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游夏》 第一章 楔子 天台县平桥镇上庞村，天台山紫阳宫。 一个年轻人一脸落寞的走了进来。 “师父，我要出家。” “啪嗒、啪嗒、啪嗒、砰！”一个中年道士嘴里叼着根烟，坐在一个竹椅子上，旁边放着一张方凳子，上面放着一套紫砂茶具，一壶一杯，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类似手机的东西，很认真的一下一下的按着，很有节奏感的样子。 “师父！” “啪嗒、啪嗒、啪嗒、砰！” “道长！” “啪嗒、啪嗒、啪嗒、砰！” “大师！” “砰、砰、啪嗒、砰！” “真人！” “砰、砰”中年道士突然刷的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袖子，一甩手就拿起了凳子上的杯子，啜了一口茶，似乎他一直就在这里品茶，“真人不敢当。” “真人，我想出家。” “真人不敢当，其实这两个字我们一般都是刻在墓碑上的。”中年道士呡了一口茶，“你要出家吧，好的。” “大师。” “这个，我们一般管骗子叫大师。” “道长。”年轻人小心的看着中年道士。 “嗯？”道士这回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称呼。 “道长，这个是无犯罪证明，现在到派出所开这个证明挺难的。”年轻人递过去一张纸，“我在网上查了，说是出家要到当地派出所开这个证明的。” “不需要。”道士没接，喝了口茶。 “道长，这个是户口本复印件。”年轻人收回证明的那张纸，又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不需要。”道士还是没接。 “道长，这个是父母同意出家的证明。”年轻人又掏出一张纸。 “不需要。”道士依旧没接，“你带身份证了没有？” “带了。”年轻人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不用给我看，”道士淡淡的喝着茶，还是没接，“回头到派出所登记一下就好了。” “道长，您真的什么都不看吗？现在派出所都不肯开这个无犯罪证明了，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给我开的这个证明的。”年轻人感觉有点丧气，费了好大力气搞来的证明这道士居然看都不看。 “身份证一刷，有没有犯罪不就知道了，费那个劲干什么！”道士轻描淡写的说到。 年轻人手里捏着那几张纸，抬了一下手，又放下，又抬了一下手，又放下，嘴巴张开合上了几次，终于颓然的放弃了。 道士半闭着眼，慢慢的喝着茶，似乎在享受人生，又似乎是在思考人生，身上似乎罩着一层高人的光环。道士忽然睁开眼说道，“等下给你安排个房间，先休息一下吧。” “好的，谢谢道长。”年轻人想了一下，问道，“道长，您不问一下我是为啥要出家的吗？” “一种人出家是为了弘法利生，一种人出家是为了修道养寿长生久视，还有一种人出家是人生失意看破红尘，无外乎这几种罢了，难道你还有什么新花样不成？”道士啜口茶，“我对探人隐私没什么兴趣。” 年轻人张了张口，又没有说什么，好有道理的啊。 “烟呢？”年轻人忽然问道。 “戒了。” “什么时候？” “去年。” 去年……年轻人忽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晚上。 年轻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个道士是不是骗子？” “不对，人家在自家好好地，是我自己找上门的。但是，他为什么不怕我是骗子？” “道士为啥不看那些证明？” “我可是在网上查的武当山的出家要求啊，那可是武当山啊。” “不是我们先进，是武当山的人太落后。”那个道士有说过这个话没有？年轻人很是疑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紊乱了。 “道士还玩游戏机？犯不犯戒？嗯，肯定是不犯戒的，戒条是古代制定的，古代没有游戏机，肯定没有禁止打游戏这条，那就是等于钻了戒条的空子。” “那游戏人生，可不可以打游戏呢？” “他的袖子也不大啊，那个游戏机放进去倒也不难，但是放进去还跟没放东西一样，这个就很有些难度了。” “烟呢？” “我真的看见那个道士抽烟的，我发誓！” “难道真的是去年就戒了？” “抽烟犯戒吗？” “去年……” “这里看上去是个道观，实际上是时空管理局？” “时光鸡呢？道士拿去炖蘑菇吃了？” “不管那么多了，明天再说了。睡了！” 良久，年轻人翻了个身，接着又翻了个身，叹了口气，看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难以入睡。 第二天。 年轻人早早地就起来了，毕竟刚来，总不能让人说太懒了吧，反正也睡不着。 空气真好，这个可比城市里要好得多了。 鸟语，花香。 年轻人依稀听见有人诵经，木鱼声“笃笃笃”的响着，很有节奏感，就跟昨天听见的“啪嗒、啪嗒、啪嗒、砰”一样。年轻人想走近了看看，一直走到大殿门口，没人。 木鱼声依旧在响着，诵经声依旧在飘着。 年轻人扭过头循声寻找，整个道观都走遍了，也没有看到人在诵经，不过年轻人确定他确实听到了，而且确定不是录音机播放的。 年轻人打开大门，走了出去，诵经声、木鱼声依旧。围着道观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年轻人终于确认，这个诵经声、木鱼声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就在自己附近，不管自己往哪走，它就在自己的附近徘徊。 “神奇！”年轻人自言自语，“算了，看看有没有早饭吃。” 等了很久，一个阿姨进来了，是道观里做饭的，跟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可能是本地土话，年轻人一句都没听懂，不过没关系，阿姨热了点馒头给年轻人吃。 又过了很久，昨天那个道士悠哉悠哉的进了厨房。 等道士吃完了早饭，年轻人赶紧过去问一下，“道长，我早上听到有人诵经，但是我没看见人。” “哦，八哥。” “八哥？” “十多年前我每天诵经，附近有一群八哥，每天跟着学，后来就学会了，”道士不紧不慢的说，“既然八哥每天诵经，那我就不用诵经了。你上网难道没看到，说天台山紫阳宫附近的八哥会诵经？” “呃，看倒是看到的，我以为是旅游广告来着，”年轻人挠挠头，“好多旅游广告上都有类似的神话故事。” 道士笑了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道长，你看我该干点什么？” “这个嘛，呃，过去刚出家的就是砍柴挑水早晚功课，现在天然气自来水，还有八哥诵经，你也没啥事可干的。”道士想了想，“那你就打扫卫生吧。” “我的打扫工作的范围是哪里？” “随便，反正有风吹雨洒，也没啥尘灰的。”道士一边说一边走了。 年轻人看着道士的背影，张张嘴，很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年轻人就这样开始了他的修道生涯，每天拿着扫把东扫一下西扫一下。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年轻人开始如死灰般的心，不知道是彻底死透了还是又萌发新芽了，有一天在药王殿捡了一本中医书，居然也能津津有味的学了起来。 道士依旧每天嘴里叼着根烟，坐在那个竹椅子上，旁边放着那张方凳子，上面放着那套紫砂茶具，一壶一杯，手里拿着那个游戏机，很认真的一下一下的按着，很有节奏感的样子。 年轻人很是努力的研究过那根烟，可以确定，确实是烟，普通的烟，用打火机点的那种烟，不是电子烟，走近了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游戏机则会被放进袖子，似乎也是凭空消失了。 至于那群会诵经的八哥，年轻人也只是听得见看不见，从来没有见过。 日月如梭，忽忽已是数载。年轻人感觉，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我是来干嘛的？”忽然有一天，年轻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为啥要来的？”年轻人皱着眉头，随后又摇摇头，似乎是无数年前的事情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修个道吧。” 于是，年轻人找到那个道士，“师父，我要修道。” “你不是已经在修道了吗？”道士把游戏机拢进袖口，“我们当道士的，不就是修道的吗。” “可是，”年轻人挠挠头，“我不明白啊。” “我也不明白啊，明白了那就叫得道，还修什么道啊。” “呃，”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什么都不懂啊。” “你不是懂医术吗？你不是懂园艺吗？你不是懂酿酒吗？你不是懂的挺多的吗？” “可是，”年轻人歪着头，“我就是没事可干，就随便弄着玩的，这哪里能算修道呢？” “生活即是修道，大道无处不在，”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袖口，似乎高人的光环又开始放光了，“嗯，走自己的路，修自己的道，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师父，您就给我讲讲道吧。” 道士无奈的把伸向袖口的手又拿了回来，叹了口气，“好吧。” “话说盘古开天地，羲娲定人伦，”道士啜了口茶，“传至三皇五帝，后有夏启传太康。” “打住打住！”年轻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要打住吗？”道士哈哈一笑，“那就打住吧！” 第二章 绳子 他坐在山洞的洞口，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跟天台山紫阳宫一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没完没了的加班，也没有世间的浮华万千，然而他现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也曾经对着天空高喊，“不要打住，继续继续！” 他也曾经对着大地高喊，“不要打住，继续继续！” 他也曾经对着河流高喊，“不要打住，继续继续！” “不是说入了道就归天地水三官大帝管了吗？怎么没人来管我？”呆呆的看着远方，“山洞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摸遍了，而且还不止一遍，没找到任何类似控制器、开关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完蛋了，要在这里终老了？” “我保证绝不打搅您老打游戏，抽烟戒烟。”他对着空气说道，仿佛那里有个人坐在竹椅上，“带我回去吧。”他眼巴巴的看着空气，很是可怜。 《南华经》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虽然不想相濡以沫，但是你也别相忘于江湖啊。” 然而没有人理睬他。 虚无中的那个抽烟打游戏的道士并不理他，也许那个道士根本就不在这里，那里也并不存在一个竹椅，什么都没有。 “华！”一个壮硕的汉子走了过来，此人腰上缠着一块兽皮，浑身的腱子肉，约莫五六十岁，须发花白，这大概是本山洞的洞主，当然也有可能是本村的村长或者本部落的酋长，总之，他是本山洞的领导，所有人都听他的指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事，发呆。”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哦，我们要去狩猎了，为我们祈祷吧！”壮汉冲着华抱了一下拳，离开了。 这里是哪里？华也不清楚，反正不是天台山紫阳宫那里了，地形完全不一样，不过也说不好，万一是沧海桑田，或许很多年后就会变了呢？不过四季分明，倒是有点像。 时间呢，华还记得听道士讲道时说道夏启传太康，然后自己喊停了，于是道士大笑，自己便到了这个鬼地方，上厕所连纸都没有，得用树叶子。不过记得小学历史课本上说，启是终结禅让制开始世袭制，结束原始社会，进入奴隶社会的史上第一个帝王。 那么就是说，现在是奴隶社会了？太可怕了，自己千万不要被人抓去当奴隶！不过自己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奴隶，也没听谁说过哪里有奴隶。 启也没听人说过，太康也没有听人说过，三皇五帝也没听过，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呢？真是奇怪。 华记得很清楚，他没见到过金属物品，壮汉狩猎时使用的是石器，石刀石斧石矛，还有流星锤一样的东西，总之是没见过金属，那么可以确定现在是石器时代，还没进入铜器时代。不过不对啊，明显应该是铜器时代啊，历史课本上铜器时代对应的是奴隶社会，这个自己应该没记错，但是，算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本山洞是有陶器的，但是这也是从外面买回来的，用狩猎得到的皮子什么的换回来的。 华摇摇头，看着天空，可能自己确实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道士不是说了嘛，生活即是道啊，自己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五年了，好多事情也已经习惯了，比如上厕所用树叶。 壮汉的名字就叫壮，就是壮把华捡回来的，华从只能哭开始，长大到骂天恨地哭天求地。壮一直很好的照顾着华。其他和华差不多大小的小孩都必须出去采摘草种子和各种野果，不去就会挨揍，但是华不用去，也不会挨揍。华猜想，这是因为自己会在地上写字的原因，因为华经常拿树枝在地上写字，壮看见后就会跑来看华写字。 壮有时也会教华写字，华认为这是画画，各种鹿啊、豕啊、日啊、月啊，不知道这个算甲骨文还是大篆，总之，很好认，因为壮画的很像，华画的就比壮画的抽象，也就是说没有壮画的像，但是壮却很喜欢，觉得华写的更有灵性。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华经常对着天地水祈祷，有时也会对着大树、石头什么的祈祷，嘴里也经常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语，什么时空管理局局长大人，副局长大人，什么时光鸡老爷，自己是不是很像一根神棍？没打算出家之前，自己也觉得道士就是神棍呢。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总得做点事情吧。真的不想住山洞了，那个味道，简直了。 盖个房子住吧，华以前可是干过上亿的大工程的，不过嘛，这里可没有钢筋、混凝土、砖头，连钉子都没有呢。华想了一下，过去农村是怎么盖瓦房的？时间太过久远了，老式的瓦房基本被淘汰了，依稀记得就是四根柱子，上面搭上梁，然后四周码上砖头，再留上门窗就可以了。 于是华就开始试着用树枝搭一个简单的模型，长方形的小房子。想象是很简单的事情，动手却不那么容易，毕竟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以使用，也没有钉子，树枝的结合处只能用绳子绑上。绳子却也没那么好搞到手的，事实上，管着绳子的那个老女人一点绳子都不给华，她很讨厌华。 这个老女人也叫华，就是花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讨厌华的。 没办法，自己做一点绳子吧。老家农村有人种苎麻的，华稍微知道一点，这东西很好种，产量也很高，还能当饲料喂羊，种子也能吃能榨油，就是有点麻嘴，不能多吃。苎麻的皮泡过水，刮掉青皮，晾干了，搓一搓就是麻绳，以前是手工干，后来就是机器干了。 事实上，附近就有苎麻生长。华很快就找到了苎麻，从中间一折，再从断口处一扯，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苎麻皮给剥下来了。剥了好些苎麻皮之后，华把这些苎麻皮扎到一起，走到河边放水里泡上。泡的时候，华观察了一下，这些苎麻都是野生的，自然生长的，东一丛西一簇的，收的时候其实并不容易，要是长一起就好了。 搞一块苎麻田，这样就会好很多，但是，华手里没有任何工具，自己的力气也还小的很，只能想，不能做啊。 晚间的时候，华回到山洞，用一块石头刮掉那些青皮，就开始搓麻。这对华来说可是个体力活，搓完有一小捆细麻绳，华长出了一口气，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华起来发现麻绳不见了，华东看看西看看，把身下垫的皮子拿开，就是没看见。“麻绳哪去了？”华觉得很是奇怪，“是不是有人顺手拿去用了？” 这里目前实行的是公有制，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家共有的，不存在盗窃这种事情。华正想找人问一下呢，发现那个老女人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华。 “是你拿走了我做的绳子吗？”华问道。 “你会做绳子？”老女人表示了不屑，“你这么大了，还不去跟着人家采集食物。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现在还学会拿绳子了。你知道吗，一捆绳子起码值半张羊皮。大壮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惯着你，我们迟早要被你毁了。” 华瞪大了眼睛，一捆绳子，至于吗？“一捆绳子值半张羊皮？”华想着，“不会吧，绳子怎么会这么贵的？这东西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出来的。”华心里想着，嘴里就说出来了。 “随随便便？你好大的能耐！”老女人恶狠狠的盯着华，“等大壮回来，我一定要叫他揍你一顿。” 华看那个老女人有上前的趋势，赶紧跑出山洞，这要是被打一顿可不划算，跟这老女人可讲不清楚。壮没回来之前还是小心点好，还是去看看苎麻吧，要是绳子真的很贵的话，专门做绳子卖也是不错的。 苎麻这东西中国大部分地方都有，又叫中国草，一年可以收割三次，冬天还可以收苎麻籽，可以用种子种植，也可以掐嫩枝进行扦插，还可以分根，种植一次，终生受益，据说苎麻可以活八十年。华仔细的观察了山洞附近的苎麻，完全可以种植一片苎麻田。 现在是春天，种植苎麻还是不错的时间。等壮回来之后就跟他商量一下，开一块苎麻田，做点绳子生意也好。苎麻好像还可以织布，还可以做渔网什么的，用处还是挺大的。 附近的苎麻有好几块，每块大约有一个平方那么大，中间夹杂着大量的杂草，把这些杂草拔掉，苎麻的长势会好很多吧。 现在的苎麻已经可以收割了，割下来的苎麻嫩尖可以用来扦插，苎麻杆子剥皮制麻，剩下的部分晒干了当柴火烧，这想法真是不错啊。 华还记得山洞里储存的粮食里面就有一部分是苎麻种子，好像是去年采集的，今年还没吃完，现在拿来种，也算是正好，反正山洞里的各种种子果干什么的，基本上也只能存放一年左右，时间再长就会坏掉，主要是发霉，还有的是被老鼠偷吃掉了，咸肉什么的也最多放一年，就会被大家吃掉，真香啊！ 华一想到肉，就忍不住流出口水来，壮他们去打猎了，每次也就三五天就会回来，那时就会有新鲜的肉吃了。想着想着，华就在苎麻旁边睡着了。 第三章 种豆 傍晚的时候，壮回来了。 这次狩猎似乎很不顺利，每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跟以前狩猎归来完全不一样。石还受了伤，身上还有血，走路一瘸一拐的，拿着一根树枝当拐杖拄着。 华感到很惊讶，这几年华只见过有人不小心崴了脚，还没见到谁在狩猎时受伤的。虽然现在大家用的是石器，但是很明显的，现在的石器已经很不错了，近战有各种石矛石刀石斧头，远程有那种流星锤一样的东西，还有绳套，更主要的是，狩猎的那些小伙子个个都彪悍异常，动作迅猛至极。 华正想问一下壮，这是咋回事。老女人一个箭步就窜出来，冲到壮面前就开始巴拉巴拉，吐沫飞扬，小华光吃不干，现在还会拿绳子，必须要挨一顿揍！ 壮本来就阴沉的脸更加阴沉，眉头紧紧地皱着，很是不耐烦听老女人啰嗦，没理老女人，直接往山洞里走。 老女人一把抓住壮的胳膊，继续巴拉巴拉。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老女人停止了巴拉巴拉，松开壮，让开了路。 壮走进山洞，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坐在石头上闷着不吭气。 大家都聚过来了，现在是春天，女人小孩没什么事情，采集果实起码要到盛夏才开始，大家都在附近呆着，所以很快就全到了。 “这次我们没打到猎物。”壮没有什么开场白，直接说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也不出去狩猎了。” 壮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大家消化这个消息，接着说道，“去年秋天储存的粮食不太够了，最多只能吃到夏天，女人和老人的口粮减少一半。” 男人打猎，老幼妇孺采集果实，这样大家才能有足够的食物，单单靠打猎或者采集果实，都无法满足果腹的基本要求。即便如此，遇到连续的恶劣天气，可能还是要饿肚子的。男人必须要保证足够的体力，那就只能减少女人老人的食物了，为了生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为什么不去狩猎？现在天气这么好。”老女人跳了出来。壮转头看了老女人一眼，皱起了眉头。老女人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缩进人群，“那小孩也应该减少吃的，光吃不干。” 华觉得肯定有什么变故，野兽肯定奈何不了壮，估计是别的村子或者部落吧。华依稀记得两个村庄为了水源干仗的新闻，而且不止一次。估计是壮在争斗中吃了亏，对方的人应该更多，打不赢，要是拼命的话，老幼妇孺要遭殃。“奴隶社会”华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词，太可怕了，千万不能变成奴隶。 “他们有多少人？”华开口问道。 “二十多。”壮很惊讶的看着华，大家什么都没说，华却猜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以前他们怎么没过来？” “以前他们在那边，现在那边猎场不够了。” 人口的繁衍，使得人口密度增加，人们需要更多的土地，只有提高生产力或者减少人口才行。那就是进行战争，或者进入农耕时代。华记得中国农耕几千年，大禹都治水了，自己这里怎么还采集果实呢？ “我们怎么不种田呢？种田比采集果实可要强多了，虽然野生的味道更好，但是填肚子更加重要吧。”华满是疑惑的问壮。 壮本来弯着的腰忽然挺直了，“我们不会种田，以前听祖辈说过，但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种。”壮有点紧张的看着华。 华挠挠头，“这个没什么难的吧。” 壮的眼睛登时就亮了，“你知道怎么弄吗？” “知道。”华点点头，“不过得要有种子，还有肥料。” “种子就是我们采集来的那些草种子吗？肥料是什么？” “对的，种子就是我们采集的那些，但是要比较大个才好。至于肥料，一时半会说不清，也不是很着急的。” 壮跑进山洞，抱出来一个大的陶罐，小心翼翼的把陶罐放在地上，用手半挡着罐口，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华过去仔细的看了下，有黄豆、小米、苕子、苎麻籽、小麦，壮小心的问，“这些能种吗？” 壮满怀希冀的看着华的嘴巴。当听到华说“能！”壮一把抱起了华，高高的举过头顶，华吃了一惊，使劲的扭了几下，壮哈哈大笑，把华放了下来。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种田？”壮问道。 “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的温度正合适，清明前后，栽瓜种豆。” “我们不用挑个日子祭祀祖先吗？”壮听的不是很明白。 “不用，收获以后才祭祀祖先呢，”华想了一下，说道，“还有，这些种子要分开。” 华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粮食不多了，除了种植之外还得留够吃的，要不然饿死人那就是笑话了。 “把黄豆挑出来吧。”华决定还是先种黄豆吧，这东西对土壤的要求比较低，春夏秋三季都可以种植，“挑大个的，饱满的，残缺的发霉的不要。” 于是，壮就安排女人小孩来挑选黄豆种子，华就在一旁指导他们哪些可以要哪些不要。 “我们还可以种植一些苎麻。”华忽然想起来了。 “好，哪些是苎麻种子？我们也挑出来吧。”壮很高兴。 “不用种子，直接用苎麻嫩枝来扦插就行了。”华摇摇头。 壮虽然没听懂什么是扦插，但是依旧很是高兴，不用种子就可以种植，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 华就开始指挥这些壮汉去翻地，主要是把那些野草连根刨掉，野草对植物的影响太大了。女人小孩也被要求去收集一些腐殖土，这些腐殖土主要是用来培育苎麻苗的。 一天下来，大概只翻了几亩地，没办法，手里的工具是在是太差了，只有石斧、石矛能勉强用上。不过也无所谓了，总共才十几斤黄豆种子，几亩地也差不多了。 腐殖土倒是收集的足够多了，回头培育苎麻苗也是足够了。这些腐殖土堆积了大约几个平方那么大，长方形的，华看了一下，虽然这些腐殖土不怎么样，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苎麻也是很容易培育的。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开工了。 在华的指导下，根、干、支三个人站一排，用石矛往地上一扎，一窝三四颗黄豆，后退一小步，再扎一个孔丢进去几颗豆子，再有石、木、鱼三个人抱着装水的陶罐，跟着种豆子的人浇水，倒有点像是纯手工机械化生产了。 剩下的壮劳力被华叫去收割苎麻，先把苎麻嫩梢一掐，然后从根部折断，再从断口一扯，苎麻皮就剥下来了。苎麻的嫩梢被华拿去插在腐殖土上，浇点水，撒些草木灰，这就算齐活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华又想了想，万一有不开眼的小动物跑来，把豆田这些给糟蹋了就不好了，于是叫大家弄一些树枝来，在这些田地的四周扎起篱笆来。反正大家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干，处理苎麻的事情已经交代给那些女人干了，壮劳力们就扎篱笆，男耕女织大概就是这样吧。 篱笆扎好以后，壮劳力们接着去刨苎麻地，大家从来没干过这些活，再加上工具不是很趁手，效率还是很低下的，干了差不多十多天才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华觉得应该制造一些合适的农具出来，于是华找壮商量，“我们现在用的石矛石斧这些是自己做的吗？” “是的，大部分是自己做的，也有的是去集市换来的。” 华听到集市两个字，忽然想起那个老女人说绳子很贵来着，于是问道，“麻绳很贵吗？” 壮想了想，“也不是很贵，就是很少见，很少有人拿麻绳来交换。所以有的时候，就要用更多的东西来交换了。不过现在你教会了大家怎么做麻绳，我们以后就不用再去集市交换了。”壮咧着嘴笑了起来。 “那集市上什么东西比较抢手？”华问道。 “什么比较抢手？什么意思？” “就是说，什么比较好卖。”华想着，自己这边的武力有点弱小了，壮他们不能去狩猎了，以后的生活总得想办法解决吧，最起码得赚点钱买肉吃吧。 “这个，还真不知道呢。”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以前都是缺什么了就去集市交换，一般也就是用打到的猎物去交换，还有兽皮也行。” 华点点头表示明白，壮是个猎人，不懂做生意，这些东西也从没上心过。华歪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于是暂时放弃了做生意的想法，先把手头的一些事情做完再说吧。 华在地上画了个锄头的样子给壮看，问壮，“你能不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壮看了看，“我试试看吧，这个是什么？” “锄头，”华说道，“用这个翻地要比石斧强很多呢。” 石器的制造果然没那么容易，搞了好几天，壮才生产出一个锄头，翻地的效果果然要比石斧强。 又过了几天，华看苎麻苗长得已经很不错了，可以移植了，于是指挥那些壮劳力移植苎麻，大约有差不多一亩左右的苎麻田。 黄豆长势也很不错，壮每天都要跑到豆田、麻田这里来看，脸上堆满了笑容。 第四章 捕鱼 这段时间，女人和老人的伙食减少了，壮没有听那个老女人的话，依旧保证了儿童的伙食。虽然种子果干之类的粮食减少了，但是其实野外还是有一些东西可以吃的。比如荠菜、苜蓿、马齿苋之类的野菜，以前大家当然是不吃的，现在食物不够，采集来煮一下，填肚子还是可以的。 壮忽然想起华那天说过，种田要种子和肥料，种子已经搞定了，至于肥料，那天华没有说了。手头的活干的差不多了，壮便跟华提起这个事来。 华点点头说道，“现在肥料主要就是粪肥、草木灰、塘泥。” “这都是些啥？” “粪肥就是人畜粪便，经过发酵得到的。对了，我们得挖个旱厕，以方便收集粪便。” “草木灰呢？就是烧完的草、柴火吗？” “对的。”华点点头。 “那这个塘泥是什么东西？”壮的求知欲很强。 “塘泥就是鱼塘底部的黑淤泥，这是一种迟效肥，适合做底肥，这个，咦，”华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怎么从来没吃过鱼呢，这里有一个人叫鱼，那就说明大家是知道鱼这种东西的，“我们这里怎么不吃鱼？有什么说法没有？” “我们不会抓鱼，鱼很难抓的，不如打猎。” “用标枪扎，瞄准鱼用劲一刺。”华比划着说。 “不行，一般情况下，要下雨的时候鱼才会跳到水面上，只有那个时候才容易刺中鱼。”壮缓缓的说道，“我们以前也试着抓鱼，但是还是不如打猎。不过现在暂时不能打猎了，在河边守着，抓几条鱼也好吧，总强过什么都没有吧。”壮说完，轻轻的叹了口气。 “哦。”华点点头，确实，这里的工具不适合抓鱼，或者说抓鱼的效率太低了，“不会用网来捞鱼吗？” “网是什么？” “网就是，用绳子做的。”华想了一下，在地上画了一个网，“把这个撒河里，拉这个纲绳，比这个网眼大的鱼就会被捞上来了。” 壮仔细的看着地上画的网，“这个行吗？” “应该行~吧，反正试试也没什么害处吧。”华说道。 “我们刚刚做出来不少的绳子呢，那就做一个鱼网试试吧。” “好咧，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可干了。” 渔网不难做，就是把绳子两根两根的交叉打结，是个耗时的活计，但是现在有的是时间，而且人力非常充足。结果，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渔网就做好了。 于是，大家一起跑到河边，看怎么使用渔网。 “这个渔网怎么用？”壮看着这个新奇的东西，扯了几下。 华挠挠头想了想，其实，华也不会撒网，连见都没见过，哪有什么渔夫啊。钓鱼的倒是见过，鱼塘都是抽水抓鱼，撒网只是在书上看过。“就是这样撒开就好。”华空比划了一下。 壮亲自上阵，毕竟是领导嘛。然而实际操作的时候，根本就撒不开，一扔出去就是一卷缩在一起。于是只好拖回来，再来一次。然而还是缩在一起，跟华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搞了几次之后，大家就有点急躁了，“这东西行不行啊？”有人嘀咕道。 华也是一筹莫展，正低着头抓耳挠腮，想主意呢，忽然听见有人说“我去拽！”那个叫鱼的小伙子扑通一声就跳进河里，使劲的扯着渔网，一阵扭来扭去，网终于张开了，小伙子也不管有用没用，扯着一边就往下按，按到底之后又拽着往回拉。 然后网被拖到岸上，真的抓到了一条鱼。 大家都兴奋起来了，小孩们尖叫着跑来跑去，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叫鱼的，果然是好样的，这个名字没白叫。 有了一次成功，第二次就容易了一些，不过不再用撒网的方式了，而是那个叫鱼的小伙子直接拽着渔网的一边往河中央走，然后按到河底，再往回拽，有时一网好几条，有时也是空网。 大家捕鱼的手法是越来越溜，一下午就捕到了几十条鱼，块头还不小。于是壮叫大家暂停捕捞，鱼是上天赐予大家的，不能肆意妄为，太多了也吃不完。 在这里现在是实行一日两餐，上午九十点钟吃一顿，叫做饔，读音为雍，又叫朝食，下午四五点钟吃一顿，叫做飧，读音为孙，又叫夕食。不过，华还是习惯上叫早饭晚饭，大家也不以为意，叫什么不重要，有的吃才重要。 晚餐是鱼，烤鱼、煮鱼汤，不限量！ 壮也适时的宣布，“我们前些日子，因为粮食短缺，所以减少了女人、老人的口粮。但是现在，我们能捕鱼了，粮食的短缺现在不是问题，之前所说的女人老人粮食减半的说法取消！” “太好了！”大家又高兴起来。民以食为天，粮食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现在经过了捕鱼的事件，华的地位蹭蹭蹭的涨了起来。原来只有壮会比较重视华，其他人基本无视华，那个老女人则是比较讨厌华，但是现在所有人都不敢小看华了。吃饭的时候，老女人拿来了两块皮子，以前每次都是只拿一块皮子，专门给壮坐的，现在华也享受到了跟壮一样的待遇，这也就算是领导阶层了。 壮吃着鱼，问道，“你说的鱼塘是怎么回事？跟我们抓鱼有什么联系吗？” 华想了想，说道，“河里的鱼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不一定每次都能抓到。而且，有时候河水太大，没法抓鱼。总之，在河里捕鱼，不是很确定。如果我们自己挖一个塘，里面放上水，把打到的吃不完的鱼放进去养着，这样，我们任何时候想要捕鱼都能捕到。” 壮点点头，“这个塘要挖多大呢？” “这个起码得要好几亩吧。”华没养过鱼，但是看过别人家的鱼塘。 “几亩？什么意思？”对于度量衡，壮完全没有概念，之前只是用大和小来描述。 “嗯，这个意思就是不小呢，大概要比我们住的山洞要大。”华想了想，补充道，“没有好的挖掘工具恐怕不行，除非是找到天然的大水塘。” 壮默默地吃着鱼，过了一会儿说道，“那鱼塘的事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以种田为要。对了，我们以前怕剩的粮食不够吃，留了不少的粮食用来吃，现在能打鱼，那些粮食也可以拿来种了，没必要留太多。” “合适种的也就是黄豆、小麦这些，像那些苕子小米什么的，产量太低了。”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种一点也是无妨，反正现在大把的土地。” 于是，一老一小吃了一顿烤鱼，就制定了下一阶段的工作。 食物的最重要来源变成了捕鱼，每个小伙子都想去干捕鱼的工作，但是捕鱼只要两个人就足够了，叫做鱼的那个小伙子，跟那个叫木的，配合的已经很好了。遗憾的是撒网的技术还是没有学会，还是要有一个人跳到水里去拉网。不过这已经是从无到有，是质的飞跃了。 其余的人就被拉去继续开垦荒地，按照华的设想，平均每个人起码得要一亩豆子，一亩苎麻，一亩小麦。现在的产量也不知道是多少，估计不会高，只能多种。而且黄豆本来就没多少，已经全部都种下去了。剩下的主要是小米，苕子，苕子还算大，挑出来还是可能的，但是小米，有黄的、红的两种，个头很小，很难把它们分开，干脆就不管那么多，等收割的时候再分吧。 花了一天的时间，旱厕挖好了，只是奇怪的是，华要求围着旱厕扎一圈篱笆，虽然大家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干，但是还是依照华的而要求做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是有些热了，小麦是不能种了，只能是种过冬小麦。现在只能先放放了，其实看看也没多少，顶多种两三亩的样子。 苕子估计不怎么好吃，毕竟这东西最终就是用来喂牲口的，不过比较好种，比较耐旱，跟小米差不多。当土地翻好之后，直接撒播就行了，反正也不指望这个过日子。黄小米、红小米，个头特别小，没办法分开，干脆混起来直接撒播就是了，等到收割的时候，再分别收就好了，反正现在并没有太多的种子。 最终，种植了很大一片的黄豆，很大一片的苎麻，很大一片的苕子，很大很大一片的红小米黄小米。这个就是目前大家的描述，没办法，秦始皇还没出生呢，度量衡还没有统一，自己这里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度量衡，华觉得有必要制定一下度量衡，精度再低的度量衡都比没有的强。 于是，华找壮商量一下度量衡的事情，“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度量衡，用来确定耕地面积。” 壮觉得有点高深莫测，“确定耕地面积？” “对！” “面积是什么？” “呃，就是，到底有多大。” “你看，就这么大！”壮看了看华，“你是不是太矮了，看不见？来，我帮你。”于是壮抱起华，把华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面，“看见了吗？好大的一块呢！” 第五章 行路 华忽然想起，壮以前是在赶集的时候交换到麻绳的，来到这个地方这么久了，集市是什么样还不知道呢，于是华问壮，“我们什么时候去赶集？” 壮摇摇头，“我们现在不用去赶集，现在啥都不缺。而且，我们也没啥东西好拿去跟人家换的。” “鱼，我们可以抓一些鱼，”华想去集市上转转，算是开开眼界吧，“鱼应该可以换东西吧。” “这个可以，你是不是想要什么？”壮看出来华想去集市看看。 “看看吧，也许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而且我们现在也没啥事，”华说道，“我还没去过集市呢。” 壮想了想，“好，就带华去看看！” 于是，壮吩咐大家多多的打鱼，然后准备去集市。 去集市要准备很多事情的，首先就是用于交换的物品，然后就是个人携带的武器，路上吃的粮食，晚上睡觉用的兽皮，日子最好选在十五前后，因为十五前后晚上也能走路。 集市很远，天刚蒙蒙亮，大家就出发了，壮扛着华，狼和虫拿着石斧开路，丙和黍各挑一担鱼，山跟着准备替换其他人。 “集市很远吗？”华问道。 “很远，起码要走到夜里。”壮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这次带的东西比较多，走不了那么快的。” “是嘛，那先放我下来走吧，我走不动了你再背我。” 壮哈哈大笑，“你才多重，当年我背着一头山猪，一口气就走到那了。” 丙也哈哈大笑，“你还没有我挑的鱼重呢。” 华看看丙和黍挑的鱼，这里没有桶之类的东西，鱼是用绳子绑的。用绳子从鱼鳃里穿过去从鱼嘴里拉出来，打一个结，另一头绑在鱼尾巴那里，这样，鱼就被弯成弓形，不能动弹。奇特的是，鱼这样子居然可以离开水再活两天。华百思不得其解，鱼这样子为什么不是很快死掉，却能多活些时间。 想不通就算了，反正他们就这样，鱼都是挂在那的，也许是祖先辈的怕被老鼠偷吃，才发明了这种绑鱼的办法吧。 狼在前面不停的拿石斧把挡道的树枝砍断，嘴里还不住的大声吼叫，过一会儿，虫就替换狼，在最前面砍道吼叫。山也上前换下黍，接过黍的担子。队伍一直保持着很快的前进速度，一直到壮下令休息，大家才停下休息吃东西。 大家都是走惯山路的，可以说是如履平地，如果就这样也得到夜里才能到的话，那集市也太远了，估计得一两百里地。不过华觉得好像大家走的路线并不是很直，好像有点绕。 “我们走的路是不是有点绕？” “对！”狼接话道，“你长大了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猎手！” “那边，”虫一指左前方，“二十多丁！”虫又一指正左方，“还有那边，三十多丁！” “我们才十二丁，最好还是要小心一点。”壮说道，“现在这个时间，大家的吃食都不是很足的，我们带着这么多的鱼，如果他们开口索要，总是麻烦事。” “那如果我们从他们的地盘上经过，他们会不会动手抢呢？”华有点担心，毕竟脑子里总是有个“奴隶社会”的阴影。 “抢应该不会的，毕竟我们也有十二丁。”壮笑着说。 “呵呵，”山笑了笑，“有壮在，谁敢抢？” “那天……”华的声音有点低。 壮闷了一会说道，“不值。” “为了狩猎权就跟他们拼，不值。”狼说道，“我们迟早要找回来的。” “以前猎场是谁分配的？”华问道。 “分配？什么意思？” “就是谁来规定猎场是谁的。” “标枪和石斧。” “这就是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的远古版本啊。”华感慨道。 “什么意思？” 华没有回答，思索了一会儿，“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把我们干掉？他们抢了我们的地盘，不怕我们以后报复吗？” “呵呵，”壮笑了笑，“是我们，你是小孩，小孩不会被干掉的。”壮纠正了华的错误，“如果他们干掉我们，那他们就要养更多的女人、老人、小孩。” 华有点明白了，“如果我们把他们干掉，就可以把他们的女人、小孩抢过来，是吗？” “你毛还没长齐呢，就想去抢女人？”狼哈哈大笑，“有志气！”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走，抢女人！”壮把华放到肩头，于是大家接着上路。 “没那么简单的，”壮边走边说，“我们不能无缘无故的打别人，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看着呢。” “那他们抢了我们的猎场怎么说？” “他们确实猎场不够了，我们让出猎场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哪天我们再打回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我们猎场没有了，我们没得吃怎么办？我们找谁说理？” “大祭祀。”壮顿了顿，接着说，“大祭祀的时候，大家都在，说这个事，他们应该会退让一点猎场出来。” “靠他们退让？有什么意思！我们自己重新夺回来！” “好！”狼大声笑着，“那你要快快长大！” 华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没有猎场了，我们找一家比较弱小的，打败他们，可以吗？” 狼回道，“可以，但是我们周围的都比我们丁口多，就算能打赢，代价也太大了，到时候女人小孩这些，都是累赘。” 华大声说，“怎么会！我们能打渔，到了明年，豆田、麦田都熟了，我们能养很多很多人！” 于是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壮问道，“究竟能供多少人的吃食？” “一亩豆供一个人，这个应该没问题。”华估计一亩豆子能出三五百斤。 “一亩豆是多少？” “嗯，这个就是，我也说不清楚啦，到时候我们要制定度量衡的，”华又问道，“其他相对远一点的地方有没有丁口比较少的？” “有的，问这个做什么？”壮觉得挺奇怪的。 “丁口少，我们就容易打赢，然后抓他们回来当奴隶。”华忽然想起奴隶社会来。 “什么是奴隶？”壮问道。 “现在不是奴隶社会吗？”华觉得挺奇怪的。 “奴隶社会？什么意思？”壮似乎完全听不懂。 “加入我们跟别人争斗，打赢别人，那抓到那些丁口怎么办？” “多半会死掉。” “为什么？” “拼死打斗，被标枪石矛扎中，哪里还能活下去！”壮叹了口气，“那天他们并不想跟我们拼死斗，所以石只是稍微受了点伤，还能活着。” “要是没受伤呢？” “怎么可能？没受伤怎么可能被抓住？” “怎么不能？我们用大渔网使劲一兜，就可以缠住他们，然后抓活的，就像打渔一样。” “渔网还能抓人吗？我们以前还从来没听说有谁能抓到人的呢。”狼觉得挺奇怪的。 “能的，石索就行。”虫忽然说道。 “石索……”狼看向壮，“以前有过吗？” 壮皱着眉头思索着，“有过。” “那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输都输了，还能怎样。虽然这种人没什么用，但是多少也是个成丁。” “好，那我们到时候挑几个弱小的去把他们都抓回来，发展壮大我们！”华用力一握拳，“咦，不对啊，那么弱小，他们是怎么生存的？” “采摘果实啊，那么弱小，又没有打猎的能力，去别人的猎场里面采摘食物不就行了。” 华听的目瞪口呆，“这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一般情况，女人小孩只能在附近采摘果实，男丁可以走的更远一些啊。反正又不去跟别人抢猎场，谁会管他。” “哦，那就是说，像我们这样十来个成丁的最是麻烦了？” “是啊。但是也不一定，如果男孩多，夭折的少，那几年之后，还不知道是谁打谁呢。” 华感慨道，“这就是要拼人口啊！那就拼命生孩子呗！” 壮哈哈大笑，“没有肉食，哪里能生得了多少孩子，小孩又有多少能长成丁的。” “我明白，这是营养跟不上。我们不怕，我们吃鱼！” “多亏有华，能让我们吃上鱼。”黍感慨道，“要不我们真就是要完了。” “华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壮特别开心，“当时我看到他在躺在花丛里，我就觉得不一般，一看，还是个带把的。”壮一边说着，一边忽然拨拉了华的小丁丁一下。 华一阵恶寒，这都是什么破毛病，使劲地把自己腰上围着的兽皮往下拉，又惹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以前小时候特别羡慕齐天大圣孙悟空的虎皮裙，觉得特帅，现在也是小时候，却是觉得没有内裤，这风吹屁股冷，可真不是什么好玩的。 不行，这次回去，说什么都要多种麻田，叫那些女人织麻布做衣服穿。现在穿的就是一块兽皮，晒干了围在腰上，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华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农村杀了狗，剥了皮用灶膛里的灰抹上使劲搓揉，就能让狗皮变得柔软，冬天给老人垫上，膝盖不冷，回头也可以搞搞。 第六章 摆摊 下午的时候，又停下吃了一次东西，然后又接着上路了。华不禁感慨，壮他们的体力真好，一直在走，中途只短暂的休息过两次，真是厉害，自己长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本事。 太阳落山，月亮升起来了，壮他们依旧没有停下，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到华醒过来的时候，华发现自己被一张皮子裹着，其他人都坐在那里打盹。华睁眼看看天，已经蒙蒙亮了，山瞪着眼睛到处看，看来山是守夜的。 华再看看四周，发现这里有房子，“咦？房子？圆顶房子！” 华说话的声音把其他人都惊醒了，壮呵呵笑道，“怎么样，没见过吧。” “嗯，这种圆顶的房子挺有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华说着坐了起来。 “你见过其他样子的房子吗？”壮问道。 “嗯，房子一般都是方形的，圆形的很少见的，哦，对了，亭子大多是圆形的，还有八角形的。” 壮惊讶极了，“还有方形的房子？” “对啊，方形的更加合理。” “方形的怎么烧？” “烧？房子为什么要烧？” “泥是软的，一下雨不就没了？烧一下，就会变硬，雨水不太大的话就没事。” “难道是先用泥堆成房子，然后用火烧硬？” “不是的，是用树枝扎成篱笆房子，然后用泥糊上，再堆火烧硬。”壮显然知道这种房子是怎么盖起来的，“方形的房子怎么扎？” “先把泥烧成砖头，然后再把砖头砌成墙，四角用大树当柱子，上面架上横梁，最上面铺上瓦片来防水。”华大概的描述了一下瓦房。 “砖头是什么？横梁？大树？瓦片？还能堆火烧吗？”壮一脸的懵。 “砖头就是用黏土烧制的一种方形的东西，”华真的觉得太郁闷了，板砖谁没见过啊，但是解释起来好像还真没那么容易，华真的很想拿板砖拍上一家伙。 “黏土~烧制的~方形的~东西。”壮皱着眉头努力想象，但是很显然，想象失败了。 “等我们回去就烧些砖头来。” 壮如释重负，不用去凭空想象了，“好的好的。不过我们的山洞还是挺大的，用不着扎房子。” “扎房子”这种说法另华颇感无语，还不如说种房子呢。不过这里的这种房子倒是挺稀奇的，跟书本上的还是不一样的，书本上的就是篱笆房，用黄泥抹平就成了，这里的听壮讲还要用火烧才行。于是华走过去仔细观察这些小房子，房子很小，也很矮。华伸手摸摸，还是很硬的感觉，确实是烧过的，有的地方看上去还有点像陶一样。房顶就是好多的苫（读音善）草盖在上面，苫草就是杜甫老先生的屋上三重茅的茅，稍微编织一下。 华在这里转了一圈，发现中间有一间最大的圆房子，房子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广场，自己现在就在这个广场上。广场的边上有很多的小的圆房子，估计有好几百间。这些小圆房子排列的不是很整齐，但是基本上都是几间几间挨在一起，华猜测这些挨在一起的是兄弟。 这些房子都没有门，只有一个草帘子挂在门的位置。华好奇的走近一间小圆屋，掀开草帘往里看，中间部位是土地，四面铺着干草，干草上躺着人。可能是感觉到华了，有个小孩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华，“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说话的声音惊醒了其他人，于是都坐了起来，有一个老人，两个中年人，估计是夫妻，还有两个是小孩。 华觉得挺尴尬的，扰人清梦，于是华龇着牙笑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轻轻的放下草帘，缩回脑袋。华蹑手蹑脚的走开，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的草帘忽的一声被掀开，那个小孩走出来，“你是谁？” “呃，我叫华。”华觉得自己跟小屁孩可没什么共同语言，“我得走了。” “这里有好多叫华的，”小孩跟着华的后面说，“我叫实。” 出于礼貌，华只好停下来说，“你好。我在那边，我得走了。”然后加快脚步往壮这里走。 “哇，鱼，好多鱼，好大！”那个叫实的小孩大声的叫着，然后一溜烟的跑回家，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妈，好多鱼，好大的鱼。” 华看到小孩跑了，松了一口气，总不能真的跟小孩玩吧。 华看着小孩跑回家，又见他跑出来，在村子里到处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 华彻底无语了，这免费做广告的，等会儿是不是要给他付点广告费。 小孩一个个的冒了出来，全跑到这边来围观鱼，那个叫实的小孩大声的向其他小孩介绍，“他叫华，鱼就是他们的。” 还有小孩拿手指捅捅鱼，看上去鱼在这里并不多见。 接着就是成年女人和老人前来围观。刚刚还安静的广场，一下子就人声鼎沸，到处是人在说话。还有熟人跟壮打招呼，“壮，好久不见了。” 壮也带着笑跟人寒暄。 没有人来买鱼，或者说交换鱼。华觉得这回生意要完蛋，连个问价的都没有，“好像没人要鱼啊。” “怎么会！”狼接口说道，“我们的是吃食，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怎么会有人要，还要等一会儿。” 华觉得挺无奈的，只好又坐到皮子上等着。期间陆陆续续的有人拿出东西来摆摊，在华旁边就有人摆了不少的陶罐子。华过去看看，这些陶器不咋样，有不少看上去就不行，感觉坑坑洼洼的。华觉得自己村落的那些罐子估计就是从这买的，一样的低质。 壮也去陶器那里看了看，选定了两个罐子，跟卖陶罐的一阵讨价还价之后，拿了两条鱼就顶了罐子钱。华指着壮拿回来的罐子，“这么差的也要？这个根本就是用手捏出来的吧。”华印象中的陶器都是在圆盘子上转的，应该很是光滑的。 “陶器不就是用手捏的吗？我们还捏不出来呢。”壮很是惊讶，怪怪的看着华，“这个你会做？” 华挠挠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做成坯，然后放进窑里烧就好了。我没做过这个，不过可以试试看，应该没什么难的，至少要比这个好看些吧。” 壮说道，“那我们回去就试试看吧。” 又过了一会儿，华看到有人抱着鸡到广场这里了。华过去看了看，有公鸡也有母鸡，于是华跟壮说要买下来。 狼说道，“那个鸡没多少肉的，别看它有那么大，其实那都是虚的，鸡毛一拔，就这么大。”狼用手比了一下，“比我们的鱼肉可少多了呢。” 壮笑了笑，“你吃过了，当然不稀奇，华还没吃过呢，咱们买只大的回去吃。” 华指着母鸡问卖鸡的人，“这个会下蛋了吗？” 卖鸡的摇摇头，“不会呢，才几个月大。” “不要母鸡，太小了，我们买公鸡。”狼拍拍华说道。 华说道，“我们要一只公鸡，还有四只母鸡，全要了。” “没肉啊，”狼嘟囔着，“公鸡还有点肉，买公鸡。” 卖鸡的看看华又看看狼，最后看向壮，很明显，壮才是老大。壮看了看华，“就按华说的，买一只公鸡，四只母鸡。换一条鱼。” 卖鸡的把鸡抱到华这里，讨价一番，拎走了两条鱼，华拿了麻绳绑在鸡脚上，把五只鸡绑在了一起。狼很是不满意，看鸡的眼神很是不善，华担心他把鸡弄死，把绑鸡的绳子交给黍，黍看起来挺温和的。 “这个鸡回去要养起来下蛋的，”华对黍说，“别弄死了。” 黍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下蛋？”狼龇着牙，“等不到下蛋就把它吃了。” 华马上跟壮说道，“不能让狼把鸡吃了，我们要带回去下蛋孵小鸡。” 壮哈哈笑着，“好好好。” 等了一会，大概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来询问鱼价了。 这里的价格体系比较简单，比如鱼主要是用来吃的，那么大家就会大概的估算一下鱼肉有多少，换成鸡，大概鸡肉有多少，交换大约等重的鸡肉。鸡产肉率没那么高，一斤鸡出不了六七两，小的母鸡更是肉少，那感觉就全是骨头了，狼不喜欢鸡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要是不是同类的东西，比如吃的东西换陶器，那主要就是看大概制作一个陶器要多少时间，别人打猎得到猎物需要多少时间，时间大约相等，那么就可以成交。 但是如果张三和李四同时去打猎，相同时间内收获到的猎物不一定是相同的，有时张三多，有时李四多，那这个时候就看个人的心情，还有大多数人所需要的时间了。 再有就是特别稀少的东西，比如海贝，本地区不生产这种东西，这是从遥远的东海岸过来的，色彩斑斓，漂亮无比，这是最好的装饰品，谁都想要，于是它的价格就会相对比较贵，而且价格坚挺。但这种东西也随着离大海的远近而产生不同的价格，离海越近，价格越低，离海越远，价格越高。 而事实上，在华卖鱼的这个圈子里，总共也没多少这种可以当做钱的海贝。 第七章 购物 有人拿着钱贝来买鱼，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跟钱有关的东西都带着一个贝字，所以这种东西应该是很早就成为了货币的。 那人很倨傲，拿着一个钱贝上下的一抛一抛的，斜着眼睛看着壮，“呦，壮族长的鱼不错嘛。” 壮没有说话，看上去壮是认识这个人的。狼接口道，“我们的鱼当然是不错的。” “最大的那条拿来我看看。”那人眼角瞄了狼一眼，继续跟壮说。 “这人是谁？跟壮认识吗？”华小声问狼。 “牞（读音纠）。”狼在地上画了一个字，“就是有牛的力气的意思。” 这个牞浑身肌肉，果然是个牛大力，不过斜眼看着壮，华觉得挺不舒服的。 