意无意地时常以王者自居,再考虑到刚才他向嬴政进言时的压迫性和攻击性,几乎是在代替嬴政拿主意,嬴政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过激,却也在情理之中。在嬴政看来,韩非并非一个可以做人臣的人。而如果嬴政对韩非一直抱着这样的观感,那韩非可就难逃性命之忧了。 对君王来说,不足为人臣者,只能有一种解决之道——杀无赦。 李斯小心的解释道,“大王还请息怒。臣与韩非当年同受业于荀子门下,素知其为人。韩非招怒于大王,乃是一时失状,然究其内心,实无不臣之想。” 嬴政怒意稍解,道,“寡人先读其书,后闻其论,仿佛非同一人也。韩非献此二策,意在何为?” 嬴政此问,让李斯陷入尴尬之中。韩非啊韩非,嘴长在你身上,你自然可以想怎样说便怎样说。然而,你献的这两个计策,分明都是在和我对着干,而且事先连招呼也没打一个,可谓是突然发难。 想当年,郑国一案,在秦国闹得沸沸扬扬,所谓“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是我李斯逆潮流而动,费尽心机,乃至赌上了自己的政治生命,百般营救,这才让嬴政回心转意,赦免郑国不死。而你韩非一来,就想拿郑国开刀,不是要割郑国的盲肠,而是要取郑国的性命!一旦这案被你翻了过来,那我李斯还有何威信可言? 至于你韩非的第二个计策,主张重用宗室,削弱异姓,用心不可谓不冷峻刻毒。如果成真,那就不单单是我李斯个人利益受损的问题了。你这是对我的《谏逐客书》的反动,是企图否定秦国数百年来的立国之道,是想要嬴政开历史的倒车! 韩非献策的动机,李斯自然也能猜出十之八九。他了解韩非,韩非是一个永远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雅言之,可以说是“吾道一以贯之”。通俗地讲,就是认准之事,必一根筋到底。韩非之所以献上这两条笨拙的计策,绝不是因为老糊涂了,其目的还是不外乎削弱秦国,为韩国的生存作悲壮的努力。 如果李斯想对韩非落井下石的话,此刻无疑是一个最佳时机。然而,李斯并无意置韩非于死地。他之所以搜集韩非的著作,并蓄意让嬴政看到,正是希望能和韩非一道事秦,统一天下,共襄伟业。因此,尽管韩非今天的所作所为让他愤怒不已,李斯还是以为,韩非有资格得到第二次机会。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韩非。 李斯于是道,“大王有用韩非之心,是以韩非一策不合,故尔动怒。而微臣以为,韩非其人,固然当用,然又不可急用。” 嬴政道,“廷尉的意思是……” 李斯道,“韩非为韩公子,人虽在秦,心却不能忘其故国。有韩一日,韩非终不忍背韩事秦。臣以为,必待灭韩之后,断了他的故国之思,而后才能为大王所用。” 嬴政沉吟未决,李斯再道,“大王能容尉缭,自当也能容韩非。” 李斯的意思,嬴政自然是明白的。把韩非像尉缭那样供着,就算韩非出工不出活,对秦国也是意味着莫大的利益。嬴政心结既解,于是大笑道,“寡人盛怒之下,不暇熟虑。还是廷尉老成持重,谋事深远。” 大事已定后,李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高坐在上的嬴政想起了秦子戈离去时的提议,出言问道:“廷尉之才世所罕见,想必廷尉之子也非庸才。方才子戈提议想让你们这些家中的幼子同他一起做事,少年人总是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耍。廷尉意下如何?” “能得子戈公子看重,是幼子的福分。家中幼子整日在家无所事事,某正头疼不已。” 得到满意回答的嬴政挥退了李斯。 而李斯则带着满心的疑惑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中后后,李斯自然不用掩饰自己的神情。看到李斯眉头紧皱,作为李斯长子的李由上前询问。 “父亲为何愁眉不展,可是政务上有什么烦心事?” 李斯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道:“此事与为父无关,大王爱子子戈公子想邀你去做事,你怎么想?” 李由顿了顿,说道:“那子戈公子可是有意争那大秦的王座?” “噤声!”李斯被李由的话吓了一跳。 “父亲怎么看子戈公子?” 看着一脸坦然的李由,李斯想了想说道:“若是没有扶苏,子戈将来就是第二个嬴政!” “既如此,孩儿知晓了!” 言传身教的力量是无穷的,作为李斯的长子,李由见证了父亲从楚国一介粮仓管理员成长为如今大秦廷尉的身份转变n。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李斯珠玉在前,李由自然也不甘落后。当年李斯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压在嬴政身上,如今已经得到了回报。而现在到了自己下注的时间了! 知子莫若父,李斯问道:“你想好了?” “恩!”李由眼神坚定的说道。 看着李由的眼神,李斯想起了当年冒死觐见嬴政的自己。晒笑一声后,李斯说道:“去做准备吧!” 第二十八章 新败 时光荏苒,在韩非无声的抵抗中,来到了嬴政十四年。 去年秦将桓齮率军进攻平阳(今河北磁县)、武城,杀死赵王派来的赵将扈辄,斩首十万,大败赵军,占领城池。之后设立云中郡,秦子戈能顺利的将韩非请到咸阳,可以说沾了桓齮不少光。 这一年,嬴政再次派桓齮带兵出征,讨伐赵国。 得到秦军出征的消息后,韩王安整日惴惴不安,唯恐秦兵灭掉赵国后回身攻打韩国,心中整天祈祷秦兵战败。 秦军从上党出发,越过太行山,避开赵国防备严密的正面战场,奇袭了作为邯郸东面门户的赤丽、宜安二城。 消息传到邯郸后,赵国的新王迁大恐,顾不上再到处安插自己的心腹,紧急调回了在雁门率兵防御匈奴的李牧,并册封他为大将军,让他率领戍边的部队南下回援。 得到命令后的李牧率领边防军主力南下,李牧督帅五万边兵,行至漳水之畔的肥累城,便下令三军驻扎休整。赵王迁数度下诏催促,属下将士也是苦苦相谏,请求李牧继续前行,以救援赤丽、宜安二城。 李牧却不动如山,道,“秦军数百里突袭,其锋正锐,赤丽、宜安两城旦夕必下,不是我说救便能救得的。秦军攻下两城后,必会乘胜追击来取邯郸,而要取邯郸则必经肥累,经肥累则必先涉漳水。为今之计,惟有据守地利、养精蓄锐。待秦军渡漳水之时,我军以逸待劳,中间击之,必可大胜。届时秦军溃逃,我军从后掩杀,赤丽、宜安二城自可失而复得。” 李牧的手下听完李牧的分析后,都安下心来静待秦军来袭。 赤丽、宜安二城之所以还能够顽强坚守,只因心中存着指望,以为李牧的救兵很快就将来临。等到听闻李牧在肥累停下,并不来救后,斗志尽丧,两城先后投降。桓齮攻克两城,志得意满,又见李牧不来相救,只是困守肥累,畏缩不前,以为李牧心怯,不免起了轻敌之心。 每个人的对手永远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就像田忌赛马一样,名将总是能让自己保持上等马的状态。志得意满的桓??从上等马变成了中下等马,岂有不败的道理。 桓??凭借着战胜之威,挥师进发肥累,力求毕功于一役。正渡漳水之时,李牧的伏兵四出,万箭齐发,火光冲天,秦军阵脚大乱,践踏而死者不知其数。 秦军败亡,李牧一路追击,趁势收复赤丽、宜安两城,不在话下。桓齮退回上党,清点士卒,已是折杀过半。嬴政听闻秦军败于赵军,大怒,废桓齮为庶人。 自嬴政掌权以来,这是唯一的败绩。此刻的嬴政也体会到了去年赵王迁的感受,而得知自己被贬为庶民后。桓??心神大乱,想起了当年自己与秦王的龌龊。 当年(公元前240年),吕不韦为报五国攻秦之仇,决定起兵攻打山东五国。派蒙骜和张唐督兵五万伐赵。三日后命令长安君成蟜同樊於期(桓??,后同)率兵五万为后继。 秦兵出函谷关后,蒙骜率领前军取路上党径直进攻庆都,驻扎在屯留,作前面秦军的声援。赵国派庞媛为大将,扈辄为副将率兵十万抗拒秦军。尧山一仗,秦军未能取胜,蒙骜派张唐督到屯留催取后队军兵。 当时,成蟜只有十七岁,不谙军务,忙召樊於期商议。樊虞期平时就憎恨吕不韦纳妾盗国的事,便乘机对说:“如今的大王嬴政并不是先王的骨肉,你才是先王的嫡子。”还揭露说吕不韦这次派他出兵的目的就是想借机除掉他并进而献计道:“如今蒙骜被赵兵所困,不能马上撤回,而君手握重兵,若是传檄以宣淫人之罪,阐明宫闱之诈,秦国的臣民谁不侍奉你这个正牌嫡子继承王位。”本就有所意动的成蟜接受了樊於期的计谋。 待使者张唐离去后,樊於期就起草一篇檄文。樊於期将檄文四下传布。秦国人多听到过吕不韦进妾的传闻,如今见到檄文中有怀妊奸生等语,俱信以为真。尽管惧吕不敢起兵响应,也都采取观望的态度。 张唐得见后心知长安君已反,星夜奔往咸阳告变。秦王赢政见檄文大怒,召来吕不韦计议。之后派出王翦为大将,领兵十万,前往讨伐长安君成蟜。最后,长安君身死。长安君死后,吕不韦并没有对他的手下大开杀戒。樊于期等人因此保下了性命,但长安君昔日的手下俱降爵三等。 幸存下来的樊于期多次请战,俱胜。可是如今葬送了十万秦军,逃出生天后樊于期看着全军覆灭的十万秦军,又想起了自己当年怂恿成蟜之事,樊于期得知嬴政将自己贬为庶民,害怕嬴政之后借机发难,不敢回秦,便带着部下逃往各国。 另一边,大败秦军的李牧凯旋而归,整座邯郸倾城而出,郊外相迎。在忍受了秦国多年的欺凌之后,赵国上下已是士气低落,斗志涣散。正因为此,李牧的这一场胜利便显得格外珍贵,格外及时。赵王迁亲执李牧之手,道:“将军真乃赵之白起也!”于是效仿当年秦昭王封赏白起,封李牧为武安君,食邑万户。 李牧和他手下的将士所经之处,无不欢声震天,激动的赵国百姓们跪在道路两旁,泪流满面。为了这样一场胜利,赵国等待了太长太长的时间! 在这种举国狂欢中,只有李牧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他知道,秦军这次虽然败了,但远没有伤筋动骨,秦军的铁骑,随时可以卷土重来,再度侵凌赵国的疆土。这次是那秦将疏忽大意了,日后换上老成持重的王翦恐怕再难有所斩获。日后的秦赵之战,只会更加惨烈。秦国有资本再输下去,而赵国却一战也输不起了。赵国只要输了,那就意味着亡国! 李牧虽然忧心,但肥累大捷毕竟是一次难得的对秦国的胜利,秦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终于被打破。这不仅对赵国有着重要意义,在某种程度上,也给其余六国打了一剂强心针。 肥累大捷后不久,燕、齐、魏、楚、韩五国纷纷遣使者来赵庆贺。李牧力劝赵王迁,借此机会促成六国结盟合纵,共同对抗秦国。 第二十九章 入狱 对于李牧的提议,赵王也十分心动。就在别人还在观望的时候,韩王安做了那个出头鸟。韩王安觉得自己再也不要过那种惴惴不安的日子了,他见赵国势盛,便不再顾近在咫尺的秦国的威胁,不加考虑地倒向赵国一边。他信誓旦旦地向赵国使臣表示,韩与赵同为晋地,理应联合为一,共同对付强秦。只要两国同心协力,定会让秦军再次遭到像当年崤山那样的惨败,从此不敢再贸然东进。 然而,秦国驻邯郸的外交大臣姚贾听闻后开始四处奔走,对齐楚燕魏四国分而化之,出于对秦国的忌惮再加上姚贾的重金酬谢,这场合纵还没有成形就迅速流产。 随着燕、齐、魏、楚、四国使者的离开,姚贾也回到咸陽述职。姚贾出使邯郸,绝六国合纵之谋,止六国之兵,成果显著。嬴政大悦,封姚贾为上卿,食邑千户。在外漂泊多年的姚贾,如今终于成了大秦的正式工,不仅有了秦王嬴政御封的编制,名下更有了恒产。 姚贾为秦国立下显赫功勋,其封赏虽然丰厚,却也能够让朝中众臣服气。但有一个人,对此持有异议。 不过,听闻韩王主动勾结赵王意图结成联盟共抗秦军后,嬴政大为震怒,秦军新败不宜出征,嬴政便派最受自己赏识的廷尉李斯出使韩国对韩王进行审问,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主动放弃联盟。 就在韩王安得到赵王的承诺忘乎所以的时候,李斯拿着使节来到了新郑的韩王宫。 李斯在给韩王安的上书中使用了强硬的措辞,意图让韩王醒悟,速派使者赴秦向赢政表示臣服之意。但韩王安看过李斯的上书后,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他不相信事情会像李斯讲的那么严重,顽固地以为,有了赵国这个靠山,有了武安君李牧大可高枕无忧,不必再为秦军攻韩之事担惊受怕。 李斯见状只能无奈回国,嬴政听闻后虽然恨不得马上出兵踏平新郑,但手中暂无可用之兵。只得忍下这口怒气,以待来日再报。 述职完毕后,李斯回到家中。刚坐下不久,姚贾来找李斯府上。 “姚大人可是大红人,怎么有空来我府上做客!” 听罢李斯的打趣,姚贾愤怒的说道:“韩非仗着大王看重,居然向大王进言要驱逐我!大家同殿为臣,为何如此咄咄相逼。” “竟有此事,速速说来!”李斯催促道。 姚贾当年是李斯出主意请到咸阳的,如今韩非对付姚贾,不就是变相的在打李斯的脸。 而姚贾也正是知晓这一点,才来寻李斯商议。 按耐住心中的愤怒,姚贾解释道:“廷尉离开咸阳后,韩非求见大王。他向大王进言说我的上卿之位名不副实,假公济私,损秦利己。当年廷尉没有因为姚贾当年出身低贱,作奸犯科而小瞧姚贾。但韩非却借此认为我难当大任。之后大王召我问我是否用大王的钱财结交诸侯?” “你是如何应答的?”李斯追问道。 “我自然承认,说道:臣奉王命出使天下诸侯,若无财货开道,谁人识得姚贾!” “好!”李斯听罢,拍手称赞道。 姚贾晒笑一声,继续恶狠狠的说道:“此事已然过去,不过姚某临别前,大王叫住我戏说道:子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 同是卑贱出身的李斯对姚贾的愤怒自然感同身受,于是劝解道:“如今韩非深受大王看重,却是不好动手!” “那怎么办?我等总不能引颈就戮。要不我们派刺客去杀了他?”姚贾试探的问道。 “不行,若是事迹败露,恐有杀身之祸!不过眼前就有个好机会,不久前,秦王问政于韩非,韩非给秦王出了个先伐赵缓伐韩的建议,而且韩王不听劝阻与赵国联盟,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李斯阴测测的说道。 “不愧是廷尉大人,就这么办。”姚贾说道。 送走姚贾后,李斯回家沉思。能从一个看官粮仓的小吏走到如今廷尉之职,李斯不会天真的认为姚贾是来向自己诉苦的。明面上姚贾是来抱怨,暗地里其实是在试探李斯的态度。姚贾能在各国间游走,又岂是庸人!当年是李斯将姚贾从赵国请来,所以姚贾一直记着李斯的好。而且李斯的能力,姚贾当年是领教过的。李斯是个狠角色,姚贾不敢掠起锋芒。而韩非又是李斯的昔日同门师兄弟,因此李斯的态度将决定他的行动。 本来李斯是愿意为韩非挡下此事的,奈何韩非开了地图炮,危害到了李斯自己的利益。卑微出身的李斯虽然从来都不曾因此表示过自卑,那是他将这个伤疤放在了心底。今日嬴政能取笑姚贾,明日嬴政就能取笑他李斯。再加上自从韩非来到秦国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不在间接的伤害李斯。先是请杀郑国,否定他的政绩。如今又对自己的小弟姚贾出手,孔子都说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且此次出使韩国,也让李斯憋了一肚子的气,便给自己的小弟支了一招。 次日,姚贾在朝堂上发难。 “臣才智浅薄,恐不堪为大王驱使,愿大王赐骸骨归封地,以颐养天年!” 姚贾的话在诺大的咸阳殿上引起了争议,坐在高位的嬴政心中大动,姚贾这是想撂挑子了!可秦国上下还没有能接姚贾班的人,于是婉言劝道:“如今秦国正要征伐天下,正是爱卿大展身手的好时机。到时秦国横扫六国,一统天下,乃是万世未有的不朽盛事,爱卿无意乎?” 姚贾躬身说道:“臣若再度出使列国,只身孤悬在外,而猜忌却不绝于内,臣恐不得善终。不敢复行,请辞归!” 听到这里,嬴政听出来了,姚贾这是对上次的事情有意见了,于是出言安抚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寡人既授卿外事,卿自可放心行事!” 听嬴政这么说,姚贾内心一笑,“若是真的用人不疑,那上次叫自己去问话又是什么道理!”不过,姚贾自然不会如此顶撞嬴政,再说了,姚贾今天请辞是假,进谗言对付韩非是真。 姚贾垂泪说道:“如此臣之幸也。臣自思,一旦臣被罢黜,得利者谁?东方诸国也。凡谗言害臣者,必为秦之害,而为六国利也。朝中有大臣如此,吾王不可不察!” 姚贾的话音落罢,朝中诸臣纷纷议论起来。 嬴政见状说道:“谮卿者,非朝中大臣,实韩国使臣韩非也。” 姚贾正等着嬴政主动供出韩非,如今万事俱备,姚贾顺势说道:“韩非其人,乃韩之公子!自韩非入秦以来,每与大臣辩论,无不力陈存韩,巧言惑众,乱人视听。韩非先是请杀郑国,妄图断掉郑国渠的建设。不得法后再请用宗室,前后两策,皆包藏祸心,意在乱秦存韩。大王明见高远,不为所动,而也竟不加罪。韩非不知自省,再谗臣以售其奸。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何况韩非乃韩国使臣,却一而再再二三的向大王进言干扰国政,韩非志在弱秦存韩,明也。” 嬴政沉吟不语。 姚贾见状,知道该下猛药了。看了一眼身旁的军政大臣对嬴政问道:“大王,我听说韩非曾向大王进言先伐赵缓伐韩?” “不错。”嬴政并没有掩盖什么。 “大王,韩非本身是韩国王室的公子,韩国弱而赵国强,他为什么不选择先攻打韩国,而要先攻打赵国呢?这动机十分可疑呀,是不是他打算为韩国拖延时间,然后再去通风报信,从而给秦国措手不及呀!此次大败是不是他给赵国通风报信?而且此次六国共赴邯郸,微臣不才,说动齐楚燕魏四国不与赵结成抗秦同盟,但韩国却积极响应。之后大王派廷尉大人前去劝告,也不回心转意!其中韩非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今大王不用韩非,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以过法诛之。””姚贾痛声说道。 而朝堂上,刚刚打了败仗的秦国军方这几日饱受嬴政的问责,如今姚贾给他们找好了替罪羔羊,他们又怎么会错失良机,于是军方的各位重臣纷纷附和。 对于韩非,嬴政本来抱有极高的期望,打算在灭亡韩国之后,特加重用。然而,回想起韩非入秦以来的表现,嬴政不得不承认姚贾所言确有道理。而且姚贾的话打动了嬴政,眼下秦国虽然不惧山东六国。但若是六国联合起来抗秦,秦国也吃不消。 “李斯,你怎么看?”犹豫不决的的嬴政点名问道。 “眼下正值我大秦扩土开疆之际,还是小心为好。不若现将韩非下狱看管起来,以防万一?”李斯出言说道。 嬴政犹豫再三说道:“韩非名动于世,骤加极刑,恐不能服天下。” 姚贾见大事可为,于是添火道,“此有何难?韩非之奸,一下吏便知。” 看着殿下无数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嬴政点头说道:“可!” 第三十章 阴差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秦国律法在战国是出了名的酷烈无情,而执法的狱吏更是身具虎狼之性。 监狱原本是执行法律的地方,但往往又是法律最无法触及的地方。对狱吏来说,上有毫发之意,下有邱山之取,持鸡毛为令箭,改小罚用大刑,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在韩非被下狱后,陪韩非前来的紫女就通过弄玉找上门来。 将面色尴尬的弄玉挥退后,诺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秦子戈和紫女二人。 “韩非被下狱了!能不能…” 没等紫女说完,秦子戈就打断她的话说道:“韩非被下狱是我父王的决定,我无法更改。不过,我可以关照一下,让他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紫女脸上的神色变换,片刻后苦涩的说道:“如此,有劳了!” 秦子戈孤身一人来到云阳狱时,韩非刚刚受刑完毕。看着衣不蔽体,披头散发的韩非,哪里还有半点昔日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秦子戈见此找到狱头,交代了一番。 踏进牢房后,原本死气沉沉的韩非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你在等谁?” 韩非的神情变幻没有逃过秦子戈的双眼,显然秦子戈不是韩非要等的人。 “我谁也没等!谁也不回来!” “你有什么打算?” “唯死而已!” “可惜了!” 说罢,秦子戈亲自给韩非斟了一杯酒。 韩非饮罢,自嘲道:“可惜什么?” “你若不是韩人,他日秦国一统天下之霸业的功臣当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就这么笃定秦国能一统天下?”韩非调侃的问道。 “自秦孝公时商鞅变法,至今已有百年。期间秦国的国君虽然几经更迭,但商君之法一直都是未曾断绝!如此百余年变法,天下何能不一于秦国?反观山东六国,无不是一变两变就半道而废!魏国,魏文侯一变之后变法中止而忙于争霸。韩国,韩昭侯申不害一变,其后非但中止且复辟了旧制。赵国,武灵王一变而止。燕国,燕昭王乐毅一变而止。齐国,齐威王与齐宣王、苏秦两变而止。楚国,吴起一变,楚威王变法中途人亡政息,可谓一半而止。如今乃是大争之世,以六国之一盘散沙而抗秦国之泰山压顶,焉得不灭?求变图存,此兴国之大道也。六国苟延残喘不求变革而一味图存,焉得不灭?” 看着秦子戈,韩非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同样的自信满满,同样的桀骜不驯,可是接触到那股力量后,韩非动摇了! “人力有时尽,即便是千般盘算,万般绸缪,谁又能知那胜负之局?” 听着韩非颓丧的话语,秦子戈沉默了。 不多时,秦子戈带来的一壶美酒已经见底。 “你可有什么要向我父王说的?” 韩非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秦子戈见状起身离开,走到牢门前,秦子戈停下脚步,背对着韩非说道:“我已经打点了狱吏!” “多谢!” 听着韩非中气不足的回答,秦子戈转身定定的看着韩非神情凝重的对他说了两个字:“保重!” 说罢,秦子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云阳狱。 离开云阳狱后,秦子戈转道来到了咸阳殿面见嬴政。 看着台下的秦子戈,嬴政问道:“去看过韩非了?” “父王,想要如何处置韩非?” 嬴政没有回答,反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眼下人命关天,秦子戈思虑再三后说道:“韩非有大才,然而他的血脉身份不允许他全心全意的为我大秦效力。再灭掉韩国之前,父王应冷落他一阵子了。此前父王将其置若上宾,已经引起朝中旧臣的不满。” 嬴政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日姚贾当庭发难,群臣附议。将韩非下到狱中是不得已而为之!秦国新败,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这段时日好委屈他了!不过,此人一身桀骜之气,也当磨一磨了!” 见嬴政并没有要杀韩非的意思,秦子戈心中松了一口气。 得到满意答复的秦子戈躬身说道:“儿臣告退!” 回到府上后,秦子戈正要将此事告知紫女,却被红芍告知紫女已经离开。就在秦子戈要出门前往驿馆寻找紫女的时候,红芍提醒道:“华阳公主之前派人来找过公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对这个从小就不受嬴政喜爱的长女,秦子戈还是很同情的。秦子戈想着反正韩非目前也没有生命危险,就没有去驿馆找紫女,转道去了华阳公主赢元曼的府邸。 此刻,华阳公主的府邸,赢元曼看着一身行装的高渐离说道:“非去不可吗?” “天下芳草易寻,人间知音难觅!如今他已赴刑场,我必须送他最后一程。高某次去生死不知,此生怕是难以再见。高某不才,以此曲作别!”说罢,高渐离解下身后的古琴,放在石桌上,谈了一曲《阳春白雪》。 一曲罢,高渐离起身将古琴背到身后,转身离开。 迎面走来的秦子戈碰到了缓步离去的高渐离,不过秦子戈并没有出生阻拦,在秦子戈过往的映象里,赢元曼是十分孤独的。如今找个琴师听听曲子也是个不错的放松方式。 等秦子戈走进赢元曼的寝宫后,看到的却是她默默垂泪的样子。 “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秦子戈大大咧咧的说完,坐到赢元曼身边的石凳上。 赢元曼闻言看到秦子戈,好似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苦苦哀求道:“能不能帮我救一个人?” 看着泪眼朦胧的赢元曼,秦子戈手足无措的说道:“你先别哭,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赢元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一个侍女见状对秦子戈解释道:“公主十分欣赏一个名叫高渐离的乐师,” 不等那个侍女继续说下去,秦子戈打断问道:“等等,你说他叫高渐离?” “是啊,公子认得此人?” 秦子戈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方才冲动了,随口解释道:“之前偶尔听过他的名字,你继续说!” “他与宫中一位名叫旷修的琴师互为知己好友。之前秦军大败,秦将樊虞期叛逃。那个名叫旷修的琴师之前受过他的恩惠,听闻他叛逃的消息后就暗中帮助他留在咸阳的亲友逃离秦国,可是不幸被秦兵抓获,稍后就要问斩了。高渐离非要去给旷修送行,听说大王对樊虞期的叛逃十分恼怒,公主担心高渐离会被连坐,一直劝他不要去,可他偏偏不听。” “我不被大王所喜,而整个咸阳宫我只认得你一个了,事已至此,我也不祈求他能继续留在秦国,但能不能让他安全离开,算我求你了!”说罢,赢元曼就要给秦子戈下跪。 秦子戈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承诺道:“我答应你,定让他活着离开咸阳!” 说罢,秦子戈匆匆离开赶赴刑场。 第三十一章 阳错 城门处的刑场上,带着手铐脚镣的旷修被秦兵押上断头台。 监刑的秦将问道:“旷修,你可还有什么遗愿?” 旷修看着自己修长的双手对监刑官请求道:“临死前,可否再让我弹上一曲?” 监刑官看了看旷修带着锁链的双手沉吟了片刻,对身边的一个士兵吩咐了一番。片刻后,一架普普通通的古琴放在旷修身前。 刑场周围前来观刑的秦国百姓有很多,所以整个场地乱哄哄的。 但双手带着锁链的旷修却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他席地而坐,将古琴横在膝前,悠长的双手轻轻的抚在琴弦上。 片刻后,琴音响起。琴音慷慨激昂,而奏琴者也不像是即将命丧黄泉之人。 渐渐的,刑场安静下来。 之前先一步离开的高渐离已经来到了刑场,越过前面围观的众人,高渐离解下背后的古琴,对着高台上的旷修像他一样盘膝坐下,将古琴横在膝前。 旷修的广陵散结束的时候,下面的高渐离奏响了琴音。闻弦而知雅意,旷修用手下的琴音回复高渐离。 之前给旷修送去古琴的士兵见状看向监刑官,得到监刑官的示意后带人向高渐离所在的方向走去。 敢来的秦子戈见状拦下了他们,来到了监刑官身边。 在大闹醉梦楼之后,秦子戈王子的身份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没等监刑官说话,秦子戈主动指着高渐离说道:“文人墨客总喜欢将什么知音,等他们弹完这一曲,我让他离开秦国,不会让将军为难的!” 监刑官听了摆手说道:“公子客气了!” 场中高渐离和旷修弹的曲子秦子戈并不陌生,是俞伯牙弹给钟子期的《高山流水》。琴音叮叮咚咚,调高和寡。初志在乎高山,言仁者乐山之意。后志在乎流水,言智者乐水之意。 一曲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围观百姓还沉浸其中的时候,断头台上的旷修咬舌自尽了。 看着旷修垂下的头颅和嘴角溢出的鲜血,秦子戈遗憾的叹了口气,对一旁的监刑官说道:“他既自缢,就给他留个全尸,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将他葬了吧!” “公子高义!” 秦子戈摆了摆手起身朝高渐离走去。 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秦子戈,高渐离知道定是那个女子托他来的。方才那些士兵朝着他过来的时候,高渐离已有所察觉。 走到高渐离身边,秦子戈并没有多言,伸手指了指他,随后穿过围观的人群朝着城外走去。高渐离见状,将古琴背在身后,默默跟了上去。 走到城外的一处亭台,秦子戈停下了脚步。 高渐离转身对着秦子戈说道:“方才多谢公子搭救!” 秦子戈冷冷的说道:“你该谢的人不是我!” 高渐离被秦子戈的话噎住,苦笑一声后说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高某不过舍生取义罢了!” “从今往后你再难正大光明的踏入秦国的地界了,值得吗?”秦子戈看着高渐离问道。 高渐离没有回答秦子戈的问题,但他的神情给了秦子戈答案。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回燕都。” 迟疑了片刻,高渐离对秦子戈说道:“替我跟她说一声抱歉!” 秦子戈反问道:“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既然选择了离开,如今康庄大道就在你的脚下,还不起身!” 听着秦子戈半带嘲讽的话语,高渐离退出亭台,朝着咸阳宫的方向深鞠了一躬,随后身形萧瑟的向着北方燕国的方向行去。 送走高渐离后,秦子戈向着驿馆行去。 到了驿馆后,秦子戈并没有见到紫女,找来侍者询问后,秦子戈得知紫女自从早上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紫女失去了踪迹,秦子戈瞬间联想到了韩非身上,于是又马不停蹄的朝着云阳狱赶去。 ……… 在秦子戈离开云阳狱前往咸阳殿的时候,离开秦子戈府邸的紫女遇到了赶往云阳狱的阴阳家月神。 为首的月神看了紫女一眼,对她说道:“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什么建树。如今韩非已经下狱,随我们去看看韩非究竟知道些什么!” 紫女深知阴阳家的恐怖,对于上司月神发出的指令自然不敢违抗,况且没有得到秦子戈回复的紫女也十分担忧韩非的情况。另外阴阳家想要什么紫女很清楚,于是随着月神光明正大的来到云阳狱关押韩非的牢房。 月神在狱卒打开牢门后就挥退了他们命大司命守在门口,跟着月神走进牢房的紫女看着形容枯槁的韩非怔怔说不出话来! 月神看着韩非问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动手!” 韩非没有作声,见韩非不配合。月神也没有恼怒,走上前对韩非施展了阴阳秘术——读心术,韩非的记忆大门被动的向月神打开。 “有意思。” 被人强行搜刮记忆的感觉很不好,韩非原本就枯槁的面容如今更加惨淡。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月神看了守在门口的大司命一眼,大司命点了点头。 月神眼神复杂的看了呆在那里的紫女一眼,随后毫不犹豫的带着大司命离开。 见月神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并没有要强行带走自己的的意思,紫女心中松了一口气。等阴阳家众人离开牢房后,紫女走到韩非的身边,手刚接触到韩非紫女就察觉到了异常。 “六魂恐咒!” 惊疑一声后,紫女连忙往韩非体内输送内力。 匆匆赶来的秦子戈在云阳狱的门口碰到了离去的月神,看到他们的时候秦子戈就知道大事不妙,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往里面冲。 见到这一幕的大司命忐忑的看向月神说道:“月神大人,我们给韩非下了六魂恐咒,会不会?” 月神知道大司命的担忧,开口解释道:“韩非一个人相比起整个天下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此事也应该知会嬴政一声了。你先回阴阳家,我去见过嬴政!” 说罢,月神与大司命分道扬镳,朝着咸阳殿走去。 当秦子戈赶到关押韩非的牢房后,看到的便是面色惨白的二人。 六魂恐咒,是阴阳家阴脉八咒之一,此咒印潜伏在体内,并不会立刻生效。若是对付内功高手,当体内真气运转的时候,就会产生伤害并且致命。而没有内力的人,一旦中了六魂咒印,全身精血会沸腾而死,必死无疑,若是有外力压制,也只是延长中咒之人的生命,并没有彻底救治的方法。 秦子戈上前将内力快要透支的紫女替下,指着韩非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紫女给秦子戈讲述了阴阳家对韩非做的事以及韩非中的六魂恐咒,秦子戈得知韩非命不久矣后,秦子戈神情莫测的叹了一口气:“是我大意了!” 随着秦子戈真气的输入,被多番折腾的韩非也回过神来。 之前紫女同秦子戈说的话韩非都听在了耳中。感受着秦子戈输入自己体内的真气,韩非坦然的问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秦子戈感受了下体内真气的数量,说道:“按照现在这个速度,我还能坚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吗?”韩非顿了顿,看向紫女问道:“阴阳家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紫女错过韩非的眼神回答道:“苍龙七宿!” 当秦子戈还在惊讶紫女身份的时候,韩非断断续续的说道:“子戈兄,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秦子戈没能阻止韩非的离去,心中也不好过,此刻听闻韩非有求于自己,大包大揽的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决不食言!” “咳咳” 轻咳两声后,韩非伸出枯槁的右手拉过紫女对秦子戈说道:“我走后,子戈兄替我照顾好她,若是可以,让她从阴阳家脱离出来。你深受嬴政喜爱,阴阳家应该会给你这个面子!” 看着韩非祈求的目光,秦子戈应了下来,看了一眼恢复过来的紫女,秦子戈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韩非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秦国一统后,小心阴阳家!” 听着韩非的话,秦子戈心神大动。还想要再追问什么但见韩非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就按下了这个念头。 恢复过来的紫女上前换下秦子戈,见二人有话说秦子戈很识趣的走到牢门外。 半躺在紫女怀中的韩非伸手拭去了紫女眼角的泪水,对她说道:“我不是天生的王者,但我骨子里的王室血脉不允许我向命运低头!在决定来秦国的时候,我就预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我走后,替我照顾好红莲!” 紫女能感受到韩非体内的生机在一点点流失,听到他这么说,点了点头。 韩非见了,枯槁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看着眼前的佳人,韩非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深情的说道:“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此生能遇到你,听过你的声音,牵过你的双手,感受过你的怀抱,韩非无憾了。若来生还能遇见,愿与你共白头。” 话音落罢,紫女感觉到怀中的韩非软了下去,顿了片刻,紫女收回向韩非输送内力的左手,将韩非放倒在床上,替他整理好衣装后紫女走到了秦子戈身边。 “他走了?” “嗯!” 秦子戈烦躁的挠了挠头,伸手招来两个狱卒,吩咐他们找了块木板将韩非的尸身放在上面。 秦子戈扭头对着目光呆滞的紫女说道:“你带着韩非的尸身回我府上!” “好!” 第三十二章 秘闻 在咸阳宫的门口,秦子戈与紫女分道扬镳,紫女朝着秦子戈寝宫的方向行去,而秦子戈则转道来了咸阳殿面见嬴政。 对于秦子戈的到来,嬴政并不意外。想着方才月神说的话,嬴政伸手挥退了殿中的内侍,独留他们父子二人。 “韩非死了!” “我知道!” 听了嬴政语气平淡的回答,秦子戈怔怔然看着王座上的嬴政,他记得不久前嬴政可是向他表示不回危害韩非的性命,甚至还承诺等灭掉韩国后重新启用韩非。 看着秦子戈的表情,嬴政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不过嬴政没有解释什么,起身离开身下的王座,带着秦子戈来道侧殿。 一副巨型的七国地图映入秦子戈的眼帘,嬴政指着地图上说道:“这些地方都曾经是周人的国土,如今却被昔日的诸侯王割据占领。二十二年前,寡人的祖父,秦昭襄王迁九鼎,占王畿,灭东周,大周最后一位天子周郝王身亡,延续了八百年的大周王朝在这时也就宣告结束了。你可知道周王室灭亡的真正原因?” 对于嬴政的问话,秦子戈没有迟疑,回答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断送了西周。之后东周虽然建立,但诸侯并起,天子已经失去了昔日的权利与荣耀,形同摆设。再后来郑庄公挟天子以令诸侯宣布称霸,郑庄公过后,春秋五霸又相继登台唱戏。接下来韩赵魏三家分晋,形成了如今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相争的局面。至于周王朝灭亡的原因,自身没有兵力,又无法压制手下兵强马壮的诸侯过,焉能不灭!” 听完秦子戈的解释,嬴政笑了笑,反问道:“诸侯的实力不是一夜之间形成的,为何周幽王之前诸侯王不敢反叛?” 听着嬴政的问话,秦子戈愣住了。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周幽王之前,历代周王无论是对内镇压还是对外作战,周天子一声令下,众诸侯王莫敢不从。 “请父王解惑!”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见嬴政有解惑的意思,秦子戈也乐意做个捧眼。 对于秦子戈,嬴政的内心是复杂的。秦子戈自小就异于常人,如今文成武就,嬴政当年在他如今这个年纪还在邯郸为质。人啊,就怕比较。不比的时候,嬴政也是自视甚高的。一旦比较,嬴政发现如今的秦子戈能甩当年的自己好几条街了!如今能在秦子戈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威仪,嬴政也是心下暗爽。 稳定心神后,嬴政看着眼前的地图说道:“这件事,要从八百年前武王伐纣说起。 商纣王帝辛,是殷商王朝第三十一代天子。此人长巨娇美,筋力强劲,传闻能倒曳九牛,抚梁易柱。此外资辨捷疾,闻见甚敏。帝辛继位后,用费仲治政,鼓励农桑,推行牛耕与灌溉排水;肃清王族内部异己,削弱贵族势力,杀比干,囚箕子,逐微子;又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从亡虏逃臣中简拔健步如飞、勇搏熊虎的勇士飞廉、恶来父子为将;伐黎国,破苏国,大搜于渭水,一度打压了刚刚兴起的周国,囚禁周文王姬昌。在周人臣服后,帝辛移兵向东,长年攻伐东夷。 商兵常年征伐,兵力之强盛远非龟缩在西方暗中发展势力的周人所能抵抗的。可是在牧野之战中,周人却神奇的打败了多年征战东夷的商军!自古以来的战争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像牧野之战这般以弱胜强的只有当年的涿鹿之战!” 听到这里,秦子戈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周人也像传说中的黄帝那般得到了九天玄女的帮助?” 嬴政闻言,解释道:“周人是不是受了九天玄女的帮助并没有文献记载。可是年近八旬的姜尚辅佐周王夺得天下,之后更是将齐地封为姜尚的封地。若是姜尚没有作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功劳,周王岂会将那么好的地盘封给他。当时姜尚已经年过八旬,所以姜尚掌握的一定是天人的力量。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周文王在周王朝成立的第二年就带着姜尚去泰山,对外说是偃武修文。其实是将那股力量封印了起来。今日这股力量能帮助周人灭商,焉知未来不回成为他人推翻周王朝的利器。” 秦子戈听了嬴政的解释,不禁想起了后世的宋朝。宋朝的开国皇帝是利用自己手中的兵权从别人手中夺走了王位,等自己的国家建立后,第一件事就是杯酒释兵权,断绝了他人模仿自己成功的可能。 不过说了这么多,与韩非有什么关系。 秦子戈疑惑的表情被嬴政看在眼中,嬴政继续说道:“这股力量一直被当年追随武王伐纣的诸侯王忌惮,而这股力量被封印的消息被历代周天子保密的很好。而这一局面在周幽王手上打破了!当时周幽王仗着这股力量狐假虎威,甚至要罢黜自己的王后申后和太子姬宜臼(申后所生,即周平王),转为扶持自己宠爱的妻妾褒姒为后,更是立她的儿子姬伯服为太子。 周王朝传到周幽王手中已经过了快要三百年,当年亲眼见证过那股力量的人早已成为黄土。申后的父亲,眼见自己的孙子就是下一代周天子,陡然被周幽王罢黜,心神激愤下不顾那股力量的威胁申候(申后的父亲)联合周王室一直攻伐的西夷和犬戎起兵攻打了周幽王。 狐假虎威的周幽王就此身死国灭,而关于那股神秘力量的传言也不攻自破。之后周平王平王为躲避犬戎的侵袭,于是在秦国军队的护送下,将都城东迁到洛邑(今河南洛阳)。周平王任命郑武公担任司徒,让他与晋文侯一同辅佐周王室。周平王在郑武公、晋文侯的辅佐下,勉强支撑残局。而我们秦国也是在那个时候拥有了天子分封的土地。 神秘力量的威胁不攻自破,而且由于大片故土丧失,东不过荥阳,西不跨潼关,南不越汝水,北只到沁水南岸,方圆只有六百余里,地窄人寡,与方圆数千里的大诸侯国相比,它只相当于一个中等诸侯国而已。周王朝因此大大衰落。 周平王在位时期,曾相继委任郑武公、郑庄公父子担任周王室的卿士。由于周幽王被杀的时候,周平王并不在身边,所以他和大部分诸侯王都认为那股力量根本就不存在。可是偏偏郑庄公却不死心,当时大权在握的郑庄公暗中寻找关于那股神秘力量的记载。” 说到这里,嬴政顿了顿,秦子戈追问道:“知晓秘密的周幽王已死,他最后找到了没有?” 嬴政抬手点了点秦子戈,说道:“当年姜尚引用东方星辰之力将那股力量封印在七个铜盒中,故七个宝盒又名苍龙七宿。周武王建国后将他们交给了当时分封的蓟国、焦国、祝国、陈国、杞国、宋国、虢国七个公爵国的国君保管。 在周王室苦寻无果后,郑庄公将目光放在了这七个周武王亲封的公爵国的身上。春秋初年,郑庄公率兵灭掉了虢国得到了虢国国君手中的那个铜盒。自那以后,郑国迅速崛起,对外作战鲜有败绩。郑庄公生前多宠子,在其死后,诸位公子为了争夺王位大打出手。经过几次君位争夺后,郑国国力大不如前。继虢国后,其余六个公爵国陆陆续续的被陆续攻灭。而发现了宝盒的秘密后,齐桓公,宋囊公,晋文公,楚庄王,秦穆公,以及吴越两国这六国先后宣布称霸。 之后韩赵魏三家分晋,其中韩国灭掉了郑国,卫国成为魏国的附属国,至此,苍龙七宿分别被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瓜分。阴阳家投靠大秦后,说愿意为大秦将其余六国手中的苍龙七宿宝盒取回,我便授予了他们处理相关人员的权利。关于韩非,阴阳家的月神已经和我说过了。 他们查看了韩非的记忆,韩非已经解开了韩国手里的那个宝盒的秘密,若非他不受韩王重用,我大秦怕是要多一个劲敌了。” 秦子戈反驳道:“秦国能有今天,不是历代君王励精图治,改革变法的缘故吗?仅仅因为阴阳家的一套说辞,就了却了韩非的性命,是不是太草率了!” 嬴政回身严肃的看着秦子戈,说道:“事关秦国能否一统天下的大业,区区一个韩非又算得了什么!不过,韩非之学说深的寡人欣赏。如今他既已身死,将他以公侯之礼好生安葬了吧!” “父王,当初是儿臣将他从韩国请来,这安葬一事就交由儿臣来处置吧!” “可!” “多谢父王!” 嬴政看了看秦子戈见他神色不虞,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对着秦子戈挥了挥衣袖说道:“下去吧!”说罢,嬴政孤独的向着高台上的王座走去。 得到命令的秦子戈抬头看了一眼嬴政孤寂的背影,缓步退出了咸阳殿。 第三十三章 葬身北邙 离开咸阳殿后,秦子戈赶回了自己的寝殿。 紫女呆呆的看着安静的躺在木板上的韩非蓦然不语,秦子戈回府后。在一旁束手无策的红芍走到秦子戈身前解释道:“这位姑娘自从进了府,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我上前劝慰也丝毫不管用,公子你快去看看吧!” 秦子戈看了一眼躺在木板上的韩非,扭头对红芍吩咐道:“红芍姐,麻烦你去外面跑一趟,买一口上好的棺材回来!” 看着红芍走开,秦子戈走到紫女身后。 “嬴政命我全权处理韩非的丧事!” “有劳了!” “俗话说鸟飞返故乡,狐死必首丘!韩非是韩国公子,按理应该将他的尸身运回韩国,葬进韩王室的墓地。可是我不想再让他回那个伤心地了。他本应是翱翔九天的雄鹰,可是他身体里的血脉牢牢的将他绑缚在韩国这座坑底。他为韩国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听说北邙山是块风水宝地,北邙山虽谈不上气势巍峨,但其起伏也别具韵味,再加上怀抱黄河,将他葬在这里,也算是枕山蹬河,俯视天地万物,你觉得如何?” 紫女起身正欲向秦子戈深鞠一躬,却不料腿脚发麻,眼看她就要摔倒秦子戈连忙伸手扶住她。 “没事吧!” 紫女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红芍回来了。 “公子,要抬进来吗?” “抬进来吧,你去把弄玉也叫过来吧!” 棺材搬进院子里后,秦子戈将那两个伙计打发走。 秦子戈上前秦子将韩非抱起放到了棺中,赶来的弄玉见状上前和紫女一起装殓了韩非的面容。二人忙活完后,秦子戈将棺材盖上。 “去休息吧,弄玉,今天晚上你陪着她!”秦子戈指着紫女对弄玉吩咐道。 弄玉带着紫女离开后,红芍见秦子戈站在那里不动好奇的问道:“公子,你不去休息吗?” “他今日新丧,总不能连个守灵的都没有。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了!”说罢见红芍还犹犹豫豫的不肯离开,秦子戈强行将她推走。 众人离开后,诺大的庭院安静了下来。 秦子戈走到装着韩非尸体的棺卜边上靠着它坐下,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 今日在咸阳殿听嬴政说完苍龙七宿的事情后,秦子戈想起了之前去云阳狱中探望韩非时他脸上颓丧的表情。当时秦子戈以为韩非在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颓丧,如今看来是另有隐情啊! 秦子戈伸手拍了拍身后的棺卜,说道:“韩非,或许前路永夜,即便如此我也要砥砺前行,因为未来的微光在远处向我招手!” 话虽这么说,可是秦子戈此刻心中却是莫名的烦躁。重生一世,秦子戈仗着自己先知先觉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算上幼时的濮阳之行,这已经是秦子戈第二次感受到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了。难道历史已经发现了我这个BUG,说罢,秦子戈自己就否决了这个念头。不过韩非的事还是给秦子戈敲响了警钟,这个世界并不是秦子戈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有真气傍身,但深夜的冷风还是让秦子戈感受到了寒意。 正当秦子戈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上多了一件披风。 “公子,深夜湿冷,小心染了风寒!”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秦子戈对前来的红芍说道:“辛苦了,快去睡吧!” ……… 次日,满怀心事的紫女早早起来,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却看到秦子戈靠着韩非的棺材睡的正香。昨天韩非走后,紫女心中对秦子戈是有些怨言的,虽然韩非的死并不是他造成的,但若是当初他没有威胁韩王,韩非也不回被派来秦国。 这样想有些牵强,因为就算没有秦子戈也会有别人,但巨大的悲伤下紫女哪里还会讲什么道理。休息过一晚后,紫女缓了过来。如今看着秦子戈,紫女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秦子戈的睡姿并不安稳,翻了个身后,披在身上的披风掉了下来。紫女见状走上前去,拿起披风正要给他盖上,被清晨的冷风一吹,秦子戈也悠悠醒来。 看到紫女手中作势欲盖的披风,秦子戈反应过来伸手从紫女手中接过披风对她说道:“多谢了!” 紫女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秦子戈见状也不见怪,只是见紫女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秦子戈转身离开去了自己的房间。 紫女走到韩非的棺卜前,昨天秦子戈并没有将棺卜封死,紫女推开棺盖,清晨的阳光照到韩非惨白的脸上,紫女看着韩非的遗体会想着过去种种。 “哎,帮个忙!”就在紫女回忆美好过去的时候,秦子戈打断了她。 紫女回头看着秦子戈抱着一摞快要高过他头顶的竹筒,不禁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要下葬总不好什么陪葬品也没有,放金银玉器的话,一来我怕引来盗墓贼窥伺,二来我手头也没有多余的金银玉器。”秦子戈晒笑着说道。 “你手里抱的这些竹筒是?” “哦,这些是我的藏书,里面还有些他的著作。” “都埋了,你看什么?” 听紫女这么说,秦子戈笑了,总算是懂得关心一下韩非之外的人了,不过手上竹筒的重量也让秦子戈有点吃不消,连忙开口道:“我在从藏书的地方抄录就好了,先别说那么多了,快打开棺盖,这么多竹筒重死我了!” “哦,哦。”紫女也反应过来,将棺盖推走,将秦子戈怀中的竹筒往棺内放去。 不一会儿,秦子戈搬来的竹筒都被放到了韩非的棺卜里。 等两人忙活完,红芍和弄玉也起身来到了院中。 秦子戈见状招来两个秦兵将韩非的棺卜装车,随后秦子戈带着紫女和弄玉这两个与生前与韩非有交集的女子和那两个秦兵一道往北邙山赶去。 到了北邙山,秦子戈让那两个秦军挖了一个面朝新郑的墓坑,随后将用米浆封死的棺卜下到坑中。 一切弄完后,两个秦兵走到远处等待。 “接下来又什么打算?阴阳家那里我会和他们打一声招呼让他们放你自由!” “不用了!” “为什么?” “韩非生前就一直想要解开苍龙七宿的秘密,如今他因为苍龙七宿而死,我要知道苍龙七宿背后到底是什么?”说罢,紫女走到一旁的弄玉身边,解下腰间的链剑递到弄玉手中吩咐道:“麻烦你跑一趟新郑,若是碰到卫庄,就把这把剑直接交给他。若是他还没回来,就把它交给张良请他转交。拜托了,此事过后,你与流沙再无瓜葛!” 弄玉自作主张投靠秦子戈,本就心中有愧,对于紫女的请求,弄玉心中是愿意应承了下来的。不过,弄玉也明白如今自己的身份,便扭头看了秦子戈一眼。 秦子戈点了点头,示意她应下来。 随后,五人返回咸阳。 在咸阳宫门前,紫女与四人分道扬镳,秦子戈让弄玉先回去转身追上了离开的紫女。 追上她后,秦子戈将自己昨日从嬴政那里听来的关于苍龙七宿的事情尽数告知了紫女。 得到这些消息后,紫女诚挚的对秦子戈表达了谢意,随后紫女就要起身离去。 秦子戈想了想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 “若是你在阴阳家遇到了危险,可以假借我的名义!目前来看,我的名头还是挺管用的!”秦子戈自嘲道。 紫女盯着秦子戈看了片刻,转身离开。至此,紫女心中对秦子戈的那份芥蒂彻底消去。 看着紫女一言不发的离开,秦子戈顿了段,心中嘀咕着: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驱散后,秦子戈也转身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第三十四章 新妇嫁衣压缟素 回到寝宫后,秦子戈叫来了弄玉。 “韩非在韩王室中可还有什么亲近之人?” 听了秦子戈的问话,弄玉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一个,韩非有一个妹妹,名叫红莲。至于其他王子公主,都是泛泛之交。” 听了弄玉的话,秦子戈点了点头。 “赤练剑给我吧,我去新郑跑一趟,处理一下红莲的问题,顺便看看能不能顺手帮你手刃了姬无夜。如今整个咸阳城都知道你是我的人,紫女回了阴阳家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用我的名义将她救下,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弄玉不担心秦子戈会将赤练剑眛掉,放心的将赤练剑交给了秦子戈。 拿到剑后,秦子戈也没有多做停留,单人匹马的往新郑赶去。 ……… 自从韩非离开新郑后,原本三足鼎立的局面出现了变故。之前韩非联合韩相张开地共同对抗掌握着韩国军政和财政大权的姬无夜,韩非离开后,张开地独木难支。 姬无夜就像一根弹簧,之前有韩非和张开地压着,姬无夜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没了掷肘,姬无夜自然不满足于现有的一切,但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自春秋以来,臣弑君的不在少数,可是这些人都没能坐到那个王座之上。就像后世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同样的道理。姬无夜迎娶红莲后,他的身份就由韩国的大将军变成韩王的女婿。无论将来时亲自上台还是扶持傀儡,所面临的舆论压力都会小很多。 而面对姬无夜的咄咄逼人,形同虚设的韩王安步步后退,将红莲许配给了姬无夜以换取暂时的安宁。 秦子戈赶到新郑的时候,正是姬无夜迎娶红莲的大婚之日。 整个新郑满城红妆,热闹非凡。 大街小巷里的新郑百姓早就得知今日是韩国大将军姬无夜的大婚之日,新郑有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普通百姓哪管你其中有什么猫腻,对他们来说,只要有热闹看就够了。 姬无夜迎娶红莲本就有政治目的在其中,所以他恨不得让所有韩国百姓都知道他即将成为韩王女婿的消息。 韩王这个人,虽然昏庸无能,但后宫的妃嫔却是个个艳丽无双,红莲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在新郑也是小有名气的大美人。 这天早上,姬无夜派出手下士兵早早的在市井中开出一条无人通行的大道,静静等候迎接红莲公主的车驾。 新郑城内的百姓都聚在道路两旁等着看红莲的车驾,有些外乡人见状也跑到这边来凑热闹,秦子戈赶了一路的风尘,此刻肚子已经开始叫了。见道路旁边有一间包子铺,秦子戈走过去买了两个包子。 看到秦子戈买包子吃,一些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赶来看热闹的新郑百姓也都向着包子铺聚过来。 包子铺旁边的一家客舍的老板看着快要忙不过来的包子铺老板羡慕嫉妒恨,酸溜溜的说道:“老包,今天的生意不错呀,今天是大将军姬无夜迎娶红莲公主的大日子,你可是沾了红莲公主的光了!” 名叫老包的包子铺老板嘿嘿一笑也没有出言反驳。 不过秦子戈听了却是感觉一个晴天霹雳,秦子戈虽然没有见过姬无夜,但弄玉与他有血海深仇,耳濡目染下秦子戈也觉得姬无夜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弄玉只说了韩非的妹妹叫红莲,秦子戈也不知道出嫁的这个红莲公主到底是不是弄玉说的那个红莲。 秦子戈走到那个客舍老板身旁,装作好奇的问道:“你们韩国的公主怎么会下嫁给一个将军?” 好为人师是大部分人的习惯,客舍老板眼下没有生意上门,就给秦子戈这个外乡人解释起来。 “韩王整日沉迷于后宫佳丽,大将军姬无夜掌管着韩国的军政与财政大权,之前红莲公主的哥哥九公子还在的时候,姬无夜还有所忌惮,不久前九公子也被韩王派去出使秦国了,如今整个韩国姬无夜已经是无冕之王了。姬无夜平日里就喜欢搜罗美女,红莲公主m生的貌美如花,九公子一走,姬无夜就将主意打到了红莲公主身上。哎,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说完,客舍老板突然反应过来,私下看了看只有秦子戈这个外乡人听到了自己的牢骚,松了一口气后回了店内。 听了客舍老板一番话后,秦子戈已经确定出嫁的就是韩非的妹妹红莲。得知此消息后,秦子戈决定先不去紫兰轩送剑。 不谙世事的孩童手里拿着风车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奔跑着,口中还不时传来如银铃般的笑声。母亲在后面追赶着,还不断嘱咐着“慢一些,慢一些,别摔着!” 话音刚落,那孩子便被路人的脚给绊了一跤,趴在了地上,风车摔了出去,吓得母亲噔噔噔几步,上前将那个跌倒的孩子扶了起来。那孩子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号啕大哭反而挣扎着要去捡掉在道路中间的风车。 就在这时,街道两旁围观的人群涌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街上的人快闪开。” 听闻词话,那个母亲紧紧的将顽童抱在怀里不让他出去。秦子戈见他挣扎个不停,就出手将他的风车捡了回来递给他。那个妇人见状感激的向秦子戈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远远的,一整队火红色的迎亲队伍慢慢走来。整支队伍向是炯炯燃烧的火把,照的道路两旁的百姓脸上都是一派喜庆之色。 迎亲队伍两旁是身穿崭新红色甲衣的韩国士兵,秦子戈透过纱帘,看到了红莲的模样。 所有人都是笑脸,可是出嫁的本人却是面无表情,秦子戈见状也知晓了红莲是不愿意嫁给姬无夜的,只是被韩王强行许配给了姬无夜。知道这一点后,秦子戈心中大定。 只是眼下这么多人,当街抢人一定会给普通百姓带来不必要的伤亡。于是,秦子戈跟着婚车一路向前。 在前进的过程中,秦子戈碰到了一个怪人,所有人不是留在原地眺望,就是在跟着婚车前行。唯独他仿佛置身事外,逆着众人孤独前行。秦子戈好奇之下看了那人一眼,一头飘逸的白发隐匿在兜帽中。 那人倒也警觉,察觉到了秦子戈的目光,两人越过人群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秦子戈跟着迎亲的队伍来到了姬无夜的府上,红莲被送进婚房,姬无夜在外招呼前来祝贺的宾客。 秦子戈来之前就说了要帮弄玉杀了姬无夜,秦子戈也没想闹出多大的动静。就去了红莲所在的婚房房顶,等待姬无夜的到来。 第三十五章 满城红妆换白绫 大宴宾客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 送走宾客后,春光满面的姬无夜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婚房。 可惜迎接他的不是美人温柔的怀抱,而是一柄直刺面门的短匕。 姬无夜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若是被区区一个从不舞刀弄枪的女子刺死,岂不是对不起他号称百年来韩国最强之将的名头。 本就是一场政治婚姻,此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改变红莲已经嫁给姬无夜的事实,但姬无夜面对红莲的出手却显得异常愤怒。 “今夜是我们的成亲之夜,为什么?”姬无夜将手中的八尺重重的顿在地上喝问道。 红莲闻言,满脸讥讽的说道:“为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对于这个回答,姬无夜并不满意甚至还有些许愤怒。 姬无夜走到红莲身前,用手中的八尺指着红莲那张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的绝美面容,“是不是你的父王叫你这么做的?” 红莲听罢冷哼一声,“我的父王如果有这个胆量除掉你,那就不会把我当作物件一样赏赐给你了!” “那就是你的兄长韩非!他自认是韩国的救世主,我迟早要除掉这个小子!” 在房顶上偷听的秦子戈听闻此言,缓缓摇头自言自语道:“自作多情的人总是会为对方找好借口,可惜,他不知道舔狗舔到最后会一无所有!” 事情的发展很快就印证了秦子戈的看法。 瘫倒在地的红莲冷笑起来。 而红莲的嘲笑声就像一柄利剑深深的插入姬无夜的胸口,姬无夜无能狂怒道:“你笑什么!”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凶器八尺,红莲冷声问道:“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为了自己而杀你呢?” “你真是傲慢而有愚蠢!” “混蛋!” 被彻底激怒的姬无夜愤怒的出手了,而屋顶上的秦子戈也感受到了身边不远处那人身上越发浓郁的沙意。 “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早早占了场子的秦子戈用和光同尘遮掩了自己的身体,就在姬无夜往这边来的时候,秦子戈白日里见过的那个怪人也来到了这座屋顶。 在下方姬无夜要对红莲动手的刹那,那个怪人踏破屋顶冲了下去。 俗话说得好: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怪人用手中的怪剑砍断了姬无夜手中的凶器——八尺。看到那把怪剑的时候,秦子戈已经意识到来人的身份,而之后的对话也印证了秦子戈的想法。 面对突袭,姬无夜很有经验的竖起八尺抵挡,只可惜技不如人。不但兵器被对方一剑斩断,姬无夜也被横扫道一旁。 站在屋顶上俯视的秦子戈看到了下方红莲看向那人那不加掩饰的炽热的眼神,秦子戈顿时嘀咕道:这下就不好办了呀。 就在秦子戈胡思乱想的时候,被突袭者一剑扫到一旁的姬无夜拄着断剑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来人中气不足的说道:“流沙,卫庄?” 卫庄并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很光棍的承认道:“是我。” 已经被伤到心肺的姬无夜不甘的说道“想我姬无夜戎马一生,韩国最强之刃。没想到,今日竟被你暗算!” “哼。暗算如何明算又如何!” 听了卫庄的话,秦子戈暗自佩服,这个逼格装的很到位,与此同时秦子戈也明白红莲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冷酷大叔,别说是眼下,就是放到后世,也是无知少女的梦中情人! “死人都是一样,又何必计较死法呢!” 卫庄的话成功的气到了重伤的姬无夜,“你!”说罢,姬无夜强咽下涌到口中的血水。 对于姬无夜的反应,卫庄毫不在意。冷冷的说道:“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韩王若是能明白这个道理,韩国又怎会沦为七国中的俎上鱼肉。你安心去吧,这大将军之位我替你坐了!” 听闻词话,姬无夜重咳一声,“流沙主任,果然是厉害角色!我这大将军之位输的倒也不算冤枉。” 站在那里的卫庄并没有因为敌人的称赞而欣喜,继续毒舌道:“能够让我亲自动手杀你,这是你的荣幸。” 说罢,卫庄将眼神投到瘫倒在地的红莲身上,“以你的战力,本可与我一战。可是为了这个女人,你乱了刀势。你的每一处破绽都足够我杀你三次。” 听了卫庄的话,姬无夜并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将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红莲,嘴里呢喃道:“莲,公主。” 说罢,姬无夜带着残躯朝着呆滞在那里的红莲冲去,就在红莲惊呼的时候,姬无夜被卫庄一剑刺在地上,鲜血飞溅的姬无夜倒在红莲身前不远处。中剑的姬无夜妄图伸手去触摸红莲那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但近在咫尺就是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卫庄切合时宜的补刀,“姬无夜,你的确可算是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只可惜,你挡了我的路。” 说罢,卫庄拔出了刺入姬无夜后心得怪剑,这一进一出带走了姬无夜所剩无几的生机。曾一度将韩王架空的姬无夜无声无息的倒在红莲身前。 姬无夜自由,卫庄转身跨国姬无夜的尸体,“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夫君了!” 说罢,卫庄就要离开。这时屋顶上的破洞处传来秦子戈慵懒的声音:“那你呢?” 听到这个声音,转身欲走的卫庄持着手中怪剑向着秦子戈坐在的地方冲杀过来。 “砰!” 之前的缺口经过卫庄的这一击变得更大了,可是出剑的卫庄很清楚自己方才并没有伤到此人。 就在卫庄站在屋顶警惕的查看四周的时候,秦子戈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声音传来的位置在红莲身后。 看着卫庄充满杀意的眼神,秦子戈摆手声明道:“我可不是和你来打打杀杀的!” 说罢,秦子戈向瘫倒在地的红莲伸出一只手,感受到秦子戈没有恶意后,红莲伸手拽住秦子戈伸出的援手站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的卫庄没有说什么,静待秦子戈的下文。 “我看你在这里过的不怎么如意,你哥和我是旧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离开。跟着我虽然会失去你公主的身份,但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和自由。”尽管秦子戈在看到红莲看卫庄眼神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秦子戈还是决定将这个选择的权利交给她自己。 “我哥?你说的是韩非?” 看着红莲,秦子戈点了点头。 “他现在怎么样了?”得到答复的红莲追问道,就连冷冰冰的卫庄都满眼期待的看着秦子戈。 “他死了!” 短短的三个字却让红莲和卫庄呆在了那里,不过毕竟是闯荡过江湖的剑客,卫庄很快就反应过来,“为什么?” 秦子戈并不知晓韩非有没有将苍龙七宿的事情告诉卫庄,更何况这里还站着一个一看就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的红莲,“韩非去了秦国后,一直说服秦王先伐赵缓伐韩。很快他如愿了,秦国在赵国手里吃了败仗。秦将樊虞期叛逃,整个秦国上下都需要一个宣泄口。韩非又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自然就当了替罪羊!” 说罢,秦子戈想起什么对卫庄说道:“对了,这个给你!” 说完,秦子戈解下缠绕在腰间的链剑,掷向卫庄。 见到链剑的那一刻,卫庄面无表情的那张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波动。 “它怎么会出现在你手上?你到底是谁?” 听着卫庄的问话,秦子戈笑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我的身份吗! 秦子戈并没有回答卫庄的提问,扭头对着红莲问道:“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走?” 听着秦子戈的询问,红莲的心中很复杂。要是今天没有在街上看到卫庄或者今夜卫庄没有来,面对秦子戈的邀请,红莲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是没有可是,那个人回来了,在生死危机的关头,是他再一次出手救下了自己。思虑再三后,红莲拒绝了秦子戈的邀请,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个人身上。 见到这一幕的秦子戈暗自感叹,果然英雄救美才是对付少女的大杀器啊!早知道方才我就出手了。 得到答复后,秦子戈走到姬无夜的尸体前,用旁边断成两截的八尺割下了姬无夜的人头拿他的披风包了起来,随后就要转身离开。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听着身后传来的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秦子戈笑了。颠了颠手中的半截八尺,想起了那次盖聂使出的百步飞剑。离开鹤鸣山的时候,秦子戈在一气支百体境界已经大成,而且已经摸到了一点一意生百家境界的门槛。离开鹤鸣山后,秦子戈并没有懈怠修炼。 “我并不是你的谁,没有义务解答你的疑惑。”说罢秦子戈感受到卫庄有出手的意思,深谙“先下手为强的”秦子戈反手就朝卫庄使出了一记百步飞剑。 见到这一招,卫庄大惊,“你怎么会我师哥的百步飞剑!” 说话间,半截八尺已经携带着莫名的威势向卫庄刺来。卫庄感受到了断剑上的气势,不敢小觑。挡下这一记百步飞剑后,卫庄持剑的双手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见卫庄安然接下自己的杀招,秦子戈对卫庄点了点头。 被敌人认可实力这种事在卫庄看来就是一种羞辱,不过技不如人也是事实。不过就这么认了岂是卫庄的风格,况且通过秦子戈的出手卫庄找到了自己苦寻无果的盖聂的行踪,“可敢留下姓名!” 听着卫庄邀战的请求,秦子戈饶有兴致的看了卫庄一眼,“以你现在的实力不是我的对手,等那一天你觉得自己强大到可以抗衡我了,就来咸阳找我。我是秦王三子嬴子戈!” 说罢,秦子戈发动和光同尘,带着姬无夜的人头消失在了卫庄和红莲眼前。 卫庄盯着秦子戈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道:“咸阳吗?