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剑啸江湖路》 第一章 白衣美女显威风,黝黑猎户露锋芒 “驾——驾——驾——”,阴沉的冬天,冷冽的北风,南岳衡山下官道上一辆马车在极速奔驰,四个壮汉骑马跟随在后。一行人正行进间,全面忽然闯出十余打扮像家丁的人挡住了去路。这些人都手握刀剑,似乎是来者不善。车夫慌忙“吁——”的一声,并勒紧了马缰,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出什么事了,怎么停下来了?”车内传来苍老的问话声。接着车帘卷起,一个约六十岁的老者伸出头来。“大人,前面有人挡路。”车夫回答。这时跟在后面的壮汉也一起勒住了马,其中一个打马缓缓走向前。其余三人打马护在了马车边。超越马车的壮汉朝对方拱手施礼:“各位朋友请了,为什么挡住我们的去路?” 只见从这些家丁后面,缓步走出来一个穿着考究的锦衣年轻男人,肩上抗着一柄大刀。问道:“车内坐的可是王温?”壮汉看了一眼车上的老者。老者自己说道:“正是老朽,有什么事吗?”男子一听完,立马把刀举了举,然后横刀在身前。只见那些挡路之人,飞奔过来把马车团团围住。后面一匹马直冲到男子身边,马上坐着一位美貌的年轻姑娘,只见她面若桃花,凤眉明眸,约十七八岁,穿着一袭白衣,披着一件纯白的绒毛风衣,腰挎一柄长剑,看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小姐。 “王温!你知道我是谁吗?”姑娘厉声喝问。“请恕老朽眼拙,不知小姐是哪位。”“我姓周,害死我母亲和哥哥的就是你这老贼!”王温一听就明白了,当年自己在宋军围城时,偷开城门,让宋军轻易进入潭州,俘虏了节度使周保权,周保权母亲怕受辱而自尽身亡。没想到他还有个妹子活着,王温紧张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兄弟们,把他给我拉下来。”“是!小姐。”有两人应声就朝走王温走来。护在车边的壮汉一看情形不对,立刻飞身下马,抽出腰刀,挡住两人。姑娘说:“这几位朋友,我是来报仇的,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们识趣,还是尽快离开的好。本姑娘不伤害无辜的人。”一壮汉回答:“就凭你们也想伤害到我们?我看还是你们自行离去,免得大爷动手,我们潭州四英怕过谁来?” 姑娘笑了笑:“潭州四英?没听说过。要如何你们才能不插手此事?”马车前的壮汉道:“既然江湖相遇,那就按江湖规矩,我们接了这单护送的买卖也只好和你们见个高下了。”“是吗?那这样你们四个人联手,如果能打败我,我立马掉头就走。如果你们输了,那该如何?”“你说什么?我们四人联手?我们要是输了,自然是任你处置了。”“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姑娘说完,轻轻一跃,瞬间便站到了马前。她旁边的男子说:“表妹,他们不用你出手,我来料理就好。”姑娘回了下头,手上已多了把剑:“表哥,让我试试我新学的剑法,不好吗?你帮我看住王温老贼就好。”男子听了,也就不在语言。由于姑娘身法极快,潭州四英竟然没能看清她如何下的马,又何时拔的剑。四英本来想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对付足够,现在看姑娘显露出的武功只怕四人联手都未必能胜,只好四人都亮出腰刀,把姑娘围在中间。 姑娘持剑站立了一会,见潭州四英都凝神静气,站立不攻,知道他们一是觉得以四个大男人对一个小姑娘不好意思先攻,二来估计也是心虚没把握。姑娘心想你们不动,让我先动,你们自己找罪受,可怪不得我了。 姑娘喊了声:“看招!”右手剑一挥,声到剑到,剑尖直奔前面一人的咽喉。相距还有数尺,凌厉的剑气便已直逼而来。那当前之人大骇,急挥刀来格,同时急退。但见姑娘瞬间剑一转,长剑已刺中这人手腕,“铛”的一声腰刀已掉落,他手腕上顷刻血流如注。此刻其余三人刀同时砍向姑娘,姑娘头也没回,左掌一扫过去,三人只觉一股力道像狂风扑来,逼的三人竟然站立不住,连连后退几步。“表妹,园剑飞花,凤凰展翅,使得真好!”旁边观战的男子大声喝彩。 潭州四英对望了一眼,心知自己和人家功夫差距太大,还好姑娘手下留情,否则就不是流血,而是要断腕了。再打下去那就只能是自取其辱,白白送命了。何况对方还有那样多人,那个青年和她表兄妹相称,想必功夫不在姑娘之下。受伤了的是四英中老大刘虎,他包扎伤口后说:“周姑娘,我们认栽,由你处置了。”周姑娘说:“我们无冤无仇,何必处置,你们快速离开就是。” “这……”刘虎四人,虽自号为“潭州四英”,其实也就是收钱办事的商人而已,趋利避害是商家本性。此刻见事无挽回,虽觉良心不安,但和王温道了声对不住,立刻上马狼狈而走了。 周姑娘也不理睬他们,对马车上的王温说:“老贼是自己动手,还是要人来帮你?”王温已经惊呆了,跪在车上哀求:“大小姐能否看在老朽已经是风烛残年的份上,饶我一命?这里的财产任你取去。”“没骨气的老东西,当年怕死卖主投敌,今日又屈膝讨饶。阿山,帮他一刀!取了老贼人头。” “是!”一汉子答应一声,一把抓住王温衣领拖下马车。旁边又过来两人摁住王温,前一人手起刀落,顿时人头落地。接着有人冲上马车,把车内剩余的二人全部拖下马车,按倒在地上。姑娘仔细看,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两孩子已经被吓得直嚎哭。 原来王温妻子早已故去,这次又因为儿子和媳妇遭遇意外双双丧命,备受打击、心里悲苦之下才辞去官职。打算带两孙女回归韶州老家,抚养孙女长大成人。没想到今日遭杀身之祸,也只好归于之前所做恶事而得恶果了。 看到是两小姑娘,周姑娘一时犹豫了。周姑娘表哥却说:“阿山、阿水还等什么,一并除掉。”周姑娘道:“表哥,两孩子是不是就算了。”周姑娘表哥却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表妹不要太心软,留下以后成祸害的。你们立刻动手,我们还要早点赶回去。”阿山、阿水又举起刀朝两小姑娘砍去。眼看俩小孩就要人头落地,突然“铛”“铛”两声,两块石头呼啸飞来,把刀挡飞落到地上。众人大惊,四处张望,周姑娘急忙高叫:“什么人多事?暗算于人!”“姑娘说笑了,在下没暗算谁,只是挡开了杀人的刀。”有人在树林里大声回答。 接着,从小道边的一大树后面走出来一青年男子。见他穿着一件虎皮衣,背着一个箩筐,眉目到清秀,只是皮肤较黑,看样子是个山里的猎户,大约二十来岁。青年走到姑娘前面丈许停步。 “你是什么人?干嘛管我们的闲事?”周姑娘沉着脸问道。“我刚经过这里,见你们一堆人挡路,拿着刀剑。我本来也不想多事,才躲在树后,想等你们走了我才过去,可没想到你们要杀人.。头一个我没留意,来不及出手施救。这两个可不能再让你们杀了,就扔了两块石头。有事可以好好说嘛,何必伤人性命。”周姑娘表哥喝道:“这干你何事,你过路就快过去,别碍我们的事。”周姑娘对表哥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刚才那猎户站立的地方离马车处有数丈之远,他竟然丢两块石头就把阿山阿水的刀击落,可见功夫不简单。 周姑娘问道:“我们刚才对话你可听见?”“隔得远了,我也没留意去听,不知你们说了什么。”青年说。“那我告诉你,这个老贼害死我母亲和哥哥,我是不是应该杀他报仇?”“这……”青年听如此,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杀害父母之仇,那是不共戴天。如果真是如此,到不便插手。 周姑娘见青年沉默就继续问:“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办?”青年说:“可姑娘已经杀了他,那也算是报仇雪恨了。这两小姑娘可是无辜的。姑娘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她们。”周姑娘的表哥冷冷地说:“哼,我们一定要除去呢?”青年:“那就只好挡驾了。”青年边说边动,快速移步到了两孩子身边,双掌一推,阿山阿水等人被全数推后数步。话一说完,青年已立在两女孩前面。看来他是怕那些家丁忽然下手害死了两女孩。 周姑娘和表哥对视了一眼,知道遇到劲敌。那些家丁各各都训练有素,却被他一掌全数推开,换成自己两人都没这等功力。那表哥乎的一下,一刀砍来,边喊:“看刀!”青年也不避开,手一动,背篓飞速横移而来,侧击向大刀,大刀被激荡开来。表哥也随着身形一晃,忙运功立稳。正要抢身上前,忽听周姑娘叫道:“表哥,住手!”这表哥便急停住了身形。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刚才那青年和表哥交手一招,便胜负已分,表哥远不如他。 周姑娘本也不想伤害两女孩,如果真要强行杀人,今天恐怕伤亡惨重,又何必性命相搏呢。刚好趁此机会收手,还留下以后见面余地,周姑娘心如电转。说道:“既然是少侠发话,两女孩我们可以放过,如何称呼少侠?”周姑娘言辞已极为客气。 “山野猎户,不敢当少侠两个字。在下马楚,姑娘贵姓?”青年道。“小女子周文香。如果这两女孩以后找我寻仇,把我害了,那就是你的罪过。”周文香微笑着说。文香微微一笑,艳如朝霞,顿然让马楚心内一动,不敢直视。避目回道:“以周小姐身手,她们就算找上门去,估计也是自取其辱。还谈什么伤害到大小姐。” 周文香仔细看了一会马楚,忽然说:“表哥,我们回了。”说完朝马楚点点头,拉转马头缓缓而去。那表哥和家丁迅速跟上。马楚刚转身来看两女孩,前面传来周文香银铃般声音:“江湖有相逢,马少侠别忘了今日事。”马楚回答:“多谢姑娘赏脸,在下会记住的。” 马楚扶起两女孩,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王温,叹了一口气。两女孩中稍高点的女孩一拉矮点的女孩,又齐齐跪下:“多谢大哥哥救命之恩。”马楚赶忙拉起来说:“他是你们爷爷吧,没能救到他,我都很愧疚了,你们就不要说什么感谢的话了。”这时那车夫从旁边走出来,刚才情形把他吓坏了,只好躲在一旁不敢出声,他对马楚说:“这位小哥,你救是救下了这两女孩,可她们现在没家人照顾了。躺在地上的是她们爷爷,也是唯一亲人了。” 马楚道:“那大叔和她们是什么关系?”“我和她们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她们爷爷雇了我的马车送他们回家而已。没想到遇到这样厉害的仇家,那公子我可要赶马车回去了。”车夫说。“那这两女孩呢?你就不管了啊?”马楚问。车夫:“小哥,不是我不想管,我想管也没这个能力,你看我就靠赶马车赚点钱,要养活好几口人。她们要跟着我,那只能是饿死了。他家钱财已经被刚才那伙人全拿走了。” 马楚见车夫不愿多事,也没办法,心想只能带回家去再说了。转请车夫帮忙,一起把王温埋葬了树林里。安葬完王温,车夫掉转马车回去潭州。只剩下马楚和两女孩,两女孩跪在爷爷坟前泣哭不已。 马楚扶两女孩坐下,又掏出一片干净的布片把两女孩的眼泪搽干了。直到这个时候,马楚才有空仔细看看两女孩,只见两个都很漂亮,又很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姐妹俩。马楚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先别哭了,想想看你们还有什么亲戚吗?”高个点的说:“大哥哥,这次爷爷本来说是带我们回去老家,可我们以前从来没去过,现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了。爷爷把以前在家的人都辞退了,本来想到老家再请人照顾我们。” 马楚又问:“那你们愿意跟我去我家吗?”“大哥哥是好人,我们当然愿意。”两人同声说。“那告诉大哥哥,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叫淑兰,十三岁,她是我妹妹淑芳,十一岁。爷爷都是叫我们兰兰、芳芳。”一说到爷爷,淑兰又流下了眼泪。“那好吧,兰兰,芳芳,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两人都说:“可以的。”于是马楚就带着兰兰和芳芳一起朝衡山上走去。 第二章 竟然是王子 ,背负血海深仇 马楚家在衡山的天柱峰山腰,还有段路程。又是崎岖山路,两个小姑娘本是官宦家庭出生,哪走过如此曲折曼延的山路,每上山路一段就喘息不已,只能是一路走,一路歇。但这样一来,两人的悲伤之情也有所减弱。三人相处时间一久,彼此更为熟悉自然,马楚兴致一来,还轮流背负姐妹上行。 马楚一路慢行,一路讲解南岳风景给两姐妹以冲淡她们的亡祖之悲。平常一时辰可到的路程,今天走了三个时辰,太阳已经落山,天快黑了才回到天柱峰家中。其家在山腰一辟静处,几间土砖屋,周边有了不少花草树木,也有一些土地待春来种植。冬天的山风吹来带来阵阵寒流。 马楚快步走到门前,推开大门,让进姐妹俩坐定。随后倒了两杯热茶给姐妹暖身。正忙间,隔壁出来一老者。他年近古稀,头发苍白,但精神炯硕,一看就知是常年习武之人。马楚见了,便叫了声:“外公,孩儿给你带回了两个小客人。”又对王家姐妹说:“快见过刘爷爷。”两女孩闻言,忙起身并施礼叫:“刘爷爷好。”老人见两女孩行为举止大方得体,很是喜欢,忙叫安座喝茶暖和。 少顷,自后堂又出来三人,一个是约十七八岁的清秀男孩,一个是约十五六岁的甜美微胖女孩,还有一个也是约十五六岁的苗条洁白女娃。进来后都朝马楚叫了声:“今天怎回来那样晚,我们还等你带的吃食呢!额,这两女孩是谁呀?”马楚笑了:“丫头就是丫头,总记挂着吃,等会拿给你们。兰兰,芳芳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下。”马楚叫过兰兰和芳芳,对她们说:“这位哥哥是张辅,胖姐姐叫吴良辰,小不点叫邓美景。你们以后可以叫他们:辅哥哥,良辰姐姐,美景姐姐。你们三个听好了,这两个是淑兰和淑芳,你们叫兰兰和芳芳也可以的。可不要欺负她们呢。”这时刘爷爷说:“辅儿,你带她们去后面安顿下来,相互熟悉熟悉。”张辅回答:“好的,爷爷。”张辅为人谦和,不爱说话。马楚又把背篓交给张辅告诉他买的吃食都在里面,到后堂去给四个丫头。张辅带着她们进去了后堂。 马楚转过来把今天救下两女孩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说:“孩儿自做主张了,外公莫怪。”刘爷爷道:“这个是应该的,总不能看着两个小姑娘惨死,你做得对,我干嘛怪你。看来她们也是和你有缘,就留下她们好了,也不差她们俩的一口饭。”马楚又从怀里掏出今天卖野味和兽皮的钱去,交给外公。刘爷爷顺手方在桌上。又问:“你说那姑娘自称姓周?”马楚点点头。刘爷爷说:“听你这样说,那我知道她的来历了。和你我也都算有些渊源。”马楚问:“外公,她是什么来历?又怎和我们有渊源?”刘爷爷看了看马楚,叹了口气说:“也是该把所有事情告诉你的时候了。你跟我来。”刘爷爷说完起身,朝另一旁的房间走去,马楚见外公进了家里的祠堂间,也就跟着进来。 到了祠堂,祠堂正面挂着三幅画像,中间的是一头戴金冠、着黄袍的老者,右边是一个也穿王服的中年人,左边一个是穿戴凤冠霞帔的中年女子。画像前的神案上供奉着一杆长枪和一柄宝剑。刘爷爷先点燃了六根香,分了三根给马楚。然后跪地磕了三个头,马楚知道这是自己的爷爷和父母亲画像,平日常来烧香磕头祭拜,于是跟着外公磕头拜见。行完礼,两人起身。 刘爷爷说:“楚儿,我一直只是对你说,你父母只是死于战乱,没给你详细说明白。现在你也长大成人,年已二十。从外面你李爷爷处传来的消息,江湖暗流涌动,也是该你出山历练历练的时候了,人家姑娘比你还小,就行走江湖了,我也不能总把你困在这大山里。”刘爷爷顿了顿,缓了口气,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明白。 原来画像上中间的人就是五代十国时期南楚国的创立者武穆王马殷。马殷是东汉名将伏波将军马援、三国蜀汉名将马超后人。至马殷时已是贫家,曾经以木匠为生。后得遇异人传授内功心法——无极大法,又学得拳法——劈山裂石拳。后结合家传武艺创立一套枪法——惊天动地枪。艺成出山投军,靠着一套惊天动地枪法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从一小兵累功至将军。在唐王朝被朱温灭亡后,得众人拥戴而在创立楚国,称楚王,都潭州。 而后攻城略地,全盛时包括潭、衡、永、道、郴、邵、岳、朗、澧、辰、溆、连、昭、宜、全、桂、梧、贺、蒙、富、严、柳、象、容共24州。北败南平,东胜吴越,南压南汉,为南方一时强国。 楚王马殷文治武功都属一流,时天下大乱,唯一有荆南之地安稳祥和,都是因马殷的缘故。尤其他的“惊天动地枪”更是独步天下,曾和大梁第一名将王彦章战成平手。可惜时不我待,等具备实力可一争天下的时候,英雄已经老去。马殷死后被追谥为武穆王。楚王马殷为保传承稳定,避免幼寡当政而遭外人篡权,放弃子承父业,而立誓为兄终弟继。 可惜其次子马希声、三子马希范相继无为,使国力衰弱。到马楚之父马希广继位,又发生兄弟争位而内讧。因马希广过于宽厚仁爱,多次不忍伤害自己五哥马希萼,结果在内鬼马希崇、叛徒许可琼的出卖下,结果马希广和王妃刘湘君被害而死。 刘爷爷名刘彦瑫,既是楚王马殷的结拜兄弟,又是王妃刘湘君之父,是三朝老将,曾多次击败马希萼并有机会生擒,却被马希广下令放走。在都城被破之际,得刘彦瑫之子刘湘虎碧湘宫外死战,刘彦瑫才得以救出马楚和大将李彦温一起杀出重围。但刘湘虎和妹妹刘湘君、妹夫马希广一同被害,刘家上下全遭毒手。许多忠心大臣如张宏皋、张宏节、唐昭胤、杨涤、邓懿文被杀,大将吴宏、王贇、韩礼、刘湘虎等战死。彭师昺、拓跋恒被俘。张辅就是张宏皋之子,吴良辰是吴宏之女,邓美景则是邓懿文之女。都是刘彦瑫在乱世中找到并带回抚养。 不久马希萼和马希崇继续兄弟夺位,又同时引狼入室,南唐大将边镐带兵入潭州,迫降两人,灭亡楚国。之后由于边镐荼毒荆南百姓,朗州周行逢起兵赶走边镐收复潭州,自任节度使。后其子周保权在位时,部将张文表、许可琼造反,导致宋朝赵匡胤派大将李处耘乘机攻入朗州,俘虏周保权。周保权后被宋庭害死。周文香既是周行逢之女,周保权之妹了。当年刘彦瑫和周行逢同殿称臣,颇为熟悉。但因周行逢逐走边镐后,不寻立马家后人而自立门户,刘彦瑫对此耿耿于怀。 马楚听完,如梦方醒,才知自己家族如此复杂坎坷。泪流满面,不由得再次拜倒,又对外公叩谢。刘彦瑫扶起马楚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清楚了自己的使命,以后你就只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报仇雪恨,二是复兴楚国。你可明白。”“孩儿谨记教诲。”马楚咽哽回答。 刘彦瑫又朝画像鞠躬,然后双手托起长枪说:“这就是你爷爷当年决战沙场的滚龙枪。”然后恭敬的放下,又捧起那柄宝剑说:“这是你爷爷的寒地宝剑。”再轻轻放下。对马楚说:“我得你爷爷真传,又经我这些的融合改进,已经把你爷爷的惊天动地枪法改为了震山惊海剑法。你这十几年练的内功就是你爷爷传下的无极心法,拳法也就是劈山裂石拳,剑法是惊天动地枪转化而来。不过,你还需勤加练习,目前你至多是到五成境界。受内力不足所致,你的剑拳威力也发挥不出来。只能慢慢来提升内力,循序渐进了。”马楚仔细聆听受教。 两人在祠堂说完话,回到厅内,坐下后马楚问道:“害死我父母、外公全家以及那些忠心大叔们的贼人都还在吗?在哪里?”刘彦瑫回答:“这些人都还活着。不过报仇之事还要从长计议。”马楚急忙问:“在哪里?我这就下山去找他们报仇!”“胡说,刚说了,急不得,这样就忘了?等你李爷爷来到,我们再好好商量。”刘彦瑫顿时大怒。别看他年已老,脾气还是极大,到底武将出身。 “是孩儿错了,外公别发火,对身体不好。我听你的话,等李爷爷上山再商量。”马楚平常见外公很少发怒,这次是真急了忙赔礼。“这还差不多,我和你说这样久了,累了,要休息会。你自己去看看那几个人怎样了吧。”马楚点点头应承,转身朝后堂走去。 第三章 扬威铁佛寺 马楚来到后堂,兰兰和芳芳的住处已经安排停当。现在张辅和美景两人正在准备晚餐,良辰和兰兰、芳芳在边吃零食,边拉家常。看来经过一阵相处,她们已经没了开始的约束感。良辰看马楚进来,便说:“大哥,你来陪她们,我去帮准备饭菜。”马楚说:“算了吧,你这个懒鬼,还是我去做,你是大姐,刚好给时间你疼爱她们。”说完就进到厨房。由于刘彦瑫虽然疼爱他们,管束也严格。衣食用度,一是李彦温定时送来,二是马楚和张辅上山打猎,或采取野味和山药,然后去到山下市集变卖或换些用品。每日练功习武、读书写字之后,轮流负责家庭琐事。 刘彦瑫救出马楚后,那时马楚才一岁多点,刘彦瑫又不敢另外请人,于是一个人拉扯着马楚长大。马楚五岁开始习武,十岁开始随外公打猎。刘彦瑫外出都把马楚托付给周边的寺庙僧人们。 马楚来到厨房,和他俩打了个招呼,便一起动手。三人联手,很快就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由于兰兰和芳芳是头一次在家中用餐,马楚特地做了两道野味。马楚知晓家仇,心情沉重,但在大伙面前还是强颜欢笑,避免影响他们的情绪。 晚餐后,收拾停当,稍做休息,便都来到院外平地练功。刘彦瑫对他们有严格规定每日早上练习吐纳内功心法,上午练习拳掌暗器,下午则操练刀枪剑棍,晚上还要修炼内功轻功。兰兰和芳芳一旁看着,她们从未习武,也没法知道期间的幸苦。 转眼已过了数日。那日中午,马楚练功回来,他得知自己身世后,更是勤加苦练,刚进院子,便听屋内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就知道是淘气的凤凰丫头到了。推门进去就看见李爷爷李彦温正在和外公说话。“李爷爷好,楚儿拜见。”马楚赶忙过去行礼。“楚儿干嘛不拜见凤凰姐姐呢,呵呵呵”李彦温还没回话,后面就有人搭话。一个妙龄少女自后堂出来,她一身红衣,宛若一团天边红霞,艳丽夺目。马楚赶快躬身道:“马楚见过凤凰姐姐。”“真乖,免了。”她一本正经的道。“楚儿,别理这个疯丫头,都是我给宠坏了。”“有个孙女给你宠是爷爷的福气,是不?”李凤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把刚进来的良辰她们都逗笑了。 刘彦瑫说:“你们五个丫头外边玩去,凤凰,你最大,你要照顾好她们。”李凤凰是李彦温的宝贝孙女,和马楚同岁稍小点,但总以姐姐自居,随父母潭州在生活,偶尔跟爷爷来衡山,刁蛮任性,马楚和张辅都很忌惮。凤凰说:“刘爷爷放心,我带她们出去,不碍事你们哟。”接着就带良辰她们出到外面。 刘彦瑫说:“李老弟,我正有事要找你商量。”李彦温说:“老哥先等等,我先问你个事,铁佛寺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此话怎讲?”刚才山路之上,遇到一伙人身带兵刃、劲装打扮,偶然听有个人说这次要给铁佛寺的和尚一些颜色瞧瞧才是。似乎来意不善。”“哦,这我也不知道了,看来要出事了,我带楚儿和辅儿一起去看看,你看家吧。”“那好,我也不想过多出面。”李彦温说。 “外公,要不你和李爷爷在家商量事情,我和阿辅去就是,如果有大问题的话,我们回来一个人报信就是。”马楚道。刘彦瑫想了想,“也好,你们先去看看再说,不要轻易动手。”马楚应承,便和张辅两人极速赶赴铁佛寺。山路数里远,两人施展轻功,不多时便到了铁佛寺门口。 只见里面站了不少人,一边是铁佛寺的僧人,一边是清一色蓝衣穿着的人,约莫二十余人。有个人正在说:“我们说了,要买下你们铁佛寺的后面大院,又不是不给你们钱,干嘛推三阻四的。”“施主,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你们想要房间,外面空地很多,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建造就是,鄙寺就这样大,自己勉强够用,怎可能出卖房间。阿弥陀佛!”马楚听了一会,明白了个大概。他们竟然想强行购买寺庙,还真没有听说过。 “你们到底答应不?本大爷懒得听你们废话,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否则我们要不客气了。”只见站在前面的三个人中间的人喊了出来,看模样他是这伙人的头头。“阿弥陀佛,张施主,老衲实在不能应允。”铁佛寺方丈悟明说。“兄弟们,人家不给我们大衡帮面子,准备动手砸了他们破庙。”“是。”二十余人一齐回答,同时亮出了刀剑,到也增强了气势。铁佛寺里的僧人没有练武的,一时都被唬住。 那张姓汉子边上一人举刀就要朝佛案砍去,马楚见情况紧急,大喝一声:“住手。”便和张辅并步走到前面。举刀人一愣收刀一看,见是两个年轻人,一身的猎人打扮。刚才马楚的顿喝用上了内力,在大殿内更现声音洪亮震耳。那张姓之人也被震蒙了片刻。他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大喊大叫干嘛?”“你都看见了,我们是山中的专打豺狼虎豹的猎户。”“那就去打你的猎,跑进来干嘛,这里又没豺狼虎豹!”张姓汉子这样说,已经是对马楚有了忌惮,刚才那声断喝,以他的修为根本做不到,所以说话不由得小心了些。 马楚却说:“这里是没豺狼虎豹,可有猎物,这猎物看来比虎豹还要歹毒。”“看来你是要趟趟这混水了?”张姓汉子道,他明白马楚所指,但装没听出来。“不错,我可不能让你们把好端端的寺庙给毁掉了。”“就凭你们两小子?王海,去废了他。”张姓汉子对左边的人说。那王海手提大刀就走了过来。马楚就要迎上去,张辅说:“大哥,这个让我来。”马楚点点头,他知道张辅是想活动筋骨。 张辅上前站在了王海对面,王海粗人一个,立马一刀劈来,张辅一晃避开,使出劈山裂石拳中的“推山掌”朝王海击去。推山掌威力十足,以内力催动,是劈山裂石拳中的一式,如内力高深,就算是一流高手也难以正面硬扛。虽然现在张辅内力有限,但对付王海还是绰绰有余。张辅左掌一推,击中王海右肩,掌力一吐,王海被推得倒退数步、跌坐在地。 对方众人变色,王海算他们中的佼佼者,没想到才一招,便被撩到。突然又抢出一人,一棍朝张辅横扫过来,张辅跃身让开。此人功夫较王海要高,便和张辅缠斗起来。几招一过,张辅便知他内力平平,在他一棍砸来时,右臂一档,反手抓棍,左拳一招“碎石拳”直奔对方胸膛。此人没想到张辅敢硬接一棍,一惊之下,来不及反应,被碎石拳打中,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那张姓汉子大惊,他本人外就数使棍的人功夫最好,可几招就败北,来者肯定不是什么猎户了,心想别是哪个大门派中人来搅局。“小娃娃,还有两下,你们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张姓汉子对马楚说,他看出两人中马楚为长,便想套出马楚他们来历。 此时马楚心想,今天就算赶走他们,也难保他们会就此罢手,我不如编造出一个大门派在衡山,这样他们就不敢再来。想到这,马楚就说:“本不想告诉你们这些强横无礼的人,但我要不说,倒好像是怕你们以后寻仇。听好了,我们是南岳剑派。” “南岳剑派?怎从没听说过?”那张姓汉子道。“我张山豹和你们并无过节,为何和我们做对?此时张辅也疑惑不解看了马楚一眼。“我们既是南岳剑派,你们来南岳撒野就是和我们过不去。我看你们还是马上退下衡山,不要再来闹事。”马楚对那张山豹说。“就凭你们两句话,就让我们下山,小子也太瞧不起我们大衡帮了。”“我不管你们什么大衡帮、小衡帮的。既然你是他们的头,你想怎样办?如果你想以多取胜,我们师兄弟可就要下狠手了。刚才我师弟还是手下留情,不然他们两个非死即伤。”马楚存心镇住他们,故意说出狠话。 张山豹心想如果大伙一拥而上,也没什么把握。他师弟都那样的身手,那他不是更难对付,但要说就此下山,那自己就不要在江湖中混了。只好碰碰运气了。“那这样,你我单挑,分个高下。你赢我们走人。你输你们走人。”“好,一言为定。” 两人说完来到大殿中央。马楚对张辅说:“阿辅也让我活动活动。”张辅点头退下。马楚朝张山豹拱了拱,张山豹便一拳冲面而来。从马楚看他出拳就知功夫还不错,但内力不如自己,刚好可硬抗立威。马楚便不躲不避,运功于臂,一招碎石拳迎着拳头击去。虽然同是“碎石拳”,马楚功力强过张辅,拳一出,更是凌厉。“啪”的声,两拳一碰就分,张山豹大叫了声:“啊!”连退十来步才站住,右臂下垂,胳膊已经脱臼,一脸痛苦之色。旁边立马上前替他接上胳膊。 张山豹此时已无话可说,自己先全力出手,马楚直接相抗;毫无半点取巧,对方功力胜己太多,如果硬斗下去,这些人恐怕都要交代在此了。“张某认栽,我们走着瞧。”张山豹忍着胳膊和拳头的疼痛交代了一句话,带人狼狈退出了寺庙,下山而去。 方丈悟明大师双掌合十对马楚说:“阿弥陀佛,多谢两位施主解围。”马楚和张辅躬身还礼:“大师千万不要客气,马楚少时多承各位大师照料,这本是我的份内事。”马楚说完,怕刘彦瑫他们担心,便告辞而归。 到家之后,见过两位长辈,禀明详细经过。刘彦瑫说:“看来也是天意,我们刚聊起要建立个门派,做为以后行事的基础,你们先就把名号都取了。”马楚、张辅不解。李彦温接着说:“最近江湖上不太平,有多股势力崛起,我们也该好好计划以后的事情。”刘彦瑫说:“楚儿,给你取名马楚就是希望你能不忘马家根本和复国使命。辅儿,你也一样,你父亲、叔叔都为大楚慷慨献身,希望你能好好辅佐楚儿共同完成报仇复国大业。”两人跪地磕头聆听教诲。刘彦瑫抬手,让他们起身。 刘彦瑫说:“我和你们李爷爷商量好了,先成立个门派,再下山报仇,然后积蓄力量,择机起兵复国。报仇复国的事情先不要让几个丫头知道。门派名就用你们刚取的南岳剑派好了。李老弟,你看如何?”“我没异议。”李彦温道。“我有异议!”正说话间,外面一声娇喝。 第五章 潭州冤家路窄,绿衣少女艳压群芳 马楚离开家中,快步疾行,他也不过是想用这个来化解下自己对家的留恋,毕竟是独自出远门,比起以往到山下卖野味不同,心中终究不舍。不一会,到了上次遇到周姑娘的地方,他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又转到王温的坟前说:“以你的为人,本不当管你的闲事,可你的两个宝贝孙女现在成了我的师妹。你行事那么居心不良,她们却那般善良可爱,真要怀疑是不是一家人。我还是代她们尽点孝心,你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们。”说完便给坟加上了土,鞠躬离去。 经十余天长途跋涉,傍晚时分马楚终于风尘仆仆地来到李家。马楚拜见完后,李彦温说:“楚儿,还以为你没那样快到,无极内功心法达到六层了吗?”“李爷爷,已经达到,许老贼现在情况怎样呢?”李彦温说:“已经到了,就不要急,今天先安顿休息下,明天让凤凰带你熟悉一下潭州,再详细说。”正说话间,凤凰从门外进来。“咦,打猎的,走错地方了吧?怎跑到城里了啊?这里可没豺狼猛兽!”“可这里有狐狸。也是要打的呀!”“呵,敢拐弯骂大师姐,看我不处罚你。”凤凰说完,就是一掌拍来,马楚侧身让过,“大师姐,我和你说笑了。天龙长高多了。”马楚赶紧转移话题,对跟着凤凰一起进来的男孩说。天龙过来给马楚见了礼说:“大帅哥好,我们快一年没见了,他们还好吧!”“都好,就是多了两个小师妹,你还没见面。”“凤凰,你带楚儿去洗漱下,找件合适的衣服换了,然后带他去见你父母。”“是,爷爷,楚儿跟我来。”凤凰微笑道。 马楚换洗完,出得门来,见凤凰在院里等候,叫了声:“大师姐,可以走了。”凤凰转身一看,见穿着一身新衣的马楚,心里一动,说:“没想到,你换了件衣服,还是很……”她本想说还是很好看的,却又害羞说不出口,脸红了起来,转口轻声道:“跟我来吧。”说完便急忙朝前走去。马楚莫名其妙,不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怎么像变了个人,心里嘀咕,忙跟着过去。 凤凰带着马楚进了一间偏厅,里面正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爹,娘”凤凰叫了声。马楚赶紧过去磕头道:“侄儿拜见叔叔、婶婶。”中年男人是凤凰爹爹李兴,妇女则是凤凰母亲李夫人。李兴赶紧起身扶起。“自家人,不必客气,再说按理我应该给你见礼才是。”李兴也曾是楚国的将领。“叔叔快别提那些事了。”“好,那就不提,几年没见,长大成人了。”李兴几年前去过一次衡山。“这个就是楚儿啊,快坐,听公公说你今天才到,累坏了吧,好好休息下。”里夫人仔细打量着马楚。她知道公公和丈夫以及刘彦瑫都有意把凤凰许配给马楚,只是时机还没成熟,就都没说破。这才一直没给凤凰找个婆家,不然以凤凰的年龄早就该出嫁了。每次李彦温都带凤凰上山,其实也是让他们多接触,好培养感情。 “谢谢婶婶,侄儿没事。”李夫人看马楚虽说不是特英俊潇洒,但觉得很忠厚朴实,也很满意。“你也累了,凤凰带你大哥去休息,需要什么就说,当成自己家,别客气。”“楚儿,你婶子说得对,反正住家里,有些事可以慢慢聊,不急。”“好的,就听叔叔、婶婶的。”马楚看了一眼凤凰,见她没出声,觉得挺奇怪,总爱插话的她怎么这样老实了。“凤凰,还不带你大哥去啊?”李兴说。“哦,好的。”凤凰这才反应过来,忙回答。就朝外面走去,马楚躬身告退跟着出来。凤凰把马楚带到一间房里,说:“以后你就住这里了。明天我带你去熟悉一下潭州。”便匆匆离开了。马楚摇摇头,也不多想,便打坐练功。 早上起来,马楚来到大厅,便见李爷爷和凤凰正在说话。一见马楚进来,凤凰就说:“下山就偷懒了,才起来。”一夜过去,她又是老样子了。“大师姐教训的是,明天不会了。连日赶路,确实有点疲倦。”马楚说。李彦温说道:“楚儿,今天让凤凰带你出去走走。熟悉熟悉环境。”两人答应了。便一同出了府朝大街而去。 转了一上午,总算把潭州南城、东城的情况熟悉一下了,凤凰还按照爷爷吩咐特地带马楚到城东的许可琼府邸周围查看了一遍。凤凰家在城南,两家相距不算太远。凤凰说:“饿了没,带你去尝尝醉仙楼的美味佳肴。”“好的,一切听大师姐安排。”“真乖。”两人边说边来到了醉仙楼。进去找了个临街位置坐定,凤凰点好了菜。不一会,菜全上了,两人边吃边闲聊。没多久外面进来几个人,大喊着:“哪个是老板?”小二马上跑过去说:“客官来了,请先坐。”“坐什么坐,叫你老板出来。”一人伸手一推,小二便到在了地上,额头刚好碰到桌子角,一会就血流不止。有个伙计见有人闹事,便跑进去找掌柜的。正是用餐之际,醉仙楼生意本来就好,这个时候人也是最多。这边一出事,食客们全瞧了过来。“各位客官,小店可有得罪处?”掌柜的出来便问。“得罪到没有,来和你谈笔买卖。”“什么买卖?”“我要买下你的醉仙楼。你开个价吧!”“客官说笑了,我没说过要卖,客官哪里听来的?”“意思是不肯卖给我?”两人纠缠了起来。 马楚仔细一看,原来是之前要强买铁佛寺的张山豹。没想到此人恶行难改,又跑到潭州来作恶。马楚正要站起说话。凤凰早已腾的起身,走了过去,说:“你们什么人,这样横行霸道?”马楚也立马跟过去。“小美人,你想管闲事吗?”那张山豹转头一看,见是一个年轻美貌女子,便淫笑着说。“不错,本姑娘还管定了。”凤凰道。张山豹朝凤凰走了过来,正想说话,却看到了凤凰后面的马楚。马楚说:“山不转水转,怎老让我看见你作恶。”“这里可不是衡山,小子!”“不是衡山又怎样,想吃了我吗?今天你带的人可没上次多。要不要再比试一拳?”“有本事你在这里等着,别跑。我打不过你,自然有人胜过你。”“哦,要去找帮手吗?我可以等你,不过你得给掌柜的赔礼道歉,还要负责小二的药费。”“我要是不给呢?”“那你就别想离开此地。”凤凰突然发话。“就凭你吗?”张山豹冲姑娘说。“这位张大先生,忘了给你介绍,这位女侠是在下的大师姐。”“你说什么,她……她是你大师姐?”这下张山豹彻底无语了,她师弟都如此厉害,师姐能差吗?算自己倒霉了,等会找人来出气,好汉不吃眼前亏。“掌柜的,在下鲁莽,给你赔罪,这些银子拿去。”张山豹对掌柜的拱了拱手,又丢下一些银两。便转身离去。凤凰还想说话,马楚说:“大师姐,别急,他不是叫人去了吗?等会要动手就请师姐出马。”“哼,便宜他了。” 掌柜的走了过来:“多谢两位帮忙。”又施了个礼。“不必客气。”马楚还礼。“掌柜的,小二好像不行了。”正帮小二包扎的店伙计叫到。众人朝小二看去,见他血流不止。“快去请大夫”掌柜的对另一伙计说。“掌柜的,不如让小女子来看看。”从店外进来一个姑娘说。但见她一身绿衣,容貌清纯秀丽,身材苗条,脸色洁白无瑕。“快请。”那姑娘走了过去,仔细检查了下,说:“没什么事,就是流血过多而已,我先帮他止血,再开个方子给你,吃几副就可以好。”又叫跟她进来的女孩把一个小荷包拿给她。姑娘从荷包里掏出几根银针,在小二头顶轻轻扎了下去。不一会,血就没有再流。“妙手神医啊!”众人惊叹。 马楚也暗暗称奇。掌柜的大声说:“今日所有客人的饮食全部免费,就当感谢各位的支持。”又对马楚、凤凰以及那绿衣姑娘说:“请三位包间说话。”几人来到包间坐定,有伙计敬茶。掌柜的道:“在下姓彭,名忠义。请教三位如何称呼?”凤凰说:“这位同学我师弟马楚,在下李凤凰。”说完眯嘴微笑。那绿衣姑娘说:“小女子许成玉。”赵掌柜一一躬身施礼说:“马少侠和李女侠,两位还是尽快离开的好。我估计刚才那伙人还会再来找麻烦。”凤凰说:“还怕他们不来,本姑娘就要在此等着!师弟等会不可抢先出手。”“遵命,大师姐。”马楚恭敬道。正说话间,伙计来报,刚才那伙人又回来了。 大伙来到大厅,见那张山豹又多带了几人过来,算起来已经十余人了。中间一人年约四旬,太阳穴微微隆起,看样子内力不弱。左边一人正是被张辅击败的使棍中年男人。这时店内客人们都已躲开,远远地站在两旁。“就是这几个人欺负你吗?”中间汉子问。“是的,二哥。”张山豹说,“你们听好了,这位是我二哥,张山虎,识相的赶快磕头赔罪。”凤凰冷笑着说:“豹子不行,找头病虎来吓唬谁?我看还是你们先给姑奶奶叩头吧。”凤凰手一抖,剑已出鞘。那张山虎对使棍的人说:“林峰,你过去废了她。”那林峰见凤凰一姑娘,估量着没张辅强。便走到了凤凰面前。 “呼”的一声,林峰一棍砸小凤凰头顶。凤凰挥剑一格,挡开来棍,顺势一拖,宝剑直刺林峰胸膛。林峰大骇,其时棍招已施老,回防不及,只能急退数步,可毫无作用,凤凰迅疾跟进一剑已是直入林峰胸膛。幸好凤凰虽然平素看起来蛮狠,但终究心地善良,没下狠手,只刺破点皮而已。如果凤凰全力以赴,林峰必然命丧当场。 张山虎:“哼,果然有点门道,难怪如此嚣张。”说完,他右手使开鹰爪功直抓凤凰剑背。凤凰手腕一翻,宝剑一园,转砍张山虎右臂。两人以快对快,顷刻间已过数招。马楚细看,张山虎功力确实远远超出张山豹,也稍胜凤凰。凤凰银剑在手,身法轻盈曼妙,变幻迅疾,以快相抗。两人旗鼓相当,势成胶着。可张山虎却越斗越急躁了,他一个江湖成名人物,竟然和一个无名丫头打成平手,这个脸就丢大了。气恼之下,内力提至十足,但听得风声呼呼。刚猛虽有,却失去稳健。张山虎一招“老鹰捉鸡”,劲道过大而招式使老,被凤凰抓住破绽,左手突发一掌,击中右肩。张山虎踉跄几步才站稳,凤凰见胜负已分,也没追击出剑。 张山虎恼羞成怒,脸色铁青,突然再度冲上,右拳直朝凤凰击来。凤凰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被打中。幸好马楚一直凝神观战,见情势危机,忙运起无极心法,左手一把拉退凤凰,右拳直迎着张山虎拳头,尤如铁佛寺内的对拳,当然他也是存心要画瓢一次,以此彻底打击张山虎自信。两拳“碰”的一声撞击一起,但见张山虎站立不稳,连退数步,神色大骇。他这才知道是没法相抗的了,他全力一击,不仅没能击倒对方,反被击的倒退。他比快输给凤凰,比力又输给马楚,虽没受伤,但已经失去信心。“算你们狠,我们走。”张山虎知道今日无法斗下去了,如果马楚凤凰联手,他们十几个人也不是对手,他只好脸上铁青着带人退出了醉仙楼。 张氏兄弟退走后,彭掌柜准备了醉仙楼的招牌菜招待众人。硬是让马楚和凤凰以及许成玉坐了首席,并要他们以后常来。用餐完毕,许成玉先告辞,大伙一齐送出门外。许成玉上了马车,对大家鞠了一躬,便既离去。 “看够没有?”一声娇喝。马楚一惊…… 第四章 南岳剑派,凤凰争位 大家一听就知道是凤丫头回来了。“呀”的一声,门开处,李凤凰闯了进来。“你们竟然背着我建立门派,哼!”“丫头,你有什么异议啊?”刘彦瑫问道。“刘兄,别听她瞎说。”李彦温忙说。凤凰娇气的说:“爷爷,我不是胡说了,这个南岳剑派,名字太没气势,应该叫…………叫……”她一时也没想起来,叫了半天,把自己憋的满脸通红。良辰打趣说:“凤凰姐,要不就叫凤凰剑派,反正我们都使剑。”美景接话:“说的对,凤凰派,又美丽动人,男人一听到,可能就要拜倒在地了。”凤凰瞪了她俩一眼,突然灵光一闪,说:“叫天岳剑派!那才够威风八面。”刘彦瑫说:“门派名字只是个代号,用不着那样威风,太过张扬不好,还是南岳剑派了。” 凤凰嘟嘟嘴:“那我是大师姐,楚儿是二师弟。门派名字我就不争了。”“丫头,没规矩,你要叫大哥,怎也叫什么楚儿的。”李彦温骂道。“谁说他大了,我们同年的。再说,门派内不是以年龄论吧,谁先入门谁为大,我在我娘肚子里就入你的门了,他自然没我早。爷爷。”“你……”李彦温给她弄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李爷爷没事的了,凤凰要做大师姐就让她做呀,那她就要照顾我们的,凤凰大师姐你说呢?” “我看不如这样,楚哥哥是大师哥,凤凰姐是大师姐,辅哥哥是二师哥,我是三师姐,美景是四师妹,兰兰和芳芳是五师妹,六师妹。大家看如何?”别看良辰比较懒,但平素就数她鬼点子多。这几天兰兰和芳芳也开始习武。美景问:“那大师姐和大师哥到底谁大?楚哥哥叫凤凰姐什么呢?”“笨死了,楚哥哥叫凤凰姐大师姐,凤凰姐叫楚哥哥大师兄,都不吃亏,扯平。凤凰姐,你说呢?”“这还差不多,还是良辰聪明。不过还有一点,淑兰淑芳的名字太过淑女气,我觉得改改好。” 马楚想了想说:“这个我也同意,兰兰芳芳你们愿意吗?”两姐妹齐声说:“听大哥哥的”“那就改为吉祥、如意。希望你们忘记过去,重新生活,未来一定可以吉祥如意。还和良辰美景的名字相对应。”良辰美景两个立即啪手叫好。凤凰却说:“名字太过俗气,不过这次看你支持我的份上,就也支持你一回,不反对你了。”刘彦瑫这时说:“名字虽然俗气但有美好愿望,我看很好。那就明天正式开山建派。都早点起来,穿着严正,不可嬉闹。” 第二天大早,众人来到祠堂,刘彦瑫和李彦温站在前头带着大家一起朝画像敬拜。起身站立后,刘彦瑫说:“今天在先王面前我们成立南岳剑派,一是大楚一脉齐心协力、相互扶持,以保源远流长。二是要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不负先王美德。三是要广大门派,为国效力。南岳剑派奉先武穆王马讳殷为宗主,第一代掌门。奉文哀王马讳希广为第二代掌门。刘彦瑫为本门大长老权代二代掌门,李彦温为二长老。门下三代弟子:大师兄马楚,大师姐李凤凰,二师兄张辅,三师姐吴良辰,四师弟李天龙,五师妹邓美景,六师妹王吉祥,七师妹王如意。后续入门弟子按序顺排。下面由长老李彦温宣读门规。” 李彦温展开门规宣读:“南岳剑派门规:一尊祖重师、不得欺师灭祖。二长幼有序、不得违逆师命。三同门亲爱、不得手足相残。四行侠仗义、不得欺凌无辜。五持身方正、不得结交奸邪,六勤习武功、不得偷奸耍滑。”李彦温读完,又说:“时间仓促,我和代掌门先拟定了这六条,以后视需要再做增补修正。但此六条必须严格遵守,不得违背。”众弟子齐声道:“谨遵教诲,恪守门规。” 仪式过后,刘彦瑫对凤凰说:“凤凰,你和二师弟现在带她们四个去练功,吉祥如意刚入门,你要多指点关心。”“是,掌门爷爷放心。”凤凰当上了大师姐,心情大好,干劲十足,便立马招呼他们出去。 他们走后,刘彦瑫对马楚说:“以你现在的武功,也可以下山去历练了。现在告诉你仇人的情况:叛徒许可琼,在潭州任兵马总管,是节度使高怀亮的属下,又是你李爷爷儿子潭州马军指挥史李兴的上司。其他的人仇人等处理了许可琼之后再说。事情要一件件来办,我们商量好了,你李爷爷过几日回去潭州预做准备。你的无极内功已过五层境界,再用两个月估计可以达到六层境界,三十六路震山惊海剑法你也熟练,但需融汇惯通。等无极功达到六层你再下山去潭州。张辅他们功力还不足,留在山上继续修炼。” 马楚虽然急于报仇,但也知道不能鲁莽。李彦温也说:“孩子,报仇不是儿戏,稍微不慎,自己的性命难保,所以必须克制住情绪,等我先了解清楚,你来潭州时候我们再好好商议。”“是,孩儿遵命,您们放心,我会控制好自己情绪。”刘彦瑫和李彦温颔首称是,然后让他出去和凤凰他们一起练功。 马楚来到院内,见凤凰正指导吉祥、如意扎马步,良辰、美景用木剑对练,张辅在一边独练劈山裂石拳。马楚先看了看良辰美景两人的斗剑,良辰平时爱偷懒,没美景用功,剑法上总输美景一筹。但每到危机关头她不是用手,就是用脚暗袭来化解,虽然姿势狼狈,却也有效。这不,良辰一招“疾风骤雨”直刺美景咽喉,美景挥剑挡开,反手就还了招“闪电惊雷”斜劈良辰脖子。本应该是回剑挡开,可她手脚太慢,已是不及,便倒地顺势一滚,滚出数尺,再一跃而起,又和美景缠斗一起。 马楚正看间,忽然感觉一股掌风直奔自己脑门而来,立马身形一晃,避开攻击,转身一看,凤凰也已站在面前。没等马楚说话,凤凰双掌一推,一招“直捣巢穴”直奔马楚前胸。这是李家家传的一套掌法叫“奔雷掌法”,共十八式,马楚他们都练过。论武功,除了马楚,凤凰是几个人中最高的。凤凰几次和马楚比试,都惜败一招半式,她很不服气,逮住机会就要和马楚较劲。马楚见她来势汹汹,便想逗她高兴一回,免她总找麻烦,假装来不及招架。双手一慢,凤凰双掌已击中马楚前胸,马楚顺势倒地,大叫:“大师姐厉害。”“哼,你就装吧,我都没使力。没劲。”马楚跃起,笑了笑:“看来你功夫大进,没使力我就承受不起了。吉祥她们怎样?”“贫嘴,她们悟性不错,是好苗子。你怎么总不肯和我好好比划比划。”“大师姐,我们比划的还少啊?你哪次上山我没陪你练剑习拳的。你弟弟天龙的功夫怎样了?”“有我天天给他喂招,他能差吗?”“说得是,说得是。”马楚连连恭维,凤凰一笑:“算你乖。”便去看吉祥如意俩了。 凤凰刚才一笑,让马楚突然想起那个周文香了,一个红如火,一个白如雪,要是两人遇见,会是怎样呢?以后还有机会遇到吗?马楚心下不由得有点惆怅。 数日后,送别李家爷孙下山,山上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大家比之前更为勤于练功。马楚在外公精心指导下,无极内功进展极为顺利。不觉两个月已经过去,马楚无极心法也达六层,剑法比以前更为精进。刘彦瑫说:“楚儿,你该准备下山了,今天收拾下,明天就可以出发了。”“是,外公。”马楚转回房间收拾,见他们都围着,尤其是吉祥如意两个人都快要哭了。“你们这是干嘛,我不过是出门一段时间,很快回来了,别搞得像生离死别啊!”“大师哥说的是,吉祥,如意,不要伤心,你们加紧练功,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江湖闯荡。”还是良辰反应快,一下把话题扯开。于是转而幻想起快意江湖的生活,四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聊了好一阵。 第二日,天气晴朗,刘彦瑫对马楚说:“收拾好了吧,你去到潭州先去你李爷爷家。之后就听李爷爷安排,我过段时间也会去一次。路上小心,不要多事。这是把普通的剑,你带着防身,以往不让你们带剑是怕你们多事。”“是,外公。”马楚又转身对张辅说:“我下山后,你可就要多操心劳累了。”“大师哥这是应该的。”张辅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两人拥抱作别。又一一拍了拍良辰、美景、吉祥、如意的肩膀,交代良辰、美景好好听外公话,照顾好吉祥、如意后,背上行囊,转身出门,自此踏入真正的江湖路。 第六章 好冷的郡主,好心的医女 马楚回头看了看凤凰说:“姑奶奶,你又怎么了?”“哼,还有脸问我呀,看看你那样,八辈子没有见过女人样!”凤凰气呼呼。马楚明白了,她在怪他看多了几眼许成玉。说的也是,我一个大男人,老看人家姑娘确实有点不妥。马楚赶忙道歉,说:“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听你吩咐。”凤凰没理他快步朝前走去。马楚匆匆向彭掌柜道别,赶紧追上凤凰。搭讪着:“我知错了,以后保证不犯同样的错误。再说世界上哪有人比凤凰更美丽的姑娘呢?”“油嘴滑舌,油腔滑调,油里油气,三油浪子一个。”“哪有什么油里油气?”“我说有就有,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啊?”“不愧为我的好师姐,就是见识不凡。佩服啊佩服。”马楚死命讨好,总算让凤凰消除点火气。 “前面有个戏院,那罚你陪我去看戏。”“是。”马楚自然应允。两人进了戏院,见楼上包间已有人,大厅二十多桌席只有偏远处有两桌空着,便径直过去坐下。戏台上正唱演的是《木兰从军》,凤凰轻轻说:“今天还赶巧了,我最爱这出戏。”她知道马楚是门外汉,便边看边讲解给他听。 戏看看至高潮直接,众人正看得入迷时,外面闯进一群人。为首的是一精干汉子,带着一伙劲装装束的人。旁边一人喊道:“三湘门把戏院包场,闲人全部出去。”说完一挥手,那伙人便冲上来,把看客直接外赶。顷刻间,大厅里就剩下马楚和凤凰端坐不动。有两人冲到面前喝到:“没长耳朵吗?还不快滚!要爷爷动手吗?”马楚和凤凰腾地站起,马楚仔细一看,笑了:“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潭州四英啊,好威风嘛!” 走过来的是刘虎和刘猛,那日他们被周文香一剑镇住,就转身而跑,故而没有见到马楚,马楚却见过他们。“没想到你小子还知道爷爷称号,看这点,就不处理了你们了,赶快出去。”刘虎见有人叫出自己的外号,不免有点得意。“师哥,什么潭州四英,我怎不知?”凤凰不解,自己身在潭州都不知道,这个深山蜗居的却认识,疑惑的望了马楚一眼。马楚说:“大师姐,你有所不知,他们就是当然吉祥、如意爷爷雇请的保镖,结果在路上被一姑娘一招制住。抛弃雇主而逃的英雄好汉——潭州四英。”马楚见他们粗暴嚣张,极为动怒,便出言讥讽。 “小子,找死!”那刘虎被人揭短,顿时恼怒。一拳朝马楚打来,同时刘猛也攻向凤凰。马楚手掌一张,一迎便抓住刘虎的拳头,使劲一捏,刘虎顿时嗷嗷直叫。那边凤凰手腕一翻,已扣住刘猛手腕,凤凰顺势一扭,迅疾一踢,刘猛便转身栽倒在地。那中年男人大惊,见马楚他们如此了得,心思急转,起来招纳之意。便走过来说:“下人不知道礼数,行为鲁莽,请见谅。”马楚见对方服软,也不想多事,看了凤凰一眼,便一同松手放开他们。 “你们也是不懂规矩,就只两个人,有什么问题。退下。”那人冲刘虎俩喝道。“是,堂主。”刘虎乖乖退开。那人又对马楚说:“兄弟白路,只因爱看戏,又不想人多嘴杂,才想包场。让你们误会了。请教怎样称呼?”“在下马楚。”马楚回答。白路正要继续说话。此时咚咚两声,自楼上摔下两人。 循声望去,原来是四英中的另外两个冲上楼,欲赶走包间客人。刚到门口便被守候的四条大汉一把丢了下来。楼高约一丈余,只见两英横躺在地上呻吟,看样子伤得不轻。抬头上看,那包间里坐着一袭紫衣的极为美艳小姐,但她精致如画的芳容上却看不出一丝丝表情,恰如秋水又似冰霜。那身淡紫色的衣服更增添了几分冷傲。右边站立一魁梧中年男人,左边站立两个漂亮女婢。那小姐起身,淡然的说:“真扫兴,来了群苍蝇,我们回去,不看了。”旁边的人都躬身回答:“是。”门口四条大汉当先走下来,挡在前面的人纷纷让开,一行人下楼而来。 白路暗自心惊,对方两个看门的举手就把两英给收拾了,足见实力不凡。可当着这样多人,又不能不问。白路只好拦住他们的去路,沉声道:“伤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吗?哼,没那样便宜!”“你要怎样?”那魁梧男人发话。“自然要讨个公道。”白路狠狠地说。那女子淡淡的说道:“禽兽还知道公道?真是奇闻。高前,刚才是你丢下的猪头,你就再交代一下。”“遵命。” 那四个汉子中走出一人,对白路说:“公道来了。”一拳挥来,白路伸手格住,右掌顺势击出,两人立马纠缠一起。没几回合,毕竟白路棋高一着,抓住高前一个破绽,双掌一推,高前站立不住,直朝后退去。刚好退到马楚旁边,马楚不忍见他撞墙受伤,便伸手一抓一带,卸掉了白路掌力。高前站稳脚跟,脸色苍白,忙对马楚说:“多谢援手。” 此时白路已经和那魁梧男子交上手,三两招后,马楚看出那男子明显功力高出白路一筹。白路一招使老,那魁梧男子立马乘隙而入,一掌拍在了白路肩膀,白路连退几步,脸色铁青。眼见得肩膀已然受创。“识相的话,赔赏完戏院班主的损失,马上滚。”魁梧男子喝道。“白路,回去告诉你们的黄门主,要循规蹈矩,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也不要有什么不良行为。”那紫衣姑娘缓缓而说,虽然声音不大,但自有一番威严。“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我们黄门主?”白路大惊。“你回去问你的门主,鉴于目前你们还没什么过份之事,今天放你们一马,下次再胡作非为,那也只好严惩不贷了。” “白某今日认栽,不过三湘门不会就此罢手。马公子改日再会,我们走。”白路朝马楚打个招呼,又丢便带人狼狈而去。马楚也不出声,只是客气的拱了拱手。他想自己才到潭州还是少和人结怨为好,刚才刘虎叫他堂主,想必上面还有高手。三湘门的人走后,那紫衣姑娘一个示意眼神,边上的婢女走到了马楚面前:“多谢公子仗义援手,不过还请和那些人慎重交往。婢子玲珑,请教公子大名?”马楚回答道:“姑娘多礼了,在下马楚……” 马楚话还没说完,“玲珑回来,我们回去。”那紫衣姑娘叫了声,便转身朝门外而行。玲珑满脸歉意点了点头,跟随而去。马楚愕然,不明所以。“哼,目中无人!”凤凰说。马楚忙问:“这人你认识?”“公子,那是高丹郡主。”戏班班主过来说。“郡主?”“公子看来是外地人,潭州只有一位郡主,潭州节度使、安湘候高怀亮的女儿高丹。”“哦,那她刚才怎么那样行为奇怪,难以理解。”“公子,有所不知,这位郡主常来我们这里看戏,就比较熟悉了。她身边婢女玲珑,就是刚才和你说话的,曾经告诫过我们尽量不要在郡主面前提及马字,再则她的身份别人也没多少人知晓。如果那个白路知道是高丹郡主,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放肆。你又偏偏姓马,范了郡主大忌,才会如此。”马楚心想,难怪如此行径,身份高贵,连忌讳也奇特。 自看到高丹郡主出现后,凤凰一直没怎样说话,此时插话说:“戏又看不成,回去算了。”意趣索然的朝门口而去。马楚小心跟着,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嘴。原来凤凰曾经和母亲去侯爷府拜见过这位郡主,这个郡主眼高于顶,对李夫人和凤凰态度倨傲,没把凤凰母女的施礼当一会事,凤凰一直耿耿于怀,对这位郡主没好印象。没几步路,凤凰叹口气说:“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灾星,我在潭州生活二十年,出门从没遇到过什么事,跟你一趟,什么怪事都出来了。害的我吃没吃好,玩没玩好。”“没事了,明天再出来,肯定不会再有那样巧合的事。我好好陪你再看看戏。”“那一言为定,你去和爷爷说。”“是,大师姐”马楚鞠躬施礼,凤凰总算眯嘴微笑了。 两人回到家中,把经过都详细的和李彦温说了清楚。李彦温说:“我也正想等你们回来,把现在情况说给你们知道。没想到你们恰好都撞见了。”原来现在潭州城内,有几大势力在暗中角逐。一个就是马楚遇到的那个郡主,她代表朝廷在监察着整个荆南江湖,以后可能是马楚在荆南的最大对手。她现在身边主要是朝廷禁军选拔出来的一批高手、三个张家兄弟以及大衡帮的帮众,老大张山龙,老二张山虎,老三张山豹。跟着郡主的就是张山龙,他的武功也是三人中最高,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他们三兄弟本打算以衡山为根据扩充实力,结果被马楚拦阻,本想再上山找马楚报仇,但被跟随郡主的老大招到了潭州,以充实力量。第二股实力就是那个三湘门,最近几个月才展露头角,具体实力究竟如何是什么来路,要干什么还没几个人清楚。第三股更为隐秘,没什么门派字号,但似乎又在很多地方有他们的影子。 李彦温又说:“目前情况混沌,我们没必要牵连进去。我们做自己的事先。”“爷爷,我想今晚去探探许贼的老巢。”“今天你也太累,别急。凤凰,你明天带楚儿熟悉城北和城西,去岳麓山走走。休息几日再去许贼家探路。”马楚和凤凰都没异议。 潭州城以城中节度使府衙和侯门周边为最繁华,其次就是湘江两岸的码头。滚滚江水,千里烟波连接着三湘四水,长江漓水。荆南大地百姓赖以哺育。城北则相对荒芜,人烟稀少,凤凰带着马楚在北城简单转了转就来到江边渡口。 由于已经接近年关,去到对岸麓山寺香客还不少。上山途中,凤凰便边走边讲解岳麓风景。正走间,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两人加快脚步上前一看,转过山弯,但见三个男人在围着一女子,上下其手,嘴里叽歪着下流言语,一个老者已经被推倒在地,还有一个丫头模样的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死死抱住。远处站着十来人,却无一人出声、出手制止。凤凰一见,顿时火气,运气飞身到那三人身边,一把抓住对方肩膀一甩,顿时飞出数尺横躺在地,接着一脚踢飞了另外一个,剩下一个赶紧撒腿就跑。这时马楚也到了,把抱住丫头的男人一把丢出丈许外。 凤凰说:“姑娘没事吧?”那姑娘一抬头,见是凤凰叫了声:“李小姐!是我。还好没什么事。”凤凰仔细一看,反倒一惊,竟然是许成玉。“许姑娘,怎是你呀!”那丫头也走过来抱住成玉哭泣:“小姐,甘草无能,不能保护小姐。”“没事了,别哭了。去扶起蔡叔。”成玉看见马楚也过来就对凤凰说:“这次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会怎样了。”虽然刚经惊吓,许成玉慌乱一阵便情绪稳定下来了。凤凰暗想也许是她经常面对各种病人,胆子反而练得大了。 马楚说:“姑娘没事就好,怎没找人保护你们上山?”凤凰插话说:“成玉姑娘算好了会有你保护,还要找谁呢?”“凤凰姑娘说笑了,我可不是女诸葛。我不喜欢人多,就没找人跟着。”“也是,你是女华佗。”三人聊了几句,甘草也扶起了蔡叔,几人便一同上山。 一路上走来,凤凰和成玉聊得越来越亲热,不一会两人开始姐妹相称,成玉小凤凰三岁,成了妹妹。凤凰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我也就是照顾人的命,怎没遇到一个做我姐姐的人呢?”似乎很惋惜,实则却颇为得意。 成玉告诉凤凰她一直在老家永桂州乡下长大,偶尔来城里看看爷爷,乡下有个老郎中,她一直随他学医。她说爷爷不过是个普通生意人,经常不在家,只好把她放在老家亲戚家,自己父母早年意外亡故了。成玉聪明伶俐,很快发觉凤凰对马楚的特别感情。闲聊之余,总爱打笑凤凰。 “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不怕我撕烂你的嘴。”成玉说:“嘴不对心,我可是女华佗,望闻问切是基本功。你这点小心事瞒不过小妹。”凤凰给她说的脸通红,便做势要打成玉,举起手又放了下来,说“牙尖嘴利,不和你说了。”凤凰知道自己斗嘴不是成玉敌手。 不一会,一行人来到麓山寺,成玉她们进去寺内,凤凰和马楚则在四处游玩。“虽然没衡山高大,但岳麓山风景一点不必衡山差。”站在寺前高处,看着静静躺着的湘江,江上舟来舟往,马楚感叹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岳麓山也是衡山七十二峰之一。”“哦,还真不知道,谢大师姐指教。”凤凰说:“跟我来。便带马楚来到麓山寺旁边的白鹤泉,说:“这是仙鹤留下的神水,诚心的人喝了百病不侵。”“是吗,那得多喝几口。”马楚双手并拢,酌起水来一喝,果然清冽甘甜,不由得喝了不少。“你这样牛饮就以为可以得到神灵庇护啊,关键是心诚则灵。”“我当然是心诚之人,大师姐难道不觉得吗?” 两人说笑着去找成玉,准备一同下山。刚到得麓山寺门口,见一群人围观着看什么。凤凰好奇,也挤了进去,原来是成玉刚见一老者突然晕倒,连忙蹲下救治。施展开“金针过穴”,几针下去,老人悠悠醒来。成玉说:“老人家,你身体虚弱,还是要缓慢行动,不要急起急蹲,不然气血攻心,就容易晕倒了。我这里有几粒药,心慌的时候和水服下,能有点效果。”“姑娘宅心仁厚,将来定有好报。”“谢老人家吉言了。”周围的人赞叹不已,都说:“幸得有这位菇娘,不然就麻烦了,真是神医。” 马楚、凤凰看见想成玉还真是心善,便说:“女华佗,该回家了。”“是,凤凰姐,那我们下山吧”一路平安,过江回到东岸,凤凰和成玉依依不舍,凤凰把家里地址告诉了成玉叫她去找她说话,然后各自归家。 第七章 又见白富美,心好痒 马楚和凤凰再次来到许府外查看,但见门口有四个兵丁守卫,警惕的地看着来往的行人。许府围墙高大,附近又没什么很高的地方,马楚没有办法知道里面的情形,心想只能是晚上进去查探了。两人围着许府转悠了一圈,仔细观察周边的道路和建筑的情况,为夜探寻好进出的路径。仔细查看后,马楚说:“昨日你没吃好,我们今天再去趟醉仙楼吧?”凤凰点头说:“那自然最好不过,你请我吃饭。”“没问题,我们这就过去。” 近晌午时分,两人来到了醉仙楼。刚进到大厅,彭掌柜过来道:“马公子、凤凰小姐好,正等两位大驾,请到后院说话。”“哦,掌柜的找我们有事?”马楚说。“是的,等会和公子详细说明。”彭掌柜又对一个伙计说:“回家请老太爷过来,就说马公子来到了。”伙计应承一声便出门了。马楚和凤凰跟随彭掌柜来到后院的客厅,里面有两个年轻人正在闲聊。 彭掌柜叫道:“昌儿,庭儿,你们过来。”两年轻人听到叫声,起身来到三人面前。彭掌柜说:“马公子:这位是王庭,这个是犬子彭昌。”然后三人一起跪地拜见道:“见过少主人!”马楚赶忙逐一扶起三人,又问:“三位为何行如此大礼,怎么如此称呼在下?”彭掌柜就把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彭掌柜彭忠义是原南楚大将彭师昺的儿子。当年马希萼争位,叛军打到潭州城下时候,彭师昺见叛军立足未稳,建议立即分兵两路进攻,一路吸引并纠缠敌军,另一路绕道敌军侧翼做为奇兵冲出,如此便可大破叛军。马楚之父楚王马希广本已同意,后被许可琼蛊惑,最终放弃了最后一个机会。后来彭师昺察觉许可琼已经叛变,建议马希广杀掉许可琼以除后患,但马希广不相信许可琼叛变。反而将防御潭州大权交给了许可琼,最后许可琼勾引叛军入城,潭州攻破,马希广夫妇一同遇害。彭师昺被俘拒不投降,鉴于彭师昺威名素著,马希萼以彭家上下四十多人性命要挟,彭师昺不得不屈身事贼。却没替他做任何实事,只是挂了个虚职。 南唐灭南楚之后,彭师昺以年迈为由,婉拒了南唐的高官厚禄,退出军政界,开了此醉仙楼为生,做起了普通百姓。 王庭则是原南楚岳州守将王贇之子,王贇战死后,王庭跟随叔父在岳州生活。彭王两家是世交,王庭便来到了潭州协助彭忠义打理醉仙楼。前日张山豹闹事,王庭和彭昌恰在外地办事。而彭忠义掌柜在马希广被害时,也是南楚将领,年轻时见过马希广。前日一见马楚就感觉和马希广有点相像,加上又是马姓,便和父亲说了此事。彭师昺便让他安排人暗中打听,得知了凤凰是李彦温的孙女,而马楚刚从外地投奔到李家。当时碧湘宫被破,但没找到刘彦瑫和小王子,彭师昺便知道是刘彦瑫把小王子救了出去。彭师昺知道李彦温和刘彦瑫是生死之交,因此确定马楚就是小王子,那就是众人少主。 本想找时间去李府直接拜访,可因李彦温对彭师昺后来最终投了敌,耿耿于怀,才使两家虽然都在潭州却不相往来。今日恰巧马楚又来到,彭忠义才请入内庭,并让人回去请父亲前来。所以刚才三人才以大礼参拜,并口陈少主。 马楚听完,深受感动。对他们说:“难得各位不忘旧日情分,在下感谢之至。”起身朝三位鞠躬行礼,三人忙回礼。马楚又说:“不过还请三位不要以少主相称,现在我也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如果三位不弃,就和彭兄弟、王兄弟以朋友论交,彭掌柜的是我长辈,以后你就是我叔父。”“这个如何使得?君臣大义可不能违背。”彭忠义说。马楚说:“彭叔,我早已不是什么王子,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因此请一定要答应我,否则都不敢和三位交往了。”“马公子说的好。”门外有人答话。 接着进来一人,马楚和凤凰看去,见是位约古稀之年的清瘦老人。老人大步进来,继续说:“既然马公子如此谦虚,那就按照公子意思。忠义不必再说了。”然后朝马楚躬身施礼:“老朽彭师昺见过马公子。”马楚赶忙回礼:“您是我的爷爷辈人,可不要给我行礼了。如果您不嫌弃,就称您为彭爷爷。可以吗?”“公子如此谦逊,那就听公子的。”彭师昺又对凤凰说:“你是彦温兄的孙女吧?”“晚辈凤凰见过彭爷爷,见过彭叔叔和两位公子。”凤凰机灵,就按照马楚的意思分别以晚辈礼参见了彭师昺和彭忠义,又同时和彭昌、王庭打了招呼。 众人落座后,彭师昺便问:“刘彦瑫兄和李彦温兄都可好?”马楚说:“两位老人家一切安好。”彭师昺问起了马楚被救出宫后的情况,马楚简要说了下,随便提及成立了一个南岳剑派,但没说报仇和复国的事情。这两件事太大,马楚还是不敢全都说破,虽然有些老情义,毕竟互不来往二十年,人心难测,马楚也只能如此了。彭师昺说:“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你外公做的对。是应该有个门派以便相互有个照应。公子如果有恢复祖宗基业之志,更需有坚强的后盾。”“彭爷爷,晚辈能平安活着就是福分,怎敢奢求更多了。”彭师昺仔细打量了一番马楚,见他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当不是平庸之辈。大家毕竟刚刚相识,自然不能推心置腹。彭师昺自然明白,他刚才不过稍微试探下而已。彭师昺吩咐彭忠义准备酒菜,要和马楚痛饮几杯。得见故主后人,彭师昺心下甚喜,兴致盎然。 用餐后,马楚准备告辞,彭师昺说:“公子得空务必多来走动,彭昌、王庭和你年岁相近更要多多亲近、相互扶持。日后但有所命,必效死力。”又对凤凰说:“姑娘回家后,代我向你爷爷问好,并告诉他我很想去见见他。”凤凰说:“彭爷爷放心,改日我把他拉来见你,让你们好好叙旧。” 马楚和凤凰回到家中,把遇到彭师昺一事和李彦温说了。李彦温听完,想了一阵说:“和他们见面的事要等我和刘彦瑫商量好了再说,你们可以和他来往。楚儿做的对,那些特别的事就不必告诉他们,就当成一般朋友吧。”然后叫马楚准备夜探许府,但不许鲁莽行事。凤凰嚷嚷着也要去,李彦温不许,以防万一泄露身份,那就难以处理。马楚也说只是查看一下,一个人行动更隐秘方便,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这位大师姐。 入夜后,凤凰拿来一套黑色夜行衣和一片黑布,给到马楚。马楚谢过便急换上,背上长剑,对凤凰说:“大师姐早点休息,我去了。”“一个人要小心,不要动手,我等你回来。”凤凰道。马楚点头答应,蒙上黑布便朝许府奔去。 不多时,马楚便到了许府西侧高墙外,又凝神细听,院内万籁俱静。马楚提起轻功飞身跃上高墙,朝前查看了看,飞身上到了附近一棵最高大树上。站立在树枝上,仔细打量观察着周围。大树周边是一片树林,过了树林是一个十余亩地的花园,花园内道路曲折,假山花圃环绕着一个池塘。花园尽头是一片空旷地,然后才是几排房屋,错落有致。空旷地上有两队人交叉巡视,每队约莫十人。 马楚看完,便径奔花园。正行间蓦地见前面有一身影窜进了花园。马楚心想遇到飞贼,刚好带路,便紧随黑影。那身影三拐两拐便出了花园,显然熟悉此地路径。那人把握住巡视队远去的间隙,越过空地,飞身上了屋檐,越过屋顶。见院内无人,便纵身下了房屋轻轻地落在地上。马楚跟着上到屋顶,见此人轻功了得,应该不是一般飞贼。马楚看了看下面,见是由四面房屋围成的院子,院子中间空荡荡,周边有些几盆花草。对面房屋灯光明亮,隐约传来声音。 那人落在院里后,靠墙而行,不一会就到了亮灯的窗户边。用手指轻轻捅一小孔朝里观看。没听一会,听得里面有人喊道:“什么人在外面?”紧跟着里面冲出一中年男人。那人一惊,闻声立马退开,并跃身上屋。冲出屋外之人已经看到,便也飞身上屋,他速度疾快,后发而和那人同时上到屋檐。跟着就是一掌直击那人。那人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迅疾,已来不及拔出背上宝剑,便出掌抵挡。然而显然那人功力不足,双掌还未接触,那人便被击落。 幸得那人反应极快,顺势后翻卸掉了对方刚猛掌力,但人已经落在院内。此时听得动静,出来不少人,灯火齐亮,院子已经是宛若白昼。只见他也是一身黑衣,黑纱蒙面,已经被团团围住。他见情形不妙,拔出宝剑护在身前。那男子站在那人对面,手中多了一柄宝刀。那男子原以为刚才一掌至少可打伤对方,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毫发无伤,心知不能托大。“你是什么人?敢夜闯总管府。”那男子喝问。“许老贼呢?叫他出来受死!”那人道,却是一女子声音。 马楚在屋顶上一听声音,便知道原来是那个周文香姑娘。心想从刚才她和那男子交手来看,她应该不是对手。既然她也是来找许老贼的晦气,那是友非敌。马楚便拿了片瓦在手,以备不测。 “哼,想见总管,先得过了我林震山一关。”那林震山道:“你不是我对手,姑娘,识相的自己放下兵刃,等会大爷让你少受点罪。”“做梦。”周文香娇喝一声,声到剑到,直刺林震山眉心。林震山挥刀来隔,周文香剑已反转,斜刺对方前胸,还是那招“园剑飞花”。可她快对方也快,林震山大刀一回,恰好砍开来剑。刀剑一碰,周文香户口发麻,长剑几欲脱手而飞。周文香大惊,可事已至此,只能拼命一搏了。但见她剑法一变,但见剑光飞舞,剑花朵朵,快如闪电,身形飘忽,宛若美女起舞。马楚远远观看,顿觉其剑法奥妙,招式奇幻,身形曼妙又赏心悦目。林震山在她的快剑之下一时到也奈何不了她。幸而她内力不足,不敢再和林震山大刀相碰,致使剑法威力大打折扣,同样奈何不了林震山。但这等使剑又极耗内力,十多招一过,周文香已显露疲态,剑速微缓。林震山何等老辣,择机硬碰,宝剑一被荡开,大刀直劈。眼看周文香就要伤在大刀之下,忽然飞来一物砸开了大刀。众人定睛看是一瓦片,大惊失色,四处张望。 马楚刚才见周文香遭遇危险,只得将无极内功运至最强抛出瓦片。其实马楚也没把握能否撞开大刀,毕竟林震山功力深厚,比马楚的无极六层功力只高不低。之后双手连连抛出瓦片,分击众人,立时现场混乱。周文香乘机飞身跃上房屋,迅疾离去。那些家丁正想追赶,林震山大喝一声:“不要去追了,马上四处搜查。”又接着喊道:“什么人背地偷袭,有种站出来较量。藏头露尾不算好汉。”边喊便凝神戒备,刚才一破瓦片竟然挡开了自己的雷霆一击,足见来人功力不亚于自己。 马楚见周文香脱险离去,便飞身跟随。不多时便在一小山坡赶上了她。马楚提气猛跃,已越过周文香头顶飘然的落在前面。“周姑娘就这样跑了吗?”马楚道。周文香大惊,收住身形立稳,提起宝剑:“什么人?”“救命恩人。”马楚道。“刚才你出手的?你认识我?”周文香问道。“不错,没我丢出瓦片,估计你可能走不了啦。”文香这才相信。见他也是蒙面,便说:“那就多谢你了。不过既然你也蒙着脸,想必也是有什么不方便。那我们就此分开,各忙各的,如何?”“救命之恩就一个谢完了啊,周姑娘太过小气了。”马楚突发奇想的想逗逗她。“那你想怎样?”“以身相许啊!”“你……胡说八道。”文香被气得满脸通红,幸好是夜里又有黑纱蒙着,不然真是要羞愧难当。“呵呵,看把你紧张的,和你说笑了。就是你想,我还不敢受。”马楚说着把黑布取下。文香一细看,叫了声:“原来是你啊?!” 马楚说:“不就是吗,没想到吧。”文香也把黑纱拉下,说:“前面有间废屋,我们去那里说话,外面毕竟冷点。”“好的。”两人便一同来到茅屋,里面刚好有些废柴。马楚便用火折子点燃了,一会就升起了一小堆篝火。文香白净的圆圆脸蛋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格外迷人,马楚一时不由得看呆了。 文香给他看得有些害羞,忙问:“你什么时候来到潭州了?”马楚一愣,回过神来,赶忙移开目光。“有些天了。你呢?”“我衡山离开后回了趟桃源老家,住了些日子,便来了潭州。对了,那两女孩怎样了?”“你还记得人家呀,人家差点被你害死。”“我那天也没想害她们的,你也看到了,是我表哥的意思。当然我也有责任,可我也是为了报仇。”“你报仇自然无话可说,但不应该把人家钱财全部洗劫一空。”“你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洗劫了她们的钱财,你看着我离开的。”“那可能就是你的好表哥了。”“那我要去问问他,怎么回事。”“过去了就算了吧,那两女孩我已经安排好了。”“不,这个怪我,我有错就是有错,以后会补偿她们。”“你不怕她们找你报仇吗?”“那是她们的事,我做我该做的就好了。我杀她们爷爷,我不会后悔。但如果我表哥劫了她们的钱财,那就是我的过失。一码归一码,该我承担的责任,不会推脱的。”文香认真的说道。 马楚见她说的很严肃,反倒觉得有点过。她这番话却让马楚对她的看法有很大的改观,觉得她挺有个性,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便说:“算了,不说这个啦,你和许可琼有仇?”“是的,我哥哥和母亲被害也有他的份。”“原来如此,怎你表哥没陪你一起来?”“他以前陪我来过两次,这次是我自己想过来的,不想再拖延下去。所以没告诉别人。你呢,是不是和许老贼也有仇?”“是的,我父母遇害,他是祸首之一。”“嗯,只是没想到老贼手下有那样厉害的人,前两次去没遇到什么厉害角色,害得我大意轻敌了。以后我们要不联手对付老贼?”文香快人快语。马楚笑了笑:“当然没问题。不过要从长计议。” “说吧,想要我怎样感谢你?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不过不能戏弄我。”文香转眼又挺认真的说。“算了,刚才说笑的。你一个大小姐,我一个小猎户的,我可没想吃天鹅肉。”“谢谢你的恭维,你自己不说,那就明天先请你吃饭,就当付点利息,以后你想到了再告诉我一声就好。”“吃饭倒是可以考虑。”马楚说。“那就后天中午醉仙楼见。怎么样?”“可以。”“对了,周姑娘,你那套剑法叫什么,姿势优美,你要是穿白衣使起来估计会像仙女跳舞般好看。”“别姑娘姑娘的叫着,听着别扭,叫我名字文香就好,难道我的名字很难听吗?”“哪里会,只是怕唐突而已。文香就是文雅而又香气四溢,多让人敬重和愉悦呢!你不介意那直接叫文香了。”“哈,没想到,猎人的嘴巴挺甜。名字当然是取来叫的,自然不介意,那以后叫你马大哥。我的剑法叫桃李芳菲剑,我师父自创的。”两人聊了许久,聊得极为投缘,不知不觉里天已快亮,便分手告别。 马楚回到李府时,天已经亮了。一进房间,却发现凤凰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八章 桃红、李白,怎那样别扭 马楚见了,不由得一阵心疼和感动。知道凤凰虽然平时对自己表面蛮横无理,但实则内心极其关心,便拿过一件棉袄盖在了凤凰身上。自己坐在对面看着这个平素看起来刁蛮任性的姑娘,对她既喜欢又烦恼。虽然不是天天在一起,但似乎从懂事以来就习惯了有她的生活。马楚想着想着,不觉自己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正梦见自己一会拉着凤凰的手在奔跑,一会又是和文香坐在海边看日出……迷糊间,啪啪啪的几声把马楚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的抬起双眼一看,凤凰坐在对面,寒着脸,竖着眉,手里拿着一本书不断地敲打自己。 “大师姐,干嘛又打我?我才回到呢?”马楚睡眼朦胧的问。“你知罪吗?”凤凰喝问。马楚回答:“我有什么罪呀?”“你敢在梦里诽谤我?”凤凰说:“还有哪个什么文香是谁?老实交代!”原来马楚刚才一直在做梦,梦里一会和凤凰在追逐嬉闹,一会又和文香在漫步闲聊,结果说出来的梦话全给凤凰听到。“我诽谤你什么了?”马楚问。“哼,你刚才在说,凤凰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收拾你!”“啊?”完了,肯定是刚才说的梦话。马楚赶紧说:“那敢,大师姐。”其实马楚说的梦话不是这样,而是说“凤凰你好好看,我挺喜欢的”。不过凤凰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她听了极为受用。可后来马楚说的梦话是“文香,希望能又机会多见面”,凤凰一下就来脾气了,这才把马楚吵醒。 马楚就简单的把昨夜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凤凰越听脸色越青,马楚说完,凤凰脸色也已经铁青,凤凰腾地起身,狠狠的说:“你个没良心的,人家熬夜挨冻等你,你却去风花雪月,你……你……”气得把书朝马楚用力一摔,夺门而出。马楚莫名其妙,加上自己一夜没睡,实在疲惫,只好先不管她,上床睡了。 凤凰冲出马楚房间后,来到花园,越想越气,拿起根枝条狠狠地抽打着一块大石头泄气。刚好天龙路过,便说:“姐,你怎么了?没事刚好我们练练剑。”“不练。”凤凰喊了声,把树枝一丢,急步跑回自己的房间,她眼泪汪汪了,又不想被天龙看到。天龙挺纳闷,不知谁惹她了。 到午饭之际,李彦温见凤凰和马楚都没过来,便让天龙去叫。天龙来到凤凰房外叫到:“姐姐,吃饭了。”便想推门进去,可推不开,想必是凤凰已经把门反扣了。见凤凰没回答,天龙连叫数声。“鬼叫什么,不吃了。”凤凰喊了声。天龙听她在发脾气,赶紧离开,凤凰一发怒,他从来都是躲得远远的。天龙来到马楚房间,把马楚推醒。马楚稍做收拾便来到餐室,向李彦温和凤凰母亲李夫人见礼后坐下。李兴这段时间外出征战,一直没在家。没见凤凰,便问:“凤凰怎没来吃饭?”天龙说:“姐姐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很生气,饭都不想吃了。”马楚心想看来是自己惹祸了,便说:“那我去请她。”马楚正要起身去,李彦温说:“不要管她,我们先吃。”李夫人也说:“楚儿,她一会就没事得,她饿了的话,自己房间有吃的,不用担心。”经过一番相处,李夫人和马楚也已经很熟悉了。 用完餐后,马楚就把昨晚夜探许府的事情说给了李彦温听。李彦温说:“既然是周家后人,这个到可以暂时合作,不过你在他们面前不能流露出复国的意图。那看样子他们就是那另外一股的势力了,但不知他们除了报仇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目的。楚儿小心和他们相处,设法了解他们的真正目的,说不定以后可以联合他们。”“是,爷爷。我们现在第一是复仇,复国之事本就不是现在考虑的。自然不会提及,爷爷放心。”马楚又把回来后惹到凤凰的事说了下,李彦温过来人,心想那是凤凰吃醋了。就笑着说:“这个我就不管你们了,你自己想办法去哄她开心。”他嘴上说不管,实际上却告诉了马楚要怎办。以马楚的聪明自然一听就知,要去哄才可以。 马楚来到了凤凰门外,敲了敲门,叫道:“大师姐,起床练功。”里面没反应,马楚连连叫喊。“滚开,不想理你这个黑心人。”凤凰在房内叫骂。“大师姐,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了。”马楚想肯定是因为自己去和文香说话而耽误了回来的时辰,使得凤凰空等又干着急,确实不应该。“是吗,你先说你哪里错了。”“我不该去和别人聊天,让大师姐在家干着急。”“哼,还有呢?”“没有了啊?”马楚想。“那你滚吧,不想看到你。”马楚说:“大师姐,我真不知道,你告诉我吧,我一定改正。”“自己想。”马楚一时也想不出还有哪里得罪了她。突然灵机一动说:“大师姐,我实在想不出来,我先自己处罚来给你赔罪。”“你要怎样自罚?”“听着。我自己掌嘴”“啪啪啪”马楚真的用手拍打着脸,不过声音很大,力却不大。“你不出来,我就不停。”马楚知道凤凰虽说蛮横点,但心底善良,自己不停,她自然会出来阻止。马楚想自己确实也有错,让凤凰挨饿受冻地熬夜。想到这,不由得真的用上了几分力,但听得“啪啪啪”直响。 凤凰在房内来回踱步,又偶尔透过门缝看看,听到啪啪声直响,心下烦躁,便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说:“自己打不算数,让我来打才可以。”马楚想谢天谢地总算出来了,马上伸出脸说:“有请大师姐挥挥玉手。”凤凰正伸掌要打,见他脸已通红,便又不忍心,慢慢放下手说:“我没吃饭,没力气,先记下了。给我去准备饭菜,伺候我用餐。”“是,大师姐稍等。”马楚一溜烟的地跑出。不一会把饭菜端进了凤凰的闺房,小心伺候着她。 凤凰吃完后说:“对了,现在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会梦见那女的?”马楚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大错,不该梦见文香。这从哪里说起,可得小心回答。马楚心念一转说:“也许是我想利用她们的力量帮我报仇,想多了点,才会梦见了。”“确实如此?”“绝对如此。”“哼,算你会狡辩。对了,你明天要去见她吧,我必须要去。”“大师姐不喜欢,我就不去了就是。”“不行,一定要去。我们堂堂南岳剑派,怎能失信?再说我也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狸精把你魂都勾走了。”“大师姐冤枉啊冤枉!”马楚故作姿态,大呼。凤凰被他一逗,不觉噗嗤一笑,说:“哪里冤枉你了?”马楚见凤凰终于露出笑脸,忙双掌合十,念叨“阿弥陀佛,感谢佛祖。”凤凰奇怪:“你感谢佛祖什么?”“感谢佛祖慈悲,让阳光普照了。”“胡说八道,今天阴天,哪里来的太阳?”马楚看着凤凰红润俊俏的脸宠:“外面没有,这里有!”“什么意思?”马楚:“你的微笑比阳光更温暖明亮。”凤凰娇嗔,脸色微微一红,内心却极为甜蜜,两人总算重归于好。 次日一早,马楚禀明李彦温,便去凤凰门口等她出来。过了多时,凤凰终于出来,但见她今日精心打扮,肤色白里透红,眼似繁星,眉如柳月,丹唇皓齿,樱桃小嘴,身着粉红锦衣,披衣鲜红夺目。马楚一时看呆了,凤凰刻意打扮之下竟然如此美丽。凤凰见他傻傻站着不动,便伸出芊芊玉手点了下马楚额头:“走啊!”。马楚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和凤凰出来了府门。 两人边走边看两旁街景,缓步而行。到得醉仙楼时,已近午时。刚一进醉仙楼,彭掌柜的迎过来说:“公子、凤凰来了。”“彭叔好。”马楚和凤凰同时打招呼。““今日想吃点什么?”“彭叔,有个周文香姑娘,可有来过?”马楚问道。“文香小姐等的是公子啊?已经到了,她交代说如果有人找就立马带过去。”“彭叔也认识她吗?”马楚问道。原来文香和她表哥常来这里用餐,再说彭忠义以前就认识她表哥一家人。彭忠义便亲自把他们带进了文香的包间。 三人推门进去,文香和她表哥起身相迎。但见文香显然也是经过精心打扮而来,如雪的白衣,洁白的披衣,衬托着白净的圆圆脸庞,恰如绽放的李花般纯洁无瑕。文香也仔细打量着凤凰,见她浑身红衣,艳若朝霞,如同一朵盛开的灼灼桃花。彭掌柜说:“文香小姐,你的客人到了。”“劳动彭叔大驾了。”文香表哥说。“杨复公子不用客气,马公子也不是外人,是我的故交。不打搅各位了,有事请招呼。”彭掌柜转身退出。 那杨复便是文香表哥,当日和马楚认识。马楚说:“杨公子好,周小姐好。”杨复回礼。“马大哥又客气了,不是说了叫名字的吗?这位姐姐是?”文香娇嗔,又见凤凰似乎比自己稍长便问道。“这位是在下大师姐李凤凰,大师姐这位就是周文香姑娘。”“原来是马大哥师姐,小妹有礼了。”文香便躬身施礼。“不必客气。”凤凰见她如此美丽,心下不悦,见她施礼,便双手齐托,用上了内力,企图托动文香,给她一个下马威。凤凰双掌一碰文香胳膊,文香顿觉一道势力自下而上,直欲推开自身,忙运功立定,人虽没动,但礼却施不下去了。 马楚忙说:“大家江湖儿女,不要行那样多虚礼了。一起坐下说话。”便双手齐出,分开两人。凤凰抢先坐在文香旁边。文香对马楚说:“这位是我表哥杨复,你们以前见过只是没通姓名。”杨复举起酒杯对马楚说:“前晚多承马公子援手,杨复敬你一杯,以示谢意。”马楚酒量一般,入乡随俗,只好和他碰杯饮完。文香也说:“小妹也敬大哥一杯。”凤凰却插话说:“文香妹子,你应该小点,我就托大了。你可不能敬酒就可以的。” 文香问:“凤凰姐姐,什么意思呢?”“救命之恩啊,哪能如此简单报答。”“依姐姐意思呢?”“那应该以身相许吧?”凤凰故意挑事,让文香害羞。可没想到文香聪明伶俐,一听就知道凤凰用意,便顺口回答:“这个建议不错,倒是可以好好考虑。不知道马大哥意思如何。只要大哥愿意,小妹自当照办。”凤凰心骂:“小妮子,不害躁”。接着说:“他愿意还不够,要我同意才可以。”刚才两人一试身手,半斤八两算是打平,此刻嘴上续斗,又是旗鼓相当。 马楚见她们斗嘴,忙岔开话题,问:“许老贼昨天好像没有在府中,你们还有什么其他消息吗?”那杨复回答:“其实我们早知道许老贼不在,只是没告诉表妹。据我们打听到,他外出作战,估计这两天就回。不过他家中约有百人护院家丁,还有两个高手,一个是你们遇到的林震山,还有一个叫胡逐海听说比林震山还稍胜一筹。”“那看来要对付许老贼,还必须考虑这两个人的存在。”“正是,我们也希望能和你们联合对付他们。”“这个没问题,只要能报仇就好。”“我有问题,既然合作,那谁听谁的呢?”凤凰插话说。杨复一时语塞,文香忙说:“这个好说,谁的意见对,就听谁的。”凤凰存心找茬:“那又怎判断谁说的对?”文香也不气恼:“多人认同就是,再说以凤凰姐姐的聪明自然可以判断对错。”文香随便恭维了下凤凰。凤凰听她这样说到不便立马反驳。 马楚说:“我们对潭州了解不多,还请你们多费心,然后一起商量对策。”杨复应承下了。凤凰问道:“他们家丁不少,我们是不是也需找多点人手?” 杨复道:“这个我们有些人手,当然如果你们也有,那是更好。”文香说:“那些家丁功夫有限,关键是两高手要有人专门对付。”四人又商量了些问题,边吃边聊,不觉已过晌午。杨复道:“等我们打探详细消息,我们再碰头商议吧,今日不如就到此了。”马楚见他似乎不很愿意多呆,知道他的意思,不想自己和文香久处。 文香又说:“对了,马大哥,上次你说的王温家财的事情,我表哥也不知情纯属下人自做主张。日后见到王家姐妹,我自会交代。”马楚听了,看了杨复一眼,见他神色尴尬,知道另有隐情,也不想多说这个话题,除掉许老贼才是要紧事。就对文香说:“这个以后不提了,彼此真心合作除掉许老贼就好。”凤凰见事情说得差不多,就道:“我累了,还是回去先吧。”马楚可不敢再逆她的意见,接着说:“杨兄,文香,那就到此吧。” 四人一起来到醉仙楼门口,文香问:“马大哥,以后怎找你呢?”凤凰接道:“有事告诉这里的掌柜,请他转告就是。”文香微微一笑,走近凤凰,附着凤凰耳朵说了几句话,朝马楚看了看,点点头,转身离去,杨复紧步跟上。 马楚和凤凰也准备离开,听到有人叫道:“马公子别来无恙!” 第九章 年轻人就是易冲动 马楚一看,原来是三湘门的堂主白路。“白先生,幸会。”马楚回答。“在下是特地来找公子的。”白路道。马楚问:“不知白先生找在下有什么事吗?”白路说:“奉命请马公子到敝门做客。”“在下和贵门素无交情,可不敢当了。”马楚不愿和他们有太多纠缠。“四海之内皆兄弟,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说我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就请赏给白某一个薄面,感谢不尽。”看来他是收到严命,务必请到客人不可。白路又说:“大家就当交个朋友吧,公子去过之后,绝对不会后悔。鄙上还同时请了不少潭州的英雄人物,公子也可趁机多认识认识。” 凤凰一听好像很热闹的场面,就忙说:“有些什么人啊?”“李大小姐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哼,你到把我们查了个清楚。”“不敢,我们三湘门虽说刚创立不久,但对潭州还是有所了解。以小姐的美貌、身手和家世,潭州人想不知道也难,如果小姐肯去,那自然让敝门蓬荜生辉了。”这白路功夫一般,嘴巴却厉害,简直出口成章,又极为灵活。一见马楚有推脱之意,本是着急。没想到凤凰一开口,他立马鼓动起凤凰。凤凰毕竟女孩,给他三言两语说的心花怒放,对马楚说:“去看看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大师姐呢!”马楚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白路见两人答应,一招手,过来一辆马车。白路说:“请两位上车。”马楚一看他是什么都准备好了,看来也只好去看看了。马楚和凤凰上了马车,一行人直奔西城而去。 马车很快停在了一深宅大院门前,门外停了许多马车,看来白路说的请了不少人当是实话。白路领着两人进了大门,穿过花庭,来到大厅。里面坐了不少人,白路进去禀报,“参见门主。马楚公子和李凤凰小姐到了。”只听那门主说了声:“有请。” 马楚和凤凰一起走了进去,到那门主前面丈许停步,见那门主约莫五旬,太阳穴高高凸起,显然是内家高手,双目眼光犀利。马楚道:“晚辈马楚和师姐见过门主。”说完躬身施礼。那门主道:“公子不必客气。”说完双掌一抬,顿时两股掌风自下而上,似乎要把两人掀起。马楚和凤凰忙运功立稳,凤凰大怒:“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是要试试我们身手还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马楚本想示意凤凰,可已然不及。 “李小姐误会了。怎敢给堂堂指挥使千金下马威呢?不过是听白堂主言道两位是青年才俊,不免手痒而已,想看看白路是否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他所言非虚,两位确实不凡。在下绝无恶意。在下失礼之处还望见谅,待会自当重礼赔罪。请二位就坐。”那门主存心试探,见自己的五成功力奈何不了他俩,才知白路所言非虚。他倒是直承其事,并不狡辩。马楚和凤凰见他如此说,倒不便即刻翻脸,只好坐于一旁。 那门主问:“客人是否来齐了?”外面进来一人回道:“禀告门主,刚得到飞鸽传书,麓山寺和开福寺两方丈声称不愿过问俗事,拒绝前来。天心阁阁主推说身体不适,铁剑派掌门直接回绝。”凤凰久住潭州,听他一报倒暗暗吃惊。“既然他们自命清高,就不用理睬先。”“想必各位相互闻名,未必相识,今天就由在下来逐一介绍。” 门主接着说:“在下黄湘,权为三湘门门主。我左边的是敝门左长老,右边的是右长老。”又逐一介绍了在坐的另外六位。确实都是潭州赫赫有名的人物。潭州有“一阁两寺三帮四派”十大门派之说。一阁就是天心阁,两寺则是麓山寺和开福寺,三帮是指盐帮、马帮、船帮,四派就是四海镖局、八方镖局、铁剑派和神刀派。十大门派之间争斗不休,但没那家能独霸潭州。 大厅左边三人就是马帮帮主洪升、船帮帮主邱泽、盐帮帮主陈放。右边三人则是四海镖局总镖头胡翼、八方镖局总镖头秦开、神刀派掌门姜成。最后黄门主黄湘说:“刚才进来的两位是南岳剑派的弟子马楚和李凤凰。”马楚和凤凰大惊,两人并未说出南岳剑派之名,没想到他们竟然知道。想必是从张山豹那里的人得知,因此并不知道详情。 黄湘又道:“敝门初创,但对江湖还是希望能有所作为。鉴于江湖上各派争斗不休、伤亡不少。敝门提议需要成立一个统一的大帮会,以调节各派关系,避免无谓的伤亡。不知各位意下如何?”黄湘话音刚落,船帮邱帮主、盐帮陈帮主、四海镖局胡总镖头齐声赞成,另外三人沉默不语。黄湘见他们三位不说话,便问道:“洪帮主觉得如何?”“黄门主,此事太过突然,在下还没有想明白,还需要时间考虑考虑。”另外两个人也都附和说:“洪帮主之言有理,滋事体大,不是一时三刻就可以决定的。”“看来三位是觉得在下多事了。”黄湘沉着脸说,已明显不悦。“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黄门主为大伙着想,自然是侠义心怀。” “既然你们三个门派对此事还要考虑,那也不能强人所难,不如等你们想好再谈。”黄湘道。“确实应该如此,我等考虑好了再说不晚。”洪帮主三人齐声道。“那也好,不过提醒各位最近江湖多事,还是一切小心为好。”“多谢门主关心,那我们告辞了。”“那各位走好不送。”洪帮主三人告辞而去。 黄湘对马楚说:“马公子觉得如何?”马楚道:“这等大事不是晚辈能评价了。”“马公子,敝门有意请公子加盟,以襄盛举,不知公子是否愿意。”黄湘提议。马楚说:“在下是一山野村夫,才疏学浅,恐怕有负门主厚爱。”黄湘见马楚回绝,到也不在意:“那公子可以好好考虑,改日想明白了,随时欢迎。”马楚见他有逐客之意,便和凤凰起身告辞。黄湘也不挽留,但让人送了许多匹绫罗绸缎给凤凰,说是为刚开始的事情所做赔偿。马楚和凤凰本不想接受,但黄湘坚持,马楚和凤凰便带着布匹告辞出来。 两人在大街上正行间,后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行人纷纷躲避在两旁,听得后面有人高喊:“官军回城,行人让道。”马楚和凤凰也避于路旁观看。不一会,一队官兵鱼贯而入。马楚悄悄问旁边一人:“兄台,这是什么回事呀?”那人说:“听说是许总管征讨湘西叛军,大胜而归。”“哪个许总管啊?”“看来兄弟是初到潭州,就是许可琼许兵马总管呀。潭州城内除了高侯爷,就是他最有权势了。” 马楚听说是许老贼,便紧盯着路过的官军,想找到许可琼。马楚又问那人:“兄台认得许总管?”“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就是了。”那人手指了指远处。马楚定睛一看,见他年约六旬,身着盔甲,左右各有一魁梧男子,在兵丁的簇拥下缓缓而来。仇人相见份外眼红,马楚手一抬拔出剑,纵身跃起直奔许可琼。凤凰没想到他一声不吭,突然跃起,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能暗暗叫苦,也手握宝剑以备不测。 马楚高高跃身,直扑许可琼,看看将近,长剑一挥直奔许可琼。许可琼身边男子反应极快,出刀拦截,铛的一声,刀剑相交。马楚剑被挡开,人也被震得后翻一圈落地,站住了许可琼前面丈许外,兵丁在不远处已将马楚围住。那男子也被震得在马上晃了几晃,又飞身下马,挡在了马楚面前,厉声喝问:“哪里来的鼠辈,敢行刺总管大人!放下兵刃,饶你不死。”马楚也不答话,身形一纵又朝许可琼飞身而去,那男子同时跃身空中同时朝马楚挥刀砍来。马楚回剑拦住,两人同时落地,刀剑齐舞,战在了一起。 数招一过,马楚心知遇到劲敌。此人刀法纯熟,内力强劲。马楚只得运足六层无极心法,全力施展开震山惊海剑法相抗。其实对方也是心中大惊。此人便是胡逐海,他原以为三招两式便可手到擒来,没想到马楚功力浑厚不在他之下,剑法更是精妙。如果不是马楚临战经验不足,加之功力有限,他早已落败。 凤凰眼看马楚和胡逐海打成平手,内心着急,又不敢盲目充入,只能凝神观看,长剑出鞘,准备随时接应。那许可琼见胡逐海一时拿不下马楚,又身临大街,老贼怕他再有帮手,便对旁边的林震山使了个眼神。林震山立马飞身出来,从旁边一刀砍向马楚。马楚横身让过,左手上剑鞘一招“遇山开山”挡开大刀,顺势一刺逼退林震山。右手剑一招“力托千钧”挡开了胡逐海的“泰山压顶”一刀。 马楚堪堪和胡逐海打成平手,加上林震山便抵挡不住,险象环生。凤凰情急,把脸一蒙,跃身而起,飞身一剑直刺林震山。林震山回刀拦截和凤凰纠缠起来。凤凰功力虽然稍弱,在震山惊海剑法精全力使开之下,林震山内力虽强也只能和凤凰斗了个旗鼓相当。虽然马楚和凤凰不落下风,但时间一长,两人定然支持不住。何况还有围在外圈的数百兵丁呢? 许可琼一见有人援手,担心再有变故,便一挥手,兵丁门举起兵刃步步逼近。正危急间,突然从岔路里冲出两匹骏马,骏马上的人连连丢出一串串点燃的爆竹和烟筒,顿时场面大乱,烟雾弥漫。来人大喊:“公子小姐快上马。”马楚和凤凰不及细想,乘乱飞身上马,四人打马而去。由于事发突然,林震山和胡逐海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能看着他们迅疾离去,正想追赶,许可琼说:“不用追了,看好俘虏要紧,先去见侯爷交差。”两人停步而回。 马楚他们策马飞奔,不一会跑进了一树林,见后面并无人追赶,便停了下来。马楚和凤凰翻身下马,对他们说:“多谢两位援手。”两人跳下马,摘下面纱说:“公子,是我们呀。”马楚仔细一看,原来是彭昌和王庭两兄弟。马楚道:“原来是彭兄弟,王兄弟,你们来得真是时候。”凤凰也说:“要不是两位,我们今天就麻烦了。你们怎来了?”彭昌道:“我们刚从外地回来,便有人到醉仙楼送信说要找你们。我爹知道你们来了三湘门,怕出意外,便叫我俩一起来找你们。没想到真遇到意外,见你们被围,只好找了些爆竹来搅乱他们。”“真是多谢两位兄弟了!”马楚和凤凰同时道。“公子快别这样说了,否则就不把我们当兄弟。”马楚也就不再客气,便问:“什么人找我?”“来人说要见你本人才说。”彭昌道。“嗯,那我们回醉仙楼。”马楚道。 四人回到醉仙楼,那人见到马楚说:“我是杨复公子家人,公子请你们明日去杨府,一同商谈重要事情。”“那就请你转告你们家公子,明日准到。”马楚道。待那家丁离去,四人来到后院和彭掌柜一起商议。马楚此时对彭家父子已无怀疑,便把要刺杀许可琼报仇之事说了遍。彭忠义道:“我们其实也想找机会下手,可实力不足,一直没遇到什么机会。既然这样,那自然是义不容辞,公子只管吩咐。”马楚大喜,有了彭家的力量,刺杀又多了几分胜算。马楚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回去告诉李爷爷,听听他的建议,明日一起去杨家好好计划。”众人都无异议,马楚和凤凰赶回家中。 第10章 听听小故事,上上历史课 马楚和凤凰回到家中,进了大厅,正想向爷爷禀告,却发现爷爷正和两位客人说话。见那男客人约四旬年纪,相貌堂堂,另外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女。 两人一进去,李彦温便说:“你们回来的正好,有事找你们说。快来见过吴世伯和吴小姐。”马楚和凤凰走近对那人躬身施礼:“吴世伯好。”又对旁边的少女道了声好。那男子忙说:“客气了,客气了。”李彦温对那男人说:“他们是晚辈,应该的。这个是马楚,那个是李凤凰。”少女便叫道:“见过马哥哥,凤凰姐姐。”李彦温让两人坐下,便把事情原委告诉了他们。 原来这位中年男人是湘西原土司王吴着冲之重孙吴陇,少女则是吴陇之女吴小雪。原土司王吴着冲被彭士愁和向伯林联合打败后,带着全家逃去了龙山。吴着冲死后,吴彭两边依然冲突不断,到后来双方都损失惨重,后在南楚国楚王马殷的调节下总算双方停息了争斗,划地而治,但大部分地方为彭士愁控制。彭士愁接替了土司王位,二十多年后又和南楚发生冲突,溪州之战迫使新任楚王马希范,也就是马楚伯父,与彭士愁签署和约,确定了彭家在湘西割据的世袭地位。而吴家却一蹶不振,彻底失去了夺回土司王的机会。虽然有过多次反扑,但已经不能撼动彭家的牢固地位。 彭士愁死后其子彭师裕继位,他在位十余年,休养生息,百姓安定,民心归附,进一步巩固了彭家在湘西的地位。彭师裕死后,现任土司王彭允林继位。吴陇欲乘其刚继位局势不稳之际,发动强力反攻,以求夺回土司王位。但在彭允林和潭州总管许可琼的联合打击下,几乎全军覆没。在吴陇之子吴常山拼命掩护下,吴陇和吴小雪才带着不多的人突出重围,但吴常山却受伤被俘,并押到潭州。 此次吴陇来到潭州就是想营救自己的儿子。李彦温和吴陇早年就有很好的交情,故吴陇一到潭州便进了李府。希望李彦温能施以援手,救出自己的儿子。马楚一回想难怪许老贼没追赶自己,他是在押送吴常山,所以才没追击自己。马楚接着把今天在大街上刺杀许可琼的事说了,李彦温勃然大怒。 “不是叫你不可鲁莽行事吗?怎么这样沉不住气,你要是真的出了意外,叫我怎向刘彦瑫和你父母在天之灵交代。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只能以死谢罪了。你是不是嫌我活得太长了?”李彦温怒喝。又骂凤凰:“你这丫头,我不是叫你好好看住他的吗?真是一点用也没有。”马楚忙跪地磕头:“爷爷,不管凤凰的事,是我突然动手,没和她打招呼,她来不及阻拦。”凤凰也跪下说:“爷爷,是凤凰的错,请爷爷责罚。爷爷别动气,以后一定看好他就是。”凤凰很少见爷爷那样生气,知道这次是犯了大错,不敢再以撒娇来应付了事。吴陇忙劝说:“李伯伯也别太生气了,还好没事。以后叫他们注意就是,毕竟是年轻人脾气急躁点也情有可原。”“就看在你吴伯伯面上,你们起来吧,以后再这样鲁莽,一定重罚你们。” “还有什么事吗?”李彦温等他们坐下又问道。马楚便把杨复的事情说了。李彦温说:“你明天过去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有机会自然不能放过,但一定要计划周密。要做就必须一击即中,否则下次就更难了。你和他们商量就是,但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能行动。”“是,爷爷。”马楚连忙答应。“不过,凤凰明天就不去了,凤凰好好带小雪外面走走。顺便去监狱附近打听打听。”“是,爷爷。”凤凰不敢再违拗李彦温了,虽然她很想跟着马楚去。 吴陇问道:“马公子和那许可琼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李彦温说:“在你面前我就实话说了,他是原楚王马希广的儿子。”“他是楚王的儿子,那就是王子身份了,我们应该大礼拜见才是。”吴陇大惊,忙想起身重新见礼。马楚忙说:“吴伯伯千万别如此。我就是一个普通猎人,千万不要说什么王子。那都时过境迁的事了。”“看来真有你父王的风范,宽厚仁义。以后但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就请明说,不要客气见外。”吴陇道:“也希望此次营救犬子能得到公子的帮助。”“这个自然,吴伯伯放心。”马楚说。 李彦温又说:“你和彭忠义他们一起的时候千万不要提及吴伯伯的事。”马楚道:“为什么要瞒着他们?”李彦温:“你知道吗,彭师昺就是湘西现任土司王亲叔叔。也是你吴伯伯的仇家。”吴陇问:“你说什么?彭师昺在潭州?他不是住保靖吗?”李彦温告诉吴陇,这彭师昺是两边跑,不过在保靖时候多点。马楚忙说:“吴伯伯不会是想去找彭爷爷的麻烦吧?”虽然马楚只和彭师昺见过一次,但从神态可以感觉得到,他是真心关怀自己。再说如果不是他的刻意交代,想必他的儿子和孙子也不会对自己那样好。因此无形中,马楚对彭师昺有很好的亲近感,自然不希望吴陇去伤害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吴陇道:“这个公子放心,我现在其他的也不想了,只是想救回儿子。再说,这个彭师昺为人不错,也没为难过我们。”李彦温接着说。“楚儿,你还不知道,他们本来也算是亲戚,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下狠手的。” 原来彭师裕和彭师昺的母亲便是吴着冲的女儿、吴陇的姑奶奶,如此算来彭师昺是吴陇的表叔。马楚心想为了权势和利益,亲人间相互争斗,斗得家破人亡,两败俱伤。自己的家族争来争去国也争没了,还留下化解不了的怨仇,他们也是亲人却依然在争斗,这样就算斗赢了,可又值得吗? 几人闲话一会后,已近深夜。李彦温让凤凰安排好小雪,自己另让人安顿吴陇。李彦温告诉吴陇尽量不要出去,以免被人认出,他自会安排人打探吴常山的消息。 早上一起来,马楚便来到花园炼功。初春的早晨格外清爽,院里桃花正含苞欲放。马楚心无旁骛,运起无极心法苦练起劈山裂石拳。昨日一战让他清楚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自己必须不断苦练尽快提升功力。他专心致志,以致凤凰走近身边都没察觉。 凤凰等他一路拳练完才说:“是不是昨天被人吓到了?”马楚收势转身:“昨日确实给了我个教训,还得勤加苦练才行。”“昨天差点被你害死了。以后再胡来,看我不收拾收拾你。”凤凰娇嗔。“不会的了,大师姐放心。”“今日出去,可更要小心,别把魂丢了。”“你这是说什么话?”“什么话?我提醒你啊,别被狐狸精勾魂了。”马楚笑了,知道凤凰是在说文香。“我看你们也挺谈得来嘛,她临走了还和你窃窃私语。对了,她和你说什么了?”“哼,不告诉你,警告你要离她远点。” 原来文香附耳对凤凰说要小心看好马楚,不然说不定她一起意就把马楚给抢了过去。今日见马楚要去会文香,自己又不在身边,难免心里七上八下,才特意出来找马楚说话。经过近来日日相伴,凤凰已是情窦初开,暗生情愫。“家有金凤凰,那怕狐狸精。”马楚只好顺着她说,免得她多事。“贫嘴!”凤凰笑叱。“记得回来详细向我禀告一切。”“遵命,大师姐也要小心。”“理会了。”凤凰扮了个鬼脸。 早餐用完,马楚便来到醉仙楼见着彭昌和王庭,三人结伴而行,不多时便来到杨府。杨复和文香把他们请至厅内叙话。杨复道:“许老贼昨日已回到家中。所以特地请诸位来商议。”文香见凤凰没来,便问:“马大哥,你那美丽的大师姐呢?”马楚道:“她今日另有要事就没来了。昨日大街上我已遇到过老贼,可惜没能一剑刺死他。”“原来是马大哥做的呀,我们听说许老贼遭到行刺,还一直在想会是谁这样大胆,竟然当街行刺。马大哥没事吧?”文香道,话语中暗含关切。 杨复忙岔开话说:“我们正想安排人去打听呢。”马楚道:“没什么事。你们竟然这样快就听说了。”彭昌道:“大哥有所不知,潭州就这点大,有点风吹草动,便会很快传遍全城。”杨复:“只是这样一来,以后想在路上再行刺就更难了。”王庭说:“那我们直接去老贼家就是。”“可他那里防卫极严,人手不少,我们恐怕没这个能力直接攻进去。”几个人商量了许久都没能有个结果。 正商议间,家丁来报:“老爷回府了。请少爷和各位去后堂。”杨复对马楚他们说:“家父回来就找我们,必定有紧要事情,大家请随我来。”于是一行人来到后堂。进了堂内,见有两人正在说话。杨复朝他们叫了声:“父亲大人,司马叔叔。”文香:“舅父,三师叔。”杨复的父亲杨师璠是原节度使周行逢的大将和大舅哥,也是文香母亲的哥哥。另外一人则是文香师父的师弟司马灰。 杨师璠问道:“这几位公子是?”杨复忙逐一介绍了马楚三人。马楚等忙向杨师璠躬身施礼:“拜见杨伯父、司马叔。”杨师璠点点头道:“三位不必客气,请坐。”待三人落座,又对马楚说:“还要多谢公子相助文香丫头。”“杨伯父不必客气,那是应该的。”“你们商议的怎样了?”“禀告父亲,还没有什么头绪,还请父亲指教。” 杨师璠久经沙场,能征惯战。当年文香之兄周保权刚继位时,衡州主将张文表勾结许可琼造反,就是杨师璠率兵打败并阵斩了张文表,平定衡州。之后又击败桂州而来的许可琼。正因为杨师璠远在桂州,致使宋庭有机可乘而一举攻克潭州。所以周保权母子被害,许可琼和张文表是最大的祸根。周、杨两家就一直想杀了许可琼以雪恨。 杨师璠听杨复说完,便道:“许贼自身功夫不错,加上有胡、林两个高手,确实不容易对付。所以特地把你司马叔叔请来相助。”杨师璠顿了顿说:“既然文香和马公子已经打草惊蛇,我看这样,这两日大家做好准备。复儿和文香这两夜去探探许贼府,我们也只能采用夜袭许贼的办法。只待他们稍微松懈,便可行动。到时由我和司马对付胡、林,马公子直接对付许贼,你们几位挡住那些家丁护院。你们看如何?” 杨师璠听文香说过马楚身手,又知他能和胡逐海拼斗多时,估计他是几个年轻人中武功最好的人。自己曾经和许可琼交过手,马楚应该可以对付得了。只要自己和司马拖住了胡林两个高手,此事有很大的胜算。众人听了都无异议,杨师璠又叮嘱行动时都必须蒙着黑纱,以免暴露身份。 商议完毕,马楚三人告辞回去等候消息,文香送到门外,对马楚说:“回去见到凤凰姐代妹子问好,告诉她,今天狐狸精没施展勾魂手段不过以后就不敢保证了。”说完抿嘴一笑,转身而回。马楚脸一红,心想这两丫头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三人一回到醉仙楼,彭忠义便把他们叫到后堂说:“最近潭州江湖可能要大变了。”三人忙问:“出什么大事了?”彭忠义说:“刚听到消息,昨夜天心阁阁主满门被害,无一幸免。可一点痕迹都没发现,可见对方势力极大,又凶狠诡异。现在江湖上流言蜚语,议论纷纷,气氛极为紧张。我们也要加倍小心。”“彭叔叔,那天心阁不是也很有实力,怎会一夜之间就被灭了?”王庭问道。“是呀,要说在潭州除了官府外,还没哪个帮派有这样的实力能一举摧毁天心阁,所以江湖上一夜间风声鹤唳了。” 马楚便听边想说:“会不会是三湘门?昨日天心阁就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三湘门的报复?”。马楚便把在三湘门的见闻告诉了彭忠义他们。彭忠义想了想说:“看情形是有这个可能,以后对三湘门要格外留心,谨慎相处。昌儿、庭儿没事就不要外出,看护好醉仙楼。”两人应承。马楚又把在杨府的事告诉了彭忠义。彭忠义听完说:“杨师璠沙场老将,他的计谋没什么问题。就是昌儿两人务必不能泄露身份,否则我们便难以在潭州立足,只能跑回保靖了。”三人连连称是。 第11章 夜袭许宅,意外遇故,成玉如玉 马楚一回到李府,便把一切告诉了李彦温。李彦温思考了下说:“有杨师璠出手,就算不能刺杀成功,全身而退应没问题。”“爷爷认识杨师璠?”“见过几次,交往不多。他是周行逢的头号悍将,听说足智多谋,能征惯战。”李彦温道。“人回来了,魂回来没?”正说话间,就听到凤凰门外叫道。跟着红云一晃,凤凰已站在了马楚面前。“魂不回来,人怎回来呢?大师姐。你怎那样早就回来了?怎没多带小雪去逛逛?”马楚笑道。凤凰说:“我们听说天心阁阁主被害,便回来告诉爷爷。你听说没?”“我在醉仙楼听说了,我估计和三湘门有关。”“三湘门?他们有那等的实力吗?”李彦温问。 马楚便把在三湘门的事说了遍。李彦温道:“看来这个三湘门不简单,也许有什么势力在支持。”凤凰说:“我看也是,那门主很是嚣张、飞扬跋扈。”李彦温道:“以后和他们相处要把握好分寸,保持一定的距离。”马楚又对凤凰说:“周小姐还托我向你问好。”凤凰说:“狐狸精说什么了?”“狐狸精说这次她没施展勾魂摄魄手段,但下次就难说了,要你当心。”“哼,她到挺有自知之明的。”李彦温说:“你们在说谁?丫头,姑娘家的,什么狐狸精,这样的话以后不许说。”“爷爷,凤凰说的是周小姐。”“嗯,我听说周行逢夫人很是贤明,她的女儿应该不会太差。”“哼,母亲贤明,女儿就贤惠吗?”凤凰不服气。正说话间,家丁说王庭来找马楚公子。 马楚心想分开没多久,这样急赶来,一定是有要事。忙把王庭迎进大厅,王庭拜见过李彦温之后便说:“杨复通知,晚上就行动,请我们过去。”马楚听完,想了想说:“爷爷,不如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杨家,你们可以知会吴伯伯。让他们今天晚上去劫狱救人,两边同时行动,估计把握会大点。”李彦温说:“这个主意不错,同时下手,官府力量分散,难以兼顾。”马楚便和王庭离开去杨府。凤凰本想也跟去,李彦温坚决不许。李彦温说:“你万一泄露身份,我们全家遭殃事小,楚儿连潭州落脚处都没有了,以后还怎样去做大事?”凤凰无奈,只能看着马楚他们离去。李彦宏让凤凰把吴陇请来商议劫狱救人的事。 马楚三人来到杨家后,杨师璠见众人到齐,便道:“你们走后,我们得到消息,天心阁阁主满门被害。心想今日官府注意力必定在潭州的各个门派上。正是我们出其不意袭击许府的时机。大家各自准备,入夜就行动。” 半夜时分,一行人便在杨师璠带领下,悄悄飞身上了许府的围墙。文香和杨复领先带路,七人避开巡视的护院,上到了前排房顶。向内打量,见府内并未有什么异样,看来许可琼自认为没人敢来闯他的府邸,又或许是对府内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了。但见中间那排房屋当中的大厅灯火通明,里面人影幢幢,想必是许贼还在和人说事。杨师璠一挥手,当先跃身而下,众人逐个落地,缓缓朝大厅移去。 刚到得大厅门口附近,杨复不慎踩到一块石头身形一晃发出了轻微的脚步声,里面传来一声:“谁在外面?”杨师璠一想,既然已经被发现,也只能硬冲了。杨师璠一挥手,当先冲入。马楚和司马灰紧随跟进,文香四人站立门口。 杨师璠三人冲进大厅内,朝前一看,只见许可琼坐在中间,胡逐海和林震山护卫在左右,不远靠墙处两边各有五人站立。胡逐海上前几步喝道:“几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必不是什么好人。胆小不小,敢闯总管府邸。”此时此刻,速战速决才是关键,杨师璠也懒得废话。一箭步冲向胡逐海,同时右掌一挥直砍胡逐海颈脖,顿时一股凌厉的掌力直压过去。胡逐海连忙伸手拦截,迅疾两人缠斗起来。杨师璠出手同时司马灰也钢刀一挥直奔林震山,林震山横移让开,转剁司马灰,双刀相碰,两人拼斗开来。同时门口的文香四人把想要冲进来的十余护院拦住门外。 马楚见他们已经缠住了胡、林两人,便跃身而起,朝许可琼飞去,同时长剑猛刺。许可琼身后跃出两人,一人举刀拦截,一人刀扫马楚双腿。说时迟那时快,刀剑相碰,拦截的人被马楚的无极劲力一压,顿时向后倒退数步跌落在地。马楚借力空中一翻让开大刀,顺势起脚踢中那人脑袋,那人斜飞丈许摔倒地上。 马楚已落在了许可琼面前,长剑一指,使出“震山惊海”剑法之“势如奔雷”,直刺许可琼咽喉。许可琼横剑一格,原拟格开来剑,但这一剑马楚已运足六层无极内功,他的剑格着长剑,没挡开来剑,反被弹开,长剑依然直刺而来,同时许可琼手臂一麻,宝剑几乎脱手。一来他年岁已高精力毕竟不足,二来养尊处优多年功力有所衰退,三来马楚功力本就强过他。因此他的挥剑一挡毫无作用。许可琼大骇,急朝后退。马楚如影随形,长剑依然直奔许可琼咽喉。 许可琼只得横身避让,马楚突然左手一招“推山掌”直击而来,许可琼来不及反应被一掌击中,身躯朝后直飞撞到后面的屏风上掉落在地。这几下兔起鹘落,转眼之间,许可琼已受重伤。马楚纵身到许可琼面前,长剑直劈他的颈脖,眼看许可琼就要人头落地。胡逐海和林震山都被纠缠住,无法施救。 忽然从屏风后奔出一人迎着长剑,挡在了许可琼面前。马楚一看,却是许成玉。原来刚才打斗呼喊声早已惊动住在后院的成玉,她不会半点武功,但又不放心,只好悄悄躲在屏风后面观看。一见爷爷遇险,便奋不顾身的冲出来挡在爷爷身前。马楚若一剑砍下去,自能将两人一同了结。可马楚实在不忍伤害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大惊之下,只得用力收回长剑,喝道:“走开!”成玉眼含泪水说:“不许伤害我爷爷。” 马楚这一停顿,旁边的人已借机冲马楚身边,举刀便朝马楚砍来。成玉又高叫:“不要伤人!”此时马楚反应不及,只能顺势一退,避开两刀,身形一转反刺右边之人。可这样一来,马楚便离许可琼远了数步。又从后面又涌出数人把许可琼护在了后面。而门口处,文香四人正和外面数十人恶斗。同时外面官兵的叫喊声越来越近。 杨师璠衡量了情形,只好发出一声厉啸示意大家撤退。因有成玉在场,马楚也只好便打边退朝门口退去。不一会,马楚、杨师璠、司马灰三人都逐步退到门外,打斗从厅内转到了院内。而这时许府护院家丁上百人已全数出来,把马楚七人团团围住。 许可琼也在成玉和家丁的搀扶下来到门口观战,十余人持刀护卫着许可琼和许成玉。此时院内打斗正酣,杨师璠和胡逐海依然是难分难解,林震山和司马灰也是旗鼓相当,他们四人你来我往的谁也奈何不了谁。而其余数十人面对马楚五人却完全不是对手,不断有人受伤,幸好他们出手极有分寸伤人而不夺命,但顷刻间已有二十余人倒地不起。 眼看如此多人受伤,如不及时救治极可能危及性命。成玉大为着急,忙对许可琼说:“爷爷,你快让他们停手,别再打了。”许可琼没回答,只是在想这些人不知什么来路,武功如此厉害,要是今日放虎归山,以后要想再围住可就难了。成玉见爷爷一声不吭,知道爷爷不肯罢手。 成玉情急之下,见地上有一把刀,便上去弯腰捡起,横在了自己脖子上,喊道:“爷爷,你还不让他们停手,孙女就自我了结。”许可琼大惊:“玉儿,你这是干嘛?”“孙女求爷爷叫他们住手。”成玉哭泣着说。 许可琼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孙女表面柔弱,但性子执拗,说到做到。他只好喊了声:“许府人员全数退出。”他一喊之下,许府家丁护院立马退开,脱离战团。胡林两人也乘机跃回到许可琼面前。此时外面的官兵也闻声赶到,把许府围了个严实。 院内成玉却依然把刀横在脖子上,逐步走到中间隔开了许府人员和马楚他们。然后对许可琼说:“爷爷,你就放了他们吧。”许可琼无奈,只好说:“玉儿,你把刀放下,好吗?别伤着了。”成玉道:“爷爷不放人,玉儿不放刀。”“好好好,答应你,你别伤了自己就好。” 许可琼对马楚他们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和你们有什么恩怨?你们刚才也看到、听到,我答应我孙女放你们走,你们是否能说个明白呢?”马楚和杨师璠对望了一眼,杨师璠摇摇头。但马楚却觉得应该让许可琼知道马家有后,此仇非报不可。 马楚便大声回答:“告诉你也没关系,许老贼,我们马家待你不薄,你却卖主求荣,害死故主。今日你侥幸逃得一命,但你终究会难逃报应。”许可琼一惊:“什么你是马家后人?哪个马家?”“哼,世上还有几个马家?老贼!”许可琼一时犹豫不决。心想既然是马家后人,应该就是当年被刘彦瑫救走的孩子。可当着这样多的人,此事不能深究,深究下去只会把自己过往恶事全被翻出来,自己颜面何存? 成玉见爷爷不出声,四周的人又虎视眈眈,担心夜长梦多,便慢慢退步到马楚他们面前,背对着马楚说:“这位好汉,你想找我爷爷报仇,原也应该。不过有道是:父债子还。你把我抓走好了,任你处置,你我两家算是两清、互不相欠了。”许可琼一听大喊:“玉儿,你糊涂了吧?”“爷爷,玉儿不糊涂,玉儿请问爷爷,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这……”许可琼一时语塞。 成玉一见爷爷神态就知此事是真。便说:“那就让孙女替爷爷还债。我跟他们走,你不许阻拦也不许追赶,否则孙女立马自刎。” 第 12 章 冷面郡主挡道,成玉舌灿莲花,潭州暗流涌动 成玉说完转身就朝门外走去。许可琼无奈,也只好看着他们离开。成玉始终横刀在颈脖,带着马楚他们来到了府外。外面在火把的照耀下明亮如白昼,许府被官兵远远围住,领头人正是郡主高丹。 原来高丹接到报告有人袭击总管府,她立时想到可能是血洗天心阁的那帮凶徒又在作恶。便急忙带人赶来,并布置好阵势。马楚他们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是刚离狼窝、又入虎穴。面对近百人的许府护院,他们也许还能全身而退。但现在面对的是高丹带来的数百官兵,那就毫无机会的了。 一见里面有人出来,高丹忙定睛细看。一个容貌秀丽的绿衣女子缓步前行,后面数人跟随。但见她肌肤如雪、芳目含泪,犹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却把钢刀横在自己颈脖。高丹暗自诧异,喊道:“大胆狂徒,血洗完天心阁,又来总管府行凶,赶快放下兵刃,束手就擒!”马楚听得,很明显把他们当成了杀害天心阁阁主满门的凶徒,这就更难善了。看着周围数百官兵张弓搭箭、蓄势待发,大家一时毫无办法。饶是杨师璠久经沙场,也一筹莫展。 这时成玉移步上前对高丹说:“这位姑娘,你说错了。……”张山龙大喝道:“什么姑娘的,这是郡主。再敢无礼,小心满门抄斩。”成玉忙道:“原来是郡主,小女子许见过郡主。”高丹冷冷地问:“你是何人?”“小女子许成玉,是许可琼孙女。”“那你为何横刀在项,是他们逼迫你不成?”“没人逼迫,是小女子自己要这样做的。” 高丹甚是奇怪,便问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因我爷爷和他们有宿怨,他们不过是来报仇而已。我不希望有人受到伤害,就以此迫使我爷爷停手罢斗。我是自愿跟随他们去,让他们可以找我报仇雪恨,化解往日恩怨。也请郡主放他们一条生路。”“哼,你想我放过这样的凶残歹徒,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贻害百姓吗?你想舍身饲虎,我却不能纵虎归山。以后他们祸及他人,你我可是罪魁祸首了。” 成玉道:“郡主想必有所误会,他们绝非滥杀无辜的凶残歹徒。”高丹说:“你和他们素不相识,何以见得他们不是?”“刚才我爷爷遇险,小女子不得不以身挡剑,他们却并未一剑取了我们性命,反而收剑退出。他们和我家护院打斗之时,只伤人而不夺命,可见他们不是随意滥杀无辜的凶残之人。” 高丹又说:“我若放你们离开,你可想过自己的后果?”成玉淡然地说:“无非一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能以我一人的性命换得更多人的性命,那也算死得其所了。”成玉娓娓而谈、话语平缓,就好像说得不是她的生死。高丹为成玉的话所动,一时大为踌躇,旁人也不敢插嘴。 成玉见高丹犹豫,便接着说:“当然如果郡主执意不放,虽然郡主自然能把他们拿下。但他们情急拼命,以他们的武功也必然会让官兵伤亡不少。他们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这些兵丁也有妻儿老小,郡主何必让他们相互杀戮,徒增破碎家庭。再说他们也不是什么蛮夷外寇,官兵们丧身在如此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是不是也太不值得了。” 高丹道:“他们就算像你说的不是凶残之人,但公然闯入朝廷命官家内行凶,也是不赦之罪。”成玉道:“郡主说的是。他们确实有过失,但郡主是否可以法外施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人谁无过,他们也不过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而已,日后想明白了的时候,自然都会感恩郡主今日的宽容大度,也依然是朝廷的好子民。还请郡主三思。” 高丹对成玉大为心折,她柔弱的外表却展露出凛然正气,年纪轻轻却能勘破生死,不由得极为赞赏。自不想她就这样香消玉殒,可如果自己下令抓捕这几人,看成玉神态定然会先自刎而死。高丹踌躇再三,不能决断。 高丹思索一会,命人把许可琼找来。不一会,许可琼被人搀扶着来到。高丹问:“她确是你孙女?”许可琼道:“禀告郡主,是我孙女。”高丹问:“依总管之见,此事应该如何处理?”许可琼道:“还请郡主此次放过他们,日后卑职定当把他们全力追捕到案以赎罪。”正说话间,一匹快马疾驰到高丹面前。急报:“铁剑派遇袭!”高丹一听,心想糟了,那边才是那伙歹徒。 高丹对许可琼说:“此地事交你处理。”又对马楚他们喊道:“此次看成玉小姐面上,放你们一马。如敢伤害成玉小姐,定严惩不贷。成玉姑娘,有空请到侯府做客。”说完,一挥手带着人马朝铁剑派疾驰而去。 成玉又对许可琼说:“请爷爷把人带回府里。”许可琼无奈也只能把人带回。成玉见人马都已退去,松了口气,这才把刀扔下。对马楚说:“现在你们可以报仇雪恨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人都望着杨师璠,请他决断。杨师璠道:“姑娘菩萨心肠,我们怎会冒犯。姑娘就请自便,我们告辞。”说完带着大伙转身飞奔而去。马楚一直远离成玉站着,也不敢说话,怕她听出声音,此时忙跟大家一起飞快离开。 成玉忙走回府里,先帮爷爷检查伤势、立行医治。之后对伤者逐一进行治疗,忙前忙后。许可琼见孙女平安归来,大喜过望。 马楚他们一回到杨府,杨复便道:“本来是可以把许贼解决了,马公子太过心软,错失良机。”马楚说:“杨公子意思是连成玉姑娘一同处理了?”“你完全可以把她拉开就是。”彭昌听不下去,便道:“当时电光火石之际,能有那样多的时间吗?你又不是没看到。”王庭也说:“要不是你弄出声音,那才可能一举成功。”杨复急道:“倒是我的过失了吗?” 文香见他们争执不休,娇喝道:“你们都别吵了,事已至此,关键是想以后怎样办!”杨复道:“以后我们还是自己行动的好,以免再失良机。”杨复自衡山起对马楚便没好感,加之近来他见文香对马楚特别关切,心下更是愤慨,此刻便借机发挥。马楚一听,便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也不和他继续争论,转身对杨师璠道:“此次失手,责任在我。杨伯父,我们先告辞。”杨师璠道:“复儿一时情急,你不必在意。以后再找机会不迟。” 文香把三人送到门外,对马楚说:“我表哥口没遮拦,心直口快,请不要放在心上。”马楚说:“周小姐放心,在下还不至于那样小鸡肚肠。”文香娇嗔:“马大哥说话不算数,说好叫名字的吗?”“那是我不对,文香妹子,以后有事还是到醉仙楼来。我们这就告辞了”“三位一路走好。”“关键是马大哥走好,文香姑娘,你说是不是?”王庭打趣道。文香脸一红,急忙转身离开。 马楚说:“王兄弟说笑了。”彭昌却道:“我看王庭说的不错,周姑娘可是格外关心你的。”王庭:“不知道凤凰姑娘知道后,是不是要大发雷霆了。”三人相处日久,彼此更为亲近,一路说笑而回。 三人回到醉仙楼,天已发白。马楚怕李彦温和凤凰担心着急,便急匆匆赶回。进大厅一看,果然凤凰在厅中等候。忙说:“大师姐,我回来了。”凤凰说:“你是回来了,爷爷还没呢?”马楚问:“爷爷呢?”“不是你说的吗?让吴伯伯他们去劫狱,爷爷和他们一起去了。我要去,爷爷不许。”马楚说:“天快亮了,还没回,我去打听打听。”“不要去了,爷爷有交代,就让我们在家等。以爷爷的功夫和经验不会出什么事的。”凤凰说。马楚见凤凰双眼红红的,心疼地说:“你还是去睡睡,爷爷回来我再叫你。”“你还没说昨夜行动怎样呢。”马楚便把经过说了遍。 凤凰听完说:“没想了成玉妹子竟然是许贼的孙女,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看上去她那样柔柔弱弱的,却有那等胸襟和无畏。我这个妹子还真让人刮目相看。”马楚说:“是啊,当时情形极度紧张危机,而她却能坦然面对,镇定自若。尤其她只为他人着想的行为,实在令人敬佩。换成是我恐怕做不到。”凤凰道:“如果是为至亲的人自然可以,为陌生人以命相护,那倒是难说的了。我这个妹子竟然也不来看看我,下次见到要好好收拾收拾她。”“她一不会武功,二是那样苗条娇柔,估计一下你就收拾掉了,还用得着好好收拾吗?。不过说真的,万一见着,千万别说漏嘴了。” 凤凰又说:“你这次没抓到狐狸,反惹一身骚了吧,看你还敢去招惹那狐狸精不?她那表哥也真没用,到现在才发威赶你们。”“凤凰,怎么一说到文香姑娘你就来劲了。”“你看你看,还文香姑娘,怎不叫文香妹子呢?”马楚心想这个你到歪打正着,早就叫过了。但可不敢说,不然凤凰就会变成母老虎了。 这时李彦温和吴陇走了进来。马楚和凤凰忙起身迎接,待两人坐定,便问:“爷爷,情况如何了?”李彦温说:“监狱实在防卫森严,没能找到机会。看来只有劫法场一条路了。”马楚道:“那可就要足够多的人手了。”李彦温说:“是的。我准备去衡山请你外公一起来商议。”李彦温顿了顿,问道:“你们那边如何了?”马楚把情况详细说了。 李彦温说:“没想到你们竟然和他孙女有渊源,这老贼怎有这样一个好孙女。那此事先放下,等以后再说。刚才回来的路上听说昨夜铁剑派被灭,你们务必小心。”“什么?铁剑派被灭?”马楚和凤凰大惊,看来自己估计的对,应该和三湘门有关了。 李彦温对吴陇说:“你也不要太着急了,等我从衡山回来,聚齐人手我们再议。”吴陇说:“伯父操心了,我也回去准备人手。”李彦温道:“辛苦一夜,都先去休息吧,我下午去衡山。楚儿、凤凰在家好好呆着。”马楚和凤凰齐声应承。 入夜,凤凰悄悄把马楚叫起。马楚道:“半夜三更的,凤凰你要干嘛啊?”“我们现在出去吧,估计今天晚上有热闹看。”凤凰说。前几日凤凰父亲被调任岳州,李夫人和天龙跟随去了。今日李彦温一走,凤凰立马呆不住了。“什么热闹啊,爷爷说了,不许我们乱来。”“哼,你不是说听大师姐的吗?就忘了啊?”凤凰脸一拉,顿时气鼓鼓的。马楚忙说:“那你怎样想的呢?” 凤凰说:“你想想看,前夜是天心阁,昨夜是铁剑派,那今夜会是谁呢?”马楚给凤凰一说,突然想起来说:“那就可能是八方镖局、马帮、神刀派中的一个。可哪个可能性最大呢?”“那自然是八方镖局了。”“你为什么那样肯定?”“这个想想就知道了,那天四海镖局对三湘门非常支持,很明显他们肯定已经联合在一起,而八方镖局又是四海镖局在潭州的唯一对手。我估计四海镖局一定会借助三湘门除掉八方镖局以便他们独霸潭州。”马楚说:“还是凤凰聪明,那我们这就去八方镖局。” 马楚和凤凰出门便朝八方镖局走去。到得八方镖局附近,果然听到打斗呼喊声。两人连忙跃身上到一高屋房顶,定睛朝八方查看。 第13章 保镖的反被保,黑衣帮来去无踪 只见一群黑衣人脸蒙黑纱,正在疯狂追杀八方镖局的人,地上已经躺着几十多个镖局之人。八方镖局总镖头浑身是血,正和两人激斗。总镖头旁边中年人则和另外两黑衣人纠缠一起,看样子中年人便是总镖头之子秦风。马楚转头想对凤凰说:“凤凰……”话还没说,凤凰已纵身一跃,直落在镖局大院内。马楚摇摇头,心想李爷爷还要她看住我,她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马楚也只好飞身而下,落在凤凰身边。 马楚两人刚一落地,旁边迎来俩人挥刀就砍。马楚和凤凰挥剑挡开,跟着各自冲向一人。这两人功夫一般,很快被马楚、凤凰解决。马楚双目一扫,便说:“凤凰,我去帮总镖头。你去帮总镖头儿子。”凤凰答应了声,便冲了过去朝围攻秦风的一人挺剑就刺。马楚见秦总镖头已是摇摇晃晃,看来受伤严重。忙一个纵身过去,刚好挡开了砍向总镖头的一刀。但觉对方功夫了得,劲力十足,竟然是一内家高手。马楚不敢怠慢,忙全力使开“震山惊海剑法”,与对方周旋。 围攻秦家父子的都是一流高手,马楚两人要是再迟些到,那秦家父子就很难坚持几招了。马楚和凤凰一加入战团,顿时局势改观,马楚和凤凰分别和两个高手缠斗,一时难分伯仲。秦家父子虽处下风,但也能勉强支撑。正恶战之际,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官军的呼喊声。正和总镖头缠斗的人突然一时尖啸,便闪身而退,其他黑衣人也跟着退开。尖啸之人喊了声:“风紧,扯呼。”便带着黑衣人转身飞奔离去,这些人来去如风,行动一致,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显然是经过了精心训练。 强敌退去,秦总镖头松了口气,跌坐在地。秦风忙奔去问:“爹,你怎样了?”秦开摇摇头,突然喷出一口血水。他早已深受重伤,刚才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功力,已是回天乏术了。秦开见马楚走到身边,强撑最后一点力气说:“风儿,我死之后你接掌镖局,务必保住这份祖先传下的基业。”喘了口气又说:“马公子,我孙子和孙女今日起拜入你们南岳剑派门下。”说完后,秦开再也没能坚持下去,就此离开人世。秦风抱住父亲痛苦失声。 此时,外面官军已把镖局包围起来。紧接着进来四人,两边站立。中间又走出三人,当中的正是郡主高丹。右边是张山龙,左边是那婢女玲珑。那张山龙喊道:“秦总镖头在吗?快来见过郡主。”马楚忙扶起秦风,对他说:“秦大叔节哀。”秦风擦干了泪水和马楚、凤凰拜见高丹。高丹问:“这里现在情况怎样了?到底是什么人袭击你们?” 秦风回道:“禀告郡主,贼人刚走,家父伤重故去。死伤数十人。他们都是黑纱蒙面,实在不知是什么来路,只是索要财宝。草民等不愿给,他们就痛下杀手。”高丹说:“就这样吗?可不要隐瞒。”虽然天心阁和铁剑派被灭门后财宝也被洗劫一空,看上去就是谋财害命,但高丹认为肯定另有内情。高丹对张山龙说:“命人查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张山龙安排好之后,转问马楚:“你们怎会在这里?” 马楚回道:“禀告军爷,我和师姐路过此地,听到打斗的声音,便赶了过来。”站在后面的张山豹却跑上前对张山龙说:“这小子就是南岳剑派的马楚。”张山龙低声喝道:“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张山龙接着叫道:“来人,把这两个嫌疑人带回去问话。”马楚明白他的用意。便道:“你是想公报私仇吗?”秦风忙道:“军爷,他们不是什么嫌疑人。他们是来救人的。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早已全部被杀了。”高丹叫声:“住手。张山龙,你要干嘛?”张山龙到:“禀告郡主,这两人来路不明,又出现在这里,卑职觉得可疑,便想先带回去问问话。免得他们跑了。” 高丹冷冷地说:“哼,亏你还是团练,行事这样鲁莽。就算这个男的能跑,这丫头还能跑哪里去?”她显然比凤凰还小个一两岁,却口称凤凰为丫头,难怪凤凰反感她。“郡主认识她?”“她要是跑了,你只管找李指挥使去要人。”“啊?她是李兴女儿?”张山龙想这次可算得罪人了,都说这个李兴不好惹,心中不由地埋怨张山豹。 高丹问秦风:“你说是他俩救了你们?”“正是,我们在黑衣人围攻下眼看支撑不住,是他们出现并挡住了黑衣人的进攻,我们才能留下这里二十余人性命。如果等你们来到,估计我们已是尸体了。没办法回答你们的问话了。”秦风不满张山龙的行为,便语带讥讽。高丹倒也没在意,冷冷地问马楚:“你刚才说什么公报私仇,你和张团练有仇吗?” 马楚道:“我和这位张大人没仇。但他弟弟张山豹两次好事被我搅了,想必是对我怀恨在心。”“那你说说看他做的什么好事。”马楚便把铁佛寺和醉仙楼的事详细说了。高丹脸色越来越铁青,听完后,把张山豹叫过来问:“他说得可是实情?”张山豹此时只能抵死不承认。高丹说:“玲珑,废了他的武功,逐出禁军。”“是,郡主。”玲珑便朝张山豹走去。 张山豹一听要废自己武功,转身飞奔。但见玲珑几个纵身便赶上张山豹。伸手便去点张山豹丹田穴。张山豹出拳抵挡,但见玲珑运指如风,迅疾无比,一指而中,张山豹瘫痪在地。玲珑转身而回,依然站立在高丹身边。马楚暗自心惊,一个婢女竟然如此了得,想必这个郡主更加高深莫测。 高丹接着对张山龙说:“看你面上没取他性命。但对他而言,已不能作恶了,倒不是什么坏事。带回家去,善加管教。”张山龙:“多谢郡主宽宥。” 高丹对马楚说:“如此处理,你可满意?”马楚淡然地道:“如何处置他,对我来说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救治受伤的镖局人员。请郡主容许。”高丹挥挥手:“你们去忙你们的吧。”神色依然冰冷,却已经缓和许多。马楚三人忙去救治受伤了的人们。 这时仵作过来向高丹禀报说,从痕迹看和血洗天心阁和铁剑派的应该是同一伙人。高丹听完转身离开,官兵顷刻间悉数远去。 第 14 章 良辰美景,春光无限 马楚帮着秦风收拾清理完毕,秦风把自己两孩子从密室带出。刚才黑衣人冲入杀戮之际,秦夫人忙把两孩子藏在密室,自己却不幸被害。对马楚说:“马公子,先父遗命,让两孩子拜入南岳剑派。恳求马公子成全。”马楚见两孩子一男一女,眉清目秀,甚是可爱,道:“秦大叔何不把孩子带在身边?”“先父意思我很明白,对方肯定不会善摆干休,迟早还会再来。孩子留在这里非常危险,还不如托庇与贵派。刚才见两位身手便知贵派必能给两孩子好的保护和前途。请不要拒绝,就当帮秦家留下血脉。” 秦风叫道:“江水,江花,你们听着,这两位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以后也是你们的师哥和师姐,快磕头拜见。”两孩子此时正在爷爷遗体边哭泣。一听父亲叫唤,连忙过来,跪地磕头拜见马楚两人。凤凰忙一手一个扶起,帮他们擦干泪水。秦风说:“儿子叫江水,十二岁,女儿叫江花,十岁。请两位现在就带他们离开这是非之地吧。”然后拿出一包银子给到马楚。“这些就当是孩子的拜师钱和日后的生活费用。”马楚说:“这可使不得,这钱我们不能收。”“马公子难道要我跪下不成。”秦风说完,就要下跪,马楚忙拦住。凤凰说:“人钱我们都收下,就当替他兄妹保管吧。不过入门后可能要给他们改个名字,不知大叔是否同意。”“这个自然没问题。” 马楚说:“秦大叔,来的是三湘门的人吧?”秦风大惊:“马公子,这事你们千万别掺和进来,我不会对你们说什么的。不是不信任你们,确实不想你们也受到牵连。”马楚说:“现在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马楚便把去过三湘门的事情告诉了秦风。 秦风也不在说什么,只一个劲的催他们带着孩子离开。并告诉马楚,自己如果没事会抽空去看望孩子。马楚无奈,只得和凤凰带着俩孩子离开。回到家中,天已大亮。凤凰安顿好那兄妹俩后,对马楚说:“我们也各自休息会,晚上继续行动。”马楚应承。连日来的奔波,马楚也感觉疲敝,一躺下很快就酣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马楚突然觉得鼻孔发痒,似乎有虫子爬入,马楚惧惊而醒。睁开眼却见到一张圆圆的红扑扑脸蛋,原来是良辰作怪。马楚一跃而起,拍拍良辰脸蛋说:“调皮鬼,你怎来了?”“不只是我来了,都来了呢!在大厅等你。”马楚忙和良辰来到大厅。 远远便听到凤凰的说笑声。进门一看,刘彦瑫和李彦温正坐在一起说话,张辅则和吴陇闲谈。小雪和秦家兄妹坐在一边。凤凰一会刮刮美景鼻梁,一会拍拍如意脸蛋,忙得不亦说乎。马楚进门便给刘彦瑫磕头拜见。刘彦瑫点点头说:“快起来说话。”李彦温说:“凤凰,你带她们去后院玩耍,张辅留下就好。”凤凰应了声,高高兴兴的带着他们去到后院。 马楚说:“外公,你们来的好快。”刘彦瑫说:“最近的事我都知道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所以把他们都带来了。”吴陇说:“现在监狱也没动静,我们该如何应对呢?”李彦温说:“按照官府规定,他们处决人犯一定会事先张榜公布的。另外我已经托官府内的人打探消息,现在只能耐心等待了。” 刘彦瑫说:“楚儿有什么想法?”马楚说:“我们不如一边等消息,一边应付三湘门的事情。估计今夜他们又会行动。这事不知道外公和爷爷认为我们是否要插手?”刘彦瑫说:“自然要插手,不能让三湘门把这些门派逐个清除了。到时让他们一家独大,那对整个江湖、对我们都不利。我们现在如果帮到了这些门派,以后也就多了许多朋友。这是好事,楚儿做的很对。”“那今晚上如何安排?”马楚问道。 刘彦瑫说:“按照凤凰说的,今晚可能有两处,但不能肯定是哪处。不如这样,让你们多历练历练。再说如果真是三湘门所为,他们就已经知道这里,我们留在家里以防他们报复。你带良辰美景去神刀派,凤凰和张辅去马帮,两个地方同时守候。如果黑衣人出现,你们就出面帮手,他们没出现的话,你们也不要露面。”李彦温接着说:“一定要小心,辅儿和凤凰我不担心,楚儿你可要照看好良辰美景,她们毕竟没江湖经验,功力也还不足。”“爷爷放心,孩儿明白。外公、爷爷,那秦家兄妹入门的事情呢?”刘彦瑫说:“这个既然他们信任我们南岳剑派,自然可以。还有你吴伯伯也想要让小雪加入我们。”“是吗,那可太好了。”马楚道。 到得夜间,马楚、凤凰、张辅和良辰美景准备停当,刘彦瑫说:“你们都要小心,可别救人不成,自己先要人救。良辰美景,你们第一次入江湖,也不要紧张,以你们的武功自保是没有问题。也要对自己有信心。”良辰美景兴奋地回答:“掌门爷爷放心,我们一定好好把握机会磨练自己。” 出门后,凤凰便和张辅朝马帮而去。马楚带着良辰美景来到神刀门附近,见还没有什么动静,便拉着两人飞身上到一高处隐身观察。美景轻声说:“大帅哥,他们会不会来?”良辰轻声说:“他们肯定会来。”马楚奇怪:“你怎知道?”良辰:“你们昨夜坏了他们的事,他们认为你们今天自然会放松了,再说他们也不能确定我们会知道他们的目标。”美景:“什么你们、我们、他们的,太绕了,听不懂。”良辰笑道:“意思是他们认为今天正是时候。” 但到了半夜,依然没任何动静,良辰首先坚持不住了,一直哈欠不断。她平素就比较贪睡,今天上午刚到潭州,下午和凤凰玩耍,一直没能好好休息。马楚见她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心下甚是怜惜,便说:“良辰你就眯眼睡睡吧。”,良辰也知道自己实在不行了,便说把你的腿借我用用。说完便趴在了马楚大腿上。马楚无奈只好由得她了,不一会良辰便进入了梦乡。 马楚和美景对望了一眼,会心一笑。两人继续观察,过去多时依然全无动静。到得此刻,美景也已疲倦,不断的摇头晃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马楚知道美景个性要强。便说:“美景,你也别硬撑了,你休息会吧。就算有动静,你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应付了。”美景知道马楚心疼自己,笑了笑,坐近了些,便一手揽住马楚的胳膊,头一偏靠在马楚肩膀上闭眼而睡。 过得一会,马楚大腿酸痛,肩膀麻痹。可他运功坚持,不敢有丝毫松动。怕自己一动便把两个正做美梦的俏丫头吵醒。月光下侧脸趴在大腿上的良辰圆圆的脸蛋很是迷人,而紧紧依偎的美景发出的处子幽香让马楚一时心头荡漾。马楚忙抬目远望,克制住心神。 守候到东方发白,看来对方是不会来了。马楚正想叫醒她们,早点回去,让她们安心休息。良辰咿呀一声醒了过来,揉揉眼,一看天已发白,美景依偎着马楚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便轻声说:“大师哥,美景肯定在做春梦。”“你怎知道?”马楚道。“你看她笑得多甜蜜。”“废话,我怎看得到啊?你当我眼光可以转弯呢?”“那简单,你等会问她做什么梦了,她如果脸红就肯定是春梦。”“小调皮,就你鬼点子多。”两人轻声说笑。 清晨的风一吹,良辰不由得打了个颤,便紧紧靠了过来。马楚怕她冻着,便伸手轻轻揽住了良辰的肩膀,良辰朝马楚一笑,便依偎在了马楚胸前。不一会美景头一歪,跟着也醒了,伸了个懒腰,见马楚揉着良辰,便说:“大帅哥,我也冷。”“那你也靠过来,也揉着你,可以吗。”“那还差不多。”美景坐了过来,马楚只好伸出另外一只手揽住了美景的芊芊细腰。三人都没说话,感受着初春清晨的宁静。过了好一会,马楚问:“两位大驾,可以起来了吧?”两人却说:“再坐会嘛。”马楚道:“还坐,别人起来看到我们三个坐在屋顶上,还不把我们当贼啊?”两人一惊,立马站起。要是被人看见两个大姑娘这样依偎在男人怀里,她们还不得羞死。 马楚见她俩起身,便拉着她们飞身下了屋顶,赶回李家。到家一看,凤凰他们已经回到。原来他们也空等一夜。刘彦瑫叫他们都去休息,午后再谈事情。 第15章 无极心法,神医美女突然来 晌午一过,吉祥、如意分别把大伙叫到大厅。刘彦瑫和李彦温坐在堂上。吴陇坐在一旁观礼。马楚和凤凰带领众人站立两旁。刘彦瑫说:“今日把大伙找来,有两件事情要办,一是收吴小雪、秦江水、秦江花入门。二是要和你们讲讲无极心法和本门武功。”李彦温接着说:“今日入门从简,待日后回到衡山再办正式仪式。首先,新弟子叩见代掌门人。” 吴小雪、秦江水、秦江花三人大礼参拜代掌门刘彦瑫。接着又拜见本门长老李彦温。又逐个拜见了师哥、师姐。见礼完毕。 凤凰插话说:“是不是要给他们改改名字呢?”刘彦瑫说:“你想好了吗?”凤凰说:“上次是大帅哥取的吉祥如意名字。这次该我来取。”马楚说:“你不是取好了吗,直接说吧。”凤凰说:“我看小雪、江花都那样漂亮可爱,小雪稍微清瘦点,便叫小雪为芙蓉,而江花就叫牡丹,你们看怎样。两朵最美花朵。和良辰美景吉祥如意蕴涵好的意思真好对应。芙蓉牡丹蕴涵美的意境。合起来就是美好。”刘彦瑫说:“那就按你的意思。吴陇世侄有什么意见没?”吴陇说:“芙蓉很好听,小雪就当乳名叫。”凤凰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江水名字就让大帅哥取吧。”马楚说:“我看江水就不要改了,挺好的。”刘彦瑫说:“那就这样了。接下来我给大家说说本门的无极心法。” 无极心法分为内功、拳法和剑法。无极内功分为十层。如果没有特别机遇,还需结合个人体质和悟性,按步就班的练习至少需要三十年才有可能达到九层。达到十层内功,一掌可碎五丈远巨石。一跃可达五丈之高、之远。护体神功可达身外一尺能抗住千斤之力。一剑可裂十丈外巨石。自十层而下,威力逐步减小。六成内功威力范围只有丈许。 南岳剑派中只有先楚王马殷无极内功达到九层境界,故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勇猛无敌。同时身经百战而从没受过内伤,身强体健得以享年八十。 而刘彦瑫和李彦温,虽勤加修炼几十年也才达到七层境界。马楚以良好体质和悟性,又是自小修炼加上先祖遗传才得以二十岁便达六层境界。凤凰和张辅则只达五层境界。刘彦瑫和李彦温融合两家之长悟出一套轻功修炼法,才使凤凰她们轻功极佳。因此在马楚未达六层境界刘彦瑫就不许他出山。 除无极内功外有一套无极剑法作为南岳剑派的入门剑法。刘彦瑫和李彦温共创一套落雁剑法为基本剑法,震山惊海剑法则是最绝剑法。如果以十层内功运起震山惊海剑法,犹如飓风海啸,十丈之内无人可抗。而南岳剑派拳法有三套,一是入门的十八路长短拳,二是基本的三十六路排云驱虎掌,三是刚猛的九式开山裂石拳。如以十层内功使开开山裂拳,犹如狂风爆冰,五丈之内无人能挡。 刘彦瑫讲完又说:“新入门的弟子需从最基本的功夫入手,循序渐进,逐步提升。本门弟子无极内功不达五层境界不可行走江湖。”众弟子听了纷纷齐声称是。刘彦瑫讲述完毕,便命凤凰和张辅带她们到后院练功。正在此时,家丁报:成玉小姐拜访小姐。凤凰说:“爷爷,我妹子来了,我去迎接。”李彦温点头,张辅则带众人去往后院。 不多时,凤凰亲热地挽着成玉胳膊缓步而进,成玉婢女甘草跟随在后。随后一一介绍给成玉认识。成玉、甘草执晚辈礼拜见了刘彦瑫和李彦温以及吴陇。刘彦瑫他们听凤凰说过她是事,都对她很是心折,纷纷回礼谦让,同时三人托故离去开。成玉又叫了声:“马大哥,多日不见了。” 马楚回道:“是呀,姑娘一向可好?”成玉道:“托大哥之福,还算无碍。”马楚甚觉尴尬,便说:“早几日凤凰还在念叨你,现在你们姐妹好好说话,我就不打搅了。”马楚便想离开。成玉道:“如此看来,只有凤凰姐姐还记挂着小妹,马大哥却把妹子忘记了。”凤凰说:“成玉妹子初次来到,你也应该好好相陪,跑什么跑,真没礼貌。”马楚道:“是,是,谨遵两位佳人之命。” 马楚便和两人一同落座,甘草侍立旁边。马楚道:“成玉姑娘,今日怎得空过来?”成玉道:“今日蒙郡主相约,早上去望侯府拜见郡主。”凤凰:“妹子怎么认识她?”成玉:“因缘际会而已。主要是去给我爷爷找郡主求个人情。”马楚:“你找她球什么人情呢?”“听说郡主过几日要处斩一批犯人,命我爷爷监刑。可我爷爷最近身体不适,旧伤复发,正卧床休养呢。哪里还能去监什么刑,再说我也不想他多造杀孽。”成玉道。凤凰问道:“要处斩什么人啊?什么时候处斩?我也想去看看热闹。”成玉道:“应该是后天。听郡主意思好像是湘西叛贼。”马楚问道:“那郡主同意你的请求没?”“她说主要是知府吕大人主持,不需要我爷爷操劳。我爷爷也就是出面而已,叫我不要担心。我就不好再说了,便告辞回来。想念起你们,不就来看你们了。” 凤凰打趣:“是想姐姐呢?还是想哥哥呢?”成玉脸微微一红,眼光朝马楚一瞟而过,马楚不敢和她对视,移开目光。成玉说:“姐姐拿我开心,我要是只想哥哥,你会不会吃醋啊?”凤凰说:“伶牙俐齿,倒打一耙。”马楚对凤凰说:“你怎不带成玉去认识认识其他师妹啊?多几个女孩子一起不是更热闹吗?”凤凰一想也对,便拉起成玉就朝后院而去。 门外进来个家丁对马楚说:“公子,有人送了封信给你。”“哦,是什么人?”“小的不认识,他递过信就走了。”马楚接过信,挥手让家丁下去。马楚拆开一看,原来是三湘门的邀请书,信上邀请马楚和凤凰以及刘李两位前辈明日去三湘门做客。 第16章 震撼出场的绝色:红装杏兰 马楚看了信后急忙找到刘彦瑫和李彦温,把信给他们看了。两人觉得这个三湘门还真不能小觑。刘彦瑫昨日才到潭州,他们今日便发出邀请,其耳目消息之快令人惊诧至极。刘彦瑫沉思了许久,问马楚:“楚儿,你的想法如何?”马楚说:“孩儿觉得应该去,观察下他们的动静和实力。如果不去,那就摆明与他们为敌,似乎不太好。”李彦温说:“那我和你们同去。”刘彦瑫说:“让楚儿、凤凰两个人去就是,他们公开请客不会有什么意外。其他人先不要露面,这样救人行动才得以方便。” 马楚想起成玉的话。便说:“刚才成玉的话里意思,似乎那个郡主对处斩人犯的事情不怎看重。如果她的人马不出现在刑场,成功的机会更大。还说是由知府主持行刑大事。”李彦温说:“那我们可以从知府身上做文章。这个知府能力不行,贪婪成性。可听说背后有很厉害的人物,别人也不敢得罪他。如果能把他挟持住,就好办了。”刘彦瑫说:“那这样,楚儿和凤凰去应三湘门的约。我们和吴陇一起商议后天的行动,同时把路线查看好。”三人计议完,让马楚告诉凤凰。 马楚和凤凰来到三湘门,见里面彩旗飘扬,来客不少。刚到大门,便听得门口守卫大声通报:“南岳剑派马公子和李小姐到!”不一会,只见白路出来迎接:“欢迎马公子和李小姐再次光临敝门。”马楚说:“白兄言重了,贵门相邀,不敢不来。”“马公子客气了,请随我来。”白路带着马楚两人来到大院。这次他们没在大厅接待,而是改在大院。想必是觉得大厅还是小点了,那看来他们邀请的客人极多。 进得大院,便见盐帮、马帮、船帮、神刀派、四海镖局、八方镖局都已经到了,就是上次没来的麓山寺和开福寺也到了。想必是不愿再公然和三湘门为敌了,或者也猜到天心阁和铁剑派都是因为上次缺席而遭了殃。只见这些人分坐在左右两排位置上。马楚再仔细一看,却发现张山龙竟然也赫然在列,只见他端坐在左排的第二位座上,张山虎立在身旁。中间主位座空着。主座前有大块空地。白路请马楚他们在右排末尾落座后,告退而去。八方镖局的秦风见到马楚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他显然是不想别人知道他们间关系。 “潭州总管许大人及许小姐到!”外面喊声再起,众人皆惊,没想到三湘门竟然连官府的人都请了。不一会,白路引着许可琼坐在了左排首座,胡逐海、林震山立在两旁,而成玉坐在许可琼身后的椅子上,甘草立在旁边。成玉远远望见马楚和凤凰,便微笑着点了点头,马楚两人也颔首致意。 “潭州知府吕大人到!”外面又响起喊声。这下众人更是惊异,白路引着吕知府坐于右排首座,众人纷纷起身,朝吕知府行礼。吕知府摆了摆手,神态甚是傲慢。身后跟着两个精壮汉子,看来是他的贴身侍卫。 此时突然锣鼓喧天,爆竹声起。在一片喧闹声中三湘门的门主黄湘在左右长老地陪伴下,走到了主座前的空地上,他手一挥,顿时锣鼓急停,爆竹声歇。黄湘拱手朝坐在两边的人施礼说:“感谢各位大人莅临,感谢各位掌门光临。今日有件特别的事情要请各位做个见证。敝门和盐帮、船帮、四海镖局共同商议,决定四派合并为一门,名为湘门。今日便是我湘门成立的大喜日子。”众人都大为吃惊,如此一来,潭州以这个湘门实力最为强大了。他们竟然以湘门为名,可见其雄心之大。 张山龙说:“黄门主,那恭喜你了。”他一开头,其他人都恭贺黄湘。黄湘先是道谢,然后说:“各位误会了,经四门共推,在下不过是湘门的副门主而已。门主另有其人。”众人便说:“哪位才是你们门主?”这时船帮帮主邱泽、盐帮帮主陈放和四海镖局总镖头胡翼起身,和三湘门副门主黄湘之弟黄江一同来到黄湘和两位长老身边。 只见七人一起躬身,然后运足内力喊道:“恭请门主!”七人内力浑厚,齐声而喊,声音震耳欲聋,功力不足的,被震得头晕脑胀。四人声音一落,但听得传来一声娇喝:“门主驾到!”听来是四个少女的声音,婉转动听。同时四位年轻美貌少女自屋顶飞身而下,轻轻落在地上无半点声音,轻功之佳江湖罕见。四位少女都是一袭绿衣、身背长剑,落地后两旁站立。 紧接着,屋顶花园缓缓飘落一绝色倾城的年轻姑娘,身着鲜红衣裤,长发飘飘;肩披手挽一条黄金色披帛,在空中迎风飞舞;犹如仙子下凡。轻轻落在四个少女中间,但见她眼如水杏,脸似银盘,白皙若雪,娇美无比。落地之后,缓移莲步走到中间傲然而立。湘门的人齐声道:“拜见门主。” 那姑娘道:“众兄弟姐妹免礼。”手一抬,众人起身。那姑娘双手抱拳朝两排来宾施礼,并说道:“多谢各位大人拨冗莅临,多谢各位江湖朋友捧场。小女子李杏兰,蒙四位前辈垂青,抬举为湘门门主,还请大家提携和支持。”众人忙起身见礼:“恭贺门主。”凤凰悄悄说:“这姑娘之美和成玉妹子倒是一时瑜亮。”马楚却说:“她和你才相得益彰,她鲜红美貌,你粉红貌美,算是难分轩轾。”听马楚夸自己美丽,凤凰笑颜如花,心甜如蜜。 李杏兰一摆手说:“请各位就坐。”说完便走到主座上转身落座,四个绿衣少女伺立。远远看去,恰似成荫绿叶拱护着鲜艳红花。杏兰门主落座后便说:“湘门今日成立,由黄湘前辈任副门主。长老还是左右两位长老。原三湘门改为三湘堂、船帮改为船运堂、盐帮改为盐运堂、四海镖局改为四海镖堂。黄江、邱泽、陈放、胡翼四位前辈为湘门四大护法并暂时兼任四堂堂主,日后各堂选得有大功之才俊再接替堂主。”湘门那七人齐声道:“感谢门主信任。我等订竭尽所能,光大湘门。” 杏兰接着对众人说:“最近江湖屡屡发生变故,天心阁和铁剑派惨遭覆灭。八方镖局损失惨重,秦总镖头也不幸被害。我们为求自保而抱团,相信众人拾柴火焰高,足以抗击任何歪门邪道攻击。如果日后还有那个门派希望加入我们湘门,同为江湖效命尽力,欢迎之至。” 张山龙接话说:“门主说得在理。郡主因有要事无暇前来,特命在下传话,希望贵门能谨遵朝廷法度,协助官府维护一方平安。”杏兰道:“这个自然,张大人放心并请转禀郡主。改日小妹当亲去拜见郡主聆听教诲。”杏兰说完,对吕知府说:“吕大人,敝门欲以双倍价格买下原天心阁主和铁剑派遗下的田地和生意的请求,不知吕大人是否同意。”吕知府道:“贵门愿出如此高价,自然没有问题,今后务必按时缴纳赋税。不可怠慢、拖延。”“如此谢过大人成全,我们必依法行事。”众人一听,湘门已吞并天心阁主和铁剑派的地盘和生意,如此实力在潭州已无抗手,且与吕知府已经结合一起。其余各派不由得暗自惶惶了。 杏兰门主又对大伙说:“鉴于近来潭州江湖暗流涌动,各派面临危险,晚辈建议召集武林同道、江湖好汉成立武林联盟,选出盟主,以带领众人抗击歪门邪道,维护江湖正气。不知各位前辈和掌门意下如何?”她等了一会,见无人回答。便微笑着直接问麓山寺方丈无欲禅师:“无欲大师以为如何?麓山寺是潭州武林的泰山北斗,想必对于造福江湖百姓的善事不会拒绝吧?自当共襄盛举吧!” 她的话冠冕堂皇,无懈可击。无欲方丈一时无话反驳,便说:“麓山寺是佛门之地,老衲出家之人,红尘俗事本不该过问。当然对于惩恶扬善的事情自然是赞同。”其他门派见麓山寺都附和杏兰提议,自然都表示认同。杏兰门主便说:“是否今日便可推先出盟主出来?”显然她是想趁热打铁,一举拿下潭州武林盟主之位。此时张山龙插话说:“李门主,贵门今日刚刚成立,我看还是等以后再说。”许可琼却说:“李门主提议虽然不错,但推举盟主之事应该另约时间再定。” 杏兰门主倒也爽快地说:“那就定在端午佳节之时聚会岳麓山顶,共庆武林联盟成立以及共选盟主。”众人见事已至此,只能应承下来,过后再思对策。湘门见诸事已定,又时值午时,便大摆筵席,宴请来宾。 第18 章 大闹法场,文香重伤,丫头伶牙俐齿 天一放亮,众人都已准备妥当。 刘彦瑫说:“大家都要记好自己的任务,行动得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行动前蒙好面纱尽量不要暴露身份。楚儿一定要照顾好良辰美景,我本来不想她们参加,她们坚持要去。” 刘彦瑫交代完,众人立即分头行动。 快到午时,吴常山一共五人被押上行刑台。 台下站着数排官兵。 刑台后面就是监斩棚,棚内吕知府当中而坐,左边是许可琼,右边是张山龙。胡逐海、林震山以及张山虎分立在两旁。 吕知府的身后站立四个彪形大汉。 刘彦瑫、吴陇和张辅等挤在人群中,等待时机。 马楚和良辰美景则卧在监斩棚侧边房屋顶。 马楚对她俩说:“你们只在这里监视,不许下去,明白吗?如果发现那里我们的人危险,你们就发暗器协助。你们看到我抓住了吕知府后,你们才能下来协助我。” 马楚实在担心她们经验不足,而受到伤害。两人连忙应承。 只听号炮一响,午时三刻已到。 人群中突然爆竹声响起,顷刻间烟雾弥漫,刑场一片大乱。 刘彦瑫、吴陇、张辅以及湘西来的大汉都腾身而起,朝刑台扑去。 刘彦瑫运足七层无极内功,身如疾箭,瞬间越过前面的官兵,落在了刑台上。 刘彦瑫手中宝剑挥舞,顿时台上的几个刽子手翻滚在地。 吴陇、张辅随后赶到,在刘彦瑫和张辅的掩护下,用刀劈开了吴常山的手脚铐链。 此时胡逐海、林震山、张山龙兄弟都飞身而到。 台下湘西数十汉子和几百官兵激烈搏斗在一起。 张山龙喝道:“大胆狂徒,敢劫法场,找死。”同时宝剑一劈,直奔刘彦瑫。 刘彦瑫刚砍翻一个冲来的兵丁,张山龙宝剑已到。身形一晃避开,左手一掌劈出,缠斗一起。 张辅则和张山虎刀来剑往地拼斗,吴陇挡住了胡逐海,湘西的一个高手拦住了林震山,另一个则和吴常山一起去解开被绑缚之人。 马楚见吕知府身边已无特别高手,便飞身而起,从空中直扑监斩台。 良辰美景见下面湘西的汉子渐渐不支,便在屋顶连发飞镖援助。 马楚刚到棚前,吕知府身后抢出两人挥刀砍来。 马楚运足六层内功,挥剑挡开,两刀一碰而飞。马楚左手排山掌一推,两人倒飞而去,两大汉又舍身扑来。 此时从另一房顶又有四人飞身来到棚前,中间一人一剑直刺许可琼。 许可琼虽被马楚击伤,但并不严重,功力尤在。见他挥刀一格,便挡开来剑,抢手反扑。 其时救援官兵已攻到,四人只好分别迎战。 马楚知道是文香他们,但也无暇顾及,挥剑直取那两人。 此刻吕知府见势不妙,忙朝兵多处走去。 马楚想一但他进了兵群中那就麻烦了。 马楚一急内力运至剑身,横剑而扫,两人都被削为两截。 马楚一个纵身已到吕知府背后。 眼见知府就要被抓,一受伤护卫捡起一支箭使劲一抛,羽箭直飞马楚后背。 眼看马楚危险,不远处的文香飞身而来,挡在马楚背后,羽箭直刺进了文香胸脯。 文香“啊”得一声朝后就倒。 其时马楚已一手抓住吕知府肩膀,转身过来,见文香倒地。忙移到文香身前。 马楚又脚一踢地上钢刀,钢刀噗一声刺进了抛箭之人胸口。 此刻形势危机,两条人影一晃到了马楚面前。 马楚见是良辰美景,忙说:“美景快去照顾周小姐。良辰护卫。” 马楚见下面局势严峻,自己这边的人已经被团团围住,死伤不少。 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楚忙运劲大喊:“全部住手,否则我立马杀了吕知府。” 下面的人一愣,见知府被擒,一时不知所措。 良辰把剑指着吕知府心口说:“马上叫他们停手,否则一剑下去,你就活不了了。” 吕知府吓得忙喊:“全部停手。” 官兵听到知府喊声,习惯性的停下了手。 许可琼这时也逃到了官兵中间。张山龙也不知所措,只好挥手退开。 马楚见打斗已停,对良辰美景说:“良辰在我旁边,美景扶好周姑娘在后面,我们慢慢过去和大家汇合。” 美景问:“周姑娘已经昏迷,那箭要不要拔出来?” 马楚说:“先别拔,现在没时间处理。” 马楚押着吕知府缓缓走到了刑台上,和刘彦瑫他们汇合。 官兵们只是在远远地围着,也不再进攻,但也没让出路。 许可琼和张山龙也对望了一眼,张山龙说:“许总管,这该如何办?再攻击恐怕知府性命难保,这个责任要追究下来,那我俩就会掉脑袋了。” 许可琼本性奸诈,便说:“不如我们把他们困在这里,请郡主来决定。” 张山龙说:“总管所言极是,就按总管意思办。” 马楚胁迫着吕知府朝西城门而去。 官兵们纷纷让路,此刻马楚和良辰两把宝剑架在知府脖子上。谁也不想承担害知府的罪名。 迎面走来一队人马挡住了去路,当先一人就是郡主高丹。 吕知府见郡主大驾,忙喊:“郡主救命!” 高丹眼光一扫,朝马楚问道:“你们什么人,大闹法场,劫持知府?” 马楚朝良辰努努嘴巴,良辰明白。 良辰便说:“很明显啊,是来救人的人。你们是要我们的命呢?还是要知府的命?” 高丹心下十分为难,这个知府能力和人品都很烂,但是他却有个女儿是赵光义的得宠小妾。 别说高丹不敢得罪他,就是高怀亮都不敢怠慢他。如果他出事了,估计连高怀亮都难逃严惩。 高丹想了想道:“那你们想要如何?”良辰说:“离立让开路,让我们走。” “你们把知府放了,我让你们安全离开。” “郡主,当我们三岁小孩了,我们没脱离危险是不会放人的。” “那谁又能保证放了你们,你们肯放了知府呢?” “这等烂知府,谁稀罕他。杀他没意义,留着只有好处,说不定还要他做挡箭牌。郡主,你说呢?” 高丹犹豫了,一时没有回话。 良辰心想:“不能让他们有拖延时间的想法。只能赌一把了。” 良辰便大喊:“我数三声,你们再不让开,我们先杀了他,再和你的拼个死活。我们就算今日死,先不过是去地府等你们和你们的家小。” 良辰望了下马楚,马楚点头。知道她心眼多。 良辰便大喊:“一,——”停了停。 此时许可琼和张山龙到了郡主身边,忙说:“郡主,一群草寇的命可抵不了知府的命。” 良辰再大喊:“二,——”又停了停。 此时吕知府急得满头大汗,慌忙喊道:“高丹,你不让路,我若死了,王爷定会灭你们九族。” 良辰又要喊:“三,” 高丹说:“我放你们走。”挥手让出了一条大路。 众人挟持着吕知府来到了江边,李彦温已备好木船。众人分别上了船,高丹带着兵马尾随而至。 良辰对高丹说:“你们不许派人追赶。不然就剁了知府。我们走远了,明天自会放他。” 高丹已无他法:“我们可以不追,你们过江就把知府放了。否则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逮住你们。” 良辰说:“郡主放心,你好漂亮,我挺喜欢,也舍不得让你死的。说不定哪天我大哥喜欢上你呢?” 高丹被良辰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了来。 良辰又说:“不过你这样冰冷,又那样凶,我可不想你做我的嫂子。郡主告辞,后会无期。” 木船朝湘江西岸飞速而去。 第21章 桃源山下,得传不传之功 过了几日,一行人到了桃源山下,但见风景秀丽,百花齐放,绿叶成荫。弥漫着阵阵清香,碧波荡漾,田野翠绿。河流里成群的鹅鸭自在地游荡,天空中飞翔的小鸟翩翩起舞。 穿过一绿树环绕的小山村,山行数里便到了文香家门。一座大宅院四周桃李盛开,红白相间,芳草遍地,犹如一副绝佳点山水画。 马车刚停稳,里面出来两个蓝衣姑娘。刚好良辰美景扶着文香下了马车。 两姑娘见是文香,叫了声:“师姐,你怎么了?” 文香说:“受了点伤,没什么事,姑姑可在家!” 两姑娘说:“在,在,刚还念叨你呢。”一个就过来搀扶文香,一个忙进去通报。 几人刚进得大厅,从后堂走出一美貌女子,后面跟着粉衣姑娘。女子约三十来岁,神态端正,穿着绿衣,姿态曼妙,格外动人。 文香叫了声:“姑姑.。”原来她是文香的亲姑和师父周行红英。 周红英忙扶文香坐下,又给文香把把脉,急道:“怎伤得那样重。春雨,快去拿药丸来。” 文香便要给她介绍马楚他们。周红英说:“你先别说话了,我会接待好他们。”转头对两粉衣姑娘说:“秋霜、冬雪,你们扶师姐进去休息。” 秋霜和冬雪搀扶着文香进了内堂。 周红英这才对马楚他们说:“多谢各位一路护送舍侄。”又请几人落座。 周红英说:“我是文香姑姑周红英,请没教各位如何称呼?” 马楚道:“在下马楚,这位是许成玉小姐,这两位是吴良辰、邓美景姑娘。” 周红英看了成玉一眼说:“是许小姐医治的文香吧?”马楚和文香暗惊,她好厉害的眼光。 周红英说:“文香先受伤,后着寒。虽然性命无尤,但功力尽失。许小姐精通医理,应该有办法保住文香功力的啊?” 成玉脸一红说:“请前辈莫怪,我已经尽力了。” 周红英说:“没有怪你的意思。没有你及时医治,文香估计是难活到现在。我见你用了度气之法,以为你会更好的方法。” 周红英说:“能否请马公子说说情况。” 马楚忙说:“前辈请直呼名字就好。”便把事情原委说了清楚。 周红英听完,仔细想了想,便说:“各位辛苦,请先休息,我们明天再说话。夏水,你安顿好几位。夏水说:“请随我来。”马楚四人随夏水而去。 周红英转身来到后堂。 文香服药之后,精神已然好转。见姑姑进来,便挣扎着想起身。周红英连忙扶她坐起。 周红英问:“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文香羞涩地说:“姑姑觉得他怎样?” 周红英说:“看他资质应该是练武奇才,只是人品如何呢?” 文香就简单的把从衡山相识到法场相救说了遍。 周红英说:“这样看来,人品也不会太差。只是他身边美女太多。怕干扰到你们俩。哪个什么凤凰就先不说,这个成玉看来非常不简单。” 文香说:“听马大哥讲,她不过是个大夫,又不会武功,官宦小姐而已。” 周红英说:“没这样简单。她医术不错,应该早就看出你的经脉受损,内力全失。如果让马楚和你合体双修就可保住你内力。她既知度气之法,应也知双修大法。可她只保你命,是不是她忌惮你有武功才刻意如此?” 文香说:“她虽通些医理,可毕竟经验和学识有限,不知双修之法也是可能的。” 周红英说:“你总替别人想,会吃亏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后防着她点。麻烦的是你内力尽失,大仇却还未报。” 文香说:“你不是说可以用双修之法医治好吗?” 周红英说:“傻丫头,你以为双修很简单吗?这涉及你一生幸福,可不能随便。” 文香说:“只要能报仇雪恨,什么代价都值得的。姑姑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周红英说:“姑姑知道,你可是周家独苗了。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否则就对不起周家列祖列宗。” 文香说:“我已经决定了,姑姑就安排就是。” 周红英说:“既然你决意如此,那我先找马楚说说再定,你好好休息,静心养伤。” 早晨,马楚和良辰美景一起练功后,正要回房,春雨便来找他说她师父有请。 马楚来到后堂,见到周红英便问:“前辈,文香情况如何了?” 周红英问:“你可知道这次文香伤势有多重?” 马楚说:“成玉说过,休养长点时间便可恢复。” 周红英说:“性命无尤,但是功力尽失,成玉姑娘没和你说吗?” 马楚说:“这似乎没说。那功力日后能恢复吗?” 周红英:“很难的了。可她还有大事要做,没功力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马楚道:“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周红英:“有一个办法,但必须依赖你的力量。” 马楚道:“愿听前辈安排。” 周红英:“你按文香叫法也叫姑姑,可好?” 马楚道:“是,周姑姑。” 周红英:“本门有一内功心法,如果传给你,再由你对文香施救。文香不仅能功力尽复,还能提升,同时你的功力也会大增。你可愿意吗?” 马楚:“那自然没问题。” 周红英:“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马楚问:”哪三件事?” 周红英:“第一,此事绝对不能外泄。第二必须娶文香为妻,第三以后一切听从文香安排。” 马楚一时踌躇。 周红英问:“你不愿意吗?” 马楚道:“前两条能做到。第三条很难保证做到。” 周红英说:“为什么做不到?” 马楚道:“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全部听她的安排。” 周红英问:“那你就看着文香痛苦不堪?要知道她可是因为你才这样的。” 马楚说:“我可以娶她为妻,照顾她一生一世。” 周红英问:“但她要做的事却做不了了。” 马楚道:“只要合情合理,自然我代替她完成。” 周红英问:“报仇雪恨合情合理吗?” 马楚说:“当然。” 周红英问:“如果仇人是当今皇帝呢?” 马楚之前听刘彦瑫说过周家事情,如果她们只是要报仇,那和自己报仇复国的大事并无冲突。 马楚便说:“这个也没问题。” 周红英说:“这个是灭族大罪,你也敢答应?” 马楚道:“我早已把文香当成自己妻子,妻子的仇人自然是我的仇人,不管他是皇帝还是王爷或者其他什么身份。” 周红英说:“那好,第三条可以改为你帮文香杀了四个仇人。” 马楚道:“这个自然可以。” 周红英就说:“那明天我们一起闭关一个月,专心救治文香。一个月之内一切听我安排。” 马楚道:“这个自然遵命。” 周红英见他都答应下来了,便让他去告诉成玉三人。免得她们一个月见不到人而产生误会。 马楚告退出来,找到成玉三人。告诉三人自己要闭关修炼一个月同时救治文香。 良辰美景自没有异议,成玉也不便阻止。 周红英交代安排好家中事务交代给二弟子春雨,又命春桃、夏荷、秋菊、冬梅轮流守护闭关洞口。 周红英便和马楚把文香抬进了闭关洞。 马楚进了洞内,才发现是人力挖掘而成。里面足够数十人生活。有几间卧房,有个大厅,还有几间练功房,座椅板凳样样俱全。 进去后,把文香扶起坐好。周红英对马楚说:“你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马楚:“姑姑说哪里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周红英:“你当文香的面,发誓遵守那三件事。” 马楚双膝跪地,右掌高举。 马楚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马楚发誓做到以下三事:一疗伤之事绝不外泄,二日后定娶文香为妻,三替文香报仇。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文香说:“马大哥说得太重了。” 周红英说:“那现在就开始传你这套内功心法……” 第22章 桃花源内,习霸王七式,得日月神剑 马楚、文香和周红英三人期满出关之时,外面已是深春。天气温暖,阳光明媚,田野间一片繁忙。 周红英当先而出,马楚和文香两旁分随。众人接着三人进了大堂。 成玉见文香容光焕发,步伐轻盈,娇美更胜从前,秀丽脸庞更是依稀透露着成熟的韵味。 周红英同样是精神饱满,目光精湛,韵味十足,脸色丰润。功力大为提升。 马楚更是神气倍增,目光精澈,显是内力大涨。 周红英说:“有劳大家。幸闭关成功。文香伤势已好,功力大进。” 成玉深明医理,心中明白原委。便说:“既然文香小姐痊愈,成玉需告辞回家。离家月余,恐爷爷担心。” 文香忙说:“成玉姑娘快别叫什么小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嫌弃,我们结为异姓姐妹。我托大点就叫你一声妹子。”成玉欣然愿意。 两人便在周红英面前结拜。成玉稍微小点,便称文香为姐姐。 文香引着马楚四人在桃源山周边游览数日。 成玉思念爷爷,坚持要回潭州。马楚和文香无奈,只得让良辰美景护送成玉回家。 良辰美景恋恋不舍,但也只能如此。马楚交代她们送成玉回家后,便在李府等候他回来。 送别成玉三人,文香见天色尚早,便对马楚说要带他去一个人间仙境。 自出关之后,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亲昵更胜从前。马楚见她兴致盎然,便随她前往。 文香欣然地挽着马楚胳膊悠然而行。两人边聊边走,不觉到一渡口。 文香拉着马楚上了一条小船,划到一碧绿深藏的大洞洞口。 文香说:“陶渊明说的世外桃源就是从这里进去的了。你想不想进去?也许能遇到一个仙子,和你来段仙凡相配呢?” 马楚说:“仙子不是已经在身边了吗?不过早听闻世外桃源风景迷人,确要去欣赏欣赏。” 两人撑船而过洞口,里面豁然开朗,焕然一新。桃林夹岸,更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远处黛山烟雾萦绕,近处水面薄雾淡起。四周一片安详,偶有鸟语轻歌,花香弥漫,马楚文香依偎船头,静享美景。一会文香低声吟诵: 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古津。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不见人。 山口潜行始隈隩,山开旷望旋平陆。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度到云林。 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马楚亲吻下她秀脸说:“好诗,你文采真好。” 文香点了点马楚额头说:“不读书的人,这是王维写的,我只记得这几句。” 马楚又说:“也只有如此秀山美水才能养育出你这般清纯超俗、美艳绝伦的仙子。” 文香被马楚夸得欢愉无比,兴致更浓。 文香说:“再带你去个神秘地方。” 两人登岸携手上山,沿途清香扑鼻,到得山腰,见一石洞。 文香说:“这就是神秘之地,无人能进入洞底。” 马楚不信,便当先走入。但见里面道路曲折离奇,转了数遍总是转回到原地。 马楚大奇,对文香说:“确实古怪。”又蹲身查看地上痕迹。 马楚常年衡山打猎,熟悉野兽痕迹。见有野兔出没过,仔细回想洞里布局。明白是古代阵势所化。 刘彦瑫本是南楚大将,精于战阵,自然也教会了马楚。马楚根据野兔痕迹,又结合道路布局,确定是古之阴阳五行阵。 马楚便拉着文香点燃火把,循序渐进。果然不久穿过迷路,来到一空旷大洞。 里面有两石棺,一个已经盖好。另一个依然打开。开着的石棺边有一堆枯骨,看形状是坐着死去。枯骨旁边有一石棺棺盖。估计枯骨死亡有上千年了。 文香恐惧,揉紧着马楚。马楚说:“怎么怕了啊。” 马楚举起火把四周一看,发现两旁石壁刻有字迹。便走过去细看,见是古字,有小部分不认识。 马楚和文香边读边猜,总算大体明白了意思。 原来这是秦末汉初的著名战将英布。 秦末英布加入项羽麾下,以勇猛深得项羽信任。 英布常为先锋,英勇无敌,身经百战。尤其巨鹿之战,立下勋功。秦亡后因功被项羽封为九江王。后背叛项羽,与刘邦合围项羽,使项羽自杀而亡。 霸王项羽被灭后,汉高祖刘邦猜忌英布,英布惧而造反。失败后逃到岳父长沙王吴芮处。 吴芮不忍杀害女儿和女婿,便找了个和英布酷似之人砍头献给刘邦,声称英布之头。 英布经岳父和夫人劝说,放下雄心,归隐于桃源山。夫人先故,英布死前将生平经历刻壁留言。 马楚和文香看完左壁,又到右壁查看。见上面刻有七式剑招图示以及文字。 这七式剑招是英布归隐后,经多年参悟,将毕生武功和霸王项羽的传授融汇精炼而成。 英布晚年自觉有负于项羽,故将此七式剑招命名为“霸王七式”以为纪念。 英布在楚汉时号称天下第二,除项羽外,武功天下无敌。项羽更是武勇盖世,百万军中来去自如。 马楚心想这当时天下第一、第二两人武功融合而成的剑法必定绝妙精伦。 马楚和文香先逐图看去: 第一式:开天辟地:长剑直劈,一剑化九剑而下。 第二式:飞虹贯日:长剑直刺,一剑化九剑而进。 第三式:横扫八方:长剑横扫,剑影朝八方飞去。 第四式:雷动九天:长剑自空中直下,剑气四射。 第五式:铜墙铁壁:长剑挥舞,剑光环绕周身。 第六式:惊涛骇浪:翻身挥剑,剑气荡荡而去。 第七式:日月同辉:双剑合璧,如万剑齐发。 马楚和文香又去看图边文字。明白了前四式为攻,后面两式为守,最后一式攻守兼备。 马楚让文香举起火把,自己照图和文字描述,试着劈出一剑,便觉剑气直逼而出,且也能一剑化四剑。其威力确实不凡。 马楚见确有实效,便凝神静气,再度挥剑。 马楚闭关后,无极内功大进,已达八层境界。 此时运劲挥剑,威力大增。竟然能幻化出七剑,前面石壁被剑气击出七个如盆大的窟窿。 马楚大喜,忙对文香说:“你来练练看。” 文香用尽劲力挥剑而去,却只能化出三剑。 马楚说:“这位九江王不愧为老谋深算。他只留下招式,未留下内功心法。常人就是学得招式,若无充足内力,其效果却是有限。” 文香说:“给你捡了便宜。” 马楚道:“我得了便宜,不就等于你得了吗?” 文香娇嗔:“就是嘴甜。快点学会,我们下山。” 马楚又仔细领悟,边练边思。过得数个时辰,已然烂熟于心。 马楚心存感激,来到枯骨身前,跪地叩谢。又起身恭恭敬敬地把枯骨移到石棺内。 马楚运足内力搬起棺盖盖在石棺之上。马楚刚忙完,听得文香说:“马大哥这里有把剑。啊,好重!” 马楚一看,是把放在棺盖下面的剑。心下明白英布是有意把剑放在棺盖下。安葬他的人才会去搬动这笨重的巨石棺盖,也才可以看到此剑。 文香手握剑身一提,竟然没能提起,运气于臂才能拿起。马楚接过一看,入手极沉,重四十余斤,方形剑柄,剑鞘竟然毫无锈迹,想必是把宝剑。 马楚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一拔。长剑出鞘,剑身一边是赤红如血,一边却碧绿如翠。马楚随手一挥,竟然伴有轻微风声。 马楚走前两步,对着远处石壁运劲挥剑,但闻呼啸声起,三丈余外的石壁被剑气削出近丈窟窿。 马楚惊喜万分。走到放剑之地细看,却发现刻有两行大字:“日月神剑,无坚不毁,杀戮太盛,善加运用。” 又一行小字说日月神剑由阴阳双剑互吸而成,内力足够强才能分离双剑,也才能施展第七式剑招。此剑本是霸王项羽之随身宝剑。项羽自杀后刘邦将此剑赐予英布。 马楚使劲一试,仍然不能分开双剑。心想以自己无极八层内功都无法分离双剑,确实非同凡响。 马楚便用宝剑挖了个大坑,和文香一起把英布夫妇安葬好。在洞壁上刻下“九江王英布及王妃之墓”。 两人忙碌许久,累得精疲力尽,只得席地而坐,运功恢复。良久才精力回复,估计天色已晚。 马楚说:“我们该回去了。” 文香问:“那石壁上的招式呢?” 马楚说:“这个是英布前辈所留,我们无权销毁。就留下吧,等会我们出洞,把洞口封住就好。” 马楚和文香又走到英布墓前,再次躬身施礼,拜辞而出。 天色已晚,马楚挥动日月神剑,但见石块滚滚而落,不一会洞口已封。 马楚又运足八层无极内功,手握日月神剑,使出开天辟地,但闻剑啸鸣如海啸,剑气似巨浪朝前席卷而去,八丈之内寸草不留,八丈外的一棵参天大树被一劈两半。 马楚和文香相顾大喜,没想到威力如此强大。 此行马楚学得神功,又得神剑,算是满载而归。 第24章 溪州王城,风光无限好 马楚在彭昌的陪同下,在溪州王城游览数日。见百姓生活安宁,城镇一片忙碌繁华景象,足见彭家还是治理有方,能得拥戴。 马楚又想到百姓既已心服于彭家,吴陇要夺回土司王位恐怕是很难了,马楚便想告辞而去找吴陇。 彭昌见马楚心意已决,知他另有要事,便带着马楚去见土王。 马楚拜见完土王,禀告说自己准备告辞离去。 土王却说:“近日因公私事务繁多,是否有怠慢处,让马公子不快了?” 马楚道:“王爷日理万机,怎敢劳王爷费心,有彭昌陪同数日已是感谢不尽。在王府叨扰多日了。” 土王说:“公子相救小女之事还未得报,怎能就此而去。小女已然大好,正想亲自拜谢呢!” 土王又对彭昌道:“我已经派人告知叔父,你在此陪伴马楚公子。他说让你过段时间请公子去保靖做客小住。” 彭昌道:“既然爷爷说了,自当遵命。马大哥就再住些日子。” 盛情难却,马楚也只好应承。便和彭昌告辞出了大殿。两人刚进花园,却见玉女红君迎面而来。 但见她身着淡黄色衣裙,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双目如秋水,柳叶细眉,樱桃小嘴。体态丰腴,身体凹凸有致,尽显富态,恰如盛开的牡丹,美艳无比。 两人见红君在婢女簇拥下行来,忙于路边见礼。 红君走近两人面前停步。对彭昌道:“昌哥,你我兄妹家那来那多客套。” 红君细看了下马楚道:“红君谢过马公子救命之恩。”说完想到自己赤身裸体被他看到,不由得脸色绯红,娇羞无比。 马楚道:“些许小事,不用客气。” 红君对婢女说:“你们还不谢过公子,” 旁边四个女孩过来施礼。喜鹊说:“要不是公子,玉女自是危险,喜鹊四人也是性命难保。这个叫百灵,那个叫鸳鸯,她叫蝴蝶。”喜鹊一一介绍。 红君又道:“刚才听说公子要离开,是否有什么招待不周处?”红君在后面听说,便特地过来相问。 马楚说:“没有,王府待我甚好。玉女不用挂心。” 红君笑笑说:“公子不必客气,你是昌哥大哥,也就是我的大哥,以后叫红君就好。也不是外人,不妨多住几天。” 红君停了停又说:“我这几日在府中休养闷了,不如公子陪我外面走走,看看溪州风光。” 马楚见红君相邀,也只得应允。 几人出得王府,沿街而行,路边行人纷纷朝红君致意。红君点头含笑回礼。红君边走边介绍溪州王城的风土人情,毕竟她是土生土长比彭昌更为熟悉。 来到酉水边,看着碧波荡漾,渔舟穿梭,鸭儿游弋,江岸花繁草茂。红君放声高歌: 古来会溪一名都,瀑布苍山若画图。 燕子岩前常戏舞,猴儿岩上听啼呼, 金盆引来双溪水,铜柱并非铁匠炉, 五里长坡谈其味,凉亭小憩添奇图。 歌喉清澈,婉转动听,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 马楚不由自主赞叹说:“莺歌燕语,余音绕梁。唱得真是好听。” 红君说:“马大哥过奖了,这是本地歌谣,本地女孩都会唱的。百灵就唱得比我好。”相处时久,彼此已极为熟络,不觉中红君改口叫马楚大哥了。 红君又带马楚来到溪州铜柱前,说:“这就是当年溪州之战后,楚王和土司盟约立誓的铜柱了。” 马楚听刘彦瑫说过此事。是自己伯父和土王彭师裕共立,立柱后双方罢兵言和。 马楚道:“铜柱是值得纪念,它带来了和平安宁。” 红君也说:“是呀,不然打打杀杀,遭殃的还是百姓。再说这个楚王算起来还是我的长辈姑爷爷。亲人之间何必如此,和和睦睦不是更好吗?” 马楚心想按辈分,那你得管我叫叔叔了。想到这不由得微笑了一下。 红君见了,便问:“马大哥觉得我说的不对?” 马楚忙说:“没有,只是可惜他人不像你这般菩萨心肠,眼中只有利益,哪有平头百姓了。” 马楚又想到吴陇和彭家一样也是亲人,可现在还是在刀兵相向。不知何时才能化解。 几人游览半日,回到王府。来到大殿上,见坐了不少人。 土王见红君回来,便说:“红君回来得正好,你们先都坐下。有事和你们说。” 红君便上前坐于土王身边。马楚、彭昌在下面落座。但见殿上堆满了彩礼。 土王说:“君儿,你看到前面的彩礼没,这都是向家和田家送来的,都希望我把你许配给他们。可你大哥彭勇也说要娶你为妻。这可为难我了,你自己的意思呢?” 红君看了看前面的彩礼,又看了看田猛、向峰和大哥彭勇。想了想,银牙一咬说:“父王,我已经选好了。” 土王说:“这样快就决定了,那你选择谁呢?” 红君一指,红着脸说:“就是他了。” 众人都顺指一看,却是马楚。众人一时无语。 土王也感意外,问道:“君儿,你没搞错吧?” 红君坚定地说:“没错,我就看中这个马楚了。” 彭勇首先发话:“妹子,你放着我们几个和你青梅竹马的人不选,却选了一个外人。为什么?” 田猛更是叫道:“玉女,这个人来历不明,怎能选他呢?” 向峰还没见过马楚,也问:“他有何德何能能配得上我们湘西的玉女?” 众人一片喧哗,大殿吵声四起。 土王眉头一皱,咳嗽了声。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马楚也深感意外。见大殿安静下来了。 马楚起身上前对土王和红君行礼,并说:“承蒙玉女错爱,草民愧不敢当。再说草民已有婚约,不敢高攀王爷公主。有负玉女美意了。” 土王对红君说:“马公子既然如此说,你看呢?” 红君问道:“马大哥,你看过我的身子没?” 马楚道:“这……” 红君又问:“马大哥,你碰过我的身子没?” 马楚一时无话可说。 红君便说:“那此生我也只能嫁给你了。至于你的婚约,我不介意。只是要两头大,不分小。” 马楚道:“草民山野村夫,实在不配金枝玉叶。请玉女三思,请王爷明察。”马楚只好希望土王不同意玉女的要求。 土王说:“既然如此,君儿不如你再考虑下。” 红君说:“那一个也不嫁,一辈子陪父王好了。” 土王说:“那怎么可以?” 彭勇三人听红君如此说话,都狠狠地瞪了马楚几眼。土王也知红君性格说一不二,顿时大觉棘手。 此时却一人发话说:“禀告王爷,可否容在下说几句话?”马楚一看是白路。心想刚才没留意,他怎也来湘西了。这个湘门还真是无处不在了。 土王说:“白堂主不必客气,我们也算老朋友了。但说无妨。”看来他们彼此还颇为熟悉。 白路道:“马公子是南岳剑派高足,人品武功都是一流,不能说是来历不明。在下和马公子也是老相识了。三位公子就不必见疑。” 土王说:“原来白堂主和马公子也是旧识。那白堂主放开说就是。” 白路又说:“三位公子对玉女的选择不服,自然可以理解,毕竟你们对马公子不了解。不如这样,你们四人来个比武招亲。谁能最后胜出,谁才能获得玉女芳心。武功不能超群,自然不配给王爷做女婿。大家以为如何?” 土王说:“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比武之际,点到为止就好。” 红君愤然地说:“这是拿我当赌注了吗?” 白路忙说:“绝非此意。只是玉女身为土王爱女,自然要人品武功皆优的人才能相配,以后也可为王爷效力。玉女自然也会为王爷着想。” 白路口才极佳,在潭州马楚就领教过。他如此说话,其实另有所指,提出求亲的都有大背景的人。如果没足够的理由,他们自然不服,会严重影响到彭家的地位稳固。 红君冰雪聪明,一点就透,自然明白其中厉害关系。同时白路也暗地把主动权交给了马楚。比武之际,马楚如果真不想娶玉女,大可佯装不敌就是。 白路又对马楚说:“马公子说的婚约,想必他凤凰姑娘的事,以我看凤凰姑娘性格豪爽,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必能和玉女和睦相处。因此公子也不用惹恼王爷和玉女,给自个添麻烦。” 马楚心想这个人武功一般,头脑倒是一流。几句话说得众人都无言反驳。但他又未偏袒任何一方。他以为我说的是凤凰,此刻也不必细说。 土王见玉女不语,便说:“明日演武场比武招亲。” 待到晚间,马楚刚运功完毕。喜鹊进来说玉女在花园相候。 马楚随喜鹊来到花园,见红君正在花园来回踱步,便上前见礼,喜鹊远远伺候。 红君看着马楚说:“我是不是很丑?” 马楚道:“玉女说笑了,你美艳绝伦,国色天香。” 红君又说:“那是我浪荡不羁,不够温柔贤惠?” 马楚道:“玉女冰清玉洁,温柔善良,众所周知。” 红君说:“那你为何拒绝我?” 马楚道:“我确实已有婚约,不敢另行高攀。我如果那样做,岂不是攀龙附凤、无情无义的小人吗?” 红君说:“我没要你悔婚,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你不把我当妾就好。” 马楚说:“如此委屈玉女,马楚实在不敢。再说世间好男人极多,以玉女才貌身份自当可以找到更如意的郎君。” 红君说:“世间好男人不少,可见过我身子的就你一人。此生只能缠住你了。” 红君自湖泊被马楚救治,早已芳心暗许,同游一日,见他憨厚朴实,更是心意已决。 红君说:“你我都是习武之人,你明日如不尽力,故意落败,我当自尽而死。”说完转身就走。 马楚愕然呆立。 第25 章 比武招亲,意外连连 马楚、彭昌一起来到演武场,见演武场四周站满了兵士,中间一大片空地。 昨日土王决定比武为玉女招亲,消息传出,引来无数百姓远远围观。 土王彭允林和玉女彭红君坐在楼上观看。楼下却由白路主持。想必是土王为求公平而特地让不相干的白路主导。 时辰一到,白路大声喊道:“今日奉王命,为玉女红君举行比武招亲。最后胜者即为王爷女婿。比武之际,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 白路宣读完比武细则。顿时锣鼓喧天,场面热闹非凡。土王朝白路点头。白路手一挥,鼓乐齐停。白路走上前宣布:“第一场由马楚对田猛。” 田猛一个纵身到了场中,手里握着把环形大刀。 马楚大步走到田猛对面,缓缓解下日月神剑。但并不出鞘,带鞘伸出长剑。 白路一声开始,田猛一个箭步冲来,大刀直劈马楚。马楚横移身体避过,剑身一指,直刺田猛。两人很快游斗开来。 马楚暗自发愁,看田猛刚才纵身一跃就知他内力不如自己,交手更知他虽刀沉力猛,但破绽不少。 马楚如全力以赴,不要说使用“霸王七式”,就是施展落雁剑法都可以和他打成平手。 自己本想找机会故意落败,可红君昨晚一说,又心下犹豫。感觉这姑娘说话斩钉截铁的,马楚真怕她出什么意外。 马楚只好用落雁剑法先应付着田猛,边斗边想。他只守不攻,修为又强,自是立于不败之地。 田猛连攻数十招却奈何不了马楚,自己反而大耗内力。不由得心下着急,刀法更是破绽百出。 马楚打定主意,只想和他耗为平手。见他露出破绽也不趁机攻入,希望他知难而退,罢手言和。 可在场之人都是高手,早看出田猛不敌。红君满脸怒容。田猛暗自叫苦,又不肯罢手,突然右手一刀劈来,左手同时一挥一枚飞镖直奔马楚心窝。 马楚见他突施暗算,心下恼怒。右手运剑挥开大刀,左手一招推山掌,本意只是把飞镖击落,不想一时用力过大,竟把飞镖反推回去。 田猛万没想到飞镖反朝自己飞来,来不及反应,飞镖已刺进田猛大腿,田猛“咕咚”一声跌落在地。 白路上前查看,飞镖入腿已深,田猛已无法站立。便大声宣布:“第一场,马楚获胜。第二场由彭勇对向峰。”有人急忙把田猛抬走。 马楚走下场来,眼光一扫红君,正与红君目光相对,见她很是恼怒,忙转头避开她责备的眼神。 彭昌接着马楚,埋怨地说:“他不知好歹,你应该早点出手,何必虚耗时候。” 马楚没回他,只是专心看场中两人打斗。见向峰使杆长枪,枪法颇为精妙,可惜他内力有限,威力发挥不出。彭勇使柄宝剑,剑法奇诡,快如闪电。 两人过手数招,马楚便知彭勇内力修为远强过向峰,可与南岳剑派的张辅凤凰旗鼓相当。 果然再过得十余招,向峰已有气吁之声,显然内力损耗太大。而彭勇却气力倍增,长剑翻飞而来。 向峰撑得十余招,又露出破绽,被彭勇一剑直入,直刺手腕,向峰长枪落地。 白路一看,便大声宣布:“第二场,彭勇胜。”场边欢声四起,看来这位王子颇得人心。 白路对彭勇说,让他休息一会,准备和马楚较量。彭勇却说无妨,坚持要即时开始。 白路便站立场中高声宣布:“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彭勇对马楚。” 马楚此时已打定主意,就维持平手。后面的事自然有土王处理。 马楚到了场中,和彭勇相互施礼。白路一声开始。 彭勇一剑刺来,来势汹汹。马楚一个斜飞让开,反脚踢向彭勇。两人纠缠一起。论武功内力,湘西三人自是彭勇技高一筹。 马楚也不敢托大,先是用落雁剑法相抗。二十余招后,落雁剑法就施展不开,被彭勇剑招克制。 马楚无奈只好使出“震山惊海剑”,但又不敢催动八层无极内功,怕伤到这位王子。 马楚以五层内功推动之下,震山惊海剑法便和 彭勇打成胶着状态,一时难分伯仲。 又斗得许久,彭勇见马楚恍如无事,不急不躁,而自己内力已耗,心知对方未使全力,只求平手。自己剑招已使完,重复再使已毫无意义。彭勇想到这,身形一晃,出了战圈。 彭勇道:“阁下武功果然高强,玉女没有看错人。在下极为佩服。” 马楚忙说:“王子功夫才是了得,我已竭尽全力勉强支撑而已。” 白路一时到不知道如何办了。 彭勇看了白路一眼,跟着自己宣布:“此场比试,马楚胜出。” 马楚忙道:“我们胜负未分……” 彭勇微笑道:“你顾及我的面子,没让我当场出丑,在下已是感谢不尽了。” 彭勇转身对土王大声说:“父王,玉女妹子眼光不错,马楚人品武功都很好。这门亲事我无异议了。” 这下情形突变,马楚万没想到彭勇自动认输。一时呆着,不知所措。 此时红君霍然站起,腾空而起,飞身而下,但见她身形曼妙,恍如仙子下凡,四周欢声赞声雷动。马楚也没想到红君轻功如此之佳。 红君轻飘飘落在马楚面前:“现在没问题了吧?” 马楚看了眼彭勇。彭勇笑道:“我虽极爱红君,可她心归于你,我也只好成人之美了。” 土王见事已至此,便大声宣布:“此后马楚便是我土司女婿,玉女夫婿。另择吉日良辰完婚。完婚之日起,赋税减半一年。” 在场官兵百姓磕头下拜,齐声恭贺:“恭喜土王选得佳婿!感谢土王恩德。”一时锣鼓喧天,爆竹齐响,一片欢腾。 众人簇拥土王回到王殿。土王落座后对马楚说:“贤婿,此事我已当众宣布。你看是否可以尽快完婚?” 马楚此刻恍如梦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红君见他发愣。忙拉了拉马楚的手轻声说:“父王问你话呢。” 马楚醒悟过来忙说:“王爷……”话没说完,便被土王打断:“以后应该改口称岳父了。” 彭勇在旁轻轻提醒道:“应该称父王。” 马楚无奈只好说:“禀告父王,我想婚约既定,完婚是否可以以后再说。等我办完几件大事后,便来迎娶玉女。再说家中还有外公在堂,也需禀告。” 土王说:“有什么大事比成家还重要?你外公在家,这个简单,马上派人请来就是。” 马楚此时只能实话实说:“父王,孩儿曾发誓:家仇未报,决不成家。请父王谅解。” 红君在旁见马楚态度坚定,便说:“既然如此,父王,完婚之事以后再说不迟。凉他也不会背信弃义。相公,你说是不是?” 湘西女子性格淳朴、直爽、大胆,不像中原女子的娇柔羞涩。因此红君毫无造作扭捏之态。 马楚反倒脸色绯红,极为尴尬。只得说:“父王、红君不嫌弃,是马楚的福分,怎敢相负。” 土王又问:“你家仇人是谁?需要我们帮助吗?” 马楚说:“这是马家私事,我想尽个人的力量,不想父王牵连进来。当然如果确有需要再请父王出手。父王以为如何?” 土王大喜说:“我家红君没有看错你。年轻人当有志气,那就你自己衡量把握。” 这时众人都过来朝马楚恭贺。白路过来说:“马兄弟,我们真是有缘,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更没想到你还成了土王驸马爷了。” 马楚道:“白堂主取笑了,这个还得多谢你的帮助。白堂主怎么到这了?”白路把原委简单说了。 原来白路是奉门主之命前来洽谈和土王茶叶生意事宜。湘门成立后,开销极大,便想到收购湘西茶叶转运异地赚钱,补贴门中费用。因白路之前就和土王有过多次合作,便派白路主持此事。 土王当即命人大摆筵席,共庆喜事。马楚心内忐忑,想到文香不知如何是好,但此时此刻,马楚也只好强做欢颜,众人尽欢而散。 第26 章 夜奔龙山传信,两军对垒 连日里,红君和马楚耳鬓厮磨、携手相依,感情与日俱增。马楚虽念文香,却木已成舟,只能顺势而为了。 马楚见土王这几日也很忙碌,便问红君:“父王最近遇到了什么大事吗?,这样忙碌。” 红君说:“是有大事了。以前一个被灭了的叛贼,又死灰复燃,正积蓄力量,企图东山再起。父王正想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马楚心想这说的估计是吴陇了。又要怎样才能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呢?马楚想总不能看着吴陇他们被杀得干净吧。 马楚便说:“要不我们也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红君此刻沉浸在爱河里,哪有心思管哪些。 红君嘴一撇道:“去听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啊?太煞风景了吧?” 马楚忙陪笑道:“我做为女婿,也该尽点力,是不是?不然人家以为你嫁了一个废物呢?” 红君道:“哼,谁敢!不过你有这份心,想必父王知道了也很高兴。我们这就去吧。” 两人来到大殿,众人刚好在商议军情。 彭勇打趣说:“你们不去卿卿我我、郎情妾意的,来这干嘛呢?” 红君满脸含笑道:“大哥就知道取笑妹子。是他想过来,看能不能帮上忙呢!” 土王说:“难得楚儿有这份心思,那就一起来商量吧。” 他们正是在计划剿灭吴陇的事情。他们已得到消息,吴陇聚齐约五千人马在龙山。可能随时会发动进攻。 土王已调集两万大军,准备连夜分四路隐蔽出发,明日傍晚便可赶到龙山,后日拂晓将他们包围,一举歼灭,彻底消除隐患。 马楚见他们安排周密,计划详尽,力量有绝对优势。如果这样的话,吴陇他们估计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有挨打被灭的份了。 土王和众人商量完毕,见马楚一直没有说话,便想他虽然武功高强,但对于这些战阵之事不熟悉也是情有可原。便让马楚和红君回去,如有需要再通知他们。 马楚等红君走后,留下一封信给红君说自己去救个朋友,过几天便回。便趁天还没黑,赶紧骑马出了王府,连夜直奔龙山。 马楚离开王府不久,红君又回来找他,没有看到人,只发现了留下的信。红君看完,觉得莫名其妙,赶紧找到彭昌。 红君急问彭昌:“昌哥,他要去救什么人?又不直接告诉我。你是他的结义兄弟,他在这里有什么朋友亲戚吗?” 彭昌想了想说:“他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亲朋好友啊,他从小在衡山山上生活,最近几个月才下山到潭州。” 红君见问彭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急忙跑去找土王。彭昌也担心出什么事,也跟着前去。 土王听完之后,沉思半响,也想不明白。彭勇突然说:“会不会他是吴陇派来的奸细?他探听得我们的行动计划,便跑去告诉吴陇了。” 红君和彭昌异口同声地说:“不可能。他怎会是奸细!” 彭勇却说:“当年太爷爷就是去做了吴着冲的女婿,才打垮了吴着冲的。马楚是在效法太爷爷。” 红君怒道:“你胡说,如果他是奸细,还不早把父王给害死了。” 土王见他们争吵不休,忙叫他们住嘴。 土王问彭昌:“他是你结义大哥,那你说说看。” 彭昌坚定地说:“他绝对不是奸细。他从没来过湘西,怎么可能和吴陇扯上什么关系呢?” 土王疑惑不解:“他没来过湘西,那他在湘西没什么熟人,他又去救谁?今天也没人来找过他。” 正在这时,门口侍卫来报告:“马姑爷一个时辰前出的门,还问了下去龙山的路。朝龙山方向去了。” 土王听了顿足说:“看来他还真是奸细。勇儿,你马上知会其他将军,消息已经外泄。今夜行动改为立即出发。马楚并不熟悉路途,想必要边走边问,速度不会很快。我们大军尽量赶在他前面。勇儿先出发,为父随后就来。”彭勇接到命令即刻出发了。 红君极为伤心,便道:“父王,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如果他真是奸细,我要亲手杀了他。” 土王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答应。彭昌见事情如此,便说要回保靖,他想回去告知爷爷彭师昺。土王见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便同意他回去。 这边土王安排人马先后出发。与此同时,马楚出了溪州城后朝龙山而去。 马楚边走边问,途中还是走错了一段路,终于在次日傍晚前赶到了龙山。 马楚刚到山脚下,便冲出了几十人,将他包围。厉声喝问:“来的什么人?”马楚见他们手握大刀长矛,估计是吴陇部下。 马楚忙说:“我是来找吴陇伯伯的,请你们快带我去见他,有重要消息告诉他。” 其中领头的人仔细一看,叫道:“马公子怎么是你?”原来此人也是上次潭州被救出者,所以认识马楚。他忙把马楚带到了山上吴陇处。 吴陇见到马楚,大为惊讶,便问:“马公子怎么来到这里了?”马楚来不及细说,急忙道:“吴伯伯赶快带人离开此地,土王大军马上就要到了。” 吴陇说:“马公子,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马楚大惊,忙问:“出什么事了?” 吴陇说:“我们得到消息,土王大军分四路而来,把我们的四条出路都已封死。虽然离龙山还有十余里,估计过得两三个时辰便到了。” 马楚道:“既然如此,何不赶快离开?” 吴陇无奈地说:“此地数千人中有不少老弱妇孺,就算现在离开也走不了多远,那时被他们追上,那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此地却是地势险要,可以据险而守,还能坚持些时日。” 说话间,吴常山走了进来,经过近两月的调养,原来的伤势已然痊愈。见到马楚,忙躬身施礼。 吴常山说:“父亲,这次情况如此危急,还是请父亲现在就离开,孩儿来抵挡一阵。” 吴陇却说:“常山,我们还能去到哪里,算了就在这里和他们来个总了结。你妹妹已去南岳,以后有马公子师门照顾,算是为吴家留下一脉。我们就算是死,也要让彭允林付出惨重代价。” 吴陇又对马楚道:“此地片刻间将被团团围住,马公子武艺超群,现在马上离开,想必能脱离危险。” 马楚不悦地说:“吴伯伯把马楚当什么人了?在下自然和你们一起。怎可能独自逃生?” 吴常山也劝说:“公子不是我们湘西人,不必陪我们以身涉险。” 马楚道:“两位不要说了,马楚不会丢下朋友而逃,必定和你们一起战斗。还是抓紧时间布置吧!” 两人见马楚不肯离去,甚是感动,便不再劝说了。三人一起出来带着几个主要头领环山而行,吴陇边走边安排人防卫。 马楚沿路见有不少老弱住在山中茅棚,想必都是吴陇部族家眷。又见此山两面是悬崖峭壁,一面临水,都是易守难攻之地。 只有正东一条山路虽也险峻,但却地势开阔,最容易受到攻击,也是马楚上来时的山路。吴陇在此做了重点安排,并设置下三道防线。 吴陇安排起来条理分明、举措得当,马楚跟刘彦瑫学过兵法战阵、进退攻守之策,但都是纸上谈兵,此刻身临实地,对吴陇极为佩服。 马楚心想如果他手上力量足够,这仗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可惜双方力量悬殊,吴陇这里又有随从家眷无法灵活用兵。要想以少胜多,机会渺茫。 众人休整一夜,养精蓄锐。天色微明,山下四周都传来号角之声,土王大军已将龙山四面围住。 吴陇将近两千的老弱妇孺派人转移到山顶,命其余三千多人分为四部分,各防一面。吴陇自己带着吴常山、马楚来到东面山脚的头道防线指挥。 远处土王大军蜂拥而行,不多时来到山脚。为首者见山上戒备森严,令旗一挥,大军在距山上第一道防线十数丈外停步,并很快调整为攻击阵型。 双方都张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了。马楚心下着急,实在不愿见双方厮杀,战事一起,必然是血肉横飞,双方都讨不到好。 此时土王军中,一将纵马来到近前,高叫:“吴陇出来说话。”马楚一听声音,却是田猛。 吴陇站起身来,大声喝道:“田猛,你这个贼孙,要想怎样?” 田猛祖上田好汉本是原土王吴着冲大将,后背叛吴着冲加入彭士愁部,并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田猛喊道:“吴陇,天命所归,你们已失去天佑民助,不要再痴心妄想。土王有命:如果你们放下兵刃投降,便饶你们一命。” 马楚细细观察,见田猛距自己不过十五丈远,而中间山脚又有一棵大树,运足八层无极功可跃到树顶,再借树顶之力一跃便至田猛身边,田猛部下远在五丈外必然救援不及。 马楚灵机一动,暗想如能拿下田猛,让他们投鼠忌器,暂时不敢进攻,再迫使土王谈判。 马楚想好,便对吴陇说:“你和他慢慢答话。” 吴陇不解,但也照办,继续和田猛答话。 马楚悄悄移到一侧,运起无极八层内功,拔出日月神剑,突然一纵身,高高跃起,从空中飞身落在山脚树顶。脚蹬树枝,马楚再次腾身空中,如雄鹰般疾扑田猛…… 第27 章 一剑震三军,玉女驾到 马楚自空中扑向田猛之际,山上众人大喊“好好”,山下官兵大喊“小心”,山上山下喊成一片。 田猛部下忙纷纷发射羽箭,顿时数百支羽箭直射马楚。 马楚在空中日月神剑一挥使出“铜墙铁壁”将飞箭尽数击落,紧跟就到了田猛眼前。 马楚凌空一剑劈来,田猛万没想到他竟然从十余丈外,两个起落便扑到跟前,仓猝之下挥刀来迎。 然而马楚剑气却是朝田猛的马头而去,“嚓嚓”声中马头落地,马身扑到,田猛也跌落在地。 马楚落在田猛身边,左手数指,已封住田猛要穴,使他动弹不得。 马楚立马左手一探,一把提起田猛挡在身前,朝五丈外拥上来的官兵运劲猛喝:“全部退后。” 众人被他一声雷鸣般断喝震得眼花耳鸣,不由脚步一缓。马楚忙竭力使出“横扫八方”朝官兵脚前扫去,日月神剑顿时啸声大作、刺耳欲聋。 但见尘土飞扬,待得尘埃落定,官兵脚前已是一条宽约近丈、深达尺余、数丈长的土沟。官兵骇然,顿时停步不前。 这几下兔起鹘落,转瞬之间,田猛被擒,众军停步。马楚右手持剑朝前,左手抓紧田猛。 马楚见众军止步,便大喊道:“各位放心,你们只要不上前,在下不会伤害田将军。”这时有人认出是马楚,喊道:“姑爷,你这是干嘛?” 马楚道:“快去禀报,说马楚请王爷阵前叙话。” 马楚又转头对山上大喊:“请吴伯伯和吴兄弟约束大家,不得下山。”山上众人见一举马楚抓住田猛,正要下山接应。 吴陇听马楚一喊,知他必要打算,忙命众人退回山上坚守。 众官兵见是马楚,均是疑惑不解,王爷女婿、玉女丈夫怎帮起叛贼了。加之主将也落入马楚手中,只能按兵不动,另派人快马加鞭去报告土王。 土王听得禀告,大惊失色。急忙带着护卫疾驰而来。官兵左右分开,土王在彭勇和向峰护卫下来到阵前。 土王见马楚独自一人右手握剑,左手抓住田猛,站立在两军中间。马楚前方七八丈外是土王大军,马楚后方十余丈才是吴陇的山上守卫部属。 土王喊道:“马楚,孤家待你不薄,你却背叛孤家,辜负玉女深情。你还算是人吗?” 马楚见土王到了,便说:“父王误会了,我没背叛父王,也不会辜负红君。只是想请父王罢兵谈和。” 马楚说完,伸手解了田猛穴道,收起宝剑。 马楚对田猛躬身施礼,说道:“今日情非得已,多有冒犯,这就请回。” 田猛愕然,他竟然就如此放了自己。依然狠狠说道:“你现在不杀我,此后必定报今日之辱。”见马楚不答,转身走回到土王旁边。 土王也觉奇怪,马楚如此轻易地放了手中人质。 土王喊道:“如今你我是敌非亲,我可不敢当你的父王。你想让我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吗?” 马楚道:“父王当众宣布小婿身份,礼不可废。父王一日未明确解除婚约,便一日就是马楚长辈。吴陇他们也不是什么猛虎,只是些普通百姓而已。还请父王放他们一条生路。有什么事双方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谈。” 彭勇却喊道:“马楚,枉费我玉女妹子对你情有独钟,你却勾结彭家死敌和彭家做对。今日必将你们全部歼灭,放消心头之恨。你还妄想当什么和事佬。真是白日做梦。” 马楚道:“大哥,马楚对你本是敬佩。觉得你胸怀宽厚,却为何不能容下山上数千条人命呢!何必赶尽杀绝,大违上天好生之德。” 马楚边说边想,要是成玉或良辰在就好了,以她们的伶牙俐齿必能说动土王罢兵。可自己却只能硬撑了,毫无把握。 向峰插话道:“怎么把自己当成佛祖来救苦救难吗?今日王爷要彻底剿灭叛贼,消除隐患,还湘西太平,岂是你能阻挡!真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 彭勇和向峰一起对土王说:“王爷请下令,我们即刻剿灭叛贼,清楚祸患。” 马楚见土王犹豫,似有下令迹象。心头大急,一旦双方开战,要想阻止就是难于登天了。 马楚大喊道:“王爷一旦开战,双方玉石俱焚。纵然你们能灭尽山上众人,可你们也会伤亡惨重。这些官兵也有妻儿老小,你就忍心让他们亲人痛苦不堪吗?再说山上还有上千的老弱妇孺,你也能狠心杀害吗?如此良心可安?” 马楚运劲喊出,声震四野,山上山下众人听得真切,不由得纷纷变色。 彭勇却道:“一群乌合之众能有多大能耐,大军一动片刻土崩瓦解。” 马楚心想今日不施展全力,恐难于奏效。 马楚道:“大哥太小看人了,一夫拼命万夫莫当,你是知道的。” 向峰道:“一群残兵败将纵然拼命,能奈我何?” 马楚道:“那好,让你们看看一人拼命的结果。” 马楚抽出日月剑,运足无极功,一招“横扫八方”朝侧边八丈外的一群马腿挥去。 顿时红绿两道光芒四射,啸声凌厉。 待得光隐声息,十数条马腿一齐被断,马上之人“砰砰砰”地纷纷跌落地上。 众人大惊色变,显然马楚手下留情,只是砍断马腿,如是砍向活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了。 土王和彭勇、向峰相顾愕然。没想到马楚功力如此之高,当日比武他如使全力,彭勇等难挡一招。 马楚见他们变色,便说:“向公子,我一拼命你能挡几招?何况山上数千人拼命,又将死伤多少人?” 土王道:“马楚,你想威胁孤家吗?纵是你武功盖世,能挡千军万马吗?” 马楚道:“父王言重了。马楚怎敢威胁父王。马楚自然挡不住您的千军万马。就算挡住,一样死伤不少,马楚却无意伤人。” 马楚停了停,又说:“父王可知我手中剑是何来历?这剑是当年楚霸王项羽佩剑。项羽持此剑横行天下,武功盖世,但杀戮过重,不得人心,最终乌江自刎而死。可见武力不足恃,人心不可失。今日父王如一意孤行,残杀山上老弱妇孺,山下兵士无辜战死,是否会失去民心呢?请父王三思。” 土王一时犹豫不决。此时田猛和向峰对视一眼,齐声大喊道:“众军听命,随我进攻!”两人见土王犹豫,便想先斩后奏,造成既定事实。 众军缓缓上前,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后跃出一条橙黄色人影,飘然若仙,转瞬到得马楚身边,接着四条蓝色身影跟着落在马楚身后。 马楚一见却是玉女红君和她的四个婢女。红君对着众军娇喝:“全部停步,父王无令,谁敢乱动,杀无赦。” 玉女在湘西犹如圣女,深得众人喜爱。此刻玉女身着橙黄王家衣裙,婷婷玉立,如仙女下凡,自有一番威严。红君一喊话,众军不由自主停了脚步。 马楚忙对红君说:“此地危险,你快离开。” 红君微微一笑说:“算你还有点良心。” 原来红君一直在后面,听闻马楚现身,忙带着四个婢女走到前面,见马楚一直在和土王他们说话。 红君便留意细听,听明白后才知马楚并非变心,确实是为救人所致。 红君想到马楚也曾奋不顾身救下自己,知道他宅心仁厚,不愿两边无辜受害。顿时芳心大慰,因此眼看情势危急,便从后面飞身而出。 红君又对土王说:“父王,马大哥说的不错,何必多造杀孽。不如罢兵言和吧!” 红君对向峰、田猛娇叱:“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擅自做主,不怕王法吗?田猛,你还有良心没,马大哥没伤你半根汗毛就把你放了,你反倒恩将仇报吗?” 红君一现身,局面更加复杂。土王见红君一心回护马楚,一时间进退两难。 第28章 你如下令,我就自刎,消弭战火 土王沉思半晌,对马楚和红君说:“此次孤家势在必得,不能因为你们而功亏一篑。这次如是纵敌,必然后患无穷。君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你就不要难为父王了。看在你的面上,对马楚可以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红君见土王依然坚持,望了马楚一眼。 马楚道:“如果父王执意如此,那只能是从马楚尸体上踏过去了。” 红君听马楚如此坚决,也就跟着说:“父王,夫唱妇随,既然马大哥愿以死相拦,女儿也只能陪他赴死了。只是以后就不能给太奶奶上香祭拜了。”说完抽出腰间宝剑。 红君又含泪对土王说:“父王,女儿对不起你了,这把玉女剑是你请高人专门炼制而成,削铁如泥。但从未沾血,今日父王只要下令进攻,君儿便以血来祭。”红君说完,便把宝剑架在自己颈脖上。 土王慌忙说:“君儿,别做傻事,快把剑放下。” 土王又对彭勇说:“快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前进一步。” 彭勇见红君如此不懂事,虽然生气,但兄妹情在,自然不会坐看红君自刎自己面前。 彭勇运足气力大喊:“众军听令,未得土王亲口命令,任何人不得向前一步。违者诛灭九族。” 彭勇担心有人贸然行动,便加重了语气,同时也看了向峰和田猛两人,给他们以警告。 马楚见红君如此支持自己,不由得内心激荡。对红君说:“红君,你大可不必来趟这混水,快把剑放下,别伤着自己。” 马楚心想当日成玉以此胁迫许可琼,没想到今日红君也用了同样的办法。两人要是相处,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景。 红君说:“既然你已决定,我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但我不能和父王以及众军对杀,只能如此了。” 此时两军静静对峙,无人敢大声喧哗。生怕惊到了这位玉女,一个不小心便伤到了她自己。 战场上只有偶尔的马鸣和春风吹动树叶之声。 土王更是紧张得双眼盯着红君。 土王细声说:“君儿,你何苦如此。父王暂时不下令就是,你先放下玉女剑。”土王知道此剑锐利无比,真怕红君手一抖伤了自个。 红君说:“父王下令退兵,君儿才能放下剑。” “这……”土王踌躇不决,犹豫不定,又僵持住了。 正在此时,后面有人说:“君儿做得对。” 众人循声望去,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从军中走出。 马楚一见大喜,原来是彭师昺,彭昌和王庭跟随在后。土王见是彭师昺,忙跳下马来,施礼道:“叔叔好。” 彭师昺点点头说:“林儿不必客气了。”又转头对红君说:“丫头,快把剑放下来。举着不累吗?有爷爷在,你就放心吧。”红君这才把剑放下。 土王问道:“叔叔怎么也来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了吧,请到后面休息吧。” 彭师昺说:“我刚到就要赶我走吗?我听昌儿一说,估计要出事,便急忙赶来。还好到得及时,不然玉女就要变成玉尸了。” 土王忙说:“侄儿不敢。” 彭师昺说:“我看这样好了,你下令先让大军后退五里地,依然把这里包围。再和他们谈谈。要是实在谈不拢,再战也不迟。” 土王说:“既然叔父如此说,那就按叔父的意思办。勇儿,传令下去,大军后退五里安营扎寨。严密防守,不得让山上众人逃走。”彭勇转身去安排。 彭师昺对马楚说:“楚儿不错,有你父亲之风。” 马楚道:“很久没见,彭爷爷安好。两位兄弟好。” 彭师昺说:“老骨头还能撑住。现在不是叙旧之时,你上山和吴陇商议,午后我们在大帐等你。” 马楚道:“尊爷爷命。”彭昌两人朝点头致意。 马楚又问红君:“红君是回大帐等我,还是和我一起上山?” 红君娇嗔:“这还用问,自然随你上山。” 土王等回转军中大帐。马楚和红君及四婢上山。 到了山上,吴陇率众人向马楚和红君致谢。 马楚便问吴陇:“吴伯伯,现在土王暂时退兵。接下来就是要双方谈判了。吴伯伯有什么想法?” 吴陇说:“公子见谅,我们从没想过要和谈。因此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什么。不如公子把你的想法全说出来,我们再一起商量?” 马楚说:“我知道吴伯伯是想夺回土司王位。但此事已是时过境迁,彭家已历三世,民心已附。我只能建议吴伯伯放弃争夺的念头了。” 吴常山说:“如果就此放弃,实在愧对祖先,也有违祖训。”吴常山甚是不甘心。 红君见他如此,便说:“吴大哥又何必一定要计较是吴家做土王还是彭家做土王。关键是让湘西百姓免受战火的涂炭。再说彭吴两家本就是至亲,以前发生的悲惨事情,现在更不该再次发生。” 吴陇想了想:“玉女心善,人所共知。只是祖训不敢忘,如不遵从,岂不是大不孝。” 红君说:“吴伯伯不应如此想。刚才你也听说了,我父王已把我许配马楚,他叫你伯伯,我也该随他。再说按彭吴两家辈分,我也该称你为伯伯。想必我的太奶奶,也是你的姑奶奶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彭吴两家不停地仇杀下去。” 马楚道:“吴伯伯,如果你坚持遵从祖训,这里几千人的性命难保。他们的先祖又该如何说呢?前人订下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应省时度势才对。吴伯伯更该对几千条性命负责。” 吴家父子在马楚和红君劝说下,总算想明白。马楚见他们同意和谈,便说:“那还有什么要求没?” 吴陇说:“那就希望他们同意以龙山为中心,方圆五十里做为我们栖身之处,他们不得干涉插手。” 红君说:“湘西就那么大点地,你们要求方圆五十里,估计土王绝对不会同意。” 马楚说:“这个可以等见了土王,看他意思。” 吴陇说:“王城祭奠中必须有我祖神像和神牌。” 马楚和红君便告辞吴陇来到山下军帐之中。拜见过土王和彭师昺。 土王说:“吴陇他们有什么说法?” 马楚便把他们的两个要求说了。 土王沉思了一会说:“方圆五十里不可能,最多划出方圆十里给他们安家。至于祭奠之事这个自然没问题,吴着冲本就是前土王,也是我们的长辈。” 马楚见土王倒也爽快,想必也希望能让湘西从此太平。 马楚又匆忙赶回龙山,把土王意思对吴陇说了。吴陇刚开始觉得方圆十里太小。 马楚说:“吴伯伯,你们目前不过四五千人,土王同意划出这样大的地方给你们安家,也算是有诚意了。再耗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请吴伯伯三思。” 吴陇又和众人商议后,告诉马楚同意土王安排。 次日土王和吴陇歃血为誓。彭吴两家从此相安无事。一场迫在眉睫的战火消于无形。 此事一了,马楚随土王回到王城后,彭师昺才告诉马楚,潭州出大事了。 第29 章 福祸相依,潭州出大事了 马楚忙问:“潭州出什么大事了?”彭师昺说:“还是王庭来细说。” 王庭便把潭州自马楚离开后的情形详细述说了。 马楚离开潭州不久,湘门成功买得原天心阁和铁剑派的土地,并很快接管了他们的生意。 湘门势力大增,一些小点的门派接踵归附,湘门隐隐中已成潭州江湖的盟主。各派出现纠纷,湘门居中调解,倒也处置公平,深得江湖同道认可。 湘门又广施恩惠,周济饥民。大力协助官府安置流民,一时间各方对湘门好评如潮。湘门门主李杏兰甚至还和郡主高丹成了好姐妹。 成玉回去后,在高丹郡主和凤凰的支持下,开了间妙手回春堂。凤凰和良辰美景常去帮衬,成玉手到病除,声名鹊起。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十余日前运往京师的官粮在江中被劫,押运之人无一生还,官粮也失去踪影。 数日前指挥使李兴押送官银去京师路上也被劫。随行官兵全都战死,只有李兴重伤逃得性命。可官银被抢劫一空。 官府以丢失官银之罪名将李兴抓捕押入大牢。 现在李府慌乱紧张、一筹莫展,凤凰急找王庭,让他到桃源把马楚找回去。 王庭赶到文香家中,却得知马楚已到湘西。 王庭又马不停蹄赶到彭师昺家中,恰遇彭昌回家,便一同到了龙山。 马楚不由得埋怨王庭:“出这样大的事,你也不早点说。” 彭师昺接话说:“当时你也是情况危急,是我不让他说的。怕你分心影响到这里的事情。” 既然是彭师昺做主,马楚也不再说什么。 马楚想到李家遇险,便要辞别土王和红君兼程赶回潭州。土王问是否需要援手,马楚说如果需要自会找人通报。 红君也要随行,为土王所拦。彭师昺也说:“君儿如果想去,可以过几日随我前去就好。” 红君无奈只好含泪依依不舍地送别马楚。 马楚让彭昌王庭先回潭州,自己先去桃源接文香一同回潭州。 马楚进到文香家,正值文香在院中练新学的鸳鸯蝴蝶双双掌。周红英在旁指点。但见她身形飘忽,婀娜多姿,双掌迅疾翻飞。招式更是奇诡怪异,姿势却是曼妙迷人。 马楚看得入迷,不由得大喊一声“好掌法”。几人一看却是马楚。周红英嘘了声,马楚忙闭嘴。 等文香练完,马楚才说:“周姑姑新教的掌法吧,煞是好看。” 周红英说:“意思是好看不中用了。” 马楚忙说:“姑姑可别误会,好看也好用。要不教教我吧。” 文香笑道:“这是给女人用的掌法,叫鸳鸯蝴蝶双飞掌。姑姑还有一套鲲鹏雄鹰对对拳,你要好好讨得姑姑开心,她才会教你。” 马楚说:“这个没问题,我一定让你们两人都满意开心。姑姑说呢?” 周红英脸一红,说:“出去几天就油滑了吗?” 马楚又说:“不敢,我想尽快赶回潭州。姑姑同意文香和我一起去。” 周红英说:“我们也知道潭州出事了。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就好,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周红英又说:“不过你得在此住几日,我把鲲鹏雄鹰对对拳和松桃缤纷剑传给你。这两个是与文香的鸳鸯蝴蝶双双掌和桃李芳菲剑阴阳合璧的拳掌、剑法。遇到高手可以联合对敌,威力倍增。你们合练默契了,就可以回去潭州。” 数日后,马楚和文香告别周红英。 周红英交给文香把宝剑说:“这把桃李芳菲剑现在给你,以前你功力不足发挥不出效果。”文香谢过。 周红英又拿把剑给马楚说:“这是松桃缤纷剑,你虽有日月神剑,但太过特别,有时候不方便使用。这缤纷剑是把软剑,你可围在腰间,以备急用。” 周红英手一挥,春雨四人便走了过来。 周红英对马楚文香说:“她们四人跟你们同去,以后就专门跟随、保护文香。” 等周红英交代完毕,马楚文香六人告辞出来,朝潭州而去。 路上马楚把在溪州的事情告诉了文香。 文香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你这一去遇到这么多事。算是便宜你了。” 马楚说:“还要请你别介意了。” 文香说:“我介意又有什么用,也改变不了了。不过到希望能见见玉女到底有多漂亮。” 过得几日,马楚等回到潭州。 文香对马楚说:“我和师妹们先回杨家。” 马楚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还是由醉仙楼通知我。我有空就去杨家看你。” 马楚一进大厅,便见到李彦温,忙过去拜见。 李彦温见是马楚回到,满脸愁容总算消失不少。 马楚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情况如何?” 李彦温说,本来押运官银之事是由潭州兵马总管许可琼负责。 可他说自己感染风寒,身体不适,便向高怀亮举荐李兴押运。 结果李兴押运途中,路过一大山时候,遭到数百人的突袭。 那些人各个武艺高强,李兴带的上千人全然不是对手,片刻间便被杀了个干净。 但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只是把李兴打成重伤,抢走官银,没有取他性命。他们扬长而去,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李兴带伤回到衙门,被官府以失职关入大牢待罪。李彦温和凤凰去探望过李兴,他并无大碍,伤势已好。只是如何定罪于他,还没明确消息。 马楚听完说:“怎么这些抢劫之人的和之前连灭天心阁、铁剑派的人行事风格那么相似,难道是湘门背后下的手?” 李彦温道:“这个我没想到。也许是最近湘门屡做善事义举,声誉鹊起,以致不会让人怀疑他们了。” 正说话间,凤凰带着良辰美景进来。马楚忙叫了声:“大师姐。” 凤凰哼了声说:“舍得回来了?”马楚见她消瘦不少,愁容满面,人也没甚精神,不由得一阵心疼。 马楚满含歉意地说:“是我的错,没想到湘西遇到那样多麻烦事,以致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良辰美景过来见过马楚。 良辰说:“大帅哥,成玉姐刚从郡主那得知,如果我们能追回或赔偿官银,李叔叔才能无罪释放。” 马楚道:“赔偿那自然是不可能,谁家能有那样多的银子,只能是想办法追回官银了。良辰,你聪明伶俐,想到什么办法没?” 良辰听马楚称赞自己极为喜欢,说:“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多安排人四处探听消息,这事肯定是江湖中人所为。” 良辰顿了顿又说:“结合官粮被劫的事,我总觉有厉害的人在背后操控一切。可又察觉不出是哪方面的人,只是劫财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 凤凰打断她说:“别去想那样多没有用的,还是想想怎样尽快找到官银吧!” 几人一起冥思苦想,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这时,家丁来报说:“有位白路先生找公子。”马楚想湘门真是厉害,我才回到不久他们跟着就到访。马楚便出门迎接,把白路请到大厅叙话。 马楚道:“贵门消息好灵通,我才坐定,白堂主便到了。不知白堂主此来有何见教?” 白路说:“马公子过奖,也说不上消息灵通。只不过是最近加入湘门之人不少,所以江湖上的人和事知道得快点而已。” 白路停了停,又说:“在下前来是奉命请客。鄙门门主特请公子前往一叙。” 马楚道:“我和贵门主素不相识,不知找我何事?” 白路说:“自然有大事,公子一就知。何况本门人数众多,人才济济,说不定能有帮到公子之处呢?” 马楚心想他说的也对,以湘门如今之盛,也许可以探听些有用的消息。于是向李彦温和凤凰打声招呼,便要随白路前往。 李彦温说:“我和凤凰在府中商议些家事,让良辰美景陪你前去,有个照应。” 马楚想想也是,有良辰在的话,她也许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马楚便带着良辰美景随着白路来到湘门总坛。 湘门总坛就设在原天心阁。湘门买下之后加以重建,经两月多的改造,已被建造成楼高入云、建构精巧、风景秀丽、规模宏大的城内城。 马楚随着白路来到大门口,但见大门之上的墙壁镌刻着两个金黄色大字“湘门”,下面则是稍微小的三个字“天星阁”。五个字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白路见马楚疑惑,便说:“本应是叫天心阁,可门主认为天心有犯皇家禁忌,又听门主说此地正对应天上的长沙星,所以门主决定改名为天星阁。” 马楚又见门两边题有一副对联:四面云山皆入眼,万家烟火总关心。字迹刚劲有力,龙飞凤舞。刚柔相济,字体极为俊秀。 白路在旁介绍这也是门主所作、所写。马楚不由得心生佩服,没有想到这个杏兰门主竟然是文武双全。从对联意境看,其心胸开阔,志向远大。 进得大门,道路一边是百花齐放、绿叶成荫的花树丛,一边是怪石嶙峋、池水碧波的假山群。远处雕楼画栋、飞檐走壁、亭廊相连。确实巧夺天工,美不胜收。马楚暗自赞叹这个门主的精妙构思。 大宅内不时有一队队门徒来回穿梭,显然防卫也是森严。 刚走到正楼前数尺,突然锣鼓响起、爆竹齐鸣。 第30 章 杏兰招揽,奈何有良辰美景 马楚举目一看,只见楼前坐了两排人群,一排吹拉敲打,一排点放爆竹,竟然以贵宾礼迎接马楚。 楼门内走出两个绿衣清秀姑娘,缓步到马楚面前躬身施礼:“婢子如诗、如画恭迎马公子,门主有请。”马楚忙还礼道:“有劳姑娘。” 如诗如画前面引路,马楚和良辰美景随后而行。 进得门内,里面甚是宽阔。如诗如画走到中间朝上道:“启禀门主,马公子请到。”两人说完,便站立一旁。 马楚朝前一看,见那杏兰门主坐于堂前,一袭鲜红锦衣,粉脸含笑,在身后金黄屏风衬托下,显得更为明艳动人,两位绿衣姑娘佩剑立于身旁。 杏兰门主起身说:“未曾远迎,公子莫怪,请上座。”杏兰门主右手一伸,请马楚落座。 马楚坐下后,良辰美景却对望一眼,并不坐下,而是立于马楚身后。马楚正要询问,良辰暗暗摇手阻止,马楚只好随她们了。 马楚说:“有劳门主大礼相迎,马楚愧不敢当。” 杏兰却说:“两月一过,马公子已是今非昔比,如今贵为土王驸马,震慑三军,消弭战火。既造福于百姓,也施惠于敝门。理应大礼相迎贵客。” 马楚道:“门主过誉了。不知门主今日招马楚前来有何指教?” 杏兰说:“马公子宅心仁厚,武功超群,正是本门极为渴求的俊杰。小妹甚是仰慕,有意请公子加盟本门,屈就副门主之位。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马楚刚想回话,良辰却插话说:“恐怕有负门主美意了,我大师哥是南岳剑派的首徒,怎能加入其他帮派。” 杏兰笑笑说:“这位就是良辰妹子吧?早听闻你好吃懒做,却机智灵敏,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美景怒道:“门主身份虽然尊贵,怎么出口伤人。敝师姐如何还轮不到门主评论。” 杏兰微微笑道:“美景妹子,杏兰并无恶意。素闻美景妹子坚韧刚毅,巾帼不让须眉。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公子身边人才辈出、百花齐放。想必凤凰、文香、红君三位更是出类拔萃了。” 马楚暗暗心惊,这人把自己摸了个透,自己却对她一无所知。 马楚淡淡地说:“门主倒是有心人。我家良辰平素爱好吃点瓜果,还牢门主惦记。良辰妹子,你可得感谢门主的厚意。” 良辰笑笑说:“多谢门主,良辰有礼。门主伶牙俐齿,寥寥数语,对良辰损誉兼顾,良辰佩服之至。” 杏兰说:“刚才戏娱之语,可别当真了。” 良辰说:“门主替我扬名,没什么不好啊。想必以后别人见到我,自会先奉上佳肴,让我一饱口福。更不会驱使我去做什么费力的事了。” 杏兰见她并未恼羞成怒,反而意有所指,真不是善与之辈。 杏兰转问马楚:“公子就这么瞧不上本门?” 马楚道:“贵门最近声誉甚隆,一时无两。谁敢小觑?只不过在下不堪驱使,门主错爱了。” 杏兰又说:“听闻凤凰小姐之父深陷囹圄,遭人陷害。如果本门帮你们解决此事,公子以何为报呢?” 马楚还未答,良辰抢先说:“如果门主诚意相助,南岳剑派上下感恩。如果门主想以此为饵,恐怕难以如愿。” 这时杏兰身边的两婢女见良辰总是打岔,甚是恼怒,不由得齐声娇喝:“你一个婢女,不自重身份,怎总抢你家公子的话。” 马楚忙说:“两位姑娘误会了,她不是什么婢女,是我师妹。”马楚怕良辰说话过激,导致场面失控。 杏兰喝道:“如歌如舞住嘴,不得无礼。” 马楚接着说:“刚才敝师妹说了,门主可是诚心相助?如果有所指教,自是感谢万分。” 杏兰说:“刚才不过一个比方而已,当不得真。本门生意良多,不免习惯性讲究利益得失而已。” 马楚道:“既然门主没什么事找在下,在下这就告辞了。”马楚说完,便站了起来。 杏兰也起身说:“公子暂时无意加盟,小妹也不能勉强。那让小妹亲送贵客。”杏兰便走了下来。 马楚和杏兰并肩而出,杏兰直送到大院门口。 杏兰说:“如果马公子改变心意,随时欢迎。” 马楚道:“如门主有官银消息,还望通报。” 杏兰说:“这个自然。” 回去路上,良辰便问马楚:“那个门主说的什么驸马,是怎么回事呀?” 马楚说:“等回到一起说吧。” 到得李家,见了李彦温和凤凰之后,便把湘门总坛所见所闻以及自己在湘西之事细细说了。 凤凰越听越气,最后哼了声,起身就走了出去。马楚愕然。 李彦温听完,说:“这也是件好事。对你日后或许有很大帮助。官银之事,湘门是不愿出手相助了。” 马楚道:“不如我去找找郡主,向她求情?” 良辰道:“这个郡主太过冷傲,不好说话。” 马楚忙问:“你们打过交道了?” 良辰说:“在成玉姐的回春堂遇到过几次。” 马楚问:“她没听出你的声音吧?” 良辰一笑说:“当时在刑场,我换了种嗓音说话,大师哥都没在意,所以她听不出来的。” 李彦温道:“幸得目前兴儿没事,我已托人,衙门内如有什么风吹草动,会有人通知我的。”李彦温说完,让马楚先下去休息。 马楚和良辰美景一出来,便问良辰:“凤凰又是怎么了,突然生气?” 良辰说:“大师哥装糊涂了。你在湘西定亲,大师姐自然生气。” 马楚说:“那我还是去和她说说清楚点。” 三人来到凤凰房间,却未见有人。三人奇怪,四下寻找依然没见。到门口一问,才知她早已出门。 良辰说:“也许去成玉姐那里了,我们去看看。又或是去了醉仙楼。” 马楚说:“那你们去成玉那里,我去醉仙楼。” 马楚赶到醉仙楼,见到彭昌和王庭,两人却说凤凰没去。马楚想这丫头又在作怪,跑哪里去了呢? 彭昌见马楚心忧,便说:“大哥不用担心,凤凰姐在潭州长大,她武功不弱,不会出什么事的。她不过是吃醋了。” 王庭也笑着说:“你和文香姑娘一起呆会,她都不高兴,何况你现在公然定亲了,还不把她气坏。” 马楚道:“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取笑我。对了,最近江湖有什么动静没?”这醉仙楼来来往往人多,各种消息也不少。 彭昌说:“最近江湖没什么事,现在议论的都是官粮管银之事,没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抢劫的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彭昌和王庭见马楚心情郁闷,便拉着他去喝酒闲聊,两人轮番劝酒,马楚喝得酩酊大醉。 两人把马楚回到李府时,天色已晚。良辰美景接着,见马楚喝醉,忙把他扶进房内。两人又是擦头又是倒茶,忙了好一阵,才把马楚安顿下来。 马楚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起身来到花园,正好见良辰走来说:“正要叫你起来,有事了。”马楚随良辰来到大厅。 凤凰对众人说:“我已探得官银在那里。现在我们商量一下,是自己去取了送交官府还是请官府直接去取?” 大家这才明白她昨天出去,又很晚才回,却是去打探消息了。但不知她从何处得来的。 马楚忙问:“你从那里得来的?准确吗?” 凤凰看都不看他一眼说:“世上能人异士极多,你何必管从哪里来的消息。” 良辰想了想说:“如果消息确定无误,那自然是由官府出面好。我们可以先去官府谈谈条件,看随便能不能把李叔叔营救出来。” 凤凰说:“还是良辰妹子聪明。爷爷看呢?” 李彦温说:“良辰说的在理,你们先去衙门谈谈。” 马楚和凤凰四人一起来到侯爷府直接求见郡主。 不一会,有人把四人带到大殿上。高丹端坐殿上,玲珑伶俐两边站立伺候。 高丹问:“你们有什么事找我?” 凤凰说:“禀告郡主,我们已探得官银消息。” 高丹大喜问:“官银在哪里?”由于官银官粮接连被劫,朝廷大怒,已降旨责备高怀亮,并命从速破案,否则严惩。 高怀亮压力倍增,高丹自是万分着急。 良辰说:“不过那地方草民们没有能力去搜查,只能请郡主出马。” 高丹说:“只要消息准确,自然没有问题。” 凤凰说:“如果消息有误,民女甘愿领罪。只是如果找到官银,还请郡主释放家父。” 高丹说:“这个自然。那官银在哪里?” 凤凰说:“请郡主带人马去,说不定对方会抗拒。” 高丹说:“这个自然。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几位吗?我看你们身手都不弱。你这就带路吧。”高丹说完,命玲珑调集人马,府外等候。 第 31 章 凤凰展翅,一举搞掉两派 凤凰带着众人直奔马帮。到达马帮总舵门口,凤凰对高丹说:“郡主,官银就在里面,只要进去一搜就能搜到。” 高丹对张山龙说:“包围起来,不得放走一人。” 张山龙即刻传令,片刻间官兵已将马帮总舵团团围住。张山龙正要命人喊话,里面出来数人。当先的正是马帮帮主洪升。 洪升见是郡主和张山龙亲自出马,暗自纳闷。 洪升走到近前施礼道:“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高丹说:“闲话就不必说。快把官银交出来吧。” 洪升愕道:“郡主这话从何说起,草民不知道什么官银。” 高丹看了一眼凤凰。 凤凰道:“洪升,你抢劫官银陷害家父,还装聋作哑。官银就在你府内,可敢让官兵搜查?” 洪升恼道:“李小姐,令尊被人陷害和老夫却毫无关系。你可不能信口开河,污蔑于人。” 凤凰对高丹说:“郡主,如果他家搜不到官银,凤凰愿以命相抵。请下令搜查。” 高丹见凤凰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不由得不信。 高丹对洪升道:“她既然如此肯定,势必要对贵帮搜一搜了。请把人召集起来,免得出现意外。” 洪升道:“郡主,不能就凭她一句话就搜查本帮。总该拿出点证据出来。” 张山龙大喝:“你要抗命造反不成?” 洪升道:“无凭无据,怎能随意搜查?” 张山龙转头望了高丹一眼。高丹见他拒不让搜,疑心大起。对张山龙说:“把他拿下,再去搜查。” 张山龙一转身,一刀便朝洪升砍去。洪升侧身避过,手中亮出了一根三节棍。两人顿时杀在一起。 马楚见过张山龙出手,曾一招击败白路,武功极强。但却也只能和洪升打成平手,洪升能统领马帮数十年,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此时马帮之人已全奔将出来,在大门口排成阵势。官兵也刀枪齐举,张弓搭箭。形势一触即发。 马楚暗自着急,忙问良辰:“如何才能阻止他们?” 良辰却说:“阻止什么?我们只能看着了。”显然对马楚的话不以为然。 高丹见张山龙半天也没拿下洪升,眉毛一皱,对张山龙说:“张山龙,退下。”张山龙闪身而退。 高丹对洪升道:“你是要决意抗拒搜查了吗?” 洪升道:“郡主如此行事,草民自然不服。” 高丹哼了声,说:“玲珑,去把他拿下。” 玲珑应了声“是”走到了洪升面前。 玲珑手一挥,长剑直刺洪升。洪升举棍一格,却没想到,咯嚓一声,三节棍已断为两节。 洪升忙倒飞而退,玲珑随即跟上,转瞬追到,左手一掌便打在了洪升胸前。 洪升猛地朝后翻飞,撞到了后面的围墙上跌落下来。但见他口吐鲜血,已是受了重伤。 众人骇然,没想到玲珑一个婢女一招便把大名鼎鼎的马帮帮主打成重伤。 马楚也是心惊,上次见她出手,还想不过是轻功好而已。今日一看,可见她内力也极强。马楚又眼扫高丹,见她毫无表情,想必是胸有成竹了。 玲珑喊道:“马帮的人听着,放下兵刃,蹲在院内。敢有阻拦,格杀勿论。”说完当先而入。张山龙和张山虎跟随。 马帮中跃出两人,手持大刀直劈玲珑。马楚暗叫这两人要糟,想出手施救已是不及。 玲珑见两人攻到,粉脸一怒,娇叱一声“找死”。随即长剑挥舞,两刀被砍为四节,同时玲珑左手出掌,两人被击飞丈许才跌落下来,倒地不起。 马帮众人大惊失色,知道无法抗拒,纷纷丢下兵刃,蹲在院内。官兵随即冲入大院,片刻将马帮总舵控制。 高丹带着凤凰和马楚进到院内,对张山龙说:“立即详细搜查。”张山龙手一挥,带人四散去搜查。 马楚想难怪张山龙对郡主如此敬畏,一个玲珑就足以轻轻松松地收拾他。估计另外一个伶俐武功也不会相距太远。 马楚再一看良辰美景,见她们脸色错愕,想必也是震于玲珑之威,自知不敌。 “禀告郡主,官银果然在地窖内找到。”张山龙跑过来向高丹报告。 接着兵丁们抬着三个箱子放在高丹面前。 高丹说:“打开清点查验。” 兵丁查验后说:“禀告郡主,全是官银无误,只是数量只有一半。” 高丹沉声道:“把洪升押来。”不一会洪升被押在官银前。 高丹说:“洪升,官银全是在你的地窖搜出,你还有什么话说?” 洪升看着官银也是一脸茫然,说:“郡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丹说:“还有一半,你藏在何处?” 洪升道:“草民是被人栽赃陷害,请郡主明察。” 高丹对张山龙说:“张团练,把人全数押回,财产充公,封闭此地。审问追赃之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张山龙躬身受命。 高丹又对凤凰说:“既然官银找到,劫匪已擒,你父亲可以待罪家中但不得离开潭州。如果你们能再找到另一半官银,你父亲就可官复原职。” 高丹转头说:“高前,你拿我的令牌带李小姐去监狱放人。” 凤凰和马楚等忙谢过郡主。 高前接过令牌,带着凤凰和马楚等人去到监狱。 路上马楚对高前说:“没想到玲珑姑娘如此厉害,真叫人佩服。” 高前却说:“比起我家郡主,玲珑就不值一提了。玲珑伶俐两人联手都在郡主面前走不了三招。” 马楚惊问:“郡主如此高深莫测?” 高前道:“公子曾对高前有援手之德,才告诉你这些,千万不要冒犯郡主。后果不堪设想,加之你又姓马,犯了郡主大忌。” 马楚道:“郡主为何对姓马的如此痛恨?” 高前说:“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有旧仇吧。” 到了监狱,高前出示令牌,监狱忙把李兴放出。 李兴一出来,凤凰便扑了过去抱住李兴大哭。 李兴笑了笑说:“丫头,这不是没事了吗?”马楚和良辰美景忙过来见礼。 凤凰和马楚四人把李兴接回家中,已近傍晚。李彦温见儿子回家,高兴得老泪纵横。一家重聚自是欢愉无限。李彦温让人安排筵席庆贺。 马楚大早起来,到得花园,却发现良辰美景已经在对练。马楚想必定是昨日两人被玲珑刺激到了。自见过玲珑的身手后,两人一直沉默不语。 马楚见她们专心对练,就远远看着,也不去打搅。等她们把一套落雁剑法练完,才走了过去。 两人见马楚过来,便说:“大师哥对我们的剑法有什么指教吗?” 马楚说:“你们也不要太着急。不要被玲珑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她功夫不错,想必另有奇遇。昨日她一是仗宝剑之力,二是出其不意。你们没必要和她去比高低。” 良辰说:“大师哥就会宽慰人。对了,上次在桃源,你们闭关修炼一个月。出来后似乎三人的内力都大为提升,尤其是你,本来只有六层无极内功,却一个月就提升到八层。究竟你们练得什么功?教教我们俩啊!” 马楚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就不能和你们细说了,我答应过她们的。等以后再说吧,不过可以教你们一套剑法。” 美景忙问:“什么剑法?” 马楚说:“就是文香常使的桃李芳菲剑。”并把两套合璧的剑法说给她们听。她们听说还可以和马楚双剑合璧,都顿时高兴起来。 马楚便把桃李芳菲剑传给了她们,又一起合练。三人来回演练之际,天龙跑了过来。 天龙问:“大师哥,两位师姐,见到我姐没有?” 马楚道:“没见她啊,她不在房间吗?” 天龙说:“我到处都没找到她了。” 良辰问天龙:“找她有事吗?” 天龙说:“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找她练练剑。” 美景说:“那就不用找她了,我陪你练练就是。” 到了晌午,凤凰还没回家。马楚便对李彦温说要出去找找凤凰。 马楚三人先到成玉的回春堂,没看到凤凰。又见成玉一直在看病施诊,便不想影响她。 三人离了回春堂就直接到了醉仙楼。可醉仙楼也没遇到。正想离开,彭昌过来说:“你们听说没,神刀派被查封了?” 马楚惊问:“出什么事了?” 彭昌道:“刚听得两个客人说,一大早李小姐就带着郡主去神刀派搜查,结果还真搜出了官银。于是郡主就把神刀派尽数逮捕,并查封了神刀派。” 马楚道:“难怪凤凰一大早不见人影,她又去带路了。没想到两个门派就这样轻易被灭。” 美景说:“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谁让他们自寻死路,打劫官银。哼,这也算恶有恶报了。” 良辰却说:“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你们想他们有那么傻吗,劫了官银放在自己家中?再说见那马帮帮主神情不像是作伪,看样子确实不知情。凤凰姐又怎么知道得那样准确?” 美景说:“我看你是想多了,你连凤凰姐都不相信了,难道是凤凰姐陷害他们吗?” 马楚道:“良辰说的有理,我也觉得似乎不对劲。你们想想看,潭州最近遭殃的门派,全部是那日得罪了三湘门的门派:天心阁、铁剑派、八方镖局、马帮、神刀派。八方镖局如果不是我和凤凰及时赶到,估计也是全部被灭了。” 彭昌道:“听说过不久要在麓山举行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到时大哥去不去呢?” 马楚道:“以现在湘门的实力,还有什么人可以去和他们抗争。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了。” 马楚三人回到李府,却见凤凰已经到家。正在和李彦温、李兴说神刀派的事情,马楚三人便坐在旁边静听。 凤凰说:“你们不知道,那郡主的丫头竟然都是绝顶高手。昨日良辰她们也看到,那个玲珑一出手就打伤了马帮帮主。今日却是那个伶俐出手,一招就直接刺死了神刀派掌门,比那玲珑更狠辣。那掌门一死,还有几个人冲上来,结果全部被伶俐三两招就全部撩到在地。神刀派这才老实,自个放下兵刃。后面又搜出官银。郡主自是将神刀派查封了。” 第 32 章 云麓好风景,麓山大会群雄逐鹿 良辰问凤凰:“大师姐,你怎么知道得那样准确无误?一猜一个准。” 凤凰说:“鬼丫头,哪里是猜的,是有人告诉我的了,你当我是算命的呢?还一算一个准。” 马楚问:“是谁告诉你的呢?这个人不简单。” 凤凰冷冷地反问:“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 马楚道:“我是怕你被人利用了。” 凤凰漠然地说:“能把我父亲救出来,就是被人利用了又有什么关系?你可以看着我父亲受苦,我却不能让我父亲遭罪的。” 李彦温忙制止凤凰道:“凤凰,不能这样说你大师哥,你父亲蒙难他也着急。” 凤凰哼了声,不再说话,起身出去了。 此时家丁来报说:“门口有官差到了。” 众人到门口迎接。见是高前,李兴忙请他进来。 高前却说:“李大人,侯爷有令,着你官复原职,伤愈之后立即视事,并全力追查官粮之事。找回官粮必定加官进爵。”说完,把侯爷命令给了李兴,告辞而去。 马楚和良辰美景忙向李兴道贺。三人来到花园。 马楚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该回衡山了吧?” 良辰忙说:“大师哥,我们难得出来。你就那样狠心赶我们啊?至少让我们见识过麓山大会再说吧!” 美景也说:“大师哥,有我们在你身边,掌门爷爷会很放心的。” 马楚见她俩都不想回去,又想有她俩在身边,遇事有人商量也好,也就不勉强她们。 时光荏苒,已到端午。刘彦瑫把衡山事交代给张辅,也来到了李府。李彦温把马楚、凤凰、良辰美景找来,几人便计议明日端午麓山之事。 马楚说:“我看还是不必掺和进去了。以目前形势,盟主非湘门莫属了。” 李彦温道:“楚儿以你现在的武功,在潭州估计是无敌手了,不如夺得这个盟主位置,也为以后行事打个基础。” 刘彦瑫说:“良辰,你主意多,你说说看。” 良辰说:“我总觉得从三湘门开始,就好像幕后有人在暗中策划。三湘门突起,数派遭殃。又冒出个湘门,轻易合并四派,接着粮银被劫。我猜想,潭州盟主确定后,也会有大事。我们不妨夺了盟主之位,搅乱他们的谋划。” 凤凰却说:“我看大师哥说的是,不必去搅和这事。湘门现在行事正派,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他们夺得盟主,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我们不如乘机去把许可琼杀了报仇雪恨。” 刘彦瑫看看美景,她说:“我看良辰说的对。” 刘彦瑫想了想说:“我们这样,明天看情形再定。如果湘门做事恶毒,楚儿就出手阻止。如果他们行事正当,就不用理会。这个盟主位对我们现在的确没什么太大意义。” 刘彦瑫说完,让凤凰、良辰美景三人先下去。待三人走后,刘彦瑫问马楚:“你的内力怎短时间内增长如此之快?” 马楚说:“外公,是有人传了一门功夫给我,修炼之后,内力大增。” 刘彦瑫又问:“什么功夫,如此厉害?” 马楚想了想说:“外公、爷爷见谅,这个我答应过人,不方便说出来。” 刘彦瑫说:“既然答应了人,那就算了。对你没坏处就好。以你现在功力可与你爷爷当年相比。现在你自己有什么具体打算?” 马楚道:“刚才凤凰说的也有道理,不妨先杀了许可琼报仇,再去找其他仇人。把仇人尽数除去,再开始筹划复国大事。” 李彦温说:“我看还是夺得盟主之位好。那样楚儿声望在潭州以致荆楚便声名显赫,加之和湘西土王的关系,以后举事,自然可以一呼百应。” 刘彦瑫说:“那就见机行事好了,许可琼之事稍微缓缓再说。有他孙女在,楚儿也不方便下手。” 三人计议已定,马楚告辞出来。 马楚刚回到房间,凤凰却拿着瓶酒来找他。自从马楚从湘西回来,凤凰对他极为冷淡,平常都不怎理睬他。就算马楚想讨好亲近她,她都不做理会。 马楚见凤凰进来,稍觉意外。忙说:“大师姐来了,请坐。” 凤凰坐下后看了看马楚道:“我们很久没单独说说话了,今天想和你边喝边聊,好不好?” 马楚一直觉内心有愧于凤凰。自然是一口应承。 两人连喝数杯后,凤凰问道:“你的湘西玉女比我漂亮吗?” 马楚脸色一红说:“你们各有千秋,不好相比。” 凤凰一听,顿时恼怒,哼了声,把酒瓶一提转身就走,迅速离去。 马楚愕然,摇摇头,她还是那样说变就变。反正已见怪不怪,也没放在心上,便自安歇了。 早上醒来,马楚刚想起身,却觉自己浑身发烫,毫无力气。马楚大惊,忙运无极内功,却无法运聚集,竟然无力起身。 良辰见马楚久不出门,过来叫唤。良辰进门便问:“大师哥今天怎么偷懒了?” 马楚气喘吁吁地、有气无力地说:“良辰我好像着凉了,浑身无力。” 良辰一听,忙过来手一摸马楚额头,确实烫手,忙说:“大师哥先好好躺着,我去告诉掌门爷爷,再去找成玉姐来。” 不一会,刘彦瑫等人来到马楚房间,刘彦瑫搭脉后说:“楚儿着凉严重,要请大夫才可。” 美景说:“良辰已经去请成玉了。” 刘彦瑫点点头,叫马楚安心静养,又让美景照顾。刘彦瑫、李彦温和凤凰出门来到大厅。 少顷良辰带成玉进了马楚房间。成玉忙把脉诊治。 成玉检查完对大家说:“没什么大碍,一时寒气入体。只需卧床休息两三日,服些药就可。”听说没有大碍,大家都放下心来。 马楚谢过了成玉。成玉嘟嘴说:“马大哥还和妹子见外啊?”马楚看到她的樱桃嘴,想到护送文香时,不由脸一红,他此刻浑身发烫,旁人也不觉有异。 马楚又问成玉有无办法可以让他出门。他还是很想去麓山大会上看看。 成玉说:“有倒是有,用银针扎住几个穴道,暂时封住寒气。不过你手脚动不了,也运不了气,只能让人抬着活动。” 马楚对刘彦瑫说:“楚儿还是想去麓山看看。”这样的大会确实对习武之人有很大的吸引力。 刘彦瑫问:“成玉姑娘,那不会有其他问题吧?” 成玉说:“那没什么问题的,如果他坚持要去,我也只好跟着,以防万一。” 马楚忙说:“就辛苦成玉妹子。”成玉依言而行。李彦温人让人把马楚抬上滑竿,众人朝麓山走去。 马楚等人到达云麓峰上的云麓宫时,那里平时人迹罕至,今日闻得武林大会,已是人山人海了。 云麓宫也称洞真观,是道教二十三洞真虚福地。云麓宫处于岳麓山绝顶,风景秀丽。俯瞰潭州全城,湘江风光尽收眼底。 宫前有一开阔地,四周绿荫环绕。南岳剑派众人靠近云麓宫,便有湘门之人前来迎接、引导入座。湘门俨然以主人身份招待来宾。 云麓宫门口横排了五把空着的主座。主座背靠云麓宫门,面对场中空地。 主座和空地右手一排首座便是一袭红装的湘门门主李杏兰,四个绿衣婢女身后而立,接下来就是湘门的副门主黄湘、左右长老四大护法,各堂堂主立于身后。湘门精英尽出,看来势在必得。 主座和空地左手一排首座则是麓山寺方丈无欲大师,依次是开福寺方丈空明大师、八方镖局的秦风以及六个小门派掌门。 南岳剑派则被安排在主座对面,隔着空地和主座相对。不一会,又有一群人被引导到南岳剑派旁边落座。马楚一看却是杨师璠等人,文香随同而来。 文香见马楚斜躺在滑竿上,脸色不好,忙过来问成玉:“马大哥怎么了?几日不见,就成这样了?” 成玉说:“他着凉严重,不过并无大碍。文香姐姐不用担心。” 马楚道:“没事的,有神医在呢,你忙你的吧。” 文香见他说话都费劲,又有成玉照顾。便说:“那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说完回到杨师璠身边。 有人喊道:“郡主驾到。”众人耸动,都感意外。 高丹在玲珑伶俐左右护卫、张山龙等侍卫簇拥下来至场中。众人起身相迎,杏兰飞步上前。对高丹笑着说:“郡主姐姐好,妹子还怕姐姐无暇前来呢!” 高丹笑道:“杏兰妹子相邀,自当来捧场。”眼见她们甚是亲密。马楚暗想这个门主确是不凡,高丹从来都是冷若冰霜,对她却笑颜如花。 杏兰把郡主引到宫门前。请郡主坐于正中主位,玲珑伶俐身后侍立。这时一个仙风骨道的道人手执拂尘,走到郡主面前稽首施礼:“无量天尊,贫道了尘有礼。” 郡主答礼说:“道长客气了,高丹叨唠了。” 杏兰对了尘道长说:“今日借贵宝地一用,甚是打搅道长仙修。湘门必当补偿。” 了尘道:“门主客气。借今日之会传道家之名,也是门主功德无量了。” 马楚却对了尘一无所知,李彦温告诉他:“这个道长从不过问江湖之事,只是一心修道。听说武功高深莫测,却从没施展过。门下只有四五个道童随修,常年在山顶修炼,极少与人来往。” 此时杏兰见人已到齐,便大声宣布:“诸位请安静。”她运劲呼出,声音又是娇柔动听,顿时全场喧哗声息,一片安静。杏兰随后转身坐在郡主旁边相陪,如诗如画、如歌如舞静立身后。 湘门副门主黄湘走到场中大声说:“郡主驾临,云麓生辉,潭州大会更壮声威。恰逢端午佳节,潭州武林共议联盟,如联盟成立将是佳节遇喜事,喜上加喜。” 他停了停,又说:“数月前,在湘门成立之时和各派有约,今日成立武林联盟以团结江湖力量,共抗歪门邪道,协助官府衙门,维护江湖正义,调和门派纠纷。不知各位有无异议?” 他话音一落,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显然是湘门的有意安排。一些已经和湘门联想上的门派纷纷起身表示赞同。 此刻潭州武林各派只有麓山寺、开福寺、八方镖局及三五个小门派没有明确表态。局面呈一边倒之势,联盟成立几无悬念了。 黄湘见麓山寺方丈无欲大师默不出声,便问道:“不知无欲大师意下如何?” 第 33 章 潭州武林盟主 无欲方丈此刻进退两难,如此时提有异议,立马成为众矢之的,日后麓山弟子江湖上便举步维艰。湘门提出的主旨光明正大,毫无可挑剔之处,官府都给予认可,郡主亲临助威,已是势不可挡了。 无欲方丈合十道:“阿弥陀佛,对湘门倡议的主旨,麓山寺并无异议。只不过麓山寺都是出家之人,不便过问江湖事务而已。” 黄湘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麓山寺虽说是出家之人,一样沐浴皇家恩典。自当愿为朝廷效力和替官府解难。再则麓山寺僧俗弟子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又怎说不过问江湖之事。云麓宫了尘道长世外高人,都赞同支持,何况大名鼎鼎的麓山寺岂能落于人后。” 黄湘侃侃而谈,显然准备充足。加之黄湘话里有话,特意恭维道家。须知佛道两家各有信徒,两者表面井水不犯河水,实则暗地较劲。今日聚会云麓宫,无形中大助云麓宫中道家声望。 无欲正思索之际。了尘道长插话说:“无量天尊。黄门主所言极是,贫道本也不想过问江湖之事,但江湖上还是需要正义和正气。贫道今日宣布成立云麓宫道家家玄门,此后广收弟子,弘扬道法。为朝廷出力,替江湖效劳。”了尘道长仙风道骨,一袭青袍,往前一站,犹如仙长傲立。 无欲方丈也只好说:“既然江湖同道赞同,朝廷认可,敝寺自无异议。”其余还在犹豫的各派见麓山寺都附和,自是无话可说。 黄湘见众人都已认可联盟,大喜道:“既然武林各派对联盟无异议。那接下来就要推举出一德高望重、武功超群的人为联盟盟主,各门派同奉号令。” 有人立马喊道:“自然是湘门门主为盟主。”也有人说:“无欲大师才是盟主人选。”一时喧哗一片,争吵不休。 黄湘运劲大喝:“请诸位安静。”他内力浑厚,运力喊出,山谷回音,众人寂然。 黄湘道:“各位如此争论,自然没有结果。不如我们先推举出几位评判,由评判确定选人方法。” 众人齐声赞同。黄湘道:“为求公平,在下推举南岳剑派掌门刘先生彦瑫和桃源派掌门杨先生师璠以及郡主三人为评判。他们三位都不是潭州江湖人士,自然可以公正评判。” 他这提议倒出乎意料,这三人除郡主外,和湘门毫无瓜葛。从表面上看确实并无私心。 周围众人自然没有异议。黄湘便高声邀请刘杨两位大驾上座。 众人瞩目下,两人也不便推诿。杨师璠道:“多谢诸位抬爱。”便朝前排座位走去,杨复、文香两边随行。杨师璠到得前面,朝郡主礼毕,坐于右边,杨复、文香身后伺立。 刘彦瑫和李彦温轻声商量了下,站着身来,朝各方施礼道:“多谢各位看重。”便带着凤凰和良辰走到前台,向郡主施礼后坐于左边,凤凰、良辰站在背后。了尘道长作为地主坐在一旁相陪。 黄湘见众人落座,便问:“如何选出盟主,请三位评判示下。”高丹郡主便说:“请两位前辈建言。” 杨师璠道:“既然是各派联盟,那就请各派自己推举一人出来参与评选。从推举中人再行比较选出一人为盟主。” 高丹又问:“刘前辈意见如何?” 刘彦瑫说:“杨掌门所言极是。不过可以补充一下,如果有门派自知不足以和他人相抗,也可推举其他门派之人。” 高丹说:“两位前辈说的在理,高丹无异议。” 黄湘见三位评判已定规则。便大声宣布说:“刚才三位评判所言,大家已经听闻。现在就请各派推举人选。” 其实以当前情形,只有湘门门主和麓山寺方丈两人有实力和资格。其他门派只能是看看热闹而已。 果然,一些小门派便推举湘门门主李杏兰,另有一部分则推举麓山寺方丈无欲大师。 黄湘道:“目前已推举出两个人选。因涉及本门,之后如何评定便由三位评判做主,在下理当避嫌。”黄湘说完,便回到自己位置落座。 高丹对刘、杨两位说:“两位前辈,现在有两个人选,有何高见?” 杨师璠道:“两人都具德望,麓山寺久布德化,湘门更是广施恩惠。就只能以武而定了。” 刘彦瑫想以武相比,无欲当可无虞,便说:“老朽赞同杨掌门提议,只是比武较技点,到为止就好,不得有伤性命。” 高丹却说:“如果只是他们两人比试,不能显出两派实力,不如两派各出三人,比试三场,胜两场则为潭州武林盟主。” 高丹自然是想多了解两派实力。 杨师璠和刘彦瑫都无异议。高丹便请了尘宣布。 了尘大声说:“请湘门和麓山寺各选出三人比试,胜两场则为盟主,赢输由三位评判共同做出。” 此时杏兰站起来,走到湘门众人前,转身朝各方施礼,说道:“多谢各位江湖同道厚爱。” 杏兰再转身对无欲方丈道:“久闻麓山寺无涯内功独步江湖,飞来棍法刚猛凌厉,白鹤掌法精妙绝伦。本门便想请麓山寺一展绝技,以慰众人之望。” 众人惊讶,她竟然对麓山寺如此了解,还当众挑战,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无欲大师此刻已无退避余地。虽然他无意争雄,可事关麓山声誉,不得不应对挑战。 杏兰说完,便退后坐定。身后左长老大步而出,来到场中,抱拳朝四方行礼。而后对麓山寺众人喊道:“在下湘门左长老领教白鹤掌法。” 无欲对身后的一位僧人说:“无求师弟,你去会会他吧。”无求来到左长老面前,合十施礼。 左长老抱拳还礼,转眼抢身一掌直劈无求。无求侧身让开,一掌拍出。两人你来我往,拳掌翻飞。 马楚细看,见无求招式奇妙,身形飘忽,以灵巧见长。而左长老招式简朴,却浑厚有劲,带刚猛之气。两人一刚一柔,各擅胜场。但时间一长,就看谁的功力更为深厚了。 数十招一过,无求渐渐身形稍钝,而左长老精神依然,掌力不减。左长老一招“双掌并击”左右同时攻到,掌劲雄厚。 无求不敢硬接,便纵身一跃,意图腾空翻身,但因内力耗损,跃高不够,被左长老抓住机会,双掌转瞬朝上猛击。已击在腿上,无求被击落倒地。 如果是生死搏杀,此时左长老只需上前一掌便可致无求死地。然而左长老却退步而立,并不追击。 无欲大师道:“阿弥陀佛,此局本寺认输。” 无求强撑而起,对左长老一合十,一瘸一拐退回无欲身后。 左长老一退,湘门中紧跟着跃出一人立于场中。却是湘门右长老,他手握双锏,傲然挺立。 右长老喊道:“湘门右长老领教麓山棍法。” 无欲对一僧人说:“无尽去会会,千万小心。” 无尽手持一棍凌空飞身到右长老面前。两人礼毕。右长老右手锏“直劈华山”,左手锏“横扫千军”,迅疾同时攻到。无尽舞棍成圆,挡开双锏,转手“泰山压顶”直砸右长老。 两人锏挡棍飞,纠缠一起。马楚对美景说:“你要用心体会,他们棍法锏术都是精妙。他们旗鼓相当,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场中无尽棍如猛虎,虎虎生威。右长老锏如游龙,左挡右攻,不落下风。百余招一过,无尽一棍自上劈下,右长老左锏一格,右锏突然脱手飞出直刺无尽。 无尽大惊,显然他没料到对方这招,仓促之下,只能后退,但已是不及。才退得两步,锏已击中无尽胸膛,无尽倒飞丈外落地不起。 麓山寺奔出两人,扶起无尽,无尽吐了口鲜血,已是重伤。众僧忙加救治。 麓山寺四大高手无欲、无求、无穷、无尽在潭州赫赫有名、号称一流高手,没想到此刻却连败两场,众人都震惊于湘门实力之强。出手的左右长老就如此厉害,那副门主黄湘以及貌美如花的门主武功想必更是深不可测了。 无欲大师缓缓道:“湘门之中,人才济济,难怪数月间便盛名赫赫。老衲佩服,麓山寺认输。” 杏兰道:“大师过奖。本门长老出手不知轻重,竟然伤了贵寺大师。还请大师海涵。” 无欲大师道:“比武较技,难免如此。恭喜门主得任潭州盟主。希望潭州武林从此消弭纷争,安享太平。” 杏兰道:“这是大师们谦让了。小女子本想亲自领教贵派无涯神功,看来大师是不想给这个机会了。” 无欲道:“本门习武并非为争雄论长,不过是强身健体,以图自卫而已,并没什么神功了。” 高丹见麓山寺自动认输,对没能看到双方掌门比试,索然寡味,却有无可奈何。只得示意了尘宣布最后结果。 了尘走上几步,大声宣布:“此次武林联盟盟主由湘门门主李杏兰担任。” 他话音刚落,顿时锣鼓齐鸣,爆竹四起。众人齐声道:“恭贺李门主荣任潭州盟主。我等竭力追随。” 杏兰大声说道:“感谢各位信任。杏兰必为朝廷和江湖的安定竭尽全力。以后各派有事尽可到湘门总坛来寻求帮助。杏兰择日在湘门宴请诸位,请拨冗莅临。” 此时玲珑伶俐在突然齐声喊道:“请诸位安静,郡主有话要说。”她俩齐声一喊,顿时将在场数百人的喧闹声压住,功力之强委实震怖。众人惊惧禁声。 高丹缓缓起身道:“首先恭贺杏兰妹子荣任潭州武林盟主。但希望盟主能约束江湖朋友,恪守朝廷法规。”她停顿了一下。她虽未大声呼喊,但用绵绵内力说出话来,在场之人尽数听到,仿佛就在自己耳边说话,内力修为几达化境。 高丹又接着说:“对于敢和朝廷为敌者,必当严惩。日前抢劫官银之匪徒马帮帮主已畏罪自尽,神刀派掌门也被正法。此两派已为朝廷明令查封。其家眷弟子都已定罪充军、发配,或为奴、或为妓。” 高丹扫了一眼全场,众人听得两派被灭,全家遭殃,合派获罪,无不胆战心惊。云麓宫一片死静,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高丹接着说:“官银虽已找回,但官粮依然无踪。各位江湖同道,如果能提供消息,协助官府找回官粮,朝廷必定论功行赏,加官进爵。本郡主在此拜托各位。”说完躬身施礼。 众人忙说:“份所应该。不敢当郡主大礼。” 高丹说完,便带人扬长而去。众人愕然半晌。 众人回过神来,见大事已定,纷纷起身,向杏兰盟主恭贺之后,陆续下山。 第 35 章 荒山大恶战,郡主发雌威 凤凰说:“抓是抓到了几个,可惜是小喽啰,问不出什么来?” 良辰思索了片刻,疑惑地说:“这可奇怪了,他们辛辛苦苦抢劫而来的官粮,竟然没派高手保护。” 凤凰说:“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又不是神仙,怎能料到会被人发现藏粮之地。那里外面看起来好不起眼,又是潭州城边。一般人谁能想到粮食就放在潭州眼皮底下,还看管稀松。” 马楚忙接话说:“大师姐说得对,确实出人意料。” 凤凰撇了马楚一眼,没有理睬他。借口说累了便起身而去。马楚无奈,只能摇摇头了。 清晨,马楚一起来,便到花园练习霸王七式,经这段时间的融合贯通,马楚已能将“霸王七式”和“震山惊海剑”混合交错运用,威力更是大增。 马楚演练完,就听美景说:“果然威力无比。”马楚一看,良辰美景站在不远处。 良辰说:“大师哥,要不把霸王七式教教我们吧。” 马楚说:“你们功力不足,学了反而有害。你们还是先把震山惊海剑和桃李芳菲剑练得纯熟、融汇。足以自保了。等功力足够,再传你们霸王七式。” 马楚便教她们练习两种剑法。近来在江湖上叠遇高手,良辰都变得勤快多了。 三人练了大半天,直到天龙来找他们去大厅。 马楚三人来到大厅,李彦温、李兴和凤凰正在等他们商量事情。 原来郡主刚把李兴和凤凰一同找去,安排重新护送粮银之事。李兴在凤凰的引领下,夺回官粮,侯爷和郡主大喜,当即提升李兴为兵马副总管。 郡主告诉李兴,粮银朝廷催要紧急。因此命张山龙兄弟亲自带兵押运,让李兴带着凤凰随后暗中保护。担心水路不安全,这次粮银一同走陆路。 马楚道:“那我们和李叔叔一同去,以防意外。” 李兴道:“我不过是暗中保护,有凤凰随行,还带着上千兵丁。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有也可以应付。你们就看好家吧!”马楚只得从命。 晌午刚过,成玉便派芍药来请马楚去趟回春堂。 马楚匆忙赶到回春堂,进了成玉房间。却见成玉满脸愁容,呆坐窗前。 马楚忙问:“成玉妹子,出什么事了?” 成玉见马楚进来,站起身来,扑到马楚怀里哭泣着说:“马大哥这次要帮帮小妹。” 马楚暖玉在怀,又见她伤心,不由心生怜悯。便揽住成玉芊芊细腰,又擦拭成玉泪脸。