壮没动。 这时有个人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见人就问一句，“要吗？”然后不等人回话就接着往前走了。 “要吗？”经过鱼摊的时候，那人顺口问了一句。华看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感觉上面似乎有金属光泽，这么久了，除了鱼鳞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金属光泽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看看。”华对着这个人说道。 那人停下脚步，一看说话的是个小孩，很是失望的摇摇头，又走开了。 壮开口道，“等一下，你那个是什么，拿来看看。” 那人停了下来，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壮，“要不？” 壮伸手接过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看了一眼，就跟淌到桌子上的蜡烛油干了差不多的形状，壮掂了掂，就顺手递给了华，“这东西还挺沉的。” 华拿着这个黑乎乎的东西，用手掂一掂，感觉确实很沉。华用手指弹了一下，叮的一声，很是清脆悦耳。华从地上捡了一个小石头，在这个东西上划了一下，黑色被刮开，下面露出了黄色，是铜。 “我们要了，但是你要告诉我这个是从哪来的。”华跟那人说。 “要不？”那人完全无视了华，问壮，“你们的小孩很喜欢呢，要了吧。” 华觉得特别郁闷，未成年总是要受到歧视啊。 “这个是什么东西？真丑。”狼很是不屑，“这东西要来干啥？” 黍凑过来看了看，问那人道，“你还有啥东西？” 那人拿出一个皮囊，“这个，盐。” “盐我们全要了，你得告诉我们这个是从哪弄来的。”华接口说道。 壮觉得很奇怪，这个东西华似乎很重视啊，扭头问华，“这个是啥？” “铜。”华肯定的回答到，“我要知道这个是从哪弄来的。” 壮考虑了一下，鱼，说白了，自从华做出了渔网，要多少有多少，对自己来说不稀奇。铜，自己从未见过，但是华很是喜欢这东西，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华喜欢就好。“盐我们要了，那个铜，我们也要了。” 显然，大家都觉得盐比较有用，铜只不过是个添头罢了。事实上，那个卖盐的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到处问，想把这个没用的奇怪的东西推销出去。 那人听壮说要了，很是高兴，“我叫冉。”冉把皮囊打开，抓了一把盐，“看看，多好的盐。” “好了，我们全要了，”华加大声音，“这个是从哪弄来的。” 冉似乎没听见，“尝尝，真咸呢。” 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扯了一下壮，“我要知道那个铜是从哪弄来的。” 壮问道，“这个有什么用？” 华回答道，“用处很多，一时半会说不清，反正挺重要的。” 冉这次是真听到华说话了，“这个需要换那个最大的鱼。” 最大的鱼估计有二十多斤，冉的要价是狮子大开口，盐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市场上并不缺少，时时有的卖，而鱼不是，运气好才有，事实上，这么大的鱼很少出现，一般都是很小的那种，小孩去游水玩，无意中抓到的。 牞（纠）不高兴了，“我说，这条最大的我要了。” 冉看上去没有牛大力那么壮，但是冉也一点都不怕牞，“我叫冉。”冉一边说着，一边把盐放回皮囊，并用绳子扎好，眼睛死死的盯着牞。 “我是牞。”牞依旧把钱贝一抛一抛的，挑衅的看着冉。 “皮囊也要算上，这鱼你拿去。”壮说话了，“你还要告诉我那个东西从哪弄来的。” 牞看了壮一会儿，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哼了一声，收起钱贝走了。 皮囊到了壮手上，壮掂了掂，扔给狼。狼掂了掂，“就你这破玩意，也能得了我们最大的鱼？” 冉龇牙一笑，似乎没听见狼的声音，“我就住在那边的那边的那边，翻三个山就到了，很近的。这个就是在我们那边的那边的那边的一个山上捡到的，”冉的心情好极了，也不在乎自己的交流对象是成年人还是儿童了，“那天，打雷，下雨，闪电。咔嚓！”冉把脑袋猛地伸到华面前，吓了华一跳。冉哈哈大笑，“山火，红的，天都红了。我过去捡到了这个，这是神灵赐给我的宝贝，现在归你了。”冉拍了拍华的肩膀。 狼过来拍了拍冉的肩膀，“我叫狼。哄小孩是女人的事，男人，我们可以比试一下。” 冉没回狼的话，拿过鱼，放在肩头，“我得走了。” 华大声说，“等一下，”拽了一下壮，“你能找到冉那里吗？” “能。” “我们下次去你那，你能带我们去你捡到这个的地方吗？”华对冉说。 “当然可以！”冉说道，“我就捡到一块，要是再看到了，白送你。” 华拿着手里的铜片，翻来过去的看着，满脸的喜色。 狼看着华，摇摇头，“小孩子就是好哄，一个没用的东西就换走了那么大的鱼。” 华跟狼说道，“这可不是没用的东西，这个比渔网还要有用。” 提到渔网，大家都知道那个很有用，但是华说这个叫铜的东西比渔网还有用，这太令人惊讶了，“真的？” “是真的，不过我们得找到冉捡到铜的那个地方。” 狼伸手拿过铜片，敲一敲，掂一掂，用牙咬了咬，满脸疑惑的把铜片递给虫，于是铜片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华的手里。 “贝可惜了。”丙忽然说道。 山也附和说，“可惜了。” 华觉得挺奇怪的，“不就是个海贝嘛，有什么可惜的，这东西又不能吃。” “我们一个都没有。”黍说道。 “冉可真是奸猾，”狼很不满的说道，“就会哄小孩。” “不可惜。”虫忽的说道。 “怎么不可惜？有贝，我们娶亲也要容易一些呢。”狼嚷嚷道。 “好多年前，这个贝就在他手里了，现在还在他手里。”壮说道。 华一听，“不会吧，一块钱花了这么多年，这才是真的牛，牛大力的牛。” 等了一会儿，又有人陆陆续续的到广场上来摆摊。华每见到人就跑去看，大多是一些工艺品，用骨头磨制的，也有用羽毛做成的，用木头做的。风格比较粗犷，有一种野性的美，不过实用性倒不是很大。 有人牵着羊过来摆摊，华一看，有好几只小羊，华立刻跟人询价，“你这小羊是公的还是母的？我要了。” 卖羊的看看华，“你是谁家的小孩？” 华顿时就泄气了，“我是那边的，卖鱼的，我们要小羊的。” 卖羊的想想，也许是大人要看东西，叫小孩过来也是可能的，于是大羊小羊一起牵着跟着华过去了。 华跟壮说，“我们要小羊。” “小羊没肉，”狼说道，“大羊肉才多。” “小羊回去养着，缺食物的时候就可以吃了。”华顶了狼一句，这个狼评价什么都是肉多肉少。 “男人是打猎的，吃大的，女人才养小羊。” “男人没猎可打了，只能养羊了。”华没好气的说道。 狼慢慢的坐到地上，忽的一拳打在地上。 华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对不起啊，我们以后还是要打猎的。” 狼摇摇头，没说话。 大家都听到了华的话，都不吭气。 卖羊的怪怪的看着壮这群人，“你是壮吧，这羊你要不要的？” “小羊我们全要了。”华说道。 “小羊我们全要了。”壮重复了华的话。 “大的羊呢？”卖羊的问。 “大的不要。”华说道。 “大的不要。”壮重复华的话。 “居然听小孩的？”卖羊的嘀咕着把拴小羊的绳子交给山，然后去看鱼，一个一个的拎起来看。壮和黍也帮着拎，最终谈妥交割。 到傍晚的时候，鱼就全部换完了，按着华的指导思想，就是尽量购买可以养的羊和鸡。其他的东西就没怎么买，毕竟总共才挑了两担鱼，也就三百斤上下，毕竟是走远路，比不得近路一个人能挑好几百斤的。 小羊十二只，一只公鸡四只母鸡，一袋盐，两个很丑的陶罐，一个铜片，一大把骨头工艺品。华本来以为工艺品没啥用，比不上吃的，但是事实上，大家更喜欢工艺品，原先被华破坏掉的心情，在这些骨头工艺品的帮助下，又恢复了。 往回走可是有点麻烦，羊可以牵着，但是走路的效率低了不少，鸡可是不好拿，先是每人抱着一只，后来干脆绑住脚倒吊着，挂在担子上，狼很是想在半路就吃掉鸡，但是壮还是压制住了狼。 第八章 制砖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绕了点路，毕竟能不麻烦就不麻烦，能减少危险是最好的了。虽然少了要挑的东西，但是实际上的速度反而比之前要慢得多。 因为小羊的速度比较慢，拖慢了大家的速度，返程用了两天时间。羊和鸡半道上都得搞东西喂，夜间休息的时候，壮安排人轮着值夜。不过还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相对没那么安全，因此，大家的警觉性都很高，也不会有人值夜的时候睡着。 在华的要求下，壮没有全程扛着华，华也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华速度跟小羊也是差不多的，因此有机会感受了一下长途跋涉。这种翻山没那么舒适，地面上也没有山洞附近那么平整，华的脚被扎破了。 “小伙子，还要自己走吗？”狼很是得意洋洋看华吃瘪。 华在这里光脚丫习惯了，甚至都忘了鞋这种东西，地上的刺提醒了华，“我回去就做一双皮鞋来穿。” “皮鞋？那是什么东西？”狼很好奇。 “就是用皮子做的，穿在脚上，就不怕被刺扎了，也不怕被蛇咬。”华回答道。 其实，并不是只有华的脚被扎过，壮他们都被扎过。脚跟脚掌部位有老茧是不怕扎的，但是中间部位还是怕的，再小心也不能保证永不被扎。 华一行人回到山洞，大家立刻围了上来，看到小羊和鸡，大家都很是失望，这么小点的，没多少肉啊。华说道，“别小看这几只鸡和这几只羊，现在小，养养就大了。现在不要杀了吃肉，现在还有鱼肉吃，这些要留以后，万一哪天没得吃，比如冬天鱼不好打了，这些可以派上用场。” 大家一听，纷纷点头，觉得华说的很有道理。其实现在华说话大家还是听的，只有狼喜欢顶几句。虽然狼喜欢顶华，但是其实狼也还是很佩服华的。 壮说道，“那就让屮（就是草的意思，读音彻）来管这些鸡，每天早上把鸡拉出来吃草吃虫子，晚上带回山洞。” 华听的一愣，这种养鸡方式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用这样，我们在山洞外面做个鸡圈就好了。” “在山洞外面，那怎么行！”老女人立刻跳起来，“会被吃掉的。” “都说了做个鸡圈。”华很不喜欢这个老女人。 于是大家一起动手，在离山洞不远的地方扎了一圈篱笆，这个大家干的还是很熟悉的，在篱笆墙里面，用石头垒出一个鸡窝来，鸡窝的顶上用树枝搭好架子，再厚厚的铺上苫草，再把鸡放进圈里就妥了。 至于羊，那就更简单了，外面一圈大篱笆墙，里面再做一圈小的篱笆墙，放上一堆的草，这就是羊圈了。 壮又拿出盐、陶罐、还有那些骨头工艺品，当骨头工艺品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女人都高兴起来，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立刻就插到头发上，挂到脖子上。华觉得挺无趣的，这么粗糙的东西，有啥好看的。华一扭头又看到了那两个陶罐子，真丑。 华跟壮说道，“我们烧陶吧。” “烧陶？”壮吃了一惊，这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方圆几百里，只有那一个会烧陶的，今天居然听到华说烧陶，这太让人惊讶了，“你能行吗？烧陶是很久很久以前传下来的，只有一个人会，他就叫陶。” “试试呗，就跟捕鱼一样，应该没什么难的。”华虽然没干过，但是想来没什么难度的，农村的土窑，华可没少进去玩过，看看壮买回来的陶罐，还不如砖头呢。 大家都盯着华看，华说道，“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啊。” “现在还能干什么，一会儿就要睡觉了，你说说吧，烧陶的事，我们很想听听。”狼说道。 “烧陶就是用黏土做成各种形状，然后放进窑里，用火烧，等冷却后，就硬化成陶了。烧陶很简单，就是火候不好控制，容易烧坏。像这两个陶，你看，这个明显就是这里火候没控制好，把这烧裂了。”华指着这次换回来的陶罐说。 “窑是什么？”壮问道，“烧陶还要什么？你吩咐我们做吧，反正现在也不打猎了，大家也没什么事。” 华想了一下，现在只有十二个成丁，也就是壮劳力了，有两个人得去捕鱼，要不就没得饭吃了，还是鱼跟木吧，这两个人的捕鱼业务是相当的熟练了。还得安排人巡逻，根干支兄弟三人吧，主要是防止一些不开眼的小动物跑来捣乱，比如野猪野狼之类的，对儿童的威胁还是很大的，黄鼠狼也是抓鸡的好手。当然了，巡逻的时候也可以顺便砍一些柴。现在巡逻一般就是靠搞出很大的动静，比如吼叫之类的，划定地盘，跟野兽没什么区别，区别就是，人是最凶猛的野兽。 其他的七个人，壮、狼、虫、山、石、丙、黍，明天就跟着华去挖窑、砍柴。其他的妇女儿童就随意自己捡点柴火吧，安排好了之后，大家就去睡觉了，等天明再做事。 第二天一早，华先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壮跟着华，其他的六个人先砍柴，因为烧窑需要大量的木炭，要制作木炭，就要先准备大量的柴火。 华觉得烧陶的窑最好离河不要太远了，毕竟和泥需要很多的水，太远了就不方便了。也不能离河太近了，万一雨季到了，水涨的太多，把窑淹掉，那可是不合算了。附近还得有黏土，能用来制陶才行。于是，华跟壮两个人，沿着河岸四处看，找了一上午，终于找到了一处感觉还不错的地方，这个地方挖窑应该不错。 “我们就在这里挖窑吧。”华说道。 壮点点头，然后高声吼叫起来，不一会儿，去砍柴的全来了，连巡逻的也来了，每个人都背着一大捆柴火。华觉得，这些家伙的劳动效率真高，前两天刚刚跑那么远，睡一觉立马满血复活。 挖窑是个体力活，但也是精细活，因为这个窑有开口，还要能封口，上面也要开口，也能封口的，还要有个穹顶，总之，看上去挺简单，挖起来还是不那么容易，尤其是在手里的工具不那么精良的情况下。 不过好在众人齐心，其利断金，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基本挖成形了，于是就顺便试一下，放进柴火，点着火烧上。华看了一会儿，发现有不少地方漏气，于是再培点土，堵上漏气的地方。再看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就在窑里堆放了大量的柴火，点着以后，封住窑洞门。 第二天，大家全跑来看热闹了，连打渔的都跑来了。这个纪律性，华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家都没见过，想看个稀奇。其实也没啥稀奇好看的，华让人把窑的门口打开，顶子也打开，必须要先透气。 空气流通了一会儿，华看了看，叫人把昨天堆进去的那些柴火拿出来，已经变成木炭了，这些木炭就是回头烧陶的燃料。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柴火没有完全碳化，不过第一次烧碳能有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华走进窑洞，里面还很热，华仔细的看了看窑洞，用手摸了摸，已经硬化的很不错了。但是跟农村土窑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的样子，不过应该是能用了吧。 华想了想，还是先做一些砖头吧，烧陶器，不知道行不行，但砖头可没多少技术含量的。 于是，华便叫人做砖头坯。这个没什么难度，先是挖土，把长有植被的熟土铲到一边，下面就露出比较硬的黄土了。将黄土挖出来，用皮兜运到河边，这里用的皮兜那可是真皮皮兜。黄泥堆到一起，用木头、石头什么的碾碎，把里面的石子什么的杂物挑出来扔掉。人多好办事啊，全体上阵，打渔的两个撵去继续打渔，其他人先碾土。 碾好了的土，浇上水，使劲的和，华叫狼上去踩，狼倒是踩的不亦乐乎。至于究竟要和成什么样子，华也没有经验，先和着再说吧。和好之后，再做成长方形，这个比较麻烦，大家做的大小很难一致，于是华就找了几根树枝，依照印象中的砖头，大致的做了一个尺。 做好的砖坯用尺比划一下，差不多就可以了。但是大家做的砖坯依旧是很明显的大小不一，而且砖角是圆的，没办法，就这个技术。这样的砖头做出来能用吗？华不禁发愁，垒鸡窝估计是不成问题，人住的话，恐怕不是很妥当。 华以前见过制砖机，制砖机的原理是什么呢？应该就是模子。那做一个模子，然后把泥放进去，再倒出来就可以了吧。华看看手里的工具，做一个木头盒子，还是有难度啊，华摇摇头，先这样吧。 一大群人，一整天时间，总共做出了几百块砖头坯，而且还质量感人。华摇摇头，让人把这些砖头坯小心的码放好，先放在窑里面通风晾干吧。 华通知大家，继续砍柴，等砖坯自然干燥。 华决定在等待第一批砖坯干燥的时间里，把砖坯模子做出来。这个工作并不是很难，即便没有趁手的工具，用石器一点一点的刮，也是可以做出木板的，女人小孩也能胜任这种工作。 华每天都去看这些砖坯，大约十多天，砖坯就基本干透了，那就准备烧吧。 第九章 建筑 烧砖头其实挺简单的，就是把柴火架起来烧就行。柴火一点一点的加进去，烧了好几天，砖坯慢慢的都变红了，这时候停止加柴火，让砖头慢慢的冷却下来。 当然，红砖与青砖的烧法不太一样，华也没有学过，但是不要紧，先烧着，以后再升级。至于怎么洇水，这个现在完全不用考虑，咱就做最原始的砖头吧。 窑的温度很高，通了两天的风，才算是凉下来了。 于是大家又全部跑来看热闹，壮拿出砖头，掂一掂，敲一敲，递给其他人看。每个人都看了自家生产的砖头，还有人把陶罐抱出来跟砖头放在一起。 “这个陶器不怎么样，”狼说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确实不如陶罐的样子，”石点头说道，“不过还是可以的，这至少说明我们也能烧陶。” 听了石的话，大家都高兴起来了，毕竟从现在开始，本村就可以算是有陶一族了。 华仔细的看了自家做出来的第一窑砖头，质量应该说还是不错的，是普通红砖，就是大小不一，还有一些烧过火了，有点琉璃化。但是大家看到这种琉璃化的砖头，却是一阵赞叹，这个有点像是瓷的了。 一大群人围着华，华研究了一会儿，终于得出结论，“这窑砖头烧的还算可以，就是有一些过火的。” “过火是什么意思？”石的求知欲很强。 “就是烧过头了。”华指着琉璃化的砖头，“你看，这里比较光滑，作为砖头，很难跟黄泥很好的结合。但是这块，火候正好，用黄泥粘合，会很好的。” “这个有什么用？”石问道。 “盖房子。”华回答道，“用黄泥作为粘合剂，强度还是很不错的。” 华跟壮说道，“我们再烧几窑砖头，就可以盖房子了。” “盖房子是什么意思？”狼问道。 “就是，就是，”华挠挠头，这个问题问的华很郁闷，“这还用解释吗？” “用！”众人一起说道。 华张张嘴，就像是一只离了水的鱼，“不解释！你们干就好了，拿砖坯模打砖坯。” 众人一阵嘘，“好吧，那就干吧。” 这次有了砖坯模，效率大大的提升了，一个人一个盒子，一天能打一千块砖头坯。众人觉得很奇怪，这东西又不能吃，搞这么多有什么用，不过反正没什么事可干，那就做呗。 这边打着砖坯，华叫上壮，在窑旁边不远的地方画了一块长方形的地，然后用木棍、绳子拉出地基的样子，叫大伙抬着石头打地基。众人干了两天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终于干完了，华又拖着众人砍了几棵树，花了不少的时间，修理成可用的房梁。没办法，现在可没有锯子刨子之类的东西，只能用石器一点一点的刮，还没有用水果刀效率高呢。 在大家整理房梁的时候，华用小树枝和麻绳扎出一个房子的框架给大家看。这下大家总算是有点明白了，其实还是没搞懂这是干什么的，不过总算是知道要做成什么样子了。 夏天到了，砖头烧出不少了，于是华开始动工了。唯一的未成年大工，加上一群成年小工，华的工程队成立了。真到了盖房子的时候，速度还真不慢，没几天主体框架就打好了，然后就是上梁。上完梁，安好檩条椽子，华终于发现，没有瓦。 这着实让华头疼了很久，瓦片的模子太难搞了，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做了一个木桶，口大底小的那种木桶，然后在桶外面糊一层黄泥，再划成几片，然后剥下来。这样又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做好了足够的瓦片，房子终于竣工了！ 伟大的工程！ 壮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可是陶器做成的房子，太奢华了，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壮召集了众人，郑重宣布，“我们明天把羊全部杀掉，还有鸡，还有鱼！我们要举行祭祀！” 华吃了一惊，鸡已经开始下蛋了，怎么能杀呢，“不能杀。” 壮涨红了脸，“为什么不行？必须杀掉，我们要举行祭祀，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祭祀的地方！” 华真的很是恼火，“这个盖的是陶器作坊，不是用来祭祀的，这么小，哪里能行！” 这回轮到壮吃惊了，“这个居然是用来做陶器的地方？那祭祀怎么办？” “现在祭祀什么？你看看现在盖的这个质量？哪里能行？”华撇撇嘴，“我们下次要盖一个比这个大的多的，这次只是试验而已，最多就是当陶器工坊。” 壮抚摸着墙壁，看着华，小声的说，“那我们什么时候盖呢？” 华说道，“我们还要再盖一些普通住房，积累建筑经验，然后才能搞大工程。你看这些瓦片，大小都不一致，哪里能做祭祀用。” 所有人都闭了嘴巴看着华，好像今天第一次见到他似的。 “对了，那些羊也不能杀，鸡也不能杀，鸡蛋留着孵小鸡用。”华补充道。 热情退下去了，但是华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又有了不同。 春天时种下的苎麻可以收割了，华指挥众人收割苎麻，剥麻，苎麻嫩枝掐下来扦插。这个工作是第二次做了，技术难度也没多少，好几个比较聪明的女人已经学会了。 有鸡开始孵蛋了，于是华指挥山盖了一个鸡窝，这个山似乎很有建筑天赋，盖的鸡窝很漂亮，下面是实砖墙，上面做成了花窗，顶上用苫草盖了。这只孵蛋的鸡拥有了单独的小院子，单独的食盆和水盆，成了鸡中的贵族。华每天都要来观察鸡的孵蛋情况，手里还拿着一根骨头刺，不停的用石器刮，华这是要做一根针。 搞了好些天，骨针终于做成功了，华很得意的拿出来炫耀，“这个是骨针，可以用来做衣服。”伟大的劳动成果不能默默无闻，必须要让大家知道。“看，这样，兽皮上扎个眼，细麻线穿过去，两片皮子就可以缝在一起了。” 大家奇怪的看着华，老女人讨好的说，“知道知道，你腰上围的皮子就是我用几块碎皮子缝起来的。” 华正待继续炫耀，听了这话，戛然而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在这里呢。”老女人兴奋的跑回山洞，拿了一根骨针出来，看得出来，老女人拿来的骨针比华做的可要精细的多，“这个可不是很结实的，很容易断的，手不稳的可不能随便动，这里就我能用。” “就你能用？”华恨不得用手里的骨针扎老女人一下。 “是啊，就我能用。”老女人说，看的出来，老女人很得意。 “我也能用。”一个年轻的女人怯生生的说，这个女人叫蔓，蔓就是一种草的意思。 “你会干什么？你就能摘个果子。”老女人恨恨的说，“花了一头肥羊把你换回来的，你有啥用？” 华没理睬老女人，问蔓，“你会缝皮子？” 蔓点点头，“会的。” “这个给你了，”华把刚做好的骨针递给蔓，“你帮我缝点东西。” “好的。”蔓点点头，就过来拿骨针。 “我帮你缝。”老女人凑上来，伸过手就要拿骨针。 华可不想跟老女人凑到一起，立刻缩回手，“你还是看家吧，这事就不劳你老大驾了。”华往旁边走两步，对蔓说道，“我要做鞋子穿。”华把骨针递到蔓手里。 “鞋子不是用草编的吗？”蔓问道。 “你说的是草鞋，”华想着，原来刘皇叔牌运动鞋现在就有了，但是为什么没见人穿呢，“我怎么没见你们穿过呢？” “这个穿的不太舒服，还不如光脚呢。”蔓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我要做的是皮鞋，用皮子做，穿起来比草鞋舒服，也能防止被刺扎了。”华回答。 “你要拿皮子做鞋？”老女人很吃惊，“浪费东西，我要去跟壮说。” “赶紧去，壮就在陶器工坊那里打砖坯呢。”华想着赶紧把老女人撵走，太讨厌了，也不知道他们以前为啥要换这个老女人回来，真是浪费粮食。 老女人一溜小跑的就去告状了。 华看老女人走了，就跟蔓说，“皮鞋就跟草鞋差不多的样子。” 蔓有点担心，“壮会不会不同意？” “一双皮鞋能用多少皮子？回头我们烧点陶器，去换皮子，壮哪有那么小气的。”华撇撇嘴，“这老女人就是麻烦，上次还不让我用麻绳呢。” 于是蔓进山洞拿了几块比较小的皮子出来，华坐在地上，把皮子放在脚底下，挑了两块差不多的山猪皮子，蔓拿尖石头划了印子，用比较锋利的石器开始切割。骨针是穿不透皮子的，用尖石器扎一个小洞，骨针就可以轻松穿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华看见老女人低着头过来了，华猜测老女人肯定是挨骂了。老女人回来就坐在旁边搓麻绳，看着蔓切皮子，华也不理她。 蔓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没多久一双皮鞋就做好了，事实上应该说是皮凉鞋，因为这双鞋没有鞋面，只是用麻绳穿好的。 华拿水洗了脚，穿上凉鞋，来回走了几步，很是满意。老女人看华穿了鞋子，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进山洞拿了一些山猪皮，瞄着华的鞋子做了一双大号皮凉鞋。还别说，老女人的手艺倒还是真不错，山寨的还行。做好以后，老女人就拿着鞋出去了，华猜她是给壮送去了。 果然，晚上的时候，壮是穿着皮凉鞋回来的。 第十章 凉鞋 壮回来后看到华脚上也有一双鞋子，壮说道，“华，我就猜是你弄的这个鞋子，真不错，蛮舒服的，也不怕树枝什么的扎脚了。” 华呵呵笑着，“上次去集市，我没走几步就被扎破脚了，我就想着做双鞋穿了，到现在才做出来。” “太好了，我们以前狩猎，也经常有人脚被扎伤。虽然脚伤是小伤，但是也只能停止狩猎了。以前也穿过草鞋，那东西除了防滑之外就没用，根本挡不住刺，还不如不穿，不穿还灵活些呢。”看得出来，壮的心情极好，“以前就没想到做皮鞋，回头每人做一双鞋穿。” “哪有那么多的皮子！”老女人叫了起来，“那些光吃不做的，穿什么皮鞋。” “皮子没有了吗？”壮很吃惊，“我记得还有不少呢吧。” “这个皮鞋要用山猪皮做，羊皮可不行的。”老女人业务倒是挺熟的，“我们这里多的就是羊皮、鹿皮。” “是吗？”壮对此可是一窍不通了。 “其他皮也可以做的，比如草鞋内衬羊皮，也是可以的。羊皮有毛，到冬天穿很暖和的，夏天就不行了。”华说道。 壮挠挠头，说实话，他没听懂啥意思，“那怎么办，现在是夏天，没到冬天呢。” 华说道，“看看山猪皮还有多少，现在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呗。回头我们去集市上换一些山猪皮子回来，或者我们自己养点山猪。” 大家把皮子全部拿了出来，把山猪皮挑出来，确实不多了，壮决定了，先给成丁做，毕竟成丁在野外工作，防扎还是很有必要的，女人孩子就在山洞附近，被扎到的几率还是不太大的，现在还不是很着急的。 黄豆成熟了，华看了豆子，觉得可以收获了。 于是大家把豆子拔了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众人都很开心。豆子总共种了约有三四亩地，收获约有一千斤，这回可以放开肚皮吃豆子了。 华算了一下，豆子看起来挺多的，其实分配到每个人身上也没多少，看来还是得扩大生产。 看到如此多的收获，成丁们的劳动热情彻底被激发了，开垦土地的效率比上一次大大的提升了。最简陋的工具，还是很快就开出了几十亩豆田，男女老幼齐上阵，很快就完成了播种工作。 “我们什么时候祭祀？”丙问华道。 “干什么又要祭祀？”华觉得挺奇怪，这些家伙怎么动不动就要祭祀。 “不是说收获了就要祭祀吗。”丙说道。 华想起来了，自己好像说过这话，“挑个天气好的日子就可以了。” “那杀几头羊？”狼问道，“我来杀羊，你们谁杀鸡？” “杀羊干什么？我们这次是收获的豆，供奉豆就可以了，等我们收获羊的时候再杀羊。”华很是恼火，虽然自己很想吃羊肉火锅，但是那个是留着做种的。 “拿豆来祭祀吗？”丙问道，“只拿豆子吗？” “当然了，收获什么就供什么。” 于是，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会儿，壮说道，“不杀羊，行吗？我们以前祭祀都是要有牺牲的。大的部落要用牛，像我们这些小的部落也要羊、猪，实在没有，那也要有鸡这些。” “就是就是，没有牺牲怎么行呢。”众人都附和壮。 难道这几头做种的羊保不住了吗，华心里在哀叹，难怪游猎文明都死穷死穷的，破坏的本事比建设大。有个什么宗教的，每天要祷告五次，这还怎么搞生产啊。 “拿鱼当牺牲行不行啊？”鱼小声的说。 “行啊，当然行！那么大的鱼，祖先一定会喜欢的！”还好华听见了，立刻大声说。 “太好了！”鱼这回的声音大起来了，“我这几天一定要打上很大很大的鱼！” “有鱼这么大的鱼！”华打趣的说。 “嘿嘿嘿。”鱼龇着牙笑。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牺牲的祭祀是难以想象的，鱼虽然不是羊，但是好歹也是肉吧。 鱼跟木早已是专业的渔夫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食物的来源就是靠这两个小伙子。不过这次为了祭祀，大家又是一窝蜂的去捕鱼。华总是感觉有点过年的气氛，小孩们也在旁边来回的跑，不过没有哪个小孩敢靠近华的。 华坐在一边看大家捕鱼，也不知道想写什么，愣愣的出神。华忽然想起来，挖黄泥烧砖，也挖了好大的坑了吧。华跑去取土的地方看，发现那里的坑倒是不小，但是不深。于是华返回河边，跟壮说道，“我们挖土的那个坑，挖深一点吧，不要再挖的大了。” 壮问道，“怎么了？” “挖深了可以做鱼塘，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记得吗？” “哦，好像有点印象。”壮点点头，跟着华来到取土的大坑那。 “这个鱼塘要多深就行了？” “两人深就够了。” “要多大呢？” “这个嘛，大一点小一点没多大关系，不过不能太小了，太小了鱼塘水会发臭的。”华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是两三个鱼塘靠在一起。” “要两三个干什么？直接挖一个大的不就好了？” “出鱼的时候方便一点，从一个鱼塘把水抽到另一个鱼塘，就可以抓鱼了。”华忘了这里并没有什么抽水机。 壮也没有养过鱼，听华这样说，也就点点头表示理解。于是跟华一起，围着取土的地方，画了三个不小的方框，这就作为鱼塘的边界。 打了两天的鱼，准备了超量的牺牲，于是大家开始了祭祀。主持祭祀的还是壮，壮对着天空念念有词，然后就是大家一起向天叩首。大量的鱼，还有豆子被放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大家其实都很想在陶器工坊进行祭祀的，但是华说那个房子太小，质量太差，这是唯一的遗憾。 祭祀结束后，众人便要求尽快修建祭祀的房子。 于是华便开始划地皮，这时候没有尺子确实很是不方便，于是华便找了一根质量还算是不错的硬木头，大致的用手比划了一下，作为一尺长。这根尺子做的很是精细，反反复复的打磨过，笔直笔直的，华计划是拿在这个当做尺原器的。然后又找了硬木头，用尺量了十尺，这就是一丈长了。 然后华再依照原器制作了尺子，这个尺子就是以后日常使用的，原器只是在制作尺子的时候使用。 一间房子宽度就定为一丈，深度就是一丈三尺，高度九尺。 依照这样的标准，华划了地皮。像过去部队营房一样，一排五间房子连一起，划了三排地基。华计划，一家一间房子，以后再升级成一家三间外加一个院子。 这次召集大家夯（读音杭第一声）地基，虽然大家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要夯地基。 狼虽然干得不错，但是很是苦恼，“我们为什么要夯地基？不夯不行吗？整天的抬起石头又扔下来。” 华解释到，“这里的土地有的地方软，有的地方硬，如果把墙砌在软的地方，时间长了就会歪掉，甚至可能倒掉，那人住在里面就危险了。” 狼不以为然，“怎么会？” 山插嘴道，“确实会歪的，我们码放砖头的地方就有软的地，那里码的砖头现在就有点歪了。” 狼不吭气了，华接着普及建筑知识，“我们现在是在盖矮小的房子，随便夯夯地就可以了，如果我们要盖高大的房子，我们还得挖地基，要挖到硬土才行，然后垫石子什么的再夯才行的。” “哦，原来这样啊。那我们现在挖一下再夯，是不是会更好呢？”山问道。 “是的，”华肯定的说，“但是盖这种实验性的小房子，没那个必要。” 夯了两天地基，华忽然发现壮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打夯歌。 “拉起个夯呦！”壮大声喊道。 “嘿呦嘿呦！”众人一起跟着喊。 “高高的抬呀！” “嘿呦嘿呦！” “稳稳的放呀！” “嘿呦嘿呦！” “小心个脚呀！” “嘿呦嘿呦！” 华也跟着大家一起“嘿呦嘿呦”的喊，华才发现，壮还有这本事，是不是搞几首歌叫壮学一下，然后去巡回演出。 打夯虽然简单，但是非常消耗体力，早上刚打一会儿，就饿得不行，赶紧得吃早饭。原来上午饭要到大约九十点以后才吃呢，现在六七点这个样子就要吃了。再干一会儿活，到中午的时候，肚子又饿得不行，得吃午饭。干到晚上，天要黑的时候，还得再吃一次晚饭。 于是成丁们的早晚饔（读音拥）飧（读音孙）两餐升级成了一日三餐，儿童见到成丁吃饭，也跟着吃，最后女人也跟着改为三餐了，毕竟现在可不差那点吃食。 华不禁感慨，原来一直以为一日两餐改为一日三餐，是因为生产能力提升，大家有钱了，生活水平提高了，所以才改的。现在想来，根本不是那个原因，是因为要干活啊！难怪自己以前不吃早饭的，现在终于有了理论依据了，只是可惜的是，自己现在也是吃三顿饭的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想那么多也没用了，还是好好地干自己的房地产事业吧。 第十一章 过去 本地排名第一的房地产大亨！华在心里YY着，不对，我好像是个道士来着，差点忘了这事。究竟能不能算是道士呢？好像干过啥来着？也就自学了点半吊子医术，简单的园艺，还会自酿米酒。从来没用过的半吊子医术，能算半吊子医术吗？不，应该是没吊子医术。 华纠结了一会儿，使劲甩了甩头，算了不想这个了，还是继续房地产事业，不是说那个啥，地产兴国，酿酒安邦嘛。 终于夯完了地基，下面就该码砖头了。上一次，基本上什么工具都没有，这一次可要弄些工具来用。铅坠，还是直接用麻绳绑一块砖头吧，皮兜，那可是真皮的，瓦刀，硬木头的。还有啥工具？华想了想，好像也没啥工具了吧，一把瓦刀，就是瓦匠的一切了。 不过华这次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干了，必须要培养出一个徒弟才行。徒弟怎么培养？那个道士怎么培养徒弟的，算了，不想那个道士了。 首先要挑个徒弟，俗话说得好，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那么很显然，乐之者就是最好的徒弟了。华开始学着在人群中找人，找需要的人。 乐之者怎么找呢？说起来难，其实真做起来，更难！ 每个人干起活来都很快乐，一边干一边唱，就是很简单的打夯，就这都能搞出打夯歌，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人不快乐的呢。只要华提到什么，大家都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华不禁要吐槽，这些家伙为啥一个个的都那么敬业呢，这还要啥敬业福！就没有个人走走神偷偷懒，连排除法都没法用。 就连儿童，在附近玩耍的儿童，路过的放羊娃，也会跑来听华讲解建筑知识，也就是怎么拉线，怎么用砖头当铅坠，怎么用瓦刀抹泥，怎么摆砖头。这可怎么整？难道全员都是天生的建筑工？据说种地是基因里带的，难道基建狂魔也是基因里带来的？ 终于，华还是发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几乎所有人都是求知若渴，但是只有两个人会主动提问！这下可以确定了，就是这两个人，石和山，对建房子兴趣比较大，那这两个人就可以重点培养。后来又发现，原来石只是对砖头感兴趣，石所有的问题都是针对砖头提的，而山才是对盖房子本身感兴趣的。于是，华决定把山培养成一名建筑业的……瓦匠大工。 可不能小瞧瓦匠大工，培养培养，以后就是建筑工程师，搞的好了，说不定就能名垂千古，就像那个修赵州桥的瓦匠大工李春。当然，还有更牛逼的写了本书叫《营造法式》，这本书太牛了，以至于华都记不住他叫啥名字。当然，最牛逼的人叫鲁班，这个连解释都不需要了，谁家盖房子上梁不得请鲁班仙师来吃碗猪头肉呢。 华YY到这，忽然想起来，上次盖陶器工坊，上梁的时候好像谁也没请，这个有点不太好啊，没放炮就算了，那东西道士们还没研究出来呢。虽说现在没有猪头，但是鱼总是有的。但是，鲁班仙师还得过一千年，那现在该请谁呢？华琢磨一会儿，对了，有巢氏！ 于是，华跟壮东拉西扯说了半天，终于切入主题，“那个，上次我们建陶器工坊，上梁的时候，忘了祭祀有巢氏了。” 壮一拍腿，“我就说要祭祀来着，你非说要以后，那赶紧把羊杀了，补上吧。” “为啥祭祀一定要杀羊呢？”华现在最听不得杀羊两个字了，“正确的祭祀方式是供奉猪头！” “为啥要供奉猪头？”狼表示华的话很值得怀疑，“我们从来没供过猪头。” 但是壮沉默了好一会，“一定要供奉猪头吗？” 看着壮的表情，狼很是惊讶，“难道真要供猪头？不是大祭祀用牛，小祭祀用羊吗？” “畜有六畜，马牛羊鸡犬豕。牲有五牲，牛羊豕犬鸡。牺有三牺，雁鹜雉。”壮说道。 “马是什么东西？雁跟鹜又是什么”这几样东西狼没有听说过。 “马是一种跑的很快的东西，嗯，很快。”壮的词汇量明显不足，“比山猪快。” “肉多吗？”狼又问。 “马不是吃的，是骑的！”华很生气，难道什么都是拿来吃的吗？ 大家吃惊的看着华，不知道华为啥生气，“马肉没有牛肉多，比猪肉多，不过华说的对，一般是用来骑或者拉车的。”壮解释了下。 “车是什么？为什么要拉？”狼又问。 壮说道，“车就是，就是，”壮挠挠头，一拍大腿，“就你话多。” 狼小声嘀咕道，“不知道还不让人问了。” “车就是有两个轮子，上面安装一个车厢，可以装很多东西的。”华稍加解释，并且是连比带化的说。华说完忽然想起，车不是铜器时代的东西吗，石器时代可没办法做车轴。 “你见过车吗？能做吗？”壮连声问道。 “不能做，没有铜。”华摇摇头。 “上次在集市，不是换了个东西，你说是铜的。”壮说道。 “那点太少，不够用，不过我们下次找到铜矿，就可以了。”华说道。 “太好了，如果那样，我们就能重现祖先时的荣光！”壮很是高兴。 “祖先的时候有车？那我们现在怎么会没有了？”华很是奇怪，难道这个时候也经历了历史的倒退吗，“能说一下吗？” 壮皱着眉头，说道，“祖辈相传，我们以前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以前我们生活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平地，一眼看不到头。” “哦，大平原。”华点点头。 “那个时候，有吃不完的食物，遍地长满了粮食，就像我们现在种的豆田、麻田。”壮在回忆听过的传说，“人们都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忽然有一天。”华接口道。 壮看了看华，“大战，两方大战！天崩地裂，洪水！” “怎么还有天崩地裂？洪水？”华很是惊讶，“是核战还是神战？” 壮摇摇头，壮既不知道什么是核战，也不知道什么是神战，“不知道。死人，遍地都是死人。十个人死了八个。” 华很难想象，“这是哪个战争？炎黄大战吗？黄帝战蚩尤吗？还是哪个猛人跟神仙开干了？” 壮还是摇摇头，“不知道。祖先不想死，就跑了。” “就跑了？”华张大了嘴巴，本想听一听祖先跟神仙干仗的热血故事，没想到祖先就跑了，华撇撇嘴。 壮看了看华，“要是你，你也会跑的。” 华又撇撇嘴。 壮接着说，“大家都跑了，四面八方。留下兄弟八十一个人断后，全死了。” 华使劲的想，好像在哪本神话故事里看到有这个八十一个兄弟的故事。对了，是蚩尤兄弟八十一人，那自己应该是蚩尤的后人了。不对，八十一个人全战死了。自己祖先跑路了，应该是蚩尤的盟友吧。这跑路跑的可真彻底，啥科技都没带，直接掉了一个时代。 壮两眼看着虚空，仿佛是在寻找逝去的先灵。 华依稀记得蚩尤是九黎族人，是苗族的祖先，也不知道是不是，问问壮吧，“那我们就是苗族人吗？” “苗族？”壮问道，“什么是苗族？” “呃，就是一个民族，”华说道，“住在西南方向，也可能是南方，我记得不清楚。” “哦，那我们可能是你说的苗族吧，”壮点点头，“但是我们现在肯定是有苗族，我们还是有陶族。” 华挠挠头，这个民族的概念不一样啊。“我们的祖先是蚩尤吗？刑天？还是谁？” 壮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了。也许，那边的大族长知道吧。” “大族长？”华很惊讶，“那是谁？” “我们这里的本是一族人，代代繁衍，已经经过了不少次分族了。” “那抢我们猎场的人也是我们一族的吗？” “是的。” “同一族的人也要抢吗？” “他们猎场不够，自然是要抢的。” “……”华张了张嘴，也对，不抢就得饿死。弱肉强食，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壮叹了口气，说道：“自从祖先来到这里，开枝散叶，现在互相争斗的也越来越多了。” “不是有大族长么？难道不管吗？”华问道。 “就是大族的最先动手的。”壮说道，“最早只是分成两族，两族丁口相当，但是那一次现在的大族打赢了，后来再分族，每次就分十来丁出去。” 华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一个大家族，团结一致，向外打啊！把过去丢了的土地抢回来。” “好不容易跑到这个地方，谁肯出去呢？要翻很多的山，很远很远的，说不定就死在路上了。”壮摇摇头。 “不肯出去就内斗？” “内斗？”壮叹了口气，“现在谁也不认谁的，不是自己一个族的都是外人。” “那我们以后还是会和其他族的人打过了？”华问道。 壮点点头，没说话。 “既然一定会打的，那我们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呢？” “先下手为强？为什么？”狼问道。 “先下手可以在我们选定的地方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是很占优势吗？”华说道，“不过现在也没必要打生打死的，我们的粮食多得很呢。” “祖先的时候，遍地都是粮食，还不是兄弟厮杀。”壮叹了口气，摇摇头。 第十二章 烧陶 本来只是说祭祀的事，一扯就扯这么远，太沉重了。 华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说说祭祀的事吧。现在没有猪头，我们就还是拿鱼来祭祀吧，再加一些豆子，应该可以了。” 于是，又是一次祭祀，鱼、豆，祭祀结束后，接着去码砖头。 山的瓦匠活已经干的是贼溜了，至少华觉得山比自己干的好，其实石他们干的也很棒。华大多数时间就坐在一边发呆，毕竟建筑真的是体力活。 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做陶器吧，毕竟砖头这种质量的陶器还是不行的。于是，华就不再管工地上的事情了，专心致志的研究制陶。制陶说来复杂，其实很简单，就是用黏土做成器具，等干了之后，放进窑里烧就好了，跟烧砖差不了多少，就是需要的温度要高一些罢了。 之前用柴火烧木炭，木炭烧起来温度就比柴火要高，所以在砖窑的质量不怎么样的情况下，是需要用木炭来调节温度的。多次烧窑，大家已经有了经验了，到什么时候放木炭，什么时候放木柴已经控制的比较好了。 但是华觉得砖窑还是有改进空间的，现在又有了砖头，用砖头建造一个砖窑应该是更好的，毕竟小时候看到的砖窑还都是砖头材质的。于是华开始设计新的砖窑，这次的窑是分上下两层的，在经过实践之后，发现确实好用，可以完全不用木炭了，只要木柴就可以提供足够的温度。 烧陶的话就不需要烧砖头那么大的窑了，可以做一个稍微小点的窑。烧陶需要比烧砖更高的温度，目前可以使用木炭，还好之前为了烧砖，准备了大量的木炭，后来烧砖的技术上去了，木炭是省下来不少，可以使用。 制作陶器所需要的陶土跟烧砖头用的黄泥还是不同的，这个比较专业了，华是不懂的，但是也没关系的，不就是黏土么，那种红土就很黏。 华挖来红土，碾碎了，挑出小石子，加上水，使劲和，就像做馒头一样。然后就开始做，首先先做个碗试试。说起来很简单，可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了，碗肯定是比较薄的，但是华做出来的跟水缸一样厚实，一做薄了就趴了。 华一气之下就给摔烂了，叹口气又接着重新做。石过来搬砖的时候看到华做陶器，于是石也过来做，石的天赋似乎比华要强一些，做出来的陶碗的坯子比华要薄一些，但是也强不到哪去。 华坐在地上皱着眉头，这东西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的，好像是一个传统文化宣传片里。又想了一会，好像是在一个圆盘子上转的。 对了，华确实想起来了。没错，就是一个不大的转盘。 做个转盘应该没什么难度，但是华也没学过什么机械知识，于是就按照脑子里的自行车的样子做两个简单的轮子，中间用麻绳当传动皮带。经过多次试验，这个转盘终于可以使用了。 华叫了一个小孩来摇轮子，自己把红黏土放在盘子上转。结果浑身甩的都是泥浆，没办法，再暂停下来，转盘的旁边加了一圈遮挡的。终于，在经历了多次失败后，华做出了勉强可以的陶琬坯子。做好之后，从转盘上拿下来又费了好大的事。华接着又做了好些不同的陶器，像是盘子碟子之类的。做完之后，放在一边通风晾干，最后放进窑里烧。 木炭的火力还是足够的，第一窑陶器烧好了，看起来质量比壮买的那些东西要精美的多了，至少碗、盘子之类的都是相当圆的。 石在看到华制作的转盘之后，也制作了转盘，果然，第二代产品比第一代产品就是要好用些。石也制作了不少的陶器，在晾干之后，也烧出了精美的陶碗。 锅碗瓢勺，一整套厨房用具全都做出来了，还有陶的刀子，只是很遗憾，这东西可没什么用，一点都不结实，没两下就完蛋了。 依照大家的心愿，又一次举行了祭祀，这回主要是向祖先汇报工作，毕竟现在能烧制陶器，科技发展了，又恢复了一点点祖先的荣光嘛。 当然，华依旧是费尽口舌才保下那几只羊，理由依旧是应该用猪头祭祀。 烧陶的温度比烧砖高，华尝试着把先前得到的铜片放进去烧，结果没啥用，温度还是嫌低了，华想了想，那还是等等再说吧。 有了高质量的陶器，烧烤时代终于结束了，不用天天吃烤鱼了。以前虽然也会熬汤喝，但是陶器还是不那么结实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烧坏掉，所以还是以烧烤为主。现在的陶器自己能生产，质量也比买来的要好，那么煮豆子，煮鱼汤就吃的比以前多了。 房子快盖好了，又要上梁了，这回可不能再忘记祭祀的事情了。 “那个，上梁，杀羊。”狼说着，看看华。 “不能杀羊。”果然，华又一次的反对杀羊。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总是用鱼来祭祀吧。”狼说道。 “我们可以去换点山猪什么的回来嘛，我们的陶器明显要比大族那里的陶器好，烧一点陶器，去换山猪吧。”华提议道。 “这是个好办法。”壮说道。 “对对对。”大家都很赞同这个主意。 既然想法一致，那么就干呗。华记得以前用的陶瓷的，各种颜色的都有，现在就土红色的一种，是不是单调了点。于是，华便说道：“我们的陶器颜色太过单调，不够美观，应该搞一点其他颜色的。” “陶器还有其他颜色的吗？”石立刻问道。 “对啊，应该是各种颜色的都有。”华回答说，“用不同的陶土烧制的陶器的颜色就不一样。” “那我们去找一些不同的陶土吧，”石说道，“陶土跟普通土有什么区别吗？” “哦，这个很简单的，陶土就是黏土，”华说道，“用水打湿了，黏糊糊的跟黄泥一样的就是了。” “那好，我们就去找一些不同的黏土，”壮说道，“妇女儿童就在附近找，成丁走远一点找。只要是不同颜色的土，带回来就行了，但是一定要记住是从哪找到的。” 找了两天，大家找到好多不同颜色的土，有红的黄的黑的紫的棕的白的，大部分都是没用普通土壤，只有少部分可用于烧陶的黏土。 大量的陶器开始制作了，陶器的制作并不简单，主要原因是很容易烧坏，因为烧火时很难保证陶器坯子受热均匀，所以有不少的陶器会烧的变形。如果是以前，烧变形的陶器一样是好东西，但是现在这些变了形的大家已经是看不上的了。 华依稀记得白色的黏土叫高岭土，是烧制瓷器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试验，烧出来的依旧是普通陶器，会不会是因为温度太低了呢？ 怎样增加温度？这个可是个难题，铸剑的故事里面为了提高温度，那都是用头发扔进去烧的。华想想就否定了烧头发的办法，这得要多少头发！ 围着陶器窑转了半天，忽然发现没有烟囱，是不是一定要有烟囱呢？华记得，热空气向上，烟囱可以抽空气的。于是华带人重新制作了一个带有烟囱的窑，尝试着烧了一窑，果然烧出了瓷器，但是瓷器的质量惨不忍睹，算了，还是先来陶器吧，也许瓷器还得过些时候才行呢。 没多久，烧了足够多的陶器，妇女儿童也搓了足够多的草绳，用草绳把陶器扎好。这是为了方便携带，也可以防止碰撞。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壮就准备带人出发去集市了。 华建议到：“我们是不是不去集市的好？” “哦，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到四处小族去交换比较好，集市那里原来就有制陶的，虽然他的东西不如我们的，但是那里的人大多不缺陶器使用。再有现在这个时节大家都不缺吃食，但是也没有吃食多到要去售卖的地步，所以去集市的人恐怕没那么多。”华想了想，接着说，“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宣传一下自己，让大家知道我们。” “为啥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大家都觉得挺奇怪的。 “那天不是说了吗，我们跟其他族，必然会有战争的，那我们现在就要准备了，”华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情报很重要的。” 华的话有点高深莫测，大家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壮问道：“啥意思？” 华很是无奈的挠挠头：“简单的说，现在就要看看，哪个族比较弱小，我们可以直接把他们全抓回来。” “抓回来干什么？还得分给他们吃的。” “你们真的一点都不懂战争吗？”华说道，“就我们现在十二丁，打得过抢我们猎场的那一族吗？” “现在打不过，但是我们族里还有不少小孩，长大以后谁的人多还不一定呢。” 听了这话，华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万一明年或者后年，他们又打过来了呢？万一他们看上我们的田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没谁打过仗的，上次也只是对峙了一下就认输了。壮说道：“这个我们都不懂，不过既然你说了，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第十三章 行商 行商的目标已经确认，主要就是要交换活物，活物可以带回来养着，毕竟自己族里已经有好几十亩田了，再等冬小麦种下去，食物就完全不缺了，就算冬天不能打渔，那也完全不是问题。 行商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收集情报，要知道每个族群的具体人数，按照华的想法，到时候找到小型的族群，全部抓回来就可以壮大自己的族群了。书上不是写着，有时候古代战争有一个目的就是掠夺人口。 华有时候就觉得奇怪，战争不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吗？怎么又要掠夺人口呢，人口增加，生存空间不是又要被挤压吗？ 算了，儿童应该远离战争，现在不去管那个，以后再说吧。 壮带着一群人出发了，鱼和木留下打渔，石留下继续制作陶器，顺带巡逻。 华每天就待在陶器工坊，研究改良制陶用的转盘。本来是需要一个小孩在旁边配合转动的，经过改良，变成了一个人用脚踩的。这样一来，更加的好用了，毕竟自己控制速度，用起来更加的趁手。 华其实对自己的发明很是满意的，这个毕竟是这里的第一个机械，可以说是机械之祖了。 壮一行人的行商是成功的，到了冬小麦种植的季节，已经摸清了附近的情况，打听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可以说，这里的人没有保密的概念，问啥说啥，太老实了。 这里其实是一个群山中的盆地，四周都是大山，大族占据了这里中央的最好的地方，有最多的果树，有好多群动物在附近。大族有两百多户人家，不到三百户，大约有一千多人。其他的小族分散在四周，每族都只能算是一户，因为是住在山洞里的，像华这样盖房子的是绝无仅有的。小族的丁口大约从几丁到几十丁，最多的也不到百人。 其实华要求计算人口时连儿童一起算的方式并不对，因为现在的儿童一般是不计入人口的，儿童的死亡率太高了。一个女人差不多要生五六个，甚至更多，但是长成人的最多也就三四个，搞不好长成人了还死于意外。 所以，壮他们在打听消息时，还是没有算儿童的数量，但是计算了半丁的数量，毕竟半丁的死亡率已经很低了。华想想也对，如果人口每二十年翻一番，从两个人繁衍到十亿人只要六百年。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也不是不可能，中国历史上每过几百年就是一次超级战乱，人口减少无数。壮不是说，祖先躲避战争跑到这里的吗，那时人口应该有很多的吧。 这次交换到的活物还是有不少的，其中就有几头山猪，大家也听从了华的安排，只杀掉一头公山猪，其他的山猪全都圈养起来。猪圈是特别奢侈的，用砖头砌的，猪圈的样式是按华印象中的养猪场修建的。 在各种家畜中，猪的繁殖能力是最强的，一年能产两胎，一胎能有十多个，一头母猪能产五年，而且小猪长半年就能配种了。不过壮换回来的这些山猪还达不到这个标准，还需要选育才行。 冬小麦种下去了，不过这次的麦种数量有限，只种了几亩地。 种完小麦，大家终于完成了一次华说的正确的祭祀，然后拖了很久的的上梁工作得以继续进行。房子建好以后，就可以进行分配了。 按照华的预算，应该是一户一间房。但是户的认定还是有点问题，原来大家都是住在一个山洞里的，其实是一种群居状态。或者说是母系社会，因为这样的生活方式，无法确认自己的父亲，只能确认自己的母亲。 当现在分开居住的时候，就需要有夫妻的认定了。不过还好，总算是人与人之间还是有远近亲疏的，于是就这样基本分妥了，老女人跑到壮的房子里去住了。华其实很想笑的，但是其实大家并没有很清晰的家庭观念，估计还得过很久才能真正形成家庭观念。 房子里现在还没有床，地上用砖头铺好，然后就是厚厚的干草，上面再铺一张皮子，其实睡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十二个成丁每人一间房子，女人跟着男人，小孩跟着母亲，华单独要了一间房子。 大家搬完家以后，又没了工作，轮着去打渔，去田里除草。更多的时间，大家是待在陶器工坊里的。 按照华的设想，现在没有铜器，打仗靠石器的话，只有人多才行，人太少了，承担不起损失。因此现在不能考虑打仗的事，只能是研究炼铜的技术，其实就是研究怎样提高火焰温度。 烧陶的窑拆了建建了拆，来来回回搞了很多次，修建的技术是越来越好，火力控制也是越来越好。然而，那个铜片在火焰中就是巍然不动，任你火力再猛，也还是不行。 华就觉得纳闷，过去连铁都能用木炭炼的，铁的熔点可比铜要高，为啥炼不动铜呢？