我回去的!” 第三十六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秦子戈走后,卫庄跟着红莲来到了韩王宫面见韩王安。 看着红莲跟着卫庄出现在自己面前,韩王安惊咦一声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喜的日子里,嫁作他人妇的红莲跟着另一个浑身血迹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韩王安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但凡能登上一国王座的,都不是易与之辈。 韩王安能在那个王座上坐了这么多年,要说没点手段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大将军姬无夜向自己求娶红莲的时候,韩王安自然知晓姬无夜打得是什么算盘,当时韩王安是希望有人能站出来阻止姬无夜的,但是面对手中握有韩国军政大权的姬无夜无人敢掠起锋芒。 在作出将红莲下嫁给姬无夜的时候,韩王安就清楚自己已经喝下了慢性毒药,身下这个王位自己怕是坐不了多长时间了。 谁能想到峰回路转,半路杀出个卫庄除掉了姬无夜这个权臣。 除掉了自己心头大患后,韩王安看着自己的女儿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白发飘飘的男子,韩王心中有了定计。能在大婚之日出手除掉姬无夜可见此人对红莲也是有些情义的,况且此人能除掉号称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刃的姬无夜,实力不可小觑。在看到赵国出了一个李牧后,韩王也是十分眼热。既然此人能用红莲来牵制,韩王就打算将他发展成属于自己的“武安君”! 面对卫庄提出的继任姬无夜大将军一职的要求,韩王安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 出身鬼谷的卫庄也不是没有谋略之人,又怎么任韩王安拿捏。各怀心思的两人都得到了自己的诉求,卫庄也告辞离开。 卫庄做了韩国的大将军,红莲也回到了往日的公主生活,二人就像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 这样的卫庄,韩王安是不喜欢的。得以大政奉还的韩王自然不希望韩国再出现第二个姬无夜,于是主动做起了二人的【红娘】。 韩王请卫庄在闲暇之余去指导红莲的剑术,对于韩王的打算,卫庄心知肚明。不过,卫庄并没有拒绝,想起那天晚上红莲看着自己拒绝跟那个嬴子戈离开,卫庄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去见她一面,更何况她还是韩非生前少数几个十分在意的人之一。 卫庄见到红莲的时候,红莲正在他们当年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发呆。 都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卫庄的脚步声很轻很轻,但是当他站到红莲身后不远处的时候,原本在发呆的红莲突然转过头来。 回头看到卫庄的瞬间,红莲并没有像卫庄想象的那般激动,反而是习以为常的转过头去喃喃自语道:“又是幻觉吗?” 听了红莲的低语,卫庄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我!”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红莲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卫庄。因为幻觉中的卫庄是从不说话的! 原本熟悉的两人如今相顾无言,最后还是红莲主动出口打破了寂静。 “庄,大人,难得你还记得这个地方!” 听着红莲对自己称呼的改变,卫庄压下心底的波动,毫无感情的说道:“我自出之日起就在这座冷宫里,忘不了的!” “这是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就在红莲要继续追忆往昔的时候,卫庄打断了她。 “你的父王让我来指导你的剑术!” 听着卫庄冰冷而有陌生的话语,红莲心中刚刚升起的热情被瞬间浇灭。 看着变成陌生人样子的卫庄,红莲问出了所有热恋少女都会问的一个问题,“你选择在我出嫁的那天回来,是为了让我下定决心杀死姬无夜,还是因为我这样做会使他分心,而你可以有机会杀死他!” 卫庄冰冷的眼神看着红莲,“你是这么想的?” 听着卫庄不带感情的问话,红莲没再坚持下去。 看着沉默的红莲,卫庄不自觉的解释道:“我说过,任何阻挡我去路的人,都只有一种结局!”说罢,卫庄看着红莲,眼神闪烁了一下,“至于你,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从今以后跟着我,或许会很苦,但我能保障你的自由,不用担心像一件物品一样被当作交易的筹码。第二个选择,” 没等卫庄继续说下去,站在一旁的红莲直接说道:“我选一!” 卫庄饶有兴致的看着红莲,“你不想知道第二个选择吗?”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平静下来的红莲让一向喜欢掌控一切的卫庄有点不适应。 察觉到这一变化的红莲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卫庄,“你如果不想见我,我肯定见不到你!所以,那天出嫁的路上,你是故意让我看到你的。” 卫庄没有反驳,只是冷冷道:“你嫁给姬无夜,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见卫庄一再转移话题,红莲不再拐弯抹角的打探,直接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回来?” 卫庄没有回答,递出了手中的链剑。 红莲接过链剑,好奇的看着卫庄,不明白他为什么送自己一个这样的见面礼。 “我不可能每时每刻呆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你需要尽快的成长起来。这把剑名叫赤练,女孩子用这个就好了,像跳舞一样。我有一个朋友就用的不错!” 红莲伸手抚摸着手中名叫赤练的链剑,“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听着女子口中的柔情,卫庄很煞风景的说道:“也许是最后一件!” 多疑是每个热恋女子的通病,红莲也不例外。 “你朋友是男的女的?” 面对红莲小心翼翼的试探,卫庄没有半刻犹豫的说道:“当然是女的!” 一段恋情中,主动的一方总是卑微而有怯弱的。若是互有好感,还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若是单相思,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 “很漂亮!” 听着卫庄的话,红莲心中大惊失色,双手下意识的用力,却被锋利的链剑所伤。 看着磕破手指的红莲,卫庄也只是冷冷的提醒道:“小心点,用它很容易伤到自己!” 听着卫庄毫无感情的关心的话语,红莲心中还是十分雀跃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一旦有了,便万劫不复! 第三十七章 意外的发现 就在卫莲二人【调情】的时候,秦子戈也忙碌起来。 带着姬无夜的人头回到咸阳后,秦子戈斩获了弄玉的忠心。 之后在秦子戈向嬴政汇报完韩非的丧葬后,嬴政问起了秦子戈对处理“侠以武犯禁”一事的解决方案。 若不是嬴政问起,秦子戈都要忘记这回事了。不过,关于此事秦子戈早就有了腹稿,只是这段时间韩非的意外身亡让他忙的忘记了此事。 “此事既然父王交给我来办,我想要由我自己挑选人选。当然这需要父王的支持!”再提要求的时候,秦子戈并不介意拍一下嬴政的马屁。 千穿万穿,马匹不穿。没有谁天生喜欢被别人恶语相向。 原本还想刁难一下秦子戈的嬴政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应了下来,只是给了秦子戈三天的期限。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秦子戈从嬴政那里争取来不少官职。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既要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事,秦子戈自问自己还没有那种让别人纳头就拜的本事。而手中的这些高官厚禄就是秦子戈招揽人手的资本。 因为之前秦子戈已经想好了要招些什么人,所以得到嬴政的许诺后,秦子戈就直奔那些预定好的人而来。 秦子戈先去的是之前打过交道的蒙家。 面对秦子戈的造访,整个蒙家上下的反应都很奇怪。不过作为蒙家家主的蒙武还是恭恭敬敬的带着秦子戈来道正堂。 等秦子戈坐定后,蒙武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公子前来所为何事,舍弟这段日子一直被我幽禁在家并无做什么出格之事啊!” 听了蒙武的话,秦子戈哭笑不得。人家这是怕他揪住上一次的事情不放,特地来寻仇的。 “蒙将军误会了,子戈此次前来所为的乃是蒙将军的两个爱子蒙恬和蒙毅。” 听了秦子戈的解释,蒙武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知公子找他们何事?” 秦子戈看到了大堂外影影绰绰的身影,见蒙武没有驱赶,秦子戈就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赵有边骑,齐有技击,魏有武卒,可秦有什么?我大秦将士虽然在战场上奋勇争先,可是面对几倍强于自己的敌人,只能用鲜血和数倍于敌军的伤亡来换取胜利。小子不才,蒙父王看重,欲练出大秦的锐士。蒙家自蒙老将军起就为大秦效力,小子得此巨任后第一反应就是来蒙家求援。蒙将军可否将蒙恬和蒙毅二位兄长叫来,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支持小子一把!” 蒙武见秦子戈说的真挚,对着门外笑骂道:“还不滚进来,要偷听到什么时候!” 门外的蒙恬带着蒙毅走进大堂,和秦子戈打过招呼后,蒙恬就兴致勃勃的向秦子戈问起他的计划。 但秦子戈却笑而不语,见到这一幕的蒙武心中暗骂:好个奸猾的小子,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蒙恬吃了软钉子,蒙武自然要站出来,“公子胸有大志,某只是怕这两个顽子坏了公子的大事。” 被反将一军的秦子戈暗呼:姜还是老的辣。“蒙家乃是军武之家,蒙恬和蒙毅两位兄长自小耳濡目染,对于军阵之事一定并不陌生。”见蒙武不为所动,秦子戈倒退一步躬身说道:“是小子唐突了,小子人言位轻,蒙将军信任不过也是应有之意。既如此,小子变告辞了!” 说罢,秦子戈就转身离开,只不过秦子戈的步伐并不是那么急促。 秦子戈心中暗自嘀咕着:“快挽留我。”可是离门槛越近,秦子戈就越发的紧张。 第一次施展以退为进的秦子戈眼看就要失败了,背后传来蒙武的声音:“公子且慢!” 秦子戈回过神来看着蒙武,“公子的提议,某也十分心动,只是蒙毅这个孩子子小就喜文厌武。公子见谅,至于蒙恬,子小就喜欢舞剑弄棒,公子愿意要他也是替我解决了一个【心头之患】啊!” 听闻此言,秦子戈对座上的蒙武说道:“蒙将军客气了。三日后,蒙恬兄自去渭水河畔新建的那处军营报道,某届时在那里恭候蒙恬兄大驾!” 既然决定让秦子戈大展身手,嬴政自然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不是秦子戈坚持,只怕所有的一切嬴政都会办好,只等秦子戈上位指挥。而渭水河畔的这座军营就是嬴政的许诺之一。 拜别蒙武后,秦子戈转身离开去往下一家【征兵】。 秦子戈离开后,蒙恬看着座上的蒙武问道:“父亲,上次二叔与子戈公子交恶,此次正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机会,父亲为何推三阻四?” 蒙武看着自己的长子,解释道:“子戈公子是大王的三子,而非嫡子。若是此刻我蒙家投诚过去,将来扶苏公子那里定会对我蒙家心生芥蒂。你要记住,我蒙家效忠的是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夺嫡之争,我们蒙家不参与。不过你既然答应了子戈公子的请求,那就好生出力。毕竟子戈公子深受大王喜爱,你要是表现突出,有子戈公子为你背书,大王日后定会委以重任。下去准备吧!” 在蒙家碰了个钉子后,秦子戈收起了心底的小觑。 继蒙家之后,秦子戈第二个拜访的是廷尉李斯。这位未来的丞相,秦子戈怎么会放过。 对于秦子戈的突然拜访,李斯的反应很是奇怪,小心之余还有一丝惊讶。 等秦子戈说明来意后,李斯叫来了自己的长子李由。对于秦子戈的邀请,李斯和李由父子很爽快的应下来。这倒是让秦子戈路上提前准备好的腹稿没了用处,告诉李由三日后去渭水河畔的军营报道,秦子戈离开了李斯的府邸。 年纪尚小的李由在秦子戈离开后兴冲冲的去准备了,留下李斯一人在那里沉思。 韩非与秦子戈有私交李斯是知道的,虽然韩非的死不是自己下的手,可是在韩非下狱一事上李斯是持支持意见的。原本李斯还担心会因为韩非的事与秦子戈交恶,没想到秦子戈居然主动上门拜访。 另一边,离开李府后,秦子戈一一拜访了大秦的将门。每进一家,秦子戈都没有空手而归,只是每家都只出了一个人。渐渐的,秦子戈品出了其中的意味。这是提前往秦子戈身上押注,但又有所保留。秦子戈也明白了蒙武为什么只出了蒙恬一个人。 这些武将的态度也给秦子戈敲响了警钟,这些武将这么想那嬴政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想法,看来,自己要找个机会去试探下嬴政的态度了。 第三十八章 锐士营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逝。 渭水河畔的军营里,秦子戈孤身一人站在校场高台上,看着下方闹哄哄的一百人。这一百人中,十之七八都是权贵子弟,剩下的两三成是战死沙场的秦国老卒的子孙后代。 秦人好战,一方面是当初秦人身处苦寒之地,不战就要亡国灭种。另一方面自秦孝公时期商鞅变法实行军攻授爵,极大的鼓舞了老秦人参军入伍。在没有科举的年代,真可谓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但毕竟有着时代的制约性,秦人战死后也能拿到一笔抚恤金,但拿了抚恤金后,就与官方一刀两断,没有什么烈士子女优先权! 了解到这一情况后,秦子戈就暗中找了一些父辈战死沙场,又有从军入伍意愿的【烈士后代】。 这些前来的权贵子弟中,除了蒙恬李由这些是自愿前来的,剩下的那些都是那些将门看在嬴政的面子上派来应付差事的。 台上的秦子戈一言不发,渐渐的台下那些议论纷纷的贵族子弟也发现了异常,场中渐渐安静了下来。对于这些昔日里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秦子戈想的很清楚。那些将门是想利用他来换取嬴政的关注,而秦子戈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来面对将来的利益冲突。 在招手人员的时候,秦子戈之前想过将天明也招来,好生锻炼他一番,可是韩非的意外身亡给秦子戈敲响了警钟。重生而来,秦子戈最大的优势就是先知先觉。要是此刻强行改变他人的命运,将来还会不会像史书中记载的那样发展就成了一个变数。有了这种顾虑后,秦子戈放弃了招天明入伍的想法。 此刻,看着场中安静下来。秦子戈朗声道:“我是一个很开明的人,有什么说法我提前和你们说好,免得到时候你们说我不教而诛。你们是我一个个招来的,有的是心甘情愿,有的则是看在我公子的身份上卖我一个面子,不管怎么说,诸位今天能来这里,都是给我面子。既如此,我也给各位一个选择的机会。现在还没闭营,诸位也都还不是我营中的士卒。觉得自己受不了苦的,现在离去还来的急,我不回计较。等待会儿闭营后,谁再想离开,就按逃兵论处。逃兵的下场,你们是知晓的。现在,想要离开的可以走了!” 秦子戈话音落罢,下方校场里就起了喧嚣。 “真的假的,我们走了,不回被他记恨吧!” “他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不会不算数吧!” “真傻还是假傻,你们见过哪个招兵的将军主动剔除兵源的?他说是不记恨,万一他在大王面前给我们上点眼药,到时候父辈怪罪下来,能有好果子吃?” 一站喧嚣过后,场中再次安静下来,场中百余人没有一个退出的。 “闭营!” 秦子戈一声令下,营门关上。 闭营之后,秦子戈一改之前温和的样子,冷面无情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来之前是什么身份,贵族也好,平民也罢,来到我这里,你们什么都不是。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锐士营的士兵。” 说罢,秦子戈不看下方那些贵族子弟惊愕的表情,“蒙恬,李由,辛胜,王贲,李信,章邯,白仲,秦腾,云顺,常胜,出列!” 被点到名字的十人疑惑的上前,等待秦子戈的下一步指令。而原本闹哄哄的众人也都安静下来,准备看秦子戈的“高招”。 “你们十人就任临时什长,将这百人平分,半刻钟后,我要看到十只排列整齐的队伍!” 得了秦子戈的命令后,这十人开始挑选自己的队员。挑选的结果不出秦子戈所料,大部分贵族子弟都投入了蒙恬、李由这些名门之后的手下,而那些平民身份的【烈士后代】都投入了同样身份的云顺,常胜等人手下。 分完人后,从小就看过统兵的蒙恬率先将手下按照身高列成一队。其余几人有样学样。半刻钟后,原本乱哄哄的一百人按照队列站好。 对于这一百人,秦子戈决定先按照后事军训的样子来训练他们。亲身经历过军训的秦子戈知道,这样的训练或许不会提升他们的战力,但会洗去他们身上的各种缺点。 当然这第一步,就是给他们换上统一的服装。 俗话说的好,人靠衣服马靠鞍,身穿华服的贵族子弟明显看不起那些布衣百姓! 换过统一的军服后,这样的差异明显小了很多。 换过衣服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秦子戈也不急于马上就训练他们,就让火夫营开始造饭。不同于别的军营,秦子戈给他们准备的是大鱼大肉。 那些贵族子弟见了,原本还担心吃不惯军中的伙食,没想到这里吃比他们家中都好。 在别人喜滋滋的用饭的时候,李由端着饭碗来到了同样忧心忡忡的蒙恬身边。 李由作为李斯的长子,自然颇得李斯的真传,李斯平日里也拿政事考较李由,耳濡目染下,李由也获益不少。 “蒙兄,我们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李由兄也是这么想的?是啊,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还好一点,李大人颇受大王青睐,你手下的那几个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可我手底下这些人,都是将门弟子。说重了吧,面子上过不去。不说吧,又不像话。”蒙恬看着身后吃的不亦乐乎的队员,无奈的对李由说道。 李由继承了李斯多虑的特点,方才秦子戈虽然不分先后的叫了十个人当什长。李由却觉得这几个名字的先后次序背后有些自己尚不清楚的意味,不过李由决定交好这个位于自己前面的蒙恬。 听了蒙恬的担忧,李由决定把自己观察到的结果分享给蒙恬。 “蒙恬兄,小弟说句不好听的!子戈公子年幼,这是子戈公子第一次领命办事。少年人都好面子,若是我们办事不利。可不仅仅是落了子戈公子的面子,子戈公子深的大王喜爱,到时候我等怕是会上了大王的黑名单。日后再难有所作为,所以接下来的训练中,该下狠手就得下狠手,否则前途堪忧。” 蒙恬不知道李由为什么说这些,可是李由的话解开了蒙恬心中的芥蒂。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由老弟,多谢了!” 收获了蒙恬友谊的李由笑着摆了摆手,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李由辞别了蒙恬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一夜无话,别人都在酣睡,李由却唯独秦子戈搞什么幺蛾子没敢睡熟。 次日,李由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众人面前。李由手下的那几个投机分子纷纷上前关心,李由摆了摆手用自己身体不舒服糖塞了过去。 用过早饭后,李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带着手下来校场集合。 第三十九章 杀鸡儆猴 看着台下松松垮垮的众人,秦子戈不厚道的笑了笑,而台下一直暗中观察秦子戈的李由看到这个笑容后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秦子戈笑眯眯的对着下方百人说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 原本以为秦子戈要给他们下马威的士兵这下子彻底乱了起来,不过高台上的秦子戈并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故事。 “三百年前,兵家圣祖孙武去投靠吴王阖闾。吴王很欣赏孙武的兵法。有一天,吴王突发奇想,相见识一下孙武实际领兵作战的能力,就给了孙武三百个宫女让他去训练。孙武把这三百人分为左右两队,挑选出吴王最喜爱的两名宠姬担任队长,右姬管理右队,左姬管理左队,都穿上盔甲,手持兵器,站在那里听命。这些宫女们穿上盔甲后,一手持盾,一手握剑,大家相互看了,都觉得好笑,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大家安静!现在,你们不再是宫女,而是战士!击鼓!”孙武命令身后的士兵击鼓。 行军打仗,重在步调一致。中军指挥,鼓旗为号,孙武命令士兵示范击鼓,怎样是前进,怎样是后退,怎样是左转,怎样是右转,怎样是停顿,等等等等。 交代清楚后,孙武开始第一次练兵。 鼓声响起后,那些身穿铠甲,手拿兵器的宫女们无动于衷,都嘻嘻哈哈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说道这里,秦子戈停了一下。 此刻下方的蒙恬和李由这是也明白秦子戈要说什么了,顿时绷紧了脸色,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队员。 “孙武不动声色,继续第二通响鼓。宫女们还在笑,没有人听他的命令。因为大家觉得这只是在演戏。” “演戏”二字秦子戈加重了语气,能被派来的贵族子弟或许没有什么大才,可是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看着自己什长那凝重的表情,这些人都意识到了什么。场上安静了下来。 “第三通鼓响了起来,有的宫女笑弯了腰,有的蹲了下来,有的干脆坐到了地上。 孙武面无表情的把命令重新向台下的三百宫女宣读了一次。” 说这句话的时候,台下的百人感同身受。 “第二次演武又开始了,孙武亲自下台击鼓。 但是,这一次还是和先前一样,宫女们都不听他指挥,没有丝毫进步。 孙武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再和大家讲解一次,两个队长请注意,约束好你们的部下。”孙武又耐心地讲了一次,开始第三次演练。 结果,第三次演练与前两次仍无差别。 “哈哈,哈哈哈!”宫女们笑得花枝乱颤,边笑边指着孙武,看他的笑话。” 高台上秦子戈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旧是那么的如沐春风。 可是在台下众人听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到了这个地步,孙武没有在说什么。命人取来铡刀。 孙武大喝道:“约束不明,申令不信,那是我这个指挥官的罪过。既以约束,三令五申,你们却不听从指挥,这就是队长的问题了,如何处置?” 一旁的执法官回答:“当斩。” 孙武一声令下,把两个队长抓了出来,就要当众斩首。 此时,吴王阖闾正在远处高台上观赏孙武练兵,看到孙武要杀自己的爱姬,忙派自己的宠臣伯噽去场下救人。 当伯噽飞奔而来时,两名宠姬队长已被按倒在了铡刀之下,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 “刀下留人!大王有令,请放了两位宠姬。”伯噽高声喊道。 “这里是军队。大王已经任命我为将,将在军中,国君的命令有的也可以不必接受。”孙武转身对执法的军士喊道:“还等什么?快斩!” 大铡刀咔的一声落下,两位美姬顿时香消玉陨了。 接着,孙武叫排在第二的宫女上前,接替两个队长的位置。“你们要记好,一切行动听队长,队长若不在了,由下一个自动接替,以后都这样。” 此时鼓声再次响起,宫女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左右进退,回旋规矩,两队没有一个人犯规。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秦子戈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下方原本不以为意的百人此刻噤若寒蝉。 秦子戈原本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三令五申对付那些贵族子弟,没想到台下这些人都很识趣。 秦子戈招来昨日亲封的那十个什长,亲自给他们示范了“站军姿”。 “好了,加下来就先训练这个。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看你们的训练成果。” 说罢,秦子戈让他们各自归队展开训练。 云顺,常胜二人这里展开的最为顺利,反倒是蒙恬那里除了问题。 “蒙大哥,咱们都是将门出身,若是训练队列也就罢了,可是这什么【站军姿】是什么鬼!这么练下去能练出什么精兵强将!当初招我们来的时候说的可是要建立堪比魏武卒的秦锐士,这站着谁不会还需要训练吗?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连连队列,到时候还能拉出去唬唬人。” “是啊,蒙大哥,要不你去劝劝!”蒙恬的手下纷纷附和道。 听着这些人的话,蒙恬响起了昨日李由的劝告,顿时冷下脸来,“刚才子戈公子讲的孙武的事迹,诸位莫非忘了。莫不是想让蒙某落得个像两个宠姬一样的下场?” 蒙恬手下的那些将门子弟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而这个时候,蒙恬看到了同为什长的云顺和常胜二人已经带领部下展开了训练。 “好了,不必解释。你们记住,现在我为长官,你们只需要听从指挥。训练中谁要是敢偷奸耍滑,休怪我不顾情面!” 蒙恬都这么说了,那几个将门子弟也懂令行禁止,在蒙恬的指挥下操练起来。 蒙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是有点看不起这什么“站军姿”的。不过,为了作表率,蒙恬亲自下场与自己的手下按照“站军姿”的各项要求训练起来。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亲自上手后,蒙恬感受到了这一套动作的难度。“站军姿”本身并不难,可是秦子戈的要求是一个时辰内保持一动不动。才跟着训练了半个时辰,蒙恬出了一身臭汗,他尚且如此,遑论他的手下。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蒙恬也是要面子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带着手下操练。 高台上的秦子戈见每个什长都展开了各自的训练,转身离开。 第四十章 秦子戈的野心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逝! 这天正午,日头正盛。 秦子戈站在高台上给自己选出来的十个什长发号施令,片刻后,十个什长带着自己的队伍在校场集结,开始“站军姿”。 检阅成果的秦子戈并没有下去一一查看,反而在高台上同样站起了军姿。 自三岁跟着北冥子去鹤鸣山修行,秦子戈的名声在咸阳城并不显赫。场下的近百人此刻看着秦子戈以身作则,心下感动的同时也生出好胜之心。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站军姿”这个折磨人的法子是秦子戈提出来的,可是台下的这些青壮都觉得秦子戈这个少年此刻应该是装装样子,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不行了。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炽热的阳光好似不要钱似的往他们身上钻。很快,汗水就浸湿了他们的玄色军服。可是台上的秦子戈依然像青松一般扎根在台上,刚刚心生烦躁的他们本着不能输给秦子戈这个小屁孩的想法,苦苦坚持着。 时间轮转,到了午时。 火夫营雷打不动的开始造饭,被烈日笼罩的众人此刻早已饥肠辘辘,肉食的味道渐渐从伙房飘出。闻到香味的士卒此刻都咽了咽口水,对食物的向往让他们萎靡下去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 饭食做好后,火夫长向这边走来。 台下百余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火夫长,火夫长见秦子戈并没有要放饭的意思,转身离去。 就这样,希望破灭后的百人与台上的秦子戈无声的对峙起来。 这并不是秦子戈突发奇想作出的决定,而是当年军训的时候秦子戈就体验过这种给你希望再让你绝望的滋味。 秋老虎的名号不是白叫的,烈日当头,就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台下的校场中终于有人坚持不住了,倒了过去。见此,秦子戈终于动了。 走下高台后,秦子戈招呼他所属的什长将他搬到一旁的树荫下。秦子戈喊来火夫营的一个小兵让他喂这个昏过去的士卒喝水,然后召集了所有的什长。 “表现不错,各自归队去吃饭吧。用过饭后,你们十人来我营帐集合!解散!” 得到命令的十个什长带着自己的手下去吃饭,匆匆用过午饭后十人一同来道秦子戈的营帐。 十个什长来的时候,秦子戈正在用饭。十人发现秦子戈吃的和自己手下那些士卒并无不同,本就被秦子戈吓了一跳的十人此刻对秦子戈又了一丝钦佩。 与将士同吃同住能收获军心的道理每个将门出身的人都懂,可是古往今来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你们做的不错,不过,这只是开始。” 听了秦子戈的话,十个什长既畏惧又期待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秦子戈并没有直接说自己接下来的练兵计划,反而看着蒙恬王贲等几个将门出身的什长,“你们几个都是将门出身,想必就算没有看过兵书,也耳濡目染的听过一些军队操练的方法,嗯,蒙恬,你来说说看!” 被点名的蒙恬就要起身离开案几往营帐中央走,秦子戈出声示意他原地解释即可。 “管子曾有五教练兵法:一曰教其目以形色之旗,二曰教其身以号令之数,三曰教其足以进退之度,四曰教其手以长短之利,五曰教其心以赏罚之诚。其中“教其足以进退之度”,指的就是队伍的队列阵型训练。这也是所有军队训练项目中最基础的训练。关于队列的训练分为进退、左右、纵横、分合、起、坐、跪、伏……等战斗基础动作的要求和变化,掌握步伐快慢的节奏。这种训练是为了人人定位,行列整齐,进退左右,俱成行列,起坐跪伏,俱从号令。” 蒙恬说完后,秦子戈看了一眼懵懂的云顺和常胜二人,暗自嘀咕了一句:你倒是说人话啊! “说的不错。眼下通过“站军姿”,你们已经在你们的队伍里树立了一定的威信。接下来,我说一下后续的训练计划。我先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说罢,秦子戈拿过桌上的一些还没有串起来的竹简。 “啪” “一根竹简是脆弱不堪的。” 接着,秦子戈拿了一把竹简攥在手里,折了折。 “而一捆竹简放到一起,就没有那么容易被折断了!战场上也是一样,一个人改变不了战场的胜负,而一群团结一致的士兵则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接下来,你们要把你们的十个手下训练成一个人。” 接着,秦子戈一一和他们解释了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 “一。” “二。” “三。” “四。” “一,二,三,四!” 听着帐外传来的口号声,秦子戈恍若回到了前世。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后,秦子戈低头继续编写专属于锐士营的军规条例。秦子戈知道一支百战百胜的队伍除了要有超强的实力外,严明的军事纪律才是保证战斗力的根本。 纵观华夏五千年的历史,只有秦施行了不折不扣的军功授爵制!秦国能横扫六国,统一天下,靠的不是名将如何的以少胜多大败敌军,而是那些敢战好战的秦国士兵。秦军可以说是中国历代军队中最具备国家军队性质的常胜军,与岳家军等私家军性质的武装相比,秦军无论是谁指挥,都可以打出辉煌的战绩,其军队的强大令人瞠目结舌。 基于这样的基础,秦子戈打算将秦军专业化。通过提高士卒的战斗力解放更多的劳力,秦子戈一直坚信兵不在多而在精的道理。能用一百个人完成的战斗何必用一千个人来完成,其中人员的伤亡和粮食的耗费大大超过了培训一百个精兵的代价。 不过这些都是秦子戈的计划,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这一百人形成战斗力,这样秦子戈才好用事实来说话。 第四十一章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吃了败仗的秦将樊於期不敢回咸阳,带着手下一路逃到了最北边的燕国。 自秦孝公以来,秦人自西北苦寒之地逐渐壮大,考的就是不畏死的将士。近百年来,秦人只有战死沙场或者胜利归来两种结局。对刚刚独揽大权的嬴政来说,秦将樊於期的叛逃就是在他这个新王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对于一个年轻的帝王来说,权利和财富都不是他最看重的,面子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愤怒之下的嬴政发布了对樊於期的悬赏令,金千斤,邑万家!而樊於期留在咸阳的亲友就成了嬴政泄愤的对象。 秦将樊於期叛逃至燕国后,燕国重臣鞠武害怕秦国以此借口攻燕,便提议送樊於期到头曼那里,利用熟悉秦国虚实的樊於期结连匈奴攻秦。鞠武的长远计划是联合关东六国与匈奴结盟一同对抗战国末期的超级大国秦国,如果不是燕国高层与头曼往来频繁且默契的话,鞠武哪敢出此建议,因为一旦事泄更会引起秦国的猛烈报复。 鞠武的想法很好,可惜没有实现的可能。在秦赵长平之战后,赵国元气大伤。当时燕国像趁虚而入,结果却败在奄奄一息的赵国手中。大多数人都是记仇不记恩的,燕国想联合赵国抗秦,也要看赵王答不答应。 秦子戈从送物资的小兵那里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感叹道:“看来自己要加快军队的文明建设了!” ———————— 这段时间,外面很乱,秦军新败让很多人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可是这和秦子戈无关,也和锐士营无关。 “快点,再快点,磨磨蹭蹭的,刚才的饭白吃了!” 随着秦子戈的督促,十只小队迅速来到训练场。 每个小队的旁边都放着一根用麻绳缠绕过人腰粗的原木。 “一!” 秦子戈的命令下达后,十支队伍包括他们的什长共同将身边的原木抱住抬到膝盖的高度。 “二!” 被十人抬着的原木再次往上走,来到胸前。 “三!” 听到这里,所有的士卒松了口气,将原木抗在十个肩膀上。就在他们想缓口气的时候,秦子戈的命令无情的到来。 “四!” 刚喘了口气的士卒伸手将原木举过头顶。 看着这些双臂虽然发抖,却能坚持的士卒,秦子戈心里泛起了成就感。 自从站军姿检阅结束后,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一个月来,所有的士卒包括那十个什长都改变了对秦子戈的看法。他们暗中给秦子戈起了个外号——魔鬼! 起初,出了站军姿外,十个什长开始按照秦子戈的吩咐训练队列。 刚开始,这些士卒还很认真,可是那股新鲜劲过去之后,就开始有人偷奸耍滑了。云顺和常胜二人手下的那些平民出身的士卒还好,蒙恬和王贲手下那些将门子弟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蒙恬和王贲也不是没下过重手,好言相劝行不通后二人对那些不配合的手下进行鞭笞。或许是将门出身的缘故,这些人皮糙肉厚并不畏惧鞭笞。对此,蒙恬和王贲也是无可奈何,毕竟骨头断了连着筋,二人不好下死手。 秦子戈得知后,拿出了自己的大杀器——俯卧撑! 秦子戈带着前来诉苦的蒙恬和王贲二人来到校场。 秦子戈看着吊儿郎当的几人,笑眯眯的问道:“觉得这个没意思?” 那几人敢作妖,自然是有所依仗的。 “子戈公子,我们觉得这样细致的训练毫无用处。士卒只要懂得大致的队列,懂得前进后退就行了,像这样训练下去,是,很震撼人心,可是这都是形式主意。没什么实际的用处!” 听了这些士卒抱怨的话,秦子戈还是有点欣慰的,不过,你不知道我不怪你,可是你不配合那就是你的错了! “还有谁不想训练队列的,都站出来!” 秦子戈的话音落罢,十个小队里都或多或少的站出来几人。 “很好!”秦子戈点了点头,招手示意这些人出列集合。 “我给你们一个选择,只要你们按照我接下来示范的动作做上二十下,我就允许你们不进行队列操练。要是完不成?” “我们甘愿受罚!” 听到这里,秦子戈不再磨蹭。在他们面前做了一个标准的俯卧撑,撑下去的时候还特意停顿了片刻,做完后秦子戈起身。 “就这样,二十下,怎么样?” 那些士卒原本以为秦子戈要如何如何的为难他们,此刻见了却暗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提出来。 站在秦子戈身前的那些士卒兴高采烈看着秦子戈说道:“愿赌服输?”唯恐秦子戈反悔! 他们打什么心思,秦子戈十分清楚,意味深长的说道:“愿赌服输!” 一旁的李由看了,虽不知道秦子戈接下来有什么手段,但还是默默的为这些出头鸟默哀了片刻。 一旁的蒙恬看到李由的表情,不由得问道:“李由兄弟,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李由闻言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这个动作又什么猫腻,不过你觉得子戈公子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达成目的?” 听了李由的话,蒙恬没有作声,直勾勾的盯着秦子戈,看他有什么妙招。 在秦子戈身前集结的那群人按照秦子戈的吩咐分散开,待他们站定,秦子戈郑重的说道:“等下我喊一,你们就撑下去,我喊二,你们在起来。都听明白了没有?” 憧憬在不用训练队列美梦中的士卒齐声喊道:“明白!” “准备。” 秦子戈的命令下达后,那群士卒都按照秦子戈之前的动作伸直双臂撑在了地上。 “一!” 听到命令的士卒按照秦子戈的要求双臂弯曲,撑了下去。 撑下去后,这些出头鸟感觉到了一丝难受,可是想到坐满二十个后就能免除枯燥乏味的队列训练,这些人心中再次充满了斗志。 按照他们的想法,秦子戈应该就要喊“二”了。 秦子戈的声音如约而至,可惜喊得不是“二。” “你这个动作不标准,再下去一点!”秦子戈一脚踩在那个高高撅起屁股的士卒屁股上,那个士卒差点被他一脚踩到地上。 为首的几个刺头回头看了一眼,确实如秦子戈所说那个士卒的动作做的不标准。 纠正完这个,秦子戈又向下一个走去。 秦子戈毫不慌张,慢腾腾的,直到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后,才喊道:“二” 如获大赦的士卒直直的撑了起来! 刚才在那些士卒做的时候,蒙恬也没有干站着,尝试了一下这个动作。 在秦子戈喊“二”后,蒙恬站了起来,揉着自己酸麻的双臂走到秦子戈身边。 “公子,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听着蒙恬的问话,吃过苦头的士卒开始后悔,羞愧之余又满含希望的看向秦子戈。 谁知一向笑眯眯的秦子戈变了脸色,面无表情的说道:“愿赌服输!” 听着这四个字,底下的众人心口吐血悔不当初。 “正好,你替我监督他们。现在做了一个了,剩下的十九个慢慢做,半个时辰后完成。李由,你也来监督。你们要是放水!”后面威胁的话,秦子戈没有说,但蒙恬和李由却清楚其中的意味。 “半个时辰!”李由想了想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叫苦不迭的士卒,李由想收割一波人情,于是委婉劝道:“公子,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已经知道错了,想必以后不会在躲避队列训练了,半个时辰做下去,下午他们肯定就不能进行队列操练了。要不时间缩短一点?” 听了李由的话,那些撑在地上的士卒纷纷附和道:“是啊,公子我们知道错了!今后我们一定好生操练队列!” 听着这话,秦子戈不厚道的笑了。 “进了我的军营,没有讨价还价的说法。只要练不死就给我往死里练!蒙恬,再加二十个,一个时辰后,我来检查!”说罢,秦子戈看着李由,冷冷道:“至于你担心的之后训练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这座军营里不养闲人,不训练就没有饭吃。” 李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秦子戈看穿了,见秦子戈给自己留了面子李由此刻也不敢多言。 走了几步后,秦子戈指着在一旁看笑话的那些训练队列的士卒,“你们也一样,从今天起,只要小队里有一个人达不到当天训练的标准,整个小队所有人包括队长都没有饭吃,什么时候训练达标了,什么时候用饭!” 说罢,秦子戈独自一人返回自己的营帐。 从这一天起,这些士卒的训练进度加快了不少。秦子戈的大杀器——俯卧撑也在十个什长手中发挥了它的作用。 一个月的时间下来,蒙恬和那几个什长发现那些经常遭受俯卧撑惩罚的士卒臂力增强了不少。在大鱼大肉的支持下,那些士卒很快就适应了俯卧撑这种训练强度。 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面对再次作妖的几个将门子弟,秦子戈拿出了举原木这个大杀器2.0版本。 见到这一幕的李由充分的体会到了秦子戈当初那句“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含义,看着秦子戈一次次的收拾那些兵油子,李由在敬仰和佩服的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追随秦子戈的决心。 第四十二章 闭门造车 折磨人的训练从早到晚,一直持续了月余。 经过一个月魔鬼式的操练,磨平了校场上那些各路出身的士卒身上的棱角。 在队列训练初见成效后,秦子戈让十个什长在日常训练体能之余开始进一步加强队列操练以迎接未来的检阅。秦子戈挑选了十个队列训练中表现优异的士兵,秦子戈亲自下场训练他们。 秦子戈在前世看过数次阅兵式,共和国战士整齐划一,掷地有声的步伐深深的震撼到了当时的秦子戈,可惜由于身体的原因,秦子戈前世没能参军入伍。而恰逢嬴政放权给秦子戈训练一只队伍,秦子戈心中抑制不住的想要将三军仪仗队的风采重现在此刻。 距离秦子戈挑人已经过去一周,这天在士卒用过早饭后,包括蒙恬在内的十个什长接收到了秦子戈暂停训练校场集结的命令。 就在手下那些士卒欢呼的时候,蒙恬和其他九个什长却在想秦子戈命令背后的意图。不过由于秦子戈的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内幕消息。 在士卒集结在校场后,秦子戈出现在了高高的校台上,与往日不同的是,高台上放了一通战鼓。 在所有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秦子戈敲响了战鼓。 鼓声过后,从营帐那边传来一阵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之前被秦子戈带走的十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他们快要走到校台下的时候,为首的那个士兵高声喊道:“正步—走!” 话音落罢,后方九人一改之前轻快的步伐,踏着正步面向秦子戈走过校台。 而校场中央的那近百人则被这一幕震撼到了,他们的反应在秦子戈的预料之中,不过在震撼之余,秦子戈还是有点惋惜,十个人还是太少了,那种效果又了,但还不足够震撼人心。 “这,就是队列操练的效果!他们都是你们曾经的战友,他们能做到,你们能不能做到?” 听了秦子戈的问话,校场中的那近百个士卒此刻热血沸腾的喊道:“能!” 听到回答后,秦子戈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此次练兵乃是受了大王的旨意,等到练兵卓有成效后,大王定会前来检阅。到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像他们今天一样在大王面前露脸。不过,我提前声明,到时候达不到标准被刷掉的可别怨我今天没有给你们扬名立万的机会!” 秦子戈的话无疑给锐士营的所有士卒打满了热血,尤其是那些原本抱着可有可无混日子的心态来锐士营的家伙。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 自秦子戈闭营练兵已有两月之久,外界也终于从那场败仗中走了出来,回过头来的嬴政在看到盖聂的时候终于想起了秦子戈。 锐士营这边自从知道嬴政会来检阅后,所有的将士都眸足了劲头的操练自己,期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在嬴政心中留个好印象。 嬴政派来内侍查看秦子戈练兵的情况,却连营门都不得而入。 秦子戈让内侍转告嬴政,欢迎他三日后带着朝中老将前来检阅! 送走嬴政派来的内侍,秦子戈将嬴政三天后到来的消息通报了所有锐士营的将士。 在锐士营士兵忐忑而有兴奋中,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另一边,咸阳殿中,嬴政在朝政过后将那几个将家中小辈送入秦子戈锐士营的老将留了下来,并告知了他们秦子戈邀请他们三日后前去检阅的消息。 咸阳殿中,得知这一消息的众臣面面相觑。当初秦子戈找上门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秦子戈能练出什么精兵强将,只是碍于嬴政的面子,才打发家中小辈去陪着秦子戈玩闹,谁想到秦子戈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邀请自己这些老将前去检阅。 站在下手的李斯看着身边这些被嬴政留下来的重臣,发现这些人没有例外的都往秦子戈那里派去了人手。李斯也明白了嬴政的顾虑,这是在给秦子戈兜底。秦子戈表现好了,自然万事大吉。万一出个丑,到时候这些人家中的子弟都在营中,秦子戈丢丑,嬴政虽然没面子,可是包括自己在内的重臣因为家中小辈的缘故也不好笑话秦子戈。 能在嬴政手下当官,大家都不是傻子。 得知这一消息后,承过秦子戈人情的蒙武站出来对嬴政说道:“大王,公子既然有此意,那么老臣就却之不恭了,正好看看家中那个纨绔子弟如今能有什么变化?” 听了蒙武的话,李斯暗骂一声老贼。蒙恬在咸阳是出了名的乖宝宝,哪里和纨绔子弟这四个字有一丝瓜葛,这是定好基调,万一到时候秦子戈献丑了,也好圆过去。心中有了定计的李斯随即附和道。 达成目的的嬴政让他们退下,去往后宫。 出了咸阳殿,李斯和王翦,蒙武等人聚到了一起。 李斯当人不让的问道:“王将军,蒙将军,你们可曾知道子戈公子的练兵情况?” 蒙武摇了摇头,“子戈公子的军营只进不出,某只知道那里每日消耗的肉食数不胜数,至于具体的练兵情况,没有一丝消息!” 王翦在一旁也抱怨道:“是啊!操练操练,为何不和咱们说。不说我了,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好汉!我还想着给他支个招,没想到我派去的人吃了个闭门羹。当年赵括纸上谈兵的教训尚且不愿,大王怎么就任由他胡闹呢!闭门造车能练出什么精兵强将!” 王翦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李斯见状只好婉言道:“不管怎么说,子戈公子愿意治兵总好过游手好闲。到时候去了,不论成败,众位将军不要出言打击子戈公子!” 秦子戈虽不是嬴政的嫡长子,可是若论受嬴政喜爱的程度,秦子戈并不弱于嫡长子扶苏。扶苏的太傅乃是儒家大师淳于越,儒家与兵家向来不和。在扶苏那里看不到希望的兵家如今看到好兵的秦子戈,自然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众将纷纷应承下来。 咸阳殿前发生的一切,秦子戈并不知晓。秦子戈邀请嬴政等人来检阅的初衷是为了推广自己的练兵方法,而李斯等人却暗中给秦子戈搭好了扮猪吃虎的舞台。 所谓世事如棋,莫不如是! 第四十三章 打脸 在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检阅伤脑筋的时候,秦子戈却像没事人似的在营帐里规划锐士营的未来。 深秋的晨风已经寒冷彻骨,不过这些和锐士营的一百将士毫无关联。 虽然今天就是嬴政来检阅的大日子,可是秦子戈并没有因此而免除他们的早操。 一通操练后,所有将士都在大汗淋漓的吃着早饭。 跟战士们坐在一起的蒙恬看着一旁宠辱不惊的秦子戈!心中暗自感概! 在见到阅兵式后,当时蒙恬是很震惊的。可是最后蒙恬就担忧起来,因为秦子戈所有的训练看起来都是形式主义,看起来虽然震撼人心,可是真的到了战场上这些士兵能有几成战力蒙恬式持怀疑态度的。 可是之后见秦子戈并没有因为嬴政要来检阅就放松对锐士营将士的体能训练,蒙恬心中安定了不少。 每临大事有静气,何况在看过无心邀功请赏的秦子戈看来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秦子戈这边稳如泰山的吃着早饭,而咸阳那边却是暗潮汹涌。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被所有人喜欢。秦子戈也不例外,在嬴政和王翦这些大将为秦子戈担忧的时候,扶苏的老师大儒淳于越却在暗中看秦子戈的笑话。眼下嬴政还没有立太子,而作为太子太傅的淳于越则把这一切归罪到了深受秦王嬴政宠爱的秦子戈身上。 时间是最公正的使者,秦子戈约定好的日子如约而至! 这天早上,嬴政既兴奋又紧张。 陪同嬴政用膳的丽姬看了,不由得笑了,“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大王这个样子!放心吧,子戈从小就主意正,要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主动邀请你前去检阅的。” 知子莫若母,丽姬的话很大程度上给了嬴政一剂强心针。 草草用过早饭后,嬴政离开丽姬的寝宫来到咸阳殿,以王翦和李斯为首的众臣早早的侯在殿中。 嬴政也不多言,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渭水河畔秦子戈的军营。 秦子戈的锐士营眼下还没有申请并起,所以护卫嬴政安全的禁军被嬴政留在了营外。 嬴政和诸位老将来到营门的时候,只有秦子戈一人在那里迎接,而锐士营的将士包括十个什长都在营中校场上站着军姿。 进入营地后,见到那些站如青松的战士,所有提心吊胆的人都把心放到了肚子里。自家的孩子是个什么样这些重臣都很清楚,就单单秦子戈能把这群纨绔子弟训练的如此服服帖帖就值得他们表扬了。 秦子戈并没有兴师动众的建什么观礼台,只是在平日的校台上放了一些桌椅。 待嬴政等人坐定后,秦子戈上前请示。 “启禀大王,锐士营一百一十一人正在待命,请指示!” 虽然秦子戈喊出来的声音有点新奇,但其中意思在场众人都清楚,嬴政挥了挥手示意秦子戈开始他的表演! 秦子戈走到一旁放置战鼓的地方,敲响了战鼓! 一通鼓,紧战袍。 二通鼓,齐步走。 高高的校台上,嬴政和身边的诸位将军看着不远处朝他们缓缓走来的整齐划一的百余人,心中已经震撼不已,震撼之余又睁大眼睛去寻找混迹在队伍中的自己的儿孙。 目睹了这一切的嬴政看着战鼓旁宠辱不惊的秦子戈,心中满意之余再次为秦子戈不是嫡长子感到遗憾。 等锐士营战士快要走到校台前的时候,秦子戈再次敲响了战鼓。 就在嬴政以及诸位大臣心生不解的时候,校台下方的百余锐士营将士有了新的动作。 “正步走!” 为首的十个什长喊出了整齐的口号。 口号落罢,百余锐士营将士一改之前轻快的步伐,展示出了他们的绝招。 “踏!” “踏!” “踏!” 一百一十人的脚步声整齐的抬起落下,一百一十人的手臂整齐划一的摆动。 “嘶!” “嘶!” 熟知兵事的王翦和掌管刑狱的李斯都惊讶的发出了嘶声,更甚者从椅子上猛的站起,双眼发光的盯着台下的锐士营将士。 在场的都不是孤陋寡闻之辈,当年吴起的魏武卒雄霸天下,鲜有敌手。魏武卒的勇在于战士的个人武力,在秦子戈看来就是特种兵的前身。而场中锐士营则是团队的力量,到了战场上,一加一是永远大于二的,可是手下的人越多就越考量带兵之人的手段。 锐士营所展现出来的是在场每一个将军梦寐以求的手下的样子,此刻众位将军的心态变了。 之前是担心秦子戈丢面子,所以千方百计的想着圆场,而此刻众人却是担心秦子戈志得意满,重现当年赵括的事迹。 坐在首位的嬴政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而且在惊讶过后嬴政也发现了锐士营的问题。 “子戈,做的不错,不过我听说你并没有申领兵器,你的这些手下平日里都不训练兵戈的吗?” “是!” 秦子戈很光棍的承认道。 听秦子戈这么说,嬴政身后的那些将军送了一口气,“这些士兵的样子是不错,可是没有战力呀?” 面对众人的挑刺行为,秦子戈没有说什么,向下方的蒙恬招了招手。 十个什长中,虽然秦子戈并没有区别对待,可是他们隐隐以蒙恬为首,而且秦子戈吩咐下去的一些任务,蒙恬总能不折不扣的完成,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秦子戈用顺手后也就把蒙恬当自己的秘书使了! 秦子戈在蒙恬走进后,对他耳语了一番,得到命令的蒙恬转身走下校台。 将命令传给其余九人后,十个什长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校场,片刻后,他们带着十根原木回到台下。 又是一通鼓! 鼓声过后,每个小队都将那颗人腰粗的原木齐齐举过头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高台上的众人也品出了异常。 深秋的早晚虽然寒冷,可是这当空的烈日比之剩下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起初,包括嬴政在内的老将在惊讶之余也想看看地下这些一次次给自己带来震撼的士兵的底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台上的众人都在骄阳的曝晒下流出了汗水,不断拿衣袖擦着汗水。可想而知校台下面那些高举着原木的士卒,可是即便他们满头大汗,也没有一个人有异动。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毕竟在场的诸位都有子侄在下面。 “大王,这都一个时辰了,是不是可以了,万一伤着了?” 嬴政早有此意,只不过不好直接出口,眼下有人递上台阶,嬴政自然也就坡下驴给秦子戈示意。 秦子戈见状敲响战鼓,下方的锐士营士兵将高举的原木轻轻的放在地上,随后再次像青松一般站在那里。 看到这一幕,全程被震撼的台上众人心中下意识的想到:“这该不会是空的吧!” 在别人不好意思开口打脸的时候,嬴政看着面不改色的秦子戈问道:“子戈,他们方才扛的原木可有什么猫腻?” 在嬴政看来,秦子戈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此询问也是生了考较的心思,若是秦子戈此刻低头,也算不得什么。 “没有,若是不信,父王可征兆一组禁军前来试试?” 听了秦子戈笃定的话,嬴政笑了,左右看了看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就试试!” 说罢,嬴政叫来身后的一个内侍让他带一对禁军进来。 高台上,发生的一切,下面的一百多锐士营将士都看在眼里。 此刻看着前来的十个禁军,心中不忿之余也想看看这些人的实力。 得到示意后的十个禁军齐齐抱住了地上的原木,想要举过头顶。这些禁军的实力也是有的,但是高举了片刻后,这十人无力坚持,将原木抛在地上。 “咚!”的一生,尘土飞杨。 原本准备看秦子戈出丑的众人此刻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更有甚者,直接跑下了高台。嬴政也是惊讶不已,见有人跑下去,也起身朝着校场中央走去。 蒙武和王翦等人亲自过去抬了抬那根原木,发现却是很重。 王翦也不客气,对着不远处的王贲喊道:“臭小子,带着你的手下过来。” 听到这话,王贲却没行动,而是看向了秦子戈,在秦子戈点头同意后才带着手下过来。 包括王翦在内的几个老将见状点了点头,等王贲带着队员走近后。王翦毫不客气的说道:“还有没有力气了?” 王贲没有说什么,带着手下走到那根原木旁,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无比轻松的将那根原木扛过了头顶。 有王翦做表率,其余几个什长的长辈也盯上了自己的子侄。 最后十个什长被嬴政带来的大臣瓜分,亲眼验证过后,众人再无不服。 第四十四章 秦子戈的野望 震撼过后,那几个老将反应过来,纷纷看宝贝似的盯着秦子戈。 看到这一幕的嬴政朝秦子戈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朝秦子戈的营帐走去。 得到示意的秦子戈让十个什长继续带着他们的手下去训练,然后独自一人来到被嬴政和众大臣霸占的营帐。 看到秦子戈进来,被众武将推举出来的王翦迫不及待的问道:“子戈公子,你这练兵的方法师从何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王翦本想以此为突破口向秦子戈打探他练兵的方法,王翦若是直说,秦子戈并不介意和他们分享这练兵方法,可是他找的这个突破口却是秦子戈最不想提及的。 见秦子戈没有说话,王翦可惜之余主动解释道:“是老夫愉悦了,还请公子见谅!” 秦子戈还想着该编个什么理由,没想到王翦主动放弃了。王翦虽然不追问了,可是秦子戈却看到了嬴政眼中的好奇之色。秦子戈想着反正等下要和嬴政解释,而且秦子戈也想传播自己的练兵方式。 “老将军客气了,此事可以告诉各位!” 秦子戈的话音落罢,不打的营帐里发出嗡嗡声。 “子戈自小就喜欢看书,有幸读过孙武先生的兵书。”听到这里,众人点了点头,有看向秦子戈。 “之后,子戈随我师尊如山修行。期间习得了师门的一门剑法,师门有个习惯,每日清晨所有的弟子都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练剑。因为是同一套剑法,所以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统一自己的剑招。当时我被千人舞剑的场面震撼到了!”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样的练兵方法!”没等秦子戈说话,嬴政就替他说了出来。 “正是!” “你的这些手下多久能形成战力?” 秦子戈没有回答,反问道:“父王急着出兵吗?” “之前秦军败在李牧手中,如今虽然缓了过来,但军中士气低迷,所以眼下秦军急需一场胜利来冲刷过去的耻辱!” 听了嬴政的话,秦子戈没有急着表态。 在秦子戈印象中,李牧可是击败了好多次秦军的攻击的。樊於期的失败只是个开头,要不是后来赵王迁昏招迭出,临阵换将赵国也不会成为继韩国之后第二个被秦国灭掉的国家。秦子戈知道要想彻底攻下赵国,李牧这座大山是绕不过去的。不过,看眼下嬴政的架势,就算秦子戈现在提出历史上李斯提出的那个买通赵王宠臣郭开换掉李牧的计策,嬴政估计也不会同意。所以秦子戈没有妄言,不过秦子戈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号称秦军克星的李牧到底有什么风采! “眼下已是深秋,冬日作战所耗甚大,不若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再出征。就如父王所言,眼下秦军需要的是一场有十足把握的胜利,若是再败?” 在场的诸位都是人精,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领兵出征都必须打赢。可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樊於期的例子还在那里摆着。所以众位大臣纷纷附和。 见此,秦子戈决定添把火,“而且有这小半年的功夫,不仅能让锐士营的将士形成战力,大秦的军队通过儿臣的这一套训练方法战力也能上一层楼。秦国要争得不是一国之城,而是整座天下。磨刀不误砍柴工,大秦将士的战力强了,战场上牺牲的将士就少了。这些年大秦虽然贯彻执行商君的耕战之法,战力不缺,可是父王要考虑一统天下后的问题。到时候天下是一统了,可是我秦国百姓却所剩无几,这样的结局对大秦的统治不利,也对不起那些为了大秦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众位大臣见秦子戈劝嬴政来年再战的时候,心中十分欣慰。可是越往下听,就越发的震惊。等秦子戈说完,在场的诸位大臣此刻都在心中感慨:要是此子是嬴政的嫡长子该多好。 坐在主位的嬴政则是想起了过去秦子戈劝说自己让韩非当扶苏的太子太傅,若是当初听了子戈的,或许韩非便不会死了。按耐下心中万般无奈,“便依你所说,那便将你的练兵之法同诸位将军说道说道吧!” 得偿所愿的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秦子戈,不料秦子戈并没有像他们所想那般说出自己的练兵之法。 “要想在半年时间提升秦军的战力,需要知晓我练兵之法的不是诸位将军,而是你们手下的将领。我提议在场每位老将军可以派你们手下的将领来这里接受我的训练,等他们出师了,再回去训练他们手下的士卒。当然若是各位对某的练兵之法感兴趣,也可以来此地旁观,子戈欢迎至极!” 蒙武站出来说道:“子戈公子说的不错,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确实是提升秦军战力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就在这时,秦子戈插了一句话,彻底的破坏掉了众人对他的看法。 “我可以帮你们训练你们的将领,不过?” “不过什么?”坐在主位的嬴政追问道。 “你们手下的饮食费得自己掏!” “什么?” 众人还以为秦子戈要提什么要求,结果虚惊一场。不过文官出身的李斯却不像武将那么乐观,“敢问公子每日需要消耗多少钱粮?” 秦子戈闻言感叹道:不愧是千古一相,明白人啊!随后装作不以为意的说道:“不多不多,也就半两黄金。” “噗!” 端着杯子喝水的嬴政听闻此言将水喷了出来,顾不上擦拭嬴政追问道:“多少?” “半两黄金!” 见众人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秦子戈解释道:“不过,你们就不需要这么多了,就按这些将领平日里的口食给就行!” 那些武将在得知不用交那么多钱后,又不忿的问道:“这是为何?”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贱皮子! 秦子戈理所当然的解释道:“他们将来是要训练普通士卒的,训练强度不用这么大,相应的耗费的钱粮自然就少了。 虽然秦子戈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那些武将却听的想打人! 有人不忿的问道:“那子戈公子耗费了无数钱粮,是想要打造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秦子戈在心中默默的给对方竖了个大拇指,郑重其事的解释道:“赵有边骑,齐有技击,魏有武卒,可是大秦什么都没有。我欲锻造大秦之锐士。将来去了战场上,我大秦锐士必要上马能斩赵边骑,下马能战魏武卒!这就是我正在做,想要做,将来必将做成的事情!” 秦子戈的野望让在场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之前因为败绩而不敢直面嬴政的武将此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从始至终观察了这一变化的嬴政笑了,笑的很开怀。 “很好,半年后,寡人希望看到你口中的大秦锐士!” 秦子戈走到营帐中央,双腿一并,将拳头横在胸前大声的承诺道:“保证完成任务!” 第四十五章 万全之策 嬴政检阅锐士营的第二天,那些老将就把自己手下最得意的将领派来这里跟秦子戈取经。 对于这些人,秦子戈没有苦口婆心的和他们解释什么,直接将这些人打乱编入到十个什长的队伍里。 能被那些大佬派来这里取经的的都不是孬种,他们也有着各自的骄傲。不过这一切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变得荡然无存。 秦子戈后续的练兵计划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到来而做出改变,每日抽出半日的时间让新兵和老兵一起训练队列,剩下的半日则是秦子戈的魔鬼训练时间。 秦子戈给每个锐士营将士配备了一张强弓,一柄长矛,一柄短剑。 因为之前秦子戈亮大杀器“俯卧撑”和“举原木”极大的锻炼了锐士营将士的臂力,所以,秦子戈按照他们的水平给他们设计了一套既不会伤着他们又能让他们筋疲力尽的训练方法。 每日的魔鬼训练中,先按照标准不搭箭拉强弓一百下,然后是长矛训练。秦子戈并没有给他们设计多余的动作,就是最简单的直刺。见识过秦子戈层出不穷惩罚人的手段,一百多锐士营将士没有偷奸耍滑的。 期间那些前来取经的将官见锐士营将士的训练并不避讳他们,有人提出来想跟着操练一番。对于这种主动求虐的请求,秦子戈愉快的答应了,而且他们的请求正中秦子戈下怀。秦子戈之所以要求那些统军的老将派出他们手下的将官前来进修,除了秦子戈对他们解释的原因外,秦子戈还有自己的小算盘。 在秦子戈精兵简政的计划中,锐士营这一百将士只是一块敲门砖,第二步就是从大秦军中选拔精锐组成大秦特种兵。第三部才是让嬴政答应精兵简政的提议。想要达成第三步的目的,第二部秦子戈就要做好,必须让嬴政看到特种部队的效果,确保不会因为精兵简政而降低秦军整体的战力。眼下秦子戈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前来的将官见识一下山顶的风景!他日秦子戈在军中挑选精锐的时候,这些人定会积极的投入到秦子戈的锐士营中。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长,这批军官如今也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离营的这一天,那些军中大佬被秦子戈邀来观看训练成果。 与上次嬴政检阅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依旧是那套流程,只不过这一次换了一批人! 纵是第二次观看,那些大佬还是十分震撼,只不过想到下方那些士卒是自己的兵,这些大佬就开心起来。 这些将官的离营只是锐士营漫长训练过程中的一个插曲,送走他们后,锐士营的营门再次关上。 之后风霜雪雨,锐士营的训练没有一日断绝。 …… 清明过后,大地回暖,嬴政发兵的号令来到秦子戈手中。 拿到征兵令后,秦子戈在校场集结了锐士营。 “自你们入营到现在,已有半年。这半年来,你们没有一日不在磨练杀敌的本领,如今展现你们实力的机会来了,大王已经发出了征兵令!在出征之余,我和你们说点心里话。战场凶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战场上死的最快的往往都是那些贪生怕死之徒,锐士营的将士们,你们可以贪生,但是我不允许你们怕死。所以出征前我给你们放半天的假期,回去和自己的亲人好生告个别。我不能保证去了战场上能将你们全数带回,所以把这一次的告别当作生离死别!明日辰时,我在这里等你们!现在,解散!” 说罢,秦子戈走下高台回到自己的营帐。 “唰!” 帐帘被撩开,正在收拾行装的秦子戈扭头看向来人。 秦子戈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主位,对着前来的理由说道:“坐!”。 待李由坐定后,秦子戈笑着问道:“我就给你们放了半天的探亲假,你不急着回家与家人团聚跑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下方安坐的李由直起身来,“子戈公子,战前放部下回去,就没想过其中会不会有人怯战不归?” “想过!” “那你还?” 秦子戈离开主坐走到李由面前,“去了战场,我们都是要把后背交给战友的。若是有人现在就怯战而逃,总好之后过去了战场上怯战而逃。” 李由看着秦子戈,心中对秦子戈的敬仰更深了。 不过敬仰之余,李由好奇的问道:“那万一锐士营有人没有回来,公子要如何处置他们?” “逐出军营,永不录用!” 听着秦子戈斩钉截铁毫不留情的回答,李由怔住了,他是知道秦子戈在锐士营将士身上投入了多少的,别的不说,光是每日耗费的钱粮就不是个小数目。 