轻声说:“别急,妹子,有什么事尽管说。先坐下吧。” 两人并排坐在床边。成玉斜靠在马楚身上,马楚心神恍惚,不由自主地揉抱着成玉。 成玉泣道:“郡主要爷爷押送粮银去岳州。你知道的,上次凤凰姐的父亲就出事,差点没命了。我好担心爷爷也出事。” 马楚道:“你和郡主不是很要好吗?怎不去求情?” 成玉说:“我去找过郡主,可她说已经安排妥当,不会有事的,让我不要担心。可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可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成玉说完。俯身在马楚怀里不停哭泣。 马楚心疼,不由得把成玉揉抱更紧,抚摸擦拭着成玉脸庞。轻声说:“那想要我做什么呢?” 成玉道:“马大哥武艺超群,能不能暗中保护啊。” 马楚心想这个倒是机会,成玉不在许老贼身边,就方便下手,虽然感觉对不起成玉。但也只能以后好好照顾她来弥补心中愧疚了。 马楚想好就说:“你是不是听错了,刚才李叔叔也说要押运粮银的。” 成玉说:“张山龙和李兴他们不过是郡主放出的疑兵,真正的粮银在我爷爷这边。所以大哥要帮我,好不好?”成玉又揉着马楚脖子摇晃着,又顺势坐在了马楚大腿上。 马楚揉着成玉软绵绵细腰,眼见她梨花带雨,羞涩动人。便说:“妹子别担心,大哥答应你就是。” 成玉说:“当真?”马楚道:“绝不食言。” 成玉破泣为笑,朝马楚脸上一亲道:“谢谢大哥。” 马楚笑道:“这样就谢完了吗?” 成玉红着脸说:“你还想怎样呢?” 马楚看着成玉红红的薄唇,心神激荡,嘴唇一抬说:“我嘴巴好干呢!”成玉脸更红,一咬牙,便吻住了马楚双唇。顿时房内香气流溢、吮吸声起…… 两人唇枪舌战良久才不舍分开,成玉羞脸面颔首。马楚意尤未尽,又亲了下成玉丰润的秀脸。 成玉一惊之下,猛地起身,娇嗔道:“还没吃够啊?贪心鬼。” 马楚笑道:“香甜美味,自然胃口大开了。” 成玉道:“那你答应的事,可不能忘记。我爷爷明天就出发了。” 马楚道:“这个妹子放心,事后记得给我报酬。” 成玉道:“不会亏待你的了。” 马楚道:“我得回去准备准备了,先去了。”成玉点头。马楚抱了抱成玉,两人又温存片刻才分开。 马楚出了回春堂,忙朝杨师璠家走去。到了杨府门口,对家丁说求见文香小姐。 不一会文香出门迎接,请马楚入内。马楚道:“有事找你商量,就不进去了,我们外面走走,边走边说。”文香点头。 两人来到一僻静小路,文香挽着马楚胳膊说:“想我了吗?”马楚脸一红说:“自然想的。不过主要是想和你商量刺杀许可琼的事,现在有一绝好时机。” 文香忙问:“有什么好消息。”马楚便把成玉说的告诉了文香。 文香说:“那我们明天暗中尾随许老贼,路上找机会下手。不过就是有点对不起成玉妹子了。” 马楚说:“顾不得许多了。以后我们好好照顾她。” 文香道:“不如你把她也娶了,不是更好照顾吗?” 马楚脸色涨红道:“你说哪里话了啊?” 文香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两都有那个意思的。放心,我不是小气的人,你那样厉害,我一个人可吃不消,是的得多找个人来帮忙了。”文香越说,她自己觉得越对。 马楚见她不是说笑,很认真的样子。便岔开话说:“明日我们早点在城外碰头。你带上春雨四个就好,不要叫杨复,免得他多事。” 文香说:“男人也爱吃醋吗?听你的就是。” 马楚回到李府,又对李彦温说了此事。李彦温道:“那确是个机会,要不叫凤凰和你一同去?” 马楚想了想道:“我看还是让凤凰跟着李叔相互有照应,成玉说的粮银之事不能确定。我想还是不要告诉凤凰他们,免得他们放松警惕。毕竟成玉关心的是她爷爷,不是粮银。我带良辰美景加上文香几个,可以应付许贼。”李彦温思索一会,同意了马楚的安排。 天微亮,马楚便带着良辰美景和文香几个在城外汇合,藏身林中等候许贼出现。 辰时时分,便见张山龙、张山虎带着近千人押着十余马车朝北而行。又过得一个时辰,李兴和凤凰也带着近千人出城朝北而去。 到得巳时,才见许可琼一马当先,胡逐海林震山骑马相随。三人带着近千人押着十余马车出城,缓缓朝东北而去。马楚刚想起身跟随,却被良辰拉住。良辰说:“别急,你看后面有人暗中跟随。” 马楚细看,却是郡主高丹。但见她打扮成一青衣秀才,俊秀倜傥,玲珑伶俐乔装成书童跟随,貌似一游山玩水的书生。近百侍卫换成普通百姓衣着,分成十数群,散布在郡主前后数丈。一行人三三两两地朝东北方向而去。 待他们全数过去,马楚、文香他们才上路尾随。 数日后,午时时分,许可琼等行到一荒山山脚。许可琼便命埋锅造饭,餐后再走。后面两三里,高丹等也随即停下用餐。马楚鉴于郡主内功之强,不敢靠得太近,怕她察觉,隔着两三里地跟着高丹。 待得军士饭饱歇足,许可琼命准备开拔。 突然前面走来三五百人,黑衣劲装,黑纱蒙面,挡在了前面。当先站着四人,显然是领头者。 许可琼忙命准备迎敌,官兵起身排好阵势。 对中间一黑衣人喝道:“放下兵刃,留下粮银,赶紧离开,饶你们一命。” 胡逐海大喊一声:“做梦,找死。”喊完便挥刀飞身而起朝说话黑衣人砍去。那黑衣人说了声:“不知死活。”冲身相迎,片刻间两刀空中交手数招。 此时另一黑衣人手一挥,黑衣众人顿时全数奔出,朝官兵杀来。为首三人也冲杀而来。顿时山脚下喊杀声四起。 高丹见果真有人拦路抢劫,便命赶紧靠拢过去,准备随时救援。 马楚心想,这些人还真能拼命。几百人去进攻近千人,不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吗? 然而大出马楚意料,也出郡主预计。甫一交手,官兵毫无还手之力,片刻被杀近半,溃不成军。 其时,林震山也和一黑衣交上了手。而许可琼却退到后面,既不攻击劫匪也不进行指挥。 劫匪疯狂追杀官兵,官兵狼狈逃窜。从后面又涌出几十黑衣人,直奔粮银车辆而去。 高丹见情势危急,大喊道:“跟我杀过去。” 高丹飞身而起,直冲向粮银车辆。玲珑伶俐双双跃起跟随高丹两边。其余近百侍卫也冲了上去。 高丹等人一冲出,立刻有几十人过来拦截。高丹宝剑挥舞,数丈之内血肉横飞,无一活口,威力之强足堪和霸王七式相比。玲珑伶俐一左一右,双剑齐挥,劫匪非死即伤。 高丹三人犹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朝粮银冲杀而去。 马楚对文香几人说:“我们也靠近过去,伺机拿下许贼。”马楚和文香在前,良辰等六人随后,悄悄藏身到山坡上。仔细观看坡下七八丈外的拼杀。 眼看高丹三人就要杀到粮银车辆附近,却从黑衣人后面高高跃出三人,分别挡住了高丹三人。 一个手持黄金双锏的黑衣人一锏砸向玲珑头顶,一锏横扫玲珑细腰。玲珑右手举剑一格,左手剑鞘一挡。满拟砍断金锏,却只是叮当声响,两人都震得后退数步。竟然是旗鼓相当,两人都是大惊。再次冲上前,纠缠一起。 另一黑衣人手持铁棍横扫伶俐,伶俐飞身跃起,长剑反刺,那人举棍一格,剑棍相交,黑衣人连退数步,伶俐也被震飞数尺。同样是不分上下,继而又拼杀起来。 中间之人手舞大刀直劈高丹,高丹银剑横削,刀剑相碰,火星闪闪,叮叮当当。那人退了两步,高丹却稳如磐石,显然高丹内力稍强。那人沉喝一声,继续挥刀来战。 她们三人同时被纠缠住,局面顿时不妙。片刻间官兵已被屠杀殆尽,粮银车辆也被拖走。 胡逐海被两人围攻,渐渐不敌。 林震山也被两人围攻,险象环生。 高丹的侍卫人数不多,被劫匪以多打少,分别围攻。不断有侍卫被杀,眼看侍卫就要被消灭殆尽。 第 36 章 高手层出,冷面郡主受重创 高丹见粮银被劫,侍卫所剩无几。芳脸含怒,银剑直劈对手,那人横刀挥开。高丹左手一掌直推,那人飞身后退,高丹顺势而上,左手连发两掌,迅疾无比,那人挡开一掌没能挡开接踵而至第二掌。 那人被击中肩膀倒飞数丈跌落在地。高丹飞身跃起,手中剑直刺对方。 眼看就要一剑穿胸,突听一声娇喝,一股强劲掌力荡开银剑,寒光一闪,剑气已逼向高丹要穴。 高丹大惊,自己银剑竟然被荡开,对方内力浑厚不在自己之下,见剑气汹涌而来,只得放弃追杀,翻身后落。 一个清瘦黑衣身影一晃,已立于高丹面前。黑衣人更不答话,一剑刺来,隐隐有破空之声。高丹举剑相迎,两剑互砍,叮当一声,火星四射。高丹被震退数步,对方却纹丝不动。 高丹知道自己刚才被前一个黑衣人消耗过大,但她生性要强,自不甘就此而退。反而重聚内力,挥剑攻入。 此时又飞来四条黑影落在高丹周围,但并不出手,只是手握长剑戒备。显然如果黑衣人遇险,才会出手施救。 马楚远远望去,就知此次高丹讨不好了。她虽然内力强劲,手握宝剑,但已打斗多时,气力损耗过大,对方功力与她相当,又是刚刚出手,自然稳操胜券了。 马楚一时犹豫,要不要出手施救。 文香这时说:“他们打的热闹,我们不如现在趁乱下手,把许贼抓走?” 马楚道:“等等看吧,别急。” 马楚分神之际,场中已然大变。 高丹一剑刺出后,对手长剑相迎,两剑再次相交,却没有碰击之声,但对方长剑忽化为软剑,竟然缠住了高丹的银剑。 高丹一惊,忙运劲回剑。此时对方左掌攻到,掌力直击高丹胸脯。高丹急退,同时挥掌来迎,可内力已是不足,行动稍缓,已被掌风击中。 高丹被击得倒飞而去,跌落在地,已然受伤。对方得势不饶人,迅疾一剑刺来。两旁的玲珑伶俐一见郡主遇险,两人奋不顾身,弃了对手,双剑合璧拦截。 虽然两人合力挡开了对方来剑,但两人光顾救援郡主,后背露出破绽,被她们的对手乘机攻入,玲珑被一锏击背,斜飞到郡主旁边落地,伶俐也被一棍扫在腰身,落地不起。 转瞬之间,三个高手尽数受伤。剩余的侍卫见三人危险,都拼命扑来,挡在三人前面。但片刻就被对方杀戮殆尽。 对方三大高手继续朝坐在地上的高丹三人攻来。 马楚一见危急,不及细想,虽然高丹冷漠如冰,但自己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她被杀。 马楚拔出背上的日月神剑,运足无极八层内功,如飞鸟般直飞过去。其时那三人正朝高丹三人攻来。马楚堪堪赶到,空中一式“横扫八方”,强劲内力催动下,剑啸声鸣,一剑幻化出七剑凌厉地攻向围上来的三人。 那三人正自得意,没料到突遇攻击,慌忙纷纷抵挡。兵刃和剑气相交,顿时都被震退数步。三人大惊,忙运劲立稳。 马楚已站在了他们和高丹之间。此时良辰、美景、春雨、夏水也已飞身赶到。 原来马楚跃出之后,文香忙叫良辰美景和春雨夏水跟进援手。自己带着秋霜冬雪直扑许可琼。 马楚听风查音,知道是良辰她们,忙道:“你们快带她们三人离开。” 马楚又对前面三人道:“各位何必赶尽杀绝。就此罢手如何?” 那三人对望一眼,又缓缓举起兵刃。突然三人齐声一喝,从三面同时攻到。三大高手联手,威力惊人,马楚周围被三人劲力一激,顿时飞沙走石,灰尘扬起。 马楚见他们攻来,忙运足八层无极功,日月神剑一挥施展出霸王七式的“铜墙铁壁”瞬间剑光护住全身。而那三人攻到马楚身前尺许,便被无极内劲挡住,而此时日月剑气呼啸而至。三人被剑气一震,倒飞丈许而落。 三人相顾骇然。 此时玲珑伶俐虽然受伤,尚能坚持住,两人挣扎着起来,扶起高丹,良辰在前开路,春雨护住左边,夏水护在右边,美景断后。四剑齐出,劫匪纷纷倒地。 四人正朝前冲杀,又出现数十人拦在前面。马楚一惊,正要飞身过去。却见那些人纷纷到地,一袭白衣的文香自他们身后杀出。 文香在良辰她们冲出之后,带着秋霜冬雪直奔许可琼。其时他藏身之处离打斗处较远,突然见有人冲到面前,正想挥剑劈出,被文香一剑刺中手腕。文香此时内力大增,武功猛进。许可琼远不是对手,被文香一招制住。文香让秋霜冬雪把许可琼带到后面等候,自己过来接应马楚。 文香一赶到,见有人挡住良辰她们,便自后冲杀而入。文香的桃李芳菲剑全力使开,劫匪无人能挡一招半式。文香和良辰她们回合后,文香当先开路,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包围。 马楚见又有朝她们追去,纵身一跃,一式“雷动九天”一剑化为七剑而下,顿时追在最前面数人被剑气削为两截。余者惊惧而退。 马楚落在美景身边说:“你们快走。我一人断后。” 那三人刚才见马楚凌空挥剑,竟然三丈余外的数人被剑气削为两截,震撼不已。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马楚道:“各位,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已经抢得粮银,何必再多造杀孽。你们要再追来,我也只能大开杀戒了。” 马楚说完,缓步而退。那中间之人说道:“好,今日看阁下之面就放过她们一马。”竟然是一女子娇柔的声音。 此时场地内已无打斗之声。胡逐海和林震山重伤之后双双被擒,高丹的护卫也尽数被杀,官兵全军覆没。 马楚也无力再去救出胡逐海和林震山,只能护住郡主几人朝后退去。 那女子说完之后,那些人再也无人追赶。 文香领路,马楚断后,几人走了数里,见秋霜冬雪押着被绑缚的许可琼在前等候。马楚见已远离战地,后面也没有人跟踪而来,这才松了口气。 一场血战下来,又奔走数里,众人都已疲惫不堪。马楚道:“现在应该脱离危险了,大家都先休息下。”良辰一听,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马楚说:“你慢点呀,小心坐着石子了。”良辰脸一红,知道马楚是笑她小时候常把石头悄悄放在马楚、张辅两人的凳子上作弄他们。 美景说:“大师哥羞不羞,这样大了,还记仇。” 马楚正要回话,突然听玲珑哭叫道:“郡主,你怎么了快醒醒。” 马楚走过去,见高丹脸色铁青,人已经昏迷。刚才路上她还强撑着,见到了安全地方,一松神,竟然晕厥过去。 玲珑伶俐两人不顾自己伤疼,围着高丹,又是掐捻又是输气。 马楚想两人到挺忠心,和良辰美景有得一拼。 想到那些护卫奋不顾身的抵挡,马楚叹了口气,没料到这个冷若冰霜的人竟然还挺得人心。 马楚蹲下身,手一搭脉,不由大惊说:“她受伤太重了。”玲珑伶俐一听更是着急,她们虽然功夫不错,可对救治人却不是太懂。 玲珑忙说:“楚公子,快想想办法吧。” 马楚说:“你们把她扶起来坐好。”说完,马楚走到高丹背后坐下。 等玲珑伶俐扶着高丹坐直后,马楚运气在掌心,缓缓把双掌贴在高丹背心,然后徐徐输入内力。过了许久高丹哇的吐出几口血来,人也慢慢醒来。 马楚忙说:“先不要说话,我再输点内力过去,你静心接收。”高丹闻言,便闭目聚神放松汲取。 马楚运气一周后,缓缓放下手掌。他也累得够呛了。高丹睁开眼睛,轻声说:“多谢你了。” 马楚说:“不用客气了。”一起身,却没有想到,自己又咕咚一声跌坐下来。 良辰美景一看,赶忙过来扶起马楚坐在一旁,两人又一人一掌对着马楚手掌输力过去。 他们三人练得都是无极内功,自然内力相融,片刻间,马楚便恢复不少。马楚忙收回手掌说:“够了,谢谢两位师妹。” 良辰说:“看你以后还逞能不,以为自己是佛祖普渡众生呢。”良辰对马楚卖力救郡主很是不满。 高丹对玲珑伶俐说:“我暂时没有大碍了,你们自己运功疗伤吧。”她们三人便端正运气自疗。 文香走来,见马楚还是精神不佳,便走到马楚身后双掌齐贴马楚背心,运气而去。两人内力相通,文香功力远过于良辰美景,自是效果显著。不一会马楚便已恢复大半。 众人又休整一会。总算都基本恢复过来。 良辰说:“现在要审问审问这个总管大人了。” 高丹对文香说说:“这位姑娘,能否把许可琼带过来,我要问他几句话。” 良辰说:“郡主大人,这位是我文香姐姐。今天要不是她冲杀进来,我们几个恐怕就要遭殃了。” 高丹说:“多谢文香小姐,有劳了。”高丹暗地想自己真走眼了,麓山大会上见过一面,没想到她功夫如此了得。 文香说:“郡主不必客气。许可琼可以先带来给你问话。但他今日难逃一死了。” 高丹说:“我现在就是想阻止也有心无力了。” 文香一挥手,秋霜冬雪便把许可琼提了过来。 春雨夏水在道路两头警戒着,以防有人来偷袭。 高丹问:“许可琼,你为何放弃大路,改走这山路?又为何官兵全然无还手之力?” 第 37 章 扑朔离迷, 黑衣何方神圣? 许可琼一言不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样子。 良辰插话说:“这个不用问他了,我告诉你就是:他本来就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他们事先约定好走这条人迹罕至的山路,可以尽情地打斗呼喊。那些官兵自然是许贼下了毒药,使他们手脚无力,只有挨打挨杀的份了。” 许可琼大惊,不由得问:“你怎知道?” 美景道:“她是我们的女诸葛,一算就知道了。” 许可琼叹了口气说:“这么说你就是良辰了。成玉说过,你机智聪明,还真不简单。” 良辰说:“要不是看成玉姐姐的面子,你早被我大师哥一剑取了狗命,算你命好。有个好孙女让你活到了现在。” 高丹又问:“那些人到底是誰?有什么图谋?” 许可琼:“郡主,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高丹说:“朝廷待你不薄,给你高官厚禄,你竟然背叛朝廷,老实交代!”许可琼依然不答。 良辰又插话说:“郡主大人,我看你功夫虽高,脑力却低。” 玲珑伶俐两人齐声喝道:“大胆,敢冒犯郡主!” 高丹对两人摆摆手说:“这位姑娘怎样说也算我们的恩人,你们不得无礼。你叫良辰?那你说说看。” 良辰说:“很明显的,那些人肯定是拿成玉姐的性命要挟于他,他自然得乖乖听话了。我想他就是死也不会说出什么的。因为他一说,估计成玉姐随时就没命了。” 良辰话音一落,许可琼脸色顿变。盯着良辰看了半天,慢慢的说:“没想到你竟能料到这些,真让老朽佩服。如果他们知道了,估计你就是第一个要除掉的人了。” 高丹又说:“许可琼,只要你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我保证成玉妹子的安全。你也知道我和成玉妹子情同姐妹的。” 许可琼说:“你们没办法保护的。” 马楚道:“许贼,你恶贯满盈,今日难逃一死。成玉却心底善良,你全数说出,我保证保护好成玉。” 许可琼说:“你就是马楚吧?成玉总是惦记着你。说你性格随和,待人宽厚,有你以后照顾她,我也放心了。却不知我们有什么仇怨,这位文香姑娘又是什么人,非要我的性命。” 文香说:“看来你是害人太多了。我姓周,你总该知道了吧!王温就是我杀了的。” 许可琼说:“那你是周行逢的女儿,周保权的妹妹了。可并不是我直接害死是他们的。” 文香说:“但你是帮凶之一,一样罪大恶极。” 许可琼说:“可你舅舅却杀了我夫人和儿子儿媳,这该如何算了?” 文香说:“如果你不背叛我哥哥,他们怎会死。” 许可琼又对马楚说:“你姓马,上次大街上是你出手刺杀我的了吧,闯入我家的也是你了?” 马楚道:“不错。” 许可琼说:“那我知道你是谁了。当年的确是我对不起你爹。不过乱世之中,谁不想称王称霸呢?我死之后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成玉。” 他一说完,猛然一扑,直朝冬雪的剑上撞去,冬雪不及收剑,长剑已穿过许可琼胸膛,顿时毙命。 这下变生肘腋,顷刻间,许可琼便已自尽而死。 文香马楚对望一眼,反倒松了口气。否则不论他们之中谁动手,以后都不好见成玉。 高丹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他早已打定主意要自尽了。可惜没能让他说出幕后主使。” 良辰说:“郡主也太高看他了,以他这样的身份是没可能知道幕后黑手的。” 高丹问:“为什么?” 良辰说:“你们想想看,刚才打斗之际,对方没人理睬他,足见他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的死活对方毫不在意。对方已存心丢弃他了。” 良辰又对马楚说:“大师哥,我说过麓山大会后,就要发生大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马楚忙说:“女诸葛就是女诸葛,佩服之至。” 高丹不由得也盯着良辰看了许久道:“上次法场遇到一姑娘伶牙俐齿和你到是旗鼓相当。” 良辰说:“郡主过奖了。良辰有件事没想明白,郡主既然计划好暗中跟随保护,怎不多带帮手呢?” 玲珑忙插话说:“本来以为兵分两路,张山龙那边可以吸引住对手。对这边就比较放心,原本只是让我一个人带人暗中保护。可出发前夜,我们收到一支带信的飞镖,说有八九个高手要抢劫许可琼这路的粮银。郡主一见,为防万一才亲自出马。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厉害。”玲珑想高丹少说点话,便抢着回答。 良辰沉思:这又是什么人,竟然知道有人要劫道,他既然是暗中通风报信,又怎不指名道姓? 高丹问良辰:“以姑娘之见,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目的何在?其实力之强让人震撼。” 良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师哥,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良辰一直看不惯高丹的冷傲,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高丹转头对文香说道:“没想到姑娘是周行逢节度使的女儿,失敬了。” 文香说:“郡主客气了,落难之人而已。” 高丹说:“你使得是桃李剑法吧,确实精妙绝伦。” 此话一出,马楚文香都大惊,这套剑法会使之人不多,她却竟然能认出。 文香说:“郡主见识渊博,一眼看出。不过在郡主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怎敢当精妙绝伦。” 高丹说:“你们是来刺杀许可琼的吧,没想到却把我们救了。许可琼恶事做绝,死有余辜,倒帮了我的忙。不是他引来你们,我只能是陈尸荒山了。” 文香说:“郡主说的是,我们一直在尾随。” 高丹笑笑,又对马楚说:“楚公子刚才的剑法威力无比,不知是什么剑法?那柄宝剑也甚是奇特。” 马楚道:“在下姓马。雕虫小技,不值一提。”马楚对她心存戒备,不想和她多说话。 马楚看了眼许可琼尸体,对良辰美景说:“你们来帮我挖个坑,把他埋了吧。”马楚等几人很快把许可琼埋了,马楚想这也算是对得起成玉了。 马楚道:“良辰美景扶着郡主,春雨夏水扶着玲珑,秋霜冬雪扶着伶俐,我们走到官道上去想办法雇辆马车。” 马楚和文香头前带路,众人都依次而行。来到官道上,守候了许久,才雇到了一辆马车。 数日后,众人把高丹三人送到侯府门口,高前等人出来迎接。 高前见郡主三人都重伤,大惊失色,忙叫人搀扶,又叫人通报侯爷。 马楚便要告辞而回。高丹说:“请公子留步。公子大恩,高丹必当回报。”高丹虽然对姓马的人有成见,可马楚对她们有救命之恩,则另当别论了。 正说话间,荆南节度使、安湘侯高怀亮闻得郡主受伤,急忙来到门口。 高丹见侯爷亲临,忙说:“父亲,女儿无能,让没能护住粮银。请父亲治罪。” 高怀亮道:“丹儿说什么呢?伤势怎样?” 高丹指了下马楚说:“幸得这位公子带人出手援救,又运功治疗。性命无尤,只是要休养一段时间。父亲请好好招待他们几人。” 高丹又马楚道:“这位是我父亲安湘候。”马楚等人忙磕头拜见。高怀亮连忙扶起,并把众人迎进侯府。送郡主三人回后堂休息、医治。 大殿上高怀亮请马楚等人落座、看茶。 高怀亮说:“多谢公子和诸位姑娘出手施救。不知各位如何称呼?” 马楚道:“草民马楚,这位是周文香小姐。”马楚又一一介绍了良辰几人。 高怀亮一一谢过,又说:“丹儿一直对马姓之人心存芥蒂,却得马姓之人相救。想必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成见了。” 马楚便问:“草民也听说郡主对马姓之人很是痛恨,不知侯爷可否告知缘由?” 高怀亮道:“马公子既然是丹儿恩人,此事自然可以告诉你了。再说都是成年往事,说给你们知道也无妨。你们可知丹儿只是我的养女,她祖父是原南楚大臣高郁。” 马楚没听外公说起过高郁这个人,还是不解,便疑惑地看着高怀亮。 高怀亮见马楚不解,接着说:“你们年纪小,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原来高郁一直是楚王马殷的第一军师谋主,在楚国地位相当于三国刘备的诸葛亮。马殷对他言听计从。高郁开拓茶叶贸易、鼓励商贾的建议都为马殷所采纳,使南楚强盛一时。 马殷建立和强大楚国大多依赖靠高郁的计谋。后来高郁全族缺被马家害死,忠臣遭殃。高郁死后,楚国一落千丈,国力从此衰落。 高郁是高怀亮同族长辈,高郁被害,只有高丹父亲时在外地而逃得性命,便投奔高怀亮之父。 后高丹父亲早故,而高怀亮一生未娶并无子女,又极为喜爱高丹,便把丹儿收为养女。 高怀亮对高丹视如己出,倍加疼爱。高丹也把高怀亮视为亲父,父女感情深厚。 高丹长大,得知自己家世,祖父忠心无二、竭力辅佐,却无辜全族被害,对此愤恨不已。因此对马姓之人极其痛恨,高怀亮劝说也无效果。 马楚这才得知前因后果,心想真是如此,那确是马家对不起高家,回去后必得问个清楚。 高怀亮说完之后,命人拿出金银财宝相谢马楚等人,马楚连忙拒绝。 高怀亮见马楚坚决不收,便不再勉强。就说:“既然马公子客气,那以后有什么事,可随时前来。” 高怀亮又拿出一面令牌给马楚道:“你拿此牌可以任意进出侯府。”马楚谢过,见叨唠时刻已久,便起身告辞。高怀亮亲送到侯府门口。 离开侯府,马楚和文香依依分别,文香等自回杨府,马楚三人回到李家。 第 38 章 犯颜进谏, 名动潭州 马楚等回到李家,忙找到李彦温,却见凤凰也已回转。他们一路顺利到达岳州,便又赶回潭州。 马楚拜见过李彦温后,详细禀明经过。李彦温听得许可琼已死,大喜说:“总算报了一仇。” 马楚便问:“爷爷,高郁之事怎没听你们提及?” 李彦温叹气说:“此事是楚之大不幸,因此不愿你知道。没想到高谋主还有后人,也算苍天有眼了。” 李彦温这才把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高郁确实是富有谋略,深得马楚祖父马殷信任,奉为第一谋主。在高郁尽心竭力地辅佐下,楚国国富兵强,强势一时。 由于马楚二伯父马希声嫉妒、畏惧高侑的声望和能力,又被人挑唆,便有除掉高郁之意。马希声诬告高郁谋反,没有通知马殷就擅自杀了高郁及其族党。马殷闻知高郁死,拊膺大恸,追悔莫及。 此事是南楚历史上第一冤案,刘彦瑫和李彦温为尊者讳,就没对马楚提及此事。 李彦温道:“高谋主有后,今日你又救了她,是为幸事。楚儿日后还是必须好好关照于她,以弥补马家昔日之过。” 马楚自是遵命。他万没想到和高丹还有如此的恩怨,也难怪高丹如此痛恨马姓。马楚便交代良辰美景,千万不要让高丹知道自己是马家后人,免得节外生枝。 李彦温又说:“既然许可琼已死,楚儿休息几日回衡山一趟吧,请示代掌门下一步如何行动。” 马楚自是无异议。本想去看望成玉,却又感觉愧疚于她,因此数日间犹豫不决。这日又觉得总是避而不见也不是长久之计,只好硬着头皮前去了。 马楚到了回春堂,却没见到成玉。甘草说成玉被郡主请去看病了。 马楚又问及许可琼之事,甘草说郡主救援不及,老爷已经战死,以后让成玉把侯府当自己家。 马楚心想高丹虽然表面冷酷无情,尚有善心,没有将许可琼之罪祸及成玉,反而有意庇护。 马楚正要告辞,却听得外面萱萱嚷嚷,吵杂不休。忙走出门外,见远处数百官兵正围着一处。 马楚走了过去,才看清是张山龙为头带人围住了数百百姓。许可琼死后,潭州兵马总管之位高怀亮已提升李兴接替,又提拔张山龙为指挥使。 张山龙正对百姓喊话:“你们听着,粮税今日必须交齐,否则一律打入大牢。” 顿时百姓呼喊冤枉。一个长者走向前说:“官爷,我们早已按规定上交完了,为何又要缴纳?” 张山龙说:“朝廷有急需,必须遵从,管你什么前次上次。”张山龙新官上任,自是极欲建功。 老者道:“我等实在是已无力缴纳了。” 张山龙喝道:“胆敢抗拒,一律拿下治罪。” 众人大喊:“官府是不想我们活了啊,”百姓群情激愤,纷纷拿起棍棒扁担。官兵也刀剑出鞘、张弓搭箭,形势一触即发。 张山龙眼见百姓意图闹事,便大刀一挥,大喊:“弓箭手准备!” 马楚看情形危急,不及细想。忙喊道:“住手。” 马楚喊完,提起内力一跃而起,空中一翻身,落在了百姓和官兵之间。日月剑也出鞘,对张山龙说:“马上下令,官兵后退,否则剑下无情。” 张山龙见是马楚,忙挥手让官兵后退。他也听说了马楚救助郡主之事,知道他武功不凡,又得侯爷看重。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马楚冷冷地道:“张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准备屠杀这些无辜百姓吗?” 张山龙陪笑着说:“马公子误会了,在下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侯爷有令,潭州各户需上交赋税。他们竟然抗拒,在下也只能如此了。” 马楚惊问:“你说什么,是侯爷的命令?” 张山龙说:“这个自然,官府已经贴出通告,可不是张某假传号令。” 那老者对马楚说:“日前官府是有通告,但我们实在无力负担,不得不聚众申冤。” 马楚寻思,这高侯爷怎下如此命令,不是要官逼民反吗?看来得去找他问个明白。 马楚对张山龙说:“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你先把人马撤走,我带他们去求见高侯爷。等侯爷示下,你看如何?” 张山龙想了想道:“看在你营救郡主的份上,今日给你个面子。”张山龙便带人离去。 马楚转身对众百姓道:“各位请先回家,我这就去侯府求情。各位在家等候消息。”众人却不答应,要一起去侯府。马楚无奈,只得应允。 数百百姓跟着马楚来到了侯府门前,侯门护卫顿时紧张万分,如临大敌,全力戒备。 马楚忙对众人说:“请大家安坐,不得喧哗,更不要妄动。免得对方误会。”马楚请几位老者安抚住众人,静候佳音。众人听命。 马楚来到侯府门口,亮出侯爷令牌,门卫果然一见放行。马楚来到大厅,拜见侯爷。 高怀亮见是马楚,便说:“你来得正好,本想着人去找你,你就自己来到了。” 马楚道:“侯爷,草民是为门外百姓求情而来。” 高怀亮道:“马公子有所不知。我也是逼于无奈,才如此做了。” 宋庭刚刚平定各地,可最近江南各地的粮银相继遭劫,朝廷又准备对北汉用兵,急需钱粮。朝廷催促甚急,高怀亮不得不重收赋税以解燃眉之急。 马楚道:“侯爷如此行事,不怕变生肘腋吗?现在百姓群情激愤,万一酿成民变,那不是更为糟糕?” 高怀亮问:“那你有什么高见?” 马楚道:“请侯爷先撤销重收赋税之命,先安民心。马楚愿去找寻粮银,请侯爷宽容些时日。” 高怀亮犹豫不决,这时高丹在成玉的搀扶下进来。经成玉几日的精心治疗和照顾,高丹已有所好转,虽然内伤未愈,但已能勉强行走。 高丹说:“楚公子说的有理,请父亲听从劝谏。万一民变,爹爹不是罪上加罪了。请爹爹三思。” 成玉也说:“侯爷,可不能竭泽而渔,那样后患无穷。侯爷如实上奏,想必皇帝能体谅民情。” 高怀亮思索片刻对马楚道:“我可以答应你暂缓加税。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事。” 马楚估计他说的是去找回粮银之事,便说:“侯爷有命,自当遵从。” 高怀亮说:“南汉余孽在韶州一带聚众闹事,当地官兵进剿不利,朝廷命我出征。我走之后,侯府空虚,因此想请你来侯府坐镇。待京城高手赶到,公子再去寻找粮银。公子意下如何?” 高丹忙说:“爹爹,这怎好麻烦楚公子?” 马楚稍觉意外,想了想便说:“承蒙侯爷看重,草民自当遵命。”又对高丹说:“郡主不必客气,草民自愿效力。” 高怀亮道:“你可先去门外安抚,我会下令暂停。这次老夫替公子做了嫁衣,成你名声。” 马楚道:“侯爷言重。百姓自是感激侯爷大恩。” 高怀亮道:“你我就不必互捧了,你明日早些过来,我等你到后再出发。” 马楚拜别侯爷和郡主,和成玉打过招呼,便来到侯府门外,把侯爷命令转告了众百姓。 百姓听完,欢声雷动。齐声感谢马楚,又朝侯府叩头致谢,喧闹良久,人群散去。 马楚之名正如高怀亮所言,数日传遍潭州,家喻户晓,人人心怀感激之情。 马楚回到李府,告知李彦温,暂时不能回衡山。 李彦温道:“既是如此,我去趟衡山,免得你外公担心。你就带凤凰她们同去侯府,也好有个照应。” 凤凰对高丹向来反感。此刻就说:“我才没兴趣去给人看家护院。要去你们去,我才不去。” 马楚忙说:“爷爷,我带良辰美景去就够。李叔叔刚接替潭州兵马总管之职,诸事繁忙,你又要去衡山,家里也要大师姐坐镇。”李彦温便不多言了。 天色一亮,马楚和良辰美景便来到侯府。高怀亮正在大殿等候,马楚一进大殿,却见文香她们也在。高怀亮道:“丹儿请文香姑娘来作客的。” 高怀亮见马楚和文香都已到,便交代高前听命于马楚。转身传令出兵,高丹和马楚等送到门口。 众人回到大殿,经过上次荒山之战,彼此间颇为熟悉了。马楚便问高丹:“郡主伤情怎样了?” 高丹说:“得成玉妹子的精心治疗,已无大碍,内伤只能慢慢治愈了。有劳楚公子惦记。” 文香忍不住提醒说:“郡主,他姓马,不姓楚。” 马楚知道高丹之意,示意文香不用生气。 马楚忙道:“郡主爱怎样称呼都可。在下能理解郡主心情,马家确实有负于高家。玲珑伶俐姑娘,你们的伤好得怎样了?”马楚转头问玲珑两人。 玲珑两人受伤虽没郡主严重,却也不轻,依然还要长时间调理。 高丹说:“这段时间便有劳楚公子。等京城来人到了,公子便可忙自己的事了。” 高丹又对良辰美景说:“辛苦两位姑娘了。不知道良辰妹子,最近想到什么没?”高丹对良辰已是刮目相看,非常客气。 良辰说:“我怀疑这些事都和湘门有关,不过没有证据。接下来他们应该又有动作,要小心提防。” 良辰话一出口,众人大惊。此话如在外面说起,必立遭攻击。 成玉忙说:“妹子可不能乱说,现在的湘门声誉正隆,实力雄厚,可不能得罪。” 文香也说:“是呀,上次麓山大会他们就超出各门各派,现在又成了盟主。这话要是传到他们那里,肯定要起风波。” 郡主却说:“良辰妹子不过是猜测而已,大家也不要吓唬她了。以我对杏兰妹子的了解,应该和湘门没什么关系。”高丹见她们有责怪良辰之意,忙替良辰圆场。 高丹说完,又安排高前带着众人熟悉了侯府。马楚他们便在侯府安顿下来。 过了数日,傍晚时分,凤凰叫人来请马楚去醉仙楼聚餐会为李兴升官庆贺。马楚走后不久,杨复到侯府找文香,说有事请她回去。文香也就急忙赶往杨府了。 第 39 章 侯府遇袭,美景被伤 “侯……侯……府遇……遇……袭……” 醉仙楼一间包房突然被推开,接着一人扑倒在地,口里断断续续的叫道。正在欢饮的几人猛然一惊,戛然而止。 马楚忙跑过去扶起一看,却是侯府护卫高前。见他已受重伤,忙点了几个穴道。 此时外面有一个兵丁大喊道:“总管大人,有人抢劫兵器库,请求援兵。” 片刻间恭贺晋升的喜宴顿时忙乱起来。李兴忙说:“你们去侯府,我去兵器库。” 马楚边朝外走边喊道:“凤凰和彭昌跟李叔叔去兵器库,王庭跟我去侯府。” 马楚说完,运足内力,提起轻功,飞奔侯府。 马楚刚飞跃侯府围墙进入院中,见一群人在大殿门外一团混战。 大殿门口正前面,良辰美景两人对付一高大黑衣刀手,险象环生,明显不敌。 左边是春雨夏水对一黑衣剑手,左支右绌,勉力硬撑。 右边则是秋霜冬雪应付一使棍黑衣,勉强维持。 在院中是两个护卫高左高右共抗一剑客,招招被动,穷于应付。周围则是侯府数十护院家丁和其余近百黑衣人追逐砍杀。 大殿门口高丹、玲珑伶俐三人用剑撑地支住身体,显然是凝聚着最后的力气,准备一搏。 成玉则藏身门后紧张观看。 马楚便直扑殿门,身形刚动,却有四把长剑从四方攻来,剑气凌厉。 马楚运气无极功,手舞日月剑,一式“铜墙铁壁”使出,攻来的四人一齐被震飞。 那四条消瘦的黑影在空中连翻数圈跌落,显然已被击伤。 可马楚这里一缓,那边良辰就遇到危险。 良辰见马楚赶到,心神稍分,被对方抓住破绽,大刀猛地把美景长剑磕飞脱手,左掌朝良辰拍来。 美景见良辰命危,飞身挡在了良辰身前。对方掌到拍在美景胸脯。美景向后倒飞,撞到良辰身上,两人一起向后倒地。 与此同时,夏水长剑被对手挑开,顺势一剑刺中胸膛,左手一掌击中春雨,春雨夏水同时倒地。 片刻间四人一同遇险。 那人顺势挺刀直劈良辰美景,马楚忙飞身上前,却冲来数人拦截,马楚剑挥人倒,再跃身来救,已然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高丹拼尽最后的内力扑到,挥剑格开大刀。刀剑相碰,那人被震退两步,高丹却被震得倒飞跌落在良辰身边。 高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她见良辰美景命悬一线,不得不拼死一搏。 经数日相处,她看出马楚和文香亲密无间,马楚对良辰美景同样疼爱有加。如果她俩出事,马楚必然悲伤无比。 高丹飞身而去之际,玲珑伶俐也飞身攻向另外一侧的黑衣剑手,迫使他回身,以期救下春雨夏水。 那人剑挡掌击,玲珑伶俐功力未复,都被击落在地。但总算暂时缓了剑手的攻势,救下了春雨。 此时马楚已杀到高丹良辰面前,见两处同时危急,美景倒地不起。 马楚狂怒不已,睚眦欲裂,内力迸发,日月剑一式“开天辟地”直劈三丈外的黑衣剑手,剑气呼啸而去,将那黑衣剑手一劈两半。 马楚左手“推山掌”把当面冲来的刀手逼退数尺。跟着马楚一剑“飞虹贯日”直刺而去。剑气破开黑衣刀手胸膛,刀手惨叫一声栽倒。 此时王庭赶到院中,高左已经被一剑砍中倒地,高右震飞撞在树上落下。那人正一剑劈向高右,被王庭一剑挡住。 与此同时,一条白影墙外飞入,击杀数条黑衣人后,到了秋霜冬雪身边,却是文香赶回。文香芳菲剑挥舞,那黑衣挥棍勉力支撑。 马楚刺死刀手后,又飞身一剑刺向和王庭纠缠的剑手。正在此时,背后一股强大剑气刺来,马楚忙使出“惊涛骇浪”凌空翻身,一剑化七剑迎向背后。 两剑剑气相撞,蓬蓬声起,马楚被震落在地。一条纤细黑衣人也被震得后翻数圈落地。 但听得一声尖啸,黑衣人纷纷后退,显然是要撤退而去。 那纤细黑衣人,一跃而起,朝后飞身而去。马楚喝道:“留下命来。”同时跃起,正要朝那纤细黑衣一剑刺去,却觉得数道劲力刺来。 月光下,数点白光闪闪迅疾飞来,马楚大骇,只得回剑圆舞击落来物,被迫落地。这样一缓,对方已快速退到远处。 与此同时,其他黑衣人已脱离打斗,跃身而去。只有与文香交手之人,撤退之际被文香一剑刺中胳膊负痛而逃。 马楚见黑衣人退走,又凝神聚听片刻。听得四周已无敌人,才收起日月剑,走到美景身边。 其时良辰已扶起美景,美景双目禁闭,气如游丝,伤势严重。 马楚抱起美景来到大殿,轻轻放在软踏上,让良辰扶着美景,自己双掌贴住美景背心,缓缓朝美景输送内力。 此时受伤的人都已被抬到大殿。成玉逐一检查、施救。 马楚给美景输气运力良久,总算护住了美景心脉,暂时无生命危险。 马楚让良辰照看美景,自己起身查看。高丹躺在软踏上,成玉在旁照料。 马楚走到成玉身边,见高丹脸色铁青,呼吸缓慢。忙问成玉:“郡主如何了?” 成玉说:“性命倒是无碍,只是她旧伤还没好,又再次受伤,估计要经过几个月才能完全痊愈。玲珑伶俐两人也是一样。”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春雨哭泣着叫道:“夏水,醒醒。”马楚和成玉忙来到跟前,成玉拿起夏水手腕一搭半晌,成玉朝马楚、文香摇摇头。 夏水伤重而亡,文香四人围住夏水哭泣良久。 侯府损失惨重,夏水、高进、高左战死。 美景、春雨、高前、高右重伤。 高丹、玲珑伶俐伤上加伤,昏迷不醒,伤情加重。 这时有护卫进来告诉马楚,被马楚杀了的两人,一个是林震山,一个是原盐帮帮主陈放。马楚忙过去查看,还果然是他们俩。 马楚回到大殿对成玉、文香说:“看来良辰怀疑的没错,这伙人和湘门有很大关系。” 此时王庭带着彭昌进来,马楚忙问:“兵器库那边如何了?”彭昌告诉马楚,他们赶去途中遇到拦截,等他们杀退拦截的人,再到达兵器库时,那些人已经离去,兵器被抢走大半。 兵器库官兵大部分被杀,负责守卫的张山虎重伤,原大衡帮的林峰、王海战死。 此刻侯府极为空虚,马楚不得不请王庭和彭昌留在侯府,以防黑衣人卷土重来。 忙碌一夜,侯府方才安顿下来。 成玉夜以继日治疗照顾伤者,马楚、文香、王庭和彭昌轮流守护侯府。 过得数日,高丹伤势稍缓好转,便硬撑起床。在成玉的搀扶下来到大殿,召集众人议事。 高丹对文香说:“文香小姐,这次受我之累,夏水姑娘被歹徒害死,高丹悲痛不已,愧疚难安。也请文香小姐节哀顺变。高丹必当上报朝廷,予以追封褒奖以慰夏水英灵。” 文香道:“郡主不要如此说,我们既然答应你守护侯府,自当竭力而为。对抗歹徒而死,死得其所。” 高丹停顿了一会,缓了口气对马楚道:“幸得楚公子及时返回,连毙两个凶徒,否则侯府便要倾巢覆灭了。高丹先行谢过。又累得美景妹子重伤,高丹实难安枕。” 马楚道:“郡主太见外了,我们习武本当扶持正义,对抗邪恶势力。黑衣歹徒凶狠残暴,我等必当同心协力予以剿除。美景已无性命之忧,这还得感谢郡主的拼命相护。” 高丹转头问良辰:“良辰妹子,这几日可有什么想法?”自那日高丹拼命相救自己和美景后,良辰对高丹的看法已大为改观。 良辰说:“连日我思虑再三,此事和湘门有关,是确定无疑的了。被大师哥杀了道陈放就是明证。” 良辰顿了顿说:“现在局势极为严峻,要请郡主下令,全城戒备。我以我看来这伙人图谋不轨,意图造反。” 众人一听,都大惊失色。 成玉道:“良辰妹子,你可别乱说吓唬人。谋逆造反可是诛灭九族之罪,谅他们没这个胆子。” 马楚却说:“这伙人穷凶极恶,有什么不敢的。良辰,你为啥会这样想?”黑衣人重伤美景,马楚对这伙人痛恨不已,懊悔荒山之时未能施以杀手。 良辰缓缓道:“这几日我将一些事情连贯想来,这伙人应该是一个极为庞大的组织。其行事隐蔽、果断又谋划周全。他们先是劫粮银,目的有二,一是夺得粮银就可扩充实力,招兵买马。二是迫使官府加重赋税,引起民变。” 良辰休息一会,接着说:“可在大师哥劝说下侯爷撤销了重收赋税的命令,使得他们图谋落空。但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此次侯爷出征,府内空虚,自然是大好机会了。” 文香插话说:“可是他们应该也知道有马大哥和我们在这里,为何还敢来冒险?” 良辰说:“文香姐,他们自持实力强劲,有什么不敢的。他们这次谋划周密,双管齐下。一是利用你和大师哥恰好都不在侯府的机会下手。二是同时袭击兵器库和侯府以分散官府力量。” 良辰缓口气说:“其目的一是夺取兵刃武器,二是消灭侯府使得潭州群龙无首。如果两个目的达到,他们便可揭竿而起、举旗造反了。” 成玉惊问:“那他们现在夺得兵刃武器,不是会马上要出事了啊?” 良辰笑道:“暂时不会,他们没一举拿下侯府,潭州官府安稳。以他们谋定而后动的行事风格,自是不会盲目冒险。估计现在他们粮银武器在手,必是去招募兵马,暗中操练去了。” 高丹听良辰说完,大为佩服,便说:“良辰妹子不愧女中诸葛了。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此事确和湘门有关,是否需要立刻剿灭湘门?以除后患!” 第 40 章 就是要抓你,你又能怎样 “郡主,万万不可。”良辰忙说,“虽然有陈放尸体为证,但他们完全可以推说是陈放个人行为。陈放加入湘门不久,而盐帮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帮派。因此不足以定罪湘门。” 高丹问道:“难道就对湘门不闻不问吗?” 良辰说:“那当然不能。我们可以带着陈放尸体前去质问,看他们如何应对。只是我们目前实力有限,万一双方当场翻脸,我们恐怕不敌。” 此时外面门卫进来禀报:“启禀郡主,京城来人。”高丹忙说:“快请。”一会进来数人。领头的却是两位十七八岁的美丽姑娘。 两姑娘走到高丹面前大礼参拜:“婢子娉婷、婵娟见过郡主。”身后的四条精壮汉子同时施礼参拜。 高丹忙道:“都快起身。你们兼程赶来,路上辛苦了。坐下说话。”马楚见来的不过是两年轻姑娘,不免有些失望。 高丹察言观色,微笑着对马楚说:“楚公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玲珑伶俐的师姐妹:娉婷婵娟。那四位是我伯父东平王高怀德的侍卫高冲、高锋、高陷、高阵。” 高丹又给娉婷他们逐一介绍了马楚他们。马楚想如果她俩和玲珑两人旗鼓相当,那就能帮到大忙。 娉婷对高丹说:“郡主,接到侯爷郡主急报后,王爷便和公主商议。得知郡主受伤,公主极为着急担心,本想亲自潭州。可最近连出大事,公主便无暇前来了。” 高丹惊问:“出了什么大事?” 娉婷说:“京城中数座粮库被毁坏,数名官员被杀。晋王亲任开封府府尹,公主要协助王爷缉查凶徒。同时南唐国主在边境调集重兵,意图侵犯。北汉也在蠢蠢欲动,契丹更是虎视眈眈。” 原来她们说的公主小名莲花,是大宋天子赵匡胤之女,封为清香公主。公主聪明绝伦,貌美如花,又习得一身武功,文武全才,深得皇帝宠爱。高丹和她自小就在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娉婷取出两个锦盒递给高丹说:“公主得知郡主受伤,命婢子把这皇宫的灵妙丹带来给郡主服用。” 高丹大喜道:“还是公主想得周到。我留下一盒以备后用。另外一盒你分给受伤的人立即服用。请冬雪姑娘带娉婷前去。”冬雪答应了一声,两人便出门而去。 高丹便让众人退下各忙其事,只留下马楚、文香和良辰继续商议湘门之事。 高丹叹气道:“没想到天下如此多事,以后很难安枕了。良辰妹子,有何高见?” 良辰说:“郡主,娉婷她们功力如何呢?” 高丹道:“她们和玲珑伶俐不相伯仲。” 良辰说:“那就可以去湘门问罪,一探究竟。郡主也要亲临,不知郡主伤势如何了?能否坚持?” 马楚忙说:“良辰,你没看到郡主如此吗?她怎能行动,我文香和娉婷婵娟四人前去应该够了吧?” 高丹对马楚道:“楚公子别急。良辰说的对,我若不去,给她们震慑力不够。我服用灵妙丹,休养一夜,可恢复稍许功力,对付普通人还是可以的。” 良辰问道:“这灵妙丹有如此功效?” 高丹说:“这是皇家秘制的疗伤灵丹妙药,一般伤者服用一粒,数日后便可痊愈。” 良辰又说:“那明日便去湘门,郡主同时命李兴叔叔带兵暗中随行听令,彭昌和王庭大哥看护侯府。去到湘门把他们的门主带回审问,这个并不过份。毕竟陈放是湘门护法。如果他们胆敢抗拒,说明早有预谋,就势一网打尽。否则先控制其门主,他们群龙无首,暂时也翻不了大浪。” 高丹见她谋划周到,就说:“就按你的意思办。” 翌日辰时时分,高丹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湘门总坛天星阁。 湘门门主李杏兰闻报,忙率众人到门口相迎。 杏兰见到高丹便说:“多日不见,郡主姐姐今日怎么大驾光临。妹子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高丹冷声说道:“杏兰门主不必客气了。今日前来,是想让门主看一个人。” 高丹一挥手,侍卫把陈放尸体抬出来放在场中。 杏兰身边的左长老走上前,查看了下。对杏兰说:“禀报门主,是陈放护法。” 杏兰大惊地问:“我们这几日不见陈放护法,正安排人四处寻找。没想到被郡主姐姐送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护法又是谁害死的?” 高丹正想说话,良辰在旁边说:“门主好口才,几句话,便推得一干二净。” 杏兰见是良辰,笑道:“原来良辰姑娘,你什么时候到了郡主门下,哦,马公子也来了啊,原来马公子也成了郡主姐姐的门下了,难怪鄙门屡次邀请,公子不肯屈就,原来是另有高枝可攀。”杏兰杏目一扫见到马楚,便出言讥讽,马楚不予理睬。 良辰说:“门主还是不用东拉西扯了。你们的陈放护法夜袭侯府,被我大师哥一剑刺死。此事门主有什么解释吗?” 杏兰惊问:“有这等事?他竟然狗胆包天,袭击侯府?此事湘门毫不知情,还请郡主明察。” 良辰说:“湘门堂堂护法伙同他人袭击侯府,门主竟然会一无所知。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杏兰说:“本门主的确不知。众位都知道,湘门本是由几派合并而成,时日无多。还未来得及逐一整治,各派中鱼龙混杂,难免有些不法之徒。想必是这个陈放被人引诱而范下这个弥天大罪。湘门绝对不会和官府做对。这个郡主姐姐是知道的。” 良辰说:“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阴险狡诈的人也不少。门主是不是要有个明确交代呢?袭击侯府,形同谋逆,可是株连九族之罪。陈放身为湘门护法,湘门也是在难逃罪责了。” 杏兰听良辰语含威胁,便敛色道:“我等确实不知情,陈放个人行为不能算在本门头上。依良辰姑娘之意该如何呢?” 良辰说:“按朝廷法度,贵门涉嫌谋逆,理应全部拿下审查,并查封贵门。至于你说那是陈放个人行为,那就要等审查之后才能确定。神刀派和马帮下场,你们是知道的了。” 杏兰见良辰咄咄逼人,便转问高丹:“请问郡主,她的话是否可以代表郡主?” 高丹见良辰把杏兰逼上了墙角,心想这个鬼丫头自有她的打算。便说:“良辰妹子的话,可以代表本郡主。” 杏兰道:“你们依仗权势,我等不服。郡主三思,民如水也,既可载舟,亦能覆舟。” 娉婷听得,在旁大喊道:“大胆,竟敢威胁郡主!” 杏兰忙说:“不敢,只是一个善意提醒。” 良辰道:“门主是想武力抗拒郡主的命令吗?” 杏兰道:“杏兰不敢,但你们没有确凿证据就要查封本门,实在过于霸道。” 良辰说:“陈放尸体在此,你还说没有证据?你们刚才也承认他是你们护法,并没说他脱离了贵门。因此贵门难逃嫌疑,官府抓捕疑犯到案予以审问,有何不可?” 杏兰道:“这……”杏兰一时语塞。 良辰对郡主说:“就请郡主下令,把湘门一干人等带回问话,暂时命官兵接管湘门。” 高丹对杏兰道:“门主是否可以命令贵门的人自动放下兵刃?免得节外生枝。” 杏兰道:“郡主姐姐,要不这样,你宽容点时间。我对湘门进行彻查,一有结果便向郡主禀告。” 良辰马上说:“不行,郡主既然来到,哪里还轮到你推三阻四?” 第 41 章 挖好了一个坑,却没坑到人 高丹问良辰:“人是抓了,接下来要做呢?” 良辰说:“我们先把她关几天。等受伤的人吃了灵妙丹后,伤势痊愈,我们再做打算。” 马楚也说:“看今天湘门的神情,如果不是知道有大军在后,可能会立即造反。” 良辰说:“我怎觉得凤凰姐最近行为特别怪异。好多地方想不明白。” 马楚说:“你多心了吧,她有什么奇怪的。” 良辰说:“你看官银和官粮那样多人都没发现蛛丝马迹,她却轻而易举就全部知道。那天她请你去醉仙楼,接着侯府就遇到袭击。今日眼看湘门要仓促之下造反,她又恰好赶到,杏兰就立马认栽。都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人疑心。” 高丹也接着说:“良辰妹子这样说,确实有点问题,不过也没证据,还是别多想,留意她就是。” 马楚前后想想,觉得良辰说的也在理。便说:“那以后我们多注意点就是,不过别让凤凰察觉,不然以她的脾气是饶不了你我,最好是别惹怒她了。” 良辰说:“那好吧。我这几天也好好想想。” 灵妙丹果然灵妙,伤者一服用,几日后便已痊愈。高丹玲珑伶俐三人功力一复,侯府实力倍增。美景和春雨也恢复如初。 而湘门却毫无反应,只是请一些知名绅士前来侯府探听、说情。求郡主放了杏兰门主。 郡主便把良辰找来,和马楚一起商议对策。 良辰让其他人都退下,对郡主和马楚说:“我想了一个计策,不过要绝对保密。只能我们三人知道,以防泄露。” 高丹和马楚见她如此谨慎,自然同意。 原来良辰设好一个圈套,想让对方钻进来。那就是对外公布已经查得李杏兰门主指使手下袭击侯府,罪大恶极,定于两日后斩首示众。 如果湘门参与过袭击侯府,自然紧张万分,既怕官府趁机查封,也怕门主被杀。自然会想办法营救出门主。 他们要想营救只能有三个地方动手,一是直接杀入侯府救人,二是押送法场路上下手,三是法场最后时刻动手。那样就只需安排好一切,等他们自投罗网,逼迫他们现出原形。 高丹又问道:“要是他们到最后也不出现呢?总不能就真的杀了她吧?” 良辰笑道:“那自然不能,我们可以在用纸做把假刀,砍下去后,如果他们没反应的话,也不至于砍死人。这个时候,就安排个人跑来报告说侯爷有命令,暂缓行刑,等他回来再处理。不就结了。不过我想他们不会冒这样大的险。” 良辰一说完,马楚和高丹两人对视一眼,看着良辰说:“你这个鬼丫头,花样真多。那就这样办。” 当日,官府便贴出通告,定于后日午时将谋逆主犯李杏兰法场行刑、开刀问斩,以儆效尤。一时轰动全城。 入夜,明月高照,清风徐来。马楚带着美景和春雨巡视侯府。为保证安全,良辰让郡主带玲珑伶俐,马楚带美景春雨,文香带着秋霜冬雪,分班轮流巡视以防不测。又让婵娟带着高冲四人看护密室。又请郡主从李兴那里调来重兵守护侯府周围。 良辰本想自己跟着马楚,可郡主坚决不让。郡主见良辰安排周密,面面俱到,很是满意。郡主还让娉婷专门保护她,已是把良辰当成了宝贝。 半夜时分,侯府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蛙叫。突然从侧墙外飞进数条黑影,跟着四周人影幢幢而至。马楚想还真不出良辰所料。 马楚忙叫美景和春雨等人先埋伏起来,等他们走到院中再围了上去。 这伙人慢慢移动到院中正要朝大殿扑去。马楚喊道:“将他们围起来。”喊完马楚跃身而出,站在了大殿前,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马楚傲然屹立,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兵刃,饶你们一命。” 为首两个黑衣蒙面人更不答话,同时挥刀就砍,马楚挥剑相迎。其余黑衣人也纷纷朝美景他们攻去。顿时刀剑之声大作,喊杀之声四起。 里面的高丹文香听到后便要出门相助,良辰忙说:“郡主和文香姐先别动,我们先看看再说。有我大师哥在,暂时无事。这应该是第一拨试探而已,后面肯定还有人来。” 马楚日月剑使开震山惊海剑,将两黑衣人逼的连连后退。美景春雨联手抗拒另外一个黑衣大汉。众卫士则和其余黑衣人混战在一起。 郡主在大殿内看见,奇怪的问良辰:“楚大哥为什么没用他最强的功夫迅速解决了对方呢?” 文香说:“郡主有所不知,他那霸王七式极耗内力,他目前功力还没有达到化境。因此霸王七式只能偶尔穿插使用,不能连续长时间施展,否则后面要是再有强敌就麻烦了。” 良辰说:“要是大师哥无极功达到十层就可以运用自如了。” 高丹忙问:“有什么办法快速提高他的功力吗?” 良辰朝文香努努嘴巴,意思是要问文香。文香脸色一红,忸怩地说:“这以后说,现在大敌当前呢!” 此时马楚见日月剑挥舞,剑气纵横,两黑衣对手勉力相抗。马楚正想使出霸王七式,突然外面又跃进四条人影,分别攻向马楚、美景等人。局势突变,良辰忙说:“文香姐快去帮手。” 文香和秋霜冬雪三人连忙跃出大殿。玲珑伶俐守护大殿门口,高丹娉婷良辰坐镇大殿当中。 文香杀到马楚身边,挡开攻来的两人,和马楚联手挡住了四个为首黑衣人。秋霜冬雪也已和两个黑衣交上了手。 文香见一时打成胶着,便对马楚喊道:“缤纷芳菲合璧”马楚一听,剑法立变为松桃缤纷剑法,剑气四溢而出,文香也同时飞身而起,展开桃李芳菲剑法自上满天攻下。 双剑合璧,威力果然巨大,顿时把四人一起逼退,同时刺中两人胳膊,大刀落地。四人面纱也被剑气刺破,掉落在地。 马楚一看,原来是湘门的黄江、邱泽、胡翼以及胡逐海。显然胡逐海被擒后便投靠了湘门。邱泽胡翼已受轻伤。 马楚道:“果然是你们,今日就算算总账了。” 马楚和文香心意相通,同时上下攻到,四人联手防护。一声娇喝中,文香已一剑刺中黄江肩膀,马楚也一掌击中胡逐海。 四人大惊,飞身后退。马楚文香顺势追上,双剑合璧,正要痛下杀手。突然两道劲力从两旁袭来。马楚文香只能停止追杀,落地迎战左右之敌。 而原来那四人立马稍事包扎,便有两人拼命攻来。另两人则冲向春雨和秋霜几人。与此同时墙外飞入四条人影,直奔大殿。 玲珑伶俐忙跃出殿门应战。六人杀在一块,那四人功力不弱,又练就四方合击阵,竟然和玲珑伶俐打成胶着。 玲珑伶俐一离开大殿,又有两条黑衣人冲向大殿。这些人显然对侯府非常熟悉,知道杏兰门主就被关在大殿之下的密室之内。 高丹娉婷连忙挥剑相迎,四人又在殿内大战。冲入殿内两人明显实力强劲,使长剑之人竟然和高丹一来一往,旗鼓相当。另外一个和娉婷也是半斤八两,堪堪匹敌。 一时间,双方各处都成僵局。马楚大急,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援手。马楚正想痛下狠手,这时却听到一声娇喝:“全部住手!” 第 42 章 谁是奸细,依然云山雾罩 众人一看,房屋顶上李杏兰门主一手抓住成玉肩膀,一手持剑横在成玉喉咙处。 杏兰身边还有两个身材苗条的黑衣蒙面女子。看来是这两人把杏兰从密室救出,又跑去抓了成玉。 马楚一惊之下,忙喊道:“大家停手。” 双方都停下手来,冲进了大殿两人也飞身退出,双方分左右对持。 高丹文香分立于马楚两边,马楚道:“杏兰门主,你要怎样?” 杏兰道:“你们让开一条大路,让我们撤走。并约束外面官兵不得拦阻和追击。” 马楚和高丹对望了一眼,正想说话。良辰出来道:“我们可以放了你们,但你又拿什么保证不会伤害成玉姑娘?” 杏兰道:“你这个鬼丫头,打乱我的计划。迟早抓住你,活剐了你,才消我心头之恨。对这位神医姑娘我没兴趣。你们让开大路,我们远离此地之后,自然放了她。” 马楚忙对高丹说:“郡主请下令吧,先救人要紧。他们既然已经露出原形,自然跑不了的。” 高丹无奈,只好下令放行。 杏兰押着成玉,带着湘门众人缓缓而退。到达湘江岸边,见已安排好船只。 马楚苦笑,和自己当初劫法场的安排如出一辙。 杏兰上船之后,把成玉一推,成玉踉跄倒地。 杏兰挥挥手,诸位再会,船如离弦之箭直朝对岸而去。 这边奔出两人扶起成玉,却是甘草和芍药。 马楚忙过去问道:“成玉妹子,你没事吧?” 成玉不答,马楚见是被封了穴道,忙运劲解开。 成玉惊魂未定,缓缓道:“多谢马大哥了。” 众人回到侯府,良辰心下恼怒不已,好好的计划几乎成功,却无端被破坏的乱七八糟。 高丹问已受伤的婵娟:“婵娟,密室到底怎么了?” 婵娟说:“我们听得外面打斗,便更加提高警惕,没想到突然冲来两条人影,双手连挥,瞬间高冲四人便倒在地上。幸好婢子眼尖,看到寒光闪闪,估计是暗器,忙跃身躲避,但还是中了几枚。婢子拼命拦截,可对方武功不在婢子之下,一人和婢子纠缠,一人已把那门主救出。然后朝外逃去,侍卫们无人能挡一招半式。婢子再想追时,又是一片寒光,婢子只得后翻避开,让她们得以逃脱。谁知道她们竟然又去劫持了成玉姑娘。” 婵娟说完,拿出几根细针,说就是这个暗器。 马楚道:“前次袭击侯府时候,我正要追赶,也是被一片寒光逼落。看来是同一伙人了。能用这样的细针作为暗器,功力可怖。” 高丹也说:“对方真是藏龙卧虎,深不可测。婵娟功夫能对付一流高手,却没想到败在了这几枚细针之下。以后大家遇到这两人,务必格外小心。这个要防范起来,很是麻烦。” 高丹又对良辰说:“良辰妹子,现在有何高见?” 良辰想了一下说:“郡主,一时也没想好。不过总算逼他们露出原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可以明令查封湘门,通缉要犯。全城戒备,追查这些人的行踪。” 高丹点点头,马上安排人去实施。又对良辰说:“这次李杏兰对你恨之入骨,以后你不得随意离开侯府,要在你大师哥或我的身边。我让娉婷专门保护你。” 良辰说:“那多谢郡主。”良辰又对马楚和高丹连使眼色。高丹明白她另有话说,便让他人都退下,只有马楚、高丹和良辰三人留下。 马楚道:“鬼丫头,又想到什么了?” 良辰道:“我们这里有奸细。” 高丹和马楚大惊,同时问道:“这从何说起?” 良辰说:“你们想想看,那门主被关押在密室之内,只有府内少数几个人知道。她们怎轻而易举的就找到密室?还有成玉姐的住处也没几个人知道,她们一样就把成玉姐挟持住了。” 良辰这样一说,马楚两人也觉得确有蹊跷。便问良辰:“那你觉得是谁呢?” 马楚道:“你不会又觉得是凤凰吧?” 良辰说:“我也没想明白,这次倒不是凤凰师姐,她一直对郡主心存芥蒂。很少来侯府,自然不熟悉侯府的情况。可侯府的人,我逐个想过,又没发现什么人可疑。要是真有这样的人在,那就问题严重了,他如果偷偷下毒,就糟糕了。” 高丹说:“你的担忧是有道理,但如果真有奸细,他如果昨天下毒,我们昨晚就会全军覆没了。他为何不这样做呢?” 良辰想了想说:“也许他没机会下手吧。不过这个以后得提防。但又不能透露出去,否则人心惶惶,我们就自乱阵脚了。” 高丹说:“那就让婵娟和高冲四人负责饮食安全,他们我绝对能相信。如何去找到湘门叛贼呢?” 良辰说:“他们人数众多,除非分散隐蔽,不然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的。具体办法容我好好想想。他们应该会有所行动,又有什么计划呢?” 马楚说:“他们现在身份暴露,行动受到限制。我们也确定了敌手,现在比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强。他们现在也没有了公开的身份掩护,很难有大的作为了,郡主宽心。良辰也不要着急。” 高丹说:“楚大哥说的在理,查探几日再说了。” 马楚走出大殿,看到文香正带着秋霜冬雪在巡视。忙过去说:“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来巡视就好。” 文香说:“我没事,你们刚才说什么啊?” 马楚道:“现在湘门的人都已销声敛迹,良辰都没想到什么办法了。” 马楚边说边拉着文香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连日忙碌,两人也没怎好好说过话。 文香靠着马楚道:“这是个麻烦事,不过我觉得今日来的人当中有个身影好像云麓宫里的道长。” 马楚给她一说,也想起来了,那日麓山大会上,他和湘门配合就很好。那到是一条线索,马楚想到这不由得亲了下文香说:“还是你厉害。我们要不这就暗查下?” 文香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两人起身,找到良辰和高丹,说了下他们的怀疑。良辰说:“是要去看下不过只能暗中观察,不能被他们发现。” 马楚和文香两人便出了侯府,直奔麓山而去。月色皎洁,清风拂面。两人提起轻功,很快就到了麓山脚下。 第 43 章 夜探岳麓,惊闻内幕真相 马楚和文香在地上查看了下,果然发现有许多的脚印朝山上而去,便顺着脚印一路跟踪下去。 到得半山腰,地面却再难看到足迹。两人抬头一看,见离麓山寺已经不远。想必是湘门的人怕惊动了麓山寺,便分散而行了。 两人提起轻功正朝山上飞奔,却听到一声“什么人,夜闯岳麓山?”马楚和文香忙收起轻功,停下了脚步,凝神戒备。这时从旁边的大树上跳下三人,马楚细看,为首的是麓山寺无求大师。 马楚忙说,:“晚辈马楚,见过无求大师。” 无求大师看了一眼马楚道:“你就是南岳剑派的马楚?你犯颜直谏侯爷,为民请命,贫僧甚是敬佩。你们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马楚恭敬地答道:“今夜湘门逆贼袭击侯府,我等奉郡主之命追查下落。不知大师是否有什么发现?” 无求大师惊道:“我们也已得知有人夜袭湘门,却没想到竟然是湘门的人。这个湘门果然还真是胆大妄为。我们也是听闻城内出事,方丈才命我等加强巡视,以免发生意外。约两个时辰前,确实听得前面有动静,但由于他们没朝麓山寺而来,我们也就没去追查。” 马楚把侯府被袭,湘门乘船到马楚湘江西岸之事简单说了下。又说:“那估计这伙人现在还藏在山中。那晚辈告辞,要上山继续追查。” 无求大师道:“岳麓山如此大,又是夜间,你们才两人,怎么追查?不如这样,你和我进到寺内,见过方丈大师,看他有什么建议没有?” 马楚道:“深夜打搅无欲大师静修,是不是太唐突了?” 无求道:“这个倒无妨。” 马楚想了下道:“不如这样,等我们上去查看之后,下来的时候再去拜见无欲大师。在下担心时间越久就更难以追查线索。” 无求道:“既然如此,那贫僧也和两位一起去看看。希望能追查到这些湘门中人。”无求在麓山大会上败给了湘门的人,虽说出家人淡泊名利,但习武之人难免多少心存芥蒂。此刻湘门已是罪犯,维护正义,无求自是乐意援手。 马楚想他长年生活在山上,自是十分熟悉。便说:“那有劳大师。”无求对后面的两人交代几句。三人便朝山顶而来。 到达云麓宫,三人隐身在大树上,朝云麓宫内查看。云麓宫万籁俱静,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三人便悄悄地接近宫门,飞身上到屋顶。见有两个道童模样的人在院里巡视。院内正殿边的厢房灯火明亮。 马楚心想,这云麓宫自麓山大会后,因其宣布创建门派后,有不少人加入。如此深夜居然还安排人巡视,正说明宫内必有异常。 三人对视一眼,马楚轻声说:“你们俩在这里监视、接应,我一人下去看看。”马楚说完,便悄然无声的下了屋顶。 马楚利用夜色的掩护,巧妙地避开巡视的道人。贴住墙壁跃到了衡量之上,似乎听得厢房内有人正在说话。马楚忙运足无极功,聚精会神倾听。 里面一苍老声音说:“门主,就这样肯定他们今夜不会来这里查看?也不会大肆搜查岳麓山?” 一年轻女子声音回答:“道长放心,以我判断他们今夜不会进行大的搜查。一是今夜我们动静如此大,而湘门也彻底暴露,他们自然会以为我们必定是仓惶而逃,逃得越远越好。所以我反其道而行之,反而出乎意料。二是我们今夜的行动必然让他们怀疑内部有奸细,那他们必然把心思放在思考谁是奸细的问题上。三是此次我们并无损失,他们也会担心我们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不敢贸然离开侯府。四是他们应该没这样快能料到你和我们是一家人。再说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一样有办法应对。道长不用担心。” 马楚听出女子的声音就是那个杏兰门主,而老者声音就是那了尘道长。他们果然是一路的,只是不知道湘门是否全都在这里。听到他们说到天亮便要离开潭州前往岳州,马楚忙有悄无声息退了回来。 马楚轻声说:“果然是在这里,他们天亮就要离开。文香你赶快回去,让郡主带人来包围这里。时间很紧张,速去速回,不然来不及了。我继续在这里盯着。”文香答应一声,转身离去,直奔侯府。 无求道:“马少侠,贫僧可有效劳之处?” 马楚道:“有倒是有点事想麻烦麓山寺的各位大师,就是觉得太麻烦贵寺。” 无求不渝地道:“同为江湖和天下安定出力,说什么麻烦,未免小看本寺了。” 马楚忙说:“大师见谅,是在下失言了。在下想请大师回去贵寺召集人手在岳麓山其余可能藏人之地搜查。以湘门的狡诈,我估计湘门的人会分散隐蔽起来,不会全都在此。” 无求道:“小事一桩,我这就回去禀明方丈,立刻四处搜查。我等常年生活在这里,如果这些人隐藏在此,必能很快被找出。” 马楚又说:“大师切记,如果发现蛛丝马迹,不可打草惊蛇。只监视猪,待郡主来到,再一网打尽,到时还请贵寺援手。”无求应承一声,便退下房顶回转麓山寺。 马楚见厢房依然亮着灯,便又悄悄摸了过去,侧耳细听。听得了尘在问:“门主是否需要休息一会?等天亮再行动?” 杏兰道:“不用,白日被囚在密室,养精蓄锐,此刻无妨。不过万一此地暴露,你这个假道长也只好和我们一同离开了。只是那样一路可惜了你的多年心血。” 了尘道:“门主说哪里话来,为国尽力,本是臣子本份。只希望我们大事能成,不负公主托付、皇恩浩荡。” 杏兰道:“王静将军忠心赤胆,勤劳王事。待我回到金陵,必当禀明皇上重赏、重用。” 了尘道,:“门主缪赞。份内之事。” 马楚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杏兰竟然是南唐公主。难怪气质如此出众,实力雄厚。原来是有如此大的后台在撑腰。 马楚又想到就是这个南唐把自己的国家给灭了,可算冤家路窄。看来南唐是想搅乱潭州,然后趁乱而入,夺取湖南之地,从而可以截断岭南与中原的联系,同时既打破宋庭对南唐的包围之势,又可获得这鱼米之乡。其计谋确实不错,一举数得。 杏兰又恨恨地说:“可惜这次被那个丫头搅黄了。本以为官府查无实据,不敢随意那人。没想到给那丫头一鼓捣,高丹竟然突然出手,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了尘问道:“这个马楚和良辰丫头究竟是什么来路?几次三番地破坏我们的事,难道是宋庭暗中安排在江湖的探子?” 杏兰道:“他们不是朝廷的探子,那马楚是原南楚马希广之子,不过是来找许可琼报仇。本想收服他们,以利用其在潭州昔日影响。一直没下杀手,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我们的心头大患。以后有机会再不能容情。” 马楚听得心惊,这人对自己的底细竟然如此了解,外人最多也就知道自己是南岳剑派的,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 第44 章 云麓对持,凤凰被擒 马楚正倾听之际,天边已发白。马楚忙悄声退出云麓宫,在要道等候高丹和文香她们。 不一会,只见高丹和文香带着大队人马赶到。高丹问道:“楚大哥,目前里面有什么动静没有?” 马楚道:“他们马上有行动了,你们到得还及时。” 高丹问良辰:“良辰妹子,你看的意见呢?” 良辰说:“先包围起来,再直接杀进去了。反正今天是插翅难逃了。”高丹手一挥,众侍卫和官兵便从四面将云麓宫团团围住。 良辰见马楚有些疑惑,便告诉他,山下是李兴带的数千官兵,已控制了岳麓山所有道路。 马楚把听到的都告知了高丹三人。高丹说:“想不到这个南唐还真够狡诈,一方面自降身份为国主,另一方面有暗中调集重兵分别在江淮和荆楚两个方向。这还不够,竟然派人潜入潭州作乱。幸得这次良辰妹子出其不意,逼迫他们冒险出手,否则我们可就非常被动了,后果不堪设想。” 良辰说:“既然已知根底,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说话间,侍卫和官兵已在云麓宫四周布控完毕。 于是高丹命人去敲开大门。门开处,出来两个灰衣道人。那人一见外面已站满了官兵,不由得一惊。又见是郡主站在前面。一人忙转身回去禀告,一人走上前来施礼说:“不知郡主大驾凌晨光临,有何指教?” 高丹对玲珑道:“拿下。”玲珑飞身而出,瞬间到了道人面前,伸手就是一指,直点其要穴。道人大惊,忙出手相格。他功力远逊玲珑,他手虽格到玲珑手臂,但玲珑手指依然点中其要穴,顿时那人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两侍卫及时跟上拿住这人。 高丹又一挥手,玲珑伶俐两人当先冲进大门,随后高丹在马楚文香左右陪同下,众人鱼贯而入。 此时了尘道长也刚出到云麓宫门,见郡主已经进来,忙说:“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高丹也不再客气,直接说:“了尘,哦,不对。应该称你为王静将军。快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了尘一听极为震惊,郡主竟然直接喊出他的本名。了尘知道此事已不可善了,便说:“郡主好眼里,不过想我投降那就是白日做梦了。” 高丹朝伶俐一使眼神,伶俐跃身而上,挥动长剑直取王静。王静挥舞拂尘隔开,两人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高丹正要下令全面进攻,宫门内有走出一人,却是湘门门主李杏兰。她依然是一身鲜红衣着,神态自若。 杏兰看了一眼高丹说:“郡主姐姐来得好快,看来是我低估你们了。” 高丹说:“事到如今,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会为你说情,只要你归顺大宋,可免你一死。” 杏兰道:“郡主好大的口气,要是妹子没点把握,怎敢在此安营扎寨。” 正在此时,麓山寺的无求大师来到马楚身边,告诉他在发现了湘门的人分别藏在三个三洞之中。 马楚悄悄问高丹,如何处置。良辰轻声说:“那就立马拿下再说。”高丹点头,对娉婷婵娟耳语几声,娉婷和王庭、婵娟和彭昌匆匆带人跟无求大师离去。 高丹转头对杏兰道:“我已将这里团团围住,你还能怎样,想闯出去吗?” 杏兰笑笑说:“何必那样辛苦呀!”说完一挥手,里面的如诗如画押着一人出来。跟着如歌如舞也跃身而出,持剑立于前面,两旁则是湘门的左右长老。 马楚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凤凰。看样子已被点了穴道,嘴巴不能言,双手被绑在背后,如诗如画两旁一手抓住凤凰,一手把宝剑横在凤凰身前。 马楚怒道:“李杏兰,你要胆敢伤害凤凰,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杏兰道:“马公子放心,她现在是我的保护神,不到万不得已,我还得好好保护她,免得被你们偷偷强去了。是不是心疼了啊?那就看你的新情人郡主姐姐如何做了。” 高丹本来冷酷的芳脸竟然被她说的脸色绯红,沉声喝道:“无耻下流,你到底想怎样?” 杏兰笑道:“姐姐表面不认,心里甜蜜,是不是?真是敢想敢做不敢当了。现在有个机会,你的情敌之一在我手里,要不你下令进攻,我就帮你除掉这一个。等会打起来的时候,我们暗中联手把你另外一个情敌,这位文香美女也一并解决了。如何?不过你还要和湘西的玉女决对一场,那妹子可就爱莫能助了。” 高丹被她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一时无话可说。确实她以前对姓马的存在偏见。但自马楚奋力救出自己后,又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对马楚颇有好感,只是她冷漠惯了,别人也很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可这下李杏兰歪打正着,到把高丹憋屈住了。 马楚忙说:“郡主不要理会她的无耻之言,别中了她的激将法,冷静!冷静!” 马楚真怕她一时冲动下令进攻,那就把凤凰给害了。以马楚功力,此刻湘门高手云集之下,是没有办法一招就能救下凤凰的,一招之后,凤凰估计已经没命了。 虽然马楚他们实力远超过湘门,但他自然不能让凤凰有任何危险。 良辰这时插话说:“原来杏兰门主也爱吃醋呀。早点说嘛,我让大师哥把你收为偏房不就可以了,何必搞那样多事。” 杏兰脸一红,喝道:“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 良辰笑笑说:“你要没这个意思,干嘛这样关心我大师哥的什么旧情人,老情人的。分明是嫉妒她们被我大师哥喜欢上,却没喜欢上你。要不你投降好了,我替你当媒人,嫁给我大师哥不过你得做小妾,当不了夫人。你这样漂亮说不定以后大师哥会多疼爱你的。怎样?” 杏兰怒喝:“住嘴。郡主,你们到底让不让开路,让我们下山?否则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马楚轻声对高丹说:“郡主,请暂时放过他们,救人要紧。” 高丹看了马楚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良辰也说:“郡主,现在她的所有底细我们都已知道,她已经翻不起大浪,迟早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不必急于一时。” 高丹无奈,只好对杏兰道:“这次就放过你们,不过你要保证不得伤害凤凰姑娘。还有希望你还是好好想明白,你不投降,那就尽快回到南唐那边去。否则我要上告朝廷,发大军打进金陵城,到时候就悔之晚矣。”高丹说完,挥手示意,让官兵让开下山的道路。 第45章 湘江边凤凰折翅,香消玉殒 杏兰带着湘门的人押着凤凰,从官兵让开的大路朝山下走去。高丹和马楚无奈,只能率众在后不远处跟随。 走到半山腰,听得两边杀声大作。杏兰让湘门众人站住,并结成一个圆阵,把凤凰押在中间。 她自己转过身来对高丹说:“还请郡主下令,让你们的人停止攻击我们的人。让他们随我们下山。” 高丹只得应允,命人去传达命令。不多久喊杀声停止,只见娉婷婵娟两人带着众人过来,另外王庭和彭昌各押着一人,被抓的湘门白路两个堂主。 娉婷对高丹说:“禀告郡主,刚才已将湘门两个为首的邱泽和胡翼就地正法,这是被俘虏的头头。据其他喽啰交代是他们的什么堂主。其他小喽啰大部分被剿灭,俘虏几十人,已交官兵看押。” 此时无欲方丈带着麓山寺僧人也来走了过来,在不远处站立。无欲大师道:“郡主有礼,藏匿在山洞中的湘门匪徒,已被全数擒拿,请郡主发落。”马楚见湘门护法黄江和胡逐海被麓山僧人押住。想必是胡逐海被俘之后便投靠了湘门。 高丹见白路两人满身是血,自然是被娉婷婵娟两人砍成重伤了。而黄江和胡逐海虽没血迹却已被点了要穴。佛门中人自是慈悲为怀,不会下狠手。 高丹冷冷地说道:“李杏兰,现在你的护法堂主不是被杀就是被俘,你还要抗拒到底吗?” 李杏兰暗自心惊,自己的四个堂主被擒也就罢了,他们功夫有限。可四个护法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两丫头竟然说杀就给杀了,其功夫之高超出她的预料。还有麓山寺也掺和进来,同时一举拿下胡逐海和黄江,实力看来在麓山大会上有所保留。然而她虽内心骇然,但表面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杏兰道:“郡主姐姐,等我们下山之后,我们一起放人,你看可好?” 高丹哼了声说:“怎么你想用一个人换走所有的俘虏?是否太过贪婪了?” 杏兰道:“可凤凰姑娘可是千金之躯,那几个人加起来都不够凤凰姑娘十分之一了。马公子你说呢?” 马楚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办。良辰插嘴说:“门主,你要是狮子大开口,那就只有玉石俱焚了。”杏兰对良辰很是忌惮,说道:“下山再说。” 便带着众人朝山下走去。高丹马楚押着俘虏紧紧跟随。到了岳麓山脚下,遇到了李兴带的官兵拦截。可李兴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擒,又有郡主的命令,也只能让开一条道路。 杏兰带着湘门的人直接来到了湘江边,左右两位长老一声呼啸,顿时从河边的芦苇荡中划出了几条渔船。渔船迅速地靠在了岸边,显然这是湘门早就安排好了的。 湘门众人纷纷上了渔船,很快就只有杏兰和左右长老三人,如诗如画把凤凰交给左长老看押后跟着上了船。这样的安排让马楚等一点机会都没有,以两个长老的功力随时一掌就可取了凤凰的性命。何况还有杏兰和右长老两个顶尖高手在一旁。 马楚道:“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那还不放了凤凰?我们现在没船只,要想追也追不了。” 杏兰说:“我们的人你们还没放。” 马楚无奈,只好对高丹说:“郡主,那就全放了。好吗?” 高丹心里实在不想放了那些人,可此时此刻她也没办法说出口,也只好示意放人。 杏兰等那些人全部上船之后,命令立即把划离岸边数丈。又对马楚道:“让你们的人全数后退。等会我会放开她后退,你才能过来接她。”马楚只好请郡主退后。 杏兰见马楚一一照办,让左长老松开了凤凰。杏兰和左右长老便朝江边退去。 马楚连忙冲到凤凰前,把凤凰穴道解开,又运内力扯断了凤凰手上的绳索。正想说话,突然凤凰突然抱住了马楚,用身体挡在前面。接着啊的一声,凤凰软绵绵的扑在马楚怀里。 原来是杏兰跃身上船时,反手发出银针朝马楚和凤凰两人而来。企图利用马楚分心之际,突施暗算杀了马楚这个心头大患。然而却被凤凰看到,银针全数刺进了凤凰的身体。 马楚大惊,细一看,凤凰口角流出黑血,全身发烫,看来银针上唯有剧毒。可惜成玉此刻并没有跟来,一时没有良医。马楚只能先点住凤凰几个穴道,以阻止毒性曼延。 高丹和文香见杏兰突施暗算,忙飞身而来,朝杏兰攻去。可杏兰却借她们的剑气顺势飞身到了船头,渔船飞速朝湘江下游而去。众官兵一齐放箭,可距离太远,已是不及。 马楚不断地把内力输入凤凰体内。过了好久,凤凰吐了一口黑血出来,总算醒了过来。凤凰幽幽的说:大师哥,我对不起。” 马楚忙说:“凤凰你别说话了,先定神养气,等会成玉来了就好了。” 凤凰强撑着说:“来不及了,我知道我中了毒这种毒是没解药的。我对不起呢,做了许多错事。” 凤凰断断续续的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马楚。 原来凤凰当时为救自己的父亲,又加之听马楚说已经和湘西玉女定亲了。对马楚失望已极,便自己去找到湘门的杏兰门主。对杏兰说只要帮助她救出父亲,以后一切听从湘门的安排。 杏兰让她发下毒誓,并让她服下了一种毒药,每半月必须去湘门吃一粒解药,如果过了半月没有服用解药,一日后便会毒发身亡。凤凰为救父亲,毫不犹豫地吃下了毒药。 杏兰才先后告诉她,并让她带着郡主去剿灭了马帮和神刀派。其实官银早就被湘门买通那两个门派的人,偷偷把官银藏了进去。 后来怕马楚在衡山上搅和,又热让凤凰借喝酒为名暗下毒药,致使马楚患上重病,无法用功。不过一是凤凰坚持不肯伤害马楚,二是湘门对马楚还抱着招揽的希望,才没下致命的毒药。 侯府遭遇夜袭的那天,凤凰也是奉了杏兰的命令让她设法调离马楚。凤凰才借口为父亲庆贺,把马楚约到了醉仙楼聚餐。 这次杏兰被囚禁后,湘门的副门主黄湘把凤凰约到云麓宫内,随即就把凤凰囚禁在地窖中。直到今日才得以出来。 刚才见马楚危险,凤凰便奋不顾身的挡在了马楚身前。此刻郡主和文香都来到了马楚和凤凰旁边。 凤凰对高丹说:“官银之事和马帮、神刀派无关。是我害了他们,请郡主放过他们家人。” 凤凰顿了顿对文香说:“文香妹子,我不行了,以后你就多多照顾我大师哥。” 凤凰说完,又吐出几口血来,便停止了呼吸,就此香消玉殒了。马楚放声大哭,良辰美景也跟着哭泣。三人不停的叫唤凤凰。 第46章 聚会侯府,玉女红君驾到 凤凰的离去,让马楚好长时间没能缓过神来。他深深陷入了自责和内疚之中。痛恨自己没能照顾好自己的这个大师姐,以致她反为救自己而献出了年轻可爱的生命。他再也听不到凤凰动人的笑声,也看不到那美丽迷人的芳脸了。 文香和高丹见马楚如此伤心消沉,不断地来宽慰于他。马楚在她们面前勉强打起精神,但事后依然是无精打采。 高丹对良辰说:“你们在一起时间久,你更了解他,还是你和美景多去开导开导他吧。” 良辰说:“我们现在去劝,只会适得其反。他见到我俩会更加想起大师姐的。李爷爷已经通知了掌门爷爷,等他来劝说开导会有效果的。” 正说话间,外人侍卫来报说有位刘彦瑫求见郡主。良辰说:“是掌门爷爷,快请。” 不一会刘彦瑫来到大殿,拜见过郡主。高丹忙请刘彦瑫落座、奉茶。 高丹说:“刘前辈来的太是时候了,楚大哥这样,我们都束手无策了。” 刘彦瑫说:“郡主莫急,老夫这就去看看他。”刘彦瑫便跟着良辰到花园中找到了马楚。 马楚见外公来到,忙叩头拜见。刘彦瑫忙把马楚扶起。两人便在花园中坐下了。刘彦瑫见马楚形容憔悴,精神不振。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刘彦瑫说:“凤凰走了,大家都伤心难过。尤其是你李爷爷,也是更是心疼无比。你也要好好控制自己。人死不能复生。” 马楚道:“外公,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就是一时情难自禁。” 刘彦瑫说:“我们把凤凰记在心里就好。凤凰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了。现在你要想的应该是怎样为凤凰报仇雪恨。” 马楚一惊,心想也是,自己整天魂不守舍的,都没想过要为凤凰报仇。一言点醒梦中人,马楚忙站起来说:“外公,我们去找她们一起商量。” 文香和高丹见马楚进来,精神饱满,两人大喜。忙请马楚坐下,又让人把良辰找来。 马楚说:“这段时间,我一时情绪低落,影响大家了。现在我们好好合计合计怎样把湘门的人斩草除根,一网打尽。” 良辰说:“他们现在实力大为削弱,肯定躲起来了,就是一时难以找到。” 马楚说:“那天我听到他们提到了岳州。凤凰临走的时候说了下君山两个字。” 高丹说:“那就对了,应该是在岳州洞庭湖里的君山了。那里是湖中一个小岛,一般不为人注意。人迹罕至,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良辰说:“郡主,我们不如把现在潭州武林的各派人士召集起来,一起对抗湘门。他们也应该出些力气。再说也能利用他们的江湖消息,打探打探。” 马楚道:“郡主,马帮和神刀派的人员,还请放了他们吧。不然我师姐也在天不安。” 高丹说:“这个你放心,已经安排人去接过来。我也需要当面道歉,我也有责任的,被湘门借了刀。” 说话间,外面有人报告马帮和神刀派的人带到。 高丹便带着众人出来,见院里已站满了人。 高丹便说:“各位马帮和神刀派的朋友,高丹先在这里给各位道歉。因受湘门栽赃陷害,致使让你们两派被我查封。现在你们可以返回重建家园,取消查封。官府不便给予赔偿你们的损失,但本郡主个人会尽力弥补过失,做些赔偿。” 两派的人忙磕头致谢。并说能恢复名誉就可,不必赔偿。高丹却坚持说如果不接受赔偿便是不肯原谅她的过失。两派无奈,只好接受了郡主的赔偿。马楚见高丹勇于负责,处事果断,不由得大为心折,极为喜欢。 处理完两派之事,良辰说:“我们可以现在通知各派,明日共同商讨对策。同时派人先去洞庭湖周围监视,暗中埋下伏兵,等我们一到再开始行动。”高丹一一照办。 早晨太阳升起,各门派聚会侯府。麓山寺的无欲无求大师,开福寺的方丈空明大师,八方镖局的秦风,刚刚恢复的马帮和神刀派也都派人前来。 高丹便道:“今日请大家过来,主要是商量一下,如何彻底消除湘门的叛逆。大家……”高丹话没说完,外面进来一人报告说:“湘西土王之女玉女红君请求拜见。” 高丹听说玉女来了,忙起身出迎。湘西土王的女儿身份必高丹侯爷女儿的身份只高不低,按朝廷规矩,高丹自当亲自迎接。马楚听说玉女来了,也拉着文香一起外面迎接。 高丹来到门口,见到红君一袭金黄色衣裙,脸如圆月,目似秋水,面色红润,一副富贵姿态,亭亭玉立,美艳动人。 高丹忙上前躬身施礼道:“高丹未曾远迎,请玉女见谅。” 红君见高丹身材苗条,婀娜多姿,肤白貌美,气质高雅。忙说:“郡主不必客气,小妹贸然来到,郡主见怪就好。”心想不知郡主和马大哥有没关系。 这时,马楚过来说:“红君你来了也不提前说下。我好去接你啊。” 红君说:“小妹昨天就到了,今天是特地给你一个意外。这样久了,也不想我。”她心直口快,说得马楚满脸绯红。马楚忙拉过文香介绍给她,并说之前说的人就是文香。红君不免多打量了下文香。 但见文香鵝形脸蛋,白里透红,肌肤娇嫩,双目如星,柳叶弯眉,樱桃小嘴,身材曼妙,凹凸有致,果然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 红君走了过来,拉着文香的手说:“姐姐果然美丽迷人,难怪马大哥会念念不忘。以后还要姐姐多多关照了。” 文香忙说:“玉女太客气了,民女怎敢和玉女相比,玉女才是绝代佳人,难怪马大哥滞留湘西不愿离开了。应该是玉女多多关照才是,我也希望多个人来帮我看住他呢。” 两人倒是一见如故,片刻间便亲密无间。喜鹊百灵、鸳鸯蝴蝶都过来给马楚见礼。马楚把良辰美景介绍她们认识,并让她们有什么事就找她们说。 各派众人拜见过玉女后,众人落座,继续商议。 高丹对良辰说:“良辰妹子有何高见?” 良辰说:“现在去监视的人和兵马应该已经到了,如果各派没有异议,我们可以分开出发,到达岳州聚齐,到时候根据具体情况,再做详细安排。不过各派务必派遣高手。湘门中虽然死了两个护法,但是左右长老和正副门主武功超群,另外还有两个善使银针的高手隐藏在暗中。大家一定要特别留意,以免遭遇暗算。” 众人一齐应承。便分散而去准备出发。 良辰又对郡主说:“侯府的事也要分批出发,以免被对方莫清底细。侯府也要留人看护。” 高丹对良辰说:“你直接说就好了。” 良辰道:“我们可以分两路而去。一路郡主带着玲珑四人、以及侯府高前等侍卫。另一路则由大师哥带着文香和玉女她们前往。高冲四人守卫侯府。郡主意下如何?”高丹见她把文香和红君安排在马楚身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高丹便说:“那就按你的意思办了,成玉妹子就跟我一起,你呢?” 良辰说:“我和美景自然跟着大师哥了。” 商议完毕,众人便各自准备,以备次日天明出发。 第47 章 良辰定策,众人进入君山 数日后,各路人马在岳州城里的指挥使李兴衙门聚齐。本来李兴早已是潭州总管,可李兴为了能找湘门害死女儿之仇,特地申请参与此次行动。郡主便让他兼任了岳州兵马指挥使同时也加强了对官兵的控制。 众人在指挥使大堂落座。高丹先问负责监视洞庭湖以及君山的王庭、彭昌:“最近湘门贼子可有什么动作?” 彭昌道:“最近上去君山人数不少,似乎他们也在聚齐人马。初步估计大约有近千人。” 王庭也说:“岛上防备很严,四周都有人在巡逻。一旦发现有人上岛,便全神戒备。如果想偷袭上岛,估计很难。” 高丹便对众人说:“看来他们的老巢就是在这里了。各位有什么高见?” 八方镖局的秦风说:“不如我们先把他们包围起来,强攻上去就是,我们江湖各派加上官兵人数远远超过他们几倍,以多打少,自然没有问题。” 李兴却说:“我们强攻自然可以打赢他们,只是我们也会有伤亡。最好是有个两全的办法,既能制住他们,又最大程度减少伤亡。” 无欲大师道:“李将军此言有理,最好少造杀孽为好。” 高丹见良辰一直没怎说话,便问她:“良辰妹子有什么想法吗?” 良辰说:“我想听说君山上有个湘妃祠,很是灵验,不知是否有这个传说?” 李兴说:“确实有这样的传说。湘妃祠就在君山上。我估计他们应该就是以湘妃祠为老窝。君山没有大山,没有什么大洞。只有湘妃祠可以容纳下比较多的人。” 良辰美景:“那我们可以这样,讲人马分为三批。第一批,挑选出一些高手,扮成香客去到湘妃祠。查看动静,发现蛛丝马迹就发信号通报。这时第二批人马上岛接应。这批人马要精悍,有很强的战力。第三批主要是乘坐船只包围君山,同时接应第二批人马,以防他们逃脱。” 高丹说:“三批人手如何调派呢?” 良辰说:“第一批讲究实力,万一被他们发现,自然是遭到围攻。所以我觉得郡主带着玲珑四人以及几个大侍卫,我大师哥带着文香姐和我们以及王庭、彭昌等应该可以应付。他们那边高手主要是李杏兰、黄湘、左右长老、胡逐海、黄江六人。另外还有两个隐藏的高手。共是八人。” 良辰停了下继续说:“我们第一批上去的,有我大师哥、郡主、文香姐以及玲珑四人人,合计是七人。另外我和美景以及春雨三人足可以对付杏兰身边的如诗如画等四个婢女。王庭和彭昌可以联合对付一个高手。至于他们的堂主就交给高冲登四人。” 良辰说:“第二批就由无欲等四位无字辈高僧带领各派众人接应。第三批就要请李叔叔带着水军外面围着。各位以为如何?” 李兴说:“良辰怎么把我安排在最后呢?我要在第一批里面。” 良辰说:“你要不在第三批,官兵谁能掌控呢?” 李兴说:“有副将掌控就够了。郡主请给我直接报仇的机会。” 高丹说:“既然李将军执意,良辰妹子,就让他参加第一批,第三批由副将指挥,高前协助就是。” 这时秦风也说:“我也要在第一批,第二批有麓山寺和开福寺的大师们,足够了。” 良辰说:“那样也好,你们两人一起去第一批,那我们就把握更大。万一打起来,我们这边高手占优,他们人数众多。我们第一批当然能直接拿下最好,不然就要坚持到第二批人马来汇合。” 高丹说:“大家对良辰的建议又什么异议吗?” 红君说:“良辰妹子怎么把我忘记了?不过你怎样安排,我都是要跟着马大哥的。” 马楚道:“红君还是在城里呆着哪里都别去。” 良辰说:“是啊,你是玉女,万一有什么事,我们可没有一个人能担待的起。” 高丹也说:“还请玉女安心在城内坐镇吧。” 红君说:“那我就自己去了。你们别想拦住我。” 良辰见她如此坚持,只好说让她跟着马楚。免得她自己跑去,还更危险。她在马楚身边,又有喜鹊四人照顾,应该也没有问题。 高丹见大家都没意见。便众人退下,明天一早就开始行动。 天一亮,各队人马分别进发。高丹和马楚为头的第一批人马,乔装打扮上到了君山。果然发现周围有人在监视。由于第一批姑娘居多,对方也就没有过多的怀疑。看来对方还不知郡主已经到了岳州。 高丹和马楚等人直奔湘妃祠。到了后,四周一看,只有些香客。于是众人先后进到了湘妃祠。结果刚一进神殿,大门便被关上。接着李杏兰带着一群人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杏兰道:“你们还真有能耐,这样快就打上门来了。还真低估你们,看来今天是算总账的日子了。” 马楚一看她身边的人,全都与良辰预料的一样。 那杏兰道:“良辰死丫头,又是你的鬼主意了。不过今天你们来得去不得了。” 高丹说:“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立即放下兵刃,本郡主就饶你们一命。” 杏兰道:“郡主也不怕风大,今天你们才是一个也别走了。”只见她一挥手,两旁顷刻间涌出许多人,把高丹和马楚等围了起来。 到此时,再说话就多余了。杏兰手一挥,湘门的人纷纷冲杀过来。两边就这样绞杀在一起。 第48章 君山大战,湘门损失惨重 高丹见对方冲杀过来,忙下令迎战,并命令发出信号。顿时两边人马混战在一起。 马楚挥动日月剑,劈到冲杀过来的湘门门徒,直取李杏兰。黄湘飞身过来拦住马楚。玲珑伶俐挡住了左右长老的攻击,娉婷婵娟则对阵上了黄江和胡逐海,美景春雨秋霜冬雪四人和如诗如画如歌如舞四人捉对厮杀,文香对阵湘门剩余的两个护法。红君和喜鹊四人联手冲杀其他湘门其他门徒。良辰本要冲上前去,被高丹拦住。 高丹说:“你可是我的宝贝,不能让你去厮杀,跟着在我身边,他们还有两个高手没出现呢。” 此时李兴和秦风见李杏兰身边已无他人,两人急扑上去,分左右朝李杏兰攻去。李杏兰挥剑来迎。 高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从容指挥着侍卫们结成一个圆形阵势把良辰和成玉围在中间,毕竟对方人数远多过高丹带来的第一批几十人。此刻整个湘妃祠喊杀声一片不时有人受伤倒地。 马楚正和黄湘交手,黄湘手握大刀,直劈马楚。马楚挥剑拦开,眼光一扫,见秦风和李兴双战李杏兰依然处在下风,而对方还有两个女高手没有现身,不由得有点着急。 马楚便运足八层无极内功,一式“开天辟地”朝黄湘直劈而去,顿时剑啸声起,剑气汹涌而出,直逼黄湘。黄湘压力倍增,运劲相抗,但虽然他有数十年的功力,依然被剑气震得倒飞数尺。黄湘骇然,但依然死战不退。 玲珑和左长老剑锏相交,来回攻杀,堪堪打成平手。伶俐长剑也只能和右长老的大刀你来我往,不分上下。娉婷猛攻黄江,黄江显然功力稍弱,在娉婷的长剑挥舞下,黄江只能左撑右挡,疲于奔命。婵娟则和胡逐海一时打成胶着。 然而,文香面对白路和另外两个护法,依然游刃有余,一柄芳菲剑圈住三人。而红君和四婢女结成一个小型五行阵,不断斩杀对手,占尽上风。 众侍卫在高冲四人带领下护在高丹四周,勉强支撑得住。对方冲杀过来,倒了一批又冲上来一批。 远处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了厮杀之声,显然是第二批人马被湘门安排人拦截了。 无欲大师带着各派众人上岛后,朝湘妃祠没走多远便被两个蒙面高手带人拦截。两蒙面人,出手就是银针飞舞,片刻间,伤到了不少各派弟子。无欲只好让空明大师指挥迎敌。自己和无求双战一人,无穷无尽两大师双战一人。由于忌讳她们的银针暗器,竟然一时也打成胶着,难分高下。 高丹见接应的人迟迟未到,不免有些着急,忙问良辰:“良辰妹子,你看现在如何行事为好?”良辰想了一下,说道:“估计我们顾忌的两个高手是在拦截无欲大师他们的第二路。这里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隐藏的人了。现在他们处在下风,有的话此时应该要出来了,不然他们立马就有人被杀。郡主,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拼命搏杀了。双方就看各自实力。” 高丹说:“那好,你留在这里坐镇调度。我去帮李兴他们,我看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高丹说完,纵身一跃,手中剑直刺李杏兰。 其时,李杏兰刚好一掌逼开李兴,一剑迅疾无比的刺向秦风。秦风躲避不及,被一剑刺中胸前。李兴正要来救,杏兰左手连发数根银针,李兴没能全部避开,中了两针,幸而伤得不是要害之处。 秦风中剑倒地,杏兰正待上前补刺,高丹堪堪杀到,剑气直逼杏兰。官府和江湖各派众人当中,以马楚和高丹武功最高。此刻高丹和杏兰一交上手,便是激烈搏杀。说起来两人是第二次交手了,当时高丹先是和黄湘大战许久,才被杏兰侥幸得手。而今日情况反转过来,是杏兰已经耗损了内力在先。因此高丹步步紧逼,占据上风。 李兴忙去查看秦风伤情,见他伤势严重,便边打开围上来的湘门众人便扶着秦风朝侍卫们走来。不一会便和侍卫汇合,良辰忙扶着秦风到了成玉面前。成玉说:“他伤势严重,良辰妹子先替我护法,我来治疗。”良辰说:“成玉姐,你放心做事,我守护你们。李叔叔,你不要走开,一起守护。”李兴见其他打斗之地,己方都稍微站点上风。反倒是主阵这里力量单薄,便说:“好,我就和你一起守候护。” 良辰和李兴便见那边的侍卫有危险,就上去帮忙。李兴功力远超过侍卫和那些普通湘门门徒,得李兴和良辰相助,侍卫们结成的圆阵总算确保无事。 马楚眼见己方已逐步控制局面,便放心使开日月剑朝黄湘一剑剑逼去,偶尔穿插施展出霸王七式。顿时黄湘压力倍增,已是勉力支撑。而马楚越战越勇,步步紧逼。黄湘一刀横扫,马楚跃身而起,空中翻身一式“雷动九天”日月剑一化为八雨点般落下。黄湘顿觉头顶巨大的劲力压来,忙向后急退,已是不及。长剑嗤得一声刺进了黄湘肩膀,黄湘大叫一声,倒地翻滚。马楚顺势一脚踢去,正中黄湘腰间,黄湘被踢飞数尺倒地不起。 马楚转身飞扑李杏兰,日月剑啸,劲力直逼杏兰。杏兰忙挥出两根银针,稍微逼得马楚闪身躲避。但杏兰一分心,却没注意到高丹左手拍出的一掌,高丹一掌拍中了杏兰前胸,把杏兰拍退数步。杏兰晃了几晃才得以站稳,已然受伤。杏兰目光一扫,便知局面已大为不利。 此时,娉婷已把黄江砍成重伤,躺在地上,失去了战斗能力。娉婷转而和文香联手对付三个护法,两个高手合力,不到三招三个护法便一死一伤,白路见情况不妙,慌忙飞身而退。文香两人也不追赶,文香飞奔而去帮助春雨四人,娉婷则和婵娟围住了胡逐海。 杏兰正要发令撤退,但马楚剑气从左、高丹剑力在右,双剑同时攻到。杏兰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之下,已无暇发出命令。忙飞身而起,跃到了房顶。但马楚高丹如影随形,同时跟到。依然是左右齐攻。杏兰本已受轻伤,此刻更是抵挡不住,只能依靠腾挪闪跃,展开游斗。 杏兰在屋顶危急,下面院内湘门更是不敌。一般门徒在红君五人的联手下,无人能挡,被杀众多,以致五人朝那里一冲,那里的人便四散奔逃。文香一加入春雨她们四人,如诗如画就完全无法抵挡,不久如画就文香一剑刺伤,如舞一惊之下,被美景剑穿胸膛,顿时丧命。剩余如歌飞身跃起,企图逃走,被文香一剑封喉,落地而亡。如诗心胆俱裂,心神恍惚,被冬雪一掌击中倒地不起。杏兰四个婢女已是两死两伤,侍卫过来把如诗如画擒住。 文香则又转身直刺左长老,春雨随后杀到,文香春雨和玲珑三面包围着左长老。而美景和秋霜冬雪三人一齐和伶俐围着了右长老。正在此时,被马楚打伤的黄湘醒来,见杏兰危急,便挣扎着跃身而起,大刀直劈高丹。高丹反手一剑砍开大刀,左手一掌,黄湘本已受伤,已无法躲避,再次被击飞从屋顶掉落在地。杏兰抓住这个机会,一声尖啸。总算把撤退的信号发出。 第49章 湘门溃败,杏兰逃逸 杏兰发出撤退信号之后,飞身而下,加入了院里的战团。马楚和高丹跟踪而来,他们一下到院里,便有数十个湘门门徒冲过来拦截,显然是要给杏兰争取救援其他人的时间。 杏兰眼见左长老在文香、春雨和玲珑的围攻下,已是全然不敌。杏兰便飞身一剑朝玲珑劈来,同时左手连朝文香发出银针。两人突遭袭击,只好同时护住自身。但却给了左长老机会,他趁势一锏砸向玲珑,另一锏横扫春雨。玲珑飞身跃开,可是春雨躲避不及,被一锏扫在腰部,顿时飞出数丈倒地。 左长老得势转身朝文香攻去,文香挥剑来挡。锏剑相碰,左长老却借力翻身后退,瞬间已飞身在数丈外的屋顶上。此时杏兰已经一掌逼退玲珑数尺,玲珑虽然功力不弱,但和杏兰相比还是稍逊一筹。杏兰转而剑劈美景,美景忙闪身避开。 杏兰眼见己方伤亡惨重,顿时恼怒万分。右手剑,左手针,连施狠手,状如疯虎。杏兰连续打伤美景、冬雪,使得右长老也退困而去。而此刻马楚和高丹刚刚把围着的数十人处理完,眼见杏兰和左右长老脱困。马楚运气周身,飞越追赶两长老,高丹也急追杏兰。 经杏兰到院里一发威,总算给下面的门徒争取了点时间,同时也依靠丧命在马楚和高丹剑下的数十人的舍身。湘门门徒开始便战边退,不一会湘门众人已经全部退出了湘妃祠,朝后面的山坡上奔去。 此时,高丹、马楚和文香已经追上了杏兰和左右长老。六人捉对厮杀。而众侍卫在玲珑和红君的带领下追杀湘门众人。但追杀到山脚时候,山上突然一阵箭雨飞来,侍卫受伤不少。原来他们早就在山后埋伏了弓箭手,以备不测。 此时拦截无欲大师的人也得到撤退消息,在两个蒙面高手的掩护下,湘门众人迅疾脱离纠缠,留下上百具尸体后,退出战团,撤往了山上。无欲见对方已经不支,忙分兵两路,一路由开福寺的空明大师带领援助马楚高丹他们,自己带一路追赶而来。 空明大师带人赶到之际,见第一批人马被山上众人飞箭压制,便率众自侧面突然发起攻击。顿时湘门众人大乱,而此刻杏兰和两个长老被马楚、高丹和文香分别拦住,已是无法实施有效指挥。马楚见己方援军已到,大为放心。刚才他一面和左长老交手,一面还留意各处,随时准备救援他处。 此刻己方大队人马已到,局面立时转化。原来湘门人多势众,现在变成了官兵人数众多。马楚一专心对敌,日月剑气纵横,左长老已是连连后退。而此刻文香和右长老剑来刀往,堪堪匹敌。杏兰和高丹依然是难分难解。 玲珑伶俐见援军已到,忙带人冲杀过来,和空明大师形成夹击之势。娉婷则飞身到高丹身边,和高丹一起攻击杏兰,婵娟则和文香联手对付右长老。红君见马楚一人独对左长老,一个纵身,到了马楚身边和马楚并肩作战。 良辰美景见局势稳定,忙保护着成玉救治受伤了的春雨、秦风等人。李兴带着人去抓捕受伤的湘门众人。此时湘门副门主黄湘,连受两次重伤,已是坐在地上无法起身。李兴了过去,正要把他提起,没有想到黄湘竟然凶悍异常,聚集最后的功力双掌齐出,攻向了李兴。李兴淬不及防,只好运力挥剑劈下。 李兴一剑砍向黄湘,黄湘并不躲避,双掌依然推出,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李兴已是躲避不及,被一掌击中,同时他也一剑砍中黄湘。黄湘当即毙命,李兴也被打成重伤。良辰忙护着成玉来救治可惜为时已晚,李兴不支身亡。 此刻,在马楚和红君的日月剑和玉女剑两把宝剑的攻击下,左长老只能便打边退。马楚眼睛余光看到李兴倒地,知道不能拖延时间,否则己方还有伤亡。便顾不得许多,连连使开霸王七式,顿时把左长老笼罩在一片寒光之中。左长老大骇,忙凝神迎战,却被日月剑将一锏砍为两截。左长老一惊之下,又被红君的玉女剑将另一锏也砍断为两段。左长老双锏被毁,已失去斗志。忙翻身后退,马楚随即跟着一掌推山掌,拍在左长老胸口,左长老倒飞而出,跌落在地。 马楚正要补上一剑,突然从两边飞来数根银针。马楚不得不后翻身避开。待他落下,已失去左长老影子。而红君也被银针逼退,幸好未曾受伤。 此时,在文香和婵娟的攻击下,右长老已是连中数剑,虽然伤势不重,但气势已无。马楚对红君说:“你去协助文香,我去帮郡主。”红君答应一声,飞身而到了文香身边,和婵娟一起把右长老围在中间。马楚赶到高丹身边,正想合围杏兰。杏兰却发出一时尖啸,跟着转身飞奔。显然她知道此次如果被高丹和马楚两大高手纠缠住,还有娉婷在侧,她就没有机会跑出去了。因此再次发出撤退命令后,当先而逃。湘门众人见门主一跑,顿时大乱,跟着四散奔逃。此刻右长老在文香三人的围攻下,想跑已是不能。 马楚对娉婷说:“你去护卫文香三人免遭银针偷袭,我和郡主去追赶李杏兰。”娉婷点头而去,守护在文香三人身边。马楚和高丹对望一眼,同时飞身而起,朝杏兰逃离方向追去。 玲珑伶俐见湘门已经大乱而逃,便让美景冬雪带人清理残敌。玲珑伶俐两人朝着高丹追去的方向跟踪而去。 良辰见湘门已经奔溃,忙大声喊:“湘门的人,放下兵刃者免死,你们门主都已经逃跑,你们还要做替罪羔羊吗?”此时此刻此地已经没有什么湘门的高手了。杏兰和两长老在的话,他们的士气还能坚持,可此刻杏兰和左长老已经逃走,右长老被围。湘门大势已去。听得良辰一喊,便有人抛下了兵器。有一个带头,其他人纷纷效法。除了逃走的人,留在这里的人都放弃了抵抗。 良辰见右长老依然死战,便说:“你现在还是放下兵刃的好,何必一条路走到黑。”右长老不答,当然他在文香、婵娟和红君三大高手的围攻下也没办法说话。此时秋霜冬雪也站在了周边,和娉婷一起监视周围。不一会,右长老又被文香一剑刺中胳膊。婵娟顺势而为,一剑刺向右长老喉咙。右长老挥刀相迎,却被红君的玉女剑侧边劈来,把大刀砍断,右长老一愣,文香的芳菲剑已到,刺进了右长老胸口,右长老大叫一声倒地。 旁边的冬雪唯恐再有意外,当即补上一剑刺中其右臂,使之他再不能拿刀。有侍卫立马跟上,把他捆绑起来。 第50 章 杏兰跳崖 右长老一被擒,湘门众人更是失去斗志,全部束手就擒。忽见一条人影飞出,朝山脚而逃。良辰一看却是白路,忙对娉婷婵娟说道:“请两位姐姐把他拿下。”娉婷说:“婵娟留下保护你,我去就可。”说完娉婷飞身追赶过去。 此刻高冲和空明大师带着人打扫战场,文香和红君来到良辰面前问:“女诸葛,现在还有何安排?”良辰笑道:“两位姐姐不要取笑妹子了。这里已经没事了。我看这样,此地就交给高冲和王庭彭昌他们处理,我们去找大师哥,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忙。” 良辰对高冲交代把俘虏全押去岸边,又见伤者很多便让成玉留下医治,同时叫美景带着秋霜冬雪保护。而她则和文香、红君两人带着喜鹊四人朝马楚他们所在方向奔去。走了一段山路,听到山上有打斗呼喊声,于是朝山顶而来。 到得山顶,见马楚正在和杏兰相斗,而身后则是高丹、玲珑伶俐挡住围上来的二十余湘门门徒。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尸体。显然这些人是想冲杀过去帮助杏兰,可在高丹三大高手的拦截下,非死即伤,难越雷池一步。但这些人竟然悍不畏死,依然拼命进攻,看来是湘门培养的死士。 良辰说忙说:“我们从后面杀出,把这些人先处理掉。”众人一拥而上,突然从后面发难。文香和红君当先,双剑挥出,顿时砍翻两人。良辰和婵娟随后跃出,杀了两人。喜鹊四人也一起冲杀过来。那伙人受到前后夹击,他们虽然凶悍,但难挡一众高手的合击,片刻间便全数被歼。 众人都朝马楚这边围了过来,以防杏兰再次逃脱。 杏兰眼见门徒全数被杀,不免心神一分。手上剑式稍微一缓,马楚日月剑趁势而入,剑气已是刺中杏兰胳膊。杏兰胳膊中剑,无力握住长剑,长剑铛的一声掉落在地。杏兰忙翻身后退避开了马楚跟进的一掌。但她已退到了悬崖边上,身后便是万丈深渊。正面是马楚挡住,文香和红君站在两边,右面则是高丹和婵娟,左边是玲珑伶俐,就算她长剑在手,她也没办法突破任何一个方向的拦截,何况此刻她双手空空。 马楚见她已无路可逃,停了下来,对杏兰说:“你已经无路可跑了,还是乖乖就范,束手就擒。” 杏兰死死盯着马楚一会,狠声道:“当初在荒山就应该把你们全数击毙,没想到一念之差,导致今日之祸。想要我投降,你做梦吧!” 马楚道:“你们南唐和宋庭争夺天下,那是你们的事,本和我无关,可你害死凤凰,就饶你们不得。” 杏兰道:“凤凰姑娘是被你害死的,怎么怪我头上?这位就是湘西玉女吧?”杏兰看了一眼红君,又接着说:“如果不是你和这位玉女定亲,估计她对你依然抱着幻想,不会答应帮我的。不过你们也不要得意,我今天以身殉国无话可说,自然会有人为我报仇雪恨的。” 杏兰又对高丹说:“郡主姐姐,你可要小心你的楚大哥了,你可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现在是在帮你,日后说不定就要把你吃了的。” 良辰一眼就看透了她居心不良,企图挑拨离间,便说道:“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记耍弄诡计,想挑拨离间吗?我看你要白费心机了。” 杏兰哼了声说道:“你这个死丫头,总会有人来收拾你的。你说我是挑拨离间,那好,你敢让马楚把自己真正身份告诉郡主姐姐吗?” 高丹喝道:“别费口舌了,你不束手,那就只有硬抓了。” 杏兰道:“郡主别急,我告诉你吧,他是害死你全家的马殷孙子。你天天想着要为先人报仇,现在仇人之孙就在你面前了。你是不是要感谢我呀!” 杏兰接着又对空大喊道:“公主,婢子无能,辜负了你的厚望,来世再向你赔罪。”突然间,她双手齐挥,一把银针朝众人激飞而来。众人大惊,忙纷纷闪身避开。而杏兰却纵身一跳,已是跳下了悬崖。 这个悬崖峭壁高约百丈,这样跳下去,自是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众人大惊,要想抓住她,已是不及。没有能生擒住这个罪魁祸首,难免心有不甘。 高丹见杏兰已跳崖自尽,总算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不由得松了口气。又转眼看向马楚。凝视着马楚一会便问道:“她刚才说的,可是实情?你是原来的楚王之后?” 马楚此刻也不便隐瞒,说道:“她说的没错。当年是我的先辈对不住你们高家。你如想报仇,就请动手,马楚替先辈偿命,绝不还手。”马楚说完,收起日月剑,便走到了高丹面前,静静站立。文香和红君大惊,忙齐声道:“郡主三思。” 高丹哼了声,对玲珑伶俐婵娟说:“我们走。”说完便施展轻功飞身而去,玲珑三人却朝马楚躬身施礼后,才跃身跟随而去。四人都是武功高强,片刻间便消失在下山的路上。 良辰也哼了声,说道:“真是个没良心的人,我们如此为她卖命,河一过就拆桥。大师哥,以后我们不用再理睬他们便是。” 马楚见高丹如此,心下也有些不满。但又想到自己家杀了人家全族,她没立时动手,也算对得起自己的一番辛苦了。 马楚说道:“良辰不要这样说她了,毕竟是我的先辈有错在前,也怪不得她。此间事情已了,我们去看看李叔叔和秦风他们伤势如何了。”众人应承,一起朝山下而来。 到得山下,见到成玉。马楚忙问起李兴和秦风伤势,成玉难过地告诉他,两人都已重伤而亡,并让成玉转告马楚,替他们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马楚和良辰等人自是伤心痛苦了许久。 此次君山一战,虽然把湘门基本歼灭,但依然逃走了几个关键的人,两个黑衣蒙面高手把左长老救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门主李杏兰虽然跳下了悬崖,却后来没能找到尸体。而听杏兰跳崖前的喊叫似乎她不过是南唐公主的一个婢女而已,一个婢女就把潭州闹得天翻地覆,那这个公主该是何等厉害角色? 第51 章 红君中毒 君山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官兵和江湖同道也伤亡不少,文香的师妹春雨也伤重不治而亡。文香悲伤自责不已,想到要让秋霜冬雪把夏水和春雨的遗体一并送回桃源,不要再在江湖涉险。但秋霜冬雪坚决不肯,一定要跟随文香。文香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她俩。 马楚又见过麓山寺的无欲大师和各位江湖同道后,便一同返回潭州。善后之事自有高丹带着官兵处理,自是不用他们理会。 经此番君山大战,马楚在三湘武林名声大震,江湖同道更是感谢不尽,南岳剑派也声名鹊起。马楚见高丹对自己的家世依然心存芥蒂,便也不去打搅,免得相见尴尬。 带着众人回到李府,为没能照顾好李兴,致使李兴战死,向李彦温和李夫人请罪。事已至此,李彦温虽然伤心难过,但依然克制自己的悲伤宽慰众人。让马楚休息几日后,尽快回去衡山一趟,说掌门有事交代。 众人正说话间,突然红君身子一侧,竟然跌坐在座椅上,口角流出黑血,人已经昏迷不醒。喜鹊百灵忙扶起红君,马楚也连忙过来,一搭脉,发现红君已中剧毒。马楚大惊,忙拿出成玉给的药丸让鸳鸯喂红君服下。接着叫她们把红君背去房间。自己忙出来李府,朝成玉的回春堂狂奔。 马楚赶到回春堂,却见大门紧闭并已落锁。马楚忙向周边邻居打听,才知成玉已经关闭回春堂。邻居还对马楚说,成玉姑娘说如果马楚来找她,就告诉他,自己送爷爷遗体回老家安葬。并让马楚别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以后会有机会相见。 马楚只好另请了个大夫回到李府。幸好红君服下药丸后,毒性得到控制,曼延迟缓。大夫诊治后对马楚说道:“姑娘中毒已有数日,此毒在下无能为力。只能开些解毒药方让她服用,暂缓毒性发作。无法根治,你们还要另请高明。”马楚无奈,也只能让大夫离去。 马楚百思不得其解,红君何时中了剧毒,一时束手无策。便问喜鹊:“玉女何时中的毒?怎么大家都不知道?” 喜鹊说:“刚才查看了玉女身体,发现玉女胳膊上有一点黑血,像是被银针刺中过。估计是在悬崖上,那个门主发出的银针所致。玉女可能当时没在意,只是把针拔下。没想到竟然延迟到今日发作。” 马楚见红君脸色铁青,嘴唇发黑,心疼不已。便让喜鹊百灵把红君扶起,背朝自己。然后双掌贴在红君背心,缓缓输送内力过去。过得良久,红君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红君悠悠醒来,对马楚说:“谢谢大哥。”马楚见有点效果,便说:“你不用说话,先静心下来,觉得受不了就眨眨眼。我再度点内力给你。”过得一会,红君眨眨眼,马楚忙收了双掌,让喜鹊扶着红君躺下休息。红君说:“大哥你去休息,这里让喜鹊她们照顾。”马楚见她稍微好点便说:“那好,你先静养一会,我等会再来看你。” 马楚回到房间自己运功回复内力。入夜,马楚觉得回复得差不多了,便想再去给红君输点内力。这时文香推开门走了进来。 马楚忙问:“红君如何了?” 文香说道:“暂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要和你商量点事情。” 马楚道:“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文香说:“刚才我细查了红君中的剧毒毒性,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驱除她体内之毒。” 马楚大喜忙说:“好妹子,快说是什么办法?” 文香说:“就是你用内力帮她把毒逼出。” 马楚说:“我刚才不是已经输入了内力吗?” 文香说:“那是自体外输入,效果不是很好,无法把毒性从体内全数逼出。只能从内向外持续不断逼毒,直到毒性全部逼出体外才可以。” 马楚说道:“那该如何做?以我现在的功力未必能持续那样久。” 文香红着脸说:“那只好让你占我便宜了,我先把我的功力从内输到你体内,集合我们俩人的内力,你再自内把功力传给红君,应该是可以的了。” 马楚这才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难怪她脸红心跳的。既然有了办法,马楚心情大好,忙把文香抱在怀里,悄悄说:“我们没问题,可红君怎想呢?” 文香戳了下马楚额头说:“我刚才和红君说了的,她没意见。说反正是你的人了,怎么都可以。” 马楚亲了下文香秀美的脸蛋,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那我们现在开始啦?” 文香说:“现在不行了,内力传送之间不能停留太长时间,再说她对这门内功心法一点都不知道,我得在旁指导。所以让你得利了,要怎样感谢我的呢?”马楚把文香抱得更紧说:“以后多疼爱你,好不好?”文香笑道:“谁稀罕你呢?”两人说笑温存一会后,一起来到了红君房间。 红君见他们过来,红着脸说:“马大哥,要辛苦你了。”马楚轻声说道:“你想好了吗?”红君说:“早就看你们俩有问题了。你偏心,以前答应过我的,一视同仁。”马楚脸一红说:“是我不好,以后改过。”又朝喜鹊她们看了一下。 红君明白他的意思。便对喜鹊四人说:“你们都到外面远点的地方守着,不管听没听到什么,都不能让人进来。直到我们出来叫你们,他俩要帮我逼毒,你们好好护法。”喜鹊四人连忙答应,并出得门来,把门关好后,离得远远地守着。 红君见她们出去了,便问:“现在该怎样做呢?文香姐姐,接下来就听你的了。”文香忸怩着走了过来,轻轻把红君抱起靠床里面放下。然后叫马楚转过身去,帮红君宽衣解带后,盖好被子。红君羞红着脸轻声说:“其实没必要叫他转身,他早已经看过了。”文香说:“妹子也不害羞呢!”两人嬉笑了几句。文香自己便坐在床边,才叫马楚过来。 马楚转过身来,见文香满脸绯红低头坐在床边,红君靠床里躺着,也是脸色通红。便走了过去,先俯身亲了下红君的秀脸,然后坐在了文香身边,顺手揉着了文香柔软的细腰,有又抚摸着文香丰润秀丽的脸蛋…… 第52章 拒任盟主 三人一夜折腾,直到天色大亮。红君体内剧毒已全数逼出,脸色也好转不少。马楚和文香两人却是累得精疲力尽,两人稍作休息,起身穿戴整齐。红君羞红着脸对两人说:“辛苦大哥和文香姐了。” 马楚道:“怎还说这些客气话,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文香也说:“姐妹间就不要客套了。这几天让他好好陪你,多输些内力给你。我等会就回桃源了。” 马楚和红君忙问:“怎么突然想起要回去?” 文香黯然地说道:“这次来到潭州,夏水和春雨先后离世。我想把她们送回桃源老家安葬,并向姑姑请罪。听她安排后面的事情,你可别忘记了答应过姑姑的事。” 马楚拉握着文香的手说道:“怎么会忘记,要不等红君好了,我们一同去,我也挺想念姑姑的了。” 文香说:“你还是陪着红君妹子吧。等我从桃源再来的时候,我估计这次姑姑也会一起过来,到时候你就好好表现就是。再说你也要回去衡山一趟,这段时间你刚好把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妥当。就要准备北上帮我去报仇了。” 马楚说道:“那样也好,我就在潭州等你。” 红君插话说:“报仇?那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马楚抚摸了下红君秀脸说道:“你身体还要好好调养,不能太过劳累。再说你的身份不同,不方便参与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乖乖听话,在湘西等我回去娶你。好吗?” 文香说道:“妹子不知,我的仇人是大宋高官,你真的不方便。万一出意外,会连累整个湘西的。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马大哥,这不就让他这段时间好好跑陪你吗?” 红君说道:“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的。既然这样,那我也只能听你们的安排。但是要尽快来找我,否则我就出来找你们。” 马楚和文香齐声道:“一定尽快。” 三人又说了会说,马楚便把喜鹊她们叫了进来。告诉她们,红君毒已逼出。现在只需要安心调理身体就好,让她们轮流守护照顾。喜鹊等人自然是忙不迭地应承。她们在院内守护一夜,虽然不会刻意偷听房内说话,但隐约间传出的声音,还是能让她们猜想到一些。玉女无恙,她们内心对马楚是万分感激,否则她们回到湘西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了。 文香向红君辞别后和马楚来到院里,把秋霜冬雪叫出,便和马楚告辞。马楚把她们三人送到门外,目送她们离去,直到看不到背影了,马楚才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一夜辛苦,他也确实太累了,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过了午时,良辰美景才过来把马楚吵醒。她们也知道昨夜马楚在运功替红君逼毒,便一个上午没有打搅他。 马楚醒来,睡眼朦胧地问道:“两个丫头,又捣蛋了,让我多休息一会不好啊!” 良辰说道:“不是我们捣蛋,是有人请你去醉仙楼相聚,商谈要事。” 马楚问道:“是什么大人物?你们这般心急火燎。” 美景说:“是无欲大师、空明大师等人。” 马楚忙说道:“那得快去,不能让大师久等。” 马楚连忙起身,交代喜鹊自己去下醉仙楼,让她们照看好玉女。便带着良辰美景一起赶到醉仙楼。见众人都在,有麓山寺的无欲大师、开福寺的空明大师、马帮新帮主洪亮、神刀派新掌门姜达以及八方镖局的新总镖头秦严。马楚忙一一见礼,众人先后入座。 马楚说道:“不知各位前辈找晚辈过来,有什么吩咐?如有需要效劳之处,但请明言就是。” 无欲大师道:“这段时间因为湘门的祸害让潭州武林遭受大劫,损失惨重。原因就是各派各自为战,结果让他们有机可趁,采取一一击破的方法,导致局面不可挽回。因此我们大家商议确实需要一个联盟,联合大家的力量相互扶持、照应。之前对湘门不了解,所以不敢贸然同意。现在大家有意结成联盟,但需要一个盟主,经大家公推,认为只有马少侠可以担当此任。” 马楚忙说道:“各位前辈错爱了,晚辈何德何能敢当此重任。还是大师担当才是。晚辈必定唯马首是瞻,竭诚效力。” 空明大师也说:“马少侠近来所做所为,众人都看在眼里,记住心上。潭州百姓也对少侠极为敬佩,此事确实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马少侠是不是怕太劳累了?” 马楚道:“大师误会了,一则晚辈年轻,无法担当此等大任,二则晚辈不日要北上游历增长见识。各位前辈的厚爱,晚辈感谢不尽。不如这样,各位另外推举一人,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吩咐下来就是。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见马楚确实不想担当盟主之位未免感到遗憾。无欲大师便问道:“要不请你们掌门来担任,如何?如今南岳剑派名声远播,以南岳剑派掌门足可胜任盟主之位。” 马楚说道:“这个晚辈要回去请示之后方可告知大家。只是掌门年岁已高,不知道他会怎想。” 众人见马楚如此说,也只能以后再议了。 此时马帮新帮主洪亮对马楚说道:“少侠谦逊,不肯当潭州盟主。在下另有件事希望少侠能成全。” 马楚道:“洪帮主请说就是。” 洪亮道:“在下有一子想让他拜入贵派门下。不知是否少侠同意。” 马楚心想我如若再不同意,未免太过矫情。也得罪他们了,还是要维持良好的交情为好。 马楚便对洪亮道:“如果帮主不嫌弃本派,这个倒是没有问题。” 洪亮大喜,忙叫过自己的儿子,说:“这个是我儿子洪云,今年十二岁。云儿快拜见师父。”马楚见洪云眉清目秀,甚是可爱,忙说:“不可,晚辈不能当他师父,只是做他的大师哥而已。”洪亮也不勉强,说:“大师哥也是要拜见的。”洪云恭恭敬敬地朝马楚磕头拜见,马楚无奈,只好受了,再扶起洪云。 这里刚说完,那边神刀派的姜达也说道:“马少侠既然收了一个师弟,不妨再收一个师妹了。在下也有意让小女拜在贵派门下,不知可否?” 马楚看着姜达说:“前辈如果不嫌弃本派,晚辈也只能从命了。” 姜达大喜道:“这才是江湖儿女的风格。”又对一个十余岁女孩说,“玲儿,过来拜见大师兄。”一个美丽的少女便走了过来,朝马楚磕头拜见,并叫道:“大师哥好。”姜达说道:“这个是我女儿叫姜玲那,今年十三岁。比较调皮任性,以后就要麻烦贵派了。”马楚忙扶起姜玲,并回道:“前辈说哪里话了,我可玲儿姑娘蛮可爱的了。要说调皮任性可比不过……” 马楚本想说凤凰,可又转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良辰忙插嘴说道:“总比不过我这个丫头,是不是?大师哥。”马楚说:“是,是。”心想还是良辰鬼机灵。 正说话间,外面进来一人,对马楚道:“马少侠你,你果然在这里。让我好找。”众人一看,见是侯府的高前。马楚说道:“高兄弟找我有事?”高前见都是潭州武林有名望的人物,便一一见礼。然后对马楚道:“侯爷回府了,听说了君山之事,特请公子前去说话。”马楚道:“那我明日就去拜见侯爷。”高前说:“公子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还是现在就随在下去如何?”“这个……”马楚心想,你又不是没看到我在众人说话。侯爷一招便让我把这些人丢下不管,也太过趋炎附势了。因此马楚不免有些犹豫。 无欲大师见马楚的神情,知道他的顾忌。便说道:“既然侯爷有请,自然是有大事相商。少侠不用顾忌我们,你随高侍卫前去就是。”众人都说没有关系,催促马楚快去。马楚便向大家告罪,便随着高前来到侯府门口。 正要进门,美景却说道:“大师哥,你进去吧,我们在门口等你。”高前觉得挺奇怪的,便问:“美景姑娘为何不进去?又不是什么外人。”良辰哼了声说道:“侯府门槛太高,我们草民实在过不去了。”马楚忙说:“也好,我很快回来了。你们去逛逛街,直接回去吧。”良辰说道:“大师哥不用管我们了。你进去吧。”马楚想良辰美景不进去也好,她们最近对高丹极其不满,难免会出言不逊,说话伤人。 马楚进了大殿,正要行礼,给高怀亮拦住了。两人落座后,高怀亮就说:“此次君山之事,丹儿已经和我详细说了,这战不仅剿灭了叛逆,也寻回了官粮和官银,马公子居功至伟。还要不少人为国尽忠,本侯必奏报朝廷好好抚恤和封赏阵亡义士的家眷。”马楚道:“这个是我们份内之事,侯爷既然有此诚意,足可告慰他们的英灵。” 高怀亮又说:“刚才高前说潭州武林正在醉仙楼聚会,不知本侯有无影响到你们商议事情。如有的话,还请见谅。”马楚想他本想问什么事,只是不便直言询问而已,反正他迟早会知道。我若不明说,反让他见疑。便说:“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他们想成立武林联盟,想推举晚辈为盟主。只是晚辈才疏学浅,不敢担当重任了。” 高怀亮说道:“马公子过谦了,他们的想法挺好,只是那样的话,也许会耽误了公子前程。” 马楚笑道:“侯爷说笑了,山野村夫,谈何前程。” 高怀亮道:“公子有所不知,本侯准备将公子的大功上报朝廷,并推荐公子在军中任职。依据当今皇帝爱才之心,至少会委任公子将军之职。” 马楚忙说:“多谢侯爷赏识。不过还请侯爷放弃这个打算。草民无意官职,也不堪胜任。”高怀亮暗自诧异。以他侯爷之尊推荐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马楚竟然直言谢绝。 高怀亮便问:“是否丹儿对你有冒犯之处?” 马楚道:“这和郡主无关。确实是晚辈无意仕途。” 高怀亮道:“如果这样就可惜了。不过你还年轻,以后想明白了再说也不晚。” 马楚突然想起那些被俘的湘门众人不知如何处理的,便问:“侯爷,那些湘门的人是否已经处理了?” 高怀亮道:“也没什么紧要人物要处理。本来想从那个什么右长老嘴里知道点什么,可惜一不留神让他自绝经脉而亡。现在就剩下一个堂主是最大的头目了,可他所知有限,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我想明天把几个位置高的人处决了,其他普通喽啰就发配充军算了。” 马楚问道:“那个堂主是谁呢?” 高怀亮道:“是个叫白路的人。” 马楚道:“他是死不悔改,还是有所醒悟了?” 高怀亮道:“这个人倒是挺配合的,我让你什么答什么不过他所知有限,没说出有用的信息。” 马楚便说:“如果他有悔改之意,侯爷能否放他一条生路?”马楚这个人印象还不错,马楚和红君能定亲,还有他的一份力,因此想帮他一次。 高怀亮奇怪地问道:“你和他有什么渊源吗?如果你坚持放了他,我就给你个面子了。” 马楚说道:“如此多谢侯爷来了。那请侯爷嚷人把他带来,我们一起问问他看?”高怀亮便叫带人来。 不一会,白路被带到。马楚见他脸色憔悴,没精打采的。马楚说道:“白堂主别来无恙。”白路抬头看是马楚,说道:“马公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马楚问道:“那你是否愿意改过自新呢?”白路忙回答自然愿意。白路说自己还有妻儿老小的。 马楚便请侯爷释放了他,他本无大恶,不过被人利用了而已。高怀亮便对白路说:“今日看在马公子面子上,就放你一次。如果还不悔改,能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白路忙叩头致谢,说道:“小人不敢,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人。绝对不涉及江湖了。小人家在潭州,上有老下有小的,也跑不了那里去。”白路说完,又朝马楚叩拜。 马楚说道:“以后不可再为恶了,如果你只是表面悔改,到时候就没人救得了你啦。” 白路说道:“这个小人理会得。还多谢公子相救。不过有件事上次我告诉过侯爷,他不相信。” 马楚问道:“什么事情?” 白路说:“官府内应该还有他们的人,只是我无法知道是谁。” 马楚问:“你是凭什么这样说的,有依据吗?” 第 53 章 回到衡山 白路说道:“君山大战之前,李杏兰说收到消息,官兵会在第二天进攻君山。把官兵的安排说得清楚明白,并当即进行了针对性的布置,第二天你们果然是按照那样来的。所以我说自然是有官兵内部的人通风报信,而且职位不低。” 马楚便问:“她有没有透露是什么样的人?” 白路说道:“这个她自然不会明言了。所以我说只能是估计猜测而已。” 马楚又问道:“那带队拦截的两个蒙面高手是什么人,知道吗?” 白路说道:“那两人非常神秘,从来都是黑纱蒙上,只露出了眼睛。我也就见过两三次,不过我可以肯定她们是女人。” 马楚问道:“这个你如何得知?” 白路说道:“我从她们身上闻到了女人的脂粉气,并且混有药材的气味。虽然她们刻意掩饰,但由于我的嗅觉比较灵敏,所以才能闻出来。” 马楚对高怀亮道:“那此事就看侯爷的决断了。” 高怀亮道:“这个本侯自有安排。既然你出面求情,那就让他和一起去吧,本侯也要回转京城。如果你改日到了京城,可到高王爷府来找我。” 马楚说道:“到了京城一定去拜见侯爷。草民告辞。”马楚便和白路一同出了侯府。白路说道:“多谢公子相救,请公子以后让白路跟随左右。”马楚笑道:“那就不必了。我可没钱请保镖。再说你要养家糊口,跟着我没什么意义的。就此别过吧。”白路无奈,只得告辞而去。 这时良辰美景走了过来,问道:“大师哥,他怎么出来了?”马楚说道:“是我向侯爷求情饶他一次,这个人应该本性不坏,算是给他一次机会吧。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们去逛逛吗?”良辰说道:“我们要逛也得你陪着才可以的。”马楚道:“也好,今天反正已经无事。就陪两位小美女逛街吧。” 三人便缓步而行。 马楚和良辰美景在街上没逛多久,良辰便说累了,要回去休息。马楚觉得奇怪,平常她可是挺能瞎逛的。便问道:“良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今天这样快就叫累了。” 良辰笑道:“大师哥,我没力气了啊,要不你背着我?” 马楚道:“你以为还是小时候了,这样大了,还要背,不害羞。” 美景说道:“她是想大师哥输点内力给她。” 良辰说道:“还是美景知道我的心思。美景也要对不对?” 马楚笑道:“你们当我是内力聚集盆了吗?” 良辰美景齐声道:“大师哥偏心眼。” 马楚奇怪地问道:“为啥说我偏心眼啊?” 良辰说道:“你就知道给玉女和文香输内力,从来不给我们输点。” 马楚忙说:“玉女不是中毒了吗?” 良辰说道:“那等她好了,你输点给我们。” 马楚说道:“可以,没问题。” 良辰说道:“这个可是你答应了的,不可反悔。” 马楚说道:“这个自然,大师哥何时骗过你们?” 三人说话间就回到了李府。马楚便来到红君房间来看望她。见她气色已经明显好转,便要她安心静养。红君却羞红着脸说:“大哥,我还是感到全身没有力气,晚上你再输点内力给我,好吗?”马楚一愣,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只要你想要,自然没问题。” 入夜后,马楚和李彦温说了会话,把洪亮和姜达两人要把自己的孩子拜入南岳剑派门下的事禀告了李彦温。李彦温说这个是好事,自然没有问题,这样更加让南岳剑派和各派关系紧密。以后可以相互扶持和帮助。李彦温又问马楚准备哪天回去衡山,马楚想过两日待玉女身体基本好转便立即回衡山。李彦温点点头,便让马楚去休息。 马楚来到玉女房间,见喜鹊和百灵正在看护伺候玉女。马楚便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红君说道:“还是浑身无力。看来还是要辛苦你了。喜鹊,你们还是到外面守护,和昨夜一样护法。马大哥还要替我运功疗伤。”喜鹊两人应承声,便出了门。马楚来到玉女床边坐下,柔声问道:“准备好了没?”红君点点头。马楚便俯下身去,亲吻着红君…… 马楚连续为红君输送内力,数日后红君已基本无碍,可以缓慢起身活动了。马楚便告诉红君,自己明日便回衡山,估计也就三两天便可回转潭州,让她安心静养等自己回来。李彦温也把家中事务交代给了李夫人,并请喜鹊协助。马楚又让良辰美景分别告诉洪亮和姜达。 次日一早,众人在李府聚齐,李彦温便和马楚带着天龙、洪云以及姜玲、良辰美景等人直奔衡山而去。一路无话,不数日便回到了天柱峰马楚家中。 马楚刚进到院里,就看到张辅正指导着吉祥如意她们几个在练剑。张辅见马楚回到,便让大家收了剑,都过来见过李彦温和马楚。众人一起来到大堂,马楚带着良辰美景等人拜见过刘彦瑫。 刘彦瑫便带着众弟子来到南岳剑派的祠堂,先拜过祖师,然后再是新弟子入门。马楚引导着洪云和姜玲先朝祖师牌位大礼参拜,后又叩见掌门人。 刘彦瑫说道:“你们入得我们务必遵守本门门规,不得违背。”洪云、姜玲都齐声应承。 刘彦瑫问马楚:“是否给要给他们另外取名?” 马楚道:“既然是大师姐制定的规定,我们还是照旧,以此来纪念大师姐凤凰,这样本派就不会忘记她,外公和李爷爷看呢?”刘彦瑫和李彦温都表示同意。 马楚便说道:“之前大师姐取了芙蓉牡丹两个人的名字,现在姜玲就改为姜玫瑰,好不好?以后再收的女弟子就叫百合。姜玲是否同意?”姜玲说:“一切听大师哥的。” 马楚又说:“之前男弟子一直没改,这次天龙也上山了,我想也一起取名。天龙名字不变,秦江水改为秦天狮,洪云就改为洪天虎,以后再收的男弟子就叫天豹。你们看呢?”良辰忙说:“这样好,又威风,还好记,龙狮虎豹。”众人都无异议。刘彦瑫说道:“众弟子入门功夫都由二师哥张辅负责教授。” 马楚道:“按照入门先后,我是大师哥,张辅是二师哥,良辰排第三,美景第四,天龙第五,吉祥第六如意第八,天狮第九,芙蓉第十,牡丹第十一,天虎第十二,玫瑰第十三。大家都要记清楚,不可乱了长幼之序。大师姐之位就永远留给凤凰大师姐。”众人齐声应承。 刘彦瑫接着说:“辅儿先带师弟妹们安顿好,彼此先认识熟悉。我和长老、楚儿商量后面的事。”张辅便把众弟子带去安顿下来。 刘彦瑫问马楚道:“现在许可琼已经死了,我们第一个仇人已死。接下来是找马希萼或马希崇报仇?楚儿有什么打算?” 马楚忙问道:“这两个贼子现在在哪?” 李彦温说道:“我已打探清楚,马希萼现在在洪州为南唐的伪楚王。马希崇则在扬州为任知府。当年联合马希萼出兵的南唐大将何敬洙在杭州当将军,灭了我楚国的南唐大将边镐在金陵任兵马总管。这四个人是必须要除掉为先王报仇。” 马楚想了下说道:“既然他们都在南唐做高官,就不怕找不到他们。孩儿答应过周文香姑娘,潭州事了,便帮她报仇。因此孩儿打算先去帮完她,再请她协助我去一个个的去找这几个人报仇雪恨。” 刘彦瑫说道:“既然你有了决定,就按照你的打算行事。那需要带谁一道去?” 马楚说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师弟师妹王还是留在衡山继续提升武技为好。” 李彦温问道:“听说那日潭州武林想推举你做武林盟主,你却没有答应。你是怎么想的?” 马楚说道:“我现在毕竟年轻,见识有限。暂时还是以多历练历练为主,突然间就承担如此大的责任,确实有点心虚。” 刘彦瑫说道:“楚儿做的对。不必急于一时。我本来就是想让你通过寻仇,来增长见识。现在只需和他们维持着良好关系就可。” 马楚道:“他们有意请外公来担任盟主之位,不知道外公如何想?” 刘彦瑫笑道:“我这把年纪,还去做什么盟主。我还是留在衡山专心教导众弟子,以后让他们尽快可以能帮到你。对了,你的无极内功达到了几层?” 马楚说:“似乎接近九层了。”刘彦瑫和李彦温惊讶地说:“进展这样快?我们到外面去,你演练一下看看。” 三人来到屋外的一块空地,马楚立定脚步,气贯周身,运足内力击出一掌,掌力到处,四丈外的一棵大树应声折断。刘彦瑫说:“这样看再过时候就可达九层了。楚儿,你再试炼下剑气看看。” 马楚便拔出日月剑,运起无极内功,一式开天辟地,朝远处劈去,只听得尖啸声起,八丈余外的一块石头顿时被劈成两半。 刘彦瑫点点头,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以此武功如今的江湖上少有敌手。不敢说天下无敌,但要伤到你却是很难的了。” 马楚道:“只是我如果连续使开霸王七式,使到第四招就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刘彦瑫说道:“霸王七式需要极大内力才能发挥作用。你就以后不要轻易使用,只到紧要关头才用就是。等到你的无极内功达到十层想必自能运用自如了。再说霸王七式威力太大施展出来也容易伤害他人,还是谨慎点好。”马楚自是遵命。 马楚在衡山住了两天,便对刘彦瑫说明日就去潭州。刘彦瑫知他牵挂玉女和文香,就同意让他和李彦温一道回去潭州。正在此时良辰美景走了进来说道:“掌门爷爷,不如还是让我们俩跟着大师哥,相互有个照应。”刘彦瑫问马楚的意见如何。自凤凰遇难后,马楚唯恐再出意外,便想良辰美景留在衡山精练武功,等有大成再行走江湖。因此不同意良辰美景的要求。 可良辰美景一直坚持要跟着马楚,良辰说平常还可以帮他出出主意。刘彦瑫一想觉得良辰说的也有道理,便同意她俩跟随马楚,相互有个照应。马楚见外公发话,也只好应允。 次日一早,马楚和李彦温带着良辰美景,便告别衡山众人离山返回潭州。一路无话,四人平安回到李府。却见红君已经可以在地上自己活动了。 马楚大喜说:“红君,恢复的很快。”红君笑道:“还是你的功劳。”马楚道:“应该的了。”红君说:“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再合练两天应该就可以恢复如初了。”马楚轻声对红君说道:“你好像上瘾了,以后我不在身边,怎么办?”红君脸色绯红娇嗔道:“怕我红杏出墙的话,就把我带在身边。”马楚忙说:“和你说笑而已,那样当真。自然是绝对相信我的玉女妹子了。”两人携手坐在花园的凳子上依偎良久。 一日里,马楚正在指导良辰美景练功,文香过来找他。马楚见了文香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文香说道:“昨日刚到,姑姑也来了。让我叫你过去见她。”马楚便交代良辰美景一声,随文香来到了醉仙楼的包间。 周红英正坐在房内,马楚见她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忙过去说道:“见过姑姑。”文香知趣退出,把门关上。红英说道:“坐吧。”马楚坐下说道:“这次春雨夏水两人遭遇不幸,是楚儿之过,请姑姑责罚。”红英叹了口气说:“这个也怪你不得,命中注定她们要遭受此劫。现在也把她们安顿在桃源山下,她们也可瞑目了。” 红英顿了下说:“你没忘记自己的承诺吧?”马楚说道:“自然不会。我也请示过外公,他让我自己决定以后的行踪。”红英说道:“那就好。”马楚问道:“姑姑一路劳累,要不帮你按摩几下,放松放松。”红英脸色一红说:“那也好,是有点疲倦。”红英便起身躺在了床上,马楚也跟着过去,坐在床边。伸出手来给红英按摩…… 第54 章 鄂州仇人 许久过后,马楚问道:“姑姑现在感觉如何了,楚儿表现还满意不?”红英说道:“还算你乖。那明日你就和文香她们去出发去鄂州吧。文香下一个仇人就是现在的鄂州节度使定荆侯李处耘。当年就是他带着宋军攻入城内的,还杀害了不少人。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杀人魔头。当年他竟然把被他” 马楚道:“我想多陪姑姑几天。姑姑许久没练功了。就练一次应该也不够吧?”红英说道:“现在有文香和玉女陪你练功,你怎么还不知足呀!”马楚笑道:“她们没姑姑功力深厚,不能达到和姑姑一样的效果。”红英脸色微红,想了想说道:“算你有心了。那好吧,三天后再出发,满足你的愿望。算是给你听话的奖励。”马楚忙说:“谢谢你了。姑姑不和我们一起去吗?”红英说道:“我先去京城一趟,你们办完鄂州的事情就来京城相见。” 马楚应承,红英说:“那这两日,你都这个时候来这里等我。两日后就各自出发。”说完起身出门,和文香一起离去。马楚也出得门来,找到彭昌,把自己外公无意担任潭州盟主的事情说了,并让他转告各位江湖同道,并多谢他们的美意。 马楚回到李府已近傍晚。良辰美景依然在花园练剑,两人已经练得大汗淋漓。马楚说道:“今日也差不多了,功夫可不是一天练成了的了。”良辰说道:“大师哥什么时候输点力气给我们呢?我们不就不用这样辛苦练习了吗。”马楚笑道:“看来你的债可不能欠了,别急,等我们去鄂州路上就有空了。”美景忙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马楚告诉她们两天后,并让她们做好准备。自己便来到红君房间。马楚告诉红君自己两天后就要去鄂州。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那日晴空万里,红君带着喜鹊四人把马楚和文香等人一直送出北城外,依依不舍地分别。红君嘱咐马楚务必早日来湘西。红君便带着喜鹊等人回转湘西,马楚等人赶走一辆马车直奔北方而去。 数日后,一行人进入了鄂州。鄂州号称“九省通衢”,是个兵家必争之地,又因水陆两道发达,又成了商贸重地。鄂州毗邻长江,风景秀丽,尤其以三国时期孙权修建的黄鹤楼最为著名。马楚等进到鄂州时,已是傍晚时分,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用餐后,文香来到马楚房间。马楚见文香进来便说道:“坐了一天的马车,不累吗?”文香说道:“还好,就想和你说说话,怎么厌烦我了吗?”马楚见她故作恼怒样,便把她拉过来,两人坐在床边,文香顺势靠着马楚肩膀。马楚问道:“这个李处耘当年对你们家做了什么恶事?现在反正没事,你说给我听听吧。”文香道:“这是一个吃人的恶魔。”接着文香把当年的事一一说给了马楚听。 原来当年周文香的父亲周行逢病死后,衡州的张文表叛乱,文香哥哥一面派杨师璠带兵平乱,一面向宋庭求救。宋庭赵匡胤便定下了一箭双雕之计,派慕容延钊为主帅,李处耘为先锋大将先威逼南平。南平国高继冲投降,于是宋军平定了荆南。 此时杨师璠已经平定张文表的叛乱,接着去对付实力一般的许可琼,因此周保权请宋军退兵。可李处耘不但没退,反而日夜兼程向湖南潭州进发,大败周保权军于岳州北的三江口,攻占岳州,周军望风奔溃。本来周保权的官兵就士气低落,李处耘还玩了一手阴的,他把战斗中俘虏的武平士兵挑出几十名肥壮的,按倒在地,杀猪般地宰了,分给手下众弟兄吃,然后又放了一些俘虏回潭州。这下,武平兵都慌了:吃人啊,真的!顿时再也没有和宋军交战的勇气,都跑得影也看不见了。宋军到达潭州,王温又开城投敌,守城军不得不纵火焚烧州城后出逃,宋军进入潭州。周保权出逃,后为宋军俘获,送往京城后被害。因此这个李处耘算是周家的第一大仇人,必得杀之而后快。 马楚听完,也是义愤填膺,怒道:“天下还有这样吃人的恶魔,是不应该让他活在人间继续为恶。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节度使府刺杀?”文香说:“不急于一时,等我们打探清楚再下手,免得打草惊蛇。”马楚说道:“那就一切听你的安排了。” 文香笑着点了下马楚额头,说道:“真乖。”马楚顺手握住文香玉手,把她一揉便抱在了自己腿上,说道:“那要给我奖赏才可以的。”便抚摸着文香的俏脸,头一低吻住了文香双唇,又轻轻抚摸着柔软的细腰。两人双舌纠缠,顿时香气四溢…… 两人缠绵良久,放才分开。马楚问道:“拿明天有什么安排呢?”文香依偎在马楚怀中说道:“明天我们先去节度使府邸周围查看下吧,然后我们去看看黄鹤楼,来到鄂州那是必须去的。黄鹤楼热闹非凡,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好消息。”马楚想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先逛几天,把鄂州城的情况熟悉熟悉,免得到时候东西南北都搞不明白。 早晨起来后,马楚和文香便带着良辰她们四人来到了节度使府邸,扮作一对闲逛的夫妻,围着府邸四周查看仔细。看完之后,文香让秋霜冬雪再分头打探消息。马楚本想让良辰美景也去打探,可两人不肯,非要跟着马楚。两人对替文香报仇的事一点也不积极热心,在她们心中就只有马楚。马楚到那里,她们自然是跟着。四人便边走边看,来到了大江边蛇山上的黄鹤楼。 站在黄鹤楼上,看着奔腾不息的江水,远处隐约可见的树木,江面飞翔的小鸟。文香不由得朗读起崔颢的诗: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马楚听了,连连说道:“好诗,好诗。”他不敢再问是谁写的了,上次一问就被她笑话。良辰在旁边却说:“是不错,文香姐姐,谁写的呀?”文香道:“是唐朝诗人崔颢。这里还有个故事的。”良辰说:“那讲给我们听听,我可最爱听故事了。”文香就说大诗人李白曾经也到了黄鹤楼,看到风景如画,顿时诗意盎然,便想写诗纪念。可正要提笔来写,却看到崔颢的这首诗,顿时就写不下去了。只写了一句“眼睛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就黯然离开了。并发誓要写出比崔颢更好的诗来。 美景说道:“这李白倒是有志气,难怪他后来成了著名的诗仙。” 良辰却说:“我看这个李白也是个小家子气的人,人家写人家的,你写你的不就完了。看的人那样多,未必都只喜欢崔颢的诗。” 文香笑道:“还是良辰妹子见识非凡。难怪那个高丹郡主都对你另眼相看。” 良辰哼了声道:“郡主又怎么的,才不稀罕。”文香纳闷,当时她们不是挺谈得来的吗?又细一想,便知是君山上郡主对马楚的态度不好,才使得这个机灵鬼生气了。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胆子!竟然对郡主出言不敬。”旁边有人说道。 马楚等人大惊,忙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小姐带两丫头刚好走过,听到了良辰的话,一个丫头忍不住插话。那小姐年约十四五岁,却美若天仙,光彩照人。良辰听到竟然有人多管闲事,训斥自己。便转过身来说道:“怎么啦,我稀罕不稀罕是我自己的事,干你何事?”那丫头正要说话,被那小姐拦住。那小姐微笑着说道:“你是良辰姑娘吧?” 这下轮到马楚等人大惊了,自己等人从来没来过鄂州,这人却能准确说出良辰的名字。良辰也惊讶不已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姑娘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马楚和文香美景,接着说道:“我来猜猜看,这位公子想必是最近名震江湖的马楚马公子了。这位姐姐想必是周文香小姐了。这位妹子就肯定是美景姑娘了。”马楚忙说道:“正是我等,不知姑娘如何知道我等名字?”那丫头却说道:“什么姑娘不姑娘的,这是我家郡主。” 马楚眉头一皱,怎又遇到一个郡主?便说道:“郡主误会了,敝妹绝对没有冒犯郡主之意。”那郡主说道:“马公子不要紧张,我知道她说的不是我,说的是丹姐姐。前几日丹姐姐从这里路过,和我说起过潭州之事,特别描述了几位的相貌和个性。刚才听得良辰姑娘说话,就猜想是连高丹姐姐都佩服的良辰。那你们几位就不难确认了。” 马楚暗想这个郡主年纪看去比良辰美景都小,却如此机灵聪慧,其反应之快不亚于良辰。良辰缓过神来说道:“原来也是个郡主。早知道郡主那样多,民女就该只说名字。这位郡主既然知道了我们的名字,是否可以告诉我们你是何方的郡主呢?”旁边的丫头说道:“这是节度使李侯爷李大人的二郡主。郡主芳名怎能告诉你们。” 郡主说道:“如烟不得无礼,小女子李艳媚。”原来她是李处耘的次女,平素便和高丹交好。这次为防止再出意外,高丹便亲自带着玲珑伶俐娉婷婵娟四人押送官银和官粮。路过鄂州,住了一日。便把潭州之事告知了艳媚,不过由于她也不知道周文香和李处耘之间有仇,便没有详细说出周文香家世。 马楚和文香心想还真是不是冤家路窄,竟然遇到了李处耘的女儿,众目睽睽之下,只好向她行礼参见。马楚说道:“原来如此。草民等有礼了。” 艳媚笑笑说:“无妨,不知者无罪。” 文香说道:“既然郡主要在此地游览,民女等不便打搅,这就告退。” 艳媚却说:“文香小姐何必急着离开,这黄鹤楼又不是我家的。小妹听得高丹姐姐说过诸位的事迹之后,甚是仰慕,希望能有机会结交。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真是天随人愿了。难道嫌弃我不成?” “岂敢,那就一切听从郡主安排就好。”马楚和文香只好答应和她一起游览。 几人便一起游览黄鹤楼。郡主一边走,一边介绍着黄鹤楼的风景和来历故事,显然她常来此地,又是学识渊博。到得午时,艳媚带着大家进了一家名叫太白的酒楼用餐。 太白酒楼临近黄鹤楼和长江,四通八达,生意极好,客如云来。艳媚带着众人一到门口,门口的伙计忙向艳媚施礼,艳媚点点头,径自朝里走去。马楚、文香和良辰美景随后而行,酒楼里食客众多,人声鼎沸。马楚等人正行间,听得有人叫道:“马少侠,幸会。”马楚仔细一看,却是潭州马帮帮主洪亮和八方镖局的秦严正在旁边的桌上用餐。 第55 章 鄂州风云 马楚连忙走了过去,和两位见礼,并说道:“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两位前辈。”两人请马楚落座,马楚说自己还有同伴。此时艳媚郡主走了过来,对马楚说道:“既然是马公子的朋友,不妨一起去后堂说话吧,这个酒楼叫太白酒楼,是我家开的。”马楚也觉大堂内人多喧杂,也力请两位前辈一起过去。 众人来到后堂落座叙话。马楚把两人介绍给了艳媚,两人向郡主见礼,洪亮说道:“我们正自发愁,得遇到少侠,真是太好了。”马楚忙问:“发生了何事?两位前辈如此愁眉不展。” 原来鉴于自己的实力削弱,马帮和八方镖局便联合押送货物出行。没想到这次来到鄂州,雇船过江时,在大江中被拦截,要求收取数额不菲的过江费。两人自是不肯,可对方不仅人多势众,兼之武功高强。没用几招便把两人打败,把货物夺去并扬言三日内必须送去足够的过江费,否则货物就归他们所有了。 马楚听了大怒:“是什么人如此霸道猖狂?”洪亮告诉马楚,他们上岸之后多方打听,才知道是最近成立的一个鄂帮。由几个极有名声的鄂州江湖门派联盟成立,其势力极大,实力强劲,和鄂州的丐帮、漕帮并称为鄂州三大帮。鄂帮成立之后便控制一些水路要道,私自收取过路费。鉴于其最近风头和势力,只要没闹出大事,官府也就不会过问。 马楚便说:“两位前辈,不如我们这就去找他们算账?”良辰忙插嘴说道:“大师哥不用着急,不是有侯爷府的郡主在吗?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如烟姑娘,你说是不是?”良辰对刚才如烟的大呼小叫极为不满,此刻就借题发挥了。如烟正要说话,艳媚却说道:“良辰姑娘,是要我出面吗?可惜我对江湖中事情一窍不通,可不能把我当成高丹姐姐了。”马楚也看出艳媚似乎确实不会武功的样子,便说道:“既然郡主为难,我们还是自己解决吧。”马楚说完,就站了起来。 艳媚却说道:“马公子且慢。此事你们自己出面,自然不妥。我虽然不懂江湖,不过可以带你们去见我大哥,他是鄂州的兵马指挥使,应该可以帮到你们的。”文香说道:“既然郡主愿意相助,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艳媚道:“不用担心,先用完餐再去不迟。良辰姑娘,你说呢?”显然是高丹把良辰好吃之事告知了艳媚。良辰一笑说道:“看来我的名声在外了。大师哥,文香姐,尝尝鄂州风味再去不迟,反正东西跑不了。”马楚只好坐下了。 用完餐后,艳媚便带着众人来到了总管衙门。进了大堂后,艳媚把众人引见给了她大哥鄂州兵马指挥使李继隆。马楚等人见礼后,坐在一旁。马楚见李继隆身材高大威猛,太阳穴微微隆起。他也不过三旬年纪,功力却看来不弱。 李继隆听完洪亮等人述说,顿时大怒,说道:“我原以为鄂帮不过是江湖人物而已,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了,竟敢私收过江费。你们放心,本指挥使立即和你们同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放肆。” 不久后,众人便随着李继隆的大军直接登上了鹦鹉洲,朝鄂帮总舵奔去。到了鄂帮总舵大门,李继隆吩咐官兵把这个总舵包围了起来,并让人喊话,叫里面管事的人出来。不一会里面走出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汉子。 那汉子一见是鄂兵马指挥使李继隆,暗自纳闷,他带兵来干嘛呢?连忙走上前,朝李继隆施礼说道:“不知指挥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李继隆问道:“你要什么人?”那人回答说:“在下李立江。暂为鄂帮帮主。”李继隆道:“这么说鄂帮是你当家做主了?”李立江说道:“承蒙江湖同道抬爱,暂时由我负责鄂帮事务。”李继隆问道:“你们竟敢私自收取过江费,是何道理?” 李立江愕然地道:“绝无此事,本帮不过是江湖同道因为兴趣爱好而结成的相互扶持的帮派而已,怎敢收什么过江费?想必是有人以讹传讹或肆意污蔑我们了。”他竟然一口否认。李继隆看了一眼洪亮。洪亮见他否认,忙说道:“大丈夫敢做敢当,你们扣押了我们的货物,现在却不敢承认了吗?”李立江说道:“这位朋友,我们没做过,自然没办法承认。你说是我们做的总要有依据吧?你看看这里的人,谁是扣押你货物的人?”“这个……”看了眼他们那边的人,确实没有和自己照面过的人,看来他们早有安排了,洪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李继隆见洪亮没话说,不由得着急。 良辰在旁边对马楚说道:“大师哥,你不如建议李指挥使去搜查。”马楚一想也是,便对李立江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没扣押我们的货物,可敢让我们予以搜查?”李继隆立马明白了马楚的意思,他们死不认账,又找不到拦截货物的人,李继隆就处在尴尬的境地。现在马楚的提议正好稍微解了李继隆的困境。 李立江说道:“当然可以,只是你们不要进去太多的人了。我们有自己东西在里面。”李继隆道:“这个自然。”李继隆便安排了一些精明强干的官兵跟随洪亮和他们进去搜查。可是搜查了半天,马帮和八方镖局的货物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李立江说道:“指挥使大人,我说了是有人污蔑本帮,还请李大人做主处罚诬告之人。”李继隆无奈,只好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本指挥使自由处理。来人,把这两个诬告之人押回去严加惩处,收兵回营。”李继隆一挥手,官兵便逐步撤走。 回到指挥使衙门,李继隆把众人召集,说道:“今日铩羽而归,都是你们没有查实清楚,连累本指挥使丢脸,本想严惩,看在你们丢失货物,心情急躁的份上,饶过你们。你们走吧。”马楚和洪亮他们只好谢过了,告辞出了指挥使衙门。却见艳媚郡主在外等着。艳媚说道:“此次没有能帮上忙,实在遗憾。”马楚说道:“郡主已经尽力,是我等考虑不周了,反而使得指挥使难堪。请在令兄面前美言。”艳媚道:“这个无妨,家兄不是小气之人不会计较什么的。请各位有空来寒舍做客。”马楚说道:“得空自当拜会。我们还要想法再找货物,这就告辞了。” 马楚等回到客栈,洪亮和秦严带着人便也搬来和马楚等同住一客栈,一边相互照应,方便商议和行动。刚好秋霜冬雪也回到客栈,众人一起商讨如何处理此事。文香说道:“良辰小诸葛,有何高见?”良辰说道:“文香姐又在取笑妹子了。今日我们行事太过鲁莽,打草惊蛇了。我看这些人的行事极像湘门的风格,莫非也是南唐派出来的人?”马楚一想还真有些相似,似乎比湘门更为狡诈。很明显这些人对官兵的搜查早就有应对的策略。马楚便问:“良辰,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良辰说:“要不今夜前去鹦鹉洲查看?现在也只能是暗中进行了,白天我们都已经在那里露过面,没办法去了。”文香道:“白天可以让秋霜冬雪去,晚上让马大哥和我,洪帮主和秦总镖头分为两组轮流去。良辰妹子,你看怎样呢?”良辰想了下说:“我看这样:秋霜白天还是继续观察李处耘的行踪,文香姐和冬雪晚间轮流监视李府动向。我和美景跟着大师哥和洪帮主一组,秦总镖头带一些人为一组,两组夜里轮流监视鹦鹉洲的鄂帮。找几个没去过鹦鹉洲的马帮兄弟白天监视鄂州帮。”毕竟去鄂帮查探必须有认识拦截货物的人在场,众人都无异议,文香虽然见她把自己和马楚分开,有些不满,但毕竟李处耘这边也确实需要查探,也就不说什么了。当夜马楚和洪亮就带着良辰美景换了夜行衣,直朝鹦鹉洲而去。 幸好时值春夏之交,晚上月光如水,四人趁着月色悄悄靠近了鄂帮的总舵。马楚轻声说道:你们三人都在这里准备接应我。我前去查看就可。”良辰却说:“还是一起去吧,万一有事,有个照应。” 到了鄂帮总舵围墙边,四人飞身上了一棵大树朝里查看。但见里面却是安静,大院内有两队人来回巡视,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举动。马楚看了下,便轻声说道:“你们三人在这里监视,我一个人进去探查。人多容易暴露行踪。”三人点头,知道以马楚的身手别人是难以发现的。 马楚便飞身跃到院内,躲闪着朝一间有灯光的房间靠近。到的房间附近,一个飞身贴墙壁上了走廊的横梁。又一个倒挂金钩双脚勾住横梁,身子倒立朝内看去,看到那帮主李立江正和两个人说话。李立江说道:“今日那个背剑的人想必就是最近在潭州名声大噪的马楚了。以后我们多加小心提防着点,湘门实力强劲,却没想到被他搞得全派覆灭。”一人说:“湘门毕竟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掌事,失败了也是正常,他们又岂能和帮主相比。今日他们不就铩羽而归了吗?”另一人随声附和。李立江说道:“他们今日是太小看我们了,但不能麻痹大意。外面巡视的人要特别留意,免得他们趁着天黑混了进来。”一人说道:“帮主放心,外面已经增加了人手,没有人能摸进来的。再说他们白天都没发现什么,晚上来了也无用。”马楚听了许久,没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待他们散了后,只好出了总舵,和良辰他们汇合。告诉他们一无所获,四人也只好返回客栈。 连续几日的日夜监视,却毫无发现。洪亮和秦严不由得更为发愁。马楚便问良辰:“你看如何是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良辰说道:“确实有问题,这些人看来比湘门更难应付。现在只有去找漕帮,请他们帮忙了。”马楚道:“可我们和他们并无交情,人家会理会这事吗?”良辰说道:“从打听到的消息,我们知道鄂帮就和湘门一样突然崛起,实力强劲,风头正盛。这个自然不会为漕帮和丐帮所喜。但是丐帮势力遍布天下,又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因此江湖上的人一般都是对他们敬而远之。他们不太爱关注别人的事,再说鄂州丐帮不过是一个分舵,其实力有限。漕帮则不同,这里是他们的总舵所在,鄂帮势大必然影响到他们利益。我们不妨去拜访一次,也没什么损失。” 马楚觉得良辰说的在理,便和洪亮、秦严商量了下,便由秦严继续监视鄂帮。马楚、文香以及洪亮、良辰美景五人朝漕帮总舵而来。不多时便到了漕帮总舵门口,良辰对门口漕帮弟子说道:“请大哥通传一声:南岳剑派马楚等人求见。”门口弟子便有一人进去禀告。不一会,里面走出来了一位俊秀青年。那青年到得大门外,问道:“请问哪位是马楚马少侠?”马楚忙上前答道:“在下就是,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那青年拱手施礼道:“在下欧阳红日,家父特命在下来迎接马少侠。诸位请随我来。”欧阳红日说完,便引着众人进了总舵。这欧阳红日乃是漕帮帮主欧阳松涛的儿子,他让儿子亲自迎接足见对马楚等人的重视。马楚心想这欧阳松涛号称鄂州武功第一,其子想必武功也不会太差,便边走边暗中观察欧阳红日,见他脚步矫健,身形稳重,果然隐隐有高手之风。 到了大厅,欧阳红日便朝前叫了声:“父亲,孩儿已经把马楚少侠请了进来。”马楚等人抬头一看,见是一位年四旬多的中年男人,其身材魁梧,双目炯炯有神,神态极是威严。 第56 章 威震鄂帮 马楚等人估计这就是名震鄂州的漕帮帮主欧阳松涛了。几人连忙上前见礼,说道:“晚辈等拜见欧阳帮主。”欧阳松涛拱手回礼,言道:“各位请坐下叙话。”众人依次落座后,欧阳松涛看了一下马楚,说道:“这位少侠想必就是最近名动三湘的马楚马少侠吧!”马楚忙说道:“不敢,正是晚辈。”马楚便一一介绍了洪升、秦严等人。欧阳松涛说道:“难得三湘豪杰来到鄂州,在下没有亲迎,还望见谅。”马楚说道:“帮主客气了。晚辈等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马楚见欧阳松涛似乎很是豪爽,便直言来意。 欧阳松涛笑笑说:“马少侠有话请直说无妨。”马楚便把马帮和镖局的货物被鄂帮扣押一事说了,看能不能请帮主出面讨回。欧阳松涛沉默一会说:“此事看来非常棘手。如果你们没去找过官府可能还好办点。不过既然此事你们找到我这里,我还是尽量试试吧。我约见他们谈谈,看他们如何答复我。你们把住址告诉我,一有消息,我着人通知你们。”马楚连忙谢过,并把住的客栈告诉了欧阳帮主。随后告辞出来。 过了两人,欧阳红日便来到客栈找到马楚,说道:“马少侠,不好意思。家父约见过鄂帮帮主,他们不肯直接将货物交给我们,只是说看在家父面上,让你们自己前去鄂帮总舵相谈。实在遗憾没能帮到你们。”马楚说道:“这个已经很感谢令尊和欧阳公子了。”红日说道:“如还有什么其他事,但请来本帮找我。红日另有事,就不多打搅了。”欧阳红日便告辞而去。马楚送到客栈外,便回来找齐众人商议。良辰说道:“既然他们如此说,也只能直接面对他们了。大师哥,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马楚说:“你讲讲看。” 良辰便说道:“我们不妨现在就去,到时候如果他们继续拒绝归还,那就请大师哥突然发难,想办法制住他们的帮主,以李立江的性命要挟他们归还货物。同时让马帮和镖局的雇好船只在江边等候。就是有很大的风险,我们先要做好恶战的准备。”文香问马楚:“如果按良辰说的,那制住李立江是最重要的一步,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这个把握?”马楚想了想说:“如果相距在五丈之内,突然发难,应该是有可能的。”良辰说道:“大师哥,反正也是赌一把,万一不行,只能是来场恶战了。”洪亮忙说道:“此事太过凶险,我们自己就算因此而死,倒无所谓。但如连累到你们,我们就不能同意。”姜严说道:“还是不要如此做,免得牵连到你们有所损伤。”马楚说:“那就先去谈谈再说吧!”良辰说道:“那我们一起去,让马帮和镖局的一半人在江边看守船只接应。”众人计议已定,便朝鹦鹉洲而来。 马楚等来到鄂帮总舵大门,洪亮对鄂帮弟子说道:“潭州马帮洪亮求见。”鄂帮弟子让他们稍等,一人进去禀告。不一会,他出来说,让众人随他进去。众人经过大院,进了大厅。但见李立江当中而坐,身后站立两个壮汉。众人走到李立江面前,拱手施礼,洪亮说道:“见过李帮主。”李立江道:“各位再次来到,是不是要继续搜查呢?”洪亮道:“不敢,还是请帮主提出条件,如何才能归还货物。帮主也知道,货物一丢,我等势必要加倍赔赏,如此我们只会是家破了。”李立江说道:“本来不想再理会你们,可看在欧阳帮主的面上,你们只要按约定送来过江费就可以了。”洪亮说道:“可这个费用我们实在承担不起,还请高抬贵手。”李立江说:“如此在下爱莫能助了。” 马楚见洪亮如何说,这个帮主就是不肯松口,看来如果不用良辰的方法,恐怕是无法要回货物的。马楚看了看大厅,见鄂帮人手并不多,两边坐有八人,想必是他们的小头目,这些人身后站立着十余人。马楚朝文香示了个眼色,文香知道他是要准备发难,便点点头。 马楚便走上了几步说道:“李帮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何必如此决绝呢?”马楚话未说完,便纵身一跃,朝李立江直扑而去,同时已拔剑在手。由于事关全局,马楚运足内力,竟然瞬间便到了李立江面前。速度之快,连马楚自己都觉得有点意外。其实经过和文香、红君、红英接连合练之后,马楚内力已然大进,只是他平素未曾留意。又加之此刻全神贯注,尽力而为,潜力激发,无极内功已经达到九层境界。所以他竭力一跃,犹如疾箭,眨眼就到。李立江大惊,一则他没想到马楚功力竟然如此之快,二则他没想到马楚敢在他的地盘突然动手。李立江想要避开已是不及,马楚长剑已经指住了他的胸口。马楚手指连挥,已经点住了李立江穴道,李立江顿时动弹不得。 李立江身后两人立刻抢出,朝马楚挥刀砍来。马楚存心立威,便用足内力使出霸王七式的“横扫八方”,顿时将两把大刀削为两截。同时左掌一推,两个人被推得后退数步,口吐鲜血跌坐在地。马楚顺势一转身,已经绕到李立江身后,左掌一搭在他的头上,右手剑护在身前。这几下,兔起鹘落,大厅内人还没反应过来,李立江已落入马楚掌控之中。此刻见帮主被制,顿时纷纷拔出兵刃,大喊道:“放开帮主!”马楚运劲大喝:“谁敢乱动,先杀了他。再和你们拼命。”文香等人也已经冲上前来,护在了马楚四周。 李立江虽然被点穴道,但还是能开口说话。李立江神色不改,说道:“没想到你的功夫如此之高,真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让你突袭得手,李某失算了。”马楚道:“没办法了,今日只能如此。你快下令归还货物,送我们离去,否则大家就是鱼死网破。先了结你,再去和你的帮众拼命。看你的选择了。”李立江道:“为这点货物,你们犯得着如此拼命?”马楚狠声道:“这点货物对你们堂堂鄂帮自然不算什么,对马帮和镖局却是事关重大。我数三声,你如不下令,立马杀了你再说。”马楚知道不能容他多想,只能赌一把了。便大喊一声:“一”此刻鄂帮弟子已经把马楚团团围住,可也不敢率先动手。 李立江看马楚态度坚定,估计是已经打定主意,他也只好认栽了。便说道:“何必为这点货物大动干戈,使得双方有所死伤,我答应归还你们就是。”接着对鄂帮弟子喊道:“去把他们的货物搬出来。”便有弟子跑出大厅。马楚见他答应了,便对良辰美景说:“你们押住他,他们要是敢耍花样,便立刻结果他就是。”良辰美景便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李立江胳膊反扣在背。良辰从怀里掏出绳子就把李立江绑缚起来,美景说道:“原来你和大师哥早就计划好了。”良辰说道:“是,早就知道他们不会归还,只能放手一搏了。”马楚解开李立江穴道,说道:“还要麻烦你送我们到江边,别想逃脱,十丈之内,我可以随时一剑要了你的命。刚才你也看到了,在下不是吓唬你。”李立江点点头,说道:“难怪湘门被你剿灭,我大意了。” 此时鄂帮弟子已经把货物搬到院里。马楚对洪亮说道:“洪帮主请去点验看看。”洪亮来到货物前,逐箱查看,对马楚点点头。秦严已经把守候在门外的弟子叫进来,抬起货物就朝外走。秦严洪亮两人当先开路,文香持剑在左,冬雪秋霜在右,马楚断后,众人把押着李立江的良辰美景护在中间,依次出了大门,朝江边而去。鄂帮弟子不敢拦截,只好远远跟着。 到得江边,洪亮和秦严忙让帮众把货物搬上船只。马楚让众人都上到船上,并把船只划离岸边约十丈远,自己一人一剑押着李立江面对鄂帮弟子。不一会,马楚见船只已经停在了十丈外的江中。马楚便对李立江说道:“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们麻烦,你且看看。”马楚说完,用劲一挥剑,顿时尖啸声起,远离着的鄂帮弟子脚下顿时飞沙走石,灰尘大起。尘埃落定,地上便出现了一条大沟。李立江和鄂帮弟子大惊失色。马楚说道:“今日不想伤人,你如纠缠,那就不再客气。纵然你们人多,就凭这一把宝剑,足可让你们数百人毙命。我们本无怨仇,希望到此为止。”马楚说完,便飞身一跃而起,像只大鸟飞到了船上。众人见马楚上船,忙划动船桨,船只直朝对岸飞驰而去。鄂帮弟子赶忙过来给李立江解了穴道,只能眼睁睁看着马楚他们离去。 马楚等过江后,连忙把货物装上马车,迅速离开江边回到了客栈。马楚对洪亮和秦严说道:“两位还是要尽快离开鄂州,以免他们再来找麻烦。”两人都说道:“我们明日就出发去京城。”马楚说道:“为防不测,夜长梦多,还是即刻出城的好,我们把你们送到城外再返回。”洪亮说:“那就按你的意思,你们还要留下这里吗?”马楚说道:“我们还有一事要办,办完后再去京城。”洪亮便叫人立刻出发出城。 马楚等人一直把他们送到城外,见无人跟踪,前面已是大道,便和洪亮他们告别。洪亮和秦严再次谢过了马楚等人,并提醒小心鄂帮的报复。马楚点点头,双方分别各朝南北而去。 马楚和文香等回到客栈,却见欧阳红日正在等候着他们。马楚忙过来见礼说道:“欧阳公子,劳你等候,可是有事?”欧阳红日道:“我们得知你们已把货物夺回,特来道贺。另外想请各位去本帮做客,家父有请。”马楚道:“欧阳帮主有命,自当遵从。”马楚和文香便带着良辰等一起随欧阳红日来到漕帮。 马楚等拜见过欧阳帮主,欧阳松涛说道:“听得你们大闹鄂帮总舵,顺利夺回货物,毫发无伤。在下甚是佩服各位有勇有谋。”马楚说道:“帮主过奖,不知帮主招呼我等前来,有何指教?”欧阳松涛说道:“在下对几位很是欣赏,不知道是否愿意加入我们漕帮共谋发展?”马楚道:“承蒙厚爱。可惜我们山野之人,不适合加入什么帮会。再说我们在鄂州只是稍微停留几日,不久还要去京城办事。前辈的雅意只能心领了。”欧阳松涛说道:“既然你们自有打算,那倒不便勉强。不过今日本帮做东,宴请各位。就当交个朋友好了。马少侠意下如何?”马楚道:“这个自然遵命,只是有所打搅了。”欧阳松涛便让人安排酒宴。 众人随后入席,欧阳松涛提醒马楚道:“此次鄂帮背你们折了威风,少侠等务必小心提防。如果你们不嫌弃,不妨来我府邸下榻。以防不测,毕竟你们外地人。”马楚说道:“想必他们也不会过份纠缠,我们身无长物。他们来找我们晦气,得不到什么好处的。不敢来打搅前辈。”欧阳松涛见他极其小心,便不再多说,一味让欧阳红日劝酒。马楚酒量不佳,不久就摇摇欲坠,欧阳松涛只好安排马车把马楚他们送回客栈。 良辰美景下了马车,忙把马楚扶进房间。文香见他喝得醉晕晕的,娇嗔道:“不能喝,还逞强。”马楚醉眼醺醺地说道:“不是有你们照顾吗?”文香说道:“以后少喝了。”马楚说道:“是,夫人,今晚你就好好照顾我吧!”文香脸一红说道:“想得美,让良辰美景照顾不好吗?”良辰说道:“文香姐,还是你来,我们也困了。”良辰一拉美景,两人便出了房间。文香无奈,便走了过来,把马楚扶到床上,马楚顺势一抱,便把文香抱住。文香站立不住,两人一起跌落在床上…… 第57 章 艳媚郡主 清晨,马楚醒来见文香已经离去,心想昨日喝醉,必定让她生气了。于是连忙起身,来到客栈大院。见文香正和良辰等人练剑。马楚咳嗽一声,走了过去。文香等人看到马楚起来,便收了剑式。文香说道:“怎么样了,酒醒了吧?”马楚尴尬地陪笑着说:“昨晚辛苦你们几个了。”良辰笑道:“我们倒不辛苦,主要是文香姐辛苦。”文香脸色绯红,朝良辰娇喝道:“野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文香说完,伸出手来做势要打良辰,良辰一闪身便躲在了马楚身后,说道:“师嫂饶命!”几人正打闹间,却见如烟走了过来。 如烟走到马楚跟前说道:“马少侠,我家郡主请各位去做客。”马楚看了文香良辰一眼,见她们都觉得奇怪。马楚便说道:“我等草民,怎敢去打搅郡主大驾?”如烟笑道:“郡主说马公子一定会拒绝,还果然如此。不过郡主说府内有精美水果,想必良辰姑娘应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良辰一听,便朝马楚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没想到,郡主知道的还真不少。要是不去,岂不是让郡主失望。大师哥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好吗?”良辰特地把“看看”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文香明白良辰的意思,对马楚说道:“大哥,郡主给我们脸了,我们自然该兜着,还是去看看呗。”她也把看看两字加重语气说出。马楚这才醒悟,她们是想趁机了解下侯府内部的情况。马楚顺势道:“既然你们这样想去,那就只好去打搅郡主了。”如烟大喜说道:“那多谢众位,婢子要是请不到诸位大驾,郡主会要责怪婢子无能了。”良辰笑道:“如烟姑娘美貌如花,我大师哥一见倾心,怎会舍得让你受罚呢?”马楚瞪了下良辰道:“别胡说八道了。”良辰吐了下舌头,也不在说什么了。 众人跟着如烟来到了侯府,文香良辰边走边观察着侯府的内部情况。不一会如烟便带着大家见到了郡主艳媚,马楚等刚要行大礼参拜,艳媚忙道:“各位不用如此客气,小妹是把各位当朋友请来的,不用行这些礼节了。按照江湖规矩,拱拱手便可。”艳媚说完,请大家入座,又让如烟如雾奉茶。马楚便问道:“不知郡主招呼我等前来,有何指教?”郡主说道:“各位都是江湖侠客,我能有什么指教?只不过想请各位来说说话而已。听大哥说,你们已经夺回货物了。” 马楚说道:“是的,我朋友他们已经带着货物离开了鄂州。有劳郡主关心。”艳媚却道:“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要回来的吗?”良辰说道:“是我大师哥拿剑逼着他们归还的。”艳媚大喜,她平素娇生惯养,日日在侯府养尊处优的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听到如此惊险刺激的事情,自然兴趣勃然,连忙催促良辰一一道来。良辰便口若莲花,添油加醋的把经过述说了一片,直让艳媚听得入迷。马楚见良辰太过夸张,忙打断良辰的话,对艳媚说道:“你别听她胡吹了,没有那样惊险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过是趁他不注意,突然发难,侥幸得手而已,事后我也感到害怕的了。”“马少侠倒是挺谦虚的了。”艳媚正要开口,外面却传来一人说话。 众人一惊,朝门口看去,见是李继隆和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一同踏步进来,马楚等忙起身见礼。艳媚对马楚说道:“我哥哥你们是认识了,这位是家父。”马楚等才知道原来那个四十余岁的男子就是吃人魔头李处耘。马楚文香等此刻就是心内痛恨,也只能依礼拜见。那李处耘倒是忙阻止了他们参拜,并说道:“高侯爷说过你马公子虽是平民身份,可毕竟是湘西土王驸马,还是一并免了这些礼数好了。请坐下说话。”马楚和文香等本也不想大礼参拜,他一说自然顺水推舟都依言坐下。 李处耘待众人坐定便说道:“马公子此次一剑威震鄂帮,已经传遍鄂州。马公子却能如此谦虚,实属难得。难怪高侯爷对公子赞赏有加。”马楚说:“山野村夫,不敢当侯爷缪赞。”李继隆道:“上次我们前去搜查,可恨这些人狡诈竟然事先把货物隐藏。此次马公子也算替我出了一口恶气。刚才听这位姑娘说起你们在鄂州的事,对马公子的高强武功甚是仰慕。次昂和公子切磋切磋,不知公子是否赏脸。”马楚忙说道:“李指挥使别听她的话,她就爱夸大其词。草民不过趁其不备,行险侥幸得手,谈不上什么武功高强。”李继隆道:“我辈习武之人,都有闻猎心喜的毛病,马公子怎不愿指教一二?”马楚说道:“草民这三脚猫功夫,难等大雅之堂,李指挥使还是不要让草民献丑了。”李处耘见马楚推脱,便说道:“隆儿,既然马公子不愿,你就不必强人所难了。”李继隆只好作罢。 李处耘问马楚:“听说你是马殷之后?算起来也是将门之后,何不从军报效朝廷呢?”马楚说道:“草民确实无意于仕途,高侯爷也曾经对草民提及。草民暂时想多方游历,增长见识。”李处耘说道:“如此未免辜负了你的一身本领了。”艳媚却道:“爹,你们一来就说个不停,女儿本想多听听他们讲讲江湖故事,全给你们打断了。”李处耘看来对这个女儿格外疼爱,听得女儿不满,忙说道:“好,好,好。是为父不好,隆儿,我们就不要打搅他们说话了。”说完,便和李继隆两人转身入了后堂。 他们走后,艳媚又问了不少江湖之事,良辰和文香也就把一些江湖轶事说给这位郡主听,艳媚听得津津有味。良辰见她高兴,便说道:“郡主你家好气派哟,能不能带我多见识见识?”艳媚笑道:“这个小事。”于是便起身,带着众人在府内转了一圈。走完之后,马楚等便告辞而出。 第58 章 恶战李府 回到客栈,马楚问良辰和文香:“你们看侯府的守卫情况如何?”文香说道:“似乎高手不多,防卫也不严密。”良辰也说:“文香姐说的是,我看是李处耘自视甚高,没想到会有人胆敢行刺他。”马楚说道:“要不我们今夜就前去,伺机杀了此人?”良辰想了下说道:“这样也好,今夜就去,如果有机会便下手,没有机会,也可以了解夜间侯府门口守备情况。”文香对马楚说道:“马大哥还是不要带着日月剑去了,他们必然已经听说过了,万一泄露身份,就不好办。”马楚说道:“还是你想地周全,我以后要隐藏身份的时候就用姑姑给的缤纷剑。”等到入夜,大家便都换好夜行衣,戴上面纱,便直奔李处耘府邸而来。 到得围墙边,马楚等都飞身上了旁边一个屋顶,朝李府内查看。见里面静悄悄的,只有走廊上零落地挂着一些路灯。前院内有两队士兵在交叉巡视,后院却是无人巡逻,有几间房间亮着灯光。由于白天大家都已经仔细观察过,自然比较熟悉了。又见大厅里,有人影晃动,灯光明亮。 马楚便轻声说道:“我和文香进去,良辰你们四人在这里接应。”良辰说:“大师哥,这样吧,让秋霜冬雪在这里接应,我和美景同你们一起进去。”文香说道:“这样也好,不过等会我们进到里面,你们伏在屋顶就可,不用下来,你们只负责监视。”马楚说道:“嗯,那就这样,秋霜冬雪好好在这里监视,也到时掩护我们撤离。” 于是马楚、文香和良辰美景飘落到了前院院内,悄悄地朝前而行,来到了大厅边,见李处耘和李继隆、李艳媚在一起说话。四人便又跃身上了屋顶,朝下观看。不一会,就看到李艳媚带着如烟如雾从屋后走出,经过后院进了自己的闺房。 又过来一会,便见李处耘从屋内走出,身后跟着两个壮汉。文香见了忙手碰了下马楚,马楚会意,两人拔剑出来,飞身而下,落在了李处耘的面前。李处耘一惊忙停下了脚步。正想喝问,文香就是一剑刺来。后面两个护卫,立马跃身拦截。马楚随即跟上。一个护卫挥刀砍向文香长剑,文香手腕一翻,长剑一绕,顿时避开了大刀,反手一剑刺去,已正中那护卫前胸。自潭州一路行来,和马楚多次共同练功之后,文香内力已然大进,此刻一剑之力度极为强大,那侍卫中剑,片刻就倒地不起。与此同时,马楚挥动缤纷剑,也把另一侍卫击倒在地。眨眼功夫,两个侍卫就被除掉。 李处耘毕竟武将出身,倒也处变不惊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夜闯侯府行凶?”文香骂了声说道:“老贼,我是来替被你吃了的人讨回血债的,看剑。”文香边说边一剑刺出,李处耘此时也已经拔剑在手,举剑来迎。两剑相碰,李处耘被文香剑劲震退两步,文香随即一剑劈下,李处耘闪身躲过,却没想到文香左掌已经使出鸳鸯蝴蝶双双掌,一掌击中了李处耘胸膛,李处耘顿时倒飞丈许跌落在地。 此时打斗呼喊声已经惊动了整个侯府,李继隆也持剑从前屋冲出,李艳媚也在两个婢女的左右保护下朝后院观看,护院家丁和侍卫闻声围了过来。李继隆一看两护卫被杀,父亲负伤倒地连忙飞身来救,马楚一个跃身,缤纷剑使出了震山惊海剑的立劈泰山,朝李继隆砍去,李继隆不得不稳住身形举剑相迎。而就这样一缓的功夫,文香已经冲到了李处耘的身边,一剑刺去,李处耘挣扎着挪动了下身体,避开了心口,但长剑依然刺中胸膛,文香收剑顿时李处耘胸口鲜血直流。文香正待再劈,有侍卫从两旁攻到。文香不得不退开躲过,反剑相迎。另有侍卫立马把李处耘保护了起来。 马楚此刻正和李继隆相对,两人纠缠一起,马楚因见李继隆为人尚是正派,便未下狠手,只是挡住他去救李处耘。马楚见文香得手侍卫们都纷纷赶来,便一声尖啸,告诉文香快撤,也知会良辰美景准备接应。文香会意,便全力使开桃李芳菲剑法,顿时银光闪闪,把围住自己的侍卫削伤数人,其余的被迫后退几步,文香纵身一跃,飞身上了屋顶。 马楚见文香脱困,便使出霸王七式的横扫八方,顿时剑气汹涌,把李继隆逼退数尺,左掌一推,把正要追赶文香的侍卫击倒数人。马楚紧接着脚一蹬,便一跃而起,上了房屋。李继隆正要追来,良辰美景双手连抓起瓦片朝马楚身后砸来,李继隆被迫翻身避过。见屋顶还有人接应,便下令侍卫放箭,顷刻间箭如雨下。马楚四人舞剑挡开,但听啊的一声,良辰一时不察被一箭射中胸脯。 马楚忙移身挡在前面说道:“文香开路,美景扶着良辰,我断后,快走。”四人依次飞身到了前院,幸好前院侍卫已大部分冲进了后院,前院侍卫人数不多。文香挥剑杀出了一条生路,到得围墙,和美景左右一搀扶,把良辰带去了围墙,马楚立在围墙边,右手剑左手掌,连环攻出,把李继隆和侍卫退数步。接着马楚一纵,已然越过围墙,和文香她们汇合。而前院侍卫正要追赶,被秋霜冬雪抛出十余根树枝挡在了院内。待得文香和美景走远,马楚对秋霜冬雪说道:“你们快跟着文香一起撤。我挡一下就来。”秋霜冬雪忙飞身而去,追上了文香几人一起朝客栈退去。 马楚站立墙上,剑掌并用把李处耘等人逼退,由于用的是缤纷剑,威力就远不如日月剑了,只能将这些人逼退,杀伤力却是有限。马楚随后一跃,纵身过了围墙,朝客栈飞奔而去。李继隆等翻过围墙,却已经失去了刺客踪影。李继隆忙去查看李处耘的伤势。李处耘却已经是伤重不治而亡了,李继隆和李艳媚两人抚尸大哭不提。 马楚几人回到客栈,忙来查看良辰伤势。见良辰已是昏迷不醒。 第59章 良辰重伤 文香扶住良辰,美景轻轻地拔出箭来,顿时良辰胸口鲜血直流,秋霜马上递过金创药,美景接过就给良辰敷上,过不多久总算把血止住。幸好羽箭没毒,箭头入得不深,只是良辰流血过多昏迷不醒。马楚让她们扶好良辰,自己便坐在良辰背后,伸出双手,掌心贴住良辰后背,缓缓把内力输入良辰体内。文香等在旁边紧张的看着。 过了许久,良辰嗯的一声醒转过来,众人方才松了口气。马楚收功起身,问道:“现在觉得怎样?”良辰轻声说道:“胸口有点疼,混身没力。”马楚又掏出成玉留下的药丸喂良辰服下。服药后,良辰便昏昏欲睡。马楚叫美景秋霜冬雪轮流好好照顾,自己和文香出到外面商量后面的事情。 文香说道:“大哥,等良辰伤势好转了,你和她练习我家家传功夫,好不好?”马楚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文香说道:“其实我早就看出良辰美景都不会、也不愿意离开你的,再说以良辰的精灵,应该早也就知道了我们练的内功心法是如何回事情的,其实也没必要瞒着她们。你和多人同时修炼,对大家都有好处啊。姑姑说过了,适当的时候,如果秋霜冬雪自己愿意,也可以让她们一起修炼,当然她们不愿那就不要勉强。” 马楚问道:“为什么说对大家都有好处?”文香脸色绯红轻声说道:“有那样多人陪你练,你就不会只找我,让我轻松点哟。再则这样你的内功更会进展神速,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你就能获得不同的效果。三则她们的功力也会大增,对以后会有用处的。我们到京城之后,要面对的高手更加众多。如果她们几个都能达到玲珑伶俐她们的境界,我们就也不用太过担心她们了。现在为了我的事,让良辰受伤,我也过意不去。” 马楚想了想说:“等她好转了再说吧你倒是很大度了。”文香微笑道:“也不是大度,是你太厉害了。那天玉女也说,以后要找多几个人对付你才行。”马楚脸色一红说道:“你们俩看来相处的不错,这样的事还商量着算计我。”文香说道:“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算你走了桃花运。”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阵嘈杂声。听得外面有人大声喊叫道:“指挥使有令,有要犯逃脱。所有城门立刻封闭,严禁外出。全城进行大搜查,任何人不得出街行动,一律待在住地不得离开,等候官兵检查。”接着便传来官兵的跑步声,马蹄声以及敲门声。客栈大门被官兵把守住,接着进来不少兵丁逐屋检查。 马楚对文香说:“刚才你是否得手了?”文香说道:“他中了我一掌一剑应该活不了。”马楚道:“看来是已经死了,不然李继隆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官兵要来检查,我们回到良辰那里想想办法应付,万一被发现,只有硬闯了。” 两人连忙进入良辰房间,见美景正在照顾。马楚说道:“良辰现在如何了?”美景说道:“现在气色好多了。”良辰嘤嘤说道:“大师哥,我没事。”原来良辰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闭目养神。马楚说道:“外面有官兵检查,等会你只能装病了。”良辰缓缓说道:“那样不行的,我无缘无故病了,肯定容易让他们起疑心。他们自然会找大夫来检验了。”马楚说道:“如果这样就只有和他们一战了。”良辰道:“这样我们就会很危险,这几个人加上我又是这个样子,会全军覆没的。大师哥不用急,我有个办法,自然可以应付过去。” 马楚忙问道:“什么办法?”良辰脸色一红,犹豫了下。文香说道:“你快点说吧,都不是外人了。你听外面的动静,现在在楼下,一会就上楼了。”良辰一咬牙低声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大师哥把衣服脱了,躺到床上来,美景帮我也把衣服脱了。这样他们进来一看如此情况,自然不会过多盘查的。”文香忙说道:“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了。美景你帮良辰,我去外面守着。”良辰道:“文香姐,不要守。你们当做不知道最好。”马楚说道:“良辰,这样对你的名声可不好的了。”良辰说道:“没事的,大师哥,快点吧。”美景此时已经帮良辰脱了衣服,胸前的伤口用被子盖住了。文香说道:“别犹豫了,我们出去了。”说完便一拉美景,两人出门顺手把门关好。 良辰脸色绯红说道:“大师哥是不是嫌弃妹子丑陋啊?”马楚忙说:“胡说什么呢?你和美景在我眼里都是大美女。”良辰说道:“还不上来就来不及了。”马楚无奈,只好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一进到被子里,良辰便说道:“大师哥我冷,抱紧我。”马楚有点为难,两人都没穿衣服,如果抱紧,那自然会肌肤相亲了。马楚看了一眼良辰,见她双目满含期望,本来苍白的脸蛋变得红红的,煞是好看,马楚心神一荡,便吻住了良辰双唇,顺手把她抱紧…… 不多久,官兵打开房门,马楚转过头来问:“你们是谁,要干嘛?”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在侯府见过马楚,知道郡主和他关系不错,此刻见马楚赤裸着身子,和一个美貌女子躺在被窝,而一看那女子肩膀也裸露着,自然知道是什么回事,便说道:“马公子,打搅了。”说完转身就退了出去,顺手还帮马楚关好了房门。 良辰说道:“大师哥,我好冷,快点抱住我。”马楚只好又躺下,再次把良辰抱着。没多久,外面安静下来了。文香和美景走了进来,见两人如此,便说道:“先不要着急,良辰,你和美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你们大师哥练的什么功夫,现在我把这功夫一并传给你们两人,好不好?”良辰美景自然是立马同意。文香便先附耳把要点说给了美景听,然后问她是否还想学,美景脸红着点点头。文香一笑说道:“美景妹子都没问题,良辰就更不会有异议了。那今晚就大家一起来练习吧。”文香便把美景拉到床边,让她先看着。文香便褪去衣裙走到了床边…… 第60章 大战鄂帮 四人鏖战一夜,快到天明方才收功休息。秋霜冬雪过来交换,四人整衣过后,才打开房门。秋霜进来一看情形,便知他们在做什么,便说道:“师姐那,你好偏心,有好事也不叫上我们。”文香忙说道:“不是我偏心,是姑姑有交代,必须先和你们讲清楚后,才由你们自己决定,等会我就和你们说明白,如果你们也愿意,自然以后就把你们也叫上,好不好?”冬雪说道:“这还差不多。”马楚又一看良辰脸色,见又有好转,便说道:“你们还是轮流守护良辰,我等会出去看看抓些药回来。”文香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正说话间,听得有人敲门,秋霜把门打开,却是昨日来搜查的那个官兵。 马楚警惕问道:“军爷有什么事吗?”那人拱手施礼,说道:“指挥使有请马公子前去侯府,有事相商。”马楚便说:“既然指挥使有命,自当遵从,请先回去禀告,我随后就到。”那人应承一声,转身离去。秋霜说道:“不会是有所怀疑我们了吧?”良辰忙说:“不会的,如果有怀疑,此刻应该是大军围住我们了。看他说话以及态度都很客气,想必是有事想大师哥帮忙。大师哥去看看无妨。”文香说道:“那还是我和大哥一起去有个照应。你们在客栈等候,不许外出。我们回来之时顺便把药买回来。”四人连忙答应。 马楚和文香交代完,便一起出了客栈,朝侯府而去。路上文香问道:“昨夜你可满足了吗?”马楚笑着说道:“还要多谢你了。”文香又问道:“我们三个人,你觉得和谁练最好啊?”马楚说道:“自然是和一起练的效果最好。”文香问道:“为什么这样说呢?”马楚说道:“良辰胖乎乎,施展不开功夫,美景太瘦了,不敢用劲发力,怕伤了她。你不胖不瘦,刚刚好,再说你的内力比她们强,经验丰富,自然是你最好了。”文香笑道:“油嘴滑舌。”但内心却是甜蜜无比。两人一路说笑,不觉间便到了侯府。 门口侍卫见是马楚,忙直接把两人带到大厅面见李继隆。马楚两人正要见礼,李继隆道:“两位不用客气了,先请坐。”马楚见李继隆身着孝服,和文香对望了下,问道:“李指挥使,出什么事了吗?你如此穿着。”李继隆道:“昨夜有歹徒闯入侯府行凶,家父伤重不治。”马楚和文香佯装大惊失色说道:“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行刺侯爷。”李继隆道:“正为此事,才把公子请来相助。”马楚忙说道:“有事但请吩咐。”李继隆便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昨夜李处耘死后,李继隆便下令全城戒备,详加搜查。在城门口刚好拦住了一帮人企图偷运大量兵刃出城,官兵当场没收了兵刃,并把偷运的人全数拿下。经过审问,才知是鄂帮企图联合南唐夹攻鄂州。李继隆听完大惊,忙调集官兵把鹦鹉洲已经暗中包围。李继隆便估计是鄂帮一边派人行刺侯爷,使得鄂州群龙无首。一边收集兵器,企图趁乱造反。李继隆想到马楚曾经和鄂帮交过手,再则高怀亮也说过马楚急公好义,和南唐已经结下了不解之仇。因此便想请马楚相助共同去剿灭鄂帮。 李继隆说完,问道:“不知马公子是否愿意出手相助?”马楚说道:“既然和南唐有关,自当效力。不过我一人去就可以了,周姑娘就回去管好那几个丫头。”文香说道:“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马楚说道:“你回去看住她们四个,免得她们东跑西跑的。”说着给文香使了个眼色。文香会意,便说道:“那你自己多加小心。”马楚说道:“有李指挥使,还有大队人马,你就不用担心了。”李继隆听得马楚答应,忙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周姑娘可去忙自己的事。”李继隆本身对女人习武很是反对,所以李艳媚才不会武功。因此对于文香去不去,他并不在意。而马楚则是担心和鄂帮一动手,文香泄露出了武功路数,因此便不让文香跟去。文香本想陪马楚一同去,得他暗示后,便明白马楚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随后文香便告辞而去。 马楚则跟随着李继隆的大军直接上了鹦鹉洲。不久便来到了鄂帮总舵。李继隆命令立即包围,并让人喊话。鄂帮大门打开,李立江率众而出。由于李继隆把全城封闭,不许人进出。事发突然,鄂帮偷运兵器的事情,鄂帮总舵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因此李立江闻知官兵大队来到,甚是诧异。李立江见是李继隆,忙说道:“不知指挥使驾到,有失远迎,请海涵恕罪。不知指挥使带着如此多的人有何指教?” 李继隆道:“你就不必再装模作了。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准备负隅顽抗?”李立江说道:“在下不明白指挥使意思。”李继隆哼了声,叫道:“南唐的李统领,你偷运兵器的人已经全数招供了。”李继隆喊出李统领三字,李立江便知事情泄露。李立江手一挥,鄂帮弟子纷纷抽出兵器,准备抵抗。 李继隆见他如此,知道恶战难免。对马楚说:“这个帮主就麻烦公子处理了。”马楚点点头,便道:“李帮主,你还是命令你的人自己放下兵刃的好。不然湘门和李杏兰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了。”李立江狠声说道:“姓马的,我们大唐于你有何怨仇,你处处和我们做对。”马楚说道:“我和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们害死我的大师姐,我发过誓遇到一个南唐的人就要除掉一个,迟早要全灭了你们。”李继隆道:“李统领是要舍命相搏了?”李立江也不再客气,说道:“大唐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统领。”李继隆也不再和他啰嗦。手一挥,喊道:“给我冲,把他们全数拿下。” 李继隆命令一下官兵纷纷冲向鄂帮弟子,双方就此展开了大战。马楚一挥日月剑,径直攻向了李立江。李继隆则手握一杆长枪冲向了鄂帮帮众。 第61 章 名扬鄂州 李立江见马楚一剑砍来,由于之前马楚夺回货物之际显露过强劲的内力,知道马楚功力远远高出自己,便不敢硬接,只好闪身避开。反手一刀砍向马楚,两人便杀在了一起。由于马楚并不想在李继隆面前过多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因此他只是使用了周红英传的松涛剑法,无极内力也只提到六层。但饶是如此,也将李立江逼得上串下跳,狼狈不堪。 这边李立江被马楚缠住,鄂帮其他人就不是李继隆对手,他的长枪一挥一扫,便撩到一大片,当者披靡。李立江看到,心慌不已。顿时破绽露出,马楚抓住机会当即冲上,一掌直拍中李立江胸膛,这一掌马楚已将功力运足,李立江中掌倒飞数丈跌落在地。鄂帮弟子见帮主被击飞,忙过来相助。马楚日月剑一挥,顿时将冲上前来的鄂帮弟子全数砍成重伤。官兵蜂拥而上,鄂帮完全抵挡不住,抬起李立江便要逃走,可没走几步便被李继隆拦住。 官兵本来就人数众多,加之鄂帮毫无准备,有几个高手都没在总舵。局面完全是一面倒之势,不多久鄂帮弟子便被歼灭大半。马楚大声喝道:“你们快放下兵刃,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他运劲呼喊而出,震耳欲聋,剩余的鄂帮弟子被惊得面面相觑,突然有一人丢下了兵器,接着其余的人也知道再打下去也无意义,便陆陆续续都放下了手中的刀枪。李继隆一挥手,官兵一拥而上把鄂帮弟子全数控制。此刻李立江依然昏迷不醒,李继隆骇然,惊异于马楚的一掌之力如此强劲。心想换成自己恐怕也难逃厄运,他暗自庆幸把马楚请了来。李继隆让人把李立江押了起来。 马楚见鄂帮已经被灭,便对李继隆道:“此事已经了结,在下告辞。”李继隆道:“马公子,此次剿灭鄂帮,你居功至伟,本指挥使必定上奏朝廷,加官进爵。”马楚说道:“还是不要提及在下了,这次没有我来,以李指挥使身手足够处理,草民不敢居功。只是他日指挥使高升,不要忘记好好对待百姓就可以。”马楚说完,便告辞而去。马楚这句话让李继隆日后对待百姓非常关照,从来不欺压良善,这还得感谢马楚的话。李继隆此刻也忙着善后,也就没多挽留。此战马楚一掌重伤鄂帮帮主,不数日便传遍鄂州,马楚名声大震,随之南岳剑派威名也远播于大江两岸,一时间江湖声望日隆。 马楚回到客栈,先去看望良辰。良辰经大半天休养,精神恢复不少,脸色也逐步正常。马楚这才安心,把鹦鹉洲的事情详细讲给了文香她们听。良辰说道:“既然鄂帮已经剿灭,大师哥为官府出力,我们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要不我们即刻出发去京城?”文香说道:“这个不急,等过得几日,你完全康复,我们再动身不迟。”马楚也说道:“文香说的极是,路上颠簸,对你的伤口恢复有不好的影响。还是等你痊愈后,再去吧。没什么急事要去办。”良辰见马楚和文香都这样关心自己,便也不再说话。 文香又对马楚说道:“秋霜冬雪也想和我们一起练功,你可要准备好了。”马楚说道:“你不是说要她们自愿才可吗?”文香说道:“我从侯府回来,她们就找我说了。我也把情况说明白了,她们都愿意。没想到你的艳福不浅,挺得人缘,又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陪你练功。”马楚说道:“这是你的功劳。对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我的内力已经有不少长进。你的呢?”文香说道:“我也快达到本门内功的七层了,刚认识你的时候不过五层。”马楚挺她说起初相遇的时候,不由得便回想到当时白衣飘飘然的文香。一时情不自禁的抱住文香在她的秀脸上连连亲吻。良辰看了说道:“大师哥,我也要。”马楚便放开文香,走到床边俯身亲吻了良辰胖乎乎脸颊。 待得入夜,文香让马楚先和良辰美景合练内功。之后再把马楚带到了秋霜冬雪冬雪房间。马楚见两人娇羞无比,但又是满含期待的神情,便问道:“你们可想清楚了?”秋霜说道:“马大哥是嫌弃我们模样难看吗?”马楚抚摸了下秋霜俏丽的脸庞道:“有这样难看的俏丽脸蛋吗?”冬雪也说:“大哥不嫌弃就好。”马楚转过头来就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等会别叫苦就好。”文香道:“别磨牙了,办事要紧。”马楚说道:“你们的师姐等不及了,你们观看学习。”马楚一手拉着一人来到床边,接着放开两人。转而把文香揉抱在怀里…… 数日后,良辰伤口已经痊愈,经过夜夜和马楚合练大法,内力也恢复不少。同时美景秋霜冬雪三人功力也有了不少的提高。文香说道:“此大法还真有神效,再过上一段时间,美景她们的功力就可以和玲珑她们一较高下了。”美景说道:“文香姐要是早点传给我们就好了。”秋霜说道:“美景也太贪心了,现在也不晚。”冬雪也说:“就这几日,远超过几年的效果,真是神奇。”秋霜说道:“神奇到冬雪妹妹喊叫不停。”秋霜笑话着冬雪练功时候的情形,冬雪脸一红说道:“你别笑我了,自己还不是饿饿不已。”几人正说笑间,外面有人敲门。美景大打开房门,却是如烟。 马楚见是如烟姑娘,忙说道:“如烟姑娘可是有事找我们?”如烟说道:“我家郡主有请马公子过府一叙。”文香道:“既然郡主有请,你就快去快回。”马楚问道:“你不和我同去吗?”文香说道:“我们收拾下,等你一回来,我们便可以出发了。”马楚一想,也是这样节省点时间。 马楚便和如烟来到了侯府。见到了艳媚郡主,马楚看艳媚身穿孝服,神色憔悴,心情郁闷。知道她是思念父亲,不由得心生歉意和怜悯。马楚便要上去参拜,艳媚忙说道:“公子不必客气,请坐下说话。”马楚落座后问道:“郡主招呼草民,不知有什么吩咐?” 第62 章 护送艳媚 艳媚说道:“有一件事情,想请公子帮忙。本来应该是哥哥去找你说,可他觉得上次你帮他剿灭鄂帮,又不收赏赐。他已经欠了你的人请,就不好意思再请你帮忙。小妹只好自己说了。” 马楚说道:“令兄也多心了。郡主有事,但说无妨。”艳媚说道:“我最近想回京城,可路途遥远,哥哥又不能随意离开鄂州,他又担心路上安全不肯我前去。因此想请你同行相护,哥哥自然放心,不知马公子是否愿意相助?” 马楚心想自己让她父亲身亡,虽然说也是她父亲咎由自取,但和她毕竟毫无关系。她对自己倒是一片热情,算起来自己有愧于她,能为她做点事情也算弥补一下。便说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我们本来就打算今日就离开鄂州前往京城。那就一同启程就是。” 艳媚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点喜色。马楚看到她如画如花的俏丽脸庞,不由得心神激荡,不敢久视,忙移开目光。艳媚说道:“那我们现在去见我哥哥,和他说下。如烟如雾你们收拾收拾东西。” 艳媚忙带着马楚来到大厅,见到李继隆连忙说道:“大哥,马公子已经答应了我一同去京城,这下你放心了吧。”李继隆看马楚进来,忙让座道:“有马公子同行,自然无碍。只是又要麻烦马兄了。”马楚说道:“指挥使不必客气,我本来也是要去京城,路上人多点,也挺好的。”李继隆说道:“原来如此,那马兄到了京城如果不嫌弃就可住在我家。我家在京城只有一个弟弟,反正房间也是空着很多。顺便也可以帮我照顾我这个妹妹。”马楚说道:“这个到了京城再说吧。” 李继隆转头问艳媚:“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艳媚说:“你事情多,我就等会出发和马公子一同去客栈,再直接去京城。”李继隆思索了下说道:“我另外安排一些侍卫同行,马公子觉得如何?”马楚说道:“听指挥使安排。”李继隆朝门外叫了声:“李明进来。”外面应声进来一人,马楚见是去客栈搜查之人。李继隆道:“这位是我的侍卫李明,就让他带二十人陪同郡主前往京城。”又对李明说道:“这次郡主去京城,马公子随行。你们一切听从马公子调度,好好照顾郡主。”李明忙向马楚行礼。马楚拱手还礼。李继隆挥手示意李明去准备,李明离去。 不一会,一切准备就绪,李继隆送到侯府门外,对马楚说道:“有劳大驾了。”马楚道:“指挥使见外了。”此时艳媚和两个侍女已上了马车。艳媚对李继隆道:“哥哥照顾好自己,妹子去到京城,想办法请公主求情,把你调回京城。我们好一家团聚。”李继隆道:“那样自然最好,不要过份勉强公主就是。”艳媚说:“妹子自有分寸。”李继隆又送了一匹良马给马楚骑用。马楚见都已妥当,便告辞李继隆,朝客栈走去。艳媚的马车随后而行,车后则是李明带着二十个侍卫跟着。 一行人到了客栈门口,马楚让众人稍候,自己进去叫人出来。马楚见着文香她们,便告诉她们,要和郡主一路上京城。文香虽有些不愿,但也无奈。良辰此刻已经可以行动无碍,为了不让郡主见疑,她不让别人搀扶。马楚带着她们收拾停当,便赶着马车出了客栈和艳媚郡主回合。李明骑马当先开路,马楚和文香骑马跟着郡主车后,秋霜冬雪驾车跟着马楚,良辰美景坐在车内,侍卫们骑马在后相随。一行人便出了鄂州北门,朝京城而去。 马楚带着众人白天赶路,欣赏着沿途风光,晚上则轮流和诸女勤劳练功,偶尔和艳媚说说话。数日中,马楚心情愉悦,文香等也是神情焕颜,近来也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刻。 一日正午,一行人路过大别山脚。正行进间,前面突然一声喊,瞬间涌出百余人挡住了去路。同时后面也出来百余人,把马楚一行前后堵在中间。为首一人大喊道:“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原来是一伙拦路打劫的山贼。马楚对文香说道:“你负责后面,美景冬雪秋霜三人守护郡主,良辰守护马车。我去看看。”美景说道:“大师哥,杀鸡焉用牛刀。让我去就是,顺便看看内力提升的效果如何。”美景说完,便下了马车,来到了前面。文香则飞身到了后面。秋霜冬雪也拔出宝剑守护在马车两边。此时李明正在朝那人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打劫官兵。识相的话,让开路别找死。” 那人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这三四十人,想吓唬谁呢?快把钱财交出。否则男的杀了,女的带回山寨当压寨夫人。”李明见马楚没有过来,就只有美景过来,以为是马楚想看看他的本事。李明便飞身下了马,亮出大刀,朝山贼走去,说道:“想要钱财,先过了我的大刀再说。”那山贼见李明过来,朝身边一人说:“老二去会会。”那老二也提了把大刀,迎着李明走了过来。两人一照面,那老二挥刀就砍,李明举刀相迎,两人便拼斗起来。马楚看了一会,两人倒势均力敌,打斗十来招,谁也奈何不了谁。 美景看得不耐烦,喊道:“李侍卫,你回来休息下。让小妹来会会这伙毛贼。”说完便走了上去。李明一个闪身,出了战圈说道:“姑娘小心。”那老二见换了一个漂亮俊俏的姑娘,大喜说道:“小美人,想和大爷过过招?你还是乖乖听话,跟大爷回山寨享福,如何?”美景也不废话,娇喝道:“无耻之徒,看剑。”话音一落,手中长剑直劈而去,那人见是一个年轻姑娘,不免心存轻视。 那人见美景一剑劈来,便随手舞刀来格。刀剑相交,只听叮当两声。那人大刀被震得脱手掉在地上,美景剑势不缓,直砍了下去,顿时将那人脑袋砍为两截。他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翻滚几下就没了动静。美景刚才运足无极内功挥剑而去,才知自己无极内功从原来的四层达到了五层。美景大喜,没想到和马楚合练竟然内力增长如此之快。 第63 章 剑劈山贼 山贼骇然,那老二想必在他们那边功夫不弱,却没想到一招就被砍死了。贼头也是神色大变,惊呆了一会才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娘们竟然如此狠毒。看来大爷要好好收拾你才行。”说完,手握一根狼牙棒走到了美景面前,突然一挥,狼牙棒当头砸向美景。美景刚刚一剑奏效,信心大增。见他力大棒猛,也不躲避,挥剑就拦,两相碰撞。两人都被震退两步,可见此人功夫远超过刚才那人。 马楚见此了,便移动到了前面观战,让李明去到郡主身边保护,此刻艳媚也出了车箱站在车头观看。李明一到郡主身边,良辰让秋霜冬雪去后面帮助文香,自己留下保护郡主。两人见良辰也差不多痊愈,便飞身到了文香身边后面的山贼未接到命令,倒也不敢进攻,和文香带的几个官兵对恃着。 美景和那贼头交手十余招后,已然熟悉贼头路数,便突然一换桃李芳菲剑法,顿时剑如飞花,迅疾无比。这剑法马楚传给良辰美景已经多时,自然使得纯熟。那贼头见美景突然变化剑法,一时手忙脚乱,处处露出破绽,美景趁势一掌拍出,当即击中贼头胸口,贼头被击得倒飞丈许倒地。贼头到也凶悍,忍痛站起,大喊道:“硬点子,并肩子上。” 贼众便呼啦一声围了过来。同时后面的山贼也一起攻来,文香忙全力使开芳菲剑,一剑扫出,砍到数人,旁边上来的人也被秋霜冬雪一一砍翻。前面的马楚见山贼聚众而来,忙拔出日月剑运足内力一招横扫八方,顿时把冲在前面的数人削为两截,大喝一声:“谁敢再向前一步,一个要别想活。”贼子一看马楚在数丈外挥剑都能吧人砍为两段,吓得一时全望后退。 贼头见这些人又都退了回来,挥起狼牙棒砸死几人,逼迫贼众继续攻来。马楚见贼头距离自己不过八丈多远,心想不把这个贼头除掉,恐怕要杀伤甚多。马楚实在不愿大开杀戒。便飞身而起,一跃丈许高,在空中使出霸王七式的开头辟地直劈向八丈远的贼头,顿时红绿两道剑气直朝贼头劈来。贼头虽然看到马楚跃起,但却万没想到他的剑气能达到八丈开外,等贼头感到剑气汹涌再想躲避已是不及,当即一声惨叫就被劈为两半。 其他贼子见马楚如此神勇,一时全被惊呆了。缓了一会,才都丢下兵刃,叩头求饶。后面的贼子一看如此,便立马四散奔逃,文香等也不追赶,文香便让秋霜冬雪全神戒备,以防意外,自己跃身到了马楚身边。 马楚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前面的林中传来女子呼救声,此时文香刚好来到,便说道:“你在这里看住,有敢乱动的,就不要留情。”文香便和美景持剑而立,看住这些贼子。马楚便脚一蹬地,直飞到数丈外的树顶,又脚一踩树枝,再次飞起,片刻间就落在了树林里。见有几个山贼正拖着几个姑娘朝前走去。马楚大喊道:“站在。”跟着一剑刺去顿时把一个贼子自背刺穿身躯,马楚顺势一挥,把此人一抛又砸到了另外一个贼子的头上,两人顿时一齐毙命。另外三人吓得魂飞魄散,忙丢下姑娘们,发足狂奔而去。这几下兔起鹘落,不仅山贼看得目瞪口呆,就是艳媚和两个婢女已经侍卫都惊诧万分。等到马楚把那四个姑娘带到面前,众人才醒悟过来。 马楚对姑娘们说道:“你们先站在一边,等会送你们回家。”马楚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山贼说:“你们的头目已死,你们说说吧,是哪里的来的草寇,老实交代,活罪虽难逃,但或许可以饶你们一命。” 山贼们顿时大呼饶命,美景娇喝道:“住嘴,你们找一个会说话的出来回答问话。”被美景一声断喝,山贼们立马噤声,都朝一个人看去,估计他是个小头目。这小头目说道:“我们是前面老虎岭上的人,这次跟随大当家的出来抢劫不远处的村庄。抢了不少的财宝和几个姑娘,正准备回山,却见到你们走了过来。大当家的见你们人数不多,还有几个女人,就起了心思,要打劫你们。” 马楚心想洪亮他们走的也是这条路,别也被他们劫了。便问道:“那你们经常在这里打劫,之前有人押住不少货物经过,是不是也被你们抢了?”那人说道:“大侠说的是那批从鄂帮抢出来的货物吧?那个我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他们。”马楚奇怪地问道:“为什么?”那人说道:“大当家让人打听过,虽然那批货物值不少钱,但里面有一个姓马的高手。那高手竟然一剑就制住了鄂帮帮主,我们这些三脚猫功夫自然不敢去碰这样的硬茬。”文香听得,便笑着对良辰说道:“没想到你的鬼点子还真好使。” 艳媚听说,便问良辰怎么回事。原来那日送别洪亮的时候,良辰让洪亮找一个身材相貌有点接近马楚的人,打扮成马楚样子,背上一把雕刻成像日月剑的木剑,走在队伍的前头,吓唬吓唬人。没想到还真吓倒了这伙山贼。艳媚听完后,看着良辰好一会,说道:“难怪高姐姐说,你是个鬼点子多的小诸葛,真是名不虚传。”良辰笑道:“郡主过奖了,民女瞎蒙而已。” 马楚又问那让人说道:“你们的贼窝在哪里?还有多少人在那里?”那人说道:“就在前面山上,只有几个人在山寨看家,其余的都在这里了。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落草为寇的,早些年世道太乱了。求大侠放我们一条生路,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马楚说道:“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你们也自己放下了兵刃。此次就放你们一马,把抢来的东西全部放下,你们就可以走了。不过要是再做恶事,那怕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们尽数除掉了。我的手段你们可是要再看看?” 那人忙说道:“我等发誓,以后绝对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如有违背,必遭天谴。”马楚正要说话,却听得有人说道:“马公子千万别信他们。” 第64 章 初入京城 马楚一看,却是李明走了过来说道:“这些人穷凶极恶,还是全数除去的好。”马楚便问道:“依你之见,如何处理?”李明狠狠地说道:“自然是一并杀了。”马楚怫然,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必如此。”马楚没再理睬李明,对贼众说道:“你们把东西放下,把这些尸体抬走埋了。就都走吧。”山贼们连忙叩头拜谢,把抢来的东西全数放在地上,抬起死了的、伤了的顷刻间走得无影无踪。马楚便让李明叫人把东西收起来,待会到前面村庄还给村民。 马楚又问那几个姑娘家在哪里,那几个姑娘忙告诉马楚就在前面的何家村。马楚便叫她们上了良辰她们的马车,又让侍卫们腾出两匹马给秋霜冬雪骑,良辰美景赶车,一行人重新出发,朝前而去。 不一会就到了何家村,村子的人见有马车过来,纷纷出来查看。这时那几个姑娘也已下了马车,村民们见了,大喜道:“你们是被这些贵客救了?”姑娘们点头说:“不是遇到他们恐怕性命难保。贼头已经被这位马大哥杀了,也驱散了那些山贼。”一个老者连忙对马楚说道:“多谢公子了。” 马楚跳下马来,拱手回礼说道:“不必客气了,请问谁是这里的村长?”那老者说道:“就是老朽。”马楚忙叫侍卫把山贼留下的东西拿来交给老者道:“村长,这些是山贼们抢去的东西。就请村长把它们还回去吧!”村长让人接过,逐户去归还。又请马楚等到家一叙。马楚摇摇头说道:“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多打搅了。”说完,马楚吩咐启程出发。 马楚正要上马,却被人拉住了袖子。马楚回头一看,见是被救的姑娘中的一个,刚才也没多注意,此刻仔细一看,见她约莫十三四岁,眉清目秀,鵝形脸蛋白里透红,肌肤洁白如玉,还真是一个美人坯子。马楚问道:“小妹妹还不回家,拉着我有什么事吗?”旁边的村长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她本来就是父母早故,只是和一个爷爷相依为命。刚才山贼来的时候,把她爷爷也给杀害了,现在就剩她一人了。”马楚听说,便对村长说道:“那该如何是好?”村长道:“公子放心,老朽会把她带回我家,当自己孙女对待的。” 那姑娘却说道:“村长爷爷,我有跟着这位大哥哥。求他收我做徒弟,我要学本事。”村长为难地看了看马楚。马楚对姑娘道:“妹子,我们是四海漂泊的人,你就不用跟着我们受累了,你还是留在村长家,相信他不会亏待你。”姑娘放开马楚,跪倒在地,叩头不已。马楚要去扶起,她却说道:“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马楚一时无计。 文香却说道:“大哥,我看她诚心实意,不如你就把她收下吧!”文香刚听了姑娘遭遇,不免心生怜悯。马楚见姑娘心志已决,只好说道:“我答应你了。不过不是拜我为师,以后就叫我大师哥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姑娘听得马楚答应,忙又叩了个头才站起身来,说道:“大师哥好,请大师哥另外给我取名吧。我不想再用以前的名字了。”马楚想了想说道:“那也好,你以后就叫百合吧。”百合谢过了马楚。马楚便把文香和良辰她们介绍给她认识,让美景多关照这个新收的师妹。马楚忙完。便向村长告辞,带着众人离去。村庄的人千恩万谢,直送了数里才回。 又行了数日,艳媚把马楚叫到车前说道:“马大哥,前面不远就是京城,你们就住我家,好不好?”一路相处,两人也都相熟了,艳媚早就改口叫马楚大哥了。马楚说道:“那我和她们商量一下。”马楚把马一拉缰绳,停在路边对大伙说:“前面有条河,我们到河边休息一会再走吧。”众人自是无异议。便来到河边休整。 马楚把文香和良辰叫到一起商议进京后的去向。文香说道:“我们直接去找姑姑吧,她现在应该在杨爷爷在京城买的宅子里等我们。”良辰却说:“文香姐,我看还不如住在郡主家。我们对京城一点都不了解,有个侯爷府给我们暂时栖身,对我们只有好处的。周姑姑住的地方不妨留着备用,以备以后危急时刻再用。”马楚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良辰考虑的是,就按良辰的意思了。”文香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马楚随后告诉了艳媚郡主,艳媚听他愿意住在自家,顿时大喜说道:“还怕你们不肯呢,这下好了,我们又可在一起了。”刚说出口,又觉得自己的有些暧昧,连忙闭嘴,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马楚见她脸如桃花,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不由看呆了,艳媚见马楚盯着自己,低头不语。马楚醒悟道:“郡主原谅,在下唐突了。”艳媚道:“大哥说哪里话了,没事的。”其实她早已习惯被男人瞩目,平常她也不在意,可给马楚盯着看,她却心头如小鹿乱撞,紧张不已。 马楚见大伙休息得差不多,便又带着众人启程。太阳落山之际,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城门口。马楚便让李明领头而行,毕竟他是官府中人。城门口的守卫官兵见李明过来,便拦住查验李明的关文。查验完毕后才放行。李明对马楚说道:“平素不会如此查验,想必京城出了什么事情。”马楚说道:“这个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还是把郡主送回府上要紧。”李明知道马楚对官府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便也就不再多说。 马楚等边走边观赏着京城风光,只见人头涌涌,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比起鄂州又不知道要繁华多少倍了。行有多时,才到了艳媚家门口。众人依次下了马车,李明早已把门敲开。门口护院见是艳媚,忙过来见礼说道:“郡主回来了,已着人禀告二少爷来了。”艳媚点点头,便当先而入。马楚等随后跟着进了大门。 “小妹回家了,也不提前知会一下,好让二哥去接你。”刚进了大门就听到有人说话。 第65章 再见红英 接着一个英俊青年从大厅里走了出来。艳媚见了叫了声:“二哥,妹子可不想麻烦你啦。”那人走到艳媚面前停下。艳媚忙把马楚他们一一介绍给他认识,又对马楚他们说道:“这是我二哥继和。”马楚等忙施礼道:“李公子好。”李继和点点头,说道:“你就是马楚?听玲珑她们说起过你,听说你功夫不错。想必这次是我家妹子请你当了趟保镖了。”艳媚说道:“二哥,要说话也要把客人请到大厅吧?”李继和拍了下自己脑袋,说道:“是二哥不对,请请请。”看得出来李继隆兄弟对这妹子倒是疼爱得紧。 马楚等进了大厅,众人落座后。有婢女奉上香茶。李继和说道:“几位旅途劳顿,要不要先休息一会?”马楚说道:“不碍事,只是可能要在贵府打搅些时日,恐怕影响到你们。”李继和说道:“不碍事,大哥之前来过信说得你相助才轻易剿灭鄂帮,你还把功劳全让给家兄,李家永远把你们当贵宾相待。想住多久都可以,只要不嫌弃敝府简陋就好。”马楚等忙说不敢,艳媚便让如烟带马楚他们在客房安顿下来。 次日一早,文香便说要去找周红英,马楚无异议。于是马楚和艳媚打了个招呼,艳媚说道:“马大哥不用客气,你们忙你们的就是,不用都告诉我的。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就直接说话。”马楚点头应承。大伙便一起出了李府,朝周红英居处而去。 走了不少时间,大伙才找到了周红英的住处,那是一座普通的宅院,四周树草环绕,倒也幽静安宁,别有洞天。秋霜走上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大门打开,大伙一看却是春桃。除了百合,大家都是熟人。春桃忙逐一招呼,把众人让进了院子又喊道:“师父,大师姐来了。”周红英在里面回答:“知道了,让他们都进来大厅吧。”文香便进了大厅,见红英正坐在当中,忙叫了声:“姑姑好。”马楚等随即见礼。红英说道:“都不是外人,随意点,坐下说话吧。”文香知道红英不认识百合,便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下。 红英点点头,问道:“鄂州事情如何了?”文香说道:“恶贼已经死了。”红英说道:“这次没出什么意外吧?”文香说道:“就是良辰受了伤,不过现在已经大好了。”红英听了,仔细看了看良辰,笑道:“良辰是不是最近和你大师哥天天练习我家的不传之功啊?”良辰脸色一红,说道:“姑姑,你不想让我学吗?”红英说道:“哪里话,只要你喜欢,放心练就是。”接着红英让春桃带美景她们出去看看,留下了文香、马楚和良辰一起商议事情。 马楚等她们出去,便问道:“姑姑,最近京城情形如何?”红英说道:“现在京城似乎很紧张,听说之前出过不少事情。不过这些和我们无关,我们主要是针对两个人。”马楚问道:“那两个人?”红英说道:“一个是当年攻打潭州的主帅慕容延钊,另一个以后告诉你。我们先除掉慕容延钊再说你们怎么没把行礼带着,放在哪里了?”文香说道:“按照良辰的意思,我们暂时住在李艳媚家。”文香便把鄂州的事详细说了。红英想了想,觉得良辰的做法不错,就没有再说什么。 接着红英便把慕容延钊的情况告诉了三人。这个慕容延钊深得赵匡胤信任,现任职京城城防主将。出入都有大批护卫,其府内也是防卫森严。要想行刺,还真不好下手。因此红英特地把良辰留下,想听听她的看法。良辰想了想说道:“此事急不得,必须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争取做到一击即中。以他如此高级别的官职,一旦受惊,再想下手就困难了。不如我们先熟悉熟悉环境,同时安排人暗中观察慕容延钊的行动习惯以及多方打听他的奢好。还要留意京城的局势。不知姑姑以为如何?” 红英说道:“既然你这个女诸葛这样说了,我们就这样办吧。打听的事情,我让春桃她们负责,你们先了解熟悉京城,同时多打听朝廷和官府的动向。今天你们还回李府吗?”马楚忙说道:“今天就不回去了,打搅姑姑一夜,可以吗?”红英脸色微红说道:“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不用问我。”良辰狡黠地说道:“让大师哥好好陪姑姑练功,姑姑看如何?”红英说道:“你个死丫头,敢取笑姑姑吗?”良辰说道:“不敢,良辰感谢姑姑还来不及,要不是姑姑的家传功夫,良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了。”红英说道:“知道就好。” 当晚大伙便都在此处住宿,入夜后,马楚和良辰练功之后,便来到了红英房间。红英问道:“一夜练功数次,受的了不?”马楚笑道:“多多益善。”红英说道:“真是便宜你了。”马楚说道:“姑姑准备好了没?我们开始吧!”马楚说完,便走近了红英…… 次日一早,马楚便对红英说道:“姑姑,那我们就去熟悉熟悉环境了。我每过两天就过来看看你,好吗?”红英说道:“随你便吧。”马楚便和文香等人出了周红英处,朝大街而来。繁华热闹的京城让良辰美景她们目不暇给,忙得不亦说乎。看看时近正午,大伙便来到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得胜楼。 里面却人满为患,没有空桌了。马楚见了,只好转身准备离开,却有人过来说道:“兄台请留步。”马楚转身一看,见是一个翩翩公子,穿着极为华丽,看上去就是一个富贵子弟。马楚并不认识此人,便问道:“这位公子有何见教?”那人说道:“如果兄台不介意,请到后堂叙话,如何?”马楚左右看了看文香和良辰。良辰说道:“既然这位公子诚心相邀,大师哥怎能驳了人家面子,自然是没有异议。”那公子看了良辰一眼说道:“还是姑娘爽快,请随我来。”那公子便当先领路,马楚等跟着来到后院,穿过后院进了后堂分宾主落座。 第66章 艳压群芳 五美四少声名隆 马楚道:“还没请教公子如何称呼?”那人道:“在下孟德。是这酒楼的东家。兄台想必是马楚马少侠吧!”马楚等大惊,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马楚正要出口询问。孟德又接着说道:“这几位让我来猜猜看,看能否猜对。好吗?”良辰笑道:“要是猜错一人,你就要请我们免费吃大餐。”孟德也笑道:“良辰姑娘肯赏脸,那是小店的荣幸,又怎敢收姑娘的银两。” 良辰说道:“你倒是挺会说话了。能猜出我不是难事,自从那个杏兰门主一句好吃懒做,本姑娘早已名声在外。”孟德说道:“这个话在下倒没听说过,但知道姑娘是女中诸葛,聪明无比。”良辰笑道:“曹孟德遭遇诸葛亮,你就不怕要走华容道?”孟德笑道:“在下姓孟,名德,是仰慕刘玄德之为人,因此和诸葛先生是一路人,自然不会有华容道了。” 孟德又看了看文香,说道:“这位姑娘一身白衣,美貌如花,宛如仙子临凡,想必就是周文香周小姐了。”文香拱手道:“孟公子过奖了。”孟德朝美景看了下说道:“看姑娘眉宇间英气逼人,自然是不让须眉的美景姑娘了。”美景也拱拱手说:“不敢当。”孟德看着秋霜说道:“姑娘高挑秀丽自然是秋霜姑娘了。”秋霜说道:“公子过誉了。”孟德接着看着冬雪说道:“白洁如雪,姑娘是冬雪姑娘了。”冬雪也说道:“公子抬举了。”孟德看了看百合,说道:“这位小美女,在下就猜不到了,看来今日如果是赌博,在下已然输给了女中诸葛了。” 大伙见他对众人了如指掌,口才一流。随口就把每个人都恭维了一番,看来不是个简单人物,当然如果没几下想必也不能在京城开个如此大酒楼了。马楚等不由得心中极为佩服,也暗生警惕。良辰说道:“这位是我的小师妹百合。看来我们今天要沾沾百合的光了。”孟德说道:“良辰姑娘放心,等会自然会让你一饱口福。” 马楚说道:“孟公子看来是有心之人,对我们了如指掌,不知是从何而知?”孟德说道:“说穿了,其实没什么奇怪。德胜酒楼在京城还有点薄名,因此从各地来的江湖朋友大多会来关照下在下的生意。江湖上的各种奇闻轶事自然是容易知道了。马公子大名和轶事听不少自江南来的人说起过。”马楚想他开酒楼的,消息灵通点也算正常,便问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孟公子把我们请到后堂来,是否另外有什么事?”孟德见马楚似有见疑之意,说道:“马公子可别多心,在下绝无恶意。只是平素爱结交朋友,听闻马公子的为人行事后,便有了高攀之心,这才冒昧相邀了。”马楚说道:“承蒙厚爱了。实在不敢当。”正闲话间,外面进来一人说道:“哥,嗯,来了这么多客人啊。”声音极是婉转动听。 马楚等朝门口看去,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正款款行来,身后跟着两个俊俏丫头。她秀发及腰,薄唇皓齿,脸若朝霞,目如繁星,身材婀娜多姿,上下凹凸有致,行走间晃如翩翩仙子下凡,真是人间绝色。马楚一时看得呆了,其美貌比起文香、杏兰和成玉都要稍胜一筹,也只有艳媚郡主可以相媲美了。就是文香等也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孟德说道:“妹子来得正好,本想找人叫你过来,不料你自个来了。待哥哥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新朋友。”接着把马楚他们一一介绍给她认识。 待那姑娘坐定,孟德然后对马楚等说道:“这是我的妹子群芳。”良辰说道:“真是人如其名,孟小姐之美确实足以艳压群芳。”那群芳俏脸微红,更如阳光明媚,柔声说道:“良辰姑娘缪赞了。”孟德接着说道:“艳压群芳可不敢说,京城还有四位姑娘和舍妹不相伯仲,并称京城五美。”良辰听孟德如此了,顿时兴致盎然,忙问道:“孟公子快给我讲讲,是哪五美啊?” 孟德一笑说:“除了舍妹之外,还有四人都是国色天香,分别是:皇宫里的清香公主,高侯爷家的郡主高丹,李侯爷家的郡主艳媚,再有就是蕙质兰心院里的杏兰姑娘。她们五个各有千秋,难分轩轾。”良辰撇撇嘴说道:“要是说艳媚郡主,那自然是说得过去,郡主之美确实和群芳小姐难分上下。那高丹冷冰冰的,都没有文香姐好看,竟然也来凑数。”孟德说道:“文香小姐如在京城,那就不是五美是六美了。”马楚忙道:“良辰不得无礼。”文香也笑道:“难得良辰妹子夸奖我一句,我可不敢和堂堂高丹郡主去媲美了。”文香又问道:“你说有位杏兰姑娘?在京城多久了?”孟德说道:“是的,蕙质兰心院的年轻院主,有一年多了吧。”马楚和文香对望了一眼,心想那就是同名之人了。马楚便岔开话题,问孟德:“京城还有什么特别人物呢?” 孟德说道:“除了这五美,还有四少。”马楚问道:“是哪四少呢?”孟德说道:“二皇子赵德昭,东平王高怀德之子高琼高君宝,铁鞭王呼延赞之子呼延丕显,汝南王郑恩之子郑印,四个都是文武双全,俊秀英才,并称为京城四少。”良辰说道:“怎么孟公子都算不上吗?”孟德说道:“在下一介草民,怎敢和他们比肩。”良辰哼了声说道:“不过籍父辈之名,也没什么光彩的了。”孟德正要说话,外面却有人喊道:“什么人敢如此蔑视我们京城四少?”众人大惊,听此人说话,离大厅尚远,他却把良辰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足见其功力不凡。 不一会,一个高大威猛的青年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孟德一看,忙起身施礼,说道:“郑世子驾到,草民等未曾远迎,请恕罪。”来的人正是四少之一的郑印郑王子。那郑印看来和孟德很是相熟,摆了摆手,说道:“我们朋友论交,你干嘛老搞这些虚礼。我问你,刚才谁说我们是籍父之名的?” 第 67 章 激怒王子 匹敌郑印和高琼 “这个……”孟德正想圆场,良辰却应声回答:“是姑娘我说的。”孟德心想,这个姑娘还真麻烦,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个人可不好惹的。 郑印听得良辰回答,转头盯着她看了会道:“原来是个黄毛丫头信口雌黄,算了。看在你是个丫头片子的份上,今日就不和你计较了。否则必要狠狠教训你一顿。”孟德听郑印如此说,总算是松了口气。但良辰却不买账,似乎刻意挑事,说道:“就凭你,还不知道谁教训谁呢?”此话一出,马楚想拦阻已是不及。 郑印听得,顿时大怒说道:“看来今日我要破了不打女人的规矩!”良辰说道:“怎么,想动手吗?”马楚连忙起身施礼,说道:“良辰不得无礼。这位世子,舍妹年幼无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郑印哼了声道:“此刻道歉已经迟了。”郑印说完,冲良辰喊道:“臭丫头,站起来,让小爷好好教训你。” 马楚正要拦阻,文香却拉了拉马楚袖子。马楚回头疑惑地看了文香一眼,文香轻声说道:“先看看再说吧。”马楚见她如此,一想估计良辰是有什么打算,平常她也不至于这样爱生事,就没再上前了,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孟德见马楚不再上前,他也退到一边观看。 美景见郑印冲着良辰大喊大叫,心下恼怒,便站了起来说道:“你想教训我姐,得先过了我这关才可以的。”美景是她们几个里面功夫最好的,她自然是担心良辰吃亏,这才站了出来。郑印一看良辰没动,另外又出来个女孩。气得哇哇大叫:“好,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 郑印话音一落,便是一拳朝美景砸来。美景经过这段时间和马楚合炼奇功,功力进展神速无极内功已达六层。见郑印拳劲刚猛,也不敢大意。忙运足无极六层功力,左手一格,右手推山掌直击郑印,两人便在大厅来来往往拼斗起来。 郑印高大威猛,拳法以刚强为主,而美景施展开三十六路排云掌并偶尔穿插着一两式开山裂石拳,堪堪与之匹敌。打斗多时,美景倒无所谓,她以无极六层内力为根基,有足够内力和郑印相耗。而郑印却是越来越心焦气躁,他一个堂堂京城四少、汝南王世子却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打不赢,这个跟头栽得就大了。郑印吼声连连,就是奈何不了美景。急躁之下,不免露出破绽,美景大喜,乘机一掌拍出,郑印躲避不及,只好运气硬接,啪的一声。美景一掌击中郑印胸口,郑印退了两步方才站稳,本来两人旗鼓相当,他要是不急躁,也不会被美景击中。那郑印脸色铁青,幸好美景只施出了五层无极功,没伤得了他。如果美景施出六层内功,两人功力相若,虽然不会重伤到郑印,轻伤自是难免了。 郑印站立了一会,飞身出了屋外,不一会便在外面院里喊道:“臭丫头,滚出来吃吃小爷的棍棒。”原来他见拳脚没讨到便宜,便想在兵刃上夺回面子。众人随即出来,见郑印手握一根铁棍站在院中。美景就要拔剑而上,却被秋霜拦阻说:“你已经打过一场了,该我了吧?”美景知道她也想试试自己功夫长进如何,便点点头,退了下去。秋霜随即拔剑走了上来,对郑印说道:“你不是我姐对手,还是让我来陪你过几招吧。”郑印气得暴跳如雷,一棍朝秋霜砸来,秋霜闪身躲过,反手一剑刺向郑印手腕。两人剑来棍往,战成一团。郑印棍法虎虎生风,可秋霜自和马楚同练神功后内力大增,几次剑棍相碰,两人都是一震而已,足见功力也是匹敌。两人打来打去依然难见分晓。文香附耳对马楚说道:“看来她们功力都提高不少,再过得些时日,应该可以媲美玲珑她们了,只是你还得继续幸苦和享受了。”马楚说道:“那先得好好满足你了,再伺候她们了。” 郑印全力使开家传的棍法,但秋霜的桃李芳菲剑法变幻莫测,身形飘忽,足堪匹敌。缠斗许久,依然难分伯仲。郑印暗自纳闷,今天怎遇到了一群高手,这几个姑娘功夫可都不弱。 两人正打斗间,从前面又进来几人。孟德一见,忙要过去见礼,那当中之人连忙摆手,又竖起一指放在嘴巴前,然后指了指打斗的两人。孟德明白他是示意自己不要出声,他要看看打斗。孟德便停了脚步。众人又看了多时,但见郑印呼声连连就是奈何不了对方。突然那当中之人左边的人说道:“老四,不要再打了,你退下吧。” 郑印听得那人说话,便一个闪身出了战圈。退到当中之人的面前。对左边那人说道:“三哥,这些人确实不好对付。”那人哼了声,从后面跟随的人手里拿过一杆长枪。大步走到前面,对秋霜说道:“姑娘剑法不错,高某来领教领教。”秋霜正要上前,冬雪说道:“秋霜退下,该我了。”秋霜笑了笑依言而退。 冬雪拔剑上前对那人说道:“你们换人,我们自然也要换了。”那高某人点头,挥手就是一枪刺来,冬雪飞跃躲过,反剑来刺,高某人举枪便格。马楚细看,那高某人枪法确实精妙,使动起来,宛如一条游龙。文香她们的桃源派本就以轻盈变化见长,招式繁复众多,因此只要双方内力差别不大,那就基本可以维持不败之地。冬雪和高某人剑枪相交,两人都是身形一晃,功力堪堪匹敌。两人缠斗许久,依然是难分难解。 那观战的当中之人皱了皱眉,朝右边的人努努嘴。那人便道:“老三退下吧。”打斗中的高老三一个飞身跃到了他们面前,冬雪也退了回去。高老三说道:“老四说的不错,是不好对付。我的高家枪都没占到上风。”那右边的人从背上拔出一根铁鞭,就走到了前面。对冬雪说道:“在下领教姑娘高招。”冬雪正要说话,良辰却走了过来说道:“冬雪妹子,这场让我了。”冬雪点头退去。良辰对那人说道:“我妹子累了,还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替她吧。” 第68章 宛若仙子 文香迷倒赵德昭 那人也不多说,挥手就是一鞭砸来,良辰舞剑相迎,剑鞭相撞,两人都被震退数步,竟然是功力相当,半斤八两,两人都暗自惊讶。 文香对马楚说道:“看来这段时间你和她练功的效果不错。她的功力已经和美景没有差别了。”最近为了让良辰尽快回复功力,马楚都是夜夜先陪良辰练功,之后才和文香她们轮流合练。自然是良辰练得次数最多,她的功力自然增长也快。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良辰已经和那人打斗起来,一时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那人鞭法精辟,内力浑厚。良辰却一会落雁剑法,一会震山惊海剑法,又偶尔穿插着桃李剑法,变幻莫测,总能在危急时刻又转危为安。众人看了良久,那当中之人说道:“老二,退下吧。”那挥鞭之人,一鞭挡开良辰长剑,抽身而退。 那当中之人抽出腰间宝剑,缓步走到良辰面前,正要说话。文香说道:“良辰妹子,你退下来吧。”良辰听得文香说话,知她也手痒了,便依言而退。文香抽出芳菲剑,轻移莲步,来到那人面前。那人看到文香一袭白衣,脸若朝霞,眉如弯月,樱桃小嘴,皓齿如雪,身材苗条,凹凸有致,神态端庄,秀丽动人,加之最近经常和马楚合练奇功,更是多了几分成熟风韵,那人一时竟然看得呆了。文香见他不说话,便问道:“这位公子,是否要切磋两招?”那人顿时醒悟,忙说道:“正要讨教。”说完,便一剑砍来。 文香见他功力不弱,便闪身避开,举剑便刺,两人双剑来往翻腾,打斗起来。那人功夫显然高出刚才三人,但见他一会剑如奔雷,刚猛有力,一会又犹如游龙,柔软如丝。可无任他如何变换剑招,依然无法奈何文香。文香此刻功力已达江湖一流高手之境界,剑法更是融合了桃源剑派和南岳剑派之长。兼之她轻功卓绝,身形飘忽。文香全力使开桃李芳菲剑法又穿插着松桃缤纷剑法,偶尔一两招震山惊海剑,一会跃身而起,一会凌空翻身,白衣翩翩,身姿曼妙,宛如仙子临凡,飞雪飘飘。那人被文香秀丽的脸庞和优美的姿势所吸引,竟然出手一慢,文香乘机一掌拍出,顿时把那人拍退数步。幸好文香手下留情,只求逼退他而已,未用全力。 那人站立一会,双目凝视着文香说道:“姑娘武功超群,在下佩服,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这时孟德连忙走过来说道:“启禀皇子,这位是周文香小姐。”孟德又对众人说道:“各位,这位是二皇子殿下,大家大礼参拜。”说完他就要跪下叩头。那二皇子连忙拦住,说道:“各位不要拘礼,我们以江湖身份论交就好,不必行君臣之礼。”孟德便把皇子等人请到大厅里说话,又把双方相互介绍了一番。 原来那人就是二皇子赵德昭,那使鞭的就是呼延丕显,使枪的则是高琼高君宝。赵德昭看了看马楚,说道:“你就是最近名动荆楚的马楚?”马楚说道:“不敢当,正是草民。”赵德昭说道:“高怀亮侯爷和李继隆指挥使都对你称赞有加。你也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理应重赏才是。”马楚说道:“这些都是高侯爷和指挥使的功劳,草民只是稍微尽了点绵薄之力,不敢居功。”赵德昭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改日请你到皇宫做客。”马楚也只好称谢了。 赵德昭问郑印:“为何和他们动手?”郑印指了下良辰说道:“刚才这个姑娘不仅蔑视高丹郡主,还说我们不过是籍父之名。一时气恼,才和她们动手。”马楚忙说道:“此事不能怪郑王子,都是舍妹无知冒犯郡主和各位贵人。”赵德昭笑道:“她要只是说说我们,估计老四也不会生气。她轻视高丹,那自然要惹怒他了,高丹可是郑印心中的仙子。”马楚说道:“原来如此。”良辰插嘴道:“要是早知道郑王子对郡主如此厚爱,小女子必定把冷酷如冰说成是热情似火了。”马楚喝道:“皇子面前,不得无礼。”良辰呃得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便不再说话。 赵德昭笑道:“我看良辰聪明伶俐,很是可爱马公子也不要责怪她了。再说她说的也没错,我们本就是借了父辈之光,高丹平素也确实冷漠点。她只不过说了别人心中想说而不敢说的实话而已。文香小姐,你说对吗?”赵德昭突然朝文香发问,双目热情如火。文香给他看得极不自在,避开他的目光冷冷地说道:“不错。”良辰见此情形,知道那皇子对文香已然动心,忙说道:“皇子殿下,我师嫂可是温柔贤惠,她才不会去说别人的不中听的话。你问她算是白问了。”文香脸色绯红地说道:“死丫头又胡说。”赵德昭一愣,问道:“你师嫂?”良辰说道:“是呀,只有我大师哥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我们文香姐这样的美女。”赵德昭对马楚说道:“看来令妹对你倒是挺看重的了。那要恭喜你得遇佳偶。”马楚道:“多谢皇子。” 高琼这时说道:“良辰姑娘,舍妹是否有得罪你之处?我听玲珑她们说起过你,她们对你倒是极为赞赏。舍妹也说过你是个女中诸葛。可你怎么似乎对舍妹没有好感了。”良辰正要回话,赵德昭道:“这个不用问了,肯定是高丹得罪了马公子了。谁让他什么不好姓,偏偏要姓马。”高琼恍然大悟说:“我一时没想到这茬,还是大哥英明。马公子,还请多担待,我回去之后定然好好教训舍妹。”马楚道:“高王子不必如此。以后也没机会见到郡主,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万一遇见,我躲开就是了。” 此时群芳进来说道:“酒宴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和各位入席。”高琼忙说道:“有劳孟小姐大驾。”群芳笑笑低头。良辰说道:“斗了这样久,确实饿了,群芳小姐,是不是免费的午餐啊?”郑印说道:“到底乡下人,就爱占小便宜。” 第69 章 兰心院内遇杏兰 美景出手相试探 良辰立马说道:“不错,我们乡下人,知道节省的。想必令尊令堂卖油卖瓜之际和我们一样知道勤俭持家。”良辰以前听玲珑她们说起过郑恩三打陶三春的故事。当年郑印之父郑恩,未发迹之时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卖油郎。一次口渴难忍,便去一个瓜园偷吃西瓜,结果被陶三春抓住,一顿好打,郑恩不敌被擒。不过坏事变好事,反倒打出一段姻缘。 此刻见郑印瞧不起乡下人,于是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郑印忘本。“你……”郑印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言以对。呼延丕显忙打岔说道:“都别说了,去用餐吧。”高琼对郑印道:“你想打嘴仗,可找错人了。舍妹对这个良辰姑娘都礼让三分,何况是你。”众人用餐之后,马楚便要告辞离去。 德昭问道:“马公子现在住在何处?”马楚道:“草民和艳媚郡主一同进京,暂时住在她家。”赵德昭说道:“那就不用着急回去,我安排人去告知艳媚郡主就是。既然遇到了,不妨一起去蕙质兰心院欣赏欣赏歌舞吧,那里是京城最有名歌舞地。” 良辰问道:“有戏看么?”德昭说道:“自然是有的,而且是京城一流。”良辰便拉着马楚的手摇了摇,说道:“大师哥,既然皇子相邀,我们就去看看,好不?”马楚看着良辰期盼的眼神,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就说道:“好吧,那就去看看好了。鬼丫头!”良辰高兴的一把揽住马楚的胳膊说:“我们走咯。”赵德昭看到马楚和良辰的亲 模样,又看了看文香,见她并无不快,反而笑容满面的看着两人。赵德昭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奇怪。 不一会,众人都来到了蕙质兰心院。里面布置的极其美观,又不失高雅,确实别具匠心,另有一番风味。见是皇子殿下进来,一个年轻美貌女子便过来见礼,说道:“殿下楼上请。”看来皇子他们是这里的常客。赵德昭带着马楚等人进到了二楼的一个大包房里。落座后,呼延丕显问道:“如棋姑娘,今日有何可以欣赏?”如棋说道:“原来的安排先歌舞,后杂耍,再梨园戏。不知皇子殿下和世子有何特别吩咐?”良辰说道:“怎不先看看戏呢?”如棋却看了一眼良辰,见她冒冒失失的,没有回话。 马楚说道:“良辰,殿下面前,那轮到你说话?”赵德昭却问良辰:“你想看什么戏呢?”良辰道:“马踏唐营,好不?我最喜欢看这个。”高琼笑道:“我以为你要看借东风呢?”赵德昭便对如棋说道:“可以安排不?”如棋没想到堂堂皇子竟然对良辰如此顺从,不免感到诧异。便说道:“那我去告诉班主准备。”正在此时,门外进来一人,说道:“殿下驾到,民女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众人朝门口看去,一个绝色佳人款款而入。但见她眼如水杏,柳眉如黛,脸似银盘,白皙若雪,樱桃小嘴,杨柳细腰。马楚和文香等人大惊失色,这不是杏兰门主吗?秋霜冬雪不由得手握宝剑,以防不测。美景却喝道:“李杏兰,没想到你还活着!”那佳人被美景一喝,吓了一跳,忙站在了原地。她身后一个丫头也喝道:“你是什么人,敢诅咒我们院主?”佳人说道:“如书不得无礼。”然后对美景说道:“这位姑娘,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如此说话?杏兰可有得罪你的地方?” 赵德昭忙说道:“是啊,美景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了人了?”良辰见情形不对,便把美景拉回说道:“我们有个大对头和这姑娘名字、相貌一模一样,不免认错了。”杏兰惊讶地说道:“天下有如此巧事?真的她也叫李杏兰?还和我长得一样?”良辰说道:“确实如此。”同时仔细观察着她神情变化。杏兰道:“那她现在人在哪里?我倒是想见见她了。也许有什么渊源呢!”良辰说道:“失踪了。就在两个月前。”呼延丕显说道:“那你们肯定误会了,这位杏兰院主一年前自开了这蕙质兰心院,就没离开过京城。”马楚暗想这个呼延丕显看来对这个杏兰有意,不然他不会这么在意她的行踪。 美景忙对杏兰道:“是我们冒失了,请海涵。”说完躬身施礼,同时运足无极六层内力,一股气力朝杏兰逼去,杏兰站立不足,朝后退了两步,显然是丝毫不会武功。她身后的如书连忙扶住,另一个丫头抢身而出,朝美景就是一掌拍出,美景伸掌就是硬接,啪的一时声,双掌相击,两人都被震退三四步,身子摇晃两下才站稳。众人相顾惊讶,美景的功力大家都见识过,可对方一个丫头就能和美景功力相若,可见这个兰心院不简单。 杏兰忙喝道:“如曲不得无礼。退下来。”那如曲依言退回到杏兰身边。杏兰对美景说道:“看来姑娘还是把我当成你们的对头了,我可不会武功,现在是否可以确定了呢?要不你把把脉,查看一下我是否有你们习武之人说的内力?”说完便把玉手伸到了美景前面。美景说道:“冒犯了。”便退了回来。在此时,马楚和文香即不发声阻止,也不出手拦截,显然是想看个究竟,便任由良辰美景闹腾,有皇子殿下在场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杏兰这才走到了赵德昭面前,便要大礼参拜。赵德昭忙说道:“不必如此了。等会安排一出马踏唐营给我们看看就是。”杏兰说道:“是,遵命。”呼延丕显说道:“杏兰姑娘,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妨一起在此说说话吧?”杏兰说道:“世子有命,本当遵从,可那边还有不少客人,民女需要去招呼。”赵德昭说道:“杏兰院主自便就是,有事会着人找你。”杏兰欠身告退。众人便依序落座,观看台上的歌舞。 众人正看得入巷着迷之际,外面进来了一群人。那些人凶神恶煞地把大厅里的人一把抓起就往门外赶去,大堂内顿时乱作一团。台上的歌舞见台下一片混乱,也不得不停顿了下来。 第70 章 好色侯爷 柴熙让连连受挫 高琼等见有人捣乱,立马站了起来,正要下楼。却听到下面有人喊道:“柴侯爷驾到,众人回避。”高琼等听了一愣,望了下赵德昭请他示下,见他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高琼等只好重新落座,不再下去。马楚见了却颇为疑惑不解,便朝下看去。下面看客已然被全部赶走,只有新进来的那伙人,他们簇拥着一人在当中而坐。那人年约二十,神态俊朗,衣着光鲜华丽,显然是富贵子弟。接着他旁边一人高喊道:“柴侯爷驾到院主怎不过来拜见?” 不一会杏兰院主走到了柴侯爷面前,大礼参拜说道:“小女子李杏兰拜见侯爷。”柴侯爷仔细看了下杏兰,说道:“你就是美名满京城的杏兰院主?”杏兰道:“愧不敢当,是他人的缪赞。”柴侯爷说道:“果然国色天香,貌美如花。可惜本侯外出年余,没能早日一睹芳容。今日得见,大慰平生了,请坐下说话。”杏兰道:“侯爷面前哪有小女子座位,侯爷要欣赏什么,请尽管吩咐。”那侯爷色迷迷地看着杏兰说道:“本侯爷想看看杏兰姑娘的玉体横陈,可以吗?”杏兰顿时满脸通红,强忍羞怒说道:“请侯爷自重,此地不是什么烟花柳巷。没有什么玉体来横陈,只有歌舞来观赏。” “大胆,竟敢违逆侯爷之意。不怕把你这个破院砸了吗?”旁边一人大喝道。杏兰道:“此地是天子脚下,侯爷自然知道轻重。就是当今皇子也不会如此做为的。”有皇子在上面坐着,杏兰自是有底气。那人见杏兰不仅没有被吓唬住,反而软言带刺,意存威胁之意,不由得怒火中烧。 那人跳将出来,朝杏兰就是一拳砸来。他刚一出拳,只见人影一晃,一个年轻姑娘便站在了杏兰面前。她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拳头,接着一抛。那人便被丢出了大门外直接摔倒地上,翻滚了起来。众人大惊一看,却是一个俊俏的丫头。那柴侯爷脸色大变,那人可算他这边的高手。没想到一招半式就被人轻易打发了,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马楚估计以内力而论,当和良辰美景在伯仲之间。 柴侯爷干笑了两声说道:“难怪能在京城立足,原来有如此高手保护。”杏兰说道:“侯爷误会了,她不是什么高手欧式。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丫头,平常学了几招打猪赶狗的招式防身而已。如书,还不见过侯爷?”那如书躬身施礼,一股强劲气流便朝柴侯爷涌去。那侯爷旁边一人闪身而出,挡在王子面前。气流一逼,那人也退了两步。如书施礼后,便退到一边。杏兰微笑了下,问道:“侯爷还想看什么?”那柴侯爷此刻不敢再出言调戏,只好说道:“那就来段贵妃醉酒吧,院主能否上台献舞?”杏兰道:“小女子不会,另有专人献舞。”杏兰说完,转身离去。那侯爷眼光一直不离杏兰身体,他已经被杏兰深深迷倒了。 马楚便问赵德昭:“殿下刚才为何不去教训此地流氓恶霸?容忍他在你面前撒野。”高琼说道:“马公子有所不知,此人是前周世宗二儿子曹侯柴熙让。”马楚明白了赵德昭为什么不想出头了,毕竟是他爹夺了人家哥哥的皇位。文香说道:“那难道就由得他肆意妄为不成?”赵德昭忙说道:“文香小姐误会了,他如果闹得太过,我自会出面的。”他虽然知道了文香和马楚已有婚约,但心下还是不甘,一有机会自然要讨好文香了。 经此一闹,良辰觉得兴趣索然,便对马楚道:“大师哥,我们还是回去算了吧,这样的地方还真不适合我们来的。”马楚说道:“那就回去啦。殿下,那我等告辞。”赵德昭知道他们对自己已有看法,便也不再挽留,点头说道:“那你们请便,改日我再请各位游览京城。”马楚等便告辞下楼。 马楚和文香并肩当先而行,良辰等随后。刚下得楼来,正朝外走去。那没想到那柴熙让一眼看到了文香,见她一袭白衣,面若桃花,娇嫩无比,丝毫不亚于杏兰,而形态风韵更胜杏兰一筹。顿时口水直流,色心猛起。忙对身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人便带着几人拦住了马楚和文香的去路。赵德昭等人在上面看见,心想这个柴熙让不知道好歹,竟然去招惹这群人,他们乐得看柴熙让的笑话。 马楚和文香见他们拦住去路,便说道:“各位想要干嘛?”那人伸手来推马楚说道:“不干你事,滚开。”话音一落,他自己却倒飞而去,摔倒在门外丈许地上不起,显然已经摔晕厥过去。众人骇然,都没见马楚动手,那人便倒飞而去。原来马楚恨极他们的凶狠霸道,在那人一推之际,身上运足无极九层内力,借力使力便一举震飞那人,以示惩戒。这下柴熙让可是脸色铁青了,那人可是他手下第一高手,人家手脚不动就把他摔飞数丈。 马楚和文香走到了柴侯爷面前说道:“那是你的人吧,你为何让他拦住去路?”那柴熙让结结巴巴地说道:“不过是想请你们过来说说话,并无恶意。”文香说道:“哼,像你这样的纨绔恶少,我们才懒得搭理你。大哥,我们走吧。”便挽着马楚胳膊大步出了院门。慑于马楚一震之威,那柴熙让的手下无人敢拦,纷纷避开。柴熙让眼睛盯着文香,双目冒火,可又无可奈何。 马楚等回到李府,艳媚接着,奇怪地问道:“马大哥,二殿下不是派人说你们跟他去看戏了吗?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良辰说道:“郡主你不知道,气恼人了。”良辰哗啦哗啦地把事情说给了艳媚听。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们已经很是亲密。艳媚不像高丹那般冷酷寡言,也不像成玉那样正气凛然。她既有文香的温柔,也有红君的气度,像一个可爱懂事的邻家小妹。虽然年龄不大,却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又毫无郡主架子,甚得大伙喜欢。再加上众人联手杀了她父亲,总觉有愧于她,因此都待她极为尊重。 第71章 王妃驾到 文香大战陶三春 艳媚听完后,便说道:“没想到你们才来一天,就遭遇这样多事。马大哥,以后还是尽量少和人家动手,你伤了别人或者被别人伤了都不好的。”良辰笑了笑,说道:“郡主还是怕我大师哥被别人伤到了吧?郡主放心,要想伤到我大师哥可不是容易的事。”其实她们都看出艳媚郡主对马楚有点意思,只是马楚见她年纪幼小,并没朝这个方面去想。再说他现在忙于和文香她们辛勤练功,也没空多想。 艳媚却被良辰说得脸红心跳,偷眼看了下马楚。娇嗔道:“不理你了。”起身就走了出去。如烟如雾却走过来对马楚说道:“郡主要我们以后跟你学点功夫防身,马公子肯不肯教呢?”马楚说道:“这个自然没问题,这段时间你们和百合一起学就是了。良辰美景,你们多费心教她们三人。”美景说道:“大师哥放心了。” 入夜,马楚又是先到了良辰房间,良辰说道:“大师哥,以后不用特别关照我的了吧?”马楚说道:“已经习惯了,怎么你不喜欢?”良辰一下就扑过来抱住马楚轻声说道:“当然喜欢,怕文香姐不高兴的。”马楚说道:“不会的,她不是小气的人。”马楚顺势一抱良辰说道:“我们开始吧”…… 次日一早,马楚便对艳媚说道:“昨日都没怎么逛逛街,今日要好好了解下京城。”艳媚说道:“应该的,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家里有二哥看住。我也想出去走走,好久没回来了。”马楚道:“那也好,这就去吧。” 众人便出了李府,没走出多远,却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接着从当中走出一人来。艳媚一看,忙叫了声:“郑伯母好。”原来来人就是郑印的母亲汝南王妃陶三春。陶三春说道:“艳媚也在,你先站一边,等会再和你说话。” 陶三春看了马楚一行人,问道:“昨日是谁打了我儿子的?”马楚忙上前躬身施礼道:“草民等见过王妃娘娘。”陶三春说道:“不要给我来这些虚礼。昨日你们不是还有人说我是个卖瓜的吗?谁说的啊?”马楚心想坏了,她是为儿子找场子的。艳媚忙说道:“伯母,他们刚到京城,不知道礼数,还请伯母看在侄女面上原谅他们这次。”陶三春说道:“艳媚侄女,这事可不能依你,我得替儿子讨回个公道。” 良辰见她蛮不讲理,便走了前去说道:“郡主请退开。昨天是我说的话,我也没说错吧。英雄不怕出身低,当年刘备还卖过草鞋呢。”良辰说着话,把艳媚向后拉了把。陶三春听良辰说话,便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那好,就让我这个卖瓜的来教教你做人。”说完拿起手中的拐杖,就朝良辰砸来。众人大惊,没想到这个王妃竟然说打就打。良辰忙飞身躲开。陶三春紧跟着又是一拐杖,这时美景已经拔剑挡在了良辰面前说道:“良辰回去先。”并举剑砍向了拐杖。 两相碰撞,美景被震退五六步,陶三春也被震退两步。陶三春惊讶地看了看美景,说道:“看来昨天是你打了我的儿子了。”美景说道:“不错,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了。”陶三春说道:“你说的是,那让我来看看你学到家没。”话音一落,又是一拐扫来,美景跃身而起,剑削她胳膊,两人打斗开了。 文香看了数招便对马楚说道:“美景恐怕坚持打不过她。等会你压阵,我去会会她。”马楚说道:“还是我去吧。”文香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和一个五旬多的婆子过招,羞不羞啊。”马楚说道:“那你小心点。她可是京城女中豪杰。”文香拔出芳菲剑说道:“知道了,不过也要让她知道世间并不只是她一个女中豪杰。”马楚笑道:“当然还有文香巾帼英雄的。”两人虽说笑着,眼光却一直盯着场中打斗的两人。 转瞬之间,两人已经交手近五十招,美景已是穷于应付,幸得她一会落雁剑法,一会震山惊海剑法,一会又是桃李芳菲剑法,剑法灵巧多变才坚持了这样久,可陶三春却依然急攻不停,拐杖虎虎生风,美景已有点力不从心了。陶三春一拐砸来,美景此时不敢硬接便跃身而退。 陶三春正要追赶,面前白影一晃,文香已站在了她的面前。陶三春细一看,见是一个美貌女子,便说道:“你是什么人?要多管闲事吗?”文香躬身施礼道:“民女周文香,见过王妃娘娘。”陶三春道:“听印儿说过,昨天是你把德昭打败了,是吗?”文香说道:“那是晚辈侥幸而已,算不得什么。”陶三春说道:“你倒是挺谦虚,比刚才两丫头懂事多了。”文香说道:“她们毕竟年幼顽皮,请王妃不要见怪。”陶三春说道:“就凭你一句话,要我放过她们吗?”文香说道:“那娘娘想要怎样办?”陶三春说道:“除非你能打赢我的拐杖了。”文香说道:“如此,那晚辈向娘娘讨教几招了。” 陶三春更不答话,一拐砸来。文香挥剑相迎,两相碰撞,两人都是一震。陶三春说道:“不错,比刚才那丫头是要强点。再来。”陶三春又是一拐,文香飞身跃起,空中飞剑刺向陶三春,就此拼斗起来。马楚见她们势均力敌,便也拔剑出来,以备不测。文香和陶三春打斗多时,依然难分高低。陶三春功力深厚,拐法精妙纯熟,文香身形飘忽,剑走轻盈,堪堪匹敌。 斗得了上百招,陶三春跳出战圈,说道:“却住了。”文香随即退回两步。陶三春仔细打量着文香,说道:“京城之中能和我过百招而不败,你是第三个。”文香笑道:“另外两个是清香公主和高丹郡主吧?”陶三春说:“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文香笑笑说道:“没去打听,猜测而已,我见识过高丹郡主的身手,也听玲珑她们说公主功夫还在郡主之上。” 陶三春说道:“你女娃子不错,长得漂亮,武功高强,我挺喜欢的。你许配了人家没有?” 第72章 良辰激怒陶三春 马楚砍断御赐拐杖 文香顿时脸色绯红,说道:“王妃娘娘问这个干什么?”陶三春说道:“我看中你这个女娃子了,想你做我家儿媳妇。明天便去找皇上赐婚。”文香和马楚听了,顿时大怒,正要说话。良辰嘴快,说道:“你说什么呢,她是我师嫂,那轮到你儿子。再说了,你家那儿子怎配得上我师嫂。”陶三春大怒道:“臭丫头,你说什么?我儿子堂堂王子配不上她吗?”良辰说道:“不错,你儿子连我都打不过,怎去配我的师嫂?什么堂堂王子,不就是卖油翁的儿子罢了。” 陶三春怒极,突然飞身而起,越过了文香头顶,拐杖直朝良辰头顶砸来。幸好马楚一直在戒备,见她飞身逼近,忙运足无极内功,也跃身而起。空中迎着陶三春,日月剑一挥,剑拐一交,顿时把拐杖一削两段。同时陶三春被震得倒飞落地,马楚也被震得后翻一圈才落在地上。 陶三春一落地,见自己拐杖被削断,喝道:“好小子,你可知道这是皇上所赐的拐杖。你砍断它,如同欺君。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说完,转身就走。艳媚大惊失色,忙叫道:“郑伯母留步!”可陶三春却理都不理,头也不回的疾步而去。 艳媚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对马楚说道:“大哥,你闯大祸了。你们赶快离开京城,隐姓埋名去山野躲避吧!”马楚见她如此情急,连忙宽慰她说道:“别急,没什么大事。不就一根拐杖吗,大不了赔一根就是。你听她吓唬人呢。”艳媚急道:“大哥有所不知,这根拐杖是皇上御赐给她的,许她上殿不用跪拜,下殿不用辞君。你现在却把它削断,她必然去告御状,不久就有官兵来抓你的了。你们快点走吧。” 良辰问:“我们走了,你怎么办?”艳媚说道:“我毕竟是功臣之后,皇上不会拿我怎样的了。”马楚说道:“不行,既然是重罪,那就不能牵连你。我们就在这里等,看他们要怎样。”马楚说完,转身进了府里。艳媚急得团团转,坐立不安。李继和得知,也是束手无策。 陶三春被马楚削断拐杖后,便直奔金殿。见了赵匡胤大喊道:“皇上二哥,有人把你赐给我的拐杖削断了。”赵匡胤一听,大怒问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陶三春说道:“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现在就住在李继隆家。”赵匡胤一听是李继隆家,顿时沉默了下,问道:“李处耘有功于朝廷,又刚刚过世,朕本要下旨追封并抚恤其家眷。这人是他家什么人?” 晋王赵光义说道:“无任是什么人,这人就该拿来明正典刑。至于李家是功臣之后,可以免于追究连坐之罪就是。不如让陶王妃带足兵马缉拿归案。”赵光义向来和郑家不和,郑家依仗郑恩是赵匡胤的结拜兄弟,从不把他这个皇上亲弟弟放在眼里。此刻见陶三春的拐杖被削断,想必是遇到高手。因此要陶三春再带人去,让她碰碰钉子。 赵匡胤听了,也觉得有理,便对陶三春说道:“弟妹去禁军调集一千人前去吧。”陶三春一个粗鲁女人,哪里想到这是赵光义的阴谋。便说道:“兵就不要太多,带上五百人就可。不过要请清香公主和高丹郡主同行。”赵匡胤笑道:“区区一个小子,需要劳动京城三大女中豪杰吗?”陶三春说道:“对方有几个高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皇上下旨让她们随我同去。”赵匡胤说道:“也好,你们三人前去,自然是万无一失了。”不久后,陶三春就带着清香公主以及四个侍女、高丹郡主以及玲珑四人等人以及五百官兵一同来到了李府门前。 高丹见陶三春把她们带到了艳媚家门口,觉得特别奇怪,连忙问道:“王妃带我们来这里干嘛?”陶三春说:“削断御赐拐杖的人就在里面。”高丹心想坏了,估计是马楚闯祸了,高琼昨日回去已经告诉过她,马楚已经到了京城,并住在艳媚家。今日刚好他们四个人都没在金殿上,不然当时就可以猜到是马楚所为,自然会加以调解。 陶三春她们一到李府门前,便命令把李府团团围住。并大声喝道:“里面的人全部出来接旨。”他们一出现,马楚等在里面就看到了。见他们人多势众,气势汹汹,马楚估计此事不能善了,便对艳媚说道:“你们兄妹就别出去了。我们去看看。”艳媚道:“大哥,她是在喊接旨,我们怎能不去?不去就是抗旨。”马楚只好说道:“那我陪你们一起去吧。”艳媚道:“你们还是先别出来,在里面看着,我们先看看她怎样说。”马楚想了下,也只好如此了。 艳媚兄妹俩便出到门外,见官兵已把府邸包围,清香公主当中而立,陶三春和高丹站在两旁,玲珑等人伺立身后。艳媚见三大女高手一同来到,心中顿感不妙。也只好上前跪地拜见公主,并说道:“臣子李继和,臣女李艳梅。见过公主殿下,聆听圣旨。”清香公主看了下陶三春。陶三春便说道:“皇上口谕:“着李继和全家协助清香公主缉拿削断御赐拐杖之歹徒。不得有误。” 艳媚忙说道:“公主殿下,艳媚有下情回禀。此事纯属意外,请公主明鉴,宽恕则个。”清香道:“妹子不必多说了,无任是什么缘由,砍断御赐拐杖就是重罪。你还是把他交出来吧,免得伤了姐妹情分。”