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这是一个华完全不能理解的问题。不过经过这么多次的改良，烧陶的技术是突飞猛进，周边的族群甚至会主动跑过来换陶器了。 有一次，有个人拿着一个彩色的石头试图来换陶器：“我这里有一个很漂亮的石头，在很远的地方捡到的，我想来换一个陶罐。” 石大概是觉得这东西没啥用，也不怎么好看，于是摇摇头：“这个不行，我们用不着这个，你得拿别的东西来换，最好是活物，我们肯定要。” 那人大失所望：“你看，这个真的很漂亮的，五色的。” 石说道：“有我们的陶罐好吗？你看这个花纹怎么样，比你的石头上的花纹漂亮吧。” 华正好在旁边研究制陶的转盘，立刻插嘴说：“我们的陶罐不能换给你，但是我们可以换吃的给你。” 那人脸上刚有点喜色，一看是个小孩，脸上又浮起失望的表情，“是个小孩。” 华真的很是恼火，气的就要发作，想想还是忍了，千金买马骨，现在是打广告的时候，“鱼肉，我们可以跟你换鱼肉的。” 石倒是很不理解：“这东西有什么用？” 华说道：“你别管有没用，去拿鱼肉换给他。” 石愣了下，对那人说，“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拿鱼肉给你。”说完就去拿鱼肉了。 这回轮到那人发愣了：“这这这，你们这怎么是小孩说了算？” “小孩怎么了？”华没好气的说道，“小孩比你行。”然后就不理他了。 过了一会儿，鱼拿着一条鱼过来了，这条鱼不太大。看得出来，石一定是跟鱼讲了华拿鱼换破石头的事。 虽然鱼不是很大，但是那人还是很高兴的：“真是可以换鱼啊！我说，你们这怎么是小孩说了算的？” 华虽然决定买马骨了，但是也还是没好脸色：“你这破石头没啥用的，下次拿有用的来。” 那人这回真的是惊讶了：“没用为什么你还要呢？” “你跑这么远，也是怪辛苦的，我们这里不缺吃的，给你一点就是了，”华回答道，“哪天你们没得吃了，过来也是可以的。” “真的吗？”那人说道，“我叫索，就是绳子的意思。” “是真的，你现在加入到我们族里都行的。”华说道。 “我还有好几个族人，我们族里只有三个成丁，我不能来的。”索似乎还是很有点心动的样子，“你们这里真的不缺吃的吗？” “都说了是真的了，”华有点不耐烦了，“你那个破石头又没啥用的。” 索拿着鱼，在那里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还是走了。 鱼看着华没说话，想了半天，摇摇头走了。 说实话，鱼也觉得那个破石头没用，但是一条鱼也不算个啥，尤其是这条鱼是华要换出去的。但是听华跟索的对话，鱼也听不懂，又想想，这是华要干的耶，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天气转凉了，今年的豆子大丰收了，收下来的豆子放在地上晒。壮看了这些豆子，有些发愁，“这么多的豆子，咱们放哪儿？” 老女人倒是很轻松：“去问小华去。” 于是就轮到小华头疼了，过去的人是怎么存放粮食的呢？华想的头疼，这也太麻烦了，没得吃恼火，吃的太多了也是个麻烦。 华问壮：“以前粮食存在什么地方？” “陶罐里，我们有好些大陶罐。但是现在，那些陶罐也太小了，根本放不下啊。” “那就做大的啊。”华说道。 于是，华跟石又开始了新的科技攻关项目，制造大缸，司马光砸的那种大缸。 这个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当陶器坯子大到一定程度，那自身的重量就就会把自己压垮掉。是不是泥料太稀了？做的干一点行不行呢？ 经过多次试验，终于做成了超大型的水缸，然而，这东西不能搬，无法完整的从转盘上拿下来。终于，石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先做出一个陶器的大圆盘，然后在圆盘上做出大水缸的坯子，再叫几个壮小伙直接抬着陶制大圆盘放进窑里，然后架火烧。但是，烧好之后，发现水缸的底部没烧好。没烧好底部的缸能用吗？当然能用了，这个可以直接放在砖头地面上，就像是粮食屯一样，完全不影响嘛。 在烧了好些个没底大缸之后，石又设计出了套缸，单独做出缸的底部，再套上没底缸，上面还设计了盖子。最终，石还是成功的烧制出了完整的大缸，一排排的大缸摆在多出来的那几间房子里，里面盛满了豆子。 老女人每天都会跑去看好几次，看完之后满脸都是满足。 第十四章 珠子 冬天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华之前完全没什么感觉，那是相当的抗冻的。但是现在，华觉得还是增加一点装备吧，羊毛衫什么的就不要想了，羊皮袄羊皮靴子，这些还是可以做来穿的。 于是华找到蔓，她现在是狼的老婆，这两个人的脾气是两个极端，或者说是互补。华说出了做靴子的想法，蔓便到山洞里拿羊皮存货。 老女人又跳了出来，华简惊讶极了，这老女人什么时候跑来的？不过现在这老女人学乖了，在旁边不吭气，就这么看着华跟蔓比划。只不过，老女人的眼珠子都快瞪的突出来了。 看到老女人不吭气，华也就没有去理她。 皮靴还是很简单的，毕竟之前是做过鞋子的，很快，羊皮靴子就做好了，很暖和，羊皮靴的底子还是用的山猪皮，上梁时候留下的山猪皮。 于是，壮很快也有了一双羊皮靴子。 然后，壮又宣布，每个人都可以有一双这样的羊皮靴子。 “皮子不够了，山猪皮不够了，羊皮也不够了。”老女人立刻反对，“光吃不干的，穿什么羊皮靴子！” “杀几头羊，再杀几头猪，皮子就该够了吧。”壮倒是无所谓。 “不行。”老女人跟华一起说道，“羊跟猪是留着做种的。”两个都叫华的，这次站到了同一个战线上。 “那怎么办？”壮问道。 “还是去交换点吧，反正现在没多少事情了，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华说道。 “也好。”壮点点头。 这次行商，依旧是售卖陶器，不过这次在陶器里面还放了豆子，苕子，苎麻籽。这样，每个人携带的商品就更多一些。 出发前，华再次跟壮说，“我们主要还是要宣传自己，继续深入了解其他族。” “好。”壮点点头，高高兴兴的出发了。 壮走了以后，华才想起，本族的陶器品种还是太少了。于是，华到陶器工坊跟石开始研究新的陶器。新陶器可不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得要脑子里有才行。 华还找那些留守的女人聊天，寻找灵感。华发现，这些女人的要求基本一致，那就是要漂亮的，至于实用性，没人提过，连老华也是。华心想，就你这样了，还要啥漂亮的。 华在工坊拿着陶泥搓着，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忽然低头看着手里的陶泥，已经搓成圆球形了，“车珠子！”华忽然蹦出这句话来。 石疑惑的看着华。 华找蔓拿了骨针，把圆球上扎了一个眼，然后稍加修理。华觉得这个估计可行，于是做了好些各种颜色的珠子。等烧出来之后，华用细麻绳把这些珠子穿起来，果然，还是很不错的。 华得意洋洋的戴着这串珠子，到处炫耀，那些女人果然被珠子吸引了，好几个女人直接跑到陶器工坊来。 华觉得这种商品还是很值得开发的，于是华带着一群在工坊女人搓珠子，每个人都很认真，爱美之心，果然厉害！ “只能做成圆的吗？我觉得方的也好看呢。”蔓小心的发问。 “方的？”华可没见过方形的珠子，“珠子不就是圆的吗？方的那岂不是成了骰子？” “骰子是什么东西？” “骰子就是赌钱用的东西。” “赌钱是什么？” “呃，这个。”华想了想，跟一群连钱都不知道是啥的人解释赌钱，那根盘古开天地有啥区别！“钱就是，一种方形的，嗯，圆形的，中间有方孔的东西，又叫孔方兄，很有用的，能通神。”华胡说八道一番。 “能通神？”一个个立刻高兴起来，“那我们做一点吧。” “那就做呗。”华想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一点来就当是娱乐用品吧。 于是华做了一个骰子，标准样式的，白陶泥做成，有六个面，每个面分别是一到六个点，其中一点和四点小心的用红陶泥做，其他的用黑陶泥做。 至于钱，那就直接山寨始皇帝的天圆地方钱，至于方孔旁边的字，华很是恶趣味的改成圆圈叉叉三角方框。而且还是标准的左框右圈，上三角下叉叉。 弄完之后，华就在那嘿嘿的傻笑着。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华傻笑，蔓小心的问：“能做成其他的花纹吗？也许会更好看呢。” 华很尴尬的笑笑：“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华又想了想，“不过大小必须一样。” 最终，华想出了好办法，做了一个类似小酒杯的东西，这样，在一张薄薄的陶泥饼子上，一扣就可以得到一个圆的，再挖掉中间部分，就可以制造一个标准大小的陶制铜钱了。 等到壮他们回来的时候，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人，大呼小叫，“六啊六啊，我要六啊！” 这个陶制的骰子，很是流行了一段时间，大家的闲暇时间，都在耍骰子，而赌注就是铜钱。华不禁感慨，爱美之心还是打不过赌博啊。 壮他们再次出发的时候，便多了新的商品，大量的五颜六色的珠子，还有各种各样的挂坠。当然，最后，最畅销的就是陶钱了。骰子，一群人只需要一副就够了，但是作为筹码的陶钱，那可是越多越好。 华忽然灵光一闪，既然大家都需要陶钱，那这不是就有了充当一般等价物的资格了吗。也就是说，这个陶钱拥有了成为真正的钱的属性。于是，华便和壮商量，以后自家的物品，都可以用陶钱来交换。 壮觉得很是莫名其妙，“这个陶钱，是我们卖出去的啊，我们要是想要，那我们就自己再做不就行了？” “这个可以作为一般等价物了，已经拥有了货币的本质！”华看上去似乎是一根神棍，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壮都能听懂，但是放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壮张大了嘴巴：“呃，不是说它能通神吗？” “对！”华说道，“钱之为体，有乾坤之象。内则其方，外则其圆。其积如山，其流如川。动静有时，行藏有节。市井便易，不患耗折。难折象寿，不匮象道。故能长久，为世神宝。亲之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无翼而飞，无足而走。解严毅之颜，开难发之口。钱多者处前，钱少者居后；处前者为君长，在后者为臣仆。君长者丰衍而有余，臣仆者穷竭而不足。诗云：哿矣富人，哀此茕独。” 华摇头晃脑的背了一段鲁褒鲁元道的《钱神论》，高深莫测。壮似乎看到了华背后的神光，敬畏不已。 “那我们也要往回买陶钱吗？” “不是往回买陶钱，而是所有的东西都换算成陶钱。”华决定多花一点时间来进行货币知识的普及，“比如，这条小鱼，值十个钱，这个大鱼值二十个钱，这双靴子值四十个钱。” 壮点点头，“我有点明白了。别人要我们的东西，就要给钱。我们要别人的东西，也要给钱。是这样吗？” “没错没错，孺子可教也！”华晃晃脑袋，就像是孔圣人附体。 “但是别人都是拿来赌骰子的啊。”壮还是有点疑惑。 “哎，你得宣传啊！”华不知道是教人不倦还是毁人不倦，“你得告诉他们，如果没得吃的没得用的，可以拿着钱来我族换鱼换豆子。” 于是壮开始了推广货币，依旧是按照华以前说的，只是在各个小族中做买卖。 慢慢的，在周围的各个族群之中，华族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也经常有人过来交换东西，从一开始的以物易物，到后来的钱货交易，最后，在华族的地盘上还出现了集市。 没过多久，居然还出现了假币！有人拿着假币来购物了，假币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假冒伪劣的。 “你这是假币，我们不收！”老女人老华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这么丑的东西也敢叫钱，你不知道钱是可以通神的吗？” 来人的眼睛里含着眼泪：“这个我是在大族那里换到的，我打到的猎物换的，他们说什么都可以换的。” “这个才是真钱，这才是什么都能换的！”老华拿出真钱给来人看，然后就不理他了。 那人就坐在地上哭，“那可怎么办啊，我族今年又减一丁，我好不容易打到猎物，就指着多换一点豆子吃呢。明年我族还能不能过春天啊！呜呜！” “那我可管不着。”老华不为所动。 那人哭了一会儿，只能离开，慢慢的边走边哭。有人好心的指点他，“你去陶器工坊那里看看吧，去找华。” “他能换给我吗？” 好心人也不敢打包票，只是说，“你去试试吧，反正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于是那人便到陶器工坊那里找华：“华在吗？” 华觉得很奇怪，居然有外人找自己：“有什么事吗？” “我找华。”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 “我就是。” 那人一愣，“我是找华的。” “我就是。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那人呆了一会儿，怎么会是个小孩，反正也不会再糟糕了：“这个。”那人拿出假币，“我在大族换到了这个，大族的说什么都能换，我刚才去换豆，说是假的，不给换。” 华拿过来一看，只想骂人，“大族的家伙太无耻了，这做的什么玩意。”华看到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心里也不忍，但是如果接受了这种假币，那以后就会发生劣币驱逐良币的事，这怎么办？ 第十五章 并族 华来回的走着，脑子里不停的转，自古以来就是劣币驱逐良币，从未听闻良币驱逐劣币，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史上一次次的劣币驱逐良币，后来他们都是怎么办的呢？ 那人很惊讶的看着一个小孩像是大人一样背着手，来回走着思考问题，这个小孩好奇怪，最好是能换给我吧。 华记得好像汉朝的时候就发生过这种事情，有人私铸小钱，当时是怎么解决的呢？好像是逮住砍了。把那个家伙逮住砍了，好像做不到啊。 华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多趟，忽然想起那人还在这里，于是问道：“你是谁？你族离这里很远吗？” “我叫火，我族离这里很远，从这里到大族，再往那边走。” “你怎么不在大族换东西呢？” “他们不换，他们说这里换。” 华一阵无语，这智商，真是服了。“你族多少人？” “我族三丁，原来四丁，刚刚减一丁。” “把你族迁过来吧。” “这里猎场多吗？能分给我族多大猎场？” “这里没有猎场，你族并到我族。” “并族？”火很是惊讶，从来只听说分族，还没听说并族的。 “管饱吃的。” 火看上去很是心动，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这里族长在吗？” “不在，出去行商了。”华感叹自己成丁还特么起码十年，“我说了算。” “族长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在这等等行吗？” “行行行，就在这等吧，不过你得干活。” “干活行，我力气很大的。有的吃吗？” “有的你吃。”华想了想，扭头跟石说道，“你带他去打砖坯吧。” “打砖坯？要盖祭祀的房子吗？”石问道。 “他族里有三丁，要是过来的话，还得有三间房子。原来那几间房子都当仓库了，还得再盖。”华又想想，说道，“估计春天的时候，还得接收一些小族过来。” 石也不懂华的计划，反正石的主要工作就是制陶，别的事情他也想不明白，“那好吧。你跟我来。” 于是，石带着火去挖黄泥打砖坯。 华放下手里的活，开始仔细的思考，大族应该是知道自己族里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呢？毕竟现在的大族也要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自己烧陶，基本断了大族烧陶的生意，大族会不会有大族至上的想法呢？如果有的话，那么自己这个小族还是很危险的，大族推过来，小族灰飞烟灭。 “行商的事情看来得缓缓了。”华自言自语，“现在还不能跟大族撕破脸皮。” 过了几天，等壮一行人回来之后，华找壮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大族开始制作假币了，这个对我族来讲不是好事。我们抢了大族陶器生意，我怕大族会跟我们开打。” “大族从来没打过像我们这么小的族。”壮说道，“打我们也得不到猎场，我们猎场都没了。” “陶器工坊！”华说道，“以前有我们这样的陶器工坊吗？” “没有。”壮有些犹豫，“应该，不会吧。” “不能把自己的安危建立在别人的品行上！”华说道，“自己的安危需要靠自己的拳头！” “啪！”狼一巴掌拍在华的肩膀上，直接把华拍坐到了地上，“太对了！说的太好了！” 华龇着牙，“你能不能轻一点，我还未成年呢！” 狼哈哈大笑。壮也哈哈大笑。 “有个叫火的，叫他把族人都迁过来吧，我族丁口太少了。”华说道。 壮便让石把火叫来。 火内心忐忑，毕竟小孩说的话算不得数的，这里确实好，真想呆在这里一辈子。 火紧张的看着壮。 “你族只有三丁？” 火点点头，“以前有四丁。” “迁过来吧。” “女人孩子……” “都过来。”壮说道，“要守我族规矩，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火长出一口气，“好好。那我现在就回去。” “急啥，天都快晚了，明天吧。”壮说道。 “喊个人帮忙吧。”华说道。 “嗯。”壮点点头。 火似有畏惧的看看华，这里可真奇怪，小孩可以跟成丁一样，回去一定要告诫其他人。 华想想又补充说：“迁族的时候，不要从大族那里过，离远点。” “从大族那里过，要近一点，我还要把假的钱退给他们。” “离大族远点！”壮说道。 “好好，那假的钱？” “扔掉！”华说道。 看火不舍的样子，壮说道：“拿来！” 火看壮语气不对，赶紧交出假的钱。 壮一把就摔地上，“这种破玩意，你都要来我族了，还想什么？” 壮也想明白了，不能太刺激大族了，毕竟现在跟大族比，就像儿童跟成丁比，不可能打的赢大族的。 壮以前觉得有事情还可以找大族来主持一些公道，那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根本威胁不了大族，而现在不同了，自己已经威胁到大族了。大族的陶器生意基本已经完蛋了，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只不过是因为大族没有打小族的习惯，但大族肯定已经很讨厌自己族了。 大族制造劣质陶钱，还叫火来这里换食物，其实就是大族不满意了，必须小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火就出发了，狼也要去，华觉得狼太毛糙了，还是叫虫去吧，这个虫可是人狠话不多的，要比狼靠谱的多，再加上黍吧，人多一点，以免出岔子。 狼很不高兴，“为啥不让我去？” 华脑筋急转，说道，“我想跟你学习怎么用长矛。” 狼开心了，伸手就要拍华的肩膀，华早就准备好了，噌的一下跳到旁边，狼没拍着，却也哈哈大笑，“身手还挺利索的嘛，不错不错。” 华看把狼糊弄过去了，刚要高兴，忽然想起来，不对啊，这要是被他训练一下，那还了得，搞不好要蜕一层皮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干脆把那一群小孩全拉出来，搞一个童子军得了。 反正自从大量收获了黄豆之后，本族就已经取消了收集果实的工作，效率太低了，还不如在陶器工坊干活合算呢。现在又停止了行商计划，儿童艺术家们也没了工作，一起训练倒是个好主意。 想到不如做到，于是华把计划跟壮一说，壮倒也无所谓，计划就这样通过了。儿童们十分开心，跑回家拿出棍子就前来集合。 华从来不跟这些儿童一起玩的，现在到一起，数一数数，数量还真不少，足足一个排。 于是，华毫不客气的自任排长，再选六个十四五岁的分别担任三个班的正副班长。 “你叫什么名字？”华问一个大小孩。 “我叫老大。” “我也叫老大。”另一个小孩插嘴。 华噎个半死，“这不是名字，这是排行！” “我叫老二。” “我也叫老二。” 华翻了个白眼，“老大老二老三都是排行，不是名字。” “都没成丁，不起名字的。”狼说道。 “我叫华。”华说道，“我有名字。” 一众小孩很是崇拜的看着华，唯一有名字的小孩。 因为儿童成活率比较低，经常因为饥饿疾病等原因死去，所以现在的小孩一般不起名字，一直到长成丁，这时候才会起个名字，一般都是由族长起名。华的名字就是族长壮起的，因为华是壮在花丛中捡到的，所以就叫华，意思就是花。 不过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基本上就能活下来了，所以也可以起名字了，于是狼把壮叫了过来。 壮看着这么一大群小孩，头都大了，“都要起名字吗？” “这么多人在一起，都叫老大老二老三的，怎么区分？” “为啥要区分？我们打猎都是一起冲，要么都不动。”壮挠挠头，这活可不好干。 “假如我要指挥这队人到这边，指挥那队人到那边，他们都叫老大，怎么办？”华说道。 “要不，你来起名字吧。”壮打起了退堂鼓。 华也不想干这个活，自己以前玩游戏，起名字就叫一二三四五这样的，这个水平，还是藏拙的好：“你是族长，起名字是你的职责。” “我是族长，”壮干瞪着眼睛，忽然灵光一闪，“作为族长，我决定，以后本族起名字就由华来起。”说完，哧溜一下就没了影。 这速度，不去参加奥运会可惜了。 众小孩乱糟糟的嚷嚷：“起名字起名字。” 华恼火的很：“你们这么小，起什么名字，我看叫老大老二就很好。” “假如你要指挥这队人到这边，指挥那队人到那边，他们都叫老大，怎么办？”狼说道。 “就是就是。”小孩们很是期盼的看着华。 华瞪着眼睛，“作茧自缚啊！”华想了想，不如就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直数到三十不就行了吗。 华想想又摇摇头，太不负责了。要是有个起名软件多好啊，那多省事啊。 华一会瞪眼，一会儿咬牙，搞了半天还是没主意。这个时代的人名字都是习惯用实物，比如华，石，山，狼，可上哪去找那么多东西呢。 华又想，就算自己一下子都起出来了，哪里能记得住呢？ 华忽然嘴里冒出来两个字：“比武。” 第十六章 摔跤 “比武争夺名字。”华为自己的想法点赞，“我起了几个名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读音人）癸（读音鬼），看名次，谁赢了，谁有名字。” “我不要叫鬼。”一个小孩大叫起来。 有一个小孩二话不说，抡起棍子照着旁边的一个小孩就打了过去，那个小孩立刻举棍相迎，眨眼间两个小孩就斗了几个回合，华大叫：“停！停！还没叫你们动手呢。” 然而两个小孩根本没听见，又是几个回合，狼冲了过去，一把抓住第二个小孩的棍子，一抬脚就把第一个小孩踢翻，那个小孩就地一滚，一骨碌滚到一边，才发现踢他的是狼。 华看的是浑身冒冷汗，这也太猛了吧，这哪里是比武，这是拼命啊。那眼神，冷，就一个字。 华擦擦汗，问狼：“你跟其他人比，水平怎么样？” “还算可以吧，壮才是厉害。” 什么叫厉害，华已经不想知道了，连人家狼的动作都没看清，比狼厉害的那就更是看不清了，这些家伙的肌肉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 “想要名字的就先报名。”华咳嗽一声。 “啥叫报名？” 华张张嘴，这不是还没名字，咋报名。“想要名字的先过来排队。” “排队？”小孩们不知道什么是排队。 这还真是难办，“想要名字的到这边来。” 所有小孩一拥而上。 华大叫：“等等，等等。”华一指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孩，“你能打过谁？挤啥。” 那小孩毫不退缩：“万一我赢了呢？” 华很是喘了几口气，这怎么办，华四处看了下，忽然想起了啥，“狼，你挑八个最厉害的出来。” 狼龇着牙笑：“你你你，过来。” 有人不服，狼眼睛一瞪，“找打！” 于是，报名的事情就这样简单的解决了。 下面的事情那就简单了，只要分成四组对打，然后赢的和输的分别再分组对打，然后再来一次，就可以定出八强的名次了，那就可以把前八的名字分配好了。 这八个小孩都差不多大小，长的都很健壮，大概是现在的伙食很好的原因吧。 这回可不好再让狼来决定了，那就抽签决定次序。于是华找了几根树枝，在每个树枝上分别刻上一到八，八个数字，然后叫小孩来抽签。一对二，三对四，五对六，七对八。这样，公平公正，就没谁叽歪了。 “说一下比赛规则，”华觉得这场比赛还是不要有人受伤的好，“不准攻击要害。” “什么意思？” “就是不准打头，不准打裆部，不准打后背。” “那还打什么？”有个小孩说道，“打中头，一下子就倒了。” “大家都是族人，怎么能打要害呢？万一失手打死了怎么办呢？” “那怎么办？”几个小孩互相看看。 “摔跤！”华忽然想起来了，摔跤很少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摔跤是什么东西？” “摔跤不是什么东西，摔跤是一种比武的方式。”华说到。 “摔跤，那就摔跤。”小孩们一起乱糟糟的嚷嚷。 华想着那就比划一下摔跤是什么样子的吧。于是，华就随便叫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过来。 小孩呵呵傻笑着过来了，华一看，“咦，你怎么是个小女孩？” “你也没说叫男的啊，你刚才不就是说叫小孩吗？” 华又是冒了一阵汗，“这是学习战斗的，要女的干什么？女的还是去学制陶织布吧。” “织布是什么？” “这个，回头再说，现在，女的退出去，只要男的。”华很是恼火，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呢。 于是，又是一阵混乱，小女孩都退到一边看热闹了，华又数了数，连上自己一共十六个男的，这才真是的呢，刚刚还有一个排。自己刚当排长没几分钟，这个排的人马就减员一半，排长就当不成了。 不过，马上不是又有几个人的小族要并过来了吗，那肯定还是有小孩的吧，补充进来的也可以算吧。华想想，自己还是担任排长，刚刚说的话，还是要算的。 “你过来，”华指着一个小男孩，“看好了，这叫扑。”于是华向前一扑，用腿把对手的小男孩一别，于是小男孩就倒地了。 华站起来，又指着另一个小男孩，“你过来，”小男孩上前，华说道，“看好了，这叫拉。”华把小男孩的胳膊一拉，再用膝盖顶住小男孩的腿侧面，小男孩便向前扑倒了。 “这叫甩。”一个小男孩摔倒了。 “这叫绊。”又一个小男孩摔倒了。 “好啊，好啊，太厉害了。”一群围观的小女孩使劲喝彩。 狼学着华的动作比划了几下，很是疑惑的说道：“这些有什么用？如果我用矛，一下就死了。” “我们下次要抓活的呢？你一矛就扎死了，还怎么抓活的？” “可是，我不用矛扎死他，他就会用矛扎死我。” 华愣了一会儿，这简直没法交流了。“难道就只有生死斗吗？” “那还斗什么？摔个跟斗，没用。”狼撇撇嘴。 “上次那个猎场，你们有生死斗吗？还不是打一下就停了。”华强自辩解。 狼决定不跟华辩论了，这种辩论没啥意义，再说了，反正就是几个小孩争名字而已。 华看狼不说话了，松了口气，赶紧把这事解决掉吧，夜长梦多啊。 于是，史上第一次摔跤大赛开始了。八个男孩冲向自己的对手，用力一扑，立刻就有人倒下了。接着没倒下的，互相抓住对方，使劲拉，又有倒下的，跟着就是甩，然后是绊。 这哪里是摔跤，这是摔跤分解动作教学。几秒钟之后，第一波胜负就已经见了分晓。 赢了的站一边，输了的站一边，接着第二轮抽签。 签抽好之后，华一声“开始！！”然后就是扑拉甩绊，一套摔跤动作表演。 第三轮，出了点小状况，冠亚决赛的第一第二两人一圈扑拉甩绊，都没倒下，两人傻傻的站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 “呕~呕~呕~”有小孩叫起来了。 “再来一次！”华大叫，“开始！” 结果，还是没有结果，看来这两个水平差不多。 “嘘~嘘~嘘~”大家都鼓噪起来。 “不用管顺序，随便什么顺序，摔倒对方就行了。”华教练开始现场指导，“开始！” 还好，总算是决出胜负了。 于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个人就有了自己的名字。有了名字的立刻高兴起来，甚至有一个到处跑着去宣传自己的名字了。 华擦擦汗，终于解决了，这种事下次还是少一点吧。 接下来就是分组了，华以前上学的时候参加过军训，勉强是知道一些军队的知识。记得一个排三十人，有三个班，每个班十个人，当然，还有加强排，据说有五十个人。 华之前就是想当然的按照一个加强排来准备的，已经有三十人了，在预先算上并族过来的，那就差不多四个班，正副班长一共八个人，只是没想到人数一下子就缩水一半。 不过华还是想得开，反正又不是什么正经军队，以后再补充就是了，现在依旧按照四个班来。 “甲乙一个班，丙丁一个班，戊己一个班，庚辛一个班，甲丙戊庚是正班长，乙丁己辛是副班长。”华开始宣布，“听明白没有？” “没有。”众人一起回答，“什么是班？” “班就是，”华拿树枝在地上写了个班字，“就是十个人。”华说着又瞄了眼自己写的班字，忽然发现一个神奇的地方，这个班字正好十画，两边各一个“王”字，四画，中间两画，一长一短。于是华开始白话：“一个班十个人，这个长的是正班长，带领四个人，这个短的是副班长，带领四个人。明白了吗？” 大家也不知道明白没有，反正都点头了。 点头就好。“好了，你们每人挑一个人。按顺序，不要乱！”华说道。 于是甲乙丙丁戊己庚各挑了一个作为手下，辛叫起来：“我没的挑了。” 华看看，第十六个人是自己，自己才不去当手下呢，“没了就没了，急啥？过两天还有人过来呢。” 总算是把这个事情糊弄过去了，华觉得自己的糊弄水平越来越高了。 狼，作为童子军的主教头，开始正式上班。 狼的教育十分的简单粗暴，拿起长矛，一矛就扎到甲的咽喉，停下了。然后，狼得意洋洋的收回长矛，“看清楚了吗？” “没有。” “哈哈哈！”狼看上去十分的得意，“练吧！” 课程结束了。 华目瞪口呆，“这就教完了？” “对啊！”狼点点头。 “完了？” “是啊！”狼疑惑的看着华，“就好了呀，要是对手的话，他已经死了。” “大道至简！”华嘴里冒出一句话，“那怎么练呢？” “就这样啊。”狼又是刷的一矛。 “你们以前就这样学的吗？” “对啊，碰上猛兽，不行的就都死了。”狼平淡的说，“活下来的就会了。” “难怪，”这几年华也没见哪个小孩病死，看来大部分是跟野兽搏斗时死了。 “那还是算了，还是我来教吧。”华想着，这还不如自己上学时军训呢。 “你？”狼眨眨眼，“你都没去狩猎过，你会吗？” “那你就看着吧！” 第十七章 军训 “首先，学会排队！”华大声说。 “什么叫排队？”一团乱糟糟的人当中有人问。 “都闭嘴！”华大声叫道，“你们八个，排成一排。” “哦，我知道了，所以你叫排长。” 华一愣，还真是，排长就是叫人排队的。这个“排”字，一竖勾就是排长，一横一提就是正副班长，“非”字就是八个队员。华摇摇头，我又不是文祖仓颉，不负责造字，把脑子里的奇怪想法甩出去。“闭嘴！” 华把八个人按名字顺序一一拉到自己的位置上，再叫没名字的家伙站到自己班长副班长的后面。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华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不过还算好，到天黑的时候，大家已经能准确的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只不过，大家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总是来回张望，怎么说都是没用。 “好了，该吃晚饭了，明天早上再继续。”结束了一天的排长工作，华感觉累得要死，这些家伙是在是太难训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来排队了。狼坐在一边，嘴里咬着一根草棍看热闹。 “不许东张西望！”华大声叫。 “狩猎的时候是要到处看的，要不然会有东西跑掉的。” “闭嘴！”华大吼，就是声音有点稚嫩。不过今天华准备了一根棍子，这根棍子也许能起到很好的教育作用吧。 “今天要学的是分清左右，”华开始了一天的教育，华伸出左手，“这是左手。”华伸出右手，“这是右手。” 于是，一群小孩乱七八糟的，伸出左手，右手。 华抬起左腿，“这是左腿，”华抬起右腿，“这是右腿。” 于是这群小孩，乱七八糟的抬起左腿抬起右腿，“不错不错，”华说道。虽然他们分不清左右，但是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华已经觉得很好了。 “这东西有啥用？”狼在旁边插嘴。 “这当然有用了，”华扭头跟狼说，“你这边有危险，我可以提醒你，你那边有敌人，我可以提醒你，这是我分清左右就很就用处了。” 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到狼点头了，其他小孩学起来更卖力了。 狼往前靠了靠，也跟着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在狼的配合之下，教学的效果出奇的好，只有几个小孩挨了棍子，只不过这些小孩似乎并不怎么怕棍子，“真扛揍。”华心里想。 一天的教学又结束了，华今天感到特别满意，以前军训的时候，有好多人好几天才分清左右。 “今天学习齐步走。”华在前面走，嘴里喊着口号，“左右左，左右左。” “学这个又有什么用？” “身体的协调与团队的配合。”这可是标准答案。 “身体的啥调与团队的配合？”狼可听不懂这个。 听不懂就听不懂了，哪那么多解释的，训练就是了。 但是齐步走可就没那么容易学了，有人步子大，有人步子小，走不齐。学了一整天都没走齐，这是没办法的。 一连学了三天，总算是勉勉强强的走齐了。 虫他们回来了，火的那个族只有三丁，还有两个人，叫弓和矢。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们会射箭，难怪就三个人也能出去打猎，远程攻击还是很有优势的。 他们的小孩也多，光是男孩就有五个，难怪打到猎物要换别的吃。当他们得知小男孩要出来训练的时候，他们的小男孩跟这里的也不一样，他们不是拿棍子，而是带着软弓。 有了新人的加入，大家都高兴了，尤其是辛，终于也带了一个小跟班。而甲乙丙丁，每人又带了一个。这样，又重新训练了第一个训练项目，也就是左右。 接下来又是齐步走，跑步走。这又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勉强算是合格了。在此期间，华又划定了新地基，这次是十间房子的地基，成丁们去搞基建，儿童们脱产训练。 这次的训练项目主要是刺刀，也就是长矛。华比划了刺杀的样子，惹的狼哈哈大笑，于是，狼这个童子军总教头总算是正式上岗了。 又训练了七八天，华决定加入远程攻击的项目，也就是弓箭。这惹的狼很是不满，狼认为弓箭没啥用，远了根本射不中人，近了根本不是长矛的对手，并且狼还叫嚣着要跟弓、矢对决。 还好，壮还是知道弓箭的厉害，一对一，弓箭手肯定打不赢，但是人多了，弓手可就厉害了。 弓箭的训练就是由弓和矢来进行的，弓是用硬木制作的，质量还是不怎么样，弓弦就是用麻绳做的。 根据小孩力气的大小，还做出了大小不同的弓，弓和矢能射一百多步远，小孩们只能射三十步到八十步。 射箭是很耗臂力的，所以，各种训练项目是轮着进行的。 训练了几天，华发现，他们都比较注重个人的技能，没有团队协作的概念。当然了，华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团队协作，没办法，华没打过仗，不知道怎么搞。 不过小说上看到过多兵种配合的描写，大致就是前排短兵，后排长兵，然后还有骑兵在一边。 想了想，也尝试着前排长矛后排弓箭，但是还是感觉没什么用，自己这里的人太少了，一个排都不到，根本显现不出来团队协作的优势。但是有一点，华很清楚，多兵种配合肯定是正确的。 甲乙丙丁各自带着两个人，也就是说每个班有六个人，戊己庚辛各自带着一个人，每个班有四人。华想想，不如把他们先合并一下，变成两个班，学习对抗。 于是，一群小孩开始了团队对抗，也就是打群架。 每天跑完步练射箭长矛，之后就是玩游戏，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当然，游戏就是最经典的男孩游戏，抢山头和夺旗。抢山头大家还比较好理解，至于夺旗，没法理解，抢一根棍子干什么？因为没有布，所以旗子就是一根棍子。 “一根棍子有什么好抢的，咱们这要多少有多少。”这是狼的原话。 “棍子是用来代替旗子的。”华说道。 “旗子是什么？”狼对这种新玩意完全无知，“我看还不如抢羊呢。” “羊还要留着下崽呢，谁都不能动。”华想想，狼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假装这根棍子是一只羊。” 抢山头，其实大家的理解就是抢猎场，这个没的说，谁凶猛些谁就会赢，毕竟一个块头大的拱翻三个块头小的毫无压力。抢山羊就不一定了，块头小的也可以拿着就跑，而且还可以传球，嗯，是传棍子。 于是，没多久，夺旗游戏就变成了橄榄球，块头大的上来就互相顶，块头小身手灵活的就抢旗，然后就是场里跑，对手围追堵截。最后，各种人盯人等战术也是层出不穷。 狼在一边看的不过瘾，还要亲自下场，加入弱势的一方。以狼的体型速度爆发力，加入哪边哪边就赢——拿到棍子直接猛冲，撞翻一切拦路的人。 软妹币玩家一下场，游戏的平衡性瞬间就被打破，一开始狼加入的一边还挺高兴，次数稍微一多，所有人都不愿意了，这还玩啥呢，就看狼一个人表演野蛮了。 于是，大家告状告到了壮那里，狼很遗憾的卸任童子军总教头的职务，去搬砖了。狼搬砖的时候还总是吹嘘，“那么多人，只要我老狼亲自下场，想怎么赢就怎么赢。” 弓对此不屑一顾，“要是我下场，拿到棍子，搭上弓，一箭就射到终点，还跑个屁。” “你玩过吗？” “那我们对决，看是我射的快还是你跑的快。” 没过几天，蔓用皮子缝了一个包包，里面塞满了干草，替换了那根棍子，按照狼的说法，“用棍子不太安全，万一争抢时捅伤人就不好了。这个皮包包就不会伤到人，而且这个更像是猎物。” 弓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怕了就说嘛，我会手下留情的。” “我会怕？你能射到我老狼？来来来，我们对决。” 一说到对决，弓就没脾气了。不知道是不是伙食太好了，狼的精力太充沛，在干活的时候，狼总是针对弓。也许是近程兵种跟远程兵种天生相克，就像海军跟陆军一向不怎么对付一样。弓虽然现在吃喝不愁，但是心情总是很不好，经常一个人坐在那看天。 华偶然间听到了弓的长吁短叹，便去询问：“怎么了，不开心的样子？” 弓看是华，这个特殊的小孩，“这里虽然吃得好，但是我毕竟是外来的，唉。” “哈，是不是狼？”华问道，“你真的射不中他吗？” 弓苦笑着说，“何止是狼，我是谁都射不中。” “怎么会是这样？你远远的射，他根本到不了你跟前啊？” “你不了解，谁会被射中？我们只能射中猎物。要是有我兄弟矢，我们两个人一起还勉强能射中吧。” “那要是三个人呢？” “三个人？一齐射肯定能射中，但是火也是用长矛的。”弓摇摇头，“三支箭一齐射，躲得了这个，躲不了那个但是，没用啊。” “就是说，人多了，齐射就厉害了。”华似乎有些明悟，“要是一齐射，就算是以狼的身手也躲不掉？” “就算是壮也躲不掉！” “懂了！” 第十八章 管理 华跟壮说，“这段时间把弓和矢兄弟两个调过来教射箭吧。” “不是教过了吗？” “是教过了，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加强训练一下。” “行。”壮无所谓，反正盖房子人手有十多个，少两个也无所谓。 这次的教学目的主要是齐射，其实小孩们都不怎么想学射箭，毕竟这玩意没啥用，最多只能射中十岁以下的小孩，超过十岁，就基本上能躲过去了，尤其这段时间狼跟弓的言语上的交锋，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不是已经学过了吗？”有小孩看又要重新学射箭，不解的问。 “这次学齐射。” “为啥要齐射？看见山猪，一箭射过去不就行了吗，没射中就冲过去拿矛刺。” “我们要学的是能射中狼教头的本事。”华解释说。 “怎么可能？要是能射中，弓早就跟狼对决了，还等到现在？”甲很是疑惑，“我都能躲过去，狼怎么可能被射中，除非狼睡着了。” 解释太费劲了，不如来个实战，“你们四个，能躲掉箭吗？” “能。”作为前四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行，你们四个，从那边开始，听到我喊就往这边冲，主意躲避弓和矢射出的箭，被射到了就算输。” “好，这有啥难的。” 于是弓和矢把几支箭去掉了箭头，插在地上。甲乙丙丁到了指定地点，华一声开始，手使劲一挥，四个人飞快的跑了起来。 弓与矢弯弓搭箭，“嗡”的一声，两支箭离弦而去，一左一右，丁楞了一下，大概是不知道该往那边闪，于是两支箭齐齐射中。看得出来，丁很是郁闷，弯腰捡起两支没头的箭，慢慢往前走。 旁边观战的小孩们一起鼓噪，又是两支箭，依旧是一左一右，丙闪掉了一支，被另一支射中了，丙也郁闷的捡起箭往前走，小孩们又是一阵鼓噪。 同样又是一左一右两支箭，消灭了乙。观战的小孩开始兴奋起来，有的开始使劲跺脚大喊。 弓和矢搭上了第四支箭，瞄准了甲，甲的速度减慢了一些，眼睛瞪得圆圆的，然而弓和矢并没有射，就这么一直等到甲冲到不足二十步的时候，两箭同时射出了，齐齐命中甲的胸口，太近了，甲还不是狼，躲不掉的。 甲使劲的揉着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得出来，这两箭的力道还是很大的，不过还好现在是冬天，甲身上穿了兽皮衣，挡了点箭的力道。 弓和矢的表演是成功的，离得越远，命中越低，力量越小，所以他们最先选择了最弱的丁，随着距离的减少，他们依次选择了丙乙和甲。 成功的表演激发了大家的学习热情，原来弓箭并不是一无是处只能打猎的。 拔箭举弓开弓放箭，弓矢兄弟整齐划一的动作也另童子军们大为赞叹。 这次的训练跟上次不一样了，训练目标变成了整齐。于是弓喊着口令，“拔箭！举弓！开弓！放箭！” 总是有人在没喊放箭的时候就放箭了，没办法，力气小的没办法长时间开弓不放箭。但是只要有人放箭了，就会带动其他人乱七八糟的放箭。 没办法，弓和矢只好又做了几把几乎没有力道的弓，用柳树枝做的，只能算是玩具弓，完全无杀伤力。不过这样一来，射箭倒是相当的整齐了。 狼听说弓和矢两人全灭甲乙丙丁，很是诧异，干掉丁，那是毫不意外，毕竟还很小，但是甲乙丙可不能算是小孩，应该算半丁了，狩猎的时候是可以跟着去打下手的。 狼把甲打了一顿，“你怎么搞的？箭有什么难躲的？丢人不？” 甲死死的抿着嘴不说话。 第二天，狼抱着一摞砖兜了个大圈子，特地去童子军训练的操场路过，狼抱着砖头站着看了很久，之后离开了，一整天都没说话。 后来，大家再也没听狼说过弓箭没用的话。 华也感慨，这个狼真的是天生的战士，虽然训练场上除了甲乙丙稍微有点杀伤力，其他人完全无害，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狼的判断，这样的面积攻击真的是狼躲不了的。 最后的直接结果就是狼对弓和矢客气了不少，这是狼觉得弓和矢有资格跟自己平起平坐了，火弓矢三个人也算是彻底融入了新族。 新房子建好了，地上也开始发绿了，“春天到了，又长一岁，真好。”今年的春天是跟以往不同的，因为今年有足够的食物吃，“就是本族人丁还是太少了。”华琢磨着。 “壮。” “嗯？” “我们族人丁还是太少啊。” “甲乙丙就快成丁了，最迟明年。”壮说道，“现在十五丁，加他们三个，十八丁，能拼一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就算拼的话，损失也会很大。” “我们不怕损失，损失再大，有鱼有田，女人孩子也饿不着。”壮很有信心，“你训练的射箭很有用，甲乙丙加上弓矢，至少拼掉他们七八个，说不定还要多。我、狼、虫，再拼掉七八个，他们还有什么？我们一定能赢。” 勇士，华在心里给壮贴了个标签，但是华可不希望自己族人拼命。“上次有个叫索的，他们族才三丁，现在青黄不接的，估计他们缺吃的吧。” “三丁？那肯定缺吃的，像弓矢他们两三个人就能打猎的还是不多的。” “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并族过来。” “他们肯吗？” 这倒是个问题，有些人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的，“就说我们要祭祀春神，祭祀完了就分祭品，有鱼，有豆子。”华想了个主意，“咱们要请人观礼，因为他们来过咱们这，是熟人，就请他们了，最好全族人都来。” “观礼？”没听过的新词，“啥意思？” “就是我们要祭祀，他们作为见证。” “我们祭祀为啥要人见证？” “嗨，就是个理由，你能找到其他理由吗？” “那好吧。” “你能找到他们族吗？” “这一圈我都熟，行商的时候不就是打听消息了嘛！” “记得避开其他族。” “我懂。” 就三天，索族的人就全来了，速度还是相当快的。然后他们就被安排进了新盖的房子里，三个成丁，三套新房子。 索在得知火他们是并族过来的，也动起了心思，毕竟这里不缺食物是很难想象的，就算大族，到了这个时节，也不敢放开肚皮吃，而这里却不限制，而且一天吃三顿，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于是索找火帮忙说好话，希望能并族。 当然，壮毫不意外的同意了，于是族中成丁便有十八个了。 不过索一族的儿童并不多，男孩只有两个，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戊己高高兴兴的各挑了一个去训练了。 庚和辛就嚷嚷着再找人过来，华一想，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于是怂恿壮再去找个小族来，人少一点的那种。 进人口很重要，但是也不能一下子进的太多，否则主客异位，内部矛盾难以解决。壮也是无所谓的，于是又找了一家小族，三丁的。不过儿童比较多，四个男孩，于是庚辛各挑了一个，甲乙也各挑了一个。 这样，甲乙各带着三个，其他的每人带着两个。连上华，二十七个男孩，勉强一个排。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个样了，人口在短时间内不能再增加。 儿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融入团队的，他们只是奇怪为什么华是排长，于是他们的前辈们便向他们进行教育，什么是排长，什么是班长，什么是副班长。 但是儿童们的父母就没那么好融入的了，经常会提起自己以前的族有多好多好。华偶然间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华找壮研究处理的办法。 华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发现火融入的比较好，原因是火一直跟着壮他们干活，弓与矢稍差一点，因为弓和矢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不过也还好，他们两个现在作为童子军的弓箭教头，跟童子军的处的相当融洽。而索族三个人一直都是在一起工作，跟其他人交流的就相对要少一些。 “分而治之。”华说了一句自己也不太明白的话。 “什么分？治？” “就是把他们三个分开。河水要化冻了，一个去跟着打渔，一个去陶器工坊，一个去开荒。” “这，行吗？” “嗨，谁知道行不行，咱们都没干过这种事，试试呗，不行也没损失。” “那倒是。”壮点点头。 索的意思是绳子，果然玩绳子很溜，编织鱼网比之前的好用很多，可以进行撒网了。 初春还是很冷的，捕鱼时不用跳进水里，鱼和木十分开心，主动找壮要求把索分配去打渔，于是索就成了渔夫。 另外两个，一个叫根一个叫干。华对这名字很是头疼，总共才几个人，就有两个重名的。不过其他人不以为意，大家起名字都是用的常见物品，叫根干的人多的是，跟紫萱梓轩紫轩有的一拼。加个小字就解决了，后来的就叫小根小干。 小根就进了陶器工坊，专门给石打下手，小干就跟着大家一起开荒去了。 为了增加教学质量，也是为了人为的把弓矢兄弟分开，华将二十六个人分成两组，让弓矢兄弟分别带着对抗，效果也很是不错，渐渐地再没人提起以前的族，彻底的融入了新的族中。 第十九章 炼丹 祭祀开始了，依旧是鱼和豆子，族长壮带着众族人虔诚的祭拜了春神，这次杀了一头猪，狼很是兴奋一阵，终于可以杀猪祭祀了。华也告诉大家，春神的名字叫句（读音勾）芒，这是华混了几年道士学来的专业知识。 这次开垦土地，不再像以前那样，叫做好大一片，而是用盖房子时候制作的尺子精确的丈量了。一丈长六丈宽就是一亩，至于为啥这样算，华不解释，“我哪知道为啥，就是印象中有这个数而已。”华心里想。 每亩地中间留一条田埂，一大片田看上去整整齐齐。开垦的数量是按照人丁来计算的，成丁二十一人，女人小孩加一起大约一百人左右，估计有一百亩豆田，每年种两季就能够吃了。但是本着老鼠还攒三年粮的原则，这次种了两百亩。 麻田也要增加，但是刚刚二三月的样子，原来的苎麻刚发，要等到夏初才能收割第一次，那时候再掐苎麻嫩枝扦插，现在还不着急。 至于苕子，现在已经没人肯当主食吃了，只是换口味才会吃，基本上已经沦为鸡饲料羊饲料了，而且这东西也不用怎么管，去年收获时落下的种子，今年自己又发芽了。 小米则还要过些日子，要到谷雨以后。据说当年文祖仓颉创造了文字，于是天雨粟鬼夜哭，那天就是谷雨，粟就是小米。 去年开始养的鸡，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只了，因为纯粹是鸡自己孵蛋，所以效率比较低。羊也有十来只了，现在主要是圈养跟放养，原先是小孩去放羊，现在换妇女放羊，天气不好就喂苕子之类的。猪跟鸡差不多，这东西还真能生，只不过猪长得不是很肥，也就一百多斤不到两百斤的样子。 现在的伙食是有点单调，以前采集果实，现在已经不采集了，基本全是豆子加鱼。猪的数量开始上来了，今年可以吃一些猪肉，羊还得再繁殖几轮。是不是种点果树呢？华想了想，这个还是很有必要的。 柰树可以种上一片，秋天采集晒果干，核桃也可以种一片。 华的计划得到了实行，果树的培育也没那么难，找些腐殖土，播种，周围扎一圈篱笆，防止意外的破坏。这些都干完之后，又是小米的种植。小米比较简单，小米比较耐旱，除草翻地，撒种，几十亩地很快就干完了。 成丁们没什么工作了，有天弓忽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狩猎？” 沉默。 “干！”狼忽然大吼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狼的情绪感染了别人，也许是族群的壮大，大家有底气了，纷纷叫嚷起来。 经过大家的叙说，新加入的火、索他们也大叫起来，“干！” 壮沉默了一会儿：“华怎么说？” 新人们虽然觉得华是不一般，但这种大事壮也要问华的意见，还是让人吃惊。 “干肯定要干的。现在对他们了解吗？” “他们有二十多丁。咱们二十一丁，加上甲乙丙，能拼。” “他们用什么武器？有几把弓？” “这个不清楚。” “我没有见过真正的人与人之间的战斗，不知道怎么评价战斗力。”华缓缓地说，“矛的杀伤力有多大？还有弓箭的杀伤力怎么样？” “被矛刺中肯定是死了。”狼回答道，“弓箭不知道行不行。” “行。”弓也肯定的回答。 “上次我们买的铜，还记得吗？”华忽然说道。 “是有这回事，跟这个有关系吗？” 华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华说道：“那个人叫冉，知道他在哪住吗？” “知道，怎么了？” “我要去一趟，回来再说其他的。” 壮很疑惑，但是觉得华不会做没用的事，“好，那我们就先走一趟。” “那夺回猎场的事怎么办？”狼问道。 “等回来再说。”壮说道。 “我们带一点陶器，珠子什么的。”华说道。 “好。” 七八个人挑着各种陶器、珠子，还有食物，就出发前往冉族。 冉族离得不算远，也就是一天的路程。早上出发，晚上就到了。冉看到壮一行人，高兴极了，拿出了食物招待客人，这可真不容易的，冉族也不缺食物，壮也向冉族赠送了五彩珠子。 第二天，冉就带华一行去他发现铜的地方，这个地方确是向华一族的方向翻一座山。“就是这里。” 华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这里的山跟其他地方的山没什么不同。铜是在一条小河边捡到的，华猜测，这个铜是不是被河水冲过来的。 于是，华顺着小河向上游查看。说实话，华也不知道铜矿石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心里猜测。到了中午的时候，华发现了一块有金属光泽的石头。 华捡起石头，掂了掂，很沉，有普通石头的两倍重。华仔仔细细的看了这个石头，在背面发现了一抹绿色。 “铜绿！”这个一定就是铜矿石，华高兴地一下跳了起来，“就是这种石头！” 壮伸手拿过石头，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敲了敲，不过啥也没看出来，“这个跟上次的那个不一样啊。” “没错。”华很高兴，“上次那个是铜，这个是铜矿石。” “这个有什么用？” “可以炼铜。” “炼铜？上次的那个，你不是怎么烧都没用吗？” “火的温度不够，还有就那么一点，我也怕烧没了，没敢多试验，如果有矿石，那就不怕了。” “这个石头也不大，怕是也不行吧。” “这种石头你见过吗？”华问冉。 冉接过石头掂了掂，“见过，这山上很多，这种石头很重，但是不结实，很脆。” “这个换珠子。”壮说道。 “那好，我回去叫族人来找。”冉很高兴，“不过今天没时间了，明天再来吧。” “好。” 晚间。华跟壮说，“奇怪，冉族也不缺食物。” “有什么奇怪的，多打猎就有的吃！”狼插嘴。 华摇摇头，“不像。” “什么不像？” “眼神。”虫说道。 “眼神？”狼理解不了。 “要是经常狩猎的，眼神很凶。”壮开口说，“他们眼神没那股凶劲。” “他们的食物是用盐换的。”华说道，“我记得上次就是在冉手里换的盐，附近还有盐矿。” “盐矿？那是什么？”狼很好奇。 “就是盐，我们买了腌咸鱼用的盐。”华解释了一下，“下次还可以跟他们合作。” 第二天，冉族男女老幼全体出动，捡石头换珠子，真是太好了。 下午的时候，已经堆了好大一堆的铜矿石，华觉得这些矿石够用一阵子了，于是跟壮说：“差不多了，不够再来。” “好。” 这次的交易结束了，冉族人开心的很，带着各种陶器珠子回去了。 矿石实在是太沉了，七八个人只挑动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先扔在这，回头再来。 这座山上的树不多，基本没看见果树，因此这里肯定没人来采集食物，那么动物估计也不会多，没哪个动物是吃矿石的。 回去后，狼又问，“什么时候去夺回猎场？” “不急，等我炼完铜再说。”华说道，“把这些矿石砸碎，越小越好。” “这都把人急死了，还有心情砸石头玩？” “砸吧。” 华开始研究怎样增加炉火的温度，石和小根打下手。不过华也不是什么科学家，也没多少理论知识，先是拿铜矿石放在一个陶盘子上，然后放进烧陶的窑里烧。 “这次运气好啊，一次就出铜了。”大家很高兴。 但是很快就高兴不出来了，大家发现，烧出铜很容易，但是再想把铜烧熔，却怎么也做不到。这是咋回事？ 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能烧出铜水，一凝固就再也烧不熔了？” 华举着点燃的树枝望空而拜：“化学老师在上，求您给托个梦，教一下吧！” 然而化学老师没有显灵，华看着炼出来的铜料发呆。忽然一拍大腿，金属熔化不是化学变化，是物理变化！ “物理老师在上，求您给托个梦，教一下吧。” 然而物理老师也没有显灵，这怎么办？华又是一拍大腿，“我怎么犯傻了？中国古代，除了道士炼丹，谁会吃饱了撑着把石头放进火里烧啊！这玩意是炼丹术啊！” “真人在上，弟子学习炼丹术，遇到瓶颈，久久不能突破，望真人念在师徒一场，百忙之中抽空传授弟子几句丹道口诀，助弟子早日炼成九转金丹！”华望空而拜。 “真人是不是真的忙了？没空？”华自言自语的说着，“完了，是不是真人以为我在讽刺他玩游戏？” 