秦子戈看着李由,对他招了招手,“走吧,我正好有事与李大人商易!” 李由疑惑的起身,带着秦子戈来到府上。 得知秦子戈有事拜访自己后,李斯对李由说道:“你离家半年,你母亲十分想念。你去后宅看望你母亲吧!” 将李由打发走后,李斯带着秦子戈来到书房。 当初韩非死后,李斯和姚贾唯恐秦子戈会将怒气撒到自己二人身上,毕竟是他们把韩非弄到云阳狱中的。姚贾得知韩非死讯后,即高兴又担忧的来问李斯拿主意,当初看似稳健实则慌乱的李斯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静观其变!”却不料之后秦子戈来府上带走了李由,起初李斯还担心秦子戈将气撒在李由身上,可是随嬴政检阅过锐士营后,李斯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韩非的死就像一根刺,一只藏在李斯心底。李斯是清楚嬴政是有多么宠爱和看重秦子戈的,万一哪一天秦子戈对嬴政说几句自己的坏哈,那自己在大秦的仕途可以说是走到头了。如今见秦子戈主动上门,李斯心中是十分高兴的。 到了书房,李斯挥退服饰的女婢,亲自拿茶汤招待秦子戈。 秦子戈没有摆谱,主动说道:“本是子戈上门叨扰,却劳烦李大人盛情款待!” 漂亮话听多的李斯没有松懈,主动问道:“不知公子有何事相商?” 面对李斯的询问,秦子戈没有拐弯抹角,“说实话,我是不赞成对赵国出兵的!” 李斯被秦子戈的话吓了一跳,“这是为何?” “六国之中,齐楚燕韩魏五国这些年大多没有内忧外患,唯独赵国,长期面对塞外的匈奴,所以六国中当属赵国的兵力最为强盛。不过上次一败,韩赵联盟,其余五国幸得姚贾在外周旋没有达成反秦同盟。原本韩国是此次征伐的最优目标,可是眼下韩赵联盟,攻韩就等于攻赵,还不如直接与赵军一分高下,若是胜了,韩国便可不攻而破。可是眼下执掌赵军的是李牧,此人常年率兵与匈奴对战,不论是其统兵能力还是他手下将士的战力,都与我大军没有差距,甚至还略有优势。 此次伐赵,我军不敢保证一定能胜,所以我们要考虑最坏的情况。李大人可还记得当年的长平之战秦军是如何战胜赵军的?” 被秦子戈这么一说,李斯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禁问道:“公子的意思是派人游说赵王换下李牧?” “不错。” 听到这里,李斯不由得反问道:“那公子为何不早说,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了,现在谋划此事略显匆忙!” 秦子戈摇了摇头,“李大人误会了,这次出兵并不需要这么做。秦军需要一场战争来竖立军心。不过此事也要开始准备了。若是此次伐赵一战而胜,此计就此作罢。万一赵军死守邯郸,秦军久攻不下到时候也不会没了后招!此事李大人可暗中与姚贾商议,听说当年给老赵王出谋划策用赵括换下廉颇的郭开如今又成了新赵王的宠臣,不妨让姚贾先暗中接触此人。” 李斯听了秦子戈的分析,赞道:“孙武先生曾言: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犬子跟着公子,李某可以安心了!” 秦子戈谦虚了两句,告辞离开了廷尉府! 送走秦子戈后,李斯回到后宅。听闻李由要出征后,李斯的结发妻子泪光灼灼。此刻看见李斯进来,“夫君,由儿还小,能不能和大王说说,等由儿再大一点再让他随军出征。” “妇人之见,眼下正是夺取功名的好机会,况且李由他们的将军乃是大王爱子,他可是比李由还要小几岁,我要是去和大王求情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放!”教训完自己的结发妻子,李斯看着李由叮嘱道:“你跟着子戈公子好好干,不要耍你的小聪明。眼下大王并未立太子,相较起公子扶苏,子戈公子确实出彩不少。” 听闻词话,李由两眼一瞪,“父亲的意思是大王将来可能立子戈公子为太子?” 李斯摇了摇头,“立谁为太子,是大王的家事,我一介外臣不好参与。不过就算子戈公子成不了太子,以目前大王对子戈公子的喜爱程度,将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在李斯这边讨论秦子戈的时候,秦子戈在自己的寝宫洗漱了一番后去了丽姬的寝宫。 半年未见秦子戈的丽姬此刻将积攒了半年的疼爱一股脑使了出来,片刻后嬴政也赶到了这里。在听到秦子戈要随军出征后,丽姬和所有的母亲一样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上战场,不过见秦子戈主意很定,丽姬也不再多劝。倒是一旁的天明听说秦子戈要上战场后,也吵着要去。 不过在秦子戈随后晓之以情,动之以“力”的劝说下,天明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熄了凑热闹的心思。 和丽姬,嬴政一同用过晚饭后,秦子戈并没有久留,同半夏还有暗中保护丽姬安危的青鸟和冬淑打过招呼后,秦子戈离开丽姬的寝宫回了自己的寝殿。 收拾了一番后,秦子戈辞别丽姬送给自己的婢女红芍回了渭水河畔的军营。 第四十六章 番吾之战(上) 半年的时间都一眨而过,何况短短半日! 次日凌晨,秦子戈早早来到营门外。 虽然在和李斯说的时候,秦子戈显得毫不在意。可是秦子戈也是要面子的啊,此刻正站在营门外等待归人。 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的一匹! 不过到了辰时的时候,锐士营一百一十人全数归营。 喘了一口大气的秦子戈开始组织他们进行战前的最后一次训练,在枯燥而有乏味的训练中,锐士营的将士响起了当初秦子戈教训他们的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以前训练的时候他们嘻嘻哈哈,此刻真的要上战场了才明白这句话的真谛。 不过在紧张的同时他们还有一点兴奋和期待,毕竟没有人喜欢锦衣夜行,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苦,人前显圣是所有锐士营将士的诉求。 ……… 秦王政十五年,秦国兴师伐赵,秦兵分两路攻赵,一路由邺(今河北临漳西南)北上,准备渡漳水向邯郸(今属河北)进迫;一路由太原取狼孟(今山西阳曲)后东进番吾,拊邯郸之背。 面对秦军的攻势,赵王排除自己的得力战将李牧率军抗击。赵国都城邯郸之南有漳水及赵长城为依托,秦军难以迅速突破。李牧便决心采取南守北攻,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方针。 秦子戈所率领的锐士营跟着兵分两路的其中一队秦军来到了太原。在南面的秦军还没有什么建树的时候,秦子戈所在的北军一路北上,顺利的功克了狼孟(今山西阳曲),不料狼孟刚刚攻陷,那里就发生了地震。无奈之下,北军再次分兵,留下两万人驻守狼孟,剩下的八万人继续北上。 原本北军统帅是想把秦子戈所率领的锐士营留在狼孟的,可是在秦子戈的再三要求下还是答应允许他们跟着大部队北上,当然代价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去年李牧以少胜多大败秦军,还是给老秦人心中留下一些影响的。所以看到李牧来防后,北军统帅并没有盲目开战,反而小心谨慎的安营扎寨。 此次秦军伐赵,作为赵国盟友的韩国没有坐视不理,韩王安派出了新立的大将军卫庄率领两万韩军支援赵国。赵王自从李牧去岁大败秦军后,对李牧十分信任,此刻见卫庄来援,便把他安排给了李牧处置。 不过卫庄率领的韩军毕竟是外军,将他们放去南边驻守邯郸,李牧不放心担心被秦军钻了空子,而且李牧的作战方针是南守北功。卫庄带来的两万韩兵虽然战力比不上自己的北境边骑,但是韩兵的兵器锋利。尤其是见识过卫庄的个人武力后,李牧更加坚定了让韩军跟自己北上的想法。 李牧也知道北上的话势必要与秦军有一场恶战,所以在和卫庄说出自己想让韩军跟自己北上的请求后,李牧是做好了卫庄会拒绝的准备的,谁料卫庄没有拒绝反而答应了下来。 对卫庄来说,李牧的要求正和他意。虽然姬无夜被他出去了,可是韩国军队中盘根错节,短短的时日内,卫庄并没有彻底掌握手下掌管的军队。而且答应跟李牧北上,卫庄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左膀右臂韩非死在秦国,要说卫庄对秦国没有一点仇恨那是不可能的。种种因素影响下,卫庄答应了李牧北上的请求。 秦军此次是客场作战,所以在外的每一天都要消耗不少的粮草,秦军统帅见秦军从连日行军中缓了过来,便发动了战争。 秦军能横行天下,所依仗的是两物,一是精良的装备,二是敢战的士卒。 其中精良的装备中,秦弩是出了名的厉害,不过如今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韩国虽小可能在四战之地苟存,靠的便是其强大的军备制造能力,素有“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的名声。既然能卖给别的国家强弓劲弩,韩王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军队抠抠嗖嗖。 北军统帅原本想要靠着比赵军多几百步的射程消灭赵军有生力量的想法因为卫庄所率领的两万韩兵的存在不复存在,在双方对射了几轮后,都熄了靠弓弩的手段解决战斗的想法。 远攻不行,那就近战。 不过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卫庄率领的两万韩兵会不会拼死作战秦军不知道,可是李牧统领的八万赵军却是使出了自己的全力来与秦军作战,因为他们知道这一仗若是败了,赵国也就亡了。 素来矫勇善战的秦军在与韩赵联军的交手中并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胜利,不过或许是因为秦子戈贡献的新式练兵方法,秦军的战损相较起韩赵联军来说小那么一点。不过此战过后,还是有不少秦军将士永远的留在了番吾城外的大地上。 秦军统帅见秦军与韩赵联军僵持住后,鸣金收兵。李牧也不想与秦军做过多的纠缠,赵王迁临行前的话语李牧还历历在目。 秦王嬴政决定发兵伐赵也不是头脑发热做出来的决定,去年李牧虽然大败秦军,可是之后赵地发生灾荒,良田赤地,颗粒无收。趁你病要你命,嬴政正是本着这样的想法才做出了出兵的决定,虽然这本就是嬴政在得知秦军大败后心生的想法。 面对秦军来势汹汹的进攻,赵王迁不得已之下派出了刚封不久的武安君李牧。不过临行前,赵王迁对李牧提了几点要求。因为国内正在闹饥荒,不能保证长时间的军粮补给,所以赵王迁要求李牧尽量实施强有力的进攻,不要把战事拖的太久。赵王迁虽然昏庸可是也不傻,他要李牧速战速决,是怕战事拖久了粮草难以接济,届时聚粮太急则有可能诱发内部的动乱,到时候影响的可是他自己君位的巩固。 赵王的心思李牧自然明白,所以此刻见秦军鸣金收兵,他也没有贸然出击,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进攻无果后,秦军统帅并没有急着再次发动进攻,反倒是安营扎寨做出一副长期作战的样子。 李牧看了很是头疼,秦军拖的,可是赵军拖不得。不过此次和李牧对战的秦军统帅吸取了秦国叛将樊於期的教训,将军营的防备工作做的滴水不漏,没有给李牧偷袭的机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李牧有万般手段此刻也无计可施,只能吩咐手下埋锅造饭。 第四十七章 番吾之战(下) 秦子戈所率的锐士营白日里并没有出击,不是秦子戈不想,而是没有得到秦军统帅的命令。 秦子戈并没有仗着自己公子的身份胡作非为,用过晚饭后,秦子戈便让锐士营将士早早入睡。 不知秦子戈所率锐士营深浅的众将认为秦子戈第一次上战场是怕了,对于这些质疑,秦子戈没有狡辩什么。倒是秦军统帅得知这一消息后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秦子戈一行人就是来镀金的,并没有对他们报什么期望,能让这些小祖宗完完整整的回到咸阳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一夜无话,韩赵联军并没有在夜间袭营。 次日寅时,秦子戈起身叫醒了锐士营的百余名将士。此刻天还没有亮,不过双方营地中的火把倒是将战场找的很清楚。 在韩弩的射程外,秦子戈开始练兵。 锐士营的动静让双方都下了一跳,秦军统帅在得到秦子戈保证不出兵后就赶回去补觉了,倒是远处的赵军,在看到锐士营的动向后,以为秦军要袭营赶忙敲响警钟,李牧也匆匆登上城头。 不过在看到锐士营并没有进攻意图后,李牧让那些守了前半夜的侍卫去休息,和替换上来的士卒一同呆在城墙上。 对于李牧,这些将士们从心底佩服他。见秦军没有攻城的念头后,纷纷劝李牧下去休息。 李牧摆了摆手,“你们的好意某心领了,不过这么一折腾我也睡不着了。你们下去吧,我在这呆一会。对了,现在虽然秦军没有进攻,可是要小心这是他们的计策,将士们如今正是困乏的时候!” “将军放心!” 见劝不动李牧,那些将士退去自己的岗位。 在渭水河畔的营地,锐士营将士每日清晨需要做三百个俯卧撑,然后举原木半个时辰,才有资格吃早饭。不过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做了三百个俯卧撑热身后,开始突刺。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天渐渐亮了起来。秦子戈吩咐是个什长看着手下训练,自己独自一人去了一旁的山上修炼太极玄清功。 秦子戈离开后,以蒙恬为代表的十个什长开始“放飞自我”! 周围那些同僚的眼神让他们很是不爽,扮猪吃虎自然很爽,可是你扮猪别人不给你吃虎的机会,那滋味谁尝谁知道。有秦子戈压着,他们自然不敢造次。如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自然要显摆显摆。 十个什长的提议正和他们那些手下的心意,所以比往日更加整齐的队列,比往日更加嘹亮的口号从他们身上展现出来。被他们这么一闹,刚刚睡下的士兵也没了睡意,纷纷起来围观。 站在城头的李牧也被锐士营的动静吸引了目光,越看李牧越心惊! 锐士营将士此刻展示的就是他们非人一般的统一性,不论是步伐还是动作,都极致的统一。别的秦军已然经历过这种训练所以见怪不怪,只是看着对方无可挑剔的动作,开始反思自己。而这一幕落在远处的李牧眼中,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 久经战阵的李牧不会天真的认为对面这只队伍没有战力,他清楚的知道想要做到这一步需要多么严苛的纪律与强大无比的服从性,至少他自己的手下做不到。不过片刻后,李牧反应过来。自己的王牌是边骑,太过强调协调统一反而不利于战力的发挥,但是骑军最怕见到的就是协调统一的步兵方阵,一旦骑兵冲不破步兵方阵,那接下来就要面临敌人的反击,那个时候,就是步兵对骑兵单方面的屠杀。 想到这里,李牧无心再继续看下去,匆匆忙忙的赶回帅帐,叫来了自己的亲信商量对策。 在李牧商议如何对付锐士营这只奇兵的时候,修炼完毕的秦子戈走回营地。映入秦子戈眼帘的便是战衣盎然的锐士营将士,他们的表现很符合秦子戈的期待。回营后,秦子戈去帅帐找秦军统帅请战。 看过锐士营操练的表现后,秦军统帅也不像之前那样小觑锐士营的战力,恰逢秦子戈前来请战,秦军统帅也应了下来。 用过简陋的早饭后,双方再次摆明车马开干! 不过哀兵必胜这句话不是说说看的,况且秦军虽然不畏战,可是就战力来讲,常年与匈奴作战的赵军并不弱于秦军,反倒是卫庄率领的韩军在与秦军的交锋中损失比较严重。 秦军统帅见了便想以韩军为突破口打乱韩赵联军的军阵,可惜碰到了李牧这个战神。 李牧并没有直接派兵支援,在秦军大败韩军要追击的时候,李牧派出暗藏在两旁的边骑朝秦军冲来。这些边骑都是跟着李牧从北境的战场上归来的,常年在刀头染血的他们很快就挫败了秦军的攻势。 李牧对战场的把控能力非常人所及,趁着秦军溃败,李牧集合军队开始反攻。 “全军出击!”李牧苍老而雄壮的声音在赵军营地中响起。 李牧再给赵军施加正向Buff的同时,也给被夹击的秦军施加了负面Buff。 随着被夹击的那只秦军开始溃逃,整个秦军的军阵出现了漏洞。 被秦军统帅留在身边的秦子戈见状请命出战,生死危机关头,秦军统帅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答应了秦子戈请战的请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随着响亮的口号声,秦子戈带着锐士营百余人逆流而上迎向李牧率领的赵边骑! 没有叫嚣,没有躲避,两股军队像两波迎面而来的波浪撞到了一起。 俗话说将为兵之胆!所谓锐士营最高统帅,秦子戈当仁不让的冲在了最前面。 被秦子戈魔鬼训练出来的锐士营自然不是普通秦军所能比拟的,只一个冲锋,就遏制住了赵军的追击。 原本心惊胆战的秦军统帅见状连忙收拢溃兵,向着这边压来! 被挡下攻击的李牧心中略微惋惜后,转正心态。 “你很不错!”李牧遥指着秦子戈赞道。 “能得李将军夸赞,小子不胜欣喜。”秦子戈笑嘻嘻的说道。 “不过,有我李牧在,你们想攻破邯郸灭了赵国还差了点功夫!” “李将军所言甚是,那就下次再战。不过下次见面你可要小心了!” 说罢,秦子戈调转马头,朝着秦军大营缓缓策马前行。 “将军,要不要趁势追击?”李牧身边的一个亲信提议道。 李牧没有说什么,指了指秦子戈所在的锐士营,“你看他们的军阵,虽然仅仅有百余人,但进退有度。你若是贸然追击,恐怕正中他的下怀!回程!” 秦子戈带着锐士营回到秦军大营后,独自一人走到了秦军统帅的营帐中,片刻后,秦军统帅发出撤退的命令。 在李牧不解的目光中,秦军退兵了! 第四十八章 人前显圣 秦军虽退,但李牧并没有派兵追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赵军的粮草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他来一场战斗,同时李牧也没有大败秦军的信心。 所以,此战李牧虽胜,可是仅为击溃战,并没有围歼秦军。 当远在咸阳的嬴政得知秦军再次败北的消息时,嬴政大吃一惊,终于开始正视这个被赵王封为武安君的李牧。 嬴政爱惜人才的方式很特别,见过韩非的著作后,不惜与韩国开战也要得到韩非。如今嬴政又把主意打到李牧身上,嬴政自己也知道赵王是不会轻易放弃李牧这根稻草的。 对于自己束手无策的问题,嬴政找来了自己的智囊团代表——李斯。 嬴政接受的是军报,此刻秦军败北的消息还没扩散,所以当李斯得知秦军败北后心神大动。之后又听闻嬴政询问李牧的事,李斯没有邀功,诚实道来。 “子戈公子战前曾去府上与斯交谈,子戈公子当时就说了此战秦军胜算不大!” 听闻此话,嬴政不解道:“为何?” 李斯拱了拱手,“子戈公子说赵国连年与北方匈奴作战,战力当属六国之最。而且此战若是秦军胜,那么赵国就此国破家亡。自古哀兵必胜,况且李牧也是当世名将,当年秦赵长平之战后,燕国想趁弱攻打赵国,结果不仅邯郸没有攻下来,自己的城池倒是被李牧带兵攻占了不少。子戈公子说若想啃下赵国这块硬骨头,秦军恐怕也会伤筋动骨!” 坐在王座上的嬴政拍了拍身下的王座,遗憾的说道:“子戈这个孩子,既然有如此远见,为何不在战前和我说!” 殿中的李斯刚要说什么,有内侍进来通传大军回来了,众将在店外求见。 嬴政顾不得和李斯寒暄,连忙命那个侍卫将众将带上殿来。 秦子戈跟着众将领走入殿中,秦军统帅见到嬴政的瞬间跪倒在地,“秦军败北,老臣辜负大王厚望,请大王责罚。” 不等嬴政说什么,秦子戈站出来,“老将军何处此言,秦军只是没有大获全胜,何来的败北一说!” 听闻词话,秦军统帅在感动的同时再次认罪道:“公子的好意某心领了,不过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大王命我伐赵,某除了夺下一座毫无用处的狼孟,再无建树。期间人吃马嚼,所耗钱粮不计其数。请大王治罪!” 这几次三番的请罪下来,嬴政也不好意思真的降下罪来,到时候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于是嬴政指着台下的秦子戈,“你不是说秦军没有败吗!说说你的理由!” 被抓了壮丁的秦子戈没有畏惧,对着跪倒在地的秦军统帅说道:“老将军既然知道我秦军需要人吃马嚼,难道赵军就不需要耗费钱粮吗!此次我军出战,不就是瞅准了赵国国内闹饥荒这个大好时机吗!况且韩王还来了两万人去支援赵国,赵王总不能让前来支援的韩兵自带干粮吧!在我看来,那两万韩兵不是去帮助赵国的,是帮助我秦国的。两万人人吃马嚼这么多天得消耗赵国多少粮草!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了粮草的赵军拿什么来和秦军作战。” 听到这里,嬴政其实已经没有降罪的意思了,不过响起方才李斯的话,眼下当事人再次,嬴政疑惑的问道:“方才李斯同我说你战前就不看好这次出征,为何不早说?是,你说的是有一定道理。可是此次远征所消耗的钱粮对秦国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啊!” 秦子戈也从话语中听出嬴政没有降罪的意思了,越发随意的解释道:“两军作战,只要对方比我们损失的严重,那对我方来说就是有益的。我不看好的是此次秦军能一战攻下邯郸,并不是对此次出征有意见,况且秦军有必须出征的意义!” “别卖关子,快说!” 见嬴政这幅样子,原本因为战事不利而忐忑不安的众将都放下心来,静静地看着秦子戈装13。 秦子戈整了整衣襟,朗声道:“军队想要百战百胜,就需要钢铁的意志。我们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赵国只是我们要面对的其中一个目标。若是这次怕了,李牧所率领的赵军就会成为所有秦军将士的梦魇。到时候,还谈什么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另外此次出征的战士,大多是新招收的。他们虽然经过了新兵训练,可是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国的粮草不允许李牧带兵反击,他能做的就是坚守。所以这样一个练兵的大好机会,怎能错过!” 一旁的众将倒是听的后悔不已,在和李牧作战的时候,他们是慎之又慎,而那个时候秦子戈反其道而行之。不断请命作战,在自己等人溃败的时候,更是带着他的手下去和李牧所率领的赵边骑作战。当时他们都十分感激秦子戈,当然现在也不是不感激了,毕竟秦子戈为他们重整军阵争取了时间,只是客观事实,只是现在在感激之余多了一丝敬佩与认同!在这之前,他们都只是把秦子戈和他的锐士营当作来军队镀金的王公贵族,现在,他们才真的把秦子戈和他的锐士营当同僚看待。 王座之上的嬴政哼了口气,“你倒是胆子大,不过李牧此人多番挫败秦军,他就是挡灾赵国前面的一座长城,不除掉他,就灭不了赵国!” “是啊,大王,那李牧在赵军中的声望不亚于当年同为武安君的白起。由此人在,赵军就会奋不顾死的作战,这样一来,我军损伤太重,有此人在,我军伐赵有点得不偿失啊!” 秦军统帅说完,那些将领纷纷附和。 听完众人的抱怨,李斯走出来说道:“诸位将军多虑了!” 秦军统帅听了这话不乐意了,质问道:“不知廷尉大人有何高见!” 李斯摆摆手说道:“高见不敢当,至于对付李牧的办法,也是子戈公子想出来的!” 第四十九章 虎狼之心 “嘶!” “嘶!” 李斯的话音落罢,咸阳殿中诸位将军包括嬴政在内都惊讶的看向秦子戈。 秦子戈在鹤鸣山修道多年,岂是那种喜欢装逼打脸之人,摆手说道:“李大人谬赞了,子戈不过是拾了前人的牙慧!”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本就对秦子戈抱有好感的众将此刻见秦子戈能做到胜不骄对他的印象分蹭蹭的往上涨。 秦军统帅见李斯和秦子戈打机锋,心中挠痒似的难受,“不知公子有何高见,可否告知我等?” 深谙人情世故的李斯决定卖秦子戈一个好,在秦子戈开口之前就说道:“诸位将军可还记得当年武安君白起是如何在长平之战中取胜的?” 众位将军苦思冥想,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台上的嬴政自然清楚长平之战,但他也没有丝毫头绪,随后定定的看了李斯一眼。 见关子卖的差不多了,李斯解释道:“当年长平之战赵王派出的是廉颇!” 只此一句,众人恍然大悟。是啊,如今的局面和当年何其相似。 只是思虑片刻后,嬴政问道:“赵国已经有了一次教训,如今故技重施,可还能有效果?” 嬴政的话点醒了殿下的众人,不过这时秦子戈走出来奏对:“父王多虑了,此计不是阴谋而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嬴政看着自信满满的秦子戈,“说说看!” 秦子戈走到嬴政面前,拿起了桌上的国玺,“李牧自去岁大败秦军,如今在赵国可谓是如日中天,他的名望恐怕连赵王迁也不能比拟。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去提醒一下赵王,让他看好手里的国玺,你们猜,赵王迁还敢不敢在用李牧?”说着,秦子戈颠了颠手中的国玺,随后将其放在嬴政面前走到群臣中站定。 秦子戈的话像一股寒风刮过了大殿,在众臣暗自惊惧的时候,嬴政却十分开心。嬴政对自己的长子扶苏有点不满意,扶苏跟着淳于越学习,搞得一身腐儒之气。在名利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嬴政知道以扶苏目前的性子将来是坐不稳身下这个王座的,而秦子戈方才的表现让他眼中一亮。只不过,也只是一亮。 就在这时,场下传来一声质疑:“赵王不用李牧,拿什么来抵抗秦军的攻伐?况且李牧并没有表现出反心,赵王如何会听信谗言?” 秦子戈看了那人一眼,“我并不是要劝说赵王换将,我只是会给他提个醒。至于要不要换下李牧那是他的事!他若是能坚持任用李牧那我们今后要对付的就不是李牧而是赵王了。不过依我之见,李牧被换下是迟早的事。赵国不比秦国,没有了李牧这个屠户,赵王就吃不了鸡。可也正因为如此,赵王绝不会将自己乃至整个王室的安危压在李牧的忠诚上面。” 见殿中气氛越发沉重,嬴政打断道:“好了,既然有了对付李牧的办法,那就去执行!”说完,嬴政看向秦子戈,“你觉得派谁去游说赵王比较合适?” 秦子戈不假思索的说道:“此事上卿姚贾!” 嬴政神色变换的看了秦子戈一眼,随后对姚贾说道:“此事就依仗先生了!” 姚贾心中发苦,可是想到自己今后还要在秦国混下去,只好站出来应下这份在他看来是秦子戈为韩非报复自己的苦差事! 心头大患解决后,嬴政意气风发的说道:“诸位将军回去后加紧练兵,等李牧被赵王换下,我大军必要一举攻破邯郸城!” 就在诸位将领称“诺!”的时候,秦子戈没有作声。 嬴政看着特立独行的秦子戈,“你又什么想法?” “好兵是战场上练出来的!这次我们试探出了赵国的底线,就要乘胜追击。眼下正是攻伐韩国的大好时机!而且这次与韩赵联军对战,儿臣也试探出韩兵的虚实。这次出兵我们本来是要重塑将士的军心的,在这一点上,我们并没有达成目标。既然赵国这块硬骨头我们暂时啃不下来,那就那韩国这块肥肉垫垫肚子。” 秦子戈身边的诸位将领自然是同意秦子戈的看法的,没有丈打,哪来的功勋。不过有人同意,就会有人反对。 “之前大军伐赵,韩王出兵支援。如今我军伐韩,赵王岂会坐视。到时候,万一不能一战而胜,到时候军心涣散!” 秦子戈闻言笑了,“老将军多虑了!”此次秦军伐韩,若是赵军不来援助,那秦国就只吃一个韩国。若是赵王派兵来援,那就顺势把赵国一并吞下去。让他们见识一下他们口中虎狼之国的好牙口!”说罢,秦子戈摊出的双手狠狠的握成拳头。 那个老将还要再说什么,秦子戈直言道:“如今赵国自顾尚且不暇,他若是支援韩国,那就正中我的下怀,到时候都不用对付李牧,没了粮草的赵国,纵然他李牧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打消了疑虑的众人一扫之前的阴霾,纷纷斗志昂扬的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下了殿后,姚贾没有回家,径直来到了李斯的府上。 看到李斯的那一刻,姚贾拽着李斯的衣袖凄惨道:“廷尉救我!” 被姚贾这一套吓了一跳的李斯闻言惊诧道:“上卿何出此言?” 姚贾悲愤道:“我与廷尉共同出力将那韩非下到狱中,后来韩非在狱中死于非命。我听说子戈公子亲自为韩非下葬,可见他们关系不一般。如今子戈公子举荐我前去邯郸离间赵王与李牧,上次我破坏李牧提议的四国同盟本就遭李牧记恨,如今再度前往邯郸,岂不是羊入虎口。廷尉大人,当初将韩非下狱你可是同意了的,如今可不能弃我于不顾啊!” 听着姚贾半威胁的话语,李斯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不过深谙人情世故的李斯很快压下心中的不快,“你多虑了。况且子戈公子公私分明,他若是想要报复你,直接就打上门去了。上次大王的宠臣中庶子蒙嘉在醉梦楼惹恼了子戈公子,子戈公子当场就下了狠手,按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子戈公子与蒙家就此交恶。但之后子戈公子组建锐士营依然给了蒙家一个什长的人选。你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姚贾虽然打消了一些疑虑,但还是追问道:“大王手下人才济济,为什么偏偏举荐我去?” 李斯拿手点了点姚贾,“举荐你去才真的说明子戈公子没有记恨上我等。你想想,以子戈公子在大王心中的地位,若是记恨上我们,只需对我等表现出一丝不喜,大王还会重用我等?到时候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况且今日朝堂上你也看到了,子戈公子可是有虎狼之心的。这种人只要你能体现出你自己的价值,就算你们私怨再深,他也不会公报私仇!子戈公子举荐你正是看重你的才能,虽然大王坐下人才济济,但是,能破坏四国同盟的只有你姚贾一人。 另外,你也不要担心。在此次征伐赵国前,子戈公子就主动上门同我商议了此事,就是子戈公子不举荐你,我也要将这个重任托付给你!你此去邯郸,并不需要直接去见赵王,你只需要暗中找到赵王宠臣郭开!” “郭开?” 李斯点了点头,“此人当年曾在长平之战时劝谏先赵王用赵括换下老将廉颇,如今只不过是旧事重做,此人贪财好利,你以高官厚禄诱之,则大事可成。李牧连缺秦军,此事你若办妥,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心头忧患解除后,姚贾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做的过了,躬身请罪道:“姚贾先前孟浪了,廷尉大人莫要见怪。” 李斯摆了摆手,“你能将此事做成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回去准备吧!” 姚贾听到这里,彻底放下心来,他和李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李斯要是说什么让他宽心之类的话,姚贾就要真的考虑能不能在秦国呆下去了,可是此刻李斯要求他尽力办事,他反而心中大定。 辞别李斯后,姚贾心情愉快的回家去了。 第五十章 鸟择良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仕 就在秦国上下野心勃勃备战的时候,带着援兵回到新郑的大将军卫庄却受到了满朝文武的责难。 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 卫庄杀掉姬无夜后,得以最多的是韩王安。趁着权利更迭期间,韩王安重掌了韩国的军政大权。当然,对于能杀掉号称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姬无夜的卫庄,韩王对他也是寄予厚望的。 以前大权旁落,韩王也没什么野心。可是如今重掌大权后,埋藏在心底的那个名叫野心的种子发芽了。而且经过这么些年的压抑,它积蓄了很多的能量。去年李牧大败秦军的时候,韩王就曾在心中想过要是自己手下也有李牧这样既听指挥又有能力的战将该多好! 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在不听自己指挥的姬无夜被卫庄除去,韩王就想要更多。而武力值超高的卫庄就成了他野心的载体,可惜在援助赵国时,卫庄不仅没有重创秦军打出威风,反倒将带去的一半士兵留在了战场上。 韩王虽然面上不喜,可是眼下并没有能替代卫庄的人选,况且正是因为卫庄,自己才能重掌大权,所以韩王并没有过河拆桥。 不过,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韩王不像处理卫庄,让对大将军一职虎视眈眈的韩国太子不高兴了。能在太子之位上坐这么长时间,他或许可以没有雄才大略,但对于明争暗斗的能力一定炉火纯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就算暂时没有发现,但只要下功夫总会找出来。 散朝后,卫庄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的府邸。 得知卫庄被刁难后,红莲急匆匆地来到卫庄府上。 真的走到卫庄面前,红莲怯生生的问道:“你,没事吧?” 卫庄看了红莲一眼,“你的剑练的如何了?” 红莲此刻就像没有完成课业的学生面对老师的询问,双手捏着衣角不敢说话。 房间内的气氛渐渐冷了下来。 过了片刻,一言不发的卫庄带着红莲来到庭院中,随手折了一截树枝,“这次,你要认真一点!” 如获大赦的红莲点了点头,“放心,每一次都是!” 不出意外,红莲再次败在卫庄手中。 比试过后,卫庄没有像之前那样指点红莲剑招上的不足,反而抬头向咸阳所处的西南方向。 恋爱中的少女总是十分敏感的,“你要走了?” 卫庄回身看了红莲一眼,“我要去完成一场等待了三年之久的决斗!” 红莲听后急了,“什么决斗这么重要!是和什么人决斗?” 卫庄没有选择隐瞒,“我们两个谁胜,谁就能成为那个注定要左右天下棋局走向的人。这是我和他的命运,也是天下的命运!” 红莲见卫庄主意已定,追问道:“比试结束后,你还会回来吗?” 卫庄沉吟了片刻,“也许不会!” …… 就在卫庄和红莲“儿女情长”的时候,身负重任的姚贾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踏入了那座对他来说既有荣耀又有屈辱的邯郸城。 狡兔三窟,作为长期游离在各国间的姚贾自然会有自己的秘密据点。只不过上次破坏掉李牧提出的四国同盟后,姚贾将留在邯郸的有价值的据点全部转手。但是作为外交官的姚贾,见识过太多的人情冷暖。所以他在邯郸还留了一处不是那么显眼的据点。 作为从邯郸城走出去的“老人”,姚贾轻轻松松的在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己的【老巢】。 收拾停当后,姚贾马不停蹄的开始落实自己的工作。 此时的赵国,正在闹饥荒,别说平头百姓,就是赵王自己也开始勒紧腰带过日子。赵王尚且如此,何况郭开! 就在这种情况下,姚贾敲响了姚贾的大门。 第一次拜访郭开,姚贾并没有带什么金银珠宝,反而带了一个食盒。 对于姚贾的拜访,郭开是十分惊讶的,“姚先生,你不呆在秦国好生做你的上卿,跑来邯郸做什么?” 听着郭开半嘲讽的话语,姚贾顿了顿,“姚贾乃大梁监门子,少时曾盗于梁!后来得赵王看重担了联合楚、韩、魏三国伐秦的重任,秦人使间,赵王驱逐之。 去岁,姚贾破坏武安君李牧提出的联合四国共同抗秦的同盟,自此官拜上卿,封千户!” 郭开听了,很不是滋味,“姚先生莫不是专程来邯郸嘲讽郭某的?” 姚贾摆了摆手,“姚贾此次前来,是要送一份光明的前途给你。” “我说你怎么有闲情雅致来我府上,原来是要做秦国的说客。你死了这条心吧,如今我深受大王宠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郭开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秦国虽好,可是不是某的去处!”说罢,郭开就要起身送客。 但姚贾却稳坐钓鱼台,慢悠悠的说道:“若是赵国这只鸡马上就要被斩首,你还要做那注定要被斩首的鸡头吗?” 姚贾的话让郭开心神不宁,郭开强作镇定道:“如今赵国有李牧将军镇守,秦军想要攻破邯郸是痴人说梦!” 郭开色厉内荏的话让姚贾笑了。 “你笑什么?” 姚贾没有回答郭开的提问,伸手打开手边的食盒,将里面精心备置的酒菜拿出来。 郭开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咽了咽泛起的口水,疑惑的看向姚贾。 姚贾伸手示意郭开一同享用,面对姚贾的糖衣炮弹,郭开想着反正这里是自己的主场,就算自己把糖衣吃了将炮弹丢回去,姚贾也做不了什么,于是心安理得的开始享用美食。 就在郭开出的开心的时候,姚贾的一句话让他味同嚼蜡。 “不知赵国的粮草还能坚持几许?” 姚贾的问题打中了郭开的七寸,身为赵王的宠臣,赵国有多少存粮郭开是知晓的,这时郭开也明白了姚贾的意思。 观察到郭开神色变换的姚贾心中大定,乘胜追击道:“当年我竭心尽力的为赵王四处奔走寻找同盟,可是赵王轻信秦国的离间将我驱逐出邯郸!眼下赵王颇为倚重李牧,若是李牧向赵王进言驱逐大人,你猜赵王会怎么做?” 郭开能收到先后两代赵王的信任,左右逢源之术自然练的炉火纯青。他清楚的知道赵王在国家和个人面前会做出什么选择,所以此刻郭开慌了神,拽住姚贾的衣袖,“先生教我!” 姚贾看着之前高高在上的郭开如今低声下气的向自己请教,心中大爽,不过姚贾没有得意忘形,诚恳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听了姚贾的建议,郭开松开了姚贾的衣袖,“眼下赵国全靠李牧才能挡下秦军的兵锋,若是没了李牧,赵国就成了秦国的囊中之物。赵国既败,郭开又能好到哪里去!” 姚贾闻言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大人何必在赵国这棵树上吊死。如今秦国国内兵强马壮,反观六国不思进取,恣意享乐。若是赵国没有李牧,此刻姚贾脚下之地恐怕已经成了秦土。可是李牧纵有千百本事,没有充足的粮草补给,有做得了什么,赵国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鸟择良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仕。何去何从,大人可要考虑好!” 说罢,姚贾不顾郭开的挽留强行离开。 第五十一章 风云际会 公元前251年,经历了长平惨败的赵王迎来了自己的寿辰。 与赵国相接壤的燕国也要表示表示,燕王喜派出了自己的丞相栗腹作为使臣前往赵国邯郸为赵王贺寿,送上礼金五百。 经历了长平惨败的赵国十分重视自己的外交,对于主动前来为自己贺寿的栗腹,赵王极尽所能招待他。在邯郸吃饱喝足后,栗腹带着赵王的回礼回到了燕国。 回到燕国后,栗腹去面见燕王。 见到燕王喜的时候,栗腹非但没有向燕王表达赵王欲与燕交好的意思,反而劝说燕王趁机伐赵。 在为赵王贺寿的时候,栗腹逛遍了整座邯郸城。长平之战赵国四十万青庄留在了战场上,整座邯郸城除了赵王宫,很少能看见青庄出现,充斥着整座邯郸城的都是那些青庄遗留下来的孩子。 有栗腹这个亲历者作保,燕王同意了他伐赵的请求。 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 自燕昭王设黄金台求得名将乐毅连夺齐国七十余座城池差点覆灭齐国后,后续的历代燕王都野心勃勃的想要重现当年的壮举。 公元前260年,秦国和赵国爆发了长平之战。此战,秦将白起击败了赵括,赵军最终战败,秦国获胜进占长平,此战共斩首坑杀赵军约45万。赵国经此一战元气大伤。在长平之战后,秦国又针对赵国发动了邯郸之战,虽然在魏国、楚国的支援下,赵国的邯郸之围被解除了。但是,长平之战和邯郸之战,还是导致赵国元气大伤,可谓差一点就亡国了。 眼见赵国陷入到最为衰弱的情况中,燕王喜想要趁火打劫。 不过出兵伐赵是一件大事,燕王喜虽然有了这样的心思,但是还要试探一下群臣的想法。 次日的朝会上,燕王喜问道:“眼下赵国疲弱,我欲伐之,诸君怎么看?” 昌国君乐间闻言,反对道:“不可,赵国四面拒敌,国中百姓熟知兵事,长平一战赵虽元气大伤,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此刻赵国上下同仇敌忾,正所谓哀兵必胜,不可与战!” 昌国君乐间作为当年率领燕兵连破齐国七十余城的乐毅之后,他的意见燕王不可不察。但若是让他就此放弃,燕王喜又有点不甘心。 燕王喜想了想,“我用五倍于赵国的兵力伐之,如何?” 燕王喜说这番话也不是没有根据,孙武曾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燕王打什么主意,作为名将之后的乐间十分清楚,不过他还是坚持道:“纵然如此,也难取胜!” 主张出兵的燕相栗腹听不下去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当年乐毅将军连下齐国七十余城是何等的风姿,昌国君怎么如此胆小怕事!” 众人纷纷附和,唯有将渠站出来赞成乐间,“与人通好约交,而反攻之,用兵不祥!望大王三思!” 主意已定的燕王哪里听的进去,大袖一挥,“寡人主意已定,择日兵发邯郸!” 燕王喜尽起国中青壮,兵分两路征伐赵国。一路由栗腹率领,进攻鄗邑,一路由卿秦率领,进攻代邑。不仅如此,燕王喜还亲自带了一堆人马跟在大军后面,将渠听闻来赶来拉着燕王的衣袖不让他去,“我王不可亲去,此战断无获胜的可能!” 燕王急了,对死拉着自己衣袖不让自己离开的将渠拳打脚踢,将渠没有躲避,悲声道:“我不是为自己,是为王上打算呀!” 燕王哪里听的进去,不过被将渠这么一耽误,大军已经开拔。燕王愤恨的对将渠道:“我去不了了,你满意了?” 在一旁默默观看的乐间此刻彻底死心,带着全家老小离开了燕国都城去投奔赵国。 经历过长平之战后,赵王充分的认识到了老将廉颇的作用,于是连忙将他请回赵国。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面对燕军来势汹汹的攻势,老将廉颇应对的游刃有余。 燕军抵达宋子后,廉颇率军迎击燕军。廉颇在鄗邑大败栗腹部队,在代邑大败卿秦的部队,并擒获栗腹。远在燕都的乐间听闻后逃到赵国。廉颇乘胜追击燕军五百多里,顺势包围燕国国都蓟城。 燕王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自己逼上了绝境。 好在有秦国这个“老大哥”在一旁震慑,燕国割五城给赵国,燕王喜将自己的太子丹送去邯郸为质! 时光轮转,老赵王驾崩,新赵王登基。 赵王迁一上来就迎来了自己作为帝王的第一战,新君登基吗?总要任用自己的亲信来巩固自己的王权,可惜,被他寄予厚望的赵将扈辄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自己身死事小,但他断送了刚刚成长起来的十万赵兵。此后虽然李牧连败了秦军两次,可是秦军并没有伤筋动骨,反倒是赵国恰逢国内闹饥荒,固守都有问题,更何谈出兵远征。 看透赵国本质的燕王让在赵国做质子的太子丹前去秦国为质,燕王本想抱秦国老大哥的大腿,可惜此时嬴政做主的秦国看不上这个一直两面三刀的小弟。 而作为质子本人的燕丹却满怀期待的离开邯郸前往咸阳,嬴政幼时与燕丹同在邯郸做质子。燕丹是怀着去见故友旧交的心情来咸阳殿,到了咸阳后,嬴政也是如他意料中所想的那般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只是一直没有同他见面。 另一边,卫庄向韩王辞行! 卫庄并没有隐瞒自己此去的目的,而对于卫庄给出的这个原因,韩王安无法拒绝。 卫庄出身鬼谷,韩王安是知晓的,这也是他当初将大将军一职赐给卫庄的主要原因之一。鬼谷二字在战国七雄中可谓是如日中天,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况且有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等鬼谷弟子在前面背书,七国的国君哪一个不希望将这样的人才归拢到自己手中。 听闻卫庄去秦国要与他的师哥决斗,韩王安是无比支持的。秦国已经很强大了,若是再有鬼谷传人相助那还了得!为了增强卫庄获胜的信心,韩王安不惜以自己的女儿红莲为筹码允诺卫庄,当然大家都是明白人,话不会说的这么直白。但不得不说,韩王安真的把握住了卫庄的弱点。 怀着各种目的的卫庄离开新郑,也来到了秦国都城咸阳。 一时间,诺大的咸阳城风云际会,好不热闹! 第五十二章 单挑还是群殴? 歇了两天的秦子戈再次回到渭水河畔的锐士营,只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跟着秦子戈走进锐士营,盖聂好奇的打量整座军营。 整座营地的布置与寻常的大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那些将士身上无声无息展示出来的规矩让盖聂惊讶不已。 作为鬼谷传人,盖聂是知晓兵事的。可也正因如此,盖聂才知道这种规矩的重要性。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到了战场上,个人勇武永远成不了主宰战场胜利的决定性因素。就算你能杀的了百人,可是千人,万人呢!总有你手中长剑挥舞不动的时候! 就在盖聂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子戈带着他来到校场。 随后,秦子戈上前敲响了立在一旁的战鼓。 两通鼓后,所有的锐士营将士来到校场集结。 没有一个人迟到,所有人按照自己的队形站好。完成这一切花费的时间极短,锐士营将士的表现印证了盖聂之前的猜想。 秦子戈看着台下的将士,并没有直接向他们介绍身旁的盖聂,反而开始总结番吾之战的得失。 “此次出征,你们表现的都很好。没有丢我锐士营的面子,你们的军功已经报上去了,审核完毕后你们的赏赐不日就会发下来。” 秦子戈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将士吃了一颗定心丸,心神激荡下,几个什长带头喊起了口号。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高台上的秦子戈伸手将这声浪压下去,“守必坚你们做到了,可是距离攻必克你们还差的远。我身边这位是大秦第一剑师——盖聂,今后由他训练你们短兵相接的能力!” 秦子戈的话音落罢,下方的锐士营将士神态各异。特别是那些个贵族出身的,不过他们虽然有想法,并没有出言反驳。秦子戈自入营起就向他们灌输军人的天职是服从这一思想,如今开来还是颇有成效的。 不过秦子戈对于盖聂的实力是很信任的,来的路上秦子戈就告诉盖聂,让他放手施为。一来,秦子戈需要盖聂在锐士营树立他的威信,二来锐士营在番吾之战中大出风头,虽然秦子戈认为他们不会因此而骄傲自满,但自大的心思一定会有。秦子戈希望借盖聂的手打掉他们心中的自大。 盖聂的性子,秦子戈也知道,所以直接越俎代庖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不服气,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单挑还是群殴?二者任你们选,不过我并不看好你们。”说罢,秦子戈走到盖聂身边,拱手道:“有劳先生了!” 秦子戈搞这么一出,盖聂也没有想到。不过与江湖游侠打过交道的盖聂甚至,只有你的实力强过他,你才会有话语权!想到这里,盖聂朝秦子戈点了点头,随后走下了高台。 不出秦子戈所料,除了云顺和常胜二人,剩下八个什长都出列挑战盖聂。 “你们谁先来?” 站在校台上的秦子戈听闻词话,愣了。他熟知盖聂所以知道盖聂没有挑衅的意思,可是盖聂冷冰冰而且不含感情的话语在站出来挑战的八个什长听起来却是莫大的挑衅。 作为队伍老大哥的蒙恬首先站出来,不过理想虽然美好,现实却异常的残酷。 包括蒙恬在内的八人没有谁能在盖聂手下走过一招。 就在八人垂头丧气的时候,秦子戈站出来火上浇油道:“你们要不要试试群殴?说不定你们的心情会好一点!” 秦子戈本意是想让他们见识一下更深的绝望,没想到锐士营的将士以为秦子戈是说让他们通过群殴拿下盖聂。而且自从最开始的队列训练开始,秦子戈就下意识的给他们灌输团队大于个人的意识。所以此刻几人虽然败在盖聂手下,可是对于团战,所有人都有信心拿下盖聂。 在秦子戈的怂恿下,群殴开始了。 嗯,是盖聂群殴锐士营百余将士。至少在秦子戈看来是这样的! 一阵鸡飞狗跳后,诺大的校场上还站立着的唯有盖聂自己,与他交过手的锐士营将士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浑身酸痛的李由此刻也明白了秦子戈所说的心情变好是什么意思,暗骂自己还是太天真,信了秦子戈的鬼话! 看着躺了一地的锐士营将士,盖聂一个纵跃来到秦子戈身边。 秦子戈看到盖聂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不由解释道:“盖先生不用为他们担心,这些家伙皮糙肉厚着呢?要不然,我也不敢请你来操练他们!” 说罢,秦子戈朝场中喊了一嗓子:“都给我滚起来,再躺中午没饭吃!” 秦子戈话音落罢,盖聂还要说什么,就看到原本瘫倒在地的众人瞬间爬起来站好。 说实话,盖聂被贱到了。不过看到他们一个个呲牙咧嘴的样子,盖聂心中也就不那么气了。 秦子戈带着盖聂来到自己的营帐,将自己之前写好的训练计划交给盖聂。 盖聂看罢,顿觉自己找到了知音。特别是秦子戈提出的斩首行动颇和盖聂的意愿,两国交战,不管谁胜谁负,都会有大量的将士留在疆场。而秦子戈提出的斩首战术则给向往天下和平的盖聂指出了一条明路。 “君臣相得”的二人开始对锐士营将士展开一场魔鬼训练。 就在锐士营这里热火朝天的时候,卫庄也孤身一人来到了咸阳。 到了咸阳后,卫庄开始暗中打探盖聂的行踪,不过盖聂之前一直呆在嬴政身边,如今又被秦子戈直接带到渭水河畔的军营里,所以四处打听消息的卫庄一无所获。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 在卫庄寻找盖聂行踪的时候,他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第五十三章 乌白头,马生角 来到咸阳后,满心欢喜的燕丹发现自己只不过是换了个醉生梦死的地方。 看着自己儿时的小伙伴如今登上大秦王座,燕丹心中在为赵政高兴的同时也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嫉妒。 明明大家都是臭水沟里的烂鱼烂虾,你却突然鱼跃龙门,要是燕丹是个平民百姓也就罢了,可是他骨子里留着燕国王室的血液。既然赵政可以当上秦王,那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想明白后,燕丹上书求见嬴政。 负责招待燕丹的驿使听到他要面见嬴政的请求后,不敢怠慢,将燕丹的诉求一一传达上去。 呆在驿馆的燕丹整日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期待嬴政的回复,嬴政并没有让他久等。 驿使推开燕丹的房门,还没等他说话,燕丹就抓着他的衣袖问道:“赵,大王愿意见我了?” 驿使点了点头,“公子请随我来!” 这是燕丹第一次登上咸阳殿,他在邯郸的时候就听说过嬴政的赫赫威名。所以,对于咸阳殿的每一处细节,他都不愿意放过,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如今的嬴政。 道路再长也有尽头。 燕丹驻足后,抬头望向高台上的嬴政,可惜冕旒挡住了他的视线,这一刻的嬴政对燕丹来说是陌生的。 “你此番求见,可是驿使平日里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听了嬴政的话,呆在燕丹身边的驿使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颤。 看到这一幕的燕丹连忙解释道:“没有,驿使招待的十分周到。燕丹此次求见,是希望大王能准允燕丹回国!” 嬴政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答应他的请求,“燕地苦寒,哪有咸阳呆的舒服!” 燕丹见嬴政不松口,开始增加自己的筹码。 “去年赵国闹饥荒,虽然上次李牧击溃了秦军的进攻。可是那只是强弩之末,若是大王放燕丹回国,丹愿劝说父王为秦做伐赵的先锋!” 若是秦子戈没有献上对付李牧的办法之前燕丹说这个话,嬴政或许就同意了。可眼下,嬴政早已把赵国当成了没了威胁的肉猪,除掉他只是早晚的事。况且眼下秦国的首要任务是攻下韩国,所以对于燕丹的提议,嬴政没有丝毫兴趣。 “不必了,伐赵之事我自有主张,就不劳烦贵国了!” 听到嬴政嘴里的送客之意,驿使拉了拉燕丹的衣袖示意他跟随自己回去。 燕丹见嬴政软硬不吃,坚持道:“大王怎样才愿意放我回到故国?” 听了燕丹的话,嬴政笑了,“若你可以令乌白头,马生角,寡人便放你离去!” 之后在发生了什么,燕丹已经不清楚了。浑浑噩噩的燕丹被驿使带回了驿馆,驿使很贴心的给他送来几壶烈酒,随后关上了他的房门。跟着燕丹上了一趟咸阳殿后,驿使也明白了今后对待燕丹的态度,吃喝享乐可以,但是不能离开咸阳。至于燕丹跑了这样的事,驿使没有想也不敢想,秦法可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醉眼朦胧的燕丹看着桌上昏暗的灯光,想起了当年。 那一天,邯郸的雪下的很大很大,泼墨一般,白色的雪花从天而降。一夜之间,整个邯郸城都没有了往日喧嚣的色彩,天上地下都是白色的,漫天的大雪似乎是想掩去这世间所有的罪恶。 燕丹正在自己的庭院里看着满天飘落的雪花思念故国,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将他从回忆中惊醒。 打开门后,发现是同在赵国为质的嬴政。 满手血渍的嬴政急促的问道:“有没有钱?有没有钱?” 燕丹当时也没问他要钱做什么,返身回到屋中拿出自己的钱袋递他。 燕丹和嬴政当时虽然同在赵国做质子,但燕丹可是燕王喜公开承认的嫡长子,而嬴政只不过是他父亲在邯郸的时候与一个名叫吕不韦的商人家中一个侍妾所生。 嬴政出生前,父亲异人正和吕不韦紧锣密鼓的来往于秦赵两地,交好华**人,企图通过华**人回秦,做上太子,即位秦王。公元前259年,嬴政出生头年,正值秦赵长平之战,白起坑杀了40万赵军,赵国割地求和。次年,秦昭王反复,又攻陷上党,邯郸被围,赵国形势危急。作为报复,当时的赵孝成王想杀死留在邯郸的嬴异人泄愤。 得知消息后嬴异人与吕不韦密谋,拿出六百斤金贿赂守城官吏逃出赵国,通过出征的秦军返回秦国。 但匆忙逃命的二人都没顾得上嬴政和他的生母赵姬。嬴异人跑后,赵王又想杀嬴政和赵姬。但是赵国经过长平一战大伤元气,已经经不起秦国的再次讨伐。在大臣的劝说下,赵王熄了杀人泄愤的念头。 俗话说得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嬴政和赵姬的好日子一去不返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就在嬴异人离开后不久,嬴政的母亲赵姬再次有了身孕,不久后,嬴政有了一个名叫子都的弟弟。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可是回了秦国的异人却迟迟没有来接他们母子三人。 嬴政七岁的时候,燕国想趁着赵国在长平之战没缓过来偷鸡,反而陪了儿子又割地。 同病相怜的燕丹和嬴政成了朋友,因为除了对方,二人在没有别的朋友。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在嬴政呆在邯郸的那段日子里,秦国灭东周,横扫六国,斩获城池无数。秦国的兵锋无人可挡,一向仇秦的赵人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发在嬴政母子三人身上。 “秦狗”,“秦狗!”庭院外头的赵国小孩不断朝着门内的赵政和子都骂道。被赵姬嘱托不要出门的两个人原本并不理会他们,但二人的忍让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辱骂,兄弟两人心中早已充满了怒火。但赵姬出门采买前曾吩咐他们兄弟二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 长期的忍受只能换来赵人变本加厉的欺辱。 “轰”的一声,庭院外的小孩将庭院的大门推倒了,并且战在上面撒尿。 少年热血,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欺辱。 性格刚烈的嬴政再也忍不下去了,“噌”的一声便抄起了一根木棍向着那些孩子冲了过去。 众小孩见他一脸凶狠的冲过来,连忙四下散开跑到了大街上。嬴政上前与他们扭打在一起。不过嬴政毕竟只是个小孩,而且对方人多势众,双方对峙起来。不料,嬴政背后有一个小孩拿起路边的一块石板,在赵政没有看到的情况下,猛然向他头部砸来。 不远处的子都见此情景,大急,趁石板还没砸下来之前,一把将赵政推开,但石板却砸在了他的头上,头破血流的子都瞬间便跌倒在地。 欺辱归欺辱,真的见了血,那些孩子一哄而散。赵政把子都抱进院子后,赶忙跑去找大夫,可大夫见他掏不出诊金拒绝出诊。 绝望之下他想起自己刚刚认识的好朋友燕丹,跑去找燕丹求助。 钱是拿到了,燕丹和他将诊金交给大夫后,大夫才磨磨蹭蹭的跟他们一起向他家走。等三人来到嬴政家中后,却看到之前外出买菜归来的赵姬抱着躺在地上的子都痛哭流涕,嬴政晃了晃赵姬示意她让身后的大夫给子都看病,却见母亲赵姬摇了摇头。 嬴政低头一看却发现子都早已咽气多时了。此时,那几个小孩的家长也赶来了,但他们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出言侮辱,几个男子更是对赵姬进行了言语的骚扰。 当时那些邯郸人的嘴脸,深深的刻在了嬴政的脑海里,他抓紧了拳头,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仇恨的火焰在他眼中越来越旺。 待众人散去后,燕丹帮着嬴政母子二人安葬了子都。在子都墓前,嬴政当时说的话燕丹至今都还记得。 “倘若有一天我能为秦王,定要屠尽邯郸所有赵人。” 人生就是这样,在你需要希望的时候,不断的让你绝望。可是等你真的绝望了,又开始给你希望。 苦媳妇熬成婆,当了几十年太子的秦孝文王接过了其父秦昭襄王的王位,但在登基三日后在他为其父除丧期间去世。作为皇太子的嬴异人顺势接掌王权,成了最大的赢家,从一个不被重视的质子,一转眼成了一国之君。而远在邯郸的嬴政最为嬴异人唯一的子嗣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秦国太子。 庄襄王登基之后,终于有能力帮助自己的妻儿回国。当时秦国兵锋正盛,登上王位的秦异人向赵国索要赵姬和嬴政二人,赵王不想引来秦国的征伐所以爽快的答应了。而嬴政就此带着仇恨和屈辱离开了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往事唏嘘,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的燕丹又想起了白日咸阳殿上嬴政挥斥方遒的样子,喃喃自语道:“这就是王吗?一言便可断人生死!” 秦国的驿馆里,燕丹像当年的嬴政一样许下自己的诺言:他日我若归国,今日之辱某必百倍奉还! 第五十四章 暗流 或许是上天有成人之美之意,燕丹醉生梦死的生活很快被打破。 一天晚上,一位身穿黑袍,面部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房中。 “你是谁?”燕丹抱着酒壶自嘲道。 “这不重要!有人想见你?” “什么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走?” “如果你还想离开咸阳回到燕国的话!” 燕丹并没有如来人想象中那样急不可耐的跟她离开,“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个神秘女子并没有慌乱,平静的问道:“你现在一无所有,不是吗?” 来人的话像一把利剑划破了燕丹最后的伪装,破罐子破摔的燕丹问道:“外面秦军守备森严,我们怎么离开?” “自然是怎么来怎么走。”说罢,不待燕丹再想什么,那女子提着他轻若无物的从窗口离去。 …… 片刻后被裹挟的燕丹来到一处豪宅,那个神秘女子放下她后径直走进主屋,燕丹默默跟随。 推开房门,燕丹看着座上之人,一脸惊讶道:“右丞相!” 坐在主座的昌平君淡淡的指向自己左手边的空位,“太子请坐!” 形式比人强,如坐针毡的燕丹看向昌平君,“不知丞相找我何事?” “太子想不想回燕国?”昌平君反问道。 “怎么不想,可是大王不准我归国,即便是丞相恐怕也不敢违背王命吧!” “违背王命?”昌平君摆了摆手,“大王并没有阻止太子回国!只要令乌白头马生角,太子便可踏上归途了!” 燕丹凄惨的笑了笑,“乌白头马生角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丞相莫不是在那燕丹寻开心!” 听着燕丹的抱怨,昌平君不再卖关子,“令乌白头马生角这等事在常人看来难以实现,可是在有些人眼里却不过是抬手就能办成的小事!此事你不用担心。不过要想请这些人出手,太子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怎么样,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燕丹答应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如果可以用未来来换取现在,多大的代价都愿意! “好,你先回去等消息。”昌平君缓缓说道。 片刻后,那名蒙面女子将燕丹送回驿馆,又返身回到了方才的房间。 “有劳东君大人了?”昌平君看这来人说道。 东君冷冷道:“举手之劳,你只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就好!” “这是自然,不过,那乌白头马生角之事?” “此事自然由我摆平,你不必担心,你还是想想怎么完成我们的约定吧?“话音刚落,那女子就消失在了屋中。 次日,咸阳城中出现了异想,驿馆外的一颗树上停满了白头的乌鸦,树底下栓着一匹头顶长了角的白马。出入咸阳城的百姓见了十分惶恐,再加上有人暗中将嬴政当初说等乌白头马生角的时候就放燕丹回燕国的承诺散布出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得到消息后,嬴政大怒。秦人虽然不如楚人那般喜好淫祠祭祀,但对于此等异象,咸阳民众还是心有戚戚的。面对这一切,嬴政知道自己必须放燕丹离开。 为了安抚城中的百姓,赢政无奈之下放燕丹离开了,但向来强势无比的嬴政哪里允许被人来挑衅自己,所以在燕丹的归途上一座必经之桥上设下了杀阵。可是等燕丹经过的时候,桥上的机关却没有发射箭弩。 燕丹连夜赶路,赶在秦军合围之前逃出了秦国。 燕丹逃之夭夭后,嬴政开始追责。 不过昌平君毕竟是宗亲,而且韩非说的外臣当道的问题嬴政确实注意到了,最为一个帝王,他不会坐视自己的手下有一方独大,所以嬴政也没有当着众大臣的面子给昌平君脸色。 诺大的咸阳殿内,嬴政挥退了侍者,独自一人看着台下的昌平君。 “为什么放走燕丹?” 面对嬴政的问询,昌平君没有丝毫的慌乱,反问道:”大王欲立子戈公子为太子乎?” 面对昌平君的转移话题,嬴政无可奈何,“丞相何出此言?” 昌平君并没有就此放过嬴政,“大王既无意立子戈公子为太子,那么就让子戈公子交出手中兵权吧,如若不然,置扶苏于何地?” 面对昌平君的追问,嬴政头疼不已,“子戈创立锐士营,之后有提出新式练兵之法,我大秦将士的战力因此提升了不少,他有功无过,寡人怎么拿掉他手中的兵权?” 昌平君并没有放弃,“子戈公子想为大王分忧,可以做点别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上战场。大秦以军功授爵,长久下去,到时候大王拿什么来封赏子戈公子,子戈公子可不是当年的武安君白起!” 昌平君说的意思,嬴政明白。大臣功高震主可以杀之,可是秦子戈作为王室公子,却不能这样做。况且虎毒尚且不食子,到时候真的就封无可封了! 见嬴政一脸难色,昌平君及时亮出自己的底牌,“老臣本是楚国公子,自由在秦国长大,受华阳太后看重才让老臣入朝为官。老臣说句逾越的话,扶苏公子身体里还留着一半楚人的血脉,所以老臣就是扶苏公子天然的支持者。这次放走燕丹,是老臣与阴阳家合谋操纵的。,当初阴阳家主动找上门,是想借老臣之手拿到楚国手中掌握的那七分之一的苍龙七宿。之后,燕丹入秦,他们就想通过燕丹掌握燕国手中的那七分之一的苍龙七宿。之后大王说了那什么乌白头马生角的要求,阴阳家就与老臣以放燕丹回国为条件换取燕国所掌握的苍龙七宿。” 听着昌平君没有一丝隐瞒的将事情解释清楚,嬴政也不好再问责。毕竟大家都是在为秦国能一统天下而努力。眼下昌平君放走燕丹一事嬴政已经不打算追究,可是昌平君所说的关于秦子戈的问题,却让嬴政左右为难。 见嬴政皱着眉头,昌平君善解人意道:“大王可是在为如何安置子戈公子而烦恼?” “丞相有何高见?” 昌平君早有准备,“子戈公子自幼跟着方外之人入山修行,一身本领放在军营里可惜了。眼下苍龙七宿阴阳家已经掌握了秦韩二国的,眼下楚国和燕国的这两份已经有了眉目,可是还有魏赵齐三国的苍龙七宿没有着落,何不让子戈公子去探寻这三国手中掌握的苍龙七宿。如阴阳家所说,集齐七国所掌握的苍龙七宿后,大秦一统天下再无障碍!” 嬴政想了想,“你先下去吧,关于子戈的事情,我再考虑考虑!” 第五十五章 夺权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后,嬴政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次日,秦子戈正在渭水河畔同盖聂训练锐士营将士的时候,接到了嬴政的召见。 天大地大,王命最大。秦子戈跟着前来宣旨的内侍来到咸阳殿。 待秦子戈走进咸阳殿后,嬴政对四周的侍者向外挥了挥手,不多时,整座咸阳殿就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坐在王座上的嬴政对台下的秦子戈招了招手,“到父王这里来!” 秦子戈也没有扭捏,踏上高台,走到嬴政身前。 嬴政拍了拍身下的王座,指着空出来的位置对秦子戈说道:“坐!” 秦子戈没多想,依言坐下。 看到这一幕,嬴政的双眼眯了眯,“子戈,你率领的锐士营这次表现不错,你手下的奖赏已经发下去了,你想要什么奖赏?” 秦子戈摇了摇头,“大秦是我们嬴氏的大秦,哪有为自己家做事还要赏赐的。有这些金银赏赐儿臣,何不投入到军费中,或者效仿当年燕昭王建立黄金台招揽贤臣名将。至于儿臣,吃喝用度都不用愁,要那些金银珠宝有什么用?” 秦子戈的回答出乎了嬴政的意料,“子戈,将来等父王去了,将这王位传给你如何?” 嬴政的话吓了秦子戈一跳,反应过来后,秦子戈摆了摆手,“我不要,这王位还是留给大哥扶苏来做吧!我要是坐了这王座,扶苏大哥该如何自处!依儿臣之间,这大秦未来的王座,扶苏大哥是最好的人选!另外儿臣这些年入山修行,增进的可不止武功!师傅放我下山,便是要我在这万丈红尘中洗练凡心。等帮父王完成天下一统的大业后,儿臣就带几个娇妻美妾去游历天下。” “你是这么想的?”,嬴政顿了顿,“可是扶苏喜文厌武,将来怕是压不住群臣。可你就不同了,眼下军方得了你的新式练兵之法,都要承你一份人情。照目前情况来看,你只要在跟着大军一路征伐下去,到时候军功自然少不了你的。大秦以军功授爵,到时候你坐上大秦的王座,凭你的战功谁敢不服?可要是换了扶苏,哎!” 秦子戈看着嬴政正色道:“父王早听我的还用这么烦恼?” “什么意思?”嬴政疑惑的看着秦子戈。 “当初儿臣将韩非请到咸阳,他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全心全意的为父王支招,当时我就劝父王让他去辅导扶苏大哥。这样一来可以留下韩非这个人才,等日后灭掉韩国后父王在重新启用他。二来韩非的才能父王是知道的,他的学说可以说是为帝王专门打造的,有他悉心教导,扶苏大哥岂会是如今这个样子。扶苏大哥自小就仁厚,对我和天明都十分友爱。他欠缺的是铁血,父王却给他找了淳于越这个倡导仁义道德的儒家大师。大哥会是如今这幅样子,父王你要负一半的责任!” “可韩非已经,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晚不晚,眼下大秦还没一统天下,父王正好趁这段时间好生调教一下大哥。淳于越此人太过迂腐,大哥将来时要从父王手中接过王权的,在跟着此人有百害而无一利。 父王要为大哥另寻名师了,韩非的师傅荀子就很不错,能教出韩非这样的学生,荀子自然差不到哪去!不过眼下荀子在齐国稷下学宫任祭酒,现在去请怕是此人不愿前来。不过荀子请不来,还有另一人可以考虑,韩非的同门师兄弟李斯。不过此人热爱权势,相比起韩非和荀子二人格局差了那么一点,不过相较起淳于越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会考虑的!”嬴政应了下来,“你想不想知道父王今天为什么问你这些?” “愿闻其详!” 嬴政伸手点了点秦子戈,“昌平君放走了前来做人质的燕国太子!” 秦子戈闻言惊呼:“什么?” “怎么了?” “哦,没什么,父王继续说。” “他解释说是为了得到燕国手中掌握的那份苍龙七宿!解释完毕后,他问我是不是有意立你为太子,还说我要是没有此意句让我夺掉你手中的兵权,让你离开军营。” “哦!” 嬴政见秦子戈没什么反应,“你不意外?” “有点儿,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扶苏大哥的母亲是华阳祖母为父王挑选的楚国公主,昌平君又是楚国公子,自由在华阳祖母关照下长大,昌平君是扶苏大哥天然的支持者,而且他也不可能去支持别人。如此一来,儿臣最近出尽了风头,昌平君自然要为大哥说话,他若是不站出来为大哥说话反倒说明此人所图者甚大!” “他昨天也是这么说的,你们二人倒是心有灵犀!不过你真的愿意放手锐士营?”嬴政反问道。 “儿臣本来也不是想要结党营私,当初之所以选哪些将门子弟入营只是为了在全军推广新式练兵法时少点阻力,有他们的后人现身说法,比儿臣费尽口舌效果要好的多。眼下该教的,儿臣已经交给他们了。练兵和习武一样,都不能一蹴而就。如今有没有儿臣都无所谓了,况且现在主要也是盖聂先生在训练他们,我只是在一旁划划水罢了。 儿臣之前没有意识到会给大哥扶苏造成压力,如今知道了,儿臣今后就不去锐士营了。等盖聂先生这个月将他们训完,父王就可以试着用他们了。嗯,十个什长中章邯此人比较机灵,办事也还算稳妥,父王可调他入禁军。剩下的,蒙恬此人是天生的战将,军队是他最好的去处。剩下几个人能力都有,但性子太滑,让他们跟着蒙恬去军队里打磨个几年,就能中用了。 