艳媚正要解释,后面却传来良辰的声音:“想不到堂堂公主竟然是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话音一落,马楚等一起来到了门外,站在艳媚身后。 马楚举目一看,对面当中是一个年轻姑娘,但见美艳动人,国色天香,婷婷玉立,虽然看上去比较清瘦,却自有一番威严,心想这个就是她们常说的清香公主了。眼光一扫,见高丹和玲珑伶俐也一起来到,暗想他们倒是挺看得起我们了。 良辰话音一落,陶三春喝道:“臭丫头不知道死活,刚刚羞辱王府,现在又敢冒犯公主!” 第 73 章 围困李府 三大巾帼齐出手 艳媚暗暗叫苦,这个良辰天不怕地不怕的,嘴巴又不饶人,这可如何是好。良辰说道:“你这个老婆子,吼什么吼。有本事刚才就别跑,现在以为搬了几个人来就可以吓唬人吗?真是白日做梦。” 陶三春气得全身发抖,对公主道:“公主,你听听,还是如此放肆。还是别废话了,下令吧。”高丹忙说:“公主,要不还是听艳媚说说吧。”清香公主却被良辰的话激怒了,怒喝道:“你们这群刁民,竟敢削断御赐拐杖。现在圣旨到了,还敢放肆,还不跪下叩头接旨!” 文香却听不过去了,接着说道:“事情不查清楚就要我们束手就擒吗?看来你这个公主也不过是个仗势欺人之辈而已。真让人失望至极!”清香公主怒喝道:“若云若雨,给我拿下这两人。”顿时公主身后跃出两个侍女,分别挥剑朝良辰和文香刺来。 文香和良辰也拔剑来迎,很快四人就打成一团。马楚心中大怒,见这个公主竟然如此不问情由说打就打,顿时对她极为厌恶。又见那扑过来的两个侍女武功却是不弱,比玲珑她们还要高上一筹。幸得最近良辰内力提升极快,尚能应付。 陶三春见公主婢女已经出手,便一挥手,顿时从她身边又冲出两人,一个是她的二儿子郑重,一个是已经禁军副统领的张山龙。这边秋霜冬雪也分别迎了上去。马楚忙对艳媚说道:“你们兄妹快回到家里去,这里不要你们操心了。”艳媚却不肯去,马楚只好伸手一指,点了她的穴道,让李继和把艳媚抱回去了。 此刻场中四对人已经分出结果,文香她们知道对方人多,不能缠斗,所以采取了速战速决的打法,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文香功力最高,所以数招过后,她便一剑刺中了那如云的肩膀,再一脚把她踢到了一边。如云重伤不起,有官兵过来扶起。而良辰和如雨打斗多时,突然施出一掌也击中了如雨胸口,把她打成了轻伤。而此刻冬雪和马楚合练之后功力大增,张山龙已不是对手,被她一剑刺中手腕,败退下来。郑重更是差别太多,被秋霜一脚踢飞到丈许外跌落在地。 清香公主大惊,她的婢女出手很少落败就是江湖一流高手都很难伤到她们,现在才不过十几招就被打伤。她看了下高丹和陶三春说道:“难怪王妃要我们一起来,看来必须我们三人出手才行了。”此时高丹极为尴尬和着急,她不想与马楚为敌,可公主又不听她劝。 清香公主一声长啸,拔剑而起,便如疾箭直刺文香。陶三春也挥动一根铁棍冲杀过来,高丹也只能拔剑上前了。马楚见她们号称三大高手出场,也不敢怠慢,忙说道:“美景对高丹,文香对那老婆子,我对付那个公主。”马楚一挥日月剑便挡住了清香。马楚一上来就用了九成功力,两剑相交,清香公主便被震得倒飞丈许落地。马楚却岿然不动。清香骇然,她出道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对手震飞。此时她身边的如电如霞已经冲向了马楚。玲珑伶俐四人知道两人对付马楚不够,虽然不愿和马楚为敌,此刻也只能一起杀来。良辰见她们六人围攻马楚,自然着急,便也挥剑相助。秋霜冬雪一起攻来帮忙。场面已然大乱。清香公主再次冲向马楚。 文香对阵陶三春,两人功力相若,竟然打成僵局。美景勉强支撑,她功力比起高丹还是稍弱,幸得高丹看在之前的情分,并不使上全力,加上美景本性强悍,就是不敌她也是勇往直前,两人打成平手。而马楚刚一剑震开如风如电,清香公主便又杀到。而玲珑伶俐两人被良辰拦住,她们以前相处甚好,因此也没尽力,否则良辰对付一人足够应付两人是必败无意。这边秋霜冬雪和婵娟娉婷也是一样。只有公主带着两个婢女和马楚相对,马楚倒能应付。 战了多时,公主见自己这边高手尽出,却没能占尽上风,更是怒火中烧,一剑快过一剑猛攻。马楚想今日要想脱困,只能先制住这个公主才行。马楚见她猛攻,便抢身上前,先逼开如电如霞,直刺清香。清香挥剑一格,却不知马楚已运足内力在剑身,两剑一碰,清香手中剑被震飞脱手。 清香大骇,便翻身后退,马楚紧追不舍。两旁的如电如霞舍命攻来。马楚不得不放弃生擒公主的打算,来应对如电如霞。这样一缓,公主已取剑在手,一挥手,一部分官兵冲杀过来,一部分则张弓搭箭准备随时接应。 顿时马楚他们全部陷入重围。虽然官兵功力不高,但人数不少。加上和马楚他们对阵的也是高手,有官兵从旁策应,她们自然放开了攻击。高丹她们在官兵眼皮底下也不敢再假打了。美景正一边和高丹打斗,一边应付着周围的官兵..。突然从远处射来数箭朝马楚而来,美景察觉有人偷袭,一看马楚正和公主及如电如霞纠缠,显然未必能全数避过。 美景不顾自己安危,舍了高丹飞身到马楚身边,拦开了飞箭。可此时公主攻到,一掌击中了美景。美景被击飞数丈跌落在地。 马楚正和如电如霞纠缠,见美景被震飞跌落,显然已经受伤。又见又十余个官兵朝她围去,顿时大怒,飞身而起,空中全力使开霸王七式的横扫八方,将那十余人尽数拦腰切断。同时落在了美景身前。大喊道:“你们还不住手,别怪我下死手了。” 高丹知道他这是最后的警告了,忙对公主道:“公主,先停下吧,他要是下杀手,死伤必多。”清香说道:“哼,我就不信,他能有三头六臂不成。”接着她大喊道:“你们放下兵刃,否则格杀勿论。高丹,你和我合力对付他,其余就好处理了。”说完又当先杀向马楚。高丹无奈只好跟着向马楚攻击,在清香面前,她也只能使开全力了。两人合力之下,马楚也只能维持不败。 不久,如云如雨休整之后又加入战圈,围攻受伤的美景。郑重和张山龙也协助陶三春围攻文香。顿时数人同时遇险。 第74 章 搏命血战 红英孟德来相助 此刻马楚被清香和高丹两大缠住,而文香也被陶三春以及郑重和张山龙三人围住也是处于下风,而秋霜被婵娟和十余官兵困住中间,冬雪也被娉婷带十几个人包围,良辰则被玲珑伶俐两人困住了。美景忍住伤疼和如电如霞纠缠。都处在下风,如果不是玲珑伶俐手下留情,首先遭殃的肯定就是良辰。 那如云如雨看了一下局势两人一起朝马楚攻来,企图先把马楚拿下。正在此时,美景因伤闪避不及,被如电一剑刺中胸口,美景还也是一剑刺中如电腹部,两人同时中剑,可旁边的如霞却乘机一剑直劈顿时把美景左臂砍断,美景惨叫一声倒地。那如霞跟上正要补砍一剑。 可美景的惨叫声被马楚听得,他见美景倒在血泊之中,顿时悲愤交加,潜能迸发。马楚运足无极内力一剑朝清香公主砍去,顿时一剑幻化出八剑,呼啸而下,清香不知厉害便要运劲来抗。高丹见公主危急,来不及说话,只好伸出手一把抓住公主,望旁边一带。公主总算堪堪逼开了这雷霆一击,但高丹的左臂却被马楚剑气一削而断。高丹负痛栽倒在地,清香急忙赶去点穴止血。 马楚已顾不上去追杀她们,直接朝美景身边飞去,眼见如霞正朝美景举剑,马楚空中挥动日月剑,一式开天辟地直刺如霞。剑气自如霞身体穿过,如霞顿时瘫痪倒地而亡。马楚落在美景身边,见她胸口中剑胳膊也断,忙点了几个穴道止住血流。此时如电见如霞被杀也是悲愤不已,忍住腹部伤疼朝马楚砍来,另有十几个官兵也一同围来。马楚听见剑风,起身一招横扫八方,红绿两道剑气汹涌而出,顿时把如电和附近十多个官兵全数削为两截。 马楚左手抱着美景,右手连连施展霸王七式,朝良辰那里走去。此刻他满腔怒火,再不容情,剑气所到之处,数丈之内官兵非死即伤。片刻间数十名官被杀,玲珑伶俐知道厉害,忙闪身避开。马楚对良辰道:“跟紧我。”此时秋霜却被暗中一箭射中倒地,婵娟刚好一剑刺出,马楚以为是婵娟把秋霜刺伤,更是怒火冲天,运劲一剑直劈婵娟,婵娟没想到马楚会对她下杀手,躲闪不及被马楚一剑劈为两半。接着马楚横剑一扫,五丈之内官兵无一幸免。良辰忙奔去扶起秋霜,点穴止血,又背上她,紧跟马楚朝冬雪那里走去。 此时清香公主让人把高丹抬下,见马楚连杀如电如霞婵娟及近百官兵,状如疯虎,肆意屠杀官兵,一咬牙运起全部功力朝马楚一剑砍来,马楚左手抱着美景,行动不便,只能运足内力挥剑一式惊涛骇浪来迎,只听叮当响,两剑相交,日月剑顿时把公主宝剑砍断,公主也被震得倒飞出去。马楚也不追赶,转手一剑朝围住冬雪的人扫去,顿时把娉婷以及数名官兵一扫两段,解了冬雪之困,让冬雪背着美景和良辰一起跟着自己朝文香走去。 那张山龙和郑重见马楚走来,便双双过来拦截,马楚一剑直砍,郑重不知道厉害,举剑来迎,日月剑一举把他的剑砍断,又顺势而下,顿时把郑重一剑劈死。马楚同时左掌一推,把张山龙推飞数丈跌落在地不起,已是重伤。那陶三春听得郑重惨叫,转眼一看郑重脑袋被劈为两半,悲痛欲绝,舍了文香就是一棍朝马楚砸来,马楚挥剑一格,同时左掌击出,顿时把陶三春铁棍削断,左掌也击中陶三春胸口,陶三春倒飞丈许。文香也杀了周围官兵和马楚汇合一起。 马楚说道:“我在前开路,你断后,良辰冬雪背着人在中间。”文香点头。此时官兵已不敢靠近马楚。只在远处围着,马楚大步向前。清香公主知道不能硬挡,下令放箭。顿时箭如雨下,马楚等只好舞剑护住周身。 正危急时刻,官兵后面一阵大乱,纷纷倒地。马楚一看却是红英带着四个女弟子杀出一条生路。红英一马当先,银剑挥舞,无人能挡。马楚等赶过去汇合,红英说道:“你们快走。”马楚说道:“文香开路,我和姑姑断后。”此时官兵也回过神来,清香公主和陶三春双双攻到,玲珑伶俐和如雨如云左右攻来。红英说道:“双剑合璧!”马楚和红英一个使开桃李芳菲剑一个使开松涛缤纷剑,顿时四下全是剑气剑影,玲珑伶俐和如雨如云纷纷中剑后退,清香公主和陶三春也被逼得停下脚步,回剑护住自己。 利用这点空隙,文香已把外围官兵砍杀大半,透出围困,良辰冬雪忙背着美景和秋霜,跟紧文香朝前而行,春桃等两旁护卫。马楚红英把清香等逼退后,紧紧跟上。正走之间,前面一片箭雨射来。众人只得舞剑护住自己,却无法前进。而清香公主等人又从后面赶来。顿时又处在危机之中。 突然前面的官兵又是大乱,从官兵后面杀出一群蒙面人。当先两人都是青衣蒙面,两人一刀一剑,挥舞之下,官兵纷纷倒地。武功之强足可和文香相若。两人中一人喊道:“周姑娘,马公子快走。”马楚文香一听竟然是得胜楼孟德的声音。 文香连忙带着良辰她们从孟德他们杀出的血路冲出,马楚和红英见官兵又紧追文香她们,两人一起飞身而起,落在了官兵前面。两人双目对视,心意相通,同时挥剑而出。顿时两股巨大的剑气朝官兵一左一右横扫而来,把八丈之内的官兵尽数砍倒。官兵大惧,纷纷后退。 马楚和红英便跃身而起,跟着文香她们后面疾奔而去。众人在孟德的带领下,左拐右拐地的终于躲开了官兵,进到一间宅院。众人忙检查受伤者伤势情况,孟德等把面纱一摘,另一人却是孟群芳。 马楚来不及向孟德兄妹道谢,把美景从冬雪背上抱下放在踏上,美景已经流血过多,昏迷不醒。而秋霜也是伤重不醒。红英后面带来的八人中秋草和夏草身中数箭,眼看性命难保,孟德他们也伤亡了数人。 马楚连忙叫良辰扶起美景,自己把手掌贴在美景背心,缓缓输入内力。过得许久美景总算醒转,良辰忙喂一粒药丸给她吃。 第75章 美景秋霜双逝去 高丹示警赵匡胤 美景摇了摇头,挣扎着对马楚说道:“大师哥……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去了,你……好……好照……顾……良辰。抱……抱……我。”马楚忙把美景抱在怀里。说道:“你怎么那样傻,不照顾好自己,关我干嘛?”美景强笑着说道:“再……亲……我,我……要带着……你的亲吻……”美景话没说完,头一偏靠在马楚肩膀上就此离去,马楚和良辰失声痛哭。 那厢红英和文香拼命救助秋霜,可也是无力回天。秋霜挣扎着说:“让……马大哥……过来……下。”文香忙叫马楚。马楚见秋霜命危,连忙来到她身边。秋霜说道:“大哥……让我……做了……女人,最后……抱我……”马楚连忙把秋霜抱在怀里,秋霜微微一笑,便满足的闭上了眼睛,众人一阵疼哭。红英强忍痛,安排众人休整,又谢过了孟德兄妹。 这边清香公主和陶三春被马楚和红英逼退后,再想追击,却已经失去了踪影。公主连忙下令封闭城门,又让人通知禁军全城戒备搜捕。然后回到李府门前。此时艳媚正和玲珑伶俐一起救治高丹,高丹慢慢醒转。 清香一见艳媚,顿时火起,一掌就朝艳媚拍来。高丹忙叫道:“不可。”玲珑连忙把艳媚拉开。公主一掌拍空,把地上拍出一个大坑。艳媚挣扎开玲珑,跪在公主前说道:“请公主治罪。”清香刚才也就是一时气急败坏,此刻已经醒悟过来。说道:“如何治罪,还是让父皇定夺。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艳媚说道:“公主此刻再问不是已经太迟了吗?他叫马楚,那女的叫周文香,其他的是他们师妹。”公主一听是马楚,便疑惑地看着高丹。高问道:“你们不是认识吗?怎不早说?”高丹不语,心想你给我说话的机会没。艳媚却说道:“我倒是想说,你都不让,高姐姐再如何说?”清香哼了声,吩咐把艳媚兄妹软禁起来,留下一队官兵留守李府。自己便带着众人抬着死伤的人,回到了皇宫。 赵匡胤接报,忙亲自出来查看,却见到伤亡一片。五百官兵剩下不到一百。公主的四大侍女两个被杀,两个受伤。高丹断臂,四个婢女娉婷婵娟被杀。陶三春重伤,郑重和张山龙被杀。损失如此惨重,却没抓住一人。赵匡胤骇然问道:“你们三个高手,带着八个万里挑一的侍女,还有五百官兵,伤亡如此之多,怎么一个也没抓来?”公主和陶三春羞愧难当,无言以对。 赵光义说道:“这群匪徒,如此胆大妄为,请皇兄下旨,全城搜捕。”高丹忍痛说道:“不可。如果逼得太急,会伤亡更大。此刻要做的是加强皇宫和各处安全。”赵光义哼了声说道:“难道他还敢闯皇宫不成。”高丹说道:“今日我们把他的师妹打成重伤,如果能治好,那就是万事大吉了。万一不治身亡,那就结下了不可调解的仇怨了,恐怕京城再无宁日了。别说是皇宫,就是阎罗殿,他都会闯的。” 赵匡胤问道:“你怎知道?”高丹说道:“皇上,之前在潭州,本来他不想帮官府做事。可后来南唐支持的湘门把他师姐害死了,自此以后他对湘门的人和南唐的人下手狠毒,绝不容情。在鄂州本来他和鄂帮没什么怨仇,可他知道是南唐的人之后,立马参与而且杀死不少人。他发誓和南唐不共戴天。本来我想在合适的时候劝说他入朝为官,可现在如果他师妹死了,他恐怕只会与朝廷为敌了。” 赵光义说道:“你既然认识此人,何不早说?”高丹说道:“臣女也是到了那里才知是他,当时他也的确冒犯皇家,就没说了。”赵匡胤见高丹胳膊已断,忙让她回去休养。高丹辞别自回家中养伤。 赵匡胤见陶三春悲愤不已,儿子也被杀死,便说道:“弟妹,要不你先回家。好好办下侄子后事。”陶三春说道:“皇上,难道就此放过他们吗?还有李艳媚一直包庇那群贼子。”赵匡胤听了沉思未决。此时赵德昭走了进来,对赵匡胤说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赵匡胤说道:“你说吧。” 赵德昭说道:“此事本来可以妥善解决,现在就很是棘手。儿臣建议免除他们的罪责,将他们收归朝廷,为朝廷效力。”赵光义说道:“你没听到高丹说道此人只会和朝廷为敌了。”陶三春却说道:“二殿下,难道我儿子就白死了?” 赵德昭道:“陶王妃,此事说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你看上文香姑娘,明知人家已有婚约的情况下还要请旨赐婚。如此霸道,马楚和周文香自然抗拒。而你有率先动手意图打杀其师妹,马楚为救人而削断御赐拐杖。说来也是情有可原。你又不把事情经过禀告清楚,只抓住削断御赐拐杖为由,要赶尽杀绝,才导致如此结果。你可后悔吗?” 赵德昭他们四人当时在外,等得到消息赶到李府时,事情已经结束。赵德昭见过艳媚之后,知道了一切详情。 陶三春说道:“不管他是何人因何事,削断御赐拐杖就是死罪。请皇上明鉴。”赵匡胤问道:“依你之见要如何处理?”陶三春说道:“通缉要犯,全城搜捕。另外我看李艳媚和他们关系极好,可以把她全家抓起来,以她为饵引出那帮恶贼。”赵德昭说:“万万不可,如此做,只会适得其反。”赵匡胤想了下说道:“全城搜捕,全国通缉,可以。但李家也算功臣之后,就免于追究了。” 赵匡胤听了德昭说的,才明白了前因后果。因为陶三春一时贪心,导致如此大的伤亡,还凭空造出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仇敌。赵匡胤自然是心中大为不满,可又不便明说,只好将陶三春的要求打了个折扣。他可没想到由此后面带来多大的祸事。 陶三春见赵匡胤发话,只好抬着儿子尸体回家。她本想讨个好媳妇,结果害死了自己一个儿子,她想起马楚和文香就咬牙切齿。 第76章 孟昶花蕊之子女 三方联手抗赵宋 美景和秋霜的被害,让马楚陷入深深的悲痛中,一时没能缓过神来。红英见他如此,虽然自己也内心悲痛,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红英便对马楚说道:“楚儿,先忍住悲伤,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马楚听了,说道:“我们要先替他们报仇。”红英说道:“那知道是谁害死了她们吗?”马楚道:“直接下手的人,已经被我杀了,但有个暗中放箭的人才是主凶。”红英忙问道:“谁看到放箭的人没有?” 良辰说道:“放箭的人我们没看见,但射在秋霜身上的箭我带出来了。”说完,她把箭拿了出来,一看上面刻着一个石字。众人不明白什么意思。孟德过来说道:“这个应该是石守信的箭。”孟德见他们不解,便说道:“石守信是赵匡胤的第一号大将,听说他们家的人,每个人的箭上都刻下了自己的姓。这个石应该是指他了。京城之中只有他姓石。” 马楚这时才回过神来,忙对孟德说道:“这次不是你们出手,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杀出重围。你们怎么也来到了哪里?”孟德说道:“我们听说官兵包围了李府,觉得非常好奇,就叫人过来打听。才知道是你们闯祸了。于是和舍妹商量了下,便带人过来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给我们赶上了,不过以马公子和众位姑娘的实力也是可以冲出来的。我可没做什么太多的事。马公子不用客气。” 马楚说道:“想必孟公子也不会无缘故的帮助我们这些萍水相逢之人,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直接说好了。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一定去做。”孟德犹豫了下,群芳却说道:“既然马公子如此坦率,我们也不必隐藏身份了。马公子,情况是这样的。”群芳便把事情一一告知了马楚他们。 原来孟德和孟群芳都是原后蜀国主孟昶的幼子和幼女。当年赵匡胤的宋军进入成都的时候,他们俩被师父带去峨眉山学艺,因此没有被宋军俘虏。等他们艺成下山时,孟昶已经被赵匡胤毒死多年,而母亲花蕊夫人却还被囚禁。他们来京城的目的一是救出母亲,二是刺杀赵匡胤报仇。他们来京城一年多,花了巨资买下了得胜楼为据点。最近才探听到母亲的居住处,但被官兵严密监控。又自感实力不足,才想结识多点英雄一起共谋大事。刚好听荆南来的食客们说马楚武功超群,所以多方打听马楚的情况,那日在酒楼特地结交,希望日后马楚能相助自己一臂之力。这次见马楚危险,便出手相助了。 马楚听完,叹息一声说道:“原来你们都是王子和公主的身份,我们失敬了。”孟德说道:“亡国之人谈什么身份了,能苟活着已经是不容易了。”马楚说道:“你们本来是想我帮你们救人,现在倒先救了我们。你们救人的事,不用说了,我们一定尽力。姑姑,你说呢?”周红英说道:“那样也好,人多实力强劲自然是好事。何况我们也是要找赵匡胤报仇的。” 马楚问道:“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救人?”孟德说道:“我们刚打听出地方,但是还没摸清楚里面的情况。这几天夜里去探查再说。”良辰说道:“姑姑,师哥,不如我们先把美景和秋霜好好安葬,然后休整几日,同时看看赵匡胤接下来的动作。我估计他们明天应该就会发出通缉令了。”红英道:“也好,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良辰说:“姑姑,还是在这里呆两天,看看外面的情况,万一你们也被通缉了,那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了。”红英说道:“还是良辰想得周全。” 马楚对孟德说道:“那我们要在这里多打搅你们几天了。”孟德说道:“说哪里话了,现在是一家人,不要再说两家话了。你们一直住都可以,万一有人搜查,后面有个地道,可以从那里出去到外面。”孟德又把地道位置指给了马楚看。马楚说道:“那就先这样吧,你们有什么消息尽快告诉我们。”孟德点点头,便带着群芳他们离去。 马楚他们便把美景和秋霜只好先安葬在后面的一个小山包上,做好了记好,以备日后移葬。众人打斗了一日,都已疲惫不堪,就都先后休息。文香和马楚、红英三人轮流监视外面动静。到得傍晚时分,孟德他们过来带来了吃用的物品。告诉马楚,外面已经戒严,城门封闭。马楚、文香和良辰、冬雪已经被画像通缉,但没有通缉周红英她们几人。 文香听完对良辰说道:“良辰,你看现在该怎样办?”良辰说道:“既然姑姑她们没被通缉,那就好办,等会天黑,我们就分批回到周宅去,那边毕竟是熟悉的地方。再说这里可以留着以后紧急时候再用。”马楚便对孟德说道:“你这边有什么安排就通知我们就是。”孟德说道:“那是自然。” 良辰道:“还请孟公子探听下石守信家的情况。我们先救出令堂,再一个个的找他们算账。”马楚说道:“等救出夫人后,先除掉石守信为美景她们报仇,再除掉慕容,然后入宫杀了赵匡胤。”文香说道:“先还是休整好了再计议步骤。不必急于一时。”良辰说道:“文香姐说得对,具体的细节,过两天再说。”待到入夜,马楚他们分批躲过巡查的官兵先后回到了周宅。春桃便分别把大家安顿下来,当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红英便把大伙召集一起。红英说道:“昨日一战也让我们即知道了自己的实力,也看到了对方高手众多。我想这段时间以练功为主,至少要能达到或高出她们身边几个丫头的功力。否则要做的事,就非常难办到了。”良辰说道:“姑姑说的对,只是要辛苦师哥了。”红英说道:“楚儿这几天轮流和大家练功,一日至少两人。春桃几个也一起来练。”马楚看了春桃等人,说道:“姑姑,和她们说明白了没,她们自愿才好。”红英说道:“这个自然,春桃,你们说呢?”春桃顿时脸色一红,轻声说道:“是的。”马楚这才没有话说了。 于是这段时间里,众人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合练内力修为。 第77章 合练奇功复元气 马楚立威救花蕊 请输入正文。过了十多天,众人基本都已恢复如初。这段时间大伙都没出门,马楚更是夜以继日地轮流和诸女合练奇功。马楚此刻功力已过九层,一剑之威可达十丈开外,一掌之力也可达五丈之远。红英的松桃内功也几近十层,文香稍弱也近九层。而良辰的无极内功也达到六层和冬雪相近。春桃四人则因练习时日短,提升不多。 这段时间,马楚四人一直没出门,都是红英在外面打探消息,加上孟德他们的知会,已经知道了上次大战李府,官兵也损失惨重。因此严密搜查来了几天,没有结果便也松懈下来。孟德那边也没确定他们救人的时候,红英想开始做些行动,便把马楚等人找来一起商议。 良辰说道:“不如先去除掉石守信为美景和秋霜报仇,之后再去找慕容延钊。”红英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去过石家,他们的防备并不严密。下手成功的把握更大一点的。慕容延钊这段时间都在军营里,不好下手。”文香说道:“要不先通知下孟德他们,两边同时行动,可以分散官府的力量。”良辰说道:“分散不好,最好还是一起行动,我们力量还不足分两路。” 正计议间,孟德和群芳走了进来。良辰说道:“说曹操曹操到。”孟德说道:“刚好大家都在,我们想今晚就行动。不知你们有什么看法?”良辰问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就要行动?”孟德说道:“今夜赵匡胤在皇宫宴请他的大臣,一些高手和注意力必然在皇宫护卫,正是我们行动的时候。” 良辰问道:“能说说你们具体的计划吗?”孟德说道:“我们是这样计划的:我和舍妹以及马公子、文香小姐进到院内,你和周姑姑以及花朵云朵带着众人在外面接应。花朵云朵两人功夫还可以,加上她们和我们这边的几十个人都熟悉。那里的防卫情况是有一个侍卫长和两个宫内高手带着二百人守护院落另有四个婢女看护我母亲。良辰姑娘看有什么不妥的没有,尽管说出来。”孟德兄妹早知道良辰机智聪明,因此对良辰极为客气。 良辰想了下说:“我看大体可以,只是想稍微修改下:你们四人进去,可能力量太弱了点。毕竟是要从里面救出一个人,我和冬雪随你们一起进去,到时候你们四人下去救人,我们在屋顶接应。而院外就由群芳小姐的侍女云朵花朵两人带着你们的人接应。姑姑则带着春桃四人在我们撤退的关键要道等候接应。你们看呢?”孟德道:“我们没有异议。”红英说道:“我和文香换一下吧,文香带人接应。”红英显然是担心文香的安全,宁愿自己冒险而不愿文香去涉险。文香说道:“姑姑,你还是在外面,你那里是最后希望,必须由你把关。再说万一我们被围,你可以随时来接应。我看就不要换了。” 马楚也说道:“姑姑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的,不会让她们受到伤害。到时候,文香三人不要下去,只在房顶接应。我和孟德、群芳三人下去,一旦把人救出,就交给文香她们带出来,我们三人再断后。我们万一需要接应,最多文香下来,良辰冬雪只能远处发暗器策应,不能下来。”以武功而论,自然是马楚最强,其次是红英。文香和群芳孟德相近,良辰冬雪和云朵花朵相当。因此照马楚的安排应该是比较周密了,红英便不再说话。大伙也就没有异议,便开始准备夜行衣以及兵刃等。 入夜后,众人便按计划分批行动。孟德兄妹带着马楚四人首先到了囚禁花蕊夫人的院落外。六人一纵身上了旁边的大树,见院内有几对巡逻队在来回巡视。六人便悄悄地飞身跃进院里分开躲过巡查上到了中间一排房屋的屋顶,这样就可以看得到前后院的情况。 上了屋顶后,孟德指了下后排的一排房间说道:“我母亲就被囚禁在那间屋子里,有四个婢女轮流监视。现在应该只有两个在她身边。我们悄悄进去,先要毫无动静地处理了两个婢女,就可以了。但那两婢女武功极高,我们试探过和我们武功差别不大。要想悄无声息地把她们处理了,可能很难。”马楚说道:“这个简单,等会我们三人同时进去,我对付一个,你们兄妹对付一个,应该可以做到不发出声音。” 良辰说道:“师哥,我看这样,那边房间似乎是其他婢女的房间,不如还是让文香姐和群芳小姐一起去取两套婢女衣服换上,然后先进去,分散她们的注意力,你和孟公子乘机下手,这样可保万全。”马楚一想,点头同意。文香和群芳便悄悄跃身而下,溜进了婢女房间,见里面住了四人,便伸手把她们都点了穴道。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一挥手,马楚和孟德飞身下到她们身边。 文香和群芳便朝房间走去,马楚孟德跟在后面。进了房间,那里面的两个侍女见有人进来,见是两个丫头,便想问话。马楚和孟德随即从后面迅疾抢出,瞬间到了她们面前。两人伸手连指,两个侍女促不及防,便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开不了口。孟德兄妹便朝里间走去。 马楚跟着朝倒地的两个侍女就是两掌,击碎了两人的天灵盖,两人顿时一命归西。文香轻声说道:“大哥,可以不必杀了她们啊,”马楚说道:“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杀了再说,免得以后碍事。”自美景被害死,马楚对宋庭的人已经是恨之入骨,自然是不会留情。文香见事已至此,也就不再说什么,两人监视着外面。 孟德他们进到里面,见着了花蕊夫人,连忙叫道:“母妃。”花蕊仔细一看,却是自己的小儿子和女儿。忙起身过来,一把抱住两人哭泣不止。孟德说道:“我们是来救母亲出去到的,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叙话。”说完,便让群芳拉着花蕊就到了外间。 第78章 救出花蕊施下杀手 马楚示威赵匡胤 马楚见他们出来,一打量见这花蕊夫人将近四旬,但容貌光艳胜似双十年华的姑娘,果然是貌美如花,宛若嫦娥,和群芳极其酷似,一看就是母女俩。马楚说道:“待巡逻的走过门前,文香开路,群芳扶着夫人随后,我和孟德断后,出了门便上屋顶。”三人点头。巡逻队一过,文香便当先而行,一行人鱼贯而出。 出到外面,文香和群芳便左右一揽花蕊胳膊,同时跃身而起,上了屋顶。跟着马楚和孟德也出到外面,飞身上了屋顶。良辰说道:“人已经出来,先去到宅外。”于是一行人从屋顶上落到前院,悄然到了围墙边,正要跃墙而过,里面有人大喊道:“来人啊,出事了,夫人不见了。”马楚忙对文香说:“你们快走。我和孟德断后。”文香和群芳连忙架起夫人越过围墙,良辰和冬雪已经在外面接着。 此时前后院灯火通明,也已经有人看到了文香她们跃身。便大喊道:“围墙下有人进入。”顿时侍卫们都朝围墙边来。马楚拔出日月剑一挥,走在前面的数人当即被剑气削断为两截。随后两人一跃而起,翻身出过了围墙。外面花朵云朵已经接着夫人朝事先预定的路线走向红英隐藏的地方,良辰和冬雪在两旁护卫。马楚见她们已经走远,便对文香他们说道:“你们也快点跟去。孟德你和他们一起去。我一人断后就可。你们回到周宅等我就是。”孟德知道,以马楚的功夫,是绝对不会有问题,便和文香群芳一起跟去了。 马楚其实是故意让他们先走,就这样回去,他实在不甘心。他必须下杀手向赵匡胤示威,并感到恐惧。这时,院里的侍卫纷纷涌出来追赶。却见一个蒙面黑衣人举剑拦阻,马楚见他们过来,也不说话,一招横扫八方施出,前面的十余人顿时丧命。后面一人大喝道:“贼子敢如此放肆,看刀。”接着飞出三条人影直扑马楚。从他们飞身而起动作可以看出他们的功力不弱,显然是那个侍卫长和两个宫内侍女。马楚心想来得好,杀一些普通兵丁意义不大,就是要杀一些当官的人。 马楚诚心立威,便运足九层无极内功,再度把日月剑一扫,尖啸声大作,两道红绿光芒一闪而过,顿时三人在空中被剑气拦腰削断。众侍卫大骇而退。马楚说道:“你们听着,睡敢跟来,这就是下场,你们告诉赵匡胤,我马楚总有一天会杀入他的破皇宫将他也拦腰砍断,让他好好等着。”马楚说完,转身跃起,顷刻间便已无影无踪了。 马楚回到周宅,见众人都安然无恙,红英他们正在等候着他。马楚说道:“都回来了吧?”红英问:“你干嘛没一起撤回呢?”马楚说道:“就这样回来,太便宜他们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下手狠毒,不必留情。我要让赵匡胤和他们大大小小的王公贵族夜夜难安。”良辰说道:“大师哥说得对,我们接下来就一家一家地杀去。”花蕊夫人却说道:“马公子,多谢你出手相救,不过还是不要滥杀无辜。” 马楚怫然不悦,说道:“听说赵匡胤对夫人甚好,夫人是怕我杀了赵匡胤吗?”马楚早就听说过赵匡胤和花蕊夫人之间暧昧不清,如果不是孟德他们救过自己,他才不会去救这样的女人。此刻见花蕊帮赵家说话,不免借机讥讽。群芳忙说道:“马大哥误会我母亲意思,我们也要杀他报仇雪恨。”马楚道:“既然你们母亲救出趁着天还没亮,你们兄妹还是带着母亲赶快回去吧,你们的人情我也算还了,以后如果你们还愿意一起去杀赵匡胤的话,我们再联络。” 马楚见那花蕊似乎对赵匡胤已有情丝,心想她也许会劝阻孟家兄妹,便也不想和他们多说什么了。孟德见马楚心有疑惑,便说道:“马公子别多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和你同进退。我们今日先告辞,等我安顿好母亲后,再来详细计划。”马楚等便把孟家一行送到门外而回。 红英说道:“今日大家先回房休息吧,明日再议事情。”大家便各自回房而去。大厅便只有马楚和文香红英三人了。红英见马楚没走,问道:“你怎还不去睡?”马楚看着文香和红英两张秀美的脸庞说道:“我想练练功夫呀。”文香脸一红说道:“你刚才打斗一番,不累啊?”马楚说道:“所以要请你们帮我恢复恢复内力。”红英娇嗔道:“真服你了那我们就舍命陪君子了。”三人便一同回到了红英房间。 次日,红英便把良辰找来一齐商量后面的事情。良辰说道:“孟家兄妹的事情,已经办好,接下来我们办我们的事。我们白日休息,晚上行动。今夜先去找那个石守信,明夜去找慕容延钊。姑姑看怎样呢?”红英说道:“我看可以。”马楚文香也无异议。马楚问道:“现在该轮到良辰美景……”马楚说惯口,一说到良辰便带出美景,不免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红英见他如此,便说道:“要不这样,以后就让秋菊改名叫美景,以为纪念。让她加入南岳剑派,就跟着你吧!另外让冬梅跟着文香,我身边留下春桃和夏荷就可以了。”马楚道:“秋菊,你愿意吗?”秋菊说道:“自然愿意,但你要答应我,像待美景一样对待我这个新美景。”马楚站起来道:“这个自然。”便一把抱起秋菊说道:“好美景,现在就去疼爱你,良辰一起去啊!”良辰连忙跟随而去。 到得马楚房间,马楚便把秋菊放下,良辰跟着进来,顺手把门关上。马楚便问道:“你们谁先呢?”秋菊道:“以前你们怎样,那就怎样呢。”良辰说:“那就该美景先了,师哥说呢?”马楚笑道:“那就听你的了。”马楚说完,看着秋菊哄扑扑的脸蛋和樱桃小嘴,便把秋菊揉抱着方式那个在了床上,俯身就吻了上去,接着自己也躺在了床上。 第79章 高怀亮受命缉凶 石守信夫妇被杀 花蕊夫人被劫走,侍卫长和四大侍女被杀,立马有人报告到皇宫。赵匡胤正在和一众高官贵族饮酒赏舞,并讨论进攻南唐之事。听得急报,忙一挥手让歌舞退下。赵匡胤说道:“花蕊夫人被马楚劫走,还留言恐吓于朕,真是胆大包天了。各位可有什么良策,尽快擒拿住此恶贼。”一时无人应答。毕竟这些人都是决战沙场的将军,对于这种江湖草莽,却是并不了解熟悉。陶三春说道:“不如全城搜捕,挨家挨户去查,看他能躲去哪里。” 赵匡胤没搭理她,心想不是你的缘故,何至于到现在的地步。赵光义说道:“像这等亡命之徒,不能按正常办法对付。我看不如请高怀亮侯爷负责追捕。高侯爷在潭州和此人打过交道,多少有些了解。虽然高丹郡主有伤,但还有玲珑伶俐加上高琼,另外再让呼延丕显和郑印协助。这样的实力足够对付他们了。不必让这样的人干扰到军国大事,皇上专心处理攻打南唐的事情就可以。”表面上看他的说辞非常合理,但实则却包藏祸心。他和呼延高郑几家赵匡胤的心腹大将素来不和,便想趁机让这些人和马楚拼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利。 赵匡胤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对高怀亮说道:“怀亮,你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吗?”此时已轮不到高怀亮拒绝了,高怀亮只好说道:“微臣遵命,定当尽快捉拿归案。”陶三春不识时务地插话说道:“皇上,那个包庇恶徒的李艳媚应该一同问罪。”清香公主忙说道:“此事和她并无多大关系,当初如果你听她劝说,就不至于到如今地步,就不要降罪于她了。”赵匡胤点头说道:“清香此话有理,李艳媚家暂时由清香负责软禁在府中,如何处置,待以后再说。毕竟是功臣之后。”陶三春见皇上发话,也无可奈何。她本想找不到马楚,先拿艳媚来出气。但毕竟清香公主和艳媚关系极好,自然要加以回护。 高怀亮领旨回府后,愁眉不展。高丹被马楚砍断胳膊后,便一直在家养伤。见父亲如此,便问出了何事,高怀亮便把马楚之事说了,又说道:“本想把他引见给皇上,现在到好,不用我们引见了。他自己反而威胁恐吓皇上。”高丹听完后说道:“父亲还是要小心,要是万一遇到他了,尽量不要和他正面交手。我估计美景可能已死,否则他不会这样做的。以后恐怕京城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了,他不会再手下留情了。”高怀亮道:“他连你都不留情了,何况别人。你们毕竟相识一场,他也下得了手。”高丹说道:“这个到不怪他,那天我是眼看公主危险,去拉公主才被他砍断了。他就是想收剑也来不及。”高怀亮道:“你以后就不要掺和进来了,安心静养。”高丹说道:“我现在已是废人,还谈什么掺和。只能给父亲出出主意了。” 父女正说话间,呼延丕显、高琼和郑印来访。三人进来,问过高丹伤势后,郑印说道:“没想到那马楚心肠如此狠毒。竟然把郡主害成这样。”郑印一直暗中喜欢高丹,只是还没明言。此刻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番。高丹也早知道他的心意,但一直对他冷漠,实在没把他放在心上。高丹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是令堂,我也不会如此。你们谈论着,我进房去了。”说完便转身离去。玲珑伶俐忙跟随着护卫。 呼延丕显问道:“皇上将缉拿之事交给侯爷,不知侯爷有什么安排?”高怀亮道:“刚才和丹儿讨论,还没个头绪。不知各位有什么好建议。”郑印道:“我们分别带兵去挨家挨户搜查吧,总能找出来。”高琼道:“这样不好。一是力量分散,二是动静太大了。容易打草惊蛇。”高怀亮道:“先加强城门盘查,等有消息再定。各位随时做好接应准备,晚上郑印和呼延丕显一起,我和高琼一起,轮流巡查。今夜就我和高琼,明日就轮到你们。”三人领命。 马楚等休息了一日,到得夜晚众人潜行到了石守信家的围墙外,马楚等先上到附近的房屋顶,观察院内情况,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戒备。估计是他没有料到马楚他们这样快就找上门来。马楚便说道:“我和姑姑,文香三人进去,你们在几人在外面接应。”良辰说道:“你们三人太少人手,还是我和美景一起去,你们到时候下去,我们在屋顶上接应。”红英说道:“这样也好,外面有春桃四人也足够应付了。” 于是五人悄悄地进了石府,朝中堂走去。到得近处,听到有人说话。马楚示意良辰美景飞身上了屋顶,自己三人纵身上了走廊的横梁,细听里面有几个人。里面却是石守信夫妇和一个儿子在说话,正在谈论花蕊夫人被劫走之事。 马楚见院里来回巡视的护院并不多,便一个手势,招呼红英文香,一起落在了门口。马楚便当先而入。石守信发觉有人进来,问道:“你什么人胆敢闯入我家?”此时文香进来站在了马楚身边,红英则在门口监视外面院子。 马楚说道:“老匹夫,我叫马楚。特地来找你算账的。”石守信一听,大惊失色,立马和儿子一同站起,说道:“你我无冤无仇,找我算什么账?”马楚抽出射中秋霜的那支箭,说道:“这是你的箭吧?上面刻有石字,你家专用箭,没错吧!”石守信道:“这几日我们家里的人那也没去,你误会了。不过你是朝廷要犯,送上门来,正好拿下你。”说完,便要开口叫人。 马楚见他竟然还想拿住自己,不由得更是大怒。一掌劈了过去,顿时一股强劲的掌力把石守信压住,石守信顿感呼吸艰难,那还能开口叫人。石守信连忙运劲于右掌朝马楚左掌迎来。两掌一碰,石守信顿时被击得倒飞撞到后面的屏风倒地。石夫人和其子两边夹攻而来,文香一剑挥出,顿时将其子砍为重伤。这边马楚也是一剑挥去,把石夫人砍为两段。跟着上前一剑刺中石守信胸口,顿时毙命。 此时外面已经发现动静,喊声四起。 第80章 赵匡胤朝堂发怒 俏丫头府内定计 马楚三人连忙冲出大厅,见院外已经站了不少护院家丁,远处传来叫喊声。马楚对红英文香道:“速战速决,脱身为主。”两人点头。三人便挥剑朝护院们劈去,顿时三剑齐出砍倒一大片人,护院们纷纷躲避,马楚三人的武功何等高强,岂是这些护院可以抵挡得了。三人片刻间就杀出院子,飞身上了屋顶,良策美景朝他们身后抛丢瓦片,把那些企图射箭的人打得抱头鼠窜,那顾得上射箭或追赶。五人汇合后,红英文香当先,良辰美景随后,马楚断后先后出了院外,和春桃她们一同离去。等到高怀亮和高琼率部赶到之时,马楚他们早已不知去向。 高怀亮进了石家大厅,见墙壁上用血写了几个字:血债血偿。署名马楚。原来马楚特意留名以威吓赵匡胤。高怀亮见石家三口已经遇难,安排人收敛之后,连忙进宫禀告赵匡胤。赵匡胤听说,大惊失色。石守信可是当年拥立他当皇帝的第一号功臣。如今竟然被马楚杀害,赵匡胤恨得咬牙切齿。 次日早朝,赵匡胤聚集文武大臣,高怀亮磕头请罪。赵匡胤说道:“石守信王爷是国家重臣,竟然无辜被贼人残害。高怀亮负有不可推卸责任,念及以往功劳,现只免去一切官职职务,回家闭门思过。”高怀亮谢恩而退。赵匡胤又对群臣说道:“现在这个逆贼马楚,越发滥杀歹毒,诸位卿家可有什么高见?”大殿一片寂静,无人应答。赵匡胤大怒道:“难道我大宋朝廷就拿这样一个江湖贼子毫无办法了吗?”宰相赵普出班禀告:“启禀万岁。这种江湖贼子,出动大军搜查是没有什么太大作用。微臣建议要同时采用两套并行方案。”赵匡胤说道:“哦,那你说说看,是哪两套方法?” 赵普说道:“一方面命令专人负责京城的巡逻,尤其是夜间的巡视。贼人人数不多,只能依靠夜色掩护而行动。二是组成一群高手专职根据踪迹追查侦破。”赵匡胤想了想,问道:“诸位可还有其他什么高见?”呼延赞出班说道:“现在这个贼子肆意妄杀,可又无法得知其原因,便无法猜测其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因此老臣建议,一是皇宫自即日起加强护卫力量,二是各位大臣府邸增加守卫。”赵光义却心里明白,因为就是他安排人仿造了石守信的箭,并命人暗箭害死了美景和秋霜。马楚才会第一个去杀了石守信,让他的栽赃陷害、剪除赵匡胤的羽翼的阴谋得以实现。 赵光义也说道:“按照昨日石守信家的情形,似乎石王爷和贼人有私仇才导致被害。目前看来,京城之中现在就只有郑恩王爷家和贼子有仇,因此臣弟估计下一个可能是郑家了。还请郑王爷和陶王妃 特别留意。”时只有郑恩在朝堂,郑印在前线防备南唐。郑恩说道:“这贼子来了正好,老夫直接拿下交给皇上二哥发落。”赵匡胤说道:“郑王爷不可小觑这个贼子,尊夫人都败给了他。还是按晋王的意思办,多加强护卫。”赵匡胤停顿了下问道:“哪位爱卿愿领兵夜巡京师?”一时竟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赵光义说道:“京城范围极大,夜间巡视必须多人负责。微臣建议,东西南北分别由一人负责,皇宫则由我和德秀轮流守护。城东可有由呼延丕显负责,城南由高琼负责,城西由郑印负责,城北由德昭负责。不知皇上以为如何?”赵匡胤说道:“城中巡查,还增加一人为监督以及接应。就由慕容延钊担当此事。”慕容延钊以及其他四人连忙接旨。 赵光义又说道:“是否让清香公主和陶王妃两人挑选武功高强之人,专职追查他们的踪迹?”赵匡胤说道:“此事等会散朝后再议。”于是赵匡胤又与众大臣讨论了进军南唐之事,着大将曹彬、潘仁美准备。另着高怀德防备契丹,呼延赞防备北汉。 散朝后,赵匡胤把赵光义、清香公主找来商量专职去跟踪马楚之事。清香公主说道:“那就由儿臣带着如云如雨如水如露四人去吧。”赵匡胤说道:“上次你们三个高手加上八个侍女都没能拿下,你们五个人又怎对付得了他们?”赵光义说道:“可以加上陶王妃、三皇子德林。再抽调玲珑伶俐两人过来协助,那就实力强劲了。”清香公主说道:“皇叔,高丹如今手臂已断,身边也需要人照顾。玲珑伶俐就不要调来了。我从侍女中再挑选四个武艺高强的就可以了。”赵匡胤说道:“那就这样,不过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找到他们的巢穴后不要动手,等大军到了达才下手。”清香公主应承,自去准备行事。 马楚等回到周宅后,让春桃去得胜楼探听消息。午后春桃回来,把赵匡胤的安排告诉了马楚等人。马楚问良辰道:“现在你看如何处理?”良辰道:“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今夜再给他们一个打击,让他们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不是怕死加强府邸的护卫吗?,那我们就不去府邸刺杀。我们分兵两路,一路由春桃带队去骚扰开封府衙,不要近距离进攻,只在远处发射火箭暗器,把开封府衙点燃,然后尽速离开。他们必定前去救火,局面肯定混乱。我们另外在去救援府衙的路上劫杀慕容延钊,他定然猝不及防。我们尽可能一击必杀。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红英说道:“如果只是春桃四人去开封府是不是力量弱了点?是不是让文香同她们一起去?”良辰说道:“那里不过是我们搅乱他们的一个小动作,放火之后,便即离开。再去他们的粮草仓库放火,一样的是远处,不要和他们照面动手。而我们必须集中力量争取一举杀了慕容延钊,这里才是关键。”春桃忙说道:“师父放心,不就是放火吗?我们不和他们打斗就是。”红英听良辰这样解释,这才无话。 第81章 红英杀慕容延钊 马楚伤清香公主 入夜后众人准备停当,便分头行动。春桃四人一到了开封府衙外,便飞身上了附近的高楼屋顶,举起弓箭,点上火就朝府衙射去。不多久,浓烟滚滚,烈焰腾腾,府衙内一片混乱。春桃四人见目的已经达到,便转奔粮草仓库,不久后粮草仓库也被春桃她们点火烧了起来,刹时间火光冲天。由于巡逻官兵把重点放在了高官豪门府邸,对府衙和粮仓却没有刻意安排,使得春桃她们轻易得手。 慕容延钊得知府衙遇袭,连忙率队赶往救助。走到一比较狭窄的街道时,突然从前面和左右同时飞出三条人影,朝慕容延钊扑来。来的正是马楚、红英和文香三人。良辰和美景,冬雪和冬梅则在两旁的屋顶丢抛瓦片袭击官兵,官兵顿时一阵大乱。慕容延钊连忙挥动长枪来迎战。马楚空中一挥日月剑,顿时把慕容延钊的长枪削断。慕容延钊忙去拔剑,红英和文香却已经左右杀到,两人同时挥剑砍向慕容延钊,慕容延钊只好飞身前跃避开。 可他情急之下,忘记前面有马楚。马楚一掌击来,顿时又把慕容延钊打落在地。红英连忙赶上来,挥剑就劈,一剑便把慕容延钊脑袋劈为两半。此事文香也把围上来的官兵杀退。三人见慕容延钊已死,便飞身上了屋顶。马楚一转身全力使开霸王七式的横扫八方,但见剑气汹涌而出,十丈之内的官兵纷纷倒地。无人再敢靠近过来。 马楚等利用这个空隙,脚踏屋顶飞速离去。众官兵只能眼睁睁看着马楚等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待得清香公主带人赶到,慕容延钊已经死去多时。清香公主只得命人收敛好慕容延钊遗体,自己上到屋顶查看,发现马楚他们的脚印,便带着众人顺着脚印追赶而来。 清香公主带着八个侍女以及近百侍卫瞬着足迹追到了一片树林。但见树林子,非常安静,侍卫们高举火把,正要进去查看,马楚和文香良辰走了出来,原来这是良辰故意留下足迹,把人引到树林。良辰间追过来的人不多,便说道:“这个公主也是祸首之一,趁她带的人不多,可以一并除去。”鉴于红英和春桃她们没暴露身份,便让她们藏在林中蒙面接应。 清香公主一见马楚,顿时大骂道:“你这个心肠歹毒的人,今日又杀害无辜。”马楚说道:“慕容延钊无辜吗?我看你们赵宋没一个好东西。你那老爹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忘恩负义之徒,你倒还有脸来骂别人,真是恬不知耻。”清香公主怒极,飞身而起,朝马楚就是一剑砍来。旁边的如云如雨如露如水一起冲杀过来,另外赵德林也同时抢出。马楚见她们来势汹汹,便挥动日月剑,把他们全部逼落在地。 经过这段时间的合练,马楚无极内功达到九层,功力已经足够接连施展霸王七式二十余招。文香内力也达到了松桃心法的八层,离十层内功心法境界也是不远。而良辰的无极内功也达到六层,加上良辰的机敏自保已是足够。 马楚运足无极内功,左手缤纷剑,右手日月剑,双剑挥出,顿时数丈之内的官兵纷纷倒地。只有清香公主在剑气站稳,而几个侍女则是勉强支撑。清香公主见马楚如此内力,不由得大骇,心想今日恐怕危险。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挥剑刺向马楚。马楚日月剑一砍公主手中宝剑,竟然没有能一削而断,知道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 原来公主知道马楚的宝剑锋利无比,便把赵匡胤赏赐给她,她一直不肯使用的心爱宝剑拿出来应对。此剑名叫飞香剑,是由精钢玄铁炼制而成,坚硬无比,削铁如泥。因此马楚的日月剑都没能削断,但饶是如此,公主胳膊也被震得酸痛。而马楚的缤纷剑却同时施出开天辟地顿时把一个侍女一剑穿心。 此时文香却已经杀了一个侍女,重伤一个侍女。良辰也打伤一个侍女。片刻间,公主带来的八个侍女已经是两死两伤。公主强压悲痛,继续与马楚纠缠。她知道如果马楚一旦没人缠住,那这些人很快就要丧身在他的剑下。 马楚却只是用右手的日月剑和公主纠缠,左手的缤纷剑却利用机会攻击那些官兵和侍女,还间或协助良辰。此时公主暗自叫苦,不得不运足内力朝马楚砍来,企图一举把马楚扑杀。马楚见她形同拼命,故意要激怒她,便也运足内力,挥动日月剑来迎,两剑相交,顿时把公主的飞香剑震得脱手掉落在地。马楚左手缤纷剑一扫,公主来不及捡剑,翻身后退,但依然被剑气伤了胸脯,顿时胸口鲜血直流,幸而伤得不深。 马楚日月剑一挑飞香剑,飞香剑直飞文香,马楚同时喊道:“文香接剑。”文香见剑飞到,一剑逼开围攻的赵德林和侍女,左手一抓,便接住了飞香剑。跟着文香也是双剑挥动,施出松桃合璧剑法,四周的官兵纷纷倒地。马楚见公主刚要挣扎起来,便举剑就砍,眼看公主就要命丧当场。 这时从边上飞出一条人影,挡在了公主身前。众人一看却是高丹。原来高丹听说了慕容延钊被杀,知道是周文香要报仇。又听说公主率领不多的人前去追踪,担心公主安危,便不顾伤势未愈,带着玲珑伶俐两人赶来。眼见公主危险,只好以身来挡。 马楚见是高丹,想到自己先辈害死了她全家,自己上次砍断了她的手臂,不免心下愧疚,便收剑后退。对高丹说道:“你何必掺和进来,我不想杀你,赶快离开。”此时玲珑伶俐两人也到了高丹身边,对马楚说道:“马公子,千万再不要伤到郡主了。”此时其他人眼见公主重伤,纷纷退回到公主身旁。如果公主万一有个好歹,这些人恐怕九族难保。 文香和良辰也靠近了马楚,良辰说道:“今日看郡主之面,我们就放她们一马吧。”上次李府大战,良辰也知道玲珑伶俐暗中关照过自己,否则以她当时的功力怎能挡住她们俩的攻击。 第82章 文香得飞香宝剑 高丹述马楚底细 马楚说道:“好,那我们走。希望郡主以后不要掺和进来了。这次就当马家还你一次人情。”三人于是转身进了树林,和红英他们汇合候,迅疾赶回了住宅。进了宅院,文香拿出飞香剑一看,果然是一把好剑,剑气逼人,锋利无比,又极其刚硬,日月剑都不能损伤。剑柄上刻有飞香两字。红英接着看了看,说道:“听说赵匡胤曾经打造过八把特别好的宝剑赏赐给了几个女将,分别取名为飞花,飞香,飞丹,飞虹,飞云,飞霞,飞霄,飞雪。看来这把就是飞香剑了。” 马楚说道:“这把剑确实不错,我刚才使劲一砍,竟然没砍断也没砍坏它。等有机会把那几柄也抢了过来,给你们使用。这把飞香剑就归文香用了,可惜不知道还有几把在哪里?”文香说道:“我的芳菲剑也不错,还是给良辰用吧!”良辰说道:“这把剑连你的名字都已刻上了,注定是你的。再说宝剑在你的手上作用大。另外大师哥也说了,要去把其他的也抢来。到时候我们都有了,你先用上了而已。” 红英说道:“良辰说的是,你先拿着用。我看今日楚儿一人使双剑把松桃剑法一使开,威力不凡。你把芳菲剑围在腰间,日常就用这个飞香剑,危急时刻,便可以随时使出双剑合璧。”文香见姑姑都这样说了,便不再说话了。 良辰又说道:“记得听玲珑说过,高丹的剑也是赵匡胤给的,估计她的就是飞丹剑了。”美景道:“你怎么知道的?”良辰说道:“这个简单,你想这个清香用的是飞香剑,又排在第二,而飞丹剑排第三,高丹在京城号称三大女高手之一,她的剑自然是飞丹剑。而飞花剑估计是在陶三春手上。其他的就只能让孟德去打听打听就是,或者去问问艳媚郡主,好多天没见她了,倒有点想她的了。大师哥,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她?” 马楚其实也很牵挂着艳媚郡主,自己等人杀了她父亲,现在又连累她被囚禁。虽然没有性命之忧,总是对她有所亏欠。现在听良辰这样说,本欲立刻去找她,但转念一想,今日动静太大,大街上必定戒备森严,还是过段时间再说了。马楚便说道:“今日就不要去了,她暂时无事。过得几日我们再去。我们来商量一下,明日晚上去找谁?” 文香道:“所有事情都是陶三春引起的,我们明日去找她算账?”马楚见良辰没说话,便问:“良辰,你的意思呢?”良辰道:“就这样杀了这个老贼婆,太过便宜她了。我想设法让赵匡胤把郑恩杀了,让这来贼婆去找赵匡胤拼命,然后全家被抄斩。这样才可解心头之恨。”红英说道:“想法不错,可赵匡胤和郑恩是结拜兄弟,应该不会对他下毒手。”良辰说道:“听说自赵匡胤登基后,他们关系没以前好了,只要设计的好还是有可能的。万一做不到,再去杀他不迟。”马楚说道:“那就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议。明天先不行动了,大家休息调整好。明日夜晚我再去看看艳媚郡主吧。”众人无话,累了一夜,确实也疲倦,便散了都回房休息。 马楚走后,高丹连忙把清香公主送回皇宫救治。赵匡胤听得,大惊失色,连忙过来探望。其时公主已上好金创药,幸得伤口不深,并无大碍。公主对高丹说道:“你又救我一次,我欠你太多了。”高丹说道:“公主说哪里话,这是我的本份。”公主道:“看来那马楚对你还是有点情分。”高丹说道:“公主误会了,不是什么情分。也许是他觉得亏欠我家的,所以手下留情。”高丹便把马高两家的恩怨情仇说了个明白清楚,以免别人猜疑。公主听完说道:“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恩怨。” 此时赵匡胤走了进来,高丹忙叩头参拜。赵匡胤说道:“听说这次又是你从恶徒剑下护住了公主,朕要好好赏赐于你。”高丹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不需要赏赐。”赵匡胤便让人传旨,恢复高怀亮原有官职,不再追究其罪,高丹拜谢。赵匡胤见公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不由得甚是心疼。 赵匡胤又问高丹和公主:“此人武功如此厉害,又已丧心病狂,接下来该如何处置。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建议?”高丹说道:“皇上,要不考虑和他谈判,是否有无和解的可能?”赵匡胤说道:“我堂堂大宋去找一个江湖歹徒谈判,岂不是让人不齿?这个万万不可。”公主却说道:“父皇,不妨让郡主把话说完。丹姐姐请说。”高丹告罪后说道:“其实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就是我去找他谈和,估计也难。今日只看见良辰,没看到美景,估计美景已死。这才使得马楚疯狂杀人报复。现在我担心他们会去找陶王妃麻烦,请皇上安排人保护。” 赵匡胤说道:“现在你们两个都受重伤,短期内无法行动。没想到一个山里来的歹徒逞凶伤了三大高手的两个。高丹你说说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公主也说:“之前你受伤重,我也没去打搅你,你就把知道的都告诉父皇吧。” 高丹便把南岳剑派的事说了一遍。赵匡胤听说后,说道:“那马上派人去衡山把这个剑派的人全数抓来,迫使这个马楚就范。”高丹忙说道:“皇上,这个不可。一是我只知道他们是在衡山,但不知道具体位置。南岳几十个山峰,他们又是常住之人,一一去找自然会惊动他们,徒劳无功。再说他们之间关系极为融洽,如果再伤了一人,他们十余人全数来到京城,京城势必大乱。还是不要去招惹为好。” 公主说道:“郡主说的是,父皇,一个马楚就够头疼了,要多来几个,我们不是更加伤脑筋?”赵匡胤说道:“那就听你们的。”公主又问高丹:“那日在李府你受伤之后,本已将他们围困住,不想又来了几个女人,为首一个约三十多岁。长得美艳,武功极是高强,不在我之下。看剑法和那个周文香似乎相似。你可认识此人?” 第83章 公主邀请南宫家 马楚夜探李艳媚 高丹想了想说道:“那就可能是周文香的姑姑,周红英了。我听成玉妹子说起过此人,说她人美,武功高强,而马楚对她极为尊重。没想到她也来到了这里,那慕容延钊之死就是她们周家在寻仇了。之前听说鄂州的李处耘侯爷被杀,李继隆却说是南唐所为。我看不是南唐做的,而是马楚和周文香他们下手杀害的。”公主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高丹便告诉赵匡胤和清香公主,这个周红英是周保权的姑姑,周文香则是周保权的妹妹。他们先后杀了开城投降的王温、起兵叛乱的许可琼,那攻克潭州并烹吃俘虏的李处耘自然更是她们报仇的对象。慕容延钊却是当时主帅,没想到也难逃此劫。高丹不由得想到她们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皇上了。 赵匡胤听完,不由得叹气说道:“光义做事太过,早早的把周保权毒死,否则他如果在世,那他可以出面找她们谈谈,现在后悔莫及了。”公主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却不知他们怎又跑去劫持花蕊夫人,他们和后蜀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呀?”高丹说道:“这个臣女也不知道,从没听说过他们和孟家有什么关系。”赵匡胤说道:“这个你们不要操心,过得几日,我就可以让花蕊自己乖乖回来。现在没空理此事,你们看后面该如何处置?” 清香公主说道:“按照高丹说的,那我们和他们已经是不可和解了。现在动用军队是没有什么用,只能以江湖办法来应对。他们至少有三个超级高手,马楚、周红英、周文香,其他的则可以算一流高手。目前估计他们要下手的是郑家,其次就是皇宫,其他的地方应该无虞。” 公主停顿了一会,又说道:“郑家有郑王爷、王妃和世子郑印,应该勉强应付,只需多派点侍卫就可以了。我和高丹受伤,功力发挥不了,以几个皇兄的能力不足以对抗他们三人。父皇,恐怕只能请南宫家派人来了。”赵匡胤说道:“皇儿说的对,朕即刻派人前去让他们来宫中。” 这南宫家就是号称中原武林的盟主南宫正。此人武功超群,门人弟子众多。和赵匡胤少时就义结金兰,只是淡泊名利,只愿身在江湖。在赵匡胤夺位之初,他捐献粮钱,又以盟主之位号召江湖同道参加宋军。因此赵匡胤极为感谢,封他为定国公,赐免死金牌。但他不愿入仕,赵匡胤便赐他良田万顷,并免除一切赋税。同时请他为朝廷专门训练宫廷侍卫。 玲珑伶俐她们这些侍女高手都是南宫正一手教导出来的。南宫正现有三子一女,个个都是武功超群,出类拔萃的少年英才。南宫家在中原武林名声显赫,威望极隆。如果他们派人进宫,自然可以保皇宫无忧。 公主又说道:“宫中还是要让大哥三哥亲自带人巡视监督,另外也要请姑姑入宫保护宫中女眷。这样到时南宫家人在外殿,姑姑和两个哥哥在内堂,可保万全。”赵匡胤自然是一一照准。公主说的姑姑就是高怀德的夫人赵美虹,也就赵匡胤的妹妹。公主又对赵匡胤说道:“孩儿无能,父皇赐的飞香剑被马楚抢去。”赵匡胤说道:“只要皇儿无事,区区一把宝剑算得什么。朕另赐你一把更好的飞凤剑给你。”清香连忙谢过。这把飞凤剑比起飞香剑更为质硬锐利,堪称神兵利器。 公主又说道:“要告诉他们,马楚手上的宝剑非常锋利。只有父皇赐的那八把宝剑可抗衡。让他们务必带来。”原来赵匡胤的八把宝剑分别赐给了美虹长公主飞虹剑,清香公主飞香剑,陶三春王妃飞霄剑,高丹郡主飞丹剑,呼延赞的王妃马雪英飞雪剑,曹彬的王妃高怀云飞云剑,南宫正女儿南宫落霞飞霞剑,还有一把飞花剑留在宫中。赵匡胤即刻传命去请南宫家人和美虹长公主进宫。高丹见皇宫安排停当,便告辞回了高家。 入夜后,马楚便对红英文香说道自己去看下艳媚郡主的情况,红英点点头,人让他多加小心。文香和良辰都要一起去,马楚说道:“我一个小目标小万一有事,我脱身方便。你们还是先休息并讨论思考好明天夜里我们的行动计划。”文香良辰只好答应。 马楚便趁着夜色来到了李府,见里面戒备也不严密,只是监控着不让他们外出而已。马楚毕竟在这里住过,自然熟悉情况,很快就悄悄地到了艳媚郡主的闺房。捅破窗户纸一看,只见艳媚正坐在房间,旁边如烟如雾和百合侍立。马楚见她愁眉不展,似乎心思重重。她先后听说石守信、慕容延钊被马楚所杀,高丹和公主先后受伤,心情郁闷,又不能去看望。她即牵挂着两个好姐妹,也替马楚担心。她左右为难,故此郁郁寡欢。 马楚见无外人,便敲了敲门,艳媚听得,便让如烟把门打开。待门一开,马楚便闪身进了房间。艳媚一看却是马楚,忙说道:“大哥,你怎跑来了,这里危险的。”马楚说道:“没事的,我查看过了,院内没有外人。看来那个清香对你还算客气。如果她们欺负你,我必定让她们付出代价。”艳媚道:“你们的恩怨我也搞不懂的,我不要你们有事。现在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高丹姐姐和清香公主却不知道怎样了?”艳媚说着,让如烟三人到外面远远地监视,有人来了就过来通知。 马楚说道:“那天我也是没办法,见美景受重伤,一时情急之下,下了狠手,本没想伤害高丹郡主,可她突然过来,我也收手不及,才伤了她。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昨晚我们见过了。”马楚便把昨夜高丹救了公主的事告诉了艳媚。艳媚忙问道:“那公主没事吧?”马楚说道:“我本想一剑砍死她,为美景秋霜报仇,可惜距离太远,只让她受了点伤。” 艳媚顿时两眼泪汪汪,走到马楚跟前说道:“大哥,我真怕你们这样,你们谁受伤了,我都一样难过。你们能不能不要斗了?” 第84 艳媚动情劝马楚 马楚皇宫杀德秀 马楚看着艳媚泪水涟涟,拿过一块手帕帮她擦干。艳媚却顺势扑到了马楚怀里,哭泣不已。马楚只好揉抱着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马楚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忙帮她擦干眼泪,然后坐了下来,艳媚却坐在了马楚腿上,双手揉着马楚脖子不放。马楚也只好用手揽住她的芊芊细腰了。 马楚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以后遇到你的两个姐妹躲避就是。不过要是她们把我杀了,那就见不到你了。”艳媚说道:“不会的。高丹姐姐绝对不会对你下杀手。”马楚说道:“你怎么知道的?”艳媚说道:“在鄂州的时候,她和我说你的时候,我就看出她对你是有心了。”马楚笑道:“你一个小女娃,懂得什么了。”艳媚说道:“我可不小,快十六了。”马楚说道:“你看,你现在还要我抱着你擦眼泪,还不是小女娃吗?”艳媚脸一红,说道:“是不是我太丑了,你嫌弃我的。”马楚说道:“怎会,京城五大美女之一,谁敢说你仇,我去教训他。”艳媚脸更红红的,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马楚说道:“好了,下来吧。我该走了。你没事就好。等我办完事,就带你离开京城你,把你送回鄂州去,怎样?”艳媚说道:“以后再说吧。”艳媚也怕有人看见马楚在这里,就站了起来。马楚摸了摸艳媚的秀脸说道:“过几天再来看你。另外百合我就让她先在你这里了。她武功没有学成,跟着我们很危险。”艳媚说道:“不许骗我。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的。”马楚笑笑,转身出来,飞身上了屋檐离去。 马楚突然想到,何不趁机去皇宫探探路,回去和文香她们一说,她们肯定得跟着。现在一个人,行动多方便。说不定遇到了赵匡胤,直接杀了他以报美景之仇。马楚想好,便直朝皇宫而来。 到得皇宫外,见巡逻的人不少,极为密集。只好找个机会,运足内力,飞身跃入。他此刻已有九层无极内功,动作迅疾无比,就是从那些守卫边飞过去,他们也看不清身影,只是回感觉一阵风吹过一般。马楚隐蔽着潜行,不一会已进到后宫。见里面灯光明亮,便找到一间侍卫的房间。闪身进了里面,找到了一件合体的侍卫衣服穿在外面。然后大摇大摆的朝里走去。 马楚走走到了一间大的房间外,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偷偷一看,确是两个宫女在清理房间。马楚便咳嗽一下,进来房间。两宫女忙问:“你什么人,进来干什么?”马楚忙说道:“我是前面的侍卫,要找皇上禀告事情。”两宫女也没怀疑,顺口就说道:“皇上刚离开去东宫了。”马楚问道:“东宫怎样走呀?我可很少到里面来。能指引下路吗?”两宫女怎会想到有人敢冒充侍卫,便详细告诉了马楚。马楚谢过后,直奔东宫。 到了东宫外,马楚飞身上了屋顶,朝里观察,见院内偶尔有人走到巡视,里面灯火通明。马楚悄悄地接近那最明亮的屋子,然后滑动到了走廊上的横梁,听得里面有说话声。马楚轻轻落地,从门口一看,见里面有两个人,都穿着黄袍,想必年纪大的就是赵匡胤了。 马楚刚好趁里面没人,立刻拔剑冲了进去。那两人一惊,喝道:“什么人敢擅自进来?”马楚道:“马楚。”说完,举剑就是一招开天辟地,朝赵匡胤劈了过去,顿时红绿两道光芒直劈而来。那两人正是赵匡胤和赵德秀,其时马楚距离他们足有五六丈远,赵德秀忙闪身挡在了赵匡胤身前,挥剑来格。马楚剑气汹涌将他的剑打落在地,日月剑剑气去势不减,直接把赵德秀脑袋劈为两半。赵德秀顿时惨叫一声,到在了地上。 就这样一缓之下,赵匡胤已退身拿到了黄金飞龙棍在手,转眼一看,却见赵德秀已经头脑裂开,到在血泊之中,显见是已经丧命。赵匡胤悲痛交加,运劲飞身而起,一棍朝马楚砸来。 赵匡胤武将出身,号称京城第一高手,虽然是臣子的恭维话,但他确实功夫也不错。运足内力,一棍砸来,气势磅礴,劲道强大。马楚忙运劲挥剑一格,剑棍相碰,叮当声响,赵匡胤震得朝后翻飞一圈落地,而马楚也被震得后退两步才站稳脚跟。马楚惊讶,没想到这个赵匡胤养尊处优,却有如此功力。而他手中的黄金飞龙棍更是坚硬无比,马楚的一剑也没伤到飞龙棍丝毫。 此时外面已经冲进了十余侍卫,从屏风后面也跃出四名护卫站在了赵匡胤身前,这些人握着不同兵器,朝马楚攻来。马楚知道今日已是无法把赵匡胤怎样了。便先朝前面一剑横扫八方,剑气直逼前面四人,拿那四人举刀护住自身,铛铛声响,四人只是被震退数步,却刀未损,人未伤。显然是一流高手。马楚也无暇顾及,因为从前门进来的人已经攻到。马楚一招铜墙铁壁,将攻来的刀枪剑戟,尽数挡开,不少兵器被一削两段,众人大惊,稍微一乱。但为首四人的宝刀无损。原来赵匡胤打造了八把宝剑的同时,还打造了八柄宝刀,交给自己的八个贴身护卫。赵匡胤喊道:“把贼子格杀勿论。” 马楚跟着一招横扫八方,把前面侍卫撩到数人,接着一招开天辟地直劈而下,一剑化九剑,猛攻前面数人,有三四人躲避不及,被当场劈为两半,众人一乱,马楚乘机飞身跃出了大厅到了大院之中。却见前面站满了兵丁。马楚也不言语,连连施出横扫八方,把近前的兵丁尽数砍倒,跟着飞身上到了屋顶,正要离开,却听到一声娇喝道:“哪里逃!”顿时一道剑气直刺而来。 马楚刚刚上到屋顶,还没立定,一时不及抵挡,只好一个翻身躲开落在屋檐边。一看是一位中年妇美丽夫人,她就是高怀德妻子长公主赵美虹。她得到赵匡胤宣召,傍晚时分就已经进到宫中,刚才正在皇后宫中护卫。听到东宫打斗呼喊,便提着飞虹剑而来。刚好见马楚出来,便飞身上了屋顶,准备自上而下杀马楚一个措手不及。 第85章 马楚夺取飞虹剑 暗中相助李杏兰 赵美虹却没想到她刚上到屋顶,马楚跟着也上了屋顶。不过毕竟她先到达,便一剑朝马楚砍去。马楚刚才和她一交手,便知她功力不弱,虽然不及公主和陶三春,但也相差不大。要想解决她,不是三两招可以做到的的事。马楚便朝赵美虹一剑刺去,赵美虹挥剑一格,赵美虹被震得从屋顶上退到屋檐,马楚则上到了屋顶,马楚便不耽搁,顺着屋顶就朝前奔去。此时下面的兵丁一齐朝马楚射箭,顿时羽箭如蝗飞来。马楚只好一边走一边舞剑护住了自身,跃身而去。 马楚运足无极内功,身形如闪电般迅疾,几个纵落间,便已经远离了东宫,赵匡胤身边的八大侍卫自然不会去追赶。只有赵美虹并不知道马楚实力,刚才由于马楚处境不佳,便没有能把功力用足,致使赵美虹以为马楚不过如此。她带着四个武功高强的婢女紧紧追赶着马楚,想一举拿下或杀了马楚。她们轻功到也不弱,马楚虽然脱离了东宫,但毕竟道路不熟,在屋顶上奔走只能是边走边看,这样自然不会太快。而美虹他们却是熟门熟路,不久便赶上了马楚。 赵美虹当即一剑砍向马楚,马楚便挥剑一格,两剑相交,赵美虹被震退两步。马楚说道:“看在你是个女人份上,不想杀你,你快滚吧!再要是跟来,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马楚说完,转身飞奔。赵美虹却依然不舍,紧紧追赶。四个婢女也只得随着长公主而极速随行。 马楚提劲纵跃,不久便出了皇宫,到了一个小山脚下,回头一看,看见那赵美虹依然跟着在身后。马楚不由得心中大怒,心想此时此地已经脱离了官兵控制之地,你还要送死,那就没办法了。马楚便转身站立,等着赵美虹五人。不一会,赵美虹等人来到,见马楚安然站立,五人连忙停下脚步,四个婢女随即把马楚围住。 马楚见了一笑,说道:“怎么?就凭你们几个就想把我抓住杀了吗?真是不自量力。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不知死活?”赵美虹喝道:“贼子,你竟敢伤害皇子,行刺皇上,真是罪大恶极,本公主绝饶你不得。”赵美虹说完,举起飞虹剑就要动手。马楚听她自称公主,又见她人已中年,刚才两剑相交,也没能砍断她手中之剑。便想到她可能是赵匡胤之妹,高怀德的王妃,手中之剑也是那八把宝剑之一了。马楚忙说道:“且慢,你是高怀德的王妃赵美虹吧?”一个婢女喊道:“大胆,竟敢直呼公主名讳!”马楚一笑说道:“我连赵匡胤都敢杀了,叫个名字算不了什么吧?看在高丹面上,饶你们一命,把宝剑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赵美虹怒极,说道:“确实够狂的,竟然还想要剑,给你!”话音一落,便一剑砍来,同时四个婢女也从三面挥剑攻来。马楚运足无极内功,右手一挥日月剑迎着赵美虹的飞虹剑砍去,左手扯出缤纷剑一招横铜墙铁壁护住自己。只听叮当一声,赵美虹胳膊一麻,飞虹剑顿时脱身落地。此次马楚已是运足内力,赵美虹自然不敌。同时缤纷剑一扫,也把四个婢女的宝剑全数击落。那还是马楚剑下留情,否则以四个婢女的功夫是挡不住的。虽然缤纷剑没有日月剑那样大的威力,却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如果马楚全力以为,四个婢女必是非死即伤。 五人同时大惊失色,急忙后退。马楚收起缤纷剑,用脚一挑飞虹剑,飞虹剑离地而起。马楚左手一抓,便把飞虹剑抓在手里。对赵美虹说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看在高丹面子上,就不为难你了。以后好自为之。”马楚说完,跃身而起,脚蹬旁边的树枝飞速离去。赵美虹五人惊魂未定,只能眼睁睁看着马楚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楚正走之间,却听到前面有打斗呼喊声。便隐身过去,却见是郑印和呼延丕显带着近百人围住五人打斗。看那五人武功都是不弱,在中间郑印和呼延丕显两人才堪堪匹敌其中一人,而另外四人也将侍卫们挡住了外面,让他们无法进去帮忙。地上横七竖八的地躺着十余个侍卫,显然是被这四人打死打伤了。 马楚看那五人身影极为苗条,估计是五个女子。马楚见到郑印,自然想起陶三春。心想今日就把你给毙了,让那陶三春去哭爹喊娘。马楚便要冲出,却又听得一阵马蹄声起。马楚飞身到附近高树上一看,却见是高怀亮和高琼带着一大群官兵赶到,玲珑伶俐也跟着而来。马楚一见,便知道是高丹担心高怀亮遇到马楚,有玲珑伶俐在身边既可保护,也让马楚不便下手。 高怀亮一到,便喝道:“贼子胆敢烧毁粮库,快快投降,或可饶你们不死。”原来这几人烧了另一座粮库,这样京城四大粮库一个被马楚他们烧毁,一个被这些人烧了,他们储备起来攻打南唐的军粮所剩不多,进攻南唐之事只得暂缓了。 那五人却冲耳不闻,依然拼斗不已,又有几个侍卫被外面四人斩杀。高怀亮一挥手,一马当先,长枪直刺其中一个,跟着高琼玲珑伶俐一起杀出,分别对上一人,他们一出手,侍卫们便退后开来,只是远远包围,并不上去。免得在旁边碍事。高怀亮四人一加入,顿时局面大变。如果在平常,四人功力和玲珑她们相当,或可与他们一战。可那四人血战已久,再来面对高怀亮四人,内力就明显不继,只能勉强支撑。 马楚见她们危急,想到她们也是和赵匡胤做对的,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马楚便把日月剑插入后背的剑鞘,又把飞虹剑钉在树上,双手连连折断树枝。然后运劲朝侍卫们抛去,侍卫们顿时大乱。马楚又朝高怀亮和郑印运劲投掷出几根树枝,树枝带着破空之声疾奔而去。高怀亮等人听得暗器之声呼啸而来,忙闪身避开,这样那五人顺势冲出了包围圈,朝马楚这边奔来。 第86章 马楚逼退高怀亮 郑恩激怒赵匡胤 在场之人都是高手,从暗器激射而来的方向,就都知道这边有人援手。高怀亮等人随后追来,紧跟不放。马楚见他们堪堪赶到,便一手拔日月剑在手,一手握飞虹剑,从树上跃下,挡住了高怀亮。 那五人见果然有个人帮忙,便也站立转身走到了马楚身后。高怀亮等一惊,连忙停步,凝神戒备。 马楚说道:“高侯爷,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就此罢手如何?”因为对方是高怀亮和玲珑伶俐,马楚碍于高丹的情面,这才开口说话,让他们停止追赶。换做别人,恐怕就是一剑砍过去了。高怀亮见是马楚,不由得脸色大变。过了一会说道:“马楚,你屡屡与朝廷为敌,可想过后果吗?我劝你还是放下兵刃,和我去面见皇上。把事情说个清楚,我自会看在你剿灭湘门和鄂帮的功劳上,替你求情。” 马楚说道:“高侯爷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已经不可能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刚从皇宫出来,杀了一个皇子,不过不知道是叫什么名的,又把令嫂子长公主的飞虹剑夺了过来。”说完,左手一举飞虹剑。高怀亮一听,骇然色变。现在在皇宫内的只有大皇子赵德秀,那就是说马楚把赵德秀杀了,这可就是无法赦免的灭九族之罪。 高怀亮颤抖地说道:“你杀了德秀大皇子?”马楚说道:“我不知他叫什么,反正他一身黄袍,正和赵匡胤说话,我本想一剑劈死那赵匡胤,可惜他一挡就做了替死鬼。”高琼也急声说道:“你……你把我母亲怎样了?”高琼自然一见就知道是自己母亲不离身的飞虹剑,便立马担心自己母亲的安危了。玲珑也说道:“马……你把长公主怎样了?”玲珑叫惯了马大哥,可一开口,顿觉不对,忙直接询问。她自然不会关心赵德秀的死活,但赵美虹却不能不问,很是担心赵美虹也给马楚杀了。那样的话,高丹郡主和清香公主可就悲痛欲绝了,对马楚就会恨之入骨了。赵美虹对高丹和清香照顾有加,视如亲生,两人一起在赵美虹身边长大,三人情若母女。 马楚笑道:“高世子、玲珑你们不要担心,看在高丹郡主面上,我只夺了剑,没有伤她。”高琼和玲珑听马楚如此一说,总算把心放下,知道马楚不会欺骗他们。郑印却喊道:“你这个逆贼,竟敢行刺皇上,杀害皇子,今日你插翅难逃!”马楚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吗?我告诉你,今日看在高侯爷面上,我饶你一次,回去和你那罪孽深重的恶毒母亲一起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来砍。以祭奠美景和秋霜的在天之灵。”伶俐忙说道:“你说什么,美景她死了?” 马楚说道:“就是被陶三春给害死了,我迟早要杀光郑家和赵家的。高侯爷,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想和你动手。你们还是不要追了,否则我也只好大开杀戒,谅你们也拦不住我。”马楚说完,转身对那五人说道:“我们走。”马楚正要离开,郑印却一棍砸来,那五人连忙叫:“小心,偷袭。”马楚说道:“没事。跳梁小丑而已。”马楚身子不转,只是右手日月剑朝后猛挥,顿时将郑印铁棍一削两段。同时凌厉的剑气把郑印震得倒飞丈许摔倒在地,已是震伤了郑印。高怀亮等见马楚如今功力如此高深莫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 马楚便飞身而起,脚蹬树顶而去,那五人忙跟着离开。高怀亮眼见他们离开,不敢再行追赶,忙着人把郑印送回郑王府。自己带着人赶去皇宫,等到得皇宫,皇宫警备森严,不放任何人进去,显然出了大事。 高怀亮忙问守卫在宫门前的三皇子赵德林:“三皇子,你也回宫了。宫内究竟如果了?”赵德林说道:“我也刚从外地回来,大哥被害了。父皇命我紧守宫门,不让任何人进去。请侯爷见谅。” 高怀亮便把带来的官兵让呼延丕显和高琼带着继续巡视,自己则和玲珑伶俐帮着德林一起守护宫门。他想马楚看着高丹份上自然不会为难高琼,但又担心马楚去而复返,以赵德林的武功恐怕挡不了马楚的一招半式。有自己和玲珑伶俐在,一则他下不了手,二则也是以防万一。已经死了一个皇子,要是赵德林再出事,那就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了。德林也知道自己功力有限,如今高怀亮自动请缨,自是求之不得了。 不一会,汝南王郑恩和王妃陶三春也赶到宫门前,见高怀亮也在,便问道:“怀亮老弟,你怎么在这里?”高怀亮也问道:“我已将郑印送回王府,你们没遇到?”陶三春忙问道:“郑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高怀亮便把遇到马楚的事情说了。陶三春一听郑印受伤,连忙对郑恩说自己回去看看儿子,然后立马回家去了。 郑恩便要进皇宫进赵匡胤,赵德林却拦阻不让他进去。郑恩大怒说道:“我和你爹结拜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等着投胎了。走开!”说完就是一推,把赵德林推开,就闯了进去。赵德林再也不敢阻拦,问高怀亮:“这可怎么办?父皇有严命,不得任何人进去。”高怀亮只好宽慰他说道:“他是皇上结拜兄弟,应该没事吧。”赵德林无奈,也只好和高怀亮一起守在宫门,不让其他人进去。 郑恩进到皇宫内,听侍卫说皇上在东宫,便急忙朝东宫而来。进得大厅,却看见赵匡胤正悲伤不已地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赵德秀发呆。郑恩见了,忙过去叫道:“皇上二哥,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赵匡胤见是郑恩,顿时怒火冲天,大骂道:“谁让你擅自进来的?你还有脸说,不是你那个恶婆娘找事,那会连累到我皇儿被杀,你们真是罪该万死。” 郑恩却听得莫名其妙,说道:“皇上二哥,你说的什么话呀,这个关我家何事?”赵匡胤大骂道:“还不关你们的事,你快滚回去问你那恶婆娘。” 第87章 赵匡胤砸死郑恩 李杏兰拉拢马楚 郑恩见赵匡胤不听辱骂陶三春,顿然火起:“你儿子又不是我媳妇杀死的,你骂她干嘛。”郑恩依仗和赵匡胤是患难之交的结拜兄弟,平素就对赵匡胤讲话随意,加上他出身低微,性格粗鲁,又没读什么书,从来不顾及礼数。要是平常赵匡胤也就忍住。今日见他如此口不择言,竟然当面指责自己。更是勃然大怒:“你还不认罪,快滚,朕不想见你。” 郑恩见他如此说话,也是脾气发作。喊道:“你不想见我,以为我想见你吗?当了个皇帝就尾巴翘起天了。哼,不是我当年把黄袍披在你身上,那来的赵皇帝。” 郑恩也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了。此事本就是赵匡胤的一块心病。周世宗柴荣是他们三人的结拜大哥,对赵匡胤和郑恩都有提携之恩,并特别信任器重。可柴荣一死,赵匡胤便在郑恩等人的支持下黄袍加身,夺了结拜大哥幼子的皇位。虽然说争夺天下,自然不会顾及什么人情世故。但在内心里,赵匡胤难免会感觉愧疚于心。其他大臣也心知肚明,从没人当面说及此事。此刻郑恩如此说,自然犯了大忌。 赵匡胤听得此话,顿时狂怒不已,加之刚刚失去了爱子,悲痛之下,又添怒火。赵匡胤大喊一声:“你还敢当面侮辱朕。”说完抄起身边的飞龙棍,一棍朝郑恩砸去。郑恩万没想到自己的皇上二哥突然翻脸,还没回过神来,便被一棍砸在头上,顿时毙命。 众侍卫劝阻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把汝南王砸死。赵匡胤砸死了郑恩之后,还恨恨不已地说道:“看你还敢和朕顶嘴不?”这时刚好清香公主在如云如雨的搀扶下进来,见到郑恩被一棍砸死在地,赵匡胤恶狠狠地持棍立在一旁。清香公主心想,这下要出大事了,忙叫了声:“父皇,你怎把三叔汝南王给打死了?”赵匡胤见是清香公主,缓声道:“他竟敢指责朕,罪该万死。”说完把棍一丢,坐了下来,看着赵德秀的尸体发呆。清香公主道:“他虽然该死,可如此一来,陶三春必定誓不罢休,要是她打进来了,皇宫内可没人能挡。” 这时长公主赵美虹也进来了,见这般情形,便说道:“皇兄,先还是把德秀的收敛好吧。让他安心上路。清香你把侍卫叫在一起,告诉他们皇上悲痛大皇子之死,喝得大醉。郑王爷又出言不逊,顶撞了皇上,皇上醉怒之下失手打死了郑王爷。让他们不得胡乱说话。皇兄你看如何?”清香和赵美虹两人先后进来,赵匡胤见了两个至亲之人,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毕竟是一代枭雄,片刻间就恢复如初。 赵匡胤便对清香公主说道:“就按照你皇姑的意思办,并令加强戒备,暂时封锁消息。天明再说。”清香公主自去交代侍卫,美虹长公主则带人收敛赵德秀。并着人把郑恩另行收敛。 马楚带着那五人飞奔一会后,见高怀亮没有追来,便落在了地上,转身对五人说道:“各位,已经没事了。就此别过。”说完就要离去。中间一人说道:“马公子稍等。”接着拿下了自己面纱马楚一看却是蕙质兰心院的院主李杏兰。其他四人则是她的婢女如琴如棋如曲如书。马楚说道:“马楚看走眼了,没想到院主竟然是位高手。”杏兰说道:“马公子过奖了,小女子这点功夫在公子面前不值一提。此次多得公子援手,不然小妹几个恐怕就要毙命在此。请公子到兰心院一叙,如何?”马楚心想自己在京城朋友不多,既然她们也是赵匡胤对头,不妨结交,以为援手。马楚便说道:“如此也好。” 一行人便来到了兰心院后堂。杏兰让座,又让如棋奉茶。杏兰又再次谢过了马楚。马楚说道:“刚才听说你们烧了他们的军粮。你们为何要如此做?”杏兰说道:“我们是收了人家的钱,不得不去做了。不瞒公子,兰心院表面上是个唱歌跳舞演戏的欢场,实质上我们也做些收钱替人办事的活。不然也没办法维持兰心院的开销。”杏兰倒是开门见山,直言不讳。马楚这才明白她们说穿了就是江湖上的一群杀手。马楚说道:“原来如此,倒是失敬了。” 杏兰说道:“不必客气了,马公子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如果还隐瞒身份,实在不该。公子以后如有需要我们出力的地方,但请明言。”马楚笑道:“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现在是赵匡胤的生死仇家,我的事你们也敢掺和进来?”杏兰道:“公子未免小看我们了,不久就是一命吗?没什么大不了的。”马楚见她说得如此轻松,心想她们做杀手的,自然不会把命当一回事了。 马楚说道:“院主还是直呼我名字吧,我一个山野村夫,实在当不了公子的称呼。”杏兰笑道:“那小妹以后就叫你马大哥,如何?你也别叫我院主什么的,叫我杏兰妹子就好。”马楚仔细一看,见她行事说话和湘门的杏兰门主似乎相似但又有些不同。两人相貌一样,自然是美貌如花,只是杏兰门主气质更像是牡丹,而眼前的杏兰更像是芙蓉。相对来说,这个杏兰性格更为温柔,而没有那个杏兰那般强势。 马楚说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杏兰大喜说道:“如棋,备好酒宴,我要和我大哥好好喝几杯。”马楚说道:“今夜就算了吧,改日再来好好和妹子喝个痛快。天快亮了,我得走了。”杏兰道:“既然如此,小妹就不勉强你了,等你抽空再来。”马楚起身告辞,杏兰亲送至门外。 马楚回到周宅,天色已经发白。进到里面,见文香还趴在桌子上睡着,想必是一直在等马楚回来。马楚见了,不由得心内感动。连忙过去,轻轻把文香一抱,朝房间走去。文香却被他惊醒,顺势手一把揉着马楚脖子说道:“这样久才回来,和艳媚也练功了吗?”马楚说道:“她都不会武功,练什么功呢?就你多心。吃一个小姑娘的醋。” 第88 章 文香红英齐埋怨 美虹清香双救驾 文香说道:“她不会,你不是刚好可以教教她吗?我看她也挺喜欢你的。我才不是吃醋。多个人对付你,不是更好吗?”马楚笑道:“就爱胡说八道。”两人正说笑间,红英走了进来。 马楚忙说道:“姑姑,把你吵醒了啊。”红英说道:“没有,我刚醒来,听到你们说话,才过来看看。你怎么去了那样久?”马楚便把飞虹剑拿了出来,红英文香拿起来细细一看,见剑柄上刻有飞虹两个字,便问道:“这和那把飞香剑是一样的吗?你怎得来的?”马楚便把自己去皇宫,夺飞虹剑以及救了李杏兰她们的事说了一遍。 文香娇嗔道:“你也是的,要去皇宫也应该叫我们一起去吧,一个人多危险,还好没事。”红英也说道:“以后不许你这样一个人去蛮干,你要出事了,这里的人怎么办?”马楚忙说道:“以后决计不会了。这次我本来也就是想去探路而已,没想到会遇到那样好的机会。”红英说道:“你也累了一晚,先去休息会。午后我们再详细谈。”马楚说道:“那也好,文香也没休息好,我们一起去吧!”文香脸一红,说道:“你去你的,管我干嘛?”红英却说道:“那你们一起去吧。”马楚说道:“姑姑都发话了,你敢不听?”马楚说完就拉着文香起来。文香便也不再多说,跟着马楚一起进了房间。 到得午后,马楚和文香来到大厅,见良辰正在挥舞着飞虹剑,马楚便说道:“良辰,喜欢吗?”良辰说道:“真是把好剑。”红英说道:“那就给你用了。”良辰说道:“姑姑功夫高,拿着才更有用。”红英说道:“我的青松剑和桃花剑都不在这把剑之下,没必要换,还是你拿着。其他人,有机会夺了再换。”马楚说道:“既然姑姑说了,良辰你就先用着。其他人的以后我再去抢来。” 这时冬雪带着孟德进来,说道:“孟公子来了。”马楚等忙请他坐下说话。孟德说道:“你们有行动,怎没通知我们一起去?”马楚说道:“我们没什么行动啊?出什么事了?”孟德说道:“昨夜有人烧了军粮,又有人闯入皇宫行刺,不是你们吗?”马楚便把昨夜的事说了下。孟德说道:“没想到李杏兰竟然也是这样的高手,真没看出来。你们还不知道吧,皇宫又出了大事。” 良辰忙问道:“出什么大事了?”孟德说道:“听说赵匡胤把郑恩杀了。”众人惊讶地说道:“有这样的事?”良辰说道:“这下我们有好戏看了,我想这个陶三春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去找赵匡胤麻烦。我们就等他们闹翻,然后去找陶三春算账,那时赵匡胤自然不会派人来帮她。”马楚说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孟德说道:“良辰姑娘料事如神,我刚来的时候,就看到陶三春已经带人去皇宫了。” 陶三春确实是去找赵匡胤的麻烦去了。陶三春昨晚一回来便见到被马楚打伤了的郑印,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延医治疗。就没有再去皇宫。待到天大亮,见郑恩还没回来,不免有些奇怪。 后来得报说郑恩竟然被赵匡胤打死,陶三春悲愤交加,顿时提起棍棒就带着家丁朝皇宫而来,到了宫门前,却被赵德林和高怀亮拦阻。陶三春更加怒火冲天,一顿乱棍,把赵德林和高怀亮打开,直接冲进了皇宫。高怀亮和赵德林其时已经得知了郑恩被杀死的消息,一来他们本不是陶三春对手,二则也不想和陶三春拼命,三则也心中也认为赵匡胤做的过份,因此稍微挡了几招就退开让她进去了,估计她也就是去骂一骂赵匡胤而已,倒不会拿赵匡胤怎样。他们这一方,却差点把赵匡胤给害死。 陶三春一路冲杀过来,侍卫们无人能挡。如果清香公主或高丹郡主没有受伤,还能挡住陶三春,京城之中也只有她们俩可以和陶三春打成平手。可如今两人都已被马楚打伤。其他的能挡住陶三春的也就是呼延赞和高怀德两人,可呼延赞已去北边防御契丹,高怀德去了南边准备攻打南唐,都不在京城。因此陶三春在皇宫内如入无人之境,直冲到了金銮殿。 陶三春一进大殿,见了赵匡胤,便喝问道:“昏君,你为何杀了郑恩?”赵匡胤忙说道:“弟妹,你听我解释,纯粹失手误伤。先请息怒。”陶三春却不听他解释,一棍朝赵匡胤砸来。旁边的美虹长公主连忙举剑拦住,两人便在大殿上打斗起来。美虹长公主虽然武功不弱,但比起陶三春来,还是有所不及,十余招后,就已不敌。 陶三春一棍砸快美虹长剑,接着一掌击中了美虹胸口,把美虹震退了数步。陶三春举棍就朝赵匡胤砸来,赵匡胤这时也拿棍在手,此刻也只能挥棍相迎。两棍相碰,铛铛响声,两人都被震退数步。陶三春运足力气,又朝赵匡胤砸去,赵匡胤见她棍沉凶猛,不敢再硬接,闪身避开,这时清香公主赶到,连忙出剑拦住。清香有伤在身,此刻也顾不得那样多了,忍疼来战,清香毕竟功夫高强,此刻一拼命,虽然有伤,但总算勉强抵挡住了陶三春。 正打斗之际,赵德昭带着两人进来,一见清香公主带伤作战,忙对那俩人说道:“清香公主有伤在身,请两位替下她,我去保护皇上。”那两人正是南宫家的南宫落雷和南宫落霞,俩人应承一声,便左右冲出,挥剑直刺陶三春。陶三春只好后退几步,见是南宫正的二儿子和三女儿,便说道:“此事和你们南宫家无关,快让开。”她自然不愿得罪南宫家,因此才对他们说这话。南宫落雷说道:“陶王妃,你这是干嘛,有事好好商量解决,怎能攻击皇上?” 陶三春说道:“他杀了郑恩,我自然要杀他偿命。走开!”陶三春话一说完,一棍砸来,南宫落霞飞剑迎战,两人便纠缠一起。南宫家武功确实不凡,落霞剑出如风,竟然和陶三春打成平手。。 第89章 陶三春棍打龙袍 赵匡胤算计花蕊 陶三春气得哇哇大叫,但是任她如何挥棍猛攻,南宫落霞依然能游刃有余地挡住她的攻势,不过却也无法将陶三春打败。两人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正在此时,赵光义也走了进来,连忙说道:“两位先请住手。”南宫落霞听得,便挥动飞霞剑,一刺逼退陶三春后,跃身而退。陶三春见自己奈何不了南宫落霞,而南宫落雷还没出手,就知道今日已经是无法把赵匡胤怎么样的了。便也站在了当地,没再上前进攻。 赵光义说道:“陶王妃且请息怒,此事我已知晓。可也不要太过责怪皇上。皇上刚刚经历丧子之痛,本不想见任何人,连我都被挡在宫外。郑王爷却强行闯入,本就违逆了圣旨,皇上也未加责怪。这个你是知道的了。”陶三春本就是和郑恩一同来到宫外,也知道赵匡胤确实有旨意不见任何人,还让三皇子亲自守卫宫门,这些她自然知道。因此她也无话可说。 赵光义又说道:“郑王爷平素说话直爽一些,自然无事。可今日皇上失去爱子,郑王爷依然口不择言,触怒皇上。皇上一时怒极失手打死了王爷,也是情有可原。如今王爷已故,难道王妃还要让郑家背上弑君之罪名吗?”陶三春毕竟一个粗鲁妇人,如何说得过赵光义。一时被问得无言以对,只是喃喃道:“那我丈夫就这样白死不成?”赵光义说道:“那王妃之意要如何处理,才可罢休?”陶三春道:“至少要让我把赵匡胤打一顿,我才能一泄我恨。”清香公主说道:“这可万万不行,皇上万乘之体岂可让你横加伤及。” 赵光义说道:“不如这样,让皇上脱了龙袍,让你打上几棍如何?龙袍本就是代表皇上的。然后请皇上下旨立刻让郑印袭汝南王位,并世袭罔替,传之后世。你看如何?”陶三春也只好答应。 于是赵匡胤也只好脱了龙袍,命人举起,陶三春挥棍打了三棍。赵匡胤连忙下旨厚敛郑恩,并封郑印为世袭汝南王。陶三春这才退下,返回郑府。一场大祸总算消弭。 赵德昭这才带南宫落雷和落霞正式拜见赵匡胤。赵匡胤说道:“两位爱卿救驾有功,以后皇宫安危还要仰仗你们。为让你们方便行事,现在加封南宫落雷为御林军统领,南宫落霞为郡主。都是二品官衔,皇宫内自由行走。”落雷落霞连忙拜谢。 落雷问道:“昨夜闯入皇宫究竟有多少人?”清香公主说道:“就一人。”落霞说道:“此人真有如此高的武功,竟然在伤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美虹说道:“郡主有所不知,此人的确难以对付。我的飞虹剑和清香的飞香剑都被他夺去。武功深不可测,你们以后遇到务必小心应付。”落雷和落霞对望一眼齐声应承。 落雷又说道:“可惜我们无法知道他们人在哪里,否则直接去包围歼灭就一劳永逸了。”赵匡胤说道:“光义,你可有什么办法,查出他们的巢穴?”赵光义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赵匡胤忙问道:“什么办法?”赵光义说道:“据说李艳媚兄妹和马楚贼子关系极好,我们不妨把他们抓了起来,关入天牢,并贴出通告,以通匪谋逆的罪名将择期斩首,如此马楚贼子自然会来营救。到时就可以一网打尽。”清香连忙说道:“此事不可。李艳媚本无过失,横加杀害自然不该。再说李艳媚之父就是给他们一伙人害死。他们怎会为一个仇人之女冒险。” 赵匡胤说道:“清香说的有理。李艳媚毕竟功臣之后,不能如此对待。但光义的办法不错。我们可以换个人来,明天让人把孟昶家族的人全数打入天牢,并张贴通告,限两日内花蕊夫人自动归案。否则孟昶家族之人全被斩首。以花蕊夫人善良的性格,必定会自投罗网。她一到案,自然可以逼问出贼子们的住地。”赵光义忙说妙计,并匆匆而去办理此事。清香便请落雷和赵德昭贴身保护皇上,而请落霞和美虹一起保护后宫。 孟德打探到皇宫内的这些事情后,当然赵匡胤的恶毒计划自然是无法得知了。连忙跑来告诉马楚他们。良辰听完便说道:“现在我们机会来了。今夜就去郑恩家,找陶三春算账。他们现在的注意力自然都在皇宫,应该料想不到我们却去找陶三春晦气。就算他们中间有人提及,以我看来,赵匡胤也不会派什么高手去保护。因此我们行动把握大,风险小。各位看如何?”众人自是无异议。马楚便让良辰说说具体计划。 良辰说道:“现在郑家实力有限,无需太过复杂。到时由周姑姑、师哥、文香姐和我四人进入府中,美景和冬雪府外接应就可。”孟德说道:“良辰姑娘,怎么没把我们算进去了?”良辰说道:“你们毕竟还要公开活动,我看还是不去了。”孟德道:“我们可以蒙面就是,你怕我们泄露了身份,这样我和舍妹去就是,一般人也无法困住我们的。”良辰见孟德坚持要去,只好让他们和美景冬雪一起在府外接应,以策万全。孟德这才不再说话。 入夜后,众人收拾停当,便直扑郑家。到得郑家围墙外,孟德兄妹和美景冬雪分散隐蔽。马楚等四人便飞身而进。郑家果然如良辰所料,防备不严。一则郑恩刚死,忙于处理丧身,二则陶三春认为马楚他们已经把目标放在了皇宫,便放松了警惕。 马楚他们便轻易地到了大厅附近。见里面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便悄悄地靠近了大厅门口,听到陶三春和郑印正在安排灵堂之事,郑印虽有点伤势,幸而昨日马楚是背手挥剑,他伤得不重。马楚见里面没有高手,便一打手势。马楚和红英一起冲入,文香和良辰则手握飞香剑和飞虹剑守在了门口。 陶三春见有人闯入,定睛一看却是马楚,顿时大怒喝道:“好贼子,竟敢来送死。”说完抄起棍棒就朝马楚砸来,她身后两个婢女也拔出宝剑自左右一起攻来。 第90章 马楚砍伤陶三春 良辰定计迎官兵 郑印也拿着一根铁和几个护院也一同拿起兵刃朝红英攻去。马楚右手日月剑一挥挡开陶三春的铁棍,左手缤纷剑一扫,顿时便把两个婢女砍伤。而红英也是右手青松剑一挥,把郑印震退数步跌坐在地,左手桃花剑一横扫,把围上来的几个护院砍为两截。 以武功而言,马楚和红英两人自是武功高强,相差无几,就是陶三春一对一也无法抵挡两人中任何一个,又何况这些武功泛泛的护院婢女。因此三两招一过,大厅里就剩下陶三春和郑印了。郑印旧伤未愈,又被红英砍伤了胳膊。马楚举起日月剑就朝陶三春砍去,陶三春奋力挥棍来迎,剑棍相碰,陶三春被震得退了两步,马楚左手缤纷剑顺势刺入,陶三春躲避不及,被一剑刺中肩膀,陶三春忍疼急退数步。同时旁边的郑印也被红英一剑刺中胸口。 片刻间母子俩已是身负重伤。马楚和红英正待继续诛杀,外面已经传来喊杀声。有几个人已经冲到门口和文香良辰交上了手。马楚见此情况,担心文香和良辰不敌,便对红英说道:“我们走吧,暂饶他们一命。”两人便转身朝门口而来,见来到的却是高怀亮和高琼以及玲珑伶俐。高怀亮正和文香交手,而高琼则和良辰打斗,一时都难以分出胜负。玲珑伶俐两人站立一旁,她们也是犹?不决,毕竟之前大家都是朋友论交,相处甚好。 马楚说道:“高侯爷,你来的真是时候。我们还是不要打了。看在你的面上,就暂且饶了这两人性命。不过你也不要逼我们太盛。”此时文香正用力一剑挥去,顿时把高怀亮长枪砍断,毕竟是飞香剑,确实锋利无比。而良辰本来和高琼打成平手,可高琼却急于夺回良辰手中的飞虹剑,反而被良辰抓住机会一剑砍断了他的长剑。高琼和高怀亮大惊而退,知道她们手下留情,只是砍断了自己的兵刃。 马楚见他们退开,忙说道:“我们走。”四人同时跃身而起,上了房顶,几个纵落,已跃到墙外。墙外却是呼延丕显带着人围攻着孟德兄妹以及冬雪他们。可他带得高手有限,自己堪堪和孟德打成平手,而群芳武功不亚于孟德,那些官兵又怎么是对手,瞬间就被群芳砍翻十余人。而冬雪冬梅以及美景春桃夏荷五人也远超过那些侍卫,没几招就打死砍伤多人。 马楚四人一出来院外,便由马楚和红英当先开路,四把宝剑挥舞,到处是剑影飞动,那真是无人能挡一招半式,文香也是手握双剑随后砍杀。官兵纷纷躲避。马楚又来到孟德附近,日月剑朝呼延丕显一劈,便把呼延丕显逼退数尺。马楚顺势冲杀,顿时和红英一起杀出了一条血路。接着孟德兄妹带着人从缺口冲出,马楚和红英文香三人断后。六把宝剑挥舞,把那些想追赶的人杀了十余人。官兵骇然退去。马楚三人转身飞奔而走,官兵无人敢追。 等到高怀亮和高琼出来,马楚等已经奔出十余丈外。高琼便要追赶。高怀亮道:“算了,追上去也没用。他们又多了两个高手,我们就是追上了,也打不过。只不过是多添加一些伤亡。我们还是去看看陶王妃有没有什么事。” 马楚等奔走了一段时间,见高怀亮并未追击,便停下来对孟德说道:“你们是直接回家呢?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周宅?”孟德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了,免得母亲担心,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动作,记得告诉我们。”马楚说道:“那是自然。”双方就此别过。 回到周宅,马楚忙询问有无人受伤,众人都说没事,马楚才放下心来。红英说道:“这段时间大家分别和你合练奇功,功力都有很大提高,应付一般侍卫是没有问题。遇到玲珑伶俐这样的高手,她们现在也可以打成平手。这几天再抓紧时间合练。”马楚笑着说道:“那从你开始吧。”红英脸一红说道:“油嘴滑舌。”其他人见此情形,便纷纷起身回房,等着马楚去找她们。 马楚见她们都离开,便对红英说道:“我们进去吧,她们已经把第一个的机会让给了你,谁让你是她们的长辈呢。”红英也不言语,自己先回了房间。马楚随后跟着。 连着两日,众人大都没出门,专心练功。每日只是一两个人出去探听消息。一日春桃自外面进来,告诉大家,外面四处张贴了一份告示。春桃说着就把告示放在了桌子上。大家一看,却是要花蕊夫人投案自首,否则就要把孟昶的家族全数斩首。文香看了,大骂道:“赵匡胤真是卑鄙无耻。这样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良辰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里面还有什么阴谋。可我一时没想明白。”良辰接着问红英,宅里有没有准备一条地道。红英说有一条,当初买下来的时候就怕万一遇到什么意外被困,就暗地里挖了一条通往一里地外的河边。出口非常隐蔽,那里还准备了两只小船。出去之后,即可上船走水路离开,也可上岸走陆路。良辰说道:“还是姑姑想得周到,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现在开始我们白天晚上都要轮流监视外面的动静。” 良辰的预感没错,那日午后,夏荷过来告诉大家说道:“外面似乎有可疑人出现,隐然已经把这里包围起来了。”马楚红英便带着众人四周查看了一下。确实如此。马楚问道:“良辰,那你看我们是现在就走呢?还是和他们打一场再走?” 良辰想了许久才说道:“我想可以和他们打一下再走,杀杀他们的锐气,然后从地道脱困不过我们得先另外找个安全地方。看来是花蕊夫人把我们出卖了。以后只能我们自己知道地方,其他的人绝对不能带去了。”红英说道:“地方还有两个。当时就买下了三个特别隐蔽的偏僻宅院,和这里一样,四周没什么邻居,以免被人怀疑,只有一个从老家桃源来的人家看护。我们一到便会让他们全家立刻离开京城回去桃源。” 第91章 马楚夺取飞霞剑 南宫兄妹相夹攻 良辰说道:“那就这样,先让春桃冬梅去安排那家人离开,那样他也不会见到我们大家。再让美景冬雪守护出口。我们四人留守打他们一下,然后把房屋烧了,免得他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地道口。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离开。”红英说道:“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红英便吩咐冬梅和春桃马上从地道离开去新的宅院,让美景两人去出口。众人便各自出发了。 到得第二日早上,周宅外人马聚齐。清香公主伤势基本好转,因此便由她率众而来。呼延丕显在门前大喊道:“马楚,你们快快出来受死!”马楚四人,早已看得明白。马楚便说道:“你们在里面不要出去,我一人出去和他们答话。”红英说道:“要不还是我和你同去?”良辰说道:“姑姑不要出去,你的相貌他们还不知道,等会你还是蒙面行动。”文香说道:“那我去吧,两个人有个照应。”马楚道:“你也不要先露面,我一个人和他们交手几下就回来,你们三人守护好大厅门口就好。保证我们的退路要紧。”文香也只好答应。 马楚出了大厅,从院里一跃而起,越过围墙,来到大门前。马楚朝对面看去,清香公主居中而立,左边是一个英俊青年,右边则是一个美丽姑娘。身后站立着玲珑伶俐以及如云如雨四人,显然是高丹担心公主安危,特地把玲珑伶俐派来保护。其他另外呼延丕显和高怀亮高琼也一起来到。 马楚傲然站立,对清香公主说道:“公主今日聚齐如此多的高手来对付马某一人,传扬出去,就不怕丢了你们赵家的脸吗?”清香公主正要说话,旁边的南宫落霞说道:“你想单打独斗吗?好,本姑娘就给你一个机会。”南宫落霞顿时一纵身,就到了马楚面前不远处。马楚没有见过南宫落霞,便问道:“你是什么人?以前似乎没有见过。你还是不要趟这滩混水吧。看你美貌秀丽,实在是我见犹怜,要是伤到了你,别人要说我欺负女人。” 南宫落雷担心妹妹一个人打不过马楚,便也飞身而起,到了南宫落雷的身边。马楚一看他们身法,就知道他们至少是师出同门。落霞说道:“我叫南宫落霞,这位是我哥哥南宫落雷。如果你此刻投降,我们或许还可以替你求个全尸。”马楚以前也听说过南宫家族是中原武林盟主。 马楚说道:“原来是南宫家的人,难怪口气如此之大。不过你父亲不过是个中原盟主,又不是天下盟主。何必如此嚣张跋扈。”南宫落霞把剑一举对落雷说道:“哥,先让我一个人试试吧。”落雷知道这个妹子要强好胜,想自己在旁反正可以随时接应,便稍微退后两步。 落霞举起飞霞剑,对马楚说道:“拔出剑来,我要替如电如霞,娉婷婵娟报仇雪恨。”马楚道:“看在你是一介女流,又非赵家奴才,你走吧,我不为难你。”落霞不再多说,便一剑砍来。马楚见她功力不弱,便一拔日月剑迎着飞霞剑而去,两剑相交,两人都身形微微一晃。马楚见竟然没能削断她的宝剑,便知道又是那八剑之一。马楚心想看来今日又可以夺取一把了。马楚打定主意,便只施展出惊天动地剑法以及松桃剑法来迎战南宫落霞。两人片刻间交手数十招。 其实马楚是有意示弱,让她逐步放松心情,方便夺了他的宝剑。否则马楚运足九层无极内功,使出霸王七式,南宫落霞定然抵挡不住,而此刻马楚仅仅用了六层无极内功且只是施展震山惊海剑法和落霞打斗。可那样一来,就难以抢夺宝剑。南宫落霞果然中计,还以为马楚不过如此。因此放心地抢攻,以便尽快拿下一展南宫家的威名。公主等在后观战,却也不知道马楚何意,但落霞没有落败之前却也不便插手。 又过得十余招,马楚见落霞以无太大戒备心,知道时机已到。落霞正一劈刺来,马楚突然运足九层无极内功,挥动日月剑朝飞霞剑砍下,落霞不以为然,只是运足内力。两剑多次相碰,自己宝剑分毫未损,足见两把宝剑相当。两剑相交,叮当一声,落霞胳膊一麻,长剑被砍落在地。这一下,马楚是运足内力,就是要出其不意把落霞的飞霞剑打落,马楚以有心算无心,自然一击成功。 马楚随即左手一招推山掌,掌力带着一股气流朝落霞击去,落霞剑已脱手,已来不及闪避,只好举掌相迎,两掌一碰,落霞被震得倒飞而起,落霞在空中连连翻身,才卸去了掌力安然落地。马楚脚尖一挑,飞霞剑离地而起,马楚左手一抓,便把飞霞剑握住手中。接着对南宫落霞说道:“南宫姑娘,多谢送把宝剑给在下。”这下兔起鹘落,只不过是瞬间之事,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南宫落雷见妹子没受伤,心里一宽,随即飞身而来,朝马楚一剑砍来,马楚左手一挥飞霞剑,隔开来剑,右手日月剑直刺,顿时便把南宫落雷逼退。此时南宫落霞从侍卫那里取了一把长剑,飞身攻来,兄妹俩一左一右同时夹攻马楚。马楚双剑合璧,顿时剑影重重,将南宫兄妹罩住,公主一见不好,抽出飞凤剑,跃身而起,也朝马楚攻来。身后的如云如雨也随即跟上。 公主还没赶到,南宫兄妹已是纷纷中剑。落霞胳膊已被剑气削伤,落雷则肩膀被剑气刺中,鲜血直流。幸好兄妹俩武功高强,内力浑厚,见势不妙,便极速后退,总算是避开了要害,只受了点轻伤。此时公主已经赶到,飞凤剑直劈马楚,马楚一挥飞霞剑拦住,日月剑却同时刺向公主。如云从旁挥剑攻来,马楚只好回剑相迎。如雨同时从另一边猛刺向马楚。马楚左手一转,飞霞剑便把如雨的剑碰开。公主三人便围着马楚狂攻,公主知道凭自己一人不是马楚对手,只好以多为胜了。争取合三人之力打败马楚,要知道三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京城之中从没人能挡在其中的两人联手。 第92 章 周宅内外大拼杀 良辰用计巧脱困 公主三人联手,威力果然不同,马楚刚开始也被迫以防守为主,舞动双剑挡住三剑。过得数招,马楚已然适应,依仗内力浑厚,双剑剑气汹涌,便把三人逼退在丈许外。南宫兄妹见三人围攻尚不能取胜,只好待伤口包扎之后,跃身而上。如此就迫使玲珑伶俐也不得不飞身而出。瞬间七大高手形成一个圆圈把马楚围在中间。 马楚见状,心想该是退回的时候了。于是趁南宫兄妹刚到,左手飞霞剑一招铜墙铁壁护住自己,右手日月剑一招惊天动地直劈南宫兄妹,顿时一剑化九剑而下,两人骇然闪身避开。马楚趁势跃身飞出包围,如云如雨飞身追来,双剑挥出,直刺马楚背后。马楚听得剑风,也不回身,右手日月剑朝后一招惊涛骇浪,顿时剑气荡荡而来把两人宝剑一削两段,同时把俩人震得倒飞丈许。马楚却已跃身进了围墙。 公主一挥手,七人同时跃起,也跟着进了院子,随后高怀亮高琼呼延丕显几人同时跃入,有官兵打开了大门,官兵蜂拥而至,并在围墙上张弓搭箭,准备随时放箭。 马楚回到大厅,便问良辰道:“我们是不是该撤离了?”良辰说道:“你打够了,我们可没出手呢?我们一起在门口和他们再打一阵,杀杀他们威风,杀伤他们一些人再走。”红英说道:“良辰说得对,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马楚便把刚刚抢来的飞霞剑交给良辰说道:“良辰,你功力稍弱,这也是把宝剑,你拿着用。这样你就有两把宝剑在手,别人也难以伤到你。”此时公主等已经进入院子。马楚四人,便出到门口,马楚良辰居中,文香在马楚左边,红英则在良辰右边,这样的话,马楚可同时兼顾文香良辰,而红英武功高强,自保自是没有问题,也可以照顾下良辰。四人都是手握双剑并排而立。 此时此地,双方已无交谈的必要了只有你死我活的争斗。清香公主一挥手,顿时众人一拥而上。马楚四人也挺剑来迎。公主一剑劈来,马楚挥剑拦开,左手缤纷剑刺出,被如云拦开。如此南宫兄妹对上了红英,玲珑伶俐攻向了良辰,如云如雨和公主一起朝马楚杀来,高琼和呼延丕显夹攻文香,高怀亮在后压阵。公主这边是精英尽出,力求尽快把四人拿下。 红英在四人中武功和马楚相差无几,手上的青松剑和桃花剑也是宝剑,和南宫兄妹纠缠,并不落下风,反而一剑便把落霞的剑砍断,落霞换剑再上,便很忌讳红英的宝剑之力,武功发挥受限。而落雷功力稍弱于红英,因此三人一时胶着。而玲珑伶俐两人特意找上良辰,一是担心良辰不敌其他人,二也是不得不出手,她们一和良辰交手,别人也不会插手,而她们也没避战,惹人怀疑。良辰便和玲珑伶俐也打成僵局。高琼知道高丹和他们关系微妙,而马楚对高家似乎总是网开一面,不下狠手,因此他出手极有分寸,这样文香便把主要精力用在对付呼延丕显,而呼延丕显似乎也并不出全力,一时间三人同样难分难解。 只有清香公主和如云如雨全力强攻,然而在马楚的日月剑下,三人也是毫无胜算。马楚见打斗变成了缠斗,久战已是不利,后面还有数百官兵持刀搭箭,虎视眈眈。马楚便一声尖啸,意思是让红英三人准备按计划撤离。然后马楚运足内力,一招横扫八方,把公主三人逼退数步,接着缤纷剑一挥,又逼退玲珑伶俐两人,良辰借机退回大厅里,去打开地道门。马楚便居中,红英文香两旁护卫,三人退到大厅门口。 马楚和红英挥舞着双剑,四剑合璧,把公主挡在门外。文香便抽身进了屋,点起了火来。不一会浓烟滚滚,红英乘机退进了大厅,马楚双剑拦在门口。公主见里面火起,不明白马楚之意,一时不敢强攻,门口地方狭窄,也容不下几个人。正在此时,红英和文香突然有出现在马楚身后,双手连连抛出爆竹,顿时在公主等人身边鞭炮齐鸣,火花四射,公主等一惊而退。马楚便顺势退入大厅,三人直奔地道口。 此刻整个房屋已经点燃,火势极旺。马楚等快速进入地道,把地道口用巨石封住。四人便顺着地道来到了出口,美景冬雪接着,六人分坐两只小船渡江而去。 公主见房屋火起,知道马楚等已经脱逃,只好安排人尽快灭火。等火势一灭,找寻许久,才发现了地道口。再追到地道出口时,只看到了一片江水,一个人影也无。此次只有南宫兄妹受了点轻伤,所幸没大的损失。公主无奈,只得无功而返,回到皇宫向赵匡胤禀告。 赵匡胤听完,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狡诈。皇儿也不必忧心再加派人马全城搜捕,他们自是无处藏身。”清香说道:“不可,这样太骚扰百姓,也会搞得人心惶惶。先不管他们了,我们目前需要做的是加强护卫,估计他们现在必定是要偷袭皇宫。可人手还是不足。儿臣想请江湖上的同道协助,请父皇定夺。” 赵匡胤问道:“你想请哪些人来帮上忙?”清香说道:“京城最近被马楚一伙搞得天翻地覆,自然也不是京城江湖所乐见。京城远近以少林寺威名最盛,其次就是丐帮,然后就是南宫家族,再有就是天涯镖局。儿臣便以皇家名义把四大门派的掌门邀请来皇宫商议。”赵匡胤说道:“那和江湖同道联络之事就全权交给你了。朕毕竟是一国之君,不便过问这些事。”清香自然应承。 清香出得大殿,便去找南宫落霞兄妹商议联络江湖高手之事。南宫落霞说道:“家父自然没有异议,天涯镖局也不会违逆皇家之命。可少林和丐帮就难说了。”南宫落雷却道:“丐帮也一直奉行忠义两字,估计问题不大,就是少林平素极少掺和江湖事情,不一定会有这等心思。” 第93章 冬雪喜得飞霞剑 马楚夜探得胜楼 清香公主说道:“那先不管结果,把他们请过来商议商议再定。你们两位要辛苦一下,协助我把此事办好,我已经请示过父皇,他让我全权处理。”南宫兄妹自然是一口应承,三人便来到公主宫中,商量一阵后,便分头送邀请函给几个掌门人。 再说马楚他们撑船过了江面,上岸后急速赶到新的住宅。马楚见那里也是一僻静的院子,距离江边不远,四周树木环绕,不注意的话还不容易发现里面还有座宅院,确实比较隐蔽。 进得屋内,春桃夏荷冬梅三人把一切准备妥当。马楚六人很快安顿下来,良辰拿出飞霞剑对大家说道:“这是八剑中的飞霞剑,大师哥,看看给谁使用呢?”马楚说道:“我看给冬雪用吧。”冬雪道:“给美景好了。”马楚说道:“听以后等我另外夺了再说,她可以和良辰换用飞虹剑。而飞霞剑给你主要使用,偶尔也可以和冬梅换用。”红英知道马楚想让文香身边的人也有一把宝剑,便对冬雪说道:“既然楚儿安排给你了,你就用好了,都不是外人,不必客气的。”冬雪听得师父发话,便不再多说,把飞霞剑接过,和冬梅等人一起欣赏。 众人便休息了一个下午。到得晚间,马楚对众人说道:“这次住地暴露,自是那花蕊夫人所告密。我想前去找孟家兄妹讨个说法,你们看如何?”良辰说道:“确实应该去找他们问个明白。不过要小心点,以防万一他们已经和赵宋勾结一起了。”红英便说道:“那还是我和楚儿一起去吧。”文香说道:“那我也去,三个人可以相互照应。”马楚知道她们不放心,怕自己一个人又去闯皇宫,又三人同行,自是周全,因此也无异议。红英交代良辰等守护宅院,没事不要外出,遇事以良辰为主。三人便换了夜行衣,出来朝得胜楼走去。 到得德胜楼,三人跃身上了屋顶,来到后院。马楚见大厅灯光明亮,便对红英文香说道:“你们在这里监视,我一个人下去。”文香说道:“那你自个小心点。”马楚便跃身而下,到了院内。见院子里没有人走动,就直接穿过院子进了大厅。 大厅里孟德正在和群芳说话,再无别人。马楚便说道:“两位好久没见了,可还好吗?”马楚刚才进来之际,脚步极轻,因此孟家兄妹并未察觉。听到马楚声音,方才一惊转头,见是马楚,两人连忙起身来迎。到了马楚面前,两人一齐跪在了地上,说道:“我们对不起马公子,现在任你处置。”马楚反而一惊,忙扶起两人说道:“我们算是朋友,何必如此。有话直说就是,快起来说话。”孟德说道:“马公子,如不原谅我们,我们只好长跪不起。”马楚说道:“起来吧,我不会责怪你们的,想必也是事出有因,你们和我说明白就好。” 孟德和群芳听得马楚如此,方才站起身来。三人重新落座,孟德说道:“这次官兵围困你们,可有人受伤?”马楚说道:“幸好我们早有准备,此次无人受伤。”群芳便说道:“那就好了,否则我们不是罪孽深重了。”马楚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孟德便把事情原委一一告知了马楚。 原来是赵匡胤见无法探出马楚等人的住地,便全城张贴告示,限花蕊夫人两日内到皇宫自首,否则便把孟昶在京城的家族人员全部斩首。当时宋兵打入成都后,把孟家家族的人全部押回京城看管住居,此刻赵匡胤便以这近百人的性命要挟。花蕊夫人无奈,只好瞒着孟家兄妹,到皇宫自投罗网。等孟德他们追去时,已经不及。 花蕊一进皇宫便被带去见赵匡胤,在赵匡胤的威逼下,花蕊为了那近百人的性命,只好说出了马楚的住址,但隐密了孟德兄妹的事情。只是说自己暗中派人送了不少钱财给马楚,请马楚把自己救出。因此孟德兄妹无事,却把官兵引到了马楚那里。孟德兄妹得知之后,本想立刻去通知马楚转移,可等他们赶到周宅时候,那里已经被官兵重重监视,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只得带着人在远处观察,随时接应。但那日马楚和官兵恶斗,却并没向外冲出,便已消失不见。兄妹俩便知马楚等必是从地道已经逃走。这才放心回来,等着马楚过来。 马楚听完,总算清楚了事情原委。说道:“没想到赵匡胤如此卑鄙下作。这个倒怪你们不得。不过你们的母亲够厉害,为了保护你们,把我抛了出去。不过看在她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倒也不好过份责怪了。”群芳忙说道:“多谢大哥谅解,大哥以后有任何要求,我们兄妹必定全力以赴,绝无二话。” 群芳这话已经含有了以身相许之意。马楚自然听得出来。如果说马楚对群芳没动心,那自是假话。群芳之美绝对是他所遇到过的女子中最漂亮的了,她母亲那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的美女,她又酷似她母亲,自然是美艳动人了。但此刻马楚却无意谈及这些,他想知道孟家兄妹以后的打算。 马楚便问道:“以后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孟德说道:“看来赵匡胤不死,我母亲是没办法脱身的。现在只有找机会杀入皇宫,把赵匡胤杀了,先替我父王报仇再说了。马公子,你有什么计划?”马楚说道:“我们刚安顿下来,还没有好好计划,如果你们愿意,我们依然可以联手。你们可以利用你们还没有暴露身份,多打探消息。” 孟德说道:“正好有事要告诉你。”马楚说道:“等下,我叫她们一起来听。”马楚说完,一声尖啸,红英文香两人,从屋顶跃下,进了大厅。孟德兄妹忙对两人表示歉意。红英文香见马楚和他们言和,自是不予追究了。马楚便问道:“你们探得了什么消息?”孟德说道:“有一个宫内侍卫头目在我这里喝酒,喝多了几杯,被我套出了几句话。他说清香公主已派人去请几个门派的掌门来对付马公子你们。” 第94 良辰定计乱京师 马楚夜会里杏兰 请输入正文。马楚说道:“可知道是哪几个人?”孟德说道:“听他说有少林、丐帮、天涯镖局以及南宫家等掌门。如果是这些人,马公子可就要小心应付。这几个掌门在中原武林可算是顶尖高手,武功深不可测。尤其是少林方丈,隐然有天下无敌之势。”马楚红英听文香三人得也暗自吃惊。这几个人确实是声名显赫,就算是马楚要是面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把握了。马楚忙说道:“这样的话,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了。等我们策划好了,再通知你们如何?”孟德兄妹自然是一口应承。 马楚便和红英文香告辞而回。一到家中,便把良辰找来一起商议。良辰听完情况之后,想了许久,说道:“看来现在要想去皇宫刺杀赵匡胤就不那样容易了。”红英说道:“我在京城呆过不少日子,这四个掌门都可算得上是绝顶高手。我们不能正面相抗。”文香说道:“不能正面对抗,不如我们先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目的,待他们精力分散我,疲于奔命之际,我们再突然杀入皇宫。”良辰想了许久才说道:“大师哥,以我们现在的人手,要想把他们的注意力分散,似乎有所不足。要不要派人回去把二师哥他们叫来?” 马楚说道:“衡山一则太远,二则除了张辅,其他人都入门不久,功夫有限。如果二师弟一离开,外公一个人教导他们几个人,实在有点顾不来。还是不要去找他们来了。人手方面我们可以去找下兰心院,她们那边应该可以帮到忙。”文香笑道:“你是不是想把那个杏兰也收入房间呢?”马楚脸色一红说道:“这个由你和姑姑说了算。”红英笑道:“我是没意见,看你有这个能耐没。”良辰说道:“如果大师哥把她征服了,我们多了一个帮手,也是不错。”马楚忙说道:“你们不要扯远了。还是看如何做才好。” 良辰说道:“我们可以先这样做,联络好得胜楼以及兰心院,我们还是去找那个陶三春的晦气,让得胜楼的孟家兄妹带人去烧他们的兵器库或粮草,再让兰心院的人去刺杀一些大臣。约定同一夜动手,如此京城必然大乱。他们自然要分别去保护这些重要的人或物,力量必然分散。我们却可把孟家兄妹和兰心院的人集中起来,一同攻入皇宫,那时机会就可能大点。”马楚说道:“这样不错,我们毕竟在暗,他们在明,先让他们防不胜防,自乱阵脚再说。而我们再根据情形做下一步打算。” 文香也说道:“我们也可以派些人去找他们的一些衙门放几把火,扰乱他们的视线。”红英说道:“去找陶三春,现在看来不要去太多人,估计赵匡胤也不会过份在意陶三春的死活,毕竟他们已经刚刚闹翻。”良辰说道:“那就可以这样,明天晚上师哥去兰心院知会她们,让她们选定好目标,后天夜里立刻下手。同时也让得胜楼回天夜里行动。而我们把人手分为两队,一队去开封府衙闹事,一队去他们的六部放火。”文香问道:“不去陶三春家了吗?”良辰说道:“后天夜里大闹候,他们才会安排人手守住这些地方,那是我们再直奔陶三春家。不会我们只去吓唬她这个人先不杀了,让她胆颤心惊活久点,比一剑砍了她才能消我们的恨。”马楚说道:“那就这样办吧。”四人计议已定,便各自回去休息。 马楚随后跟着来到文香房间,文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被群芳刺激得睡不着?”马楚笑道:“你怎么知道了?”文香说道:“刚才看群芳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看来你又要多一个陪练功的人来了。”马楚说道:“有你们就够了。”马楚一边说,一边走近了文香,说道:“昨夜陪姑姑,今夜轮到你的了。”文香娇嗔道:“真是贪心鬼。”马楚便一把拉着她的手,两人边坐在了床边。 马楚看着文香秀丽的脸庞,比起以前更为迷人,多了几分风韵,不由得一手揽住了她的芊芊细腰,一手在她身上轻轻游动,头一低,就亲吻着文香的脸庞。文香顿时全身酥软,躺到了马楚怀里,不一会,两人唇枪舌战,纠缠不已。 将近天明,马楚见文香已安然入睡,便悄声离开。转身来到良辰房间,见她睡得正香,被子却被蹬开,露出了胸脯,马楚便把被子盖好,正要离开,良辰却被惊醒,一手拉着马楚的手说道:“大师哥,干嘛呢?累了啊?”马楚说道:“我没事,不累的。”良辰说道:“那就陪我练练吧”马楚说道:“你想要?不困吗?”良辰说道:“喜欢和你练功呀,就不困的了。”马楚说道:“那就陪陪你。”马楚便坐了下来。双手握住了良辰双手,良辰却突然一拉,马楚和身倒在了床上。 天明后,马楚起身出到外面,见红英正在教冬梅冬雪几个练剑,经过近来合练,几人内力已有恨大的进展。见马楚过来,红英说道:“今天白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陪陪她们,她们功力还不足。”马楚说道:“听你的,反正是晚上再出去的,时间够用了。和她们练完应该还有时间陪你。”红英道:“先把她们陪好再说了。”于是马楚一日未出宅院。 到得夜晚,马楚出来了宅院,朝兰心院而来。跃过围墙,直接进了大厅,见杏兰正在和两个婢女说话。见马楚进来,三人起身相迎。杏兰说道:“前日听说城东有宅院起火,是不是和你们有关?”马楚说道:“是官兵把我们包围起来了。不过已无大碍。”杏兰看了下马楚说道:“今日过来想必是有事找我们的吧?”马楚便把良辰的打算说了,问她们是否愿意一起行动。 杏兰说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我们原本也有这个打算,既然大家想到一块,那明晚就同时行动,让赵匡胤他们顾头不顾尾。”马楚喜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还要去知会另外的人去骚扰他们的兵器库,这就告辞了。” 第95章 杏兰孟德齐联手 少林丐帮相婉拒 杏兰听马楚说要找人去骚扰兵器库,忙提醒说道:“那里戒备森严,我们去看过了。你要他们小心应付。”马楚说道:“这个自然知道的。我会让提醒他们的,谢谢提醒。”马楚说完就告辞出来,杏兰见他另有要事,也没挽留,送到门口而回。 马楚急忙来到得胜楼,见到了孟家兄妹,把自己的安排对他们说了,请他们去骚扰兵器库,如果对方防备太严,就不动手也可以。孟德说道:“这个好办,我们准备些强弓劲弩,如果近距离不能,就放箭。”马楚道:“那就好,千万不要有什么损失。”马楚和他们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便告辞而回。 到得天亮,马楚来到花园,却见众人都在练剑,因晚上有行动,大家自然想多练习准备。经这段时间的合练,各人功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尤其是良辰由于马楚特别的关照,更是无极内功已经接近七层,功力足够应付一流高手了,又有飞虹剑在手,自保是绰绰有余。 而此刻皇宫内,清香公主正和应邀而来的几个掌门商议对付马楚之事。南宫正首先说道:“公主之意,我们已经明白。南宫正自当遵从。”南宫正来到皇宫后,见落霞和落雷都受了点伤,而落霞的飞霞剑还被抢去,自然对马楚恨之入骨,要杀之而后快了。便又另外给了落霞一把惊鸿宝剑,此剑比之飞虹剑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南宫家珍藏多年的宝剑。天涯镖局的总镖头韩寿也说道:“这伙人如此胆大妄为,和朝廷为敌,竟然刺杀皇上,伤害皇子,真是罪大恶极,在下定为朝廷效力。”天涯镖局生意遍布天下,总局就设在京城,自然不敢违逆皇家之命。 丐帮帮主汪峰却问道:“不知道皇家怎么会和这样的江湖人物结下如此大仇?公主可否告知一二?”其实汪峰早已大概知道事情原委,丐帮消息灵通,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很难瞒过他们,此刻发问,只不过是想确定一下而已。公主见汪帮主问及缘由,只好把事情经过简要述说一遍。汪峰说道:“如此说来,倒不是他们主动招惹皇家了。虽然他们杀害皇子,其罪非轻。但却似乎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反而听说此人在潭州为百姓请命,颇有侠义之名。公主是否可以考虑其他解决之法?”因马楚最近大闹京城,丐帮自是早已留意,并派人暗中查探过马楚,马楚的所做所为自然是清楚明白。 少林寺方丈觉远大师也说道:“汪帮主之言有理,如此针锋相对,总不是上策,何不以和为贵,把他们找来谈谈,免去干戈?何况老衲也接到过麓山寺方丈无欲大师来函,得知这位马楚施主在潭州深得民心,且为官府出力甚多。想必他也不愿长期和官府如此敌对下去。”少林和丐帮素来交好,江湖信息也都相互通传。丐帮提出异议,少林自然是随声附和了。 清香公主一时愣住,她万没想到丐帮和少林竟然如此态度。不仅不予以支持,反而言下之意对官府行为颇不以为然。旁边的美虹长公主见他们如此说话,顿时怫然地说道:“两位掌门以说的虽然有理,可此人毕竟是杀害皇子凶手,有杀死杀伤数百官兵,他就算是对朝廷有所微劳,也是罪不可赦了。”汪帮主和觉远大师听长公主如此说话,显然已经不悦,便不再多说。可如此一来,公主想请他们出手相助那就比较难了。 清香公主接着说道:“此次请各位前辈来,主要是想请各位前辈援手,马楚此人不除,京城不得安宁。可此人功夫极高,一般人无法应付。因此请各位掌门过来,不知各位前辈能否派出些高手和官府同心协力抓捕此伙歹徒?”南宫正立刻表态说道:“既然公主发话,南宫正自当遵从,老朽正要会一会此人。并让我大儿子落云带同好手不日赶来。”南宫家和皇家关系极好,自然第一个响应。天涯镖局的韩寿也说道:“为替皇家解忧,本镖局自然不落人后。待老朽回去之后,即刻让舍弟副总镖头汪松率镖局高手前来听取公主吩咐。” 公主谢过两位掌门,见少林和丐帮都不出声。便只好直言相问:“汪帮主和觉远大师如何说呢?”汪峰说道:“请公主见谅,我们不过是一群叫花子而已,大家聚齐一起,不过是为了相互扶持照应。一群要饭的而已,没有这个资格和能力为皇家卖命,更不用说是要担当如此的重任。”汪峰对刚才长公主说话的口气甚是不满,但又不便指责,此刻就婉言拒绝了公主的援手的要求。清香公主见他不仅一口回绝,反而对朝廷有所讥讽。当然丐帮实力越大,只能是说明朝廷越加无能。清香公主也不便勉强。 少林寺觉远大师则说道:“公主有命,本当遵从。只是少林寺是出家之人,不想沾惹红尘是非。敝寺习武不过是强身健体,实在不敢当如此重任。还请公主另请高明。”少林拒绝参与公主心中有数,可此刻丐帮汪峰的拒绝使得公主计划落空,单靠南宫正一家是没什么太大作用。而韩寿也只是派出他弟弟而来,众人都知道其弟武功比他可差远了,如此一来不免有些敷衍之意。 公主见少林和丐帮先后拒绝,未免失望。但又无法直言指责,只好说道:“既然两位掌门如此说,自然不会勉强两位掌门。今日就到此为止,改日再议吧。”众人纷纷告辞而去。 公主兴致索然,落霞见她如此,便说道:“公主,看你心情郁闷,不如我们去去兰心院,看看那里的歌舞如何?一直听说是京城一绝,可惜我一直没能一饱眼福。现在是白天,凉那马楚也不敢白天出来。”公主知道落霞是想让自己开心点,也只好点头同意,又让人把高丹和艳媚一道请来。最近艳媚被软禁,高丹断臂,两人也都是心情不好,公主便想让她们一同散心。 不久后,一行人便来到了蕙质兰心院。 第96章 四美聚会兰心院 马楚抢夺飞霄剑 不一会,清香公主带着高丹和艳媚一起来到了蕙质兰心院。杏兰得报,连忙亲自出来迎接。高丹见了,大惊失色说道:“李杏兰,你好大胆,又敢来到京城!”杏兰笑道:“郡主想必是把我认作另外的一个人了。”清香公主也问道:“你为何如此说话?”高丹说道:“禀告公主,此人就是在潭州闹事的湘门门主。”公主说道:“不可能的,杏兰院主在京城一年多,可没听说她去过潭州。”杏兰道:“上次一位公子带着几位姑娘,也误认小女子了。想必是我和那人长得极为相似,以致郡主也认错了。”高丹喃喃自语道:“天下真有这样酷似之人?”艳媚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她们是孪生姐妹,只是阴差阳错失散了而已。”杏兰道:“艳媚郡主说的对,可惜听说那人已经失踪,要能见面,还真是要搞清楚,说不定真是姐妹。”杏兰接着把众人请入包间,安排歌舞。 艳众人落座后,艳媚看着高丹断臂,问道:“丹姐姐的手伤好了没有?”高丹苦笑一下,说道:“已无大碍,只是使不了剑了。”李杏兰佯装不知地故意问道:“高丹郡主的手是怎么回事?”清香说道:“被一贼子所伤。”艳媚听得不悦地说道:“他也不是有心要伤害丹姐姐的。”公主怫然地说道:“你到现在还为他说话。”高丹见她俩眼看要争吵起来,忙打岔说道:“你们不要谈这个了。先欣赏欣赏歌舞。”落霞也说道:“正是,出来可不是听两位斗嘴的。”公主和艳媚这才没有再争执,杏兰亲自在旁相陪。 高丹见公主似乎心情郁闷,便问道:“公主有何事不快?”那落霞说道:“公主本想请少林和丐帮相助保护皇宫,可他们竟然一口回绝。”高丹说道:“那些江湖之人,何必在意。”艳媚却又说道:“公道自在人心,人家自是知道了事情原委,不想插手,也是合情合理的。”高丹忙说道:“妹子别再乱说了。”公主便说道:“艳媚和他相处久了,难免有些偏帮他。不要计较她了。”落霞岔开话题道:“久闻京城五美,今日竟然一举得见四位,此行不虚了。还是二哥有眼福。”落雷一直在旁边无语,只是偶尔偷偷看看艳媚,他一见艳媚便惊为天人,心下仰慕不已。听得妹子取笑自己,忙说道:“我家妹子也不差。” 杏兰道:“如果这位姑娘也在京城,自然是五美之一的了,小女子不过是被人拉着凑数而已。”公主却说道:“院主太自谦了,论美貌如花,自然是那群芳姑娘第一,她和那花蕊极为相似,花蕊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其次就是你杏兰院主了。我们三姐妹不过是沾了点家里的光而已。你要这样说,想必呼延世子不会开心的了。”他们彼此相熟,自然知道呼延丕显对杏兰情有独钟。众人说笑了一阵,公主心情才得以好转些许。 诸女在兰心院为歌舞所吸引,到得傍晚才回。高丹艳媚自是各回府邸。高丹见公主身边只有如云如雨,便想让玲珑伶俐两人一起跟着公主。公主却不肯,说道南宫家过两日便会派人前来。高丹便不坚持带着玲珑回家让伶俐把艳媚送回李府。 入夜后,马楚和众人准备妥当,便问良辰道:“你看要不要做些变化?”良辰想了下说:“我想如果一起去府衙,人数太多了,就骚扰下而已不如分开两路,一路去府衙,一路去找陶三春,让她不得安宁。”马楚说道:“那你们去府衙,郑家我一人去就可以了。”红英说道:“那让文香和你一起,两个人有个照应,我和良辰她们去开封府。”马楚见红英发话,便不再多说。于是众人分头行动。 马楚和文香到了郑家,见里面防备依然松弛,想必是陶三春知道就算加派人手也无法抵挡住马楚的偷袭,才没刻意安排。马楚和文香轻易地来到后院屋顶,却见陶三春和郑印正在练剑。马楚微微诧异。这母子向来使棍,怎突然练剑了。他却不知,原来陶三春见马楚他们都是使用宝剑,自己胳膊有伤,暂时不能用棍,那就刚好用上了赵匡胤赐的飞霄剑。因此这几日便改练剑,心想下次遇到马楚有宝剑在手,心中有数。 马楚见他们旁边没人,便想飞身下去。文香摇摇头,轻声说道:“等其他地方闹了起来,我们再懂,自然无人顾及此地。”马楚想想也对,看那陶三春手上的剑气凌厉,寒光闪闪,想必是八剑之一,等会要夺了过来,就要等其他地方先动。 没过多久,大街上传来急促嘈杂的声音。显然是其他地方已经行动,官兵正纷纷赶去。马楚便和文香对视一眼,立即飞身而下,朝陶三春郑印扑了过去。陶三春听得声响,转身一看,马楚和文香已经站在了面前。马楚说道:“你这个罪魁祸首,今日就没能能救得了你来了。” 陶三春骂道:“你来得正好,替我儿子偿命!”说完一挥飞霄剑直砍马楚。马楚横剑一格挡开,反手一剑刺向陶三春。傍边的文香也和郑印交上了手。陶三春避过马楚的日月剑,又是一剑横扫,马楚跃身而起,空中一招雷动九天,顿时九剑如雪花飞落,陶三春大惊失色,躲避不及只得回剑来挡。两剑一交,马楚突然再加力压下,左掌同时一式排云掌劈出。陶三春急忙回退,马楚随即跟着又是一剑刺来,陶三春翻飞躲过。反手挥剑攻来,马楚运足内力,日月剑直砍向飞霄剑,左掌一推,掌力汹涌而出。 两剑一碰,陶三春胳膊一震,宝剑被震得脱手落地。可此时马楚掌力已到,陶三春顾不得捡剑,只得跃身而退。马楚脚尖一挑,飞霄剑飞起到了马楚左手。此时文香也一掌把郑印打得倒飞而去,母子俩见不是对手,便一转身退入了大厅。此时四周人影晃动,护院家丁都纷纷而来。马楚和文香见了,便也不追赶,跃身而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97章 马楚文香来接应 南宫世家受挫折 马楚和文香离了郑家,便朝开封府衙而来。两人担心红英她们遇到什么意外。正走之间,果然听到前面有打斗呼喊声,两人连忙隐蔽接 近,上到大街边的屋顶,朝下一看,却是一群官兵把红英、良辰和冬雪三人围住。 红英正在和一个老者交手,而良辰和南宫落霞打斗,冬雪则和南宫落雷杀在一起。看来是红英三人留下断后,以便美景冬梅她们撤离,而被缠住。马楚见周边官兵只是围住,并不上去助手。估计是那三人自以为能拿下红英她们,所以不让官兵帮忙。幸得如此,良辰和冬雪依仗手中的飞虹剑和飞霞剑和南宫兄妹打成平手。而红英和那老者也是旗鼓相当,难分轩轾。马楚和文香相顾对视一眼便同时抓起屋顶上瓦片,朝官兵抛去,顿时官兵一阵大乱。 马楚说道:“文香,你在上面接应,我下去帮忙。”文香应承一声。马楚手握两把宝剑便飞身而下,一跃就到了红英身边,举起日月剑朝那老者砍去。那老者见有人相助,飞身后退。马楚便站在了红英前面,说道:“姑姑快带着她俩上屋顶。我来断后。”红英见是马楚,便转身去攻击南宫落雷。 马楚对面的老者就是南宫正,他们今日刚到皇宫就听得兵器库被人袭击,又有人大闹开封府衙。便让南宫落云和天涯镖局的韩松去兵器库,自己带着落雷和落霞直奔府衙。刚好遇到红英她们几人,就立刻拦截,红英让美景她们先走,自己三人断后。 南宫正刚被马楚逼退见他手握双剑,便也不搭话,冲上来就是一剑劈来,马楚运劲挥剑一格,两剑相交,两人都震退两步。马楚一惊,自己用了八层无极内功,竟然只能和对方拼个平手,想必这人就清香公主请来的南宫正了。当下不敢大意,随即跟上,一剑朝南宫正砍去,南宫正挥剑相迎,两人一来我往,同意谁也奈何不了谁。 红英替下了冬雪,接着一剑攻向了落雷,落雷忙闪身避过。冬雪跃到良辰身边,逼开落雷后,对良辰说道:“上屋。”良辰也点头,脚一蹬便跃身而起,上了屋顶,南宫落雷飞身来追良辰,被文香一连丢几块瓦片击退。红英又是一剑攻向落霞,落霞挺剑相应,红英突然左手桃花剑从腰间挥出,落霞不察,被一剑逼的翻身后退,这样冬雪也就上了屋顶。而南宫正在马楚双剑连环攻击下,也被逼得连连倒退。 马楚见良辰俩上了屋顶,招呼红英道:“走。”两人分别逼退南宫家三人,一同跃身而起,上了屋顶。南宫正带着南宫兄妹也跃身而来被文香和良辰飞瓦逼落。马楚便说道:“不要恋战了,快走。”于是良辰和冬雪跟着文香转身而去,马楚和红英紧跟离开。南宫正带人在后面追来。 马楚等提起轻功飞奔,南宫正一家自然勉强跟上,但下面的官兵就无法紧紧追赶了。过得一会,就只有南宫正三人在后跟着。马楚把他们引到一山坡后,见文香三人已经远去,便停了脚步,转身站立,红英自是也停了下来,站在马楚身边。 不一会,南宫正三人赶到,见马楚两人竟然站立等候着他们,不免暗自诧异。南宫正说道:“你就是那个朝廷钦犯马楚吧?”马楚说道:“前辈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如此甘心做朝廷的鹰犬呢?前辈何不带着儿女回去家中,就不必来这趟混水了。”南宫正说道:“老夫如何,轮不到你这个乱臣贼子来评说,快放下兵刃,或可饶你们不死。”马楚说道:“阁下号称中原武林盟主,却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实在有负江湖同道的抬爱了。” 南宫正大怒道:“老夫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了?”马楚道:“你可知道,我们为何要和赵匡胤为敌吗?”南宫正道:“你们杀害皇子,还有道理了吗?”马楚说道:“他们杀人在先,你就不问了?”南宫正道:“朝廷所杀,自然是死有余辜了。”马楚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中原武林竟然奉你为武林盟主,真是荒唐。既然你如此说话,我们也不必多废话了。看在你是武林前辈份上,我和你打个赌,如何?” 南宫正怒道:“老夫没空和你磨牙,看剑!”南宫正说着就是一剑朝马楚劈来,马楚运足九层无极内功,举起日月剑反砍,两剑一碰,南宫正被震退两步,而马楚却纹丝不动。看来马楚九层无极内功已经练成,纵然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也难以匹敌。南宫正却是大骇。自己近十余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人震退。心下更是勃然大怒,又冲上来一剑。同时南宫落霞也朝红英扑来。 马楚刚才尽力一试已知对方功力稍弱于自己自然心中有数,右手日月剑一挡,飞霄剑跟着刺出。南宫正一剑被格开,却见马楚左手剑已到,只得后退避过。这边红英功力也是强过南宫落霞,落霞一剑被红英挑开后,没能避开红英的桃花剑,被一剑刺中大腿,顿时血流如注。南宫落雷连忙跃出挡住了红英。马楚心想今日不杀杀他们南宫家的锐气,他们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狂妄自大。 马楚一招逼退南宫正后,得势不饶人,双剑挥出,顿时把南宫正笼罩在一片剑影之内。南宫正挥舞着宝剑护住自己的要害,然而依然被马楚的飞霄剑刺中了肩膀,幸好是南宫家退得几时,才刺得不深。同时红英一招圆剑飞花,手腕一翻,长剑顿时刺中了南宫落雷的手腕,南宫落雷长剑落地,急忙退后数步。 片刻间,南宫正一家三口全数中剑。三人骇然不已,看来是要毙命如此了。红英举剑正要继续追杀,马楚说道:“姑姑,稍等,看在他们也是江湖中人的份上,今日就放他们一马了。”马楚又对南宫正说道:“今日如果想取你们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不过看在你们没有做过什么恶事的份上,今日就不为难你们了。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如果你们继续替赵匡胤卖命,那就不要怪我们下手无情了。”马楚说完,便转身和红英双双离去。 第98章 汴梁大乱公主忧 契丹派使来求亲 马楚和红英回到住宅,见文香她们都已安然归来。马楚拿出飞霄剑,对春桃说道:“这把是飞霄剑,以后就归你了。”春桃连忙谢过了马楚,接过飞霄剑,和夏荷一起把玩。红英问道:“这把剑是从哪里夺得?”文香说道:“陶三春手上抢来的。”红英又问道:“杀了她没?”马楚说道:“本想一剑砍了,可他们逃得太快,只好以后再说了。” 红英点点头,转头问良辰道:“后面你有什么计划?”良辰说道:“等明日看看孟家兄妹和兰心院院的结果如何,如果他们也得手了,京城必然风声鹤唳,赵匡胤一定是要四处戒备,过得两日,我们再去探探皇宫情况,如果他们的高手被分开,那就可以去夜袭皇宫了。”马楚说道:“今日大家都累了,下去休息吧。明日再议。”红英说道:“那样也好。”于是众人各自去安歇不提。 南宫正三人看着马楚和红英离开,豪无办法,三人包扎好伤口,回到皇宫。此时南宫落云和韩松也回来了,他们赶去兵器库的时候,袭击的人早已撤走。不久清香公主带着玲珑伶俐也回到皇宫,户部尚书被人刺杀,可惜等清香公主赶到时,人也已经离去,公主一样扑空。公主见众人已回,便问及结果,又见落霞和落雷都负伤了,便问道:“你们遇到那马楚了吧?”南宫正说道:“正是,此人确实不好对付。内力尚在我之上。今夜到处出事,看来他们人手不少,以后要处处提防可就难办,我们现在的人手怕是不够使用。”清香公主说道:“明日禀告父皇,一起商议看看,如何处理此事。”众人便分散而退,各自安歇。 次日早朝,清香公主便把昨夜多处被袭禀告了赵匡胤。赵匡胤大怒道:“这伙人越来越嚣张,皇儿有什么良策来对付他们?”清香公主说道:“现在我们很是被动,他们四处弄事,我们是防不胜防,京畿中重要的地方又多,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分别派兵加以保护。”赵光义说道:“不如我们对京城实施戒严,派兵逐家搜查,把他们老窝找到。”赵匡胤说道:“此法本可以一试。只是对百姓会造成恐慌,也是有所不妥。”清香公主说道:“现在也只能是加强夜间的巡逻了,一旦哪里有动静,立马去救助。只是现在我们的高手不够,要请父皇抽调些人手。”赵匡胤说道:“你请了四大派还不够吗?”清香说道:“少林和丐帮不愿派人出来,只有南宫家和天涯镖局来了几个人。但南宫正似乎都不能抵挡住那马楚,如今局面实在令人堪忧。他们继续下去,京城只能是越来越乱,还谈什么去统一天下。” 赵匡胤这时极其恨那陶三春,不是她多事,何至于此。赵光义想了会说道:“要不我们还是找人去和他们谈谈看,别因此事耽误了大事。京城都不得安宁,有怎么去进攻南唐?”赵匡胤说道:“就是我们想和他们谈,他们未必会和我们谈。”赵光义道:“可以让人去传话看看再说吧。比如李艳媚或者高丹,她们和马楚等人有过交情。”清香公主说道:“那只能如此了,我这就去找她们说说看。可是她们也未必有办法找到这些人。”正商议间,外面有人禀告辽国派使者前来递交国书。 赵匡胤便让赵光义和清香分立两旁,然后再命宣入。不久一个契丹打扮的青年男子在两个侍卫的陪同下进入大殿。来人朝赵匡胤拜见后,便递上国书。赵匡胤展开看完,说道:“你就是耶律虚,现在的辽主之弟?”耶律虚说道:“是的。”赵匡胤又说道:“你凭什么想娶我们女儿为妻?” 原来耶律虚早就听闻清香公主貌美如花,是京城的五美之一,此次前来宋国,一是以递国书修好为名查看宋朝情况,二是想娶清香公主为妻。赵匡胤自然明白他们的意图,但涉及两国邦交,加上赵匡胤已经改变了周世宗柴荣的先北后南的策略,采取了先南后北的方针因此在南唐没有平定前,也不便完全和辽国撕破脸。此刻只好是想办法拖延,以求解决的办法了。 那耶律虚说道:“本王子文武双全,自然是公主的佳婿。”清香公主在旁听得此人竟然想娶自己,顿时大怒,便要发作,又听得他自称文武双全,灵机一动,插话说道:“耶律虚,你自称文武双全,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耶律虚只是听说过清香公主的名字,却没见过。此刻见一个美丽姑娘向自己问话,又战在赵匡胤身边,便问道:“你是什么人?”清香公主说道:“我就是清香。”耶律虚忙施礼,道:“本王子对公主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不知公主要我答应何事?”公主说道:“你自称文武全才,想必功夫不错?”那耶律虚在辽国也算是绝顶高手,自然极为自负,便说道:“那是自然,学成以来未遇对手。” 公主便说道:“那好我要你在京城摆擂百日,如果百日内无人能打败你,那不仅我嫁给你,还另外陪嫁两个郡主给你。”耶律虚问道:“是哪两人?”公主反问:“你可听说过京城五美?”耶律虚说道:“知道,公主就是五美之一。”公主说道:“另外两位就是五美中的高丹郡主和艳媚郡主。如百日内无人打败你,那你就可以一举娶三美。但你若百日内被人打败,就一个也别想娶了。你看如何?” 耶律虚此刻是只有答应一条路了,除非他现在就放弃。耶律虚心想以自己的身手加上两个护卫,在京城内未必有敌手。何况还有另外的两个美女,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便说道:“这个可以,就让公主见识我大辽的功夫。不过来打擂的人必须先打赢我的两个侍卫后,才能和我交手。免得随便上来一个人,我都要亲自出手。”公主说道:“你说的也有理,不过打赢你的护卫后,隔日再和你交手。想必你也不愿意捡这样的便宜了。” 第99章 俏公主计引马楚 耶律虚摆擂京城 耶律虚说道:“这个自然,他打赢我的侍卫后,他已经打过两场,我就是胜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听公主的了。”公主说道:“那好就这样说定。你先回去休息准备后日就开始。”公主说完,看了看赵匡胤,示意他答应。赵匡胤心想清香必有她的打算,便对耶律虚说道:“既然你们说好,那朕无异议了。你先去准备妥当吧。” 等耶律虚走后,赵匡胤问清香说道:“皇儿为何要如此安排?”清香说道:“这样做自然就可以逼马楚出来打败这个耶律虚。”赵匡胤说道:“万一他不出来呢?”公主说道:“如果他不出手相助,那就只有我自己出手,刚才也没说男女。不过我想他一定会出来。父皇只需明天下一道旨意公布天下,只要能打败这个耶律虚,犯了任何罪都可以赦免,另外还可封为世袭的百里侯,同时还可以答应他的任何一件合理的要求。我特意把高丹和艳媚拉上,就是想逼这个马楚出手。以他和她们俩的关系,他应该不会看着她们两个被嫁到契丹做小妾的。” 赵匡胤说道:“皇儿这个赌注未免太大了。”清香说道:“如果我们主动去找马楚谈和,太丢皇家颜面,这样一来,就好办了,等马楚把这个耶律虚打败,我们就可以和他言和了。当然如果有其他高手把这个耶律虚打败,我们则可让此人去对付马楚,一举多得,不是更好。”赵匡胤听得直点头,立刻命人四处张贴皇榜,把此事通传全国。 高丹郡主得知此事,急忙赶到皇宫面见公主,公主便对高丹说道:“我也没有办法,父皇暂时不想得罪契丹,不能直接拒绝。我要是临时想出这个拖延之策,指望京城之中有高手出面把这个契丹王子打败,这样就让我们不用远嫁契丹人了。”高丹说道:“听说这个人在契丹武功超群,想必真有两下,万一百日后无人能敌,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公主说道:“那我们只能认命了。”高丹见公主如此说,只得无奈回去。高丹回到家中愁眉不展,心思沉重。 玲珑伶俐见她如此,便宽慰她说道:“郡主不要担心,谅一个契丹小子能有多大能耐,到时候我们上去把他打败就是。”高丹说道:“不可小觑,据说他以及两个护卫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伶俐说道:“那我们这个几人去看看再说了。不过艳媚郡主被软禁,想必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要去告诉她?”高丹说道:“李府没有皇上之命,谁也不让进。这个先瞒着她了。告诉了她,只会让她多愁几天。到最后几日再说吧。” 赵匡胤皇榜一张贴,顿时京城轰动。京城五美中三美要同时嫁给一个外邦蛮夷,自然是让京城习武的男子义愤填膺了,纷纷摩拳擦掌,准备打擂。也有许多江湖人物,见有高官厚禄,又可抱得美人,自然也是心动不已。 到得大开擂台之日,清香公主又特地把高丹艳媚两位郡主一齐带到擂台上,三美同时并立台上,顿时台下欢动。一般人平素怎能得见三人真容,此刻见三人果然是貌美如花,国色天香,亭亭玉立,风姿绰约,无不垂涎欲滴。清香公主就是想用三人不同的美丽来引起高手们奋力,因此公主对台下说道:“如果有人能打败“耶律王子,本公主将下嫁于他。并封侯拜将,富贵一生。”台下顿时欢声雷动。公主说完,便宣布打擂开始,自己和高丹艳媚坐在一旁观看。如云如雨如露如水侍立在公主身后,玲珑伶俐则侍立在高丹后面,如烟如雾和百合则站在艳媚后边。由于有高丹和艳媚在身边,马楚自然不会冲着自己来。公主就没带南宫正一家人出来,只是让他们保护皇上,以防万一。 那耶律虚随后带着两个侍卫走上台,对台下说道:“奉大宋皇上之命,摆擂百日。不过有言在先,此次本王子只是想和公主结为秦晋之好,并无恶意,希望中原武林玉成此事,也是为两国免去刀兵之苦着想。如果确实有人想和本王子切磋切磋,先要打败我的两位侍卫,萧左和萧右。” 其实马楚和文香良辰此刻也在台下。原来是春桃昨日外出采办吃用物品,见到大街上的布告,便回去告知了大家。良辰听得后,极为高兴。她本是爱热闹的人,因此缠着马楚说要出来看看。马楚被她纠缠不过,只得应允。红英担心遇到意外,便让文香一同出来。于是马楚改装打扮成一个中年大叔,而文香和良辰打扮成两个男子随行。出来之后,大街上倒也没有什么官兵,这是公主特意安排,就是想方便马楚出来,因此把巡逻官兵减少,并让人把通缉马楚他们的画像全部撤下。马楚三人就混在台下看热闹的人群中。 那耶律虚说完后,便和萧左退下到一边坐定,只留下萧右一人在台上等候人上去打擂。不一会,就有一个壮汉跳上台去,和那萧右交手。那萧右武功却是不凡,没有几招便把那壮汉一掌打成重伤。由于事先的布告中说过上的台上徒手或兵刃都可,生死自负。因此那萧右显然是要立威,下手无情,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此后又连续上去四人,结果两人轻伤,两人重伤而退。这个还是那耶律虚有交代,他怕激起中原武林的愤怒,因此只许萧右打伤人,却不能伤人性命。否则,那些人武功和萧右差距太大,基本是难以活命。如此一来便没有什么人敢随意上去挑战。第一天就如此度过去了,马楚三人也连忙返回。 马楚三人回到家后,红英问情况如何,文香便一一告知。良辰说道:“此事我觉得大有文章。”马楚说道:“你有什么发现吗?”良辰说道:“按说辽国求亲,赵匡胤想答应便答应,不想也可以直接拒绝,为啥要摆什么百日擂台?不是多此一举吗?况且是说要把三人一起嫁给那耶律虚。我估计他们是在存心激怒中原武林。” 第100章 艳媚初次战马楚 良辰制定连环计 文香说道:“也许是清香和高丹不愿意,又不便直言拒绝,才搞得这个摆擂百日。”良辰说道:“到得晚上,让大师哥去找艳媚郡主问问就明白了。大师哥也好久没去看望她了。”马楚说道:“良辰说的有理,晚上就去找艳媚郡主问问看。你们谁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呢?”文香没有出声,毕竟是她把艳媚父亲杀了,每次面对艳媚总觉别扭,虽然说自己是为了报仇,可毕竟是杀父之仇。因此文香都是尽量避免和艳媚见面。良辰说道:“我看大师哥一个人去就是,人太多也没有什么用。等你回来,我们再商议下一步计划。”马楚又看看红英,看她有什么异议没。红英笑道:“你去探望美人,就不必带着其他女人了。我同意良辰的话。你自己去吧。” 马楚给红英说得脸色一红,便不再言语。到得晚上,马楚便换了夜行衣直朝艳媚家而去。到得后院,见艳媚房内灯火通明,便悄悄贴近窗前,听得里面如烟如雾正在宽慰艳媚,说道:“郡主放心,今天不过是第一天,以后肯定有高手前来的。中原那样多男人,就没人打得过这个契丹人吗?”艳媚说道:“自然是有,只不过别人未必愿意插手这样的事而已。”百合说道:“要是大师哥出手必定可以打败那人。”艳媚说道:“不要这样说,他现在可是通缉犯,出来不是找麻烦吗?我倒是希望他已经离开了京城,远走高飞了。”如烟说道:“他要是真走了,你不是见不到他了吗?那相思病可就更重了。”艳媚脸色绯红,娇嗔道:“死丫头,又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如雾也说:“是呀,那天晚上你梦里还在喊着马大哥的。”艳媚说道:“你也胡说八道了,明日把你们都卖掉给人做小妾去。”如烟如雾忙道:“和你说笑了,看你心虚了吧!” 马楚见无外人在里面,便敲了敲门,说道:“郡主,是我。”艳媚听得是马楚声音连忙让百合开门,马楚进去后,如烟就笑道:“还真是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到。”马楚说道:“你要是念叨我,那我等会把你带走,好不好?”艳媚说道:“马大哥说的对,我就把她们都卖给你,做小妾了。”如烟说道:“不吵你们说话了,我们出去。”如烟机灵,一把拉住如雾和百合两人,出门而去。 待得她们出去,马楚一看艳媚,却见她又更憔悴了许多。便说道:“看你忧郁寡欢的,是不是因为那个契丹人的事,而发愁呢?”艳媚看了马楚一眼,说道:“马大哥,还是坐下再说话。”说完一拉马楚的手坐在了床边,艳媚便顺势靠在马楚的肩膀上,软玉温香,马楚一时恍惚,便也揽住了艳媚的细腰。马楚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嫁给契丹人的。”艳媚却说道:“你可不要出面。虽然说皇上下旨任何人都可以去打擂,可万一是陷井就麻烦了。不说这个,我无所谓的了嫁谁都一样的。”说完便揉着了马楚脖子,朝马楚轻声道:“我想你做我的第一个男人,好不好?”马楚道:“你还小,不要乱想。” 艳媚起身就坐在了马楚怀里,说道:“你看我哪里小了,不是和文香姐一样吗?她有的我也有,她能做的,我也可以做。”马楚笑道:“你怎想起和文香比呀?”艳媚把嘴巴贴近马楚耳朵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做什么啊?”马楚问道:“我们做什么了?”艳媚不再说话,看了马楚一眼,便头一低,就亲住了马楚。 马楚一惊,便想推开艳媚,然而艳媚双手揉得更紧。轻磨搅扰,马楚也只好顺从她意,仰头迎战。同时双手游动。高山耸峦,不断被马楚的掌力变化成不同的形状。艳媚奋力吮吸,似饥饿难耐,马楚知道她是初次出战,便耐心引导,缓缓搅动缠绕。不一会艳媚便已悟得诀窍,游刃有余。酣战良久,两人都混身燥热,于是除却累赘,轻装上阵。 艳媚突然发力一推,马楚不曾防备便已被推倒在。艳媚顺势扑来,压在马楚,马楚一个翻身,把艳媚翻滚而下。艳媚双手紧抱,马楚顺势翻身而上,一手撑起,一手继续拍击。片刻间,艳媚迷离恍惚,招架不住,门户大开,马楚趁机攻入,艳媚突遭袭击,不免一声惊叫…… 激战数番,终于使得艳媚举手投降,连声求饶,马楚这才停止了攻击,说道:“以后还敢招惹我不了?”艳媚气喘吁吁地说道:“妹子不敢了。不过你得继续教我,我想很快能达到文香她们一样的境界。”马楚笑道:“这个放心,你悟性不错,是绝顶聪明的学生。”马楚见天色微亮,便说道:“过几日再来看你。”艳媚虽然不舍,也只能把马楚送到门外。马楚一纵身就上了屋顶,疾奔而去。 马楚回到住宅,红英她们已经起来,在花园练剑。见马楚回来,便到大厅商议后面行止。良辰听马楚说艳媚对此事不甚了了,就说道:“我昨日想到一计,可以让孟德去试试,如果能一举打败那个契丹人,自然可以混入朝廷为官,那就有了内应,我们以后杀入皇宫就极为方便。”马楚听了说道:“此计甚好,也不会引起人的怀疑。那我们这就去和他们商量一下,看他们意下如何?”良辰说道:“看大师哥样子,是昨日还没吃饱此刻听得有新的猎物,便急不可耐了。”马楚尴尬说道:“良辰又在胡说八道。” 良辰说道:“看你样子就知道昨晚做了什么事,还想不承认了?”马楚说道:“没说不承认,你们自然知道的,无需多言吧?”红英说道:“算便宜他的了,还是去做正经事吧。”良辰这才不再取笑马楚,说道:“这次只能是姑姑和你去了。”红英说道:“为什么要我去呢?”良辰说道:“要是我们都易容改扮,他们哪里能一下认出来,你不用易容就可以直接见他们,这样省去许多麻烦。” 红英不再多说,让文香和良辰看好家。自己等马楚改装后,便一起出来。不一会就到了得胜楼。 第101 孟德群芳齐观战 高琼擂台胜萧左 马楚和红英来到得胜酒楼,由于时辰尚早,客人并不多,孟德见红英和一个陌生男子来到,连忙过来相迎。红英说道:“孟掌柜,有事找你商议。”孟德连忙把两人带到后堂,群芳得知后也,即刻带着花朵云朵一起出来相见。马楚见几人都没能认出自己,便对孟德说道:“孟德兄,看来我的易容术还不错,竟然连你们都没有看出来。”孟德兄妹听得马楚声音,这才知道是马楚。群芳笑着说道:“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钦命要犯马楚肯乔装打扮呢?”马楚看着群芳,见她一笑,更是灿烂如花,美丽迷人,便说道:“你也说我是钦命要犯了,不这样怎么能大白天的来见你们。” 孟德说道:“两位冒险前来,想必是有要事,但请直言。”马楚便把良辰的提议说了一遍。孟德听完,一时没有说话。群芳却说道:“此计不错,哥哥,你这就去打擂,如果成功,便可混进朝堂,那也许有机会见到母亲,问问她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另外赵匡胤不是说要赐婚吗?那你就指定要娶那个清香公主。到时她成了你的媳妇,再以她为筹码逼迫赵匡胤把我们家族的人全数放了。以后我们行事自然就没有顾虑了。哥哥,你看如何?” 孟德想了一会说道:“计划是不错,可这样一来,我们就会暴露出我们懂得武功之事,会招惹人特别的注意。再说以我的武功也没有把握分别打赢他们三人。听说昨日上台的都被打败。”孟德兄妹虽然知道此事,但因为和自己无关,自然是漠不关心,也没去看打擂。马楚说道:“我昨日去看了,那两个侍卫武功确实不错,但比起孟兄应该还是不如。只是那耶律虚还没有出手,不知其深浅。”红英道:“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几天,等那耶律虚出手之后再定夺。”孟德说道:“那就这样办,我把店内的事交代一下,然后和你们一起去。” 群芳说道:“那我也要去看看。”孟德说道:“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去了吧?”马楚却说道:“让她去看看也好,万一以后要和契丹人打斗呢?先了解一下他们的武功路数总是好的。”群芳忙说道:“还是马大哥有远虑,就这样办了,我和云朵花朵一起改扮男装,总可以了吧。”孟德无奈只好答应。群芳高兴地带着花朵云朵回房换装去了。不一会,三人出来,马楚等一看,群芳已经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秀少年,不刻意去看,真不容易看出是个女子。 孟德也交代好酒楼的事情,于是几人便出了酒楼朝擂台而来。到得擂台边,依然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马楚等人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立观看。不久就看到有几个人分别上擂台挑战,然而却都败了下来。孟德看了几场打斗后,对马楚道:“对付这两人我应该有把握,可没人能把那耶律虚逼迫出来,倒是个麻烦。”马楚说道:“不用急,这才是第二天,很多人估计和我们的想法一样,在等别人去探路。我们耐心等待吧。”孟德这才不再多说。 马楚又一看擂台边,见清香依然把高丹和艳媚拉着来,三人并排而坐。看来她存心是要以三人的美貌吸引更多的武林人士上台挑战,同时也逼迫马楚显身。她从马楚对高丹和艳媚的态度看出三人之间情意绵绵到,不相信马楚会无动于衷。马楚又一看艳媚,见她今日却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一扫昨日的愁眉不展。红英悄悄地对马楚说道:“看来你昨日给艳媚郡主吃了灵丹妙药,你看看她满脸春光的样子,就知道内心极为喜悦。”马楚脸一红,尴尬不语。红英一笑,不再多说。 如此几人连续看了几日,依然没有高手上台。红英和文香便已失去兴趣,就不愿出来观看打擂,连良辰也是兴致索然,良辰说了:“我们还是在家练功的好,大师哥一个人陪孟家兄妹去吧。等回来了简单和我们讲讲就好。”马楚见她们已经对擂台的事已经乏味,便只好答应了。 一日里,马楚和孟家兄妹继续观看,见依然没有人能把耶律虚逼出来,群芳便说道:“不如由我先上去把那个耶律虚逼出来。”马楚正要说话,却见高琼一跃而上擂台。马楚忙说道:“试招的人上去了。”群芳孟德见是高琼,便说道:“他应该可以把耶律虚逼出来了。”以高琼王爷世子的身份,他自然不是为了官职和钱财,也不是为了要娶公主。他看了几天,见没有高手上台,也估计得到都是在观望中。他和高丹以及之间兄妹情义身后深厚,毕竟是一块长大的,只好自己出来引出耶律虚,让观望者心中有数。高琼自然不想两个妹子被嫁到契丹去。 高琼一上擂台,台下顿时欢声雷动,京城四少还是声名远播,认识他们的人自然众多。萧左见高琼上来,便说道:“想不到京城四少也要上来和我们王子抢亲。”看来他们对京城非常熟悉。高琼说道:“你误会了,我不过不想我高家姑娘远嫁蛮邦而已。”萧左说道:“我大辽哪里比不上你们南蛮子了。”高琼说道:“你们都是化外之地,哪能比得上中原的繁华昌盛。”萧左大怒道:“不必逞口舌之利,请出招。” 高琼便一拳挥去,直击萧左,萧左左手一格,右手一掌拍出。两人便纠缠一起。来回十余招后,高琼一跃而起,自上而下朝萧左一脚踢到,萧左闪身避开,却没想到高琼空中施展开连环三踢腿。萧左勉强逼开了第二腿,没能避开第三脚,顿时被踢中肩膀倒飞丈许落地,挣扎了许久,才得以站起,但已是受了内伤。但他依然想扑上前来,却被耶律虚叫住。 耶律虚亲自走了出来,让萧左下去治伤。耶律虚走到高琼面前说道:“高世子不愧为京城四少,不到二十招就打败了我的侍卫,真是让人佩服不已。”高琼说道:“王子不必客气,那就请赐教吧。” 第102章 耶律虚打败高琼 孟群芳挑战马楚 耶律虚却说道:“久闻高家枪是天下第一名枪,今日本王子想见识见识,只是原先有规定,打赢我的侍卫后,可以休整一日,明日我在领教闻名天下的高家枪。不知高世子意下如何?”高琼说道:“那到不用明日,今日就可。那我们就比试比试兵刃。”高琼说完,朝台下一挥手,有高家家丁便把一杆长枪一抛,长枪便飞向了高琼,高琼伸手一探,把长枪握在了手中。此刻那耶律虚也是已经手握大刀,两人对面站立,相互拱手一礼。 高琼便一枪直捣黄龙直刺而去,耶律虚挥刀隔开,反手力劈华山砍来。两人便你来我往,打在了一起。马楚见那耶律虚刀法纯熟竟然毫无破绽,兼之刀沉力猛,过得二十余招,高琼已是内力不足,渐渐有些不敌。那耶律虚却越战越勇,足见其内力浑厚,难怪能称雄于契丹,确实是一等一的高手。马楚几人正看之间,突然那耶律虚跃身而起,空中大刀猛劈,高琼举枪来格。却没想到耶律虚已是用足内力,高琼气力不加,没能格开大刀,大刀顺势而下,高琼大骇,只能闪身避开,耶律虚取得先机,接着一刀横扫,高琼只能跃身而起,耶律虚右手松开大刀,跟着一掌朝高琼双腿击出,顿时打中高琼左腿,高琼忍疼翻身后退落地。 耶律虚却停下了脚步,显然是不想赶尽杀绝,如果他此刻继续攻上去,高琼势必无法抵挡。耶律虚说道:“高家枪果然不凡。”高琼此刻左腿疼痛无比,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再战已是不能,也只好说道:“耶律王子不愧为契丹高手,在下认输。”说完,一拱手,转身跃下擂台。台下顿时一片寂静,自然是没有想到高琼竟然如此快就败下阵来。 群芳暗自嘟嚷道:“真是绣花枕头,不堪大用。”马楚说道:“群芳姑娘,人家对你可是青眼有加,你也不心疼心疼吗?”群芳说道:“谁稀罕他的什么青眼白眼的,可惜我们还没能看出这个契丹人真正的实力。”马楚说道:“不急,他一回去,明日自然有人再来,我们今天就回去吧,估计今日是不会有人再上去了。”孟德便说道:“马兄说得对,我们回去吧。”群芳无奈只好跟着两人回转得胜楼。 进到后院,孟德说道:“以那耶律虚今日显露出的功夫,我上去的话至少能保持不败,能否打赢还没有什么大的把握。马兄以为如何?”马楚说道:“此人功夫不错,确实不好对付,我看他似乎还没有使出全部功夫,我们继续看看再说了。”群芳却说道:“马大哥,要是你上去,估计他也只有投降的份了。”马楚笑道:“你也太抬举我了。”孟德说道:“马公子自然是不能上去的,谁知道赵匡胤他们另有什么安排。”群芳便说道:“嗯,哥哥说的是,我一时没想到这个。”孟德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大堂照应照应生意。”他说完就转身离去。 马楚道:“那我们明日再会,我也先回去了。”群芳笑道:“还是舍不得那一群美女吧。多陪陪我不可以吗?”马楚见她开自己玩笑,便说道:“你是不是也想加入其中呢?”群芳道:“我自然愿意,只是不知道你怎样想呢?听说你经常陪她们练功,要不今天也陪你练练,好吗?”马楚说道:“你要想的话,当然可以了,那我们去花园,我陪你练剑去。练完我再回去。”于是两人一块来到了花园,云朵花朵见两人去练剑,便也没有跟随,而是去了大堂帮忙。 马楚群芳到了后花园后,群芳说道:“我们先练练拳法,好不好?”马楚说道:“自然听你的了。”群芳没等马楚说完,便一掌劈来。马楚伸手隔住,右掌顺势击出,群芳挥手拦开,两人便来回打斗起来。群芳之前动武的时候都是在打斗之时,马楚自然无暇观看,此刻却不过是在练习,自然不会那样紧张。但见群芳身形曼妙,姿势优美,犹如一只蝴蝶在翩翩起舞,马楚一时看得呆了。出手便自然稍慢,群芳便趁机攻入,一掌击中了马楚胸口。幸好群芳并未用力,不然马楚非得受伤不可。 马楚这才醒悟过来,忙道:“一时走神了。”群芳道:“是在想谁了?文香还是良辰呢?”马楚不由得顺口说道:“没想她们,在想你呢!”群芳脸一红说道:“想我干嘛?”马楚说道:“我们继续练吧!”群芳又是一掌拍来,马楚左掌一格,右掌直击。马楚本想群芳自然会闪身避开,却没想到她竟然不躲避,结果一掌便拍在了群芳胸脯上,群芳哎呦一声,到在了地上。 马楚一惊,连忙过来把她扶起,问道:“没事吧?我没运内力啊?”群芳说道:“我有些不舒服,混身没力气了,你把我抱去房间吧!”马楚见她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便说道:“那好吧。”便把群芳抱起,群芳双手顺势揽住了马楚脖子。 到得群芳房间,马楚便轻轻地把群芳放下,可群芳双手依然紧紧揽住。马楚只好说道:“好了,你先上床休息吧,”此刻两人面面相近,呼吸声都听得清楚仔细。群芳却说道:“我们继续练功吧!”说完,双手一使劲,便把马楚头拖了过来。跟着一探头,便一口咬住了马楚。马楚猝不及防,只得迎战。两人便你来我往,纠缠一起,直杀得难分难解。接着群芳右腿稍微用力一抬,马楚被迫后退数步,不想后面已是踏边。马楚一时不察,一下就倒在了床上。群芳趁势一扑,把马楚压在下面…… 两人激战正酣,不妨云朵此时进来,叫道:“小姐……”见两人正抱着一起,脸色顿时绯红,没能叫下去了。马楚和群芳一惊,两人连忙起身,群芳整衣问道:“什么事啊,死丫头。”云朵说道:“少爷请你们去用餐。”群芳说道:“知道了,你先去,我们就来。”云朵便转身离去。 第103 呼延丕显被击败 清香公主激艳媚 群芳问道:“我们刚才胜负未分,是否继续?”马楚说道:“你不是饿了吗?刚才都快把我吃了,还是先去吃饭。想练功,以后有得是时候,不在乎这一刻。”群芳说道:“你可算是答应我的了。不许食言而肥。”马楚说道:“只要你愿意,我是来者不拒,何况你这样的仙女下凡呢?”群芳点了下马楚额头笑着说道:“好色之徒。”马楚笑笑,便朝外走去。 到了晚间,马楚回到住宅,见大伙都在,马楚便把白天高琼被打败的事情告诉了众人。文香道:“没想到这个契丹人还有些真功夫。连号称京城四少的高琼这样快就败下阵来,我到想去会会他。”马楚说道:“明天就一起去看看,顺便都了解了解契丹人的武功路数,以防万一以后要和他们交手。”红英说道:“楚儿这话说的对,多熟悉熟悉总没有坏处。”良辰说道:“那今晚就好好休息了吧,明天我也去。”马楚说道:“大家轮流去看看。”众人说了会话,便各自安歇。 次日一早,马楚和文香,带着良辰美景便来到了擂台,和孟德兄妹汇合。由于昨日高琼落败,使得很多人自知武功不敌一时竟然无人上场。众人正觉枯燥无味之际,突然场外进来一群人,众人看时,却是京城四少中的老二呼延丕显。显然是他得知了高琼落败,心中不服,来为高琼出气了。以武功而言,呼延丕显稍强于高琼。 呼延丕显到得擂台附近,一跃上了擂台。昨日萧左受了点伤,因此今日是萧右在擂台上。萧右见呼延丕显上来,便拱手一礼,说道:“原来是京城四少的老二呼延世子,在下有礼。”呼延丕显说道:“不用客气,今日特来领教契丹高招。”话一说完,当先一拳直击。萧右挥手格开,右掌随即击来。呼延丕显也不躲避,左掌也迎了过去,两掌一碰,啪的一声,萧右被震退数步,而呼延丕显纹丝不动。显然呼延丕显功力远超过萧右。呼延丕显迅疾双掌连环攻入,意图尽快打败对方。他自然不愿和萧右纠缠,本就是来找耶律虚较量的。因此呼延丕显拳打脚踢,一招快过一招。萧右显然不敌,十余招后,一个闪避不及,被呼延丕显一掌击中,萧右倒飞丈许落地。萧右迅疾翻身站起,又要扑上,被耶律虚叫住。 耶律虚缓步走入擂台,让萧右退下。接着对呼延丕显一拱手,说道:“呼延世子果然不愧是京城四少中排行第二,今日得见高招,不胜荣幸。”呼延丕显也拱手还礼说道:“耶律王子过奖,今日特来请王子赐教。”耶律虚说道:“久闻呼延家家传双鞭精妙绝伦,今日不知本王子能否领教一二?”当年呼延丕显之父呼延赞以一根铁鞭,横扫河东,威名远扬。所以才被赵匡胤赐封为铁鞭王。耶律虚却点名要会足见其有极大的自信。其实这耶律虚来求亲是借口,来打探宋庭虚实才是他此行目的,所以清香公主一提出摆擂,他便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主要是对自己武功有强大的信心,也想藉此会会中原的各路好汉,为以后南侵做准备。 呼延丕显见他直言挑战自己家传鞭法,自是无法拒绝。便朝台下叫道:“鞭来。”台下的呼延家丁立刻把双鞭一抛,呼延丕显双手一抄接住。转身一看,见耶律虚也是手握双鞭站立。呼延丕显不再多说,抢身上前,一鞭砸去。耶律虚挥鞭一迎,双鞭相碰,叮当一声,两人各退数步,显然功力相当。两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四鞭纵横交错,一片鞭影。 打斗约有三十来回合,一时难分难解。呼延丕显见未能取得上风,有些急躁,一鞭跟着一鞭凶猛攻击。那耶律虚却似乎是胸有成竹,不急不躁,淡然自若,随手应对。马楚说道:“看来呼延丕显就要落败了。”文香说道:“他操之过急,可能是顾及自家名声了,心有不甘。”两人说话间,擂台上已是大变。那耶律虚突然换招,鞭法一变,由防守转而强攻,呼延丕显一时不察,顿失先机,被耶律虚一鞭打中左胳膊,呼延丕显左手鞭落地。呼延丕显负痛而退。耶律虚也不追赶,只是站在原地拱手一礼说道:“承让。”呼延丕显脸色铁青,一拱手转身捡起铁鞭跃身而下,带着家丁急忙离开。 场内顿时一片寂静,显然没想到连呼延丕显竟然也败在了耶律虚之手。旁边观战的清香公主和高丹艳媚都大惊失色。艳媚对公主说道:“公主姐姐,这可如何是好,似乎没有人能打过这个契丹人了。难道真要我们陪你嫁到契丹去吗?”清香苦笑着说道:“看来要是还没人出来,我们也只好如此了。艳媚妹子,你有什么想法吗?”艳媚说道:“就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把马大哥逼成要犯,不然他一出手,想必这个契丹人立刻不敌。”清香说道:“你就是念念不忘你的那个大哥,可他未必把你当一回事。不然他怎么现在不出来把这个契丹人打败了。那样你们不就没事了吗?丹姐姐你说呢?”高丹说道:“你们说你们的,扯上我干嘛?” 清香公主说道:“也许是我估计错了,我原以为你两在马楚心中地位不低,你们坐在这里,他自然会来帮你们,没想到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懦夫。”艳媚说道:“不许你这样说他,马大哥才不是这样的人。等我见到他,就让他来把这个人打败。” 清香公主哼了一声,说道:“你的那大哥早就不知道躲在那里去和他的那几个美女卿卿我我去了,哪会记得你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艳媚说道:“你胡说八道,早几天他还来看过我的了。”艳媚一时情急,竟然说漏了嘴,等反应过来了,已是不及。清香说道:“是吗,那他怎么不出来打擂?”高丹听说马楚去找过艳媚,却没来看自己,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第104章 周红英引导马楚 马雪英擂台大战 高丹叹了口气说道:“公主,就算他想,也不敢来的。”公主问道:“为什么呢?父皇已经下旨,任何人都可以来打擂的。”高丹说道:“你认为他会相信吗?就是他相信,那鬼丫头良辰是不会相信的。”艳媚也说道:“还是丹姐姐了解马大哥,改天我们一起见他吧。”高丹说道:“他是你大哥,可不是我的大哥。”清香说道:“艳媚妹子,你下次真要见到了马楚,就顺便告诉他一声,我想和他好好谈谈,可以吗?”艳媚道:“你不会是想利用我把他抓住吧?”公主说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呢?如果我有坏心,就不得好死。这你该相信我了吧!”艳媚说道:“那我和他说说看吧。”三人说话间,马楚见今日无人再上擂台,已经和文香他们离去。 回到住宅后,文香说道:“我看那个耶律虚也不过如此,就是良辰上去也可以打败他。今日那个呼延丕显只是过于急躁而已。”马楚说道:“此人不可小觑,我看他还未用全力。他今日是有意等呼延丕显把他的家传鞭法招式全部施出后,才一举取胜。他应该此来的目的不只是提亲这样简单。”良辰道:“大师哥说的对,他应该是来探听虚实的。这个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轮流去看看,明天该冬雪冬梅去了。”红英说道:“那你们明天在家练功,我带她俩和楚儿去。楚儿今晚要不要出去看看艳媚或群芳呢?” 马楚说道:“姑姑又取笑我了,今晚那里也不去,就在家陪你练功,好不好?”文香等听了,便道:“那你们去练功,我们去休息了。”文香一拉良辰,带着众人出门而去。马楚等众人出去,问红英道:“姑姑意下如何?”红英微微一笑,进了自己房间。马楚忙随后跟着进来。红英问道:“最近你的功力提升得如何了?”马楚说道:“似乎已接近十层,但又很难达到,停止不前了。”红英便叫马楚坐在自己对面,伸出双手。 红英也伸出双手贴住马楚双手,说道:“你使劲运气,我感觉看看是哪里有问题。”马楚依言讲内力集中在双掌。红英闭目运劲相抗许久,说道:“我们等会合练时,额我再看看吧。”马楚点头。不久后,两人便练起了奇功,马楚运功之际,红英问道:“你是否已经把内力全数用上了?”马楚说道:“是的有什么不对吗?”红英说道:“确实感觉你的内力停止不前,和之前相比没什么长进。”马楚说道:“那先不去想了,以后再说,我们还是专心练功吧!”红英便也不再多说,两人便继续合练…… 两人一夜间,合练数次,红英已是疲惫不堪。便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师父说过到一个阶段,你要有新的内力相当的人补充进来,才能更有突破,否则只能维持现在的状态。我以前没能领悟出来。现在知道了,看来要给你再找两个内力修为很高的人了。”马楚说道:“那就不必了,以现在的九层无极内功,足够应付了,不能太过求全。也许那样反而有害,我的先祖也才达到九层境界。”红英说道:“那就先这样吧,其实我想如果你能把群芳,高丹以及她们的几个侍女都逐一收服,就一定可以突破了,玲珑伶俐以及花朵云朵四人的功力不弱与现在的良辰,而高丹和群芳不弱于文香,那个公主更是和我的功力不相伯仲。我倒希望你把她们一网打尽。”马楚笑道:“我可没有那样大的能耐了。” 天色大亮,马楚和红英便带着冬雪冬梅来到了擂台。由于呼延丕显的落败,更加使得京城武林人士不敢轻易上台,毕竟自己输了不要紧,还会连累到整个门派丢脸,自然是没把握的就不敢上去挑战了。一个上午快过去,无一人上去挑战。马楚一瞅擂台边的清香高丹和艳媚,见她们也没了之前的轻松表情,显然是感受到了压力。艳媚更加是愁眉不展了。红英见了,说道:“看她愁容满面,你晚上去宽慰宽慰她吧。”马楚点点头说道:“也只能等到晚上了。”两人低声细语间,有人却飞身上了擂台。 众人精神一震,却见是一个年近五旬的夫人。原来上去的是呼延丕显的母亲铁鞭王呼延赞的王妃号称金头马氏的马雪英。马雪英一上到擂台,台下顿时欢呼雀跃。虽然马雪英名声和功力和京城三大女高手陶三春、高丹、公主相比稍弱一些,但也是一个绝顶高手,曾和呼延赞一起南征北战,为大宋立下过汗马功劳。在开国的王妃中除了陶三春外就以她的名声最为显赫。 那萧左见是马王妃连忙过来见礼说道:“王妃也枉驾来此,不曾相迎,恕罪。”马雪英出生绿林,自是不会有那样多的讲究,便说道:“不必客气了,出招吧!”萧左说道:“王妃先请。”马雪英便不客气,一掌拍出,萧左连忙举掌相迎,两掌一碰,萧左便被震飞丈许落地,显然是马雪英不想和他纠缠,一上手就是尽力而为。萧左自然不敌。台下彩声四起。 那耶律虚见了,便走上前来,朝马王妃拱手一礼,说道:“昨日出于无奈,不得不冒犯了王子,还请海涵。”马雪英说道:“擂台之上,谈不上什么冒犯只能怪他学艺不精了。不过我呼延家却不能就此罢手,因此要来领教一下了。”说完,马雪英便拔剑而出。马楚一看那剑寒光闪闪,便对红英说道:“这必是八剑之一了。”红英说道:“你又想去夺了吗?”马楚说道:“知道了地方就好,以后再说了。” 台上两人同使宝剑已经大在了一起。马楚看了一会说道:“没想到这个耶律虚倒各种兵刃都会使用。”红英却说道:“贪多而不精,也不是什么好事。”马楚点头说道:“姑姑高见。”台上马雪英和耶律虚已经打斗良久,近百招而不分胜负。马楚没想到这个王妃竟然如此厉害,便凝神观看。 第105章 马雪英擂台落败 李艳媚劝说马楚 红英说道:“看来这个王妃坚持不住了。”马楚忙问道:“何以见得?”红英说道:“她似乎内力不继,看来她一味强攻耗损太大了。”红英话音未落,便见那耶律虚一剑劈下,马雪英举剑来迎,可没想到耶律虚不过是虚招,同时他已经拍出一掌,击中了马雪英。马雪英当即被震退数步,耶律虚并不乘势进攻,回退一步说道:“承让。”马雪英脸色铁青,说道:“果然高明。”说完一拱手,转身飞身下了擂台,匆匆离去。 马楚摇摇头说道:“可惜她拿着一把好剑。”红英说:“那我们还要看下去吗?”马楚说道:“算了,我们走吧。估计不会有人上去了。”两人和孟家兄妹告别而回。几人回到住宅,文香问有什么异常没有,马楚摇摇头,把马雪英也被打败的事说了一遍。文香说道:“这样的话,艳媚郡主可要发愁了。你还是去安慰安慰她吧。”马楚说道:“你要不介意的话,我就去了。”文香说道:“我自然不会介意的了,姐妹多点,不是更热闹吗?”马楚道:“你倒是想得开。”两人正在说笑,良辰进来问道:“什么事,两人这样开心?”文香说道:“你大师兄找人麻烦了,想对付了你。”良辰说道:“我应该没有你好对付,他肯定先对付你。”红英说道:“你们一个比一个滑头,别吵了,让楚儿休息一会。他晚上要去看看艳媚。”文香和良辰见红英发话了,自是不再多说了。 到得夜晚,马楚便直奔李艳媚家。到得艳媚门外,没听到声音,便敲了敲门,不一会,艳媚把门打开。马楚闪身进来,艳媚把门关好后,走到马楚身边说道:“你来得正好,有事和你商量。”马楚见她很严肃的样子,忙说道:“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吧。”艳媚说道:“公主说想找你好好谈谈。”马楚说道:“我和她有什么好谈的了。当时就在这里的门口前,我们想和她谈,她可是理都不理睬的了。如今怎么了,突然想起来和我谈?”艳媚说道:“她也后悔莫及了,要不你们见见面再说吧。”马楚说道:“不说这个了。没兴趣。”艳媚幽幽地说道:“你们也不能总这样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马楚说道:“等我把赵匡胤杀了,就离开京城,去南唐。还有几个仇家在等着我去报仇。”艳媚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哥能不能不要这样固执己见了。听妹子一句话,好吧?” 艳媚说着便靠近了马楚,脑袋靠在马楚的肩膀上。马楚说道:“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我答应你暂时不去找他们麻烦就是了。”马楚说着,便和艳媚一起走到踏前。两人便并排坐在了踏边。艳媚说道:“你以为我喜欢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啊。这不是没办法吗?你还真要看着我和丹姐姐一起被嫁到契丹去了。”马楚看着艳媚桃花般的脸蛋,说道:“当然不会让你嫁到那里去,你去了,我再到哪里去找这样好的徒弟了。”艳媚娇嗔道:“你不是文香姐和良辰她们吗?那在乎我的了。真在乎我,早就上去把那人打败了。” 马楚说道:“在乎你,也不用上擂台,到把你嫁去的时候,我去路上把你抢过来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让那个恶公主跟着占便宜。”艳媚说道:“那丹姐姐呢?你就不管她了吗?”马楚说道:“她反正也不想见到我,我怎么去管她。”艳媚说道:“你真狠心,把她手臂砍断了,就不管她了。说真的,以后她要是嫁不出去,你可要负责。”马楚说道:“怎样负责呢?要我娶了她吗?”艳媚说道:“不可以吗?”马楚笑笑说道:“我自然没问题,她肯定不愿意的了。”艳媚说道:“才不会,她心里早就有你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外表冷酷无情的样子。内心却是火热的。” 马楚说道:“那你呢?是不是也很火热,让我来感受一下,好吗?”马楚说着,便伸手过来,艳媚挥手格开,说道:“不给你感受。”马楚说道:“那我开始教你练功,好不好呢?”艳媚说道:“那还差不多。那就开始吧!”马楚便一掌拍来,艳媚站起身来,避开,返身一掌打来。马楚一个跃身避开,两人便在房间里你追我赶,打斗起来。 打斗多时,艳媚气力不加,只得求饶认输,道:“你就是欺负我不会武功,要是丹姐姐或公主的话肯定不会让你赢得如此轻松。”马楚说道:“就是你们三个联手上,我一样把你们杀得落花流水,连连求饶。你知道我的剑法厉害的。”艳媚说道:“就会吹牛,要不你明天再过来,我叫上高丹一起来对付你,她的功夫你是知道的,她是京城的女高手。”马楚说道:“只要你们不怕输,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艳媚说道:“那好,就这样说定了,你要是不来,我以后就不理你了。”马楚说道:“可以,不过你不能把那个公主叫上,我暂时不想见她。” 艳媚说道:“放心,你还想一个人打赢三个人吗?那至少要看看你能不能打赢得了我们两个人的联手先。”马楚说道:“小丫头,心思还挺多。”艳媚说道:“我可没良辰那样多心眼。也没文香姐那样机灵。我太笨了,是不是?”马楚说道:“哪里会,你最聪明了,没练两次,就可以说是练武的奇才,可惜你以前不好好学。不然你的本领不会比高丹差。”艳媚说道:“那我们几个,又什么不同呢?” 马楚说道:“各有千秋,不过你最特别。”艳媚说道:“我哪里特别呢?”马楚说道:“良辰胖乎乎的,动作缓慢,只有手脚一快,她自然就要认输。文香功力太高,劲头十足,非常难对付。你就比较瘦弱,以前又没练过武功,自然可以轻松应对,不用耗用太大内力。”艳媚哼了一声说道:“还是欺负我不会武功了。明天等丹姐姐来,她的功力应该不会比文香姐差。看你能不能打得过她。” 第106章 马楚高丹不欢散 杏兰替人邀马楚 马楚说道:“原来高丹的功夫高过文香不少。不过现在估计两个人差不多了。我总不会白白陪她练了这样久的了。”艳媚说道:“怎么她越练越强,我练完就浑身没劲了。你是不是偏心眼。”马楚道:“你不会武功,没有基础,刚开始效果自然不好。时间一长就好了。”艳媚说道:“那看来还是等丹姐姐来了再说,我先观战。”马楚说道:“那明天再说。”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马楚便起身告辞而回。 马楚回到住宅,天已大亮。良辰见马楚回来,便问道:“大师哥,今天还去看打擂吗?”马楚道:“算了,那契丹人的武功路数基本了解,就没必要去看了。”良辰说道:“不知道孟德上去能不能打赢,否则我的计划要落空了。”马楚说道:“不是才过十多天而已,他是要摆满百日的,不用急。孟德愿意的话,他自然会上去。如果他败,我们再想办法就是。”良辰说道:“也只好如此了。要不今天你休息,我和文香姐去看看吧。”马楚说道:“那你们要注意安全,还是要改扮一下。”良辰应承一声,便去找文香了。 马楚便在家好好休息了一上午,午后又陪红英和冬雪冬梅分别练了几次功,把三人累得不轻。红英笑马楚是越来越饿了。 到得傍晚,两人才回来。马楚便问今天如何。文香说道:“今天那南宫落雷上去了,结果和耶律虚交手几十招,也一样败了。”马楚说道:“如果南宫正去,或许能打成平手。不过以他的江湖地位,想必是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出手的了。”良辰说道:“今晚大师哥还出去吗?”文香说道:“看来良辰想练功了。”良辰说道:“文香姐就知道说我。你就不想了啊。要不我们三人一起练。”马楚说道:“那你们先休息好,我出去一下,回来直接找你们。” 马楚说完,便出来直奔艳媚家。进得艳媚房间,见高丹和艳媚正在说话。艳媚见马楚进来,便说道:“你们俩也好久没好好说话,你们先聊聊,我等会过来。”艳媚便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好。 马楚见高丹低头不语,又见她的左臂空荡荡的,便说道:“你的伤势如何了?”高丹低声说道:“已经没事了。”马楚走近高丹,坐了下来说道:“那天真不是有意,没想到你会突然冲了过来。我已经来不及收手了。”高丹说道:“知道的,不怪你。”马楚仔细看了看高丹,见她消瘦很多,便说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契丹人的事?”高丹说道:“我担心什么,我都这样了,无所谓了。” 马楚忙说道:“这个有什么影响?不用担心。”高丹说道:“说不担心是假的了。她们还好吧?良辰是不是对我还有意见?”马楚说道:“没有事了。她们其实也没怪你,就是良辰嘟嘟几句,你是了解她的。”高丹说道:“公主想和你谈谈,你干嘛不同意呢?”马楚说道:“以前我想和她谈,她不是也不谈吗?结果美景没了,你知道良辰美景对我是很重要的人。你要是想为她说话,那就算了。我走了。”高丹道:“那你要想怎样做,才肯罢休。”马楚道:“以后再说吧。”马楚非常不悦,转身就离开了。 第二天,马楚来到德胜楼,见到了孟家兄妹。马楚忙问道:“孟掌柜,现在如何打算了?上还是不上擂台?”孟德说道:“看情形,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你去才可以。”群芳也说道:“那人功夫不错,就是我也没必胜的把握。”马楚说道:“那就算了,我们另想办法。”三人说了会话。群芳便对马楚说道:“那我们还去看看打擂,好不好?”马楚说道:“如果孟德兄,不打算上台了,就没这个必要了。”马楚说完,就告辞而去,想到许久没去兰心院,便朝兰心院而来。 马楚进得兰心院,直奔后院。却被如棋拦住不让进。马楚想起自己改扮了,如棋没能认出自己来。便说道:“如棋姑娘,是我马楚,想见你家院主。”如棋仔细一看,才认了出来,说道:“马公子的易容术还真不错,脸我都没认出来。”说完,便带着马楚进了后堂。 杏兰见如棋带着一个陌生男子进来,正觉得奇怪,马楚忙说道:“杏兰院主,是我马楚。”杏兰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快请坐。正等你来。”马楚坐下后,问道:“院主有事找我吗?”杏兰说道:“还是不要叫院主的了,听着别扭,叫名字好了。”杏兰道:“有人想和你结交,不知你是否愿意?马楚问道:“是什么人?”杏兰道:“这个人你也见过,就是那个柴熙让柴侯爷。” 马楚问道:“怎么,他又来骚扰你了啊?”杏兰说道:“那倒不是,自那天你教训过他之后,他倒老实许多,经常过来喝酒看戏。你知道的,我们自然不敢怠慢。出手也大方,因此也比较熟了。”旁边的如棋插话说道:“就是总的眯眯地看着我家小姐。”马楚说道:“这个倒不能全怪他了,谁让你家小姐是如此的国色天香,我见犹怜的。”杏兰道:“可我没有见到马大哥队我有什么怜惜道。否则早就过来看我了。” 马楚说道:“不是不想过来,只是怕打搅了佳人而已。如果杏兰不怕我打搅,以后常来就是,秀色当前,谁不想多看看呢?”杏兰道:“那好,以后多过来,让你看个够。”马楚问道:“那个柴侯爷找我干嘛呢?不会是想抓我去邀功请赏吧?”杏兰说道:“那你到放心,不会的。他只是说希望和你交个朋友。” 马楚心想自己现在和赵匡胤已经是势如水火,这个柴家与赵匡胤也是有旧怨,不妨先见见面,看看他们到底要如何。马楚便对杏兰说道:“既然如此,见见面自然是可以的,要是出了意外,我可就算是被美女所害了。”杏兰说道:“你不放心的话,我陪你一起去,以你的功夫,随时可以把我当挡箭牌。”马楚说道:“和你说笑而已,自然不必。”杏兰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第107 章 李杏兰带客入王府 柴宗训殷勤会马楚 马楚跟着杏兰以及如书如画来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府邸,到了门口,门口站立着四个彪形大汉。见有人走了过来,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吗?”杏兰说道:“请通报一声,蕙质兰心院的李杏兰求见柴侯爷。”一个门卫说道:“请稍等。”接着一个门卫便飞速进去。过得一会,那柴熙让便走了出来,见到杏兰,连声说道:“稀客稀客,杏兰院主快快请进。”杏兰微笑着点点头,便带着马楚和如书如画一起进了柴王府。 到了大厅,柴熙让请杏兰等人落座看茶后,柴熙让便问道:“不知道今日是拿阵香风把杏兰院主吹到了我柴家来了。”杏兰道:“是你希望见到的楚风了。”柴熙让一时没明白过来,疑惑不解地看着杏兰,杏兰笑着说道:“侯爷几次和小女子提起过,希望能结交马楚马公。因此就擅自做主,把马公子带到这里来了。”柴熙让之前见过马楚,本是认识。可因为马楚乔装打扮,因此柴熙让一时没能认出。便问道:“人在何处?” 杏兰便指着马楚说道:“这不就是?”马楚便开口问道:“不知侯爷想见在下有何事情?”柴熙让仔细一看,才认了出来。忙说道:“上次见面,本侯手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马楚说道:“侯爷客气了。我等草民,如今更是一个朝廷钦命要犯,怎敢谈什么见谅侯爷?侯爷不把草民扭送官府,草民已是感激不尽了。”柴熙让说道:“什么钦命要犯,我柴家不理会这些。马公子最近威震京城,现在想来那日还要多谢公子手下留情,否则我的那几个人早就魂归地府了。” 马楚说道:“侯爷夸奖了。”柴熙让便说道:“不仅是我想结识公子,家兄和舍妹也是对公子非常仰慕。可惜一直无法得知公子行踪,只得向杏兰院主打探打探,原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今日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意外之喜了。”正说话间,外面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男人长得极为俊秀,隐隐有一股王者风范。而那女的年约十七八岁,美丽迷人,竟是不输于杏兰院主。 柴熙让见两人进来,便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说着就起身,对那两人叫道:“大哥,小妹今日家里来了两位贵客。”原来来的就是柴王爷柴宗训和柴郡主柴美容。柴宗训就是被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而篡夺了皇位的原后周皇帝。 马楚和杏兰听了,连忙起身见礼。那柴宗训点点头说道:“两位不必客气,请坐下说话。”待柴宗训坐下,柴熙让便对他介绍说道:“这位姑娘,就是蕙质兰心院的杏兰院主,这位公子就是最近威震京师的马楚马公子。”柴宗训和柴美容两人都惊呼了一声“哦”柴熙让忙说道:“不知是两位大驾,如果知道,本王理当亲自迎接。” 那柴美容说道:“原来是美名远播的五美之一杏兰姑娘,今日一见,果然是美艳绝伦,难怪我二哥被你迷的神魂颠倒,换了我是男人,必然也是一样。”杏兰微微一笑,说道:“郡主过奖了,其实论美貌如花,我怎么能比得上美容郡主?只不过是很多人没有机会见到郡主芳容而已,才把我这等庸脂俗粉列了进去。”美容郡主又对马楚说道:“你就打伤陶三春的马楚?没想到这样看上去这样普通的了。我原以为必定是高大威猛的一个壮汉。”马楚道:“那草民让郡主失望了。” 美容郡主说道:“我想领教领教公子高招,可以吗?”看来这个郡主倒是心直口快,说话好无顾忌。柴宗训连忙说道:“小妹不得无礼。”又转过来对马楚说道:“舍妹从小顽皮任性,还请不要介意,就当她是童言无忌了。”马楚说道:“我看郡主性格开朗活泼,甚是可爱。”柴宗训说道:“公子大度,不见怪就好。”柴美容却说道:“大哥总是把我当小孩,我都十六了。再说我也胡说八道啊,听说马公子武功高强,自然想讨教一下而已。京城之中,能打伤陶三春那样的凶婆子可没几个。” 马楚听美容口气似乎对那个陶三春也是极为反感。便说道:“郡主过奖了,不过是那陶三春沽名钓誉,徒有虚名而已。”美容郡主说道:“这个凶婆娘虽然让我讨厌,但她手上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就是我大哥现在的功夫也未必能有把握打赢她。你说她浪得虚名,那就不合适了。” 马楚微微一笑不再接这位郡主的话。转头对柴熙让说道:“侯爷似乎还没说找草民有什么事?”柴宗训道:“是我让他打听你的行踪的。”马楚道:“嗯,那柴王爷可是有事需要草民效劳?”柴宗训道:“公子误会了。本王没有什么事需要劳动公子。只是想和公子交个朋友而已。”马楚说道:“草民如今可是一个朝廷要犯,王爷不怕惹祸上身?”那柴宗训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不管他赵家的什么要犯不要犯的,他们本就是乱臣贼子,那有资格给别人定罪。”美容郡主忙说道:“大哥慎言。” 马楚知道柴宗训自然内心不满赵匡胤等人。当然这样的事放在谁的身上,谁都有怨恨。周世宗柴荣一直重用提拔这个结义兄弟,可没有想到自己尸骨未寒这个兄弟就做了曹操,嗯不对比曹操还狠点。曹操毕竟还没篡位,和王莽倒是有得一比。柴宗训好端端的皇位就被赵匡胤夺了,当时年幼无知,还没有什么,可如今长大成人,内心愤愤不平,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马楚便说道:“郡主不用担心,这里没人想去找赵匡胤领赏。王爷说道对,他确实没资格给我定罪。他们自己都是罪孽深重的人。”柴宗训说道:“你的事情,我也着人打探过,你们根本没有什么错,都是被他们所逼而已。如果不是那个陶三春蛮横无理,你们也不至于大开杀戒。”柴熙让也说道:“公子不过是被迫自卫,那些人咎由自取,本就该死。公子把他们杀了,算是为民除害了。” 第108章 郑家柴家旧怨深 马楚打平汪帮主 美容郡主也说道:“尤其那个郑重,简直就是死有余辜,公子把这样的恶少一剑了结,自是大快人心之举。”马楚觉得奇怪,好像一提到郑家,美容郡主就怒气冲冲。柴宗训见马楚有疑惑之色,便把郑家和美容之间的事情说给了马楚听。 原来是有次偶然的机会,那陶三春见了美容一面,便喜欢上了郡主。于是就托人提亲,想把美容娶给郑重做媳妇。但是当年陈桥兵变,郑恩可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赵匡胤的,也是他把黄袍披在了赵匡胤的身上。而他又是柴荣的结拜义弟。当年他落难之际,还是柴宗训的父亲也就是后来的周世宗柴荣把他救了,并和他以及赵匡胤三人结拜为兄弟。后来柴荣的姑父郭威建立周朝,柴荣自然是位高权重。柴荣便把赵匡胤和郑恩越级提拔,逐步很快就晋升为高级将领。 等到柴荣继位,更是极为信任两人,让他们掌握重兵。谁知柴荣一死,这两人便狼狈为奸,合力逼迫柴宗训让位给赵匡胤。因此柴家对郑家是恨之入骨,再加上那郑重恶名昭著,郡主也非常清楚,对此人极度恶心,郑家自然是一口回绝。陶三春却依仗权势,企图逼迫柴家同意,而柴家坚持不许。两家最后闹到了赵匡胤面前,赵匡胤在群臣面前,不得不惺惺作态,支持了柴家,才使得此事了结。从此以后,美容一听到郑家就无名火起,自是不会有什么好言了。 此次得知那郑重被马楚一剑砍死,又把陶三春打成重伤,柴家上下都是兴奋不已。尤其美容更是常撺掇柴宗训把马楚找来,说要好好感谢他替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马楚听完,才知道原来这个陶三春还打过美容郡主的主意。看来她到是挺为她那个孽子着想,现在倒也好,马楚帮她彻底解决了这个麻烦,她以后再也不用为她的孽子操心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美容便站了起来,朝马楚躬身施礼,说道:“谢过公子替美容出了一口气。”马楚忙说道:“郡主不用客气,当时他们也是强行逼亲才有后来的事情。”美容说道:“听说是陶三春又看上了一个非常美貌的姑娘。她是你的什么亲人吧?”马楚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美容听完说道:“马公子怎不把那陶三春一块杀了,省得以后她继续祸害别人。”马楚道:“当时情况紧急,没空去追杀她了。她跑不了的。迟早要找她讨回这笔账。” 柴宗训却说道:“此刻这个陶三春活着也好,让她也感受感受被人欺负的滋味。如今她儿子死了,丈夫也死了。算是恶有恶报了。她死不死的已经不重要了。马公子还是不要为这样的人去冒险。留着有用之身多做点于民有益的事情,不是更好吗?”几个人正在谈话间,外面传来一声“说的好。”,众人朝门口看去,进来了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人。 马楚顿觉诧异,心想这个乞丐怎么跑到堂堂王府来了,也没见有人事先通报。他却不知道此人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帮的丐帮帮主汪峰。柴家三兄妹见汪峰进来,连忙起身见礼,对他极为尊重。马楚和杏兰也跟着柴家兄妹起身见礼。 汪峰点点头,算是对柴家兄妹的还礼了。接着走到马楚面前说道:“你就是那个叫马楚的人?”马楚说道:“是的,前辈。”马楚话音一落。那汪峰便是一掌劈来。顿时一股强劲的掌力把马楚笼罩住。马楚大惊,他万没想到那汪峰会突然出招,而且掌力浑厚,刚劲凶猛。马楚来不及避让,只得运起九层的无极内功举掌相迎,两掌啪的一声相接。两人都是身形一晃随即站稳。 两人都同时骇然。对马楚来说,这可是第一次他运足九层无极内力都没能把对方击飞。可对汪峰而言,一样如此,而且对方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子,并不是什么成名高手。汪峰停了一下,接着双掌一劈一推同时攻来,马楚也是运足内力施出开山裂石掌针锋相对,两人以快打快,十余招转瞬而过,依然不分胜负。那汪峰突然喊声“亢龙有悔”一掌直击而来,掌风凌厉。马楚不敢怠慢,忙运尽全身之力挥掌击出,两掌拍实。顿时两人都被震得后退数步方才站稳。 汪峰用诧异的眼光看了马楚许久,才缓缓道:“果然是不同凡响,难怪公主想要我们几个老家伙出来对抗你了。还真不一般人能应付得了你。”马楚说道:“怎么前辈是要替公主来抓捕在下了吗?”汪峰说道:“不错,看棍。”汪峰把插在腰间的一棍三尺多长的绿玉棍一抽出,便朝马楚砸来。马楚忙闪身避开,同时把围在腰间的缤纷剑抽出,一剑反砍汪峰。汪峰跃身避开,接着又一棍刺来。两人便又纠缠一起。但见那汪峰棍法精妙,马楚全力施展开松桃缤纷剑法,十余招后,就落了下风。 眼看着汪峰棍影翻飞,马楚只好换用震山惊海剑法,总算以刚猛对刚猛,打成了一个平手。汪峰见久战不下。便棍法一边,施出了丐帮的打狗棍法,顿时四面八方都是棍影,马楚骇然,只得施出霸王七式中的铜墙铁壁护住自己,把棍棒拦开,接着一招阳光普照,直朝汪峰劈出,顿时剑光闪闪,一剑化出八剑飞逝而至。汪峰连连挥棍格开,但也被逼退数步。可如果马楚用的是日月剑,他的棍棒必然会一削两段。可此刻马楚用的是材质柔软的缤纷剑,威力大打折扣,也只是将汪峰逼退数步而已。 汪峰一个翻身后飞,别看他年岁已高,可是轻身功夫那是一流,如此一到翻身,便脱离了马楚的剑光笼罩。马楚见他后翻,便也收住了脚步,准备迎接他的反攻。汪峰一落地,却把棍棒一收,又插进了腰间。对马楚说道:“小伙子真不赖,你是我十年之内遇到过的第一高手。算了,不打了,再打下去,说不定我的老脸都要丢在这里了。” 旁边的柴宗训听汪峰说不打了,才走过来对马楚说道:“马公子,这位是丐帮帮主汪峰汪前辈。” 第109章 丐帮柴家渊源深,汪峰尽力劝马楚 马楚听说他竟然是名震江湖的丐帮帮主,大惊之下连忙朝汪帮主躬身施礼说道:“晚辈不知是前辈,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汪峰摆摆手说道:“没事,这不能怪你。是我近来常听人说起你的功夫已入化境,我有点不相信,所以刚才突然向你发难。没想到传言不虚,你确实是武功超群。”马楚谦逊地说道:“前辈过奖了。”汪峰便坐了下来。 原来丐帮素来和柴家交好。当年柴荣和家人失散之后,大多数时间就是在丐帮度过的。也曾跟着汪帮主学习过武功,柴荣登基为帝后,想分封丐帮汪帮主和几个高层为官,但汪峰却拒绝了柴荣的好意。只是希望柴荣能统一天下,善待百姓。在后来柴荣的四处征战中,丐帮不遗余力的给予了柴荣最大的支持。柴荣也不负汪帮主之望,对待百姓极好,因此获得了一代明君的称号。 柴荣病死后,赵匡胤谋朝篡位,柴宗训其时年幼无知被迫让位,丐帮极为愤愤不平。但因柴家已失去实力,也无可担当大事的人,也只好暂时没有行动。但丐帮就对赵宋朝廷极为疏远,从不主动和他们打交道。相反却一直保持着和柴家的良好关系。 上次清香公主邀丐帮一起对付马楚,被汪帮主拒绝。一是因此赵匡胤对柴家的忘恩负义行为,极度不耻,自然不愿帮助他。二是马楚在京城闹出如此大的事,但也只是针对那些高官达人,并不涉及江湖同道和普通百姓。再有就是汪帮主也安排过人了解过马楚,得知了马楚在潭州和鄂州的所做所为,汪帮主极为赞赏。因此对清香公主的邀请,自是不屑一顾。否则以丐帮人多势众,耳目遍布天下的实力,尤其是在京城的大大小小街道和角落都有丐帮弟子留意着江湖人物的动向,要想把马楚等找了出来,跟本不是什么难事。 马楚又问道:“前辈,谢谢你的暗中照顾。那前辈对最近契丹人摆的这个擂台如何看?”汪峰道:“江湖同道其实早就看出赵匡胤的用意。”原来江湖同道一看就知道是赵匡胤企图以此事来刺激中原武林,也想利用这个机会了解到江湖中的实力人物,一是收买二肯定是要对不服的门派进行清理了。赵匡胤也知道由于丐帮和柴家的关系,自然会影响到很多江湖同道对于赵匡胤的反感。 因此对于打擂台,江湖同道基本不愿参与,尤其是高手更加不愿为这个皇家的事出手。故而去打擂的不是些贪图荣华富贵之辈,就是些好色之徒。这样的人功夫自然有限。马楚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江湖中人去打擂的寥寥无几,也难怪那个公主着急想找自己谈和。马楚连忙谢过了汪帮主的指点。 汪峰接着问道:“马少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马楚说道:“我曾经答应过别人要帮她杀了赵匡胤替她的亲人报仇。”汪峰说道:“是你未婚妻周姑娘吧?”马楚大惊问道:“前辈这个也知道?”杏兰在旁边插嘴说道:“江湖中的事要想瞒过丐帮帮主,那可就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汪峰对杏兰说道:“姑娘过奖了。丐帮不过人多而已。比起兰心院院主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情来,那就是望尘莫及了。”对于兰心院的来历,马楚一直想彻底了解。但他虽然多方打听,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从汪峰说话的口气,他应该是知道不少了兰心院的情况。汪峰又接着对马楚说道:“按江湖规矩,杀人偿命,你们也基本做到了。毕竟她的亲人已经逝去多时,何不就此罢手?” 马楚说道:“前辈不是也对那个赵匡胤有不小的怨恨吗?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报仇?”汪峰说道:“赵匡胤此人确实死有余辜,但如果他一死,天下便会立刻又要四分五裂。平民百姓又不知会死多少人。马少侠,人已经故去,就不要再激化矛盾了。”马楚说道:“前辈为命请命,本当有什么事,本人绝无二话。可刚才你早就知道此事,此事我可没有办法做主的。。 ”汪峰说道:“这个我们自然清楚。不如请马少侠让传话周家两位姑娘。老朽想请少侠替我约见两位姑娘。不知可否?想好好劝说她们放下仇恨,学会宽容。”汪峰说道:“那简单,我现在就回去之后,就告诉他她们,今晚就过来这里拜见前辈。”汪峰便说道:“那就辛苦少侠了。”马楚说道:“无任她们来不来,我都会回来给我前辈一个明确了交代。” 马楚说完,便和杏兰告辞而出了柴府。对杏兰说道:“姑娘且请回去,改日再来拜访。”杏兰知道他此刻急于赶回去,便也不多说什么话。只是告诉马楚有空就去坐坐,说完后就带着两个婢女回兰心院。 马楚也急忙赶了回来。见到了红英和文香后,就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红英和文香都惊讶不已,没想到马楚在柴宗训的王府会遇到丐帮帮主。听了马楚说汪峰想见她们两个,红英不免有些犹豫。因为如果一旦去了,而不答应汪峰的要求,那不是把丐帮得罪了吗?在江湖中,没事谁会去得罪这个大帮。可是要自己就此放过那个赵匡胤,红英又极为不愿。马楚见红英为难,就说道:“姑姑不愿意去,我去告诉他就是了。” 良辰说道:“我看这样,由我和文香姐跟着大师哥去就可以了。姑姑不必出面,为以后留点余地。”红英点点头说道:“那就听你的不过尽量不要得罪了。说话要尽量客气点。”良辰说道:“知道了,不会招惹是非的。”文香便和良辰乔装打扮了一下,到得徬晚,三人疾步而行,不一会就到了柴府。 进得大厅,马楚见柴宗训和汪峰果然一直在等候着自己。便向两人介绍了一下文香和良辰。文香和良辰分别向两人行礼。那柴宗训一见文香,便说道:“久闻文香姑娘貌美如花,明艳动人。今日一见可知传言不虚。”文香说道:“王爷过奖了。”汪峰说道:“两位姑娘先请坐。” 第110章 丐帮帮主难说服 慕容龙城上擂台 待文香和良辰落座看茶后,汪峰说道:“周姑娘,此次请你前来,主要是想请你们放弃对赵匡胤的刺杀行为。”文香说道:“前辈为何要我们放弃刺杀呢?你可知道我们和赵匡胤有着血海深仇。”汪峰说道:“老朽自然知道。只是死者已矣,何必总纠缠与过去的恩怨情仇不放?老朽对赵匡胤也无好感,但如今总算是看到天下有统一安定的机会了,自然不会希望你们此刻把他杀了。那样一来,刚刚统一的中原必定有是四分五裂,生灵涂炭了。” 良辰说道:“老前辈忧国忧民,自是令人敬佩。但是天下应该是让有德者居之。这个赵匡胤忘恩负义,狼子野心,就算他统一了天下,未必能还天下一个太平。”汪峰看了一眼良辰,说道:“良辰姑娘机智聪明,老朽早有耳闻。但姑娘想想自唐亡以来已有近百年,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姑娘就对此无动于衷吗?”良辰说道:“可是如果由一个暴君得了天下,百姓还不是一样遭殃。就好比商纣王和隋炀帝。这个赵匡胤篡夺周朝柴家天下,得国非常不厚道。又一味纵容包庇权臣,非是我们要和他做对,而是他们逼得我们与他们做对。” 汪峰说道:“他们虽然有些过错,总体来说,还是对百姓没有太大的欺压。”良辰问道:“请问前辈,听说丐帮弟子上百万之多,不知道是否如此?”汪峰说道:“百万之众自然是没有,具体有多少老朽也不知道,估计来说大概几十万还是有的。不知良辰姑娘问这个有什么用意?” 良辰说道:“前辈不要误会,小女子并没有想探听贵帮机密之意。不过小女子想,如果赵匡胤治理天下得法,百姓能安居乐业,应该是没有那样多的人去做乞丐。可如今贵帮如此人多势众,不恰恰证明了赵匡胤的朝廷不得人心吗?也不能给天下百姓福泽了。小女子不才,实在不明白前辈出于什么目的,让我们放弃刺杀。” 汪峰被良辰说得一时无话可说。刚开始他还以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人多势众引以为傲,此刻被良辰一说,不免觉得尴尬。那柴宗训见状,连忙道:“各位是公说公有理,我看还是不必再争执了。马少侠和周姑娘要刺杀赵匡胤这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也并无大碍。只是不要涉及无辜的人就好。” 马楚说道:“这点请王爷放心,从一开始我们本来就不想多事。原计划是找个机会夜袭皇宫,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赵匡胤杀了了事。可没有想到那个陶三春主动找事,蛮横霸道,而后来那个公主又不分青红皂白,一味依仗权势和人多企图逼迫我们束手就擒。我们才被迫抵抗,致使我们的几个姐妹无辜被害身亡,这样的血债是不能不讨回来的。” 柴宗训一时也不出声了。说实话,他内心是极为支持马楚他们的,否则他也不可能专门打听马楚的行踪。他的目的本就是想找到马楚,和马楚联合对付赵匡胤。只是碍于汪峰的面子,不得不出来说几句话,做个姿态给汪峰看。 汪峰见自己无法说服马楚他们,自然也是无奈。只好说道:“既然你们决意如此,老朽自也不便强人所难。就依刚才王爷所说,你们不要滥杀无辜的人就好。”马楚说道:“这个尽管放心,我们只是针对赵匡胤而已,其他人只要不招惹我们,我们自然不会去找他们麻烦了。”说完便和文香良辰朝汪峰躬身施礼,即告辞出了柴王府。 良辰说道:“大师哥,文香姐。既然我们已经出门在外,不如随便去看看擂台那边,现在情况如何?”文香说道:“你又耐不住寂寞了。”马楚道:“也好,几天没去看看了,我们这就去。”三人便朝擂台走来。不久到了擂台前,三人便找了一个角落观看。 擂台上正有一个壮汉和萧左打斗,但此人功夫一般,没过几招就被萧左一脚踢中大腿,紧跟着一掌把那壮汉打下了擂台。萧左朝拱拱手,说道:“请问,还有哪个朋友上台赐教吗?” 正在此时,一条人影一晃,便飞身上到了擂台。那萧左吃了一惊,急忙朝那人细看,却见是一个约莫四旬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锦衣,腰间悬挂着一柄宝剑,神态自若地负手而立,看打扮也是个出生于富贵之家的人。萧左拱手一礼,说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那人也拱手回礼,说道:“在下慕容龙城。”萧左一惊,心想怎么他也上来擂台。 这个慕容龙城是南北朝时代的前燕国后裔,后来定居于江南姑苏,武功高强,在中原赫赫有名。萧左自也听过他的名字。当下萧左说道:“原来的江南声名显赫的姑苏慕容,幸会。”慕容龙城笑道:“好说。”萧左便说道:“请慕容大侠赐教。” 慕容龙城不再搭话,右臂一抬,便是一掌拍出,掌力直逼而来。萧左震于对方名气,不敢轻敌,连忙运足劲力,挥掌相迎。两掌一碰,慕容龙城内力一吐,顿时把萧左震得后退数步跌坐在台上。看来是慕容龙城不愿化太多精力来应付这个萧左,因此一上来就是用足劲力,一招制敌。 那耶律虚见了,便走了出来。这几天上台来的人都被萧左和萧右打败,因此他就在旁看了几天。今天见终于来了一个有名的高手,自然既惊讶于对方显露出来的功力,又不由得精神一阵。心想总算出来了一个真正的对手了。 耶律虚挥手让萧左退下,自己走到了慕容龙城对面,拱手一礼说道:“久闻姑苏慕容有一绝技,号称斗转星移。今日有幸得见慕容大侠风采,真是三生有幸。”慕容龙城回礼说道:“耶律王子客气了,在下一介草民,怎敢当大侠之称。”耶律虚道:“慕容大侠是准备徒手过招还是比试兵刃?”慕容龙城说道:“客随主便,王子是擂主,在下自然按照王子意思办了。”耶律虚说道:“那本王就徒手领教领教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吧!” 第111章 慕容龙城擂台大战 契丹王子落败认输 耶律虚之所以提出要和慕容龙城徒手比试,也是震于对方赫赫名声。毕竟刀枪无眼,他可不想被慕容龙城给一剑砍死了。毕竟徒手搏斗,风险自然小点,万一不敌,最多也就受些内伤。以慕容龙城的名声自然不会贸然地把他打死,但如果是用兵刃,他可以借口一时失手把自己杀了。 慕容龙城却哪能知道耶律虚心内的小九九,既然耶律虚提出要徒手搏斗,那慕容龙城自是毫无异议了。何况慕容龙城也有自己的打算,万一用兵刃伤到了耶律虚,对以后慕容龙城想结交契丹来说,自是大为不利。那慕容龙城为什么想结交契丹呢? 慕容家族从南北朝之后,一直图谋复国,然而一代一代人的努力都没有能有所作为。到唐朝灭亡后,天下大乱,本来是一个绝好时机,可慕容家虽然参与各方势力逐鹿,但却由于时运不济,总是选错主子,随着跟随的人失败,他们慕容家的力量也跟着被削弱。此次慕容龙城在江南得知了契丹人京城摆擂百日的事情,顿觉机会来临。慕容龙城就兼程赶赴京城,计划一举打赢擂台。那样必得宋皇器重,封赏高官,跻身朝廷。又可名传天下,如此则为日后的起事复国,奠定了基础。 既然慕容龙城存有此心,对于契丹的耶律王子也自然也想以武会友,如果能和耶律虚攀上交情,那以后就可以和契丹联络上了,说不定可以借助于契丹强大的骑兵。因此慕容龙城自是不会把耶律虚如何的。 慕容龙城便说道:“既然王子要和在下徒手搏斗,在下自是遵从。”耶律虚见慕容龙城答应,便一拱手说道:“请慕容大侠赐教。”慕容龙城便不再说话,举起手掌就劈了过去耶律虚举掌相迎,两人便你来我望的打斗起来。 马楚远远地看着,见那慕容龙城掌法精妙绝伦,飘忽不定,但掌力却刚猛强劲,竟然是把刚柔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了,不由得大为惊讶。而那耶律虚去却是刚猛十足,缺乏足够的变通,但毕竟他内力浑厚,一时倒也能堪堪匹敌。马楚便对文香和良辰说道:“你们可以趁机了解借鉴一下那个慕容龙城的掌法,他的掌法确实不错。”文香说道:“大哥说的极是,我看他还没有施出他的家传功夫,斗转星移。” 良辰问道:“文香姐,什么是斗转星移,这个功夫名字倒是很好听的。”文香说道:“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很厉害的功夫,一旦施展出来,江湖上少有敌手。但由于见过这门功夫的基本被杀了,也就无人得知具体怎样呢,回去问问姑姑,也许她知道多点。”良辰说道:“有那样厉害吗?我可不太相信。”马楚说道:“良辰不可小觑这个慕容龙城,你看他并未施出家传绝技,就已经能轻松的和那耶律虚打成平手,就已经不简单了。这耶律虚的功夫你可是知道的。” 他们说话间,台上已经来来回回交手近百招了。时间一长,耶律虚一味的刚猛掌法,却又不能制敌,而内力却是损耗甚巨。但那慕容龙城却是游刃有余,不急不躁,足见其功力深厚远超过了耶律虚,此时他如想获胜,只需加紧猛攻,耶律虚必定不敢硬接而失去先机,从而不得不最后认输。可慕容龙城不想让耶律虚太过难堪,因此并不强攻,只是纠缠不休,想逼迫耶律虚自动认输。 又斗得一会,耶律王子不免有些急躁,再如此耗下去,自己内力更加不继,到时候只有任对方施为了。于是掌法一换,更加威猛快捷,企图在数招之内把慕容龙城打败。顿时耶律虚掌影翻飞,把慕容龙城笼罩了起来。可慕容龙城也不过是加快了动作,凝神静气地把耶律虚这一番狂攻化解开来。接着突然使劲一掌朝耶律虚拍出,瞬间一股强劲的掌力汹涌而出,直逼耶律虚。耶律虚一时没想到对方突然换招加力,闪避不及,给慕容龙城一掌击中胸口。耶律虚顿时被击得倒飞丈许跌落在地。 原来是慕容龙城见他不肯自动认输,只好把内力提升到八成,运劲击掌。耶律虚就算前面没有耗损功力要抵挡不住,何况此刻他内力不继的情况下,于是被轻易击飞。幸得慕容龙城未出全力,否则耶律虚非死即伤。 耶律虚一跃而起,缓步走到慕容龙城面前,说道:“慕容大侠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认输,还要多谢大侠手下留情,未出全力。只可惜在下没能见识到名动天下的斗转星移,实在遗憾。”慕容龙城说道:“王子太过谦虚,在下也是竭尽全力以赴,才侥幸胜了一招半式,以后有机会,我们可再行切磋。” 耶律虚听出慕容龙城有结交自己的意思,自是大喜。他本来就是来窥探宋庭虚实的,如果能拉拢到一些中原武林豪杰,那自然是意外之喜。虽然说没有能娶到公主,但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两人竟然不约而同,惺惺相惜起来。耶律虚便转身对台下大声说道:“在下学艺不精,败在慕容龙城大侠手下,心服口服。擂台就到此结束了。” 清香公主、高丹和艳媚三人到此刻总算松了一口气。清香公主三人便起身走到了台上,对慕容龙城说道:“多谢慕容大侠,请随我们去见皇上吧。”慕容龙城说道:“草民拜见公主和两位郡主。”说完便要磕头。清香连忙拦住说道:“不必如此,我们还是去见皇上要紧。”慕容龙城连忙应承,便跟着公主朝皇宫而去。 良辰看着慕容龙城远去的背影,说道:“师哥,我们今后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马楚一时没反应过来,便疑惑不解地问道:“良辰,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文香说道:“良辰的意思是,这个慕容龙城以后就成了赵匡胤的鹰犬了,自然会和我们做对了。”马楚笑笑道:“这个不用担心,他虽然武功不错,未必能打得过如今的周姑娘。”文香娇嗔道:“就知道说好话哄哄人。” 第112 章 慕容龙城受封赏 艳媚郡主被算计 马楚正色说道:“我不是哄你的,刚才看了这样久大体上对这个慕容龙城还是了解了一些。我们先回去再说吧。”文香和良辰点点头,三人便离开擂台,转身离去。 慕容龙城则跟着清香公主一道来到了金銮殿。众人拜见过赵匡胤之后,清香公主便把慕容龙城打败了耶律虚之事详细禀告了赵匡胤。赵匡胤便问耶律虚道:“耶律王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耶律虚倒是爽快地说道:“愿赌服输。我们契丹男儿自然是一言九鼎,既然擂台失败,提亲之事就此作罢。贵国人才济济,英雄辈出,在下佩服。” 耶律虚明知道慕容龙城不算是宋国之人,故意如此说话,一是嘲讽宋庭无人,二是想藉此挑拨离间慕容龙城和赵匡胤的关系,提醒慕容龙城他可不是宋庭的人。赵匡胤自然听得出他的话里有话,便说道:“本国当然人才济济,希望你回到贵国之后,转达朕对贵国国主的问候,希望两国和平共处,不要有干戈战伐。” 耶律虚自然一口应承反正他说了也不算,乐得落空口人情。之后耶律虚对慕容龙城说道:“希望慕容大侠有空到燕京一行,本王必定竭尽地主之谊,好生接待。”慕容龙城说道:“日后如有机遇,理当拜会。”耶律虚说完,便拜别赵匡胤出殿而去。 待耶律虚等人离开大殿,赵匡胤便对慕容龙城说道:“慕容爱卿此次力挫北胡,扬大宋之威,不知慕容爱卿希望得到什么奖赏,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提出。”慕容龙城说道:“草民不过是借皇上龙威,侥幸取胜而已,不敢居功。至于赏赐就一切听凭皇上做主。” 赵匡胤见慕容龙城如此谦逊,大为欣赏。便说道:“朕有言在先,如果有人能打败契丹人,就高官得做,骏马任骑,封侯重赏,并御赐良缘。朕是天子,自无戏言。今封你为震辽侯,封地百里。另任你为禁军副都教头兼职皇宫卫队副统领,官居三品,待日后有功再行升赏。至于赐婚嘛,你看这三位一个是朕的爱女清香公主,一个是高丹郡主,一个是艳媚郡主,你看中谁了?”赵匡胤停顿了一下,他原希望是一个年轻人打败耶律虚。那自然就可以招为驸马,可慕容龙城毕竟年近四旬,比公主大的太多,因此不免有些犹豫,但也不得不如此说。 慕容龙城见赵匡胤犹豫,知道他的心意。再说慕容龙城也不想娶了一个皇家中人为妻子,那样的话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如何去做自己的复国大事。慕容龙城便跪倒磕头说道:“谢皇上隆恩。不过微臣家中已有一妻,万不敢再得皇上赐婚。赐婚之事就是皇上收回成命。”赵匡胤听完,自是大喜,对慕容龙城的好感又增加几分。但虽然如此赵匡胤对慕容龙城还是怀有戒备之心。他封给慕容龙城的都是副职并无多大实权。禁军总管是赵光义亲自兼任,而禁军都教头也就是正总教头是南宫正,皇宫卫队统领则是清香公主。 慕容龙城拜谢过赵匡胤起身。赵匡胤说道:“近来京城出现了一个极其凶恶的歹徒马楚。爱卿也出身江湖,不知道是否有办法把此人擒住?”慕容龙城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在京城也安排有自己的耳目。慕容龙城说道:“微臣刚来京城,尚不了解此事。不过微臣原因听从皇上和公主吩咐,如果此人敢显身,微臣必定将之生擒活捉交给皇上发落。”赵匡胤大喜说道:“以后皇宫安全就依靠卿家了,卿家和公主共同负责。如有不明之处,多向清香公主请教。有爱卿守护皇宫,朕可高枕无忧了。”慕容龙城说道:“谢皇上信任,微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匡胤点点头,便吩咐安排御宴招待。 欢宴过后,赵匡胤把赵光义、清香公主、南宫正一家、慕容龙城一起商讨对付马楚之法。南宫正说道:“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因为丐帮不配合,我们很难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慕容龙城说道:“如果能找到马楚此人的缺点或软肋便可设法把他引出来。”清香公主说道:“目前所知的就是他和艳媚郡主还有联系,其他的一概不知。” 赵光义听到清香提起艳媚郡主,顿时有了精神。他之前一直只是听说过艳媚郡主貌若天仙,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在朝堂一见,果然是美丽娇艳,不由得色心顿起。赵光义本就是好色之徒,府中妻妾成群,既然动心,自是要想办法把艳媚搞到手了。给清香公主一说,便心机一动说道:“我已想到一个办法了。”赵匡胤问道:“御弟想到了什么办法?” 赵光义说道:“臣弟请皇上将艳媚郡主嫁给我为妃子,如此一可以告慰李处耘的英灵,让他的后代和皇家结为秦晋之好,二是如果那马楚垂涎艳媚郡主的美貌,必定要出来闹事,三是如果他还不出来,到了大婚之日皇上必定亲临婚礼,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虽然有点冒险,可如今我们有这些高手在场,他自然是有来无回。” 慕容龙城连忙附和说道:“王爷此计大妙,微臣也会邀请几个江湖高手前来相助。”南宫一家和艳媚从无密切来望,自然是不会出言反对。只是清香公主觉得不妥,自己叔父毕竟大过艳媚太多。可此事涉及重大,她也不便反对。 赵匡胤自然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人性格,明白他是要借此把艳媚收入自己怀抱。可他说的也在理,李处耘被害,自己也确实想通过联姻来告慰下这个对自己赤胆忠心的臣子,只不过原来的想法是把艳媚赐婚给自己儿子,如今被赵光义抢先提出,也就只好顺水推舟了。 于是众人计议已定,由赵匡胤下发赐婚之旨意,全城公布,另派慕容龙城和天涯镖局的副总镖头韩松带着江湖人物埋伏在李府周围守株待兔。而南宫正一家四人以及德昭和德林守卫皇宫。清香公主及几个婢女带着呼延丕显、高怀亮、高琼等大街巡查接应。 第113章 马楚夜探李艳媚 慕容龙城设埋伏 没几天,皇榜一张贴,全京城便知道了李艳媚郡主即将嫁给晋王赵光义为侧妃。马楚自然也知道了,得知之后,极为愤怒。心想那赵光义都四十多岁来家中妻妾成群的,还要去祸害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再说自己和艳媚已经有过了肌肤之亲,怎么能看着她被抛进了火坑。马楚便把红英、文香和良辰找来一起商议此事。良辰说道:“这个赵光义真不要脸,如此欺负艳媚郡主,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文香因为自己杀了艳媚的父亲,一直都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便说道:“要不大哥把她带出来好了,免得她去遭受那个禽兽的侮辱。” 红英也表示可以去帮下这个姑娘,虽然说两家有怨仇,但这个姑娘却是无辜的,为人又极为善良贤惠。再说她现在的遭遇毕竟和文香把她父亲杀了,使得她失去了支柱而被人欺负,说起来也是受周家的影响了。因此对于帮助艳媚郡主的事,红英也无异议。马楚见大家都无异议,便说道:“那我晚上便去看看她,和她商量商量如何行动为好。”良辰说道:“大师哥,要不我们一起去。今时不同往日,她家必定是戒备森严了。” 马楚说道:“人多了,容易暴露,还是我一个人前去吧。就算遇到问题,我一个人脱身也方便,没有什么顾忌。”红英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们约定个时辰,你要是还没回来,我们就去接应你。”良辰立马说道:“姑姑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定了。”马楚拗不过她们,也只好同意。 入夜后,马楚换好夜行衣,背上日月剑,便直奔艳媚家中而去。到了艳媚家的附近,马楚飞身上了一棵大树,细心地查看了一先四周,见并无异常情况,便一跃而过了围墙,进了后院,直奔艳媚房间。到了窗前,悄悄朝里看去,只见如烟如雾正在和艳媚说话。便轻轻敲了敲门。艳媚听到敲门声,估计是马楚来了,连忙让如烟把门打开。门一打开,马楚便闪身而进。如烟如雾见是马楚,忙知趣地退出了房间,远远地监视着周围。 艳媚一见马楚,便和身扑进了马楚怀里,哽咽着说道:“你都知道了啦?”马楚一把抱起艳媚,然后坐在床上,接着让艳媚坐在自己大腿上。艳媚便双手揉着马楚的脖子,马楚一手揽住艳媚的柔软细腰,一手替她擦干眼泪。说道:“不要担心,我这就带你远走高飞。”艳媚亲了马楚一下说道:“我不能走的,我走了我的家人怎么办?都会受到牵连的。”马楚说道:“那你就甘心嫁给那个赵光义?”艳媚说道:“先不说那个了,你好几天没有和我练习了,我们现在开始。”艳媚说完,便一低头,亲吻上了马楚,马楚不忍心拒绝,只好随着她的意思了。不一会,两人便相拥纠缠起来…… 酣战良久,两人才不舍分开,艳媚说道:“趁天还没亮,你还是赶快走吧,最近府里已经加怕了不少人,都是赵光义安排的。”马楚说道:“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艳媚坚定地说道:“大哥能冒险来看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在进晋王府前能见你一面,我也心满意足了。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风险实在太大。我可不想你有什么意外。”马楚见她态度坚定,也只好随她了。马楚又抱紧艳媚,两人温存一会,艳媚便把马楚推开,催促他赶紧离开。 马楚无奈,只得出了房间,正要飞身上房。突然有人说道:“你走不了了,姓马的。”紧接着四周一下子涌出上百人,院内和屋顶上都站满了官兵。马楚知道重了他们的埋伏,连忙拔出日月剑准备突围而出。艳媚在房间听到动静,也连忙出了房间。一看如此阵仗,就明白了赵光义他们是把自己为饵,设下这一箭双雕的毒计。艳媚忙走上前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入我家后院,还不快退去?” 这时,从对面的官兵队伍中走出了几个人。马楚和艳媚细看,为首的就是那个慕容龙城,左边是天涯镖局的韩松,右边则是慕容龙城请来的一个江湖高手号称江南第一剑的钱江。慕容龙城说道:“艳媚郡主,对不起了。我等奉皇上之命,在此捉拿钦命要犯。不得不冒犯郡主了。郡主还是请退回闺房,好好准备后天的新婚大典吧。”马楚说道:“艳媚妹子,没事的,你进去吧,此事和你无关。你不会武功,别误伤到了你。” 艳媚却挡住在了马楚身前,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就让他们先杀了我吧!”马楚甚是感动,便伸手一指,点住了艳媚的穴道,艳媚立刻倒了下来,马楚接着艳媚的身子,对慕容龙城说道:“你们反正也不急于一时,等我把郡主稍事安顿下,再来和你们说话。”慕容龙城点点头,说道:“可以,反正你今天是插翅难逃了。” 马楚也不搭话,抱起艳媚就进了房间,这时如烟如雾和百合也提着宝剑过来,进了房间,如烟说道:“马公子,我们帮你一起杀出去。”马楚说道:“不必,你们三人守护好房门和窗户,不要让人进来,也不要替你家郡主解开穴道,免得她跑出去。你们跟着我,只会妨碍我。”马楚说完便提着日月剑又缓步走了出来。 马楚来到慕容龙城面前说道:“慕容大侠,嗯,不对,现在应该是叫慕容大人。慕容大人好高明,果然是厉害。一出手就把在下困住。那就动手吧。”慕容龙城说道:“念在同属江湖出身,在下给你一个机会,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在下必定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饶你一命。”“哈哈哈哈哈。”马楚大笑数声,对慕容龙城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赵匡胤的老子吗?就凭你这样的一个卖身投靠的奴才,你以为你在赵匡胤眼中有多大的份量吗?别替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过是他的一个打手而已。别说是你这样的奴才,就是那个清香前来,也是废话一句了。” 第114章 马楚血战出重围 慕容龙城受剑伤 马楚的冷嘲热讽把慕容龙城气得脸色涨红如猪血,便拔出宝剑,就要冲了上去。这时旁边的钱江却拦住了慕容龙城,说道:“杀鸡焉用牛刀,让在下来了理他就好了。”这个钱江意图在官兵面前扬威,便自告奋勇的冲了出来。来到了马楚面前说道:“小子倒还牙尖嘴利,让大爷看看你手头上的功夫是不是也如此厉害。”他初来京城,没听说过马楚的事情,一看马楚不过区区二十余岁而已,能有多大能耐,因此算是无知者无畏了。 那钱江说完,举起大刀便朝马楚砍来。马楚此时已打定主意,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只能速战速决,并寻机会冲出包围圈。此刻见钱江挥刀的劲道,就知道此人内功一般,便想拿他开刀,震慑对方,同时破围而出。马楚便挥剑相迎,只运起了五层功力而已,如此两人便打成了胶着状态。那慕容龙城见了,心中大松一口气。公主把这个马楚说道武功深不可测,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想必是京城之中并无高手,以致让这个马楚就凭这点功夫称雄。 马楚边斗边观察周围情形。见东北方向人员不多却注意力分散。便佯装不敌,一步步朝东北方向缓缓退去。那钱江以为马楚毕竟年轻,内力有限,便更加放手猛攻。马楚堪堪退到一棵大树前面,见他已经被引离慕容龙城比较远的位置,便运起八层无极内功,一剑拦开钱江大刀。钱江没有料到马楚劲力如此之大,大意之下,大刀便被日月剑一挥两段。钱江一惊一愣之际,马楚左掌已经拍到。钱江躲避不及,被一掌击中胸口。钱江顿时朝东北方向倒飞而去。马楚脚一蹬地跟着跃身而起,便追着钱江而来。 其时那些官兵正看得津津有味,却没有想到局势突变,见那钱江倒飞而来,自是纷纷躲避,一时阵形错乱,马楚也已飞身而到,空中一招阳光普照,顿时把数丈之内的官兵全数撩到。马楚便运足内力,从这个缝隙里,一冲而出。 这几下兔起鹘落,转眼间那钱江已是重伤倒地不起,马楚已经破围而出。等慕容龙城反应过来,飞身追来,已是不及。慕容龙城自是大怒,忙提起轻功就追了上来,那天涯镖局的韩松也只好跟着追来。马楚便朝前飞奔,边偶尔朝后查看,见只有慕容龙城和韩松两人追来,便朝远处的一座小山奔去。慕容龙城和韩松紧跟不放。 到得山脚下,马楚见官兵们已经被抛开很远,周边也无什么人烟稠密之地。便停了脚步,转身面对两个追踪者。慕容龙城两人正在狂奔之际,却见马楚竟然站在那里等候着自己,惊异之下也停在了马楚对面。 马楚说道:“慕容大侠变成了慕容走狗之后,就非要拿江湖同道的血去染红你的官帽吗?”慕容龙城气得话也不说,就是一剑猛劈而来。马楚大怒,心想此人真不识相,自己本不想多伤人命,才设法破围而去,他竟然还如此不知道进退,看来必须给他一些教训才行了。马楚便运劲挥剑相迎,两剑相交,叮当一声,慕容龙城被震退数步,而马楚却纹丝不动。显然是马楚内力远超过了慕容龙城,这还是马楚并未用足九层无极内功,只是用了七层而已。如果马楚用足九层无极内功,慕容龙城至少要受点轻伤了。 慕容龙城骇然,这才知道马楚确实不是泛泛之辈,可此刻已经是势成骑虎,只得再次和身扑上来了。同时一旁的韩松见慕容龙城不敌,便也举起单刀朝马楚砍来。马楚见他们同时攻到,便右手日月剑挥开慕容龙城的宝剑,左手从腰间抽出缤纷剑拦开韩松的单刀。三人便在山脚下恶斗了起来。 来来回回过了二十余招后,慕容龙城突然剑法一变,竟然施出了他的绝技剑法龙城飞剑,但见剑光闪闪而来。慕容龙城也是没有办法了,合两人之力要是还拿不下马楚,那他姑苏慕容的名声将一落千丈。马楚见他来势汹汹,便也使开震山惊海剑以猛对猛,而左手的缤纷剑施展开桃李芳菲剑,把韩松挡住。又斗得一会,马楚运足内力,一剑砍开慕容龙城的宝剑,顺势而下,直劈慕容龙城,这下兔起鹘落,慕容龙城来不及闪避,只好运起了他的家传绝学斗转星移,一牵一引,竟然让马楚的日月剑斜辟而去。 马楚不免有些惊讶,顿时想到这个就是所谓的斗转星移来了。马楚想可惜你内力不及我,只能引偏而已。马楚一想明白,便再把无极内功运足九层,一剑砍向慕容龙城。慕容龙城又是一引,但由于此剑已经凝聚了马楚全力,慕容龙城内力不足,自然无法牵引开全力而来日月剑。慕容龙城一拨没有拨动,顿时大骇,便即退步,已然不及,日月剑剑气已是劈中了慕容龙城的肩膀。幸而慕容龙城轻功绝佳,逼开了关键要害,但肩膀已是被剑气划开了一个不小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一会就是鲜血直流了。 慕容龙城大惊失色,连忙翻身后退数丈,以防马楚紧跟攻击。马楚见他退远,也不追赶,而是日月剑一圆,直朝韩松砍来。韩松见慕容龙城退开,顿时心慌,也要急退,已是不及。见马楚双剑同时攻到,只能翻身后退,但依然被马楚一剑砍中大腿,顿时一挥而断。韩松惨叫一声,到在地上。马楚正待上前一剑砍死,却听到一声“阿弥陀佛”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逼来。 马楚大惊,连忙抽身后退。但见人影一晃,一个穿着僧袍的人已经站在了面前。此人身法之迅疾,是马楚从没遇到过的。马楚知道遇到了劲敌。忙双手紧握两把宝剑,以防对方趁势攻击。然而那人并不继续攻击,似乎目的只是把马楚逼开而已。马楚仔细一看,却是一个老和尚。马楚说道:“不知大师为何要挡住在下?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那和尚说道:“阿弥陀佛,老衲觉远。恰巧经过而已,见施主企图害人性命,老衲只得出手拦阻了。” 第115章 少林方丈劝马楚 慕容龙城激觉远 马楚听他自称觉远,便问道:“你是少林寺方丈觉远大师?”觉远说道:“正是老衲。”马楚道:“晚辈见过大师。”说完便躬身施礼。这时慕容龙城走了过来,帮韩松点穴止血。慕容龙城对觉远大师说道:“大师来得正好,请把这个恶徒拿下,为江湖除害。”马楚见他们似乎很熟悉,不由得暗自警惕,虽然少林寺威名震天下,自己的无极内功加霸王七式未必就会输与他们。 觉远大师说道:“慕容施主,出家人不想掺和红尘之事。慕容施主此番来京城,目的已经达到,何必再多造杀孽。这位马施主也谈不上是什么恶徒,也没为害江湖。慕容施主的话未免太过。”慕容龙城说道:“大师,你看在下的肩膀就是被他所伤,地上的韩副总镖头已断一腿,这还不算为害江湖吗?少林寺名震江湖,一向以维护武林正义自居,此刻见了歪门邪道,却不大展佛法,未免让人失望了。” 慕容龙城此刻已经知道自己绝非马楚之敌,再打下去,只有送命的份了。本想就此溜走,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意外地把韩松救了。细一看却是少林寺方丈,内心大喜。因此一味地拿话挤兑觉远。想让觉远出手把马楚拿下,以除后患。此次自己得罪了马楚,据公主说的,这个马楚报复性极强,以后必定会找自己麻烦,从而影响到自己复国大事。 然而觉远大师虽然是出家之人,但少林寺本身就身在江湖中,自然明白慕容龙城的心思。觉远说道:“出家人以和为贵,你们两人并无深仇大恨,何必要如此。不如让老僧做个和事佬,就此摆手如何?”慕容龙城说道:“大师,可知道此人是朝廷的钦命要犯?”觉远大师说道:“知道,当初清香公主邀请我们的时候,就说过了。当时老衲没有答应,今日自是也不能应承了。” 马楚和慕容龙城都不知道此事,马楚心想这个清香公主倒是挺看重自己的,不仅请了丐帮,连少林寺都惊动了。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想攀龙附凤的,少林和丐帮就不买账,公道自在人心了。马楚道:“大师世外高人,自然没有必要掺和这些世俗的事情。晚辈还有要事,就此别过。”说完便转身要走。慕容龙城喝道:“你想走,没那样容易。”马楚也不理睬他,继续朝前而去,说道:“你要是嫌命长,那就继续跟着。此刻让你捡了次狗屎运,下次就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马楚正要离开,觉远大师却说道:“马施主且慢,老衲有几句话想和施主说说。”马楚又转身过来,问道:“方丈有话请讲。”觉远大师说道:“马施主的为人,麓山寺的无欲大师曾来信详细说过。因此老衲知道施主不是什么凶恶的歹徒,到如今的局面也是阴差阳错所致。但施主也不要一味固执下去,何不尝试与朝廷言和呢?”马楚说道:“大师,可知道我们是如何与赵匡胤结怨的吗?”觉远大师说道:“老衲已经听丐帮汪帮主说过。”马楚说道:“既然你和汪帮主见过了,就知道我的态度。你看看现在是他们一直要追杀我,设计我。不惜牺牲一个小姑娘的一生幸福。以皇权压人,这样的皇帝你们总为他说话,未免有趋炎附势之嫌了。” 马楚本来对少林方丈存有敬畏感,可现在听觉远有为赵宋说话的意思,不免语带讥讽了。觉远却不以为然,依然说道:“如果施主愿意,老衲愿从中作伐,让你们坐下来谈谈。”马楚说道:“既然大师出面,晚辈不得不让步。谈谈可以,但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希望赵匡胤能取消让李艳媚郡主嫁给赵光义这样荒唐的旨意。晚辈则不会主动找他们的麻烦。否则,别说他赵匡胤躲在皇宫里,就是躲在龙宫里,我一样会去找他算账。”“这个……”觉远顿觉非常为难了,要赵匡胤取消圣旨,那就不是他能做到的了。 马楚说道:“看来大师也只是能对晚辈说些大道理,遇到强权,也是毫无办法了。对于这等欺负弱女子的行为,少林寺却不闻不问的,可与少林寺赫赫威名相配了。”马楚见觉远不说话,就知道他不敢去找赵匡胤说了。便对觉远大师说道:“在下告辞。”又对慕容龙城说道:“你这条赵匡胤的走狗,是要拦住我吗?如果不服,可以跟着来。不过你一定就没机会等到高人来搭救你的。” 马楚说完,一提气便纵身一跃而起,上了附近的树上,便脚蹬树顶,人就踩着树枝飞身而去。慕容龙城自是不敢再追,便请觉远大师一同去见皇上。觉远大师刚才被马楚说得尴尬不已,心想看来自己要是不敢去找皇上说说,日后都无法说服这个马楚了。觉远点点头,便和慕容龙城一起抬着韩松来到皇宫。清香公主见韩松伤得如此厉害,连忙找太医治疗。清香问及情况,慕容龙城一一告知了公主。公主听完,愁眉不展,没想到以慕容龙城的武功一样输在了马楚手中。如果他们真要是一齐杀入皇宫,还真没人能挡。 清香公主便对觉远大师说道:“此次还要多谢大师出手相助,不然韩副总镖头只怕已经遭马楚恶贼所害了。”觉远大师说道:“公主也不要如此责怪马施主,他也不过是自卫而已。”清香公主顿时不悦的说道:“大师是说我们不应该去抓捕这个人了吗?”觉远大师说道:“公主,凡事和为贵。不如就此罢手言和如何?”公主说道:“言和可以,他必须当着京城百姓之面公开认错赔罪。”觉远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要被那个马楚说中了,老衲告退。”公主说道:“大师何必如此急着离开,不如去见见我父皇吧。”觉远大师心想,既然来那就去见见了,看能不能说服他取消赐婚之事。 觉远大师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那就听从公主安排吧。老衲遵命。”就跟着公主朝金銮殿而来。 第116 赵匡胤拒绝觉远 俏公主分路埋伏 觉远大师跟着公主来到金銮殿,朝赵匡胤见礼后,赵匡胤说道:“大师难得有暇看望朕,此来必有事情。但请直言无妨。”觉远说道:“贫僧确实有事想禀告陛下。听闻皇上要将李艳媚许配于晋王,特来请陛下收回成命。”赵匡胤奇怪地问道:“此事和大师有何关系?” 觉远说道:“老衲刚才和那马楚见面,力劝他不要再和朝廷做对,可他提出了要求取消李艳媚和晋王的赐婚,才可以和朝廷谈判。老衲以为这个是个缓和他和朝廷之间紧张关系的好时候。”赵匡胤不悦地说道:“方丈认为大宋朝廷能去和这样不法之徒谈判吗?大师未免太看赵匡胤了。”觉远说道:“既然陛下如此说,是老衲多嘴了。请恕罪,老衲告辞。”觉远见赵匡胤已然不悦,再说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觉远便告辞而去。 赵匡胤问清香公主道:“李家设伏情况如何?”清香说道:“虽然把马楚围住,可惜还是被他逃脱。慕容龙城受了轻伤,韩松被马楚砍断了一条腿。”赵匡胤惊道:“慕容龙城都打不过此人?哪还有什么人可以抵挡住他?”清香公主说道:“在中原武林,以少林觉远、丐帮汪峰、南宫正以及天涯镖局的韩江四人武功最高,而今南宫正已经和马楚交过手,似有不敌。而从觉远刚才的态度来说,他不会出手管此事。现在只有丐帮汪峰和韩江还没有和马楚交手,丐帮帮主以降龙伏虎掌和打狗赶狼棍法驰名江湖,也许可以抵挡住,而韩江的霹雳刀法算武林一绝,应该可以打成平手。” 赵匡胤说道:“这个丐帮一直和柴家交好,对我们却是非常疏远,想要他出手恐怕难以做到,看来只有指望韩江了。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清香道:“现在也只能是把希望放在明天的婚礼上了。看来他们是会出来闹事的了,今天晚上就先把高手全部埋伏在晋王府,等他出现。”赵匡胤说道:“那好,你去安排吧。” 清香出来之后,便见到天涯镖局的总镖头韩江走了过来。对清香公主施礼说道:“公主,此次那恶贼竟然砍断了舍弟之腿,此仇在下非报不可。公主何时去对付这个恶徒,务必知会在下。在下一定效劳。”清香说道:“副总镖头为朝廷出力而受伤,朝廷必定有所补偿。如果总镖头愿意加入对付马楚,那今天晚上到后天就有机会。估计这段时间内,他必定会出现在晋王府。”韩江说道:“那就请公主安排。”公主大喜说道:“有总镖头加入,此次这个恶贼如来,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公主便带着韩江来到大殿,召集众人商议,不一会赵美虹、赵德昭、赵德林、南宫正、慕容龙城、南宫落云、南宫落雷、南宫落霞、高怀亮、高琼、呼延丕显、高丹、郑印、玲珑伶俐、如云如雨如虹如霞等人聚集大厅。清香公主说道:“晋王明天就要大婚,我估计今晚或者是明天,恶徒马楚必定会出来闹事,大家看应该如何处理?”众人却面面相觑,没有让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公主便问高丹道:“丹姐姐你和他打交道最多,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如何做?”此刻高丹又是左右为难。她自然是知道艳媚不愿嫁给赵光义,可圣旨已下,是无法改变的事了。但要她去对付马楚,她一样做不到。高丹见公主直言相询,又不得不回答:“公主,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地方下手,一个是晋王府,一个是李府。我估计应该是晚上行动,白天他们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了。” 公主说道:“丹姐姐和我想到一块了。我看这样,就请韩江总镖头、呼延丕显和郑印带两千御林军以及天涯镖局的镖师去李府守卫,里里外外布下三道包围圈。以防他冲出一个包围圈就能逃脱。请慕容龙城、高怀亮、高琼、高丹和玲珑伶俐一样带两千御林军去晋王府守护,里外同样布下三重包围。其余的人就和我守卫皇宫,一旦那里有事,就去救援。到得明日,艳媚郡主上了花轿,”韩总镖头等人跟随而行。送到晋王府。我等在皇宫的人保护皇上前期去晋王府和大家汇合。各位看有无异议?”众人自然是遵命而行。 这厢马楚回到住宅之后,红英、文香、良辰便问情况如何,马楚把经过一一告知了三人。周红英说道:“如此看来,那艳媚是打定主意舍身喂虎了。”文香说道:“就是可惜了一个好姑娘,那大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马楚说道:“既然艳媚自己如此决定了,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就是把她抢出来,只要赵匡胤把对付花蕊夫人的那样,把艳媚家人抓了起来,艳媚一样是会去投案自首的了。因此只能不管这事了。良辰你有什么看法?” 良辰说道:“大师哥我们在京城耽搁太久的时间了,掌门还等着我们回去呢?要不我们再试一次,看能不能把赵匡胤杀了。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先离开京城,回衡山了,我们该做我们自己的事了。”此次来京城纯粹是为红英和文香出力,结果导致美景身亡,良辰心中难免对此事已经没有太大兴趣。虽然谈不上对红英和文香有怨恨之心,但内心极为不满是肯定的。 红英和文香也知道马楚为自己已经做了不少,自家的仇人也一一杀了。此时良辰提及马楚自己的家事,用意是告诉红英和文香,马楚还有其他事要做,不能只是为了你们周家在这里纠缠不休。红英和文香当然明白良辰话里的意思,而马楚其实也有些厌倦了,但不好说出口而已,毕竟自己答应过周红英。何况自己的功力大增也是因为她们的缘故,才能达到九层无极内功境界。 红英说道:“良辰说的是,那我们最后试一次,无任成功与否,就立刻离开京城。楚儿你也已经兑现了对我的承诺,此后文香就交给你了。” 第117 良辰定计袭皇宫 群芳杏兰帮马楚 马楚忙说道:“姑姑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良辰,你看我们要如何做呢?”良辰说道:“他们现在肯定以为我们要去的是艳媚郡主家或者是赵光义府邸,一定在那里埋伏好了人马。我们分兵三路,一路去骚扰艳媚郡主家,一路去骚扰赵光义家,等他们大队人马出了皇宫去救援这两个地方时候,我们直接杀进皇宫找赵匡胤报仇。”文香说道:“我们哪有那样多的人手?再说去骚扰他们的人实力不能太弱,否则是调不出来皇宫内的高手的。” 良辰说道:“文香姐,你忘记了。大师哥可以请醉仙居和兰心院的人出马去骚扰两个地方,或者还可以去找那个柴宗训,看看他能不能帮忙。以醉仙居和兰心院的实力,应该可以调出他们的人。只是我估计柴王府的人,最多是接应下而已,毕竟他们身份不同。”红英说道:“良辰的计划不错,我们就这样准备吧。今晚行动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就先离开京城再说。”马楚觉得红英似乎也很想早点离开京城,而不像以前那样非坚持要杀了赵匡胤才肯罢休。马楚也说道:“那就这样决定了,我现在就去一个个找他们商量。”良辰说道:“大师哥,这次我和你一起去和他们谈。”红英说道:“这样也好,有良辰在,随时可以调整计划。”商议一定,马楚便和良辰转身就出发。 不一会,两人便到了醉仙居。孟家兄妹见是马楚和良辰,连忙请到后堂说话。孟德说道:“两位过来一定是有要事了吧?”马楚说道:“确实有事,想找你们商量一下。”群芳说道:“马大哥现在还把我们当外人吗?”马楚忙说道:“哪里会,群芳妹子。让良辰和你们细说吧。”孟德说道:“良辰姑娘,是什么事?”良辰说道:“我们想今晚去皇宫刺杀赵匡胤。但是需要你们配合一下,不知道两位愿意不愿意?”孟德说道:“这个还要问吗,自然是愿意的,需要我们带多少人去皇宫?” 良辰说道:“倒不是要你们去皇宫。有两个地方,看你们选择去哪里,一个是骚扰李艳媚郡主家,一个是去骚扰赵光义的家。”孟德和群芳却有点失望说道:“怎么又让我们去骚扰而已?”良辰说道:“你们可不要以为这个事简单,我们希望你们能把埋伏在那里的人打疼,让他们叫皇宫的人出来一些救援,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得手。”马楚说道:“如果你们觉得为难,也可以不去,我也不介意的。” 孟德说道:“马兄弟说哪里话了,我们自然去的,这样吧,我们就去李艳媚郡主家。晚上什么时候行动呢?”良辰说道:“子夜时分最好。”孟德道:“那好,我们等会就准备。”马楚见他们应承下来,便说道:“我们还要去找别人帮忙,就先告辞了。”群芳说道:“别忘记了答应过我的事。”良辰说道:“是不是要我大师哥娶你的事呢?”群芳脸一红,娇嗔说道:“鬼丫头,什么都要插嘴。”不过也不否认。良辰说道:“是,师嫂。”马楚说道:“放心,不会忘记的。我们就先走了。”说完便和良辰走出了醉仙居。 良辰说道:“大师哥,是不是准备把群芳收入怀里啊?”马楚说道:“你觉得好不好呢?”良辰说道:“换成我是男人,自然愿意。这样美丽的姑娘,谁都喜欢,对吗?说实话,京城五美中,群芳最美,杏兰其次。艳媚第三,那个公主最丑。”马楚说道:“你说群芳最美我认同,其他几人就难分上下了。”良辰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文香姐第一呢。”马楚道:“你也可以和她们并驾齐驱。”良辰说道:“我可没有她们那样好看。”马楚说道:“谁说的,你在我心中,你的美丽不输于任何人。”良辰笑道:“大师哥哄我开心罢了。” 马楚正色地说道:“绝对不是。你想一个外表多么漂亮的人总有老去的一天,而心美的人却不会失去她的心灵之美。再说了外表漂亮,你天天看着,时间长了,就不觉得怎么样了。可心善的人你只会越看越好看。”良辰听得内心甜蜜蜜的,知道马楚对自己的深情厚义不比其他人少,便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挽着了马楚的胳膊。 不久,两人便到了兰心院。杏兰听说,连忙把两人请到里屋说话。杏兰道:“马大哥许久没来,还以为把妹子忘记了。”马楚说道:“怎会,只是最近事情多,一时走不开而已。”良辰说道:“是我们不让他来的。”杏兰惊讶地问道:“良辰姑娘,为何如此说话?”良辰说道:“因为院主实在是太漂亮了,又加上四个如花似玉的俊俏丫头和美丽迷人的舞女们,怕他来了就回不去了。”杏兰笑道:“你怕我们把他吃了吗?”良辰说道:“你们不会吃他,但怕他吃你们吃得不想挪脚了。温柔乡是英雄冢的。”杏兰脸色一红:“野丫头,就爱胡说八道,把我这里比成了坟墓,真晦气了。那两位今日来,想必有事。请直说无妨。”杏兰知道斗嘴是斗不过良辰的,连忙岔开话题,问起他们的来意。 马楚说道:“确实有事,需要院主援手。”杏兰道:“你再叫院主,那就不管你想我做什么事,我就不援手了。”马楚说道:“杏兰好妹子,是我不对了。请不要生气了。”杏兰说道:“那是什么样的大事,需要我们做什么?”良辰说道:“希望你们晚上去骚扰赵光义府邸。”杏兰问道:“骚扰他们?为何?”良辰说道:“我们想今晚去刺杀赵匡胤,所以需要有人在外面搞些大的动静,把他们在皇宫里的高手引出一些来。方便我们进入皇宫,杀了赵匡胤。不知杏兰院主是否愿意协助?”杏兰听说是要刺杀赵匡胤,连忙说道:“我们本来也想进去杀了他的,可自知实力不够,不敢动手,既然你们也想去,为何不让我们一起去呢?那样不是更有把握吗?” 第118章 柴王一诺千金重 马楚九人入皇宫 良辰说道:“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李艳媚家和赵光义府邸,自然在这两个地方埋伏来了重兵。但皇宫内肯定会有大批高手守护,同时随时准备策应。如果我们集中力量去一起去皇宫,那不管我们怎样集中,总是比不过他们的。但如果我们在那两个地方一闹事,他们自然以为我们中了他们的算计,任认为我们已经动手,自然会认为皇宫就无忧了,二派出一部分高手出来援助。那样我们就可以乘虚而入了。如此成功的可能就会大了,杏兰院主说呢?” 杏兰想了下说道:“看来这个骚扰的任务还不轻,要是不把他们打疼,他们就不会去求援,皇宫高手不出动的话,骚扰就没有什么用。”良辰说道:“还是杏兰院主冰雪聪明,什么都明白。”杏兰笑道:“在你良辰面前,我可不敢当。”马楚说道:“那杏兰妹子可有把握?”杏兰说道:“这个自然没问题,你们又不是要我把赵光义给杀了。自然可以把赵光义吓得去求救的。”马楚说道:“那就这样说定,我们告辞了。”杏兰道:“这么急干嘛,不坐坐吗?”马楚说道:“我们还要请其他人帮手,这次我希望能把京城搅乱,一举成功。你们也要准备晚上的行动了。”杏兰听马楚说还要去约人,那就不便挽留了,正事要紧。便亲自把两人送出,再回来召集人商量。 马楚和良辰紧接着又来到了柴王府,求见柴王爷。柴宗训听得是马楚求见,连忙和柴熙让亲自出来,把马楚请进大厅。待落座看茶后,柴宗训说道:“马公子此来,必是有什么要紧事,但请直说无妨。”马楚说道:“赵光义要纳李艳媚郡主为妾之事,想必王爷已经知道,不知王爷对此事是如何看的?”柴宗训说道:“他们兄弟都是一样,好色之徒而已,没什么说的。”“大哥说的对。”马楚还没说话,门外就传来美容郡主的声音。跟着美容郡主走了进来。马楚和良辰连忙起身见礼,美容说道:“不是说了吗,不用客气的,快请坐下说话。” 柴宗训说道:“马公子有什么打算吗?”马楚说道:“我们想进宫杀了赵匡胤。”美容郡主一听,立马说道:“真的吗?那我和你们一起去。”柴宗训说道:“马公子,我知道你们对赵匡胤痛恨之际,自然想杀之而后快。可你想想皇宫戒备森严,不好闯的。我们就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对里面非常熟悉。我们也一样想把赵匡胤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杀了,可实在是觉得没有这个能力。马公子三思。” 良辰说道:“谢过王爷提醒,不过我们已经计划好了,此次势在必行。因此想请王爷助一臂之力。”柴宗训说道:“这个自然,你们希望我们做的什么?”良辰说道:“现在有两件事需要有人去做,可是我们人手不够。要请王爷自己选择做那个了。”柴宗训说道:“姑娘直言就好。”良辰说道:“一是去袭击他们的粮草和兵库,二是袭击六部的衙门。”美容郡主说道:“怎么不要我们去皇宫帮你们?”良辰说道:“你们去皇宫,万一泄露了你们的身份,对你们可是灭顶之灾,我们可不愿你们承担这样大的风险。但袭击粮草之类的事就没关系,万一有人被俘虏,你们可以死不承认就是。他们没实据也没办法。” 柴宗训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那没有问题,这些地方我们都安排人去骚扰骚扰。另外,要不我们再安排人接应你们?”马楚说道:“这个就不用了。王爷如果把那些地方搅动得天翻地覆,对我们这边的行动自然有很大的帮助。”柴美容郡主说道:“这点小事,你就放心,本郡主亲自出马。绝对帮你把皇宫内的高手引出一些了。”马楚和良辰连忙谢过王爷和郡主,接着又一起商量来一下动手时间。马楚和良辰便告辞而回。 两人回到住宅,红英和文香正在准备。见两人回来,便问事情办得如何?良辰说道:“放心,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还意外地多了一些骚扰他们的地方。”文香问道是什么回事。良辰说道:“我原以为柴王爷不一定会帮忙,没有想到他一口应承,还主动地说要找多几个骚扰点。看来他也是早有预谋了。到了晚上就知道了。”红英说道:“你们也幸苦了,来来回回奔波,先去休息一会,养精储锐去吧。”良辰和马楚便回到了房间。 到得夜晚,众人都收拾停当。良辰说道:“我们先去到皇宫附近隐藏起来,观看里面的动静,等到各处发出的冲天烟火信号。待里面的高手出了皇宫。我们再行动。一旦进入皇宫,就分为三队,大师哥、文香姐以及我和美景,四人为第一队,直接去找赵匡胤。姑姑带着冬雪冬梅为第二队,在房顶接应。春桃夏荷在后面守护好退路。” 红英说道:“良辰,我看你和美景就不要下去了,你们和冬雪冬梅一起接应,我和文香,楚儿三人下去。这样万一不行,我们可以迅速撤退。”周红英可不想良辰再遇到危险,如果那样,必然导致马楚对自己和文香有芥蒂了。马楚说道:“就按姑姑意思,良辰美景你们接应,我们三人下去。”马楚自然也不想良辰下去,毕竟她功力稍弱。而自己和文香红英三人联手自然是进退自如。 良辰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便也不再坚持。于是一行人直奔皇宫而来。此刻月色朦胧,正适合夜间行动。马楚他们分成三队先后靠近来皇宫,白天文香就来看过地形,找好了藏身观察之地。堪堪到得附近,便都跃身而起,上到了房屋顶,远远观察着皇宫的宫门,但见皇宫守备森严。马楚看了一会说道:“我们从侧面进去,逐步隐身靠近后宫。然后再隐身等其他地方的动作。”众人点点头,马楚便当先而行,其他的一一跟随。由于要避开巡逻官兵,行动不免缓慢,过了许久,众人才来到了后宫的屋顶上。便按计划分散隐身,等着外面的动静。 第119章 京城四处有警报 马楚乔装寻宋帝 待到了半夜时分,远处的天空传出了一到白色的烟火,那是柴王爷的人在袭击粮草仓库。接着又有一道红色的烟火升起,那是兵器库的方向。马楚知道柴王爷已经动手,就看皇宫内的动静了。 此时清香公主正在公主宫和几个人商议事情。突然接到有人袭击粮草仓库和兵器库的消息,便对众人说道:“看来马楚还是用的老办法,声东击西。那两个地方不过是他的疑兵,让禁军派些人过去就是。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要动。” 又过得一会,有人来报,有人在袭击李艳媚家,双方正在恶战,正在此时,另一人也匆忙进来禀告说晋王府遭到袭击,对方功力不弱。清香公主说道:“这才是马贼的目标了。你们看那边才是他的真正目标?晋王府还是艳媚家?”南宫正说道:“应该是晋王府。他如果袭击李艳媚家,就算是闯了进去,再把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带出来,想必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而晋王府就不同,如果他把晋王伤害了,自然婚事就无从谈起。他就可以一样达到目的了,你们说呢?”南宫落雷说道:“父亲说的是,我看他也是这样的做的。公主,我们需要去增援晋王府吗?”清香公主说道:“晋王府不用担心,我特地把高丹安排去了那里,还有慕容龙城和王府的高手,比较而言,晋王府的力量足够大,谅他们也不能得手。倒是艳媚家那里力量太弱,我有点担心。” 南宫落霞说道:“那我们就去增援吧。那个马楚现在已经四处出手,他的人手应该也已经全部用上了。”南宫落霞的话提醒了下清香。清香说道:“落霞说的对,他们本来就没几个人,现在这样一分开骚扰,估计也全部出动了。就没有实力再来偷袭皇宫。我看这样,我和落霞落雷,带上四个婢女前去艳媚家增援,姑姑和南宫正前辈以及两个哥哥守护皇宫。”南宫正说道:“皇宫就不要留那样多人吧?外面还有数千御林军呢?”公主说道:“那御林军没有什么用的,对付这些人。以防万一,前辈还是留在皇宫。不过他们就算来了,人手不会很多,最多也就两三个人而已。你和长公主足够应付。”南宫正这才没有再说什么了。 清香公主便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直奔艳媚家而去。这一切都被马楚他们在屋顶上看得明白。待清香他们走后,马楚悄悄对红英、文香、良辰道:“我先下去看看,抓个人问问那个赵匡胤在哪里。”红英三人点点头。马楚便飞身而下,轻轻落地,接着闪身隐藏起来。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间官兵住的房间,便迅疾飞跃过去。捅破一点窗户纸,朝里面看,有几个侍卫正在安睡。马楚一个闪身就进到里面。双手连指,把几个人尽数点了要穴,他们一夜不能动弹了。马楚又换上了侍卫们的衣服。 马楚换成侍卫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见前面过来了两个宫女,便迎了上去,问道:“两位姑娘,我是宫门守卫,刚才公主出去的时候,要我来禀告皇上一件事情。可我从来没进到过后宫,一时迷路了。请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去找到皇上,万一耽误了事情,公主回来就会要我的脑袋了。”两个宫女见他说得可可怜,加之公主确实刚刚外出,就不疑有他,便告诉了马楚,皇上正在贵妃院内,并指点了去的路径。马楚连忙谢过,转身就离去。 马楚转了一个弯后,见那两个宫女已经去远,便回到那侍卫房间,拿了几套衣服,转身出来。接着飞身上了屋顶,对红英和文香说道:“你们也换上这一身衣服,我们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转头对良辰说道:“你们就在屋顶上,暗重跟紧就好了。”良辰点点头。红英和文香连忙把衣服穿上。之后马楚和文香红英三人跃身下到地上。三人排成一排,马楚当先而行,朝贵妃院走去。 三人到了贵妃院门口。门卫连忙拦住,说道:“你们是哪里的侍卫,跑这里干嘛?”