华真是欲哭无泪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ó)籥(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华叹口气，“我就是刍狗啊！就这么被扔到这，没人管了。” “啥是橐龠？”石问道。 “橐龠就是……”华忽然放声大笑，“橐龠就是风箱鼓风机啊。” 第二十章 橐龠 “风箱鼓风机是干什么的？” “鼓风机是吹风的，可以增加进气，有助于燃烧。” 风箱以前倒是见过，可惜的是，以现在的技术，估计是搞不好的。因为现在没办法制造出合用的木板，密封是很难做到的。记得以前背《道德经》，还特地查过橐龠的资料，现在虽然记得不怎么清楚，但是估计多搞几次，还是能做出这个东西来的。 狼很是不满，“这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弄这个有什么用？” 华也不答话，把烧好的铜料，也就是凝固在陶盘子里的很厚的铜拿出来给狼。 狼拿着这个奇怪的东西，左看右看，啥也没看出来，“啥玩意儿？” 华想了想，把这个铜料绑在树上，对狼说，“你用矛来刺。” 狼拿矛轻轻捅了一下，用手摸摸，又加大力气捅了一下，又看看，用尽力气一捅，石制的矛头尖断了，但是那块铜还是那样，就是上面有些印子。 狼有点摸不着头脑，“你叫我捅这个做什么？捅不烂，还把我的矛头搞坏了。” 这智商，“你去跟虫说去。” 虫过来检查了铜饼子，又看了狼断了的矛头，把铜料从树上解下来，看了看掂了掂，“太厚了，太重了。” “火力不够，现在要做一个鼓风机，把铜料熔了，做薄一点。” “我来打下手。” 狼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很是无奈的走了，“算了，你们弄吧，我去训练童子军去。” 鼓风机虽然也没那么好弄，不过已经有了思路，就是用皮子做一个气囊，压迫气囊，就可以从气囊口部吹出空气。 蔓的手艺很好，皮囊很快就做好了，前面的吹口应该用个管子，当然，天然的管子就是竹子，可惜问遍了人也没谁知道哪里有这种植物。最后还是用猪皮卷了一个管子，等能熔了铜，就用铜铸造一个管子吧。 试验的时候，发现用细麻绳缝制的皮囊四处漏风，效果很差，于是华开始集思广益。 “什么东西能不漏气？”华的问题可能是有点问题，这个难倒了所有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小男孩叫道。 “一边去！”狼作势要打。 “叫他说。”壮喝到。 “猪尿泡。”小男孩很得意，然而没得意几分钟，小男孩的猪尿泡就被没收了。 “这东西太薄了。”研究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力气小了没什么用，力气大了就压破了。” “外面包上猪皮。” “猪皮太硬了，用羊皮。”于是小男孩得到了一个足球。 研究卡壳了。 “究竟怎么样才能不漏气呢？”又一次的集思广益，不过这次带了半成品的皮囊。 “就是让这个不漏气吗？”弓问道。 “对。” “这个简单啊，用胶不就行了？” “胶？” “对啊，就是我们制作弓的时候用到的胶啊，用筋和皮熬出来的，很黏的。” “做弓还要用胶？不就是一根树棍吗？”狼说道。 “当然不是，下次我帮你做一个。” “好。” 于是，科技攻关项目完成，第一代鼓风机问世。然而，这东西不怎么好用，按下去之后，还要重新鼓起来，挺费时间。本着质量不行数量来凑的原则，做了三个这样的鼓风机，三个壮汉依次按压鼓风，倒也能提供连续的风。 有了鼓风机，果然能烧熔铜料，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升级工具。 猪皮的管子不耐火，先铸造管子以节约猪皮。于是先烧制了陶范，大小两个陶管固定，把铜水倒进两个陶管中间，一根铜管就做好了。 “我们直接用陶管子不行吗？” “行。” 看到华脸色不太好，石决定以后少说话。 铜矛做好了，狼拿到铜矛头时，激动万分，这个真的是太棒了。这可不像石矛，石矛头太尖的话，一下就断了，不尖的话，又不够锋锐。附近的树是倒了血霉，无缘无故的就挨了好多下。 这回狼不再催促了，铜矛跟石矛，打起来哪个好用，傻子也知道。 于是大家全都聚集到陶器工坊，等着帮忙。 族中的工具开始了全面的升级，所有的石矛全部淘汰，石刀石斧，锄头，全部升级。 大家一致要求，进行大型祭祀，向祖先汇报。 华依稀记得壮说过，祭祀用牛的事，“我好像记得你上次说，大族用牛祭祀？” “是的，要大祭祀才用牛。” “牛是他们养的吗？” “不是，牛就在那边的河边，祭祀的时候就去捕猎。” “那我们去捕猎呢？大族会不会？” “不行，如果我们要用牛祭祀，大族一定会来打我们，我们没有资格。”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华的脑袋里冒出这句话，“我想我们以后就有资格了。” 壮，长叹一口气，“两百多丁啊！” “没事，我们继续收编小族。”华顿了顿，“而且我们现在有铜器！” “嗯！” 几只公鸡公羊公猪很荣幸的参加了祭祀，这次的祭祀再没人嚷嚷了，终于杀羊了。 壮在祭祀中念念有词，华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估计是向祖先汇报工作，毕竟铜的出现绝对有资格跟祖先大说特说了。壮汇报完，让华站到壮的位置。 众人很惊讶，一般情况下，这是族长退休的时候才这样，这是让华当族长？ 华并不知道这个仪式的含义，开口就推脱，“我才六岁，就不用讲话了吧。” “你七岁了！”老华纠正小华的错误。 “咦，我记得我到这个世上才六年啊？” “对啊，所以七岁啊！” “六年怎么会是七岁？” 老华哈哈大笑，“你在娘胎里还有一岁呢！” “我真的在娘胎里还有一岁？”华很是疑惑，自己是直接降临的还是在娘胎里呆了一年？ 众多在后面的女人都在笑，“你要是小羊，那就是半年，但是你是小华不是小羊！” “壮都要让你当族长了，还不知道自己几岁？” “族长？”华大吃一惊，难怪，以前祭祀都是壮一个人在中间的位置，虽然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话，但是在中间说话的始终是壮一个人。华看向壮，“为什么？” “祭祀结束，我们就要去拼了！”壮很是豪迈的样子，“我是族长，肯定冲在最前面，多半是回不来了。其他人，谁能回来谁回不来也还不知道。族里的东西，铜、陶、田、鱼，都是你带来的，谁还能不服你？再说了，再过几年你也就成丁了，什么事情还干不了？” “还没准备好呢。” “当族长要准备啥？拜过祖先就行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们盔甲还没打造，还要再等等。” 壮一举长矛，“有这个，我们赢定了！不需要其他的什么了。” 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都急性子，还有站在后面的这些女人，怎么就没个哭的？ “石矛扎不透盔甲，做好盔甲就不会死人的。” 壮听的一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华。 “不信你问狼。” “石矛断了。”狼很尴尬的说道，然后扯了扯嘴角，好像笑一样。 这样一来，壮倒是有些犹豫了，壮确实不怕死，族里的成丁也没谁怕死，但是可以不死，那谁还想去死呢？ “再等等吧，反正已经等了一年了，不差再等一年。” 于是，祭祀活动就这样结束了，华也没当族长，但是其他人都把华当族长看了。 铜器大大的提高了劳动效率，原先那些女人要切割一块皮子，用石刀割半天，是真正的半天，而且切口处还不怎么平整，现在用铜刀，一会儿就切好了，原先的骨针，得先用尖石头钻一个小洞再穿针，现在用的铜针可以直接扎过去。 于是，大部分的女人就无所事事，无事则生非，族里居然有女人吵架了。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壮头疼不已，身为族长，解决纠纷是职责。然而，壮解决不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那么就让华解决吧，反正他以后要当族长，先锻炼锻炼吧。 华连连摇头，“圣人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都搞不定的事，我能搞的定吗？” “你要想清楚，以后也这样。” “以后？”华想想，“为啥事？” “还不是闲的。” “闲的？我这忙的要死，她们居然闲？” “是啊。原来要采集食物，现在不用。原先要磨制石器，现在也不用。原先做一件皮衣要几天，现在一小会就好了，说起来还是你的事呢。” “得给她们找点事。” “我也这么想，但是找不出什么事可以让她们干的。” “发展家庭养殖！” “什么是家庭养殖？” “每家最少养殖两头猪，两只羊，一群鸡。” “可咱们没有那么多的猪羊的。” “那没关系，看谁话多，就先给谁养。其他没领到的，也先把猪圈羊圈鸡窝什么的先盖起来。” “这是个好主意。”于是开始了家庭养殖计划，有一半的家庭领到了猪羊鸡。领到猪羊鸡的女人高兴极了，因为壮说了，这些就是她们自己的了。没领到的也不用着急，等再有产崽的，再分配。 果然，有事干，没是非。 那些女人每天要准备各种饲料，手忙脚乱，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她们就提速了，只要吃顿饭的功夫就能把这些活干完。 “现在怎么办？还有啥事可以干的？” 第二十一章 盔甲 “那就再来个家庭种植！” “这又是什么东西？” “每家划分一块菜地，种植各种蔬菜。” “蔬菜？” “对！” 华暂停了研究工作，跟壮漫山遍野的跑，寻找可以吃的蔬菜，甚至还有蘑菇。华还教会了大家发豆芽，还有做豆瓣酱，伙食一天比一天好了，然而大家的效率提升速度也紧紧地跟着华的农产品开发速度。 然而，女人的事情还没解决，男人的事情也来了。工具的升级使得男丁的劳动效率也大大提升，砍柴原来很慢的，现在烧好的木炭堆积如山，根本用不完。 不过男人的事情好解决，华让壮把大家组织起来进行军训，跟童子军一样，学习各种战斗技能，当然主要是射箭的技术。毕竟学了射箭，战斗的时候，可以先远远地射上几波，效果肯定很好，现在的箭矢也用铜箭头，杀伤力还是很可观的。 “女人的事怎么解决？” 华也想不出主意，但是上次背了一段《道德经》就就解决了炼铜的超级难题，这次背个全文。背完之后，发现没啥感觉，《道德经》这么牛，怎么也对付不了女人呢？ 不行，那就背《阴符经》，道教顶级的两大经典，道德五千字，阴符三百文。阴符三百文背完，好像也没啥感觉，再咀嚼咀嚼。好像触摸到什么了，这回要解决的是人心的问题，经文上说，“人心，机也。” “人心，机也。”华反复的念了几遍，这里肯定有什么好东西。 终于，华一拍大腿，“机，本意指织布机！没错没错，就是织布机。” 壮看着华神叨叨的念经文，“这个，是啥玩意？” “男耕女织，没错了，女人有事干了，而且可以干几千年！” 壮莫名其妙的看着华，“啥？” “织布！”华说道，“嗯，把索叫来，一起研究织布机。” 索很会玩绳子，现在的渔网就是索改进的，织布机的研究工作可少不了索。 有了索的加入，织布机的研究工作很顺利。仅仅两个月，第一代织布机就开发完成了，这台织布机可以织宽幅一尺的麻布。说是麻布，其实是麻袋。不过麻袋也好，现在的豆子都是存放在大缸里的，出门的时候只能用皮囊携带一些，无法大量携带，有了麻袋，那就不是问题了。 接下来就是怎样把麻绳做的细一点，要织麻布，就要做出很细的麻线才行。 手摇纺纱机，这个在小学课本上有图的，华还有点印象。制作出的纺纱机，轴是铜的，看起来还很不错的样子。 索玩绳子真的是很有天赋，很快就掌握了纺纱的技巧，纺出的纱质量非常好。索很喜欢纺纱的工作，但是华制止了索，要求索研究新的织布机和脚踏式纺纱机。 壮虽然觉得麻布没多大用处，但是总算解决了大难题，又催促华赶紧种植麻田，原料可不能断！ “再去找一个小族吧，我们成丁还要再多一点。”华说道。 “累死了，就这么多人，事就这么多，人再多了怎么办？” “已经没事了啊，只要保证麻田的数量，咱们就不怕了。” “好吧。只是现在大家都不怎么缺食物，估计不怎么容易让人家加入我们。” “这是个麻烦。”华很是苦恼的挠着头皮，“要不我们硬抢？” “抢？”壮瞪大了眼睛。 “好吧，我随口说说的。” “也不是不行，不过以前都是抢女人，没听说过抢成丁的。” “还真能抢女人？” “不抢怎么办？小族谁肯去？” “不肯去就抢？” “对啊，抢了就跑。男人都在外狩猎，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呢。” “我们族抢过吗？” “以前抢过，不过大多是用猎物换回来的。” 华还记得老华说蔓是用一头肥羊换回来的，“那我们再去换呗。” “一般都是春天的时候才换的。”壮挠挠头，华的想法还蛮奇特的。 “试试呗，反正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亏。” 壮拟定了几个小族，四五个成丁的那种，然后选了一个，这个小族离这里不远，以前行商去过几次。这个小族有五个成丁，打猎水平不怎么样，其实是因为人太少，无法对猎物形成合围。 壮带着人就去那个小族了。 华依旧是在研究铠甲的制造。制造铠甲就需要制作出薄铜片，可是怎么也做不出很薄的铜片，做出来的只能叫铜板，那是相当的厚，也特别的沉，如果挂在胸口，确实能防住一切攻击，但是对移动速度也是致命的打击，别说快速移动了，就是想移动都很费劲。 博物馆那些盔甲怎么做的？用小铜片拼起来？ 小铜片还是能制造的，把铜水倒进模子，然后上面用陶器使劲一压，就能得到一个薄铜片。如果把这些薄铜片贴在皮甲上面，应该还是可以的。 华制作出了一件鱼鳞甲，还是很重，但是比起先前的铜板甲，那可是轻了很多，石穿上鱼鳞甲，感觉了一下，很是满意，但是，薄铜片还是太厚了。 锻打呢？华决定试试锻打。于是华制作了泥范，制造了一把铜锤，让石制作了木柄。石拿着铜锤，很是满意，“不错，这个打谁谁死，肯定挡不住！太棒了，就是太费铜料。” “这个是用来锻打铜片的。” “打铜片干嘛？” 华没管石是否理解锻打的用处，反正就让他干就是了。铜片烧红，大锤锻打。铜片面积变大了，石觉得挺新奇的。 石锻打铜片的时候，一开始还经常将铜片打穿，不过干了几天，锻打的技术也越来越好，铜片厚薄也越来越均匀。 壮去换人口倒也是很顺利，这一族人在看到整袋整袋的豆子之后，对这里十分向往，于是并族过来。族中便有了二十六丁，这一次对新加入的人员管理就顺利得多，每个人分配到不同的地方，让他们能顺利的融入进来。 锻打铜片是个耗时间的活，大家已经见到第一代的鱼鳞甲，并且每个人都试穿了，当得知第二代的鱼鳞甲的重量可以减轻一半的时候，都高兴坏了。 新的作坊也修起来了，这里就有了陶器工坊，铜器工坊，专门制作修理纺织机械的木匠工坊，河边有打渔制作咸鱼的作坊，农田当中还有专门管理农田的房子，童子军也有了军营，住宅区附近还有仓库。 各种功能性的作坊都距离的远远的，目的很明显，以后有新加入的小族，更方便把他们全部打散，利于融合。 转眼就到了冬天。 盔甲只生产了两副，产能实在是太低了，一个甲片就要锻打好半天，还经常出废品。不过就算是废品，那也是好东西，稍微修理一下，就是一把刀子，以至于家家户户都有刀子了，切菜也成了可能。 原先的直接煮或者烧烤，已经成了大家换口味的了，火锅变成了常规饮食。 华的研究工作也基本结束，主要是研究不出啥了，毕竟以前读书少。 不过冬小麦这次种植的面积很大，足有五百亩。众人并不觉得这东西比豆子好，小麦可要比豆子小得多，但是华是知道的，这将来是主食。 这个时代的人很是道法自然，没啥追求，种地打渔，再就是轮着锻打甲片，一天天的倒也是怡然自乐，太悠闲了。 华又一次的跟壮商量收编小族的事，华不去催促，壮就想不起来做，华倒真的像个族长了。既然华说了，壮就又挑了一家六丁的小族，华每天闷在铜器作坊，也想出去旅游一趟，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冬天，邀请别人加入自己，可能比较难，大家都不看好。事实证明，大家的看法是正确的。冬天的食物最是充足，秋天收获的果实什么的最多。 傍晚的时候，到了这个小族，华看见一群人坐在山洞口晒太阳，小孩在跑来跑去。一看到有人过来，小孩们很是开心，远远地就跑过来了。 等到了山洞口，壮让人把担子放下，开始展示带来的各种商品，精美的陶罐，五彩的珠子，各种挂坠。女人们很想换一点，毕竟现在的食物多得很。 然而，这里的族长拒绝了，“我们不需要这些，你们拿走吧。” “你看，这个很漂亮的，挂在脖子上，多好看。” “好看又不能吃，拿走吧。” “你看这个罐子，又好看又有用，吃的东西放在里面，老鼠吃不着。” “我们用绳子穿起来挂起来，老鼠也吃不到。”原来这族会做绳子。 “你看，豆子，又大又圆。” “我们的食物够吃。你们不用说了，”族长说道，“我知道你族，你族的东西确实比大族的好，我们需要的话会去你族交换。” 这人真是油盐不进，没办法。壮以前都是这样把人忽悠了的，毕竟消费不起了就只有卖身。 壮又换一种策略，“你族有什么多余的，我们要收购。” “没有，我族没有多余的东西，你们走吧。” 壮彻底没辙了，跟华说，“算了，我们换一家吧。” “再试试，就是换女人吧。” 壮说道，“我们换女人，反正你们的女人将来也是要换出去的。”这时候就是这样，自己族中的女人成年后要换到外族，然后再从外族换女人回来。 “不，我们现在不换，要换的时候我们再换。” 第二十二章 修道 这人还真行，真是个犟货。 狼不耐烦了，催促着要走。华觉得还可以试试，煮一锅肉汤，诱惑一下。 锅架起来来了，水烧上了，切成小块的肉在锅里煮着，肉香慢慢的飘出来了。 没错，就是在人家洞口扎营了。 没多久，肉都熟了，狼就要拿碗装着吃，“先来一碗，肚子饿了。” “不急。” “再不急，锅都干了。” “添水。” 于是，两族一大群人闻着肉香。 对面的小孩们都围过来了，使劲的嗅着香味，口水怎么咽都咽不完。 华想了想，拿出一堆陶珠子，给过来的小孩，教他们玩弹球。 对面的族长喝令小孩们把珠子还回去，“不许拿！还回去！都给我回来！” 有胆小的就把珠子丢还给华，念念不舍的走回去。 有胆大的躲到大人的后面，更胆大的假装没听见，继续玩。 族长很生气，站起来朝华走过来。 狼拎着长矛站到华前面，冷冷的看着他。 小族的悲哀。那族长犹豫了一下，“我要叫回孩子。” “小孩玩玩，怕什么？”壮坐在地上眼皮都没抬，专心致志的拨着火。 长矛，八个成丁，武力面前，族长退缩了，“那个，不好拿你们东西的。” 壮没有理睬，依旧在拨着火。族长干干的站了一会儿，还是退回去了。 刚回去的小孩一看，哧溜一下又跑过来了，还有一个可能是胆子特别小的，眼巴巴的看着这边，不敢动。他妈妈推了他一下，犹豫了一下，也跑过来了。 刚才的紧张消失了，气氛活跃起来了，华觉得差不多了，吃饭吧。 壮招呼众人吃饭，小孩也有，对面的人都过来了，族长想阻止，壮说道，“我族待客，一向如此，大家来吃吧，不用管他。” 对面的人听了，都不再管族长，全过来了。 族长大概是觉得无趣，进山洞了，看到族长进了山洞，所有人都放开了。吃饱喝足之后，大家都开始聊天。 “你们做的很好吃啊。” “这叫什么好吃，这是出来了，没办法，只能吃大锅饭了，也算是忆苦思甜吧。”这些新词都是跟华学的。 “你们族平常吃的比这个还好？” “那当然了，出门不方便，肉不能多带，容易坏掉，就只能多吃豆子少吃肉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向往两个字。 “我们族天天都是果干。” “你们天天有果干还不错，我还看到有吃不饱的呢，也不知道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要是我，早跑了。” “跑能跑到哪去？” “来我们族啊，我们族，什么都不干，睡三年，也有的吃！”狼很是夸张。 华忽然觉得，狼不去干传销，可惜了。 心动的，不是一个人，是所有人。 也有聪明的，“你们的豆子怎么这么多，还都是一样大的？” “我们种田啊，两百亩豆田，全是豆子。今年还种了五百亩麦田，全是麦子，麦子就是小了点。” 完全听不懂，“什么是田？” “连田都不知道，难怪你们瘦的这个样。”狼表示鄙视。 确实，一边是个个膀大腰圆，一边是摆柳随风，一边是满面红光，一边是面有菜色。 没有傻子。说的是真的。 心动会引发行动。有人开始互相嘀咕，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 晚上露营，华觉得很是不习惯，回去以后，看看是不是做一顶帐篷，这要是下雨可麻烦。 华裹着羊皮翻来覆去睡不着，估计山洞里的家伙也睡不着吧。 华猜的不错，天还没亮，山洞里就有人出来了，很直接，找壮说话，“我想到你们族里。” 壮还是很警觉的，一听到脚步声就醒了，“其他人呢？” “都想。但是……” “叫他们都过来吧。” “族长……” “我去说。” “好好。”来人一溜烟跑回山洞，山洞里的人全都出来了，还有人抱着罐子。 族长最后一个出来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你也跟着吧。”壮就这么简单直白跟他说。 “我们还有好多果干草种。”族长很是灰心。 “果干带上，可以当零食吃。”华接口，“草种子没用，只能喂鸡，懒得拿。” 当看到族长也要跟着走了，众人松了口气，又返回山洞重新收拾东西。他们的果干一串一串的，确实不少，至于草种子，还是没舍得扔。 人员安排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分了房子，然后成丁打散了分到各个地方，女人则让原来的老人教她们种养殖，还有做饭，小孩编入童子军。 华发现，这次增加了人丁，但是狼居然没嚷嚷去复仇，“咋不叫唤去夺回猎场呢？” “这群人跟小鸡似的，有啥用？” 小鸡们在惊叹之后，就加入了工作，铜器作坊抡大锤，那是抡不动的，只能抱柴火，打下手。 华又开始了无所事事，毕竟书读的太少了，根本不知道有啥事可以干的，华开始了胡思乱想。 “我是谁？” “我是华。” “我为啥在这？” “因为那个道士。”华想想，好像不够尊敬，应该叫师父吧，也不对，以前就没说过拜师。 “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是不是夏朝？”华很努力的回忆，“就记得夏启传太康。” “故事里，黄帝发明了指南车，应该科技很发达才对，壮也说过，以前的大战。”华挠挠头，“这里是新手村？壮是新手村村长？新手任务是啥？有没有隐藏任务？有没有外挂？” 华想了很久，“干脆直接去问壮，搞不好他真的就是新手村村长。道士，不，真人，是不是换新游戏了？” “壮，你是不是新手村村长？” “新手村？村长？”壮一头雾水。 “最后的新手任务是啥？我怎么才能出新手村？” “新手任务？你说啥？” “我说，我有什么任务？” “你的任务就是快快长大，带着大家过好日子。”壮经常听华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你以后做了族长，大家一定有好日子过。” 华不得要领，回去继续胡思乱想。 “首先确认一点，我到这里，肯定跟道，跟真人有关。”关于这一点，华非常肯定。 “为什么把我扔到这？当时是怎么回事？” “对了，我说要修道的，他给我讲道，讲了两句就被我打断了，然后就到这里了。” “那是不是说，我得修道才能离开了？” “修道？”华很是烦躁，“一没有老师，二没有书，我连打坐都没学过，怎么搞？” 华来回走，“听讲是壮捡到我的，这个跟捡到我的地方有没有关系？” 华又去找壮，“壮，你是在哪里捡到我的？” “就在那边，不远，那里有一丛花，就在花丛里边。” “花丛在哪？” “没了。” “什么？没了？” “是啊，大冬天的，哪来的花。” “呃，你带我到那个地方看看好吗？” “好，走了，我们去看看捡到小华的地方。” 没多远，有一棵树，壮说道，“就在这棵树南边一点，就这里，现在都枯了。” 华看了看那棵树，还好就是普通的树，既不是李子树也不是菩提树，太好了，不用疑神疑鬼怀疑这棵树了。 看看那些枯草，也没啥奇特的地方，就是普普通通的野草，春天来了就会开野花，华蹲在地上看了半天，“确定就是这吗？” “没错的。”壮说道，“那时这棵树还没这么粗呢。” “修道该怎么修？”华忽然开口。 “道还要修吗？” 华觉得是不是有门，很紧张的听着壮说话。 “人走的多了，道就出来了呀，没走过就得用刀子砍。还好咱们现在有铜刀了，砍杂草灌木快多了。” 道的本意就是指道路，华也不知道壮是简单的说事实还是有所指。过了一会儿，华吁了一口气，“我们回去吧。” 一整个冬天，华都在琢磨怎么修道，有时还会跑到那棵树下去悟道，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看看没啥反应，“是不是台词不对？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还是不对，算了，换个修道的方式。 那就观星吧，晚上跑出来看星星。“好冷。”华看不了多久就回去了。不过，在看了一段时间之后，华找到了北斗。 据说古代人修行，都是要观星的，可以从观星中得到启示。观了那么久的星星，华也没有任何感应。 “我是不是魔怔了？”华再回想那个道士，他是怎么修行的？每天吃饭睡觉，嗯，还有打游戏。“这是修行吗？” “游戏人生？” “我的人生其实是一场游戏？” “算了，不管了，就这么着吧，就当是游戏吧，也不知道是谁的游戏。” 华终于决定，还是不管那些了，先把眼前活好再说，眼前的事情都不行，那还管什么啊！ “还是继续搞研发工作吧，下一步该研究什么了？” 华仔细想着，还缺什么。衣，正在研究更好的织布机；食，已经发展的不错了，下面就得等小麦成熟；住，现在的房子已经可以了；行，这个严重缺乏，得赶紧研发出车来。 第二十三章 战术 车，在篆书中是两个字，一个字念做che，意思是轮子，一个字念做jv，意思是战车。道教有一部经叫《火车经》，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差点笑抽筋，不知道有没有《高铁经》，打开看了才知道，车是轮子，火车就是风火轮。 不管怎么样，这两个车都得研究出来，现在已经有铜了，完全不是问题。 于是，华开始新的一轮研发工作，也就是在地上画了个轮子。《道德经》中说，“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所以，华画的轮子就是标准的三十根辐条。 索看了，很快就做出来了，这跟纺车有些像，不难。做好之后，索又依着华的意思，增加了车板，试了试，能用，于是第一代的独轮车就问世了。但是，当天就散架了。没关系，重新来过。 春天到了，华八岁了，大家又开始准备祭祀春神句芒，壮按照华的意思，去请来了一个八丁的小族观礼。祭祀结束后，族中的成丁增加到了四十人，这个是吉利的数字。华同意了狼复仇的要求，不过得等到春耕结束之后才能进行。 春耕一结束，狼就嚷嚷着要出发，华觉得还是要训练一下才行，现在必须得进行多兵种配合的训练。 鱼鳞甲现在有十副，挑了十个最强壮的人穿上，一字排开，手持铜制长矛，华看着总觉得缺点啥，想了半天，终于发现，没有头盔。众人都觉得无所谓，但是华还是要求，安全帽，必须的。现在来不及打造铜盔了，那就先来皮制的瓜皮帽吧。 瓜皮帽是用猪皮做的，每人一顶，看起来倒也是很整齐。 华提议，跟童子军来一次模拟战。众人都哈哈大笑，“小屁孩还能赢？” “只是模拟而已，就当是成丁，如果成丁的话，是不是一矛就能扎死你？” “那肯定。” 在华的要求下，壮也同意了，就当是陪小孩们玩耍，也教教这帮小娃娃。 于是，弓矢换成了没头的，而长矛则换成了苎麻杆，两根苎麻杆绑起来，跟长矛差不多长，但是很不结实。 在一片空地上，两军对决开始了，女人们也全跑出来看戏。 华反复的说明了规则，中箭的、被苎麻杆扎中的就自动退场，之后两边退到了各自的阵地上。 童子军们排成了两排，第一排半跪，苎麻杆放在地上，第二排站立，全部手持弓箭。 成丁们怪叫着就冲了过来，之前的训练全部扔脑后去了。 华大喊，“准备，瞄准，放箭！”两排箭就射了出去。对面有人中箭了，但是继续跑，旁边看戏的女人使劲喊：“中箭了，中箭了！”有人才反应过来，有人还是往前跑。 华又喊，“准备，瞄准，放箭！”第二轮射中的更多，更多的人停了下来。 第三轮，除了耍赖的，全部中箭，不过最后一个中箭的已经跑到了面前，还捅了几下。弓和矢虽然懂射箭，但是也被人带着往前冲，第二轮就挂了。 到了这程度，已经不用继续打了。 除了一个听不懂规则的二傻子还在继续嚷嚷射的一点都不疼之外，其他人都开始重新看待射箭了。而这场游戏最开心的是女人，我儿子射中几个，巴拉巴拉，比射中的对手的儿子还要兴奋。 狼还是有点不服，“咱们不是有鱼鳞甲吗？那个族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 “少死人。”虫话不多，但很准确的说出了根子。 “我不怕死。” “谁怕死？但是，活着多好。”壮一锤定音，“不用多说了，训练吧。” “咱们冲的太密集了，一窝蜂，都挤在一起，他们随便射都能射中，”弓发现了一个问题，“否则的话，起码能冲到面前一半。” “有道理，冲到面前，还不是咱们赢？要不咱们再来一次？”狼跃跃欲试，还想扳回面子。 “丢人不？你保证冲到面前就赢？” “虫冲到面前就捅了三个。” “刚才他们傻了，下次还傻站着让你捅？” “我们穿鱼鳞甲，射中了不能算吧，就算是弓矢兄弟也射不动。” “还是先练练吧，别急着去丢人。”壮很是不客气。 童子军这边也发现了问题，战场吵杂，很多人站的远了根本听不见号令，基本上是跟着别人射的。射的箭无法做到整齐，赢的主要原因主要是对方太弱。 当甲丢出这个说法后，狼脸色发紫，差点要拼命，不过甲一点都不怕，甚至有点跃跃欲试。“华指挥的是很好了，但是声音太小了，我们是不是找个嗓门大的来传话？” 最终的讨论结果，就是加强原来说的排班的制度，排长喊口令，班长副班长重复口令。不过对这个班长副班长大家并不认同，觉得太拗口，不如改叫伍长什长来的好。还有，明明是站两排，但是就一个排长，不好，打头的还是叫族长吧。反正华以后也是要当族长的，现在就这么叫，也没啥的。 成丁由壮带领，童子军是华领着，在空地，现在叫操场的地方进行反复训练。为了防住对方的冲击，华又制造了拒马，这个名字很奇怪，不过反正是扔在那的，所以倒也没人反对。 训练的时候，生产也没有停止，有一些不适合战斗的人，就像那个怎么解释都不能理解规则的二傻子，抡大锤才是适合他的工作。皮帽子也钉上铜片，成了初级版的铜盔，质量还算不错，就是有些热。 为了防弓箭，华又做出了盾牌，也就是锅盖上蒙一层猪皮，其实大家觉得锅盖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蒙一层猪皮呢，华的解释就是，这是皮盾，比木盾高级。 就这样一直训练到了夏收，五百亩小麦收获了，粮仓里堆满了装麦子的麻袋，所有人都开心的很，以后的几年，肯定有的吃了。 刚祭祀完祖先，狼就耐不住了，又嚷嚷着复仇。于是理所当然的，再来一次模拟战。 这一次的战斗模式发生了变化，很大的变化，成丁前进的时候，速度很慢，还有几个人抬着拒马。到了一定的距离，双方开始试探性的试射，这种试射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因为对方的战术也是一样的，用皮盾防御。 接下来就是成丁们顶着对面童子军的箭矢冲锋，冲锋的速度也很慢，没办法，鱼鳞甲实在是太重了，就是族中最强壮的人也跑不快。 距离越来越近，华大喊，“前排放弓，拿矛，后排自由射。” 前排童子军们放下弓箭，拿起苎麻杆长矛，很紧张的盯着成丁。 “杀！”大家一阵狂呼。 毫无意外，童子军们全军覆没，成丁们仅仅损伤几人，这个结果，狼很是满意。 华还是认为，成丁们打的不好，“鱼鳞甲算无敌，你们还要死几个，这个不行啊！” “好了好了，这样就很不错了，那边远没有这个水平的，现在就算童子军过去，多半也能打赢。” 华也不想再纠结了，的确，这么长的时间了，也该有个了断，不能无休止的拖下去。 看戏的女人们很不满意，认为不公平，“凭什么成丁就有无敌鱼鳞甲，童子军就是光板军队？” “我看要是童子军也有无敌鱼鳞甲，那成丁八成又是个输。” 成丁们对女人们的这种言论非常恼火，就像自己的胜利是靠童子军让出来的，“来来来，我的鱼鳞甲，让你儿子穿穿，看能穿的动不？” “那也不能你们无敌，童子军一下就死，我要回去杀猪，给我儿子做皮甲，皮甲要算两下。” “对对，杀猪杀猪。”有不少人附和。 华一听，这个可不行，一下子把猪全杀了，那发展就不可持续了，不行，必须阻止，“不行不行，不能想杀猪就杀猪，必须要族长批准才行。” “为什么不行？这猪不是都说了是我们自己的吗？” “那也不行，猪种是族里给你发的，你要杀猪就要族长批准。” “族长族长？咦族长呢？” “刚才还在这，一转眼哪去了？” 晚上，众多女人围着壮，要求批准杀猪。 “我虽然是族长，但是，家庭养殖计划是华提出来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华决定的，这个你们得去找华。”壮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太极神功。 毕竟是道士出身，打个太极也是可以的，“不行不行，我不能决定这个事，壮才是我们的族长，这个必须要壮才能决定。” 男丁们早已被告知，为了可持续发展，族中任何牲畜都不许随意杀，这么长的时间里，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没谁敢随意杀猪杀羊的。至于杀鸡，女人们自己就不愿意，只要有鸡，每天都有蛋吃，谁会那么傻傻的杀鸡。 女人们闹腾了一天，就没了劲头，因为儿子虽然没赢，但是男人赢了，也很好啊，至少，这次出去，活着回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这也是好事。 大家又一次总结了经验，决定选个大吉良辰就出征。 出征前，有个占卜的工作，壮毫不客气的推给了华，壮很直接的说自己不会占卜。 “我也不会。” “不，你会的。” 第二十四章 初战 “我们没有龟壳啊！”华一阵疑神疑鬼之后说道。 “你看，我就知道你会占卜的。” 这算什么啊，华很郁闷，自己根本不会占卜，就是在书上看到过，古人用龟甲在火中烧，然后看烧的纹路来占卜吉凶。 大多道士都学过算卦，华也不例外，但是水平堪忧，也就是装卦没问题，算就免了。但是还是搞一搞吧，毕竟这也是自己族中第一次作战，战前的仪式还是要搞一下的，至于算卦，反正其他人也不会，还不是由着自己说。 于是华拿了三个陶钱，握在手心，开始闭目祷告。就听见有人说，“果然，钱能通神。” 华睁开眼，把钱往地下一丢，两个背面一个正面，初爻（读音摇）阴，记做“、、”。第二次往下一丢，三个背面，二爻阳动，记做“〇”。第三次往下一丢，两背一正，三爻阴，记做“、、”。第四次往下一丢，两背一正，四爻阴，记做“、、”。第五次往下一丢，两背一正，五爻阴，记做“、、”。第六次往下一丢，两背一正，上爻阴，记做“、、”。 于是卦排好了，地水师之坤为地卦，接着就是纳甲，坎宫归魂卦，寅辰午，丑亥酉。子鬼财鬼兄父，辰土官鬼动变妻财。六兽没法入卦，因为不知道月建提纲，也不知道日主。华想想，算了，还是换一个流派的算法吧。 师卦第七，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通假字，通赐）命。动变坤卦第二，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啥意思？”壮很恭谨的问道。 “师卦，在军队中，大吉大利，三次下达命令，变成坤卦，不管直行还是横行，都是很顺利，就算不学习，也没有不利的。”华面无表情的说道。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练什么练，就算不学习也没有不利的。”狼哈哈大笑。 “闭嘴，不得对神灵不敬！”壮喝道。 狼赶紧跪下来向天磕头，满脸的喜气。 华也跪下来谢神，这可是师卦，地水师行险而顺。这个卦是异卦（下坎上坤）相叠，“师”指军队。坎为水、为险；坤为地为顺，喻寓兵于农。师卦，阐释由争讼终于演变成战争的用兵原则。军队必须是正义之师，统帅必须中庸、公正，老成持重，不可好战喜功。战争必须得到民众的支持，才能战无不胜。这是师卦的主要精神。 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易经产生了敬畏，以前学习易经，一半好奇，一半娱乐。 “这是让我修行吗？”华呆呆的抬着头看着天空，壮已经带着队伍出发了。 众人士气高昂，轮流着拿刀砍道，现在是夏天，草木繁盛，虽然很热，但是众人依旧兴高采烈，仿佛不是去战斗，而是去旅游一样。 翻了两座山，到傍晚的时候，壮下令休息，今天就不再前进了，目标就在前方不远处，明天早上再走。按照华说的，打有利于自己的战斗，战斗的时间要自己选定。于是大家开始砍树扎营，并且安排了值夜人员。 天刚麻麻亮，在山中鸟叫声中，壮命令拔营出发，不多时，就看到了对方的山洞，于是壮叫大家吃点东西，然后再向前。 再离洞口约六十步的地方，壮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壮又指挥众人前进，在洞口约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把树枝什么的往洞口一扔，又让几个人到旁边砍些树枝来。 洞里开始有人出来了，是个小孩，看到这么一大群人，小孩大喊着跑了回去。 到底是没有真正打过仗的，大家还是很紧张，之前学习过的一下子全忘光了，前排长矛后排弓箭，然而狼站在前排，手里还是拿着弓箭。 有成丁出来了，看到这个阵仗，很是诧异，壮说道，“叫你们族长出来。” 不一会儿，山洞里走出个人，非常壮硕，一脸的凶悍，“原来是壮族长，你想干什么？” “我想拿回我们的猎场，收回我们损失的猎物！”壮缓缓的说。 “呦，人不少嘛，怪不得敢过来闹事。”洞里又走出来两个很彪悍的人。 “上次放了你们，还敢来？” “好了，把这些破树枝弄走，这次不跟你计较，再不识好歹，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训练的时候，攻击口令是“杀”的缘故，狼一听到对面说了个“杀”字，就一箭射了出去。于是引发了连锁反应，刷的二十多枝箭，对面的三个便成了刺猬。 箭射出去了，弓手们又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也许是血腥味刺激了对方，山洞里冲出来一个拿长矛的。没等壮喊口令，这人也变成了刺猬，紧接着又有人冲出来变刺猬。 连续冲出来几个人之后，山洞里没了动静。不知道是勇士们全死了还是怎么的，一时间倒静了下来，只有小鸟依旧在欢快的叫着。 等了半天，山洞里再没有人出来，壮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准备了一宿的外交辞令，结果只说了一句就完了。这跟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啊，这咋整。 壮这时候又想起了华，每次华都有主意，回去之后就叫他当族长吧，族长真的是太麻烦了。 壮想了想，朝山洞喊道，“出来个人说话。” 没动静。 壮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把弓收起来。” 狼这才发现，前排只有自己是拿着弓箭的，其他人都拿着长矛，但是，自己的长矛呢？哪去了？不过狼还是收起了弓箭，空着手站在那。 因为光线的问题，洞外的看不清洞里的情况，但是洞里的能看清洞外的情况。大概是看到壮令人收起弓箭，里面过了一会，贴着洞边的石头，出来一个人，不过是个女人。 “回去，叫男丁出来。” 女人听了，哧溜一下，就跑回去了，山洞里又没了动静。 壮等的不耐烦了，“赶紧出来一个，不杀你。” 山洞里还是出来了一个人，贴着石头出来的，很紧张的看着这边，眼睛不停的四处张望。 “你是说话算数的？”壮问道。 “不算数。”来人说道。 壮好险被噎着，“出来个说话算数的。” “没了。”那人哆哆嗦嗦的说道。 “那就都出来。” 山洞里慢吞吞的挪出来几个人，都比较瘦弱。 “还有没有人？” “没了。” “女人小孩也全出来。” 等了一会儿，女人小孩全都出来了，在山洞旁边的石头那里挤成一团。壮没有理会，“你进去看看。”壮对空着手的狼说道，“你的矛呢？” “不知道。”狼很尴尬的龇着牙笑着。 “我去。”虫说道。 于是虫拿着矛进去了一会，又出来了，“里面没人了，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人数不对，还有人呢？”壮数了一下出来的成丁和地上的刺猬，站着的九个，躺着的八个。 “我们猎场不够了，那边有个小族，奔带人去收猎场了。”有个看上去岁数比较大的人回答道。 “猎场不够了？你们不是刚抢了我们的猎场吗？怎么就不够了？” “没什么猎物，打的不够吃的。” “猎物呢？怎么会不够？” “我族这几年都没有死人，打猎的时候也没死过人。这边原来的几群鹿，还有羊，全打完了。” 壮有点明白了，人太多，打猎的效率太高了，整群的猎物一下全打完，没有留种。不像自己族里，宰杀牲畜都要有计划，按华说的，“可持续发展。” “他们出去多久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两天了，估计今天明天就能回来。”这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们怎么处置我们，会杀死我们吗？” 杀死男丁老人，带走女人小孩是从大族分族后第一次战争时就形成的习惯，毕竟战争的目的就是要解决吃饭问题，死的人多了，就够吃饭了。 壮摇摇头，“不会，我族缺少人丁，你们并到我族。” “我们会少吃一点的，我们这么瘦，也吃不了多少的。” “我族不缺吃的，缺人。” 壮觉得这次的行动虽然出了岔子，但是结果还算是令人满意，壮跟众人说，“要不我们先回去吧，那几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出去了几个人？” “八个。”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边。” 八个人不多，不过估计战斗力不弱，毕竟是去抢猎场的。 “要不干脆把他们干掉吧，八个人，要是跑咱们地盘上，抽冷子偷袭，也是个麻烦事。”壮还是想解决的圆满一些。 “行了，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们走了。”壮跟这些俘虏们说道。 “留二十个人，干掉八个，应该没问题。你们几个，带他们回去。”壮按排下来，“虫，你到高处看着。” “好。”虫很利索的脱掉鱼鳞甲，提着长矛就往山顶上去了。 女人孩子还有瘦弱的成丁到山洞里收拾东西，山洞里的东西也就皮子还有些价值，不过他们还是把所有的东西全拿出来了，壮连看都没看，就挥挥手让他们跟着走。前面一个带路的，后面两个压阵的，中间几个，一条长长的队伍就出发了，那几个刺猬也没人管。 这年代就这样，生死淡漠，没有谁会在意这些。 壮让大家先挖坑把那些刺猬埋掉，然后休息休息，等待作战。 第二十五章 围墙 傍晚的时候，虫从山上跑下来了。 “那边，八个，就要过来了。” “好，活动一下，准备披甲！” 众人伸伸胳膊伸伸腿，在旁边人的帮助下，把鱼鳞甲披上。然后众人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弓箭和长矛，狼已经捡回因紧张而丢到一边的长矛，这回放在脚边，反复看了好几回。 早上的时候，面对一些赤手空拳的人，大家都紧张的要命，现在就要面对手持武器的人了，大家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八个人过了一会就到了，看到山洞口有二十个人，很是奇怪。那个叫奔的，鼻子嗅了嗅，他闻到一股血腥味。 壮开口了：“把手里的武器放下，走过来。” 对面的人似乎没听到，奔忽然扭头就跑。有人迟疑了一下，也跟着扭头就跑。 壮大喊：“放箭！” 一轮箭后，壮又喊，“追！” 大家扔下弓箭拿起长矛就从前排披甲的人中间冲了出去，虫、狼等披甲的人一看，三下五除二，甩脱掉鱼鳞甲，拿起长矛就跟了上去。 壮猛跑几步，手中的长矛脱手而出，正中一人，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众人纷纷找准目标扔出长矛，惨叫声此起彼伏，跑的人更快了。 追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脱一人，就是那个奔。 事实证明，逃命动力产生的加速度，远大于追杀的加速度。 众人又回到山洞那里，挖坑埋了那七个人。壮决定离开这里，到昨天晚上扎营的地方住一晚。 在天黑的时候，先行回去的人就到了。看到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房子，这些人惊讶极了，“这是什么啊？” “房子！” “房子是干什么的？” “住人的。” “不住山洞吗？” “不住山洞，不过你们今天晚上住山洞。” 华让人把他们先全部关到之前的山洞里，再让那几个成丁晚上轮流值夜看守。 第二天，华决定对这些人进行初步的筛选一下。 在与多人进行沟通之后，华发现，这一族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知道自己的母亲，也就是说，他们其实还是处于一种杂居状态，应该还是母系社会。 这些被带回来的男丁都很瘦弱，之前也应该是吃不饱饭的，对之前的族并不会有太大的归宿感。这一点，是有利于他们融入本族的。 他们跟之前加入的人不一样，之前的那些人，没有经过战斗，是和平的加入的，融入起来比较容易，这一批人是战败了被抓来的，融入可能比较难一点。 不过在吃了两顿有肉的饭之后，这些人低落的情绪开始慢慢减退，儿童则已经忘记了恐惧，开始了玩耍。华停掉了童子军的训练，让他们带新来的小孩一起玩。 华族中小孩的娱乐项目很多，主流的游戏就是弹球、踢球，新来的就在一边看着，倒也是开心得很。 成丁们想的比较多，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担忧，主动提出要去采集果实，于是看守他们的人就把他们带到华的面前。 对于这里能做主的人居然是个小孩，瘦瘦的俘虏在惊讶之后依旧保持尊敬的样子，“我们来了不能光吃不干，我们可以采集果实的。” “哦，我族不用采集食物，我族是靠种养殖的。”华拒绝了。 “那我们得干点什么吧，要不，我们都不敢吃东西了。” 华很诧异的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没事，你们既然到了我族，就是我族的人，我也知道你们担心，不过还是等等吧，你看，其他人也没什么事情干，族长估计很快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会给你们统一安排的” 然而来人一个劲的作揖，“就给安排一些事做吧。” “那好吧。”华无可奈何，被俘虏了，内心的惶恐是很难压住的，“都跟我来吧。” “这里是陶器工坊，你们在这打砖坯。”华觉得还是让他们做一些砖头吧，反正很快就要盖房子了。 打砖坯的活不难，男女老幼都能干，现在木制的砖坯模子质量也好的很，打出来的砖坯很是整齐，大小也是一致的。除了小孩之外，所有的人都来了。小孩去哪了，他们也不敢问。 “华，打砖头是要给他们盖房子么？我觉得他们住山洞就行了。” 这是歧视，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歧视，华忽然警觉起来，这个思想不能有，“他们现在就是我们一族的了，你们不要欺负他们。” “看他们瘦的，能干什么活？” “咋了，就跟你以前多胖似的。伙食好了，自然就会胖的。” “嘿嘿嘿。”既然华发话了，大家还是要听的。 晚上的时候，壮一行人就回来了，“这次不错，弓箭就是好用，我们一个都没死，连伤都没有，就是他们逃跑的时候，穿着鱼鳞甲追不上。”壮很是高兴，“就跑掉了一个。” “只跑掉一个？怎么打的？”华也很高兴。 “围着山洞，一阵乱射，就射死八个，抓了九个。他们出去抢猎场的人有八个，晚上回来的，被我们射死了七个，跑掉了一个，跑的真快。”壮简单的说了一下作战经过， 高兴完了之后，华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目前的状况，还是不容乐观，尤其是跑掉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定时炸弹，搞不好哪天就炸了。 他跑到其他什么地方过日子还没什么问题，就怕他跑到大族，大族可是有过灭族的事迹，如果大族觉得自己族有威胁的话，过来灭掉自己的可能还是有的。虽然自己的族人现在算起来是很强的，但是对方有两百丁，巨大的人数差异还是有威胁的。 于是华把自己的担忧跟壮说了，壮也表示认同，“那现在怎么办呢？” “筑城！” “什么意思？” “围着我们的生活区，修一道墙！如果他们攻过来，我们就可以据墙而守，远远的放箭就行了。” “这个，能行吗？” “不试试的话，谁知道行不行。”华也不能确定大族会不会攻城的技术。 “那就加紧烧砖吧。” 于是华的族人们开始了大规模的烧砖，并且顺着居住区开挖一条护城河。工程是浩大的，地上到处画着线，规划出了几百户的房基地，陶器工坊，铜器工坊，木匠工坊，军营，几个粮仓，武器仓库，酱作工坊，中央是最大的建筑，本族的祠堂，祠堂的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广场。 开挖护城河的泥土正好用来烧砖，挖好的护城河以后还可以当做鱼塘。 这一次大搞基建，所有人都参加了，连儿童也加入打砖坯的工作中。战争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华的头顶，犹如一个巨大的加速器，几天之后，可以使用的独轮车成功的研发出来，这回的车轮很结实，车轴是铜制的，华还试图在车轮上钉上猪皮，但是由于材料的紧缺，华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 独轮车的出现，大大的提高了劳动效率，一车可以运送近五百斤的泥土、砖头，十车就是差不多一方土。 五天后，第一批的砖坯开始送进砖窑烧制，新人们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一日三餐，有鱼有肉，还有高强度的劳动，每一个人都很努力的工作，生怕被撵出这里，毕竟这里的伙食实在是太好了。 上天也很给面子，一滴雨都没下，工程的进展也相当的顺利，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围墙终于修好了，那些新人们脸上也有了红光，以前的病容也没了。 这次工程，临时改变了家庭开伙的习惯，是大锅饭，大家每天早晨喂完猪羊鸡，就到中央画出的广场集合，众什长开会分配任务，然后大家跟着自己的什长去自己的工地干活。新人的融入跟以前一样很是顺利，也许是大家工作任务太重了，没有发生欺负新人的事情。 华终于松了一口气，太紧张了，这段时间觉都没睡好，现在可是要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华决定把面条发明出来，找石做了一个铜臼，把麦子放进去使劲捣。 “你看麦子不顺眼？”壮跟华打趣。 “我要捣一点面粉出来，做面条吃。” “我来吧，我比你劲大。”壮的力气可不是华能比的，很快，麦子就捣成了粉，华用粗麻布做的筛子过了一下筛，然后把面粉弄到盆里，加水和面，华使劲揉了一会儿，拍拍面团，用盆盖上。 “这个就做好了吗？”壮在旁边看着华做这个奇怪的工作。 “没呢，还要醒醒面。” “哦，它现在在睡觉吗？” “呃，是的，它还要睡一会，等它睡醒了我们就可以做面条吃了。” “它会打呼噜吗？” “不会。” “那它没我行，我呼噜很大声的。” 说了一会儿闲话，华觉得差不多了，就拿开盆子拿出面团使劲揉了几下，用一根棍子使劲擀，还撒点面粉，一会儿就擀成一张大饼，卷起来，拿刀切成丝，煮开水，水开了下面条。 一会功夫，面条出锅了，华这才想起来，没有醋，只有酱油，没有葱蒜，只有盐，没有辣椒没有油。凑合着吧，回头就去搞这些东西。 壮呼噜呼噜就一碗下肚了，“还有吗？” “没了，本来就打算自己尝尝的，已经给你一大半了。” “那个铜的太小了，做个大的。” “那个叫臼，用石头做比铜的好，其实我们还可以做个磨盘。” 第二十六章 发展 对于生产面粉的事情，壮很是积极，华说的石磨什么的，壮并不清楚，但是石臼完全没有问题，照着铜臼做一个就好了。 壮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做好了石臼，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把石臼里打磨好，然后用石杵捣麦粉。捣了一会儿，换个人接着捣，两个人轮番上阵，最后拿着成品面粉让华指点一下怎么做面条。 看着壮浑身的汗水，华很是好奇，“你怎么弄的这么多汗？” “石杵可是不轻啊！我们两个人轮流捣的。” “你那个石臼是多大的？” “你来看嘛。”壮带着华看了石臼。 “这么大的石臼，你不会就这样抱着石杵捣的吧？” “对啊，就是抱着石杵捣。” “来来来，在这里放个架子，这里用一根木头，这头把杵固定在木头上，这边用脚踩。”华比划了一下。 壮找来索，华又跟索说了一下脚踏式舂米机的样式，索很快就做好了木头部件，壮试了试，很轻松就可以就可以踩动了，“这个连女人都能干。”壮得出结论。 壮饱餐了一顿鸡蛋面，晚上又吃了排骨面。 于是没过几天，舂米机那里总是有人排队捣面粉，华跟壮说，这个效率太低了，不如做个磨盘吧，那个效率高。 华跟壮仔细的讲了磨盘的构造，壮做了一个大磨盘，这个效率确实比舂米机的效率高，就是推磨有点累，女人推不动这个。壮又做了好几个稍小的磨盘，女人就可以推动，家家户户都能吃到面条了。 磨坊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总是有女人在这里磨面，这里也成了本城八卦流通处。 没过几天，华又在野外找到了野葱野蒜，这东西长得不够粗大，比较细，不过味道很香，不过不管什么东西，吃多了就会厌，华又开始琢磨怎么做馒头。 馒头好做，但是发面没那么容易，既没有发酵粉也没有老面酵子。华开始满肚肠搜索有关的知识，猜测这东西最早应该是自然发酵成的，也就是放坏了发酸，人们舍不得扔，最后发展成了发面馒头。 华开始试验，拿一些面用水和了，放在那让它发酸。好几次，面都是坏的不能吃，华几乎要放弃了，有一次面团发胀起来，这次应该是酵母菌的作用。 因为没有蒸笼，就先尝试做发面饼，味道有些酸，不过还是很好吃的，于是这里又成了旅游热点，一群女人围在这学习做发面饼。 华用木头制作了蒸笼，整出了第一笼馒头。 “这个叫馒头。” “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吓人？” “这个哪里吓人了？” “头，还不吓人？” “猪头，很吓人吗？” “呃，不吓人，嗯，这名字还行，挺好，不过它为什么要叫馒头？” “祭祀的时候跟猪头放在一起，用面捏一个猪头，就叫馒头。”华用面捏了猪头的样子，放蒸笼里蒸。 “说道祭祀，我们的祠堂也该盖了。我们现在每天吃的都这么好，总得给祖先上点供。” 华也点点头，“说的也是，那我们要去砍一些大树，树太小了可没法用。” 壮带着众男丁去砍树，华也跟着去了。大家听说是要盖祠堂，每个人都很激动，尤其是最早的那一批人，“终于要盖祠堂了。” 华瞄定了一些大树，山上高大的树很多，华挑的都是笔直的，砍树的时候，华还说道，“砍一棵树就要种活一棵树！” “树到处都是，为啥要种？” 这个是很难解释的，砍树不比砍柴，砍柴都是砍一些灌木或者是枯死的树，再就是大树的树枝枝丫，那是不碍事的，但是做栋梁的都是几十米高的，砍一棵少一棵。在道观里的时候，华就知道道教祖师有规定，砍树必须种树，所以几乎所有的道观里都有某某祖师手植某树。道士们在砍树盖房子的时候，都是满怀敬意的去砍的，砍完之后，继续种上，等待以后的徒子徒孙去砍。 “这是对神灵的尊敬，砍一棵树必须种活一棵树，这个以后可以作为我族的规矩。” “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种的活啊，你看，这棵小树，长在这棵大树旁边，谁知道能活多久，也许没几天就被山猪搞断了。” “那就多种几棵树，种的多了，不就行了？”这就是道观里面古树多的原因。 华抬头看着天，再多古树也挡不住大炼钢啊，能多种点就多种点吧。 花了好些天，终于砍够了房梁和柱子用的木料，众多男丁喊着号子，抬着木头回城。 “先把它扔到鱼塘里吧。” “为什么扔鱼塘里？” “先见水，再见火，可保千年之用，这叫水火既济。” 