儿臣也能接机歇歇了,自从回了咸阳后,就一直忙前忙后,正好可以多陪陪母亲了。” 说完,秦子戈就欲起身告辞。 “等等!”嬴政连忙叫住秦子戈,“你啊,说什么陪你母亲,我看你是想趁机偷懒。不过你这段日子表现还不错,就给你放松些日子。等歇几天,你去趟阴阳家。眼下,秦楚燕韩四国手中的苍龙七宿已经又了眉目,可赵魏齐三国的苍龙七宿还没有着落。你去帮忙找找看!” 秦子戈一脸不情愿的说道:“哦,知道了!” 嬴政看着秦子戈的表情笑了,幸灾乐祸道:“此时你可别怨父王,这份差事可是昌平君给你找的!他是宗族长辈,我也不好博了他的面子!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去找他吧!” 要是国事,秦子戈自然会找昌平君讨个说法。可是眼下是家事,论起辈分来,昌平君还是长辈。秦子戈若是找他麻烦岂不是自讨苦吃,宗法制度可不是摆出来看的。 心情郁郁的秦子戈离开咸阳殿,朝着丽姬的寝宫行去。 哼,你给我找麻烦,我也给你找点麻烦! 第五十六章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离开咸阳殿后,秦子戈来到丽姬的寝宫。 推门而入后,秦子戈并没有发现天明的身影,走到丽姬身边坐下,“天明呢?又去找扶苏大哥玩了?” “哪能,扶苏被你父王找的那个太傅整日羁押在府中学习儒家经义,天明被压着学了一次后,就再也不去扶苏的府上了。如今盖聂先生也不知了行踪,这几天他正闷闷不乐呢!”丽姬说完,看向秦子戈,“今天怎么有空来母后这里,你父王让你做的事做完了?” 秦子戈点了点头,“本来想着此事了解后儿臣就哪儿也不去了,好好留在咸阳宫多陪陪母亲,这些年孩儿在外修行,没能在母亲膝下尽孝,儿臣本想弥补回来。可是父王又给我分派了任务。王命难为,儿臣也只能陪母后待个一两日就要再度离去了!” “你父王也真是的,手下能人异士那么多,又不差你这一个!干嘛总是让你跑东跑西,等见了你父王,母后一定好好说说他!” 这一刻,丽姬身上尽显作为一个母亲的光辉。 重生一世,尽管生活优渥,从小就被锦衣玉食的养着,可是秦子戈内心世界却是异常空虚。而丽姬成了秦子戈唯一的精神支柱,倒也不是说嬴政不关心秦子戈,可是后宫佳丽三千,再加上这些年政务逐渐繁杂,对秦子戈的关怀总是不如丽姬贴切,而这也是秦子戈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找丽姬求安慰的原因。 “那到不用了,父王如今政务繁忙,我多替他分担一些,他就能多出时间来这里陪陪母后。要不然呆在这诺大的咸阳宫中,母后该多无趣啊!对了,母后可要把父王看紧了,这后宫佳丽三千,指不定父王哪天就迷上别的妖精了。要是真有这么一天,到时候母亲派人告诉我,我就罢工不干了,让他自己去忙。总不能儿臣辛辛苦苦种下的树让别人摘了果子!” “你小子,又在编排我了!”嬴政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听到嬴政的声音,丽姬看到嬴政推门而入,就要起身行礼。却被嬴政上前几步扶着坐下,夸张道:“爱姬今后可不敢这样了,万一到时候子戈就此罢工不干了,我不得哭死!” 一旁的秦子戈此刻面色尴尬,迎面而来的嬴政却不放过他,“我听说上次你大闹醉梦楼,曾经带了一个貌美的琴姬回府,怎么,只许你这个百姓放火,不许我这个州官点灯啊!” 秦子戈不服气的辩解道:“我那是怕她被别人报复,所以才带她回府的。” 嬴政戏言道:“那你明日把她送进宫来?” 秦子戈摇了摇头,“那不行,我还留着养眼呢!再说了,母后这么天姿国色,父王你还不满足!等天下一统了,我就带母后去鹤鸣山上修身养性,你现在不珍惜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看着针锋相对的父子二人,丽姬走到他们中间坐下,“好了,好了。”不过对于妻子和母亲这两个角色,丽姬显然更偏向于母亲。 “大王,子戈还小,纵使他跟着北冥子前辈练了一身本领,可是天下能人异士无数,万一子戈有个三长两短?” 嬴政听了此话,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子戈能与盖聂先生战个平手,这天下变少有敌手了。况且他这个脑子里,装着许多新奇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点,就能让大秦收益无穷。上次,他带兵随大军伐赵,” “咳。” 被秦子戈这么一提醒,嬴政也反应过来,及时的住了嘴。 但丽姬此刻却慌了神,“什么,子戈上过战场了?伤到哪里没有?”说着,就要拉开秦子戈的衣衫察看。 秦子戈虽是个少年身,可是这具躯壳里的灵魂却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此刻被丽姬扒拉衣衫,虽然丽姬是他的生母,可是秦子戈还是万分尴尬,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衫不放,嘴里解释着:“没有受伤,没有受伤,不信你问父王!” 嬴政起身,将丽姬按回凳子上,他也不清楚秦子戈到底有没有受伤,但此刻只能说没有,于是心虚的承诺道:“没有受伤,真的,我亲自看过的!” 看着嬴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这话,秦子戈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没有受伤也不行,子戈现在不归你管了,你把他身上的职务都拿起,从现在开始他哪也不许去,他要是出了咸阳城,你今后就再也不用来我这里了!” 秦子戈在一旁对着嬴政无辜的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对于丽姬,嬴政是发不起火来的。非但如此,嬴政还略有羡慕的看着秦子戈。自从当年他和赵姬来到咸阳之后,嬴政就再也没有感受过母爱这种东西了。 嬴政解释道:“我已经拿掉他军中的职务了!” 丽姬不是那么好哄的,“可是我听子戈说你还给他分派了任务,你那么多手下,干嘛非得用一个还未满十岁的孩子。我不管,那些事你让别人去做。” 面对丽姬的胡搅蛮缠,嬴政瞪了秦子戈一眼,好言相劝道:“此事事关大秦社稷,外人不足以担此重任。若是子戈没这个本事,我也不会将此事交给他来做。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他的周全!” 既然是正事,丽姬也不好再纠缠,但还是不放心,拽着秦子戈的手说道:“要不,我让青鸟和冬淑跟着你,我就在咸阳宫呆着,没什么危险,你带上她们我也放心一点。” “那不成!”秦子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当年在濮阳袭击我们母子三人的人如今还没有落网,母亲身边不能没有人保护。” 听到这里,嬴政的脸黑的一塌糊涂,不过秦子戈并没有就此事深究,“儿臣眼下虽然不能说是万人敌,可是百人敌儿臣还是能做到的。再说了,父王派我做事,总不能不给一兵一卒吧,到时候危险的事让他们去做,我就指挥指挥,绝不亲自上阵!儿臣还想着将来带母后去鹤鸣山呢,哪里的风景可好看了。到时候我们把父王留在这里看守他的天下,我们去逍遥快活。” 丽姬伸出葱葱玉指在秦子戈额头点了点,“你啊,从小就会哄人!罢了,去吧,不过。”说着,丽姬将目光转到嬴政身上。 见此,嬴政也举双手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会派人暗中保护子戈的,要是出了差错,你唯我是问!” “呸呸呸,乱说什么。”丽姬嗔怪的看了嬴政一眼,随后对身旁的侍女说道:“把饭菜端上来吧!” 嬴政四下看了看,问道:“天明呢?” 丽姬一边给秦子戈夹菜一边解释道:“盖聂先生不辞而别,天明这几天正闷闷不乐呢!不过有半夏照料,想必过几天就好了!” 嬴政笑了,指着秦子戈对丽姬说道:“盖聂先生被子戈拐去了他的锐士营,他封锁了消息。” “怪不得呢?我说盖聂先生怎么会不辞而别!”丽姬恍然大悟,随即吩咐道:“子戈,你用过饭后去天明那里转转!” 秦子戈点头应了下来。 用过晚饭后,秦子戈识趣的起身离开,给嬴政和丽姬二人留下空间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第五十七章 偶遇 离开丽姬的寝宫后,秦子戈顺路去天明那里看了看。 不出秦子戈所料,天明在得知盖聂的行踪后,就吵着要去锐士营。 原本天明认为秦子戈一定不允许,可谁知秦子戈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对这个笑容,天明记忆犹新。小时候每次被秦子戈坑,他都会露出这幅表情。在心中衡量再三后,天明放弃了这个想法,反正再过段时间大叔就回来了! 不过天明并没有就这么放走秦子戈,两人来了一场醉里挑灯看剑。 比试的结局不言而喻,不过天明在剑术上的进步还是让秦子戈略为惊讶的。看来前段时间跟着盖聂这个大师没少升段位啊,怪不得要找盖聂呢,看来是怕这根大腿跑了啊! 跟天明还有半夏告别后,秦子戈回到自己的小院。 秦子戈在侍女红芍的伺候下美美的洗了一个香汤浴,随后投靠了秦子戈的弄玉也给秦子戈来了段琴曲。 就在秦子戈挥退她们准备睡觉的时候,走出门外的红芍又折返回来,“公子,三天前紫女姑娘之前来找过公子,当时公子不在,我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说,随后就离开了!” “三天前?”秦子戈嘀咕了片刻,随后抬头对红芍说道:“好,我知道了,红芍姐快去歇着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秦子戈离开自己的别院前往阴阳家。 对于秦子戈的拜访,阴阳家一开始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毕竟双方曾在韩非身上闹过不愉快。秦子戈虽然为嬴政所宠爱,可是阴阳家是替嬴政办事,嬴政还不会因私废公,要不然神秘诡谲的阴阳家也不会投靠嬴政。 前来招待秦子戈的是从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月神,月神戒备的看着秦子戈,不卑不亢的问道:“公子前来所谓何事?” 秦子戈并没有想要搞什么党派斗争,所以秦子戈公事公办道:“父王派我来协助各位尽快搜集好苍龙七宿,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既然秦子戈没有主动找事,月神也不会去驳秦子戈的面子。 “眼下秦国手中只有属于秦国自己的那份苍龙七宿,不过除过秦国,韩国的苍龙七宿已经知道在什么地方,只等取来便是。燕国手里的那份苍龙七宿阴阳家已经派人去接触,得到它只是时间问题。楚国手中的苍龙七宿也是同样的情况。剩下的赵、魏、齐三国所掌握的苍龙七宿还没有眉目,不知公子想怎么做?” 秦子戈点了点头,“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眼下大秦上下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攻伐韩国,我看就先从韩国入手吧!” 秦子戈的选择在月神看来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要说秦子戈选择对韩国下手没有受韩非的影响月神是不信的,可是上次番吾之战,秦子戈和他的锐士营大出风头,月神本以为志得意满的秦子戈会选择赵、魏、齐三国中的一个继续出风头,谁料他居然拾人牙慧。将心中浮现的各种想法压下心头,月神定神问道:“为大王搜寻苍龙七宿本是阴阳家的职责,公子可需要阴阳家从旁协助?” 就算月神不说,秦子戈也会主动提出来。他当初答应嬴政帮助阴阳家搜寻苍龙七宿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韩非在弥留之际委托自己照料紫女,后来紫女自愿回到阴阳家,秦子戈也不好强人所难,如今趁这个机会正好完成对韩非的承诺。 秦子戈看着阴阳家大总管月神,问道:“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我虽然去过一趟新郑,可是毕竟人生地不熟,之前你们派去韩非身边的那个姑娘在新郑呆了这么些年,一定对新郑不陌生!正好我也与她相识,毕竟熟人好办事吗?” 月神看了秦子戈一眼,转身对一旁的阴阳家弟子说道:“去请她过来!” 片刻后,紫女随着那个阴阳家弟子来到秦子戈身前,看到秦子戈的那一刻,紫女想要说什么,可是被秦子戈一个眼神阻止了。 目的已经达到,秦子戈也不再逗留,“如此,子戈告辞!” 说罢,秦子戈示意紫女跟自己离开。 紫女疑惑的看向月神,但月神却朝她点了点头。 离开阴阳家候,秦子戈停下脚步,“之前你去我府上想说什么?” 紫女顿了顿,“阴阳家要对燕国手中的那份苍龙七宿动手了,他们帮助燕太子丹逃离咸阳,而代价应该就是燕丹将来要把燕国手中的那份苍龙七宿送给阴阳家!” “我知道!” “你知道?”紫女惊讶道,随后又反应过来,“也是,燕丹逃走这么大的事嬴政怎么可能不知道,以他对你的宠爱程度,又怎么会对你隐瞒此事!” 秦子戈摆了摆手,“不仅如此,这次阴阳家可谓一石二鸟。想要放走燕丹,仅凭阴阳家怎么能做到,右丞相昌平君也参与到了此事中,他用楚国手里的那份苍龙七宿为代价获得了阴阳家的支持,而且我身上的所有职务也被剥夺!” “怎么会?”紫女惊讶道问道。 秦子戈无所谓的说道:“本来我也想着要离开军营了,如今只不过就是提前了一步罢了。对了,我从嬴政那里接来了搜寻六国手中苍龙七宿的任务,对了,你这段时间在阴阳家有什么收获?” 紫女摇了摇头,“苍龙七宿的事阴阳家上下都知道,可是苍龙七宿究竟是什么有什么用东皇太一和月神保密的很好。专门负责此事的东君此次也跟着燕丹去了燕国,我回了阴阳家后,他们对我戒备很深,阴阳家要对燕国手中的苍龙七宿下手还是我从他们的行踪里推断出来的!” 听到这里,秦子戈抬头看着紫女,“这些都不重要了,今后你跟着我干吧,之前我有别的事情要忙,你有下定决心要回阴阳家。如今我也接了搜寻苍龙七宿的任务,你就跟着我吧,这样也算是完成韩非临终前的嘱托了!走吧,先去我那里,弄玉也好久没见你了!” 紫女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要想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和秦子戈联手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跟在秦子戈身后往秦子戈的住所行去。 就在二人走过咸阳闹市的时候,在咸阳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卫庄看到了跟在秦子戈身后的紫女,顿时,卫庄默默的尾随着二人。在看到他们进了咸阳宫后,卫庄谨慎的停下了脚步。 有了头绪后,卫庄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守卫森严的咸阳宫,卫庄选择转身离开! 第五十八章 想知道?打赢我再说! 秦子戈并没有在咸阳逗留太长时间,虽然秦子戈不知道集齐苍龙七宿后会发生什么,但他决定把这通往未知的七把钥匙掌握在自己手中,毕竟就算是集齐了七龙珠,还是要本人许愿神龙才会降临。 韩非临死前的告诫秦子戈记忆犹新,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秦子戈不会仗着自己先知先觉就胡作非为,所以自重生以来,秦子戈很少强行改变别人的命运,唯一的一次也已失败告终!熟知未来的走向是秦子戈手中唯一的金手指,所以眼下他要尽可能的将那些会带来改变的因素控制在自己手中。 收拾妥当后,秦子戈带着紫女离开了咸阳城,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新郑,反而转道去了邙山。 到了邙山后,秦子戈并没有直接去山上韩非的墓地。 “出来吧!” 呱呱呱,一片乌鸦飞过。 紫女回身看了眼四周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莫名其妙的看向秦子戈。 秦子戈的耐心很快就耗光了,伸手将那些隐匿在暗中的护卫一一点了出来。 片刻后,嬴政派来暗中保护秦子戈的护卫满脸羞愧的站在秦子戈面前。 嬴政派来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不是青鸟和冬淑那样的柔妹子,所以秦子戈也没有和他们解释什么,“这里不需要你们了,你们先去新郑打前站,行事隐蔽一些!” 侍卫中有人还欲说什么,被侍卫头头阻止了。那个统领对秦子戈抱拳道:“公子路上小心,我们先去给公子探探路!”说罢,侍卫统领带着手下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待这群人离开后,紫女就要起身上山,可是秦子戈却没有动。 “还有事?” 秦子戈摇了摇头,跟着紫女往山上走去。 两人离开后,山下一颗大树后,卫庄一头冷汗的站了出来。 方才那些侍卫离开的时候,卫庄还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秦子戈发现。可是就在卫庄要探出身子继续跟随的时候,他感受到了秦子戈射来的目光。本以为秦子戈会像方才一样把自己点出来,可是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做。 卫庄可以肯定秦子戈是发现了自己的,但是他没有将自己揪出来这一点让卫庄十分疑惑,是不屑一顾还是另有图谋。思虑片刻后,卫庄选择了迎难而上!因为他要知道韩非在秦国究竟遭遇了什么,还有紫女为什么会和秦子戈勾搭在一起! 在山顶,秦子戈和紫女祭拜了韩非,就在紫女要转身下山的时候,秦子戈叫住了他,“有一位朋友还没到,我们等等他!” “朋友?”紫女嘀咕道,但见秦子戈没有解惑的意思,紫女也没有追问,该来的总会来。 当卫庄走到山顶后,下意识的躲到了林木中。 “出来吧,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秦子戈的话让紫女和卫庄大惊失色,对紫女来说,这是第二次被人跟随而自己没有丝毫察觉了。而对卫庄来说,打击更大,方才在山下卫庄以为是自己贸然露头才被秦子戈发现的,所以来到山顶后,他刻意找了一个常人难以发现的地方将自己隐藏起来,可是方才秦子戈说话的方向却正对着自己藏身的方位。 卫庄起初以为是凑巧,可是换了几个位置后,秦子戈也随之转动身体,目光一直看向他藏身的位置。 秦子戈身旁的紫女看着秦子戈不断转身,也意识到了什么,可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紫女正想说秦子戈疑神疑鬼,卫庄就从郁郁葱葱的丛林中走了出来。 被打脸的紫女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天纵奇才紫女也见过不少,可是像秦子戈这个年纪就拥有这样实力的紫女闻所未闻。 卫庄透过秦子戈与紫女之间的间隙看到了他们身后写着韩非名字的墓碑,秦子戈并没有妄作恶人,让开了道路。 一旁的紫女见了感激的朝秦子戈点了点头,随后返身走到卫庄身后。 卫庄在韩非墓前立了片刻,随后问道:“韩非究竟是怎么死的?” “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紫女难过的说道,“他走的很安详!” 卫庄见紫女不愿说,也没有强逼,“他可有什么遗愿?” 紫女停顿了片刻,说道:“他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红莲!” “那你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来帮我吧,流沙需要你!” 看着卫庄当着自己的面挖自己的墙角,秦子戈不乐意了。上千一把将紫女拽到自己身后,“韩非临终前将紫女姑娘托付给我照料,就不劳你操心了。韩国上下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本来我是要将他妹妹接来咸阳的,可是既然她选择了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当初的选择!” 卫庄见紫女站在秦子戈身后没有动作,于是冷冷道:“此事我自有定计,不劳烦你插手!” 秦子戈不以为意道:“你有定计?你不在韩国好好当你的大将军,跑来咸阳做什么?将红莲一个弱女子抛在那个吃人的韩王宫,这就是你的定计?” 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紫女站出来做和事佬,不过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卫庄十分好奇他来咸阳的目的! 卫庄见此,也不隐瞒,指着秦子戈对紫女说道:“我是来寻找我师哥的,上次他使出了只有我师哥才会的百步飞剑,所以我才会来咸阳。可是来到咸阳后我四处打听我师哥的下落,我只知道盖聂做过嬴政的首席剑术教师,可现在我师哥却不知所踪?” 一旁的秦子戈好奇的问道:“你找他做什么?短期内他没空见你?” 卫庄一愣,喝问道:“这是我们鬼谷派自己的事,外人不要插手!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秦子戈这个人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再加上这一世生来就是王子皇孙,这些年潜移默化中就形成了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于是秦子戈后退一步对着卫庄挑衅道:“想知道?打赢我再说!” 第五十九章 噩耗 作为鬼谷传入之一,卫庄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虽然上次秦子戈的一记百步飞剑给卫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有实力并不代表着胜利。强如姬无夜还不是死在自己手中!况且上次自己接下他那一招百步飞剑的时候并不是自己最好的状态,杀死姬无夜耗费了自己太多的真气,如今自己可是满状态,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不等紫女阻拦,卫庄就拔剑和秦子戈战在了一起。 起初,卫庄的横贯八方确实让秦子戈有点应付不过来。这并不是实力的差距,横贯八方能与百步飞剑齐名自然是有他的精妙之处。可惜的是卫庄碰到了秦子戈,秦子戈在鹤鸣山修道多年,除了一身浑厚的真气外,秦子戈在剑道上的修行也不逊色。 起初,秦子戈练剑追求的是快,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且也正是这一手快剑让他在论道大会上出了名头。可是随着日益修行,秦子戈的见识不再那么肤浅。况且秦子戈自己也没有当天下第一的想法,况且北冥子等老怪物的存在也让秦子戈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所以秦子戈开始转攻为守! 秦子戈虽然没有学过武当太极剑,可是其中的道理秦子戈还是略知一二的。在他的不断尝试下,他开发出了秦子戈版太极剑,并起名曰:五五开。他凭借着此招能在代掌门赤松手中维持不败,这也是北冥子出关后让秦子戈出山的理由之一。 所以在卫庄一上来就出绝招的时候,秦子戈使出了这招五五开。在紫女看来,秦子戈好几次险象环生,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秦子戈一个闪身退到一旁。 卫庄本来也没想和秦子戈生死相斗,此刻见他退去,便以为他是服软认输,卫庄也不追击等待他说出盖聂的下落。 “你的招式用完了!” 听着秦子戈肯定的语气,紫女好奇的看了卫庄一眼,卫庄此刻也是一惊,“你怎么知道?” 秦子戈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招式重复了!” 听到这里,卫庄松了口气,随即恶狠狠道:“那又怎样?照样让你好看!” 秦子戈笑了,不过这笑容在紫女和卫庄看来是那么的邪魅。 秦子戈握着手中长剑缓缓向卫庄走去,嘴里戏虐道:“让我好看?你拿什么让我好看!”说罢,一招百步飞剑向着卫庄飞去。 在师门旧址得到鬼谷子遗留下来的百步飞剑剑谱后,卫庄开始钻研,可是威力毕竟不如自己多年修行的横贯八方,所以卫庄一直以来也只是略作参考,直到上次被秦子戈的一记百步飞剑击退,卫庄才重视起对百步飞剑的研习。百步飞剑是纵剑术,可是毕竟和横贯八方同根同源,再加上鬼谷子留下来的剑谱,卫庄很快入了门。 此刻见秦子戈还想用百步飞剑击退自己,卫庄冷笑一声。同样使出一记百步飞剑迎向秦子戈。 就在两剑即将碰撞的刹那,飞奔而来的二人同时握住了自己的剑柄。 在紫女的注视下,二人交手了,可是结局却让她大吃一惊。卫庄连人带剑被秦子戈磕飞,紫女刚要跑过去,就见卫庄单手拄着鲨齿半跪在地上,另一只手伸出来阻止紫女上前。 卫庄缓了口气,直勾勾的盯着秦子戈喝问道:“你……你怎地偷学到我鬼谷派的横剑术?” “偷学?”秦子戈晒笑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学了!” 卫庄低头沉思,一时想不通其中缘由。这世上会纵剑术的除了自己便是去云游四方的师傅鬼谷子了,可是不论是自己还是鬼谷子都不会向外人传授横剑术。 鬼谷纵横两派的绝招百步飞剑和横贯八方是相生相克的剑术,所以方才对招的时候,秦子戈临时将百步飞剑换成横贯八方让来不及变招的卫庄措手不及,而且在卫庄这个纵剑术大成者看来秦子戈的横贯八方虽不如自己,但也稳迅兼备,没有数年苦练根本达不到这种地步! 卫庄向来拿这招横贯八方欺负别人,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败在这一招手上。 紫女作为当初组建流沙的元老,对于卫庄这个昔日的伙伴也是有过充分了解的,他一向以自己手中独一无二的横贯八方引以为傲,如今却见别人使了出来,这种感觉就像你一直视若稀世珍宝的东西突然成了大路货,换谁也无法接受。 紫女明白卫庄的性子,于是将目光投向秦子戈希望他解惑。 秦子戈没有在说什么,当着两个人的面重新施展了一次秦子戈版横贯八方。 这一次,紫女和卫庄发现了端倪,就秦子戈的横贯八方在剑招来看与卫庄施展出来的并没什么差异,可是秦子戈用来催动它的是道家的功法,所以与卫庄充满杀意的剑意不同,秦子戈的剑意虽然威力不弱,可是剑意却没卫庄那么暴戾。而这一发现让二人更加惊讶,既然催动剑招的真气不同,那就说明秦子戈在这之前并没有接触过横贯八方,而仅仅通过方才与卫庄短短的交手,就掌握了卫庄引以为傲的横贯八方。 紫女在一旁默默的替卫庄感到悲哀,卫庄素来孤傲,秦子戈妖孽般的表现对卫庄来说太残忍了! 如果是紫女,秦子戈或许会怜香惜玉。可惜面对卫庄这个韩非昔日的战友,秦子戈继续毒舌道:“如果刚才是盖聂接我那一招,被击退的人会是我!” 说罢,秦子戈看了紫女一眼,朝山下走去。 紫女犹豫了片刻,也跟着往下走,不过路过卫庄旁边的时候,紫女还是停了下来,“秦国眼下正在备战,不久就会出兵伐韩!” 就在紫女越过卫庄往山下走的时候,卫庄出声问道:“你们去新郑做什么?” 紫女停下脚步,背对着卫庄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只要照顾好红莲就行了!” 说罢,紫女毫不留恋的往山下走去。 山下,秦子戈看着走下来的紫女,“告诉他了?” 紫女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怕秦子戈误会,急忙解释道:“我只告诉他秦国要攻伐韩国了,并没有告诉他我们此行的目的!” 秦子戈看着慌张解释道紫女,摆了摆手,“就算你现在不告诉他,他回到新郑后也会知晓。既然韩非的妹妹选择了他,只要他不妨碍我们做事,那他就不是我们的对手!告诉他也无妨!” 说罢,秦子戈将一匹马的缰绳丢给紫女。紫女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葬着韩非的北邙山上,随后与秦子戈双双策马离开。 第六十章 稷下学宫 秦国虽强,可新郑毕竟是韩国的都城,所以当秦子戈带着紫女进入新郑城后不久,韩王安就得到了消息。 汉王安虽然与赵王迁组建了韩赵联盟,但是番吾一战中韩赵联军虽然挡下了秦军的攻伐,可是不论是赵军还是韩军都伤亡惨重无力再战,所以听到消息后,韩王安只是挥了挥手,便由他们去了。 来到新郑城后,秦子戈带着紫女七拐八绕的将身后的眼线甩开,等二人换了一身行头改头换面后,大摇大摆的走上新郑城的街头。 秦子戈在发现身后有人跟踪的时候就打消了直接去韩王宫寻找宝盒的打算,虽然秦子戈自翔武艺不凡,可是身边毕竟有紫女在,万一被韩王知道了,到时候牵连了好要在韩国“讨生活”的红莲和卫庄那就不好了! 几经辗转,二人来到昔日的紫兰轩门前。如今这里虽然还挂着紫兰轩的牌子,可是物是人非,二人谁也没有心情踏入这座韩国最大的欢乐场。 就在二人进了新郑城后不久,卫庄也赶了回来,而且第一时间就跑来韩王宫求见韩王。 对卫庄此行抱有很大期望的韩王以为卫庄已经战胜他的同门师兄,成了鬼谷唯一传人,心神激荡下连忙招他进殿。 看着风尘仆仆的卫庄,韩王安激动的问到:“先生此行斩获如何?” 卫庄看着神情激动的韩王,心思一转也明白了他的想法,苦笑道:“我此行并没有找到我师哥!” “那你?” “大王可是想问我为何赶回来?” 韩王安挺着肥硕的大肚子,小鸡似的点了点头。 “我从一个昔日的朋友那里听说秦国要对韩国下手了,眼下秦国内部正在厉兵秣马。” 卫庄的话像一盆冷水给韩王安浇了个透心凉,看着台下镇定自若的卫庄,韩王安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韩国眼下该怎么办?” 卫庄作为鬼谷传人之一,强大的可不仅仅是手中的利剑,胸中的谋略才是鬼谷立足乱世的根本。 卫庄不疾不徐的说道:“首先,上次秦军伐赵,大王命我带两万韩兵前去支援。如今韩国有难,赵王迁断然不能坐视不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是韩国被秦攻破,那赵国将再无险可守。” “对对对!”韩王点头道,“寡人当初与赵王结盟抗秦,为的就是这一天,也不知道赵王会派谁来,要是李牧能来寡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说罢,韩王安反应过来,对着台下的卫庄解释道:“先生不要误会,只是那李牧连缺秦军,有他在,胜算更大一点。” 卫庄并没有因为韩王有意或者无意的挑拨而心生不满,看着韩王卫庄肯定的说道:“赵王是肯定不会将李牧派来的!” 韩王安心中也是有数的,只是绝望的时候人总是会抱有侥幸心理,不会去考虑最坏的情况,于是不死心的韩王追问道:“这是为何?” 卫庄没有卖关子,“上次大王派臣去支援赵国,虽然番吾之战中挡下了秦军进攻的步伐,可是秦军并没有伤筋动骨。反倒是赵国,国内本就闹饥荒,一场大战下来无疑是雪上加霜。所以赵王就算派兵来援,也只会派些虾兵蟹将。韩赵离的这么近,秦国又一向喜欢双线作战,到时候万一秦军见赵王将主力派来支援韩国,派人带兵去偷袭赵国都城邯郸,赵国就亡了。退一步来说,就算赵王同意将李牧派来支援韩国,恐怕那些赵国的大臣也不会答应!” 韩王也知道卫庄说的是实情,换做他是赵王,也不会作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来。可是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韩王心中还是对赵王生出一丝不满。 但形式比人强,既然外人靠不住,那就好好的抱住卫庄这根大腿,于是韩王许诺到:“如今韩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韩国能不能存活下来全赖先生了!只要能挡下秦军的兵锋,寡人就把红莲许配给你,到时候寡人亲自为你们主婚。” 卫庄并没有因为韩王的许诺而兴奋不已,出身鬼谷的他知道,君王的话有时候一诺千金,有时候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卫庄看着韩王安,“眼下我们已经知道了秦军的打算,也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积极备战了,希望大王早做准备!” 韩王安见卫庄不上钩,强颜欢笑道:“好,先生尽管放手施为,寡人一定全力配合!” “如此,卫庄告退!” 说罢,卫庄离开韩王宫,回到了自己的大将军府。 …… 另一边,秦子戈见紫女兴致缺缺,便对她说道:“我听说韩非生前与张开地的孙子张良相交莫逆,想来此人也不是凡夫俗子,要不你给我引见一下?” 紫女不知道秦子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于是紫女如是说道:“子房之才不亚于韩非,不过他早已离开了韩国!” 秦子戈一愣,追问道:“去了哪?” 对于张良这个人,秦子戈是十分钦佩的。此人和姜尚一样,计谋无双,一路辅佐着自己的主公登上帝位,功成名就的时候还懂得抽身而退。眼下张良还没有进化成完全体,秦子戈也想过提前招揽,可是怕自己的行为带来什么变故,所以强忍住没有出手!但是招揽不成,刷刷好感度还是有必要的。却没想到人早就离开了韩国这座危樯之下。 对于秦子戈的提问,紫女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 当初韩非刚死的时候,紫女心中是怨恨过秦子戈的,要不是他去新郑逼韩非去咸阳,韩非也不会死。当时就是这样的想法让她回到了阴阳家,可是在阴阳家尝遍人情冷暖后。紫女就不这么想了,没有秦子戈,还会有别人来请韩非入秦。况且韩非到了咸阳后,秦子戈几次三番的找到他们。韩非被下到云阳狱后,秦子戈为此多番奔走。甚至韩非死后,秦子戈亲自将他下葬。 回想起秦子戈的种种行为,紫女已经将秦子戈列为好友。之后秦子戈去阴阳家将她带走,虽然嘴上说是完成韩非的遗愿,可是紫女也感受到了秦子戈的关心,所以眼下紫女也不再隐瞒。 “当初韩非决定去咸阳之前,就给子房安排了去路。韩非让子房去他当年求学的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吗?”秦子戈眯着眼呢喃道,看来此间事了,自己要去一趟齐国了。 随后,秦子戈带着紫女找了一间民宿,静待天黑的到来! 第六十一章 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新郑城中开始了自己的狂欢,推杯换盏声不绝于耳。 秦子戈从阴阳家那里得知韩国手中装有苍龙七宿秘密的铜盒放在韩国王室密库中,秦子戈也没有多想,便带着紫女潜入韩王宫。 可是走进大殿来到密室门前的时候,秦子戈傻了眼。 整座密库由上好的生铁打造,秦子戈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秦子戈和紫女连忙躲起来。 不多时,一个华服公子来到密室前。 看到他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秦子戈疑惑的指着来人对紫女问道:“这人是谁?怎么会有王室密库的钥匙?” 紫女也对来人并不陌生,“他是韩王的太子!” 眼看密库的门就要关上,秦子戈不再多问,和紫女闪进密库中。 密库中摆满了各种架子,上面放着无数的珠宝玉器,在密库中央的一个台子上,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铜盒放在上面。 秦子戈眼神一亮,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就在秦子戈要动手的时候,紫女拉住了他的衣袖,朝着在铜盒旁边拿去金银的韩太子指了指。 秦子戈摆了摆手让他放心,随后秦子戈运转和光同尘消失在了紫女的视野中。 在紫女的注视下,秦子戈的身影出现在放有铜盒的那个台子旁。另一边正在挑选宝贝的韩太子直觉光影闪动,于是回头来看。 在他转身前,秦子戈抱着铜盒的身影消散。韩太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继续转身挑选宝贝。 而秦子戈则带着铜盒出现在紫女身边,不过这密库不仅进来需要钥匙,出去也同样如此。眼下韩太子并没有出去的意思,秦子戈和紫女二人也只好等着。 他们二人站立的地方正好是一个放置女子头饰的架子,秦子戈本着贼走不空的意思顺了几件看起来比较好看的。紫女看着秦子戈堂堂一个秦国公子作出如此举动,不由皱了皱眉头。 秦子戈察觉后,小声与她交头接耳,“这密库再过段时间就是我家的了,我只不过是提前拿两件。对了,你要不要?” 说罢,秦子戈从手中挑选了一件凤凰头饰,不由分说的插到紫女头上,随后滋滋有声的赞叹道:“都说宝剑赠英雄,看来宝钗就要赠美人啊!” 紫女闻言就要伸手摘下,这时一直挑选宝贝的韩太子终于得到了心仪之物,朝着这边走来。 秦子戈趁机按住紫女抬起要摘掉头饰的手,紫女看了秦子戈一眼,眼看韩太子越来越近,紫女没有反抗,虽然韩太子不是什么高手,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就是普通人也能察觉到异常。 韩太子路过他们藏身的地方,径直走向大门,嘴里一边喃喃自语道:“有了这些宝贝,姬美人应该满意了吧!” 他的话音虽然不高,可是秦子戈和紫女都不是常人,紫女听到这话后心中一气也没了将头饰拿下来的心思,于是瞪了秦子戈一眼示意他放开自己的双手。 被紫女这么恶狠狠的一瞪,秦子戈低头发现自己一直抓着紫女的双手,于是连忙松开。 秦子戈本想要解释什么,可是看到密库的大门已经打开,不再想这些,进来的时候韩太子没有观察身后,可是出去的时候他一定会看着大门合上才会离开。于是秦子戈对紫女吩咐道:“我给你创造机会,你见机行事!” 说罢,秦子戈再次运转和光同尘消失在紫女眼前。 紫女一直盯着门口的情况,就在韩太子跨出门外准备回身看着大门合上的时候,他怀揣着的几件宝贝【意外的】掉在了地上,就在他低头去捡的时候,紫女趁机从密库中出来,看到秦子戈坐在房梁上朝她招手,她也一个起跃来到秦子戈身边。 二人看着下方的韩太子将地上的宝贝塞到怀中,等密库的大铁门合上后,又熟练的把钥匙伸到钥匙孔里转了两圈,随后才转身离开大殿。 韩太子离开后,秦子戈提着用外衣包起来的铜盒和紫女也从房梁上下来。 秦子戈指着韩太子离开的身影对紫女说道:“看到没有,人家这是惯客。与其让他们拿去霍霍,还不如让我拿来送个人情!” 见紫女不说话,秦子戈也不自讨没趣,和她走出大殿。 朝宫外走的时候,秦子戈突然停下脚步。 紫女察觉到后,转身问道:“怎么了?” 秦子戈看着紫女,提议道:“我们出去也没什么事,要不去看看韩非的妹妹如今过得怎么样?” 对于秦子戈的提议,紫女也十分意动,可是看着秦子戈手里提着的铜盒,指着它对秦子戈说道道:“我们是不是先出去把它放好!” 秦子戈摆了摆手,“放到哪里都不如在我手中安全,走吧不用担心。韩王宫里没什么高手的!唯一有点看头的卫庄应该也不再,就算是遇到他,手下败将而已,不足为虑!” 说罢,秦子戈主动往宫内走去。 紫女见状也不再犹豫,跟了上来。 走了一段路后,紫女发现二人走的方向并不是红莲寝宫所在地方向,于是拉住秦子戈,“你要去哪里?” 被紫女叫住后,秦子戈强掩尴尬,“红莲的寝宫不在这个方向吗?哦,那是我记错了!” 说着秦子戈随便换了个方向继续走,紫女看不下去了,拦在他身前问道:“你是不是不知道红莲的寝宫在什么地方?” 被揭穿后,秦子戈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紫女和秦子戈也相处过一段时日,看到他这个动作就了解了情况,气笑到:“不知道路还瞎转悠,跟我来!” 秦子戈是个从善如流的小伙子,默默的跟在紫女身后。 紫女一边带路一边好奇的问道:“你上次是怎么碰到红莲的?” 秦子戈想了想,“上次我到新郑的时候,正好碰上姬无夜迎娶红莲,我就跟着迎亲的队伍去了婚房。后来卫庄半夜杀出来将姬无夜弄死,我当时现身问红莲愿不愿意跟我离开,她说不愿意而且目光一直盯着卫庄,其中意味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当时我试了试卫庄的水平,在新郑无人是他的对手。两人郎情妾意,就算强行带走红莲人家也不一定领情,所以我就拿着姬无夜的人头孤身回了咸阳!” 紫女听后,笑着问道:“你才这么大,就知道郎情妾意了?” 秦子戈嘿嘿一笑,“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可是我发现红莲看卫庄的眼神和你看韩非的眼神一摸一样,推此即彼,自然不难!” 被秦子戈反将一军的紫女停下脚步,回身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子戈。 秦子戈被紫女的表情吓了一跳,试探的问道:“生气了?” 紫女也不解释,指着身后的宫门对秦子戈冷冷道:“到了!” 说罢,紫女就要推门而入。 秦子戈及时拉住了她,“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我们悄悄进去,我们倒是不怕,可是宫中人多眼杂,别给她带来麻烦!” 听闻词话,紫女的脸色稍愉,跟着秦子戈窜上了房顶,向着红莲的寝宫摸去。 第六十二章 以身作饵,调虎离山 秦子戈和紫女进入红莲的寝宫后,发现四周静悄悄的。 秦子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一脸为难的看着紫女说道:“这个时间,她该不会?” 紫女看着一脸难色的秦子戈,一本正经的点头说道:“嗯,有这个可能!” 说罢,紫女盯着秦子戈看他有什么反应。 秦子戈听后,打起了退堂鼓,试探的问道:“我们这是恶客上门,要不我们等明日再来?” 紫女忍不住笑道:“你一个小孩子,忌讳什么!”说罢,还伸手给秦子戈来了个摸头杀! 这要是换个别人,秦子戈指定就翻脸出手了。可是对紫女,秦子戈总有一份愧疚,也只好默默忍受。 紫女见秦子戈不说话,还以为他脸皮薄,上前拉住他的小手往里面走去。 穿过弯弯曲曲的亭台水榭,二人看到了坐在亭台里单手托腮不知道想什么的红莲。 或许是想的太入神,亭台里的红莲没有察觉到二人的到来。 看到这一幕,秦子戈抽了抽嘴角,心中对卫庄产生了一丝不满! 紫女走到红莲身后,探出手拿起了桌上的画像。 红莲在紫女伸手的时候惊醒过来,伸手将画像抢下藏在身后,回身看着来人。 虽然红莲动作很快,可是紫女还是看到了画像的内容,所以面对紫女意味深长的眼神,红莲很快败下阵来,幸好还有秦子戈在,所以红莲连忙转移视线对着秦子戈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秦子戈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反问道:“你身边怎么一个护卫都没有,卫庄就是这么保护你的?” 紫女在一旁看着,心中对秦子戈大有改观。之前没想开的时候,紫女一度将韩非的死因归在秦子戈身上。可是见识过人情冷暖后,紫女释怀了不再埋怨秦子戈。此刻看着秦子戈对红莲真切的关怀,紫女开始对秦子戈产生了好感。 如果说韩非还活着,秦子戈这样的做法有可能是想借红莲对韩非有所图谋,可韩非已死,这样的动机便没有存在的可能性。没有利益参杂后,这样的关心更加难能可贵。 面对秦子戈的质问,红莲知道他是关心自己,笑笑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红莲似乎想起什么,追问道:“你们在秦国有没有碰到庄,他说他要去赴一场等待了三年前的约定!” 听到这里,秦子戈看了紫女一眼,随后对红莲说道:“卫庄应该已经回到了新郑,他没来看你吗?” 红莲听到这里一开始是很失望的,可是随后她便开心起来,“他应该是累了,过几天应该回来看我的!” 秦子戈看着红莲姣好的容颜,不禁感慨万千。这样的妹子放在前世,多少舔狗会锲而不舍的追求,可是眼下居然如此卑微的暗恋着卫庄这个冰块人,秦子戈想起了前世一句很流行的话: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看着听到卫庄回到新郑就喜笑颜开的红莲,秦子戈心中默默祝福:希望你这个舔狗舔到最后能应有尽有吧。 说罢,秦子戈从自己怀中一堆头饰中挑选出一件,递给红莲,“诺,见者有份!” 毕竟是个女孩子,对这些装饰物毫无体抗力,可是毕竟送出此物的是秦子戈这个外人,于是红莲将目光投向紫女。 紫女对她点了点头,“收下吧,他与你哥生前交好,你今后就把他当哥哥看待吧!” 红莲伸手接过秦子戈递过来的头饰,虽然秦子戈不是韩非,可是在秦子戈这里红莲感受到了久违的关怀。 秦子戈见三人的气氛因为韩非这个亡人而变得低沉,打破沉寂道:“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你回去睡吧,卫庄明天就回来看你的!” 听着秦子戈口中安慰的话语,红莲点了点头。 …… 出了韩王宫,秦子戈停下脚步对紫女说道:“你先回去吧!” 紫女眼神一转就猜到了秦子戈的想法,“你要去找卫庄的麻烦?” 秦子戈没有反驳,将手中衣物里包着的铜盒拿出来递给紫女,“这个给你!” 紫女接过后,一脸玩味的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保管,你就不怕我带着它跑了?” 秦子戈一脸不在乎的说道:“我只是记着韩非生前的告诫不想让阴阳家过早的拿到它,天下是打出来的,若是仅凭这几个小小的铜盒就能一统天下,那原本掌握着他们的周王朝怎么还会衰败灭亡。阴阳家一直心心念念这些铜盒,你不会天真的认为他们会放任我们来拿吧!今天进韩王宫的时候,我察觉到几个阴阳家的人。虽然他们掩饰的很好,可是他们体内独特的真气暴露了他们。回去小心点,别把到手的果子让别人摘了!” 紫女听后,一脸惊讶的看着秦子戈,不敢相信的问道:“阴阳家真的有人跟着我们?” 秦子戈翻了个白眼,“骗人很好玩吗?快走,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会将它放在你身上,我帮你把他们引走!”说着,秦子戈在包过铜盒的衣服里塞了些瓦片,打包好后提在手里准备离开。 “等等!”紫女出生叫住他。看到秦子戈回头,紫女提醒道:“出手的的时候注意点,别留下能让人一眼就能发现的伤!” 本来准备下狠手的秦子戈,此刻反倒不准备这么做了,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秦子戈率先走出韩王宫,慢悠悠的朝着卫庄所在的大将军府(姬无夜故居)走去。 躲藏在宫门外的阴阳家弟子看向首领,“大人,只出来一个人,我们要不要跟?” 那个首领顿了顿,问道:“盒子在不在嬴子戈手里?” 一直盯着秦子戈的弟子回答道:“嬴子戈手里提着一个包袱,看样子像是一个盒子,只是不能确定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首领闻言,心中大动,大手一挥:“那就没错了,走,跟上去!” 这时,方才那个阴阳家弟子出言道:“可是金部长老还没出来,会不会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个首领闻言笑道:“你多虑了,事关秦国的江山社稷,嬴子戈一定不会将此物托付给金部长老报管。走吧,传闻金部长老潜伏在韩非身边多年,说不定人家在这韩王宫中还有什么旧识呢?” 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小弟自然再无异议。一行人追着秦子戈往卫庄的府邸行去。 片刻后,紫女带着铜盒出现在宫门外,看着离去的阴阳家众人,紫女十分庆幸秦子戈的先见之明。庆幸之余,紫女不再逗留,赶回二人的据点。 第六十三章 秦子戈的好意 带着一堆瓦片进入卫庄的府邸后,秦子戈将它们随意的丢弃,然后孤身一人摸到卫庄的房间外面。 “谁?” 伴随着卫庄的喝问,几根竹简朝着门外的秦子戈飞来。 秦子戈挥手将它们打落,光明正大的走进屋中,“还挺警觉吗!” 看到是秦子戈,卫庄松了口气,可是听到他说的话,卫庄气愤不已。可是形式比人强,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呢,卫庄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秦子戈也不因为卫庄的语气而感到不快。强者发怒,挥刀向更强者;弱者发怒,才会挥刀向更弱者!显然,秦子戈不是后者。 秦子戈走到卫庄的案几前坐下,“韩国苟延残喘不了多长时间了,都说君子不利于危樯之下,要不你跟我混吧,这大将军之位我虽然给不了你,可是以后的前景至少比你眼下要强!你如今这是烈火烹油,搞不好还要惹一身骚!怎么样,考虑考虑?” 卫庄冷眼看着秦子戈:“我的事不劳你操心,如果你是来劝降的,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你离开!” “很好!”秦子戈并没有因为卫庄的拒绝而不快,反倒是因此窃喜不已。 通过逼韩非入秦一事,秦子戈对韩王的禀性可是了解到很清楚。一旦韩军不敌秦军,这位韩王可是能像史书记载的那般开城投降的。秦子戈虽然离开了军营,可是并没有因此而对军事置之不理。眼下秦军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而韩国是最为合适的练兵对象。 既然卫庄不欢迎自己,秦子戈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想法,不过秦子戈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 秦子戈端正坐姿看着卫庄,“我们去看过红莲了!她过的不是很开心!” 提及红莲,卫庄面上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可是没有之前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 “我会抽空去看她的!” “不是抽空!明天你必须去看她,我和紫女已经替你许下了承诺!” “我不需要你们替我做决定!” 见卫庄面有不愉,秦子戈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没有谁喜欢做别人手中的牵线木偶。可是理解归理解,事关韩非生前唯二牵挂不下的人,只好委屈卫庄了。 “既然当初红莲选择跟着你而不是我的时候,你没有出言拒绝,那么你今后就要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来。韩国可以出事,但红莲绝对不行。如果你觉得做不到,那就把她提早送到咸阳,我来替逝去的韩非保护她!” 说罢,秦子戈没有再继续呆下去,起身离开。 埋伏在卫庄大将军府外面的阴阳家弟子看着秦子戈空手走出来,不由看了自己的首领一眼。 那个首领见状也迷糊了,既然秦子戈现在能把铜盒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外人,那么之前就很有可能是调虎离山,转移自己的视线。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进去确认秦子戈带进去的到底是不是铜盒,是的话最好!可如果不是那就只好打道回府向月神大人请罪了,毕竟他们还没有向秦子戈出手的胆量。因为一旦对秦子戈出手,那么就要面临嬴政的怒火,甚至月神大人会将他们交出去来平息嬴政的怒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对秦子戈下手。 心中有了断绝后,这个首领指挥着自己的手下潜入卫庄的大将军府。 人多力量大,很快阴阳家弟子就找到了秦子戈之前丢在墙角的衣衫和瓦片。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那个首领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秦子戈刷了。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实在不愿相信秦子戈会将那么贵重的东西交给别人保管。眼前的瓦片说不定是障眼法,若是他将宝盒藏在附近,而自己看到这一堆破瓦后带人离开,那也是有可能的。 承认错误是件很难的事,尤其是当着自己的手下这样做。 带头的首领看着围在自己身前的手下,“这可能是他的障眼法,继续搜!” 老大发话了,小弟只好遵命。 之前在府邸外围还好,毕竟卫庄的手下不像他那么强大!可是在外围苦寻无果后,阴阳家弟子搜索的范围开始向卫庄所在的房间靠近! 之前被秦子戈借着韩非的身份教训了一番,卫庄没有反驳忍了下来。可是卫庄自翔鬼谷传人,如今又拿到了鬼谷派的掌门之戒,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要不是秦子戈仗着韩非的名义,卫庄早就出手了。 眼下这些阴阳家弟子的行为,是对卫庄最大的挑衅。当老子这里是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所以察觉到阴阳家弟子靠近后,卫庄出手了。 剑光闪动间,阴阳家弟子倒了一地。带队的首领见事不可为,连忙招呼没有受伤的手下搀扶着那些被卫庄剑气所伤的弟子仓皇逃离卫庄的大将军府。 卫庄并没有追出去,刚才与那些阴阳家弟子交手的时候,卫庄就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卫庄自问自己手中没有阴阳家想要的东西,再联想到今晚只有秦子戈来过自己的府上,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卫庄可不想做别人的挡箭牌!不过,看着周围打斗的痕迹,卫庄在心中的小账本上给秦子戈记了一笔。 仓皇逃离卫庄的大将军府后,阴阳家带队的首领见卫庄没有追上来,招呼手下停下逃离的步伐。 “老大,那座府邸的主人反应这么大,会不会我们要找的东西真的在他那里?” 带队的首领摇了摇头,“我们被嬴子戈耍了,那个铜盒应该在金部长老那里,这次是我一意孤行,我回去会向月神大人请罪。不管怎么说,铜盒都被拿了出来,我们此行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一半,回去吧,再呆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就在阴阳家弟子灰溜溜的离开新郑的时候,秦子戈也回到了与紫女商易好的据点。 将铜盒递给秦子戈后,紫女好奇的问道:“跟着你的阴阳家弟子呢?你是怎么甩掉他们的,出手了?” 秦子戈毫不在意的说道:“他们这些小喽喽,哪里用得着我亲自出手,那岂不是大材小用,我将他们丢给我的手下败将去处理了!” 紫女听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秦子戈口中的手下败将是谁,随后想到秦子戈今夜的目的地,紫女恍然大悟,指着秦子戈虚点两下。 秦子戈将她的手指按下,“我这也是为他好,你想他自翔鬼谷传人,却败在我的手下,心里一定不好受。我这不是怕打击到他给他找了个宣泄的对象,经过与阴阳家弟子的交手,我相信他一定能重拾信心!” 看着秦子戈将栽赃嫁祸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紫女心中默默的为卫庄默哀了片刻,随后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咸阳?” 秦子戈把弄这桌上精巧的铜盒,“不急,等我明天监督卫庄去看过红莲后,我们再离开新郑!” 第六十四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一夜无话。 第二天,秦子戈早早的来到卫庄府上,不过他并没有现身。 道家心法本来就是先祖自天地间感悟的来,再搭配上和光同尘这一秘技,秦子戈被卫庄发现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充当人工摄像头的活计并没什么意思,就在秦子戈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卫庄终于起身离开放满公务的案几。一路跟着卫庄走进韩王宫,秦子戈并没有急着离开。 进了韩王宫后,卫庄并没有如同秦子戈预想的那般径直去往红莲所在的寝宫,反倒是往韩王安所在的宫殿行去。 艺高人胆大,看似守卫森严的大殿并没有让秦子戈停下脚步。 卫庄来见韩王,向他要军权和财权。 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卫庄是韩王安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眼下对于卫庄的请求,韩王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甚至将王室密库的钥匙给了他一把。 卫庄谢过恩后,转身离开往红莲所在的寝宫方向行去。看着卫庄离开的方向,韩王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看着卫庄走进红莲的寝宫,秦子戈转身离开。既然对红莲的承诺已经实现,秦子戈也打算带着紫女打道回府。 …… 昨日听秦子戈说卫庄今天回来看望自己,虽然不确定卫庄会不会真的来,可是红莲还是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就连秦子戈昨日随手送给她的那朵美丽的珠花她也插到了头上。 美少女人人都喜欢,卫庄也不例外。只是卫庄表达自己心情的方式有点独特,常人久别重逢都会花前月下的互诉衷肠,而卫庄迎接这场相逢的是一次偷袭。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劲风,红莲挥剑格挡。虽然卫庄用的事一截枯枝,但是上面的劲力还不是红莲所能抗衡的,踉跄几步后,红莲才定住身形。 和卫庄相处的久了,红莲也知道他不喜欢那种较弱的女孩子。所以定住身形后,红莲再次拔剑向卫庄攻来。 眼下正是落英缤纷的时节,随着红莲手中链剑的挥舞,满地的桃花飞向空中。 为了讨好卫庄这个冰块人,红莲在闲暇之余苦练剑法,此刻,红莲尽着自己的全力向卫庄挥剑。 这世上从来没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所以眼下虽然是红莲抢攻,可是站在对面的卫庄只是侧了侧身子就躲过了她手中挥来的利剑。不想被卫庄看扁的红莲见状使了一招卫庄教过她的简化版的横贯八方,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招,卫庄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卫庄一个纵跃踏在一旁的桃树上,然后从从空中跃向红莲身后。 剑势已尽的红莲此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庄从自己头顶飞过,待卫庄落地后,反应过来的红莲还想出手,就看到卫庄手中的那截枯枝停在自己的喉前几寸处。 红莲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再度拔剑向卫庄攻来。 凭借着手中的利剑,红莲将卫庄击退,还不等红莲高兴,卫庄用手中枯枝点地,手中枯枝被压弯,卫庄借着从枯枝处传来的弹力一个翻身再次与红莲擦肩而过来到她身后,手中夹着那株秦子戈送给红莲的绝美珠花。 经过卫庄的教导和自己平日里的苦练,红莲虽然算不上高手,可是珠花被人摘去还是能察觉到的。 秦子戈从王室密库中顺出来的几件头饰都是稀珍,而送给红莲的这一款充满了满满的少女气息,所以红莲十分喜欢。 此刻见卫庄夺取自己最喜爱的珠花,红莲下意识的伸手想抢回来,可是卫庄就像一只泥鳅,滑得根本抓不住。无计可施的红莲开始用手中的利剑逼迫卫庄,企图从他手里夺回珠花。 可是红莲的举动在卫庄这个大师段位的剑客来说无疑是徒劳的,套用剑圣易大师的【名言】来说就是:你的剑就是我的剑。卫庄只是伸手一磕红莲握剑的手腕,红莲手中的利剑就脱手飞了出去。 卫庄用手中的枯枝将赤练借住,身前一旋,赤练穿过红莲飘逸的长发钉在满是桃花的土地中,溅起满地桃花。 红莲走到一旁,将插在地上的利剑拔出地面,转身看向站在那里装酷的卫庄,“这是一个测试吗?” 不出所料,卫庄冷冷道:“结果是:不合格!” 看着面无表情的卫庄,红莲辩解道:“我猜到是你啊,所以才没有防备!” 听着少女的解释,卫庄转身离开向着远处走去,嘴里冷冰冰的说道:“所以不合格!” 红莲看着卫庄的背影,娇声问道:“那你说该如何?” 背对着红莲的卫庄抬头看着天空,“剑刃一线,决定生死。如果不明白这一点,你的手最好不要握剑。最一个身居宫中的乖女孩,更加安全!” 红莲看了眼手中握着的利剑,走到卫庄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我就是要成为像你一样可以驰骋江湖的侠客!” 卫庄不解风情的反驳道:“我不是侠客!” 情人眼里出西施,红莲一脸崇拜的看着卫庄,“反正很厉害,很威风!” 一直背对着红莲的卫庄听闻词话转过身来,“江湖,你觉得很好玩?” 面对卫庄的质问,红莲毫不示弱,“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你觉得我还会做以前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小女孩吗?” 卫庄对红莲的回答还算满意,“所以,你还值得一教!”说完,卫庄将手中的珠花插回了红莲乌黑亮丽的秀发中。 听着卫庄对自己的认可,红莲雀跃道:“太好了!” 将珠花物归原主后,卫庄转身离开。 还沉浸在被卫庄认可的喜悦中的红莲看着背对自己离开的卫庄,不解的追问道:“怎么走了,刚刚不是说我值得一教吗?” 卫庄并没有因为红莲的追问停下脚步,“即使对熟悉的人也要保持一份警惕,不能放松!这是第一课!” 既然是第一课,那么以后一定会有第二课,第三课等等! 站在桃树下的红莲摸着卫庄亲手插在自己头上的珠花,至于秦子戈这个送礼之人早已被红莲抛之脑后,看着卫庄离去的身影红莲笑的像个孩子。 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 第六十五章 一朵珠花引发的血案 作为一国公主,红莲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自由。 平日了出了练剑,红莲还会去参加一些只有女子参加的聚会。 人逢喜事精神爽,面对这些名义上的亲友,红莲一改之前的颓丧,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整个王室的女子聚在一起,那应该是好多台戏了。 这个年代的女子聚会,与秦子戈前世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若真要细究,那也只是这些女子不能像秦子戈前世的女孩子那样炫耀自己的包包,至于首饰之类的装饰品,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女孩子随追求向往的。 人面桃花相映红,再搭配上秦子戈送给红莲的那朵粉红色的珠花,人美花矫的红莲成了场中最靓丽的那道风景。 不过红莲不是金灿灿的黄金,做不到每个人都喜欢。 承认别人的美貌和承认别人的才华一样艰难,作为太子妃,未来的韩国王后,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颜色不如别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小姑子。 成功的理由不好找,可失败的理由却千千万。被红莲夺取风头的太子妃将原因归结到了红莲佩戴的那朵珠花上面,不过说实话那朵珠花确实很美。 聚会解散后,中女子各回各家。 在聚会上吃瘪的太子妃回到家后,自然要向自己的一家之主抱怨。 太子听后却感到十分奇怪,“红莲自从被父王下嫁给姬无夜后,就再也没有赏赐过她什么首饰了,她哪来像你口中所说的那样精美的珠花?” 在首饰的问题上同女人讲理是行不通的,太子妃抓住韩太子的衣袖,撒娇道:“我不管,你不是掌管着王室密库的钥匙吗?密库中宝贝那么多,你都从来没有送过我一件!” 被晃的头晕的韩太子只好无奈承诺道:“好好好,我送还不行吗?改天我挑一件比莲妹更好看的珠花送给你,好不好?” 听着韩太子口中的敷衍之意,太子妃不依不饶道:“不行,你现在就去!” 被吵得头疼的韩太子也不想在这继续呆下去了,顺坡下驴的应了下来。 目送韩太子离开后,太子妃回到自己的卧房对着铜镜开始想象自己带上绝美珠花的样子。 离开太子府后,太子朝着王室密库所在的方向行去。 等韩太子赶到王室密库的时候,正看到卫庄带着一大堆金银珠宝往外走。 对于卫庄这个人,韩太子曾经也是抛出过橄榄枝,只可惜当初卫庄一门心思和韩非厮混,对于他的好意置之不理。 韩非求学归来后一路升迁,最后甚至坐上了司寇的位子。作为司寇的韩非曾经一度让韩太子十分难堪,爱屋及乌恨屋当然也及乌,当时的韩太子连卫庄也一起记恨起来。 沧海桑田,世事如棋。 韩非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不被韩王安所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韩非又碰上秦王索要。离开韩国的韩非自然不再被韩太子放在眼里,韩太子当时本想先给卫庄点颜色看看随后再将他招揽到手下,只可惜韩非入秦的时候卫庄并不在韩国。韩太子也渐渐熄了招揽的心思。 之后红莲与姬无夜大婚的那天,卫庄杀了出来,将号称韩国百年最强之将姬无夜斩于剑下,在韩太子不解的注视中,卫庄并没有遭受韩王的问责反而让他继任姬无夜的大将军一职。 在卫庄成为韩国大将军之后,韩太子再度生起了招揽他的想法。只是阴差阳错间,二人一直没有机会碰面。 在韩王将王室密库的钥匙交给自己的时候,韩太子就把密库中的宝贝当成了自己的私产。 此刻看着卫庄带着不少金银珠宝出来,韩太子心疼不已。王室密库没有钥匙他人根本打不开,既然卫庄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那一定是父王将这里的钥匙给了卫庄一把。既然宝贝被卫庄拿走,韩太子就像从卫庄身上将它们找回来。 只要卫庄成了自己的人,那自己将来继承王位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打好主意的韩太子邀请卫庄改日去自己的太子府一叙旧情,可是卫庄以公务繁忙为由冷冰冰的决绝了。 看着卫庄离去的背影,韩太子暗唾一口,“什么东西,等我当了大王,一定要你好看!” 咒骂完卫庄,韩太子掏出钥匙进入密库。 对于密库中的宝贝,韩太子不能说如数家珍,但对于密库中有多少宝贝,韩太子还是有所了解的。 清点一番后,韩太子心疼不已的朝着门口存放首饰的架子走来。 秦子戈前世就见不过少款式的首饰,今生出身在王室,再加上秦子戈的生母丽姬深受嬴政宠爱,平日里自然不少各种饰物,从小耳濡目染下,秦子戈的眼光也被养的十分刁钻。 上次秦子戈出手的时候,把架子上最好的那些饰物都搜刮走了,剩下的那些自然没有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韩太子只好矮个子里拔将军,挑了几件准备应付差事。 回到太子府后,太子妃看着韩太子掏出来的饰物,脸色阴沉的说道:“密库里那么多宝贝,你就拿着几件来应付我。眼下你还不是大王呢,就这么看不起我了!要是将来你成了大王,我还有好日子过吗?”说罢,太子妃就要吵着回娘家。 能称为太子妃,光凭美貌是不够的,太子妃背后的家族势力才是韩太子所看重的。眼下虽然没了韩非,可是其他的几个兄弟可是对自己身下的太子之位盯了好久了,韩太子可不想重蹈韩非的覆辙。 苦劝无功后,韩太子怒拍案几,烦躁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拿几件好的首饰给你吗?我去密库的时候,正好碰上大将军卫庄从密库中出来,等我进去的时候,存放首饰的架子上便只剩一些不怎么出彩的首饰了,这几件已经是其中最好的了!” 既然不是韩太子随便拿几件不入流的东西应付自己,太子妃也识趣的不再哭闹。 卫庄在红莲和姬无夜大婚当天杀死姬无夜的消息在王室中不算秘密,太子妃此刻酸酸的说道:“看来传言是真的了,不过卫庄怎么会有密库的钥匙?” 韩太子随口回道:“什么传言,钥匙肯定是父王给的,没有钥匙,就算卫庄的武功再高,他也打不开王室的密库!” 谈论八卦是宫中女子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了,太子妃平日里出席各种聚会,听到的自然不少,见韩太子有兴趣,便同他说道:“为什么卫庄非要赶在红莲大婚的当天现身,肯定是卫庄对红莲有想法!对了,我听宫里的婢女说前些日子卫庄就去过红莲的寝宫!那朵珠花应该就是那个时候送的!” 就在太子妃还在八卦红莲和卫庄的时候,韩太子已经想明白方才卫庄为什么会拒绝自己主动发出的邀请。在他看来,卫庄是想走姬无夜的老路,先通过红莲成为韩王室的一员,眼下卫庄手中握着兵权,将来韩王一死,到时候与自己争夺王位不是没有可能。 想明白这一点后,韩太子哪还有心思听太子妃在这里八卦卫庄和红莲之间的事情,急匆匆的离开太子府去找自己幕僚寻找对策了。 无论是此刻离开新郑正在赶往咸阳的秦子戈,还是带着金银珠宝来到军营的卫庄,都没有想到因为一朵小小的珠花,将会引发一场怎样的血案! 第六十六章 永远不要得罪女人 紫女和秦子戈在归途中路过北邙山的时候,停留了片刻,秦子戈将手中的铜盒藏在了韩非的墓碑下面。随后两手空空的回到了咸阳城。 由于路上耽误了片刻,随意那些被派来监视秦子戈的阴阳家弟子比他们提前回到了咸阳,在听完手下的汇报后,月神没有说什么,挥手让他们离去打探秦子戈的行踪。 在秦子戈和紫女刚踏进咸阳后不久,月神就堵上门来。 不等月神发问,秦子戈主动说道:“十分抱歉,本来铜盒已经到手,可是之后出了点意外,被别人抢去了!” 相较起秦子戈,月神还是愿意相信自己人的推测,可是因为秦子戈的身份又不能与他翻脸,只好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意外?” 在归途中,秦子戈已经打好了腹稿,所以此刻没有丝毫慌张的解释道:“我在搜寻宝盒的时候,发现韩国大将军卫庄正在积极备战,他似乎已经知道了秦国要攻打韩国的计划。我便暗中跟了上去,想搞清楚他的消息来源。不料此人武艺不凡,我不是敌手。而且他似乎也知晓铜盒的秘密,从我手中将铜盒抢了去!” 因为派人暗中监视秦子戈这件事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而且那些阴阳家弟子确实将卫庄的实力说的很厉害,所以月神一时也无法判断秦子戈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事已至此,月神只好说道:“公子没事就好,至于卫庄此人,阴阳家会排出高手前去将铜盒拿回来。” 