马楚陪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公主派过来向皇上禀告事情的。请快让我们进去禀告,耽误了事情,我们可是吃罪不起。”那门卫看了马楚一眼,说道:“皇上现在没空,有事明天再说。”马楚说道:“不行啊,事情紧急,是关于楚又在搞事的情况。”那门卫听说是关于马楚的事,不敢怠慢,忙说道:“那你们等着,我进去禀告,看皇上如何说。”马楚心想没料到自己的名字在侍卫心中有如此份量。他自然不会知道,侍卫被他杀死成百上千的,如今侍卫自然是谈他而色变了。 不一会,那侍卫道:“皇上让你跟着我进去。”马楚三人便要一起进去。门口侍卫拦住去路,说:“一个人进去就可以,干嘛三个人都进去。”马楚道:“公主让我们来保护皇上的,不进去怎么行,有什么事你敢担当吗?”那人被马楚吓住,只好让他们进去。三人便跟着那侍卫穿过院子,到了大门口。门口的四个侍卫说道:“请你们放下兵刃,才能进去。”马楚说道:“我们是奉公主命令来保护皇上的,你让我们放下兵刃,我们还怎么去保护皇上?”两人正在说话,里面有人说道:“让他们进来吧。”门口侍卫这才让开路,让马楚他们进去。 马楚当先而入,文香和红英两边紧跟着。到得里面,马楚抬头一看,见赵匡胤正坐在当中,边上坐了两个年轻的美貌女人。他身后站在四个彪形大汉,而两边也站了不少侍卫。马楚缓步上前。赵匡胤问道:“公主让你们禀告什么事?”马楚低着头说道:“公主说,有人袭击晋王府和艳媚郡主家,她去增援去了。让我们来保护好你。”赵匡胤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马楚猛然间抬起头来说道:“我们是特地来取你命的。”赵匡胤仔细一看,大喊道:“他是马楚,快来人,把他们拿下!” 第112 章 马楚剑刺赵匡胤 红英砍伤赵德昭 马楚和文香红英三人立刻拔剑而出,马楚当即一挥日月剑,直劈向赵匡胤,赵匡胤闪身避开。大殿内顿时一片混乱,众侍卫纷纷围了上来。马楚见赵匡胤想逃走,马上一个跃身而起,朝赵匡胤又是一剑砍去,顿时剑光闪闪,把赵匡胤笼罩在剑影之下。那赵匡胤后面四个侍卫早已拔刀跃出,见赵匡胤危急,有两个人连忙飞身挡住了赵匡胤的身前。马楚一剑下去,两人顿时被一剑劈为两段。但此时赵匡胤缓过来了,也拿了一把宝剑在手。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侍卫有站在了赵匡胤身前,护住了赵匡胤。同时从那屏风后面又涌出来几个人。马楚心想,必须速战速决,不然人越打越多。马楚便运足九层无极内功,一招开天辟地朝赵匡胤劈去,顿时尖啸声起,剑气汹涌而出,排山倒海般朝前而去。那挡在前面的两个侍卫顿时被剑气荡开,倒在了地上。赵匡胤见剑气逼来,连忙举剑相迎。但这一剑马楚是竭尽全力的一剑,以赵匡胤的功力自是招架不住。果然两剑相交,赵匡胤胳膊一麻,顿时宝剑脱手掉地。赵匡胤大骇,翻身后退,马楚跟随而上,脚一挑,那把宝剑直飞而起,马楚左手一抄,把剑抓住在手上。然后双手同时左右一挥,把从两旁攻上来的人全数撩到在地。 可这样一耽搁,赵匡胤已经抓住了一根黄金棍,和身边的侍卫一起冲了上来。同时门外的侍卫也拼命地朝里涌进。文香和红英背靠着背,文香此时双剑已出,双手挥舞,把想攻进来的侍卫杀死一大片,总算是暂时挡住了他们。而红英在后面挡住那些想接应外面侍卫进来的人,在红英周边已经躺下了不少的侍卫,红英双剑一会合击,一会分开急攻,把围上来的人逼得连连倒退。 马楚见赵匡胤带着众人围上来了,便左手一招铜墙铁壁,右手一招横扫八方,同时施出,顿时冲在前面的人全数被一削而断,而这些攻来的兵刃也被马楚的铜墙铁壁挡在圈外。然后那些侍卫凶悍异常,不顾伤亡,依然攻击而来。这个到可以理解,如果皇帝被杀了,他们却安然无恙地活着,那恐怕就不是他一个人要赔上性命了,那将会是全族都丢命。那还不如战死不,就不会牵连家人,还可以得到丰厚的抚恤金。因此这些人,不顾一切的朝马楚杀了来。到下一排又上来一排。 马楚心想再打下去,远处的高手就要赶到,cij此刻只能下狠手了。于是马楚运足九层无极内功,脚一蹬地,跃身而起,朝赵匡胤飞身而去。众侍卫连忙拦截。马楚空中左右手先后挥剑,施出雷动九天,顿时把一群侍卫撩到在地,跟着一剑劈向赵匡胤,赵匡胤躲避不及被马楚一剑砍中肩膀,跟着马楚左手一剑刺出,穿胸而过。赵匡胤便被一剑毙命。众侍卫大惊失色,更是疯狂地朝马楚攻来。 马楚见赵匡胤已死,便双剑用足内力挥出,又把冲上来的护卫砍倒十余个。把他们逼退数步。马楚便长身而起,一个跃身到了红英身边,一落地,就是双剑急砍出,把围住红英的人全数逼开。对红英说道:“我们准备撤退,等会我开路,你们左右跟随。”红英说道:“知道了。”马楚接着又转身到文香身边双剑挥出,帮文香把攻来的侍卫砍死大半。其余侍卫一惊而退。马楚说道:“我开路,你们跟着。”文香应承一声。 马楚便走上前来,众侍卫震于他的一剑之威,不由得后退数步。马楚三人便出了大门,来到了院内。马楚说道:“我们无冤无仇,不想多造杀孽,你们还是让开一条路来,免得白白送命。”众侍卫沉默了一下,突然一声喊,竟然一起朝马楚攻来。马楚大怒,心想给你们机会活命,你们不要,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但马楚不知道的是,他把赵匡胤杀了,这个时候所有在场之人恐怕都要陪葬了。就是马楚放过了他们,他们也是难逃一死。如果此刻战死了,还不会牵连家人。要是活着。那自会拖累家人了。因此都已经横下心来和马楚拼命。 马楚怒极出手,双剑更是全力一砍一扫,把前面的人一挥两段。跟着超前大步走去。红英和文香分别在两边。六把剑挥舞,如同一个大的车轮向前翻滚而来,众侍卫是沾着即亡,碰着就到。直如一艘战船破浪前进。三人很快就杀到了围墙边,再一同转身。六剑挥出,把紧跟着冲上的侍卫撩到一片后,三人跃身而起,出了围墙。到了围墙外,见外面也守卫着不少侍卫。三人更不停顿,依然是马楚居中,朝前杀来。 马楚三人堪堪杀到良辰她们所在的房屋下,却从两旁飞身来了几人。马楚一看,却是南宫正和南宫落云以及赵美虹、赵德昭、赵德林几人。原来他们听到这边有动静,便立马赶来。但他们还是来迟一步,马楚已经杀了赵匡胤,冲出包围。 此时贵妃院内有人喊道:“皇上被那贼子杀了,快把他们抓住,碎尸万段。”南宫正大喝道:“好贼子,竟然敢弑君,看剑。”说完就朝马楚一剑砍来。马楚举剑格开。左手一剑刺去,两人便打在了一起。而南宫落云和赵德昭一起也举剑砍向红英红英挥动双剑相迎。那边的赵美虹和赵德林也一起攻向了文香。 马楚之前和南宫正交过手,所以一上来就使出了霸王七式的开天辟地,顿时把南宫正逼退数步。跟着马楚左剑一招逐波破浪直刺而去。南宫正跃身逼开,空中一翻身一剑刺向马楚。马楚身形一晃,闪身避开。跟着双剑挥出,一上一下,同时攻出。南宫正招架不住,连忙后退。 那边红英功力远在南宫落云和赵德昭之上,没过几招,赵德昭的长剑便被红英一剑挑飞,跟着一剑刺中他的肩膀,赵德昭负痛而退。而南宫落云却趁机攻入,长剑直劈向红英。红英右手青松剑一格,两剑一碰,南宫落云长剑被震开,红英却手腕一翻,青松剑一圈,顿时直刺南宫落云手腕。同时左手桃花剑急刺而出。 第121章 南宫落云被刺死 清香公主独追敌 南宫落云躲避不及,被红英一剑刺中胸口。红英银剑一搅抽出,南宫落云顿时胸口鲜血直流,栽倒在地。南宫正见儿子受重伤,心中一惊,手上便稍微一慢,马楚乘机一剑刺出。南宫正连忙闪身躲避,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还是被马楚剑气削中肩膀,南宫正慌忙后退数步。马楚也不追赶,转身就朝赵德林一剑砍去。赵德林因从没与马楚交手,不知轻重举剑来迎,却被马楚把他的宝剑一砍两段。马楚日月剑去势不减,继续朝赵德林劈来。赵德林大骇而退,但还是被马楚在胸前划出一长长的伤口。赵美虹一惊一愣之下,被文香一剑挑飞手中宝剑。文香正义要继续砍去,马楚说道:“看在高丹面上,饶过她吧,我们走。” 马楚一声尖啸,红英和文香一齐跃身而起,马楚断后双剑挥出横扫八方,把逼近的侍卫撩到一片后,也跃身上了屋顶。与此同时良辰美景冬雪冬梅一起连连抛出瓦片,顿时瓦片如雨而下,把侍卫们砸得东躲西藏乱做一团。马楚上到屋顶,说道:“文香开路,姑姑带良辰等居中,我断后,快走。”文香当即朝前飞奔而去,良辰等紧紧跟随,马楚和红英断后。一行人便赶到了春桃夏荷隐身之地,汇合后,便一起出了皇宫。马楚连忙点燃几根冲天爆竹,顿时三道红色烟火直冲黑暗的空中,这是事先和各路人马约定的信号,通知他们可以撤离了。 后面南宫正和赵德昭以及赵美虹紧追不舍。马楚等刚出了皇宫,正在一排屋顶上奔走,却见到前面清香公主带着南宫落霞落雷以及四个婢女走了过来。原来她走到半路,突然想到这是马楚的调虎离山之计,立马担心皇宫安全,便转身而回。没朝回走多久,就有人飞马来报皇宫遇袭。清香公主顿时心急如焚,急忙朝皇宫狂奔。不久就远远看见马楚几个人在屋顶上飞奔,连忙一跃而起,上了屋顶,南宫落霞落雷以及四个婢女一起跟上。一行人挡在了文香面前。 清香公主大喝道:“贼子,哪里走!”文香也不搭话,一挥飞香剑就朝清香攻了过去。清香连忙挥动飞凤剑来拦截,两剑相交,两人都被震得身形一晃,足见功力堪堪匹敌。要换以前,文香自然不是这个号称京城第一女高手的对手,可经过如此长时间和马楚的合练奇功,文香已是内力大增,成了江湖上少有的高手了。清香随即反手一剑,文香左手芳菲剑拦开,右手飞香剑攻到,顿时把清香逼开。论武功两人自然是在伯仲之间,但此刻文香双剑在手,自然大占优势。 与此同时,良辰也与南宫落雷交上了手,此刻的良辰早已脱胎换骨了。美景死后,马楚便对良辰格外疼爱,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与别人不同。因此马楚和良辰合理的次数最多,也最为融洽。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门派的,内功一脉相承,所以马楚输入了不少内力给到良辰。要是别人因为门派不同,内功修炼不同,效果自然有限,可良辰就不一样,两人内功自然是相互融合贯通,毫无障碍。如此一来,除了红英文的功力强过良辰,良辰的功力几欲和文香相当。此刻面对南宫落雷,自是游刃有余了。手中的飞虹剑又是宝剑,南宫落雷处处受制,顿时落在了下风。 而南宫落霞则和美景打成了平手,两人旗鼓相当,打得难分难解。清香的四个婢女则和冬雪冬梅春桃夏荷打在了一起。而后面的南宫正和赵美虹赵德昭三人也已经追到。马楚对红英说道:“姑姑,你去开路,我对付他们,你们先走,不用管我。”红英知道此刻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以马楚的功力,一个人反而还容易脱身。便说道:“你自己小心。”便一个飞身到了前面。 红英一到文香身边,就是一剑朝清香劈去,清香本就落在下风。红英一来,只得跃身而退。红英说道:“文香带她们先走。”说完就朝清香杀去,红英功力远在文香之上,清香更不是对手只得连连倒退。这边文香便朝南宫落霞一剑劈去,南宫落霞举剑来迎,不想被美景趁机攻入,一剑刺中了南宫落霞的肩膀,南宫落霞跃身而退。转瞬之间,文香连连打伤清香的四个婢女,美景她们便趁势朝前飞奔。文香又对着南宫落雷一挥剑,南宫落雷也只能回退,这样良辰也脱离纠缠,跟随美景她们而去。随后红英和文香四剑合璧,把清香他们全数逼退,也跃身而去。 清香便想追击上去。与此同时,马楚双剑挥出,便把南宫正三人逼退,跟着一个纵身,跃身到了清香的前面。接着日月剑一挥,一招横扫八方,剑气汹涌而出,尖啸声起,把清香和南宫兄妹同时逼得倒退数步。马楚大步向前,双剑左右挥出,三人不得不跃身而退,如此一来,红英她们早已失去踪影。马楚见清香他们已经分散退出很远,就不再追击,转身飞奔而去。 清香怒极,又是一个跃身,紧跟而来。马楚回头一看,见只有清香跟得最近,其他人轻功不及,远远地在后面追来。如此和清香便有了一段距离。马楚心念一动,便不再尽力飞奔,而只是保持一段距离,故意让清香跟得上。如此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朝前疾奔。马楚引着清香公主左拐右拐,一会落地,一会上屋。不久后,就把后面的南宫正等人抛得不见人影。 清香公主则一心盯着马楚,唯恐马楚失去踪影,因此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是孤身一人,在追赶一个武功远远高出自己的人。马楚见时机成熟,便疾奔几步,做出欲甩开公主的样子。公主一见,顿时大急,唯恐失去了马楚踪迹,便奋力施展轻功追来。马楚见公主已然入彀,心下大喜,便几个跃身到了一片树林边。马楚接着落地,转身而立,静待公主的到来。不一会,公主飞身赶到,落在了马楚的面前。 第122章 清香公主被生擒 孟家兄妹脱险境 公主一举飞凤剑,喝道:“恶贼,看你还能望哪里逃?”马楚一笑说道:“怎么,美丽的公主就准备一个人把我抓了回去吗?”清香公主一惊,忙回头一看,却发现后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跟来。趁公主回头一看之际,马楚运足内力在手指,急忙朝公主一指,一到指力直点了公主要穴。 公主正分神后顾,一时不察,被马楚一指点中,顿时瘫痪地坐在了地上。马楚跟着连上前,在公主身上连点数个要穴。公主即刻不能动弹,也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怒目圆瞪,马楚说道:“公主不要枉费力气,空瞪眼反而更难受。”马楚又伸手一点,便把公主点晕。随即把公主的宝剑捡起,插在自己的身后,又把日月剑插入剑匣。便一手拿着从赵匡胤手里夺来的剑,一手夹着公主,大步向前走去。不久就到了住宅。 进得大厅,见众人都已经平安回来,马楚便安心下来,接着就把公主放在了一张椅子上。对冬雪冬梅说道:“冬雪,你们两个把她关在地窖里去,要捆绑好,不要让她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你们再轮流守护。这个人对我们以后有大用。”冬雪冬梅应承一声,立马把公主抬去了。 文香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念念不忘吃美女啊。”马楚说道:“你误会了,我想有个公主在手上,随时可以帮我们的。”马楚说着,便把夺来的两把宝剑放在桌子上,让大家看。红英拿起来仔细一看,见剑柄上刻有飞凤两个字,说道:“这把应该叫飞凤剑了,看起来比之前那几把剑还要好点。”良辰拿着另外一把看了下,说道:“这把剑柄上刻着飞凰,应该是叫飞凰剑了。”文香说道:“那就没错了,飞凤飞凰是一对了。”红英说道:“这样我们就有五把极好的宝剑了。楚儿,那你来看看,怎样分?你来决定吧!” 马楚说道:“我看这样,飞凤剑就给文香,飞凰剑就给良辰,飞香剑就给美景,飞虹剑就给冬梅吧,冬雪有飞霄剑,春桃有飞霞剑,文香原来的桃李剑就给夏荷。姑姑你看如何?你的青松剑剑要不要换?”红英说道:“我的就不用换了。不比这些剑差。”马楚又问道:“你们几位呢?”大家都换用了新的剑,自然都无异议。 红英说道:“楚儿把这个公主抓来准备干嘛了呢?想用她突破内力障碍吗,”马楚说道:“这个先放在一边了,我们可以利用她做很多的事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公主在手上,遇到危险,她可是最好的挡箭牌。”红英说道:“你不怕她自杀吗?”马楚说道:“我有办法让她不敢自杀。”文香问道:“难道你要一直绑着她吗?可她武功那样高,会自绝经脉的。”马楚笑了笑,问良辰说道:“良辰,你有什么办法吗?”良辰说道:“自然有的。”马楚点点头,说道:“那你说说看你的办法是什么?” 良辰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去告诉她,如果她自杀了,我们就会把她的尸体一丝不挂的吊在大街上示众。那她就是死了,也把她们皇家颜面丢的干干净净了。这样的话,谅她不敢自杀了,反而会听从我们的摆布。大师哥可以趁机把她正法了啊。”红英说道:“你这丫头,够狠毒了。”文香也说道:“办法是毒辣,不过对付这个平素高傲自大的公主却应该管用。” 马楚又问红英说道:“我们练的功,可以单方面获益吗?”红英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脸微红说道:“可以的,你合练之时你不度内力过去,只吸取就可以了。不过对对方的伤害比较大,以那公主的功力最多也就能承受三四次而已。那样她的大部分功力被你吸取了,你的内力应该能达到十层了。”良辰说道:“她没功力,那是最好,我们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以她的功力,这里只有大师哥和姑姑才能有足够的把握打赢她。” 良辰停顿了一会,又狡黠地对马楚说道:“要是大师哥有本事让她怀上了孩子,那才是最好玩的事了。我到要看看到时这个高傲的公主会如何处理。”红英听了,一时默不作声了。文香说道:“就你鬼点子多,哪有那样容易的。你不一样还没有吗?”良辰说道:“文香姐也别说我,你的时间最长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啊?”两人相互取笑了一番。 马楚说道:“好了,就按良辰的意见办。我们把赵匡胤杀了,估计这几天会戒备森严,大家都不要随便出去,最多让两个人出去买东西,随便打探消息。趁现在天还没亮,我现在出去看看醉仙居和兰心院的情况,然后再看看柴王爷那边。”红英说道:“这个自然是要去的了,人家帮我们,至少去问问有无伤亡。”马楚见红英也同意便收拾了一下。转身就出了住宅,朝醉仙居而来。 到了醉仙居,马楚直接进到后院,刚落地,便有人问道:“什么人?”原来刚好孟德出来,听到动静。马楚忙说道:“是我,马楚。”孟德见是马楚,连忙把马楚请进大厅。马楚连忙朝孟德问道:“你们有没有人受伤?”孟德说道:“有几个兄弟受了点伤,不过没有大碍。”马楚说道:“那就好,真担心你们有什么伤亡。不然我可就要内疚了。”这时群芳带着云朵花朵走了进来,说道:“我们这次帮你的忙了,你答应的事情,该兑现了吧。”马楚说道:“这个自然,等会你说要怎样就怎样。先说说你们到那里后的情况吧。” 孟德便告诉马楚,他们去到了那里后,先是从远处发暗器打伤不少侍卫,不久那韩江带着郑印和呼延丕显就冲了出来。当时为了让他们感到压力大,因此孟家兄妹带人同时蒙面跃出。两人分别迎战他们三人,打斗多时,群芳一剑刺伤了郑印,掌伤了呼延丕显。孟德乘机也把韩江打伤,接着那些侍卫冲来,把孟德他们围住了,又是一场恶战。正在危急时刻,却看到了马楚的信号,这才由孟德开路,群芳断后,闯了出来。 第123 赵匡胤李代桃僵 俏良辰诘责清香 孟德又问马楚这边的情况如何,马楚便告诉孟德兄妹,说道已经把赵匡胤杀了。孟德想了一会,说道:“兄弟,估计你杀死的是一个假的赵匡胤。如果是真的赵匡胤死了,街面上不会这样安静的,必定有全城戒备森严。你想想皇帝死了,那是多大的事啊?怎可能全城如此平静,似乎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马楚仔细一想,顿时觉得孟德说的在理,一时懊悔不已,怎么当时不仔细看看。以致浪费了如此的大好机会。以后再想刺杀就难上加难了。群芳见马楚如此自责,连忙柔声安慰。 事已至此,马楚也无奈,只好向两人告辞。群芳说道:“你不是答应我要兑现承诺的吗?就这样走了啊?”马楚说道:“我还要去看看其他出手帮忙的朋友们有什么事没有,放心,等忙完了,一定来好好陪你,好吗?”群芳这才不在说话。马楚便出了醉仙居,朝柴王府而来。 到了围墙边,马楚一跃而过。进到院里,见大厅有人正在说话,便大步走了进去。里面正是柴王爷和柴郡主,两人见是马楚连忙起身相迎。三人落座后,马楚问道:“王爷、郡主,你们的人员可有伤亡?”柴宗训说道:“那倒没有,我们只是在远处攻击,没怎么和他们大打出手。只是撤退的时候,我和舍妹杀了几个追击的官兵而已。”马楚点点头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要是为这事让你们有伤亡,我就良心不安了。”柴宗训说道:“马公子多虑了,就是有损伤,也和你没关系。我们也是迟早要找他们算账到的。你那边情况如何?” 马楚把皇宫里的事叙述了一遍,又说道可能杀死的是一个假的赵匡胤。柴宗训听完,仔细想了想,说道:“我估计那个肯定是赵匡胤的替身。从你所述,你们得手太过容易了。”马楚一时无语,心想,这次费了那样大的力气,却只杀了一个替身而已,实在心有不甘。柴宗训见马楚神色不渝,知道他心下懊恼,便连忙宽慰。马楚谢过王爷,便要告辞而去。柴宗训问他为何如此着急离开,马楚便告诉他,还要去看看其他出手的人情况。柴宗训见他确实有事,也就不再挽留。 马楚离开王府,迅疾地赶往兰心院。进到后院,直入大厅,见杏兰正在和如书如画说话,见马楚进来,便问道:“你那边得手没?”马楚便把事情一一告知。说道估计是杀了一个替身而已。也问杏兰他们有无伤亡。杏兰说道:“那里高手不少,我们被打伤不少兄弟。不过幸好并无性命之忧。那马大哥后面还有什么打算。”马楚说道:“现在没什么好办法了,已经打草惊蛇,再去行刺已无可能。只能以后再说了。你们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人做的,就青直言。”杏兰说道:“暂时没有的,昨日这样大闹,他们必定加强准备了,不能盲目行动了。”两人说了一会说,马楚便告辞而回。 马楚回到住宅,见了红英文香和良辰美景,便告诉她们,自己杀得赵匡胤可能是假的。良辰道:“没想到这个赵匡胤如此狡诈。我们这就去找那个公主问个明白。”马楚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张王牌在自己手上。连忙说道:“对,那我们一起去吧。”四人便一同来到地窖。 此时清香公主已经醒来,见自己被绑着关在地窖中,自是慌张不已。正在此时,马楚等走了进来。见清香已经醒来,便说道:“公主不愧为京城第一女高手,这样快就醒,功夫确定不同凡响。”公主骂道:“恶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良辰说道:“你还是号称清香公主呢?怎么这样没礼貌。出口低俗不堪的,哪里像一个公主,简直就是一个泼妇。”清香公主说道:“对付你们这帮逆贼,还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讲吗?你们也配?”良辰问道:“那请高贵的公主说说,什么样的人配讲仁义道德?是像你那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白眼狼父亲赵匡胤吗?”公主大怒骂道:“你这个贱婢,竟敢侮辱我父皇?” 良辰却笑道:“你看,果然是赵匡胤的种,一样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恭恭敬敬地称你为高贵的公主,你却如同泼妇骂街,叫我贱婢,实在是没有教养的家庭出来的人。你那父亲,不是我去侮辱他,而是他自己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清香公主被良辰几句话说得脸色涨红,也不敢再骂说道:“我父皇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良辰笑道:“真的没有吗?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周世宗柴荣,对了应该也就是你大伯,对你那老爹如何啊?”清香公主道:“我大伯自然对我爹很好。”良辰说道:“这个你承认就好,听说还是柴荣把你那爹爹一步步提拔起来的,是不是啊?”清香公主说道:“这也是我父亲作战有功。”良辰说道:“就他有功吗?别人一样有。你不能否认柴荣对你爹有知遇之恩,提携之德。可是他一死,你那白眼狼爹爹就把柴荣儿子的皇位夺了,你说这样做是不是忘恩负义的篡位逆贼呢?那他又什么资格说别人是逆贼,而你是逆贼的女儿更加是没资格说我们是什么逆贼了。”清香公主气得大喝道:“你胡说八道,那是柴家自己让给我们家的。” 良辰轻蔑地一笑,说道:“没想到赵匡胤的女儿竟然是这个样自欺欺人的。柴家把皇位让给你家。你当柴宗训有病啊?好好的皇帝不做,却去做一个囚徒。我看你们连王莽、曹操都不如。他们还敢做敢当的,你们却做了不敢当,还编了一套鬼话骗骗自己,真是悲哀可怜至极。”清香公主被良辰说得哑口无言。良辰接着说道:“再来说说你那背信弃义的父亲,听说他和郑恩是结义兄弟,却装糊涂把他砸死了,他可是你爹抢夺皇位的第一助手。你爹毫不留情把他搞死了,你说你爹爹是不是个背信弃义的、过河拆桥的白眼狼呢?” 第124章 良辰危言镇公主 马楚练成无极功 清香公主说道:“这还不是你们凶残的杀了我大哥,才造成的恶果。归根结底还是你们造成的。”良辰说道:“你可真是为了替你那父亲开脱,不惜颠倒黑白了。我们又为啥去杀你大哥呢?如果不是你们把我的好姐妹美景秋菊害死了,我们会去杀你那混蛋老子吗?”公主说道:“那你们现在想怎样,以我为要挟吗?”良辰笑道:“你以为你在你那自私自利的老子眼中有什么份量吗?拿你要挟不了他的。他女人多,子女更多多,少你一个算什么。”清香公主说道:“你究竟要如何?” 良辰说道:“现在你那个好色之徒的叔叔又把我的嫂子抢夺了。你说该怎样办?”清香公主:“谁是你嫂子?”良辰说道:“你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师哥早已经和艳媚郡主定亲了。”清香公主说道:“没听艳媚说过。那又怎么样?”良辰说道:“那很简单,你和艳媚郡主齐名,都是京城五美之一,那既然你叔叔抢夺了我师哥的媳妇,自然由你来做补偿。”清香公主脸色一红,说道:“做梦。” 良辰说道:“这可轮不到你说了。等会就让你们在这里圆房。”公主说道:“你们用强,那我死给你们看看。”良辰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们就把你的尸体一丝不挂地吊在城门口去,并写上冰清玉洁的清香公主的字样,让全城人来欣赏美丽迷人的清香公主的举世闻名的玉体。”清香公主顿时脸色苍白,气得浑身颤抖,说道:“你也是一个女人,怎么这样狠毒?”良辰说道:“正因为我是女人,才知道对付你这样的高贵公主。怎么样,是现在就自杀吗?” 清香公主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如果他们真得这样做,那自己就是死了,也是带着污名而死,也让整个皇家颜面尽失,威望扫地。良辰看了清香公主一眼说道:“你要求死,我们不拦阻,你死后我们会找几个乞丐来伺候你,然后让他们再把你吊在城门。如果你愿意嫁给我师哥,那也就是侍女妾的身份。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就让你和我同一等级共同侍候好我师哥吧。” 清香公主说道:“真是不要脸,你做梦吧。”良辰说道:“那就看谁做梦了。姑姑,文香姐,我们走吧,这里现在就交给大师哥了。”清香说道:“你们两位就看着他胡作非为吗?你们也是女人。”文香说道:“你不知道,他太厉害了。我已经吃不消了。公主来了正好以公主的美貌和功力,他自然会天天来找你,帮我减轻压力,很好的事了。”红英也说道:“这个我看也挺好的,楚儿做了驸马,我们也是皇亲国戚了。”良辰说道:“那我们走吧,先让师哥做了事实驸马再说。”良辰便转身离去,红英和文香跟着也走了出去。地窖里,便只剩下了马楚和公主两个人。公主顿时紧张不已。 马楚缓步朝公主走了过来,走到公主身前,蹲了下来,看着公主秀丽的脸庞说道:“美丽的公主,你决定好了没有,是现在就自杀呢?还是愿意和我共赴巫山,见识见识那里的云雨?”清香公主朝后挪了挪,骂道:“没想到你是这样无耻之徒,枉费艳媚的一片心意。”马楚说道:“你还有脸提艳媚,要不是你们,她会到如此地步吗?”马楚一听公主提及艳媚,更是火冒三丈。便扑了过去,不由分说,便把公主一按倒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马楚起身对清香公主说道:“接下来就看你的决定了,想死想活,都随你了。不过先小人,后君子。你要死了,那我们自然是要按照我师妹说的那样去做。杀不了赵匡胤,那至少可以让他在世人面前声名狼藉。”马楚说完,就转身出了地窖,冬雪走了过来说道:“大哥怎样了?和尊贵的公主练习,是不是比和我们更好?”马楚手一伸,一把就把冬雪揽进了怀里,随即就亲了一下冬雪洁白如玉的脸庞,说道:“她可没你好。”冬雪说的:“就知道哄我们开心。”马楚见她娇羞无比,顿时兴致勃勃,手一抬便来抚摸着冬雪,冬雪挥手拦开,两人便纠缠在一起了…… 到得大厅,红英说道:“楚儿,现在运功试试看,功力如何了?”马楚便气存丹田,运力于掌,一招力劈华山,朝院里数丈外的一棵大树劈去,但见那大树顿时被一劈两半。马楚自己都是一惊。良辰说道:“恭喜师哥大功告成,无极内力达到十层。”红英说道:“看来你在那个公主身上没少占便宜了。你要再来个两次,估计她的功力就要全部给你了。”良辰说道:“那样才好,一则让她以后不能依仗功夫欺负江湖同道,二则我们也可以沾沾光,大师哥可以输给我们不少内力,省得我们自己慢慢打熬。”红英说道:“你这个鬼丫头,就知道占便宜。” 文香问道:“那个清香现在怎样了?”马楚笑着说道:“刚开始她很不配合的,后来也就自然了。”红英说道:“那估计是一时转不过来而已,楚儿再去几次,就没事了。”良辰说道:“不用担心的,就算她刚开始不配合,还抗拒,现在肯定不会的了。”文香问道:“为什么这样说?”良辰说道:“她开始不配合是因为不知道其中之妙和师哥之能如今尝了甜头,现在她又是一个人被关押起来,必定去回味无穷了。就像我们几个一样,吃了就还想吃。刚才冬雪就偷吃了。”原来刚才良辰路过花园,早就见到马楚和冬雪纠缠一起。文香对马楚说道:“你倒是一点空隙时间都不放过。”马楚尴尬地小了笑,没有说话。 正在此时,冬雪走了进来,她刚刚让冬梅替换了下来休息的。良辰说道:“说曹操,曹操到。”冬雪奇怪地说道:“出什么事了啊?”良辰说道:“刚才有只猫偷腥了。”冬雪立马明白她说什么了。脸一红说道:“那可不是偷吃,是光明正大的吃了。” 第125章 良辰冬雪相取笑 马楚王府拦花轿 良辰说道:“偷吃还理直气壮哟。”冬雪说道:“你还说我,等下次你偷吃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红英见两人越扯越远了,便打断了两人,问道:“冬雪,那个公主如何了?”冬雪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只是哭泣了一阵,就默不作声了。”文香问道:“她吃东西没呢?”冬雪说道:“吃了,我看她吃得挺香的。想必是马大哥把她折腾得太累了。”冬雪说完,不由得抿嘴而笑。良辰笑着说道:“看来她已经被师哥征服了。如果她想死,就不会吃东西了。师哥艳福不浅。” 红英转过头来,问马楚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办?”马楚想了想,说道:“今日就是艳媚嫁进王府的日子,我想做最后一次努力,我一个人直接去王府门口拦截,以清香公主为要挟,胁迫他们放过艳媚。我想有清香公主在我们手中,他们也不敢拿我怎样。”文香紧张地说道:“你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冒险了?”良辰说道:“文香姐,不用担心。师哥一个人去没事。万一打起来,他们不敢下杀手的。赵匡胤为了皇家颜面可能不会答应师哥的要求,但也还是会顾及清香公主的性命。他自然会下令活捉师哥,以便交换公主。再说要是我们去了,还可能会拖累师哥,让他分心照顾。他一个人行动方便,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红英借过话来说道:“良辰说的有理,以楚儿如今的十层内功,足够他闯出围困,我们去了反而令他碍手碍脚。这样好了,我们商量一个接应的地方,我和文香在哪里等着万一有人追来,我们再联手迎敌。良辰在家看护。”众人计议一定,马楚便收拾一下,出了住宅,朝晋王府而来。 马楚到了王府附近,见王的大街对面有一高楼,便飞身上去,趴在了屋顶,等着艳媚的花桥来到。过了许久,远处便传来爆竹声声、锣鼓喧天。马楚知道,艳媚花轿将到,连忙把日月剑拔出,握在手中,准备随时跃下。 不一会,大街上走过来一群人,簇拥着花轿而来。待花轿堪堪走近,马楚一跃而下,落在了花轿和王府大门之间,持剑挡住了去路。众人顿时大惊,有官兵便一拥而上,朝马楚攻了过来。马楚运足十层内功,日月剑一招横扫八方,顿时把四面围上来的官兵纷纷砍为两段,数丈之内无一幸免。南宫正此时正在花轿旁边,见此情况,知道官兵冲上去也是送死。便大声喝道:“众军退下。”官兵们本就有了畏惧之心,得南宫正发话,自然是如潮水般退开到十余丈外。 南宫正、慕容龙城、韩江三人一同走了出来,道马楚面前三丈处站定。此刻南宫正和韩江心内自是怒火冲天。昨日一战,南宫落云被马楚一剑刺死,南宫正把马楚恨得咬牙齿。二因韩松被马楚断去一腿,韩江同样是对马楚恨之入骨。 南宫正喝道:“好腻个贼子,真是胆大包天了。昨夜行刺皇上,今日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公然露面看来是要和我们生死一搏了吗?快说,你把公主劫到哪里去了?”马楚轻蔑地一笑,说道:“你一条老走狗而已,不配和我说话,叫赵匡胤出来搭话。”慕容龙城呵斥道:“要想见皇上,你还没有这个资格。”马楚说道:“哼,我没资格,清香公主应该有资格。你们去告诉赵匡胤,他要是补出来见我,那他不久就会看到一个一丝不挂的公主背吊死大街上,让天下百姓都来瞻仰美丽迷人、冰清玉洁的玉体了。” 韩江怒极,骂道:“你,你,你这个恶贼,胆敢侮辱公主,当诛九族。”马楚笑道:“在下,连你们的狗屁皇帝逗敢刺杀,侮辱侮辱一个公主久算不上什么大罪吧。问可你是老糊涂了。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饶你一命,快滚吧。快叫赵匡胤出来!”南宫正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赵美虹此时正和高丹陪伴着在艳媚的花轿旁边,艳媚听得动静,在轿内问道:“丹姐姐,出什么事了?”百合插话说道:“郡主,是我大师哥挡住了去路,要见皇上。”艳媚听说是马楚,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先别人也和他说不上话,丹姐姐,不如你去和他说说,叫他不要再闹下去了。尽快把公主放了吧,你就说是我说的。”赵美虹也说道:“是啊,丹儿,昨日他还说看在你的面上,放了我一马,否则我已经被那个女人一剑刺死了。看来他对你还是有些情义的。你去问问他到底要怎样?”高丹本不想多事,可艳媚和美虹两个人都是她至亲之人,不得不顺从她们的意思。 高丹便缓步走了出来,玲珑伶俐连忙紧紧跟随。三人来到前面,高丹让南宫正稍微后退。南宫正三人便依言而退了几步。高丹带着玲珑伶俐又前走了几步,到了马楚面前不远处站立。高丹看了马楚一会,说道:“你到底想要怎样?”马楚见高丹出来,脸色稍微缓和了点。说道:“此事和你无关,你还是回去吧。玲珑伶俐快把你们家郡主请下去吧。免得等会打起来,不小心伤到了她。”玲珑伶俐两人看了看马楚,默不作声。高丹说道:“公主和我以及艳媚妹子从小玩到大,情同姐妹,你能不能看在我俩的面上,把公主放了?这个也是艳媚妹子的意思。她让我转告你,教你不要再闹事了。” 马楚说道:“不好意思,高丹郡主。如果换成其他什么人情,只要在下能做到的,绝对不推迟。但此事牵扯太大,不能听你的了。我说过只有赵匡胤亲自出来和我搭话才可以。”高丹说道:“你动不动就要杀人,谁敢让皇上来和你当面?”马楚说道:“我今天不是想来杀他的,是要和他谈谈条件。我向你保证,只要他们不动手,我绝对不先动手,如何?”高丹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变卦,那我和艳媚只有替你顶罪了。” 第126章 李艳媚欲劝马楚 赵匡胤支持高丹 马楚笑道:“放心吧,不会的。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应该了解我的,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我也不会让你们两个提我顶什么罪,本来就没有罪。但绝对不会让你们俩受委屈和伤害的,放心吧。”高丹只好退了回去,和艳媚美虹商量如何办。艳媚听完,说道:“要不我出去再和他说说?”美虹说道:“这个怎么能行,你今天是新娘,门没进,堂没拜,就在王府门前和一个男人当面说花,以后还怎么在王府安身立命?”高丹也说道:“你去了也没用的。现在的京城除非是良辰出面,他才可能会听,别人的话,他怎么听得进去。”艳媚说道:“那该如何处理?”高丹说道:“只有请示皇上了。”艳媚说道:“那好,如果皇上要见他,那我和你就守在皇上身边,他要是想伤害皇上就必须先把我们俩杀了。”高丹点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那我去见皇上。”高丹说完,让玲珑伶俐守在艳媚,自己进了王府,去见赵匡胤。 此时赵匡胤已经到了晋王府,正在大堂和赵光义说话,外面马楚拦路之事早有人禀告了他们。两人挺后,大吃一惊,急忙找来群臣商议对策。陶三春一直对马楚恨之入骨,这时说道:“皇上,就下令立刻斩杀就是。他武功最强,还能杀得了千军万马吗?”赵匡胤此刻是看到陶三春就厌烦,追根究底,她才是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因此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清香公主活得太长,早点死了得好?”陶三春顿时语塞,见赵匡胤脸色冰冷,目光冷漠地看着自己便不敢再多嘴。众人正在讨论之际,侍卫进来禀告说高丹郡主求见。赵匡胤连忙让她进来说话。 高丹进了大厅之后,拜见过赵匡胤后,赵匡胤问道:“高郡主,外面现在情况如何了?”高丹便把自己和马楚的对话一一告知了赵匡胤。赵匡胤想了许久,才问高丹道:“依郡主的意思,该如何处理此事?”高丹说道:“目前恐怕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请皇上去和当面一谈了。”赵光义立刻说道:“那可不行。此人穷凶极恶,手段毒辣,又武功高强。万一他要是对皇上不利,那可是危险至极的事情。皇上怎么能涉险。”其他众人也纷纷反对。高丹也只好闭嘴不再说话。 赵匡胤摆摆手,让众人停止议论。转头对高丹说道:“高郡主,如果朕去和他面谈,你估计他会朝朕下手吗?”高丹说道:“以微臣对他的了解,他既然说过不先动手,那就应该不会。只是我担心我们这边有人动了手激怒了他,那就不好说了。”陶三春又不识时务的插话说道:“你就这样相信这个贼子的花吗?”高丹这段时间细细回顾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因为陶三春逼亲而起,顿时火起,说道:“他这个贼子还是你逼出来的,如果不是你仗势欺人,他怎么会和朝庭做对。在潭州的时候,他和官府配合得好好的,一来京城就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才一再杀害多人。你就没有一点悔过吗?还在这里胡说现在他就在外面你要不要去找他报仇啊?” 高怀亮当时也在大厅,见高丹对陶三春出言不逊,连忙说道:“丹儿,不得对陶王妃无礼。”赵匡胤却说道:“高卿家,郡主不过说说事实而已,谈不上什么无礼,陶王妃,你说呢?”陶三春暗自一惊,赵匡胤以前都是叫停弟妹的,今日突然改口,而且语气冰冷,又对高丹的话不加指责。显然是对高丹的话极为认可,那就是对自己已经极度不满了。陶三春只好说道:“皇上说得是。”赵匡胤接着对高丹说道:“你继续说吧,不管说什么,冒犯了谁,朕都赦免你无罪。”高丹谢过了赵匡胤。 高丹说道:“皇上,此事必须有个了结。现在公主在他手里,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下杀手,那就只能来软的了。因此皇上不妨去和他谈谈,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现在的局面我想他也厌倦了。”赵光义说道:“可是皇上的安全如何保证,你可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他一再看你的面上手下留情过。”高丹说道:“我和艳媚商量好了,如果皇上出去,就由我和艳媚两个人护住皇上,他要想伤害皇上,就只能先把我和艳媚都杀了。” 赵光义不由得心生醋意,说道:“你认为他会看在你们俩人的份上不动手?”高丹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便说道:“我想他不会动手的。如果他动手,我用命来抵挡。”赵光义又说道:“艳媚郡主今日是新娘,她还没入门也没拜堂,就在外面抛头露面,你觉得合适吗?”高丹说道:“比起皇上的安危,这不过是区区小事而已。” 赵匡胤说道:“好了,不要再争论不休,此事总该要有个了断,朕去见他就是。”众臣连忙叫道:“皇上三思。”赵匡胤摆摆手说道:“各位不必再说了。高丹郡主,我们这就出去。”赵匡胤说完,就起身朝门外走去。高丹和众人只好随后跟着。到了大门,高丹拦住赵匡胤说道:“为了以防万一,等着人把艳媚叫来,我们再出门。”赵匡胤说道:“那一切听你安排。”高丹便对高琼说道:“请大哥去把艳媚郡主请来吧。”高琼应承一声,出门而去。 不一会,艳媚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来到了赵匡胤面前。赵光义在一旁看得口水直流,本来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激怒马楚,让马楚把赵匡胤杀了。所以刚才他一直反对让艳媚去护住赵匡胤,怕一旦打起来,把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给伤了。此刻见到精心打扮过的艳媚,更是彻底被迷住了。赵光义连忙把心腹找来,让他们停止一切行动。 赵匡胤对艳媚说道:“让你的婚礼办成这样,朕有愧于你的父亲了。”艳媚拜见过后,说道:“皇上说哪里话,父亲有交代,他为皇上出力是应该的事情,让我们不要辜负皇恩浩荡。”高丹说道:“那我们出去吧。”赵匡胤点点头,便在艳媚和高丹的左右护卫下,走出了晋王府。 第127章 李艳媚怒骂马楚 赵匡胤被迫让路 赵匡胤在高丹和艳媚的左右陪同下来到马楚的面前。赵匡胤对马楚说道:“马楚,朕来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出,只要你把公主放了。只要朕能做到的,一定做到,但你不能伤害了公主。”马楚看了赵匡胤一眼,又看到了站在赵匡胤身边的艳媚。只见她今日穿着一件鲜红的嫁衣,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白净的肌肤,明眸皓齿,身姿婀娜,亭亭玉立,显得更加美丽迷人。 马楚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要你取消这门亲事,不能把艳媚郡主嫁给你那好色之徒的弟弟赵光义。”赵匡胤觉得奇怪,问道:“你为什么要管此事,和你有什么关系?”马楚说道:“我不能让你们就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赵匡胤说道:“我们也病没有强迫艳媚郡主,嫁给晋王,也是她心甘情愿的,这与你何干?”马楚说道:“你们以皇家身份逼迫她,她敢说不愿意吗?”赵匡胤说道:“那好,你自己问问她,让她和你讲。艳媚郡主,你对他说说吧。他可没为你打抱不平而来的。” 艳媚看了看马楚,说道:“玩是自愿嫁给晋王的,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老鼠假慈悲了。”马楚说道:“艳媚郡主,你不用怕他们,现在他们的公主在我手上,我可以带你全家立刻离开京城,谅他们也不敢阻拦。”艳媚说道:“怎么你想要我跟着你这个杀了我父亲的凶手一起吗?你就会怕我把你们这群恶徒全部杀死吗?”马楚惊讶地说道:“你在说什么?”艳媚说道:“你们在鄂州把我父亲杀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这段时间和你们虚与委蛇,就是想找机会把你们一网打尽。可惜我不会武功,否则早把你们一个个地铲除,以报杀父之仇。”马楚一时呆住,无言以对。 艳媚的话完全出乎马楚的意料。艳媚说道:“怎么,不说话了?是我冤枉了你吗?”马楚只好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艳媚说道:“我在鄂州就知道了。当时就想找你们报仇,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办法,只有等待机会了。不然我一个堂堂郡主,怎会和你们这样低贱的山野之人相交。否则我父亲在天之灵都不能得到安息。我嫁给晋王,就是希望以后能请他找高手来对付你们这帮到处行凶的人。”马楚被艳媚一番话说的得不知所措。 艳媚又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不过也是一个好色之徒而已和大街上的地痞流氓没什么差别。想必在鄂州的时候,你就居心不良,杀了我爹爹,还想霸占我,才没把我杀了。今日你还敢来找死。我问你,你杀了我爹爹,我是不是应该要找你报仇?”马楚也只好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爹也是罪有应得。”艳媚说道:“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爹爹,你杀了我爹,就是我的不共戴天之仇。我迟早要找你算这笔血债。你还是快回去把公主放了,不要再作孽了。” 马楚见艳媚神色严肃,好像变了一个人。便问道:“你是真的心甘情愿嫁给赵光义的?”艳媚斩钉截铁的回答说道:“不错,我能嫁给当今皇帝的弟弟,堂堂的大宋王爷,那是我天大的福分,求之不得到好事。不然你认为我要加给你这样凶残毒辣的江湖草莽吗?”马楚说道:“既然你这样说话,那就算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赵匡胤接着说道:“你现在知道了,朕可没有强迫于艳媚郡主,现在你可以把公主放了吗?”马楚被艳媚一顿骂,自然是再无心情纠缠下去。便说道:“放心,你的公主已经答应嫁给我了,这样美丽的媳妇,我自然舍不得伤害她的。等过了几天,我们成了亲,我还得管你叫岳父大人了。”赵匡胤气得大骂道:“你这恶贼,胡说八道什么?你要再胡言乱语,朕拼了命也要把你击毙在这里。”马楚笑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等过几天她回来了,你自己去问她就是了。” 赵匡胤无奈,只好说道:“那你走吧,如果你胆敢伤害公主,天下之大,你也无容身之处。”马楚说道:“你少拿大话吓唬我。我在京城这样久你们对我恨之入骨,可一样没办法。还谈什么天下之大。相反,我倒是要警告你,昨日让你用了一个替身代你送了命,算你命大。以后再敢胡乱害人的话,你那皇宫对我而言,就是无人之境,随时可以进去取了你的性命。今日看在清香公主的面上,就不动手杀你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别再干那些忘恩负义的事了。否则我手中宝剑必定不饶,不信你看。” 马楚说完,朝十余丈外的一棵大树劈去。顿时剑气汹涌而去,把那大树一劈两半。众人大惊失色,那大树少说也有十丈远,而马楚只是随手一挥,但凭剑气就把大树一劈两半,功力之强,世所罕见。赵匡胤也是惊骇不已,说道:“哼,你虽然武功高强,却不走正道,终究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马楚说道:“我不走正道?你还没资格来评说别人的。你欺负柴家孤儿寡母就是正道了吗?我看你才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了。”赵匡胤被马楚气得脸色铁青,而又无可奈何。 马楚停了下,说道:“我要回去看看美丽的公主了,你是准备让我离开呢?还是要吧我留下在这里?”赵匡胤挥挥手,让官兵让开了一条路。马楚却一跃身,上了附近的房屋,接着几个起伏就已经不见。赵匡胤一见,愕然良久。 马楚发力疾奔,不一会就到了红英和文香隐藏的地方。红英和文香见后面无人追来,便一起跃身而出。红英说道:“看来是没有动手了。”马楚道:“我们有他的宝贝在手,他赵匡胤自然是投鼠忌器,不会随意动手的。我们回去吧。”红英点点头。三人为防万一,还是兜了几圈,才回到住宅。 第128 章 良辰猜出艳媚意 红英身藏大秘密 马楚三人进到大厅,良辰美景接着。几人落座后,良辰便问道:“大师哥,今日情况如何?”吗马楚说道:“艳媚早就知道了是我们把她父亲杀了的,她今日当众把我骂了一顿,并扬言以后要找我们报仇。”大家一听,顿时觉得奇怪,她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了,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出来。马楚说艳媚自称是在鄂州就已经知道了。大家听了,不免心有余悸,如果艳媚当时随便找个机会,在饭菜里下毒,那大家一个都别想活了。 良辰便让马楚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说给她听。良辰静静听完后,想了很久,突然说道:“我明白了。”众人被她吓了一跳。马楚忙问道:“你想明白了什么?”良辰说道:“我知道艳媚郡主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做了。”文香也说道:“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说说看。” 良辰说道:“我估计艳媚确实是早就知道了她父亲是被我们杀了的。可她也知道她父亲以前也杀了不少人,自然心中有数,迟早有人去报仇的。就算不是我们动手,也许有其他的人动手。因此她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对我们恨之入骨。再说她一直来心地善良,性格温驯,很少对人发火,更何况是骂人。如果她真的记恨我们,早就可以致我们于死地。可她从来没做过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良辰停了下,又问马楚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有过夫妻之事了?”马楚脸色尴尬地点点头。 良辰说道:“这就更清楚了,如果她要真记恨你,那还会和你那样呢?其实她心中早就有大师哥了。她一直在劝说大师哥放下仇恨,一是她的本性如此,二是也担心师哥会遇到危险。今日她也是怕师哥为了她而和赵匡胤大打出手。虽然师哥武功高强,但真的打起来,师哥能杀了百人千人,总不能杀了上万人。终究是会要被他们累死的。艳媚这才如此说话。让大师哥死了这条心,也告诉我们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她这样说,对她以后也有好处,那赵光顾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怀疑。否则她以后在王府的日子就难过了。”良辰一口气说了这样多,就停了一会。 马楚听完良辰说的,自己细一下,也确实理。便问良辰说道:“那以你的看法,我们以后就不要去打搅她了?”良辰说道:“她嫁给赵光义的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无法改变。这样对她也好,以后没有人会欺负她的。以她的美貌如花和心地善良以及温驯性格,赵光义会喜欢疼爱的。大师哥,你就不要惦记了,她今日这个样子说话,已经明确告诉你了,她要和以前决裂,此后和平各奔东西,不要再有什么牵扯。你有了这样多人陪你还不知足吗?虽然失去了一个艳媚,可得到了一个公主,你也不亏的。不要再贪心不足了。” 有些话,夜只有良辰敢对马楚直言。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良辰骂错了他,马楚也不会怎样。这点大家都清楚。就是红英有些时候都不敢直言马楚的不对,不要说当面责怪马楚了。而良辰却可以毫无顾忌的直说。马楚给良辰说得尴尬不已,只好道:“好,以后就听你的,就不去打搅她了。” 良辰说道:“其实她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叫我们不要总想着报仇。过去的就算了吧,别总挂在心上,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看,艳媚的父亲做了恶事,文香姐去找他报仇,我们把他杀了。可是如此一来,艳媚和她的哥哥自然是把我们当杀父仇人了。他们也要是要来报仇的,他们自然是不会管他们的父亲杀人在先。如此一代代的杀下去,没完没了。所以她才没向我们寻仇,想感化我们而已。周姑姑,你说呢?”良辰知道这些人中周红英的怨恨心最强,但她平常也不好直接对红英说,只好借这个机会说了。 红英自然明白良辰的意思,便说道:“你这个鬼丫头,你不就是想要我放弃刺杀赵匡胤吗?我上次也说了,试完这次就算了吧。再说其他的仇人已死,赵匡胤也被杀了两个儿子,也算是报了大仇。就到此为止。”良辰说道:“姑姑这样说就最好了。那我们休息几日,就要去扬州了。”良辰依仗马楚的绝对信任,态度自然有时难免嚣张点。马楚说道:“那好吧先这样。”于是众人散去。 红英却把马楚叫住,让他去她房间说说话。马楚跟着红英来到房间,把门关好后,走进了红英说道:“姑姑,良辰就是这样的快人快语,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了。”红英说道:“在这里的人中,你是最疼爱她的,我看以后文香都没她在你心中重要。”马楚忙说道:“不会的,你们在我心中都一样,不分彼此。姑姑别多心了。”马楚说道完,走到红英面前道:“要不我们练练功,如何?”红英娇嗔道:“就会乱想,告诉你,我现在不能陪你练功了。要练,你去找他她们吧!”马楚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红英见他非常关切,总算感到了点安慰。 红英指着肚子说道:“里面多了一个人,你想让他难受吗?”马楚一时没明白,说道:“多了一个人,哪里来的?”红英脸色绯红,说道:“还能是哪里来的,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啊!”马楚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大喜说道:“那我不就要……”红英连忙伸手捂住了马楚的嘴巴,说道:“这个事,只能你我知道,暂时不能让她们知道,就是文香也不可以。”马楚拉着红英的手,问道:“为什么呢?”红英说道:“毕竟以后你是要和文香一辈子的。不想她多心,影响你们的生活。再说这个人以后就要继续周家香火,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马楚明白红英的意思,说道:“那不是很委屈了你吗?我想文香不会有什么想法的。”红英说道:“不行,这事必须听我的了。”马楚见她有点不高兴,连忙说道:“那就听你的。”红英接着说道:“我想过几天,你们就去扬州,我就不和你们去了,我回桃源。” 第129章 马楚教春桃夏荷剑法 清香公主被恐吓胁迫 马楚说道:“那我送你回去吧,以防意外。”红英说道:“那倒不用,你这两天多和春桃夏荷练练功,让她们的内力大增不就可以了吗?到时候就让她们俩陪我回去,出来时间长了,也有点想家。”马楚见她心意已决,再说此时以她的身体情况也是需要回家静养。马楚就不再说什么了。 马楚出了红英房间,想到红英刚才说的话,便进到了春桃的房间。春桃正一个人在房间闲坐,春桃见马楚进来,便说道:“大哥,怎么想到来看我了?”马楚笑道:“听你口气似乎队我有意见,是不是啊?”春桃说道:“才没有了,你要关心的人多,也可以理解的。”马楚说道:“是个好姑娘,真可爱。”春桃说道:“不要只是嘴巴嘟嘟而已,来点实际的好不好?”马楚说道:“那好吧,你跟我出来先。” 春桃便跟着马楚来到了院里,马楚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春桃不知道他要干嘛,只得听话,在院里等他。马楚又来到夏荷房间,把夏荷叫了出来。夏荷见马楚来找自己,知道他一定是有事。便也没有多问。便跟着马楚来到院里。 马楚对两人说道:“过段时间,我们就要分开行动,你们两个要陪你们的师父回桃源去。我们其他人就要去江南。最近你师父身体不舒服,我担心路上你们会遇到危险,所以想把我们南岳剑派的震山惊海剑传给你们。这样你们回去的路上,就可以少让你师父动手。”两人便说道:“那听你的了。”马楚说道:“这样,你们两个先联手攻击我,我看看你们现在的内功提升的如何。” 春桃夏荷也就不多说了,两人一左一右,便朝马楚攻来,马楚拿着一手日月剑,一手握住缤纷剑,分别抵挡住两人的攻击。接着一跃身,从空中向两人刺来。春桃夏荷连忙闪身避开。三人便走马灯式的在院里打斗起来。春桃跟随周红英时间最长,所以功力比夏荷要强,马楚要花比较大的力气,方能对付。而夏荷功力虽弱但反应敏捷。马楚便和她们打斗,便指出她们的不足之处。两人用心体会。斗得多时,三人方才歇手。 马楚对她们说道:“现在我就把震山惊海剑法教给你们。这剑法是我们南岳剑派祖师,根据当年蜀汉五虎上将马超的马家枪,演变成的。因此使用起来威力大,但是也比较消耗内力。因此,你们在使用的时候,不到关键时刻,尽量不要使用。在你们使用的桃李剑法中偶尔穿插使用几招,效果会更好。” 于是马楚便把三十六路震山惊海剑法,一招一式的,教给了春桃和夏荷两个人。幸好之前她们都学过了南岳剑派的落雁剑法,也经常看良辰练习震山惊海剑法,因此两人学起来很快。马楚见她们基本掌握,便让她们勤加练习。自己转身去了花园。 马楚到得园中,想起清香公主还在地窖,便朝地窖而来。下到地窖,见公主正在发呆。马楚咳嗽了一声,说道:“公主安好。”清香公主瞅了马楚一眼,说道:“遇到你这样的恶人,我还能安好吗?”马楚见公主肯和他说话,忙说道:“我可没对你怎样啊,不是好饭好菜的伺候着你。”公主说道:“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你想得到的,都已经得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想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马楚说道:“过几天请公主把我们送出城外,你就自由了。”清香公主微微惊讶地问道:“怎么,你要离开京城吗?”马楚笑道:“看在我们已是夫妻的份上,我就杀你父亲了。毕竟他现在算是我的岳父了,做女婿的怎么把老丈人给杀了呢?”清香公主脸色一红,说道:“胡说八道,谁和你是夫妻?”马楚说道:“你承认不承认都一样的结果。再说,我今天也已经向你父亲提亲了,他也同意了。” 清香一听,急忙说道:“你把我父皇怎样了?”清香知道,如果马楚和赵匡胤见面了,他要是一动手皇宫内根本无人能挡,因此公主极为担心赵匡胤的安全。马楚说道:“你不要担心,我本来是想拿你要挟他把艳媚放了,取消婚事。没想到艳媚自己愿意嫁给赵光义,那我就不必多管闲事了。所以顺便向你父亲提亲,他也当众答应了。” 清香公主见马楚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在说笑。疑惑地说道:“你真的是当众提亲?”马楚说道:“是呀,我上午在赵光义府前拦住去路,不让花轿进门。你应该想得到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估计此刻全京城都已经知道了你是我的妻子了,你就是不肯家给我,估计以后也没有人敢娶你。他就不怕我跑去杀了他吗?连皇宫我都是来去自如,何况寻常人家。” 清香公主一时沉默下来,自和马楚为敌以来,两人多次碰面。又加上从高丹和艳媚那里听来的马楚事情,也大概了解了马楚,知道他并不说假话。再说此刻自己被他囚禁,他也没有必要欺骗自己。清香公主此刻真是求死不行求活难受。思索片刻,又问道:“我不相信我父皇会答应你。”马楚笑道:“我告诉他,他要是不答应,那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然后送到乞丐窝去住几天,再把你挂在皇宫门口上。他于是只好答应了我的提亲。” 清香公主被马楚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说道:“看来我也只能一死以正视听了。”马楚说道:“你要是敢寻死,我一定会按照刚才说的去做。估计哪些叫花子也不会在意是一个活人还是死人。做完这件事之后,我就去找你们赵家的年轻人,男的全杀了,女的就一个个抓到这里来当你的替代品。”清香公主大惊失色,如果他真要这样做,恐怕京城里的赵氏家族将永无宁日,而又无法抵挡他。清香公主惊呆了半天,才说道:“没有想到你竟然这般恶毒的事都想得出来你为何要这样做?” 第130章 清香马楚约三事 红英决意回桃源 马楚抚摸了下清香公主秀美的脸蛋,说道:“自然是太喜欢你了。怕你寻短见,我可就要气死了,自然会去报复你。”清香公主说道:“你身边已经有了这样多美女,她们有的丰满,有的清瘦,有的端庄,有的妩媚,有的聪明,有的质朴,各种各样的你又何必纠缠于我?”马楚说道:“不错,单以貌美如花而言,她们不输于你。但是你的身份不同,你可是公主啊,这点就不是她们能比的了。” 清香公主此刻已经无可奈何,便说道:“要我答应你,也可以。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几件事。”马楚大喜说道:“你说说看,为了你能心甘情愿的,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清香公主说道:“第一,以后不可以伤害我父皇。”马楚忙说道:“这个自然,他以后就是我岳父了,绝对不会去伤害他。”清香公主见马楚如此痛快,心下稍有安慰。清香公主又接着说道:“第二,不得伤害我赵家族人。”马楚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就有点问题,如果他们要对付我,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再有要是遇到你的族人为非作歹,难道要我袖手旁观不成?”清香公主说道:“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可以改为,你不得无缘无故伤害我无辜的赵家族人。”马楚想了想说道:“如果他们不和我做对,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自然不会对他们怎样。这点也可以答应你。” 清香公主惊讶地看了看马楚,她不过随口说说,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没指望马楚能一口应承。此刻见马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倒出乎她的预料。清香公主又想了一会,说道:“你要答应我入朝为官替我父皇办事,总不能让我嫁给一个江湖草莽,浪迹江湖吧?”马楚说道:“这个不能答应你的,我可不想当官了。不过我们可以各退一步,看在你的面子上,为你父皇出手三次。但是要能让我认可也愿意去做的事,你看如何?至于你说的浪迹江湖,那倒不用你天天跟着我。你可以让你父皇建个公主府给你外面住就是。我得空了就回来陪你,你看怎样呢?” 清香公主仔细想想,知道马楚能答应这些已经是不容易。他就是不答应,自己也无可奈何的。看来马楚对自己还是有点真心。便说道:“好,就按你说的,不过如果我父皇有难,你得陪我一起去救。”马楚说道:“可以,但要算在刚才的三次之内。我总不能给他做侍卫。怎样,还有什么要提的要求吗?”清香公主说道:“那就没有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呢?” 马楚说道:“等我觉得你带上了一个人的时候,就让你回去。免得你离开了这里就变卦。”清香公主说道:“什么意思,你要我带谁回去?让她专门监督我吗?”马楚笑道:“自然是一个你我共同相信而且放心的人。”清香公主说道:“到底是谁啊?”马楚笑眯眯地看着公主,说道:“现在可能还没出现过几天应该就会出现了。”公主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直接说吧,我不想去猜测。”马楚说道:“这个都不明白啊,就是让他在你的腹内生长出来。”清香这才明白了马楚的意思,顿时羞得脸红耳热。 清香公主低头思索片刻,说道:“你总不能在这里就那样吧?怎么着我也是公主身份。能不能找个像样的地方?”马楚说道:“这个就要暂时委屈你了。你的功夫太高,没有我在的时候,别人很难制住你。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马楚停了下,见她没有出声,就说道:“那我们算是讲好了。你该兑现承诺了吧?以示诚意了。” 清香公主低头不语,马楚大喜,便走近了公主,双手捧起了公主羞红的脸庞,头一低,嘴一伸,就吻住了公主的娇艳欲滴的薄薄香唇,公主顺势倒在了马楚怀里…… 两人纠缠良久,马楚说道:“今日就是不同,上次让你委屈了。”公主说道:“你还有脸提上次的事。把我折腾得要死了。”马楚说道:“可是你后来不是也很配合吗?还很享受的样子。”说着马楚又是一番攻击,公主猝不及防,被马楚攻得叫声连连。两人温存一会后,方才不舍分开。马楚说道:“你委屈几日,我这就让她们把这里布置好点。你可不许耍花样。”清香公主说道:“看来我是前世欠了你的,这世来还,放心了,我们已经谈好,不会变卦的。”马楚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马楚进到大厅,见红英和文香良辰正在说话,便走了过去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良辰仔细看了看马楚说道:“大师哥今天吃了几餐了啊?姑姑,我觉得师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我们都不够他吃了,这个该如何是好?”红英笑道:“不用担心,现在不是有多了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加入了吗?过几天让清香公主把她的四个婢女以及高丹和她的两个婢女一起找来,你们联合起来,应该能和他打成平手。”马楚说道:“你们原来是在算计我,看我等会一个个的怎么收拾你们。”红英说道:“好了,不要说笑了,商量一下正事。” 马楚等人便停止了嬉笑,红英说道:“我想过几天就带春桃夏荷回桃源去,你们看怎么样?”马楚说道:“这样吧,到时候我们让清香公主把我们送出城区,然后就分两路而行,姑姑三人回桃源,我们几个去扬州。你们看呢?”美景说道:“这个公主会愿意吗?”良辰说道:“我想师哥已经彻底征服了清香公主,是不是,大师哥?”马楚说道:“她答应心甘情愿地跟着我了不过也要我答应了她三件事。”马楚便把三件事情一一告知了众人。 良辰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暂时把这个梁子放下,不过最好登她回去后,让赵匡胤下个圣旨,公布于众他同意把公主许配给大师哥。” 第131章 良辰文香论座次 马楚得胜楼辞行 良辰接着说道:“当然她就是嫁给了师哥,也是排第三,第一的位置还是文香姐姐的,第二就是红君玉女的,第三才到她。”文香说道:“你才应该是第三的人。”良辰说道:“算了吧,看在她是高贵的公主,我让她一步。免得大师哥为难。”马楚朝良辰看了看,甚是欣慰。其实良辰知道,自己就是没有名分,在马楚心中的位置是没人可以抢走的。红英问马楚道:“既然你她答应了你,你接下来准备如何处理此事?是不是就此放了她?”良辰说道:“还是过几天再说,最好等到她带了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再让她走,那时她就不会轻易变卦了。” 红英顿时脸色绯红,说道:“鬼丫头,不害羞。”良辰说道:“这个是人之常情了。”文香说道:“我看可以,这几天马大哥就要多和春桃夏荷练功,尽快提高她们的内力和剑法,以便她们能好好保护自己和姑姑。其次就是马大哥多去找公主一起努力,尽快实现良辰的愿望。以免女诸葛失算了。”马楚说道:“那就这样办了。你们自私家呆着。我要出去一会。”良辰问道:“师哥,要去哪里?”马楚说道:“既然我们决定离开京城,那几个朋友那里还是先打个招呼,以后再来说不定还有事请他们帮忙的。”红英说道:“这个应该的,你去就是。我们看家。”马楚便转身出门而去。 马楚很快就来到了醉仙居,见里面客人甚多,孟德正在忙前忙后,便没有去惊动他。马楚直朝后堂走去。穿过后院,正要进到大堂,却听到边上有人喊道:“马大哥来了。”马楚回头一看,正是群芳。但见她身着一件的绿色罗裙,显得特别动人,粉脸白里透红,双目含情脉脉,香唇朱红,皓齿洁白如玉,肌肤娇嫩似雪。马楚不由得看得呆了。群芳见马楚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顿时红霞满脸,娇嗔道:“怎了,不认识吗?” 马楚停到群芳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是你太美丽的了,把我迷住了。”群芳说道:“口不对心,如果真的被我迷住了,自然是天天会来看看我,舍不得离开我的。那像现在一样,见你一面可真难。”马楚忙说道:“这不是来了吗?你可一直在我心中。今天是特地来兑现承诺的了。”群芳大喜说道:“那就好,跟我来吧!”马楚便跟着群芳来到了后花园。 马楚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可以尽管提出,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尽力而为,绝不推诿。”群芳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就想你陪我说说话而已。你别那样严肃,好不好?”马楚说道:“严肃表示我是很认真的啊,那好吧,我就陪你说说话。” 马楚也知道她刚和母亲见面,没相处两天,就又被迫分开。心里自然不会舒畅。群芳一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看着天上的月亮,问马楚,说道:“你说,这个嫦娥,会不会后悔偷吃了后羿的仙丹呢?”马楚有点莫名其妙,说道:“应该不会吧,她现在是神仙呢?怎会后悔?估计她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群芳说道:“可是她一个人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必也是很寂寞的了。”马楚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只好随口回应。 马楚见她似乎心神不宁,便问她是不是想母亲了。群芳看了一眼马楚,问道:“你会不会在心中还在责怪我母亲的做法?”马楚说道:“这个上次已经说过了,就不要在提了,你看好不好?”群芳说道:“其实当时我知道后,特别气愤。虽然她的目的是掩护我们兄妹俩人,但毕竟也给你们带来麻烦。要不是你们早有计划,那次你们可能很难全身而退。”马楚说:“我当时十很气愤的,不过后来也理解了她的做法。换成是我,可能也会那样做。毕竟那边有数百人等着她去救。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了。好不好?”群芳说道:“那好吧,就听你的。” 马楚说道:“那要不要我陪你练练剑?”群芳摇摇头说道:“今天不想练剑。只想说话。”马楚说道:“那你说了算。反正今天你是主人,我也只好客随主便了。” 群芳问道:“你真的去给赵匡胤当女婿?”马楚笑道:“你看是那样的人吗?我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让他明白,别说他他是皇帝,可公道自在人心。他也是有软肋,这个公主就是他的软肋,我们可以利用她出城。”群芳说道:“那你们出城可要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马楚说道:“放心,到时候,良辰会想出稳妥妥的办法。”群芳说道:“看来你对良辰姑娘极为信任了。” 马楚说道:“这个自然,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信任还是有的。我的先祖都不会饶过我的了。”马楚说完,见群芳似乎兴致索然。便说道:“要不我们来切磋切磋下?”两人正说话间,孟德走了进来,对马楚说道:“驸马爷难得光临小店。想吃什么,等会我让人马上就去做。”马楚连忙谢过叫他不必如此见外。群芳说道:“马大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算不得什么。再说他就是这样做了,也是和母亲的做法类似而已。”孟德见群芳提到母亲,又想起自己母亲还出卖过马楚,便不再多言多语。 马楚见他们都在,便接着告诉群芳和孟德,自己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群芳连忙问马楚要去哪里,马楚说去江南找几个仇家报仇雪恨。等办完这个事就回来接她一起去南岳游玩。群芳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去看看江南的风景。听说非常迷人的。”马楚说道:“你哥哥会同意吗?”群芳说道:“现在醉仙居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娘也见过了,她也没办法离开皇宫了。我左右无事,我哥会同意的。除非你不想我跟着。”马楚说道:“你功夫不错,人又那样美丽,我自然愿意。” 第132章 马楚辞别杏兰柴王 文香欢迎孟群芳 群芳说道:“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色鬼而已,就知道说美丽漂亮的,难道要是我长得丑,你就不理我的吗?”马楚笑道:“食色性也,孔子都这样说了,何况我一个平凡人。是不是啊。”群芳说道:“油嘴滑舌的。”马楚说道:“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了。”群芳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做?”马楚说道:“我那天除了你们帮我,还有几个江湖朋友的,我要和他们打个招呼了。总不能就这样悄悄地溜走了。”群芳说道:“那倒是,你去吧,不过记得常进来啊。”马楚笑道:“这样快就想要了吗?找机会让你吃个大饱。”马楚说完就起身告辞而去。 不一会,马楚便来到了蕙质兰心院,直到后院来找杏兰。杏兰正在厅内和如画说话,见马楚进来,即起身相迎。落座后,杏兰道:“恭喜马公子了。”马楚奇怪地问道:“我有什么喜事?”杏兰说道:“你不是当众向赵匡胤提亲吗?要做他的驸马爷。”马楚恍然大悟,说道:“你原来说的是这个事。我不过是故意气气赵匡胤而已。”杏兰说道:“你真的抓了公主?”马楚说道:“不错,那天她竟然敢一个人追赶我,我就不客气的把她生擒活捉了。” 杏兰接着笑道:“是不是还把她就地正法了?”马楚说道:“那倒没有。我过几天就要离开京城,还要指望她带着我们出城的。怎能把她就地正法呢?”杏兰说道:“我说的正法自然不是说你把她给杀了。”马楚疑惑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呢?”杏兰脸色一红说道:“马大哥在装糊涂了。”马楚说道:“是真的不知道。” 杏兰忙岔开话题问道:“你刚才说要离开京城,准备去哪里啊?”马楚说道:“四处云游云游。这段时间在京城呆着太累了。”杏兰说道:“不找赵匡胤报仇了吗?”马楚说道:“这个以后再说了。现在他可是很警觉的了。”马楚毕竟对杏兰心怀戒备,自然不会把一切都告诉她。杏兰说道:“这到也是,最近你闹得太凶了。搞得他们紧张不已,自然戒备森严。”马楚和杏兰又说了会话,便告辞而去。杏兰让马楚下次来京城再来兰心院坐坐,便把马楚送到门外。 马楚离开兰心院,便直奔柴王府而来。到了门口,便请门卫转告。门卫早已认识马楚,便道:“王爷有吩咐,马公子来,不用另行通报,请直接进去就是。”马楚忙谢过了门卫。进得大院后,见院内花草茂盛,却没见人影。走到大厅门口,听得里面有人正谈笑风生。急忙走了进去,却见是丐帮帮主汪峰来到了王府。 柴宗训见马楚进来,连忙起身相迎。马楚进来,便朝汪峰见礼。汪峰笑着说道:“小哥最近可是把京城闹得天翻地覆了。声名远播,连老叫花的名头都没你的响亮。”马楚忙说道:“不敢,晚辈并不是要多么大的名头,不过是想报仇而已。”柴郡主忙说道:“马公子,先请坐吧。”马楚便依言坐下。接着说道:“王爷,郡主马楚今日来,是特地来向两人辞别的。”柴宗训惊问道:“马兄弟,你要去干嘛了?”马楚说道:“我京城遭受通缉,极是不便。因此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去云游四方。” 柴郡主问道:“你不是当众说要娶公主吗?那就这样算了?”马楚说道:“我不过是恶心恶心下赵匡胤而已。”郡主说道:“那你真爪了清香公主?”马楚说道:“不错,那天她一个人追着我不放,我也只好活捉来她。”汪峰说道:“看来你小子武功又有大进了。清香公主何等身手,别说生擒,就是那能和她打平的人,在京城也数不出几个来。你小子竟然能生擒她,确实不简单。说实话,老叫花子都做不到。”马楚忙说道:“晚辈怎么敢和前辈相比。” 柴宗训说道:“马公子,准备去哪里云游?”马楚说道:“还没确定,不过良辰想听说江南风景秀丽,想去看看,因此估计是去江南了。”柴宗训道:“最近你把京城闹得也是风声鹤唳,离开一段时间也好。等你下次再来京城,就住在我这里就好。”马楚谢过了柴王爷。之后便起身告辞,柴家兄妹直送到门口才回。 马楚离开王府,便直接回到住宅。进得大厅,见红英她们都在,便说道:“你们都在干嘛呢?”良辰说道:“在商量如何给你办个婚礼了。”马楚说道:“什么意思了?没有把那两个仇人杀了之前,我不会成婚的。”良辰说道:“是想给你和公主办一个啊,免得她以后后悔。”马楚说道:“不用了,你不是已经给我出了好主意吗?就按照那个办法做就是。”文香说道:“那就不办好了,不过你得努力去做了,否则就可能失去了一个美女公主。” 文香本就不想马楚现在办婚事,自己还没办呢,以后不就矮了公主一头。马楚知道她的心意,便说道:“要办也是先和文香办了,我和她定亲最早,其次才是玉女了。公主就按你们说的,做老三。”红英岔开话题问道:“你出去把要办的事情都办好了没?”马楚说道:“已经办好了。不过群芳姑娘要和我们一起去。你们看呢?”红英说道,:“这个你自己决定就好。”良辰问道:“大师哥,是不是把这个京城第一美女征服了啊?”马楚笑道:“不是我征服她,是她征服了我。”文香说道:“这样也好,少了姑姑三个人,我还真怕我们几个应付不了你,有了她们几个,刚好填补上。”良辰这次却没反应过来,奇怪地说道:“她不是一个人吗?那来的几个人?”文香笑道:“你忘记群芳还有两个俏丫头云朵花朵吗?她们还能逃出你大师哥了魔掌吗?” 马楚听说,一把就揉着文香,并在她嘴巴上狠狠亲了一口,说道:“让你骂我,信不信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了。”文香一把推开马楚说道:“这几天,你去把公主正法了,你的任务还没完成。还有春桃夏荷在等着呢!” 第133章 马楚文香进李府 述说周李两家仇 马楚放开了文香,说道:“还有件事,要去做。”文香问道:“什么事情?”马楚说道:“现在百合可能还在李府,我想把她接出来,让她跟着姑姑她们回到潭州,请姑姑把她送到李爷爷家中,然后转去衡山。你们说,怎样呢?”良辰说道:“是应该的,大师哥既然受下了她,她就是我们的师妹了。那现在李府应该没有人去关注。那我去把她带出来就可以了。只是现在李家已经知道是我们杀了他的父亲,会不会乘机报仇呢?”马楚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以他们的实力,也不能拿我怎样了。”文香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以防不测,那样两个人就有个照应。”马楚想了想,这次毕竟是去接人,再说也确实不知道李府会不会对自己寻仇,有个是得有个人帮手稳妥,而红英现在自然是尽量不要动手,那就只有文香的功夫最高。马楚便点点头说道:“那好,我们这就出发。”马楚和文香便改装打扮了一下,出门而去。 两人不久后,便来到李府门口,对家丁道:“我们是从鄂州来的,替李将军带话给二公子就,特来求见李二公子。”家丁听说是大公子派来的人连忙把两人带到客厅,面见李继和。李继和一看,却没有能认出来,便问道:“多谢两位传话,不知道家兄让两位带什么话给在下?”马楚说道:“这话李将军交代,只能对你一个人说。”李继和朝家丁们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等大厅里只有李继和一个人的时候,马楚说道:“李公子,我是马楚啊,没想到你都没看出来,看来我的易容术不错。”李继和细细一看,这才认了出来。李继和说道:“马少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大白天就敢在大街上晃悠。不过现在你有公主在手,他们也不会拿你怎样。”马楚说道:“一直想来对公子说声抱歉。因为我们的缘故才使得李府卷入漩涡之中。”李继和说道:“马少侠客气了。此事起因我也知道,本不是你们的错。可后面的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实在出乎意料。马少侠不必客气了。” 马楚说道:“令尊的事,如果李公子要找我们报仇,我们也只能接着了。”李继和说道:“你们杀了我父亲,此仇本来是必须要报的,可我妹妹不许可。并说如果我们兄弟找你寻仇,她就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她现在是王妃的身份,我们只有听命的份了。当然她也知道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不想我们死在你的手里而已。”马楚说道:“就算你们要找我寻仇,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们的了。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贤兄妹的宽宏大量了。” 李继和又问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舍妹也一直想搞清楚,我父亲到底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马楚说道:“你父亲当年带兵进攻周保权的事情,你可知道?”李继和道:“这个自然知道。”马楚说道:“那你父亲把俘虏的周兵煮着吃了,你是否知道呢?”李继和大惊地说道:“胡说,我父亲怎能是那样残暴的人?你们如此诋毁我父亲,我就算打不过你们,我也不能让你们毁坏我父亲的名声。”马楚正色说道:“这个绝对不是我们捏造出来的。此事过去并不远,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或许你大哥就知道,只是没有告诉你们而已。” 李继和心想,此事到可能是真的,从大哥来信也说不要存心报仇,想必大哥是知道的。李继和说道:“好,我自会查证,如果你们是在污蔑我父亲,我自会找你们讨回这笔血债。”马楚说道:“如果此事不是真的,我自刎谢罪。”李继和见马楚说的如此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心底已是信了八九层。否则如果马楚他们是滥杀无辜的人,以他的武功,可以随时随地把自己全家杀个干净。可他们只杀了父亲一人,对自己家人并未伤害。相反还帮助过自己大哥,也用心把艳媚安全护送到京城。 李继和又疑惑不解地问道:“就算此事是真的,那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死去的人中有你们亲人?”马楚说道:“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你父亲后来又带兵打破潭州,俘虏了周保权,押送到京城。后来周保权被赵匡胤害死。应该你父亲算是周家的大仇人。你说对吗?”李继和说道:“就算如此,难道周文香是周家后人?”马楚说道:“不错,被你父亲吃了的人当中有她的亲人,再说她就是周保权的妹子。她自然要找你们的父亲报仇了。”李继和说道:“就算她要找我父亲报仇,和你有什么关系?”马楚道:“我和文香早已有婚约,自然要帮助她了。” 李继和想了一会,说道:“不知道我妹子知道这些后,会如何想了。”马楚说道:“最好不要把详情告诉她,你只说你父亲带兵灭了周家,周家后人寻仇就是。”李继和说道:“带兵的应该不只是我父亲一人。其他人要是安然无恙,我妹子怎会相信。”马楚说道:“当年打开城门投降的王温和主帅慕容延钊都已被我们杀了。还有配合宋军进攻的许可琼也自杀谢罪。”李继和听得目瞪口呆,半响才说道:“你们倒是有心。事隔多年都被你们一一找到。那你们这次来这里要做什么?” 马楚说道:“一是想知道下艳媚郡主最近的情况,二是想把百合带走。她毕竟是我的师妹,估计她没有跟去王府。”李继和说道:“我妹子现在很好,晋王非常宠爱她。百合在这里,等会让她跟你们走就是。”马楚听得说艳媚很好,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请李继和把百合叫来。李继和便走到门口,大声对一个家丁说,让他把百合找来到客厅。 不一会,百合进了客厅。马楚便问道:“百合,我想问下你,你现在是想留在李府呢?还是跟我们离开这里?” 第134章 马楚陪冬梅练剑 清香担忧赵匡胤 百合疑惑不解地看着马楚,一时没有认出来。马楚说道:“我是马楚啊。你大师哥。”百合细细一看,这才认出来。忙回答道:“原来是大师哥啊,你一换装扮我到没有认出来。我自然是要跟大师哥走了,这段时间知道你们事情多,我功夫没有,帮不了你们的忙,只能天天在暗心中祈祷神灵保佑你们平安无事来。。”马楚点点头,便对李继和说道:“那我们这就告辞了,多谢这段时间替我照顾我师妹。”李继和说道:“没事。那我送你们出去。”李继和也不挽留,知道大家相处毕竟尴尬。这样的关系太过别扭,早点分开,彼此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马楚和文香便带着百合离开了李府,朝住宅而去。不久即回到。进了大厅,见众人都在,百合高兴地逐一打招呼。马楚就对百合说道:“过几天,你就和周姑姑一起南下,到了潭州后,李爷爷会把你送去衡山。到了衡山正式入门,你才算是真正的南岳剑派弟子了。”百合说道:“那大师哥和良辰师姐不回去吗?”良辰说道:“我们还有要事去江南,你到了衡山就告诉他们。” 马楚也说道:“到了衡山可要好好听话,练功。我回去的时候,可要检查的了。”百合说道:“放心吧,我一定尽快学会,就跟你们一起闯荡江湖。”良辰说道:“那至少得三四年后了。刚好那时候我也老了,就让你来接班。”美景在旁边说道:“也不害羞,才多大,就叫老。”几人说笑了一会。红英却对马楚说道:“你是不是要去看看你的公主老婆啊?”马楚恍然想到,说道:“你不说,我到忘记了,你们可以开始准备了,过几天我们就出发了。”马楚说问,便朝地窖走去。 到了地窖口,见冬梅正在附近舞剑,身姿曼妙,马楚见她正在练桃源派的桃李剑法,只见剑光飞舞,如同片片梨花落下,马楚顿时被吸引住了,便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冬梅瞅见马楚过来,又盯着自己连忙收了剑,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对马楚说道:“马大哥,你这样看着我,我还以为我得衣服哪里脏了呢?”马楚见冬梅练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如桃花般盛开,便说道:“是有点问题。我指给你看。”马楚边说边走近了冬梅。冬梅也迎了上来说道:“在哪里呀,我怎么看不到?”两人已经走近。 马楚说道:“在背后,你你自然看不到了。你转过身去。”冬梅乖巧地转身,说着帮冬梅把落在她背上的树叶拿下,马楚说道:“你刚才一个人练剑,现在我们一起来练习好不?”冬梅说道:“好啊,那就开始吧。”马楚便拔出缤纷剑,冬梅也把宝剑举起,冬梅一剑砍来,马楚挥剑一格,把冬梅剑格开,反削冬梅肩膀。冬梅闪身避开。两人便剑来剑往,打在了一起。 两人激战良久,直累得满天大汗,马楚一个跃身,跳出了战圈,说道:“看来最近你练功太少了,我看你的剑法生疏了不少。”冬梅说道:“谁让你只知道找她们练功,很少找我,我闲着时候多,一个人练,总是没有实战的好。”马楚说道:“你说的也对,以后我多抽时间陪你练练,我也让文香和你练习,你看好不好。。还要不要来练练?”冬梅说道:“我累了,你还有事要做,就给你留点力气吧!”马楚奇怪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了?”冬梅笑道:“你快去吧,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会。”马楚笑了笑道:“那我下去了。” 马楚进到地窖,见清香公主正坐在那里发呆。见马楚进来,便说道:“你准备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呢?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马楚说道:“不是不相信你,是以防万一。如果你不过是虚情假意呢?一放你出去,你就会带人来围剿我们,倒时候我又不得不大开杀戒,想必你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愿多造杀孽。你就再等几日,过几天把我们送出京城,你就自由了。” 清香公主说道:“怎了,你要离开京城吗?”马楚说道:“是呀,我答应了你,不去找你父亲的麻烦,那我留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只好去游山玩水了。”清香公主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可以让父皇封你一个官当。”马楚说道:“算了吧,我要是当官了,你们朝中那些大人们,还不得把我吃了啊。我毕竟杀了你们不少人。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马楚说道:“公主是不是觉得闷了啊,那我这几天多来陪陪你。我们开始吧!”公主说道:“你不是刚在上面练完了吗?”公主从上面传来的声音,和冬梅的叫喊声中就可以知道他们在对练剑法。马楚说道:“以我的功力,她一个人怎么够。再说她的功力远远不如你了。还是喜欢和你单打独斗。”清香公主问道:“为什么呢?”马楚说道:“你本身就功力不弱,自然能坚持时间长,不比她们,抵抗不了几十招就难受了。你看可是京城三大钕高手之一。文香也只能和你打成平手。” 清香公主摇摇头,说道:“我今天不想陪你练了,等你放了我,我再好好陪你练剑。”马楚说道:“那也好。”话音一落,马楚便一掌劈出,击中了公主肩膀。公主遇到马楚偷袭,顿时大怒,一掌反击马楚,两人便掌来脚去,打斗了起来。公主功力确实不错,比起冬梅自然是内力强大很多,马楚如果只用七层无极内功都很难抵挡住公主的攻势。 两人打斗多时,马楚见公主有些累了,便收了手,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公主便也收了手,马楚问道:“你的功夫跟谁学的啊?”公主说道:“我父皇和南宫前辈都教过我的。”马楚说道:“难怪一般人不是你的对手,原来是有两个高手做师父啊,你父亲的长拳听说还不错。以后找机会讨教讨教。”公主说道:“你答应过的,不伤害他。”马楚说道:“和你说笑而已。 第134 马楚陪冬梅练剑 清香担忧赵匡胤 百合疑惑不解地看着马楚,一时没有认出来。马楚说道:“我是马楚啊。你大师哥。”百合细细一看,这才认出来。忙回答道:“原来是大师哥啊,你一换装扮我到没有认出来。我自然是要跟大师哥走了,这段时间知道你们事情多,我功夫没有,帮不了你们的忙,只能天天在暗心中祈祷神灵保佑你们平安无事来。。”马楚点点头,便对李继和说道:“那我们这就告辞了,多谢这段时间替我照顾我师妹。”李继和说道:“没事。那我送你们出去。”李继和也不挽留,知道大家相处毕竟尴尬。这样的关系太过别扭,早点分开,彼此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马楚和文香便带着百合离开了李府,朝住宅而去。不久即回到。进了大厅,见众人都在,百合高兴地逐一打招呼。马楚就对百合说道:“过几天,你就和周姑姑一起南下,到了潭州后,李爷爷会把你送去衡山。到了衡山正式入门,你才算是真正的南岳剑派弟子了。”百合说道:“那大师哥和良辰师姐不回去吗?”良辰说道:“我们还有要事去江南,你到了衡山就告诉他们。” 马楚也说道:“到了衡山可要好好听话,练功。我回去的时候,可要检查的了。”百合说道:“放心吧,我一定尽快学会,就跟你们一起闯荡江湖。”良辰说道:“那至少得三四年后了。刚好那时候我也老了,就让你来接班。”美景在旁边说道:“也不害羞,才多大,就叫老。”几人说笑了一会。红英却对马楚说道:“你是不是要去看看你的公主老婆啊?”马楚恍然想到,说道:“你不说,我到忘记了,你们可以开始准备了,过几天我们就出发了。”马楚说问,便朝地窖走去。 到了地窖口,见冬梅正在附近舞剑,身姿曼妙,马楚见她正在练桃源派的桃李剑法,只见剑光飞舞,如同片片梨花落下,马楚顿时被吸引住了,便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冬梅瞅见马楚过来,又盯着自己连忙收了剑,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对马楚说道:“马大哥,你这样看着我,我还以为我得衣服哪里脏了呢?”马楚见冬梅练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如桃花般盛开,便说道:“是有点问题。我指给你看。”马楚边说边走近了冬梅。冬梅也迎了上来说道:“在哪里呀,我怎么看不到?”两人已经走近。 马楚说道:“在背后,你你自然看不到了。你转过身去。”冬梅乖巧地转身,说着帮冬梅把落在她背上的树叶拿下,马楚说道:“你刚才一个人练剑,现在我们一起来练习好不?”冬梅说道:“好啊,那就开始吧。”马楚便拔出缤纷剑,冬梅也把宝剑举起,冬梅一剑砍来,马楚挥剑一格,把冬梅剑格开,反削冬梅肩膀。冬梅闪身避开。两人便剑来剑往,打在了一起。 两人激战良久,直累得满天大汗,马楚一个跃身,跳出了战圈,说道:“看来最近你练功太少了,我看你的剑法生疏了不少。”冬梅说道:“谁让你只知道找她们练功,很少找我,我闲着时候多,一个人练,总是没有实战的好。”马楚说道:“你说的也对,以后我多抽时间陪你练练,我也让文香和你练习,你看好不好。。还要不要来练练?”冬梅说道:“我累了,你还有事要做,就给你留点力气吧!”马楚奇怪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了?”冬梅笑道:“你快去吧,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会。”马楚笑了笑道:“那我下去了。” 马楚进到地窖,见清香公主正坐在那里发呆。见马楚进来,便说道:“你准备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呢?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马楚说道:“不是不相信你,是以防万一。如果你不过是虚情假意呢?一放你出去,你就会带人来围剿我们,倒时候我又不得不大开杀戒,想必你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愿多造杀孽。你就再等几日,过几天把我们送出京城,你就自由了。” 清香公主说道:“怎了,你要离开京城吗?”马楚说道:“是呀,我答应了你,不去找你父亲的麻烦,那我留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只好去游山玩水了。”清香公主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可以让父皇封你一个官当。”马楚说道:“算了吧,我要是当官了,你们朝中那些大人们,还不得把我吃了啊。我毕竟杀了你们不少人。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马楚说道:“公主是不是觉得闷了啊,那我这几天多来陪陪你。我们开始吧!”公主说道:“你不是刚在上面练完了吗?”公主从上面传来的声音,和冬梅的叫喊声中就可以知道他们在对练剑法。马楚说道:“以我的功力,她一个人怎么够。再说她的功力远远不如你了。还是喜欢和你单打独斗。”清香公主问道:“为什么呢?”马楚说道:“你本身就功力不弱,自然能坚持时间长,不比她们,抵抗不了几十招就难受了。你看可是京城三大钕高手之一。文香也只能和你打成平手。” 清香公主摇摇头,说道:“我今天不想陪你练了,等你放了我,我再好好陪你练剑。”马楚说道:“那也好。”话音一落,马楚便一掌劈出,击中了公主肩膀。公主遇到马楚偷袭,顿时大怒,一掌反击马楚,两人便掌来脚去,打斗了起来。公主功力确实不错,比起冬梅自然是内力强大很多,马楚如果只用七层无极内功都很难抵挡住公主的攻势。 两人打斗多时,马楚见公主有些累了,便收了手,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公主便也收了手,马楚问道:“你的功夫跟谁学的啊?”公主说道:“我父皇和南宫前辈都教过我的。”马楚说道:“难怪一般人不是你的对手,原来是有两个高手做师父啊,你父亲的长拳听说还不错。以后找机会讨教讨教。”公主说道:“你答应过的,不伤害他。”马楚说道:“和你说笑而已。 第135章 清香传信赵匡胤 美虹猜度公主心 公主说道:“那不如你跟我去见见父皇,当面把此事说定,不是更好吗?”马楚不免有些犹豫,说道:“这个待我考虑考虑吧,这样做对于我的风险实在太大。”清香公主说道:“你是怕我变卦吗?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还对我不放心呢?”马楚笑道:“你可不要把我当成了那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登徒子了。我还是很怕死的。”公主一嘟嘴,不再理睬马楚。马楚见她生气,便说道:“这样吧,你先写封信给你父皇,我替你送给他。你让他下旨取消对我们的通缉令,并公开宣布他同意把你清香公主嫁给我。这样我才能和你一起去见他。” 公主想了一会,知道自己如果不愿写,自然会让马楚更加疑心,不敢相信自己。便说道:“那好,你拿笔墨纸砚来,我这就写。”马楚本不过随口一说,想出个难题给公主,没想到公主竟然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颇觉意外。但话已经出口,只能照办了。马楚便出了地窖,来到大厅。 马楚把红英、文香和良辰叫到一起,把公主的话告诉了她们。良辰想了想说道:“这是公主想取信于你的,不过公主倒不是想害你。如果真这样做了,她以后也就只能嫁给你了。我看可以。大师哥等赵匡胤的旨意公布于天下之后,便去见见他无妨。” 文香忙问道:“万一他变卦怎么办?”良辰笑了笑,说道:“应该不会,他毕竟已经诏告天下了,想必也不会失信于天下。何况大师哥已经答应不再和他为敌。不过大师哥去的时候,必须带着日月剑前去,这样就算他们变卦,以大师哥如今的功夫又是一个人,又没有什么顾忌,应该可以从皇宫里闯了出来。如果大师哥闯了出来,那以后他赵家就只能是等着我们去杀人放火了。赵匡胤同样要冒很大的风险。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吗?他就不怕我们就报复?风险是有点的,但为了以后免去许多麻烦,值得一赌。”马楚听良辰说完,觉得甚是有理。本来他就一直对良辰绝对信赖,既然她如此说,马楚更无异议。马楚说道:“那就这样定了,就算他们变卦,我的日月剑在手,谅他们也不能奈何我。” 马楚便把笔墨纸砚拿到地窖给了公主。并对清香公主说道:“还有一点,你要说清楚,到时候去见你父亲,我必须带剑前去。以防万一你父亲出尔反尔。我有剑在手,就不怕他变卦。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不用见了。”清香公主见马楚态度坚定,只好同意。不一会,公主便把信写好,交给马楚查看。马楚便把信拿着进到大厅,给良辰细看。良辰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说道:“没有什么问题。”马楚说道:“那我就去送信了。”红英三人点点头。 马楚简单乔装改扮了下,便来到皇宫大门附近。察看了四周。即直接朝大门走去。门口侍卫见马楚走近,忙喝道:“皇宫重地,闲人不得靠近。”马楚没有理睬他们,径直走了过去,到了他们面前才停下脚步。那侍卫们自是如临大敌,都把腰刀拔出。马楚说道:“不要紧张,我是来送信的。”说完就把公主谢的信交给你了一个侍卫,并对他说道:“你快去把这封信交给你们的皇上,里面有清香公主的消息。”侍卫们听说是有关清香公主的事,不敢怠慢,连忙把信送了进去。马楚见他们已经照办,便转身离开了皇宫。 赵匡胤把侍卫递交上来的信拆开一看,顿时大怒说道:“清香糊涂,怎能做出这等傻事。”当时只有赵光义和赵美虹在他身边,两人一惊,忙问出了何事?赵匡胤便把清香公主写的信交给他们两个人看。赵光义看完,也是非常生气说道:“清香也太不像话了,这样让皇家颜面何存?”赵美虹接过来一看,却说道:“两位皇兄,先别急。我看清香说得有道理。”赵光义说道:“皇妹,你是不是也糊涂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赵光义对清香一直统领皇宫侍卫心怀不满,此次自是巴不得清香公主不要再回来,他就可以统管御林军,控制皇宫。此刻见赵美虹意图为清香说情,自然连忙出声阻止。 赵匡胤却说道:“皇妹有何想法,那就直言无妨,这里没有外人。”赵美虹说道:“我看如果按照清香的意思去办,有几个好处。一是我们可以少了一个劲敌。那马楚武功确实高强,也许只有少林方丈和丐帮帮主能和他一较高低。其他得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真能放弃和皇兄做对,自然是好事。其次,这马楚已经是天下闻名,他成了皇上女婿,必能使江湖震动,同时也展现出皇上的仁德大度。其三,他不是答应可以为皇上出手三次吗?那就等于是我们多了一个可以指望的高手。就像这次契丹人摆擂台一样,我们自不用担心,可以让他出手。其四,这样的高手万一被南唐或契丹拉拢过去,那对我们可就是大麻烦了。因此我想清香公主是想拿自己的身体去为皇上换来平安和一个高手。请皇上三思。虽然此举对皇家颜面有些损伤,但所得远超过了所失去的。” 赵匡胤一时无语,陷入了沉思中。赵光义又说道:“此人连杀两位皇子以及多名朝廷高官,怎能就此放过他。我看可以假意答应,把他赚到皇宫内加以射杀,以除后患。”赵美虹连忙说道:“万万不可。如果那样做,皇上必然失信于天下,让皇威大损。以后还会有人相信皇上吗?再则说,就算我们把他杀了,估计得赔上不少侍卫的性命。还有,他那些同党必然对我们展开报复。虽然她们没有那个马楚那般厉害,但其中有两人的武功和他在伯仲之间。我和她们两个交过手,京城里能胜过她们的不多。她们一旦放手做恶,那京城和皇宫不得安宁,更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了。哪里还能有精力去去灭南唐和北汉。二皇兄此计大缪。” 第136章 赵匡胤下旨赐婚 公主带马楚入宫 赵匡胤听完赵美虹的话,当即说道:“皇妹言之有理。朕再给他一个恩惠,把高丹郡主一并赐婚于他。皇妹,你看如何?”美虹说道:“这样也好,反正丹儿和他是剪不断、理还乱了。就让他们慢慢地、细细的去理。有高丹和清香在他身边,他迟早是会一心为皇上效力的。”赵匡胤说道:“那就这样定了,即刻传旨,全城张贴。” 不到一天时间,京城大街小巷便已经到处张贴上了赵匡胤的赐婚的圣旨,马楚等人的通缉令自然是立马撤销了。马楚一夜之间就由朝廷钦犯成了当朝驸马。顿时轰动一时,议论纷纷。马楚自然也知道了消息。急忙找红英、文香和良辰商议。 红英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楚儿可以和清香公主去见见赵匡胤了,把事情做个了断。”文香就是有点担心,说道:“要是赵匡胤翻脸,那就麻烦了。”良辰说道:“见是肯定要去见的,不过,我们还是做点预防措施。这样吧,等会大师哥就带清香公主出去,但要点了她的穴道,不能让她知道我们住在哪里。这样就算他们反悔,也无法找到我们。大师哥去皇宫,一定要带着日月剑和缤纷剑。师哥双剑在手,闯出皇宫不会是什么难事。进了皇宫,绝对不能让清香公主离你太远,一旦翻脸就可以拿她做为要挟。让他们投鼠忌器,从而方便脱身。”马楚点点头说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马楚便来到地窖,对公主说道:“你的父亲已经下令赐婚,并且还送多了一个人。”清香公主说道:“什么意思?”马楚说道:“你父亲不仅把你赐婚给我,还顺便把高丹郡主也一并赐婚给我。他倒是大方,一下就把京城五美中的两美赐给我了。”公主笑道:“怎么,你不就是给个好色之徒吗?还会嫌美女多吗?我看你是韩信带兵,多多益善了。”马楚说道:“换别人没什么,可高丹不同,你父亲胡乱赐婚,高丹才不愿意嫁给我的。” 清香公主说道:“那你错了,她其实早就心里愿意了。她可从来没有说过你半句坏话。”马楚说道:“我们有世仇,这次她为了救你,又被我砍断了她的手臂。我当然希望能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了。不过她却未必愿意让我照顾。”清香公主说道:“这个简单,你反正武功高强,把她就地正法了,她自然愿意了。你不就是这样对我的吗?”马楚说道:“对她可不行,我可下不了手。”公主说道:“那你去问问她就是了。你现在可以跟马楚说完,我去皇宫了吗?”马楚说道:“可以。” 马楚说完,就是伸手连点公主的几个穴道。清香公主立刻晕睡过去。马楚则一把扛着公主就出了地窖,来到大厅,把公主放下。良辰见公主衣衫不整又脏,便对让冬雪冬梅把公主抬进房间,替她清洗干净,并换上新的衣服。马楚则把准备好两把宝剑,带在身上。不一会,冬雪冬梅也把清香公主收拾得干净利落,抬了出来。 良辰说道:“大师哥可以带她出去了。我和文香姐暗中跟随。到了皇宫,就看你自己的了。我们两个人在外面等着你从皇宫出来。”马楚点点头,又特别交代她们绝对不能进入皇宫。不管里面如何情况,不要想着救人,而要想到自保。两人连忙答应。 马楚便背起日月剑。又一手把公主夹在胁下就出门而去。马楚不久就来到大殿离住宅很远的一个树林里。然后,才把公主放下。接着解了公主的穴道。不一会清香公主悠悠醒来。公主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树林中。公主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有那样多树木。”马楚说道:“我们已经出来了。现在可以去皇宫了。”清香公主说道:“看来你的防人之心,倒是很强。怕我知道了你们的住地。”马楚说道:“这个自然。安全起见。” 清香公主一看自己身上,衣服全换了。说道:“你们到想得周到。是那个良辰的意思吧。”马楚点点头。于是两人便出了树林,来到了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人举目四望,见贴了不少皇家旨意。马楚走了过去一看,正是赵匡胤的赐婚圣旨。清香公主便一拉马楚,两人即朝皇宫而来。 到了皇宫门口,侍卫见是马楚,顿时紧张。但因皇上撤销了对马楚的通缉令,又赐婚给他。侍卫们自然不会动手抓人。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说道:“公主,是否等我们进去通报后,你们才进去?”清香公小Q主说道:“那是自然。我们就在这里等候。你们快派一个人前去禀告皇上。”有一个侍卫立马朝里面飞报而去。 过了一会,出来一个太监和公主的四个婢女。如云如雨如霞如虹四人连忙给公主请安。太监对两人说道:“公主,皇上召见两位,请随奴才前去。”公主点点头说道:“头前带路吧。”马楚和公主即跟着太监朝金銮殿而去。四个婢女紧随公主而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金銮殿外。殿外武士忙向公主见礼,并喊道:“清香公主到。”却让马楚把佩剑留下。马楚看了看公主。 公主说道:“无妨,有什么事,本公主担当就是。”殿外武士这才不再说话,让两人进入大殿。公主和马楚来到赵匡胤前面,马楚举目四望,见几个武林高手都在,南宫正、韩江以及慕容龙城都狠狠地盯着马楚。马楚心下明白,这些都是自己仇人,只有赵匡胤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如狼似虎般扑来。 清香公主见马楚立而不跪,连忙一拉马楚。说道:“儿臣清香拜见父皇。”马楚却只是躬身施礼,并不说话。赵匡胤说道:“清香,自家人,不用行大礼。我问你,你是心甘情愿嫁给这个马楚为妻吗?还是受他要挟不得已而为之?”清香公主说道:“不错,父皇。他没有要挟女儿。都是女儿心甘情愿的。”赵光义在旁问道:“平素你都是眼高于顶,现在怎么看上这样一个江湖草莽?” 第137章 马楚金殿拜岳父 南宫家族要寻仇 清香公主说道:“叔父,你知道清香从小爱武,因此心中早已经定下规矩。以后要嫁的人,必须是武功远远超过了我的人。可到目前为止,只有他马楚才能达到这个标准。加上这几日我们相处甚好,他也不像我们以前所认为的那样是个十恶不赦的歹徒。侄女便决定嫁给他了。”赵光义问道:“那你两个哥哥就这样白白死了?”清香公主说道:“哥哥被杀,我当然难过。不过事出有因,谁让我们先杀了马楚的师妹呢?那叔叔认为这又该如何算?他的师妹就可以白白死了吗?”赵光义一时无语以对。 清香公主又说道:“此事本就不是他的错,是我们行事草率,当时没有想到他的武艺高强,以为可以一举拿下,便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从而杀了他的师妹,之后他才开始报复。现在也是该了结的时候了。叔父,难道你想看着我们赵家还有人受到伤害吗?他们几个人的身手,你是亲眼目睹的,如果哪天他冲着你来,想必你的晋王府未必能挡住。”清香公主知道赵光义对自己掌管皇宫卫队一直心有不满。此刻便暗中警告赵光义,自己现在有了马楚为援,他晋王府根本不堪一击。赵光义听出了清香公主的意思,便不再插话。 赵匡胤见众人无语,便说道:“马楚,朕同意把清香公主和高丹郡主一同下嫁于你,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马楚便上前磕了三个头,接着起身道:“谢过岳父大人。不过高丹郡主还是要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如果她不愿意,那就不能勉强于她。”赵匡胤说道:“这个自然依你。那你准备何时和公主成亲?”马楚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办,等办完事后再说了。” 赵匡胤说道:“既然你要迎娶公主,那希望朕封你做个什么样的官职?”马楚说道:“我不愿为官,就去用了。但我答应过公主,可以为你出手三次。不过要先说明,还必须是我愿意去做的。”赵匡胤说道:“这个自然依你。”马楚说道:“既然事情讲好,我这就告辞。”赵匡胤点头。马楚便要退出金銮殿。 此时,南宫正却说道:“且慢,皇上,那我儿子南宫落云就这样白白死在了他的手上不成?”南宫正一直在看赵匡胤的表情,等着赵匡胤下令诛杀马楚。毕竟他儿子南宫落云死在了马楚剑下,他对马楚自然是恨之入骨了。他原以为这个只不过是赵匡胤的缓兵之计,想把马楚诱到皇宫斩杀,现在却见赵匡胤是当真要招马楚为驸马,顿时大怒,又见马楚要退出殿去,便站了出来阻止。 清香公主连忙说道:“南宫前辈,南宫落云为国捐躯,朝廷自然是感恩于心,必定加以追封,并重赏你们南宫一家。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前辈不要再计较此事。”赵匡胤也接着说道:“南宫爱卿,朕知道你的苦衷,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只要朕能做到。但你们和马楚之间的仇怨,也是由朝廷所引起的,不如就此作罢。” 南宫正却说道:“如果他已经归顺了皇上,在朝为官,那老朽自然不能找他寻仇,与皇上做对。可他依然是江湖人的身份,江湖恩怨江湖了。希望皇上明鉴。”清香公主还想再说,马楚忙接着说道:“那你想要如何了断?” 南宫正说道:“自然是要找你报仇雪恨了。”马楚说道:“这个没有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报杀子之仇。不过就凭你一人,恐怕难以如愿,不如去多邀一些高手前来相助。等你约齐了人手,我们一决胜负,一了怨仇。你看如何?”南宫正说道:“你一旦走出皇宫,要找到你可不容易。今日我南宫家就向你要账。不过这不是江湖比武有,我们要报仇雪恨,自然不和你讲什么一对一的江湖规矩。” 清香公主连忙说道:“南宫前辈,你这是何必呢?”南宫正说道:“公主如果看不过眼我们以多欺少,你也可以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和他一起对抗我南宫一家。”赵匡胤说道:“南宫爱卿,能不能看朕的薄面,此事就此作罢?”南宫正说道:“如果皇上下旨,草民自当遵从。那从此南宫家归隐山林,也无脸过问世事了。”南宫正意思是如果赵匡胤下旨阻拦,那他南宫家从此不和皇家来往。赵匡胤自然不愿意这个样。南宫家为他赵匡胤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又不断培养训练出众多高手。玲珑伶俐等人都是南宫正调教出来的。赵匡胤一时无语。 马楚说道:“那好,那你们就一起上吧。”南宫正说道:“这里是金銮殿,不便动手。我们去到外面来场决斗,我们这就去在外面等你。”南宫正说完,便带着南宫落霞和落雷一起走出了大殿。马楚便对清香公主说道:“公主,你看,这个可不是我要找事了你看如何处理?”清香和赵匡胤都觉得两头为难。 。马楚笑道:“你们也不用为难,我去会会他们南宫一家好了。”公主说道:“那你当心南宫家一个个的上,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但三人齐上,那就难说了。不过,还是起你下手琉球,不要再伤人了。”马楚说道:“可他们却不会手下留情。不过既然你开口了看在今日你我定亲的好日子,我尽量只是打伤他们。你看如何?”赵匡胤说道:“那就这样了,不要伤及性命就好。”马楚不再说话,转身而出清香公主护住赵匡胤也随后出来。 马楚来到殿外的大院里,南宫正手握宝剑站在中间,南宫落霞也是手持长剑,立于左边,而南宫落雷执剑站在右边。马楚便要朝他们走去。清香公主拉住了马楚,说道:“尽量不要再伤性命,否则又添新仇,会没完没了的。”马楚说道:“看你的面子,我不下杀手,不过他们要是纠缠不休,那你总不能让他们把我杀了吧?你愿意刚定亲,就成寡妇吗?你愿意,我可不愿意。”清香公主脸一红说道:“这个时候了,还油嘴滑舌的。你自己把握好了。” 第138章 马楚败南宫世家 公主送御赐银牌 马楚又对赵匡胤说道:“岳父大人,这可不是我找事。万一失手杀了人,你可不能责怪我。”赵匡胤说道:“那你尽量别伤他们性命吧。”其实赵匡胤倒也想看看马楚的功夫到底高到什么地步。因此他才没下旨给南宫正。当然就算他下旨,南宫正今日不会动手,依然会在江湖上去找马楚报仇的了那就更麻烦。说不定会全部死在马楚手上,因此不如在这里让他们做个了断。 马楚见赵匡胤和清香公主都不再说话,便缓步走向了场中。此时文武百官都也跟着出来,远远地观看。马楚走近了南宫家三人,说道:“南宫前辈,江湖打斗,伤亡难免。如果此次在下侥幸获胜,你有当如何?”南宫正说道:“如果我南宫家三人联手都不能为我儿子报仇,那今后自然也没脸继续向你寻仇,当然也没有这个能力。不过刚才我说了,这不是比武较技,我们不会手下留情。你也可以放手施为,生死各安天命。” 南宫正这几句话大声说出,显然是告诉赵匡胤,不论谁杀了谁,他都不要干涉。赵匡胤自然听出他的意思,不由得摇摇头。朝清香公主问道:“皇儿,你看他们能打得过马楚吗?”清香公主说道:“我应该不能。我只是担心他们把马楚逼急了,马楚不得不开杀戒,那就不好了。可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赵匡胤说道:“那也只能像南宫正说的那样各生死各安天命了。” 马楚听南宫正如此说话,足见他已经下了狠心,今日看来一场恶战难免。马楚也不再多说,一伸手把日月剑拔出。南宫正待马楚拔剑在手,便一剑砍来。同时南宫落霞和南宫落雷也从左右一起杀来。马楚知道三人中南宫正功力最深厚。此刻见三人从三个方方向不约而同地同时杀出,显然是之前合练过。马楚不敢大意,忙运起九层无极内功,施出了霸王七式中的铜墙铁壁,顿时一片剑光把自己护住,南宫正三人攻来的剑便被马楚剑气荡开,又逼得三人后退,南宫正连退两步,放才站稳。而南宫落霞和南宫落雷毕竟功力稍微弱点,两人连退十余步,才卸去了剑气站稳。 马楚一招逼退三人,即紧跟着一招开天辟地,日月剑直劈南宫正。顿时剑啸声起,红绿两道剑气直劈而来。南宫正不敢硬接,闪身避开。不料马楚未等剑招使完,突然直劈改为横扫。日月剑直砍南宫正腰间。南宫正大骇,没想到马楚变招如此之快。南宫正忙朝后翻身,但为时已晚,腰部即被日月剑剑气划伤,顿时鲜血直流。南宫落霞和南宫落雷两人见父亲遇险,同时从两旁拼命杀来那。马楚突地左手抽出缤纷剑,两边一挥,即把两人逼退。 要是换在以前,马楚由于功力不够,自是不会连续施出霸王七式。霸王七式威力确实很大,但也极耗内力。因此之前马楚无极内功只达九层,也只能穿插施展开霸王七式。可是如今,自和清香公主合练之后,无极内功已经达到十层,马楚自然是运用自如了。四人交手不到三招,南宫正便已受伤。不仅南宫正自己意外,就是那些围观的高手都暗自诧异。南宫正号称中原武林第一高手,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可如此快就被马楚打伤,还是出乎众人的意外。众人都以为没有上百招,是很难分出胜负。 马楚停步不追,毕竟自己答应了清香公主,尽量不要杀人。刚才他就没用全力。南宫正把伤势一包扎,便又冲了上来。按江湖规矩,他应该是要弃剑认输了。可他说过要为儿子报仇,自然管不了那样多。南宫落霞和落雷,见父亲带伤而上,只好也随即跟着朝马楚挥剑杀来。 马楚见状,不由得火起,还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成病猫了吗。马楚即把内力提升到十层内功,右手一招横扫八方,顿时一剑幻化出九剑攻向三人。而左手一招铜墙铁壁护住自身。南宫正三人长剑攻到马楚身前尺许,便被缤纷剑先后挡开。而马楚的日月剑带着尖啸声横扫而来,三人连忙抽身而退,但南宫落霞功力稍弱,一个不及,被剑气削伤了后背。落霞负痛后跃数丈。 马楚怒喝道:“你们还要上前,别怪我下手无情了。”清香公主听马楚如此说,知道他已经动了怒气,再打下去,恐怕南宫一家三口全部要丧命于此。清香急忙一个跃身,站在了马楚身边,说道:“南宫前辈,还是就此收手吧。你要再上,那就由我们两人来迎战你们三人。你也说过的,我可以他的未婚妻的身份参加决对。” 南宫正知道,就是再多几人也拿马楚没办法。公主一出面,他只好借坡下驴了。南宫正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公主如此说,老朽自然遵命。我们走。”南宫落雷连忙扶起南宫落霞,三人也没向赵匡胤行礼,自顾自的出宫而去。自后南宫世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也不再帮助赵匡胤训练和培养侍卫,处于了半归隐状态。 马楚数招打败南宫世家三大高手的联合,顿时众将惊呆了。赵匡胤也是神色大变。这才明白了清香为什么要嫁给马楚了。确实很难遇到比他还厉害的年轻人,也免去了皇家一个大敌。赵匡胤便想如何才能好好利用下马楚了。 马楚见南宫家走远,便转身对赵匡胤和公主说道:“他们走了,我也该告辞了。”赵匡胤点点头,又对清香公主说道:“皇儿送送他。”清香公主便和马楚一同出了皇宫。到了门口清香公主说道:“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马楚说道:“我一直相信你的,只是良辰做事小心而已。”清香公主说道:“那我就在京城等你早点回来了。”马楚道:“我会尽快赶回看你的。” 公主拿出一块银牌给到马楚,说道:“这个银牌是父皇所赐,相当于钦差大臣。你亮此牌,各地官府自当听命,不过不可滥用。”马楚接过,谢过公主,便和公主告辞,朝住宅而去。 第139章 马楚红英离京城 彭城大街遇不平 马楚回到住宅,众人见马楚平安回来,都放下了一直悬挂不安的心。红英问道:“事情谈的如何?”马楚便把经过详细说给众人听。众人听完,都长吁了一口气。良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可离开京城了。我看明天就走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马楚点点头,说道:“那样也好,我们明天就出发。”文香说道:“我看还是改装打扮分批出城的好,虽然说和赵匡胤谈过了,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让他们有机会把我们一网打尽了。” 良辰接着说道:“文香姐说的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明天我们分三路先后出发吧。姑姑带着春桃夏荷做第一路,冬雪冬梅和美景百合为第二路,我和文香姐跟着大师哥最后出城。你们看如何?”众人都没异议。红英便让各自回房收拾。马楚又说道:“那你们先准备,我去趟醉仙居。”红英点点头。 马楚赶到醉仙居的时候,孟德正在后堂和群芳说话,听说马楚来到,连忙起身相迎。马楚进到后堂,落座后,对孟德兄妹说道:“我们明日便要离开京城了,特来辞别两位。”孟德说道:“马公子如今贵为当朝驸马,还记得我们,真是不易。”显然孟德已经知道了赵匡胤赐婚之事,心中自然不满。马楚也不想多做解释,便问群芳说道:“之前,群芳妹子说想和我们一起去江南,不知是否有所改变。”群芳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成了赵匡胤驸马,我们草民一个,还是应该有自知之明,江南我就不去了。”马楚见他们兄妹态度如此冷淡,便说道:“这样也好,那在下告辞。”两人拱手道:“那就不送了。” 马楚即转身离去,不久回到了住宅,即把孟家兄妹的态度告诉了红英文香,红英说道:“那估计是对你和赵匡胤讲和心存芥蒂。”文香说道:“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强求。马大哥这边得了公主,那边丢一群芳,不赔不赚。”良辰刚好进来,听得之后笑着说道:“看来我们路上要吃苦头了,少了三个帮手。”文香说道:“也不用担心,说不定路上又有新人出现,也未可知。”良辰说道:“希望如此了。”红英说道:“时候不早了,先好好去休息,明日出发,这里我回到桃源后,再派人来看管。以后再来就有落脚点。”,马楚等人自是没有异议。 次日一早,众人便按照良辰所说,分三路出城。倒是一切顺利,看来赵匡胤也是决定和马楚罢手了。到了城外岔路口,红英便说道:“那我们就要南下,你们要东行,我们就此分开吧。”众人相处久了,自是不舍。马楚说道:“不必如此了,我们去江南办完事,就转回潭州,到时就可以在一起了。”红英便带着春桃夏荷以及百合,四人赶着马车朝南而去。马楚等一路目送,直到看不到马车的影子。 良辰见红英她们已经走远,便对马楚说道:“大师哥,我们也出发吧。”马楚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四人坐马车,我和文香骑马而行。”良辰说道:“还是轮流坐,那样才好。”马楚说道:“那就依你说的。”于是良辰美景冬雪冬梅四人上了马车,良辰坐在车头,驾驶马车,美景等三人进了车内。马楚和文香即一跃上马,六人便朝东而行。 一路无话,马楚等边行边游览路途风光,一日听得人言,前面就到彭城。文香说道:“彭城可是当年楚霸王项羽的古都。马大哥,要不要去看看,怎样说,你手上的日月剑还是霸王所遗留下来,你的霸王七式,也师承于他,是否要去凭吊一番。”马楚说道:“你说得有理。我们这就去彭城。”其他人自是无异议。 不一日,马楚等进了彭城,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正观赏之际,却听得前面人声鼎沸,一群人围着。良辰好奇,即停了马车,让美景接过缰绳,自己跳了下来。便走过去,挤进人群,却见是一个老妇人,正在那里哭天抢地,喊冤叫屈。良辰便问一个旁边的人,出了何事,旁边有人告诉良辰,说道这个老妇人孙女刚被人抢走,因此在此哭闹不已。良辰极是疑惑不解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等歹徒,为何不去报官捉拿?”那人说道:“你是外地来的吧,这里是彭城节度使潘美所辖之地。而刚才抢她孙女的就是潘美之子潘豹,号称彭城之霸,你让她去向谁告状?” 马楚和文香见良辰挤去了许久,也不出来,便也下了马,叫冬雪下车牵了马,俩人也挤了进去。见良辰正在安抚老妇人。马楚说道:“良辰,出什么事了?”良辰说道:“大师哥来得正好,有一个歹徒逞凶,把这位老人的孙女抢走了。”马楚听得大怒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样的事。是什么人做的,老妇人,你可知道?”那老妇人说道:“是那节度使潘美之子潘豹。”马楚说道:“老妇人,不要伤心,你知道他住在哪里?我们这就去帮你找回孙女。”老妇人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住在乡下,很少进城,今日进城没多久便遇到了那个潘豹,他见我孙女貌美,便叫家奴把老身推开,直接把我孙女抓了去。我本来也不认识他,是听周围的人说的。” 马楚便朝四周一抱拳,说道:“各位有谁知道这个潘豹住在哪里吗?”有人说道:“这位公子,看你模样也是外地来的。这潘豹在彭城为所欲为已非一日,县官都不敢干涉,你可要三思。”又有人见马楚他们都是身背长剑,想必是江湖侠客,便说道:“就在前面不远处,少侠不妨去看看。如果少侠能替彭城百姓,惩治一下这个纨绔子弟,让他以后不敢为恶,我们自是感谢不尽。”马楚说道:“多谢告知,此事在下管定了。老人家,你请上马车,我们带你前去要人。良辰,快把老人家扶上马车。” 第140章 马楚率众到侯府 美景剑威震潘豹 围观者见有人出头,自是喝彩不已,并迅速让出了一条路,良辰把老妇人扶上马车。有人自高奋勇的说道:“少侠,我给你们带路。”说完,当即朝前走去。马楚便和文香随后跟着,良辰美景赶着马车随行。围观者一是见有热闹可看,二是也希望有人那替大家出头教训那恶霸,于是也远远跟着后面。 不一会,马楚等就被带到了潘府。马楚一看,见府门上悬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刻着“镇东侯”字样。文香说道:“区区一个侯爷之子就敢横行霸道,大哥,你可以代替你的岳父大人清理门户了。”马楚说道:“你说的对,是该去管教他们。良辰,你们把老妇人扶下来,冬梅看马车,冬雪看马匹。我们过去。”马楚等良辰美景把老妇人扶下来后,即朝潘府大门走去。 那潘府看门家丁早就看到马楚带着几个在前,而后面远远地跟着不少百姓。自然早就提防,又着人进去禀告。此刻见马楚等走近,便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潘侯爷府,不得靠近。”马楚到得门口,喝道:“狗奴才,快去告诉你家主子,叫他乖乖地把抢来的姑娘以礼送出来。否则等我冲了进去,就不是送人这样简单可以了事了。”马楚话音一落,门内传来一声:“什么人胆敢如此说话?”接着就从门内走出了一个锦衣青年。那老妇人一见,喊道:“就是这个贼人抢走了我孙女。” 那潘豹看了马楚一眼,又一看却是那老妇人,便说道:“你来得正好,快进去劝你的孙女从了本公子,保你们荣华富贵。”马楚说道:“就是你抢了她的孙女?”那潘豹眼睛一撇,说道:“你是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马楚说道:“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就有人管,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把姑娘好好送出来,就免你一死。”潘豹哈哈大笑几声说道:“这是我在彭城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就不放,你能如何?”潘豹又瞅见文香和良辰美景,接着说道:“看来本公子,今日走桃花运了,又掉下三个美人来。” 那潘豹叫道:“来人,把这三个美人一并请入府中。”他话音一落,顿时从府内冲出数十个家丁,便朝马楚文香围了过来。那些旁观者不由得为马楚等担心。马楚见潘豹如此蛮狠,便知此人已是无药可救,便要上去动手。美景说道:“大哥,杀鸡何必用牛刀,妹子去料理他们就是。”自离京城,几个人一直没机会动手,都难免手痒。马楚明白她的意思,便说道:“好吧,就看看你的功力进展如何。”美景便一个飞身,从后面一跃而起,到了前面。那些家丁一见,便举起棍棒朝美景打来。美景迅疾自后背拔出飞香剑,一剑挥出。 文香得了清香公主的飞凤剑后,便把飞香剑给了美景用。其时良辰用飞虹剑,冬雪则有了飞霞剑,而红英觉得飞霄剑她们拿着没什么永,就给了冬梅。这样良辰四人都有宝剑护身,自是更能保护好自己,也能帮到马楚。 马楚早已把无极内功传给了文香和美景几人,他她们本身就有相当的内力,稍加练习,文香的功力就达到了九层,而良辰稍微低点也达到了八层境界。美景冬雪冬梅则达到了七层境界,以此足可对付江湖一流高手,又岂是这些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家丁可敌。因此美景一剑挥出,顿时把家丁们的铁棒大刀全数削断,同时强劲的剑气把这些家丁全部逼的连连倒退数尺,方才站稳,而冲在最前面的数人早就剑气砍伤,到在地上哀嚎不已。那潘豹见一个姑娘随手这样一挥,就把自己的几十个逼的后退,还伤了数人,不由得脸色大变。那些家丁就更不用说了。而围观者顿时欢声雷动,纷纷叫好。 潘豹脸色铁青,说道:“小娘子功夫不错,要不本公子请你做我的贴身护卫,怎样?管保你荣华富贵,吃香的喝辣的,不是胜过你在江湖流浪吗?”美景笑道:“你想请我给你做保镖吗?那也可以,不过先拿样东西给我。”潘豹大喜说道:“小美人,你尽管开口,本公子家财万贯,有什么不能买到?”美景说道:“把你的脑袋送给我,怎样?”潘豹气得哇哇大叫道:“贱婢,竟敢消遣本公子。你以为你那两下就天下无敌吗?潘二潘三,一起去料理掉她。”那潘豹身边两个人即拔出宝剑一左一右朝美景攻来。 美景也不躲避,运足七层无极内功,飞香剑一扫,即把两个人的剑又是一挥而断,两人一错愕,美景左手一掌击中出,便把那潘二,击得倒飞数尺重重的率到地上,潘二挣扎了一下,却无法爬起,眼见是已经身受重伤。那潘三见了,吓得连忙转身而逃,美景一挥飞香剑,一股强劲的剑气追了上去,把潘三后背划出一道血沟,潘三大叫一声,扑倒在地。短短两三招,即把两个潘豹的贴身保镖打成重伤。 这下就把潘豹吓得脸如死灰了,两腿发软。想逃回去都不敢。刚才潘三离那美景相距约有四丈远,她竟然凭剑气就把潘三砍成重伤,自己要是转身一跑,后背上一定是和潘三一样的下场。美景缓步走到了潘豹身前,举起飞香剑搁在潘豹颈脖上,喝道:“跪下!否则即刻让你人头落地。”潘豹一惊,双腿一软,便即跪倒在地。连连说的:“女侠手下留情。我这就让人把姑娘送出来。”潘豹急忙朝府内喊道,快把今天进府的姑娘好生请出来。不一会,里面就有两个婢女把那姑娘带出了府邸。 那姑娘一见老妇人,便冲了过来,两人抱头大哭。马楚一见,那姑娘眉清目秀,身材婀娜,确实长得好看。马楚待她们稍微安定,便说道:“姑娘没事吧?”那姑娘说道:“我以死相抗,总算保得清白。”马楚说道:“那你们赶快回家吧!”两人连忙拜谢马楚,请教姓名,马楚说道:“不必如此,举手之劳,你们快走吧,我还要处理这个纨绔子弟。” 第 141章 马楚逼发赔偿金 冬雪跃身擒知府 马楚让祖孙两个人赶紧离开,自己就转身走到了潘豹的前面。潘豹早已被吓得全身哆嗦颤抖不已。马楚说道:“你自己说说看,你还做了什么恶事?”潘豹结结巴巴的说道:“还抢了几个女子。”马楚问道:“人在哪里呢?”潘豹说道:“有两个寻了短见,还有几个被严密看管起来了。”马楚说道:“为什么刚才不一起送出来?还要我们进去搜查吗?”潘豹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我这就叫他们全部送出来。”潘豹接着大声喊道:“府里的丫头听着,快把那些被关的女子全部送出来。”马楚说道:“错了,是被抢来的女子。”潘豹忙又喊道:“是,是。把被抢来的女子全送出来。” 不一会,里面便走出了十几个年轻姑娘,来到了马楚和潘豹面前,有人就要去撕打潘豹,马楚连忙说道:“各位姑娘且慢,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我还要问他几句话。你们可以回家去了。”那些女子纷纷跪地向马楚叩谢。马楚和良辰莲连忙扶起她们说道:“不必如此,你们快回家吧。”那些女子纷纷说道:“我们要看着这个混蛋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甘心。”马楚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请先暂时退下一旁。”女子们听命后退。 马楚又朝周围的人大声喊道:“诸位乡亲,你们还有何怨仇找这个恶霸要算的,尽管出来控诉,本人为大家做主。”众人见马楚如此轻易地制伏了潘豹,又逼迫潘豹老老实实地把被抢来的女子放出,胆子就自然大起来了,出来了不少人指责潘豹欺压良善,谋财害命等恶行。马楚越听越火,见潘豹耷拉着头,脸如死灰,便知道众人没有冤枉他。 马楚便说道:“众位放心,在下这就让他加倍赔偿诸位的一切损失。你们说,好不好?”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那会有人说不好?自然是欢声雷动,一片叫好之声了。 马楚转身对潘豹说道:“刚才这些人对你的指责,有没冤枉你的?你可听到我说的话了?”潘豹连忙说道:“他们说的都是实情,我愿意双倍赔偿。”潘豹接着朝府内喊道:“管家快把家中的金银财宝拿出来。按双倍的价格赔偿给这些乡亲们。”不一会,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便走了出来,后面抬着两个大箱子。马楚便让他们在前面摆上一张桌子,让文香和良辰维持秩序,叫那些被潘豹欺负的人排好队,一个个的来领取赔偿。此时,冬雪冬梅也把马车和马匹请人看管,也来到场中帮忙。众人知道她们是和马楚一起的,自然愿意帮助看管马车马匹了。 正在这时,从远处跑来了一队衙役捕快。却原来是知府得到消息说有人到潘侯爷府邸闹事,已经把潘侯爷的儿子潘豹抓了起来。那知府大惊失色,心想这潘豹要是出了意外,那潘侯爷回来,还不得活剐了自己。因此连忙点起三班衙役,捕快一起朝侯府而来。路上担心人数不够,有着人去请驻彭城的厢军指挥使,带兵前来相助。 等这个知府赶到之时,马楚正监督着潘府管家逐一发放赔偿金。众人见知府带着差役来到,自是让开了一条通道。那知府便带着四五十余人来到近前,喊道:“什么人胆敢骚扰侯府?快把潘公子放了。”那些苦主听得知府如此喊话,明显是站在了潘豹这边,急忙要退回去,马楚忙说道:“各位不要怕,一个小小的知府,算不了什么的。”众人听了,心下稍安,但却也不敢再上去领取赔偿金了。 马楚知道自己要是不把这个知府制住,这些人说什么也不敢拿赔偿金了。马楚便转身过来,对那个知府问道:“你就是这个彭城的知府?”那知府说道:“不错,朱某就是彭城知府。你是什么人,竟然聚众闹事,绑架潘公子,敲诈勒索?你可知罪?”马楚说道:“看来你倒是一个人如其名的猪官了。”旁边有一个捕头当即大喝道:“大胆,竟敢辱骂朝廷命官。”马楚说道:“有猪官就有鹰犬,看来你就是那只狗了。”那知府气得大叫道:“快给我拿下这些歹徒。”那些差役即挥舞着水火棍就冲了上来。 马楚正要说话,一条人影便一跃而出。马楚一看却是冬雪,马楚摇摇头,又多了一个手痒的人。冬雪一落地,即拔出飞霞剑运劲一挥,顿时把围上来的差役们的水火棍全数削断,跟着左掌击出,便被近前的数名差役击得倒飞丈许跌落在地。其余差役被吓得全数退回了原地。 那朱知府见状,惊骇不已,壮着胆子说道:“胆敢抗拒官府,形同谋逆。两位捕头,去把这个贱婢拿下正法。”那两个捕头无奈,不得不拔刀而出,朝冬雪直砍过来。冬雪一见他们的挥刀动作,就知道他们武功平平,便并不避让,把无极内功提到六层一挥飞霞剑,即把两人的单刀一挥而断。接着反手回削,两个捕头胸前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片刻间鲜血直流。幸好冬雪手下留情,否则两人早已一命呜呼了。两个捕头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就逃。 冬雪跟着一个纵身,高高跃起,却是扑向了那个知府。那知府正在惊慌间,不想冬雪已经落在了自己面前。朱知府正要说话,已被冬雪一把揪住了官袍,用力一抛,那知府身子直飞而起,便被摔落在了马楚眼前不远处,把知府摔得鼻青脸肿,哇哇大叫。冬雪又是一纵身就落在了知府身边,脚一扫,刚爬起来的知府便双腿被扫断,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冬雪飞霞剑一伸,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知府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说道:“好汉,侠女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马楚说道:“饶不饶你的性命,不是我们说了算,要问问彭城的百姓。他们如果说,你是个好官,那就饶你一命,他们若说你是个狗官,那你就只能去阴曹地府找阎王去求饶。在下就爱莫能助了。” 第142章 指挥率部来包围 文香带人抄潘府 马楚又说道:“知府大人,你说我的提议如何?是不是比你要公正公平呢?”那知府听马楚一说,即吓得魂飞魄散,知道彭城百姓对自己坐视潘豹行凶作恶无动于衷,自然不会为自己说好话了。马楚便朝围观的百姓喊道:“众位乡亲们,这个知府是个好官还是个狗官?我只是路过此地,不知道他的官声,因此请乡亲们给他一个公正的评价。” 马楚话音一落,顿时有人喊道:“这就是一个助纣为虐的狗官。”有人一带头,顿时四周骂声一片。哪些差役被冬雪震住,不敢乱动,而两个捕头正忙着包扎伤口,装聋作哑。马楚便对那知府说道:“看来你的人缘也太差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替你说话的,看来你是个狗官,不会冤枉了你。”那知府眼见危险,只得说道:“你想怎样?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指使人挟持本官已是重罪,还敢杀官谋逆不成?” 马楚说道:“你说对了一半,我会杀了你,但不会谋逆。当然,看看百姓是说要杀了你呢?还是只处罚你,他们说了算。”马楚正要继续发问,这时大街上冲来一队官兵。原来是厢军的指挥使得到知府通报,急忙带着数百官兵赶来相助。四周百姓见来了这样多的官兵,自然被吓得不敢出声了。那指挥使一跃下马,带着人走到马楚前面。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知府大人,嫌命长了吗?” 马楚却摇摇头,说道:“又来一个狗官,难怪彭城百姓对恶霸敢怒不敢言,有你们这样的狗官当道,正是彭城百姓的悲哀了。”那指挥使一挥手,顿时官兵一拥而上,把马楚几人包围了起来。那些围观的百姓噤若寒蝉,朝后便退,但也没有四散奔逃,显然是想看个究竟。 马楚见他们把自己包围了起来,便说道:“狗官,你和你的人要是再向前一步,我们立马杀了这两人,再来抓你。怎么,你想把这个知府和这个侯爷的儿子杀了吗?看来你和他们也有深仇大恨了。要不你自己来动手?”那指挥使气得脸色铁青,可也不敢让官兵上前,一摆手,官兵便远远地围着马楚等人。马楚一见,便知道他不敢担负害死知府和潘豹的罪名。 那指挥使说道:“恶贼,你想挑拨离间吗?做梦。你说,你要怎样才能放了他们?”马楚说道:“这样的奇货,我自然要居一居了。这样吧,你先替我做几件事,我在看看如何处理他们。”指挥使说道:“好,你就狮子大开口吧。”马楚说道:“这里有两箱潘豹给乡亲们的赔偿金,你们一搅乱,害得我没有发完。你让人让开一边,好让苦主来领取。你看如何?” 那指挥使正在犹豫,潘豹叫道:“还不按照他的话去做?我要是死了,我父亲一定把你全家杀了替我报仇。”那指挥使无奈,只得命人让开,一边。又命人弯弓搭箭,以防马楚等逃跑。马楚说道:“你放心,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好,我不会就这样走了的。”马楚对良辰说道:“你看现在怎样安排?” 良辰说道:“大师哥不如给这个狗官和他的部下画一条警告线,他们如果一过线就把那两人杀了。然后让美景冬雪押住两人正中间,你面对这个狗官,文香姐负责一边,我负责一边,冬梅负责一边。以防他们暗箭射死这两个奇货。”马楚说道:“好,就这样办。”马楚说完,蓦然一把日月剑,用劲朝地面一挥,顿时数丈外的指挥使和官兵脚下顿时尘土飞扬一片,待得尘埃落定,地上即出现了一条大沟。 那指挥使见马楚不过随意一挥剑,八九丈的地上就如此了,惊得目瞪口呆,那些官兵更是不由自主后退了数尺之远。而围观的百姓却是喝彩声一片,而潘豹和知府一看,才明白出手俘虏自己的姑娘并不是他们中间最强的人。 马楚跟着大喊道:“所有官兵听着,你们只要一踏过线,他们立刻就死在我们剑下。当然你们还要问问我手自己能挡住我几招。”潘豹这下更加害怕马楚把自己一剑杀了。忙叫管家继续发放赔偿金,那指挥使见了马楚如此手段,顿时失去信心。这些人如果想走,凭自自己这几百人根本无法拦住他们。不由得一时束手无策。而原来那些害怕不敢领钱的人,见马楚武功如此高强,自然得到莫大的鼓励,纷纷前来领取赔偿金。 不一会,赔偿金即发完。那潘豹说道:“大侠,我已经双倍赔偿,请放我一马。”马楚说道:“哪有这样容易。良辰你说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良辰对那潘豹说道:“你马上让你的人退出你家,全部空手退远远的,不许上前偷袭我等。”那潘豹把人全数叫出。良辰又说道:“请围观的中选出几个人去搜查是否还有众多钱财隐藏着。并把这些都有分给彭城百姓。” 马楚便问潘豹:“你听到没有?”潘豹面如死灰,此刻他也只能是一切听马楚的了,否则脖子上的剑一挥,自己立马就没命。潘豹让总管一切听从马楚的吩咐行事,以求保得一条残命。不一会,潘府里的人,全部出来。围观者推举了几个素有名望之人,以及数十个帮手。马楚让文香带着他们进去搜查。一顿饭功夫,这些人就按文香的意思,把值钱的东西全数搬了出来。另外把那总管没有拿出来的金银财宝,以及在地窖里找到的金银财宝一起拿到了马楚前面,请马楚处理。 马楚说道:“就请你们几位把这些全数分给彭城百姓,不用给我一丝一毫。”但是那些人一看指挥使,没人敢分。毕竟从里面搬出来或找出来,也是潘豹和知府同意了的,不算犯法,可分了金银,那就是抢劫行为了,以后这些人找马楚是找不到的,也不敢去找,但是要找他们就容易了。 马楚见他们不动,知道怕他们秋后算账,连忙说道:“各位放心拿去,我自有办法叫他们三人不能来找你们的麻烦。” 第143章 美景挥剑斩潘豹 潘美回城遇马楚 众人听马楚说得如此有把握,自是不再犹豫,纷纷上前把潘府的东西′了个干干净净。待众人把东西分完之后,马楚又问众百姓:“众位乡亲,这个潘豹和狗官是否该死?”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杀声。马楚说道:“看来你们两个今日只有以死谢罪了。”潘豹连忙叩头求饶,知府结巴着说道:“你敢杀朝廷命官,你……你……不想活了吧。” 马楚说道:“我活不活,不是你说了算。你们两个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美景、冬雪,立刻将他们斩首示众。”美景和冬雪应承一声,手起剑落,立时便把潘豹和那知府的头颅一剑砍落,两人自是当即毙命。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马楚说杀就真给杀了两人。静默片刻,人群突然一片叫好喝彩声。 那指挥使也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喝道:“你这逆贼,竟敢斩杀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我冲上去,把他们全部拿下,如有抗拒,格杀勿论。”指挥使下令,士卒便围了上来。 马楚大喝一声道:“且慢,你们看这是什么?”马楚说完,便掏出了公主所赠送的御赐银牌。朝那指挥使一亮。那指挥使见是御赐银牌,连忙叫士卒退回。自己上前躬身施礼,说道:“末将不知道是钦差大人驾到,有所冒犯,还请恕罪。”马楚本不知道这银牌有什么作用,只是想拿出来借公主的名义吓唬一下这些人。却不知道这个相当于钦差大臣的身份,有先斩后奏之权,因此这个指挥使见了,才如此恭敬。 马楚见银牌竟然如此有效,便说道:“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这两个在下是否有权处置?”那指挥使忙说道:“大人既然是钦差,自然有权处理。不知大人如何称呼?”马楚便说道:“在下马楚。”那指挥使大惊道:“大人就是威震京城的驸马马楚?”马楚倒是奇怪,这里如此距离京城如此遥远,此人竟然知道这样多。便问道:“你怎知道这些?”那指挥使说道:“禀告驸马,皇上的旨意早已传到此地,卑职因此得知。这潘豹虽然说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可他父亲毕竟是皇上爱将,堂堂侯爷。驸马就这样杀了,等潘侯爷回来,可就不好交代了。” 马楚说道:“无妨,你就说是我所杀的就是了。并告诉那潘美,要他自己上奏请罪。再有,你把此地发生的事情详细向京城通报,并自请处罚。”指挥使连连应承。马楚正要离开,却有人过来向那指挥使禀告说道:“潘侯爷率军回城。正朝这边走来,很快就要到了。”那指挥使大惊失色,看看地上身首异处的潘豹,又看看马楚。说道:“驸马大人,潘侯爷来了,你看如何处理此事?” 马楚说道:“来得好,省得我另外去找他。你如此畏惧权势,毫无武将气概,真不知道是谁提拔你这样的人当这样的高官。”那指挥使被马楚说得脸红耳赤,不敢应声。正在此时,大街上传来净道声:“侯爷回府,行人让道。”不一会,一队官兵簇拥着一骑着高头大马的老将军而来。府衙差役以及厢军士卒纷纷让开大道。 那老将军直奔马楚和指挥使而来,一眼就看见了地上身首异处的潘豹。大惊失色,急忙下马,踉踉跄跄走到了潘豹尸体前,抚尸大嚎:“儿啊,什么人对你下此毒手。”这时潘府的总管见是潘美回来,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跑到潘美身边,说道:“少爷就是被那个恶贼叫人杀的。”潘美一听杀人者还在此地,霍然而起,朝着总管手指的方向一看,就看到马楚正站立在那里。立马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这个潘美可不是一般人物,是赵宋的开国名将之一。潘美与赵匡胤关系素来深厚,参加了陈桥兵变,受到赵匡胤的重用。曾帮助赵匡胤平定李重进叛乱。后来又率军进攻南汉,一开始潘美围攻贺州。潘美设伏于南乡岸,大破南汉军,擒斩其大将。接著连克昭、桂、连三州,进逼韶州。再取韶州,南汉后主出降,南汉灭亡。如今奉赵匡胤之命率领大军驻扎彭城,为进攻南唐做准备。 潘美走到马楚近前,恶狠狠地问道:“是你杀了我的儿子?”马楚说道:“他是你的儿子?那你就是潘美了。不错,你儿子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另外去找你了。你自己快去写份自罪书向京城请罪吧,以后约束你的家人,不可胡作非为,仗势欺人了。” 潘美勃然大怒喝道:“来人,给我把这个歹徒拿下!我要替我儿子报仇。”那指挥使连忙说道:“潘侯爷,不可。此人是朝廷钦差,清香公主的驸马。”潘美此刻已是怒火攻心,那听会指挥使说什么。一挥手,他身边的几个侍卫拔出刀剑就朝马楚几个人冲杀而来。 文香便要挥剑来迎,冬梅说道:“师姐,杀鸡焉用牛刀,这些人就交给我们来对付。”冬梅冬雪即飞身上前,挥剑拦住了那冲杀而来的四个侍卫。那侍卫们也不答话,挥刀就砍。冬梅一挥飞霄剑,即把两个侍卫的单刀砍为两段,跟着左掌一击,把两个侍卫震得倒飞而去,还好冬梅手下留情,没用全力,否则他们是非死即伤。那边冬雪也是一样三两下就把那边的两个侍卫打退。 潘美一见,大惊失色,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便喝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马楚说道:“怎么?打不过了,才想起来问话了。难怪你那混蛋儿子如何嚣张跋扈,欺压良善。看来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父亲以身示范了。” 这时那指挥使连忙说道:“潘侯爷,这位是钦差大人,清香公主的驸马马楚。请侯爷三思而行。”潘美听说是马楚,顿时吃了一惊。马楚刚到京城大战陶三春之时,潘美也在京城,自然得知了陶三春大败而回的情况。出京之后,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会随时有人把京城动静向他通报。此刻知是马楚,不免大惊失色。 第144章 长街上警告潘美 乌江边凭吊项羽 潘美便对马楚说道:“原来你就是马楚。你为什么把我儿子杀了。你要说不出个道理来,哪怕你是驸马,我也要和你到金銮殿去评评理。”马楚说道:“现在开始讲道理了吗?好我们就来讲讲道理。你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想必知道。人家说知子莫若父,你说是不是?”潘美说道:“我儿子不过有些顽皮而已,你就下此毒手?”马楚说道:“顽皮而已,你儿子的顽皮可与众不同,不是夺人钱财,就是抢人妻女。这个就是你说的顽皮吗?” 潘美大怒说道:“这个纯属别人的污蔑之词,当不得真的。”马楚说道:“看来你还真是冥顽不灵。那你自己去问问这四周的乡亲们,看看他们怎么说的?”潘美说道:“堂堂侯爷之子,怎能由那些贱民去评头论足。”马楚说道:“如此说来,是你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了。就该知道他是死有余辜。”马楚便大声喊道:“众位乡亲们,你们说这个潘豹该不该死,我杀了他是不是在为民?”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喊声:“大侠为民除害,潘豹死有余辜。”众人眼见马楚的人轻易地把潘美的人击败,而潘美却对马楚无可奈何,众人便知道马楚来历不凡,自然是不再畏惧潘美的权势了。 潘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这帮刁民,想造反不成?来人给我全部拿下。”马楚喝道:“且慢,潘美,你想逼反他们吗?你要敢胡来,陶三春就是你的榜样。”潘美听马楚提及陶三春,不免有些气馁。他知道自己可无法和陶三春相比。陶三春地位、武功比他潘美可是高出一大截,她都栽倒在马楚手上,她儿子一样被马楚所杀,却拿马楚毫无办法。又何况自己不过是一个侯爵而已,怎比得上陶三春的王府。马楚见他不再说话,便说道:“你自己写个请罪的奏折上京吧,在下告辞。不过提醒你一句,不要去为难相亲们,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的。当然你如不服气,尽管去找公主。” 马楚说完,便转身朝前走去。那潘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楚扬长而去。他也确实无奈,就算他想打,也知道打不过马楚。当时在京城,合陶三春、清香公主以及高丹郡主三大高手之力都奈何不了马楚,何况他手下这些武功低微的侍卫?再说马楚怎样说已经是驸马的身份,自己就算有冤,也只能进京向皇上去告状,而不能擅自动手。 马楚走到众百姓面前,百姓们纷纷谢过了马楚,并让开了一条大路。有人即刻把马楚他们的马车和马匹拉了过来。马楚和文香一跃上马,良辰几个则上了马车,便朝城外奔去。 十余日后,马楚一行来到了乌江边。文香便对马楚说道:“本来想在彭城去凭吊项羽,没有想到出了意外。现在到了乌江,你是否要去祭奠一下你的前辈师父。”良辰问道:“这个项羽和大师哥有什么关系啊,文香姐。”文香说道:“你大师哥背上的日月剑就是当年项羽的佩剑,那霸王七式也是根据他的武功演化而来的,你说有没有关系。”良辰说道:“那得是要去祭拜。” 冬梅问道:“师姐,这个项羽是什么人啊,你给我说说吧?”冬梅平常不爱看书,冬雪和美景也所知不多,便缠住文香让她讲讲。文香便把项羽的事情简单说给了她们听。 项羽是楚国名将项燕之孙,武艺高强,勇猛无比。“王不过霸,将不过李,意思就是说论敌武功帝王中项羽第一,无人能超过他。而大将中论武功则是李存孝第一,没有大将可以超过他。”项羽堪称历史上最强的武将,古人对其有“羽之神勇,千古无二”的评价。 项羽早年跟随叔父项梁在吴中起义,项梁阵亡后他率军渡河救赵王歇,于巨鹿之战中,以少胜多,带并五万人打败有四十万人的章邯、王离领导的秦军主力。他灭亡秦朝后自称西楚霸王,实行分封制,封灭秦功臣及六国贵族为王。而后汉王刘邦从汉中出兵进攻项羽,项羽与其展开了历时四年的楚汉战争,期间虽然屡屡大破刘邦,但项羽始终无法有固定的后方补给,粮草殆尽,又猜疑亚父范增。致使手下没有谋臣。他自己行军打仗厉害,治国理政却是外行,缺乏足够的谋略。最终项羽兵败垓下,中了韩信的十面埋伏,突围乌江边,不肯忍辱偷生,自刎而死。 良辰听完,勒住缰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说道:“那我们去看看这位大英雄自刎的地方。既然他算是大师哥的隔代师傅理应去祭奠一番。”于是众人来到了乌江边的乌江亭。这个亭自然是后人所建以纪念项羽。马楚和文香正看之际,却听得冬雪冬梅在争论。一个说“我认为他说的对,一个说我以为那个人说的才对。”马楚和文香即走了过去。原来她们是在看亭子里刻下的诗而起得争执。 马楚和文香一看却是有三首诗刻在了亭子柱子上。俩人一看三首诗表达了完全不同看法。第一首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首自然是认为项羽做的对,作为一个大英雄就该如此。第二首是“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与君王卷土来?”这首就是说项羽就算逃过了乌江,他也无能为力了。因为局势已经变了。第三首则是“胜负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这首明确的说项羽应该忍辱负重,说不定就有人跟着项打回来的。 美景问道:“大师哥,你觉得他们谁说得对?”马楚想了想下说道:“这个其实无所谓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看你想站在那边而已。依我最欢的还是第一句,写得有气势,有英雄气概。”马楚话音未落,文香接着说道:“听说是一个女人写的。”马楚便说道:“那这个人不简单的,是个才女。”马楚说完,便点了三根香,接着把几个人找齐,一起向江中叩头祭拜。 第145 马楚路经双锁山 良辰打碎招夫牌 马楚等祭奠完项羽,便渡过乌江,朝南而行。不一日来到一大山前,举目观看,山上幽林之所,苍苍翠竹参天,青青古松秀野。马楚便一带缰绳,让马缓步而行,众人便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缓缓而行,忽然望见一石墩上插着一个牌子,不是钢铁铸馒,又不是金银打执,不过一块硬木,有二尺高一尺阔,其中央上书着数行字。 马楚双目一注,见四俚言。其一曰: 双锁山前一凤凰,时常耍弄手中枪。 有能对敌平相角,输却赔钱便拜堂。 其二又有四俚言曰: 有能方许敌双枪,劣弱休教妄进常 失手恐忧难得命,却无药饵理刀伤。 马楚一看,原来这山叫双所锁山,这诗倒是粗俗易懂,口气却是张狂,又好气又好笑,便说道:“你们停下来看看不?这里有人要比武招亲。”马楚说完,便跳下马来上前细看。不久文香和良辰美景都走了过来,良辰看完说道:“没有想到这样秀丽的山下,却有这样粗言俚语。这个女子也太狂妄自大了。大师哥,要不你来和她比比看?说不定又可以多收下一个大美女。”马楚说道:“我有你们足够了,何必多事,想必是人家不过是想找个武功高强之人做夫君而已。我们管那样多闲事干嘛。” 良辰走到那木牌前,说道:“这样的牌子,留在这里,有碍风景,待我毁了再说。”良辰说完,举手就是一掌拍去,顿时把那木牌拍成了碎片。马楚想要阻拦,已是不及。良辰拍拍手说:“看你还能嚣张不?”马楚摇摇头,说道:“你又何必和一块木头生气?”文香说道:“她不是和木头生气,是手痒痒了。”几个人正说话间,从前面走来了两个人。 一个壮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干嘛把我家小姐的招夫牌打碎?”良辰说道:“你家小姐,太过狂妄,本姑娘看不过去,就打碎了,你想怎样?”那壮汉说道:“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你打碎我家小姐的木牌,就要赔偿,否则你们不要想离开这里。”马楚不想多事,便说道:“那我们赔偿就是,你说要赔多少钱,说个数。”那壮汉看了一下马楚,说道:“我们已经有人去通知小姐了,等她来到再说。她说怎样赔偿就怎样赔偿。” 良辰说道:“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家小姐。我到要看看你家小姐是什么的人?”不一会从那山坡后几匹马疾奔来。片刻间就来到了马楚等人面前。马上之人一起跃身而下,走了过来。那壮汉见了,忙施礼说道:“小姐,这帮人把你的招夫牌打碎了。”那小姐一看,是几个姑娘和一个相貌黝黑的男子。便朝马楚问道:“你为何打碎我的木牌?是想和我交手过招吗?” 马楚举目细看,见她脸如圆月,目如水杏眉如细柳,嘴似樱桃,肌肤如雪洁白,粉脸白里透红,身材婀娜多姿,果然是一个绝色佳人,其美貌与文香不相上下。马楚正要说话,良辰却抢先说道:“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是本姑娘把木牌打碎的。”那姑娘一听,惊讶不已,转身对良辰问道:“你一个姑娘家,打碎它干嘛?” 良辰说道:“本姑娘看你的牌子太过狂妄自大,看了生气,自然就打碎了。现在你想如何?”那小姐说道:“还真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人,吃多了吧,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马楚连忙说道:“请小姐原谅敝师妹,她不过是年幼无知,一时顽皮而已。你说要如何赔偿,我等绝无异议。” 那小姐说道:“看你们都身背宝剑,想必都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江湖规矩。”马楚说道:“要赔偿多少钱,你开口就是。”旁边一个丫头模样的女孩子说道:“谁稀罕你那几个钱。你让那个打碎木牌的人,向我家小姐叩头赔罪,此事就一笔勾销。” 良辰嘿嘿笑着说道:“想要我叩头?做你的春秋大梦。”马楚也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答应赔偿,你们为何要如此折辱于人?”那小姐说道:“你不愿意?”马楚说道:“不错,你说的太没有道理了,在下自然不会答应。”那小姐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可以凭本事打败我和我的几个丫头,自然可以自由离开。”良辰连忙站了出来,说道:“这主意不错,你们谁先上来?”马楚见这姑娘如此蛮横,便也不阻拦良辰,退了下来。 那姑娘朝一个丫头说道:“桃花,你去和她过几招。”那桃花应承一声,就拔出背上的长剑,对良辰说道:“我看你也是身背长剑,那就让我领教领教姑娘的剑法了。”良辰说道:“现在就比剑吗?我还以为你们要三打两胜呢!只打一场太少了,不如我们来个三打两胜,先比拳脚,再比刀剑。第三场就由你们挑选比试方式。如何?”那丫头桃花喝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多废话,拔剑吧” 良辰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想多打几场,看你猴急的样子。那就依你了。”良辰说完,便自背上拔出了飞虹剑。桃花便不再多说,一剑就朝良辰砍落。良辰挥剑相迎,她摆明是想多活动一会,因此未使全力,只是把内力提升到六层无极内功。否则以她功力,飞虹剑又是宝剑,对方不过是把普通的铁剑。完全可以一举削断,她却没有那样去做。 良辰便施展开南岳剑派的落雁剑法,与那桃花缠斗。两人剑来剑往,片刻间交手二十余合,不分胜负。良辰是游刃有余,潇洒自如,但桃花却是如临大敌,毕竟她的功力远不如良辰深厚。良辰随意一剑砍来,她桃花就得全力相抗,如此自然大耗内力。而自己无任如何变换剑招,良辰依然能随手化解。又打斗多时,桃花已经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了。而良辰却混若无事,如同闲庭信步。 那美丽小姐自然早已看出端倪,又看了几招,便高声叫道:“桃花,你不是对手,退下。”桃花听得小姐发话,连忙抽空一跃而回,落在了小姐身边。 第146章 良辰大战刘金定 文香出手相匹敌 那小姐说道:“想不到今日遇到了一个高手,难怪如此嚣张跋扈。”良辰说道:“这位姐姐,你说反了,我可没有你嚣张,竟然在大路上竖牌立威。”那小姐问道:“你已经打斗多时,先去休息一会。我可不想占便宜。”良辰说道:“休息到时不用,不过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不知道可以不?”那小姐说道:“自然可以,你问吧?” 良辰问道:“这位姐姐如何称呼?”小姐说道:“本姑娘是刘金定,你呢,怎样称呼?”良辰说道:“我是南岳剑派的弟子,叫良辰。你不是立牌招夫吗?如果我打赢了你,要你嫁给我大师哥,可以吗?”刘金定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良辰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说行还是不行。”刘金定说道:“那自然没有这个道理,除非他自己能打赢我。”良辰说道:“本来是想帮他一把,看来是做不到了。那我们开始吧。” 良辰说完,便一剑直劈过去。刘金定挥剑格开,反手一剑削来。良辰见她功力远强过那桃花,不敢大意,便凝神静气,把无极内功提高到了七层,认真应对。刘金定武功确实高强,一剑快过一剑,幸而良辰如今功力大增,又得红英和文香指导,早已把桃源派的桃李剑法学会,否则她只用落雁剑法就很难挡住刘金定的连环进攻。 马楚和文香见那刘金定武功超群,不由得对望了一眼。文香说道:“人常说山野之内,藏龙卧虎,还真不假。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却有如此高手。幸亏你这段时间对良辰刻意照顾,否则她早已经落败。”马楚说道:“你说的是,看样子,良辰再打得一会,就要支持不住了。看来还得你去活动活动了。”文香说道:“那你干嘛不自己上去?”马楚笑道:“她可是在招亲,我上去不太合适。文香说道:“怎么,你觉得她不够漂亮?”马楚说道:“有你们几个,就不必要去招惹人家了。世界上美女那样多,你还想我一个个娶回去吗?”文香笑道:“只要你有这个能耐我倒是不会介意的。”两人说话间,良辰已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马楚便对文香说道:“看来是你出马的时候。”文香说道:“你不肯出出手,那我也只能上去了,难道要被人家留在这里不成?”文香便走前来几步,朝良辰喊道:“良辰,你也活动够了,退下来吧,让我来会会她。”良辰听到文香叫唤,便闪身而退。那刘金定也不追赶,心中却是惊讶不已。自己下山以来,这良辰是唯一和自己打斗百招而没有落败的人。虽然她已经有些力竭迹象,但如果是战场拼命,自己就算能打胜她,恐怕也会受点伤了。现在又出来一个人,难道此人武功比良辰还要高?不然她怎敢出来迎战。 文香走到了刘金定面前,说道:“刘小姐,你刚才和良辰交手上百招,依然是难分难解。那能否算我们已经过关,我们赔偿些银两,就此罢手言和,如何?”刘金定一时也动了好奇心,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厉害,便说道:“不行,我说过,你们之中除非有人能打过我。” 文香不由得摇摇头说道:“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固执己见。你刚下不想占便宜,那我也不想,你回去休息一会,我等着你。”金定说道:“那倒不用,你出招吧。”文香也不再说话,一拔飞凤剑就朝金定砍来。金定挥剑格开。毕竟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因此文香并没有用尽全力,只是把无极内功提到八层来迎战金定。两人以快打快,片刻间已经交手数十招。然而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两人旗鼓相当。 良辰回到马楚身边,说道:“大师哥,刘金定武功确实高强,以我的能耐不是她的对手。”马楚说道:“正常比武较技,你可能不是对手但如果是战场拼命,你也未必会输。她的功力不过是稍微高出一点而已。她如果想伤你,她也必然受伤。她自然不会和你玩命。你又有飞虹剑在手,倒也不用担心。等以后我们多练练功,你内力就肯定能超过她。”良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到时候只知道和文香姐卿卿我我了。”马楚说的:“胡说八道,什么时候学会吃醋了。这就不像你的了。”良辰笑道:“和你说笑下,不可以啊?”马楚说道:“先看她们比剑吧!” 这时,场中两人激战良久,胜负未分。不过以内力来论,文香的九层无极内功自然过金定一些,但差距不大。而剑法之精妙,两人也是旗鼓相当。又打斗多时,两人已经交手两百余合。文香才稍微占了点上风,但不足以获胜。但见场中两条人影飞来飞去,相互追逐,就好像那蝴蝶翻飞。剑光闪闪,犹如在两人身边洒下了一片阳光。 金定边打边心惊。没想到她们竟然一个比一个厉害。那男子尚未出手,想必他才是几个人中武功最高之人。可自己却对付不了眼前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姑娘。又斗得几十回合,金定用剑架住了文香的剑,说道:“且住了。”文香听她叫停,也就把剑一收,回退了几步。金定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文香便看了马楚一眼,示意他来回答。自己就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马楚走了近前,说道:“在下马楚。小姐还有何指教?”刘金定一听这个名字好熟,想了一会问道:“听说前段时间那个大闹京城的人也叫马楚,是否就是你?”马楚说道:“不错,正是在下。”金定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你们,一个比一个厉害。难怪京城的人拿你们没有办法,要想抓住你们,没有几个绝顶高手,恐怕是做不到了。想必你的功夫在她们之上,你一出手我估计必败无疑。你却为何不出手?”马楚说道:“姑娘谦虚了,我没有那样厉害,只是敢拼命而已。这个自然是有不便出手之处。”刘金定问道:“能把原因说说给我听听吗?” 第147章 马楚挥剑震金定 良辰定计剿山贼 马楚说道:“你在这里是招夫,可我已经订有婚约,自然不会来和你比武较技。胜败对我没有意义。小姐,你说呢?”刘金定却道:“你这是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本姑娘到想领教领教马公子高招。”马楚说道:“你这是何必呢?”刘金定说道:“我听闻你威震京城,无人能敌。心中甚是不服,如今难得遇见,自是要一比高低了。”马楚便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好了,我演示一招给你看看,如果你认为看完后,自认为还能战胜我,那我们就比试比试。你看如何?”刘金定说道:“那好,就这样说定了。” 马楚朝远处看看了看,见约莫十丈远处有一块巨石,便对金定说道:“那里有一块巨石,你可有把握在这里挥剑将之一劈两半?”金定看了一看,估计得有十丈远,便说道:“这样远,我做不到。难道你可以吗?”马楚便伸手从后背拔出日月剑,运足十层无极内功,猛地一挥日月剑,顿时一声尖啸,两道红绿光芒直劈向那石块,轰然一声,那巨石便被剑气一劈两半。 金定惊骇不已,其他人更是齐声大喊道:“好厉害。”马楚把剑一收,问道:“刘小姐可要一试?”金定摇头说道:“金定自知没这个能耐,甘拜下风。马公子,请去敝府闲住几日,再行出发,可以吗?”马楚说道:“美意心领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金定说道:“是有事想请公子相助。”马楚便问道:“有什么事在下可以效力?” 金定说道:“全面数十里外,有一独龙山,山上有一伙山贼,经常下山拦路抢劫。官府却无能为力。因此我正准备聚集人手,找机会剿灭了他们。可一直没有得到有力的帮手,单凭我的力量又有所不足。今日得遇你们,突发奇想,如果有你们出手,那必然是会一举成功。”马楚听说是要剿灭山贼,便说道:“这个自无问题,你等会,我把她们几个叫来,一齐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即刻前去,你看如何?”金定说道:“今日怕是太晚。”马楚朝后面说道:“文香,良辰,你们都过来下。”文香和良辰听得马楚叫唤,即走了过来。 待两人走近,马楚说道:“刘小姐想我们帮她剿灭前面一伙山贼,你们可有什么异议?”良辰听了大喜说道:“有这样的好事,那自是要去的了。刘小姐,快说说那些山贼是什么情况?”金定说道:“你倒是性子急的。我想反正今天去到那里也快天黑,不如今天诸位就在我家好休息一夜,养足精神,同时把行动计划想好,那明日以大早,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良辰却说道:“兵贵神速,何必那样麻烦。你把山贼情况说说,我们立马讨论计划。”金定见他们坚持,只好一一告知了他们。 那独龙山势险要,又在群山深处。道路极为难行。有距离大道尚远,因此官府几次进剿,都失败而归。致使山贼更加猖獗,肆无忌惮。以前他们还不敢轻易到官道上来打劫。现在确实经常出来拦路抢劫。他们为首的有三人,一个叫黑煞星宋一江,一个叫黑旋风李二逵,一个叫白眼狼董三平。三人武艺高强,无恶不作,聚集了三四百在那山贼里。前几日,他们那个董三平,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刘金定长得极为美丽,便带人来把刘家庄包围了起来。要刘太公把刘金定送给他做老婆。 刘太公自然是不肯,于是双方大战。刘金定带着四个丫头冲入山贼阵中,挥剑就砍。金定直劈那董三平,把那董三平砍伤了胳膊。董平嚎叫负疼带着逃走。金定估计他们过几天,还会再来,因此想把他们连根拔起。可是金定这边除了她余外,就只有四个丫头勉强会一些功夫,其他的就是一些庄稼汉,偶尔学了几招招式而已,虽然说人手也有两百多青壮,但绝非那些山贼对手。 良辰听完,问道:“你们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和山寨的情况吗?”金定说道:“我们早已找附近的猎户,把那边的地理情况摸了一个清楚。”金定接着又把去山寨的道路以及山寨大体情况,画了一个简单的图,并一一告知。良辰说道:“他们不过就是三四百人,好办。”金定说道:“良辰姑娘,不可小觑他们。毕竟这是一伙亡命之徒。”良辰说道:“他们难道比皇宫的卫队还厉害吗?”金定说道:“这个自然不如了。”良辰说道:“皇宫大内,我们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何况这些草寇。” 良辰想了好了一会,说道:“我看这样,我们几个照旧出发,估计沿途必然有他们安排的眼线。这些人一看得到只有一个男人和几个女人,必然会去通知山上的人,下来打劫。这时刘小姐就带着庄里的人绕过去埋伏在他们回去的路上。等我们把他们打败后,他们必定向山寨逃跑。这时刘小姐你们出来拦截,而我们到时候从后面赶来,就可以全部消灭他们,不让一个人漏网。” 良辰停了停,接着说道:“把这些人彻底消灭掉后,我们就要留几个小头目,我们让一部分人穿着他们的衣服,假扮他们押着一些假扮的俘虏,再做安排一帮人暗中潜入他们的山寨,等把他们的寨门骗开后,就三个方面同时动手,估计到时候他们就是有一千人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刘金定惊讶地看着良辰,良辰问道:“怎样?我的计划有问题吗?”刘金定说道:“你的计划很完美。”良辰说道:“那你还这样看着我干嘛呢?”刘金定说道:“我是没想到,你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把计划想得这样周密。”文香笑道:“刘小姐有所不知,她可是我们这里的小诸葛,论斗耍心眼,可很少有人赢过她了。在潭州的时候,她可把那湘门门主耍得团团转,在京城又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我们却安然无恙,那都是她的手笔的。就是赵匡胤听到她的名字也要头疼不已的了。” 第148章 金定率众去埋伏 文香良辰当诱饵 刘金定说道:“原来如此,可是良辰姑娘,我觉得你的计划里,有一个问题。”良辰说道:“问题,哪里有问题?”金定说道:“你们一共也才六个人,到时候去打劫你们的至少会有上百人,你刚才说等你们把他们打败后,他们就会超上山上去。你有这个把握吗?”良辰笑道:“别说他们来一百多了,我倒是希望他们全部来,省得要跑上山寨去找他们。这个你放心,我大师哥一出手,他们一百多人也就够他一个人玩玩而已。他的身手你刚才不是也看见了吗?要是他这样挥上十剑八剑的,他们还能剩余几人?不过,大师哥,到时候你可不能那样用剑去扫。我们没得玩了,我可要生气的。” 马楚说道:“放心,不会那样做。你就是手痒痒了。”文香说道:“我看这样,大哥只对付他们的三个头头,其他的就交给我们了。良辰说道:“文香姐,你也去对付头目,小喽啰你也不许动手。你一出手,我们一样没什么玩的了。”金定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的,心里不免有些惆怅。马楚见她神色不渝,忙说道:“刘小姐,别介意,我们平素说笑惯了。”金定说道:“没什么的,就是看你们相处的这样好,不免有些感概。你们也不要总叫我什么小姐的,叫金定就好了。文香姐,我看你可能比我大一点点,就叫你姐姐了,良辰应该比我小,就叫你良辰好了,马大哥,你看好吗?”马楚说道:“江湖儿女,本就不讲这些,我自然没意见。” 良辰说道:“我倒是希望叫你金定嫂子。”金定脸色一红,说道:“胡说八道,马大哥说了已经订亲了,我估计就是文香姐姐吧!你不怕她吃醋了。”文香说道:“只有你们自己愿意,我吃醋有什么用,就是吃盐,也没有用。”马楚说道:“你们不要乱扯了。如果大家都没意见,我们这就分头行动。金定妹子,你让人把庄里的人叫上,你们路远,先出发,我们缓慢前行,一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赶到埋伏点,二是让对方的细作能及时把消息传递回去。” 金定见马楚如此说,急忙把桃花和荷花叫来,让她们快马加鞭赶回去叫人,俩人急忙上马而去。良辰又对马楚说道:“等会你先坐在车里,不要露面,让他们以为就是一群女人而已。我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美丽动人点。非要他们动心不可。这样他们就一下能看见四个大美女。”文香一时没明白,问道:“哪有四个?我们只有两匹马。”良辰说道:“马车上两个赶马就是。” 金定说道:“那把我们的马给你们几匹就是。”良辰说道:“那不用了,外面骑马的人太多,别吓跑了他们。两个人骑马,刚刚好。”金定说道:“你还真的难缠。心眼多,脑子快。”文香说道:“不然怎能叫她女诸葛呢?”金定点点头说道:“确实算得上女中豪诸葛。”良辰说道:“别夸我,我会脸红的。”几个人边说笑边等着桃花她们。过不多久,桃花荷花两人,便带着众人来到。马楚等连忙起身相迎。见也来了约一百人。 马楚心想这点人也就能打打埋伏,真要去进攻山寨,那就远远不够了。马楚见他们人已来到,便对金定说道:“你们路远,现在就去吧。”金定点点头,知道时间紧迫,便不客气,急忙上马,带着众人而去。马楚又朝文香和良辰说道:“你们先去打扮打扮吧。”文香和良辰也不多说,就急忙进了马车内。不一会,两人便换了一身衣裳出来。 马楚一看,见两人一个洁白如玉,一个红霞遍体,都是娇艳不可方物,美丽胜似嫦娥。自己一时看得呆住了。文香娇嗔道:“怎么了,不认识吗?看你那色眯眯的样子,口水直流的了。”马楚说道:“你们这一打扮,可真好比是天宫仙子下凡尘了。不要说把那些山贼迷晕,就是我都已经晕了。”良辰说道:“那你可是有福之人,经常可以仙子卿卿我我,要多感谢玉皇大帝了吧!”文香道:“该冬雪冬梅去换了。美景就留着在车内好好整治这个好色之徒。” 冬雪冬梅忙进去换衣。美景却被文香说得脸色绯红。不一会冬雪冬梅出来,马楚也是眼前一亮,两个人一个一身绿袍,犹如春天的嫩草新芽,一个却是一身蓝衣,如同天空般明亮,马楚看得眼睛发直。良辰一推,说道:“等会进去好好看见美景就是,在这里看什么呢?”马楚一笑,一拉美景便进了车内。两人一坐定,马楚便拉起了美景的玉手,说道:“她们都换了衣服,你是不是也是换一换这身行头?”美景说道:“好啊,你帮我吗?”说完就一头靠在了马楚的肩膀上…… 外面的文香和良辰分别一跃上马,两人缓缓并排而行,朝前面而去。经过了几个小山,转过几个大弯。文香和良辰边走边观赏着官道两边的美丽景色。走到一山脚下,刚一转弯,一声喊叫。从前面大路两边涌出数十人,挡住了去路。同时,车后面也涌出数十人堵住了退路。文香和良辰对望一眼,心想还真把这些人引了出来。马楚在车里听到动静,便和美景一掀车帘,先后走了出来,站在了马车上。冬雪冬梅已经跳下马车,分立在左右。 对面一个人,向前走了几步,正要开口说话。良辰突然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那人听得良辰一喊,顿时一错愕,还没反应过来。良辰又说道:“我喊得对不对啊?,我看你丑巴拉几的,不如我喊。”那人“嘿嘿嘿”笑道:“既然知道规矩,那就省了大爷的口舌,看你又漂亮又乖巧的份上,大爷等会好好疼疼你。”良辰“呸呸呸”了几声,说道:“就你这副狗模狗样的,怎不拿镜子照一照,一只懒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白日发梦吧?快说,你是什么人?” 那人大怒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辱骂你李二逵大爷!” 第149章 马楚剑削李二奎 金定拦截众山贼 良辰说道:“你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黑旋风呀,那另外两个呢,来了没有?”李二奎说道:“对付你们几个小美人,还用不着我们一起来。看你们都手握宝剑,想必是要和我们一拼吗?听大爷的吩咐,赶快丢下兵刃,免得皮肉受苦。”良辰说道:“你还真是一猪头。我看你们最好是乖乖投降,免得姑奶奶等会收不住手,把你们全宰了。” 那李二奎被良辰骂得狗血淋头,顿时大怒大叫一声“上”,自己举起大刀就朝良辰砍来。马楚一见,即时跃身而来,落在了良辰前面。接着日月剑一挥,便把大刀削为两段。李二奎一愣,急忙一跃而退,双手一挥,大喊道:“一齐上。”那几十人,即挥舞着刀枪剑棍等蜂拥而来,此时马车后面的那些山贼也同时冲了过来。马楚一个飞身,从冲上来的山贼们头顶跃过,直朝李二奎飞去,那李二奎已另取了一杆长枪在手,见马楚飞身而来,急一枪刺来。 马楚空中日月剑一扫,便又将长枪削断,日月剑去势不减,剑气直刺李二奎。李二奎骇然色变,一个闪身避开。马楚落地,一剑横扫,李二奎躲避不及,便被拦腰削断。马楚见他已死,便转身过来,一看,山贼们正和文香良辰他们杀在一起。 但见文香白衣飘飘,剑一挥出,必有山贼倒地,山贼们根本接近不了文香的身边。那边良辰和美景一迎战正面的山贼,一迎着后面的山贼,两人前面都已倒下了十余人。冬雪冬梅背靠马车,双剑飞舞,那些山贼根本无法接近,已被撩到十余人。 马楚见那些山贼重并无高手,只不过是做强盗已久,养成了凶悍亡命的性格而已,怎是文香和良辰她们的对手。马楚一时心软,不想多造杀孽,便大喝道:“你们的头头已死,快快抛弃兵刃投降,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那近一点的山贼转头一看,见那李二奎已经被齐腰砍断两截,有几个一声惊呼,又同时大喊一声:“兄弟们,点子扎手,二寨主死了!风紧,扯呼。”说完,即朝那树林里奔去。其余的山贼听倒喊声,也立马转身四散奔逃。不到片刻功夫,就逃得干干净净。 良辰说道:“大师哥,你也真是,这样快就把那人杀了干嘛,我都没打过瘾。”马楚便说道:“算了吧,把他们吓跑就是,何必多造杀孽。现在你看怎样做呢?他们四散奔逃,我们可不能四散去追了。”良辰说道:“我们只朝他们的山寨方向去追就是,其他的方向就不必理会了。我们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再追,给他们点时间重新汇聚一起。我们再追过去。” 美景问道:“那还能追得上吗?”良辰一笑,说道:“肯定能,他们中有不少受伤了的,自然行动会缓慢。再说他们见我们没有追上去,必然会松懈下来,先休息一会,再返回山寨,反正他们已经没有了头头。”马楚说道:“良辰说的对,我们一起挖个大点的坑,把这些死的的山贼埋了再说。还是不要让他们暴尸荒野了。”于是众人一起动手,找了一个大点的地,挖了一个大坑,把已经被杀死的二十余个山贼全数埋了。 马楚说道:“现在这样,美景冬梅,你们在这里看住马车和马匹,我、文香和良辰冬雪四个人去追赶这些山贼。”美景说道:“大师哥,不如留一个人就好了。”马楚说道:“一个人怕出意外,两个人不是有个伴吗,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活动筋骨,又何必急于一时。”马楚知道美景是想多活动活动,因此开导开导了几句。 美景听马楚如此一说,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也只好答应了。不然怎办,总是要留人下来的了。冬梅性格乖巧,便说道:“美景姐,别气馁,下次这样的事,大哥自会另外安排的了。我们就在这里看看风景吧。”美景说道:“也只能这样了,那你们快去快回。”冬梅朝前一看,说道:“前面有间茅屋,我们去那里等你们回来。”马楚抬头一看,还真是有一间茅屋,想必是有人为方便行人而故意建的。马楚便点点头,说道:“那也好,你们就去那里等我们吧。”马楚说完,便带着文香良辰以及冬雪三人朝山贼的山寨方向而去。美景冬梅则赶着马车,牵着马匹,朝前面茅屋而去。 马楚四人一起提起轻功,在山路上飞奔。追得有一顿饭功夫,就看到那些山贼在前面晃悠着,缓缓而行。冬雪说道:“他们就在前面了,要不我们冲上去杀一顿?”马楚说道:“不用了,看地势,这里离刘金定埋伏的地方也不远了,我们就这样跟着在他们后面。等会到了埋伏点,我们分三路拦住他们,免得他们一四散奔逃,我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文香说道:“大哥说的对,等会我负责左边,良辰和冬雪你们负责右边,大哥负责正面退路,加上金定他们在前面,他们就无路可逃了。只能乖乖投降。”于是四人就放慢了脚步,隔着约莫半里地,在后面紧紧跟随在这些山贼后面。 那些山贼分散逃离了官道后,过了一会,就回到了他们约定汇集的地方。由于李二奎被杀,他们就没有了一个头头,反正没人管,又见马楚他们并不追赶,便放心的休息了老大一会,才懒洋洋的朝山寨方向走去。马楚他们跟着在后面,以这些山贼的功力低微,自然是察觉不出来的了当然他们也不会有这个心思。 堪堪走到一个小山脚下,突然冒出一群人,把山贼的去路顿时拦住。不用说,自然是刘金定他们了。刘金定当中站在路中间,四个婢女在两旁站立,庄上的青壮汉子则在后面跟着。山贼们一惊,仔细一看,是几个女人带着近百人拦住了去路。 山贼们毕竟人多,他们此次出山,李二奎就带了近两百人。刚才被马楚文香等人杀死的也不过二十余人,因此剩余的山贼人数还是不少,约有一百五六十人。 第150章 金定拦截众山贼 马楚后山上峭壁 众山贼见金定他们人数不多,因此也不怎样畏惧。走在前面的一个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住去路,可知道我们是谁吗?” 金定他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来到这里,埋伏好后,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人来。有人就沉不住气了。便说马楚会不会打不过山贼,反被盗贼杀了。金定说道:“不会的,山贼他们哪有那个能耐?再等等吧。”所以远远看见这些山贼走到近前,金定便一马当先的跃身而出。 刘金定说道:“自然知道你们是什么人,特地在这里等你们的。快快放下兵刃投降,免你们一死。”前面的几个山贼大笑道:“小美人,自己送上门来。兄弟们,一起上,谁先抢到,就是谁的了。”话音一落,便挥刀冲了上来。刘金定见他们如此冥顽不化,粉脸一沉,宝剑用力一挥,刀剑相交,顿时把那把大刀磕飞数尺跌落。跟着手腕一转,宝剑一剑劈下,顿时把那山贼脑袋劈为两半,当即毙命。 其他山贼见了,大惊失色,心想今天撞邪了,刚遇到一个狠角色,现在有遇到一个。众贼发声喊,掉头就跑。没跑几步,马楚大喊道:“全部站住。”原来马楚远远看见金定他们显身拦路,便加快了脚步,赶到了山贼背后,文香和良辰冬雪也赶紧飞身到两旁。 山贼抬头一看,见是马楚,吓了一跳。但见马楚只是一个人,一愣之后,便一拥而上,企图把马楚围了起来。马楚见他们如此凶悍,便也不再犹豫,运起九层无极内功,日月剑挥出一招横扫八方,顿时把冲在全面的十余人全数齐腰砍断。后面的山贼见了,吓得脸色发白,又转身而逃,可那边金定也带着人走了过来。 山贼见四处无路,只得抛下兵刃投降,跪地求饶。金定便让人把兵器全部收缴上来,并让山贼们双手抱头,蹲着在地上。又让庄上男子们持刀剑围住他们。马楚带着文香和良辰冬雪走了过来。金定说道:“马大哥果然神勇,四个人追赶着上百人。”马楚说道:“金定妹子过奖了,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下一步行动计划吧。”金定便问良辰说道:“还是听良辰妹子的,她是我们的军师。” 良辰说道:“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吧,先找三四十人换上他们的衣服,再让二三十人扮成俘虏,让人把你的四个丫头押着走在最前面,这样更容易骗开山寨大门。我们过去看看这些人里面哪几个是小头目,把小头目找出来后,这些人可以帮起来,安排十余人把他们押回你们庄里,要怎么处理,就由你们定了。” 于是马楚、文香、良辰、金定四人一起走到了群贼这里,问道:“你们这里谁是为头的?”那些山贼纷纷说道:“二寨主已经被你们杀了。”良辰说道:“那谁是小头目,自己快站出来,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不一会就有三个人站了起来,金定便让人把三个人带到一边问话。 良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今天你们山寨是怎样安排的?”其中一人说道:“我叫张三,他叫李四,他叫王五。今天我们得到消息,说有一辆马车朝这边走来。人数不多,但有四个绝色美女。因此大寨主就让二寨主来抢。说是要把四个美女抓回去,当压寨夫人的。因为听说人不多,又是几个姑娘而已,就让二寨主一个人带了近一半的人出来拦路打劫。”良辰又问道:“那山上还有什么人多少人?” 那张三说道:“山上还有两个寨主宋一江和董三平,一百多人。”良辰问道:“你们做强盗,打劫无辜的人,理应受到严厉惩罚现在给你们三个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做好了,就放你们走,不再追究你们以往罪孽。你们想要这个机会吗?”那三人齐声说道:“愿意,我们愿意。”良辰说道:“那等会,我们会假扮成你们的人,跟着你们三个人押着几个姑娘和俘虏去你们的山寨。你们要负责把寨门骗开。再问一下你们,除了正面的路外,还有什么上山的路吗?” 那张三说道:“听说过后山有一条小路,但是没有走过,只有三个寨主和他们的亲信知道。一般人都不让靠近后山,估计是他们留给自己的逃命用的了。”良辰说道:“那好,你们那等会带路,不要想耍花样,我们的功夫你们是知道了的。看可不要死在这荒山野岭的好。”那三人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良辰让人把他们单独押在一边严加看管起来。 良辰对金定说道:“金定姐我们现在让你的事改装打扮吧,骗开寨门后,你就直接杀进去。而我和师哥文香姐一起从后山上去,然后杀出。我想如此来,他们就束手无策了。金定姐,看看有什么补充没有?”金定想了想,说道:“我看很好,没有意见。”马楚说道:“这样吧,我和文香良辰从后山上去,美景跟金定一起从正面进去,我担心你的四个丫头对付不了他们的两个寨主。有美景去了前面,这样金定和美景就可以分别应付住两个寨主。”金定说道:“那样也好。” 于是金定就把庄丁们分为三组,一组假扮山贼,一组假扮俘虏,一组把现在俘虏的山贼全部捆绑了起来,押回到庄上。一切准备好了,良辰又交代张三,该如何回答山贼的问话。之后就一起朝独龙山走去。走了不多久,便远远看见了山寨的寨门。 马楚和文香良辰便悄悄离开大队人马,朝后山走去。到达后山,见是一悬崖峭壁,马楚便说道:“我们就不去找什么路了,我试试看,能不能直接从这峭壁上去。你们先在地下等着我。”文香和良辰点头应承。马楚便一运内力,猛然起身跃起,直朝峭壁飞去,堪堪靠近峭壁,脚尖又是一踩一个微微突起的石块,一借力,便又向上飞去。如此两次借力,二十余丈高的悬崖峭壁就被马楚踩在了脚下。 马楚一看,附近没有一个人巡逻,想必是他们认为没有人,能从这里上来吧! 第151章 金定美景夺取寨门 文香良辰四处放火 马楚四周查看无人,便朝下面的文香和良辰招了招手。文香便学着马楚的样子,也是几个跃身就上了悬崖上。跟着良辰也跃身而来。三人细细看了下,边就朝前面的山寨方向隐身走了过去。不一会便到了大寨的附近,三人便飞身上到了房屋顶上,趴在了上面,等待着正面的行动。 金定他们在张三李四的带领下,来到了寨门口。张三便叫道:“寨上的兄弟,快把寨门打开,我们押着美女回来了。”寨上的人一看,果然前面绑着五六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子,便问道:“张三兄弟,二寨主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张三心想刚才那姑娘还真是厉害,知道他们会这样问。便按照良辰的交代说道:“二寨主发现后面又有几个姑娘,想抢来给我们兄弟享受的了。就让我们先带这些人回来。”寨上的人就说道:“那好吧。你们等着,我这就叫下面的人开门。”那人说完,便转头朝下面大喊道:“下面的兄弟,快把们打开,让张三兄弟他们进来。” 不一会,寨门大开,金定示意张三前面带路,自己则紧跟着在后面。张三便带着众人进到了大寨,那些山贼都围了过来,想要看看抓来的美女。金定便大喝道:“动手。”众人便拔出刀剑瞬即把那些人围住,金定和美景以及四个婢女,早把虚绑着绳子丢了,从家丁们手里接过剑来。 有几个山贼企图拔刀,便被美景飞身赶过去一剑砍死。近处的二十多个山贼连忙跪地求饶,金定叫人把他们全部绑了起来,留下几个人看押。自己叫张三领路,带着人直奔大寨而来。远处的山贼早已发现有变,急忙吹响了号角报警。很快山贼们从里面都冲了出来.。那两个寨主,当先而行,走出了大寨门,正好和金定他们遭遇。 那大寨主宋一江手握大刀,朝金定喝道:“哪里来的娘们,自己送到老子这里来当压寨夫人啊?”那三寨主董三平仔细一看,却是刘金定,连忙说道:“大哥,她就是刘家庄的刘金定。她有点武功,不可小觑。”刘金定说道:“你们这伙山贼,现在放下兵刃,就免你们一死。否则姑娘今天要大开杀戒了。”宋一江哈哈大笑,看了几眼金定,见金定面如桃花,明眸皓齿,当真是国色天香不由得口水直流,说道:“就凭你们这几十个人吗?小美女,我看不如你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做本寨主的压寨夫人。你长得像仙子那样漂亮,我会加倍疼爱你的,让你夜夜销魂,如何?” 美景骂道:“无耻之徒,死到临头,还在做春梦了。”那董三平看到美景貌美如花,娇嫩无比,便说道:“小美人,刘金定有大哥照顾,那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来照顾你,保证你天天销魂。”美景呸呸呸了几下,说道:“就凭你这个熊样吗?,你滚过来,让姑娘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这个孽畜。” 那董三平顿时大怒,心想我打不过刘金定,还打不过你这个小丫头吗?于是一个跃身,就来到了前面。此时山贼内所有的山贼已经从四面出来,约有一百人,是金定他们多了三四十个人,金定的人本来也就百来人,分了十余人押前面俘虏回去,又留了二十几个看押寨门处俘虏的山贼,以及把住大寨门。到得前面的已经不到七十人。而山贼却有一百三四十人,是金定他们的两倍多。 此时,马楚和文香以及良辰三人在大寨的房顶上观看,文香说道:“大哥,我们要不要现在杀下去?”良辰说道:“文香姐,我们先不去帮她们,我们现在下去。这些山贼都已经出来,那些房间都是木头做的,我们先去点火,这样等他们混战的时候,这里的火势已经很大了,他们必然慌乱,我们便杀了出去,打他们一个晕头转向。大哥去对付那两个头头,我和文香姐去对付那些喽啰。”马楚说道:“良辰的主意不错,我们这就去四处放火。” 三人便悄悄而下,落在地上,很快找到厨房,先就把厨房点燃了起来。接着三人一起行动,到处去点火。不一会就在四五个地方点起了火来。 那边,董三平一挥刀便朝美景砍去,美景运起七层无极内功,一挥飞香剑。飞香剑可是一把宝剑,马楚用日月剑都无法削断。此刻刀剑相交,只听叮当响声,董三平手上大刀便被美景一砍两段。董三平大惊失色。美景在挥剑同时,左掌早已击出。董三平一惊一愣之间,美景左掌已击到。董三平反应过来,待要闪避,已是不及,被美景一掌击中。董三平顿时被击得倒飞数尺跌落在地,挣扎着要起来,却是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 众山贼惊惧不已,那贼头宋一江,也是神色大变。没想到董三平竟然一招就被打成重伤,自己武功虽然高过董三平,可至少也要到四五十招,才能打赢。可对方一个十六七的姑娘一出手九摆平了三寨主,这就让那宋一江没了单打独斗的勇气。贼头一挥手,有两人去把董三平扶起。 宋一江说道:“还真有两下子,难怪敢来闯我的山寨。弟兄们,给我一起上。这些女人,你们谁先能打伤她们,就是谁的女人。群贼正要冲了上来,这时马楚他们点燃的火火势已起,顿时大寨到处都是烟火弥漫,啪啪作响,有些地方已经被烧塌了下来。那些山贼惊慌失色,那他们的家当可都在里面的。贼头宋一江,急得直跺脚。连忙叫人去救火。 于是有二三十便直奔了上去,突然从旁边飞出了三条人影,挡在了前面。那自然是马楚和文香以及良辰三个人了。马楚居中,文香和良辰左右护卫。马楚见这些人想去救火,说道:“拦住他们。”三人便同时一挥手中宝剑,顿时前面的数人,即被剑气拦腰砍为两段,有的还惨叫了一声,有的却连喊叫声都没来到及。 那贼头宋一江正要带人朝前面的金定杀去,还没等他向前走,后面的惨叫声响起,他连忙回头一看。 第152章 马楚文香剑斩賊首 桃花金定食诱良辰 宋一江却看到一个让他恐惧的场面顿时惊骇不已,一眼就看到了几个人被砍为两截躺在地上,惨不忍睹。其他的人早已吓连滚带爬地逃了回来。宋一江又怒又惧,但他们的一切金银财宝全都在这个大寨里面,还等得一会,就要被大火全烧光了。这个时候,那董三平忍住伤痛,说道:“大哥,我们快去救火吧,迟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宋一江和董三平两人提着大刀就朝马楚和文香他们走了过来。马楚喊道:“你们听着,快快放下兵刃,免你们一死。”宋一江骂道:“哪里来的混蛋,竟然烧我们的山寨,找死啊。”说完就和董三平抢身上前,举刀就砍。马楚见他们竟然如此冥顽不灵,勃然大怒,一运内力,举剑挥去,顿时把两人的大刀削断,接着左掌一劈,一股凌厉的掌力直逼宋一江而来。 宋一江见马楚距离自己有三丈远,自是并不在意,举手来迎,却没有想到,马楚此掌已经用上了九层无极内功,力道强劲,足可开山裂石。顿时把宋一江击得倒飞丈许,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两下就不能动弹了。这边文香一挥飞凤剑,早已把董三平一劈两半。与此同时,金定和美景以及四个婢女,一同挥剑,把围上来的山贼砍死削伤不少。山贼们见两个头领一死一伤,顿时不知所措。 马楚提剑喊道:“还不放下兵刃,有死而已。”接着朝前面数丈外就几个要想逃走的山贼一挥剑,顿时被砍翻在地。山贼们乱做一团,见马楚剑气把如此远的人一挥就砍倒,不由得手一松,兵刃跌落,跟跪了下来,磕头求饶。 马楚和文香良辰缓步而下,金定他们则从前面走来,把这些山贼包围了起来。金定便让庄丁们把兵刃全部收缴,又掏出绳子把这些人困在了一起。良辰走到那宋一江身前,细细一看,却见他早已气绝身亡。良辰为防他诈死,举剑砍去,便把人头砍落。不久,整个山寨的的山贼全数被绑,大火缺还在燃烧。 金定说道:“我们还是吧货扑灭了吧。”良辰刚好走了过来,说道:“那就行了用了,就让它继续烧把这里烧光,以后再不会有人来这里占山为王来。”马楚便对金定说道:“金定妹子,山贼已经被剿灭,我们可以走了吗?” 金定说道:“马大哥何必如此心急要走,这次你们帮我们如大忙,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去我家休息几日,让妹子好好款待各位。”良辰说道:“你家有什么好吃的吗?”金定惊讶不已,良辰怎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桃花却马上说道:“看来良辰姑娘和我一样,喜欢美食。那你就有口福了。我们那里有各种地方特产包你喜欢。”金定被桃花一句话提醒了,心想这个女孩子爱吃,那就好办。再说好像她说话的份量还比较重,只要她想去估计马楚也会顺从她的意思。 金定连忙说道:“我家还有几个不同地方的厨师,做出来的饭菜可有特色,你吃了一定赞不绝口。”马楚忙说道:“良辰,你都多大了,还贪吃。到了扬州,那里听说有更多的美味佳肴。”马楚可怕良辰一时被吸引住了,就要跟着他们回去了。良辰一撇嘴,说道:“师哥,你这就不懂了,扬州那样的大地方自然有不同的美食,可这里的小地方美食才稀罕。我决定了,就去住几日,待我好好尝尝地方风味再走。文香姐姐,你说好不好?”文香看了下马楚,又看看良辰说道:“你不要问我啊,你问你的大师哥就可以了。” 良辰便走到了马楚身边,拉着马楚的手,摇了摇,说道:“大师哥,就去吧,去扬州晚几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去赶集。”这个是良辰从小开始在马楚面前撒娇的一贯做法。只要良辰如此,马楚必然先起小时候那个一点点大的天真浪漫的小丫头,如今原来的美景已去,就剩下良辰一个人了,马楚不由自主心疼,就说道:“好了,我怕你了,还不成,你说了算。”良辰立马高兴地跳了起来抱住马楚的脖子,就在马楚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谢谢大师哥。” 金定暗中一看文香,见她似乎是司空见惯,毫无不渝的表示。不免暗自诧异,疑惑不解。文香见金定神情不解,便对她说道:“我们的女诸葛,从小就和马大哥一起长大,所以就像是亲兄妹一般,没有什么顾忌的了,你别见怪。”金定说道:“看来你们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良辰过来道:“两位姐姐说我什么了吧?”金定说道:“怎么敢说你什么,只是羡慕你有这样疼爱你的大师哥。”良辰说道:“那是自然,他不疼我,我就没人疼了。不说了,我们走吧,给你们说得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于是众人便押着这些俘虏,把山寨烧毁后,从废墟里找出那些金银财宝,就一起返回。马楚又请金定安排一个小跟着美景去通知冬雪冬梅两个人一起去到刘家庄。到得傍晚,一行人才进了村庄。刘金定父亲听说,带着全庄人来迎接凯旋归来的众人。 刘家庄当夜大摆筵席,全庄庆贺剿灭山贼。马楚等人自然被尊为上宾。金定又特地交代人拿不少好吃的特别招待良辰。她已经看出,论情侣间的亲密,自然是文香和马楚之间情义绵绵。可论份量也许这个良辰在马楚的心中才是第一。因此可不能得罪她。众人欢聚一堂,到深夜才散。马楚等人便在刘家庄,住了几日。金定便缠住马楚教她一些武功。一日,几个人正比武论剑之际,家丁来报:“大小姐,又有人把招夫牌打碎了。” 金定听说,便对良辰说道:“你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应该你去帮姐姐解决。”良辰说道:“看来又来了一个和我一样的愣头青。那好我们一起去,要动手的话,我打头阵。”于是金定、良辰两人当先跨马而去。马楚不放心,便和文香两人随后而来。 第153章 君宝砸碎招夫牌 金定大战高世子 话说得知又有人砸毁招夫牌,刘金定大怒,和良辰带着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四丫环一齐结扎战装,持刃上马,出庄门向山跑上。马楚和文香随后赶来。 刘金定到得双锁山前远远看见几个人正围在那招夫牌处。为首一位美少年二九上下,貌如珠玉,气宇轩昂,一身甲胄,手执长枪丈余,已知他是一位英雄少汉。如此装束,定必官家世胄。旁边还有两个美貌如花的少女,四个婢女打扮之人。良辰一见是高琼,以及清香公主、高丹郡主以及如云如雨、玲珑伶俐四个婢女。良辰心想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有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便对金定说道:“金定姐,那少年是东平王高怀德之子高琼,武功还可,你要小心应付。”金定方才见了高琼相貌已是有所心动,此刻听良辰说是将门虎子,更是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但良辰并没有说出公主的身份,怕刘金定有所忌讳,而不敢放手把高琼整治一番。 金定当即拍马上前,假作恼怒,花容忿色。便问道:“本小姐设此牌,为择选东床大事。你是何人?未知为何见犯于你,将来打破?毋乃不情欺人过甚乎!”高琼和公主等人一看,来的是一个非常秀丽的姑娘,又惊讶地看到良辰竟然和她并马而来,那马楚想必也在此处了。高琼来不及和良辰招呼,便对金定说道:“这位小姐息怒,小生乃是高琼高君宝。小生想念择婿姻缘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传,安有悬牌自择招赘之理?且高某平生最恶人大言不让,牌中所说,未免逞强太甚。我想小姐乃闺中弱质,描龙刺凤,或焚香月下,或联咏红楼,是汝身分应有之事。至于马上冲锋,阵中破敌,是我男子辈擅其能。吾劝小姐自后免出此大言牌,由老令尊择配为合理。”金定说道:“目击不如亲为,奴之手段,公子未领教,怪不得不准信,请放马来走数合便明白了。”高琼说道:“小生蒙小姐指教妙甚,只恐枪上无情,心有不忍,小姐不如息怒,请回府上为高。” 金定说道:“奴设立此牌原因比武招婿,今被公子打碎了,想是公子怯敌也,不如自后匆称雄汉,奴即恕尔无知,回去自不计较此言。”此是金定请将不如激将之意。此时良辰在旁边也说道:“高世子,我见识过金定姐的武艺,以我看你怕是不敌了。”果然高琼听了金定和良辰的话,勃然大怒说道:“小姐定要与小生比较甚好,那高某只好陪你耍耍。”说完,将长枪一起,当面刺过去,小姐大刀拨开,男女刀枪并响,大战数十合。 初时君保见刘小姐花容婀娜,体态轻盈,是个弱质娇姿,岂是我高家枪法对手,纵有些武艺不过数路刀法而已。只可杀败些毛贼村汉,哪里有大本领。岂料一连杀有六十合,刀法精通,不意此柔物反成铁汉。只见他大刀犹如雪片一般飞舞,此时方知她厉害。暗暗称奇,怪不她大言欺世。又有刘小姐亦见高世子枪法委实高强,乃家传绝技,不是自己得名师教习刀法,断然敌他不过。况此子有潘安宋玉之美,当今天子贵甥,王侯世胄之子,真乃凤凰池上客,龙虎队中人。今若与他酣战实费力,况他枪法甚高,大称奴怀,不免弄些手段降服他。服其之心方肯允结和谐之愿,岂可当面错过,一失此名山美玉,天涯海角追寻,再难觅胜此佳公子。 金定打定主意,将大刀连连挥打数下,即扭转马拖大刀诈败而走,那高君保一见,急拍马紧紧追上。当时刘小姐诈败逃走了。高君保一心思忖小姐须则武艺不凡,刀法纯熟,但敌不得我高家枪,故拍马奔了。即将马一催赶上。并大声说道:“此回方知汝是娘子终低一筹,从来阴不能胜阳,天下尽知,已有榜样也,待他日小姐于归之时,对着枕边人自逞,终要言及我高君保枪法非弱也。今不是急迫小姐,只要汝速些下马拜服,吾即休了,倘小姐再抗强时,小生枪上登出无情,只恐小姐将往日力退山贼英雄之威,终成一场笑话了。” 金定回首媚眼一瞧,说道:“公子的武艺高强,我已见到。但公子既胜于奴,要拜服不难,但该依着牌中的言辞,回见过吾父亲,成允此事,方才了得。”高琼说道:“小姐要成允什么?但明言知。”刘金定说道:“公子休要装糊涂,难道你一个王侯之子,不认识文字吗。本小姐牌中文字说的缘故,你一定看过,将来打碎了是有来因。”语毕眼角留情,又将玉手一招,微笑带羞,桃红满脸。 高琼岂有不知,她是为招赘而来。但今番奉命出来南唐打探消息,哪敢提及此事。况父王母亲不知允诺否,岂得草草承允于他。只因自己生来性刚,见他立此大言牌,十分逞强。不听公主和郡主劝阻,打碎了木牌不得不与之比较,使其勿得轻视天下男于汉。今不料他杀败,要践却前言招亲,如之何可却他。不免以言羞辱彼一番,以绝其念,待我好跑路途,即往江南。 高琼于是大喊道:“小姐汝之芳姿贵看,令人如对看梅花终日不目倦。然婚姻二字乃人伦一生之大节,今日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如果没有媒妁之传和父母之命,与此钻穴相窥、逾墙相从何以异乎?但小生祖宗三世以来,芳名颇以清白自许,所有聘归结姻皆凭媒妁通传,父母所命。未见小姐以女流自主,不依从父命而立牌自择婚姻。只可惜小姐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可恨与我家传不合,只今求小姐见谅,将此段良缘另寻佳偶,自有相当合对者。” 高琼此语,分明是讥讽金定以女求男不知羞耻之意。金定听了,觉得羞惭起来,怒而喝道:“好匹夫,本小姐好意好言以劝勉,你以酸话见酬,是个无情薄行之徒。且看刀枪上拼个高低。”当下却咬住银牙,大刀挥发不住,公子长枪急架相迎,两人又力战起来。 第154章 马楚偶遇清香高丹 金定松林逼婚高琼 金定和高琼一前一后走了,良辰便对清香公主公主和高丹郡主说道:“看来我们还真是冤家路窄了。连这样的小地方都能遇见。”公主刚才见到良辰,心里就在想,既然良辰在这里那马楚必然也在,便问道:“是啊,等我和你大师哥成亲之后,自然来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野丫头。” 良辰笑道:“你想过门后称王称霸啊?那可轮不到你的了。郡主姐姐,你说我大师哥会为了这个什么公主来惩罚我吗?”高丹自然知道良辰在心中的份量极重要。因此忙说道:“你们不要斗嘴了。公主,要论口才,你不是她的对手。良辰妹子,你大师哥呢?”郡主姐姐,你也是要嫁给我大哥的,想他了吗?”高丹脸色一红,害羞了一阵,说道:“你还是那样没大没小的,也不向公主请安。” 正说话间,马楚和文香到。众人相见,彼此都惊讶不已。马楚对公主说道:“公主这样快就想为夫了吗?”公主脸色一红说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谁得空想你,我去江南办事而已。”马楚又对高丹说道:“郡主近来可好?我那岳父大人的圣旨,你可以不用理睬的。我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你是知道的。一切听你自己的决断,当然如果你愿意以后的日子让我来照顾你,我自然是欢迎之至。” 马楚四下一看,没有见到金定,便问道:“金定妹子去哪里了?”良辰指着高琼追赶的方向一指,说道:“他们朝这边去了。”马楚说道:“那我们跟过去看看吧。”于是马楚等人直追了过来。 那厢里高琼和金定男女两不同心,再抖精神战杀。一个要演英雄,一人要成夫妇。刘小姐想又诈作败下,跑走入一所松林,公子带怒杀得性起,拍马飞赶来,小姐即回马带笑喊道:“公子且息怒,彼此天涯偶逢机会未必无缘,今非宿仇有恨,何苦认真来战斗?反不若与奴回去禀知家严,成结姻眷如何?”那世子冷笑道:“小姐既今难敌小生,我另有要事,不能从命。”言毕,回马向东南快马加鞭要走。 金定那里肯舍,飞马赶上,玉手一伸,将公子马尾一拖,扯回数步。是此力气不小,吓得高公子一惊。喝道:“世间竟然有此等啰嗦丫头,你欲若何?就不怕本公子的枪法。”当骑二人对面,又不发枪刀,刘小姐是假怒,高公子实乃真烦,又是两人不同心之处。金定说道:“公子既嫌弃不肯招亲,且偿还我的招夫牌。如若不然,且将头颅割下,才能离去。”君保闻此疯言,见她痴心胡闹,只得喝声:“偿还你一枪,待吾去罢。”一枪挑去,岂知金锭突然发力,用刀将公子长枪一呀,恰似泰山一般沉重,高琼就捻动不便。小姐左手一掌击来,君保被震退数步,不觉羞怒起来。 金定笑道:“我只以公子一伟丈夫,王候世胄,心欲托以终身,有以隶于高门,日后俾得老父亦可附依。公子原非奴敌手,故方才诈败,以成其美事耳。似此美玉明珠,不能消受,反来认真唐突,如或执拗如前,教汝一命丧于松林。”君保说道:“小姐不必动怒,待小生实实对汝说明,休得再来痴阻于我,此事吾两人私订约了,再难成者有二。目今小生私下许盟,乃自行聘娶,如亲迎之日,必告知父母,倘若双亲执意不允,此时乃中道捐弃,岂不误了小姐终身一世,小生问心安否?此一不成;今我奉命办事,何暇心谋家室,国法森严,今小生从军,倘中途纳妇,原有妨于国法,例比临阵招婚罪同一辙,此二不成也。但小生年虽轻,承父王教训,几所行为,都以不亏理为原则,断断不能草率从事,效那登徒浪子所为,以玷辱双亲。且小姐乃一名色仙花,具此文武全村,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岂无少年才美,贮作金屋之贵者,高吾十倍的。何必纠缠于我。” 高琼在京城一向爱慕那群芳姑娘,自是不会轻易对其他人有心思。虽然金定也是貌美如花,但比起群芳来说,还是稍有不及。高琼却不知群芳早已心属马楚。 金定闻此一席至言,心中倍加敬服,愈觉令人见爱,是人中正大英雄,哪肯舍之。金定说道:“公子名言雅论,乃圣贤中人,更见情合家传。今正当此候,公子与我天南地北,却将我的招夫牌打破。其事并非偶然,此乃天赐良缘。宿有结缔,公子何须多为执拗。倘执迷不允,即要死在目前,不特你的圣差办不了,只忧反绝了高门香烟之种,成了不孝之名,那时悔之晚矣。”高琼也是智慧之人,但想此女既然有此才貌,武艺精通,匹配于己,心岂不动情?可想到群芳姑娘,一时不免犹豫。又加上惟今一身难以自主,倘应允了,父王母亲不准从,岂非爽约于他?后有闻风声,实令人一番笑话道谈,故己一心虑着此,只是不敢允从。 当时激恼得刘小姐粉面泛出桃花,即取出一红丝索,向空中一抛,但见金光满目向高公子落下,已捆绑于地中,将公子吹起挂在松枝上。只见松林间飞跑一黑面大汉,身高丈馀,手执大刀如板门,大喝道:“高君保!汝不从婚姻事激怒本山神,吃吾一刀!”公子吃了大惊,只得哀求饶命,自愿允从此姻事,大汉子大骂而去。只见小姐在马上怒目不语,惟有高公子吊在松枝上,狂风吹得摇摇而动,将已断折,心中着急,倘跌仆下有丈馀,岂不是个烂碎尸骸的。情急中只得大呼:“小姐休得作弄,诈作袖手旁观,要救小生,倘仆跌下一命休了!”金定说道:“公子看我甚轻,几番开导不见允从,我己心灰了,且回归罢,你另觅别人救解,我是不多管的。”说完便要拍打马而去。 高琼大呼:“小姐!小生允从汝姻约,求将小生放下。”当时刘小姐止住马说道:“公子既允从,我岂敢得罪。”金定上前即把高琼放了下来,轻轻在地。小姐手一招,红丝索已收回。君保大喜说道:“多得小姐救解,改日回来再谢。”跨上马连鞭急急逃走了。 第155章 高丹挥剑战金定 金定掌力平公主 高琼跑了后,刘金定气得凤目倒竖,咬牙切齿不已。正在这个时候,马楚和良辰文香等来到了小树林。却只看到刘金定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马楚便问道:“金定妹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高君宝人在哪里呢?”金定说道:“这个混蛋,竟然胆敢欺骗本小姐。”这时,清香公主和高丹郡主也赶到了小树林,没有见到高琼,连忙问刘金定道:“刘小姐,高君宝呢?”刘金定狠狠地说道:“你们来的正好,他跑了,你们可就别想走了。” 清香公主说道:“刘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扣押我等不成?”刘金定说道:“不错,我要让高君宝自己来向我赔罪,才能放了你们。”这时刘金定的四个婢女带着家丁们也跟着到了。刘金定说道:“桃花,你马上带人抄近路去前面的单锁山去,把那个高君宝的行踪打听出来。从这里去江南,单锁山是必经之路。有消息了,你们不要动手,叫人通知我就是。”桃花答应一声,便带着几个人疾奔而去。 金定又说道:“荷花,你们把和高君宝一起的这几个女子全部押回庄里,严加看管,不得让她们逃脱。”那荷花便带着几个人向公主她们走了过来。公主说道:“且慢,刘小姐好还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金定说道:“把你们带回庄再告诉你原因。”马楚见金定是当真要把公主她们扣押起来,正想说话,良辰却拉了下马楚,示意他先别插手并把马楚和文香都拉到一边。马楚知道她是想看看热闹先,心想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笑道:“我以为我算是很霸道的一个人,没想到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也有如此蛮横霸道的女子。你想把我们带走,我想你是无能为力了。如云如雨,拦住她们。”如云如雨就把马一拨,走上前来,挡住了荷花他们几个人。 荷花举剑就直劈过来,那如云迅疾地抽出宝剑一挥,两剑相交。叮当一声响,荷花被震得胳膊酸疼,发麻,无力,长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荷花大惊失色,勒马就退了回来。显然是如云功力远远高出了荷花。金定也是脸色大变,自己的四个婢女也算有几下,如今一招就被磕飞了手中宝剑,还是头一次遇到了。 金定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如云,说道:“看来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今天遇到这样多的高手。那就让本小姐亲自会会你。”说完,把手中刀向菊花一抛,菊花接下大刀。金定一拔腰间剑,一x纵马,到了如云身边,就是一剑砍去。如玉也不示弱,举剑来迎,剑剑一碰。金定岿然不动,而如玉却被震得晃了几晃。金定显然功力占优,但相差不大。金定迅疾又是一剑砍去,那如云知道硬碰自己不敌,便避开,反手运剑来攻。两人便杀在了一块。马楚看了几招,就知道金定剑法精妙,如云不是对手。果然二十余合一过,如云便已是穷于应付。 公主便说道:“如云退下。丹姐姐,看来只有你我出手才能脱身了。”如云几勒死而回。高丹说道,那我和她过几招看看。高丹说完,便右手拔出飞丹剑,左手一松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就冲到了金定面前。马楚仔细一看,原来是高丹做了一只假手套在了左胳膊上。高丹到了金定面前,也不说话,举剑就砍,金定挥剑相迎,两剑相交,都是一晃,看来功力是半径八两,旗鼓相当。 高丹和金定来来回回,斗了上百招,依然是胜负未分。马楚知道,再斗下去,高丹必输无疑,毕竟她左手不灵,再说她的内力也没完全恢复。金定却不知道,因此一味猛攻。又斗得十余合,高丹出剑便有些迟缓。眼看高丹不敌,公主说道:“丹姐姐,你退下吧。”高丹知道自己不再最佳状态,便依言而退。公主便来到前面。 公主对金定说道:“刘小姐,你现在觉得还能扣押我们吗?”金定说道:“不能全部扣押,那至少能扣押一个。看来你是为头的人,抓住你就可以了。”公主说道:“你已经连斗两场,我现在就是赢了你,你也不服气。这样吧,我们就一招定胜负,你休息一会。我们下马对一掌,看谁会挪到脚步。如果我输了,我们跟你走。如果你输了,你放我们走。” 金定说道:“好,就这样说定了。我们这就下马一比。”金定说完,便一跃而起,落在了地上。公主也一个纵身站在了金定对面。两人便一同举起了右掌,用力击出。两掌一碰。两人都被震得后退两步才站稳。金定惊讶不已,这些人的功夫一个比一个厉害。公主更是心惊,这个姑娘已经打斗许久,竟然还能和自己内力不相上下。 马楚见了,知道她们旗鼓相当,要是再打下去,只能是完全拼内力了,两虎相斗,总有一伤。连忙说道:“你们两人半斤八两,我看不用再比了。”公主娇嗔道:“我还以为你变成了哑巴了,现在怎么开口说话了。”马楚说道:“我怕打搅了你的雅兴,因此不敢多嘴。”金定惊异地看了看马楚和公主,疑惑地问道:“马大哥,你们认识吗?”马楚说道:“自然认识了。她是我的媳妇之一,叫赵清香,大宋的公主。” 金定大惊失色地说道:“你说什么?她是清香公主?”马楚说道:“是啊,那位姑娘是高丹郡主。”金定连忙对清香说道:“你真是清香公主?”清香本来被马楚说自己是他的媳妇,说得脸色绯红。见金定发问忙转头说道:“不错,正是清香。”金定忙向前要磕头拜见,清香连忙拦住。 金定说道:“草民刘金定不知道是公主大驾,多有冒犯,还请恕罪。”公主说道:“不知者无罪,再说我们此次是微服出行就不讲究那些礼节了。”金定又对马楚说道:“马大哥你也是的,知道是公主,不早点告诉我。”马楚一笑,说道:“告诉你了,你们就打不起来了。” 第156章 清香承诺刘金定 高琼白吃被擒拿 公主说道:“你就是会给我找事。金定小姐,你初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想要把我们留下了吗?”金定脸色一红,随即一咬牙,说道:“既然是公主当面,那就你要替我做主。”公主说道:“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金定便把和高琼的事情一一禀告了公主知道。公主说道:“这是大喜事,高琼世子要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这个包在我的身上了。丹姐姐,金定以后就是你的嫂子。快来见过未来嫂子。” 金定疑惑不解地看了看公主和高丹。清香公主说道:“你可能不知道,高琼是高丹郡主的堂哥。因此她应该叫你嫂子的。”金定忙对高丹说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郡主恕罪。”高丹说道:“以后我们是一家人的,不用见外。你们的事,有公主做主,不用担心。就是高王爷和长公主不同意,也没有用的,”金定问道:“长公主就是高琼的母亲,是公主的姑妈。我的伯母。”金定说道:“原来如此,那就请公主到庄上小住几日如何?”公主说道:“也好,高琼在前面等不到我们,自然要回来寻找的了。我们就在你家等他。”金定便带着众人回到了刘家庄。 进了刘家坐定后,公主便问马楚说道:“你在彭城做的事,我和父皇都已经知道了。”马楚说道:“借重了你公主的名义,你会不会怪罪于我。”公主道:“怎么会?父皇还夸奖你做的对。也降旨训斥了潘美。让他以后好好管教好自己的儿子。也把这个旨意通传了各个府县。现在你可是名正言顺的钦差大人了。”马楚说道:“那看来下次去京城还得拜谢我的岳父大人。” 良辰说道:“公主殿下,那有没有封个什么官职给我啊?”公主说道:“等我回到京城便请父皇下旨一一分封你们。”文香说道:“良辰和你说笑而已。公主不必当真。”金定说道:“文香姐,就是当真也没有什么的,为啥女人不能当官?我们就要当给那些男人看看,马大哥,你说呢?”马楚说道:“我自然赞成你的看法。”正在此时,桃花进来说道:“小姐,有高琼的消息了。”金定忙问道:“他在哪里?”桃花便一一告诉了众人。 却说高君保离开了金定后,策马狂奔许久。见已经离金定远了,方才缓缓而行。见到路边有一酒店,便进入酒肆下坐。有一少妇走了过来招呼说道:“客官要吃酒尽便,惟一说此地一带荒山野地,并无人敢胆子在此开个店户,只有我家是独一买卖,利息加十倍方肯沽出,每盅饭取银子五钱,每壶酒银子二两,每盏嘉肴银子十两。”当时高琼说道:“你们只管上好酒馔送来,银子不拘多少,且有劳代喂马匹一总送尔酒银、工银。”少妇等领命。 须臾酒肴陈列,公子大饮大嚼,只因遇小姐大战,好不饥忙,不一刻间食得佳肴美酒,般般也遍用餍饫了。少妇收去馀残碗膳,公子一刻上马正要奔,一妇止之说道:“算结了酒膳账方许走路。”当时公子被他止留,算明共计食用八十二两银子。然公子自思囊底皆空,只得强言说道:“待小生往前途办了公干,自当赔还,且记登数月之账。”一妇回答道:“我们素不相识,食了许多东西,方说且后记帐之理,看汝不出一昂昂少年,斯文一脉,来作骗食光棍。且不看我壁上贴的么:‘囊中有钞方沽酒,袖里无钱不借餐。’汝只顾大杯饮嚼,难道我们酒食不要本钱得来的?”高公子没奈何,只得说道:“小生非比别人,乃系当今御外甥、高王爷之子君保也。只因出来心忙,失去银子费用,改日自当赔还尔们,并非谬言欺哄的。”一妇人说道:“世间有此骗食棍徒,还要假冒王亲国戚来吓恐谁人?今不管汝什么等人,欠账须还钱,如果没有,且留马匹作按折。” 当时公子见他声声不肯饶恕,且要马匹作偿,且无此马匹如何起跑程途。一刻激得怒从心头起,正要一不做二不休,即拨出腰刀要杀却三个妇人。那妇人大呼不好了,请婆婆出来,齐声喊叫,果见一老丑陋妇人从里厢跑出,十分凶恶。大喝道:“老身只道那方浪子来骗食,谁知系敌国之人,独不知我们受了南唐王所托,特地混入宋地,打探消息。今在此单锁山假开酒肆,待有宋朝将士到来即要下手,岂知尔自投于此,来得甚好。媳妇等可急闩门,活捉此骗食贼,往唐王请功领赏。” 高君保闻言大惊,正欲合马不顾急奔,不料店门闩了,回现只见老恶妇人,黑似炭煤、满面麻子,手持一柄大腰刀,恶狠狠追出中堂。公子只得挺身回斗,长枪架开大刀,有三个少妇来助敌,亦飞抛碗碟,打个不住,公子只得左闪有避,心忙意乱,不及战斗,甚见费力。须臾店内杯盆打抛得粉碎,当当响亮满瓦砾,三妇大喊助威,公子胆战心惊的战拒,只顾得闪躲瓦砾,手一慢险被凶妇大刀所伤,一闪失足仆跌于地中。 高琼就被三个少妇拥上擎住不放,老丑妇持索子捆绑了札在石柱边。三个少妇说道:“这光棍骗了酒食,还要行凶杀我们,今且不将他押解唐王,不若现成将此人杀烹了作肉猪买沽,可准折食酒本钱,还得百十斤肉沽出,倍利也。”老丑妇说道:“贤媳所言不差,将来开腹烹之,又免累及我们解送,跋涉路途数千里,哪里有闲暇工夫。”正议论。 公子暗自说道:“前被刘金锭困弄以法力,他原爱我,可以情面求之,今遇此凶恶不良,料得性命难保,但思命往不辰,到处即系敌国,这是定数无可恨,只不该为此贪杯口腹甘肥,以至宗祧失祀。父母单生吾一人,别无所靠,空藏满身武艺,马上奇能,又于朝廷半功未展,便尔刀下而亡,君王父母之恩,付诸流水,如今一死有何惜哉,只可恨没了英雄,而罪负于不孝耳。”想罢不觉哭泣起来。 第157章 高君宝酒楼被逼亲 刘金定率众救高琼 那老妇思索一会,一展长唇,笑容堆满面,对高琼说道:“教你们年轻后生家单身出门,切不可贪杯为口腹,一贪杯即能招祸了。今见你如此悲泣,定然畏死求生,我这里有一个办法,若能就俯从,便可地狱立刻化为天堂。”高君保听言,忙问道:“比如依你们,又何如?” 老妇说道:“如肯听从,何愁没有生路,自从我杀了情郎以来,吾寡居二十载,屡欲寻个男子以乐晚岁,奈何命入孤鸾,所逢每每不偶合。今见郎君一貌鲜妍,具此本领,若肯俯就在此,与我结为夫妇,便将你缚脱放下,又可以免去一死。”高公子闻言,真乃令人可恼,又甚可耻。不料世间有此太不自量老怪物,心下彷徨,被逼不过。只得说道:“小生已死在目前,别的事易从,以老妈妈二十年来琴音未续,亦属可怜,但以尊容固靓,小生实不敢领教,自愿一刀两段,由尔等婆媳施行也。” 那老妇勃然大怒说道:“你当真不怕死吗?前哭后刚,真是个首鼠两端之人,今复唐突老身,要来没用,各媳妇与我开刀罢。”有两少妇怒声如雷,手持刀斧,君保此时亦自料难免,只得闭目等死。忽然一个少妇飞奔而入,气喘嘘嘘,对老妇说道:“婆婆不好了,这宋朝小将,岂知乃系双锁山刘金定刚定郎君,今被我家拿住,金锭风闻已经率领了数百个家婢,前来搭救。现已喊杀连天,将店门打塌打进来了。”那老妇闻知大惊失色,忙呼媳妇说道:“我等且逾墙逃避,免遭刘丫头毒手。”果见四妇人各取梯子,不顾君保,皆走散去。 原来是金定听说高君宝被人抓着了,便让请马楚、公主等在家中休息,自己率家中婢女赶来相救,马楚和公主等想一同前来,金定说道:“那几个人小菜一碟,不值得你们出手,你们远来是客,安心稳坐,我去就可以了。”。马楚和公主等只得听从她言,留在刘家庄等候。 只见刘小姐领了许多婢女闯进。一见君保,冷笑着说道:“救解来迟,有惊郎体。但逼婚之人,已深恨奴家,比如公子,何不允从此美事,正乃男才女貌;佳侣相登。我是意外人,是至公子三番两次哄奴即逃脱去。但汝贪杯,为此口腹甘肥,险些对着好姻缘,想必公子一心注意此美人、我今从此收拾私心回归,免得夺却别人美事。”言罢半笑转身,徐徐步马而去。当时君保羞惭愧怛,忙呼唤小姐,“小生今番知悔错了。汝解脱我绑缚,真心依从此姻约也。”小姐闻此言,又带转马说道:“公子,你是善说谎的人,令人难以准信。” 高君宝说道:“小姐倘若不准信,待我对天发个誓词,如何?”金定允诺,君保即对天发誓说道:“昭昭皇天在上,我君保今与金定小姐面订婚姻,须当心诚真约,倘有反悔哄诓者,日后死在枯井之下。”发誓完了,金定才却与他松下捆索,谈说了数言,君保复言:“要往南唐执行机密要事,日后再达知双亲,自必来迎接小姐。”语罢,即上马持枪而去,回手一拱,跑出店门。 金定小姐的四个婢女见了,觉得高君宝不过是随口敷衍,桃花说道:“小姐,这高公子言语不多,如此情形又不十分感谢,不说些真心实言,此不过因捆绑了,求解救急,故发此虚誓之词。今得脱身匆匆而去,他岂真有心于小姐婚姻之约乎?小姐何不把公主已在我们家中之事告知于他,公主之命,想必他不敢违背。” 金定小姐听言,不觉冷笑说道:“吾非不知他是虚誓之言,枯干之井哪能有水,无水又焉死得人之理。但这公子乃年少英锐之概,志硬性刚,急降服不得他,必要擒纵一番,方能使彼衷心归服。今既发此谎誓之词,又使他有所见应。如果让他屈服于公主之命,他就是应承,一样是心下不以为然。那样更无意思也。”即唤过四婢,又各授过方法,叫她们如此如此行事,言此番可成功了。四婢领命去讫,在前途备下枯井等候。 再说高君保一路马上想起,可发一笑。酒肆中丑陋妇人年纪高迈,尚不知耻求配,岂有此理来逼婚,斯时料是必死,不意又得刘小姐来得凑巧,解救于我,一命方苏,此原算彼有恩于我也。但此佳人不独美貌超群,且法力精通,武技可羡,又一片为我痴心,三番两次哄他不愠恼,反好言劝勉,是多情柔顺之女。我想人非草木,在吾君保生于王侯之家,年交二九,尚未觅得登对之人,皆因高门世宦,且父王母亲选择过于高远,但舍却金锭小姐,哪人有与其匹。但未经禀命,今办差心急,哪有此心。原今日算我负他一片之恩,要我咒言一誓,想来枯井哪有淹溺死人之理,不过是哄哄这佳人也。 高君宝思思量量,一路行程,以为得计。是时红日归西,乌影沉坠,正乃一望荒凉,惕心触目。再说高君宝一程跑来,见天色已晚,自思昨晚因冒雨投庄一宿,险些惹起一端祸事,今不可向人家寄寓了,只是向平衢大道而奔,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只去寻有无城市,便有官衙,可以安宿。 高君宝正在快马加鞭,一路急忙忙的赶趱,不料一马当先,叮咚一声响,即连人带马跌下去,吓得公子魂不附体。抖定一刻,将手一摸,四围俱是砖石,举头一望,有三二丈高深,只有微光一点,自幸不下跌坠死。想一番方醒悟跌陷于井中,不觉长叹一声说道:“我方才赌下一誓词哄骗这美佳人,不料今竟应验了,跌坠此枯井,难独是说谎亏心,便有得天神鉴察,又有应验如此之急也!不须多猜想,此井须然枯涸无水,奈何是深险不过的,况且此地又是荒山野岭,安得有闲人过往以遇救。止眼看看待至数日间,人马皆要饥饿死于此枯井中了。活乐一番,只好待时至阎王殿上去!” 第158章 高琼应誓入枯井 君宝意外遇圣母 高琼只是仍跨着马,只觉得井中冷气直侵衣袍,只摸抓,见四围宽阔。下了马,推归一边,下坐土泥,幸得枯干无水,坐下不妨污湿衣服。少一刻坐定,观见井旁有一光岩微微露出,隐隐如灯光亮,心中想来,这里深陷,如何又有旁光透出,莫不是地下别有一洞天不成? 当时高公子一心疑疑惑惑,说声也罢,是俯伏爬进去看是何地所在。只向光处爬去,果有小径一条,仅可行走,但一望前途,仍是荒凉一派。想来曰,莫非此山岩复有路相通出的,不知又是一个何方地面,我也且慢顾其马,人出了为高。即提了长枪,一程步行出却小径,只因此径仅得五寸而已,不独不容马走,行来狭些,还要匐匍蛇行,一连小径有里许,前途便一条大道,宽广可以纵步起行。此时天已初夜光景,月色如银,是中旬天,一路行来,阵阵香风飘来喷鼻。此林间山花满目,景致不异桃源仙洞,高公子当随愁心略放,还是心疑不知此地归于何所。行完一杖间,瞥目又露出一所宫殿,巍峨广大,真乃雅致。 当下高君保看来此间殿宇模样,既不是皇城殿阙,又不是市中神圣殿宇,况在此并无人间烟火,若非阴司冥府,定然仙子琼居所在。只得行近立在门外,侧耳而听,便闻内里有步踏之声,听之,只觉雏莺婉转之语。想来其中皆属女子之辈,不知凡人还是仙子。只得将门扣打数下,门中应声而开,问客从何处来?当时高公子只见一位仙姑手执净尘拂一枝,貌目如画绘之美。 高君宝尽将落陷枯井失路原由,误入此处历历告知,并问及此处究属何方?乞求指示回归原路,深沾仙姬莫大之恩。只见仙姑微露银牙,笑着说道:“郎君此来不异刘阮到天台.张君浮槎临阆苑,行踪误度,岂属无缘?此地非九重帝阙,又不是三山仙境,便即圣母一所修净之居,梨山胜地也。日前圣母有云:‘某年、某月、某日,有位贵公子到此胜地,说出姓名,姓高名琼,表字看保。’今郎君应此年、月、日到来此地。圣母又说道:‘此人无情之辈,妄如矢誓,专于打谎欺人,但欺人即欺天。’又有四句言书下,不知仙诀何意?请君看来便知己之行为了。”公子闻言暗一惊,往壁角一看,四句诗:井枯数丈誓生灾,坠仆深岩更可骇。 既已发言今应验,勿重反复惹悲哀。 仙姬说道:“郎君,此四言乃圣母预定于前,以卜今日之应验耳。未知郎君果历过其事否?请道其详。”高公子见他将自己所行之事,早已一一代说出,不自认而自认。他是神仙,料难将隐情瞒得,只得将求宿所遇刘金定之事,一一细底说知,还指望他即指点出迷津之意。 有一个女子冷笑说道:“看起来这刘金定与你恩情兼尽,汝竟将他的一片真情,付诸流水。是乃一位薄情薄幸无义之汉也。如此不独为大丈夫所不取,即市井小儿亦知唾弃了。汝又发此狠誓,一一说哄之,欺人皆要应见,还有何救出迷途之人,只好在此枯井中埋葬其枯骨可也。但圣母方才朝天阙也曾吩咐下,有一人来此有所求,暂且等候下,或许指点放汝未可知,只由汝之造化。”当时仙女此席话,羞得高君保又惊又恼,面色数变,但思身在穷途,又知他是个仙姑,且多是自己过处被他一一道出,故不得不忍气吞声,或冀得圣母慈悲怜恤,指点生路。继思圣母乃上界元仙,他见危死者断无不救之理。不由骂辱之言,佯作不闻。只好正其衣冠盔甲,以待迎迓圣母。 再候一刻,闻内里有钧天乐音悠扬,内又有仙女声方言母朝阙回宫,着令郎君参见。有仙姑引道,一路进了九曲丹墀,左边青松,右边丹桂,说不尽仙家花木景致。高公子哪有闲心玩赏,一程随着仙姑至大殿,只见圣母当中坐下蒲团。一见圣母仙颜,头如霜的鹤发,戴上七星冠,手持麈尾,项挂念素珠。高公子即下跪俯伏拜见,参毕。 圣母说道:“高世子请起,待贫道点化汝一言。”当时君保未敢遽起,又叩禀圣母一番,只言失足于枯井中,今迷陷于仙境所在,求乞圣母大发慈悲,救脱指点回凡间,沾不尽思深也。圣母说道:“世子不言,贫道尽知,汝志大心刚,全心报国,自是忠孝无双。惟吾门徒屡欲奉事小栉于世子,何以世子三番见拒欺哄他?以少年人反要学鲁男子等辈,至今泰楼玉管无音、关睢雅韵不谐,何也?” 高公子便把为难之处一一说明,此事有难谐之故,非由薄行以负刘小姐之恩情也。圣母说道:“高论未尝不是,但事出于权变,方为有用之才,汝岂不闻治世取官以德,乱世取官以才。时有不同,操持自别,凡事不能板执而行,即医疾病治天下不外一权变耳。且世子全家行军总领,定然陷于敌而全节,那时追悔已晚。不若世子依从贫道功勉,且从权先论闺房,后往勤王,方无少误,日后方知贫道之言非谬诓也。” 当时高君保听圣母之言,心中捉摸未定。圣母又说道:“贫道曲意联缀以雅成者,亦因汝两人原属姻缘宿定,贫道断非人间尘世三姑六婆,凭舌唇而妄言撮合。如若世子尚属心下狐疑,今即着侍女娘往月老仙翁取上姻缘簿与汝一观,便知明白可凭了。”君保闻命,只得诺诺应允。又说:“此婚姻美事原不该多推见拒,只虞日后父王母亲见责,以不告而娶为非礼,不准所请,岂不有误与我小姐两人?” 圣母说道:“不须世子多虑,不出三月之久,贫道徒该当谒见宋君王,这是遇当合其时,且与汝父同为一殿之臣,共事一主。贫道岂有误世子与吾徒哉。”当时仙姑取至月老仙翁酌定婚姻簿子来,圣母于案上展开,细细查阅,捡至一页,查看一行,上写着:“高君保、刘金定注定大宋某年、某月、某日天定宿世姻缘。”当时高君保目击过也,见不胜诧异之奇,只诺诺连声,还敢道个不字? 第159章 高君宝枯井梦醒 刘金定喜结良缘 高君保复问圣母道:“今弟子于婚姻之约固不敢违忤,但今误进此仙山,津迷于此,怎能早日与小姐复会和谐过花烛?刻日要赶赴南唐,执行皇上之命,实乃心急不耐烦也。恳乞圣母勿再迟延,以安弟子之心,倍见慈悲、恩广普荫也。”圣母听言口称:“善哉!善哉!你句句以君父为心,忠孝传家可羡,配对吾徒,真乃天下第一对。”圣母喜色欣欣。 再说高公子求恳圣母指点回几境之际,有圣母许之,只见圣母仰面向空三呼贤徒。顷刻之间,只见刘小姐驾一朵白云从飞檐而下,当时高公子见了刘小姐,不比前番两心各别,故公子在喜悦中,又加惭愧。当日刘小姐只假作不见公子,只诈作不知其故,向丹墀下叩拜师尊。小姐目侧一瞧,微笑着说道:“请问公子要赶急往南唐,因何又到得仙山,此乃异事所料不到了。”公子闻言,含泪说道:“待吾诉知,小姐不用说已尽知。” 高君宝就将失足下枯井之事一一说明。有小姐冷笑说道:“事出于偶然,但公子口是心非,枉发此誓言,故惹此飞灾。勿言三尺没神祗,举头二尺上天知,公子汝心反复不常,当得有魔障之报。自今不可谎言哄骗,现已福集灾消,公子应当醒悟了。”公子当下羞愧,只得称言:“小姐金石良言,小生自当佩服,断不口是心非也。” 圣母又说道:“汝夫妇两人是宿世姻缘,休多言闲语,已过之事不必复陈了,须当打点正务。今公子既肯种玉于蓝田,速回凡境,今当汝两人姻缔会合之期,良辰断不可错过。今男女不舍命而会合花烛,在礼法似乎相悖,但今为师与汝作主,是从权变,以应机会。倘从正论,待命于父母,犹恐不允,反成逆天之咎,须当早回。自此逢凶化吉,遇咎转夷,汝夫妻享受不尽人间富贵,一生福祉齐眉,但后嗣艰辛些,也不失为二美传家,不须多疑多虑,此定数之言,是汝夫妻一生结果。”圣母说完话,大袖一展,落下五色祥云,高驾往海岛而去。 君保正要开言动问,只见小姐口念咒语,拔出宝剑挥指,朝君宝砍来。君宝大惊而醒,睁眼一看,自己依然是在枯井之中,却原来是南柯一梦。高君保大加诧异,惊魂未定,呆呆想度。上面却传来一声娇喝:“高大公子,想不想上来?”君宝抬头一看,却是刘金定站立在枯井之边,正凝视自己。君宝心想此番也是无法,只得按梦里所说,与她结为夫妻了。君宝说道:“请小姐再行搭救,婚事君宝必定遵守。”金定便一声呼喝,四婢俱集目前。小姐命四婢将公子从枯井中拉出,请公子跨上马匹,小姐仍上马并行,其时还是夜半,月色光辉。 金定说道:“公子且请再宿一宵,明日复行程如何?”君保说道:“夜中艰于行走,犹恐失足又陷枯井之辙,只虑今与小姐并马回归府,还恐令尊公察问男女黑夜同行,何辞以对?”金定说道:“无妨,我只推说是奉公主之命去寻找公子就可。”君宝道:“公主也在你家?”金定说道:“公主和郡主一行都在我家做客,你等会自可见到了。” 不多久,两人回到刘家庄,进了刘府。来到大厅见清香公主、高丹郡主以及马楚和文香等依然在等候金定回来。此刻见金定和高君宝携手并肩而来,便知两人已经和好。高琼近前对公主说道:“未将无能,让公主受惊了。”良辰在旁说道:“你还无能?等到了如此一位如花美眷,武功高强之人为妻,我想你应该梦中都要笑醒了。看来男人长得好,也是有大作用的了。”一时金定和高琼被良辰说得脸红心跳,害羞不已。 马楚一看两人的神色,忙说道:“两位不必在意,天的嘴巴向来不饶人。不用理睬她的胡言乱语。”良辰说道:“大师哥,我可没胡言乱语。金定姐,既然你们已经定下姻缘,今日又有公主在此,不如你们即刻拜堂成亲不负这良宵美景。”桃花说道:“良辰姐就是聪明,我们这就去后花园准备。你们稍晚点过来,就可以开始拜堂了。”桃花说完即带着荷花进了后院。 高君宝忙看了公主一眼,公主说道:“你不用看我,你的事放心。如果你父母反对,我就请父皇下旨赐婚。”君宝说道:“那多谢公主了。”清香公主说道:“你得遇如此好佳缘,我们应该有恭喜你的。不过你以后不得欺负或辜负了金定小姐的浓情蜜意。否则就算我放过了你这位马大侠可是金定小姐的干哥哥,他应该不会放过你,以她的本事恐怕你要不敢反悔。”正说话间,荷花进来说道:里面一切安排妥当,请各位花园观礼。”于是众人来到后花园。 后花园早已排开案,炷上名香,以待两美携手进园,夫妻交拜天地。此又初结良缘,实乃遵从师命,又有公主主婚,自不是不能称之为苟合,最多是事急从权可也。在刘小姐心欣意乐,得了此美对良缘。 此际高公子见圣母吩咐指点,悟来是乃月老姻缘簿上注明前缘夫妻,一心信其不错,即父母日后有责怪,自有措词以对。况刘小姐乃一朵美艳名花,哪有少年不仰攀采取之理,故心急嫌疑。 到此境喜色欣欣,双双交拜,祷告一番神祗月老,奉公主之命以联婚,拜毕起来,马楚和文香等人在旁边观礼,之后君宝金定携手共进香房。四婢早已排开合卺筵宴,怀著齐备,夫妻左右对席,两旁四丫环侍立,酌酒对叙,对交三鼓,酬酢交杯,夫妻畅叙,两美目角传情,如胶似漆。 俗语云:茶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当时小姐有了酒,粉面泛出桃红,倍见娇妍夺目。又有公子一双目眸若星弹光亮,看着着佳人。四婢环知心会意,随即将残馔收拾去,再往后花园于月光之下,陪同马楚和公主的人那个,同酌吃喜酒。齐言小姐好眼力,招赘得此美貌丈夫,且身人王家显贵,真是福禄齐眉可期。 第160章 马楚辞别刘金定 文香倡游琅琊山 次日天明,马楚和文香良辰等商议,便要启程南下。待得见到了金定和高琼,恭喜两人后,便说道:“两位,我们已经在此耽误了几日,今日便要告辞而去。”金定说道:“难得众人相会,何不多住些日子?”马楚说道:“我们还有要事待办,就此告辞。”正在此时,清香公主和高丹郡主也来到大厅,闻得马楚要走,便说道:“你们要去哪里?”马楚说道:“听说扬州非常繁华想先去看看,你们接下来是要去金陵吗?也许我们会在金陵在见面了。”公主说道:“那你早点办完事,回到京城来找我。”马楚点点头说道:“不会忘记的。” 于是,金定和清香公主等把马楚等人送到了村口才挥手告别。马楚和文香各骑马一马当先而行,后面则是良辰美景冬雪冬梅四人的马车跟随。 马楚等行了数日,便到了滁州境内。文香道:“楚哥哥,前面应该有座很出名的风景秀丽的山,我们去看看如何?”良辰正好在赶马车,听得了文香的话,连忙问道:“文香姐,是什么山啊?”文香笑道:“就你耳朵尖,那就是琅琊山。”马楚说道:“既然要路过,你们想去的花,那我们就去吧,顺路的事情。”众人便加紧赶到了琅琊山下,找个一个旅馆住下。用完晚饭,就向客栈掌柜打探琅琊山情况。 掌柜的告诉马楚,琅琊山,周回三千余公里,层峦起伏,沟谷深邃,溪流潺湲,森林茂密。其高可眺、邃可隐、清可濯、幽可憩、芳可采、丽可咏。 因琅琊山景色瑰丽、秀色可餐,更是琅琊城中文人骚客,达官显贵们踏青游玩之所在。虽然琅琊山虽然景色优美,却暗藏凶险,在其外围游玩无甚大碍,也可欣赏绝佳美景,可一旦深入其中,无数毒虫猛兽、障气毒草杀人于无形,是凡人的禁区,更深处甚至有妖兽出没,武林高手亦不敢深入其中。 马楚等人听完,不免有些好奇。将就着休息了一夜,天明,便将马车和马匹寄放在客栈,几人背着长剑,边朝琅琊山而来。到得山脚一看,果然是一个风景秀丽之处。 马楚等沿着溪边的小径前行,不多时便可见一石拱桥立于溪上,隐隐可见桥后还有一凉亭。亭子被竹林包围,幽静却不显孤独,竹林时不时还会飞出三两只灰喜鹊,彼此想追,别有一番趣味。出了凉亭,走在竹林之间,有一水帘悬挂,在阳光下闪着光点。原来在这密林深处,竟隐藏着一条瀑布!真是曲径通幽处,水落而石出。 顺着小溪向上游探索,途径醉翁亭,醉翁亭里有块石碑刻了一篇文章,文香告诉大家,这篇文章非常有名,她非常喜欢,还能背诵。良辰不信,文香就背对着石碑,让良辰看着,自己便背诵了起来: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至于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苍颜白发,颓然乎其间者,太守醉也。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 文香一边背诵,良辰一边对照着石碑读着。到文香背诵完,良辰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文香姐,你真厉害,竟然一个字不差!”文香说道:“也没什么呀,我不过是喜欢这个太守的文笔而已,就背了下来。”几个人休息一会,又起身继续朝山上走去。 对面是一条山路小径。林中蝉鸣飞鸟,伴随小溪流水,好不热闹。溪流深处,便是青石板台阶一路铺上去了。路过奇怪的石阶之后,就是双泉亭。双泉亭附近有两个泉眼,并以此命名。听其他游客说的,结果冬雪冬梅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又上走了一会,就到达山顶,回顾山下顿时有一览众山小的意境了。马楚和文香等人在山顶休息一会,就顺着原路返回。到得山下,都已是腹内空空,良辰叫嚷着饿了,便去到一家酒楼。 马楚点了不少当地特色菜肴,不久小二即陆续送了上来。良辰等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文香笑道:“一点也不注意个吃相,就像饿死鬼投胎了。”马楚说道:“你也吃点,走了快一天的山路,也是有点饿了。”文香点点头。几人正吃得挺香,一个老汉闯了进来,大呼小叫道:“真是没天理了,老天没长眼!怎不打雷劈死那些个恶人。”那小二急忙走了过去,要把那老汉赶走。 马楚便走了过去,拦住了小二。问那老汉出了何事,如此悲愤交加。那店小二忙说道:“他就是一个酒疯子客官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马楚听了,越加好奇,便把老汉请到自己桌边坐下并说道:“老丈不要急,你却慢慢说来。如果你确实无辜被人欺负,我替你讨回一个公道来。”那老汉听得马楚如此说,又看马楚几人都身背长剑,知道是江湖人物,急忙拜倒在地,说道:“请大侠出手,救救我女儿!” 第161章 马楚文香闯县衙 良辰冬雪忙打探 马楚连忙扶起老汉,说道:“老丈快起来说话。”原来那云中有一个女儿叫云秋,自幼许配给了何家的何田,定于昨日成亲。昨日一大早何家就派人到云家迎亲。何家的人把云秋接出门之后,在回何家的路上被当地的另外一个人把云秋抢走了。马楚说道:“那干嘛不去县衙报官?”云中说道:“我去过县衙,可是县官畏惧那家人的权势,不敢受理,反说我是诬告他人,就把我打了一顿,赶出了县衙。”文香听说,便气愤地问道:“那抢亲之人,是个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云中说道:“那人叫肖琼,他哥哥是朝廷的礼部尚书,他母亲被朝廷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他们家在这个滁州县横行无忌,这个县官徐清一直也不敢得罪这个肖家。这个肖家在本县被百姓们称为太岁庄。” 马楚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又遇到了狗官。这样我们和你一起再去趟县衙。我倒想看看这个狗官是如何断案的.。”良辰插话说道:“大师哥,你和文香姐去吧,我们几个去打听打听这个肖家的情况,你看如何?”良辰显然是想多方求证他的话,毕竟云中是一面之词。马楚点点头,说道:“那样也好。你们打探完,就到客栈等候我们。”良辰应承一声就和美景冬雪冬梅一起走了出去。马楚和文香即带着云中直奔县衙而来。 到得县衙,马楚让云中击鼓鸣冤。不一会,三人便被带到县衙大堂上。那县官徐清见又是云中,便大声喝道:“你怎又来了?板子没挨够吗?来人,拉出去重打五十棍,看他还敢不敢来找事。”两旁差役就走上了四人。马楚见他什么都不问,直接喊打,顿时大怒喝道:“住手!谁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毙了他。”文香随即双手一推,一股强劲的掌力顿时把那四个差役全数推到在地。其余差役一见,大惊失色,不敢再向前一步。 那县官徐清也是大吃一惊,问道:“你是何人?来到堂上,竟敢不跪拜本县。”马楚轻蔑地一笑,说道:“就凭你这样的一个狗官,还想我跪拜你?你还没那样的资格。”徐清大怒说道:“你还敢侮辱本官,来人……”马楚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不用喊叫了。就凭你这县衙区区几十个衙役,还奈何不了我们。要动手的话,你们全部都是死路一条而已。”旁边的师爷见状不妙,忙劝说道:“大人,还是有话好好说,先别动气。”那徐清见那师爷不断地向他使眼色,立时明白,如果用强,从那姑娘的出手就知道,衙役们确实不是对手。只得忍住气坐下说道:“怎么,你想以武力威胁本官吗?” 马楚说道:“我如果想以武力解决,你此刻已经是人头不保。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能把云中的案子断个明白,就饶你不死。”徐清说道:“你再出言恐吓,本官衙役虽然不敌,但是你也难逃被天下通缉。”马楚说道:“何必那样多废话,你还是快快审案吧。”那师爷也说道:“大人,还是先审案要紧。” 那徐清便问道:“云中,那你把事情经过一一禀告上来。”云中便把肖家途中抢亲之事详细禀告了一遍。那徐清说道:“那你有何人证和物证,证明是肖家抢了你女儿吗?”云中一时被问住,说道:“没有人证,但是早几日那肖琼派人来向我家提过亲。说看上了我家闺女,要娶她过门。在滁州,我从没得罪过什么人,因此必定是他。”徐清说道:“你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叫本官如何为你做主?” 云中说道:“这个简单,大人派人去肖家一搜查不就清楚了吗?”徐清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你想本官知法犯法吗?看来你就是诬告他人。本官岂能无缘无故的去搜查一个朝廷命官的府邸,何况还是御封诰命夫人的住宅?”云中说道:“大人不去搜查,怎能知道是否是老汉诬告了他?”云中说道:“那大人要如何处理此事?”那师爷附耳向徐清说了几句话,徐清看了一眼马楚,说道:“这样,你先回去。我等我想办法去到肖府了解了解一下。明日你在再过来,我给你一个答复。” 云中看了一眼马楚。马楚说道:“那好,就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查不出来的话,那就由我去查了。如果你查不出来什么,而我却查了出来,结果你是知道的了。”马楚说完,就和文香带着云中回到了客栈。之后叫云中回去家中,明日再一同前往县衙。此时良辰美景等人也已经回到。马楚便问道:“你们打听的情况如何?”良辰说道:“我们出去之后,分两路去打听。我和美景去大街上的酒肆茶楼打探,冬雪冬梅则去了肖府周围打听。”文香问道:“那云中说的是否属实?” 良辰说道:“确实如云中说的,那家人在县城飞扬跋扈,无人敢惹。不过也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恶事,就是嚣张一些而已。”马楚说道:“如此说来,那云中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但不知道抢亲之事是否属实了。”冬雪说道:“这个就难说了,听说昨夜肖府进了贼人,还把那个肖琼刺成重伤。肖府的人正在四处寻找凶手。” 马楚问道:“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冬雪说道::听说是一个叫何田的人,昨天买通了他们府里的一个人。那人就把这个何田推荐进了肖家为奴,谁想到到了夜里,那何田企图偷窃肖府珠宝,被肖琼二公子发现了两人打斗中,那何田把肖琼刺成重伤而逃。”马楚说道:“这个何田的名字,怎么挺着那么耳熟呢?”良辰笑道:“大师哥,这个何田应该就是云中女儿许配给的那个人。” 马楚恍然大悟,说道:“看来这个何田应该不是去偷盗,而是去找自己的新媳妇去了。”良辰说道:“看来这个何田应该已经把新娘子抢了出来。大师哥,那我们还要继续管此事吗?” 第162章 尚书府邸闻毒计 马楚怒极下狠手 马楚说道:“如此看来这个云中说的也是事实。当然要管。还必须管个清楚明白来。良辰,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良辰说道:“我们可以晚上去肖府暗中查访,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再说。”马楚说道:“那好吧,你们几个人白天辛苦了,就在客栈休息。晚上我和文香去就是了。”冬雪说道:“那我带路。”马楚说道:“那好,我们三个人去。”良辰她们也想去,马楚说道:“没必要去那样多的人,这样的一个小地方,我们三个人足够应付一切意外。你们休息好,明天你们去何家打听打听情况。”良辰等人只好不情愿的答应了马楚。 到得夜间,马楚和文香跟着冬雪直奔肖府。到得肖府围墙下,三人一跃而起,就越过围墙进了院里。见院内空无一人远处的大厅倒是灯火通明。马楚便对文香和冬雪说道:“你们去后院查看有无那个云秋,我去看看大厅之内的情形。”文香冬雪应承一声就朝后院而去。马楚则隐身来到大厅附近,一跃身上到了走廊的横梁上,朝里一看,见是那个县官徐清以及师爷,正在和一个老太婆说话。 那老太婆说道:“缉拿那何田之事,还请徐大人相助。”那徐清连忙说道:“此事不劳夫人嘱咐。下官一定尽快办理。不过还有一事,想请问夫人。”那老太婆说道:“徐大人,只管明言。”徐清说道:“昨日那个云中来县衙告状,说你们抢了他的女儿,不知道是什么回事?”那老太婆说道:“此事既然大人已经知道,老身就实话实说。因为我的二儿子有次无意间遇到了那个云秋,见她貌美如花,于是被她所迷。因此便要娶她过门。可那云中竟然不识抬举,要把那云秋嫁给何家。因此才安排找了媒婆王婆,商议好了抢亲一事。在此地本就有抢亲的习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竟然那何田竟然对云秋贼心不死,昨日混了进来,还把我儿刺成重伤,又把云秋拐跑。这个云秋可已经是和我儿子拜堂成亲了的。大人可得为我家做主。” 徐清说道:“原来如此,那晕中如此不识抬举,待明日他必然拿不出来什么证据,我就狠狠教训于他。只是如果抓住了那对男女,老夫人看如何处理他们?”那老太婆说道:“最好把那何田判成死罪,那样那女人就会死心塌地跟着我的儿子了。”那徐清说道:“老夫人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了。”那老太婆说道:“那多谢大人。来人,取黄金百两酬谢大人。”那徐清忙说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只要老夫人在礼部尚书大人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就可以了。” 马楚在外面听得肺都被气炸了。一跃而下,落在了门口,大骂道:“好一个恶毒妇人,好一个狗官。”里面的人大惊失色,抬头一看,见马楚身背长剑走了进来。那老太婆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夜闯尚书府。”马楚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心肠够歹毒。你这里就是一个害人的贼窝而已,那配谈什么尚书府,真是恬不知耻,龌龊卑鄙至极。”马楚停了一下,又对徐清说道:“你这个狗官,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那老太婆连声喊道:“快来人,有贼进府。” 不一会外面便冲进了十余人,各拿刀剑,从后面的屏风也涌出七八人。马楚一笑,一运内力,右手拔出日月剑朝后一挥,顿时剑啸声起,两道红绿光芒朝后横扫,顿时就把冲进来的十余人一挥两段。接着正要朝前挥剑,却见文香和冬雪在前面的那些人身后出现,两人宝剑一挥,那七八个人顿时毙命。 那老太婆和徐清三人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竟然杀人?”马楚说道:“你这样的恶毒妇人,留在世上就是一大祸害,冬雪,取了她的人头。”冬雪应承一声,即走了过去,一剑便把那老太婆人头砍落。那徐清说道:“你们可知道她是礼部尚书的母亲。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想干嘛?”马楚说道:“我想干嘛?你这个狗官,留在世上简直是上天的耻辱。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自己认命了吧。”马楚说完,日月剑一挥,即将徐清头颅一劈两半,当即毙命。那师爷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马楚对这个师爷说道:“你是从犯,本应一并处死,可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你先带我们去找那个抢亲的恶少。”那师爷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朝后院走去。马楚在前,文香和冬雪在后,一起朝后院而来。此时大厅里的惨叫声早把整个肖府惊动,那些丫环家丁都出门查看。却看见马楚三人拿着宝剑押着师爷进来,丫环们吓得又躲进了房间。有几个胆子大的家丁,拿起单刀就朝马楚他们冲来。 马楚大喝一声,说道:“想活命的就退回去。”那几个人想必是平常蛮狠惯了,继续冲了过来。马楚也就不再废话,用力一挥日月剑,那几个家丁顿时被撩到在地,翻滚了几下,就不再动弹,显然是已经毙命。其余家丁被吓得一声喊,转身就跑。不一会,那师爷就把马楚带进了那肖琼的房间,文香和冬雪则持剑守在了门口。那肖琼正躺在床上,旁边有一个丫头在伺候着。见师爷和马楚进来,连忙问道:“师爷,外面是怎么回事?”师爷哆嗦不敢说话。 马楚便把那师爷一推,师爷跌倒在地。马楚朝肖琼问道:“你就是肖琼?”肖琼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我家后院?”马楚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抢了云家的女儿?她人在哪里?”肖府说道:“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可知道擅闯尚书府邸,是什么罪过吗?”马楚说道:“总没有杀人的罪过大。”肖琼说道:“你什么意思?”马楚说道:“你那狼心狗肺的恶毒母亲已经被我以刀两段了。现在该轮到你这个恶霸公子。” 第163章 县丞肖家遇钦差 马楚县衙会百姓 马楚说完,日月剑一挥,这个恶少顿时身首异处,马楚有一把提起那师爷,说道:“现在你带我们去县衙。”师爷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即带着马楚等出了房间,朝外而行。刚刚来到前院,外面就进来了一群人,却原来是肖府的管家见状不妙,偷偷地跑去县衙告诉了县丞。县丞听说有人擅闯尚书府,且杀了县官何诰命夫人,顿时大惊,急忙召集了所有府衙差役和衙役以及捕快,和捕头一起就朝尚书府而来。刚进得肖府,就和马楚等人遭遇。 那县丞当即大喝道:“来人,把这个伙恶徒,抓了起来。”那些捕快就要上前动手。马楚大喝一声:“且慢,你是何人?”马楚运劲一喝,如雷鸣般响亮,震得众人一阵头晕耳鸣,捕快们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正在此时,从围墙外飞身而来几条人影,马楚一看,却是良辰美景冬梅三人。刚才县衙的闹哄哄的经过客栈,早把她们三人惊醒,三人担心马楚等人出意外,随即跟随衙役们而来。见到衙役们果然进了肖府,就知道是马楚他们在肖府闹事,即飞身上了围墙查看,此刻见众人朝马楚等围了过去,即跃身而来,站到了马楚身边。 那县丞也是大惊失色,说道:“我是本县县丞。”马楚随即掏出公主的银牌,朝那县丞一亮,问道:“你既然也是官府之人,可认识这个?”那县丞命人举着火把,走近一看,却是御赐银牌。县丞连忙跪地说道:“滁州县丞张耳拜见钦差大人。”其余等人见县丞跪地说是钦差,连忙都跪下叩头。 马楚说道:“你们认识此牌,那就好说。都起来说话。”县丞等起身,说道:“不知道是钦差大人,刚才有所冒犯,还请恕罪。”马楚收起银牌,说道:“这个无妨。