道观里前代祖师修建时留下的营造法式，华无聊时当闲书看过，上面有这话，开始是当做故弄玄虚，后来听说，水中的微生物能吃掉树干中的蛋白质，离水之后，这些微生物就会死去，而没有了蛋白质，白蚁就不会蛀。用火烤一下，外层就会碳化，也是防腐的手段，所以水火既济一下，就可保千年。 道观里的营造法式，不是某个祖师的突发奇想，它是道家几千年的智慧结晶。 冬天的时候，一批房子建好了，新人们从帐篷里搬到了新居。 新的问题出现了，原本的分房制度是按照成丁算的，每个成丁一间房子，一个女人跟着一个成丁，小孩跟着母亲，但是现在成丁数量比成年女性要少十多个。 现在虽然没有一夫一妻的制度，但是一直以来，这里都是按照一夫一妻来的，一夫一妻制也符合男女比例。现在女多男少是因为壮他们上次干掉了十多个男的，这就成了问题。 那些单身的女人，非常的担心，因为这里习惯上都是女人成年后要嫁出去，男人成年后从外面娶回来。这里的条件那么好，谁想走呢？ 壮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好歹是当老了族长的人，很快壮就想出了办法，“华，你看这怎么办？” “这里有没有招上门女婿的习惯？” “什么是上门女婿？” “就跟男的成丁了，要去找一个女的回来一样，我们去找一些男丁回来不就好了吗？” “有哪个族肯让男丁出去呢？没了男丁，这个族离灭亡也就不远了。我们之前不就是因为缺少男丁，才被人夺了猎场吗？” “说的也是。我记得上次你说过，有的族没有女人肯去，于是就偷偷摸摸的趁人家男丁不在，抢了就跑吗？” “是有这事，我们总不能把人家男丁抢了就跑吧。” 华哈哈大笑，“其实也可以啊。” 壮想想，“也对，我们现在人丁也不少了，抢人也不是不行。” 华看到壮认真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我们不用抢的，我们就告诉那些个缺女人的小族，说我们这里有女丁，他们可以来娶，但是全族都得来。” “用啥理由叫人全族来？” “我族的规矩。我族可不是他们那种小族，我族的女人也很金贵的，要在我族举行祭祀仪式才行，我族也不要他们的任何东西，但是他们必须要参加我族的祭祀仪式。仪式上有吃的，仪式完了分吃的。” “那我们试试吧。” 壮记得附近就有两个小族，刚刚有人成丁，还没有娶到女人，反正试试也行，如果他们不肯，那就动手抢！ 壮小看了食物的威力，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过饿肚子的感觉了。 两个小族，当天就全族跟着来了。 各种各样的美食并不能压住他们的担忧，因为城里的女人并不想嫁到乡下去。吃惯了馒头面条的城里人，怎么肯去乡下吃草。 乡下的小伙子们并不挑剔，能娶到就很满意了，尤其是这里的女人看起来没有一个瘦弱的，这就更让他们满意了，毕竟他们是以胖为美的。 “族长，我们其实也能跟男丁一样干活的，你看，我们也能挑水，男丁能干的我们都能干。”有女人挑着水向壮展示她们的强壮。 壮一看就知道她们想什么，“去跟华说吧，这个事我不管的。” “小族长，我们很能干的，你看。”女人又表演了一遍她们的强壮，“小族长”是华的新称呼。 “我知道，”主意本来就是华出的，他当然知道，“可以让他们留下来，全族留下来都行。” 有了华的话，他们很快就完成了沟通，小伙子们也很想留下。全族都能留下，当然是最好的了，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男丁又增加了十二个，人员安排，壮已经是熟门熟路了，这次也很顺利的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没有了被嫁出去的危险，那些单身的女人现在倒心热起来，自己不方便说，便托人找壮说。 “要不再找几个小族？”壮跟华商量。 “我觉得还是先等等吧，刚加入这两个小族十几个成丁，先消化消化再说吧。” “消化消化？” “呃，意思就是，等他们完全融入我族，我们再去收编其他的族。不能操之过急，内部稳定了，才不怕大族，否则人心不定，大族来了，我们就危险了。” 第二十七章 壮大 又是一个春天，华九岁了。 春天，对华来说是个好季节，这是个只需要用豆子就能换回人口的季节，壮又一次出马，换回了十五个成丁。 现在族中已经有了七十六个成丁，童子军也有了一百四十多号，华决定，九岁以下的小孩就不要加入童子军了，理由很简单，太小了。 有人不服，原来好好地当着童子军，忽然就被开除了，这得有个说法。 华觉得挺奇怪的，让你无忧无虑的玩耍，你还不高兴了。 但是人还就真的是这样的，华最后决定把童子军按身高分成两部分，个子高的半丁，可以使用真正的弓箭，任然叫做童子军，继续进行训练，还要给安排一些巡逻之类的任务；另外的就叫儿童团，主要负责玩耍。 围墙后面又增加了可以站人的地方，站在上面可以往外射箭。童子军半丁也有七十人，如果发生了战斗，可以作为弓箭手站在高处射箭，这样，再加上成丁就可以无视大族的威胁了。 成丁的数量是一个族的底气，人多力量大，这是某个领袖说过的，在很多时候都是无比正确的一句话。 大族似乎并不知道在自己的周围出现了危险分子，也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但是华和壮，还有各个什长伍长，也从未掉以轻心。 年初开会，华以大族作为假想敌，然后制定工作计划，讨论当前的政策。“第一，目前的主要工作还是，如何有效的增加人丁。” “打！”狼就简单的一个字。 “围起来，然后好好谈谈。”这是壮的意思，也是最后通过的决定。 “每个季度收编十到二十丁，到今年年底，我们就可以跟大族平起平坐了。”黍很有信心的说道。 “第二，今年的粮食种植继续增加，达到三年不干活也饿不着的基本要求。”华继续说。 “我赞同，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壮说道。 “任务有点重啊，人手会不会不够？”根说道。 “我们现在的工具，女人、半丁也能干些活，这个没问题。”石说道。 “第三，苎麻的种植也要继续增加，争取今年每人都能穿上麻布衣服！” “麻布衣服很好吗？”狼问道。 “没有皮子好，但是皮子数量有限，还有好多地方用皮子的。现在的弓箭都是拿绳子捆着，很不方便，要是跟大族作战，还是很影响战斗的，用皮子做箭套，会好很多。”华回答。 “那女人的工作就忙了。” “这也没法子啊。” “第三，铜矿石还要继续增加。我觉得暂时可以用粮食跟冉族交换，节约我族的劳动力，还有，盐也要增加储备。” “直接把他们收编了不就行了？” “我觉得不太妥当，关键是他们不缺吃的。他们不像其他小族，被我们收编了，生活条件会改善的太多，他们被我们收编的话，改变的没那么多。只要他们能给我们干活，收不收编没太大差别，以后再收编也没什么。” “有道理！” “第四，平整一段路，争取能达到运送矿石的独轮车当天去当天回。” “走慢一点怕啥？” “走慢一点是没啥，但是路好走的话，会提高效率。” “提高效率有什么用？” “提高效率可以节约时间。” “节约时间干什么？农忙完了就干这个呗。” “我们还要训练，迟早要跟大族干。” 年初的务虚会就这样定下了今年的基调。 “今年的任务有点重啊！”壮跟华说。 “没办法，时不我待！” 甲乙丙丁戊己庚七个人现在全部都是什长了，辛被安排去当儿童团团长，辛很是恼火，“我不想带小孩，我宁可当一个普通童子军。” “不行，这是命令！” “那以后我族再添丁了，我要当童子军的什长。” “那是当然的。” 童子军的安排最大的问题是，名字。说到起名，华简直是头大如斗，总共也没多少字，现在族中名字重复的就有不少了，然而大家居然还是不在意，单独一个的时候还好，但是多个重名的在一起了，大家就习惯的加上大小什么的来区分。 华在想是不是要引入姓氏这个概念，华依稀记得黄帝姓姬，又好像记得黄帝姓轩辕，还姓有熊氏，好像还有姓公孙，到底黄帝是姓什么的，华也弄不清楚，估计那些个专家也搞不明白。 炎帝又是姓什么的，刑天姓啥，蚩尤姓啥，后羿姓啥？ 华越想越头疼，还是甲乙丙丁好，连顺序都有了，然而天干总共就十个，用完了再重复吗？豁出去了，试试吧。 甲队的什长叫甲，伍长也叫甲；乙队的什长叫乙，伍长也叫乙，以此类推。 居然没人反对，新伍长很是高兴。 其实华是多虑了，在一个重名率超高的地方，大家会自发的找到合适的办法来区分这些人的。比如，什长都被叫做矛甲矛乙，伍长都叫做弓甲弓乙。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越是勇猛的人，越倾向于近战。而通过比斗产生的什长伍长们，也是符合这个规律的。有少部分的不符合规律的，大家会有选择的无视，依旧按照习惯来称呼。 这是个好的现象，省了多少事啊！ 华又琢磨着，是不是多搞几个兵种，那这样的话，每个人都可以有名字了。 不同的兵种其实就是持有不同的兵器，如果有十八般兵器，那么就是有十八种兵种，但是实际上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兵种，十八般兵器大部分也都是不适合战场的。以前玩过的游戏中的武器，刀剑斧头锤子大戟盾牌等，大概可以组成刀盾兵，大戟兵，斧头兵，锤子兵等兵种。但是实际上有些兵种没有什么意义，功能重合。 最终华确定下来的兵种就是刀盾兵，大戟兵和投枪兵。投枪比长矛要短得多，攻击距离比长矛远比弓箭近，威力比弓箭要大。 一个最小的作战单位是五个人，一个弓箭兵，一个刀盾兵，一个长矛兵，一个大戟兵，一个投枪兵，这样的组合，远近程的就都有了。 然而大家并不买账，没人喜欢刀盾。可能是力量太小的原因，大戟也是不好用的，最后华无奈的发现，还是只有长矛兵和弓箭兵，不过长矛兵在使用过大戟之后，改造了大戟，制造出了戈。戈其实就是半个大戟，由于重量偏在一边，挥舞的时候，不会发生转动，而且既能当长矛向前刺，也能从上向下啄。戈一经发明，立刻受到了大家的喜爱。也有少部分人喜欢上了投枪，这东西远程可以投掷，近程也可以当短矛使用。 最终，童子军确定了三种武器，每个人都背着弓箭，手里拿着戈，每个什还有一个投枪兵。 每个人都有名字的计划就此胎死腹中，什长从矛甲矛乙变成了戈甲戈乙，伍长还是叫弓甲弓乙，投枪兵就叫做枪甲枪乙。 不过名字的问题并没有难道众人，什么胖甲，瘦乙，肥丙，快丁，猴子，山猪，根据每个人的特点，都自动有了称呼，华不禁感慨，“外号文化，源远流长。” 成丁们没办法长时间的训练，成丁们有太多工作要做，种地开荒，运送铜矿石，打渔等等，现在也只有这些半丁能够保证正常的训练。 训练项目主要是弓箭，然后就是一些近身搏斗，还有学习各种军令。铜器作坊制作出了一面铜锣，这个铜锣一敲，整个村庄的人都能听见，这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聚众的号令。 古人云，居移气，养移体，族中最早的那一批人长时间作为伍长什长，已经多少有点中层干部的样子。 在春耕结束后，族中开了一次会议，这些中层干部们一个个的都很踊跃的发言，对族中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会议依旧是由壮主持的，但壮也主要是坐在一边看着而已。 按照华的说法，“现阶段，应当以壮大族群为主要目标，把周边的小族一个个的都收编了。” “周围的已经都收编了，除了那个冉族，已经没有其他的小族了。”壮说道。 “什么？周边已经没有小族了？” “是啊，最近的小族也在一天以上的路程之外。” “我们到大族的距离不也是差不多一天的距离吗？” “是啊。” 华琢磨了一下，“那成丁远离的话，还是有些危险的了。” “也不算危险，成丁出去，两天就能回来，再说大族也不一定就来找麻烦。” “也是哦，我们跟大族其实也没有多少冲突。那就去收编一个小族吧，主意大族的动向。” “好。”壮带着四十人出发了。 剩下的成丁有三十六个，大多在各个工坊工作，华也安排了半丁们去巡逻。 甲什被安排往大族的方向巡逻，“你们往大族的方向，主意大族的动向，如果发现大族有什么异常，就火速赶回来报信，要小心。” “好，我会小心的。”甲什长第一次被安排了很重要的工作，高高兴兴的带着手下的九个人出发了。 第二十八章 虚惊 “好，听我口令，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甲什长喊着口号带人走了。 甲什的人一口气翻过了一座山，“稍作休息，再翻一座山，就是大族了。” “不是说要一天多的时间吗？我看我们连半天时间都不用就能到大族了。”休息的时候有人说道。 “给你个担子，挑二百斤试试。”什长回道，“要不给你一身鱼鳞甲穿上看看。” “嘿嘿，我就说说。” 中午的时候，甲什就已经到达了第二个山头。 “哇，好大的一片平地！这比咱们村子大多少啊！” “就是，一眼看不到头。” “是啊，这要是全种上麦子，一辈子都吃不完。” “那些小点是不是就是大族了？” “应该是吧。” “好小。” “爬到山顶看咱们自己的村子，不也是这么小吗。” “好了，大家注意了，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我们就呆在山头上看着就行了。”甲什长下令道。 “我们下去看看吧。” “不行，站的高看得远，我们在山头上，下面有什么动静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下去虽然近，但是有什么动静就不一定看得到。” “好吧，你是头，我们就听你的。” “两个人一组，轮流看着，其他人可以休息休息。” 甲什长安排人轮流观察着大族。 “咦，那些小蚂蚁是不是就是大族的人？”一个手搭凉棚往下看观察员说道。 “在哪呢？”同组的人踮起脚往山下看。 “就在那，你看，他们在干什么？” “哦，他们大概是在采集食物吧。” “采集食物是做什么的，食物不是田里种出来的吗？” “装的真像，好像你以前没干过采集似的。” “嘿嘿嘿嘿，咱们现在可不用干这个了。” “咦，不对，什长，什长！”值班的人大声喊起来。 “怎么了？”甲什长闻声过来往下看。 “你看，他们不像是在采集食物的样子。” 甲什长仔细一看，下面有一群蚂蚁慢慢的越聚越多。 “好像是有点不对劲，采集食物，人都是分散开的，他们聚在一起是要干嘛？再看看。” “他们好像是要往咱们这里来了。” “我看见了，谁眼睛好使，数数他们有多少人。” “我眼睛好，我来。”一个个子较矮的人过来，手搭凉棚，眯着眼睛往下看，“一二三四……大概有五十个人。” “他们不是狩猎的，我听狼教头说过，狩猎不用这么多人，二十个人都多了，这肯定是冲着咱们来的。” “怎么办？咱们要跟他们拼吗？” “拼你个头！他们是冲着咱们村子来的，走，撤。” “数一下人，有没有人去拉屎了？” “一二三四……九十，好了，人都在，我们回。” 甲什长毫不犹豫的带人往回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不一会儿就到了前一个山头。 “我们在这里再看看，长腿你先跑回去报告。” “好。”一个高个子的应了一声就往回跑。 “什长，你说咱们打得过他们吗？” “就咱们几个？” “不是，我是说咱们村子，族长带人出去了，留下来的成丁有好些个估计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爬到墙上，往下一顿射箭，他们就五十个，咱们还能怕他们？” …… 华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天天吃猪油，腻死了，该怎么制作一个榨油机，榨一点豆油来吃。” 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到国计民生，没有豆油，那就得吃一辈子猪油，虽然猪油很香，但是油条什么的可不是用猪油炸的。“油条加豆浆，那可是经典早餐，已经有多久没吃过了？” 华正在努力思考着，就听见有人大声的喊着，“小族长，小族长！” 华出来一看，长腿一边跑一边喊着。 “你不是跟甲什长去巡逻了吗？” “小族长，大族，大族……”长腿上气不接下气，使劲的喘着。 “大族怎么了？来，不着急，进来喝口水。”华回头进屋拿水壶倒水。 长腿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长喘一口气，“小族长，大族打过来了。” 华楞了一下，这大族还真是会挑时候，壮刚出去，他们就跑来了，“多少人？” “估计有五十。” “才五十？他们到哪了？” “不知道，我们看见他们奔我们来了，我们就回来了，什长他们在山头上看着，我先回来报信。” “哦，”华觉得估计还得有一会儿他们才能到，“那就敲锣聚众。” 华往广场那里去了，长腿跑去军营拿锣敲，华这才想起，锣应该多做几个，各个方位都应该有一面锣，不能只是在军营里面放着。 华到了广场，看见一大群童子军在对着草人练习射箭，华想起鱼他们几个还在村外，于是叫人去把他们全叫回来。 长腿拿着铜锣，使劲的敲起来，这东西平常可不准敲，现在逮到机会了，赶紧多敲几下。 众人全都聚到广场上了，女人也全都跑出来了，这是族里的规定，敲锣了就得到广场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人都到了，“大家注意了，大族的过来找事了，儿童团的都呆在家里，不许出来，女人在家看住小孩，不许乱跑。童子军全部带好弓箭准备上墙，投枪的准备好投枪。注意了，这回拿铜头的，不要拿训练用的。成丁也跟童子军一样，带好弓箭跟投枪。戈兵别忘了带上自己的戈。” 华跑到墙边，上了墙，一一安排好各个童子军和成丁的防守位置。华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防守阵地，忽然发现，自家居然没有箭楼，“失误失误，回头就把箭楼修起来。” 再看看自己的村落，也没有可以居高临下观察的地方，以后是不是要修一座木塔，也好方便居中指挥。 华东看看西看看，东转转西转转，过了很久，才等到甲队都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华问甲什长。 “大族来了有五十多成丁，在后面就快到了。” “那好，关城门，上墙！” 华又一次爬到墙上往外看。 华等的快不耐烦了，终于看到大族来的人了。 一大群人乱糟糟的走着，就像春游一样。 忽然对面有人发出了惊呼声，“天哪，快看，那是什么？” 看到了长长的墙，大族的人全停下来了，“这是什么东西？是山吗？” 一大群人聚到了一起，似乎是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进。快到弓箭射程的时候，有人停了下来，有人继续向前走。“快停下，回来！”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去了。 然后又聚到了一起商量。 华忽然觉得他们挺滑稽的，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商量事情。 华还看到有人向墙头张望，拿手指头一下一下的点，估计是在数数字。 “奔呢？你不是说他们就三十个人吗？怎么这里有上百人？”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恶狠狠的盯着奔。 “我也不知道啊，上次他们是三十个人的。”奔懦懦怯怯的说道。 “族长，怎么办？” “要不要打一打？” “怎么打？我们五十个，打一百个？我一个能打两个，你一个能打两个？” “那咱们就这么回去？” “就这么回去，那还要不要脸面了？” “那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壮硕的中年男子烦躁的来回走动着。 男子越来越怒，忽然抬起脚一脚蹬翻了奔，“你是来给我族找事的吧？” “咦，族长，不对，他们都是些娃娃。” “嗯？娃娃？”族长停止了来回走动，仔细看向围墙。 “你管那个人叫娃娃？”族长一指站在华旁边抡大锤的石。 石浑身的肌肉，就算隔了百步之远，照样还是那么的显眼，石看到对面有人看自己，举起胳膊，秀了一下肌肉。 “族长，我看清楚了，有娃娃，有老头，壮丁大概有二十个。” 奔看没人注意到自己，悄悄的爬了起来，往旁边挪了挪，也往墙头上看，“他们族长不在！”奔大声说道，“他们族长是壮！” 咣的又是一脚，“我不知道他们族长是壮吗？要你说？”奔又是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四脚朝天倒了下去。 族长来回的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咦，壮不在……”族长皱着眉头，看着墙头。 “他们族长不在，没人指挥，我们可以试试。” 族长没理这人，朝着奔说道，“起来，你过去，叫他们族长壮出来说话。” “这个，这个，不行啊，他们弓箭很厉害。”奔爬起来向后退了几步。 “你说什么？弓箭很厉害？”族长仔细的向墙头上看了看，忽然抓起长矛对着奔就作势要扎，奔连滚带爬的滚到一边去了。 “走！”族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族长，我们不打了吗？” “打你个头！”族长浑身都是火气。 “那上面大多都是娃娃，他们族长又不在……” “不在你个头！娃娃就射不死你了吗？”族长加快了步子，“快点走。” 华疑惑的看着这些人，若有所思。 童子军们站在墙头上高声怪叫，还有人撅起嘴巴吹起了口哨。 第二十九章 对峙 众人目送着大族的人离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大族的人消失在远山。 “哈哈，他们吓跑了。”石活动了一下胳膊，华怎么看都是他在秀肌肉，没办***大锤的人，想不秀肌肉都不行。 “他们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华自言自语。 “啥是回马枪？”石还在秀肌肉。 “就是乘着夜色，打回来，我们夜里睡觉了，那可没办法防守。” “这倒是个问题。” “各什长过来议事。”华叫了一声。 七个童子军什长和三个成丁的什长都围过来了，“小族长，有什么事？” “我们需要找几个腿脚快，眼睛好的，还要脑子灵的，跟过去盯着。” “为啥？他们不是吓跑了吗？跑之前还打了他们自己人一顿呢。” “为了防止大族的人过来夜袭。万一他们只是假装后退，到了后半夜，他们又杀回来，那可是太麻烦了。” “好，那我们问一下。” “好，这事要快，要十个人。” 众什长回去挑人，不一会儿，十个人齐了，“注意安全，一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报。” “小族长，你就放心吧。”十个人一齐拱手，快步去追踪大族。 “还有，乙什丙什，你们两个什，夜里轮流值夜，在墙头上看着，一有动静就敲铜锣。”华指派乙什跟丙什值夜，“乙什上半夜，丙什下半夜，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那好，其他人休息吧，散会。”华结束了会议。 十个临时侦察兵，精神抖擞的一路小跑，很快跑到了对面的山顶上。 “你看，对面的山头上是不是人？” “好像是人。” “走，我们靠近一点观察。” 对面的山头上。 “你看，对面的山头上是不是人？” “好像是人。” “他们真的追过来了，赶紧告诉族长。” “什么？他们真的追过来了？”族长脸上阴晴不定。 “是的，我看见对面的山头上有人影不停的晃动。” “都休息好了吧，那就出发！”族长很快做出了决定。 大族的族长带着族人一口气跑回族中。 “牞（读音纠），你辛苦一下，带几个人值夜，注意那边山头，一有动静就大声喊！” “好的，族长。”牞一抱拳，去挑人巡逻了。 第二天一大早，华就起来了，没办法，睡不着了。 “甲什长，你带人去接应昨晚去侦察的人，嗯，以后他们就新编一什，专门负责侦察。”华又补充说，“带一些馒头咸肉，他们辛苦一夜了，再带上帐篷，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小族长！”甲什长抱拳而去。 “石，你带人到对面山头上，找个险要的地形，咱们在那修个哨塔。” “哨塔是什么？” “就是一个很高的房子，没有门，进出都是用梯子的，人在里面向外观察，人从外面打进来也不容易的。”华稍微描述了一下哨塔。 “好的，小族长。” “丁什长，戊什长，你们俩带人把这一段路修理平整，方便补给。” “好的，小族长。” “己什长，庚什长，你们俩带人推砖头到对面山脚下。” “好的，小族长。” “辛团长，你去通知一下，儿童团的人都在家呆着，其他人，没事不许出门。” “好的，小族长。” 华很紧张的安排完了工作，然后围着村子巡视了一遍，又发现了新的问题，本村只有一个入口！“这样可不行，应该东南西北各开一个门，还得安装一个吊桥。” 巡视一遍之后，华坐在凳子上休息，思考将来一段时间的工作，“看来油条的事情暂时得放一放了。” 大族族长天一亮就起来了，没办法，这一夜根本就没睡着。族长名字叫特，是大公牛的意思。 “牞，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不辛苦，族长。” 特咧嘴笑了笑，拍拍牞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就要开打了。” “是，族长，那我去休息了。” “牨（读音刚，意思是大公牛），你带人盯着对面山头，看他们有什么异动。” “好的，族长。”牨抱拳而去。 “犝（读音童，意思是没有角的小牛），牭（读音四，意思是四岁的牛），你们两个，把人都叫出来，不管男女老幼，全叫出来。” “牷（读音全，意思是纯色的牛），你跟我来，围着我族，在画一个圈。” “族长，在地上画圈干什么？” “昨天看到壮那一族了吗？” “看到了，怎么了？” “他们族外面有一条沟，里面是一堵墙，我们攻的进去吗？” “一条沟有什么，我们游过去不就是了。” “你游的时候，能跟人对打吗？” “我懂了，族长。” 族长特带着牷在居住地外面画了一个圆圈，全族男女老幼齐上阵，沿着圈开挖一条沟。 这条沟宽约一丈左右，不是很深，挖出来的土全部整齐的堆到圈里边。 “牷，你带人抬石头把这些土夯实了，到时候打起来好站人。” “是，族长！” 一千多号人，一个大型的工地，在特的带领下，奇迹般的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挖出了一条沟，这条沟跟华那边的沟差不多宽，但是深度远比不上。 “族长，他们在山上看了一整天也没有人下来，他们是不是没胆子来？” “他们族长不在，偷袭的话，或许勉强能搞一搞，这正面对战，他们还不行。现在就算是他们族长壮来了，咱们的沟也已经挖好了，怎么可能再来自找苦吃！” “族长，咱们的沟里没水啊。” “呵呵，真正的战斗，生死就在一矛。”特很是自信的说道，“他在下，我在上，输赢已定，更何况，这下面的土很松，踩在上面可是很不稳的。” “牞，今晚还是辛苦你了，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都要辛苦你了！” “族长说哪里话，咱们可是一家人，这值夜的事，就是我的本分！” 特拍了拍牞的肩膀，没说话。 晚间，特召集族人议事。 “诸位，我族作为这里最大的族群，时间太久了，我们已经忘记了危险。这次如果不是奔过来，我们都不知道在我们的周围出现了一个危险的族群，他们现在已经很强大了。在这里，我，特，作为族长，向大家告罪！”特向众人深深的打了一躬。 “当时，壮的族中开始烧陶，我们就大意了，没有能够及时的消灭他们，以致酿成大祸，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消灭他们了。” “什么？我族两百多成丁，怎么可能打不过他们！” “昨天，壮不在族中，他族中却能做出那样的防守，我们怎么可能攻的进去？要知道，我仔细看了，他们已经是全员都配备了弓箭！而我们，这么多年，没有打过仗，就算他们也没打过仗，我们连防御弓箭的盾牌都没有一面，怎么打得过？” “弓箭很容易躲掉的，除了狩猎的时候对付野兽有点用，对人哪有什么用？”有人不同意特的看法。 “嗐，看看，多久没打过仗了！一支弓箭随便就躲掉了，这我也知道，但是一片弓箭，你躲哪一支？” “那都是些半大小子，我们怕什么？” “半大小子我们是不怕，但是他们也不怕。比长矛，我怕过谁！但是我能冲到他们身边吗？”特环视一周，“不过还好，他们没有进攻我们，我们现在周围也跟他们一样挖了沟，他们更是攻不过来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加强训练，要学会使用盾牌抵挡弓箭，我们自己也要学会射箭！” “现在的状况就是，他们攻不过来，我们攻不过去！” “族长，我们跟他们拼了，我们人多，拼掉他们！” “拼？说起来是简单，就算我们拼赢了，我们还能剩多少男丁？周围的那些小族，要是知道我们跟壮拼掉了，他们会不会来拼掉我们？”特摇摇头，“壮也不是傻子，他现在也不会来跟我们拼，我们现在就是跟壮比赛。要抓紧时间储存粮食，女人孩子，到那一边去采集，成丁在这一边训练，休息的时间就抓紧采集，再有一队人去狩猎。还有，我们要到各个小族去收粮。” “收粮？” “对！让那些小族把粮食交出来！” “那他们没得吃，会不会跟我们拼命？” “给他们留下勉强能活的粮食就行了，吃不饱，饿不死，谁还会拼命？” “那倒也是，我族的强大，谁都知道，跟我族拼，只有死路一条。” “好了，谁还有什么问题？” “壮他们族有多少成丁？”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据奔说，壮带了三十人去他族里，粮食人口全都掠走了。” “什么？人口全掠走了？奔族全是死人吗？就这么被人掠走了？” “按奔说的，壮上来就是一阵射箭，本来人就比奔族人多，一阵箭之后，奔族人没剩几个，除了奔自己跑了，剩下的全死了。” “他们把成丁都射死了吗？那他们掠走那么多的女人孩子干什么？怕食物吃不完吗？” “咦，你说的这个我还没主意，我们得派人去打听打听。” 第三十章 军备 壮领着人回来了，看见族里忽然间变得很有秩序的样子，也看不见那些小孩到处跑，觉得很是奇怪。 “族长回来了！”有人在去磨坊的路上遇到壮，跟壮打招呼。 “人都哪去了？今天怎么没见到人？” “小族长都安排出去了。” “哦，安排出去了啊。”壮笑着说，“我说怎么没见人呢，还真不习惯。” “大族的打来了。” 壮正笑着，忽然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大族的打来了，后来被吓走了，童子军真行，我儿子在乙什！”这女人很是为自己的儿子骄傲。 壮加速往华那里走去。 “华，我刚听说大族打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刚派人去巡逻就回来报告说大族打来了，我就带人上墙，就看他们在下面闹闹哄哄的一阵子，然后就飞快的跑了。”华对这事也是一头雾水，“我已经派人到那边的山头上监视大族的动向了，现在正在那里修一个哨所。” “人没什么事吧？” “没有，咱们发现的及时，人全撤回村子了。”华补充道，“后来派人去盯着了，现在还没有人回报，估计是没多大的事了。你们这次出去还顺利吧？” “非常顺利。我们这么多人，又一个个的这么壮，他们还有什么话说的。十二个成丁，他们的族长一看我们这样，立刻就同意跟我们并族了。”壮很是感慨，“小族很是不容易啊，我们当年还不是这样。” “成丁都回来了，那就去那边运砖头上山吧，我已经叫人把砖头用独轮车运到山脚下来了。” “好！那我们去看看吧。” 壮跟华一起去对面山脚去视察。一路上都能看见零零散散的半丁，拿着铜镐头在平整路面。 “弄这个干什么？”壮看到这些奇怪的修路队发问道。 “原来路坑坑洼洼的，走路是没问题，但是推车子走起来就很慢。要是把路平整一下，推着车子跑都行。”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山脚下，那里已经堆了一大堆的砖头了。半丁力气小，背砖头上山效率有点低，但是推独轮车，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只能是这样了，如果能修一条车能走的山路，一个人推，一个人拉，效率能高不少。” 壮点点头，“是啊，一个人平地能挑四五十块砖头，爬山挑三十就累人了。要是两个人推车的话，一百多砖头估计没问题的。” 壮也没少搬过砖，这些事也是门清。 两人爬到山顶，向对面山头眺望，就看见对面最高的山头上站着人，背对着自己。“他们是在监视大族的动向。”壮说道。 “是的，我打算在这个山头上修一个哨所，然后在那边的山头上也修一个哨所，这样大族的一举一动我们就可以了如指掌。” “好，那我们就赶快修吧。”壮点点头。 两人又仔细的查看了山路，到天黑的时候，一条蜿蜒曲折的上山车路就规划好了。“明天天一亮就赶快动工。” 连上新来的，一共八十多个成丁，除去打渔的和修理工具的几个人，其他全员出动，半丁们除去在对面山头上监视的人，也全部出动。 大家背着畚箕镐头，仅仅一天时间就把山路整理好了。 又过了一天，这边山头上就立起了一座哨塔，对面山头上的人看见了，还向这边挥手。 “接着修路！”华跟壮商量之后做出决定。 有了之前的经验，修路的速度又快了不少，华和壮又到了对面的山头查看地形。 “族长，小族长！他们围着村子挖了一条沟，成丁都在这一边，女人小孩在那一边。”侦察兵们汇报道。 “壮，他们是在防守。”华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看来他们是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了。”壮说道。 “他们有没有打过来的迹象？”华问侦察人员。 “不知道，他们在山脚这里有人总向山上看，就在那边。” 顺着侦察兵的手指，华和壮看到了几个人在向这边看。 “他们有没有人上山？” “没有，最近就是到山脚下，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这里太远，他们村子那里我们看不清楚。” “暂时不用，大家这几天警觉一点，不要被他们偷袭。” “好的，族长！” 山脚。 “你看，山顶上今天人多了，我们要不要跟族长说一下？” “好，我去跟族长汇报，你继续在这盯着。”牨跟同伴说道。 牨一路小跑，找到特，“族长，今天山头上的人多了，还有成丁。” 特忽的站了起来，“他们有没有下山？” “没有，就是在那里指指点点的。” 特来回的走动着，“估计是壮回来了，他在看看我族，你去继续盯着，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是，族长！”牨抱拳而去。 “族长，他们会打过来吗？”牷问道。 “估计不会。我们这里的沟是照着他们的沟挖的，有多麻烦，他肯定知道。”特想了想，“不用管他们，我们继续训练。” “族长，弓箭没啥用啊，我们根本射不准。” “你才练多长时间？再说了，只要他们会射箭就行！” “什么？”练箭的人听了这话惊呆了。 “呵呵，”特笑了笑，“只要他们射箭准，他们就怕我们的箭！” “那我们还练箭干什么？”牨问道。 “练给他们看！”特倒是一点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只要他们知道我们在练箭，他们就不会攻过来。” “那我们不进攻他们吗？”牨还是不明白。 “不用进攻，只要我们这里在训练，只要我们学会用盾牌防御弓箭，他们的成丁就不敢出去狩猎，不狩猎，粮食就不够吃。” “我们不是也不狩猎吗？” “我们人多，每个人少吃一点，就够成丁吃的了。” 如果华在这里听到特的话，肯定能想到一个词，“军备竞赛”，从经济上拖垮对手。 然而特并不知道对手的真实的生产力状况。 几天后，山头上的哨所完工了，山路也修好了，独轮车从村子出发，中午之前就能到达前沿哨所。哨所中的人也不用那么紧张了，只要收起梯子，想要攻下哨所，还是很麻烦的。 “壮，我们四周的其他山头也得修哨所，防止他们绕到我们其他方向。”华忽然想起来了。 “这个不用怕吧，他们正面打过来，我们可能反应不过来，要是绕道的话，我们有时间准备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他们绕过来破坏我们的庄稼。” “破坏庄稼？” “对啊，等等就要夏收了，一把火全烧了，那怎么办！”华还是有点担心，“这种事，只要一个人就能干。” 壮听了，吃了一惊，“那可了不得，这麦子可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得赶紧把这事给办了，还得派人巡逻。” 意见统一了，华跟壮开始安排任务。 “山，你带人到北边的山头上巡逻；根，你带人到东边的山头上巡逻；弓，你带人到西边的山头上巡逻。主意查看一下地形，这几个山头上也要修哨所，还要看一下山路，到时候要修车道到山上。” “好的，族长。大族不是在那边吗？”山有些疑惑。 “大族是在那边，但是万一他们派人到我们这里来搞破坏呢？” “搞破坏？” “夏收在即，一把火就能让我们饿肚子！” “明白了。”三人得令而去。 “好了，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吧？”壮问华。 “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说吧。” “好了，那就让小孩出来玩吧，我看他们都闷坏了。” 华也笑了起来，好些天了，这些小孩都被关在家里，哪都不许去，估计是闷坏了。 “禁令解除，所有人都可以出来了！只准在村子里，不许出去！”儿童团团长辛在村子里大喊，小孩们一窝蜂的全跑出来了。 “小族长，这回族长带回来了十几个人呢，我可以升到童子军了吧。”辛早就不想当这个团长了。 “不行啊，刚从其他的几个什里面抽出十个人组成侦察什了，带回来的人，他们还要补充进童子军的。” “小族长，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说好了再有人了，我就不当这个儿童团团长了。” 华想想也是，自己得说话算数，“那好吧，但是现在正在紧张的时候，等过了这阵子，我们还要进行人员重编，那时候，你就是童子军的什长了。” “好的！小族长！大族的那帮家伙真是可恶！”辛得了准信，还是很高兴的。 华也在想，自己以前安排人的时候，其实还是很随意的，直到大族打过来了，这才发现没有侦察兵。下次在安排的时候，应该按照兵种进行安排。 至于成丁的安排，那更是混乱，纯粹是按照资格来安排的，最早的人就全都是什长伍长，也根本没有考虑过他们的特长，手脚利索的，基本上都是全能，盖房子、烧陶、射箭，什么都会；手脚比较笨的，那就是尾巴型的，什么地方缺人，就拉到什么地方，其实也是万能型的小工。 回头这些成丁也要按个人的能力给重新安排。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全能型的人物，拉到哪都行啊，根本不用考虑他会不会。比如这次派出去的巡逻队长，完全就可以不用管了，省心。 第三十一章 安排 没过多久，哨所就完工了，通往哨所的路也修好了，华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族长，万一有人打过来了，我们呆在哨所里该怎么办？”有人问道。 “呃。”之前还真遗漏了这个问题，华已经习惯了通讯基本靠吼的状态，一时没想到，“点火。” “点火？什么意思？” “就是在哨所顶子上生一堆火，有火光，就能看得见。” “这个能行吗？” “当然能行！”华脑子里是有烽火戏诸侯的印象的，“不过，我们试试也好。” 于是华让跑得快的拿着生火用的干草燧石，到一个哨所去点一堆火，然而哨所的楼板是木头的，那人到了之后，很是苦恼，木头上怎么能点火呢！没办法，只好又回来了。 “你点火了吗？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华问道。 “没有点，哨所顶上是木头的。” 华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上面加铺一层泥不就完了？” 一桶桶和好的泥铺上去了，点上火烧起来了。 “怎么样？” “看的不太清楚。” “用湿草盖上，估计会冒很多烟吧，再试试看。” “好。” 试验取得了成功，浓浓的黑烟冒出来了，看的非常清楚。 “不错，以后如果夜里发现了就点火，白天发现了就生烟。” “一个哨所两个人就可以值守了，轮流值班，一旦发现异常就点火报警！嗯，监视大族那边的哨所要多加两个人，以防失误。” 接下来就是对每一个人都要进行生火的技术培训，毕竟这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有情报发送不出来，跟没有情报其实差不了多少。 华忽然脑子里冒出个主意，以后是不是要办个学校，或者说学习班？ 这个主意冒出来之后就再也不收不回去了，办学校是个好主意啊，在这里可以给大家教授各种知识，每个人都能培养成可用的人才，啥都学不会的那种人就去搬砖吧。 学习可以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进行，比如儿童团，学习生火、打砖坯、种庄稼，力气小不能真的去干活，但是学习却完全不是问题。 大族。 “族长，他们在山头上弄了个奇怪的东西，像是房子，但是有人站在顶子上。” 特接到牨的汇报，非常重视，带人靠近山脚观察。 “族长，你说他们弄这个是干什么的？” 特看了一会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没事了。他们不会过来了。” “为什么？”牷问道。 “这个是监视我们的，你看，那个东西高高的，站在上面什么都能看得见。他们要监视我们，就是在防备我们。唉，我们不敢过去打他们，他们也不敢过来打我们啊！现在只能是拖着，看谁拖死谁了。” “那我们可不怕他们了，我们可是大族，他们才几个人！” “嗯，没错，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好。”特紧张了好多天，终于放松下来，“加紧学习怎么使用盾牌，现在是夏天，肯定没什么问题，过了冬天就不好说了。” “犝、牭、犦（读音暴，意思是凶猛的公牛），你们三个，犝，你带两个人往东边，牭，你带两个人往南边，犦，你带两个人往西边，到那边的小族去收粮吧。” “族长，换个人吧，万一北边的过来了，我们还得上！” “没事，他们不会过来。你们不去，镇不住那些小族，我不能走，我得在这呆着，要不然我去更好。” “那好吧，族长。” “记住了，尽量不要靠近北边。” 华专心致志的研究着课程设计，这可是教育，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得从娃娃抓起。 “小族长，现在差不多了吧。”辛又过来催促。 “好了，我们马上就要进行重组了。” 广场上，全族人除了十二个看守哨所的童子军，剩下的都来了。 这次全族大会是以夏粮收获为主题的，田里的庄稼就快成熟了，夏粮抢收任务成为了当前第一重要的事情。 “大家静一静，”壮大声说道，众人的声音停止了，壮接着说道，“我跟华商量了一下，因为又有新人加入了我们族，我们需要把人员重新安排一下。” “我族现有成丁八十四人，半丁也差不多八十多人，娃娃也有这么多，女人也差不多九十人，半大女娃娃也八十多，小女娃娃八十多，总的人口差不多有五百人，跟我们最初相比，可以说是人口众多了。”壮环顾一周，接着说道，“按照一人一亩豆，一亩麦，一亩杂粮，家家都养着猪羊鸡，我族的粮食基本是吃不完的！” 众人忽然自发的大声喧哗起来，鼓掌声大叫声，一下子就盖过了壮的声音，这是喜悦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又静了下来，继续听壮讲话。“不过这还不够，我们的粮仓里要存够三年的粮食！” 又是一阵欢呼，壮接着讲，“大家都是知道的，我族跟大族正在对峙！” “啥叫对峙？”有人问。“别吵，听族长说话！”立刻有人制止了。 “大族，我们是不怕的，他们也打不下我们；但是他们也学着我们挖了护城河，我们要攻打他们，损失也会很大。” “那怎么办？”又有人问。 “我们拖死他们！我们有的是粮食，就跟他们耗着，反正我们是不用出去打猎的，他们不行！我们一天不动，他们就一天不敢动，他们没的吃，终究是要输给我们的。”众人又欢呼起来。 “好了，下面我说一下人员安排。鱼和木，带一什人，主要是岁数大的，负责打渔。你们平常也要到田里照看一下，什么时候可以收割，什么时候该下种，这些都需要注意的，也就是说，你们主要是负责食物方面的，你们的任务是我们族里最最重要的。” “族长你放心，有我们在，不会出问题的。”鱼和木说道。 “石，根，各带一什人，主要负责铜器工坊，还有运送铜矿石。” “族长放心吧，族里就数我们力气大了！”石说道。 “索，你负责木匠工坊，小根，你负责陶器工坊，山，你负责族里房屋的建造维修。” “我们不带人吗？” “你们不带成丁，回头你们带几个徒弟。木匠活平常也主要就是制造修理织布机，索一个人带几个徒弟就够了，陶器作坊，小根一个人带几个徒弟也够了，要是需要烧砖，那就得大家一起上了，建造房屋要大家一起动手，平常的维修，山，你带几个徒弟就行。” “虫、黍、丙、干、支，你们各带一什人，平常训练，战时出战，石，根，你们战时也要出战。” “好的，族长。” “那我呢？”狼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叫了起来。 “狼、弓、矢，你们负责教授戈矛射箭。” “我不干，我不当娃娃头。”狼立刻跳了起来。 “都说你教的好。”壮说道。 “那我也不干！” “虽然你打不过我，但是你教的确实好。”虫拍了狼的肩膀一下，“继续教吧。” 狼叹了口气，“又要去带小娃娃。” “狼教头，我们已经不算小娃娃了。”乙什长安慰狼。 狼看是乙什长，“也就你们几个，剩下的还是小娃娃。” 众人笑了起来，“狼，你就好好当娃娃头吧。” “还有，各个女人，也要按着自家男人做的事，自己安排好，这里就不选什长什么的了。” “好了，成丁的事就这样安排了，下面华把半丁、娃娃安排一下。”壮说道。 “小族长，我不当儿童团团长了。”辛深怕华忘了，赶紧先提醒华。 “好，我记得的。”华说道，“我们现在有五个哨所，最前线的哨所有四个人值守，其他的哨所各有两个人值守，一共有十二个人，他们今天都没有来，他们算是侦察班，嗯，就是加强什。” “加强什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什有十二个人。”华解释了一下，“他们主要负责侦察敌情。”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一共八个什，每个什暂定八个人。” “人怎么减少了，现在不是人多了吗？” “人是多了，但是木匠陶匠瓦匠那里都需要几个徒弟，得分几个人过去，你们要是嫌人手少了，去儿童团挑人。” “儿童团啊，那还得等他们再长长个子。”几个老资格的什长摇摇头。 “那现在就只能这样，一个什八个人，再有人了再加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各什，除了侦察什，其他什没有固定任务，主要是训练，还有学习。”华说道，“儿童团，回头排一下队，还会哭的就不要参加儿童团了，以后儿童团也要开始学习，会哭的就回家哭去。” 众儿童连忙表示自己早就不哭了，只有女孩才哭。 “辛不当团长了，那我们谁当团长？”有比较大的小孩问道。 华一看，这个小孩好像挺机灵的，“那就你来当吧。” 人员安排完了，木匠陶匠瓦匠去挑选徒弟，跟几个什长又是一阵扯皮，最后愿意学手艺的还是去学手艺了，什长们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变成了八个。跑到儿童团排队的地方一看，一个个的个子还是太小了，个子高的早就被挑过了，再要挑人，估计等明年或者再有小族收编进来，现在只好这样了。 第三十二章 教育 儿童团的团长倒是意气风发，手下排了八队半，每队十个人，按个子高矮排好。 华的教学计划其实很简单，首先，每个人必须学会数数字，还要会加减乘除，会使用算筹，算盘，不过算盘现在还没有，回头就把算盘做出来，这个东西很好用，而且很简单。其次，每个人要学会认字，现在的字好认，画什么就是什么。再有就是各种技能，比如生火，制陶，打砖坯等等。 在教学中还能发现这些小孩的特长，以后给安排更妥当的位置。 成丁们开始了夏收，整个村子都是喜悦，女人们做好了食物送到田头垄间，看着一车车的麦子被收割。女人孩子还要负责拾麦穗，田里散落的麦穗都要比以前采集的多。 现在脱粒的办法是，拿起一把麦子，使劲在石头上摔，效率低下。华想起了脱粒机，脱粒机原理很简单，就是一个能转动的木头，在这个木头上装上木板，转动起来，把麦子伸进去让木板连续拍打麦子就可以了。 很快夏收就结束了，根据年初的计划，再去收编一个小族。 壮带着丙、干、支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十六个成丁，还带来了新的消息。 “什么？大族的人去他们族里收粮？”华听到这个消息惊呆了，“这不是把人往我们这里推吗？” “也不是这样。”壮分析了一下，“这些小族还是惧怕大族的，跟上次收编小族还是有点不一样，这次他们还试图反抗。” “什么？”华不能理解了，“难道他们不是应该很高兴的加入我族，一起对抗大族吗？” 壮摇摇头，“他们怕大族是怕到骨子里了。” “成丁再新设一个什吧，把这些人分散开来。” “嗯，就小干吧，再多的几个让他们去打渔。” 打渔的就多了好几个。 华忽然想到，“大族到各个小族去收粮了，我们是不是也到各个小族去搞一下外交呢？” 华跟壮商量了一下，壮从未搞过这些事情，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你说的这个外交，我还从没听说过。” 其实华也只是听说过，“其实也就是告诉这些小族，我们族是很强大的，他们跟着大族是没有前途的。” “我族是不是强大，还用告诉他们吗，直接打不就行了？”丙说道，“或者直接围上，带回来。” 华想想好像也对哦，“但是这个跟我们的计划有点不一样啊，原先是计划每个季度收编一个小族，等消化之后再收编一个小族的。” “我觉得，其实我们没必要这样，直接全部都收编过来不就得了，等他们在咱们族里吃好的吃惯了，谁还肯跟大族受那个罪去。” 华记得以前在哪里看过，说是外来人口占原住民人口的百分之多少，原住民就有被颠覆的危险，华很是苦恼，因为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华想想看，其实自己的想法可能不是很正确，因为外来族群跟自己族群其实是一个族群，就是分开生活了有点久。不过如果人口增加的过快也不是很妥当，毕竟隐患也是有的。 村里又开了一次有关收编外族的会议。 “大家有什么想法没有？”壮主持了会议。 “直接收编就行了，我们收编了这么多小族了，没谁搞什么事的。” “我觉得也是，原来我也不是族里的，来了之后还不是好好的。” “我发现一个问题，”虫忽然说，“如果大家在一起做一件事，超过七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七天？”华忽然想起来，七是一个神奇的数，西方历法，一个星期是七天，中国传统历法，一个星期也是七天，无论东西方，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七天作为一个星期。 “真的假的？”有人问道。 “不如我们试试看，找一个七天的活试试。” “行，”壮说道，“那就盖房子吧，反正也得盖了。” 华在盖房子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华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新来的人会不由自主的靠向他们原来的族长。如果族长在旁边，这个人跟其他人的接近就比较困难，如果族长不在旁边，那这个人与其他人的接触就相对容易一些。 “蛇无头不行！”华想起来了，以前看过战争类的小说，里边说把俘虏中的军官挑出来，就没人闹事。 华跟壮说了自己的想法，“可能只要把他们的族长跟其他人分开，他们就会很好的跟其他人交流。” “是嘛，但是我们现在所有人都在一起盖房子啊。” “那让他跟我一起去设计课程吧。” “什么是设计课程？” “我打算给大家开课，教各种知识，先要准备好，就是设计课程。” “哦，那好。”壮把新来的小族长叫来，让他跟华一起安排学习计划。 新来的小族长叫鸟，华觉得这个名字比较搞笑，鸟人，不过想想既然有人可以叫鱼叫羊，那么叫鸟，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 “你觉得大家要学点什么比较合适？”华问鸟。 “狩猎。”鸟觉得好像除了狩猎，也没啥可学的。 “狩猎是个好技能，学习狩猎就要学会用矛，射箭，下套，生火，潜行。”华开始忽悠。 “狩猎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们以前就是把猎物赶到一个空地上，用矛刺就完了。” “怎么赶也是有讲究啊，不是谁都会的，要知道兜圈子，各个人的站位等等。如果能够系统的学习，就可以大大的提高效率。就像我们，同样是采集种子，我们就把大量的麦子豆子弄在一起，然后用镰刀一下子就采集完了。同样是狩猎，我们把猎物关到圈里，等它长大了在一个一个的狩猎。” 鸟听了之后，大为赞叹，看来果然是要学习的，这里的狩猎方式采集方式果然有效，可以天天吃好的。 鸟对学习的事情十分的上心，每天跟华研究学习的内容，等建筑工程结束的时候，鸟还意犹未尽，觉得课程研究的太仓促了，还应该继续深入的研究。不过时间不够了，大家要开始学习了，众人最痛苦的时候到了。 事实证明，一起劳动，果然能加强交流，促进感情，至于是不是七天，那倒是不用太过在意。 课程开始了，鸟成为了第一任校长。华、鸟、山、索、小根、鱼、弓、狼，都是任课老师。 首先就是数学，这是基础学科，必须要学。数学很有用，学了这个就可以知道有效的计算各种物资，生产或得到每种物资所需要的劳动力，也就是每种物资的价值。当然，华的这些理论，除了鸟等少部分人有兴趣之外，大多数人无感。 数学最开始就是数数字，这个还好说，不管是成丁半丁还是儿童，学的都很快。 学习时使用的工具就是草棍，接着就升级到了陶钱，但是因为上次遭遇假货，这回华重新制定了铜钱，天圆地方的那种铜钱，大家每天都数钱数到手抽筋。没多久，大家基本能够准确的数清楚铜钱的数量，这也是华为了以后推行货币做的准备。 数数之后就是加减法，这简直就是成丁的噩梦，个位数的还好说，十位数以上的，几乎要了成丁们的命。最终华发现，基本上年龄越大，学习的效果越差，最终华还是决定放弃成丁，成丁们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半丁儿童，学习的就比较好，但是也有不少人学习的时候痛苦万分，申请去干活，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很快就有人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走后门，通过家长找壮说情，希望免掉学习，华依旧是毫不客气的拒绝。 华本来以为识字是最痛苦的，毕竟华学习现在的文字的时候很是费了些力气的，然而出乎华的意料，众人学习这种被华叫做甲骨文的文字时，并没那么难。比如一棵草写作屮，读作彻，两棵草写作艸，读作草，三棵草写作芔，读作卉意思是一片草地，四棵草写作茻，读作莽意思是大草原。至于山石日月什么的，是个人就能认识。本末東西等指事字会意字，只要说一遍，也基本上都能认识，只是要写出来，还需要多练练。 至于其他的技能的学习，只要带到相应的场所，陶器作坊，木匠作坊等，就可以由负责的人进行教授了。成丁半丁还有战斗技能要学习，儿童团则还有安全知识的学习。 这鸟校长十分的敬业，只要看到闲人就会去抓来学习，以至于成丁们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找到在村子外面的工作，修路是最受欢迎的，路越修越宽，可以好几个人并排跑。 终于，鸟校长在一次会议上提出了一个人神共愤的议案，“路没必要再修了，提高人员的素质才是最重要的，我族的未来在于教育！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需要再去收编小族。” “收编小族并不重要，只要我族的教育搞好了，周边的小族会闻风而来的。” “我觉得校长说的好，女子也应该学习，这样可以使我族的力量增大一倍！”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女子……”鸟校长陷入了沉思之中。 壮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妥了收编计划，宣布散会。 