秦子戈作出一副十分抱歉的表情,真挚的说道:“此次是我失手了,那韩国的这个铜盒就交给你们来处理了。之前姚贾已经去邯郸探路了,我去赵国看看,能不能将赵国手中的那个铜盒拿到,也算是弥补我这次的失误!” 秦子戈作为最受嬴政喜爱的公子,既然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月神只能领情,“公子舟车劳顿,一定累了。至于铜盒的事,公子不必介怀,阴阳家会处理好的!”说罢,月神告辞离开。 等月神走后,紫女看着将锅甩给卫庄的秦子戈说道:“这样对卫庄来说会不会太…?” 秦子戈丝毫没有因为甩锅给卫庄而有一丝歉意,“我们把韩国手中的铜盒放在韩非那里,也算是了了韩非的遗愿。再说了,既然红莲喜欢他,他作为韩非的妹夫是不是应该承担点什么?不用担心,虽然卫庄不是我的对手,可那时因为我太强!对付阴阳家的这些小喽喽,凭他的实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子戈的话再次刷新了紫女对他的认知,紫女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秦子戈了。在处理韩非后事的时候,秦子戈表现的义薄云天,说到底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可是在处理韩非的丧事时,秦子戈亲力亲为。而眼下,又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将锅甩给卫庄,与他之前表现出来的特性丝毫不符。行事间充满孩子气,看着眉清目秀的秦子戈,紫女好奇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见紫女冷不丁问自己的年龄,秦子戈跳到一边双手抱怀警惕的看着紫女,“你想做什么?我还小,我们不合适的!” 见秦子戈作妖,紫女给了他一记嗔怪的白眼,扭身离开。 月神回道阴阳家后,将之前拍去新郑的手下招来,让他们再跑一趟新郑。 那个首领为难的说道:“大人,不是我们不想去。一来,铜盒在不在那个卫庄手里还不确定。二来,此人实力雄厚,我们都不是对手啊。而且此人警觉性不差,很难暗中排查!” 月神捻指一笑,“卫庄并不是韩王,在韩国他也做不到一手遮天。你们这次去,可以联系阴阳家埋在韩王室的暗子。只要向韩王透露一点铜盒的秘密,他会替我们向卫庄出手的!” 既然不用面对卫庄那个凶人,那个首领也不在排斥这次的安排,“大人英明神武,小的这次一定不让大人失望!” 对于手下的阿谀奉承,月神没有多做理会,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去办事。 …… 再次回到新郑这座充满屈辱的城市,那个首领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曾经让他们灰头土脸离开的卫庄好看。 和阴阳家埋伏在韩王室的暗子碰头后,那个首领将月神的指示传达完毕,暗子表示自己会见机行事,随后遮掩了自己的面孔独自离开。 没过多久,韩王宫里关于苍龙七宿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韩王安本来是不相信这些的,因为要是有这样的秘密,先王怎么会不告诉自己。 因为没有得到心仪的发饰,太子妃对卫庄也是充满了怨念的,虽然事实上这并不关卫庄的事。 上次韩太子诚邀卫庄过府一叙,却被卫庄落了面子。再加上太子妃整日的枕边风,韩太子彻底熄了和卫庄握手言和的想法。 关于什么苍龙七宿的传闻,韩太子起初和韩王安一样都不怎么在意,可是当听到传言中那个蕴藏着一统天下的神秘力量的铜盒时,韩太子懵了。因为那个铜盒,他见过。 作为标准的守财奴,韩太子对王室密库中宝贝都是心中有数的,当初他曾经见到这个放在密库中央的铜盒时,也想知道铜盒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值得放在这么宝贵的位置,可是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铜盒打开。在那之后便对它失去了兴趣。 此刻见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韩太子便想着拿出来再研究一下,于是赶往王室密库,可是等他打开密库后,发现之前放置铜盒的高台上空空如也。韩太子以为是韩王安派人取走了铜盒,虽然对盒子中的秘密略有遗憾但也就将此事放在一边。 关于铜盒的传说并没有因为韩太子的停手而罢休,反而愈演愈烈。 事关国本,韩王安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来到王室密库,可是迎接他的同样是空荡荡的台子。 整个韩国,能打开王室密库的就三个人,除了韩王安自己外,就是太子和卫庄。 眼下韩王安还倚重卫庄来对抗秦国的兵锋,所以并没有第一个找卫庄问话,反而叫来了自己的太子。 第六十七章 为山九仞 听完韩王安的问话,韩太子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韩王安说道:“儿臣听到传闻的时候,就曾去过密库。只是儿臣去的时候铜盒已经不在了,当时我以为是父王拿去研究了,便没有再关心此事。” 对于自己的儿子,韩王安还是了解到,虽然他可能没有韩非那么雄才大略,但他从始至终都没对自己说过谎,这也是韩王安喜欢他而不是韩非的原因,因为韩王安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储君。 看着韩王没有说话,韩太子忍不住提醒道:“儿臣上次去密室的时候,碰到了大将军卫庄从密库中走出来,会不会是他?” 韩王安摆了摆手,“秦国国内正在积极备战,准备攻打我们,眼下还需要仰仗他来抵抗秦国的兵锋。没有证据,不要与他交恶!” 韩太子却问道:“秦国要攻打韩国的消息父王是听谁说的?秦国一向与赵国不对付,这些年虽然对韩国略有压迫,可是秦国大军一直都在和赵军作战。就算秦军之前在李牧手里吃了败仗,之后也一直是对赵国开战!要说秦国想对韩国出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父王答应了赵王联合抗秦的盟约,上次秦军伐赵我们也派出了援军。可是九弟还在秦国,秦军伐韩这么大的消息,九弟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 或许是阴差阳错,当初韩非死在云阳狱中,嬴政或许是出于对韩非学识的欣赏,并没有大肆宣扬韩非的死讯,所以将韩非派来的韩王并不知道韩非已死,况且那个时候韩王正忙着和赵王联盟,也没有在意。而作为韩国唯一的知情人红莲,也没有向韩王汇报韩非已死的消息。另外,不论是红莲还是卫庄都觉得韩非已死这样的消息韩王怎么会不知道。 在韩王安当初胁迫韩非前往秦国的那一刻,红莲就对自己的父王生了不满,之后韩王安将红莲下嫁给姬无夜,就彻底的让红莲对韩王安死了心。眼下见韩王安对韩非的死讯表现的不闻不问,红莲更是心生兔死狐悲之意。自此便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韩王那里与他谈心交流。 就像那场因为一颗钉子i而输掉的战争一样,红莲与韩王之间的误会,让韩王产生了错误的判断,韩王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将会导致他做出了错误的战略部署,而错误的战略部署则会导致韩国的灭亡。 韩王安虽然被太子的话说的有点意动,可是他还是决定先暗中调查一番,暂时不动卫庄。 见韩王安主意已定,韩太子只能转身离去。 可是在回太子府的路上,韩太子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推测。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在韩王安死后,自己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朝中不少大臣都在提前交好自己这个未来的韩王,可是卫庄却屡次拒绝自己伸出的橄榄枝。如果卫庄是个淡泊名利的人,韩太子不会多想,可是眼下卫庄是韩国的大将军,手中握着韩国的兵权。 韩非此刻去秦国为质,可他又不是没有回来的可能。眼下威名赫赫的秦王嬴政当年不也在邯郸为质,若是韩非将来回到韩国,那卫庄这个昔日的同伙一定会支持他而不是自己。 关于铜盒的传言,没有人能证明其真假。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韩太子不敢赌它一定是假的,因为万一是真的,作为韩非派系的卫庄一旦破解了铜盒的秘密后,韩国的王座可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韩太子瞬间不寒而栗,他不敢想象失去太子之位后的生活。 韩王或许需要卫庄来抵挡他所说的秦国的兵锋,但失去了太子之位,就算真的挡下秦国的兵锋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想明白后,韩太子决定对付卫庄,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况且他对传闻中铜盒里藏有的一统天下的秘密也是心热不已,每一个怯弱的人心中都有一个变强大的梦想。 卫庄杀死姬无夜后,韩王安得到了财政大权,卫庄得到了军权。而作为韩王的下一任继承者,韩太子得到了众臣的提前交好。在得知韩太子有意对付卫庄,这些提前在他身上下注的大臣纷纷开始奔走,企图搜寻卫庄的把柄。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守的秘密,但既然是秘密,就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何况卫庄从小早韩王宫中的冷宫中长大,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没用几天时间,关于卫庄的种种材料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韩太子的案头。 看过之后,韩太子心中大定,从中挑选了几分能让卫庄永无翻身之地的,带着它们去面见韩王。 不出韩太子所料,韩王安看完他递交的文件后,重用卫庄的心思彻底熄灭。当初韩王安看中卫庄鬼谷传人的身份,就没有对他的出身在意。可是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世,韩王安再也容不下他。 韩国不需要第二个姬无夜,可是真的下定决心对卫庄动手的时候,韩王安迟疑了。 台下的韩太子自然也看出了韩王安脸上的犹豫之色,如今已经为山九仞,韩太子不允许此事功亏一溃。 “父王又什么顾虑,可否告诉儿臣,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听了韩太子的话,韩王安心中一动。韩太子心中的那点小九九韩王安心知肚明,无非是怕丢了他的储君之位,所以才这么不遗余力的想要让对方下台。既然这样,他说不定有办法对付卫庄。 韩王安思虑再三后,对韩太子说道:“卫庄能单枪匹马的杀死姬无夜,此人的武艺一定不凡,而且如今他手握兵权。若是我们不能一举将他拿下,到时候他起兵作乱可如何是好!” 听完韩王安的解释,韩太子松了口气,说道:“父王多虑了,是个人就有弱点,卫庄也不例外,他不是喜欢莲妹吗?可莲妹在我们手中,到时候不怕他不就范!” 说罢,韩太子见韩王安还在犹豫,上千说道:“此事就交给儿臣来办吧,儿臣愿立下军令状。” 韩王安看了韩太子一眼,同意了他的建议。 韩太子也知道韩王的想法,若是自己成功了,大家皆大欢喜。若是自己失败了,到时候父王怕是会将自己推出去平息卫庄的怒火。对于韩王借刀杀人的计划,韩太子心甘情愿做他手中对付卫庄的那把刀,因为只有自己这把刀足够锋利,别人才不敢窥伺自己的储君之位。 第六十八章 守株待庄 正面交锋只会让人受伤,而背后突袭却往往能让人致命。 把握住卫庄致命弱点的韩太子开始频繁的往红莲的宫殿跑,而且每次来韩太子都会带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若是换个别人,红莲或许会警惕对方有什么阴谋。可是韩太子早就考虑好了这个问题,他也知道用一些寻常的理由糊弄不过去,就以想要结实一下卫庄为由接近红莲。 纯粹的谎言不难识破,但九真一假的谎言却反而会让人轻易的信服。 取得红莲的信任后,韩太子开始准备自己的请君入瓮计划! 皇宫是世界上最勾心斗角的地方!在韩太子的威逼利诱下,红莲寝宫中负责服饰红莲的宫女都被韩太子收买,外围的守军也都换成了韩太子自己的人。 万事俱备,韩太子的瓮已经做好,可是卫庄这个君却不怎么配合。 左右等不来卫庄,韩太子叫来服侍红莲的贴身侍女,“大将军上次是什么时候来公主府上的?” 被招来的侍女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应该是十天前。” “十天前吗?”韩太子嘀咕道,随后对招来的侍女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那个婢女诚惶诚恐道:“奴婢知晓,奴婢绝不会乱说什么的!” 看着婢女离开,韩太子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计划,发现并没有什么缺漏之处,于是又找来投靠他的一些军中将领。 看着来人,韩太子好奇的问道:“卫庄最近在做什么?” 那些投靠过来的将领争先恐后的回答道:“卫庄前段时间不知从哪里得来一批金银珠宝,给那些大头兵发了十足十的军饷,这些日子正在训练他们呢!那些大头兵有奶便是娘,要不是我们投靠了太子殿下,恐怕卫庄在军中早已只手遮天了!” 听到这里,韩太子放下心来,原本他以为是对付卫庄的计划泄露,卫庄才迟迟不来红莲的寝宫。至于他们所说的卫庄在军中收买人心的事,韩太子并没有放在心上。等自己将他除掉,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静下心来后,韩太子安心等待卫庄上门。 就在韩太子守株待庄的时候,秦子戈带着紫女再次离开咸阳。 秦子戈这次准备去的是赵国,原本他是要一个人去的,可是紫女并不想在咸阳这座曾经埋葬了韩非的城市多呆,秦子戈思虑再三后决定带她离开咸阳。不过秦子戈并不是要带她一同起赵国,而是让她半路下车去韩国暗中保护韩非的妹妹红莲。 虽然秦子戈小时候只在咸阳宫呆了三年,但秦子戈很清楚皇宫是最能体现人情冷暖的地方。不说别人,秦子戈同父异母的大姐赢元曼就是最好的例子,仅仅因为她的母亲被嬴政所不喜,所有的小孩都不和她玩。 如今没了韩非的庇护,韩王安又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虽然卫庄也在韩国,可是就他那个冷冰冰的样子,秦子戈不是很放心,对于秦子戈的安排,紫女也没有异议,毕竟新郑曾经也是她的主场。 二人一路疾驰,到了新郑城外,秦子戈和紫女告别,调转码头朝着赵国都城邯郸奔去。 站在新郑城外的紫女目送秦子戈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紫女才牵马入城。 就在紫女和秦子戈城外分别的时候,在军中忙碌了小半个月的卫庄终于想起呆在韩王宫里的红莲。 在卫庄离开军营的那一刻,韩太子就收到了情报。带着精心准备的酒菜先一步来到红莲的寝宫。韩太子知道卫庄这种江湖侠客对杀气十分敏感,所以在进去红莲寝殿前,韩太子将埋伏在红莲寝宫外的士卒挥退,让他们去别处待命。而他自己则带着几个招来的江湖女剑客走进红莲的寝殿。 对于韩太子的来访,经过这半个月的习惯,红莲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之前一直都是韩太子一个人前来,这次却带了一些江湖侠客。 红莲指着韩太子身后的几个江湖女剑客疑惑道:“她们是?” 韩太子走到红莲面前,【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是喜欢练剑吗!练剑怎么能没有陪练呢?可是你这宫里没几个会用剑的。那些殿外的侍卫倒是会用剑,可是他们毕竟是男子,多有不便。这不,我给你找了几个身手还不错的女剑客。” 对于韩太子的殷勤,红莲并没有惶恐。因为在她看来,韩太子不过是想通过自己与卫庄交好。 无事献殷勤是非奸即盗,可是有事献殷勤,就不会让别人警惕。 红莲看着那几个女剑客,对韩太子说道:“我要先试试她们的身手,要不不过关,你就带回去吧!” 说罢,红莲就朝着那几个女剑客走去。 就在红莲转身的时候,站在亭子里的韩太子对那几个女剑客使了个眼色。 等卫庄走进红莲的寝宫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红莲正在与那几个女剑客动手。 见此,卫庄想都没想就拔剑朝这边冲过来。 在卫庄走进寝宫的那一刻,红莲就发现了他的身影。 红莲刚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就看到他拔剑冲了过来。对于卫庄的实力,红莲是崇拜的,因为除了那个叫秦子戈的,几乎没有人是卫庄的对手。 红莲跳出战局拦在卫庄面前,“你别冲动,她们是太子哥哥找来给我当陪练的。” 听到这里,卫庄的视线这才越过红莲看到了不远处坐在亭台里观战的韩太子。 人前显圣失败,红莲也没了再比试下去的心思。 红莲虽然经历了不少事,可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还不会做那种将糖衣收下,把炮弹丢回去的事。 既然收了韩太子的礼,红莲就准备办事。于是拉着卫庄往亭台里走去,准备介绍他们认识。 走进亭台后,不等红莲开口,韩太子就起身对卫庄自嘲道:“卫庄兄的大名某早有耳闻,可惜某的面子卫庄兄看不上,听闻卫庄兄与舍妹交好,某只好曲线救国,还望卫庄兄莫要见怪!” 对于韩太子这个人,卫庄是有一定的警觉性的。可是韩太子此刻不加掩饰的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卫庄心中的戒备无意识的松懈了许多。 都说艺高人胆大,卫庄自信韩国没有能正面抵抗他武力之人,所以也就坐了下来。韩太子卫庄可以无视,但红莲的面子卫庄还是要给的。 第六十九章 请君入瓮 看着卫庄坐下来,韩太子心中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下来。 韩太子拿起桌上的酒壶给桌上三个酒杯斟满美酒,然后端起自己身前的那个酒杯对卫庄说道:“听说卫庄兄出身鬼谷,韩国能得卫庄兄相助,他日一定能横扫六国,一统天下。韩狴在这里替韩国的百姓谢过卫庄兄。” 说罢,韩太子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还向卫庄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 虽然韩太子的表现诚意满满,但卫庄并没有去碰桌上的酒菜。 看到这一幕,韩太子眼神微眯。 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在酒菜中下毒,但是手下一个【江湖人】阻止了韩太子的做法,之后他提出了更为稳妥的办法。 在对付卫庄这件事上,韩太子并没有刚愎自用,他积极采纳别人的建议,织就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见卫庄一副据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韩太子看了一眼作陪的红莲示意她离开。 收了韩太子那么多糖衣,红莲也只是愿意帮韩太子牵桥搭线,至于主动去劝卫庄应承什么,她不愿也不会去做。 可惜不是队友太无能,实在是敌人太狡猾。 离开亭台后,之前与红莲比剑的那几个女子无形中将红莲【保护】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卫庄就要起身,身后却传来韩太子慵懒的声音,“你最好不要妄动,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她们手中的利刃不会伤害到莲妹。” 听了韩太子的话,卫庄看到了隐隐包围着红莲的几个女剑客手中闪着寒光的利剑,卫庄虽然武艺不凡,但他不知道那几个女剑客的实力,所以他无法保证百分百的将红莲安然无恙的救下,所以卫庄将自己直起的身子按了回去。 看着一脸笑意的韩太子,卫庄冷冰冰的说道:“你想做什么?” 韩太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请卫庄大人去一个地方!” 听着韩太子口中不加掩饰的恶意,卫庄拿起桌上的竹筷指着韩太子说道:“我没有剑,照样可以杀了你。” 听罢卫庄的威胁,韩太子起身走到卫庄身后,低头在卫庄耳边说道:“如果你没有和我在这里坐这么长时间,你的威胁或许有效。” 说罢,韩太子拍了拍卫庄的肩膀走回自己的座位。 在韩太子拍自己肩膀的时候,卫庄刚想要躲开,可是发现自己的手脚开始发麻,内力也无法运转。 就在这时,在亭外和那几个女剑客交谈的红莲惊呼:“我的手好麻!” 听到红莲的呼声,在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韩太子,卫庄冷声喝问道:“你做了什么?” 韩太子惬意的吃着酒菜,“放心,这不是毒药,只是对你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说,十二个时辰内不能动用内力。” 说罢,韩太子走出亭台,对着站在远处的几个婢女呵斥道:“没看到公主不舒服吗,还不送公主回房休息。” 训斥完远处的婢女后,韩太子转头看着被那几个女剑客扶着的红莲,一脸宠溺的责怪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干什么不好,非要去练剑,现在好了吧。你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去休息。我和卫庄兄一件如故,我带他去我府上接着喝,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看着韩太子眼中的威胁之意,卫庄赶在红莲说话前顺着韩太子的话对她说道:“改天我再来看你。” 说罢,卫庄看向一旁的韩太子。 红莲并不是韩太子要对付的目标,所以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韩太子对红莲身边的几个女剑客说道:“你们几个今后就留下来,现在先送公主去休息!” 说完,韩太子对卫庄伸手道:“卫庄兄,请!” 卫庄看了一眼迟迟不肯跟着婢女离开的红莲,毅然转身走向宫门外。 紫女进入新郑城后,也没有在城中多做停留,径直朝着红莲寝宫的方向潜进来。 来到红莲寝宫附近时,紫女发现红莲的寝宫外埋伏着许多侍卫。 紫女见状并没有贸然闯入红莲的寝宫,而是暗中观察事态的发展。 卫庄走出红莲的寝宫后,看着重重围困的侍卫,卫庄知道自己今天应该要栽了。不过卫庄岂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方才走出宫门的这段时间,卫庄想明白了一件事,眼下如果想要破局,那么自己必须闯出重重围困。换做是全盛时期的卫庄,眼前的这些持矛侍卫不过时毛毛雨,可是如今内力尽失,再加上红莲也在他们手中,自己一旦逃跑失败,自己死倒是没什么,可是连累红莲就不是卫庄想看到的情景了。 就在卫庄观察四周的时候,他发现了躲在暗中的紫女。 在看到紫女的那一刻,卫庄彻底熄了逃走的心思。眼下韩太子既然没有对自己下杀手,那么自己身上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紫女帮自己免除后顾之忧,等自己的内力恢复后,自己就可以放手施为了。 看到卫庄被之前埋伏在红莲寝宫外的侍卫压着,紫女不知道卫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出手的时候,看到了卫庄给她使眼色。 毕竟二人当年一同在韩非的领导下共事过,所以一个眼神紫女就明白了卫庄想要表达的意思。 吩咐那几个女剑客看押好红莲后,韩太子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看着神情自若的卫庄,韩太子心生一计,走到卫庄身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到了这种地步,卫庄大人都能如此镇定自若,不过是鬼谷传人。不过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只要你将那个铜盒交出来,你还可以继续当韩国的大将军,怎么样,考虑一下。” 若是紫女没来,卫庄或许会看在红莲的份上与他虚与委蛇。 此刻后患已除,卫庄蔑视的看了韩太子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卫庄的无视让韩太子感觉自己丢了面子,于是也不在和颜悦色,恶狠狠的对着卫庄说道:“希望等下到了狱中你还能这么嘴硬!” 说吧,韩太子对着围在卫庄身边的侍卫大手一挥,“带走!” 第七十章 成长的代价 看着卫庄被韩太子带走,紫女小心翼翼的潜伏进红莲的寝宫。 红莲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卫庄来看自己,教自己练剑,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卫庄离开,所以红莲很生气,在婢女将红莲扶回房间后,郁郁寡欢的红莲将她们轰了出去。 韩太子只是吩咐他带来的那几个女剑客看住红莲不让她乱跑,而且这几个女剑阁出身草莽,对于王室贵族还是有种骨子里的卑微感,所以韩太子派来的那几个女剑客也都跟着婢女离开红莲的房间。走出房间后,这几个女剑客并没有放松对红莲的监视,仍在暗中观察红莲的动向。 紫女见状也没有硬闯,一直在暗中等待机会。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再加上红莲府上各种奇珍异宝让她们看花了眼,所以躲在暗中的紫女终于找到了机会,进入红莲房中。 紫女见红莲闷闷不乐的坐在桌前,便想上前询问她事情的经过。 感受到身后来人,红莲头也不回的说道:“不是让你们出去吗,谁让你们进来的!” 紫女也没想道红莲会察觉到自己的脚步,急忙上前凑到她身前,低声说道:“别说话,她们还在外边守着呢!方才她们应该听到了,我先躲起来,你应付一下她们!” 说罢,不等红莲拒绝,紫女就躲到了她房间内床帏后面。 不出紫女所料,红莲方才的声音被门外的那几个女剑客听到了。紫女刚刚藏好,那几个女剑客就闯了进来。 经历过出嫁一事后,红莲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傻白甜了。而且生闷气的这段时间里,红莲也发现了不对,这几个女剑客明显是韩太子派来监视自己的,还美名其曰什么陪练! 红莲自小在皇宫中长大,或许演技不如韩太子和韩王那么精湛,但见人下菜的本事还是有的。 那几个女剑客一踏进红莲的房间,红莲就爆发了。 红莲看着被侍女带进来几个女剑客,直接将矛头对准自己的侍女,脸色阴沉的喝问道:“我的话什么时候不管用了?”说罢,红莲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指着门口恶狠狠的说道:“滚出去!” 那个侍女脸色一疆,红莲公主向来对她们和颜悦色,没想到老实人终于发火了,将那几个女剑客带进来的侍女拽着那几个女剑客离开红莲的房间。 看着她们离开后,红莲将门窗拴上,来到紫女藏身的地方,“出来吧,她们走了。” 紫女走出来后,问道:“卫庄被韩太子的人抓走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他不是说带庄去他府上吗?况且庄武功那么高,谁能抓得了他?” 紫女语气平淡的解释道:“秦子戈担心卫庄对你照顾不周,就让我来暗中保护你。我来到你寝宫外的时候,看见卫庄被宫外埋伏的侍卫包围,我不知道卫庄为什么束手就擒,我本想出手相救,但他阻止了我,让我来保护你。你必须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告诉我!这样我们才能商易怎么救他出来!” 涉及到卫庄,红莲冷静了下来,回忆道:“今天太子哥哥来我这里,” 没等红莲继续往下说,紫女打断道:“太子怎么会来你这里?他来你这里做什么?” 红莲理所当然的说道:“庄是韩国的大将军,他想拉拢庄为他做事,我并没有应承什么,可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想来我总不能将他赶出去。而且,当初你们离开后不久,他就开始频频往我这里跑了。只是庄一直忙于军务,并没有来我这里。今天他带着门外的那些女剑客来我府上,说是给我找的陪练。他来后不久,庄也来了。不对,他今天是带着酒菜来的,好像他知道庄会来看我!” 听到这里,紫女抬头问道:“卫庄用韩太子带来的酒菜了?” 红莲想了想,笃定的说道:“没有!” 紫女给了红莲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 红莲追忆道:“之后太子哥哥示意我离开,我见庄似乎不想和太子哥哥说话,我也不想庄因为我答应太子哥哥什么,就起身离开了亭台,离开亭台没多久,我的手脚突然发麻,内力也不能用了。” 听到这里,紫女伸出手搭在红莲腕上,片刻后,紫女恍然大悟,“这样就说的通了!” 红莲闻言瞪大眼睛,看着紫女等待她解释。 紫女也不卖关子,“你们都中了阴阳家的尸神咒蛊了,中蛊后,会使人四肢发麻,而且十二个时辰内无法发动内力。若不是如此,卫庄也不会束手就擒!” 听完紫女的解释,红莲失魂落魄的说道:“他们怎么能这样!都怪我,是我害了庄!可是太子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庄?我这就去求父王,庄是父王委任的大将军,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完,红莲就要起身离开,但被紫女拉住了。 看着红莲疑惑不解的眼神,紫女开口说道:“你才是卫庄的软肋,这些女剑说是陪练其实是来看押监视你的!只要你在韩太子的掌控之中,卫庄想要做什么就需要忌惮他会不会对你动手。我想这也是卫庄不让我救他而是让我来你这里的原因吧!” 从紫女口中得知卫庄将自己看的这么重,红莲心中有一丝窃喜,但随即就被对卫庄的担忧冲淡了。 抓着紫女这根救命稻草,红莲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紫女想了想,“你毕竟是他们的亲属,他们轻易不会对你动手,等你的身体恢复后,你可以去打探一下卫庄的情形。” 红莲听罢,看着紫女问道:“那你呢?” “我?”紫女顿了片刻,“眼下我不能出面,如果韩王不放卫庄,我就要带你离开韩国去寻找外援了!” 红莲想了想,说道:“你是说找那个秦子戈帮忙?” 紫女点了点头,“你也知道秦子戈和卫庄一直不和,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这样做,因为我不敢保证秦子戈会为了卫庄的事出手!” 红莲闻言笃定到:“如果父王知道庄被太子哥哥抓走,父王一定会放他出来的,父王还要靠庄来抵抗秦国的兵锋呢!” 看着自信满满的红莲,紫女并不看好她能救出卫庄。韩太子毕竟是储君,要是没有韩王的应允,身为储君的他怎么敢对手握兵权的卫庄动手。不过紫女并没有阻止红莲,因为每个人都需要成长!眼下红莲还是太年轻,不懂人心的险恶!对于红莲和卫庄之间的关系,紫女看的很明白。想要跟随卫庄这样的人,红莲就需要去直面人心的险恶,因为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第七十一章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阴暗的黑铁狱中,暂时失去内力的卫庄被层层锁链牢牢的绑在一颗铜柱上。 韩太子站在卫庄的面前,看着铁锁加身仍旧面不改色的卫庄,韩太子笑了,向身后的狱卒招了招手,“来,让我们昔日的大将军尝尝你们的手段!” 黑铁狱是韩国专门来处理关押重刑犯的,其中不乏王公贵族,所以这里的狱卒接待了无数光鲜亮丽的囚徒,起初他们还会手下留情,可久而久之,他们逐渐改掉了这个【坏习惯】,因为只要进了黑铁狱的犯人就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既然太子发话,这些狱卒争相上前,想要巴结太子,而他们巴结太子的手段就是对卫庄狠狠的用刑。 带刺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卫庄的身上,带起一道道血沟,殷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来,染红了白色的里衣。 “你为什么不叫?” “难道你感觉不到痛苦?” 执刑的狱卒不甘心的问道,卫庄的表现让他在韩太子面前丢了面子,心有不甘下,这个狱卒走到一旁,拿起被烧的通红的烙铁,对着卫庄身前狠狠的摁了上去。 在身体感受痛苦的时候,卫庄想到了韩非。韩非也被下到狱中,他会不会也接受了这样的刑法。 秦法历来酷烈无情,想必秦国牢狱中狱卒的手段不会比韩国差,想到这里,卫庄抬头。 漆黑阴暗的牢狱中仿佛闪过一道亮光,将这里的阴暗都暂时压了下去,是卫庄睁开了眼睛。 没有谁能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凡是被那双眼睛盯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将身子调转。 站在一旁观刑的韩太子看着身边的狱卒,“还有什么手段,都给我使出来?” 施刑的狱卒尴尬的摇了摇头,解释道:“一般人几鞭子下去就求饶了,遇上个意志坚定的,烧红的烙铁落在身上也就不在抵抗了。他这样一声不吭的,小的还是第一次见。别的手段也有,可是我听说太子殿下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东西,那些手段就不能上了。它们并不比鞭刑和烙刑给人带来的痛苦多几分,只是对人体的伤害比较大。而且那种刑法可能会让受刑者突然死去,死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将卫庄下到狱中后,韩太子的心头大患已消。人心是不容易满足的!韩太子盯上了卫庄手中的铜盒。没有谁喜欢做一个无能的君王,如果有,那是因为他没有实现自己野心的手段! 而且传言中的一句话,让韩太子坚信了它的真实性。 传言说当年郑庄公就是从周王室中得到了一个铜盒,利用铜盒中的力量,郑庄公带领郑国强盛起来,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位霸主。后来郑国被韩国所灭,郑国王室密库中的宝贝都被韩国搜刮殆尽,其中应该就包括那个铜盒。而且以卫庄的身份,如果不是铜盒中藏有那样的力量,他为什么要盗走铜盒。 不过,既然眼下卫庄闭口不言,韩太子也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先去他的大将军府中将铜盒找出来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打定主意后,韩太子拍了拍狱卒的肩膀,吩咐他好生招待卫庄,然后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黑铁狱,前往卫庄的大将军府。 韩太子带人来道卫庄的大将军府前,并没有贸然闯入,而是吩咐手下先将整个大将军府包围起来,然后才带着人闯进去。可是将整个大将军府翻了个底朝天后,韩太子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铜盒。 不死心的韩太子喊来被侍卫控制起来的大将军府上的侍者,“府上有没有什么密库?” 那几个侍者在看到宫中侍卫的时候,已经大感不妙,所以都想洗脱自己身上的干系,其中一个争先说道:“大将军平日里很少回府上,平日里大多都是在军营里,偶尔回来也不带什么东西。” 看着纷纷附和的侍者,韩太子头疼不已,如果铜盒不在府上,那会去哪里? 这是韩太子身边的那个【江湖人】走到韩太子身边说道:“太子殿下,这卫庄愿意为了红莲公主而束手就擒,会不会是将东西藏到红莲公主哪里去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韩太子心想:“对呀,既然卫庄给了红莲珠花,那会不会将铜盒藏在她那里!对,一定在红莲那里,要不是此人提醒,谁能想到卫庄会将铜盒藏到红莲寝宫。” 韩太子拍了拍那个【江湖人】的肩膀,高兴点允诺到:“到时候东西找到,少不了你的功劳!” 说罢,韩太子就要带着人马离开去红莲的寝宫。 这时,那个江湖人再次站出来,“太子殿下,既然卫庄将宝物藏在红莲公主那里,那红莲公主一定知道东西藏在哪里!可我们这么去,红莲公主不一定会给啊!” 韩太子虽然觉得他说的有理,但不耐烦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那人故作姿态道:“既然卫庄敢将宝物交给红莲公主保存,那么他们二人的关系一定不一般。既然卫庄愿意为了红莲公主的安危而束手就擒,那么我想等红莲公主看到卫庄在牢狱中的惨状后,一定会努力营救他。到时候太子殿下出面,假装答应红莲公主,代价是红莲公主要把东西交出来!如果我们现在上门,红莲公主有很大的可能并不会将东西交出来。” 说到这里,那个人凑到韩太子耳边,“万一红莲公主用铜盒去和大王做交易,那大王很可能会答应红莲公主放了卫庄,到时候太子殿下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韩太子听完后,一改之前的急不可耐,十分后怕的拍了拍那个【江湖人】的肩膀,“你,很好。” 看着韩太子一副我很赏识你,以后你跟我混的表情,那个【江湖人】表面上应承着,心中却对韩太子的招揽嗤之以鼻。要真想招揽我,你**倒是拿出点儿真金白银来呀!就你这样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跟我在这玩空口说白话,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呢! 第七十二章 你经历过绝望吗 十二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红莲的煎熬中,时间缓缓流逝。等她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察觉到内力恢复的她一跃而起就要出门。但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韩太子昨日留下的那些女剑客挡住了她的去路,而韩太子也卡着时间来到她的府上。 韩太子看着行际匆匆的红莲,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莲妹,你这是要去哪?” 红莲看着恰逢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韩太子,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他不是要结识庄,而是想要利用自己来降低庄的警觉性从而对付他。想明白前因后果的红莲直勾勾的盯着韩太子问道:“你把庄关到哪里去了?” 听了红莲的话,韩太子眼睛一眯。红莲府上的所有婢女侍者都被自己收买了,没有自己的允许,他们是不可能向红莲透露消息的。那么就剩下唯一一种情况:卫庄的余党找到了红莲。 韩太子试探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卫庄兄昨天和我在我府上谈的十分开心。” 红莲笃定的说道:“不可能,她是不会骗我的。”说罢,红莲反应过来,及时住了嘴,一脸不善的看着想从自己嘴里套话的韩太子。 “她是谁?” 看着红莲闭口不言,韩太子也懒得继续做戏,直接撕破脸皮,对着站在红莲身后的女剑客说道:“公主房中进了刺客,你们进去将她拿下!” 红莲大惊失色,昨夜她一直熬着想要在内力恢复的瞬间就去查探卫庄的下落,可后来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睡过去之前,她记得紫女一直在自己身边。醒来后,着急去查探卫庄下落的她并没有注意到紫女还在不在自己的房间。 红莲回身看着那几个女剑客,一脸愤怒的指着她们说道:”没有我的允许,我看谁敢进我的房间。回头我要让父王将你们抓起来通通杀头。” 在红莲的注视下,韩太子对那几个女剑客点了点头,那几个女剑客便不顾红莲的威胁闯入了红莲的闺房。 片刻后,那几个女剑客返身出来,对韩太子摇了摇头。 虽然没能抓住卫庄的余党,但韩太子也没有因此而气急败坏。因为方才的试探不过是临时起意,而且眼下韩太子想要的是铜盒,只要红莲还在自己手中,韩太子就不怕! 看到那几个女剑客空手走出自己的房间,红莲心中那块石头也放了下来,放松过后,红莲怒火滔天的看着那几个女剑客。 韩太子还是会做人的,走到红莲身边,一脸悲痛的对红莲说道:“莲妹,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卫庄从王室密库中带走一个事关韩国生死存亡的铜盒,父王知道后命我将他拿下。你也知道卫庄武艺不凡,我只好出此下策。如今卫庄被关在黑铁狱中!” “什么?”红莲惊讶的看着韩太子,“不可能,庄是父王亲自任命的大将军,他不会这样做的!” “我也不相信他会这么做!”韩太子假惺惺的说道,“可是除了我和父王,便只有他拥有进入王室密库的钥匙。可是他到了狱中厚一言不发,就算我想要救他也无能为力啊!要不你随我去劝劝他,只要他把铜盒交出来,他依旧是韩国的大将军!” 经历过欺骗后,红莲再不回轻易相信韩太子。不过眼下见到卫庄才是最重要的,红莲看着韩太子说道:“我要见庄!” 红莲的要求正和韩太子心意,于是转身带着红莲来到黑铁狱中。 踏着阴暗潮湿的台阶,红莲跟着韩太子来到黑铁狱的最深处。只见一个高大的立柱上,无数的铁链牢牢的将一个身着白衣里衣的男子绑在上面。各种惨绝人寰的酷刑施加在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上,每一种都会在他身上留下抹不去的伤痕,白色的里衣被伤痕里渗出来的血液浸红。他已经遍体鳞伤,面对狱卒施加来到刑罚,他一动不动,连一丝呻吟都没有。远远望去,任谁都会认为此刻绑在柱子上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他到底是什么人?” “没人能忍受这样的痛苦!” 施刑的狱卒看着柱子上毫无反应的卫庄,一边下手一边与一旁的同伴窃窃私语的议论道。 看到这一幕后,红莲脚步慌张的冲到关押卫庄的狱门前,对着里面的狱卒撕心裂肺的喊道:“住手!” 听到这魂牵梦绕的声音,一直没有动作的卫庄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随后再次低下头颅。 韩太子走到红莲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劝劝他吧,让他早日说出密库中铜盒的下落,他就不用受这样的刑罚了!” 随后韩太子命人打开牢门,将红莲放了进去。 看着渐不成人形的卫庄,红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红莲抬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对上了卫庄的眼神,那个眼神里,没有见到她的喜悦,只有满脸的失望。 “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红莲看了卫庄一眼,大声承诺道:“我会将你救出去的!”说罢,红莲推开身边的的韩太子,跑了出去。 跟在韩太子身边的那个【江湖人】上前问道:“太子殿下,要不要?” 韩太子摆了摆手,“她不是卫庄,我没有理由软禁她,由她去吧!只有在父王哪里碰了壁,我们才有机会从她那里得到铜盒!” 那人阿谀奉承道:“太子殿下英明!” 韩太子笑了笑,对他吩咐道:“看好卫庄,随时查看他的情况,记得定期在他身上下尸神咒蛊,否则去去锁链可困不住他!” 说罢,韩太子转身离开。 跑出黑铁狱后,红莲定了定神,往韩王安的寝殿跑去。 见到韩王安后,红莲跑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父王,太子哥哥囚禁了庄,你快放他出来!” 韩王安坐在王座上,冷冰冰的说道:“卫庄是我下令让太子将他关押起来的,如果他识趣,交出铜盒,我或许可以给他一个痛快,否则,我不介意黑铁狱中多一具尸骨!” “不,父王,求求你了。” 对于红莲的乞求,韩王安视若不见,“来人,送公主回宫!” 在韩王让人强行押送自己回宫的那一刻,跪倒在地的红莲感受到了从内心深处散发的绝望! 第七十三章 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失魂落魄的红莲回到自己的寝宫,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红莲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原本韩太子得知红莲被韩王派人强行送回寝宫的时候,韩太子就像趁虚而入,从红莲这里打探铜盒的下落。但是屡次为韩太子出主意的那个【江湖人】再次拦下了他,有了之前的教训,韩太子不再像之前那么不耐烦反而转头听他有什么高见。 “太子殿下,眼下红莲公主刚刚在大王那里受了挫,此时前去有可能会起到反效果。若是红莲公主被我们一激,将宝盒交给韩王来换取卫庄的释放。小的说句逾越的话,别到时候太子殿下把恶人都做了,反而让大王得了好处。被卫庄这样的凶人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韩太子点了点头,“那你说我们该什么时候去找红莲最为合适?” 那人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需要给红莲公主一点恢复理智的时间,依我看,两天最为合适。那个时候才是她最虚弱的时候,到时候太子殿下再出马,保证能将宝盒手到擒来!” 韩太子欣然说道:“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这两日你派人把红莲给我盯紧了,绝不能让她跑了。” 那人俯首抱拳道:“诺,请太子殿下放心!” 就在韩太子这边商易着怎么对付红莲的时候,易容成红莲身边某个侍女道紫女出现在红莲面前。 “怎么样?哎,看样子卫庄被抓是韩王的旨意!他为什么抓卫庄?卫庄被关在什么地方?” 听着紫女熟悉的声音,红莲惊讶的看着完全变了一幅模样的紫女,“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随机红莲反应过来,对紫女解释道:“庄被他们关在黑铁狱的最深处,他们说庄拿走了王室密库中的一个铜盒,如果不交出来,就不放庄离开!” “铜盒?”紫女惊讶的问道。 “对啊!”红莲愤愤的说道,“可是庄怎么会拿什么铜盒吗!” 听闻词话,紫女苦笑。铜盒是被她和秦子戈趁着韩太子进出密库拿走的,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卫庄替他们背了这口黑锅。不过,紫女并没有马上决定去韩非墓前取来铜盒来换取卫庄的自由。一来,紫女对当初下令让韩非使秦的韩王安没有半点好感,紫女不知道关于铜盒中藏有掌握天下的力量,如果是真的,紫女不希望这样的力量落在韩王安那种人的手中。二来,自己和红莲势单力薄,万一自己拿出铜盒,但韩王却依然不肯放卫庄。没有反制手段的自己和红莲到时候就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考虑一番后,紫女对红莲说道:“眼下想要靠我们两个将卫庄救出来,无疑是痴人说梦。我去找秦子戈看他愿不愿意帮忙!” 红莲连忙问道:“那我呢?” “你?”紫女沉吟片刻后,“我不知道秦子戈愿不愿意出手相助,万一他拒绝出手,那么就只能靠我们两个人想办法营救卫庄了。所以你要赶快成长起来!” 红莲点了点头,“我会的,不过你要快点回来,庄还在狱中受刑!” 紫女也不拖沓,直接转身离开。 …… 踏进邯郸城后,紫女才发现自己手中没有秦子戈的任何联系方式,但紫女想不到除了秦子戈她还能向谁求助,所以紫女留在邯郸四处奔走打听秦子戈的消息。 当初和紫女分开后,秦子戈独自一人来到邯郸。到了邯郸后,秦子戈找到了姚贾的住所。而此时郭开虽然没有答应什么,但已经被姚贾说的十分意动。看到秦子戈到来,姚贾大喜。 郭开也不傻,虽然眼下为秦国做事可以得到大量的金银珠宝,可是有钱自己也得有命花啊!万一自己提前暴露,到时候赵王用不战而降来换取自己这个叛徒的性命,相信秦王很乐意做这样的交易。所以尽管被姚贾说动了,郭开并没有应承什么! 姚贾也知道这一点,可是自己在秦国虽然是一个上卿,但也无法保证郭开今后的安全。秦子戈的到来正好给姚贾解决了难题。 果不其然,当姚贾带着秦子戈来到郭开府上将秦子戈的身份亮出来后,郭开内心十分激动。去岁番吾之战,虽然李牧挡下了秦军的兵锋。可是秦子戈所率领的锐士营的表现也让人铭记,事后李牧层派人打探过秦子戈的身份,得知他是嬴政的公子后,李牧将这一情报回报给赵王迁。 最为赵王的宠臣,郭开也就此听闻了秦子戈的大名。兵者,凶器也。从秦子戈能带兵上战场一事,郭开就能看出秦子戈有多受嬴政宠爱和信任。 有了秦子戈的背书,再加上姚贾的蛊惑,郭开彻底的导向秦国这一边。 大事商定后,秦子戈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看着赵王的宠臣在此,秦子戈想着试一试的态度问道:“赵王有没有什么密库之类的东西?” 彻底倒向秦国后,郭开不怕秦子戈提要求,就怕他不提! 身为两朝元老,赵王室的秘密郭开没有不知道的。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既然踏上了背叛这条不归路,郭开便只能前行。 郭开看着秦子戈问道:“有倒是有,不知公子想要什么东西,小的可以为公子取来!” 在韩国的王室密库中拿到铜盒后,秦子戈就猜测别的国家的铜盒会不会也被放在密库中。听郭开的语气他可以随意进出赵国的王室密库,秦子戈就想进去看看铜盒在不在。 打定主意后,秦子戈说道:“都说赵国美女如云,想必女子用的发饰赵王密库中定有不少精品!秦国的发饰我都看厌了,就想着来赵国找点风格迥异的带回去送人,郭大人可否带某去密库中挑选一番。事后,子戈定有厚报!” 郭开不知道秦子戈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找些发饰,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担心的,既然秦子戈抛出了橄榄枝,郭开没有不接的意思。于是郭开说道:“带公子前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到时候公子需要换一身衣服,扮作我的手下。” 秦子戈大喜过望,“自当如此!” 第七十四章 围魏救赵 自古红颜多祸事,盛世之下亦是如此,何况人命如草芥的争雄乱世。 赵国国内闹饥荒,百姓是饥一顿饱一顿,就连军中都不能保证军粮的充足供应。可是对那些贵族来说,这些与他们无关。如同李商隐诗中写的那般: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孤身一人来到邯郸的紫女很快就被人盯上,虽然她易了容换了一张不那么国色天香的面庞,但是她姣好的身段还是吸引到了别人的注意。 就在秦子戈在等待郭开带他进赵国王室密库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没有闲着。此次来赵国除了搜寻赵国手中的那个铜盒外,秦子戈还想提前交好赵国的武安君李牧。秦子戈记得历史上李牧的下场不怎么好,这样的人才毁在赵王迁手里太可惜了。 可是自从番吾之战后,李牧就一直呆在军中,很少回他的将军府。秦子戈几次上门拜访都无功而返! 说来也是凑巧,这天秦子戈照常去李牧的将军府上走了一趟,结果并没有什么收获。 在秦子戈往住处走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伙狗腿子尾随这一个身段姣好的女子。 心情不好的秦子戈决定做那黄雀,拿这些不良人出出气。 待最前面那位姑娘走进一处人迹罕至的街巷,跟在她身后的那群不良人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不等那些人出言调戏,秦子戈就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一阵拳打脚踢后,那群人纷纷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断呻吟。 秦子戈对着他们一身正气的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居然想对一个弱女子图谋不轨。” “大侠饶命!” “大侠饶命!” 有人带头后,狭窄的巷子里不断响起他们的求饶声! 秦子戈也不打算下杀手,就想着教训教训他们处处自己一直以来积攒的恶气。此刻见他们求饶了,秦子戈摆摆手,“还不快滚,留下等着吃饭呢!” 等这群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巷子后,秦子戈走到那个背对他站着的女子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姑娘家家的,以后不要一个人走这种巷子。这次是你好运遇上了我!” 那个女子转过身来,“说起来还真的是好运呢,我正想着怎么找你呢?”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看着陌生的面孔,秦子戈试探道:“紫女姑娘?” 紫女见状反应过来,转过身去一阵捣鼓,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换回了她原本的样子。 看到这张脸,秦子戈恍然大悟,随机疑惑的问道:“是你的话,应该早就发现跟在你身后的那群人了吧!” “对啊!” “那你怎么?” “我一路上发现这里最隐蔽,本想着把他们引进来毁尸灭迹的,没想到你先出手了!不管怎么说,谢了!” 秦子戈心中一惊,“我去,女人都这么狠的吗!这么说刚才那群人还要谢谢自己救了他们一命啊!”将这些想法甩出脑海后,秦子戈问道:“你不是应该在新郑吗?怎么会来这里找我?红莲出事了?” 紫女摇了摇头,“不是红莲,是卫庄!” “他?”秦子戈惊疑道,“不应该呀,虽然他是我的手下败将,可是凭他的实力他都可以在韩国横着走了,他能出什么事?” 紫女神情凝重的说道:“阴阳家出手了,韩王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铜盒的秘密,可是铜盒已经被我们拿走了。拥有王室密库钥匙的卫庄替我们背了锅!韩太子提前在红莲的寝宫中布下陷阱,卫庄和红莲中了阴阳家的尸神咒蛊,十二个时辰内不能动用内力。韩太子又用红莲威胁卫庄,卫庄便束手就擒了。” 秦子戈玩味的说道:“这么说卫庄是替我们背锅,我还真得出手救他了!” 紫女解释道:“我也想过用铜盒来救卫庄出来,可是我怕韩王反悔。况且,我也不想让铜盒落到韩王那种人手中!我便想着来邯郸找你,看你又什么办法?” 秦子戈听罢,说道:“幸亏你没有贸然动手,要不然卫庄现在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紫女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秦子戈解释道:“上次你告诉卫庄秦军即将伐韩,他回去后一定会向韩王报告这个消息。姬无夜死后,卫庄继任了大将军之职!而想要抵抗秦军的兵锋,出身鬼谷的卫庄是韩王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国家存亡之际,韩王将卫庄下到狱中,一定不是单纯的怀疑他拿走了铜盒。此事定另有隐情!而铜盒就是他们想从卫庄身上压榨出来的最后的价值,一旦他们得到铜盒,再留着卫庄也就没什么用了!” 紫女不是红莲,深知人心险恶,所以秦子戈所说不无道理,“你有什么办法?” 秦子戈指着一户人家的鸡舍对紫女说道:“卫庄就像这只鸡,而铜盒就是卵,为了防止对方杀鸡取卵,卫庄就要一直对铜盒的事情保持沉默,看不到卵韩王自然不会杀掉卫庄这只鸡!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韩王一定会在卫庄身边布下天罗地网,想要营救卫庄,单凭我们两个恐怕很难成功!所以想要救他,只能围魏救赵!” “围魏救赵?怎么说?” 秦子戈也不卖关子,“上次我们没有将铜盒交给阴阳家,这次他们自己出手了。我已经得到了赵国手中掌握的那个铜盒的线索,等我拿到它之后。我会用它和阴阳家做一笔交易,让他们继续向韩王鼓吹铜盒的价值!我会尽量加快秦军伐韩的进度,到时候看看韩王会在国家和铜盒之间做什么选择了!如果他选择铜盒,那么秦军会将韩国一举攻下,这样的话,卫庄就要受点罪了。若是韩王选择抵抗,那么看押卫庄的势力势必会减弱,我们可以趁乱将卫庄救出来。” 紫女好奇的问道:“你觉得韩王会选择什么?” 秦子戈想都没想的回答道:“铜盒!” 紫女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样一来卫庄还能扛得住吗?听红莲说他已经被狱卒拷打的不成人形了!” 秦子戈顿了顿,“我们现在多说无益,你尽快赶回去看着红莲,韩王可能用红莲来要挟卫庄,必要的时候,你带着红莲直奔咸阳,卫庄交给我!我先拿到赵国手中的铜盒,转移阴阳家在卫庄身上的注意力。否则,以阴阳家那些奇诡的手段,很难将卫庄安全的救出来。” 紫女看着秦子戈,突然躬身对他行了一礼,“我替卫庄谢谢你!” 秦子戈摆了摆手,“我虽然和他不对付,可也不至于落井下石!何况他也是因为我们的缘故被抓,红莲还要靠他保护呢,我怎么会冷眼旁观!” 既然有了应对之策,紫女也不放心红莲,和秦子戈告别后便匆匆往回赶。 第七十五章 歪打正着 一路策马疾行,紫女赶在新郑城门关闭前回到了新郑。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紫女,恍惚了一整天的红莲连忙上前抓住紫女的双手,急促的问道:“他答应了吗?” 紫女将红莲按回凳子上,“他答应会加快秦军伐韩的步伐,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乱将卫庄救出来了!” 虽然韩王几次三番的伤了红莲的心,可是韩国毕竟是红莲的祖国。经历过这么多坎坷后,红莲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她知道能够让韩王无暇顾及卫庄的战争意味着什么!面对国家和卫庄之间的抉择,红莲迷茫了。 看到红莲的表情后,紫女也知道了红莲的想法。紫女知道在这两者之间作出选择对目前的红莲来说太过残酷,不过时间不等人,红莲必须在秦子戈动手之前作出选择。 紫女走到红莲面前,正视着她的双眼,说道:“你必须要在卫庄和韩国之间作出选择,秦子戈只会让秦军出兵,营救卫庄只能靠我们二人。” 说罢,紫女就要转身离开,给红莲留下空间让她好好考虑清楚。 就在这时,红莲微颤的声音从紫女背后传来,”我选择庄!” 听完红莲的回答,紫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距离秦军出兵还有段日子,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你做出的每一种选择都是对另一方深深的背叛!” 紫女的话让红莲沉默了,就在她再次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红莲笃定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了庄,我愿意做任何事!” 紫女看着红莲,语气平淡的说道:“有一件事你永远做不到!” 红莲看着紫女不忿的说道:“我已经做到了这么多不可能的事,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 紫女淡淡的说道:“你愿不愿意坠入到最可怕最黑暗的地狱?在那里,你会众叛亲离,为千夫所指!” 话音落罢,紫女看着作势欲回应的红莲,阻止了她的发言,“这段日子,我会出去策划营救卫庄的路线,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想清楚。等秦军攻韩的那一天,我会回到这里。到时候你再给出我你的答案!” 说完,紫女起身离开了红莲的寝宫。 本来韩太子是准备再等一天来红莲这里查探情报的,可是经过红莲这么一闹,韩王安叫来韩太子追问他铜盒的下落,听他说卫庄死不开口,韩王安很不高兴。 离开韩王安的寝宫后,韩太子怕继续等下去会生出变故来,便转道来到红莲这里。 对于韩太子,红莲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不过韩太子也不介意,对他来说只要能拿到铜盒什么都好说。 韩太子以放出卫庄为条件让红莲交出铜盒,可惜红莲不为所动。一来铜盒本来就不是卫庄拿走的,红莲连铜盒的面都没见过。二来经过上次韩太子利用自己对付卫庄一事,韩太子在红莲这里已经失去了信用。 听着韩太子喋喋不休的劝说,红莲冷笑道:“如果铜盒在我这里,我难道不会交给父王吗!父王的承诺在韩国比你更有价值吧!” 听着红莲语气中的讽刺之意,韩太子十分恼怒。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因为卫庄呆过的地方他都派人去搜过了,并没有发现铜盒。红莲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了!韩太子看着油盐不进的红莲,继续劝说道:“红莲,你好好想一想,卫庄有没有在你这里藏过什么东西!只要你帮我找到盒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你不是喜欢卫庄吗?哥放你们走,你们可以浪迹天涯,双宿双飞!” 红莲看着站在那里像小丑一样表演的韩太子,突然出声问道:“在你和父王的眼里,我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是你们拿来达成目的的工具?” 韩太子眼神闪烁的笑了笑,说道:“怎么可能,你是父王的掌上明珠,我们疼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你不利呢!”说罢,韩太子又动之以情的说道:“莲妹,那个铜盒事关韩国的生死存亡,你如果知道它的下落,一定要告诉哥!” 没等韩太子继续说下去,红莲果断的回答道:“盒子不在我这里!” 见红莲的表情不想说谎,韩太子慌了!盒子不在红莲手中,莫非已经被卫庄送出韩国了?既然在红莲这里得不到任何线索,韩太子也不在这里耽搁时间。 赶回黑铁狱后,韩太子亲自上阵追问卫庄铜盒的下落。 对于韩太子的各种许诺,卫庄没有丝毫理会。 面对油盐不进的卫庄,韩太子没有招了。 得知这一情况后,韩王安亲自来到黑铁狱。 那些狱卒看到自己的大王亲临,自然要表忠心,而他们表忠心就意味着卫庄要遭受酷刑。 看着眼前小丑一样的狱卒,卫庄冷笑道:“你们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被卫庄讥讽的狱卒就要对他下死手,韩王安出手阻止了他们。 走到伤痕累累的卫庄面前,韩王安说道:“当年为了让你离开,那些人用生命换取了你的自由。你觉得你死在这里对得起当年为了你自尽在冷宫中的那些人吗!把铜盒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在冷宫中度过余生。” 卫庄看着身前的韩王,突兀的问道:“还记得当年郑国是怎么灭的吗?”卫庄讥讽道:“当年就是因为那个盒子,搞得君弑臣,臣弑君,郑国因此大乱!如今韩王也想重蹈郑国当年的覆辙吗?” 一旁的韩太子站出来呵斥道:“休要转移话题,自从你从秦国回来后,就欺骗父王说秦军要伐韩,并借此从父王那里得到了王室密库的钥匙。拥有密库的钥匙只有我,父王,还有你。如今铜盒消失不见了,定是你监守自盗。快说,你把铜盒藏到哪里去了?” 卫庄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韩太子,“谁告诉你秦军伐韩的消息是假的?” 韩太子不服气的辩解道:“九弟出使秦国,要是秦军决定伐韩,这么大的事九弟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 卫庄看着眼前的韩太子和韩王,语气玩味的说道:“韩非死了!莫非你能收到死人传来的消息?” 韩太子难以置信,“不可能,嬴政当初那么赏识九弟的才华,怎么会杀了他?” 卫庄看着韩太子,“在你父王当初答应和赵国结盟抗秦后,远在咸阳的韩非就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韩王安突然插话道:“你想为他报仇?韩非的身体里流着韩国王室的血脉,他不会乐意看到今天这一幕的。说吧,铜盒在哪?” 卫庄也是被韩王的无耻恶心到了,故意说道:“嬴政的儿子子戈公子出面安葬了韩非,作为回礼,上次他来韩王宫看望红莲的时候我顺手把铜盒送给了他。如今盒子在他手里,你们想要的话可以可以拿韩国去换,说不定他心情一好会答应你们呢!” 卫庄本是一时戏言,却不料无意中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第七十六章 绝望才是世间最好的良药 韩太子翻遍了整个韩国也没有找到关于铜盒的一丁点消息,此刻听卫庄说他将铜盒送人了,不由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将铜盒送给秦人,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卫庄嗤笑一声,“我只是不想让它落在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人手中!” 韩太子还欲说什么,韩王上前阻止了他,“秦国什么时候回出兵伐韩?” 卫庄看着韩王冷笑道:“今天还是明天?谁知道呢?对了,韩非或许知道,要不你去下面问问他?” 韩王安见问不出什么,转身离开。韩太子也连忙跟上,不过临走前韩太子对那几个狱卒说道:“给我狠狠的教训他!” 韩太子走后,那几个狱卒正要按命行事,卫庄抬起头看着他们说道:“韩国都要亡了,你们还不早点去找一个新的靠山!你们该不会以为秦军攻灭韩国后,韩王还能像以前那样作威作福吧!” 作为韩国最高级别监狱的狱卒,他们见过太多树倒猢狲散的场景。既然韩国如今成了覆巢,他们可不愿做那覆巢之下的完卵。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刑具,开始讨论自己的去处。 另一边,郭开也找好了机会,带着乔装打扮过的秦子戈来到赵国的王室密库。不出秦子戈所料,在他提出要带走铜盒的时候,郭开并没有什么异议,反而主动问他还有没有看上别的东西可以一并带走。 既然郭开这么上道,秦子戈也乐意表示一下自己的善意,秦子戈向郭开许诺下次会带来盖有秦王大印的任命书。 得到铜盒后,秦子戈没有在邯郸停留,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咸阳。 秦子戈同阴阳家的月神做了一笔交易,他用铜盒来换取紫女彻底的自由。对于一个已经不是百分百忠诚于阴阳家的金部长老,月神很乐意达成这样的交易。 做完此事后,秦子戈离开阴阳家前往咸阳殿面见嬴政。 见到嬴政后,秦子戈谏言道:“父王,儿臣此去邯郸已经笼络了赵王身边的宠臣郭开。眼下只要大军只要在于韩国交战中打出士气,再加上有郭开暗中向赵王进言换掉李牧,秦军攻下邯郸指日可待。经过番吾之战,赵国如今自顾不暇。眼下正是出兵伐韩的好时机。” 距离番吾之战结束已经有段时间,秦军也都修整过来。就是秦子戈不说,嬴政也决定要发兵了。 公元前231年,嬴政正式打响统一天下的第一枪。 嗷嗷待战的秦军向着韩国开拔,南阳是秦军进攻的第一个目标。南阳的守军与秦军刚一接触,就大肆溃散。没等韩王安的旨意下达,南阳的郡守举城降秦。 得知这一消息后,韩王又惊又怒。 有大臣提议放出卫庄,让他戴罪立功。但出于对卫庄身世的忌惮,韩王安没有答应。不过韩王安也没有坐以待毙,派出当初跟着卫庄前去邯郸支援赵王的将军去赵国求援。 与秦子戈所料不差,对于出兵支援韩国一事,赵王迁采用了拖字诀。 秦军都要打到家门口了,前来出使邯郸的那个将军见赵王没有发兵支援的意思,赵王能拖的起,他自己可拖不起,他的全家老小可还在新郑城呆着呢! 眼看派出去求援的使臣孤身一人回来,韩王安问道:“赵国派来的援军呢?” 那个将军回应道:“臣向赵王说出请求派兵支援的时候,赵王对此一拖再拖。微臣见再拖下去也没有结果,便自作主张回来了。” 得知赵国不会派援军后,韩王脸上瞬间浮现出老态,随后,韩王咒骂道:“他怎么敢撕毁盟约,韩国灭了赵国也落不到好啊!唇亡齿寒这么浅显的道理他难道不懂吗?如此小人行径,就不怕引得人神共愤吗?” 听着韩王安的无能狂怒,那个将军谏言道:“大王,如今韩国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我不知道卫庄大人犯了什么罪,可是眼下韩国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候了。卫庄大人是最后的希望了,若是再不搏一把,韩国就要拱手相让了!” 赵国的援军是韩王手中为数不多的两张底牌之一,如今这张底牌已经失效,韩王安也不得不考虑到底要不要启用卫庄。不过卫庄的身份始终是韩王心中拔不掉的一根刺,举棋不定的韩王对着站在下面的那个将军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卫庄的事我会考虑的!” 那个将军见此还坚持了一下:“大王,时不待我,还望大王早做准备!” 等那个将军离开后,韩太子走到韩王身前,“父王,不可启用卫庄啊!我们对他施加了那么多的刑罚,现在将他放出来,谁能保证他会全心全意的为韩国而战斗! 父王别忘了他的身份,万一他拿到军权后临时反水,到时候我们岂不是白白为他做了嫁衣。秦人自先祖时期就有了虎狼之名,韩国灭在秦国手中也情有可原。