我来问你,这个肖家在本县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你们为什么不敢管?”县丞张耳说道:“肖家在县城里横行无忌,不是我等补想管,却是县官有令,不得得罪肖家,因为肖家有一个做礼部尚书到大官。”马楚说道:“那现在你可愿听从本钦差的命令?” 张耳说道:“钦差之命,如同圣旨,卑职等自然遵从。”马楚说道:“那就好。现在有几件事要你办理,第一,狗官徐清、恶毒老太婆以及恶少肖琼都已被我就地正法,你等会着人把三人首级取去悬挂在衙门之前。第二、着人查封肖家,没收其一切家产,把其家仆一律暂时看管在府中,等我明日处置。第三,天一明,你即派人通知县城百姓到县衙集合,到时我自会到场。第四,这个师爷,想必平素里助纣为虐,你着人把他押回看管,等我明日发落。张耳,这些事情,听明白没有?能否做到?” 张耳连忙说道:“卑职明白,一定照办。”马楚点点头,说道:“那这里就都交给你了,你务必用心办好事。”马楚即将师爷放下,带着文香良辰他们出了肖家。县丞等人躬身相送。马楚等人回到客栈,进得客栈大门,却见院里站满了人。 马楚正自奇怪,那客栈掌柜的便带头朝马楚跪地磕头,其他的人也都一起拜倒在地并说道:“草民等拜见钦差大人!”马楚大惊,连忙说道:“各位快快请起。”待众人起身,马楚问道:“掌柜的怎么知道了在下的身份?”掌柜的说道:“刚才外面的大街上一片噪杂,小的担心有什么意外,便着人跟着那些衙役去查看。这才得知了大人原来是钦差微服私访,又为滁州百姓除了数害,草民等自然应该拜谢了。” 马楚说道:“既然如此,大家都到大厅说话,我正好有事想问问你们。”众人来到大厅落座,掌柜的连忙让人上茶。马楚便问道:“那肖家为非作歹,县官狼狈为奸,都被我就地正法了。但不知县衙中那个官吏的人品稍可?那师爷又如何?县丞如何?肖家还有什么经常为恶之人?” 众人便一一告诉了马楚。原来这个县丞倒是为人正直,也多次为百姓说话,只是他官职卑微,能做的也是有限。而那个师爷则是和县官穿一条裤子,替那县官出了不少坏主意不是什么好人。肖家除了那个老婆子气势汹汹以及肖琼横行霸道外,那个管家肖三平日里依仗肖府权势,胡作非为,作恶多断。马楚听了,心中已有数,便说道:“今日已是深夜,各位却去安歇。待明日一早,请诸位随我前去县衙,如何?”众人听马楚如此说,自然毫无异议,即陆续告辞,各回房间而去。马楚和文香良辰等也自回房安歇。 次日一早,马楚和文香在良辰美景冬雪冬梅四人背剑左右护卫下,客栈众人的簇拥着,一行人便来到了县衙门口。到得门口,见那狗官徐清的人头、那肖老婆子的人头以及肖琼的人头,都已经悬挂在县衙两边。那县丞张耳早已在门口恭候大驾,衙役们也两旁静立恭候。远处已有不少百姓围观。 张耳见马楚等人来到,连忙大声喊道:“钦差大人驾到,众人跪迎。”然后带头跪地拜见,众衙役和百姓自是一齐跪地磕头。马楚运气内功说道:“不敢,请诸位乡亲们请起。”待众人起身后,马楚便朝张耳问道:“张县丞,昨夜交代你的事情,是否都已办妥?”张耳回答说道:“都已办妥接下来如何行止,请钦差大人吩咐。”马楚说道:“等会百姓来齐,我便当众公布以上三人罪孽,还滁州已安宁。” 正说话间,云中走了过来,朝马楚叩头说道:“不知道是钦差大人,昨日失礼了。”马楚说道:“老丈来得正好,却请稍候,等会我亲自审理你的案子。还你一个公道。”这时,从人群中有两人挤了出来,要朝马楚走来,衙役连忙拦住。云中说道:“大人,那是我的女儿和女婿。”马楚一看那云秋果然是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兼之气质高雅,难怪那个肖琼被迷得神魂颠倒。马楚挥挥手,衙役便让两人来到了马楚面前。 第164章 恶霸污吏齐授首 马楚携众入扬州 两人来到马楚面前,云中走过来说道:“秋儿,田儿,快拜谢钦差大人。”两人便拜倒在地,连声道谢,马楚让良辰美两人扶起。云中问道:“你们怎逃出的肖家?”那何田便将事情一一告知。 原来何田得知云秋被抢,知道去县衙告状也没有用,便收买了一个肖家的下人,把自己介绍进了肖家。当时云秋在上花轿之前被媒婆下了迷魂药,以致昏迷,被他们抢入肖家就拜堂,直到晚上才醒了过来。后来那肖琼进了洞房,云秋发现不对,便要逃出来,可被肖琼拉着。那肖琼正要霸王硬上弓,何田冲了进去,和肖琼撕打一起,混乱中,何田拿起一把剪刀刺中了肖琼腹部,两人才得以脱身,悄悄逃出了肖家,躲藏在何家城郊的一个住地。今日听得说肖家母子被钦差斩首示众,便急忙赶了过来一看究竟。 马楚说道:“你们也受累了,他们现在也被我正法以后就没人欺负你们了。你们可以安心过好你们的日子。”这时那张耳过来禀告说道:“钦差大人,百姓已经基本到齐,请钦差训话。”马楚点点头,便走上了县衙门前临时搭建的木台。衙役们在台下不远处站立,维护秩序。马楚和文香并肩登台,良辰美景和冬雪冬梅两旁侍卫。 张耳大声喊道:“诸位安静,请听钦差训话。”然而他的声音太小,依然没能让众人安静下来。良辰一皱眉头,即运起内力大声喊道:“诸位乡亲,请安静,静听钦差训话!”良辰的无极内功已达八层,运劲一喊,数里外都能听到她娇柔清脆的声音。众人一惊,顿时安定下来,心想这个钦差身边的一个小女子竟然有如此厉害,真是不简单。 马楚运劲说道:“诸位乡亲们,在下是朝廷的钦差,受命微服私访,考察吏治,了解民情。昨日到得本县,闻得有贪官污吏和地痞恶霸相勾结,欺压良善。因此昨夜夜探尚书府,发现了狗官徐清和肖家狼狈为奸,企图设计谋害云老丈以及何田、云秋三个无辜。因此本钦差不能坐视,立时将这些人就地正法,以免他们日后继续为恶。”马楚一停,台下一片喝彩声,都说:“钦差大人,为民做主,铲除邪恶,是我等百姓的青天大老爷。” 马楚拱手一礼,说道:“乡亲们过奖了,我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现在首恶已除,但还有两个个帮凶,请乡亲们决定如何处理!”马楚停了一会,对张耳说道:“请张县丞着人把师爷、媒婆以及肖府管家押上台来。”不一会,三人就被押在了台上,面朝百姓跪着。马楚朝文香示意了一下。 文香走到那师爷面前,对百姓们说道:“这个师爷昨夜参与,密谋陷害他人,今日该如何处理他,都由乡亲们共议决定。”台下顿时一片喊杀声都叫道:“这个师爷,平素仗势欺人,出了不少害死人的主意,理应斩首示众。”文香说道:“既然乡亲们这样认为那就按乡亲们的意思办。”文香话音一落,手一拔飞凤剑,又是一挥手,顿时将师爷人头砍落。 接着文香又走到了那个管家身边,问道:“乡亲们,那这个肖府最大的帮凶呢?应该如何处理?”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杀声,那肖三吓得浑身发抖说道:“饶命啊。”文香说道:“民意不可违,谁让你作恶多端。”文香手一挥,剑光一闪,肖三人头落地。接着文香走到了媒婆面前,问台下百姓道:“此人贪图肖家钱财,伙同害人。大家看如何处理?”台下又是一片杀声四起。文香也不废话,一剑下去,顿时了结。文香处理完后,退回到马楚身边。 马楚见恶人已经处理完,便大声说道:“众人安静。”马楚声如洪钟,顿时把台下上万人的声音压了下去,台下即时安静下来。马楚说道:“现在请各位推选几位德高望重的人,主持肖家之不义财产的分发。肖家的奴婢一律发放银两,各自回家或自谋生路。县衙派人监督执行。” 马楚停了停,说道:“我已打听到县丞张耳,为人尚可,因此就以钦差名义,令张耳暂时代理滁州县的县官。张耳!”张耳忙回答说道:“卑职在。”马楚说道:“我以钦差名义暂时任命你为滁州县官,你可把这里的一切写好详细奏本,上报朝廷。日后要为民造福。如果胆敢鱼肉百姓,欺压良善,这些人就是你的榜样。你可明白?”张耳大喜,拜谢。并发誓为民造福,绝对不会欺负百姓。 马楚点点头,说道:“那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我们还有要事去办,这就告辞。”马楚说完,便下了木台,朝客栈而去。文香和良辰等随后跟着。到得客栈,结算完住店费用。掌柜的本不想收,但马楚坚持要给。掌柜的无奈,只得听命。众人直把马楚等送到城外放才散。马楚等即望扬州而去。 过得数日,马楚等即到了扬州。良辰便问文香说道:“文香姐,你读书多,能不能给我们说说扬州怎样啊?”文香说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你们听着吧。”文香便把扬州的来龙去脉讲给了众人听。 扬州是古代的九州之一,据《禹贡》记载,大禹把天下分为九州。九州分别是冀州、兖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益州。古代九州中的扬州范围很大,淮河以南的长江两岸都称为扬州。古代也称广陵,江都,维扬。地处长江和京杭大运河交汇的地方,号称运河第一城,也被称为月亮城。之所以叫月亮城,是据说这个地方的月亮比别的地方的圆,比如当年死在扬州的隋炀帝,他曾经说过,“但求死看扬州月,不愿生归架六龙。”还有杜牧的诗写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说的也是扬州。扬州非常繁华热闹,自古就是文人骚客的最爱之地。有很多好看的地方,好吃的东西。 良辰听得,不由得口水都要流了下来。连忙说道:“那我们快快进城去品尝扬州美食吧!” 第165章 明月楼众人尝美食 大运河文香说隋唐 马楚等人就进了扬州城,果然是江南名城,大街上人头涌涌,熙熙攘攘,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一片繁华景象。众人边走边欣赏两旁风光,忽然间看见前面有一酒楼,写着明月楼三字。热闹非凡,人进人出,热热闹闹。文香说道:“马大哥,看来那是一个酒楼,我们也去看看吧!”马楚点点头。众人便来到了明月楼门口,马楚和文香下了马,良辰美景冬雪冬梅也下了马车。 有个伙计过来说道:“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良辰问道:“你们吃住都有吗?”伙计说道:“当然,我们明月楼有豪华的客房,也有美味的饭菜,还有精妙的歌舞戏剧,客官住在这里,包你满意,住的舒服,吃的也好,还有歌舞欣赏,一举数得。”看来这个伙计是经过了严格训练,口才极好。马楚说道,那就给我们来四间上房。另外帮我们把马和马车照顾好。伙计大喜说道:“客官里面请,马和马车,你放心,我们自会安顿好在后院马的院里和马厩里。”马楚便对冬雪冬梅说:“你们把马和马车安顿好,再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两人答应一声,跟着一个伙计而去。 另外一个伙计则过来领着马楚几人来到了二楼靠窗的包间。马楚便让伙计介绍下扬州的美食,伙计便说道:“我们这里有著名的扬州炒饭,又名扬州蛋炒饭,主要食材有米饭、火腿、鸡蛋、虾仁等。我们的扬州炒饭选料严谨、制作精细、加工讲究,颗粒分明、粒粒松散、软硬有度、色彩调和、光泽饱满、配料多样、鲜嫩滑爽、香糯可口。还有牛皮糖是扬州一绝。牛皮糖口味香甜,外层芝麻均匀,切面棕色光亮,呈半透明状,富有弹性,味香,细嚼不粘牙,牛皮糖以白砂糖、白芝麻、淀粉、花生等为原料,制作出了花生牛皮糖、松子牛皮糖、原味牛皮糖、草莓牛皮糖、山楂牛皮糖、橙子牛皮糖。还有馋神牌风鹅低脂肪、高蛋白、皮薄肉嫩、鲜香爽口,再就是三丁包子,传统特色小吃,以面粉发酵和馅心精细取胜。发酵所用面粉“洁白如雪”,所发面本地软而带韧,食不粘牙。所谓“三丁”,即以鸡丁、肉丁、笋丁制成,鸡丁选用隔年母鸡,既肥且嫩;肉丁选用五花肋条,膘头适中;笋丁根据季节选用鲜笋。三丁又称三鲜,三鲜一体,津津有味,清晨果腹,至午不饥。以这三丁作馅,鲜、香、脆、嫩俱备,肥而不腻。再就是千层油糕可是扬州市传统小吃,以清肥慢长起酵法,绵软甜嫩,层次清晰。菱形块,芙蓉色,半透明,糕分六十四层,层层糖油相间,糕面布以红绿丝。还有……” 伙计还要说下去,良辰连忙说道:“你不要再说了,说得我口水都流了下来。”马楚说道:“你把这个样饭菜挑选十样各上一份,不够再另外加就好。”伙计连忙下去通知厨房了。这时冬雪冬梅也安顿好了马匹和马车进到了包间。不一会,饭菜就齐全,众人便逐一品尝,果然是美味佳肴,非常可口。 众人用完餐后,伙计便带着马楚等去了客房。,休息一会后,马楚便把几个人找齐说道:“接下来,我们有几件事要做,一是了解和熟悉扬州,二是要打听那个马希崇的情况。良辰你说呢?”良辰说道:“大师哥说的对,饿哦看这样吧,我们就分两路,美景冬雪冬梅三人去打听那个马希崇的情况,我和文香跟着大师哥去了解扬州以及这里周边的情况。明天然后再换过来。这样不用几天,我们都熟悉了扬州。然后再来商量怎样去杀了这个恶贼,为我们的先人报仇雪恨。”众人自然没有异议,于是就按良辰的意见,分开行动了。 马楚和文香良辰,出来到大街,边走边看边问,不一会就来到了运河边。文香感慨地说道:“没想这个运河上还真热闹。也亏得那个杨广花这么大的功夫,挖了这样一条河。”良辰忙问道:“文香姐你说什么,这条河是人工挖出来的吗?”文香说道:“是呀,为了这条河,隋炀帝还把江山社稷和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良辰顿时来了兴趣,便缠住文香,让她讲给她听。文香也一时兴起,就这个运河边上把隋炀帝的故事讲给了良辰和马楚听。 隋炀帝杨广是隋文帝杨坚与独孤皇后的次子,本来是轮不到他当皇帝的。但他收买了不少大臣和宦官,让他们设计陷害自己的哥哥太子杨勇,于是杨坚一怒之下就被杨勇废了,改立杨广为太子。所以杨广当上皇帝以后,怕自己的兄弟们造反,就把他们都斩尽杀绝了。 杨广本就是一个喜欢领兵打仗的人,又加上好大喜功,。在没有登上皇位的时候就带兵平定南陈,已经屡立奇功。当了皇帝之后的杨广,不改自己善战的本性,数次挂帅亲征。尤其是三征高丽,使得民不聊生,赋税沉重,天下怨声载道。 除了大兴兵革,杨广又大兴土木建造东都洛阳。连续多年的征战,民力已经是十分的疲惫不堪了。杨广又为了方便他自己下江南游玩,满足他自己一个人的私欲,于是动用数千万百姓的民力去开凿运河,吃不饱,穿不暖,还得辛苦工作,大运河两岸,倒下了无数的冤魂。 因此天下更是民不聊生,于是就天下大乱,出现了十八路反王,其中以李密的瓦岗寨最为强大,里面人才济济,有魏征、徐茂公这样的谋臣,也有秦叔宝、单雄信、程咬金、罗成这样著名的武将,想要推翻隋朝的统治,其中最为厉害的要属隋炀帝的表亲李渊以及他的儿子李世民了。在李渊和李世民的推动下,隋朝灭亡了,李渊建立唐朝。杨广最终也在扬州被他的部下宇文化及杀死,随随便便埋在了运河边。 良辰听完,难怪人家都说杨广是个荒淫无度的暴君,还真不假,他为了游玩,就挖了这样一条大河,把自己害死也算罪有应得了。” 第166章 文香谈诗论运河 马楚夜袭马希崇 文香又说道:“虽然隋炀帝这个人名声极坏,但是对于这条大运河还是有不同的看法。”良辰说道:“不会还有人说挖的好吧?”文香说道:“唐朝有个诗人叫皮日休的,他写了首诗,你们听听看: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 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皮日休意思是说,世人都认为隋朝因大运河而亡,但大运河却为后世的发展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后世之人对大运河多有依赖。如果没有隋炀帝利用运河进行巡游的话,开通大运河的功绩可以与大禹治水相比。他认为大运河本身还是有很大的作用了。 还有一个人叫李敬芳的也写了一首诗: 汴河通淮利最多,生人为害亦相和。 东南四十三州地,取尽膏脂是此河。 他的意思则是,汴水与淮河之间挖通后,确实有许多便利。不过,百姓遭受到的苦难也很深重。东南四十三州的广大地区,民脂民膏都被这条河运走,送到京城供皇室贵族去享用了。 另外一个叫胡曾的也写了首诗: 千里长河一旦开,亡隋波浪九天来。 锦帆未落干戈起,惆怅龙舟更不回。 他认识到大运河的开凿加重百姓负担,成为隋亡的重要原因。但隋朝灭亡的根本原因是隋炀帝的暴政,修大运河只是其暴政中的一个,并非隋朝灭亡的根本原因。 其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看你自己怎去想了。” 良辰道:“文香姐,你真厉害,能懂得这样多。”文香笑道:“你以后多读书,也会知道了。”良辰道:“那还是你去读,读了讲给我听就好了。我拿起书就头疼。”三人游玩了一会,就回到了明月楼。 见美景她们已经回到,马楚问道:“你们看马贼家的守卫情况如何?”美景说道:“似乎高手不多,防卫也不严密。”冬雪也说:“文香姐说的是,我看是他是自视甚高,没想到会有人胆敢行刺他。”马楚说道:“要不我们今夜就前去,伺机杀了此人?”良辰想了下说道:“这样也好,今夜就去,如果有机会便下手,没有机会,也可以了解夜间他家门口守备情况。”等到入夜,大家便都换好夜行衣,戴上面纱,便直奔马希崇府邸而来。 到得围墙边,马楚等都飞身上了旁边一个屋顶,朝马府内查看。见里面静悄悄的,只有走廊上零落地挂着一些路灯。前院内有两队士兵在交叉巡视。马楚便轻声说道:“我和文香进去,良辰你们四人在这里接应。”良辰说:“大师哥,这样吧,让冬雪冬梅在这里接应,我和美景同你们一起进去。”文香说道:“这样也好,不过等会我们进到里面,你们伏在屋顶就可,不用下来,你们只负责监视。”马楚说道:“嗯,那就这样,冬雪冬梅好好在这里监视,也到时掩护我们撤离。” 于是马楚、文香和良辰美景飘落到了前院院内,悄悄地朝前而行,来到了大厅边,见那马希崇在和两个人说话。四人便又跃身上了屋顶,朝下观看。 不一会,便见马希崇从屋内走出,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壮汉。文香见了忙手碰了下马楚,马楚会意,两人拔剑出来,飞身而下,落在了马希崇的面前。马希崇一惊忙停下了脚步。正想喝问,文香就是一剑刺来。后面两个护卫,立马跃身拦截。马楚随即跟上。一个护卫挥刀砍向文香长剑,文香手腕一翻,长剑一绕,顿时避开了大刀,反手一剑刺去,已正中那护卫前胸。文香此刻功力大增,已是超一流高手。一剑之力度极为强大,那侍卫中剑,就倒地不起。与此同时,马楚挥动日月剑,也把另一侍卫击倒在地。眨眼功夫,两个侍卫就被除掉。 马希崇毕竟武将出身,倒也处变不惊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夜闯本府行凶?”马楚骂了声说道:“老贼,你害死我的父亲,我是来替他向你讨回血债的,看剑。”马楚说完一剑刺出,马希崇此时也已拔剑在手,问道:“你父亲是谁?你别污蔑人。”马楚说道:“楚国马希广,你可还记得?”马希崇大惊失色,知道今日已不能善了,便举剑来迎。两剑相碰,马希崇的剑当即被马楚一削两段。马楚随即一剑劈下,马希崇闪身躲过,却没想到马楚左掌已经击出,一掌击中了他的胸膛,马希崇顿时倒飞丈许跌落在地。 此时打斗呼喊声已经惊动了整个马府,前面一人持剑从前屋冲出,护院家丁和侍卫闻声围了过来。那人叫了声:“父亲,你怎么样?”显然是马希崇的儿子了。他一看两护卫被杀,父亲负伤倒地连忙飞身来救,马楚一个跃身,日月剑使出了震山惊海剑的立劈泰山,朝他砍去,他不得不稳住身形举剑相迎。而就这样一缓的功夫,文香已经冲到了马希崇的身边,一剑刺去,马希崇挣扎着挪动了下身体,避开了心口,但长剑依然刺中胸膛,文香一抽剑。顿时马希崇胸口鲜血直流。文香正待再劈,有侍卫从两旁攻到。文香不得不退开躲过,反剑相迎。另有侍卫立马把马希崇保护了起来。 马楚此刻正和马希崇儿子相对,两人纠缠一起,马楚因为此人不是元凶,自己父亲被害和他也没关系,便未下狠手,只是挡住他去救马希崇。马楚见文香得手,侍卫们都纷纷赶来,便一声尖啸,告诉文香快撤,也知会良辰美景准备接应。文香会意,一手飞凤剑,一手芳菲剑,双剑合璧,全力使开桃李芳菲剑法,顿时银光闪闪,把围住自己的侍卫砍死削伤数人,其余的被迫后退几步,文香纵身一跃,飞身上了屋顶。 马楚见文香脱困,便使出霸王七式的横扫八方,顿时剑气汹涌,把马希崇儿子逼退数尺,左掌一推,把正要追赶文香的侍卫击倒数人。马楚紧接着脚一蹬,便一跃而起,上了房屋。马希崇儿子正要追来,良辰美景双手连抓起瓦片朝马楚身后砸来,他被迫翻身避过。见屋顶还有人接应,便下令侍卫放箭,顷刻间箭如雨下。 第167章 马楚成功击毙马希崇 众人游览廿四桥 马楚四人舞剑挡开。马楚忙移身挡在前面说道:“文香开路,良辰美景居中,我断后,快走。”四人依次飞身到了前院,幸好前院侍卫已大部分冲进了后院,前院侍卫人数不多。文香挥剑杀出了一条生路,到得围墙,三人一跃而起,就翻过了围墙。马楚立在围墙边,右手日月剑,左手缤纷剑,连环攻出,把追来的侍卫砍倒一大片逼退,其余的骇然而退。接着马楚一纵,已然越过围墙,和文香她们汇合。而前院侍卫正要追赶,被冬梅冬雪抛出十余根树枝挡在了院内。待得文香和美景走远,马楚对冬梅冬雪说道:“你们快跟着文香一起撤。我挡一下就来。”冬梅冬雪忙飞身而去,追上了文香几人一起朝明月楼退去。 马楚站立墙上,双剑挥出把数丈内的护院家丁砍死十余人,众人吓得转身就逃。马楚随后一跃,纵身过了围墙,朝明月楼飞奔而去。等护院们翻过围墙,却已经失去了刺客踪影。马希崇之子忙去查看马希崇的伤势。马希崇却已经是伤重不治而亡。 马楚等回到明月楼,检查了一下,见众人都没受伤,便说道:“此刻天色还早,各自回房安歇,待天明在商议下一步行动。”众人自是毫无异议,便各自回房安歇不提。 到得天明,只听得外面官兵来来往往,马楚便让美景去打探消息。不一会美景回来说道:“扬州已经把城门关闭,正在盘查进出的人员。”马楚便让她把文香和良辰等叫来,一起商议下一步计划。不一会两人都来到马楚房间。良辰听美景说完,说道:“那我们继续在扬州住几天等他们检查松懈了再出城,前往杭州。昨夜我们是蒙面而行,他们也搞不清楚我们的模样,我们稍微换个身份出去游玩,不以江湖人物形象出去,不会惹人注意。”文香问道:“那以什么身份出去呢?”良辰说道:“大师哥可以打扮成一个出来游山玩水的公子哥,你就扮成公子的新婚夫人,我们四个就扮成随行婢女就可以了。”文香说道:“那不是委屈你们了啊?”良辰说道:“那要不我们换换?”文香娇嗔道:“才不和你换。”于是计议停当,即去准备。 良辰又去找掌柜的打听到扬州最出名的景点,扬州二十四桥,便回来对马楚说道:“大师哥,我们可以去二十四桥看看,那里人多热闹,方便我们打听消息。不过我们的剑就不能带了,只能是你们两个带着软剑出去了。”马楚说道:“确实,带着剑出去太扎眼。”美景说道:“我们还是带着剑安全点,只是把剑都藏进瑶琴内就可以,反正公子夫人出游婢女背着瑶琴侍候也是正常。”良辰说道:“这个主意好,我们不带着剑,确实心里不踏实。”于是又重新收拾准备了,让四人轮流背着琴剑便朝二十四桥而去。马楚打扮成一个富家公子模样,而文香打扮成了一个美貌年轻少妇,两人携手同行,后面是良辰她们打扮成四个美丽婢女随侍。 到了二十四桥,果然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几人便找了一间茶楼,边喝茶,边看风景,边听说书人在茶楼里讲解二十四桥的掌故。说书人在台上拍节侃侃而谈: 二十四桥是扬州有名的地方。因为杜牧的一首诗而出名。这首诗就是下面这首: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诗人本是问候友人近况,却故意用玩笑的口吻与韩绰调侃,问他当此秋尽之时,每夜在何处教妓女歌吹取乐。而且调笑之中还微微流露了诗人对自己“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感喟。杜牧又长于将这类调笑寄寓在风调悠扬、清丽俊爽的画面之中,所以虽写艳情却并不流于轻薄。 这首诗巧妙地把二十四美人吹箫于桥上的美丽传说与“月明桥上看神仙”的现实生活融合在一起,因而在客观上造成了“玉人”又是指歌妓舞女的恍惚印象,读之令人如见月光笼罩的二十四桥上,吹箫的美人披着银辉,宛若洁白光润的玉人,仿佛听到呜咽悠扬的箫声飘散在已凉未寒的江南秋夜,回荡在青山绿水之间。这样优美的境界早已远远超出了与朋友调笑的本意,它所唤起的联想不是风流才子的放荡生活,而是对江南风光的无限向往:秋尽之后尚且如此美丽,当其春意方浓之时又将如何迷人? 二十四桥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谓二十四座桥。唐时扬州城内水道纵横,共有茶园桥、大明桥、九曲桥、下马桥、作坊桥、洗马桥、南桥、阿师桥、周家桥、小市桥、广济桥、新桥、开明桥、顾家桥、通泗桥、太平桥、利园桥、万岁桥、青园桥、参佐桥、山光桥等二十四座桥而得名。 另一说是有一桥的桥名就叫“二十四”,或称二十四桥。单桥名就引动多少文人学者打了许多年的笔墨官司。据说二十四桥原为吴家砖桥,周围山清水秀,风光旖旎,本是文人欢聚,歌妓吟唱之地。唐代时有二十四歌女,一个个姿容媚艳,体态轻盈,曾于月明之夜来此吹箫弄笛,巧遇杜牧,其中一名歌女特地折素花献上,请杜牧赋诗。也有野史说成是隋炀帝的作为,二十四桥即炀帝以歌女数改名,但无以稽考。 二十四桥为单孔拱桥,汉白玉栏杆,如玉带飘逸,似霓虹卧波。该桥长24米,宽2.4米,栏柱24根,台级24层,似乎处处都与二十四对应。洁白栏板上彩云追月的浮雕,桥与水衔接处巧云状湖石堆叠,周围遍植馥郁丹桂,使人随时看到云、水、花、月,体会到“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妙境,遥想当年杜牧的风流倜傥模样。 沿阶拾级而下,桥旁即为吹箫亭,亭临水边桥畔,小巧别致,亭前有平台,围以石座,若在月明之夜,清辉笼罩,波涵月影,画舫拍波,有数十歌女。淡妆素裹,在台上吹箫弄笛,婉转悠扬,天上的月华,船内的灯影,水面的波光融在一起,使人觉得好像在银河中前行。桥上箫声,船上歌声,岸边笑声汇在一起,此时再咏诵“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不觉为诗人恰如其份的描写叫绝不已。 第168章 马楚文香离扬州 安然过江到西湖 马楚几人正听说书让人听得入迷,忽然听旁边的人说道:“兄台,你听说了吗?马太守昨夜被人一剑杀了。”另一个人说道:“衙门不是贴了告示,悬赏捉拿凶手吗?有提供线索的都给重赏。”那人说道:“这个你也信,我有个亲戚在衙门当差,他说才没人把这个事当一回事了。”另外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了呢?他好歹也是一个堂堂太守,怎么会不重视呢?”那人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个太守本来是南楚的一个王爷,为了争夺皇位,害死了自己的哥哥,又和另外一个哥哥争斗,后来又请唐王帮他,唐王趁机派兵把他们打败俘虏。给他一个太守做已经是宽大为怀了,没杀了他,已经就不错了。现在他肯定是给仇家杀了,朝廷那会管这样的事。” 另外一个人说道:“不对吧?不是已经封城了吗?”那人说道:“官府才不是想抓凶手,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他们真要想抓凶手,早就全城搜查了。可你看哪里有人搜查。城门口也是对进来的人盘查严格,对出去的人根本不管,他们巴不得凶手早点出城。毕竟现在主要是对付宋国。听说封城不过是怕有宋国奸细混进来。” 马楚和文香听了,对望一眼,便结账出了茶楼,对良辰说道:“我们也去城门看看是不是像那个人说的那样?”良辰说道:“是要去看看,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也可以出城了。”于是马楚和文香等人就来到了南城门,见确实如那人说的那样,官兵只是对进来的人严格盘查,根本不理会出城的人。马楚便说道:“那我们快回去收拾,立刻离开,以免夜长梦多。”众人自是无有异议。几人立刻赶回明月楼,收拾完东西,结算好费用。文香和马楚上了马车,良辰美景驾驶马车,冬雪冬梅骑马一前一后朝南城门而来。城门口官兵见了,估计是富家子弟出游,便挥手就让他们过去,问都没有问一句。 马楚等人到了大江边,雇佣了两条大船,便渡过了长江,到了南岸。把马车赶下大船,把马匹牵下船后,几人又上车上马兼程朝杭州而去。 不数日,便来到了杭州。就先进城到了西湖边找了一个客栈安顿下来。良辰便去找掌柜过来的给马楚介绍下杭州,那掌柜看来是本地人,便滔滔不绝的讲给了马楚他们听。 传说在夏禹治水时,把天下分为九州,长江以南的地方都划称扬州。夏禹南巡,大会诸侯于会稽,曾乘舟航行经过此地,并舍其杭于此,故名“余杭”。一说,禹至此造舟以渡,越人称此地为“禹杭”,其后,口语相传,讹“禹”为“余”,乃名“余杭”。春秋时,吴囯、越囯两国争霸,杭州先属越囯,后属吴囯,越灭吴后,复属越。战国时,楚囯灭越国,杭州又归入楚。 秦统一六国后,在灵隐山麓设县治,称钱唐,属会稽郡。汉朝时期,杭州仍称钱唐。此时杭州农耕水利初具规模,并从宝石山至万松岭修筑了第一条海塘,西湖开始与海隔断,成为内湖。汉书地理志记载:钱唐,西部都尉治。三国、两晋时期,杭州属吴郡,归古扬州。东晋咸和元年,印度佛教徒慧理在飞来峰下建了灵隐寺,是西湖最古的丛林建筑。陈祯明元年,又置钱唐郡,辖钱唐、于潜、富阳、新城、桐庐,属吴州。 隋朝建立后,于开皇九年废郡为州,“杭州”之名第一次出现。并桐庐入钱唐县,下辖钱唐、余杭、富阳、盐官、于潜、武康六县。州治在余杭。开皇十一年,在凤凰山依山筑城,“周三十六里九十步”,这是最早的杭州城。大业三年,改置为余杭郡。六年,杨素凿通江南运河,从江苏镇江起,经苏州、嘉兴等地而达杭州,全长400多公里,自此,拱宸桥成为大运河的起讫点。杭州一跃而“咽喉吴越,势雄江海”,确定了它在整个钱塘江下游地区的重要交通地位。“水牵卉服,陆控山夷”这一重要的地理位置,促进了杭州的迅速发展。这时的余杭郡有户15380,杭州户口统计由此开始。 唐代,置杭州郡,旋改余杭郡,治所在钱唐。因避国号讳,于武德四年改“钱唐”为“钱塘”。太宗时属江南道,天宝元年复名余杭郡,属江南东道。乾元元年又改为杭州,归浙江西道节度,州治一度在钱塘,辖钱塘、盐官、富阳、新城、余杭、临安、于潜、唐山八县。]到了唐代后期,杭州已是一副“骈樯二十里,开肆三万室”的兴旺景象。每年朝廷从杭州所收商税高达50万缗,几乎占全国财政收入的4%。在元和八中央政府任命卢元辅为杭州刺史的制文中已经出现了“江南列郡,余杭为大”的赞誉。 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偏安东南,建都于杭州。当时的杭州,治在钱塘,辖钱塘、钱江、盐官、余杭、富春、桐庐、于潜、新登、横山、武康十县。在吴越三代、五帝共近一百年的统治下杭州发展成为经济繁荣和文化荟萃之地。欧阳修在《有美堂记》里有这样的描述:“钱塘自五代时,不烦干戈,其人民幸福富庶安乐。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海商贾,风帆浪泊,出入于烟涛杳霭之间,可谓盛矣!”吴越王钱镠在杭州凤凰山筑了“子城”,内建宫殿,作为国治,又在外围筑了“罗城”,周围70里,作为防御。据《吴越备史》记载,这个都城,西起秦望山,沿钱塘江至江干,濒钱塘湖(西湖)到宝石山,东北面到艮山门。以形似腰鼓,故又有“腰鼓城”之称。 吴越王重视兴修水利,引西湖水输入城内运河;在钱塘江沿岸,采用“石囤木桩法”修筑百余里的护岸海塘;还在钱塘江沿岸兴建龙山、浙江二闸,阻止咸水倒灌,减轻潮患,扩大平陆。动用民工凿平江中的石滩,使航道畅通。 马楚听完说道:“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繁华,历史悠久” 第169章,良辰打探杭州城 马楚刺杀何敬洙 马楚接着又问客栈老板:“那杭州现在的太守是谁啊?”客栈老板说道:“是一个姓潘的潘太守。”马楚说道:“不是姓马的吗?我听说以前是个姓马的啊?”客栈老板说道:“半年前是那个姓马的,叫马希萼,不过已经在半年前就调走了。”文香问道:“知道他调哪里去了吗?”客栈老板说道:“这个我们小民哪里能知道。”马楚点点头,又问道:“老板,那杭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或好看的风景吗?”客栈老板说道:“那可就多了,够你们玩好多天的了。”客栈老板看来是希望他们多住几天,便详细介绍了杭州的名胜古迹。老板说道最出名的就是杭州的西湖了。 西湖是钱唐县境内的一个湖泊,所以称为钱唐湖,又因为在北部还有一个与它连接的湖泊,水位比它低,称为下湖,故西湖又相应称为上湖。自从秦在西湖群山中设置钱唐县以来,历两汉、三国、两晋和南北朝,隋文帝时期,钱唐县治移到凤凰山麓的柳浦,升为杭州的州治。为了增加西湖的蓄水量,白居易在石函桥附近一带修筑湖堤,比原来的湖岸高出数尺。这里原是上湖和下源的连接之处,西湖水位本来高于下湖,白居易这一筑堤,造成了上下湖水位的更大差距白居易在九世纪初期的这一次修筑湖堤,对西湖的发展来说是划时代的,因为从此以后,西湖的性质已经改变,它已经从一个天然湖泊演变成一个人工湖泊了。西湖因白居易的筑堤而改变,白居易仍称此湖为钱塘湖。 西湖有旧十景之说即: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以及西湖新十景之说:云栖竹径、满陇桂雨、虎跑梦泉、龙井问茶、九溪烟树、吴山天风、阮墩环碧、黄龙吐翠、玉皇飞云、宝石流霞 相传年过半百的伟大诗人白居易来到美丽的杭州任刺史,在看到西湖山水时,精神为之一振。白居易在杭州的政绩多不胜数,但其中最突出的是疏通六井和筑西湖湖堤。白居易三年任满,离开时他为杭州人民留下一湖清水,一道芳堤——白堤,六井清泉,二百首诗。 后来杭州又迎来了另一位贤太守整整花了五年时间重治西湖。恢复西湖旧观。所挖的葑泥,一部分给乡党先贤苏东坡的苏堤,将其填高了二丈,拓宽了五丈三尺,两岸遍植杨柳,苏堤重新恢复了“六桥烟柳”的固有景色。另一部分淤泥,便另筑一堤,与苏堤并驾齐驱,杭人感激郡守对西湖山水百姓的一片厚爱,遂呼之为“杨公堤”。 关于西湖的来历,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的玉龙和金凤在银河边的仙岛上找到了一块白玉,他们一起琢磨了许多年,白玉就变成了一颗璀璨的明珠,这颗宝珠的珠光照到哪里,哪里的树木就常青,百花就盛开。但是后来这颗宝珠被王母娘娘发现了,王母娘娘就派天兵天将把宝珠抢走,玉龙和金凤赶去索珠,王母不肯,于是就发生了争抢,王母的手一松,明珠就降落到人间,变成了波光粼粼的西湖,玉龙和金凤也随之下凡,变成了玉龙山和凤凰山,永远守护着西湖。 杭州以其美丽的西湖山水著称于世。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曾有人写道:“天下西湖三十六,就中最好是杭州”。前人有诗说:“岸上湖中各自奇,山觞水酌两相宜,只言游舫浑如画,身在画中原不知。 也有很多特色食品:西湖龙井茶、西湖醋鱼、西湖野鸭、西湖酥鱼、西湖莼菜,西湖藕粉、西湖牛肉羹、慧娟火腿笋干老鸭面、桂花鲜栗羹、西湖桂花、西湖蜜皇彩花等都是有名的美味佳肴。 马楚谢过了老板,几人又回到客房,良辰道:“那看来这次扑空了,这个恶贼,算他命大,给他跑了。不过我们去打听打听,看他调去哪里了。”文香说道:“那估计要找衙门的人去问了。要不我们晚上就去那个现在的太守家?”良辰说道:“不用那样麻烦,我们现在就去府衙直接问。就说是来投靠他的远亲,他们自然会告诉我们的了。”马楚说道:“这样也好,我们这就去。” 由于刚到杭州,因此几人也就没有改装打扮,背上长剑就出门而去。没走多久,就到了府衙门口。良辰便让马楚他们在原地等着,她上前去问那个看门的士卒,士卒就告诉良辰,马以前的马太守早就调去洪洲了。良辰谢过他后,回来告诉了马楚。马楚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他去了洪洲,那我们既然到了杭州,就游玩一两天,后天出发去洪洲。今天就去看看大街上的风景,明日去看看西湖。你们看如何?”众人自是没有异议。 于是便立刻离开了府衙,在杭州大街上游玩。 正走间听到前面有喧哗声。只见行人纷纷躲避在两旁,听得后面有人高喊:“官军回城,行人让道。”马楚和文香等人也避于路旁观看。不一会,一队官兵鱼贯而入。 马楚悄悄问旁边一人:“兄台,这是什么回事呀?”那人说:“听说是何总管征讨叛军,大胜而归。”“哪个何总管啊?”“看来兄弟是初到杭州,就是何敬洙何兵马总管呀。杭州城内除了潘太守,就是他最有权势了。” 马楚听说是何敬洙,心想,这也是仇人之一,刚好马贼不在,就拿他替代了,也来不及和文香良辰商量了,反正今天都带了宝剑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便紧盯着路过的官军,想找到何敬洙。马楚又问那人:“兄台认得何总管?”“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就是了。”那人手指了指远处。马楚定睛一看,见他年约六旬,身着盔甲,左右各有一魁梧男子,在兵丁的簇拥下缓缓而来。仇人相见份外眼红,马楚手一抬拔出日月剑,纵身跃起直奔何敬洙。文香良辰她们没想到马楚一声不吭,突然跃起,想要询问已是不及。只能也手握宝剑以备不测。 第170章 马楚击毙何敬洙 众人星夜奔洪州 马楚高高跃身,直扑何敬洙,看看将近,长剑一挥直奔何敬洙。何敬洙身边男子反应极快,出刀拦截,铛的一声,刀剑相交。当啷一声,那人的大刀便被马楚日月剑一削而断。马楚人也被震得落地,站住了何敬洙的前面,兵丁在不远处已将马楚围住。那男子也被震得从马上跌落下来,又赶快站起身来,挡在了马楚面前,厉声喝问:“哪里来的鼠辈,敢行刺总管大人!放下兵刃,饶你不死。”马楚也不答话,身形一纵又朝何敬洙飞身而去,那男子换了一把刀同时跃身空中同时朝马楚挥刀砍来。马楚回剑拦住,两人同时落地,刀剑齐舞,战在了一起。 数招一过,马楚心知此人刀法纯熟,内力强劲,还算是有点功夫。马楚运足九层无极心法,一招霸王七式中的开天辟地直劈而去,顿时剑气汹涌。那人不知道厉害举刀就来相迎,只听得当啷一声,大刀又被马楚一剑砍断,马楚剑势不减,顿时将那人劈为两半。马楚又一看那何敬洙,见他惊骇不已,忙一个跃身,在空中一挥日月剑,一招横扫八方,朝何敬洙直削过去,何敬洙举剑来迎,瞬间就被日月剑气一挥两段,马楚左手抽出缤纷剑一劈,即把何敬洙砍翻落马。马楚也跟着落在了地上,一看何敬洙已是当即毙命。此时那些侍卫纷纷围了上来,马楚大喊一声:“快走。” 他是叫文香和良辰她们先回去。文香正要上前帮忙,良辰却拉着她,说道:“文香姐,不要担心,这些人没用的,我们回去等就是了。”良辰说完,就拉着文香,叫美景冬雪冬梅三人一起回到了客栈等候。 马楚瞅见文香她们已经走了,即双剑挥出,把围上来的官兵全数撩到,接着一跃而起,上了街道旁边的房屋,疾奔而去,不一会就消失不见。 马楚回到客栈,少不了被众人埋怨一番。马楚说道:“这个何敬洙也是祸害之一,今日偶然遇到,来不及和你们商量细说,以后就不会了。”良辰说道:“那我们现在要赶快离开杭州。大师哥,你一个人偷偷出城,我们赶着马车出城。反正我们都没露面,又都是女孩子,城门不会阻拦的。”马楚说道:“那好,我一个人从城头下去,到城外等你们。”马楚说完,就朝外而去。 良辰等人急忙收拾东西,结算完账,就赶着马车朝西门而去。不一会就出了城门,远远看到马楚已经在路边等候,马楚一跃上了马车,于是良辰美景骑马在前开路,冬雪冬梅赶着马车,马楚和文香坐在车内,一行人直奔洪州而去。 马楚等人边走边游览途中风光,半月后进得到了洪州。在潘阳湖边找了个客栈住下,便找掌柜的了解洪州的风土人情。掌柜的自是一一介绍。 洪州地处长江以南,水陆交通发达,形势险要,自古有“襟三江而带五湖”之称。洪洲先后有豫章、洪都、南昌等多种名称,是历代县治、郡府、州治所在地,向来繁荣昌盛。洪州也是一座悠久的历史文化名城。 早在五千多年前,就已有人在此生产生活。至三千年前的洪州当时的土著居民有“三苗”之称,三苗为炎帝神农氏后裔。三苗时期洪州北至艾溪湖,南至青云谱,这一弧形地带形成了古代洪州居民的聚集区。 《禹贡》里洪州属于扬州辖地。春秋属吴国。战国属楚国。洪州地处吴、楚交界,吴楚相争多在于此。《左传》记载:昭公七年,楚令尹子荡伐吴师于豫章。 秦朝属于九江郡,浔阳,郡治设在寿春。据《汉书》记载,刘邦在垓下打败项羽之后,派大将灌婴率兵平定江南“吴、豫章、会稽郡”。灌婴平定豫章后,立即设官置县,首立南昌县为豫章郡之附郭,取吉祥之意“昌大南疆”、“南方昌盛”为县名,颖阴侯灌婴奉命驻军当地,修筑“灌城”,次年修筑城池,城周长十里八十四步,称为“灌婴城”。 三国时为东吴豫章郡。置江州,后移治浔阳。两晋及南朝时为豫章郡、豫章国。这一时期,伴随着中原文化南渡,洪州城得到了很大发展,逐渐成为重要城镇。 唐武德年间平定地方割据势力林士弘,复为洪州,设总管府。后改为都督府。贞观初属江南道。唐代洪州已成为江南一大都会,尤以造船、造纸、印刷、纺织、兵器、金、银、铜器制造较突出。洪州窑是所烧制的青瓷也是皇家贡品之一, 五代十国时期,南昌的经济与战略地位愈加凸显,南唐中主李璟于交泰元年升洪州为南昌府,并于将都城从江宁迁往南昌,号“南都”。 洪州菜口味以鲜辣为主,《后汉书》中的《豫章记》称江西“嘉蔬精稻,擅味八方”。唐初,王勃赴滕王阁举办的盛宴,兴奋之余赞江西“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主食为米饭,肉食品有猪、牛、鱼、鸡、鸭、鹅等。蔬菜种类繁多,食油有菜油、茶油等植物油,亦食猪板油。调味以食盐、酱油为主,兼用辣椒、醋、糖、桂皮等。农村有冬至日酿米酒、晒冬粉、杀猪腌肉,冬至后晒干鱼、腌鸡、制板鸭等习惯。特色小吃流及周边地区的小吃主要有:油炸小品、白糖糕、糖画、豫章酥鸭、李渡酒、鄱阳湖银鱼、石头街麻花、瓦罐汤和拌粉、牛舌头、金线吊葫芦、芥菜团子、酿冬瓜圈、家乡锅巴、大回饼、木瓜凉粉、伊府面、吊楼烧饼、状元糕、如意糕、麻辣烫、南昌米粉、军山湖大闸蟹、葛粉、麻辣藕片、万寿宫马打滚、万寿宫糊羹、风味烤卤、鄱阳湖狮子头、三杯脚鱼、竹筒粉蒸肠等等种类繁多,品种齐全。 良辰听说有这么多的美味佳肴,顿时口水直流,连忙说道:“掌柜的,你先把你们店里最拿手的几样菜和小吃各样来一份。”掌柜的大喜,说道:“姑娘喜欢品尝美食,那住本店就有口福了,客官稍等,我这就安排。”不一会,就上了十多种不同的特色菜,众人自是饱吃一顿。 第171章 良辰打探马希萼 马楚游览腾王阁 众人酒足饭饱后,马楚说道:“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今天就好好休息下,明天我们再了解一下洪州,到处走走,熟悉熟悉洪州。”众人自是应承。一夜无话,到得次日天明,众人一起商议行止,马楚对文香和良辰说道:“你们有什么想法?”良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分两路行动,一路去打探那个马希萼马贼的情况,一路去了解洪州城情况。”马楚说道:“那也和,就分头行动,不过大家都不要惹事,以免引起别人注意,惊动了马贼。”良辰说道:“那就我和冬雪冬梅去探听马贼情况,大师哥带着文香姐和美景去了解洪州,明日再调换过来,我们逛洪州,你们去打探。后日就可以考虑行动了。”马楚点点头,说道:“那就如此办。” 不一会众人就分开行动,良辰带着冬雪冬梅先行出发了。马楚便问文香说道:“你看我们今天去哪里好?”文香说道:“我想去看看腾王阁,听说那里的风景秀丽,昨日那掌柜的也说那里非常繁华热闹。”马楚说道:“那好,我们这就出发。”三人又向掌故的问明了路径,便朝滕王阁而来。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繁荣景象。马楚文香美景三人边走边看,约莫个把时辰后,便到了滕王阁前面。 三人便先远远的观赏那高高耸立的楼阁,美景说道:“这里风景确实不错,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文香说道:“要是风景不美,王勃也未必能写出那篇传世之作。”美景问道:“什么传世之作?”文香说道:“就是王勃的滕王阁序了。这座楼就是因为这篇文章才出名的。和鄂州的黄鹤楼因为崔颢的诗出名一样。”美景说道:“那想必这文章写的极好,不知道师姐能不能背诵几句?”文香笑道:“我特别喜欢这片文章,你们听着,我全部背给你们听”文香便面对滕王阁背诵起了王勃的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呜乎!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马楚和美景听完,纷纷拍手叫好。文香又说道:“这里还有两个故事那呢!”美景大喜说道:“什么故事,师姐快讲给我们听听。”文香便把王勃写这篇文章的有关传说故事讲给了马楚两人听: 原来王勃在江南游学,正逢当地都督在滕王阁设宴邀请当地名儒、学者。正是九月九日,王勃直诣滕王阁,正见本府阎都督果然开宴,遍请江左名儒,士夫秀士,俱会堂上……其他文词超绝、抱玉怀珠者百余人,皆是当世名儒。王勃年幼,坐于座末。 少顷,阎公起身,对诸儒道:“帝子旧阁,乃洪都绝景。是以相屈诸公至此。欲求大才,作此《滕王阁序》,刻石为碑,以记后来,留万世佳名,使不失其胜迹。愿诸名士勿辞为幸!”遂使左右朱衣吏人,捧笔砚纸至诸儒之前。诸人不敢轻受,一个让一个,从上至下,却好轮到王勃面前。王勃更不推辞,慨然受之。 满座之人,见勃年幼,却又面生,心各不美。相视私语道:“此小子是何氏之子?敢无礼如是耶!”此时阎公见王勃受纸,心亦怏怏。遂起身更衣,至一小厅之内。阎公口中不言,自思道:“吾有婿乃长沙人也,姓吴名子章,此人有冠世之才。今日邀请诸儒作此记,若诸儒相让,作此文以光显门庭也。是何小子,辄敢欺在堂名儒,无分毫礼让!” 讲到这里,文香停了下来。美景连忙说道:“师姐,后来怎样了?你别买关子啊?” 第172章 腾王阁外文香讲故事,潘阳湖边马楚赏美景 文香笑了笑说道:“你也要让我休息一会吧,”美景咧咧嘴,便不再催促。文香停了一会,接着说道: 那都督即吩咐吏人,观其所作,可来报知。良久,一吏报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阎公道:“此乃老生常谈,谁人不会!”一吏又报道;“星分翼轸,地接衡庐。”阎公道:“此故事也。” 又一吏报道:“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阎公不语。 又一吏报道:“物华天宝,龙光射斗牛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阎公道:“此子欲与吾相见也。” 又一吏报道:“雄州雾列,俊彩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 阎公心中微动,想道:“此子之才,信亦可人!”数吏分驰报句,阎公暗暗称奇。 又一吏报道:“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阎公听罢,不觉以手拍几道:“此子落笔若有神助,真天才也!”遂更衣复出至座前。 宾主诸儒,尽皆失色……须臾文成,呈上阎公。公视之大喜,遂令左右,从上至下,遍示诸儒。一个个面如土色,莫不惊伏,不敢拟一字……阎公乃自携王勃之手,坐于左席道:“帝子之阁,风流千古;有子之文,使吾等今日雅会,亦得闻于后世。从此洪都风月,江山无价,皆子之力也。吾当厚报。” 文香说道:“这个就是当时王勃写这篇文章的故事了,关于这篇文章后来后来的故事呢。”文香兴致盎然,又讲道: 不久后,长安城里都传颂着脍炙人口的《滕王阁序》。一天,唐高宗也读到这篇序文,见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句,不禁拍案,惊道:“此乃千古绝唱,真天才也。” 又读下云,见一首四韵八句诗:“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唐高宗一扫成见,连声叹道:“好诗,好诗!作了一篇长文字,还有如此好诗作出来,岂非强弩之末尚能穿七扎乎!真乃罕世之才,罕世之才!当年朕因斗鸡文逐斥了他,是朕之错也。”于是高宗问道:“现下,王勃在何处?朕要召他入朝!”太监吞吞吐吐答道:“王勃已落水而亡。”唐高宗喟然长叹,自言自语:“可惜,可惜,可惜!” 美景问道:“他真是落水而死的吗?” 文香说道:“这个应该是的。据说他写完这篇文章后,就走了。可是那都督见那首诗里的最后一句自流前面空了一个字。在座的人看到这里,都很奇怪,于是有人猜是“水”字,有人猜是“独”字,都督都觉得不对,派人去追回王勃,请他补上。派去的人赶到驿馆,王勃的随从对来人说:“我家主人吩咐了,一字千金,不能再随便写了。”都督知道后,说道:“人才难得。”便包好千两银子,亲自率领文人们到驿馆来见王勃。王勃接过银子,故作惊讶问:“我不是把字都写全了吗?”大家都说:“那里是个空子呀!”王博说:“对呀,是空子,槛外长江空自流嘛!”大家听了都连称:“绝妙!奇才!” 美景听完,大笑说道:“这个王勃还真会赚钱,一个字就赚了千两银子。”随后又叹息说道:“可惜他没福享受了。”文香也说道:“是呀,不过他有这篇文章传世,足已瞑目了。”三人感慨了一阵,便进入了腾王阁,逐层欣赏。 进去就看到了墙壁上对腾王阁的介绍:滕王阁始建于唐永徽四年,为唐高祖李渊之子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创建,因为滕王李元婴在贞观年间曾被封为滕王,后他调任江南洪州,建筑了一豪阁,把这个建筑叫做“滕王阁”,滕王阁一共九层,采用“明三暗七”的建筑风格。所谓“明三暗七”,就是从外面看只有三层带回廊建筑,其实里面一共有七层,再加上两层地下室一共九层,是一大豪阁。 马楚和文香美景,进去细看,见滕王阁青瓦红柱,飞檐走壁,雄伟壮观。两旁怒吼的雄狮,昂首甩尾,栩栩如生。踏过石阶,来到正门入阁,门前红柱上悬挂着一幅4拱联:“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迈步进入一楼,一楼是整个滕王阁的第三层,也就是序厅。 再到第二层,这里是一个暗层,此层陈设的主题是“人杰”。第三层是一个回廊四绕的明层,也是阁中一个重要层次。在廊檐下有四幅巨型金字匾额。再来到第四层,第四层与第二层建筑上看是相似的,也是一个暗层,此层主要体现“地灵”。 登上五楼,便看到中厅正中屏壁上,有王勃的《滕王阁序》碑。五楼也是最高的明层,登高揽胜的最佳处。马楚三人来到走廊体会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 马楚说道:“这两句写得真好,把这里的景色栩栩如生地描写得淋漓尽致。”文香说道:“传说王勃死后也还念念不忘《滕王阁序》中他作的得意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每当人们走过他的墓前,就能听到他的魂灵在坟墓中反复吟诵:“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一次,一个秀才经过王勃的墓前,又听到坟墓中在吟诵。秀才想了一会儿,对着坟墓说:“这句子好是好,只是还不够精练,要改成‘落霞孤鹜齐飞,秋水长天一色’不是更好吗?“从此以后,人们再也听不到王勃的魂灵在坟墓中吟诵这个句子了。也有一说王勃死后阴魂不散,常在夜间出没赣江水面,高声吟诵这两句诗。一次,一客船路经此处,正值吟声大作,那游客高喊:“这一句写得不好,太罗嗦,如果把上句的‘与’和下句的‘共’去掉,就简洁多了。“从此王勃鬼魂再也没出现。” 马楚说道:“这样说来,也有一点道理。” 第173章 马楚刺死马希萼 众人轻松出洪州 文香说道:“才不对啊,虽然少了两个字,似乎精简了,但句子选得急促,不如原来的从容大度,与上下文的格调显得很不和谐,读起来别扭、拗口,这里是不能省略的。你不妨多读几遍就知道了。” 马楚反复读诵,说道:“还是你的见解独到。”三人又游览一会,看看日头偏西,即转身朝客栈而去。回到客栈,见良辰她们已经回到,马楚连忙问她打探的情况如何。良辰告诉马楚他们,这个马希萼现在被已经被南唐封为楚王,但没有什么实际权利,只是一个虚职,相当于用把他养了起来。王府内外也就两三百百人护卫。外面是南唐的侍卫约百余人,里面似乎是马希萼自己的护卫近百人。外面的南唐侍卫,明显是即保护,又监视。 马楚说道:“看来他和那个马希崇一样,南唐对他们并不当一回事,杀了有损自己的名声,让别人不敢投降。放了又怕他们利用以前的势力东山再起,所以只好圈养起来。我看他们倒巴不得有人替他们把他这些人杀了。”良辰说道:“大师哥说的对,所以我们上次去刺杀马希崇,他们的军队并不紧急出动来帮,这次我们去杀马希萼,相想必他们一样会袖手旁观。” 马楚说道:那你看如何安排,我们今晚就行动吧。良辰说道:也好,我们这个就去。到得夜晚众人收拾停当,换上了夜行衣,蒙面而去。潜行到了马希萼王府的围墙外,马楚等先上到附近的房屋顶,观察院内情况,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戒备。估计是他没有料到有人会来行刺他,这样多年了,好像他已经被世人遗忘了。马楚便说道:“我和文香两个人进去,你们在几人在外面接应。”良辰说道:“你们两人太少人手,还是我和美景一起去,你们到时候下去,我们在屋顶上接应。”文香说道:“这样也好,外面有冬雪冬梅两个人接应接应也足够应付了。” 于是马楚文香和良辰美景悄悄地进了王府,朝中堂走去。到得近处,听到有人说话。马楚示意美景飞身上了屋顶,自己和文香良辰纵身上了走廊的横梁,细听里面有几个人。里面却是马希萼夫妇和一个儿子在说话,正在闲话家常。 马楚见院里来回巡视的护院并不多,便一个手势,招呼文香,一起落在了门口。马楚便当先而入。马希萼发觉有人进来,问道:“你什么人胆敢闯入我家?”此时良辰进来站在了马楚身边,文香则在门口监视外面院子。 马楚说道:“老匹夫,我叫马楚。特地来找你算账的。”马希萼一听,立马和儿子一同站起,说道:“我不认识你,你我无冤无仇,找我算什么账?”马楚,说道:“你不会忘记马希广吧!我是他儿子。”马希萼大惊失色道:“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后人。”说完,便要开口叫人。 马楚见他竟然还想拿住自己,不由得更是大怒。一掌劈了过去,顿时一股强劲的掌力把马希萼压住,马希萼顿感呼吸艰难,那还能开口叫人。他连忙运劲于右掌朝马楚左掌迎来。两掌一碰,马希萼顿时被击得倒飞撞到后面的屏风倒地。马希萼夫人和其子两边夹攻而来,文香一剑挥出,顿时将其子一剑砍为重伤。这边马楚也是一剑挥去,把马希萼夫人砍为两段。跟着上前一剑刺中马希萼胸口,说道:“老贼,你就受死吧。”日月剑一挥,马希萼顿时毙命。 此时外面已经发现动静,喊声四起马楚三人连忙冲出大厅,见院外已经站了不少护院家丁,远处传来叫喊声。马楚对良辰文香道:“速战速决,脱身为主。”两人点头。三人便挥剑朝护院们劈去,顿时三剑齐出砍倒一大片人,护院们纷纷躲避,马楚三人的武功何等高强,岂是这些护院可以抵挡得了。三人片刻间就杀出院子,飞身上了屋顶,美景朝他们身后抛丢瓦片,把那些企图射箭的人打得抱头鼠窜,那顾得上射箭或追赶。四人汇合后,文香当先,良辰美景随后,马楚断后先后出了院外,和冬雪冬梅她们一同离去。等到外面的官兵赶到之时,马楚他们早已不知去向。 马楚几人回到客栈,分别安歇,第二便去到一茶楼喝茶,打听情况。忽然听旁边的人说道:“兄台,你听说了吗?城南的楚王昨夜被人一剑杀了。”另一个人说道:“衙门不是贴了告示,悬赏捉拿凶手吗?有提供线索的都给重赏。”那人说道:“这个你也信,我有个亲戚在衙门里,他说才没人把这个事当一回事了。”另外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了呢?他好歹也是一个王爷,怎么会不重视呢?”那人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个王爷本来是南楚的一个王爷,为了争夺皇位,害死了自己的弟弟,又和另外一个弟弟争斗,后来又请唐王帮他,唐王趁机派兵把他们打败俘虏。给他一个王爷虚职已经是宽大为怀了,没杀了他,已经就不错了。现在他肯定是给仇家杀了,朝廷那会管这样的事。” 另外一个人说道:“不对吧?不是已经封城了吗?”那人说道:“官府才不是想抓凶手,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他们真要想抓凶手,早就全城搜查了。城门口也是对进来的人盘查严格,对出去的人根本不管,他们巴不得凶手早点出城。听说封城不过是怕有宋国奸细混进来。” 马楚和文香听了,便结账出了茶楼,说道:“我们也去城门看看是不是像那个人说的那样?”良辰说道:“是要去看看,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也可以出城了。”于是马楚和文香等人就来到了东城门,见确实如那人说的那样,官兵只是对进来的人严格盘查,根本不理会出城的人。马楚便说道:“那我们快回去收拾,立刻离开洪州,以免夜长梦多。”几人立刻赶回客栈,收拾完东西。文香和马楚上了马车,良辰美景驾驶马车,冬雪冬梅骑马朝东城门而来。城门口官兵见了,以为是富家子弟出游,便挥手就让他们过去。 第174章 马楚荒山遇山贼 美景挥剑斩贼头 马楚带着众人出了洪州东门,便朝金陵而去。马希萼一死,目前就剩下一个仇人南唐大将边镐。这个边镐深得李煜信任,此刻任李煜的殿前大将军兼金陵兵马总管。马楚白天赶路,欣赏着沿途风光,晚上则勤劳练功,数日中,马楚心情愉悦,文香等也是神情焕颜,近来也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刻。 一日正午,一行人路过一座大山脚。正行进间,前面突然一声喊,瞬间涌出百余人挡住了去路。同时后面也出来百余人,把马楚一行前后堵在中间。为首一人大喊道:“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原来是一伙拦路打劫的山贼。马楚对文香说道:“看来我们又可以检验下我们的功夫如何了。”美景说道:“大师哥,杀鸡焉用牛刀。让我去就是,顺便看看最近提升的效果如何。”美景说完,便下了马车,来到了前面。马楚文香也出来了马车,良辰站立在马楚一边,三人站在车头观看。冬梅冬雪也拔出宝剑守护在马车两边。 那人大呼道:“快把钱财交出。否则男的杀了,女的带回山寨当压寨夫人。”美景一把飞霞剑便走了上去。那人见来了一个漂亮俊俏的姑娘,大喜说道:“小美人,想和大爷过过招?你还是乖乖听话,跟大爷回山寨享福,如何?”美景也不废话,娇喝道:“无耻之徒,看剑。”话音一落,手中飞霞剑直劈而去,那人见是一个年轻姑娘,不免心存轻视。 那人见美景一剑劈来,便随手舞刀来格。刀剑相交,只听叮当两声。那人大刀被美景一剑砍为两段。美景剑势不缓,直砍了下去,顿时将那人脑袋砍为两半。那人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翻滚几下就当即毙命。美景刚才运足无极内功挥剑而去,才知自己无极内功已达七层,又是用的飞霞宝剑,区区山贼自然不是对手。美景大喜,没想到内力增长如此之快。 那边一个贼头一跃而起,朝美景攻来。美景诚心拿他们练习,便一换桃李芳菲剑法,顿时剑如飞花,迅疾无比。这剑法马楚传给良辰美景已经多时,自然使得纯熟。那贼头见美景突然变化剑法,一时手忙脚乱,处处露出破绽,美景趁势一掌拍出,当即击中贼头胸口,贼头被击得倒飞丈许倒地。贼头到也凶悍,忍痛站起,大喊道:“硬点子,并肩子上。”贼众便呼啦一声围了过来。同时后面的山贼也一起攻来,文香一手飞香剑,一手芳菲剑,双剑扫出,砍到数人,旁边上来的人也被冬梅的飞霄剑,冬雪的飞香剑一一砍翻在地。前面的马楚见山贼聚众而来,忙拔出日月剑运足内力一招横扫八方,顿时把冲在前面的数人削为两截,大喝一声:“谁敢再向前一步,一个要别想活。”贼子一看马楚在数丈外挥剑都能吧人砍为两段,吓得一时全望后退。 贼头见这些人又都退了回来,挥起大刀死几人,逼迫贼众继续攻来。马楚见贼头距离自己不过八丈多远,心想不把这个贼头除掉,恐怕要杀伤甚多。马楚实在不愿大开杀戒。便飞身而起,一跃丈许高,在空中使出霸王七式的开头辟地直劈向八丈远的贼头,顿时红绿两道剑气直朝贼头劈来。贼头虽然看到马楚跃起,但却万没想到他的剑气能达到八丈开外,等贼头感到剑气汹涌再想躲避已是不及,当即一声惨叫就被劈为两半。 其他贼子见马楚如此神勇,一时全被惊呆了。缓了一会,才都丢下兵刃,叩头求饶。后面的贼子一看如此,便立马四散奔逃,文香等也不追赶,文香便让秋霜冬雪全神戒备,以防意外,自己跃身到了马楚身边。 马楚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前面的林中传来女子呼救声,此时文香刚好来到,便说道:“你在这里看住,有敢乱动的,就不要留情。”文香便和美景持剑而立,看住这些贼子。马楚便脚一蹬地,直飞到数丈外的树顶,又脚一踩树枝,再次飞起,片刻间就落在了树林里。见有几个山贼正拖着几个姑娘朝前走去。马楚大喊道:“站在。”跟着一剑刺去顿时把一个贼子自背刺穿身躯,马楚顺势一挥,把此人一抛又砸到了另外一个贼子的头上,两人顿时一齐毙命。另外三人吓得魂飞魄散,忙丢下姑娘们,发足狂奔而去。 马楚带着那几个姑娘回到马车边,对姑娘们说道:“你们先站在一边,等会送你们回家。”马楚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山贼说:“你们的头目已死,你们说说吧,是哪里的来的草寇,老实交代,活罪虽难逃,但或许可以饶你们一命。” 山贼们顿时大呼饶命,美景娇喝道:“住嘴,你们找一个会说话的出来回答问话。”被美景一声断喝,山贼们立马噤声,都朝一个人看去,估计他是个小头目。这小头目说道:“我们是前面毒龙岭上的人,这次跟随大当家的出来抢劫不远处的村庄。抢了不少的财宝和几个姑娘,正准备回山,却见到你们走了过来。大当家的见你们人数不多,还有几个漂亮女人,就起了心思,要打劫你们。” 马楚又问那让人说道:“你们的贼窝在哪里?还有多少人在那里?”那人说道:“就在前面山上,只有几个人在山寨看家,其余的都在这里了。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落草为寇的,早些年世道太乱了。求大侠放我们一条生路,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马楚说道:“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你们也自己放下了兵刃。此次就放你们一马,把抢来的东西全部放下,你们就可以走了。不过要是再做恶事,那怕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们尽数除掉了。我的手段你们可是要再看看?” 那人忙说道:“我等发誓,以后绝对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如有违背,必遭天谴。”马楚挥挥手,便让他们四散奔逃而去。马楚又对那几个姑娘说道:“你们上马车里,等会到了前面镇上,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第175章 马楚除贼还珠宝 众人黄山观风景 马楚又问那几个姑娘家在哪里,那几个姑娘忙告诉马楚就在前面的李家村。马楚便叫她们上了马车,自己和文香共骑一马,冬雪冬梅共骑一马,良辰美景赶车,一行人重新出发,朝前而去。 不一会就到了李家村,村子的人见有马车过来,纷纷出来查看。这时那几个姑娘也已下了马车,村民们见了,大喜道:“你们是被这些贵客救了?”姑娘们点头说:“不是遇到他们恐怕性命难保。贼头已经被这位马大哥杀了,也驱散了那些山贼。”一个老者连忙对马楚说道:“多谢公子了。” 马楚跳下马来,拱手回礼说道:“不必客气了,请问谁是这里的村长?”那老者说道:“就是老朽。”马楚忙叫美景冬雪把山贼留下的东西拿来交给老者道:“村长,这些是山贼们抢去的东西。就请村长把它们还回去吧!”村长让人接过,逐户去归还。又请马楚等到家一叙。 马楚摇摇头说道:“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多打搅了。”说完,马楚问了下村长前面的路径,村长说数十里外就到了有名的黄山了。马楚谢过了,便吩咐启程出发。众人灭了山贼,救出几个姑娘,心情自是不错。文香说道:“我听说黄山风景特别美丽,我们不妨去看看?”马楚说道:“反正要路过,自然去瞧瞧,不然,你也不甘心。”文香笑了笑。 不一日,便到了黄山脚下,找了一间客栈落脚后,便掌柜的打探黄山的情况,掌柜的热情给他们介绍了一番。 黄山为三山五岳中三山的之一。日出、奇松、怪石、云海、温泉素称黄山五绝。黄山山峰众多,或崔嵬雄浑,或峻峭秀丽,布局错落有致,天然巧成。主峰莲花峰高耸入云,与光明顶、天都峰并称三大黄山主峰,为36大峰之一。莲花峰、光明顶三大主峰为中心向三周铺展,跌落为深壑幽谷,隆起成峰峦峭壁。 山中的温泉、云谷、松谷、北海、玉屏、钓桥等处风光旖旎,美不胜收。 黄山原称“黟山”,因传说中华民族的始祖轩辕黄帝曾在此修炼升仙。唐天宝六年六月十六日改现名,这一天还被唐玄宗钦定为黄山的生日。黄山以其奇伟俏丽、灵秀多姿著称。黄山集各大名山的美景于一身,历来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说法。 良辰美景听了,不由地说道:“听上去都觉得好美了那一定要去看看了。大师哥,明天一早就去。”马楚和文香自是欣然同意。 第二天一早六人就来到了黄山,逐个地方游览了过去。首先到了黄山温泉也叫称桃源仙境,温泉位列黄山五绝之一。古称汤泉、朱砂泉,有两个出水口,泉水四季温暖。据《黄山图经》记载,传说中华民族的始祖轩辕黄帝曾在此沐浴,皱折消除,返老还童,温泉因此名声大振,被称为“灵泉”,温泉位于紫石峰南麓,汤泉溪北岸,附近还有人字瀑、三叠泉、桃花溪、桃花潭、鸣弦泉等美景。 六人尽情游览之后,便来到了玉屏峰。玉屏峰地处天都、莲花之间,迎客松挺立在玉屏峰的玉屏楼左侧,右侧有送客松,楼前有陪客松、文殊台,楼后就是玉屏峰,峰顶有一个“玉屏卧佛“,头左脚右,惟妙惟肖。 天都峰位于玉屏峰南,相距一两里地,是黄山三大主峰中最为险峻之处。上天都的路极为险峻,天都峰顶有“登峰造极”石刻,到了峰顶不觉有“海到尽处天是岸,山登绝顶我为峰”之感。 莲花峰位于玉屏峰北面,是黄山第一高峰,峻峭高耸,气势雄伟,因宛如初绽的莲花才取名为莲花峰。从莲花岭至莲花峰顶的山路叫莲花梗,沿途有飞龙松、倒挂松等黄山松树及黄山杜鹃。莲花峰绝顶处方圆丈余,中间有香砂井,在万里晴空时,可东望天目山,西望庐山,北望九华山。 之后六人又来到了黄山的腹地,在光明顶与始信峰、狮子峰、白鹅峰之间,是一片的开阔地。以峰为体,汇集了峰、石、矼、坞、台和松、云奇景,以伟、奇、险、幻为特色,天工的奇妙布局,琉璃色彩变幻,构成一幅幅伟、奇、幻、险的天然画卷。北海群峰荟萃,石门峰、贡阳山,形如屏障,隔开南北,狮子峰却头东尾西的横卧其中,狮子峰是观赏云海和日出最佳之处。 传说诗人李白来到黄山,见到北海山峰竞秀,景色奇美,禁不住诗兴大发,便高声吟道:“黄山四千仞,三十二莲峰;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这声音惊动了狮子林禅院的长老。他细细一看,只见一位白衣秀士,风度潇洒,便上前施礼,请问尊姓大名。才知是“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李白。长老急忙吩咐小和尚抬来用清泉酿制的米酒,长老急忙盛满了一杯酒,双手捧上敬给李白。李白双手接过,一饮而尽。二人席地而坐,纵谈诗文,开怀畅饮。李白意欲草书诗作相赠,以作答谢之礼。李白趁着酒兴,奋笔疾书。李白写毕,还有三分酒意,便将毛笔顺手一掷,那手笔翻翻摇摇,从空中落下插入土中。长老送走李白,回过头来,不禁大吃一惊,刚才李白掷下的毛笔已化成一座笔峰,笔尖化成了一棵松树,矗立在散花坞中。这就是传说中的“梦笔生花”。 众人排云亭前右侧,有二石如一双鞋,整齐地放在小峰台上,似在晾晒,被称为“仙人晒鞋”和“仙人晒靴”,这里又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从前,黄山左数峰的仙都观住着老道道玄和徒弟太清,松林峰上的紫霞宫里住着道姑炼玉和徒儿妙真。两座道宫中间隔着一道鸿沟-西海峡谷,加上道规森严,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一年冬天,山中大雪,仙都观里断了火种,道玄只得叫太清到紫霞宫里去借火种。当太清来到紫霞宫里,就见到妙真,两人一见如故,谈起话来,非常亲热。 第176章 黄山上听神话传说 得月楼遇地痞恶霸 从此,两人每天打柴、担水,便到一起谈心,渐渐地砍的柴就少了。担的水也少了。这样,事情不久就都被双方师父发现,他俩都受到师父的严厉斥责。还规定今后打柴、担水,以两峰交界的沟涧为界,越界了,就用道鞭、神杖打杀。此后两人在一起说话就很困难了。一次,趁双方师父都下了山,便偷偷见面,并商定今后;太清在山门前晒靴,晒鞋来幽会。 一天,两人正甜蜜幽会,不料双方师父突然回来,事情败露,他俩将要受到严厉惩罚。他俩想来想去,最后横下了一条心:生不能在一起,就死在一起吧。两人携起手,从悬岩上纵身一跃,跳进了波浪滔天的云海。太清晒的靴子和妙真晒的一双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收,日子久了,都变成了石靴,石鞋,就是如今黄山的仙人晒靴和仙人晒鞋。 最后六人来到了一块怪石前,听说它叫猴子观海也叫猴子望太平,猴子为何要望太平呢?这里面有个故事:原太平县城,叫仙源村,村中有一户叫赵德隆的书香人家。女儿名叫掌珠,生得聪明美丽。离仙源村不远的黄山北海深处有一个洞里,有个灵猴,在山中修炼了三千六百年,会三十六变。 一天,灵猴见到掌珠生得俊俏,顿生爱慕之心。灵猴就变成一个白面书生,自称是黄山寨主孙广文的公子孙俊武,于傍晚来到赵家门前,以天色已晚为由,要求借宿一夜。赵家老夫妇见他长得俊秀,衣着华贵,斯文有礼,便信以为真,高兴地留他住宿,并设宴招待。酒饮三杯后,孙公子便向老夫妇陈述掌珠的爱慕之情,央求纳为婿,发誓侍奉二老颐养天年。老夫妇一听这甜言蜜语,心中非常喜悦。经与女儿商量,掌珠对才貌双全的孙公子也早八分欢喜。 次日一早,老夫妇回了孙公子的话。孙公子听了欢喜若狂,差点露了原形。灵猴回洞,思念掌珠心切,急忙把大小猴子都变成人,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去仙源赵家迎亲。掌珠被抬到洞府,只见陈设富丽,宾客满座。夜深宴席散,孙公子被宾客拥入了洞房。一觉醒来,掌珠发现孙公子长了一身绒毛,大吃一惊。 原来,孙公子酒醉,现出了猴子原形。掌珠非常恼恨,乘灵猴烂醉熟睡之机,向外逃走,直奔家中。灵猴酒醒后,知道自己露出了原形,惊逃了掌珠,便喝令众猴出洞寻找,追到山下芙蓉岭,也不见新娘的影子。灵猴自从失去了掌珠,朝思暮想,但又没有妙法可想,只得每天攀上洞后的悬岩,坐在石上,朝着东北方向的太平县仙源村呆呆地望着。年深月久,便变成了这块石头。 众人感慨了一番,见天色已晚,走了一日,都已疲惫不堪,马楚便说道:“今日也玩够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要是天黑了,下山可就不方便的了。”众人自无异议,于是急忙寻路下山,到得客栈,已经是日落西山了。走了一天的山路,众人都已疲惫不堪,早早用完晚膳就各自回房安歇,一觉睡到天明。 天色大亮,日头高照。马楚便把几个人都叫醒,匆匆用过早点即启程朝金陵而去。马楚和文香骑马在前,良辰美景赶着马车随后,冬雪冬梅则坐在车内休息。数日后,一行人来到了金陵南门,毕竟是南唐的国都,自是与其他地方不同,城高墙厚,城门口人头涌涌,显现着繁华景象,马楚文香勒马缓行,进得城内即找到一个客栈住定。 稍事休息,六人即出门游览,来到一座名叫得月楼的茶楼,见里面热闹非凡,即进去坐定,便品茶便听茶楼说书人讲解着金陵的掌故。 金陵是周朝周章的封地。后来楚国在六合设棠邑,置棠邑大夫,是金陵最早的地方建置,也是金陵建城的开始。春秋末年,吴王夫差也在此地筑冶城。越国越王勾践灭吴后,范蠡在长干里筑越城。后楚威王熊商于石头城筑金陵邑,金陵之名源于此。三国时期吴大帝孙权在此建都,改秣陵为建业。金陵从此崛起,引领着大江两岸及整个南方地区的发展。此后,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均相继在此建都,故金陵有“六朝古都”之称。 六朝时期的建康城是当时天下最大的城市,又有百万之众居住金陵。了西晋灭亡后衣冠南渡,多在金陵落户居住。隋唐两代,依靠地理上的优势使金陵的经济、文化不断发展强大。李白、刘禹锡、杜牧、李商隐等诗人都在这里生活、游览过。唐亡后,南唐定都金陵,并扩建城邑。北方中国战火不断,而自杨吴始,数十年境内没有发生大的战争。秦淮河两岸集市云集,经济繁荣伴随着文化的发达,诗词、书画都开一代之风。 马楚几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外面突然闯进来几个彪形大汉,大喊着:“哪个是老板?”小二马上跑过去说:“客官来了,请先坐。”“坐什么坐,叫你老板出来。”一人伸手一推,小二便到在了地上,额头刚好碰到桌子角,一会就血流不止。有个伙计见有人闹事,便跑进去找掌柜的。正是用餐之际,得月楼生意本来就好,这个时候人也是最多。这边一出事,食客们全瞧了过来。“各位客官,欢迎光临,小店可有得罪处?”掌柜的出来便问。“得罪到没有,来和你谈笔买卖。”“什么买卖?”“我要买下你的醉仙楼。你开个价吧!”“客官说笑了,我没说过要卖,客官哪里听来的?”“意思是不肯卖给我?”两人纠缠了起来。 马楚仔细一看,原来是衣个相貌极为凶恶的汉子。看样子是一个地痞恶霸。马楚正要站起说话。美景早已腾的起身,走了过去,说:“你们什么人,这样横行霸道?”良辰也立马跟过去。“小美人,你想管闲事吗?”那恶霸转头一看,见是一个年轻美貌女子,便不怀好意笑着说。“不错,本姑娘还管定这事了。”美景说道。 第177章 文香茶楼惩恶霸 李煜激怒赵匡胤 那人见文香一姑娘,便起了轻视之心,走到了文香面前。“呼”的一声,那人举起手中的棍子就砸向文香头顶。文香挥动飞凤剑一格,挡开来棍,顺势一拖,宝剑迅疾直刺那人胸膛。那人大骇,其时棍招已施老,回防不及,只能急退数步,可毫无作用,文香跟进一剑已是直入那人胸膛。幸好文香见初来金陵,不知他们底细,不想在大众广庭之下,闹出人命,就没下狠手,只刺破点皮而已。如果文香全力以赴,那人必然命丧当场。 那人惊骇不已,知道遇到了棘手人物,连忙一摆手,带着众人狼狈而去。文香自也不去追赶,便回到了马楚身边。这时,那茶楼掌柜的过来谢过了马楚和文香。马楚顺便问道:“掌柜的,请问兵马总管边镐的府邸是在哪里?”掌柜的告诉了马楚,却又说道,那边镐已经出征寿州了,听说北边的宋国大军打到了寿州。 原来是赵匡胤自和马楚讲和后,心情大好,于是准备进攻南唐,便派遣了清香公主和高琼前去南唐打听情况。不久后,赵匡胤生日,各家王子、王孙、各勋戚、文武大小臣家,悉皆备办许多礼物、珍仪,于五更之初,便佩玉登车,纷纷入觐,颂祝寿,又有边疆众文武员,都有贡礼回朝上寿,并诸外国及附属归命候王,也纷纷进贡祝贺。赵匡胤于庭殿中受献,只见许多珍仪过丰,一一盛陈。旨下慰劳诸臣。,于是大摆筵席赐宴,各王侯文武大小臣子百官均颁赐,畅叙乐饮于殿中。一番庆闹,君臣共乐。 酒至三巡,赵匡胤说道:“今天朕五旬寿纪,悉当众卿文武、诸邦、边隅土宇之臣,贡献隆仪之盛回朝庆祝,足见内外远近之臣爱戴恭诚。惟今金陵南唐李煜以一隅之地藐视寡人,并无差使庆祝一词祝叙,实属不敬,各位以为如何处理此事?”有兵部尚书潘美奏曰:“臣近闻南唐李煜招贤纳士,严训军兵。其他各国都入朝贡,他独不遣一人来恭祝,显见目无我大宋,不恭之甚,将来有不臣服之心。不若皇上趁此执罪,命将兴土征讨有名矣。”潘美在彭城被马楚杀了儿子后,赵匡胤便把他调回进京城,严加斥责了一番,后被其女潘贵妃说情之下,才免于追究,又被任命为了兵部尚书。 赵匡胤还未回答,又有军师苗训奏道:“此行未为不妥,但今因四海一家,谅此南唐区区一隅之土,何足介怀,不烦圣虑。可下旨责他君臣不谅德力,不礼回朝恭祝,有失国威。如若即行征讨,似涉不教而诛。不若草檄文一道,命使驰往晓谕他一番,倘或彼君臣醒悟,差人谢罪,正当赦宥之,足见我主以德宣化而治,各邦靡不欣服矣。倘他仍执迷抗拒,然后命将兴兵征伐取罪未晚。不知陛下圣意如何?”赵匡胤说道:“卿家处置得直,惟词翰之臣莫能与你匹敌。你且备檄文,命使臣驰往谕之。”此日退朝,文武各散。 次日苗从善檄文草就,上呈御览毕,即皇印封固,钦差往金陵而去,涉水登舟,非止一日得到。此一天,南唐主一日早设朝,正在君臣叙集,有人入报告,大宋天子差官员一位,带着旨意来到。君臣便打开书信一起开读,其文曰: 昔者唐祚衰微,率土分崩,生民之命几于尽混。兹我邦主德臣明,拨乱反正,拯其将坠,救兵民于水火,奉天宣化,功劳施兮垂兮而万邦协和。布德行仁,而百蛮宾服。蠢尔南唐一隅之土,梗化不朝,藐视不恭,罪难逃咎。屡欲爰敕天师,恭行天讨,惟我主宽洪伟度,有慕乎古之行军,以化格为治,故王者之师,有征讨而无战斗。是舜帝虞廷,舞干戚而格有苗;武王周师,回军马以警殷纣。兹命我词臣秉笔宏文,申明诰训,原不欲用武以伤和气,致祥好生之德,今敷陈安危之要,君侯其敬听之。念尔唐末五代纷争,瓜分割据,至英雄并起,豪杰风从,我主车驾所临,靡不输诚纳款,君侯所共见闻也。惟两帝不并生,一往不再伏,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窥难于未兆。是以微子去商,长为周宾世胄;阿斗纳印,安作晋世乐公。君侯诚能深鉴成败,投味微子之踪,猛思后主之乐,则福庆无疆,士民安堵,农不易亩,市不回肆,去累卵之危,就永安之帅,岂不大有裨于国哉?如执迷罔悟,听佞惑说,至于兵临城下,玉石俱焚,噬脐奚及。 当日,南唐主李煜看见檄文理义分明,稍有畏怯之心,又转请军师余鸿商议此事,余鸿却说道:“腐儒笔锋锐利,不知我主兵精粮足。有何惧拍?”于是不作谢罪表文,只在檄旨末尾,批回诗一首: 大唐继统在钱塘,屡欲兴师破汴梁。 文有孙吴精阵律,武增虎豹聘沙场。 高怀活捉同妻死,呼延生擒与子亡。 天命早知须顺服,免教刀斧见阎王。 书后又写着:大唐正统皇帝付呈宋主览悉。 赵匡胤一天设朝,使臣回国,一见李煜不独不回谢罪之书,反作此悖逆犯上强词,藐慢太甚,赵匡胤一见大恼,拍案骂曰:“好胆子李煜,朕好意相待,不忍加兵征讨,犹恐残害兵民可悯,不料他竟公然逞志,口出狂言,怎可不加诛伐!朕若不发兵征讨,朕就不是人!朕亲行征伐,定必生擒此贼,方消朕恨!” 旁边有高王爷怀德出位启奏曰:“南唐李煜伪袭李唐之后裔,割据金陵不过八十一州地土,谅有什么仓藏百万、粟支十年之富庶!即君臣和协,无乃一班伴食文词诗赋之人。今不度德力之势,以小敌大,以弱拒强,是乃自取败亡之祸也。不若待臣藉陛下天威,兴一旅之师,前往以顺取逆,自必献功奏捷,何须主上亲身马上之劳,有碍轻出万乘之尊。” 赵匡胤说道:“御妹夫论虽理有所依,但朕起自马上功劳,与诸将士久相雄角,亲冒矢石一十八载,见尽多少英雄,负气自许,率性不受人欺侮。” 第178章 赵匡胤兴兵攻李煜 余国师设下空城计 赵匡胤接着说道:“今李煜这匹夫太是可恶,务必生擒,杀败他亲辱此贼,方得心平也。况自登基一十三载,髀肉旋生,正不胜刘先主所感慨。朕意已定,妹丈不必谏留,今即着卿为主帅,令曹彬、潘美为副帅,高怀亮、王彦升、罗彦怀为先锋,九王、八侯及军师苗训俱随南征,以护驾。复令王金武后队解粮,同心协力征胜金陵,旋师奏凯之日,回朝因功加赉封爵,以报将士之劳。” 是日众文武各人领旨,定了出师日期,退朝已毕,赵匡胤又对御赵光义说道,征讨江南李煜,托之监国,朕不过一载上下可以还朝,叮嘱一番,赵光义自是大喜领命。赵匡胤又在昭阳正宫皇后谕说知之,再往后宫禀知杜氏皇太后,定期别母后,即当兴兵征伐金陵李煜。 不日赵匡胤登程,高怀德大兵所到,秋毫无扰,百姓安堵,杀气冲云,旌旗耀日,盔甲鲜明。未入东南境,先有南唐探子打听明赵匡胤御驾亲征,一一报知。唐主一闻报进,心下惊惶不安。此日召余鸿国师,皇甫晖威武大将军、林文豹镇殿大将军、林文旦世袭平辽王、金陵兵马总管边镐、薛吕护国公、秦风越国公、罗英鲁国公、程飞虎一班武将上银安殿,唐主即说道:“前者批回表文呈于宋君,料必他愤怒,今兴发大兵亲行征伐,孤想他天下已得十之八九,兵雄将勇,孤以一掌之地与彼相峙,何异犬与虎争,故特宣请国师与众卿酌议,攻抑或投降,定夺战守,以早定主见为宜。” 余军师说道:“我主勿忧,宋兵将虽然强盛,只可别压诸邦。彼兵若来个个遭擒,方显本人手段,少立奇功,以报千岁平日相知雅托,但请放心,勿坠三军锐气。”唐主曰:“军师乃法门高弟,今既一力担当,孤固已安枕无虑,惟今宋主御驾亲征,兵雄将猛,亦当准备迎敌。古云:兵骄必败,但须早定个胜算。”余军师说道:“臣料定宋师此来,必由寿州发进。”唐主说道:“军师何以预知?”余鸿说道:“宋君万里兴兵,先计粮草,乃敢深入重地敌境。宋主在马上一十八载,必得了寿州一路,由凤阳府直取金陵,便成破竹之势。”唐主说道:“如此须命一员上将有勇略者以重兵驻此,方能保守此要害地。”余鸿说道:“不须将兵驻守,他兵新到正在锐盛,与战断非我军之利,不若设个空城之计以围困他,一绝彼之粮草,其君臣以及十万兵都成为饿鬼。”唐王闻言大悦说道:“得军师如此妙算,岂惧大宋将兵骁勇。”是日余国师即差勇将边镐率领林文豹、皇甫晖等人授计前往寿州城。 那边镐出兵路过茶楼,茶楼掌柜认识边镐,因此才知道边镐已经不在金陵了。马楚连忙问道:“那可知道他去向哪里吗?”掌柜的说道:“这些大将军要去哪里,我一介草民怎能知道。不过他们肯定是过江北去抵御宋军了。”马楚和文香良辰一商议,既然边镐不在金陵,那只能以离开这里,追踪而去。于是马楚等回了客栈,第二日便启程北进,追踪边镐而去。 话说边镐传到达寿州,就下令全城从速迁运入内地,以避宋兵攻征,不然彼大兵一来,皆要尽杀。令一下,吓得寿州城众百姓数十万人,急急搬迁,拖男带女,一路嚎哭之声可怜悯也。再说林黄二将令军士数千将寿州城仓库钱粮一概拉尽,一点不留,然后回城缴令。 再说赵匡胤大军已攻破了界牌关,杀了唐兵万余。元帅高怀德挑了一万五千兵将与潘美把守界牌。连日君臣酌议渡江进取,赵匡胤要从寿州攻入。 高元帅说道:“寿州乃金陵咽喉之地,重扼之方,唐人知我军攻破界牌关,定必严加守御,可能设伏奇兵,让我们反中了他计。依臣愚见,不若从庐州府进兵,暗攻合肥,出其不意,尚易成功。”有苗军师亦以为然。 赵匡胤说道:“朕非不知驸马之谋,是慎重之行,然施诸强敌必须如此。今伪唐兵单将弱,我兵一到即攻下界牌,可知他们不过如此,没有什么能耐。谅今直攻直进,无不克之理。况庐州水险山岖,运粮接济不容易。寿州平坦大路,易于往来,先攻他一阵再说。” 众将领旨一程向寿州攻进,已近城五十里,高元帅发令下寨,苗军师吩咐军兵掘井取泉,不许食南唐城濠之水,众军士遵令。次日高元帅下了战书,南唐差遣大将林文豹、皇甫晖统领一万五千军马出敌,高元帅即差发高怀亮、呼延丕显出营与二将对垒,一万雄兵杀来,将兵交手,宋兵甚锐,唐兵抵挡不住,大败而奔,林、晖等见兵卒散乱,死亡数千,收兵入城躲避。高元帅令将人马夺寿州城,正要围困攻打,不料林文豹二将受了余军师之计,许败不许胜,此日一败即领着众兵放弃寿州不守。 再说宋太祖催令高元帅进兵,高怀亮呼延丕显二将心雄先登,喝令抢关,三军奋勇争先,须臾城门大开,宋将兵杀入,并无将兵把守。二将暗自称奇,不知何意,只道南唐君臣等人惧敌,不战弃城而走之。此日得了寿州城,即回营中报知,赵匡胤大悦,便想指日可攻破金陵。 高元帅传令众将一同护驾,赵匡胤当即拔銮进城。方登帅堂,命将查点仓库,回报其仓库俱空,粒粟全无,城中百姓经查城厢内外并无一人。 赵匡胤大惊,已知中计,有高元帅低首不言,苗军师说道:“此乃空城之计,岂有重地要害之城,如此而无兵丁城守之理,今当速退,再扎大营。” 正在赵匡胤后悔之际,高元师发令全军退出,只听轰天炮响发振,有人入报,四边城濠外有军马数十万杀来,喊杀如雷喧哗。宋兵大惊,不敢出城,太祖悔恨不及。高元帅只得发令紧闭四方城门,元帅、军师复请赵匡胤登上城楼一观,果见城外唐军重重叠叠,雄兵猛将,把寿州城围困得犹如铁桶一般。 第179章 赵匡胤被困寿州 余国师力擒三将 赵匡胤等人在城头远远只见队伍中拥出一道人,手拿羽扇,着八卦道衣,手中提了一条杖棍,在城下指向赵匡胤骂道:“可恼宋君假托着陈桥兵变窃了幼主天下,一得无义江山,复又枉杀有功之臣。我师今命山人下山惩罚你们,明事的人快投于我主大唐,。恃兵力,意谓灭却诸天下无敌,擅自兴兵侵犯我主金陵!今却被山人用着小小机谋,即令汝十万军兵,数十员猛将困围了,如在笼中之鸟、釜内之鱼一般矣。还不如写下降表文书,将大军且让与我主大唐,尚不失为藩王宾位。” 当时南唐国师余鸿将赵匡胤骂辱一番,赵匡胤又惊又恼,大喝何方野道出此恶逆大言,喝令左右放箭,城上数千弓矢手,纷纷前如雨点打下。余鸿一见冷笑曰:“勿道几枝小矢,即万刃刀山,岂能伤我。”双手挥舞木杖,只见矢到飞开,并无半点沾身。当时未将人人忿怒,见道人大言恶骂,恼了将军高怀亮,请旨杀下城以擒妖道。高元帅曰:“二弟,妖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战胜不可穷追,须要小心提防为上也。”高怀亮领了大哥军令,带铁甲军五千,放炮出城,渡濠桥飞马大喝:“妖道看刀!”大刀劈下,余鸿举条杖架开,暗想此将英勇,定然来之有名也。只见他恶狠不通名姓,大刀乱砍,只得招架十合上下,将条杖一晃,扭转梅花鹿一连打三鞭退下数步,取出一暗器,名落魂锣,对着石守信一抛去,响振喧天,把高怀亮打来,人事不省,由南唐兵拖去拿下。 赵匡胤城上看见大惊。有刚谷侯大怒说道:“可恼妖道战不过,用暗器拿人。”复请旨出马。赵匡胤说道:“不可,妖道有暗器拿人,怎能以力胜他。”高元帅劝不住,刚谷侯不听,飞马杀出城外,大喝:“妖道!本事平常,专恃暗器伤人,快放了呼延将军,否则将汝命送在本侯枪尖之上。” 余鸿冷笑说道:“宋将好不识时务也!我主唐王,乃真命之主,自高祖开基三百余年。岂料汝宋王不明天意,恃却兵强将勇,无故加兵于我金陵,杀我乔元师,攻破界牌关,好生猖狂,前起兵又杀害我大将军刘仁胆,只道天下无敌。岂知今日自投罗网,兴兵深入,困在我境孤城,谅你们君臣插翅难飞也。倘知天命者,回城对宋君言知,书下降表称臣,放尔君臣回国,如若逞强执迷不悟,即见十万性命休望生还,岂独活擒尔石守信一人也。” 刚谷侯听了余鸿一席强言,气火烧天,怒声如雷,喝声:“胡说,看枪!”把长矛照面一搠去。余鸿知他凶狠,举条杖不上十合,将梅花鹿扭转向本阵营奔走,刚谷侯怒气不息,拍马追赶上,余鸿再抛落魂锣,又被捉拿,有军士捆绑入唐营去了。有太原王国舅曹彬不忿,带怒出马,仍被余鸿拿去。 此日南唐主见余军师一日之间,连连拿捉了宋朝三员上将,回城好生喜悦,对着众将等说道:“余军师有武艺高强,一刻生擒了宋邦三员猛将,且因围了宋军,观此,何难来宁以兴复孤大唐天下,再整李氏江山?”诸文武皆称善,恭贺不已。 却说赵匡胤此日一连失了三将,心头纳闷,只得命人闭守城池,不准别将复出。次日唐兵又到城下骂战,有把守城军士入报,高元帅大怒:“可恼妖道擒却我三将,又来城下猖狂,若不亲临出敌,反被人所轻,待臣今出城与此逆拼个死生。”赵匡胤说道:“非言勇战可以对此妖道,若论驸马枪法,天下无其匹,奈何妖道以暗器弄人,即卸马被擒,今失去三将,他并非欠能被捉的,汝所共睹。今三将失陷,朕心实忧之。但汝为三军之主,朕之首托,岂可轻躁而出以迎妖道之锋乎,万一有失,朕倚向何人护驾,三军哪人主持?驸马且忍,暂发出免战,决策于军师,救解三将为上。” 高怀德说:“臣为督师主帅之任,今日妖道逞强羞辱主上,连擒三将,耻辱太甚,他须有妖术伤人,臣何惧之?藉陛下洪福,必要出敌,杀却妖道,才得恨消。”语毕上马提枪,带兵一万,放炮开城,杀出吊桥。大喝:“妖道来祭本藩之枪尖。” 当时余鸿正讨战之间,只闻城中炮响轰天,冲出一枝军马,盔明甲亮,一杆大旗高悬,一将银盔雪甲,手执丈八长枪,面如银盆,三绺清须,年方四十上下,真乃生得威风凛凛的福相。余鸿一见,谅得此将是东平王高怀德。遂将梅花鹿一拍上前,茶条杖一指,喝声:“宋将通报名来以受死!”高元帅大喝声:“妖道!不知天命可畏,妄唆一隅弱主,致动干戈,伤害生灵,罪逆难逃,方知后悔。能知醒悟者,速回与唐主诚命谢罪称臣,罪尚可免,不然一隅土地踏平,万众遭殃。吾乃宋主驾下东平王高怀德也。” 余鸿冷笑一声说道:“山人知汝是宋君之胆,今遇山人,只恐往日功劳一旦付于流水,休得望活。”语罢,一茶杖打去,高元帅银枪架开,余鸿倒退梅花鹿,双手振疼,已知高元帅本领高强,难以力敌,发打脚奔走。高元帅一想妖道邪物伤人即拿下,倘若追赶去,又陷于妖道之手,蹈却三将之辙,即竟勒马不追。 余鸿回头暗骂一声,好狡猾的高怀德也,他住马不赶,难道今便由尔逃脱不成,只得扭回神鹿,取出落魂锣,对高元帅抛去,把把高怀德打昏,即下坠于尘埃,宋兵追救不及,已被南唐铁甲军拖拿入城中。宋兵大惊,奔走回城。余鸿戒杀不追,鸣金收兵。进奏银銮殿,有唐主李煜闻报大喜,想来余军师果然法力高强,一连拿捉敌将四人,且高怀德乃宋邦主帅,今已被拿,大唐天下指日可恢复了。 此时马楚等人跟着南唐的军队也到了寿州附近,但被南唐士兵拦住,不得进入。于是马楚等退了回来,远远的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第180章 马楚报信汴梁城 清香救驾下寿州 马楚对众人说道:“此番赵匡胤中计,看来他要丧命如此了,你们看,我们是不是帮他一把?”文香不高兴地说道:“怎么,想帮你的公主老婆吗?”马楚说道:“我是想,帮他们通个消息而已。”良辰说道:“大师哥说道对,南唐也是我们的大仇,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轻易地把赵匡胤杀了。就要他们狗要狗。”马楚说道:“那好,我们这就出发去汴梁向清香公主报信。让他们派军来救,他们这仗就越打越大,我们到时候趁机去找那边镐报仇。”众人自无异议。良辰说道:“大师哥还是要进次寿州,让赵匡胤写个文书给你,这样汴梁才会相信。”马楚说道:“还是良辰想得周到,我这就去,你们在前面等我。”文香想要一起去,马楚却认为一个人还方便行事。 于是马楚换上夜行衣,潜入南唐军中,以他的功力,自然是动如脱兔,迅疾无比,从南唐士兵面前经过,就像刮了一阵风而已,因此无人发觉。马楚来到寿州城下,提起轻功,几个跃身就上到了城头。城头士兵连忙围了过来,见是马楚,不由一愣。马楚笑道:“不要紧张,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已经是清香公主的驸马了,快去禀告我的岳父大人,就说马楚求见。”又士兵急忙去向赵匡胤禀告。 赵匡胤听说,大出意外,急忙传令召见。军师苗训说道:“此人毕竟曾经是皇上敌人,今日会不会来落井下石?”赵匡胤说道:“不会,朕相信清香公主的眼光不会看错人。再说,他也犯不着千里迢迢赶到这重围中对我不利。”便传旨召见马楚。马楚得到宣召,进入大厅,以女婿之礼拜见过赵匡胤。 赵匡胤问马楚如何进了城,外面敌军围得水泄不通。马楚笑道:“这点小事一桩,我碰巧见你被围。想到公主的情分上,不免想管下你的闲事。你如果想下令搬救兵,小婿到是可以效劳,替你把信送给公主。”赵匡胤大喜说道:“好,那等朕脱困,自然重赏你。”随即写好谕旨交给马楚,说道:“我知道以你之能,冲出重围,自然不会有问题。你把这个谕旨到京城交给清香或光义就可以了。” 马楚接过谕旨,放入怀中。转身就走。赵匡胤等送到城头,马楚一个纵身就下了城头,不一会到城墙脚跟,接着施展轻功,直穿过了南唐军营。赵匡胤见他动作如风,不由得佩服不已。马楚和文香他们汇合后,日夜兼程,赶到了汴梁。 马楚便直朝皇宫而去,进了金銮殿,即把谕旨交给了赵光义。赵光义一见赵匡胤诏文,方知赵光义被困于寿州城,众王侯被捉去,正思王兄主上无事起惹灾殃,坐朝安享好不为美,定必领兵御驾亲征,今被困于远土,诏内命下各王女将解围。是日只得依诏旨分头命下往宣,正是纶音一降,须臾清香公主、陶三春、赵美虹等诸女将次第上殿,二皇爷将赵匡胤被困,诏旨命各女将领兵救驾传明。 陶三春依然记恨赵匡胤不肯为自己报仇诛杀马楚,借口有病,拒绝领军。赵光义大急,清香公主见了,说道:“陶王妃身体不舒服,那就由本公主率部前去。”马楚见公主因自己而冒险,便说道:“既然是公主领兵,马楚愿意随军相助。”公主本来是没有什么把握,此刻听马楚自己提出帮忙,问道:“你有什么想法?”马楚说道:“可以让我护送高琼护送些粮草杀进寿州,不然他们快要饿死了。”二王爷即日传谕兵户二部,一面点定三军办足粮草,刻日起程进兵,固然各人无事辞驾回府。 单有赵美虹一闻马楚言及丈夫被南唐活捉去,不独此,这段情由,令他惊骇不小。 是日出师,赵美虹等人共进教场,又有罗氏夫人、佘氏夫人集在场中。王姑多少千百家将、内监、宫娥左右拥护,一到了众夫人皆来迎接。知会过清香公主一同见礼毕。当日清香公主接领帅樱二王爷传敬御酒三杯。又见诸军事务已准备。高琼为前部先锋,赵美虹为参军,呼延赞夫人马秀英为左车,高丹郡主为右车,马楚和文香以及良辰美景等守护中军。 当此署君二王率同文武大臣于都门外送别。三声炮响,雄兵十万队伍登程,果然一班女菩萨旋作金刚猛汉,尖尖玉笋提持铁剑银枪,三寸莲花跨上金鞍,一路大兵杀气冲天,犹如蚊阵,向东南发进。渡了黄河,一程直下吴江。 非止一日程途,那赵美虹一心忆起丈夫被擒,未分祸福,正忧忿中,见水接连天,波腾浪涌,舟中起倒,原算历险于长江。信口吟咏一章,以见怀思。诗曰:横海戈船破浪飞,波臣万里奉天威,不倾盗穴很难尽,若惑人言事恐非老至愁生添面皱,年多骨瘦减腰肥,乞身可许成功后,母子夫妻合队归。 当日王姑赵美虹吟咏罢,伤心不已,恨不能如雁鸟之高飞,早早到了寿州,探知明白丈夫被擒之事。岂知出路由路,岂理人之望眼将穿,心悬两地。王姑在战舟,终天怀抱不悦。 那赵美虹与元帅清香公主一同走马,一路大兵长驱发进金陵,水陆程途二十徐天,是日到寿州大地安营于二十里外,札顿毕。是夜埋锅造饭,歇过一宵。清香公主次日分发各将兵,由马楚领先,高琼押着粮草在后。冲杀入城,许进不许退避。诸将兵得令,人人争先逞勇,纷纷杀入,大挫一阵,唐兵倒退。有守南城先锋程英大喝道:“弱宋救兵员到,休得逞强,既无了主帅,又无将士,至用妇女出师……”冲来阻拦宋军。 马楚当即拍马冲程英挥动日月剑砍去,马楚已运足无极内功,自然是一剑将程英辟为两半,已翻身仆下马,已死于马下。唐兵无将已散,清香即率众女将一齐杀上,高君宝双枪银光闪烁发打,唐营中须有铁甲偏将迎敌阻挡,怎当得宋将兵生力军,精锐女将,一齐协力。当下马楚当先,文香在左,清香在右,直冲唐兵。唐兵偏将多落马,大败而逃。高君宝趁势把粮草送入寿州。清香公主率部退回在城外驻扎,以为掎角之势。 第181章 文香斩杀南唐大将 余鸿刀伤美虹公主 唐主惊忧而恼,座武班中林文勋武侯,年纪古稀之候,乃大元帅边镐之舅父,要请兵出敌,以退宋之救兵。有余军师急忙阻止他说道:“此日出师不利主我军,老将军不必出敌,他一鼓作气而来,且由他进内城,我迟三天出兵避开他们的锐气。”林文道:“兵临城而由敌人猖獗,待他兵大集,非我之利,说什么出师不吉,我平素不信此无根之谈,军师勿以我年老迈,小觑于我,比少勇时雄心未改的。” 余军师说道:“山人非以年高轻视老将军,今老将军乃古稀之人,又要出马,大不有利,故欲趋吉以避凶。且时迟三天五日出师,方可无碍,以避危险故也。” 林文旦不听信军师劝止,且想这道人前时出敌,屡屡得胜,捉拿下宋将,不许我主执杀,今本将军出阵又多拒阻。莫非他见大宋来的将兵厉害,他不敢出敌,今见我杀出又阻止,分明恐吾立了军功,便掩了他之风头。今且不中彼之计算,定显个手段杀败了宋将,看这道人有何言语对答,然后羞讽之。 唐主闻余军师趋吉避凶之言,也来劝止林文,但他仍不允从,不带军兵,上马执持九环大刀,重一百二十斤,飞马出城。清香公主一见唐兵逃散去,大大远离,正要整兵入城,忽闻背后一将飞跑近大喝而来讨战。 文香说道:“该杀的唐将还来讨战,他死期到了。”上马出敌,飞凤剑一摆,喝声:“杀不尽的唐将,敢来受死!”林文乃好色之英雄,虽有了年纪,一片色心不异少壮年。一见文香丰姿绰约,体态娉婷,娇妍动目。林文旦一见,目灼灼、睛圆圆的注射着文香,即喝声:“尔宋朝绝了英雄男将,用着美人局来上阵迷人,惟本侯见娘子姿容姣姣,婀娜动心,焉忍将刀刃加在美人粉颈。且吾虽年老,然精力未衰,今目击尔宋朝亡灭不远,不若小娘子随了本侯回去,做个偏房,省得祸军尔。”言毕,故作叹嗟。 文香听了勃然大怒,喝声:“老畜生,不知廉耻,今日来斩不下尔畜类头颅誓不回兵!”说过一剑砍来,林文旦架过,下一剑钩开,左一剑文旦化解,右一剑挑拨,劈个四门。林文旦曰:“好剑法,只可惜力不趁武。”原来林文乃南唐天字号英雄,年虽老而勇锐未衰,与文香战十合上下,文香见他大刀沉重,抵挡不住,回马败走。林文说道:“休走!”催马赶去,言生擒回城做个小妾。 却不知文香是故意败下。一时扭转马,见林文旦提刀赶近,此是老命当休。文香突然运足无极九层内功,飞凤剑反手一砍,剑气汹涌,已将林文大刀堪断,顺势将他头颅砍下,林文已作断头将军呜呼。可怜英雄一世,死在女将之手。是日文香逞胜,亦不枭他首级回营。 只有唐兵将林文尸首收拾回城中,唐主惊惶,钦服军师天文有验,有先断决之能。唐主又言:“此是老将不从劝谏,自出讨死,是惜不来,是怨不得。但他终于王事,可得旌表。”遂以王礼葬之。 唐主吊慰封赠,诸丧已毕。唐主又对余军师说道:“宋之君臣须乃被困,奈何两次救兵入城,皆取全胜。我军一连败却数阵,伤兵七八万,折却了大将两员,岂我南唐也属前胜后败者耶?”军师说道:“我主匆忙,今老将军一死,已应其凶。待山人明日出马,必须胜他。”唐主大悦,说道:“若得军师亲自赴敌,孤何忧也。”即传命排宴与军师预贺战功。是日君臣乐叙不表。 再说文香诈败为胜,杀了南唐老将。其当败下时,良辰正要拍马帮助,见文香突然发力,把南唐大将一剑砍死,不由得大为佩服。并马回营,又天色已晚,权宿大营一宵。次日正要整备军马入城见驾,又见军士入报,南唐有余军师亲临出阵骂战。 清香公主说道:“听说此妖道法术多端,须要防,勿妄进马追赶,还防中却妖术,有伤性命。”有呼延夫人曰:“我帅连胜两阵,今妖道亲出敌,定有准备要来复仇,今文香此去对阵,必须倍加提防,看势而行,不可躁进,方保无虞。”文香应允。呼延夫人说道:“元帅,今妖道法力精通,请马楚驸马一齐须要会同出营,与文香接应,方见慎于行也。”清香公主称言有理,一众出营掠阵。 文香正要出马,王姑赵美虹一马抢先飞出,见一道人知是余鸿,擒陷他夫君王爷的。气得咬碎银牙,不问情由大刀劈下去,余鸿将茶条杖架过,知是王姑女将,即大战一阵,余鸿诈败,拍梅花鹿逃走。赵美虹王姑一见余鸿战不合顷刻奔走,并非真败,此妖道必用什么妖法来算计,且不必追赶他。余鸿见王姑乖巧,勒马不追,不上钩饵,难以施法取胜。只得又兜回脚力,辱羞激他。 余国师于是说道:“尔大宋专以女色迷人于沙场,昨天林老将军被你们贱婢迷惑丧命,但吾国师乃有道根行仙翁,不凡身体,不犯色戒,枉汝生来千娇百媚,只好迷惑凡间俗子。今在阵卖悄装娇,吾国师最所不喜。有手段再来冲敌,定擒尔回城,以祭老将军好美色之墓,待他与尔再结一段魂鬼鸳鸯也。” 王姑闻余鸿辱羞之语,大喝:“花言妄语,妖道岂非邪魔左妖,哄骗仿唐主游魂失命,以妖术伤人,只恐罪盈满贯而亡,可惜数十年修炼尽倾,悔之罔及。”当时余鸿想来数次用的神锣不验,不知何故,若以力敌,断难胜此丫头,不免用神刀伤他便了。算计已定,拔出小小飞刀,向空一掷。王姑在马上见突然飞刀迅疾地飞到,知道老道突施暗算,心中惊惧,飞马要跑,可是已是不及,却被飞刀追落下斩在右肩,伤了右臂,大呼叫痛,落于马下。呼延夫人马秀英在后面见了,大惊失色,飞马跑出。此时有余鸿发鹿赶上,要取王姑首级。却被呼延夫人恶狠狠长枪一舒照面刺去,余鸿反吓一番,早有女兵上前急马拍走,将王姑抢夺回本阵。 第182章 马楚打败余国师 金定救治赵美虹 马楚见妖道又用暗器伤人,勃然大怒,急一跃而起,直朝余鸿飞去。余鸿举棍来迎,马楚运足无极内功,一 日月剑一劈,红绿光芒四射,尖啸声起,把余鸿铁棍一削两段,余鸿惊骇不已,急忙拨马逃去。清香公主见马楚得胜,即挥军掩杀,唐兵大败而回,自相残践,奔不及者,又被宋兵大杀一阵,尸骸满野,血流遍地,一连追杀数里方回。 此刻女兵背负得赵美虹回营,面如土色,清香公主和高丹郡主心忧。余军师被马楚打败逃回见唐主,说已经伤了王姑,今虽败了一阵,然女将被飞刀所伤,飞刀上有毒,不过七天必定毙命,除则有灵丹妙药,方能调救。 刘金锭自从送别了高公子和清香公主。收了招夫牌,她父尚未知其因由,询及起女儿缘何将牌收回,刘小姐方言与高公子比较武艺比败了,他是家传妙技枪法,故女儿收回牌,尚未禀知父亲。 刘父闻言大喜说道:“女儿即日不早说明为父知之。我想高公子身是王侯之子,当今御甥,贵比玉叶金技,儿比输武艺于他,实乃鸳梦有托。但不知他约女儿为姻配否?”小姐对说:“彼言急于王事,事情一完,便申奏知当今,来迎接女儿。至今将两月之久,尚不见公子的回音,女儿正要禀知父亲。”刘父说道:“汝父曾仕北汉,与赵匡胤是敌国,此段姻缘原难对的。昨日听说南唐已经把赵匡胤围在了寿州,想必高君宝也被困在里面。女儿不免趁今赵匡胤受却南唐危困,往效力立下功劳,一来化仇为好,完此姻盟,与国家出力,青史留名,方不负师父传训汝之武略工夫。” 金定闻父亲之言大悦,诺诺连声。次日于闺房中,收抬齐圣母所赐赠法宝,携同四婢,拜别父亲起程。是日父女洒泪分离,一程急赶半月,已到了寿州城。 正值是日赵美虹出阵被飞刀所伤,小姐当日见有大宋旗号军马驻于城外,只得令四婢通报知。清香公主得报,大喜连忙传入相见。。刘金定直入,见过了清香公主和马楚文香以及良辰等人。四婢随后入内,又述明来意。今奉父命特来践约,清香公主听得大喜。呼延夫人将小姐侄媳一看,真有倾城国色,暗暗叹奖侄儿佳配,当时重新见扎。刘小姐坐于下首,彼是卑辈乃礼之当,然小姐又请命于公主,要拜见婆婆。 清香公主说道:“不要说起汝婆婆,王姑昨天出敌,被余妖道飞刀所伤,于今疼痛于后营,用药饵搽之不见应效,只呻吟呼痛。正在一同忧心,即要打点杀散四门围城兵,进城见驾。但思王姑如此疼痛,怎好移动?为此正无计可施。”金定说道:“既如此待我一观伤处,自有灵丹可调瘥也。”呼延夫人急忙说道:“事不宜迟,贤侄媳快速往后营看调王姑婆婆。”语毕,一同起位,引导小姐到后营。 刘小姐一看,已知被妖道飞刀所伤:“此刀乃炉中煅炼,非凡间之药所能痊也,但所伤不过七天,便要溃烂,卸骨而死。今日幸毒气未深入五心,现有圣母灵丹在此,倘调化下,一刻可能出毒而痊瘥矣。”众人大喜说道:“幸得小姐来作救星,不然王始一命难延了。”当时小姐令人取到净水,又于香囊取出一粒小小红丸,将水调化开,一半滤灌入王姑口中,一半擦其伤口。当丸一擦下,王始不见呻吟疼声,不一刻王姑的膊上伤口,黑恶水流出碗多,其痕口已合。 只闻赵美虹鼻息睡熟之音,半刻苏起,打个呵欠,坐定自思被飞刀所伤,一时怎得平宁痊瘥。有众人见王姑情况,忖度将刘小姐来投凑巧,方得王姑无恙,实乃吉人自有高明来解厄。王姑此时明白了,忙起身要谢活命之恩。刘小姐哪里敢当谦逊不已。 清香公主扯过王姑一言,将君保怎生招赘了刘小姐一番尽言知。美虹却仍诈不知,只向金锭发问及起所来有此凑巧,托厄扶危,感谢不荆小姐见问,趁此托言:“曾叨世子不弃,公主主持,许下婚姻之约,今又奉父命前来,并要与王家出力。只求公主收录,以立微功。” 赵美虹见小姐既有活命之恩,且美丽超群,又精于异术,如何不嘉纳之理,想来正好与孩儿一对美夫妻。是夜,随即命人开宴撰,与贤媳洗尘。邀齐众人一同畅乐叙话多谈。且婆媳十分爱悦欣欣。酒至更深方散席,各自分投营帐去了。只有婆媳二人,一夜不眠的谈说多言,小姐又将自小失母,为父单生奴一人,并无弟兄,是刘门福称之簿,今公子不弃,婆婆叨爱,感恩不已。赵美虹闻言大加羡叹媳妇贤良,安心之正。此是婆媳情深,不多细表。 次日清香公主发令,大兵一同起马入城,但想唐营结围兵四门尚不下四十万,且刘小姐是个武艺高强之女,令他为前队,又代替了王姑之劳,且能制押余妖道者,必此女英雄也。是时一来报知圣上,早晓救兵到了,以安主怀,二来亦早与君保侄儿相会,与众人恭议过,多言有理。 此日刘小姐领命,便上前讨令上阵出马。清香公主问及小姐带兵多少可护卫入城。金定说道:“冲围比对垒不同,倘护徒若众多,反见首尾不能相顾的挂碍。今我且同着四婢便够。”马楚说道:那我和文香送你突营。”金定说道:“有马大哥相助,自然最佳。不过你们只需将我们送出唐营,即可返回保护公主。”即拜辞众人,结束上马去了。陶夫人大兵在后,迟半天之久,方发炮离营起马。 先说刘金定、马楚和文香三人飞马冲进唐营,自然奋力挥刀剑大冲,刀剑如雪片挥展,无人敢拒阻,一刻杀得唐兵七零八落。一连冲七层大营,方见寿州城,刀枪重密。金定即让马楚和文香返身回去。马楚和文香即转马再冲杀而来出唐营。 此时早惊动了城上牙将看见,又往报知宋太祖前来观望。赵匡胤早得高琼报告,清香公主和马楚驸马率众到城外,不期高琼说完即晕倒在地,原来是冲营时被暗箭所伤,箭身有毒,却此刻发作。赵匡胤忙让军医医治,却束手无策。 第183章 赵匡胤多疑算计,刘金定力杀四门 赵匡胤料定是清香公主等大兵到了,即上城楼一望下,远见来的不是本朝旗号军马,心中惊疑不定。并无多人,只见一员女将,快马加鞭跑至城壕之下,后面四个婢女随行。生得一貌如鲜花,年仅及笄之少女,大呼要见驾入城,救兵到来,且进城与丈夫相见等语。赵匡胤闻此言,再盘话一番,方知小姐乃旧日敌国北汉将军刘乃之女,自认言是君保之妻,此奇事也。 早几日并未听高琼说及,即公主夫妻并无一语达知,此刻赵美虹、高怀德既不同在此,御外甥亦耽病在床,难以通言询察,恐有反情中却南唐之计。又没见马楚或清香同行,难免心中犹疑。 当时赵匡胤说道:“来的女将既言奉公主之命入城解围,今令箭何在?”刘金定说道:“令箭就在这里了。”于是向令符袋内取觅,以备皇上验据。不料探取去,竟然如赵子龙当阳不见了阿斗一般,大惊失色。想了一回,恍然记认起,急言说道:“臣女虽曾奉带得公主令箭,放在鱼皮袋内。方才在唐营中冲杀一场,料得驰发马急,失于唐营之中,故今不得呈上据验,只求乞万岁恕罪。” 赵匡胤说道:“将来凭令,非同小故,可以谅情收录的。非朕不肯容情也,但今两国交兵,恐有奸细混投,是以难于空信的。”刘小姐闻赵匡胤之语,叩首再陈奏上:“这也不敢言陛下不容情,但今凭虽失,臣女尚有凭据之物,求陛下龙目注观。”赵匡胤准奏,放吊桶于城下,小姐便将君保所赠别的金镯一双呈上。赵匡胤细认镯上有高琼名字镌刊上,赵匡胤惟信了。又思此女想是英勇之人,何不令他再冲踩唐营,一者验其来归之真伪,二者杀散唐围困之兵,岂不一举两得。 主意已定,这是赵匡胤为人未免立心透险之处,对刘金定诡言说道:“那你呈上金镯果有高琼讳名镌录刊上,但物有失去未可知,且人又有同姓同名亦定不得也,怎得为据验?”刘小姐说道:“陛下还疑心未准信,且命高公子出城一面,可明白了。”太祖闻此言,暗暗自悦说道:“他已中朕计矣。”彼要会高君保,朕乘此得以有词哄之也。即开言说道:“你要朕之御甥何难,但他已经镇守在南城,你可往去相见,他自然开城迎接。” 当时刘金定无奈,只得允从,快马加鞭,杀往南城而去。正是切心见面之人,岂惧亲冒矢石之劳,即拨马又向唐营南城杀入,奋着心气冲入重围,众唐兵纷纷让路,不能阻拒。四丫环刀剑砍刺也随马后,不一刻杀到至南城壕边。 金定大呼:“高公子守城在哪里?”见旗盖之下,又是红面君主,岂是高公子!原来赵匡胤立心诓哄此位女佳人,他在城里先已转上南城,在此等候,当时刘小姐少不免山呼于城下,但问高郎所在。赵匡胤又说道:“为唐兵攻打西门甚急,故又令御甥现已往城西抵御,是以伏击此南城也。” 金定小姐闻言,又疑又恼,但到此来犹如身在半途,进退两难之际,无可如何。又携四婢从南门杀到西城去,有守西城将兵拦截拒敌,被小姐大刀挥于马下者甚多,飞身入至西城内壕水边。想来三城遍走,历尽艰辛,还不见丈夫,一心以为即逢郎面。不料复到西城楼上一望,座下的仍是宋君王。及至询问,复言高公子往北门去了。 刘小姐闻言,声泪俱下,想来公子原在城中,难道宋君偏不收纳我也不成?故不容与我夫妻想见。泪下不一行,呆呆不语,烦恼中也不叩见宋君。内中一婢莲花说道:“小姐似此,宋君必多疑心我们无令符为凭,犹恐是南唐诈投来赚他城池之意,故令小姐冲杀四城门。一来试验我等来投降真伪,二来替彼杀败南唐之兵势。故一连杀入三门,仍不令与高公子知之,故不得相见。我小姐既已三门杀过,岂可失此,功亏一篑,即也前功尽废了。况退后也要杀敌而回,均属一战的。倘不得入城为言,回家有何面目见我家老爷?今若再杀胜北门,难独宋君又有何辞推却?”刘小姐听了,见事出于无奈,只得复俯从之,可见赵匡胤心狠险毒。 当时刘小姐冲杀过三门,已有半日之久,腹中已经饥饿,少不免取出干粮,分剖开五女充饥。主婢再抖精神,即飞马复向北门冲杀。有唐将入报,一连三门俱被宋之五女将践踏蹂残,今北门又入报。有南唐主复闻大怒曰:“一日之间却被那五个臭丫头如此猖狂,将孤的四大营盘翻作乱土,恰如彼之闺房地,由他要出则出,要入则入,又被他残兵斩将。有此凶狠丫头,定然军师出阵方能取胜也。” 当时余鸿闻报,是刘金定冲杀三门,已打听真明,知此女是梨山圣母首徒,本领高强。是至他冲杀三门,一闻入报,只诈作不知。今现杀冲北门城,唐主逼请,不得不准依,只得强应,跨上梅花鹿一阵跑至北城。 见了佳人手持大刀,并无军兵随从,只得四名丫环,俱执刀枪棍斧。余鸿说道:“来的女英雄可是梨山圣母高徒刘小姐否?”金锭一见冲出一道人,知是余鸿。金定说道:“道长可是赤眉祖师令高徒余师兄?”余鸿说道:“正是。”又言:“令尊公当初曾事北汉主刘崇千岁,官封一品镇国将军,是与宋两为敌国。今得我唐困了宋王君臣,无异替与刘氏报仇一般。令尊公正当差遣小姐前来翼助我辅唐为正理,何得反帮助着旧君之仇敌?且今尊公当日忠气有名,今日亏诸皓首,可不惜哉!山人与小姐虽非同教,亦乃同道中之一脉,不便同师相残,不异鹬蚌相缠,非于两人之利。孰不若小姐反戈投明辞暗,唐主必敬重,起复令尊公一品首职之荣,小姐是一生显贵。贫道敢竭诚心相告,愿小姐三思,免至他日有失身事暗之恨,又蹈着郑子明之辙。宋君是个无义薄情之主,其成功之后,猎犬终当宰烹,竟是已有前鉴的。如小姐不悟回思,终当悔恨不及。” 第184章 刘金定打败余鸿 俏小姐医治高琼 刘金定说道:“此乃不察天时违道上帝之心,不谙兵衰的愚蠢之言,又以愚人也。唯天命无常,有德者上天顺佑之,当初家父果曾仕刘崇,但主德昏庸,谄言是依,忠言逆耳不纳,以至上下离心,天命改革。家君见此无道之至,难以佐弼之,故早已洁身去乱,隐姓埋名,乃明哲保身,家或有训,岂得以小节拘,而责以常礼乎?且道长乃也是得道仙长之徒,自当早明天心眷时气运当兴,今赵宋乃承运一统江山,四方割据者不过为唐末,俱皆为宋驱除之?r獭也。奴实惜念道兄倘偏要逆天道而行,辅假灭真,少不免死脱于凡尘,岂不尽弃却久坐蒲团修炼之苦心?今师妹之言,乃为正理,所见明而且大。祈道深心自谏,自知回头是岸矣。” 当时余鸿闻刘金定一席回答之言,又说他不免死脱凡尘四字,恼得满脸通红,将一片婆心,化作仇冤相待,喝声:“贱丫头!大言不惭,与你拼个高低。”一茶条杖去,刘小姐大刀架开,战有十合上下,余鸿支撑不住,心中一想,自言刘金锭刀法精妙,难以力敌胜之,不免发出飞刀伤他,看彼可避得过否?一刻拔出,祭起飞刃,朝金定飞来。 此时赵匡胤仍上北城楼上,初时见二人对面,不知着什么言语,只离城百十丈,一语不闻,一时辰之久,即杀起来,顷刻间,只见余鸿远远发祭起一小刀,一向刘金定那头顶上将落下来,赵匡胤城垛上远观甚是惊惧。心想:“今番女佳人必遭妖道飞刀伤害也,是朕误死汝了。” 赵匡胤正在一心着急之际,又见女佳人取出一枝小小五色飞镖,向空中一抛,只见余鸿的飞刀就被金定飞镖击得跌坠地中。宋太祖看定说道:“不料此女佳人小小少年,有此功力,今想众将皆为妖道所困,今不意此女能破余鸿。将来要解此围,必此女将也。”不觉龙颜大喜:“如此不失为御甥妇的,是国家有幸,生此女英雄以佐弼寡人者。也罢!待朕亲出战鼓,以助其威,可大胜余妖道。” 当时刘小姐已将余鸿飞刃打下。余鸿大恼,见飞刃被他打下,即招取回收藏过。又抛出落魂钟朝金定砸来,金定挥刀击回。正在心下筹谋。当日刘小姐见宋太祖在城上击鼓助威,正要遣出个妙手段立功,待太祖目视亲瞻。此刻向香囊中取出钢鞭。当下一抛,钢鞭要向余鸿打将下来。然这余鸿明知厉害,登时将身一偏。拔马就跑了回去。 刘小姐见余鸿走脱去,复将唐兵大杀一阵,主婢五人纷纷追逐,伤唐兵千余,此日唐北城之兵尽皆散去,俱逃回城外,复报知唐主。 此时赵匡胤大悦不已,早已命守城副将一众,将北城门大开,刘小姐下马而进。主婢一见赵匡胤山呼参朝。赵匡胤命之赐座。当时赵匡胤方说道:“非寡人方才不令汝与甥儿相见,但前几日高琼闯营押粮中了毒箭,昏迷不醒,正着急间。故不能出堂与甥妇相会。今现安枕于后堂,倘要见会他,甥妇往后堂可也。” 小姐闻上语反一惊,丈夫昏迷不醒。即说道:“陛下,臣妾虽非精于岐黄之技,然得师父所送灵丹,所调治凡人之疾,无有不痊而效者。且公子之毒,不难解除。” 赵匡胤闻此语,龙心大悦,命军师引导小姐主婢相随来至后堂。军师指明公子卧房的所在,即刻辞出,好待小姐调灵丹与公子服食。是日奴婢取上净水,小姐取出灵丹调化,遂行近牙床,只见公子面色青黄,昏沉两目,不觉佳人怜惜。 刘金定滚下泪曰:“前不久相逢,公子何其英锐气概,不幸身染飞灾,为妾来迟,至郎君多日受苦,奴之过也。”令四婢将公于且缓缓扶起,一手持丹,四婢扶持定,已将丹汁一盅滤灌入公子口中,缓缓吞吸下。食讫,小姐慢将公子放按下床中睡,复抽锦被盖回身。一刻公子汗出如雨,仅半日之久,伸缩转动,元神已复,捺目呵欠而起。 当时赵匡胤放心不下,亲驾到后堂,只见君保伸缩起来,不觉满心喜悦,说道:“不信甥妇有此灵妙仙丹,不三个辰刻,已调治痊,即当古时卢医扁鹊,甘拜下风矣。”是日君保一见皇上自来在此,急下床参拜。 赵匡胤说道:“御甥不可拘礼,只因你疾初痊,不必即劳动也。且调养后营数天,然后兴起,可保于宁。”高琼问道:“刘小姐何日进城到此,正要动问,不觉陛下驾临,未曾问及明白。”太祖闻甥言,知其昏沉病中,未晓其原由。微笑说道:“你押粮进城,即昏迷不醒,我们束手无策,幸今得甥妇到城,用着圣母灵丹,一刻调治痊愈,虽汝灾星当退,实由甥妇灵丹之功也。须当深谢之。” 原来君保一见了刘小姐到此,醒悟苏时,已暗暗吓得骇然,只忧赵匡胤知其私订婚姻,不告禀双亲,来执责越礼之罪。 不料赵匡胤已闻刘小姐申明在先,瞒谎不得。只硬着舌曰:“前者不过随口一说一言,并未有实约于刘小姐,今何得在人主驾前真实认来?小姐是何不忖思也!且此事未经告禀父王母亲,未知允准否,今小姐复公然认真,岂不罪及于高某受责匪浅矣。” 刘小姐听了高公子负约之言,怒目而视,大怒说道:“公子乃负盟若此,我非败柳残花,以附攀公子者。在双锁山比武招亲对敌为盟,胜我者同订婚姻之约,前已经定约联盟。今日奉父命来寿州城,一者立微功于圣上,以退余鸿。二来践此盟约,是奉父命而践缘于公子,非奴专于儿女私情也。今公子负心出此无情之语,是何居心的?何况当日有清香公主和马楚驸马在场,你怎能现在抵赖不认?” 当时赵匡胤听了两人的话,笑道:“甥妇二人休得多言驳论,朕是明白其中隐情,御甥果与甥妇订姻盟于先。只忧有私订婚姻之嫌,未知父母执拗否;又似乎阵上招婚于旧敌之女,有干国法。今朕作主,于两嫌之事,俱皆免究。” 第185章 高琼刘金定成婚 马楚生擒高怀德 赵匡胤又接着说道:“御甥得甥妇先有救汝母之恩,今一入城又医治好了你的毒症,岂可相负他两番救命调恙之恩?朕今反要你先拜谢于他,谢者谢他救活汝母恩人也。今败余鸿,退唐兵,又有功于寡人。况且得公主亲口承诺,甥之姻约定必撮合的,不须较言。”当日高琼原非要赖刘小姐之姻约,一时认出,只恐皇上执行国法定罪。今见皇上将他两人心事透言明,大安心了。高琼这才含笑向金定深深一揖,正要依命叩首,金定搀扶回礼说道:“哪里敢当公子大礼,为子女辈本当代劳的。”赵匡胤一见大喜,得他夫妻相和,两相慰谢。 正在此时,又有人报到清香公主大兵已到。原来是金定走后,清香公主听取良辰意见,留下呼延夫人和高丹郡主、玲珑伶俐率一半兵马在城外驻扎,以为犄角之势,清香公主则带一半人马冲破唐营进入寿州,然后找机会里应外合,大破唐军。清香公主觉得良辰说的在理,便依言而行。 赵匡胤即命高琼夫妻及众文武俱出城外迎接。大小三军纷纷进城,清香公主、马楚和文香以及良辰美景四人与赵美虹当一进内城,殿上参见过赵匡胤。赵匡胤对马楚说道:“此次驸马顺利搬来援军,有冲锋陷阵,斩杀敌将,打败妖道,朕甚为欣慰。待回京之后,即为你和公主完婚。”马楚说道:“岳父不必客气,这个是做女婿的应该了。我当初答应公主出手相助三次,这就是一次了。”公主说道:“还没有打败唐军不是算一次,必须打败唐军才能算数。”马楚说道:“那就按照你的意思,但有一个条件,要是抓住了他们的大元帅边镐必须交给我处置。”赵匡胤见马楚愿意留下相助,自是大喜,忙说道:“这个朕可以答应你。” 接着赵匡胤便要为高琼和金定完却婚配。赵美虹说道:“陛下王兄所见高明,此女恩义两全,美貌超群,臣妹不胜惜爱。今趁明日上古黄道,即要完谐花烛,臣妹感谢不尽隆恩。”赵匡胤大喜说道:“足见兄妹同心。”当日传出旨意,赞礼官预备停妥,赐宴合卺。 当日赵美虹问及起高王爷被妖道拿去,反投了南唐来骂辱君主,未知果确有此事否?赵匡胤道:“果然妹丈被擒后即领兵来城下骂战,初时朕也恼他无智量。既被擒去,即贪生畏死投降了则已,何可反戈来骂朕?后得军师解说,言王爷是忠心耿汉,岂有此事?必受妖道暗算。想此猜甚明,你们不须以此事狐疑也。”王姑母子方安,又谢皇上恩量。次日音乐齐鸣,内外庆闹食喜酒,是晚送归洞房。 次日夫妻早起梳洗毕,先上殿,叩谢君王之恩,又叩谢过清香公主和马楚驸马,再回拜见母请安。王姑心花大开,得见夫妇和谐。王姑曰:“今得儿媳成双,是皇恩浩荡,儿媳须当念之。娘今到来,仍未实知汝父王爷实迹,心有不安。明日出阵,定必与南唐拼个高低,打听真汝父降叛是否?方见分明也。”君保曰:“一入城正要问及父王事惰,不意是日到关,即一病昏沉不起,人事不知,尽服太医药罔效,若非得金定灵丹,儿只忧一命难痊。” 过得几日赵匡胤见粮草齐备,兵将云集,便让清香公主率兵分队伍出敌。两军对阵,马楚便带着文香和良辰等当先冲杀,唐兵唐将无人能挡,直杀得唐兵屡败。余鸿出阵,被马楚日月剑砍伤狼狈逃回。余鸿连败数阵,弄得无计可施。此回南唐主见余军师数败,则视他如冰山一般,未免颜色上减了三分,不似当初敬重。且唐主屡以怨言要激着余鸿,要他出个辣手的计谋,以胜宋师,免得将来丧败,金陵一郡危矣。 当时余鸿忖知唐主之意,奏言:“胜败无常,我主何须畏惧。不若再将前谋用去,弄得他君要仇臣,妻要仇夫,子要仇父,惑乱彼一番。然后趁他内乱,便得一鼓而擒。”唐主说道:“孤全仗军师一人破敌以拒宋人,既有妙谋,尽管实施。”余鸿道:“明日须当如此作用,管教他们无法抵挡。” 余鸿又下了一副迷药给高怀德吃了,让他前去讨战。高怀德昏昏沉沉中就依着妖道之令,带兵五千直跑至寿州城外骂战。赵匡胤听报,复惊骇急上城楼,与清香、马楚、美虹、君保同看,果见高王爷在城下,有唐兵数千,手指城上耀武扬威。美虹恼得白面泛出青红,气得手足冰冷。 赵美虹随即带着高琼出城迎战,想把高怀德生擒回来。不料高王被灌了迷药,心不醒悟,魂魄不齐,哪里听得出良言劝解。高怀德不独不从苦谏,复一枪照王姑面上刺来。王始只得大刀撇开。王姑见他恶狠狠不少念夫妻之情,长枪刺上,似真仇敌一般。心中又恼又恨,只得举刀杀将起来,大战有二十合。 高怀德人虽被迷,但武艺依然未损,赵美虹那里抵挡得他枪法?君保在旁见母力懈,犹恐有失,只得拍马上前,助着母亲,但毕竟投鼠忌器,两人依然不能取胜。马楚在城头看见,顿时大怒,一个飞身从城头跃下。文香和清香也连忙跟着下来,良辰美景等随着而落。 马楚落地便说道:“长公主和高琼兄弟,你们退下,让马楚来。”两人听了,急忙拔马而回,说道:“请驸马不要伤了他的性命。”他们知道马楚出手极为毒辣,怕他立时就把高怀德杀了。马楚说道:“放心的,不会杀了他的。”马楚便走了上前,高怀德举枪刺来,马楚运起无极内功,一挥日月剑顿时把长枪一砍两段,接着日月剑横扫,即把高怀德的马匹砍死,马匹扑倒在地,把高怀德抛在地上。 唐兵想要来救,却被文香和清香各持双剑挥出,砍死一片,不敢上前。高怀德起身要跑,被马楚一指点中要穴,瘫痪在地,良辰美景随即上前,把高怀德生擒回来。唐军见马楚间隔数丈一指便把高怀德点翻,吓得一声喊,狼狈而逃。 第186章 高怀德被迷心智 刘金定施药救治 马楚便让众人先入城,自己和清香文香断后,进入了城内。良辰美景将高怀德捆绑下,见了赵匡胤,高怀德尚不醒悟,不知见礼,只是咆哮大呼骂不止。有两旁文武官员,见王爷如此,皆来相劝,说道:“若得王爷回心念主,下官等愿以死谏,力保无罪,定乞赦免。”当时高怀德两目圆睁,只顾辱骂不已,激恼得众将文武尽皆含怒。不知他是被妖道灵下了迷药所致。 当时赵匡胤也觉得心烦意乱,闷闷不语,尚不明他心迹如何,对众文武说道:“观御妹丈所为,倘若放他缚绑,必然动手,有伤于朕。他是臣,朕是君,固不可以为训。今一旦将他正了国法,又是有伤王姑母子之心,难以为情,似此如何处置?”有廷臣拟得国法说道:“一人背主九族当诛,今圣上不罪及妻孥,只将他一人正法,是天大隆恩也。况大义灭亲,周公是大圣人作用,今王姑母子又非可以主持者。他乃一道乱之臣,即死亦怨不得妻儿之难保也。”马楚当即说道:“不可,我看他应该是被迷药迷住了心神而已,可以找人想办法解决。怎可胡乱杀人?”马楚一开口,其他人再不敢多嘴,怕得罪了这个杀气极盛的驸马。赵匡胤也一时无良策。 赵美虹母子闻此立法之森严,有人建议将高怀德处斩,幸得马楚拦住。两人一惊不小,不觉跪在当中,于君前哭泣起来。赵匡胤亦惨然垂泪说道:“汝母子不必悲哀,朕仍念着汝母子姑媳功劳。手足之亲,少不免枉法从宽。将御妹夫割了足跟,只令他艰于走动,免至为国家之患即休矣。或长禁守之。”高公子含泪谢恩说道:“得陛下如此汪洋圣度,减法从宽,小甥儿百世报不尽王恩也。”母子两人又向马楚道谢。 当时赵美虹母子不胜肝肠欲断,此日刘金定在后堂一听说马楚擒捉了王爷公公回城,一出来正要劝解,又闻圣上要将他斩正国法。吓惊不小,赶急跑上殿,见过赵匡胤,问及情由。王姑将王爷变心昏迷不悟,不受劝谏,又得圣上恩赦免死。负此通天大罪,有何面目立于人世?是何高门之不幸,作此恶孽之报也。说完悲泪不已。刘小姐听此酸心之语,也下泪纷纷,只得上前下礼王爷公公,王爷只是双目呆呆瞪定不顾。小姐见他诧异,又将王爷双目细看,只见他目睛青或黄数色不定。即说道:“不好了。他中了迷药。” 赵匡胤忙问其故?金定说道:“臣媳来迟,几乎中着妖道狠毒之谋。”太祖王姑惊问道:“难道他是假高王不成?”金定说道:“人非假的,且受了妖道迷药而已。”君保说道:“刚才马楚驸马也是这样说的。”赵匡胤又问:“甥媳用何术破此符,以救御妹丈?”刘小姐取出一粒药丸,说道:“等会让他服用,我王爷公公自得复苏回醒了,定回元神,一无所恙。”高琼急忙把药给高怀德服下。 刘金锭即令公子急解公公绑缚索子。赵匡胤怕有意外,急忙请把清香和马楚叫到身边,心想又他们两人保护,任他千军万马,自己也是无恙了。高怀德服药之后,须臾之间似乎大睡初醒一般,双手将二目揉擦,即从地下挺然立起,觉得浑身汗下。举目两旁一观,只见赵匡胤及众文武男女将士皆立于帅堂,至赵匡胤离位起立,无一人下座的。看此不胜大异,又不明其故,一心狐疑不定,正要开言动问情由。 赵美虹一见丈夫苏醒了,触起方才一时要正国法,不觉两泪交流,说道:“王爷险些一命归阴,不打紧的。惟得臭名难免种播于千秋,复罪及满门,今先于圣上驾前请谢过背道重罪。待妾再说明汝之行为,只忧气恼汝也。”当日高王爷听了不胜骇异,大惊不明所由,只得依着王姑之言,向赵匡胤跟前下跪。 当下高怀德闻妻王姑赵美虹一一言来,一心未明过处,正是茫然惶恐,只得跪于赵匡胤驾前。王始将前事说未完,心已酸了,切切中喉咙已咽不能复语。那君保急上前见父,将他投降了南唐,来城下讨战骂君前事,一一说明。高王闻此骇异事,一刻惊得面如土色,下跪不起。从只求圣上开刀正法,以免于国法有干,按大逆背伦大罪,奚过于此? 那赵匡胤也触动起前情,不觉目中泪下,御手扶起,说道:“此是妖道所作弄邪术,以至妹丈受此毒陷。怎能怪责以执罪?只险些妹丈一命被伤,折去朕之手足栋梁也。今幸天佑,复得君臣一家,正为不幸中之幸矣。”扶起赐座,高王谢主下坐。又向王姑慰劳一番,当此夫妻见礼。随后李夫人等次第拜见。又有刘媳妇一节之事,王爷方明白了儿子招婚是北汉宗室,以敌人之女,安可婚配?又乃自主不禀命双亲。 正要切责君保,赵匡胤说道:“若非此女到来助力,妹丈焉得今日君臣、父子、弟兄、夫妇满门完聚,此皆甥妇之功力。有裨于国,又有恩德于汝父子夫妻也。况朕得他功恩两全,主赐为婚。并非御甥自主以咎错之。即皇姑已同意配匹,妹丈无多追执矣。”当时皇姑又将被妖道飞刀所伤,得刘媳妇灵丹救解之事说了:“是此女素有恩于我家门。况具此女武艺高强,为邦家之一助。” 良辰在旁说道:“金定小姐不仅武艺高强,还救你们全家人性命,你到还挑三拣四的,太过无情无义了。”高怀德见是马楚身边最为贴心的师妹,不敢反驳。马楚也接着说道:“高怀德,我告诉你,金定可是我的结义妹子,你们全家要是胆敢有负于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可不会放过你们的。”高怀德听马楚说如此狠话,知道他极其不好对付,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又武艺高强,无人能敌,可不敢得罪,忙说道:“马驸马误会,怀德不是那样的人。在下一定好好对她的,也不会让君宝有负于她。” 第187章 赵匡胤赐给金牌 破金陵马楚潜行 马楚说道:“这还差不多。”清香公主说道:“马大哥,你也不能这样威胁姑父,他也是你的长辈。”马楚说道:“如果他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我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的。我们之前约法三章,里面有的,公主可不能忘记。”赵匡胤问道:“什么约法三章?”马楚说道:“我当时答应一不伤害你,二不伤害公主的无辜亲人,三是为你出手三次。这东平王要是胆敢欺负金定,那他就不是无辜的人,我就可以下手除掉他了。不知岳父大人认为如何?”赵匡胤说道:“这个我同意。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潘美的儿子就被你杀了。” 马楚说道:“那你认为我杀错了吗?”赵匡胤说道:“你做的对,你不想在朝为官,我就赐你一块金牌,所到之处如朕亲临。你可以代我巡视天下,遇到任何为非作歹的人,不管他是什么官职,你都有处置权。”马楚说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官吏乱杀一通?”赵匡胤说道:“朕相信你。”说完就递给了马楚一块金牌。马楚随手接过,就交给良辰保管。 当晚太祖吩咐赐宴,与妹丈一家重逢作贺。喜酒饮半酣之际,高怀德说道:“余妖道几乎将吾性命了决,但一死何足惜吝,独可恨将臣一生忠义之名化为万年遗臭之行,真与这妖道有渊海深仇。且众将被他所擒,幸尚未伤其性命。待臣明日出敌,定与妖道拼个死生,手刃此妖方泄心头之忿。”有刘金定上奏阶下:“公公,此人武功高强,座中只有我和马大哥能打赢他。不免明日待臣媳出马,与公公复此深仇。或藉圣上洪福,得除妖道可知。公公尚须养息一旬十天,方得安宁如旧也。祈公公准依媳妇所请。” 赵匡胤闻说,深为赞同说道:“贤甥媳高见可准依,明日着令代翁出敌,以除妖道。”是夜酒至三巡,更深方散席筵,各各谢过王恩而退。 次日刘金锭领旨出敌,戎装上马,高怀德发兵一万二千五百与之。再说上日高王爷被擒回,马楚杀败唐兵,有败残的人报知唐主。问及军师,有余鸿说道:“赵匡胤定然恼恨他背主忘君,必然执杀。一来大宋了决一员上将,二来罪及妻孥子媳。若除了刘金定一人,只剩下另外一个人,就好对付。”唐主问道:“另外那人砍伤你的到底是什么人?”有人回答说道:“此人叫马楚,先前大闹东京,杀了许多人,后来听说清香公主下嫁于他,才和赵匡胤讲和。听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不可小觑。”李煜说道:“要是能招降他就好了。”有一太监说道:“这个很难了,奴才听杏兰公主说过,在潭州我们杀了他的师姐,结下大仇,后来他大破湘门,又在鄂州剿灭鄂帮,专门和我们做对。”李煜说道:“原来是他,军师务必要除掉此人。”余鸿说道:“待先除掉刘金定再说,一个个来。” 不意次日,饭后有军兵入报言,宋女将刘金定讨战,点名要国师出马。唐主闻报一惊,即余鸿也是不能测。我想来难道高怀德被擒回,被这贱丫头救活不成?想来实是怒气不息,切齿大恨,只得辞过唐王,踏上吊睛黄虎,持过茶条杖,带兵一万冲出城来,与刘金锭对阵。混杀一场,未分胜负。城头马楚见了,便要出马,可余鸿趁此未败,竟然带兵逃走了。 刘金定也无可奈何,只得挥军掩杀将唐兵大杀一阵,收兵复入城中,见却赵匡胤、公公,又细将战法之事一一陈明,大为惜恨。当日刘金锭又以收除余鸿不遂,心下不安,未知祸患何时得止,不觉默默不言,无心吃此贺功得胜之宴。宋太祖乃明白天子,聪慧之君,早已看出佳人不悦,只好言慰安之,反赐御酒与贺功,以表奖其胜敌之能。 过得数日李煜点大将秦凤、薛吕、罗英、程飞虎一众大将由元帅边镐指挥,统领大兵十余万,至寿州城外骂战。赵匡胤、高怀德闻报即请马楚和清香公主来商议。马楚说道:“兵来将挡,待我们出去杀他一阵再说。”于是赵匡胤便让马楚率众带兵出城迎敌。两军大战,杀得征尘滚滚,日色无光,各有伤损。程飞虎乃程咬金之后,一双板斧非比寻常,罗英乃罗成之后,丈八矛枪倍加厉害。即此,薛吕、秦凤皆有祖传之技勇,杀死不少宋军。 马楚勃然大怒,朝那程飞虎,一剑劈去,顿时剑气汹涌,把他的双斧砍断,接着一剑,把他胳膊砍去一块肉来,程飞虎,大叫一声,向后便逃。于是马楚双剑挥出,当先开路,清香文香在左,良辰美景在右,五人直杀入唐军,无人能挡一招,马楚连连使出霸王七式,唐军一遇就溃败,直向中军杀来,李煜大骇,急忙收军退回金陵。 数日后清香公主尽起三军众将,调齐直接把金陵围困,执持火把灯球,飞至唐主所在。各大兵驾起云梯,众将奋勇先登,扒城越险而入。杀却守城兵将,大开关门。宋师大队拥进,直杀入帅堂。马楚当先而行,恰好遇到余鸿,马楚一剑劈下,顿时把他劈为两段。众人四下觅寻唐主,一至内室中,唐主仍与妃嫔等数人围炉下酒,犹不知城外宋兵杀入。 当时高君保一见,喝令军兵执而缚之。一后四妃、左右嫔妃一概下跪乞命受降,清香公主准之皆免执。封宫门,不许一兵一卒入乱,如违按军法处置,肃严军令,谁敢不遵?是夜将李煜缚解回寿州城,天色光亮,将煜献于赵匡胤驾前,太祖赦其罪,命左右解其缚绑。李煜谢恩感激,不觉泣下拜命。自陈翻悔,误听众武将唆言,自后改过自新,世守臣节,罔敢异萌邪念,悔陈一番。 赵匡胤初时责罚多,后见李煜泣涕奏陈之诚,悔过之语,遂准之。又进封他为顺南王,仍命他镇守金陵一带地方。马楚又率部直至边镐家,把边镐搜出,面数其罪,之后一剑砍死,为家族复仇。 马楚见南唐已破,留书一封给清香公主,便带着文香和良辰美景以及冬雪冬梅一行六人悄然离开了金陵城,奔南岳而去。 第188章 文香赠银除地痞 马楚良辰道观杀恶道 清香公主正准备叫人去找马楚过来和自己一道押着李煜去见赵匡胤,突然来了一个士卒替上了马楚的书信,公主急忙拆开一看,却是马楚说有急事去办,因此不辞而别,等忙完了,就去京城找她。公主无奈,便和高琼刘金定押着李煜去见赵匡胤了。 马楚等出了金陵,朝西而来,一日午间,来至榆林镇,几人便上酒楼饮酒用餐。正在举杯要饮,忽见面前走过一个妇人来,年纪约有三旬上下,面黄肌瘦,形容憔悴,却有几分姿色。及至看她身上穿着,虽是粗布衣服,却又极其干净。见她欲言不言,迟疑半晌,羞的面红过耳,方才说道:“奴家王氏,丈夫名叫胡成,现在三宝村居住。因年荒岁旱,家无生理,不想婆婆与丈夫俱各病倒,万分出于无奈,故此小妇人出来抛头露面,沿街乞化,望乞公子小姐周济一二。”说罢,深深万福,不觉落下泪来。 文香见她说的可怜,一回手在兜肚中摸出半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既是如此,将此银拿去,急急回家赎帖药饵,余者作为养病之资,不要沿街乞化了。”妇人见是一大半锭银子,约有三两多,却不敢受,便道:“小姐方便的话,赐我几文钱就够了。如此厚赐,小妇人实不敢领的。”良辰在旁说道:“岂有此理!我们施舍于你,你为何拒而不纳呢?这却令人不解。”妇人说道:“贵客有所不知,小妇人求乞,全是出于无奈。今日但将此银拿回家去,惟恐婆婆丈夫反生疑忌,那时恐负你们一番美意。” 文香听罢,甚为有理。谁知堂官在旁插言道:“你只管放心。这位既言施舍,你便拿回。若你婆婆丈大嗔怪时,只管叫你丈夫前来见我,我便是个证见。难道你还不放心么?”马楚连忙称“是”,道:“你只管拿去罢,不必疑惑了。”妇人又向马楚等人深深万福,拿起银子下楼。跑堂又替马楚等添酒加菜,也下楼去了。 不料那边有一人,他见马楚给了那妇人半锭银子,又见马楚等人是过路之人便微笑着走了过来。此人为人谲诈多端,极是个不良之辈,一个当地的地痞。他向马楚说道:“客官,你们不当给这妇人许多银子,她乃故意作此生理的。前次有个人赠银与她,后来被她丈夫讹诈,说调戏他女人了,逼索遮羞银一百两,方才完事。如今客官给她银两,惟恐少时她丈夫又来要讹诈呢。” 马楚闻听,自是不介意,不由的心中辗转道:“若依此人所说,天下人还敢有行善的么?他要果真讹诈,我却不怕他,惟恐别人就要入了他的骗局了。细细想来,似这样人也就好生可恶呢!也罢,我们原是无事,何不到三宝村走走。若果有此事,将他处治一番,以戒下次。”想罢,便对文香和良辰说了自己的意思,良辰便结了账下楼,出门向人问明三宝村,然后找了家客栈住下。 马楚和文香良一起便朝三宝村而去,为了方便文香良辰都扮成书童模样跟随马楚,留下美景三人在客栈休息。马楚见天色甚早,路旁有一道士庙,叫作通真观。马楚便在此庙作了暂时住处。因老道有事拜坛去,观内只见两个小道士,名唤清风、明月,就在二庙门外西殿内住下。 天交初鼓,马楚三人换了夜行衣服,离了通真观,来到三宝村胡成家,一跃上了房顶,早已听见里面有婆子骂声,男子恨怨,妇人啼哭,嘈嘈不休。忽听婆子道:“若非有外心,何以有许多银子呢?”男子接着说道:“母亲不必说了,明日叫她娘家领回就是了。”并不听见妇人折辩,惟有呜呜的哭泣而已。 马楚三人听至此,想起白日妇人在酒楼之言,却有先见之明,叹息不止。忽见那门外有一人影,听得那人影高声说道:“既拿我的银子,应了我的事,就该早些出来。如今既不出来,必须将银子早早还我。”马楚闻听,气冲牛斗,赶出篱门,一伸手把那人揪住,仔细看时,却是中午过来说话之地痞。那地痞害怕,哀告道:“大王爷饶命!” 马楚也不答言,将他轻轻一提,扭至院内。接着高声说道:“吾乃夜游神是也。适遇日游神,曾言午间有贤孝节妇,因婆婆丈夫染病,含羞乞化,在酒楼上遇贤惠女子,怜念孝妇,赠银半锭。谁知被奸人看见,顿起不良之心,夜间前来讹诈。吾神在此,岂容奸人陷害!且随吾神到荒郊外,免得连累良善之家。”说罢,提了地痞出篱门去了。胡家母子听了,才知媳妇得银之故,连忙安慰王氏一番,深感贤妇。 且说马楚将那地痞提至旷野,拔出日月剑一剑便取了他的性命。见斜刺里有一蚰蜒小路,以为从此可以奔至大路,信步行去。见面前一段高墙,细细看来,原来是通真观的后阁,不由得满心欢喜,马楚三人暗暗商议道:“我们何不从后面而入,岂不省事?”于是三人将身子一纵,上了墙头,翻身躯轻轻落在里面,蹑步悄足行来。偶见跨所内灯光闪灼,心中想道:“此时已交三鼓之半,为何尚有灯光?我们何不看看呢。”用手推门,却是关闭,只得飞身上了墙头。 却见人影照在窗上。忽又听见有一妇人说道:“你我虽然定下李代桃僵之计,但不知我姐姐顶替去了,人家依与不依。”又听得小道士说:“他纵然不依,自有我那岳母答复他,怕他怎的!你休要多虑,趁此美景良宵,且自同赴阳台要紧。”说着,便立起身来。马楚听到此处,心中暗道:“原来小道士作此暗昧之事,也就不是出家的道理了!” 那对狗男女相抱着出了房间,良辰便自屋顶落在了两人前面,骂道:“不之羞耻的狗男女,今天就是你们的报应。”良辰便一剑砍去,顿时将两人拦腰砍死。之后,将两居尸体挂在通真观门口。三人便急忙赶回镇上,叫上美景等继续赶路。 第189章 文香寻马太岁庄 马楚酒楼遇恶奴 马楚等人迤逦行来。一日,路过一庄,但见树木丛杂,房屋高大。马楚暗暗想道:“此是何等样人家,竟有如此的楼阁大厦?到底是个什么人呢?”正在思索,不提防咕咚的响了一枪。坐下马是极怕响的,唿的一声往前一窜。马楚也未防备,身不由己,掉下马来。原来马楚他们离开金陵之时不想被人发觉,就没有骑原来的马,都是步行而出。到得城外才随便买两匹马和一辆马车。 那马咆哮着,跑入庄中去了。马楚何等功夫,一个跃身就站在稳在地。文香笑问道:“没有伤着驸马大人吧?”马楚尴尬一笑,说道:“你又吃醋了,我们不是离开了金陵城吗?你还是快进庄去将马追来,我们在这里等你。”文香微微一笑,拍马进庄去了。 不多时,文香又拍马而回,说道:“了不得,了不得!好厉害!世间竟有如此不讲理的。”马楚连忙问道:“怎么样了?”文香说道:“我追入庄中,见一人肩上捏着一杆枪,拉着咱的马。我上前讨取,他将眼一瞪,道:‘俺打的好好树头鸟,被你的马来,将俺的树头鸟俱各惊飞了,你还敢来要马!如若要马时,须要还俺满树的鸟儿,让俺打的尽了,那时方还你的马。要不然,小美人肯陪陪本公子,也可以当做补偿’我本想一剑杀了他,又一想还是回来商量一下再说了。 马楚听了,也觉可气,便说道:“看来我们又遇到了地痞恶霸了。那不急这里早已是赵宋的管辖之地。我这次想看看赵宋的官吏如何,试试金牌的效果。我们去县衙一趟。” 文香便上了马车和良辰美景同坐把马匹让给了马楚骑。朝北走了三里来路,便到市镇之上,虽不繁华,却也热闹。只见路东巷内路南,便是县衙。马楚一伸马进了巷口,到了衙前下马。早有该值的差役,见有人在县前下马,迎将上去,那差役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县衙何事?”马楚说道:“来县衙自然是告状了。我要见你们的大老爷。”那差役见马楚身背长剑,气度不凡,也不敢怠慢,连忙入内禀告。不一会里面就传令升堂,并传告状人进去。 马楚便让文香等人在外等候,自己跟着差役来到大堂。只见那位县官有三旬年纪,马楚拱手一礼,便将路过前面一个村庄将马遗失、那庄勒掯不还的事情,说了一遍。旁边衙役见马楚立而不跪,忙齐声叫喊。马楚说道:“本人有功名在身,无需下跪。”那县令听了,便说道:“本县接任未久,地方竟有如此恶霸。”说罢,一揖。县令急忙唤书吏,派马快前去要马。书吏答应,下来。不久只见书吏复又转来,悄悄的对老爷耳语几句。那县令便说道:“本县此刻另有要事处理,你明日再来,我到时自会把那人找来和你对质。判个明白。”马楚知道必有猫腻,便也不说什么,拱手而退,倒想看看这个县令,明日如何处理。 马楚出了县衙,见了文香等,把事情说了。冬雪说道:“我们刚才打听到了此处极热闹的客栈和酒楼。要不先住下或吃饭再说?”马楚说道:“我也有些心里发空,咱们就在此找个饭铺打尖罢。”冬雪说道:“往北去路西里,会仙楼是好的。”马楚道:“既如此,咱们就到那里去。” 不一时,到了酒楼门前。马楚几人登楼,一看见当门一张桌空闲,便坐在那里。堂官过来问了酒菜,传下去了。不多时,堂官端上酒来,马楚便和文香良辰等人慢慢的消饮。 忽听楼梯声响,上来一人,携着一个小儿。却见小儿眼泪汪汪,那汉子怒气昂昂,就在马楚他们坐的座头斜对面坐了。小儿也不坐下,在那里拭泪。良辰看了,又是不忍,又觉纳闷。早已听见楼梯响处,上来了一个老头儿,眼似銮铃,一眼看见那汉子,连忙上前跪倒,哭诉道:“求大叔千万不要动怒。小老儿虽然短欠银两,慢慢的必要还清,分文不敢少的。只是这孩子,大叔带他去不得的。他小小年纪不晓事,又不能干,大叔带去怎么样呢?” 那汉子端坐,昂然不理,半晌,说道:“俺将此子带去作个当头,俟你将帐目还清,方许你将他领回。”那老头儿着急,道:“此子非是小老儿亲故,乃是一个客人的侄儿,寄在小老儿铺中的。倘若此人回来,小老儿拿什么还他的侄儿?望大叔开一线之恩,容小老儿将此子领回。缓至三日,小老儿将铺内折变,归还大叔的银子就是了。”说罢,连连叩头。只见那汉子将眼一瞪,道:“谁耐烦这些!你只管折变你的去,等三日后,到庄取赎此子。” 良辰看不过眼,便走了过来,对着那汉子道:“兄台,我家公子要来领教。”那汉子将眼皮儿一撩,道:“你家公子是谁?素不相识,见我则甚?”说至此,马楚起身来到面前,道:“兄台请了。你与老丈为着何事?请道其详。”那汉子见马楚和良辰都身背长剑,知道不是一般人,倒也不敢怠慢,说道:“他拖欠我的银两,总未归还。我今要将此子带去,见我们庄主,作个当头。相公,你不要管这闲事。” 马楚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替主索帐了。但不知老丈欠你庄主多少银两?”那汉子道:“他原借过银子五两,三年未还,每年应加利息银五两,共欠纹银二十两。”那老者道:“小老儿曾归还过二两银,如何欠的了许多?”那汉子道:“你总然归还还二两银,利息是照旧的。岂不闻‘归本不抽利’么?”只这一句话,早惹起文香火起,连忙过来问道:“他除归还过的,还欠你多少?”那汉子道:“尚欠十八两。” 马楚朝文香示了一个眼色,说道:“些须小事,不要计较于他。”回头向美景说道:“美景,取纹银十八两来。”美景向那边桌上打开包袱,拿出银来,连整带碎约有十八两之数,递与马楚。 第190章 良辰扮妖除太岁 马楚听闻花蝴蝶 马楚接来,才待要递给那个恶奴,良辰问道:“且慢!当初借银两时,可有借据?”那个恶奴道:“有,在这里。”回手掏出,递给马楚。马楚将银两付给,那人接了银两,下楼去了。此时冬雪忙过来将小儿带到自己桌上,哄着吃点心去了。 这边老者起来,又给马楚叩头。马楚连忙搀起,问道:“老丈贵姓?”老者道:“小老儿姓张,在这镇市之上开个汤圆铺生理。三年前曾借到太岁庄马二员外银五两,是托此人的说合。他名叫马陆。当初不多几月就归还他二两,谁知他仍按五两算了利息,生生的诈去许多,反累的公子妄费去银两,小老儿何以答报?请问相公意欲何往?”马楚说道:“些须小事,何足挂齿。我等出来游历,路过此处打尖,不想遇见此事。这也是事之偶然耳。” 马楚便请张老汉一起坐下喝酒,一边打听太岁庄的事情。张老儿便将马铁如何倚仗总管马朝的威势,强梁霸道,无所不为,还有造反之心。马楚听完,点点头,张老儿也就辞了马楚,带着孩子出门而去。马楚见会仙楼也有客房,便在此住下。到得晚间,和文香良辰说道:“我想去那个太岁庄去看看,你们觉得如何?”良辰拍手叫好,说道:“就知道你要晚上去找他们麻烦。这样我和美景跟着你、文香姐一起去。”冬雪冬梅也要去,良辰说以后轮流去。冬雪冬梅才不再多说。 马楚便带着文香和良辰美景连忙出了屋门,越过墙头,竟奔太岁庄而来。一二里路,少刻就到。看了看墙垣极高,也不用软梯,便飞身跃上墙头。看时原来此墙是外围墙,里面才是院墙。落下大墙,又上里面院墙。这院墙却是用瓦摆就的古老钱,马楚等到了耳房,贴墙甚近,意欲由房上进去,岂不省事。两手扳住耳房的边砖,刚要纵身,觉得脚下砖一松,低头看时,见登的砖已离位。若一抬脚,此砖必落,心中暗道:“此砖一落,其声必响,那时惊动了人反为不美。”若要松手,却又赶不及了,下面文香伸手扶好了。这才两手用力,身体一长,便上了耳房。又到大房,在后坡里略为喘息。只见仆妇丫鬟往来行走,要酒要菜,彼此传唤。马楚四人趁空儿到了前坡,爬伏在房檐窃听。 只听众姬妾卖俏争宠,道:“千岁爷,为何喝了捏捏红的酒,不喝我们挨挨酥的酒呢?奴婢是不依的。”又听有男子哈哈笑道:“你放心!你们八个人的酒,孤家挨次儿都要喝一杯。只是慢着些儿饮,孤家是喝不惯急酒的。”马楚听了,暗道:“怨得张老儿说他有造反之心;果然,他竟敢称孤道寡起来。这不除却,如何使得!” 马楚让文香三人在屋顶等着,自己即用倒垂势,把住椽头,将身体贴在前檐之下,却用两手捏住椽头,倒把两脚撑住凌空,换步到了檐柱,用脚登定。将手一撒,身子向下一顺,便抱住大柱,两腿一抽,盘在柱上。头朝下,脚向上,哧、哧、哧顺流而下,手已扶地。转身站起,瞧了瞧此时无人,隔帘往里偷看。 只见上面坐着一个人,年纪不过三旬向外,众姬妾围绕着,胡言乱语。马楚一见,不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本想立马去一剑杀了,又想还有一些女人在,难免误伤,便暂时忍住。见迎面有块太湖石,暂且藏于后面,往这边偷看。 只见厅上一时寂静。见众姬妾从帘下一个一个爬出来,方嚷道:“了不得了!千岁爷的头被妖精取了去了!”一时间,鼎沸起来。马楚在石后听的明白,暗道:“这个妖精有趣。想必是文香或良辰下的手,她们见我没动手,自己手痒了。我也不必在此了,且自回再作道理。”想罢,从石后绕出,临墙将身一纵,出了院墙。又纵身上了外围墙,轻轻落下。 马楚脚刚着地,只见有个大汉奔过来,嗖的就是一棍。马楚忙闪身躲过。一拳横扫将大汉打倒。马楚赶上一步按住。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偷袭马某。快说!”只听大汉道:“罢了,罢了!花蝶呀,咱们是对头,不想俺弟兄皆丧于你手!”马楚说道:“这大汉好生无礼,哪个是什么花蝶?”大汉道:“难道你不是花冲么?”马楚说道:“我叫马楚,不姓花。”大汉道:“如此说来,是俺错认了。” 马楚也就将他放起。大汉立起,掸了尘土,连忙道:“咱们且离此处,在那边说去。”二人一边走着,马楚问大汉道:“足下何人?”大汉道:“俺姓龙名涛。只因花蝴蝶花冲将俺哥哥龙渊杀害,是俺怀仇在心,时刻要替哥哥报仇。无奈这花冲形踪诡秘,谲诈多端,再也拿他不着。方才是我们伙计冯七告诉于我,说有人进马刚家内。俺想马刚家中姬妾众多,心是花冲又相中了哪一个,因此持棍前来,不想遇见大侠。” 龙涛又说道:“俺要报杀兄之仇。刚才见大侠武功高强。没什么说的,求恳帮助小人则个。”说罢,纳头便拜。马楚连忙扶起,道:“何必如此。”龙涛道:“大侠不知,小人在本县当个捕快差使。昨日奉县尊之命,要捉捕马铁。小人昨奉此差,一来查访马铁的破绽;二来暗寻花蝶的形踪,与兄报仇。无奈自己本领不济,恐不是他的对手,故此求大侠帮助帮助。” 马楚听完,朝后叫道:“你们都过来吧。”话音一落,文香和良辰美景便跃身而出。良辰把一个人头举起说道:“师哥不下手,便宜我的了。”那龙涛一看正是那马铁的头颅,见良辰娇滴滴的样子,没想到武功如此了得,敬佩不已。美景也举起一个包裹,说道:“他早上收了你的十八两银子,此刻还了我们几百两,就算利息好了。”原来美景顺便去劫了富。马楚对龙涛说道:“既是这等,马铁已死,你也不必管了。只是这花冲,我们不认得他,怎么样办呢?” 第191章 马楚歇脚大夫居 美景怒惩醉酒汉 请输入正文。龙涛道:“若论花冲的形景,也是少年公子模样,却是武艺高强。因他最爱采花,每逢夜间出入,鬓边必簪一枝蝴蝶,因此人皆唤他是‘花蝴蝶’。每逢热闹场中,必要去游玩,若见了美貌妇女,他必要下工夫。这厮造孽多端,作恶无数,前日还闻得他要上灶君祠去呢。小人还要上那里去访他。” 马楚问道:“灶君祠在哪里?”龙涛道:“在此县的东南三十里,也是个热闹去处。不过还要过几日开庙。”马楚说道:“既如此,倘到临期,咱们俱在灶君祠会齐。”龙涛道:“大侠说的极是。小人就此告别,冯七还在那里等我听信呢。”马楚便和龙涛告别 龙涛走后,马楚便问良辰,刚才怎么听说是妖精杀人呢?良辰便拿出了一个软软的皮脸,说道:“我那天在大街上看到这个面具,觉得很好玩就买了几个。没有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马楚接过来,看了看,说道:“这个不错,以后每人准备两个,以备不时之需。”说完,把那马铁的人头挂在了路边的大叔上,就带着文香他们回了会仙楼。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马楚他们才起床,用过早点后,一行人来到大街,四出游玩。到了午时,腹中饥饿,见前面松林内酒幌儿,高悬一个小小红葫芦。因此步入林中,见周围芦苇的花障,满架的扁豆秧儿。正当秋令,豆花盛开,地下又种着些儿草花,颇颇有趣。来到门前上悬一匾,写着“大夫居”三字。马楚等进了门,院中有几张高桌,却又铺着几领芦席,设着矮座。那边草房三间,有个老者在那里打盹。 马楚等人看了一番光景,正惬心怀,便咳嗽一声。那老者猛然惊醒,拿了手巾,前来问道:“客官吃酒么?”良辰问道:“你这里有什么酒菜?”老者笑道:“乡居野旷,无甚好酒,不过是白干烧酒。”马楚道:“且暖一壶并做几个菜来。”老者去不多时,暖了一壶酒,外有四碟:一碟盐水豆儿,一碟豆腐干,一碟麻花,一碟薄脆。良辰又问道:“还有什么吃食?”老者道:“没有别的,还有卤煮豆腐以及合热鸡蛋。”文香说道:“那就每样都上一碟来,我们人多吃得多。” 老者答应,刚要转身,见外面进来一人,年纪不过三旬,口中说道:“豆老丈,快暖一角酒来,还有事呢。”老者道:“庄大爷,往哪里去?这等忙。”那人叹道:“嗳!从哪里说起!我的外甥女巧姐不见了,我姐姐哭哭啼啼,叫我给姐夫送信去。”马楚听了,便把那人请到一处。那人甚是直爽,见老儿拿了酒来,他却道:“豆老丈,我有一事。适才见幛外有几只雏鸡,在那里刨食吃。我与你商量,你肯卖一只与我们下酒么?”豆老笑道:“那有什么呢。只要大爷多给几钱银子就是了。”那人道:“只管弄去,做成了,我给你二钱银子如何?”老者听说“二钱银子”,好生欢喜的去了。 马楚却拦道:“兄台又何必宰鸡呢。”那人道:“彼此有缘相遇,实是三生有幸,况我也当尽地主之谊。”说毕,彼此就座,各报姓名。原来此人姓庄名和,就在村前居住。 马楚道:“方才庄兄说还有要紧事,不是要给令亲送信吗?。不可因在下耽搁了工夫。”庄致和道:“马兄放心,我还要在就近处访查访查呢。就是今日赴急送信与舍亲,他也是没法子,莫若我先细细访访……”正说至此,以见外面进来了一人,口中嚷道:“老豆呀!咱弄一壶热热的。”他却一溜歪斜坐在那边桌上,脚登板凳,立楞着眼,瞅着这边。马楚见他贼眉鼠眼的形景,也不理他。 豆老儿拧着眉毛,端过酒去。那人摸了一摸,道:“不热呀,我要热热的。”豆老儿道:“很热了吃不到嘴里,又该抱怨小老儿了。”那人道:“没事,没事,你只管烫去。”豆老儿只得重新烫了来,道:“这可热的很了。”那人道:“热热的很好,你给我斟上晾着。”豆老儿道:“这是图什么呢?”那人道:“别管!大爷就是这末个脾气儿。我且问你,有什么荤腥儿拿一点我吃?”豆老儿道:“我这里是大爷知道的,乡村铺儿,那里讨荤腥来。无奈何,大爷将就些儿罢。”那人把醉眼一瞪,说道:“大爷花钱,为什么将就呢?”说着话,就举起手来。豆老儿见势头不好,便躲开了。 那人却趔趔趄的来至草房门前,一嗅,觉得一股香味扑鼻,便进了屋内一看,见柴锅内煮着一只小鸡儿,又肥又嫩。他却说道:“好呀!现放着荤菜,你说没有。老豆,你可是猴儿拉稀,坏了肠子。”豆老忙道:“这是那几位客官花了二钱银两,煮着自用的。大爷如果若要吃时,也花二钱银子,小老儿再与你煮一只就是了。”那人道:“什么二钱银子!大爷先吃了,你再给他们煮去。”说罢,拿过方盘来,将鸡从锅内捞出,端着往外就走。豆老儿在后面说道:“大爷不要如此,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如何使得。”那人道:“大爷是嘴急的,等不得,叫他们等着去罢。” 他在这里说,美景在外面已听明白,顿时怒气填胸,立起身来,走到那人跟前,抬腿将木盘一踢,连鸡带盘全合在那人脸上。鸡是刚出锅的,又搭着一肚子滚汤,只听那人“嗳呀”一声,撒了手,栽倒在地,顿时满脸上犹如尿泡里串气儿,就像立刻开了一个果子铺,满脸鼓起来了。美景还要走上前去,马楚连忙叫住。美景气忿忿的坐下。那人却也知趣,被美景一弄,又见马楚几个身背长剑知道是江湖人物。这一烫酒也醒了,自己想了一想也不是理;又见马楚的形景,估量着他不是对手,站起身来就走,连说:“结咧,结咧!咱们再说再议。等着,等着!”搭讪着走了。这里庄和将酒并鸡的银子会过,肴没吃成,反多与了豆老儿几分银子,劝着马楚,便一同出了大夫居。 第192章 文香薄惩铁公鸡 马楚意外救巧儿 这里豆老儿将鸡捡起来,用清水将泥土洗了去,从新放在锅里煮了一个开,用水盘捞出,端在桌上,自己暖了一角酒,自言自语说道:“一饮一啄,各有分定。好好一只肥嫩小鸡儿,那二位不吃,却便宜老汉开斋。这是从哪里说起。”才待要吃,只见良辰从外面又走了进来。豆老儿一见,连忙起身说道:“姑娘,鸡已熟了,酒已热了,好好放在这里。小老儿却没敢动,请姑娘把你们的人叫来一起自用吧。”良辰笑道:“我们不吃了。我且问你:方才那厮,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居住?” 豆老儿说道:“姑娘问他干嘛?好鞋不粘臭狗屎,何必与他呕气呢。”良辰说道:“我不过想知道他而已,谁有工夫与他置气。”豆老道:“这位姑娘不知,他父子家道殷实,却极其悭吝,最是强横霸道。离此五里之遥,有一个卞家村,就是他家。他爹爹名叫卞金龙,自称‘铁公鸡’,全靠刻薄成家,还真是一毛不拔的人。若非怕自己饿死,连饭也是不吃的。谁知他养的儿子更狠,就是方才那人,名叫卞大虎,他自称外号‘癞皮狗’。他为什么起这个外号儿呢?一来是无毛可拔;二来他说当初他爹没来由,空手立起家业来,故此外号止于‘鸡’。他是生成的胎里红,外号儿必得大大的壮门面,故此称‘狗’。又恐人家看不起,因此又加上‘癞皮’二字,也不是好惹的。就是他来此吃酒,也是白吃白喝,只赊帐,从来不还钱。老汉又惹他不起,只好让着他了。”良辰问道:“他那里可有客栈吗?”豆老儿道:“他那里也不过是个村庄,哪有客栈。离他那里不足三里之遥,有个霜花镇,却有客栈。 良辰问明了底细,出来把事情告诉了马楚,马楚说道:“我们去霜花镇看看。”竟奔霜花镇而来,找了寓所,马楚就让良辰美景先回去会仙楼等候,两人便漫步而去。到了晚间,夜阑人静的时候,马楚和文香以及冬雪冬梅悄悄离了店房,来到卞家村。 到了卞金龙门前,跃墙而入,四人施展轻功,趴伏在大房之上,偷睛往下观看。见个尖嘴缩腮的老头子,手提杆称在那里称银子,共称了二百两,用纸包了四封,用绳子结好,又在上面打了花押;命小童抱定,提着灯笼,往后面送去。 马楚朝文香丢了一个眼色文香会意。就溜下房来,在门边隐藏。小童刚迈门槛,文香将腿一伸,小童往前一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灯笼也熄灭了。老头子在屋内问道:“怎么了?摔跤了吗!”只见小童提着灭灯笼来对着了,说道:“刚迈门槛,不防就一交跌倒了。”老头子说道:“这一栽,管保把包儿栽破,洒了银渣儿,如何找寻呢?拿回来再平,倘若短少分两,我是要扣你的工钱的。”说着话,同小童来,用灯一照,纸包儿的影儿也不见了。 老头子急的两眼冒火,小童儿吓的泪流满面。老头子暴躁道:“你将我的银子藏于何处了?快快拿出来。不然就活活要了你的命。”只见卞大虎也从后面出来,小童哭诉一番,他哪里肯信,骂道:“人小鬼大,你竟敢弄这样的戏法。”拉了小童来到大房屋内。早见桌上用称坨押着个字帖儿,上面字有核桃大小,写道:“爷爷路过你家,知道你广有金银,又兼我盘费短少,暂借银四封。不可误赖好人,如不遵命,爷爷就来取你们性命。”自然是马楚所写。 卞金龙见了此帖,吓得浑身乱抖,卞大虎也就发起愣来。父子二人无可奈何,还是性命要紧,不敢声张。且说马楚和文香三人揣了银子就回转,远远听见有一小车吱吱扭扭的奔了松林而来。马楚说道:“我们上树。”四人便一个飞身上到树上。不想小车子到了树下,咯噔的歇住,听见一人说道:“白昼将货物闷了一天,此时趁着无人,何不将他过过风呢?”又听有人说道:“我也是如此想。不然闷坏了,岂不白费了工夫呢!”答言的却是妇人声音。只见他二人从小车上开开箱子,搭出一个小女孩来,让她靠在树上。 马楚见了,估计他们不是好人,从树上一跃而下。那男子猛见树上跳下一人,撤腿往东就跑。没有想到冬雪拦住去路,拔出飞霄剑一砍,把那人砍翻在地。马楚转身看那妇人时,见她哆嗦在一堆。马楚手一指,问道:“你等所做何恶事?倘有虚言,立取你的狗命。”那妇人道:“大爷不必动怒,我们是拐带儿女的。”文香也走了过来问道:“拐来男女放在哪里?”妇人说道:“只因潘阳王爷那里要收录幼童弱女,有姿色的能赏五六百两。我夫妻因穷所迫,无奈做了此事。不想今日被你们识破,只求饶命。” 文香看那女孩儿,见她傻愣愣的,又问道:“你等用什么迷晕了她?”妇人道:“我这里有解药,吃了就可苏醒。”马楚说道:“快把解药拿来。”那妇人连忙把解药拿出来,冬梅接过就喂给女孩吃了。马楚又对妇人道:“你这恶妇,快将裙绦解下来。”妇人不敢不依,连忙解下,递给马楚。马楚丢给了冬雪。冬雪接过把妇人捆了个结实,挂在树上。 这时那女孩儿“哎呀”了一声,哭出来了。文香上前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女孩说道:“我叫巧儿。”马楚听了惊骇道:“你舅可是庄和吗?”女孩说道:“正是。大哥哥如何知道?”马楚想道:没想到无心中救了巧姐。”又见天光闪亮,连忙说道:“我姓马,与你母舅认识。少时若有人来,你就喊‘救人’,叫他们送你回家就完了。拐你的男女,我已拿住。我们还有事去办。”说罢,就和文香她们回去了。 不多时路上已有行人,便问了备细,知是拐带,立刻找地方保甲,用铁锁锁了,带领巧儿同赴县衙。县官升堂,一讯即服。男子已死,着地方掩埋,把妇人收监。庄和得知当堂将巧姐领回。路过大夫居,见了豆老,说道:“是马老弟救的。”豆老听见,给庄爷暖酒作贺不提。 第193章 文香剑杀花蝴蝶 马楚游览常州城 马楚文香等救了巧儿之后,四人便回到了客栈,便听见有人谈论花蝶。细细打听,方才知道就是龙涛说的最爱采花的恶贼花蝴蝶,是从东京脱案逃走的大案贼,怨不得人人以花蝶起誓。暗暗的忖度了一番,到了第二日,良辰美景也从会仙楼赶来和马楚等回合。马楚便说夜间要出去,让大家白日休息养足精神。到了晚间,马楚便让冬雪冬梅在客栈,自己和文香、良辰美景离了店房,都是夜行打扮,悄悄的访查。 偶步到一处有座小小的庙宇,借着月光初上,见匾上金字,乃“观音庵”三字,便知是一个尼姑庵。刚然转到那边,只见墙头一股黑烟落将下去。马楚等将身一伏,暗道:“这事奇怪!一个尼庵,怎有夜行人到此做什么?必非好事,待我们跟进去。” 四人一飞身跃上墙头,往里一望,却无动静。便落下平地,过了大殿,见角门以外路西,单有个门儿虚掩,挨身而入,却是三间茅屋。惟有东间明亮,早见窗上影儿是个男子,巧在鬓边插的蝴蝶,颤巍巍的在窗上摇舞。马楚看在眼里,暗道:“竟有如此的巧事!要找寻他,就遇见他。且听听动静,再做道理。”便让文香她们原地不动,自己稳定脚尖,悄悄蹲伏窗外。 只听花蝶道:“仙姑,我如此哀恳,你竟不从。休要惹恼我的性儿,还是依了好。”又听有一女子声音道:“不依你,便怎样?”又听花蝶道:“凡妇女入了花蝶之眼,再也逃不出去,何况你这女尼。我不过是爱你的容颜,不忍加害于你。再若不识抬举,你可怨我不得了。”又听女尼道:”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因自幼多灾多病,父母无奈,将我舍入空门,不想今日遇到你这恶魔,好!好!好!惟有求其速死而已。”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忽听花蝶道:“你这贱人,竟敢以死吓我,我就杀了你!”马楚听到此,见灯光一晃,花蝶立起身来,起手一晃,想是抽刀。马楚一声高叫道:“花蝶!休得无礼,我来擒你!” 屋内花冲猛听外面有人叫他,吃惊不小,噗的一声,将灯吹灭,掀软帘奔到堂屋,刀挑帘栊,身体往斜刺里一纵。二人动起手来。因院子窄小,又是黑夜,马楚全力出掌,一掌击中了花蝶肩膀,花蝴蝶便被击出外面。花蝶倒也凶悍,又忍疼站了起来,正在支持,忽见从墙头跳下一人,咕咚一声,其声甚重。又见他身形一长,是条大汉,举朴刀照花蝶劈来。花蝶立住脚,望大汉虚搠一刀。大汉将身一闪,险些儿栽倒。 花蝶知道不是对手,即抽空跃上墙头,想要逃走,却早被文香一剑砍中。花蝶便落着了地上,大汉过来一看花蝴蝶脑袋已被砍成两半,早已一命呜呼了。马楚出来一看大汉,却是龙涛。便对他说道:“这个采花贼已除,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一纵身一跃,出来围墙和文香他们回了客栈。 马楚回到客栈,打听了下路径,前面有一个分路口,一边是去常州,可去海边。一边是去潭州。几人商量去哪里,良辰说要去看看海,文香也说没见过大海的模样,马楚便说道:“大家都没见过,那就一起去海边看看。”第二日,依旧是良辰美景四人坐马车,马楚文香骑马,朝海边而去。 不几日,来到了常州,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向掌柜的打听常州情形。掌柜的便向马楚等人详细介绍了下常州。 周成王初年,奄人随同商纣王儿子武康和蒲姑人、东夷人一起抗周。三年,周王朝派大军杀武庚、定奄、灭蒲姑。奄和蒲姑遗民南逃,逗留在江淮之间,后又至太湖附近的常州。后来春秋时期的吴王寿梦第四子季札封邑延陵。西汉高祖五年改延陵为毗陵,为县治。东汉建武元年时又称毗陵。三国吴嘉禾三年,分无锡县置毗陵典农校尉,屯田垦殖并统诸县。 西晋大康二年建毗陵郡,辖丹徒、曲阿、武进、延陵、毗陵、暨阳、无锡7县,是为江南大郡。以毗陵命名的江南大驿——毗陵驿就设于此。西晋惠帝永兴元年为避东海王世子司马毘讳,改毗陵为晋陵, 隋文帝开皇三年废郡,以州统县。开皇九年于常熟县置常州,后割常熟县入苏州,遂移常州治于晋陵,从此叫就叫常州了。唐武宗会昌四年升常州为望,列入全国州府十望之一。 马楚等谢过了掌柜的,回到客房,自己乔妆改扮了一位斯文秀才模样,头戴方巾,身穿花氅,足下登一双厚底大红朱履,手中轻摇泥金折扇,摇摇摆摆,文香则改扮成了一个一袭白衣飘飘的少妇模样,而良辰美景打扮成了侍女样子,背着藏了长剑的瑶琴,一个背着包裹,四人出了店门。 时值残春,刚交初夏,但见农人耕于绿野,游客步于红桥,又见往来之人不断。仔细打听,原来离此二三里之遥,新开一座茶社,名曰玉兰坊,此坊乃是官宦的花园,亭榭桥梁,花草树木,颇可玩赏。马楚等人听了,就随众人前往。到了那里,果然景致可观。 有个亭子,上面设着座位,四面点缀些巉岩怪石,又有新篁围绕。马楚等人到此,心旷神怡,便在亭子上泡了一壶茶,一起坐下慢慢消饮。意欲喝点茶再沽酒。忽听竹丛中淅沥有声,出了亭子一看,霎时天阴,淋淋下起雨来。因有绿树撑空,阴晴难辨。 马楚本想在上面亭子内对此景致,颇可赏雨。谁知越下越大,游人俱已散尽,天色已晚。良辰说道:“这里离店尚有二三里,又无雨具,倘然再大起来,地下泥泞,未免难行,莫若冒雨回去为是。”于是几人急急会钞下亭,过了板桥,都用袖子将头巾一遮,顺着柳树行子冒雨急行。猛然见到红墙一段,却是一间整齐的庙宇。四人连忙走到山门下避雨,见匾额上题着“慧海妙莲庵”。 第194章 众人避雨妙莲庵 马楚计擒贼尼姑 马楚等人低头一看,鞋子都已然踏的泥污,只得脱下。才要收拾,只见有个小童手内托着笔砚,口呼“相公、相公”,往东去了。忽然见庙的角门开放,有一年少的尼姑悄悄答道:“你家相公在这里。”马楚一见,心中纳闷。谁知小童往东,只顾呼唤相公,并没听见。这幼尼见他去了,就关上角门进去。 马楚见此光景,对文香她们说道:“他家相公在他庙内,又何必悄悄唤那小童呢?其中必有暗昧。待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候。”站起身来,将朱履后跟一倒,他拉脚儿穿上,来到东角门,敲着门户说道:“里面有人么?我乃行路之人,因遇雨天晚,道路难行,欲借宝庵避雨,务乞方便。”只听里面答道:“我们这庙乃尼庵,天晚不便容留男客,请往别处去罢。”说完,也不言语,连门也不开放。 马楚听了,暗道:“好呀!他庙内现有相公,难道不是男客么?既可容得他,如何不容我呢?这其中必有缘故了。我倒要进去看看。”转身来到山门,索性把一双朱履脱下,光着袜底,用手一搂衣襟,飞身上墙,轻轻跳将下去。在黑影中细细留神,见有个道姑,一手托定方盘,里面热腾腾的菜蔬,一手提定酒壶,进了角门。有一段粉油的板墙也是随墙的板门,轻轻进去。马楚也就暗暗随来,挨身而入,见屋内灯光闪闪,影射幽窗。马楚却暗暗立于窗外。 只听屋内女音道:“天已不早,相公多少用些酒饭,少时也好安歇。”又听男子道:“甚的酒饭!甚的安歇!你们到底是何居心,将我拉进庙来,又不放我出去,成个什么规矩,像个什么体统!还不与我站远些。”又听女音说道:“相公不要固执。难得今日‘油然作云,沛然下雨’。上天尚有云行雨施,难道相公倒忘了云情雨意么?”男子道:“你既知‘油然作云,沛然下雨’,为何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呢?我对你说,‘读书人持躬如圭壁’,又道:‘心正而后身修’。似这无行之事,我是‘大旱之云霓,想降时雨是不能的。”马楚窗外听了,暗笑道:“此公也是书呆子,遇见这等人还和他讲什么书?论什么文呢?”又听一个女尼道:“云霓也罢,时雨也罢,且请吃这杯酒。”男子道:“唔呀!你要怎么样?”只听“当啷”一声,酒杯落地,砸了。尼姑嗔道:“我好意敬你酒,你为何不识抬举?你休要咬文嚼字的。实告诉你说,想走不能!不信,给你个对证看。现在我们后面,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那不是榜样么?”男子听了,着急道:“如此说来,你们这里是要害人的,吾要嚷了呢!”尼姑道:“你要嚷,只要有人听的见。”男子便喊道:“了不得了!他们这里要害人呢。救人呀,救人!” 马楚趁着喊叫,连忙闯入,一掀软帘,道:“兄台为何如此?想是他们奇货自居,物抬高价。”把两个女尼吓了一跳。那人道:“兄台请坐。她们这里不正经,了……了不得的。”马楚说道:“这有何妨。人生及时行乐,也是快事。他二人如此多情,兄台何如此之拘泥?请问尊姓。” 那人道:“小弟汤兰,乃扬州青叶村人氏,只因探亲来到这里,就在前村居住。可巧今日无事,要到玉兰坊闲步闲步,恐有题咏,一时忘记了笔砚,因此叫小童回庄去取。不想落下雨来,正在踌躇,承她一番好意,让我庙中避雨。我还不肯,他们便再三拉我到这里,不放我动身,甚的云咧雨咧,说了许多的混话。”马楚说道:“这就是吾兄之过了。” 汤生道:“如何是我之过?”马楚说道:“你我读书人,待人接物,理宜从权达变,不过随遇而安,行云流水。过犹不及,其病一也。兄台岂不失于中道?”汤生摇头,道:“否,否。吾宁失于中道,似这样随遇而安,我是断断乎不能为也!请问足下心安吗?”马楚说道:“当然心安。”汤生勃然大怒道:“汝安,则为之。我虽死不能相从!”马楚暗暗赞道:“我再三以言试探,看他颇颇正气,须当搭救此人。” 谁知尼姑见马楚虎背熊腰比汤生强多了,又见他责备汤生,以为马楚是个惯家,顿时就把柔情都移在马楚身上。他也不想想马楚从何处进来的,可见贪念迷心,意忘其所以。马楚再看那两个尼姑,一个有三旬,一个不过二旬上下,皆有几分姿色。只见那三旬的连忙执壶,满斟了一杯,笑容可掬,捧至马楚跟前,道:“多情的相公,请吃这杯酒。”马楚并不推辞,接过来一饮而尽,却哈哈大笑。那二旬的见了,也斟一杯近前,道:“相公喝了我师姐的,也得喝我的。”马楚也便在她手中喝了。汤生一旁看了,道:“岂有此理呀,岂有此理!” 二尼一边一个伺候着马楚。马楚问他二人却叫何名,三旬的说道:“我叫明心。”二旬的说道:“我叫慧性。”马楚说道:“明心明心,心不明则迷;慧性慧性,性不慧则昏。你二人迷迷昏昏,何时是了?”说着话,将二尼每人握住一手,却问汤生道:“汤兄,我批的是与不是?”汤生见马楚和二尼手拉着手,已气的低了头,正在烦恼。 如今听马楚如此一问,便道:“谁呀?呀!你还来问我。我看你也是心迷智昏了。这还了得,放肆!岂有呀,岂有此……”话未说完,只见两个尼姑口吐悲声,道:“嗳哟!哟!疼死我也。放手,放手!禁不起了。”只听马楚一声断喝,道:“我把你这两个贱尼!无端引诱人家子弟,残害好人,该当何罪!你等害了几条性命?还有几个?快快讲来!”二尼跪倒,央告道:“庵中就是我们两个,还有两个道婆,一个小徒。小尼等实实不敢害人性命。就是后面的周生,也是他自己不好,以致得了弱症。若都似汤相公这等正直,又焉敢相犯,望乞老爷饶恕。” 第195章 尼姑庵警告贼尼 无锡城擒拿水怪 汤生先前以为马楚是那风流尴尬之人,毫不介意;如今见他如此,方知他也是个正人君子,连忙敛容起敬。又见二尼哀声不止,疼的两泪交流,汤生一见,心中不忍,却又替他讨饶。马楚说道:“似这等的贼尼,理应治死。”汤生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请放手罢。”马楚暗道:“此公孟子真熟,开口不离书。”便对两尼姑说道:“明日务要问明周生家住哪里,现有何人,急急给他家中送信,叫他速速回去,我便饶你。”二尼道:“情愿,情愿,再也不敢阻留了。老爷快些放手,小尼的骨节都碎了。”马楚说道:“便宜了你等。后日俺再来打听,如不送回,俺必将你等送官究办。”说罢,一松手,两个尼姑扎煞两只手,犹如卸了拶子的一般,踉踉跄跄,跑到后面藏躲去了。汤生又从新给马楚作揖,二人复又坐下攀话。 忽见软帘一动,文香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小童,小童手内托着一双朱履。小童对着汤生道:“相公为何来至此处?叫我好找。若非遇见这位小姐,我如何进得来呢。”汤生告别,主仆去了。马楚也和文香等回了客栈,次日继续赶路,不数日便来到了无锡城。 马楚等便找店住下,又打听到着无锡情形。有人告诉马楚,商朝时期亶父长子泰伯为让位于三弟季历,偕二弟仲雍,东奔江南,定居梅里,筑城立国,自号“勾吴”。商末,周灭商,因泰伯无子,周武王追封仲雍的五世孙周章为吴君,建吴国。分封泰伯的后裔周章少子为安阳侯。后春秋时楚国灭越,无锡属楚国。秦王政二十四年秦灭楚,置会稽郡,秦始皇派王翦驻守无锡。 汉高祖五年始置无锡县,属会稽郡。东汉建武元年名无锡县。三国时,分无锡县以西为屯田,置毗陵典农校尉。西晋太康元年复置无锡县,属毗陵郡。 无锡地处太湖边,北倚长江,南濒太湖,东与苏州接壤,西与常州交界,京杭大运河从中穿过。 无锡自古就是著名的鱼米之乡,南濒烟波浩渺的太湖,有因范蠡而得名的蠡湖,有被称为“江南第一山”的惠山,太湖之滨,有鼋头渚、蠡园、梅园、锦园、万顷堂、马山等梅梁胜迹。 正说话间,忽听外面百姓喧哗,原来是赤堤墩的百姓说有水怪。马楚听了不免有些惊讶,便让良辰出去打探。良辰出去就向一老人打听。那乡老说道:“小民连年遭了水灾,已是不幸,不想近来水中生了水怪,时常出来现形伤人。如遇腿快的跑了,他便将窝棚拆毁,东西掠尽,害得小民等时刻不能聊生。”良辰回来告诉马楚,说道:“要不我们明日去看看?”马楚点头应承。 到了次日,几人到西虚山下,换了马匹,上到山头,但见一片白茫茫沸腾澎湃,由赤堤湾浩浩荡荡漫到赤墩,顺流而下。一路冲浸之处,不可胜数。慢说房屋四分五落,连树木也是七歪八扭。又见赤堤墩的百姓,全在水浸之处,搭了窝棚栖身。他等本应移在横塘,因路途遥远,难以就食,故此舍命在此居住。那一番惨淡形景,令人不堪注目。 马楚文香动了恻隐之心,暗想道:“黎民遭此苦楚,连个准窝棚没有,还有水怪侵扰,可见是祸不单行。但只一件,他既不伤人,如何拆毁窝棚,抢掠东西呢?事有可疑。俺今日夜间倒要看个动静。”马楚便暗暗来到赤堤墩,假作官差奉命查验光景。众百姓俱各上前叩头诉苦。 马楚叫他们腾出一个窝棚,进去坐下。又叫几个老民,大家席地而坐,又细细问水怪的来踪去迹。“可有什么声息没有?”众百姓道:“也没有什么声息,不过呕呕乱叫。”马楚说道:“你们仍在各窝棚内隐藏。我等就在这窝棚内存身,夜间好与你们捉拿水怪。你们切不可声张,惟恐水怪通灵,你们嚷嚷的他要知道了,他就不肯出来了。”众百姓听了,登时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出,立刻悄语低言,努嘴,打手势。马楚几人看了,又要笑又可怜。想来被水怪吓的胆都破了。 马楚让美景摸出两个锞子给他们,说道:“你们将此银拿去,备些酒来,余下的你们籴米买柴。大家吃饱了,夜间务必警醒。倘若水怪来时,你们千万不可乱跑。只要高声一嚷,就在窝棚内稳坐,不要动身,我自有道理。”众百姓听了,欢天喜地,选脚快的寻找酒食去,腿慢的整理现成的鱼虾,七手八脚,登时的你拿这个,我拿那个,文香等看了倒也觉有趣。 马楚又叫这几个有年纪的同自己吃酒,并问他水势凶猛的情形。问他如何埽坝,再也打叠不起。众乡老道:“惟有山根之下水势逆,到了那里是个旋涡,那点儿地方不知伤害了多少性命。虽有行舟来往,到了那里,没有不小心留神的。”马楚问道:“旋涡那边是什么地方?”众乡老道:“过了旋涡,那边二三里之遥,便是三皇庙了。” 吃毕酒饭,早见一轮明月涌出,清光皎洁,衬着这满湖荡漾,碧浪茫茫,清波浩浩,真是月光如水水如天。大家闭气息声。马楚让文香她们埋伏好,自己踱来踱去,细细在水内留神。约有二鼓之半,只听水面“唿喇喇”一声响。马楚将身躯一伏,回手将石子掏出。见一物跳上岸来,是披头散发,面目不分,见他竟奔窝棚而去。马楚好大胆,也不管妖怪不妖怪,有何本领,会什么法术,他便悄悄尾在后面。忽听窝棚内嚷了一声,道:“妖怪来了!” 马楚在那物的后面吼了一声,道:“妖怪往哪里走!”“嗖”的一声,就是一石子,正打在那物后心之上。只听“噗哧”一声,那物往前一栽。猛见那物一回头,马楚又是一石子飞来,不偏不歪,又打在那物面门之上。马楚何等功力,只听“拍”的一声响,那怪“哎哟”了一声,咕咚栽倒在地。 第196章 太湖边除水怪 黑狼山遇山贼 马楚急忙赶上前去,将那妖怪按住。早有冬雪冬梅从窝棚出来,一齐涌上,将妖怪拿住。 冬雪冬梅把那怪物抬在窝棚一看,见他哼哼不止,原来是个人,外穿皮套。急将皮套扯去,见他血流满面,口吐悲声,道:“求爷爷饶命呀!”刚说至此,只听那边窝棚嚷道:“水怪来了!”马楚连忙出来,嚷道:“在哪里?一并拿来审问。”只听那边喊道:“跑了!跑了!”这里叱咤道:“速速追上拿来,莫要叫他跑了。”那几个“水怪”正想跑进水里,早被文香和良辰美景飞身而来,挥剑拦阻,不一会全被她们三人砍翻落地,一个也没能跑了。 众乡老聚在一处,来看水怪,方知是人假扮水怪抢掠。一个个摩拳擦掌,全来打水怪,以消忿恨。马楚让他们打够了,再让乡民们明天送去衙门。随后就赶回了客栈。 次日一早,马楚便起身上路,不久到了一村庄,见村里热热闹闹的,似乎在办喜事。刚好此时所带的水已经没了,马楚便和文香良辰美景去讨些水喝。那户人家倒也热情,便让马楚等一起吃过女儿的生日酒再赶路。马楚等也是饿了,就拿出一锭银子做为贺礼。那户主张老汉先是推辞,但马楚执意如此,张老汉也只得收了。 忽听外面有人唤道:“张老儿在家么?”张老汉忙出来一看,不由的吃了一惊,道:“二位请了。到此何事?”二人道:“怎么你倒问我们?今日是谁的班儿了?” 原来是黑狼山的喽罗,自从一个叫蓝骁的人占据了此山,知道绿鸭滩有十三家渔户,定了规矩,每日着一人值日。所有山上用的鱼虾,皆出在值日的身上。这日正是张老汉值日。他只顾贺喜,就把此事忘了。今日喽罗来了,方才想起,连忙告罪道:“是老汉一时忽略,望乞二位在头领跟前方便方便。明日我多备鱼虾补还上就是了。”二喽罗道:“你这话竟是胡说!明日补还,今日大王先空一顿吗?我们全不管你,今日只好跟了我们去见头领。有什么说的你自己去说罢。” 此时村里一个叫史云的后生出来,连忙说道:“二位不要如此,委是他今日有事,务求包容包容。”就把他女儿生日的话说了一遍。二喽罗听了道:“既是如此,我们瞧瞧你这闺女,回去见了头领,也好回话。”说罢,不容张老汉依不依,硬往里走。到了屋内见了姑娘,暗暗喝彩。转身出来,一眼瞧见了马楚和文香她们,在那里端坐不动。原来众人见喽罗进来,知有事故,胆大的站起来在一旁听着,胆小的怕有连累也就溜了。独有马楚等人坐在那里。这喽罗大声嗔喝道:“他们是什么人?竟敢见了我傲不为礼,这等可恶!快快与我绑了,解上山去。”张老汉忙上前分解道:“他们不是本庄之人,是路过的客人,求爷们宽恕。”史云在旁,也帮着说话。二喽罗方气愤的去了。 众人见喽罗去了,嘈嘈杂杂,议论不休。史云便合张老汉商议,莫若叫客官们早些去罢,省得连累了他。张老汉听了,急急说明原由。马楚不听则可,听了时一声叫道:“哎哟哟!原来是山贼野寇。早知道就不放他们走了,他反来捋虎须。待他来时,由我们自对付他。”张老汉着急,只好苦劝。 忽听得人喊马嘶,早有渔户张口结舌道:“不……不好了!葛头领带领人马入庄了。”张老汉听了,只吓得浑身乱抖。马楚说道:“老丈不要害怕,有我们在此。”说罢,将包袱递与冬雪,回头叫道:“文香良辰,随我来。”刚然出了柴扉,只见有二三十名喽罗簇拥着一个老头骑在马上,声声叫道:“张老儿,闻得你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有几个美貌如花的女客人,正好与俺匹配。俺如今特来求亲。” 马楚听了一声叱咤道:“你这厮叫什么?快些说来!”马上的道:“谁不晓得俺葛瑶明,绰号蛤蜊蚌子吗?你是何人,竟敢前来多事?”马楚说道:“我只当是蓝骁那厮,原来是个无名的小辈。你马楚爷爷在此,你敢怎么?”葛瑶明听了,喝道:“好小厮,满口胡说!”吩咐喽罗将他绑了。唿的上来了四五个。马楚不慌不忙,双掌往左右一击,顿时打倒了两个,倒在地上眼见不能活了。一转身抬腿又踢死了一个。众喽罗见马楚勇猛,又上来了十数个,心想以多为胜。那知文香和良辰美景一起冲上来,拳打脚踢,窜南跃北,犹如虎荡羊群,不一会就把他们全数打倒在地。 原来这些喽罗以为渔户好欺负,并未防备,皆是赤手而来。独葛瑶明腰间系着一把顺刀,见众喽罗不是马楚他们的对手,刚然拔刀,上前相助。冬雪见了,拔出飞霄剑一迎。顿时把顺刀砍为两段,当啷啷顺刀落地,说声“不好!”将马一带,哧留的往庄外就跑。众喽罗见头领已跑,也抱头鼠窜而去。没跑几步路,马楚和文香,几个跃身挡住了去路,后面良辰美景冬雪冬梅都持剑追来。 众喽罗吓得都跪地求饶,马楚把那个葛头领一把抓住过来,一剑劈下,顿时砍成两半,对喽罗们说道:“这次放你们一马,再敢为恶,他就是你们的榜样。”喽啰们吓得屁滚尿流而逃。 众人过来谢过马楚并请马楚把这伙贼人剿灭干净。马楚说道:“你们告诉我路径,我们这就去。”众人就详细说了。 马楚等来到赤石崖的西山口,见有许多喽罗把守。这马楚招呼众人道:“守山的喽罗听真:马楚要来拜山,快快报与你家山主知道。”西山口的头领不敢怠慢,连忙报与蓝骁。蓝骁问道:“来有多少人?”头领道:“来了六个人。一个男的,五个美女。”蓝骁暗道:“共有六人还有五个美女,不打紧。好,造化。” 不一会,蓝骁迎了下来。问道:“来者是何人?”马楚说道:“我是特来捉拿你的人。” 第197章 黑狼山剿灭蓝骁 苏州城遇到恶侯 马楚说罢,挥动日月剑就是一招开天辟地砍来。蓝骁急将铁棒一迎。马楚将手往外一削,噌的一声,将铁棒狼牙削去。蓝骁暗说:“不好!”又将左手铁棒打来。马楚尽力往外一磕,又往外一削。迎的力猛,蓝骁觉的从手内夺的一般,嗖的一声,连磕带削,棒已飞出数步以外。蓝骁身形晃了两晃。 马楚赶步,纵身上了蓝骁的马后,一伸左手攥住他的皮鞓带,将他往上一提,蓝骁已离鞍心。马楚将身一转,连背带扛,往地下一跳,右肘把马跨一捣。那马咴的一声,往前一窜。马楚提着蓝骁,一松手,咕咚一声栽倒尘埃。冬雪冬梅连忙上前擒住,登时捆缚起来。喽罗见头领被抓,发了一声喊,各自逃出去了。马楚和文香也不追赶那些小喽啰,叫良辰美景一起,把山寨点起了火,一把烧了个干净,随后押着蓝骁回到了渔村。 村民见马楚他们回来,连忙围了过来。马楚对他们说道:“贼首已经被擒,贼窝被我们烧毁,以后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说完,就让冬雪冬梅把贼首蓝骁押了过来,众村民一看,顿时上去拳打脚踢。马楚等他们发泄完了,就走了过去,一剑把贼首劈为两半。村民们拜谢不已。马楚谢绝过村民的挽留,便和文香上了马继续赶路。 不数日便来到了苏州。到了名闻天下的苏州,文香等自然想多住几天,于是找了一家很好的客栈住下,随后着来到了外面,进了一个书场听说书人讲苏州。 商朝末年,西北姬姓首领古公亶父之子泰伯、仲雍,避位让贤,从岐山下的周原,千里南奔,来到长江下游南岸的梅里,建立“勾吴之国”。周灭商后,周武王寻得已在吴地为君主的泰伯、仲雍五世孙周章,封其为诸候。“勾吴”遂成为诸侯国。周简王元年寿梦继位称王。从寿梦起,吴国国势日盛。周灵王1时吴国君位传至二十世孙诸樊,国都南迁至苏州城。周敬王时阖闾继位,命大臣伍子胥在诸樊所筑城邑的基础上扩建大城,周长四十七里二百一十步二尺,名阖闾城。后楚囯灭越囯,吴囯、越囯之地尽属楚囯。楚考烈王元年楚相春申君黄歇被封于江东,吴地遂成为春申君封地。 秦将王翦俘楚王负刍,以长江以北楚国之地建楚郡。次年,王翦逐次攻取楚国在长江以南之地,遂将楚郡分为九江郡、鄣郡、会稽郡。后秦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吴地属会稽郡,郡治在吴国故都,并以郡治所在地设吴县,为所辖二十六县之首邑。秦二世元年项梁、项羽在吴县起兵反秦。秦亡后,楚汉相争中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领梁、楚等九郡,会稽郡亦属楚。 汉高祖刘邦攻灭项羽,汉将灌婴乘胜过江,攻破吴县,略定会稽。同年,刘邦封韩信为楚王,会稽等郡属楚王封地。次年刘邦降韩信为淮阴候,以其从兄刘贾为荆王,领会稽郡,都吴。后来英布反汉,杀刘贾,占领荆国封地。刘邦平定英布的叛乱后,废荆国仍复为会稽郡。同年封刘濞为吴王,会稽郡遂属吴国封地。后汉武帝分天下为十三州部,每州设刺史一人。会稽郡属扬州刺史。东汉光武帝于建武元年复改泰德县为吴县。汉顺帝时因会稽郡幅员辽阔,不便管理,遂于永建四年析郡地东北部另置吴郡,西南部仍为会稽郡。新置吴郡领县十三,吴县为首邑。 晋灭吴统一,分天下为十九州,吴郡属扬州刺史。隋朝建立后,变州、郡、县三级制为州、县两级。开皇9年以城西有姑苏山之故,易吴州为苏州。 吴越王钱弘俶改中吴军为平江军,隶江南道。吴越纳土归宋,赵匡胤又恢复苏州建置。 苏州南接嘉兴,西抱太湖,北依长江。苏州素来以山水秀丽、园林典雅而闻名天下,有“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的美称,又因其小桥流水人家的水乡古城特色,号称水都。 马楚等人听着说书人的讲解,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街景,正在这个时候,忽听街上一阵大乱,隐约听到一个女子的哭声。他心里一动,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打仗的,哭得怎么那么惨呢?他便把酒杯放下,扒着楼窗户,探出身去往楼下观看,正好看到楼下老百姓哗地一阵都躲开了。 原来大街上来了一伙人,这伙人歪戴帽子斜瞪眼,手里边不是鞭子就是马棒,前边有四匹马开着道,马上坐着四个大个儿。开道的一边在头前开道一边喊:“闪开、快闪开!”随手将鞭子乱抽一气,老百姓捂着脑袋直跑。就在这些人的后边,有一张桌子,这桌腿朝上,四面一围,在里边躺着个女人。可能是找轿没找着,临时想了这么个办法,叫四周人看不见,可是从高处就能看到。这个女人缩作一团,已经变成个泪人了,原来嘴堵着呢,也不知她是怎么挣扎的,把嘴里东西挣扎掉了。就在这桌子周围,围着二十几名打手,抬着桌子直奔东面走去。众人还没看过这个,不由得有些惊呆了。 马楚一边看,一边纳闷儿,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娶媳妇?不像!娶媳妇是喜事,得吹吹打打。抢亲?不能!光天化日乾坤朗朗,这是苏州府,是有王法的地方,谁敢这么大胆!逼债?也可能,不过抢人总是犯法的。马楚等人左思右想猜不透,眼看这伙人消失在东边胡同里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良辰更加是多事的人。于是她就想找人问问,正好伙计把红烧鲤鱼端来,放在桌上正待回身要走,良辰连忙叫住了这个伙计道:“你等等,我有话要问你。”“姑娘请说。”“方才我看了个热闹,有一伙人用八仙桌子抬了个女人,奔东边去了,那是怎么回事?”伙计一听,晃晃脑袋说:“姑娘,您就品尝品尝这鱼的滋味吧,有些事少管为妙,常言道‘耳不听心不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完打算要走。 第198章 良辰茶楼问详由 马楚夜探侯爷府 良辰一听,知道这话中有话,一伸手把伙计拉了回来说:“告诉我没事,听听解解闷儿,我对这些事从来不认真,请您放心,我还要多给小费。”伙计听说会多给小费,就侧目向左右看了一下。看到左右没人,就凑近良辰,压低了声音说:“姑娘,您说那伙人是哪的?那伙人是苏州侯府的。这儿有个苏州侯,此人姓贺,叫贺雄,很是厉害了。那是本地的土皇上,执掌着生杀大权,叫谁死谁就活不成,我们这地方的人都掌握在他们的手心里头。贺雄的爹是谁你知道吗?就是新提升为太师的贺建,满朝文武都对他惧怕三分,他在皇上面前都是说一不二。这贺雄就是依靠着他爹爹的势力,在这儿无恶不作,听说他背后还有东洋倭人帮他。像今天这种抢女人的事经常发生,并不奇怪。我已听说,刚才被抢的女子姓朱,叫朱如玉,她爹朱焕是个穷教书先生,人缘儿很好,可是老伴早故,只剩下他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这姑娘识文断字,人品很好,不知怎么,这就叫贺雄知道了。其实贺兆雄妻妾成群,不计其数,但他还到处寻花问柳。起先他派人到朱家提亲,后来遭到拒绝,恼羞成怒,就派打手去抢。在头前的四个,人称四大金刚,是仅次于他的手下恶霸。今天把这姑娘抢去,这姑娘就很难活着回来,真惨哪!我常听说,当今万岁是有道明君,那么为什么不派人到这儿来看看呢!我们命苦啊,生在苏州这地方,就得受这种窝囊气。像这样的事,谁不生气?生气有什么办法?所以我不想说,说了也没有用。姑娘,你们几个都长得如花似玉的,小心别碰到了这个贺雄,否则难保他不会动心。” 良辰闻听虽然内心早已是勃然大怒,但并不露声色,待伙计退后,他想起过去曾听说在赵匡胤手下里有个人大官叫贺建,没想到他儿子在这儿胡作非为。良辰便和马楚说道:“今天既然让我们看到,那我们就不能不管,待我们先去向他要人,他若认罪,还则罢了,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们的刀剑不认你是什么人了!”马楚点点头,便叫来伙计,算完酒账,还多给了二两小费,而后便下了酒楼,一行人直奔苏州侯府。 马楚等人怒气冲冲走下酒楼,直接赶奔这苏州侯府。马楚心里想:我见着那姓贺的,他要不把那姑娘放出来,他要不当面认错,我决不能轻饶他。他一边想一边往前走,等到离侯府不远了,他才突然停住脚步。是什么原因呢?他想到自己不能冒失地直接去向人家要人,俗话说:“捉贼要赃,捉奸要双。”我既没赵匡胤的圣旨,也没官府的堂谕,虽然有赵匡胤的金牌,但空口向人家要人,人家能承认吗?他要是抵死不认账,也拿他们没办法。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是当地侯府,不能莽撞。马楚这样一想,有点犹豫,和良辰一商量,就决定先不向他们要人。晚上先到侯府探听一番,看他们如何对待朱如玉。等抓住证据再当面对质,看他还有什么说的。我们也别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以侠义的身份来对待他,纵然把他杀了,他也没地方告我去。对,这个办法较为稳妥,马楚便越想越对,所以当时就没去。 马楚他们虽然没进侯府,可却在侯府周围踩了踩道。因为晚上要动手,地形不熟怎么能行呢。一切准备妥当,就回到了客栈住下,趁酒足饭饱,倒下就睡,一觉就睡到定更天。马楚揉了揉眼睛起来,下地擦了把脸,然后把包裹拿出来,换好了夜行衣,将随手用的东西往腰里一系,短衣襟,小打扮。文香和良辰美景早已在门前等着,四人而后把灯烛吹灭,门关上,把窗户推开,噌一声飞身上房,直奔苏州侯府。 马楚四人三晃两晃就到了侯府的西墙外,看看左右无人,就脚尖点地飞身上墙,往院里观看。见到院里有花池子、有石桥、还有凉亭。噢,这是侯府的花园,这个侯府规模还真是不小。良辰掏出问路飞蝗石掷到下面,然后俯身侧听,一无狗叫,二无人声,这就放下心来。马楚就双腿一跳,“噌”地落在园里,凭着他们的经验,寻房、串宅,寻找那个朱如玉姑娘。 找来找去,发现一个宅院十分宽阔,屋中灯光明亮。几人转到此屋的后窗户,用舌尖舔破了窗棂纸,往屋里观看。见到屋内甚是阔气,在正中央放着一张一丈多长的大桌案,上边是南绣屏锦的桌围子,桌围子后边是一把虎皮高脚椅。在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头上戴着软相巾,身披团龙袍,腰系金带,借灯光看是一张红脸,看岁数不超过三十。浓眉毛,大眼睛,三络短墨髯。一看这个傲慢劲儿,就可以断定他是苏州侯了。不然的话,他不能穿这身装束。往两边看,左右站着十几名仆人。桌子前边,还跪着一个人,这屋里正在审讯。 马楚侧耳一听,原来苏州侯贺雄正骂手下一个伙计。这伙计看样子是内宅的总管。就听到他这么说的:“饭桶!一个弱小女子你都制不服,她到底答应不?”“回侯爷的话,我们估计错了,原先认为她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只要软硬兼施,还能不听话?谁知这女孩那么倔强,软硬不吃,成天又哭又喊。这还不说,当我们给她解开绳子后,她把自己的脸都抓破了,头发也扯得一绺一绺的。看没办法,我们又把她捆上了。侯爷,您看怎么办?依奴才看,让我们再劝几天,等她老实些,您再和她开心取乐。”“放屁!你回去给我打,大骡大马都能打老实,何况是个人!我宁愿活活把她打死,快去!”“侯爷,是!有您这句话,奴才心里就有底了。不然咱不敢打,我这就去,就去。”这个当差的站起来,把灯笼点着,转身出来奔后院。 第199章 马楚扮鬼吓恶仆 文香救出朱如玉 马楚一听就知道他们指的那女孩子定是朱如玉。便心想正好有人引路了,我们就在后边跟着。这跨院的院脖子很长,进了院有一座二层楼。楼上灯光明亮,楼梯在外边,还有挺大一个凉台。就见这人提灯上凉台了。马楚看看左右没人,两脚点地飞身纵上凉台,扒在后窗户上,桶破窗棂纸,偷偷往里看。一看这屋里按新房布置的,缎子被褥鸳鸳枕,红油漆地板新床罩,满屋的珠光宝气。就看到在双人床边上坐着一个女子。马楚仔细一看,正是在酒楼上看到的那个女子。不过变样子了,发髻蓬松,脸上鲜血直流,双手被倒绑着,两只脚捆在床腿上。在她面前站着十几个女人,有年轻的,也有上岁数的。一看便知是丫鬟婆子,都是王府的人。 其中有个五十来岁的,正在劝说朱如玉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你嫁给我们侯爷能有亏吃吗?这是造化,还不乐意。你爹也能跟你借光啊!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又哭又闹,一百个不乐意。你说,你再能耐,还能逃得出去吗?再说一旦把侯爷激怒了,不但你这条小命保不住,连你爹也一起受株连。我说你还是往宽处想想,就答应了吧!我告诉你,总管到前边见侯爷去了,侯爷要一怒,你不会有便宜。”这朱似玉什么都不回答,就是一个劲地哭。这时侯那个总管一推门进屋了,把灯笼吹灭了说道:“刘妈、李妈,刚才我请示侯爷了。”“侯爷怎么说的?”“侯爷有话,她要不识抬举,宁愿把她打死。”“是啊,好了,既然侯爷有这话,咱们心里就有底了。”“对呀,真气人,说什么都不听。”“拿鞭子来,看这贱人听不听!” 这十几个人要收拾一个人,这朱如玉还能活了吗?马楚真想进屋,又一想,良辰上次不是买了几个面具吗,现在刚好用上,带着吓唬他们。于是就从百宝囊中拿出了假面具。这假面具真够吓人的,往脸上一戴,活脱是个大鬼,龇牙咧嘴,红眉毛大眼珠子。文香和良辰美景见了,也带上了面具,一个个顿时变得青面獠牙。 马楚示意良辰美景她们先在外面等候,自己把假脸套上以后,一推窗户,“咔”的一声,先把屋里人吓了一大跳。当屋里的人看到窗口的那张鬼脸时,一阵大乱,当时就吓倒七八个。马楚和文香飞身跳到屋里,压低声音对那些人说道:“听着,都不许动!谁要动一动,我就掐死谁!”那些胆稍大没昏过去的,站着光哆嗦,就不敢动了。马楚用手一指门后面说道:“来!门后边宽敞,都到这儿来!”马楚让这些人都在门后边蹲着,要他们都闭上眼睛,他又把床上所有被褥,给他们盖上,并包得严严实实。 当时天气虽不十分热,但蒙上这些被也够受。然后马楚对这些人说道:“谁也别吱声!谁也不许动!谁要不老实,我就掐死谁!”这些人还真听话,不但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再说朱如玉,她开始也吓了个半死,心说:这是人还是鬼?不过她看出来了,这个鬼出现好像对自己有利。就在这时,文香怕把朱如玉也吓坏了,就赶快把假脸摘下来,露出本来面貌,对她一笑。 朱如玉见是一个美丽的大姐姐,顿时安心下来。文香对朱如玉说:“不用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赶快跟我离开虎口。”说着把匕首拿出,割断了姑娘身上的绑绳,转身背起这女孩子“噌”一声飞身上房,一晃身奔了厢房,马楚就在后面保护。朱如玉感觉像飞也似地,闭上眼睛,两耳生风。时间不大,文香就把她背出长安侯府,找了个肃静的地方,轻轻把她放下。随后马楚和良辰美景也赶到了她们身边。 到了这阵儿,朱似玉才相信这是事实,便两膝跪下,连连口称:“多谢恩公们救命之恩,小女子终生难忘!”文香忙把她扶起,“你不要这个样子,夜深人静,哭喊容易惊动他人。来来来,我们送你回家,找你爹去。”“是,恩公!你认得我家?”“我们哪里知道啦?你告诉我就可以了。”为了不耽误时间,文香又把姑娘背起,由朱如玉引道,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她家。这个家可不怎么样,一个小破院,两间房,屋里除了一个破柜和两口缸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她的爹朱焕已经哭死过去,直到文香把女孩子背进屋,朱如玉才把她爹叫醒过来。他不相信这是真的:“难道我在做梦?”“爹,这不是做梦,我是被人救了,这就是恩公!”老头儿用手把眼揉揉:“这是真的,恩公在哪里?”姑娘转身一看,见恩人们踪迹全无。“他,他怎么没了呢?”“孩子,这大概是神仙救的你吧!”朱如玉赶忙把遇救经过跟爹爹讲了一遍。朱焕坚信是神仙保佑,就跟女儿说:“这回遇救,是神仙所救,但这里不能久留,万一被侯府发觉,一定还会派人来抢。”说罢父女收拾了一下所能带走之物,就连夜逃走了 再说马楚他们怎不露面呢?一是马楚等人施恩不图报答;二是时间很紧,他们还要返回侯府对付那帮坏蛋。因此马楚等没有露面,离开朱家,便返回长安侯府。这次回来,马楚一心无挂,已不用担心姑娘的安危,侯府就不会在危机的时候拿女孩做挡箭牌。心说:苏州侯,看我怎么来收拾你吧!良辰说道:“大师哥,我又想了一下,这次我们还是不露本来面貌为好,继续带着面具戏弄他们。”马楚说道:“就听你的。” 马楚于是从腰间掏出这是一个两尺多长的白布大口袋,连着一个尖帽子,袍子又肥又大,腰间系一条五尺多长的麻绳,加上一副假脸,还有二尺多长的假舌头。马楚穿上,谁要一看,准能吓趴下,活是个吊死鬼。谁看了都要吓得半死了。文香她们也打扮成恶鬼模样。 第200章 马楚斩杀苏州侯 众人来到嘉禾郡 这时侯府里已经乱套了,马楚文香在救朱如玉的时候,把十几个丫鬟、婆子,连同总管,全用被子包起来了。时间一长,这帮人在被子里闷得汗水直流,腿疼腰酸,实在受不了时,便有人在被子里喊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们实在受不了啦。”但只管喊叫,不见外边有一点动静,终于有一个胆大的把被子掀了个缝儿,往屋里一看,发现空无一人。不但那个妖怪没有了,连那个朱如玉也没有了,捆人的绳子割成多少段,后窗户还开着。 这些人这才知道事情不好,赶忙钻出来奔往前厅,禀报给苏州侯知晓。苏州侯一听,又惊又恼,惊的是:这是谁干的?这里是侯府,虽不比皇宫的三尺禁地,可也差不了多少,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神不知鬼不觉地能把人救走?足见此人胆大,而且武艺高强。恼的是自己马上就成的好事成了泡影……不行,全城戒严!我必须把朱如玉追回来!特别是要把救她的人抓住!正在他大发雷霆的时候,马楚他们回来了。马楚心里说:你不用叫唤,我们回来了,正要找你算账呢! 马楚他们把帘栊一挑,往里边一蹦,就走了进去。接着就在院里尖叫了一声,极为刺耳。贺雄先是一愣,“院里什么声音,前去观看!”几个恶奴就挑帘出来,不看还则罢了,一看,在天井院内站着四个吊死鬼,二尺多长的大尖帽子,刷白的大白袍子,腰里系着白麻绳。往脸上一看更可怕了,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二尺多长鲜红的大舌头耷拉着。 这四个鬼在院里连蹿带蹦,把几个恶奴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回到大厅,哭丧着脸禀报说:“……报……告……侯爷,可了……不得了!闹……闹鬼了。”贺雄一听,也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屋里的人也瞠目结舌。原来贺雄这小子干的坏事太多了,现在心里发虚。他心里说:唉呀,这是哪个冤鬼呀,不定是哪年哪月死在我手上,今儿找到我头上来了。可是又一想,我是堂堂的苏州侯,我手下有兵有将,怕你什么。我要显出胆小,会叫人耻笑。想到这儿,贺雄又把腰板挺起来了,吩咐一声:“来人!抬我的宝刀!”亲兵将他那五金宝刀,给他抬过来了。 贺雄把宝刀接到手,把外边的袍服脱掉,到院里一看,也吓得倒吸了口冷气。在他身旁的一些教师,很多出身于绿林,其中有四个护院,是他从东洋请来的倭人,一个叫草鱼胚子、一个叫卢鱼尾子、一个鲤鱼刺子、一个甲鱼腿子,都是贺雄手下的帮凶。他们都出身倭国,是那里的地痞流氓,被跑来这边就被贺雄收买为奴。 这四个小子有点不信,看了一会儿就跟贺雄说:“侯爷,您别相信这是真的。假的,这是人装的。朱如玉被救肯定与他们有关,他们是怕别人认出他的本来面目,这是化装改扮。”“噢,对!”贺雄一听有理,“我虽然没见过鬼,可听人说过,神鬼怕恶人。”他向前迈了两步,把大刀晃了三晃,摇了三摇,高声喊道:“呔!对面的狂徒,你是谁?你敢不敢把假脸摘了,露出你的本来面目,让你家侯爷看看。你要真是英雄,把你面具摘了,你如果胆小不敢,你就甭听我的。但是,今天你进了侯府,要想出去,那势必比登天还难,速速报上名来!”。 马楚暗中好笑,心想:这套衣裳真有用,哪一回穿上,都把人吓一跳,省了我不少事呀。马楚他们不但没理他,蹦得更欢了。 苏州侯一看,也火了,大喊一声:“休走!看刀!”“嚓”一刀,力劈华山,直奔马楚的顶梁门。马楚何等功夫一不慌,二不忙,透过假脸上的小窟窿,一看刀到了,就往旁边一歪脑袋,刀落空了。马楚又一转身,转到了这苏州侯的身后,把腿抬起来,照着他的盆骨上那块脆骨就是一脚,“啪”,把苏州侯蹬得站立不稳,往前跑了十几步远,用大刀一拄住墙壁,才没有趴下。 可把他疼得嗷嗷直叫。用手一摸,坏了,脆骨给踢断了。苏州侯汗珠子也下来了,大喊:“还不给我快上,抓住他!”于是那些家丁护院一起围了上来,这帮小子各拿刀槍往前便砍,文香和良辰美景把剑一拔,三人何等功夫又是手握宝剑,没多久就把这些人全部砍死倒地。那贺雄吓得屁滚尿流,忙想溜进屋里去。马楚一个纵身,赶到后面,一剑劈去就把贺雄砍为两半,这个为非作歹的恶侯爷就此一命呜呼哀哉了。马楚见恶霸已除,就和文香良辰美景跃到围墙外,回了客栈。 次日一早,马楚等起来,就听到有人说道,昨夜苏州侯府闹鬼,苏州侯被恶鬼索命,几个帮凶也一命呜呼了,真是大快人心。马楚等相视一笑,即启程离开了苏州朝海边而去。 几日后即来到了嘉兴府,嘉兴在春秋时,名叫长水,又称槜李,吴越两国在此风云角逐。争夺得非常厉害。战国时,被楚国吞并,因此归属于楚。秦朝时期置由拳县、海盐县,属会稽郡。两汉时煮海为盐,屯田为粮。三国时吴国雄踞江东,析由拳县南境、海盐县西境置盐官县。吴黄龙年间“由拳野稻自生”,吴大帝孙权以为祥瑞,改由拳县名为禾兴县名,赤乌五年改称嘉兴。 两晋、南北朝时,嘉兴得到进一步发展,“一岁或稔则数郡忘饥”,号称鱼米之乡。隋朝开凿江南河,即杭州经嘉兴到镇江的大运河,给嘉兴带来灌溉舟楫之利。唐玄宗天宝十年析嘉兴县东境及海盐、昆山等县辖地置华亭县。唐代在嘉兴屯田近三十处,“浙西三屯,嘉禾为大”,嘉兴已成为东南重要产粮重地,有“嘉禾一穰,江淮为之康;嘉禾一歉,江淮为之俭”之传说。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在嘉兴设置开元府,是为嘉兴首次设州府。后晋高祖天福五年,因吴越王钱元瓘之奏请,在嘉兴置秀州。吴越归顺赵匡胤之后,改秀州为嘉禾郡。 马楚等随即进城,见倒也是人头涌涌,极为繁华热闹。便在一路口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第201章 高荣路遇贼倭寇 马楚夜探莲花寺 马楚等人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打听好了路径,便启程出发朝东而去。这一天正往前走着,到了一座山脚,就听见山下有喊杀声,众人一愣,这里怎么有叫喊声,是有强盗拦路抢劫吗?听这声音人还不少。 马楚一跃身登上了一块悬崖,居高临下,手搭凉棚仔细观看。由于树木交错着看不太清楚,影影绰绰就见山道上仗打得难解难分。两方能有一百人左右,有人喊,“别叫他跑了,一个也不准留啊!追呀杀啊——”马楚心想,也许是山大王在这儿劫道行凶?也许是分赃不均私打斗殴?不管为什么,我遇上了,先去看看再说吧。因为山太高,马楚便示意文香和良辰美景她们等着,自己前去查看一下。 马楚顺着声音找到这地方一看,只见往山道和山坡两旁一看:净是死尸,缺胳膊少腿的、开膛破肚的、脑袋搬家的、趴着的、仰着的,一股血腥味。马楚皱着眉、哈着腰仔细观察,他发现死的这些人都是宋朝的官兵。马楚一愣,又抬头往两旁看看,一切都很静,不知那伙强人上哪去了。马楚正要离开,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发出呻吟,顺声音一找,在石砬子后面发现了一个人。这人腿上、身上都负了伤,靠着石砬子半躺半卧,手里还拿了把刀。马楚紧走两步,蹲下身子,“朋友,你是哪一位?”这人一听来人说话不像敌人,把脸上的血迹擦擦,把散乱的头发往后梳了梳:“哎呀,你不是马楚驸马吗”说罢就放声痛哭。 马楚不免大惊,这人怎么认识自己?便转身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认识我?那人说道:“”我是高王爷的六品带刀护卫,叫高樊。之前在京城见过驸马爷。”马楚这才明白过来,便上前帮他点穴止血。问道:“我说,这是怎么回事?”“驸马大人,你要早来一步,就出不了事了。快去救大人!快!晚去一会儿大人就活不成了。”马楚就追问道:“你说清楚是哪位大人?”高樊费了半天劲才诉说了经过:“高王爷有个亲侄子叫高荣,去年进京赶考,得中榜眼,文才特别高,皇上亲自接见,御笔亲批他为台州府的知府。 高荣本是个读书人,一跃而成为国家的命官。临上任以前,到高王府向伯父高怀德辞行,听伯父教诲。高王爷便告诉了他如何为官,以及忠君爱民一番教诲。高王爷又担心侄子没有经验,恐怕他有负重望,就把自己的两名差官高樊、高茂拨给高荣,告诉他,遇上为难事,可与他们商量,遇上危险他们俩还能保护你,将来你有了经验,这两个人再回王府。”高荣谢过王爷,就带着高樊、高茂起身奔往台州府而来。于是便从这儿路过,这个地方属嘉禾郡管辖,四周围都是山。这么大的官上任身边能少带人吗?一共带了一百四十余人。头前挑着大旗、官衔牌、官衔灯,黄彩亭里供着圣旨,后面坐着的是家眷。高荣坐着八抬大轿,师爷、卫队在两旁保护着。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竟敢有贼拦路抢劫。方才从山里出来一伙人,这伙人能耐太大了,一听有高官从这儿路过,“呼啦”往上一闯,把高大人和家眷、东西全给抢到山上,把反抗者全部杀绝。高樊受王爷之托保护公子,身负重托,能不拼命吗?但是孤掌难鸣,屁股蛋上让人捅了一剑,后背上让人砍了一刀。他昏迷不醒,贼人认为他死了,抢完东西就没影儿了。 结果高樊只是受伤却没死,苏醒过来一哼哼才幸遇马楚。他把经过诉说了一遍,马楚闻听,气得青筋都鼓起来了又一想他们是高丹郡主的亲戚,可不能不管,便问道:“这帮贼人在什么地方?”“我哪知道啊,大概就在眼前这座山上吧。”马楚看看天色,太陽快要落山了,一会儿天就得黑。他心里盘算,大概这伙贼少不了,我不摸底就不能太着急,去了非吃亏不可。受伤是小事,主要是高荣和他的家眷在人家手心里攥着呢。他检查了高樊的伤口,一瞅伤势不轻,大口子都翻着,血不住往外淌。马楚就一伸手从百宝囊里把刀伤药拿出来,给高樊上药并给他包扎。 高樊精神些了,便说:“驸马爷,你可得想个办法呀,是调兵还是遣将,怏把大人救出来。不然的话,这命可就保不住了。”“不要着急,如果他们有心杀高大人,十个都杀了;不然的话,他也就死不了。这样,你在这里等会。”马楚就把他扶到密林坟地,让他坐到大碑上等着。自己返身回去叫文香她们过来。不一会马楚把文香她们带来,便把高樊抬进了马车,又让冬雪冬梅守护着这高樊和马车。 自己则和文香良辰美景三人出了树林,直接上山寻找贼窝。搜遍了左右两个山包,终于把贼窝找着了。闹了半天这贼窝子在半山腰密林之中。这是一座古刹,庙可不小,马楚到近前一看,门上有一块横匾写的是“莲花寺”。马楚便让文香和良辰美景在外等着,自己翻身跳进寺内,仔细观瞧,只见屋里灯光把窗户纸照得刷白,隐隐约约从屋里传出谈笑的声音。“嗯,贼窝子。”马楚到后窗户跟前,用舌尖把窗户纸舔了个小窟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屋里看去。 原来这大雄宝殿里,黑压压坐了一百多人,正面两张大椅子上坐着两个穿着奇怪的人,似乎就是那些倭寇。这两个倭寇冷眼看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看来是双胞胎,几乎没什么差别。倒肩宽背厚,膀大腰圆,肚子都挺出老高,自己伸手都摸不着自己的肚脐眼。脖子上都挂着金铜骷髅的串珠,五心朝天。他们俩只是肤色不太一样,上首这个面似淡金,下首这个有点发黄色。看年纪都在六十岁开外。往两旁一看,扎巾、箭袖、罗帽、大衣、佩剑者沿序排开,正在高谈阔论。 第202章 狗养倭寇大聚会 看门恶僧被擒杀 马楚接着又朝两边看去,见上首坐着这人五十岁开外,白缎子扎巾,月白缎子箭袖,腰扎大带,外披英雄氅,后头站着两个仆人,给他扛着一条方天画戟,这条大戟能有鸭蛋粗细,长一丈二尺,用铅粉镀得锃明瓦亮,夺人的二目,这条戟能有八十斤挂零,这人长得也漂亮,面似银盆,腮有须髯,黑白胡子,二目如电。挨着这人的下面坐着哥俩,一个黑脸,一个红脸,背后背着鬼头刀,阔口宽腮,神头鬼脸。使马楚注意的还有三个人,一个黄脸,一个红脸,还有下首坐着的一个丑鬼。这人但是腰板挺不起来,显得有点水蛇腰。最特殊的就这脖子,比擀面杖粗不了多少,又细又长。这脑袋最大的特殊,像是擀面杖上顶着个大倭瓜,好像不注意这脑袋“吧嗒”就能骨碌下来。饼子脸,杠子眉毛,小眼睛,鲇鱼嘴,没鼻子。两片扇风耳,大脑袋上顶着个小帽子,拿绳子勒着。穿着英雄氅,背着一尺四寸多长的片刀。下面还坐有不少的贼人。 马楚看罢多时,侧耳细听。就听见上首那人正在说道:“各位,咱们得个现成的礼物,要把送往阎王寨,交给我们的倭王下流胚子,他该有多高兴啊。虽然没有抓住高怀德这个王爷,把他侄儿抓住了,我们在座的,都觉着脸上增光。这个功劳是人人有份。因此,我主张不杀他,让他吃好喝好,然后打囚车,装木笼,送往阎王寨。咱们作个进见礼,诸位看怎么样啊?”看来这个倭寇在这里呆了不少年头,竟然还会说汉话。 有人接着说道:“狗养太君说的对,我看他带的那些家眷也别杀,都打到囚车木笼里,送到阎王寨。交给下流倭王去处理。这么做显得我们尊重他们阎王寨。”“嗯,本人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他们在后面怎么样?”“回狗养太君,都绑着呢;不吃不喝,在那儿生气。”“没关系!他们饿了自然就吃了。哈……”“各位,我再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两天前,我接着一份请帖,是倭王和他的大将猪养大郎给我来的,让我们赶奔阎王寨入伙。这事,我已经同意了。但是,我是交朋友的人,不乐意吃独食。既然你们各位都在这儿,我打算领着你们一块儿赶奔阎王寨。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口,场面顿时就活跃起来了:“太君能带我们去,求之不得。”,看来不少人是些被他收买的本地败类。也有人说:“阎王寨可是大帮头,人家可不缺人啊。请您倒行,可我们去了,受欢迎吗?”“放心,跟我去的人他们不能说二话,准保盛情款待。这一点各位不必多虑。”紧接着,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又在瞎议论。马楚一想,嗯,他们要投奔阎王寨,看来这个阎王寨是倭寇的老巢,要找机会灭了他们。不如我现在趁此机会救出高大人,可是,他在哪儿呢? 刚才在外面转了一圈,声息皆无,不像押着人啊。马楚正在想办法,就可看到有人出来,一边解裤子,一边在外走,看来是要奔厕所。马楚一看,正好,我正想问问高荣在哪儿押着呢。那人晃着大脑袋过了游廊,穿过门头,奔厕所来了。马楚在后面跟着,等他哼哼着小曲儿到了厕所,马楚轻轻地一拍他的肩头,把那人吓了一跳:“谁他妈这么闹着玩?”回过头来,借月光这么一看,“我的娘啊!”只见一把长剑就对准了自己心口,把他吓得真魂出窍,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马楚一摆手,挟着他的细脖子,把他拽到没人的地方,把日月剑往他脑门子上一放:“别吵,大爷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否则我就要你的命!”那人忙说道:“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大侠。”马楚便问道:“高荣大人和他的家眷都押在什么地方?实话告诉我。”“哎,好,你往后院去,有一座藏珍楼,那些人都在藏珍楼押着呢,您进藏珍楼把桌子挪开,有个地道,人都在地道里头呢。您放心,一个都没死,这些王八蛋打算拿他们作进见礼,所以一个都没杀。”“我再问你,藏珍楼里有没有埋伏?”“没有,这您尽管放心,就是门口有两个值班的,您把他们收拾了,就能进去。”“你说的全是实话?”“不敢欺骗大侠。”马楚问完,一剑刺过去,顿时把他一剑毙命见不远处有一个坑,就把尸体朝那里一丢完事。 马楚一转身出了围墙,把文香三人叫来,告诉了她们里面的情况,然后说先把人救出去,再回来大开杀戒把这里剿灭。众人点头应承,马楚等人便直奔莲花寺后院。时间不大,就找到了藏珍楼。他们把大腿一飘,落到天井当院,那身子比猫还轻。闪目观瞧,藏珍楼的门虚掩着。 文香眼珠一转,心想一计,让其他人先藏身起来。她从百宝囊中拿出块石子儿,一抖手,正好扔到门前,然后一闪身,躲到明柱后面。这声音一响,惊动了里头两个守门的和尚。“哎,什么声音,怎么啪啦一下?”其中有个和尚一拉门就出来了,“谁呀?”说话间,明柱后面似乎有个人,好像正向他摆手,这和尚别的没想,认为有人找他有事,伸着脖子就过来了:“你是谁呀?什么事?” 文香一拐弯,躲到东山墙,伸出右手,探出三个手指头,正好掐住他的脖子。这招叫“鹰爪力”,虽说没使劲儿,可比钳子还硬啊。这一掐不要紧,这和尚手刨脚蹬,连声也没吭就两眼一翻,身归那世去了。文香一把他掐死,拎着扔到藏珍楼墙后,一转身又回来了。这时,那个和尚心里犯疑,开开门也出来了。“师兄,刚才是谁呀?师兄,你这个人怎么不言语呀?”文香便转到他身后,剑一挥,一使劲,就把他的头给砍断了,这个和尚也死了。 第203章马楚灭倭莲花寺 良辰好奇问掌柜 文香也把他扔到藏珍楼后,又转身回来了,几个人迈步进了藏珍楼,而后轻轻把门关上。抬头一看,果然有一尊大佛龛,佛龛前头有个大桌子。马楚便把桌子挪开,发现下边确有地道。良辰从百宝囊中取出火扇子,哗啦一晃,用火扇子照着亮,就顺着梯子下去了,马楚和文香美景在后面跟着。这地道还真挺深,两旁青砖砌壁。顺着陰暗潮湿的路一边往里走,一边往四外观看。不远,有间大房间,四个角都有气眼。这屋里头绑着好几十人,马楚一看就知道,凡是被抓的人都在这儿呢。 那被绑着的高荣在胡思乱想,就听外面有响动,抬头一瞅,哟,还有火光。借着火光他看清楚了,是马楚!他在京城也见过马楚,哪能认不出来?“驸马爷,是你?”马楚一摆手:“低声,别吵。”马楚来到高荣近前,把剑一晃,砍落绳索,先把高荣搀起来。高荣一边擦眼泪,一边问:“驸马,你这是从哪儿来?怎知下官被捉拿在此?”“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先不要多问,出去再说。”这时文香良辰美景也给其他人松了绑。 马楚告诉大家,“现在仍然在虎口之中,一旦被群贼发现,那可就麻烦了。大家随我们来,谁也不准说话。”马楚就一手提剑,一手搀着高荣,文香在前开路,良辰美景在后,顺着原路离开藏珍楼,奔后角门走去。就这样,他们离开了莲花寺。马楚四人保护着他们,径直离开这座山,来到前面的树林。 冬雪冬梅和高樊听到脚步声音,冬雪问道:“大哥,事情办好了?”“都好了。”马楚又让高荣他们赶快去台州府上任,高荣说:“你怎么办呢?”马楚说道:“我们还有事,我们能留下这帮群贼不管吗?还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不成?你走你的,咱们将来再见。”高荣感激不尽,他跟高樊带着随行的众人,起身奔台州去了。 马楚眼看着他们都走了,长出了一口气,感到无比的轻松!马楚便对文香她们说道:“我们都好久没杀个痛快,今日山上有一百多倭寇和败类,足够我们过过手瘾!”众人自是大喜。把马车和马匹藏好后,六个人转身回到莲花寺,顺原路仍然到大雄宝殿的后窗户,顺着窗户纸上的窟窿眼儿,往屋里观瞧。群贼一点都没发觉,还在屋里高谈阔论,商量奔阎王寨的事。 马楚一转身,来到前院,让良辰美景冬雪冬梅四人分别上到屋顶的四个方向。自己和文香站在院里,抖丹田大喊一声“呔!马楚在此,你们这群倭寇山贼,还不赶紧出来送死!”群贼大吃一惊!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马楚是什么人?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个声色俱变。有心眼儿多的,把附近的灯都吹了,一团漆黑,屋里头死一般寂静。那两个狗养倭寇一挥手抄起家伙,飞身来到门前。隔着门缝往院里一看,就见院里就站着两个人。 他们这下倒放心了,回手抄起一把椅子,冷不丁,把房门推开,高声喊,“你是什么人?敢来莲花寺,你休走!等我来收拾你们。”“嗖!”先把椅子扔出来了。这是干什么呢?他怕马楚冷不防下手,也怕对方扔暗器。随着倚子出了手,两个狗养倭寇跳到当院。群贼在后面跟着全出来了,在东面一字排开。有人吩咐:“掌灯!”贼人便点起灯笼火把,把院里照得通亮。 那两个狗养倭寇飞身跳到马楚和文香面前,把大戟一刺,“嚓啦”一戟奔马楚和文香颈嗓便刺。马楚和文香同时拔剑一挥,顿时日月剑和飞凤剑把对方画戟一挥两段,接着都顺势一剑把两狗养倭寇从头劈开为两半。其余贼人见了,吓得屁滚尿流,忙转身而逃,可良辰美景四人正守在四面屋顶,上来几个杀死几个,便没有人敢上去找死了。 这时马楚和文香各自拔出双剑,顿时四把宝剑废 飞舞,冲入贼群犹如砍瓜切菜,不一会就杀死数十人。良辰美景也从四面下来追杀贼人。六人八把宝剑齐挥,不到半天功夫,把近百倭寇和山贼杀了个干净。接着马楚又让几人在莲花寺四周点上了火,顿时熊熊烈火把莲花寺烧了一个干净。马楚等人才下到山来,坐上马车,骑上马继续赶路。 行不数日,一日正值午饭之际,良辰眼尖,说道:“大师哥,前面有家酒家。我们去吃饭吧,我饿死了!”马楚一看路北果然有一家酒家,外面挑着幌子。马楚便让停了马车,几人便迈步进去,拉了把椅子,刚一坐,就见伙计拿个竹杆出来,到外面把幌子挑下来,转回头跟马楚说道:“几位客官,对不起,买卖关了。请您们到别家去吧。”马楚一听,心里十分不悦。良辰本来就嘴不饶人,把眼眉一挑说道:“我说伙计,难道我们就花不起饭钱吗?”“姑娘,您别误解我的意思,咱们是买卖,讲买就卖,您来了,是财神爷,咱们敢往外推吗?实不相瞒,我们东家出了事了。刚才派人给送来的信儿,叫我们赶紧关门。偏赶这时候,您们来了,请几位千万原谅,这街上饭馆挺多,去别处吧!” 马楚还有点不太相信,正在这时候,掌柜的从里边出来说道,“老五,还不关门,你讲什么哪?”“掌柜的,这还有客人呢,我正向客人解释哪,一会儿就关门。”掌柜的过来了,马楚一看,这人五十多岁,长得一脸和善相。此人过来一抱拳:“客官,我们这伙计说的可都是真情,现在我们的东家全家都活不了啦,还开这饭馆干什么,今天关了门,下半辈子也不一定开张了,大爷您高升一步吧!” 良辰一听话里有话,她本来就是好奇心大的人,遇上这种事,能错过吗?便问:“这个饭馆不是你的吗?”“我是个掌柜的,东家雇我在这儿照顾着,我还不得听人家东家的吗?”良辰问道:“掌柜的,方才你说你们东家家里都活不了啦,是什么意思?” 第204章 马楚细问马财主 良辰定计歼倭寇 掌柜的心想:这人嘴还挺贫,你问得着吗?你快点走我关上门就得了。但一看马楚几个人,都是身背宝剑,就没敢得罪。他说:“姑娘,是这么回事,昨天晚上,我们东家家里去了一群绿林好汉。听说要收什么税,我们东家把钱都交上了。偏巧,我们东家的独生女儿到前屋来,被这帮绿林英雄看见了,英雄爱美人吗,硬是要提亲,我们东家敢不答应吗?方才送来信,让我们关门,全去帮忙。”“为什么说都活不成了呢?”“那小姐听说后,哭得死去活来,又要上吊,又要抹脖子,当娘的疼女儿,也不想活了,我们得解劝去,所以非关门不可。” 马楚明白,掌柜的挺好。他说是帮绿林好汉,其实是就是阎王寨的倭王下流胚子。正想找他们呢,不能放过。马楚便问道:“你的东家住在什么地方?我打算到他家里去看看。我们也许可以去帮帮他。”“那太好了,我们陪你去。”掌柜的和伙计一看马楚他们就知道是江湖侠客,便带着马楚他们到东家去了。 马楚等人到门口一看,这东家是个财主,太阔气了。黑油漆的大门,七层青石台阶,门前有两个上马石下马石,紧对着大门还有八字影壁。深宅大院足能有一百来间房子。掌柜的先到里边送信儿,等马楚等人刚到二道院,东家就领着人接出来了。这东家有六十多岁,看样子刚哭完,眼睛还肿着。掌柜的一边陪着往外走,一边给介绍。东家来到冯渊面前,双膝跪倒:“请大侠救命”马楚连忙扶起他,说道:“老人家,不必难过,有什么委屈,尽管向我言讲,我一定给你做主。”老头儿这才不哭了,真好像群星捧月一般,把马楚等人让进客厅,先茶后酒,大家围前围后,对他招待得非常隆重。 良辰喝了口水,便让他有什么委屈如实讲来。这老汉姓马,叫马正,他告诉说:“那阎王寨常跑到这儿来管我们,最近还向我们收税。这且不说,就说这天都山阎王寨的人,其实都是贼呀,每一次到咱这,非抢即夺。青壮年经常被他们绑架到阎王寨当喽罗兵,遇到少妇、长女,有几分姿色的,也给抢走,反正没好结果。实不相瞒,小老儿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全拿这钱支应着,阎王寨才没找我什么茬儿,这样,每次阎王寨来人,都在我家住个十天、八天的,吃喝开销全我拿钱。 就在前两天,阎王寨又来个大官儿,叫猪养,绰号叫赛活猴,听说刘巧是阎王寨倭王手下的军师,他亲自来讨债,带着一伙人到了我家。小老儿对他们比往常更加热情款待,税款也凑齐了,可他们要走的时候,偏赶上我女儿小娇一步闯进来。一进门就让军师猪养的看见了,见我女儿有几分姿色,当时他就动了坏心,立即在抽税的钱里头给我留下五百两白银,说这就是定亲的身价钱,要把我女儿小娇,接到阎王寨做军师夫人。大侠您想,我女儿今年才十八,猪养的已年近花甲,这还不说,这猪养的本身是个贼呀,我女儿能给他吗?我能把姑娘扔到火坑里去吗? 可是惹不起人家呀,人家要兵有兵,要将有将,我要敢说一个不字,说不定还要把全镇给血洗了呢。实在没办法,我才答应了。这不,定好了明天他们就来接亲。我提了个条件,我们就这一个孩子,实在舍不得,最好姑爷跟姑娘在我们家完婚,过三天之后再放孩子走。猪养的答应了,明天就来拜花堂。我们一家人商量好了,想买包耗子药和到饺子馅儿里,一家人包顿饺子一吃,一块儿死了也就完事了。”马正已泣不成声,只是磕头求救 马楚静静地听着,文香和良辰她们被气得大骂不已。马楚心想,这帮贼也太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抢霸民间少妇、少女,还敢上这儿来成亲拜堂,胆子有多大呀!看来我们今天来得正好,假如能把赛活猴猪养抓住。因为他是阎王寨的军师,非常了解阎王寨的内情,捉住他,就能问出很多事情来。马楚这样一想又生气又高兴,便冲着马正一抱拳:“老人家,你不必难过,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们家解决这个难题。”“谢谢大侠,您说怎么救我?” 良辰说道:“我们这些姑娘当中找出一个人,假扮新娘,在洞房里等着那猪养的。大师哥他们在外面埋伏,等洞房一伸手,号令一发,大家一齐动家伙,拿住猪养的,歼灭跟来的匪徒,来个一网打尽!再从他嘴里头逼出口供,然后再去击破阎王寨。一会儿你跟你女儿打个招呼,让她别害怕。还有你老伴、丫鬟、婆子,今天晚上连夜就搬家。你让她们暂避一时。因为咱们怕把她们伤着。” 马正一听,点点头说道:“好吧,现在我就去让她们暂避一时。”“记住严守秘密!要是走漏半点消息,不但坏了我们的大事,你一家人也活不了!”“知道,知道!”马正连忙到后院跟老伴、女儿一说,一家人又惊又喜,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从后门溜了出去,上姑娘舅舅家躲着去了。这件事做得还真机密,谁也不知道。马正把她们送到地方嘱咐完了,转身就回来说道:“大侠和几位侠女,我们一家人都走了。” 良辰说道:“好了,你可别走,这出戏你是主角,从现在开始你乐着点儿,把你脑门儿上的疙瘩舒展开;明天你就命人收拾房子,就像真的一样,把新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张灯结彩。再把鼓乐手都请来,一切得像真的,不能露出半点马脚。你在外头放出风去,就说你从心里往外乐意把姑娘嫁给他,从今以后你靠着大树好乘凉。到了明天晚上贼来了,一部分安排在外面,你派人款待;一部分让到家里。到家里来的贼,肯定有猪养的,他要跟你女儿成亲嘛。你亲自把他送进新房。一切安排完了这戏,演得不露马脚,你就算完事了。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把你伤着。”马正把良辰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家里的人,让他们一一照办。众人牢记在心,分头准备去了。 第205章 良辰定下灭寇计 猪养欣然入洞房 良辰又和马楚文香说要如此如此,众人自然都听她的了,谁让她是女诸葛呢? 第二天,有人报信,“报员外爷,阎王寨军师猪养次郎到了!”说话之间就听见马挂銮铃的声音,一色都是马队进了庄。头前有几十名喽罗高举火把,正中有五匹高头大马,为首的两匹白马上端坐二人,上首这位平顶身高不到六尺,溜肩膀,小短胳膊小短腿,鼓脑门,翘下巴,凹脸庞儿,高颧骨,缩腮帮,深眼窝子黄眼珠,满脸的皱纹,活脱脱的就是个猴儿。三绺须髯,年纪六十岁左右。头上戴着团花巾,身穿大红团花袍,腰系金带,足登快靴,手中拿着打马的藤条,洋洋得意。这人正是阎王寨的军师、赛活猴猪养次郎。别看长得像猴儿似的,肚子里的诡计比谁都多!不然的话能当军师吗! 下首有一人,平顶身高八尺挂零不到九尺,细腰宽膀,扇子面儿的肩头。往脸上一看,面似银盘,五官端正,两道八字利剑眉,一对大豹子眼,通关鼻梁,方海阔口,牙排碎玉,通红的嘴唇,留着燕尾黑胡,胡尖上翘,眉宇之间长了道竖纹,显得傲骨迎风,一团彩霞。头上戴着月白色的扎巾,上面的四十二朵黄绒球颤颤巍巍,鬓插英雄胆,身上穿一身月白短靠,一条丝鸾大带煞腰,外披百花袍,腰里挎口宝剑。英雄氅披着没系飘带,所以很明显就看清里面带着镖囊,大红挂面,镖囊里有六支亮银镖。这人是倭王手下的大元帅,外号是“满天星”,他跟猪养次郎是倭王的左右手:一个军师,一个大帅。 因为军师上这儿成亲,为了让他脸上增光,黄 倭王就让这满天星奉陪,一方面陪伴军师,另一方面起保护作用,顺便看看地理情况,接管了这个村庄,要把这个镇划到阎王寨的势力范围,可见贼人多么猖狂!除了他俩之外,后面还有两个高个子,一个小矬个儿。这俩大高个儿哪个都有一丈二尺左右,肩宽背厚,膀大腰圆,脸蛋子像铜锣,脑袋像个酒坛子,每人掌中擎一条丧门螺丝棍,浑身上下穿青挂皂,干净利落,都骑着马。这是阎王寨的两员猛将、归满天星管的,一个叫大力神,一个叫丧门神,是两个投靠倭寇的武林败类。他俩劲儿可太大了,掌中的棍都超过百斤,在阎王寨跺一脚,七十二个山头乱颤! 就因为他们力量大,今晚上为防备万一,猪养的就把这两员猛将也带来了。还有一个人长得矬骨轮墩、其貌不扬,也是阎王寨上了不起的人物,叫滚地雷。他会七十二路地趟刀。为了以防万一,他也跟来了。后头,偏、副寨主还有十七八个人,其余还有几十个喽罗。加起来近百人。他们前呼后拥,一直来到老马家门前。 马财主撩衣服跪倒在地:“军师大人在上,小老儿迎接来迟,死罪、死罪!”他这一跪下,家里人都跟着跪下。猪养的一看,把马带住:“哈哈哈,老泰山不必多礼!”踩镫离鞍从马背上跳下来,挽起了马正说道:“你是我的老前辈,我是你姑爷,跟儿子也差不多,怎么能给我行礼?老泰山在上,受小婿一拜。”这家伙说话真恬不知耻,他快六十了,比老泰山岁数还大,当着这么些人就磕头。老头儿一闪身:“不敢,不敢。”“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时众人都下马了。“这是我们大帅,这是……”都一一做了介绍。 马正根本没听,一个劲儿地往里让,赛活猴闪目一看十分满意。他看出来进去的这些人一个个满脸堆笑,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一进院两房奏乐,鼓乐喧天。他这才感觉到我真正是个姑老爷了,我要说的话谁敢不听?进了客厅,大家落座,老头张罗着准备酒菜。按着良辰授意,马正就跟猪养请示:“军师,来了这么多的弟兄,我的家宅房子虽然挺多,但是房屋简陋,所以我在村北准备了一座祠堂,那是我们马家祠堂。收拾得非常干净,请弟兄们到祠堂那边吃酒,军师意下如何?” 猪养的说道:“行啊,主要的人留下。我说滚地雷……”“在!”他哈巴着罗圈腿:“参见军师。”“你领着弟兄们赶奔祠堂就坐,告诉大家多吃多喝。三天以后咱们才能回山哪。”“是!”这滚地雷就这样滚出去了,把手一摆:“走,跟我来。”便带着那些喽啰跟着马正的一个侄儿走了。祠堂离这儿挺远。为什么把他们调开?这是良辰的主意:这是分散贼人的兵力。 老马家里的重要人物都入座了,满天星挎着宝剑在上首,赛活猴猪养在下首,大力神、丧门神在两旁相陪。有几名亲兵在外面站着岗。大家吃了几杯酒,老马就说:“天色已不早了,你们也够累的。姑爷早点归房休息吧。”“你想得真周到。请问老泰山,你女儿可乐意许配给我?”“乐意,乐意!我们是求之不得呀。当然,女孩子吗,一听说给她找人家了,难免掉几滴伤心泪,这是人之常情。后来我们老夫妻一给她讲利害,把她高兴得不得了,嫁给您,有吃有喝,她能不高兴吗?”“这就对了。好好好,咱们还得多吃多喝,拿酒来!”好酒拿上来了,左一坛子右一坛子。这帮贼,见酒如命,今天又是喜事,真是开怀畅饮,连这赛活猴也喝了不少。 这酒喝到了一定的时候,赛活猴惦记着新房的事儿,就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本来本军师决定在这儿举行婚礼,可是王爷不同意。他说要把婚礼改在寨上举行,让弟兄们都高兴高兴。既然不举行婚礼了,我可就要休息去了!各位,大家多吃多喝,明儿见!”这人现在有六成醉,马正便命人搀扶着他,提灯往后院送去。马正一边走着心里就害怕了,他知道快到关键的时候了,但愿菩萨睁眼哪,保佑我们一帆风顺大获全胜,可别出意外。 第206章 良辰猪杀养次郎 马楚剑劈两贼头 到了女儿的房门外头,马正就亲手把门推开:“军师,恕我告退,愿你睡好。女儿!军师来了!”喊这么一声是给屋里打招呼。猪养的提袍子迈步进了新房,冲着马老员外一乐:“老泰山明天见,各位请回。”众人都退下去了,他反手把门关好,把上下的插销全插上了。扭回头打量这座新房,真是光彩夺目、五色缤纷,太香了!不知洒了多少麝香。八仙桌上头铺着红色的垫儿,围着大红的桌帏,有一对封薄铜的蜡签挑着一对金蜡,前面摆着香炉,后面摆着供果,左右还有两把椅子,一张双人床靠墙搁着,上面挂着幔帐,放着锦缎被褥。靠着西面是大梳妆台,东、南都有窗户。 猪养往床头一看,坐着一个身段苗条、身穿大红、头上蒙着盖头、低着脑袋的姑娘。他突然就想起头两天见着马姑娘的事,这小丫头长得太美了!要说我在阎王寨没少接触女孩儿,像这样美的还没有。这我要把她娶到山上,该多高兴多光彩啊!没想到前两天谁也不认识谁,眨眼之间成为夫妻了。老夫少妻,这是人间一大快事!想到这儿,他是心猿意马,围着八仙桌转了两圈,手脚兴奋得都没地方放。最后,他厚着脸皮挨着良辰坐下了。 伸出一只猴儿爪子就来搭良辰的肩头:“美人,你寂寞了吧?为夫来迟,当面恕罪。从今以后咱就是两口子啦。”说着话他把良辰要往怀里一搂,那只猴儿爪子就掀这盖头。良辰一只手伸到衣服里面把匕首把就握住了。良辰把左手一扬,对准猪养的腮帮子“叭”就是一个通天炮!良辰此时无极内功已达八成,一拳出去,劲道极大。猪养毫无准备,哪知新娘子这么厉害,一下子把他打得眼前冒金星摔倒在地,脸上顿时肿了一块。幸好良辰是想留活口,不然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就这样,猪养虽然吃惊,但他这么想:大概这女孩子装相,明明乐意吗还得装着点儿给我一拳头,早晚你不是我的人吗!不过这一拳揍得可够重的,脸都给我打肿了。就在这一刹那,良辰刷地把盖头摘了,露出了本来面目,从床上把飞虹剑也拽出来了。良辰往前一跟步用手点着:“好小子,你错打了算盘,你看看我是谁!”借着蜡烛的光,赛活猴瞪着猴眼一看,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出来了,虽然也是个女孩儿,长得也挺漂亮,但眉眼都立起来了,说话的声音凶狠狠的! 猪养大惊问道:“你,你是谁?”“实话对你说,我是南岳剑派的侠女。”这句话就像睛天霹雳一样,把赛活猴吓得真魂出窍。他也顾不得别的,使了个就地十八滚,夺路就走。可走得了吗,门都关着哪。良辰往上一跟步,上头一晃底下一个扫堂腿,猪养第二次趴到地下了,龙天彪举剑就刺。可有一样,要把他刺死容易,要抓活的就难了。故此下剑的时候得找地方,最好在他皮糙肉厚的地方来两下,还得叫他动不了。这一剑正扎在左大腿上,本来这小子肉就不多,这一刀扎得再狠,就扎在骨头上,这小子这条腿当时就残废了。 猪养一条腿蹦着想从窗户逃跑,刚把窗户推开,就到了:“我叫你跑,看剑!”“刷”又一下。这一下没掌握好,本来想往屁股上扎,由于良辰一时太激动了,剑尖往上一歪,从后腰眼儿给扎进去了。由于用力过猛,正好扎在致命的地方,刘雪巧惨叫一声,七窍流血,死于非命。龙天彪一看,摸摸鼻子没气儿了:“糟了,糟了。本想抓活的,却一下给搞死了!”事不宜迟,良辰只好推开窗户对前院儿就喊:“动手吧,元凶已经正法了!”他这一嗓子又尖又高,前屋整个都听见了。 若不注意不知道他喊什么,要注意就能听明白怎么回事。马楚即从屋顶上跳到天井当院高声喊喝:“呔!贼寇!你们走不了啦!”与此同时,冬雪冬梅各拔出飞香剑飞霄剑就封住门户。你想想这乱劲儿还小得了吗!单说这满天星,他酒可也没有少喝,但是他比别人清醒得多。他一看眼前发生的事情,就知道不好,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倒也不怕。因此他操起一把椅子奔当院就扔过去了,用椅子开道,紧跟着跳到天井当院,他手下人也都冲到院子里,凡是老马家本宅的人早就跑了。 因此院子里就是阎王寨的贼寇,借着两旁的灯光各拉刀剑准备决一死斗。满天星手擎宝剑一指高声喝喊:“你是什么人?”马楚说道:“在下马楚,早几天杀光了你们莲花寺贼人的马楚”“满天星闻听大喊道:“哈——正要找你报仇”说着话执宝剑就想过来。大力神从旁边过来了:“大帅,把这个交给我,我跟他们没个完!”当时就说:“那你留神注意。”“没说的,这帮小子还架得住我一揍吗?” 满天星就退到一旁观敌瞭阵。单说大力神晃动丧门螺丝棍直奔马楚,马楚日月剑一挥就把他的棍一削两段,接着左手缤纷剑刺出,当即把他刺死,倒在了地上。 那丧门神看最好的朋友死得这么惨,像被人摘了心一样暴跳如雷。他像一只疯狗奔马楚来了:“好哇,还我的大哥!着棍子。”搂头就砸。马楚一看又来个大块头,也不搭话,日月剑再挥,格开了铁棍,缤纷剑一扫,即把他砍成两截。 单说满天星提着宝剑在旁边观战,一看,吓得大骇,心中暗想:别看此人其貌不扬,此人果然有绝艺在身。我就得过去拼命,今天才能闯出去。想到这里他吩咐一声:“弟兄们给本帅压住阵脚。”随即跳过来把宝剑一摆指了个冲天一炷香亮开门户。 这满天星八尺五的身材,宽膀细腰,面似银盆,眉目清秀,目若朗星,通关鼻梁,方海阔口,三绺须髯,穿的戴的都那么干净利落,特别是两只眼睛放出两道寒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武林高手。马楚正要挥剑去迎,文香从屋顶飞落,说道:“这个我来对付。”马楚知道她手痒,便退了下去。 第207章 文香生擒满天星 倭王惊慌阎王寨 文香一挥飞凤剑朝满天星劈了过去,两人便打斗一起。马楚一看满天星的能耐可真了不起,使的是八仙剑术:一招分八招,八招变化成六十四路,神出鬼没,刀华缭绕,伸手抬腿全有独到之处,那剑术可以说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按他这个岁数有这么一身本领,真是不可多得。马楚暗中赞叹:这人长得这样漂亮,功夫又这么好,为什么失身于贼,真是可惜! 但是文香双剑挥出,就见刀光剑影,人来人往杀作一团,五十多个回合没分胜败,两旁观战的无不喝彩。虽然这不是什么比武,但两个人的能耐全显露出来了。满天星一边打着一面暗挑大拇指:别看她是个女的,却越打越精神,招数越精,时间拖长了我未必能赢他,干脆我动暗器得了。他打定主意之后,宝剑招数更加紧了,打来打去使了个败势,一转抽身便走,还故意一栽歪,那个意思是脚底下没站稳,惊慌失措的样子直奔角门。 文香挥剑就追:“你先别走,我还没有打够哩,留步!”满天星心中暗喜:姑娘呀,你还是年轻,经验不足啊,追我,你还活得了吗?他心里暗自得意,斜眼角看文香追来了,离他也就五六步远,便用闪电般的速度把宝剑交到左手,右手探进镖囊拽出三只金镖。说金镖不是金子的,是一斤二斤的“斤”。打镖的时候那是有分量的,有三两二、四两七,最多的八两,要能打到一斤,那得多大功夫!为了有把握,他拽出三只来,就见冷不丁回身一抖手,这三只镖同时发出,直奔文香致命之处。文香离他才六步远,大约三丈,这玩艺儿离得太近,就是大罗神仙也难躲过。马楚在旁边看得挺真,一看满天星转身发暗器了,也不免有点紧张。 文香左手芳菲剑飞舞却把飞镖全部击落在地。满天星顿时惊呆了,吓出了一身汗。他光顾吃惊忘了文香,忘了这是玩儿命的战场,文香就利用这个机会往前一纵,“叭!”飞凤剑便刺在林玉的腿肚子上,他站立不稳“扑通”摔倒,文香随即上前,点了他的穴道。 阎王寨大帅满天星一被拿,旗倒兵散,阎王寨的军兵、偏副寨主一下子散了:“哥哥兄弟快跑吧!”上房的,上墙的,四散奔逃。马楚等能放他们走吗!冬雪冬梅拦在大门口把冲上来的一一砍倒,而良辰美景守在两边的围墙上,把企图翻墙的一一砍落。马楚在中间双剑挥出砍杀,文香在前面也是双剑齐出。不多久,马家院里的贼人全数被砍杀殆尽。 祠堂里头那部分贼,小贼头叫滚地雷,他领着众贼正大吃大喝,听庄子里打起来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命人前去探听。探事的回来说:“可了不得啦,寨主快走吧,我们的人败走逃亡,大帅都叫人家抓住啦,两个将军被杀了了!”滚地雷一想:如果我去抢救,把现在的人都搭上也抢不回来,不是白给吗?干脆,留三寸气回去送信儿。所以他带着原班人马平安地跑回了阎王寨。 马楚带着文香良辰美景追杀了一阵,看看天快亮了,这才回到院子里。这一场战斗宣告结束。抓住俘虏连当官儿的七八人,被杀死的一百多人。马楚他们下手从不容情,发现有没死透的贼人,随即上前补上一剑。 再说这老员外马正,等到天亮领着家人回来了,一看,到处是鲜血和死尸,把老头儿吓得魂不附体,但他发现马楚他们取胜了,跪在地上给马楚磕头,千恩万谢。马楚拍拍他肩膀:“你们家这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看见了没?昨夜经过浴血大战,总算把贼杀了个败走逃亡,我们大获全胜了。不过你在这地方也不能住了,你知道阎王寨什么时候派人来报复你?反正你有的是钱,干脆把财产变卖了远走高飞,找个平安之地才是。”“大侠说得对,一天我都不呆了,房子地我都不要了。”这马正带着老伴和女儿准备了几辆车,就在当天拉上金银细软跑到中原逃难去了。马楚又把满天星几个审讯完毕后。一刀一个杀了干净。 那些小贼们急如丧家犬、漏网鱼似地一顿跑,后来发现没有人追来这才把心放下,在小头目率领下回到阎王寨。一进天王殿,滚地雷跪下拿膝盖当脚走,一路哭着禀报:“王爷,大事不好啦!各位,大事不好啦!”倭王今儿个还挺高兴,正喝着小酒。听了报告,赶紧把酒杯放下,手拈须髯探身往外一看是滚地雷,一副狼狈相,满脸都是血,浑身上下都是尘土,就感到有不祥之兆。 倭王把桌子一拍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速速奏来。”“哎,王驾千岁,昨天我陪着军师、大帅,还有几位将军到了马家,满以为是一场喜事,哪知道我们中了对方的计啦!也不知道那马正老头儿怎么跟几个江湖人物勾搭在一起了,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全钻在里头啦。军师当场毙命,大帅被擒,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就剩下我们六十多人跑回来了……” 倭王听到这儿往椅背上一靠颜色大变,天王殿上死一般的寂静——全傻了:这事太意外了。因为派出的都是阎王寨的尖子,让几个江湖人物没费吹灰之力打得如此狼狈,那将来阎王寨怎么办呢? 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人丛中走过一个大个儿,挺瘦,面如重枣,高挽发髻,金簪别顶,身穿肥大灰布道袍,身背剑手持佛尘,正是倭王的副军师刘道通,。现在他看倭王一筹莫展,想好了主意,这才出来:“无量天尊!王驾千岁,贫道有本上奏。” 倭王一看是他,点头说道:“军师有话请讲。”“王驾千岁,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虽说我们吃了个大亏,吃一堑长一智吗,大家往后更注意,也就能避免灾祸。目前应当设法把满天星元帅救回来,那是不可多得的人材呀!如果我们坐视不救,被杀了,那可是最大的损失。” 第208章 马楚剿灭阎王寨 众人追杀贼倭王 倭王说道:“现在我们先守好大寨,派人下山前去打听情况。”正说话间,有人来报大帅满天星已经被杀,人头就被挂在路边示众。于是倭王下流胚子随即又挑了一个叫林玉的接任大帅。 马楚等从满天星等几个俘虏口中得知了阎王寨的情况。便打算直接杀了上去,剿灭了这群倭寇山贼。休息了几日,众人收拾停当,在一个夜间,就来到了阎王寨门前。阎王寨的头道关口叫鬼门关,城关十分坚固,城头上灯火通明,来往巡逻的士兵一个个都挺精神,随时提防官军的进攻。马楚让良辰美景停住,他和文香分别从两旁爬上城去,然后开关落锁,放她们入关。以马楚文香的武功干这种事不费吹灰之力。他凭借经验,爬绳索爬上鬼门关,巡逻的哨兵发现了,就是一愣:“什么人?口令!”还没等话音落地,马楚一剑就到了:“什么口令!什么口令!”噗噗两颗脑袋落地。然后,马楚抖擞精神,杀开一条血路,顺着马道来到城门下。 城门洞有不少喽罗兵,“城上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说着话马楚就到了眼前。“噢,我打的,你们不要吵闹,我送你们回老家!”说完,嘁哩喀喳把喽罗兵赶散,把城门打开了。马楚冲外面就喊:“文香良辰,城门打开了,赶紧进来!”良辰美景冬雪冬梅一起杀进鬼门关,迅速占领城关,继续往里进攻,赶奔第二道关口,叫断魂关。奇怪的是,马楚他们刚到断魂关,城门就开了,再看这一个个喽罗兵把刀槍都放在地下,拱手投降。马楚感到纳闷儿,这是谁干的?忽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个美貌如花的女人,马楚一看,却是文香。 文香在马楚杀下城门的时候,自己冲上了第二道关口,双剑挥出把守关几个头目一一砍死后,剩下喽罗兵自动缴了械,开关献城,所以一刀一槍都没费,马楚就占领了断魂关。马楚他们没空处理俘虏,只好先把俘虏关进了地牢。 马楚等人直抵入云关,这是三关的最后一关,也是最难打的一关。这座关城高耸入云,故此得名,大有一夫把关,万夫难进之势。城关是用巨石垒成的,两面是两座山头,当间一座城关,上边准备了灰桶炮子擂木礌石强弓硬弩。因为那两关丢失,有人跑回来了,赶紧向倭王禀明经过,倭王下流胚子大吃一惊。那新大帅林玉率领一班寨主,转身就走。率领一百多喽罗兵,扑奔入云关。一听外头开了锅了,冲呀,杀呀,火光冲天,金鼓震地。 林玉从马上跳下来,率领偏副寨主和三鬼,顺马道奔腾,来到城头上,扒着垛口往下一看,马楚几个人,虽然人少,却非常厉害,一路杀来,无人能挡一招一式,基本上一碰就亡。正在这时,良辰从黑暗的地方上了城头,悄悄溜到林玉身后了,紧握剑柄,往前一跟步,对准林玉的肋岔子就是一剑,但现在林玉主要的精力是对付前面城下的马楚,根本没想到后面有人对他下毒手。“唉呀!”林玉惨叫一声,宝剑落了地良辰便把林玉的人头砍下来。喽罗兵回头一看,呀,大帅死了。 良辰喊道:“降者免死!我已经把你们的大帅林玉宰了,不信你瞅瞅林玉的狗头。”说话间,良辰把林玉的人头从关上扔下来了。喽罗兵不知是怎么回事,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贼头林玉一死,旗倒兵散,谁还给卖命,山贼们扔下刀槍,逃的逃,降的降。入云关关门大开,马楚大喊一声,就占据了此关,把一干俘虏关到了地窖中。 天王殿里倭王得报后,吓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有两个倭奴把桌子挪开,把倭王架起来,奔后山就跑下来了。原来有一条路可通阎王寨后山。这条路确实谁也不知道,山有一道裂缝,人直着进去不行,只能偏着身子往里蹭。约有十丈远,再往里边,地方就宽阔了,从这儿往下走,能到后山麒麟坡,到了麒麟坡直接可以通到外面。那倭奴心想:这条道只要没人看着,就能平安脱险。仨人挤进仙人洞,高一脚浅一脚往前摸,倭王四肢无力,跟肉包袱一样,全指着这俩人架着他。走着走着,眼前亮光一闪,离出口不远了。 他们到了洞口,往外一探头,没给吓死——就见眼前早把阵势摆好,马楚等人却早圆睁二目,各拉兵刃,封锁住洞口。却原来是马楚几人杀散山贼后,没找到倭王,便抓了几个倭奴询问,才知道有这样一条小路。于是就来到洞口等着。 倭王吓得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刚跑出五百多步,就筋疲力尽了。他那个惨劲儿就别提了,帽子没了,靴子也掉了,披头散发,满脸是伤。他到高坡上往前山一看,眼前是一片火海,浓烟滚滚,喊杀震天。他知道大势已去,身边一个亲信都没了,于是一伸手把宝剑拽了出来,心想:我还有何脸面见人?这全是我自讨苦吃,理应得到这个下场啊!想到这里,他啪啪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还没马楚等到眼前,就把牙关一咬,宝剑一横,“噗”的一声,横剑自杀了。倭王下流胚子一死,意味着阎王寨彻底完蛋。这时候天已经亮了,红日爬上山头,大地一片金光,马楚六人彻底了阎王寨,打死打伤喽罗兵两三百人,又一把火把山寨烧了一个干净,总算为当地除了一大祸害。 马楚等剿灭阎王寨的倭寇后,终于可以安心上路直奔海边。不久就来到了大海边,。香和良辰美景冬雪冬梅非要在海边住几天,马楚自然依着她们,直到她们玩得尽兴。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波涛汹涌澎湃,海水、蓝天,景色秀丽迷人,众人心情大好。过了数日,马楚便对文香她们说道:“你们心愿已了,可以返回了吗?”良辰美景等人这才同意,于是一行人离了海边,马楚文香依然骑马,良辰美景冬雪冬梅坐着马车,朝西而行。不数日,来到了宁波府。 第209章 马楚路过峨眉岭 殷尚迷恋张瑶琴 宁波府在春秋时为越国境地,秦时属会稽郡的鄞、鄮、句章三县。唐时称明州,唐开元二十六年设明州,辖鄮、慈溪、奉化、翁山等县;唐长庆元年州治迁至三江口,并建子城,隋开皇九年,称句章城。唐武德四年,设州治于三江口;唐武德八年改称鄮县。唐开元二十六年设明州,辖慈溪、奉化、镇海、定海、象山等县,州治鄞县,属浙江东道。 唐长庆元年,州治从小溪迁至三江口,并建子城, 五代十国属于吴越国。归宋后建隆元年,称明州奉国军,属于两浙路。 马楚等在宁波府休息了一天,便继续赶路。一路饥餐渴饮,夜宿晓行。一日正行间,望见前面一座大山横着,十分峻险可畏。怎见得?但见: 巉岩峭壁,四下常闻虎啸,危峰陡石,周围时听猿声。曲折难分上下,逶迤莫辨东西。古木参天,空隙处隐隐露出寨宇;黑云盖地,消散来微微晃动旌旗。山前樵子,半是喽罗,庄后农夫,俱系小校。呼呼喏喏,无不戮力同心;遣遣驱驱,皆是舍生拚死。看到喜来,几处岭峰黛色,若描若画似蛾眉;观到惊处,数块顽巅恶相,如藏如伏有强形。果然不疑是虎穴,确乃定知是贼窟。 几人立看了多时。见附近有个酒肆,便进去打尖,顺便打听一下前面情况。掌柜的就告诉了马楚他们。 上面本是一个僧众的丛林,只因被两个男女魔头将这条岭盘据,赶逐僧众,占住丛林,改作山寨。这男魔头叫做遍地锦殷尚,是东京一个败落户子弟。自小乖巧,到大来喜习弓马,爱刺枪棒。父母早已亡过,只他一人,同几个伴当过日。遂在外寻名师,结豪友,不几年学得一身武艺。回家又寻了一个有名的刺绣,将身上前后刺就了百朵缠枝牡丹。终日轻轻薄薄,打扮得俊俏,去串巢窝,闯勾栏,插科打诨,寻趣调情,勾勾引引。便逗引得满院中妇女,个个爱他少年人物聪俊,又喜欢他风流在行,俱与他打牙犯齿。 殷尚俱不在意,却贪慕张鸨儿家一个女子,叫做张瑶琴。生得千娇百媚,件件皆能。人说他还是当年名妓在日教养成人,后来被张鸨儿得了来家,故此远近闻名,勾栏院中推她为第一个出类拨萃的女子。往来相与的,俱是王孙公子、宦家儿郎,等闲人皆不能见面。这殷尚因日日在院中同这些粉头往来,将他姓名传播,渐渐传到张瑶琴耳内。瑶琴也留心图个相会。 不期一日天然凑巧,送客出门,回身闪立在二层门内。早被殷尚看见,便疾忙趋走入门,上前恭恭敬敬唱了一个肥喏道:“小子殷尚,一向敬慕娘子花容,不胜饥渴,自愧无缘拜识,不意今日恰得遇巧,觌面撞着,实是三生大幸。”瑶琴听见是殷尚赤,便将他看了一眼,果是一个风浪年少,不胜欢喜。遂喜孜孜的还下礼来道:“贱妾微贱,感蒙郎君垂誉过情,使妾赧颜无地,然亦有心已久。倘蒙不弃,愿俟异日,谢绝荆芜,被薰兰麝,与郎君便竟夜之欢,不识可否?”殷尚听了大喜,道:“此固所愿也。”两人订了日期。殷尚遂千欢万喜,称谢出门。 到了这日,殷尚在家,从清早起床,因暗想道:“从来鸨儿爱钞,小娘爱俏。我往常纵有此雄心侠骨,今日却一些也用他不着,是必要收敛一番,放出些摩弄温存,话儿软款,才是个串勾栏的子弟。若有一毫破绽,须吃他嘻笑不了。” 想定了主意,逐收收拾拾,打扮起来。头戴飘颻一字巾,脚穿细白布窄桶袜,套着一双蓝色花纱弹子头软底鞋,换了一条白绫裤子,帖身穿着土绵绸汗衫。罩着一件松花色的紬袄,用条白湖绉汗巾,拴了腰’,然后将件鹦哥色,时样细花璐稠大袖褶子穿在外面,走到镜边,将浑身上下细细照看了半晌。又去开笼,取出一柄名人画写的牙骨金扇,放在桌上。将一盒龙涎沉速放在炉内,熏得满身香透,才去取出一个细竹丝金漆的盒来,将四疋颜色纱罗用红纸包系了两头,又将红纸封了十两白银,同放在盒内。此时日已过午,不能再缓。忙叫一个小伴当,捧了漆盒出门,一径望勾栏院来。 这张瑶琴那日与殷尚订约了日期,进来与张鸨儿说知。张鸨儿听了,心中甚是不快活了半晌,只得说道:“他是一个破落户浪荡花子,终日在院中骗人酒食,怎得大出手来阚你?况且你名重东京,往来皆是富豪,若与他往来,必要损名。我儿不可为他减色。”瑶琴笑道:“我已面许,岂可自食其言,人谁笑我?” 张鸨儿见他执意,因一家儿止靠她赚钱,便不好十分阻挡,只得应允。瑶琴方才欢喜。遂交约殷尚的这日,在人面前推托有事,概不见客。到了这日,果是没人来缠扰。她只照常妆裹,在房中等候。等了多时,早有使女进来报喜道:“殷大官人来也。”张瑶琴忙走出房来迎接。早是张鸨儿在外接着,一眼看去,见盒内盛着绸疋银两,便笑嘻嘻的说道:“大官人帽儿光光,今夜准做新郎。我小女与大官人恁的好缘分,一见情投,已是闭关数日,不知回绝了多少王孙贵客,今在房中守着哩。”遂接入堂中,见礼毕。 殷尚遂送上礼物道:“此小献敬,聊当一茶,幸忽见笑。”张鸨儿笑道:“殷大官人在院中走了多时,怎恁般不老到,还要破费银两?论理来,老身不敢接受。若不接受,又说是过于推却,转是矫情。只得留着,与小女做衣服买花朵儿插戴吧。” 说未完,只见瑶琴从后面走出,比着前日初见时,愈觉可爱。殷尚起身,连忙施礼道:“今日小子何幸,得步仙宫,亲邀玉女,特具诚心来随左右。”瑶琴答礼道:“即是郎君俊侠,贱妾得能接见,深慰鄙怀。”二人坐下,吃了几遍换茶,张鸨儿遂引入到一间幽雅小阁中来。里面已有使女侍候,桌上摆列许多果品。三人吃了一番。到傍晚时,摆出酒席。殷尚与瑶琴对坐,张鸨儿下陪,大家说说笑笑,饮了多时。 第210章 殷尚瑶琴两情相悦 鸨儿盐商设计陷害 张鸨儿见夜色已深,即起身辞出。殷尚才觉畅心,逐与瑶琴浅斟慢酌,说一回风月,诉一回爱慕,订一番深盟,各恩恩爱爱,直饮得春色撩人,风不吹而花自舞,方才起身,共携手入房。二人直睡到次日巳牌时分,方才起身。殷尚足不出房,与瑶琴百般作乐。有时品箫度曲,有时博奕弹琴,到了倦来,出房同蹴一回气球。真是瑶琴诸般俱妙,却喜殷尚件件俱能。又放出此绵还软的工夫,张瑶琴十分欢喜,心爱殷尚风流解事。自此两人日夜盘桓,你怜我爱。 一日,二人正得意间,忽见张鸨儿走入房来。二人相见了,张鸨儿坐下说道:“我儿这几日在房中与大官人作乐,不知我作娘的在外日日与人论口,回这些豪华热焰之人。要求见你一面,说我将你接了贵客在家,关门赚钱。我只得极力说谎。回了这家,那家又来。这还不过费唇舌的事。近日来了几个富商,慕你容貌才华,上门来了几次,也被我说谎回去。他不知在那里打听得你接了大官人,闭门谢客,便在外面百般嘲笑道:‘撇了富贵,苦守清贫,将一株摇钱树弄倒,少不得树倒猢狲散。看她这一身债负,若个赔偿!’叫人吹到我耳中来,我便不胜气恼。却见你与大官人正在情浓头上,只得忍在心中,不好来对你说知。不期这几个富商在院中看来看去,并没个中他的意儿,定要来看你。便托了院中走动惯会说合的赵寡妇拿着白晃晃、赤焰焰的大块金银,红红绿绿的绸缎来,只要我开口,许约日期,便不问长短,撇在家中,再来讨回话,倒叫我看了好不动火。 不期今日来了几个有势力的债主问我讨索。我回他再过些时,他便着急发话道:‘你家恁好货赚钱,怎比别家一般回债?’便闹闹吵吵。内中有一个刁钻的,竟往我房中走入。我一时收敛不及,被他看见了这些礼物,一发说我悭吝,不肯还人,倒叫我一时有话也说不来,只得央人慢慢调停,说知就里。等我接了富商,将这礼物还他,才肯走散。费了若干唇舌并酒水闲茶,气恼没处说苦,只得走来与你说知。我晓得大官人积年在院中走动的,必有些见识,不知可有些计较?若依我的愚见识,不如大官人暂回去几日。等小女接过了富商,得这项银钱,还清了人,再来图个长久,倒是两便。” 殷尚忽听了张鸨儿这些言语,明知是欺贫爱富借端起发,心中十分恼恨。欲待发作,忽转了一念,道:“我与瑶琴正在恩情眷恋,不能少离,岂肯被几个臭商行此作贱?你既要银钱使唤,我家去取来,你用便了。”张鸨儿听了,遂满面添花,说道:“若是这般,转是我得罪,说我有意起发大官人了。既承大官人有此美意恋贪小女,只得要借些来分散还人,图个清静。话来言语不到,看小女面上,万勿记怀。”殷尚笑了一笑,随即出门回家,将向日私蓄尽行取来,交与瑶琴。瑶琴即拿去与鸨儿。鸨儿见有百金,便满心欢喜,遂日日美酒佳肴百般款待。殷尚赤安心乐意与瑶琴恣情取乐。 常言道:“银钱有个了时。”子弟情浓,鸨儿厌旧。过了些时,鸨儿又来生端起发,殷尚自知家中无钞,便不好再番硬口,只含糊推聋作哑。张鸨儿见光景不象,便常来絮聒,渐渐捉鸡骂狗、比张说李,连饮食酒水俱不来照管。先前还在背后发作,到后来竟当面抢白。瑶琴甚不过意,只窝伴殷尚在房中。殷尚只得忍气吞声,且图快活。 张鸨儿见赶他不动,遂暗暗设计。先一日叫个使女到瑶琴房来说道:“娘打发我来,说唐妈妈家明日是她五十整寿,合院的姊妹们俱与她上寿。娘已准备了礼物,明早同姐姐去,下午便回。叫姐姐料理,莫待临时忙乱。”瑶琴应允。 到了次早,使女一替替来催。瑶琴连忙插戴,更换衣服。因对殷尚说道:“你没事只在我房中坐,我去拜完了寿,下午回来与你耍子。”遂同使女出房。张鸨儿已立在堂中,着人忙抬礼物,便叫瑶琴上轿,自己也坐了轿,一齐出门。轿夫便一肩抬出城来,到了一家门首歇着。张鸨儿就来揭帘,对瑶琴说道:“终日被这穷鬼缠住,怎得有个好日?我今受了一个大盐商董泉的重礼,将你哄来。与他在此欢好些时,等这穷鬼离了我家,方抬你回去。” 瑶琴才晓得中计,到此也无可奈何。只见门内走出一人,肥头大脸,一嘴连鬓短须,身材有八尺长短,头戴一顶缠综大帽,身穿一件月白光绫衣服,脚下撒着一双红镶阔面鞋,前后俱有云朵,跟着几个伴当走出门来,笑嘻嘻朝着轿中拱请瑶琴出轿。瑶琴没奈何,只得轻移莲步走出轿来。董泉遂用手来搀,一同到堂中相见,坐下说道:“俺是久慕瑶琴大名,再没得见。今日相见,果是个红红白白的美人儿,喜得俺心窝里只是怪痒,手脚俱是麻战着。” 瑶琴听了只不言语。张鸨儿见她不语,恐怕得罪,连忙陪笑说道:“我老身只得这个小女,今年才一十九岁,从幼娇美,与人初见面时常有些害羞。只这种害羞处,蒙东京这些王孙公子,俱称赞她有些闺娃娇态,不似院中这些没脊骨、轻骨头、歪喇骨的身分,便就歪缠人。若与小女相久,却是情深,再不肯轻意抛闪。现放着家中一个穷鬼,员外你是晓得的,她还恋恋不舍。今日我为了员外,费了一片心思,用个调虎离山计,将她哄赚了来。如今进了员外的门,只要员外将她奉承的欢喜,温存的快意,等我回去打发了穷鬼出门,来接员外与小女到家,朝暮一处快乐,使院中人晓得员外是个出色好顽的子弟。员外你道何如?” 董泉听了十分欢喜,着伴当去办酒菜,与瑶琴较个量儿。不一时,先有个伴当来,堂中摆了一张大桌,将两碟葱蒜、两碟盐醋放在两旁,然后搬出肴来,却是白煮的肥肉、嫩鸡、鲜鱼、壮鹅,又是几碗果点并两壶枣儿红烧刀火酒来。 第211章 董泉强留张瑶琴 殷尚被赶勾栏院 张鸨儿使瑶琴与董泉并坐,自己横坐,只夹七夹八的打诨。饮了半晌,董泉道:“俺自吃不惯闷酒,与瑶琴豁个拳儿,才有些兴趣。”瑶琴初然不肯,当不得张鸨儿连丢眼色,瑶琴不敢不依,只得出手。谁知董泉是个粗直蠢汉,那晓得豁拳的秘诀有个腾挪闪躲,先叫后出。他只捏着拳头高声颡气,从背后豁出来喝五叫六。瑶琴只柔声媚语,便豁得花一团、锦一簇,十拳中倒赢了七、八拳。张鸨儿将大杯筛敬。董泉吃一杯,只叫“好个拳头,吃得俺也心服!”遂连输连吃。及至费尽了力气,赢得瑶琴一拳。瑶琴因要留量,又不肯多饮。 董泉见了,发恼起来道:“酒也不肯吃一杯儿。俺不会独吃?要你来弄鸟!”张鸨儿见状,忙赔笑说道:“我小女不肯吃酒,却是她的好意,借花献佛,替你老人家得酒得色。可知将她灌醉了,夜间有甚鸟弄?”董泉听了,方才哈哈大笑道:“若不是你说,险不错怪了人。想来还是俺拳低,如今掷个色儿。” 便叫伴当取过色盒,内中摆着六个牙骰,因说道:“俺也却不晓得什么闲文,只同瑶琴对掷,见个红吃一杯吧。若是走色、跷色,便是有红也不算。”遂高高兴兴一递一掷。不期心粗气浮,一时再掷不出。及至掷出红来,不是色子跳出盆外,便是两个色子叠在一堆。瑶琴只是暗笑,还用纤纤玉手轻轻的捉绿箝红,掷将下去,盆内不是三红便是五红,弄得董泉吃也吃不及。 张鸨儿恐他又要发恼,连忙赔笑说道:“人逢喜事若有神助。小女今日接了员外,恁般喜事,故此只掷出红来,要员外多吃杯喜酒。”董泉听了,直喜得爽心燥脾,遂杯杯不却,有了六、七分酒意。众伴当点上灯来,便不掷色,只与瑶琴玩玩耍耍。不一时,同入房去。张鸨儿见进城不及,也就宿了。 只说这殷尚坐在房中,便坐得无聊无赖,只得除下一只紫萧,吹弄了一番,甚觉无味。因困倦起来,遂和衣睡倒在床上。不期睡醒时已是傍晚,连忙坐起,不胜惊疑道:“她许我下午即回,怎么这早晚还不来家?闪得我独自在此,好不闷人!” 正惊疑间,早有使女点灯进来。忙问道:“你家姐姐怎还不来家?”使女道:“敢怕也就回。俺娘不在家,没人料理,官人只胡乱吃碗夜饭吧。”遂去送进两碗菜饭来。殷尚见了,好不耐烦。因见果是没人,只得吃了一碗,叫她收去。遂对着一盏孤灯,侧耳守等回来同睡。不期守等到三更,并不见到,不胜着急。要出房着人去接,却见人俱睡熟。因想道:“必是她家留酒。从来女人吃酒,必是夜间,敢怕搬演故事、跳对儿耍,怎肯放她先回。大约天明才来,我今等也无益。”便又睡去,一时那得睡着,只千思万想,看着到了天明。起来梳洗完,还不见瑶琴回来,便十分着急。叫人去接,使女中虚应声自去。 又等了多时,只得出房到室中来。忽见张鸨儿回来说道:“昨日小女拜寿回来,不期恰遇着前日说的这个富商看见,不由分说,着得力人抬了回去。我一时没法,只得同去看个下落,今日先回。” 殷尚听了,竟似一桶冰水从头顶上直浇到脚底,冷了半身。呆立了半晌,问道:“果是真么?”张鸨儿笑道:“我们一个勾栏院人,子弟们你争我夺,有钱为上,是个常事。终不然是良户人家,只被你一人占住,哄你什么?如今女儿不在家,大官人须索别处去走动些时,有钱再来!”说罢走入内去。 殷尚忽听得瑶琴被人半路邀截,打发他出门,不胜恼怒。因转了一个念头,恐瑶琴回来,日后不好来住,只气忿忿走了出来。便一路寻思道:“什么富商?怎恁的目内无人?将我一个热突突的瑶琴半路截去,叫我怎气得他过!若不寻着与他做个对头,也吃这勾栏内人作笑柄,后来走动也没光彩。”忽想道:“我中了鸨儿的离调计了。她与人串通,只说拜寿,将瑶琴送去,决不在院内欢耍。我如今只去暗暗寻访,决不与他甘休!”遂走回家,将一套衣服除去,换了素常包巾、窄袖、拴缚腰间,穿了一双深面起跟鞋,吃了顿饱,遂出门闲走,只不走入勾栏院来。 一连走了数日,并不见有什么头脑来,心中十分纳闷。一日信步走出艮岳门。走不四、五里,早见落花飞絮点点沾衣,他只无心理会,随着高低曲径抹走。走了多时,忽抬头看见奇峰怪石,古木乔松,一所极热闹的地方。殷尚细细一看,方知是以前的一个皇帝在此起筑的一座皇庄,常来游幸。因年老,与一班人讲道谈玄,以致国事日非,不来游赏,便就塌损倾圮,不复旧时模样。便有附近居民皆依石傍峰,在皇庄左近前后盖造屋宇,开张酒肆茶坊,供这些游人憩息。此时正是春景,故此游人往来不绝。 殷尚看了道:“我今日无意中走来,怎得有此情怀,与这班闲人游玩。倒不如寻个松间石上去坐坐吧。”遂只拣僻静处走来。因转过一带高岗,只见岗下有几进楼房,周围一带土墙围着,这座屋宇在内,十分幽致。遂走下岗,绕着这带土墙走来。却见内中一株青松,直罩出墙外来。墙外有几块怪石崚,奇峰屹立。遂不胜欢喜,要来坐在石上,看这些往来游人。 不期才坐下,忽飞了一只乌鸦来,立在奇峰顶上,朝着殷尚不住的伸颈怪叫。殷尚见了,甚不喜欢,便骂道:“你这王八,也来将我奚落!料想我不去打人杀人,你朝着我叫些什么?”遂将手往上一举,要赶它飞去。谁知这只乌鸦偏不怕赶,只是乱叫。殷尚被它叫得耳根不宁,便十分焦躁起来。遂立起身,走在奇峰石下,立在高处,双手板着峰石摇撼,要将这块奇峰石掀倒。这只乌鸦见他摇撼的势重,一时站立不住,遂展翅飞立在青松枝上,转身又向着殷尚赤呱呱怪叫。 第212章 殷尚遍寻张瑶琴 皇庄痛打恶盐商 殷尚便不摇撼峰石,即转身朝着墙上,见这乌鸦比前更叫得凶恶,遂又骂道:“你这王八只向着我叫,岂不是件怪事?”便又要赶来。不期身子立在高处,早望得见墙内有几个男人围着蹴球,又有个妇人背转身坐在旁边椅上,用手搭伏在那里,不知看些什么。因暗想道:“这是好人家,白日在园中蹴球耍乐,不要被他们看见,说我轻薄了他,只下去吧。”遂走来坐在原处,这乌鸦早已飞去。坐了半晌,因想道:“我从小便学蹴球,东京俱道我身材巧捷。只前日同瑶琴蹴了几回,她便学我的身分解数,我就教了她些。只不知这几个人蹴得如何,我今只隐身在峰石背后偷看他蹴一回,得便处看看这妇人,散些闷回去也好。” 遂复走在高处,将身闪立峰边悄悄偷看。这班人蹴得甚是平常,便不耐烦再看。正要下来,只见蹴场中一个胖大汉子走出围来扯那妇人。殷尚暗想道:“蹴球是不好看,且看他扯过这妇人的脸嘴来,是恁模样,回去也亦是放心。”便又立着。不看时还好,如今看明,不觉大怒起来。 原来这妇人就是瑶琴。自从那日哄来,被董泉缠住不放,心中十分记念殷尚,只不能脱身回家。这日饭后,被董泉扯她园中蹴球耍子,瑶琴只得同他蹴起。董泉那里晓得什么好歹,只死立着直挺挺的滚踢。亏得几个闲汉大家帮衬。只几脚将那气球踢送瑶琴。瑶琴遂将小脚儿勾住颠稳了气球,一时间扭捏身躯百般波俏,蹴出许多名色来。董泉见了,只连声叫好道:“俺也踢了好些球儿,自不曾见恁般踢的有趣,可不喜坏杀了俺!” 瑶琴蹴了一会,便将气球蹴起,向董泉怀中蹴来。董泉一时手慌脚乱,接便接了,只蹴不出好来,险些落地。众闲汉忙来帮帮衬衬,吵做一团。瑶琴得空,遂走出围场,坐在椅上。董泉道:“你且歇歇气儿,再来与俺耍。”说罢自同众闲汉蹴。瑶琴坐在椅上,看他们不上眼,遂兜上心来,想起殷尚。遂转身搭伏,斜靠在椅上,只痴痴的想念。忽被董泉走来歪缠,定要扯她去蹴球,瑶琴只得回过身来推辞。早被殷尚在墙外细细看明,方知被商人藏匿在此,便勃然大怒道:“我访寻了这些日,却在这里被人腾倒。不去夺回,等待何时!” 遂大踏步奔到墙下,托地跳上墙头,再踊身往墙内一跳,抢步上来,大喝道:“好大胆贼男女,狗弟子孩儿,怎敢霸占殷尚相与的粉头,窝藏在此怪浪!”便赶近前来。董泉忽见人跳过墙来将他大骂,听明方知是殷尚,便不胜大怒。遂弃了瑶琴,走上一步大骂道:“俺一个富商,谁人敢来挺撞。莫说是勾栏院行货,不是你老娘;便是你老娘,俺老子霸占了,也不许你吱个声儿。敢来讨死!”说罢遂喝众伴当:“快与俺动手,打这死花半截腿下来,叫他没气苦。俺几贯钱钞,送入府里作烧埋银两!”众伴当有的去取棍棒,有的便来动手。 殷尚听了,一时八万四千毛孔,根根俱竖,睁圆怪眼。见众人俱围打拢来,疾忙虚起一脚。众人连忙躲闪。早被他趁势赶进,将董泉劈胸揪住。