第三十三章 榨油 第二天，华正在四处转着寻找灵感，华想起之前要吃油条豆浆的经典早餐，准备做出榨油机的，后来不记得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现在有些空了，还得继续。 华在磨坊这里看着舂米机一下一下的舂着麦子，磨盘磨着面粉，豆浆应该是不难的，至于榨油，华可没有概念。以前赶集的时候看过现榨芝麻油，但是那个东西是什么原理，华一点主意都没有。 华坐在旁边，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小族长，你在这啊，我找你找了半天了。”鸟校长远远的就说道，“本来以为你在铜器作坊呢。” “哦，”华从沉思中醒来，“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你那天说的，让女子也参与学习的想法很好。” “我没说。”华断然否定。 “我记得是你说的。” “你记错了。” “是嘛。”鸟校长有点疑惑，不过不要紧，鸟校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总之，这个提法很好。女丁的力量偏小，但是跟半丁差不多，半丁已经可以做事了，女丁自然也行！”鸟校长越说越高兴，“如果我族女子也学了各种知识，那就等于丁口增加一倍！” 鸟校长只管兴奋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磨面的和排队的女人脸色都变了。要知道，对学校的恐惧，早已从成丁扩散开了，宁可跟大族去拼了，也不想上学校，这是某个成丁的宣言。 由童子军军营改造成的学校，早已成为了禁区，能绕过去就绕过去，省的被校长抓去学习。 “我族从来就没有女丁学习的！”有人忍不住了。 “学不学习你说了不算，这要族长说了才行。”鸟校长不理那个女人了，“小族长，你现在有空没有，我要跟你一起做一下课程设计。” “我在做榨油机的研发工作，刚刚有点头绪，现在很忙。”华赶紧拒绝，这种事情，可不能公开的做啊。 “榨油机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很重要吗？要是不重要的话，那就先放放。” “很重要，跟磨盘一样重要，我现在要忙，你先自己琢磨吧。”华赶紧走近一个小磨盘，装模作样的用手摸，开玩笑呢，男丁那里已经够受的了，加上女人，那可不得完蛋。 然而，鸟校长并不离开，一直叨叨。 正好有一个小磨用好了，华赶紧上前，“这个磨盘我要用，帮我打一桶水，我要清理一下。” 华的研发工作还是很受支持的，毕竟所有的美食都是从华这里出现的，于是有排队的人去提了一桶水，帮着华仔细的清洗了磨盘。 华无视了鸟校长的存在，“谁去拿一点豆子来。” 很快，有人跑去拿来了豆子，华开始磨豆子，边磨边加水，下面让人用一个桶接着。鸟校长好奇的看着华磨豆子，“这个就是榨油？” “不是，这个是配套的，做豆浆的。” 豆浆煮好了，有人拿勺子舀了一碗，尝了尝，咂咂嘴，“味道还行，就是有点卡嗓子。” “嗯，这是没去渣，还要过滤一下。先去拿一块洗干净的麻布，暂时用一下。” 一会儿功夫，豆浆过滤好了，“这回好喝，不卡嗓子了。” 鸟校长也舀了一碗，尝了尝，“真是不错，很好喝，就是太淡了，不如加点盐试试。” 加了盐，“不错不错，咸豆浆真好喝。”鸟校长说道。 “加糖的甜豆浆才好喝！”华毫不犹豫的反驳。 “糖？那是什么？” “一种看上去跟盐差不多的样子的东西，但是是甜的。”华叹了一口气，“甜豆浆第一战完败啊，连出场机会都没有。” 华忽然想起来，跟那些女人说，“这个豆浆是下奶的，女人生了孩子奶水不足，可以多喝一点。” 华说完赶紧往铜器作坊走，鸟校长立刻跟了上去，“这个研发完成了吧。” “刚才是做豆浆的，现在是去搞榨油机的，我要去铜器作坊了，你自己忙吧。” “我也没有其他事，就是要跟你讨论女子教学的课程设计。”鸟校长摆摆手，“我刚才看你弄那些东西，也挺有趣的，看看也好。” 华很无奈，这个鸟校长现在是人人绕着走的，如果自己不绕着走，那是不是太另类了，太另类了可不好，不行，这个必须要坚持。 华大声说，“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你的工作是在学校，我的工作是研发榨油机。”华看到那边有女人向这边张望，估计她们应该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华说完就加速往铜器作坊走。 华到了铜器作坊，石正带着人在叮叮咚咚的敲着，看到华带着鸟校长走进来，华立刻大声说，“我要忙着研发榨油机了，你还是忙自己的事情吧。” “没事没事，我看看就好。”鸟校长说道，然后在一边拿个凳子坐着看。 华开始在作坊里找合用的器具，可以用于压榨的东西可不多，先得要一个容器，再有一个跟容器一般大小的压住就可以了吧。华没找到现成的东西，就跟石讲了自己的需求。 石跟华一起在地上用树枝来回的画着图纸，然后不停地推翻之前的想法，重新画。 华一直忙到晚饭，才最终定稿，画了一个类似注射器的东西，要求石尽快的做出样品。 第二天早上，华刚出门就看见鸟校长在门口等着。华看看四周没人，就跟鸟校长说，“女人要学什么，你得先知道女人平常干什么，谁干的好。”华说完就跑掉了。 鸟校长听了华的话，反复的说了几遍，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开始到平常女人活动的地方进行调研。 华总算是摆脱了鸟校长的纠缠，“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鸟校长这么好为人师，”华摇摇头，“这人一点都不像其他成丁，学习的速度真快。” 榨油用的铜器需要铸造，铸造得先做出模子，泥的估计是不行的，现在用泥范铸造的器具，上面都有不少的孔洞，没那么光滑，只能先烧成陶范，然后铸造。 华跟石还有小根，一起研究了会儿，制作出了几个陶范，现在烧陶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是还是难免有瑕疵的。 陶范阴干后，又用铜刀进行了修正，小根拿着刀子，一点一点的刮，最终确认内部光滑，可以烧制了。陶范送进窑中，加入木炭开始烧，一天之后，取出陶范，选了一个质量最好的准备铸造。 铜水浇入陶范，冷却后敲碎陶范，得到了一个样子有些怪的器具，石拿着磨石开始打磨内壁，内壁的打磨还是挺困难的，不过石的专业技术可不是说着玩的，内壁被打磨的光亮如鉴。 清洗之后，放入炒熟的豆子，压入活塞，使劲压，然而没什么反应。 众人搞了很久都没有榨出一滴油，华终于想起了杠杆，想起了农村老式的手压水井。 很快，索就按要求做好了一根杠杆，安装好之后，终于压榨出了第一滴油，这滴油真的不容易啊。 所谓万事开头难，有了开头下面的就简单了，华把改进的工作就交给了石，在壮回来的时候，榨油机已经能够正常工作了。 油榨出来了，油条还远吗？ 华终于吃到了惦记了很久的豆浆油条，还有油饼，其他的油炸食物也在开发之中。 这次的收编工作不是很顺利，对方有一个人反抗了，不过好在反抗力度不是很强，对方也由于食物的缺乏，没有那么强壮，而本族人多少会点摔跤，一下子就把对方摔倒了。 其他人的反抗意识也不是很强，于是就这样，一个有十二个成丁的小族被收编了。 不限量的食物，很快就打败了新人们的敌视心理，好像这里也还是很不错的。 新增一什，什长是荼（读音涂，苦菜的意思），人员依旧是重新调配了。 会议。 “头等大事，我族研发出了新的设备榨油机，以后我族可能会增加对大豆的需求，我们应该增加豆田的开垦。”壮首先肯定了本族的科技进步。 “我认为，头等大事是教育，百年大计，教育为本！”鸟校长站出来说到，“我认为，进行女子教育刻不容缓，势在必行！这段时间，我对我族女子的工作状况进行了调研，发现同样的年龄，劳动效率的差异很大！” 鸟校长一开口，顿时没人说话了，“现在女子的主要工作就是家庭种养殖，这是我族安定的基础，然而有人一顿饭的时间就完成了所有工作，有人几乎要忙半天时间。还有，”鸟校长顿了顿，“她们每天都在编织麻袋，我认为，我族目前的麻袋数量是足够的，我们不需要这么多的麻袋。” “那是在织布。”华很是无奈，确实，织布的质量还是太差了。 “织布？那是做什么用的？” “织布质量提升之后，就是用来做衣服的。” “衣服？”鸟校长很是惊讶，“这个麻袋还能做衣服？” 又不是丐帮，怎么会拿麻袋当衣服，“纠正一下，是麻布，高质量的麻布！”华说到。 “总之，是需要进行教育的，族长，女子教育必须进行！” 华本以为大家会反对，可没想到众人居然同意了，“反对的举手。”壮说到，“没人反对？那好，女子教育通过了，校长你可以安排了。” 华终于回过味了，这些人真狡猾，这是祸水东引啊。 第三十四章 回访 女子也要上学，这件事情终于确定了。 “什么？女的也要上学？” “小华不是很忙吗？他哪来的闲工夫？他不是在研究什么麦芽糖，说要让每个人都能喝上甜豆浆吗？” “不是小族长，是鸟校长。” “他很闲吗？” “不知道，听说他正在做课程设计，设计好了就要开课了。” “我不要上学！” “听说男丁都要学什么数学，还有什么什么学。” “听说鸟校长还要增加考试项目，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们去找族长，不能由着他乱来，像这样下去，族里成什么了！” “走走走，去找族长。” 一大群女人浩浩荡荡的去找壮，要求壮停止鸟校长的愚蠢行为。 然而…… “族长，我们今天是要跟大族开干了吗？” “开干？不不不，按照华说的，这叫秀肌肉。” 一大群人全副武装的开赴前线，后面还跟着小推车，车上堆着鱼鳞甲和大批的食物。 “族长，这路修起来就是好啊，原来走一天未必能到，现在还不到中午我们就到了。” 壮带着一群人站在前线哨所旁边向下看。 “族长，他们这是在学我们吗？” “看起来是在向我们学习，这护城河修起来，我们可就难打了。”壮感慨道，“特是个人才啊，一看不行，马上就学上了。” “族长，他们发现我们了。” “嗯，好了，披甲！准备下山，会会特！” “好嘞！” 大族。 “族长不好了，壮带人过来了！”牨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村子向特汇报。 “什么？他怎么会过来！快，全部都回来，快去喊！”特浑身的肌肉都绷起来了。 牷跑到村外使劲喊，“全部都回去，快，全部都回去！” 牷拼了命的围着村子跑了一大圈，所有的人都开始拼命往回跑，一阵骚乱之后，所有人都回到了村子里。 壮带着人也到了大族的村子外，“列队！”壮一声大喊。很快，众人排成了整整齐齐的方阵，成丁一个方阵，童子军一个方阵，新加入的因为还没有学会队列，还在学校接受训练，没有过来，后面还有几个挑着几担子食品。 “族长，我们干脆干掉他们得了。” “不，华说的对，没必要跟他们打，打仗总是要死人的。” “他们打不动我们的，我们现在全都是鱼鳞甲，还有童子军在后面射箭，能死几个？” “他们会死的，大家都是一个族出来的人，能不死，多好，上次打了那个族，多可惜啊。”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走一圈给他们看看。补给队原地休息，其他所有人都有，齐步走！一二一！”壮喊了一声口令，开始围着大族的村子齐步走。鱼鳞甲的甲片发出哗哗的声音。 特站在护城河挖出来的土堆上，面如土色。 壮带着人围着大族的村子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开始列队的地方。 壮上前两步，大声说道，“特呢？出来说话。” 特满脸的苦涩，往前走了两步，“我就是特。” “我们最近打造了几副鱼鳞甲，你看这样式怎么样？” “好，很威武。壮，我们本来是一族的。” “知道知道，就是因为我们本来是一族的，所以听说你上次到我村子去，我不在，他们没有好好招待你，现在我过来给你赔不是了。” “哪里哪里，都是同族的，我们还要常来常往。” “说得好啊！这是我族新开发的食品，油条，来，你尝尝。”壮扭头说道，“丙，你去提一篮子油条给特尝尝。” “好的，族长！”丙去后面补给队提了一篮子油条，走向对面。 特身后的人紧张的握紧了石矛，特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说道，“都把武器都放下。” 丙穿过护城河，河里没有水，丙把篮子递给特。 特接过篮子，从里面拿出一根油条，放在嘴里咬着。 “这油条呢，要趁热跟豆浆一起才是好吃，现在凉了，味道要差很多，将就将就吧。” “这个已经很好了。”特也不知道有没有吃出味道来。 “下次到我村子，先打个招呼，请你吃热的，还有豆浆。” “好好，壮族长太客气了。” “好，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壮转身喊道，“所有人都有，向后转，齐步走！” 看着壮慢慢的走远了，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叹一声。 牷走到特旁边，“族长，我过去一箭射死壮，他们就完了。” 特摇摇头，“没用的，你射不动他们，他站着不动你都射不动他。” 牷大吃一惊，“什么！” “他们穿的是铜甲！我们用的是石矛，唉！” “铜甲是什么？” 特摇摇头，苦笑一声，“这个油条你尝尝吧。” “大族，呵呵，人家才是大族。”特站了起来，“都散了吧，以后也不用训练了，以前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族长！” “回去吧！对了，告诉牞，也不用值夜了。” …… “牞，今天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族长说了，不用值夜了。” 牞看着来传话的牷说，“唉，族长老了。” “好了，话传到了，我走了。” “其他人怎么说？” 牷摇摇头，慢吞吞的走了。 族中就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每个人又都回到了以前的状态，然而，这不是普通的平静。 “族长老了。”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了。 “这样下去不行的，我们要求议事。” 村子中央的大房子。 “好了，有事就说吧，没事就散了。”特无精打采的说道。 牞拖着奔进来了，狠狠地推了一下，又加上一脚，将奔踹倒在地，“就是他给我族带来了灾难！” “牞，”特摆摆手，“没有他，我们还是傻子，算了。” “族长，跟他们拼了吧！多少年前，我族就是靠拼赢的！”犝说道。 “就是，现在我族人多，他们连半丁加上，也没我族成丁多！”牭说道。 “没用。”特叹口气，“我们跟他们比，就像小孩跟成丁比。” “不就是铜器吗！他们可以有，我们也可以有！”族中负责烧陶的说道，“先祖传下来的，能烧陶就能炼铜！”烧陶的人名字就叫陶，祖辈都叫陶。 “就你烧的那个陶器？”特呵呵的笑了，“看过他们烧的陶吗？” “呃，我烧的还能用不是，”陶也不以为意，“反正有人用，谁还那么认真。不过炼铜真的比烧陶简单。” “那我们为什么不用铜？”牭问道。 “麻烦，铜是从石头里烧出来的，得找到这种石头，而且，石器、陶器不也能用嘛。” “那，哪里能找到这种石头？”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说法。” “壮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谁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在哪里发现祖先留下的东西了，也许是跟山外面的人联系上了。” “山外面的人？什么意思？” “你不会以为世上就只有我们这个族吧，你有想过没有，我们是从哪来的？” “我们是从哪来的？” “我们是从……” “够了！”特打断了陶。 “族长，我觉得应该让大家都知道这些，壮他们肯定都是知道的，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很多，只不过大家平常都不说罢了。” “就这样，散了吧！”特说道。 “族长，我们应该弄出铜来，跟他们打，我们人多！”牨说道。 “唉，这就不是什么铜器的问题，是吃的。”特说道，“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只有不愁吃才能做这些，我们怎么比得过，散了吧。” “他们能行，我们也能行！”牨不服。 “你行什么！散了吧！” “我们不行，我们可以学！他们不教，我们偷偷学！”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散了！”特站起身，“也不用去那些小族收粮了，现在咱们也是小族，我可算是知道那些小族是怎么想的了。” 族会散了，人心也散了。 “特真的老了。”牞说。 “嗯，真的老了。”牭说。 “他不干我们干！”牞说道，“我就不信比不过。” “牞，你说怎么办？” “你们到那些小族去打探打探消息，也许有人知道，我到‘大族’去看看。”牞加重了语气，重复道，“大族！” “他们有那个怪房子，怎么过去。” “趴在地上能看见吗？晚上能看见吗？晚上趴在地上能看见吗？”牞呵呵一笑，“我就不信，我爬过去他们也能看见。” 晚间，牞准备好了肉干，猫着腰乘着夜色直奔北面而去，一路上休息了几次，就趴在地上，被蚊子咬的够呛。 也许是多日来的值夜工作，牞对黑夜很是熟悉，当然，牞也知道，山头上的家伙们也不是吃素的，必须要下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 “主意距离！”牞不停的提醒自己，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四处张望，以免被对方发现。 牞的行动速度很慢，没办法，这边只来过一次，地形不怎么熟。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牞终于到达了山脊。牞趴在地上休息，眼睛不停的四处张望，发现对面的山头上还有一个哨所，牞忍不住心里咒骂。 牞看见对面山头上那个哨所，顶子上有人来回的走动，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 小心是必须的，因为牞又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壮没有回去，他们呆在山脊的这边。牞感到脊背发凉，这些人是不是准备要进攻？特又被吓傻了，怎么办，现在天又要亮了，自己也不能走了。 第三十五章 侦察 “族长，咱们就在这呆着吗？”有人问壮。 “对啊，这不是挺好的吗？”壮躺在山坡上，架着腿，嘴里咬着草棍，悠哉悠哉的，“怎么，想回去上课？” “呃，不想不想。族长，把那个鸟校长换了吧，再这样下去，人人都要被他逼疯掉的。” “就是就是，刚听说他又要搞一个什么考试制度，要发什么等级证书，不知道又是什么鬼东西。”有人插嘴。 “所以呢，咱们就在这呆着，等他搞。”壮说道，“你说是上课舒服还是躺这儿舒服？” “当然是躺这儿舒服了。”问话的人说道，“但是，我们不能老是躺这儿吧。” “那当然不能老是躺这儿，对了，就你，你回去看看他折腾的怎么样了。”壮说道。 “不行啊，谁被他看到都会拉到学校学习。” “笨的，你就该去学习！你不会说是给华报信的吗。” “好吧。”被抓了壮丁的倒霉鬼无奈的说。 “别不高兴，回去有热的豆浆油条，保不准还有什么新玩意呢。”壮闭着眼睛感慨，“咱们这两年可是饱了一辈子的口福了。” “嘿嘿，校长来了，咱们是上了一辈子的学了。” “你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的，回去侦察一下，现在就去。”壮起来往旁边的树阴挪了挪。 倒霉鬼慢吞吞的站起来往回走，其他人依旧在享受着悠闲。 牞看到有人慢慢的往回走，不禁陷入沉思，“看这人走路不紧不慢的，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估计他们应该不会进攻我们吧。” 牞思考了整整一天，终于认定了壮这拨人不会攻打自己的村子，但是他们为什么躺在这里躲阴凉，牞还是没弄懂，不过这没什么要紧的，牞决定继续前去侦察。 三天后，牞终于到达了翻过了第二座山，趴在山坡上，四处观察。牞发现四面的山头上都有那种奇怪的小房子，还好自己谨慎。牞仔细的向下看，什么都没看到，当然了，刚刚结束夏收没多久，地上能有什么！ 不过经过牞的仔细观察，还是发现了不少的蛛丝马迹，那就是这些平地都是方块形的，很明显，这些方块形是人为的，但是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没太注意这些。 食物快吃完了，牞得到的情报没多少，但是也不得不返回了。 “你回去打探到什么消息？”壮躺在那，没睁眼。 “女人开始上课了。” “好！”壮睁开了眼，“好消息！” 旁边的人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校长有事干了，不会死盯着我们了。” “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制度呢？是什么东西？”壮接着问道。 “考试！”来人不是很高兴，“学完了要考试，定什么等级。” “然后呢，继续说。” “然后就是，什么跟什么相挂钩。” “什么什么挂钩的，你就该去学习，话都说不好。”壮坐了起来。 “挂钩跟学习有什么关系？挂钩不是挂肉的吗？”旁边有人插嘴。 “就是挂肉的挂钩，我听意思，大概是考的不好就不准吃肉。” “不能吃肉？那怎么行！不吃肉哪来的力气？回头弄一件鱼鳞甲给鸟校长穿穿，看他不吃肉能穿得动不！”旁边的人很是恼火。 “还有什么？赶紧说。”壮催促着问道。 “什么基础课，什么专业课。” “什么？”壮听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选修课，必修课。” “族长，我听这个怎么像是小族长的话，鸟校长想不出来这些东西吧。” “你说华？” “对啊，鸟校长要是能想出这些奇怪的东西，那就不是咱们收编他们，而是他们收编咱们了。”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 “要是华搞的，可能不会让人那么难受吧。” “就是的，以前华搞童子军也说上课，也没见多难受的，鸟校长搞的，我看不咋地。” “族长，把鸟校长换了吧。” “对对，把鸟校长换了！” “你懂什么？咱们在这瞎猜有什么用，走，回去。” “族长，咱们还是弄清楚再回去吧，要是……” “你要是猪，迟早要挨一刀，早挨晚挨有什么关系！走！” 一群等着挨刀的猪们在族长壮的领导下往回走，命运未卜。 …… 会议是在学校进行的，这里原来是童子军的军营，房间最大，现在挤满了人，能来的全来了，女人也来了，连屋檐下面都挤满了人，人声嘈杂，不时的还有儿童的啼哭声。 “安静安静，抱小孩的都回家去。”壮大声的喊。 然而抱小孩儿的并不肯走，壮只好安排人维持秩序，把她们撵到学校外面。 看到这个景象，华忽然想到了以前村子里的村民大会，村长扯着嗓子吼，嗓门小了还真干不了村长。 “安静安静，都不要说话了，开会了。”吵杂的声音终于没有了。 “这次开会主要就是讲一下我们跟大族的事，还有学校的事。” “先说学校的事！”有人喊起来了。 “好吧，那就先说学校的事，这个就由鸟校长来给大家说吧。”壮转向鸟校长，“你来讲吧。” “好了，大家安静！”场上一片安静。 “本族早已解决了温饱问题，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鸟校长提了个问题，也没等人回答就接着说，“那是因为我们发展了种养殖业！” “本族现在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鸟校长环顾一周，“这是因为我们有了木匠、铜匠、瓦匠。” “那么，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干好这些事呢？” “是的！”忽然，老女人老华插嘴道，“这些我都会！就是大锤我抡不动，不过，我看你也抡不动！” 鸟校长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的方式有问题，这些人怎么不配合，“不是每个人都能干好所有的事情的！”校长决定不跟老华纠缠，“因此，我们就要分工明确，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 “我觉得哪个事情我都合适，除了抡大锤！”老华紧咬不放。 鸟校长：“……” 第三十六章 开会 老华太让鸟校长无语了，“种田、炼铜、制陶，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榨油、发面、做酱，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还不都是华搞出来的！这叫研发，你懂吗？你能干吗？” “研发……”老华闭了嘴。 看到老华闭了嘴，校长松了口气，继续说话，“虽然每个人基本上都能学会各种事情，但是经过我长时间的调研发现，其实并不是一样的，有的人干这个事情强一点，有的人干那个事强一点，总之，每个人在每件事上的能力是有区别的！” 校长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有的人适合干这个事，有的人适合干那个事。有的人不适合干这个事，有的人不适合干那个事。” “举个适合做事的例子，就拿盖房子来说，山就比其他人要强上那么一些，那么山就适合盖房子，小根，做陶器就比其他人要强一些，那么，小根就适合做陶器。”校长看了看众人，接着说道，“再举个不适合做事的例子，比如狼……” 狼听到校长说道自己的名字，立马鼓着眼睛说道：“我有什么不适合干的？这里哪件事我不能干？” “打仗你就不适合！”校长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说什么？”狼跳了起来，“来来来，我们比一下，看是谁不适合！” “我都听别人讲了，”校长一点都不怕狼，“上次就是你，长矛都不知道扔哪去了！” 狼生气极了，向着校长就冲过去，被虫一把抓住。 校长似乎是没看见狼的动作，继续说道，“还不听口令，就擅自射箭！你说你适合打仗吗？都像你这样，这仗还怎么打？要不是你，我们族还得多十来丁！” 狼挣脱了虫，红着眼睛往前冲，壮从旁边把狼一推，狼就翻了个跟斗，“摁住他！”壮发令道。 旁边几个男丁上去摁住狼，狼使劲挣扎，“给我绑上！”壮又发话。 于是狼被绑成了粽子，壮不再理狼，跟校长说道，“校长，你继续说。” “好，那我继续说，”校长说道，“不适合打仗的其实也不止狼一个，上次就有一个，演习规矩怎么说都听不懂的，那么，他也不适合打仗。还有长时间抡大锤的，做薄薄的陶碗基本上就不行，因为他们力气太大了，陶丕一下子就会被他们弄破。” 几个抡大锤的“嘿嘿”的傻笑几声。 “还有就是，不管干什么活，干的多了，也会变得手熟，一个熟手干活顶的上好几个生手干活。” “这个确实是的。”小根插嘴道，“那些刚刚来学徒的，什么都做不好，速度也慢，做一段时间就好了。” “确实确实。”山也附和道。众人纷纷点头。 “但是呢，就算都做了一段相同的时间，有的人做得好，有的人做的不好。最明显的就是，那些陶碗，有的做的圆润光滑，有的做的就有些歪。还有就是，同样是喂鸡喂猪，这个基本上每个女人都会做，但是有的人一顿饭的功夫就干完了，有的人要干半天。”校长接着说道。 “我就是一顿饭功夫就干完了。”老华得意洋洋的说道，“干完了我还能干其他事。” “所以，我们必须要进行教育，女人也要上学。”校长结论道。 “女人学养猪学织布就行了，学什么数学，有啥用？”老华毫不客气。 “就是就是。”众女人附和。 “你家有几只鸡？”校长问。 “你管我家有几只鸡呢！我家有一大群！” “你家鸡每天下多少鸡蛋？每天能吃多少鸡蛋？” “你管的那么多！鸡下蛋就吃，没有下就不吃。” “要是男人要出门几天，你要给他准备多少吃的？多少鸡蛋，多少饼子？” “呃……”老华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要你管那么多！我使劲做饼子，带的足足的，饿不着就行！” “呵呵。”校长表示不屑。 老华怒视校长：“那这个吃饼子吃鸡蛋跟数学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你学了数学，你就可以大概的算出来你家有多少吃的，需要养多少只鸡，每天该吃什么，男人出门你要准备多少饼子，带少了不够吃，带多了累得慌。” “吃的东西带的再多我也不嫌累！”老华立刻顶了回去，“还有人嫌吃的重！你才吃几天饱饭，就说这话！” “你知道一身鱼鳞甲多重？弓矢多重？戈多重？皮盾多重？嗯？”校长大声道，“都加一起，你知道有多重吗？出去拼命还要扛上一堆饼子？” “咳，好了，校长说的对！”壮开口道，“那就这样，数学肯定要学，而且要好好学！” 华看看壮的样子，越来越像村主任了。 看到没人反对了，校长总算松了口气，这第一关算是过关了：“好了，下面我再说一下分级制度。” “啥是分级制度？”有人插嘴。 “我这不是正在讲吗，你认真听就行了。”校长说道，“分级制度就是，根据每一个人的能力，分成不同的等级！” “啥意思？没听懂。” “就是根据你做事做的好不好，分成下级、中级、上级。下级的就是说，你自己一个人不行，必须要人带着才能做，也就是学徒。那中级的，就是说，你能自己单独干，不要人带也能做。上级的，就是说，你不但自己能做，还能带人做，也就是师傅。”校长说道，“这回听懂了没有？” “这回听懂了，不过这个有什么用呢？谁会做谁不会做我们都知道啊！”有人表示疑问。 “半丁会干什么，你知道吗？半丁做事快不快，你知道吗？” “这个还不知道。” “所以要分级别，每个人都学，但是有时候要赶时间，比如上次修箭楼，谁做什么做得好，如果按照每个人的特长去安排，那么效率就会增加很多，质量也会好很多。假如把山派去搬砖头，行不行呢？当然行了，山的力气也不小，搬砖头完全没问题，但是码砖头，别人就稍微差了点，那箭楼盖起来就没那么好了。” “但是我们不会叫山去搬砖头，肯定是叫山码砖头啊，谁会那么傻？” “我们族里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就有五百个，你知道每个人都会些啥？嗯？”鸟校长深感无奈，跟这些文盲讲话真是费劲。 有人嘀嘀咕咕，但是好在没人反对了。 “还有，我看见有人干活的时候躲懒，居然在一边睡着！”鸟校长说起这个，很是生气，“现在能吃饱饭了，反正有吃不完的东西，就偷懒了是吧！”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鸟校长看了一圈，“以后仓库里的粮食不能随意拿，要按干活多少分配，跟你的技术等级挂钩，不干活的就少分。” “凭什么？你又不是族长！” “我跟小族长商量过的！”校长大声说，“难道说你不肯给族里出力？给族里出力多，就分的多，出力少，就分的少！按劳分配！” “给族里出力那是当然的，谁不肯出力！”没人肯承认自己不愿为族里出力的。 “既然肯出力，那就有的分配，你还说啥？” “我听人说考试考得不好就不准吃肉，凭啥不准吃肉？” “我啥时候说不准吃肉了？”校长听了一愣，摸摸头说道。 “那是什么不准吃肉的？” “没什么不准吃肉的，我没说过。”校长说道，“考试是考核你的技术等级，看是上级中级还是下级，根据级别制定出你的口粮，抡大锤的，出去打仗的，再额外加口粮，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 “那女人小孩呢？” “女人也一样，陶器工坊的活女人孩子也能干，种田的活女人也能干。还有，女人织布，织的好的、多的口粮就多。”校长说道，“小孩，肯学的，口粮就分的多一点，不肯学，光想着玩，口粮就少。” “嗯，这个也有道理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那我们也用不着天天上学吧！”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你天天抓我们去上学，这个我不干！” “呃，这个嘛，我也是想让大家多学点东西。”校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跟小族长商量过了，每个人至少有一项达到上级水平就可以不用上学了。” “好耶！”众人纷纷叫好，“还是小族长比校长好！” “上级水平时什么样子的？”有清醒一点的问道。 “上级水平，就像山、索、小根他们这些，做的又快又好，还能带徒弟的。”校长答道。 “要是我们学不了那么好呢？”有自觉不够聪明的人很担心的问道。 “那就要有三个技能达到中等就行了。”校长说。 “哦，那还行，还行！” “那我就不用上学了，太好了！”山很是高兴。 “哈哈，我也不用上学了！”小根也很高兴。 “好了，不要吵了，我还没说完呢！”校长高声说道。 众人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还有就是，小孩要一直学，直到成丁为止！” “凭什么！”有自觉学习比较出众的小孩大声叫了起来，“不公平！” 第三十七章 智者 “好了，不要吵了！都给我安静点！”壮挥舞着胳膊大声的喊道。 依旧有半大小子嚷嚷，壮拿起一根棍子在桌子上“啪啪啪”连敲几下，吼道，“都给我闭嘴！上学的事就这么定了，下面继续开会！” “不公平！”还是有半丁大声嚷嚷。 “有啥不公平的？成丁都还要上学、考试，你个半丁叽歪个啥？”壮吼了那个半丁一句。 “凭啥？你们成丁以前当半丁的时候也不上学，凭啥我们当半丁了就一定要上学？” “看把你能的，你吃几年饱饭了？饿肚子就全忘了是吧？”壮一拍桌子，使出了必杀技“饿肚子”。 这一招是无人能敌的，超必杀！毕竟刚吃饱饭还没几年，饥饿的阴影还未完全消散。 这回没有人说话了，壮刚要继续说话，就听见狼一声嚎“放开我!” “咦，你还不服是怎么地？”壮扭过头，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不服！我要跟他打过，打赢我，我才服！”狼大声吼道。 “来，跟我打！”虫走到狼旁边，“先打赢我再说！” “我不跟你打，我要跟校长打过!” “你还真行！欺软怕硬是吧？校长是教学的，我才是打仗的！”虫狠狠的盯住狼。 “跟我打也行！”抡大锤的石伸出一只跟腿一样粗的胳膊，做了个握拳的动作。这个动作很有视觉冲击力，石很喜欢做这个动作。 “要说打仗，特族长其实才是能人!一看不行，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这才是打仗的好手！”校长冷不丁又说一句。 “他连打都不敢打，还什么好手？”狼喘着粗气说道。 “就是就是，那个特，我也觉得不怎么样！”有人附和。 “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大族！呵呵！”又有人说道。 “我们才是大族！”众人纷纷说道。 “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打不赢，你们行吗？打一个十几个人的小族，就紧张的控制不住自己，还大族！”鸟校长毫不客气的说道，“一下子就死了那么多的成丁。” 鸟校长这一下犯了众怒，一群人对着校长怒目而视。 “瞪什么瞪！”鸟校长不知道是勇者无畏还是浩然正气加持不惧一切牛鬼蛇神，“什么是大族？能打就是大族吗？” “能打就是大族！”石甩了两下胳膊，展示了自己的肌肉，肌肉还一鼓一鼓的。 “嗤……”校长无视了石跳动的肌肉，“大族，首先，对内要能维持稳定，努力提高族人的生活水平，教育水平以及科技水平，做好基础建设。” “这是华说的话，肯定是华说的！华！”石转过头，看向华，“这个肯定是你说的吧！” 华挠挠头，“好像说过吧，我不记得了。” “就是小族长说的。”校长说道，“上次做课程设计的时候说的，我都记得呢。好了，其次。” “别其次了，”有人显然对校长很是不满，“是华说的，那还让华来说吧。华弄的东西都是好好的，到你这儿，搞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就是，本来上学好好的，校长弄一下，麻烦的要死。小族长，你来说吧！” “就是就是，小族长来说吧！”众人附和道。 “呃，这个，我不记得上次怎么说的了，”华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摊手：“我忘了。” “对外，要搞好团结，维持地区的稳定与和平，促进交流。”校长说道。 “还是要校长来说呢，”华可不想多事，赶紧推给校长，“以后文化教育方面的事，就是校长的事。” “咳咳！”校长咳嗽两声，“要成为大族，就要做好领头人的形象，令人信服。” “打！”石抡起他砂锅大的拳头，“砰”的一下砸在桌子上，还好现在的桌子是傻大黑粗的实木板做的，要不然一下就被石砸烂。 “打！”“打！”“打！”一片叫打的声音，让校长蒙圈了，一个个说大族形象说的好好的，怎么忽然打声一片。 现场的气氛热烈起来，连女人也跟着高喊口号。 “好了，静一静！都别吵了！”壮高声喊道。 众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壮接着说道，“既然校长说到了大族形象，那我们就好好的打出一个大族形象！让人信服！” 哗哗哗，掌声四起！其中还夹杂着半丁的尖叫声。 “这好像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啊。”校长嘟囔着。 “好了好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壮大声吼道，“下面各个什长，还有各个作坊负责的，我们一起再开个会。” “这个越来越像村委会了，”华不禁想道，“嗯，壮就是村主任，虫是民兵连长，校长是宣传委员，还缺少会计、妇女主任、卫生计生委员、农技员，其实我就是农技员。” 族人们慢慢的都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话，“不管怎么样，这次总算是有个说法了。” “嗯，就是就是，总算是不用没完没了的上学了。” “就是的，真是太好了！” “好个屁！我们半丁还要上学！”一个半丁没好气的说道。 “半丁嘛，就是应该学习的，学的好了，就能提高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效率，劳动效率。”半丁接口道。 “对，就是效率，半丁就是比我们成丁学得快，一下子就知道效率了。” “就是，半丁就是学得快，你们要好好学。” 众人说着话，离开了。壮看其他人差不多都离开了，紧了紧嗓子，说道，“那个，我们这些做头的，再细商量一下吧。” “哦，对了，差点把你给忘了，那个，把狼放了。”壮说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咋咋呼呼的，咱们这，就你最毛躁了，你说你能干个啥？嗯？” “他说我不如特！” “你本来就不如特！”壮瞪了狼一眼，“咋了，还不服？” “不服！” “还不服？你怕是忘了咱们这里是怎么选族长的吧！两百丁的大族，能坐到族长的位置上，你能打得过？” 狼低着头，忽然又抬起头：“那，华呢？你不是还要叫华当族长的吗？” 壮嗤的一声笑了起来，“你跟华比？他连半丁都不算！” “族长不都是最能打的吗？” “华能养活一族人，你服不服？” “这个我服，但是……” “但是个屁！他现在多大？等长大了，你就能打得过他？” 华听了吓了一跳，“当族长还要打架？” “那当然！族长一定是勇士！要不然谁会服你？你怎么带领族人过上好日子？”壮一挺胸膛说道。 “嗤！”校长在一边笑起来了。 壮扭头看了看校长，“你笑什么？” “究竟是谁带领族人过上好日子的？是勇士还是智者？”校长问道。 “是华。”壮说道。 “所以，启民智才是第一重要的！”校长说道。 “啥叫启民智？” “简单点说吧，就是搞好教育，教育才是我族的根本！”校长说道，“我族现在，一个人干活顶过去十个人！勇者，在山林里跟野兽搏斗，十天半个月吃一回肉；智者，把野兽圈养起来，天天吃肉。究竟是智慧重要还是勇猛重要，这还要我说吗？” 石笑着说：“我还是觉得天天吃肉好，鸡蛋也好，嗯，鱼也行。” “你说的对，以后我族族长也用不着那么勇猛，但也别跟小鸡似的就行。”壮说着“啪”的拍了华的肩膀一下。 华被拍的龇了龇牙，差点被拍翻。狼揉着被绳子捆的发麻的胳膊，冲华做了个鬼脸。 “好了，说了半天了，我们也该说说怎么打了！你们都说说吧。”壮说道。 “我们就这么一起冲过去跟他们干！成丁拿戈在前面冲，半丁跟后面射箭。”狼一听“打”字，立马忘了刚才被绳子捆住的事。 “你就知道冲冲冲的！”壮说道。 “嘿嘿嘿……”狼龇着牙笑，“我觉得我们用铜器，他们用石器，我们肯定赢。” “我觉得如果能不打，就尽量不打，要打也要尽量避免死人。”校长说道。 “我觉得，他们可能，也能炼铜。”石忽然慢吞吞的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狼瞪着眼睛。 “以前我烧过陶的，我知道的，从铜矿石里烧出铜水，比烧陶要的火力还要低一些；把粗通烧化了要的火力比烧陶要高一些。”石解释道，“如果拿铜矿石烧铜水，直接浇铸成矛头，所需要的火力，其实特族也能达到的。而且，传说祖先来这里的时候，就是陶一家能烧这些，我猜他也知道些炼铜。” “慎重！慎重！”校长说道，“必须要弄清楚了再做决定，铜矛可不是石矛，扎到了，可就真没得救了。” 这是个糟糕的消息，众人面面相觑，“华，你怎么看？” 华又想到了村委会，正在走神，“华！” “什么事？”华吓了一跳。 “你怎么看？” “我觉得我们应该组建一个村委会。”华神游太虚刚刚回神，迷迷糊糊的说道。 “村委会又是什么东西？是要盖房子吗？” “呃，村委会就是村子里的管理机构，有村长、会计、民兵连长、宣传委员、妇女主任、卫生计生委员、农技员。” 第三十八章 村委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校长显得很兴奋。 “这个有什么用？”壮问道。 华挠挠头，不知从何说起。 “咳咳！”校长咳嗽一声，看到众人的目光转过来了，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试着解说一下，小族长你看我说的对不对。村长，顾名思义，就是一村之长，目前来说，也就是壮；民兵连长，大概就是相当于我们以前说的狩猎队的头脑；妇女主任，大致就是以主管妇女事务为任的意思；农技员，大概就是农业技术人员；卫生计生委员，大概就是管卫生的、管厕所的，这个计生不知什么意思；宣传委员，大概就是命令传达，宣而传之的意思；至于这个会计，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从其他的几个，可以猜出来，这个应该是计算物资的。” 校长说完，转过身看向了华，“小族长，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华听了校长说的，连连点头，“对的对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校长很是得意：“那个计生是什么意思？” “就是计划生育的简称。” “计划生育？是农业技术吗？” “呃，不是，农技员是管农业技术的，计划生育是有计划的生小孩，人多力量大嘛。” “生小孩也能计划吗？”狼嘀咕道，“不是说打仗吗？这个跟打仗有什么关系？” “说你毛躁，你还真毛躁。”校长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个大概就是小族长上次说的管理制度。” 狼往后缩了缩，一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华看众人都看着自己，也跟狼一样往后退了退，“别都看着我啊，我连半丁都算不上呢。” 看众人一直看着自己，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们现在人多了，事也多了，大家还是不管什么事都找族长或者找我，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如果事情不急还好，遇到急事，找不到我们，那也不好办。” “小族长的意思我懂了，”校长说道，“一个头脑做一个事可以，事多了就不好办；现在就是要多几个头脑的意思！” 众人看看校长，又看看华。 “对的！”华觉得校长真真是个好人，有了校长在，自己可以少多少麻烦啊。 校长一听华说“对的”，显得很是高兴，“我也觉得多几个头脑比较好，上次为了说上学的事，找了族长好几天都没找到，真是耽误事。” 壮也觉得挺高兴，现在有好多事情都要壮来拿主意，壮觉得很吃力，多几个头脑，可以省好多事的：“多几个头脑好啊，我以后就管祭祀好了。” “我来管打仗！”狼马上又从后面挤到前面来。 “不行不行！”摇头的不止一个人。 “还是虫吧。”壮说道，“虫管打仗，你管训练好了。” 狼很是泄气，但是没办法，没人看好他的。 “以后，这个什么长，就是虫了。”壮说道。 “民兵连长。”校长说。 壮点点头，说道：“校长就是这个宣传什么。” “委员，宣传委员。”校长说。 “妇女什么，就是华吧。” “我？”华一指自己的鼻子，“我当妇女主任？” “不是你。” “哦。”华反应过来了，重名真讨厌。 “还有卫生委员，”这个词壮记住了，“这个活女人也能干的，就叫屮（读音撤）来吧。” “还有什么生？” “计生！”校长说。 “这个就叫蔓来吧。” “蔓没生过小孩。”狼插嘴。 “那她们两个换一下。”壮接着说道，“这个会计，算账的吧，还是华来吧。” “我现在要忙的事太多了。”华使劲摇头，现在的会计，估计就是天天数粮食口袋，数猪羊这些玩意了，太没劲了。 “我来吧，”校长说道，“反正我现在教人学习，顺便带着就能干了，回头再看看谁数学学得好，就叫谁来干吧。” “这样好！”华立刻表示赞同。 壮觉得无所谓，“最后一个，农技员，只能是华来了，我就村长。” “那铜器作坊呢？”石问道。 “你听着就知道啊，这些作坊，都归农技员管。铜器啦、陶器啦、木器啦。其实这些找我也没用，最后还是要找华。”壮说道，“这些东西只有华懂。我就管个祭祀，这个我还行。” “那打仗呢？”狼又叫起来了。 “不是说了，归虫管嘛。” “那我们什么时候打？” 众人都扭头看着虫，虫看众人都在看自己，下意识的看向华。 “现在你管。”华说道，“我还是小孩，我也不懂怎么打仗。” 虫挠挠头，“还是你来说吧，我只管打。” 校长忽然说道，“也对，这个也算技术。” 华翻了个白眼，“这个又不是农业技术，要说农业技术，我还真会点，打仗，我可没打过。” “先前不都是按照你说的来做的吗？不是一直都很好？”壮说道，“还是你说说吧。不过你起得这些名字，我总觉得怪里怪气的。” “是怪里怪气的。”众人附和道。 “不好记。”又有人说道。 “要不，你再重新起个名字吧。”壮建议道。 华挠挠头，“那等我想想吧，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名字来。” “回头再说名字什么的，还是先说打吧！”狼对名字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开打。 “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跟特族打的好，”华想了想，“我们想一下子就把特族打下来，还是有困难的，估计要死人。” “死人怕什么！”狼又叫起来，“我不怕死，我在前面冲！” 华没有接狼的话，“我想还是先把小族一个个吃掉的好。” “我也觉得先打那些小族比较好。”校长说道，“围起来就赢了，不会死人。” “不打，还叫什么打仗！”狼嘟囔道，“那我还不如教半丁长矛摔跤呢，好歹还能打几下。” 众人无视了狼的发言，毕竟大家还是不希望有伤亡的，狼还是太年轻了，光有热血，没有脑子。 “我觉得，差不多派三十个成丁，十副鱼鳞甲，就能镇住小族。”虫想了想说道。 壮表示赞同，大家对自己的武力还是很有点数的，“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人，不过人多一点也好，稳妥的多。” “再三十个成丁，直接下到那边山脚下，扎个营，盯死特族。”虫补充道。 “现在不是已经有哨所盯着了吗？”有人问道。 “现在盯着，只是防止他们突然杀过来，他们想干什么，还是能干什么的。万一他们存了跟我们差不多的心思呢？”虫说道，“特族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在最中央的大族，那些小族还是害怕他们的，特族要求小族一起来攻打我们，估计我们虽然不至于就输了，但是损失肯定也是很大的。” 众人听了，心里一惊，的确，以前完全没想过这种情况。 “三十个人在山脚下，正经打，肯定不会输，万一他们突然攻过来，也是危险。”有人说道。 “没事的，半丁反正也是要学习的，在哪学不是学！半丁人数多了，也是不怕的。我们在外面挖出护城河，里面扎上篱笆墙，他们就算攻，那也攻不过来的，半丁射箭还是没问题的。”狼说道。 众人觉得虫的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于是众人接着讨论了好半天，敲定了一些细节，包括继续修路，直通前线营帐。路也不用修那么宽，只要把灌木丛挖掉，坑填平，大石头挪开，能通独轮车就行。 会议结束了，村委会班组成员就算是定下来了，当然，还有几个女的成员还不知道自己入选了。 华有个感觉，好像校长是最高兴的，华很是疑惑了一阵，终于得出结论，这个人闲不下来，超喜欢干活。这种人还是越多越好啊，这样自己就能闲下来了。 当三个女的知道自己要管事了，老华，妇女主任，显然是最高兴的，以前就喜欢管闲事，现在管闲事是名正言顺了。屮跟蔓还是有点惶恐，毕竟从前还是不管什么事的，现在要去管事情，还是不太自在。 “妇女主任，就是管女人的！”新任的妇女主任立刻就把计生委员和卫生委员当成了自己的下属。 屮和蔓不知所措的点点头。 “所以，你们以后要听我的。”妇女主任犹如天神附体一般，忽然间就自动被加持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新技能，“我们要召集全部的女人，不管大小，都要来，我们要开个会。” “开会？”屮愣了愣，“族长他们不是刚开完会吗？” “族长开的是族里的会，我们开的是妇女的会，不一样！” “哦。”于是两个人去召集全体妇女开大会。 会议开始了，“这次的妇女会议，主要有三件事！”妇女主任环视一周，发现大家都在听自己说话，没人东张西望的，很是满意。 “先说一下，族里开会决定，我当妇女主任，以后女人都归我管！都明白了吗？” 没人吭气。 “怎么没人听见吗？以后女人都归我管，也就是说，你们都归我管！听清楚了吗？”妇女主任提高嗓门说道。 “听到了。”众人纷纷说道。 妇女主任很是满意，“屮管计生工作，蔓管卫生工作。好了，下面我们就来讲一下正事。” 第三十九章 对阵 “这第一件事就是，要调查一下，看谁总是干活那么慢。我每天喂鸡喂猪就一顿饭的功夫，居然有人要干到做午饭。这怎么行，要把那些干活慢的都找出来，我要给你们上课，教你们怎么干活，要像我这样，又快又好才行。”妇女主任说道。 “不是要到校长那里上学吗？”有人问道，毕竟村里刚刚开完会，有关的会议精神大家多少还是知道的。 “他懂什么？他才吃几天饱饭！他那些东西还不都是小华教的！就以为自己不得了了，女人都归我管！”妇女主任还在记校长怼她的仇。 “那我们不用去校长那里上学了吗？”有人问道。 妇女主任迟疑了一下，“上学还是要上的，不过什么时候上，在哪上，我说了算，妇女都归我管！”妇女主任再次强调。 “再说了，校长会养猪吗，会养鸡吗？没来咱们族的时候，我猜他都不一定见过。”狠狠的贬低了校长之后，妇女主任似乎是找到了信心，“这个还是得靠我来教！再说了，数数鸡的数量，我也会。那些鸡跑来跑去的，他还不一定比我数的准呢。” “好了，这第二件事就是，卫生。这个事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勉勉强强也算是很重要的。”妇女主任接着说道，“这个主要就是，要及时把鸡粪这些东西弄到一起，这个是要用来做肥料的。还有，不准让小孩到处拉屎，要教他们去厕所拉，这个也是要做肥料的。”妇女主任对卫生的理解就是要堆肥。 “第三件事是计生。就是谁怀了孩子，就要来汇报。” “怀孩子？”众女人不明白妇女主任的意思。 “就是说，怀了孩子，以后不叫你多做事，快生的时候，叫人给你帮忙。” “这个好，这个好。”众人听了，觉得计生这东西好，很好，特别好，毕竟女人生孩子就跟过鬼门关一样，搞不好就会一尸两命。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这回的声音比刚才大多了。 “听明白了，那就散了吧。”妇女主任看屮跟蔓都没说话，忽然觉得这两个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 “干、支、荼，你们三个，带人去收编小族吧，这个没什么问题吧？”虫点了干、支、荼三个什长。 “这个没问题，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干说道。 “带十副鱼鳞甲。” “不用带吧，又不是真打，跟他们说说，他们多半也就会跟我们回来了，这鱼鳞甲实在是太重了。” “不行，鱼鳞甲必须要带，这个是穿给他们看的。再说了，万一有意外呢，带着总是要好一些的。” “好吧。”干拱拱手，带着支跟荼去准备了。 “黍、丙，你们两个什跟我一起，还有半丁都来，带三十副鱼鳞甲。” “好的。” “其他的人，准备修路。” 收拾停当之后，虫带着人出发了。 校长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成丁们全都有事了，半丁们也都有事了，女丁们也有事了，就剩下一大群小孩。校长挠挠头，自己这样跟儿童团团长好像也差不多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带着他们学数学，顺便把仓库里给清点一下，看看还有多少粮食。” 华看人都去做事了，自己也跑到作坊里，捣鼓自己的东西去了。 …… 成丁半丁，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天黑时就到了最前沿的哨所那里，虫安排众人安营扎寨。远处的特族，一点反应都没有，也许是他们没发现自己吧。 第二天一早，虫就带人下了山，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于是虫干脆就把队伍推进到特族家门口。快到特族的时候，虫发现对方刚刚有反应，一群人站到了干河沟的后面，手里拿着弓或者矛。 虫观察了一会儿，下令后撤，于是大家整齐的转身前进，走了约二里地，虫下令立定。 “成丁保持警戒，半丁开始挖沟。”虫下令道。 于是众人警戒的警戒，挖沟的挖沟。使用铜镐头铜铲子，挖沟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就在前面挖出了一条沟。 虫下令休息，对面特族的人看到这里好像休息了，也跟着放松休息了。 休息过后，虫下令接着挖沟，这回是三个什的半丁警戒。对面特族的人见到这里又有人持戈列队，也赶紧站起来拿着矛、弓，绷紧了神经。 就这样，对面也随着虫的指挥，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列队。 晚上的时候，营盘已经扎好了，虫下令在四个角点上火堆，两个什不停的来回巡逻，密切注意特族的动向。特族也同样如此，晚上有一些人在巡逻。 一天又过去了。 天亮了，众人吃过早饭，虫又下令列队。对面的特族又紧张起来，也赶紧出来对峙。 “打一下吧！”狼跟虫说，“一会儿列队，一会儿休息的，跟训练似的，麻烦不？” “就是在训练啊。”虫眯着眼睛看着对面，头也不回的说道。 “打吧！” “不打！” “这样搞来搞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很有意思。你看，”虫说道，“我们下令列队，他们也列队，我们下令休息，他们也休息。” “那又怎么样？能有什么用？” “他们已经被我们牵住鼻子了。”虫说道。 “牵住鼻子？什么意思？是捏着鼻子吗？” 虫转过身看着狼：“你上课都不听的吗？” “上课有讲过吗？”狼看虫面无表情的样子，又转过头问丙和黍，“上课有讲过吗？” “有，校长讲过。”丙说道。 “校长还会打仗？牵鼻子？这是华说的吧，凡是古怪的话，肯定是华说的。” “这还用你说，当然是校长从华那里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校长没事了就喜欢跟在华后面。” 