可韩国要是被让郑人出身的卫庄所灭,我们有何颜面去见当年将郑国取而代之的先祖!况且就算秦军拿下韩国,只要父王到时候表现出臣服之心,秦王嬴政必会善待父王。 秦一统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要使天下臣服,就必须树立起一个善待降者的标杆。所以即便是成了秦国的阶下囚,父王依旧能能衣食无忧。可若是被卫庄半路截胡,到时候我们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韩太子的话彻底打消了韩王安启用卫庄的心思,韩王安对韩太子吩咐道:“你将方才那个人控制起来,一定不能将赵王不派援军的消息传出去。听此人方才的意思,卫庄在军中威望不低,你将那些支持卫庄的人也控制起来,以防他们作乱。” 韩王安的话正和韩太子心意,韩太子拍马屁道:“父王英明,儿臣这就去办!” 人就是这样,绝望才是世间最好的良药,只要一旦还有一线生机,就没有了背水一战的勇气。 对于韩国,秦军早就有实力将它吞并。可是灭韩容易治韩难,况且秦王的目光并不单单拘泥在韩国身上,秦王想的是如何一统天下。 所以在兵不血刃的拿下韩国的重镇南阳后,秦军并没有乘胜追击。 韩王安得知这一消息后,不怒反喜。韩王安上书割地求和,嬴政的主要目标是能征善战的赵国,并不想在韩国这里损耗太多的兵力。这也是秦军一战而胜后并没有贸然出击的主要原因。 为了讨好嬴政,韩王安将南阳郡下所属的大小城池一并献给秦国以求短暂的和平。 秦韩之间的战争让身处韩国附近的魏国也是心惊胆战,不等秦军攻伐,魏王就主动进献丽邑以示交好。魏国本来就不是秦军攻伐的目标,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一座城池,嬴政自然乐得达成这样的交易。 就这样,秦、韩、赵、魏四国间呈现出一片诡异祥和的气氛。 第七十七章 不要把所有人想的和你一样愚蠢 就在秦韩双方息战的时候,老天似乎看不下去了,决定站出来搞点事情! 赵国有三个政治中心——南之邯郸,西之晋阳,北之代!独特的国情让身处四战之地的赵国久经战乱却依然能傲视群雄,想要灭掉赵国,必须接连灭掉这三个地方,否则赵国就可以凭借其中之一迅速死灰复燃。 当年秦赵长平之战就是如此,虽然秦军把邯郸围的弹尽粮绝,甚至一度要攻下邯郸,但晋阳和代郡两地却没有遭受到太大的损失,要不然光是围城就能让赵国破灭。后来燕相看赵国在长平之战中损失惨重便撺掇燕王伐赵,燕相只知邯郸积弱却不知赵国还有晋阳和代郡,这也是后来燕国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原因。 就在韩王安看着秦军一步一步消化南阳而惴惴不安的时候,赵国的代地发生了特大地震,广袤的土地上开裂出一道大沟,东西宽达一百三十步。自乐徐以西,北至平阴,台屋墙垣大半坍塌,数万百姓死伤、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在此之前本就是灾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赵王无力赈灾,唯一与他交好的韩国也因为赵王没有出兵援助一事反面成仇。即无内政又无外援,一时间弄得代地民怨沸腾,哀声遍野。 天公作美,当初番吾之战韩王派卫庄带着两万韩兵前往支援赵军,如今秦军之所以没有对韩国发动最后的进攻,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怕赵国念着旧情派来援军。秦军并不想在韩国身上损耗太多的兵力,虽然秦子戈之前已经预测赵国不会出兵援赵,可是那只是秦子戈个人的推测。而且之前韩王将赵王拒绝出兵援助的消息唔得很死,嬴政并不知晓。 如今代地发生地震,赵国已经自顾不暇,那里还有余力出兵援助韩国!而且如果赵王派出援兵,秦军大可以留下一队秦军与韩赵联军对峙,剩下的全部攻伐赵国。拿下赵国后,韩国就成了瓮中之鳖。总之不管秦军怎么选,韩赵两国都会有一国被灭。而且不论是韩国先被秦所灭还是赵国先被秦所灭,选择权其实在赵王手中。 就在秦军下定决心准备发兵攻韩后,秦子戈独自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了人心惶惶的新郑城。 进入新郑城后,秦子戈没有耽搁,直接往红莲的寝宫行去。 秦子戈到的时候,紫女和红莲一身行装的坐在房中。 看到秦子戈的时候,紫女出声问道:“秦军要进攻了吗?” 秦子戈点了点头,“我怕韩王会在秦军攻下新郑前对卫庄下手,但愿还来得及!”说罢,秦子戈看了一眼红莲,对一旁的紫女说道:“你告诉我卫庄被关在什么地方,我去救他出来,你先带着红莲离开!” 听到这里,红莲站出来说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救庄!” 秦子戈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行,你去了只会成为累赘!此去很有可能会碰到韩王,到时候你反而会成为他要挟我们的筹码!” 红莲落寂的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我已经想到了,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前往地狱的准备。而且只有我亲自去过黑铁狱关押庄的地方,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我去的话,你们可以避免与外面的狱卒交战!况且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说罢,红莲向秦子戈扬了扬手中的链剑。 紫女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秦子戈,“让她去吧,韩国破灭后她就不再是公主了,早点看清这个世间的真面目,也会让她更加快速的适应以后的生活。” 秦子戈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还是嘱咐道:“一旦情况不对,你立马带她离开!” 紫女点头应下来,随后秦子戈和紫女跟着一身的红莲朝着关押卫庄的黑铁狱走去。在路上,秦子戈打倒一个看起来比较瘦小的宫中侍卫换上了他的衣服,既然要采取红莲的办法,那么秦子戈就要把戏做全。 红莲上次跟着韩太子来过一次,所以那些看守的狱卒都知道红莲是公主,再加上紫女和秦子戈都是一幅侍者打扮,所以那些并没有对他们三人加以阻拦。 进入黑铁狱后,越往下走守卫越发森严。 等他们三人走到关押卫庄的最底层时,韩王安正要派人对卫庄下死手。红莲见状就要往里冲,可是被韩王安带来的亲卫挡在牢门外。 注意到门口冲突的韩太子向韩王汇报道:“父王,是红莲!” 韩王安听罢,对韩太子摆了摆手,低声说道:“不管她,动手!” 门外的三人虽然没有听见韩王安对韩太子说了什么,可是看到韩太子向卫庄身边那个侍卫示意的时候,三人明白了。 秦子戈站出来将堵在牢房前的守卫击倒,一马当先的带着二人冲入宽敞的牢房中。 这时,呆在牢房里的那个侍卫也顾不上对卫庄下手,一个闪身来到韩王面前警惕的看着持剑的秦子戈。 秦子戈带着紫女和红莲走到绑着卫庄的那根柱子前,秦子戈将真气附在剑上,砍断了绑着卫庄的铁链。身后的红莲眼疾手快的将重获自由的卫庄扶住。 在秦子戈救卫庄的时候,牢门外韩王带来的亲卫涌进来守护在韩王身前。 觉得自己安全了以后,韩王安看着秦子戈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既然卫庄已经救下,秦子戈也不再扮演侍卫的身份,于是一把扯掉身上那套之前临时抢来的衣服,一脸嬉笑的看着韩王安:“韩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距离上次我独闯韩王宫也不过短短三年时间,韩王就忘了我了!还是说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人独闯王宫?” 被秦子戈这么一提醒,韩王安想起来秦子戈的身份,随后韩王对着秦子戈恶狠狠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你偏来。”说罢,韩王对身前的侍卫下令道:“禁军何在,给我拿下他。” 看着向这里逼过来的持戈侍卫,紫女对秦子戈说道:“他们一直在卫庄身上种尸神咒蛊,虽然效果有所下降,但眼下卫庄还是不能动用内力!” 看到这一幕,韩王安越发嚣张,“没想到吧,卫庄如今是废人一个,今天我要让你们插翅难飞!等我将你拿下,何愁秦军不会退兵。” 听闻词话,秦子戈并没有慌张,反而一脸玩味的说道:“不要把所有人想的和你一样愚蠢,我既然敢来这所谓的龙潭虎穴,难道就没有点依仗?” 秦子戈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秦军进攻的号角声。 第七十八章 是像人一样死去,还是像猪一样苟活 听到这个梦魇一般的声音,韩王安又惊又怒,对着身前那些停滞不前的侍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拿下他!”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之前那些冲出去的侍卫好似被人施展了定身术立在那里。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秦子戈用剑鞘拨开挡在身前的禁军,向着韩王安走来。 随着秦子戈的前进,被他拨到两边的侍卫倒地后就没了生息。 看到这一幕后,韩太子惊呼连连:“你这是什么妖法!”说罢,韩太子朝着牢门外大喊:“禁军何在?还不速来救驾!” 可是秦子戈的手段太过诡异,再加上方才听到秦军进攻的号角声,牢门外的禁军侍卫迟迟不肯进来。 秦子戈见状,走到韩王面前,用手中剑鞘指了指牢门的方向,“请吧!” 韩王安也是识时务之人,既然此刻性命被秦子戈握在手中,便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带路。 有韩王这张挡箭牌在手,守在牢房外地禁军只好让出道路,不过韩太子带着禁军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 走出黑铁狱后,秦子戈示意紫女带着红莲和伤痕累累的卫庄离去。 就在紫女和红莲搀扶着卫庄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变故突生。 站在禁军身后的韩太子对聚集过来的禁军大声喊道:“给我围住他们,不能放他们离开,拿下他们秦军才会退兵,否则等秦军攻进来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这时,韩王的一个亲卫主动提醒道:“太子殿下,大王还在奸人手中!” 听闻词话,韩太子隔着人墙对韩王说道:“父王,如今韩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如果放他们离开,世间就此再无韩国。为了韩国,只能牺牲父王了。等儿臣拿下他们将秦兵退走后,儿臣会去太庙向祖宗讲述您的奉献。”说罢,韩太子对着外围的弓箭手说道:“拉弓准备,一旦他们有异动,格杀勿论!” 听到这里,秦子戈回身揽住韩王安的肩膀,用手中剑鞘指着韩太子一脸讥讽的对他说道:“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呀!” 韩王安此刻黑着脸颤颤巍巍的指着人墙后的韩太子说道:“逆子,安敢如此!” 就在这时,秦子戈握着剑鞘将剑柄伸到韩王身前,“这样的儿子还留着做什么,斩了吧!” 韩王安也没犹豫,拔出长剑,铁青着脸向着人墙后的韩太子走去。 韩王毕竟是韩王,在他持剑向韩太子走去时,挡在韩太子身前的禁军默默的让开了道路。 看着杀气腾腾的向自己走来的韩王,韩太子慌了,“父王,你听我解释!我,” 不等韩太子再说什么,韩王安手中的利剑已经向他砍过来。 韩太子之所以能成为韩太子,就是因为他在韩王看来毫无威胁,而且十分听话。所以韩太子并不会什么武艺。再加上长期沉迷于权势斗争,韩太子已经习惯了指挥别人为自己做事,长期的养尊处优让韩太子没法躲过韩王这突如其来的一剑。 看着刺入胸前的利剑,感受着体内生命的流逝。韩太子一脸怨毒的看着韩王,“父王,儿臣先去给你探探黄泉路怎么走,我在黄泉等着你!” 说罢,韩太子没了没了生气,身躯向着地上倒去。 就在这时,侍卫传来战报:“大王,秦军攻势迅猛,城墙守军快要顶不住了!” 韩王安淡然的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我知道了!” 说罢,韩王安转过身来,隔着人墙对秦子戈说道:“子戈公子,我放你们安然离去,作为条件你让秦军退兵,如何?” 秦子戈没有考虑,断然拒绝。 韩王安指着外围的弓箭手对秦子戈说道:“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可是这么多箭雨射下来,你们断然没有活路。你不再考虑考虑?” “你不敢!” 韩王安笑道:“有何不敢!” 不过话虽这么说,韩王安还是没有下令射杀秦子戈一行人。 秦子戈泰然自若的对着围困着他们四人的所有人说道:“若本公子身死,嬴政定会屠尽新郑城中每一条生灵,信否?” 对于秦子戈的话,在场的众人没有谁会质疑。被红莲搀扶着的卫庄眼神迷离的看着站在那里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的秦子戈,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你的依仗吗?” 见所有人沉寂下来,秦子戈反客为主的指着韩王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你大可以让你的手下试试,看看他们能不能赶在秦军攻下新郑前将我们活捉。二,” 没等秦子戈说完,前线再次传来战报,“大王,秦军在城前喊话,如果大王在半个时辰内出城献降,则可保新政人人得以苟活,否则,” 看着来人吞吞吐吐,韩王安追问道:“否则怎样?” 那人看韩王盯着自己,只好回答:“否则等他们攻破城池后就要屠城了!” 说完后,这个报信的将士发现在场的众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在他莫名其妙的时候,秦子戈继续说道:“二你举城降秦后,我可以做主让你过着和之前差不多的生活,只不过你需要换个地方呆了。到底是像人一样死去,还是像猪一样苟活,做出你的选择吧,外面的秦军可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考虑!” 听着秦子戈口中略带侮辱的话语,在场包括红莲和卫庄在内的众人都在看韩王会做出什么选择! 片刻后,韩王将手中的长剑丢向秦子戈,转身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将寡人的国玺拿来!” 秦子戈将接过来的利剑归鞘,对韩王说道:“明智的选择!” 说罢,秦子戈毫不犹豫的转身往还没有被秦军包围住的西城门的方向走去,红莲搀扶着卫庄和紫女跟在后面。 秦子戈所过之处,挡在前面的禁军无声的让开了道路。 片刻后,秦军围困新郑的东城门上挂出一面白旗。随后,紧闭的城门在秦军的注视下洞然大开。韩王安素衣出城,捧着一方玺印站在城门前。秦将内使腾上前接过玺印,然后转身对身后的秦军说道:“铁骑在此待命,步卒随我入城!” 公元前230年春,秦王政十八年春,在韩王献出国玺的那一刻,韩国正式宣告灭亡。 第七十九张 李斯,你怎么看? 就在韩王城门献玺的时候,秦子戈带着紫女,红莲和还没有缓过劲来的卫庄来到新郑城外。 看着一队队秦兵进入新郑城,红莲刚刚因为和卫庄逃出生天的喜悦之情就被国破家亡的悲伤所冲散。 秦子戈见气氛沉重,主动打破沉寂对一旁的卫庄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对于秦子戈的主动示好,卫庄起初十分诧异,随即反应过来他关心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问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红莲。想到这里,卫庄转身看着搀扶着他的红莲,问道:“你愿意加入流沙吗?” 红莲一脸懵逼,“流沙?” 紫女见状解释道:“流沙是你哥韩非和我们一同建立的一个组织,如今他不在了,流沙就由卫庄统领!” 听完紫女的解释,红莲目光灼灼的看着卫庄,“是不是我加入后,就每时每刻都能与你在一起了?” 看着破涕为笑的红莲,一向冷冰冰的卫庄罕见的点了点头。 随后,卫庄转身对秦子戈说道:“今日之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说好说。”秦子戈摆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随后看着紫女,“你呢,是跟我回咸阳还是?” 紫女思索了片刻,指着卫庄说道:“他体内的尸神咒蛊还没有彻底消散,让他和红莲一同上路我不放心,等我将他们送到流沙的据点后,我会去咸阳找你!” “好!”秦子戈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将手中利剑交给紫女,“路上小心,我在咸阳等你!” 说罢,秦子戈转身往城内走去。 等秦子戈来到韩王宫时,内使腾正在指挥手下完成换防任务。 看到秦子戈后,内使腾很识趣的没有打探秦子戈方才的去向,和颜悦色的对秦子戈说道:“子戈公子,韩王安等王室贵族已经被士兵看押起来,随时都可以出发。” 秦子戈点了点头,“那我先压着他们会咸阳,看父王准备如何处置他们。这里就有劳将军看守了!” 内使腾摆摆手,“此乃份内之事,某自当尽心竭力的完成!如今天色渐晚,腾就不留公子了,路上小心!” 辞别内使腾后,秦子戈带着被一队秦兵看押的韩王安等人向着咸阳进发。 …… 到了咸阳后,秦子戈让秦兵看押的韩王安呆在驿馆,自己前去咸阳殿向嬴政复命。 秦子戈进入咸阳殿后,发现廷尉李斯也在场。 秦子戈走到堂前,“父王,儿臣不辱使命,已将韩王押送至咸阳的驿馆中!不知父王准备如何处置韩王安?” 听秦子戈这么说,嬴政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秦子戈看了一旁的李斯一眼,对嬴政说道:“如何处理韩王安事关我们今后一统天下的大计,如果现在将韩王安杀了,那今后我们与其他五国交战就是不死不休的场面。相反如果我们将韩王软禁起来,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到时候齐楚燕赵魏五国的国君面对我们的攻伐就有很大的可能会主动献城投降。” 嬴政听罢,看着站在秦子戈身旁的李斯道:“李斯,你怎么看?” 李斯拱了拱手,“子戈公子所言甚是,大王想要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就需要对其余五国徐徐图之。等大王完成一统大业后,再对他们下手不迟!” 嬴政思索再三后,说道:“就依你们所言,将韩王押去陈县软禁起来!另外,寡人欲在韩国旧地建立颍川郡,你们觉得这郡守之位派谁去合适?” 不等李斯说话,秦子戈就主动说道:“父王,韩国是我们打下来的第一个诸侯国。虽然我们将它打下来了,可是如何治理却是一项重任。秦国已经施行秦法近百年,秦国百姓自然不会对秦法有抵触心理。可是若是贸然在韩地施行秦法,恐引来民众抵触。眼下我们主要的目标是对付岌岌可危的赵国,千万不能被韩国旧地牵制住手脚给赵国喘息之机。所以颍川郡的郡守一定要有让韩国民众迅速安定下来的能力,孩儿不才,愿担此重任!” 见秦子戈主动请缨,嬴政也是为难不已。毕竟刚刚拿掉秦子戈的兵权,此刻若是再拒绝他岂不是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不过,就像秦子戈方才所说,颍川郡的郡守一定要有让当地民众迅速安定下来的能力。可是看着年纪轻轻的秦子戈,嬴政实在是不放心将颍川郡郡守之位交给秦子戈。 当初秦子戈将锐士营的兵权交出来后,锐士营的将士们被眼红的将军们瓜分干净,而秦子戈所立的十个伍长都被嬴政亲自安排了事务,李斯的长子李由也因此得以进入嬴政的视线。 站在秦子戈一旁的李斯见秦子戈有意竞争一下颍川郡的郡守之位,再看王座之上的嬴政明显还在犹豫,于是李斯投桃报李的劝说道:“大王,子戈公子天资聪颖,弱冠之龄便能训练出一只让诸位将军都自叹不如的锐士营,如今大可以让公子去试试手。就如公子所言,秦法对于秦国民众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可若是生搬硬套的在韩人身上施行,定会引发叛乱。子戈公子自幼随道家高人入山修行,身上自然沾染了道家无为而治的思想。大王不妨让子戈公子做做看,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有了李斯的背书,嬴政也颇为意动,毕竟上次被昌平君逼的拿掉秦子戈手中的军权后,嬴政心中对秦子戈一直是怀有歉意的。心中有了决断后,嬴政对下方的秦子戈说道:“颍川郡郡守之位可以让你担任,但你要让赢腾当你的副手。他担任咸阳内使多年,处理政务比你有经验。怎么样,能不能接受这个条件?” 在灭韩一战中,秦子戈与赢腾相处的还算融洽,况且秦子戈也不想被繁多的政务绑在那里。 前世秦子戈看史书记载嬴政每日要批阅的奏章重达一百二十余斤,当时秦子戈惊为天人。重生后,秦子戈发现当初记载这条消息的司马迁并没有虚言。秦子戈能看出来嬴政是十分喜欢自己的母亲丽姬的,但就是这样,嬴政每天也只能抽出很少的时间来陪丽姬。大多数时间,嬴政都被繁重的政务缠身。所以此刻听着嬴政的约束条件,秦子戈很乐意的答应下来。 三日后,秦子戈来到韩国昔日的都城新郑正式走马上任。 第八十章 毁灭总是比建设来的容易 对于怎么治理韩国旧民,秦子戈心里已经有自己的打算。 当初韩非刚来咸阳的时候,面对嬴政的频频讨教,韩非起初是想和徐庶一样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可是后来见秦王拿到他的著作后,韩非知道自己不能再傲娇下去了。于是开始向嬴政出主意,“先伐赵缓伐韩”的主张就是那个时候提出来的。 在闲暇之余,秦子戈曾上门同他探讨过如何治理百姓这个千古难题。只要不涉及对韩的战事,韩非还是很乐意向别人推销自己的学说的。听了韩非的见解后,秦子戈受益匪浅。 秦法细致严谨,意在消灭阶级间长久以来的不平等,实现最大程度的公平与正义。可是,像韩非的《五囊》中所记载的五种对社会发展不利的人,在当时却占据了各国社会上层的大多数。 当时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战国七雄都进行了变法图强,魏文侯时期的李愧变法,秦孝公时期的商鞅变法,楚悼王时期的吴起变法、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燕昭王时期乐毅改革、韩昭侯时期申不害变法、齐威王时期邹忌改革。可是其中只有商鞅变法取得了真正的胜利,其余六国的变法大多“二世而亡”! 相较秦法的严谨,细致,关东六国却有许多贪赃枉法的污吏,国内文嬉武恬,国王作为最高统治者常常肆意恩赏,任情刑罚,置法律于无地。相比秦国太子犯法且与庶民同罪,其余六国根本难以望其项背,无怪于六国变法都是人亡政息,只有秦国独大于西陲。 至于后来六国贵族起义时宣传的天下苦秦久矣,其实天下苦秦的不是寻常百姓,而是那些昔日六国的王公贵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秦一统天下后,嬴政没有给六国百姓一个适应的过程,而是直接将秦法推广应用,这样六国百姓很难认同秦法。 秦朝二世而亡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天下民众缺乏对大秦的认可程度,嬴政还在位的时候,六国遗民慑服于他的威严,不敢反抗。可等皇位到了胡亥手里的时候,昔日的六国贵族开始蠢蠢欲动。再加上胡亥继位后不思朝政,整日寻欢作乐,甚至让赵高把持了朝政。没有了忌惮后的六国遗民到处煽动百姓,以陈胜吴广为首的起义打破了僵局,六国贵族纷纷起兵作乱意图恢复故国继续称王称霸,就这样,外焦内患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秦帝国就这样从内部分崩离析了。 虽然秦子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的改变历史在走向,让大秦这架马车千百世的走下去,但秦子戈并不想在自己年老的时候后悔现在的不作为。 对于如何治理天下,秦子戈结合后世的经历萌生出一个设想:法之天下,儒之教化。 法制是一个国家安邦治国的总章程,是保持国家统一和长治久安的保障,但没有道德基础的法治就是很难被民众承认和遵守的。相反,单纯的依靠礼制来统御臣民也是不可取的。天行有常,人心无度。只要有一两个人首先打破礼制的统御,就会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当年郑庄公蔑视周王室称霸后,周王室的礼制统治自此分崩离析。 所以单一的法治模式和单一的德治模式都有缺陷,秦法在秦地已经施行了百年,若是贸然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样的后果在秦没有统一天下前是秦无法承受的。而刚刚被秦军打下来的韩国就很适合秦子戈用来做尝试。 推行法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秦子戈从善如流的将刘邦入关时的约法三章拿过来当作法治的基础。 韩地与秦地接壤,所以对于秦国施行的秦法韩人是有所了解的。原本以为秦人攻下韩地后一定会在此地施行秦法,却不料秦子戈上任后宣布了“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原本想要暗中煽动民众抵抗秦法统治的韩国旧贵族被秦子戈这一手弄的措手不及,而普通百姓对于这样简单明了的律法欣然接受。 烧完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后,秦子戈开始对德治下手。 韩昭侯当年起用京人(京,战国地名,故郑国之地)申不害发动了变法,申不害是法家术派名士,是术治派的开创者。 何为术治?即为督察臣下之法。说的再明白一些,就是整肃吏治,保持朝野清明的方法。如此的理念其实是很正面的,并没有什么好去斥责的地方。但是,如同一枚硬币一样,术治也有着正反两面。 申不害的变法曾一度使得韩国国内吏治整肃,诸侯不敢来犯,进而获劲韩之名,一改之前屈辱历史。 但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度,一旦越界,则有百害而无一利。 俗话说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在韩昭侯的“大力“支持下,术治大大膨胀。君臣尔虞我诈,官场勾心斗角,上下互相窥视,人人自危。这样的朝野氛围,君臣们岂有心思安心实干? 韩昭侯死后,历代国君照猫画虎,长期膨胀变形的术治摧毁了韩国赖以生存的道德基础,将韩国从一个耿直忠义之邦,演变成权谋算计之邦,凝聚臣民的道德防线荡然无存。 继“约法三章”后,秦子戈开始命人修建学堂,准备重建韩国民众的道德基础。 毁灭总是比建设来的容易,建筑如此,人心亦是如此。 学堂修建好后,秦子戈开始招生。对于招生的对象,秦子戈的要求是弱冠之下,平民出身。 育人好比育树,都要从幼苗开始。因为有些人一旦长歪了,就很难再长回来。 教育一直被王公贵族所把持,寻常百姓根本没有机会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学堂。 所以当听闻秦子戈想他们开放教育权后,那些平民一个个砸锅卖铁的也要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学堂。当然秦子戈办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剥削这些韩地旧民,所以秦子戈只是象征性的向他们征收了一些学费,其中的大头都是秦子戈自掏腰包。 秦子戈之所以这样慷慨大方,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第八十一章 新秦人的开学第一课 战争的责任不能简单归咎于少数的统治者,普通民众对战争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秦灭六国,六国民众多多少少会对嬴政有点想法。相较起帝王,普通百姓反而对故国有一种割舍不去的感情。这也是历史上六国王室贵族能席卷六国旧民起兵反秦的一个重要原因。 秦子戈不想让一统天下变成秦人自己的目标,秦国一统天下是要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国家,而不是成为简单的七国集合体。所以统一天下并不单单是秦人的事!秦子戈想让陆续被秦军攻下来的六国民众参与到一统天下的过程中来,这样六国的普通民众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秦帝国统治的拥护者。 到时候,六国王室贵族再想煽动普通民众随他们起义就成了天方夜谭。 不过秦军刚刚攻下韩国,再加上韩人人心惶惶,若是现在招兵,一定会碰一鼻子灰。强制韩人入伍也不是不行,但这样不情不愿的军队到了战场上又能发挥几分战力。所以秦子戈决定先稳住韩国民众,就算不能让他们接受自己“新秦人”的身份,至少不能让他们在心中怨恨秦人。 之后再通过教育他们的孩子对他们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等他们欣然接受自己“新秦人”的身份,到时候再动员他们入伍。既然军功授爵制能让秦国民众积极参军,那么没理由在“新秦人”中行不通。 …… 在秦子戈的大力支持下,新郑城中新修建的学宫中很快就响起阵阵读书声。 对于这一批平民学子,秦子戈是很重视的。 在开学的第一天,秦子戈还专门为他们准备了开学仪式。 秦子戈并不是要把他们培养成一群儒生,那对秦子戈并没有什么好处。秦子戈想通过教育让他们从心底里接受自己“新秦人”的身份,并引以为豪。 开学仪式上,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台上,秦子戈看着下方那一双双还没有被世事侵染的明亮的眼眸,朗声说道:“一个月前,秦军围住这座城市。而我当时就在这座城市里,就站在你们昔日的大王面前。当时我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与秦军抗争到底,玉石俱焚。二是他出城献降,那样他可以去另一个地方享受和他之前差不多的生活。你们猜,他选择了谁?” 起初台下的那些孩子颇为紧张,后来听秦子戈像讲故事一样,就慢慢的放松下来。 此刻听到秦子戈的提问,这些孩子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韩王安出城献降,但是他们从大人的口中得知了那一天的事情,所以争先恐后的回答:“二。” “他选了第二个选择!” 听着下面参差不齐的回答,站在台上的秦子戈压了压手。 “对,他选择第二个选择!那你们知道这个选择对你们意味着什么吗?” 看着下方一张张迷茫的小脸,秦子戈主动说道:“韩王的这个选择意味着他彻底的将你们的生杀大权交到了我的手中,而他换来了相对优渥的生活。你们应该都听过当年秦赵两国的长平之战吧!” “听过。” “听过。” “据说秦将白起杀了四十万赵军俘虏呢!” 听着下方传来的回答,秦子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天,你们和那四十万赵军降卒一样。只不过你们遇到了我而不是白起,否则你们现在早已成为了皑皑白骨。” 下方的那群孩子瞪大眼睛看着秦子戈,不知道台上的这个人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之前作为韩人,你们是不幸的,你们的大王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无情的抛弃了你们。但是今后就不同了,你们不会像以前那样祖祖辈辈都是平民,被贵族剥削压迫。你们如今是新秦人,你们将来可以入朝为官,或者可以去战场上斩获军功来换取爵位。总之你们的未来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 秦子戈说完,台下的那些学子嘈杂起来,这个说自己将来要当大将军,那个说自己将来要当大官。 “你们都是平民出身,不论你们以后是入朝为官还是征战为将,我都希望你们今后永远记住这一点。在你们还是平民的时候,你们的家庭一定收到过贪官污吏的剥削。你们都向往做大官,但是我不希望你们成为那些只顾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 “你们既然来这里读书了,说明你们都有一颗改变自己的心,这很好!人这一辈子,要有信仰。你们进学堂读书,有的人是为了学怎么做官,有的是来识点字,将来抄抄写写有个一技之长。你们的父母砸锅卖铁的将你们送进来,都希望你们将来能有出息,但这出息,我不希望只是学着如何做官钻营。经史子集里的仁义道德,我不希望你们只是口头学着说说,而是将他们融进你们的人生信仰中!” 说完这些话,场中的气氛有些沉默。对于秦子戈说的这些大道理,那些已经知事的孩子颇为触动,但那些年纪太小的,顶多是听个热闹,或许若干年后入朝为官的时候,他们会想起当年那个学堂里有一个先生要他们树立自己的人生信仰,做一个懂仁义道德的好官! 开学仪式过后,台下的那些孩子纷纷进入学堂里,开始正式的求学生涯。 而这个时候,秦子戈之前招来的那些儒生就派上了用场。 对于这批承载着秦子戈变革希望的孩子,秦子戈对他们十分上心。所以在那些儒家弟子开始授课的时候,秦子戈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巡视他们的教学。 转了一圈后,秦子戈发现这些儒家弟子拿来给这些孩子启蒙的虽然也是四字短句,但是没有《千字文》那么浅显易懂,学堂中那些孩子明显学的很吃力。 第一天的教学完成后,秦子戈将那几个儒家弟子召集起来,“你们今日用来给他们启蒙的是什么?” 那几个儒生闻言好奇的看了秦子戈一眼,随后回答道:“启禀公子,我们教授的是《史籀篇》,乃是周宣王太史所做,有什么问题吗?” 秦子戈想了想,决定还是将《千字文》拿出来,于是对那几个儒生说道:“从明日起,我教授你们一篇新的启蒙读物,然后你们在传授给那些学子!” 秦子戈的话让那几个儒生感到好笑,启蒙读物岂是那么好编纂的,那几个儒生默默不语等待明天看秦子戈的笑话。 第八十二章 先秦儒家弟子的风骨 次日秦子戈提前一个时辰来到学堂,而那几个儒生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 站到讲台上后,秦子戈拿出一份筒书。 昨天回去后,秦子戈将他记忆中的《千字文》用秦篆写了下来。虽然是区区一千个字,但是毕竟要用秦篆写出来。秦子戈重生后虽然掌握了秦篆的读写,但是习惯了简体字后,秦子戈很难习惯用秦篆来书写东西。上次用秦篆写字还是在鹤鸣山,此刻突然运笔,秦子戈也是十分不适应。 在座下的那几个儒生的注视中,秦子戈说道:“昨日我听了你们的启蒙读物后,觉得十分晦涩。昨夜我重新编撰了一篇,请各位共赏!” 那几个儒生也不做声,静静的看着秦子戈表演。 秦子戈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不以为意,但是秦子戈相信《千字文》的魅力。毕竟是被历史承认和传承下来的东西,秦子戈对它很有信心。 将筒书摊开放在桌上,秦子戈对他们说道:“我所著同样是四字短句,我先将开篇十六字说与各位!” 坐在下方的几个儒生看着“不自量力”的秦子戈,抱着看笑话的态度齐声说道:“公子请讲!”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听着从秦子戈嘴里蹦出来的十六个字,几人笑不出来了。 这十六字虽短,却是包含了天地至理,而且听起来浅显易懂。几人反复思虑,却是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篇文章,可是他们不相信如此著作是秦子戈编纂而成的,或许是他从什么古籍中看来的呢! 于是,几人不死心的问道:“公子,这十六字,可是出自什么名篇?” “这是我专门为了给这群孩子启蒙编写的!”秦子戈脸上毫无愧色的回答道。说罢,秦子戈心中暗道:“果然装逼在别人最擅长的方面给予对方打击,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看着眼前不过十岁的秦子戈,几人蒙住了。都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起来,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都白活了,连一个十岁不到的少年都不如。不光是自己,就连当年的孔孟二圣也没有创造出如此著作啊! “几位可是有什么不懂之处?”秦子戈看到他们默不作声故意出口问道。 “没有没有,不知这后面的内容公子可否说与我们鉴赏一番?”几人像发现奇珍异宝似的盯着秦子戈问道,唯恐他说个不字。 “既然其中意味各位都懂,那我便接着说了。不过之后你们授课的时候,可要和那些学子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含义。”秦子戈不放心的提醒道。 几人连连点头,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秦子戈却在无形中感觉到他们的催促之意。看着他们一个个急切的眼神,秦子戈心里笑道:“小样,还治不了你们!”秦子戈也再不卖关子,继续朗声说道。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侓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让国,有虞陶唐;吊民伐罪,周发殷汤;坐朝问道,垂拱平章;爱育黎首,臣伏戎羌;遐迩壹体,率宾归王;”读到这里秦子戈再次停下来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几人摇头,知道这是秦子戈在拿捏他们。毕竟要是连这其中的含义都要要秦子戈解释给他们听,那他们也无颜待下去了。若是换做之前,这几个儒家弟子或许还会故作矜持的拿捏一番。可是秦子戈的《千字文》对他们造成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作为儒家弟子,他们知道这样一部通俗易懂而且朗朗上口的启蒙读物对儒家来说多么重要。 儒墨同为当世显学之一,可是在内心深处儒家弟子是看不上墨家的,奈何墨家凭借着“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非攻墨门,兼爱众生”的教义广收门徒,对于墨家收徒的速度,儒家也是望尘莫及。可是有了这部《千字文》就不一样了,儒家为什么收徒比不上墨家,不就是因为儒家的经学典籍太过晦涩难懂。对寻常百姓来说,光是读书认字这一基础的条件就足矣将他们挡在门外。 …… ……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秦子戈也是看到了这几人眼中的火热,之前才拿捏了他们一下。不过这《千字文》毕竟要靠他们来向那些学子传播,所以秦子戈随后就一直读了下去,直到“焉哉乎也”结束。 见秦子戈再次停下来,听的如痴如醉的几人盯着秦子戈催促道:“继续啊!” 秦子戈闻言摆了摆手,“完了啊!” 那几个儒家弟子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其中一个很快反应过来:“此乃旷世大作,不知公子可曾为其取名?” 秦子戈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篡改人家的名字了,回应道道:“《千字文》” 最在最边上的一个儒家弟子好奇的问道:“为何取这个名字?” 不等秦子戈回答,方才那个问秦子戈是否给《千字文》取名的儒家弟子就主动解释道:“我方才听子戈公子的经义,发现文章从头到尾都没有重复用字,而且八字一句,正好是一百二十五句,共计一千字!” 这时,那个一直没有说话,明显是这群儒家弟子中领头的儒家弟子站起来,对着秦子戈躬身说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子戈公子能应允!”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秦子戈皮了一下。 听秦子戈这么一说,那个儒家弟子面上露出颓丧之意。 见他这副样子,秦子戈不再逗他,“刚才是玩笑话,不要当真!你是想让儒家获得此书的使用授权吧,我答应了!” 那人本来心如死灰,虽然对秦子戈说的什么使用授权让他从来没听过,可是秦子戈话的意思他明白,儒家今后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此书作为启蒙教材了,于是那人激动的抬起头来,“当真?” 秦子戈点了点头,随后又好奇的问道:“就算我不答应,你们几人终究是要学会的,到时候你们悄悄地把此书送回你们的师门,不是照样可以用吗?何必非要征得我的同意?” 那人正色道:“吾等皆为儒家弟子,岂非那鸡鸣狗盗之辈。若是那般做了,这些年读过的经史子集岂不是读到了狗肚子里。况且就算我们将此文章偷偷送回师门,掌教也不会用。我们几人的水平掌教大人清楚的很,凭我们的实力是编纂不出这样的经典的。到时候非但无功,掌教大人定会问清缘由将此书送回,而我们几人也必将被掌教大人逐出儒家。 在前世秦子戈可是见识了不少关于知识产权的巧取豪夺,不说别的,光是论文抄袭就频频被爆。所以当秦子戈将《千字文》拿出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被这些人拿去利用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先秦儒家弟子的风骨这么高! “很好,我刚才只是试探一下你们的禀性。”秦子戈故作高深的说道,“你们的表现让我很满意。对了你们能不能给你们的师门写信多邀一些你们的师兄师弟来这里,我们后续会招更多的人进入学堂。” “当然可以!儒家承了公子这么大的人情,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那个领头的儒家弟子承诺道。 就这样,秦子戈负责一传十,而这些儒家弟子负责十传百。仅仅过了一个月,之前招收的那批平民的孩子已经能完整的将千字文背诵下来了。而这些孩童的变化让他们的父母欣喜万分,他们也开始渐渐接受自己“新秦人”的身份。 第八十三章 一个都不能少 随着秦子戈对“新秦人”收拢计划的一步步实施,“新秦人”也像秦子戈设想的那般开始对秦有了归属感。 不久之后五年一度的论道大会又要开始了,虽然下山之前自己答应了北冥子不与晓梦见面,但秦子戈还是决定到时候偷偷去看一下战况。毕竟人宗已经窥伺天宗手中的雪霁多年,而且人宗宗主逍遥子这些年更是奋起直追,实力已经快要追上赤松师叔了。出山这么久,也不知道晓梦的功夫如今练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眼下学堂的事还是重中之重,秦子戈轻易不敢放手。之前送卫庄和红莲去流沙据点的紫女回道咸阳后,在秦子戈的侍女红芍那里得知了秦子戈的行踪,又一路从咸阳赶到新郑。 见到紫女后,秦子戈一排脑袋,“对不起,我忘了让人通知你我的去向了。对了,你来的正好,帮我分担一点政务,这段时间我都快忙成死狗了。” 紫女看着秦子戈笑着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万一我出了什么差错,你这求来的官位可就不保了!” 秦子戈哈哈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区区一个郡守之位我还不看在眼里!” 紫女的脸色突然黯淡下去,“当初他和你一样也是这么意气风发,更是扬言这七国的天下他要九十九! 秦子戈拍了拍紫女的肩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果韩非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紫女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着秦子戈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跟我来。” 说罢,秦子戈带着紫女来到学堂,“不论外面发生什么,这里必须保持安定。” 紫女看了一眼学堂中的情景,好奇的问道:“这里对你很重要?” 秦子戈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这里对我没有什么增益,但是这里对秦国乃至天下都很重要。” 这是紫女第一次见秦子戈这么正式的同她交谈,紫女点了点头,“我会帮你看好这里的!” …… 将学堂交付给紫女后,秦子戈准备开始烧自己上任以来的第三把火。 将政务交给内使腾暂管后,秦子戈单人匹马的赶回了咸阳去“搬救兵!” 回到咸阳后,秦子戈并没有急着去见嬴政,反而去了一趟廷尉府请李斯和自己一同上殿。 在秦子戈回到咸阳的那一刻,暗中监视着整座咸阳城的影密卫就将秦子戈的行踪汇报给了嬴政。 待秦子戈和李斯走进咸阳殿后,坐在王座之上的嬴政看着秦子戈问道:“你不在颍川好好做你的群守,跑回来做什么?” 秦子戈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面不改色的说道:“儿臣这次回来是来搬救兵的!” 这下,连站在一旁的李斯都被吓了一跳,方才秦子戈拉着他一同进宫并没有和他说要做什么事,只是告诉他见机行事。李斯心里吐槽道:“神他么见机行事,这是拉自己来分担火力的吧!” 嬴政闻言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秦子戈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的反问道:“什么出什么事了?” 站在一旁的李斯闻言摇了摇头,都到了搬救兵的地步了还在这里遮遮掩掩。 王座之上的嬴政也是这么想的,一拍桌子“都到了搬救兵的地步了,你还遮掩什么!快说?” 听到这里,秦子戈苦笑不已,解释道:“父王,你误会了,我说的搬救兵不是那个意思。现在韩国旧地的百姓已经渐渐开始对大秦有了归属感,儿臣接下来准备在新郑招兵,就想起了儿臣昔日亲自训练的锐士营,这不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想让父王答应让儿臣借他们用一用。” 听到颍川没有出事,嬴政和李斯都舒了口气,可是听到秦子戈准备在韩国旧度新郑征兵,二人心里的那根弦再次蹦紧。 嬴政当先训斥道:“胡闹,不说别的,光是战力韩人就比不上秦人。更何况就算你招来兵马,也没有将军愿意带领。你还是好好回去弄你的学堂吧,不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了!” 见嬴政掐断了话头,秦子戈看了李斯一眼,收到信号的李斯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只好站出来对嬴政劝道:“子戈公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大王不妨听听子戈公子的意见,再做决定!” 最为嬴政的幕僚人员,他的面子嬴政还是要照顾一下的,所以嬴政看着秦子戈说道:“说吧。” 见嬴政改口,秦子戈给李斯暗中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向嬴政解释道:“大秦将来是要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可若是秦军以一己之力横扫天下,那么秦国无形中就站到了六国百姓的对立面。光凭武力征服六国,六国的民众或许会摄于父王的威名暂时蛰伏,但是他们心中一定是不服气的。若是有人暗中煽动,就会引发叛乱。六国虽弱,可是六国的百姓可不比秦人少。这对大秦今后的统治是极为不利的!” 嬴政听完秦子戈的解释后发现秦子戈说的却是有道理,但对秦子戈解决问题的办法却有一点不信任,“你说的问题却是存在,可是光凭征兵能解决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秦子戈放松下来,“秦国不可能一次性的将六国全部打下来,所以儿臣的征兵计划就不是空中楼阁。秦国和六国有一个最大的差异,在六国中,平民世世代代都只能是平民,就算被征召入伍,也只能当个小兵。但是在秦国就不一样,大秦的军功授爵制让每一个平民都有成为将军的可能。当年令六国闻风丧胆的武安君白起不就是平民出身,他不断的依靠战功换取爵位,一步步从一个小小的公士成长为一介彻侯。如今,韩地的百姓也是我大秦的子民。所以军功授爵也应该向他们开放。” 听到这里,李斯也品出味道来。李斯嬴政还在犹豫,主动劝说道:“大王,臣认为子戈公子的提议应当采纳。当年大王见了臣下的《谏逐客书》取消了逐客令,之后天下仁人义士纷纷来投。如今不过是旧事重提,大王为何犹豫不决?” 要不怎么说李斯最受嬴政赏识,经过李斯这一番劝谏,嬴政很快就下定决心。 嬴政看着秦子戈,说道:“你的想法寡人准了,不过当初锐士营的将士已经被分到不同的地方,现在很难将他们全部召集回来。眼下留在咸阳的只有蒙恬和李由他们五十人,要不要?” 秦子戈心里鄙夷了嬴政一番,你要是一声令下就是天南海北他们也得赶回来,不就是不想给吗,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当初还是我把他们训练出来的呢!心里妈卖批,脸上笑嘻嘻的秦子戈连忙回应道:“要。不过说好了啊,五十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听着秦子戈不放心的语气,嬴政笑骂道:“快滚,看见你就烦!” 秦子戈嘿嘿一笑,闪了出去。见到这一幕的李斯更加坚定了结交秦子戈的想法。 第八十四章 秦朗妙计安天下 得到嬴政的允许后,秦子戈并没有没有在咸阳多做逗留,待蒙恬等人所率领的五十个锐士营旧部集结完毕后秦子戈就带着他们一路策马急行的赶回了新郑。 既然人手已经有了,秦子戈开始着手准备征兵的事宜。而这一切,都被住在群守府的紫女看在眼中。 白天郡守府人来人往,紫女不好直接去找秦子戈。等到华灯初上后,郡守府中安静下来,紫女隐匿着自己的行踪来到秦子戈的房间。 一进门,紫女就看到了满屋子的木牌,上面写着诸如“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少时立志尚武,长大报国从军”、“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等鼓舞人心的标语。 正在案几上做计划的秦子戈在紫女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的行踪,此刻见她正在看那些标语牌,秦子戈抬头问道:“你来了,是学堂出什么事了?” 说罢,秦子戈停下手中墨笔,凝重的看着紫女。 紫女闻言摆了摆手,“学堂一切安好,”说罢,紫女指着身侧的那些标语牌问道:“你这是要在新郑征兵?” 秦子戈一脸惊讶:“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了不起,了不起!” 看着作怪的秦子戈,紫女赏了他一记白眼,随后追问道:“你怎么会想在新郑征兵?” 秦子戈神秘的笑道:“秦郎妙计安天下,尔等凡人岂能理解我的想法!” 听完秦子戈中二的回答,紫女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要离开。 秦子戈连忙招收:“别走,别走!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在秦子戈看来,紫女如今正是花信年华,可是自从韩非死后,紫女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将卫庄的冰块脸学的像模像样。既然当时承接了韩非照顾她的遗愿,一言九鼎的秦子戈就要说到做到。但可惜紫女不吃这一套。 见紫女一幅你不说我就走的样子,秦子戈开始解惑:“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他不是秦人的,更不是嬴政的。所以结束战乱重归太平的重任不应该由单单秦人来完成。否则六国的百姓将来在天下一统后就不会珍惜这牺牲百万秦人换来的太平。” 紫女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在新郑征兵,又有几个韩人会主动来投。而一旦你强行征兆韩人入伍,这样的队伍一来没有战力,二来就算压着他们上了战场,他们也不会像秦人那样舍生忘死的战斗。更何况,你若是强征他们入伍,新郑百姓刚刚稳定下来的心情一定会再次变得惶惶不安,搞不好会引发动乱。你可要想好了!” 秦子戈摆了摆手,“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来投军的。” 见秦子戈胸有定计,紫女也不再劝说什么,转身离开。 …… 次日一早,秦子戈就带着带着身着戎装满身煞气的五十个锐士营老卒来到学堂外的空地上。 将秦子戈带来的标语牌插好后,五十个锐士营老卒整整齐齐的站在秦子戈身后为他壮声威。 秦子戈出发的时候正好赶在那些平民学子入学堂的时候,所以等秦子戈指挥手下忙活完手头的事务后,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在哪里。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在秦子戈命手下摆弄那些标语牌的时候,围在边上的韩国百姓纷纷打探这是在做什么,人群中识字的人解释道:“看这上面的话,应该是要招兵呢! 听闻此话,诺大的人群瞬间一哄而散,不过终究还有有些人留了下来。留下的大多是前来送自己的孩子上学的家长,这些既得利益者一方面碍于面子,另一方面也是怕秦子戈取消学堂,断了他们孩子的求学之路。 时间一点点过去,期间不断有人凑过来,可是一听秦子戈在募兵,那是有多远跑多远。秦子戈身前的那片空地仿佛成为了禁地,没有一个人上前咨询报名。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渐渐升了起来,夏日的阳光普照在毫无遮拦的广场上。不多会儿,围在外面的百姓受不了,纷纷躲到路旁的树荫下。反应过来的众人看了看时辰,距离自己的孩子放课还有一个时辰,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干,于是继续站在树荫下看热闹。 可是随着日光的照射,一早就站在那里的五十个锐士营老卒的头上已经隐隐有了汗渍,可他们依旧保持着昂首挺胸的站立姿势一动不动。 围观的百姓中也有高人,不禁赞叹道:“秦国有如此军队,韩国亡的不冤呐!” 听了此话,人群中有人好奇的问道:“怎么说?” “你们看这些士兵,从早上一直站到现在,一动不动。现在的日头已经很晒人了,可是你们见他们有人擦拭脸上的汗水了吗?以往听说秦军战场上悍勇无比,军纪严明,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做到如此令行禁止的地步!” 就在民众对着秦子戈一行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学堂里的钟声敲响。一大群年纪不一的小孩从学宫里出来,走出学堂后瞬间就被场上的情形所吸引。 “爹爹,他们好威风呀,我长大了也要像他们一样!”被家长拉着往家走的小孩羡慕的说道。 “好好好。“大人不以为意的敷衍道。 随着学堂放学,那些围在附近的百姓纷纷带着自己放学的孩子离开,偌大的空地上只留下秦子戈一行人孤单的享受“日光浴”。 不多时,紫女命人带着饭食从学宫里走出来。 见此,秦子戈让站了一上午军姿的锐士营老卒去一旁排队吃饭。 紫女提着一个食盒走到秦子戈面前,将里面精致的菜肴端到他身前的案几上。看着这些菜肴,秦子戈指着一旁的锐士营将士问道:“他们也是吃的这般美味?” “当然不是!”紫女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要是愿意掏钱,也可以!” 听闻此话,秦子戈止住了紫女继续往外拿菜的动作,走到锐士营老卒那里拿了一份看起来稀疏平常的饭食走了回来。 等秦子戈回来,紫女已经在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看着他手里的那份饭食,紫女问道:“至于吗?这里又不是军营!” 秦子戈回到案几后坐下,一边扒拉手里的饭食,一边对紫女说道:“我现在还年轻,意志还算坚定。同甘共苦这种事现在能做就多做一点。况且,大家都一样,谁在家中还不是个宝贝。既然愿意跟着我出来做事,别的我不敢保证,同甘共苦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秦子戈和紫女的对话被一旁的锐士营老卒听在耳中,心中原本滋生的那一丝不满此刻消失殆尽。 用过饭后,锐士营老卒重新站回自己的岗位。 紫女指着那些锐士营老卒对秦子戈揶揄道:“你不是说山人自有妙计吗?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妙计?看来韩人对你的苦肉计不买账啊!” 秦子戈撇了紫女一眼,“我招的是兵,不是炮灰。况且你没有听说过吗,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 就在二人拌嘴的时候,一群学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其中有的父母不放心,跟了出来。 小孩子的好奇心比较强,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合伙跑到秦子戈面前问道:“先生,你在募兵吗,那你看看我们行不行?” 这时跟来的几个父母听了,心都提到嗓子眼,心中暗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当兵有什么好的,回头见了他的父母,一定要让他们好生管教。” 秦子戈指着身后的一个标语牌对他们说道:“你们看,少时立志尚武,长大报国从军!你们现在就是少时,正是苦练本领的时候!等你们再长大一点,就可以报国从军了!”秦子戈倒也没有趁机下黑手,反倒是柔声细语的规劝他们。 “先生,先生,秦军那么威武,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募兵啊? “天下战乱已经百年,各国的百姓都和你们之前一样,没有书可读,一辈子只能被权贵所压迫。而我们的所做作为就是为了能让天下像你们一样的贫苦人能读上书,过上平凡但安定的日子。这样的事光凭秦人是不够的,所以我现在找的就是像他们一样的将士!”说着,秦子戈指了指身后站的挺直的五十锐士营老卒。 “那等我们长大了,就去找你投军,我们也要像他们一样。” “好,一言为定。快回去吧,你们的父母应该担心了。” 看着井然有序的直撞士兵,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成年却没有活计的青年纷纷动了念头。可是见没人上前,谁也不带头,纷纷缩在人群中观察。 就这样过了两天,期间还是没人来报名入伍。在此期间秦子戈也想过以利诱之,可是随后秦子戈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需要这种为了利益来从军的人,到了战场上他不敢将后背交给这样的人! 时间来到第三天中午,前来接送自己孩子放学的人中看着孤零零坐在那里的秦子戈,于心不忍。这三天来,自己的孩子不断说着诸如“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类的话。他们心中的触动也很深,要不是因为秦军的来临,自己的孩子将来只能像自己一样当一辈子的苦力,哪能像贵族公子一样读上书,每天回家听着孩子口中诵读的千字文,自己心中都会涌起浓浓的幸福感。心生愧疚后有人便打定主意,将孩子送回家后,自己来报名参军。 “将军,我们想报名!”几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百姓说道 看着眼前几人,秦子戈想起了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孩子都在身后的学宫上学,想来是看自己在这里尴尬的等了三天,为了报答自己让他们的孩子读书才来的吧。 “你们不必这样,虽然我到目前为止没有招到一个兵,但我不希望你们同情我才来报名入伍。这不仅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我身后这些将士!我们锐士营,从来都不是依靠别人的同情而存在,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第八十五章 与女无瓜 听了秦子戈的话,前来报名的几人抬头看向秦子戈身后那些站立如松的铁血将士,坚持道:“这些日子以来每天听孩子回来给我们讲他们在学堂学习的《千字文》,他们身上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或许在公子看来这不算什么,但是这会改变我们子孙后代的命运。我们这些人别的没有,命却有一条。吾等愿为公子驱驰!” 说罢,这群老实巴交的百姓跪倒在秦子戈面前。 秦子戈见状一一将他们扶起来,“你们可以入伍,但是我要提前和你们说好。我招的不是去战场上送死的炮灰,所以进入军营后会有考核,所有考核不通过的人一律会被遣散。这样,你们还要入伍吗?” 秦子戈本来是想打消他们入伍的想法,却不知道他的一番话反而坚定了他们入伍的决心。 看着他们坚定的目光,秦子戈在一旁的征兵册上记下他们的名字和住所。然后让他们回家去和亲友告别,明日卯时来这里报道! 万事开头难,这群老实巴交的百姓走后,秦子戈的征兵摊再次开张,不过这次来的明显是一群经过训练的士兵。 “你们都要入伍?” “是!” “为什么入伍?”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哦,说说?” “我和手下的这帮兄弟之前曾是军中将士,之前在番吾我们曾和你身后的这群人交过手。不过当时赵军无意追击,所以和你们略微交手后,我们就收手了。” 被他这么一说,秦子戈也想了起来,随后秦子戈好奇的问道:“你们不是军中将士吗,我记得韩军都被收编了啊!” “当初得知秦军要伐韩的时候,韩王派我去向赵王求援。可是到了邯郸后,赵王却一直不谈出兵的事宜,我见赵王没有派援兵的意思,就回来汇报。可是等我回道军营后,韩太子带人将我们这些当初参与过番吾之战的战士拉到他府上囚禁起来。秦军攻城的时候我们趁机逃了出来,你们把守着城门许进不许出,我只好带着兄弟们流落街头。之前我们之所以没有上前,就是怕将来到了战场上被你们当炮灰使。我们已经被自己人伤害过一次了!方才听了你的话,我便打消了疑虑,决定带着兄弟们投奔你。你要不要我们?” “要,不过你们进来后要从小兵做起,你可要想好了?” “我韩川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般推三阻四的招兵之人,既然决定入你麾下,又怎会顾忌这些。某看中的是你这军中钢铁般的纪律与意志,若是你现在就许下高官厚禄,我韩川人立马掉头走人!” 秦子戈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汉子,锐士营欢迎你们的加入。” “你们家中可还有亲友?今日不妨回去和亲人好生告别,入营后,再相见就没这么容易了!明日卯时,我带五十锐士在此恭候诸位。” “一言为定。” 秦子戈记下他们的身份信息后,目送他们离去。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陆陆续续的有平民百姓来这里报名入伍。 对于每个前来报名的百姓,秦子戈都不厌其烦的和他们说清楚入营后会后测试,没有通过的一律会被踢出军营。 秦子戈越是这么不在意,那些民众越是上赶着来投。 不多时,秦子戈准备好的一千名册上已经写满了名字。写完最后一个人的名字,秦子戈将挂起的木板取下。命令蒙恬整军回营! “将军,还有我们呐!”看着秦子戈将要离开,剩下的人喊道。 “多谢诸位的看中,不过,我暂时只招这么多,诸位请回吧!”说罢,秦子戈不等他们再说什么,跟着锐士营将士转身离开。 回到营中,秦子戈将写满名册竹筒按照住处重新归拢了一份。 “这些都是寻常百姓,唉,这些人还不错?”前来探望的紫女看着秦子戈写下一个个不同身份能力的名字,出言说道。 “对了,账上的钱还有多少?”看到紫女后,秦子戈问道。 “还行吧,虽然韩王宫这些年的财货大部分都被运到咸阳去了,可是留下来的那点儿还是够你花的。” “什么我花,是他们要花,募完兵我不得发军饷啊!”秦子戈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你募兵前不是回咸阳去请示了吗!嬴政就没给你拨点钱粮?”紫女不解的问道。 “还钱粮呢,那五十个旧部还是我从嬴政那里扣出来的呢!听你方才的语气估计也不够这么多人开销的啊,看来明日得刷掉一批人了。”秦子戈自言自语道。 听着秦子戈的计划,紫女气笑道:“哪有你这样的,钱粮不够你不去想办法,反而想起裁人这种馊主意,没有人,哪来的战力?” 秦子戈摆了摆手,“我走的是精兵路线,本来就不需要太多的人。此事与女无瓜,你帮我看好那些儒家弟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次日凌晨,秦子戈早早的带着五十个锐士营将士来到学宫外的广场。 快到卯时的时候,新招的一千余士兵陆陆续续的赶来。 秦子戈将自己的手下派出去将这一千余人瓜分干净,然后带着他们一路来到一处赢腾专门空出来的营地。 让新招来的那些士兵去熟悉环境,秦子戈拉着五十个锐士营将士去一旁开会。 待秦子戈一行人走后,那些新兵都放松下来,开始闲谈。 “当初募兵的时候不是说又什么测试吗?还说什么不通过的就要被踢除出去,这里空荡荡的,连个石锁都没有,看来当初是吓唬我们的啊!” 一旁的韩川听闻此话,冷笑道:“天真!” 说罢,韩川就带着昔日的同伴开始操练,准备迎接秦子戈口中的什么测试。 另一边,秦子戈带着锐士营老卒来到营帐中。 锐士营老卒都是当初被秦子戈亲自训练出来的,他的那些花招这群亲历者可是记忆犹新。就在他们以为秦子戈会老生常谈的时候,却不料秦子戈的第一句话就吓到了他们。 “什么,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在三天之内剔除掉四分之一的手下!” 秦子戈的这番话在情理之外却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当年他们也经历过这一招,不过当时只是让他们自愿退出。可如今却是要他们主动淘汰刚刚到手的手下,而且看秦子戈的样子此事好像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些人中最为老奸巨猾的李由站出来问道:“必须淘汰?” 秦子戈语气平淡的说道:“必须淘汰,一个都不能多。这是军令,能不能做到?” 坐在秦子戈下首的五十个锐士营老卒互相看了一眼后,齐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第八十六章 平头百姓的人生智慧 就在新兵还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候,带着特殊任务的锐士营老卒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情向着他们的营帐走来。 在锐士营老卒复杂的目光中,秦子戈点了点头。 得到命令后,五十个锐士营老卒纷纷闯入自己手下的营帐中,开始执行“叫醒服务”。 一刻钟后,五十个老卒带着衣衫不整的一千新兵来到秦子戈面前集合。 站在校台上的秦子戈一改昨日的温声细语,冷嘲热讽道:“你们从起床到集结,一共用了一刻钟,在这一刻钟内,秦军的铁骑可以重逢一个来回,秦军的弓弩手可以射出三轮箭雨。如果现在是在战场上,你们已经成为了战场上道亡魂。昨天在招你们入伍的时候,我和你们每个人都说的很清楚,入营后会有一个测试,通不过的会被剔除出队伍。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不会吧,居然来真的!” 秦子戈的话音落罢,底下传来嘈杂的议论声。偶尔参杂着几声“做好了!” 秦子戈面色不善的盯着这群新兵,对着站在最前方的五十个锐士营老卒说道:“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回答!” “时刻准备着!” 五十个老卒带着煞气的声音响彻在新兵的耳边,给他们的感觉像是面对千军万马的冲锋。 秦子戈再次问道:“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时刻准备着!” 虽然声音参差不齐,但听起来总算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秦子戈站在高台上对着下方的五十个旧部喊道:“各小队带开,开始训练!” 秦子戈并没有给这些老卒拿什么新的训练方式,还是当初训练他们的那三板斧。 折磨人的训练从早上起床一直持续道天黑入夜,这些锐士营老卒将当初秦子戈“折磨”他们的那一套原封不动的施加在这群新兵身上。这种己所不欲,施加于人的感觉在锐士营老卒看来简直不要太爽。 当初分人的时候,李由耍了个心机,将韩川所带领的二十个老兵收在自己麾下。可是一天的训练下来,李由发现这群老兵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指挥不动,自己的话还没有韩川的一个眼神管用。不过人是自己挑的,路是自己选的,用秦子戈的话来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当秦子戈宣布训练结束可以休息的时候,在场的一千新兵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可是瘫在床上后,浑身上下传来的酸痛却是让他们难以安然入睡。 “我受不了了!明天我就离开这里!老魏,你走不走?” 这人口中的老魏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要走你走,老子来之前家里已经快要穷的揭不开锅了,老子还要上阵杀敌赚钱养家呢!这时候离开回去喝西北风啊!再说了这训练虽然苦了点,可是这里的伙食都快赶上我们的年夜饭了。再说了,老子来之前可是和我家那小子夸下海口了,不混个将军绝不回去。你没看到昨天还有那么多人想报名入伍,却被将军拒绝了。这说明什么,人家根本没不愁招个人进来。你好好想想吧!”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突然说道:“以前听说秦人只要在战场上有所斩获,就可以授爵,那我们呢?不会被区别对待吧?” “应该不会吧!韩国既然被秦国所灭,我们以后就归秦国管了这样说我们应该也算是是秦人了。”有人不确定的说道。 这时,老魏说话了,“要是区别对待我们,还会让我们这些平民的孩子去上学读书?这样的待遇怕是在秦国也很少见吧!就算被区别对待,老子也认了。只要老子的儿子将来能读书成才,老子愿意给将军当一辈子的小兵!” 突然,帐外传来他们小队教官的声音:“吵吵什么,还有力气是吧!不想睡的给我滚出来做俯卧撑!” 此言过后,整个营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白天训练的时候,老有人达不到要求,苦教无果后,他们的长官拿出了秦子戈当初惩罚他们的大杀器。起初,大家都觉得无所谓,可是等自己亲自尝试过后,那种双臂不自觉发颤的感觉让他们此刻都记忆犹新。 安静下来后,脑海中传来的疲惫感遮盖住了身体的酸痛,不过片刻,各个营帐中就传出了震天的呼噜声。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还在睡梦中的新兵就被敲的震天响的战鼓声惊醒。一身的起床气还没来得及发,就想起了昨天训练结束后教官的话,要是今天在鼓声结束前赶到校场集合,自己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这群新兵毕竟还是平民占据了大多数,军令如山这种事对他们来说还没有印刻道骨子里。所以鼓声结束后,还是有近一百人没有按时赶到校场。 在新兵的注视下,那一百人被他们的教官强行送出军营。 待老卒归队后,秦子戈站在校台上对着下面剩下的九百人训话,“你们或许会觉得我不近人情,但是军队就是这个样子,因为在战场上敌人不会怜悯你们。我可以告诉你们,接下来的训练会更加残酷,如果觉得受不了的可以主动选择离开。” 等了片刻,秦子戈见没有人退出,对待命的锐士营老卒说道:“继续训练!”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天人二宗论道大会的举办时间已经越来越近。期间虽然也淘汰了小一百人,可是秦子戈的心理预期可是要淘汰近三百人的,眼下的淘汰速度在秦子戈看来太慢了。 在秦子戈的指示下,新兵训练的强度开始加大。可惜事情的发展和秦子戈想的不大一样。严酷的训练开始后,淘汰率不升反降。 秦子戈并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于是叫来老卒中最心细的李由询问。 听完秦子戈的疑惑,李由想了想对秦子戈解释道:“之前我值夜的时候听过一个答案,这个人以前是个农民,只是他的田地后来被韩国的贵族侵吞。走投无路的他选择了投军!那天晚上他们正在讨论要不要主动离开,此人说:练兵就像种庄稼,春耕的时候不下辛苦,到了秋收的时候只能看着别人丰收。现在有田你们却懒得耕种,等你们尝过无田耕种的滋味,你们就不会说这些话。”说完李由想了想说秦子戈说道:“我不知道公子为什么非要再淘汰一批人,眼下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已经被我们清除出去了,剩下的这些人只要多给他们一些时间训练,将来的战力不比秦军差多少!可是眼下的训练强度有点太高了,别说他们,我们这些老兵都有点吃不消了。” 秦子戈闻言说道:“你说的情况我也了解,可是我们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我希望他们能赶上不久之后对赵国的最后决战!坚持就是胜利,现在就看他们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了!吩咐下去,训练强度你们自己可以自己调节,但是训练效果不能打折扣!” 第八十七章 事在人为 秦子戈原本是想仿照三国志里的高顺搞一只七百人的陷阵营,可是这群新兵用他们的表现大小了秦子戈继续裁人的念头。既然大家表现都这么好,将来上战场的时候只能竞争上岗了,毕竟秦子戈手里的钱财只够打造七百套铁甲。 韩国曾在战国初期号称劲韩,除了申不害变法图强这个因素外,其令他国望尘莫及的冶铁技术也是原因之一。在申不害变法期间,手握大权的申不害大力鼓励手工生产。坐拥宜阳铁山这个天然的自然优势,再加上申不害一系列鼓励武器生产的政策,韩国当时开发出了许许多多其他诸侯国羡慕的制式铁制武器,这些武器在战国时期备受推崇。 当年秦国的战神白起就曾说过:“强弓劲弩皆自韩出,天下宝剑韩为重。”韩国也因为宜阳铁山发展壮大了一支自己的强力军队,这支劲旅在申不害时期的韩国,打了很多的大仗硬仗,让天下的其他诸侯吃了不少苦头。这也是“劲韩”名号的由来之一。 在战国中,韩国是第一个把铁器运用到军队中的国家。只可惜申不害变法治标不治本,他在位的时候,术治虽然膨胀可是还在掌控之中,可是他死后,历代韩王变本加厉的使用术治,刚刚露出一丝中兴希望的韩国彻底走向败亡的深渊。 后来宜阳被秦国占据,得到宜阳铁山后,秦人也不是没有想过用铁器来替换青铜制的兵器,只是铁器的锻造和青铜器的锻造比起来,所耗费的钱财和精力不比后者少,产量却是大大不如。秦国的铁器制造工艺虽然比不上他国,可是当时秦国青铜器的锻造水平却也是六国所望尘莫及的,相较起其他六国的青铜武器,秦国出产的青铜武器更长更坚。相较起还不成熟的锻铁技术,秦人关于青铜器的锻造技术已经达到它的顶峰。所以青铜制的兵器一直都是秦军使用的主要兵器。 但秦子戈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知道铁器时代终将会取代青铜器时代,而且铁器比起青铜来说更加坚固耐用,所以这次秦子戈才会斥巨资命人打造铁制的战甲。而且在秦子戈关于时间和质量的各种要求下,七百件已经是新郑城内手艺最好的那个铁匠所能造出来的最大产量了。 这天,就在秦子戈看着锐士营老卒训练新兵的时候,紫女来了。 “按照你的要求制出来的战甲已经造出来了!” 秦子戈闻言,命令蒙恬继续监督训练,自己和紫女往铁匠铺赶去。 赶到铁匠铺后,秦子戈见到了所谓的战甲。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秦子戈也不多说,抽出手中的青铜长剑向着挂在木架上战甲砍去。一剑下去,秦子戈并没有动用真气,可是铁质战甲虽然没有完全开裂,但也已经又了凹痕。 秦子戈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虽然锋利,可是说到底也只是一把青铜剑并不是削铁如泥的钢剑。 见秦子戈不满意,打造这幅铁甲的匠师对秦子戈说道:“在公子要求的重量和厚度下,这已经是我用寻常手段造出来质地最好的铁甲了。” 秦子戈闻言反问道:“寻常手段。这么说你还有特殊手段了?” 铁匠哭丧着脸说道:“这特殊手段公子应该也听说过,当年干将为楚王造剑时投身剑炉才得以造出干将莫邪。要想造成符合公子期望的铁甲,只能将我投身熔炉了。” 秦子戈闻言,一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听秦子戈这么一说,那个铁匠面如死灰的站在那里,一旁的紫女见状将兴奋的秦子戈拉到一旁,“你真的要献祭活人来造甲? 秦子戈闻言,“谁说我要献祭活人了?” 紫女面色难看的说道:“可是去刨别人的墓地不太好吧!” 秦子戈闻言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真是死脑筋!为什么眼光就一直要放在人身上呢?” 前世秦子戈曾经看过科普节目,当时专家就解释过为什么古代以人为引铸造的剑品质会更好这一现象背后的科学道理。 在先秦期期,铁是一种新型的金属。因为当时冶炼用的是木炭,而不是焦炭。铁的熔点高而青铜的熔点低,木炭的温度可以将青铜融化但是却达不到冶铁的需要。而人体内有大量的脂肪、油脂可以起到助燃的作用。提高炉内的温度,能够融化铁矿。所以在关键时刻将人体放入,就可以有效的提高炉温。其实向炉中投入牛、羊,效果都是一样的,都能够提高炉温。 人体内的脂肪,碳水化合物等物质在炉内燃烧时,就会产生大量的碳元素,碳元素和铁生成反应,就炼出了钢,钢具有耐腐蚀性,比铁、铜更加坚硬。像干将莫邪这样不生锈,坚硬锋利的钢剑,可能在当时古人眼里就会觉得很有灵气。所以说,活人祭炉是有一定的实际效果的。 但剑作为百兵之君,自其诞生之日起就不单单是作为凶器的存在,它更是王室贵族的一种身份的象征。在秦汉,你可以没有房,没有车,但是只要你想出人头地就必须要有一把剑。所以在铸剑的时候,古人认为,动物没有灵性,人的精气神都存于血肉中,只有以人为引,才可以使剑生灵气,甚至要用至亲之血才能造出最有灵性的剑。 秦子戈并不想在这里开展一场别开生面的破除迷信活动,所以秦子戈对一旁的铁匠说道:“下次你融铁块的时候,往熔炉内投放一头牛,一头牛换一幅甲,可以做到吗?” 经过秦子戈方才这么一吓,铁匠也不敢夸下海口了,诺诺的说道:“小的先试着打一套,您看了以后要是满意小的就继续打,若是不行,那您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秦子戈也听出了铁匠的忐忑不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一定没问题。你放心,不管最终成没成,我都不会怪罪于你的!” 得到秦子戈的承诺后,那个铁匠才彻底放下心来,随后又对秦子戈说道:“公子放心,不管能不能做成小的一定尽力去做,说起来您还是我们家的恩人呢,要不是因为您,我家铁牛也读不上书,只能跟着我当一个没前途的铁匠!” 听到这里,秦子戈主动说道:“谁说铁匠没前途,只要你本领高,就可以像当年的李冰父子一样入朝为官。而且你想想,人最多可以活百年,但是兵器铠甲却可以传承千年。如果你锻造出来的铠甲兵器足够优秀,你完全可以像当年的铸剑师干将莫邪一样名留青史!” 说罢,秦子戈和紫女离开铁匠铺。 路上,紫女开玩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给别人画饼充饥的手段倒是玩的炉火纯青!” 秦子戈闻言正色道:“什么画饼充饥,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只要他能好好的将我需要的这批铠甲造出来,我就会举荐他当官。对了,你认不认识墨家的人?” 紫女看了秦子戈一眼,“你想招揽他们?他们可不是这个铁匠,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紫女见二人已经走到了路口,便转身往学堂的方向走去。 秦子戈看着紫女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说罢,秦子戈也转身往另一边的军营走去。 第八十八章 “深谋远虑”的秦子戈 回道军营后,秦子戈吩咐蒙恬继续监督新兵的训练,自己一个人钻到了营帐中。 这是秦子戈第一次和大秦的匠人打交道,在之前挑选匠人的过程中,秦子戈发现这个市场很乱,没有所谓的标准,好坏都是人们主观臆断。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秦子戈明白科技的重要性,但时下的能工巧匠大多都是家族传承,技术水平的参差不齐对于工业化的推进及其不利,所以秦子戈决定点亮大秦的科技树。 就在秦子戈苦思冥想该从什么地方下手的时候,另一边得到秦子戈指点的铁匠则开始火力全开,不分昼夜的按着秦子戈的法子重新锻造铠甲。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天,就在秦子戈在营帐里写写画画的时候,紫女闯了进来,一脸好奇的看着秦子戈。 秦子戈被看的毛骨悚然,“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紫女收回目光,“你要的铠甲造好了,你是怎么想到用牛来替代人这一办法的!哎,有时候真想打开你的脑子看一看里面到底和常人有什么不一样!” 秦子戈闻言后撤了一步,“可别,凭现在的条件你打开后可合不回去!” 紫女好像发现了什么,追问道:“什么意思?现在不行,以后可以?” 秦子戈不想在这个略带惊悚的话题上展开,于是转移话题道:“新制的铠甲那么样?” “不知道!” 秦子戈牙一滋,“铁匠不是去找的你吗,你会不知道?别闹!” 紫女摊开双手,解释道:“铁匠找到我之后并没有给我看打出来的铠甲啊,他只是让我来这里请你去他那里!” 不多时,二人来到铁匠铺。 待二人进门后,铁匠伸出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窥伺,随后又不放心的关上大门。做完这一切后,铁匠才领着他们二人往屋内走。进了屋后,又是一道门。 看着这严密的防备,秦子戈停下脚步,开玩笑道:“老铁匠,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听秦子戈这么一说,老铁匠慌了,急忙解释道:“公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老朽怎敢加害公子。只是因为按照公子的方法锻造出来的铠甲实在是出乎老朽的意料,如此重宝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公子要是不放心,小的这就进去将铠甲拿出来!” 秦子戈闻言摆了摆手,“不必了,方才我只是玩笑话。再说了,这天下还没有我秦子戈不敢去的地方!带路吧!” 随着老铁匠打开房门,一幅闪着精光的铠甲映入秦子戈的眼帘。 秦子戈再次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新铸成的铠甲一剑劈了下去。可是这次却只留下一丝剑痕,秦子戈见状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这才叫铠甲吗!” 说罢,秦子戈发现老铁匠面露难色,“有什么问题吗?” 老铁匠面露难色道:“公子,用了你的办法后,这铁甲道质量是上来了,可是所消耗的时间也成倍的增加,按照公子所限定的时间,最多只能打三百幅出来。公子你看还要打吗?” 秦子戈想了想,“三百幅就三百幅,不过质量必须过关!” 听秦子戈这么一说,老铁匠脸色并没有好转,“公子,打这三百套甲就要三百头牛,这牛?” 秦子戈闻言,大手一挥:“你只需要负责打造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办。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 老铁匠顿了顿,“公子当初一语点醒梦中人,老朽才得以造出这么好的铠甲。可是每造一幅甲,就需要一头牛,一两头牛老朽还能隐瞒,可是数量多了定会引来旁人窥伺。这铠甲到哪里都能造,老朽既然知道了公子锻造精铁的妙法,余生便只为公子所驱驰。” 既然别人投桃,秦子戈也可以报李。 “你今后随我去军营吧,也不用你上战场,你专门负责陷阵营的铠甲制造和修复,我可以按照秦国的军功授爵封你为上造,可得两宅地,配三头牛,蓄隶两人。只是今后你要长留军中,没有战事的时候才能回家探望!怎么样,你愿不愿意?” 秦子戈的话音刚刚落罢,老铁匠就跪倒在地谢恩。 秦子戈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来,“进了军营轻易可就出不来了,今日好好在家陪陪妻儿父母,明日去军营报道,我会和军营守卫说一声让他们放你进去的!” 老铁匠再次感谢,“多谢公子体谅,那这幅铠甲公子就先带回去吧!正好这几日公子可以让将士们穿上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否则等正式开工后,再修改模具就很麻烦了!” 秦子戈将木架子上的铠甲拿下来套在身上,活动了一下手脚,却实如老铁匠所说有一些不便,“好,我会收集反馈意见的。” 说罢,秦子戈和紫女离开。 路上,紫女突然问道:“既然你这样的方法能造出这么坚固的铠甲,那为什么不让他打造一批铁剑出来?” 秦子戈没好气的解释道:“光是这些铠甲都要把我的家底掏空了,我还等着之后从嬴政那里讹一批武器过来呢,他总不会坐视士兵没有武器吧!我要是自己造出来还怎么讹!再说了,好东西不能一次性放出去,只有一次一次的给别人才会珍惜!” “老奸巨猾!” 听着紫女的评价,秦子戈不乐意了,“什么叫老奸巨猾,我这叫深谋远虑!对了,等这批铠甲打完,我让老铁匠给你打造一把好剑。你之前的剑不是给了红莲吗!在这乱世中,你手头没把剑我不太放心。” “管好你自己吧!”说罢,紫女不在和秦子戈同行,闪身独自离开。 回到军营后,秦子戈叫来蒙恬,指着刚脱下来的铠甲对他说道:“这是新制的铠甲,你穿上试试,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明天向我汇报!” 刚才进来的时候,蒙恬就发现了这具闪着精光的铠甲,此刻听闻秦子戈的吩咐,双腿一并,右手握拳横在胸前,“保证完成任务!”说罢,蒙恬小声的试探道:“公子,我可以试试他的坚硬度吗?” 秦子戈整理着案几上的竹筒,随口说道:“随便你怎么折腾,对了,你吩咐下去,让老卒从八百新兵里择优挑选三百出来。” “是!”蒙恬没有多嘴问为什么,带着新到手的宝甲喜笑颜开的离去。 看着蒙恬转身离去,秦子戈点了点头。在当初的所有锐士营老卒中,秦子戈最欣赏的还是蒙恬这个人,不说别的,就这服从命令的态度旁人就不能及,要换做李由过来,一定会向自己打探这样做的原因。 另一边,老铁匠家中,老铁匠的妻子抱怨道:“这下好了,如你愿了。铁牛还小,你怎么忍心抛下他去什么军营!” 老铁匠却一脸得色的说道:“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我如今掌握了公子传授的锻造精铁的技术,也是公子心善,才会给我上造的爵位和封赏。 这要换做以前韩王还在位的时候,恐怕我们全家都得被抓去军营从此永不见天日。铁牛如今好不容易读了书,你忍心他将来做一个像我一样没什么出息的铁匠!今天这样的结局我已经很满意了!铁牛快放学了,我去收罗一下明日要带的东西,你去张罗一张酒菜,今晚我们好好庆祝庆祝,如今我老李头也是有爵位的人了!” 第八十九章 解释就是掩饰 第二天,老铁匠带着自己的家伙事儿前来报道。 秦子戈带着老铁匠直接来到校场,之后更是破天荒的让新兵停止训练。 这些新兵蛋子被练了这么久,虽然不能和那些经历过战场厮杀的锐士营老卒相比,可是也已经异于常人了。况且人多势众,老铁匠被八百双眼珠子盯着,莫名的紧张起来。 秦子戈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对着下方的士卒介绍道:“这位老铁匠今后负责你们铠甲和兵器的锻造和修复。”说完见他们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秦子戈看着站在自己下首的蒙恬,“拿上来,让这些没见识的家伙开开眼!” 在众士兵疑惑不解的注视下,蒙恬穿着一幅闪着精光的铠甲来到秦子戈身边。秦子戈也没有多说什么,拔出手中长剑就往蒙恬身上砍去。 起初包括那些锐士营老卒在内的士卒都在惊讶怎么好端端的秦子戈就对蒙恬兵戈相向,可是很快众人就发现了端倪。被秦子戈连续劈砍的铠甲上除了一些看起来吓人的剑痕外,并没有实质性的损伤。 新兵或许不知道其中的意义,但跟着秦子戈上过战场的锐士营老卒知道这幅铠甲背后的意义,这要是穿在身上,就是多了一条命啊! 起初李由也不明白秦子戈为什么会郑重其事的向他们介绍一个铁匠,看到这幅铠甲后李由有了一个猜想。跟秦子戈呆久了,李由也清楚了秦子戈的为人。能让你知道的就会告诉你,不能让你知道的也不会编个谎言来欺骗你。“公子,这位铁匠师傅能批量生产这种铠甲?” 秦子戈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由于技术和耗费的原因,这样的铠甲想要全军装备是不可能的。所以今后会对你们展开选拔,表现优异者才能穿这样的铠甲。现在继续训练!”说完,秦子戈和身穿铠甲的蒙恬带着老铁匠离开校场前往秦子戈为他准备的住所。 打开住所的院门后,秦子戈对老铁匠说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盘了,我不知道你锻造时有什么个人习惯,就没有自作主张的给你造炉子。不过我们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劳力。今日你先安顿下来,明日我派一队士卒过来帮你铸炉。”说完,秦子戈指着身穿铠甲的蒙恬对老铁匠说道:“这位是蒙骜老将军的孙子蒙恬,他可是将星种子,比起我这个不着调的公子哥不知强了多少。他们家世代将门,对铠甲这种东西比我熟悉,你们可以趁着铸炉还没建起来商量一下还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 老铁匠惊讶的看着蒙恬说道:“蒙骜的后代吗?我还记得十四年前蒙骜带着秦军攻韩一路夺了韩国十三座城池,没想到他的孙子已经这么大了!能得公子这么高的评价,想必蒙将军是有真才实学的,后生可畏啊!” 蒙恬摆了摆手,“都是公子抬爱!” 秦子戈打断蒙恬的自谦,对老铁匠说道:“老先生,我有一个想法,你听听可不可行?” “公子请讲,” 秦子戈理了理思绪,说道:“打造一幅铠甲需要不少的甲片,这些甲片大小一致,光凭先生一个人不光效率低下,先生也经不起长时间的劳作,我想着你可不可以带一百人做学徒,教会他们铸造甲片,然后将这项没什么技术难度但耗时的工作交给他们来做,你负责那些更加精细的工作。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大加快铠甲的制作速度,你觉得怎么样?” 要是换作以前,让自己教别人手艺,老铁匠是不会答应的。可是现在既然签了卖身契,又从秦子戈那里学到锻造精铁的手段,老铁匠也不再敝帚自珍。“可以,这样虽然前期进度会慢一点,但是只要等他们出师,铠甲的锻造速度就会大大加快。况且老头子我锻造精铁的手段本就是从公子这里得来的,一切由公子说了算!”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交流了。”说罢,秦子戈就要离开,随后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了,李老头,你若是得空,帮我用上好的精铁打一把链剑。” “好,是给那位姑娘打吗?”老铁匠忍不住多嘴道。 秦子戈看了一旁的蒙恬一眼,点了点头。 “公子放心,那位姑娘对我家铁牛平日里多有照顾,老朽定会竭尽全力去打造的!” 秦子戈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水平,对了,这件事别说出去!打好后,你来找我!” 老铁匠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秦子戈点了点头。 秦子戈见状也没有去解释什么,毕竟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可就是事实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蒙恬和老铁匠的不断讨论,铠甲的最终形状终于定了下来。在此期间,老铁匠在铸炉造好后,开始带秦子戈派来的一百个学徒。在教学的过程中,老铁匠也在慢慢的锻造那柄链剑。 眼看着九九重阳就要来了,老铁匠耗费半个月的闲暇时间终于将秦子戈要求的链剑打出来了。拿到链剑后,秦子戈刷了刷,十分顺手,拍着老铁匠的肩膀说道“不错,好好干。以后有机会,我再把你的爵位往上升一升。” 说罢,秦子戈带着链剑去学堂送礼。 紫女拿到链剑后,耍了两下就把它放到一边。 秦子戈见状追问道:“怎么,不顺手吗?那我再拿去让老铁匠改改!” 紫女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有心了。说罢,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秦子戈一幅被打击的样子,“没事我就不能送你一件礼物了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子戈被噎到,也不再卖关子,“确实需要你帮个忙,我要出趟远门。学堂这里和老铁匠那里你帮我看着点,这块玉符你拿着,有什么事你直接拿它去找赢腾和蒙恬!” “见玉如面,你就这么放心把它交个我?”紫女把玩着玉牌问道。 “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你恰好算其中一个!”说罢,秦子戈不给紫女继续问下去的机会,转身离开。和蒙恬、赢腾二人报备过后,秦子戈单人匹马的离开新郑往太乙山升仙台赶去。 距离五年一次的论道大会还有一天的时间,但愿自己能赶得上! 第九十章 只因在暗中多看了你一眼 紧赶慢赶,等秦子戈来到太乙山下的时候,论道大会已经过去一天了。 谨记着当初下山时和北冥子的约定,秦子戈并没有在天宗弟子面前现身。 下山后秦子戈并没有放下修行,反而和盖聂等高手过过招后,秦子戈的武艺再次提升不少。 此刻秦子戈收敛气息,隐在暗中观察赤松和逍遥子的对战。 相较起五年前,逍遥子的修为精进了不少。不过,或许是因为北冥子出关的缘故,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赤松反而厚积薄发。赤松再次以微弱的优势赢下比试,不过逍遥子不愧是人宗宗主。虽然连续两次以微弱的劣势落败,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意志消沉。 双方宗主比试结束后,这次的论道大会以天宗的胜利而告终。 就在弟子们收拾行囊准备回山的时候,赤松独自离开营地。 “出来吧!小子!” 听了赤松的话,秦子戈知道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了。可是秦子戈想起了当初和北冥子的约定,秦子戈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出去。 “你小子,快滚出来!师兄只是不允许你见晓梦,又没说不允许你见我!”说完,赤松突然咳出一摊淤血。 隐在暗中的秦子戈见状也顾不上犹豫了,一个闪身出现在赤松身旁,关切的问道:“师叔,你怎么样?” 被秦子戈搀扶着的赤松摆了摆手,“无妨,都是些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虽然赤松这么说,秦子戈还是不放心,伸手向赤松体内输去一股真气。 感受着秦子戈传来的这股真气,赤松笑道:“看来你下山后并没有把功夫落下!自从你走后,晓梦的修为就在北冥师兄的亲自指导下突飞猛进。以前一直都是你一骑当先,我还担忧你会被晓梦赶超过去,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师叔谬赞了!”秦子戈谦虚道,“对了,晓梦她过的好吗?” 理顺气机的赤松摸着自己的短须,“自你走后,晓梦倒是更加清心寡欲了,不过这样的心境正好适合修行。北冥师兄对此倒是乐见其成,不过我看晓梦不论去哪里,做什么,你送她的秋骊剑她都从不离身,想必她心中还是很记挂你的!” 秦子戈点点头,“她若安好,便是晴天!” 赤松伸手虚点着秦子戈,“怪不得晓梦对你念念不忘,你这张嘴怕是蜜罐子做成的吧!换做老夫是晓梦,恐怕也得栽进你这个坑里!” 秦子戈闻言大恐,“可别,您这样的就算了!我就是有甜言蜜语,也不敢对您使啊!那不是恶心他妈夸恶心——恶心到家了吗!” 赤松被秦子戈这么一说,倒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淡淡的说道:“本来还想对你泄露点天机,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也省得多费口舌了。”说罢,赤松作势离开。 搭台唱戏,你要是认真那就输了! 秦子戈见状赶忙上前揽住赤松的肩膀,“师叔你最好了,快,告诉我是什么天机?” “你小子,还是这么顽劣!罢了,看在你刚才灌入我体内的那份真气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吧。”说到这里,赤松一改之前的放松,一脸正色道:“天机不可泄露,但是师叔可以给你一个忠告!” “忠告?什么忠告?”秦子戈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今后不论经历什么,都不要放任你一直以来内心的坚守。” 秦子戈挠了挠头,“师叔,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去,你却和我在这里弯弯绕。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赤松顿了顿,开口道:“子戈,我虽然不是你的师父,可是我是看着你一路成长过来的。你这个孩子,别看平日里一幅大大咧咧的样子什么都不在乎。那是因为没有触及到你关切的人和事!以这样的性格就像一座蠢蠢欲动的火山,虽然平日里百年也不见得喷发一回,可是一旦你喷发一回,那就是毁天灭地的结局。子戈,你记住,不管到什么地步,都紧守自己的本心,不要让心魔钻了空子。一旦身陷杀劫,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秦子戈听后,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郑重承诺道:“师叔的教诲小子定铭记于心,不敢轻忘!” 见秦子戈这么说,赤松点了点头,“我出来也有一会了,该回去了。对了,真的不去看晓梦一眼?眼下北冥师兄不在此地,等晓梦回了鹤鸣山你可就没机会了!” 秦子戈出乎意料的拒绝了赤松的提议,“现在的我不单单是我,还是秦国公子,颍川郡守!我对晓梦的喜欢是纯粹的,我不希望我身上的这些给她带来困扰。等我将这一切都放下后,我回去见她。况且现在相见只会让我们二人饱尝离别的痛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赤松闻言摇了摇头,“机会我可是给你了,是你自己选择不见的。既然这样,那就滚吧。我估摸着晓梦应该快来找我了!” 听着赤松亲切的问候,秦子戈躬身给赤松行了一礼,“师叔保重,小子告退!” 说完,秦子戈一个闪身消失在北方。 秦子戈离开后,赤松回身对着身后的一颗树说道:“出来吧,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随着赤松的话音落地,晓梦从那棵树后面走出来点了点头。 赤松看着走出来的晓梦好奇的问道:“对了,这小子之前隐藏的不错,差点连我都瞒过去了,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晓梦看了赤松一眼,“之前师叔与逍遥子比试的时候,他在暗中看了我一眼,当时我便察觉到他了。我原本以为他会在比试结束后现身,可是他没有!后来我看师叔独自一人离开,我就偷偷跟来了。” 赤松听了晓梦的解释,难以置信道:“就只因为子戈在暗中多看了你一眼,你就发现了他!” 晓梦点了点头,赤松倒吸一口冷气,“师叔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两个了!算了,回山!” 说罢,赤松率先往天宗的营地走去。 留在原地等晓梦看着秦子戈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子戈,等着我,只要我足够强大,师傅就不会再将我束缚在山中了!” 说罢,晓梦不在留恋,果断转身回营。 第九十一章 自作多情 离开太乙山后,秦子戈一路奔袭赶回新郑。 重生后,秦子戈发现这个时代的春节并不是在元旦。翻阅过史书后秦子戈发现,最早过春节是在夏朝,当时和后世一样都是元月初一过年,可是商灭夏后,将春节提前了一个月,改为十二月初一过春节。而周灭商后,再次将春节提前了一个月改为十一月初一过年!而周失其鹿后,有的诸侯国还是按商代的标准过新年,有点按周王室的标准过新年。 公元前249年秦庄襄王虽灭了周,但还是沿用之前的习俗在十一月过年。 如今九月已至,距离过新年还有两个月。不过这一切和新兵营内的所有人无关。 有了秦子戈派来的一百个苦力,老铁匠打造铠甲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不过虽然体力劳动少了,可是脑力劳动却增加了不少。由于是第一次上手,这些被派来的士卒一开始是错乱百出,若不是见他们日益精进,老铁匠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秦子戈派来捣乱的。 另一边,秦子戈从太乙山回来后也没歇着。 手下有这么多张嘴要养活,秦子戈也头疼的很。当初向嬴政提出自己要在新郑“招兵买马”的之后,嬴政很爽快的应允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要钱没钱要粮没粮,不过嬴政也没有那么绝情,将颍川郡的税收等杂七杂八的收入都交由秦子戈支配,说的好听点是让秦子戈自给自足,说的难听点就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幺蛾子自己解决! 新郑虽然是韩国旧都,可是秦军入城的时候,贵族暗中卷了钱财跑路,诺大的新郑城中只留下一些平头百姓。在战后重建过程中,秦子戈更是搞出学堂,连学费都是象征性的向那些平民收了点,大头都是秦子戈自己出的。后来又招了小一千人,不说现在给他们打造的铠甲需要花费多少,光是这些人每天人吃马爵的话费就让秦子戈的小金库快要破产了! 想维持收支平衡,摆在秦子戈面前有两条路,开源和节流。可是要想让这些士卒在今后的战事中崭露头角,眼下高强度的训练就绝不能停,否则以他们的实力去了战场上都是炮灰。可是既然要训练,伙食就得跟上。秦子戈自己被嬴政摆了一道,做了那不吃草也要跑的马儿,可是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口这些苦哈哈的大头兵的伙食费这种事情,秦子戈还是干不出来的! 既然节流行不通,那就只能开源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而且嬴政刚刚将韩王宫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金银珠宝拉回咸阳,这么好的冤大头不找岂不是可惜!再说了钱只有流动起来才有价值,放在那里只是一堆破铜烂铁,这年代可有没有人给你利息! 想清楚出路后,秦子戈开始谋划怎么从嬴政那里正大光明的拿到“创业基金”。思来想去,秦子戈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新式铠甲上面。 不过之前给士卒设计的样式可就拿不出手来了,好在秦子戈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苦思冥想了一夜后,拿出一幅看起来极为嚣张和霸气的铠甲设计图。 老铁匠拿到后,十分惊讶的研究了半天。 眼下大家穿的都是片甲,或许材料不同,但样式基本上千篇一律。可是秦子戈给出来的铠甲样式却是他没有见过的,不过既然有了图纸,那就好办了。 三天后,铠甲打造好了,秦子戈依旧喊来蒙恬试穿。 看到这幅铠甲的时候,蒙恬的双眼就再也挪不开了。听到秦子戈让自己穿上试试感觉,蒙恬心中感动不已。 在老铁匠的帮助下,蒙恬穿上新铠甲。不过蒙恬也是个狠人,刚穿上新的铠甲,就拔剑砍自己。 不管蒙恬是怎么想的,但秦子戈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 妈蛋,自己还要拿去换钱呢!万一被砍坏了怎么办! 不过秦子戈担忧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虽然新铠甲看起来华而不实,不过终究是用钢锻造而成的,所以蒙恬一剑下去并没有在铠甲表面留下什么破坏性的痕迹。 就在蒙恬高兴的时候,秦子戈开口了:“这铠甲穿上感觉怎么样?” 天真的蒙恬以为秦子戈在问他有什么修正的地方,连忙摆手道:“不用改,不用改!现在这样就挺好!虽然防护的没有之前的那一套严密,但其中的差距我可以用我自身的实力来弥补!” 秦子戈闻言阻止蒙恬继续说下去,“别自作多情了,这套铠甲是拿去要卖的。” 蒙恬一听不是给自己的,心情瞬间萎靡下来,随后听到秦子戈要将它拿去卖,想也不想的脱口道:“我买了!” 秦子戈给了老铁匠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话,装作一副很难取舍的样子说道:“卖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有那么多钱吗?” 蒙恬扭头看了一眼那套新式铠甲,咬了咬牙问道:“多少? 秦子戈看着蒙恬,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听说江湖上有个叫季布的人,关于他有一个传言:得黄金百两,不如得季布一诺!这样既能彰显着甲之人的高贵身份,又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的铠甲,我相信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咱们毕竟是旧时,就给你个友情价——一百金,怎么样!够意思吧!” 听完秦子戈的话,蒙恬忍不住问道:“不算友情价,你打算卖多少?” 秦子戈伸出五指,对蒙恬说道:“五百两黄金,谢绝议价!” 听完秦子戈的报价,蒙恬倒吸一口冷气,“你卖的这么贵,谁傻不愣登的会掏钱买账?” 秦子戈将蒙恬脱下来的战甲拿在手里,“一百两,你买不买?买就掏钱,小店经营概不赊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蒙恬闻言摇了摇头,“太贵了!” 蒙恬刚说罢,秦子戈就将手中的铠甲封存起来,嘴里没好气的说道:“不买还问这么多!” 本来秦子戈还想着在出师前先完成一笔,也算是个开门红。可谁成想堂堂蒙家大公子居然拿不出一百金。这三天来,秦子戈虽然没有下手,但是一直在旁边和老铁匠讨论铸造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对秦子戈来说,能掏钱买货的才配享受上帝的服务,至于那些有心无力的,秦子戈只能对他们敬而远之。 第九十二章 价高者得 秦子戈拿着蒙恬的“爱甲”对老铁匠说道:“之前打造的那款铠甲有没有成品,给我拿一件!” 老铁匠尴尬道:“之前做出来的那一批已经被他们抢走了,现在这批完工还需要段时间,要不公子等等?” 秦子戈闻言,“等什么等,时间就是金钱。”说完,秦子戈指着蒙恬说道:“你去从他们身上扒两件下来!要快!” 蒙恬顿了顿,为难的说道:“这样做不太好吧!毕竟都已经发放下去了,再要回来恐怕会降低士气啊!” “现在不去将来上战场的时候你可别怪我不给他们发铠甲,反正目前我手上所有能支配的钱只够打造三百幅那样的铠甲,但咱们可是有八百个新兵的,虽然有一百个来当后勤兵了,可是剩下的还有七百人呢,到时候上了战场总不能一件铠甲换着人穿吧!快去快去,道生一,一生二的道理都没听过?我此行要是顺利,他们七百人的装备就有着落了!” 蒙恬虽然是武人,但书还是读了不少的。听完秦子戈的解释,蒙恬内心吐槽道:“神他么道生一、一生二,道生一、一生二的道理是这么用的?”不过吐槽之余,蒙恬也明白了秦子戈这么做的原因,转身出去从自己的手下那里扒来一件铠甲交到秦子戈手中。 东西准备妥当后,准备好宰人的秦子戈带着宝甲上路了。 来到咸阳后,秦子戈并没有直接去见嬴政。之前因为锐士营一事,秦国军方的大佬们都欠了秦子戈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所以此刻秦子戈找上门来,这些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明面上看起来是十分和善的。 对于秦子戈邀请他们三天后去咸阳殿观宝这种不冒犯他们利益的请求,众人也都顺口答应下来。 得到众人的承诺后,秦子戈才去找嬴政汇报工作。顺带提了一下三天后要在咸阳殿上观宝之事,韩王宫的宝物当初大部分都被运到了咸阳,所以此刻听秦子戈要举行什么观宝会,嬴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秦子戈大部分时间都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府邸上,中间去丽姬那里跑了一趟。 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在丽姬那里,重生一次的秦子戈再次感受到了这种不图回报的关心。秦子戈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誓死守护这份爱意! 扶苏被嬴政给他找的老师淳于越“看押”在宫里求学,按理说山中无扶苏,就该天明称霸王了,可惜作为弟弟的秦子戈太优秀,让天明屡受打击。不过秦子戈从小就点子多,天明平日里看都不愿意看的弈棋居然能被秦子戈“发明”出五子棋的新玩法,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从小,秦子戈就担任着天明的机器猫的角色,虽然秦子戈没有机器猫那个神奇的口袋,但是秦子戈的存在确确实实充实了天明的童年生活。可惜后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秦子戈的意料,让秦子戈被迫成长起来。 人一旦成熟了,就很难再回到过去的童真。 再次见到天明后,秦子戈发现天明还是那么天真烂漫、没心没肺。面对天明非要和自己一决高下的请求,秦子戈用实力教他做人。看着越发强的秦子戈,天明不禁说道:“你就不能停下来等等我吗!你这样强大,让我这个大哥很没面子的啊!” 秦子戈伸手给天明来了一记摸头杀,“现在还不行,因为我们的敌人不会停下来给我们和平发育的时间!” 天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孩子气的双手叉腰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败在我的剑下!” 秦子戈笑眯眯的回应道:“可以,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在嬴政惊讶道目光下,秦国军方大部分有头有脸的武将都齐聚咸阳殿。 看着这么多人,嬴政意识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不过此刻嬴政也不好当着众将的面将秦子戈拉到一边询问,于是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静静看秦子戈表演。 面对这群老狐狸,秦子戈没有进行语言上的迂回婉转,虽然自己二世为人,但比起人生经历,秦子戈和那些老狐狸相比还差的远。所以看到人员到期后,秦子戈直接上干货! 秦子戈身边有两个箱子,率先拿出来的,是那件令蒙恬都恋恋不舍的铠甲。 不用秦子戈多费口舌,光是铠甲那骚包的外形就俘获了一部分人的心声,就连王座之上的嬴政也是颇为意动。 就在这时,秦子戈对着众人之中的李斯说道:“李大人可否帮忙试穿一下!” 就在李斯犹豫的时候,一旁的蒙武站出来说道:“李大人乃事文人,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粗汉子来吧!” 李斯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当初在韩非一事上,李斯曾与秦子戈交恶,虽然后来二人互有来往,但人情练达的李斯不会傻傻的认为秦子戈将此事翻篇了。所以在两人的交往中,李斯总是保持着一份警惕。此刻秦子戈叫自己一个文人穿武将的铠甲,李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猫腻,但他不愿意去尝试。 仕途上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蒙武正要上前,却被秦子戈所止。秦子戈转身对李斯说道:“李大人,请!” 眼下的情形不允许李斯拒绝,李斯用余光看到了嬴政的眼神,随后李斯不在犹豫的走向铠甲。陪嬴政一路走来的李斯知道嬴政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今天自己退却了,那么自己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嬴政的身边有各种各样的人,但惟独没有怯懦者! 心怀忐忑的李斯在侍者的帮助下穿好了铠甲,就在侍者走开的瞬间,秦子戈拔出手中长剑超李斯砍去。 秦子戈的动作让在场众人都呆立当场,连当事人李斯都愣在那里。李斯难以置信秦子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下死手。 不过片刻后,李斯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不由地低头看去,只见方才穿在身上的铠甲上只有淡淡的一道剑痕。 刚刚缓过神来的众人再次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秦子戈方才砍的那一剑众人看都是看在眼里的,丝毫没有留情的一剑居然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薄的剑痕。 在场所有人的心中此刻都有一个共同点心声:“好宝贝!我必须要拿下它!” 若不是这里是咸阳殿,恐怕他们已经要大打出手了!但毕竟嬴政在场,众人还是有所收敛的,不过绕是如此,众人眼中的火热也是毫不遮掩。 一旁的秦子戈见气氛已经到位,站出来说道:“如此宝甲,我本来是要拿来自己用的,可惜最近手头有点紧,只好拿出来拍卖。诸位可要把握时机,这样的宝甲可不多见。好了废话我就不对说了,为了公平起见,大家都可以参与竞拍,最终价高者得!先提前声明如果最终成交价低于五百金我可是不会卖的!” 第九十三章 钱只有花出去才能创造价值 “五百金?” 听完秦子戈的报价后,众人心中咂舌不易,虽然心中对秦子戈拿出来的这份铠甲十分中意,但是五百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这些老狐狸开始陆陆续续的报价。 一番较量后,这幅铠甲被中庶子蒙嘉以一千金的价格拿下。看着宝物流落他人之手,几个老狐狸愤愤的看着蒙嘉。 不过拿到铠甲后,蒙嘉并没有占为己有,而是向王座上的嬴政拱手说道:“如此宝甲,自然应当归我王所有!” 虽然十分想要,但是嬴政还是推脱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爱卿还是拿回去吧!况且寡人也不挂帅出征,这宝甲到了寡人这里岂不是宝物蒙尘。” 蒙嘉坚持道:“宝甲只有一件,无论今天在场的那位将军拿到,都会有人不满意!如今大王欲一统天下,正是需要群臣团结一心,共谋大业的时候。岂能因为一件宝甲起了龌龊,所以这件宝甲由大王手下,最为合适!” 嬴政听后,命身边的侍者将宝甲收起来,然后对着在场的诸位武将说道:“这件宝甲就暂时寄存在我这里,今后你们中谁立了大功,寡人就将此物拿出来当作奖励。我大秦一向以军功授爵,他日寡人也来一个以军功授甲。诸君奋斗吧,寡人可不希望宝甲一直在寡人的宝库中蒙尘!” 宝甲落到谁手里,秦子戈都无所谓,只要自己能拿到钱就行。 眼睑第一单生意达成,秦子戈向装着另一件普通制式铠甲的箱子走去。 就在这时,刚刚花了一千金蒙嘉出言道:“子戈公子,你不是说那件铠甲是独一无二的吗?” 蒙嘉的问话也是在场的诸位老狐狸心中所想,有了前车之鉴,要是再来一件宝甲,那众人今天就只能空手而归了! 秦子戈看着众人的眼神,解释道:“诸位放心,那件宝甲确实是独一无二的,不过,我手中的这件宝物,只是一件样品,诸位如果中意,可惜向我下订单!” 话音落罢,秦子戈将箱子里的制式铠甲拿出来。 这一次,李斯躲的远远的。不过秦子戈也没有再让他做衣架,而是盯上了方才给他上眼药的蒙嘉。 坐在王座之上的嬴政一直观察着秦子戈的动向,此刻见他要对蒙嘉发难,拿人手短的嬴政主动庇护道:“有事就说事,在场的诸位都是你的前辈,不可胡闹!” 既然嬴政发话了,秦子戈也就打消了捉弄蒙嘉的念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子戈再次拿手中的长剑砍向放在箱子上的制式铠甲。 一剑过后,制式铠甲上同样只留下一丝剑痕。 就在这时,有人想起秦子戈之前的话,不禁问道:“这两件铠甲的防护效果一样?那材料呢?” 秦子戈闻言先是点头然后摇头,“这两套铠甲都可以抵挡普通长剑的劈砍,但是之前那一套是用十分稀有的精铁打造的防御效果更好,不仅可以挡住普通长剑的劈砍,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长剑也轻易破不开它的防御。所以前者是独一无二的,但后者确是可以批量铸造的!” 听完秦子戈的解释,在场的诸位军中大佬纷纷转头将火热的目光聚焦在嬴政身上。 嬴政见状问道:“你这铠甲造价几何?” 秦子戈摆手道:“不多不多,也就百金!” 嬴政听完秦子戈的报价想打人,而那些武将闻言眼中的火热也开始退散。 发现了这一点的秦子戈站出来说道:“诸位都是沙场上征战过的老将,那就应当知晓并不是所有士兵都需要冲锋陷阵的。更多的时候他们起的是威慑的作用,所以只需要让负责战场冲锋的那批先锋换上这等普通兵器无法破防的即可,没必要全军换装! 另外,我觉得应该将锐士营重新组织起来,战场厮杀从来就很少有战至一兵一卒的。我们需要一支能在战局焦灼的时候站出来一定乾坤的队伍!在下不才,在韩国旧都招募了近千韩人组成一营,名为陷阵。下次出战的时候,诸位可以看看他们的威力!” 秦子戈解释完,在场的众人都想起了之前被自己瓜分的锐士营。得到那些锐士营将士的时候,这些将军让他们和自己的手下比试过,相同数量下之前的队伍根本不是锐士营老卒的对手,后来他们只好增加人数,而当人数增加到锐士营老卒的十倍时,先前的秦兵才堪堪与锐士营老卒打了个平手。 另一边,嬴政在秦子戈说出他再次招兵买马的时候就转头盯着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右丞相昌平君。果不其然,昌平君站出来对嬴政说道:“不错,大秦是时候组建一支自己的精锐部队了,不能总是让子戈公子小打小闹。大王的目光要长远一些,不要吝惜钱财,等秦军的战力提升上来,扫灭六国,到时候六国的宝藏都是大王的囊中之物。” 听着昌平君语气中的针锋相对,秦子戈并不在意,反而赞同道:“右丞相说的不错,不过铠甲的锻造是需要时间的,父王可以先在儿臣这里下订单将铠甲造出来,免得到时候我大秦锐士训练出来了,却没有足够的铠甲装备!” 见秦子戈这么说,嬴政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昌平君问道:“依你之见,要打造多少套这样的铠甲?” 毕竟不是自己掏钱,自然是越多越好。不过昌平君也明白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的道理,思索了片刻后对嬴政说道:“先要一千件吧!” 听了昌平君的话,嬴政已经开始骂娘了。 还先要一千,这可是十万金啊! 看着嬴政面色不愉,昌平君补充道:“两军作战,出战人数没有少于十万的。所以一千人是最基础的要求了,再少的话,也就没有尝试的必要了!” 这个时候,秦子戈站出来火上浇油道:“是啊,父王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不就是十万金吗!儿臣上次运回来的韩王宝藏恐怕就不止十万金吧!钱只有花出去才能创造价值,若是放在宝库里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这个时候,那些老狐狸般的军方大佬纷纷附和。 眼见众意难违,嬴政只好答应下来。 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而且他们作为一家之主很明白那种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钱的痛苦感,所以在嬴政答应后这些人纷纷告辞离开。 秦子戈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也想跟着众人一同离去。只可惜嬴政没有让他如愿。 “子戈留一下!” 嬴政既然发话了,秦子戈只好停下往外走的脚步。而那些老狐狸只是给了秦子戈一幅同情的眼神,脚下的步伐却越发的加快。 待众人离开后,坐在王座上的嬴政看着下方装作一脸无辜的秦子戈,气愤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秦子戈挠了挠头,“这不是怕您舍不得那些金银珠宝吗?上次您答应让我连兵,不就没有给我发放钱粮!” 听着秦子戈的抱怨,嬴政笑了。原来症结在这,笑骂道:“你小子还是这样从不肯吃亏!” 秦子戈听完不乐意了,“我这么来回折腾还不是为了父王能早日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父王却还要克扣钱粮。也就是我,换做别人早撂挑子不干了!” 嬴政闻言也觉得过意不去,安抚道:“父王错了!” 虽然嬴政难得主动低头,但秦子戈却没有就这样放过他,”光认错又什么用,得把之前欠下的钱粮给我补上!” 十万金都出了,嬴政也不在乎那一点钱粮,于是说道:“好,给你补上。”说罢,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被动了,于是叮嘱道:“钱给你了,铠甲必须按质按量的交付,如果有以次充好的现象,” 没等嬴政说后续的惩戒,秦子戈主动接过话头,“假一赔十!” 见秦子戈这么识趣,嬴政也不再敲打他,大手一挥道:“去吧,好生办事!将来寡人重重有赏!” 秦子戈心中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明面上还是很恭敬的向嬴政告辞离开。 第九十四章 假公济私?不,我这只能算假公济公 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回到新郑后,秦子戈命老铁匠全力开工。 两个月后,陷阵营的所有新老将士都拥有了自己的新式铠甲。期间咸阳多次派人来询问铠甲的进度,被秦子戈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等陷阵营所有将士都人手一件后,秦子戈才开始向咸阳输送新式铠甲。 另一边,嬴政虽然对秦子戈的出货速度表示不满,但看在质量始终如一的份上就放过了他。 得到新式铠甲的陷阵营将士们现在是痛并快乐着,虽然他们中大多数人没有上过战场,但他们知道这样一件寻常刀剑不能毁伤的铠甲意味着什么!不过开心之余,他们也迎来了新的地狱式训练。以前他们都是穿着布衣训练,而铠甲发到他们手上后不久,秦子戈就让他们按照战时的标准全副武装起来参加训练。 新制铠甲防御力的上升,一方面是因为材料的缘故,另一方面相较起之前秦军的制式铠甲,秦子戈的新制铠甲在重量上也超过了四十斤的大关。 秦子戈新制铠甲的成本大概是七十金,其中包括铸造铠甲时所消耗的一头牛。而每套铠甲赚来的三十金,秦子戈没有私吞,而是将它们用来改善陷阵营将士的伙食。所以虽然新兵们在训练的时候整日叫苦连天,可是却没有一个选择主动退出。 在陷阵营将士的叫苦声中,秦子戈迎来了秦王政十七年的春节。 前世“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是所有中国人默契的想法,眼看年关将至,秦子戈喊来蒙恬与他商议放年假之事。 但是蒙恬听了秦子戈的话后,婉转提醒道:“公子,我大秦士卒是没有假期的!” 听完蒙恬的解释,秦子戈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但年关将至,他们中大部分人又是第一次入伍,到了元日那几天人心浮躁,强行训练也没什么效果,况且就算是练兵也不差这几天。恰好我们将士的家人就在新郑,就在元日那天晚上给他们放一晚的假。记住人可以走,但甲一定不能带出军营。” 蒙恬不由的担忧道:“万一他们一去不回?” 秦子戈摆手说道:“他们已经经过了小半年的训练,如果连军令如山都做不到,这样的人将来到了战场上很可能就是逃兵,与其到时候扰乱军心,倒不如现在就将他们剔除陷阵营。” “这算是对他们的一场考验?” 秦子戈点点头,“你可以这么想,对了,这几天你带锐士营老卒去一趟老铁匠那里。你之前不是一只念念不忘那套铠甲吗!我和老铁匠对它进行了改造,将那些华而不实的设计剔除了,虽然看起来不如之前骚包了,但是防护程度提升了不少。你们都是一路跟着我走过来的,而且你们在陷阵营中也算是个小头目,有了这身铠甲将来到了战场上也好将你们和普通士卒区分开来。” 不等秦子戈说完,蒙恬就转身跑出了秦子戈的营帐,去看自己的铠甲去了。 到了元旦那天,蒙恬和一众锐士营老卒向陷阵营的新兵们宣布了给他们放一晚假的消息后,那些士卒纷纷欢呼雀跃。不过在听到要将身上的铠甲交还后,众人犹豫起来。 蒙恬见状笑骂道:“只是暂时收起来罢了,等你们回来还是会发给你们的!当然如果有人不回来,那就只能便宜锻造部的兄弟了!另外别看他们平日里没有和你们一起训练,但他们轮了这么多天的铁锤,强度也不比你们差多少!若是有人骄傲自满,可就要小心了。” 这时,下方有人喊到:“不为别的,就为了这身披了两个月的铠甲,我也得回来!” “是啊,平日里披着它训练的时候总是叫苦连天,可是如今脱下来却有点舍不得了!” 站在校台上的蒙恬看了一眼西斜的落日,说道:“还不快滚,记住你们只有一晚的时间,明日辰时之前必须回来报道!要是迟到了,那就去锻造部抡大锤吧!” 蒙恬的话音落罢,陷阵营的新兵一哄而散。 夜晚,蒙恬带着锐士营的老兄弟去老铁匠那里领了自己不同于普通士卒的铠甲。听蒙恬说这是秦子戈给他们的福利时,众人心中五味杂陈。当初解散锐士营之后,众人都各奔东西。后来他们五十人被秦子戈拉来加入所谓的陷阵营,当了那些新兵的小队长。 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也知道军队中老兵带新兵的惯例。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秦子戈会将他们和那些新兵蛋子一视同仁,没想到秦子戈还记着他们! 若是秦子戈有个能查看部下忠心值的系统,那他就会发现这些人对他的忠诚度正在蹭蹭蹭的往上涨。 可惜秦子戈并不知晓这一切,此刻他正在自己的营帐中为陷阵营将士设计新式兵器——刀! 刀很早就有了,但是因为材料的缘故,青铜刀质地较脆,缺少韧性,劈砍起来容易折断,而且战场上大多都是以突刺为主。但是随着钢铁的出现,这一现象将会大大改观。当然支持秦子戈这么做也是因为秦子戈从嬴政的那一千笔铠甲订单中捞到了足够多的“油水”,否则他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拿到秦子戈送来的环首刀设计图之后,见怪不怪的老铁匠让锻造部一半的人手停下手中的活计,开始专攻环首刀的制作。 次日,离开军营的七百新兵一个不落的在辰时之前赶了回来。 见到这一幕,蒙恬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经过近三个月的体能训练,这批新兵也到了训练兵器的时候了。提前得到秦子戈指示的蒙恬阻止他们开始进行劈砍训练,平民出身的那些士卒当然是上面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而那些上过战场的韩国士兵则心存疑惑。不过他们也只是心存疑惑,毕竟之前三个月的经历让他们深刻的明白了令行禁止的道理。 等秦子戈给他们发下新式兵器——环首刀厚,他们明白了让他们训练劈砍的意义。 环首刀发放下去的当天,李由找了个空闲来到秦子戈的营帐中。 李由上前提醒道:“公子,我们这边一直更换武器铠甲,咸阳那边知道后会不会有意见?” 秦子戈抬头看了李由一眼,说道:“你是想说我假公济私?” 李由闻言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朝中有人会拿这一点说事!” “假公济私?不,我这只能算假公济公。” 听完秦子戈的话,李由反应过来,秦子戈可是秦国公子,确实算不上假公济私。 “不过你的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写封信向父王报备一下,免得到时候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多谢了!” 和秦子戈相处久了,李由发现秦子戈其实很平易近人,这也是他敢来劝谏的理由,要是换个刚愎自用的,李由只会隔岸观火。 “举手之劳何足言谢,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了!” 说罢,李由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秦子戈叫住了他,“李由,此事你做的很好。你父亲走的是仕途,但你不一样。你和我都还年轻,我觉得大丈夫就应该功名但从马上取!再过不久,秦军就要向赵国宣战了。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在战场上继续大放异彩,我希望今后别人谈到你,会直接说你的名字而不是用李斯的儿子这个名头来称呼你!” 秦子戈的一番话说到了李由的心坎里,一直以来他都生活在李斯的名头之下,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投靠秦子戈加入锐士营的原因。因为他想摘掉自己头上那个名叫李斯的标签! 第九十五章 一人不成,那就三人成虎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公元前229年夏,邯郸大旱。之前刚刚经历过大地震的赵国还没有从中缓过劲来,就再次遭受荒灾。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寄希望于今年能收获一批粮食的赵人此刻很是绝望。 如今年已过半,赵人的陈粮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经过这次荒灾,新粮也指望不上了。俗话说手里有两心里不慌,而没有存粮的赵国百姓开始人心惶惶。 全国都在闹饥荒,军中自然也不例外,没有了后续的粮食供给,赵军只好缩衣节食。便是被称为军神的李牧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不过好在李牧在赵军中威信还算不错,在加上他以身作则,赵兵并没有像普通民众那般人心惶惶。 眼见此赵国闹饥荒,呆在邯郸的姚贾也没有闲着。他用重金收买了一些赵奸四处造谣,歌道:“秦人笑,赵人号。以为不信,视地生毛。”不久,邯郸郊外地里果然生出尺馀长的白毛来。这当然是那些赵奸暗中做的手脚,但是普通百姓并不知晓。一时间赵国百姓大恐,民心低落,人人自危。 去年秦军兵不血刃的拿下韩国后,秦军已经隐隐对赵国都城邯郸形成包围之势。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在秦国这边,嬴政自然不会心软给赵国喘息的时间。 公元前229年,嬴政趁赵国大饥之机派大军向赵国发动进攻。 这一次,嬴政是存了一战功成的心思的。所以用兵规模也远超前两次。秦国大军此次伐赵一共兵分三路:西路,由主帅王翦率二十万秦军主力,出上党直逼驻扎井陉关的李牧主力;南路,由大将杨端和率军十万,出河内,策应进攻赵南长城;北路,由大将李信与羌瘣率军十万,兵出太原,横攻赵国北部的代郡,以牵制赵国边军的留守骑兵不能南下驰援李牧。 这次伐赵,秦子戈带着自己的陷阵营跟在王翦军中服役。 临行前,秦子戈曾去见嬴政。向他汇报了姚贾和自己已经策反了赵王宠臣郭开,问他要不要让郭开向赵王迁进谗言换下李牧。 嬴政听了沉吟片刻:“先不急行事,王翦乃是老将,况且这次数十万大军压境,寡人也想看看这连却我军的李牧这次拿什么来阻挡我大秦的兵锋。不过战事诡谲多变,你可以见机行事!” …… 面对气势汹汹的秦军,作战经验丰富的李牧并没有惊慌失措。在他看来,自己虽然进攻不足,但守成有余! 李牧再次采用筑垒固守,避免仓促决战的方针,命令各条战线的士兵坚壁清野! 李牧与其副手司马尚的帅营所在,乃是天下雄关井陉。此地背负太行,扼晋冀交通咽喉,是天下九塞的第六塞,也是唯一可以横跨太行山供军队打仗的大道。只要此关不失守,别说是王翦,就算是神仙,也休想跨进赵境一步。 李牧向自己的对手王翦完美的展示了什么叫不动如山!赵军占据了易守难攻的地势,王翦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秦军是客场作战,每在外一日就要消耗无数粮食。王翦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和李牧对峙下去,上前将战书射入赵军营地:“尔数日不敢与吾战,实乃妇人也!” 李牧并没有被激怒,回书道:“子乃天下名将,竟无奈何一妇人耶!” 见到李牧的回信,王翦大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两军对峙数日,秦军寸功未进,反倒是钱粮耗费了不少。 秦子戈见状站出来对王翦说道:“我之前和姚贾已经暗中策反了赵王宠臣郭开,如今既然李牧龟缩不出,那就让赵王将他换下去,换一个愿意和我们作战的人上来!” 王翦沉思片刻,问道:“如今我大军压境,赵王岂会自毁长城?” 秦子戈双手一摊,“成与不成总要试过才能知晓!” 王翦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在下就在此恭候公子的佳音!” 秦子戈也不啰嗦,吩咐蒙恬暂领陷阵营。随后秦子戈只身一人往邯郸城内奔去。 带着姚贾,秦子戈来到了郭开的府上。 见到郭开后,秦子戈掏出了盖着嬴政大印的委任状。 郭开也是个聪明人,并没有伸手去接反问道:“不知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秦子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直言道:“我需要赵王下令让李牧主动出战!” 作为赵王的宠臣,郭开是知晓赵军的真实实力的。他不认为率领着十万军粮不继且没有外援的李牧能挡下四十万虎狼之师的攻伐,在他看来秦军攻破邯郸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眼下赵国大厦将倾。郭开很乐意用赵国的灭亡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所以郭开没有丝毫犹豫的接下了秦子戈的委任状。 次日,郭开向赵王迁进谗言:“大王,如今秦国大军来袭,武安君却龟缩不出。虽然暂时挡下了秦军的兵锋,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如今赵国全国上下颗粒无收,陈粮又吃的差不多了。长期与秦军对峙下去,到时候不等秦军主动进攻,我们就不攻自破了。如今必须让武安君主动出击了!” 赵王迁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赵国此刻可谓是内忧外患,光挡下秦军进攻的步伐远远不能解决问题。于是“从谏如流”的赵王迁给李牧下了一道王令,命他主动出击。 赵王下令后并不是直接发往李牧那里的,而是要让手下的丞相等人发出去。这道催命符却被假相司空马拦了下来。 当年司空马跟着吕不韦回了封地,不久后秦子戈,天明和丽姬在去往濮阳的路上被贼人劫杀。幸得北冥子出手相救,才得以死里逃生。后来嬴政追查此事,通过辨认现场遗留下来的兵器将矛头指向吕不韦。嬴政知道这多半是有人陷害,但还是派人去吕不韦得封地让他做解释。 吕不韦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树倒猢狲散,司空马也离开吕不韦封地逃往赵国。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来到赵国后,司空马凭借自己的能力当上了赵国的假相(代理丞相)。 看到赵王迁的旨意后,司空马立即面见赵王劝他收回成命! “大王,我军粮食虽然吃紧,但是秦军在外作战每日消耗的钱粮也不在少数。此刻鹿死谁收犹未可知,武安君亲临战场,没有人比他更知晓战局。我们若是贸然指挥,这僵持住的局面瞬间就会被打破。到时候赵国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听完司空马的劝谏,赵王迁再次改变主意收回了成命。 功败垂成的郭开回到府上向秦子戈和姚贾二人回报事情经过,姚贾听闻后大呼可惜。 秦子戈虽然被这个意外惊到,但并没有慌乱。想了想后对郭开说道:“既然你一人不成,那就三人成虎。司空马当年是秦相吕不韦的手下,你可以在他的身份上做文章编织一个司空马暗中勾结李牧叛赵归秦的谣言。如今赵国仅有的军队全在李牧手中,一旦听闻李牧有反叛的心思,赵王一定会对这二人下手,如此便可一石二鸟的将李牧和司空马一同除去!” 第九十六章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赵国像郭开这样的秦奸并不是一个,秦国也不可能将宝全部压在郭开一个人身上,所以郭开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当年娼女出身的赵悼倡后被赵悼襄王迎娶入宫时,曾遭到李牧的反对,可惜赵悼襄王一意孤行,不仅娶她入宫之后更是将自己的王后废掉立她当了赵国的王后。 人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欲望只会引发更多的欲望。 有了儿子后,刚刚当上王后的赵悼倡后又将目光盯上了赵嘉的太子之位。