董泉不曾提防,急要挣脱。谁知殷尚力大,将他如小鸡般提过来,往地下一跤掼倒。抡着右拳,觑定董泉面门“豁刺”一拳打下,正打在眉心眼角。大喝道:“你这狗弟子孩儿、有几个臭钱,直恁不放人在眼内!且叫你做个瞎子,受些没眼的活地狱!” 董泉吃打这一拳,直打得两耳内一时铙儿、钹儿、钟儿、磬儿不住的嗡嗡乱响;两眼中有千万个金屎头苍蝇往来飞舞;两鼻中一如吃了辣芥菜,直冲得鼻涕眼泪一齐往外乱滚。口中只叫人:“快来救命!”殷尚又抡起拳头,觑定董泉吃两个下颏,一拳打下,正打在髭须中间。大喝道:“你这张臭驴嘴,倚着商人体面,出口伤人父母,要送我到官。你倒求我声儿,我倒吃软不吃硬,你却叫人救命!你这狗弟子孩儿,可知关公劫鲁肃,并没一人敢上前来救护。若有一个来,先叫你死!”董泉打这一下,满口中一时酸甜苦辣,将二十四个牙齿一齐摇动,早迸脱了上下两上门牙,血沫往外乱喷。此时众伴当、闲汉俱要来救护攒打殷尚,忽听见“关公劫鲁肃”,生死俱在他手中,遂不敢上前来救。 这瑶琴先前突见殷尚跳入围来,不胜惊惊喜喜,忙立起身要来迎接。不期喝骂着董泉,遂不便走来相见,只得立住。又见他放出本事,将董泉跌翻在地,却也心上暗暗欢喜道:“打得他好!装模作样,只要人奉承他。”遂不来解劝。打了第二拳便看了一眼,见董泉鼻歪嘴肿,鲜血交流,十分怕人。遂转了一念,忙来抱住殷尚。 殷尚正要打第三拳,绝他的性命,忽被瑶琴走来抱定,便说道:“你劝什么?他有好意到你来?”瑶琴两眼垂泪说道:“贱妾焉敢解劝!可惜官人一个少年俊杰,前程万里,怎为贱妾烟花奋不顾身?倘一时失手,受累不浅。”殷尚道:“我与你恁般热突,要他来吵断。我今只打死了他,便受累也不妨!”说罢又要打落。瑶琴忙又拦定道:“官人怎这般执性,万不可为妾伤人,自受其害!”说罢大哭起来。 殷尚见了,一时手软,打不下去,道:“既是恁地,我且饶他。”两手却不放松。忽抬头一看,只见众人俱齐攒攒执着棍棒,他方才吃惊。忙一眼看去,见亭旁有块青石琴台,有六尺来长,尺馀厚阔,约有五百多斤。便松手立起身来,疾忙抢进亭旁,用两手举起,作掷来的模样,向着众人大喝道:“敢来作对,照此亭为例!”遂往亭柱上横冲掷去。用的力猛,去的势重,只一冲击,“豁刺”一声响亮,早将这座亭子打倒在地。急纵身跳出土墙,飞奔入城而去。 第213章 官商勾结害殷尚 董泉贿赂孙节级 这些仆人们见张瑶琴苦苦劝说,又听见那人说也饶他,遂大家留心,等他松手时一齐动手,不怕他逃去。忽见他举起琴石一把打来,俱各大惊,连忙退后。今见打倒亭子,个个吓得吐舌,谁敢还指望来拿他?直看殷尚跳过墙去,才敢在满围中叫拿叫捉的混吵。 这瑶琴见殷尚这般作用脱身,因暗想道:“我与他相与了这些时,只道他做人比绵还软,谁知今日打人比铁还硬。”因见董泉在地下昏昏沉沉,叫疼叫痛,只得忙在自己身上裂下一方绸绢来,替他包扎了头面,又用手要搀扶他起来。谁知一个身子比死人还重,那里动得分毫,连忙叫人过来。众仆人、闲汉忙来搀扶入内,董泉只说不出话来。众人惊慌,一面灌救,一面去请医人来医治。瑶琴担着一把干系,小心服事半夜,方才说得出话来。 到了天明,董泉随即吩咐心腹仆人备了副厚礼,到开封府进状。开封府接了状词,即差人出来拘拿。这差人奉了牌票,即出来商议道:“若奉承得原告喜欢,却有十分财喜。只是这个殷尚向来是个顽皮,手脚又是唧溜。方才董家人说他在园内行凶,确实是怕人。如今若一径到他家去拿他,倘被他恃顽溜撒,一时那里去拿他?倒是一件干系。须要大家计较想个法儿,一索捆翻,方才没事。” 大家计较了半晌,内中有个说道:“他为争风月,我们还在风月上计较。何不去与张鸨儿商量?”遂走来商议了一番,便去埋伏左近。遂着一个到殷家堂中,向内问道:“殷大官人可在家么?”里面有人出来问道:“寻我家官人做什么?”那公差假说道:“我是张瑶琴打发来的,急要请你官人去说话。恐不信准,叫我拿件信物在此。”说罢,遂在袖中取出道:“烦你进去,大官人自然晓得。”家人接了入去。 此时殷尚正在家中,心想着:“昨日打了董商,虽不敢与我作对,必要埋怨瑶琴因她惹祸。不知留住不放,还是放了来家?”正要出门打探,忽见有个人进来,拿着一柄诗扇相请。殷尚见了,却是当日带去初会瑶琴,后被张鸨儿赶逐,一时气恼,不曾入房去取,一径走回,遂信是实,不胜欢喜。忙将诗扇放下,出来问这人道:“瑶琴来家了么?”那公差假答道:“是今早回家,即着我来请官人去说话。”殷尚听了满心欢喜,便不再多问。遂一同走出大门,低头前走,恨不得一步跨进勾栏院门,与张瑶琴相见。一面走着,一面心中打点了许多温存言语。 正想到得意间,忽前后两旁突拥出二十馀人,将他左右两手紧紧按住,一条铁索劈头套锁,推着便走。殷尚一时暗地里被人擒锁,手脚俱施展不来,便大怒喝骂道:“你这些贼男女,是什么人,敢将我恁地锁缚?”遂立着不动。只见前来请的这个人说道:“你昨日在皇庄逞凶,打坏了董商人。他今早告在开封府,我们奉相公差遣来拘你。” 殷尚听了,便说道:“这是件斗殴词讼。他既告我,我是被告,也不消似拿盗贼般,趁早放手。”那公差道:“不然。我们不是这等擒拿,只因你素常没个好名。若不是这般拿锁,我们几个人,还不够你一顿拳打脚踢哩。”殷尚大笑道:“我一个做汉子的人,你既说明怕我动手,我只不动手。到府中去,自有话与他对理。可知不是没头官司,怕他怎么!”遂昴然直走,众人便蜂拥着一齐入府。 已先有人进去禀知。等不一会,开封府相公坐出堂来。众差役将他推到堂下,殷尚正要诉说,不期相公一坐下,不容分说,即拍案高声喝骂道:“你这贼泼顽皮,怎敢在皇庄禁地白昼行凶,擅打商人?有碍朝廷体统,真是死有馀辜!又将商人打落面前二齿,若不按律重惩,何以警众!”喝叫左右:“与我重责这顽皮,然后定罪!” 殷尚极力分辩,众衙役那里由他,只更番打来,直打得肉绽皮开。殷尚只大叫大嚷:“徇私枉法!”开封府见打到五十上下,又见这般叫嚷,恐有耳目,遂说道:“现今商人受伤不知生死,且将这顽皮下入牢去。俟过百日外,然后定罪。”遂将殷尚上了刑具,推入牢去。 原来这开封府府尹是与董泉是乡亲。今早得了他礼物,遂不容殷尚分辩,打了一个尽情,下在牢中,以泄董泉的气。董家仆人见府尹处理得畅快,急忙回来报知董泉。董泉虽是欢喜,却仇恨难消,必要将殷尚处死。遂又吩咐一个得力仆人去嘱托牢中,叫他暗暗谋害殷尚。 这仆人领命,即来到孙节级家,那孙节级正值在家料理饭食送入牢去,遂出来两个相见。孙节级问道:“不知大叔何事下雇?”那仆人说道:“小可因有一事,特来相烦节级。请一便处,方敢细陈底里。”孙节级道:“此处没人,不妨有话直说。”那仆人听了,方同坐下说道:“小可奉家主董员外之命来见节级,非为别事,就为今早蒙本府相公审的这件事,牢中事情俱在节级手中,故托相恳一二。” 孙节级听了,早瞧料了九分,暗暗吃惊。忙笑说道:“闻知这个殷尚打伤了你家员外,莫非来托我了当他么?”那仆人笑道:“果是节级见头和尾。实不相瞒,我家员外被伤,虽不伤命,却怀恨入骨。故托小哥先具白金十两,有了回音再奉二十,望即允从。”说罢,便在袖中取出送来。孙节级接在手中,因说道:“你家员外怎恁般轻人?要安排一条人命,须大出个手儿。这几两银子还不够我分给众人买酒吃,这事如何做得来?如今我若一径推辞,又道我不近人情,眼内只有银钱,反使员外笑我。也罢,你如今回去,只叫员外送我五十两。先有十两,再拿四十两来,保证还他一个干净。” 第214章 孙本一李代桃僵 殷公子死里逃生 原来这孙节级,是开封府一名禁役,他名字叫做孙本一,是山东临淄县人。为人轻财好义,见人患难,极肯拯救。人具称他是小虬髯孙本一。幼时弃文习武,充投幕卒跟随主将出征,为争战功得罪本官,本官将他问成死罪,下禁在开封府狱中。后因本官削职,没了对头,他便托人谋为,脱了罪名。因在狱中多年,深知狱中可以救死超生,遂谋做这节级。见人冤苦不平之事,必尽力为他周旋设法,使他出狱,心中方快。在他手中也不知救了多少人出去。就是重犯,他也百般体恤。故此满狱中罪犯无不感恩。又待人谦和谨慎。衙中人个个喜欢他,俱与他相好。 这日堂上发下殷尚到狱来,晓得衙中上下俱得了重贿,将他用了重刑,只是却不知为甚情由。遂着几个牢卒,搀扶他安歇在一间房内,与他料理腿上,自己便来细问。殷尚遂忍着痛苦。将始未缘由说出道:“好个糊涂没道理的相公!也不对审,便将人恁般处置。” 孙本一听了明白,才晓得他是条汉子,便留心说道:“原来你撞了这个大对头。可知糊涂没道理是受了私贿,叫他怎有得道理?你如今安心挣扎,慢慢的等个出路。”殷尚见他是个好人,不胜感激地说道:“难得节级哥恁般好情。若得出头,决不相负。我今在此,被人暗地哄来,家中还没知道。敢烦节级哥着人通个信儿,好来看我。”孙本一道:“你家中甚远。今还不曾过午,我今回家料理些来吃了,再去通知。”遂自走了半晌。 正要出门,不期董家着人来嘱托他谋死殷尚,遂暗暗沉吟道:“我若不答应,他又去转托别人,这条性命决难保全。”遂一力提当。打发这人去后,即叫人拿了酒食,同入狱来。孙本与董家仆人计较完了,自己即入狱来,将酒食与殷尚吃,便去料理罪囚。忽见牢内有个罪犯在那里呻吟将死,遂暗暗计较了一番,便回家来。等不一会,董家仆人已是笑嘻嘻入来,取出银两来说道:“小可奉节级言语,回覆员外,员外不胜感情,即依命送上。只求节级早晚了事,当堂递明病故执照,馀物随即找送。”孙本一收了,说道:“只在三日内便见分晓,来讨回信。”董家仆人欢喜而去。 这日孙本一不入狱中,只着人去料理。到了第三日傍晚,才着人挑了一担酒食,同入狱来,分给众人,又与他们说知就里。众人无不依从。然后又将些酒来同殷尚吃喝。殷尚说道:“我尚不曾孝敬节级,怎好生受?”孙本一道:“人谁无患难,谁无冤屈?我孙本一也曾从患难冤屈中来。今见人患难冤屈,若不急救,徒使人笑。你且同我开怀畅饮一番,自有话与你计较。” 殷尚听了便不再推辞,两人对饮,直饮得十分兴豪。孙本一便在袖中取出一大包银子,放在桌边。殷尚见了,不知什么缘故,一时不好动问。只得又吃了半晌,便问道:“方才节级哥说有甚计较,只不知这早晚,可得一说么?” 孙本一听了,看了殷尚一眼,因笑说道:“人间生死,莫不由天。若今日孙本一看来,只这活地狱中,得了几两银子,能使人立死,又能使人立活,则我孙本一在此操生杀之权,殊令人可惊可骇!”殷尚听了,一时没做理会,只看着孙本一沉吟不语。孙本一便又笑说道:“我这些说话,你实一时理会不来,只得要与你直说了。”遂将董泉着人嘱托谋死的事细细说出。 殷尚听了,大笑着说道:“原来恁地暗算!既是如此,节级哥须早将我安排,去回覆他便了。”孙本一笑道:“你死固不足畏,但我孙本一也是个汉子,怎肯为人作奴使唤,将你屈害?我今实有心来救你出这狱中,别投去路。”殷尚说道:“不致我死,事尚可为。这是朝廷禁地,不经官放,怎得轻易出去?”孙本一道:“董泉在衙门撒漫,上下用钱。我只好救得你目前,怎救得你日后,早晚必遭他手。我今已有算计在此,救你出去。” 殷尚听了,急问道:“不知节级哥算计什么?”孙本一说道:“昨夜牢底病死一个犯囚。这犯囚在牢中年深月久,并没仇家对质。做了一件疑狱,来了官府,俱不审着。我今将他代你,回复董贼便了。”殷尚说道:“牢中耳目众多,倘日后露犯,岂不遗累了节级,这怎么做得?”孙本一说道:“这个不妨,我也虑过。你今犯的斗殴轻罪,却被仇家用贿暗害,是件有屈无伸。我今就放你出去,即日后犯露,只不过顶你罪名,须不致死。况且官无久任,倘遇廉明问出真情,决不肯单为董贼,你不消虑我。若说耳目众多。我已通知,俱皆允许,决不漏泄。今已夜深,可随我到家去来。” 殷尚见他真心仗义,不胜拜谢。孙本一即袖了银子,与他乘黑散步走出,真是神鬼不知。到了家中,孙本一引他到僻静小房中将他安顿,自己即入狱料理。使人将尸首包好,候至天明,具了一纸:“殷尚受刑不起,病故在狱。”开封府已是心照,便批了印信,发出掩埋。 孙本一接了准呈,即着人拖出。一面着人报知殷家,叫他领尸埋掩,幸喜他家俱是下人,闻了此信,忙来牢口领去,绝不验明家主尸首,一竟抬去门外,在乱葬土岗掩埋。回家将家主物件分散,各自做人家去了。孙本拿了这纸红印信准呈,到董家来找银。董泉见是开封府印信朱批,以为消了一口恶气,方才十分欢喜,即便找出了银两,又外一封酒资打发孙本一。 孙本一见一天的大事做得干干净净,欢喜来到家中,与殷尚说知备细。殷尚不胜感恩说道:“只因一时气愤,被仇人陷害,万分必死他手;谁知节级哥哥仗义回生,此恩绝不忘记。若蒙不嫌,愿拜节级做哥哥。” 第215章 殷尚南下寻马楚 仗艺独行峨眉岭 孙本一听了大喜,殷尚于是伏地纳头四拜,孙本一连忙搀扶了起来。因说道:“我去年结拜了袁文武弟,至今时常往来。你今调养好了身体,使你投奔他去。他家资丰厚,延纳豪杰,为人敬重。”殷尚问道:“这个袁文武是那里人,得拜哥哥?” 孙本一说道:“这个袁文武是我同乡,他幼时曾得异人传授,洞知天文、地理、数术、阴符。因欲见用于世,展其才略。去年东京开选,他来应举。不期被几个贪官污吏只重夤缘,将他遗落,一种愤懑难与人言。一日,在开封府前酒楼上沽酒自酌,醉后在壁上写了数行诗句,却是讥笑宋室无人。早被缉事使臣拿入府中问罪。是我一力排纷,将他释放,遂拜了弟兄,在我家住了多时。他曾劝我说,不要再在京城呆着,让我随他一起去干事。遂别我去寻访豪杰,做些事业。” 殷尚听了,忙问道:“他恁个人,胸中必具先识,哥哥可曾问他豪杰是谁?”孙本一道:“他说:‘天意南旋,四方豪杰渐起。余不足论,近闻得传言有两句,道是楚地有马楚,关中金头凤,二人可为群雄之首。我此去若访着一人,便事有可为。’只不知如今可曾访着。”殷尚又问道:“哥哥可曾问他二人姓甚名谁?”孙本一道:“这我倒一时不明,那楚地的叫马楚,前段时间大闹京城的人” 殷尚听了,踟蹰了半晌,因说道:“兄弟蒙哥哥大恩,得不死于仇人之手,今又使投奔袁文武。但兄弟想来,这袁文武既存大志暗访豪杰,行踪未定之时,此去决难遇值。况且山东与汴京相离不远,倘或有人熟识,诚恐遗累哥哥。我想楚地有豪杰,楚地是湖广地方,听说那马楚回了江南,但既有人传他美号,必是个济危扶困的汉子,大约不减当时山东及时雨。我若去投奔,必有些好处,又离东京渐远。兄弟行动得如旧时,便去访寻。”自此只坐在房中,日日调养,敷治棒疮。早有月余,方才平复如旧,遂辞孙本一要去。 次日,孙本一治酒与他送行。饮了多时,孙本一起身入内,一手托出银两,说道:“这是董泉之物,兄弟取去,好作路费。”殷尚推辞。孙本一道:“此乃不义之物,天教有眼,落在我手中。今日合该兄弟使唤,怎么推辞?”殷尚只得收了。 孙本一又去取出两套衣服鞋袜并刀棒来,殷尚即便打叠包裹。孙本一因说道:“我有句话要对兄弟说,不知可肯听从?”殷尚说道:“哥哥有话,敢不敬听!”孙本一道:“兄弟这场官司却是为妇人,以致陷身不测,但古来豪杰,俱不为色欲所淘。如今此去,切宜戒勉。”殷尚连忙拜谢道:“哥哥金玉之言,敢不拜从。”孙本一搀扶了起来。此时将已傍晚,殷尚遂挎刀提棒,背了包裹,二人乘黑出了城。到了僻处,殷尚连忙拜别。孙本一恐闭了城门,只得自回。 殷尚立在黑处,见孙本一进了城,方才放心前走。遂晓夜南行,望南进发。一日行到一个市镇处,见一家门首插着一杆酒望子,因想道:“我连日走得辛苦,且入去买碗酒吃,并问问路程。”遂走进店来,拣副座头,放下包裹哨棒坐下。走动的来问道:“客官要打几角酒?”殷尚说道:“且打两角来。有什么下酒?”走动的道:“我店中有上好家生豕肉并包点汤饭。客官大约明早结伴同走,我这里自有干净床铺。”殷尚说道:“我不问你床铺。既有好肉,可切二斤来。” 不一时摆上酒肉,殷尚遂自筛吃。吃了半晌,见不能充量,便又叫打两角来吃着。只见主人立在街头,招呼人进来安歇。就有两、三个人肩驮包裹走入,店中引他到后面去。过不一会,又有一起进来。殷尚看在眼内,暗想道:“今才到午,要走还走得七、八十里好路。怎么这起人见鬼般就在这里安歇?”因忍不住叫声:“店主人来,我有话问你。” 主人在外听见,走近桌来道:“客官有甚言语?”殷尚便问道:“今才晌午,你家怎便留人歇宿?这些人又肯不走,这是什么缘故?莫非前面有什虎狼难走么?”主人笑说道:“原来客官不曾在此走过,怎晓得此去有些厉害。”殷尚说道:“我是东京人,实是没曾走过。前面有什么厉害。可对我说……” 主人道:“前去不是虎狼拦路,却有一夥强人剪径,为首的叫做铁铸金刚涂隆。他是大名府犯罪,逃走在前面的蛾眉岭,聚了百十喽罗,专劫过商,抢掳妇女。因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一十六岁,更比涂隆十分了得,使两口镔铁宝剑,人说她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远近官兵只好看他一眼,皆不敢轻易来剿捕,我们地方十分受苦。幸喜这个女儿还有些好处,不肯劫夺穷善人家,又不劫寅、卯过商。若过了两个时辰,不曾空放一个。故此往来商贩晓得规矩,便安歇等伴,明早同行。客官你也只好在此歇了。” 殷尚听了,笑一笑问道:“他这女儿叫什么名字,恁个模样儿?想必是夜叉小鬼的妹子,五道将军的奶奶了。你可曾看见么?”主人说道:“这个女儿时常带领人下山打围出猎,我们常是看见。但说来也是奇事,你道他强人必生恶种,她却生得出类拔萃:眉不消画,有若青山,脸不付粉,犹如白雪,唇不丹涂,却似樱桃。欢喜时如溶溶春水,发怒来似汹汹秋涛。最好看的,她骑在马上,一双小脚儿在银镫里斜跷,卖弄风流,波波俏俏,十分娇态。故此人俱称呼她马上妖涂俏俏。客官,你道好也不好?” 殷尚听明,只不言语,忙将酒肉吃完,取出碎银打发完,取了包棍出门。主人忙来留住说道:“我才说了许多前面难走,你怎么又去故作采樵,送他包裹?”殷尚道:“我要赶路。他若要时,我便送给了他就是。”主人只得放手。 第216章 殷尚大战涂俏俏 涂隆阵前招女婿 于是殷尚便一个人出了门,乘着三分酒兴,朝前走了半晌。因想道:“我枉了一生本事,从不曾遇个敌手。何不去与这涂俏俏耍一会棒儿,使她喝采,也强似在这些红粉柔媚女子口中叫好。”遂想定了主意,便急急走了二十余里。抬头望去,果见前面一座高山,黑丛丛许多树木,隐隐现出飞檐兽脊绝大的一座殿宇来。殷尚晓得前面便是蛾眉岭了,遂暗自留心。将包裹放落在地,紧束腰间,挎好了刀,举着棍棒在手中,掂了几掂,说道:“虽是不甚重,料想他也奈何我不得。”遂将哨棍挑了包裹在肩,一路缓缓走来。 到了山下,又抹入林来。早有人在林中探望,殷尚故意慢走。走到一块平旷间,遂东西观看,转不见了殿宇。正看间,忽然一棒锣声响,早有一骑马冲出林来。大喝道:“兀那汉子!有甚铁叶裹头、钢皮包颈,吃了豹子肝、大虫胆,敢在蛾眉岭径过?快将金银包裹纳下做买路钱,才饶你过去。若牙迸半个不字,叫孩儿们绑缚入寨,取出心肝炙脆,与俺下酒!” 殷尚连忙将他一看,却是个髭髯半白。知他便是铁铸金刚涂隆,遂摇着棍上包裹,笑着说道:“我包裹内金银自有,只叫你涂俏俏出来与我见一面,耍一棒。若赢得我,我情愿送她,空身自去;若不赢得我,只好叫她与我做个叠被的侍儿罢了。”涂隆听了,发怒如雷,疾忙点开坐下马,摇着手中枪,照着殷尚就是咽喉下一枪刺来。殷尚忙将棍上包裹卸落在地,轻轻抵住,两人即便杀了起来。一往一来,杀到三十馀合,涂隆全不能讨得半点便宜。再杀一会,觉得渐渐力怯,只得左右遮拦。殷尚要逼他女儿出来,也不下毒手。 早有小喽罗乘空处抢了包裹,飞报知涂俏俏。涂俏俏听了大怒,取了两股宝剑,翻身上马,杀出林来,大叫道:“什么人敢在此恃强!父亲退后,孩儿来也!”只这一声叫唤,恰似花飞柳舞、莺啭乔林。殷尚忙抬头一看,暗暗惊讶。你道这涂俏俏怎生样样?但见: 头上用一条黑纱扎额,露出红心角儿,左右插两支雉尾;身间穿一件红棉战袄,套着白绫比带,上下绣百般花朵。左吞头,右吞头,夺人眼目;前掩镜,后掩镜,耀眼争光。背插几根狼牙鈚子箭,腰悬一张画鹊铁胎弓。骑匹白点子马,紧紧夹定,坐副锦绣银鞍,稳稳斜跷。眉如新月样,鬓若黑云堆。分明是一位美貌佳人,却按着前生地煞。 殷尚见她来得较近,满心欢喜。涂隆便虚展一枪,带转马头,好让女儿来杀他。只见涂俏俏一马冲到,用两股宝剑,只使得呼呼风响,如雪练般在殷尚头顶上砍过来。殷尚笑了一笑,即举棍相还。你看他二人一场好杀,怎见得?但见: 一个怒发佳人,仗腰间宝剑入我彀中,顷刻强人俱伏倒。一个生嗔浪子,恃面前硬棍拨尔机关,霎时刹女皆叹服。一个在地下,恨不得一棍搠来,要取红娘子半猩猩,一个在马上,恨不得双剑砍去,逼勒骂玉郎多点点。杀到情浓,你贪我爱,搅作团并作块,汗津津早已湿透酥胸;战到妙处,我恋你眷,叠成双合成对,喘吁吁果是难得气接。若不是今日交锋,乌得半百偕老? 涂俏俏与殷尚,一个在马上,一个在地下,各放出平生武艺,棍来剑拨,剑砍棍搪,来来往往。杀到五十馀合,一时胜负难分,各讨不得半点便宜。殷尚只笑嘻嘻,不住的喝采道:“好个耐战的女子,正是我的对手!”涂俏俏也暗暗称赞。不一会,两个各卖弄本事:涂俏俏见棍来,便镫里藏身;殷尚见剑到,即使花棒躲闪。直看得一众小喽罗,俱拍掌叫好。 涂隆见这人与女儿一般本事,也自惊惊喜喜。遂暗暗踟蹰了一番,即喝鸣金罢战,自己一骑马放近前来。涂俏俏与殷尚各皆贪战,忽听得鸣金,不知是何缘故。回头见父亲赶来,遂将宝剑架住了棍头道:“天色已晚,不便厮杀,饶汝去吧!”殷尚笑道:“我正要在夜间与你顽耍,怎么要去?” 说未完,涂隆勒马近前,笑问道:“你这汉子武艺甚高,必是有些来历。可说出姓名、家乡并年纪妻小,俺自着人送你过去。”殷尚听了,笑道:“你又不招我做女婿,问些什么?既是要问,我是东京有名的钻心虫遍地锦殷尚,自小学习枪棒,兼通技艺,满身刺了绣纹,爱结江湖好汉。今年二十一岁,父母早亡,并没讨妻。只因避难,要去湖广投奔相识。不期撞着你女儿缠住,只不肯放松,杀了这半日。我也晓得你女儿手段实是高强,是一位女中豪杰,使我不胜心服口服。如今问明了情况,可还我包裹,让我去吧。” 此时涂俏俏已勒马按剑,在屠隆背后,听见父亲问得有些古怪,又见说出姓名年纪,有没有妻小,便将殷尚看了一眼,不便再听,遂拨马往山寨里去了。涂隆因而对殷尚说道:“俺年近六十,精力甚觉不似往昔。小女之身尚无可托,每每欲寻配英雄。但据此山岭,怎便着人寻访?便就寻访着人了来,见俺们做这等事业,也不肯死心踏地在此,终久要败坏俺家风,岂不将俺半生经营这座山岗寨子,等闲弃去?俺今日见你本事高强,正与小女是一对,不相上下。又听见你是逃难到此,想必是无家可归,异日必能死心踏地,昌盛家风,与俺争些光彩。如今欲将小女配事英雄。小女本领与面貌,豪杰俱已见过,不知豪杰竟见可肯俯就么?” 殷尚听了,不胜惊惊喜喜。正要一口答应,忽想起孙本一临别之言,便只管沉吟,不敢一时答应,有些犹豫。涂隆见他沉吟,勃然变色问道:“敢是小女本领不高,面貌不扬,有不肯俯就的意思么?”殷尚听了,一发心慌,一时答应不来。 第217章 殷尚俏俏结良缘 娘子吃醋斗相公 殷尚忽然想道:“这涂俏俏本领我已喜煞,何况她的姿色我已爱煞。他如今情愿配我,这段姻亲实是天缘。今若舍此,叫我今生到那里去求讨这个女豪杰来与我作对?我今已是无家可归,同他们落草,实是出于无奈。日后做得一番事业,也还是豪杰中所有的事,岂不可行权变,固执孙哥哥临别之言?况且我如今已在他寨中,若不变通行权,必要使他父女好意变成恶意。” 一时拿定了主意,遂欢欢喜喜,立起身来拜谢道:“小子无能,承蒙泰山不弃,赐配令爱,自愧空囊,若不见责,敢不从命。”涂隆听了大喜,连忙扶了起来,道:“今日正是黄道良辰,只今夜就使你二人成亲。”遂一面吩咐准备喜筵,叫取衣冠与殷尚穿戴。一面着村妇们迎请涂俏俏出来,同拜天地。 不一时,堂中结彩,银烛辉煌。寨中自有吹鼓手,奏起乐来,便也十分热闹。吹闹了半晌,早见后面几个村婆野妇簇拥着涂俏俏出来。殷尚忙偷眼看去,还是日间打扮,只卸了左右吞头并前后掩镜,战裙换了绕地长裙,鬓边添了许多珠翠花朵。缓步轻移,十分袅娜,走来与殷尚同立红毡,先拜了天地,又拜了涂隆,然后夫妻交拜过。涂隆坐了正中首席,他夫妻分了东西,对面旁座坐下。合山大小喽罗俱来叩头,承值的早送上水陆酒肴。 这一席喜筵,虽无海错山珍,却有猪、羊、牛、犬,大盘大碗的搬来。涂隆便揎拳裸袖,低头啖嚼,殷尚却也要吃,只是初做新郎,一时不好动粗,恐怕新人看见不雅,便抬头看这对面新人。早见涂俏,右手擎着一只猪腿,左手捧着一大碗酒,吃一口酒,咬一块肉。两旁村婆野妇,不住的斟酒与她吃。殷尚见她吃得十分爽快,便也忍不住吃起来。三人在喜筵上直吃得落花流水,风卷残云。不一时,各人面前俱堆了几堆白骨,盘碗皆空,俱有三分酒意。又各吃了一番蒸卷馍馍、粉汤茶饭。 殷尚与涂俏俏吃完,各自坐着。涂隆遂唤了村婆妇送他二人归房,二人即便起身。到了房中,殷尚忙偷眼看去,只见房中四面摆设的俱是刀枪剑戟,被灯火照耀得森森闪闪,光芒射目。再看床上,睡的是虎皮褥子,豹皮枕头,盖的是一床麂皮猩猩血染的一条大被,床前列着几个生漆骷髅头的尿器。殷尚看在眼中,暗自惊惊喜喜道:“这才是女中豪杰的作用。只不知到温柔乡里,可用得着软款功夫?” 正想未完,早见涂俏俏打发了村婆野妇出房,向殷尚笑了一笑,说道:“俺们一对豪杰夫妻,全然用不着道学先生的斯文腔调,俺自去睡也。”说罢自脱衣上床。殷尚听了,满心欢喜道:“娘子先睡,我也便来。” 过了多日,涂隆有了他夫妻二人,遂将山寨中事情俱交与他二人掌理,自己乐得逍遥。自此殷尚与涂俏俏日日同去巡山,劫取过往,十分强横,人俱叫他是‘男女魔头’。便又结远近豪杰。因念孙本一大恩,常使精细喽罗送礼去酬谢。遂在涂隆、涂俏俏面前,说起当日要去投奔马楚,并说袁文武言语,要使人到湖广去访问。忽一日接得附近传来一书,方知马楚已离开京城,云游江南不日就回楚地。遂与俏俏商议,即吩咐人去四处等候。 忽一日,早有探事的来报说:“山下有一起客商,同着一班进香人,内中行李甚多,特来报知。”殷尚听了,对俏俏说道:“今日丈人身体欠安,你在此看视,我去取了来。”说罢带了多人下山。这些客商与进香的,忽见强人赶来,俱委弃逃命,遂弃下一乘小轿歇在岭侧。殷尚一面叫人搬取包裹,自己一马放到轿边,却听见有个女子在内哭泣,遂下马揭帘。那女子掩面哭泣,殷尚将她衣袖往下一扯,那女子早露出嘴脸来,哭着说道:“大王饶奴性命!”已被殷尚看个满怀,遂叫人抬她上山,自己上马在轿后押着。 不期先有人报涂俏俏道:“今日却是喜来也!”涂俏俏正服事涂隆吃汤药,忽听见说甚喜事,连忙问道:“殷大王下山,敢是得了十分彩么?”小校说道:“彩是有些,也算不得什么喜事。殷大王劫掳得了一个美貌女子,抬上山来,做一位小寨夫人,岂不是件喜事?”涂俏忙问道:“你怎么便晓得要做小寨夫人?”小校道:“方才见殷大王揭帘扯袖看那女子,便叫抬上山来。必是看中意作小,难道抬来做女儿?” 涂俏俏听了,一时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大叫道:“这负义贼,恁般大胆,与他拚个死活来!”涂隆连忙挣着劝道:“孩子不可造次。”涂俏俏道“他在东京嫖粉头犯事;那日见了俺,便涎脸说风话;如今见了这狗男女,自然也是恁般,怎不丢人脑后!”说罢提了双剑,出寨上马,赶到岭下。果见轿子在前,殷尚骑马在后。心中十分恼怒,遂将马急纵,舞动双剑,飞也般杀来。将到轿边,喝声“歇着!”遂赶到殷尚马前,直砍过来。 殷尚忽然抬头看见涂俏俏冲下山来,面色如青,不知是何缘故。突见她一剑砍来,连忙用棍架住说道:“娘子,你这是怎么!”涂俏俏大怒,大骂道:“负心贼做得好事,只杀你便了!”说罢,只乱砍过来。殷尚方知她疑心吃醋,一时分解不及,见不是势头,只得放马抵敌。霎时间,一对好夫妻忽变了一对仇人,各拚性命杀将起来。众喽罗见了俱不敢相劝,连忙报知屠隆。原来,涂隆三日前受了风寒,十分沉重。今听见夫妻拚杀,只急得在床上呻吟,忙叫人去劝。村婆野妇俱下山来相劝,却见二人杀得性发,不敢上前,只在两旁跪拜叫嚷。 第218章 马楚斗殷尚夫妻 殷尚俏俏勤款待 这日马楚和文香良辰美景等人到了山前,见了这座高山险岭,看来了一会,便策马而前。文香便拔出飞凤剑说道:“这次我来开路,你们只随我来。”马楚说道:“也好。”便一齐同走。将到山岭前。文香一眼看去,远远见山下有两人两骑,如走马灯儿般棍起刀落,赶着厮杀。赶车的良辰美景见了,大喜立住说道:“这山内真有有强人,你们看这不是在那里操演?看来我们又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马楚且不回言,只两眼看前面了半晌,不胜惊惊喜喜,方说道:“你们不要着急。我看他两人虽是厮杀,却俱不下毒手,我疑内中必有缘故。你们在此立着,等我去问他声来。”说罢将马一拍冲了上前。文香良辰美景也不拦他,只得拔剑在手,冬雪冬梅也从车内出来观看。 这马楚走近看时,却是一男一女厮拚,两旁许多人跪拜叫嚷,却听不明白。勃然大怒,即对着那男人大喝道:“莫非倚强在此欺压妇人么!”说罢,把马一拍,拔出日月剑照脑袋上砍来。殷尚突见这人来发话,正要回言,不期剑到,疾忙抵住,也就一棍相还。马楚即将棍拨开,在他马前直使得如落花飞絮万点侵入之势,只不离前后左右。殷尚只紧紧遮拦,幸而马楚没施展全力,只是想教训他一番。涂俏俏忽见这人百忙里赶来,裹住丈夫厮杀,早将先前一段吃醋捻酸的心肠,忽换了知疼着热的好意,遂来疼护丈夫,忙舞剑合拚和马楚厮杀。马楚见妇人也来奔他,心中甚是疑惑,到此不便问明,也想看看他们的本事,只大喝道:“那怕你两个拚我一个!”于是左手抽出缤纷剑,挡开了涂俏俏的宝剑。 三人在山下直杀得愁云惨惨,红日无光。杀了半晌,殷尚、涂俏俏见这人武艺高强,各自暗惊,便一齐架住,问道:“你这汉子,必非常人。快道姓名,不要伤了情分,吃人笑话。”马楚听了,便收了剑说道:“在下马楚,路过此地。你二人为什么在此争斗?”殷尚、涂俏俏听了,不胜大惊大喜道:“你敢是剿灭湘门、大闹京城马楚大侠么?”马楚说道:“我便是马楚,大侠不敢当。你怎么晓得?” 二人又问道:“你既是马楚大侠,不是听说你去江南了吗?还绞杀了一群倭寇!”马楚说道:“不错,只是好久没回南岳,杀了那倭王就赶了回来。”二人听了,忙将棍剑齐抛,滚鞍下马,拜倒在地,谢罪道:“我夫妻二人久已闻名愿见。近又得书,日日使人打探哥哥到来,不期今日才得相遇,却又恁般得罪!快请上山。” 马楚忽见二人拜倒,连忙还礼。又听见说是夫妻,不胜惊喜,搀扶起来道:“马楚从未识面,不知贤夫妇从何晓得贱名,敢劳如此?”殷尚遂将自己姓名、犯罪投奔、得配涂俏俏略说了一遍。马楚听明,不胜惊喜道:“你二位是一对豪杰夫妻,今日为何在此作性命相搏,真邪?戏耶?好使在下不解。” 二人听了,俱忍笑不住。殷尚只得说道:“我两人的笑话,只得要与哥哥说知。今早山下有一起买卖过往,兄弟下山邀截,见这轿中有个女子,将她带领上山。不期弟妇疑心有别样心肠,便赶来舍生拚命相搏。若不是哥哥到来,敢怕今夜还要着人点灯,杀到天明还不住手哩。” 马楚忙问道:“这女子如今在那里?”涂俏俏说道:“这山下轿中的便是。”马楚便走到轿边,问这女子道:“你年正轻,为甚到此受惊?你可说明,我着人送你回去。”那女子见是好人,只得止泪说道:“我因父母患病,许了一炷信香,同众香妇今早经过。不期遇着山上大王,众皆逃散,只弃我在此。若得放回,感恩非浅。” 马楚听了点头,便来见二人道:“目今只因宋室无人,奸权用事,以致豪杰散生,耗其元气。英雄到此,必要戮佞扶忠,做番事业,方不虚生。若只图财宝,贪爱女色,岂是豪杰所为?必致遗臭于人。今这女子为父母患病进香,是一孝女,使我马楚不胜起敬。岂可使她受惊?乞推面情,速着人放回。” 殷尚、屠俏听了,不胜欢喜道:“哥哥这些见识,才是做大事业的豪杰,怎不远近闻名,使人想慕!兄弟先日原有好色之心,只因受了一个哥哥的教训,再无他念。况且又得涂俏俏为妻,已是心满意足,怎肯又去撇甜就苦!今早因见这女子失伴,且抬上山,慢慢着人送回。谁知错疑,一时分解不得。”马楚说道:“原来兄弟恁是好心,夫妻恩爱,只是方才欠了些主见。若抬了这女子入寨,虽无别意,难免李下瓜田,怎怪得大嫂见疑。” 因又对涂俏俏说道:“大嫂见疑固是不差,须看个情由,便以性命为戏,未免过于太急。如今总推马楚情面,勿生芥蒂,夫妻欢好如初。可遣人送这女子到路口,令人找去。”二人听了,不胜感激拜谢。即一面使人送这女子下山,一面迎请马楚上马入寨。 马楚遂用手招呼文香良辰等人上前。殷尚、涂俏俏见了文香良辰等人,相互见礼,良辰说道:“没想到这里倒遇见两个武林高手。”俏俏说道:“在你们面前可不敢称告诉。周姑娘剑法神通,你女诸葛更是芳名远扬了。”遂一同入寨,即备酒款待。马楚文香被他们让在上座,殷尚,涂俏俏下陪,吃得十分豪兴。马楚将出京城,江南报仇以及遭遇倭寇山贼杀人,即去剿灭山贼和倭寇之事一一告知。 殷尚也将相与瑶琴,痛打董泉,以及孙本一放出,说结袁文武并“金头凤”的事,细细说出。马楚听了,不胜惊惊喜喜道:“原来果有个‘金头凤’!”因说道:“我马楚结识了两位,已是快心,怎知又有个袁文武奇人。不知‘金头凤’是何名姓?我下次去了东京,先见了孙节级。把那狗官和盐商先杀了,为兄弟出气。到了地头,必去寻访二人,好好结交一番。” 第219章 马楚文香别俏俏 良辰美景看打擂 殷尚道:“兄弟常使人寄礼物去,怎奈孙哥哥只不肯收,只收得与他上寿的礼物。想是去的人不善言语,只能以后再说了。”殷尚、涂俏俏和马楚文香良辰等相谈甚欢,不胜快活,各畅饮到晚,安顿马楚等人歇宿。 到了次日,马楚便要辞别下山,殷尚那里肯放。那涂俏俏和文香也相处甚好,并和文香良辰等结拜为姐妹。两人拼命挽留,良辰也想多玩几天,于是一连住了五日,殷尚夫妻这才备酒送别。吃到中间,殷尚使人托出一盘银两并几件冬夏衣服、鞋袜之类,因说道:“本当留哥哥和几位侠女多住些时,争奈哥哥大事在心,不敢多留,但须速去快来。些少银两,权作路费。”良辰不客气的接过。马楚见盘内银两甚多,因说道:“我那里用得许多,只消一半够了。两位以后可不要打劫那些无辜的人,只抢劫那些贪官污吏就好。” 殷尚、涂俏俏连连应承。俏俏拉住文香良辰依依不舍。马楚和他们作别,各自分手。殷尚、涂俏俏见去得远了,方上马并行而回。 马楚想到殷尚说的那盐商,便对文香说道:“我还是想去到东京,杀了这奸商和狗官,再回南岳你们看如何?”文香说道:“那就听你的,我们去趟京城再回。”良辰等自是没有异议。不过文香周红英担心,即让冬雪冬梅回去桃源禀告,冬雪冬梅自是遵命离去,马楚让她们先去潭州告知李爷爷,再回桃源。两人点头应承。 于是马楚文香和良辰美景四人朝北而行。不数日到得了朱仙镇,行到傍晚找了家客栈住下。心想到次日,各吃饱了酒饭,马楚立在门首,只见往来的闹攘攘,有的携男抱女,俱往西走,有的在门首探望。马楚看在眼中,不知是何缘故,便走向对门,与一个老年人拱手问道:“你这里今日为何这等热闹?” 那老人看了马楚一眼,笑说道:“你是远方人,如何晓得?俺这里是开封府管辖,地名朱仙镇。往来热闹,有个缘故,你既来问,我只得说你知道。当初宋皇帝贫贱时,曾打过擂台,自此天下闻名,人心向附。后来陈桥兵变,便做了皇帝。因见民间设立擂台,一则聚众耗损民间财物;二则生端起衅,伤人性命,故禁止天下,不许设立擂台。但有好事内臣与王孙公子蓄养教头,喜刺枪棒,好顽好耍,遂怂恿官家,许开封一府设立擂台。故此这些好顽子弟寻访教头来家,或逢香集庙上,或到时令佳节,搭立擂台,各出彩物摆在台下,使人与教头放对,或拳、或棒。若有人来放对,令他写明了死伤不抵文契,然后使他上台。若打赢了,这些礼物并众香官喝彩钱俱送他,还要披红挂彩,吹乐鼓手迎接来家,下次就是他上台。是第一件好看的事。 如今俺朱仙镇西去十馀里,地名大宝集。有一富豪子弟,叫做干燥皮,同了几个宦家公子,迎请了东京城中第一有名禁军教头,叫做锦鸡头乐汤。因他拳棒十分了得,在这大宝集上,一连三年并不曾遇个对手。他夸大言道,‘拳打三千郡县无敌手,棒劈八百军州我独尊。’今日正是五月十三,集上有敕建的一座关帝神圣庙宇十分齐整,各乡、村、镇男女以及城内居民,一来进香赛神,二来年年旧例,来看擂台上乐汤放对。故此这些远近村人,俱到那里去观看。你今问明,想是也要去看了。” 马楚听明,笑了一笑。良辰听了说道:“这人口气真大!”马楚说道:“不去理他。”马楚等离了镇上,良辰因将老人的言语述出道:“离此只得数里,我们何不去走遭?”文香也说要去看看,马楚无奈只得依允,遂向小路,跟着村男妇女。走了半晌,早见一座村落,果是繁盛。四人便走入村来。只见两旁许多赶趁的人,将各种货物,也有开铺面的,也有堆垛在地下的,俱在那里做买做卖,以及茶坊酒肆,人进人出。再走到中间,更是热闹,人都拥挤不开。 马楚让美景看着马车,自己在前用两手分开众人,文香良辰只跟随在后。走了不半晌,在人丛中抬头,早见前面飞檐接汉,画栋冲霄,直耸出似乌云般一座殿宇来,方知到了关帝庙前。只见庙前有方圆四、五里一块空地,俱是四方五岳的人,如山似海,东簇一团,西聚一块。正中间迎着庙门,果搭着一座无大不大的一座擂台。你道是怎个模样?但见: 玲珑八角,明透四方。头顶上,俱用织成芦席遮盖;脚底下,纯是拼就松板铺平。庭柱丝绸包裹,横梁彩笔描成。左柱上用黄金打凿一行篆字:“拳开惊虎走”;右柱上将白银攒嵌几个蝌蚪:“脚动吓龙奔”。正中间宽宽荡荡,任你拽拳扯腿;两壁厢坦坦平平,随我抡枪舞棒。台面不高,离地约有丈五;基址甚广,周围却有千寻。若来跌扑,任你铜筋铁骨,经不得几下拳头;如逢较棒,那怕力大身强,捱不得一棍颠翻,上生下死,分明是一座森罗;进死退生,俨然是数间地狱。 马楚三人看完了擂台,遂又看台下。只见四下里搭着小篷,俱有人赶趁在那里卖酒卖肉并馍馍扁食。又有几处俱挂着竹帘青幕,却是有体面的人家妇女在内来看打擂台的。又有一个大敞篷,内中围列一扇锦屏,外面拦着一带朱漆花朵栏杆,里面堆着许多缎匹银钞,桌上摆列笔墨观砚纸,上面设着一张大椅,披条虎皮,有许多人在内看守。 马楚看罢,遂同文香良辰走入庙来,瞻仰关帝圣容。只见殿上神座前,果乃宝炬辉煌,篆香缭绕。桌上堆列许多果品、猪、羊、鱼肉、酒饭、馒头。有数十个庙祝并火居道士,口里喃喃呐呐的通诚祝献。案下跪着许多村男妇女,磕头礼拜。也有求笺的,也有祷告的。一起不了,又是一起挤来。马楚文香良辰随众拜了神圣。早有门外一起乡人锣鼓喧天,执香的,扛抬祭物的,俱入庙来赛神酬愿,马楚三人走出门来。 第222章 孙本一全家团圆 奸奴婢私下偷情 马楚听了,沉吟了半晌道:“受人之托,见人之危,必须做个了当才是。”良辰忙说道:“莫若打听清楚怎么回事,也不急这一刻。”。马楚又暗想了一番,只得回到店中。叫良辰美景文香和自己一起分开打听。 原来孙本一当日抵换放走了殷尚,倒也隐瞒得水泄不漏,绝无人知,暗暗喜欢。过了多时,不期去年中秋节令,东京城中家家俱要庆赏。十五这夜,各家自备酒席,大小男妇俱坐月下饮酒欢乐。 这日孙本一在狱中料理了一番,到了下午便就来家。家中妻子许蕙娘同着使女织锦在厨下收拾酒肴,孙本遂在堂中,叫终日跟随的小厮黑儿打扫堂前。孙本入内去取出一幅古画来,悬挂上面,香几上供了一贴纸神,是尊月光菩萨。两边摆一对古铜花樽,一个白净磁器香鼎。便焚起好香,不一时,里面先将素果、素点、素菜,织锦同着乳妈一替替托了出来,孙本一在香几上摆满供。 不一会,许蕙娘领着小哥走出堂来,织锦夹了一条红毡,铺在堂中。先自孙本一在本朝上拜了四拜,然后许蕙娘同着小哥拜完。早见堂前月色照上阶头,黑儿已将桌子摆设中间,夫妻遂对面坐下,将小哥横坐在傍。织锦自同乳妈捧出果品、酒肴,摆列得齐齐整整。织锦同黑儿各执酒壶,左右立着筛酒。孙本一与许蕙娘饮酒赏月,十分乐意。 饮了半晌,孙本一忽停杯对着月儿,不觉连声叹息。许蕙娘见了,不胜惊讶,问道:“官人为何无故烦恼?你不见三星在天,明月入怀。家不丰而自足,无所求人;身不荣而自尊,人皆企仰。今夫妻、儿子皆欢聚于灯前月下,酌此美酒佳肴,较之平等人家,实出寻常万万。官人有何不足,作此烦恼?乞请开怀,莫使良辰虚度。”孙本一似听不听,只不言语。许蕙娘见了着急,因又问道:“官人有甚心事不可告人?但夫妻间亦何必隐忍,作外人看?” 孙本一听了,便又长叹一声,只得说道:“我岂敢将娘子作外人看!孙本一也没别件心事,只为对景偶触雄心。因思昔年习成武艺,在沙场中立得寸功,指望显名,峥嵘头角。不意命中淹蹇,遭本官忌,险致丧身。后得脱罪,在府中做了节级下役。又不意有缘,得与娘子配合,哥儿已是五周。若只处此,可谓荣辱无关,平安有幸矣。但我当此壮年,力挽千钧,胸存豪侠,不能卫霄奋翮,日在牢狱中检点罪囚。虽施小惠,常行小德,只不过称善于人而已,怎能使我吐气扬眉?是以有此叹息!” 许蕙娘聪明,遂劝解说道:“人生困顿遭际,就如花木一般,无不因时而发。苟非其时,岂能强其挺秀吐芬。人患无大志,必致沉埋沟壑中而已。今官人有此大志存心,岂是蛰龙柙虎,为我母子作老死家庭计耶!莫若且待时来,自有机会。” 原来这许蕙娘是东京城中一个老秀士许教授的女儿,自小知书达礼。只因这许教授当年与族人争论,贫富难敌,遂屈陷在开封府狱中。孙本一一力看觑,又替他上下告求,遂得释放还家。许教授感孙本情义,央媒将蕙娘嫁了孙本一。只小得孙本一两岁,今年是二十一岁,已嫁了五个年头,夫妻极是恩爱。 孙本一听见妻子说话甚有道理,心中不觉一时快畅。因说道:“娘子说话,果是中听。”便叫:“取热酒来,我二人畅饮。”黑儿听了,忙取了热酒筛来。孙本连吃了数杯,便将这杯在手中看了几眼。许蕙娘见他吃到兴来,不胜欢喜,因见他看杯,遂会过意来。回头对织锦说道:“你去到房中橱内取出这只寿字玛瑙杯来,与官人吃酒,才得充量。” 孙本一听了,不胜欢喜道:“我正在此嫌这杯小,吃得闷人,不料娘子早见得到此,真可谓夫妇同心!”织锦遂入内去取杯。这黑儿在旁见他二人说说笑笑,正在忘情之际,便推说去取热酒,即转身走入,却不入内去惊动,只闪立在黑暗路口,张望内里。 原来这黑儿只得十八岁,自小在内服事,看着织锦长大。小时各不留心,这织锦今已十六,实知情意之时,在背后同黑儿有些言头带笑、语尾含情。黑儿便乘空去撩拨麻犯她,她便含嗔变脸,假作声张,使黑儿惊慌走避。及至黑儿忘情,她偏又丢情弄俏,勾勾引引,直引得黑儿一片身心常在魂梦中颠颠倒倒,只没个遇巧的所在做一手儿。 这夜孙本一、蕙娘对坐赏月,他两个立在身后,四只眼睛滴溜溜,你看我,我看你。恨不得霎时并叠在一处,要想做天上月圆、人间成对,正看得十分动情,忽听见主母叫织锦入内取杯,便来闪立。等了半晌,早见织锦从亮处走来,见她走得将近,即上前拦腰搂住,不期织锦是个女子,从亮处走入黑处,已是心惊胆怯,忽暗地有人搂上身来,只吓得心摇体战,嚷叫起来。早因惊战,将这寿字玛瑙杯失落在地。黑儿见她声张,忙捂住她的嘴道:“好姐姐,我是黑儿,趁此无人,早完心愿。”便用手探入腰间。织锦方知是黑儿,遂不声张,只双手推他开去。 谁知这声叫嚷,却被堂中许蕙娘听见,连叫织锦。黑儿才慌了手脚,遂放手去取酒。织锦连忙答应走出。这织锦尚兀自心跳气促,遂立在主母身后。黑儿也来筛酒,送奉家主。许蕙娘早将织锦一看,见她面红耳赤,因问道:“你这妮子,怎么在里面大惊小怪?面色红晕,敢是背地里偷酒吃来?” 织锦见主母猜疑不着,便放了心。又见黑儿在对面暗暗摇手,叫她不要说出,遂顺口儿扯谎道:“只因织锦胆小,在黑暗中走出。不期恰遇着家中这只打不死、喂不饱、走千家、惯咬人的白脚花斑狗儿睡在拦路,不曾防范,一脚踹着它的尾巴,使我吃了一惊,不觉失声。正要打它,却见娘叫,一时走忙,故此面红耳赤。” 第220章 马楚游览朱仙镇 良辰改装打擂台 马楚等人在关帝庙中瞻仰了一番,走出庙来,拣了一个小篷,进来买酒吃。火工见了,便将好酒好肉送来。三人吃了半晌,良辰便叫火工来问道:“今日将已近午,这教头怎么还不上台与人放对?莫不是虚张声势捱到傍晚,只应故事就下台去,怕人打么?” 火工听了,便拍掌大笑起来,道:“你这个姑娘,怎这等冒冒失失,乱说人长短?若要你看了这教头,也要吓个发昏。这上台的乐教头,是打尽世间无对手,怎么怕人虚应故事!只是他眼眶大,晓得决没人来与他放对,故此在家同这些掌管擂台的相公们吃上台筵席酒,是年年旧规,不到日中也不上台来。” 文香听了,笑问道:“这教头怎个模样儿?直恁装腔作势,难道就没个人来打他下台?”火工又笑说道:“我若不说,你那里知道?你若肯多照顾我吃几角酒,我便细细说知。”马楚说道:“这个使得。”火工便去取了五角酒来,立着说道:“我今且莫说他本事了得,只说他的身材模样你听。他生得: 头大有如笆斗,眼睛实似铜铃。 上下獠牙突出,两边须鬓黄形。 膊阔三停以外,身高一丈有零。 叱咤俨然霹雳,行来却似煞星。 传授一班子弟,言谈四座皆听。 终朝饮得醉醺,上得台来未醒。” 良辰见他说得齿牙松脆,甚是好听,只将酒大碗价呷。因又问道:“这教头在此立了三年,难道并没个人与他交手?譬如我今日要上台去打他,可打得他倒么?”火工听了,看着良辰,又笑说道:“你一个姑娘家说的,我告诉你若两臂上没有水牛般力气,胸中没个临机应变,拳棒不十分精通,我就劝你莫要去干这有罚无赏,去讨苦吃。今春有一汉子,身材倒也雄壮,也恃着自己有三分力气,叫人写明了一纸生死不抵文契,走上台去,只一交手,不两个转身,被教头打翻,倒栽葱跌下台来,直跌得脚折手伤,如今还没全好着哩。”良辰说道:“自己没本事,被他打了,这也无怨。” 说未完,只听得发起三声大炮,一时直震得芦篷俱动。火工道:“教头出门来也。”因见吃酒的人立起,便自去料理会钞。良辰悄悄地说道:“我去打这厮下台,休教他夸口,笑天下无人。”马楚正要拦阻,良辰跑回马车,不一会回来已经换了一身男装,成了一个风度翩翩公子。马楚和文香无奈,只得随她去了。 只见东边一对对旌旗执事,当当几下锣响,遂队队摆到台前歇着。又有一班乐工,俱披红簪朵,吹打诸般乐器,引导在前。走了多时,才见一顶深檐盖幔,有十数人,扛抬着一乘竹帐缠镶显露大轿。轿上坐着的,便是上擂台的教头乐汤。只见坐在轿上,抡着一杆大棍,果是相貌十分凶恶。轿后便是几位官人,各骑着高头骏马。后面跟随一百多个徒弟们,各执着刀、枪、斧、棍,以及仆从诸人。 那乐汤坐在轿上,昂昂得意,两只眼睛骨碌碌斜看四下。将到台前,他不等轿夫落肩,用棍在轿上只一按,便踊身蹿跳上台。台下人齐声喝彩,这是乐汤用“蟾蜍出井”势蹿跳上台。到了台上,将棍插立旁边,走出一步,立在滴水檐前,朝着关帝大门。双手拢着一件青色漏底团花、单纱大蟒袍的袖子,喝声:“弟子乐汤,今逢圣诞吉日良时,登台放对,助笑圣容,参神唱喏。” 唱喏完,遂走入中间,除了巾帻,脱去内外袍袄,只留着一件花绣双龙戏珠搭脊,拴着一条大红主腰,露出胸前,两臂上紫筋暴涨。又将两裤裆揭起,将主腰上一对金鸳钮扣住,露着乌渗渗两腿黑卷毛。又卸去双靴,内中自有腿绷护膝,换了一双铁叶裹头软底鞋。然后两脚腾挪,用手搭了几个势子,又旋走了四方,霎时在台上起飞脚,使空拳,一时打出许多名色、各种身分来,只打得一片声响。台下这些观看的人,俱齐声喝彩。 乐汤打了一回,方立住身,向台下大声说话道:“俺乐汤自得异人传授,拳棒无比,得做东京禁军教头。只嫌食禄被拘,遂辞本职,教授弟子。近蒙大宝集上宰官士庶聘请,设下这座擂台放对。不期立了三年,上台数十馀次,并没一人敢来交手,俺便白受了众香官许多喝彩利物。今日又是帝君寿诞,只得照例上台。不知你们众人中可有能事的汉子,上台与俺交手,争取利物?若再没有,俺也自觉无颜,只索辞别众人回去。 说声未完,马楚看得明白,听得详细,良辰就急要上台。不期人似蚁聚,将他们紧紧逼住,一时转不得身。良辰遂将剑头在地上一点,一个身子便直蹿过人头,就在人的肩膀上借力,跳上擂台,对着乐汤大喝道:“休夸臭口!我马湘打擂台来也!”说罢,遂将棍拄定,立在一边,让乐汤动手。她倒是还临时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文香笑道:“马大哥,你多了一个弟弟马湘了。” 此时台下整千万观看的人,忽见这人在人头上蹿跳上台,与教头放对,俱各惊惊奇奇。这几个富家子弟正坐在敞篷内,捡点礼物并收众香客的喝彩钱钞,好等教头下台相送。忽见这人自称姓名,上台放对,连忙向台上叫道:“那汉子且莫交手,可下来写明了不抵文契。”良辰那里听他的话,只两眼瞅定乐汤,让他打来。 这乐汤在台上正夸说得十分燥皮,忽见这人用“踏莲”蹿跳上台,便知有些来历,心中也吃了一惊。到了台上,却见这人打扮不如,身材不如。再定睛一看,见这人眉清目秀,一个书生意气,一发看他不上眼。见他用把宝剑,便冷笑了一笑,即撤身抓过这杆浑铁水磨藤缠、九尺长、重六十四斤的齐眉大棍,睁圆怪眼来逼杨幺,恨不得一棍打翻,将他掀下擂台。便怪叫一声:“穷酸书生,快起手纳命!”遂一棍打来。良辰即用剑轻轻拨去,转身便走。 第221章 良辰擂台胜擂主 马楚再进汴梁城 乐汤见他不敢还手,便欺他没本事,不放在心。又大喝道:“不要走,走的不算好汉!”却不知良辰是在故意逗他玩耍,良辰回转身来。乐汤仗着平生勇力,即飞起一棍,从良辰头顶上折劈打下来。良辰剑不出鞘,因为她手上的是飞虹宝剑,她不想露了底。便一手举剑,用个乌云盖顶势往上一迎。把棍挡开。乐汤见铁棍被挡开,不由暗想道:“我只消这一棍加力去,便打得他肉泥骨粉,掼下台去,方消得俺恶气。”遂又一棍打来。 谁知良辰偏不慌不忙,一挥飞虹剑虚架了一架,即低头让过,在那边立着。乐汤见他躲过,不胜大怒,遂将棍舞动,横打直搠过来。良辰只蹿跳躲避,引逗得乐汤在台上团团赶打。台下这百十个徒弟见师父赶打,便一齐呐喊助威。乐汤见打不着,心头已是急得火发,再听见徒弟们助威,一发焦躁,遂尽力赶打。良辰只将这飞虹剑在手中招架躲闪。忽见乐汤赶走的脚步漏了些破绽,急回身抢在乐汤背后,说时迟,那时快,用右手将乐汤的大红头发一把抓住,,一手将他腰带往上一掀,早将乐汤直律律的举在头上,只团团旋转。良辰如今的无极内功已达八成,对付这样的人自然是游刃有余。 乐汤初时忽见良辰转入背后,急待回身,早被良辰手快抓住主腰,一时回不过来,忙将棍往后反打,却被良辰举起。遂又将棍往下乱搠,却被良辰乱旋乱转,直旋得一时头晕眼花。一阵昏迷,早将手中这杆铁棍丢落下来。良辰见旋转得他已是没气,便自己将身子一侧一卸,一个翻身,喝声:“下去!”遂向着向前人头上,平平的直卸下来。 此时台下人人喝彩道:“马湘好个汉子,快下台来,披红迎送、给取利物!”这百十多个徒弟忽见师父被擒被旋,丢落下台,一齐要赶上台来,为师父报仇。忽听见众人叫他来取利物,一时顾不得师父,忘了报仇,俱拥进敞篷争抢利物。 良辰在台上看得明白,忙用手向马楚和文香一招,跃身跳下台,在人丛中一跃一跳。马楚和文香只得紧跟在后,霎时奔出村来,向着原路。上了马和马车,一径奔走而去。 这些徒弟抢完利物,才来看救报仇。却见乐汤横躺在地,紧闭双目,白沫外滚。连忙抬入篷来,将合就的灵药灌救了半晌,才早已是腰骨摔断,武功尽废。众徒弟忙看台上人,已不知去向,方才着急,知去不远,一面着几个服事乐汤,其馀各执器械一齐追赶。追赶了十馀里远近,内中有个老成的立住说道:“我们俱是师父的徒弟,师父这般力气本事,尚且被他打去。只他本事力气,岂不比师父更加几倍?又得了师父这条铁棍,就赶上了,我们这些人不够他几棍打翻。追不出好来,反吃人笑。不如回去救好师父,才是正理。”众人见说得有理,遂又一哄奔回。 良辰站在马车上,遂高高兴兴和美景吹牛。马楚和文香骑马在后,直走到日落,方寻店安歇。各吃了一番酒食,各自回房睡着。到了天明起身,直走到下午,方得到了汴京城外。马楚想到那孙本一,急要去见孙节级,不便在城外安歇,一同入了城中。之前一直被通缉,后来又急骤离开,因此没好好看看汴梁。这番人少,四人便好好看了看汴梁城。果然是皇都帝阙,鱼龙变化之邦,十分繁华富丽。因见天色渐晚,不便去见孙本,遂寻店歇下。 到了次日,三人各换了衣服出门。遂慢慢观看城中景致,实是非凡。怎见得?但见: 城池高大,府号开封;巷陌相连,州名汴水。南连吴楚,北接燕秦。砺山带河,居天下之中;地厚民丰,得四方之正。向前去,三十六条花巷,家家热闹;转过来,七十二座楼台,户户喧哗。行到可惊可怖之地,是五凤楼前,祥云霭霭,走到可欣可羡之处,是正阳门内,瑞气纷纷。远观长朝殿上琉璃瓦,近看万寿宫前椒粉墙。出入班分文武,居停分别军民。真是看之不尽,果乃玩之有馀。始知赫赫皇都,方信人烟辐辏。 马楚和文香等看玩了半日,忽说道:“我这人一时失检,既与人传口信,便当问明住处。这孙节级与我素不相识,京城广阔,不知住在那条街巷,只索寻人问明。”良辰笑着说道:“何必问人,他是开封府的节级,只到府前去问便知。”马楚点头道:“还是你聪明伶俐,果然有理。”遂一齐问到开封府来。正值府堂上审问事情,赶逐闲人,因此一时不便乱问。 立了一会,见面前走出一个老成的人来,忙上前拱手问道:“动问老兄,贵衙门有个孙本一,充做节级。在下要会他一面,因失记了他家住处,不便去寻,一径到此。不知可在府中?乞烦指引。”那人忽听见问着孙本一,一时颜色俱变。忙看了马楚一眼,也不回言,只低头而走。马楚见这人光景,便不问他,遂让他走去,正要另自问人,却见这人走入小巷,在那里点头暗唤。 马楚连忙走来,这人方说道:“你们恁好大胆!幸喜人不留心,不曾被缉事使臣听见。又恰问的是我,倘或问着别人,怎么了得!”马楚听了,暗暗动疑,忙随机说道:“在下是潭州人,在此经过。因知孙节级肯济人危急,为此望济。若看老兄恁般说,莫非他近日做了甚不循理的勾当?望乞说明。”这人道:“循理不循理我一时不便细说,现今被人出首他通同大盗,正在府堂审究,十分厉害。你再不可问人,忙些远去吧。” 马楚正要再问,这人已是走远,因对良辰美景说道:“谁知他正值有事,可恨方才又不曾问得他住处。这里不便,只索到别处再问,好将这封金子与他家使唤。上下买嘱,岂不恰好。”说罢要走。良辰悄悄说道:“这个探听清楚再说吧” 第223章 许蕙娘隐瞒遮掩 孙本一怒绑奴才 许蕙娘一听,也就罢了。孙本一便问道:“方才蕙娘叫你去取杯,可拿来我吃酒。”遂伸手来讨。织锦见家主讨着杯儿,才想起这杯被黑儿搂慌时脱落在地,一时手足无措。许蕙娘见她是双空手,便含怒道:“这贱才,恁个模样!我着你去取杯,怎么空手出来,可不是怪事?” 织锦见蕙娘发怒,一发心慌,只急得两泪交流,不敢回言。忙取了一根小烛。转身入内来寻。许蕙娘见她举动诧异,遂立起身跟来。织锦寻到原处,向地下一看,不觉惊走三魂,失去七魂。只见这只寿字玛瑙杯已跌做四块,急出一身冷汗,不觉大哭起来。忙弯腰拾取,在那里痴心团凑。许蕙娘走到面前,见打碎了杯儿,心痛得着恼,连问织锦。织锦只哭不说。 许蕙娘欲待声张,又恐丈夫素性刚烈,便用手摘了织锦一只耳朵,同入房来,喝叫跪下,道:“你这贱人,好好实说,我还好作商量隐瞒。不然官人晓得,你这小贱人禁受不起!这是他好友相送,是件心爱之物,你怎么不小心打碎得这般!”织锦一时不敢隐瞒,只得哭着说道:“这不与贱婢相干,俱是这千刀割、万刀剁的奴才在黑暗中将我调戏,一时失手,跌碎杯儿!”遂又细细说出道:“还要娘作主,在官人面前遮盖,超生蚁命!” 许蕙娘听了,不胜恼怒,遂一连打了三、四下。因想了一想,即住手骂道:“从来无风不起波,必是你这小贱人日常勾引,使这奴才起意,才敢大胆。我今欲待声张,今夜正是中秋,家家欢笑,独我家吵吵嚷嚷,成甚模样,讨不出好兆来。且到明日再处!”说罢,遂喝了织锦起来,又另取了一只杯儿,方走出房来。 这许蕙娘在房中拷问织锦,一时气的气,哭的哭,各不留心。谁知小哥在忙乱中跟在娘身后进了房来,看见打织锦,又说出黑儿调戏,打碎杯儿。遂不等娘说完,竟走出堂来要告诉父亲。这孙本一独自一个看了一回月色,只不见她母子出来,便等得不耐烦。正要起身来寻,却见小哥笑嘻嘻走了出来。孙本一便问道:“娘同织锦在里面做甚还不出来?”小哥指着黑儿说道:“俱是他不好,带累织锦。娘在那里发怒打骂,还有半日不得出来。”遂将织锦招出黑儿调戏,打碎杯儿说了。一个五岁的孩儿,偏生合巧,说得详详细细。 孙本一听明,一时烈焰高烧,拎着黑儿丢翻在地,拆卸凳脚在硬骨上乱打。黑儿似杀猪般乱叫,许蕙娘连忙走出。孙本一气忿忿地说道:“这只杯是我好弟兄偌远送来,一向珍藏,未曾轻用。却被这奴才大胆,调戏贱婢,碎坏宝玩。我一个清白人家,怎容得这奴才弄奸,惹人耻笑!今夜必要处置这两个奴才俱死。”遂连叫织锦。织锦只躲匿不出。 孙本一便解下腰间大带,将黑儿背绑了双手,缚在庭柱上又打。许蕙娘只得从容劝解道:“这两个奴才没道理,怪不得官人发怒,处死应该,我也不好十分劝得。只是作事亦不可太急。他虽萌奸意,实未成奸。若使今夜俱伤,未免使人惊疑。莫若等到天明,将他驱遣才是。至于碎坏宝杯,万物皆有无常,何足较论。”遂以目视孙本一。孙本一早已会意,又将黑儿打了几下道:“既是娘子恁地劝解,只绑缚这奴才在柱上,到天明处置他死!”此时俱吵闹得无兴赏月吃酒,许蕙娘只将孙本一劝入房去安寝。 这黑儿一时被打得遍身青肿,又绑缚在柱上,四肢十分麻木。见主母劝了家主进去,方敢抬头。早见奶妈出来收拾碗碟,忙问道:“官人睡也不曾,可还出来?”奶妈道:“官人还没睡,却不出来了。”黑儿便哀求道:“好嫂子,你来做个好事,积个阴德。我黑儿被缚坏了,你来略松我一松,胜似南海烧香,泰山顶上还愿,千万救我一救!” 奶妈听了,笑骂道:“你这贱骨头、招风揽火的贼贱才!一张嘴儿就似蜜罐儿般甜净,指望将人甜倒,上了竿儿。谁知被她将甜头儿挂在你的鼻尖上,叫你这害馋痨、贼短命再舔不上鼻头,要等你舔到三年零六个月,伸得舌头尺来长,方许你舔得着。谁知你这小遭瘟、没脊骨却耐不得岁寒,火杂杂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吼吼就似狲猢跳圈。却今夜与人麻犯,便像戴了斗笠子做嘴,赤鼻头不吃酒虚担其名。我看见你先前大劈柴便打着,像个失群的雌狗,只缩着尾巴,半声儿也不敢则。如今绑缚在庭柱上,好似晁天王庄上绑缚的赤发鬼刘唐,只叫娘舅救人。我是一个走扬子江心中的一个艄婆,随它风浪,只拿稳了舵儿。三年前曾被卖糖人哄骗了,如今只不信这口甜的人,却不担这干系。我只会涸中取鱼,却不会走沙场内收马。倘或被你溜撒,谁去替你捱扛子、顶着缸儿走?你只捱着些儿,道不得个贪花死也甘心。且权忍这一夜,做个长朝殿上值殿将军。一时候不出官家,腰儿酸、腿儿麻,将这庭柱做了倚拐,只靠靠儿罢了。” 说完,她便将桌上家伙碗碟一顿并叠,又将灯火四处照看,一手托着盘儿,又一手举灯向黑儿脸上照道:“你既扎挣不了,我入去叫你心上人来解救你。”遂一径走去。这黑儿指望告求解放,不期被这奶妈夹七夹八,带骂带笑,羞羞削削,羞得黑儿顿口无言。见她去了,便十分恼恨道:“我一向认她是个好人。谁知这泼妇这张利嘴倒来趁水翻船,推人落水,险不将我脸皮剥尽!”遂气得胸中十分鼓涨,却没处发作。只气了半晌,忽想道:“我在此恁般受苦,却不知织锦在里面怎个光景?若也是恁般受苦,却是我一时性急害了她。” 因又气苦了半晌道:“方才她说去叫她来解放,便不似我恁般绑缚受苦。敢是等人静睡熟时,悄悄出来解放。这句话倒是实。” 第224章 黑儿逃出投董泉 恶奴出首告家主 那黑儿便侧耳只听着里面。听了多时,内外寂静,已是月影西斜。不觉又是金鸡早唱,黑儿方才着急道:“我真气苦的胡思乱想,被这泼妇哄赚。她此时正怀恨我不了,便不怀恨,也不敢开出门来,怎作这痴想?”遂息了念头,便觉浑身疼痛,手脚俱是麻冷。又见天色渐明,不胜着惊道:“昨夜官人怀恨,今早要将我处死。他是走险不怕事的人,说得行得。要处死我这个人,有甚难事?只可惜我生身一场,却死在他手中,好生可恨!” 于是黑儿暗暗哭泣了一番,只低头暗想,两行眼泪只流到腮边。遂将腮边的眼泪,向两肩上擦抹,却擦抹着这带儿横拴在柱上,因想道:“若从这里咬断了总处,就可处处皆松,我今只咬咬看。倘若天可怜见,命不该死,得能咬断也不可知。”遂回过头去咬。因又想道:“我如今就能咬断,也没处逃生。便能逃生,他去禀了开封府府尹大人,也要拿来处死。”便叹口气道:“罢、罢、罢!若死在监狱中,不如死在他家内,也少不得买个棺木烧埋了我。或者再告求主母解劝,未必就处死。”遂不去咬。 忽又想道:“我真是一个痴呆汉!他现做了许多犯法的事,在我眼内。这杯儿就是当日私放结拜的殷尚送的。他逃走上了蛾眉岭,做了大盗,打家劫舍。本地官府禁治他不得,常有告急文书到来。这只寿字玛瑙杯是去年送来,与他拜寿的,常有书信往来。我今只消去报知董泉,他便是该剐该杀的罪名。我如今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此时不走,等待何时?”遂用嘴去将带子乱咬。不期数已造定,天有安排,早已咬断了总处。一时各处皆松,便脱出两手。一时手脚麻软,只得蹲伏在地,搓揉了好一会,才得活动,便起身立在堂中,向内低低说道:“孙本一,孙本一,我今此去,只叫你旦夕祸来!这叫做:‘人无害虎心,虎起伤人意’。”说罢走出堂中,便开出大门来。 早见街上已有人行动,便往董员外宅子里来。不期尚早,门还未开,恐有人认识,忙走入僻巷。守候了多时,天已大亮,遂走到门首。早见一人走出,忙一眼看去,却是当日来托孙本谋死殷尚,黑儿送茶与他吃的,叫做陶春。黑儿认明了,不胜欢喜。忙上前唱个喏道:“陶哥,可认得小子么?”陶春忽见有人唱喏,连忙还礼,细看道:“你不是孙节级家的么?”黑儿道:“还是你眼色高,小子正是。”陶春问道:“你清早到此怎么?” 黑儿便谎说道:“我领了官人言语,有句要紧话儿见员外,当面讨回音,才敢回去。只不知员外可曾起来么?”陶春道:“我家员外是银钱上盘算的人,怎肯贪眠失晓?既是孙节级的话,我引你进去。”遂引他到楼下。只见董泉坐在一张大椅上,挺着大腹,许多丫鬟、使女皆簇拥着,与他捏背捶腰,按摩玩笑。陶春便去禀明,黑儿遂低头近前,磕下头去。董泉便假意叫声:“不消。”黑儿磕完了头,起身立在一边。 董泉便看着黑儿,却是个白净身材、浓眉大眼,只好十七、八岁。因说道:“好个乖觉的孩子!你家节级着你来,有甚话问俺?”黑儿道:“孙节级倒没甚事。小人倒有一点孝心,恐员外日后被人暗算,特来报知。”遂将放走殷尚,结弟兄,逃去蛾眉岭,做了大盗,细细说出。 董泉听了这些缘故,不胜惊骇恼怒道:“原来这狗弟子好大胆!私放了俺仇人,又骗去银两。俺一个大商,那里不要走动?这蛾眉岭,却是走广陵的要路,怎防闲得许多,却是老大的厉害!若不是你来报知,将俺瞒在鼓中,不透半些儿风气。你今只住在此,俺即去与相公说知,着实处他个死。”遂吃过了早食,又备了一份厚礼,带了黑儿一同入了开封府中,与相公说明。遂着黑儿在衙中伺候,自别了出来。 只说这孙本一夫妻,到了天明,正要起身。不期奶妈在房门外叫道:“官人、娘子快些起来!夜间黑儿咬断丝带,开出大门,不知去向。”许蕙娘听了,吃了一惊,忙推孙本一起来。孙本一道:“任这奴才逃往别处,少不得也要拿着,你慌些什么?”遂慢慢的起来。许蕙娘出房检点家中什物,并不欠少。遂料理饮食,使丈夫吃了,好到府中点卯。不一时,孙本一吃完,遂出门入府。到狱中点看罪犯完,打点禀明相公,出一角海捕文书去拿黑儿。 早已听见堂上排衙,遂急忙走出。相公已是据案而坐。孙本一连忙上前,与众人照例参谒。相公发放众人起去,即叫过孙本一,发话道:“孙本一,你可知罪么?”孙本一忽见相公问他,不知是甚缘由。便上前跪说道:“小人做个下役,深知礼法,谨遵相公法度,并不悖礼为非。小人实不晓得。”相公冷笑了一笑,道:“你说不曾悖礼为非,却敢蒙蔽本府,私卖国法。难道不是悖礼?还敢巧言遮饰!可记得昔日殷尚一案,速即招明,免我动刑。” 孙本一听了暗暗吃惊,只得分辩道:“殷尚一案,当日受刑不起,小人已具病故状呈,蒙相公金笔印信,即着本家人领去烧埋,久已销注明白,相公为何又问?”相公便作怒喝道:“本府一时被你奸计,用李代桃。只道瞒过,岂知天不可瞒,今日败露,怎还敢希图抵赖!”遂喝:“左右快与我重责!”众衙役俱是与孙本相好的,只延捱着,好使他分辩。 孙本一见相公说话似有根据,却不肯招承,又分辩道:“相公怎将这犯法罪名屈赖小人?小人虽死也不敢认罪,况且有甚恁据?”相公说道:“你这个刁顽泼皮?现今殷尚逃去蛾眉岭为盗,远近府县常有文书到京。你说没有恁据,不肯招称。我叫你有个凭据,只死在目前。”因着书吏唤出黑儿,说道:“这不是凭据么?” 第225章 孙本一遭受酷刑 贪府尹徇私枉法 孙本一抬头见是黑儿,才晓得是他出首,不胜恼怒。忙又分辩道:“相公不要听信这恶奴架言害主。他昨夜犯罪,今早脱逃,小人正要禀知相公追捕。不期反来诳首。捏造无影无稽的事陷害家主,罪该万死。望相公明察。”遂将夜来的事细细诉出。 黑儿在旁说道:“官人事俱做实,一时怎盖得来?倒不如招认,免得吃苦。”孙本一听了,一时毛发俱竖,恨不得将他一拳打死。只碍礼法所禁,不敢妄为,便骂“奴才”不绝。相公大怒,立起身来。喝骂衙役:“快与我重责!”众衙役见是发怒,不敢违慢,只得将孙本一拖翻,用着无情竹篦一下下打来,只打得皮绽肉裂,血流四溢。相公喝叫:“招称!”孙本一只不肯招。遂上极刑。 孙本一被夹着两腿,百分痛苦,因暗想了一番,只得招称:“当日不合怜念殷尚冤枉,被董商谋害。私放是实,为盗事情却不晓得。今小人情愿认他当日打董泉的罪名。”相公便冷笑,要他招称同夥。孙本一不招,只说出董泉嘱托的事。相公作怒喝住,将孙本一下狱,黑儿着保,然后退堂。 孙本一入了狱中,一时合堂吏役皆来看视,满狱禁卒俱来替他收拾伤处,又送酒肉来调理,孙本一一一称谢。此时已有人去报到他家,许蕙娘闻了这信,惊恐得魂胆俱消,肝肠寸裂,不胜哭骂黑儿忘恩负义,开封府相公听信人情。哭骂了多时,遂料理酒食,着人送入狱去。自此日日送进。 这黑儿当堂对质,将孙本一打得血泊般,招称入狱,遂满心欢喜。回来细细述知。董泉十分快畅,遂将黑儿另眼抬举,叫他贴身服事。黑儿遂十分小心,董泉又暗暗嘱托,不时将孙本一审问,根究往来之人,常受重刑。 不觉过了多时。董泉一日问黑儿姓名以及织锦模样,以及调戏事情。黑儿说道:“小人姓夏名霖,号不求,出身广陵。不幸父母早亡,十岁上被人拐带来京,卖与孙本,已是八个年头。这织锦今年十六岁,人物虽是中平,却有些丰韵可取。小人一时着魔,却被这许蕙娘治家有法,再没个巧处。只到那夜,他夫妇赏月饮酒,乘空近一近身。不期她胆小声张,弄出这般事来,险些丧命。”董泉听了,忙问道:“这许蕙娘多少年纪,便能治家?将她模样说俺知道。”黑儿见他问得有因,遂慢慢的细说。 董泉因这日清闲,问着黑儿。忽听见孙本一妻子许氏善能治家,便细问她的人材。原来这董敬泉,只得二十五岁,自从十六岁上在家成亲。一年,因闻了父亲的死信,只得离家到广陵盐场中来执掌。不期生意日盛一日,缠住了身子,再不得回家。因少年情性,广有资财,遂接婊子、包私窠,整年整月的在寓处取乐。又因贪慕汴京繁华、勾栏名妓,这年遂谋撤了开封一府食盐,将盐场中的事情俱交托一个得当夥计,自己来京发卖。要图快乐顽耍,便不住在铺中,遂买了永平门内大街上一所大房。又招买了许多仆妇、使女服事,遂日日去串勾栏。 因知张瑶琴是个出色女子,便接在艮岳门外皇庄上一个人家园内快乐。不期被殷尚打吵了一番,怀恨买嘱处死。后来打发了张瑶琴回去,不多时,张瑶琴已自从良,嫁了一个少年官长去了。他在家虽有妇人、女子同他作乐,家中没个掌家的人,便想要娶一个来家掌理,叫人在外访寻。及访寻了去看,不是说她态度不好,便是嫌她少些风月,又恐掌不得家事。今听见黑儿闲中说出孙本一妻子善能治家,遂钻入心窝,留心细问。 黑儿见他问得有因,便夸赞得许蕙娘恁般姿态,恁般做人,恁般治家,恁般贤慧。董泉听了暗暗欢喜,便问道:“你今可还想织锦么?”黑儿笑道:“‘小孩子想糖人吃’,有在那里?”董泉笑道:“有甚难事?这狗弟子当日骗去五十两白银,还没追逼。只将他追逼,俺着人去领来配你。”黑儿听了,连忙磕头道:“若得员外替小人完了一段念头,异日忘恩,皮不见肉!” 董泉笑了一笑,叫他起来,因又问道:“你方才称说许蕙娘许多好处,俺家中没个替力人,欲要将她娶来,不知可得容易?你有甚好计较么?”黑儿道:“目令孙本一生死俱在员外手中。只须将他害死,然后设法娶她来家,是件极容易的事,有甚难算?”董泉道:“弄死他,只除非是在狱中暗害,当日谋死殷尚还被蒙蔽;今他是个节级,狱中俱是他的人,却又去买嘱谁?”黑儿笑道:“员外怎这般没算计?当初殷尚是得罪了员外,罪不致死,故此要去买嘱。他如今是通同大盗,犯了朝廷王法,合该处斩。只去催相公审结,当堂判个‘斩’字,便可除根,永无后患。”董泉听了大喜,道:“果是当局昏迷。若不恁地,怎得许蕙娘来家?”二人又较议了一番,真是情投意合。遂吩咐家中大小,叫他是“夏不求”。 过不几日,先追逼孙本一五十两藏银。孙本一果是无偿,只得寄信叫许蕙娘变卖织锦。许蕙娘也痛恨她起的祸根,见丈夫信到,即托人变卖。媒人领了织锦出去,董家有人来领到家中,将织锦配了夏不求,才不追这项银两。董泉便又入府去嘱托,相公一力应允。原来这开封府是汴京首府,又是当年赵匡胤治过,若有罪犯,审定了即时处斩,然后奏明,遗下旧例,极有权要衙门,这日受了董泉嘱托,要将孙本一典刑。因连日朝中有事,不得坐堂。 过了多日,一日坐堂理事,着人带出孙本一,说道:“当今国事多艰,盗贼竞起。你敢通同大盗,不久内外**,为朝廷大害,幸早知觉败露。若待缉了大盗,然后定罪,那得多人在狱中将你看守?倘有疏虞,岂不是本府一件干系。今日情真罪当,法应处斩。今日押出市曹典刑,正法可也。” 第226章 众衙役胁迫贪官 董盐商设计陷害 那府尹于是一面叫书吏当堂宣读犯由,一面吩咐绑缚,又一面委官去监斩,遂举笔判了一行:“同夥大盗,斩犯一名孙本一。” 孙本一忽听见要将他处决,不觉大笑。正要开言,只见满堂书吏人等一齐上来跪禀道:“孙本之罪,不在斩例。当日殷尚犯罪,只不过与董泉殴打成讼,发放狱中,买托孙本一暗害。孙本一因念他受屈,不忍谋死。今已招称私放,只宜以私放之罪罪之,今家奴犯罪,去挑唆董泉出首通同大盗,也宜拘唤他来对审,先问他买嘱谋人性命的死罪;黑儿出首家主,亦应死罪。再没个不审问二人,便将孙本一处斩之理。我等众人岂肯心服!” 相公听了,暗想道:“论理原该如此。只是得了他的厚托,怎便叫他来审?莫若只将黑儿来责治一番,掩人耳目。”因又想道:“若责黑儿,公堂之上实是不便。这事岂可论理,我只朦胧喝斩,才得完结。”便拍案大怒道:“本府一个风宪衙门,捕盗、斩盗,国法所该。今已情真,有甚冤屈,怎敢通同保留!”遂喝众人起去。 众人见他枉法,便一齐说道:“相公既是徇私枉法,我等众人只索退出。”说罢便一齐立了起来。孙本一便大声说道:“列位不必告求,由他将我处斩,朝中自有公论。”众人便一齐嚷说道:“相公没了公论,我们去了,谁来杀你?!”说罢,遂一哄走出堂去。 相公见众役尽皆退出。只留得一个书吏在旁,便吃了大惊。因暗想道:“退散各役,必要被人参论。倘朝中根究起来,岂不是董泉连累我?”因对书吏道:“这怎么处?”书吏禀道:“相公及早将孙本一免了斩罪,只问他漏法军罪。一则服人,二则罪当,庶可挽回,方不做出事来。”相公连忙点头应允道:“快去叫他们进来。”书吏走出招呼众人,说知就里。 这些人听明,遂又一齐进来磕头。相公只得说道:“今日且看众人面情,饶恕孙本斩罪。漏法之罪,却是难逃,按律刺配远恶地方,以彰国法。”众人道:“若得相公将孙本刺配,我等众人无不心服。”遂一齐起来,只得将孙本一打了二十脊杖,刺了文面,上了护颈短枷,备了一角文书,解往幽州交割。又出去唤进两个解子,一个薄情,一个巫义,来当堂收领,立时起解。 孙本一到此,见众人如此周全,便安心同着解子拜谢,走出衙门来,因对二人说道:“我今同二位长行,少不要设处些路费银两。可押我到家,也要与二位尽个情儿。”二人听了,遂同了来家。许蕙娘忽见丈夫到来,一时惊喜相半。及听见说出刺配幽州,便不胜痛哭,小哥也来牵衣啼泣。孙本一到此,也不免流了几点英雄血泪,因安顿许蕙娘道:“我孙本向有大志。今虽磨折,倘此去沙场边境,凭着胸中本领,一刀一枪,讨个出身,终须有日回来。只可恨我向无私积,你又父母俱亡,今日使你母子二人在家,举目无亲,未免出乖露丑,使人话柄。”许蕙娘听了,即止哭说道:“官人怎恁般说来?今遭不幸,骨肉分离,然久知四德三从,决不丧名败节,有乖妇道。至于孤寒,人谁笑我!” 孙本一听了,因又说道:“我今此去,不知三年五载,天涯海角,音信无传。你固有志,设有横逆相加,欺汝母子,将何摆脱?”许蕙娘道:“官人去后,今当闭户,针线自活,横逆何来?即有不测,自当远避潜身,以等夫君早回。”孙本一听了大喜,遂叫收拾酒肴,不一时已有。孙本一走出堂来,与二人共饮。只因各有心事,饮不半晌,二人立起来说道:“官府虽是严紧,一个同衙门弟兄,怎说得闲话。我二人领这苦差,少不得也要到家去料理一番,明早来一同走路吧!” 只说这董泉这日晓得将孙本一典刑,着人来打听。不期打听了这个消息,正在惊疑。过不一会,府中着心腹人来说:“恐有人议论。”有个埋怨他的意思。这董泉忙叫夏不求来商议。夏不求道:“员外不须着急,这是绝好机会。”董泉道:“怎么好机会?”夏不求道:“如今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须要除根。如今刺配,只须嘱托解子沿路结果了性命。日后就有人参论相公,也没了对头,员外也可安稳娶许蕙娘来家。岂不是好机会?”董泉听了大喜道:“果是有理。”遂叫陶春来吩咐了一番。 陶春即奔到府前访问了,遂到孙家左右来等候。候了不多时,见两个解差走出了孙家大门,便跟在后面。到了僻静处,忙紧走一步,用手拍着两人的肩上说道:“两位牌头,今日奉了好差,吃得恁般好春色。”二人见有人来作笑,急回过头来要发作他,却见这人并不厮熟。只得笑了一笑道:“老哥休恁作笑。我二人正在烦恼。商量要到解当中去典贷些银两,作前途使用着哩。” 陶春听了暗暗欢喜。因说道:“既是二位烦恼,小弟去做个东,与二位吃杯酒解恼何如?”薄情道:“与老哥素无往来,怎好便扰?”巫义笑说道:“朋友相与,那有个定理?既今日扰了这位老哥。明日到幽州带些人事来相送,就是往来了。”陶春道:“还是这位牌头大方!”遂拉了二人到酒楼上来,拣了一间小阁中,三人坐下,点了几味可口肴馔来。酒到三人便吃。 原来薄情、巫义,是个与酒为俦,恨不得连身子扑入杯中,洗浸个澡儿方才快活。先在孙本家吃不爽利,两人一路出神捣鬼。忽听见请他吃酒。正投着痒处,只尽情放量吃了半晌。薄情因对巫义说道:“我们明早要走路的,还有正经事要做,可回去吧。”巫义道:“不妨,不妨,也要尽了主人的意思。哥哥且依我吃杯着。”遂又吃了半晌。巫义忽停杯说道:“哥哥且莫吃着,从来酒不可混吃。吃了半日,也不曾请教这位老哥姓名,这酒端的是为什么,莫不有甚差遣?也要去替他做来。” 第227章 陶春行贿两解差 恶奴传递假凶信 那薄情道:“我也是恁地想。你只见了酒,便没命的死吃,好被这老哥作笑。”巫义道:“这老哥既是好意请我二人,怎么又作笑起来?你也不要疑心。”陶春只将酒满满的筛来。 二人又吃完半晌,便一齐停杯说道:“我两人真是一般的酒鬼,怎一面说着话,便连酒都吃了下肚,再不问个长短,只是混吃?”遂一个问姓名,一个问甚事。陶春见左右无人,方说出姓名缘故道:“每人一个元宝,如今先送一个,待揭了金印回来,再找一个。”二人听了,只白瞪了两眼,各不做声。薄情便先说道:“这便是太文宗老相公出了难题,一时怎敢下手去做!”巫义道:“即有了题目,好歹也要做它一做,才有想头。”薄情道:“一个同衙中人,怎好一时变脸?” 陶春忙在腰间取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白晃晃耀人两眼。巫义忙说道:“你且收了,莫使人起眼。”陶春便收入袖中。薄情道:“我今想来,这事倒也做得,只是伤了些天理。”巫义便向他脸上一口啐道:“你这人吃了酒,便会说酒话。你见衙门中人,那个是有天理的?现今本官受了董商人私贿,要将此人处斩,亏得众人解救。起解幽州,难道是有天理的?况且他在狱中做了几年节级,手中也不知害了多少。今日也要恶贯满盈,犯出这件事来,我二人既蒙董员外见委,又承这老哥买酒请吃,好歹也要替他去做。终不然依了天理,倒去将婆子的衣饰去解当做路费,明日空手回来,受婆子的絮聒?你是撇清不要,我是要的。” 说罢便伸手过来讨这锭银子。薄情听了,忙赔下脸说道:“我是逗你耍。俗语讲得好:‘差人见钱,不怕青天’。从今须要大家商量。”便伸过手来道:“老哥你拿来与我。”陶春见他二人,俱动了见财起意,便满心欢喜。在袖中取出道:“只要二位做得了当回来,还有一个相酬。”二人接了,满口应承,又吃了一番,方才别过。 这孙本一到了次早起来,许蕙娘含泪收拾包裹并路费。不一时,吃了饮食,母子只悲悲切切。过不半晌,薄情、巫义走到,只紧催孙本起身。孙本只得与许蕙娘话别分离,一时分别的苦楚也难尽说。到了无可奈何,只得携了小哥送出大门。早有合衙门人俱来相送,孙本一一一在街头作谢。回头看了许蕙娘母子一眼,才同众人自去。许蕙娘与小哥只得含泪闭门。孙本一这番问罪起解,街坊邻右人人感叹。 这董泉,当日同夏不求商议,托了薄情、巫义沿路谋死孙本一。见孙本一去后,董泉便要急娶许蕙娘来家。夏不求阻说道:“孙本一出门不久,还没信来,这块羊肉少不得是员外口中食,且冷些时计较。”董泉只得忍住。又过了多日,却忍不住,一时烦躁起来,夏不求只说且缓。董泉便作怒道:“你好自在性儿!全不知俺欲动,烧着心儿里痒痒的,盼望不得早来,怎说这宽脾没力话,可不闷人!”夏不求见他发恼,只得暗自筹算了半晌,遂笑嘻嘻说道:“要娶蕙娘,除非如此恁般。”董泉听了,方才大喜,即一面先着人到府前去,一面叫夏不求行事。 过了一日,夏不求便走到孙本一这条街上来。夏不求比往日大不相同,十分体面:身上穿件皂色细绢直裰,里面露出一件玫瑰紫的夹袄;脚下腿绷护膝,油墩布窄筒袜,套着一双弹子头青绸鞋儿;头上新拢头,戴着一顶西绒时样栗色平顶小帽儿,刷抹得精光如洗。这一套衣服,俱是董敬泉做与他同织锦成亲的。他一曏躲在家中,如今算害了孙本,正要出来做人,今日走到这条街上来,有个夸荣耀里的意思。便大摇大摆,一身轻骨头没得四两重,见了熟人,便拱手过去。街坊人忽见他这个模样,尽皆指指搠搠的骂他。 夏不求走到孙家门首一看,只见双门紧闭,石上苔青,非复旧时模样。夏不求看了半响,没处通信。因看着对门是个卖点食的铺面,他一曏抱了小哥在他家买的,遂走上阶头,叫声:“宋阿公,一曏生意好么,可还认得我了?” 那老儿正低着头数串钱钞,忽听见有人叫他,忙抬头一认,道:“你是害孙家的黑儿,我怎么不认得?”夏不求道:“阿公休恁般说,他自己犯拙了事。相公做主,我也一时悔不过来。只不知他家许蕙娘母子近日怎的过活,我方才在府前走过,闻了一信,欲要进去说知,也恐似阿公恁般说我,只好在此等他家奶妈出来,说知便了。” 那老儿见他言语不逊,便气忿忿正要发作他一场,却听见说出有什么信,只得忍住道:“你的旧主母同着小哥在家十分清苦,终日变卖物件,先前还可支持,如今只针指度日。若有事情,只叫小哥开门叫我。自从你旧主人去后,只除我出入,再没别人;故此,两扇门一日只闭到晚。他家奶妈,久已打发去了。你听了什么信,可对我说,我等小哥出来,传进去吧。” 夏不求道:“论理报喜不报忧,只恁般关门闭户,外面便有天大的事,他家怎么晓得?如今只得说下:我方才奉了新家主的使命,打从府前经过,因听见有人说,孙本一半路受了感冒风寒,扎挣不来,竟已病死。我因人死冤消,故此报个信儿,使她家做些好事也好。” 那老儿听了吃惊道:“这信可真么?”夏不求道:“终不成我来报死信,图他什么?”那老儿见说是真,边叫:“可怜!可怜!怎天公也没道理,害人的不死,偏死好人!”夏不求便冷笑了一笑,依旧摇摆走去。这宋阿公见他去远,遂等不得小哥开门,即走过来,用手在门上敲了几声。小哥开出门来,宋阿公走入,将门掩上,同着小哥走入堂中,对他说道:“你去对母亲说,我宋老汉非呼唤不敢登堂,因闻了你父亲的信,特地走来。” 第228章 蕙娘受骗招夫魂 董泉强娶许蕙娘 孙小哥听了,连忙走进去,对母亲说知。许蕙娘忽听见丈夫有信,不胜欢喜,忙走出立在屏后,先谢了宋阿公早晚看观的话。“小儿传阿公言语进来,说夫君有信,只不知在何处得来?敢求赐览。” 宋阿公便作惨容,叹息道:“孙节级在日,为友侠义,出入衙门,不知在手中行了多多少少方便的事。谁知到他自己,反被人害,始信‘皇天不佑善人’!老汉今日之来,实是闻得孙节级病死途中,不得不来报知。” 许蕙娘忽听见丈夫病死途中,便失声大哭起来,道:“谁信当时成永别,今朝母子倚谁人!”便高哭一回,低哭一回,又恨骂“黑儿天杀的”一回,直哭得许蕙娘心伤泪出俱成血,肠断思君不见君。那小哥忽见母亲痛哭,忙来扯着衣袖,也是哭泣。一时母子哭做一堆,宋阿公也只拭泪。许蕙娘哭了多时,忽停了哭,携着小哥走出一步,问道:“夫君不幸,未亡人欲死不能。但凶信无凭。亦不敢骤然挂白。请问阿公:此信得于道路,还是出之谁口。” 宋阿公遂将黑儿得之府前道路,细细述出。许蕙娘听了,想了一想,便放下愁颜道:“这恶奴与我家为难,一死以快其心,焉肯走来报信?吾疑此信是假,使我母子惊惶欲死,不知将来又作何状。这且不消虑他。如今只得要烦阿公出去,细细为我母子访一确信来,若果道路同言,便无疑了。” 宋阿公应允,即便辞出,去到府前细细打听,直打听到晚,来回覆许蕙娘道:“老汉去访问了一日,众口皆同:孙节级不在世上久了。”许蕙娘又哭了一场,因对宋阿公说道:“凶信已的,明日必要料理招魂设座,家中欠缺,只得收拾衣资,烦阿公去典贷得几贯钱钞使用。”宋阿公应允自回。 许蕙娘母子只悲苦了一夜。次早起来,即收拾了几件首饰衣服,央宋阿公去当了钱钞,又央请两位老僧人来,宋阿公打发婆子过来灶下料理,许蕙娘母子一时挂白,两个僧人在堂中诵经超荐;超荐完,便领着小哥出门,拿出旌幡,穿走了几条街巷,将孙本一的阴魂招引来家,此时已是点灯时候,在堂中左道设下一张小桌,写了一纸牌位,摆上祭礼。诸色停当,许蕙娘领着小哥出堂,到灵前拜伏在地,□踊呼号。两个僧人,齐摇铃杵,念着许多超生极乐世界。 正然念的热闹,哭的哀惨,忽听得门外一片鸾笙象管,爆竹流星,灯笼火把直照入堂中,吹打进来。许蕙娘见了,吃了一惊,正不知为甚缘故,连忙收泪,立起身来,携了小哥,向外说道:“我是寡妇人家,正在悲苦,想是列位错认了门户,误到我家,快着出去!” 这些人走入堂来,只叫“不错,不错。”却走出一个披红的,歪戴着一顶矮巾,簪了几枝花朵,是个待诏。朝着许蕙娘低首躬身,念出许多迎请新人的诗赋句来。许蕙娘还认作是他错认,极力分辩,当不得吹鼓手吹吹打打,一句也没人听见,霎时众人挤满了一堂,钻出两个媒婆来,向着许蕙娘,笑嘻嘻的走近身来。 这许蕙娘见光景诧异,便抱了小哥,撤身往后躲入,才跨入房间,早是两个媒婆也挤了进来,许蕙娘放下小哥,便变下脸来道:“你与人家做媒,怎不问个明白?却引人混到我寡妇人家!今又闯进房,是何道理?” 那两媒婆忙笑嘻嘻说道:“娘子是聪明人,难道不能鉴貌辨色?我们岂是无故入人家之理!今我二人,奉着一个家私千万,目今助了官家一项输纳金人饷银,钦赐冠带,城中大小官员,无不往来,广陵盐灶有千百余处,移计整百;一应钱财,堆积如山,今年二十五岁整,只少个当家美貌有才的娘子;他今住城中蟹壳巷,东京驰名的财主员外,姓董,名索,大号敬泉,不知他在那里看见了娘子花容,又不知在那里打听得娘子性慧贤淑,善能治家,便眠思梦想,要娶娘子。一曏有孙官人在,不便就娶;今打听得孙官人已故,晓得娘子青春,再没有守他的道理。故此今夜乘着热丧,又是吉日良时,着我二人带了乐从,一应起火花爆,俱是他相与的官员送贺他的。员外说:‘娘子一身,便送了聘礼来,也是随身带去;进门便是财主娘子,故此不用虚文。’只求娘子早登花轿,莫使员外在家等久。” 许蕙娘听了,直气恼得眉狰目竖。向着两媒婆劈脸大啐,骂道:“你这两个老泼贱,不要错认了人!许蕙娘是达理有志气的,晓得忠臣不事二君,烈妇何曾二夫!我丈夫只为恶奴、董贼排陷,屈死他乡。恨不即赴九泉相聚,只因孤儿无托,故坚忍偷生,以待长成,手刃此二贼。怎敢倚强,又来逼夺!京城中有这等恶人,若不退出,和你扭到殿廷,官家也不叫民间败节!”说罢,便用手推赶。两个媒婆只不肯出房,将势力来说。许蕙娘只气得没法。 此时众人俱挤到房门外来。听了许蕙娘这般发作,有的暗暗称赞;有的受了董泉、夏不求的计,便高声说道:“亏你两个做老了媒婆!今夜来是抢抬亲事。可知没脚蟹,谁敢管闲?便就管闲,员外可是怕事的?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两个媒婆便要来用强搀扶,许蕙娘一手搪开,口中喝骂,却一眼看入针指筐中的铁剪,即抢在手。说是迟,那时快,只几剪将一窝青丝细发纷纷剪断,复往脸上戳了几窟窿,又向咽喉乱戳。两个媒婆俱吓得大惊失色,一齐没命的用手夺住,许蕙娘一时疼痛昏迷,哭跌在地。这是许蕙娘守节,剪发毁容。 众人见了,尽皆跌足叹息道:“好个贞烈妇!如今这个模样,抬去也是枉然。”遂一齐走出堂来,不期这夏不求在路口打听,一时得信,忙赶入来道:“只要不伤性命,断发自长,面毁能医,趁她昏迷不省,撮拥入轿,到家调养劝解,自然肯与员外成亲。” 第229章 马楚救出许蕙娘 率众来到开封府 众人一齐入去,两个媒婆各将许蕙娘拦腰抱出房来。小哥只是哭跳,众人那里管他,便一齐用力,直撮拥出堂,推入轿中,关锁轿门,轿人前后起肩,一时鼓乐喧闹,俱退出大门外来。许蕙娘才回过气来,只在轿中跳哭寻死。正抬出外街头,忽见前面一片声嚷乱。说轿人正抬着许蕙娘出门,不期前面忽发起喊声。 只见火光中走来了几个人,当先的就是一个脸色黑黑的青年,另外几个则是美貌如花的姑娘,但见挥剑四下乱劈,将一班娶亲人打得落花流水,瞬间砍伤十余人。挡着的脑水迸流,沾着的肠随剑出,一霎时灯灭烟消,俱跑得罄尽。这几个轿夫,忽见有人来打夺亲事,先前还指望恃着人多,倚着董员外的势力,强要抬走。见打得厉害,渐渐打近前来,便要顾命。后面两个乖觉,急放下肩,跑入暗地藏匿。前面两个手脚略慢了些,早被他们赶到,只一剑一个,顿时被削为两段,倒在地下。来人正是马楚他们。 许蕙娘在轿中磕头撞脑,跌脚捶胸大哭,乱叫“救命”马楚听得明白,不胜欢喜,大声说道:“大嫂不必啼哭,有我马楚来救也!”说罢向轿门“豁剌”一拳打去,早将两扇杂木金漆小门打得粉碎。去得势猛,险不将许蕙娘打倒。旁边的良辰只一手抱着许蕙娘出得轿来,马楚又一剑将轿砍塌,道:“才出些恶气!”马楚在前,良辰抱着许蕙娘,文香美景在后面,一起走入堂中,悄无一人,只存灵前灯火。良辰便把许蕙娘放了下来。 那小哥不见了娘,正在啼哭,今忽得见,赶来只紧紧抱住。马楚即让良辰美景守在门前,自己和文香来与许蕙娘同在灯下。马楚一看,看着许蕙娘满面伤痕,一头断发,不胜大快道:“这才是孙本一的好妻子,不枉救她一场!” 此时许蕙娘惊疑未定,忽听了这几句言语,忙将马楚一看,只见浑身血染,状貌天神,知是昔日与丈夫相与的一位豪杰,今来救她。遂扑地下拜道:“我许蕙娘不幸夫君丧亡,奸恶强夺,已拚一死,不意得遇豪杰挺身相救,异日得抚孤儿,不独生者衔恩,即地下夫君亦当感德。不知豪杰昔日与先夫何处识面?敢求说明。”马楚听了大喜,因不便用手来扶,让文香扶起,说道:“大嫂请起,待马楚细说。”许蕙娘遂起身侧立。 马楚把和殷尚相识,得知那狗官和盐商作恶,来找孙本一不遇,细细说道:“后打听到孙本一被解往幽州,因到这条街来。却听得人说来娶大嫂,我们心内一时犹豫,便立着不走。忽有人走来称赞大嫂贞烈,剪发毁容,众人恃强背挟上轿,已抬出门,我们便欢喜,知道是被人强迫,不胜恼怒,即将众人打散,才来得见大嫂。适才鲁莽,怒激使然,休得见罪。孙本一被谁告发,为甚便死,今被什么奸恶强娶至此?可说我知。”许蕙娘将始末说出。 马楚听了,不胜恼恨道:“孙本一这死,实死得不明白。必为孙本一杀此贼,我心方快!”遂用手向搭膊中取出信来,放在地下道:“这是殷尚送给我的钱,内有十两赤金,大嫂请收。”。许蕙娘推辞道:“我母子感恩非小,怎敢受赠?向以针指自活,今又得金,谅非昔苦。豪杰惠赠,乞留作前途使用。”马楚说道:“金乃贵重,一时不便轻使。我等此去自有,不消虑得。” 许蕙娘只得拜领,因想了想,急向马楚说道:“豪杰向虑有人认识,今又为未亡人拔刀,眼见伤人必多。这皇都禁地,恐有疏失。及早抽身,莫致有累。”马楚说道:“无妨,大嫂放心。”说未完,只听得街上马嘶人骤,四下锣声画角。早有人高叫:“捉拿打杀人的凶徒!”只不打进门来,恐里面有准备。 马楚说道:“大嫂,你只管抱住小哥随在我们后面。”马楚说道完,当先而出,文香随后,良辰美景左右护卫着许蕙娘,相继出来。 原来夏不求正伏看到有人救了许蕙娘,连忙奔回,报知董泉。董泉即着人报入府去,府中即点捕役擒获。早有地方来报:“凶恶打死多人!”开封府相公大惊,思捕役不能擒获,即一时飞报各卫军政衙门。不一时,合城军士、护卫、禁兵如排山倒海,俱往这条街上杀来。又吩咐居民人等呐喊鸣金,将这条街上围塞得不漏些空隙。 马楚等人来到外面,大喝一声:“听着,我是马楚,你们这里谁是领头的人?”哪些官兵衙役,听得“马楚”两个字,不由得一起倒退数步,有一人走上前来,朝马楚施礼说道:“原来是马楚驸马,在下禁军指挥使高景有礼。”马楚掏出金牌说道:“你可认识这个?”高景连忙跪地拜见金牌钦差,其余官兵也一同跪地磕头。 马楚说道:“我此刻没空去皇宫见皇上,你替我去办件事,如何?”那高景忙说道:“请驸马吩咐,卑职一定办好。”马楚说道:“你带人速去把那个盐商董泉和他的管家夏不求,一起带到开封府。我在开封府等着。”高景领命带人去了。马楚又对那些衙役们说道:“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府尹。”衙役们自是躬身领命。许蕙娘见了马楚如此气势,忙问良辰道:“姑娘,他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军官怎叫他驸马?”良辰笑道:“你在京城,难道没听说过马楚大闹汴梁城吗?”许蕙娘这才明白这个人就是名震京师的马楚,刚才她没想到,只以为是同姓名而已。心想这下好了,听说他疾恶如仇,肯定能帮自己丈夫洗刷罪名,惩治恶人。便抱着孩子跟着马楚等人,一同来到开封府衙。 那府尹得报马楚来到,吓得赶紧到府衙外迎接,并施礼参见金牌钦差,然后请马楚入内说话。马楚摆摆手,说道:“不必,就在这里,等那高景把人带来再说话,你先站在一旁。” 第230章 文香斩杀夏不求董泉 马楚结识白云山王摩 不一会,指挥使高景把董泉带到。其时围观的百姓极多。那许蕙娘早已知道就是这个恶人想霸占自己,便要去找他拼命。良辰拦住,说道:“大嫂不急,你看着就是。”高景喝令董泉和恶奴跪拜马楚。马楚见了那董泉,便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董泉战战兢兢地说道:“知道,您是驸马大人。”马楚说道:“你可知罪?”那董泉早就听说过马楚的事情,连当今皇帝都拿他没办法,他既然插手,自己是隐瞒不了。那董泉便把事情经过一一禀告。 马楚随即让他画押认罪。随后问那府尹道:“你可知罪?”那府尹吓得连忙跪地求饶。马楚说道:“现在求饶,太晚了。”马楚对文香说道:“有劳妹子,处斩这三个恶人。”文香点头即拔出飞凤剑,连连挥动,顿时将三人头颅砍下。围观百姓,齐声叫好。马楚对高景说道:“我另有要事,就不去见皇上和公主,你把此事详细禀告就是,另外着人为孙本一平反。”高景自是躬身领命。 马楚便带着文香等人以及许蕙娘母子,朝峨眉岭而去。不数日刚到峨眉岭下,那殷尚夫妻早已得报,下山来迎接众人上山。又见过了许蕙娘母子,说道:“马大哥来得正好,山上有好几位英雄等着见大哥。”涂俏俏对许蕙娘说道:“孙大哥也在山上。”众人都是大喜上得山来。孙本一和许蕙娘母子相拥而泣,原来是那两个解差正要杀害孙本一时候,有人冲了出来把解差杀了救下孙本一。 殷尚又把一个好汉介绍给了马楚。却原来是那白云山首领的王摩。殷尚便把王摩的事一一告知了马楚。 那王摩小时候和父母失散,在树林中地下哭泣,一个兵丁看他有些异相,遂抱上马,带入寨中,叫人抚养。这个兵丁姓王,叫做“生铁头大汉王突”,是当日后柴荣部下一员骁将。后后周被赵匡胤篡位,这王突不肯归附赵匡胤,便聚了百人,在关内地方朝掳暮掠,遂盘据了一座麒麟山作寨。这日晓得辽兵在前,他便尾在后面趁势劫掳,遂抱了这孩子回来。问他名姓,已是不知。王突暗暗欢喜,便不再问,将他抚养做第五个儿子,叫他五郎。这五郎初时离散不见了父母哥哥,不胜哭泣。到了寨内拜了王突,又有几个妇女照管,遂与三四个小弟兄顽顽笑笑。 一个四岁半的孩子,只要有吃有穿,一般叫爷叫娘,日亲日近,日远日疏。过了多时,早已忘却生身根本。到了八、九岁,虽有人对他说不是王突亲生,他见王突待若亲生,他也待王突如亲父。却长得气概轩昂,面如满月,行动与人皆异。王突遂叫他学习武艺,不期习着便知。王突十分欢喜,常夸说:“此儿异日必能出人头地。”又过了多年,这五郎已是十六岁上下,一发长成身材雄壮,膂力过人。 一日,王突带领五个儿子,共立山前闲看。忽见有只老鹰在半天展翅摩空,因对五郎说道:“这老鹰展翅摩空,你若能射落,俺有紫金虎头凤冠赏你。”五郎答应,即取了一副弓箭来,仰面看着空中,将弓稍往上连晃了几晃,拽满弓弦,连发三矢。那只老鹰早已坠落山前。原来飞禽中最难射的是老鹰。因它眼色最尖,身在半空。它两只眼睛只看着下面寻食,任是草藏狡兔、叶隐鹪鹩,它一眼看见,只一翅下来抓去。今日正在摩空寻食,忽见有人举手,知是暗算,疾忙将身子左一侧、右一转。不期五郎射的是连珠神箭,第三箭早已上身,坠落下来。 王突见了大喜,众喽罗齐声喝彩。王突遂使人入去,取扎额紫金虎头凤冠,并两枝雉尾,叫赏赐五郎。五郎连忙跪接,果见金光闪耀,两旁打凿有两只凤凰,当面一个大虎头。五郎看得十分中意,遂将雉尾插入两旁凤口中,戴在头上,拜谢道:“多谢阿爷赏赐!”王突道:“吾儿休轻觑了这副紫额。还是昔年我在后汉皇宫中得来。俺要戴它,戴了便有些头晕眼昏,只收藏着。前日叫你四个哥哥戴去,他们也说是头上有些不自在,不敢戴。你今可是恁地?”五郎道:“孩儿没犯。”王突道:“恁地便是吾儿合戴。俺想向来还没替你取名,如今能射摩空老鹰,又戴得这金凤虎头扎额,只此取名叫‘金头凤王摩’吧。”王摩听了欢喜,道:“孩儿记得小时正是阿爷取的,恁个‘摩’字倒也恰好。”遂又拜谢赐名,然后立起身来。众人看他,果是十分好看。怎见得?但见: 金光灿烂,掩映得相若天神;虎貌狰狞,照耀的美如冠玉。心肠耿直,疑是羲皇以上之人;义气生成,确是前劫中的种子。物有偶而出现,事得因而始名。请观今日扎额虎头,不亚当年存孝;试看斯时束发凤冠,何异昔日吕布? 众人见了,俱各称赞。玉突因对王摩说道:“俺自被周亡后,一时进退两难,遂占了这麒麟山,不觉十有余年。虽在关中,幸喜宋辽不和,故此俱没人管闲,山寨平静。只是俺已年老,将来所恃尔等弟兄。你这四个哥哥虽有些技勇,实不如你。将来山寨兴隆,可使俺无虑。俺今与你五十名小校,趁此时在河东、河北劫掳一番,再作计较。”遂择吉日,打发王摩出劫。王摩领了五十名小校,冲州撞府,到处劫取。幸喜他生性不去懊恼穷民善姓,一时远近闻名。便有官军都尉来捕剿,俱被他杀走, 自此山寨十分强盛。王突十分欢喜。王摩威勇,远近有名。王突又在四个亲生儿子面前称说,四子俱在背后不服,私自说道:“阿爷好没分晓,将一个拾来行货子,作恁地抬举他,看俺亲生的不上眼。将来山寨中事情,有个给他做头领的样子,日后俺们倒在他手中使令,岂是做得!趁早设个计较排陷他才好。”内中一个说道:“排陷他有恁么难?阿爷极是耳朵软、见小的人,俺们亲弟兄齐心合意,在阿爷处搬斗些是非,先冷了心肠,然后再寻事赶他下山,岂不是好?”大家俱说有理,各自留心。 第231章 麒麟山王摩遭算计 金头凤被逐下山寨 又过了多时。一日,王突那四个儿子来对王摩说道:“俺们今日没个勾当,何不下山去射猎些兽物来吃酒?”王摩道:“说的是。”遂各自备马,带了小喽啰,到远处山林内射猎。射猎了半日,大家聚集在一处,各将野兽堆摆在地,却是王摩得的多。内中两个说道:“俺们回去还远,不如且寻个村落买酒,叫人安排吃吧。”大家俱说有理,遂起身到村中一个酒店里来,年长的便来分派,各出野兽去安排。 三人只悭悭吝吝,这个要派多,那个又不肯多出。只见第四个说:“哥哥们俱不要争论,不如做轮流会吧。今日是俺做起,将俺的野禽请了哥哥兄弟。明日哥哥兄弟得来,便挨次相请,何如?”那三人道:“今日是你的也好。只是你今日得的少,怎么吃得快畅?还要商量。”王摩道:“商量怎么,今日是兄弟的吧!”遂不等四人推辞,即叫小喽啰将自己的野兽,俱叫取去安排。不一时,俱收拾停当,大盘的棒捧来。五人坐在一块,大碗舀酒,大块咬嚼,直吃到日近西山,方起身回来。 王摩已吃得大醉,只下了马,踉踉跄跄自入房去睡。这四个弟兄暗暗欢喜,忙将野兽着人收拾得分外香美,来孝顺王突,道:“孩儿们今日出猎,得些野味来孝顺阿爷。”王突见了不胜欢喜,便自吃着,觉得十分好吃,吃了半晌,因问道:“五儿怎么不见?”大的便说道:“他今日同去出猎,他的箭好手段高,比孩儿们得的多。只道他同回,谁知他好酒,瞒去到村酒店,将野兽整治,吃得烂醉。俺们上山时,见他入房睡了。” 王突听了,便不言语。只见第二个又说道:“他倚着三分本事,有那个在他眼内?常将俺们欺负。俺们道是阿爷喜欢的,只不与他一般较量。”第三个又接说道:“将俺们欺负也罢,怎连阿爷也不放在眼内,不值孝顺,将野物去私地自吃!”第四个便接说道:“哥哥们还不晓,近日的言语,一发无状。”三人忙问道:“他说些什么?”第四个道:“俺不说,说来只道俺在阿爷面前搬斗是非,阿爷也是恼。”王突道:“四儿有话便说。” 第四子只得说道:“前日同他在山前闲耍,见树林中有个雀巢,内一对小雀。见了喜欢,取在手中顽耍。因信步走到山后,顽了半晌。因见这对小雀,毛羽未乾,飞走不动,只向人哀叫讨食,起一点好生念头。因见道旁树上,有个大鸟巢,俺便攀援上去,将这一对小雀放在中间,俺便下来,立在树下。那小雀在巢中探头,向外啾啾唧唧的叫,等个来喂哺他。叫了多时,那巢中的大鸟回来,忽见巢中有了这对小雀,不是同种,不胜惊惶雇盼,只飞去飞来,向别树枝头喳喳鸣叫。那小雀儿见了,只道是他爷娘,俱齐向他哀鸣求食。那大鸟儿见了,也就哀怜,一只飞入巢中与小雀理毛羽,又将两翅遮护;一只飞去寻了些青虫来喂他,竟像自己养的一般。俺便见了,不胜欢喜,以为放生得所。他在旁边只是暗笑。俺便问他,他说道:‘有恁呆鸟,枉看辛勤,日后毛长分飞,谁来认你?’说罢流下泪来。俺便急问,他又说道:‘兄弟有些见物伤情’。” 三人听了,齐作怒容道:“恁地说,怪道没个孝顺阿爷的念头。”王突被四个亲生儿子一递一口,说得原原委委,十分信实,便恼怒道:“原来恁地不中抬举!枉了数年辛苦将他养大。你们不必多言,俺自有主意。”说罢,各散开。这王摩那里晓得他们在背后搬弄,他只是照常。 一日,六月六日,寨中规矩,将一应盔甲旗仗等物,俱搬在日中晒烤。四人遂又暗暗商议了一番,来对王摩说道:“今日虽是天热,也不要贪凉怠惰,俺兄弟们去较射一番!”王摩道:“甚好。”遂取了弓箭,一同走出寨来,却见满地晒着盔甲旗仗。一个对王摩说道:“较射须学贯甲穿杨。俺们何不取件甲去,若能射中,治酒请他一醉。”王摩道:“哥哥说得有理。”四人便去拣取了一件,同走去空处,将铠甲做了垛子,摆放在一百六十步外,分立了长幼,各自射去。他四人不是歪斜,就是力小射不上。 王摩见了,笑说道:“恁大个垛,有甚难上?俺这一箭去,只叫射着甲背上第三块护叶儿;射中不算,须要射过,才是贯甲。”说罢,搭上弓弦,觑得较切,弓开如月样,箭去似流星,当的一声,正射个着,直透穿半枝箭过去。众人齐声喝好。王摩道:“这还不算奇,看这一箭去,要将先前这枝箭,一总送他过去。”遂又觑得亲切,早又端端正正射在先前的箭尾上,一齐穿送过去。众人又发声好。四人内乘空走去了一人。王摩又说道:“俺今要射这甲上,左边腰眼里那个扣门儿。”说罢,正要射去,不期王突撩衣大步直抢过来,大怒喝骂道:“好大胆的忤逆贼!怎敢将俺铠甲做了箭垛,箭箭射过!恁便是不敢明明弑杀,却暗地里作厌害,可不气坏了俺!”说罢,一手夺过弓来,向王摩身上乱打。 王摩被打,方知这铠甲是阿爷的,忙跪地受打,道:“孩儿因哥哥叫射,实不晓得是阿爷的护甲。”四子便来假劝。王突喝骂道:“俺只道收留得恁大,讨个孝顺,却将俺没放在眼!恁地无状,后来还没好心!俺今也没打你这贼子,只快快下山别去!”王摩听见赶逐,便伏地大哭道:“孩儿得阿爷收养成人,并没报答,怎敢抛离!是必收留,莫坏父子情分!” 王突怒喝道:“几曾见你有甚父子情分来!只前日猎的野物,背地自吃,没些孝顺。又嫌不是亲生。俺留你怎么!趁早下山,全你性命,莫讨俺一刀两段!”说罢,怒发如雷。王摩百般告求分辩,王突那里听他,只连声赶逐。 第232章 金头凤梦得指引 袁文武结识王摩 王摩见他意念已决,不能挽回,才知中了四人毒计,撺哄搬弄,将他赶逐。欲要与他争闹,因想了一想,只得大哭一场,向王突磕头道:“孩儿并没过犯,阿爷听信了四个哥哥的言语,赶逐下山。孩儿不敢违逆,只得拜别当年收养大恩!”王突只背转身不听。王摩拜了四拜,立起身,忍着气恼到自己房中,只取了金凤虎头扎额,并两杆雉尾,提了三尖两刃刀,绝不回头,奔下山去。王突见他已去,才觉气平。四人一时拔去眼中钉,各欢欢喜喜,同着王突入内。 只说这王摩被四个弟兄献谗赶逐,一时忿气,奔下山来。奔走了多里,一时奔走得汗雨淋身,见路旁有树,遂坐树荫下歇息。因想起前情,不胜又气又苦个半晌,道:“俺受气恼到此,也没曾计较个去向。若去找寻生身,向来不曾问明;若只前奔,又没带包裹路费。却投那一路去的是?”一时烦烦恼恼,作不出计较来。因在树下凉久,不觉一阵昏迷。朦胧间,忽有一人走来对他说道:“你今休自烦恼。须知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昔年我的作为,便是你的作为。这人因又说道:“可速前行,自有机缘。”说罢,倏忽不见。 王摩惊醒道:“恁地怪事,青天白日做梦。什么是你是我,什么白云三楚,说得糊糊涂涂,叫俺怎做理会?不恁直说!”因想了半晌道:“他说前去自有机缘,敢怕还是个好梦。只记着,后来可验。”便就起身又走。因想道:“今夜必投村店,只这打扮便要吓人。”遂除下扎额,揣在怀内。走到日黑,投入村中寻宿,怎奈人俱不敢留他。王摩欲要用强,又见是穷乡小民,不便欺压,欲要下气告求,又是不惯,只得忍着闷气,走出村来。 走了半晌,见前面有座庙宇,不胜欢喜,忙来投入,谁知并没一人在内,只有两壁泥神,中间一张供案,案前一条拜板,高低放着。王摩看得明白,道:“且在这板上睡一觉。”遂将刀倚好睡下。一时怎睡得去,因想道:“身没分文,到处难投。便有这紫金扎额,两旁俱有嵌珠,去换些酒肉吃,这些乡人怎知好歹?若到城市中去,又不便露眼!”只是想来想去。忽想道:“何不到前面空处,向人要些,便有些路费了。”想定了主意,早已天色微明,即提刀出门。 走了多时,拣个好隐身的所在等候。不期等了多时,俱是些村人担客,并没大商来往,不便动手。直等到巳牌时候,渐渐腹空脚软,因说道:“只得去胡乱换个饱。”便取出扎额来,心中又不忍毁坏。早远远见一人挑着一担行囊,后面一人跟押,离担尚远,看明欢喜道:“恁个不似穷人。”遂戴上紫额,举起三尖两刃刀,赶出大叫一声:“歇着!” 这挑担的突见有强人截路,便大叫一声,弃担便走。王摩大喜,即打开包裹,只内中几卷残书,便丢撇在地,道:“可不晦气,撞个酸丁!”又打开那一边,是几套衣履。遂提起一抖,却滚出一个小包来,开看却是银两,不胜欢喜。即塞入腰间,正要举步,不期一人包巾儒服,用两口剑,直赶近前,大喝道:“清平世界,怎敢擅劫过客?及早送还,免我动手!”王摩听了,大笑道:“事急取用,差嚷些什么?莫讨性发,连你结果!”那人大怒,双剑砍来。王摩疾忙迎敌,一场好杀。 二人杀了多时,王摩只指望得他银钱,去买个酒食吃。谁知却撞这人敌住,只不放松,一时又讨不得下手,争得暴跳如雷,只横砍竖劈。那人一来一往,杀了半晌,却见王摩头上金光闪耀,不胜动疑,急忙架住问道:“你这豪杰,戴这凤虎扎额,必有来历,敢是麒麟山金头凤王摩么?”王摩怒道:“你问他怎么?俺便是王摩。”那人听了大喜道:“果不出我所料,在此遇着。”遂收剑拱手。王摩正没好气,忽见这人知名,便也停刀,拱手问道:“你这斯文汉兀谁,却晓得俺?” 那人笑道:“我是山东临淄姓袁名文武。幼遇异人,善识天时地理,喜谈布阵行兵以及阴阳术数,多智多谋,为人起敬。人俱称我是小袁天罡袁文武。昔年求取功名,去到汴京,不意权奸用事,落第在京,不胜抑郁。一日,醉后题诗,被人锁入府中,亏得一位哥哥仗义救脱。久闻得江湖上有两句传言,是‘楚地小有马楚,关中金凤虎’。一向寻访,再不遂心。一日夜间,见西北上有条白气冲天,贯入东南,经宿不散。因知不久北方兵动,天下大乱,宋室将危。近日又见罡氛皆隐散,聚于轸翼之间。因思不得为王者师,亦当与豪杰佐,图些事业,才不虚生。遂决意寻访二人。因知天文分野,轸翼却是南楚,正要去访。不想族叔染病,着人来请,只得急急赶来,已是亡故。住了多时,辞别回南,一路到北。今早袖占一数,主遇奇人,不期果应。前在北地。方知大名是占麒麟山立寨。要来拜识。却为何独自在此勾当,又说什么事急?可细说知,便有商量。” 王摩听了这些言语,不胜惊喜。遂将自己始末缘由,细细说出;又将昨日梦中言语,述了一番,道:“原来有个马楚,却是要去寻他。俺今相遇,实有机缘,若不嫌弃,就此拜结弟兄,共图事业。 袁文武道:“如此甚好。”遂在空地撮土为香,结了生死弟兄。因问年纪,却是袁文武居长一岁,便叫袁文武为哥哥。因问道:“俺今投那边去,才是安身?”袁武道:“且同到山东,再去楚地,自有机会。”此时挑夫也自走来,见二人拜结,不胜欢喜。王摩除了扎额,一同到了村内,吃了酒食。自此晓行夜宿。 一日,到了一个地面。王摩要买酒润喉,遂一路看来,见店面上俱卖的是馒头面点,并不见有酒店。 第233章 金头凤遭遇黑店 袁文武碰见郑佑 王摩不胜焦躁,道:“走了半日,得些酒解渴,谁耐烦吃这些塞饥肠、噎嗓子的面块!”袁文武说道:“此处没有,前去便有也,不可乱吃。”王摩遂在前走。走出路口,下了坡来,却见一家单门独户,并没邻右,门首烧化了一堆纸灰,在日色下被风吹得旋滚。王摩有心,便一眼看入内去,却见堂中有三四张小桌,门首设座案山。再抬头一看,只见马粪土墙上,写着几个歪斜大字,道: 牛肉烧刀酒,谈心结好友。 醉后不知年,有脚没处走。 王摩虽不识字,却认得肉酒两字,遂快活道:“这不是卖酒肉的店么?”袁文武道:“他不开铺面,敢是卖完?”因见这几个字,写得跷蹊,沉吟了半晌,忙在掌上轮算,遂暗暗欢喜。王摩已大踏步入去,招呼袁文武进来坐下,拍着桌子,向内叫拿酒来吃。叫了半晌,才走出一个黑矮店小二来,说道:“我家往日卖的膘肥牛肉,上好烧酒,今日却没卖。客人向别处买吃吧!”王摩听了焦躁,道:“你这贼魍魉,可知家无存货休开店?须有窖下酒、腌下肉。俺又不白吃你的,直恁回人!休讨打,请俺吃了,还要告个不是,才肯出门。” 小二正要回言,早听得壁后唤声,小二连忙进去,半晌出来,笑嘻嘻说道:“方才被我家主人叫去,喝骂我不会招客,打发人出门。如今只得将献神的酒肉搬来。”遂去舀酒切肉,托来放在桌上。王摩方才欢喜,便筛了一碗,放在袁武面前,自己连筛连吃,一时吃了七八碗酒、十数块肉,才觉心定。便筛了一碗,夹两块肉,唤过挑夫道:“你也吃些,好赶宿头。”挑夫不胜欢喜,接吃,遂去料理索担。王摩又向袁文武碗内筛来,见他只吃半碗,因问道:“哥哥,怎么不吃?”袁文武道:“我今日不喜酒吃,止吃这半碗吧!”王摩便不筛来,遂又吃了两碗。 忽见那个挑夫在担边一时把捉不定,口中只叫“好酒”仰后跌倒。王摩便笑道:“恁个汉子,却不会吃酒,这酒也没算老辣,直恁倒地!”便要来扶他。才起身一步,不期一个天旋地转,豁喇声跌倒在地。这袁文武幸喜少吃,却白瞪两眼,浑身麻软,说不出话来。店小二见了,拍掌叫道:“大郎快来,俱了当也!”那大郎走出道:“这三人合死,送上门来。这汉子与脚夫,好作鲜黄牛肉卖;这斯文的有筋骨,只好腌着。且背入作坊。等我完了正事,夜间开剥吧!” 店小二背了挑夫进去,又来背王摩,一时背驮不动,那大郎便来帮抬入去,又来背袁文武。正走向桌边,早有人推门入来。那大郎放手,与来的人说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我已烧过利市,只等你来商量。”那人道:“我方才又去打听,止离得六十多里,明日午饭时准来。只是我们人少,恐一时对付不下。”那大郎道:“我约了四、五个闲汉相帮,到临时凭我二人本事,只硬砍搠,怕不遗弃!我今日才烧利市,便有生意上门,包管遂心。” 那人见有人坐着不动,忙近前细看,大惊叫声:“阿呀!这不是我往日对你说的那位小天罡哥哥么?闻得他在外寻访结识,今日怎在此上了你的手?快将他救醒,若得他同做,这事十分易。”那大郎听说是袁文武,不胜惊喜。遂将入门买酒,麻翻他三人说出,连忙调了解药,灌入口中。袁文武原吃不多,即便醒来。那人忙叫道:“袁文武哥哥,兄弟郑佑在此。” 袁文武开眼,笑说道:“你们谋取大财,却将我麻倒,是恁道理?兄弟你怎么在此?”郑佑道:“自从哥哥出门,兄弟与人争口,被人告发,脱逃到此。遇了这个兄弟殳动,绰号青竹蛇,做人极是义气,兼有膂力,同我结了弟兄,在这猥臻榛道上开这酒店,霸占道上,不容人卖酒肉,只是独家卖与过往人吃。见人行李沉重,便用蒙汗药麻翻,得取财物。我在他面前称说哥哥,他时常想念,不期今日误犯!”殳动忙来下拜道:“实是不知哥哥,望乞恕罪!”袁文武忙用手扶起。 郑佑问道:“哥哥怎晓得我二人要谋大财?”袁文武遂将结识王摩,到此买酒,见字动疑,暗得一数:“数中说是困于酒食,得成相识,束帛笺笺,冲天举翼。后面还有,义理甚深,此乃数定,故此我只吃半碗。岂能瞒我?”二人听了吐舌道:“果是好个袁天罡转世!”袁文武道:“快去救醒王摩。”二人忙入内,救醒王摩。王摩只叫:“好酒,果是醉人!”袁文武说知缘故,二人忙上前拜伏赔罪。王摩搀扶二人。一时投机,同入后面来商议。 袁文武与王摩说知就里,郑佑忙来赔罪,同入小房。不一时备了酒肴,大家坐吃了半晌。袁文武遂问二人心事。将欲何谋。郑佑说道:“我二人因见世事日非,若只在此卖酒,怎能发迹?要做些事业,又恐不能。今打听得有一宗银两,解往汴京,打从这里经过。我今打点劫他,故此烧化利市纸,犒赏众人。大家齐力,得了这项银两,便去占一山头,召集人众,做些事业。正虑明日下手时,他们有百名官军护送,我处人少,谁知天赐二位哥哥到来,是必助力。到了山去,拜二位哥哥做了头领,也得些光彩。不知二位哥哥意下如何?” 袁文武听了,因说道:“我数年来屡次求名,欲为宋室拨乱反治。不意皆被人抑阻,不能上达,为朝廷所用。既不能用,只合退守林间,作渔樵耕牧以终其身。因思天既生我才,必非无故。欲学苏张游说,宋室一统,苦无六国之雄;若效荆聂之流,又未遇其主。是以满腔热血,无处洒滴,只流落江湖,往来自傲。我也想烈烈轰轰,霸得一方,占得一土,做些事业,亦枉为男子。今日得遇二位,实亦天作之合。” 第234章 众英雄商议劫贪官 袁文武定下计策 袁文武停了下,又说道:“今劫贪官银两,他从奸处刻剥得来,取之无碍。何必多人,人多必易泄,近取必累居民,依我算来,只我四人,随其去向,见机而取,寻一安身之地。虽有人知,亦不能奈何于我。我昔年曾到汴京,一路流览,偶在白云山中,见其峰峦层叠,地脉苍莽,虽不能大展,亦可作英雄一小结构。俟日后机缘,自遇奇异之人,再当理会。” 郑佑、殳动听得满心快活。王摩道:“俺梦中也说什么白云。如今果有个白云山,到那里必有好处,俺也不晓什么机缘,什么奇人、异人,只与俺主意相同,情愿拜他为哥哥。”遂将梦中四句说出,袁文武也述两句口号,郑佑、殳动大喜道:“王摩哥哥已得拜结,只不知那马楚恁地一个豪杰,便这般闻名。不知我们可得相遇?”一时四人俱吃得十分快活尽量,殳动原没家小的,遂在一房安歇。 到了天明,袁文武写了一张家书,打发挑夫自去。四人只在一处吃酒等候。只等到日中,忽听见门外轰轰的人声走响。晓得到了,便一齐在门隙处张看。只见前面一个里保,拿着一扇传递牌,口中高叫道:“地方里正,迎接银两,护送前铺交割。恐有盗贼等情,务必小心在意。”口里叫着,手里打着一面小锣,急走过去。原来这猥臻榛道上,是山东、河南两县地交界地方,一应过往的官长客商,俱要在此顿歇,更换驴马夫脚。 过不一会,便有人来伺侯。只见先有十余骑,上面坐着长大军汉,俱是持弓挟矢,手腕上悬着白刃,簇拥着一位解官在中间。众里保在两傍跪接。然后两人一抬,抬十数木桶,俱是银两在内。后面,又是二十余名步卒,皆执着长枪大棍,紧紧押着。到了道上,众抬夫卸下银两,就有本地民夫来换。一一交盘停当,众人方去各买饮食。 此时殳动在门内,看得十分动火。因忍不住跳出门来,挨立上前,到近处人家门首。只看他们起身去了,方走回来家,向着三人,只是跌脚叹气道:“这宗财物,只索休想分文!”郑佑忙问道:“你我想了多时,守得今日到来,又有了两位哥哥帮助,稳稳到手。怎说出恁般话来?” 殳动道:“郑哥哥你怎知就里,我向来只道是照常,不过几名护送,并民夫扛抬,空僻处容易下手。如今却有解官亲自押解,马兵步卒,弓箭刀枪,十分齐整,百分防密。我这三、四个人怎能下手?便能下手,劫取了也要被他夺去,倒不如息了这个念头吧!” 王摩听了,好不气闷,只得说道:“一个汉子做事,恁地畏缩没人气。俺的弓箭,虽不曾贯虱穿杨,却也射过鹰雕,贯穿铠甲,没个比得高下;一杆刀、一骑马,千百官军只杀得他望风退走。只可恨空手出来,没个弓马。便没弓马,这几个馕饱饭的呆汉,料也敌俺不住。砍翻他下来,怕他什么!” 二人听了,因问道:“哥哥为什么空身出来?又几时射过鹰甲?”王摩只得纳性说出。殳动道:“我家放着一副好弓箭,还是去年一个兵丁寄放在此,至今没来取,只消拿去用。若要马,却是没有。只得羡村,离此十五里,黄家有个儿子,浑名是再萧何黄佐,他家中喂养一匹黑色骡子,人说他会走,马也赶他不上。这黄佐两月前已是出门,我去向他老子借用。他是忠厚老人,见了我,不敢不借我骑来。哥哥你道可好么?”袁文武道:“倒是骡子好,人见也不动疑。”殳动遂向床顶上取了一副弓箭下来,递与王摩,转身出门去。不多时,早已骑了骡子来,鞍辔俱全,果是十分雄健。了次日,各吃了饱餐。殳动在火工面前,说些别事,打发回家;将积攒的几两碎银,拴在腰间。王摩已是弓箭随身,跨上黑骡,出门先走。三人各带随身器械,关好门户,赶上了王摩同走。遂一路尾着银杠而来。 原来这秦快,建康人,家贫好学,得中状元。初授豫章佥判,为人贪险,剥民尽膏,到处夤缘,屡升美任,得做山东枢密使。又心不自满,要谋进京为官,希图迎合,立于百僚之上。因知潘美等执政,俱是好利之人,遂枉刑屈法,凑集了十万贯金银,进京打点。晓得路上常有盗贼劫取,一时不敢轻易起身,遂十分踌躇。因想了一个主意,将银两收拾,打发虞候,假称解京军饷,择日起身。 适有临县县尉危显,任满进京,例当拜辞。秦快十分欢喜相见,托他同押至京,危显领命,果是一路上逢府州县,俱认作朝廷军饷,拨兵马人夫护送,一程交送一程,十分谨慎。走了多时,已离汴京不远,危县尉、秦虞侯,渐觉放心。一日行到一个地方,见是人民繁盛,因吩咐众人在此歇息半日,明早起身。遂寻了一个大宽敞的人家住下,即有地方里保来守护,以及夜间巡逻。 这王摩四人到了,也要寻息。众地方人见他们相貌不等,俱不敢接待,回说道:“若在往日,任凭安歇,今日却到官府饷银,吩咐不许容留过往,列位可到前面去借宿吧。”王摩听了,发怒道:“什么官,敢将好人作歹人!须叫来看俺四人脸上,没个歹字样。”说罢,便要跳下骡来,入人家去。郑佑、殳动也要发话。 袁文武忙向三人丢了一个眼色,对众人说道:“我们实是好人,他们怎知就里。既有银两,又有相公在此安歇,若然惊动,实是地方干系,怎肯相留。只是我们在这里寻问个相识人,不知这相公并银两在此几日?”众人道:“这是紧急银两。只因相公连日辛苦,将息这半日,明早五更,就要起身去的。”袁文武道:“既是起身的恁快,我们且在前面乡村权住一夜,明日来寻不迟。”众人道:“还是这位说话有些道理。” 第235章 袁文武打探消息 金头凤遭遇奇事 内中有人说道:“你们既在此寻人,也不消远去,只消到证果乡,便有人留歇。我们村中人到夜间,有大半到证果乡来观看,兼送亲戚去哩。”又有个接说道:“只怕你们到那里也没有工夫睡觉,看到天明罢了!”袁文武道:“这是什么缘故,却恁般好看?”众人道:“你们到那里去,自然晓得,我们怎说得了。”袁文武道:“这证果乡投那条路去,离此多远?今日可得到么?”众人道:“不远不远,只往西北上去有十三四里,今日尚早,到那里还怕没晚。”袁武问明,遂与众人拱别,抵头前走。三人只得随后跟来。 袁文武拣个空处立着,招呼三人近前,说道:“难得今夜有此机会,须大家努力。”三人道:“不知恁地计较?”袁武道:“这几日不叫你们下手,诚恐难以混入,又因白云山尚远,一时奔走不到。这里到山,只有五日路了,又值证果乡有事,趁此劫取安顿,轻身上山。便是追寻,必疑证果乡人杂,寻近不追远:此乃移祸脱走之计。” 三人听了欢喜。又走了半晌,果见各乡村镇,男男女女,俱往前面村中走入。四人晓得是证果乡,便随众走入村来。只见家家门首,高挑着一面幡杆,在里面佛声不绝。缕缕香烟,绕屋不散。四人看在眼中,不知什么缘故。 王摩跳下骡来,一手牵着,同入热闹处。四人故意东张西望,慢慢的走,要人看见。不期这些人,俱一心在那里手忙脚乱的料理。便是看见也不留心。此时日已衔山,四人急寻酒食吃。遂看来看去,只有素食汤点,并没有荤酒,只得拣了一家。 王摩将骡子拴在门首,又将弓箭挂在骡背上,然后进来。店家自着人送上素食粉汤、蒸卷馍块。王摩问道:“可是荤包馅的么?”店家笑道:“阿弥陀佛!今夜怎敢动荤,说也罪过。”说罢走去。王摩不快话道:“今日撞入恁个店,这怪魍魉,念起佛来,没点酒肉,咬嚼没味。莫不欺俺过路人,不肯卖么?”袁文武道:“兄弟休说这话。岂不晓得,入乡随乡,你不见家家俱是念佛,那讨得荤酒?息了这念头,吃饱了好做明早的事。”王摩方不言语。 四人各吃饱,只听得门外人声闹轰轰,齐声念起佛来。四人连忙起身,殳动向腰间摸出银来,还了店家,同出门来。只见各乡村镇,并本地居民,一起起长幡宝盖,鼓钹铙铃,执香的,执烛的,引着一队年老公公、白发婆婆,俱穿着一身簇新洁净粗布衣服,也有紫花色的,也有香灰色的,俱是些送终物件。颈项中挂着百八颗圆顶佛记儿,只双手合掌,口里喃喃呐呐的念着:“东土愚人,西方接引,今夜辞家,立地成佛。”便齐声唱和。 又有人念的是:“西方至圣,至感至灵,早现莲桥,皈依佛境。”也是一般唱和。后面跟随相送,也有子孙媳妇的,也有亲戚朋友的,也有夫送妻、妻送夫,以及弟兄、叔伯相送的。内中却是不等:有的竟欢然长往嬉笑自乐,不顾后人,有的牵衣执手,洒泪叮咛,难分难割。相送的儿女中也有不等:有的欢笑,有的痛泣。欢笑的指望爹娘早去成佛,必来保佑儿孙,不是现在富贵,定能合宅升天,巴不得催他上路;那哭泣的,是爹娘此去,再不能回去,欲养不能,恨不的再捱半刻,便一阵阵俱望村西尽头而走。 四人见了,不知什么缘故。王摩便牵了骡子前走,三人也就跟来。到了村西,已是初更时候。却见众人俱一字儿跪倒在地,朝着西方礼拜,念着前面的佛语。一时人千人万,俱挨挤在身后观看。王摩不得到尽处,遂将缰绳拴系在腰间,带着骡子,用双手将众人横分竖搡。众人见他力大,便就让开,四人才到得尽处。忙定睛一看,你道是什么所在?原来是一条深阔涧,阔涧对过是座高山,果是水深山险。怎见得,但见: 近临黑水,层层波浪千寻;远对青山,曲曲崎岖万丈。涧深生怪物,山险出妖精。怪必兴云作雾,妖能吐气成形。有时在山,专吃飞禽走兽;忽然入水,惯吞鱼鳖虾虫。千年炼就,忽现忽藏,视而弗见;万载结成,顷来顷去,听之不闻。一传俩,人人尽以为神;俩传三,个个俱称是佛。借佛立成门户,时时惑众;伏神幻作津梁,刻刻愚人。半空中,妖氛接汉,赞说西方;满涧内,怪雾冲霄,宣传极乐。是以纷纷吃素,果乃攘攘持斋。哄骗得痴呆老汉,恨不得过去,无我相,无寿者相,得见如来;引诱得懵懂妇人,巴不得入门,无人相,无众生相,瞻仰世尊。确然顷刻化身,的是霎时尸解。这才是妄想贪嗔痴,却遇了邪魔外道。 四人看罢,正不知这些老男妇朝着溪涧山色水光,拜些什么。因要问人,却是闹轰轰,人似山涌般来,一时那里问得明白。只好各人照看脚下,不容人挤下涧去。立不半晌,忽听见人人发喊道:“我佛慈悲,西方接引来也。”那些老男妇,便不跪拜,即立起身站立,霎时间,涧中水势翻腾,山内一派毫光冲起,散作烟雾,顷刻将半轮好月遮掩;四下阴风,吹得毛孔皆竖,俱睁眼不开。 风定后,四人忙抬头一看,只见对岸高山上,忽现出一座楼台观宇金阙宫墙,涧中间架叠起一座金桥,直跨过涧来。再一看时,那桥上两旁,挂着两行亮灯,光芒闪烁,直照得那座金阙楼台有隐隐的现狮、现象、现莲花,观宇内,明朗朗走出几个比丘尼、优婆塞,立在大门前,招呼迎接。这里老男妇,便齐攒攒,逐队队,有的合掌念佛,有的敲着木鱼小磬,一片和佛声,兼着叮当必剥,谦谦逊逊,齐向那条金桥上缓行慢走。到了灯下,挨次走入门去成佛。这边相送的见了,指说某人证果。有的说爷说娘成佛,却有的被人挤住,急切跨不上桥,怕误了见佛因缘,只向众人哀求让路。四人见了,俱各惊惊疑疑。 第236章 王摩比箭遇好汉 众人打劫贪官银 王摩道:“俺何不过去走遭,看那边恁的模样,来对你们说。”袁文武忙拦住道:“恐怕西天没有你这个人成佛,我们便要成佛,却不走这条路去。”王摩道:“便是世尊叫俺成佛,俺也不耐烦吃草根呷白水。”郑佑、殳动一齐笑将起来。正说笑间,忽听得纠弦响起,喝声:“箭到灯灭。” 四人忽听弓弦响,恐人暗算,各吃了一惊。忙回过头来,只见一个黑大汉,举弓向金桥上,又要射第二箭去,四人方才放心。忙回头看桥上,已被他射灭了一盏。袁文武道:“王摩何不也射灭了他?”王摩便向骡背上取弓箭,却不见了弓箭。一时着急找寻,怎奈人多挨挤,遂急得暴跳,两手一推,直推得众人俱跌在大汉身上来。幸喜那大汉立得脚稳,不致吃跌,只一时放不出箭去。殳动却一眼看明道:“王摩哥哥,这汉子手中的不是哥哥的弓箭么?” 王摩忙赶上喝道:“你便射得,俺就射不得么?”便一手夺了过来。嗖的一箭射去,霎时,四下皆黑,半空中一声响亮,顷刻桥崩楼倒,将桥上的人跌落水中。水浅处,淹不死的,只叫人救命。那大汉见这人也射灭了亮灯,满心欢喜,正要上前来见认,忽听水浅处,他的老娘大叫道:“马霳快来救我!”马霳听得娘叫,知是跌在水中,便不顾命直窜,跳起在人头上乱踹。奔到岸边,却是上下相悬,一时扶不下来,只听声:“老娘!”便踊身跳入水中,将老娘背上肩头,腾跳上来,一径奔回家去,各换干衣,老娘只叹息无缘见佛。 王摩一箭也射灭了亮灯,各不胜欢喜,要寻这大汉。不期灯灭桥崩,昏黑中将许多人跌落水去,有救的,有捞的,有的便埋怨这射箭的人,遂一齐叫打,一时俱攒拢来。袁文武忙叫:“快去,不可动手”王摩跳上骡子,要冲开人众,争奈骡比不得马可以冲围,又因黑夜人多,只不肯举步。王摩连打数下,那骡子反颠蹶退缩。袁文武只叫:“不要动手,误了正事!”这些乡人恃众,只层层围绕,虽不敢近身,却是砖头瓦屑,没头没脸的抛洒。 四人正在没法,忽有一人,在人丛中抡着一杆棍棒,将众乡人横拦竖挡,东西摇晃,直吓得众人跌走不迭,才让闪出一条路来。袁文武见了大喜,忙叫:“快走!”遂一齐趁势,奔出村来。离得远了,方才住脚。郑佑道:“一般这些村蛮,原有好歹不同,若不亏这人养气,见危思救,一时怎得脱身!不是袁文武哥哥提醒得早,倘或动手,便不留情,杀伤了人,岂不误了大事!”王摩道:“兄弟,你这话果是不差。”殳动道:“只不知这早晚甚时候,又辨不出路径,莫若在此等一会儿走吧!” 袁文武向天上一看道:“迟不得了,已是五更将尽,不久天明。前去自知路径。”三人遂不敢停留,只顾急走。走了多里,已是东方渐白。再一看时,走的俱是荒郊小路,找不出大路上来。 四人恐怕错过了银两,正在着急,只见前面有三四个人走来,不胜欢喜。正要问路径,不期这起人见有人骑着骡子,俱有器械,晓得是护送银两的官军,知他在后错走,忙来说道:“五更一齐起身,怎你们错走了小路,还在这里?”袁文武忙答应道:“我们正是护送银两的,只因昏黑,在后慢走,不期银两去远,赶他不上。先前还不知是错走,如今才知走了小路,不知大路是在往那边去?银两已走到哪里了?” 那几个人道:“我们是本地里保,来护送银两起身,才得回来。他们走得快,你们如何赶得上?倒不如就这小路,望西转弯。他们走的弓背。你们走的弓弦。出去便是一带土山,只在那里等候便着。”说罢自去。四人大喜,急忙追赶。话说袁武四人,正找不出大路,却遇里保,认他是护送军兵,指明路径。四人争走,找上大路,果见两岸土山,中间是条走路,山上俱有树木乱石。郑天佑道:“路便找着了,不知他们在前在后?不要过去了,我们在此空等。” 袁文武听了,忙低头审看,又走了高处,看了一番,招他三人近前,说道:“你看草上露水未干,他们一起马步军卒、扛抬人众若过去了,草头地土必被马足蹂躏。今毫不伤损,是不曾过去。你们可依我计较,须做三处等他到来。”用手指着前面树林,对王摩说道:“你在此处闪立,见马军到来,即突出砍杀。”又指着中路乱石处,对郑佑说道:“你藏身此处,冲出杀散民夫。”又指着后路,对殳动说道:“你只在此截住步卒,不容他上来。我只在此看你们动手,助些威势吧。” 王摩听完,便自去等候。郑佑、殳动因惊疑不定,说道:“我们只得四人,若聚在一处,并力夹攻,才有照应。怎么前后分开?倘或众寡不敌,岂不误事?”袁武笑道:“我自幼熟习阴符,今虽小试,岂无妙用?你只依我,管教成功。”二人听了方才欢喜,遂各自去。 此时正是一轮红日初升,只见东北上远远的人声马嘶,俱望土山走来,不一时进了山口。一队马军,扑刺刺先往前走,中间就是危显、秦虞侯,并民夫银两,后面就是步卒。 这王摩忽见秦军到来,忙将缰绳一纵,直突出来,提着三尖两刃刀,截住去路,大喝道:“金头凤王摩在此邀截银两,及早弃下,饶汝残生!” 这马军忽见有人载路,吃了一惊,却见他独自一人,又骑匹骡子,便大骂道:“好大胆的强贼!那怕你金头铁头,谅你一人,怎敢劫取!”说罢,一齐围住,刀砍斧劈,枪刺棍打。王摩全不畏怯,大吼一声,与众人杀起。殳动便在山口截住步卒,一时前后杀起,吆喝连天。郑佑便在吕间闹动。县尉、虞侯并众人见前后俱有强贼,一时大惊,不敢抵挡,将银两弃下,跑在马步军队里,呐喊助威。 第237章 众人埋藏官银 官府追查线索 众官军被王摩砍翻了几个下马。郑佑、殳动也杀死几名步卒民夫。众官军并民夫见不是声头,只簇拥县尉虞侯,皆四散逃出。逃走得远了,方敢住脚,回头看着土山,众人只叫得苦。袁文武见官军已去,遂走下山来。只见三人俱在那里劈开银桶,向腰间乱塞。袁文武忙止住道:“在此做了惊天动地的事,伤了多人,不久便来追赶,只可空身远去,怎么取得银两!”王摩道:“若不贪这银两,又来做怎么?”郑佑、殳动齐说道:“正是王摩哥哥说得有理。” 袁文武细细说知就里,同到原立之处,使三人掘下深坑,将这些银桶尽行劈开,只见每锭上俱凿有秦快名字,搬入土坑中;四人分取了一桶,藏在身边;将土泥盖好。袁文武又走踏了一遍,道:“且上了白云山,然后来取用。”只见土泥俱长,盖得如旧。四人走了下来,却不见了骡子,袁文武道:“我正要他不见,才没认识。”遂一齐乘着沙土弥漫,急走而去。 这危县尉、秦虞侯并众人逃得远了,你我一看,俱被土沙污面,衣帽歪斜。危县尉只扶定马鞍,战抖不住。众军忙与他拂沙整衣。定息了半晌,才看见土山内风止沙息,红日当天,忙着人进山去打探。马军推步军,步军推民夫,俱不敢进去。推了半晌,县尉与虞侯发怒,坐落民夫进去。民夫没奈何,只得舍命遂次挨入。 到了山中,见东横西倒,杀死多人;再看银两,俱被打开,尽皆盗去,全没馀剩,即来报知,危显、秦虞侯听了,惊喜道:“还是造化。若是走迟,岂不丧命!”遂一齐进来,看了这光景,不胜跌脚道:“不知有多少强人,就劫得这般干净!”众人道:“并没多人,只得三个人来。”秦虞侯道:“怎三个人,你们为何不用力抵敌?”众人道:“他三个人,我们怎得怕他。怎奈一时,刚好风沙迷目,地动天摇,身不由主,故此逃出。”又有的说道:“三个人,只是这骑黑骡子的了得,自称名姓。”危县尉忙问道:“你可记得他叫什么?若是记得,就好着地方缉获了。” 众人想了半晌,道:“他骑着黑骡,白净圆脸,剑眉环眼,戴首虎头扎额,左右雉尾,喊叫‘金头凤王摩’。”秦虞侯道:“这个便是贼头,自然有些本事。怎么天也凑他的巧,刮起这阵风沙,伤了这些人?”众人道:“今早五更出门,满天星宿,日色初起;入山争斗时,俱是晴明。不知怎么就起风沙,天日俱暗。往常变,也没恁般快速。如今想来,这王摩不但有本事,只怕还有妖术。这风沙是他弄来迷倒了人,将银两劫去。”秦虞侯道:“果然不差,王摩实是个妖人。” 危县尉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属那州县管辖?”众民夫道:“这土山是两边高,中间低,路径曲折,往时原是难走,叫做泼皮堑。昔日有个火牛高,十分凶猛,力敌万人,占住了前面一座不昧山立寨,带领喽罗,夜间打家劫舍,日里来泼皮堑邀截过商,官军不敢奈何他。一日高怀亮高侯爷,在此经过,却遇着牛高截路。牛高自恃勇力,却无智谋,被高怀亮擒住。因爱他勇力,不忍加诛,叫他改邪归正。牛高不胜心服,即便散夥,做了高侯爷跟随,同到汴京。自从牛高去后,这泼皮堑甚是好走,谁知今日又出了强人。这里是瑞州管辖。”秦虞侯道:“如今只着人报知州里相公,在地方失盗,要他缉获。” 危县尉点头,即查点杀死军卒十二名、民夫五名,劫去金银十万贯。又吩咐道:“且寻左近乡村住了,着人去报。”遂一齐起身。走不一二里,只见许多村人俱望着一座高山走去。县尉见了,不胜动疑,因着人去问。去不半晌,便来报道:“天纲恢恢,疏而不漏。如今相公不必申文书报州官,银两俱有下落了!” 危县尉、秦虞侯听了,不胜惊喜问,道:“如今银两在那里?”这人道:“小人方才去问人,俱说不昧山打倒了妖魔。这妖魔是王摩?众人俱到山中去看,如今正在那里打着。”危县尉、秦虞侯并众人,忽听见打倒王摩,不胜大喜道:“我们快些赶到山中,叫众百姓不要将他打坏,只留活的,慢慢审问,要他招出馀党,方不使银两散失。”遂一齐望山中赶来。 到了山中,只见果有千百乡人,俱围立一处,后面的挨挤不上。马步军便一齐作起威势,喝着众乡人道:“山东秦枢密解银两相公在此,快些让路,休打坏了妖魔!”众人只得闪让。遂走入中间,只见有许多男妇,披麻挂白,在那里哭泣,并不见有什么打倒的妖魔。正要问人,却抬头看去,只见山洞口横躺一件鱼般不大少见的东西,旁边堆着新死人尸首,洞内白骨如山,秽气难闻。 危县尉一时不知就里,着人去唤了一个乡民来。说道:“这件怪物,不知何年生长,何日飞来。忽于前年四月八日夜间,在这山中吐出五色毫光,结成佛殿,架起金桥,接过涧来;桥上俱有红灯,直至半夜方散。一时哄动村人,俱说西天活佛搬到东天来,救度世人。自此家家吃素,人人念佛,要上西天。终夜隔涧观望,直守到次年四月八日,果又显灵。一时这些老斋公、老道婆,俱争过桥去见佛,到了桥尽处,再没个回来,人尽说升天成佛而去。成了年年规矩。故此远近村镇,好道吃斋的,便预先在家中做好事写遗嘱,弃子孙来走桥上西天。昨夜正是四月八日。众姓俱来走桥。不期来了三、四个人,内中一个带着弓箭,被他连射两箭,将桥上红灯射灭。一时桥断,将这些桥上的人,俱跌入涧水中淹死。众人恨他,正要拿住吵打,被他走了。众人直乱到天明,走过涧来看时,却见这怪物死在地下,两枝箭在他眼中,正不晓得是什怪物,什么缘故。故在此观看,有的领认尸首。” 第238章 危县尉画像缉凶 刮地雷结识王摩 危县尉细细一看才明白,才知是错。因对乡人说道:“此物尔等乡人如何晓得?我常博览群书所载:雀入淮水为蛤,雉入大海为蜃。他能吐气,常在海边结成缕阁桥梁,桥梁是他长舌,亮灯是他眼睛,门户是他齿牙;若有人误上桥去,他便一口吸入腹中,顷刻消化。此乃妖蜃,你们误信是佛,饱其口腹。幸得射死,除了一方之害,你们怎么怪他!”因又说道:“从来正能胜邪。这个能射死妖魔,必是有些正直。如今这人在那里?” 众人听得,惊惊喜喜道:“我们昨夜因是不知,一时错怪了他。他骑着一匹骡儿,想是过往的行人。”秦虞侯听了,连忙问道:“这骑骡的生得怎个模样?”众人说道:“黑夜间却看不明白,除是到证果乡去问,那里说不定有人认得。”危县尉说道:“他那里怎么认得?”众人回答道:“有人传说他曾在店中买面点吃。” 危县尉、秦虞侯听了,连忙拨转马头,投入证果乡来,住在土谷神祠内,即拘唤了里老过来,说道:“我是山东县尉,奉着秦枢密相公钧旨,押解银两进京。今早在前面泼皮堑中,被强人劫去银两,杀死许多人,实是地方大事。闻得劫银大盗,在你们乡内窝藏,可速供出免罪。” 众里老听了,方知是在此遇盗,便跪下回禀说道:“小人乡中,俱系良善守分居民,信心念佛,并不为非,窝藏盗贼。”危县尉笑道:“怎推得这般干净?现有指称在你乡中买面食吃,你去唤那开面店的来,便有着落。”里老问道:“只不知是那一家吃的?”危县尉说道:“你去一总唤来。”里老去不多时,便同了十余个人来禀道:“村中往日,原没卖点食,只因昨夜人多热闹,故此开张,赚些钱钞过日。但出入人多,又没刻意去认,怎晓得那一个是强人?”危县尉说道:“话是说得有理,只是有些原因。昨日有一个人骑着骡来吃面食,可是有的?我今也不难为你们,只要说出这个人的面貌,生得怎个模样。若是相同,我就好挨查缉获。” 众人听了,于是你推我说,便推出一家来说道:“昨夜确实有一个人,同着三个人到小人家吃面,小人也还认得。”于是将面貌说出道:“谁知今日人说射死妖魔的就是他,以后便不晓得了。” 危县尉、秦虞侯听见面貌果是相同,即说道:“我今失去银两,事非小可,你既认得亲切,又是地方的事,可作个眼明人。我这里图形挨缉,他在此往来,必是近地村人,容易缉获。”遂叫人锁了这店家,一面备文书申报近府州县,一面飞报秦快失去银两,一面着居民寻了画匠,画了王摩许多面貌,并示条,着人张挂。各村镇挨村挨里,逐家具结。危县尉不敢耽搁,遂自带入进京复命。秦虞候只得在神祠内,着人挨缉。 一时四处乡村皆挂得有形貌示条,又家家具结,于是结到马霳家来。这马霳叫做刮地雷黑疯子,是关外人。当初,他爹娘一日在山中砍柴,忽被乌云骤雨,雷电狂风,一时二人不能相顾,各自躲避,风雷雨止,回家得孕,遂生下他来,不两年他父亲亡过,母亲抚养,央人替他取名马霳。自小强横,到了大来,一发长成得惫赖这马霳力大性凶,无人敢犯;幸喜孝顺老娘,再不违逆。在左近地方,挑卖私盐,养活老娘。不期被人嫉忌,不敢明做对头,暗去出首,被做公的获着。被他半路行凶,逃脱回来,又杀了仇家,背着老娘连夜逃走,到河南瑞州境内九达里住下。 见人吃的是淮盐,问明了路径,到楚州、江州一带地方贩卖,藏在家中;他便占了十数座村落,不许人买食官盐。他挑得起五百斤重担,半月往村中挑卖一次,其馀只闲在家,买酒肉来孝顺老娘,遂打造两把镔铁板刀,每把重四十斤,磨洗得泼风似快。常在酒后向空地处将两把板刀使动,叫人抛石,俱打不入去。远近乡人,知他勇力,他也不甚生事。过了多年,他老娘已是七十整。因听见佛到东天来度人,遂绝了荤酒,终日念佛。马霳再三苦劝,要娘吃荤酒,娘不肯,只得顺从,已是吃了两年。马霳只不敢在家中吃酒肉。 这夜老娘要来走桥上西天见佛,马霳没奈何,只得背了娘来,歇在涧边。见桥上有两行亮灯,照得四处明亮,因想道:“打灭了,娘便没去。”便要抢上桥去打灯。忽见骡背上挂有弓箭,忙一手捞来射去,恰巧打灭了一行,不胜快活。正要再射,却被王摩讨去,也射灭了一行。 这妖蜃久具灵通,哄骗了多少男女下肚,正然快活。不期被他二人俱系星煞转世,一时制伏,不能变幻,故此射死,顷刻昏黑。马霳十分快活,要见这人,忽听见娘在水中叫唤,喜得在水浅处,一径背回,马霳只不敢说出缘故。到次日早,人来说是妖蜃变幻吃人,昨夜被人射死山前,他老娘方才惊喜不被妖蜃吃去。马霳才敢说出是同人射死。老娘欢喜道,“亏得这人带有弓箭,又肯相助,若得见他,谢声也好,只不知他叫甚名姓?”马霳想了半晌,才想着道:“恁地怪嘈乱,耳根内叫喝王摩。马霳要去认他,背驮老娘。便没闲去。只今去寻他个着。” 正待出门,忽有一阵本乡里保走来,叫马霳写结。马霳一时不知就里,里保细细说出缘故,又拿出图形来。马霳忽听见说是王摩打劫了银两,如今挨家具结,要捉他处死,便先吓了一跳;再看了图形,便十分不快道:“兀突好人,射杀呆鸟救老村牛嚼遍。恁是劫银,干你们鸟事,来寻他做对!洒家自不识认字画,可知他银两,敢怕枉地剥来,叫他去些,也没直恁地!离了窝巢,管不得洒家,叫他跳躲,莫来寻苦吃!” 第239章 王摩四人占据白云山 薄情巫义计害孙本一 马霳说完,只气忿忿睁圆两眼看着门外。众人晓得他性子惫赖,忙走在活路上,说道:“你既不认字,我众人代你写了吧!”马霳说道:“若不吓老娘,只叫他卸脚!”转身入内。老娘问道:“你在外面说些什么?这样地嘴脸,和谁斗气?”马霳道:“马霳并没同人使气,却听要捉那射箭的人,不由恼闷坏!”遂将众人说话述知,道:“只漏风叫他远飞,才得快活。”自此留心,到远近乡村去闲撞。 再说袁文武四人连夜奔上了白云山,便将带来银两暗暗招聚,盖造寨栅。遇了多日,袁文武打发郑佑带了五十余人,俱扮农民,推着十辆小车,每车上都堆上大袋,去取埋藏银两,临行授计。郑佑领计,同众下山,分着前后而走。将近泼皮找来,暗伏僻处。郑佑扮作客商,带了五、六个人挑了大袋,到村中买贩米粟。不时买完,挑到原处。 守到夜深,便一齐将小车推入泼皮堑内,将埋藏的金银掘起,装入袋中。面上纯是粟米,俱撒漏着,连夜推走。有人见了,只认是推入城市去卖,绝不疑心。到顿歇处,郑佑却是留心打听,一时听了许多消息,上山来报知。 王摩于是定座位,要袁文武坐第一把交椅。袁文武推辞道:“自古成大事者,威名可以压众,勇力可以胜人。我袁文武只有辅助之能,运筹之略。今虽小试,实有定理,岂可逆行倒施耶!你今威勇兼全,足堪首位。苟或自谦,等有人胜尔一筹,名倾宇内者,让之未为不可。”王摩见他主意已定,只得坐了第一位。第二便是袁文武,第三郑佑,第四殳动。遂宰牛杀羊,祭祀天地、山神。然后大排酒席,四人尽欢畅馀。 到了次日,袁文武审视山岗,建关设险,俱布置得井井有条,俨然成了大寨,十分雄壮。又操演小校,编成队伍,设立旌旗。一时盔甲鲜明,刀枪耀目。却惊动了附近府、州、县,才晓得在瑞州泼皮劫了秦枢密的银两,逃上白云山为盗,地方官各起兵来剿捕。不期被王摩骁勇、袁文武多谋,只杀得大败而走,遂纷纷报入朝中。此时秦快失去前银,十分恼恨,只得又极力求谋,进京做了中郎官。得了这信,要上表遣人征剿。恰值有消息说辽兵要入寇,朝臣要商议此大事,遂将白云山看作小寇,只着地方官扑灭。地方官前已受亏,不便轻举,故此四人只在山上快乐。 一日,袁文武因想起昔年曾受孙本一恩惠,八拜为交。遂修书备礼打发郑佑到东京投递。郑佑领书到京,细细访明,已知孙本一起解了两日,便连夜上山报知。袁文武一时大惊。王摩道:“他去幽州,必从大营堡经过。俺即领人赶去劫来,哥哥不必惊慌。”说罢,即出寨领人自去。 袁文武筹算了半晌,因对郑佑、殳动说道:“王摩知孙本一与我结拜,闻他被难,一时义重心急,也不等我商算,便领人去等候。我知此去怎得遇着?”二人道:“这是要路,那有个遇不着之理?便是前后错过,王摩哥哥也要去追救转来。”袁文武道:“孙本一这场灾祸,是与董商、黑奴为仇,必欲致孙本一于死地才得快心。今被各役解救刺配,董商、黑奴岂肯便释宿仇?我疑内中必有暗谋、嘱托之弊。昨见尾火宿幽暗,幸得篷曜缠垣,危而有救。适才郑佑忽报孙本一受冤,正应在此。我一时惊骇,不曾阻住王摩。你二人在此守寨,我去相引上山聚会。”说罢即换装束,带领数人来救孙本一。 只说这薄情、巫义得董泉重贿,便顾不得同衙门情分,要将孙本一暗害,一时没处下手。一日,让孙本一在前先走,他二人在后商议道:“从来起解军犯,不是腿伤脚肿,便是身子狼狈,得便处就好下手。他是本衙门发落,众人照观,又得咀肥,服药敷治。虽在牢内坐了年馀,到比曏日吃得肥胖。你看他走跳得如狼虎般,怎得将他了当?”巫义道:“不但他身材雄健,你还不晓得他当初出身哩。”薄情道:“他不过是牢中节级,有甚出身在那里?” 巫义道:“你是入衙门不久,怎么晓得他是一个军将出身?跑得好马,扯得硬弓,使着一杆画戟。在关外交锋对垒,马到成功,所向无敌。在阵上也不知被他杀了多少人,有名的小虬髯孙本一。因与主将争功,主将做了手脚,奉旨将他下了开封府狱中,问成死罪。后来没了对头,被他谋做节级。他今假公济私,阴恶阳善,骗得了满衙门人俱喜欢他,临起身还叫我二人照看。不要说如何不敢动手,你若举动有些漏眼,你我性命,俱要送在他手中!” 薄情听了,只吓得吐舌了半晌,不胜埋怨道:“既是这个人,你当日便不该应承董泉了。”巫义道:“说便是这等说,只要慢慢商量出个好算计来。”薄情说道:“我如今被你吓得手软,见了他就有些害怕起来,怎有得好算计?”巫义道:“我倒想了一条好计在此。”薄情道:“你有甚好计,可说我听。”巫义道:“我两个好的是酒,原要在酒中生发。你我与他原是同衙门兄弟,不可将他作犯人看待,使他疑心。这两日虽不曾将他怠慢,如今更要将他待好,到处买酒请他,才好下手。” 薄情听了,不觉失声忍笑道:“哥,你这算计便就差了。他是犯人,不来请我,倒叫我去请他,这是什么话?”巫义道:“你怎晓得,我的妙计在后。此去有条僻路,是我当日走过的,只离得二百馀里。有一座龙尾山,过了山去便是大营堡。我今只到了岭上,如此如此,恁般恁般。他是人有事想救的人,只撺哄他落了圈套,揭了证见回去,岂不是好?”薄情听了,连叫:“好计!”于是这两人一路与孙本没话也寻些话头,没笑也添些笑脸,你哥我弟。走到饥渴,便买酒同吃。 第240章 解差谋害孙本一 马霳救出孙节级 孙本一要去算钞,二人只不肯要他出。孙本一甚不过意,因说道:“我今犯罪,连累二位远行,实是件苦差,心已不安,怎反要二位破钞?”二人同说道:“节级哥休说这话,衙门中那个不尊重你?只因官府做主判断,人人不平,临行再三嘱托我二人,路上好生服事节级。难道我二人又是别样心肠,肯将你不放在眼内?因见你思念家中,请你吃杯解闷。” 孙本一听了,十分欢喜,谢说道:“难得二位好情。我前日初出门时,实有些记念家中,如今只索丢开,且走到了地头,另寻出路。”二人道:“节级哥原是军伍中人,此去必有好处。若得了官回来,我二人还要节级哥看顾三分。”自此说话投机,到处吃酒。三人一递一日还钞,十分快意。 一日行到一座山前,二人说道:“要过这条岭去,若没酒力怎么走得?”遂在山下寻下酒家入去,三人吃了半晌出门。薄情一手拿着公文包裹,故意装出醉汉模样,一个身子东晃西侧,戏颠颠在前先走去。巫义见了,笑对孙本一说道:“他从来倚酒三分醉。在家还怕有人说,有些忌惮。今在没人处,一发难看了。”孙本一道:“原来他有这件毛病。我说适来吃不多,便恁地作耍。” 二人遂走上岭来。只见薄情在岭边,低着头,弯着腰,看着岭下。见二人走近,便不胜跌脚捶胸,放声大哭起来。孙本一见了,不知是何缘由,忙问道:“薄情头,好好的有什么伤心,却恁地价哭?”薄情哭着说道:“总是这杯酒误了我一生!方才只为乘些酒兴,过这岭去,走得气急,酒涌上来,勉强挣扎。不期一个脚挫,跌了一跤。险不跌下岭去,连忙爬起。谁知手松处,竟将包裹滚落深岩。失了别的物件不值甚的,只这包裹内,却是开封这角印信文凭。将你解到幽州交割,要讨回凭。若失落了,是我性命相关。欲要下去拾取,却见山峰陡峭,没处攀援。不得计较它上来,不由人不苦楚!” 孙本一与巫义听了,忙探头一看,果见这包裹滚侧在山岩下,巫义假作慌张着急道:“若取它不上来,不但你死,我也活不成。这怎么处?”说罢忙将手中哨棍拨挑。薄情止哭,一手来夺道:“你这人,想也醉昏了,怎不相情度理?往下去有七、八丈深,这哨棍不满六尺,如何拨得上来?” 巫义想了一想道:“我有个主意。我们包裹上俱有麻绳,连孙节级的,共是三条。总取来接长,将你缚了腰间,我同节级在上面绾住绳头,将你坠下去,取了包裹,扯你上来,岂不是好?”薄情忙摇手道:“这个使不得,我是胆小的人,如今看着下面还是心虚脚软,怎么下去得?倒不如我同孙节级在上面,你下去吧。”巫义发急道:“你失落了文凭,怎倒叫我下去,明日官府追究问罪,你也叫他免了吧?”薄情听了,便满眼含泪,跪在地下哀求,巫义只是摇头不肯。 孙本一往下又看了一看,遂扶他起来道:“失了文凭,不但是你二人干系,连我明日见官也不稳便。这岭下我看去只五、六丈高下,身上若没枷锁,我还上下蹿跳得来去。”二人听了,不胜欢喜道:“你果是热肠人,不枉叫小虬髯。若肯下去取了上来,下岭请你吃一醉。” 说罢,巫义便来开锁,薄情也来除枷。孙本一走出一步,便要踊身下跳,二人连忙拦住道:“不是耍处。还是将绳拴缚了腰间,我们才得扯拽上来。”孙本一道:“若缚了腰间,怎由得我上下蹿跳?”二人只是不肯。孙本见了道:“你们敢是怕我下去走脱么?”二人忙赔笑道:“节级哥,这是没奈何,是我二人的干系。等取了上来,赔告不是。”孙本一笑了一笑道:“既是恁地,只缚紧些。” 二人便千欢万喜,将绳扣紧了孙本一腰间,在背后打了一个大疙瘩,同走向一株斜长出的树下来,扯紧了绳头,将孙本一在一块滑溜石上慢慢坠落。孙本一只得借了上坠的势力,用手扶着峭壁悬崖,缓缓下去。二人满心欢喜,薄情将绳缓放,巫义便带着绳头爬上树去,将绳头穿过树叉,爬了下来。薄情便就放手,忙来帮着巫义扯了绳头,一齐用力往下一扯。这孙本一正坠到中间,看着下面道:“若没人在上面绾绳,岂不纵身下去?” 正说不完,忽一声响亮,说时迟那时快,腰间着力手足悬空,离了山崖丈馀。竟将孙本一胸口朝下,脊背向天,一似鸟雀般,渐渐飞起,将他吊在空中。孙本一一时身体悬空,四肢无力,看着下面狼牙巨石,直吓得魂胆皆消。手脚略动一动,便腾空旋转,直旋转得头晕眼花。方知被二人暗算,大叫一声:“孙本一死也!”这一声,只震得两岸山谷俱有应声。 薄情、巫义不胜快活,将孙本一扯拽到打得着的所在,将绳缚在树根,各执哨棍,对孙本一说道:“你今死去,却不要错怪我们二人,是董泉嘱托。一路不敢下手,只得用这般吊的法儿,将你悬空打死,揭取证信。若去做鬼时,有甚冤枉,降灾降祸须去寻他。我二人只得几两银子是实。”说罢各举哨棍,照着孙本一脑袋上劈来。不期一人突抢近前,大喝道:“怪撮鸟,怎敢赚哄讨命!”说罢往二人身上砍来。薄情、巫义忽见这个惫赖人砍来,急回身将哨棍抵搪。早被这人大吼一声,刀起处,砍倒薄情在地扎挣。巫义心慌,急待奔逃,怎奈两脚摇战。这人又一刀砍来,跌伏在地。 这人将刀插入腰胯,上树去抓了麻绳下树,轻轻的将孙本一提了上来,放下着地,喝道:“恁汉子兀谁,被鸟公人害命?”此时孙本一已吊得浑身酸麻疼痛,惊魂不定,白瞪两眼,一时说不出话来。定了半晌,立起身,解去腰间绳索,道:“我孙本一已被仇人买嘱押差谋害,万无再生,谁知豪杰来救我。”这人惊问道:“你便是放殷尚,犯罪开封的孙节级哥哥么?” 第241章 袁文武再会孙本一 白云山英雄小聚义 孙本一听了,惊道:“我便是孙节级。请问豪杰尊姓大名,因何来救我?又在那里知我名字?”这人见果是孙本一,便连声叫好道:“慢慢说,两日没顿饱。”即将刀向两人腿肥处连割,乱塞入口中咬嚼。吃了一饱,便一刀一个割下头来,摆在地上道:“杀得快活,险不害了节级哥哥!”连声大笑道:“今日救了孙节级,称心处做得快活,便似鬼一般不出现形,吃恁磨折,也没闷地。洒家便是刮地雷黑疯子马霳。” 忽见一人包巾扎袖,宝剑双悬,后面跟着十数个军汉,各带器械赶上岭来。那人大喝道:“黑汉怎敢在此白昼杀死公差,要往那里逃奔!”二人突然听了,知是败露,一时心虚,各吃了一惊,孙本一急要转身逃奔,却被那人迎住。马霳大怒,正要砍杀,只见那人连向孙本一施礼道:“哥哥休得心慌,兄弟袁文武特来相救。不期来迟,亏得这位好汉救免,实有前定。适才戏言,万勿见怪。”孙本一忽见是袁文武,不胜欢喜,忙招马霳来道:“切莫动手。这便是我方才说的小袁天罡袁文武。” 马霳听了,停着板刀,气忿忿说道:“咬菜根的呆夯鸟也来怪叫!若不节级叫快,黑疯子几板刀,可不砍出白血来!”众人听了,一齐大笑。孙本一道:“我若不亏马霳来救,不得与袁文武见面。兄弟今日怎得到此相遇?莫说是来救!”袁文武遂将别后结识金头凤王摩,劫银上白云山立寨,细细说了一番,道:“因记念哥哥,打发郑佑持书问候,得了消息,大头领王摩即同人在大营堡等候劫救。”遂又将自来相引上山的缘故说出。 孙本一、马霳听了大喜,也将事情述说,道:“原来金头凤王摩在白云山。”袁文武遂向马霳施礼,相请二人上山。袁文武、孙本一、马霳各自说明,不胜快活,齐上白云山来。袁文武即使人抄小路飞报王摩。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到入寨来,郑佑、殳动忙出来迎接,到厅相见。郑佑、殳动与孙本一细叙想慕之意,马霳只两眼瞅着。 二人正未叙完,小校来报:“大头领入寨。”袁文武、郑佑、殳动出厅迎入,便指说道:“这位是孙哥哥。”王摩满面是笑,上前相见道:“节级好名,不得会面,若不犯事救来,怎得到此!只今便做个寨主,山上有光。”遂来纳孙本一上坐。孙本一忙谦说道:“念孙本一下吏,蒙列位见爱,受惠实多。不幸屈陷到此,已是无家可归,若蒙不弃,效力足矣,焉敢僭坐!”郑佑、殳动也来尊孙本一坐首位。马霳见了,急得暴跳,大声发话道:“孙本一便有好名,洒家便没好名!恁地鸟瞎躲着没光彩,还到焦山去!”说罢,提着板刀,抢出外去。 孙本一见马霳性急怪人,忙弃了众人,一径来赶。王摩、郑佑、殳动忽见这黑汉出言粗恶犯人,遂一齐恼怒道:“这黑厮是孙节级恁么人,敢来冲犯?莫恃他凶形,便小觑俺们。只索赶上,拼个高低!”遂一齐要赶,袁文武忙拦定道:“孙本一若不是他相救,险些丧命。他与王头领暗地相识,一团义气,受了亏苦,正要报他好情分。因见你三人只与孙本一交谈,他是粗直性暴,不知委曲,只说你三人将他轻慢别去。如今快去接他上山拜结。” 此时马霳早已气轰轰奔下山岗,孙本一在后赶着,拦腰拖住道:“我孙本一九死一生,得亏救来,正要结为生死弟兄,怎倒要分开别去,恁般轻易怪人?”马霳道:“兀谁怪节级?只他大剌剌不当人,马霳怎热脸投冷脸觑他!”孙本一笑道:“这是你性急错疑,初来乍会,少不得分亲疏叙过寒喧。叙及缘由,自然敬尊。”马霳道:“恁个亲疏?”孙本一道:“我与袁文武久结,袁文武在他们面前称久。今日见面,自然先向我叙话。你与他们从不提起你的义气好处,我与袁文武尚不曾说出,他们如何晓得?岂不是你错怪了人!” 马霳听了,便不言语。孙本一道:“你今明白了,可同我上山去。”马霳道:“黑疯子实不知道理,错怪他冷脸。只今恁地将笑脸去见他。”孙本一见四人一齐下山,便说道:“他们四个弟兄,来迎接你了。”马霳道:“他怎转肠接马霳?的是接节级。”孙本一说道:“这是袁文武将你好处说出,特来赔话,请你上山。”马霳道:“节级兀是代替撒谎。” 四人早已走到,各笑嘻嘻向马霳赔话道:“若不是袁哥哥说出,恁好情义,俺弟兄们做梦也不晓得。快请上山,共聚大义!”马霳见是果然,一时快活,同入厅堂。王摩便逊马霳道:“俺们自到山来,还没个大头领,至今空看着首位。前日闻得那马楚实有好侠气,俺弟兄们虽不曾见他,却想要他来做寨主,已使人去寻访。今日才知他便是有名的楚地英雄。今救了孙节级哥哥,即今请坐第一把交椅,休得推却”。 马霳听得心窝里没是处。道:“王摩哥哥休恁磨折。”遂将射妖蜃、救娘事说出,道:“煞是在心,只今情愿结个弟兄。黑疯子有粗没文,蠢性怪鸟般直,休说做寨主,没得笑破。可知江湖上恁嘈,不是杨幺哥哥,便是王摩哥哥做寨主。” 袁文武上前说道:“马霳说话,果是不差。还是王摩权做寨主,休得再逊。即今黄道吉日,我等六人可祭告天地,聚结弟兄。”遂吩咐宰杀牛马,堂中结彩铺张,不一时齐备。六人共拜天地,结同生死。这是白云山六雄小结义。结义完,便大开筵席,东首是王摩、孙本一、郑佑三席;西首是袁文武、马霳、殳动三席。六人坐定,一时间山寨中吹动乐器,酒到肴来,十分丰盛众人豪饮间,马霳将焦山还有五个弟兄说来。众人听了大喜,道:“若得这几个弟兄合在一处,才得遂心。”直吃到半夜,各自安歇。 第242章 白云山众人尊马楚 涂俏俏半路遇官军 到了次日,齐问孙本一犯罪缘故,并家内事情。孙本一细细说述道:“家中止有蕙娘母子,并没下人,如今只索休想。”众人听了,十分恼恨道:“日后必与哥哥报仇,杀这两人。大嫂母子在家清苦,如今使人悄悄去接她母子上山,与哥哥同在一处,免得挂念。”孙本一听了,感激道:“蒙列位念及孙本一妻儿,不胜知感。但孙本一遭逢不遇,因循吏卒,实非本愿。今幸脱死,又蒙结义,名虽不正,若能秉义行仁,亦不失本来面目,做番事业。今在未定之时,岂为妻室分心。若有机缘,再生较算。” 袁文武听了大喜,道:“孙哥哥言语,人不可及。”当不得王摩、郑佑、殳动再三相劝,要接蕙娘母子上山。袁武道:“孙哥哥莫拂了众弟兄情分。依我主意,且捎个平安书信,备些金银与大嫂母子过活。日后算计接来,未为不可。”孙本一应允,便写了一纸家书,王摩将金银并书打发郑佑,郑佑领命而去。后来打探到蕙娘已经被马楚救出,带去峨眉岭,并杀了董泉和黑奴。于是王摩带着孙本一等人一路过来。 殷尚夫妇大排酒席。众人来尊马楚和文香上坐。马楚推辞道:“我无德无能怎敢坐此位。”贺云龙五人齐说道:“哥哥好名,谁不尊敬!正要挈带我等弟兄做番事业。若在焦山,便拜哥哥做寨主。”袁文武众弟兄便来纳马楚上坐。 马霳着急道:“别的好,还没入耳,马大哥大闹京城,救蕙娘,杀贪官恶霸,恁好榜样,兀谁赶上?只今上坐吃酒,也没得恁般鸟乱!”马楚见他性格桀骜,只得坐了首位。文香和良辰美景在旁边落座。客位挨次就是沃泰、邰元、柯柄、童良;主位挨次是王摩、袁文武、孙本一、马霳、郑天佑、殳动;下二位席是殷尚、涂俏俏共一席,贺云龙是素一席。大家坐定,一时阶前齐奏乐,席上列珍馐,众英雄欢然畅饮。 饮了半晌,王摩将第一把交椅摆放中间,要纳马楚上坐,呼众弟兄来拜。马楚忙推辞说道:“作事不可造次。我马楚胸中已具定见。今乃有心事未完,此地亦非展足之地。岂可苟且?”众人听了,齐问有什心事未完。马楚遂将要回衡山一事告知众人。 众人又问道:“哥哥定见又是如何?”马楚道:“现在宋庭赵匡胤正计划统一天下,已经初定。众兄弟觅一可为之地,待机而动。” 袁文武忙问道:“哥哥气概,实是与人不同。但以天下之大,除了北方南地,岂无一土一水可居?”马楚说道:“若今看来,除非洞庭湖中,上下广阔八百余里,中间有座君山,天下形势,莫强于此。去年我们剿灭湘门,湘门就是以此为巢穴,确实不错的地方。”众人听了大喜,道:“哥哥见识,果是不差。”马霳忙来扯着说道:“好哥哥,是必带兄弟到湖中去走跳。”马楚道:“我若为首,全赖兄弟们同心共力,怎么不带你去?只在迟速之间。且等我回南岳见过长辈,再作计较。”马楚心想日后复国,刚好用得上这支人马。 众人听了,便去暗说了一番,说道:“哥哥要见长辈,却由得你去。今日众弟兄要拜你做哥哥,却由不得你做主。”说罢,便一齐将马楚按坐在中间大椅上,众人一齐罗拜,称叫哥哥。 拜完起来,齐对王摩说道:“你就坐第二位,好应童谣。”遂也不由王摩分说,也是罗拜起来。袁文武遂使合山小校拜见马楚,即另换筵席。马楚、王摩分了左右、并坐上面,其余照旧坐列两旁。一时鼓乐喧闹,大家快乐吃酒,直吃到夜半方各安寝。次日王摩又把众人请到白云山欢聚。 众人看白云山地势险要,都说是个好所在,就是靠京城太近。数日后,马楚便打发殷尚、涂俏俏并孙本一回蛾眉岭。马楚说道:“聚会不在此时。况且你夫妻在外日久,山上无人,恐有事情,深为不便;二则许蕙娘母子在你那里。使他夫妻父子在你山上团圆生活,我和你们一起去,然后我在回去南岳。”殷尚夫妻只好答应。 次日马楚和文香良辰美景,以及孙本一同着殷尚、涂俏俏,晓行夜宿,出了河南地境。向日留下小喽啰接着,又走了几日,已离蛾眉岭不远。涂俏俏对殷尚说道:“此去上山,只得八十余里。你同马大哥等人慢走,俺先去报知,使他母子早欢喜一刻。”说罢,便跳下马来,将肚带紧了一紧,前后抹了几抹。然后上马,坐稳雕鞍,绾定丝缰,遂将身子往前一侧。那马驮着涂俏俏,急纵辔头,扑喇喇往前直蹿,一似箭乍离弦,金鸟西坠,好去得迅速,孙本一见了,十分赞好。殷尚道:“他自幼学习弓马,是个惯家。“遂将厮杀成亲一段始末缘由,细细说出。孙本一听得惊惊喜喜。马楚和他两人二人只慢慢行来。 这涂俏俏纵马一气跑了五十余里。恐怕马乏,见前面是座村落,便来到市中,向一个人家,跳下马来,买酒食吃,并喂马匹,村中人见了,知是涂俏俏,尽皆吃惊,那店家忙来服侍,送上酒食,十分小心。涂俏俏吃着,因吩咐店家道:“取一斗草料与俺喂马,上山去着人来谢你。”那店家答应去喂马。涂俏俏吃了半晌,遂立起身走在槽边,直看这马吃完了草料,才牵出门来。因恐马才上食,要爱惜他,遂在前绾着丝缰,慢慢走出村中有一里远近。见路旁有个池塘,便牵到塘边饮水,自己立着,看些牧童牛背、樵子担薪。 正看到得意忘怀,忽见斜刺里冲出一骑马来,初然看去,只道是马楚和殷尚与孙本一前后参差走来。因暗想道:“俺也耽迟不久,他们也来得恁快。”再一看时,后面跟着百十余人,皆是长枪大斧,蜂蜂拥拥的赶来。涂俏俏道:“想是他们又遇上了山寨人来迎接,俺今作速回去。”遂牵上马来,再一看时,却不是马楚殷尚与孙本一他们。 第243章 涂俏俏大战黄座 黄团征剿涂隆 涂俏俏一时动疑,翻身上马,不期这人一马冲到前面,大喝道:“你这贼泼贱!向来被你霸占蛾眉岭,装妖倚势,聚集强人,劫夺害众。屡次官兵进剿,皆被你小小伎俩挠阻,不能捣汝巢穴,皆因朝廷所托非人,酿成祸患。今我奉上司差委,带领军士在此立寨,镇守一方,正要领兵打上山来。谁知这大胆妖狐在此失群,叫你死在目前!”说罢,举起九节钢鞭,照涂俏俏脑袋上劈来。 这涂俏俏见他喝骂,才知是官兵,便急得满心怒发。见一鞭打来,忙拔剑抵敌。怎奈双剑俱在鞘中,急忙里抽拔不出。见鞭打得相近,疾忙一个翻身,在马腹下躲过。早被这人豁喇一声,打在鞍鞒上,直打得火星乱迸。这人大喝道:“贼泼贱,好躲法!”那马被打,直律律往前乱纵,涂俏俏又一翻,上过马来。 原来这人叫做黄座,生得豹头环眼,虎项熊腰,武艺精通,兼晓算法。乡村钱款收放出入清算不来,俱来寻他,他只掌中轮算,立时分剖,人家消长成败俱知,称他再世萧何,黄座只因他素性纯孝,在家孝养父母,将功名之事,看作末等,这年他父亲黄长者因对他说道:“人家有子膝下承欢,力行孝道,固是难得。但我闻得孝经说:‘能显父母,孝之至也。’今汝正在壮年,幼习武艺,昔日有人曾相汝有奇异功业。当今宋室,外被金人求索,内有贼盗侵耗,国有累卵之危。今闻得京城高怀德元帅,招募骁勇谋略之人,何不去应募。倘能中取,上为国家分忧,下可显荣父母,这才是大孝。我今虽老,筋骨尚未衰败,莫过此机会。” 黄座听了,再三推辞,黄长者作怒道:“你不见呼延赞求名建功,显扬当世,天下人俱称他忠孝,今汝逆父言,孝当如是耶!黄座不敢再辞,只得拜辞父母,别了妻子,提鞭上马而去。 黄长者见他去后,暗暗欢喜,只在家中保佑,耳听好音,一日没事,在门首看骡子在空地上吃草,不期殳动走来,拱手道:“在下有件紧事,要到城中,急要往回,特地自来求告。借这黑骡做个脚,明日便还。”那黄长者是个纯厚的人,久知殳动不学好,生性凶顽,今又被看见,一时不便回他,只得说道:“我家儿子求名出门,这骡子是他心爱,从不与人骑坐,殳大郎来借,我老汉只得贵人贱畜,休使外人知道。”说罢,自入内拿了鞍辔出来,殳动连忙安放骡背,跨跳上去,叫声:“多谢!”策鞭跑回。遂同王摩来劫银时,埋顿完,不见骡子,竟上白云山去。 过不几日,泼皮堑近地乡人,在山内砍柴,获着这骡,不胜欢喜,便牵来藏匿在家多时。不期被人知他来历不明,即报知地方。地方即去报知秦虞侯,连人连骡子解入州去,将这乡人严刑审问。州里相公知是有屈,遂吩咐缉事人道:“我闻骡马能识旧处,千里自能往还。今王摩脱逃,却喜获着这骡。如今只消将这骡纵放,任其奔逸,跟尾看他住脚,便有下落。”缉事人于是将骡出城纵放,一路跟走。一日,忽跑入黄长者家去。 这黄长者那日不见殳动送还骡子,即着人到他家去讨,说是锁门未回。一连月余,人骡绝无踪迹,方知被殳动拐去,黄长者只急得没法。这日忽见骡子跑进门来,不胜欢喜,却见鞍辔全无,因说道:“这没脊骨的人,惯做没脊骨的事。幸喜肯放了回来,还是造化。”便连忙取了绳索来缚颈项。忽有三四个人走进门问道:“这骡子可是你家的?不要冒认。” 黄长者听了,笑道:“列位休得取笑。这黑骡是我家自小养的,村坊人那个不晓得是黄家的黑色骡子善能行走,怎说我是冒认?”说不完,内中一人将铁索劈项套住,喝骂道:“老骨头,做得好事!同去见地方官追究。”黄长者忽被人锁住,忙分辩道:“这骡子并不是冒认,只叫合村人来证见,列位休得取笑。”众人将他劈脸一口啐道:“你这老骨头,还是做梦!你家有人骑这骡子打劫秦枢密相公银两,到处缉拿。我们是瑞州缉事,奉相公广捕文书,跟这骡子到此。快同到本地方官追究!” 说罢,取出来文。黄长者看了,方才大惊。于是将当日殳动借去,今日跑回,细细说出。众人那里信他,只扯着出门。黄长者只得备留酒食,同入县中。黄长者将前情细诉,县尉即着人拘拿殳动,回覆在逃。晓得借骡是实,又见事情重大,便将监禁,等拿到殳动,审结释放。 这黄座到了京城,看明了示条,遂同到演武场中,考较诸般武艺。高怀德见他武艺高强,考中留在帐前。因对他说道:“目今许多地方盗贼窃发,屡次不能剿灭,故此招募骁勇。前日招募一人,去进讨焦山巨寇。你今技勇超人,且在帐前听用。”黄座叩谢,遂在帐前使令多日。忽一日有家信到来,看明大惊痛哭,忙来禀知高元帅,辞职回家,急救父亲。高怀德道:“你不消回去。我这里做角文书,将你父母妻子讨来。”黄座不胜感激拜谢。果迟不多日,父母妻子一齐俱到。黄座拜见父母,欢喜不尽。 次日早来拜谢元帅恩典,高怀德正接看龙亢、界首两县急报文书。看完,因对黄座说道:“这龙亢县是报蛾眉岭旧日强人;界首县是报近日有四个贼人占了险道山,白日行凶,杀败官军:二处皆来告急。我今授汝武练使之职,着两县拨三百名军卒,到就近地方驻扎,一则保守城池,二则剿灭贼众。若剿灭一处,我即题请。务必小心在意。” 黄座叩谢道:“小人蒙恩相抬举,敢不尽力!”即当堂领了印信文凭,回来领了父母妻子,起身径到龙亢县来。安顿家小,参谒县尉,讨了军士花名簿,又发文书到界首县去。不几日训练了三百精兵,因见险道山离两县甚远,于是决意先剿蛾眉,后平险道。 第244章 马楚蒙面败官军 良辰定计赚破县城 黄座因知有座红雨岗,靠近蛾眉岭,于是辞了父母,便带领军卒,离城二十里,红雨岗驻扎。使人筑立寨栅,催督军粮,择日进剿。 这日正在料理军务,忽有村户来报涂俏俏独自一人一骑,到村中买酒食吃,尚未去远。黄座见报大喜,道:“我正要拿这贼泼贱,怎敢独自到此探听!”即提鞭上马,带了兵卒下岗。远远果见涂俏俏独自在池塘边饮马,不胜大喜,忙拍马冲来。不期一鞭打去,却被涂俏俏躲过,便在后面紧紧追赶。这涂俏俏躲过一鞭,复翻身夹马而走。见后面紧追,即暗暗拔取双剑,见追得较近,霍地兜转马头,舞着双剑,照黄座便砍。黄座大怒敌住。一场好杀,两人直杀到五十馀合,胜负难分。军卒见黄座战不下涂俏俏,便一齐助力,围裹上来,真似众枪攒虎。涂俏俏只得奋勇平生,顾人顾马,手松不得半点,十分苦持。 这马楚和殷尚、孙本一正然走来,忽远远见了征尘乱滚,有簇人那里争斗的一般。殷尚十分动疑,忙挺枪拍马冲到近处。一眼看去,却见众官兵与一个汉子攒住涂俏俏厮杀,便大喝一声:“谁敢欺负浑家?”冲入围中,一枪望黄座咽喉下刺来。黄座忽见有人来救,忙弃了屠俏,一鞭架住枪尖。涂俏俏见是丈夫到来,满心欢喜,遂夫妻并力夹攻。三骑马只杀得团团乱转。 马楚和文香以及孙本一同走间,忽见殷尚纵马前去,不知为什缘故,也拍马随后赶来,却是他夫妻同这汉子厮杀,一时不便上前。再看时,只见两下俱是官军,孙本一便大吃一惊,忙提刀跃马杀入,三人只拼一人。被良辰拦住,良辰说道:”大师哥,俏俏她们毕竟是绿林人物,我们为以后复国和他们相交自然没有问题,但公然帮助他们对抗宋军就不太好了。不如我们蒙面上去帮忙,别泄露你的身份。”马楚想想也对,于是和文香良辰美景四人都蒙上了面。然后拔出剑,直冲而来。 这里黄座先前与屠俏,欺他是个妇人,尚且只敌得对手。后被殷尚来夹攻,只得尽着本事力斗。不期又是一人赶来,未免着忙,只杀得左右遮拦,却一时不好败走。于是一挥手,那些官兵一拥而上,围着了涂俏俏三人。正危急间,马楚四人杀到,他们四人何等功夫,自是瞬间砍翻数十人,其余的士卒慌忙转身而逃。那黄座挥鞭来迎,被马楚一剑砍断铁鞭,也拔马而逃。 不料先前涂俏俏厮杀时,早有探事飞报上蛾眉岭去。涂隆听了大惊,即带三百小校杀近前来。一时金鼓齐鸣,喊声大举。众官军见了,更是赶快逃奔。涂俏俏大叫道:“俺被这厮暗地赶来,险不着了这厮的手。俺们如今且不要上山,只去杀了这厮,才上山吃太平酒。” 涂隆、殷尚、孙本一听了,俱说有理,便带小校一齐往红雨岗杀来,马楚等也只好跟着而来。见岗上俱有准备,便离岗一里安营立寨。黄座在岗上见了,不敢再出战,坚守岗上。殷尚、涂俏俏追到岗下,只见岗上竖着两杆大旗,被风吹得卷出字迹。 殷尚定睛细看,只见上首旗面写的是“先取蛾眉岭”;下首旗面是“次收险道山”。看了不胜大怒,要杀上山去砍倒,却被上面矢石下发,只得退回,说知马楚、涂隆、孙本一道:“不知险道山是甚人占据,这厮出此狂言!”涂隆道:“自你夫妇去后,这厮便来立寨,要与俺们作对。又不见你二人回来,十分着急,只严守山岭,等你二人来商量杀灭这厮,便日日着人来探这厮消息。忽报孩儿被这厮裹住,即引众来救。你二人为什去了这些时?”涂俏俏道:“孩儿结识了许多汉子,不胜心快。”遂细述了一番,又把马楚等人介绍给了涂隆。并说道:“这便是孙大伯。父亲快上山去报知蕙娘母子,先得快活,并接应粮草来,誓灭这厮的口。”涂隆自回山去了。 涂俏俏细细说出道:“这厮带领家小来在城中,到此立寨,口出大言,必要收服我们,实是气他不过。”良辰听了,笑了一笑道:“我今有计。只今夜去,如此这般,便可结识。”众人听了大喜,各去准备。 到了夜间,良辰又吩咐了涂俏一番,又让殷尚、孙本一,领五十名小校,悄悄出营,竟奔到城下来。听见城上才打三更,着人对城上说道:“黄练使连日与强人交战,今接得高怀德王爷来文,有军机重事,秉夜来见县尉相公。快开门迎接。”守城军卒听见本官在外叫门,慌忙开门迎接。殷尚即领众入城,将守军一齐擒住,不许声张。遂押他引到黄座衙前,一齐动手打入,将黄座一应家小捆缚停当。然后四处放火,使人高叫:“黄练使与县尉不和。带领家小上蛾眉岭入伙。”便杀出城去。 城内居民忽见火起,忙要救护,听见这般叫喊,方知黄座勾引强贼,赚开城门,带领妻小,一时吓得俱不敢出来。直等去完,才敢出来救火,一面报知县尉。县尉大惊,即着人去关紧四门,然后领人救灭火光。这涂俏俏见城内火起,知是妥当,即传令拔寨,退到蛾眉岭下,立了寨栅,又去安排了当。 不一时,殷尚等入寨来。众小校将家小推入。马楚连忙解缚,扶了黄长者上坐,说道:“我马楚斗胆唬吓太公,实是有罪。因爱大郎英勇,愿与交结,故设此计,屈太公到此。少顷大郎到时,望太公劝谕。”黄长者定了半晌,慌忙挽扶道:“马少侠不要折坏老汉。只是小儿怎肯来此?便有话也没处说。”良辰笑道:“只要太公应允,少时便见。”黄长者道:“若得来时,我必尽言。”马楚大喜。良辰美景自去解缚家小,备了竹轿,先送黄长者家小上山。 这红雨岗官军守到三更左右,忽望见城内失火,各自惊疑,连忙入寨报知。。 第245章 俏俏生擒黄座 马楚路遇强盗 黄座急出寨看,果是火势腾烈。内中军士有的指说道:“这火是县前起的。”有人看明道:“不是,不是,却似练使衙中起的。”黄座看了,也暗暗吃惊。因恐军心摇动,于是喝住道:“你们不胡猜乱说,明早自然晓得。”看了一会,渐渐火熄,方入寨中。不一时,早有岗下巡哨军卒来报道:“强人拔寨,尽行退回。” 黄座听了大喜,道:“只今日一阵,杀得涂俏俏心惊,恐我袭取巢穴,故急退去保守,我今乘他气馁之时,杀上岭去,便可成功。”因又想道:“这殷尚虽然败走,却是枪法甚高,并无渗漏。况且他三人俱是敌手,连战不退,岂涂俏俏一战便退?莫非是诈,诱我追赶?”一遂使人打探了回来,道:“一路并无埋伏,强人已结寨在岭下。”黄座听了,点头道:“退守巢穴无疑矣!”于是传令军士饱餐,到了平明时候,领众往蛾眉岭杀来。 行到半路,早有城内军卒急报道:“昨夜被强人指称练使,赚开城门,将团练家小尽缚上山,临行放火。”黄座听了大怒,哭骂道:“强贼用计劫我父母,誓杀此贼!”哭骂罢,急拍马招呼众军,杀到岭下,一鼓而进。涂俏俏一马截住,道:“汝已中了我们妙计,父母妻子俱在山上,及早下马投降,不记汝仇。”黄座大喝道:“我乃朝廷将士,岂肯作贼!”便一鞭打来。涂俏俏连忙对敌,杀不数合,涂俏俏拍马沿寨而走。 黄座大喝道:“贼泼贱,不要走!”急跃马来追。将及赶上,不期一声响亮,早将黄座连人带马一齐跌入陷坑。急要挣扎,四处挠钩上身,将他绑缚,推解上岭。屠隆杀散军卒。不一时,将黄座推入寨中。黄座一眼看去,厅前阶下,刀枪密密,剑戟层层,中间上坐马楚和文香,良辰美景站立身后,旁坐四筹好汉。众小校将他从刀枪剑戟中推拥到阶下。 马楚见了,连忙赶下阶来,喝退小校,亲自解缚,扶上堂来,说道:“我马楚一生好义,专爱英豪,愿与结交。今慕将军孝勇,邀请暴白。将军不见赵匡胤忘恩负义,篡夺自己恩主之遗孤天下,人神共愤,是以马楚愤慨难已,所以纵然赵匡胤愿以公主下嫁,并封高官,马楚视之入草芥。另要广结众豪,作锄奸去佞之举。尚是乏人,不知将军可能助马楚一臂之力,以遂心志否?” 黄座正要回答,忽见父亲走出,说道:“孩儿若拘大节,陷身不义,似乎不可。若以宋室得国之手段卑鄙无耻论来,马楚少侠之言不谬。天命原是无常,倘能由此拨乱救民,成得事业,前人有为之事;倘或败而无成,则此心在我又可随命之所在而事之,未为不可。我儿不可固执,有负马楚少侠殷殷眷慕之情。” 黄座听了,又见父母妻子俱在堂中,便低头不语。马楚道:“将军如若不愿,即送太公尊堂令与将军下山,马楚并不敢苦留。只可惜将军英武,,立有大功,恐将军亦不能为人所容。”黄长者又来劝谕了一番。黄座见马楚以驸马爷之尊都对赵宋不满,遂向马楚下拜道:“念黄某匹夫,并无远识。今蒙雅爱,敢不拜服使命!”这是蛾眉岭良辰用计,马楚收服黄座。 马楚见黄座拜服,不胜大喜,忙用手搀扶,与众弟兄相见。又使众弟兄与黄座父母妻子相见。黄座忙向涂俏俏厮叫赔话。涂俏俏道:“今成一家,再休提前话。”马楚一面吩咐备酒,一面使涂俏俏入后,请出许蕙娘母子,与孙本一相见,许蕙娘母子出来,一时夫妻父子相逢,真是千欢万喜,共诉别后事情。说到董泉、黑儿与两押差,十分痛恨;说到马楚,十分感激。殷尚同涂俏俏纳孙本一、蕙许娘上坐,拜谢为他受屈。孙本一、蕙娘答拜搀扶。 黄座见马楚这般义气结人,不胜敬服。遂同众兄弟罗拜,尊称马楚为哥哥。不一时酒筵齐备,马楚居中,黄长者居左,涂隆居右,以下左首是文香良孙本一、殷尚、涂俏俏,右首是文香良辰美景黄座母亲妻小以及蕙娘母子。涂俏向众人说道:“俺前日原说打破了红雨岗,上山吃太平酒。今日恰是果然。”马楚道:“是为黄座兄弟上山的庆贺筵席。”不一时,鼓乐齐动,海错具陈。众人尽欢畅饮,直到夜深,方自歇息。 自此山寨中无日不具酒肴,豪呼快饮。一日席间,殷尚因问黄座道:“前日见岗上插着两杆旌旗,上写‘次打险道山’。不知这险道山有几位好汉?可知他们姓名?”黄座道:“这是兄弟一时狂言。前日到此立寨,哥哥与大嫂久已闻名。这险道山是界首县管辖地方,报说新来了几位好汉,不曾传来姓名,兄弟还不晓得。”马楚听了,说道:“界首、阳城二县,是我回去必由之路,到那里打听自知。” 马楚劝结了黄座,于是交代殷尚等人好好看守山寨,自己异日必来相聚。于是辞别下山,带着文香良辰美景南行。走了一日,果见没人动疑,又且不比走黑路,心下甚觉快畅。一日到个村内走过,只见前面有阵人,在人家屋内,扛抬出两口大猪来。看入内中,有个白净瘦长的汉子,头戴茜红包巾,身上穿件半新旧织就团龙长衣,两边扎袖,腰系一条虎吞头的狮銮带,下穿一双石株绿皂底靴。一手提着哨棍,一手指喝众人,扛抬走去。 马楚等人看得明白,不胜动疑。遂走到这家门首来,只见堂中一个老妇人,坐在那里,搠天倒地价哭。哭着:“我那猪呀,闪得人好苦!”门边立着个老儿,捶着胸口叹气不了。马楚等看了这个光景,良辰便忍不住,遂走上阶头,对这老儿说道:“你家养猪,人来买去,自然得些利息。为甚恁般不舍得卖,在此伤心痛哭?”那老儿见有人问他,只摇着头道:“你是别处人,我们的苦告知你也没用。”良辰笑道:“是别处人,倒有些义气。你几曾见本地人搭救了谁?你告知我,或是有益也不可知。” 第246章 马楚路见不平 文香擒住贼头 那老妇人听了,忙起身止哭道:“客官进来,我告诉你。”马楚等四人走入堂中,那老妇人说道:“我老两口儿,俱是没的靶的人,今年同是六十整。向来靠个侄儿,不期他又不肯学好,出去整年不回。晓得他不能料理我两人后事,只得去年春天买了两个小猪来,养大了卖几贯钱钞,趁今年整寿,看几棵好木,做两口寿具,便好放心。这两个猪,从旧年养到如今,早晚喂养,宁可自己忍饿,倒恐怕饿瘦了猪。已养得膘肥滚壮。依我估看,去了头肚,净有二百多斤,心中好不欢喜。不期我这老杀才,是个穷骨头,耽不住银钱的人。家中略有些,就嘴痒痒的要去告诉外人。我常对他说道:‘有麝自然香。家中有了好货,不怕人不寻上门来。’他偏去告诉了人,惹得这些操刀屠户,一替替走来,便七贯八贯的让价钱。我又说道:‘这猪被人估看了,两口通不上食,不如早些卖去。’我那老杀才偏又倔强道:‘总是寿日,还有两个多月,再养下去,怕不卖他十贯。’谁知货好招摇,也有忌我们的,也有妒我们的,也有怪我们不肯卖的,便去挑风拨火,惹了这些人来,白白扛抬了去。我想起没棺材的苦命,故此痛哭。方才客官说着本地没好人,提着我的怨恨,只得与你说知。” 马楚听见他说得这般苦楚,十分为他可怜,便又十分恼怒。遂说道:“你两人不必气苦,我赶去夺来还你。”马楚便和文香良辰美景往外便走。那老两口忙叫不要去惹事。马楚等人哪里听他,一径赶来。早见抬猪的这些人还在前面,忙抢步上前,大喝道:“不要走,快留下猪还我!” 那瘦长的汉子,忽见村人赶夺,便勃然大怒,立住喝骂道:“你这村牛,想是吃了豹子心、豺狼胆,敢来虎口夺食!不要走,且吃我一棍!”说罢,照脑门处打来。文香一剑架住,两人在空地上大杀起来。不过十余合,文香一剑砍断他的铁棍。这抬猪的忙将猪歇地,便来齐打马楚等人。马楚哪里放在心上,良辰美景双双杀出,这些人哪里是对手? 不一会,就被文香活捉了那个为首的人,其余的都被良辰美景砍伤,这还是两人手下留情,否则无一人能活命。那些只得弃猪逃奔,马楚文香擒着这人,奔入村中,到了老儿门首,大叫道:“你的猪在前面,可去抬来。快拿绳出来,缚这厮审问!”那老儿听见有了猪,便不问长短,往外奔去。这老妇人也是满心快活,听见要绳,忙入内取绳,丢在地下,去帮老儿抬猪。马楚将这汉子丢在地下,一脚踹住,轮拳要打。因想了一想,道:“我且不打你这厮,且问明了着。”遂将绳缚好,提他起来,系在柱上,大喝道:“你这厮有什本事,敢来懊恼村中,欺侮良善,白夺穷人苦恼衣食?快快说出!” 这汉子只不回言。马楚大怒道:“你生死只在顷刻,怎么不说?”那汉子道:“说来笑人,说些什么?”马楚正要再问,早见这老儿先赶了一个猪进来,忽见柱上缚着这个汉子,便吓得直跳起来,对着马楚怪叫道:“我的太祖宗!我家失了猪,只不过穷苦度日,还可留得性命。你们今弄了这祸种火殃儿来,我这两口儿只是死!这怎么了!” 良辰听了,笑道:“有什么祸种火殃,你怎么就会死?”那老儿只急得跌脚道:“你那里晓得我这里的厉害!西去二十里,有座险道山,方圆五十馀里。近日来了几个大王,占住了山林,招集人众,劫夺往来,十分厉害,官军俱不敢捕捉。这位就是山上的大王。在村中好好牵了猪去,还是十分造化,怎一时失了手,被你弄了来?这事怎么了?” 马楚听了,哈哈大笑,便又大怒喝道:“我只道险道山有些豪杰气象,原来是起鼠窃狗偷,以劫掠害人为事。我今将你断送,亦可救免一方。”便抡拳要往这汉子脸上打来。那汉子全不畏惧,反笑了一声。马楚即转了一念,便停住不打,道:“先前见你不说姓名,恐羞辱了山寨中体面。今又视死不畏,只这点好处还可动人。打死徒污我手,饶汝去吧。”遂解开绳索。那汉子得放,跨出门去。 此时有许多村人,俱在门外,看得惊惊骇骇。马楚让美景向包裹中取出一块大银,与那老夫妇道:“我见你二人孤苦,这是我路费,约有十两,送你可办得两口寿具。”老两口只不敢受。马楚再三叫收,两人欢然拜受。马楚等取包要走,两人留住,要收拾酒食请他。马楚说道:“我等要紧赶路,到前面去宿。” 门外村人见他要去,俱拥在门口,留住道:“你们去不得。”马楚着急道:“我们怎么去不得?”众人道:“今日你们在我村中,路见不平,将这厮打骂,我们实是快活。只是这厮回去,决不干休,必要带领贼众赶来报仇,说我们村人打他。不是来杀人,便是来放火。你们在此,还有个推诿,若去了便没分辩处,怎么开交?”马楚便问道:“他们往常吵闹村坊,是什时候来?”众人道:“往常俱在夜间。如今论不得,敢怕这厮就要领人来了。”马楚说道:“既是这等,为人必须为彻,我们岂肯遗害你们?等他来时,见我戳翻的、打倒的,你们只顾缚取。干脆帮你们把这伙山贼灭了,让你们过个安生日子。”又向腰间取出一小块银来,道:“与我去买些酒肉来,吃饱了在此等他。” 众人见他们肯住,俱各欢喜放心,说道:“不要客官坏钞,我们自去买来请你。”马楚忙止道:“我从来不肯无故吃人酒食。你只依我去买来,我便吃得爽快。”众人只得接了出去。不一时买了许多酒肉来,与这老夫妇去收拾整治。又宰了一只肥鸡,在堂中摆桌设椅,请马楚文香良辰美景一起坐下,将鸡鱼酒肉搬出。良辰请老夫妇来吃。老儿道:“我两人俱是长斋,客官自便。”马楚说道:“那我们只得自吃了。”马楚便招呼文香等一起坐了下来吃。 第247章 马楚偶遇秦镖头 群雄聚义洞庭湖 此时已是傍晚时候,村人俱在门外立看,有的便去买了两枝大烛来,递与老儿点放在桌上。两旁外面人看他们,便似神道般在上面吃酒。看了多时,便一个个走去。一时门外静悄,那老儿忙提出一坛老酒,放在马楚等人身边。 那几个抬猪的小喽啰,见头领被人生拿活捉了去,一时惊慌逃奔,上山报知。三人听了大惊大恼,便留了一个守山,两个带了百名小喽啰杀下山来救人。赶来半路,却遇着这个兄弟,没命的跑来道:“今日兄弟性命险些断送!快同去报仇。”二人忙问道:“兄弟往时棍法高强,怎就被村牛打翻?”这兄弟道:“再不须提!这厮不是村牛,是个过往汉子,还带着三个女子,手段都有些来历。我也一时托大,又没帮手,漏了破绽,着了他们的手,还亏人说出山上来,那厮不敢动手杀害,放了来。我今上山,同哥哥们点起合山人众,捉这厮来,剁他千百件,才得快活。” 两人听了也是恼怒,内中一个说道:“可依我算计这厮既有手段,不要使他知觉,做了准备,只使众喽啰先去暗暗将村中围住了前后,再着几个精明喽啰去打听在那里,然后我们三人拚他一个,不怕他不遭我毒手。”两兄弟听了,称说有理,便一齐赶来。离村不远,众喽啰便去前后埋伏,即有的来报道:“这人正在养猪的老儿家,开门独自吃酒。”三人大喜道:“这厮合死!”便各执刀棍赶来,果见大门洞开,堂中灯光直照出街上。 三人便暗暗走近,立在门外,看入内去。只见堂中点着一对大烛,这人在那里大饮大吃。三人见了十分欢喜,忙走近门首,各挺刀棍,正要抢杀入去。内中一个忙将二人拦住,两往内一认,便大惊大喜,向着里面大叫道:“里面坐着吃酒的,莫不是马楚少侠么?”马楚忽听见外面有人叫他,便直立起身来,道:“外面是谁叫马楚?”那人忙走至烛下,向马楚见礼。马楚一看,不是别人,原来说秦风。不禁大喜,扶起道:“秦总镖头怎么在这里?”文香良辰美景也都过来相见。 秦风说道:“我和这山上的好汉以前就相熟,最近镖局生意不好,我就关了。想到孩子们在衡山,也不要我操心,就来投奔这里的兄弟。 马楚听了,大喜道;“如今你们的哪些兄弟在那里?”丁谦、于德明在外,听得说是马楚,忙弃棍入内拜倒,道:“我二人一向想慕少侠,谁知今日当面不识!”马楚连忙答礼道:“刚才多有冒犯,请见谅,不过你们也不该欺负百姓。” 马楚见没碗箸,向内叫了数声,全没个答应,良辰美景便移烛入内寻取。只听得里面咯吱咯吱不住的乱响。恐有暗算,忙来照看。只见老两口在房内双双紧靠在壁,手脚乱摇,满口齿牙只咬得上下厮打,忽见良辰美景走入,一齐跪倒,只叫饶命。良辰才知他受了惊恐,忙搀扶道:“他们俱是我大师哥的弟兄,决不相害。快拿碗箸,让我大师哥同他们吃酒。”二人听了,方敢走动,送出碗箸。 马楚同四人共饮,将往来结识以及奇异事,细细说述。直听得四人一会惊忧,一会欢喜,又见结了许多好弟兄,相约到洞庭湖做事业,十分快活。秦风说道:“不过,这里的团练如今晓得我们立寨。恐怕报仇,便请了一个什么教头,带了许多徒弟,在谢公墩大言不惭,要踏平险道山的山寨。我们只不理,由他自来。” 马楚听了,将蛾眉岭收结黄座说知。四人听了大喜,道:“久闻蛾眉岭有个涂俏俏,十分了得。正想要着人去通个往来,不想他们和少侠相熟,已成一家,如今便好往来了。”遂又吃了一番,才一齐上山来,日日备酒与马楚快饮。 马楚等人被他四人苦留,只得住了数日。到临别时,吩咐四人道:“自今以后,不可劫小民以取怨声。须安心在此,待时备发。以后我或许有什么事需要你们帮忙。”四人拜听,相送下山。马楚等人取路而走。 马楚等人回到衡山,见过了刘彦瑫和张辅以及几位师弟师妹。众人自是大喜。良辰把美景介绍给众人认识,便一起出去。刘彦瑫对马楚说道:“目前大仇得报,你有什么想法?”马楚说道:“孩儿已经约了那些豪杰聚会洞庭湖,我想以洞庭湖君山为基础,开始复国行动。”刘彦瑫自是大力支持。马楚在衡山休息数日,想到王摩他们可能已经到了洞庭湖,便辞别了众人,依旧带着文香和良辰美景下山。但刘彦瑫让张辅跟着去,其他的人继续在山上习武,等日后再下山相助。刘彦瑫带着吉祥如意送了好远才回。 马楚、张辅和文香等五人人赶到岳州,到了君山见秦风率部已经占据君山,见了马楚大喜。秦风告诉马楚说岳州知府抓住了一个叫马霳的人。马楚说道:“这个人和王摩、孙本一等人有交情,必须去救。”秦风的一个头领何能道:“自听少侠的意思,绝不劫取,军食未敷。为今之计,当先破岳州以资军食,招集人众去下武昌,未有不胜之道。”马楚听了大喜,对他们说道:“自己正要和各位兄弟一起干番大事。”遂一面扯起招军旗号,一面整顿船支。马楚对兄弟说道:“君山非比陆地,恐一时招致不来。我今何不使人去通知蛾眉、白云、焦山三处弟兄,若得一处先来,岂不更易!”于是写了四封书帖,打发人连夜而去。毕竟马楚曾经在这里剿灭过湘门,很多人闻风来投,加上李兴原来的部下,已经刘彦瑫暗中联络原来南楚旧人,一时间,人马迅速增大。 马楚遂同众弟兄带了五百喽啰,正要打点下山,忽见湖中二三百支小船,俱蜂拥棹来。众皆疑是官军,马楚定睛细看了半晌,道:“此非官军,是农庄船。莫非是原来南楚旧人来了?”遂使人棹舟去打探了来,果系李彦温招募、收集人手而来。马楚听了大喜,遂使人到湖中迎接。不一时众船齐集,众人俱上山来。 第248章 马楚夜袭破岳州 王摩率众到君山 到了次日,马楚带了文香、张辅、秦风、良辰美景,领五百士卒下山,留下李彦温守山。一齐登舟,望岳州而来。正遇顺风,不消半日,已离岳州不远。马楚即传令屯住小港中,良辰则唤过二百人,授计而去。这些子弟领计,俱四散分走,到傍晚时向各门而入。此时岳州承平日久,往日还有军卒,近来俱被鄂州的贺太尉调去,只存得些老弱在门上看守。却见俱是村民百姓,又且将晚,正是人赶进门的时候,绝不拦阻。这些人本就是百姓到了城内,各拣近城门幽僻处藏身。 马楚到了更余,即领众登岸,杀到城下。一时炮声大起,火把齐明,近城攻打,使人高叫:“洞庭湖马楚领众人入城,与地方除害,居民不得惊慌!”居民初然惊恐,及听了叫唤,各闭门不出。守城军卒突见马楚领众攻城,忙施炮箭,往外乱发,一面飞报入府县内。府县大惊,即点都头捕役上成御贼。正忙乱间,忽见城内四处火起,众子弟夺取城门。马楚领众杀入。 早有人飞报入府,知府急忙里没处奔逃,只看着金银,不禁大哭。马楚与众兄弟赶入擒住,知府被众弟兄挥刀砍翻在地。忙拘库吏来问。库吏道:“府官已经将库内银两侵匿,不久起身回去。”马楚听了点头。一面使人打入狱去,放出被囚人犯,让他们加入军队。一面席卷知府家财,又到贺太尉家,只容搬取金银衣饰,不许杀害人口。 不久天明,马楚即传令出城,回到山上来。李彦温、何能引众弟兄接入厅中,称贺马楚智谋人不可及。不一时,将金银宝玩搬入厅中,有如山积。马楚对众兄弟说道:“这些财物,俱是知府并贺省二处得来。有此贪夫,怎不将宋室汴京送去!”众弟兄问道:“哥哥可曾打入县去?”马楚道:“我访问居民,居民说这县尉虽爱金银,能分曲直。我想人谁不爱金银,若能分曲直,便不冤枉滥贪,是个好官。虽将马霳责治,实是他职分所该,故此我禁止不许到县去惊动。”众人听了,不胜敬服。出狱这些男妇,俱入厅来拜谢。马楚忙叫请起。 到了次日,马楚因对何能说道:“如今粮用已足,可同众兄弟去救马霳,擒捉贺省。”正商议间,探事的急来报说道:“启头领得知:湖内有上百支战舰。先前疑是贺军到来,忽去打探,他那里已遣人来报说,是白云山袁文武、焦山贺云龙带领众豪杰来上山。”马楚听了,大惊大喜,道:“怎来得这般快速!实意想不到。” 众弟兄听了俱各大快。一面使人满山挂彩,一路鼓乐喧闹;又一面吩咐宰杀牛马,准备筵席。马楚带领众兄弟并合山军卒,迎下山来。那边众兄弟陆续上岸。马楚看去,是王摩、袁文武、贺云龙在前相率。马楚忙同本山弟兄迎请。忽见蛾眉岭弟兄俱在后面上来,更是惊惊喜喜,迎请同到厅中。袁文武先说道:“近听马少侠已奋起君山。遂着人通知蛾眉岭,约趋淮泗焦山取齐;不期到了焦山,焦山上弟兄亦有同心,打点来投奔。” 贺云龙接说道:“我们得知大哥应运湖中,正收拾来聚合,忽接到三处弟兄皆有是心,遂从长江得到楚境,果知哥哥上山,一径到此。”殷尚接说道:“自从哥哥别后,因知白云山弟兄是哥哥结识,即去求助,杀得官军大败亏输,王摩弟兄相约来奔哥哥,便连夜将山寨焚烧,同来到此。” 马楚听了,又喜又恨道:“我揣度书贴怎往来得这般快速,原来俱是不约而至。马霳可以得救了!”三处弟兄听了,一齐惊问马霳缘故。马楚便细细说述回来事情。说即今要去打鄂州,擒贺贼,救马霳:“恰喜众来兄弟齐来,今晚结义款待过,明早准行。”三处弟兄听了,尽皆恼恨贺太尉欺人。 不一时,祭礼齐备,共拜天地山川。大家结拜完,马楚坐了第一把交椅。王摩坐了第二把交椅。其余众弟兄分坐两旁:东首是袁文武、孙本一、殷尚、文香、涂俏俏、张辅、郑佑、殳动、童良、丁谦、于德明登;西首何能便尊贺云龙为首。良辰美景立于马楚身后。 贺云龙道:“小弟原是化外之人,又得昔年拜事真人,宜该不涉尘境,只因有种雄豪侠气锻炼不去,故本师打发我下山道‘不阅世情,终难悟道。’小弟只得下山。自觉英气勃勃,遂投焦山,得结诸弟兄,做了向来主谋。俟后机缘,便去拜见本师学道。今日到此,蒙列位哥哥不弃,小弟愿居末坐。” 马楚听了,起身问道:“原来云龙兄有这些缘故。向来不曾问及尊师何姓何名,是何德行?”贺云龙道:“家师无姓无名,法号是四维真人。洞知天时人事,善明世代兴亡,筑居在庐山千峰顶上,题名筑隐观中,与一班弟子讲究性命之学,传授诸般道法。当今公卿士庶闻名顶礼,求言祸福,言无不验。亘古至今,实未有也。” 马楚听得满心欢喜,道:“原来世上有此高人,将来不可不识。”因对何能众兄弟说道:“云龙道法有传,不可违其所愿。”因使人另设一素席,在下面对坐,遂以道兄称之。贺云龙谦逊就坐。西首便是何能、黄座、涂隆、黄长者等。一时厅堂上下两旁,,真是欢喜非常,内中单少马霳。此时庭前敲鼍鼓,堂下献珍馐,一班弟兄俱各吃得欢欢喜喜。 众弟兄吃了多时,马楚忽停杯不饮,说道:“马楚想来,今日若有马霳在席,不知他恁般快活,要说几句疯话儿笑耍。如今徒列珍馐。叫我怎得下咽!”众弟兄看见,一齐立起身来,大叫道:“哥哥好义气,好情分!情愿舍死去捉贺省,救马霳上山!”袁文武忙上前说道:“缚太尉,救马霳,一如反掌之易,俱在袁文武身上,绝不费哥哥半点忧思。只安坐山寨,我同众弟兄明早便去。”马楚听了,方才欢喜,又与众兄弟吃了半晌,各自安歇。 第249章 马楚率兵攻鄂州 太尉挥军来迎战 到了次日,众弟兄排次坐下。袁文武说道:“我等新来弟兄,尚不曾立得寸功,便叨尊位。今愿同去救马霳,不敢劳动本山头领。”马楚大喜,遂点了一千军校,俱用白旗白甲,众弟兄是白袍。马楚文香同着王摩、袁文武、贺云龙、殷尚、涂俏俏、孙本一、丁谦、殳动、郑佑、于德明、黄座等人。何能自与袁文武私说了一番,遂同本山弟兄相送下山。马楚等各自上船。马楚坐在中军船上,立起“楚”字大旗。一时放起大炮,往下水望鄂州杀来。一路船只十分齐整,军中纪律十分整肃。 却说这是袁文武、贺云龙初次行兵,实有一番作用。马楚一众军士,所到之年,并不骚扰。早有地方守司得消息,差人连夜报入鄂州。这贺太尉已知马楚打破岳州,家财尽失,十分恼怒。喜得人口未伤,要想来剿灭,却一时无计。早有合城守司官,俱来寻他商议,征剿这夥强人。贺太尉听了,踌躇了半晌,因正色说道:“岂容盗贼潜藏,湖中出没?下官虽系不才,现掌兵权,定当扫荡妖气,使新君无内地之忧,庶可赎愆补过。乞列位尽心协力可也。”并急报汴梁赵匡胤,说南楚余孽企图复国。 各官听了大喜,道:“若得太尉出兵,盗贼不足擒矣。”众官退去。贺太尉一时在众官面前,恃着官尊粮多兵众,又希图得回失去财宝,遂一面传令军将择日出师下湖,征剿马楚。 过不两日,忽有各处报来,说马楚统领人众,不久就到,锐不可当。贺太尉听见,心下吃了大惊,暗暗想道:“他已将我家中金银库藏尽行劫去,仇恨已悄,还要来报什么仇?我向来按兵鄂州,拥兵目固。因恐有人说我不忠,难以掩罪,要乘着马楚复国,倡乱湖中,欲去侥幸成功;虽不成功,亦可在此虚张声势,耽延日月,妄报功劳,谅必有人说我肯为朝廷出力,将来亦可功罪相半,遮掩世人。故此在众官面前,一力担当,领兵下湖。不想我的兵马未出,他倒要来寻我,必是安心来与我作对。此去必要交锋,这怎么处?” 因又想道:“方才见报,说马楚聚集南北凶顽亡命、敢死轻生之徒。我一个富贵尊重之人,岂可去同这班亡命相搏?不但亵体,也被人笑。莫若趁他未到,只说接了密旨,要我去请示皇上,且脱了这灾星难星。倘朝中有甚是非,拚着金银珍宝去上下打点,料想不致消职问罪。况且闻得近日潘美逢迎得宠,执揽朝政,我今只消去交纳此人,不但保职,还有升迁可望。”一时想定了这个主意,遂不出帅府,只准备金银,作脱身之计。 不期城中大小官员见他不出,不知为甚缘故,忽又探得贼人不久登岸,十分着急,便齐集到帅府中来,请太尉领兵迎敌。贺太尉见众官来催他出兵,一时不好出来接见,又不便推说接了密旨,便十分没法起来,只急得在满堂中团团走转。 外面众官不住的着人传禀,贺太尉一发心慌。团走了半日,忽又想道:“这些守官俱将我作泰山倚靠,怎好在他们面前临时推委?况且马楚贼众只得千余,我今征调有三万精兵手中掌握,只以数目计算,三十人杀他一人,岂有不胜之理?又且城郭坚固,还有守城兵卒,今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何必畏怯,反使人笑!” 一时想定了主意,遂吩咐开门,出来见众官员说道:“贺某连日不出,实是筹度兵机,想个万全之策。既是贼人将近,城外之事我自主之,城内之事列位主之。”众官齐声应诺。贺太尉又吩咐一番,遂传令将士,一齐出城二十馀里,拣个宽大地方,依山立寨,傍水安营。果是粮草如山,兵多将广。 马楚、王摩等到了一镇,见去鄂州不远,即传令驻扎。早有探事的来报道:“贺太尉带领三万精兵,屯立前面大山左右,分立二十馀寨,挡住去路,准备厮杀。”马楚、王摩即引众上岸,留贺云龙看守船只。一时尘土飞天,望甸山下杀来。离贺军三里,袁文武即传令安营立寨。贺军将见马楚立寨,有人忙入帐禀道:“贼众初到,乘其未立,请太尉遣军冲击,使他不能创立寨栅,必致散乱无驭,然后以大军掩之,自获全胜。” 贺太尉听了,心甚不快,正要开言,忽又一将入帐禀道:“马楚湖贼以水为家,决不能久持。今乘他离舟登岸,船上必无准备。乞太尉分拨一枝军马暗去伏雄浦,焚毁船只,使贼惊慌,必无心接战;再以大军遏之,马楚可擒矣。”贺太尉听了二人之言,不觉勃然大怒,道:“我乃朝廷大臣,今与窜贼相争,已是亵体,若行此诡计,何异贼人伎俩?我今堂堂名正,将士赳赳,正要使他立寨。明日一战,有如泰山压卵,立成齑粉,此不决而可知也。尔等不必饶舌。”二将士只得又说道:“兵法有云:兵行诡道,以胜为先。太尉怎说个亵体?”贺太尉大怒,使人逐出。二人忿忿不平,各自归本寨。 马楚等不一时将寨栅立完,便要领众兄弟杀去。良辰忙止住道:“彼众我寡,彼逸我劳,若与之争,兵家所忌。彼非不知我远来,而竟若不知者,吾知贺太尉骄矜。他既骄矜,我亦不可作愤兵以取胜。且自休息,明日接战可也。”众人只得依允。 到了次早,两边鼓炮齐施,看见许多跟随簇拥着贺太尉,骑着高头骏马,在门旗内,指挥将士。不一时摆成阵势,方走出阵前。只见马楚阵上,头目小校,盔甲旗仗,一派雪霜。再看中军宝纛上,风卷出“楚”字。贺太尉十分恼怒,遂将剑梢一指,喝将士掩杀过来。马楚、王摩领众弟兄一齐杀出,各寻军将,逐对儿接战。霎时间,烟尘滚滚,杀气漫漫。马楚文香良辰美景各挥宝剑,真是所向披靡,官军死伤无数。 第250章 良辰文武定妙计 马楚引诱贺太尉 贺太尉在马上,只遣人助战。战了多时,看见马楚等凶猛精锐,恐将士有失,忙要催动三万人马掩杀过来。袁文武在门旗下看见贺军阵脚已动,知是大军掩杀,急忙鸣金罢战。马楚和文香、王摩等正砍杀得兴来。忽见鸣金,只得退归。贺太尉传令追赶,早被袁文武使人炮弩齐发,只得也自收兵。遂欣然得意,对众将士说道:“今日一战,贼人自知不敌,即便鸣金,我知胆已丧矣。明日当以计破之,马楚个人虽然厉害,但人数少,他们必将被我擒也。”众将士听了,齐声称贺,各自休息。马楚和王摩并众弟兄,齐向袁文武说道:“今日正要砍杀过去,力擒贺省,入鄂州救马霳,忽地鸣金,是甚缘故?若只在此争持,马霳休矣。”袁文武听了,笑道:“请二位哥哥入帐说知。”袁文武邀入帐中坐定,说道:“今日之战,非战也,是察其动静虚实之间,以成我计。适见贺省暗动三军,有众欺寡之势,我即鸣金,以示众寡难敌,使其骄矜而愈益其骄矜。我今只须如此恁般,致于必死之地而来争。吾谓贺省虽奸,岂能脱我范围!”众人听了大喜。 袁文武遂令黄座、郑佑授计而去。又对王摩、沃泰、丁谦暗说了一番,三人领计,带了军校连夜绕路九曲岭而去。又令殷尚、涂俏俏来授计,道:“你二人可扮作乡村夫妇,带领数名子弟,各背包裹,作避难居民。城内虽不容人出入,我知向北永定门是幽僻小门,容人樵采,你可混入。听见连珠炮响,你即放火,兼探马霳消息,恐人暗害。”二人领计而去。袁文武见人已去,遂将寨栅整饬了一番,静听消息。 且说这邰元四人,领了二百名军校,从僻路上了甸山,果见下面堆着许多粮草。此时有二更时分,听得满寨中十分严肃,更筹并不错乱,四人一时不敢下山,俱寂然静伏。听见将打三更,前面有数十个军士,望粮草边一路巡来,周围巡看,渐渐巡到山下来。邰元四人见来的相近,便从山崖上直蹿跳下来,一齐动手,将数名巡卒尽行砍倒。遂拿他的巡锣,一面敲着到粮草堆处,各出焰硝等物,向一堆堆上点起,即转身上山,带了军校而去。不一时,火焰冲天,贺军直从梦中惊醒,俱来扑救。贺太尉亦上马来,叫人扑灭。不期火势猛烈,渐渐延烧寨栅。贺军只分头赶救。这袁文武、马楚等,见满天火起,即使军中擂鼓呐喊摇旗,欲作杀来之势。贺军救火不暇,又虑贼众冲杀过来,一时惊慌无措。有的东西乱窜,有的紧守本寨,有的护了太尉奔走到黑处藏避。 直闹到天明,贺太尉方敢出来。看见烧毁寨栅,馀烟未息,便来看视粮草,俱成灰烬,不胜惊惊喜喜道:“喜得寨栅坚固,军士众多。彼昨已怯战,故不敢来趁火劫夺,只虚张声势,足见贼人伎俩有限矣。”有的将士说道:“莫不这火是贼人来放的?”有的说是天火烧的,又有的说是军士不小心的。贺太尉听了,想了半晌,说道:“军士不小心,只好烧得一处,如何各处俱烧?若是贼人敢来放火,便来劫寨。大约还是天火;若不是天火,怎烧得这般乾净?” 太尉说罢,回入本寨。早有管粮草的来禀道:“今救得馀粮,只够三日食用。”贺太尉道:“城中有食不尽的粮草,只消着人去催解来。”即遣人去催解军粮。并报失火。去不多时,忙回来报道:“贼人领众齐集城下攻打,小人进去不得。”贺太尉听了,着惊道:“这起贼人又是那里来的?倒去攻城,截我归路!”遂十分忧虑。便有将士禀道:“贼人既去攻城,太尉只消分一枝军马从贼背后杀去,使他前有坚城,后有官军,贼必惊溃。”贺太尉道:“我今临敌,尚虑兵少,怎么分遣得去?” 早有探马的来报道:“马楚贼寨,今日不见了。七寨只存三寨,在那里擂鼓,要来厮杀。”贺太尉听了大喜,道:“这是贼智,岂瞒得我?他今分开,希图城中无备,要去劫掠。虑我救援,故留三寨作疑兵计,使我不去救援,又恐我见他寨少,必去冲突,故此在那里虚张。昔人背水列阵而成功,我今乏粮,亦是背水之意。只消拔寨齐出,力攻他三寨,必获全胜。然后救援城中,岂不成功?”即忙传令冲击。只见先前两员将士又来谏阻。贺太尉便大喝道:“黄口孺子,岂晓得乘虚进击,有如破竹?再敢阻挠,定按军法!”二人只得退出。 贺太尉即上马,抚剑急驰,麾动三军,望马楚阵上一齐杀来,果有山倒海泻之势。袁文武、马楚等即弃寨领众奔走。贺军便夺了三寨。贺太尉满心欢喜,见马楚望九曲岭逃奔,拍马向后招呼军将来追。马楚同文香见追得将近,便抡枪大叫道:“我马楚只活捉太尉,并不轻杀军将!”贺太尉听了大怒,喝道:“众兵将与我擒得马楚者,千金赏赐!” 众兵将听了,各奋勇赶来。马楚文香只乱杀一回,转身望岭中逃入。贺太尉大喜,只叫紧追,不可放走二贼。众兵将齐赶入岭去,贺太尉也忙策马同入。一连赶走了四五个转曲路径。却不见了马楚二人。贺太尉又喝紧追,众兵将只得又追过了几个曲折路径。只见前无去路,再一看时,皆被乱木石叠断,众兵将便往后一齐退走。贺太尉见不向前追赶,便仗剑怒喝道:“养军千日,用在一朝。怎敢见贼不追!”众兵将只得齐说道:“中了贼计,前面俱被木石叠断,并无去路,太尉及早退出。” 太尉听了,方才大惊,急策马而走。走到原入处,前面兵将又发喊:“不好了,原处也被木石叠断!”贺太尉着了真急,忙叫众军搬拆。众军只得近前搬拆,忽抬头见上面横着一段大树,削去青皮,写着几个大字。 第251章 马楚活捉贺太尉 众军打破鄂州城 众军士一时认识不出,有的猜说道:“常见有人写在墙上‘此路不通’,想必就是这几个字了。”有的争说道:“如今两头叠断,实是不通,只这几个字有些不像。”贺太尉在马上见军士不动手搬拆,便急得十分怒骂道:“你这些该死的,怎还有工夫说闲话!” 军士见他喝骂,到此也就没有尊卑起来,便回嘴道:“太尉没主张,叫我们追来。如今走投没路,死在目前,道不得个临死也要说三句话儿。现写得有字,说‘此路不通’,我们走到那里去!”贺太尉听了,又喝道:“好胡说!才是进来的路,怎说有人写着‘此路不通’?”便又气又恼,放马近前一看,只见上写的是: 当时马陵道,万弩射庞涓; 今日九曲岭,千刀割太尉。 看罢,早吓得一似分开八块顶阳骨,一个面皮蜡搽也似黄了下来。只得对兵将说道:“我一时中了贼计,如今也不要埋怨,作速找寻个出路,莫待他们赶来!”众兵将道:“两头塞断,急切搬拆不开。不如爬上岭去,才得逃生!”遂要往岭上爬走。忽听得半岭上一似共工氏触倒了不周山,腾天倒地价响将起来。众兵将一齐叫苦,端的怕人!这些计策,都是袁文武和良辰一起设计。他是山东生长,初到南来,又不曾询问士民,为甚晓得这些路径?原来何能是本地人,便画了一幅鄂州的地形图,与袁文武相别时,悄悄递出。袁文武看熟,加上良辰曾经和马楚来过这里,因此两个人商议完成。这日交战时,他见贺太尉的粮草俱屯积在甸山下左侧,遂遣一些人去放火烧绝粮草,又吩咐他们到九曲岭,伐木叠石。 今见马楚等引着贺太尉追入岭来,即一面断了归路,又一面在岭上同二百名军校齐发箭矢,射退外面贺军。马楚等俱上岭来,今见贺军上爬,即使军校将半山草深内堆叠的这些木石,一齐往下乱推。贺军一时没处躲避,爬到半山的尽被打伤,未曾爬的又被箭弩射来,一时乱窜,自相践踏。哭的,叫的,甚是伤惨。 马楚见了,忙使人向下叫道:“马楚与众兄弟只要活擒贺太尉,与众兵将并无干涉。及早缚他送上岭来,便放你们一条生路!”众兵将一时听了,忙向上叫道:“切莫动手,容我们缚送上来!”即赶到贺太尉马前,将他一个倒栽葱,拖下马来,捆绑了推解上岭来。马楚见了大喜。众兄弟便要将贺太尉砍杀,马楚急忙止住。众兄弟道:“这是什么缘故?” 马楚说道:“马霳还在敌手,先不急杀他。”众兄弟听了,不胜欢喜。袁文武道:“速去与王摩合攻!”马楚遂使军校放出贺军将。军将齐齐向岭头拜谢,各散逃出。马楚等即离九曲岭,到了城下,已是黄昏时候。与王摩相合,说知缘故。王摩大喜道:“兄弟领计到此,城内并没一人敢出,只等哥哥到来。”袁文武遂传令各军校准备攻打。 到了三更,便放起连珠炮来。马楚着黄座、于德明、童良守寨,其馀到城下,一齐驾起云梯,往城上搭来。不期被守城兵将炮弩往外乱发,一时不能近城。却得殷尚、涂俏俏领着数名子弟,俱扮作逃难居民,背包负裹从永定门走入,即分散藏伏在观宇幽僻小巷中,又打听马霳消息。今听见城外连珠炮响,知是外面攻城,各自取出火种,点上硫磺硝焰,四处放起火来,又向黑影处发喊,大叫:“洞庭湖马楚全军入城!” 一时火起,烧发了数十馀处,便轰传贼众入城,一齐逃窜起来。这些大小官员,忽见城内四处火发,知是有贼内应,俱各惊慌躲避。城上兵卒听见城内有人放火,知不可守,一齐下城逃躲,早被马楚、文香、王摩等杀跳上城,夺开城门。袁文武领众军校一齐杀入,城中大乱。各分头打入监狱中,寻救马霳,并没救处。马楚见寻不着马霳。知他被难而死,不胜遗憾,叹息地说道:“可惜了一条好汉马霳!”众弟兄听了,也都感慨不已,觉得大是遗憾。正劝解间,忽见一个人浑身赤条条,抡着一根大木,同着一人一路打来。 原来这马霳,当日押解到鄂州,贺太尉将他发与尉司囚禁,等剿了马楚等人一同问斩。一向在狱中,日夜被禁卒将他浑身上了闸板,竟似死人般,动不得分毫;又恐怕他绝命,只将些粥米喂他。这夜尉司见事情紧急,便着人取出马霳,辕门斩首。到了辕门,只见操刀手中一人向马霳喝道:“外面马楚已打进城来也!”说罢,将左右操刀手砍倒在地。马霳知是救他,急迸断绳索,扳倒辕门庭柱,要打入去。却得殷尚、涂俏俏见绑出马霳,正要动手,忽见这操刀手杀了伙伴,忙大叫道:“快同去见马楚哥哥。” 马霳忽见是殷尚、涂俏俏,满心快活,便不打入衙去。殷尚、涂俏俏便在辕门杀退人众。马霳抡着大木,同这操刀手往外一路向火光处打来,却被王摩一眼看明,大叫道:“马霳快来,哥哥正伤心!”马楚见是马霳,不胜欢喜,上前抱住道:“兄弟,累得你好苦!”马霳大笑道:“可也得见哥哥!”马楚道:“我同众兄弟打破城来,向各处监狱中找寻不着,在此万分痛苦。再寻不着,便要屠戮,作我二人殉葬。兄弟你从那处脱身?” 马霳指着那人,说出亏救。马楚大喜,忙向那人拜谢道:“若不亏豪杰仗义,救得马霳。请问尊姓大名,若不嫌弃,愿结弟兄!”那人慌忙还礼,扶起道:“小弟是尉司衙中操刀手,姓段,名段忠。从来手段快捷,人便叫我是一刀段。一向闻得哥哥好名,今又见天下荒荒,想要做些事业。因听见贺太尉与哥哥作对,亏众好汉救入湖中,将马霳解来,便想要救,却一时不便下手。忽听见哥哥领众到来,暗暗留心。今在紧急提出,便砍倒伙伴来寻见,愿拜哥哥。” 第252章 众豪杰回师洞庭湖 贺云龙一举捉双将 马楚听了大喜。马霳便抡大木,向前乱跳道:“哥哥快同去赶杀鸟太尉,洒家捣他百十个透亮窟窿!”马楚忙留住道:“不消兄弟去寻,我已活擒在城外寨中。”遂说出缘故道:“我留这厮,与兄弟动手。”马霳听得满心快活,道:“只那夜闷鸟般闭在船内,“听得怪鸟乱嘈。哥哥吃弟兄劫救,心坎里恁地欢喜,兀知偌多弟兄,俱恁跳到,没多日,便干得恁地奢遮。哥哥使恁呆撮鸟与马霳散闷,只剁出鸟心来,觑是恁地黑!”王摩道:“只你那夜瞒得不透风下山,俺弟兄那处不着人找寻!前日来见哥哥,才知吃苦。”此时殷尚、涂俏俏走来,向众弟兄述说事情。有人因说道:“他再不耐烦久站着,又不知他到那里去寻事做!”一面传令,不许放火,掳掠小户,只搬取豪富财物。 直乱到天色将明,袁文武即传令出城,放起号炮。不一时齐集,只不见马霳到来。马楚忙叫众兄弟去寻。早见马霳火杂杂,两手舞着板刀,口中衔着挎刀,满腰间拴吊十馀颗血淋淋的人头,跑到面前,将口中挎刀递与马楚,只叫今日砍杀得快活。马楚惊喜道:“兄弟杀的什么人,这般快活?”马霳道:“恁夥撮鸟,煞会装腔使势,敢便俱是未入流。”马楚听了,笑道:“你又那里去寻着板刀?”马霳道:“兀那闷闲鸟船,两板刀舱内只捞不到手,推见鸟官,将板刀藏入屋去,只今捞来。哥哥打了恁个鸟贼,便有窝巢,直恁地怪催跳。”袁文武说道:“且到湖去再来。”马霳道:“咬文汉嘈的没力,恁地一事做两事,跳落水又爬上来弄甚鸟,可不晦气!”马楚道:“袁文武主意不差,我都有要听服,没半句不依。”马霳才不言语。段忠便去领了妻小一同出城,到了寨来。柯柄、童良见了马霳,不胜喜悦。 袁文武即传令拔寨起身。忽有一人,大头圆脸,五短身材,背上驮着一个包裹,腰悬一张画胎雀弹弓,手提柳叶长枪,急起忙奔相近到来,高叫道:“马楚哥哥在那里?”马楚听见,连忙迎走上前,欠身答道:“马楚在此。不知豪杰尊姓何名,为甚要见马楚?” 那人便满面笑容,放了包裹,将枪插地,叉手说道:“兄弟是巴蜀人。自幼好习枪棒,又打得一手好弹弓。不喜在本地,便出来在江湖上耍些枪法,打几个弹儿,在热闹处与人观看,哄赚几分钱钞,只买酒吃。人见我生得矮小,面色如青,人便叫我是山海镇石青。一路下来,今春到这鄂州,在城内府前闹处干这营生,倒也日日见钱,夜夜是醉。却听见有人传说哥哥的行事,肯结弟兄,使石青时常想念。忽听得贺太尉领兵出城,与哥哥对敌,昨夜又听见打入城来,我只说在城住些时,慢慢送来。不期五更忽发号炮,催赶出城,一径奔来。”马楚大喜。袁文武即传令拔寨,一齐望伏雄浦船上来见贺云龙。又得了两位弟兄,不胜欢喜。遂拔寨俱起,望伏雄浦来。 且说这贺云龙,当日见马楚一众弟兄去后,即分布船只如雁行般排列。到了傍晚,遂唤过五十名子弟兵来吩咐道:“你今上岸,向左近草泽中埋伏。到三更时候,见有二人杀上我船,你们即去赶散来兵,休得违误!”众人得令而去。遂又吩咐各船上一番,便着人向中军旗上扯起一盏大灯;将两块阔板接在岸上,以便走跳上船;大开舱门,四面窗板尽皆除去。又唤几名军校吩咐,使他伏在船头内,着两个年小的在舱内煎茶,满舱灯火点得分外辉煌。自己向箱笼中取出一个黄布包袱,放在桌上;又取出一个打成兽吞头的金香炉,焚起好香,摆在面前;解下腰间宝剑,置放案头。然后坐下,打开黄袱,取出一卷书本,却是一卷黄庭道德真经,遂展开高声朗诵。诵完,又复诵起。诵到三更左右,果然来了二人。 这二人就是被贺太尉喝退的两员将佐:一个叫柳林,惯用一杆浑铁槊,镇宁靖州,因他勇力有谋,四方洞蛮闻名畏惧;一个叫做劳捷,生得眉如剑扫,使一把雁翎刀,在郧阳镇守西蜀咽喉要路,威震四远。二人俱被贺太尉征调文书下来,只得离任随征。二人相遇,甚是投机,各相爱敬。因见贺太尉行兵全无谋算,两次进计皆被喝退,二人忿忿不平。这日见贺太尉招呼兵将追赶马楚,他二人不听招呼,见追入岭去,便商议焚毁贼舟,断其归路。遂各带本部,望伏雄浦来。因见日色尚早,便隐伏山林,到晚使人先去打探,传令军士俱埋锅造饭,各令饱餐。 候至更深,便有报来,报道:“贼船全无准备,四下俱已熟睡,只有一个贼头在舱内灯下看兵书。”二人听了,问道:“贼船上更鼓可打得清楚么?”探卒道:“并无人巡守。”二人听了,便暗暗踌躇道:“莫非有诈?”因又着人去打探四处可有埋伏。不一时又来回报并无埋伏。二人听了,又暗暗想了一番。柳林道:“一伙毛贼,料他有甚智谋?只一齐杀上船去焚烧,便可成功。”劳捷道:“不可,不可。这些船只在此,岂无头目看守?莫非打听不实?不如我二人悄悄去看明。若是果然,便招呼杀去未迟。”遂吩咐起身。 离船半里,便叫军士屯住,静听暗号杀来。二人便来偷看,只见黑影处,湖下贼船如蚁,却果静悄,不作提防。因暗暗欢喜,遂又走到有灯火的船来。只听得声音朗朗;再走近一看,灯下现出一面大旗,上写中军“帅”字。又走近来,向舱内看去,只见有个贼头,勇巾扎袖,相貌端庄,在灯下不知念诵些什么,又见船上走跳直接上岸头。 劳捷悄说道:“这贼合死!可知军伍中用不着之乎者也!”柳林道:“他死在目前,敢在那里念消灾经?只上船去,杀这贼头,放起火来,便没主脑。” 第253章 君山打造新战船 马楚自称大元帅 劳捷吹了一声唿哨,一齐跳杀上船,直扑进舱,举刀照头就砍。不期砍不入去,二人忙抬头一看,直吓得倒退,连忙走出舱来。只听见舱中大叫:“金甲神,快拿这二贼,解入阴司问罪!” 二人听了十分心慌,要逃奔上岸,只慌慌张张,不期一脚踹虚,二人一齐翻筋头倒栽葱,跌入船头内。早听见一声:“领法旨!”霎时捆缚,紧紧锁住在船头内。原来柳林、劳捷先前用刀砍时,只见一群人冲上来把二人手中刀架住,便十分慌骇,急跑出舱;再听得叫神将来拿,一发心慌,手足麻颤,只觉得眼中一阵昏黑,跌入船头。疑是神将来拿,只吓得昏昏迷迷,连气也喘不过来,随他捆缚。这是贺云龙设计擒双将。他使人先伏在船头中,见二人入舱时,便悄悄移去船板,故此将他跌落。 马楚独自看着前后船只行走,只看着这些棹桨架橹的水校,因问道:“今日为何不挂篷帆?”水校道:“今日不是顺风,挂不得篷帆。”马楚道:“今日风还不甚大,要什么风才是顺风?”水手道:“我们南行,须得北风。这湖中水势俱从湘汉、汨罗、巴蜀南处发来,今日风虽不大,却是南风,又且水逆,前后桨橹百分用力,也是走得不快。”马楚听了点头,便也来与众兄弟说说笑笑。只见岑用七急走到后艄去,不一时便划出一支小脚船,从船头边,只划得那小脚船在水面上如飞的走去。众弟兄齐声叫好。良辰见了,只快活得打跌,大叫:“好哥哥,带良辰去玩玩!”岑用七见叫,便自划来。尚未傍拢,不期良辰美景一跃跳下来。岑用七忙将船载着两个人在水面游玩。 只见前后船只并本船俱挂起篷帆,一时船在水中,只走的呼呼水响。有时走到东,见些树木人家城垣蹊径;有时西去,但见天水相连,日光月影,出没其中,马楚与众兄弟亦觉胸襟快畅。马楚又独自注目看这些前后船只,忽又问水手道:“这般好顺风,为甚不走直路,却东西斜走,岂不走远?”水手道:“这不是顺风,吹的是横风,故此东西折走,才有得风上篷来。虽是走了曲折远路,却省了用力。” 马楚听了点头。又与众兄弟闲说了半晌,因对袁文武、贺云龙说道:“从来陆地交锋,有了十分本事,也要好马相配。是以关公有赤兔,项羽有乌骓,人马皆强,才得纵横无敌。若水面行兵,必赖舟楫,须得迅则可以追电光,疾则可以捕风影。今日看这些船只,遇风便速,无风就缓,亦且转折透迤,行走甚是繁难。若遇临敌,必要斩将搴旗,暗劫营寨,殿后追前,我追人而易擒,人袭我而难近;人以舟而威猛,舟以人而驰名,方可纵横无敌。今我等据此洞庭湖中,周围广阔,上下作八百馀里。若舟楫不利便,何以胜人?袁文武多智,云龙多法,只不知这水面上舟楫利于迅速,可有甚计较商量么?”二人听了,各默然了半晌,方同声说道:“哥哥实是有心人。我二人一时想不出好计较来。”马楚遂不再问。 自此连夜而走,次早已见君山在目。李彦温、何能领着众兄弟来迎接到山依,旧拜谢上下神祗,大排筵宴。柳林、劳捷、段忠、石青先拜了马楚、王摩两大头领。然后与众弟兄交拜完。马楚、王摩遂又与四人交拜过。马楚使人牵过贺太尉来,喝跪,数他过犯道:“食君禄而不忠,征兵将以自卫;侵占民山,阴谋排陷,败国虐民。有此过失,人人得而诛之,非独为私也!”说罢便是众人不胜痛骂。 贺太尉唯有低头自悔,亦不能挽回。马霳便自蹿跳过来,抡着板刀,一刀杀了。马楚对众兄弟说道:“蒙得众兄弟推我为首,霸此湖山,将来可酬宿志。但成大事者,必先固其本。目今山寨俱未料理坚固,各处湖口险要,未备设守。我今一面固本,一面探各地动静。我立志恢复我楚国天下,须得各位兄弟同心协力。今当明确规矩,暂时以楚国大元帅为号。请王摩兄弟为副元帅,袁文武兄弟为军师,贺云龙兄弟为国师。殷尚、孙本一、张辅、秦风、黄座兄弟为五虎上将。李彦温为帅府参军。马隆等为骠骑将军。周文香为女军统领,涂俏俏为女军副统领。良辰参与军机大事。美景为大帅卫队统领。”并另行建造山寨以图久计。同时打发数名精细军校去打探消息,众人自是大喜遵命而行。马楚同良辰、袁文武、何能、贺云龙在君山上下周围审看了一番。 次日,又到湖中来巡视多时。到口岸处,遂上岸走看。因见一众农夫,在那里脚踏车轮,灌水入田,车起的水在沟渠中急流迅逸。马楚和良辰文香立着贪看了半晌。因见旁边有些芦苇,遂折取几瓣芦叶,渐次放入水中,其去如飞。不觉心中忽有所触,满心快活。因对三人说道:“我向虑无胜人长技,不能驰骋湖中,难称无敌。我今已有绝技之巧,何患不能施展哉?”即回上山来,遂分遣:“何能在山,起盖厅堂寨栅关隘;袁文武去湖中,添险设备;贺云龙往来照应钱粮;王摩领人入山砍伐大木,兼截木商。我亲自督工制造绝技。”四人各自去行事。又使文香写了许多招收工匠字贴,许其倍价,着人到远近去招集。工人闻知,俱陆续到山。王摩着人解到许多大木,遂择日动工。真是日费金银百斗,财能使鬼驱神。不消两月。 马楚造完了大船,便择吉日,点齐了水手,同众兄弟齐上船来。宰杀牛羊,祭奠了湖中水神,即传令开船,发起轰天大炮。众水手一齐踏动车轮,一时水声若雷,船行如雾,瞬息百里。马楚自执号旗,立在船头,挥左则左驰,展右则右骋,无不应手转折。与弟兄齐称神速。 第254章 洞庭湖内练水军 马楚率军攻汨罗 马楚想了一想,道:“我今同在船上,又无两船比较,湖中广阔无边,但听见湖中水势潺潺,分冲得浪头滚滚,实辨不出迅速之妙。我今有个主意。”便取了弓箭在手,道:“我今射去,若箭到船到,才称迅速。箭先船后,不为迅速,这船便要焚毁,不可恃也。”遂一面使人鸣金擂鼓,吩咐众水手道:“若箭与船并到,俱各重赏。”便一齐奋力踏动车轮。 马楚扣满弓矢,向前水面发去一箭。果然箭快船速,俱一齐并到。马楚见了,掷弓大喜,道:“我水军自此,谁人能制我耶?当与众兄弟纵横于洞庭矣!”众弟兄齐声称贺。遂在湖中东西上下飞行捷起,不消一日,将这八百里湖面尽皆走遍。 操演了两日,遂停泊湖中,与众兄弟畅饮,直吃到日落湖中,月升水际。马楚举杯,临风笑傲,乘着酒兴,对众兄弟说道:“闻得当初我先祖武穆王,骁勇非常,百战百胜,人称他是无敌将军。我不敢和先祖相比,当以元帅称之,各位都是大将军。未为不可。”众弟兄听了,尽皆称好。自此马楚自称“马大元帅”。 马楚正操演轮船,忽报知了一些事情,即回上山来商议,道:“现在宋军进攻北汉,我等该有所作为。各位有什么高见?”袁文武道:“要不先去攻占鄂州,以为据地。”马楚笑道:“我今水路有此轮船,何足为虑?我意先打下汨罗、岳州。上次人马不足,只能推退出。现在可以长期占据,和君山大寨,遥相呼应。”遂将山寨料理了一番,着李彦温带人看守山寨。带领众弟兄,齐上轮船,三声大炮,望前进发。 此时正是宋、北汉征战之时。江南却兵力薄弱,谁人敢来拦阻,一任马楚军队冲走。早有探事的来报说道,岳州兵力不多,正在加紧备战。袁文武听了大喜,道:“有此机会,去岳州必无劲敌矣。”不久已望见岳州城郭。但见江边虽有寨栅,军卒看守,因无主将,一时不敢来截;又从不曾见过这种大船式样,俱惊惊疑疑,只严守江岸。马楚率亲兵等顷刻到了,同众兄弟上去了一番,使贺云龙在船看守。马楚同众弟兄登岸,留部分军队监视岳州,自己率部进攻汨罗。 这汨罗虽未经残破,却昼夜防备马楚到来。城中兵将离城五里立寨,守护城池;府官县尉俱在城中料理,严禁居民;各门上俱是辰开午闭,查察出入,恐有细作入城,这日忽有警报报来,说是马楚骤至,一时大惊。城中便是守城,城外兵将尽皆准备迎敌。不一时,尘土障天,众兵将俱远远望去,尽皆猜疑不定。有的说是山贼,有的说是官军,有的说是水贼,一时议论纷纷,各无主见。 宋军主将罗英,偏将侯朝看明,忙传军令:“乘其远来攻击,不容贼人安营。”一时发炮擂鼓,罗英、侯朝两骑马在前,带领兵众冲杀过来。马楚等遂一字儿摆列,袁文武、何能自去布立营寨。张辅挺枪上前,敌住二人道:“我乃洞庭湖南楚大帅麾下五虎上将之张辅。今日领众到此,并非劫掠伤残人众,只要解救百姓,重复大楚国。二位将军不如即便倒戈,不失将来封侯。如或执迷,恐破城池,难分玉石。”罗英、侯朝听了大怒,喝骂道;“马楚这厮,打闹东京!皇上宽厚仁德,不予追究,反以公主相配,竟然还想造反。怎敢大胆无故到此?是速其死也!及早自缚,免污我手!”张辅见他不听劝,便举刀,砍滚到二人马前,罗英连忙敌住。侯朝冲杀过来,殷尚纵马而去,挥棍拦住,宋兵将各寻对厮杀。果是一场好杀。怎见得?但见: 两边各仗平生本事,罗英、侯朝与张辅、殷尚各杀到一百馀合,胜负难分,其馀宋军将士俱各苦持,杀到后来,渐渐遭伤。因是主将令严,只不敢逃奔。又杀了多时,见天色渐晚,各鸣金罢战。 罗英、侯朝计点军士,伤折甚多,不胜恼恨,同入帐中商议道:“人说马楚武功高强,部下勇猛,今日接战方知。不可力斗,明日当用计擒之。”二人商议了半晌,罗英道:“我明日见阵,只单激马楚出来,诈败佯输,诱他追赶。你今夜五更可引千馀人,向东南石峡中埋伏。你便截出,我即回马夹攻。任他勇力,也难脱去。”二人商议定了,各自歇息。 却说袁文武和良辰忙将马楚并弟兄接入寨内,因说道:“我今孤军离舟,深入内地,利在急取。若与人争胜负,必要迟延。倘若四处有援兵来救汨罗,急切便难下手。为今之计,入城方为上策。”马楚问道:“入城固好,计将安出?”良辰遂使人到远村中拘了两个土民来,问道:“我今统领义师到此,只擒城内仇家,并不骚扰百姓,尔等不须惊恐。今唤你来,是问你前面去路。若破了汨罗,自有重赏。”两个乡民先前十分害怕,今听了问路,方才放心。因问道:“不知列位好汉要问那里去路?”袁武道:“这城那一门是通水路?”乡民道:“东北上有座水关,叫做天一门。有一条深河,直通入城内。”马楚问道:“你这汨罗有两员将士屯扎在此,一个两颧高耸,面色红赤;一个眼中白多黑少,面色如蓝。你可晓得他二人叫甚名字?” 乡民说道,这个红赤脸的是北方人,武艺高强,性气刚暴,时常鞭扑士卒,人叫他是泼天火罗英。一向到处随征,今拨来镇守汨罗,尚未两月。那个蓝色脸的,就是本处泰兴生长,姓侯名朝,是个盐灶户出身。因有膂力,用一把浑铁火叉。一日在河边洗澡,忽有一个癞头鼋见有人在水内,便张开血盆大的口,舞着四爪,掀波踏浪的赶来,要拖他去吃。他见了大怒,便提叉又跃入湖中,与这癞头鼋在水中一踊一跃,来来往往,竟如厮杀般赌斗。 第255章 良辰定计捉抓罗英候朝 马楚打破汨罗城池 岸上的人都惊呆了,他两个斗了半日,只见那癞头鼋渐渐的爪迟嘴慢。被他看得亲切,只一铁叉打去,正打在癞头鼋的头上。那癞头鼋一时负痛,沉落水底。逃去得无影无踪。他也上了岸来。众人喜他勇力,买酒请他。不期过不两日,忽又见河中水面上这癞头鼋探出。一时惊动多人,只向水中发喊,抛砖丢土,赶它去。 有人去报知侯朝,侯朝即提叉跳入水去,与它厮斗。却见这癞头鼋不似前番雄赳,展脚昂头,只在水中垂首,上下颠簸。侯朝看明,方知已死。他便拖上岸来,砍剁分给众人去吃,便分给了八百馀斤。自此闻名,人就叫他是癞头鼋侯朝。 前年官府召募骁勇,他就将这杆浑铁火叉,重八十二斤,在演武场中抡动得惊天动地。官府就抬举他做了防护使之职。如今他两人听见你们不久要来攻夺城这城,他二人一力担当,便领兵在此安营,要与你们厮杀。今日众好汉到来,故此抵敌。 马楚听得十分欢喜,道:“原来他是侯朝,果有本事。怎招纳得他二人来做了弟兄,朝暮相见,我心方快!”马霳道:“偌早便黑,不凑老马快趣。只等天白,便跳去剁他的两条腿,扯来拜哥哥,直恁地嘈乱。”众弟兄听了,一齐掩口而笑。 良辰说道:“大师哥既爱结这二人,只要马霳依我使令,管教缚来。”遂与马楚暗说了一番,即唤柯柄、童良来吩咐道:“我今日初到,知城中尚虑不及此。你二人悄去入水中,暗进天一水关,引进大队。”马楚遂引了一众弟兄,使乡民领向僻路急走。将到关前,远望去果见是条深河。柯柄、童良自去行事。何能使人去搬卸人家门扇、板条,又使岑用七将这些门扇、板条在水内拴缚停当。等候消息。这柯柄、童良各持刀入水,在水底下一路探到关门下。早摸着两扇铁叶钉裹的大门,紧闭在水底下,陷入泥中有三尺多深,一时不得入去。二人忙用刀垦挖,挖作一条水沟,仅可容身。童良遂将身子歪侧爬了过去,柯柄亦自钻入。再一摸去却是一道闸板,直陷入深底。二人急切垦挖不透,难得入去,忙探出水面。抬头看时,只见从上而下层层叠叠,堆压得并无一毫空隙,不能上城。 二人没处作计较,各定了半晌。忽见上面有些亮影谢入水中,二人暗暗商议道:“莫不这影亮有个空隙处?我们何不爬上闸板,去看个光景。”遂一齐轻轻爬上。只见顶上这层闸板悬空高吊,尚未全下。二人见了大喜,遂轻轻钻溜过云,便得上城。再一伏听,却听得更鼓楼中俱有军士在内,忙近前伏看。只见内中打盹的、睡熟的,远远有巡军敲锣走来。二人持刀赶入,将打屯、睡熟一顿砍杀,复赶杀巡军,不留一个。即来扯拽闸板,开出铁叶大门。即转身入楼,楼内自有火种,即放起火来。马楚等见事已妥,即同众兄弟上了门扇、板条。岑用七在水中推起,一时推进了天一水门,在城内大闹起来。马楚随后进城,传叫入城不得加害军民人等,故城内各安然闭户在家。又使人报知袁文武。 这罗英、侯朝到了五更时分,侯朝遂引一支人马去埋伏赤石峡中。天色将明,罗英即传令军中摇旗擂鼓,绰枪上马,到阵前大叫:“马楚贼子,快来与我决个输赢,其馀不是故手!”便在阵前驰骋。这边小卒报入寨来,良辰因对马霳说道:“昨夜师哥临去时,吩咐我不要使你出去与宋将见阵,恐你有粗没细,不遵军令,做坏了事。他今又来单要哥哥见阵,我知他已有了成算。若使别位弟兄出去,必笑我们怯他,他也不肯接战,不能入我计中。你若依我使令,你去便可成功。”马霳听了,发躁道:“哥哥与你说些什么?洒家坏他事,便剁割恁颗头也没怨。只直地说来。” 良辰于是叫他出去如此这般,马霳听得十分快活。便脱剥得赤条条,抡着两板刀,直抢出阵去。罗英见了,大喝道:“谁要你这黑贼扰阵!快唤马楚出来,决个输赢!”马霳大骂道:“洒家恁便没比,来,来,来!与洒家杀千百回合,砍翻呆鸟头,去见马楚哥哥!”罗英听了大怒,举枪直刺。马霳只就地滚砍,二人大杀起来。袁文武忙使沃泰、丁谦带领二百滚牌手,去护马霳,一时搅杀成团。杀到五十回合,罗英想了一想,忙拔马往赤石峡去。 马霳十分快活,在后追来。将到峡下,早是一棒锣声,侯朝一马截出,罗英也回马杀来,大喝道:“且杀了这黑贼,再逼出马楚!”沃泰、丁谦引着马霳,往广陵迎禧门逃奔。罗英、侯朝见了大喜道:“今马楚虽不中计,这黑贼中计怯逃,却走死路。且拿了他,也使马楚丧胆。”便并马来追,渐渐赶上。不期马霳等竟往城内逃入。 罗英、侯朝见城上是宋军旗号,绝不疑心,不胜大喜,各跃马追入城来,高叫:“军民协擒黑贼!”不期两边民房内,前后绊索齐起,无数挠钩齐搭,将二人拖下马来绑缚,一齐拥推来见马楚。马楚连忙喝退军校,向二人赔礼道:“我昨见二位将军英武,思得拜见,欲明心迹。不意众兄弟不能体心,唐突至此,使马楚不胜有罪。”忙亲自解缚道:“我今已经占据城池,但这番举动,实有碍于你们的官守,诚恐二位将军日后受人暗害,使马楚所不忍见。今请二位将军和马楚共襄盛举。如何?” 二人听了,一时无言可答。马楚又说道:“赵宋得国手段卑鄙,终将自食恶果。今观二位将军之意,不想和马楚一起谋大事,莫若二位将军弃此微职,隐遁逃名,俟宁静时向贤君相而事之,未为不可。”马霳便来说道:“只今拜了马楚做哥哥,与老马作弟兄,山寨里白日只吃酒肉,毫没点闲气。日后哥哥做了皇帝,洒家们俱是大官,不会亏待谁。”马楚只在旁说情说义,十分动人。 第256章 汨罗收降两大将 马楚攻占岳州城 二人听马楚情真意切,又想他本可以娶了公主,坐享荣华富贵,却非要为民造福一方,其志远大,前景不可限量。不觉一时欢畅,齐声说道:“我二人被擒不杀,实是感恩,又蒙义劝,敢不拜结。”说罢,便要共拜。马楚连忙扶住道:“俟归山寨拜结。”袁文武见罗英、侯朝俱已中计,即拔寨俱起,杀散宋军,入城来相见。罗英、侯朝齐向马楚问道:“我二人用计,只道中计入城。不知哥哥几时领众入城,神鬼不知,真好算计!”马楚遂将袁文武、良辰和何能的算计说出。二人听了,不胜称赞。 马楚因对众兄弟说道:“我等已经拿下汨罗,下面就要去攻到岳州。此地就由秦风将军镇守。其余人等随我去岳州。罗英、侯朝各带了妻小,一齐蜂拥出城。不日上了轮船,分海陆两军竟向岳州进发。 马楚因与袁文武、良辰、何能、贺云龙等商议说道:“要严令各部,不得惊骇人民,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三人听了,齐说道:“这是哥哥具仁者之心,我等即传令下去。”马楚听了大喜。不日夜已近了岳州。 时岳州守将是王豹和乐汤,共三千余众。忽有报事人来,说马楚领众已经打破汨罗,十分厉害,不久要来。王豹、乐汤一时听了,大惊道:“这怎么处?”乐汤大恨道:“必要擒他,方消吾恨!”王豹道:“这马楚聚集各处强徒,此来必要残破地方。又恐他众我寡,一时难敌,便要出丑。我今还去恐吓远近村人,说他要来劫掠,不敢不来相助,才得声势。”即使人去传知。乡愚易于蛊惑,都信王豹好意,许他相助。 郑佑打听了这些消息,等到夜间,遂向各处遍贴。次早乡民见了,各纷纷揭来报知。王豹、乐汤细看,只见上写的是: 自昔有罪则征,无良必讨。矧兹王豹,乡曲小人,罪多良少,诱愚哄众醵金,苦追有税之粮,骇里恐乡敛财,似比无偿之课。口腹得之以肥,家室因之以富。人怨无如檐矮,天拯有满其奸。英雄见之不平,豪杰闻之怒色。是以南楚大元帅马楚代天征讨,挥戈渡江,兵不血刃,过不扰众,遏临斯土,歼灭数恶。诚恐村农里老望风惊恐,先布来因。罄帛难书,略陈一二。谨檄。 王豹、乐汤见了,又气又恼。遂一面使人打深,一面添设防守。忽报马楚兵众渐近,便打发乐汤出去迎敌。乐汤到此,不能推辞,只得带三千兵卒出土寨来,分立营垒,密排鹿角,紧布蒺藜,准备交战。不久杨幺等到来,见有准备,亦自安营。 到了次早,两边各列队伍,各排阵势,一时鼓炮齐施。王豹、乐汤俱是全副披挂,出阵大骂道:“你们这夥蟊贼,怎敢听信逆贼马楚指使,反叛朝廷,扰我境内?若能缚出配军,当有封赏。”马楚众弟兄大怒,一齐砍杀过去。王摩接住乐汤,张辅敌住王豹,其余接着众徒弟并乡勇,逐对争持,各队厮杀。一时龙争虎斗,直杀到下午。马楚见乐汤舞着一杆铁棍甚是纯熟,遂使人鸣金罢战。王豹、乐汤正然苦持,听见鸣金,连忙退阵。 王豹与乐汤一起商议,朝廷现在在攻打北汉,无兵来援助我等,如之奈何?乐汤想了半晌,道:“吾闻得兵法云:‘善战不如善守’莫若今夜悄悄退入土城,只严守御,使他兵老师惰,然后出兵,一面迎敌,一面断其归路,马楚等皆为我擒矣。”王豹听了大喜,道:“‘此计正合我意。”等到夜深,暗暗传令,一齐退入土城。早有巡校来报知马楚。众弟兄便要追杀,袁文武、何能连忙止住。到了天明,便将土城围裹,引众攻打。王豹、乐汤只在城上守御。一连攻打了三日。 次日,一天阴晦。马楚使人发起轰天大炮,众军校各架云梯,一时金鼓齐鸣,炮声动地,俱向城下杀来。王豹急使人炮弩齐发,一时众弟兄俱不能上前。只见马楚亲自出马,文香和良辰美景在左右向前而去,将日月剑舞动,舞到妙处,矢炮不入,文香良辰美景都用的是宝剑,几人所到之处,无人能挡。霎时马楚运足十层无极内功,竟腾起半空,飞跃上城。文香和良辰美景也一跃而起。王豹忽见马楚数人跳上城墙,早吓得魂飞魄散,忙向前逃奔。众乡人齐向马楚拜倒告饶。此时众弟兄俱从云梯上城,各去夺门,放入军校。马楚因对众乡人说道:“尔等起来。我今义师,岂肯妄杀一人。若去杀了王豹送来,自有重赏。” 众乡人一齐应声,即去赶捉。此时大雨盆泼,不久,只见众乡人捆绑了王豹、乐汤解来道:“王豹、乐汤俱躲入坑厕中,小人们捆绑了献来。”二人俱跪在雨中。马楚正指王豹怒喝,不期众弟兄钢刀齐下,霎时砍剁如泥,接着又砍剁了乐汤。马楚留张辅带着吉祥如意驻守岳州,此时南岳剑派已经叫吉祥如意赶来相助,马楚然后起身返回君山。 马楚回到洞庭君山大寨,却见到红君已经从湘西赶来,并带来数千士卒,马楚自是大喜。即宰牛杀马,与众弟兄共拜天地,誓同生死。马楚居中文香红君左右分坐上面,良辰美景以及喜鹊四人立于身后。东首一带是袁文武、孙本一、殷尚、涂俏俏、郑佑、石青、段忠、柳林、黄座、劳捷、罗英、侯朝等人西首一带是王摩、李彦温、何能、郝雄、张杰、丁谦、岑用七、向雷、朱润、章文用、郭凡等人。下席素席,是贺云龙。弟兄一齐吃酒,真是说不尽筵中百味,赞不了弟兄们的兴头。自此连朝畅饮。 一日席间,马楚对众兄弟说道:“如今已得汨罗和岳州,山寨还需好好建造。还要烦何能以及李爷爷任其劳苦可也。”李彦温和何能忙出席应允。马楚又说道:“马楚意欲据此洞庭以自强固,逐步扩大,复我南楚全境北上争夺天下。但强固者必须粮足,今烦王摩副帅同袁文武带去二十位弟兄、三千军士,收服全楚,以供山寨之用。”王摩亦自应诺。遂择日一面何能起工,王摩、袁武带领众弟兄而去。 第257章 白路献计取金银 马楚建造君山寨 马楚等在山裁度,将一应旧厅新舍尽行拆毁,只留轩辕庙、湘妃亭不毁。遂将基址广阔,盖起五间宽大厅堂。两旁一带长廓,前设一座门楼,后盖几层密室,将轩辕庙称为“大帅服”,湘妃亭呼为“笑傲亭”。陡崖险壁,设立四座大关:东名龙盘,西名虎踞,南名猎豹,北名熊罴。又筑起数土围城,并盖造军房营室,真是工程浩大,日费万金。王摩处一时未有消息到来,以供费用,马楚十分踌躇。 正在此时,有人来报,白路求见。马楚大喜,忙叫请入。白路进来后,向马楚和文香红君见礼后,没马楚请他坐下,问他怎来了。白路自得马楚求情后,脱离湘门,就在湘江上下游做些生意。得知马楚起兵,便来投奔。马楚自是大喜,连声欢迎。白路见马楚似乎有心思,便问原因。马楚就把银两不足之事说了。 白路说道:“我在湘门之事,听得得历年在此做买卖的,以及湘门也有一些财物藏在山上的轩辕井鲜红。元帅何不使人下去找找看,只怕也够用。”马楚说道:“我往时见这轩辕井中水泛泉溢,一时怎得下取?”白路说道:“我上山时,忽遇乾旱,井中也渐渐水少,大约还是荒唐。只这几日,山上工人众多,山下的水接济不来,便打井中水吃。如今渐渐水少,若再着人用力车乾,便可下去。”马楚听了,大喜道:“如果寻着这些金银,便增我许多作用了。” 马楚遂走到井边一看,果见水浅了大半。遂一面使人备了礼物,拜祷了一番,一面着人汲水。果不消半日,将水汲尽。即搭起一座木架来,下坠绳索竹箩,上系响铃,使人坐入箩内,一连坠了数人下去。这些人在下面捞摸泥中,果捞摸着许多银两。便连泥带水装入箩内,遂摇动上面响铃,上面一齐扯起,遂一箩箩的拉着上来。 过不多日,早有汨罗的秦风着人解送银粮到来。马楚不胜欢喜。因见山上事情将完,同文香、红君、贺云龙、何能入湖巡看多日。因说道:“这座君山,虽是占险可畏,只是嫌他孤立,四面受敌,外少包藏,使人易窥山寨。我今何不使人在湖中叠土成山,以成包裹,有何不可。”即一面动工,将大木钉入水去。贺云龙知不可阻,自回山寨。 果然人在兴旺时,即神鬼亦不降祸阻挠。这马楚不几日间,在湖中钉了无数大木,使人昼夜挑土填堆。不半年间,东堆一山,西筑一岭,又填了一带高岗,将君山裹抱环绕。高岗下面,砌了一条暗道在水底下,容人可走,上下两旁俱用桐油灰布护紧,不透入水。若有事急,只消在岗下走入暗道,在水底下走上君山。这是马楚在轩辕井内看了又条天造地设的路径,他也造出这条路来。 又有数处沙堤滩岛,君山面前筑了两座土山,东南对峙,形如牙爪,取名东西虎山;又筑了三处,俱拱向君山。沙堤滩岛流来的水,俱向君山,取其万水来潮。岭上设立烟墩,若遇湖中有警,在岭上放起狼烟,山寨俱知,取名“见机岭”遂设立寨栅,使军校把守。果是沙堤曲折,滩岛逶迤,取名是“险前沙”、“保固堤”、“毂觳滩”、“销魂岛”。便将这千余只战舰俱列在沙堤滩岛之前,将这只大轮船只停在君山之下,众山岭、沙堤、滩岛之内。 马楚这番在湖中兴工众作,真有鬼神助力。嫌风风息,憎浪浪消。竟在湖中堆山叠岭,一如天造地设,成了锦锦绣绣,怪怪奇奇,被他做了窝巢险穴,百般的扬威耀武。 马楚在湖中料理完,又使人在沙堤、滩岛、岭处盖造民房,分拨柳壤村这些人去居住,各赐财帛,使他在那里乐然过活。又分遣部将郝雄、张杰各带子弟兵去守东西虎牙山;又使黄座带领父母妻小去守见机岭。 分派完,过不多日,王摩、袁文武一众弟兄回来拜见马楚说道:“托赖元帅福分,到处皆服,已占朗州全境。一应军饷,俱按时交送。”马楚听了大喜。遂领着新到兄弟看山寨厅堂,以及面前山岭。个个欢喜快活。马楚使人备酒,在君山高处饮酒,一时弟兄们饮得十分快爽。 马楚看了这些新添山岭,欣欣得意,遂起身说道:“洞庭水雄,君山势壮,是天设其险。今又被我险中设险,备处添备,即纤小分毫,无不缜密。我有此山川之险,有此众位弟兄,有此绝技轮船,又有日月神剑在手,便有百万军兵、万千战舰,谁敢轻进?谁敢进我君山,谁敢捣我巢穴?敢有能得到者,除是飞来,我当避之。” 众弟兄听了,齐向马楚称贺。马楚自是大喜。又指说山下地道可以上岭,众弟兄更是称奇。马霳却听得不耐烦起来,道:“一夥酒肉弟兄,只圆活胡乱喝好。不如扶持哥哥做个皇帝,那也快活。学着老牛鹘突,可不害羞!”众弟兄一时听了,俱各暗暗寻思,到了酒散,背地里商议了一番。 次早,袁文武、王摩、白路各引着众弟兄,俱是全身披挂,各执器械,齐聚厅堂,分列两旁,等候马楚和文香红君出来。等不一时,三人走出,忽见众弟兄这般装束来见,一时不便就坐。众弟兄一齐向上打恭。马楚要开言,只见何能、袁文武上前说道:“自昔豪杰,皆由布衣寒贱,合天时而得同心,卒成大业,分赐有功。今元帅本是楚王之后,有大德于三湘父老。实天挺生,得聚群雄,霸占大半个楚地。虽是百尺竿头,已登一级;若奋勇前驱,当一蹴可至。今众弟兄想望恩荣久矣。昨听马霳之言,一时无不动念。故今日相率而来,愿元帅南面湖中,称王定号,然后统领六师,长驱席卷,全收九州,事未可料。即或不然,亦可瓜分鼎足,正在此举。乞即允从,以慰众望。元帅是楚王后裔,理当正位,招募四方豪杰。” 第258章 洞庭湖马楚备战 高怀亮征讨失败 马楚听了,忙正容说道:“大富大贵,孰不愿为?亦必见有可为而为,焉敢遽称王号?我自上山以来,复国二字横于心胸。马楚向来心志,以为国家丧亡,实因主昏。主昏则奸佞生;主若不昏,满朝尽是忠良,虽有天意,亦可挽回。又思古来忠良皆遭奸佞之手,不是献谗,便是暗害,不可胜数。若是忠良共击奸佞,即一时耸动,有戮得一奸,除得一佞,而先死者,忠良血已洒满街头。是一奸佞而害数百忠良,则忠良之冤苦,谁为暴白?是以马楚常为古人不平。” 马楚停了下又说道:“今我据此湖中,暂时为基地,徐图进展。今在赵匡胤在北征战,却并无败报。我每每着人去打听这些事情,一时探听不来。我今意欲再派人去汴梁,去打听他君臣作为,然后再作商量。想必不久后,宋军就将进犯。” 且说马楚一日在山寨料理诸务,忽郑佑回来报说道:“兄弟领元帅言语,入城打听得汴梁情况。现在赵匡胤大军已回。已经派遣高怀亮为大元帅,高琼为前部先锋,郑印为副先锋,呼延丕显为后军接应。征调各处军粮船只,精兵二十余万,克日出师,水陆并进。元帅要早作准备。”马楚听了,沉吟了半晌道:“没想到赵匡胤把我的这些熟人都派来对付我。既是如此,当与来人决胜负。”遂吩咐良辰、袁文武、何能、白路料理军情。四人得令,即去各自准备完,来请马楚阅武。 马楚大喜道:“阅武必须定名,才有军纪。”遂使文香一面执笔书写,自己一面说道:“袁文武行兵,仿佛孙吴,筹谋必中,可授神策军师之职。马楚为大元帅,统领部署是孙本一、殷尚、涂俏俏等人,分管二千五百军士。何能临机应变,裁度得宜,可授军中参赞,为副军师之职。王摩为副元帅,统领弟兄是吕通、于德明、罗英等人,分管二千五百军士。贺云龙使他总管军饷。轮船水军头领三名,是白路、岑用七等人。制合火药一名,向雷。捷报军机一名,郑佑。赫雄、张杰各领五百军士,镇守见机岭。其余军校,各立头目,分拨在三千战舰上,防守沙堤滩岛。中军大寨由红君率女军守护。良辰为参谋,文香美景为元帅护卫。另着人知会秦风、张辅两将军分别守好汨罗和岳州。”马楚分派完,王摩、袁武、何能众弟兄,尽皆拜谢。 到了次日,从五更时候,向雷发了三声轰天大炮,一时满山寨各船只画角齐鸣。因贺云龙、殷尚二人公干未回,马楚、王摩各分班率领众弟兄,齐上轮船,众水校踏动车轮,行出左右虎牙山来。早是左郝雄、右张杰,全身甲胃,引着军士,各列船只迎送。出到湖中,便是三千战舰,迎接到见机岭下停泊。黄座已来迎接。袁文武说道:“哥哥在这岭上设立烟墩,以备远近有警。知无必报,见有必传,若差毫厘,失之千里,实是重任,关系将来。今日阅武,有功则赏,无功必罚。军令无情,切须谨慎。” 遂使近前,暗暗吩咐了一番。黄座领计而去。袁文武、何能遂上别船,带领三千战舰,各去百里之外。左袁文武、右何能,各分布停当,使小舟探报轮船动静。探听了来,袁文武、何能各挥旗号,一时鸣金擂鼓,喊杀摇旗,齐向轮船处杀来。这轮船要等岭上烟起,方知有警,然后起轮迎敌。不期这黄座到了岭上,正在岭上观看,探听消息。忽有军士飞报来说,黄长者卒中恶风。黄座听了大惊,见四面尚没动静,便含泪奔入寨来看观,救唤了半晌,才得苏醒。及出寨来,俱见各摆列阵势,轮船已去破阵攻围,便慌忙放起狼烟,已是无及。只见满湖中战舰与轮船争斗,端的非同小可。 直操演到下午,方才停止。袁文武、何能各赏军士,早已使人将黄座绑来。袁文武怒喝道:“今日行兵之始,怎不遵我军令!误报军机,当按军法!”遂喝军士推去斩讫。马楚大惊,忙上前求免道:“黄座虽违军令,实马楚等人的结义兄弟,岂忍相伤!乞军师恕其初犯,以俟立功。”黄座细述父病,急救缘故。马楚更喜道:“若使马楚当此,也必以救亲为重。乞军师推情宥之。” 袁文武暗暗点头,使人释放。黄座便来谢罪,又拜谢马楚。袁文武只得说道:“从来军令无私,以后小心看守。”黄座应诺,上岭而去。袁文武因对马楚说道:“元帅既设这见机岭,紧报军情,君山有此,不为防范。这见机岭关系君山不小,莫若将黄座换回,另使别位兄弟守此重地。”马楚说道:“我昔日以义结黄座,当以义终。我不负人,人岂负我?况且今日操演,非比重敌,岂可就疑更换?军师不必过疑。”马楚不听他们建议,遂连日在湖中操演,操演得十分称意。 不期见机岭上忽发起狼烟,半天中一缕,直接到君山上来。早有飞报来说道:“朝中遣高怀亮元帅带十万大军,船多粮广,杀入湖来,望乞准备。”一时众弟兄留住王摩,袁文武、何能即传令下山迎敌。不一时,上了轮船,出了虎牙山,遂调集三千战舰,霎时布成阵势,将轮船遮裹在内。高怀亮见马楚船立了阵势,也将船只分布得蜂攒蚁聚,百般雄固,各约了战期。 到这日平明时候,两边鼓炮喧天,宋军往马楚寨处杀来。袁文武、何能各将号旗麾动,使战舰迎敌。顷刻间船行浪涌、杀雾迷空的往来。杀了半日,宋军势众,各战舰俱有怯意。马楚看得明白,即使向雷发起轰天大炮,众水校齐踏车轮,出其不意,只往宋军船处冲压过来。直冲得宋军船,被冲的船分两截,被压的舟沉水底。一时这些宋军船只,冲压沉了大半。袁文武、何能又麾动号旗,一声炮响,拨转轮船,往宋军大寨处冲来。此时高怀亮已看得轮船厉害,正在惊慌,忽见冲来,急上小舟,望岸上逃奔。一时湖中船翻人溺,大败亏输,各自逃生。直逃至蕲黄,高怀亮方敢住脚,招集败残军士。遂不敢入湖,只在岸上立寨,与众将商议。 第259章 马楚君山大庆功 王摩殷尚返故乡 高怀亮为大元帅,领着十万大军来剿灭马楚,以为马楚不过是一个江湖人物,不懂什么行军打仗,那就旦夕间便可成功,于是高高兴兴下湖。不期一战被轮船冲压得大败亏输,直逃至鄂州,方才停脚。收集军士船只,消折大半。不敢下湖,连忙向具表向赵匡胤请罪。一时间只得与众将士作屯守之计,在岸上立寨,修葺船只,再图恢复。 马楚仗在轮船无敌,冲压得宋军大败逃走,一时所得不计其数,擒获军士以及捞救者三万余人。马楚即传令释放,使他早回家中,各欢声拜谢而去。过不几日,探事的来报宋军逃至鄂州,整顿军士下湖。马楚笑了一笑,传令回山作庆贺筵席。饮至中间,众弟兄有的说还该追杀这厮;有的说不该释放军士还他;有的只叫杀得快活。马楚只听入耳中。良辰说道:“这高怀亮必是高怀德举荐而来。他今大败损军,必去求赵匡胤增兵。没有得到援兵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王摩遂说道:“这厮决不敢来相犯,不消兄弟在此。只今去走遭,找找老家的人,完了念头。”马楚想了一想,道:“副元帅这一去,路途甚远,又是辽人地方,往来必要谨慎。须得一个弟兄同去,我好放心。”马霳忙说道:“丢却老马会做长工,再有兀谁?只今跟王摩哥哥跳去。”马楚只摇头不允。贺云龙忽自发笑,连忙忍住,接说道:“据我看来,打发殷尚兄弟去同伴才好。”马楚听了大喜,道:“果是他还细心,亦可探些事情回来,好作商量。”殷尚使涂俏俏去收拾包裹,自己扮作跟随。不一时,王摩也拿了包裹出来。殷尚一总背了,各带朴刀作别。马楚同众兄弟相送下山。 二人过了湖面,取路而走。两人在路,身边广有金银,只买酒食肉,十分得意,早已到汴梁城外。殷尚领了王摩入城,欲要寻个旧认,却俱人移物换。又来到昔日自家门径并孙本一居宅,俱已作瓦砾之场。再踅到勾栏院来,已是燕去巢空。遂走出城来宿了一夜,次日即起身前进。走了多日,才得到寄远乡来,便寻人问。谁知年代久远,一时问不出来。王摩十分焦躁,殷尚忙劝道:“哥哥不须着急。既已到此,须寻个人家住下,细细访问,必有端的。”王摩道:“俺只说有了地方、姓名便好找问,却不曾问得哥哥指出爹娘的坟墓在那里。俺便没细问,哥哥可也不说,今日可不难找!”只得寻个人家住了。遂日日出门,向左右远近一连访了三四日,绝无消息。 一日正访问间,有个孤苦贫婆在道旁叫唤施舍,殷尚忙向腰间换出块碎银来赏给他。那贫婆得银,满心欢喜,忙拜谢道:“难得宰官好心,我养婆只好那世里报答。”王摩听了,笑说道:“恁婆子可不倒说:只有婆娘,那有娘婆?”那贫婆道:“宰官却是错听。我婆子姓养,故说是养婆。”王摩听了,忙问道:“你是姓养,可知这里当年有个养奎刚么?”那贫婆看了一眼,道:“这是我大伯。他夫妇俱死久了。今日宰官为何问他?”王摩听了,不胜惊喜。殷尚忙问道:“你可知他家还有什么人?他家坟墓葬在那里?”养婆道:“只得我两房。当时大伯虽是生了一个孩子,却被乱离失散,不知死活。他夫妇没几年前后去世,是我丈夫在日将他葬埋。我的儿子又不守本分,自去投军,几年没个信回。我因无依无食,只得到处求乞。这魔儿还没下落,多应失散死了。今日两位宰官问他怎么?” 王摩听明就里,不胜流泪道:“原来恁是王摩的婶娘,俺是侄儿。爹娘生了俺,爹娘恁是苦恼,俺就是散失恁个魔儿,今来寻找坟墓。”那养婆听得,不胜欢喜道:“不期你不肯忘本,还来找寻。你今恁般长大,向来在那处成人?”殷尚连忙替王摩支吾了几句。养婆不胜欢喜,遂引他二人向村僻处山坎边草深里,指着两土堆道:“这是你爹,那是你娘。” 王摩用手分开青草,朝着两土堆,不胜哭拜了多时,才起身来拜谢婶娘。婶娘连忙搀扶。殷尚也向坟头拜了两拜,来与养婆唱喏。养婆道:“可恨没个住处留你二人,这怎么好?”王摩道:“俺有宿处。且胡乱过一夜,明早便作计较。”遂引着他同到宿处。一时乡中人俱晓得他是养奎刚的儿子魔儿,失散收留,改姓叫了王摩。王摩到夜间,与殷尚暗暗商量了一番。次日即央人寻了土木工人,置买物料,在坟旁盖搭三间堂舍廊房。不消月余,早已盖得齐整,一应俱足,请婶娘来居住。又置了些田产,使他过活,坟上十分光彩,远近乡人俱称说好处。 殷尚见事情已完,便催起身。王摩应允,便拜辞婶娘要去。婶娘不胜吃惊道:“你今来找寻宗派,造房盖屋,正好在此配房亲事,立个人家,怎又到别处去,什么缘故?可是外面有了妻室?”王摩道:“侄儿有事未完,吃紧要去。”婶娘见不可留,只得留他明早起身。晚间治酒与他话别,便从下午吃到更深,王摩、殷尚赤俱各沉醉睡熟。不期有人钻入门来开出,赶进多人,将他两个从醉睡中一齐缚住,连他婶娘也自捆缚,喝问:“那个是你的侄儿金头凤王摩?”这婶娘只得指说:“这是我的侄儿。”众人便扛抬了王摩,出门而去。 原来这寄远乡东去五十余里,有一座独火山,被一个寡妇占据,手下有三五百男妇。因丈夫死了,自称为“太阴老母”。正在中午,管着这些男妇,远近出掠。忽一日探事的来报说寄远乡来了一个富客,盖房置产,手内广多钱钞。太阴老母道:“既有这富客,着几个喽罗去结果了来!”喽罗推辞道:“我不敢去!”太阴老母道:“你怎么不敢去?”喽罗道:“我见他身长力大,出入不离朴刀,必是手段了得,百十人还不敢近他。须得太阴老母自去,才可降得他倒。” 第262章 涂俏俏大战太阴 众兄弟救出王摩 太阴老母听了,更是恼怒道:“原来他有年少娇妻,便只嫌我中年,装腼腆不来就我。若不杀绝,怎消我恨!”一时着了真气恼,遂卸不尽满头花朵,脱不了遍体罗衣,恼恨一声,带领一众喽罗冲杀下山。 原来殷尚看见这个人急赶上去,却是郑佑。因不胜惊喜,又不胜跌脚道:“王摩哥哥被人劫去,怎么处?”遂将夜来之事、今来争杀缘故说出。“你怎得到此?却来得恰好,我两人便好并力杀上山去,夺救哥哥。”郑佑笑道:“不消着急。我已带了合山人众,特来救取。” 殷尚喜道:“如今俱屯住在那里?”郑佑说道:“自从你那日同了王摩哥哥来后,众弟兄回到厅中,马霳只自发躁,怪云龙哥哥不肯打发他来。大头领喝住。因想起贺云龙先前发笑,必有缘故,遂再三问他。贺云龙又笑说道:“我是笑二头领此去,必被一个恶姻缘缠扰,强迫成亲,故此发笑。” 大头领与众弟兄听了,一时俱惊惊疑疑,问道:“成亲是件好事,怎么是强迫缠扰?只不知他去逼人成亲,还是别人强迫他?”贺云龙道:“若是他去逼人,便是贪爱,不算是恶姻缘了。”大头领听了,大惊道:“既是别人逼他,可知这头亲事终可成就?”贺云龙又笑说道:“若得成就,也算不得什么缠扰了。”大头领听了,着急道:“若是这等必是被人暗算,误入牢笼。我这里须索快去救他。” 涂俏俏听了,吃紧着急,问道:“可知那里男人为女求亲,女人自寻男人愿配,那里有多少妇人?”贺云龙道:“端的是女人自寻男人,却是甚多。大嫂既是疑心,须得自去走遭才好。”于是悄悄对马楚说道:“副帅已被人暗算去,红裙中与酒作缘,虽不着魔,漏泄春光;若是救迟,恐启后劫。我先前打发殷尚同去,正要使涂俏俏前去力救。若除了他去,便误时刻,就不妙了。”因与马楚并、良辰、袁文武、何能各商议了一番。 过了数日,马楚便派郑佑同孙本一并涂俏俏下山,临行吩咐了言语,又授了一个锦囊,限了日时,必要赶到,叫殷尚开看锦囊,内中自有妙计。故此连夜赶来,今日正午才到得寄远乡访问,方知王摩这些缘故。孙本一同涂俏俏俱有马匹,晓得要来厮杀,俱在养家收拾喂马。让郑佑便先赶来寻殷尚。于是探手胸前,取出锦囊,给殷尚说道:“你看过了,我还有话说。”殷尚赤忙接来拆看。只见上写着两行大字道: 屠俏权认丈夫,激出太阴老母。 弟兄急趋山后,攀援入救王摩。 殷尚看完,不胜惊惊喜喜。郑佑道:“当日大元帅吩咐,若大嫂临时权委,全要在你兄弟劝说。此是军师以阴制阴的妙用。”殷尚点头。早见孙本一在前,涂俏俏在后,不一时到了面前,一齐下马。殷尚与孙本一相见过,即携了涂俏俏向旁去,细细说知缘故。涂俏俏听了,果是推辞道:“这便是军师不达道理。只前日替大伯擦了花脸遮盖,吃黑疯子作了笑柄。怎今日又叫去认二伯?一发使人笑坏!俺只不去。”说罢,便要上马。殷尚忙扯住说道:“这不过暂时权变。英雄豪杰的作用,正使人不能我独能之,始见本色。怎效村姑俗妇的见识!”涂俏俏听了,一时大喜,遂商议一番,三人自去。 涂俏俏即上马,抡动双股剑,望独火山杀来,向着山上百般叫骂。正叫骂间,只见这太阴老母一马冲下山来,近前喝骂道:“贼贱泼妇!谁许你一人霸占汉子?敢上门来寻讨,可不自羞!若不杀你,终成后患!”涂俏俏笑骂道:“好个不识廉耻大胆妖狐!劫人强迫成亲。及早送出,饶汝一死!”太阴老母大怒,舞着双铁链,套打过来。涂俏俏用双股剑轻轻抵敌。一对女人在山前各逞本事,一场好杀。 两个女人各显手段,往来厮杀。这山上的男妇见涂俏俏生得标致,又且本事高强,俱看得眼花缭乱,齐集山前。不期殷尚、孙本一、郑佑将马藏匿深林,遂踅到山后。没人看守。见峭壁上挂满藤葛,三人遂攀援而上,各出利刃,杀入寨中。众喽罗心慌,各四散逃躲。遂捉个妇人领路,打入房去,只见许多妇人围绕着王摩,似醉非醉的坐着吃酒。殷尚大叫道:“王摩哥哥还舍不得?快同兄弟杀出!” 王摩忽见三人到来,一时欢喜道:“俺吃恁婆娘牢软,只硬脱跳不出威来。兄弟来得正好。你三人怎么晓得赶来?”三人道:“哥哥快走,闲处慢说。”遂一齐赶出到堂上。见旁边有刀,王摩抢在手中,遂并力杀下山来。已有喽罗报知太阴老母。太阴老母得报大惊,急要来夺,却被屠俏逼住,不肯放松半点,十分恼怒。 忽郑佑赶来叫道:“王摩哥哥已是救出。军师有令,不要伤他性命,饶他去吧。”涂俏俏听了,便虚砍一剑,拨马而走。太阴老母听见王摩已去,不胜难舍,只紧紧追来。王摩见了道:“俺们回去,杀这泼贱。”郑佑道:“云龙哥哥已有吩咐。”遂又向太阴老母高叫道:“昔日背夫寻李固,今朝枉自恋王摩。已后休赶!”遂同着王摩一齐而去。太阴老母见不可追,只得含恨自回。 王摩五人不一时到了坟上,安慰了婶娘,然后问及来救事情,并自述出缘故。彼此说了一番,深谢涂俏俏出力。殷尚遂入村去,买了许多酒肴来家。涂俏俏自动手,同养婆一屯烹庖炊煮,搬入堂中。四人围坐,屠俏与养婆另是一桌,直吃到夜静方止。王摩又住了两日,然后拜别婶娘而去。 这王摩五人不几日到麒麟山来,只见寨宇全无,山荒路绝。再访问人,方知王突死久,四子皆被辽将伤害。王摩不胜伤感,只得向山流泪,撮土为香,拜谢王突收育一场。遂打发郑佑先回去报知哥哥并兄弟。过不一日,又使殷尚、涂俏俏两骑马先走,自己同孙本一步行。行了多日,才到得湖岸。已是有船伺候,迎接上船。将到半湖,马楚率领众兄弟相迎上山,同入厅堂。王摩拜见马楚。细述得见婶娘以及诸事。遂向贺云龙、袁文武、何能深谢锦囊妙计,然后与众兄弟各各相见过。酒席早已齐备,各依次坐饮。 第260章 太阴老母抢王摩 殷尚叫阵独火山 太阴老母笑道:“什么人?你就说得他恁般!可知他叫什么名姓?”喽罗道:“闻得本地人说他小时失散,叫什么王摩,如今回来归宗。”太阴老母听得,惊惊喜喜道:“谁知在此!是必与我拿来!”众人问道:“他与太阴老母有甚冤仇么?”太阴老母道:“你们那里晓得。他就是当年麒麟山王突收留的养子,能射鹰雕,力敌万人,有名的关中金头凤王摩,又叫金凤虎。山上十分兴旺,后来被弟兄搬斗,王突将他赶逐下山,几年不知在那处存身。且喜今日到此,若得招纳他来山做主,便不愁什么了。” 众人听了,笑道:“太阴老母这些口声,是要招纳他来为夫。”太阴老母笑了一笑,因暗想了半晌,道:“这事也不可造次。我今若使人去明对他说,不知愿与不愿。若去拿他,又恐拿不来,反被人笑;若放过了他,便又可惜。”一时想不出主意,便十分着急。又想道:“何不着人只悄悄探他光景,好作商量。”遂时时着人来打探,只不敢轻易下手。 忽这日报来,说王摩明日起身,在堂中吃送行酒食。太阴老母着急了一番,忽地笑了一笑,忙领众下山。到寄远乡来,已是傍晚。遂叫远远停住,唤过几个能事小校近前,吩咐道:“我当时闻得他好酒。他今吃送行酒,必是沉醉。你可去探他吃完睡了,急来报知。”不一时打探了来。 太阴老母遂一马放到门前,先使两个跳入屋去,开出门来。一众拥入,果是沉醉。问明了王摩,便扛抬了,飞走到了山寨,抬入房中,使众妇女又抬上床去。因见沉醉不醒,遂用手解缚,自己走出房来,唤一个能言快语的妇人,暗暗吩咐伺候他醒来。这个妇人遂来房中伺候。又将各处门户重重紧闭,又吩咐喽罗俱要小心,恐他逃脱。 这王摩睡到五更时分,方才酒醒;想起心事,遂翻身要对殷尚说话。不期满鼻中一阵阵脂粉香气,心中不胜惊骇,连忙开眼。这几个妇人听见床上响动,便来揭帐,送进一盏香茶,笑嘻嘻说道:“请新大王吃杯苦茶解渴。”王摩听了,只道是自己山寨中的小校服事惯的,又因果是酒多口中作渴,便坐起接来吃完。揭帐一看,不胜诧异。又见许多妇人侍立,忙跨下床来道:“这是什么去处?俺怎的在此?” 一个妇人忙上前,笑说道:“今夜大王万千之喜,万千有缘,来到我女寨主香房翡翠衾中,沉眠到晓。明日成亲,共结百年夫妇。”王摩听了,作怒道:“你女寨主什么人?休错寻对头!”那妇人笑说道:“你两个正是一对,怎么会错?我这太阴老母是烟花寨主,风月魔君。能斩上将之头,貌夺英雄之魄,任你智巧,撞入迷魂,难脱机关。昔日夫唱妇随,今乃文君新寡。常悲虎帐之凄凉,每怨兰房之岑寂,是以闻名下嫁,愿续鸾胶。今日坐产招夫,乐调琴瑟,望乞允从,莫辜盛意。” 王摩听得又好气又好恼,举步要走出房。早被一众妇人拦拦扯扯的笑说道:“世上只有妇人假装娇,那有男子作惺惺之理?大王不要孩子气作腼腆,做杀风景的事!”说罢便来撒娇撒痴,疯癫癫的款留。王摩一时被这些妇人歪缠得气不得,笑不得,又认真不得。因暗想道:“原来昨夜吃醉,却吃他们安排了来。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怎肯做这淫污勾当!若使性发,恁几个婆娘吃不得几拳。俺又自来不打笑脸,又说俺欺压婆娘,可不污名?好歹等个空处走脱,才是道理。” 早是房外搬入美酒美肴,众妇人便摆满了一桌,来请洗脸受用。王摩见了,觉得阵阵酒香钻入鼻来,便欢喜道:“且受用些再计较。”遂洗过手脸,坐下便吃。众妇人便来围绕劝奉。一时劝得殷勤,吃得豪爽,渐有醉意。王摩便要想脱身,两眼只看着房门。 早被众妇人知觉,忙笑说道:“我太阴老母外立险堑,内有坚垣。英雄已入彀中,任你本事也硬不出去,则索安心在此,休惹他孤阴独火,阳不胜阴,枉自送命。”王摩不听,便涌身走到门首。往外一看,果见四处墙高九仞,层层门户牢栓,心中十分焦躁。早被众妇人来一顿软款,将他劝入房来,奉他酒食。王摩只得将酒出气,早已入了醉乡。 这殷尚忽被人缚住,忽睁眼一看,知是官兵,便不言语,由他缚去,等酒醒了算计,便将两眼紧紧闭住。不期一霎时人静火灭,只听见养婆在地下哼叫痛苦。连忙挣脱绳索,走入灶去,点了火来,解放养婆。再四下一照,并不曾遗失物件,只不见了王摩,被人抬去,养婆不胜号哭。 殷尚只急得没法。急了半晌,因想道:“这是辽朝地方,怎得有人觉察,便来捉去?怎又将我弃下,这是什么缘故?”因又想道:“幸喜将我弃下,好歹等天明了,入城去打听救出。”遂问了入城去路,便自去炊煮,吃了顿饱,对养婆说道:“我哥哥不知被甚人捉去,料他必在城中。我今出去访着救回。”此时天已微明。 殷尚提了朴刀正要走出,忽村内人走来报信,扯了养婆到侧处说了一番,村人自去。养婆听了这个消息,便不胜跌脚捶胸,来对殷尚说道:“谁知我侄儿被强人劫去!如今怎么处?”殷尚见有了下落,便惊惊喜喜问道:“若是强人劫去,一些不妨。你这里有什么强人,敢来劫我哥哥?”养婆道:“只因我侄儿回来,惊动远近,不因亲者强来亲。我前日原劝他寻头亲事,却又不肯。如今被他强媒硬娶,不怕他不肯了。虽是好事,却是被人耻笑!”遂细细说出缘故。 殷尚听得哈哈大笑道:“这太阴老母倒会捡汉子,却也门户相当。只不知我哥哥可情愿配这二婚妇人?我去问来。”遂提刀出门,一径赶到独火山下。 第261章 殷尚战太阴老母 王摩遭寡妇逼亲 殷尚见山上寨门紧闭,许多军校严守,便举刀仰面高声大叫道:“二婚再醮,也要有个主婚说合。怎敢恃强抢夺新郎,私自成亲!我是新郎的兄弟,来做主婚,快开寨栅,说个明白!”众喽罗见这人舞刀叫骂,即着个飞报人去道:“山下来了一个汉子,说是新大王的兄弟,来作主婚。骂寨主没廉耻,强夺男人,私自苟合,赶来要与寨主说个明白。” 太阴老母听了,勃然大怒道:“这是我心爱的冤家,自行择配,有谁主婚!尚未成亲,便有人揭我长短,若不显个手段,后来便要家亲连着外亲,一发背地饶舌,离间我好夫好妻。我恼的是六亲眷属,若不杀绝,怎使他死心在此同我快活!”即时卸去衣装,换了全身披挂,翻身上马,喝叫开门,扑喇喇一骑马冲下山来,大喝道:“可知我太阴老母六亲无分,独自创立?今日招配丈夫,谁许你来作乔家公管闲事!”殷尚忙将他一看。 殷尚看罢,不禁大笑道:“你这副丑嘴脸,怎配得我王摩哥哥!快送出来,免讨苦吃!”太阴老母听了大怒,抡起双铁练,劈头套来。殷尚急用朴刀分拨,两人大杀起来。山上为喽罗俱来助力,两人一来一往,杀了八十余合,殷尚只是左右躲闪。太阴老母见他已有败意,便笑喝道:“我今日没工夫,又是喜日,且不杀你,以后休来!”说罢,竟拍马上山,吩咐严守山寨,不许通报。 这殷尚忽见她跑上山去,连忙赶来。被山上矢石乱发,只得退回,坐在一块石上歇息,道:“不想他人便丑陋,倒还有本事。若不是我有些腾挪,便要出丑。若是这个手段,与我哥哥作配倒也罢了。只是恁丑脸,又且年纪相悬,难道我哥哥便就喜欢,与他成了亲事?就是我当日与涂俏俏,却是人才仿佛。只可恨方才不曾吃紧问他成亲不曾成亲,便好再作道理。”因又想道:“他方才说没工夫,又说是喜日,却是贪恋新婚的光景。必是昨夜来时,干柴烈火,便就合拢。若哥哥没主张,成了这头亲事,明日使弟兄晓得,岂不是一场笑话!” 殷尚又暗想了半晌,道:“或者是他两人的天缘,不嫌貌陋,也不可知。只是被他缠住在此,一时怎得便回,可不误了大事!”忽又想道:“我王摩哥哥往日却不是在这件事上吃迷的人。莫非内中还有什么缘故?须得见他一面才好。只是恁般防守,内外不通,我又只是一人,没个帮手,这怎么处?”一时进退两难,十分着急,只得立起身来。忽见前面远远一人,两脚似风轮般赶来,十分动疑。忙定睛一看,不禁大喜,便提刀迎奔上去。 这太阴老母回到山上,想了一想,即换了衣服,走入房来,笑嘻嘻走近,对王摩说道:“你便是当初王突的儿子,我便是蟆蝉洞的女郎。向年使人曾与你提亲,你只不肯应承,我便嫁了这山的寨主。谁知这杀才不经熬炼,将我丢弃,万分苦楚。忽听见你到来,正是昔年未嫁郎君,故此设计弄来。实爱你英雄豪杰,今夜愿成夫妇。” 王摩素性喜的是酒杯在手,今被这些妇人声声相劝,他便杯杯不却,只吃得醉了醒,醒了醉,在房中昏昏迷迷,只是要吃。忽见恁个妇人走来说话,才知便是太阴老母,遂低头不理,只是吃酒。太阴老母见他不理,便勃然发怒道:“你敢是嫌我貌陋,恁是推聋作哑!即今便放你不过!”说罢,走近身来麻犯。 王摩大怒,立起身喝骂道:“恁肮脏不识羞!知俺是豪杰,可知豪杰不苟且!俺今日只觉与酒相投,贪吃,怎敢犯逼!”说罢,一手推来。不期被太阴老母接住,用个霸王请宴势,轻轻将王摩按捺在地。王摩急要跳起,早被一脚勾翻,霎时吃了两跌。太阴老母便笑嘻嘻将王摩扶起道:“你可知做好汉的人,只好在外面做;好汉到家,便要让妇人。也该晓得将酒劝人无恶意。我今倒陪妆奁,嫁你这空身汉子,是我一片热肠,有甚亏你,怎倒推辞?方才跌你两跤,却夫妻间斗耍莫怪!” 于是扶王摩上坐,叫妇人:“快筛热酒,我与新大王先吃一番!”便自相劝。此时王摩满肚皮气恼,一时发不出来,只低头不睬。太阴老母见他不吃,便又笑说道:“恁般一个汉子,还是害羞,可喜是个黄花郎。我已使人准备,到晚请你出去拜了天地,你敢也没得害羞。我且出去着。”遂自连吃三杯,走出房去。王摩见去了,才觉放心,酒已醒了一半。因想道:“俺恁不曾见这老脸婆娘,煞会麻犯。果是吃他牢笼房内,不好与他变脸。方才说是晚间请出。且到那时计较。” 这太阴老母走出堂来,一面吩咐快备喜筵诸事,一面自己去打扮,好作新人。一时堂中结彩,诸色齐备。太阴老母正打扮得满头花、拖地锦,盼到夜来请出王摩拜了天地,便自享用快活。不期几个喽罗慌慌张张来报说道:“太阴老母,这段姻亲且不要十分拿稳。如今山下又有人打来,骂得万般恶毒,只叫送新郎出去还他,万事俱休;若藏匿不放,便要打上山来。趁早出去调停,免得后来争竞。” 太阴老母听了,作怒道:“我已吩咐不许通报。这新大王的兄弟今早已被我杀败,怎又敢来!你们只去严守,由他叫骂,我只寻我乐事。且过了今夜,明日决不容他!”喽罗道:“如今在山下叫骂的,不是先前的这个男人。如今叫骂的是个女人,在那里口口声声叫骂寨主没廉耻,霸占了他丈夫,赶来拼命夺回,决不使今夜成亲。” 太阴老母忽听见骂是占了他的丈夫,便勃然恼怒道:“这等叫骂,便是新大王的前妻了。我今尚未与他成亲,便就敢来吃醋,若不与他一个辣手了当,怎得干净!”因又急问道:“他比我生得如何?”喽罗道:“据我看来,觉得比寨主娇嫩好些。” 第263章 清香公主上君山 马楚议和被封王 众人喝了一阵久,王摩就问别后可曾与宋军接战。马楚说道:“高怀亮也是悍将,此次他是过于轻视我们,现在不会贸然进军。他必定是向赵匡胤求援,我们先做好准备吧,如果他敢来,我们再打败他。最好是逼他们谈判,把楚地让给我们兄弟。”正说话间,外面有人来报:“禀告元帅,赵匡胤派人前来。要你亲自去迎接。”王摩大怒说道:“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那士卒说道:“来人是几个女子,为首一人自称是清香公主。”王摩听完,看了马楚一眼。赵匡胤把清香公主许配于马楚,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因此只能看马楚如何处理了。 马楚听得,便挥挥手让士卒退下。马楚便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自然都知道马楚和这位公主的关系。我还是要亲自去迎接,请她进来和大家见面。再听听她如何说的。”众人自是没有异议。马楚便当先而行,文香和红君左右陪伴,良辰美景随后,一行人出到外面。后面是良辰美景,喜鹊百灵鸳鸯蝴蝶以及冬雪冬梅等跟随。 到得外面,却见当中是清香公主,左右是高丹和六金定,后面则玲珑伶俐,如云如雨,如霞如露,桃花荷花菊花梅花等丫头。马楚心先,这赵匡胤还真是会派人,呵呵一笑,便上前躬身施礼,说道:“马楚见过公主大驾,郡主大驾和世子妃。请里面说话。”公主也不说话,随即大步向前,今了大厅。 厅内众人见了,都起身施礼,毕竟她也是马楚名义上的夫人,礼数上还是要有的。虽然众人都知道马楚心中或许只是有文香和红君,但这个清香和高丹同样与马楚纠缠不清。马楚便请公主一行落座看茶后,然后问道:“公主是专程来看我的,还是负有特别使命?”公主说道:“你有那样值得人惦记吗?惦记你又有什么用?自然是有圣命在身。”马楚说道:“那请公主明言。” 公主问道:“父皇本就要封赏你。你故作清高不要。现在又举旗造反,难道你想当皇帝吗?”马楚说道:“那倒没有这个野心。只是想恢复我南楚之国而已。”公主说道:“你要如何才能罢手?”马楚说道:“把原来我南楚之地划归我,让我南楚自成一国。听调不宣。南楚境内一切听我的,你们宋庭不得干涉。” 公主说道:“恢复全部原有的地方是不可能。但是可以把洞庭湖周边的几个县封给你治理,比如岳州、汨罗等地。这些地方就一切归你全权负责。封你为南楚王,为当朝一品,世袭罔替。可以听调不听宣,也可参与朝政,监督百官。巡视天下,有先斩后奏之权。你的这些封地和现在的属下官职由你任命,皇上一概不干涉。你可以不用上贡,这些地方的赋税你自己决定收取。你看如何?”马楚听了,一时不免有些犹豫。没想到赵匡胤能如此大方。众兄弟听了,也纷纷议论不已。 刘金定接着说道:“马大哥,这个可是清香公主和高丹郡主努力向皇上进谏,才得到皇上同意。”高丹也说道:“当初你在潭州口口声声以百姓为先,现在你要是继续对抗下去,遭遇不幸的就是百姓。就算你得到成功,可知道要死多少人?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和我为敌。如果你一味固执,为了自己的私利,不顾百姓的生死,我也只能和你做对头了。现在皇上能同意我们的提议,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你可不能不知足。”马楚便问道:“那有什么条件吗?” 刘金定说道:“皇上说了,清香公主许配于你为妻,是天下公知的事情。你要立刻和公主完婚。皇上另外把高丹郡主也赐婚与你。不过必须让公主为正室王妃外,称王妃娘娘,别无要求。你的其他夫人可以并称为王妃夫人。你看如何?皇上希望你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对公主做了什么自然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刘金定示意马楚看看公主的肚子,马楚一看公主的肚子微微隆起,知道她有孕在身了。 马楚便对王摩、袁文武等众兄弟说道:“各位兄弟,你们看如何?”众人刚才听完公主的话,都觉得条件确实不错,这样又省了刀兵相见,有了一块安身立命之处,自是大喜。于是众人齐声说道:“一切由大帅哥哥做主。”马楚自然听出他们已经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马楚又转向文香和红君问道:“你们的意见呢?”文香和红君自然也注意到公主有孕在身了。总不能让马楚他们骨肉分离吧,再说反正马楚也算是复国成功了。至于什么王妃娘娘称号,她们自然不会在意。文香说道:“我早就要你把公主娶了,自然不会有异议。”红君说道:“我也同意,免得再打来打去的。我可不喜欢。”红君从来就不喜欢打打杀杀,这个马楚早就知道。 马楚又问良辰说道:“良辰,你的意见呢?”良辰见马楚最后单独问她,知道他想做最后的决定了。良辰说道:“我看他们极有诚意,反正我们也算复国成功。不过有一条得说明,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只接受我们自己的指挥。其他人不得干涉。”马楚点点头,问公主说道:“公主,你看呢?”公主说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父皇说了,封给你的这块地方就当是给我的陪嫁,一切由你我做主他不干涉。以藩国之礼相待。” 马楚听了,便对众人说道:“那我决定,接受这个条件。即日起,改称南楚王,封清香公主为王妃娘娘,文香、红君、高丹为王妃夫人,良辰美景冬雪冬梅为美人。王摩为南楚大元帅,袁文武为相国。贺云龙为国师。张辅为大将军,秦风、殷尚、孙本一、黄座、王庭为五虎上将。彭昌、马霳、白路等为骠骑将军。岑用七为水军都督,高丹为女军元帅,周文香为女军副帅,良辰为女军军师姑,涂俏俏为女军上将。清香公主为御林军统领,美景为王宫侍卫统领。”众人听完,齐声高呼:“王爷千岁。” 第264章 南汉主昏庸无道 高怀德征讨被困 次日即在君山进行册封楚王大典,由从鄂州赶来的告怀亮和刘金定共同主持。刘彦瑫和李彦温等南岳派的人一起赶到。封王之后,马楚和清香公主、高丹郡主、湘西玉女红君以及文香举行了大婚,众人在君山欢聚数日。高怀亮奉赵匡胤之命南下,防备南汉。刘金定则启程北上回京城复命。公主留在了君山。 数月后,刘金定从京城赶来,告诉马楚和清香公主、高丹郡主,说高怀德、高怀亮、高琼等人奉赵匡胤的命令,进军南汉,意图统一岭南。不料中计被围黑风岭。皇上请马楚带兵前去救援。马楚便问是怎么回事。金定便把南汉的事情一一告知了马楚等人。 原来唐朝末年,封州刺史为刘谦,拥兵过万,战舰百余。刘谦死后,广州官员上表朝廷委任刘隐代替刘谦担任封州刺史。乾宁三年,清海节度使刘崇龟去世,嗣薛王李知柔前往广州,赴任清海节度使。李知柔行至湖南时,广州牙将卢琚、谭弘玘作乱,据守广州抗拒李知柔入境,由谭弘玘固守端州。李知柔因此不敢入境。 谭弘玘交结刘隐,许诺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刘隐为妻。刘隐假装答应这桩婚事,以娶亲为借口,把士兵武器埋藏在船上,夜里进入端州,斩杀谭弘玘,继而乘胜袭击广州,斩杀卢琚,接着刘隐整顿军容迎接李知柔进入广州主持节度使事务。李知柔上表朝廷任命刘隐为行军司马。其后徐彦若代替李知柔担任清海节度使,上表朝廷任命刘隐为清海节度副使,将军政之事委任给刘隐。天复元年,静海节度使徐彦若去世,遗表荐举刘隐代理清海留后。[天佑元年,刘隐派使者用重贿结交权臣朱温,朱温于是奏请以刘隐为清海节度使。 开平元年朱温废唐哀帝,自行称帝,建后梁。朱温加任刘隐为检校太尉,兼任侍中,封为大彭郡王。开平二年武昌节度使马殷派遣步军都指挥使吕师周率军进攻岭南,与刘隐打仗十余次,夺取岭南的昭、贺、梧、蒙、龚、富六州。 开平三年,刘隐派遣其弟刘?攻打高州,刘昌鲁把他打得大败;刘昌鲁接着进攻容州,但没有攻克。刘昌鲁自己估计终究不是刘隐的对手,于是归附楚王马殷。乾化元年后梁进封刘隐为南海王,同年刘隐病死,其子刘?继任其位。 贞明三年,刘?称帝,国号大越,追谥刘隐为烈祖襄皇帝。立三庙,置百官。乾亨二年刘?在南郊祭天,大赦境内,改国号为汉,被称为南汉。乾亨三年刘?册封越国夫人马氏为皇后。马氏是楚王马殷之女。白龙三年南楚派水军攻打封州,封州军兵败于贺江。刘?害怕,并派遣将领苏章率领神弩军三千援救封州,以轻舟迎战,佯装兵败逃走,楚军追击,苏章举巨轮挽索锁楚舟,以强弩夹江射之,尽杀楚军。稳定了局面,避免了一次亡国之险。 大有三年刘?派遣将领李守鄘、梁克贞攻打交趾,擒获曲承美等人。同年,梁克贞攻打占城,掠其珍宝财物而回。大有四年爱州杨廷艺造反,攻打交州刺史李进,李进逃归。刘?派遣程宝攻打杨廷艺,程宝战死。大有九年刘?派将军孙德晟攻打蒙州,但未能不克。侯交州牙将皎公羡杀死杨廷艺自立,杨廷艺原来的部将吴权攻打交州,皎公羡来向南汉求援。刘?封其子刘洪操为交王,率军从白藤出发攻打。刘?自己率军驻扎在海门,不久吴权杀死皎公羡,逆战海口,植铁橛海中,吴权军乘潮而进,刘洪操逐之,潮退舟还,轹橛者皆覆,刘洪操战死,刘?收余众而还。 大有十五年刘?去世,庙号高祖。其子刘玢继位,刘玢继位后骄傲奢侈,荒淫无度、政事废弛。其四弟晋王刘弘熙顿生政变之心,南汉光天二年刘弘熙找来力士数人在刘玢观赏角力的宴会结束后,将其杀死。刘玢死后,刘弘熙谥他为殇皇帝。刘弘熙继位后改名刘晟,是为南汉中宗。在位期间,屡诛大臣、兄弟,数年之间,诸弟被他诛杀殆尽。又任用宦官、宫女为政,使南汉国力日益衰弱。乾和十六年刘晟去世,终年三十九岁,谥号文武光圣明孝皇帝,庙号中宗。 现在的南汉国主刘继兴,是南汉中宗刘晟的长子,初封卫王。乾和十六年刘晟去世,刘继兴继位,时年十七岁,改年号为大宝。他庸懦无能,不会治国,把政事都委任给宦官龚澄枢、陈延寿以及女侍中卢琼仙等人,宫女亦任命为参政官员,其余官员只是聊备一格而已。