狼觉得有点郁闷，不过很快就忘记了，“哎，你说为啥叫牵鼻子，不叫捏鼻子？” “因为，华说，在牛鼻子上打个孔，用绳子拴住，你往哪拉，牛就往哪走。”黍慢悠悠的说道。 “牛？”狼嘴里念叨了几遍，忽然说道，“我们去抓牛吧！” “抓牛干什么？”丙很是奇怪，“牛不是大族祭祀的时候才会去捕猎的吗？” “嗤！大族！”狼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丙，不说话。 “你这是啥意思？”丙很是恼火。狼依旧不说话。 丙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跟虫说道：“虫，狼说的这个，你看？” 虫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现在是要牵制住对方，你说的牛，这个……”虫沉吟了一会儿，“祭祀的事情不是小事，也不该我们来管。” “祭祀是咱们族里的事，不管该不该管，我们总得说一下吧，要不然，哼哼，族长也不一定想的起来。”狼说道。 “说的也是，不过我们现在做现在的事，做完了再说也不迟。”虫说道。 “多大的事啊，几个人去找到牛群，然后杀掉一头，抬回去不就完了嘛，这儿少几个人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真的跟他们打。”狼说道。 “我觉得狼说的有点道理。”丙说道，“虫，要不你考虑一下。” 虫摇了摇头，“我们还是不要分心了，特族，也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弱的。再说了，那群牛就在河边一带吃草，这么多年了，也不会跑远的。” “万一……”狼挠挠头，想不出该万一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万一他们吃的东西不够了，去打牛来吃呢？” “你可真能抬杠的，牛是祭祀用的，谁会就这么打了来吃？”黍笑着摇了摇头。 “那怎么不行？”狼似乎是找回了信心，“谁家生小孩了，抓一头牛来祭祀，向祖先汇报添丁了；谁家陶器碎了，抓一头牛来祭祀，乞求祖先保佑自己。想祭祀，还能找不到理由？” “对！就跟你一样，想抬杠还找不到理由？哈哈哈……”丙大笑了起来。 狼板着脸，一声不吭。 “有道理！”虫忽然说道，“没得吃了，还管那么多！” 狼很是诧异，虫居然赞同自己的说法，狼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虫，“你啥意思？” “你说的对！”虫很是郑重的对狼说道，“我们不能在小事上出岔子！” “那我带人去？” “不，再看看。” “你到底是啥意思？到底打不打，抓不抓？你到底要看啥？有啥东西那么好看的？” “你看他们的眼神！” 丙、黍和狼都眯起眼睛，认真的看着对面的人的“眼神”。 看了一会儿，三个人啥也没看出来：“他们眼神咋了？你就直接说吧！我啥也没看出来。” “惊慌！”虫淡淡的说道。 三个人又看了一会儿，“好像是的，这怎么了？” “惊慌的眼神越来越弱了。” “嗯，那又怎么了？” “等到他们不惊慌了，就成了。” “你是不是跟华学了啥？” “不是，咋了？” “你说的这话，神叨叨的，估计也就校长能听懂了，快跟华差不多了。” “呵呵呵呵，”虫笑了起来，“你也参加过狩猎的，那种高度紧张的山猪好打还是没有防备的山猪好打？” 三个人听了虫的话，都认真的思考起来，时不时也眯着眼睛看着特族人的眼神。 “等到差不多了，就找个人回去跟族长他们说一下牛的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牵制！” 第四十章 牛网 又过了两天，对面的特族人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边时而列队，时而休息，先前的紧张已经慢慢褪去了。当这边的人列队的时候，特族人还是会跟着站起来，不过好像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有的人甚至连武器都不拿，就只是大大咧咧的往那一站，抱着胳膊，看这这边的奇怪行为。 虫觉得差不多了，跟狼说：“现在差不多了，要不你回去一趟，跟族长他们说一下祭祀的事。” “好！”狼站起身正准备走，忽然停住，想了想，“还是你去说吧，我就这么去了，他们又要说我咋咋呼呼的，你去说，他们才肯听。” 丙哈哈大笑，“你总算是知道自己咋咋呼呼的了。” 狼又坐了下来，“这里也没啥事，反正就是列队、休息，休息、列队，我就在这呆着好了。” “也好。”虫说道，“那你们几个可要小心一点，尤其是晚上，千万不能大意。” “你就放心去吧，你不放心我，你总能放心丙跟黍吧。” “那倒也是，好了，我回去了。” 虫虽然同意了狼的华，但是心里还是很不放心这个毛毛躁躁的家伙，于是一口气就跑回了族里，找到壮，跟壮说了是不是要用牛来祭祀的问题。 “你说的对啊，我们其实早就该用牛来祭祀了。不过我们族里的祠堂还没盖呢，那些木头还在水里泡着，不晓得要泡到什么时候才行。”壮说道。 “华是不是给忘掉了？”虫说道。 “真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是把人都叫齐了，说一下这个事吧。” 差不多到了晚上的时候，村委会的领导们都到齐了。 “说一个事啊，虫说我们应该用牛来祭祀了，大家觉得呢？”壮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妇女主任第一次参与这种会议，很是高兴，“照我说，我们早就该用牛来祭祀了！还有啊……” “好了好了，”壮打断了妇女主任的喋喋不休，“华，你看呢？” “牛？”华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把牛给忘了！太好了，哪有牛？” “呃，牛就在那边的河边附近吃草。”壮说道。 “太好了，有多少牛？”华很是兴奋。 “大概有几十头吧。”壮说道。 “几十头，有点少了。”华站起来来回的走着。 众人挺惊讶的，“不少了，特族每年也就杀一头牛来祭祀的。” “杀牛？”华听了顿时一愣，“不不不，不能杀，我们把牛抓回来养着。” “哦，这个我懂，就是你说的可持续发展吧。”壮点点头，“我们祭祀，每年也就一头就够了，其实不用管它们的，就叫它们在河边吃草好了。” “哦，不是这个意思，”华解释道，“牛的力气很大，用来干活很好的。” “牛还能干活？”校长听了非常惊讶，这是新知识，“那猪行不行？猪看上去力气也不小呢。” “猪不行！”华说道，“你这脑洞也够大的。”华忽然想起道观里供奉的斗姆元君坐的车是用九头猪拉的，（其中七头猪是看得见的，两头是隐身的看不见的，当然，塑像的时候，两头看不见的猪就省略了，反正你看不见。）华又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试试用猪干活。” 对于动物能干活，大家还是很感兴趣的，“牛怎么干活啊，我看它只会吃草吧。” “牛可以拉车。” “牛……拉车……”校长努力的想象牛拉车的样子，“它没有手吧，用蹄子拉吗？” 华听了差点笑喷了，“不是的，是在牛身上绑上套子，车把就挂在上面。” “那，不会稳吧，我刚开始都推不稳，会翻车的。”校长说道。 “是的，独轮车不行的，要两个轮子的车才行。” “两个轮子？”校长又开始努力的想象两轮车是什么样子的，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放弃。 “那怎么办？把那些牛都抓回来？跟猪养一起吗？”壮问道。 “跟羊圈一样吧，不过要高一些，应该叫牛棚。”华说道，“这些都不着急的，先把牛弄回来再说吧。” “这个恐怕要费点事的，那些牛是很重的。”壮说道。 “嗐，你不会是要把它们抬回来吧？”华有点好笑。 “我们抓山猪就是这样啊。” “把牛赶回来就行了，就是要小心特族，不要被他们突然袭击就行。”华说道。 “赶？”壮问道，“就跟围猎一样，把它们围到这边吗？” “我没有围猎过……” “牛其实也很凶猛的，那个角很厉害的。”虫说道。 华看过动物世界，知道野牛确实是很彪悍的，但是跟肉食动物比，牛还是很温顺的，“给牛鼻子上穿个孔，拿绳子拉着就好了。” 校长用手掐住自己的鼻子，“这里穿孔吗？” “这里，这里，”华比了一下，“摸摸看，这里有一块骨头。” 众人试了试，纷纷点头，不错，这样应该可行的。 华忽然想起来，“用渔网，把牛一套，牛就没法子了。” “渔网？”壮说道，“每天打渔的是木跟鱼吧，把他们叫过来问下。” 不多时，木跟鱼来了。 “你觉得用渔网陶牛行不行？”壮问道。 “牛很大的，要不我们试试？”鱼说道，“拿大猪公试试吧。” “也好！”壮说道，“不过现在天晚了，我们明天再试吧，今晚把渔网准备一下。” “好的。” 一夜无话，天亮了，大家吃了早饭就去试着用渔网抓猪。 鱼用网对着大猪公一撒，渔网就盖住猪公了，猪公一紧张就想跑，结果一跑就摔倒了。众人上前按住猪公，慢慢把猪公从渔网中解放出来。 连续试了几次之后，大家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是这猪公是在猪圈里的，牛在外面的，行不行啊？” “那就再试试呗。” 于是猪公被从猪圈里放了出来，但是猪公是见惯了人的，只是在那慢悠悠的晃着，并不跑。 壮拿了一根棍子，使劲打在猪屁股上，猪公一声嚎叫，拔腿就跑，那速度可是叫个快。鱼拿着渔网拼命跟着跑，好容易才追上猪公，一网放倒。 “行，这样行的！”鱼喘着粗气说道，“不过这渔网被猪扯的有些破了。” 大家仔细看了渔网，壮说道，“没问题，坏的不严重，多准备几个渔网就行了。” 猪公被折腾了一个早上，终于结束了这种无聊的游戏，继续哼哼唧唧的睡觉去了。然而祸不单行，众人又决定拿它试试怎么在鼻子上穿孔。 一网放倒猪公，几个壮丁一拥而上，死死的按住猪公的脑袋，猪公并不肯服输，使劲的张开嘴巴，试图咬人。然而，壮丁们并不是吃素的，使劲一用力，猪公的嘴巴便被捏住，再也张不开了，猪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鱼丝毫没有在意猪公的情绪，唰的拿出一根铜针，在猪鼻孔上就是一扎。要知道猪鼻子跟牛鼻子还是不一样的，猪鼻子是平的。鱼发现自己这样扎下去似乎不太对，又使劲把猪鼻子两边往下按，中间部分终于突出来了。 鱼这回看准了，一下子就把猪鼻孔穿透了，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大猪公的鼻子上被穿了一根麻绳。 大家放开了猪公，猪公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然而鼻子上有根绳子，这肯定是很不舒服的事。猪公使劲的甩头，想把绳子甩掉。在一阵折腾之后，猪公终于认命了，被人牵着绳子来回遛了一圈。 “不错不错，”壮说道，“这样的话，几十头牛，一天时间应该够了。” “最多半天就够了，”鱼说道，“我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习惯，撒几次网，我觉得抓猪跟抓鱼也没什么区别。” “你这样说的话，那太好了。”壮说道，“那我们合计合计，看怎么去，多少人去比较合适？” “这个简单啊，”鱼说道，“铜器作坊的人，他们力气大，加上我们会撒网，这就行了呀。” “不是这个事，”壮说道，“要防着特族那边。” “不碍事的，”虫说道，“我过去带人围着他们族转几圈，把他们吸引住就行了，这边手脚快一些，没问题。” “那行吧，”壮说道，“打渔的这边，岁数大的就不要去了，继续留着打渔，你们几个去就行了。” 众人商量妥当之后，就开始准备各种东西。渔网准备了五套，还有绳子，铜针。 华还提议，用点皮子什么的做成套子，套在牛角上，防止牛在开始的时候发狂顶到人。众人一阵笑，都还没老呢，还怕这个吗？ “对了，我差点忘了，”壮跟华说道，“盖祠堂用的木头，要在水里泡多少时间？” “这个，大概要三年以上吧。”华皱着眉头，努力的搜索着记忆。 “什么？要这么长时间？” “三年时间，不长啊，那些大树长这么大，花了上千年呢。”华笑了笑。 “那好吧，你说的也对。”壮说道。 忽然，有个人跑了过来，是个半丁，一边拼命跑一边喊，“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很是奇怪的看着这个半丁，“什么事不好了？” “狼教头带人杀过去了！”半丁使劲的喘着气。 “什么？”虫惊呆了，这才刚回来还不到一天，狼那边就出了问题。 第四十一章 姓氏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点。”壮大声说道。 壮的声音一大，半丁反而说不出来了。华走上前去，“不要急，慢慢说。” 半丁点点头，稍微定了定神，说道：“今天天刚亮，我们还没吃饭，就看到对面树了一根木棍子，上面绑了一个人。” 半丁喘了喘气，接着说道：“那边还有一个人站在木棍前面不停地挥着胳膊，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还转过身指着我们，不停地喊着什么。” “他们做什么的？” “不知道。狼教头说他们是在骂我们，要大家一起去跟他们打。丙什长跟黍什长不肯，狼教头就带着自己的十个人，要去打。还要叫童子军也要去，黍什长就叫我赶紧回来汇报情况，于是我就拼命的跑回来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我跑回来报信了。” 壮有点着急，“这个狼，以后就当教头好了，别当什么什长了，自己都管不好，还管人。好了，我们赶紧去。” “不用急，”校长倒是挺冷静的，“我再问问。”校长问半丁：“他们穿鱼鳞甲了没？半丁弓箭都带上了没有？” “狼教头没穿鱼鳞甲，其他人都穿了。半丁弓箭都是一直带着的，我要往回跑，才没带弓箭的。” 众人听了，松了一口气。 “哦，”校长想了一下，“没事，就凭我们的鱼鳞甲，弓箭，就不会吃多大的亏。我们这里不用太紧张，准备妥当一些再去。” “那，那边肯定很乱，我们去抓牛，不用怕他们来袭击我们了。”鱼忽然说道。 “出这么大事了，还抓牛？”壮有点急躁。 “我们先准备上，没坏事。其实我觉得，渔网，打仗也能用。猪公都能抓，抓人估计也好用。” “这倒也是啊！”壮一听，立刻同意了，“渔网留一张叫他们打渔用，其他的全带上。” “我也去看看。”华说道。 壮看着华，想了一下，“你还是不要去了，那边还是挺危险的。也不要打渔了，人都回来，把大门关上，别再出什么问题。校长，你也留下。剩下的成丁，全部上墙守着。” “还有啊，你也不要去了，在这呆着，吃了饭，也上墙守着。”壮对报信的半丁说道。 “族长，我很能跑的！” “行了，知道你能跑，在这呆着。” 收拾好之后，壮带着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村子的大门也跟着关上了。 华上到墙上，坐在那发呆，“这个狼也真是的，就不能安生点。” “小族长，其实我们都想跟狼教头去打呢。”那个半丁说道。 “你们也想去打？”华很诧异。 “对啊！”半丁说道，“他们都说我人瘦腿长，叫我长腿。别看我瘦，其实我很有劲的。” 华看了看长腿，果然是瘦瘦高高的，“你也叫长腿？” “对啊，我跑的可快了。你要是叫我去报信的话，我一会儿就能跑到了。”长腿一边啃着饼子一边说道。 “就那么想去那边？” “嘿嘿嘿……”长腿不好意思的笑笑，“校长在这边，搞不好会叫我去学习。” “学习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我更想打仗。学习，那些东西我老是记不住，校长说了，我一会儿就忘了。还有啊，画在地上，一不小心就被我弄没了，还要挨一顿训斥。小族长，你不知道，校长打手板很疼的。” “打手板？” “对啊，校长说，‘斥’就是打手板的意思，多挨两下就能记住了。” “斤是斧头的意思，那斥不就是用斧头砍的意思吗？” “是用斧头砍的意思，但是校长说，也不能真砍掉我们的手，那就用尺子打。” 华摇摇头，“还是在这等着吧。有几个叫长腿的？” “那个侦察什有一个，还有我一个，儿童团不知道有没有。” “这重名率也太高了，连外号都重。”华嘀咕着。 “这有啥，叫根、干、支的才多呢。”长腿不以为然，“差不多每一个小族都有叫根的。不过现在就根和小根两个什长叫根了，其他根一般都不这么叫了。” “‘本’是树根，‘末’是树梢，为啥不叫本呢？” “草根也叫本啊，根好歹是长在石头边的，大家当然愿意叫根了。”长腿说的头头是道的。 华在想，“这姓氏是怎么起源的？最早的姓氏都是带个女字，姚、姜、姬、妫、姒、嬴，后来就有宋、田、陈、曹之类，还有西门、南郭什么的。为啥要姓这些？”华对姓氏起源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西门、南郭是住的地方在西门、南郭。其他的好像就是职业、官职什么的，现在没有姓氏的情况下，重名率太高了，是应该解决一下了。 华就坐在那里努力的思考着姓氏的问题，其实之前就想过，但是因为当时重名的还不算太多，所以想想就算了，这一次，是不得不认真考虑了，否则真没办法区别那些重名的人了。 第二天，华依旧是在思考着姓氏问题，就这样思考了一整天，到天快黑的时候，看见壮一行人回来了，狼也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那个人精神有点萎靡不振，一路都低着头不说话。 “这人是谁？”华很好奇。 “特。” “谁？” “特，就是那边的那个族长，特。” 壮的回答把华给惊呆了，“狼，你把他们族长给抓回来了？其他人呢？” “算是狼把他抓回来的，不过，也不能算吧。”壮说道。 “啥叫算，也不能算？” “因为特是被他们自己人给绑起来的，就是早上跑回来报信的说的，被绑在柱子上的。”壮说道，“还是叫狼来说吧。” 狼也有点没精打采的，不吭气。 “叫你说呢，现在在这装死，早上不是很彪的吗？” 狼撇撇嘴，“就是他们把特绑在柱子上，要烧死特。我带人冲过去，他们就吓跑了，我就把特带回来了。就这样。” 校长问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虫过去了，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 “那鱼他们捕牛的呢？” 特听到校长说道捕牛，很诧异的抬头看了看校长。 “应该没问题吧，他们族的壮丁全都在跟虫对峙，鱼带人从远处兜了个大圈子，估计现在已经捕完了吧。不过，要走回来起码也得明天了。”壮说道，“先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壮招呼妇女主任那吃的来，晚餐很丰盛，有鱼有肉，还有馒头和饼子。 “你们不用给我吃这么好的，我已经不是族长了。”特说道。 “不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我们平常就吃这个。”壮说道。 “你们平常就吃这么好吗？”特很惊讶，“难怪一个个都那么壮实的。” “这也没啥，都是小族长的功劳。”校长说道。 “小族长？”特看了看华。 “哦，对了，”华说道，“我忽然想起来，我们这里现在人多了，重名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我觉得有必要引入姓氏，这样就可以减少重名。” “哦，我说小族长今天一直坐着没说话，就是在想这个事吗？” “嗯。” “重名其实也没啥吧，大家叫你小族长，叫她妇女主任，不就行了。”壮觉得无所谓。 “其他人重名不好区分，其实我是这样想的，”华说道，“现在这个可以跟学习挂钩，哪一样学的好，就可以姓什么。比如，制陶学的好的，考试得了上级，就姓陶；铜器那里，上级的就姓金；打渔的……” “等等，”校长插嘴道，“铜器那里为什么姓金不姓铜？” “铜是金属，就姓金好了，不过姓铜也行。”华不知道的是，还真有铜这个姓。 “哦，那这个姓是不是就是名字的意思？”校长问道。 “不是，是加在名字的前面的。”华说道，“比如，陶器作坊的根，现在大家都叫他小根，加上姓，那他就叫陶根。铜器作坊的根就叫金根或者铜根。” “哦，就是上次说的，矛甲后来叫戈甲，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吧。” “那不是跟上次一样吗？” “还是不一样的，这次跟考试挂钩，考到上级的，才加这个姓，考不到的，就不加。” “那名字还要起吗？我是说那些考不到上级的。” “要起的，名字就随便起了，什么根、干、支、石之类的。以后有姓的，生了小孩，也跟着姓。” “这个好。”校长马上就接受了华的想法，其他人还是无所谓的样子。 “对了，狼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平常不是很活跃的吗？”华问道。 “他自己做事不妥，以后都不要当什长了。”壮提起来就生气，“差点就出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就他们族？我们轻轻松松就能打过了！”狼很不服气，“上次我们去打那个小族，华占卜的不是说随便都能赢吗，这次不是真打没占卜，要是真的打了，占卜出来肯定还是随便就赢了。” “你懂个屁！”壮毫不客气的说道，“神灵的事，你也敢瞎说！” 狼不吭气了。特很诧异的看着华。 “你怎么会被绑起来？你好歹也是族长啊，就像壮跟小族长，这里谁敢绑？”校长忽然问特。 特咬了一口馒头，慢慢的嚼着，叹了口气，讲了他被绑起来的事。 第四十二章 叛乱 “一言难尽啊，”特慢慢的说道，“上次我带人到这里，看到这里修的墙，还有，我没看错的话，那些是半丁吧，手里都拿着弓。我就知道，我们打不赢你们的。” 特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本来打的主意是，我们人多，只要跟你们耗上，你们成丁就没办法出去狩猎。” “嗤！”狼不屑的说道，“我们粮食都吃不完。” “是啊，”特说道，“不过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个。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你们这里只要有半丁就能守住，成丁一样可以出去打猎的。” “我们根本用不着出去狩猎！” “那这些肉？” “猪是在猪圈里养着的，鸡跟羊也是，鱼是在河里捕的，麦子豆子是在田里长着的。外面的猪圈你没看到吗？”狼说道。 “不是才几头猪吗？” “家家都有这么多。” “是么！”特吃了一惊，“我原先想着的，原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现在带人在那边守着，估计就是跟我当时想的一样，想着耗死我们吧！” 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后来壮族长带人到那边转了一圈，就彻底打碎了我最后的一点幻想，我就知道我们是真的不可能赢了。唉！” “叫你说怎么被绑起来的，你说那些没用的。”狼不满的说道。 “是牞。”特说道。 “赶紧说吧，这没头没脑的。”可能是因为狼把特从柱子上弄回来的，所以狼对上特，很有心里优势。 “牞？”华还记得这人有一个钱贝，而且花了很多年都还在自己手里，“这人很狡猾的。” “你认识他？”特很诧异。 “不认识，就见过一次。那人手里有个钱贝，还在吗？” “可能还在吧。”特没有纠结牞的钱贝，继续说道，“他跟犝、牭、牨几个人，联合起来，要求我跟你们打。” “他们不知道你们是打不赢我们的吗？”狼问道。 “原来我也以为他们不知道我们是打不赢的，现在我明白了，他们是知道我们打不赢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一冲过来，他们就丢下我跑了。这不就是说，其实他们知道打不赢的。” “别打岔。”壮说道。 “他们要我打，我当场就拒绝了，后来他们就聚了众人，要求议事。” “对啊，议事！”狼忽然大声说道，“我说呢，我们总是叫开会开会，我总觉得怪怪的，还是叫议事好！” “议事就议事，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壮吼了狼一句，“叫什么还不都是说事！” “议事的时候，牞说要打，我不同意，后来他们就说我已经老了，不应该继续呆在族长的位置上。要么我带人去打，要么就让出族长的位置。” “你这样的，就说你老了？”壮很是惊讶，“什么老不老的，拳头说话！” “是啊！”特看了看壮，“我就是这么上当的！” “上当？” “没错。你们是怎么选族长的？”特反问了一句，没等壮回答，就接着说道；“我们族里是，最强大的人当族长，这个强大可不仅是能打。你们这个，叫小族长的，可是下一个族长？” “呵呵呵呵，”壮笑着说道，“我族也是，最强大的人当族长。只有最强大的人当族长，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小华就是我族最强大的人！本来我是要让出族长的位置的，但是我族的祠堂还没盖好，等祠堂盖好了，我就正式让出族长的位子。” 特听了壮的话，看其他人表情并没有异样，心中是惊疑不定，不由得多看了华几眼，毕竟将一个小孩评价为最强大的人，实在是很稀罕的事。不过，特也没有追问，毕竟自己其实应该算俘虏来着，别人族中的事情问多了也不好。 “这么多年了，我怕过谁，于是我就说了，我是不是老了，得用拳头说话。” “你就打输了？”狼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没想到的是，牷，跟在我旁边这么多年的牷，推了我一下。”特很无奈的说道，“本来我看牞冲过来，但是他出拳有问题，我还觉得他这样怎么可能赢我，我刚要打算一侧身就给他一下，没想到就这当口，牷推了我一下。作为一个好猎手，你也是知道的，差一点，其实就是差了全部。” “那这不是耍赖吗？”华惊讶的说道。 “本来就是圈套。”壮说道，“好比你打猎的时候，追着一只狐狸，你看它在前边跑着跑着，尾巴向左一甩，你马上向左跟上，其实它是向右跑的。你能说它耍赖不？” “争族长啊，都是自己族人，又不是打猎。” “他们跟我们还不是一族？既然起了那个心，就已经没有族人了。”壮很认真的给华解释。 …… 众人沉默了一阵，“赶紧吃，肉冷了就不好吃了。”妇女主任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他们族打他们的，我们族吃我们的。不够吃我再去弄。” “就是就是，我很能吃的，再来一个馒头，我要夹着肉吃，特别香。”狼说道。 “给我也来一个吧，在死之前，还能吃到这么好的，我这也算是值了。” “死？”妇女主任很是诧异，“你不是好好的吗？” “你们不是要杀死青壮，只留妇孺吗？” “你听谁说的？”壮脸色一沉。 “奔的族人不是被你们杀死了吗？” 狼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们要是杀死青壮，哪来的那么多人？我们去那边的可不都是半丁吧，成丁也有三十个，那边去捕牛的，也有二十多个，还有留下的，一共一百多丁。” “就算你打输了，让出族长的位子也就是了，怎么给绑起来了？”校长问道。 “那个时候我还能说什么！”特叹口气，“牞说我给族里带来了灾难，要我来打，用血来洗刷罪恶。” “你还是不肯？” “我当然不肯了，于是他们就把我绑起来，说要把我烧死在你们面前，让你们知道我们作战的决心。其实虽然大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忽然出现在那，但是你们每天都出来跟我们对峙，那就是要吊着我们，不是要打的样子。把我绑在那烧死，是给族人看的，也是给你们看的。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会真的冲过来。” 壮狠狠的盯了狼一眼，狼继续低着头吃馒头。 “算了吧，”华说道，“事情既然这个样了，还是想想下面该干啥的好。” “早知道，我就带族人投降好了，也不至于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个时候，你会投降？当初你还不是带人打过来？” “唉，只知道你们威胁越来越大，没想到你们已经这么强了，我还是来晚了。你们会烧陶的时候，我们就该来的。”特又摇摇头，“你们那时候人丁还只有十来个，我们……” “难道就不能共存吗？非要搞得你死我活的。要是把这里都种上田，再多十倍人也没问题。”华说道，“共同发展多好。” “人会越来越多的，终有一天土地就不够了。你还小，你不知道过去的事。”特忽然说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我们的祖先还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就因为土地不够了，于是大家就互相征战，死了无数人。” “我知道，”华说道，“你说的大概就是炎黄大战吧。其实没必要打打杀杀的，土地多的是，完全可以去其他地方的。” “其他地方？哪里还有地方？” “非洲、美洲、欧洲、大洋洲。”华说道，“天下大得很，养几十亿人都不是问题。” “那是什么地方？有多大？几十亿是多少？”特问道。 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反正就是很大的地方，具体在哪，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得知道自己现在在哪才行。几十亿，大概有一千万个我们族这么多人。” 校长听了顿时就惊呆了，这个数字他是知道的，“这么多？小族长，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华说道，“我还知道，从我们这里往南边走，一直走到大海的边上，那边到处都有吃的，最大的水果跟我人差不多大。” “真的假的？”狼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华。 “骗你做什么！”华说道，“我弄的东西，哪个是假的了？” “这倒是的。”壮说道，“要不，我们就往你说的那个地方去吧？” “要走多久？”校长问。 这可把华问住了，华挠挠头，“以我们现在一年四季的温度看，估计要有三千多里吧。那里一年就一个季节，就是夏季。” “三千多里，”校长皱着眉头估算了一下，“最少要走一年。” 壮摇了摇头，“太远了，一年，一个人就要推一车吃的。路上还不能出岔子，车要是坏在路上，还走不到。” “不过以后人多了，分族的时候，就往南边分。”壮说道。 “分族？”华说道，“以后我们就不分族了，所有人都是一个族的。” “所有人都在一起，那吃的就不够。” “不分族也不是非要在一起住啊，人分开住就好了。”华说道，“然后在两个地方可以修路啊，以前到他们族去，要走一两天，修好了路，半天就到了。” “你说的也对，不过那还早着呢，估计我是看不到了，哈哈哈！”壮大笑起来。 众人的心情随着壮的大笑也都变好起来。 “特，你就留在我们族里，就跟着校长学习学习吧。” “好吧。” 第四十三章 参观 “喔喔喔……” 清晨，特在鸡叫声中醒来，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特记得昨天壮说的，要他跟着校长学习，老实说，到了特这个年龄，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学习的欲望，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那就只能入乡随俗了。 没多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喊：“特……”声音很是稚嫩。 特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很小的小孩，在甩着胳膊原地踏步，脚上还穿着一双皮凉鞋，特很诧异的问道：“是你在叫我吗？” “你是特吗？” “是。” “那就对了，你就跟着我走吧，去上学。”小孩转过身，继续甩手踏步走。 特就跟着小孩走了，就是觉得有点别扭。走了一会儿，特发现小孩越来越多，都是朝着一个地方去的。 特跟着进了一间大房子，那里有一排排的长木头桌子，其实就是长木头板子下面安着四根木棍。桌子后面一个个的小凳子，特看到小孩们都直接走到一个小凳子那就坐下去，好像是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 每个小孩都穿着皮凉鞋，特觉得只有自己是光着脚的，虽然以前没觉得光脚有什么不好的，但是这个时候忽然有点不太自在。 “咦，这个人没穿鞋！”有个小孩忽然大声说道，“他是谁？” “狼教头昨天抓回来的！” “你妈妈没有帮你做一双鞋吗？”离着特很近的一个小孩说着伸出脚，“看，我们都穿鞋的，穿鞋子可以保护你的脚。” 特正不知道该说啥，有个成丁走了进来，是昨天在一起吃饭的校长，特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很奇怪，居然是两个字的。 校长看到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特，说道：“你到后面找一个凳子坐吧，那边有空位置。” 特赶紧走到后面，坐下来。 校长在前面来回走了几趟，好像是在数人数，过了一会儿，校长说道：“好了，都别出声了，跟着我一起念。” 特看到校长拿着一根棍子，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个大木板，上面用木炭密密麻麻画着好多字。 “大声跟我念，人、口、手、舌、足……” 特觉得这个很是莫名其妙，画的这些东西有谁不认识的，还要专门哇啦哇啦的念。还有这个大木板子，挂在墙上就为了画这些字，真是太浪费了。 “特！”校长忽然大声说道，“一大早，发什么呆，跟着念！” 特正在神游天外，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吓了一跳，只好无奈的跟着念，“弓、矢、牛、马……” “马是什么东西？”特嘴里念着，心里想，“难道是六畜的那个马？这个我还从来没见过，马是这个样子的吗？” 特终于熬到下课了，校长说：“下课了，大家都赶紧回家吃早饭，吃完早饭再来。” 小孩们一窝蜂的跑了，特站起来不知所措的东看西看。 “你家没人做饭，你跟我走吧。”校长说道。 特跟着校长回家吃饭，早饭比较简单，就是馒头咸菜鸡蛋。特感觉这里人跟自己原先的那里一样，可能是各吃各的，每个小孩都是回自己家里吃饭的，特就没敢多吃。 “你这么大的块头，怎么吃这么少？”校长说道，“别客气，多吃点。” “我吃饱了。” “你是怕吃多了，我自己家不够吗？”校长笑了笑，“我们这儿，吃不完的。” 特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吃不完，就是我族，也是不够吃的。” “别说啥你族了，你来了，就是我族的人。”校长说道，“你得学着我族的事了。” 特叹口气，“你每天都是带小孩吗？” “什么叫带小孩！”校长不太高兴，“我这是教育，教育是我族的根本。” 特看校长有些不高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惹着他了，“你不去干活吗？” “我这就是在干活！”校长说道，“我这是族里最重要的活，呃，第二重要的活！” “第一重要的活是什么？” “是小族长做的，技术开发工作。” “就是那个小孩？” “小族长！”校长很不高兴，“以后不要说什么小孩，他是小族长！” 校长拿起两个馒头“啪”的一声拍到特的手上，“拿着，边走边吃，我带你到处看看，让你开开眼。” 特拿着馒头，慢慢的吃着，这个没有肉好吃，但是比那些果干什么的可要好吃的多了。 校长忽然想起来，“你没鞋穿吧。” “这个，不用穿，光脚习惯了。” 校长跟自家女人说道：“得空给他做一双鞋子。” 说完，校长就往外走，特跟着校长后面。 走到村子的正中心位置，校长说道：“这里就是我族以后的祠堂，供奉祖先。不过现在木料还在水里泡着，还要过两三年才可以盖了。” 特一看，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广场，靠北端的地上画着一个大大的方框，不过现在方框已经不太明显了，很显然，这个方框已经画了很久了。 “这里是仓库区，存放我族的粮食等重要物品。”校长说道，忽然看见有几个小孩在仓库附近玩耍，“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打弹珠，”小孩伸出手，手心里放着几个陶制的小圆球，“小族长教我们玩的。” “你们几个，去叫一下狼教头，等下就叫狼教头带你们学习。”校长说道。 “好的！”几个小孩一窝蜂的跑了。 校长站在那里皱着眉头。 “这里放粮食的吗？”特好奇的问。 校长推开一间房子的门，指着一堆堆的麻袋说道：“这里是黄豆。” 特上前用手摸了摸麻袋，很是感慨：“这么多的粮食啊，难怪你说吃不完。这里没人看着吗？小孩乱弄可不好。” 校长忽的一拍手，“我说刚才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这里没人看管，回头要跟族长说一下的。” “这里的粮食是随意拿的吗？”特问道。 “以前是随便拿，以后不行了，要按照规定分发。”校长说道。 “粮食不够了吗？” “不是，多的吃不完。只不过我族要建立新的按劳分配的制度，目前这种大锅饭制度不利于我族的发展。” 校长的新词，特没听懂，不过特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校长走。 “这里是铜器作坊。”校长说道。 作坊里没有人，特看了一下，到处都是各种铜器，有一些明显还没有制作完成。锄头、铲子、矛头、箭头、戈，还有那种没做好的鱼鳞甲。特很是感慨了一会儿，这里的武器质量明显要比石器强的太多。 等特感慨完了，校长带着特参观了木器作坊。这里已经有人了，正在拿着木头在比划着。 “在忙呢！”校长跟认真干活的索打招呼。 索抬起头，“哦，是校长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这？” “我带他来四处看看，你在忙什么？” “小族长说要研究新型的织布机，我在看怎么才能把麻线织的紧密一点。”索回答道。 校长走过去仔细的看着索面前的织布机，“这不是已经挺密的吗？” “还不行，这个只能织麻袋，不能织布。” “织布？” “对，就是做衣服穿的那种布。” “做衣服的不是用皮子吗？”特问道。 “夏天穿皮衣，不觉得热吗？” “这个东西真的能做衣服穿？” “肯定能！”索说道，“按照小族长说的，我试了，夏天穿很凉快，比皮子好。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冬天就不能穿。如果能织的紧密一些，冬天的话，在两层麻布中间放上羊毛，那要比皮子还暖和。” “小族长呢？他也在弄这个吗？” “没有，小族长太忙了，现在又要跟特族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底。照我说，直接把他们干掉就好了，现在纯粹是浪费精力。”索摇摇头。 特脸色不太好看，校长又跟索聊了几句，就带着特离开了。 接着校长又带着特参观了陶器作坊、独轮车作坊等地方，不过都没人在，校长解释道：“没办法，人都出去跟你们族对峙了。说实话，要不是怕把你族人都给杀掉，现在早就打赢了。” 特沉默不语，特知道校长说的是对的，现在两族还没有正式开打，纯粹就是因为壮族怕杀人太多而已。那种鱼鳞甲，穿在身上哗哗作响的，特早已近距离观察过，这种甲穿在身上，除了大大影响速度之外，对上自己族，根本就没有输的可能。 特正想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二三四”的喊声，声音很稚嫩，应该就是刚才的那些小孩。 “这是干什么的？”特问道。 “哦，这是狼在训练队列，走吧，去看看。” 就在刚才看过的祠堂的那片空地上，一群小孩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在来回走。 “这个来回走有什么用呢？” “这是训练纪律性。”校长说道，“好了，你也要参加训练的。我们这里人人都参加过训练。” 特跟着儿童们训练起来，错误百出，不停地有儿童因为嘲笑特而遭到处罚。 傍晚，远处传来了“哞哞”的牛叫声。一群五大三粗的壮丁，牵着一大群牛回来了。 所有人都跑出来看稀奇。 “好大！”儿童们惊叹。 “这个看起来肉就很多。”狼说道，“要祭祀了吗？” “小族长呢？”鱼问道。 “我去叫，我去叫！”一个儿童自告奋勇，跑去找华了。 第四十四章 牛铃 华听到牛叫声，立刻就跑了出来，村里的人也全跑出来看热闹了。毕竟现在的娱乐项目是很少的，看稀奇才会有极大的市场。 不停地有儿童试图上前去摸一下，壮丁们不停地赶着儿童，毕竟这种大型动物其实是很可怕的，估计踢一脚，就可能会出人命。 “排队！”校长一声大吼，小孩们终于肯后退了，排成了歪歪斜斜的队伍，依旧伸着脑袋看。 “这些牛该怎么办？”鱼问道。 华想了想，“这些牛野性大吗？” “什么意思？” “就是会不会顶人？” “可能，会吧。”鱼给出了不确定的答案。 华点点头，毕竟这些家伙是野生的，要驯化它们，还得要一些时间。“不要让小孩靠近，顶一下可不得了。” “这个我们知道，刚才一直在赶小孩呢。” 然而，小男孩们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敢，总是时不时的冲上前来摸一把就走，令壮丁们大为头疼。 “各家女人，都把自家小孩看好，这大的牲畜，踢一脚还有命吗！”壮大声吼道。 各个女人都找到自家小孩，死死的揪住，然而还是努力的往前靠一点，毕竟这么大的牲畜，比猪可大多了，大部分人从来没见过。 据华猜测，这些牛大概有一千斤左右一头，公牛、母牛、小牛犊子，数量相当，各有十多头。 “能分清楚公母吗？”华问道。 “能。”鱼说道。 “母的要看好了，留着下崽。” “又跟养猪一样。”狼撇撇嘴。 “分到每个人家里吗？”壮问道。 “先不分吧。”华想了想，“先修个牛栏，安排几个壮丁看着，等养养熟了，野性小一点再说。” “牛栏就是跟羊圈一样吗？” “差不多吧。” 牛栏很快就做好了，牛被赶了进去，每头牛栓到一个柱子上。 “咦，这个牛在吃东西！”忽然有人大叫起来，“它是不是吃土的？” “这叫反刍，”华说道，“牛有四个胃，大惊小怪的！” 虽然没人知道什么是反刍，也没人知道什么叫四个胃，但是也没人大惊小怪了。 第二天，华早早的就起来找壮，让壮安排几个壮丁去放牛。先期去放牛的必须是身手比较敏捷的，牛的野性未消，搞不好就会发脾气顶人。 人找来了，华交代他们，“你们出去放牛的时候注意一下，千万不要被牛给顶了。” “知道了，小族长，我们会小心的。” 华又想起来，找到校长，“校长，今天先不要学习了，我带他们去采集苜蓿种子。” “苜蓿？”校长说道，“喂猪的那个草吗？这个不怎么好吃吧？” “吃，也是能吃的，不过确实不太好吃，主要是牛喜欢吃这个，采集一点这种种子，我们种一片苜蓿田，专门长苜蓿用来喂牛。” 于是校长带着一大群儿童还有特、狼，大家一起去采集华所说的苜蓿种子。 苜蓿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一年两熟，春秋两季种植，秋季种植最好。现在采集种子，马上就能种植。 儿童们很是开心，不用在教室里规规矩矩的坐着，出来采集是非常愉快的事情。校长给每个人规定了任务，要求不能采集错误，大家听明白之后就一哄而散。 “小族长，牛拉出来吃草就好了，干什么还要种草？”校长问道。 “效率！”华说道，“别看现在到处都是草，可是到了冬天，草就没多少了。所以我们要割草储存起来，冬天好喂牛。” “哦，这个我知道了，草长在一起，割起来就很方便了。” “对的。”华说道。 “牛光吃草就可以了吗，还是跟养猪一样，喂点别的什么？” “豆饼。榨油剩下的豆饼。” “看来豆子又要增加种植面积了，”校长感慨了一下，“猪要吃，羊要吃，牛也要吃。不过油饼真的香啊。”校长咂咂嘴说道，“上次做的油条加豆浆，真的好吃，但是自己家里做油条，又太不方便了，可惜了。” “想吃油条，其实也好办。”华说道，“给每个人发工资，然后大家就可以拿钱去买油条吃。” “钱就是你说的那个方孔的圆铜片吧，可是现在铜料太紧张了。” “铜料紧张，那就增加人手，我们自己去开采铜矿。” “唉，人手太紧张了！”校长感慨道。 “是啊，现在还是先收编小族吧，等以后人手充足了，再说这些吧。” 小孩们采集工作结束了，不少小孩因为采集的数量太少挨了手板，不过这也没办法，现在的小孩们早就不干采集工作了，效率低下也是必然。 校长打算增加采集课程，华想了想，否决了校长的提议：“采集种子这种事，估计以后很难有了，学了也没多大用处。” 华看着这些牛，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牛脖子上没有牛铃。 没有牛铃的牛，那还算是牛吗？ 华到铜器作坊，跟石他们比划了一会，画了牛铃的草图，铸造出了一个牛铃。挂在牛脖子上试了试，牛最初不习惯这种东西，总是摇头，想把牛铃甩掉，最终还是放弃了，接受了脖子上挂个铃铛的现实。 “不错，这才有牛味！”华很满意，跟石说道，“每头牛脖子上都要挂一个！” 石对自己的手艺也很满意：“好嘞！” “你上次说，牛能干活，怎么干？” “对啊，我差点忘了。”华说道，“做一个犁，可以耕田。” 犁的形状华记得不太清楚了，只好一点一点的试着来了。 人手不足，开垦苜蓿田的工作进展的很慢，直到第一个勉强能用的犁铸造成功，也没有开出多少田来。 华试着做了一个牛套，找了一头很壮实的牛套上，然而牛很不配合，牛带上牛套估计也很不舒服，但是没办法，第一代产品，质量能好到哪去。 牛拉犁的时候还不时的停下来吃草，鱼一点办法都没有，拉着牛往前走，力气小了没用，力气大了，牛就红了眼睛要顶鱼。 华想起来，农村耕牛嘴巴上都带着个套子，这东西也不难做，华很快就指导人用麻绳临时做了个套子，套在牛嘴巴上，这回牛没办法张嘴了。牛很生气，但是也没办法，用力甩也没甩脱，只能认命。 众人一牛搞了很久，终于成功的开始耕田了。效率果然高，一头牛起码能顶七八个壮丁。于是大家又都跑出来看戏，围了一大圈人。 众人开始围观牛干活的时候，校长又适时的宣传了一把：“知识就是力量！你们要好好学习！” “牛被套上套子，估计很不舒服的，回头还要改进，让套子尽量能贴着牛。”华跟做木匠的索说道，“也可以在牛背上垫上皮子或者麻布什么的，要不然牛肩胛骨那里磨破了也不好。” 索走上前，紧紧地跟着牛，仔细的观察套子跟牛背的接触的地方。 华又想起来一点，跑上前跟鱼说：“牛耕田不要太累着了，干两三天就要休息一天，干活的时候要给喂点豆饼子。” “好的，小族长，我知道了。”鱼摆着手，“你还是离远一点吧，这东西现在还不怎么听话，小心别伤着了。” 扶犁的是石，现在的犁是第一代犁，非常不好用，石要不停地叫鱼停下牛来调整犁。 不过反正是种草的，大家也不怎么着急，仔细的观察，慢慢的改进。 晚上的时候，干、支、荼带着人回来了，这次收编的小族有十六成丁，收编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当干、支、荼带人到了小族的地盘，这个小族还以为是特族来收粮了，一个劲的说自己族里的粮食也不多，根本支持不下去，求少收点粮。 干一听就知道他们是误会自己是特族了，干表示，我族粮食多的吃不完，我族只是缺人，所有人都把东西收拾好，跟我走吧。 这个小族的族长是个很有眼色的人，从来人的面相上，他就分析并得出结论，这个自称是壮族的人和他的手下，吃的都非常好，个个面色红润膀大腰圆，肯定不是自己这个小族能对抗的。跟着走也许会日子不好过，也许会更好过，但自己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要面临着被特族勒索，跟着走是最佳选择。 小族的族长很痛快的下令，收拾东西，跟着走。但是干、支、荼，还是耽误了几天，主要是查看地形，这是华说的，还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特殊的东西主要就是指各种奇怪的石头，现在大家对矿石很有兴趣的，据说不同颜色的石头，烧出来的铜水做出来的东西还不一样。按照华说的，成分不同，所以颜色不同，烧出来的铜，有的硬一点，有的软一点，有的更加耐磨一点。 不过这次干一行人的搜索没什么收获，不过本来大家就是打算的找到很好，没找到拉倒。 小族的人一到就看到了牛耕田的奇怪事情，小族的族长立刻就坚定了自己的看法，看来这次是来对了。果然，晚上的聚餐是小族从未吃过的好东西。 按照习惯，来了人就要烧砖头盖房子，人员打散了重新分配，族长单独拉出去到学校跟校长学习。 特也跟新来的小族族长没有参与劳动，按照特的说法，他现在被派去带小孩。特也没有那个小族族长幸运，特是一个人被抓来的，家人都还在原来的族里，每天吃饭都是跟着校长，在校长家里吃。校长的女人帮他做好了鞋子，特起先还不太习惯，穿着穿着就觉得，这个鞋子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自从穿了鞋子，就没有被扎过脚。 第四十五章 牛车 前线从特被带走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每天列队对峙的状态。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稳定状态，大家每天都列队，男丁也不从事任何生产活动，好在天气转凉了，食物倒是不缺。 对峙的双方也比较克制，没有再增加任何挑衅的动作，依旧是日复一日的列队、解散。 这段时间，华一直忙于两轮板车的研究，可惜的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损坏率实在是太高了。拉一车砖头，走上个几个来回，车轴就可能会断掉，轮子可能会散架，总之是无法进入实用阶段。 华心想：“我恐怕得换个环境，清空一下脑袋，现在恐怕是走入死胡同了。” 族里又收编了两个小族，成丁的总人数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人，华跟壮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让前线的成丁们换回来一下，在前线那里还是比较辛苦的，每天就是吃馒头饼子之类，最主要的就是每天精神比较紧张，人容易疲惫。 壮觉得华说的有道理，让干、支、荼他们带队去换回前线的人，虫继续留在那里指挥。 新的成丁到来，对面的人很是紧张了一阵，后来发现这边只是换防，便又放松下来。 当丙和黍带着队伍回来，华忽然发现，这帮人跟以前大大的不一样，浑身上下都有了一种特别的味道，眼神犀利，一举一动都十分有力。 发现这个情况的，不止是华一个人，事实上，曾经以打猎为职业的人，几乎全都发现了。 壮组织了一次聚餐，让归来的战士们饱餐一顿，再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好了再安排他们收编小族的任务。 村长召集了村委会的头头们议事，现在已经不叫开会了：“这次议事，主要就是说一下换防回来的这些人。大家都看到了吧，我觉得他们跟以前大不一样。” 华接口道：“现在已经有了军人的气质。” 众人看了华一眼，显然是没听懂华的意思，不过华也不打算解释，因为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觉得他们差不多都可以当什长了。”壮说道。 “那些半丁要不要拉回来？半丁也呆的很久了。”校长说道。 “半丁情况怎么样？”壮问丙。 “还好吧，半丁一般是一半列队，一半休息的，他们还没长成，站久了怕受不了。” “哦，那还好。”壮点点头。 “不行啊，他们也不能总在那耗着，总得回来学习！这几天牛拉回来，打犁做牛套，人手都不够。小族长最近还在搞双轮板车的研发，也是人手紧缺。”校长不太满意。 “那怎么办？”壮问道。 “不如把新来的拉过去，反正是训练队列，在那边也可以，成丁数量多了，会不会弓箭其实也没啥，对面的只要不敢真打，就一点问题也没有。”校长说道。 “校长说的有道理。”有人赞同。 “我觉得，虫也可以换回来休息一下。”校长说道。 “我去换他！”狼立刻说道。 众人看了看狼，纷纷摇头，“我觉得特其实可以的。”校长说道。 “特？”狼反对道，“不行不行！” “那就黍吧，我看他也挺沉稳的，他先休息几天，再回去替换虫。毕竟有经验的全回来了，也不好。”壮说道。 冬天过去了，春天又来了，华十岁了。 这个冬天，族里又收编了三个小族，成丁数量也达到了两百人。 在校长的不懈努力之下，考核制度终于算是初步建立了。木匠做了很多小木牌，按照之前说的上中下，分成大中小三种，上面刻上技能名称。上级木匠在大的牌子上刻上木匠，然后挂在家门口，中级陶匠在中等牌子上刻上陶匠，挂在门口，各家各户的门口都挂着各种大大小小的木牌。 各种木牌也成了各人比拼的目标，毕竟木牌越大，越有面子，这也成了当前的共识。而且也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还关系到粮食分配的问题。无论牌子大小，每个人的基础粮食是每人每个月三十斤，干重体力活的额外补贴十斤，中等牌子的补贴十斤，上等牌子的再补贴十斤。每人再分油半斤，中等牌子的补贴四分之一斤油，上等牌子的再补贴四分之一斤油。牌子的等级以最高一级的算。半丁、女丁以四分之三算，儿童按一半算。 至于肉食，目前还没有制定出管理办法，校长的意思是，按照华以前的说法，以后就直接用钱来买卖，但是因为当前铜料严重不足，所以暂时搁置，等以后铜料充足了再说。 这个是华按照印象中的计划经济大致的算出来的，打算先试行一段时间，看效果怎么样。结果效果非常好，大大的增加了大家的学习积极性，不管是谁，都想弄到一块上级的牌子。 粮仓那里也修了围墙，禁止人随意进出，数量的统计也由校长带着几个半丁在干，虽然这个工作很麻烦，但是校长干的十分起劲。 特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工作，倒是渐渐的接受了这里的生活，毕竟是当过族长的人，武勇方面可不是盖的，很快就拿到了上级射箭跟上级长矛的牌子。 牛套经过反复的试验，已经做得很好了，牛笼头也很成功，毕竟材料很容易就弄到了，有了材料，反反复复的做实验，很快技术就很成熟了。 犁的质量还是不怎么样，没办法，制作铜犁，消耗的铜料是在是太多了，而当前铜料最优先供应军队，其次是各种刀斧等工具，剩下的才能轮到牛犁。 两轮车的研究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华一直没找到问题的关键。华只记得铜器时代，的的确确是有两轮车的，自己的研究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但现实却很不给面子。 跟华一起进行研究的，除了木匠索，铜匠石之外，还有四五个半丁，每天都在不停地试验，毁掉的车轮已经有不少了，大家得出的结论是，这些木料不够结实，但是结实的木料又很少。 “要不，用铜试试？”铜匠石提议。 华想了想，说道：“铜的就算能行，我们也不能用，铜料太紧张了，如果算上损耗，那这个车就没必要研究了。” “说的也是，连耕田用的犁都没有足够的铜料。”石叹口气，“要是有什么木头不怕压就好了。” 正好弓来木器工坊，他是来帮半丁学生制作弓箭的，听到石的话，顺口说道：“喏，这个木料不怕压。”弓把做弓用的木料用手使劲掰了两下，“掰弯了就会弹回来。” “这个可不行，太细了！”石摇摇头。 华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是什么来着？减震片！” 华忽然说道：“在车板跟轮轴之间再增加一个部件，车板不要直接压在车轴上。”华拿过弓手中的木料，给众人比划。 于是众人开始做实验。 这次的实验很成功，众人拉着上千斤的砖头来回走了很多趟，车没有出任何问题。 “套上牛试试！”华说道。 很快就有一头耕过田的牛被拉过来了，平板车挂到牛身上，大家试了试，不是很好，于是又开始改进。 第二天，牛车终于改进成功了，牛套上大车，一车砖头很平稳的拉着。 众人围观了一阵，“太厉害了，一头牛起码顶三个壮丁拉车。” 牛车虽然装载能力很强，但是缺点也同样很大。独轮车基本上人能走的路，车就能走，但是牛车就不行，牛车只能走修好的路。 “往前线运粮试试！”华说道。 很快试验结果就出来了，牛车上山没问题，下山就不行了，第一次运粮差点就在下坡时翻掉。几个伺候牛的壮丁反反复复的试验之后得出结论，“牛太笨了，下坡还只能是人。牛车拉到山顶，把牛解开，人拉车，只要把车把抬高，车后面的板子挨着地，就可以很稳当的下坡了。