在枕边风的作用下,赵悼襄王随后又将自己的前太子赵嘉罢免,让赵悼倡后所生的儿子赵迁当了太子。当时赵悼倡后就想对付曾经劝阻赵悼襄王娶自己入宫的李牧,可是赵悼襄王还算没有昏了头,没有做那自毁长城之事。 只可惜赵悼襄王在赵国的王座上没有做几年,就挂掉了。赵悼倡后的儿子赵迁作为太子理所当人的继位成了下一任赵王。 自己的儿子成了新赵王后,赵悼倡后的行为更加放肆。再一次成为寡妇的赵悼倡后不甘寂寞与春平君勾掿成奸。 说到春平君这个人,他的身份也很特别。在赵孝成王时期,他就去相而质于秦。春平君在赵国上下都是极有威望的,赵悼襄王也很信任他。但是,从秦国回来的春平君已经变成了秦国的奸细。他回到赵国时,赵迁已经被立为太子,见此他故意和赵悼倡后勾搭在一起,并将秦国赏赐的财宝分了很多给赵悼倡后。赵悼倡后贪慕虚荣,见钱眼开,对春平君更加依赖和信任。 在接到秦子戈让他配合郭开陷害李牧的指示后,春平君故意将自己要对付李牧的消息泄露给赵悼倡后。赵悼倡后早就对李牧恨的牙痒痒了,不用春平君劝,赵悼倡后就主动加入对付李牧的队伍中来。 在这期间,秦子戈和姚贾用金钱攻陷了赵王迁的另一个宠臣韩仓。 秦子戈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收买别人。他看上的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赵王迁信任的近臣,而且他们都跟李牧结过梁子,最重要的是这二人都嗜钱如命,为了钱他们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要让一群人团结起来,需要的不是英明的领导,而是一个共同的敌人。 在雄关井陉和王翦打嘴仗打得不亦乐乎的李牧不知道,这个时候邯郸城内一条对付他的战线已悄然发动。赵悼倡后、春平君、郭开、韩仓四大祸害一齐出手,向赵王迁进馋言道:“吾等闻李牧与秦私自讲和,约定破赵之日,分王代郡,王若不信,可速察之。” 要是一个人这么说,赵王迁或许还会犹豫,但身边的这么多人都这么说,赵王迁就不得不信了。 赵王迁大惊:“寡人待武安君不薄,为何负我?”乃急命左右前往赵营暗查李牧。 左右回报,确实见有秦信使往来于李牧军中大帐。 赵王迁闻言颓然瘫坐在王座之上,李牧是他当初面对秦军攻袭所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李牧业不负众望连缺秦军。封李牧为武安君后,赵王迁为了表示信任将赵国的兵权交给了李牧掌管。眼下赵国的精锐部队全掌握在李牧手里,万一他真的率大军投降了秦国,那赵国就彻底没戏唱了。 就在这时,郭开站出来说道:“上次我劝大王让李牧主动出击,可是后来大王听信假相司空马的谗言而作罢,那司空马本事秦相吕不韦的下属,吕不伟一死他就逃到赵国。这样的人岂会全心全意的为大王着想,他一定是秦军派来的奸细。况且上次大王也只是让李牧主动出击,并没有要求他一战就击退秦军。战功赫赫的武安君难道连与秦军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赵王迁心中暗恨当初不该听信司空马的谗言,怪不得李牧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只守不攻呢,原来是早有异心! “来人,去将假相司空马押来见寡人!”赵王迁还在做最后的坚持。 可是司空马何许人也,当年能成为吕不韦手下最受器重的谋士,眼光自然不差。在赵王的侍卫拍门的时候,司空马就意识到事情不对,直接掩身从后门逃走。 那些侍卫见长时间没有回应,撞开大门,发现司空马逃窜的痕迹。等他们追出门外,司空马早已没了行踪。这些侍卫只得回去复命。 听外侍卫的汇报,赵王迁彻底相信了郭开等人的谗言。惊慌失措下,赵王迁问计于郭开:“寡人悔不当初没有听信爱卿的谏言,如今该怎么做?” 见赵王迁已信以为然,郭开赶紧抓住机会对李牧痛下杀手:“大王可火速传旨,召李牧、司马尚回邯郸,以赵葱、颜聚代领二人之职,以抗秦军。” 情急之下,赵王迁当然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得了赵王迁旨意的赵葱、颜聚二人来到李牧军中,宣赵王之旨,命李牧交出兵符将印。 李牧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赵国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赵王竟然要自毁长城! 李牧闻言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两军对垒,国家安危悬于一将,虽有君命,吾不敢从!” 颜聚心内一震,惊慌失措道:“你,你竟敢违抗王命?” 赵葱却神态倨傲,把颜聚往身后一拉,冷笑道:“国是一样国,兵是一样兵,难道除了你李牧,赵国上下就没有能打仗的将军了吗?大胆李牧,还不速速交出帅印!” 李牧在赵军中的威望是无人能及的,此刻听了赵葱毫不客气的斥责,李牧还没说什么,他属下的将士们不干了,纷纷拔剑指向拿着圣旨的赵葱和颜聚二人。似乎只要李牧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将这二人斩于剑下。 李牧见状赶忙阻拦道:“大厦将倾,国成危卵,不思御敌于外,而起内乱,此非吾所愿也。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吾不可不遵君命也。诸公且退,吾当自去邯郸与大王辨明此事,一切分晓之后,再来与诸公相会。”说完,李牧将大印交给赵葱二人,连夜往奔邯郸而去。 半路,星夜赶路的李牧遇到了从邯郸奔走的司空马。 对于司空马,李牧是很欣赏他的,此刻见他奔逃不由问道:“先生不再邯郸帮助大王处理政务,这是要去哪?” 司空马骑在马上双手抱拳道:“赵国将倾,司空马自当远遁保命!” 李牧不解的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司空马看着一身布衣的李牧说道:“之前大王欲下旨让将军主动出击,被我劝阻。如今看来将军怕是交出了军权,要赶回邯郸复命吧!” “不错!大王命赵葱、颜聚二人代替我和司马尚,让我们回邯郸复命!” 司空马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司空马不愿看将军自蹈死地。将军一死,赵国灭亡就在眼前!” 李牧虽然心中认同司空马的说法,但还是说道:“先生言重了,李牧回宫只是应诏复命而已!” 司空马笃定的说道:“赵王一定中了秦人的离间之计,才会突然在此生死存亡的危难关头将将军召回。当年赵孝成王临阵换将的下场就在眼前,还望将军早做准备!” 李牧听罢说道:“王命即是天命,李牧岂有不从之理。李牧是带兵之人,若是我先抗命,属下又将如何!军队是国家手中的利剑,如果这把剑有了自己的思想,国将不国!况且依先生所言,先王的教训就在眼前。我王虽然昏厥,但是还不至于重蹈覆辙吧!” 司空马见李牧主意已定,也不再多劝,双手抱拳道“将军高义,某不如也。此去凶险,将军保重!” 说罢,司空马朝着背对邯郸的方向策马离去。 李牧看了一眼离去的司空马,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朝着邯郸的方向赶去。 第九十七章 武能安国,却不能安己 数日后,李牧来到邯郸王宫之内,上缴了自己的佩剑后李牧要求面见赵王一表忠心。然而,等待他的并不是赵王的召见,而是奉令来杀他的赵王宠臣韩仓。 李牧出奇的愤怒,赵王迁竟然不听他一句分辨就要对他痛下杀手,这般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是何道理!难道我李牧的一片丹心,竟然就只是换来如此下场吗! 李牧怒视着韩仓喝问道:“吾何罪也!” 李牧统军多年,身上的煞气自然不少。此刻见李牧发怒,韩仓吓得倒退几步,躲在几名禁军侍卫的身后,壮着胆子说道:“你手拥重兵,居心叵测,欲投敌谋反,王已察之!” 李牧闻言大喝道:“可有证据!” “有人报你与王翦有书信往来,可有此事?” 李牧一愣,终于想起自己与王翦有过那么一封搞笑的“妇人”信,大怒:“书信何在?” 韩仓傻了,所谓书信,根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儿,这叫他上哪里找去? 李牧见状,怒斥道:“大王竟因此莫须有之书信而欲杀我耶?” 韩仓冷汗直冒,良久,突然一拍脑袋:“昔日将军得胜归来,大王向你敬酒贺功,可将军回敬大王时,双手却紧握匕首,其心叵测,其罪当诛!” 李牧一下子懵了,心说我什么时候在给大王祝酒的时候拿过匕首了,这不是冤枉人吗?一低头,突然看见了自己右手的假肢,恍然大悟——莫不是我这假肢被他给当成匕首了吧!我右手有残疾,天下皆知,你们现在居然拿这种理由来治我的罪,也太荒唐儿戏了吧! 李牧还在做最后的坚持:“臣胳膊患了曲挛之疾,手臂伸不直,而我的身躯高大,跪拜之时不能双手够地,臣深恐对大王不敬而触犯死罪,便叫木工做了一个假臂,大王若是不信,臣可示之于王。” 说罢,李牧从衣袖中取出假肢给韩仓看,那假肢状如木橛,缠以布条。李牧恳求韩仓向赵王加以解释。 韩仓本来就是临时找的借口,岂会如他所愿。对于李牧的申辩,韩仓丝毫不理睬,冷言道:“臣只是受命于王,大王赐将军死,绝不容恕,我不敢为你多言。” 说罢,韩仓将提前准备好的三样东西放在木盘中盛在李牧身前。一杯鸩酒、一根用来自缢的纤绳、还有当初赵王迁封李牧为武安君时赏赐他的佩剑镇岳。 看着身前三件要他命的器物,李牧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死掉了。在这个瞬间,李牧发现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突然没有了意义。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几十年来的不世战功,竟不抵不过奸臣们的几句谗言。 就在这时,赵王的寝宫里传来了悠扬的丝竹声,音浪靡靡,仙乐飘飘。 这是韩仓催促道:“将军,请吧!” 心如死灰的李牧转身望了望赵王的寝宫,躬身拜了一拜,随后说道:“为将者,当死于兵刃之下,把剑留下!” 见此,韩仓也不逗留转身去像赵王迁复命,独留李牧一个人在那空无一人的朝堂之上。 李牧拿起地上的长剑就要自刎,转念又一想:我不能死在这儿,朝堂乃赵国至圣之地,血污不祥。 于是李牧疾趋而出,出了宫门,举起右手欲引剑自杀,可是他右胳膊实在太短,宝剑够不到脖子,他只得以嘴衔住剑尖,将剑柄抵在柱子上。 就在李牧要前倾身体吞剑自载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紧接着从他的身后伸出一只手将他衔在口中的镇岳拿了下来!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 秦子戈拿着镇岳走到李牧身前,“将军武能安国,却不能安己啊!” 看到秦子戈的面容后,李牧惊声道:“是你,秦国公子嬴子戈!” 说罢,李牧看秦子戈拿着镇岳在自己身上到处比划,“你想做什么?” “得罪了” 说罢,秦子戈拿镇岳在李牧的手臂上拉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溅在李牧身旁的柱子上。随后秦子戈伸手用真气止住李牧流血的伤口,左手拿着镇岳剑,右手提着李牧如同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从容离开赵王宫。 在邯郸这些天,秦子戈已经打探到了李牧在邯郸的武安君府。 此刻,秦子戈提着李牧来到武安君府的大门前,在李牧复杂的目光下,秦子戈上前敲响了门环! 片刻后,一个妇人打开房门,“夫君?这位是?” 秦子戈主动说道:“嫂夫人,街上人多眼杂,我们进去再说!” 李牧的夫人闻言让开道路,秦子戈回头见李牧呆立在门外,返身将他拉了进来,随后李牧的夫人关上大门。 来到正堂坐下后,李牧的夫人问道:“夫君你不是在井陉与秦军作战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秦子戈没有回答,催促道:“嫂夫人,这些完了再和你解释。这里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你快去收拾收拾显示我和将军离开!” 李夫人也是果决之人,见李牧没有说什么,就转身去收拾了。 等她离开后,李牧看着秦子戈问道:“你既对我王使出了反间计,我死不正是秦国想看到的局面?你又为何救我?” 秦子戈拿起手边的镇岳,放在李牧手边,“我只是不想重现当年之惨事,武安君不应该死在自己人的剑下!” 听完秦子戈的话,李牧沉默了片刻,出声道:“我是不会降秦的!” “我知道!”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子戈的话音落罢,李夫人带着李牧的孙子李左车出现在二人面前。见人已到齐,秦子戈就带着他们离开邯郸往井陉行去。 路上,李牧和自己的夫人解释了来龙去脉。 当听到李牧当初要衔剑自杀的时候,李夫人整个心都揪了起来。不过听到秦子戈将他救下后,松了口气抱怨道:“凯儿已经不在了,你若是死了,留下我和左车怎么办?” 李牧闻言苦笑道:“君要臣死门票,臣不得不死!” 这时,坐在外面赶车的秦子戈闻言说道:“赵国不是赵王迁一个人的赵国,它是所有赵国百姓的赵国!当你吞剑自杀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赵国百姓!秦军破城,赵王迁大可以像韩王安一样举城献降换取他今后优渥的生活。可是赵国百姓该拿什么来保障他们今后的生活?” 见李牧吃瘪,李夫人接过话头再次询问道:“小兄弟谈吐不俗,不知是哪里人?” 秦子戈并没有携恩求报的想法,直言道:“我乃秦国公子,这次李将军被赵王召回就是我动的手脚!” 听完秦子戈的话,李夫人瞬间也僵住了,本来要感谢秦子戈对李牧救命之恩的话也咽了回去。 秦子戈解释完后,马车上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秦子戈也不在意,继续赶着马车。 第九十八章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数日后,秦子戈赶着马车来到井陉附近的一个荒废的小村庄,将李牧一家安置在这里。 就在秦子戈离开的时候,李牧叫住他,“你就不怕我赶回去?” “赶回去做什么?再死一次吗!”秦子戈反问道。 听到这句扎心的话,李牧沉默下来。 秦子戈见状提醒道:“另外我劝你不要想着一个人离开,否则我就重做当年长平惨事!” 说完威胁的话,秦子戈大步离开。 …… 当秦子戈掀开帐帘出现在王翦面前的时候,王翦盯着秦子戈问道:“如何?” “幸不辱命!” 短短的四个字像是甘露浇在王翦的心头,王翦对身边的将领说道:“吩咐下去:积极备战,明日攻城!” “诺!” 等那人离开后,诺大的营帐只有秦子戈和王翦二人。 看秦子戈还没走,王翦会意道:“公子放心,此次伐赵,公子功不可没。到时候在下会想大王禀明公子的功绩的!” 秦子戈摇头道:“将军误会了,子戈留下来并不是邀功,而是想请战。我帐下有一营名为陷阵,明日与赵军对战,我军愿为先锋!” 王翦闻言婉拒道:“公子身份高贵,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候王某该如何向大王交代!” 秦子戈摆手道:“没有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在这里,我只是一个等待出征的小兵。王将军应改也知道我从小跟着道家高人入山修行,凭我如今的实力,到了战场上我若想走,没人可以拦得住!况且我帐下士兵已经更换了新式铠甲,正好明日来检验一番效果!” 王翦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秦子戈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上次秦子戈去咸阳殿推销铠甲的时候,王翦也是在场的。想到新式铠甲的威力,王翦也就答应了秦子戈请战的请求! 离开王翦的帅帐,秦子戈回到陷阵营的营地。 告诉蒙恬明日出战的消息后,秦子戈让他下去吩咐陷阵营的将士们做好上阵的准备。等蒙恬离开后,秦子戈带了一幅陷阵营将士的备用铠甲孤身一人离开军营来到李牧所在的住处。 “明日秦军就要发动大决战了!” 李牧自嘲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如今已经不是赵军统帅,莫非你还想让我去主动劝降不成?” 秦子戈摆了摆手,“杀人诛心的事我还是不屑于做的,你大可放心!只有实力相当的对手才需要劝降,没了你武安君,赵军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李牧看着秦子戈问道:“兵法有云:哀兵必胜。你就这么有信心打败赵军?” 秦子戈并没有解释什么,“是胜是败,明日自然会见分晓。此山后面便是战场,你明日只需登上此山,便可见战局!对了这套铠甲你记得穿上!其中有一幅铁面!等我明日战胜赵军后来接你全家入营,记得别暴露你的身份!” 李牧看着手中的秦军铠甲追问道:“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秦子戈也不解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应当无所畏惧才是!” 说完,秦子戈上马离开,独留李牧一人在风中凌乱。 秦子戈策马离开后,李牧带着秦子戈留下的那副秦军铠甲回到了住处。见李牧一脸凝重闭口不言,李夫人很体贴的没有打扰他!躺在床上的李牧想着秦子戈之前的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等天空刚刚泛起亮光,一夜未睡的李牧起身穿上了秦子戈留下来的那副秦军铠甲独自一人来到后山的山顶。 等李牧爬上山顶的时候,秦人进攻的号角声响起,打破了雄关井陉一直以来的的寂静。 赵军主帅赵葱见秦兵攻来起兵点将要与秦军做殊死搏斗,李牧当初留下来随他征战多年的的赵边骑全部被赵葱征兆入伍,而当初随赵葱一同前来的颜聚则被他留下看守军营。 看到赵葱打开城门主动出击,秦军统帅王翦心神大定,而远处山峰上的李牧见状则是蹙起了眉头! 秦子戈虽然艺高人胆大,但是他并不傻。战场不是儿戏,所以他穿上了老铁匠特地为他量身打造的铠甲。带领着七百陷阵走在秦军军阵的最前列。 两军对峙已有数月,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所以战鼓响起后,两军直接开干! 听到战鼓的那一刻,秦子戈回身对身后的七百陷阵说道:“覆面!” 话音落罢,包括秦子戈在内地的七百五十一人齐齐从怀中掏出铁面,覆在脸上。在陷阵营戴上铁面后,不论是周围的秦军还是对方的赵军都感到一股肃杀之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开来。 而这时,秦军的第一通战鼓已经敲完。 “我为矢头,尔为失身。随我冲锋!”说罢,秦子戈手持长戈带头冲锋,身后的七百五十个陷阵营将士听令而动,身上重达三四十斤的新式铁铠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前进的速度。 在秦子戈身侧不远处有王翦提前布下的一队车骑,虽然之前答应了秦子戈勇当先锋的请求,但王翦也做好了一旦战局不利随时营救的准备。 赵葱好不容易主动出战,王翦也没有让秦军像往常一样在士兵冲锋前先来几次齐射,反而直接让秦军步卒与赵军相接!另一边,赵葱见秦军不放弩箭而是选择与自己短兵相接,心中大喜!在他看来不发射弩箭的秦军根本没什么战力,况且自己率领的可是让匈奴狼族闻风丧胆的赵边骑。区区步卒如何能挡下边骑的冲锋,只要自己带兵冲破秦军方阵,秦军就算不大败也要退军了!到时候这武安君也改换个人来当当了! 看着秦军的先锋向自己冲来,满怀梦想的赵葱挥动手中长剑,“全军听令,随我冲垮敌军!” “踏踏踏!” 虽然赵军是强弩之末,但是这数千骑兵一齐冲锋起来的威势还是很震撼人心的,尤其是对冲在最前面的陷阵营将士来说,此刻的双耳中除了轰雷似的马蹄声再无别的声音。 说不怕,那是假的。但是当七百陷阵营的新兵看着身前带头冲锋的秦子戈的和蒙恬等昔日的将领后,他们压下了心头的恐惧,握紧手中的长戈跟在后面。 秦子戈看着再有几个呼吸就要撞上的赵边骑,大声喊道:“陷阵之志!” “有死无生!” 跟在秦子戈身后的七百陷阵面色胀红的喊完这个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口号后,感觉体内之前因为听到赵军轰雷般的马蹄声而引发的恐惧感一扫而空。反倒是向着他们冲锋而来的赵军被他们这声怒吼震掉了不少士气。 几个呼吸的时间转瞬而逝,一边是秦子戈带头冲锋的陷阵营,一边是赵葱居中指挥的赵边骑,在多方目光的注视下,相互对冲的两支军队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第九十九章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不同于赵军接连不断的喊杀声,秦子戈所率的陷阵营在喊过“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的口号后,就沉寂下来。 但两军相接后的局面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秦子戈所率领的七百陷阵就想一支锋利的箭矢将赵葱的军阵一分为二,而且还在速度不减的向着赵军后方不断的深入。 秦子戈所率陷阵营的表现让督战的王翦和站在山顶上的李牧惊呆了,他们在陷阵营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名动天下的魏武卒的影子。 不过王翦很快就回过神来,发现秦子戈的陷阵营已经和后面的秦军步卒拉开了距离,而赵军也发现了这一点开始对秦子戈的陷阵营进行和围。王翦发现后急忙让之前那只准备在战时不利的时候接应秦子戈的车骑追上去保护秦子戈。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让赵军堵上了之前被秦子戈所率领的陷阵营打开的缺口。 刚刚指挥手下堵上缺口的赵葱还没来的及喘口气,就看到秦子戈所率的陷阵营已经快要凿穿赵军军阵闯到自己面前了! 在后方指挥的赵葱方才看的很清楚,闯入赵军军阵的那只秦军简直无人能挡,赵军的长剑砍在他们的铠甲上根本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反倒是包围在他们周围的赵边骑被他们冲的人仰马翻。 赵葱虽然领兵作战的能力没有李牧强,但他也没有选择不战而逃。 眼见对方就是瞄着自己冲过来的,赵葱也没有怯战,招呼身边的亲兵向秦子戈冲去。他要在外面的秦军再次冲破军阵前将这只闯入军阵地秦军斩于马下。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只一个照面,赵葱就被秦子戈用手中的长戈挑于马下,不等赵葱起来,秦子戈手中的环首刀就飞出去斩下了赵葱的头颅。 秦子戈用手中的长戈挑起赵葱的脑袋,对周围的赵军喊道:“赵军主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天下武功同出同源,道家也有佛门狮子吼之类的功夫,所以当秦子戈运转真气将这一消息喊出来后,不光是秦赵的战场上甚至就连远处山顶上的李牧也听到了赵军主将身死的消息。 本来赵军就是强弩之末,主将赵葱战死的消息彻底压垮了赵军心中的那颗稻草。 不过赵军并不是一片倒的投降,李牧当初留下来的那些赵边骑还在与秦军苦战。 “都给我挺住,李将军当初走的时候将井陉交给我们!你们现在降了,将来有什么面目去见李将军?何况将军走了这么多天,应该快要回来了!等将军回来,秦军必退!” 随着那个赵军小将的呼喝,和秦军交战的赵边骑刚刚低落的士气因为对李牧的期望再次被鼓舞起来。 两军作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士气这种东西是经不起折腾的!主将被杀,后方的赵军再无心作战,反倒是在前方与秦军主力交战的赵边骑还在苦苦支撑! 与秦军主力交战的赵边骑毕竟是跟着李牧征战多年的老兵,虽然士气有所波动但还是在抵挡住了秦军主力进攻的脚步。 身处敌军腹地的秦子戈见状也不再多费口舌,带着身后的七百陷阵径直向赵军大本营雄关井陉冲去。 后方的赵军此刻已无心作战,所以秦子戈率领的陷阵营没有经过太多阻挠就冲到了雄关井陉的城门下。 守在城门上的颜聚看着向城门冲来的陷阵营,顿时喜出望外。在颜聚看来陷阵营的行为是自寻死路,单凭这几百人是不能冲破雄关井陉的, 意气风发的颜聚对城墙上的弓弩手说道:“都给我振作起来,这群人自不量力想攻破我们的城门简直是痴心妄想!先别放箭,放他们过来。等他们冲到城门下,给我将他们射杀在城门下为赵将军报仇雪恨!” 眼看距离雄关井陉越来越近,包括蒙恬在内的所有陷阵营将士都看到了城墙上那些蓄势待发的弩箭。他们知道那些守军的想法,就等着自己一行人被城门所阻成了瓮中之鳖后,将自己射杀在城门下。 之前跟着秦子戈这个矢头向赵军发起冲锋的时候,除了秦子戈以外的陷阵营将士都以为要有一番苦战,可是随后他们发现自己只要跟上主将秦子戈冲锋的步伐就很轻松的凿穿了赵军的军阵。等到他们真的凿穿赵军军阵后,这些陷阵营士卒已经对秦子戈开始盲目的信任了。 虽然不知道秦子戈有什么打算,但出于对秦子戈的盲目信任只要他这个矢头敢冲锋,他们这些矢身就敢追随。 和井陉守将颜聚一样,远处观战的王翦和李牧也都认为秦子戈这样冲锋无疑是自寻死路。王翦已经做好回去向嬴政请罪的准备了。远处山头上观战的李牧虽然内心同样不看好秦子戈的冲锋,但这一路相处下来李牧发现秦子戈并不是一个容易冲动上头的莽夫! 在三人的注视下,秦子戈率领的陷阵营撞上了雄关井陉的城门。 颜聚正要下令让守在城门上的守卫释放手中的弩箭射杀城门下的陷阵营,却发现脚下一震,秦子戈率领的陷阵营并没有像他料想中那样被城门挡在城门外,反而好似城门不存在一般鱼贯而入的杀入了城内。 这时,据城而守的想法破灭后,颜聚想起了方才主将赵葱被秦子戈斩于马下的场景,被恐惧支配的颜聚直接翻下城墙往邯郸的方向逃去。 守将都跑了,城内的守军也不再抵抗直接投降了。看到井陉城墙上的赵军军旗被换下,与秦军交战的赵边骑也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看到城头上变幻的王旗,王翦觉地自己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这次,王翦没有犹豫,让手下将领去接收赵军降兵,自己带着亲卫直奔秦子戈所在的城门。 路过城门的时候,王翦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城门,虽然看起来被踩踏过,但是上面的剑痕却并没有被遮掩掉。顾不得多看,王翦直接登上城门,看到秦子戈安然无恙,王翦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本来秦子戈就在等秦军过来交接,此刻既然王翦亲至,那就再好不过。 “此战几乎是公子所率领的陷阵营凭一己之力打胜的!他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今后公子的陷阵营也要和当年的魏武卒一样名扬天下了!” 秦子戈摆了摆手,“将军谬赞了。如今井陉已破,邯郸已成瓮中之鳖。此战陷阵营已经出尽了风头,接下来的战斗陷阵营就不参与了。毕竟大军尽出,总不能让陷阵营独占了所有功劳。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将军能够答应!” 在见识到陷阵营的威力后,王翦也想过秦子戈说道问题。毕竟大家上战场就是来用命拼前程的,敌人要是都被陷阵营干趴下了,那他们这些秦军主力此战怕是什么功劳也捞不到了!秦子戈的主动退让,让王翦大悦。 “公子请说,只要王某能办到的一定办!” “王将军是爽快人,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想要三百赵边骑补员!” 相较起军功三百降卒根本不是事,王翦投桃报李道:“公子自去降营挑选!” 见目的达成,秦子戈抱拳说道:“挑完人后,子戈就要带着陷阵营回新郑了,毕竟多呆一天就多耗一天的粮食!” 王翦也乐得如此,“公子且放心离去,稍后王某一定会在战报中将陷阵营的功劳一字不拉的报上去,公子就等着领赏吧” 秦子戈拱手道:“拿子戈就在新郑恭候佳音了!” 说完,秦子戈转身离开。 第一百章 送鱼入海,放虎归山 和王翦告别后,秦子戈带着陷阵营来到关押赵军降卒的地方。 出示了王翦的手令后,秦子戈带着蒙恬进去挑人。 第一个被秦子戈挑走的,就是当初重振赵边骑军心的那个小将。接下来秦子戈挑选的是那些对自己这个攻破赵军的罪魁祸首怒目而视的赵边骑,这样的人不再少数,很快秦子戈就点起了三百人。 吩咐蒙恬带领陷阵营将士和这些将这些俘虏会营地收拾行装后,秦子戈策马离开。 片刻之后,秦子戈带着一身秦军侍卫打扮并用铁甲遮面的李牧回到军营,同行的还有他坐在马车里的家眷! 见秦子戈出去一趟带了一辆马车回来,蒙恬也没有多嘴多舌的问马车里是什么人,只是像秦子戈汇报道:“公子,陷阵营上下已经收拾好行装,随时可以出发!” “好,目标新郑,开拔!” 等彻底离开秦兆战场后,秦子戈找到蒙恬让他继续带着陷阵营往前走,自己和三百骑在马上的赵边骑还有李牧所赶的那辆马车留下。 蒙恬不知道秦子戈要做什么,“他也没有问,转身执行命令去了!本来蒙恬还想提醒秦子戈注意安全的,后来想起秦子戈以一己之力破开井陉城门的壮举后,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等到蒙恬率领的陷阵营消失在目光中后,秦子戈对坐在马车车辕上一身秦军装扮的李牧问道:“这些人都值得你信任吗?” 李牧不知道秦子戈要做什么,带着铁面的他透过面具上的眼洞看着那三百张追随他征战多年的老面孔对秦子戈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秦子戈掀开车帘让李牧的夫人出来。 不等李牧这些旧部喧哗,秦子戈就将李牧回到邯郸后的遭遇说给这些人听。当听到李牧吞剑自杀后,这些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夫人问道:“夫人,他说的是真的吗?” 李夫人不知道秦子戈为什么这么说,但见坐在车辕上的李牧没有反驳,就点了点头。 李牧昔日的手下此刻听了这个消息悲痛不已,就在这时,秦子戈上前揭开了李牧的铁面。 原本伤心不已的众人此刻带着疑惑的目光在李夫人和李牧之间扫来扫去,这时秦子戈站出来解释道:“之前只是对你们的一个考验,但我之前说的也是事实,回到邯郸后李牧确实被赵王迁下令自载,在他吞剑自尽的时候被我救了下来。如今知道李牧还活着的人都在这里了!如果你们不想你们留在邯郸的家人被赵王迁拿来泄愤的话,最好不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见秦子戈说了这么多也没有告诉自己等人的去路,李牧追问道:“你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 秦子戈闻言对李牧说道:“既然李将军这么急,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们了。 “你如此大费周章竟然要放我走?”李牧看着眼前的东西疑惑道。 “我素闻李将军擅长与匈奴作战,猛虎就应该去虎啸山林而不是在庙堂中勾心斗角。子戈希望将军再为天下苍生据守守边疆,将军可愿意?”秦子戈笑呵呵的说道。 看着眼前的秦子戈,李牧想起了不听自己解释就要赐死自己的赵王,叹了口气,抬头郑重说道:“故所愿也,不敢请尔!” 说罢,李牧指着身后的家眷对秦子戈说道:“自古将士出征,哪有家眷随行的道理,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公子帮我我照顾好家眷,李某感激不尽。” 秦子戈摆了摆手,说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此次人多眼杂我也没有什么好送将军的!等将军在北边定居下来后可派人来新郑寻我,钱粮武器什么的多了没有但是装备你们三百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牧摆手道:“多谢公子美意,不过我们还是就食于敌吧!就算公子能赞助我们一次,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秦子戈听完也不解释,直接将腰间的环首刀拔出来递到李牧手中:“这样的兵器你也拒绝?” 李牧也不是不识货之人,长期与匈奴作战的他很清楚这把武器的杀伤力! 这时,被秦子戈第一个挑选出来的小将站出来对李牧说道:“将军,他们这武器好生锋利,之前他的队伍冲阵的时候,好多兄弟的长剑直接就被它削断了!” 这时李牧将环首刀交还给秦子戈,双手抱拳道:“那我替他们谢过公子了,李某也没有什么别的宝贝,这是我多年来领兵作战的心得,如今便赠与公子吧!”说完,李牧向李夫人招了招手,从李夫人那里取来两个竹筒交到秦子戈手上。 秦子戈也不见外,接过李牧递出的密卷塞入胸前,将自己夸下之马的缰绳交给李牧双手握拳说道:“此去凶险,还望将军珍重。” “珍重。” 说完,李牧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旁的家人,豪气冲天的带着三百赵边骑策马北上。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帘中后,秦子戈对李牧夫人说道:“嫂夫人,上车吧!” 李牧的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让公子见笑了!”说罢,李夫人带着李牧的孙子李左车登上马车,而秦子戈则继承了李牧之前的角色赶着马车向蒙恬等人追去! …… 另一边,秦子戈带着陷阵营离开后,王翦也率领着大部队南下,一路朝着赵国的都城邯郸攻去。 而此刻邯郸的赵王宫中,逃回来的颜聚正在向向赵王迁汇报战局! 听完颜聚的汇报后,赵王迁呆坐当场! 郭开对跪在地上的颜聚挥了挥手让他离开,颜聚巴不得如此,连滚带爬的跑出赵王宫。 颜聚离开后,郭开来到赵王迁身边,“大王,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摆在大王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向秦军投降,像韩王安一样做个傀儡,如此虽然颜面扫地但最起码性命无忧!” 瘫坐在王座之上的赵王迁摇头道:“秦赵乃世仇,就算我举城献降,也未必能像韩王安那样做个衣食无忧的傀儡!相父还是说说第二条路吧。” 郭开双眼一眯,说道:“这第二条路吗,便是向外求援。燕赵比邻而居,赵国若是亡了,燕国就成了秦军进攻的下一个目标。唇亡齿寒的道理燕王应该明白,不过若是想让燕王派军支援,自然要给对方不少钱财!” 赵王迁闻言连忙坐起来,“国都要亡了,寡人还要那些钱财做什么?可是如今该派谁去燕国求援呢?” 郭开等的就是赵王迁的这句话,主动站出来说道:“老臣不才,愿为大王分忧解难!” 听完这话,坐在王座上的赵王迁看着下方一语不发的众大臣感慨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此危难关头,也只有相父还愿意舍生忘死的帮助寡人!”说完,赵王迁就要起身给郭开行大礼。 郭开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赵王迁,“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但大王是老臣看着长大的,老臣岂能坐视不理!如今战局危急,秦军随时可能会攻来,老臣也不多耽搁了。老臣先回家收拾一趟,大王命人将金银珠宝装车后可直接去老臣府上,届时老臣就星夜赶路前往燕国求援!” 赵王迁拍了拍郭开的肩膀后,就带着身边的侍卫去王室密库了。 第一百零一章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国的那些文武大臣都不相信郭开这样的小人会有如此担当,但是见赵王迁一意孤行,再加上司空马被驱逐和李牧被害在前,他们也没有出言规劝赵王迁。 另一边郭开回到自己的府上后,将自己多年来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统统打包起来装车。不多时,那几个侍卫押送着装有赵王迁亲自挑选的宝贝的马车来到郭开的府邸门前。 郭开让自己的心腹接管马车,连夜出城。 路过城门的时候,守成的将领拦下郭开:“宵禁不得开城门。” 情急之下,郭开大开一个包箱,露出里面的金银财宝,对守城的将领说道:“这是大王赏赐我的财货,如今我要用他们去别的国家请求援助,抵抗秦国的侵略,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若是耽误了时间让秦军打过来,大家都得死!” 守将听了,信以为真,连忙招呼人打开城门,放郭开走了。 出了城门后,郭开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心腹北上求援,反而是一路南下准备去咸阳。 赵国并不缺少仁人志士,但是李牧被赵王迁赐死的消息传出来后,这些人知道赵国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们趁着秦军还没有攻过来纷纷逃离邯郸这个是非之地! 鸟择良木而栖,从邯郸逃出来的这些人都准备去咸阳碰碰运气。结果半路上碰到了本应该北上的郭开,见到郭开的瞬间这些人也反应过来郭开这是骗了赵王迁一波大的准备逃走啊! 财帛动人心,看着郭开身后那两辆深深陷入泥土中的马车,这些人嘴里叫喊着“为武安君报仇”向郭开和他的心腹杀来。 见对方人多势众,郭开手底下的心腹心知不敌临时反水跳出来说道:“我们帮你杀了郭开,咱们一起瓜分宝藏怎么样!” 谁知对方对他们的提议理都不理,带着手下向他们杀来。 片刻后,便只留下瑟瑟发抖的郭开一人。 看着这些眼冒绿光的人向自己走来,郭开指着身后装满金银财宝的两辆马车对他们哀求道:“这些都给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那些人也没有急着对他动手,而是砍断绑着箱子的木绳,将车上的箱子一个接一个的打开,瞬时间琳琅满目。而郭开也被人搜了身,那份秦子戈交给他的盖有嬴政大印的委任状也到了为首之人的手里。 郭开见状,连忙喊道:“我已经是秦臣了,你们不能杀我!” 这些人原本是想着去秦国谋个前程,所以此刻也都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道路前方隐隐传来马车声。 “刷。”的一声。 为首之人挥动手中长剑砍下郭开的头颅,掉落在地的郭开眼神呆滞的睁着,仿佛在质问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他。 那人甩了甩剑上的血珠,朝郭开的头颅催了口唾沫,随后对愣在当场的众人呵斥道:“愣着做什么?夜长梦多还不快将箱子盖起来装回车上!” 被他这么一提醒,众人反应过来,搬箱子的搬箱子,处理尸体的处理尸体。 轮到处理郭开尸体的时候,这些人拿不定主意了,问道:“郭开的尸体怎么办?” 为首之人想了想很随意的说道:“脑袋留下,尸体扔了!” 等他们处理完现场后,道路前方驶来一辆马车,正是听到动静后折返回来的秦子戈! 秦子戈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后,勒停了马车。 对面那些人看到只有秦子戈身下的一辆马车出现,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中方才发号施令的那个领头人。 之前颜聚回去向赵王迁报告军情多时候就说出了秦子戈所率领的陷阵营的装备,所以为首之人看到秦子戈身上的那一身铠甲后,领头人也是有所忌惮的,可是等了片刻后发现秦子戈身后并没有随行的士兵。酒能壮胆,财帛更加能鼓动人心。 为首之人将手中长剑指着秦子戈的马车对身后的众人命令道:“他只有一个人,杀了他!” 有人还在犹豫,问道:“我们之前不是说要去秦国吗?看他的铠甲样式应该是刚从秦赵战场上下来的秦军将领,我们还要向他动手?” 人群中的领头人伸手狠狠的给了此人一巴掌,“有了身后的这些宝藏,天下之大我们何处去不得!既然被他撞见了,那就只能算他倒霉!必须灭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敢保证他不会泄露我们拥有宝物的消息!” 众人看了一眼身后装满金银珠宝的马车,纷纷拔剑向秦子戈冲来。 秦子戈见状对身后坐在马车里的李夫人说道:“嫂夫人在车中安座,我去打发了他们。” 说罢,秦子戈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冲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人都倒在了路上,剩下的人都被吓得往后缩。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秦子戈,为首之人指着远处的马车喊道:“马车里还有人,快去将马车…” 没等他说完,他指着马车的手臂就被秦子戈一刀砍落,一向养尊处优的首领此刻抱着自己的断臂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原本还想对马车下手的那些人此刻被为首之人的惨状震慑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处理完领头之人后,秦子戈将目光转向那些被他震慑在原地的众人。 随着双方对峙的持续,场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压抑的气氛扭头就跑也不管那车上的金银珠宝了!有了第一个,自然会有第二个! 不过还是有人舍不得抛弃那些从郭开那里抢来的金银财宝,迟迟不肯离开。 “走啊,要钱也得有命花!再说了那车上的金银本来也不是我们的!” 说罢,此人拉着不愿意离开的同伴强行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剩下的那些人也想起了之前向秦子戈发起冲锋的那些同伴的下场,最终恐惧战胜了贪婪,剩下的这些人也都撒丫子离去。 慌乱中,郭开的头颅从那些人背着的包裹中滚落。 看着郭开的人头,秦子戈向那些逃跑的人喊道:“等等!” 谁知听到秦子戈喊的这两个字后,那群人反而跑的更快了! 不过看到还在那里抱着断臂呻吟的领头人,秦子戈也没有上前追击。 听见外面安静下来,李夫人也撩开车帘查看情况。待看到躺在地上抱着断臂哀嚎的那人后,惊声道:“赵大夫,你怎么会在这?” 第一百零二章 相较起伪君子,我更乐意和真小人打交道! 被叫出官职后,躺在地上哀嚎的那人向李夫人看去。 不过不等他说什么,秦子戈就将手中的环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道:“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感受到脖子处传来的冰凉,此人也不敢和李夫人寒暄什么,将之前他们截杀郭开夺宝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听完后,秦子戈扭头看向李夫人问道:“嫂夫人认识他?” 李夫人解释道:“他是赵国大夫赵姜,以前和李牧有过一些政务上的往来!” “那就是说和李牧没什么交情了?” 说罢,秦子戈就要动手。 生死关头下,此人看到了郭开的头颅指着它对秦子戈和李夫人说道:“郭开是我杀的,我知道李将军是被郭开陷害的。所以就杀了他想为李将军报仇!看在李将军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好不好!”说罢,此人见秦子戈表情没有变化,再次增加筹码指着不远处的两辆马车说道:“那两辆车中有一辆装着赵王迁备好让郭开去燕国求援的金银,另一辆装着郭开借用职位之便多年来贪污受贿积攒下来的宝藏,都给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秦子戈没有理会他的求饶,反问道:“赵王迁派郭开去燕国求援?怎么回事,说清楚!” 赵姜捂着还在流血的断臂问道:“我说了,你会放我离开?” 秦子戈将环首刀的刀刃往他脖子上靠了靠,“我的好奇心没那么重!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痛感,赵姜连忙说道:“别动手,我说,我说!” “颜聚逃回邯郸后向赵王迁汇报军情,得知赵葱战死井陉失守的消息后,赵王迁瘫坐在王座之上。郭开将颜聚挥退后对赵王迁说道他愿意北上去燕国求援不过需要重金,赵王迁听后亲自去王室密库中装了一车的宝贝让他带着去燕国求援。李将军已死赵国再无挡下秦军的可能,我们也就想着南下来秦国这里某个前程!谁知半路上碰到了本来应该北上的郭开。” “然后你们就见财起意,将郭开杀了?你知不知道,郭开其实是我的人?另外你们见财起意就说见财起意,别拿为李牧报仇的幌子来掩盖你们丑陋的罪行!对了,告诉你个消息,李牧其实没有死!” 听到李牧没有死后,又看到李牧的夫人和秦子戈站在一起,赵姜瞬间想明白了一切。随后他反应过来秦子戈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意味着什么! 然而不等他出声求饶,秦子戈就毫不犹豫的结果了他的性命。 做完这一切后,秦子戈发现李夫人的脸色不对,“怎么,对我杀他有意见?” 李夫人虽然没有点头,但看她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秦子戈走过去将郭开的头颅捡起来,“当初赵王迁召回李牧的时候,这些人选择了沉默。所以不要把他们想的太好!相比起伪君子,我更乐意和真小人打交道。另外你想想如果今天我败在他们手中,我们三人会是什么下场!你觉得他们会看在李牧的份上放任我们离开?” 说完,秦子戈从郭开装着金银珠宝的马车上拉下来一个箱子,将里面的金银珠宝倒出来然后把郭开的头颅放了进去。 看到那一地的金银珠宝,李夫人此刻也明白秦子戈之前为什么会那么说了!李夫人已经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知道财帛动人心的道理。 看着秦子戈忙来忙去,李夫人上前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秦子戈指了指被他倒在地上的金银珠宝对李夫人说道:“嫂夫人帮忙把这些金银珠宝捡到车上去吧!” 说话间,秦子戈已经挖出一个土坑,将装有郭开头颅的箱子放进去后,秦子戈将坑填好跑过去过去帮李夫人。 就在这时,前方道路上传来阵阵马蹄声。 秦子戈示意李夫人不要慌张,自己上前去查探情况。 片刻后来人映入秦子戈的眼帘,是李由和他曾经所率领的锐士营老部下。 见此,秦子戈将手中的环首刀插回鞘中,对他们招手道:“你们来的正好,随我来!” 看到李夫人的时候,李由虽然心中疑虑但是并没有多嘴多舌,和自己的手下去接收郭开的两辆马车。 而李夫人看到来的是秦子戈的手下后,也带着李左车回到马车里。 李由在靠近马车的时候,也发现了比寻常马车陷得更深的车轮。虽然马车上的箱子合上了,但是李由也猜到了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没等他继续想下去,秦子戈就命令他们出发了! 一路疾行后,他们赶上了蒙恬所率领的大部队。 就在秦子戈带着陷阵营回新郑的时候,赵国也迎来了自己最后的时光! 井陉失守后,挡在邯郸前面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此消失。不过王翦并没有贪功冒进,而是向南北两路的秦军发去信函,要求他们蚕食掉邯郸之外的所有赵国地盘,并约定三军齐聚邯郸城下! 王翦的老成持重让邯郸城中的赵国君臣感到了绝望,原本还想趁对方贪功冒进进行殊死一搏的赵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军一步步攻城拔寨,向着赵国大本营邯郸逼来。 在秦军攻城拔寨的时候,秦王嬴政派自己的廷尉李斯带着粮食和官员去消化秦军打下来的赵国城池。 面对秦军的进攻,凡是有点手段的不是跑到邯郸就是跑去别的国家避难,留下来的都是些贫民百姓。赵国这些年天灾不断,为了维持军队的战斗力,赵王迁只能优先满足军队的补给问题,而这样一来赵王迁就无力赈灾了,所以这些贫民百姓已经有几年没吃过饱饭了! 不过之前李牧还在得时候,因为李牧个人的威望,这些贫民百姓尽管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但是这样的苦,他们甘之如饴。但是在听到李牧被赵王赐死的消息后,这些人开始心生不满了。后来看到那些昔日里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举家逃亡后则是彻底磨灭掉了他们心中对赵国的归属感。所以当李斯带着粮食和官员进城的时候,赵国百姓虽然没有夹道欢迎,但是也没有恶语相向。即便如此,李斯也很高兴了,毕竟当年在长平一战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秦赵两国可是结下了死仇的。 第一百零三章 终嬴政之世,绝不妄杀一人! 公元前228年十月,邯郸陷落了。 邯郸不是被秦军攻破的,而是赵王迁自己开城献降的,赵王迁手里拿着的是当年那块秦昭襄王用十五座城池交换都不得的和氏璧。 三月的时候,秦子戈拿下雄关井陉,随后王翦命秦军三路大军一齐缓缓向邯郸压去!失去赵国的最后一根支柱李牧后,赵国已经再也拿不出一个可以抵挡秦军攻势的将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路秦军不断侵蚀邯郸之外的城池! 等到入秋之时,邯郸在三路秦军的围困下已经成了一座孤岛。 说来也怪,之前这些地盘还在赵国手中的时候连年天灾不断,不是地震就是荒灾。如今为秦国所治后,田地间反而硕果累累。入秋收割后,秦国不仅将之前拿来收买民心的粮食如数归还甚至还有所富余! 看着秦军吃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粮食,身在邯郸城中的赵王迁心里很不是滋味。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后,邯郸成了一座死城。没有了外界源源不断的供给,邯郸城中的粮食很快就耗尽了。 在外围城的王翦也很清楚邯郸城内的局面,估摸着粮食被吃的差不多后,王翦派人去城门下逼降。 起初,赵王迁是拒不投降的。他坚信自己的假父郭开正在为自己奔走相告,他憧憬着郭开从燕国搬来救兵像当年围魏救赵一般解了邯郸之围,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郭开不仅没有去燕国搬救兵,还带着他的重金逃向咸阳。之后被半路杀出的赵姜割了脑袋,所有的金银财宝落入秦子戈这个渔翁之手! 留守邯郸的那些赵臣见赵王迁并没有没骨气的投降,他们心中还是十分欣慰的。 他们和李牧想的一样,哀兵必胜,就算不胜,秦军想要攻下邯郸也要得掉块肉。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在下面的人积极备战的时候,赵王迁身边的那些秦奸再次站了出来。 以赵悼倡后为首的几人对赵王迁展开了劝降工作,他们几人对赵王室并没有多少归属感,所以赵王室亡不亡对他们来说是无所谓的, 况且有韩王安珠玉在前,他们也不甘人后。 听了赵王迁的辩解后,赵王迁的母后赵悼倡后拉着他的手对他劝道:“如今秦人势大,就算郭开从燕人那里搬来救兵,恐怕也不是秦军的对手。如果负隅顽抗下去,到时候秦军攻破邯郸,我们母子二人怕是没了活路。吾儿何不效仿那韩王安举城献降,人活着还有一切可能,但人死了可就万事皆休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和秦子戈一样长着十几岁的面孔却有着成年人的心理,年纪轻轻的赵王迁正是没主意的时候。此刻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么一番劝说后,赵王迁又改了主意,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母后是不会害自己的! 金秋十月,赵王迁突然出城献降。 留下来的那些誓与邯郸共存亡的大臣被赵王迁这一手给整蒙了,明明上次发起投降的时候,大家都点了否,我们还在想着如何抵挡对方接下来的进攻,你就直接自爆水晶了。 邯郸陷落后,嬴政葱咸阳赶来。 再次踏入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嬴政的心情是复杂的。 快乐的保质期最长不过几天,但痛苦的感觉却可以让人永远仿如昨日! 二十年前你们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如今我回来了,带着数十万大军回来了! 进入邯郸城后,嬴政并没有直接去接见赵王迁,反而带着自己的禁卫来到当年的住处附近四下寻找当年屈辱他们母子并失手杀死他的弟弟子都的那些赵人,但是当年那些落井下石的赵人也怕嬴政寻仇,在秦军围困邯郸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邯郸这个是非之地,留给嬴政的是一座座空荡荡的房子。 复仇未果的嬴政心中很是憋屈,那个时候也没有后世的那些科技手段,所以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当年的仇人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嬴政的怒火总要有人来承担,不过嬴政也没有失去理智乱开杀戒,而是选择拿韩仓和赵太后等乱臣贼子作为自己发泄怒火的对象。 就在嬴政要动手时,闻讯而来的李斯赶来阻止。 李斯拱手正色道:“大王不可行此不智之事!” “有何不可?这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为何杀不得?” “大军刚刚攻下邯郸,民心未定。此刻若是乱开杀戒,必引得民心浮动。况且诛杀韩仓赵太后等人,原本堂堂正正之举。应在邯郸设法场,将一班乱臣贼子并淫秽后宫的罪孽大白于天下,以法度刑杀之。秦赵自长平一战后就结下了血海深仇,此战虽然赵王迁主动降秦,但是赵国民众却未必就心甘情愿的接受大秦的统治。若是按大王的做法,固然能抒发心中的郁结,但想要赵民归心怕是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在大秦王座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嬴政已经修炼成一个合格的君王了。 听完李斯的劝谏,嬴政主动放低姿态说道:“若无先生劝阻,寡人恐酿大错。先生之言,使我茅塞顿开,政谨受教!” 李斯并没有因为嬴政的主动低头而沾沾自喜,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更低,“大王襟怀广大,臣不胜敬服!” 嬴政走到李斯近前,抓住他的手说道:“先生就不要和寡人说这些客套话了!” 李斯却摆手说道:“此乃臣肺腑之言,赵氏立国,妄杀迭起,兵变频出,为山东六国乱政之首。赵悼襄王不顾李牧等人的劝阻强纳娼女出身的赵倡后入宫,不久便废掉自己的皇后立其为赵后。之后更是罢黜自己的太子赵嘉立其子赵迁为太子,没过多久赵悼襄王逝世,幼主赵迁即位。少主国疑,大臣未附,奸臣当道。先是赵悼襄王当初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再加上赵王迁乱开杀戒赐死李牧自毁长城,赵国焉能不败。若是赵王能像我王一样广纳谏言,岂会落个身死国灭为天下笑的下场!” “好了好了,别夸了!寡人答应你,终嬴政之世,绝不妄杀一人!” 君无戏言,李斯知道嬴政这个承诺的意义。李斯肃然挺身长跪:“君上有如此心志,何愁天下不定!臣为大秦贺!为天下贺!” 第一百零四章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在邯郸陷落的时候,先太子赵嘉带领宗族数百人逃往代地,自立为王。摄于秦军的威胁,赵嘉并没有沿用赵的国号,而是自立为代国! 拿下邯郸后,在李斯的主持下,公开审判了韩仓和赵倡后等人的罪行。此举大获民心!因此李斯带人将赵国的王氏宗族拆除的时候并没有百姓站出来阻拦,而主动献降的赵王迁则被嬴政流放到房龄深山孤独终老,处理完这一切后嬴政在李斯的建议下在赵国都城邯郸设立邯郸郡。 不过这一切都和秦子戈无关了,就在邯郸陷落的时候,秦子戈已经带着李牧的家眷和七百五十陷阵营将士回到了新郑。 秦子戈让蒙恬带队回营,自己赶着马车来到学宫附近,转悠了一圈后,找了个僻静的院子将将李牧的家眷安置下来。 “嫂夫人,你们就在这里暂时住下。若是将来有变故我在另行安排!对了我看令孙年纪不大,可识字否?” “麻烦你了。”李夫人先是致谢,随后将李左车推到身前指着秦子戈说道:“和这个哥哥介绍一下自己。” 名叫李左车的小朋友奶里奶气的说道:“我叫李左车,今天五岁了,我已经能识得一百零三个字了!” 秦子戈摸着他的头说道:“不错不错。”说罢,秦子戈对站在一旁的李夫人说道:“嫂夫人,这附近有一座学堂,里面有不少和左车同龄的小孩子。等你们安置下来后,就可以让左车去学宫上学了!” “学宫?” 李夫人闻言稍显犹豫,秦子戈见状也知道对方初来乍到自己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她亲自去看一看,主动说道:“嫂夫人安心住下,得空出去转转,新郑的治安还算不错,另外我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的!” 李夫人闻言再次欠身感谢,秦子戈摆摆手,和李左车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走出庭院后,秦子戈顺道进了学宫。 看到秦子戈后,紫女打趣道:“掌柜的回来了?又有什么吩咐!” 秦子戈摆手道:“可别埋汰我了,这不一打完仗我连营地都没来及的回就前来慰问你了吗!我走的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乱子吧?” “乱子倒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紫女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个竹筒对他解释道:“你搞出来的那个什么《千字文》那些儒生已经教完了,之前他们前来问我接下来是不是传授他们儒家的学问,我想着你应该不是要培养一批儒生,就让他们带着学子温故知新。但这只是一时之计,如今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拿个主意吧!” 秦子戈赞赏的看着紫女,“做的不错!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既然书的教学完成了,那接下来就从数开始吧!” 紫女点了点头,喃喃道:“数吗?好的我会通知他们的!” “大军刚刚回营,我就不在这多呆了。等我论功行赏完再来看你,对了你帮我将这份竹筒抄录上一份。”说罢,秦子戈从怀里掏出李牧交给他的那两个竹筒。 紫女接过来后笑吟吟的看着秦子戈说道:“我帮你处理了这么多事,你是不是应该也给我发点儿俸禄啊!” 秦子戈没料到紫女会来这么一出,反问道:“缺钱花了?你不是替我掌管着财务吗?” 紫女给了秦子戈一记白眼,“我只是替你经营管理罢了,那又不是我的钱!” 秦子戈闻言大手一挥道:“分这么清楚做什么!我的钱就是你的钱,看上什么随便买!钱这种东西就是王八蛋,越花越有,越省反而越穷。对了,晚点来我府上,这次得了一批宝贝。你挑几件喜欢的!就当犒劳你自己了!” 说罢,秦子戈转身离开,准备回军营处理哪批意外来财! 走到半路秦子戈又折返回去,趴在门框上对紫女吩咐道:“对了,忘了和你说,学宫外第三条街的第六户人家是我带回来的贵客,你派人盯着点,谨防宵小就好。” “知道了!”紫女点了点头应承道。 “拜拜了,大美女,晚上见!”秦子戈朝雪女打了个招呼,没有得到回应,秦子戈也不恼,笑着离开了。 回到军营,秦子戈清点了一下那两辆马车上的财货。财货是不少,但是其中金子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是奇珍异宝。秦子戈原本打算先拿这些财货犒赏一下陷阵营的将士,但是见其中大部分都是奇珍异宝后秦子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新郑百废待兴,金子发下去还能流通流通,这些奇珍异宝发下去不能流通就只能被当传家宝了,这和秦子戈为新郑不应该说是颍川郡的规划背道而驰。 秦子戈命蒙恬将这批财货中的金子全部分发下去,然后将那些奇珍异宝封存起来运到了城中的郡守府! 是夜,紫女如约而至。秦子戈也没有食言,将装着奇珍异宝的箱子统统打开,然后对紫女说道:“挑吧!尽情的挑!” 紫女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绕是如此也被那些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给震住了。不得不说赵王迁别的本事不行,但挑选宝贝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为了能让燕王答应派兵,赵王迁可是下了血本只可惜遇人不淑白白便宜了秦子戈。 紫女歪头问道:“真的任我挑?” 秦子戈理所当然道:“那还有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紫女想了想确实如此,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没有别的条件?” 秦子戈闻言挠了挠头,说道:“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帮忙!”说罢秦子戈怕紫女不放心掐着手指说道:“真的只是一件小事,你动动嘴皮子就行!” 既然秦子戈有所求,紫女也放下心来,心安理得的挑选自己想要的宝贝。 不得不说,奇珍异宝这种东西天生就是女人的克星。就连紫女这样的奇女子,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秦子戈见她的目光在几件宝贝上难以抉择,主动走过去将她心仪的那几件宝贝拿起来一股脑塞到她怀里,很大气的说道:“不用犹豫了,都给你!” 紫女也不客气,将它们全部收起来,然后问道:“说罢,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你帮我在咸阳举行一场拍卖会!” 紫女闻言惊咦道:“拍卖会?” 见紫女一脸懵逼,秦子戈反应过来,指着身后宝箱中的那些奇珍异宝说道:“就是找一个场子然后邀请一些王公贵族,将这些奇珍异宝卖给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叫价,最后价高者得!” 紫女闻言恍然大悟,随后又不接的问道:“你去卖不是更好,你是秦国公子,又很受嬴政宠爱,咸阳的那些王公贵族还不上赶着巴结你。如此一来获得的钱财岂不是更多?” 秦子戈摇头道:“生意就是生意,不要参杂别的东西进来。人情这种东西,沾上了就很难逃脱!人心难测,我可不想惹一身骚!” 紫女掂了掂手里的宝贝,勉为其难的说道:“看在它们的份上,我答应你了!” “好好好!”说罢,秦子戈指着还没盖上的箱子说道:“趁着还没卖出去,要不你再拿几件喜欢的?” 紫女看了一眼闪着宝光的几个箱子,强行将自己的目光挪开,不顾秦子戈的挽留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第一百零五章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目送紫女急匆匆的离开后,摸不着头脑的秦子戈也不深究,坐下来处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政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颍川郡下几乎所有部门都在向秦子戈伸手要钱谋发展,秦子戈瞬间一个脑袋两个大。虽然这次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但对于政务上的财政需求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况且秦子戈对这批意外之财也有自己的用处,当初承诺给李牧一批装备,秦子戈原本是想靠着继续向大秦军方售卖新式铠甲所得的利润来完成,但那样一来需要就很长一段时间。 秦子戈不想暴露李牧还活着的消息,所以秦子戈打算一次交付李牧所有的装备。若是自己和李牧来往的频繁了,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几次接触下来,秦子戈知道嬴政对李牧这个连却秦军的统帅还是很感兴趣的,在韩非一事上秦子戈已经体会了一把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可不想让李牧重蹈韩非的覆辙! 手头的这批意外之财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最好办法,不过颍川郡如今百废待兴,也确实需要大量的金钱来推动发展。自己既然身为颍川郡郡守,这拉投资搞建设的事情自然要承担起来。秦子戈转着眼睛想办法,当目光落在一旁的环首刀上的时候,秦子戈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铠甲能卖,武器自然也能卖!不过叫环首刀太挫了,得起个高大上的名字。追魂夺魄,不如就叫追魂刀好了!不错不错,我可真是个天才!” 次日,秦子戈命蒙恬留下来看守营地并组织陷阵营将士继续训练,他让王贲和他所领导的一百陷阵营将士全副武装的押着两车奇珍异宝跟着他和紫女一同前往咸阳。 到了咸阳后,秦子戈让王贲这个军二代一人护卫着紫女和那两车奇珍异宝去了自己府上,紫女之前已经见过帮忙打理秦子戈府邸的侍女红芍,所以秦子戈并不担心。而他自己则带了那一百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将士去面见嬴政! 王翦递上来的战报嬴政已经看了,那战报中王翦将攻下雄关井陉的功劳都归到了秦子戈和他的陷阵营身上,而且言语间对秦子戈的陷阵营那是夸赞不已。对于王翦,嬴政是知道他的为人的。可是正是这样一个老成持重的老将却把秦子戈的陷阵营几乎夸到了天上,这让嬴政对秦子戈所率领的陷阵营好奇不已。 所以来到咸阳殿后,不等秦子戈说什么,嬴政就主动问道:“王翦的战报中将你和你的那什么陷阵营都快夸上天了,什么时候带过来让父王瞧瞧?” 当初离开井陉的时候,王翦就对秦子戈说他会将将战功报上去,只是秦子戈没想到王翦会这么夸他。 秦子戈正愁找个什么理由推销自己的追魂刀,真是瞌睡了都有人送枕头,“儿臣此行来带了一百陷阵营将士,他们就在宫外侯着,父王可以移驾一观!” “好好好!”说罢,嬴政就要起身。 秦子戈见缝插针道:“父王,独独乐不如众乐。何不将诸位大臣招来一同见识下儿臣部下的风采!” “你倒是不谦虚!也罢,战报传回来后他们对你的陷阵营也很好奇!”说完,嬴政对站在下首的章邯说道:“章邯,你去将诸位大臣请来。” “诺!” 经过秦子戈身边的时候,章邯停下来和秦子戈见礼,秦子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有机会咱们交交手,看看你给父王当差后有没有偷懒!” 章邯一脸正色道:“大王安危系于一身,章邯岂敢懈怠!” “开个玩笑罢了,别认真。你要是实力不行我也不敢把你推荐给父王当差啊!你先去忙,我们完了再聊!” 章邯拱手抱拳后,转身离去。 在和秦子戈往外走的路上,嬴政突然想起了上次秦子戈搞的拿什么鉴宝大会,扭头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回来不会又想搞什么事吧?” “嘿嘿,还是父王了解我!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是儿臣新研制了一批武器,” 没等秦子戈继续说下去,嬴政就伸手阻止秦子戈继续发言,“打住,寡人的钱都拿来买你那新式铠甲了,如今那里还有余钱?” 秦子戈绕过嬴政的手臂窜到嬴政身边说道:“这不是刚刚攻下赵国吗?韩国的王室密库中都有不少宝贝,赵国总不能比韩国少吧!” 嬴政点了点秦子戈的额头,“臭小子,你就不能让父王手里有点儿余粮。” 秦子戈挽住嬴政,“武器不比铠甲花不了多少钱的!再说了一分价钱一分货,等父王见过追魂就不会这么说了!” “追魂?名字倒是起的很霸气,就是不知道实物怎么样!” 听着嬴政的质疑,秦子戈直言道:“儿臣带来一百名陷阵营将士,父王可以招一百禁卫,让他们比试一番,高下立见!” 见秦子戈信心满满,嬴政出声道:“就依你所言,寡人也想看看这冲破数万赵军军阵的陷阵营到底有什么本事?” 就在嬴政和秦子戈在殿外拌嘴的时候,那些被章邯和他的手下通知过的文臣武将就像鲨鱼闻到血腥味一般赶来。 沙场是检验铠甲的唯一标准。尽管之前秦子戈的实验让众大臣意识到了他新式铠甲的坚固,除了昌平君想要压制秦子戈而主动向秦子戈下订单,其他人都还在观望。而这次井陉之战,秦子戈的陷阵营身体力行的为他们证明了新式铠甲的威力。 秦子戈带着七百五十陷阵营将士冲击赵军数万军阵而不损兵折将,没有比这更能说明新式铠甲威力了。 此刻看着场中那一百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将士,这些文臣武将也是想起了他们以千破万的壮举。 见人来齐了,秦子戈站出来说道:“诸位想必也听说了某此次的战绩,以千破万说不怕是假的,而正是这幅赵军看不破的新式铠甲给了我冲阵的勇气。如今我用同样的材料打造了一批新式武器!关于它的锋利程度,这里我就不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了。稍后我这一百名陷阵营将士将会和父王的一百禁军进行对冲,到时候高下立判!”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