刘继兴认为群臣都有家室,会为了顾及子孙不肯尽忠,因此只信任宦官,臣属必须自宫才会被进用,以致于一度宦官高达二万人之多。后来将政事交给女巫樊胡子,连龚澄枢和卢琼仙都依附她,政事紊乱。 赵匡胤得知南汉朝政混乱,便想趁机统一岭南,之后再进攻北汉。于是便命高怀德为主帅、高怀亮为副帅,高琼为先锋,呼延丕显、郑印等率军十万进攻南汉,谁料在蒙关中计被困,十万大军危在旦夕。赵匡胤得到消息,考虑到洞庭湖离岭南不远,便着刘金定来君山请马楚和公主出马。高丹听说自己义父被困,自然心急如焚,忙催促马楚答应出兵。马楚便和众人商议,即日汇集众将,以及刘金定带来的兵将汇合。马楚便让人回报赵匡胤,同意出兵岭南。赵匡胤便下旨封为清香公主二路元帅,马楚为副帅,刘金定为大军监军,率部南进。 次日马楚在君山南楚王宫召集众将商议,即命张辅为先锋大将、高怀德的另外两个儿子高龙、高虎为先锋副将,高丹、文香率中军,袁文武为军师,良辰美景等随军,殷尚夫妻押运粮草,黄座为后军接应。留刘彦瑫和李彦温协助红君守君山,王摩守岳州,秦风守汨罗。连同赵匡胤派来的军队,合计兵马十万,朝岭南进发。 第265章 清香马楚同出征 红雨小姐败张辅 大军一路行程,催促进发,忽有探子来报:“前面有兵一支,打着大宋旗号,不知哪方军马,请令定夺。”清香公主闻报,忙下令三军停步,看看是哪一方的救兵。不一会,果然见前面旗幡招展,打着永州总兵旗号。原来这支军马是总兵孙沔、余靖二人。之前高元帅从永州进兵,想从全州进军桂州,再下柳州,直插韶州背后。为保证后路安全,高元帅吩咐陈、余二总兵,把守住永州,待他大兵征进方才无后顾之忧,这是高元帅行军慎重之处。 至此二人奉命紧守永州一府,前时屡屡差人打听,只闻元帅大胜,已攻到孟关,正副二位总兵大悦。是以安心把守永州,待等狄元帅大兵攻破他数关,复进广州,破他巢穴,便见成功,早日班师。后数月,探听元帅,被敌军引进黑风岭,团团围住。至此二人心实惊慌,由不敢单独进军去救援只得报知朝廷。近来得知公主和驸马率大军前来,是以尽兴人马三万,前来迎接。此时两军互遇,陈沔、余靖二总兵见了正副元帅、众位将军,各自说了起兵之由,合兵一处。 大兵又是行程半月,已至孟关,离城五十里,元帅吩咐择地安营。二位元帅升帐,从将坐于两旁。清香公主说:“哪位将军往探其山穴,然后进兵?”有高龙、高虎应声愿往。公主说:“二位虽然英勇,但初至边廷,路道不熟,待本帅另点别人吧。”高龙正要开言,张辅便说愿与他弟兄同往。公主许之。有吉祥、如意也要随张辅与高龙、高虎前往。清香公主见是吉祥、如意,心下喜之,说:“二位将军同去也好,良辰妹子机智伶俐,须要小心。”众将应诺,领兵三千而去。清香又放心不下,仍差殷尚夫妻带兵一千,分进山接应,不得有违。二人领兵而去。 南汉探子探点情况,报进孟关大帅段宏府堂:大宋救兵已到。段宏闻报原由,对女儿说:“今大宋已有救兵到来,扎营关外,那清香公主、马楚和刘金定领兵都是有名的,我儿倒要小心。”小姐说:“父亲放心,他纵然本事高强,自有女儿抵敌。他既先差人到山拗,纵使杀散守山的兵,高怀德远隔高山万丈,焉得知之?除非生翅能飞。他兵既至,待女儿先挫他锐气,教他救兵不敢藐视我们。”段宏说:“但凭我女儿主意,须要小心。”女儿应诺,实时上马提刀,领兵一千出关而去。 张辅与四将带了三千兵,一路来到两峡山坳,虽有南汉兵把守,不过数百名。张辅喝令杀奔上前,众南汉兵见宋兵大队杀来,早已吓得惊慌四散,不剩一人。吉祥如意细观这个山坳,吓了一惊,说:“不好了!这里水势奔腾,汪洋上下。纵能杀散守山兵将,高元帅就算得知,但无船筏渡下众人,也是枉然!”只是长嗟短叹。张辅听了,默默无言,二位公子仰天修切呼声:“上天!我父王困于山涧之中,未知生死,今救兵到来,又遇水灌山凹,不能上去,必然凶多吉少了。”兄弟二人倍加凄惨,恰似高怀德当真死了一般的痛哭。 弟兄悲恸之际,便要寻死。张辅大怒说:“你们算是什么男子汉,不要走!”早已左手挽着高虎,右手挽着搞龙,吉祥如意亦忙来拦住二弟兄,大呼:“二位公子,今你父虽然遭围,今日公主奉旨解围,回营商议,自然有个主意,可使你父脱离此难的。二位何须性急?”张辅也来劝他回营。高龙、高虎见三人力劝他回营,带泪含悲说:“蒙列位相劝,乃一场盛心。只是古云君有难,为臣死节;父有难,子岂独生?乞三位放手,全我兄弟鄙念吧!”说完大哭。 张辅说:“二位贤弟,我且问你:君父有难,应臣子死节;但令你父困在山中,手下现有将兵十五六万,不过是没有出路,目下不能即脱此难。我今回营,见了元帅商量,自有计策解救你父。倘你一时气愤,跳下涧拗中死了,岂不枉送了性命?且身负不孝之名,有何益处?你父实乃未死,你们如此执迷,岂不作他当真死了?不孝孰大于此?即使你父果死,还有母亲在,何至一刻轻生!贤弟,你二人可想愚兄之言是否允当。”吉祥也骂道:“没想到高怀德英雄一世,却生了两个只会哭鼻子寻死的脓包儿子。师哥,这样的人早死了也好,省得丢人现眼。”当时高龙、高虎听了张辅之言,又被吉祥一顿痛骂,总算醒悟过来,忙向三人深深打拱:“蒙三位金石良言,敢不如命!”说完,众人上马。 正走间,前面来了一支南兵,摆开队伍,拦阻去路。张辅一见,吩咐列开阵势以待,队伍中来了一位女将。张辅催马上前,大喝:“来将通名!”段小姐看见来了一员小将,十分威武,想来早间探马报道清香公主领兵,如今看这员小将打扮模样,又有四人跟随,极似个领兵主帅一般,遂大呼:“来将何名?”张辅说道:“小丫头,你听着:在下是先锋大将张辅。若知我的大名,早早下马献关投降,放出天朝将士,不失加封禄位。如若仍然执迷不悟,难免玉石俱焚!” 段小姐闻言怒起,指着张辅喝声:“你这年少匹夫,我且问你通名,就说出瞒天大话,许多妄言。看刀!”言未了,双刀挥来,张辅冲出挥枪急架相迎。一连战了三十余合,段红雨抵挡不住:“不好了!这贼将本事厉害,再战只怕性命难保,不如用计擒捉她吧。”转身就跑。张辅喝声:“丫头,交锋未有十合之勇,就来拦截我师,待本将来取你命!”正要催马追赶,一想:“不好!赶她,但她会用计;我先勒马,看他怎样,再作道理!”停马不追。 段红雨见张辅一时住马不赶,暗骂一声:“好个伶俐的人!知我有暗器伤他,是以勒马不追罢了。虽然你乖巧,如若单单容你回去,不独便宜你了,也不知我的厉害!”即用剑一挥,霎时间从两边树林飞狂砂向宋军队里打来。 第266章 红雨变阵困马楚 小姐战场动情丝 宋兵登时大乱,队伍不整,四下奔逃,张辅见兵已乱,也只得后退。小姐喝令一千兵杀上,宋军大败。小姐正在催马喝兵追杀宋师,又见两狭山一队军马,打着大宋旗号,十分严整,方才不敢穷追,收军回关而去。 宋兵被飞砂石击得后退,见后没有追兵,方得聚会一处。当下殷尚夫妻见了张辅说:“奉公主之命,惟恐有失,特差我二人来接应。”张辅清点人马,折去一二百余。实时回营,进了帐中,将探山战败一一说知。公主说:“胜败初次,何足挂怀!败此一阵,乃本帅之过也。明日待本帅临阵,品个高低便了。”有高龙、高虎上前,口称:“元帅,我父困在高山之中,未知生死,望乞元帅早定良谋,救出我父,恩如山海,自当犬马效劳。” 公主说:“两位兄弟,你休得性急。姑父被困高山,时值三春,山水灌发在山拗。昨吉祥所说,秋冬时山坳干涸,俱是旱地,止容一人一马,山坳下有兵丁把守,上面虽有英雄好汉数十万雄兵,不能得下。为今之计,必然众军往山伐木为波,杀散守山兵,派人上山报知,高元帅一渡可下。但性急不来的。明日本帅出阵,一者看其山势,在何方可乘木筏;二者看他这孟关如何险阻,然后众军上山伐木,十天方能足用。二位兄弟,性急不得的。”弟兄闻言,打拱称谢。因高龙高虎兄弟的母亲是美虹长公主,也就是清香公主的姑妈,因此公主称他们为兄弟。 次日公主带领一万军马与众将杀奔至蒙关下,投寨讨战,只闻一声炮响,关门大开,段小姐一马冲出,三军随后。公主一看,这女将果然生得姿容绝色,美貌娉婷。公主看罢此员女将,暗暗赞道:“这丫头果然有沉鱼落雁之容。”马楚见了说道:“待我出马,好报昨天折兵之仇!”公主元帅吩咐小心,马楚应允,一马飞出,大喝:“休得逞强,本帅!”段小姐一看,问道:“你是什么人?”马楚道:“本帅马楚是也。”提起金枪便刺,段红雨双刀急架相迎。男女二人战不上三十合。 段红雨实是招架不住,便双刀架住,想下一个主意,便呼:“马楚,我闻你武功好称无敌,据我看来,不过仗着血气之勇,演习得几路枪刀之法耳。我今与你斗阵,摆个小小阵式,你若打破,我便献关投顺;若打不破,你的性命难逃,枉你马家名望。”马楚冷笑说:“丫头,你小小女子,有何本领!由你摆什么阵图,只须我一人一骑就来破了你的。”段小姐见他答应打阵,暗暗欣悦,便呼:“马楚,且待片时,看我摆来。”言罢往本营而去。 马楚勒马观看,只见布兵一千,东西南北幡旗动摇,不一刻摆成一阵。马楚笑声:“丫头,我只道你什么奇难惊人之阵,原来如此平常也。”说未了,只见段红雨到来,呼道:“马楚,你会打这阵么?”马楚说:“本帅只道你摆得什么奇难怪异之阵,岂知乃一字长蛇阵也。这十座古阵,本帅自十一二岁时已熟悉了,何必再来卖弄?”小姐冷笑说:“马楚,你夸此大言!我摆的虽乃长蛇阵,你敢来打的,方算你是英雄。”马楚喝声:“丫头,不必多言,看本帅打破你的阵。”说罢,飞马冲入阵头。 清香公主一见马楚冲入阵中,吓了一惊,说:“不好了!夫君此去必中这丫头之计!”众将忙问道:“元帅,据末将看来,段红雨摆来只是一字长蛇阵,只得用兵一千。副元帅向阵头冲入,只打乱蛇头,此阵即破。元帅何须着急?”元帅说:“列位将军有所不知,她摆的虽然一字长蛇阵,容易攻破。只防这丫头另有诡计,夫君受她牢笼了。”张辅和殷尚说:“元帅,既然如此,待末将前去接应!”元帅说:“如此,张将军打阵尾,殷将军打阵腹。倘阵一破,不可恋战追赶这丫头。”二将领令,拍马向前。 先说马楚冲入阵中,勇不可挡。段红雨见马楚闯进阵中央,暗暗欣悦,呼声:“小贼中计了!”连忙仗剑一指,只见阵型一变,阵中黑烟升起,不分东西。这马楚正冲杀进阵中,忽见一时方向不辨,张辅二人也冲进阵中,只见黑烟弥漫,不见人形,只认得声音。三人只得勒马,暂聚于一处停住。 清香公主观三人进阵中不一刻,见阵内起了一朵黑烟,将长蛇阵罩住了,大惊说:“不好了!必然这丫头用些诡计,三人中了他计。”正要抽身,又见阵内跑出一支人马。当时她又来喊战!恼了高龙公子,怒道:“可恶贱婢,我来也!不斩你下马,誓不回营!”提枪飞马而出。段红雨看见来了一员小将,甚是齐整。 当下段红雨看见高龙,恰似潘安再世,宛如卫玠重生,暗暗想来:“好一个风流小将,美貌郎君!倘若得我配匹了此人,风流一世!但今两为仇敌,岂非妄想枉思的?”思量一会,自言:“我好不知羞耻!我乃一闺中幼女,难道终不知礼节的?婚姻大事,当有父母之命,媒的之言。如何一见这美少年就胡思妄想?况与为敌国,一面未交,不知姓名,何不向他说一声?”便喝声:“那位少年未将,休得逞强!我段小姐在此!快通上名来!” 高龙早上,已饱看这段红雨一会,但见她生得果然绝色无双,恰似昭君再世,又如月里嫦娥。三寸金莲,令人可爱;手拿双刀,娇声滴滴。高龙看罢,想来:“此女生得美貌如花,古言昭君之美,至今所传,比之这红玉,不知又何如也?但我中国,目睹者未一个及她之美。这样嫩躯弱质,想彼怎样与人对敌冲锋?不过仗着邪法厉害伤人,困我父王人马于高山,至今未知生死。若不拿得这丫头,焉能救得我父!”想罢,催马上前,喝声:“段红雨,你问我的大名,须要洗耳恭听!我父东平王,我是他的第二子高龙也。我父身居王位,奉旨征南,误中你诡计,困于山涧中至此。目今本公子领兵前来救父,特来先拿你这小贱婢,雪了此恨,再来剿灭你们!若知事者,急急下马投降;倘然执迷,尚敢抗拒天兵,一同灭尽,悔之晚矣。” 第267章 段红雨阵上求婚 高公子怒骂小姐 段红雨一闻他是高怀德之子,怪不得生来如此之美,即开言呼声:“高公子,你青春多少,家中有几位令夫人?”高龙见他忽然问起此言,也觉十分稀奇,便呼声:“贱丫头,我与你两军对敌,因何动问起家中事情?”提起枪喝道:“我与你非亲非故,既不愿投降,休说闲言。看枪!”对面刺来,小姐双刀架住,叫声:“小将军休得发怒,待奴奉告一言,未知公子意下如何?” 高龙说声:“你有何言语,快快说来!”段红雨满面笑容道:“奴家久仰公子令尊大人,如雷灌耳,乃大宋朝一条擎天玉柱,保守江山社稷倚重之臣。前者一时错了主意,冒犯了虎威,因他于高山,至今劳动公子众人前来,奴家多多有罪。今我实告一衷肠之言,望祈公子猜测。若然猜得出,救父何难?我且回关劝父投降,与你们一同南征。奴之心事尽在于此,公子你乃聪慧之人,定然猜透奴家心中之事。”当下,高龙闻段红雨之言,心说:“这丫头叫我猜她的心头事。倘若猜透,救出我父,且回关劝父归降。这话十分奇了,莫非此女如此柔和光景,思量与我订结良缘?” 当时段红雨看见高龙不作声,便呼声:“公子,枉你堂堂一表,只道你聪明过人,岂知你如此懵懂!莫非你明知其故,哄着奴家不言么?”高龙诈作不知其意,喝声:“贱婢不必多言,看枪!”段红雨用刀架住,呼声:“蠢冤家,奴这一段衷肠心腹事,你何故推开,只作不知?你本是一个王侯的公子,知书达礼,岂有这样事情不知之理?自古有言说得好:月老做定姻缘簿,千里合婚天配成,系足红丝偕到老……” 此时段小姐一时间说出婚姻配合数言,不觉脸上泛出桃红,一时实见羞愧。当下高龙闻她说出此言,暗说:“丫头既有心与我配合,不该亲自明言,实乃不知羞愧之女。罢了,待我诈作不会其意,耍她一耍,看这贱婢如何回答于我。”便唤声:“小姐,我高龙生来愚蠢,不知你有什么衷肠心事,何不明言?不必这样半吞半吐。既肯投降,即速献关救出我父王,任凭你有天大事情,我无有不依的。快快明讲吧!”此时小姐不知如何答话, 当时段红雨听了高龙之言,暗骂一声:“小冤家,你分明知我为着姻缘之言,你故意推作不知,叫我说明。我乃未出闺门的少女,这话如何叫人说得出口!”想了一刻,心说:“这小畜生倒也老辣,心中明白,反难我明言。若不说明,他假推不知,岂不将此段良缘当面错过?罢了,我也忍羞,不如与他当面言明便了。”唤声:“公子,奴家乃未出闺门的少女,今年十六。曾得名师传与我兵书武艺。前时我主得罪于中国,天子震怒,差你今尊提兵南征。初到我关,几场得胜,后来奴家施计困在高山中。今虽受困,幸喜他军中有粮。若要令尊脱离此困,有何难处?只要公子依我一事,除非你我订约了姻缘,两下许成佳偶。” 高公子闻言笑道:“好个无耻的贱丫头!自古婚姻须待父母之命,须凭媒妁之言,哪里有男女亲自对言婚姻之理?你实不知羞耻而败人伦,我堂堂一男子,生长天朝,岂肯匹配你化外不知廉耻之女?如若久后人知你我于阵上自认为婚,岂不羞惭的么?我劝你休要胡思妄想,收拾此念。”高龙几句言词,说得段红雨恼羞成怒,说:“高龙,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蠢东西!焉敢出口伤人?你说是个堂堂男子,生长天朝,不肯匹配我蛮方之女,只怕你久后求救兵时,踏破铁鞋无见处。我虽乃生于南方,父为南汉国大官,但南方一角,九溪十八洞俱已闻名,他是豪杰英雄之汉。我虽年方十六,女子之工何所不晓?诗文绣刺何所不精?你国纵有雄兵猛将,哪里在我挂怀?就是奴的容貌,虽不敢称为尽美,也不是败陋之姿。我虽一少弱之女,文武两全,你敢胆大狂言,藐视我么?早知你如此轻薄,奴家错于吐露真情。今日不斩你头颅,难雪胸中愤怒!”拍马抡刀,照头砍下,高公子长枪急架挑开,二人冲杀了二十余合,两边战鼓如雷。 公主在旗门下看见高龙与红雨杀得难解难分,说:“这二人果乃将门子女!”当时这高龙小将想道:“我称将门之子,武艺家传,难道反不如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女?今日不胜了他,誓不为人!”即抖擞精神,长枪一紧,上下飞腾快刺,刺得段小姐有招架之功,无还兵之力,口中发喘,遍体生津。 段红雨说:“这小畜生的枪法厉害,真乃少年英雄。怪不得他眼横四海,旁若无人!少年出众,人物轩昂,超群儒雅!观他是定然福禄齐全!我若得匹配这员小将,就死瞑目!此非我私心,但是终身大事,百年会叙,必求相当,岂可草草为伍?”正想之时,高龙枪已飞至面门,小姐一惊,拍马逃走。高龙催开坐骑赶去。 段红雨回头看见高龙赶来,便取出仙索,小姐呼声:“高龙,看我的宝贝来取你!”公子听他宝贝二字,忙将马勒住,一根绳索套来。当下高龙吓了一惊,说声:“不好了!果然这丫头以暗器弄人。想这件东西落下来,只怕性命难保了。”连忙拍马而逃。段小姐冷笑说:“你思逃脱,休想的。”用手一使劲,高龙早被捆绑住,跌于马下。小姐催马上前,手举双刀喝声:“高龙,我来取你性命!” 高龙此时料不能逃脱,说声:“罢了!再不想我今日死在阴人之手。”说罢,闭目待死。段小姐大声喝声:“高龙,你今被擒,我刀一下就身首分开。你只管打算来:若还应允婚事,我就饶你;如有一句不字,枉送你性命。”高公子想道:“这无耻贱人,痴心妄想要我许婚,我若允了,久后人知岂不耻笑于我?我宁可死在她手,此事断不可依她!” 第268章 高龙假意许婚姻 清香公主责公子 高龙又一想:“身已被擒,若一言不允,她刀一下,我死在目前。我死也不打紧,但父亲困在山中未曾救出,母亲尚在,我若死了,好不凄惨!不若我诈哄了贱人,放我起来,谅她的武艺不是我的对手,此时出其不意刺死于她,岂不为美?”想罢,呼声:“小姐,我一时愚昧,不依从于你,今已悔过,伏望涵容。我今允你婚姻之事,快些放我起来,待小将回营告知元帅才是正理。” 小姐闻言大悦,呼声:“高公子,你此话真的么?”高龙说:“小姐,我并不虚言的。”小姐说:“既然如此,奴家焉肯得罪?放你起来吧。”登时仙索解下。高龙翻身上马,提起银枪,瞪起目看着段红雨,大骂:“无耻贱婢!依仗暗器拿我,好不羞耻!要强逼为婚。我是个顶天立地奇男子,焉肯匹配你化外之人!”说罢,提起长枪便刺。 段小姐怒道:“好负心小贼!”双刀架住,战不几合,又照前捆他下马。段小姐提起双刀,不过是恐骇于他的,哪里当真舍得斩下,勒住马喝声:“好失信的冤家!你既不肯允婚姻之事,当面食言,我也不擒你。但你不该假言谎说哄我,辱骂于我。本该实时杀你,但今果若真心许我婚姻之约,奴即回关劝父归降,然后放出你父亲,你意下如何?倘若允肯,快快说来,待奴打发你去路!” 高龙此番思来想去:“这贱婢三番两次不忍伤害,不过欲结订婚姻。何不哄骗她,解了目下父王之困,岂不胜于自设机谋,又要上山伐木,许多辛劳?今她许我放回父王,不用吹毛之力,有何不妙?倘若见了父王之面,反说未允,也由我。”主意想罢,唤声:“小姐,我今当真许了此事。成就了百年之好,你就要收兵回去,救出我父王,献关投降,万不可失了信约的。”段小姐呼声:“小冤家,奴说了半日话,你难道不闻知么?”高龙冷笑说:“小姐,如此何难依你,倘救出我父,乃我的恩人。献关投降,乃弃暗投明,均属一殿之臣,与我就好成为夫妻,如今再不失信哄你的。” 小姐听了,呼声:“公子,你的言词实难真信的。若是真情,可对苍天发了一誓!”高公子闻言,踌躇一会,便说:“岂有此理!我男子汉一言既出,难道反悔的么?”小姐说:“公子,你早间已骗我一次,焉可再骗二次?倘反复起来,一时之怒伤害了你,奴心何忍?若不对天盟了誓来,谅你有反复的。” 公子听了,暗暗骂声:“好厉害贱人,迫我盟誓方信为真!我如今既瞒不过她,何不盟誓这不痛不痒咒言,哄骗于她?”即呼声:“小姐既要凭信,我就对天盟誓:倘我反悔失信,辜负了小姐之约,自身遭其兵难。”此时高公子对天发誓,只道无心乱说之言,岂知日后却也应验了。他后来要抛弃了段小姐,困于敌阵中,险些丧了性命,幸亏得小姐前来搭救,性命方以保全。如此盟验,却也奇的。 当下小姐见他发了咒言,心花大开,呼声:“公子,奴今收兵回去,等到晚间,将千岁众人放回。待你父子叙会了,三日后奴便劝父归降,你道如何?”公子应允。又想:“这丫头果然投降的,且哄她收了长蛇阵,救出马元帅三人,再作道理。”便呼:“小姐,如今话已说完,你何不回去收了此阵?”段小姐说:“公子之言有理。你且慢些回营,待奴先收兵回去,准三日后便来投降。”说完,上马加鞭去了。有公子方才上马提枪,垂头丧气而回。一路思量这段红雨的痴心,觉得好笑,“若非仇敌,她生得如此美貌,为我之妻不是辱没的。” 清香公主见高龙去赶段红雨,不见回来,心头挂念,正在差人前去探听,见高公子远远回来,心头放下。想起实为奇了:“段红雨诡计多端,高公子因何逃奔而回?”想未完,高公子已到,即开言呼声:“公子,你追这红雨,胜负如何?”高公子见问,反觉得羞惭起来,将早间之事一一说明缘由。 公主元帅听了,不胜大喜,说道:“既然这段小姐一心归降我朝,与公子结为夫妇,真乃一双美对夫妻!亦由当今天子洪福!这员女将,武艺高强,得她为助,南方何愁不灭?等元帅明日脱离此难,我自然与姑父细细说明,成全你二人的美事。想来真乃万里程途的姻缘也。”高公子闻言,满面发红说:“元帅啊,此事休得提起了。我既以英雄自许,岂肯屈于这丫头之下?今日不过权词,暂哄骗于她,即日救出我父,强如自己劳师动将,设施谋计。我父倘脱离此山,与她拼个死活,纵然身死,亦无所恨的,断然不要这贱婢为妻!” 公主当下闻高龙一番负约失信之言,便说:“兄弟,你言差矣。你既英雄自许,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乃婚姻大事,岂可乱于出口?对天盟誓,难道天神地抵皆不灵验的么?我不与你争论,待千岁身离虎穴,段小姐前来投降,我必然主持此事的。” 再说马楚等在阵中,只因黑烟弥漫,不敢放马,守候多时,忽然光亮,其阵纷纷自解。三人不知其缘故,不敢追杀这些南汉军,一同拍马向宋军队伍而回。来到元帅跟前,各言困于阵中黑烟之由。元帅说:“此乃段红雨用释放黑烟掩了阵中光明,今幸高龙与红雨私缔姻缘,收阵回去,汝等得出。”传令三军回营。 段红雨领了一千兵回关,一路思量婚姻之事,不觉进关来。想起十分难言,只懮父母不允,不若先探父亲之言,随机应变,此事方妥。当时来到滴水檐前,下了马,拜见父亲交令,段宏一见道:“女儿今日出阵,胜败如何?”段小姐说:“今日与清香公主斗阵,她果然厉害。手下战将甚多,皆是骁勇之汉。女儿对敌一场,未得其利,是以收兵回来。” 第269章 小姐假言骗母亲 段宏逼迫段红雨 段宏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虽然未胜,明日为父尽令城中众将与她见个雌雄!倘退了大宋人马,为父方得安心与你订个良缘,乃公事、私事两毕。”段小姐闻言,默然不语,别过父亲,往后堂而去,见过母亲。 老夫人正在后堂,一见女儿进来,忙问:“女儿,你连日军务事情十分劳苦,今日开兵,胜负如何?”段红雨见母亲问他,谎说:“女儿今日出兵,遇了大宋公主,极为厉害,女儿不能取胜。”夫人听了说:“我儿,你平日说过,倘遇疑难之事,女儿何不去请师父前来,细问缘故?”此时段小姐忽然醒觉起来,心中暗喜:“何不如此将计就计说去,看娘亲如何?” 小姐就将眼一揉,双眼流泪,口中嗟叹。夫人一见大惊,说:“女儿,你因何忽然伤怀起来?快说知为娘!”小姐见夫人追问得紧切,不但不说,反大哭起来。夫人越觉惊慌,连忙近前扯女儿玉腕,与她拭泪,说:“女儿,你有甚事情?不必如此,快说与娘知!”小姐呼声:“母亲,只因你提起师父来,为儿不觉心中凄惨,以至悲伤。”夫人说:“女儿,为娘提起你师父,因何就触起你心事?到底是何原由?” 段小姐说道:“此事论理孩儿不能说出口,事到其间,无可奈何,只得禀明。当日我师父传授女儿的武艺时,临别之日吩咐女儿:大宋兴师前来时,领兵主帅是清香公主,武艺高强。她提兵至此,立刻就好前去投降。况南汉主是偏僻之主,终为宋庭所灭。我们拒敌,就算逆天行事。若不早降,举家还有性命之祸;倘降了大宋,世代身受国恩。还有一言不好出孩儿之口,但母亲要我说明,女儿也顾不得羞惭了。师父还说女儿的姻缘该是宋营中高龙,若违背了师言,就有滔天大祸,再三叮咛而去。女儿谨记在心,直到今日早上交兵,果有高龙其人出阵,与女儿战斗了二十合,他的武艺高强,女儿非他对手。只得收兵回城。方才母亲说起师父,倘女儿欲待不言,诚恐祸有不测,说出来实见羞愧。” 当下夫人听了,吓得目定口呆,叫声:“女儿啊,幸得你对我说明此事!若竟含羞不说,险些误了大事!娘且请你父进来,与他商议。”忙唤丫鬓传请。不一时,段宏进来坐下,说声:“夫人,有何事情?”夫人见问,就将女儿的话一一述知。段宏闻言,默默不语,想了一会,唤声:“夫人,我想此话甚是荒唐,女儿师父乃是高人,怎会管这等闲事。我段宏虽生蛮地,身受主恩,岂肯低头受降?夫人休信女儿之言!” 段红雨初时假造虚言,谎哄双亲,满拟可遂她心愿。岂知今日父不准信,心内暗惊,粉面通红,暗说:“不好了!这事休矣。如何是好?且看母亲如何答话。”原来这夫人乃是妇人之见,把女儿之言认定为真,今听得丈夫不信其事,心中暗怕,呼声:“老爷,我想女儿师父云中子是道德深高,能知过去、未来之事,既是预留下此事此言,老爷何不准信的?只怕逆天背理,大祸临身,悔之晚矣!” 段宏闻言,喝声:“妇人家听信谗言,随口乱道,陷我行此不义之事,我断不背主求荣的!”夫人见丈夫大怒,不敢再言。小姐当下说:“不好了。父亲决然不信的,姻事不成了!”想一会,呼声:“爹爹,女儿焉敢在父母跟前说谎!真的是师父之命。”段宏听了,霎然大怒,说道:“好个狡猾丫头!看来你今日是被宋将迷住了。为着婚姻就要为父投降大宋,陷我于不忠之地。你这不肖女儿,败坏家门,要你何用!”说罢,拔剑走到红雨跟前,正要动手,夫人连忙上前扯住。 夫人含泪急呼道:“老爷息怒,你且说个明白!若还屈死了她,妾身与你决不干休的!”段宏说道:“他早间对你之言,皆乃谎说,分明是阵上遇着少年宋将,私许了婚姻,所以回来谎哄欺瞒。若不斩了这不肖之女,难雪心恨!”夫人说:“纵有此事,求老爷暂且容了她,我自有主意。”有段红龙、段红虎闻知,也来解劝父亲,段宏只得收回剑。 小姐满面羞惭,啼哭起来。夫人说声:“老爷,我想女儿自行为端正,岂有一时改换心肠?于阵上遇了宋将,这婚姻之事如何说得出口?”段宏说:“夫人,你要见个明白也不难,贱人谎称应配高龙,宋营中必有其人,明日教贱人出马,若将高龙擒来,或阵前伤他,就罢了;如若不然,定是难容!”夫人说:“老爷之言不差,明日叫她出敌便了。”段红龙兄弟又劝父出园而去。 有夫人劝解女儿说:“你父一时气怒,认错机关,要来伤你,明日又要你出敌擒宋将。但娘心明白,不用悲伤。”小姐只是含悲不语,夫人吩咐丫鬟搀小姐回房安歇,小心服侍。此时小姐坐于房中,心中羞怒恼恨,出丑一场,越思越恼,忿怒中欲寻自尽。又想:“在阵上与高公子许下婚姻,又许他放回高元帅。我死不足情,一来未曾放出高元帅,二来未见公子一面,诉我被屈一场,对他说明,我死了,使他知我不是失信负心女子。”想罢,纷纷珠泪滚流。 当下侍女几人劝解:“小姐不必伤心,我家老爷性如烈火,不过一时之气怒。古言狼虎不食儿,老爷后来醒悟,必悔过的。小姐若然恼恨坏了玉体,老夫人受惊,小姐心也不安。生身父母,不比外人,虽然错怪了小姐,还须忍耐才是。”小姐见众丫鬟不住解劝,方止了泪。时交三鼓,吩咐众丫鬟安睡去了。单剩四个心腹侍女,一同伴着小姐来到后国待月亭上。只见得皓月当空,不禁触动愁肠,嗟叹一声,回归房中安寝。 这边宋营中马楚亲自带着良辰美景出去黑风岭探路,终于探得一条山路。 第270章 马楚救出高怀德 高虎辱骂段红雨 当下马楚返回军营,和清香公主商议,挑选了数百精兵,由马楚亲自率领趁夜从小路绕到南汉守山军兵之后,突然发起进攻,南汉军仓促不防加上马楚等人武艺高强,没多久便全歼了守军。天色光亮,马楚便和高元帅会师,并带着高怀德大军出了大山,向大营而来。 再说孟关段宏,次早逼令女儿出马擒拿高龙,小姐无奈何,只得带人马来到宋营中,令人讨战。有宋军飞报进营中:“启上元帅爷,有段红雨在营外讨战,请高龙公子出马。”清香公主说道:“这段红雨昨与公子交锋,已约订婚姻。为何今日又来讨战?真乃外国蛮人反复无定。”正说着,帐前一个上前呼声:“元帅,小将愿领兵出马,擒此贱婢!”元帅一看,乃是高虎。 公主说:“三弟,昨天段红雨将你哥哥连擒二次,要结婚姻,你兄虽然应允,不过是诈哄于她。她又来讨战,指明要你哥哥出马。本帅想来,这南蛮化外之人反复无常。你休得出马,还叫你哥哥出营,问明于她为是。”有高龙说:“元帅之言有理,贤弟且慢出敌。” 高虎说:“哥哥,何得拦阻我的?你昨日交兵,被他三擒三纵,弱尽先祖威名。弟今出马,定与这贱婢拼个生死,岂畏她武艺高强!”公主闻言暗暗说道:“真乃将门之子,果然胆气包天!”便说道:“你既要出敌,须要小心,杀败了她,切记不可追赶。”高虎应诺下帐,提了八耳九环大刀,领了一千精兵,一声炮响,冲出营前。 段小姐远远见宋营中一队军兵,涌出一员少年将,段小姐看他,只作他是高龙,便呼声:“高公子休得逞强,奴家在此。”高虎抬头一看,只见女将生得十分齐整,手持双刀,坐下一匹胭脂马。高虎看罢,喝声:“贱婢,你莫非就是段红雨么?我今特来擒你,快放马见个高低!” 小姐闻言,不解其意,呼声:“公子,奴昨日与你订结婚姻,为何今日反面无情,又来与奴作仇敌?怪不得人说中原男子反复无常!此话不为虚语也。昨日已对天盟誓,今日就丧尽前言。王魁无义,比你倍加。只懮你后日多要犯誓的。” 原来高虎弟兄两人乃公主双生,所以一般面貌,一样身体,若大意之时,就认不出哪个是兄,哪个是弟。故公主一产之时,因他相貌声音无异,恐后来难以分辨,将高虎耳上带一个金圈以为认记。段红雨昨日初遇高龙一面,今日高虎出马,一时哪里认得出来?是以责怪他昨天盟誓,今日负约之言。高虎闻言,想来哥哥果然与这丫头私订了婚姻,怪不得指明要他出马,却原有此段缘由。她误认我作哥哥,可笑之甚! 原来高龙公子乃年少英雄,正直无私,假哄段红雨共订姻缘,实欲他放出父亲,并非真意留心于彼,岂知段红雨一心认以为真,错认高虎作高龙,说了一席私订婚姻之言。高虎听了,暗想:“哥哥好没志量!一心贪恋着她颜色,不愿放我出马。对你同胞手足因何不以诚心相待?罢了!待我擒了这丫头回营,看他有何着落的!”正思动手,又想到:“既然这段红雨错认我为哥哥,有如哄引她真话吐说出来,看她有何言语。”呼声:“小姐,昨天小将与你约订之言,焉敢有负!只因今日出阵一时忘记,只道交兵,望祈恕怪。小姐今日出城,呼唤小将,有何商议,望小姐说明内里情由,待我回营与元帅酌量,对父王说明,早晚共成亲事,同心协力,共灭南汉,那时一家完叙,岂不为美!” 小姐听得公子动问,尽将昨日回关劝父归降受屈一段情节一一说完,眼中落泪,伸颈提刀正要自刎,高虎一见竟忍笑不住,呼声:“无耻贱人,你当我是何人?我名高虎,高龙是我哥哥,共母同胞,相貌相同,我有耳上金环为证。你不明时,看我手中兵刃使用不同,他使的是点钢枪,我用九耳八环刀。错认我为夫,将这些丑陋事对我说尽,不顾一些羞耻,好一个未出闺门的女子!自己寻婚觅配,不从父母,听命月老传书,岂不羞煞人也!还敢临阵见人,真乃可羞可耻!” 高虎一席之言,说得红雨粉脸尽放桃花。细细看他,果然与高龙无异,耳上多了一只金圈,手用九环大刀,坐下浑红马。举止各别,打扮略不相同,认真方知不是高龙。看罢,羞愧难当,众兵在于左右,十分羞辱,把马一催而去,即拍马而去。南汉兵见小姐去了,一同跑走。高虎见段红雨回马去了,催动兵丁追杀,南兵四散而逃,方才收兵回营。 却说段红雨跑到一山上回头观看,只见南兵被宋军杀尽,心里带怒,又羞又恼,又骂一声:“高虎套出我的私约之言,当面羞辱于我。是我一时失于检点,真乃令人羞死。如今虽然走了,但难以回关,如何是好?”欲要自尽,又未逢公子高龙一面,心下实在难煞,忽然想起:“我不如往卢关去,王兰英贤妹与我一师之传,情同骨肉。我今去投她,尽诉心头之恨。她是女中豪杰,智勇双全,不让于奴。父亲王翻,官封王位,手下雄兵数万,战将百员。明日与她来,拿了高虎,以报今日羞辱之忿,岂不为美?”想罢,拍马向卢关而去。 高元帅在马楚等人带领下,三军众将来到公主营前,令人通报,公主大悦,高龙、高虎喜之不胜。公主吩咐大开营寨,与众将出营一同迎接。高元帅一见连忙下马,踏步上前,深深打了一拱,说:“多亏公主和驸马搭救,已是感恩,又敢劳公主远迎!”公主说道:“我等接驾来迟,休得见怪。”逐揖让进营中,一齐上了中军大帐。礼毕坐下,有刘金定、高龙、高虎上前拜见父王,高王爷大喜,命他们起来。刘金定又见过了夫君高琼,高丹也拜见过高怀亮。 第271章 高怀德马楚挑战 段红龙求取救兵 高元帅满面春容,说声:“我儿休要见礼。父今得重生,乃蒙二位元帅与众位将军之力,你们就代为父叩谢吧。”弟兄二人领命,正要叩谢,元帅众人哪里肯依?只得一同答拜。又有张辅、殷尚等一同上前拜见,高元帅又与众将见礼。高元帅呼声:“列位将军,休行大礼。本帅已蒙列位相助,脱解困围,实在感恩,没世难忘。” 当下公主呼声:“千岁,我蒙父皇旨命,领兵前来救解重围。幸得驸马不惧险阻,探得路径,才得以解救王爷。”高怀德又谢过马楚。有狄虎上前将今早间出战,羞走了段小姐之事,一一说明。公主笑而不言,高元帅唉声:“高龙,你前日交锋,与段红雨果然私约了婚姻么?”高龙道:“父王在上,孩儿昨天与这丫头大战,她再三求恳婚姻,孩儿不允,她用法擒拿我两次,只要孩儿许婚姻,她就投降,定然救出父王。孩儿只得假意应允,哄骗了她。”高元帅闻言怒道:“好愚蠢之子!被女将擒拿,贪生畏死,暗许婚姻,贪其美色,辱我清名,弱尽锐气。先斩你这不肖之子,后擒这丫头!”拔剑抽身,众将上前拦住, 公主便呼声:“元帅,且息怒,听禀一言。令父子本是英雄之汉,在战场上三合两档就败了南蛮女将,论彼武艺,怎敌你们!奈今所用暗器,是公子无奈,假许联婚,并非有意贪图美色。你堂堂大将尚且被她设计困了,何况公子少年之人?”高爷听了公主之言,说他堂堂大将,已被围困,也觉羞愧。说声:“罢了。你二人年轻,谁要你领兵前来!” 公主说道:“弟兄二人为君救父,忠孝两全。”高元帅收回剑坐下。公主又说:“王爷,想来段红雨有意投降,实欲招婚。不若招安了她,与高龙完婚,取却孟关,得此咽喉之地,此后便可大举进攻。”众将多言有理,高元帅点头称是。又说:“怀亮,且将军马一同调聚扎营。”高怀亮领命出营去了。公主吩咐备酒宴与王爷、众将压惊。一时酒筵排开,众人欢叙,酒至更深,各往昔寨。 次日,公主三人升帐,众将参见已毕。高元帅说:“本帅昨夜思量,段红雨既要联婚,本帅就准她投降,若得了孟关,得她为助,一路势如破竹。”公主闻言说:“千岁之言足见审权达变,但必元帅亲往招安方妥。”高元帅允诺,戎装披挂,带了三军,三声炮响,与马楚元帅一同向孟关而来。 却说段宏只因一时之气,逼女儿出关去擒高龙,不一时败兵来报说小姐拔马逃去,众兵俱被高龙战败,小姐不知走往何方。段宏闻报大惊,盼望了一夜,不见女儿回来,夫妻二人心中方慌乱,老夫人含着一包珠泪说:“我好好一个女儿,被你逼得她不敢回来,定然自刎在沙场。城中若没了她,焉能抵挡大宋人雄马壮之师?倘一朝攻破城池,你我一死倒罢,又连累了满城百姓。”说完哀哀痛哭。 段宏听了夫人抱怨,心下十分不安,低头不语。只得到帅堂,忽见军兵来报宋将讨战,要小姐出马。段宏闻报说声:“不好了!宋将要女儿出敌,不知她往何方,又无能将,谁人退敌?这便如何是好?”想罢,即传众将计议。 帅堂坐下,众将参见已毕,段宏呼声:“列位将军,宋将讨战,谁人出敌?”众将闻言,面面相看,不敢应令。段宏怒道:“你等无能匹夫,食君之禄,挡君之懮。今日宋师临城,因何个个畏死贪生?”骂了多时,即令备马。披挂上马,离了府堂,众将随后,上了城头。只见宋军队中,远远望去,杀气连天,旗幡密密。段宏父子看了,实觉心寒。众将观此,那里还敢出战?忙令人挂出免战牌而止。 那高怀德、马楚在关下闻知挂出免战牌,高元帅说:“他挂出免战牌,料他城内决少能人。但段红雨不出关答话,不知何故?”马楚说:“他既挂出免战牌,又不见段红雨,且回营再议吧。”高元帅点头,即传令回营而去。 当时,段宏落下城头,吩咐军兵小心防守巡视,不许擅离。即退出后堂,坐下思想:宋兵势大,难与争锋,不如上本一道,到主驾前请教便了。即写一道本,差段红龙前往。段红龙领命,带了本章离关。催马急行十余天。遇着一队人马,男女共数十人,极似官家模样,看来不是民家,心中着惊:这些人莫非是宋朝奸细?遂催马向前,喝声:“你等往何处的?”原来这些人是宋军孙政带了家兵要投奔南汉,跑了数月,方才到此。 孙政见喝之声,来人似南汉装扮,即口称:“将军,我姓孙名政,祖居中原,官封总兵,镇守襄阳有十余载。只为与高怀德仇敌,结下深冤。天子偏爱于他,况他羽党大多倚着王亲势力欺压文武。提兵征南,在我关前经过,纵兵掳掠,乱得鸡犬不宁,因此下官一怒,反出襄阳,要投南汉国王驾下,以效犬马之劳。”段红龙听了孙政之言,便说:“你今果有真心来降我主,有何良谋以退宋师?”当时孙政见他问起退兵之言,便呼声:“将军,你高姓大名,官居何职?” 段红龙说道:“吾乃孟关总帅段宏长子段红龙也。奉了父命到兴王府来取救兵,以退大宋人马。”孙政闻言连忙下马,深深打拱说声:“原来乃大公子。久仰英名,如雷灌耳,何幸此地相逢!”段红龙见他如此谦恭,也下马施礼。孙政乃势利之人,最会趋奉迎人,上前手拉段龙,呼声:“小将军,你今日兴王府求救,何不带了小弟同行?荐我见国王,自有退兵之策,当取宋室的江山。”段红龙见说,允许同行,实时一齐上马赶路。 二十多天到了兴王府,有令传上,军兵进内报知:有孟关差人有本奏知大王。南汉王闻报,即传旨宣进。不一时,段公子进关中,于阶下参见已毕,呈上求救本章一道。 第272章 段红雨遇见兰英 王和尚生擒宋将 南汉王将封皮拆开,上写:孟关主将臣段宏领命镇守边关。宋主命高怀德带兵到来征伐。与臣交锋数次,胜败未分。今彼又添兵益将,臣之城内缺少英雄,将被攻击,有泰山压卵之势。倘吾主稍缓救兵,则关非吾有矣。况孟关乃我国归家退守之道,咽喉扼要之地,倘若有失,进退无依矣。 南汉国王刘继兴看罢,将奏本传递与李托、卢琼仙、陈延寿三位重臣看罢,南汉王呼声道:“三位,不知有何高见,可退大宋雄师,以救孟关之危!”有李托说道:“大王啊,臣思孟关果然我咽喉之地,即问带本之人何名,与大宋救兵主帅何人,细细奏来。”段红龙奏道:“臣乃孟关段宏之子,奉父命前来求取救兵。初时高怀德大兵一到关时,交兵失利,他手下几员战将英雄无敌。二阵花先锋被伤后,得臣妹子用计困他于高山,已有半载,只待他粮草一尽,自然饿死山中。不料宋天子又差公主清香以及驸马马楚领兵前来,救出高怀德,杀败吾妹,未卜存亡。目下此关危急,伏望吾主即日发兵,方保无误。”李托说:“怪不得段元帅着急此关之危!” 李托对南汉王说:“怪不得段元帅失机。高怀德乃有名之将,智勇双全;清香公主,智谋超群,这马楚更是武功高强。我主若要退大宋人马,除非差黄花洞驻云溪铁头王禅师方可。”南汉王说:“太师之言有理。”即于案前书敕旨一道付交段红龙。段红龙又言孙政来投,一一达知。南王正要使孙政进见,李托太师说声:“不可。安知不是敌人诈乎?须要我主如此如此作用方可。”当时南汉王依了太师之言,然后命兵丁拿孙政进见。 孙政至阶下,见有二三百人分列两旁,手持利刃,居中设一滚油锅,上面南王怒目圆睁,孙政看了大惊。又见兵丁狰狞阶下,南王喝声:“武士,将大宋的奸细与孤家拿下油锅去。”武士答应上前,吓得孙政胆战心凉,叫喊哀求,呼声:“大王,容臣说明,死也甘心。”南王命放他来,喝声:“你乃大宋奸细,敢骗孤家!”孙政叩头,一一说明来投之意。南王又问:“你既来投奔,家口何在?”孙政说:“大王,臣家口现在关外。”南王命人出看,回报果有家口随来。 南王便呼孙政:“这是孤家心疑了。但你今来投奔孤家,一定忠心为国,你可将大宋朝的底细一一说个明白,孤自当因材重用,若有妙计退得宋师,再加官爵。”孙政听了,口称:“大王,臣弃宋来投,只为高怀德不仁,依势欺凌下属,臣心实有不甘,定然一心竭力图报。宋朝文臣所依者,赵普、苗训,武将不过高怀德、呼延赞;今高怀德被困高山未知生死,但清香公主的救兵曾到否,臣实出不知。句句实言,望大王鉴察真情。”南王见他句句真情,即封为参谋之职,共议国事。孙政叩首谢恩,退出安顿家口。 再说段宏龙领命来到黄花洞调兵,一日到了洞中。王和尚本有两徒弟,一名青松,一名卜贵,师徒三人神通广大,手下雄兵二十万,个个秃发,名为和尚兵。段红龙一到,命人通知,王禅师吩咐二徒一同接旨。段红龙读罢,和尚师徒谢恩毕,与段红龙见礼。是日即刻登程,王禅师吩咐二徒看守山洞,自己带领十万军马与段公子向孟关一路而来。跑走十余天,已至关下,早有兵丁报知,段宏实时出关迎接。 段红雨那日被高虎羞辱一场,竟投卢关而来。正走之间,只见一座大山名回雁山,离卢关只有十五里之遥。段小姐见山坳之中旗幡招展,吶喊惊天,一员女将带了无数女兵在山中打围。原来这员女将就是卢关王兰英公主。红雨一见,心中大悦,连忙按下云头,来到公主跟前,叫声:“贤妹,愚姐在此。”公主听了细看,笑道:“原来段姐姐到此。因何单人匹马而来?”段小姐见问,即将前事一一说知,只瞒了私约高龙姻事不言。王兰英听了,说声:“姐姐既然失机败阵,奴家一定去相助。如今且请姐姐回关歇息一宵,待奴禀过父王,然后与你同往兴兵。”说罢,二人并马进关。 段宏开关迎接进王禅师,分宾主坐下。段宏说道:“未能退敌宋兵,今敢劳佛驾相助,何幸如之。”王和尚呼声:“元帅且请放心,贫僧不独杀退宋兵,我还要攻进汴梁,夺了大位,方显我武艺高低。”段宏闻言大悦,吩咐将免战牌收回。是晚备酒与国师接风。 又说宋军看见孟关收去免战牌,连忙进至帅府报知三位元帅。高元帅闻报,说:“这孟关高挑‘免战’月余,今日收去,定然救兵到了。”马楚说:“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差人去讨战,看他领兵者何人?”高元帅点头称是,便问:“何人出敌?”有呼延丕显应声愿往。元帅说:“呼延将军须要小心。”呼延丕显得令出营。到了关前,令兵骂战。 南兵报进元帅府,禅师大怒,实时别了段宏,吩咐放炮开关,冲过吊桥。呼延丕显看见乃一和尚,大喝:“何处妖僧敢来对阵?快些通名上来。”王和尚勒马一看,见来了一员少年宋将,便喝声:“要问俺之名,吾乃黄花洞驻云溪铁头王禅师。你师侵我南界,今奉南王命前来擒你,快快通名受绑。”呼延呼声:“妖僧,吾乃大宋天子驾下威武将军高元帅帐前副先锋呼延丕显也,不必多言。”提起大刀就砍。 禅师铁杖急迎,杀了三十多合。王和尚想:“此将虽然年少,果然骁勇,不若用暗器拿他罢。”转马逃走。呼延丕显大喝:“妖僧休走。”催马赶上。王和尚暗暗喜悦,向囊中取出金铃一个,将铃一丢,一声响。呼延丕显就被金铃击中,登时人事昏迷,跌于马下,有和尚兵上前捆绑拿了,命人带回关中,又来喊战。 第273章 王和尚连擒三将 马驸马突袭获胜 有宋军败兵人报,高元帅大惊,忙问:“何人出马?”有郑印说:“小将愿往。”元帅说:“须要小心。呼延将军被拿,皆由轻进。”郑印应允,领兵上马,提刀冲出营前。王和尚一见来将猛勇,不敢恋战,杀不上十余合,抛金铃如前拿去捆绑进营,元帅众人失惊。 有宋兵见主将被擒,个个慌张奔回营内,走到中军帐前跪下,口称:“元帅爷,不好了。郑将军出马与妖僧交战,战不上二十合妖僧败走,郑将军追去,妖僧怀中挂一皮囊,登时取出一铃向郑将军一抛,就跌于马下,被和尚拿去。我等舍命往救不及,只得败回禀知。”高元帅怒道:“原来妖僧用妖物伤人,连擒去两员大将,这还了得,本帅出营擒此妖僧,方消此恨。”吩咐备马出敌。 有高琼呼声:“父帅不可亲临险地,你乃三军之主,万一有差,如何是好?不若待孩儿去擒他罢。”元帅说声:“琼儿,妖僧有暗器伤人,但不能擒他就罢了,若败逃去,不可再追的。”高琼说:“父帅放心,倘他用着暗器,孩儿即逃走。”高怀亮说:“侄儿,我和你同去。他只擒得一个,焉能拿得两个!”高元帅说:“须要小心本帅之言。” 二将领命,登时上马持了枪斧飞跑出营。一见妖僧,不问名姓,枪斧一齐砍刺。这王和尚见二员宋将来得凶勇,铁杖招架不住,心头带怒说道:“怪不得元帅屡败如此危急,所来对敌来将个个骁勇英雄。如今二人凶勇齐战,倘不用宝贝必反遭其害。”说罢,跑开数步取金铃向高怀亮一抛,击中跌于马下。又提起向高琼一抛。高琼看见拿了高怀亮,看来不好,早已拔马逃去,反把王和尚吓了一惊,说道:“不意宋营之中,有此机灵之人,果然不可轻敌。”此日一连拿三将,王禅师得意扬扬,又吩咐众兵将高怀亮捆绑了推进关中而去。 有高琼逃脱回到营中,一见元帅,说声:“父帅,不好,叔叔亦被拿去。”元帅闻言,气怒得五内生烟,双眉直竖,骂声:“妖僧连擒拿三员大将,若不出营与他拼个死生,难消此愤。”喝声:“快些备马!”清香公主说:“元帅既要出马,我等相随。”当时带领众将一同出马。元帅顶盔贯甲,带领一万精兵众将杀奔而来。到战场中,见妖僧生得虎头怪眼,十分雄壮,胸中挂着一皮囊。马楚想,这和尚用暗器,除非待元帅与他交战之间,如此算计方能取胜。 当时,王和尚喊战之间不见有人出营,正要收兵,忽闻炮声响亮,营中冲出一支军马,队伍分排,旗幡密布,两杆大旗高悬“帅”字,就是主将出马,心中暗喜,大呼:“宋将何人出马?我禅师在此候战多时。”高元帅听了,一马飞出,大喝:“何处妖僧敢逞猖狂!吾乃平南主帅高怀德也。”这王和尚一看高爷,生得气宇轩昂,人材出众,与前出敌四将大不相同,暗暗称赞。 高元帅大喝:“妖僧,你国化外顽民,百姓被害。今日本帅奉旨擒拿,还敢率兵抗拒!况乃佛门弟子,理当深藏古寺炼性修真,因何贪恋红尘扶反助逆!今日本帅出马,还不献上秃头来,免本帅动手!”王和尚听了大怒,喝声:“高怀德,你纵擎天架海之能,我道高法广,哪里在心!” 王和尚说完,手中铁杖打来,高元帅金枪架住,二人对敌。当时,马楚见这和尚生得形容古怪,坐下独角兽,胸挂皮囊,想来这僧战斗原弱,全仗暗器伤人的。马楚心想:“这王和尚必然战敌元帅不过,又用起暗器。不如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暗助元帅一阵便了。”即挥动手中日月剑,忽然从阵中冲出一对精兵由文香良辰美景冬雪冬梅等率领,向南兵队伍冲来。 这些都是马楚精心在君山训练出来的好手,又有良辰美景等开路,这二千和尚那里站得住,杀得四散奔逃,这个和尚与狄元帅战不上二十合,抵挡不住,正要败下施计,一见精兵杀来,大惊败走。高元帅拍马赶去,马楚呼声:“千岁不必追赶,恐他有暗器伤人。”高元帅听了,住马不追、清香公主早已喝令众军追杀王和尚兵,被他杀得四散而逃。元帅吩咐收兵回营,坐下短叹长嘘,众将好言安慰。 王禅师败回关中,段宏迎接坐下,呼声:“禅师,你连擒宋将,使他丧胆了。”王和尚说:“元帅,虽然擒他三将,但他们突发奇兵败我们一阵。贫僧若不泄此恨,不算手段高强。”段宏呼声:“大师何须着急。今日胜中得败,皆因宋将本是能人,若非长老大力,焉能擒他勇将!”王禅师说:“待贫道明日摆下一阵,若不拿尽宋师,誓不称雄。”段宏闻言大喜,吩咐治酒与禅师贺功。次日早晨,禅师与段元帅升帐。禅师又差人往洞中,命卜贵徒弟来起台一座,有三丈高,离城十里,台中挖一个深坑。一日,卜贵到了,领命去摆弄停当,回来交令。 是日,禅师与段元帅带兵三万出了孟关,登上台。原来此座台有三层:中央立起一支大旗,幡立一“帅”字,下面一杆,中旗二十四面,按先天二十四煞;二层首立十二杆小旗,应十二支,下面周围排着六十四座大炮,以应八八六十四卦之数;台外选战将一百零八员,合着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两行侍立。王禅师左手执令,右手持着宝剑,一时间布成一阵;再更法衣,顶礼祷告一回起来,仗剑焚香,登时挑选了二十八位大将镇守阵中央;又请得两位大师,一名王麻礼,一名王麻成,他二人乃王和尚之兄,同一师学艺,用他二人守阵正门。然后下台,备了战书,命段红虎前往通报。 段红虎领命来到宋营,命人通报。高元帅三人听了,命段红虎进营中。一见三帅,打拱,将战书呈上。 第274章 王禅师摆下纯阳阵 高龙殷尚闯阵被擒 高元帅接看言词不逊,带怒递与清香公主和马楚。看过,喝令:“将投书之人推出斩首。”左右将段红虎拿下。这段红虎全然不惧,反冷笑道:“段红虎不是贪生畏死之人,倘然畏死,我亦不来了。”高元帅一见赞叹,对公主说:“你看这少年南将,果然胆略非凡,恐吓他不得,要知三将下落,除非用着重刑拷问于他。”公主点头说有理,命左右放他回来。高元帅大喝一声:“南蛮,本帅今日开恩宽恕。我巳问你,前天王和尚拿我们三将,至今如何,快将情由实说,放你回去。” 段红虎说:“元帅,你宁可斩我,军机断不可泄漏的。”元帅怒道:“好大胆狗才,本帅问你,你因何不说?左右与我拿下重打四十。”军士上前将他扭下就打。这段红虎虽然性硬,但少年未曾受过这苦,被文武御棍打至二十,已禁受不起:“我愿说了……”军士住手,这段红虎待不言又怕再打,只得上前说:“元帅,王禅师拿了你三将,如今已监禁城中,并未加害的。”元帅听见他吐出真情,三将未曾被害,心中暗喜,即于他战书后批回,第三日打阵,与段红虎带回去了。 高元帅说:“公主,这妖僧下此战书要我破阵,不知他阵势如何狂言不逊?”公主说声:“千岁放心。明日整顿人马,我们先去观看阵式何名,然后见机而作,调人前往破他。”高怀德应允。到了次日,三位元帅装束停当,带领三军众将炮响出营。来到阵前不远,元帅传令扎营,也布了一个五方阵势,中央设立一道云梯。 三位元帅登上云梯观看,只见南蛮阵内齐齐整整有冲天之势,一座大阵,人如金光映月,马如怪蟒追风,旌旗乱摆,变化无穷,明显杀气,暗藏玄机,看来此阵十分厉害。公主看罢,知是先天纯阳阵,便呼:“元帅,此阵何名?”高元帅说:“此乃先天纯阳阵是也。”见四方毫光透起,中顶黑气冲霄。 公主说:“阵是纯阳阵式无差了,只是阵中定有能人把守。他有二个正门杀入,今我只进一门,手下战将临阵,如以卵投石,送尽性命。此阵要有武艺超群的人才可进去。可惜刘金定王妃已经回了京城,如果让她进阵,以阴破阳方得成功。”高元帅说:“昨日约妖僧以三日打阵,如今回汴京来往三月余,如何使得?如若出免战不往打阵,妖僧越得藐视猖狂。”公主说:“千岁,不如今日遣两员将前去探试他阵虚实,然后差人回朝,好全了我打阵的话。” 高元帅说声有理,便问:“何人愿往?”只见二将应声愿往,高元帅一看,见是殷尚、高龙前来应令,吓了一惊,暗骂道:“好不肖之子,你是未逢大敌少年,进阵必然有失。”因众将跟前,又不能退他不往,怒喝声:“你二人要去探阵么?”高龙说:“父王,孩儿愿往。”殷尚亦言愿往。 元帅喝道:“你二人诚非大将,此阵厉害非凡,莫言年少无知不能进阵,即超群宿将倘不知机,亦是有去无回的。”此语乃元帅暗点二人不可前往之意。殷尚是个一勇之徒,高龙亦是年轻,只道父王说他年少力弱,不会父王之意,二人说:“若不取胜,甘当军法。”王元帅说:“你二人既要去,须依我将令方可,第一,须立下军令状,违令者斩;第二,在阵外略探信息,不得轻进内阵;第三,一闻大营呜金立刻回营,违者斩首。”二人领令,纳下军令状。 双马冲到阵前,殷尚说:“公子,怪不得我们二位元帅再三叮嘱,看此阵果然厉害。”见阵前杀气腾腾,高龙说:“须带兵一同杀入罢。”殷尚说:“公子之言不差。”二人带兵飞马打入阵中去了。公主大惊,说:“不好了,你看此阵门不冲自开,他进头座即回乃可,若不知利害攻进中央,必然休矣。”忙令鸣金。此时殷尚高龙杀入阵头二门,并无拦阻,二人初进此阵,南兵偏将哪里在心?一同枪挑棍打不计其数;二人杀出了神,定要打破妖阵,一听本营鸣金,只作不闻,催兵杀进阵中央。 离将台上不远,一片锣声响亮,突然浓烟滚滚。二人早已不辨东西南北,只得勒马观看,又见四方大将杀来,二人才觉心惊。此时又无出路,二人无奈,杀上前法台,又见妖僧仗剑挥指大兵杀下。高龙对殷尚说道:“你看这妖僧,在将台上指引大兵来围困我们,今日看来死在目前。我二人是要束手待毙了。” 殷尚、高龙在阵中央,王和尚喝令军兵来拿他,高龙说:“如今料不能逃脱,我与你跑上法台将妖僧杀死,我们纵死在阵中也得瞑目。”殷尚说:“公子之言有理。”二马一拍,抢上法台。王和尚一见二将来得凶勇,飞枪上台,急忙放出毒烟,二将在马上已昏昏迷迷,跌落马下。王禅师吩咐手下兵丁:“将二人收入囚车,待拿了高怀德,一同解上我主大王发落。”歇一会,殷尚、高龙苏醒了,睁眼一看,见身陷入囚车,方知被妖僧擒了,此时心中十分懊恼:不该强领帅令到此打阵。殷尚愤恨难消,将秃贼呼骂不绝口。 又说众天兵把宋军一千五百,齐困到中央戊己土陷坑中。宋兵心慌意乱,踏着此处,一声响处,一千五百人马俱下坑中。王和尚用旗一挥,大兵各归本位,令人到孟关,将呼延丕显、郑印、高怀亮俱上了囚车,推入阵中,连殷尚、高龙共是五架囚车,齐放将台之下。 再说清香公主与高元帅、马楚驸马,见高龙二人,带兵直进阵中,只望鸣金,意二将便回,岂知彼二人自逞英雄,闻金不退,进阵不回。三位元帅吓得大惊失色,连说:“不好了,二人杀入阵中,定然性命不保。”心头着急。又见阵内杀气冲天,旗幡变动;有半个时辰,阵中方才不见杀气,动静收藏。 第275章 三元帅共议破敌阵 高怀德马楚遇高人 高元帅就知,不是被擒,定必伤残了性命。公主口中嗟叹不已。高元帅思起父子亲情,犹如万箭穿心,暗暗垂泪,呼声:“逆子!你未出马就嘱咐你浅进阵中,略探消息。你就满口应承,与元帅立令,鸣金即回。岂知你闻金不退,硬进阵中,如今生死未卜。这殷尚,虽然一鲁莽之夫,也是忠义之人,也深可惜。” 清香公主和马楚说道:“元帅,何必烦恼,死死生生自有数分。公子打阵虽然凶吉未分,料这妖道伤人,都是用金铃暗伤,生擒囚下,也未可知。”高元帅说:“他二人自取其祸,也言不得了。只担心这妖道摆下恶阵,何日能破他,如何打算方可?”清香公主说:“你放心,虽然妖道有此法术,摆下此恶阵困了我师将土,也是众将该有此灾,非于兵将之弱,我们且紧闭营门,往汴京调取刘金定。她一旦来到,一起与进阵,自可破了。”高元帅无奈,只得收兵,连夜差人回汴京。又令紧闭营门,不许懈惰。 高怀德和马楚想去打探敌情,便和清香公主商议。公主叫他们改扮而去。高怀德即和马楚换过衣装,暗藏兵器,带着良辰美景别过众人而去。公主放心不下,又差文香张辅带领精兵二千在半途埋伏,以防不测,又差五十名小军,四方周围打听,若有急事,即速奔回,以便救应。 高怀德与马楚等一路言谈,不觉天色已晚。四人进了饭店,用过晚膳,寄宿一宵。次日,来到了一座山前,一打听却是武侯庙。高怀德和马楚平素都最为敬仰诸葛武侯,便要去祭拜一番。良辰美景自无异议。即一程上到山中进庙。 那段红雨到了卢关后,成日和兰英公主在一起。王兰英公主说起富春山武侯灵验,呼姐姐去叩谒同往。段小姐大喜,呼声:“贤妹,愚姐屡闻父亲说,武侯神圣灵感,祸福无差,乃一尊正直之神。离此不过五十里之路,明早去烧香许愿,于高公子婚姻之事,果然神圣准我奴家心愿,即死亦甘心。”王兰英听了笑道:“姐姐,你我一闺中之女,焉能自择婚姻自寻佳偶。我想,这员小将虽然生得美貌,他乃中原大国的贵公子,犹恐他从小有了亲事。姐姐一心念他,只怕懊悔不及,做大反小,不遂你心愿的。倘姐姐听我所谏良言,且将高龙公子丢在一边,免得你日日怀思苦念,坏了身体,你道如何?” 段小姐听了,无言可答,满面通红。王兰英看见她长吁不语,便呼:“姐姐,奴先间之言多多有罪。只因你我交结情深,胜如骨肉,是以倾肝吐胆尽忠告之言,望姐姐休得见怪。”段红雨说:“贤妹何出此言!你我姐妹情深,有善相助,有过相规,正当如是。但奴前生欠下牵连债,故以此段姻缘蹉跎不就。今生不得与高公子相配,自愿终身守贞,誓不适人。”王公主见她心如铁石,不觉好笑,说:“姐姐,你伶俐一世懵懂一时,岂不闻姻缘前生所定,人事焉得强为?姐姐今坚守无二,可谓钟情了。”段小姐说:“贤妹可为知奴肺腑。”说完,命丫鬟带备香烛,家丁数十人,二人上轿,登程而去。 高怀德、马楚和良辰美景到了山顶,一程进了庙门。头座乃是后汉五虎将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五位尊神;过了头进,穿下丹墀就到大殿。只见香烟霭瑞,灯烛辉煌,几个道士在大殿一旁并立,殿中端坐此位尊神,上有牌匾,书云:大汉诸葛武侯。高怀德和马楚看罢,顶礼祝完。下阶与道士见礼。这些道人见那两个人打扮不同,相貌不俗,连忙下阶顶礼相迎,说:“二位居士贵处何方,哪里人士,尊姓大名?乞道其详。”高怀德说道:“承大师们下问,吾乃远处湖广人氏,贱姓张,名德,此位舍弟。因为置办货物路经此山,闻得武侯灵感,是以虔心前来进香。”众道士说:“原来二位乃中国之人,小道失敬了。”连忙请他上客堂上坐待茶。忽有本庙侍者来报:“老师来了。”众道士听了慌忙起位,吩咐侍者:“款待尊客,小道少刻再来奉陪。”说完,个个奔去了。马楚见此心疑,忙问传者:“这老师父来了,因何你们如此慌张跑去的?” 当下这侍者闻马楚动问,便说:“二位上客乃远方中国人,不知来历。这位老师父乃本庙中一尊活佛,道行非常,能知过去未来之事,在本山南角小蓬莱回光洞居住,但凡本庙有祸福与有缘的贵人降临,老师父方才下山到来,今日不知何故又下山的,所以合庙道士前去迎接。如今怠慢二位,休得见怪。”马楚听了大喜,说道:“这老师有多大年纪,道号何名?” 侍者道:“闻人说,老师父乃残唐时郭威的军师王朴,后出家访道至此,道号静云。见本山幽雅清静,在此修行。后来见本庙人多,故迁往小蓬莱闭户不出……”侍者说未完,有先时见过的二位道士进来,呼声道:“四位贵人,小道奉老师父之命,前来请过去相见。”马楚、高怀德四人听了,心下惊疑,只得随同道士一路到了一间静室,只见一个道士红颜白发,已在室堂外恭迎。马楚见这个道人仙姿古貌,连忙上前见礼,老道也立刻答礼。 道人请马楚和高怀德到了室中坐下,良辰美景在堂外守护。老道对高怀德和马楚说道:“高王爷、马楚驸马今日驾临,故贫道下山相迎,莫道无因却有因,且喜今日甲子期,令公子良缘有机会了。”高怀德闻言,实见惊怪,说:“老师能知过去未来之事,果不虚也。今日弟子心事难以相瞒,后事还望老师指点一二。”老道人微笑曰:“不劳千岁吩咐,小道此来,一者为大宋天子平定南方,二来助成高公子一段万里姻缘,是以贫道特来饶舌。”高怀德大悦,道:“弟子何幸,得逢老师!” 第276章 高怀德收降段红雨 王兰英率兵赴孟关 当时道人呼声:“千岁,歇一刻间,仍到武侯庙后坐坐,等待段小姐二位到来进香。你不可见面无情,只待她叩赞完神明,然后千岁在后堂诉说情由,大呼高公子,小姐一闻知即来与千岁会面。但令公子与小姐尚有一债未完,小贫道不敢预泄天机,破阵之后便知分晓。”高元帅呼声:“老师,弟子多蒙指点之恩,得胜班师回朝奏闻天子,请旨宣召加封以报老师。”老道人说:“贫道山野之人,弃红尘已久,那功名富贵视之如浮云中,只知闭户念经,不管几间世事。” 高王爷闻知,自知失言,忙上前打拱,呼声:“老师,弟子一时失言,望祈宽恕。”老道者起位赔礼,说:“千岁之蒙过厚,贫道福薄耳。”高爷又说:“吾今奉旨征南,未分胜败,我终身之事若何,望祈指示。”老道人说:“千岁,你乃大宋保国名臣,忠心贯日,天道岂无报之以福禄位!王侯子孙历荫永无灾殃,何须过虑。”高爷点头称是:“人生只要忠孝两全,祸福机关何暇计及。”老道人又呼:“千岁,段小姐将至了,你到庙中等待方好。”高怀德、马楚听了,一同谢了道人,辞别他回到庙中。 只闻众道士说:“卢关二位小姐到来进香。”高怀德马楚等人隐于殿后,只见兵丁数十人拥护,使女排开礼物焚起香烛。只见二位小姐进上大殿中,一同恭身下跪,吩咐屏退从人去了。二人各有禀祝。高怀德爷早听段小姐祝言:“弟子段红雨,只因大宋来征伐,奴用计困了大宋将兵已有五月余,后至清香公主带来小将军高龙,与奴许下婚姻之约。但两为敌国,父亲不允投降,至婚姻蹉跎未遂。今藉汉相威灵扶持得遂,情愿重修庙宇,再塑金躯。”此时,高爷一一听得明白,暗暗大悦,想起老道之言。 小姐正参神已毕,忽闻内厢咨叹之声,静听口口声声哭叫“搞龙儿子”,心想:“莫非是宋元戎高怀德到来此山进香?他的言辞正是中国之音,莫非高公子困于阵中,是以前来叩诉神明保护?”正想之间,又闻呼声:“元帅不必懮心,死生皆由天命,公子虽然困于阵中,倘您大儿媳妇刘金定一到,可破此阵了。”又闻:“虽然如此,但父子天性,我怎能放心?金定不知何日到来破阵。”又闻说:“昔日孟关段小姐与公子两下订了婚姻,因何至今不见回音?这事小弟不明。”只闻说道:“这是我高怀德没有造化。被不肖子高虎在战场之上羞惭了她数言,将小姐气走了,是以姻缘不就。苦当时错了这个机会,方才有妖僧布阵之强,困了我儿与众将,至今不知生死,无奈前来望救于神圣的。” 此时段小姐听了,又惊又喜,说:“此人原乃宋元帅也。我何不面见他,救了高公子成就婚事。贤妹,你道如何?”王兰英说:“姐姐既言此人乃高怀德,正是机会不可失的。”小姐遂进后厢,呼声:“千岁,段红雨在此。若肯施恩,愿即归降,同心协力征南,先去破了纯阳阵搭救公子,后劝父一同归宋建立奇功,不知千岁意下如何?”高爷大喜,说:“小姐既是真心归降,离却叛党,实为可喜。本帅成功回朝奏知圣上,你父兄一门受封。但今小姐破了此阵救出众将为要。” 小姐说:“千岁放心。奴一到王和尚那里,此阵必破的。”高爷带喜说:“如此甚好。请小姐与本帅回营,好去破阵。”小姐说:“千岁请先回营。外面奴同来参神的乃结义妹子卢关公主。奴在此关有月余,如今与她回去辞别她父母,然后再来破阵。”高爷说:“众将与小儿陷于阵中,度日如年,万勿迟回方好。小姐既去,不知几日回营?”小姐说:“奴计卢关、孟关一百五十里相隔,奴不过三天赶回破阵。千岁不必吩咐,奴自然速至的。”说完,拜别狄爷,转出外厢,与王兰英说知,一同坐轿而去。有高爷对马楚说:“驸马,今得神圣灵感,蛮女投降,你我且谢神圣罢。”二人转出拜毕,又向小蓬莱辞别老道人下山。次日,方同回营。 清香公主调回各路去的文香、张辅等二千兵与五十名巡山小军,续接而回。高爷将进香得遇老道人指点、段红雨允降情由说知。公主说道:“她既投降,何不与她同回营?”高元帅说:“虽允降,只要回至卢关辞别王兰英父母,是以不得同来,大约三天她就到了。”公主大喜:“小姐既降了,不待刘金定到来,此阵可破。但她进阵必要两人的。 段红玉在庙祈神,遇见高元帅当面许她归降,满心欣悦,二人说说笑笑已回至芦台关。小姐忽然想起一事:“想这王兰英已然与我结拜姐妹,但要这三颗阴沙方能破阵。但此乃她随身至宝,此宝神通广大,祭起神鬼不能近,岂肯容易与我去破阵?”又思需两人进阵,方得照应。思思量量,不觉回关。进至官房,二人更衣坐下,宫女奉上香茗。段小姐开言说:“破阵宝首用阴沙,不知贤妹肯借与愚姐一用否?” 公主说:“姐姐,你一心要去救出高公子,借此宝贝,但此颗宝沙,镇守卢关全凭此宝。虽然借你一用即可,倘一失去,非同小可,奴实放心不下。但与你姊妹之情,焉能不成全姐姐姻缘之事?不苦与你同去,又得助姐姐一臂之力,又免奴担心,岂不为妙?”段小姐听了大悦,说道:“若得贤妹如此用情,真乃厚交过于同胞。” 公主说:“虽然如此,但不可泄露风声,倘被父王闻知,其罪不小。只要如今想一个脱身之计方为稳当。”小姐说:“此何意也?”公主说:“明日必须禀知父王,只说孟失机,姐姐前来特为请救,要我同往返敌。大王若允,那时与你同去,不允,才借宝沙与你用罢。”段小姐说声:“有理。”不觉天色已晚,各自安歇。次日五更,天尚未明,二人梳妆,一同上殿。 第277章 元帅和尚双劫营 兰英红雨齐破阵 这王翻,生得身材魁伟,颏下一把胡须,使一柄九环大刀,一百二十斤,坐下一匹獭象,有万夫莫敌之勇。自从军以来,未曾挫败一阵,是以南汉王封他为常胜王,命他镇守卢关。此日在殿前商议军情,忽左右报说:“公主到来。”言未了,公主、小姐一同上前行礼。王翻见女儿与一青年女子在阶下见礼,便问:“吾儿与那位姑娘免礼。此位是何人?”王兰英说:“父王,这女子乃孟关段小姐,昨天前来求救。他关被宋人攻打甚急,要女儿同往相助。儿念着金兰之谊,实欲前往相助,但不敢自专,特来禀知父王。” 当下王翻说:“我儿,段小姐与你姐妹之情,你当相助。此去若退了大宋军马,即要回来。但是我久闻人说,高家人马个个善于武艺,高怀德善于用兵,你前去且要小心,勿倚传法力,轻敌必然有失。”公主领命,二人拜别王凡去了。公主又进宫辞过母亲,也是一番叮咛。出宫门挑选了一万精兵,二人并马起程,向孟关而来。 自辰刻催兵赶路,至二更天方到关下。立下营来,用过晚膳,公主呼:“姐姐,你我前去破阵,反去助了敌人,与反叛何异?须要僵旗息鼓,做得机密,休使外人知道的。”小姐说声:“不差。昨日我看兵书上面写的明白,说此阵有二正门可进,台上面有大将把守;中军是精锐的纯阳之军,都是这和尚精心训练的,日则难攻,夜则易破。用五千军马各进一门杀入,黑夜中这和尚不敢乱用暗器,恐伤了自家人马,一阵成功救出高公子。夜来神鬼不知,与贤妹各各回关去,你道如何?” 公主说:“姐姐之言有理。”二人商议已定。公主又呼:“姐姐,不知王和尚之阵到底摆于何处,今不过二更余,何不先去探他,看其如何?”段小姐说:“你我前去探阵,诚恐爹爹和王和尚看破行藏,反为不美。不如命精细军人前去探听为稳当。”公主称言:“姐姐言之有理。”即差人去了。 却说王和尚自从困了宋将几人,连日出阵到宋营处挑战,并无一人出马,心中不悦,与段宏商议:“宋将不敢前来打阵,如何是好?”段宏说:“宋将畏惧此阵厉害,不敢前来,定然另有设施。依我愚见,今夜带领人马前去劫他的营,大师在后接应,一阵可以杀他片甲不回。”王和尚大喜,说:“老将军高见不差。”说完,时交三鼓,段元帅即差二子段红龙、段红虎,各带三千军马、副将各五员,为左、右翼;自为中军;王禅师随后接应。令下,各去打点。禅师令卜贵守住将台,自己带了随身暗器而去。 先说王兰英的探子来报,说:“此阵在西南方,离关十五里,阵式周围四十余丈方圆,有门有户,一派毫光,其中奥妙小人不知。”小姐二人见探子报明白,公主说:“今已知阵在西南,不用带兵杀入。我向南门杀入,你向东门杀入。退了大兵,你于台下放火,乘乱可助脱出宋将了。”此时段小姐带兵一万,僵旗息鼓一程,到了离阵不远,埋伏于茂林,待阵一动然后杀入。 先说王兰英策马来到阵前,看见阵内黑烟冲天,四角毫光闪闪。突然台上旗幡一动,有数员大将杀来。公主一扬手,连连发出飞石,把大将打退。主将一退,阵中旗幡自乱。众蛮兵只当作宋人来打阵,黑暗中不分真假,刀斧交加,自相残杀殆尽。卜贵不知何故,吓得目定口呆,不敢有什么行动。公主见守将走散,将台上只剩一僧发振腾腾,公主飞跑上台,一刀斩之于台下。南兵众将大乱。 段小姐一见阵乱,即杀进中央放火。看见法台里五架囚车,就知被擒宋将乃呼延丕显、高怀亮、殷尚、郑印、高龙。小姐看看公子,目中下泪,暗呼:“公子,可怜你年轻体贵,焉能受得如此辛苦!”吩咐众兵:“将囚车打开放了宋将。要慢些放手,犹恐着伤。”南兵领命,实时打开。五位将军看见段红雨令人放他,心下惊疑。呼延丕显大呼:“这妖妇与我仇敌,须防她来算账。”郑印说:“这妖妇虽然放我们出来,决无好意,何不趁此上前,将她拿住除了大害罢。” 早有呼延丕显大喊一声,飞奔上前,四人一齐拥而上,把小姐围住。众兵正欲动手,反防伤了小姐。这小姐看来不好,一个闪身就脱出了四人的包围。小姐趁势一纵,跳上战马疾奔而去。当时众人见段红雨逃走,也不追赶。五人即出了纯阳阵。此时已四更天,路途黑暗,只得随步慢行。又说段小姐跑出阵外,怒骂一声:“好匹夫!奴好意救你,谁知你恩将仇报,反将我擒拿。”又 说王兰英见段红雨带兵杀入阵中,不见动静,忙下了将台,见是带来的兵马。众兵执火,照辉光亮,认得公主,遂将小姐救出未将反被他等想擒拿说了一遍。公主听了大怒,说:“姐姐,你既脱了此厄,还不来寻我!”想了一会,说:“必然救出他五人,不想未将恩将仇报,见劳而无功,所以羞愧不来见我。待奴前往找她。”说完拍马而去。寻见段红雨,呼声:“姐姐,因何独自一人在此?” 段小姐说:“贤妹不消提起!只望破了阵救出公子降宋,自有好处,岂知宋人险恶,一离大难就反面无情来拿我,若非有些手段,险遭毒手。料想婚事不成,枉费贤妹与我一番的跋涉,用尽机谋,空成画饼充饥。”言罢,泪珠盈盈。公主说:“姐姐不用心烦,且听我一言,教你懮中变喜。”段小姐说:“贤妹有何良谋?”公主说:“你当日在富春山,与高元帅许下投降与公子结婚,教你破阵搭救五人。想五将困于阵中已有半月,焉能得知你投降了?因何你一人放出五人之时,又不说明其故?倒是你失于检点,如何怨恨他人。” 第278章 段红雨哄骗父亲 王兰英斩杀和尚 小姐听了方才醒悟,说:“贤妹,若非你言,愚姐错怪于他人了。但想众兵还困住五人在阵中,烦贤妹与奴同往将前事说明五将得知,以便回营报知高千岁,如何?”公主说:“姐姐,你见差矣。这五人乃堂堂好汉,众兵哪里是他对手?他们早已杀出回营去了。你我何不回去,命众兵多持火把,追赶上他五人,同到宋营报知高元帅,以成就姐姐的良缘。你道如何?”段红雨大悦,说:“贤妹高见不差。”即按下云头。一刻,阵中已到,冰消瓦解,和尚兵的尸首满地,实为可悯。二人咨惜一番,招回众军,传令随同走路。 再说王禅师与段宏带来兵马前去劫取宋营,人马肃静衔枚。此时仍复四更未残,将到宋营,段宏对王和尚说:“今夜劫营,又遇大雾迷空,云封月色,乃天助成此功也。倘退了大宋之师,皆得禅师之力。”正说之间,只见探马如飞来报说:“不好了,纯阳阵被敌人打破,一万和尚兵已被他杀尽。”段宏大惊,和尚大怒,即令:“回营!必然宋人知觉。”行不上二里,只见远远来了一支人马,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日。王和尚将军马排开,等候敌人。 又说段红雨、王兰英正催兵追赶众人,只见前面扎定一队兵马,只说是大宋之师。行近灯光细看,见是南汉旗号。王兰英见是段宏与和尚,便对段红雨说:“姐姐既见他面,只须如此如此答应,方才不露出机关来。须将令尊大人哄诓过。所惧者那王和尚,须要算计了他,方保得无事。若被他看破行藏,投顺大宋,就连累非轻,再难设计了。”段红雨闻言,说:“贤妹果然妙算无遗,非人所及。”二人于是催马上前。 段小姐呼声:“父亲,孩儿红雨在此。”段宏听言,在灯光之下抬头一看,见一员女将金甲全披,戎装威武,手拿双刀在那里呼“父亲”。看真原来是女儿,也思量:“这贱人一去两月,并无行踪,在于何处居止,莫非已投大宋不成?”遂开言大喝一声:“你这不肖之女,不从父训,流离失所,好个未出闺门的幼女!你又因何黑夜领兵至此,是何缘故?一定有心反叛了。若不斩你这不肖之女,岂不被人耻笑,被人谈论,说我不忠!”言罢,拍马数步,跑到红雨跟前,提刀斩去。段小姐闪开躲过,呼声:“父亲息怒,待儿细细禀明。” 段小姐见父亲发怒要斩,即便说:“父亲不必动怒,待女儿禀明。”段宏说:“有话快些讲来。”小姐说:“女儿自那日出敌,只望取胜,岂知反败了,无面回关见父至此。一程走到芦台关,多蒙兰英贤妹相留两月,今日起兵相助,日夜催师行程,只赶至此处。但黑夜之中闻人说出风声:打破阵图放走了宋人,打开五架囚车。又闻父亲与王长老前去劫取大宋之营。是以女儿一闻,与公主前来接应,并无反意,望乞父亲鉴察参详。倘因一时之怒伤害了女儿,岂不有屈难伸,且臭名难免,爹爹于心何忍?” 当时,段宏听了女儿一番言词,料必不是谎说,正在沉吟思想。有王和尚闻段小姐之言,看见段宏疑惑,喊声:“元帅,令爱句句忠诚实说,有何虚言,元帅何必执性生疑!”段宏听了便说:“你既请得公主前来,如今在于何处?”小姐说:“现在中军队伍中。”段宏说:“她既在中军,何不请来相见。”公主闻请,催马上前,称声:“元帅。王法师,奴兰英甲冑在身不能全礼,休得见怪。”说完,打拱。 段宏与王禅师忙答礼,同说:“有劳公主起兵相助,感谢不尽。”王和尚又呼:“公主与小姐,你二人一路而来,谅必知情,不知贫道的阵法何人打破,可对我说知。”二人听了一惊,公主忙唤:“法师,若问你阵法谁人打破,我们不知。但带兵来到阵,隔二三里但闻败残和尚说‘阵被宋人打破了’,我二人一闻此说,正赶上阵前,意欲除杀宋师。未到阵前,只远远见灯光照耀一派红光,喊杀如雷,料想此阵已破,只得回兵,意欲进关。又闻耳风,元帅、大师去劫宋营,特回兵前来帮助。” 王和尚闻言,信以为真,吓惊不小,说道:“此阵虽厉害,已被他打破,想来天命有归,中原天于洪福非轻,自有神明相助。看来贫僧虽有法力终于无用,只恐有败无赢,枉用心神徒开杀戒耳。”王和尚想到此处,把刚强杀伐之雄心性灰冷了。公主、小姐见他信以为真,方才安心。公主想:“这秃贼往日攻取各城,即将所取地方妄加杀戮,今日强狠在哪里?我何不哄他?出其不意杀了他,然后劝段伯伯投降大宋,有何不妙,如此姐姐姻缘又就了。” 公主想罢,呼声:“禅师,不但大宋神圣佑助他,还有一句稀奇的话,只众军前不可说,恐乱了军心。”王和尚说:“不妨。”公主道:“不可,不可。须要法师行近,细细说的方好。”王和尚听了,心中疑惑一会:“公主有何稀奇之事,且请说来。”将坐骑跑上数步,指望王兰英说什么机密大事。公主暗暗挽着王和尚,手起刀落早已挥为两段。 段宏吓得大惊,喝声:“王兰英,你将长老杀死,定然要反了投顺宋朝!”公主呼声:“老伯父你还不知么?”将段小姐的事情一一说知。段宏闻说,大怒,气得三绺长须根根直竖,喝声:“你等不由我做主,私降敌人,此玷辱门风之女,我今不杀你这个丫头,誓不为人!”说罢,拍马抢上,双手持刀向段红雨砍去。 公主双手驾住。段宏见她架住大刀,复又横刀斩去,公主又横刀挡过,呼声:“老伯父,且暂请息怒,听奴奉告一言。大宋天子乃受命之君,中原之主,运会当兴。我南汉王,乃一偏僻之主,又荒淫无道。 第279章 兰英公主劝说段宏 高龙公子深山被擒 公主又说道:“所行非义,所做非仁,焉有甚福荫成其大事?纵使他再攻僭得一二州,亦不济事。中原大国兵多将广,文忠武勇,天命所归。审时度势,南蛮不久必为所灭。即我父王,久有降宋之心,但未得线引耳,苟有机会必然降顺天朝。但今老伯父不降宋,必有大祸临身。” 段宏说:“不降宋何得有祸?你且说来。”公主说:“这王和尚乃奉南汉王之命来助阵,不是死于敌人之手,乃在你关自杀死他。倘他手下一泄出言,言你陷害于他,南汉王岂不动怒?如果有人在南汉王跟前劾奏你私杀命官,那时,一家性命不能逃脱,不是大祸临身么?倘老伯父不听我谏言,奴即赶往兴王府,奏你私杀法师,脱了我的于系。” 段宏说:“你杀他,反诬我的!”公主说:“奴只脱了干系,何分你我?”段宏想:“这丫头自然厉害,倘她当真诬奏起来,一家性命休矣。”说:“罢了,今从你二人陷我于不义的。”段小姐、公主大喜,合兵一处,吩咐埋葬了王和尚尸首,一同回关。段宏命段红虎查点府库,预备来日投降。是夜,父子兄弟公主五人议论投降。 高龙五人杀出重围,天色黑暗,辨不出路途,况地头广杂,五人只管慢行。走到天明一看,众人惊疑勒马,说:“我昨夜无暗,只管跑走,如今走错了,不知此是什么地方?”郑印说:“南蛮地广人稀,又无村民一问去路,又无人指引,如何是好?”殷尚说:“我们何不跑上前面高山看看,找了出路。”众人于是走上山头,只见山侧松林下,有两人在此抬头张望。五人一见,说道:“有了,那山上有人在此。”高龙说:“待我去询问路途。”催马去了。郑印对殷尚说道:“公子年轻,此去问路,山上人装束不同,不知是好人是歹人?倘有失足,上他们的当了。”二人即拍马追上。高龙在前,郑印、殷尚在后,三人只往松林中走,相隔不远。 山上两人见三骑来近了,一回身,往松林中就跑走。高龙带怒,拍马已赶人树林中。忽听得一声响锣,就地上拉起绊马索来,将高龙连人带马绊倒在地上。两旁跑出若于人,手持挠钩将高龙拿去。郑印和殷尚一见高龙拿住,心中着急,拍马大喝。众人看看赶近,只闻锣声震耳,松林内涌出一队兵,当中一员蛮将,生得丑陋奇形。二人大喝一声:“野奴,你是何人,擅敢无故拿人?快快送回,下礼赔罪,就饶你不死。” 这员丑将喝声:“你等莫非是宋人差来问道的?自到吾此山大胆横行,还想要回被擒人,休想了。”二将听了大怒,枪刀齐刺,南将提刀相架,三人杀起来。郑印和殷尚只得小军短刀,所以敌不过此将,又被拿住了。呼延丕显与高怀亮二人在山下看见,忙跑上来追。南将见山侧又有二人杀奔上来,只得勒马以待。 二将看见这丑汉十分威武,怪不得他三人被擒,原来这贼凶恶武勇,遂大喊:“贼寇,一连擒我三将,是何缘故?”南将闻言不答,长枪又戳来,二将短刀架开。三人战了一回,二将抵挡不住,亦为刀马不堪使用。呼延丕显想想三人被拿去,原因刀马不合,如今再战,难保不输,即拍马败走。高怀亮看见呼延丕显先走了,他亦拍马跟随。南将不来追赶,收兵回山而去。高怀亮道:“吾五人出阵,只道脱离虎口回营,谁知黑夜错行,错人此山,遇着蛮将擒去三人,未知生死,怎能回营见元帅?”呼延丕显说:“依着我言,找路回营,禀明元帅,兴兵前来踏破此山,可救出三人。”高怀亮无奈,依允寻路。已交巳时,肚中肌饿,路上又无住家人,只得忍饥而走。 又说孟关主将段宏,此日打点开关投降,心中忽然想起:“兵法云:‘以虚为实,以实为虚。’又未曾与搞元帅面订,若开关出投,宋兵杀入城来不准投降,那时一家性命难保。不若命女儿前去,先献了降书,果然应允,然后开关未迟。”实时写了降书,交与红雨说:“女儿可到宋营献了降书,倘宋师准降,即可回来。”小姐领命,正要动身,有王兰英思量:“这段红玉去献降书,一恐她不顾生死,一心要匹配着高龙,必然此位小将军生得相貌非凡,人才出众,何不跟随她前去,看看这高公子?”说声:“姐姐慢行,愚妹陪你走走。”段小姐说:“如此甚好。”二人上马,带了数十名家丁,辞过段宏与段红龙二位,徐徐而去。 走了二十多里,已到了宋营,遂令家丁通报进营中。高元帅闻知,又惊又喜,说:“孟关既愿投降,因何不放五将回来?”低头一想,问军士:“此员女将有何人同来献降书?”当下高元帅见段小姐来投降,有降书纳款,不见被擒五将回营,又见军士回禀,只同一员女将同来,兵丁数十人。高元帅听了,低头不语,公主便呼:“千岁不言,莫非疑着段红雨有什么诈处?”高元帅说:“然也。段红雨既破了此阵,缘何不放五将回来?莫非段宏不降,他女儿私降的?” 公主说道:“不如命人出营问她明白,然后准她投降相见。倘若含糊有诈,抢关便了。”高元帅便问:“何人出去?”高虎说:“孩儿愿往。”元帅说:“你去恐失。盘诘敌人须要随机应变之事,你年轻智浅,哪里参得他人面情虚实,岂不误了大事。”高虎满面羞惭而退,想道:“父王不叫我去,只言我作事不牢,待我暗暗出营埋伏在孟关大路旁,候段红雨回时,截住这丫头,将她生擒了,问她爹爹的消息,岂不是好!” 高虎主意打定了,悄悄走到帐后后唤了七八个家人,吩咐一番:“不要走漏风声。”说罢,提刀上马而去。当时,高怀德见高虎退去,又问道:“谁人前去?” 第280章 马楚面见段红雨 高虎拦截王兰英 马楚上前说:“小将愿往。”高爷说:“马将军前去更妙,须要谨细洁问他。”马楚领命出营,带了人马一字排开,看见二员女将。王兰英便问红雨说:“姐姐,宋营这员小将莫非是高龙?”小姐说:“非也。乃南楚王清香公主驸马马楚也。他是一员骁勇小将,奴与他交锋,险些丧在他手。但不知他因何带兵出营?高元帅如何主意?”王兰英说:“何不前去问个明白。”小姐说:“贤妹之言不差。”即拍马上前,呼声:“马将军,今日领兵出营不知何故?” 马楚早已看见两员女将,生得美貌超群,一人是段红雨,一个不知何人。开言说:“我元帅闻你前来投降献降书,特差本将军问你:既然破了阵,因何不放我们五将回来?”段小姐说:“自从在富春山别了元帅,次夜即领兵攻打,破了阵杀死一万和尚兵。救出五将,正要诉说前情,岂知这五人反将奴拿住,幸得我有设法脱身,不然性命不保。” 马楚说道:“既然放出众将,因何不见回营?明明你害了他们性命,如今又来诈降,幸得我元帅参破机关,差我前来擒你。”抢枪就刺。小姐大怒,说道:“奴好意来投降你,只为破此恶阵,费尽许多心神,杀了王和尚,劝谏父亲多少方肯归宋,谁知你难信我的,反面无情!救了五人,反说我诈降。早知你们失信,奴枉为极力辛劳,今叫我如何回归见父,岂不被他人耻笑?你是不知其缘由的,快请高元帅出营,待奴问他,在武侯庙的言词至今何在?”马楚说:“据你言词,亦是真情归降,但我五将不见回来,难以准信。”小姐说:“黑夜中五人杀出阵,一定迷失路途。既然将军不信,且收了降书,限我二日,探听五人消息再来回报如何?”马楚说:“小姐之言有理。待我回去与你转达元帅。”说完,接了降书回营去了。 小姐见马楚回营,长叹一声:“只说前来献了降书即姻缘两合,岂知又是吉内成凶。五将不见回营,狄元帅心疑不定,岂不活活将奴急杀。”兰英在后,见姐姐呆呆不语,虽不耻笑于她,却也忍耐不住,跑到跟前呼声:“姐姐不必如此着急。此处不是望夫台,如何站立不动?古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姻缘乃前世所定,赤绳系足,岂能逃脱?若听我言,何必去寻高龙,他既与你无缘就罢了,倘若勉强而为,恐有关于性命,又防与你父兄伤了和气,反为不雅。” 段小姐闻言又羞又愧,低头不语。王兰英见她进退两难,当时只得又劝道:“姐姐不必懮愁,如今事已至此,须要寻个计策方是。”小姐说:“望求赐教,开奴茅塞。”兰英说:“依奴愚见,那五将走失了路途,必然在竹枝山。此山离此不远,其中路径丛杂,想必误走此山。姐姐可速到彼找寻,奴今回关见段伯父,将前事说知,使他放心,就在关中等候。”小姐应允,二人别了。 兰英公主带回众兵向大道而行,一路暗笑段红雨痴心。正想间,忽听得前面人喝声:“妖妇休走。”公主一看,见来了一员小将,生得眉清目秀,俊雅风流。“想必此将乃高龙,怪不得段红玉如此痴心为他。”看罢便问:“小将何名,因何阻吾去路?”高虎看见此员女将,生得一貌如花,世所罕有,三寸金莲令人可爱,丰姿艳冶倾城。 高虎暗赞道:“好一个齐整蛮女,看她弱质柔柔有何本领,俱是仗着邪术伤人。”仔细一看,又不是段红雨,乃另一员女将也。“想段红雨,吾父王不准她投降,被我兵杀败,未知走往何处?”正在思量,见女将问他姓名,便答言:“吾乃东平王三子高虎也。若知我二公子刀法厉害,快快下马投降,饶你一死。”王兰英听了一想:“段姐姐言平西王公子高龙生得一美非俗,我只道此人是高龙,如何又唤作高虎?想必是他手足。”便说:“吾乃卢关王兰英,乃王翻之女。请问小将军,即是高元帅公子,今年青春几何?高龙是你何人?” 高虎闻言冷笑,想:“此女问长问短,此是何故?”遂答言:“高龙乃吾之胞兄也。你问他,是何缘故?”王兰英说声:“将军,你既然是高龙的令弟,岂不知孟关的段小姐与他订结了姻缘,今日亲到宋营献纳降书,因何高公子阻于半途?”高虎听了,想道:“我父王既好好约许了段红雨为婚,今日她是随行来归降于我们,若半途阻截她,于理不合。不苦哄激于彼,看此女有何关节之言。”便说:“我兄虽许段红雨为婚,不过诓哄于她。方才小姐被我们埋伏擒回营了,今又奉父命来拿你,快快下马受缚。”公主闻言怒道:“匹夫!你们俱是忘恩负义之人。谁敢来拦我?你想擒拿万不能了。”说罢,双刀斩去,高虎大刀相迎,一连杀了二十合。 公主抵敌不住,暗暗喝彩:“真乃将门之子,话不虚传。料难取胜,又不可用暗器伤他。即是高元帅之于,姐姐既匹配高龙,又何妨订约于高虎?不如与他面言罢。”架住大刀,喝声:“公子且住,奴有言相告。”高虎听了说:“你有何言,快快说来。”公主说:“令兄既匹配了段小姐,你我不若联了婚姻,同心协力以灭南蛮,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高虎闻言想:“此女好不顾羞惭。我且耍她一会,看她如何。”笑说:“公主既有此美意,却不难。我今实奉命来擒段宏,在元帅跟前夸了大口,倘公主成全我此段功劳,我是无有不依。”兰英听罢,心下十分难处,想:“此事如何是好?若依了他,姐姐怪我不义;若不依他,这婚事难成。事在两难。想来段红雨去寻找五将,奴不若与高虎进关,只说宋帅差二公子前来请去,待他拿绑了段宏,请未将进关,岂不两全其美?” 第281章 高虎偷袭杀段宏 元帅发怒斩亲子 兰英公主即对高虎说:“此事即在奴身上,只是不要失了前言。”高虎心中暗喜,呼声:“公主既然应允,但不知有何良谋,乞道其详。”公主说:“奴哄了段宏出关,说公子奉命相请,即将他绑了,你道如何?”高虎大悦,说道:“公主且回关做作,我在此等候。” 兰英公主辞去,进关见了段宏。他问:“事体如何?”公主说:“高元帅虽然收了降书,他心中疑惑五员将士不见回营,段小姐许他找寻五人去了。高元帅实疑我们有诈,传言要我请老伯父到他大营,与高元帅面订一言方为真实。我不知老伯父意见如何,未敢应允,不知他内里有什么机谋。今高元帅又差二公子在后面相请,老伯父,你意见去否?” 段宏说:“既如此,本帅就亲到宋营,与高元帅一会何妨。”兰英公主又说:“老伯父既去,不必带人马,诚恐宋将疑心。”段宏应允,实时上马与兰英公主出关而去。行了一程,只见高虎匹马横刀立于大道,王兰英诈作不见,段宏勒马向公主说:“我看来将不怀好意,莫非不准投降,差人前来迎敌?”王兰英说:“伯父放心,这员小将乃高元帅次子,名高虎,想是高元帅差他来迎接。”段宏听了,只得前进,与高虎答话。 当下段宏只言高虎奉了元帅之命来迎接于他,连忙上前,口称:“小将军,老夫乃无能降将,何劳远迎。”高虎见他来近,起手横刀刺去,刀尖刺中咽喉,段宏一命呜呼跌于马下。王兰英一见,面如土色,忙呼:“公子,你说擒拿他,因何伤了他性命?”高虎说:“公主,我意欲大刀挑他下马,不意误刺中咽喉,悔已不及。” 王兰英听了,心如麻乱,只懮段红雨知他杀死父亲,焉肯干休?叫我如何回答?想了一会,对高虎说:“你今误杀了段宏,皆因我错了主意。一不做二不休,如今不若与你同去取了此关,差人回营报知高元帅,请他前来进关。倘若段红雨回来,慢慢与你调停劝解于她。若有不依,实时拿住,挟她投降方为妥当。” 又谓这王兰英为人,前后极似分为两截。初时,待红雨情深意厚,为设计周全,算无遗策,智量堪嘉,无如今日,为着高虎结婚,误伤了段宏,毫无怜惜之心。她虽非骨肉,但念与红雨结契深情,于心不忍。何也?只要我躬连理偶,那管他人不戴冤!当下高虎听了,便呼:“公主,蒙你美意相助,我岂相忘!事妥日,与你永结百年之好。”于是二人进关。此时,段红龙、段红虎只道宋师势大,爹爹已死,实时与母亲奔往卢关去了。高虎收殓了段宏,差人回营报知。 高元帅大惊,说:“这畜生好大胆!不奉令,前去杀了段宏骗抢他关,如何是好?”清香公主说:“我想,段宏既来投降,又去取了他关,伤他性命,如此不仁归于我们。公子虽然有功,难逃违令之罪。如此,悔亦不及。且去安了民罢。”高元帅留了马楚带着文香等人守营盘,其余战将随往,又带兵五万,一路来到孟关。兰英公主乃投降之人,只得与高虎出迎。二位元帅进了帅府大堂,一同下坐。高元帅令探子四路追赶盘诘段氏家口奔逃何处,打听明白即来报知。又命将段宏棺柩运入关内,出榜安民,然后吩咐兰英公主进见。 公主进内,只见众将威严与本国不同,心中惊恐,含羞说声:“卢关王兰英叩见。”高元帅起位,拱手说:“公主请起。”清香公主离位挽起,说:“兰英公主,你乃南蛮之女,我乃中国之公主,以此并无管辖,何必行此大礼。”兰英公主见此,心中方安,说:“奴本久仰千岁与公主威德,军民感仰,所以蛮女献关归降,望乞收留。”说完,又要下礼,清香公主扶住,请她坐了旁首。清香公主说声:“兰英公主,这段小姐不知往哪方找寻五将去?”兰英公主说:“只因元帅不准投降,小姐今已往竹枝山找寻五人未回,是以奴一人前来献关。”清香公主说:“高虎差人说攻打关城,这算不得是公主献城归顺。高虎又不该杀了段宏,此事反复不明,望公主细说其详,免本帅疑惑。” 王兰英低头不语,暗想:“此事叫我如何回答?”欲将前事说出,高虎危矣;欲要说诓,又怕哄他不过,反为不美。倒不如含糊说了便罢。即呼声:“元帅你未知其详。此日段红雨柱竹枝山后,奴独自回关与段宏商酌。只有军士说,宋营有将一员叫关,段宏只道好意,元帅差人来关打探虚实,段宏出关迎接,高公子以为他出城迎敌,并不答话,大刀略举,实为误伤。段氏一门闻知,俱逃走了。奴家献了城池,公子以为夺关。” 清香公主心中明白,想来此女言语支吾,必有难讲的话,休要洁破他,待后来问明便了。即说道:“原来有此缘由,难得公主见机投顺,真乃审势达权。”高元帅说道:“此中必有委曲,只须问那逆子便知明白。传令高虎进来!”不多时,高虎到帐前来了,说:“父王,孩儿破了此城,特来请功。”高元帅大喝:“逆子一派胡言!不遵将令,私出妄伤降将,乱我军规,还不知罪,反来冒功。姑从实言说来,免得动刑!” 高虎听了,心下惊慌,只得跪下,诉声:“父王与元帅听禀:只是孩儿单刀独马往河边饮马,刚到河边,不提防草丛中跳出一虎扑面走来,惊我马直到城下,遇见段宏带了几个小军出城,孩儿误伤了他。登时,关内军民大乱,段氏家口逃去无踪,卢关王兰英只得投降了。至此,孩儿来请功。” 高元帅大喝一声:“好逆子,满口胡言!此处离山甚远,焉有猛虎?纵然马失惊,不过一箭之路,何得一连跑到十余里到他城下?况且自己战马,如何降它不住?既然沿河饮马,何用带刀?眼见诓言欺哄,乱我军规!” 第282章 清香求情放高虎 红雨深山寻高龙 高怀德吩咐刀斧手拿出正法。两边刀斧手答应一声,上前将二公子正在左捆右绑,王兰英见了着急,心谎意乱,自己又不敢开言劝解,眼看没有解救,只是暗中下泪。忽有探子来说:“段氏家口逃往卢关去了,特来交令。”细细禀上。又说清香公主当日出兵之日,高家长公主也就是清香公主姑母将二子叮嘱,托他照管。难道今日二公子犯了军令,死在目前,袖手旁观,不来劝救之理? 只因高怀德为人性刚硬直无私,军令严肃不受人情。苦于先前细问二公子之时,若即劝阻,不但高怀德不依,只怕高公子死得更切。所以,心中虽急,仍不敢开言,只思量寻个机会,待他怒略减,方好劝解。此时,探子回报,段宏一家奔往某处,他又盘洁一番,交回令,厚赏探子。此时怒气已过,正好乘机劝解,遂呼:“元帅,我奉告一言,不知尊意若何?”高元帅说:“公主有何见教?” 清香公主说:“公子实属年轻,幼小生长王侯门,不知法律,一时误犯军规。如若杀了公子,一来伤了父子天性,二来正在用人之际,不如命公子带罪立功,差他招降段氏兄弟回关,将功折罪。若不能招降,正法来迟。”高爷说:“公主说情,本当依允,惟有两件事不能从命:一来,高虎乃我亲生之子,今日犯罪,若是轻饶,岂不被人谈论,众将若是效尤,这数十万人马不能管了……” 清香公主说:“带罪立功也是常情,谁敢不服。”高爷说:“第二者,段宏乃南汉老将,一心归顺,不曾沾中国点水之恩,反被逆子伤了性命,若不将他斩了,倘段红雨找寻五将回来,闻知此事问起缘由,你叫本帅何言以答!”清香公主说:“元帅放心,段宏既死不能复生,如今与他盖造庙宇,请旨封他,春秋祭祀,倘段小姐回来,我另有设施,管叫无事,且看我薄面饶他。” 高元帅说:“罢了,且看公主之面放了这逆子。”吩咐左右:“放了!”高虎上前叩谢父王、公主不斩之恩。高爷喝声:“逆子,今看在公主面情,权且饶你,如今且领兵五百,带罪招安段红龙兄弟,限你五日功夫便要招降回来,将功抵罪。倘若不能,治罪不免。”说完,拔令一枝掷于地下。高虎连忙拾起,说声:“得令。”领兵而去。 王兰英见高虎去了,心中挂念,不如同高虎去招安,指点他方为妥当。正欲开言,又想,与公子同往,只恐元帅不依;纵然依了,又怕名声不好,岂不被众人谈论?想了一会,对清香公主说:“二位元帅,奴虽投顺天朝,并无寸箭之功,心中甚是惭愧。这卢关系奴父镇守,手下雄兵三十万,粮草丰如匠山,奴意欲回关,说了父母前来归降,不知二位元帅意下何如!”元帅大喜,说道:“但得公主一段美意,倘诉得老将军投降了,此段功劳非小,焉有不依公主之理?本帅在此专候佳音。”当时王兰英拜辞二位元帅,即刻上马出营而去。 再说段红雨,自别了王兰英,一路往竹枝山而来,独自赶路行程,越岭登山找寻五位宋将。 高怀亮、呼延丕显二人,失去高公子与郑印、殷尚三人,只因腹饥,寻路回营,无神无气向前而走。忽远远见段红雨对面而来,呼延丕显说:“高将军,你看对面来的不是段红雨这丫头?”高怀亮一看,说道:“不差,昨日被她走脱,今日又在此处,为何?”呼延丕显早已拍马,提起铁鞭大喝:“贱婢休走,呼延丕显在此,快快下马受缚。”段小姐急架相迎。 当下段小姐见呼延丕显铁鞭打来,即将双刀架住,呼声:“将军,奴特来找寻你。”呼延丕显闻言大怒,喝声:“好贱婢,你既寻找我,不要走,吃我一鞭。”手提铁鞭打去。段小姐将身一闪,双足一蹬,连人带马避开一边。呼延丕显大骂:“贱婢不要逃走,你若好汉,可下来拼个死活。”段小姐呼声:“将军,我如今不是与你敌手,何必动怒!奴只问你,高公子今在何处?” 呼延丕显说:“高公子与你有甚相干,你要寻他么?”高怀亮听他言语,忙上前说:“呼延将军,不必性急,且听她说来。”段小姐说:“二位将军听禀,自从奴在武侯庙遇见了高千岁在此参山神圣,只为众英雄被困于阵中,许为高公子结为姻缘……”小姐言到“姻缘”二字,就不觉羞惭起来,不说下去。呼延丕显大呼:“因何不说?” 段小姐无奈,只得说:“奴与高公子,先在阵上许了姻缘,后在富春山狄千岁面允。公子既困于阵中,那有不怜惜之理?是以不惜辛苦,与卢关王兰英一同冲破恶阵,放出众将军。忙中有错,如今将缘故说明,谁知你五人疑心,忙中将奴拿住,奴家用法逃脱,不然遭你毒手。昨夜回关,今朝奉父命前来投降,岂知高千岁见阵虽破,不见五将回营,心中疑我不是真心归降,限三日找寻公子等回营,然后方准投降完婚,故奴到此地找寻。你们五人被困,缘何只剩二人,公子往哪里去的?” 呼延丕显二人听了,回嗔作喜,请小姐过来见礼。高怀亮口称:“小姐,我五人自从出了阵,有劳搭救,意欲归营,不想迷失路途,错进此山。早间,高公子三人往问道路,遇了山寇擒去,我二人舍命去夺,无奈兵器、马匹不合,是以不能取胜。如今赶回营中,欲破此山救取公子。”小姐说:“你们战败于何处?”高怀亮说:“倒也不远,直向西去,一转,山左树林内就是,”小姐说:“如此说来,此地乃竹枝山也。二位将军何不与奴同到此处,救出三人一同回营,岂不为美?” 呼延丕显说:“使不得的。我们饿了一日一夜,回营食个饱顿,睡觉养神。”高怀亮说:“休讲闲言,我想,公子与:二将被擒,未知生死,事关不小,倘你救不得,岂不误了我事?” 第283章 红雨叫阵竹枝山 小姐刀劈二大将 段小姐说:“既然二位要回去,奴不敢相强。二位见了千岁时,须替奴禀上,说我舍命前去找寻,救回三将,随后就到了。”说完,将身一晃,连人带马疾奔而去。二人同声称她武艺高强,今得她投降,实乃圣上之福,南汉当灭。赞叹之间,无奈人困马乏,只得缓缓而走,又走了半个时辰方回到营前。进内,有小军早已通报,马楚大喜。二人已至中军大帐,又不见了二位元帅。 马楚说:“二位将军因何今日方到,昨天在于何处,又不见高龙公子三人,是何缘故?”高怀亮因将三人失路在竹枝山,他二人特回取救说明。马楚说道:“失去高公子与二将非同小可,快些到孟关取救方好。”呼延丕显闻言,呼声:“马元帅,休要戏言。我营中雄兵猛将不少,因何反到孟关敌人取救?”马楚听了,将得关缘由说知。高怀亮二人说:“原来如此、但此事缓不得,肚中饥饿难当。”二人往后营中用过膳,呼延丕显辞别众人,飞马向孟关而来。 又说高元帅见王兰英去后,一心牵挂高龙与四将,见交午后尚不见回来,放心不下,纳闷沉沉。清香公主劝慰说:“段小姐已去找寻,定有消息,元帅何须过虑。”正言间,忽探子报说:“呼延先锋现于关外求见。”元帅忙令进来,呼延将军来到帅堂,参见已毕。元帅一问前事,呼延丕显将脱离敌阵并失去三人一一说明。元帅说:“你二人回来,因何不见高怀亮到来?”呼延丕显说:“他已在马元帅营中,小将一人来报知。但段红雨一人去救公子三人,犹恐未必可胜,如元帅发兵去帮助,方保无虞。”此时,元帅听了,说:“既然如此,你且退去歇息,本帅自有商量。”呼延丕显谢了元帅,往后堂安歇。 当下,高爷对清香公主说:“本帅自提兵将有数月,方得一关,如此迟延岁月,不知何日奏凯班师?他三人被擒,不知生死;段红雨女子一人,果然厉害,胜败未知。”清香公主呼声:“元帅,天命有归,但杀运已起,懮不来的。段红雨武艺高强,何虑不能救回三将?慢些等待自有回音。” 段小姐别了呼延丕显二人,来到一山坡细看,前面好派树木荫林,十分幽静。小姐一步步纵马上山来到,走入林中,不提防,扑通一声响亮,连人带马落在陷坑中。吓惊不小,急忙将身一晃,一跃而起。四下一看,只见山林内走出三四百军兵,手执挠钩赶到坑边。不见一人,望前一看,见一女将身骑红马,手执双刀,冲杀而来唬吓得小军四散奔逃。段小姐说道:“怪不得三人被捉。但不知守山将何人?不免拿个小军问个明白,方好讨战。”将马飞去,将一军人横拖于马上。 这人吓得魂不附体,大呼饶命。段小姐喝声:“你快说明白,此山何名?守山将何人?一一说知,饶你一命,倘有半字虚词,只挥为两段。”小军慌忙说:“此地就是竹枝山,守山副元帅金环,山寨中结下五个大营,每营五万兵,战将十余。原因为大宋南征,是以主帅设此陷入坑,等待来师过山,一鼓而擒。今早来五将,被我元帅拿了三人,走了两个。不知姑娘来到,小人一时冒犯,望乞恩宽。” 段小姐想来,三人虽被捉去,但不知吾的高龙性命如何,倘若伤了我小将军,虽斩金环,不足消奴之恨,不免再问明白,免得挂怀,又喝道:“你今主帅拿了三员宋将,今在哪里?快快说来。”小军说:“今早拿了三将,如今现因在山中,明日起解往兴王府,待南汉王发落。”小姐喝声:“我饶你性命,你快去报知主将,叫他即刻放出三员宋将,万事皆休,倘若延迟,奴乃孟关段小姐,奉了高元帅将令,杀进山中寸草不留。饶你去罢。”小军慌忙鼠窜而去。段小姐扬鞭乘马,径奔山寨而来。 先说这小军跑回山中,到府堂禀上主帅,说:“山下来了一员女将,口称孟关段小姐,奉高元帅之命,前来救取三员宋将,若早早放出便罢,若稍迟延,杀进来寸草不留。”当时金环已将三人装入囚车,方要起解去。一闻此言,喝声:“胡说!孟关主段宏与我无仇无怨,焉得差人犯我?况高怀德提兵到他关对敌年余,两为仇敌,他女儿焉有替高怀德来救三人之理?”有通臂猿众将说:“莫非段家敌不过宋将,投降了也不可知,何不出山一看,便知明白。”正言间,又报:“女将在山前讨战。”金环只得带兵一干、八员战将出寨而来,列成阵势。 段红雨一见,将刀一指,喝声:“来将莫不是金环?好好放出三员宋将,饶你一命,若有半个不字,即叫你尸横于野。”金环听了,怒目圆睁,大喝:“贱人休得妄语!本帅正是竹枝山管辖五营头领金环也。你既是段宏之女,我主待你父子不薄,不能尽忠,反替宋人出力,讨他三将,如此卖国反叛之人,禽兽不如也。” 。段小姐喝声:“你乃山禽野鸟,焉知鸿鹅之志!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南汉王乃一偏僻之民,妄自称尊,不久亡灭,故我父子弃暗投明。今奉元帅之命,前来讨取三将,你不早献出,妄自逞舌,要你死在目前!”金环喝声:“小小丫头死期至矣。左右,与我拿来!”早有先锋王仁答应一声:“待小将擒来。”说罢,拍马舞锤砍去。段小姐双刀架开,喝声:“留下名来!”王仁说:“吾乃先锋王仁也。你这个丫头快快下马受缚。”段小姐听了,怒道:“你乃无名下将,敢逞狂言。”双刀直下,王仁铁锤架开。 当时,男女二将杀了二十多合,胜败未分。这王仁想来诈败,待她往隐坑跌下,方可取胜,即纵马向陷坑边地而逃。小姐早已赶近,抢上喝声:“奴才看刀。”照定脑后双刀一下,王仁跑闪不及,已砍于马下。副先锋吴智看见王仁被杀,摧开战马,挺抢刺去,小姐双刀架迎,战有三十合,又被小姐杀于马下。 第284章 红雨砍死主将金环 小姐救出高龙三将 金环见段红雨一连杀他二将,大怒,持铁叉刺来,小姐急架相迎,刀枪各碰得叮当响亮,火粒飞扬。小姐见他恶狠的叉乱戳,看来抵挡不住,将刀虚砍一下,往下跑走。大金环拍马追赶。段小姐已突然拔马一转,绕到金环后面,双刀砍下,早已分为两段。 他手下将一员,名叶惠,浑号开山豹,抢大刀,拍马杀来,与段小姐不分高下的大战,其妻刁氏,又名母大虫,一见,拍马追来。段小姐想来,战一人尚且费力,何况又添一人相助,不如用绳索擒他罢,急向怀中取出捆索,向他一抛,把叶惠捆跌马下。母大虫一见大怒,飞马抢来,并不答话,大锤劈头砍来。段小姐双刀一架,红玉两手震得疼痛,马退几步,说:“不好了,这泼妇力狠锤重,力战反遭其害的。”即忙退后,双刀急挂于马鞍上,拿出红绒套丢起,把她也绑于马下。 只剩二员南将,一名关奇,一名云海,看见主帅已死,母大虫如此厉害也被她擒了,我二人如何迎敌,只得愿降。小姐说:“既然你们投降了,这三员宋将在于何处?”关奇说:“现在山寨中。”小姐说:“你们既降顺,须回山传渝众将兵知之,奴然后进山。”二将与众兵人人领命去讫。 小姐见他投顺了,即收回神兵,来到叶惠夫妇跟前,说:“你合山人马俱已投降了,你二人今要生或还死?”叶惠夫妻说:“段小姐,如今我主将已死,众人既已投降,何独于我夫妻二人?小姐武艺非凡,我夫妇一时冒犯,但求宽恕,足见大恩。”小姐见他愿降,大悦,忙收回法宝。夫妇得放,起来拜谢。山中又有两将,一名梅聘,一名贾青,一同二十万军,内有一半自愿回家去的,小姐也不勉强。 当时,众人引进她山寨中,升了大堂,众兵参见。当时,小姐早已命人带至三员宋将。小姐一看,只见三人被她囚牢,人人闻目。段小姐离座,呼声:“三位将军,奴段红雨来迟,有赖三位多受磨难,幸今得脱虎口,此地相逢,直乃得幸也。”三人听得“段红雨”三字,一齐二目睁开一看,果见段红雨立在跟前,便喝:“丫头,昨天被你逃脱,今日反来拿我们么?” 段小姐说:“你三人不知缘由,只因奴在武侯庙遇见高千岁,说明铁头王和尚摆下一阵,将五位英雄困于阵中,奴即许投顺千岁,与卢关王兰英带领人马大破此阵,救出众将军,只因仓忙,未曾说明详细,反被众位疑心,将奴拿住,幸奴施计逃走了。不料众位将军错走路途,却被此处陷坑拿了。千岁不见众将回营,限奴三日,命我找寻。幸得途中遇着呼延二位将军,说三位被擒,故奴找寻到此,杀了本山守将,合山人马投降了。搭救来迟,奴多有罪。”吩咐:“快将三位放下。”叶惠众人将绳索割去。 三位听了小姐之言如梦初觉。郑印、殷尚说:“原来小姐投降了我元帅,今又蒙搭救,活命深恩,不敢有累。”三人深深打拱的相谢。段小姐回视说:“均皆一殿之臣,何必言谢。”郑印说:“昨夜得蒙搭救,实出不知,反将小姐捉拿,乞祈恕罪。”小姐说:“不知不罪,焉有恨心。”三人大喜。小姐又吩咐备办酒筵。与三人起来,早已排开盛馔。小姐情意殷殷,与公子眼角传情,但见着众人,不敢说秘情,只言:“奴不奉陪了。”移步进去了。 三将饿了几天,一见此佳肴美酒,好不甘甜,如龙取水,似虎争餐,吃个尽饱大醉方休。三人用膳已毕,即要告别回营。当时,日已晡了。小姐允说:“想必千岁在营中指望,正该早些回去。”又吩咐小军牵着马匹候着三人,命二小军引路。小姐说:“奴本该与三位同往,但合山人马恐有不愿投宋,听其自便。奴今夜点过名,来日必到。有烦众位上达元帅。”三人连诺起程,小姐送出山门外,作别而去。 这三位将军出山,顺平川大路而走。时已日落西山,得到营中。有军士报知,马楚接进,一同坐下言谈,又说:“高元帅众人已在蒙云关。”是夜歇了一夜。次日,三将拜辞马楚,往孟关而来。 高怀德与清香公主说:“高龙三人被山贼擒去,今早不见段小姐回来,定然凶多吉少,不若即发兵去灭焚此山,助着小姐,方知下落。”清香公主说:“千岁放心。我思段红雨为着令公子的姻缘,她舍命也夺回来。况此女武艺高强,有胜无败,千岁何须过虑?” 正在言谈,有小军进禀:“三位将军回来。”二位元帅大喜,即令传进。不一时,三将直至帅堂,一同参见元帅毕,高怀德说:“昨天呼延丕显二人回来说,你三人被擒,今日怎得回来?”郑印说:“元帅,只因出阵,我众人迷失路途,误落虎口。后得段小姐寻到,杀了守山将,救我们回来,皆得此女不惜辛劳之力也。昨夜,末将等回营,马将军说明,方知元帅得了此关。段小姐临别时,多多致意,明日到来。”郑印说完,三人退出。 高元帅思量,段小姐到来,如何调停?自觉闷闷不悦。清香公主一见千岁不乐,说:“如今众将已回,又得段红雨平了竹枝山,不用我们吹毛之力,岂不是大喜之事,因何不乐起来?” 高怀德说:“公主,吾所懮者,这段红雨既与我儿有婚姻之约,若得成就姻缘,又愿献关投降。当时五将又被擒困于阵中,不能解救。往富春山,有老道人指点,得遇于她,面许为婚,所以她破了阵,却不惜辛劳救出五将,是有功于我大宋。况此女虽然生长蛮地,却也美貌超群。吾儿虽也不才,乃一王侯之子,才貌不弱,岂不是相配佳偶?又有救将一段功劳。所悔者,本帅不该错疑于她投降,不应该令她寻找五人,才有高虎小畜生妄杀她父亲之祸。本帅思量,过意不去,段小姐到来,如何调停,倘若一闻父亲被戮无辜,她怎肯罢休,本帅如何答她?此事难于算账,如何不闷的!” 第285章 清香设计瞒小姐 红雨率兵奔卢关 当下清香公主呼声:“元帅,事已至此,说不得了。依我看,即日让她与二公子完了婚,趁她初时不知其缘由,权且瞒过于她,不然迨缓了数日,一旦回关知三公子之事,必然要报仇雪恨了。她的神通广大,我营中谁是她的对手?一反起来就不妙了。趁她不知,与二公子两下成了亲,既知此事,不过是叔嫂争斗一场,到底看着手足分上,不至十分反面,又着旁人劝解,自然停安。千岁意见若何?”高元帅听了,点头说:“多蒙指教。”即拨令一枝,唤到旗牌:“吩咐众将与大小三军,有段小姐问杀段宏之事,俱言不知,若有漏泄半言,即斩首。”又令中军:“在城外搭起一座鼓乐亭,俟候着至洞房花烛。”二事已毕,旗牌、中军回来交令。二位元帅商议已毕,退人后堂,将诸事停当,只待段小姐一到,迎接完婚,好瞒其杀父之仇,慢表。 再说段小姐送别三将,到了次日,梳妆了,吩咐众将兵守住山寨,带领了叶惠夫妇、一千小军,提刀上马,往孟关而来。行了一会,已过宋营,马楚出营会她。小姐一见,拱手请马元帅通报:“奴已救出三将,今日回关投降。”马楚说:“原来小姐不知高元帅众人俱在孟关了?”小姐说:“原来千岁准我父投顺,兵俱扎屯于关内么?”马楚说:“然也。”说罢带转马,说:“小姐请往,某不陪了。”拍马回营去了。这也是高怀德预先吩咐马楚的,犹恐他多问询出情由。 当时,小姐一程来到关前,只见城闭,外搭起一座鼓乐亭,小姐看罢,只要进城。只见外面来了一人,高叫:“小姐住马。”小姐一看,认得是呼延丕显,便呼:“呼延将军,因何阻奴进城?”呼延丕显说:“小姐有所不知,某奉了元帅将令,在此专候着小姐到来。”小姐说:“不知元帅主意若何?”呼延丕显说:“今日乃良辰吉日,元帅吩咐,小姐到来不可进城,暂扎屯于城外,等候帅府之中,鼓乐三通,清香公主亲来迎接小姐入城,与高公子完婚。” 段小姐说:“因何如此急速也?本该让奴见过父母,为何不许进城,反要在城外安扎?”呼延将军说:“这是阴阳官选日辰说,本月本日乃吉,其余多有冲犯不美,但此日仍有碍父母,成亲三日后方可相见,这亦是日辰所忌。是以元帅吩咐安扎此亭于城外完婚。”段小姐听了,又要询问,只见城中来一旗牌,手执令箭,呼声:“呼延将军,元帅有令,唤你急速回关,有急事差你。”呼延丕显听了,明知元帅之计,心中会意,便呼:“小姐,快到鼓乐亭侧安屯人马,某今回关听令,不得奉陪了。”小姐听了呼延丕显之言,半疑半信,只得吩咐众兵离城二里之地安屯下。 当时,段小姐坐于中营,思量说道:“既是完婚,出自真诚相待,因何高元帅不许我入城,又不许我见双亲之面?据呼延丕显所说,是选择日辰所忌也未可知。难道父母亦不差人来看看我么,此是何故?”正想象之间,远远只闻音乐悠扬之声,又有小军人报:“高元帅命人来俟候小姐。”言未了,音乐已至,营外早有四个妇女,一见了小姐,一齐跪下,口称:“小姐在上,奴等奉了高千岁、清香公主之命,前来俟候小姐的。”小姐听了,即吩咐她起来,厚赏四人。众妇女喜悦,言言语语也不烦叙。 当日,四名妇女又带来宫妆之物,这公子乃四品之职,诰命小姐的凤冠、霞佩、玉带定然是四品的。梳妆各物俱已齐备,专候着吉辰。不一会,时已交西刻,四个妇女拜上小姐:“请小姐早些梳妆起来。”段小姐说:“暂且停一刻,待奴家中人一到,问个详细,梳妆未迟。”众妇女说:“小姐,你家中人只恐没有人来了,等候多久,岂不误了良辰?” 段小姐听了,心中就有些不喜悦,说道:“你们这些妇女,说话全无道理,难道老爷、夫人不知今日成亲的日期?见不得他面,定然差我两位哥哥来的,因何你们知道我家中就没有人来的?”众妇女见小姐怪责,自知失言,不敢再说。当时,小姐猛然看见内中有一个妇女暗暗下泪,小姐一见大怒,细看此妇女,有些认得她,喝声:“你这妇人,莫非我家夏莲花吗?”妇人见小姐呼她的名,一发悲哭起来,当时跪下说:“正是奴婢。” 小姐骂声:“好贱人,你一向来去在何处?今日随到于此,难道不知奴喜事,因何两泪汪汪赚我势头?快快说来何故,免得动刑。”夏莲花闻言,呼声,“小姐,如今事到其间,奴婢不得不说了。奴自初笄,蒙夫人育长成人,老爷将我嫁军兵王成为妻。自从出了帅府,不上两年,丈夫死了,孤身苦恼,日食难敷,时常思念夫人小姐,未得见面,因奴一个下流婢女,不敢进见夫人、小姐一面的。” 小姐说:“你这几年既在民间苦挨,今日奉宋元帅前来是何缘故?”夏莲花呼声“小姐”,即将昨天段宏被杀缘由,一一说知。小姐闻言,不禁悲啼大怒,即命叶惠速即回山,立行快点人马杀奔进关,擒拿高虎与老爷报仇,叶惠领命实时拨寨。三个妇女哭声:“小姐,你们既去,我三人回关俱是死的。”小姐说:“不必啼哭,一同随我去罢。”说完一齐上马而去。吓得同来俟候兵丁,急忙回关报信。是夜,段小姐回到竹枝山,再点起三千人马,恨不得赶到卢关来。 再说高虎奉了帅令到卢关招安段氏兄弟,人马正在行程,后面王兰英领了五百兵赶来,已到高虎跟前,说明奉令回关劝父归降。高虎闻知大悦,合兵一处,二人一路并驾而行。公主闻言,呼二公子:“你今去招安段氏兄弟,如何主意,乞道其详。” 第286章 兰英设计骗父母 公主劝说卢关王 高虎说:“公主,我去招安段氏,少不得说明误伤了段宏,带罪前来。倘若段氏不允,自然与他交锋。今求公主帮助,如何?”公主冷笑说:“你言差矣。卢关非同小可,我父王既有万人之勇,手下雄兵有二十万,九溪十八洞有名,段氏兄弟与你有杀父之仇,焉肯投降?定然以死相拼,尚且不知鹿死谁手。” 高虎大惊,说:“不好了,你父骁勇还是小事,段氏与我乃杀父之仇,果然焉肯投降?定有一场恶战的,但我兵微将寡,收兵回去父王必不容情,这便如何是好?”想一会,不觉长叹一声。王兰英说:“公子,你若果有真心许我婚姻,奴自有妙计,何愁段氏兄弟不降?” 当下高虎听了王兰英之言,便说:“公主,你却多心,前日已蒙公主不弃,订了姻盟,我一男子之汉,岂有失信之理?你休得起疑。”兰英呼声:“公子,若果诚心许为夫妇,少不得将计就计:与你进关见过父王,只说军前被你擒拿,高千岁不杀,反与二公子匹配成亲,已有三日,特要送回关见父母,但父亲平生性烈,定然不依,幸他原有降宋之心,又值母亲慈善,从小溺爱于我,在旁必然庇护的,奴再申理劝谏父王,无有不允。我想,父王既已归顺,何愁段家兄弟?” 高虎听了大喜,说声:“公主果然妙计。”二人一路并马言谈,不觉已到卢关。公主勒马叫关,有守城军士看见公主回关,连忙报与主帅。王翻与夫人言谈,只见小军跪下,口称:“千岁,如今公主回关了。”王翻听了,吩咐军士退出,说:“前日段红龙说,这贱人投降了大宋,暗引敌人杀夺了孟关,今日回来是何主意?”夫人听了大喜说:“女儿去后,妾日日懮心,今幸回来,大王有甚狐疑之处?” 王翻闻言,冷笑说:“夫人,自从女儿去救孟关,已有一月,只道他与段红雨去退宋师,岂知前数天段氏带来家口,逃进关中,说这贱婢投降了大宋,勾引敌人杀了段宏,抢了孟关,与段红雨同谋。我想,她乃幼年之女,与敌人为伍,败坏我声名不小,岂不被人谈论?”夫人听了,呼声:“大王,这是耳闻之言,未为凭信,不如命她进来询明,便知内中详细。”王翻听了,即令:“传公主进来!” 不一时,只见女儿与一位少年宋将并步而来,并无愧色。王翻一见大怒,即拔出剑来。夫人一见大惊,暗呼:“女儿啊,只怕你今日性命难保了。岂不闻:男女授受不亲,你如今竟同这少将并首而行,但不思你父向日为人性刚,今日怎肯容你?”又不好明言,暗暗着急。只见丈夫抢上几步,手起剑落。公主将手托住手腕,呼声:“父亲息怒,巳听女儿告禀一言。”王翻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七内火生烟,喝声:“贱人,任你巧语花言,不过多活半刻,总难逃一死。” 公主说:“父王,君要臣死,必死;父要子亡,必亡。但内有缘由,女儿说明,父王且放下此刀,待自己受用罢。”王翻听了,顶上生烟,喝声:“贱人,你敢恶语伤父?我的宝剑杀你不成,你反要为父留着自用,好生胆大。快快说明!”公主说:“不是女儿言词伤父,待女儿明白禀了,虽死亦甘心。”王翻被她苦苦哀求,接托住手,砍不下。夫人共扯住袍袖,两泪汪汪,无奈,只得放了手。宝剑落于地下,夫人连忙拾起,命侍女拿去了,劝丈夫坐下。 公主跪于地中,眼含泪珠说:“自那日起兵去救孟关,岂知大宋能人不少,女儿出敌被他擒去。不知高元帅不加杀害,将女儿匹配于三公子,清香公主为媒,已与公子成亲数日。如今奉命前来劝父归降。叮咛吩咐,倘父允降,奏明大宋天子,许以永封王爵,强如父王做此伪官。”王翻听了,喝声:“贱人,你贪生畏死,投降了敌人,又匹配了宋将,已将名节丧尽,还敢前来劝说我的?你不思,食君之禄,报君之恩;不思为父平昔为人,岂效此寻常下等之辈!” 公主说:“父王,你言差矣,古云:‘君不正,臣逃外国。’如今,南汉王乃一偏僻之主,所行残忍好杀,陷害了多少良民,上天必然不信,焉能成得大业?目击南汉王大势,犹如风前之烛,釜中之鱼耳,倘若父王不及早知机,只恐临时悔之晚矣。”王翻喝声:“小贱人且住口!只要心无二向,尽君之忠,任君之祸。” 公主又呼:“父王,女儿已匹配了高虎,孟关又失,我国人人尽知,父王纵有忠心,自许南王一生疑忌,那时祸及满门,反为不美者所笑也。况他所任之人,俱是邪说妖言害民之贼,足见奸佞亡命之徒。今大宋差千岁高怀德,统领堂堂正大之师,手下是个个英雄豪杰,南汉王灭在眼前,父王与之俱亡,甘作亡命之徒,莫若及早降宋:一者或得封王之位;二来脱了叛贼之名。识时务者为俊杰,父王,请自参详。”王翻平日见南王无故常夺民妻女,种种不仁,原有退步之心,今听女儿言词,句句合理,他心原乃明白的。 夫人此时见他不语,料他有投顺之心,便呼声:“大王,妾想,女儿匹配敌人也是万分无奈的,况高元帅身居王位,高公子乃玉叶金枝,女儿配了他,也不辱没你的。据女儿言来,降宋实乃高见不差。”王翻说:“此言虽是,但降了大宋,有知道者,说我女儿被擒,出于无奈的;有不知者,说我畏死贪生,献女与敌人为妻,只贪荣华不顾耻辱也。” 夫人说:“这事不然。在前被擒,谁人不知女儿已失身于宋将?今事已至此,悔已不及,不如趁早归降方为万全之策。”王翻听了,只得应允。公主见父王允降,心中暗喜,起跪。高虎又上前施礼。王翻看见公子果然一表人材少年美貌,大悦,令人摆宴。 第287章 王兰英大战红雨 段小姐救出亲人 王翻毕竟是王爷,家宴比之别官不同,美肴琼浆,说不尽的丰厚,阶下音乐齐鸣。畅叙之间,有小军来报,说:“孟关段小姐领兵前来,要高公子出马。”王翻吓了一惊,便问女儿冤恨缘由,公主回言误伤他父。王翻说:“你二人一师之徒,异姓骨肉之谊,公子不该伤他父亲,岂不是咎归于你的。她与你夫妻有杀父之仇,既领兵前来,怎肯罢休。况她武艺高强,我儿非她敌手。”公主说:“父王放心,女儿自有退她之兵。”王翻说:“不可粗莽的。”公主允诺,戎装已毕,上马提刀出关去了。 段小姐正在讨战,忽见关门一开,涌出一支人马,乃过了吊桥,兵阵排开。小姐一看乃王兰英,心中大怒,喝言:“贱人少歇,红雨在此。”公主见了,呼声:“姐姐,你到竹枝山找寻五将,得胜回关与高公子成亲,正要新婚燕尔,不去享受,因何领兵到此,有何缘故,莫非怪着奴不曾贺喜么?” 段小姐听了大怒,骂声:“贱人,你还敢巧语花言。从小至长,与你义结金兰,情胜同胞,你今忘恩负义,勾引高虎杀我父亲,谋抢关城,以至奴父死母逃,一家离散,今日与你有一天二地之仇。你若将高虎献出,万事皆休,如若不然,誓不与你同生。” 王兰英冷笑说:“姐姐休得错怪他人,不想你自身不正,反来怨我。大宋与你敌国仇人,因何见了高公子就起淫心,忘了君父之恩,父母、手足全然不顾,谎言欺哄,妄想成亲?一家骨肉分散,皆是你自己招来。今日兴兵到此,姊妹相攻,不知是何主意?”段小姐大怒,抡刀砍去,公主将刀架住,呼声:“姐姐息怒。奴与你一师姐妹,倘有不是之处,还望你海涵。” 段小姐喝声:“贱人,难道我杀父之仇忘了,来念什么私爱?”说完,双刀又落。公主架开又呼:“姐姐,你休要使尽势头,望宽一线,后日还有相逢,若认真反面无情,只恐你往日英名从此尽矣。”小姐听罢,气得咬着银牙,喝声:“我与你仇如渊海,日后还有什么相逢,今日不斩你,誓不为人!”提起双刀,当头就砍。公主亦怒,急刀相迎;二人在阵中四刀交加,杀在一方。 又说王翻坐在中堂专候女儿消息,忽想起一事,说:“不好了。”夫人与高虎忙问其故,王翻说:“孤想起段红龙兄弟带来家眷在此,倘若闻知贤婿在此,二人岂肯容情?况段红雨兴兵关外,不知与我儿打仗否?这事到其间有些为难,段宏与我有一拜之盟,岂有心陷害?他弟兄若留在关外不妨,今居关内,必然生祸端,如何是好?” 高虎说:“愚见却也不难,将他兄弟并带来家口,哄差到一所僻静房屋,把他关锁此处,用人看守,进膳不容出人,待退了段红雨人马,大王亲自去劝他归降,共为一殿之臣,岂不两全礼义?”王翻听了大悦:“贤婿妙算不差。”即差人将段氏家口关锁了门,令人看守去了。 王翻说:“不知女儿与段红雨对敌否?不如孤与公子出关去看看罢。”二人披挂,领兵一千出关,向前一看,只见她二人杀得如同猛虎下山,蛟龙出海。王凡看见女儿与段红雨交锋多时不分胜负,暗暗称赞,向高虎说:“你看她二人杀得难解难分,真乃女中豪杰也。”高虎说:“据我看来,段红雨双刀上下飞腾,真乃厉害,令爱只有抵敌之功,没有还兵之力,若再走上几合,只恐有失就不妙了。待我前去相助,共擒于她便了。” 王翻说:“须要小心,不可伤害于她。这也原是你夫妻不是的。”高虎应允,即飞马跑去冲杀。段红雨正与王兰英杀个平交,一见高虎冲来,犹如火上添油,不胜忿怒。却说段红玉正与王兰英大战,只见高虎冲到阵前来帮助,心中忿起,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咬牙切齿大喝一声:“小畜生,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来得甚好。”即撇了王兰英来杀搞虎。二人动手,杀得翻江搅海,刀斧交加,公主又跑来助战,三人又战了二十合。 段小姐想来抵挡不住两般兵刃,欲用法伤他,王兰英俱已晓得,不如用红线索擒他罢。想完,将双刀虚砍,飞马败走,高虎拍马赶来,小姐取出红线索一抛将公子捆于马下。王兰英飞马来救,段红雨看见说:“奴的法宝拿他,被贼人救去,岂不枉用力的?”连忙把索用力一收。高虎此时被索缠住,心中慌乱,只望挣脱,又被小姐收紧。王兰英转马向段红雨背后一刀,谁知刀短,落在马后腿上,这马负痛,后足一掀,把段红雨已掀于马下。王兰英一把双刀,尽力一下,段红雨大惊,魂不附体,忙借地滚开。兰英只因用力太猛,亦跌于马下,砍地略深有数寸。 段小姐见他跌下,亦思回手,只因下马时失去双刀,手无兵刃。想道:“趁众人在此,关内无人,将母亲、哥哥放出,同到竹枝山,再点人马来报仇。”即冲入下城中。找寻一遍,只见一所屋宇有兵数百看守住,小姐就知是王翻的主意,说:“奴在城外战斗,不道王翻这老贼放心前去掠阵,原来将我的家口困住,如今,且去看母亲、哥哥,一同杀出城来再作道理。”便冲了进去,只看母亲、哥哥闲坐于一处。 小姐来近,夫人一见,吃了一惊,母女相逢,不觉下泪。小姐又将前事说知,吓得夫人、哥哥目瞪口呆。小姐说:“母亲,哥哥,如今不必慌忙,可与我保着家口杀出关去,到竹枝山点起军马再来报仇。”段红龙应允,实时披挂,保了家口出来。数百看守兵抵挡不住,由他杀出。 又说王兰英跌于马下,见段红雨走了,连忙爬起来与高虎松去索子,奔回到王翻跟前,说:“段红雨败走了。”王翻说:“她既逃走了,我们回关罢。” 第288章 王翻献关降宋军 呼延丕显被打伤 公主正在催兵回关,只见城内冲出一队人马,当先乃是段红虎兄弟,后面红雨保着夫人、家小。王翻一见,手持大刀一柄,将人马分开,拦住去路,喝声:“你往何处走,快快下马受缚。”段小姐用刀一挥,只见众兵上前冲杀,段红龙、段红虎也趁势动手。众兵抵挡不住,被她冲杀出阵。 段小姐保着家口,断后而去。王兰英与高虎见红雨走了,又要追赶,王翻即令收军,带领人马一同回城。三人回进内堂,卸下盔甲。王翻向夫人细将交锋之事说知。夫人早已命人备酒宴,再坐花烛,与儿联婚。席间,夫妻、父女言谈,酒至三巡,时交二鼓,用过晚膳,夫人命侍女掌了灯烛,送公子夫妻归洞房。丫鬟领命,提了银灯,公子夫妻拜辞父母,携手归房。 次日黎明,夫妇二人起来,梳洗已毕,王翻要前往宋营投降。是日同了高虎,上马出关,一路往孟关来。此时正逢季夏佳景,只见山花满目,荷沼凝珠,绿荫交加,青莲径道,真堪注目,足驻行人。王翻对高虎说:“贤婿,如今又是夏残秋至了,真乃光阴迅速的,令尊大人自起兵南征,不觉已有二载多。”搞公子点头称是。二人一路言谈许久,不觉到了关前。 高公子问守城军士,通知狄元帅传进。当时,高公子引了王翻,直进关来。王翻进去,见大宋一旗一旗的军马,真乃人雄马壮,粮积如山,不觉唱然长叹曰:“行军在于主将,信不诬也。只有我南汉王妄图天位,强侵疆士,自取灭门之祸耳,纵使他再攻下一二省,亦非久远。岂知今日段宏已死,妖僧既诛,孟关已失。吾初时以彼为豪杰,激一时之忿,见酷吏剥民,随了他攻下了许多疆土,后来见他残暴伤民,劫夺妇女,河无远大之谋。实思退步,趁今随儿降宋,脱了此祸,正就了机谋。”言罢,不觉已到了帅堂。 王翻看罢众将英勇,说:“固然中国将士非凡,高怀德用兵井井有条,诚不及的。”行至滴水檐前,只见左边高千岁,右边清香公主,早上站起坐位。王翻连忙上前拱手,呼声:“二位元帅,我王翻乃边地之人,昨天蒙元帅差公子与小女到关招安,今日奉命前来,情愿投降,献上卢关,今时请元帅前去安民。”二位元帅大喜,连忙离位下来还礼:“请老将军皆坐罢。”三人告坐。高元帅说:“将军,本帅虽然奉旨征战,但非好杀之辈,是以破了卢关,不肯兴兵到你边城,故差人前来招安,果然将军从顺见机,待本帅奏闻圣上,恩封官爵。”王翻拜谢。 又有高虎跪下交令,禀上父王:“孩儿奉命括安,遇着段红雨,与她交锋一阵,她施计逃去,与段红龙、段红虎保了家眷奔往竹枝山去了。请令定夺。”高元帅听得段红雨又反上竹枝山,便说道:“这丫头反复异常,待本帅亲自提兵拿她便了。”清香公主说声:“千岁,段红雨虽然反去,其势已孤,蛮王又疑忌于她,虽有能力,也无用处,元帅何必着急兴兵,不若先差人去卢关招安百姓,此乃要紧,后到竹枝山。” 高爷说:“言之有理,谅段红雨虽反回竹枝山,然已计穷力尽,走不远矣。”令军中设酒庆贺王翻,然后差使马楚往卢关安民去讫。当日,二位元帅与王翻吃酒间说起高虎与兰英匹配成亲,高爷允诺。到次日,高爷留下五万精兵、三员大将守蒙云关,然后带领大兵往卢关挂榜,树起大宋旗号。 却说南汉王在兴王府,是日正与李托军师言及孟关已失,王禅师阵亡,段氏不知逃走何处。正言间,探子又报:“卢关王翻投降了,与高怀德之子联为婚姻,归属大宋,请令定夺。”南汉王听了大怒,骂声:“王翻老贼,孤家见你立功多次,封你王位,谁知你忘恩降敌。”正在大怒,有李托呼:“我主息怒。王翻降了大宋,乃癣疥之疾,何足为懮?待我提一支兵,兴师前往,杀他片甲不回。”南汉王大悦,说:“若得太师前去,何愁宋师厉害。”即令设酒饯行。次日,李托带领雄兵十万,往卢关进发,非止一日。 原来这李托武艺非凡,南汉王屡次藉他得胜,妄言数年后大宋江山必得。当时伤了许多性命,交趾王的地方,乃粤西全省,与攻至云南,至伤了百万生灵。当日,李托一路带领人马,来至关前,屯扎下寨。有探子报进了高王爷。 却说李托次日升帐,便令飞将军伍彦出马。此人乃水溪寨主,姓伍,名彦,南天王命他领兵为后队。此人生得身躯雄壮,力大无穷。颏下宋军飞报,高元帅便问:“何人愿往?”呼延丕显上前说:“小将愿往。”元帅说:“你出敌切不可养为,须要小心。”呼延丕显领命,带兵出阵。伍彦看见来了一员宋将,十分凶恶,便喝:“通名!” 呼延丕显来到阵前,见来将生得面如锅煤,马壮人雄,高喝“通名”,便喝:“贼奴,吾父呼延赞,六国闻名,北汉闻他丧胆。吾乃呼延丕显,大宋天子驾下、高元帅麾下大将。你老子鞭下不死无名之卒,快快报名。”伍彦说:“吾乃大将也。南汉王命吾为后军主帅,统兵前来灭你大宋。你非本帅对手,急唤高怀德出马受死。”说罢,拍马抡叉当胸刺来,呼延丕显铁鞭急架相迎,大战三十多合,伍彦本事高强,杀得呼延丕显抵挡不住,伍彦将钢叉横旁一捣,使个乌龙伸爪过去,呼延丕显说声“不好”,将身一闪,在左肘下早已中了一叉,刺进征衣透甲,鲜血流出。呼延丕显喊叫一声,负痛拍马逃走回营。 次日伍彦又来讨战。高元帅见呼延丕显被伤,怒道:“谁人出马擒他?”郑印说:“小将愿往。”即领人马杀出关前,大喝:“贼奴休得逞狂,我来也。”伍彦喝声:“来将何人?”郑印道:“吾乃大宋天子驾下,官封汝南王郑印也。若知厉害,快快下马受缚,免得动手。” 第289章 高怀德枪挑伍彦 李太师毒死王翻 伍彦听了大怒,喝声:“休得多言,看叉。”郑印大刀一架,二将飞开战马,杀得刀斧交加。一连冲锋四十多合,郑印觉得招架不住,虚斩一刀,拍马便走,回归本阵。伍彦正要追赶,有呼延丕显一马飞抢来,大喝:“贼将休来!”伍彦见他来得凶狂,提叉指道:“本帅刀下留情,不斩你无名小卒,快唤高怀德出来受死。”呼延丕显怒道:“吾乃呼延丕显,难道斩不得你这奴才么?”伍彦笑道:“本帅尝闻人言,大宋呼家将英雄无敌,原来乃狐假虎威的伎俩。”呼延丕显闻言大怒,喝声:“不必多言,看枪!”伍彦钢叉又急架迎,冲锋到五六十合,呼延将军看看抵敌不住,想来难以取胜,只得拍马回来。 高元帅早已闻报,实时披挂上马,带领众军,出到关前。伍彦催马正追赶呼延丕显,只见关前来了一支军马,旗下一员大将,手持大枪。他忙勒马看,见宋将来得威风凛凛,相貌非凡,把马退后几步,喝声:“来将何名?”高爷大喝:“奴才听着,吾乃大宋天子驾前征南主帅、东平王高怀德也。本帅威名四方畏服,扬名宇宙,谁人不知?你们南汉刘继兴乃一无赖小民。本帅今日奉旨征剿,还不献上首级,尚敢抗拒么?” 伍彦听了大怒,放马过来,一叉直刺,高爷大刀架开,二将一来一往,杀得征云遍野,雾气腾空,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杀过平交,一连争持百十合,两边战鼓如雷,三军吶喊。高爷想道,若与他力战,便费力了,不如用回马枪刺死他罢。即虚砍一刀诈败而走。伍彦冷笑道:“谅你走到哪里?”拍马追来。高爷故意把马一催,见他来得切近,高元帅即带转马,大喝:“贼将休赶,看枪!”伍彦已退后不及,被刺死于马下。元帅见伍彦已死,他手下众兵逃回营去,高爷也不追赶,即令回兵。清香公主出关迎接,设酒贺功不表。 又说南兵败回,报知李托。此时,李托大怒,正要出马报仇,一班众将劝息说:“天色已晚,难以交兵,况宋将已回关去,我兵又是初到,正在劳动,国师且息一宵,明日出马如何?”李托说:“列位将军之言有理。”言罢,退去。 次日用了战饭,李托实时拿了铁铲,三声炮响,大开营门,向关骂战。早有小军报知帅堂。高元帅闻报,怒道:“本帅明知这人有异术伤人,我何惧怕?事君致身,何懮利害机关?必要与你拼个雌雄的!”传令:“抬进金枪、盔甲,马匹俟候。”清香公主说:“千岁且息怒,今日切不可亲临敌地。你乃一军中主帅,倘有差池就不妙了,不若命别将出关吧。我想,僧道出军临阵,定然恃用妖术的。”言未了,只见帐前恼了刘金定,大呼:“元帅之言也差了,妾想,邪不胜正,堂堂大国岂惧一妖僧?如若是迟延不即出敌,由他辱骂,岂不被妖道耻笑我大家无人,惧怕于他?” 清香公主见她定要出马,便呼:“大表嫂,你出关迎敌倒也使得,只是要小心为主,千万不要穷追妖道。”刘金定应诺,实时戎装上马,带领女兵三千,放炮出城,来到沙场。妖道一看,只见宋营中队伍内冲出一员女将,李托看罢,喝声:“妖妇通名受死。”刘金定一看这李托,生得面如朱砂,一面杀气,颏下一派红须。夫人道:“吾乃刘金定也,你这妖道不必言语支吾,看刀。”言未了,大刀夹头砍来。李托大怒,铁铲急架相迎,杀将起来,不分胜败。 却说高元帅在关,只闻远远战鼓之声,狄爷对王夫人说:“金定媳妇出关与妖道交锋,本帅也放心不下,不苦与元帅同出关视敌如何?”清香公主说:“我也有此意。”二人各各戎装披挂,带领三军众将,炮响出城。 又说李托与刘金定,没有三十多合,耳边又闻炮响之声,就知道有救兵出城,远远见关内果然涌出大队人马,中央两柱龙杆帅旗,左右分开男女二员大将,后面数十将拥护。李托心中暗喜,料得二将乃大宋的中军主帅,倘若伤她,宋师何然愁退。当时与刘金定斗杀,料难取胜,只得突然抽出左手,从兜里掏出一瓶,弹开盖子,朝刘金定一抛,顿时放出毒气。刘金定按捺不住,毒气归心,自知不好,忙借拔马走回关去。 场中二位元帅大惊,连忙喝令众将冲杀过去,将妖道围在中央厮杀。当时李托依力赛斗。此时来将刀斧交加,杀得李托前后受敌,蛮兵一万已被杀散。李托大怒,如前方毒气即向王翻喷去,立时跌于马下,李托伸手一铲,王翻脑浆迸出。王兰英大惊,抢回尸首。李托一连四喷,四员偏将落马,他一铲四下,已分为八段,他趁势杀出重围。 高元帅见他伤了许多大将,心中忿怒,舍命拍马追去。清香公主大惊,早已跟随高爷,高怀亮也跟来随后。李托当时见一大将随后追来,心中带怒,把马兜回,一样将毒气喷出。高爷打个寒噤,又跌于马下。李托正要动铲,清香公主跑上一枪,向他面门刺来,他吃了一惊,收回大铲。高怀亮将元帅抢回。李托毒气又向清香喷来,不意清香公主早拔马走了。 当时清香公主进回关中,吩咐将王翻与四员偏将尸骸收殓了。但高元帅、刘金定面如黑漆,七窍流血,然心头尚暖,身体未被伤。高家兄弟下泪纷纷,王兰英放声痛哭,众将均为伤感,清香公主、马楚与高琼十分悲痛。清香公主含泪呼声:“众人不必过哀,已死不能再活。一来高元帅已死,军心懮榴,二来南军得胜,今日一阵,我大宋军威挫尽。这人如此厉害,毒气伤人,看来三军之众危矣。” 王兰英带泪说道:“南地屡闻李托有毒气厉害,伤人无药可救。依妾愚见,一面紧守城池,理了元帅丧事,赡养三军。”清 第290章 王禅师灵丹救人 高公子相请红雨 清香公主点头说道:“兰英公主说的有理。我即差呼延将军回朝奏知圣上,元帅归天,待天子知道,再选能人。速令高龙往竹枝山,招安段红雨来投降,可以抵敌这人。”清香公主即拨令与高龙,命他往竹枝山去招安段红雨。公子含泪领令去讫。清香公主又拨枝令,正要差呼延丕显回朝。呼延丕显忽然想起一事,大呼:“元帅与夫人有救了。”当下刘庆想起一事在心,满怀大悦,说:“众位不必心烦了,元帅、夫人有救星的。” 清香公主与众位问何故,呼延丕显将军说道:“前时,末将奉令回朝,与王禅师相遇于半途,他有言嘱咐小将说,取了卢关之后,有一场恶战,伤将甚多,只恐主帅凶多吉少,有性命之懮。服下丹九二颗,倘有元帅不测,服此丹可救了,一颗可活一人。我当时求恳仙师下降破阵,他说,阵有人破的,但元帅服丹之后,南汉渐渐当灭,吩咐收藏好。我回来亦未泄知众人。今日元帅、夫人被害,正应了机会。”说完,清香公主、众将大悦。 呼延丕显箱中取纸包拆开,上有二丹。众人大喜。清香公主叹声说道:“死生自有天命,非人力可强逃。呼延将军,事不宜迟,快些开化金丹与二人服罢。”呼延丕显即忙用水化开,拨开他牙关,每人灌了一九。不上一刻,只见刘金定口中吐出许多恶水,大气喘息。高元帅也吐恶水,身体转动,俱各二目睁开。刘金定先爬起来,见了高琼、马楚、清香公主,长叹一声:“奴只道今日一阵,中了妖法、毒气,何以又得还阳?只恨我自幼空学武艺,却不免轮回之苦。何必为人中争利夺名,思量果是回头见岸为高。”清香公主与高琼泪下,只说:“今得余生,多亏王禅仙师之力,因他救父帅,连同你一起救了。”刘金定说:“原来多蒙鬼谷仙师赠赐灵丹,这再造之恩,何日图报?” 正言间,高元帅亦苏醒,起来,高琼兄弟一齐上前扶住,放声呼叫:“父王!”高王爷也长叹一声,说:“本帅早上遇这李托,被他毒气伤亡,只道父子今朝永别,岂知又得相逢,不知如何复活?”高龙含泪说:“得呼延将军遇着仙师。”细细说明。高爷听了道:“又得师父赐丹相救,深感活命之恩。”当时清香公主与众将多说道:“千岁与夫人,辛劳过极且精神未复,且请回帐内调养精神,再作商量。”众人扶归夫人,扶往后堂去了。 到了次日,高龙与马楚别了元帅,前往竹枝山而来。马楚见近了山下,吩咐军中往营立下寨。高公子上马提枪冲出营来,呼军喊杀。段小姐正在山中,忽见军人人报:“宋将带兵来讨战。”段小姐一闻报语,即戎装上马冲下山来。只见一员小将,看来不是别人,乃高龙公子也。暗内叫声:“小冤家,奴为你弄得家破人亡,做下弥天大罪,忍耻含羞,不逢你一面诉说。你今又来军前出马,眼目众多,何不擒他回去,问个明白缘故,死在九泉也甘心。”想到此处,不觉下泪。 高龙一马飞近,连忙扣住,唉声:“小姐,如今到来非为别事,只因你言而无信,反复不常,实见不明,特来请教。”小姐听了,呼声:“公子,非是奴心不定,你们既是中国大臣,也该存立信行。我父忠诚投降,因何你父命高虎杀奴之父?奴实有不忍之心,定拿高虎报仇的。”公子听了微笑,呼:“小姐,你平日素称伶俐,达理通情,如何今日就不明白了?吾弟伤害你令尊,原有缘故,他不是奉令,不意在关外遇着了老将军,此时乃仇敌之人,各为其主,一动手时误伤令尊,夺了关城。回营时,吾父王大怒,说小姐已经投降,责他擅自伤了你令尊之命,一怒将他斩首,幸得王夫人、众将解劝多少,至此带罪招安王翻。实乃如此,请小姐上裁。况我父身为主帅,全凭信义以服三军,焉有暗害降将之理,于外邦落下不美之名?但你今尊已死,倘日后班师回朝,奏明圣上,墓顶封王,以报降将子孙,世昌荣化。小姐,若依我良言,且自释忿心罢。” 小姐听了,呼:“公子,你弟误伤我父既属不知缘由,令尊与公子,奴家全无恼恨,可恨王兰英贱婢无义,要配高虎,就暗算奸谋。夺了孟关也罢了,就不该哄骗我父,于半途截杀了。我段红雨绝不饶她,誓不与贱婢俱生。”高龙说:“小姐息怒,我还有一言相告。兰英与你结拜,自小密谊之交,情同骨肉,焉肯背义负心如此不仁?此乃旁人谗说,你休信为真,若乃吾弟误伤令尊,他此时有口难辩,只求小姐原情,姑置勿论。小将将来同你会花烛,但丝萝已经缔结,纵有一切恼恨之事,只求俱看我面情解释。小姐若然果要认真,只说不得由了尊意,从此水流花谢各自东西。” 小姐说:“公子,你言虽是,只是我父仇人不共戴天,岂得轻舍?若是我不依公子之言,必然见怪了,若然依你,只恐旁人言我为着婚姻忘了父仇,只恨自己错在当初罢了。奴今日既去了父仇不报,想来难处,已不愿居于阳世了,公子不必以奴为念……”说到此言,不觉目中纷纷滴泪,苦切伤心,拔剑正要自刎。 公子一见,惊骇上前,扯住小姐手腕,含泪呼:“小姐啊,劝你勿要性急,若小姐寻了短见,我高龙也愿相从于地下矣。我奉命前来招安小姐,救解破敌,倘小姐寻了短见,无人退敌,数十万人马危矣,也是难处之事,我也不愿留生了。”说罢泪珠沾襟。小姐到底心肠慈软,见公子伤心,即收回剑,扯着公子袍袖,说:“公子,你何必伤心,且你言差矣。奴报不得父仇,枉生于人世,情愿自刎于九泉。因何你要说不留于生,此乃何解?” 第291章 高龙红雨结良缘 李托阵前辱小姐 公子说道:“只因吾父已得卢关,南王又差来李托前来,十分厉害,口吐毒烟伤我大将无数。我父得灵丹救活,敌兵屯于关外,目击此关已难驻扎,还防众人不免此人之难,已经差人回京,奏知圣上速救,但远水难救近火。小姐若怜惜我高龙,拔刀相助,擒了此人,则我父子感恩不浅,如此我何虑哉?” 小姐听了李托领兵,不觉惊唬了,说:“公子,这人兴兵来战,非同小可。向日闻他之名,头一件毒气伤人。还有一事,他若与敌人战到深处,还有暗器伤人,未知是否。但此人到来,你等将士遭劫了,奴只恐擒拿不得他。”高龙听了大惊,说:“小姐,如你言来,此人就无人可败了?难道大宋反让于凶顽之徒?”小姐看见高龙不悦,呼声:“公子不必着忙,奴今且把父仇权放了,今与公子到关会会此人。”公子闻此言大喜,说:“小姐如此用情,乃是我的恩人了,何其幸也。”小姐说:“既为夫妇,何必言谢。公子且请回营,待我禀明母亲、哥哥,然后与公子一同前往便了。”说完,二人分手。 小姐回山,向母亲、哥哥说知,夫人允了。小姐实时带了随伴侍女来到宋营。马楚与高龙接进中军,见礼,言谈一刻。只为军情紧急,不敢迟缓,连夜拔营起马,定是五更到关。高龙先进内禀知,高爷大悦,传令进帅堂相会。不一时,小姐与马楚进来参见二位元帅。清香公主呼声:“小姐请坐,休行见礼。久仰你贤良,又是弃暗投明,真乃女中豪杰,实乃令人可敬。”小姐说:“公主过奖。奴乃一无知弱女,焉敢当此重赞之言。” 清香公主说:“小姐休得过谦,今日既来相助,足见忠诚,但退得妖道时,功劳簿上算你头功,奏知父皇。”小姐说:“奴乃南方蛮女,胸中有何经略,全仗二位元帅天威与敌会敌,倘若侥幸得胜,也尽奴一点义气之心。但这人厉害,倘有不测,只要二位元帅看顾我母与哥嫂,奴就感恩不浅矣。”高元帅听了大喜,吩咐置酒款待。当时摆上酒宴,高爷见不便相陪,请清香公主与小姐对酌,与刘金定三人共是一席。原来,高爷进至后堂,唤到高虎、王兰英夫妻二人,说:“段红雨到帅堂上吃酒,清香公主一刻必然情面之说,你二人趁此席间之言前去请罪,必然她有回心的。”夫妻领命出来。 先说清香公主起位,双手执起金杯,呼声:“小姐,今日我奉敬一杯,一来替高虎、王兰英二人请罪,二来贺喜小姐投降我邦,请饮此杯。”段小姐一见,也起位一双玉手接了,说:“蒙公主一点见爱之心,又蒙指示,奴家自然领命。”一饮而尽。清香公主十分欢悦,又是一连奉劝三杯,小姐饮下。金定也来劝敬。王兰英、狄虎二人来到席前双膝跪下,一呼“姐姐”,一呼“小姐”。 高虎说:“小姐,我前时误伤了令尊,实因不知小姐已投降了。当时既是各为其主,乃仇敌也,望小姐谅情鉴察,看公主与我父之面,消了前恨不怪,足见小姐大德。”王兰英呼:“姐姐,愚妹也要说明缘故,然后请罪,免你怪我不义薄情。当日令尊老伯父出城,原因高千岁疑心投降不真,姐姐既然寻不得五将回来,城内还有老将军段宏,既愿投顺,也该前来营中一会,是以小妹回关说于老伯父。他闻言,即刻与我出城。行不上数里,遇着高虎,小妹与老伯父只道他奉令前来迎接,谁不知,他也不知是投顺来由,一时动手,误伤了令尊,引兵抢了城。姐姐的家口早已逃散,奴见势孤,只得投降了。但我二人自**深,情投意合,岂有不仁,故伤你父?今非小妹谬言遮饰,现在元帅之计,特请姐姐共破妖道,望姐姐不记前仇,共图功业。”红雨道:“事既至此,既承元帅、公主等美意,只得先商破敌之计。”于是,姐妹和好如初。 城中,笙歌鼓乐,结彩张灯,好生兴闹。到了黄昏后,诸事停当,众将士大排筵宴,大小三军俱有赏赐喜酒。是夜,音乐齐鸣,请出小姐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二人交杯合卺,携手共进纱帐,其旧识知心,自此,段小姐遂了痴心之愿。高龙思量,弄假成真,实乃万里良缘。好事之中,实难尽述。 不觉欢娱夜短,寂寞更长。已交五鼓,高爷升帐,夫妻叩见。高爷对王夫人说:“前命呼延丕显回朝,圣上必然火速差兵前来,至快有两月方到,但灭得李托,不用差兵来的。”有小姐开言说:“元帅,奴家今日出敌试试,以定胜败如何。”清香公主说:“小姐,这人毒气厉害,须要小心。”小姐应诺,上马提刀,领兵三千出关讨战。 李托闻报,带兵出营,只见一员女将在此耀武扬威,生得千娇百媚,绝色无双。李托喜得手舞足蹈,连声赞羡:“好个美貌佳人,不如我把她拿回营中受用,岂可当面错过的!”拍马上前,带笑呼:“女将何名?”小姐见李托问她之名,喝声:“我非别人,乃孟关段宏之女红雨也。只思南王乃偏僻之主,近日残民好杀,成不得大事,故奴父子投降于大宋朝,脱了叛名,有功于国。奴今奉元帅之命来擒你,倘若知事者,退归隐于山林,方免杀身之祸,是你之知机,速急回头。” 李托冷笑一声:“美人,你原来是段宏之女,焉肯投降天朝?我想,中国之人,狡猾之辈,忠厚属我南方,小姐若依我言,依然投南王。我爱你天姿国色,随我回营保得南王赦你,匹配于吾,富贵荣华凭你受用。”小姐听了大怒,一刀砍去,李托用铲架住,微笑呼:“小姐不必发怒,你道本人武艺,难道不知在本国官职不小?你若与我成了夫妻,可谓佳偶相配的。” 第292章 李托井水下剧毒 清香前往飞云洞 段小姐骂声:“休得胡言!”双刀又砍,李托又架过,说:“小姐,因何如此气忿?方才我与你订婚之言,千万不可辜负了吾的美意。但吾厉害,一动时,恐伤了你,我舍不得你花容。”小姐听了,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骂:“奴若饶过你,誓不为人!”说罢,双刀乱砍。 李托看此光景,谅这女子如此强横,以言语劝她焉肯听从,全没有一点惧怕之心,反恃勇杀来,不若将她拿回营时由吾快活,岂不妙哉!想罢,提铲急架相迎,二人杀将起来,一阵斗杀,杀了二三十合,胜负未分。李托想来,这段红玉刀法精熟,武艺不低,倘用毒气喷去,又怕这个丫头禁受不起,不如诱她到无人之处,设法擒拿,拿她回去取乐有何不可?实时放马败走,喝声:“红雨,我今日回营有事,不与你恋战,明日再决定雌雄。”说罢,拍马逃去。 段红雨心说:“他逃去,必定是诈败了诱我,要使法来伤害奴,岂惧怕你!不若先下手为强。”按下刀,取出小小一枝神箭,拍马赶去。李托一见大喜,暗骂声:“贱人,你今赶我,休想回营了。”又抛出瓶中毒气对段红雨喷射过来。小姐说声:“不好!”忙拔转马头就跑。 李托毒气指望要喷红雨,岂知被她先走了,气得怒发冲天,收兵回营。越思越恼。至晚施出一条毒计,派兵将毒水偷偷投入关中井泉里。次日天明,大宋将兵大小三军,那晓得次日大早饮食了此水,未到午昼,人人染病,只有清香公主、马楚、段红雨、王兰英等人病不沾染。 清香公主见众将、士卒忽然如此,心中十分着急,仰天叹曰:“莫非吾大宋江山已尽,忽然众三军将士人人得此暴病,上天降此灾殃?倘敌人来讨战,谁人出敌、守城?观看此关,难以保守。”红雨说:“三军一时得此暴疾,或李托施毒计来陷害也未可知。”公主道:“你言不差,定然李托因而暗施毒计。今小姐生长此地方,平日李托惯用何术伤人?”小姐说:“今观众疾,恰似误食毒水一般。” 公主说:“这便如何是好?”小姐说:“若要救众军,除非到飞云洞去求飞云仙姑。”公主道:“这飞云洞今在哪里?”小姐说:“离此不过三百里之遥,只因仙姑从不与人相见,居于接天山飞云洞。她洞中有井水,名曰救命宝泉,时常有外方人误饮此水命在旦夕,吃了泉水,吐出恶毒立刻痊愈。公主要救众人,除非往求宝泉方可救,她又不受人礼物,只要虔诚顶礼前往,无有不见与之理。”公主听罢大喜,说:“果然如此,即要与小姐前去,留下马楚、刘金定、王兰英看守城池。” 二人拍马出关,一日后已到山脚,二人一路上山,无心观玩景物。但这山比之别山大不同,其词赞曰:接天方古山,细看色斑斑。顶上云飘渺,岩前树影翻。飞鸟争枝立,走兽夺争餐。凛凛松梢干,大大竹嫩竿。野猿啸聚玄,鲜果麋鹿扳。枝上翠岚岚,冷冷水漫漫。暗闻幽鸟语,闭关几处溪。藤萝牵又扯,怪石集香兰。磷磷怪石,磊磊峰崖。孤鹿成群走,猿猴作队顽。行客正愁多险峻,奈何古道步艰难。 公主看罢此山,二人加鞭并上,又对小姐说:“这座高山峻广,但不知可是接天山否?”段小姐说:“公主,这座就是接大山了,仙姑的飞云洞,附近西北一座奇峰之下便是了。”公主听了大悦,二人又拍马向西角而走,方才到了一派松荫之下,时已日落西山,又走了一会,只见远远有些灯光。洞口外只闻猿啼鹤唳,异草奇花,忽又闻琴声嘹亮。公主与段小姐侧耳而听,音韵悠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静听之间,令悲者倍悲,乐者倍乐。二人听见七弦瑶配五音,按宫、商、角、微、羽其调韵,操其词曰: 人生在世如春梦,夺利争名枉费神;身过百,终须散,名如凌烟不算能;世人枉作千年计,大梦回头两手分;不信但看郊野外,无分贵贱尽旧坟。古今兴废无休歇,有福兴来无福灭;江山转眼姓名更,疆场尽是英雄血。得放手来且放手,光阴近连无长久。百年三万六千日,劝君何不早回首。当年英烈秦始皇,并吞六国逞豪强;只望子孙传万世,岂知不久属他邦。楚汉争锋韩信至,九里山前战霸王;埋兵十面一场战,刚强项羽刎乌江。汉朝被篡因王莽,光武中兴汉运昌。懦柔献帝出三国,英雄并起各逞强。晋兴一统群雄灭,五国纷争起战场。天命归隋文帝出,炀帝荒淫属大唐。一统山河三百载,残唐五代动刀枪。梁唐晋汉周连灭,一统江山炎宋当。陈桥兵变成体命,执掌乾坤坐汁梁。四海升平民尽乐,只有南蛮叛逆强。领旨剿灭推武曲,王师一怒奋膺扬。妖人夸狠施毒水,违逆天心不久亡。贵人今夜来求水,可活三军将士伤。 公主与段小姐听罢,惊骇道:“仙姑果然灵验,她示逢吾二人,就知我军被害,并知吾二人已到了来求水,众人称她是一地仙,果不虚传也。既知吾到此,定然肯赏宝泉与吾的,且下马进洞罢。”二人下了马,正思起步,只见洞门里来了一仙女前来引路。一起到了头门,只闻香风阵阵吹来,又行到大丹墀,左右许多麝、鹤、獐、鹿,上了丹墀,当中座下一位仙姑,刚刚放下瑶琴,起位来迎接。 二人看罢,连忙上前施礼,称言:“仙姑,弟子清香、段红雨,虔心前来朝见仙姑,乞恕吾二人不恭之罪。”仙姑一见,连忙挽扶着二人,呼:“公主与小姐免礼。贫道飞云乃山野鄙贱之辈,敢劳中国二位贵人以礼相见,贫道哪敢当!如今鼓琴慵性未得远迎。”言罢,手携上堂,见过礼,三人坐下。只见旁边一桌上,横放一架瑶琴,中央焚起一炉香,扑鼻直透五心。 第293章 飞云道姑赠药丸 郑印巡查捉奸细 二人道其来意毕,飞云道姑说:“公主、小姐请放心,你二人未来之先,贫道早已得知。这李托乃心毒意狠,妄想谋占宋室江山,倡首反叛,伤害了百万生民。上天震怒,他性命只在早晚之间。”公主说:“仙姑方才所言,毒气伤人如此厉害。请仙姑相助。”飞云道姑说:“你们只要从我这里带些药丸,回去,丢在井里融化就可。”公主、段小姐听了大悦,接过一大包药丸,抽身拜谢了,拍马而回。 公主和小姐回到关内,即将丹药分别放入井水里。公主乃传令众将兵,取井水分服,众人饮下井水,吐出恶泉,个个精神恢复如常。公主对高爷说知,大喜。 却说南营中李托方才令人前来探听。但见关中四城门紧闭,城楼上旗幡招展,剑戟如林,腾腾杀气。有探子报回,李托惊疑,只得带领人马向关讨战。城中无一人出马,李托无计可施,只得收兵回营。 孙政自投降了南汉,南王封他为参谋之职,他得苟存了性命,在南王跟前百般奉承。知南王好美色,就命了家丁往民间四下找寻,遇着有美貌的青年,不论民妻或女,立刻抢了就献于南汉王。刘继兴乃好色之徒,定然喜悦。至此,君臣相得,孙政之言,无有不依,加封为大夫之职。大臣中有正直的,心中不悦,又难与争衡。谏止南王,反冲其怒,或被诛,或赶逐。 剩下这些奸党佞人,多来奉承孙政,相助逢迎南王。须乃反叛当灭,实乃万民遭殃,收了这奸臣,受着万民嗟怨。他在此做了高官,有冯夫人时常埋怨,说他反害他父亲:“你今在此为官享乐,岳丈在天牢囚禁,其心何安?况且当日逃出之时,也亏得我父有书到来,通知逃脱,不然,一家已作刀头之鬼,今日得安,你亦不记前思了。”日常埋怨于丈夫。 孙政说:“夫人不必烦恼,下官于岳丈的恩德岂敢有忘,时常在心,他陷于大宋天牢中,恨无机会可救,今日已想出一计来,可以救脱他,到此同享荣华了。”夫人说:“相公有何妙计救得妾父到来?请言其故。”孙政说:“夫人,要救得脱岳父,只须其精细有识的家人数名,暗到汴梁,交结这狱官,说是你家老夫人差来服侍太尉的,多与金银送他,且先到你母亲处通知此事,待下官传书与岳丈观看,知会其意。待十天、八天不定,寻些机会,黑夜中将狱官杀了,暗中放出岳丈,带了岳母,一同逃出,到来共享荣华,有何不可?” 当下,夫人听了丈夫之言大喜,说:“相公果然妙计,在于何日行事的?”孙政说:“下官即日修书,明日可往了。”是夜,夫妻商议,修了密书。到次日,挑选了十名能于家丁,带藏密书信,叮嘱一番,出了兴王府而去。 却说高元帅只因李托厉害,毒气伤人,不许众将出敌。李托亦不前来讨战,高爷一日思量,前月已差郑印探听他虚实,已有一月余,打听明白正在回来。他带小军五十名扮作京差模样,只见前面远远来了十多人,一见数十名京差,即闪闪缩跑在树林里面。众兵丁见此跷溪,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在此埋伏,不是行刺客定是盗贼了。”说未完,早有一人应声呼:“将爷不必见疑,我们十人乃是近处小民,只因探亲吃酒,是以夜晚回来。”言未了,此人身上一把刀脱下地中,众小军见了越觉思疑,有一军人禀知郑印,郑印听了即前来喝道:“黑夜行走,身上又有腰刀,必非良善之人,何须与他争论,且拿住搜他身上,看他人人可有刀斧否?”众兵上前要搜。 原来,孙政的家丁,十人内有一人藏书的,心中着急,这十人原是孙政挑选的,有些武艺,他仗着本事,初时只道以言说就罢了,今见众人要搜,怕什么数十个官差?大怒,骂声:“贼囚,朝廷养你是巡查敌国奸细,不是叫你欺压小民!若要搜时,只怕你有性命之懮。”郑印听了大怒,喝众军擒拿,十人早拔出腰刀,众人一齐动手杀将起来。黑夜中刀斧交加,原来十人果有些本事,斗了多时不能拿获。郑印大怒,提出大刀冲入中央,不一刻,打死五六人,剩下几个思量逃走,也脱不得,被众人乱刀砍于地下。 时已天明了,郑印吩咐:“既杀十名强盗,未曾搜他身上可有什么夹带否?”众军将十个尸骸搜完,内有一人身上一封书,并众人有些干粮之类。郑印接书一看,书套上面写着:“此书岳丈大人亲收披览。”下面:“愚婿孙政拜。”李义看了,原来系孙奸贼反投敌国了。若非奉命到此打听蛮王,焉得知之?想他又有密书与冯老贼,又有什么委曲在内,不免待回关时与元帅观看,便知他有何奸谋了。实时,军士埋了十人尸首。 郑印等跑走七八天,方才回关中交令,说:“元帅,小将奉命前往粤西探听,南王十分不仁,抢夺民家妇女,灭亡不远。又于半途中截杀得一伙奸细,原来是孙政奸臣的家将。搜出一书,是与冯太尉的。”元帅说:“有这等事?”郑印将书呈上,元帅看过封皮,实时拆开此书,展技案上。书上写着: 愚婿政书奉上岳父大人座前:自上年小婿有书到来,只望扳倒了高怀德,报了大仇消却心中之恨,岂料被人搜出来书,带累岳父被革职,小婿昼夜不安。又蒙岳丈有书通知,逃得性命,合家得脱虎口,依命走往南汉。兹南王收录,现为上大夫之职,十分信用。小婿挂念岳父特差至家将十名,请接书到此一家完叙,共享荣华。恭候早日脱难成祥,并请金安。 高元帅看罢此书,心中带怒,骂声:“奸臣投降敌国,真乃生成人面兽心也,又有书回朝要冯导投敌,幸得郑印前往探听消息,又拿得他私书。待等平伏了南汉,捉回叛贼回朝正罪便了。”公主接书看过,便说:“元帅之言有理,可密收下此书,以待班师奏闻圣上,好摒逐奸臣党羽,方得国固邦安。”高爷称是。 第294章 引凤大摆八卦阵 马楚挥剑杀李托 呼延丕显奉命,持了本章回朝。兼程赶回汴梁,天色将晚,就在金亭驿歇一宵,次日,枢密院上朝,代他启奏天子。即宣。呼延丕显俯伏金阶之下,将本呈上,御前侍卫接上。赵匡胤看罢,大惊,说道:“南汉如此厉害,有奇人毒气伤人,阻挡大军不能征进,如何得灭南汉王?御弟本上,只要一人收得此人毒气,不用救兵多少。”言罢。 正思量之间,只见文班中闪出一位大臣,执饬上前,赵匡胤已看见是苗训军师。赵匡胤说:“御弟有本说,只要一人抵挡得李托毒气,就易于剿灭。朕想,朝中文武众人,哪个有此能力之士?”苗训奏道:“李托有毒气伤人,纵有英雄好汉,也不能抵挡。臣想,着陶三春商议,必有可往之人。”赵匡胤听了,点头说:“苗卿所言不差。”即书旨一道,着苗爷前往。苗爷领旨辞朝而往。陶三春即推荐自己儿媳萧引凤为帅, 陶三春即领旨。赵匡胤大喜,即封萧引凤为元帅,南宫落霞、落雷为正副先锋,美虹公主为后军都统,当殿御酒四杯,四人谢恩出朝,点起一万二千五百一军人马,即日登程。三声炮响,拔寨起程。一路上旗幡招展,杀气连天,向南面进发,日夜追赶,非止一日,水陆程途,已有一月多方才得到。 当时,已有一月外,李托日日领兵到关前来讨战,宋军并无一人出马。天天如此,李托十分恶恼。一日,带齐十万大军,将城池围困得水泄不通。高元帅吩咐:“多加滚木、灰石,督兵压守。”南兵亦不敢近城,只因守城之具齐备,箭炮甚多,蛮兵一攻近城池,不是被滚木所伤、灰石所伤,定遭箭炮所害。一连攻了三天,不独未攻得城破,反伤了兵千余。 萧引凤领了三军兵马,行程数天,已至孟关,知会过守将殷尚夫妻,然后起行二将送出关外。又走三天,到了卢关。但见南兵远远围困住此关,喊杀之声喧斗如雷,刀枪密密,剑戟森森,不见城中大宋旗号。萧引凤当时领了众军,一马当先,大兵随后,杀进阵中央。如蛟龙取水,长枪一摆,南军纷纷坠马,个个受伤。南宫兄妹一杀入阵,将蛮兵狠杀一阵,伤了数百,众兵逃散甚多,自相残杀。 有小军急急报知李托,说道:“宋军将南兵杀得七零八落。”李托大怒,说:“大宋救兵到来冲杀,我有何惧哉!”即跨上马来到南城,只见一员女将。遂大喝一声:“贱妇休得逞强。我在此。”一铲打来。萧引凤一见,知是李托,将长枪架开,李托恶狠狠一铲打来,萧引凤亦怒将长枪急架相迎,只杀得沙尘四起,战鼓喧天。南宫兄妹二人只带了万余军马,以一当百,只管四边透杀。 高元帅此日在关中,正与清香公主议论军机,静听,只闻远远金鼓之声不绝,喊杀喧天。:二人正在惊疑,方欲令人探听,早有小军报知:“启上元帅爷,今有我邦旗号人马到来,已在关外战杀了。请令定夺。”元帅闻报,即下令大小三军,一齐出敌以接应救兵。军令一下,各将领兵,各带兵马杀到阵中,将南兵大杀一阵,尸首堆积如山,血流遍地。李托手下亦有百员偏将,哪里抵得大宋众位英雄,差不多他十万兵去其大半。 当下,李托与萧引凤杀个平交,那马楚带着文香和良辰美景正在冲杀。马楚一见,急突然一挥日月剑,顿时剑气一荡,把李托背后砍伤。李托忙拔马就逃。高元帅众将回至关中,帅堂一同见礼坐下。是夜,大排酒席庆贺,大小三军俱有犒赏。众位英雄见今日将已成功,也觉心欢,是晚开怀饮酒。 李托大败回营,只得召集回败残军马。十万兵只招回二万余,内有受伤者不少,偏将百员,逃生者不满二十人。败进营中,气喘吁吁,坐下思量,越觉忿怒不消。正在思虑之间,有小军禀道:“今有吾大王差彭虎领兵五万前来助战,已至营外了。”李托闻言大喜,正要抽身迎接,不觉彭虎已到帐中,二人见礼,一同告坐。彭虎问起交兵情由,李托将昨天败下一一说知,彭虎听了大怒,说:“宋将英雄哪在吾心!待小将开兵,擒拿宋将消昨天之耻。”李托应允。 彭虎出营喊战,宋将张辅出马,与彭虎斗了三十多合,张辅抵敌不住,正要逃走,却被彭虎架开铁棍,伸手擒拿过马,喝令军士绑缚了,进营去了。高爷闻报大惊。高琼大怒,出关,不问姓名,举枪乱刺。彭虎本事高强,高琼又败走了。后来,马楚出敌,与彭虎杀百余合,胜负不分,天色已晚,各自收兵。彭虎回营,李托大悦,摆酒贺功。 次日,高元帅说:“南汉也有此勇将,擒去张辅如何是好?”萧引凤说:“元帅,张辅被擒,必然生禁的。但今摆阵,除了李托打破他营,何愁救不出来?”元帅称言有理,即将帅印令交与引凤。当时,小姐领了印令,挑选了一万壮勇精兵、二百八十四员偏将、二十八名大将;摆下先天八卦阵。众将称赞不已。 当日,引凤差人下战书,激说李托,待叫他前来打阵。是日,李托看过战书,内言十分欺藐不逊,果然大怒,领兵二万余出兵,令彭虎守营,出马果看见八卦阵,他即向干门领兵杀入。此后李托在阵中左右冲突,不能破阵。马楚突然运足十层先天无极内功,施出霸王剑法中的雷动九天,日月剑从空中落下,趁李托慌乱之际,将他砍两段。 引凤见诛了李托,令旗一招,收散八卦阵,带兵直攻踏他大营。彭虎闻报,领兵数万前来对敌,正遇良辰美景,两下交锋。良辰美景正在招架不住,文香赶到上前帮助,彭虎抵挡不得两三人的宝剑,却被文香一剑斩于马下。当时军中无主,各自逃窜。宋兵大杀一阵,散于四方。清香公主吩咐攻入他营,救出张辅,早已众兵逃散。宋军众将回营,高爷大悦,吩咐养兵三日,拔寨起行。 第295章 马楚生擒刘继兴 宋主大封众功臣 当日,高元帅思算早定计谋,如此乃妥。当日即吩咐众军,堰旗息鼓,不许喧哗,一路只声言“班师回朝”;当时又留下呼延丕显率兵一万,守卢关,然后登程。一连涉水登山,疾速催兵,发兵大进,一路过去,不许惊扰居民,百姓感恩,不用多谈。一连走了一月,离兴王府五十里安扎下大营。 此日,探子报进,方知大未有兵驻于城南,南汉王刘继兴吓得三魂六魄俱无。只道李托领兵去,必胜得大宋,灭得高怀德。不期今日宋师临于城下,方知李托败亡。“以他如此武艺高强,尚且丧于高怀德之手,再有何人与孤抵敌宋师?此乃天亡我也!”心中懮闷,况近日左右之人,皆是谄媚奸臣,无能之辈。当时,南汉王便问一班文武:“何人与孤家对敌,破得大宋之师?”两行文武面面相看不敢答应,南汉王大怒,骂了一回,又忽然不见孙政,小将报知:“孙政一闻宋师到了,连家一齐逃走,不知去向哪方。”南汉王闻知大怒,今日方知他乃一大奸臣也,十分切齿,进内去了。 当日何以高元帅不许声张兵势而来?只待敌人不介意,一时束手无策也,此乃兵贵神速之意。即日,大兵五十多万将兴王府围困了。军士报知,刘继兴看来不好,上城头一看,好不怕人,杀气连天,炮响不绝。下了城头,无计可施,几次命将领兵杀出,不能抵敌,伤了数万,料得此城难以保守。还防逃走不出,是夜思想了一计。到了三更时候,在南门放起火来。登时火焰冲天,遂大开关门,向南逃去,带兵数万。是夜,大宋师进了城,城中大乱,众兵杀入,砍得尸首堆积如山,直杀至天明。高元帅命人救息了火,埋了尸首河下约十万,实见伤心。又命即将刘继兴锁来。 高爷又说:“本帅想,这刘继兴被围困也,已计穷力竭,吾料他又不舍命斗杀的,必自纵火乘乱逃走了,用此金蝉退壳之计也。马楚和文香良辰美景等率兵追剿。”马楚等即率兵而去。 当日,高元帅出榜安民,出令众军,不得藉势残民惊扰百姓;倘有违令,百姓出首者,定斩不宽恕。高爷大兵一到,不满三天,万民安乐,十分感高元帅之恩。 再说孙政奸臣一闻大宋师临城,自知不好。即日带领了家口奔逃了。天色将晚了,只得投了饭店。是晚,店家看见投宿客人许多家眷,初时他也思疑。后来,又察他乃汴京人氏,又见他行为非民家气象,所有器乃官家物。 只因高元帅安民出榜之后,就出示晓谕军民人等:若将刘继兴送到,赏给白金与他一千五百两;知其埋伏何处来报明者,赏白金五百两;倘有收留藏匿者,罪与他同等,全家诛戮;近处知而不报者,永定充发;又有投来伪官孙政,倘若拿到关者,赏给白金一千两;来禀报藏在哪方者,亦赏白金二百两;收藏于家不献出者,重处不宽。是以各各寓于客店,多方盘洁,方才宿歇一人。 当日店主见孙政如此光景,猜度七八分是孙贼。正是奸臣该当败露,这店主思量领赏此银。次日,天气尚未黎明,实时飞奔走至昆仑关,用了十银子叩求中军,将言禀进高元帅。高爷一闻此言,即差高琼金定夫妻二人与店主人飞跑而来,进得门来,上前扭住奸臣,吩咐手下数十兵丁一齐将他捆住,连押家口起程。这店主跪下呼:“将军,千岁出赏的银子,求给与小人。”二将说:“千岁出示没有虚的,你且随来领赏。”店主大喜,拜谢起来。高琼夫妻押了他,连家口十余人,一程回关,见了高爷,吩咐打入囚车。赏给二百银子,店主大喜,谢赏而去。不数日,马楚率兵追赶上刘继兴,将他生擒而回,交给高怀德带回京城。 是日,高爷一点仓库,比别城多于数倍,乃刘继兴掠民聚敛所得。当时,高爷吩咐:“银子数百万,带回圣上处分。”是日班师,留将数员,兵一万,并改兴王府为广州城。传令大小三军拔寨登程离开广州北返。三声炮响,众义士喜气洋洋,鞭敲金鞍响,人唱凯歌声,一路威威武武。行路一月,又到湖广省,出了襄阳、荆州,外又走了十余天,方进汴京城。 途径洞庭湖,马楚和清香公主便辞别高怀德,将原朝廷兵马移交高怀德。马楚和文香以及清香公主令原南楚部下留在君山以及洞庭湖周围的城镇,自己三人率卫队返回君山王府。 赵匡胤闻报,传旨众文武,出城十里外迎接一程。大兵到了教场,吩咐三军不许放炮惊动。当下,众人在午朝门外候旨。 赵匡胤传召,说道:“今日南汉覆灭,皆御弟和众将之力。这些银两系民之财,且赏与众将三军。”高爷奏道:“我等得胜还朝,皆藉陛下洪福。”言罢,又将孙政要救太尉的密书呈上。赵匡胤大怒传旨:“将孙政拿出西郊碎剐其尸,妻、子虽无罪,但是谋反大逆背国之臣,罪及妻小,一同斩首。”吩咐将冯导除官逐出。当时天子杀、逐奸臣。众将各各谢恩。是日退朝,高爷奉旨,将三百余万银子分给了众兵,众人欣悦沾恩。是日,各各回家见过父母妻兄,脱了征役劳苦,好不欣欢。 次日,南征将士受封。当时,赵匡胤说:“高御弟虽然功劳浩大,已加封王位,又是驸马,极品无加。每月加俸银一万两。”其余众将都获封赠,又令户部各头去建祠,又传旨于金銮殿,大排筵宴,随征各大小三军,俱有赏赐。君臣欢叙,酒至三巡,齐鸣音乐。 赵匡胤又令刘金定为钦差,赴洞庭湖君山南楚王府,专门封赏马楚以及清香公主。赏金千斤,银万斤。绫罗绸缎无数。赐马楚一面“如朕亲临”的金牌,可代天巡查四方,先斩后奏。马楚和众人自是谢恩不已。自此大宋南疆平定,尚有北汉未平,契丹虎视。赵匡胤一统天下之路依然遥遥无期! 第296章 马楚奉旨巡东南 良辰江中救淑娟 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中马楚自平南回来已经一年多。一年里先是文香生下一女,后是红君生下一子,马楚自是大喜。给女儿取名为云凤,给儿子取名为云霄,成天不是抱云凤,就是逗云霄,忙得不亦说乎。接着是清香也有孕在身了。马楚因此基本上呆着君山,陪伴着三位夫人。 这日,高琼和刘金定夫妇从京城来到君山,向马楚和清香、红君、文香宣读赵匡胤旨意,说是赵匡胤正准备攻打北汉,而东南沿海倭寇猖獗,已占据通州,正进逼扬州。因马楚曾剿灭过江南的倭王,赵匡胤便想请马楚率部前往歼灭进犯的倭寇。马楚接到旨意后,招待好了高琼夫妇。送走钦差猴王,即和三位王妃商议。 因清香公主有孕在身,只得留在君山南楚王府,红君郡主也刚刚生下儿子云霄不久,暂时不宜出行。文香生下女儿云虹已有半年,身体早已康复。便决定让文香以及良辰美景冬雪冬梅随行。并调殷尚、涂俏俏、袁文武、岑用七、王庭、彭昌等大将率水陆大军两万人前去。留王摩守岳州,秦风守汨罗。张辅带着吉祥如意守君山。红君主持君山王府之事。大事即由清香公主和红君郡主共同商议决定。安排妥当,选择吉日,全军随即登船,浩浩荡荡顺流而下。 不数日,出洞庭湖,进入大江。一日良辰在船上看到水面有个女人漂来,即让人救了上来。叫大夫诊治后,女子醒来。良辰就带着她前来拜见马楚和文香。马楚便问她是怎么回事。女子名叫王淑娟,其父王昌是荆州富商。因王昌前段时间误救了一个歹人,被害的落水得遇马楚。接着把事情一一告知。 那日王昌路过剑锋岭,见有一个大汉,正在殴打一人,便上前劝阻。那大汉叫唐龙,就告知了王昌原委: 那唐龙从荆州探亲回家,路过尖峰岭,见峰峦耸翠,左右回环,树木交加,浓阴遍野。停鞭顾盼,正在得意忘怀之际,不觉马头一撞,把一个醉汉几乎撞下马来,慌得个醉汉双手把索一抽,两腿把马一夹,大怒:“何处瞎眼狗徒,不识回避。家丁与我抓下马来,打死个狗头。”一众家丁正欲动手,唐龙大叫:“不得无礼,某不过贪看山景,偶然相撞,何得如此辱骂,复叫家丁打我,是何道理?你是何人,如此逞恶?” 那醉汉道:“杀你狗眼认不得荆州大夫,铁威员外混名铁太岁在此,你既无心撞我,好,下马叩头陪罪,我便饶你。不然,打死你个驴头。”激得唐龙三尸神爆,五内生烟,忙跳下银鬃马,舒开英雄手,将铁太岁抓落马下,随后众家丁上前抢救,被唐龙的四个随从打得东逃西跪,唐龙将铁威他剥去衣服,捆绑树上,拔出利刃想照胸前一划,那铁太岁大叫“救命!” 惊动一位过往客商,正是路过的王昌。王昌大叫:“壮士不可伤他性命,吾有话说。”唐龙回头把那人一看,见他头戴方巾,身穿蓝袖道袍,银面微须,约有四旬光景,马后跟随四个家丁,一齐前来,即忙住手。那人马上拱手道:“请问壮士他与你何冤,你要杀他?”唐龙道:“某因探亲回到此地,贪看山景,误撞他马,他辱骂不了,复叫家丁打我,如此狠恶之人,留他必为民害,不如杀了除却地方大害。客官与他何亲,特来救他。” 王昌道:“某并非与他有亲,但见人命关天,故出头相救,望好汉恕他卤莽,待我叫他陪罪,意下如何?倘好汉不肯饶恕,某囊中有白金三百,送交好汉,与他赎罪。”说罢叫家人呈上白金三百,唐龙微笑道:“某生平好打不平,无义之财素性甚鄙,客官请收回罢。既承如此谆告,某便饶恕,可惜便宜了他,你看他猪目豺声,久必噬人,谚云狼子野心不可改也。畜必为害,恐他日恩将仇报,孤负慈心,请问客官高姓大名,尊居何处?” 王昌道:“某姓王名昌,家住在荆州城外二十里水如林,贩卖绫罗为生,因催租过此,动问一声,壮士高姓尊名?探何令亲?”唐龙道:“以君长者,故不相瞒,某姓唐名龙,占据雁山,因过荆州荆国公高豹家拜外祖母寿,遇此凶人,得逢长者,窃慰三生。”王昌道:“不揣错爱,敢献鄙言切思,千古绿林终须破灭,大王以万人之勇兼系国公之甥,何不解甲销兵投诚天子,做个朝廷柱石?” 唐龙道:“娓娓名言不啻晨钟三撞,惠教多矣,后会有期。”拱手上马,四名喽啰跟随而去。王昌便叫家人将铁太岁解下,与他穿好衣服。铁太岁上前施礼叩谢活命之恩,王昌便问:“兄台高姓大名?”铁太岁道:“某姓铁名威,荆州大夫,颇有家资。皆因酒醉误触匪人,蒙兄活命,后当酬报。寒居不远,请至奉茶。”王昌道:“贱事羁身,不敢叨扰,改日拜候。”各拱手上马而去。 王昌回至家,有张氏、施氏、小妾、侍女同女儿素娟、儿子桂保迎接,坐下便问员外催租如何?王昌道:“收得三百。”丫环过来收入安人卧房去。旁有丫环递茶。茶罢,王昌讲出路上救铁太岁,遇唐龙事,细说一番。张氏闻得十分叹惜,便道:“员外此举,妾心甚慰,自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种落善根,他日儿孙藉阴,吾儿桂保你须体贴父亲慈心,日后作事依他榜样才好。”却说桂保、淑娟二人素有大才,闻母亲训诲,即说曰:“为儿遵教便是。”说话未了,仆妇摆开晚膳,夫妻姻弟一齐用膳。 那唐龙回到山寨,吩咐喽啰以后孤单客商不许劫杀,山下居民不得掳掠,来往货物财帛十取二三,倘敢抗违一经查出,定杀不宥。自此寨中人马兴旺,官兵不敢正觑。有头目施全因为战乱,与妹子失散,不知下落,告假回乡。访寻妹子,唐龙许允。施全即辞别唐龙下山,去访寻妹子下落。 第297章 高福求亲被拒绝 祝家母女遭杀害 那王昌催齐了租项,正欲命仆买货进京,忽报祝能求见,王昌命贵桂保接入此处。祝能拜见世叔便问:“此位是桂保贤弟否?”王昌道:“不错。”就命儿子与他见礼,“他父亲与我十分相厚。”二人见礼毕,王昌问道:“今贤侄到来相探,必有贵冗。”祝能哭拜在地,王昌慌忙扶起是的道:“贤侄如此悲凄且浑身缟素,莫非尊翁尊堂仙游否?”祝能哭道:“叔父不消提起,愚侄惨遭家祸,纵铁石人闻也碎心。”祝能便便最近家遭横祸,详细告诉了王昌。 那唐龙离开高府后,高豹之子高福跨马入城游玩,经过祝家庄,蓦见一女娘年才及笄,虽裙布荆饰,但却雅淡风流。那女子见高福目不转睛,即闭门避去。高福在马上神魂稍定,叫家人暗记门首。即命家人暗暗查问前看女娘子何姓?何名?可有父兄?可曾婚配?家人领命不一时打探明白,回报公子:此女娘姓祝名秀霞,父亲祝荣在城里做猪肉店生理,长兄祝能素有大才,先是学文,后移文就武,教习拳棒,手下教习徒弟百余。父子日夜俱不在家,只有母冯氏相伴。未曾婚配。 公子闻说大喜,即命心腹家人高成带白金二百往猪肉店与祝荣说亲。高成领命至店,祝荣在柜面相迎,便问:“足下高姓大名,光临小店有何贵事?”高成道:“在下高成,现在国公府为亲随,奉高福公子之命有事拜求。足下就是祝荣公?”祝荣道:“不敢,在下便是。有何钧谕?请道其详。”高成道:“我家公子素仰令爱,德比孟光,貌逾西子,意欲纳为偏宠,特令小人送聘金二百,望乞笑纳。恳赐庚书,待小人复命。”祝荣当下沉吟,便道:“公子过爱本当从命,奈小女貌鄙不堪,箕帚况属许人,不敢如命,烦管家善覆公子,幸甚?幸甚?” 高成道:“足下何必饬词,公子稔闻令爱尚未婚配,是以着小人说亲,足下如此推搪,岂国公少爷不堪匹配么?”祝荣道:“不是此说,小女实实已许人家,断难从命。管家请回,在下生意临门,不能久于陪奉,恕罪!恕罪!”说罢即起身往肉台去。高成怒道:“你如此刁难,回去禀知公子,怕你大祸临头,火燃眉睫,那时方知今日之错。”说罢,怒气冲冲不别而去。 祝荣见此光景,连忙归家把冯氏母女二人着实训诲一番,嘱他闭户藏英,不可挨门凭壁,恐招强暴之辱,致贻多露之羞。嘱罢,即回店去。 那高成回府,直把祝荣却亲之事诉公子。高福实时怒气冲冠,说:“可恶狗才,如此刁难,我看你女日后嫁与谁家?吾不弄得你家散人亡,不算公子手段。”高成道:“公子不必动气,明日再过朱家庄,务必抢他女儿回来,看他允亲不允。”高福道:“你说得是,迟日再摆布他。”不觉过了数天,是日八月初三,乃荆州县知县生日。这知县向欣,与高福是连衿之亲。是日高福奉父命带齐礼物,往县衙恭贺。县官摆酒相待,留连至夜,饮到初更告别,大醉上马。数个家人拥扶而去。 高福经过祝家庄,猛然触起,连忙下马命家人叩门。里面冯氏闻得忙问是谁?家人道:“是高福公子在县衙饮醉路经过此,酒渴求茶,特来借饮,奉回茶钱。”冯氏在里面应道:“寒舍并无男人,昏夜之间不便接见。请公子过别家罢。”高成喝道:“可恶老虔婆,公子不过酒渴求茶,竟不开门,如此作难,少时打点主意。”高福见她不开门,双脚一蹬,门已离折,众家人拥公子而入。 高福道:“酒渴了,快快取茶来。”冯氏无奈,入内捧茶,递进饮罢,高福道:“你个妇人过来,公子有场富贵招举你,闻得你令爱十分美貌,今晚陪公子一宵,明日纳为偏宠,赏你白金三百,意下如何?”冯氏道:“公子贵人请自珍重,书云:非礼勿言。小女虽属绿窗贱质,以礼自持,桑濮之行,素所鄙斥,且寒家虽然贫贱,妾娶之事亦所羞为,公子请勿乱言。夜深矣,请回府罢。”高福怒道:“你个妇人好不识抬举,快快叫女儿出来罢。”冯氏道:“公子明见,女儿亲事自有丈夫作主,妾是女流,安敢擅专?请回府罢。”高福大怒:“家丁与我抢他出来。”高成等闯入,冯氏拦阻不住,被他推倒在地大喊:“清平世界,黑夜强抢妇女。”高福大怒,拔出佩剑一挥,鲜血溅喷,冯氏死倒在地。秀霞见母亲被杀,抚尸大恸。云福上前楼抱,秀霞把头向石一撞,早已玉碎花飞,血殷阶砌。高福神魂一悚,醉酒屯醒,连忙上马,密嘱两个家人深秘此事,回府安歇。 那祝家右邻张余是晚睡不安席,高福叩门时早已披衣窃听,始闻絮絮,继而嚷骂。斯时忿火填胸,意欲开门与高福理论,自忖权势不敌,只得暂行忍耐,听他如何摆布。续后闻嚎哭一会,马蹄疾响,数人嘈杂而去。凝神再听,悄然无声,不觉心中大疑。忍不住启户查看,见祝家门扉大展,入内两尸横地,鲜血溅阶。心中大骇,疾呼邻里,更保齐集,群问何事? 张余把祝家母女被杀与自己窃听之事陈说一番,众人大惊,一齐拥入祝家,吓得各人面面相觑。张余曰:“我等在此喧嚷无益,急宜报伊父子回来,告官相验为是。”众人说道:“张兄说得是。”即命人分头报知父子。祝荣父子闻报,回家中一见大哭。忙问众人母女因何被杀?张余便把夜来窃听之事细说一番,保正说道:“分明高福酒后行凶,强奸杀命,你快些入城报官为是。” 祝能带泪道:“我与高贼誓不两立,父亲去报官,孩儿直入胡府,把他男女尽行杀却。”祝荣道:“我儿不必卤莽,这狗贼府内家丁数百,儿去枉送性命。况高福父亲是一品国公。你纵然杀却仇人,他必然不肯干休。不若报明县官,待官怎样处决,然后再作计较。” 第298章 祝荣县衙告高福 县令枉法杀证人 众人道:“此事报官亦大费周折,自古道:捉贼拿赃,捉奸在牀。如此无凭无证,恐报官不准,纵然禀告亦是枉然。”张余道:“此事不难,待我做个证人,拚死拚生务必除却这个狗子。”众人道:“既然张兄仗义肯作证人,我等亦须联名。朱翁早早报官,令郎守尸为是。”祝荣道:“蒙诸君仗义,生死均感诸君,请张兄留伴吾儿罢。”祝能咬牙切齿顿足啼泣,众人劝慰一番,各自散去。祝荣拭泪进城,到县衙击鼓鸣冤。知县向欣闻报坐堂传讯,值日差役把祝荣带入。 祝荣跪下递上状词,承案胥吏接状呈上,向欣细细披览,只见写着:具禀:祝荣年五十二岁,住城外祝家庄,保正郝唐,乡正钱兆,党正倪孚,左邻朱谦,右邻证人张余,更夫朱进,地保朱福,为恃势强奸连杀二命。邻证确凿,乞思检验拘凶,抵偿性命。父子素业屠猪,日夜在店,留妻冯氏、女秀霞在家。突于本月初三夜被权恶高福系荆国公之子酒后闯门,强奸不遂,刺杀妻女二命,右邻张余知证,街坊更堡炳据祸因前月十五日伊遣恶仆高成到家说纳小女为偏,辞不允,遂致用强,连毙二命,如此恃势行凶,无法无天,迫得匍叩台阶,伏乞俯赐亲临检验,差拘高福到案,依律究办,生死衔经沾恩,切赴大爷台前作主。 向欣看罢,见告的是衿弟高福,沉吟一会,便开声问道:“你是祝荣吗?”答道:“小民就是祝荣。”县主道:“你妻女被杀,是夜你父子在家否?”祝荣回答道:“小民父子是夜在店,得街邻奔报方知。”县主问道:“你既不在家,何以知杀人的是高福?”祝荣答道:“是右邻张余亲耳听闻,确证可凭。” 向欣道:“即非目见,只信耳闻,胆敢污陷贵人,好生大胆,且待验过伤骸,再行讯究。”于是吩咐胥差仵作俟候往验。向欣带齐差役仵作直往祝家庄而去。一到门首,早有祝能及庄内名人等跪接入内。摆设公案,焚香侍候,检验。县主亲眼验毕。 验得冯氏系剑饬,秀霞系撞死。即打道回衙,吩咐差役带齐案内有名人等到案审讯。祝荣临行吩咐祝能殡殓尸体。猪能领命,即买衣衿棺木殡殓二尸,暂停舍后。安灵守孝,哭祭一番。泣思母妹惨遭冤死,何日得报深仇?又凶手不比平民,如此重大案情,这场官讼又怕胜负难料。 向欣回衙升堂审讯,案内有名人等一齐跪下,只有搞福未拘到案。各点名毕,祝荣前经讯过,不用絮问,单向邻保问道:“祝家之事你等果真确见否?”众人道:“事后张余叫喊起来方知。”县主道:“未起事之前,祝荣在家否?”众人道:“起事之日朱家父子在屠店生理,起事之后我等着人叫他回来。”县主点头即唤差役把众人带过,独唤张余问道:“证人张与是你么?”答道:“小民就是张余。” 向欣道:“冯氏母女被杀你果目击抑或耳闻?如实供来。”张余道:“此事非小民目击实是耳闻,当高福叩门时小民已窃听了。始初以求饮茶为词,继而**,继而刺杀,一一确听,不敢反诬。望青天勿避权恶,拘拿凶手,免使冯氏母女含冤。”县主道:“据你说来,高福**是必吵闹许久,你家内人及邻佑可有人同闻否?”张余道:“小民孤身,家内无人,即邻里亦经小民叫喊方知。” 向欣拍案道:“好大胆刁民,自作之事反推卸别人,只可瞒骗街邻,怎瞒骗得本县?”即传祝荣等众到案道:“你妻女被杀凶手即是证人,明明张余串堂入室抢劫,却被冯氏母女知觉叫喊,遂逞凶杀命,扳诬贵人,希图卸罪。你等乡保更邻回去安分营生,本县即签差拿获余党与张余一齐结案。”谕罢,众人叩头而去。 向欣随叫祝荣张余具遵,吓得祝荣、张余置辩不迭。张余道:“小民义忿填胸,舍命作证,情知权势不敌,实望青天诛锄城狐社鼠,为死者伸冤,岂意反领、羊代牛死,如谓凶手即是证人,诸伸明断死亦甘心。”县主道:“待本县斥破你的弊端,使你心服口哑。” 向欣把张余诘问道:“你既肯事后作证公堂,何不先事解纷,邻舍救死,岂不好过伸冤?”张余道:“情知众寡不敌,权势不登,初不意其刺杀,姑闭日以待其终止。”县主带笑道:“你很口辩,据你说在外窃听,事至刺杀,其时吵闹嚎哭,四邻是必共闻,不止你一人独闻,岂有四邻闻声不救,必待你叫喊,然后齐出。本县见你是个孤贫无赖之徒,串匪入室行劫,被冯氏母女知觉,你恐怕叫喊被获,于是赶狗穷追,竟将他母女杀死,希图卸罪嫁祸权贵是真。不动刑法你决不肯招。”骂罢,撒签喝打。 吓得祝荣心慌,连忙上前抱住泣诉道:“张余为人,小民信得无他,太爷幸勿冤枉,还望施恩息怒,另捕真凶。”县主那里肯听,拍案喝打。众役喝开祝荣,把张余推翻在地,重责四十,打得张余叫苦连天。祝荣见如此光景,连连叩头替张余分辩。张余昏过哭道:“小民拚死拚生公常作证,实望青天拘凶偿命,使白发红颜伸冤地下。岂料党恶封冤,屠证灭口,小民虽死,誓必阴噬胡贼,杀却奸污,快息冤魂怨魄。” 向欣大怒喝叫左右夹起,众役把张余夹住。张余昏迷数次。祝荣在旁泪下如雨,叩头雪辩。县主总不理,拍案喝招。张余抵死嚎冤,骂不绝口。县主连连拍案喝众役抽紧夹棍。张余抵挡不住,双手一松双眼一闭,昏死在地。县主忙叫松夹,命取水沃喷,喷之不醒。祝荣见夹死张余,忍不住大声喊叫道:“太爷为朝廷命官,不是权门鹰犬,理应锄强扶弱,保护小民。今凶手不追,证人夹死,虽则不民易虐,只怕上司难欺!百容拚此微躯,势必沥情上控,看太爷能作威福否?” 第299章 向县令冤囚祝荣 何知府调案被阻 向欣勃然大怒道:“可恶刁民,利口犯上!本县先把利害与你看!”喝命左右掌嘴。打得祝荣口血鼻血交流,忍痛大骂。向欣忙命把他监禁,将张余死尸拖出,带怒退堂。 知县向欣枉断此案,将苦主监禁,以免他上控。究竟心中不安,次日即打道到国公高豹府中拜候。高豹命高福出迎,向欣进府参谒高豹。高豹离座答礼,两相坐下,云福旁坐。高豹道:“贤令光临何事?”向欣道:“无事不敢惊扰,只为祝家庄祝荣妻冯氏母女被杀一案在本县衙门控告,词连高福公子,现有状词在此,请公爷金目。”高豹一看大怒,骂声:“畜生!贪图美色草菅人命,不畏国法么?” 高福实时满面通红,起身站立。向欣便问:“果有此事否?”高福道:“此小弟不得已之为,伏望衿兄设法调停,使祝家寝息其事,弟当厚报。”高豹道:“贤令开堂讯供若何?”向欣道:“众口一辞,本县曾为公子出脱,苦玉不肯具遵签证,死口咬紧,无可奈何。”高豹道:“畜生死不足惜。陶朱公有言,千金之子,不死于市,畜生虽然不肖,所难令其抵偿,贤令倘能圆转,自有千金相谢。” 向欣道:“公爷与贤衿不须尤虑,卑职已经将证人夹死,将苦主押监,独怕祝家亲串有人,或列要津或泰名幕,唆他儿子上控,颇足忧虑。卑职到来正为此故,公爷还须打点,务尽根株。”高豹道:“这个不难,五府六部,本公只要寄一封书,任他有纸千张包管不准,贤令如此用心,本公从此另眼相看。今先薄赠,后保美升。”说罢,命高福入内取出千金相谢。向欣推让一番,然后领取,即打恭告辞回衙而去。高豹即修书,命家人分头去京相好各衙门投递。布置已毕,再把高福申饬一番,然后命人打听祝家动静。 祝荣被押在监,幸得这个禁子非比别人,系儿子祝能的徒弟梁玉。一见祝荣进监即以师公相称,甚好款待。谈及张余枉死之事不胜感叹。正在慰藉间,忽监门有人呼声梁玉,出来一看,认得系师父祝能,速忙引入。父子相持大哭。祝能道:“赃官附势屠证沉冤,使父监押,儿昨领张余尸骸回家殡殓,儿欲出棺上控,未知父亲之意如何?”祝荣道:“三命沉冤,势难哑忍,上控固是,但公门规制,动辄需钱。儿急往店中与潘叔父商酌,将全盘生理让与他,得银归家先殓三骸,再图上告。务要趋冤杀贼,慰死安生!” 梁玉近前答言道:“贤父子持论固佳,但许多官员皆与高贼相好,独府大老爷持正不阿。老师欲雪冤还须过府第,恐群邪交布终为制肘耳。”祝荣道:“事不宜迟,早图为上。儿去罢!”祝能泣辞道:“父亲安坐牢中,勿生悲戚,过府准否,儿自报知。”嘱梁玉说道:“家严早晚全叨看顾,倘有不怿,求代解烦。”梁玉说道:“兄去勿忧,兄父犹吾父,但愿恩星拥护,早得伸冤。”说罢相送出牢而去。 祝能直程到肉店,一见潘大成,下礼哭诉前事,兼致父命愿将生意与叔父承理。潘大成扶起相慰道:“不意贤父子遭此大祸,使我心侧。贤侄不说,愚叔早已筹定。”说罢将全盘数目呈出,所有铺底客账像伙,一一开载明白,请祝能查验。祝能曰:“叔父不必如此,但我父亲应得多寡恳求见惠,以后生意让叔父全做便是。”潘大成闻说即取白金二百相贻说道:“贤侄持此回家使用,并上覆尊翁说,愚叔生意羁身,不能到监相候。”祝能泣谢,持银回家。浼邻好相助备买棺衾,暂殓三骸,浼人做决上府再控。 荆州府知府,姓何名峰。有族兄在朝官居兵部。何峰赋性刚直不阿。其妻张氏四旬只生一子,尚在襁褓。是日升堂,正值祝能击鼓,喝命皂役带入。朱能泣进状词,匍伏在地。知府把状辞细看,读到“胁奸剌毙,锄证封冤”等语,不胜大骇,看毕怒道:“毙证而不拘凶,诉冤而反系绁,在高家固无国法,即知县何有上官,不加申饬,功令奚在?尔回去殡却伤骸,本府务必趋冤释宁便是。”祝能叩头遵谕而去。知府即行文到县调案。 向欣见文大惊,即打道到高府,与高豹商酌。高豹即修书往鄂州节度使李林求寝其案,李林节度使接书,即委中军传知府到衙。谕道:“祝家命案即经该县审实,贵府何复审提?”知府说道:“此该县胡涂,命案关天,正宜详慎,何得纵凶毙证,拘留苦主,现伊子在卑职衙门控告,安得不提。”节度使道:“该县折狱素优,料无偏断,况高家势大,贵府勿作飞蛾!”知府说道:“卑职一入仕途,便以民瘼为任,其害千民则治之。初不计其势之大小也。三命沉冤,司牧者宁漠视乎,该县附势锄良,卑职正思弹劾,高家自有高家之势,卑职自守。卑职之官,察冤释良,府县之责耳。纵有祸福,其谁敢知。” 李林怒道:“贵府蹈奇祸以传清名,本节度使惜汝廉能,故委曲开喻,岂料本强如是,殊非晓人,我受托高公,岂容滋事。”即执笔判牒,其辞曰:“祝家命案,该县所审甚明。知府毋庸吊案,张余奸杀卸陷,既经毙杖,姑作抵偿。祝荣扳害贵人,擅告官吏,暂行监侯牒。仰该县照此施行。”判毕即委中军行县,带怒退堂。知府见此,只得打恭辞去。知县接牒方始心安。 知府回衙叹道:“吾今不得为民伸冤,枉作黄堂四品。”旁有恭人周氏问故。知府道:“祝家命案被节度使大人回护,知县行牌免提,眼见民冤不白矣。”恭人道:“何不叫幼儿子上京部控,老爷修书兵部伯爷处,求他照料,则民冤可白矣。”知府说道:“汝言亦是。”即命家人吩咐差役,带祝能入内衙问话。祝能一到,向知府跪地见礼。 第300章 王昌仗义借巨款 祝能凑钱赴京师 知府谕道:“你家命案被节度使大人拦沉,本府官小力微,难以替你办理。你欲雪冤,还须到京部控,不知有此胆力否?”祝能道:“三命沉冤,势难哑忍。征大老爷金谕,小民亦欲赴京师去告状,但因为上有父亲,还须禀命之后方可决定。”知府道:“你如果真要去了京城告状,临行时可到本衙来,待本府修书到京,请人与你照料。”祝能叩头道:“大老爷恩德,死生均感,启行时再来叩领金函。”说罢叩头而去。直奔到县牢见父,说明案被巡抚拦沉,府大老爷吩咐到京城上告。 但这事费用浩繁,何从措办?祝荣思忖片时,说道:“吾有个故人王昌住城外水如村。此人富有家财,慷慨使钱,吾儿到彼央求,道达吾意,必有相赠。然后回家变卖庐房,凑银多少,再作道理。况府大老爷既有书函,则费用或可截减。”梁玉在旁相替道:“叔父所言甚是。住兄早探王君,看他所赠多少再商说罢。”祝能相辞而去。 却说祝能回家思量,此番进京控告使费浩繁,非一万八千不能了事,但如此多金从何措办,纵然向王叔父借贷,亦难得如许之多。思忖一念,不免向各生徒计较。正在筹划间,忽闻剥啄声响,倾耳再听,门外似有十余人嘈杂,忙启户看视。原来各门徒到候接入一齐坐下。祝能问道:“众贤弟光降何事?” 众徒说道:“闻师傅惨遭大变,徒弟等几次相候,屡遇师傅公出尊堂,与令妹些少随物,不能备致,徒等十分歉然。今薄具赙仪百金,略作刍奠,伏惟恕纳。”祝能长叹说道:“众位贤弟十分有心,愚师寝苦枕于书,夜饮恨。岂期大冤未报,复累张君屈死杖下,与思及此,几不欲生。”众徒道:“闻前日进府不知府批若何?” 祝能说道:“府大老爷极是贤明,已经行文调案,可恨节度使受高贼贿贿赂行牌,知县沉案免提,又将家父发监,令人痛恨。眼见冤沉海底,如此奈何!”众徒愤然说道:“满城惯惯,难道束手对冤,不若纠合众兄弟,分半劫监救出师公,分半入高家杀却奸贼,与令堂令妹报仇。师傅意下如何?” 祝能道:“不可打劫监牢,事同叛逆,祸贻九族,身作逆民。至若却高杀恶,更属非宜好。贼人众府坚,断难攻击,倘势头不利,恐致成擒。”众徒说道:“三命沉冤难道束手,还须另寻昭雪,别出良谋。”祝能道:“雪冤还须进京告状,但苦无赀,安得一万八千来供使费,纵变房弃产不逾数百,亦属枉然。”众徒奋然道:“是不难,待我等各出己囊,纠合数千金来敖使费,师傅一面打迭行李,我等明日送来。”说罢一齐告别。住能相送出门,各自回去。 次早祝能用过朝膳,在家等候,裁过午牌,众人约齐已到,朱能接入,一齐坐下,呈上白金数千,众人说道:“我等受师傅大恩,愧无以报。今凑备白金五千两,伏惟恕纳。并作赆仪,愿师傅早日雪冤,重相叹聚,不胜幸甚。”祝能说道:“承蒙厚惠,愚师十分有愧,此行得蒙超雪,皆众位所赐矣!” 众人说道:“师傅说话太谦,请问行期,我等好来饯别。”祝能说道:“行期在迩,饯别之事不敢烦劳。盖耳目昭张事,宜秘密。恐扬闻高贼又起风波。今天一席话也作阳关三迭曲,尔等不劳过送,我亦不去辞行,但吾去后,尔等须守分安业,勿任气生端,不负夙昔相处一场,便是愚师受益多矣。”众人道:“师傅钧谕我等遵依。既恕张扬,恕我等不送了。”祝能道:“尔等请回,愚师有事出城,明日好赴都就道。”说罢,众人告别,祝能叮嘱一回,各别而去。住能入内收好银两锁户,直往水如村而去。 祝能向王昌说完,又说道:“现今满城封冤,欲往京部控,但需费浩繁,措办不足。恃奉严命,拜求叔父,望轸念交好,解囊赠费,为死者伸冤,生者泄忿,不胜感激。”说罢,又哭拜在地。王昌扶起,慰道:“贤侄不必如此,愚叔自有主张。你且宽怀坐下,既欲上京,现在措办盘费多少?”祝能道:“赖各友帮扶,只得白金五千两。”王昌说道:“五千之数仅敷半矣,待愚叔再助你五千方能济事。但一万白金不便携带,待送你黄金三百,到京找换,亦可抵五千有余。”说罢入内取出黄金六锭,交与祝能。 祝能叩领,告辞起行,王昌止而嘱之说道:“贤侄你是烈性汉子,不待愚叔絮嘱。但此去京都繁华地面,路旁花柳切莫留心,你须体念三命含冤,勿一时错足,至紧,至紧。”祝能说道:“叔父不须挂心,愚侄大仇在身,日夜切齿,百凡可欲终难乱怀。只是愚侄发后,监有老父,舍有三棺,诸样事宜拜求料理。倘大冤获雪,言旋再酬。”王昌说道:“贤侄勿忧。你家中百凡未了,总是愚叔成全。明日黄道吉期,你速回整顿,早发为是。” 祝能洒泪叩别。次早将数千白镪入城,找换黄金一并到监辞父。祝荣一见便问:“借得盘费若何?”住能便把各徒仗义,王昌父子成全,一一缕述。并说行妆已定,即日发京,父亲百凡开怀,并求梁玉照料百容。与梁玉细细切嘱一番,洒泪而别。 直到府衙把衙通传,知府闻报传见。引入内堂跪下,便问:“到来何事?”祝能说道:“小民刻日发京,特来拜辞大老爷。”知府说道:“你即赴京,待本府修书与你。”即在案头磨墨引纸,早已把书写就,封固交与祝能道:“此书秘藏在身,不可遗失。你到京可向兵部尚书何维大人投递,自有照料。你去罢。”祝能叩谢,出衙回家,向三棺哭别,祷求保护。致别亲邻,锁户直挑行李望京进发。 且说王昌自祝能去后,心甚不安。次日用过朝膳,携仆带白金在身,到县监与祝荣相见。 第301章 王昌探监看祝荣 铁威王家见淑娟 王昌说道:“闲别几时,不意吾兄遭此大变,微令郎到说,弟属在梦中。”祝荣道:“承兄仗义相助盘费,保小儿得达京师。倘获雪冤,皆兄恩德了。”王昌说道:“些须使费,何足挂齿。寻常周急,弟多不吝。何况事同切齿,倘生吝惜,如友谊相比何如!” 梁玉递进香茶,一同起接坐下。茶罢,便请问梁玉姓名,梁玉道:“在下姓梁名玉,滥充本县禁子。”祝荣道:“此亦义人,弟早晚得他周旋,不致受苦。”王昌见说,取白金二封,一封送交梁玉说道:“吾兄全叨唠照顾,愧无以报,些须不腆,聊作茶仪,伏惟笑纳。”梁玉逊谢不领。 祝荣说道:“王兄雅意,贤侄收去为是。”梁玉固让不获后,免强授受。王昌随递一封与祝荣说道:“吾兄留此为日夕费用,后倘不足,弟自送来。”祝荣固让道:“弟自有费用,无劳兄助。前惠小儿,十分愧憾。今又惠弟,愈不敢当,请收回罢。”王昌道:“些须芹意,无劳固执,愚意已定,收下为是。” 祝荣见说,只得收下。谈及讼事,不胜握腕。说到三棺未葬,馁魄含冤,不觉潸潸泪下。王昌奋然道:“吾兄勿忧,待明日将三棺衬土树立坟茔,使怨魄冤魂得所栖息,了吾兄心愿。何如?”祝荣拭泪致谢,复相与痛说一番泛澜而别。王昌到祝家见门钥重扃,忙请邻居启钥而入,见棺材尘封,幕帐烟寂,不胜慨叹。即为其营兆卜地,择吉安葬,哭祭一番。 王昌替祝荣安葬好冯氏母女以及张余之后,回到家中,日日盼望祝能消息。不觉过了两个月,并无音耗。又见货物齐备,只得打帐进京发售,得来探听祝能消息。正在筹度间,忽家人传帖说道:“有客拜候。” 王昌接贴一看,见写着再造弟铁威拜叩,心中醒悟,即出厅迎接。原来铁威自从被王昌救脱之后,受惊回家,染病月余,至是痊好,备了许多礼物拜谢。王昌接至厅上,铁威家人将椅摆列正中,按扶王昌坐下,铺设毡条,铁威纳头便拜。王昌被铁威家人按住,起谢不得,只说得数句不当,铁威早已拜完起立。 王昌下来重新见礼,分宾主坐下。管家王安进香茶。茶罢,铁威说道:“小弟前叨活命,回舍理应候谢,无奈染病月余,至今稍可,是以备了些薄礼酬谢厚德,还请笑纳,不胜幸甚。”命家人呈上礼物,王昌把礼单一看,见礼物厚重,便道:“偶尔解纷,何功之有?既劳大礼,复承厚赐,何以克当一面?”命管家王安往书窗叫儿子桂保回来陪客。桂保才貌双全,聪明灵利。 桂保闻命随到厅前,见父下礼,复与铁威相见。礼毕侍坐,铁威便问王昌道:“这是令郎么?真英物也。”王昌谦逊道:“顽劣小虫,过劳尊誉。”说罢,向铁威拱手,道声“失陪”起身入内,命家人摆酒,将送来礼物拣两三种轻微者受下,余命家人捧出,复出厅前,与铁威见礼。铁威一见捧回许多礼物,便道:“些须薄礼,略表微意。原不足酬鸿恩于万一,恩公若是,何见弃之深,务求笑纳为是。”复命家人呈进,王昌固让不获,只得复受下一二种。铁威坚求全受,王昌总总不听。 铁威说道:“恩公如此见却,莫非嫌礼物轻微么?”王昌说道:“非也。铁兄不知小弟赋性,大不犹人,看得财字甚轻,义字甚重。当日解纷,虽出偶尔,原是一时义激,非为他日要图报。铁兄盛赐,在愚本意原是一概不领,但见全却则太不恭,是以略领数种,仰副尊意,已觉伤廉。若再过逼,是教小弟违心而受了。这个如何使得?” 铁威说道:“恩公是个豪侠之士,看得财帛甚轻。只是小弟受活命大恩愧无以报。些须微意,岂足云酬?但恩公如此方严,教小弟难以为情了。”说话未了,王安将酒筵已备,请定席何所?王昌即命设花园,于是起身邀铁威进园。铁威说道:“又来搅扰。”王昌道:“家常便饭而已。”于是带同桂保一齐进园。铁威一进花园,见铺设十分景致,奇花推砌,玉树盈阶。西雕栏半池绿水,过了碧鸳塘,直进百花亭。亭虽小,而甚轩厂。周围坡窗,对面隐隐朱楼。俄顷酒筵齐备,一齐入席。 酬酢之际,一阵梅香扑鼻。铁威好梅,闻一阵梅香,忙侧身启窗一看,蓦然见对面楼门半启,露出二八女娘,生得千娇百媚。铁威一见早已魂销,原来那女子是王昌女儿淑娟。是日,不意被铁威窥见,急即将楼窗掩闭。铁威此时神情飞越,无心饮酒,累次辞醉。王昌见此不复强饮,俄而席散。铁威告辞,相送出门而去。 王昌受了铁威几色礼物,心中甚不过意。次早,备回几种礼物教王安送到铁家。王安领命直程到铁家,见了铁威道:“达主人之意,呈上礼物。”铁威道:“贵主人可谓尚礼矣。铁某身受大恩,昨具微礼,造府拜谢。几番推却裁领略数种,今又遣管家送如许多到来,教铁某如何敢受。管家且请坐下。” 王安谦逊不获,只得旁坐说道:“小人临行亲受主人吩咐说道,家主理应亲临拜候,只因事冗,是以着安等具此不腆,务求铁相公笑纳,恳求爱下等小人好早复命。”铁威见他伶牙利齿谈笑生风,有心结识,便命家人治酒。俄顷筵备,邀王安同酌。王安逊谢说道:“小人怎敢劳相公盛筵相待,况属对酌愈发不当。”铁威说道:“王管家一场跋涉,不才脱粟相留,何云盛馔,既将主命便如贵主亲临一般。古人敬主及使之义,云何则对酌,何须逊让。不才看管家英气逼人,终非人下,有心结识,勿客套为是。” 王安见说,只得旁坐。又欲自己行觞,铁威不肯钦次。铁威有心结馔十分殷懃。原来铁威自见淑娟之后,心心念念并夕不寐。 第308章 王桂保辞别李建 旅店内巧遇祝能 桂保拜谢。自此称李建为叔父。众人将诗一看,各各称羡,聚谈一会告辞散去。桂保忆起家乡转念母姐,不知怎样。父亲又远在天涯,设今日在家中,父母不知怎样欢喜。谁知今日天各一方,思想起来能不伤感,莫若告辞李建叔父早到京城,一则求取功名,二则访寻严父。思量已定,明早将此意告知李建。 李建极力赞成说道:“贤侄此举甚合吾意,一来努力功名,二来乘便打探令尊消息。恰好我有胞弟在京,待我修书带去,自有安身之所。况要纳监,他在京贸易多时,各部衙门都有熟识,贤侄托他料理,亦可省些钱支。后日黄道吉期起程可也。”桂保道:“叔父说得是,愚侄遵命。”次日,英华兄弟与各书友备亦离筵,与桂保饯别。 饮到李建,举觞相嘱说道:“此杯薄醑愿贤侄进京早会尊君,但得致身青云无忘今日。”桂保接觞谢道:“小侄饥寒交迫,余生得恩再造,倘得侥幸定必衔环以报。”饮毕,各相坐下,次及各书友,亦轮杯举嘱,桂保一一酬还,后及英华英发二人握手传觞,不禁哽咽而言道:“自接芳晖,常叨磋切观摩已久,不啻同胞兄。倘直上云霄,愿无忘此酒。” 桂保含涕衔杯,声情激越复觞二人说道:“听二兄言使我心恻,昔人诗云:桃花潭水深干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勿论晨夕观摩情难相舍,即此离筵数语,倍觉销魂。倘腐草逢春得沾雨露,断不为薄情之举。异日不论乘车戴笠,相逢不止为君揖而已也。”李建说道:“尔等叙话,在此一宵正宜畅饮欢呼,少尽昔谊。”各人闻言,愁肠尽解。复纵酒畅谈相与尽欢而散。 次日,李建命仆李恩整顿行李,用过早膳,桂保入内辞了苏氏,出来辞别李建,与英华等一众致别,李恩肩挑行李相随,李建向桂保说声道:“珍重!”向李恩嘱声:“小心!”英华兄弟与各友直送至数里,洒泪而别。 桂保与李恩,一路水宿风餐,过了几处市镇村坪,历了一番风尘雨雪,桃红柳绿。不尽异地繁华,燕语莺啼,触起他乡景况。一日天色向暮,在旅店投憩。李恩方出外,独坐无聊,步出房门闲望,忽外边来了两客,后面那人十分面善,但天时昏黑认辨未真。 店主引两人入隔房安息,桂保有事在心潜行探听,聆其声音甚熟,一时想象不出。愈听愈真,忍不住造房拜访。隔房二客起立相接,桂保一见认是朱能,便叫一声:“朱兄!”祝能吃惊细认是桂保,两下相见坐下。与刘承各通名姓,问祝能因何此时才到此地,讼事若何? 祝能见问不禁潸潸泪下说道:“愚兄命蹇,不堪备述,言之痛心。自别尊在来到山东,中途病剧复遇流贼,窃去黄金昏愦荒郊。得刘家恩公救恤扶归调好。因出门摧帐,相随至此。但贤弟在家习读,因何到此?尊公可有同来,恳请一会。待愚兄陈明往迹,免使他挂心。”桂保见问亦下泪道:“小弟遭遇与兄亦同。自兄去后家君出门贸易,诓被恶仆黄安串同忘恩铁贼,诓诱母姐四人,胁逼姐姐成婚。幸得施恩公设计救脱,复遇铁贼追迫,孤身远走,母姐不知存亡。拼命访寻父亲,幸遇李叔父收养,认为义侄。今春闱将近,如今进京一则求名,二来访父,岂期旅邸得遇朱兄。但朱兄盘费既空,难道坐视三冤不报,还有朱伯父监牢受苦,亦当设计申冤。” 祝能叹道:“愚兄岂不知雪冤救父刻不容迟,但两手拮据焉能设策?惟有恨摧胸臆泪流枕簟而已。他人岂能知耶?”桂保说道:“不若相陪小弟到京,访着家父自有赀财相助,再去告状。若何?”祝能道:“贤弟金玉之论自当听从,但某受刘恩公大恩,今日随他至此,岂忍半途相弃。不若贤弟逗留寓所,待事后来寻。” 刘承在旁止之说道:“祝兄之言差矣。你大仇在身,老拙常恨力薄不能相助昭雪,今遇王相公携带正幸相会可乘,安可为老拙而阻雪仇?”祝能道:“报仇雪耻日夜在心,但病残躯得君再造,半途相弃问心难安。是以宁愿先送恩公后随弟驾。” 刘承道:“我视你为豪杰,谁知兄是愚夫,古人有身受千金,恬不为报,岂区区供养辄劳悬怀,大丈夫一遇知交挚家相赠者有之,甚至头颅相赠者亦有之。老拙平生周急扶危,如祝兄者,何止百十个。总是事了心安,不留胸臆。遥忆以来,何尝一一有报,亦何尝一一望报。祝兄今日拘拘于老拙谋者,是一己之私恩。王相公为祝兄谋者,实不共之大耻。急私恩而忘大耻,有志者不为。祝兄自顾为何如人?今日所处为何如事乎?” 一席话说得祝能降心敬服。桂保击节称扬。三人谈论一番,俄尔李恩相请归寝,桂保作别,回房安歇。次日用过早膳,桂保邀请祝能同行,祝能只得辞了刘承。刘承解囊以三百金相贻道:“相聚已久,些许钱财充兄盘缠。但大仇雪后经过敝地,再来相会,亦慰老夫之望。”祝能逊谢道:“久受隆恩亦惭未报。纵恩公看来甚轻,小子受之有愧。倘大冤获雪,定必来府相酬!”把白金送回,刘承固辞不收。 刘承说道:“老拙主意已定,祝能勿作外人,些须白金无劳固让。”祝能因逊不获只得收下。刘承复谓桂保道:“王相公他日身荣归里,千万同祝兄一起屈临寒舍。”桂保道:“异日乡旋,务必拜候。”两下道声珍重一齐作别。刘承自去,桂保与祝能李恩三人就道。一路上赞叹刘承慷慨仗义,有古侠士之风。陆路问津,舟行泊水,同行有伴不觉逶迟,行了数日已抵京城。 李恩先行,桂保与祝能在后,入到李家酒楼,见了李良,呈上书函。李良折看毕,与桂保祝能相见坐下,各通名姓。旁有家人递茶。 第302章 恶奴贪财害主人 淑娟坚贞不屈从 铁威正在恨无可下手,今见王安到来,故意备筵款待,探他口气买嘱行计当下先以言挑之说道:“贵主尊庚若何?膝下有几位公郎小姐?”王安道:“家主年裁不惑,若问儿女只有小子小姐二人。”铁威又故意对王安说道:“贵主真好家门,生得一双白壁。昨观女郎器宇真不愧国器掌珠。我虽未见其娇容,想他的姊妹必然颜色超群。” 王安说道:“我家姑娘素号称天姿水月,村中亦算她是个中翘楚。家主爱女珍宝,是以年方十七尚未字人,惟有淑娟好楼居,不常出门。昨日筵前,对面矗起一带雕楼,就是藏英之所了。”铁威闻言大喜说道:“不才有几句心腹之言,管家休得见笑。”王安说道:“铁相公有何钧谕,小人当洗耳恭听。”铁威道:“不才粗俗不文,直肠素具,心中所爱,直口倾说,我雅慕管家英年亭侠,意欲结为生死兄弟,意下如何?”王安避席而谦逊道:“铁相公饮酒无多,何作醉语,下人对酌已为非分,况复订盟骨肉,岂不辱及门间。” 铁威说道:“管家差矣。古人云:英雄莫问出处,结交攸贵同心。昔卫青将军先为牧猪之隶,后作汉室元勋,管家今虽身隶王门,安禁他朝飞腾贵路。愚意已定,休得推辞,趁在今夕残筵焚香,当空一表。”王安道:“既铁相公不弃下援,小人只得高扳。”铁威大喜,两下各道年岁,铁威齿长为兄,王安年少为弟,二人当天下拜。礼毕重新入席,兄弟称呼,相与畅饮。 铁威说道:“贤弟,愚兄有一秘事拜求,事成千金相谢,求勿疏泄。”王安道:“铁兄有何秘事见托,弟若能亦无不尽心。”铁威屏退家人,细语道:“昨到府,酒筵相对无意寻香,看见楼窗有一二八女子,十分标致,回舍十分渴慕。贤弟怎生一计,使愚一傍玉人,真个千金酬谢。”王安说道:“别事犹可效力,此事甚难。劝贤兄勿作是想。”铁威道:“芳容已牢诸肺腑,昼夜也不能忘却。贤弟不肯相助,恐七尺微躯丧在这个蛾眉之手了。今先薄具微意,事后再复酬劳。望贤弟万勿推辞,亟为吾兄借着。”说罢将手中金条奉过给王安。 王安踌躇半晌便说道:“铁兄情重,小弟只得效劳。但此事只可缓图,断难鲁莽。等家主出门后用调虎离山计,庶几方成。业已订盟,兄事犹吾事,何须言谢。”即将金条交回。铁威说道:“些须微意,贤弟不受是见外了,教愚兄心中怎安?”王安见状只得收下。俄而席散告辞起行。铁威将送来礼物分毫不受,回个领谢帖交王安带回。王安回复王昌说道:“铁威十分感激,不敢受赐,原礼带回。” 王昌只得由他。过了数日,诸货齐备,择吉进京发售,辞了家眷,带齐各仆,把各货发车,先由陆路进发。王安受了铁威嘱托,在路上已安排一计,行了两日,刚刚将到港口,是日诈玻在路上咿呀发的作态乔装,假意昏倒地上。王昌不知其诈,见他有病,即打发车夫将他背回家中。 王昌打发王安回家调理,自己督同行仆运货下船,解缆开舟而去。王安知王昌去远来,此计即易行。将近去到家中,辞了车夫,自己步行先到铁威家中,与他商量计策。然后回家见了张氏母女,即作慌张之状。张氏一见惊疑,急切问因,王安垂泪道:“老爷一到苏州便染病,病头甚重,危在旦夕。着我飞身回来带同家眷赶去料理后事。事不宜迟,速速起程为是。倘若迟延,恐不能见最后一面。”赛西道:“老爷为何无家书回归?” 王安道:“老爷病重,手不能写。”桂保、淑娟、赛西是时方寸已乱。张氏听见两泪交流,即着王安雇了四乘轿子,吩咐各婢仆谨守家门,即同王安一路奔走。几名轿夫已经受王安点定。搭渡过了一河,一直抬到铁威家。王安便命住轿,早有铁威在门口迎接。张氏便问:“因何住轿?”王安禀道:“日已沉西,前无歇店,不若就在铁威此处借宿,明日起行。”张氏未及答应,铁威早已殷懃拱接。时日已昏暮,张氏只得出轿,与赛西桂保淑娟一齐步入铁家。王安即打发轿大回去。张氏四人跟随丫环入到书房坐下。铁威吩咐丫环递茶。茶罢见众人散去,单剩铁威在坐。 淑娟赛西遮掩不已,张氏心中惶惑,便请铁大娘相见。铁威道:“她在后堂指点家人办酒,少顷自然出来奉陪。”张氏不见王安,又见铁威不去,心中甚是惊疑。桂保忍不住上前叩道:“铁叔父既盛意相留我们姐母歇宿,因何不进入内堂?若内堂不欲搅扰,叔父请便。我四人在此不劳奉陪。” 铁威嬉嬉笑道:“实不相瞒,前日在府上得见令姊芳容,私心渴慕,蒙贵管家妙算,特调你四人到此,可谓天缘凑合。尊嫂倘不嫌弃,愿作你家东床快婿。”四人闻言惊得泪汗交流,便大骂王安奴才,害主求荣,恨不天诛地灭。铁威道:“为今之计骂亦无益。某如此人物如此家势,亦不辱没令嫒了。”淑娟忍不住大骂道:“丧心狗贼不顾天良,摆唆恶仆诱我四人到此,逼勒强奸,天理何在!国法难容!”骂罢于执桌上银茶壶照面掷去。 铁威回避不及,泼得浑身热茶,身上衣服几乎湿透,勃然大怒骂声:“小贱婢,如此放肆,看你插翼难飞,待我取你残命!”随将书桌上宝剑拔出一拍,吓得张氏母女魂飞魄散。赛西向前劝道:“铁相公请息怒,待我们从容商议,然后应承。且请出去,少顷回话。”铁威道:“从不从,一言而决,何用商量。我只管暂出去,少刻不从,你四人休得想活!”说罢将门反锁出去,与王安谈论此事。 家人摆进晚膳,二人正欲举杯,忽闻家人通报施相公到来,铁威叫他请入。 第303章 施全救出王家人 淑娟随军赴金陵 原来荆州城南有一古寺,寺门临近河边,旧时河岸崩跌连门前石狮一只沉落河中,只经十余年,一年重修此寺。寺僧出赏格招人入水取此石狮,无数人在水寻摸竟寻不着。各人以为经历许久必被顺水冲去,于是各掉船艇把铁钯等物往下流寻龋谁知连寻数里都寻不着,人人共说奇怪。是时铁威在旁说道:“此事并非奇怪,寻之不着,实因你们不晓物理之过还石狮非木头竹器轻物可比,水流虽猛怎冲得去呢?此石狮实在原地,深掘必得。众人问他何故,铁威道:“石性坚重沙性松浮,石狮跌落水中以千百斤重物压河底松沙,日积月累渐沉渐深,就在此地掘取,岂有不得。今沿河求取,岂不可笑。” 众人齐声喝采道:“先生高见确然不差,大家就在这里掘取罢了。”适值施全在旁笑道:“你们赞这位先生确论无差,在我见他是个不通之论。我劝你们不可信他言语,免至枉用工夫。”众人那里肯听,实时下手齐掘,掘至将近一丈不见,复用长钻插探都无踪迹。于是众人始知铁威之言不验,大服施全有先见之明。 铁威心中好放不下,遂向施全请教。施全道:“石狮落水多年,从下流寻取固属可笑,即使就在原地掘取亦属不通。”众人道:“石狮沉水难道飞去不成?”施全道:“石狮不是精怪,未必能飞,你们试向上流寻之必得。”众人不信,齐声说道:“岂有此理!”铁威向众人说道:“你们不妨依他,试从上流寻之不得,然后笑他妄言,方可服其心而哑其口。”众人嫌枉费用工,仍然不肯。 施全道:“天下事随俗者易信,特见者招疑。古人所谓德高谤兴,道高毁来是也。今日之事,非有格物穷理之学,必不知其缘故,怪不得你们不信。待我亲掉船艇向上流寻取,以破其疑案。”寺僧见他说得有理,即命掉船一只与施全,施全命舟人掉往上流,一路插探向上流最低处寻取,果然寻不过半里,即寻着。众人大喜,想设法用力绞起。 施全见水不甚深,实时脱了衣服跳下水中,双手用力一抽,乘着水势抽至水面,复出,尽生平之力抽至舟中,推到岸,向寺僧领赏。于是众人齐声问他在上流头是何缘故,施全道:“石性坚重,沙性松浮,水冲石石不动,水力撞石其势反激,必荡崩石脚松沙,变成坎穴。渐崩渐阔,阔过石半,其石必倒跌水中。如是再冲再崩再崩再跌,跌至十余年,故石狮在上流数十丈。可见天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怎可执一偏据一理以断事呢?”众人于是大服。 铁威见他识见议论件件超群,又膂力异常,知他是个文韬武略之人,遂屈意与他相交,想做个心腹手足之友,故施全常到铁家出入。 施全下山后在酒楼饮了数杯,因以往下山屡屡在铁家歇宿,是以转到铁威家中。铁威一见便请入席,施全道:“小弟有偏了。”随问:“此位是谁?”铁威道:“此是我新结识的王安贤弟。”施全说声:“欠陪。”即往书房去安歇,看见房门锁闭,里面隐隐闻有数人哭声,心中大疑。倾耳细听,闻声声怨骂铁威,又骂王安,心下愈疑。 从门隙细窥,窥见坐着三个妇女一个男子对泣,内中一个极似妹子赛西,遂忍不住叩门询问,里面听闻门响,惊慌无措哭骂顿止。施全在外窥得亲切,开声道:“你们不必惊慌,我不是铁威,乃施全在此。里面坐着的可是赛西妹子否?愚兄特来救你。”赛西闻言,又惊又喜,说道:“是。”施全用力将房门打开,入内,果然见妹相认,把前情诉出。 施全便问:“此事从何而起?”张氏道:“铁威窥看我女儿。”又尽把前事说知:“骗我丈夫进京贸易,串同恶仆黄安,骗我母女到此,强逼我女为婚软困在此。”赛西道:“哥哥来得凑巧,恳设法搭救,若铁威入来,我四人性命就难保了。”施全道:“你四人不用惊慌,有我在此,包管得脱牢笼。”即抽身而出再锁房门,自己上堂去见铁威。 施全心生一计,便移步出厅。铁威王安一见,停杯起立。施全问道:“二位尚未埋杯么?今晚酒兴甚浓,忍不住都来撞席。”铁威即命家人添了杯筷,大家同饮,饮次,施全便问:“书房因何锁闭,且闻妇女声音却是何故?”铁威道:“实不相瞒,愚兄今晚新纳一妾,不欲俾家母及贱内知道,故暂留在书房。侍过今宵,明日再寻别室安置。” 施全道:“有此喜事何不早说,今晚定要扰兄喜酒,俱如此残肴,难以尽兴奈何?”铁威即命家人办过新菜,三人酣饮。施全有心算计,把他二人灌得大醉,二人酩酊,伏在桌上。施全命把残席撤去,扶王安别室安寝。然后再开书房,扶铁威入书房,将他伏在书案上。素娟等一见娇啼,施全暗暗摇手,教他勿声。又出去吩咐众家人安歇。 少顷,见四下息灯人静,即走入别室,拔出佩刀将王安一刀杀死,再转入书房,欲将铁威杀却。施全自想道:“不可。此人待我不薄,不必伤他性命。将刀插在桌上,带张氏等四人开门同走。张氏携着淑娟桂保,施全携着赛西,不顾高低慌忙乱走,天昏月黑弓鞋细小屡屡倾跌。幸得夜静无人,直望家门而去。 谁知铁威有个守门的家人铁顺,是晚尚未睡熟,忽闻开门声响,如有数人走过,以后肃静无声。心中大疑,忙启房门出看,看见头门大展,悄无一人,急入疾呼同伴,各人惊起,见里面数重门扇未开,遂入书房呼醒铁威。铁威惊醒,见众人齐集,报说家门大开,又不见了淑娟等四人,并施全亦不知去向,心中大惊,宿酒顿醒。即往别室,寻见王安被杀,血染牀褥,大怒道:“不好了,是我养虎为患了。”登时命家人点起火把提笼,带齐器械,飞奔追赶。 这时,施全五人走了一程,无奈妇女行路迟慢,淑娟又一阵脚痛难堪,坐在路旁啼哭。施全十分焦躁,只得站在路旁等候。等了许久,再三催速,只得勉强起行。哭一步,捱一步,行到江边已无去路。四望并无船只,正在彷徨,忽闻后面有人声嘈杂,灯笼火把远远追来。 桂保先过水,望见铁威人马到,先走去了。施全急脱鞋袜上衣,将妹子置于背上,涉水而过。且喜水流虽急,却不甚深,才及过腹,转回背淑娟,她不肯,无奈又将张氏背起,过了隔岸,把她二人放下,又翻身转回想背淑娟。淑娟不肯,施全苦劝不从,张氏赛西亦在隔岸苦劝,总总不依。 看看铁威家人追至,施全正欲徒手拒敌,忽见淑娟抽身向波中一跳,施全正欲急救,却被急流冲去已远。张氏赛西看见捶胸大哭。铁威追到,见淑娟投水。施全急回对岸,携着张氏妻妾走去。铁威遂咬牙顿足,同着家人忿忿而去。张氏望见铁威回转,暂时住脚,不知桂保走往何处。让施全沿江找寻死尸并寻桂保。岂知素娟命不该死,尸到江心被良辰搭救去了。 马楚听完,勃然大怒说道:“这些狗官恶霸,真是罪该千刀万剐。文香良辰,你们看如何处理?你们谁带些人去走一趟?把这些人全数处斩。”文香说道:“王爷别急。你现在奉旨去抗击倭寇,此事可耽误不得,涉及江南无数百姓。不如待平定倭寇之后再回来计较此事。”良辰也说道:“文香姐姐说的是,师哥还是不要分心的好。这等我们回来再慢慢处理。还怕他们飞上天去吗?”那淑娟听得,忙请教马楚是什么人? 马楚说道:“在下南楚王马楚。近因倭寇侵犯东南,奉旨前去平定。路经至此,舟人把你救醒的。据你说来,待我差人带你回家如何?”淑娟答道:“目下父亲不在家中,我若回家必再受奸人所害。求王爷设处。”马楚说道:“我此刻有令在身,无暇陪你回去。如果派一般人前去,无济于事。既如此,待我带你去东南,扫平倭寇之后,自然与你伸冤报仇就是了。”淑娟叩头谢恩。 马楚吩咐良辰美冬雪冬梅等好生照顾王姑娘。随命人解缆行船,向金陵府进发。是时东南常有倭寇骚扰。倭人即在东南大海中,中有一岛叫做倭岛,有一倭王占据,附近十八州地方尽属倭王统管。其国风俗与大宋不同,凡有职位的贵人,俱雕刻身面,用各颜色涂染班痕。妇女牙齿用药染黑,衣服无缝折,俨然单被开心。将头穿出,一般形状半似雪衣,半似袈裟,与人行礼,但把手相搏当作拜跪。自古以来,朝贡天朝,自称大王。 五代乱世,倭王我孙子大郎自恃强盛,又见中原大乱,便不来朝贡。朝廷命钦差赵权为使者,邹元为副使,带领骑尉二十人到他国中催贡,谁知二人是个叛逆之臣,出京之日早携家眷,逃遁去到倭国。 第304章 呼延丕显围倭孙 淑娟献计平倭患 赵权两人见倭王十分厚待,于是就投降了倭国,并骑尉二十人,永不回朝。赵权反教唆倭王兴兵入寇,残州破县,生民涂炭。倭王我孙子统兵十万屯扎通州,命倭孙领兵二万攻打扬州,被官兵杀得大败。把倭孙困在土山之上。 倭寇谋士猪养劝倭孙投顺大宋,金陵节度使呼延丕显准他归降,即欲奏闻朝廷。金陵太守方湖道:“不可。现今倭王大兵未退,此事恐有变更,万一不善调停,恐获罪不浅。闻得马楚王爷奉旨而来,不日来到此地,问他如何设处,然后奏闻方为上策。”呼延丕显道:“大人高见不差。”即命人打听马楚消息。不数日闻报,马楚到来金陵。于是大小官员出城迎接,马楚遂带众人在公馆住下。 次日呼延丕显请马楚饮下马宴。马楚饮罢回来坐下。淑娟说道:“闻众家人说倭寇攻城,官兵把他倭孙拿下,不知官员将他如何处置?”马楚道:“只因朝内奸臣赵权及邹元等投降他国,遂引倭王兴兵入寇。倭王我孙子之孙倭孙兵败投降。闻得倭王不日举大兵到来索取倭孙。人心惶惑不定,文武官员约明日齐到衙门,商议处置倭孙的计策。” 淑娟说道:“近来倭寇称强屡犯中原,今日幸得倭孙在我国中作为人质,此事十分关系,若要制伏倭人,尽在这一次了。”马楚说道:“倘倭王举兵到来索取倭孙,将若之何?” 淑娟道:“众官怕倭寇兵临城下,定要索取倭孙回国。在我愚见,正要他着急求和,但恐他拚丢弃倭孙不顾,任杀任烹总不来取,则我国留住倭孙毫无所用。纵然将他碎剐,枉与倭人结下难解的深仇,殊属无益。若得他举兵前来索取倭孙,这个紧要当是对我国有益的。但要教示谕各关将士,紧守城池,水陆都用心防御,以待他来。又令城厢内外及附近居民早日搬迁,免得被他抢劫。又派出一个善言语的使者去到他营中,将好言好语安住他心。他若肯称臣入贡,或肯将我国投降的叛臣斩首级来献,当天发誓,自后不敢侵犯边疆。然后奏闻皇上,请旨用优礼送他归国。” 马楚道:“倘若倭王亲提大兵逼近城池,又不焚枪百姓,又不明言索取倭孙,只管日日骂战,在你话该与他战不战呢?”淑娟道:“他若如此行为,官兵与他交战必然中计。”马楚道:“这是甚么计?” 淑娟道:“必系我国叛臣等教他设计诱,想生擒我国上将,做个筹码得来与倭孙想替换。必须提防他出我不意攻我无备。应紧守营寨,切勿轻易与他交战,纵然他露出可攻可破的破绽出来与我看,都不可命将出马,免中他诡计。务要多让人走入,时时窥探他虚实。或在山林隐密之地多插旗帜作为疑兵,让他心中惶惑不定,然后暗调精兵从私路奔出,捣他巢穴,烧他粮道,使他粮草不敷,又野无抢掠。不出十日,他军中必然粮草不继,势穷力尽,自然逃走,何必杀兵斩将为功劳。” 马楚听完淑娟之言,问王妃文香和王妾良辰说道:“你们看她说得如何?”良辰惊道:“不意你一个闺中幼女,有此等奇谋。揣情度势,言言合理,句句中窍,你有如此绝世聪明,想必是个张良复生,孔明再世。” 素娟道:“浅薄之论敢渎尊听,实以王爷和王妃相度体容,故效铅刀一割之用,何须过誉。我有一胞弟名桂保,有通彻三教九流之学,有经天纬地之才。武略文韬,识见胜我十倍。”马楚说道:“我这个夫人良辰,号称女诸葛,她都如此赞赏你,你就不必过谦。你弟在家学习过什么?”淑娟答道:“吾弟在家得一名师教习韬略,是以奴家亦学得些。”马楚大喜,说道日后遇见,如确实有此大才,必定重用。淑娟连忙拜谢王爷。 次日众官员请马楚到衙门商议。马楚就把淑娟的计策教众官照式行事。太守方湖就差人往倭王我孙子大营,把倭孙之事对他说知,并用好言安慰他。过了数日,倭王即带兵到济南帝城十里下寨攻打各城。马楚令各地坚壁清野、闭门不战。暗在山林隐密之地数处暗设旌旗,或三更或午后,一日数次鼓角齐鸣。 倭王见各处有伏兵埋伏,不敢出战。马楚又令殷尚、涂俏俏率精兵从小路抄出,剿他巢穴,烧他粮道,弄得我孙子求战不得,守又不能。被他烧去粮草,劫去巢穴,进退两难。只得卑辞哀恳交回倭孙,自愿来朝入贡,求请天朝封爵以压服邻邦,作为大宋的附庸,照申准两国贸易,又愿把赵权等献出。倘若不肯,定必起了倾国之兵,攻破城池,寸草不留。 马楚得报,叫淑娟来商议,问道:“你的计谋已奏效。今番宜再用何计策?”淑娟说道:“倭王之言,虽未可尽信为实,但爱孙心切,想得他回归国中似是个真情。”马楚说道:“倭王既想倭孙归国,为何不即把赵权等替换?其中或有奸诈?” 淑娟道:“他不肯即交赵权等叛臣一齐替换,是心中嫌将贱换贵、将轻换重,似觉羞辱一般。原不是爱惜这几个叛臣,不忍伤他性命也。倭孙这个番狗留养他何用,不过想留下这个筹码。今倭王着急,等他有求于我们,使大宋受益。为今之计,当差人对倭王说,天朝恩典,极喜悦你,倭孙甚是优礼相待,令倭王心安。又叫倭孙穿戴起赏赐蟒袍玉带,登城楼与倭王相见。倭王见倭孙得中国如此敬重,可以夸压邻邦,人人以为荣幸。想得倭孙回国的心更急,斯时倭王心头之宝在我掌中,任我出甚么难题不怕他不依了。但如今倭王言辞虽然哀恳,不肯退兵,犹恃强挟制,何曾是个真心输服呢。如果他真心输服,必要责他先把赵权等罪官尽数送入我境内,把人马退去,然后差官以礼送他倭孙归国。若仍旧屯兵逼勒阵前替换,只怕倭人反复难信,临时变局,或只把当日跟随赵权的手下无名小卒缚来兑换,岂不大失天朝体统。至于封爵贡市二事,都在可不可之间。至若边疆治乱,不重在倭孙的去留,重在倭人求和的真假。” 第305章 倭王我孙子求和 宋主赵匡胤赐封 淑娟停了下,又说道:“他若真心和好,何妨封他官爵,何妨准他贸易呢?战争暂息,我得闲暇,操练军马,修理城池。烽火不惊,田禾成熟。倭肯依期朝贡,把他当作外臣看待。若他背盟抗逆,我即兴兵问罪,在我能操必胜之权,必享数世太平之福。他若肯先缚赵权等入境,就把倭孙移开他地驻扎。若赵权等一到,然后将倭孙送出。即将赵权等解京正法,把首级传示各处边关,令奸臣畏惧。若移徙倭孙之时,被他伏兵抢夺,就将倭孙斩首示众,紧闭关门,出兵再与他大战。是他理偏人心不服,我理直气壮,定必全胜。” 马楚道:“猪养与倭孙一齐同降的,留他不留呢?”淑娟答道:“猪养原系劝倭孙投降的,若送他回国必遭我孙子毒手。今他兼留邹元,则猪养亦可羁留以抵当,断不可无故交出,留住此人,将来也有用处。”马楚听罢大喜,于是将这段话全对呼延丕显说知,叫众官依计而行,必无败事。 呼延丕显即命中军到倭营,檄他先交出赵权等入境。我孙子不肯,只把掳掠的男妇八十余人,交与中军带回,便要索取倭孙。呼延丕显不肯受,我孙子大怒,于是提兵攻打云堡。呼延丕显见事势中变,急与守备宗儒商议。宗儒无奈何,命长子范国,胞弟宗伟宗依,亲到倭营作当抵押,替换赵权等。我孙子大喜,即擒住赵权锁上囚车,命一员上将押入官营中。 话说倭王命一上将解赵权到官军营中,邹元闻祸事发作,自知性命难保,于是自刎而亡。倭王命割取首级一齐来献。呼延丕显大喜,即把倭孙及猪养交与倭将带回。又命一裨将送倭孙回国。倭孙与猪养拜谢而去。临行太守方湖叮嘱倭将,劝倭王不可伤害猪养性命。却说倭孙回至大营,与我孙子相见,祖孙二人抱头大哭,感谢天朝不杀之恩,仝向北拜了五拜。倭孙差人送谢表到来。表内言:天朝赦我承重嫡孙回国,得他接承国嗣,真是莫大功德。恳天朝大皇帝恩准和好,愿年年贡献土产作为外臣,并恳遍谕边省军民人等,依旧与我国贸易,誓无反叛,皇天后土,是鉴此心。 马楚、呼延丕显遂带倭使共同进京朝见,呼延丕显并将马楚前后定计设谋情节一一奏闻。赵匡胤大喜,对马楚说道:“马楚驸马不仅武功高强,真正有王佐之术,能令倭王称臣归服。昔年与倭国议和,因开马市两相交易。后来屡被倭人杀伤我国百姓,两国遂起争端,兵连祸结,致令干戈不息。其祸皆由五代时天下大乱所致,是以屡被外国欺凌。因此共劝朕征剿立威,不与倭和。今驸马独主和议,乃得倭人臣服,太平无事,真是莫大之功。” 马楚奏道:“今日之和与以往之和大不相同,如汉朝初期送女子到塞外和亲,是外夷强盛中原恳求他和好,本非他情愿。故贾谊有倒悬之譬。今日乃外国恳和,自愿称臣乞封,是制和者权操在天朝,不是权操在外夷,比懦弱求和,万万不同。昔年奏闻,马市倭人带兵入境,恃强辖买,把无用的瘦马要求数倍之利,故贸易未久,遂致抢夺相杀。故世宗于是禁马市,不许交易。今日则因他到来进贡,官开墟市,令他与百姓贸易,或三日一墟,或两日一市,设兵弹压,毫无争斗,与前时马市不同。 至于紧守边关,讲究武备,乃治国的常规。不因他朝贡不朝贡,然后增减。若话倭人无信,反复不常,试看我中原父子兄弟骨肉相残,都不能包管有始有终。何况夷狄之人,怎得万年和好,只要在我有钳制之法,应如此举行就行。无识之臣,动辄话夷狄之人最无信义,与他和好必有背盟之祸。难道近来数十年屡被他攻劫,都因背盟之故么?即将来背盟之祸至甚,亦不过如此。朝臣动辄以杀戮贪功,不顾生民涂炭,只图私利,不计公害。外国愿和,却不肯和,遂失此机会。此等臣子不独不忠,兼之不智。再则皇上还要北征北汉和契丹,不应多面作战。那倭王悬居海上,只得他臣服就可。” 赵匡胤闻奏大喜,遂册封我孙子为倭王,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又准他与边民贸易。使者叩谢领旨,欢喜回国。于是赵匡胤设下太平宴,君臣庆饮,尽欢而退。马楚蒙皇上赏赐许多金银宝物,大喜回到赵匡胤之前赐给清香公主的公主府,对淑娟道:“倭寇息兵归顺,今日宴饮太平,蒙皇上优旨褒赏。这场功劳是出自你暗中摆布的,待我明日上朝将此情节奏明,以免屈你之功。” 淑娟道:“倭人归顺,皆赖天地泰运之兴,君臣相合之德。奴家怎敢冒功,若将此事上奏朝庭,则堂堂王爷的计谋出自闺中,在奴家虽是甚荣,在王爷颇觉为辱。奴家前蒙王爷活命之恩,虽粉骨碎身未足云报。今略施小计以相帮,未足答鸿恩于万一,听闻良辰夫人曾多为王爷出谋划策,王爷却也没有替她向皇上请功。愿王爷将此事搁置罢了。”马楚大喜道:“你立此大功,不矜不骄,不独有才,兼且有德。你既肯将这场大功相让,不愿奏明,待我明日上朝单把铁威害你之事,入奏请旨,拿京问罪罢了。” 淑娟道:“民间之事,自有地方官所理,不经该县先禀大员,依例尚有越诉之罪,况敢惊动圣驾。所以当日汉相丙吉路见杀人命案,过而不问,以存宰相体统。况铁威虽陷害奴家,奴家现未曾死,又得与王爷相聚,若非铁威之力,奴家怎得到此以受王爷知遇之恩。铁威虽有大罪,实有大功。况天网恢恢,小人必无幸免之理。不须出自我手,吾愿王爷不必把民间一件私事惊动皇上。” 谁知淑娟说出这段议论不愿收除铁威,不是蒙耻忘仇,实有一段深意。自思婚姻乃终身一件大事,怎可误配愚夫,若屈处家乡必真才难得。 第306章 淑娟拜马楚为兄 祝能得刘承救命 淑娟心想,父母为我择婿屡不合意,目中只有一个曾在屏风后见过的祝能。京师乃聚才之地,王爷有选才之权,我幸依附王爷,或可藉此以择佳配。再得一个如祝能这样才貌者亦未可知。若把铁威这宗冤仇奏明,例必委一钦差前去,必把我带回原藉与铁威对质。虽把仇人定罪,何益自己终身。况他图奸未成,谋杀未遂,不比祝能。这个不共戴天之仇,何妨容忍于他,以待天诛。此是淑娟的机权心思。 马楚那里得知,只赞他有沧海之量,可称得做世间生佛,女中丈夫。“那铁威之事待我回归南方,自有处置。我意欲收你为义妹,替你择一贤贵婿,得以后日衣锦还乡,归谒父母,你意下如何?”淑娟说道:“若得如此栽培,真是恩深罔极了!哥哥请上受妹子八拜。”马楚大喜,笑吟吟端坐,受了淑娟八拜,自后兄妹相称,并拜见过文香和良辰美景等人。公主府家人改口称淑娟做郡主。 郡主即写家书,对义兄说知,差一个家人带到家中报喜。马楚又自己加一封书,书内大约言:令爱淑娟有功于我,我已经收他为义妹,替他权作主婚,选择佳婿。差官去后,却说张氏接得淑娟之书,见她未死又做了王爷义妹,满怀欢喜,即修书回转,马楚得接回书,遂择定正月十五日午时,高搭彩楼抛球招婿。 到了那日,公主府门前,只见人山人海,塞遍通街。真个是举袖成幕。但见彩楼搭得十分华美,楼下坐了数十个公主府侍卫,个个锦帽皂袍,手执长棍藤鞭,在此弹压。到了午时,郡主簇拥着十数个丫环仆妇登上彩楼,摆齐香案祷告天地月老,站起身来,旁有丫环捧过绣球,楼下有个老家人手执告示牌,高声向众宣道:“王爷有示,今日郡主抛球择配,你等少年未定亲者站立楼下,待小姐抛球掷中,招他为婿。不论贫富仕宦,惟有道士僧人及已婚者俱不许乱进。倘球掷中此人不许别人恃强争夺,如违,从重究治。” 只见众人个个仰面争看,小姐朝楼下一看,却看到祝能站在那儿。心中大喜,把绣球抛到了祝能头上,跌在朱能膊肩。朱能用手抓住,众人正欲争夺,被公主府侍卫喝退各人纷纷散去。郡主同丫环仆妇下楼去了。公主府侍卫簇拥祝能入见。 原来祝能直挑行李出了荆州城,一路逶迟不胜跋涉山水之苦。一日里,伤感之余,复加劳顿,渐觉雄食日减,神思不宁。加以秋风寒冷,山风扑面,毒障攻心,目眩头晕,行李沉重,在路上捱一步抖一步。欲寻歇店。不期四望荒山,并无村舍。日将西堕,只得拣松阴树下,铺开被席,暂憩一宵。身中困倦,不觉睡熟。 不料本处饥民作乱贼盗太多,忽有贼人数个,看见祝能单身睡熟,将他行李银两尽盗去了。祝能睡醒,不见行李银两,斯时愤火愈煎,呆立片时,忍不住英雄目扑下泪来。想到大冤未雪盘费一空,欲进不能欲退不得。愤哭一会,头愈晕体愈重,想到极处大哭一场,不觉昏倒在地。旷野人稀,纵有过者皆疑其为死。 适有岳州刘承开店为业,带子二仆经过一见,忙命家人看视。见他面黄销瘦,两眶泪垂,唤叫不醒,试一抚摩心头倘暖,刘承见此光景,知他是病虚昏愦。即命两家人掖起,输送更背背到店中。叫家人急煮稀粥,一面把腊丸姜汤灌救,一会扶置牀上,将棉被盖过头足,浑身兜紧不令透风。俄顷,药气流行,腹中作响,叹气一声,祝能已醒,睁目一看,见身卧牀上,四围被褥,心中大疑,纵目外看,见牀下坐一老者,旁侍两个家人,心忽豁然,意欲起身,无奈头重体虚挣扎不得。 刘承忙止住,说道:“客官,你病体虚劳,不宜妄动,还须静卧。”俄报粥熟,即命家人递进稀粥。祝能强起吃了少许,精神略爽,起立拜谢。刘承扶而止之,坐下各道乡贯名姓,刘承问道:“祝兄贵籍荆州,因何只身带病到此?”祝能见问,不禁潸潸泪下,把从前事粗述一番,复哽咽而言道:“小子在家为权恶所害,出外为流贼所欺,气愤荒郊,得蒙救济,再造之德,永镂胸膺。但恨黄金失散,进退维艰,三命沉冤,一人受苦,孤负了仗义的知交,空盼了捐金的父执,雪仇何日?旋舍何年?”说罢不禁欷歔。 刘承劝慰说道:“祝兄贵体未痊,不宜过生悲戚,还须调好尊恙,然后再图复仇。”祝能说道:“刚刚相识,便叨唠恩人,何以克当?”刘承说道:“人生世上孰无危急,颠沛之时,见而不援,此非人类。老夫生成义胆,养就慈心。钱财每置之度外,祝兄务宜安心调养。些须供养何足挂怀,这里的人俱是老夫下人,倘有索需,不妨呼唤。老夫有事欠赔了。”即起身欲行,复细嘱家人道:“祝相公病卧在此,尔等须小心服侍,倘有所需不可怠慢。”说罢往外而去。 祝能在刘家店得刘承延医调治,经十余日已身体如故,十分衔感。是晚,刘承置酒相贺,祝能避席而谢道:“救死之恩方失衔结,这何以敢当?”刘承说道:“祝兄乃当今豪杰之士,吉人天相,遇难辄有匡扶。老拙何功之有?”说罢举杯相酬。酒至半酣,忽地半空嘹唳一声,一群鸿雁向南飞去。祝能此际似刀搅心肠,拦不住泪滴如雨。 刘承在席劝慰一番,祝能带泪而言道:“恩公感赐小子不应向隅,但触景生悲,正自不能尔。回忆临别时,老父在牢,谆谆致嘱,只望进京告准,早把冤伸,岂料中途遇贼失去黄金,遂至进退维谷。今日老父在狴犴中不知怎样悬盼,因思空身只手怎样赴京?兴思及此能不郁悒!”刘承慨然道:“老拙天生热肠,闻兄说出如许悲凄,恨不得举囊相助,但进京告状,使费浩繁,非万钱不能了事。自恨鞭长力薄,一时措办不及了。愿兄少等须臾,在老拙店中盘旋数月,等待机会再作计较。” 第307章 李建收留王桂保 公子显才惊四座 祝能逊谢道:“得恩公救命,已出非望,怎么敢复以此事连累恩公!”刘承说道:“祝兄是豪杰人,何作此挽世话。大丈夫遇知交,有急倾囊相赠,岂不闻古人指囷赠麦之事乎!老夫素具侠肠,恨不得祝兄早早赴京,今日屈留车驾,正不得已之末愿耳。区区供养何须挂齿。”祝能改容谢道:“恩公侠论顿开茅塞,虽古之四君子也不过如此,只是受恩者心里愈加不安耳。” 由此二人倍加爱敬,祝能从此安身在刘家店。刘承见祝能病愈在店,无事就带他各处催帐。一日忽然听得有人叫唤:“祝兄!”祝能回头一看却是桂保。于是一起坐下,互说别后情况。 原来桂保那晚过溪,忘命直跑。不顾高低跑了三四里路,回顾无人追袭,心魂稍宁。筋力困乏暂憩在路旁,思忖不知母姐怎样,欲待回家,又恐祸生不测;欲待寻父,又长路漫漫,身无盘费。思忖一会哭一会。恰已天明,只得望前而进,腹中饥饿,无奈,将身上衣服变易得银使费。沿途访问进京路径,行了十余日,身上衣服变易迨尽,犹未到京。询诸途人,犹有十余日路程,心下彷徨无策。 一日来到一村名李家村的,中有一富户姓李名建,十分饱学。有子英华英发,为人任侠好施,周人之急千金不计。有一胞弟李良在京开间酒楼,只有李秀才在家教训子侄,不图仕进。是日,用过晚膳,见天色尚早,在庠门散步。恰好桂保到此,李秀才见他小小年纪虽风尘满面,犹秀气逼人,且又异乡声音,一见便生怜恤。引他回家,命家人将饭与他。食讫,桂保叩谢,正欲出门,李建止而问道:“我看你非是下贱之人,何处人氏?因何流落到此?” 桂保见问,潸潸泪下,哽咽而说道:“小子姓王名桂保,家住荆州。父赴京贸易,留小子与母姐四人在家。为遭恶仆与铁贼诓诱,逼姐成婚,多得施恩公搭救,逃走出来,母姐不知存活。小子沿途访父,身无盘费,衣服变尽,落魄到此。今蒙垂问,只得祥诉,伏乞垂慈。”李建闻言慨然道:“聆君所言使我心侧,见危不救亦属非人。你小小年纪有此志行,殊属可嘉。但上京师,纵然访到,你亦不知尊翁寓居何在,不若就在茅舍作吾儿伴读,待我缓缓与你访寻若何?”桂保闻言即叩谢道:“遭难之人,得蒙收恤,深感再造。”李建即命家人引他沐浴,将新鲜衣服鞋袜与他换过。自此桂保安身在李建处。 且说祝荣在监,幸得梁玉朝晚劝解,不致悲愁。但终日盼望儿子告准回来,把冤伸雪。不觉盼了三个多月,并无音耗。 时已残年向尽,在狱嗟叹,辗转思量。虑着高家势大,朝中大僚相护,不准鸣冤。又虑儿子带着多金中途有失,千忧百虑,忽成痼疾。梁玉延医调理,多方解劝稍稍痊愈。一日屠店旧伴潘成到候,两下相见堕泪。潘成把讼事嗟叹一番,复把铺中生意盈缩若何,各人股分应得多少业经清算,已将银楚交祝能,细说一番。说罢袖中取出白金十两,送与祝荣费用。祝荣固让不获只得受下。坐了一回,告辞回店。 桂保在李家伴读,相安过日。只得镇日思量,母姐不知生死,又不知何时得逢父面。回顾自己,如飞鸟虽得身安,终觉乡思撩人,终日愁眉不展。是日,李建寿诞。诸戚友学交一齐到贺,李建备下早筵相待。觥筹交错,各相酩酊大醉。 席散又上香茗与众解酒醒酒,茶罢,李建对各徒说道:“尔等日耽风雅,素事篇章,为师欲考较一题,奈恐妨举业,趁今觞政之余,戚友齐集,分题击钵较量高低,试看今日骚坛,阿谁夺魁。”众人都说道:“好好。”李建即援笔挥题饰笺,写出相马二首七言绝句,韵限四支。众生徒见题构思,有等彩笔生风,宛若庭筠敏捷;有等眉毛尽落,不久生徒次第进呈,惟有李英华英发二人一句未就。王桂保在旁着急道:“诸人俱已完篇,两郎君一句末写,今日挫了吟坛锐气。”奈何二人正在苦思,怒道:“可恼奴才,敢取笑我兄弟,你试握笔,你能作得出否?” 桂保说道:“两郎不嫌潦草,愿代捉刀。”二人正在苦思无策,闻言即推笔砚与桂保说道:“你试试写来看看!”桂保笔下生风,顷刻挥成二绝。二人一见十分欢喜,即呈上。李建次第取看,盖皆平平,看到英华英发二人所作,不觉大喜。英华诗云:“相舆久悔世情非,污血尤来见亦希。阅尽三千无骏骨,如龙空取雪毛肥。”英发诗云:“九方去后无真识,老尽骅骝相赏希。多少驽马为上驷,世人争解论王乘肥。” 李建看罢,对英华二人说道:“此诗古音流丽,慨当以慷,作此诗者满腹牢骚,纯是借题写照,信是吟坛名宿,断非你二人所构,但诸亲戚在座,二人何处觅捉刀人。”诸戚友闻说,齐起身披看,俱十分欣赏。英华犹欲置辨,英发已供出桂保代作。李建闻言,即呼桂保上前问道:“此佳章是你写的否?”桂保说道:“小子初学涂鸦,演成下里。老爷过誉,殊觉赧颜。”李建说道:“珠玉在前,有目共赏。何须过分谦逊,索性拈题再考,吐露你锦绣雄才。” 桂保说道:“既获垂青,何妨献丑,还请颁题。”李建说道:“就以壁间青藜照读图为题,赋七律一章,不拘何韵。”桂保闻命,拈毫拂纸,顷刻挥成,呈上给李建。诗云:“映雪囊萤未足酬,何来仙仗把光投。惊神学问于秋擅,焕斗文章片轴留。天禄此宵传秘籍,石渠他口着新雠。宣元校理标今古,犹有余辉炳后刘。”李建看罢,不禁拍案叫道:“言言金玉,字字珠玑,此翰苑才也!我李建有眼不识,久屈英才!”命家人取英华兄弟衣服与他换过,以侄礼待之。命英华二人以兄弟相称。 第309章 施全京城遇桂保 赵匡胤微服私访 喝完茶,李良问道:“王贤侄贵籍荆州,因何到敝乡与家兄相会?”桂保道:“小侄因逃难寻亲,得蒙令兄周恤。今者到京又来搅扰,你们兄弟至真乃桂保天大恩人。”李良逊谢,复说道:“此位祝兄家兄书中不及备列,在何处得遇贤侄?”祝能说道:“小侄与王贤弟世交。因欲进京雪仇,半途被迫逗留。后随恩人催账,恰好旅店相会。被邀至此,厚颜叨扰,愚心甚惭!”李良说道:“祝兄言重,不嫌弃这里,屈驾无妨。” 于是拣个洁净楼房与桂保二人同住,修书打发李恩回去。桂保亦修书致谢李建。桂保将金银托李良与他援例纳监,数日一一停妥。由此桂保日夕在书房攻书,日日命祝能随店中伙伴周围寻访父亲消息,总无音耗。一日偶在房门散步,见有一汉子上楼饮酒,势色十分勿忙。桂保一见不禁大叫:“施恩公!”那人闻言举头把桂保一看,不禁跃然都:“你害我寻你得好苦,原来在此处!某沿途寻访总总不见,闻得尔父在京,是以到京周围查访。” 来的正是施全,他是日正跑得肚饥,急入酒楼不期与桂保相会。两家不作别话,桂保惟问那晚踪迹,施全一一缕述。桂保闻姐姐已死,不禁伤感,咬牙切齿深恨铁贼。施全亦问:“因何到此?得会尊君否?”桂保把己身所历从头细述,絮语一回。引他下楼与李良相见,把姓名踪迹陈说一番。李良敬他义侠,十分厚待。 恰好祝能回来,一见彼此识认。两家见礼,各各陈述。相与同至楼房细谈。施全在李家酒楼住了两日,即催桂保修书回家安置老母。祝能亦修书,请施全到县牢安置父亲。二人赠金作费,施全不受。经辞了酒楼,领了两封书札,直回荆州。先到水如村见了张氏,把遇桂保细说一番。张氏拆书一看,一喜一悲。喜者桂保功名有靠,悲者淑娟殓殡无亲。触起铁贼凶狼,王安狡狯,不禁伤感起来。 赛西相劝一会,张氏留待酒饭,施全食讫,辞了张氏直到县牢,访问梁玉求见祝荣。梁玉启监,引他与祝荣相见。祝荣请教施全名姓,施全直叙缘由,袖中取书奉上。祝荣拆开看罢,不禁泪滴衣襟,哽咽言道:“我只望吾儿进京告,准把冤伸雪,得脱牢笼。岂料命蹇如斯,复遭病贼,若非得遇恩人险作异乡馁鬼。今日复劳施兄仗义,千里传书,老朽倘得脱危,定当衔谢。” 施全逊谢,坐了一会告辞出来,复回桂保家安歇。自此张氏念施全恩深,把他长养在家。施全无事,与他料理门户,买办各物,暂且安身。 再说祝能桂保在李良店中,大家商量伸冤雪仇。李良道:“王贤侄,令姊之冤伸雪亦易,他日回乡在本处官员控告便得。惟祝家一案事情重大,高贼既为国公,实难动遥此事若不详慎,恐祸不旋踵。况且高贼结交极广,朝中大臣多与他相厚。待我与二三知己朋友斟酌,务要计出万全,方可行事。”祝能道:“事皆确实,况有府尊何公作证,怕他怎的?又府尊有书教我向兵部衙门投递,自有照料。”李良道:“贫不与富敌,富不与官争。我劝贤侄不可心急,待等考过秋闱,等金榜题名,此时更易为力。”桂保道:“叔父其老成练达之见,我们不可造次。待等考过秋闱之后,再议可也。”祝能听了二人言语,遂安心读书习武,以为进取之计。 时光易过,到了秋闱之期,祝能随众应试,三场已毕。到了开榜之日,高高中丁第二名武魁。报到店中,大家欢喜不已。祝能即修家书命人回家报喜。过数日祝能即命家人持了名帖,雇轿直到兵部衙门传见。兵部尚书何维见新科武经魁到拜,大开中门迎接,两下相见,直进大堂坐下。何维命家人递茶。茶罢,何维问道:“殿元公光临敝衙有何见教?”祝能乞退左右,何维遂命众家人回避。 祝能上前拜道:“晚生在家被权恶所害,欲告御状,又奉令弟府尊之命带书到来,求大人代为料理。”何维道:“书在何处?”祝能在怀中取出书函呈上,何维拆开一看,书中大意不过话高豹容纵儿子,强逼民女,图奸不遂连毙二命。该县贪赃,夹毙证人,监禁苦主。上下贪污满城冤塞,自己官小难道超雪,求兄长轸念民苦与他伸冤。末后又说高贼近来踪迹诡异,蓄有不臣之心,宜早预防云云。何维看罢说道:“事关国公非同小可,殿元公何不考过秋闱然后酌议。”祝能道:“大人之言有理,晚生从命就是。”说罢告辞,上轿而去。 回到店中对李良桂保说知,于是安心习武以待秋闱进龋过了残冬又是新岁,是时四方宁静盗贼不兴,恰好又是正月中旬,上元佳节,赵匡胤预日敕命两位大臣,在承天门外建下天醮,酬答上帝鸿恩,大放烟花与民同乐。驸马在公主府前高搭彩楼,命淑娟郡主于十五日午时,在楼上抛掷绣球招婿。 赵匡胤一日改妆微行,带了一个小宫监周围游玩。只见士庶辐辏商贾云集,到处不分日夜,箫鼓嗷嘈笙歌嘹亮,十分热闹。说不尽粉白黛绿,览不尽公子王孙,真所谓一人元良万民有庆。赵匡胤游过了几处,行至公主府前,只见高搭彩楼,人多挤拥难近,又头门结一座王母宴,瑶池花瓣人物俱是绉沙结成,十分精致。其次陈兵部头门的一座郭子仪祝寿图结构得十分工巧,看过了几处,直行至羊肉街,不觉腹中饥渴,到了李家酒楼。 上楼见铺设华美,又见酒客满坐,赵匡胤见无坐处,意欲回步,又见走得困倦,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恰好桂保因酒客喧闹不便读书,又祝能出外独坐无聊,偶出房外站立,忽见赵匡胤官家打扮器宇不凡,随着一小仆欲进欲退,知他欲饮无坐,便上前拱手道:“客官饮酒此间无坐处,且到小弟书房,自有洁净坐位。”赵匡胤大喜,相随入房坐下。 第310章 桂保才惊赵匡胤 祝能彩楼得绣球 桂保传呼伙伴摆上美酒佳肴,和赵匡胤对酌。随行小监在旁执壶。两家坐下各道姓名,谈今说古议论风生,十分投机相见恨晚。赵匡胤见桂保年少英俊对答如流,有心相试说道:“某触景生情有联一句,请足下对之。”桂保道:“请贵客说出来,倘不能对,休得见笑。”赵匡胤把联句说出:“小危楼三杯两盏极好东西”。桂保对道:“大宋国一统万方不分南北”。 赵匡胤说道:“某更有一联句,历来无人对得,今足下有此捷才必得确对。天下之虫蚕第一。”桂保见是拆字,把蚕字拆天虫二字,便把凤字拆凡鸟二字对之。“凡间之鸟凤无双。”喜得赵匡胤不住口赞道:“足下有此奇才,且口气超群又念念不忘君国,他日得志定作国家柱石忠良,而为国家祥瑞也。”频命小监行酒,尽欢而罢。 桂保命伙伴又上香茶谈心,赵匡胤问道:“听王兄声口不似本京人氏。有此大才,因何寓此喧嚣之地?”桂保道:“小弟原籍荆州,同一友到京雪恨,与此店主相厚,是以暂寓此楼。一则借此温读,二则便于诉冤。”赵匡胤道:“此友何人?所仇何事?”桂保道:“小弟与友雪冤,案情重大,说出来令人发指。今日相识之初未便吐露,赵先生莫怪。”说罢攒眉愁叹。 赵匡胤道:“不用悲伤,我看王兄印堂气色光润,日间必有喜事临身,何愁冤情不报。但三两日间不宜出外,恐有贵人相临。”桂保道:“赵先生精看相法么?”赵匡胤道:“非也。不过据理猜测而已。”说罢起身作别,袖中取出银一锭置桌上道:“承蒙厚赐,留此作为酒赀。”桂保道:“这个可不必,薄酒粗菜亵渎尊长,何劳厚赐。”即纳还小监袖中,相达下楼,珍重而别。李良问道:“此贤侄相识?”桂保道:“非也。他说姓赵是本京人氏,小侄见他博学,相与谈饮。他留下酒赀,小侄不曾受他。但用了多少酒钱,待小侄算还便是。”李良道:“不须不须,叔侄间何用客套,以后贤侄倘有客到,但呼伙伴备馔就是。些须饮食不必计较。我与贤侄及祝贤侄情如骨肉,今贤侄如此是见外了。”桂保道:“搅扰叔父,不当了!”李良打听公主府彩楼招赘如何。 李良打听张相府有一件奇事,便对祝能说了。祝能便问:“何事?”李良答道:“驸马马楚有一妹子,在彩楼招亲,已经出论,定期明年正月上元午时抛球择婿。”祝能道:“不知这位郡主才貌如何?”李良答道:“闻人传说,貌比鲜花。若论才学,不独世间所无,更属古今少有。因她帮助驸马运筹帷幄,平服倭人。所有奇谋妙策,尽是她功劳。”祝能道:“既然有此美事,有志者不妨去走一遭。” 李良便对祝能道:“贤侄尚未结亲,何不也去走一遭?”祝能道:“小侄报仇念切,刻不能忘,今日公主府虽有彩楼招婿之事,但我仇未报,父在监中,固不宜图及婚姻之事。况向富贵中求淑女,犹如从科目中求真才,岂可得么?再说天下虽大,知心朋友除贵保一人之外,犹难再得一个,同心之人,谈何容易。只管从叔父之命,往走一遭,亦不过信步观场。”出店而去。李良与桂保说道:“据祝能所说之论,知他今日去观抛球容或有之,想招此婚恐未必。”正在谈论之间,忽见祝能回到店中,李良桂保问其许久不回,得彩楼招赘了不成。 祝能见问,遂将彩楼观场之事从头说出。原来祝能是日从早出门而去,随着众人直到公主府门前,只见人山人海,塞遍通衢。不想被绣球击中,便被带来见马楚驸马。 早有人先入报喜,马楚厅前闻报,大喜,请祝能入见。祝能入厅先谒马楚,后与各官见礼,礼毕站立。马楚赐坐,问及乡贯姓名及父母,祝能道:“晚生系殿元新科经魁祝能,湖广人氏,家父祝荣,母杜氏现寓羊肉街李家酒楼。今闻王爷的郡主彩楼择婿,晚生偶尔观场,却被彩球误中。”马楚道:“殿元公今日彩球掷中,与舍妹正是天缘,怎好说个误字?”祝能道:“某初进步书生,怎敢作王爷之妹婿,一则恐辱没王爷,二则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三则某有大事羁身,婚姻之事禀过父母。然后晚生就此告退。” 马楚道:“少年登科,他日前程定然远大。若谓有事羁身,我想婚姻乃人道之始,事之大者还更有大得过此么?至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大礼所在自不言。一面修书禀请父命,一面差媒备行小礼。今秋关在即,更望大魁天下,然后荣谐花烛。难道绣球一掷,就草草成亲与戏场一般么?” 祝能见王爷谈吐淡定从容,不甚逼迫,遂放下心肠,不好当面峻拒。遂讲几句谦词套话,然后起身告别而去。去到店中,见李良桂保相问,遂把这段情由说出,又对桂保道:“愚兄随众观场,不意彩球掷中。贤弟平日精通易理,烦与愚兄卜一婚姻之卦,何如?”桂保排成一卦,说道:“此卦大吉之兆,报仇尽在此举。”祝能接了绣球,欲想报仇。 赵匡胤自见桂保之后,心中喜他少年博学高才,想格外封赏于他。然心已定,是日坐朝,群臣朝罢,皇帝宣谕,说道:“朕昨日做微行观看景色,到羊肉街李家酒楼见一幼年书生,十分博学高才,朕意欲宣他上殿。待卿等面试,如果真才实学,将以不次封他。卿等以为何如?”众臣未及裁作,旁有马楚出班奏道:“既有高才,即当选用。业经万岁圣鉴,何用臣等面试,但不知此生姓名籍贯何处,可有戚属否?”赵匡胤道:“此人姓王,名桂保,本籍湖广迁居荆州,现寓李家酒楼。就命兵部尚书何维明日带他上殿,待朕再试将他选用。” 第311章 王桂保金殿展才华 赵匡胤赐封文状元 何维领旨谢恩,退朝回府。用过早膳,即带了家人直到羊肉街李家酒楼,命家人通报。桂保闻兵部尚书到来,不知何事,忙出迎接。何维下轿,桂保上前施礼拜见。何维扶手问道:“此位就是王桂保先生么?”桂保道:“不敢,小子就是王桂保。”何维见他容貌英俊,大喜握手,登楼与桂保重新见礼。李良、祝能上前恭拜,一齐坐下进茶。 何维对桂保道:“恭喜先生福运到了。前日曾与谁人饮酒联对?”桂保道:“同一位赵先生饮酒。”何维道:“你道他是何人?”桂保道:“未曾问及。”何维说道:“算足下头等福命,前日与饮者,非比别人,乃是当今万岁。万岁爱你的才学,今早临朝,命我召你。明日上殿,不次封赏。岂不可喜?”桂保闻言,喜道:“皆赖大人鸿福。”何维即起身,辞道:“足下好早些收拾,顷刻进敝衙,明日五更,一同上朝陛见。”桂保遵命,相送下楼。何维上轿回府。李良、祝能旋与桂保贺喜。 桂保回房收拾书籍琴剑,谓祝能道:“兄暂寓此,待我面圣后再来相聚。”祝能道:“贤弟此番面圣,定必身荣。愚兄与你看守行囊,待弟实授了官职,然后我亲送到贵衙就是。如真能如此,还望为我雪冤。”桂保道:“这个自然,定必效力。”不久,何府家人带一轿到店,相请桂保。桂保辞了李良、祝能上轿,直到兵部衙门。 何维下座见礼,茶罢,何维问他经历,桂保从头细述。何维十分嗟叹。相谈未久,晚筵早备。两人入席,畅饮高谈。桂保对答风生,言辞博雅。何维十分爱敬,说道:“足下有此高才,明日面圣,务须大展鸿才。包管万岁,一定重用于你。”桂保谦逊不当。席散,命家人引桂保入书房安歇。 到了五更,何维命桂保换过新衣相随上朝。到朝门外,命桂保暂在朝门候旨听复。不久,天子登极,群臣俯伏朝恭。恭毕各归班肃立。赵匡胤道:“众卿有何本章当殿启奏?”何维出班奏道:“奉旨召王桂保现在午门,请旨定夺。”赵匡胤大喜,即命侍臣宣他上殿。桂保闻召,膝行到金阶,俯伏在地。 赵匡胤谕宣道:“朕微服私访遇卿,见卿高才欲破格折用。今召卿到廷面试,你务必展经纶。”即御笔亲拟题目,限他对策三章。桂保领旨,跪在金阶,手不停书,顷刻写就三篇,交与内侍进呈皇帝御览。 第一题拟汉王拜大将军,后论将相大臣定天下之大乱者,必待天下之将才。有天下之将才,当付以天下之大任。而项羽背约毒民,诸侯王效尤,天下煽动,寡人欲安之而未能。虽有张良、陈平,无所施其智。今都尉韩信国士无双,足当大任。故择日斋戒设坛,具礼拜为大将。将责以覆楚下齐,平三秦燕赵魏而一天下,如反手也。当思寡人,所以为信。屈者奉其教,令以济乃公事。 第二题拟汉高帝召故乡父老,迁新丰诏:朕经营天下,不得常与父老游久了。父老其无恙。朕常念之,而皇上之念父老尤甚。盖桑梓故田,非富贵所能易。好人有同情也。父老岂能忘我皇上!然安士重迁,父老徒有室远之叹,朕甚悉知之。兹遣胡宽作新丰,田园室庐悉如故里,以体我父老!肯来以为我皇上欢,恃酒谩骂薄朕而有遐心,使朕不能养志也。有司其备安车以迎昔故乡子弟。 第三题拟曹孟德下所司修弥衡墓。教处士弥正平,俊才非凡,非世所识。诚如父举所谓一鹗也。孤非不能容之,只是欲容之诸侯,使天下知有此不羁之才,且自裁其狂。黄祖小人置之大缪,有负孤意。兹闻其骨葬荒洲,当今所司修治墓田,置守冢数家。异日或过其下,孤将有只鸡头酒之奠,岂忍弃此冢中枯骨,而让千金买骏,擅美于前! 皇帝看完大喜,御笔加上圈批。赐与阁臣同阅道:“卿等试看三篇,方知朕赏鉴不谬。科目中所取入股之士,那得有此古致,文笔俨然如西汉古文一样,不独才比司马迁,兼之字敌王羲之,可称得做天朝人才了。”众臣阅述俱十分叹赏,同奏道:“桂保天廷奇才,光辅陛下,伏乞格外褒封。” 赵匡胤见群臣请封桂保,遂沉吟许久,对众臣说道:“本朝以来,俱依世宗旧制,以春秋两科场取士。今朕欲破格褒封桂保,又恐坏成规,贻天下后世讥诮。卿等之意若何?”宰相赵普奏道:“科场取士,虽是国家旧规,但历考前朝亦有格外之典加。唐明皇之于李白特赐翰林学士,臣看桂保之才不减李白,既为圣心所赏,又为廷臣所推,正当额外优封,以鼓励天下读书之士,异日史臣载笔,应赞陛下为圣明之君。” 赵匡胤闻奏大喜,敕赐桂保状元及第,授翰林院修撰之职。旨下,内侍奉过冠带簪花,赐酒游街三日。王桂保大拜谢恩。朝退,各朝臣向桂保道喜,桂保谦谢一番。何维命家人送贵保到翰林公署,有部属投手本拜迎。桂保入到本衙,各部属一一拜叩。未几何维又命家人送铺盖什物金银到署,桂保拜受。 次早上朝桂保叩谢圣恩后,即坐轿向阁臣拜候,次向六部三司及同馆前辈一一拜候。即修书差部下到东昌李建、刘承处问候、报喜。又差人带书回家,报知母亲,然后到羊肉街拜谢李良。又叫祝能收拾行李辎重,到署同居,同享荣华。 祝能与桂保日夕谈心,诸事已毕。明日游街牌写着:钦赐状元,原籍湖广荆州府,姓王名桂保。父亲王昌带绸绫上京贸易,两载未有音信。但有四方君子知其下落,到来报信,花红重赏。是晚将头牌之字抄了数张,贴在歇客行之街道。是日王昌无事出街,看见报单,心想原是我儿子得钦赐状元,明日在行门口等他相会。次日桂保游到此处,一见父亲连忙下轿,上前相会。 第312章 武状元祝能金殿告状 荆州府高豹密谋造反 祝能在旁上前叩见,在路不便细问,即同王昌回公馆,将铁威设计陷害、并钦赐状元之事,一一尽说。王昌听得,一悲一喜。悲的是女儿投江,喜的是儿子荣贵。又问祝能讼事若何,祝能把自己的之所历,从头细述。王昌闻言,十分嗟叹。桂保又问父亲生意若何,因何到此。 王昌说道:“为父出了山东,在旅店病了月余,才得痊愈。复遇足痛,又逗留十余日,是以迟至春初才得到京。寓在西城张家店,到了月余,恰好货物脱清。只因等收款才未返家。一日到各衙门打探祝贤侄可曾到京,恰好与吾儿相遇。”吩咐祝能,可到西城张家店与将存下之银,并行李一总带来公馆安歇。 光阴似箭,转眼又是秋闱。祝能考取武进士第三名,乃至殿试,祝能中了武状元,上朝谢恩。出门拜客,寄书回家,又寄书往刘承,与李建报喜。一日桂保到祝能署中议事,忽报兵部尚书何维回拜。祝能出门接入,贵保上前见礼。三人坐下饮茶。茶罢,祝能便讲申冤之事。何维道:“我昨日已经将此事与驸马爷商量过了。”桂保便问驸马爷有何主意。何维道:“驸马说此事其他人不宜动本,只宜祝大人先奏自己冤情,倘圣上怒不测,某与驸马自有调停。祝大人即宜写本,明早入奏。” 祝能应承不已,正欲留宴,何维告辞。祝能亲送出门而别。转入后堂,再与桂保商议。桂保道:“驸马爷主意甚高,吾兄遵行无碍。”祝能遂留桂保过夜,灯下商量草本。到五更,一同上朝。 赵匡胤临朝,各官朝泰已毕。祝能俯伏金阶奏道:“微臣有冤本一道上奏圣听。”赵匡胤道:“卿有何奏章,平身站立说话。”祝能遵旨,内侍将本章呈上御案。赵匡胤再三阅览,说道:“据卿所奏,冤情如果属实,不独高豹父子国法难容,即该地方官也应分别议处;倘诬告、擅奏大臣,卿家亦有不便。此事究竟详细如何,卿宜据实详奏。”祝能遂将此事一一从头直奏,言词剀切,声泪欲进。 赵匡胤听罢,拍案叹道:“胁奸而致刺杀,毙证而辱平民。居官者以贪墨为心,恃势者以**自肆,功令何在?国法何存?该县固属可诛,该抚尤殊可杀。通省官吏只有一个何峰守正不阿,高豹如此横行,目中岂有君长?即当召回质讯按律质办。” 马楚因觉京城事情还未完,便暂居公主府随朝,早已着人回报君山清香公主。公主自是大喜,他肯随朝。此时马楚即出班奏道:“臣闻镇国公不只是肆作威福,且素蓄有臣之心。陛下宜早提防,毋使祸事蔓延。” 赵匡胤闻奏吃惊道:“此事卿何处得闻?若果如此便是国家大患了!卿若有所见闻,不妨直奏,朕断不见罪。”马楚说道:“此事问兵部何维、状元王桂保便知。”赵匡胤便问道:“二卿可把高豹反迹据情直奏,如果得实,朕自有赏。”何维奏道:“镇国公反迹,臣实未知,但臣弟何峰现任荆州府,有书到臣,言及其事。” 赵匡胤说道:“书在何处?呈上朕观。”何维即在靴中取出此书呈上,赵匡胤一看不住摇头。桂保随奏道:“镇国公有一外甥唐龙在雁山为寇,因往高府祝寿,中途与人打架,臣父见他说出欲与高豹父子合兵造反。况臣在家早闻他私造军器,暗中豢养许多死土,据此数疑,反迹显然,请万岁定夺。” 赵匡胤听罢便问群臣道:“卿等公论若何?”宰相赵普奏道:“以臣愚见,宜命钦差赍旨一道召他父子回京,交大臣会审,按法治罪,不知圣心若何?”赵匡胤闻奏,点头道是。旁有高豹相好大臣,有礼部尚书宋穷出班奏道:“不可不可。”群臣大惊。 宋琼出班奏道:“不可不可。镇国公平日忠良,必无异志反迹之说,这些都是群下猜疑。祝家命案,据奏亦是他儿子所为。何况末经面质,曲直不分。陛下不可轻信众议。”何维上前奏道:“宋穷所奏甚差。此事迟疑,如果泄密祸则更大,速办则祸小,但旨意只作平常召回供职。不可露出今日之议,并不可提及祝家之事。”赵匡胤点首道:“何卿所奏甚合孤意。” 即草旨一道交内臣吴耳带去荆州府,召高豹父子回朝供职,于是拂袖退朝。群臣各散回衙。宋穷内心着急,即修书命奴仆星夜赶到荆州府知高豹。 那高豹自从见高福弄出事后,得上下官员替他回护,越发肆行无忌。霸估民田,纵容儿子强奸民间妻女。种种不法,荆州百姓受他荼毒,无可告诉,真正冤气满城。又日日与心腹鄂州节度使李林,江陵兵马总监穆如虎龙,荆州知县向星等,饮酒取乐,阴蓄死士,制造军装器械,谋为不轨。 一日正与各官计议,欲图造反。忽探子回报,皇上差了内官带旨,不日就到荆州府。各相疑讶,不知何故。忽家人报说,礼部宋大人差人下书。高豹传人打发来使回去,将书拆看一见大惊,将书递与众看,各官惊道:“事机泄了!公爷还要即刻打点,先发制人。”高豹即修书十数封,分头命家人通知各处心腹武将,着他刻日带兵老相会。又修书寄二子,嘱他暗运兵粮,一一筹划已定。 忽然想起外甥唐龙,又即修书往雁山通知。干是各路布置已完。有人来报圣旨已到,各官去迎接,高豹总总不理。 钦差吴耳带了圣旨一到荆州府,各官跪接,请问圣安后,各与吴耳见礼。吴耳不见高豹到来接旨,便向各官问道:“因何高国公还不到来接旨?如此怠慢,岂是臣子所为?”节度使李林道:“闻得公爷有病,未知真否。”即派向知县去催。不久后知县回报,公爷现有病。请钦差大人带圣旨到府宣读。吴耳怨道:“如此无礼,不畏万岁见罪么?”无奈即将圣旨直到胡府,各官随后一齐拥入。 第313章 荆州府高豹自称王 赵匡胤封马楚为帅 吴耳一到高府,见府门大开,并无一人迎接。心中含怒直进大堂,见高豹据中而坐,并不起接,昂然不理。吴耳大怒道:“圣旨到省,高大人推病不接到还罢了。今日咱家奉旨到府,竟然昂然不动,背逆已极!皇上闻知,罪无可逃!”高豹喝道:“圣旨岂压得本公么?今日独据一方,不受朝廷管辖,此道圣旨只可带回朝罢!”吴耳不理,捧旨站在正中,朗朗宣读。 高豹下座将圣旨扯碎掷地,对吴耳说道:“本该杀了你,姑留你回去说知昏君,叫他早早让位。效法柴宗训,不然本公不日提师到京!”骂罢命家人将吴耳鞭打出去,吴耳带怒星夜回京,把高豹碎旨逐差之事奉闻。 却说搞豹碎旨逐差,各官在旁俱各嘿嘿无言。当下恼了知府何峰,离座斥之道:“公爷不接圣旨悖慢之极!况复碎旨逐差,与乱臣贼子何异?他日六师一到恐祸及生灵!”高豹怒道:“小小官儿,在本公跟前肆言无忌,不怕死么?”何峰大言道:“本府官虽小,晓得尊君亲上,不似公爷位极人臣,反忘君负义。本府头可断身可杀,而舌不可屈,怕甚么生死!”高豹大怒道:“如此狗官奈何我!”喝命摘去冠带,发县监禁,待事平后再行杀却。何峰不住口大骂,家丁将他带去寄监。 何峰一到监中,禁子梁玉接入,问因始知高豹造反,于是对知府说道:“高贼造反,满城百姓定遭涂炭。大老爷是朝廷命官,生死可置之度外,岂可连累家眷。小的爱敬大老爷是个忠臣,倘有用着小的之处,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知府闻言大喜,就命梁玉到府衙带家眷到兵部衙门逃避,并命放出祝荣与家眷一齐到京。梁玉领命遂约齐陈升等一班同学兄弟,保各人家眷一同进京,以避高豹之乱。 高豹把知府发监之后怒犹未息。李林道:“公爷碎旨逐差,钦差回奏,必有兴师问罪。公爷还须早为之计。”高豹道:“不妨。本公筹算已定,兵权已在我手,朝上并无能将,纵有师到,管教片甲不回。”向知县道:“为今之计,急须正号为先,庶几师出有名,才得四方响应。”穆如龙道:“县太爷所见甚高,公爷还须先正王号。”高豹喜道:“若得众位同心,得了山河,誓当列土分封。”众官称谢。于是高豹自立为荆王,建大荆旗号,将镇国公府改为王府,招募乡勇、收纳亡命。 何知府家人见家爷被高贼监候,忙走回衙报知主母周氏。周氏闻报大哭,正欲到监会夫,恰好知府打发梁玉到衙叮嘱夫人,叫她即速收拾家私,与各家眷星夜回京,到兵部伯爷处,求他上诉。夫人闻命,只得忍泪收拾细软,带了儿子同着家人逃走。梁玉引路,会齐祝荣及王昌家眷,命陈升等一班同学兄弟前后护着女眷辎重,不分日夜赶到京中。 祝荣与王昌家眷都到了儿子任所,两家父子相见。桂保又见赛西产下幼弟,不胜欢喜。次日引着父母拜见驸马爷马楚与姐姐淑娟,相见悲喜交集,各诉前情,不在话下。何夫人周氏携眷人到兵部衙中,何维一见兄弟家眷到来,大惊问,周氏哭诉前情,何维劝慰一番。次日上朝把此事奏明。 何维上朝,正欲将高豹造反,监禁知府之事奏明,恰好吴耳回朝,直奏高豹碎旨逐差反迹已经显然。赵匡胤大怒,即与众臣计议。何维奏道:“臣弟何峰现任荆州府,苦劝高贼被禁县监。昨臣弟妇到臣署中哭诉,恳万岁且发天兵征讨,免成大患。” 赵匡胤问奏道:“进征之说,固属宜然。卿等公议,何人尽堪挂帅?”宰相赵普奏道:“臣举马楚驸马为元帅,驸马爷长期在征战四方,武艺超群,且荆州离君山楚王府不远。新科武状元祝能才兼文武,谋勇俱全。况与高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当先锋大任,可保无虞。”赵匡胤闻奏点头道:“准卿所奏。还须得一智谋之士为军中参谋,卿等公议谁人?”祝能奏道:“钦赐状元王桂保韬略过人,陛下命他为参谋,此人足智多谋,可充参谋之职。” 赵匡胤大喜准奏,即谕马楚说道:“朕付卿以军机,卿宜忠心戮力,务必剿灭奸邪,报却国难私仇,有功回朝重加官爵,即加封卿为招讨大元帅,拨雄兵六万,赐上方宝剑,得便宜行事。卿勿因朕堂妹在彼,便生疑畏。大军到彼,查实皇姑如不与谋,只将逆贼父子捉解回京,待朕处决。倘皇姑从逆,卿不妨一总擒拿,朕决不以骨肉而废国法,尔其钦哉!” 马楚领旨说道:“微臣将派人通知清香公主,着她派人出洞庭湖,水路西进和臣夹攻逆贼。”赵匡胤准走,又谕祝能道:“荆州是卿故里,地形必熟。朕封卿为讨逆先锋将军之职,同驸马一同征讨逆贼,展尔经纶,回朝之日,另行升赏,尔其钦哉!”祝能谢恩,归班站立。又谕鬼保道:“封卿为兵部侍郎军中参谋,辅佐驸马元帅捉擒叛逆,有功回朝,朕当重用,尔其钦哉!”桂保谢恩,归班站立。 于是各赐美酒三杯,三人跪饮,谢恩退朝。祝能桂保各辞别了家眷。祝能又命梁玉、陈升等一班徒弟,跟随军中效力。马楚择黄道吉日,在教场上点齐六方雄兵,祭旗兴师。马楚全身披挂,文香王妃随军,良辰美景冬雪冬梅四位王妾同行,统了大军直出京城,浩浩荡荡望荆州进发,马楚又着侍卫快马加鞭回君山通知清香公主,让高丹王妃率水军来会攻荆州。 高豹闻知,即集众商议。是时各路心腹之将多有带兵到来,聚集各处兵马约三万有余。高豹对众将说道:“马楚统兵而来,我兵虽少,用奇谋以御之,定获全胜。”即出示,命城外百姓尽迁入城中。在城边掘下坑堑,城外大河一概下毒。各路兵马有未到者,发檄文催促。各城门发重兵把守。 第314章 高豹杀母囚皇姑 高光两难吞金死 城门出入搜检,提防奸细。但有异言异服之人,无城内军民保认者,不准入城。自此军容颇盛,准备俱齐。高贼虽是个叛逆之臣,而才足济奸。果然调度有法,又能瞒过母妻毫无知觉。因其妻事赵匡胤之堂妹,如此大事,高豹自然不敢让她知道。他治家极严,凡有机密,不许下人传扬,足以内外间隔,做出种种悖逆之举,皇姑与母亲如在梦中。一日高豹同高福在教场操兵,阖府家人跟随,外庭无人,只有数十个小僮看守,刚遇皇姑别有差遣,着丫环出唤值日当差的,见外庭无人,丫环入后堂回报,皇姑即传小僮问话,小僮禀称:“今日众家人俱跟王爷操兵。”皇姑道:“甚么王爷,众家人俱跟随他去?”小僮禀道:“王爷即是公爷。” 皇姑惊疑道:“为何王爷即是公爷?你须一一直说!”小僮便把碎旨逐差,调兵征饷,立国称王之事说出,且言,闻朝廷大兵不日到了,皇姑犹尚未知么?”皇姑闻言,大惊道:“一向未曾出堂,谁知弄出灭门大祸,哀家如在梦中,这事怎了得!” 于是急入佛堂,禀上陈氏太君道:“婆婆不好了!公爷造出灭门大祸了!”陈氏正在念佛,闻言大惊问道:“何出此言?”皇姑便把小僮所述之言,从头说出。说罢泣道:“公爷造此大逆,教媳妇有何面目见皇兄?待他回来,婆婆还须劝戒他才好。” 陈氏惊得声泪俱嘶,手足腾震,泣道:“这畜生不知听谁唆摆,造此恶逆!”叫丫环打听他回来否。姑媳正在相怨,到未牌时候,报说公爷回府了。丫环相请入内,高豹闻母呼召,同高福入内拜见陈氏,与皇姑见礼,高福拜见婆婆、母亲,各相坐下。 高豹见母亲面带泪痕,心中惊骇,欠身问道:“母亲呼唤,有何教谕?”陈氏道:“我高家忠良传家,你如今贵为国戚,位极人臣,正宜报答皇恩,岂期身作叛臣,僭王造反,为娘试问你,那日何故碎旨?何故逐差?不知被谁摆唆,丧心至此。不若早听娘言,束身朝廷,平门请罪,或者天恩赦罪未知,纵或圣怒不容,亦免叛逆恶名。他日贻羞青史,吾儿还须三思。”皇姑亦谏道:“婆婆之言有理,公爷听从为是。” 陈氏姑媳劝高豹改邪归正,高豹道:“母亲有所不知,那昏君不念旧恩,听信谗言,欲召我父子回京杀害,幸得宋穷大人通知。今又差马楚提兵,不日将到。孩儿骑虎难下,不得已背城一战。侥幸胜则为君。”陈氏怒道:“不听良言,必有败亡之祸。当日宸濠之事,可为前车之鉴。老身年过九十,死不足惜。独惜皇姑与众孙媳,死得无辜,为可怜悯。吾儿何苦累及满门。”高豹昂然不听,皇姑与陈氏苦苦劝谏,多方开谕,总总不从。 皇姑忍不住大声说道:“古云灵禽尚知报恩,义犬犹能念主。公爷身为国戚,受两朝厚恩,不思尽忠报国,这还罢了。反不自度,妄图天位,真禽犬不如。哀家怕你天位未得,必致天诛,你自作自受,毋庸他怨!连累哀家身作逆妇,得罪先皇,得罪主上,得罪天下万世,且四亲九族祖宗坟墓,为你一人惨受诛锄,试问心头可过得去否?” 高豹怒道:“可恶逆妇,毒口伤人!孤正初举义旗,便说许多不利,不念结发情分,宝剑决不容情!”陈氏早已气倒在椅上,不住摇头。皇姑见丈夫昏迷不悟,复细语低言,反复顺谏,高豹愈听愈怒,掩耳不闻。高福劝母道:“父亲此举,众心相辅。母亲不必谏阻,得了大位,母亲贵为皇后,何须如此苦劝?”皇姑怒道:“都是为你畜生行凶,得罪朝廷,激变老父造出弥天大祸!就凭你们能挡住驸马马楚大军吗?你可知他是什么人?”命取荆条,即将高福痛打。 高豹大怒道:“可恶贱人,屡与孤家作对!”拔出佩剑,揪胸欲杀,搞福连忙跪劝,高豹只得放手。皇姑大骂不绝,激得高豹推开云福,持剑追杀,皇姑急走,陈氏忙起身相劝,岂期高豹措手不及,将母亲杀死,惊得抛剑不迭,跪倒在地。皇姑抚尸大恸,哭毕大骂道:“好逆贼,背君杀母,天地难容!愿早被天诛,免致祸延九族!” 高豹按捺不住,拾剑刺杀。高福上前拦阻,跪下哀求。高豹怒犹未息,众丫环亦一齐跪下哀求,高豹道:“且看吾儿讲情,将她锁禁香房,待孤事平后,再行治罪。”即喝丫环上锁。丫环无奈何,只得将皇姑拘禁房中。高豹怒气匆匆出堂而立,吩咐家人置备棺衾,开丧挂孝。各官闻知,齐来吊祭。 高豹长子高光在岭南桂州,连日心惊肉跳,心下惊疑,与夫人李氏在后堂谈论此事。忽报父亲差人到来。高光传见,家人参拜,呈上家书,高光吩咐下堂酒饭。将书拆看,大惊,气倒在地。夫人李氏忙上前扶起,众丫环递茶相救,少顷,苏醒,把书示夫人,大哭说道:“父亲造反,有书到来,叫我暗中助他兵饷。我想从父则不忠,逆父则不孝,事出两难。” 李夫人道:“老爷出仕朝廷,此身便非高家所有。况库银乃国家军饷,丝粟不宜动支,莫道取来助逆谋,即取来作朝夕甘旨,亦属不得。妾闻父有过子当谏,老爷还须以书止之。”高光即磨墨挥笔,在案头写书一封。其大意劝父改转邪心,回朝待罪,免至祸贻九族,遗臭万年。军饷决不能相助云云。写毕传来使,谕道:“回去上复公爷,求依书行事便是。”家人拜辞而去。 是晚高光沐浴更衣,写告死辞贴,辞别上司下属,置在案上。嘱李夫人道:“我父天性强悍,必不听谏。我不忍见其败亡,今晚尽忠。夫人千祈不可回乡,就居近地,抚养遗孤,隐姓埋名以存高氏一脉。愚夫受赐多了。”李夫人痛哭相劝,不从。 第315章 马楚高丹攻荆州 祝能打死穆如龙 高光趁夫人睡熟,起身望北拜谢君恩,吞金而死。李夫人醒来不见丈夫,起身找寻,见他已死,抚尸痛哭。天明报知上司。各官俱来相验,问他何故?夫人将遗书呈上,各官嗟叹回衙,有节度使将情节并遗书拜本回京。李夫人遵夫遗嘱,命家人在近地觅得一偏僻之处居住,抚孤守节。 那高豹次子高云,在桂州任兵马总监,见家人高成到来,把其父书信呈上,高云见书不胜气恼,对高成道:“父亲听谁唆摆,造此逆谋。难道吾母缄口不言,甘同作逆?”高成道:“王爷作事秘密,下人不敢传说,皇姑在内怎知。”高云道:“吾母不知,谁道吾弟在家知犹不谏?”高成道:“三公子不独不谏,且首作逆谋。据小人看来,祸端皆因三公子而起。” 高云详问其缘故,高成把前事从头直说一番。高云怒道:“原来这畜生惹起祸根,父亲怎么这样昏蒙,不绑逆子上朝请罪,还听他唆使作逆,祸及满门。我是朝廷臣子,军兵是朝廷军兵,我宁作不孝,不作不忠。我兵不会发,书也不必修,你只回去代我传说,劝公爷把三公子解上朝廷请罪为是。不然祸贻九族,连累宗坟。你速回去罢。”高成领命而去,高云带怒进入后堂。 高云即把情由说与木夫人知道。木夫人大惊说道:“这事如何了得!公公如果造反,老爷与妾身休想得活。不如先行出首,或者能得圣上开恩。”高云说道:“我已经算计定了。”次日一早,高云自行束缚,带父亲的手书在身,到节度使衙门求请免官职囚禁。节度使程鹏不知其故,有家人解缚赐坐,问起原因,高云泣诉其事,将书呈上。 程鹏有些踌躇地说道:“此事我不能作主。”说毕即刻会齐众官,将此事此书拜本。仍命高云回衙理事,候旨下,再行定夺。过了一月旨下,命该节度使将高云监候,事后再行议处,妻子家产如故。程鹏即奉旨将高云软禁,打听搞豹消息。 那高豹满望两个儿子帮兵助饷,谁知两处家人回报,斗说不肯相助,心中大怒,大骂了逆子一番。又闻朝廷命马楚为帅,祝能为前部,不日大兵已到。急聚众商议应敌。果然不久马楚兵到荆州府,离城十里,把人马扎住,同着先锋祝能参谋桂保相度地势,结下营寨。次日高丹王妃夫人奉清香王妃娘娘之令率水军赶到,入营见过了马楚和文香良辰等人。 马楚又命土卒掘地取水,不许汲饮大河,恐妨有毒,并禁止掳掠。传令五鼓造饭,天明出战。到了次日,两军炮响,一齐出马。这边马楚头戴金盔,身穿金甲,手执日月剑,坐下白龙马,杀气腾腾。手下战将数十员,个个盔甲鲜明,刀枪林立,把人马布成阵势。那边高豹头戴紫金盔,身穿绣龙袍,手执方天画戟,坐下红鬃马。手下一班战将,个个扬威耀武。 来到阵前,马楚在马上一见,更不打话,大声说道:“那位将军与我擒此逆贼?”旁有先锋祝能应声出马,手持金鐧,跑到阵前大喝:“反贼好来受死!”高豹部下穆如龙,提枪对敌。两下各通姓名,枪鐧交还,战了十数回合,穆如龙抵敌不住,措手不及,被祝能一鐧打落马下,军士上前取了首级。高豹见穆如龙已死,心中大怒,指挥众将把祝能围住。 马楚一见,亦催动人马官兵,阵中个个争威逞勇,高丹、文香、良辰美景等挥舞宝剑,无人能挡一招半式,顿时杀得高军大败。高豹督率败兵走入城中。祝能掌得胜鼓回营,马楚命军政司记祝能头一功。高豹回城查点兵将,伤了士卒三千有余,杀死五名官将,心中大怒,与众官计议,再发檄文,催动五处人马。 那五处呢--巴州武威,白帝城黄勇,江陵府陈龙,巫州黎江,雁山唐龙。向星对高豹说道:“朝廷官兵不过少六万。我军虽少,足以相当。惟彼先锋祝能年纪虽小,英勇异常。穆将军被他杀死,挫了锐气,加之那马楚的几个王妃武艺超群,手持宝剑,我军是以如此大败。王爷但当宁耐一二日,养过锐气,待各路兵到,然后出战,可保全胜。但遥计五路人马,只有雁山隔涉颇远,其余四路,卑职计之不日必到。”说话未了,忽闻城外炮响连天。 高豹惊疑不定,忙命高福上城探望。却见有两枝兵马屯在东北,扯起巴州白帝两处旗号。即下城回报,高豹大喜,与各官商议,即点定人马,吩咐各将但听两军炮响,即出城迎敌,直冲马楚大营,使他三面受敌,首尾不能相顾。各将得令,各自回去安排准备。 是时马楚正在大营与祝能桂保酌酒贺功,忽探马报到,有两处人马扯着巴州白帝两处旗号,将近到营。马楚闻报,正欲发兵拒敌,桂保道:“元帅且慢,不知两处兵马究竟是是助逆,还是来勤王。待他扎营,听过消息再作计较。”马楚说道:“参谋之言甚善。” 到了次早,不见两营到来知会,知他们是助逆无疑了。马楚分兵两枝,命文香高丹各带精兵一万,在营前左右埋伏,预防城中人马冲营。马楚点齐各将,准备与巴州白帝两支兵交战。 巴州镇武威当日得了高豹催檄,即点精兵-万五千,会同白帝黄勇,一齐带兵到荆州助战。两下合兵二万有余。到了荆州,见朝廷大兵屯扎,知朝廷大兵已到。扎下营寨歇了一日,然后两下点齐人马准备与马楚会战。 马楚闻得炮响,出营迎敌。两军相见,马楚骂道:“朝廷高官重禄相待你等,今日天兵讨逆,不来相助,却从贼反戈如此,逆臣贼子,狗彘不若!”武黄二人见骂,回声喝道:“你等谗臣,诬惑主上加害王爷,本镇见事不平,特来问罪。劝你抛戈弃甲,下马投城。本镇带你陪罪,王爷保你高官重爵。倘逞强不悟,管取死在目前。” 第316章 马楚大败高豹军 陈龙摆下迷魂阵 马楚未及答应,祝能在阵前喝道:“不必多言,好来受死。”武威大怒,梃枪喝道:“无名小子,如此称强,待本镇取你狗命!”话音未落,举枪就刺,祝能执鐧相迎。黄勇即催动各将与良辰美景应敌,马楚亲自挥日月剑,大展霸王七式,杀贼兵如砍瓜切菜,贼兵大骇。两下混战,贼军被官兵杀得马仰人翻,抵敌不住。 高豹在城上望见,即点齐众将出城,直冲官营。文香带着冬雪冬梅,高丹带着玲珑伶俐两支伏兵从左右杀出,两下厮杀战了许久,无奈高家人马众多,幸得文香高丹等六人都是武艺高强,手握宝剑尽力施展开来,勉强挡住。看看抵敌不住。刚遇马楚大军追杀巴州白帝两路败兵,见文香高丹与城中人马对敌似乎不支,即纠合大兵两下夹攻,高豹人马大败,混同武威黄勇两处残兵逃走入城。 马楚鸣金收兵回营,急了各将功劳。此场大战,伤了武威上将十员,士卒二千有余,黄勇被祝能打伤左臂。黄勇对高豹说道:“朝廷兵劲,先锋勇猛马楚高丹文香等人都是武林高手,我等难以取胜。”座中有参谋欧通献计道:“我兵诚动,日间难与交锋。依末将愚见,今晚三更,王爷亲率大军劫他营寨。彼胜而骄,必不准备,大军掩袭,必能全胜。可雪连日之耻。” 高豹与众将商议已定,即传令各营将士二鼓在辕门听令。是晚马楚与文香高丹祝能桂保坐在大营商议军务。良辰说道:“今夜务必防备敌军来夜袭我军大营。”桂保说道:“良辰夫人所言极是,元帅可传令各营将士,人不离甲马不离鞍,提防高贼今夜劫营。”马楚闻言即令中军官到各营宣谕,自己同良辰桂保等在中军帐秉烛谈论兵机。到了三更,果然城中人马衔枚疾走,到了马楚大营,喊声杀入。 各营官将俱有准备,直出厮杀。马楚祝能一闻人马嘶喊,飞身上马,督率将士奋勇争战。是时天昏月黑,高豹见有准备,不敢恋战,两下吶喊混到天明,各抖精神再战。战了许久,高兵大败。高豹心慌,错走落荒,祝能紧紧追赶。马楚见祝能追赶高豹,遂挥动各将协力迫擒。正在紧急之时,忽闻铃响马嘶,一队人马打着两枝旗号,原来江陵陈龙巫州黎江两路兵来,高豹一见,心魂稍定,拍马喊救,陈龙黎江急上前接应。祝能与各将见两枝人马救了高豹,遂不敢向前,且回阵中。 马楚见他救兵已到,亦不敢追击,收兵回营。陈龙黎江将人马带齐入城,高豹向二将致谢一番。令高福点过将士,杀伤踩踏士卒共计八千余,死了十名千总,两名偏将,四名裨将。参谋欧通也被高丹斩杀阵中。这场挫败非同小可,高豹十分忿恨,陈龙黎江劝道:“王爷不须愁烦,待末将二人明日出马,务必将他杀得大败。报却王爷心头之恨。” 高豹道:“若得二位将军如此,孤当重赏。但他先锋祝能十分英勇,高丹马文香武艺超群,我营将士多丧在他们之手。二位明日须罗打点。”黎江道:“王爷休长人之志气,灭自己威风。小将自出身以来,未逢敌手。任他勇如狼虎,小将不杀败他誓不为人。”陈龙道:“待明日同李将军会过一阵,得胜便罢。倘若不能取胜,待末将摆个阵图,务必将他六万大军困死。如果他们有一个得回,不算得末将手段。”高豹与各官闻言大喜,治筵款待。 马楚回营记了诸将功劳,祝能道:“今日真可惜,险些擒了逆贼。若非那两支军到,必然一战成功。”桂保道:“成功只在迟早,谅他乌合之众,何足与我军对敌!兄共勉之。”马楚道:“且待明日出战,杀败了新来两支兵,则擒高贼易如反掌了。”是晚酌酒贺功,欢谈畅饮,安排明日与陈黎二人交锋。 却说陈龙黎江二人,次日领了部下二万人马,出城来到唐坤营前。胡豹与各官在城楼看敌。黎江出阵大喝道:“谁是祝能?好来受死!”祝能大怒,拍马出营喝道:“好逆贼,既闻先锋大名,还不下马受死!”里江大怒,举起双锤直打祝能,祝能把双鐧一架,两人各逞生平伎俩奋勇前驱,战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败。