并且把牛拴在平板车的后面，那也很是方便的。” 这一次，不用等华说，大家都很确定，牛绝不能随便杀，一定要好好保护起来。 不过有一点，就是要使用牛车，就必须要先修好路。对于修路，现在也有了共识，只要是确定经常要走的路线，就一定要把路修好，一条好的路，绝对能提高运输效率。 “那祭祀怎么办？”狼说道。 “有什么难办的？我们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难不成以后还过不下去了？”壮表示狼的问题很幼稚。 “但是我们以前是小族，现在是大族，大族就该有大族的样子，得用牛来祭祀。”狼还是不死心。 华怀疑狼是想吃牛肉，祭祀纯粹就是借口，“多上几头猪不就好了，再加上羊、鸡还有鱼，另外再做馒头饼子油条，祖先难道还会不满意吗？” 看到没人支持自己，狼也就不说话了，只是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的。 校长看华的研究工作完成了，问华道：“小族长，牛车已经能用了，犁还要慢慢等着攒铜料，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吧？” “有事情，我那天看到弓在给人做弓箭，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可以做弩。” “弩？”校长没听说过这东西，转向弓道：“弓？” “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听小族长说。”弓说道。 校长还想说话，忽然看见一个半丁，长腿跑过来了。 “长腿，什么事？” 第四十六章 踏青 长腿气喘吁吁的说道：“虫什长说，对面的人情绪不太稳定，搞不好会真的打起来。” “喊人，议事吧。” 管事的人都到了，开始议事。 “打吧！”狼叫道。 “把特叫一下吧。”壮想了想说道。 “叫他干什么！这是跟他族人打呢！”狼说道。 壮没理睬狼，一个半丁跑去找到了特。 “特，你都知道了吧，说说看。”壮说道。 特低头不语。 “有什么好说的，打就打了，又不是打不过。”狼说道。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壮训斥了狼。 “唉，”特叹了口气，“说实话，那边还有我家人，我是不想打的。” “我是问你那边什么情况，打还是不打，也得弄清楚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特想了想说道，“估计现在有铜矛了。” “这个我们知道，上次石就说了，能烧陶就能烧铜，就是质量不怎么好。” “什么？你们这个也知道？”特很惊讶。 “这有什么，我们这里的技术水平高还是那边的技术水平高，你现在不会不知道吧。”校长说道。 “哦，那倒是。”特说道，“其他的也没啥了，跟以前没啥差别。以前我在的时候，叫人去各个小族收粮，现在估计是这个事出了什么问题，粮食不够了。” “长腿，你刚从前面回来，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是不是粮食不够？” “他们粮食从来就没够过，哪有我们这边吃的好。”长腿说道。 “那边的人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实力？”华忽然说道，“我猜他们根本不了解我们之间实力的差距。” “小族长说的对。”特说道，“原来我也以为两边差不了多少，拼一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只不过无论输赢，两边都无法承担损失。” “我族即使没有成丁，吃饭也没问题。”校长说道。 “是啊，”特感慨，“现在小族长又弄出了牛耕，有没有成丁，还真不影响吃饭问题。” “那我总结一下吧。”校长说道，“那边有成丁约二百多，除去年老的之外，能用于战斗的，最多不到两百丁。这段时间粮食缺乏，体力定然下降，实际上能用于战斗的，估计有一百多丁。我们这边共有成丁两百，除去年老的，能战斗的，有一百五十丁。我方成丁各个方面都要强于对方，伙食、装备、战斗力，我方定然完胜对方。再加上半丁，也差不多有一百五十这么多，作为弓箭手，辅助作战，完全不是问题。也就是说，我方实力远远强过对方，族长看该怎么办。” “打！”狼立刻就跳了起来，“既然他们的实力完全比不过我们，那还等什么？” 这一次，支持打的人占了多数。大家要轮流过去跟对方作无意义的对峙，早就开始厌烦了。 “华，说说你的看法。”壮说道。 “听校长说的，我族有压倒性的优势，我觉得还是先过去看看，再做决定的好，如果能不打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打。” “压倒性优势，这个话说的好。”石大笑起来，“我一个能压倒两个！” “好！那么就让年老的留下看家，再留两个力壮的看着牛，其他人全都去，就当是，什么来着，华，你说的踏什么？” “春游踏青。” “对，踏青，我们去那边踏踏他们的青草！”壮拍板了，“没训练过列队的，推独轮车运粮！” 晚上，大家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鱼鳞甲、食物用小推车来推，武器是随身携带。饼子馒头之类的，也要先准备一些带着。儿童被禁止离开家，一些壮妇也被妇女主任召集起来，随时准备上墙。出去收编小族的，回来之后也上墙防御。广场中间安排了一个成丁，还有那个长腿，随时看着四处的山头，以备出现意外，好及时报警。 第二天一大早，咣咣咣的铜锣就敲响了，成丁们在广场上排好队就出发了，早饭准备在路上吃。现在虽然是一天三顿饭，但是以前一日两餐时留下的，先干一会儿活，再吃饭的习惯留了下来。 走了好一会儿，壮下令停下休息吃饭，吃完饭接着出发。爬过一座山，华已经很累了，毕竟长时间的搞研发工作，一直都没有参加过训练。 “早知道就带一头牛过来了。”华嘟囔着。 “带牛做什么？拉车吗？过了那边的山，牛车就不好走了，那边的路走独轮车还行，牛车可走不了。”壮说道。 “我走的腿酸死了，拉一头牛来骑着也好。”华说道。道教的祖师爷就是骑着牛的，那么当过道士的华，向祖师爷学习也是没错。 “哈哈，你总是呆在作坊里，也不跟着训练，现在走路就不行了吧！”狼笑道，“要不要我背你一截路？” “我这么大了，还能要你来背？我咬咬牙也就走到了。”华苦着脸说道，“看来我还是要训练训练的，现在又没有马车，连走个路都不行，那也不好。” “就是呢，你以后要当族长，身体不壮，也没人服你呢。”狼说道。 “你不服？”石插嘴道。 “我当然服了，但是还是会有人不服的吧。” “那我就打到他服！”石说道，“小族长不用理他，稍微训练一下就行，咱们族，打仗有其他人就行了。再说了，这个族打掉，我族以后还能有什么仗打的！” “石说的对！上次壮族长也说了，我族族长是要带着大家过好日子的，不是带着大家打仗的，打仗会死人。”校长对石的话表示赞同。 “好吧，当我没说。”狼撇撇嘴，“长得壮一点有什么不好的。” “没说长得壮不好啊，”壮族长说话了，“头脑第一重要，第二才是身体！” “对对对！”石连声赞同，“有头脑，食物吃不完。” “头脑能打仗吗？”狼嘟囔。 “能！”石立刻反驳道，“鱼鳞甲你能扎的透？还是说你就是喜欢玩石头？” 狼不吭气了。 中午时分，队伍就开到了第二个山头，众人吃了午饭，就下山进入虫的大营。 “怎么都来了？”虫问道。 “来看看情况，也是准备打。”壮说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从昨天起，那边人的情绪就不太稳定，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情况。”虫说道，“族里的人全都来了吗？” “年老的没来，还有几个什去收编小族了，也没来。” “你说他们情绪不稳定，是什么意思？”华问道。 “你看对面。”虫解释道，“平常他们都是坐着不动，我们列队，他们就站起来。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列队，他们也有人站起来，来回的走。着就说明他们很急躁，所以我猜测，他们那边是出了什么事。” “你估计是什么事？”壮问道。 “我估计他们是没吃的了，嗯，吃的不够了。” “你咋知道？”狼问道。 “他们族长被我们弄回来，他们也没急，还是老样子。我觉得，除了没得吃，也没啥能让他们着急的了。” “直接打吧，那么啰嗦的。”狼很是着急。 “他们是急躁，又不是害怕。”虫说道，“我觉得现在打是最不妥的，就算要打，也得等他们这一阵子过了。” “难道还会输？”狼有点不满。 “输是肯定不会输的，就是你们不来，也不会输的。他们现在急，你不知道吗，兔子急了会咬人。我们在他们急的时候打，损失可能会大一点。” “你刚才说兔子，这里有兔子吗？”华插嘴道。 “有啊，兔子还是不少的。” “以前我怎么没见你们逮过兔子？” “兔子肉少，皮子也小，逮到了就顺便吃了。”狼说道。 “兔子的繁殖能力超强的！”华说道，“一对兔子一年就能生上百只兔子。” “这么厉害，这比鸡还厉害了。”校长说道。 “那我们抓几只兔子养上，以后就能天天吃兔子肉了。”壮说道，“这个作为族里下一个大事。” “兔子很能打洞，可能不太好养住。”虫说道，“我们现在的那些鸡圈、猪圈、羊圈，关不住兔子。” “这个没关系，给兔子窝铺上砖头，兔子应该挖不动砖头吧。”华说道。 于是几个人兴高采烈的谈起了兔子养殖计划。 对面的人已经发现这边今天来了很多人，牞也早早的就在观察这边。看了好一会儿，牞跟人讨论了一番，似乎是发生了争论，引起了虫的注意。 “族长，他们那边好像在吵架。” 壮也观察了一下，“不用管他们，我们列队！” “所有成丁，注意了！准备披甲列队！”虫大声的吼道。 大家在队友的帮助下，披好了鱼鳞甲，手持矛戈，排好了队。半丁们拿着弓箭，排在成丁的后面。 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半丁站在后面能看见前面吗？我以前站在前边，还没发现这个问题。” “当然看不见了。”壮说道，“不过也用不着看见前面。” “那要是真打起来的话，半丁不是就没什么用了吗？” “本来就没打算有用。打仗要半丁，那要成丁做什么。”壮不以为然，“再说了，两个成丁中间，还有空当，射箭的话还是够的。好了，你在这里呆着，不要到前边去。”壮说完就大步上前了。 华这才知道，原来大家还是知道现在的这种阵型只能用来防守，进攻没什么用，没人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大家无所谓。 华看着队伍已经上前了，想着，还是赶紧去说一下吧。 第四十七章 停战 华正要上前，旁边忽的跑来一个半丁，拉住了华：“小族长，前面危险，他们也有弓箭的。” “我知道，我就过去跟虫说几句话。” “不行的，族长说了，你不能上前的。” 华其实也清楚，自己的手脚没那么利索：“我知道上前确实有危险，但是童子军这样列队，不能发挥作用，如果排在成丁侧面，可能会好一点吧。我就是想上前跟虫说这个。” 半丁想了想：“小族长，那你在这不要动，我上前去跟虫连长说吧。这个盾牌给你，你个子还小，蹲下来，全身都能挡住的。” “没那么危险吧，估计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华说道，“还有盾牌吗？给我也拿一个不就好了。” 半丁想了想，多半是自己也想到前边去，“那你等一下，我去后边再拿一个盾牌。” 半丁说完把手里的盾牌交给华，“小族长，你先在这蹲一会儿吧。” 华拿着盾牌蹲下，半丁很快就拿了一个备用的盾牌。 半丁叫华把盾牌放的稍微低一点，自己把盾牌拿的稍微高一点，完全遮挡住了华，慢慢向前移动。 成丁的队伍已经走到平常对峙时的预定地点，虫下令大家立定，仔细观察对方的动静。 对面的反应和昨天差不多，看见这边人比之前多，稍微骚动了一下。 “虫！”华喊道。 虫看到华顶着盾牌走过来，转身走过来，先是训斥了半丁，“让你在后面护着小族长，你上前来干什么？” 不等半丁辩解，虫又问道：“小族长，这里不安全，有什么事叫人传话就好了。” “是我要上前的，”华说道，“我觉得现在这个阵型，半丁作用不大，实际上是浪费人力。” 虫说到：“本来就是半丁，到这来就是感觉一下，也就是学习，真打起来，是不用半丁的。” 华说道：“把半丁弓手排到成丁的侧面，这样如果打起来，会有很大作用吧。” “你说的也对，反正还不是真打，试试看也好。”虫说道，“小族长，你还是到后边去吧。” “后边看不见，我就在这蹲着吧。”华说完就蹲了下来，半丁也赶紧拿着盾牌，双重防守。 虫看华这样，想来也没多大危险吧：“你注意一下周围，一定要守好了！”虫交代了半丁一句，就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虫跟壮商量了一会儿，开始发令，半丁从成丁的后面转移到了侧面。 忽然，华听到对面传来嗡嗡声，声音越来越大。 华甚至看见对面有人吵了起来，有人扔下矛扭头走了。 “这是在打仗吗？还带扔掉武器走人的。”华看着摇了摇头。 “扔不扔有啥区别，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打赢我们。”半丁说道。 “看样子他们应该清楚他们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那是肯定的了，他们只是弱小，不是傻。”半丁呵呵笑着说道。 “那我们还用得着跟他们打么！”华站了起来，“这里应该没啥事了。” 华刚把盾牌拿开，就被虫发现了，虫几步就跑了过来，扯过盾牌又给挡上了，“危险。” “应该没危险了吧，你看，他们应该是明白我们两族之间的实力差异了。” “危险的原因不是说实力有差距，而是说他们情绪不稳定。”虫指着对面说道，“你看，他们居然有人把矛给扔了，能把矛往地上扔，就能把矛往咱们这边扔。” “我明白你的意思，脾气来了，想干啥就干啥。”华点点头，“危险来自不确定性。” “不确定性？”虫说道，“嗯，应该就是吧。好了，我要到那边去看着了，你要小心。” “等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开个会，呃，就是议个事。”华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没必要打了。” “那你往后面退一点，我去喊人。” 华跟半丁顶着盾牌向后退，大约有几十步，半丁说道，“差不多了，就算是弓教头，射箭也射不了这么远。”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从前边退回来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华看到校长拿着戈，顶着瓜皮帽，就特别想笑。 “华，要说什么？”壮问道。 “我觉得没必要打了。”华说道。 “不是吧，我觉得一下子就能打下来了。”狼说道。 “就是因为一下子就能打下来，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打了。”华说道，“他们应该也知道，跟我们打，等于是鸡蛋碰石头，所以，他们应该不会主动来找死。” “我觉得，他们应该没吃过鸡蛋。”半丁忽然插嘴。 几个人一下子就被半丁的话给逗笑了，狼说道：“他们吃没吃过鸡蛋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现在就是要干掉他们。” “我们打仗的目的是什么？”华不等狼说话，接着说道，“我们的目的是掠夺人口！” “掠夺人口？”狼挠挠头，“不是要干掉他们吗？”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这个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光是为了打造鱼鳞甲，就有二十个人在干活，但是如果我们把他们打掉了，那还要鱼鳞甲干什么！人就多出来了呀！” “我们祖先从哪里来的？”华问道。 “这我知道，从外面来的。” “我们现在都要为了争夺猎场打起来，外面的那些人要不要争夺猎场？”华说道，“听说祖先以前就是用的铜器，现在呢，铜器不可能比我们少吧。” “那我们现在在这呆着干嘛？照这样说，我看他们都快饿死了，一个个瘦津津的，干脆拿粮食跟他们换人好了。”狼嘟囔了一下。 “拿粮食换人？”华听了，呆了一呆，“这样行吗？” “行……吧。”壮说的不是很肯定，“我们以前好像就是用猎物换女人的。” “狼说的对！”校长说道，“我们以前都是拿粮食换人的。我们现在实力强大了，大家都把这事给忘了。” “那先让人往后退退吧，省的万一没憋住，打起来了，那就不好了，不管是哪边死人了，都是我们的损失。”华说道。 “好。”虫去发令，众人往后退了几十步，坐了下来。 对面的人忽然发现这边的动静，立刻停止了争吵，静静的看着对手后退。当看到这边的人坐下来了，他们又开始了争执，而且看上去比刚才争的更凶了。 “换人的话，我觉得换壮实一点的好，来了就能干活。”狼说道，“那些瘦不拉几的，要养好久才能干动活。” “我觉得壮不壮的其实无所谓，反正来了也不能立刻干活，还得要学习一段时间，正好养养。”华说道。 “小族长说的有道理，”虫说道，“其实那些瘦弱的，来了更听话。” “最好是完整的一户一户的换过来，这样他们就不会想其他的什么。像那个特，其实是挺厉害的，但是我们就不敢让他带队。”华说道。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反正迟早都要变成我们一族的，谁先谁后也没啥区别。”壮说道，“我去跟他们说。” “族长，还是我去吧。”校长说道，“前面还是没那么安全，族长可不能有什么事。” “笑话，我还能怕这个！再说了，小华就是下一个族长，出问题也不怕！”壮说道。 虫一把拉住壮，“族长，坐下歇着。不是说校长管宣传什么的吗？” 校长放下手中的戈，往对面走去。 对面的人看到这边走过去一个人，都停止了争执，看着校长往那边走。大概是看到校长没有拿武器，一直到校长走到干水沟的边上都没有人说话。 “你们族长呢？叫他出来说话！”校长大声说道。 对面的人互相之间看了看，没人说话。 “怎么没人说话？” “咳咳！”有个人往前走了两步，“你有什么事？” “你是族长吗？”另外一个人大声质问道，“人家找族长说话！” “那谁来说话？”这人大吼道，“是不是没有族长就不说话了！” “不管是谁，反正不能是你！”这人毫不示弱。 “我怎么就不行？” “特当族长的时候，好歹还能有的吃，你们把特弄走了，现在连吃的都没了！” “当初你们不也参与了吗？现在没得吃，又来怪我？你能你上啊！” “好了，不要吵了！”校长大声吼道，“特现在还在我族！你们是不是还没选出族长？要是没选出来，那特还是你们族长！” “什么？特还没死？你们没有杀死特吗？” “杀不杀特，是我族的事，你们没有选定族长，那特就还是你们族长！” “不行！特已经不是我族族长了！”这人大声喊道，“我族族长正在选，马上就选好了。” “特到你族，你族没杀掉他，那他就是你族的了，跟我族没有关系！”刚刚跟他吵的人立刻加入了统一战线。 “什么没关系！他家人还在你族，怎么就没关系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跟人说道：“把特家人给他们！” 很快，那边推出来七个人，其中有一个还是成丁。这些人基本上都空着手，不过有个女人怀里抱着个陶罐。 旁边忽然有个人伸手就从女人手里抢陶罐，两人使劲拉扯，终究是女人力气小，陶罐没保住，被人抢走了。 其他人也不管女人哭哭啼啼的，使劲把他们推到干河沟里。几个人爬过干河沟，校长叫他们往后走。特站了起来，试图上前，被什长制止了。看到自己家人，特抹了抹眼泪，然后又规规矩矩的坐好。 第四十八章 谈判 “好了，现在特跟我族没关系了，他家人连他兄弟都给你们了，他是你族的人了！”那人说道，“现在你说你有什么事吧！” “现在你说了算吗？”校长问道。 “不算！”后面一个人叫道，“有事你就说吧，我们自己再商量。” 校长笑了笑：“我族缺人，我们拿食物跟你们换人。” 对面的人听了，愣了愣，开始小声的商量。 “我觉得可以跟他们换。”一个人说道。 “牷，你在特身边呆的久了，狩猎什么的都不用你干，采集食物也不用你干。你知不知道，没了成丁，我族还能存在吗？” “他说换人，也没说换成丁，为什么不能跟他们换？” “你当人家傻么？你给人老头子，人家要来有啥用？” “老头子照样可以干采集的活！” “好啊，那我给你老头子，你把食物给我！” 校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商量好了没？” “就好了！我们成丁不能换给你们！” “成丁也能换！”另一个立刻说道。 “我族换人，要按户来换。” 两人对视了一眼：“那你等下，我们还要再商量商量。” “我觉得行，他们这也算有诚意的了。按户来换，有老有小，虽然成丁要换出去，但是麻烦也换出去了。” “成丁不行！现在我们这样子，估计就打不过他们，再把成丁换给他们，那就更不行了！” “你既然知道我们打不过他们，成丁给不给他们，我们都打不过，那还管什么成丁不成丁的！” “现在他们跟我们打，还不是要有不小的损失。他们不跟我们打，不就是不想损失嘛！如果把成丁换给他们，那他们再跟我们打，损失就会更小，那他们就会跟我们打。所以我们不能把成丁换给他们！” “我们可以要求，他们往后退！” “退后了还能上前！” “让他们发誓不打我们！” “……”一个沉默了一会儿，“好吧，那跟他们谈谈。” “嘿！”一个人朝着校长喊了声，“我们商量过了。” “我是校长！”校长说道。 “校长？这名字真怪。”嘀咕一声，“我是牞，他是牷。我们商量过了，要换人可以，但是你们不能过来打我们，这个要你们族长发誓才行！” “那我得回去跟族长说，这得要族长拿主意。” “好的，好的，我们等着。”说完，牞回头大声招呼自己族人道：“都把武器放下来。” 校长回到壮那里，讲对方的话复述了一遍。 “扯淡！”狼大声叫道，“怎么可能发誓不打他们！” “不妥！”虫说道，“不能打他们，我们不就是等于把自己的手给绑住了吗？” “我也觉得不行！”壮说道，“他们哪来的胆子，敢提这种条件！” “我觉得可以改成互不侵犯。”华说道。 “互不侵犯就是互相不进攻吗？”校长问。 “对！” “不行不行，我们迟早要灭掉他们。”虫说道。 “我们可以一直跟他们交换，不用打，他们就没了。”华说道。 “不，他们只是现在困难，拿到食物，他们就不会再跟我们交换了。”虫说。 “那，加上个前提，就是我们要在这里开一个店铺，不准他们阻止别人跟我们交易，当然，这个交易也包含人口交易。” “这样说，好像行哦。”校长说道。 “用食物把人换光，这想法也还行。”壮说道，“那，校长你再去一趟。” 校长来到前面，牞和牷立刻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样？壮族长同意了没有？” “我族实力远强于你族，你族的条件我族不能接受，”校长说道：“但是要我族不进攻你族也不是不可以，必须要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我族要在这里开一个店铺，你们不能阻止别人跟我族交易。” 牞、牷商量了一下：“交易可以，但是不能交易人丁。” “那怎么可能！”校长说道，“我族本来就可以轻松干掉你们，现在答应不进攻你们，你们怎么还有那么多条件？” “你还是跟族长商量一下吧，我们也要再商量商量。”牷说道。 “你们要拿准一点，不要让我来回一趟趟的跑。”校长说完就回到壮这里。 “他们也有意思，那么弱小，还想的挺多。”狼笑道。 “是啊，我们以前就只是想着能活下去。”壮感慨道，“哪里还会想这些。” “我觉得我们不能接受他们的条件。”虫说道。 “对了，”华忽然说道，“还得加上一条，他们不可以随意进攻其他小族，任何族群之间有了矛盾，必须由我族来当裁判。” “对！”校长说道，“我族现在是这里的大族，所有的事情都得由我族裁判。” “那就这样，按照之前说的，我族可以不进攻他们，但是我族有权开个店铺自由交易，这里所有的族群之间的矛盾必须由我族来裁判。好了，他们如果不同意，那就打一次。”壮拍板了。 校长又一次跑到前面传话。 对面的牞和牷听了，呆了呆，然后互相看了看，本来准备好的话，没法说出口了。“不能再商量商量了吗？” “没得商量了。”校长说道，“你们对我们之间的差距完全没搞明白，我觉得你们有必要算一下，我们差距究竟有多大。” “再商量一下吧，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再商量的嘛。” “有啥好商量的！”校长不想说话了，“你们同意也这样，不同意也这样。” “要不这样吧，”牷说道，“我们先交换一点粮食，其他的，我们族里再商量一下。” “那我族不保证会不会攻打你们。” “再给一天时间行吗？” “哎，好吧。”校长说道，“我就做主了，给你们一天时间商量。” 校长回来了：“这来回跑的，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一点数都没有。” “这么说来，特还是比较明智的。”壮说道，“行了，先推一车粮食过去。” 很快，一车三四百斤的豆子，就推到了对面。那边过来几个人，把豆子抬了过去。 众人商量了一会儿，“这些豆很不错，都是一般大的，好东西。” “唉，也就够吃一天。省省的话，了不得也就两三天。”牷摇摇头，“要不跟他们说，再换一点吧。” “小族那里也拿不出什么粮食了，如果我们再不去狩猎，可就真没办法了。”牞叹气道。 “送一户人过去吧，对了，挑个成丁瘦小的给送过去。”牷说道，“看他们要不要。” “瘦小的？”牞皱着眉头。 “不如把那些瘦小的全给他们送过去，”牷说道，“反正没什么用。” “瘦小的吃的也少。”牞说道，“我们现在又不能出去打猎，干耗着，长得壮又有什么用。” 看到对面在接收了一户人家之后，众人起身，列队后撤。这边在唉声叹气的商量着，怎么熬过春荒。 “对了，那个叫校长的说，他们缺人不缺粮，他们哪来的粮食？牞，你不是悄悄跑过去看过吗？”牷说道。 “我也没弄明白。”牞苦笑着说道，“就是在那边看到地上有好几个大大的方块，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那边每个山顶上都有一个像这样的房子。”牞指了指哨所，“我也不敢随便走近了看。” “如果我们同意了他们的要求，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到他们那里去看看，跟他们学？”牷说道。 “现在特在那边，恐怕就算是我们同意了他们的要求，特估计也要坏事吧。”牞说道。 “你说山外边是什么情况？”牷忽然问道。 “山外边？”牞说道，“你是说我们祖先原来呆的地方吗？” “对！”牷说道，“有特在那里，我们就不可能好了去。不如跑到外面，也许还能行。” 牷的大胆想法让牞吃了一惊：“那边的情况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过去不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我们走出去估计就要走好几天，背着吃的顶多也就够自己吃的，老幼怎么办？” “就我们狩猎队！”牷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其实壮他们是知道我们这里出事情了，对吧！” “对！”牞点点头。 “是我们把特绑起来的，对吧！” “对！” “所以我们不可能再跟特有什么来往了，你说是吧！” “是的！” “那我们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告诉他们，我们也没办法了，整个族全部换给他们，让他们给我们一些武器，还有那种鱼鳞甲，还有肉！我们就出山，到外边去！” “他们会同意吗？” “会的，我看壮能让他们族搞的这么好，他肯定也想知道外面什么情况。那我们就算是替他们探路的，你说他会不会同意？” “让我再想想。” …… 在营地，特看到了家人，也是高兴极了，女人还是在哭，“最后存的一点吃的，都被他们抢走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没事吧？” “还好，他们就是把我们看着，不让我们出来。” “吃的没了，也没什么关系。我在这边有两个上级的牌子，一个月有五十斤粮食分。”特现在并不在意这些粮食，“人没事就好。” “什么是上级的牌子？五十斤是多少？”家人对这些奇怪的词语完全不明白。 “过来这边还是好事啊！”特笑了起来，“来了就不愁吃穿了！这些事情，我回头慢慢给你们讲！” 第四十九章 公私 特与家人团聚，非常开心，特跟其他人还是不太一样的，因为原来特族就是家庭制度，家庭观念要强一些。而其他小族是群居的制度，没什么家庭观念，现在到了壮族中，大家又慢慢的有了一些家庭观念。 群居制度下的人，公心比较重，没多少私有的概念。家庭制度下的人，私心比较重，大部分物资都是私人财产。 回到营地，特没来得及脱掉鱼鳞甲，就找到家人。特身上穿着鱼鳞甲，看起来还是很威猛的，加上多年来的族长生涯，气质是跟其他人不同的。其他人的鱼鳞甲都已经交给管理后勤的人了，特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也许是多年的族长妻子的身份，也许是这里的人比较友善，特的老婆很快就开始指使别人了。 “你往那边挪挪。”特的老婆跟一个成丁说道，那个成丁往旁边让开了位置。 这里原来是三十成丁，一百多半丁的营地，现在人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明显比较拥挤了。 特跟家人说了一阵话，让兄弟帮自己脱下鱼鳞甲，沉重的闪着金属光泽的鱼鳞甲，令特的家人啧啧称奇，这可是第一次近距离观赏。看了正面看反面，看了外面看里面，看了好半天。 特的老婆又嫌旁边的人太挤了，“你往旁边让让！”周围的人又让出了一些空间。 粮食换回来的那一家人，很快就挤了过来，毕竟特当了那么久的族长，靠近领导，这也是他们的本能。 华回到了营地，看特那边空地较大，显得没那么拥挤，于是打算过去坐一会儿。 华刚走过去，就有人一把把华给推开了：“哪来的小孩，乱挤什么！一边去！” 这种被人呵斥的事，已经有很久没发生过了，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被现在的妇女主任呵斥，华一时没反应过来。 跟着华的半丁拿着盾牌就挡住了华，如临大敌，毕竟这几个人是从敌对面刚过来的，谁知道会有什么问题。 半丁的举动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几个反应比较快的，立刻拿起了矛戈，有半丁拿起了弓箭，对准了这几个外来人。 虫、壮等几人立刻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壮问华。 “我也不知道。”华还是懵的，“帐篷里有些气闷，我看这边比较空，想过来坐着歇歇，也不知道咋回事。” “我是负责保护小族长的。”半丁说道，“这些人推搡小族长。” 壮看向特，发现特也是一脸懵，壮明白了，这大概是误会吧。 壮刚打算说话，忽听虫说道：“这里怎么会有鱼鳞甲的？” “我还没来得及交给后勤。”特赶紧解释，“看到家人，光顾着说话了。” “把鱼鳞甲先收了！” 几个壮丁走上前，把鱼鳞甲搬走了。 “把他们先押起来！”虫说道。 “这个是误会。”特赶紧说道。 “把特跟他们分开关押！”虫说道，“其他人也散了吧，呆在自己的地方，不要乱糟糟的，该巡逻的去巡逻，以后不要发生这种事情了。” 众人散去了，壮有些疑惑的跟虫说道，“这事应该是误会吧。” “是误会，也不是误会。”虫说道。 “怎么讲？”壮问道。 “我们先巡视一圈吧，边走边说。”虫说道。 华跟壮、校长、虫几个人，围着营地巡视。 “本来这个营地就很小，因为当时也没打算在营地有什么活动，这里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所以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之后，到处都很挤。”虫说道，“小族长说，他那里比较空，所以打算过去坐一会儿。” 华说道：“这个营地是不是小了一点？” “是小了一点。”虫说道，“太大了的话，晚上值夜不方便，毕竟当时也没打算打的。” “也就一天，到明天，要么打了，要么不打了，不管怎么样，人都不会那么多了。”壮说道。 “其他人的地方都比较挤，他那里怎么会比较空的？”虫说道，“很简单，就是把别人撵到旁边去了。所以，小族长过去也被他们推搡了。” “哦，这个就是你说是误会，也不是误会吧。”壮说道。 “对！说是误会，就是因为他们并没想着推搡小族长。说是不是误会，就是说他们把其他人推搡了。”虫说道，“在之前，特一个人在我族的时候，做人做事比较小心，做什么都规规矩矩的，现在忽然人多了，胆子也就大了。” “哈哈……”校长忽然大笑起来。 “笑啥？”壮莫名其妙的。 “就跟当时把我跟族人分开一样。”校长笑着说道。 “不一样！”虫说道。 “怎么不一样？”校长问道。 “以前的，大家都是为了自己族人。”虫说道，“特，他们是为了自己家人。” “这是公有制跟私有制之间的差异。”华说道。 “可能是你说的这个公有制私有制吧。”虫说道。 “我们这里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华说道。 “我不喜欢这样。”虫说到。 “那也没有办法，公有制必然要进化到私有制。”华说道。 “怎么会呢？”虫说道，“大家都为了族人，自然就会很好的，都为了自己，那还成么！” “只要有剩余价值，私有制就会出现。”华说道。 “剩余价值？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华想了想，“最初，大家都吃不饱，必须要抱团，那么所有的东西都是公有的。现在，我们吃的东西有剩余了，那就会有人多有人少。” “多了的，就是族里的呗。”校长说道。 “你上次不是看到有人偷懒吗？”华说道，“假如有一个人，完全不干活，那以前就不行，会饿死，现在就行，粮食反正吃不完。” 众人似懂非懂，华也没办法说的更清楚了，毕竟以前上学，自己都没搞明白，以其人之昏昏，焉能使人之昭昭。 “制度，建立良好的制度，这样就可以有效的防止一些不良事件的发生。”校长总结道。 虫摇头不语。 “慢慢来吧，我们从吃不饱，到现在吃不完，总是越来越好！”壮很是乐观。 虫笑了：“对！越来越好！” “就是，他们一开始还要求挺高，现在不也要想着不跟我族打了么！”校长说道，“那边的人也迟早要并到我族来的。” “哎呀，这搞的麻烦的，直接叫他们投降！要不就打！”狼说道。 “我觉得，还是慢慢的交换比较好。”华说道，“人增加的太快了，会有隐患。” “嗯，还是以前那样，一个月十来丁，我就觉得挺好的。”校长说道，“还有那个特，还是要注意了，咱们不能在小事上出问题。” “那就这样吧，”壮说道，“看他们明天还有什么说的。说实话，我对这种来来回回的磨牙，没什么兴趣。” 众人商量妥当，回到营地。 虫想了想，叫过跟着华的半丁，让他想办法把盾牌做的更大一些。 这个半丁倒也是聪明，直接把活丢给了木匠索。索找了两个盾牌，拆开之后，重新钉好，当然，钉子是用木头做的，现在还舍不得使用铜钉。盾牌上面蒙上皮子，一个长方形巨盾就做好了，索试了试，觉得还算趁手，交给了半丁。半丁拿着盾牌，非常吃力，索又在盾牌上绑了绳子，半丁就可以把巨盾挂在肩膀上。 半丁背着巨盾来回走了几遍，感觉很不错。半丁想了想，找到华，想试一下防护的效果看怎么样。 “这不是塔盾吗？什么时候做的？”华看过这个东西，电影里罗马军团的乌龟阵就是用这种盾牌围成一圈。 “这个叫塔盾吗？”半丁喜滋滋的问道。 “是的。这种盾牌制造多一点，每人拿着一个，围成一个圈，就跟乌龟一样。人躲在里边，外边的人想要进攻可就麻烦了。”华说道，“里边的人还可以拿着矛戈攻击外面的人。” “这样说来，这个乌龟阵，其实还是可以用来进攻的。”虫说道，“可能就是走的慢一些。” “是嘛，回头等这边的事结束了，我们回去可以试一试。”壮说道。 “今年的猪皮可能很紧张了。”校长说道。 “这个可以用铜皮做。”华说道，“就是太重了。” “铜料也不够。”校长又说道。 “把那个冉族收编了！”狼说道，“每次就只运回来那么一点铜矿石头。” “石头不好找了，越来越少。”石说道，“我去运过几次石头，冉他们也要到很远才能找到。” 校长的脸色不太好看：“那怎么办？现在我族可离不了铜矿石。是不是他们不肯用心去找，还是说他们想换更多的粮食？” “不像。那个山头也就那么大，这么长时间了，能找到的估计都差不多了。”石说道。 众人看向华。 “怎么都盯着我看？我还是小孩。”华说道。 “除了你，别人也没办法。”校长说出了大家想说的话。 “那这边事结束了，我去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铜矿矿脉。”华说道，“现在事也太多了，又要弄盾牌，又要弄弩，现在还要想办法开矿。” “盾牌我来弄。”索说道，“这个我试试看，反正这事不算急。” “弩，你跟我说一下，我来试试。”弓说道，“这事也算不得紧急。” “铜矿的事，可是真的紧急的事。”壮说道，“这事还非得你不行。” “那也只有这样了。”华无可奈何的说道。 众人聊了会天，慢慢的散去，各回帐篷中休息，等待第二天的继续谈判。 第五十章 交易 清晨，铜锣声响起，众人出营，随着虫的命令，众人穿戴好鱼鳞甲，手持矛戈，半丁拿着弓箭，列好了队伍，慢慢向前走去。 到了预定地点，和前一天一样，成丁顶盔贯甲手持矛戈，整齐的站着。半丁手持弓箭，在侧面站定。校长在前面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退回来坐下。 站了约莫半个小时，虫下令众人后退吃早饭。吃完早饭，众人又列好队。这时候才看见对面的人稀稀拉拉的出来，乱七八糟的站到干河沟边上。 牞和牷这时也走了出来，牷跟校长说道:“我要跟壮族长说话。” 校长“嗤”的一声:“就那个条件，同意或者不同意！” “我还有话要跟壮族长说！” “你要是族长，那壮族长就跟你说，你又不是族长，跟我说就行了。” “你说了能算吗？” “哎，你说那些有什么用？你们应该明白，我族要干掉你族，根本不费劲。至于没打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干掉你们。有啥想说的就赶紧说吧，说完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吧，那我就说了。”牷慢慢的说道，“我们要二十副你们的那种甲。” “你莫不是疯了吧！”校长笑了，“不可能！” “你们不是说缺人吗！我们除了狩猎队，全族都给你们，换二十副甲，还有足够我们吃的粮食。” “你不要想了！”校长说道，“你根本不知道这鱼鳞甲值多少。” “我们全族，两百多户，可以换好多好多的粮食吧！” “换粮食可以，换鱼鳞甲是不可能的！”校长说道。 “这个鱼鳞甲能值多少吃的？” “没具体算过，大概值几十头猪或者羊吧！” “什么？”牷大吃一惊，“你说的不会是一副就值这么多吧？” “就是一副！”校长说道，“你恐怕是没见识过这个鱼鳞甲的厉害吧，穿上这个鱼鳞甲，你们根本打不动！” “……”牷跟牞互相看了看，实在是惊的说不出话了。 “平常，一头羊或者五张羊皮，就能换一个人。遇到春荒，还能少一点的，你说是吧。”校长说道，“更何况，这鱼鳞甲我族根本不可能卖。你们就别想那些好事了，赶紧的！” “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 “有啥好商量的？”校长不耐烦的说道，“好吧好吧，赶紧。” 校长说完，坐在地上等着牷跟牞商量。 …… “牷，我说不行吧！”牞说道。 “那个叫什么鱼鳞甲的，真的这么好吗？” “再好，跟我们也没关系。” “不，如果真的这么好，少要一些也行啊。要一半就可以。” “人家一副都不给。” “五副。” “……”牞张了张嘴，但是没说话。 “三副，不能再少了。” “你真疯了吧？跟我讨价还价有什么用？正主在那边呢。” “我是跟你商量，我们要这么多应该可以吧。” “不。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离开这里！到外面去！这里让给他们。” “人家要你让吗？你看睁大眼睛仔细一点！” “他们不是说，不想干掉我们嘛。我们讨要一点东西，就去外面！” “其实，我觉得在这呆着，也挺好。他们都说了，不想干掉我们。” “那我们弄特还有什么意思？为了好玩？这里以后就是壮一个人独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到了外面，说不定还能有机会！” “能有什么机会？” “如果鱼鳞甲真那么好，外面一样没人敢惹咱们。” “要是到了外面，鱼鳞甲人家也有呢？” “你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大吗？” “我还真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虽然我不知道，但肯定比咱们这里要大，大很多，很多，很多，……” “行了，行了，别很多了。” “那我们就这么跟他们谈？” “校长说了不算，壮又不肯过来谈，你说了也没用。” “我过去跟壮谈！” “他们会杀掉你！” “应该不会！我最多就值三头羊，不，五头羊，他们没必要干掉我。” “唉，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你们商量好了吧！”校长见牷过来，开口问道。 “我要跟壮族长谈！” “族长不可能过来跟你谈的！”校长摇摇头，“你们怎么这么啰嗦？” “我过去跟壮族长谈！” 校长看了看牷，笑了一下，“行，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胆子，过来吧。” 校长扭头在前带路，牷跟在后面。 “嗯？这个人好像是牷，过来干什么？”狼问道。 “他要跟族长谈。”校长说道。 “我是牷，我要跟壮族长谈！”牷看这里坐着一群人，也坐了下来。 “有啥好谈的！”狼说道。 “我要十副鱼鳞甲！” “不可能！”壮说道，“就是粮食换人。” “能让我看看鱼鳞甲吗？” “行！”壮很痛快的答应了，“拿一副鱼鳞甲给他看，让他知道，我们真的就是不想干掉他们而已。” “干，过来一下。”狼冲着列队的人叫道。 有两个叫干的转身过来，狼叫道，“一个人就好了。” 一个人犹豫了一下，回去了，另一个四处张望了一下，往这边走过来。 “你看，重名就是有问题吧！”华说道。 “多大事啊！”狼说道。 “确实不好！”校长说道。 牷听到童音，扭头看了一下，发现声音是从一面大盾牌后面发出来的。 “这个盾牌倒是挺奇怪的，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孩。”牷心里想着，也没当回事，扭过头看着那个叫干的，穿着看起来就很沉重的鱼鳞甲走过来，走路的时候，还哗哗作响。 “你让牷见识一下咱们的鱼鳞甲！”壮说道，“给他拿一杆矛。” “咱们这只有铜矛，没有石矛。”狼说道。 “就铜矛吧，”壮对牷说道，“你知道铜矛吧？” “知道一点。”牷说道。 “还是给他拿一杆石矛吧，没有对比，他就不知道厉害。”校长说道，“我去他们那边要一杆就是了。” “也好。”壮说道。 校长起身，很快就去跟牞要了一杆石矛，校长把石矛递给牷。 牷起身退了几步，拿着石矛，忽然发现，那面大盾牌跟着自己在转。 “往这儿来！”叫做干的一锤自己的胸口说道。 牷深吸一口气，对准了干的胸口就扎了过去。干一挺胸口，只听得一声闷响，牷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石矛，矛尖已经断了。牷再看干的胸口，那里有个白点。 干又是一锤胸口：“咋样？要不要再来一下？” 牷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用了，矛尖已经断了。” 牷把断了的矛交给校长，往前走了两步，又坐了下来。牷发现，那面盾牌又跟着自己在转，好像在防御一样。 “铜矛能扎透鱼鳞甲吗？”牷想了想，又问道。 “不能。”校长说道，“但是矛头也不会断。” 牷深吸一口气：“那，我要五副鱼鳞甲。” “不可能。”狼说道。 牷盯着壮。 “不可能！”壮说道。 “三副！” “不可能！”狼说道。 “我们不可能把鱼鳞甲交给你的！”校长说道，“你们就要完蛋了，我们没理由给你，你还是说说怎么换人吧。” “我要离开，到外面去！”牷说道，“你们应该也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吧。” “我们想去自己会去！”狼说道。 “特是我们绑起来的，你们应该也知道了。”牷又是深吸一口气，“我们在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个麻烦。” “干掉你就好了！”狼咧咧嘴。 “你知道外面的情况吗？”盾牌后面伸出一个小脑袋说道，马上盾牌又挪动了一下，挡住了那个脑袋。 “外面很大很大！” “这个我们知道，能养活几十亿人！”狼说道，“说有用的。” “别的我也不知道。”牷老老实实的说道。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狼说道：“说的都是废话！” “啥都不知道就敢去闯荡江湖！”华笑道。 “小族长，啥叫闯荡江湖？” “原来盾牌后面是两个小孩，”牷想道，“小族长估计多半是壮的小孩吧，难怪可以在这说话。” “就是到外面闯一闯，也许运气好就发达了。” “对！我们就是要到外面去闯荡江湖。”牷灵机一动，说道，“如果什么都知道，那就是打天下了。” 华听了就是一愣，这人脑子还挺活的，要是出去的话，搞不好真能混成龙头老大：“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呢？” “我可以起誓！”牷立刻站了起来，竖起一只手。 华想了一下，自己一直都没有搞清楚，到底身处何处。只知道这里的温度不低，冬天也只有靠近河边，比较阴冷的地方会结冰，大概是在长江以南。但是也不能确定，万一现在只是平均气温比较高呢。这些家伙如果在这里的话，确实是个不安定因素，叫他们出去走的远远的也许是个好事。 “给他们吧。”华说道。 “不行啊，小族长。”狼有点发急，“他们要的可是鱼鳞甲。” “叫他们集体起誓，”华说道，“我们尽在这浪费时间了，有这时间，我可能都找到矿脉了。” 华说完，从大盾牌后面走出来。半丁赶忙背着盾又挡到华跟牷中间。 牷很有眼色，摊开双手表示没有敌意：“没事没事，我退远一点。”说完往后挪了几步。 “你们狩猎队有几丁？”华问道。 “四十多丁，不过我们只走二十丁，剩下的全留给你们。” “再给你们二十杆铜矛，还有粮食，你们就出去吧。” 第五十一章 篝火 “小族长！”狼不太高兴，“干掉他们多简单！” “就当是干掉他们好了。”华说道，“我们本来应该是同族的。” “是啊！”壮叹了口气，“当初为了食物，就开始拼命。现在食物吃不完了，也没有拼命的必要了，叫他们走吧。” “也是啊！”校长说道，“半丁都已经好久没上课了。” 虫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这里的人会不会太多，一下子全加入我们……”壮还是有些犹豫。 “这个我刚刚想过了，他们还在这里呆着，我们一点一点的把人带回那边去。”华说道。 “好主意！”校长说道。 “这里的土地比我们那里好！”狼说道。 “都是我们的了！”华说道，“那边建好了，人再往这边搬。那边是一户一间房，太小了，以后我们一户三间房！” 竟然真的不打了，狼觉得挺郁闷的。 壮对牷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回去召集族人，等下就过来起誓！” 牷站起身，朝壮拱拱手，想了想，又朝华拱拱手，转过身回去了。 回到自己族中，牷跟牞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召集族人，开始讲话。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壮族开始吃午饭了，牷还是没能说服族人，众人吵闹声越来越大。 牷无奈之下，又跑过来：“族长，能先给我一副鱼鳞甲跟铜矛吗？” “怎么，你族人不听你的？” “嗯！还是有人认不清现实。” “那行吧！”壮想了想说道，“你要快一点。” 壮让人给牷穿上鱼鳞甲，“好重！”这是牷第一次穿鱼鳞甲的感觉。 穿上鱼鳞甲，拿着铜矛，牷来回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立刻就有了信心。走回去跟族人又是一阵吵闹，吵闹之后，就是众族人拿着手中的石矛感受了鱼鳞甲的威力。 一个人拿着石矛，对准鱼鳞甲就是一下，然后看看自己的矛，又看看牷身上的鱼鳞甲，上前用手摸了摸，无奈的退了回去。接着又有几个人试了鱼鳞甲的防御能力，终于，众人接受了现实，对方穿着这种东西，几乎就是无敌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是有几个人不服。 牷几次握紧了手中的铜矛，很想一下子就搞定。不是说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嘛，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了，毕竟壮他们不希望有人死，壮的意思必须要考虑！ 牷把矛伸出去让人看，有人上前摸摸，跟自己的石矛比较一下，摇摇头退开了。 不服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对强大的武力有所畏惧的。那几个不能接受以大族身份投降小族，以后他们一定会认清现实的。这回只是换个族长而已，并且据说可以吃饱饭，众人反抗的欲望就很低了。 几个人还是说着：“我们也行。” “行尼玛！”牷的内心在狂吼！ 牷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自己族里也许能生产出铜器，但是时间已经没有了，壮是不会让自己慢慢的搞这些东西的。 “谁觉得自己不含糊的，别光用嘴说，试一下这个鱼鳞甲！”牷只能反复的强调鱼鳞甲了，“那边有几十副！” 终于，牷看到众人停止了聒噪，擦了擦汗，跟牞一起，领着众人从干河沟那边走出来，寻找干树枝，扔在地上。慢慢的，树枝越堆越高，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太阳已经偏西，即将落山，晚霞映红了大地。牷用燧石引着手中的火把，围着树枝山，四下点燃。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牷把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把火把扔进火堆，朝着夕阳跪了下去，五体投地。众人开始朝着夕阳跪拜，趴在地上亲吻土地。口中呢喃，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忏悔。 华啃着馒头，远远地看着他们做着这些不明意义的事。 众人开始围着火堆跳舞，“嘿嘿嘿”的喊着口号，挥着手跺着脚，动作极其夸张，有非常强烈的力量感，像极了非洲土著围着火堆跳舞。曲调平和，犹如生命的初生。 华忽然想起来，道观里做仪式的时候，也有拿着香，围着神像转圈的，叫做转天尊，佛教也有绕佛的仪式，其他的几个宗教也都有类似的仪式，看来世间所有的宗教仪式，其来源可能都差不多啊。 忽的，众人的声音一变，慷慨激昂，新西兰毛利战舞哈卡舞的感觉出现了。还有人向火堆里撒豆子，豆子被火烧的劈啪作响，散发着阵阵特殊的糊香味。 华啃完了馒头，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们时而击拳，时而跺脚。 “真带劲！”华说道。 大盾牌也跟着华的脑袋时而左时而右，华不禁感慨，这个半丁也太敬业了，现在大家都在跳舞，也没啥危险的。不过盾牌的移动也很有力量感，不晓得大盾半丁是不是在跳舞。 太阳落山了，火也快烧尽了，舞蹈的风格又是忽的一变。众人的吟唱，苍凉，犹如亚历桑德罗的《最后的莫西干人》，文明的陨落，世间的沧桑，人生的无常。 华第一次听《最后的莫西干人》时就曾感慨，强者灭亡弱小者，也许就是世间无情的法则。幸而世间没有《最后的华夏人》这首曲子。 网上还有一首诗，不过没找到作者，这也是诗人的悲哀吧。 《最后的莫西干人》 有一天，我去世了。 恨我的人，翩翩起舞。 爱我的人，眼泪如露。 第二天，我的尸体头朝西埋在地下深处。 恨我的人，看着我的坟墓，一脸笑意。 爱我的人，不敢回头看那么一眼。 一年后，我的尸骨已经腐烂，我的坟堆雨打风吹。 恨我的人，偶尔在茶余饭后提到我时，仍然一脸恼怒。 爱我的人，夜深人静时，无声的眼泪向谁哭诉。 十年后，我没有了尸体，只剩一些残骨。 恨我的人，只隐约记得我的名字，已经忘记了我的面目。 爱我至深的人啊，想起我时，有短暂的沉默，生活把一切都渐渐模糊。 几十年后，我的坟堆雨打风吹去，唯有一片荒芜。 恨我的人，把我遗忘。 爱我至深的人，也跟着进入了坟墓。 对这个世界来说，我彻底变成了虚无。 我奋斗一生，带不走一树一木。 我一生执着，带不走一分虚荣爱慕。 今生，无论贵贱贫富，总有一天都要走到这最后一步。 到了后世，霍然回首，我的一生，形同虚设。 我想痛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忏悔，却已迟暮。 用心去生活，别以他人的眼光为尺度。 爱恨情仇，其实都只是对自身的爱慕。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沙。 这是失败者无助的呐喊，音乐厅中，闻者同情的眼泪潸然而下。 “你希望有人同情吗？”华低声自问。 火灭。 曲尽。 众人伏倒在地。 良久，祭拜的人起来，空洞的眼神四处张望，这也许是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慢慢的，人们散去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连守夜的都没有。 “真应该给他们送一头公牛过来当祭品。”华叹了一口气，“不过幸而我不是失败者。” “这有什么，我也会！”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你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华说道。 “我看你离他们太近了，就过来了。” “哦，你说你也会，那我们怎么没搞过这种篝火晚会？” “哪有时间搞这些！”狼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篝火晚会，但也不影响他的理解，这也许就是汉语的优势吧。 “怎么就没时间了？” “种田、训练、吃肉！”狼不屑的说道，“现在还要跟他们对峙，累了还得睡觉，哪来时间！” “你咋就不懂欣赏呢？”华说道，“这满是原始的气息……” “没事才干这个。”狼说道，“又浪费咱们不少粮食。” 华摇摇头。 “早知道他们干这个，我还不如去抓兔子！”狼叨叨着。 “你会抓兔子吗？”华问道。 “会！”狼得意洋洋的说道，“兔子总是走一条路，只要找到兔子经常走的路就行！” “那我们去抓兔子吧！”华顿时兴奋起来，“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投降。” 大盾半丁也兴奋起来：“我也抓过兔子！” “好吧！”狼很高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跟壮说一下吧。” 华回到营地，见壮坐在帐篷外面跟人聊天，华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抓兔子吧。” “抓兔子！”旁边一个半丁听到了，大声的说道：“我会抓兔子！” “我也会！”又有一个半丁叫了起来。 “怎么你们都会抓兔子？”华有点疑惑，“为啥我没见过你们抓兔子？” “我们都是夜里抓兔子。”一个半丁说道，“在河边剥了，洗洗就烤着吃了。” 华记得刚才狼说不如去抓兔子，有点疑惑的看着狼，“你刚才说不如去抓兔子的吧？” “白天也能抓兔子。”狼说道，“不过夜里更好抓。” 壮想了想说道：“应该没什么事了，行，你们去抓吧。” “没想到他们居然要搞这种仪式！”校长摇摇头，“多学习才是正经事！” 虫往南边一指：“去那边！”南边就是远离特族的一边，南边应该更加安全。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