陈龙指挥部下上前相助,马楚一见令各将出马迎敌。 两下混战,互有杀伤。黎江与祝能足战了二百余合,见不能取胜,虚闪一锤拍马便走。祝能上前追赶,马楚恐他中计,鸣金收兵。陈龙黎江入城,高豹接见相慰道:“李将军真勇将也。能与祝能力战许久,彼军谅不敢轻觑了!”黎江谦谢,陈龙道:“彼军虽勇,待本将略施小计,包管他六万大军丧在我手。” 高豹忙问道:“将军有何妙计能破彼军?”陈龙说道:“末将得异人传授秘术,待明日摆下迷魂阵,诱他大将困在阵中。王爷统率精兵踩他大营,必得全胜。”高豹大喜,于是酌酒相庆,犒赏各将。 马楚回营谓祝能道:“不意先锋今日得遇劲敌,依本将看来那贼将英勇不出先锋之下,今日阵前诈败必有诡计,是以收军。”祝能道:“若擒得此人,逆贼便易平复。但须智取,不可力敌。待明日交战用一条妙计擒他。” 祝能在营中与马楚谈论,忽有军士呈上高贼射来一书,马楚拆看,与众将商议道:“贼人约三日再战,必有诡计。且待三日后看他如何?”桂保道:“还须传令各营将士紧守营盘,不可乱动。恐防贼人乘懈掩杀而来。”马楚即令中军传谕各营,勤加守御,提防敌人劫营。斯时陈龙果然设下计谋,让向知县收罗尼姑四十名,妓女四十名,限日解到阵中应用。不一日,知县办齐,带到军前。陈龙又命军士掘取古冢棺木坟坭,又取柳枝铜铃各四十。诸事停妥,即点八千军士离城五里,向北布阵。 第317章 马楚攻阵失败 桂保献计破阵 那迷魂阵有四门,俱用坟土棺木筑成。每门发二千军士把守,俱戴白盔穿白甲。又每门用妓妇十名,赤身手执柳枝,见人厮打。又用尼姑十名,手执铜铃,见人频遥那铃名摄魂铃,大将一入其中,便放出毒烟,使他手软魂离,困死阵内。布置已毕,准备来日擒敌。遂领了军士到马楚营前搦战。马楚闻报,即命祝能出马。黎江一见祝能更不打话,持锤直取祝能,两人拍马交战。 陈龙对马楚说道:“公为王爷,又是元帅。当识兵机,今日不与你斗力,只与你斗智。现摆下阵图你敢破否?”马楚说道:“本帅熟读兵书,深明韬略。曾经几番大战,何况你是无名小将,摆下无名小阵,本帅破之如利刀摧枯,迎手立碎。那有什么不敢之理!”陈龙笑道:“强出大言,亦终何用?”即将令旗一展,布成阵势。 马楚与桂保阵前观看,看见阵上挂着一牌写着迷魂阵三个大字,阵内排得奇样,不解其意。细细再看,见内中并无埋伏,即命四员副将带了二十员裨将,领了一万雄兵,分四门杀入。四将领命带兵杀入阵中,谁知一到阵门,被四十个赤身妓妇将手中柳枝向人乱打,各人正欲举枪相刺,忽一阵摄魂铃响,浓烟滚滚,各兵将手瘫脚软,昏倒在地。可怜一万雄兵,廿四名将官,都被陈龙之军杀绝。 马楚在阵前见诸将入阵,不见动静,心中疑惑。须臾陈龙军士把各尸抛去。马楚大惊,即摧动人马直取陈龙。忽炮响一声城中高豹引兵杀出,各兵将抵敌不住,纷纷败阵逃走。马楚与桂保弹压不住,二人见势头不好,跨马急走。高豹与陈龙驱兵直追,那边祝能与里江正在酣战,各不相下,忽见阵脚摇动,帅字旗已倒,大军溃散。心中大惊,无意恋战,遂抛了黎江拍马救护,不意被李江打着马尾,那马负痛颠踣,把祝能掀翻在地。 黎江欲下马取祝能首级,却被祝能翻身逃脱,走入乱军中而去。黎江把各军士杀得如剖瓜切菜,各军士四散逃生。马楚与桂保离了战阵中,神魂稍定,四顾数万大兵早已失散,只有良辰美景领着数员裨将,千余军士相护,忽闻高豹大兵紧紧迫来,将近已到。马楚大怒,转身再战,正在危急之时,忽两队兵马直杀而来,原来文香和高丹两位王妃夫人听得前军落败,忙起后军从两旁杀出。 高军大乱,高豹无奈,只得将人马带回城中。少顷见各逃亡将士一一齐集,桂保亦到。马楚招集残兵点过,连在阵中被杀共死士卒二万有余,偏裨副将死者五十余员,伤者不计其数。就在此处扎下营寨,商量破敌。马楚说道:“敌人摆下这个迷魂阵十分厉害。是历来兵书所不载的。我们不晓破法,料难取胜了。”桂保道:“此阵摆得离奇鬼怪,恨我姐姐不在此间,阿姐好读奇书,好设奇计。若今日得她在此,必有一破阵之法。” 祝能道:“将之用兵如医之用药,难执古道之方。岳武穆一生用兵全不依古阵法,尝言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可知人心之灵,若肯思之思之,必有鬼神通之妙用,在我愚见只以理推测,一个阵图自有一个破法,犹之一病必有一药。”马楚说道:“这个迷魂阵用甚么道理推测可以破得呢?”桂保道:“这个不难,愚已有破之的法。”祝能便问桂保道:“有甚么法可以破得他这个i迷魂阵?” 桂保答道:“迷魂阵用尼妓柳铃坟柩白盔白甲是一片纯阴之气,若论破法,须用一片纯阳之气,以胜之。他用孤阴的尼姑,我用独阳的和尚;他用少阴的妓女,我用少阳的童男;他用阴柔的小铃柳枝,我用阳刚的铁鞭铜镜铙钹;他用属金的白色盔甲,我用属火的红色盔甲。用红胜白,用火克金,用男敌女,用阳胜阴。他用一片纯阴之气,我用一片纯阳之气,岂有不能破他的!再有他们是用美色迷人惑人眼,再辅助以毒烟,我们只需让众人带上浸过解毒药水的布纱罩住口鼻,自然不怕他的毒烟了。” 祝能大喜道:“此言确有至理,即王贤弟上日所论,天下万事万物不离阴阳二字。又即用兵胜败全赖人谋,一齐术数俱无所用之谓也。”桂保道;“事不宜迟,元帅可速速依法行事。”马楚即命裨将下乡选男僧四十名,军中选未婚之精壮童男四十人,铜镜铁鞭各四十。选亦数日,命副将四员带二千军士红盔红甲,分四门杀入,每门男僧十人名,左手执铜镜,右手执铙钹,童男事名,左手执桑枝,右手执铁鞭,随副将杀入落魂阵内,所有人都带着面纱盖住鼻口。 祝能带三千军士务要生擒黎江。马楚和良辰美景等人带一万雄兵接应。高丹文香等带领十名裨将预防高豹冲营,单留二千军士镇守大营。点拨已定,响炮出营。那边陈聋黎江亦点齐部下军兵出城迎敌。来到阵前,祝能一见黎江道:“今日务要擒你报昨日之辱。” 黎江大怒,拍马相迎,二人逞勇交锋。陈龙见祝能在阵前,立即出马喝道:“敌人有勇者请来会阵。”桂保把红旗一招,这四员副将带了红装军士僧童杀入落魂阵中。陈龙见将士入阵,把白旗一展,那八千白衣军士与那红衣军士对敌,被那红衣军士杀得大败。 那四十名妓妇被四十个童男将铁鞭击得东奔西走,把四十个阳镜齐照阵内,阳光忽现,四门阴惨之气尽消。那四十个尼姑正摇紧铃准备放烟,被四十个僧人响动铙钹,吓得各尼姑抛铃乱走。四名副将砍倒阵门,杀出阵外。陈龙见阵已破,心中大惊,正欲逃走,被四名副将围住乱刀斩死,割了首级。 高豹闻知即驱兵相救,被马楚催动大军杀他一个大败。高豹走入城中紧闭城门,桂保见高豹败走,祝能战黎江不下,随把大旗一麾,众将合兵相助祝能,把黎江围住。 第318章 施全定计捉高福 桂保雁山见唐龙 黎江看见自己部下人马俱无,四面俱被马楚兵将围住,心中大惊,却被祝能双鐧打着金盔,倒撞马下。祝能下马割了首级,与诸将掌得胜鼓回营。 马楚元帅把各将功劳记薄,赏了众僧,打发他们回去。于是商议进兵围城。城内高豹查点败军,陈龙黎江全军覆没。城中人马伤了三万有余,只剩军士五千,裨将十员,另黄武二将部下,共计兵不满万。心中大忧,又虑马楚攻城。屡望唐龙救兵不到,聚集大小将官商议,众人束手无策。 向知县献计道:“此去雁山十日可到,若有人去催取救兵,往返不过廿日。荆州城池坚固,任他善于攻击,一月决不能破。王爷可命三公子带书催请唐龙,他必驰兵来救。但须得一勇敢之士保着公子冲出重围便得。”高豹道:“贤令所言亦善,但查城中兵将俱非祝能敌手。倘若冲围不出反为不美。”向星说道:“事势危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爷可传令大小三军,有能保得三公子往大雁山取救者,加以重爵。愿往者上帐报名。” 高豹果依其言,此今一下,果有一位英雄上帐报名,原来就是施全。前在雁山做头目时,屡劝唐龙投顺朝廷,唐龙迟疑不决。后因告假下山寻妹子,进京寻王桂保。从京回归之后,在王昌家中安歇,未曾回山。料知高豹必然造反,一来想保护王昌家小,二来想做个官兵内应。他有此一片忠义之心,故不肯归山,竟投淮安镇穆如龙部下。 穆如龙爱他英勇,命他做个裨将。今见官兵围城,正欲到官军营中通个消息,恰好闻高豹传下此令,正中心怀,遂急上帐报名。高豹见他器宇不凡,心中喜悦。又得向县令保荐道:“施裨将肯去,必能保得三公子去取救。王爷可以放心。”高豹即升施全做游击将军。就命他明日保护高福出城。 是晚施全写书一封绑在箭头射去官营,巡营军士拾得,呈上马楚元帅。马楚拆看,心中大喜。即传祝能上帐报知,命祝能带三千人马离城十里埋伏,待高福到此将他拿下,同施全回营。是时施全同着高福领了三千人马望前而去,高豹在城上看见十分欢喜,同众将下城吩咐守城军士严加防护。 高豹回到王府心中稍安。谁知施全同高福出了马楚营盘约有数里,远望一枝人马屯札路旁心中暗喜,刚刚来到忽一声炮响,一支人马摆开挡路,施全认得是祝能,挺枪拍马上前会战。祝能一见是施全,两家合意假战数合,施全诈败而走,祝能也不追,回马来捉高福。高福大惊,正欲逃走,被祝能赶到揪住后心,擒过马来,交与军士绑住 那三千军卒正欲脱逃,祝能把双鐧摆开喝道:“降者免死!”众军齐声:“愿降。”祝能命手下军士押了高福先驱,自己带住降兵。恰好施全回马相遇,一路上两人各叙情节。少顷到了大营,祝能同施全入见马楚。马楚说道:“多得将军用计擒贼,回朝奏闻天子定赐高官。”施全致谢。吩咐将高福押在后营,待捉了高豹一齐解京。 遂与诸将计议攻城。施全道:“城中守御甚严,急切难破。况粮草足用,彼深沟高垒以老我师,怎奈得他何?依末将愚见,不若假扮雁山救兵,骗开城门长驱直入,擒拿高贼易如反掌。”马楚拍掌称善。桂保道:“此计虽妙。方一高豹不见儿子同回,心中起疑,要亲见唐龙然后开城,岂不露出破绽?在我愚见,不若命人往雁山说降唐龙,教他假作救兵,赚开城门,一则免高豹起疑,二则得唐龙相助,岂不一举两得。” 祝能道:“此计固高,且未知唐龙为人若何?”施全道:“吾事唐龙许久,素知他为人十分义侠。我往时曾劝他归顺朝廷,他迟疑不决,实未得一个善言之人相劝。且他与高豹虽属戚谊,到如今若有善言之人,料必劝他归顺。”桂保道:“他和高豹虽属戚谊,看来志气未必相投。不然我兵到此已非一日,他若肯从逆何以至今按兵不举?其为人可知。况我父亲当日在尖峰岭与他有半面之识,我与施将军同往,大事可成。” 马楚大喜,即修书交与桂保,命与施全同往。于是二人扮作客商,十名军士扮作家人,一路望大雁山进发。马楚见二人既去,即命中军副将带一支人马在半路屯扎,打听唐龙消息。 却说唐龙自从在尖峰岭得闻王昌一段议论和劝改邪归正,后来屡听施全劝降,便有意归顺朝廷,日日望朝廷招安。一日忽接得高豹书信,见他富贵已极,尚且贪心不足妄图天位,心中十分着恼,是以连接他数次催兵之书,都置之案头不理。 一日正在后山打坐,忽见施全回山拜见,禀称与王昌之子王桂保同来拜候,现在门外。唐龙闻言,忙出山门迎接,进入寨中分宾主坐下,各叙寒暄。唐龙对施全道:“将军为何许久不见回山。”施全说道:“现奉令亲高豹之命,有书拜候大王。”袖中取出书函呈上,唐龙接过一看,皱了双眉,随纳入袖中,便问施全道:“将军弃我不回,一向在我的亲戚帐下任职吗?” 施全道:“小将蒙令亲越级提拔,现任游击将军之职。但小将来时,朝庭兵马攻城甚急,恳请大王火速发兵相救。”唐龙心中不悦,便不与施全答话。转问桂保道:“足下尊翁纳福?”又问:“因何与施将军同来?” 桂保道:“外出回家,中途与施将军相遇,询知他来谒大王,不才忆起当日家君用情并蒙施兄救护家眷,又属亲戚,所以便道一同来拜谢。”唐龙道:“忆昔日在尖峰岭得闻令君高论,如同清夜闻钟,唤醒十年尘梦。”于是命头目治酒款待,二人连忙称谢。施全又用语言激之说道:“令亲被困在荆州城,命小将持书求救,大王且慢理事政,还宜速备征鞍,前去相救。”唐龙并不回答。 第219章 唐龙赚开荆州门 马楚献俘汴梁城 桂保又故意激之道:“既如此不才不敢叨扰,恐逗挠军机。”遂起身告退,唐龙离座挽之道:“足下初到荒山不知本山号令,慎勿多言。”即解佩剑付头目道:“敢有言救兵者斩之!”施全故作惊愕之状,嘿坐不语。桂保道:“不才有句不识进退之言,请大王勿怪。”唐龙道:“足下乃仁人君子,吐词足以为经,某正敬服,又何敢怪。有何指教,当洗耳恭听。” 桂保道:“不敢。前时家君相劝的言语大王可复记忆否?”唐龙道:“金石之论铭记不忘,归顺之事甚协吾怀。但恨无机会耳。”桂保道:“据不才看来,现有绝好机会,但恐大王迟疑不决。”唐龙道:“有何机会,请道其详。”桂保道:“现在官兵围困荆州,马楚元帅久攻不下。故特修书一封与你,如果有意归顺,先与元帅知会,假作救兵,赚开城门,先擒高贼以为进见之功,马楚元帅必然喜悦,回朝奏闻天子,大王必得高官,此是绝好机会了。但恐大王不肯。” 桂保劝唐龙投降,唐龙见施全在坐,频频以目止之,从容说道:“施将军在坐,足下勿乱道。”桂保道:“施将军亦是忠义之士,言之无妨。但恐大王主意未定耳。”唐龙沉思半晌道:“足下所言甚是,但外祖母现在,某安能出此忍心?” 施全道:“大王还不知道令外祖母之事?”唐龙说道:“不知。”施全道:“不闻不足怪。大王一闻,只怕不容令舅父了。”遂把高豹拒谏杀母之事粗述一番。唐龙闻言不觉怒发冲冠,跳出座外大骂:“悖逆高贼,某拿住你务必碎尸万段!”即回座对桂保说道:“足下高论,某即整行。但恨无人往见马楚元帅,此事亦费踌躇。” 桂保察其心意真诚,便以实情告道:“大王知我两人来意否?”唐龙道:“足下来意某实未知。”桂保说道:“不才忝在马楚元帅帐下作参谋,我二人是奉元帅之命来请大王归顺,不才亦颇知大王素怀忠顺,但恐大王念着甥舅之亲,故未敢据下说辞耳。”说罢即怀中取出马楚元帅手书奉上,唐龙看罢大喜。 唐龙复问施全外祖母被杀之事,赛全道:“此事的真。皇姑现被高贼拘禁,大王他日入城一问便知。但高豹杀母,甚秘此事,他的门公与末将相好稍稍对我说出的。”唐龙叹道:“这等人不早诛戮有坏世教。”说话未完,头目摆上酒筵。唐龙挽二人入席,互相劝酬,尽欢而罢。二人在山寨中安歇一宵。 次日桂保催唐龙速起兵,玉龙即留下两员头目一千喽啰看守山寨,其余办作官军直望荆州府城进发。一路登程,将到荆州,忽见前途有一支人马屯扎。施全忙上前看视,原来是中军副将,即引他与唐龙相会。唐龙即托桂保知会元帅,叫他准备大军,候赚开城门一齐杀入。 唐龙同施全带了喽兵扯起雁山旗号,桂保即同中军副将见了马楚,把情节细说一番。马楚大喜,即传令撤去攻城军士,并令各将士入城不许骚扰百姓。但捉住逆党重重有赏。 高豹在城中满望唐龙救兵到来。望至廿日尚未见到,心中焦躁。正与各官谈及,忽守城将士回报,马楚人马撤走了。高豹惊疑,同着各官上城观看,看见前途尘头大起,一支人马渐渐来到,扯着雁山旗号,为首一将跃马飞奔,将近到城认得是施全,心中大喜。俄顷施全已到,大叫道:“王爷快开城门迎接,唐大王救兵到了!”高豹传令开城,同各官下城迎接。 高豹匹马当先,见了赛全,急忙问道:“搞福因何未到?”施全答以在后,俄而众军纷纷入城。高豹在城门口见到唐龙银甲金枪威风凛凛,不胜之喜,叫道:“贤外甥有劳了!”唐龙在马上拱拱手说道:“不敢。”唐龙一入城来到高豹身边,大喝道:“逆贼休走!”即将高豹擒过马来,命军士绑了。 唐龙即挥动金枪把城中各将乱杀杀散。守城兵将武威拔刀不及,被施全双鞭打死。黄勇奋力与施全相斗,被唐龙斜里一枪刺死。城里大乱,各官纷纷奔逃,后面马楚祝能追兵杀入,所有奸党一概擒拿。祝能直入县衙,把向星擒下。打开监牢救出何峰,即同何峰去见马楚,马楚优礼相待。这祝能召集残兵,出示安民。那边唐龙杀入高府,府内家人俱已走尽,剩下几个丫环仆妇,一见唐龙即跪下讨饶。 唐龙喝起,命引见皇姑,一见连忙下礼,命仆妇开了枷锁,相请出堂。马楚率众上堂拜见。吩咐丫环小心服事。即与众将退出,吩咐把所获各犯暂禁县监,拨两员裨将,一干军士把守。是时城内大小官员皆为从逆,收禁县牢。马楚恐各官有被高贼威逼勉强相从,不忍一概治罪。遂与知府商酌,审明真伪,谁为首从,谁为协从,谁为伪从,一一分别重轻,将此情节入奏。各官员怎样条办,抑或解京定罪,抑或在该处发放处决。并请旨恳调官署理各缺。 那桂保母子被铁威陷害,禀知元帅。马楚命桂保将铁威全家捉获,暂禁县监,候旨发落。祝能带本上京奏达。马楚将人马屯扎城内,候旨下再夺。过了月余旨下,说从逆诸员解京,其伪从者免死革职留任,俟有新员到再行交代。其首从与协从俱拿获解京,分别议处。该节度使暂令何峰署理。 旨下之日,命祝能、王桂保、马楚三人即刻护送皇姑回朝,并押各犯到京。其有功将士与新降将卒一齐到京受赏。马楚命唐龙着人焚了山寨,散了众喽啰,请皇姑上辇,点起大军离了荆州城。何峰等送至城外,将士齐敲金镫,吹唱凯歌,直程到京。 赵匡胤命宫监侍女迎接皇姑入宫,与娘娘相见。马楚兵马一到京城,扎下营寨,与众将入朝面圣,戎装献捷。赵匡胤御承天门,受俘慰劳诸将一番。命众将在承天门候旨。之后赵匡胤回宫,御大殿受群臣朝贺。 第320章 祝能淑娟结良缘 众人返乡报大恩 赵匡胤命内官带金帛给赏得胜官兵,其偏裨各将分别升赏。阵亡将官旌赠荫子,阵亡士卒,给赠金帛安家,命马楚、祝能、桂保、唐龙、施全五人上殿受封。马楚一一分拨已定,同着四人随内官上殿。朝泰俯伏金阶,听候皇恩。 赵匡胤道:“驸马南楚王马楚节制有方,削平叛逆。赐黄金千两,彩缎千端。”马楚谢恩,归班站立。又谕祝能道:“祝能武勇高强,军功第一,封卿为兵部尚书,给假一年,然后赴任。”祝能谢恩,归班站立。又谕王桂保道:“王桂保少年负略,妙策平乱,朕甚赖焉。封卿为兵部侍郎,给假一年,然后赴任。”桂保谢恩,归班站立。 又谕唐龙道:“唐龙少聚绿林,识时归命,讨擒高逆,厥功甚懋。朕封卿为荆州府兵马总监。”唐龙谢恩,归班站立。又谕施全道:“施全少年义侠,讨逆有功。封卿为阳州兵马统制官,即行上任。”施全谢恩,归班站立。 其各逆犯暂禁天牢,明日御殿再行处决。马楚又奏:“鄂州官员多缺,恳天恩。简命各员到理,免使城内空虚。”赵匡胤谕:“命吏部将候补各员,择廉能者即分发去各缺。”吏部领旨,命内官赍旨,将原日荆州知府何峰,实授鄂州节度使,又发各候补分发鄂州各缺。王桂保又奏:“祝秀霞贞烈,恳天恩封赠。”赵匡胤准奏,即封赠祝秀霞为贞烈仙姑,钦赐该府建庙。命大员往祭,祝能出班代姐谢恩。 诸事已毕,退朝,各官回衙。赵匡胤入宫与皇姑相会,皇姑上前请罪。赵匡胤劝慰一番,皇姑因问:“高光高云两个儿子怎样?处决曾经拿获否?”赵匡胤说道:“造逆之初,高光已先在官衙自尽,高云自缚,在该节度使处请罪。该节度使曾经上奏,朕命监候未曾处决。若论国法,一人造反九族当诛。 朕看皇姑面上,又念二人忠烈,将死者级回原官,命该处官员送他妻子上京,与皇姑相会。高云赦免,着他回京赐第,供养皇姑便是。” 皇姑含泪谢恩。次早,赵匡胤御偏殿将各逆犯带上,一见高豹,拍案骂道:“朕待你可谓恩礼兼尽,且身受朝廷恩典,不思报效,反图叛逆!母妻劝谏,杀母囚妻,天伦奚在?死有余辜。”又骂高福道:“恃势**,刺杀二命,肆恶已极!” 又骂从逆各员道:“朕赐尔等高官重禄,不思报效,贪生畏死,反助逆贼,抗拒天兵,朕问尔等今日贪生果得生,畏死果免死否?”骂罢,将各犯押出,把高豹父子凌迟,李节度使向知县腰斩,其余各犯官发往极边充军。处置已毕,赍旨两道:“一命往广州,着该节度使送高光妻子进京;一命往桂州,着节度使派人押高云连家属一并进京”。两道旨意一到,地方官员遵旨寻着高光妻子,押着高云连家属前后进京。赵匡胤恩宽赦免令,与皇姑相会,又给赐府第令他母子姑媳团聚,将籍没的家财给回安享,此番从逆各犯俱被诛戮。 却说马楚在搞豹家中搜出宋穷走漏书信,上殿奏明,连书呈上。赵匡胤一见大怒,遂骂宋穷:“孤有何亏负于你,因何走书通息?留尔何用,革职发配极边充军!”又说:“荆州铁威,陷害桂保子母,下旨命何峰将他斩首,以正国法!” 赵匡胤见国患尽除,赐宴群臣,君臣畅饮。是时赵匡胤对马楚说道:“闻卿上元佳节搭彩楼抛球招婿,不知择得何人为婿?”马楚奏道:“臣义妹原系王昌之女,桂保之姐。前在家中被铁威**,尽贞投水,臣在舟中拾得的。臣前日所设平定倭寇计策,尽是此女暗中指点。至得成功又将此功劳让与微臣,不肯表奏天听。臣爱她才德兼优,遂收她为义妹,替她择婿。彩球掷中祝能,祝能见无父命,极力辞婚。” 赵匡胤闻奏,即召祝荣问他。祝荣奏道:“臣当日只道王昌有一女已经投水,寻尸未见,犹望生还。故臣寄书与儿子,叫他在京不可别婚负约。故遵父命谕,向王爷辞婚。致有此欲合反离之奇事。”赵匡胤笑道:“这个不妨,朕今与尔子为媒,合他这段良缘离而复合。”遂宣谕道:“王昌长女淑娟献策平倭实有大功于国家,又能让功于义兄,可谓才德兼备,忠孝两全。钦赐女中状元,仍命马楚主婚,敕赐配合。”祝能等一齐跪下谢恩,退朝回府。各对儿女说知。 过数日,钦天监择定吉期,皇上命内监赐彩缎宫袍明珠玉带等物与淑娟,作奁仪。朝中众文武亦各到公主府拜贺。是日京城中鼓乐喧天,十分热闹。大小官员王亲国戚多到祝府恭贺,大排筵席庆饮。席散,众客辞去。祝能先入淑娟房中成亲,此久欢娱,极尽人间乐事。次日夫妇二人同拜祖宗父母,到晚复排筵饮。饮罢,众人散去。明早上朝谢恩。 有礼部尚书羊充奏道:“吾有一女,年已及笄,未曾许配。今见桂保年少英俊,将此女配他,恳主上作主。”赵匡胤见奏,宣王昌上殿,将羊尚书之言说知。王昌当即允从。赵匡胤即命钦天监择定吉日良辰成亲。朕作冰人,御赐花烛,即赐绸缎宫袍明珠玉带等物与杨聪,作为嫁饰。是日迎亲,朝中文武各官到两府恭贺。真是闹热,是夜,夫妇和谐,极尽人间之乐。 到了次日,桂保上朝谢恩。过数日,祝能桂保即同唐龙施全等上疏告假回乡。众人带齐家小出京。祝能贵桂保到羊肉街,把千金酬谢李良,然后与各人一齐起程。陆路宿村,行舟泊水,到处各官员迎接。不数日,到了荆州府,府城各官出城迎接,一齐入城,时节度使何峰已经替祝能等建造府第,各人回府,将家眷安顿。然后接见各官,拜候亲戚朋友。戚友齐来拜贺,酒筵相待。忙了十余日,然后拜谢各官,登山省墓。施全唐龙辞别赴任。祝能父子计当日曾经受过恩惠者,无不报答。 第321章 马楚微服出洞庭 良辰追到聚仙楼 马楚见诸事顺利,便辞别赵匡胤,率本部兵马,并同文香高丹两王妃夫人以及良辰美景等数位王妾返回君山楚王府,清香公主、玉女红君一起迎接入宫。不久清香公主即诞下一个男婴,阖府欢喜不已,自是大肆庆祝一番。 过得数月,马楚静极思动,便召集众王妃说自己想去微服私访。众王妃自是不舍,纷纷要陪同前往。马楚却只想一个人出去,无奈之下,只好留下一封信,偷偷地下君山,过洞庭,朝鄂州而去。 马楚扮为客商,慢步行来,不觉到了鄂州治下的梅龙镇,只见街市热闹非常,迎面一座旅店。马楚看了,放开大步,直上楼坐下。店小二上前,陪着笑脸道:“客官是用酒饭,还是请客?”马楚道:“并非请客,你店中如有上等酒菜,可取来便了。”小二闻言,忙将上好酒菜一席,弄得齐齐正正,排列桌上,请客宽用,随在一旁侍候。马楚一面用酒,一面道:“你这镇上,倒还热闹。”小二道:“这里是去鄂州的大路要道,近又迎神赛会,所以更加多人,客官不妨明日到此一游。”马楚点头道:“好!”便住在了店里的客房。 次日用过早饭,即把包裹寄在店中,信步前行,只见大街之上,游人如蚁,走了半天,有些饥饿,望见前面一座酒楼,名叫聚仙楼,做得高有数文,楼上吹弹歌舞,极其繁华。门外金字招牌,写的是包办南北酒席,各式炒卖,一应俱全。马楚进来一望,酒堂之上,座无虚空,再上一层楼,客虽略少,陈设比下边更好。到了三层楼上,见摆着无数名人字画和古董玩器,只是客座之中,并无一人。 马楚就拣了一个客座坐下,酒保跟了上来,站在一旁,请他点菜。马楚说道:“你家有什么上好的酒菜,只管搬了上来便了。”酒保听了,随将酒肴送了上来。马楚开怀畅饮,遥望楼下会景,十分热闹,心中大悦。 直饮至申牌时分,会景散场,马楚忙即下楼,那酒保忙把酒菜帐算了,也跟下楼来。随即向掌柜的说:“这位客官,共是八两六钱四分。”马楚闻言,将手往身上一摸,不觉呆了。岂知来时忘了带银两,只得连声说道:“来时匆匆,未曾带银,改日差人送来如何?”店家道:“岂有此理?这位说未带,那位说没有,饮了酒、吃了菜,众皆如此说改日送来,小店还用开么?就有泰山大的本钱也不够。若是没有银子,请把衣服留下。” 马楚闻言,勃然大怒道:“若不留衣服便如何?”店家说:“不留衣服,便不得出店门。你就是当今万岁,吃了东西无钱,也得把龙袍留下。”马楚听了,大喝一声,犹如平空打了一个霹雳,飞起一脚,将柜面踢翻,望着店家一掌打去。马楚何等功夫,店加如何挡得住?早已打得各人东倒西歪。正在打得落花流水、不能开解之际,忽然门外来了个小生,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表人才,急忙上前拦住,说:“有话好讲,千祈不可动气。” 马楚正在大怒之时,忽见有人将他拦住,仔细一看,却是良辰,自然住手。随即说道:“还是你厉害,这样快就找到了我。”马楚又道:“他说若无银子,就是当今万岁,也要脱下龙袍,如此无礼!”良辰说道:“吃饭不给钱,你还有理了?”就在身边取出银子一锭,约有十两,给了店家,拉着马楚就出了酒楼。 两人回到旅馆,马楚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良辰说道:“你悄悄溜走,王妃们急得不行。公主娘娘就召集大家商议,派人四处寻找。我估计你要走水路,必然经过鄂州,就一路找了过来。果然遇到你想白吃白喝。”马楚笑道:“你个鬼丫头,就你机灵。既然来了,就陪我去金陵一游。”良辰本来就好动,自然没有异议。 次日一早起来,会了店钱,出了梅龙镇。良辰一身男装,两人望鄂州一路而去。晓行夜宿,不觉来到江边。是日尚早,投了家客店,小二打扫干净的地方,安顿包裹床铺,泡了一壶好茶,将洗面水两盆放下。马楚一面洗去尘垢,一面问小二道:“此地方可有什么好游玩的去处吗?” 小二答道:“虽有几处,也多平常,只有江边关柳大人的公子柳昌,在尽珍酒楼旁边,造了一座大花园,园内有座兰花楼,极其华美,为本地第一个好去处。柳公子每日在上游玩,不许闲人进去,如遇他不在的时候,进去一游,胜游别处多矣。但他每日早晚,必在园内饮酒作乐,午后回府。客官碰巧,这时前去一游,回来用晚饭未迟。”马楚随问店家姓名,就叫小二看着包裹。店家道:“小的姓邹名红,坐柜的是我妻弟,他姓晏名林。小的郎舅在此多年,客官放心前去,早些回来便了。”马楚就带了良辰,出了店门。良辰便去问了上杏花楼的路,店家道:“由此东首大街直行,转过左首江边街上,最高的一座楼便是。”良辰打听得明白,即在前引路,朝兰花楼而去。 马楚和良辰,望着东边一路而来,转了弯,果见近江旁大街上,远远有一座高楼,楼下四围砖墙围着,上有金字蓝底匾额“尽珍楼”,生意极为热闹。马楚分开众人,与良辰进了头门,见两旁时花盆景,排列甚多。一望酒堂上客位坐满。正欲上楼,只见酒保上前陪笑道:“客官可来迟了,小楼上下皆已坐满,请客官改日再来赐顾。”马楚闻言答道:“我们不吃酒,只要你引我到兰花楼上一游,重重有赏。” 酒保道:“虽然使得,只是柳公子申时要回来的。客官进去游玩不妨,第一件不要动他的东西,第二务要申时以前出来,切勿耽误了时刻,被柳公子看见,累小人受责。”马楚说道:“我皆依你。”酒保就在前面引路,来到兰花楼门口,把门开了。 第322章 马楚大闹兰花楼 一怒摔死柳恶少 马楚和良辰便走了进去,进门见有一条甬道,都用云石砌就,光滑不过。迎面一座小亭,横着一字匾,写的是“兰花春雨”四字。转过亭子,一带松荫,接着一座玲珑峻峨假山石。 上到了山坡,到顶上一望,一片汪洋活水,皆从假山四面流聚于中,这兰花楼起在水塘中间。这山顶上有座飞渡桥,直接三层楼上,悬在半空,极其凉爽。这楼造得极其华丽,十分精巧。游廊上陈列了各色花盆,盆内都是素心兰等上细的花草。进了楼一看,四面的屏风格子,俱是紫榆雕嵌,时新花样的桌椅,俱是紫檀雕花。四壁挂了许多名人字画、古董玩具为大众所无。 马楚和良辰畅游一番,游到三层楼上,见酒厅中摆了一桌酒菜,并无一人在坐,便道:“酒保,快去暖酒来,我就在这里吃罢,你要侍候得好,我重重有赏。”酒保闻言,吓得面如土色,连忙道:“此席酒是柳公子备下的申刻就要用的,谁敢动它?未曾进来之先,已与客官说明,请你不要妄想,还是游玩游玩,早些出去为妙,不要闯出祸来,小的就万幸了,现已快到申刻,倘再耽误,碰见公子,不但小的性命不能保全,连客官也有些未便。” 马楚听了大怒,喝道:“胡说,难道你怕柳昌就不怕我么?等我给你个厉害。”说着就把酒保提起来,如捉鸡一般,便举起望着窗外道,“你若不依,我管叫你死在目前。”酒保大叫:“客官饶命!小人暖酒来就是。”马楚冷笑一声,将他放下,随道:“你只管放心搬酒菜上来,天大的事有我担当!”酒保无奈,只得将柳公子所备下的珍馐美味,送上楼来。随即叫人去报知柳昌。 那柳公子是江边关总监柳绍之子,奸恶异常,仗他父亲威势,谋人田宅,占人妻女,鱼肉客商,甚似强盗,所以他如此富厚。柳绍见他能做帮手,十分欢喜,父子狼狈为奸,万民怨恨。不知他化尽多少银子,造起这座兰花楼,每日早晚,同一班心腹到此欢叙,设计害人。今日在家,同手下人正商议要事,忽见那兰花楼的家丁,忙奔回来报道:“现有两人硬进花园,将公子备下的酒席,硬令店家卖与他吃,洒保不依,他就要把酒保打死,已经在楼上吃酒,请公子快去!”公子一闻此语,暴跳如雷,即刻传集府内一些家丁教头,约有一百余人,各执兵器,飞奔兰花楼而来。 到了门首,公子吩咐众人:“将前后门把住,听我号令,叫拿就拿,叫杀就杀,不许放走一人,违者治罪。”随带八名教头、两个门客,当先拥上楼来。只见酒楼上,中坐一人,威风凛凛,年约二十六七岁,旁坐少年小厮,约二十一二岁,极是俊俏。酒保侍立一旁,满面悲容。公子见了,上前大喝一声道:“何方来村野匹夫,胆敢威逼酒保,强占本公子兰花楼,吃我备下的酒菜,问你想死还是思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难道你不知公子厉害吗?快把姓名报来,免得我动手。” 酒保见了公子,急忙跪下叩头道:“小的先会再三不肯,奈他恃强,如不依他,几乎把小人打死,只求公子问他,宽恕小人之罪。”忙跪公子叩头。 马楚正与良辰在兰花楼上饮酒,忽听楼下拥上一班如狼似虎之人,为首一人,蛇头鼠眼,形容枯槁,声如破锣,身穿锦衣,足登绣履,口出不逊之言,酒保跪在他面前叩头,不住地称公子,就知他是柳绍之子柳昌。 听他口中一片狂言,马楚不由冷笑道:“你老爷姓高名天,这是我的随从良辰。偶游此楼,不觉高兴,就吃了你备下的酒菜,你怎么样呢?你若是知耻的,来叩头赔罪,倘若你说半个不字,管叫你这一班畜生,死在目前,若被你们走了一个,也不算老爷的厉害。” 柳公子一听此言,激得无名火高三千丈,便大叫道:“快与我拿他下来!”各教头手执兵器,蜂拥上前。马楚急忙把酒席桌子踢翻,随手举起座下紫榆座椅,向了各人打将过来。马楚无极内功一运,力大势猛,众教头早有一人被打倒在地,柳公子见势头来得凶,正要走时,忽被地下酒菜滑倒。马楚飞步上前,两手将他提起。 众人大骇,要救也来不及。只听马楚说声:“去你的吧!”向了窗外如抛绣球一般,在三层楼上直抛在假山石上。这楼有八九丈高,抛到石上身已粉碎。众人便大叫:“不好了!打死公子了!”当下有几个家丁,飞奔回府报讯。各教头见在楼上,不便动手,就一齐退了下来,把兰花楼前后门户重重围住。 马楚招呼了良辰,从楼上打下来,一层层都是桌椅把路拦住。马楚两人打了一层,又是一层,及打到门口又遇各教头截住去路。马楚在楼上拾得一对双刀,良辰拾了一对铁尺,尽力向外打来,无奈人多,难得出来,打死了数十人,其余仍不肯退去。 江边关总监柳绍,正在街内与各姬妾作乐,忽见来了两个家人,跪在地下哭叫道:“不好了!公子在兰花楼,被两人从三层楼上提了起来,抛在假山石上,跌得脑浆流出,骨如粉碎。”柳绍一闻此言,登时大叫一声,晕倒在交椅之上。左右侍妾慌忙用姜汤救了,半时之久方才醒来。放声大哭道:“我的儿,你死得好苦呀!”便问家人,因何与这两个凶手争斗起来? 家人就把上项事情一一告知。就说:“现在各教头,已被凶手打伤了数十人,还拼命围着,与他死战,不放他们走脱。我们一面守着公子尸首,一面回来报讯,只求大人快些点兵,去协同各人捉他回来,以报公子之仇要紧。如若迟延,定然被他走脱了。”说完,只管在地上叩头。柳绍听了,只气得无名火高三千丈,七孔内生烟。 第323章 马楚飞刀刺死柳绍 江边救下投水母子 柳绍即刻拔下令箭,亲自带了部下上百兵丁,飞奔前往兰花楼来。不多一刻,早到兰花楼前,只听得一派喊杀之声,登高一望,只见家将们被那两个人打得抵挡不住,看看要透出重围。当下柳绍便喝令众兵上前,不一刻见二人勇猛,众人难以抵敌,就暗令各人远远将长绳绊他脚下。 马楚正在追杀各打手,忽见兵丁越杀越多,就知有接应的来了,心中想招呼良辰打了出去,只见有许多长绳板凳绊将来,良辰早已被绊倒,急忙去救时,自己也被绊倒。心中一急,只见柳绍正在指挥一班兵丁动手。马楚一见大怒,一个鲤鱼打挺,跃身而起。即将手中刀,运足无极内功向柳绍抛去。柳绍见了挥刀一格,却不知马楚的无极内功已达十层,力道之强,世所罕见。 柳绍没能挡住,当即被单刀刺中心窝,大喊一声,倒地不起。那些手下见此光景,早把绊马楚和良辰的绳去了,赶来慰问。只见柳绍口吐鲜血,大喊数声,一命呜呼了。众人大惊失色,忙设法用软轿抬回,那还顾得上马楚和良辰。所有军中等官,不明其故,互相骇异,一时哄动了合城人民,齐来观看探问。 马楚和良辰顺手在地上抬起两把短刀,正要动手往外打,忽见人渐散去,传说柳总监吐血而亡。正与良辰提刀而行,遥见客店中的晏林,跑得气吁吁来说道:“才听人说,客官在此与园主打架,恐有吃亏之处,故此奔来探听。” 马楚一见到他,心中大悦道:“你来得甚好!”即令晏林带着自己前去节度使衙门。到得衙门,良辰上前说道:“去通报何节度使,快来迎接金牌密使南楚王爷驸马大人!”守门兵丁听得飞奔进去。不一会节度使何峰大开中门,亲自来到门前迎接。 马楚亮出赵匡胤御赐的金牌,何峰忙率合众衙役跪拜听令。马楚说道:”孤游历江南,到江边关尽珍酒馆内兰花楼饮酒,因该关兵马总监柳绍之子柳昌仗势欺孤,被孤打死。其父提兵赶来,被孤砍死。查得其父子为奸作恶,实堪痛恨,望卿接令后,提兵前去,将该父子戮尸之外,并着将柳氏满门抄斩,以伸国法。完事后,写明事情原委,上报天子。”何峰自是接令而去。马楚赏了晏林银两,即令回寓将行李送来,带了良辰,直往金陵进发。 马楚良辰一路晓行夜宿。一日天色将晚,正欲投店,忽见前面树林阻住去路,耳边水声不绝,转过林外,见一条大河,一带并无船渡。只见一怀孕妇人,抱了一个岁余的孩子,后跟了三个儿子,最大的约在六七岁光景,在叫天呼地痛哭,意将投水,悲惨之形,人不忍见。马楚急忙上前拦住,谁知那妇人反倒放下脸来骂道:“我与你这汉子非亲非故,男女受授不亲,你何得擅自动手阻我去路?如此无礼,快快与我立开些!” 马楚被骂怒道:“古云救人一命值千金,岂有骂我之理?你既寻死路必有冤情,何妨对我说知,或可代你出力,免累一条小孩子的性命。”那女人道:“我这满腹的冤情,除非当今万岁,才能与我做得主,就告诉你也无用。”马楚说道:“我是御赐金牌密使,尽可为你伸冤,你可细细说来,我自有道理。” 那女人道:“如此请听禀,奴乃本处人氏,姓郜,配前村章桂为妻,丈夫向来挑担贩卖鸡儿度日。因前村欧家庄新科翰林欧仁,昨日他儿子做满月,买我丈夫一担鸡,共该价银十两三钱八分,我丈夫是小经纪的人,不识银子好歹,谁知交来的银子,都是铜的,去与他换,他不肯承认。我丈夫一急,就与他争闹,错手打伤欧翰林的左额,被他喝起家丁,将奴丈夫锁进静平县,严刑逼认白日行刺,问成死罪,现已收监。要把奴卖落烟花,奴被逼不过,只得投水自尽,以存贞节。客官能搭救奴丈夫出狱,恩沾万代。未知贵人肯与小妇人作主否?” 马楚闻言大怒道:“这狗贼如此无理,真是可恶,我因有要事,不便久留与他作对,也罢,我给你百两银子,你可到欧家,与他善言说和,赎回你丈夫便了。”那妇人拿了银子,千恩万谢,叩头起来,就携了儿女而去。走了数步,回来跪下说道:“不识恩人尊姓大名,住居何处?夫妇好来拜谢,若欧仁不允和息,也好来禀知,另求设法,救我丈夫。”马楚微笑答道:“我姓高名天,偶然经过此地,你也不必谢,倘欧仁不肯干休,我明日到你家探讯。”当下分了手,就在本村投了客店,住了一宿。 次晨起来,付了店钱,与良辰一路问到章桂家,见了郜氏,她婆媳二人十分感激。郜氏就请婆婆带了一百两银子,到欧家去说和。约有两个时辰,见他婆婆披头散发,一路痛哭,拿了银子回来说:“被欧仁将钢银顶换,反将我乱打出门,口称不允私和,定要把我媳妇卖入烟花,如此良心丧尽,欺我孤儿寡妇。” 马楚一闻此言,真难忍耐,随即叫那婆婆引路,直至欧家庄。到了门口,就命婆婆回去。叫庄客通报,欧仁接了进去,到书房坐下。茶罢,彼此通了姓名,马楚就将章桂之事再三讲情,说:“我望仁兄看我薄面,可怜他一家老小性命,若能释放,我也感德不浅。”欧仁道:“既是如此,可将十万银子交来,我就放他便了。”马楚道:“你要十万银子,也不为多,只问我的伙计肯不肯?”欧仁道:“你的伙计在哪里?”马楚把两手一扬道:“这就是我的伙计!”说时迟,那时快,将欧仁一掌打倒,跌去丈余。欧仁爬起来。就叫二三百个家丁,齐拿兵器,将前后门把住,不许放走。当下众庄客一声答应而去,又命几个教师,手执刀枪,奔入书房。 第324章 马楚县衙告欧仁 知府枉法被踩死 那欧仁齐集庄丁教头,令捉拿高天,重重有赏。已把各处路口,守得水泄不通,自己却在旁观战。马楚举起座椅,望着众人打将过来,早把一人打倒。飞步上前,夺了他手上的刀,大杀一阵。虽然杀伤十余人,因他重重把守,各庄客拼命死战不肯退下。马楚无路可出,忽然一想,我今别无出路,何不用关云长单刀赴会、胁鲁肃出园之计,以救目前之急?立了这个心,就一步一步退到欧仁身边来了,出其不意,大叫一声,将欧仁拦腰一把挟了起来。就把左手的刀,在欧仁头上磨了两磨。欧仁吓的魂飞魄散,大叫好汉饶命。马楚喝道:“你若要狗命,快叫庄客们退下,开了门送我出去,若稍迟延,我先杀了你,再杀他们!”欧仁连忙道:“我就叫他们开门便了。”随叫众人不要动手,快去开门,请高老爷出去。庄客们一声答应,把兵器丢了,一路开门,不敢拦阻。 马楚随将刀架在仁山颈上,眼看四路,耳听八方,挟了他走出庄门之外。意欲把他放了,回头一想道:“我若把这狗子放了,他必定追来,虽无大碍,也要大杀一阵,万一被他暗算了,到底不妙,莫如我把他拿到县里去,再摆布他便了。”当下就一手挟着欧仁,大踏步望静平城而来。入城来到衙门,将欧仁放下,拿住他头发,上前提起拳头,将鼓乱打,大叫伸冤。 县令随即升坐大堂,令把二人带进,问道:“你等有何冤情?快禀上来。”欧仁被挟得气喘未定,不能即答。马楚随即上前说道:“欧仁私造伪银,恃势骗混张桂芳鸡儿一担,因换银子,彼此争论,反诬他白天持刀行刺,瞒禀父台,经已收监,又要把他妻子发卖烟花,逼她母子投河自尽,幸遇小可救回,因怜无辜,赠她白银百两,着桂芳之母前往恳求赎回桂芳,以息争讼。 不料欧仁天良丧尽,又复将伪银顶换,乱棍把她打回,哭诉于我,只得亲到欧仁家,再三善言劝解,本欲多补些银子,了结此事,免伤几条性命。哪知他出言无状,要索十万银子,方肯罢休。小可以正言责了他一番,他不但不从,反喝令他家丁二三百人齐用兵器,围住我厮杀。我万难脱身,不得已拿他开路,吓退庄客,故此来见县尊,务求明镜高悬,为民伸冤除害,实为公便。” 欧仁此时气喘定了,方上前打恭道:“这高天是江洋大盗,意欲打劫小庄,被晚生识破机关,不能脱身,反陷晚生私造伪银,强逼民命,望老父台明镜见万里,为晚生做主,感恩不浅。”马楚就把顶换的一百银子送上说:“贵县验明伪银,望即派人查抄他家内,必有证据,如有虚言,甘愿反坐。” 这位许知县虽是清廉,但生性懦弱,诸多畏惧,当下听了他二人口供,腹内明知欧仁品行不端,恃势害民。因他与知府是同年交好,往往朋比为奸。自己官小,奈何他不得。又看这高天一貌堂堂,有如此胆量,必是有背景之人,也不敢为难,忽想到何不将二人解到府衙听其发落有何不妙?随传集两班衙役,带了二人,亲解上府。 到了府署,随即进内禀了知府扈滔,当即告退回行。扈知府也随即升堂,传进二人,略问几句,不管皂白就将欧仁释放回家。在公堂上将惊堂木一拍,喝令把高天押下候办。马楚不觉勃然大怒,大骂:“昏官,枉食朝廷俸禄,包庇乡宦,偏断重案,通同作弊,剥害良民,问你该当何罪?死在临头,还不知道,谁敢办我!” 狗官知府被骂,便喝叫手下:“与我重打一百嘴巴。”差役答应一声,正欲上前,早被马楚飞起左脚,把这差人踢下丹墀,又有数人扑上来,多被打得东倒西歪,不敢上前。知府见势不好,正欲逃走,早被马楚将知府一把拖了下来,按倒在地。知府大呼救命。但众人谁敢上前?马楚打得性起,用脚在他背上一踏,用力太猛,只见那知府七孔流血,呜呼哀哉! 早有衙役飞报兵马统制王胜,这王胜,与弟王有同在衙中,忽闻有人在公堂上打死知府,即刻飞调兵丁,前往捉拿。又传令紧闭各城门,点齐衙役,前往会拿。各处路口派人把守。 再言马楚走入二堂,寻到一把大刀,复出大堂,将知府一刀斩为两段。随即出了府署。行未数步,只见街上兵马围拢来,马楚心中一急,就奋勇杀将上去,连杀十余人,手中大刀已不堪用了,兼且越杀越多,不能突围。且街路又狭,不便用武,一时僵持。王胜定睛一看,原来是南楚王驸马马楚。 这时王胜大吃一惊,不知王爷因何到此。只见马楚昂然直立,冷笑两声,说道:“王胜,你可认得我吗?”王胜此时连忙吩咐众军退下,将他请到衙门,带进后堂,传令掩门,差各人退下。与弟弟,急上前亲解其缚,请马楚上坐,拜见已毕。 王胜跪问王爷:“因何到此?臣等罪该万死,还求殿下宽恕。”马楚道:“不知者不罪,你何以认得孤家?”王胜道:“臣当年随清香公主征战寿州,因此认得。”马楚道:“你既忠于国,理当嘉奖,今日之事,你宜守秘,可速备人马,候令而行,去捉拿欧仁,不可有误。”兄弟二人即易便服,私送出城,叮嘱而别。马楚回到店中,对良辰说明,一宿无话。次早马楚和良辰来找太守,这太守叫张目。一日在署,忽得报密使到了衙门,连忙把马楚接入。马楚亮出金牌说道: “孤家来游江南,路经静平府欧家庄。这欧仁危害地方百姓,静平府扈滔,狼狈为奸,被本王手刃,太守着即点齐人马,会同王胜,捉拿欧仁,就地正法,不得有违。”张大人听得王爷下令,即点齐五千兵马,与中军王能连夜赶到静平府,扎下行营,和王胜汇合。随与各官到店,此时各官即会合大军,将欧家庄围住。” 第325章 张太守剿灭欧仁 房仁纳妾田杏花 欧仁一闻官兵前来攻打,就知不妙,忙请齐庄内一班亡命之徒,四面紧守。他庄上弓箭炮火一应齐备,急切难以攻下,一连围了两日,然他却不敢出来迎敌,唯一味死守。官兵也不能近他。张大人见他如此坚守,随与众人商议,分兵四路攻打。 果然,至第三日午刻,庄内弓箭炮火用完,官兵四面爬墙而入,开了庄门,大队拥进,把庄丁杀死无数。欧仁带着死党教头护院十余人,拼命杀出,正遇张大人的兵马把他围住,一阵乱箭,射死数人,欧仁余匪,身负重伤,尽皆捉获。当下打入庄内,不分老少尽皆捆了,抄出金银数十万,军装器械,不计其数,房屋放火烧了。 张大人即命将各要犯分别办理。男子自十五岁以上者,一概就地正法,女子除该犯妻妾儿女外,所有下人及从匪家属,均皆从宽赦免。是日复命,共办男女匪犯五百二十三名,释放妇女小孩七百余名。张大人同文武百官拜折,把所有被害之人都放了归家。 再说马楚打听得张太守办妥此案,十分欢喜。念章桂之妻郜氏贞节可嘉,就草书一封,交良辰持往,面给张太守。张大人即在抄没欧仁家产内拨钱十万两,赏予郜氏,奖其节义。章桂自得此银之后,居家富厚,兼且乐善好施。马楚和良辰则继续南行,一路游览各处风光。 且说金陵城内朝阳大街开上有个万盛丝绸店,因是老店,店家房仁人又诚实,童叟无欺,所以生意极为兴旺。这房仁老家岭南广州府,家乡有两个儿子,长名忠宇,次名节宇,都已成家立业,掌守田园。房仁每年回家一二次,店中所得银两,陆续带回岭南,因此家中颇称富厚。现在年近六旬,怕路途遥远,往来辛苦,都叫儿子去做。一日房仁偶然在铺闲坐,时将午刻,天变起来,下了一场大雨,风又急,正在吩咐伙计,把店门暂闭,避过风雨再开。忽见一老者挑了一担盐,冒雨走进店来,口中说道:“求各位大掌柜,容老汉避一避雨,免得淋坏这一担盐,感恩非浅。” 房仁听见他声音是岭南人,就动了乡情,又怜他老迈,便忙应道:“不妨。”只管请进来。伙计见东家开口,就不敢阻拦,让他挑了盐进来。老者放下盐,便与各人见礼。房仁说道:“请坐,请问仁兄,是岭南哪人,在下也是岭南人。” 老者恭答道:“原来东翁也是岭南人,失敬了,小可是连州土人,姓田名显,流落在此,已经十有余年,初时因为友人请来教习拳棒,不数年间,因病失馆。前年老妻去世,又无儿子,只有女儿杏花,今年十六岁,父女相依为命,万分无奈,贩盐度日。幸而老汉有些手段,那些巡查的人,奈何我不得,因此稍可糊口。今日若非东翁见怜,我这一担盐就被雨水冲化了,没有本钱,纵不饿死,也难过活了,实在感激不尽。敢问乡亲高姓大名,哪人?” 房仁就报了自己姓名籍贯,又道:“我开这店,已三十余年,妻儿还在家乡,如果田兄不弃,得便可常来小店谈谈,彼此既是同乡,如有本钱短少,也可资助一二。我现有银十两,送你做别项生意吧。卖盐一事,究是违禁之物,虽易赚钱,到底不妥,更加见雨就化水,连本多折了,似非良策。” 田显喜出望外,接了银子,千恩万谢说道:“如此输财仗义,世间罕有,不知现在有几位公郎,可在此否?俾得见识为幸!”房仁答道:“两个小儿,年中轮流到此,前日已回去了,大的今年二十岁,小的十六岁,都已娶妻室,在府城也开丝绸店,将来苗兄见他们,还望指教一二是幸。”彼此谈谈说说,那雨越下越大。已是申时,店中已安排晚饭,房仁就留他用饭,田显也不推辞。待天晴雨止,才挑了盐拜谢而去。 自此常来走动,果然听房仁所劝,不做贩盐生意,每每缺少本钱,开口借贷,房仁无不依从,就是遇见忠宇兄弟,由老家到店省亲,也无不仰体父亲交厚之心,尊为世伯,着意敬奉的。田显屡次有借无还,他父子并不介意,十分感谢,就将平生的武艺尽行授予忠宇、节宇两人。更见房仁虽是六旬年纪,精神面貌却似四十多岁的样子,便与女儿杏花商议,欲将她送与房仁为妾,以报其周全之德,杏花倒也情愿。次日到店内,对房仁说知,房仁再三不允。田显流泪道:“第一我受恩深重,无以为报,二则小女得随仁兄终身有靠,三来老朽多病,倘或不测,死也放心,务求念我父女一片诚心,实为万幸。” 房仁见他如此诚恳,就向忠宇说知,忠宇也正虑父亲年老,身边无一妥当人服侍,今见他送女为妾,也可得她照顾,所以就竭力劝成。房仁见儿子力劝,待次日田显来,就勉强应许。随即选了吉日,接杏花入万盛店内居住成亲。各亲友及同行中人,见其晚年纳宠,不亚新婚,皆来恭贺。房仁也备了酒肴欢呼畅饮。 不到二年,田显一病身亡,临终之时将一身武艺及跌打妙药,尽心传授女儿。房仁见田显去世,与妾杏花痛哭一场,就厚备衣衾棺木收殓,因他无子,就在金陵择地安葬。 不觉光阴易过,过了半年,田氏生下一子,取名孝宇,满月之时,各亲友俱来道喜,房仁晚年得子,也十分得意。加以店中生意顺遂,田氏入门以来,性情和顺,服侍小心,所以心满意足,请了几天喜酒。一场热闹过后,田氏因遵她父遗训,将儿子孝宇自满月起,先用跌打药水浑身泡洗,使其周身筋络骨节血肉,坚实如铁。 那房孝宇自小苦练,到三岁时头戴铁帽,脚穿铁靴学跳,渐渐加高。六岁扎马步,七岁开拳脚。至十四岁,十八般武艺件件皆通,力大无穷,周身盘筋露骨,坚实如铁,性情又烈,专打不平,终日在外闯祸,未逢敌手。 第326章 房仁携带子到杭州 来宏摆擂清波门 人人皆知他是房仁的儿子,将板门抬了被他打伤的人,到店睡了柜台上,多方讹诈,房仁只得认晦气,出些汤药费。幸而房仁平日人好,坊邻善为调解,不至十分吃亏。 房仁虽管束极严,无奈其母田氏一味姑息,如掌上珠宝,每每闹出事来。稍可掩盖得过的,从不与他父亲知道,私和人命,了事赔银。孝宇知母亲肯为他遮瞒,越发大胆,交结朋友,挥金如土,初时还不过在本地左右引事招非,到后来弄到江南皆知他房孝宇打不平的名号。房仁无可奈何,只得将树枝乱打,虽用尽生平力打他,只作不知。他母又在旁多方保护,房仁如何受得,因此与爱妾反目,也只得付之无奈。 一日里,房仁欲往杭州收帐,是夜就与田氏说知,嘱其把一应行李衣服打点整备,明日下船出门。田氏一面查点物件,一面道:“孝宇在家如此淘气,何不带他出去走走,一来长些知识,二来在你身边不敢作怪。”房老道:“出外不比在家,畜生若再招祸我如何担当得起?”田氏道:“男子汉不同女子,将来终要出门做生意谋食,带他出去走走,或者得他改变也未可知。”房仁见她说的有理,只好应承。次日起来,父子二人,一同起程望杭州去了。 房仁带了孝宇,望杭州而来,在船上非止一日,已到杭州码头。父子二人雇了一只小艇,一路见西湖佳景,名不虚传,水陆两途,画舫轻舟,往来不绝,与金陵景象大不相同,真是观之不尽、玩之有余。到了岸旁,雇人挑着行李,直入涌金门,望着岭南乡馆而来。随路人山人海,挤拥不开,此地因有盐洋两市,所以买**别处热闹些。 房仁来到乡馆,着人通报馆主成书知道。成书闻说房仁到来,即刻出来,见了十分欢喜,请进书房坐下。一面叫人奉茶,一面叫人将行李安顿在上等客房之内,不一刻工夫,均已安排妥当。成书问道:“为何许久不来敝处?宝号生意好否;嫂夫人及两位贤侄,在家一向可平安;同来这个小孩子又是何人?几时动身,如何今日才到?”房仁一面答话,一面回首叫孝宇过来拜见叔父。成书忙即还礼说道:“不知哥哥几时添了位英俊侄儿?深为可喜。” 房仁就将纳田氏,生下此子,因他不知人事,所以带他见些世面,并近年诸事,慢慢谈了一番。随又问成书:“近日光景如何,有了几位公子?”成书答道:“只有一个小儿,家事亦勉强过得。”说完不觉长叹道:“只此间乡馆,十分丢面,弄得不好看相了!”房仁道:“这却为何?” 成书道:“近日此地有一外来恶棍,姓来名宏,诨名来老虎,在清波门外,高搭一座擂台,他因在本地将军衙门做教头,请官府出了一张告示,不准用兵器,空手上台比武,格杀勿论。有人打他一拳,送银百两,踢他一脚,送银二百两,推他一交送五百两,打得死不用偿命,如无本事被他打死,也算白送性命。擂台对面有官员带了六十名兵丁看住,台下左右有他徒弟三百人,拿了刀枪守护。台中间挂一匾,写明无敌台三字。两边对联是‘拳打岭南,脚踢苏杭。’自开台已将近一月,不知伤了我多少乡亲,一则因无人敌得住,二来他规条虽如此说,那不过是骗人的话,就有打倒他,也逃不过台下三百人之手。苏州及本地的人,因此不愿上台比武,我们乡亲好胜者多,故此上台去白送性命。”房仁听罢,也叹了口气道:“也算我岭南人遭此一劫了。” 孝宇在旁,听了这番说话,只气得二目圆睁,上前说道:“明日待孩儿去打死这老虎,替乡亲报仇便了。”房仁喝道:“黄口小儿,敢夸大口,想是作死不成?还不与我退下去!”当下孝宇忍了气,回房安睡。翻来覆去,总睡不着。次早起身,侍候父亲梳洗完毕,换了衣服出去收帐。房仁因怕他闯祸,就把他锁在房内而去。孝宇候父亲走了,就从窗口跳出,带了母亲给他防身的九环剑靴、护心镜,结束妥当,外用衣服罩了,袖了铁尺,出了乡馆,一路问到擂台。果见一座擂台,十分宽大,高约四五尺,抬头一望台上匾联,与成书所说一点不差。台旁挂的告示是: 钦命镇守杭州将军告示,今擂台主来宏,武艺精通,欲考量天下英雄,比较四方豪杰,今将规条列左:一、官兵不许登台。二、儒释道三教,不许登台。三、妇女不许登台。四、登台比武,只许空拳,不得暗带兵器。五、登台之人要报明乡贯姓名,方许登台比武。除此以外,不论诸式人等,有能者,只管上台。此台准开百日为满,百日之后,无得生端,各宜凛遵,无违特示。 孝宇也无心看了,又看有来宏自己出的一张花红赏格,也与成书所说相同。又见擂台对面,搭着一座彩棚,当中设了一张公案,是弹压官员座的。棚下约有数十名兵丁,擂台左右前后有数百名门徒,执刀枪器械守护。离台一箭之地,那些买卖经纪之人,还比戏场热闹,来看比武之人,如同蚁队拥挤不开。孝宇看完,正欲候他到台决个胜负,岂知候至日中,还不见来,问了旁人,始知来宏到金陵公干去了。 孝宇闻言,踊身就来到台前,将两手一拍,跳上擂台,将匾额及对联除了下来踏得粉碎。当下守台门徒及镇压的兵,一齐鼓噪起来,大叫:“快拿这个胆大的小孩子!”一拥上前,刀枪齐落,四面截住了去路。孝宇不慌不忙,袖中拿出铁尺大喝道:“我乃岭南房孝宇,特来取你教头狗命。今因不遇,容他多活一天,故此先将擂台打去,明日叫他到岭南乡馆来找我便了。”说罢跳下擂台,使开手中铁尺,打得这些守擂台的门人,只恨爹娘少生他两条腿,无人敢拦。 第327章 孝宇打死来老虎 晓嬛决意报夫仇 房孝宇这才慢慢的仍由旧路走回,走进房内,照旧上好窗子。此时成书正在帐房办事,谁知他出去闯了大祸回来?开了房门,用过了晚膳,大家安歇。 那来宏到金陵公事已毕,连夜赶回杭州,早有各门徒迎着,就将上项事情,详细哭诉。来宏只气得暴跳如雷,急忙查点门徒被打死的有六名,已经收殓。还有二十一名受伤,随即叫人用药医治,即刻点齐门徒,拿了兵刃飞奔岭南馆而来。此时已是辰时,就令将乡馆前后门围住,吓的守门人不知是何缘故,急忙把馆门闭上,就飞报与成书知道。 成书见来宏将乡馆围住,只得勉强挣起爬上前门楼一望,只见来宏骑在马上,指手画脚高声大骂。成书只得问道。“教头因何将我会馆围住?请道其详!”来宏骂道:“成书你这老狗头,好生大胆,你敢叫房孝宇小畜生去拆我的擂台,打死我的徒弟,问你该当何罪,你还诈作不知?快将他捆送出来,替我徒弟偿命。如若迟延,我打进来可寸草不留!” 成书答道:“这里有个房孝宇,但也是个小孩子,岂敢犯你虎威,若说打死你的徒弟,断无此事,万望你莫听信旁人的言语,害我乡馆。”来宏怒道:“成书你这老狗头,休得奸诈。你快叫他出来,待我徒弟看,如不是他,与你无涉。”成书道:“既然如此,你将人马退下一箭之地,我叫他出来会你便了。”来老虎道:“也罢,权且依你,不怕你飞上天去。”便令门徒暂且退一箭之地,等房孝宇出来。 成书入内对房仁说知此事,房仁一听,只吓得目瞪口呆,浑身出冷汗,大骂:“畜生,害死为父了!”孝宇上前跪下道:“待孩儿出去,杀死来老虎便了,叔父也不必埋怨。大丈夫作事,岂肯累人?”随即结束停当,手扬铁棍,吩咐开了大门,冲出来大叫道:“马上坐的可是来老虎?”来宏答道:“然也!小奴才可就是房孝宇,拆我擂台,打死我徒弟,问你该当何罪?” 孝宇说道:“我打死你徒弟,你就着恼,你打死我乡亲,就不算了吗?你今日到此分明是插标卖首,特来寻死,不必多言,放马过来,取你狗命!”教头听了大喝道:“小畜生休得夸口,爷爷取你狗命来了!”将马一拍举起大刀,兜头劈将下来,孝宇却是步战,叫声:“来得好!”把铁棍一迎,顺手一还棍,照马头就打,来宏急忙架开。两个搭上手,一马一步,从辰至未,大战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孝宇将身跳出圈外,叫声且住。来宏问道:“有话快些说来。”孝宇说道:“我与你在此厮杀,路人行走不便,更加今日已夜,明天到擂台上,决个胜负如何?”来宏道:“使得!明日可要来的。”孝宇道:“难道怕你不成?”说完,孝宇回进会馆。成书见他如此英雄,心中大喜,这回必能与我岭南人争气。当夜亲自敬酒,以壮威风,一面知会本地英雄,明日齐集,各拿兵器同赴擂台,以壮观瞻,兼之保卫。 次日各乡亲前来会了孝宇,威威武武,望擂台而来。只见来看的人,比往日更多,就见来老虎已在台等候,孝宇即将各乡亲分列一边,自己将身一纵,上到台中,见来老虎头戴色巾,身穿战袄。教头见那房孝宇到台来,头戴一顶英雄帽,胸内藏护心镜,足登九环剑靴,头圆背厚腰粗,虽然如此英雄,还是小孩子身材,身高不满四尺五寸,比自己矮一半。那些看的人见来宏身高八尺,头大如斗,大家不免都替孝宇担心。 当下来老虎喝道:“你这小畜生,就如此大胆,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就打死你,也污了我的手,既来纳命,快快过来受死!”孝宇道:“休得夸口,有本事只管使来。”老虎就用一个猛虎擒羊之势,两手一展,照头盖来。孝宇不敢迟慢,将身一闪,避过来势。二人搭上手一来一往共走了百十多路拳势,并无高下。 台下看的人,齐声喝彩道:“这个小孩子,倒有如此本领!”就是来教头,也见他无一点破漏,心中也暗暗称赞,便用一路秘传工夫,名唤阴阳童子脚,大喝一声:“着!”一脚把孝宇踢下擂台,孝宇的护心镜,被他踢个粉碎。只一脚,若是别人,连心坎骨也得踢碎。 幸而孝宇是自小用药水浸炼的,再加有铁镜护住,所以不能伤得。孝宇跌下擂台来,随即纵身一跳,复上台来,叫声:“好家伙,果然厉害!”教头大吃一惊,心想:“为何这一脚踢他不死?真真奇怪,方才这一脚,最轻亦有五百斤力量,他能挨住,就再用拳打他,也是枉然了。”内心未免有些惧怕。 孝宇复跳上台,定要报一脚之仇,那拳就如雨点一般,都向来老虎致命处打来。老虎虽道拳精力大,因心中一慌,手足就慢了,反倒有些招架不住。说时迟,那时快,早见一声响,左腿被孝宇打伤,幸而他身体强壮,尚可支持。孝宇见他已着伤,心中一喜,越发来得猛,一连在他胁下踢伤两脚。来老虎支持不住,大叫一声,跌下台来,一命呜呼!台下看的人,齐声喝彩。他手下门徒,被孝宇打过的,知道厉害,不敢动手。即将师父抬回,报予师母去了。当下成书及各乡亲,均皆大喜,一路鼓吹,花红鞭炮,孝宇骑着高头大马,一起回至乡馆,大开中门,摆酒贺功,热闹非凡。 来老虎之妻黎晓嬛,正在武馆闲坐,心想教头今日到这时,尚不归家,忽闻门外人声嘈杂,已将教头尸首抬了进厅。各徒弟就将被房孝宇打死情形,细说一番。黎晓嬛听了,哭晕在地,仆妇们急用姜汤灌救,许久方才醒来。 晓嬛大骂道:“房孝宇小畜生,杀夫之仇,势不两立!”哭罢,到尸前细看,只见丈夫满身血污,是被剑靴所伤,更加凄惨道:“明日我必取他性命!”当时买办衣衾棺木收殓,自己披麻带孝,举哀成眼,因要报仇,就不问吉凶,当时安葬。 第328章 黎晓嬛打伤孝宇 田杏花求助师门 黎晓嬛把诸事办完,就将身装束好了,暗藏双飞盘龙钉靴,约齐手下门徒,带了兵刃飞奔岭南馆而来。到了门首,着人通报房孝宇知道。房孝宇闻报,禀知父亲,便将各乡亲送的盔甲名马,披挂齐备,带了各乡亲。各执刀枪,自己提了铁棍,一马当先。 迎了出来一看,是个中年妇人,虽非绝色佳人,倒也生得妩媚。当下晓嬛见孝宇虽然英雄,还是小孩身段,心中诧异,丈夫岂有敌他不过之理?就是剑靴也断不致遭他毒手,况我丈夫有阴阳童子脚,不能伤他,必是我同道中人的儿子。想罢便道:“来者可是房孝宇?”孝宇答道:“然也!你这妇人到此为何?”晓嬛骂道:“小畜生听了,你老娘姓黎名晓嬛,乃来教头之妻,你杀我丈夫,特来取你狗命!”说毕,举起绣鸾刀,兜头就劈。 孝宇连忙架住道:“且莫动手,有话同你说。”晓嬛说道:“快快讲来。”孝宇道:“你前来替夫报仇,这也难怪,只是你丈夫摆设擂台,标明长红,格杀勿论,自开台至今不知伤了我多少乡亲,昨日为我所伤,也是各安天命。我因自己年轻,父亲嘱咐再三,凡事总要存心忠厚,今既不得已伤了你丈夫,岂可又害你性命,还望你三思!” 晓嬛闻言,更加气怒,骂道:“小奴才自恃本领,目中无人,我丈夫的规条上,标明不得携带利器暗算害人,你却暗藏剑靴,伤我丈夫,还敢在我面前用此巧言,你若真有本事,一拳一脚打死我丈夫,有何话说?今日仇人见面,分外眼明,放马过来,拼个死活。”说罢,举刀乱劈下来。孝宇又挡住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到台与你拼个死活如何?”晓嬛道:“也罢,容你多活一夜。”于是两人分手,各归安歇。 到了次日天明,二人各带随从人等,同赴擂台。晓嬛一见孝宇,就想要即刻把他吞在肚内,方泄此恨。孝宇也不敢迟慢,二人摆开拳势,只见左一路大鹏展翅,右一路蟒蛇缠身。一场恶战约有二百个回合,不分胜负,晓嬛就将双脚一起,一个双飞盘龙脚,照着孝宇前心打来,把护心镜打成粉碎。靴中尖钉打人胸旁乳上,鲜血直流,跌于台下。幸而有护心镜挡了一挡,来伤着心窝。 当下各乡亲将他救回,死而复生者四次,吐血不止,命在垂危。房仁此际吓得手忙脚乱。成书即命人请了有名的跌打先生前来医治,都说伤得十分沉重,恐怕难保十全,虽然下了上等妙药,仍然不知人事。房仁道:“必得他母亲到来,方能得救。”就即刻着家人,连夜赶回南京,接田氏前来。 田氏在家闲坐,忽见家人回来,备说孝宇被人打坏,十分危急。田氏闻言大惊。当夜,田氏看完书信,又细问了一番,便道:“既然如此,大事无妨,我儿自小浸炼,与别人不同,好去用药,即能治好。”说罢,便收抬好行李,自己全身装束,披挂停当,手提梨花枪,飞身上马,主仆二人,望杭州赶来,一路无话。 田氏来到杭州,进了岭南馆,见了丈夫,随与众人见过礼,便来看视孝宇,取出妙药,如法外敷内服,不一刻肿消痛止,伤口立平。孝宇醒了过来,看见母亲在旁,便流泪大叫:“娘亲,务必与孩儿报仇!”田氏便安慰他一番道:“你且安心调养,为娘自有主意。”随即命人通知晓嬛,叫她明日仍在擂台比武。房仁再三阻止,只是不从,当下差人回来说道:“晓嬛答应,明日准到擂台。”即晚加倍用药医治。孝宇到了天明,胸膛伤痕已经有了八分痊愈,所欠者生肌长肉,未能平满耳,夫妻二人放下心。 当下母子二人,全身装束,内技软甲,把护心镜藏于胸前,小剑靴穿好,上马提枪,带齐从人,直奔擂台而来。哪知晓嬛已在擂台守候。田氏叫各乡亲列在台下,自己将两足一点,上了擂台。只见晓嬛全身是素,足下仍登小铁钉靴,便道:“这位是黎晓嬛么?你丈夫作恶多端,死由自取,你擅敢打我孩儿,幸我赶来救好,不然岂不丧在你手?今日我特来请教你的双飞盘龙脚。” 此时晓嬛听了这语,就知道她是孝宇的母亲,便喝道:“你这没妇,纵子行凶,用暗器伤我丈夫性命。我就打死他,也是理所当然,你既来做替死鬼,何必多言?管教你来时有路去无门。”一面说,一面看田氏与自己年纪相仿,结束得十分齐整,见她方才上台之势,就知是同道中人。只见田氏大喝一声,用一个猛虎擒羊之势,扑将过来。彼此搭上手,战了二百回合,未分胜败,斗至天晚,各自回家安歇,如此连斗三日,不分高下。 那红尘道人首徒黎雄,诨名黎八山,是日到杭州探望女婿来老虎,晓嬛接着,对父亲哭诉冤情。八山大怒,即刻亲到岭南馆,寻找田氏上台比武。田氏见是师伯,忙即上前赔罪便道:“我小孩不知,误伤令婿,还望师伯恕罪。”八山不肯罢手,田氏再三恳求,黎八山执意不许,只得约道:“过了半月,孩儿伤愈,再来领教。”八山勉强应许而去。 田氏当下想:“孝宇断非师伯敌手,除非亲往武夷山竹林寺。面求智善二师伯到杭州以解此厄。”就将这个主意,对丈夫同儿子说知。随即带了干粮路费,藏了双鞭,就上马飞奔武夷山而来。日夜兼程,来到竹林寺下马。直入方丈拜见智善大师。早有门徒,认得田氏是师妹,就问道:“师叔为何不来,你今独来此何事?”田氏便将父亲去世,及今被黎八山所欺,特来求救,说了一番。 沙弥说道:“你来的不巧,师父前日起程,云游各处去了。”田氏闻言,长叹一声,便欲辞出。沙弥是说道:“你何不到大理灵鹤寺,求无梅大师伯下山解救?”田氏一听大喜,连忙道谢:“多蒙指教,我就此赶去便了。”当下出了寺,取路望灵鹤寺进发。 第329章 无梅下山助杏花 八山约战梅花桩 田杏花一路奔驰,望灵鹤山而来,非止一日,已到山前,直入庵中,见到无梅师伯,拜倒在地,无梅扶起,细问:“因何到此?”杏花就将来老虎摆擂台起,至黎八山要报仇等事,细说一遍。“特来恳求大师伯大发慈悲,下山搭救儿子性命。”无梅说道:“出家人自归山修隐以来,拳棒工夫,久已抛荒,就去也不济事,谅敌他不过。你倒不如仍求请智善二师伯去解救,你毋庸耽误,快些去吧。”田氏闻言,吓的两泪交流,十分悲切,再三哀求,无梅才答应下山。田氏大喜,无梅嘱咐徒弟:“紧守山门,我不久就回。”随收拾行李,提了禅杖,骑着驴子。苗氏别了师兄,跨上马一齐望杭州而来。 回到馆里,恰巧半月,当下房家父子同各人拜见了无梅。其时孝宇身体已经复原,田氏十分欢喜,即叫人约黎八山父女,次日到擂台比武。到了次日天明起来,田氏侍候无梅结束停当,就吩咐孝宇替无梅提了禅杖,自己也披挂整齐,各人上了坐骑,同了一班乡亲齐奔擂台而来。到了台下,即叫各人雁翅排列,以壮观瞻。无梅跳下驴,纵身一跃,飞上擂台,众人见了,齐声喝彩。这回是半月以前标下长红,约定今日比武,所以来看的人更加多。 黎八山早已到台,摩拳擦掌,等候房孝宇到,好代女婿报仇。不意到了一个老尼姑,年约八九十岁,童颜白发,身高七尺有余,腰圆背厚,头大如斗。黎八山定睛一看,是灵鹤山无梅,是红尘道人的首徒,非同小可,连忙站起身,将手一拱道:“师姐请了,不知驾到,有失迎候,望乞恕罪。但不知禅驾到此,有何见教,莫非要与小弟比武不成?”无梅也忙还礼道:“出家人到此无别意,特有一言奉劝,不知可容纳否?” 黎八山道:“有话请说,如果有理,无不听从。”无梅道:“出家人自归隐以来,世情概付度外,岂有特来与贤弟比武之理?只因月前云游至此,闻得令婿恃贤弟秘授工夫,设了擂台,竟伤害生灵不计其数,而且欺负我辈同道中人,前日就是死在侄孙房孝宇之手,虽然稚子无知,误伤尊长,这也是上天假手,为地方除害耳。今房孝宇被令爱打伤,死而复生,也可泄心中之愤了,今日看我薄面,饶恕了他吧,我叫他母子在你面前叩头赔罪,再叫他父送一千银子为养恤费,大家不失和气,据我的意见如此,不知贤弟可肯依否?” 八山闻言,激得二目圆睁,浓眉倒竖,答道:“据师姐如此说,我女婿冤仇沉于海底了,他当日比武之时,若不用九环剑靴暗器伤我女婿,就死了也是自己没本领,倒还可以看师姐面上饶他性命。今他用暗器伤人,除非把我女婿再生,舍此之外,无用多说。”无梅见劝他不从,便高声道:“老头儿,出家人一动手,就顾不得那慈悲二字,你可莫要后悔!”八山也大怒喝道:“我怕你不成?”说罢一推山掌,望着无梅心坎打来,无梅不慌不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将左手挑开,便右手坐马一拳,照他胁下打过去,八山也格过一边。 二人搭上手,分开拳脚,犹如龙争虎斗,一场恶战,十分厉害。看看斗到日色西沉,战有二百四十多个回合,方才住手。八山道:“三日后待我摆下梅花桩,你敢与我桩上比武否?”无梅道:“我饶你多活三天,就在桩上取你性命便了!”黎八山道:“不必夸口!”当下二人分手,各带从人回寓。 黎八山,择了擂台旁边一块洁净地方,搭棚遮盖,随往木行买办木材,按照方位步法,四面钉下一百零八路梅花桩,此桩每步用木头五个,中间一个,四旁四个,钉就梅花式样,比武之人,足踏此桩,一进一退,均有法度。迎敌时手足相合,稍有分毫差错,一失足就性命难保。此乃雄拳技艺,秘授门中一等绝顶工夫。布置停当,专候临期,引无梅来取她性命。 无梅回到馆里,只见孝宇走上前来:“请问师公,怎样是梅花桩的武艺,求你老人家指教。”无梅便将如何布置,怎生厉害,一一说了,各人闻言,伸了舌头,缩不进去。田氏道:“当日父亲虽然教过,我也曾留下图式,可是我未曾练习,今日若非大师伯到来,我母子二人,定要遭他的毒手。”无梅道:“你不必惊怕,出家人自有主张。”众人听了俱皆欣喜。成书每天备了上等斋宴,加意款待。日中闲暇,无梅就把平生绝技工失传授孝宇,且喜他心性灵敏,手足便捷。 转眼到了第二日下午,黎八山命人来约,明早上梅花桩比武。到来早,无梅会齐众人,一同来到擂台。见了黎八山说道:“你自恃本领,目中无人,摆这梅花桩来欺我,我看你这大年纪,一味凶狠霸道,可见你女婿也是你教坏的。你若不听我良言,一经失手,就可惜辜负了你师红尘道人一番心血,还望你们心想想,莫要后悔。” 这一席话,把个黎八山说得满面通红。心想:“原是自己不该当时叫女婿摆此擂台,枉送性命。又执意与他报仇,今日遇了无梅,明知她的厉害,拼命摆这梅花桩,也是烧红瓦打老虎,实是最后的主意。”便勉强喝道:“我不与你斗嘴,你有本事上梅花桩,和我分个胜负。”无梅道:“既是如此,你先上去走一路来与我看,随后我来破你的便了。”黎八山闻言随即卸去外衣,将身一纵,站在桩上。 众人见他年纪虽有六旬,海下一部斑白银须,身高八尺五寸,肩阔腰粗,眼如螃蟹,面露银光威风凛凛,将双手望四方一拱,说声失礼,便展开手段,按着步法使将起来。只听见他浑身的骨节历历作响,果然有拳降猛虎、脚踢蛟龙之势,他把九九八十一路拳走完,跳下桩瓣,望着无梅道:“你也走一路我看。” 第330章 无梅打死黎八山 孝宇救助扈会坤 当下无梅也将外衣脱去,只见她脚穿多耳麻鞋,一个飞脚打在这平方一亩梅花桩中间站住,将手四面一拱说道:“老尼献丑,诸公见谅。”无梅随将生平所学的一百零八路拳法工夫,施展出来。起初还见她一拳一脚,到后来只见她一团滚来滚去,看的人齐声喝彩。无梅使完,跳下桩来,神色自若。 黎八山暗暗吃惊,不料她也精此法,比我更强,事已到此,难道罢手不成?只得硬着头皮,嘱咐晓嬛道:“若为父敌她不过,你可将我用的雌雄鞭,暗中抛去,助我一鞭便了。”晓嬛答应,预备去了。八山道:“你敢上桩,与我一分胜负么?” 无梅见他与女儿附耳,谅必有诈,口中便一面答应:“使得!”一面吩咐田氏母子二人,小心在桩旁照应,提防晓嬛暗算。田氏母子答应:“晓得。”随分头留心照应。 当下黎八山和无梅同飞步上桩。二人交上手,一场恶战,好不厉害,战到将近一百回合,黎八山有些抵挡不住,只因无梅今日并不存情,拳拳对他致命处打。晓嬛见父亲有些不济,急忙拿出双鞭,欲向无梅打去,孝宇眼快,早已被他看见,即举起铁尺,兜头就盖将下来。晓嬛急忙架住,一见是杀夫仇人,更加气愤,二人就在桩旁大杀起来。 黎八山看见女儿被孝宇绊住不能接应,心下一急,脚步一乱,一失足陷落梅花桩内,早被无梅照头一脚,将颈踢断,一命呜呼。晓嬛见父死在无梅之手,五内皆崩,便拼命把孝宇杀败,举鞭直奔无梅。无梅手无寸铁,难以招架,只得将身躲过,幸而杏花赶上敌住。 无梅就取了禅杖,喝退杏花,对晓嬛道:“你好不见机,若再行凶,也叫你死在目前。”晓嬛并不回言,只将双鞭望着无梅头上乱打。无梅大怒,将禅杖急架相迎,战了三十多个回合,晓嬛哪里是无梅的敌手,被她照头一禅杖,打的脑浆迸出,死于非命。此时,晓嬛手下各门徒,见她父女同死,各人正欲逃命。 无梅看见便高声道:“你们不必惊怕,你们亲眼看见,我苦苦劝他不从,反欲伤我,故万不得已,结果了他父女性命。与你们何干?可好好将他二人尸首收殓,那擂台也快快拆去。”说罢,随即与杏花等一行人同返会馆查点。始知来宏有一子名唤达朋,约有十余岁,送往武当山封首得德道士处学习技艺,家中尚有亲人照料。 无梅因将他父女打死,心中过意不去,此时也无可奈何了。随即收拾行装,别了各人,起身回山。田氏夫妻及孝宇挽留不住,成书送上白银三百两,以作酬劳,无梅执意不受。成书道:“此是馆中公费及晚生们一片诚敬,送予宝庵,作为佛前香油之费,务乞赏面收下。”无梅却情不过,只得收了,别了众人,再三嘱咐孝宇留心学习武艺,将来效力皇家,以图出身。田氏母子远送一程,挥泪而别。 房仁也就带了妻儿,别了各乡亲,令房安雇了船只,由来路回到金陵,将生意一概料理清楚,交与老伙计料理,随即收拾一切物件,雇了一只快船,望家乡一路回来。在路无话,行程将近二十日已到家门。忠宇节宇两个孩子接见父亲,当下杏花带领孝宇叩见主母,又拜见两位嫂嫂,一家团聚,十分喜悦。 因田氏要去拜访智善禅师,将孝宇等三人求他教习工夫。所以房仁与老妻言明,带了田氏及三个孩子,出了房家村,将行李杂物落了渡船。到城里,就租屋在湖边街,安顿了杂物,兄弟三人齐到广晓寺,拜访智善禅师。住持道:“现在他在西门外西边寺教习。”三人闻言,即往西边寺而来。正走到西门第六铺,忽见一个后生,年约二十一二岁,身高八尺,面白唇红,眉目清秀,一表人才,一群人围着他痛打,连喊救命,并无一人上前解救。 孝宇暗间过路之人,方知被打的名叫扈会坤,打的是作坊中人,旁人怕作坊人多,故不敢相劝。孝宇兄弟三人道:“岂有此理!”孝宇就将两手一分,那些人,一连跌倒十多个人,他本不欲多招事,救了这人出来就罢了。不料作坊中人,见他只得三人,推跌了他们,又将仇人救了,均各大怒,一齐拿出短兵器,上前四面围住,将铁钳乱打上来。孝宇勃然大怒,顺手拿住一人,夺了兵器,忠宇兄弟也帮着动手,早打得作坊中人,没命地飞跑,逃走去了。幸亏忠宇怕事拦住才不致伤人性命。若孝宇认真动手,不知今日要伤多少人呢? 孝宇见那人受伤甚重,难以行走,就将那人背上,同奔西边寺而来。到了寺中,拜见智善禅师。呈上田氏禀帖,其中云:“一则请安,二则拜恳念父亲田显面上,教授他兄弟三人的武艺。”智善一见三人,十分欢喜,一口应承。随后谈及在杭州打死来老虎之事,智善便问孝宇道:“你背的是什么人,为何被打得这样厉害?” 孝宇道:“我们在路上,遇见他被作坊中人打坏,无人敢救,因将那班人赶散,救他到此,望师公赏些妙药救他性命。”智善赞道:“你们兄弟如此义侠,倒是难得。”随即取出跌打还魂丹、补血生肌止痛散,与他敷服,不一时,肿痛渐消,这人睁开了眼,口中吐了几口瘀血,方才转醒,心中感激,便叩谢他兄弟活命之恩、老师父医治之德。智善乃问道:“你因何与机作坊中人争斗?你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那人答道:“小可姓扈名会坤乾,现年二十二岁,家中还有母亲木氏,妻子秋氏,儿子又道。先父在日,向在作坊边,开设小店,历来被这伙人欺负,因他人多,不敢与他们争论。前数年这班人,因我年轻貌美,都来羞辱我。父亲恐怕生事,打发我上外雇工。前月回来,才知我父亲两年前被他们推跌,因此中风而死。店中伙计只得将尸收殓,运回家乡,也因受欺不过,立脚不住将店闭歇。母亲恐我闯祸,不肯予我知道。昨日始知详细,故此来与他们理论,不料反被他串合同行中人,将我痛打至此,若不遇恩人兄弟相救,定遭毒手。” 第331章 孝宇拜师西边寺 麻俊贪色求尼姑 扈会坤述说了一番,把房孝宇激得大喊道:“岂有此理!”众人也为他不平。孝宇道:“扈兄即使到官告他,谅也敌不过他们,莫如拜在师公门下,学成工夫,将来把这些狗头,见一个打一个,叫他知道厉害,以后才不敢强行霸道。”众人都道:“这话有理。”扈会坤道:“只是小子家道贫寒,身体软弱,只怕气力不足,且不知老禅师可肯大发慈悲,收留教训呢?” 智善便道:“出家人以方便为门,生平所授徒弟,及医人跌打损伤,贫富一体,从未计较钱财,均是他们自己酌量酬谢。再气力是练得出的,武艺工夫,你肯用心,亦无不成。只是凡在我门下是要心平气和,可不许恃拳棒生事,救人则可,伤人则不可,预先说明,心从意愿,方可拜我为师。”众人齐声应道:“师父明训,敢不遵命。”扈会坤勉强爬起,来到智善跟前,跪下叩头,拜了师尊,又与孝宇兄弟结为生死之交,日后患难相顾。 智善在西边寺开设武场,摆列着埋桩木马、沙袋飞陀及十八般兵器,件件齐备。在先已有六人,今连房氏兄弟扈会坤四人,共是十人。老禅师命他们各用红纸写列姓名,办备神福酒筵、香烛纸马,在关圣像前,拜为兄弟。日后彼此照应,如有负义为非,明神鉴察,所有姓名,开列于下: 黎经纶、解亚夫、李亚嵩、洪习观、佟万斤、房孝宇、房忠宇、房节宇、扈会坤。拜罢起来,欢饮而散。 自此智善将生平所学技艺工夫,传授这班徒弟。光陰易过,将及半年,忽然一日对各人说道:“我离竹林将已一载,放心不下,意欲回去料理,再来教授你们。只因你们初学,手脚马步,虽已稳当,然各门武艺还未得精,因此再三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我有一个徒弟,姓王名乾,在我手下学了多年,与我差不多,精神比我还好,现在潮州,待我写信叫他来替我教授你们工夫,你们既不抛荒,我也可以放心回去,将寺中事务慢慢办理清了,再到此地,岂不两全?你们意下如何?” 当下众人道:“既然师父要往寺里去,只求预早付信,请王师兄到馆,教授我们工夫,还望师父早些回来,以免我们盼望。”智善见众徒应允,随即取过文房四宝,写了书信,寄往潮州,自己在西边寺静候黄坤到来,方好动身。 这王乾字景博,潮州府人,少时家资颇厚,不喜读书,专好武艺,曾拜智善为师,学练得件件精通,英雄无敌,为智善生平最得意的首徒。他自己也有一个徒弟,姓凌名升,师徒二人都因性情豪爽,最肯结交朋友。不数年间,把所遗的数万家财,化为乌有。妻子甘氏,妹子王兰香,膝下尚无子女。近来时运囗遭,就连教拳也没有人请教,妇人家最势利,他妻子未免有些言三语四,还亏妹子在旁劝解,不致夫妻反目。王乾逼于无奈,就到了王安船上押帮,冒险出洋,暂避家中吵闹。 自他出门之后,姑嫂二人恃着几分姿色,就打扮着到各处庵堂游玩。每日早晚,在门前遮遮掩掩,轻言俏语,互相调笑。这日正遇新科武解元麻俊,在门前经过,正是狂徒荡妇,彼此都迷。知是王乾家属不好惹,心中却又放不下,因见她二人常到峨眉庵,与里面的二尼相好。因思此二尼与我十分投机,何不到庵内,同她们说知,看她二人有何妙计?随即走入庵中。 静圆、善圆二尼笑逐颜开,便道:“今日甚风吹得解元公到此?有何贵干,清道其详。”麻解元道:“一则来探望,二则有件事,拜烦鼎力玉成,自当厚谢,未知二位果肯为我出力否?”静圆献上茶,随说道:“小庵屡蒙布施,小尼正感激不尽,如贵人用得着,理当效力。”善圆便笑着问道:“莫非新近看中哪家娘子,动了火,要我们二人撮合么?”麻俊拍掌笑道:“小鬼头倒被你猜着了,我且问你,前街王乾家常来你庵里,这二人是王教头的什么人?” 二尼闻言,伸了舌头,缩不进去。便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她,这倒有些费手了,若问这两个女子,倒易入手,只这碍着王教头师徒二人,惹她不得。”马解元着急道:“到底是他什么人?何妨直说,我自有主意!” 二尼道:“那年纪大的,鹅蛋脸,肥肥白白的,四寸金莲,不高不矮的,是王坤之妻甘氏。那年纪十五六岁,瓜子脸,杨柳身材,三寸金莲,打条松辫的,是他妹子,名唤兰香。她二人倒是风流性格,所以与我二人十分意合,每遇空闲必到庵中玩笑。解元如果合眼,王兰香尚未对定亲,小尼倒可与你说合,娶来做个偏房,谅王教头现下景况不佳,多予些银子,定然愿意,况且解元要她,岂有不愿之理?若冒险勾当,被他师徒知道,恐有性命之忧,不识尊意如何?” 这麻俊是个好色之人,今听二尼如此推托,忙在袖内摸出三十两银子,摆在桌上说道:“这个望二位收下,聊为斋粮,倘事成之日,再行重谢。至他师徒本领,我岂不知?今喜他在外,不至于就回,我再着人把凌升请到别处去,将他师徒绊住,不放他回家,天大的事也无妨了,你也知我的脾气,不过一时适意,过了一月两月,兴致完了,就丢开手的。就是他师徒回来,无凭无据,也奈何我不得,你们更不相干,你道这条计策妙也不妙?” 二尼见了雪白的银子,已经丢不开手,又听这番议论,早把王、凌的厉害置诸度外了。即忙道:“些少事情,岂可又破费解元公呢?这断不敢领。”麻俊道:“此不过略表寸心,将来还当厚酬。”二尼虚让一番,便收下说道:“事不宜迟,明日解元公请先来躲入禅房,待我备下斋筵,邀她姑嫂来叙,酒至半酣,我就如此如此,包管妥当。”麻俊大喜,计议明白,拜别而去。 第332章 麻俊勾引二姑嫂 静圆设计害凌升 那两个尼姑,次日就备下一桌菜,摆在卧室之内,早见麻俊走将进来,随即见了礼,将身坐下,他相貌原本魁梧,今日再一打扮,虽不及潘安、宋玉的风流,也是个偷香窃玉的圣手,又在腰内摸出五两银子,送予二尼,作为今日酒菜费用。二尼谢了收下。三人一同早膳,吃过茶烟,二尼就叫他躲入静室之内,善圆就出去请她姑嫂。出了庵门,来到王家,正见甘氏与兰香在门里窥街,一见善圆到来,忙开门笑问道:“这几天总不见你们来,定然是施主们到来住宿,不得空闲么?”善圆答道:“正因此失候,今日庵中功德完满,师姐着我来请你姑嫂二位到庵畅叙,千祈勿却。” 二人闻言,十分欢喜,就走入房内,备了香资,兰香奉了茶来,姑嫂随即换了衣服,将门锁了,与善圆同走到庵中。静圆接了进去,说道:“我二人因各施主到此斋醮,略备素筵,今年靠菩萨庇佑,各檀越善心,也还剩些斋粮,今日酬神了愿,特请你二位来此一醉。”甘氏道:“又来叨扰。”随将香资送给静圆道:“些微之敬,望师父代我在佛前上炷好香。”二尼道:“大娘既是诚心拜佛,小尼只得领下了,替你上香,求菩萨庇佑,早见拜璋之喜,便是大官人在外,也要求神力扶持,水陆平安。”说罢将钱收了,便邀入内室。甘氏兰香见酒菜备的十分丰盛,便道:“这席若是因我二人而设,怎生过意得去?”二尼道:“这叫做借花献佛,这是各施主备多了剩下的,二位只管请用。” 二人信以为真,分宾主坐下,开怀畅饮。所谈的多是些风流话,看看将醉,二尼用言相挑道:“我二人少年时,风花雪月,也就快活过来,皆因主妇不容,赌气削了头发,中年出家,每遇酒后,必要想起那少年之事,姑娘是未曾尝过滋味的,倒不必说,只亏大娘如此青春,官人不在家,何不想个法儿,及时行乐呢?” 甘氏本是一个行为不端的人,今再半醉,被二尼抓着痒处,便叹了一声道:“那冤家与我无缘,他并不以我为意,就是他在家,也同出外一样,还亏我这姑娘性情相合,彼此说得投机,倒可消却心头烦闷。”静圆道:“原来大官人如此无情,天下有情人最多,何妨结识一个,终身受用。这话原不该我出家人说,只是大娘如此好人,偏嫁了这般丈夫,所以我不避嫌疑,不知大娘心下如何?姑娘将来要望菩萨保佑,配个姑爷,千万不要像令兄这样才好。”这一席话,把甘氏说出心思来,随红了脸道:“我虽久有此心,只因难遇其人。” 麻俊在外面,早已听得明白,故意撤将过来,大声说道:“二位师父如此上好斋筵,不知会我,你吃得过意否?”一面说,就坐了下来,哈哈大笑。甘氏姑嫂正欲起身回避,二尼一边笑,一边将她姑嫂一人按一个归了坐位。说道:“无用回避,这就是新科武解元麻老爷,是我这庵里的大施主。”假问道:“解元公无事不登三宝殿,大约又想打斋,叫我们念经超度,是不是?”麻俊会意,假做悲伤之形答道:“正因这冤家,虽自她去世,诸事从厚,究竟弄得我心中不安,明日是她周期,故特来请师父们与我做一坛功德,以了心愿,不知有客在此,冲撞莫怪。” 二尼又赞他十分情重,“也是这位娘子有福,结识了你,许多富贵人家正室,也没有如此。”麻俊说道:“这也算不了什么,不过尽我一点心吧,想她得病到今,共花银子千两有余,生时用的不算。只是徒劳而无功。”说着,就假装拭泪,便趁势问道:“这二位娘子尊姓,是谁家宝眷?”二尼答道:“这位是王教头的夫人甘氏,这是他妹子兰香姑娘,今日请她吃斋,不期有缘,与解元公相遇。这都是姐妹一般,又无外人,何妨同席,解元公若不嫌残席,就请用几杯素酒。”甘氏姑嫂听了他一派胡言,错认为麻俊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所以口虽推辞,身却不动。二尼知道合意,连忙重整杯盘。饮到酩酊之际,二尼借事走开,让他三人畅饮不提。 后来麻俊就在王乾家内暗去明来。直至冬至,这天合该有事,正遇凌升因师父出门许久,未知曾否回家。今日冬节,徒弟不在馆中,故此到王家探望,一进门撞见奸夫荡妇三人在厅上饮酒,凌升大怒,一脚将桌踢翻,追上前来捉拿,吓得姑嫂二人大惊失色,死命上前缠住凌升,麻俊趁势逃脱。凌升因自己是个徒弟,不好十分与他姑嫂为难,只得恨恨而去。当下甘氏与兰香道:“虽解元未曾被他捉住,此事究属不妙,你我且到庵中与二位大师商议个法子为好。” 于是二人走到娥眉庵说与二尼知道。她两人也着急道:“追究起来,连我二人也不了。”忽见静圆笑道:“我有一计,候大官人回来,你只说凌升冬节吃醉酒来调戏你姑嫂,使下个毒手,等他一见面,把凌升杀了,使他开口不得,这事就无妨了。你们道好不好?”二人闻计大喜,说道:“果然妙计!”便回家等候王乾回家。 王乾在王家咸鱼帮,幸得太平无事,将近年底,各部回港过年,本年出海风顺,船主获利不少。王乾所得工银花红厘头,共有五六百两之多,虽非大财,却也略得宽心。船靠了岸,各水手都回府城,王乾也将行李搬回家中,给了挑力,方才坐定。甘氏与兰香就放声大哭,诉说“凌升诈醉,前来调戏我二人,官人若早回三日,也免受他这番辱,他见我二人不从,就吓我们道:若不顺从我,将来见了师父,就说你们在家偷汉子,你们性命就不保了。意欲用强,复见我二人要喊出声来,才选了出去。” 第333章 凌升被迫逃广州 麻俊设计害王乾 王乾闻言,直激得怒目圆睁,大骂:“小畜生,调戏师母,该当何罪?我不杀你这贼子誓不为人。”是晚用过饭,进房歇宿,甘氏又在枕边悲悲切切,搬弄一番,把王乾几乎气裂肚皮,一夜如何睡得着?一到天明就爬起来,藏了腰刀,叫甘氏开了门,就去找凌升就来。甘氏见他中计,心中欢喜。 王乾出了门,直奔状元亭而来,凌升向来在此处摊馆看守门口,得钱度日。王乾走到巷口,只见凌升从馆里出来,看见师父,正要施礼。不料王乾一见他,如火上加油,拔出刀来,照头就劈,大声骂道:“小畜生,你做的好事!”幸而凌升武艺不错,连忙躲开,大叫:“师父,且莫动手,有话请说。”王乾哪里肯听,只是刀刀向致命处劈来,因为时候太早,无人劝阻。 凌升见不是头路,只得逃生,退出巷口,此时街口栏栅,尚未尽开,王乾追到那里,一刀劈来,凌升无法,就拔下一根木柱,趁势一迎,那刀斩入木内,凌升将手一放,一溜烟逃脱去了,王乾拔下刀时,他已走去七八丈远了,到底脚快年轻,王乾哪能赶上。此时凌升也不敢回家,心中想:“这师父如此,定有原故,这时他盛怒之下,谅难分辩,且出门去避过风头再说不迟。”搭船逃到广州去了。 此时王乾因追凌升不上,心中愤恨,回到家中,还是怒气不息,见了妻妹,就将斩着栅柱,拔下刀来被他走脱等情说了一遍。甘氏道:“幸亏官人回来,方泄了这口恶气,如日后遇见,定要将他结果。”王乾道:“这个自然。”自此王乾就住在家中,初时甘氏因要他杀凌升,所以竭力奉承,后来姑嫂二人想起情人来,未免嫌他碍眼,就私下着二尼与麻俊计议。麻俊道:“她姑嫂如要与我做长久夫妻,须在海阳县中出首,说王乾历年出外,以押帮为名,实则暗中串合大盗,坐地分赃,氏等为其妻妹,屡谏成仇,将来事发,恐被干连,只得在大老爷台前出首,祈望笔下超生,感恩不尽。一面待我亲见县令,请他重办,我们就可做长久夫妻了。” 姑嫂二人听了大喜,果然依他口气,请人做下状词,瞒了王乾在县递了。县令见是盗案,不敢怠慢,立即出了火签,捉拿王乾到案审办。都头陈安、裘向等禀称:“王乾精通拳棒,有兼人之勇,他在本地历做领头,十分厉害,无人不知,求大老爷宽限几天,待小的用计把他捉来。”县令点头道:“昨日麻俊解元禀他打劫典当,也说他武艺高强,你等务须小心机密,限五天务要拿来,本县重重有赏,如若怠慢被他逃脱,即行重办不贷。” 二都头退下堂来,招齐通班捕快,各人商酌停妥,约定明日下帖去请他来教授武艺。王乾历来教授营伍差馆武艺,居以为常,哪知这次有人暗中害他,所以并不推辞,一请就到,被这班差役酒中下了蒙汗药,将他灌醉,用大链锁了他手脚,用箩抬了。众衙役弓上弦、刀出鞘,押解上堂。他到了堂上,方才酒醒,自念生平并不为非作歹,何致遭此官司?细问相熟差人,才知是妻妹出首及麻俊解元告他打劫当铺,故此县主命捉拿他到案。此时才悟凌升之事是中了奸计,追悔无及。长叹一声道:“不料我竟遭了这妇人的毒手。” 只见县主令升了公案吩咐把犯人带上,差役答应一声,把他抬上丹墀,放落在地,因捆得他紧,不能直跪,只缩了一团。县主喝问道:“你可是王乾么?”答道:“小人正是王乾。”县主道:“你好生大胆,串合海洋大盗,私收陋规,勒索出洋船只,包帮花红银两,打劫当铺,坐地分赃,问你该当何罪?”王乾道:“小人历年在王家鱼船押帮,并未押过别船,每月工银不过数元,至于花红,是由船主利息盈余内怞出,从公分派,各水手均得同沾,如有勒索情弊,该船岂肯容留,今王家的船,在冬节回港,小人回家,只得数天,倘若打劫当铺,安能插翅飞回?求大老爷明见。小人每年出洋日子居多,在家日少,这麻俊必与小人妻妹有奸,诬造重罪,欲置小人于死地,若蒙天恩,只要去查船主便知小人是冤枉了。” 县主拍案喝道:“不动大刑,谅你不招,左右与我用头号夹棍,把他夹起来。”因这王乾炼就的筋骨,坚硬非常,当下差役已将绳索收尽,还是不招,县主无奈只得命将他放下,就把告他的两张状纸,叫差役念给他听。说道:“本县今天有了你自家妻妹首告的状词,岂肯轻轻放过,你认也是死,不认就抗刑,也是死,你如再不招,本县就要用极刑了。”王乾低头想道:“这狗官想贪功,断难饶我性命,不如权且认了,免得受皮肉之苦。”便道:“行劫之事,我本未曾做过,今被通不过只得认了。”县主大喜,忙叫写了供词,将他收监,候通禀上宪。 麻俊闻此讯息,奸夫荡妇十分欢喜。再说凌升去广州府,缺乏盘川,一路卖武度日,到了广州,闻说西门地方十分热闹,就到西门外摆了场子,要拳弄棒,看的人齐声喝彩,早惊动了西边寺武馆中人,就请他到寺里款茶,恰遇智善,见是徒孙,急问因何到此?凌升忙上前叩见,便将师父追杀之事细说一番。智善及众人道:“此必是荡妇的挑拨。” 智善随将此事细细的写了一信,即叫凌升赶回潮州,叫他来见我,自有道理。千万莫迟,都怕他性命还要遭在荡妇之手里。凌升就即刻拜辞,起程连夜赶回,见了母亲,方知师父果然被害,收在监中。心中十分伤感,随即带了智善的信,走到监门,幸而都是认识的人,用了些小费,进到狱中见了师父,抱头大哭,就呈上智善书信。王乾看了,即嘱咐林胜:“你快些赶上广州府,求师父来救我性命。”凌升将前后各事说了一番,又把身边所余的银两送予师父在监中零用,宽心静候徒弟相救便了。 第334章 智善定计救王乾 凌升孝宇除恶人 凌升在监中别了师父,出了牢门,到家对母亲说知,即刻起身,望广州赶来,在路无话,不一日已到西边寺,见了智善禅师,哭拜在地。智善扶起,问知王乾被害在狱中,心中也觉悲惨,随对众人说知,即带了房孝宇、扈会坤同凌升,仍由潮州旱路赶来。此时馆中诸徒,唯有扈会坤报仇心切,专心苦练。那孝宇是自小习练,手脚精便,性情灵巧。这二人最得智善欢悦,已得秘传工夫,所以带他二人,叫凌升引路,向府城进发。四人到了府城,天色已晚,共到凌升家,见了他母亲,彼此见礼毕,款待晚膳,度过一宿。 次日绝早,凌升起来,引他师徒到海阳县监前后左右窥探一番,回来叫凌升下午先去通知王乾,又叫带十两银子进狱中赏办酒菜,请各狱卒饮酒,以便行事。四人商议妥当,已到申刻,凌升到监中见了师父,通知此事,出来与狱卒见礼道:“我师父感众位照料,无以为报,今命我备一东道,请各位一醉。”随在怀中取出银子,送予众人买办酒菜,就在夜间开怀畅饮。凌升极力奉承,再三劝饮,将到醉时,就下了蒙汗药。这时已至二更,早见智善从屋上跳下来,取出铁尺,打开王乾镣铐,二人齐纵上屋而去。凌升也混了出来,回家将母亲藏在乡间,当下五人会齐,飞出城墙,望大路而去。 到了次日,各狱卒酒醒,方知王乾走了,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报官。县主大怒,重责狱卒,一面悬赏拘拿,查起根由,方悉是凌升所为。即将他住屋封锁,一面移文邻近州县,协同缉捕。其时乃是正月初一日,且将此事放在一边。 孝宇五人一路奔到西边寺,已是正月初九午后了。馆中各人接见,王乾拜谢师父救命之恩,又与各师兄弟见了礼,凌升说起奸夫荡妇的狠毒,断难放过。王乾道:“求师父索性替我报了冤仇吧。”智善应允,便道:“我为你再走一遭,唯须稍停几天,待他们查缉稍松,再去不迟。”就叫王乾教授他们技艺,因他曾做过教头,工夫本领也与智善相仿,且精神还比智善强,各人倒也欢喜。 时光易过,不觉到了二月初一,智善就带了房孝宇、凌升起程。正是仲春天气,雨水连绵,行路不便,就搭了老船,半月方到潮州,船靠竹排门外。师徒上岸往竹枝山清朱寺,此寺乃是竹林寺分院,主持名无空和尚。当有小沙弥通报进后,无空即忙出来迎接进去,就问道:“师兄现从何处云游至此,这一位想是令徒了,近闻王乾被诬为盗,于上月越狱,县官追捕甚紧。”智善点头,即暗下对他说知。无空道:“麻俊这狗才,十分可恶,去年想占本寺山田,幸遇太守廉明,将他斥退才罢了,师兄若来结果他,务要机密方好。”智善称是。次日就同凌升到麻家庄,看了门路,又到王乾家踏了道路,回到寺中,饱餐斋膳。到晚间同孝宇、凌升先到王家,三人越过墙,托去了房门。 此时已交三鼓,适值麻俊不在这里歇宿,甘氏姑嫂梦中惊起,被房凌二人怞出腰刀,架在她颈上,姑嫂二人连说饶命。凌升道:“你若张声即杀。”将二荡妇押到智善面前,智善问道:“你这两个荡妇,听谁人唆使,下此毒手,当初是何人引诱你与麻俊通奸,快快招来。”二人见凌升在旁,难以抵赖,只得将二尼引诱如何与麻俊私通,如何与二尼设计害凌升,直至出首诬控,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二人说完,叩头求饶。凌升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师父与你有恩有义,我师徒性命险些载在你两个荡妇的毒手,我倒要看你两个的心肝是怎样的颜色?”就与孝宇一齐动手,把两个荡妇杀死,然后将金银首饰分系腰间。 各事弄妥,三人从瓦面跳落爬过城墙来到麻家庄,走过庄桥,恶犬狂吠,凌升取出烧饼丢去,群犬顾着吃,就不能吠,三人跳上瓦面,落下大厅,巧遇更夫走来,被孝宇一把抓住,把刀在他脸上晃了两晃道:“你若高喊,就把你杀了,你说麻俊在哪里,我就放你。”更夫道:“他现与姬妾在牡丹亭夜宴作乐。”孝宇道:“亭在哪里?”更夫道:“在后花园中。”孝宇将他引至花园门口,说道:“你贪生怕死,卖主求生,饶你不得!”一刀杀了。 三人直奔花园,远见一座八角亭子,里面灯烛辉煌,笑声不绝。三人闯了进去,先杀了一个婢女,只见麻俊与两个姬妾,脱的赤条条在此行乐,十分可丑。他一见三人持了明晃晃的刀杀将进来,此一惊非小,他本有八分酒意,自是无法抵抗,当即被杀。智善三人随后就赶回了广州。王乾又恳求师父老人家帮忙。智善道:“有事只管说,何必客套?”王乾道:“那两个贼尼,害得弟子师徒家破人亡,几乎性命道她的毒手,若非师父搭救,难有活命,如此大仇,怎生得放过?务求师父回竹林之便,取道潮州,一总结果了她方好。” 智善道:“这两个狗贱人,玷污佛家,败坏规矩,当时我本要杀她,为地方妇女除一害,因一时事急迫,所以忘了,既是你心中放不下她,我便替你收这两个贱尼便算,只是县中追捕你二人甚急,赏格又重,此地离潮州不远,你二人断难在此栖身,可速收拾行李动身,绕道由韶州过武夷山,入竹林寺暂为躲避。我馆里的一班门徒,还未曾学习本门工夫,想也带他们回竹林去。”众人闻有这路工夫,都愿同去。 约定三月初由水路动身,王凌二人赶忙办妥各事,就于二月二十五日拜别众人,先行起程去了。众人也打点好了,雇了船,到三月初一日辰刻,别了寺里和尚,一齐下船,即解缆扬帆,直向潮州而来。这回师徒共十一人,包了两个舱,其余搭客货物倒也不多,一路并无耽误,渡过峻岭,不觉就是城府,换船起岸。 第335章 孝宇斩杀两贼尼 县府官印被盗走 这日到了码头,他师徒随将行李杂物雇人挑往清朱寺,无空接了进去,就叫僧人帮着安顿房屋床铺等事,忙了半天才弄停当。无空心中暗想:“师兄这次带了许多不安静的人来,不知又要闹什么事呢?”却又不敢得罪他,便佯问道:“师兄因何回省不久,又同众位师侄来,有何贵干?”智善说道:“我欲带他们回竹林学习本门工夫,顺道到此办件事。”便附耳说知所办的事,“并不久留,不过一二天便起程。”无空听了,虽然担心,也无可奈何。随命人备了晚膳,众人用完,智善就与孝宇进城,到娥眉庵探路。 只见此庵门面却不甚高大,看罢赶回寺中,二人忙换了夜行衣,是日因下微雨,月色不明,正好行事。趁着关城门的时候,混入城中,闲游街市,师徒心中有事,又穿了夜行衣,未便在街市,就在庵后静守。将交三鼓,二人纵上屋,爬在天窗口探听,听见一尼闲谈道:“王乾之事,幸而他不知是你我引线的,若他们晓得,你我也作刀头之鬼了。”又听一个答道:“大约是你我早晚拜佛心诚,菩萨暗中保佑也未可知,细想你我虽未曾亲手杀过人,那奸邪盗谋财害命之事,也不知做了多少,人家说天理昭彰,到底是难以信任。”这个道:“你也说得有理,件件都讲天理良心,饭也不用吃了,凡事做得机密,也不妨事。” 两个贼尼也是恶贯满盈,这些言语都被他师徒听得清清楚楚,大怒道:“若不杀这两个狗贱人,不知还要害多少人呢?”守到灯熄入睡,二人就揭开窗,放下软梯,至善下来走到床边,一刀一个,复将二尼心肝挖出,随搜着些不义之财约三百余金,智善就叫孝宇在上接着了,预备将来赈济穷人,随即上了瓦面。就远远见有一人蛇行猿纵,快捷非常。至善炼就的一双夜眼,最能分得清楚,细看亦是同道中人,即命孝宇在此少候,“待我去看来。”就施展飞腾工夫,追将上去。 只见那人落了潮州县衙中,不一刻又上屋出来,如飞的走回衙门,只见有个妇人接着,那人就在怀中取出铜印一颗,叫那妇人收好。只善看了好生奇异,随即由旧路回来,与孝宇说知,也不明其故。就即越城回寺,已经是五更三点了,各去安歇。次日起来,将所见之事与众人说知,本欲即刻动身,因为这件奇事,倒要暂留两天,探听一番再走。 再说潮州县令史奇,在昨夜三更失去印信,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开了侧门,从上房各处查看,连地皮多翻了过来,哪里有一些影子?又见报娥眉庵二尼被杀,劫去财物。史知县也无心去验,就委捕快贺复真前去勘验。此时知县直急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便想起本府黄亭奎是自己同乡又知己,不如与他去商议,求他设法保全。即叫打轿望潮州府而来,见了知府,即禀明此事。黄太守一惊非小,再一想,这事只可以暗访,不能明查。上面如若知道、许多不便,随教他回去告病上来,“所有的公事,要用印的待本府代你代拆代行,你可暗悬重赏,自己再行密查,候过十天半月,再作主意。”知县拜谢回衙。 这潮州兵马总监雷大洪,本是一个海贼头目,又是南汉余党。他自小在终南山封守得手下为徒,学得一身好武艺,今因潮州富厚之地,特用重资捐到此地,本意是剥削百姓脂膏,以供群贼兵晌,只因知府黄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史知县虽不甚清正,却也奉公守法,所以无法弄钱。现因众贼需要款用,故假公济私与海边县借库银万两,史奇不肯应承。故此含恨在心,盗印害他。 谁知本府与他遮瞒,并不通报,他急了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第三晚又将知府印也偷去了,当下弄得一府一县手足无措,急得直要寻死。况且知府因县中失印之后,就把印随身带了不离,他竟有本事,候他睡着了,连袋割去。智善探得明白,就亲自到了县衙,叫差役进去通报予官知道说:“有竹林寺僧人智善有紧要机密大事求见。”差役见说,就急忙进去禀官。 知县正在忧心如焚,一听这话,知有些来意,心中大喜,即吩咐开了中门,亲自迎出大堂。举目一看,这和尚头圆顶平,方面大耳,年纪虽有八旬光景,双目还是铜铃一般,相貌堂堂,知是非常之人,便抢步上前施礼道:“不知佛驾光临,有失迎候,尚祈勿怪。”智善大笑道:“老袖闻太爷与太守老爷被人暗算,心中不平,特来解厄,了此心愿,但此间不是说话之所,请至里面再谈。” 智善即同史奇走了进来,到了花厅,重新见礼坐下,家丁献茶,县令急欲请教。智善道:“请将从人退下,方可奉禀。”县令即令侍候人等一概退出,智善方将王乾被诬,自己三次来潮,杀去二尼,在娥眉庵瓦面遇见雷大洪盗印入衙等事,细说一遍,“我今特来为使君太守捉贼,取回两个印信,将功抵罪如何?” 史奇听了吓得惊疑不止,便道:“雷统制原来是个汪洋大盗呀,怪不得前日与下官支借库银,因我不允,故而设计陷害,幸得禅师今来相救,不然我与太守必定性命难保。至于那王乾之事,本来是我不明,冤枉了他。麻俊、二尼等人死有余辜,老禅师何罪之有?此案待下官禀明太守注销就是了。想这雷大洪,是我们上司,又无证据,如何敢到他衙中搜验?” 智善道:“待老衲见了太守,商议一个善法,包管手到拿来。”县令道:“既是如此,下官与老禅师去见太守便了。”吩咐下人不必跟随,自己就便衣与智善同上府行。黄太守慌忙迎入,礼毕,史奇就将前项情节细细禀明,又道:“卑职已经许将此案注销,现在他说要见太尊,好设法去办这件事。” 第336章 智善设计助太守 马楚金陵遇成凤 知府听了,连忙向智善称谢道:“诸事费心,请教怎么一个办法?”智善道:“不瞒太守说,老袖想来久矣,这雷大洪既是不端之人,必有匪徒在他行中,近闻附城各富户被劫金银等案,层见叠出,未曾破送一案,虽悬赏购线缉贼,不曾有一个捉到,非他那里的匪徒而何?今我师徒分开四方,埋伏在屋顶守候数夜,一见他衙中有贼出来便即跟着,待其有赃返署时即将他捉住,带回衙中审问,讯出他将印信藏在何处,就密禀大人,会同起赃之后,便可汇奏参他。”府县听了点头称是。道:“果然妙计,事不宜迟,就从今晚起,烦老禅师带各位高徒一行,事成后自当重谢。” 智善就别了府县回清朱寺,派令孝宇守东方,扈会坤守西方,凌升守北方,自己居南,皆伏于雷府四面民房之上,各带定器械暗号,如遇贼人出来,让他过去,暗暗跟着,待其有赃回来,可将他捉住,带回府行。三人遵令分头而去,是晚果捉得贼人十余名,回了衙中,府县会同审问明白,知道印赃藏的所在,立即上省禀明各广州节度使,就会同各官前往兵马署,捉拿大盗,搜回二印,黄太守即委史知县暂代府事,即同智善师徒连夜将雷大洪押解上广州。 不数日到了广州,禀知广州节度使羊守纯,大为惊异,随委三司会审,又详加复勘无异,果然是实在情形,只得奏闻请旨,将雷大洪拿京正法。太守待审实之后,仍令回此任。太守便与智善师徒回到潮州,即欲厚谢智善,他坚持不受。辞了出来,带着一班徒弟,别了无空和尚,即日起程,往武夷山竹林寺而去。 再说马楚和良辰这日到了金陵,寻间客栈住下,便上街闲逛。路上闻人说赢盛赌坊,十分热闹,良辰说道:“我刚才问过人,听说是此处有柳兵部尚书之弟柳宏吉的赌场,他本是一个恶霸,家中有无数武师教头,专门包揽讼词,欺凌平民,大小文武衙门,也奈何他不得。不论什么人,到他馆中赌博,若无现银,就将兄弟们的屋产抵押,借银与他,输去之后,不怕你亲族中人不认。还更有损人利己之事,指不胜屈,所以得了许多不义之财,起造这座花园,十分华美,我们何不到他园中走走。” 马楚大怒说道:“他如此行为,我倒要去看看是真是假,如果真是如此,倒要为地方除了这大害。”就同良辰漫步望赢舞赌坊而来。果然话不虚传,十分热闹,进得头门,只见松荫夹道,盆景铺陈,香风扑鼻,鸟语迎入,迎面一座高石桥,远望假山背后,影着许多亭台楼阁,船厅前面就是赌场,因欲前去看他作为,所以无暇到别处游玩。带了良辰,走进场中,将身坐下,早有人奉上茶水走来,笑面相迎问:“老爷也要逢场作庆么?” 马楚略点头说:“看看再赌。”那人随又递上一张开的摊路,慢翻慢看。场中已经开了两次,不过是平常小交易,倒也公道赔偿。马楚即掏出三个五两的金锭,交于柜上,兑来银子一百五十两筹码,马楚押在一门青龙之上。此时开摊之人,见此大交易,自己不敢作主,报于柳宏吉知道,宏吉走来一看,见是生人,早已暗中吩咐:“只管开着。” 恰巧马楚押中青龙,取回筹码,就向柜上兑这四百十八两零的银子。宏吉闻言,走出说:“你这客人难道不知本坊规矩吗?小交易不计,大交易要赌过三场,方有银子兑的。”马楚喝道:“胡说,多少由我钟意,谁敢迫我,速兑银来,若再迟延我就不依。”宏吉道:“就死在这里,也奈何我不得。”叫道:“左右何在?”一班恶徒抢将进来,这些赌客一哄散了。良辰也跟这干人混将出去,在外准备接应。 此时马楚看见良辰退出,就振起神威,取出软剑。由于日月剑太过显眼,因此马楚此次出行,并没有带在身边,只和良辰各带了一柄软剑。大叫道:“柳宏吉,你恶贯满盈,待我为地方除害。”舞起手中剑如飞,前来捉拿。早有一班打手,围将上来,厮杀一场,好不厉害。宏吉指点众人:“捉拿此人,重重有赏。”不料马楚十分勇猛,把这班人打得落花流水,头崩额裂,死者数人。宏吉忙传齐教头,上前对敌。 看看日光西堕,马楚大发神威,杀死不少人,但毕竟对方人多,倒下一批,又上来一批。正在此时,良辰挥舞着软剑突然从门外杀入,那些围攻之人顿时大乱,马楚趁势冲出。两人朝前跑了一会,良辰说道:“师哥,我们分开而行,客栈回合。”马楚点点头,说道:“你要小心,脱身要紧。”良辰应承,两人即分开而行。 马楚看看他们将要追到,便一跃过了一高墙,进到一个花园里。忽见遥遥灯火,有妇女之音,照望而来,将近,急忙将身一躲,闪在假山洞内,只听得一个婢女叫道:“小姐,这就是后园,天也晚了!不如早些回去,禀知夫人,关门睡吧。”又听得一个娇声骂道:“多嘴的贱婢,谁要你管我的事?”侍婢连说:“我再也不敢多嘴了。”急忙拿了灯笼到各处照去了。 马楚听她主仆言语,知道这小姐听到了动静,是出来查看的,急从假山石洞中走出,说:“这位小姐,在下冒昧打搅了。”小姐此时,急用衣袖遮面,偷眼细看,见马楚正气凛然,不像是恶人。急忙说道:“无妨。请壮士随我来见家母。”即引来见母亲。那夫人请马楚入坐。马楚坐定,问道:“不知夫人和小姐如何称呼?”夫人道:“在下穆氏,乃礼部尚书成津之妻,这是小女成凤。不知阁下是什么人?因何到此?” 马楚答道:“在下南楚王马楚,因私游江南,到隔壁赢盛赌坊游玩。那柳宏吉恃势不肯赔钱,反被他围困,虽然打死几个。”把这事情细说一番。 第337章 马楚良辰离金陵 典当宝衫遇奸商 穆氏大惊,说道:“原来是王爷驾到,我等有礼了。”忙带着女儿向马楚行礼,马楚连忙拦住。侍婢奉上香茶,备办酒席,十分齐整。饮酒之际,马楚吩咐成府中人,不许传扬出去,违者治罪。恐柳宏吉前来陷害。穆氏道:“本府谅那柳宏吉还不敢前来查问。”即差一妥当家人到客栈知会良辰此事。这日良辰回到客栈,久等不见马楚回来,在外打听,并无消息,心中十分着急,忽见这个消息,才放下愁肠,即在客栈静候。 柳宏吉见派出来追赶的人都空手而归,顿时大怒,一边派人继续严密追查。一边再通知太守,说道:“有人夜闯柳府盗窃珠宝,请封锁城门,严加搜查。”知府畏惧其家兄权势,无有不遵,弄得城内商民出外好生不便。那些柳府家人,狐假虎威,藉端敲诈,小民叫苦连天,只得关门闭市。成府家人将此情由报知主母,穆氏夫人大怒,即差人与太守说知:“若再如此,是官退民变,定即禀知相公,奏闻圣上,勿谓言之不先也。”太守着忙,也怕弄出事来,只得知会宏吉,将各城门照旧放行,商民仍然开市。 马楚在成府中暂住,颇觉安静,翻看古今书籍,有时游玩花园。光陰易过,已住五天。马楚欲去竹仙镇游玩,随辞了成府夫人小姐。到客栈回合良辰,取了行李。同良辰出门,望竹仙镇而来。走了七日方到。果然好个市镇,各项生意兴旺,本地土产虽然不及金陵富庶,却也百货充盈,酒楼茶肆娼寮,更造得辉煌夺目。 马楚与良辰找店住下,直至把所带零碎银两用完,方悟预先汇下的银票失漏在成家。他是用惯大钱的人,无钱焉能得过,只得将身上护体宝绸衫,暂为质典,以作日用,即命良辰去当。走了数加典当,并不识货,到大街诚信当内,有一章积德,乃是一识货的,认得这五粒衫钮,乃是连城宝珠,即刻写了一百两票子,交于良辰去了。 铺中各伙计不知是宝,就向东家说道:“今日老章不知什么缘故,一件旧衫,一口价就当一百两银子,好生奇怪。”东家一听,取衫一看,果然是件旧绸衣服,就向积德道:“因甚将我血本这样做法?就当一件新的,也不过二两余银,你今当了一百两,岂不要我折本么?”积德笑道:“莫说一百两,就是一千两,此人必定来赎,决不亏本。”东家道:“莫非真是颠了不成?”章积德笑道:“东家若要知此汗衫好处,只要请齐本行各友,同上会馆,当众人前,把这衫试出值钱好处,只怕同行各友俱无眼力,此时要求东翁,每年加我束囗。如果试来并无好处,愿在俸内扣除照赔,不知东家翁愿否?” 东家大悦,说道:“有理!”固可叨教同业,心中也舒服。就即吩咐家人,去请各店执事商议,明日同行齐集会馆。家人去不多时,各执事俱已请到。就将此事详细说明,各人也觉奇怪,问积德怎么试法?积德道:“只须预备大缸十个,满注清水,再铁锅十口,炭一石,利刀十把,临时取用。”各执事答应了。 到了次日,积德约同东家伙计来至会馆,早见合镇当押行中,先后齐集,约有数百人。积德把汗衫呈出,放在桌上,细把缘由说出。内中有几人道:“昨日我也曾见过这件衣服,他要当一百纹银,就许他五粒钮于是珍珠的,也不值这价,故而没理他,不意张兄有这般眼力,望祈赐教。”积德道:“这五粒钮儿,乃连城之宝,当日薛仁贵平西,取回的珍珠旗上有避火避风避水避尘避金五个宝贝,就是此物。诸君不信,待我试出。”取过备下的十把利刀,分十人拿着,将汗衫摆在桌上。 积德吩咐十人,持刀乱砍,就见它避金的功力,十人用力砍去百余刀,刀口缺坏,汗衫一无破损,众人齐赞道:“果是好宝贝。”积德又叫道:“你们十人用大扇扇锅中炭火。”即将此衫尽盖锅上,炭火尽皆熄了。各人鼓掌称奇。又见积德持了宝衫,放在缸内,只见缸中之水四面泻出,缸内一滴不留,衫并不湿。当下各执事走来阻住,说:“不必试了,一缸既然避得,谅必九缸都是如此了,从此本行,要推老兄为首席了。” 积德谦让不敢,众人就此而散。诚信当主,回入店中,备办酒席与积德酬劳。饮至晚间,见衫上宝珠发光,积德计上心头,意吞没此宝。即唆使东家把假珠顶换,商酌定妥,将五粒宝珠收起,把假珍珠穿在原位之上,等候赎取。 马楚当了宝衫,暂作用度,自己住在客店,打发良辰星夜赶回,把银票取来。良辰奉命往返。耽误约数日日光景,已经收到,随去兑了银子,提出足色纹银一百两,另加一月利息,来诚信当铺,将衫赎回。马楚一眼就看出了假珠,心中大怒。追问良辰,只说不知。这必当店作弊,将珠换了。马楚即带着良辰一同到店内追索原宝。 章积德及店主等均一口咬定,就是这五粒珠儿,并没什么宝珠。马楚见他死口不认,有心图赖,即同良辰二人跳过柜台,把他东伙二人一齐拿下。腰间取出宝剑,向他颈上磨了一磨,大骂道:“我把你这狗头,碎尸万段,才泄这气,怎敢贪心吞没我的宝珠,若再胡赖,管叫你死在目前。” 此时店中各伙,欲上前救护,又怕伤了性命,也明知此事不该做的,所以无一人敢上前劝阻。店主吓得魂飞天外,埋怨积德道:“都是你惹出来的。”叩头道:“我是一时糊涂,误听人言,得罪好汉,万望饶我。”就向写票的说:“你快开珠宝柜,把五粒宝珠拿还好汉。”当下那人忙入内拿了出来。 马楚冷笑几声说:“算你见机造化,这狗男子,却饶他不得。”随即放了当主。上前把积德踢了几脚,踢得他地下乱滚,马楚二人方才大骂而去。 第338章 马楚除恶会管平 遇纯卖武遇街霸 那积德却心上不服,吩咐快关当门,自己跑上更楼,将锣乱打。向来规例,当店呜锣,附近各店一齐接应锣声,街坊店户闭门。驻防官兵闻警,即四面跑来捉人。况白日鸣锣,非同小可,惊动了大小衙门差役,持了兵器,随地方官前来会齐捉拿。 此时马楚和良辰走出当门未远,听见传锣捉人,也就吃了一惊,又见各店闭门,走得数家,后面早有章积德带了伙计,又引了官差追来。马楚勃然大怒,拔出宝剑,翻身迎来。积德叫一声道:“这人就是!”一言未了,早被马楚手起剑落,分为两段,当下兵差见他行凶伤人,大喊一声,一齐围将上来。竹仙镇是紧要地方,官兵又多,他二人四面被围,战了半日,越杀越多,一时不能突出。 正在此时,更楼之上,睡着一个更夫,此人姓管,因好打不平,所以名唤平,乃是一员武将,两臂有千斤之力,因为时运不通,埋没在此。忽然听得金鼓喊杀之声,如雷震一般,推窗一望,见有二人被兵困住,十分危急。管平跳起来,取了铁棍,飞奔下楼,一路用棍打来,这些兵役,如何当得起?只要撞着就死。各兵将见他如此凶狠,大发喊声,让开一条大路。 管平直杀到马楚面前,说道:“这位兄台请跟我来!”马楚说:“恩公快快与我们一同杀出。”于是管平在前开路,马楚和良辰随后。正遇本镇兵马统制麻大人挡住去路,大战十余回合,被管平顺手一棍,扫下马来。兵将等拼命救了,不敢来追。 马楚见他如此勇猛,问他姓名,方知名叫管平,江南人。此时三人来到店中,取了行李就走。走到十里,天色已晚,投入店中。用过晚膳,马楚就在灯下写了一封书信,交管平去洞庭湖君山,拜见清香公主,任将军之职,又赏了他盘川用度银两,管平谢了马楚。次日起程,朝洞庭湖去了。 马楚打发管平走后,与良辰算还店钱,取了行李,出门顺着大路,欲往镇江游玩,岂知走了半天,问及土人,始知前面是临泉,若到镇江须回旧路才是。二人将错就错,就先到此一游,再到镇江便了。即望临泉赶来。该处是海边到金陵的必由之路,热闹虽不及竹仙镇,也比别处不同,沿途另有一番景象。早行晚宿,走了二天,进了临泉界内,只见六街三市,店铺整齐,商贾往来,贸易极大。来到大街,投万全客店住宿,次日起来,梳洗已毕,随向各处游玩。 再说现在广州节度使羊守纯,原籍浙江人,跟随赵匡胤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才得以位列封疆大臣。洁己爱民,清廉勤慎。家有弟遇纯,懒习诗书,弃文就武,好交天下英雄,虽则武艺精通,有万夫之勇,只因性喜嫖赌,不务正业,流落江湖之上,卖拳度日。是日天气清明,正在关帝庙前打拳,想众人帮助他盘费,他到底公子出身,不惯江湖事例,未曾拜候当地土恶棍。 因此得罪了此地一位无赖姓邓名清,诨名恶霸王。他当场吩咐看的不许打彩于他。遇纯不知就里,耍了半天拳棍,用尽平生武艺,不但一文没得,就连彩也没有一人喝。只得说道:“小弟偶经贵地,缺少川资,故略呈技艺,欲求各位见助一二,不意贵镇虽大,并无好义之人,如以小弟拳技荒疏,不足观看,何妨哪位同弟一角。”邓清喝道:“你这要拳友,全不知江湖规矩,自古道入山要拜土地,出外要靠贵人,汝到我本境卖武,也不来拜我,我不开口,谁敢喝彩,今看你这个声口,还欲与你老爷试试手段不成么?” 遇纯道:“即是如此,小弟不敬了,敢问仁兄高姓大名,贵居何处?改日登堂谢罪如何。”邓清道:“天下走江湖的朋友,哪一个不知我是恶霸王邓清,方才你大大夸口,欺我本境无人,我若不将你当场打死,不为好汉。”说罢照胸一掌,打将下来。遇纯是会者不忙,忙者不会,见他来得凶猛,叫道:“来得好!”就左手往上一挑,架过他的掌,趁势飞起左脚,正踢在邓清小肚之上。 邓清被踢离数尺,跌倒在地,满面羞惭,忍着痛跳将起来,拼命扑上,再欲争斗。刚好马楚也在人丛之中,与良辰同看。见此人才能出众,相貌魁梧,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声似洪钟,语言有理,耍了半天,无人喝彩,正要上前问明姓名厚赠他盘川。见此情景即与良辰上前拦住道:“壮士高姓大名,仙村何处?本地无相助之人,何必计较?小弟有白银二十两,送作路费,祈为笑纳。”此际良辰也将邓清推开。 邓清见马楚送他二十两川资,睁眼喝道:“你这个客人,特意与俺作对,要在我这地方称凶么?”说着一面走,一面指手画足骂道:“总叫你两个认得俺老子手段就是了。”马楚因为闹过许多惊险之事,所以忍耐得住,只是付之一笑,即拉着遇纯道:“我们三人且到前面酒店,慢慢细说如何?”遇纯深深致谢,十分感激,忙将武具收了,速步同走,不多远已至酒楼。抬头一看,招牌写的“望月楼”。 三人进到里面,分宾主坐下,即刻酒保送上茶来,问:“客官用何酒菜?”良辰说道:“你店中有上等酒菜,备一席便了。”小二连忙答应下去,陆续先后搬上。马楚持杯说道:“壮士如此英雄,何不投身营伍,为国家出力,而徒浪迹江湖,殊为可惜。” 遇纯长叹一声道:“某本籍浙江,姓杨名遇纯,祖父以来,世代簪缨,家兄守纯,在广州为节度使,因自己懒于读书,性好拳勇,结交天下英雄,不久竟把那家资散完,学就一身武艺。只因遇强遭祸,兼为狎邪之游,素为家兄所责。只得改换名姓,流落江湖,不得不以卖武为生。今承蒙下问,不敢虚言,有负雅意。不知二位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为何到此?” 第339章 马楚闯堂救遇纯 瓜州游览莲花寺 平南汉之际,马楚就认识了他的兄长羊守纯。此刻自是十分欢悦,就将微服入江湖游玩,实对遇纯说知,嘱其不可张扬。遇纯且惊且喜,拜倒在地,口称:“在下有眼无珠,望王爷恕罪。”马楚扶起,重新施礼,再倒金樽,直饮至夜,即还了酒钱,三人一同回寓。 那邓清是日回家,用药敷好伤处,遂着手下徒弟们打探,知他三人同寓万全客栈,就与门徒计议,诈称请羊遇纯到家教习拳棍,预先埋伏打手,及绊足索,把他擒住,送本县,诬说他捉得汪洋大盗,我再亲见县令,作为证人,本县向来与我相好,定能将他极刑拷打,问成死罪,如此办法,不怕他三头六臂,插翅都难飞去。”众门人都道:“好计!”即刻去骗,邓清分布各人安排停当,明日绝早,门徒到客栈来请遇纯。 马楚三人在店一宿无话,次日起身,梳洗已毕,正欲一同前去各处游玩,忽见店主引进两个大汉来,说是拜访师父,遇春忙出迎见礼,彼此通过姓名,一个姓凌名疆,一个姓黎名洋,二人也回问了三位姓名,因道:“昨日与黎贤弟在关帝庙前,看见老师耍弄拳棒,十分精妙。意欲请回家中,教习技艺。若蒙允许,按月每人送教金三十两,其余食用衣物,均由某等兄弟供给,未知可以俯从否?”遇纯未及回言,马楚答道:“既然如此,羊兄不妨在此少留,俟我镇江回来,再作计议,但不知尊府在于何处?回时可来拜讯。”二人道:“小可寓所,去此不远,一问店主便知。”遇纯只得应允,遂取了包裹行李铁棍,作别而去。 马楚良辰前往玩耍,游到申时,方才回店。于路上风闻,知恶霸王捉了昨日卖武之人,送往县衙,严刑讯实乃是海洋大盗头目,现已收禁,等候上命办理。回来急忙根究店主,方知前日早上二人就是邓清的徒弟设计请去的,店主惧祸,故不敢直言,此际马楚问明端的,不禁大怒,即刻飞奔县衙大堂而来,将鼓乱击。县令甄化正在晚饭,忽闻鼓声如雷,早有街役报称有一汉子鸣冤,求老爷定夺。县令即升座大堂,只见击鼓之人,气宇轩昂,知非等闲之辈,随问道:“有甚冤情快把状词呈上。” 马楚一看这县令,虽为民父母,却遇事贪财,兼好酒色,形如烟鬼。随说道:“我无状词,只因友人羊遇纯与邓清恶棍口角,被他捆送台下,陷他海洋大盗,收禁牢中,特来保他,愿县令勿信此无赃无据一面之词,释放无辜,实为公便。”县令喝道:“你姓甚名谁,是该犯何亲,敢来保他?本县已经通详备宪,要起解赴京,岂有轻放之理?你必同他一党,姑念无知,从宽不究,还不退下出去?” 马楚大怒骂道:“朝廷法律,获盗凭赃定罪,今你这贪官贪功枉法,我高天虽非他亲眷,亦是朋友,怎肯容你把他不白致死?而且你知他是何人,他是广州节度使羊守纯之胞弟,寄迹江湖,学习武艺,因而至此,他兄若然知道,亦未必干休。”知县拍案大骂道:“大胆,敢在公堂之上藐视本县,自古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难道他是节度使之弟,本县就怕他不成?”喝令:“左右,拿下!”早有个倒运差役,上来动手。马楚一拳一脚,如踢绣球一般。趁势上前,公案内把知县提了下来,笑道:“你这狗官,是要生是要死?”此时甄知县如杀猪一般,大叫:“好汉饶命!”天子喝道:“要我饶你快放羊遇纯出来!”县令要命,叫手下到监,放了遇纯,来到大堂。 马楚见遇纯并无伤处,把知县放下,骂道:“暂寄你这狗头在头上,日后来取。”二人正欲出署,早有本城文武各官,闻县衙中抢劫犯人,忙点齐兵差行役,带了军兵前来擒捉,本衙差役,也由内与知县一齐追出,前后追杀,好不厉害。岂知他们二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哪里放在心上?早被遇纯打倒两个,夺了军器,一路杀出,犹如虎入羊群,那兵役跑的跑,躲的躲,走个干净。杀得各家闭户,路少行人,因此并未打死兵役,不过打伤二三十人。走出城外,正遇见良辰,打了包裹行李在此停候。三人同行,望着镇江大路而来。再言内外各官,一面申文上报,一面悬赏捉人,医治打伤兵役。 马楚三人走了约三十余里,天色已晚,投入一寓内,此地名为瓜州,乃丹徒县界。前临扬子江,对河就是扬州。江都县所管,是往金陵必由之路。宿了一宵,次日三人到了镇江南门外,找了一个兴升客栈住下。次日起来,不了良辰因感冒风寒,腹中作疼,肚泻不止。马楚令遇纯入城,请了一个郎中前来看视。郎中道:“不过外感,只要疏解,安息二天,并无大碍。” 马楚哪里耐得烦在店里守候,路上闻说莲花寺最灵验,有一朵石莲胜景,立心要去游玩,就留遇纯在店照顾良辰,独自一人望该寺而来。已有辰时,只见市井繁华,人烟稠密,此寺却在城外,不用进城,到了寺外,只见一小沙弥,年约十五六岁,生得姿色美丽,体度轻盈,犹如绝色佳人一般,观其动静毫无男子风气,再复留心细辨,喉无结骨,决是女子无疑。这小沙弥回身见有人看他,急忙回身向内了。 马楚方才进二层山门,仰见两旁四大天王金身,都是丈余高大,倒也打扫洁净。望后一看,放生池中,夹一条雨道,直达宝殿,青松白鹤,连接池边,正欲举步入内,早见当家和尚,领了一班僧人,迎了出来,引至客堂,见礼献茶。和尚欠身问道:“不知大檀越驾到,有失迎迓,敢问尊姓大名,仙乡何处?”马楚道:“小可潭州人,姓高名天,打断老禅师静功,休得见怪,素知宝刹石莲胜景,天下所无,求和尚指示一观。” 第340章 庞玉求马楚救命 马楚遇纯灭贼僧 和尚即着那个小沙弥引到各处游玩。马楚来到正殿,参过三宝,跟小沙弥到后花园而来,过了几个佛堂,由殿侧月门入后园中,只见四围花果,香气袭人,菩提棚下,异鸟飞翔,忽见池塘之中,朱漆栏杆,围着一朵斗大石莲花。那小沙弥指道:“这里便是。”只见此莲,约高丈余,梗如中碗之粗,四面山石,形容酷似莲叶,或高或低,天然围护,十分奇异。 正在赞叹之际,只见小沙弥双膝跪下,将头乱点,口称:“好汉,搭救奴家蚁命。”马楚急忙扶起,说道:“你果然是女子,快把冤情报上,我自然设法便了。” 小沙弥哭诉道:“本寺主持言月和尚,十分凶恶,收集亡命之徒为僧,出外抢劫资财,遇有美貌少妇,设法带至寺中,收入地牢之内,次第玩弄。如若不依,他就杀死,历年如此,现今还有三十余名妇女,收在牢内。奴家姓庞名玉,父名德光,母亲贺氏,乃梧州府苍梧县人,做生意至此,前年父亲亡故,棺木寄停在此,母女二人奔驰千里,欲运柩回乡安葬,就在此寺打斋。贼僧见奴美丽,把母亲踢死,弃尸灭迹,逼奴成亲,奴家宁死不。因言月贼僧,容奴守孝三载,方与他成亲,将我削了头发,作为小沙弥。因为不是本处人,别无亲故,初时尚怕我逃走,近来已不疑心,故得出入自如,总求万岁天恩,救我三十余人蚁命。” 马楚听了大怒,方欲开言,遥见言月手拿缘簿,走将进来,随忍口不言。言月见小沙弥眼中有泪,料必被他识破,所以哭诉怨苦。我若不杀了他,他决不饶我。莫如骗他上楼,结果了他。使了一个眼色,旁有僧人即奉上香茶一盅,把缘簿持上,“请施主薄助香资。”马楚即在珠袋内取出一粒明珠,放在香盘之内。 言月忙打一稽首,口称:“阿弥陀佛。”合掌致谢。随即令斋筵设在楼上。小沙弥大惊,就知他要害人。此楼乃谋人性命之所,造得凶险,内有生死机关,若非寺内门徒,必然错踏路,遭他陷害,尚幸庞玉追随言月,也习了一身武艺,当下回到自己房中,取了两付兵器,结束停当,藏了双刀铁尺,紧随师父,相机暗助马楚。 言月见门徒来报:“斋筵已备,请施主上楼赴斋。”假意小心,殷勤引路。马楚已尽悉他的奸恶之事,心中大怒,只因独自一人,恐众寡不敌,反为不便。哪里有心吃斋?再三推言有事,改日再来。言月道:“大檀越即有公干,不便久留,略饮三杯水酒,少尽诚心。”马楚只得望楼上而来,沿途只见都是小巷,弯弯曲曲,难认出路,只是庞玉紧随身旁,因此放胆上前,到得楼上,只见四处密不通风,正中排一席斋筵,分宾主坐下,言月有心把他灌醉,方才下手。谁知马楚略为应酬,酒不沾唇,坐了一刻,即起告辞。言月见此情形,早知被他识破,诈称解手,取出戒刀,发起暗号,合夺三十余僧,俱拿军器赶上楼来。 马楚正要抽软剑迎敌,小沙弥将刀高举,叫:“好汉,跟奴出去!”马楚大喜,接了双刀,大骂:“秃贼,你恶贯满盈,死在目前!”言月和尚切齿咬牙大骂:“贱婢!我不杀你,不消此恨。”喝徒弟们紧守要路,谅二人插翅也难飞去。一边举刀望庞玉劈来。庞玉铁尺相迎,马楚将手中刀一展,忙杀上前,各僧人亦刀棍乱杀,这些贼秃哪里是马楚对手?早被他伤了几个,只有言月戒刀厉害,二人且战且退,下得楼来,路口分岐,难以认识,且要隘均有贼僧把守,幸庞玉识惯,不致踏错坑内。言月在后紧追,前后夹攻极力死战。眼看天色已晚,黑暗中又要防其暗算,一时间又杀不出去。 且说店中良辰吃药后身子渐爽,尚未痊愈。见马楚往莲花寺至晚不回,即命遇纯前往找寻。遇纯随即访到寺前。直入正殿,不见一人,好生奇怪,遂向后殿而来,正往里走,碰着一个僧人,满身鲜血,遇纯见了,心知马楚在内,忙上前一把提起这受伤僧人,喝道:“你干得好事,快快招来!”僧人高叫:“好汉饶命,这不干小僧的事,乃言月老和尚,决意杀害高天,反被他杀害寺人不少,我如走得迟,命都送了,求好汉饶命。”遇纯问倒:“高客人现在何处?引我去便放你!”遂放下寺僧,命他引路。大步飞奔,来到夹巷之中,早见几个僧人,例关棚门,持军器极力顶住,只听里面叫杀之声,就把引路僧人踢开,扑上前,又将守门贼僧打散,急忙开了棚门,看见马楚与一小沙弥同众僧巷战被困,随大吼一声,如空中霹雳:“俺羊遇纯来了!” 马楚一见棚门开了,遇纯杀来,大喜,就拼命杀入。各人哪里抵挡得住?眼月早被遇纯夺了兵器,劈倒在地。各僧跪下求饶,马楚喝叫各僧打开地牢,随进一间小室,桌上摆一铜磐。一僧将磐敲响,有女子自内推开座中字画后面门户,将画卷起如帘一般,三十余名妇女从夹墙走出来。 庞玉说明,那些女子如遇赦一般,忙叩谢活命之恩。马楚吩咐遇纯及庞玉,找寻麻绳把未伤奸僧捆起来,其中死伤约廿余名,跪下哀求。马楚即把此地之事写明,着遇纯带去京城见赵匡胤。是建议赵匡胤派人前来处理的奏章。要求领地方官将石莲寺僧一概正法,所收各妇女有父母翁始者领回,寺内现存银两,酌量远近,分给川资。庞玉自愿为尼,特给银二千两,以奖其功,拣清静庵堂,安顿她出家。如无亲人领,每人给银五十两,当官择配,其石莲寺即由该县令招僧人主持,除分给外,余存赃物银两,缴存库中,以备济荒。遇纯急忙赶去汴京,赵匡胤接报,自然是令人按照马楚要求行事。遇纯就暂留京城任职宫中护卫。 第341章 马楚游览扬子江 良辰题诗惹祸端 马楚恐文武各官得知后前来拜见,急忙回店吩咐店主道:“有人来访,你说我已离去了。”随同良辰转投别店住宿。后来各文武官及遇纯等办理完事情之后到店拜见,已经不遇,遇纯只得回京而去。 马楚不欲见本城文武百官,所以居在镇江南门外兴隆客店。今良辰在店养病,马楚独自游玩,早出晚归,更无别事。近良辰身子亦复原,兼届端阳,向例在扬子江中大放龙船三日,官民同乐,极为大观,酒茶旗帜,烟花炮火,乃各处富商巨贾,备做夺标之彩,这几天画舫游船,蜂屯蚊聚,男女到此赏玩者,如云如水。真是万人空巷,更有那些文人墨客,酒友诗翁,或驴上,或车中,或数人唤一船,或携文闲行,又有些青年浪子,或携妓于高台,或访美人于陋巷,评头品足,觅友呼朋。船中五音齐奏,岸上热闹非凡。 马楚这日与良辰用了早膳,同到码头,雇定了一条画舫,酒菜点心,另外赏给。船用二人荡桨,一小童入舱侍候,另加犒赏。下了船,望着热闹之处,四面游览,只见满江锦绣,到处笙歌,城镇山林,桃红柳绿,远望金山古寺,高接云霄,怪石奇峰,插天突兀,正在赏玩之际,忽迎面来一队大艇,每船长约十余文,高如楼阁,内分上中下三层,两旁飞桨十余枝,中层陈设各式景致,扎成戏文,上层是秋千走马,形成诸般奇巧耍物,围以绸缎,高约二丈,船身通用五彩,画如凤鸟一般,旁拖锦帐如凤翅然,自头至尾,列桅三条,锦帆风送,势如奔马,争奇斗胜,夺帜抢标,十分热闹。 马楚良辰随看随行,见一只大座船边,有许多小艇在旁停泊。忽见大船上横着一匾,写的是仁社诗联请教,马楚自然不会此道,良辰却是不觉技痒起来。就吩咐水手把船移近,搭扶手板跳过船来,见座中是社主,架上摆着雅扇汗巾、纱罗绸缎、班指玉石鼻烟壶、各种酬谢之物,面上贴着诗赋题目,中舱案上笔砚诗笺,已有十余人在那里,或赏诗文,或观题纸,良辰也过来共看。 那社主上前,招呼手下人奉上香茶,彼此请教姓名,知此社主,是丹徒县程翔之少君,名语希,乃岭南番禺人,与表兄武探花肖鸿,路经此地,正逢端阳,他虽武弁,倒也满腹诗书,最好此道,所以约了同来。意欲借此访几个鸿才博学的朋友,问了姓名,十分恭敬。 良辰随将咏河珠一题,援笔即成,笔走如龙,快而且好,程语希、肖鸿二人,极口称赞,连忙送上金面苏扇一柄,良辰再三推让,方才收下。又接下数张诗联题目,良辰接着拣了咏船即景诗题一张,挥笔而就。各人读完,齐喝彩道:“如此仙才,拜眼之至。”当下程、肖二社主将所有谢赠之品着人送来,良辰却之不恭,只得收下。 不料旁边却恼了一人,此人是兵马总监柴又伍的公子,名叫柴方,虽读书多年,仍是腹中空空,性情又极鄙劣,因见摆得许多杂物,装腔作势。与几个朋友看过龙船,预先夸下大口,要到社中得些头彩回去,他自以为别处恐难如愿,这程肖二人,必自看他父亲一面,就是胡乱几句,他也要送些彩物,及至入中舱一看各对,是极难下手的,随在舱内走来走去,想了多时,满以为社主必来招呼,岂料程肖二人素知他品行不端,闲话亦不与他多一句,所以忍着一肚子羞闷之气。那些手下人道:“我以为今日高兴,所以带了包袱来拿东西,谁知踱来走去,一句不成,莫若早些回去罢。” 柴方此时正是怒无可泄,见良辰欣欣得意,又一看二人得了许多物件,即借题发挥,以消此气。说道:“据我看,你这首咏龙船诗,算什么好诗,不过遇了瞎眼社主,给你一点物件,你就轻狂到这个样子。”良辰心中大怒,她本来就是不肯吃亏的主,当即回骂道:“你这小贼种,我与你素未谋面,你管我什么事?你若真有本事照题也做一首,果然胜我,情愿将所得诸物送你,若不能胜我,写个帖子,在我跟前赔个不是。”于是彼此相争,马楚与程、肖一同上前劝解。柴方也自知理亏,只得怏怏而去。 程语希道:“这混帐东西,借端惯生事,如此恨怨而去,必无好意,二位要小心防备。”马楚问道:“他是什么人?强横如此。”语希即把他姓名、平日恃势欺人之事略说一遍。“他以王法为儿戏,所以镇江大小商民,畏之如虎,他父亲亦不能奈何,故小生兄弟亦不甚理他。”马楚问明他父子恶迹,将姓名记于心内,随说:“莫管它,且尽今日之兴。二位何不一开我茅塞?”二位道:“敢不遵命!不知何为题目?” 良辰说道:“方才所咏花月,倒也别致,莫若萧陈各做一首,以广见闻。”二人如命,提笔立就。写得字迹端庄,各人争来观看,良辰高声朗诵。马楚喜道:“二位仁兄诗才敏妙,立意清新,令我月中现星之愧。”二人逊谢道:“小生兄弟还求指教为幸。”马楚和良辰即起身作别,意欲回舟,肖探花及程公子决意挽留一醉。马楚见二人如此见爱,也不便过于推却,因伊船已备下酒筵,将舟湾泊堤边,立即入席,彼此开怀畅饮。席中马楚引经据典考究一番,二人应答如流,言词敏捷,程语希更为渊博,凡诸经典,无所不通,痛饮至夜,订期明日到此再叙,珍重而别,各自回寓。 到了次日,马楚良辰用过早膳,望南门码头而来,正遇柴方在那雇舟游江,和马楚昨坐之船主议价。该水手见马楚良辰过来,想他昨日游江,赏封何等富厚,知他蔡公子性情极劣,即使订明价钱,还要七扣八折,因此不肯载他。反赶上岸来,笑着向马楚良辰道:“想必今日再去游江,小人船在此处,请老爷就此上船,价不论多少,听凭赏给。”说罢移舟搭跳,扶了上船,十分恭敬。 第342章 良辰打伤柴恶少 程翔相救楚王爷 柴方见此情形,大怒,骂道:“奴才欺我太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难道我没船钱与你么,想你活得不耐烦了。”船户说道:“小人怎敢欺负公子,只是他二位昨日已定下小人的船,今日不敢另接他人。”说完跪在地上叩头认罪。柴方圆睁怪眼喝令手下,“先将船拆了,并与我痛打这奴才。”这些从人,向来情势霸道,欺压平人。一闻公子下令,就如狼虎一般。七八个大汉,抢上船来。一面拆舟,一面揪着船家。 正欲乱打,吓得众水手魂不附体,叩头如捣蒜一般,呼:“公子救命!”马楚忍耐不住,良辰更是怒火冲天,齐喝道:“休得动手!”这一喝如霹雳一般,抢上前抢拳就打,这班人哪里挡得住,早打得个个头破面青,东倒西歪。柴公子看势头不妙,正要逃走,却被良辰赶上,按倒在地,想起他昨日无故羞辱,更加可恼。也顾不得招灾惹祸,奉承了他一顿拳头。那柴公子乃酒色之徒,娇生惯养,如何经打?不消几拳就口吐鲜血。 此时马楚已将众奴打散,恐良辰打死柴方,虽与地方除害,终不免多生一事,遂赶上前阻止,早见柴方血流满面,叫喊无声。船户见此光景,料其父柴又伍知道必不肯干休,恐怕累及,也有将船往别处躲避的,也有搬了物件,弃舟逃生的。所以旁岸的许多绣艇,顷刻间一艘无存。 那兵马总监柴又伍,正在衙中与姬妾作乐。忽见一班家人,背了柴方回来。柴方满身血污,大声叫道:“爹爹快与孩儿报仇!”柴又伍吓得浑身发抖,急上前抱着儿子问道:“什么事,被谁打到这般厉害?为父与你报仇。”柴方哭倒怀中,把上项事细说一番。柴又伍听了,无名火起三千丈,拔下令箭,着人立刻飞调部下五营四哨,大小兵丁。自己先带一百多名亲军,飞奔码头而来,各店铺立即闭户,路少行人,沿途再令中军到江口,调集水师巡船,带了打伤家人作为引线,恐此人逃走。不得违误。中军领命而去。 当下柴又伍来到码头,不见一人,只见一只空花船,忙吩咐各兵沿途跟缉,行里许,见前有两人慢行,被伤家人指道:“打公子就是这两个。”各人闻言,忙举钩枪上前乱搭,马楚良辰正在闲行,出其不意,手无寸铁。良辰向能游水,随望江内一跳去了,马楚方欲对敌,不料钩枪太多,已被钩住衣服,各人蜂拥上前。因柴又伍要亲自审问,于是带领入城。 途遇丹徒县令程翔,为官清正,百姓爱如父母。今见柴又伍带许多亲兵,弓上弦、刀出鞘,如狼如虎,带一汉子入城。再看此人相貌堂堂,似正人君子,今被他拿着,定要吃亏,莫若要此人口行审问,若果冤枉,也可设法。随即下轿,迎将前来,只见一队队兵丁排开队伍,押着这人过去,后面武弁官员,护着柴又伍而来,果然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坐在马上。 程翔不慌不忙,怀中取出手本呈上道:“卑职丹徒知县,禀见大人,愿大人稍停,卑职有禀。”柴又伍素与程知县不甚相得,因他为官清正,极得民心,虽欲害他,无从下手,兼之文武不管束,奈同做一城之官,见面却情不过,只得跳下马来,吩咐随员站立,随勉强笑道:“贵县如有要事,请至敝行酌议,何必急迫如是。”知县答道:“无事不敢冒读,适才偶见大人亲督兵弁,拥带一人,不知此人所得何罪?乞示原委,俾得带回衙中审办详细禀复。” 柴又伍冷笑一声道:“岂敢劳动。这人胆敢在花艇逞强,横行霸道,还有帮凶之人,赴水逃走。将小儿蔡芳打得吐血不止,死而复生,随行家人,也被他二人打伤数名,我今捉他回行,追穷主使。”程翔说道:“此人是本处百姓,或是过往商人,应该本县审办。既然打伤公子,朝廷自有法律,百姓岂无公论,谁是谁非,应照大典,还请大人三思,卑县就即告退。” 柴又伍见知县忽然作色,回想自己作事任性,必招物议,莫若交县带去,即差心腹人会审,谅他也不敢放松。因说道:“仁兄方才所言极当,请即带回贵署,容再差员会审,小儿及各家人受伤轻重,烦即到街一验,望务严究,实为公便。”知县忙即拱手答道:“卑职自当秉公办理。”彼此一揖,各回衙署。 到了次日,柴又伍差人前去,请老爷赴署验伤,明日午堂,再委本城守府连陛到县会审,县令只得答允,打拱告退回行。因前日自己儿子与探花游江回来,已将诗社中得通高天高良辰,及后被柴方当面相欺,与良辰口角等情,早已说明。所以案情,县令已略知底细。更兼平时早晓蔡公子恃势欺人,专管闲事。他自己向来最肯替人伸冤理枉,怎肯将儿子的好友屈办,奉承柴又伍?既回衙后,查明高天起事缘由,意欲想一善法,怎奈无可借词。 程公子在旁,再三要父亲化解。肖鸿道:“小侄出京之日,适与巡按使白大人,一同起程,昨闻他已到大境,莫若姑丈推说办理供给,无暇提审,延迟数天,待他伤口平复再审,便能减轻。”程语希说道:“表兄这话虽然有理,无奈已经验过,填明伤格。”县主点头说道:“也只可如此,碰机缘罢了。”当即唤那门上家人道:“这几天连老爷到来办会审案,你回说本县因办巡按使白大人公务,绝早出行去了,请大爷迟几天再来会审。” 家人接连回复连守备几次,把柴又伍激得暴跳如雷,大骂道:“这是程翔主使来打吾儿的,待我申详上司,看你做得官成否?”即与幕宾诬造虚言,说伊子程语希与己子柴方不睦,胆敢暗嘱别人将柴方毒打,吐血儿死,家人亦被打伤,今已捉获,督同该县验伤在案。岂意该县胆敢包庇,并不审办,欲行私放。此词造得干真万确,飞禀节度使衙门。 第343 柴家父子被抓捕 马楚踢伤冷公子 节度使大人接得这封文书,素知程翔是老诚稳重之员,此中必有别情。遂面托白大人到江巡阅之际查办。白踏道:“我在这里本要巡查江防。我明日到镇江视察江防,顺察柴案虚实。”当下张大人辞别回衙,次早会同各官送行。白踏辞谢各官上船,望镇江进发,一路留心巡视,各处防务稳妥。到了镇江,见文武各官,均在侍候,船泊码头,各官俱呈手本传见已毕。 白大人道:“留丹徒县问话,余各回衙办事。”只剩丹徒县在此,巡捕连忙领进中舱,见白大人已经换了便服,吩咐:“免礼,一旁坐下,有话细谈。”程翔急步上前,打了一躬,即垂手拱立。白踏道:“请坐,毋庸太谦。”知县连忙退到下首末座坐下。 白大人道:“本巡按自金陵下来,张大人托访柴总监告贵县欺藐上司,容纵儿子程语希,招聚强徒,将他儿子及家人数名,打伤几死。言他曾经督同贵县亲自验明,填格在案。命贵县将人带回而贵县延不审办,意欲相机释放。未悉果有此事吗?本巡按一路闻贵县官声甚好,张大人亦闻柴家父子强霸殃民,所以托我访查。贵县不妨直说,自有道理。” 程翔闻言,连忙离坐打躬道:“小官怎敢纵子胡为,还望大人明见。”白大人道:“慢慢细说。”程翔遂把儿子和内侄探花,游江看龙船开诗社,遇高天二人,后来怎样被柴方欺负口角,次日自己路上遇见柴又伍亲带兵丁,拥了高天进城,因见其相貌轩昂,因此带回衙叙说一遍。白大人不等说完,忙问:“高天现在何处?曾被伤否?” 程翔说:“尚在卑县署中,未曾着伤,原欲设法释放,岂料柴又伍迁怒卑职,捏词上控,幸二位大人明镜高悬,不为所动,不然卑职已堕其术矣。”白大人遂斥退侍卫人员,附耳说道:“你果有眼力,这高天是驸马王爷马楚假的名姓。不意却在此处,你回衙不可声张,我随后来见。” 程翔听得,惊喜非常,飞赶回署,私与儿子说明,请出高天,直入签押内房,其时白大人已到,当下一同叩见。自称:“臣等拜见王爷千岁。”马楚说道:“程县令可速守着门外,勿令下人进内。”马楚端座椅上,说道:“你先可起来,毋庸多奏。另有别说。” 马楚遂将前在金陵柳兵部之事说知,“我以金牌密使之名,着你们把他一门家口拿解京城,与兵部府中眷属,同禁天牢,禀告皇上处理。这柴家父子为害地方,若无程翔,本王几被所谋,亦即拿解,交张节度使按律重办,以除民害。丹徒县程翔,官声甚好,暂行代理总监之职,禀告皇上。其内侄肖鸿,新科武探花,武略精详,请皇上命他在该镇帮办军务。”就在桌上,写奏表二道交于白大人转呈皇帝,说罢起身而去。 白踏、程翔父子暗暗跪去相送,白大人随将暂署兵马总监的钦差令给程家父子看了,程翔忙谢恩,又谢大人玉成之谊,彼此谦逊一番。白大人因有要事,不敢久留,回船即委中军官带领兵丁,捧了金牌密使之令,将柴又伍全家拿下,备了移文,解赴金陵,并将密奏封在文内。张节度使见了,即将柳兵部家眷拿解京城,奏报赵匡胤。另委干员处理丹徒县事。程翔交卸后,即到兵马总监署理事务,各官多来贺喜。 马楚出了丹徒县衙,适遇良辰在署前探听,二人同出城来,取了行李,遂搭便船,望松江而来,远望洞庭山及太湖风景,又与江中大不相同。数日之间,船到府城码头,投入升瓶客寓,次日用过早膳,良辰向来贪吃,便询问店主道:“素仰贵地有四腮妒鱼,为天下美味,是否真的?”店主笑道:“有四鳃鲈鱼,敝地土产,每年二三月极多,目下甚少。” 马楚接话说道:“原来不是常有的东西。”又问了些风景,进同良辰出门漫步,一路游玩,只见六街三市,贸易纷繁,那生意之中,以布匹为最,绸缎次之,其余三百六十行,无所不备。苏杭自古称富庶之邦,诚为不差,走过许多海鲜店,果无四腮鲈鱼,忽见一渔人手拿数尾,不觉满心欢喜,忙唤良辰道:“买了再走,满足你的愿望。”遂问价多少,渔人道:“此鱼在春尚便宜,今暑天深潜水底,甚难取得,所以一月下网,只获此数尾,每条要卖纹银五两,已经有新任知府少爷月前预定,有即送去,不论价钱的。”说罢就走。 马楚被良辰说得口馋,只要试新。哪管多少银子,急叫抬回。忽遇一人,身穿轻纱长衫,足穿京履。手持折扇,后面几名家丁,向卖鱼的道:“我月前也曾吩咐,叫你有鱼就送来,你既有了,怎敢发卖他人?”这一个卖鱼的吓得魂不附体,诺诺连声道:“小的已经说明,他要强买,不干小人的事。” 那人怒目相视,指着马楚良辰道:“你好生大胆,可恶,可恶!”一面押鱼担而去。马楚就知他是新任松江府太守之子,但见满面横向、凶恶异常。那旁人道:“汝算高运的,未曾拿到行中治罪也就好了,这位大老爷,上任一月有余,未见办过一件公道事,一味听儿子冷常的主意,鱼肉百姓,为害地方。” 马楚闻这些言语,大怒道:“买鱼可恕,殃民难饶。”急赶上前拉住鱼担,高声叫道:“你虽预先定下,也要让一条予我。”吩咐良辰拿鱼。冷常怒从心起,吩咐家人:“与我拿这两个回衙。”众人正欲上前,早被良辰三拳两脚打开。冷常一见,自恃有几分本领,飞步抢来,意欲拿下良辰。马楚见他拳势似乎不弱,担心良辰不敌,突然飞起一脚,正踢在他胯部之上,登时倒地,乱滚叫痛。吓得几个败残家人,急忙上前救起,飞奔回署去了。 良辰忙与马楚跑回店中,拿了行李。店主因离得远,未知缘故,随收了食用钱,他二人出门去了。 第344章 马楚良辰入姚府 姚林率众闯府衙 本处街邻素恨冷常,所以都不过问,各自关了店门。再说新任知府冷商知,知儿子受了重伤,气得火上加油,一面请医用药,一面自己亲带三班衙役,飞风赶来,到时已经连人影都不见了,只见两面店铺,各闭门户,追究街邻,齐说方才打架之后,各自奔散,不知去向。冷知府无奈,带了几个附近居人回衙,追究此人何等服色,出了赏格追缉。 马楚良辰防人追赶,不行大路,向小路而去,连行三十里,天色已夜,只得就近村庄借宿,适遇庄主姚林,乃是长安节度使姚清之子,其父为官清廉,百姓叫他姚青天,马楚也素知道。今这公子,也极肯输财仗义,交结四方英雄,所以一见,情投意合,盛情款留,在庄耽搁数日即行。 姚公子说道:“本处中元七月十五日,有水陆盂兰胜会,大放花灯,以度无主孤魂,热闹非常。”力挽二人在此玩赏,仍旧在书房安歇。马楚见他实心相待,也就安心住下。到了那日,城内外沿海岸边,各设醮坛,僧道两教,各修人事,各行店铺,三日内连宵斗胜。陈设百戏及古玩人物景致,以夸富丽而祝升平。四方之人,扶老携幼都来看热闹,兼到寺院庵堂,报施金钱,以结万人胜会。 马楚良辰住在姚林家,十分相投。这姚磷乃是一个最好交友的,自十三日前后,这几天都是公子自己陪着看那水陆灯景。到了十五晚上,姚林身子不快,不能亲自同往,马楚独带几名村客,与良辰信步游行,闻城里今夜花灯,比往年更胜,即命备了两匹马,与众从人一路到松江府而来。 二更左右,到了城边,果见城门大开,灯市大兴,一时得意,早把踢冷常一事忘了,所乘之马,交于庄客,自与良辰及从人走进城来,看各行店铺,列着许多奇异灯彩,每到寺院之前,更加热闹,醮坛之外,大驾鳌山,海市蜃楼,装得极妙,一路闲行,不觉已到府前。 正在观玩,被日前跟冷常的家人看见,忙回署报知冷商知。他见儿子伤重,正在烦闷,忽得此报,忙传令闭城,又亲自带了三班衙役追上前来,顶头遇见,马楚良辰也因这晚饮得酒多,浑身无力,一时抵挡不住,所带几个庄客已经走了。兵役又多,二人见这光景,回身要走,却被两下长绳绊倒,拥入街中,正要开堂审问,冷商知却一时头痛,不能坐堂,只得吩咐权且收监,明日再审。 再说是夜姚家庄客,躲到众百姓中,混到五更,逃出城外,会同看守马匹之人,飞奔回庄报知姚林。此际姚林吓得惊疑不止,大骂:“这个赃官,定为案情紧急,贪冒功劳,捉他们来塞海眼。姚林怎肯干休?”欲带了拳师庄丁等前去索讨,倘若不许,定要动手。有家人道:“他是父母官,莫若先礼后兵,写信求情,他如不放,再作道理不迟。”随进书房写信,差人飞马入城投知府行中,守候回音。家人速进,交予门上,请其呈上。这日冷商知正在养病,忽接姚林之信,拆开一看,却是请他放人。 冷商知大怒道:“原来是姚林这狗头,仗父之势,主使高天二人将吾儿打伤,幸吾将此二人拿住,看他恃势欺压我!难道惧你不成?”越想越气,喝令家人把下书人带到面前,家人上前叩头。知府把案一拍,大骂道:“你主人好生可恶,暗使人把我公子踢伤,死活尚在未定,还敢写信来保,明欺本府奈何他不得,问他应得何罪?”令左右乱棍打出,将书丢在地下,家人拾起,被衙役打出,只得忍着痛奔回庄中。见了姚林哭诉前事。 气得姚林暴跳如雷,一时性起,点齐合家庄丁,共有二百名,暗藏军器,闯入松江府城,到了府署门前,也不见知府,亲自带领三十余名,闯入府署,谁不认是姚公子,急忙闪开。姚林问道:“高天二位现在何处?”差役只得带他相见,随即同他二人回庄而去。及冷商知闻报,点齐差役迫来,已经去远。只得回行说道:“姚林畜生,如此目无王法,待我禀知上宪,再来问你。”随唤打道出门。适本县到来请安,兼问姚林一事,知府就把此事说知,约他一同去见苏州刺史祝良,设法擒拿。即一同上轿,参见已毕,冷知府将事禀明,求祝大人捉拿姚林。 祝大人也吃了一惊,说道:“这还了得,若是点兵围捉,万一有伤官兵,事情就弄大了,而且姚节度使面上也不好看。彼此相卫,岂不存些体面,不如用计骗来,将他几个一同拿了,知会他父,始行照办,此为正理、且公私交尽。”府县道:“大人所见极是,只怕他不肯来。”祝大人道:“这姚林并没甚大罪,所不合者,吵闹衙署,着高天二人伤人致命,亦不过以一人致命,谅他必然肯来。”议定,即着妥当。 刺史着家丁拿名帖,往姚家庄请姚公子明午到行赴席,兼议妥事。姚林自恃血气之勇,全无畏惧。公然坐轿进城,竟入衙门,当下见众人俱在座中,即上前见礼,各官因他父亲,也只得以礼相待。茶罢,一同入席。 饮至中巡,祝刺史开言道:“昨闻贤侄到府署中,抢走高天二人,其事是否?这二人因踢伤冷贤侄,死活未定,所以将他暂收,以候伤愈再行公办,贤侄知法犯法,如此行强,若本府通详上宪请旨办理,就连令尊大人也有不便之处。本府念彼此世交,不忍不力为调护。务将此二人交出,自有公论,若仍恃勇不交,本府亦难曲徇私情矣。” 姚林拱手道:“承大人见教,敢不遵命。只是高天二人,自到舍下将近一月,每日不离晚生左右,从何打伤轮公子?讵于十五夜进城看灯,竟为冷府人错认拿住,斯时晚生也曾代禀冷公,力为申明,不料他偏信家人胡指,急于为子报仇,不容分说,将晚生家人乱棍打出,故晚生气愤不过,亲至行中带回高天二人,如果确有凭据,自当即刻交出,若无确实见证,只听下人一面之词,决难从命。” 第345章 崔志向救出马楚 海边庄遭到攻打 冷商知闻言气倒,禀上刺史。刺史见姚林再三不允,也就变脸,命将姚林拘禁。随委知县黄云到姚家庄捉高天二人一同候审,叮嘱不可乱动姚府物件,以存体面。姚林自知中计,只可耐着性子,再作道理。 黄县令随即来到姚家庄,下轿步入中堂,令人请姚太君出来,把上项事说知。说这事本与公子无涉,不过暂行留着,只要交出高天二人便无他得。马楚在内听得,怕累及姚家,即同良辰挺身而出,别了太君,跟随了去。太君吓得心惊肉跳,挂念儿子。立请亲家黄太公入城打探消息。黄太公也十分着急,忙奔入城,花些银子,走入县中,见了女婿并高天二人,商议脱身之计。姚林托他到海边庄上告知好友崔志向。太公回去向老太君说知,并且安慰女儿一番,即日起程向海边庄而来。 这崔志向,世居海边庄,乃是水陆响马头领,家中极为富厚,专打抱不平,交结英雄好汉,生得相貌堂堂,身高六尺,学就武艺,件件皆通。手下一班兄弟,俱是多谋多智、武艺高强,并无打家劫舍、为害百姓等事。若知有赃官污吏与走私大贾,决乎不肯容情,必欲得之而甘心。且保护附近一带村庄店铺,田地墟场,坐享太平,并无别处盗贼敢来相犯,所以各居民自愿私送粮米与他,文武官见其如此正道,亦不来查问。姚林自小与他同师,结为生死之交,彼此义气相投,肝胆相照,遇有患难,互相救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日崔志向正在庄中,同各兄弟比较刀枪拳棒,庄客报道:“姚家庄黄太公来见。”崔志向知是姚林之岳父,忙请入庄,见礼已毕,奉上香茶,黄太公又与各好汉一一相见,彼此坐下,志向拱手问道:“不知老伯驾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令县近况如何?老伯因甚光临?”太公道:“老汉特为小婿被困县中,着我特来恳求,务望出力相助。”崔志向大惊说道:“贤弟受屈,因何起见,小侄自当设法。”太公即把前事说明原委。 志向听了,沉吟半晌道:“我带众兄弟,暗人松江府城,救出贤弟及高天二人也非难事,只因姚老伯现任长安节度使,如此做去,必然带累,这便如何是好?”旁忽激怒一位义弟,名叫史良,大叫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只要我等走去,不惊动百姓与官府钱粮,只要结果冷商知狗官父子,将姚二哥三人救出,到我庄居住,预先请黄老伯将姚府家属移到此处,他就请兵来捕,我就同他对敌,就不干姚年伯之事了。” 志向此际也无别法,只得令黄太公快去搬取姚府眷属上下人等,到海边庄居住,以免受累。随后带史良金彪两个头领,皆能飞檐走壁,如步平地一般,与手下庄客十余名,兄弟三人分作三起,混入城中,在府前后赁房居住下,定下计策,到了八月十五夜,黄太公买办三牲羊酒等物,令人挑进县里,说是姚林公子在此,多蒙照应,因此今日与大家一醉。各役闻言,十分喜悦,接了入去,整备好了,送至姚公子房内排下。姚林只顾劝酒,待他们酒至半酣,暗将蒙药浸入酒中灌醉,是时已及四鼓,房上跳下史良,将链子开下,复上屋接应他三人走出门外,爬过城墙。埋伏庄客预先在此等候同伴出城。 崔志向金彪将军器马匹叫手下人预先带到北门外关王庙旁僻静地方守候,他饮至三更时候,走到衙门后花园,跳将下去,走入后堂,遥见冷商知还与爱姬饮酒,只听他道:“你看今夜月被云掩,令人扫兴,我因公子受伤,今仇人虽获,尚未定实罪名,听刺史的口音,是不肯难为姚林这狗子,我真气闷不过,兼之我前日办了几件案情,未免弄了些银子,百姓多说我贪赃枉法,若被上司知道,有些不妙,想起来也无心饮酒,莫若早些睡吧。” 有一少年女子答道:“老爷何不将这造言生事的办他几个警诫。”冷商知道:“也说得有理,明日就差你哥出去,暗中访察,捉几人来,办一个毁谤官长的罪名加在头上,作为样子也好。”即令下人收拾杯盘,进了上房,闭门安睡去了。直至四鼓方各睡熟。崔志向取出火种,点着问香,托开房门,来到床前一刀结果冷商知。又到冷常房内,也是一刀,走出来从房上跳出去,飞身上马,离了关王庙,到小路,大众会齐同到海边庄而来。 到得庄中,姚林及高天二人再三致谢。姚林愁眉不展,怕父亲为他所累。马楚极力安慰说:“京中高怀德王爷,与我相交深厚,纵有天大事情,自有高某担当,你只管放心,只要告知令堂,请他毋庸害怕,我自有回天手段,决不累你们父子。”姚林闻言大喜,入内安慰母亲妻子。 松江城内,冷商知父子被杀,又走脱姚林三人,刺史忙调兵差把姚家庄围住,打开庄门,并不见一人,明明此事必定姚林私约贼人,谋杀知府。一面申详节度使,一面出列赏格追缉凶手。军民人等,有能捉获贼人者,赏纹银千两,各门张挂告示,画影图形,追拿甚严。不数日间,有人通报姚林家眷逃往海边庄崔志向家,苏松祝刺史闻报,即赏了探子,通知张节度使大人,发兵调将来查办。登时调集属下官营各步马兵丁,除留守府城外,共带兵马一千,奔海波庄而来。张节度使接了请兵文书,急命兵马总监高伐,统兵五千,浩浩荡荡,杀奔海边庄而来。 是日崔志向与姚林各家兄弟,正在庄中同高天大众谈论兵机武艺,正高兴之际,忽见庄丁禀道:“列位老爷不好了,张大人委高伐领兵五千,一路杀来,祝大人亲自带领人马一千,分水陆两路由府城一路杀来,两处人马就要到庄,请今定夺。”各人齐吃一惊。 第346章 马楚传出钦差令 金彪闯营搬救兵 虽然各处山寨英雄,亦有数千,可以迎敌,只是官兵势大。兵连祸结不是好事。姚林更加惊慌,只见高天哈哈大笑道:“你们不必害怕,有我在此,这些人马包管无用。” 众人听了半信半疑,不知他有什么手段,姚公子急忙拱手道:“高兄既有妙计,请早施行,待兵马到来便退了。”高天点头道:“是。”走回自己卧房,即写下金牌钦差令,盖了钦差大印,外用纸封好,不予各人知道,对良辰附耳说知:“你一路迎着高伐这技人马,见了高伐说有钦差密令,要见张节度使,着他暗中知会祝刺史,暂将两路人马分扎庄外,差官同你入城投递,不许声张。” 良辰即刻起程,走不多时,正遇高伐人马,随即进营,备细说知,这高参将也知近日南楚王爷在江南游玩,只得遵令。一面知会祝大人兵马,一同安下营盘,一面着手下护送良辰到金陵,向节度使说知。张节度使忙开中门迎接拆开一看,乃钦差密令一道云:孤家昨到松江欲尝四腮鲈鱼,几为冷商知父子所害,该官性极贪鄙,鱼肉子民,孤以金牌密使之名义令姚林等于救孤出去之时,将其父子杀却,此案即可注销,毋庸追究,差来海边庄人马,火速调回。请奏皇上不要归罪姚林之父。你等宜照常办事,不必前来见孤,以避传扬。” 张节度使接过钦差密令,随即与良辰见礼,请教姓名。良辰说道:“在下良辰,是楚王夫人。大人只宜机密照办,不可声张,在下即刻回庄报知。”节度使大惊,相送出街,良辰复命。张节度使即着调回两路兵马,将松江案注销,另委知府署理松江府印务。并上奏朝廷,毋庸议姚节度使纵子私杀命官之罪,一概不论,安静如常。 是时崔志向姚林请入,只见良辰送信去后,果然两路官兵,安扎庄外,卷旗息鼓,住了数日,良辰回来,这两处人马,立即退去。各人十分惊喜,私相忖度,大约高天是王公国戚,才有这样的手段,均各倾心敬重,极意奉承。崔志向将自己生的四子,长子崔龙,次子崔虎,三子崔彪,四子崔豹,胞侄崔英,拜求高天教习武艺。马楚因见诸人都有忠义之心,这几个孩子,都在成了之岁,相貌英俊,技艺虽略知,未得名师不能精妙,倘能学成,亦他日栋梁之器,崔志向又如此敬爱,所以极口应承。暂住庄内,倒也快乐。 再说那兵马总监高伐,却是原南唐大将中人,后投降了大宋。是时回去复命之后,便知马楚在海边庄,遂起了谋反之心,心想要是擒住马楚,便可要挟清香公主反叛朝廷。于是私差人暗约原南唐的大臣祝铝。此时祝铝奉南唐原公主之命,私历江南,结交群贼与各赃官入教者,相机而动,欲谋不轨,今得高伐之信,满心欢喜,连忙发贼兵到来照应,一面招集附近会中群贼,共有三千余人。高伐也带了亲军五百名,私出城,暗将家属移往别处,前来助战,将海边庄前后围得水泄不通。 此际崔志向等并无准备,忽见贼兵到庄,吓得大众惊疑,不知何故,即着人打听,方知南唐余孽聚众前来,幸而崔志向也是雄霸一方,这海边庄各头领除史良、金彪、崔家父子、姚林外另有十余名俱是武艺高强,尚堪迎敌。事到其时,马楚只得实对他们说知,面许各人奋勇退贼,各加重赏。各人忙叩头谢恩,不究失敬之罪,诸人此时雄气十倍,情愿效死。以保王爷大驾。 崔志向忙奏道。“此事还须令人杀出重围,前去调兵,内外破贼。”即有金彪挺身愿往,马楚立即写密令一道,命其去见张节度使,叫他前来。金彪结束停当,扬枪上马,冲出贼营。金彪饱餐战饭,上马提枪,即杀奔贼营而来,这时祝铝等人营未定,措手不及,被金彪拼命杀进营盘,远者枪挑,近者锏打。自古道:“一人拼命,万夫莫当。”这金彪乃是有名武将,一枪一锏何等厉害。 正在冲踏贼营,忽见一将挡住去路。金彪抬头一看,认得他是高伐,送大骂:“反贼!枉食朝廷棒禄,助奸叛逆,禽兽不如。”高伐即回骂道:“该死奴才,休得无礼,快把狗名报来,好取你性命。”金彪道:“我乃海边庄义士,金彪是也,绿林中朋友,谁不畏我。” 高伐闻言,暗暗吃惊,却因久知海边庄金彪之名,倒要当心。金彪纵马挺枪,分心就刺。高伐连忙架开,回手一刀,当头就劈,两人搭上手,走马盘旋,冲锋过去,战有八九个回合,金彪怕有人来接应,卖个破绽,虚晃一刀,冲围而去。高伐不舍。金彪大喜,故意将马一慢,高伐追到,双手举刀从背后尽力劈来,金彪回个身子,左手横枪向上,把刀架开,右手怞出腰中银锏,望他颈上打来,打得连头都不见了。 高伐尸身倒下马来,手下兵士围将上来,被金彪连挑数员,杀散众兵,飞马向金陵大路而去。祝铝赶来已经去远,追之不及,只得收点残兵,这一阵金彪杀死将十余员,兵七百余名。祝铝十分气恼,随即收葬各尸,另派军兵,把守要路。 再说马楚与各英雄,在高楼之上,见金彪勇猛,杀死贼将贼兵不计其数,冲围而出,心中大悦,说道:“金彪武勇如此,堪为国家上将。”各人齐声称贺道:“此是大宋洪福,使他立此奇功。”此时马楚再将庄外四面一看,只见近庄围绕,俱是鱼塘,只有进庄一条大路,弯弯曲曲,都要经过各炮台,庄外围墙,做得极其坚固。楼上各排着铜炮鸟枪火箭等物,军装齐备。 崔志向奏道:“请王爷宽心,草民庄上,粮草可以支应半年,火药炮弹,亦可足用,弓箭军器,颇可应敌,只要派人轮守炮台,他就有数万贼兵,也难近庄,并且附近围墙外有陷坑,内有毒药竹钉,即来攻打,亦不怕他。”马楚随命志向,分拨各将把守四面。 第347章 来豹大败矛先锋 姚琳迎战田元帅 志向派史良、姚林及四子一侄,各带副头领二名,庄客五十名,分守庄内八方,东西南北各要口,又令良辰统领五百壮丁巡查,且接应炮弹、火药、弓箭等物,将庄桥扯起,紧闭庄门,落下千斤铁闸。仍留黄太公伴王驾,派妥各人侍应饮食茶水。马楚见他调度有方,倒也放心,自与黄太公各处游走,以观动静。 祝铝到了次日清晨,升坐帐中。因安营未定,先丧名将,即欲攻打,以泄此愤,遂问帐下:“哪位将军,前去打庄,我亲自押阵,用法相助?”只见一将应声愿去,乃是先锋茅映。祝铝允许,矛映连忙结束停当,腰藏十二枚飞镖,坐下一匹卷毛赤兔马,手持一把三尖两刃刀,一马当先,来至庄外,祝铝亲押后队,即来讨战。马楚在庄台下望见唐兵耀武扬威,杀奔庄来,忙对众人道:“谁去杀退贼人,必当封赏。” 只见姚林挺身而起:“在下愿与贼人决战。”马楚正欲放行,忽见史良上前奏道:“姚贤弟未可轻身,我闻南唐的军师祝铝诡计多端,不可大意。今只宜先令一员副将,探其虚实,我与姚林等分立两队,各备强弓,埋伏在左右阵内,以便接应,庄门口准备强弓劲弩,以防冲进,如此方不至疏失。”马楚点头应道:“史兄所见极妥,”随问副头领中,谁去破敌,一猛将应声愿往,众视之,乃步军教头来豹。 来豹臂力甚大,武艺皆精,现充庄内教头。志向喜道:“来教头出去极好,多加小心。”来豹道:“得令。”领五百步兵,姚林、史良亦各点五百马步兵丁,分左右后队,一声炮响,大开庄门,杀出三队人马,排成阵势。来豹手持铁棍,当先出阵,大骂:“何方毛贼,敢来送死。” 此时茅映正在辱骂讨战,只听得一声炮响,铁鼓如雷,庄门大开,三员大将,率领三队兵马,陆续杀来。为首一员步将,手中铁棍约有三四十斤,威风凛凛,高叫道:“谁敢前来接战?”茅映在马上大喝道:“来将通名受死。”来豹大怒道:“吾乃崔大王麾下大头领来豹是也。你这毛贼,快把狗名报来。”茅映激得满面通红,大叫道:“吾乃大唐国师麾下,正印先锋茅映,奉将令来捉你等,你若知机,快快回去,叫崔志向把马楚献出,得了天下,与你平分,如若不然,杀进庄来,寸草不留。悔之不及。” 来豹怒道:“休得胡说,看老爷取你性命!”手起一棍,照马扫将过去。茅映忙用三尖两刃刀相迎,马步交阵,一场血战约有三十个回合,打了六十个照面。那来教头使动手中四十斤重的铁棍,犹如风车一般,望着茅映打来。茅映虽勇,怎奈步骑相交,十分费力。被雷来头左一棍,右一棍,忽前忽后,茅映顾人顾马,勉强招架,杀得吁吁气喘,只得拖刀望本阵败下。来豹喝声:“往哪里跑!”冲开大步,紧紧赶来,手下步兵一齐奋勇追杀,如斩瓜切菜,上前乱杀。 祝铝在门筛内看了大惊,忙拔下宝剑向东一指,突然间阵营里射出无数烟火箭。朝来豹以及步兵这射来,一时间烟火顿起,来豹等人大乱。祝铝指点唐兵乘势追杀回来,来豹身受重伤,五百壮丁自相践踏,夺路败回。幸后队姚林、史良一见黑烟弥漫,就忙放起火箭,燃起火把,败兵遂望光处奔回,后面祝铝大兵杀来,史良又传令各人不准乱跑,违者斩首。 各庄客站定,同将火箭射去。祝铝见有准备,也只得退回。此际姚史二将,兵分二队,让过败兵,保着来豹,慢慢退进庄来。这回一胜一败,两家俱有伤损,来教头虽有重伤,幸不致命,急忙用药调治。马楚各加奖劳,令崔志向记下各人功劳。死伤庄客,查列姓名注册。论功行赏,史良当居第一,是日大排筵宴,为众压惊。 祝铝收兵回营,查点各兵,共死伤五百余名,偏将被来豹杀死八员,伤者十余名,这回若不是用计取胜,茅映必死在黑贼之手。先锋茅映上前叩谢军师搭救之恩。座中忽有一员大将高叫:“军师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明日待本帅临阵,管叫他片甲不回,如有不胜,敢当军令。” 祝铝见是统军大元帅田维,此人力大无穷。使一把溜金枪重六十四斤,有万夫不当之勇,在军之中,推为头等好汉。祝铝笑说道:“既元帅亲自出马,也要小心,这崔志向等也是有名上将,你看前日冲围的金彪,即可概见了。高伐如此英雄,尚且丧在他手,临敌之际务须加意提防,不可恃勇。”田维道:“本帅自有道理。”祝铝道:“但愿马到功成,旗开得胜,我主之福也。”到了次日天明,祝铝见他恃勇轻敌,恐防有失,暗领兵遥为接应。 这日马楚在聚义厅中,商议退敌之计,忽见庄内守门士兵跪报:“庄外有人讨战。”忙问史良姚林崔志向等道:“祝铝诡计,当用何法可破?”史良道:“我今仍分三队,首尾衔接,以便救应,何惧之有?”马楚大喜道:“你调度有方,定能制敌,我有何优?”早有姚林、崔志向、崔龙三人愿与史良一同出战,议定姚林当先破敌,史崔二人左右接应,各带马步庄丁五百名,埋伏两旁,分派定妥,放炮杀出庄来。 前队姚林,来到阵前,把马勒住,只见对阵一员大将,蟹面环眼,身高八尺有奇。手持镏金枪,座下青鬃马,生得十分凶恶。姚林大喝道:“贼将通名受死!”那田维正在讨战,忽听炮响,庄中飞出三队人马,品字排开,为首一员大将,貌如天神,年约三十岁光景,跃马扬威,喝问姓名。田维答道:“本帅乃南唐国主驾前统兵大元帅田维是也。你又是什么人?报名上来。你若知本帅厉害,快快下马受降,免你一死,如若不然,不要后悔。” 第348章 姚林诈败劈田维 马楚阵临阵斩祝铝 姚林笑道:“无名鼠辈,有何本领,今日遇见本公子,只怕你死在目前。吾乃姚林是也。奉令前来,取你狗命。”大喝一声,犹如霹雳一般,跃马一刀,向田维顶头盖将下来,好不厉害。田维大叫:“来得好I”将枪往上一架,走马冲来,回手尽力一抢,也非同小可。二人搭上手,如走马灯一般,一冲一撞,一来一往有数十回合,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史崔二人在左右押住阵脚。 田阵上茅映及各副将一字儿排开,遥为接应,两面摇旗呐喊,战鼓如雷,从辰至未,仍无胜败。姚林暗中想道:“田贼果然厉害,必须用拖刀计斩他。”遂虚晃一刀回马就走,史良见他刀法未乱忽然败走,料必是计,知会崔龙仍然押住阵脚,不来救应,诈为不知。田维见姚林败回,大呼:“走的不是好汉!”从后追来,姚林听得铃响,知中他计。 对阵祝铝远望田维恃勇追赶,恐防姚林是计,急令鸣金收兵,田维哪里肯听,只顾追来,姚林待至近身,忽勒马回身,出其不意,用尽乎生之力,举刀劈来,田维一时措手不及,大叫一声,连人带马,分为四段。姚林取了首级,又领兵冲过阵来,逢人就杀,勇不可当,田军抵敌不住,茅映败走后阵,祝铝赶到,接着混战,史崔二人,兵分两路,进前助战。 祝铝见了,越加愤怒,就在豹皮囊中取出五毒神针,望对阵打来。姚林正在当先奋勇攻杀,不提防他暗针飞来,大叫一声:“不好了!”将头一偏,中在左膊肩背之上,痛苦难当,几乎跌下马来,伏鞍逃回。祝铝连发此针,打伤副头领及各庄丁数十人,史良一见大惊,急用强弓硬箭敌住贼人,保着姚林并受伤各人,一路陆续退入庄内,闭住庄门,挂起庄桥。祝铝也因弓箭厉害;不敢追逼,当即取了田维尸首,引兵退归,用棺收殓,就地埋葬。 马楚见姚磷中毒,兵将受伤逃回,忙来看视,只见姚林及被伤各人,昏迷不醒,着伤沉重,命在顷刻。姚家婆媳、太公及伤者各人父母妻子,皆来围着,虽哭声惨切,而各无怨言。马楚忧愁之至,忽悟自己所穿珍珠衫,最能解邪避毒,其避水火二珠已历试不爽,何不将来一试,或能有济,各人就有生机。即将宝衫卸下,先在姚林伤处,四面旋转,似乎随手消肿,未及数次,肿毒全消,其痛若失,姚林如醉如醒,跳将起来。 各人如法调治,一时皆好,叩谢不已说道:“王爷有此神物,实乃国家之福。”崔志向吩咐备酒与各人压惊。马楚在席中与众商议道:“破贼不难,总要捉住那祝铝。”各人道:“王爷所见极是,然此人十分厉害,等金彪救兵来到,四面围攻,他自然不敌。” 那金彪冲围而出,飞奔到金陵,令把门军士飞报节度使,有钦差密令。张节度使即刻接进,拜读密令。张节度使立时点水陆各军,令一大将领战将十员,由水路督率战船先行。自与金彪部下将领,由陆路星夜飞奔海边庄而来。再出兵,除留官兵紧守城池外,更发水陆兵三万接应。当下兼程倍道,赶到海边庄,离庄三十里,探马报道:“前面数里,就是贼营,请令定夺。”张大人闻报,随将水陆两军,相度要隘,安下营寨。次日升帐,议定本日各带本部人马,分为四路,一齐奋勇杀贼,议罢回营拔寨齐起,叫杀连天。 是时祝铝陆续聚集各路南唐残部,虽乌合之人,也有数万,正在商量,奈四面鱼塘围绕,入庄大路又为强弓劲弩射住,立足不定,日夜俟探,全无善计,这日忽见四面大队官兵杀入营来,势如风火,就知各路兵已到,自恃本领,即督领茅映等上马杀出营来,分头迎敌。 庄内敌楼上,望见四路人马杀入贼营,马楚即统领庄内各将,自内杀出,此时贼营大乱,内外夹攻,首尾不能相顾。祝铝大惊,只得把毒针放出,朝马楚射来。马楚全力使出无极十层内功,飞身而起,躲过飞针,从空中使开霸王七式,一剑把祝铝斩为两段。 张大人正在指挥,见贼首已诛,乃传令军中,降者免死。余贼闻言,一同跪下请降。张大人即鸣金收兵,领大小各官入庄拜见王爷。马楚大加慰劳。余匪及善后事,着张节度使妥为办理。文武饮完酒筵,各回本任去了,马楚写下奏章一道,交于崔志向、姚林、金彪、史良、来豹五人,着入京拜见赵匡胤,举荐五人为将军。马楚分派各事已毕,带了良辰,仍前装扮,向苏州而去。 那武夷山竹林寺住持智善与门徒在寺里教习拳棒,扈会坤禀道:“弟子欲拜别师父回乡,一来祭扫先人坟墓,二则报杀父冤仇,望师父哀怜俯允。”智善听了扈会坤跪禀之言,用手扶起说道:“贤徒,你急于为父伸冤,想回岭南,可见孝心,此事不难,亦无不允,只是本寺向来规矩,所有入门学艺各徒,均要工夫十足,学满十年,打得过这一百零八度木人巷,方准放行。始不辱我少林寺传授声名。你今工夫只得七成,年分不足,出去万一被人打伤,不但枉送性命,且本寺声名亦有关碍。”扈会坤听了师父之言说道:“弟子试试看能打得出否?”智善允诺。 扈会坤手提铁棍,排开势子,一步抢进木人巷中,岂知这地下接连,暗设机关,一经发动,第一度木人就是一铁棍打来,扈会坤极力架过。进第二度,第二木人又用大刀劈来,扈会坤按着拳法,预先招架,不被其打,若一疏忽,就被他打得筋断骨折,尽生平所练之工夫,极力抵敌,到第三十六度,本人被其打倒,大叫:“师父救命!”智善和尚急命各徒弟,将木人下面总机关扣住,进去救起扈会坤,负至法堂。众师兄弟一看,已经打得头崩额裂,鲜血淋淋,幸他着伤之后,随即睡在地上,木人脚下机关定住,所以未伤筋骨,尚不致命。 第349章 扈会坤私离竹林寺 报父仇杀人被收监 众人见了说道:“果然厉害!”智善即吩咐将扈会坤抬过来,放进药缸之内,以药水浸透受伤筋骨。一面用好药酒,冲服续筋还魂丹,立刻止痛。洗净伤口血污,敷上神妙生肌散,用布包好。不多时,肿散疼消,行动照常。各徒齐称道:“师父妙药,天下无双。”扈会坤上前,跪谢师父医治之恩。智善禅师随即安慰道:“贤徒在此耐性苦练满年,工夫精熟,自然准汝回家报仇,不必性急,轻举妄动。”扈会坤无奈,只得答应道:“谨遵师命。”各散安歇。 扈会坤到床上睡下,心里十分难过,想道:“人生在世,不共戴天之仇,兼且被人欺倒,岂可远避他方?贪生怕死,不以父冤为重,岂是人子?倘若青春不再,白发将来,即学到老,也难打过这一百零八度木人木马,怎能有报仇之日?”意欲私逃回广州,奈何寺中向有规条,学技各人住房,上盖有大铁笼子,四处墙壁坚固非常,插翅也难飞过。除设木人之外,另有本寺僧人把守,非奉师命,不许擅自出外闲游。 一来恐闯祸生事,二则又防工夫未曾学全,倘出外失手,被人欺笑,辱没师门。这些都是最初入门时,即行当面说明了的。愿意方肯收留,传授武艺,所以竹林拳棒,天下闻名。今扈会坤思想无计可施,偶然想到寺中溜渠宽大,直达墙外,何不带了川资包裹,逃走外出,奔回家中再作道理。一时想通脱身之计,满心欢喜,调养数日,伤痕平复。 一晚三更时分,师父等各皆熟睡,扈会坤就带着川资包裹,暗自来至渠中,扭破铁网,越出墙外,赶到城边,天亮出了武夷山。又直奔海边泉州,搭船循海回到广州。次早至善起身,各徒请安毕,单不见扈会坤。众人各处搜寻,才知道他已经弄破铁网,从沟渠逃走。老禅师十分烦恼,长叹一声,骂道:“畜生不听师言,此去性命难保。枉费我数年教授心机,可惜了为父报仇的孝心。”各徒听得,再三宽慰道:“他既不遵师训,师尊不必念他,由他自作自受。”至善平日最爱扈会坤,所学工夫,比别人用心,情同父子,今日见他逃走,也无可奈何。 且说扈会坤搭船回返广州。来到西边寺,探听洪习观、佟万斤各位师兄弟,就在寺中住下,不提私逃。各人问候智善老师及各师兄弟安好,备酒筵与扈会坤接风,欢呼畅饮,席中谈论在竹林寺所学工夫,与木人木马比较工夫,众师兄弟直饮至深夜而散。次日扈会坤对众人说明要专打作坊之人,以报父仇。各师兄弟素知前事,为他久抱不平,且少年好胜者居多,略有一二老成,恐怕闹事,力为劝阻不住。 扈会坤即往灯笼铺,定做西边寺门头外顶大灯笼一对,要点得四两牛烛者方好,其余手执小灯笼数十盏。附近灯笼铺因怕作坊各不肯接,后来到远处定做,到晚点悬寺外,旁边点小灯笼数十盏,照耀十分光亮,通写红黑“扈会坤专打作坊”几个大字。 此时各作坊中人,见此气愤,传锣齐集数十余人,各到外馆,起齐家伙,拥来寺外,意欲先打烂灯笼,后打入寺,找和尚做对。不料扈会坤先派各兄弟守着灯笼。自己提着铁棍,专等大斗。一见各作坊的人拥挤鼓噪,齐拿军械拥进寺来。他就将身一纵,跳出头门,大叫:“扈会坤在此,作坊中人快来纳命。”众作坊中人不由分说,一拥上前乱打。 扈会坤宿恨已深,咬牙切齿,手中这条铁棍,犹如蛟龙戏水,猛虎离山。作坊中人,哪里是他对手?打得落花流水,血肉齐飞。所有平日自称教师、恃勇上前者,共计打死十三人,伤者不计其数。余众奔逃,走个于净,扈会坤得胜入寺,次日作坊中人禀报县令邹太爷,求其到场相验,捉拿凶手,以正国法。 作坊中人禀道:锦纶堂东西家行司管事陈德等,禀报逞凶不法、杀死作坊十三人命,伤者数十人,乞恩追办,以伸抑冤,而正国法。祸因恶棍扈会坤、洪习观、佟万斤等,胆敢昨晚在西边寺头门外,高挂大小灯笼数十,上写“扈会坤专打作坊。”敝行集众与论,不料首恶扈会坤,手提铁棍,打伤行友多名,情实难甘,逼得泣叩大老爷,莅验究办伸冤,感激宪恩,公侯万代。 县令邹太爷看完状词,吃了一惊,清平世界,胆敢行凶,实无王法。急忙出签差人捉拿扈会坤等到案,一面打道向西边寺来,排开公堂,传集凶手,当场将各尸身相验,注明尸格,又受伤人等,分别轻重,一同附卷存案。即打道回衙,饬将各尸收殓埋葬,立即审问扈会坤起事缘由。扈会坤哭诉当日父亲被作坊中人推跌因伤致命,后自已被打重伤,幸遇人救脱,引见智善大师,带回竹林寺,苦练武艺。今为父报仇,只求太爷明鉴,小人死而无恨。 邹县令见他供词,又不惧罪逃走。且看他相貌不凡,况本县到任以来,风闻作坊恶少,恃强凌弱,曾见西关居民铺户,被该作坊恃众横行,此事谅必非虚,随道:“这事若果真实,你倒是一个孝子,本县当通详备完,为汝开脱罪名。他们打死你父,有凭据否?”扈会坤道:“小店开设多年,父亲受伤致死,街坊共见,求太爷访察,无有不知。如有虚言,将小人碎尸万段,绝无怨言。” 邹县令随即退堂,只是把首犯收监。其他人如山地和尚、洪习观、佟万斤等,暂回寺内,听候察核明白,再行根据律法来定夺。过了两天,县令易服私行到从前扈会坤开店的地方,与周边之人闲谈,佯称扈会坤实在一癫狂之人。该店邻合,不识县令。却代扈会坤抱不平道:“不识其事者,自然以为他癫狂,知其事者,还要称他做孝子。”邹县令听了,连忙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40章 邹县令释放扈会坤 作坊主请出卢成龙 这人道:“你老先生是外路人,我不妨对你直言相告,否则多言惹祸。此事已有数年,只因锦纶堂中人众财多,又最义气。一闹出事,通行使钱,出力帮助。东家行事,有身家者居多,平素安分。若这西家行,都是单身汉子。十居七八,争强斗胜,惹祸踊跃。一但旦有事,东家亦不敢阻止。反要随口附和,以博众伙欢心。若不如此,即上会馆,知照通行不接这字号生意。故此每有因小事,议罚东主爆竹,摆酒赔不是者,以为常事。此是该行东弱西强的向例。 扈会坤的父亲,曾在本坊开设酒米杂货店多年,其时被作坊中人打伤,回乡后身死,后来扈会坤到衙投诉,称言为父伸冤。结下嫌冤,几乎被打丧命,幸遇西边寺中人救去,数年以来,未闻音讯。”又将近日强横,他自己受欺忍之事,详细说得清楚。县令仍恐未实,又在附近询问多人,果然情真,返回衙中,心中大怒。 原来是该作坊横行霸道,立即据实通禀各上官,奉批将此案注销;扈会坤当堂释放,当堂说道:“此后不许再行滋事,本县念你有孝行,从宽发落。务宜安分营生,若再生事,定行重办。”即出示分贴作坊一带,及西边寺前,以禁械斗滋事。 当下作坊众人,见了这张告示,自知理亏。又加上畏惧扈会坤的凶悍勇猛,各人放下心两,各做生意,并不生事。岂料扈会坤还不知足,他见打死许多人命,官府不加究办,更加凶横无忌。每日在街上闲行,身藏铁尺,撞见作坊中人,平空就打,伤者不少。每晚与武馆中那些不安分的师兄弟,暗藏军器,专打作坊。常站在河边,龙津桥,金沙滩,青紫坊一带。看见作坊中人,无不被其打伤。虽不致命必断手足,头破额裂,方才住手,任意胡为。 是时锦纶堂东西两行中人,受伤甚重,被辱不堪,只得闭了店门,通行罢市,齐集会馆,西家师爷陈德,东家师爷李桂、白安即吩咐传签,请本行各店铺,作坊东西主伙众人,一同商议道:“本行昔日各友生事,阁下祸根,拖累通行,现为县太爷访闻示责,不准为伤亡各行友伸雪冤仇。事出万不得已,推求其故,本属理亏。且无人敌得扈会坤拳脚工夫,权且忍耐。众友此后切勿生事,各友忍气吞声,各做生意。怎料扈会坤情势强横,寻隙架祸,连接几晚,又打伤我行友数十人。此事告官,断然不准。如此日夜不能安身,为今之计,当设何法以解决目前困境。自古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家有主意,只管请议,” 众人见各东家一齐议论,其中就有闯过祸的,自悔当初不该行凶,惹是招非,结下冤仇,至有今日。也有安分老诚之辈,暗中恼恨诸人平日任性横行,弄出事来。今日拖累通行,遭此惨报,彼此相视,并无一人答应。各东家见各人这般景象,谅无长策,遂叹道:“被人欺到这般,却不能做生意,也要争气,难道就是如此罢了?然我们肯罢,恐贼子反不肯饶我们安静。”白安道:“为今之计,只有不惜钱财,访请一个精于拳棒好汉到来,将这狗头打死,以泄这口恶气,除去本行之害。” 众人齐道:“此计极妙,不知何处有武艺高强之人,若是本领平常,徒然订费心机,不能争气。”白安道:“闻得武当山老道士封守得门下第三徒弟,姓卢名成龙,开设武馆,教习拳棒。若能请到他来,何愁扈会坤贼种不灭乎?不如加重厚礼,以结纳其心。还怕他不会下毒手,取了扈会坤的狗命?”众人大喜,忙即凑备花红银三千两,着白安立即往西台武馆,请卢成龙教师到来,除灭扈会坤。 白安奉了众人之命,来到西台武馆中,见了卢成龙师傅,彼此礼毕,门人奉上香茶,道了姓名,就将来意详细说明,卢成龙听罢,回答道:“既承不弃,邀打扈会坤为各位出气,无不应允。若要伤他性命,清平世界,如何使得?断难应承。”白安见他推却,于是在衣袖中取出三千两花红银单奉上,说道:“师父只管放心,伤了他命,纵有天大事情,有敝业担当,决与师傅无涉。如果不信,就在会馆当众将花红单注写明白,为日后凭据如何?”卢成龙本来不想应承,见聘金又三千两之多,已经心动,又听得对众立明凭据,不干自己的事。当即满口答应道:“你便放心,包管取他性命。”白安大喜,连忙雇轿请卢成龙坐了,自己也坐了轿,一同回锦纶堂会馆而来,卢成龙手下的一班徒弟,除留二个人看守馆外,其余四人,随伴同来,以观动静。行来已见锦纶堂会馆门首,白安急忙下轿先进。 是日该业因罢市,未曾开工,东西两行人集议之后,仍聚馆内,见请了教师回来,各人喜悦出迎,大开会馆中门,十分恭敬。卢成龙下了轿,与众人拱手让进客座,各行长及东西家师爷,彼此礼毕,分宾主坐下,带来徒弟四位,都坐在师父之旁,下人恭敬茶烟,各通姓名,同行元老贺谦拱手道:“素仰卢老师威名,如雷贯耳,今得光临相助,实乃众人不胜之幸。望老师俯念敝业伤亡各友死得无辜,我等众人屡遭羞辱强横之苦,大展威勇,结果那扈会坤的狗命,我等通行感恩不浅。生者既保全工艺,不至失业流离,死者得伸雪冤枉,免得冤沉海底。” 卢成龙连忙拱手答道:“某人一介武夫,知识庸愚,谬承过奖,兼承厚礼,实深惭愧,然平生最肯锄强扶弱。若将他的性命结果,只是人命关天,非同儿戏,列位还须仔细考虑。”陈德说道:“老师放心,今日当众立明合同,倘若扈会坤死后,官司追究,由敝业担当,不干师父之事。”卢成龙说道:“小弟依命而行,包管取他狗命,以泄列位之恨。” 第351章 卢成龙下书挑战 扈会坤擂台比武 旁边有一个人当即就写明了合同文书,交给卢成龙收下做为字据。于是大排筵席,款留他师徒五人饮酒卢成龙细细地问起情由,查问清楚。卢成龙拍案大怒说道:“就是父仇当报,只须将害他父亲的几人致之死地,怎行连累整行,难道杀绝一行以报父仇,有是理吗?这扈会坤虽与我无仇,但如此横行霸道,定然饶他不得。就约扈会坤三日后在医灵庙擂台比武,免得在街上误伤行路之人。”各人大喜,都说道:“卢师傅说得有理!”是晚卢成龙师徒就在会馆里安歇。 那西边寺住持山地和尚及洪习观是老诚之辈,再三劝扈会坤不可过于滋事。可扈会坤根本不听,只得写信告知师父。扈会坤闻言吃了一惊道:“二位师兄万不可写。我从今日起,作坊中人,我也不乱打他们。”山地和尚大喜道:“你在这里生事,连累为兄弟的,出家人声名不好听。前日打死众人,若非县令明鉴,你性命难逃。幸你一点孝心,化险为夷,若再有人命闯出来,县太爷肯轻饶你吗?我二人劝你,凡事知足不辱。”扈会坤道:“就依师兄教训。” 次早起来,却见寺外照壁贴着一张红纸条,写道:我锦纶堂与扈会坤有隙。屡被他欺凌,伤死多人,冤无可诉。现请卢成龙教师三日后在医灵庙水月台上,当场比武,以台上者胜,台下者输。生死不追,各安天命。扈会坤如有本领,到期赴台相斗,以定雌雄,若贪生怕死,不敢前来,非好汉也。锦纶堂预启。 扈会坤见此红条纸,勃然大怒。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等我现在就去闯一闯他的作坊,以消此气。于是暗藏利刃,闯进一间作坊,将一织布机头拦中截断,各人不敢与他交手。等卢成龙赶到,扈会坤已经截完,回寺去了。卢成龙即分派带来四名徒弟,各领作坊中精壮有力打手十人,暗藏军器,在附近各街严加守护,防其再来。自己约定众人,一闻锣声,即行杀敌。 卢成龙又命人将医灵庙水月台打扫干净,在台板上铺设毡毯。台面高挂彩绸,将红纸贴在正中,横写着“仗义争雄”四个大字。两旁台柱,高挂彩联: 为友报仇,义气堪夸拳伏虎; 与人泄愤,雄心可羡足降龙。 到第三日大早,锦纶堂东西两家首事众人,齐集会馆,请卢教头装束。只见他头戴软巾,身穿软甲,内藏护心铜镜,腰束花红带,脚登铁咀靴。生得面阔、皮粗、眉重,一把胡须,眼露凶光,身高八尺有余,腰圆背厚,十分威武。用轿抬着,一路燃放爆竹。手下徒弟都是全身装束,作坊中人约有千余,也簇拥来到台前。 因为已经预先张贴红纸,这日四方来看比武之人极多,把庙前空地站得拥挤不堪。卢成龙分派随来众人及徒弟立在一旁以便接应。自己立在台中,向台下各人说道:“某因路见不平,为友出力。谁是扈会坤?请上台来。”只见人丛中有一青俊少年,纵身扑上台来。 卢成龙看这人并无装束,头戴黑缎小帽,身高八尺,生得眉目清秀,面白唇红,十分风雅。卢成龙拱手说问道:“来者可是扈会坤?”扈会坤答道:“正是扈会坤。你就是卢成龙吗?请先听我一言。”卢成龙说道:“你且讲来。” 扈会坤答道:“我与阁下天各一方,素未谋面,所谓风马牛不相及也。今者锦纶堂作坊中人与某有杀父之仇,性命险遭毒手。幸友人救活,力学多年,以图报复。县令访察属实,且怜宥我,况汝师封守得是吾智善禅师之师弟。彼此都是同门中人,均有手足之情。何苦贪人钱财,替人出力,同道相残。若听我良言,免伤和气,一经动手,拳脚无情,悔之无及。” 卢成龙见他以言相劝,以为必是工夫不及,随答道:“据你所说就是报仇泄愤,须将行凶之人除却便罢。岂有该行之人都是冤仇之理?当日因伤致命,你父一人丧命。可你已经挥棍打死一十三命,伤者不计。天下报仇,有如词之惨毒吗?你若知道我厉害,快到锦纶堂中自认不是,叩头赔罪。代各亡友开丧吊孝,从厚安葬。此后远走他方,不许在此生事。如是尚可看智善二师伯情面,饶你性命。不听我言,休想得活!” 扈会坤大怒,喝道:“你死期到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随将外罩衣服卸了,把手中纱巾扎紧,腰间已经束好纱带。两手将袖一卷,大叫:“卢成龙,我来取你性命!”双手一展,扑将过去,卢成龙将右手尽力一拨,挡开他掌,左手五指望着扈会有人右胁插将过来。扈会坤纵身躲过,两人一来一往,可比蛟龙出海一般,打在一团。一个想与父报仇,一个欲与友泄愤。又都是名门高弟,武艺精通,从辰时至未刻,不分胜败。 台下之人,以及随来之众都看得呆了。初时还见他二人拳脚相迎。后来只见拳快如风,脚急如雨,众人齐声喝彩。洪习观带领各师兄弟及手下徒弟,暗藏器械站立台前,以防有人暗算。预备救应,关照留心。卢成龙身材雄伟貌状凶狠,扈会坤文弱,恐非其敌。后见扈会坤迎敌,所用拳法工夫,与师父差不甚远,比自己所学较胜。因他数年苦炼,坚心尽力,竟得其妙。怪不得师父偏爱,尽传秘授。 扈会坤在水月台上,与卢成龙拼命争斗。两人各显武艺,你要我心肝为父报仇,我要你五脏为众人出气。极力杀了半天,扈会坤比卢成龙矮小,气力抵挡不住。即心中暗想,若再力敌,定为他所害,幸有智善禅师秘传花拳,若遇力不及人,用此反弱为强,定能取胜。即将拳势变换,其快如风,跳跃如猿猴飞捷。乘卢成龙动作稍迟,他就尽力向其要害部位打将过去。等到卢成龙回身过来,还手打他,扈会坤又到他身后去了。 第352章 扈会坤打死成龙 房节宇打开木人 这卢成龙身体肥胖,气力虽大,跳跃进退,却是不及得扈会坤灵便身轻。加之卢成龙未曾见过这路拳法,正在尽力,想将扈会坤一举打死,以泄作坊众人之恨。不意反被扈会坤连跳带打,弄得眼花。手忙足乱,四面提防,跟着他旋来转去,将有一个时辰。手略一慢,早被扈会坤向着关键地方,着实打了两拳。幸而卢成龙壮健,勉强抵得住。 卢成龙振起精神,欲还两拳之仇,向扈会坤尽力打去,不料拳力落空,他仍一缩又钻到身后去了。急忙转身与他对敌,十分费力。斗到两个时辰,天已申时,杀得卢成龙浑身冷汗,几次被扈会坤暗算了要害部位。均被重伤,周身筋络骨节疼痛酸软。欲跳下水月台,又怕被众友取笑,羞愧难当。 扈会坤见自己得手,心中大喜。顿时精神百倍,手脚不容一刻放松。是时卢成龙手下四个徒弟,及锦纶堂众人皆欲上台相助,被西边寺各师兄弟洪习观等十余人,取出兵器,护着台前,大喝道:“此是说明一人比武,至死不救,谁敢上台偏助?”因此将他徒弟并众人吓住,不敢上台助力。只听得一声响亮,卢成龙被扈会坤用尽平生气力,打下台来,跌离台有丈余。 地上石片,撞得他头破额裂,鲜血流出,流得裤子及地上通红。看的人齐声喝彩,赞扈会坤好武艺,果然是英雄。是时卢成龙的徒弟用板门将他抬回锦纶堂,用药灌救。方才苏醒,回过气来,开眼一看,叹了一声道:“我卢成龙一世英雄,不料今日丧在扈会坤之手,你众人快到武当山,拜恳师父让我师兄英不露前来,必能为吾报仇,泄众人之愤。不可延误,紧记吾言。”一声大叫:“痛煞我也!”口吐鲜血而死。 卢成龙手下徒弟及会馆众人,见他死得凄惨,各徒放声痛哭,各人都落下泪来。即厚办棺木收殓,就在寺里租下一所地方,暂停棺木。是日锦纶堂众人,一齐挂白送行,徒弟披孝引魂,沿途祭奠,送入寺中。 武馆众人,赶紧办完卢成龙丧事。随即问他首徒黎熊道:“你师伯英不露,功夫比你师父如何,现在武当山否?”黎熊说道:“英不露师伯前有信来,说在高州府城南门大街开设武馆,若论武艺,比我师父胜得几倍,恐他不来。若肯来就是两个扈会坤,也敌他不过。”各人闻言大悦,忙又凑备礼金,仍是三千两银单,叫卢成龙四个弟子搭船望高州府而去。 锦纶堂备银即往高州府,请英不露前来报仇泄愤。扈会坤在水月台,用掌把打卢成龙打跌下台后,洪习观等各师兄弟,忙上前护住,接他下台。此时扈会坤力尽筋疲,面如土色,当着众人面前,勉强支持,硬作安闲样子,各师兄弟请他坐了轿子,一路花红串炮,径回西边寺,十分热闹。 扈会坤下轿,觉一阵头晕,四肢无力,望后便倒。各人大惊,急忙扶起,抬到他床上睡下,山地和尚与洪习观等,知道他今日用力过度。那卢成龙武艺不弱,气力又强。都因扈会坤得师父秘传花拳方能胜得他。就将活血行气药丸化开灌下,舒筋活络散瘀药酒与他周身骨节涂擦,此药是智善禅师所制,预备各徒弟遇有损伤所用。 那药灵验如神,药到片刻,扈会坤精神复元,并周身肿痛尽解。爬将起来,拜谢众兄弟救护。随即安排酒筵,为扈兄贺喜。饮酒时,山地和尚与洪习观对扈会坤道:“看来卢成龙必死无生,这仇越来愈深。他师父武当山封老道士,是同门师叔。倘若知道,定不干休。总不会说他徒弟不该帮助作坊生事,而说我们不念情面,将他门人打死。他若出手,扈师弟就难逃他手,此事还须设法,预先解救。只是扈师弟不该下此毒手。” 扈会坤道:“我最初意下要留情,只因卢成龙力大心狠,若不伤他,他定然伤我,势所不能留情。为今之计,听天由命。如师叔来问罪,不容分诉,难道束手待死,只好拼命斗一场,死也甘心。”山地和尚道:“这事据我看来,速将此中缘故,照直飞报吾师,必有解法,不知你们以为如何?”各人都称:“师兄高见!”洪习观即写禀启,专差跑快信的赶快送去。谈好费用银十两,先给五两。信到在八日之内,再给五两。若过期迟一日减银一两,差人接了要信,由陆路赶到潮州上武夷山去了。 再说竹林寺中智善和尚,每日专心教习各徒技艺,常时思念扈会坤,恐他回去报仇心急惹出祸来。忽然接得要信大惊,照给信钱。拆开从头至尾看完,大骂:“畜生,果然招祸,这卢成龙是我师弟爱徒。他要是闻知徒弟死在扈会坤之手,怎肯干休?畜生自作自受,枉费一番传授心机。因他比别人用心,所以将生平绝技,尽力教授。因他气力不强,故先教他花拳,不料畜生以此闯祸,一旦失手,玷辱我竹林寺声名。” 众门人急忙请问师父:“广州有甚事,用此重资寄信,必有所因。”禅师随将来函念与各人听完。房孝宇道:“师父现今还是救他不救,请道其详。”禅师道:“本欲打发你们前去救应,只跑各人工夫未曾学足,着敌得木人巷,为师放心,才允许你们前去。”房节宇自恃武艺学习精熟,随道:“我们今日该打术人,看打得过否?”禅师应许。 节宇约会各师兄弟:“你等跟定我手脚,必须照着那一百零八路雄拳工夫,脚下机关,不要管他,按着拳路,慢步进去,定能打开。”各人依他带路,竟染将木人打开,却是由正门走出寺外。智善大喜,说道:“房节宇做得不错,以后你教众兄弟便了。”孝宇应允,智善吩咐各徒,各徒哭拜在地。老禅师也挥泪道:“天下无不散之局,只要你等将来报效皇家,博得一官半职,上可安国,下可安民,他日封妻荫子,显我教门,更要兄弟相和。” 第353章 兄弟聚会广晓寺 作坊再请英不露 各人谨遵师命,拜谢师恩。唯有谢亚夫情愿削发为僧,侍奉师父,不肯回家。智善师父见他确实是真心实意,于是答应了他。并说事后回来,再传衣钵。又赠铁鸳鸯一对给解亚夫,如遇敌人勇猛,只要将鸳鸯对面打去,其臂即断。只宜慎重,若非危险之际,不得擅伤人命。又赠锦囊一个,若是封守得亲自来报仇,着房孝宇拿此去请求大师伯无梅相救。她见了我信,定肯出力。 众人别了师父及寺内僧人,各携行李,星夜赶赴广州而来。到得广州,各自回家,见了父母妻儿,随即租了广晓寺作为武馆,西边寺现与作坊有隙,不便再踏是非之地。暗中知会山地和尚及洪习观,叫扈会坤到广晓寺练习拳棒以备应敌。山地和尚得悉师父打发众师兄弟回来救应,十分欣慰,约齐各师兄弟来到广晓寺聚会,谈论往事,都责怪扈会坤不应恃强生事,带累师父忧心。 扈会坤只得认过,不敢与众人分辩,因此与众人不和睦。又自恃武勇,不来练习。黎经纶再三劝慰,说师父临别切嘱,叫他用心习武,恐怕失手,有辱竹林名望。扈会坤不从,众兄弟也无可奈何。 再说卢锵、马英两师兄弟,与锦纶堂众人,一路到高州府城南门大街武馆内,拜见英不露,卢锵跪在地下,哭诉师父因为锦纶堂泄愤,被扈会坤用花拳蝴蝶掌打下水月台,身遭重伤,临终遗嘱,请师伯与他报仇,现在锦纶堂各值事,备银三千两,恳求念先师手足之情,代为出力,感恩不浅。 英不露听罢大哭,道:“吾半月前朦胧之中,梦见卢贤弟浑身血淋,求吾与他报仇。正欲上前追问被谁所害,转眼不见,一惊而醒。不知是何吉凶,岂知是被扈会坤害了性命,死得凄惨,真是可恨。我不拿扈会坤碎尸万段,不算英雄。”众人道:“务求师父不惜一行,上为令师弟报仇,下与我通行泄愤,不胜幸甚,三千两为聘礼,仰其勿却是幸。” 英不露说道:“成龙师弟,不该招是惹非,至遭杀身之祸,今日为吾弟报仇则可。其他非某所敢知,这银子断然不领。”各人再三劝道:“义士原重报仇,敝坊既蒙除害,此恩此德岂可稍表微意,还请赏脸收才是。”卢锵等也再三苦劝,英不露无奈,只得收下。收拾行李,吩咐各徒:“不用跟随,我有师侄作伴。你等谨守馆门,有人来访,说我不日就回。”随即搭船向广州进发。 数日到了广州,将行李搬入锦纶堂居住。白安上前拜见,说道:“老师,现在竹林寺至善禅师打发一班徒弟回来。他们在广晓寺开设武馆,准备接应扈会坤,须加意提防!”英不露说道:“倒也不妨。”吩咐备办酒肴祭礼,亲至寺里,哭奠卢成龙。着白安引路朝广晓寺而来,见过寺僧礼罢。 当晚僧人带进武馆,会见各位英雄,黎经纶等人接进,分宾主坐下,问道:“师兄到来何干?”英不露带怒说道:“特来为卢成龙兄弟报仇,你们还诈作不知?”黎经纶说道:“扈会坤与作坊中人有杀父之仇,故此命案相连,出示免究,即分曲直。不过成龙师弟贪人钱财,偏听一面之词。恃勇帮助,以势欺人,苦功不从,标明比武,生死不追。拳脚之事,既经言明,不能饶让,又何仇可报?今日成龙师弟已死,各安天命。还望师兄三思而行,莫再失和,弟等不胜幸甚。” 不露道:“不用花言巧语,哪一位是扈会坤,他既良心尽丧,打狗也须念主,全不把吾师放在眼内,念同道之情,也该留情一二,怎忍下此毒手?今日我誓必报仇,只教他来会我,万事全体。”房孝宇说道:“卢成龙已死,师兄到来报仇,将来扈会坤死了时,难道我们就不报仇?”英不露闻言,低头半晌,叹气一声说:“倒也罢,看你众人之面,就叫扈会坤出来,叩三个响头,我便罢了。” 黎经纶答道:“他住在西边寺。”不露即别众人,迳奔西边寺而来。小和尚通报进内,各位英雄大惊,扈会坤自恃本领,全不在意。吩咐进见,英不露入里面喝问:“谁是扈会坤?”扈会坤挺身答道:“我便是!来者可是英不露?”英不露说道:“正是。”扈会坤说道:“既闻我名,还来送死?”英不露大怒,飞奔向前,挥拳便打。扈会坤也不容情,却被山地和尚与佟万斤上前将两人分开,山地和尚再三以好言相劝。不露哪里肯听,即回转锦纶堂,立刻标出红条布,写道:我锦纶堂历遭扈会坤惨毒之祸,现有英不露教头,非贪财利,欲与师第卢成龙报复前仇,扈会坤如不怕死,明日到水月台比武,以定雌雄。 这张长红条,贴在西边寺外照壁上,武馆中人见了,替扈会坤担忧。他却自恃勇武,准备明日到水月台对敌。广晓寺中众英雄闻知,十分恐惧。房节宇约齐众师兄弟,前来西边寺与山地和尚、洪习观商议,彼此大家极力劝阻扈会坤,明日不可赴台迎敌,他只是不从。各人无奈,若不设法相救,岂不失却我猪林名望。 忽见解亚夫拍手笑道:“有妙计了!”各人忙问:“何计?”亚服道:“吾师临别赠我铁鸳鸯一对,嘱道‘若遇敌人凶勇难当,即暗中飞起,打他手腕上,立刻筋断骨折反败为胜,不得乱伤人命。’我已学习精熟,百发百中,明日我藏了铁鸳鸯迫近台前,相机暗助,有何不妙?”众兄弟大悦。房孝宇道:“我有软甲一副,及护心镜,借与贤弟,以壮威风。”扈会坤满心欢悦。 次日一早,英不露装束齐整,会集锦纶堂众友,带四个师侄。骑着一匹骏马,头扎软包巾,身穿窄袖软甲,内藏护心镜。生得面如满月,眼似铜铃,一把浓须,腰圆背厚。身高八尺,声如破锣,十分威勇。来到医灵庙前水月台边。远近来观之人,挤拥台前。 第354章 英不露遭遇暗算 武当山激怒道士 英不露下马,便上台中,对下面众人,将手一拱说道:“英不露此来,实为师弟报仇,非贪财为名,望众人见谅,是为万幸。”说罢,端坐台中。将近辰刻,远见扈会坤满面酒容,前后跟着一班师兄弟,拥至台前,他就将身一点,纵上台中,轻如飞鸟,果然妙技。台下众人,齐声喝彩。看他头戴平顶软皮盔,胸前悬一面护心镜,这副装束是房孝宇借他用了,人材出众,相貌超群。不露喝道:“扈会坤,你伤吾师弟,此仇不共日月,今日自来进死,莫怪我不念师父之情。” 扈会坤笑道:“英不露,你欲为师弟报仇,只怕你惹祸亡身,管教你就到鬼门关与卢成龙相会。”英不露听了,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也不回言,就一个扑面虎,伸出大拳头,尽力打去。扈会坤连忙将身闪开,反手向英不露手腕打来。两个搭上手,走二十多回合不分高下。从辰至来刻,又斗了四十回合,英不露越战越勇,拳脚工夫一毫不漏。扈会坤身材比他细小,气力不及。所依仗者,智善秘传拆法,进退迎敌,借势取巧,勉强支持。 及至斗到申时,二人战有七十余回合,扈会坤难以取胜。只得用花拳对敌,跳捷如飞,身轻手快,是其生平所长。这英不露见扈会坤用花拳,知道卢成龙遭此丧命,心中一惊。因他自己也未曾习过,身材又不及他灵便,十分用神,一任扈会坤如飞跳跃。他能看得亲切,目不昏花,拳不错乱。 扈会坤无从下手,不能取胜。自己因见花拳无用,必为他所败,心中一急,略跳得慢一步。英不露一见,满心欢喜,用尽生平气力,将罗汉拳照扈会坤顶门盖下来。势如泰山压顶,好不厉害。扈会坤大惊,正难躲避。解亚夫在台前,看见扈会坤力不能胜,难以迎敌,这一拳性命难保,其势已紧迫,急从袖中一拍,飞起铁鸳鸯,对英不露手腕打去。 是时英不露一心专顾对付扈会坤,不提防拳与铁鸳鸯相撞,一声响,手腕撞折,铁鸳鸯落在台毯之上,早被解亚夫暗中收回。只因小如鸡蛋,落在毯面,完全无声响。英不露手腕虽折,并无血出,所以众人看不出。 扈会坤一看,心花大放,趁势一拳照英不露耳旁命门就打,英不露手腕骨折,痛切于心,急欲败回台去,耳上着了扈会坤拼命一拳,只觉天旋地转,一交跌在水月台上,偏遇这扈会坤又起一脚,向他颈上打去,将筋骨打断,岂能再活?英不露顿时呜呼,死在扈会坤之手。 当下各师弟,飞扑上台来救,已经筋断骨折,死在台上。扈会坤将身一纵,跳下了水月台。站在庙前,坐进轿内,神色如常,四方人齐声赞美,果是英雄好汉。扈会坤各师兄弟,一路威武迎回西边寺武馆中。 再说英不露尸首,难以抬回去收殓,各人只得即时就在庙前搭了丧棚,仿照卢成龙一式备办棺木,从厚葬殓,仍然暂停寺内。众人办妥丧事,是日齐集会馆,各东家及师爷白安道:“我们费尽了数千两资财,反累两位教头死于非命,到如今人财两空,冤上加冤,进不能报仇,退不能安生业,列位有何妙计除此心腹大患?” 只见卢成龙首徒卢锵上前说道:“各位且休烦恼,将我师父师伯两副棺木,待我师兄弟等,与贵行各人,雇备船只,亲自运到武当山。见我师公封守得禀知此事,哀求老道士下山报仇。师公得知,连丧他两个得意门人,自然心痛,且防天下人耻笑武当山武艺不及竹林寺精妙,岂不失了威名?我看大师伯力敌扈会坤,众目共见,已有胜意。他变用花拳,也奈何师伯不得。将要结果这狗头,霎然之间,不知右手腕上筋骨被他暗中打断,因此丧在扈会坤之手。至今手腕着伤之处,铁器所伤,此中定有助扈会坤之人,从旁下手,因未得实据,难以为凭。” 众人都道:“也觉奇怪,并不见有任何铁器,必对你师公诉明,下次会改,不可徒用空拳,宜以随身武器应敌,且防被暗算。”锦纶堂各人齐道:“有理!”通行酌妥,整备厚礼及花红六千两,并两口棺木,即派出四人,与他徒弟四个,雇了一只大船,起程望武当山而来。 且说武当山玄天上帝庙内,主持道士,八臂哪吒封守得及徒弟来大朋,即是来老虎之子,师徒二人因观中道士人多,香火极盛,他性喜清净,迁入后殿居住,以避烦恼。一日打坐蒲团运气,到了三更时分,朦胧之间,梦见卢成龙、英不露二人满身血痕,跪在眼前哭叫:“师父为弟子报仇。”封守得一惊,急欲追问被谁人所伤,不觉阳气一冲,冤魂呵散,转眼都不见。醒来冷汗淋淋,不知主何吉凶。次日与大朋谈论,忽见卢锵等及锦纶堂众人到来,把上项情由,一切诉明,老道士闻言,大叫一声,气死在地。 卢锵与大朋急忙相救,半晌醒来,犹自悲哀,即命卢锵引进众人,与各人见礼,分宾主坐下。各徒孙上前叩见师公,又拜见师叔。老道长向白安等说道:“小徒不能与贵坊出气,反遭此祸,又承厚意,不辞路远送来棺木。足见始终高义,感激难忘。” 白安连忙拱手道:“弟子昔日也曾拜转卢成龙师父为师,也是道长徒孙,二位师父为敝业报仇,遭此非命,代运棺木,分所应为。因过意不去,特备微礼及两次花红银两,专差我等送来。面求师公,一则代令徒报仇,二则与敝行泄愤。被扈会坤一人,弄得我等数千人不安生业,若除此心腹大患,即如救我等数千人于水火之中,陰功甚大,望师父大发慈悲。”拜伏座前,叩头哀恳。 封守得急忙扶起道:“贫道恨扈会坤入骨,岂肯轻饶小畜生之理?他既不念吾与他师智善和尚手足之情,下此毒手伤我徒,就是他师父亲到,也不饶此扈会坤狗命。” 第355章 扈会坤送子拜师 来大朋上门挑战 道长正要收拾起程,大朋上前说道:“杀鸡焉用牛刀,何劳师父亲行,弟子前去,一来为师兄等报仇,二来寻房孝宇这小畜生,与我父母伸冤,还望师父俯怜。”封守得点头道:“你去也可以,只要加意提防!”当下大朋拜别师父,收拾行李,提铁棍与各人别了道长,下船朝岭南而来。封守得吩咐童儿,收好送来银两及各色礼物,择下吉日,将两口棺木安葬后山。 再言扈会坤自从打死英不露,回到西边寺,备办酒席与各师兄弟畅饮庆功,深感解亚夫暗助之力。亚夫上道:“彼此手足相顾,何劳言及。只要贤弟不可再行生事,安享太平,比谢我还要欢悦。”山地和尚亦再三劝扈会坤收手,不要再闯祸。席散,歇息两日,搭渡回归老家,见了母亲及妻子秋氏。 他昔年分别往竹林学艺,家中生下一儿,祖母取名叫又得。扈会坤今日始见他亲生之子,见他生得形容古怪,不似父母相貌,现已七岁,身材矮小,浑身皮骨倒还坚实。扈会坤见了,心中不悦,刚好有同族兄弟到闽南贸易,他就与母妻说知,托带扈又得到少林寺,写一封信求智善禅师收为小徒,以便练习工夫,将来学成,定有出头日子。 秋氏生性贤淑,听从丈夫做主。扈会坤之母,因见儿子去竹林,学得浑身武艺。回来就报了丈夫之仇,也愿孙儿前去习炼。他日长成学就,也可以上进。并不阻止,只恐又得年小,离了父亲,寺中无人照管。扈会坤说道:“母亲放心,智善老禅师,最爱小孩子。”婆媳二人听了道:“既然安乐,随你托人带他去罢。” 且说又得也不甚依恋祖母母亲,愿意前去。当下收拾衣服铺盖,及十两谒见银子,放在箱内。扈会坤命人挑了行李,亲带儿子,径到往闽南做生意的兄弟家内。适在发货下船,扈会坤就命儿子拜见叔父,自己亦拜托路上留心教导等言。其人连忙还礼,满口应承。扈会坤叮嘱又得几句,起身作别回家。逐日往探亲友,谈论往事,各人因他出外学艺,今日能与父报仇,称为孝子,又闻他武艺高强,十分钦佩,备酒相待,不得空闲。 过了二十余日,接了知善禅师回音,得悉已收又得为徒孙,信中嘱咐扈会坤,务要与师兄弟和睦,时常请他们教习,用心躁练技艺,以防封守得命人前来复仇。我面嘱各徒教你工夫,切莫不听各师兄弟教导,不可恃本领招灾惹祸,以犯王法,切记莫忘。扈会坤听了,全不为意。 广晓寺内各英雄也就陆续回家探亲,那黎经纶回到家中,因见侄儿黎凯,生得身材甚好,才貌清奇,有抱牛过水之力。黎经纶即收为徒弟,将平生所学竹林技艺尽心传授。 来大朋赖到锦纶堂馆,众人会集备酒接风。饮罢,来大朋手提铁棍,命人引到西边寺,来寻扈会坤及房孝宇等。山地禅师道:“众人于一月前,各自回家去了。”大朋怒道:“你速写信,叫各人前来会我,不干你出家人之事。若不写信,莫怪我得罪你各僧人。”回锦纶堂而去。山地和尚急忙与洪习观、佟万斤等传信通知各人。各师兄弟闻言,即到广晓寺聚集。扈会坤也回到西边寺,只有孝宇兄弟路途遥远,还未得到。 来大朋到广晓寺,遇见黎经纶等,勉强出迎,请他进馆内,分宾主坐下。黎经纶春风满面问道:“叔台近日法安。”大朋答道:“托福甚健。”经纶又问道:“师弟不在武当学艺,到此广州,有何贵干?”来大朋怒道:“扈会坤杀我两位师兄,房孝宇这小畜生,昔日又害我双亲。此仇深若沧海,你这班狼心负义之徒,全无同道之情。恃你人多暗下毒手,自以为强,还有什么师叔师弟。今奉师命,特地前来杀胡扈会坤、房孝宇,以报二位师兄及我父母之仇,后杀你等一班狗头,泄胸中之愤,显武当山之厉害。” 众豪杰听来大朋辱骂,勃然大怒,大喝道:“来大朋畜生,你胆敢藐视我们。你死在目前,你比卢成龙、英不露武艺如何?当日你父母,原因自恃勇猛,目中无人,欲灭同道,故伤于房孝宇之手,你这不长进的东西,就该缩首山中,接续宗祖香火,使来氏不至绝后,方为志士。不料谬妄至此,自觅死路,可谓有其父之愚,亦有其子之不肖。” 骂得来大朋就要发作厮打起来。被黎经纶及寺里僧人拦住,劝开各师兄弟。黎经纶对来大朋道:“师弟要与我们相打,请回锦纶堂会馆,标贴红条,约定日期,当场比武。众目共见,一人敌一人,生死不究,算为正理。我等以众敌寡,不为好汉。”随来的白安亦极力阻止。来大朋忍耐着带了跟来之人,出门而去。 黎经纶见他去后,随对众师兄弟说道:“闻得这狗子上武当山时,三师叔将他浸炼筋骨,身坚如铁,武艺拳脚极精,气力又猛,使八十二斤的铁棍,非常厉害。比卢、英二人更难敌。我等各人谅非敌手,只有房孝宇或能抵挡。因他自幼练功,现在未到,如之奈何?还有扈会坤的花拳,亦可支持,事由他起,要他顶力。”解亚夫道:“据我看来,孝宇身材矮小,力量有限,何能受得八十二斤军器?扈会坤花拳,谅难近得他身,以力相敌,必不济事,宜用智取。”各人道:“仍用铁鸳鸯收拾他何如?” 解亚夫正要回言,却见房氏三兄弟及扈会坤走了进来。各人大喜,说道:“正愁孝宇贤弟等赶不上会敌,今日赶到,一齐归坐。”房孝宇道:“我等接着山地和尚师兄之信,连夜而来,现今事体,怎样应敌为妥?”黎经纶随将来大朋之言说了一番,激得房孝宇、扈会坤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十分气恼,因知他勇猛,又防自己敌他不过,万一伤在他手。 第356 解亚夫设计迎战 来大朋擂台丧命 解亚夫说道:“你们不必畏惧,他必防我等暗器,不用空拳对敌,必用兵器比较。留心关防吾等暗算,那铁鸳鸯若不待其力倦眼慢疏于防备,断难下手。临敌之时,必须众兄弟轮流上台会敌,约战数回合下台,又换一人,最后孝宇尽力支持,使他略疲,我从旁相助,用铁鸳鸯暗袭,一战成功,万无一失。”各人称妙,照此而行,商议定当。 来大朋带怒回返会馆,立即着人写了长红条,四方张贴,上写道:锦纶堂公请教师、武当来大朋,兹因我武当兄弟,被竹林寺连用暗器伤残师兄卢成龙、英不露二命,来大朋今奉师命到此,仍在水月台上,与扈会坤、房孝宇等当场比较武艺,以分高下而报前仇,准于三日后早晨聚集,先此预闻,来大朋启。 这长红条一贴挂,远近军民人等,都约到期来看热闹。来大朋预先着人打扫清净。这日清晨,即便装束整齐,手提八十二斤铁棍。带着四名师侄及会馆众人,骑马来到庙前。只见人如蚁集,挤拥异常。竹林寺各人齐在台下左边,全身结束,手持军械。来大朋分拨随来之人,分布台前。不许竹林寺人迫近台口。 谁知解亚夫扮作平常看客,站在台下,专待相机暗助。来大朋是一粗鲁之夫,哪能晓得?他在马上将身一纵,跳上台中,将身倚着棍,双手望台下一拱说道:“来大朋为师兄报仇,请你众人为证。”只见黎经纶跳上水月台,将手中铁锏一扬,说道:“某来与你见个胜负。”只见来大朋今日装扮,头戴软包巾,身披软甲,身高八尺,膀阔腰圆,生得十分威武。手中铁棍,长有八尺,粗如杯口,好生厉害。 黎经纶身高七尺有余,面如满月,腰粗背厚。手提双锏,身穿软护甲,胸挂铜镜。来大朋一见,大喝道:“黎经纶,你前来替死。”黎经纶说道:“我劝你及早回山,可保残命,免绝你父母根苗,再若执迷不悟,恃强欺人,只怕死在目前,悔之不及。” 来大朋一听此言,气得双眉倒竖,二目圆睁,将手中铁棍,望黎经纶兜头打了下来,如泰山压顶。黎经纶即举双锏,望上尽力一架,震得两臂酸麻,大叫道:“好家伙!”连忙让过,用锏拦腰打去。二人各用家伙,战到有七八回合,黎经纶气力不加,抵敌不住,只得将锏一护,说道:“技不及你!”纵身跳下台来。 只见洪习观将铁尺一摆,一个飞脚,跳上台来,那来大朋因战胜黎经纶全不用力,正在得意,高声叫道:“猪林门下尚有谁人敢来对敌?”忽见洪习观跳上台,装束整齐。手拿又铁尺,面如美玉叫道:“我来了!”举起铁尺迎面打来。来大朋顺手用棍挡开,两个大战起来,约有五六个回合。这洪习观是斯文人出身,怎当得住?只得败退下台。众人又齐声喝彩,喜得作坊中人心花怒放,以为这位来教头必定能报仇泄愤,佟万斤、房节宇、房忠宇都轮流各战数回合,均败下台来。 来大朋听见台下之人同口称赞,只是气力比初时略退一二分,在水月台中高声喝问:“谁敢上台纳命?”房孝宇手提铁棍,跳上水月台来。大喝道:“匹夫,体要逞强,看我来取你狗命!”手起一棍打将过去。来大朋急忙架住,叫道:“来者通名受死!”房孝宇答道:“你父母当日威猛,也死在我母子之手,你今日也难逃一棍之灾,我房孝宇是也。” 来大朋听见房孝宇三字,正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喝道:“我今日不报父母之仇,誓不为人!”举起八十二斤双头镔铁棍,如狼似虎,打将过来。房孝宇急忙架迎,他两个拼命相交,比先时对敌大不相同,使开两条铁棍,犹如蛟龙戏水、猛虎出林,上如三花盖顶,下如老树盘根,一场大战约战了五十个回合。 房孝宇力量不及来大朋,今日能敌四五十个回合者,一来因他自小田氏娘亲浸炼之功,二来曾经无梅、知善两个老师秘授真法、棍中工夫精熟,其三因来大朋已与各人久战,故气力略衰,有此三层缘故,房孝宇所以能战。后来到底气力不及,只得虚晃一棍,败下台去。 气得来大朋暴跳如雷,恨不得生吞房孝宇,忽见竹林队内,有一个清俊后生,持条枪,跳上台来,轻捷如猿,头上包布,生得面如满月,齿白唇红,身材俊雅,不类武艺中人。连忙喝问道:“来者何名?”扈会坤笑道:“你问吾姓名,说将出来,要骇你一跳,我是陰司差来的勾魂使者,卢成龙、英不露我已勾去,今日你也难逃,我扈会坤是也。” 来大朋一闻此言,正是仇人相对,分外眼红,大吼一声,便一棍照扈会坤顶门打来。扈会坤急忙横枪挡过,顺着枪尖望他咽喉一枪刺去。来大朋一惊,这个枪法就是锁喉枪,十分了得。只他枪势神速,已挡不及,将身一低,扈会坤的枪在他头顶上刺过去。两人来往,战到三十余回合,约有六十多照面,扈会坤抵挡不住,只得化变花枪,连跳带纵,尽力迎敌。 谁知来大朋从小练就眼法,两眼全然不花,战到七十余回合,扈会坤只有挡架之功而无还枪之力,势将危急。解亚夫扮作常人模样,近水月台观看,留心乘机帮助,今见其势已急,暗在怀中探出铁鸳鸯,对准来大朋手腕打去,只听得来大朋“啊呀”一声,把手腕七寸骨撞折,疼痛难当,手中棍一松。扈会坤趁势一枪,直贯咽喉,顺手将尸挑下台来。卢锵等及锦纶堂各人,一时要救,也来不及。只得抬回尸首,搭棚收殓,众人明知今日又被暗算,十分愤怒,无可奈何。 竹林寺众师兄弟,回到武馆,排酒庆贺,欢呼畅聚,热闹非常。作坊众人,用上好衣棺,殓好来大朋尸首,仍托卢锵和前次去过之人,雇船运回武当而来。 第357章 道士怒下武当山 无梅卖武海通寺 卢锵见了封道长,将被竹林徒弟暗算,以致于来大朋伤了手腕,遭扈会坤的毒手的经过,一一详细禀明。封老道士闻得,两泪交流。痛惜三个得力徒弟,无辜丧在扈会坤之手,枉费平生教练的心血,又使武当威名一朝扫地。因此十分惨切,痛恨非常。卢锵等人再三哀求道:“道长何不亲到广州,将扈会坤打死,以报三位令徒之仇,顺便替敝作坊伸此不白之冤。岂不为美?” 封道长闻言,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贫道归山多年,岂可又开杀戒?”各人见其心动,乘机用言刺激他,从中尽力挑唆。弄得老道长怒冲牛斗,吩咐各道童说道:“守护山门,为师到广州,打死扈会坤这狗畜,与你三师兄报仇!”当即答应下山。卢锵等人十分欢喜,即刻带齐用物,下落原船,一路望广州而来。 那大理灵鹤洞无梅师太,素与广州西关外的农清庵主持尼姑晓塘十分深厚,每三两年间,不是你来探我,就是我来访你。断不失约,如胶投漆,胜于管鲍之交。一日,无梅闲坐佛堂,偶然想起晓塘,自前年探我回去,至今久无音信,不知她景况如何?放心不下,兼之数年未去游玩,何不趁此一行,两得其便。 于是唤过晓云徒弟道:“为师欲与你到广州一游,一来探望晓塘,二则看看有无英雄豪杰,借卖武为名,或者收得一二个英俊者为门人,岂不是好,你意以为如何?”晓云大喜道:“弟子蒙你老人家尽心教导,学了满身武艺,欲出去施展手段,今得师父高兴极妙。”无梅说道:“你一切铺盖衣服,装一担儿挑去。”随又吩咐庵中小尼姑并香火道婆说道:“小心看守门户,如有人找我,说我到云游,不久就回。”各人领命。 无梅与晓云在路上夜宿晓行,约过了一月,至农清庵。晓塘见到无梅,喜出望外。加意款留,促膝谈心,其时乃端阳节,广州风俗,要斗龙舟数天,热闹非常。无梅上次来游,也到海通寺伽蓝殿开场卖武。此次在庵中过了节,到初十日大早,叫小云带齐各样军器。前时寄放寺里粗重行头,及一百零八度梅花桩。早于几天前叫晓云、晓塘预先布置妥当。 这晓塘师太是农清庵中有钱的主持,因素来仰慕无梅的手段工夫,拜在门下,名虽徒弟。无梅见她不惜钱财,十分孝敬。故而另眼看待,作为师友,交结笃于平常。三人结束妥当,在西台雇下一只小艇,过海而来,船到海通寺前上岸,入寺与近海大师及众师兄弟稽首,见礼已毕。 寺里众僧,十分敬重,近海陪笑说道:“不知师伯法驾光临,有失远迎,仰祈勿罪。”无梅答道:“岂敢!师侄法戒精严,有光佛教,深为可喜。寺内法事,定必兴隆。今日老尼又来寺中献丑,叨扰静地,深是不安,望勿见怪。”各处随即参拜诸佛,遂进方丈饮茶留坐。告辞了近海并各僧人,到伽蓝殿中而来,早有该殿值班和尚迎接。无梅一看,只见所有行头,一概布置十分齐整,那丹墀下梅花桩按着步法排列无误,满心欢悦。 于是上前与本殿和尚见过礼,三人将袈裟卸下,走到月台,无梅当中坐下,左边晓塘,手提一对九节铁鞭,右边晓云拿一枝丈二长铁棍,二人站立两旁。早见那玩的人,渐来渐多。此时初交辰初,看的人还不十分挤拥。 再说洪习观、房节宇兄弟二人回家,与父母拜了端阳节赶来,各家兄弟无不欢喜,一同出了武馆上船,过海而来,一路欢呼畅饮。舟中远望,观不尽江边富丽,向南一带烟花夺目,美景宜人,只听得笙歌箫鼓,令人神心荡飞,即使粗鲁男子到此,亦难自主。舟中兄弟,饮酒正酣,船已近寺,各人上岸,人守各处游玩。 洪习观、佟万斤走入伽蓝殿来,望见正中月台上,坐着一个老尼姑,年将百岁,生得身高体胖,头大眼圆,目露神光,英风凛凛。左右两尼,一约中年,一约卅许光景,斯文清雅,似非勇猛之辈,惟见手中所拿九节双鞭,单头木棍,均是惊人之具,未知他可能使得?兄弟二人私相议论。 不一会,座中老尼立起身来,走到月台,对众人将手一拱说道:“列位请了,贫尼每年到贵境一次,在此伽蓝殿丹墀下,排列梅花桩一百零八度,及十八般器械,并拳棒备技。闻贵境最多豪杰,只恨自己无缘,未逢敌手,列位中倘有武艺超群者,与小徒一角胜负,领教一二,是所万幸。”回头叫晓塘、晓云道:“你们二人各走鞭棍与诸位一观。” 只见那中年尼姑晓塘,将双鞭望外一拱说道:“贫尼献丑,诸公见谅!”将身一扭,双鞭一排,两脚一起,用蜻蜓点水势,飞上梅花桩中站立。双手运动九节鞭,按着步法进退,使将起来,一来一往犹如两条蛟龙一般,使到妙处,变一派银光,连身也不见了。只见一百零八桩上,一团白气,滚来滚去,或上或下,步法既精,鞭法又熟,众人看得眼花缭乱,齐齐喝彩。纵步收鞭,退回原位。 接着晓云将身一展,一个飞脚,上桩说道:“我来献丑,以博诸公一笑。”左手将棍拿定,犹如朝天一炷香,右手一伸,只见这棍风摆杨柳一般,头尾皆摇,观者皆道:“好大气力!”晓云将棍一挺,打横又是一弹,几乎把这大棍震断,拨开脚步,在桩上排开棍势,按着四门一百零八点,使将起来,只见那棍尾,就有碗大一个圈儿,十分威勇。技艺既精,气力又大,所以运动如意,全不费力。 众人看见都道:“好棍法!”洪习观看罢无言,不料佟万斤自恃本领,听得众人喝彩,心下不忿。待晓云收棍时,他就飞身上梅花桩,大喝道:“何方贼尼,到我广州卖弄本事,目中无人,你认得我佟老爷么?” 第360章 无梅说服封道士 马楚游览姑苏城 卢锵见他受此重伤,仍然凶勇,不敢拦阻。封道士追来,扈会坤急不择途,奔到桥边,道士赶到,势在急迫。 黎经纶及各兄弟赶到庵里见到无梅,禀知前事,说道:“恳求师伯设法解救,我等兄弟感恩不浅!”大众跪下叩头,无梅用手扶起,说道。“有我在此,料也无妨!”即带着众人,一班步行往锦纶堂而来。到了门前询问,方知已到西边寺寻扈会坤报仇,大众一惊,一齐拥着无梅,飞往西边寺。走近桥上,遇着扈会坤打败,抱着断手,面色焦黄,道士已经随后赶到,举拳望扈会坤后心打来。 无梅看见,急忙上前伸开右臂,往上用力一格,大叫:“有我在此,三弟不可动手!”这一架,把个道士连退十多步,震得手臂酸麻,大吃一惊。无梅含笑上前,口称:“贤弟,为姐的怕你伤了扈会坤性命,冒犯之处,切勿挂怀,拱手谢罪。”道士与她同师学艺,知她厉害。方才这一格,尚且如此,她又与知善最厚。 当年黎八山父女,也遭她杀手,今日来助扈会坤,若不见机,不但徒弟仇报不成,连我自己也不妥。慌忙上前稽首。口称:“小弟岂敢见怪,不知师姐法驾,何日到此?”无梅答道:“为姐云游到此,不知贤弟因甚与她结下深仇?下此毒手!”道士两泪交流,将三个得力门人陆续惨遭他们这班竹林门徒暗算,仔细说明,说道:“还望师姐秉公,与小弟作主!为小弟伸冤,感激不浅。” 无梅答道:“原是卢成龙不对,不该贪图别人钱财与同道作对,贤弟你又听旁人唆弄,打发英不露、来大朋下山。扈会坤乃是一个孝子,立志为父报仇,与武当风马牛不相及,并非有心敢欺。至于拳脚之下,性命所系,断难饶让。贤弟既将他手骨打断,人虽未死,已成残废,此恨亦可尽消,若听愚姐调处,念他师父及我等面上,着扈会坤师兄弟,公众出银,补三位令徒家属每家一万元。在贤弟跟前,叩头认罪。此后不准再与锦纶堂争斗,彼此讲和,若不听为姐相劝,听从贤弟高见。” 道士听这番议论,自己一想,谅难对敌,当初是卢成龙这畜生贪财惹祸,自己作死,我一时错见,断送两位徒弟。今日这老尼前来替他们出头,此仇定然难报。我不见机放手,怕也有性命之忧。权且忍气说道:“师姐见教,小弟怎敢不依?只是三个徒弟,一旦无辜死在扈会坤之手,十分凄惨,若果功夫不及,死在拳脚之下,倒也无怨,今日将扈会坤放过,旁人必要耻笑,说小弟无能。望师兄与我作主。”无梅道:“清平世界,以报仇为名,伤害人命。一则目无王法,二来非你我出家人所宜。今定欲打死扈会坤,他是二师弟智善和尚心爱之人,谅难容你。还是听我,免伤和气。”道士勉强应承。 锦纶堂各人,听见扈会坤永不滋事,亦皆愿意。所有街上各店铺,因不能各安生业,众口称道:“这位老师太,是慈悲为本,所论极有道理,不但保全许多无辜性命,连我们附近街坊,均沾厚德。”无梅连称说道:“不敢,出家人有甚德能,承各位施主夸奖。”着扈会坤带伤与师兄弟同在三师叔跟前跪下,一齐叩头谢罪。约定选择吉日,在擂台上改坛场,请七七四十九个高僧,打斋超度伤亡各位让,早登仙界,即送三家安家银两。 道士为势所迫,不得不从,忍了冤气,带了众人同返锦纶堂中,对众人道:“这老尼十分凶勇,相助扈会坤。此仇料不能报,权从应允。”众人见老道士尚然惧怕,谁敢再惹祸端,各不多言。 无梅同回广晓寺武馆,身边取出驳骨丹,与扈会坤服下,外用生雄鸡一只,和药捣匀敷上,立刻止痛。将筋骨接好,所谓药到伤痊。扈会坤及众师兄弟,叩谢大师伯活命之恩。无梅扶起,说道:“自家子侄,何须多礼?”馆中办素筵,款待无梅。 众人把盏饮至黄昏,用轿送无梅三人回庵安歇。届期打斋已完,道士先回武当山,无梅也回大理,房孝宇父亲亡故,兄弟三人与田杏花扶柩回乡安葬。各兄弟送别后,陆续回乡扫墓去了。只有洪习观及佟万斤见各师兄弟散去无趣,将武馆军器杂物寄放广晓寺中,关了馆门,回家歇息。 再说马楚因欲游玩苏常风景,亲访巴大光、甘风驰二位英雄。是日海边庄大设筵宴,各人执盏饯行,送出庄外,良辰负了衣包被褥,跟随在后。一路探风问俗,夜宿晓行,一日将入夜,行抵苏州楼门。入城至护龙街,见满街灯火,夜色如昼,见有客寓灯笼,大书“得安客寓”,二人直入。店主章慎,见有客进门,殷勤接待。良辰择定安静房屋一所,将包袱放下。 那巴大光来苏访友已去,而甘风驰早得在海边庄为佣之至亲来信,详言近日海边庄各事及马楚良辰面貌。风驰得信后,自思流荡江湖,终非上计,俟马楚来苏,得一引进之人,献呈技艺,得邀奖赏,不负一生练习苦工。一日,独行护龙街,过得安客寓,见二人站在门口,寻思面貌,与至亲来信所说相同,遂向寓主查问二客来踪,更加欢悦。 正苦无人引见,忽见良辰在庭中看月,风驰上前施礼,彼此询问,一见如故。当时良辰即行禀明马楚,立蒙召见。马楚见他生得魁梧奇伟,名实相符,十分欣悦,即赐游击将军。因在苏已久,不便同行,令他暗中随行,风驰遵令,谢恩退出。 是夜,马楚用过晚膳,良辰困倦早睡,马楚一人出游。是时街市灯火辉煌,如同白日。姑苏夜市,天下有名,近水一带,越觉好看。遥望花船酒艇,来往游行娼寮中,万盏银灯,一齐点着,映得水面上下通红,耳边只听得琵琶箫管,悠扬快乐。太湖里小艇如梭,绿波荡桨,果是繁华富丽无双。 第361章 马楚游湖遇亭淮 花船相会黎韵娘 马楚顺步走近码头,早有船上一群少妇上前来,你扯我拉,口称:“老爷,我的船又轻便,又宽舒,十分洁净,游湖探妓,请上船来,水脚价钱,听凭赏赐。”众口合声,都道自己船好。马楚拣了一只上等花船,踏跳登舟,走进中舱,将身坐下。船家一面开船荡桨,口中请问:“老爷要去西湖,还是回府饮酒?”只见那艇梢后面,走出一对十二三岁俊俏女童,身着罗衣,打扮齐整,一个用茶盆托出一盘龙井香茶,放在小凳之上;一个手提银水烟筒,吹火装烟,艇中摆设,倒也不俗。马楚说道:“你且与我到那热闹地方,游玩一番,再到那本处有名的第一等妓女院中,饮酒便了。”船家听罢,将船望着湖中热闹之处慢慢摇来。 苏州有一富翁,姓章名亭淮,家资百万,最爱结交天下英雄、四方豪杰。生平最好除强助弱、济困扶危,性情慷慨。也学得浑身本领,文武全才。那太湖强人、绿林响马,一闻他名,无不倾心仰慕。若是正人君子,寄迹其中,借此隐名埋姓,虽为强盗,心存忠义的人,他也愿意结纳。他祖上历代贩卖两淮私盐,所以绿林朋友,彼此相通,取其缓急之际,藉为照应。因此亭淮所运私盐贩往各处埠头,历年未曾失手。家中广有姬妾,生性最好色,不惜重金。若遇才貌双全之妓,挥霍不吝。烟花队里,行户人家,无不均沾其惠,因此苏杭一带,起了他一个外号,叫做品花员外。 这日,他也雇了一只快艇,顺流飞桨沿途驶来,其行如箭,迎面而来。是时微有月色星光,一时趋避不及,与马楚所坐花船,挨舟擦过,快船人多力大,一声响,早将花艇桨撞折,船身震动,船妇高声喝骂索偿。快艇水手不依,彼此口角相争,惊动了章亭淮,走出船头,询问缘故候,随将自己水手责备一番,即着手下人,拿了三吊铜钱送过船来,说道:“这钱是老爷赏你买桨的,不必吵了。” 此际马楚也到船头上来观看,意欲调停此事,听见他将自己水手骂了一回,随拿钱来赔偿。暗想此人举动大方,谅来定是一个豪杰,随向船妇道:“小小船桨,能值几何?焉可破费他主人赔钱,待我多赏你一二两银子便了。”船妇忙即将钱送还过去。 章亭淮连连拱手道:“适才冒犯宝舟,原是小弟快船水手粗鲁,兄台既不见罪,又将小弟所赔之钱送还,反使小可愧感不安,望问示尊姓大名,以资铭感。”马楚连忙以礼相还,答道:“这些小事,何足挂怀?在下姓高名天,潭州人氏。不敢动问仁兄上姓尊名,贵乡何处?”亭淮忙道:“小弟是本处苏州人,叫章亭淮。因欲去探望相知,不期得遇高兄,实乃天缘凑合,断非偶然。古人云: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如蒙不弃,何不请过小舟,一同前往,俾得少尽地主之谊,实乃三生之幸。” 马楚举目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他仪表非常,年约三旬,眉清目秀,面如满月,声音雄亮,举止端方,此人必是英雄,何妨与他结识,观其品格,以便日后为国家出力,岂不为妙?立定主意,答道:“足见章兄雅爱,只是小弟未经拜访,造次相扰,殊切不恭,容日到府拜候奉陪如何?” 这章亭淮天生一对识英雄的巨眼,一见高天龙眉凤目,满面威仪,年纪与自己相仿,谈吐间,声若洪钟,目射神光,气宇轩昂。是一个王侯品貌,一心要与他结纳,焉肯轻轻错过?忙即走近船旁,一手挽着花艇船边,踱将过来,躬身施礼,口称:“高兄若如此客套,非像你我英雄了。”马楚还礼道:“既承雅爱,焉可再辞?”随即携着手同回快艇中来,步进中舱,从新见礼,分宾主坐下。 马楚见舱内陈设,与那小花艇,格外不同,所有名人字画、古玩几桌色色华丽。水手及使用下人,约有二十余人之多,献罢茶烟,廷怀吩咐将那小花船,扣在自己快艇后,一路游玩,要到得月楼寮中,去访姑苏名妓黎韵娘、晋凤仙诸姐妹去。水手遵命,飞桨便往。一面摆点心、糖果、围碟等物,放在红木桌上。亭淮恭请高兄上座,彼此谦逊一番,方才就坐。 二人谈论经论,略用茶点,亭淮指点沿途经历景物,一切湖里繁华,证今评古,自吴王建业、子胥筑城至今,本朝所有先后贤人,马楚层层考博。那章亭淮谈论风生,百问百答,极称渊博。亭淮有所难辨,马楚也详为讲解分明。彼此言语投机,各恨相见之晚。说话之间,船到得月楼一带娼船之前,快船水手将船扣好,将近栏杆旁边。 马楚举目看时,见泊着许多画栋雕梁、铺金结彩极大的花船,大者高约丈余,长四五丈。舱内四面花窗,色样奇巧。上面挑出五色遮阳,箫管琵琶,摆列船头,鸨儿与一班弦索手站立一旁,一齐与二位大爷打躬作揖。章亭淮携着高天手,踏过船头,黎韵娘早已迎到舱门,笑道:“今日什么风,吹得二位大人来此?”慢举金莲,上前万福。二人亦以礼相还,行得舱来,亭淮尊高兄上座,三人谦逊一番,方才分宾主坐下。丫鬟捧上三蛊香茶,就在旁边侍候装烟。 马楚看那舱中,陈设极富丽,两旁挂着许多名人题赠的诗词。留心看这黎韵娘,倒也十分标致,眉如新月,眼若秋波,面白唇红,腰肢婀娜,体态轻盈,虽不及沉鱼落雁之容,也有六七分姿色。只见她轻启朱唇,请教这位贵客倒:“上姓尊名,贵乡何处?”亭淮忙道:“此位敝友,潭州人,姓高名天,适才路上相遇,倾谈之下,遂成莫逆之交,特地邀来拜访,博览群芳。诸姐妹中,吧人才貌称著者,请来一会,以尽今日之欢。” 高天连忙逊道:“岂敢,岂敢!小可不过奉陪张兄到此,以图一夕之欢,望勿见笑。” 第362章 马楚夜宿凤仙舟 赵方摆擂龙王庙 韵娘道:“素仰尊名,幸蒙光降,何乐如之。但敝姐妹中,难言才貌,诚恐辜负雅意,切勿见怪。”说着,鸨儿早已听见有新来潭州大客,又是章员外好友,自然都是阔客,既要博览姑苏名妓,即刻将邻船几个有名的妓女,一齐装扮得如仙子一般,送到艇里来。一同上前,与二位客人见礼,两旁坐下。 里面有一个叫晋凤仙的,年方二九,生得五貌花容,特别靓丽。她貌如苏小,才胜薛涛,还在云娘之上。只因她性情骄傲,恃才做物,不肯做那迎新送旧、转脸无情之态。即如富翁章员外,稍有一言不和,她就冷淡如冰。不肯曲意承欢,以图宠爱,诸如此类,与客无缘。虽然才貌超群,反落诸妓之后,今闻高客人要访才貌双全之妓,谅必此人不俗,特意前来一会。见马楚气概不凡,暗想不知他情怀如何,不如一试。 彼此谈了谦逊之言,鸨儿请到酒厅赴席。一同步进中舱,当中圆桌上排了满尊筵席,两边弦索,五音齐奏,丝竹并陈,却也华美。于是一同坐下,共倒金樽,酒至数巡,这晚是七月初旬,暑气还甚,但见银河月色,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高声朗诵,马楚偶然想得一联,说道:“良朋相对,酒兴初浓,不如对联一番。”高声念道:“新月如舟,撑入银河仙姐坐。”亭淮不假思索,对道:“红轮似镜,照归碧海玉人观。”晋凤仙即唤侍婢小桃,拿文房四宝,放在案上,提起笔来,写在花笺之上,彼此称赏一番。 马楚见太她笔走蛟龙,十分喜爱。章亭淮随即想出一联,提笔写在笺上道:“六木森森,桃梅杏李松柏。”马楚接口道:“四山出出,泰华嵩岳昆仑。”亭淮大加赞赏,倍相敬重。是日天气炎热,扇不离手,凤仙将其手中金面纸扇,求高贵人大作一题,马楚本不精通此道,此刻也只得接过扇儿,铺在桌上,勉强题写一首文香以前写的诗作应付,意存规诲,指点迷津。 凤仙接过看完,感激道:“贱妾久有此心,恨未得其人,今蒙金石良言,这诗当为妾座右铭,以志不忘。”马楚说道:“急流勇退,机不可失,愿各美人勉之,今日之会,殊快心怀,章兄何不将美女为题,作诗以见其概如何?”亭淮遵命,提笔写了一首。 韵娘见道:“郎君所见不差,我辈心肠,原是假的,未可一概而论,此中未尝无人。当日李亚姣之于郑元和,卖油郎之遇花魁女,若杜十娘之怒沉百宝,倒是李生辜负于她。其余为客所累也多。安可不辨贤愚,不分良莠?”凤仙说道:“不应如此说,应罚一杯!”于是复归席上,再倒金樽。饮至更深,章亭淮即在韵娘船内歇宿,马楚就与凤仙携手,到她舟内谈说,吟诗下棋。不觉天明,略为安歇。次早起来洗面,仍到韵娘船中相会,略用茶点。亭淮取出纹银二十两,作为费用。另付席金五两,赏赐门厅弦索手、侍候人等三两,总交韵娘支结。二人携手作别,走出船头,二妓与鸨儿一齐送出来,再三叮嘱后会之期。高章二人下原来之花船快艇,站在船头,两下问明住址,殷勤作别。 马楚来到岸边,赏了花艇三两银子,连赔船桨在内,回店与良辰说知昨晚之事。良辰自是不悦,怪他去去找妓女。马楚连忙抱着她,温存一番。兵说只是下棋聊天,并无其他,良辰这才罢休。用过早膳,换了衣裳,同良辰往张家庄而去。门上侍从人等,认得主人新交贵客,连忙报入。亭淮大喜,相迎入内。三人见礼,分宾主坐下,茶罢细谈。 马楚道:“你我既是相投,如蒙不弃,何不结为八拜之交,岂不为美?”亭淮说道:“小弟久有此心,未敢造次。”令家人备办三牲酒礼,拜为生死之交。排定年庚,高天长亭淮一岁,尊为兄长。大排筵席,在书房款待,差人随良辰到客栈搬行李杂物,就在章家庄内安歇,每日饮酒,甚为舒畅。 不觉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本处风俗,专打擂台为例,到了是日,亭淮令家人摆设酒筵,与马楚开怀畅饮。饮完,亭淮道:“我们去看擂台。”马楚道:“甚好!”一齐同出街前,到龙王庙前打擂台之下,见人如蚁队看打擂台,买卖杂物,不计其数。台主乃是赵方,有名的本地教师,手下徒弟数百人。马楚两人一齐到来,见台上有一对联: 武勇世间第一,英雄天下无双。 左边有一规条:上台比武,不论军民人等,不得私带暗器,拳脚之下,死生两不追究。 又见台下各人挤拥,闪开一条大路,见有摆齐数百色军器。拥着一位教师前来,生的十分勇武。来到台下,约离数丈,一跳上台,在台上耀武扬威,口出大言道:“有本事者,上台比武,拳脚之下,断不留情。”台下一位武探花,一跳上台,开言道:“赵方,我与你比武!”赵方道:“肖老爷,你乃本处一大绅拎,不宜来上擂台。恐防交手,拳脚无情,有伤贵体。” 肖洪道:“不妨,你有本事只管放过来,若是知趣者快下台藏拙,不宜在此夸张大口,目中无人。”赵方道:“尔来。”肖洪道:“就来。”即排开架势,用一路双龙出海,扑将过来。赵方用大鹏展翅,双手隔开,你来我往了三四十回合,肖洪气力不支,顿时被那教师飞起一脚,将他踢下台来。跌得他头破额裂,鲜血淋淋,不省人事。台下来看之人,大笑不止。家人连忙扶起他,回家而去。 马楚一见,心中大怒,心想:“肖洪是国家臣子,今竟然被打成重伤,此人也下手太狠。若不与民除害,恐后民间丧命不少。”正欲上擂台,忽然旁边闪出一人道:“高仁兄且慢,割鸡焉用牛刀,待弟上台,将他打下。” 第363章 马楚打擂会赵方 知府枉法徇私情 马楚一看是章亭淮,便答道:“你要上台,须要小心,切不可大意。”亭淮道:“晓得。”将身子一跃,跳上台去,说“我来也!”赵方抬头一看,此人面如满月,相貌惊人,遂开言道:“来者贵姓大名,说明方能交手。”章亭淮说道:“我是章亭淮,特来与你相会,你不得自恃英雄,目下无人,你只管过来!”自己用猛虎下山,扑将过来。赵方将身闪过,用双飞蝴蝶掌照亭淮头上打来,亭淮就双手推开,尔来我去,斗了七八十回合,亭淮自知气力不足,难以取胜,弄个破绽,跳下台来。 赵方见亭淮不是对手,在台上大叫道:“台下英雄,有本领者,方可上来。”马楚奋力将身一跳,飞上台中,道:“我来与你见个高低。”赵方见一人上台,生得龙眉凤目,相貌惊人,开言道:“来者留名,方能交手。”马楚道:“我姓高名天,特来与你比较。”赵方道:“只管来!”马楚用手一展,打了过去,赵方一见,永双手格开,斗了百有余回合,不分高下。赵方见马楚武艺高强,心下佩服,边开言道。“高兄且慢动手,我不是你对手,我有话说。”马楚闻言,即住手道:“有话请说。”赵方答道:“我自历年摆擂台,见尽天下多少英雄,未曾逢过敌手,今仁兄武艺高强,我非仁兄敌手,情愿拜服,望祈指教。”马楚闻言大喜道:“教师休要自谦,请回章家庄,再行细谈。” 赵方听了,吩咐各徒弟,将擂台拆去,各色军器都搬清,随马楚、良辰及章亭淮到章家庄来。进得庄来,见礼分宾主坐下,彼此逊让。赵方坐了客位,家人送过香茶,是道:“某家不识泰山,望乞恕罪,情愿拜仁兄为师。”双膝脆下叩了三个响头。马楚用手扶起答道:“赵教师你的武艺我尽知了,何必过谦,若蒙不弃,彼此指点。”就在章家庄用膳,大排筵席。 数人在席上谈论武事,用完,不觉朝楼鼓打三更,家人打扫东书房,安顿赵方睡下,各人归房就寝。次日各人起身,梳洗已毕,用过早膳,赵方告辞回家。 马楚在章家庄住了半月,意欲同良辰到杭州游玩。即日起行,来到杭州,在城外十字街口,寻一家客栈,名李家店。店主李小二接入,道:“请问客官,有几位贵宾?”良辰说:“我两人,要寻一所清静房子。”小二答道:“小店有所客房,甚为广大,二位贵宾不弃,请上楼房。”良辰叫李小二将行李搬运进来,就在内房居住。 马楚和良辰在该店用膳,过了一宿,次早店家送水洗面,饮了香茶,马楚向店家问道:“此处杭州,何处好游玩?烦为指引。”小二答道:“此处杭州,许多热闹,莫如夜市,这许多奇异物件,摆卖珠玉奇花,不计其数,客官及时前往游玩。”马楚吩咐早用晚膳,游玩夜市。店家闻言领命。到了午后,即弄好酒肉饭菜,搬进房中。马楚和良辰用完晚膳起行,行至夜市,见人如蚊队,摆卖奇珍异宝食果,各物无不全备。 是夜,马楚良辰同游夜市。以前虽然来过,但是匆匆忙忙,没有好生游玩。此刻两人无事,自是尽情尽兴游览。买了饼食各物回店,着店家泡茶用过,然后安睡。谁料店家将女嫁了新任杭州猪知府为妻,专门偷窃客人银两。看见马楚包袱甚重,等两人出外游玩无人在房,将包袱内珍珠宝物、金银等物,尽行偷掉。次日,马楚良辰起身,洗面已毕,欲往别处游玩,向店家取回包袱,打开一看,所有金银物件一概丢失,不觉大惊。即向店家理论,大家扭上公堂。 知府姓猪名任青,极为贪赃要钱,是店主李小二的女婿,谁人不畏?知府是日在后堂安坐,忽闻击鼓,他即传集差役升堂,喝令:“将击鼓之人带了上来!”差役领命,即将店小二并天子一同带上堂来。差役喝令:“跪下!”马楚立而不跪,知府喝道:“此处是什么所在?尔是何方人氏,胆敢不跪?”随向店小二问道:“尔到来所禀何事?”小二跪下禀道:“大老爷明鉴,昨日小店有客商二人,到店投宿,无钱支给,反说小人偷他金银珠宝杂物,要小的将各物交回,小的不服,故此扭上公堂,求大老爷公断,勒令清给房钱,小民沾恩不浅。” 知府闻言,向马楚喝道:“你叫什么名字,欠了店家房钱,无钱清给,反诬店家偷窃你的金银珠宝等物,该当何罪?”喝令差役:“与我拿下,重打一百!”马楚闻言甚怒,大骂道:“我是从潭州来的,姓高名天,你识得我么?你这赃官,不知受了多少银两,难道不管前程么?”知府闻言大怒,喝声:“速速与我拿下!”众差役领命动手,马楚飞起左脚,打得众差役头破额裂,不敢招架,各自奔走。马楚闯出衙门,和良辰急速逃离杭州。 两日后到了章家庄,一齐坐下,茶罢,马楚即把事情向章亭淮说了一遍,又说道:“可恨那知府如此胡为,实由店主小二偷吾金宝,以致如此周折,此恨如何能泄?二位仁兄有何计策,取回珠宝。我即同良辰游玩观音山,数日便回。”就此分别。 再说章亭淮、赵方商议。赵方说道:“这里牛头山有两个英雄,一名封重,一名程彪。隐居此山,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与我曾为八拜之交,莫若待我前去,请他们到来,同入杭州城内,取回珠宝银两,将知府及店主杀了,与民间除害。”亭淮道:“明日即往牛头山去。” 一宿已过,次早用了早饭,赵方起程。晓行夜宿,两日到牛头山,走到山门通报。少顷大开中门,见二位英雄迎将出来,齐说道:“不知大哥降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赵方答道:“闯进贵山,多有得罪。”三人携手,来至堂前,分宾主坐下,献了香茶。封重先说道:“自从别后,已两年矣,不知大哥近来状况如何?” 第364张 赵方率众破杭州 知府捉拿章亭淮 赵方答道:“自从与二位贤弟分别,在苏州城内开设武馆,教习拳脚,约有门徒数百,每年八月中秋,在城内开设擂台,未曾逢过敌手。上年遇一位英雄,姓高名天,武艺高强,到来打擂台。愚兄与他一斗,因此与他结识。后来他前往杭州游夜市,被店家小二调换包袱,偷盗财宝金银。知府受贿,要关押他,他打出了府衙。现在心怀不平,特着愚兄到来,请求二位贤弟前往杭州,杀了知府,并取回珠宝金银,愚兄亦选门人从中帮助。望二位贤弟应允。” 程彪说道:“大哥吩咐,敢不竭力?约定何日行事?”赵方说道:“以本月二十日为期,贤弟二人挑选壮丁一百名,分为两队进发,在杭州城外扎下,愚兄亦选二百门人,到期相帮。”这日兄弟等排筵款待。 次日赵方辞别回苏州,一日来到章家庄,进了书房,章亭淮看赵方回来,即问:“事体如何?”赵方说道:“弟往牛头山,见二位兄弟,已蒙答允,约定本月二十日,在杭州城外相会。”不觉到十八日,赵方通知众人,共计一百多人,扮为各种闲人,暗带刀械。章亭淮扮为道士,带二十人,作为打斋伙伴,赵方扮卖武艺,一同望杭州进发。来到城外,各寻客寓住宿。呼延勤所带,扮作乞儿,早已进城寻庙宇住下。 再说封重、程彪各带数十人,扮为三教九流各种人物,身带军械,齐向杭州而来。到二十日到城外,分店投宿。是日赵方即寻一所密静住房,邀同程彪、封重、呼延勤、章亭淮一齐商酌。章亭淮道:“趁此人马齐备,明晨行事。着赵方带人马五十名,扮为流氓,直进知府衙门,乘知府坐堂,乘势杀了。呼延带人马五十名,在衙门附近,放起火来,打进监中,将监犯尽行放出。封兄带四十多名,守住协镇衙门,用二十名守住千总衙门,不容一兵出入。小弟带二十名,把李小二等杀了,搜回珠宝金银等物。程兄带四十名守住南门,但见火起为号,一齐动手,凡左手缠有红带的,便是自己人。”各人依命。分散住宿。次日早晨,各带干粮依令而行。 却说呼延带引火杂物,将到辰时,就到知府衙门后放起火来。知府还在梦中,忽报衙后起火,传唤差役前往救火,忽报外面有流氓数十人进行讨赏,知府升堂,被赵方等围住,又报监犯放尽,库银被劫,知府大惊失色。赵方等人怞出利刃,大骂:“赃官!我等今日要为民除害,看刀!”手起刀落,分为两段。直入上房。搜罗金银珠宝,知会呼延,杀出行外,有人接应,向南门而去。 却说亭淮带了人马,杀进黎家店,先寻李小二,一刀分为两段,把店内衣箱查取金银珠宝各物,然后杀出店来,一群人马会齐向牛头山而去。武官见有各人马守住街前,不敢去敌,后见人去远,即带兵役数千名,赶了一程,见众人有十里之遥,无奈只好收兵回衙。将章亭淮、赵方纠率贼党数百余人,杀死知府,又把牛小二店内人等杀死,等项做好文书,会同杭州府,移请苏州按察,行文苏州知府,悬赏花红,捉拿章亭淮数人。 却说苏州按察使接文大惊,即传书办,立刻备移文苏州知府,将章亭淮等,按名捉拿无许漏网。苏州知府接令,即派人来捉拿。 却说章亭淮等人,自杀死知府并店主小二等一家数命,回牛头山而来。数日后,章亭淮家中有事,早已回庄。被兵丁打听到,禀知苏州知府,立饬本营中军部司雷有,会同知县差役,督率兵丁数百人,将章家庄围住。家人报入庄中,说道:“老爷不好了,现有大兵将应围住,十分危急。”亭淮情知杭州事发,急取铁棍在手。 见都司亲带兵丁数十名,打进庄来。都司手持双刀,喝令兵丁上前围住,被亭淮手持铁棍杀得兵丁头破额裂,受伤者不计其数。那都司见不是他敌手,喝令急传弓箭刀牌手数十名将亭淮围困乱射。此时,亭淮右手被箭射伤,不能应敌,被都司督会兵丁上前,将他拿住。 呼延勤外出,赵方又往牛头山未回,并无帮手,庄客虽有十余个,皆是懦弱之人,救之不能,遂被拿捉而去。当日都司督同兵丁将章亭淮拿住,解往苏州知府衙来。肖知府忽见家人上前禀曰:“肩上老爷,今有本城赖都司督同兵丁将亭淮解来领赏,特来禀知。” 知府闻报,吩咐家人传见。将亭淮先行交差,侯会客后,再行提审。家人领命出外,对都司道:“请老爷进去相见,强徒章亭淮先行交差看守。”都司闻说,将亭淮交值差收押,整齐衣冠,随家人进内。来到二堂,知府降阶相迎,二人齐至客厅,分宾主坐下,家人奉茶。 知府开言道:“天大功劳,被老兄占到,小弟喜不自胜,可恨章亭淮如此可恶,若非老兄手段,断难捉获,所出赏格花红银两,现在库内,自然照数奉上。”赖都司答道:“都是朝廷盛德,并托公祖之福,那章亭淮不过一个人,围住先是捉他,已伤兵丁数十人,不能将他捉住,后来见势头不好,再传刀牌弓箭兵丁,乱箭射伤他手,业已就擒。唯是余党赵方等,不知落在何处?仍需按名缉获,应领花红银两,伏乞即交弟手,转给各兵丁分用。” 知府道:“谨奉尊命。未提之余党赵方等,设法擒获,破此重案。俟案结后,待弟将老兄功劳,详上台转奏朝廷,定然高升。”赖都司道:“全凭知府大人栽培。”知府即吩咐家人:“将库房花红银两,点交与赖老爷收用。”赖都司立即拜辞。 知府送至阶下,随家人来至库房,将花红银两一万,逐一点明,都司着兵丁抬回衙门。当即灵起银三千两,其余受伤各兵丁,重者给银三十两,轻者给银十两,作为请医之费,然后按名赏发。 第365章 章亭淮苏州被囚 呼延勤偶遇阳春 肖知府见都司去后,着令家人传差役等人,束带衣冠升堂,来至公堂坐下,两旁差役带齐刑具,侍候一旁。着差役将章亭淮带到公案前,喝令道:“跪下!”章亭淮立而不跪。知府大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见了本府还不下跪,尔快将包庇大盗、纠同贼人数百杀死知府、店主李小二、放走罪犯等供出,如若延慢,刑法难免。” 章亭淮道:“我是本城富绅,安分守己,素不相识大盗。杀死知府店主之事,一概不知。你若将我难为,天理难容。”知府喝道:“你自己与大盗往来,谁人不知?现有杭州府移文为凭,快快供来,以免动刑。”章亭淮说道:“我在家闲坐,并没出门,不识大盗,你见我家有钱,硬诬于我,想讹诈我金钱。” 知府大怒道:“你犯了弥天大罪还不招认,反说本府见你有钱,做个罪名讹诈于尔,实属可恶,若不打尔,断难招认。”喝令两旁差役,将他拿下重打一百。差役闻言,上前将他捉住。此时亭淮欲施威,奈被锁住,右手又伤。被差役推倒在地,将章亭淮打了一百板。打得皮开肉破,鲜血淋淋,睡在地下。 书吏禀知,说道:“他受重伤,不能用刑,待小吏上前相劝,或能愿招。”知府道:“只管相劝。”书吏对章亭淮说道:“你做的事,无人不知,你若不招认,老爷断难饶尔。业已受伤,不能受刑,暂时招认,再行打算。”章亭淮听了书吏言语,自思不如暂且招供。赵方等在外,必设法搭救。对书吏道:“我今受刑不起,情愿招了。”那书吏闻言,即向知府禀道:“他愿招了。”知府大喜,吩咐书吏将纸笔交与章亭淮,写供存案。 章亭淮写了供辞单,写完交与书吏,呈上知府观看,供单写道:呈供章亭淮,本县人氏,今在大老爷台前,缘有好友被杭州知府欺负。故约齐兄弟,打进杭州知府衙门,私放监犯,放火烧死知府一家 数命。至于店家小二,曾经偷盗珠宝金银,故此一同杀死,以泄心中之情,所供是实。 知府将供单看了,点头道:“写得明白。”吩咐书吏,将供单传案,将审章亭淮的口供,做成文书,详明上司,令各差役将章亭淮收监。 众英雄在牛头山住了半月,正与封、陈程二位谈论,忽有兵丁报到:“启上二位老爷,不好了,小人奉命下山打探杭州,前几天章亭淮回庄,被都司带了兵丁,前往庄中拿去,解到苏州知府行内严刑酷打招了案情,现在监内。知府出了赏格告示,捉拿你等数人。小人将告示抄了,特来禀知二位老爷定夺。”即将告示呈上。 封重接了告示观看。又与赵方看了。赵方即对二人说道:“有何良计可以搭救章亭淮出监?”封重说道:“待弟带了家丁,混入苏州城内知府衙门,将他劫出来如何?”赵方说道:“苏州城内兵强马壮,不比杭州无用昏官,还是想个善策为妥。不若着呼延勤并几个精细家丁,带了银两前往监中,上下使用。并往章亭淮府中安置家人,叫他不必担心,自然有法搭救。” 那封重闻说,即向呼延勤说道:“你今带银一千两,同家丁数人,前往苏州城内知府监中,与章亭淮通了门头使用,兼买衣物进去。倘进监见了章亭淮,着其放心听候设法搭救。所带银两,除门头使用,余多交与章亭淮使用。便往章家庄安置清楚,上山报知。” 呼延勤领了言辞,带了银两与两个家丁,立即起程。行了两日,来到知府衙内。进监寻着看役,讲明使用银两。狱卒等人,得了呼延勤银两,即将呼延勤带进,与章亭淮相见。呼延勤说道:“我今奉各人之命,叫好汉不用忧心,必定设法搭救。”章亭淮说道:“如今我在监中无银使用,我家未知如何?” 呼延勤说道:“现今带银一千两,除通门头及买物件,尚存银六百两,交与你收用,好汉尊府诸事,我前往安置妥当,你将银两务须广用,勿惜小费,自有方法搭救。”章亭淮即刻将银两食物收了。呼延勤别了章亭淮出监,与两个家丁,走出行前。 呼延勤寻酒楼坐下,叫酒保道:“有好酒菜,只管搬上来。”酒保闻言,上前答道:“不知要多少酒肉?”呼延勤说道:“牛肉二斤、肥鸡二斤、好酒二斤、猪肚汤一大盅,快搬来,食完有事。”酒保答言:“知道!”连忙走下楼来,照数搬上。 呼延勤与两个家丁,各饮几杯,忽见一人走上楼来,在对面桌子坐下,叫酒保:“快搬酒菜来,食完有事!”青山一听声音很熟悉,忙抬头一看,只见其人,身长八尺,面如重枣,原来是松柏山的阳春。呼延勤思想,现今正是用人之际,即速上前道:“阳英雄多年不见,近来可好么?”阳春回头一看,见是呼延勤,便答道:“原来是呼延兄弟。一别几年,近日你在何处?” 呼延勤说道:“一言难尽,快请过来同席。”阳春立即过席同坐。呼延勤叫酒保道:“再加上牛肉二斤、好酒二斤、猪肚汤一碗、烧肉半斤。”酒保闻言,如数搬了上来。二人持杯再饮,呼延勤先开言道:“自那年别后,好汉现作何事?望乞相示。”阳春回答道:“此地人多,不可讲话,寻过静所再谈。”呼延勤说道:“待我去章家庄讲几句话,便同好汉一同前往相会细谈。” 二人开怀饮了一会儿,膳食用完了。呼延勤即对阳春说道:“我现在牛头山居住,有紧要事,欲与好汉商量。勿惜一时之劳,务须前往,待我往章家庄,就回来与好汉一同起程。”阳春说道:“我有包袱行李,在南门邹家店,老兄先往章家庄,我在店内等候。” 各人起身下楼,付清了酒饭钱,出门而去。呼延勤带着两个家丁,直接来到章家庄,进入书房坐下,请章亭淮妻子黎氏出来相见。 第366章 赵方定计牛头山 众凶集结苏州城 呼延勤说道:“我奉牛头山各英雄之命,带银一千两,去知府监中,见了尊夫,通了门路,将银两数百并食物,交与他使用,特来说知。嫂嫂不必忧心,定当设法救出。”黎氏道:“足感你等大恩,有劳阁下相告。”呼延勤别,出了章家庄,同家丁回店,挑齐行李,直奔南门邹家店。 阳春正在店中仰望,见呼延勤到了,挑齐行李,挂了腰刀,一同前行。来到牛头山,上山而来。赵方等正在盼望,一见呼延勤回来,即问道:“办事若何?”呼延勤上前禀明道:“弟奉命前往府行监中用银,通了门头,余银交章亭淮使用。即往章家庄安置。在酒楼遇着阳春,同他到来,商量此事。”诸人喜道:“快着他进来!” 呼延勤走出山前,即对阳春道:“有请阳春兄上山,与众人见礼。”众英雄问道:“多年不见,佳景如何?”阳春道:“自别兄台,流落两年,去年在太湖寄迹,结识兄弟甚多,颇胜前时,不知仁兄在此。”赵方说道:“我与贤弟别后,到各处游玩……”将前事说知,并昨遣呼延勤往监中,使通门头之事一并说明,接着道:“今幸遇贤弟,务求设法措救。” 阳春听罢,一想答道:“须大起人马,打进监中,将延怀劫出方是上策。封兄起人马一百,赵兄起人马一百。弟起人马二百,必须急往太湖,回来行事,万无一失。” 赵方说道:“此计甚好,程兄带人马一百名,在州城外二里埋伏,一闻炮响,杀出接应。封兄带人马一百名,在南门外左右埋伏,不许他们闭城,一闻炮响,杀出接应。小弟带人马二百名在衙门外四处埋伏,但遇各衙门兵出,即当击退,不必杀出。阳兄与呼延带人马二百名,打入监中,劫出章亭淮。待弟打进上房,将知府杀了。准于本月十六日早晨行事,青山带了银两、蒙汗药,将看役饮醉。然后引路,带到监中,一齐动手。”商量议定。 阳春在山上住到次早起身,吩咐呼延勤说道:“你带银二百两并蒙汗药进监,见章亭淮与他商量,不可有误。然后在你城外听候。”呼延勤领命起程往苏州进发。两日到了苏州城内,寻店歇宿,次早来到监中,见了章亭淮,将事情向他耳边细说一番,出监房来到店房,听候到期行事。光陰如箭,不觉到了八月初十,不久便是中秋佳节,各家俱买月饼预备庆贺中秋。 阳春别了众人来到河边,雇了舟子,摇到太湖水寨,上了大营,各头目见阳春回来,送站立两旁,说道:“大王回来了?”阳春答道:“现今二大王在何处?”众头目道:“二大王在山上大寨。”阳春回落小舟,即叫水军摇过大寨而来。到了岸边,将身登岸,直到大寨聚胜堂前。一位二大王邹强,一位三大王章文。在牛皮帐坐下,一见阳春回来,下帐上前说道:“大哥回来,打听苏州事体如何?” 阳春说道:“现有一桩大生意,特来与二位贤弟商量,前去做了。”将在苏州城内酒楼上遇见呼延勤,引至牛头山见众头目,起人马前往劫监等事,说了一番。邹强说道:“大哥有何高见?”阳春答道:“我在牛头山与各位商酌定了,我本山带人马二百名,牛头山带人马二百名,于本月十六日早晨行事。两日前起行,我与贤弟下山走一遭,留三弟守寨。”邹强说道:“甚好。” 日期已到,挑选精壮人马,刻日起程,阳春发了将令,传齐头目,精选于练唆-二百名起程。牛头山头目,急挑选人马二百名,叫赵方带齐徒弟,到期一同前往,随即发令望苏州进发。 阳春与邹强来至苏州城外,去城十里扎下。未及半日,牛头山人马也到。大家会齐,时已八月十三。阳春见众人到了,即同邹强相会,说道:“日期已近,人马已到,请兄发令。”诸头目道:“还照前议。”随对赵方道:“你将人马调拨,务取万全。” 赵方对阳春说道:“你预先与呼延勤去章家庄,对章家人说知,将家中细软,先搬上牛头山等候,以防后患。令呼延勤到期引路进监,后令邹大王共带人马一百名,五十名先进监救出章亭淮,五十名打进上房将知府一家杀了。小弟与仁兄共带人马一百名,埋伏在南门城内,如有兵出,奋勇挡住。又命程兄带人马一百名,去城二里埋伏,又令封兄带人马一百名在苏州城外左右埋伏,但闻炮响,便杀出接应,准十五日申刻进城,不得有误。”各人得令。 呼延勤在店中,对家丁说道:“现在八月十四,你打听人马到否?前来报知。”家丁领命而去。呼延勤即到监中,对各看役牢头说道:“章亭淮兄蒙各位招呼,无恩可报,明晚中秋,有饼百斤并银二十两,送与各位兄台,做些酒菜,庆贺中秋。”即将银一封,饼单一纸交上。 那看役接了纸单,不胜之喜说:“如此厚赐,何以报德?”呼延勤说道:“小费何用多谢。”又去见章亭淮说道:“我已将饼单银两交与各位见台,明晚做节,你与列位见台多饮几杯。”遂将各情向章亭淮耳边细说。章亭淮点头,呼延勤出来到店,已见前去探听的,同阳春在店等候。呼延勤问道:“事体准备得如何了?” 阳春答道:“人马已到,明日申刻进城,你干事件早些齐备,你可于十六日辰时,在店外听候,引我进监,一齐动手。赶紧先往章家庄说知,快把细软家私令庄客挑出城外,自有接应。”说毕出店去了。呼延勤见阳春出去后,起身往章家庄,书房坐下,叫家人请黎氏出来相见。呼延勤即道:“现在人马到了,准备在十六日早晨行事,你将细软家私集齐,令壮士挑出南门,自有接应,不可有误。”黎氏吩咐婢女,庄中打点。呼延勤辞了黎氏回店。 第367章 众雄救出章亭淮 统制攻打牛头山 次日是十五中秋,各家店铺庆贺佳节。是晚明月一轮普照,各家十分光辉。监中各役牢头,得呼延勤的二十两银子。办了鸡鸭,做了酒席,与各犯人畅饮。唯有章亭淮得了呼延勤的二百两,将银子使用,与勇力犯人,将情由对他们说知。是夜饮到三更时分,章亭淮同知己犯人,出来对看役说道:“弟自进监以来,蒙各兄台招呼,特来敬酒一杯,以报各位之德。” 各看役立即起身说道。“章兄既已破费,又来敬酒,真正有劳。”章亭淮送斟酒数杯,各人饮了一杯,趁势下了蒙汗药。是时各看役,见章亭淮进去,对各伴道:“我们当差数十年,没有见到过像章亭淮如此疏财仗义,我们今晚既蒙他盛情,大家痛饮。”各人听见,举起大杯乱饮,不觉一醉,睡倒在床。章亭淮大喜,先将自己铐镣除下,又与各知己犯人除了,听候行事。 阳春与邹强二人,带了人马一百,陆续到城投店安歇,邹家店里寻着呼延勤商酌。次日一早阳春起身,与呼延勤和邹强等人,吩咐各人食了干粮,着邹强同呼延勤带人马五十名,打进监中,放出章亭淮。自己带人马五十名。打进知府上房。章亭淮见呼延勤的人马已到,看役都已大醉未醒,遂打开监门与十余犯人蜂拥而出,呼延勤让有力的家人,将呼延勤背出衙门,各犯人亦跟住而来。 知府听见炮响,见家人报道:“有盗劫监,将犯人放出。”大惊失色,正欲出外观看,被阳春带人马杀进内堂。各差见人马众多,不敢对敌,各自逃命。知府见难以抵敌,正欲逃走,被阳春上前拿住,大喝道:“昏官!”一刀分为两段。打进上房将妇子杀了,然后杀出行外,再放号炮,人马一齐冲出,城外人马接应,奔牛头山而来。 是时各武营,知有贼人劫监,闻炮响连天,不知贼人多少,不敢出敌。等到见贼人去远,就带兵追出城外。诸头目与阳春赶着章亭淮等一队人马先行,赵方与各人押后阵,陆续而行。回头见尘头大起。赵方对封重二人道:“看此尘头大起,必有官兵追赶,将他大杀一阵,方知我等厉害。” 封重说道:“谨遵将令,计将安出?”赵方道:“封重兄带人马在左边山脚埋伏,待他过去,从后赶杀。”封重领令而去。又对程彪说道:“程彪兄带人马去右边山脚埋伏,待官兵过了一半,即行杀出,将他冲作两段。”程彪领令,炮响为号。赵方带了人马后行。 雷都司与左营千总、右营千总,带了三百兵丁,一路追赶。眼见贼人不远,一马当先,喝令兵丁奋勇追赶,闻炮一响,早有一支人马从右杀出,将他冲为两段,程彪手持长枪,大喝道:“你来送死!”都司手持大刀迎敌,两人战了二十余合,胜负未分。又闻炮号一响,赵方手拿双刀,直冲过来,封路夹攻。两员千总,被邹强在后敌住,不能助战。都司急欲奔逃。奈兵丁各自逃命,措手不及,被赵方一刀斩于马下。 两个千总与邹强正战,忽闻兵丁报道:“雷都司战死。”回马就走,邹强正欲追赶,忽见鸣金收兵,就带着人马会齐赵方等,望牛头山而来。见了诸人说知,用计杀死都司,退了官兵。众皆大喜,吩咐宰牛马庆贺,章亭淮家人业已上山。 章亭淮上前,向阳春、邹强并封重等拜谢道:“多蒙搭救,又将家眷搬上山中,此思粉身难报。”阳春道:“彼此胜如同胞,患难相救,何用拜谢?但是劫了监犯,杀死官兵,事大如天。不久定有官兵到来征剿,还须设计杀敌,方为上策。”封重说道:“还望阳兄与小弟主张。”阳春道:“速命人下山打听,再行商酌,若有官兵到来,用计杀他一阵,然后尽将人马搬过太湖,大家聚议,敝寨人马约有五千,粮草可支三年,先将女眷并细软银两各物搬去。”众英雄从命。 二位千总带了败兵进入苏州城,点查兵士,死者七十八名,受伤不计其数,命人查记贼人踪迹,知在牛头山,速备详文禀知上司,火速发兵剿除,免留后患。王兵马统制接到详文,立即与总管周文说道:“目下牛头山贼人猖狂,实心腹之大患,前者掠劫杭州,杀死知府一家,今又来苏州劫犯,杀死知府,士兵死亡过半,若不速发大兵前往征剿,酿成巨祸,苏州实难保全,望大人思之。” 周总管说道:“本官听说金牌密使改名在江南地面游玩,遍访贤才。参革各官不少,君往剿除,胜则有功,败则必死。倘被密使知之,如之奈何?”王统制愤然说道:“如此大事,须得速办,待弟带兵往剿,有功则归大人,有失弟自当之。” 周总管说道:“既然如此,难以阻挡。”王统制带怒而出道:“庸懦之辈,实难同事。”带了从人回衙,立传左营守备骆光、右营守备欧镇,并前左右二营千总,每人各点兵马三千名,前往教场躁练兵三日,祭旗出师。当日王统制坐在帅台上发令,先传骆光上帐说道:“你带兵三百名,前部先行,往牛头山五李外扎营,不得违令。” 骆光领令而去,王统制接着又传欧镇上前道:“你带兵三百名,作第二队,离牛头山五里,与骆光分营扎下,等候本统制兵到,再行定夺。”欧镇得令去了。又传左右二营千总上前道:“你们随本统制带兵一同前往,将营扎下,再行调度。”王统制发令已完,二声炮响,人马顿时起程,直望牛头山而来。 阳春、赵方两人正在山上讲话,有探子报上山来说道:“启说有苏州兵马统制王德生,带着兵丁一千到来。在山下五裹扎营,请令定夺。”诸头目闻说,对众人说道:“大兵已到,那位兄弟,有什么良策可以退敌?” 第368章 亭淮打败王统制 马楚游览扬州城 章亭淮上前献计道:“前小弟被困苏州,蒙列位搭救,此思没齿不忘,待弟略施一计,杀他片甲不留。劳程兄起更时候,前去大营,向上风放火,不得违令。”程彪得令,带兵去了。又令封重道:“带人马一百名,带引火之物,今晚二更时分,向他左营,在上风头放火,火起奋勇杀入。”封重领令带兵去了。又对赵方及任前道:“你二人各带人马一百名,今夜二更时候,如见火起,攻他中营,不得有误,弟在帐中听报捷音。”二人闻言,即带人马去了。此时九月初旬,西风初起,若用火攻,安得不胜? 却说王德生带了人马,来到牛头山下五里,与守备罗大光分营扎下,两营守备到帐说道:“我今人马初到,安息一夜,明日开仗。”右营守备欧威道:“人马初到,未知贼人消息,万一劫寨,此害非小,大人还得提防。”王统制说道:“育小之辈,有何智谋,闻大兵一到,俱丧胆志,尚敢来劫营么?”欧守备不敢多言。 当骆光退出帐外,回去营中,对骆光道:“统制如此轻敌,必当败绩,我与兄台,今夜必须提防。”骆守备遂吩咐各队道:“人不离甲,马不离鞍,务宜预防。”是夜北风大起,初交二更,程彪带了人马,来王统制大营,在上风放起火来。王统制与二千总正在熟睡,闻报起火,急起身着衣,被飞山虎任前,带一支人马拦住去路,乃与阳春、邹强勉强交战,心慌意乱,被阳春一刀斩于马下。各败兵叩头乞命。 阳杨见败兵狼狈,尽行放去,带人马而回。两个干总各持大刀敌住,兵丁四散奔走,被程彪人马,逢人便杀,死伤甚多。右营千总与飞山虎任前,战无数回合,被他一枪挑于马下。左营干总拨马便走,又被程彪截住,措手不及,斩于马下。各兵逃命,封重带了人马,二更时在左营上风放起火来。 欧威颇知兵法,早已与骆守备预防,一闻火警,立即穿甲上马,持枪督令兵丁,不许动摇。赵方人马杀到,有守备欧威敌住,不能入得,彼此攻击,杀到天明,兵士均有伤亡。封重与骆守备交战亦不分胜负。两营守备闻报大营已失,二千总阵亡,无心抵敌,杀开血路拨马而行。 赵方见他败了,上前追赶,此时任前、程彪二人,杀了二个千总,尚未收兵。又被程彪截杀一阵,两人遂拨马而走,未及半里,早有任前排开人马,截住去路。欧守备连忙跳下马叩首道:“不知大王驾到,某等奉上差遣,不得不来,情愿领罪。”骆守备只得下马拜伏于地道:“某等情愿投顺。” 任前等即对二守备道:“吾今放你们回去,整齐人马,再来厮杀,若再有捉住,决不轻饶。”二守备抱头鼠窜而去。任前等途与邹强等合兵一处,同上牛头山。且说二守备收拾杀败人马,正欲回城,迎面来了二人,欧威近前细看,遂即下马跪倒叩头。 马楚和良辰游玩观音山数日,将各处胜景游览一遍,这日传说官兵与牛头山人马厮杀,官兵死伤极多。马楚即同良辰回章家庄而来。行至半路恰值二守备收兵回城,欧威见是南楚王金牌密使,随即跪下奏道:“当年大军平定南唐,微臣见过大王。后来任职此地,业已两载。不知大王驾到,有失保护,罪该万死。”遂将出兵牛头山,并协镇王德生不听良言,以致兵败阵亡,一卜奏明。 马楚即对欧威道:“汝之用兵,深得韬略,本王所久知。今即着你代理统制。牛头山之事,或令发兵马征剿,或是招安,候旨定夺。汝等且各回衙训练兵丁,暂且罢兵,以免生灵涂炭,王今即同良辰去扬州一游,汝等不许声扬,毋庸跪送。”欧威二人跪送马楚起身后,遂即回城,去禀见兵马总监,将王统制不听良言,以至兵败阵亡一一奏上。回至半途,遇见马楚驸马,幸卑职认得大王,下马请罪,现着卑职代理统制,且令补许扬言,不日自有密令到来定夺。”那臬台道:“欧统制二人各回候令。”二人即辞了回衙。 过了一日,金陵节度使张大人接有马楚密令一道:着将牛头山并大湖水寇,尽皆遣散,其中如有武艺超群,堪备将才,记名选择,毋得徇情滥保,以示公允。张节度使随即遵令施行,将章亭淮、阳春、赵方、程彪等保举。 马楚同良辰来到扬州,此时正是四月初旬,景色怡人,却与良辰出外游玩,行到马王庙,见这所庙宇,果然广大,看之不尽,摆卖杂物、医卜星相无所不有。人到二门,又见有人讲古,与日清站立,听见这人所讲之书,乃是周世宗下江南的故事,不觉又道:“江南景色游之不厌,古之帝王亦曾到此,岂止我乎?”听了一回,不觉天色晚了,与日清走出店来,正欲回庄,行至半途,忽见一少年啼哭而来,上前问情由。 扬州府城外同安里,有一土豪,叫王德名,家财数万,广有田产,只有四子,长子云龙娶妻祝氏,次子晕虎娶妻黄氏,三子云鸿与四子云彪,未曾娶妻,惟云龙与云虎入了武学。这王德名花钱买了一个官职,平日霸人田屋,奸人妻女,无所不为。 当日清明佳节,各家上坟,那时有一妇人羊氏,年约五十余岁,丈夫早已身故,并无男儿,与女儿月娇二人上坟拜扫。却将祭物摆开,来拜祖先的坟墓。适有王德名父子,亦在是处扫墓,这第三子云鸿,窥见月娇,见她生得美貌,眉如秋月,貌似西施,心中不舍,又不知是何家女儿,哪处居住。拜毕,随后跟到月娇母女回家,向邻人查问之后,回到家中,将此事与母亲说知,欲娶她为妻,要其母在父亲面前说明,着媒往问。 当时其母得了云鸿日间的言语,是夜就对丈夫道:“今日云鸿三儿,前往扫墓,见了一女,生得甚好,他十分中意,欲娶为妻,后来访得,乃阴家之女,名月娇。” 第369章 王家提亲遭拒绝 媒婆设计害秀才 云鸿之母又接着说道:“她的父亲现已身故,止存母女二人寡居,想她亦属情愿,决无不肯之理,你不妨着媒去讲说,看她如何。”王德名说道:“怪不得今日他在坟前,见她们母女回家,连墓也不拜,跟随而去。三儿既然中意,待我着媒往问,谅必成就。”说完,即叫家人王安进内,吩咐道:“你可前去同安里第三间媒婆程妈家中,着她立即到来,我有要事使她。” 那家人王安当即领命,直望同安里而来。到了媒婆程妈家中,见程妈坐在屋内,进去说道:“我老爷叫你去有事办,你可即刻走一遭。”程妈道:“有什么事,如此要紧,待我锁了门,然后同你走。”即将门锁了,随即与王安直到王家庄来。 进了书房,见了王德名,上前说道:“不知老爷呼唤老身来,有何贵干?”王德名说道:“只因昨日我们父子上坟,因见阴家之女月娇,生得颇有姿色,我欲娶她为媳,将来配与三儿云鸿。你可与我一走,倘若得成,媒金自然从重。你可实力前往,讲定为是。” 程妈说道:“老爷大门户,她岂有不肯之理?待我上前去问过,看她如何对答,再来复命。”当即别了王德名,来到阴家中,立即进内。羊氏迎接,两人坐下,羊氏开言道:“不知妈妈到来,有何贵干?”程妈答道:“非为别事,现今有一门好亲事,特来与你商议令千金之婚事,与王家庄上三公子合配,不知你意下如何?” 羊氏却说道:“她父亲在世时候,已把月娇许了章廷之子章绍。现在已进了学,因亲翁上年身故,服色未满,所以未曾迎娶。此事实枉劳妈妈虚走了一遭。”程妈道:“令千金已许了章秀才,这也难怪,待我回复王老爷便了。”当即起身,别了羊氏。复到王家庄而来。 到了庄中,程妈即向王德名说道:“昨奉之命,前往阴家,将亲事说了,谁想那月娇之母羊氏,说她女儿亲事,其父在生之时已许章绍,上年已入学,因丁初亡,未有迎娶过门,故此特来复命。”王德名说道:“此事如确是真的,亦属难怪。待我查过,再着人找你未迟。”程妈见说,立即回家去了。 王德名即忙进房内,对云鸿说道:“阴家之女月娇,我已着人前去问过了,他母亲说已许章秀才。那章绍因丁初亡,未有迎娶过门。待为父与你另寻个亲事便了。”云鸿闻说,心中不悦,辞了父亲,进进自己房中,此夜发起病来,一连数日并不起身。有丫鬟前来书房问候,得知飞鸿有病,即报知老爷夫人知道。 王德名夫妻入房问道:“三儿你有什么事,因何连日不起,究竟所患何症?何不对我说知。”云鸿回答道:“儿因上次上坟回来,心中不安,前日身上发热,夜来更甚。”说完即合眼不言。王德名夫妻闻言,即出房门而来,至厅中商议道:“三儿之疾,他说上坟回来即起,莫若着人前去,请一位方脉先生来看三公子之病。”王安领命,立即而去。 请一位贺先生,名叫贺又吉,当日跟了家人王安进内,先入书房来看病。王安在旁边说道:“现在奉了老爷之命,请了一位先生来诊脉,三公子起来看视。”云鸿道:“我遍身骨痛,不能起身,可请先生入内,与我诊治。” 王安闻言,即请先生近床,便将云鸿左右手六部之脉,细视一回,并问病源。于是唤王德名来至书房坐下,说道:“晚生诊到令郎之病,左关脉弦大,有又洪数,实乃陰火上乘,肝郁不舒,心中有不如意事,非安心调理,不能痊愈。”即开了一方,该药无非清肾之剂,谈论一番辞去。 是晚云鸿服了药,仍不见效,一连数日诊视,病体益剧,王德名心中烦闷,即对夫人说:“你可夜进儿房,向晕鸿细问,实因何事,乃至于此。”是夜夫人进房,向云鸿道:“你父亲着我问你,究竟因何至病如此?”云鸿道:“我的病源母亲尽知,那日上坟,见了月娇之面,时常心中牵挂,所以一病至此,纵使华佗再世,也难医痊愈,儿想不久于人世。”说完,合眼即睡。 夫人听了儿言,出来向王德名说道:“三儿之病,实因上坟见了月娇,不能忘情,料想治疾无用。老爷必须设法,免误三儿之命。”王德名想了一回说道:“那月娇已许了人,亦难设法,莫若明日唤程妈到来,看她有什么良计,可以治得三儿之疾。”到了次日,即着王安进去说道:“你再往程妈处,着她速来,有要事商量。” 王安领命去了,不久将程妈领进前来。王德名先开口道:“我今叫你到来,非为别事,因前着你往问月娇这亲事,我对三儿说知,他就一病不起,请医调治,全不见效。特叫你来,究竟有何法解救?”程妈道:“这样之病,有药难施,月娇肯嫁三公子,方可得愈,老爷还须打算。”王德名道:“那月娇业已许配章秀才,何能肯嫁?我也没有什么打算。” 程妈说道:“这件事老爷不想她为媳则已,若想她为媳,老身想一条妙计,包管到手。”王德名问道:“计将安出?”程妈说道:“我将张绍想了一番,不过一个穷秀才,着人与他往来,劝他将妻相让,把三百两银子与他,他若不允,老爷着人将财物放在他家,就说他包庇贼匪,坐地拿赃,老爷与府尊交好,求他解案,强迫招供,收在监中,把他害死,那时不怕月娇不肯。老爷以为此计如何?”王德名听了大喜道:“想不到你有此高见,待我明日着人前往。”当晚程妈就在王家庄用了晚膳,醉饱方回。 次日一早,王德名即寻了一人叫做吴屏,平日与章绍认识,将银十余两,交他手中,着他如此,吩咐一番。那吴屏得了银子,寻着章绍说道:“我有友人,欲求章兄写扇数把,要笔金多少?” 第370章 章绍拒绝休月娇 知府贪赃并枉法 章绍说道:“彼此相识多年,笔金随便。”那吴屏即将扇子并笔金一并付下,便说道:“弟今日得了数两横财银,欲往酒楼,寻些美酒佳肴,如章秀才不弃,一起往叙。”章绍道:“如何敢劳仁兄破费。”吴屏说道。“彼此朋友,何必谦让。” 于是二人同往,找了一酒楼饮酒。找到一好位,大家坐下,即唤酒保斟好酒来。酒保从命,连声答应,将各酒井菜,排开席上,二人执怀就饮。吴屏说道:“多年不见,究竟近年若何?令尊纳福么,现时已娶妻否?”章绍说道:“上年家父已故,还未娶妻。历年写扇度日,未有十分好景。” 吴屏说道:“别人我也不讲,你订下亲事是谁人之女,不妨说与哥知。”章绍说道:“家父生时,已定阴家之女,岳父亦已去世。两家均有丧事,故嫁娶二字暂时放下。”吴屏道:“莫是在邻街,她母羊氏,五十余岁,此女名唤月娇?”章绍说道:“正是,兄台何以知之?”吴屏道:“余与贤弟多年相交,情同莫逆,不得不说你知道。此妇甚是不贤,自己少年不端,又教她女不正。私养情人,难道贤兄未有所闻?” 那章绍闻言,想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究竟此话是真的么?情人却是何人?”吴屏说道:“我已闻得人说,与王德名之第三子云鸿有情,时常往来。怪不得贤兄近日世景,如此不佳。将来若是过了门,贤兄还须要仔细,万一与情人来往,性命定遭毒手,贤兄早为打算。" 章绍当日听了吴屏的这番言语,饮食不安,未知真假。饮了一回,于是问道:“吴兄所说之言,是听人船言还是亲目见?我今一贫如洗,难与计较,兄有何良策以教我乎?”吴屏说道:“弟有一句不识进退之言,未知贤兄肯容我讲否?”章绍说道:“吴兄既有良言,不妨说出。” 吴屏说道:“此等不贤之妇,纵使迎娶过了门,也是不好,必有后患。不若将她休了吧,任她嫁与王云鸿。着人前去,要他银子二三百两,另娶一个贤良,不知以为如何?”章绍说道:“此等事实非轻易所听人言,未必是真,待我访个明白再来复命。”于是二人用了膳,即当下楼,分手而去。 章绍张昭回到家内,夜不成眠,次日即着人到岳母处,略将此事查问一回,才知道王德名曾打发媒婆程妈到门,求过亲事不成。方知吴屏在酒楼所云之事是假,遂立定主意,将吴屏付下之扇,一一写起,待他到来。 不数日,那吴屏到来取扇。章绍先把扇子拿出,交给吴屏,说道:“吴兄你前日所云的话,我已访得明确。大约吴兄是误听别人言语不真,几乎让我将妻子休了。你可往对王德名说,勿要妄想为是。”说了几句,就立即进内去了。吴屏自觉无味,拿了扇子,出门往王家庄而来。 到了庄门,立即进内,转过书房,见了王德名言道:“此事不妥!我以求他写扇面为名,带到酒楼,说了一番。谁知他查了几日,今日我去取扇,他将我骂了一场,叫我回来对叔台父子说:‘不要妄想,反坏心肠。’说完立即进内,不与我说话了。如此行为,令人可恨。叔台还须想个方法,弄得他九死一生。叔台又与知府相好,这寒士未必是敌手,那时月娇不怕她不肯,不知叔台有甚良计否?” 王德名说道:“此事容易,明日我去知府衙门报劫,求他差人捉拿章绍,说他坐地分赃。你先将赃物放他屋内,那时人赃并获,你道此计如何?”吴屏说道:“甚好,赶紧就行。”当时王德勋执笔,写了一个状子,交与吴屏看过,上面写着: 具告人王德名,年六十岁,扬州人。告那章绍是一个串贼行劫之人,赃证确实。请派差查拿,起赃究办。窃职向在同安里居住,于本年四月初四日三更时候,有匪三十余人,手持刀械,撞门入内,搜劫金银首饰衣物而逸,喊追不及。 随即命人暗访,始知各赃物落在邻街章绍秀才馆内。又有贼匪,时常窝匿。显然是庇护盗贼行劫,坐地分赃。若不禀请查拿,地方怎能安靖,特遣王安,并带失单,伏乞查拿章绍到案,起赃给领,按律究办。奉上知府大老爷台前,恩准施行。 计开并粘失单一纸:黄金镯五对重五十两。金三百两,白银二千两珍珠数百粒,玉镯五副,金戒指四只,香炉三副,锡器三百余斤。 当时吴屏看完,将禀交回黄仁说道:“此状写得甚好,赶紧命人投递。”王德名即写一信,着王安带往府台衙门,递了进去。当日知府见了王德名的状子和书信,立即差了四班差役,带着衙役二十余人,同了吴屏,来到章绍馆中。不由分说,章绍即被差役锁住。 那吴屏预先带了赃物在身,假装进入章绍房中,搜出赃物,一齐带到公堂。知府已在堂候着,立即喝令:“将犯人带上!”各差役将章绍带上堂来,并把各种赃证呈上,喝令:“跪下!”知府喝道:“你好大胆,身为秀才,不守本分,胆敢包庇贼人,行劫王家,坐地分赃,今日人赃并获,有何理说?” 章绍含泪禀道:“在下读书明理,安分守法,怎敢串贼行劫?都是王德名窥见在下之妻姿色,欲娶为媳,着那吴屏到馆。劝在下将妻卖与飞鸿为妻,在下不从,骂了吴屏几句。所以他们挟恨,就诬告在下串贼行劫,坐地分赃等事。求老爷查明,释放归家。”知府道:“你说不是串贼,为何赃物落在你房?还要抵赖,不打何肯招认。”喝令重打。 此时各差役都得了王德名的贿赂,立即将章绍除了衣服,打了五十大板。知府道:“问他招不招?”章绍说道:“冤枉难招!”知府道:“若不用重刑,谅难招认。”喝令将章绍上了大刑,吊将起来。约一刻之久,有人上前禀道:“现时已昏了,求老爷将他放下,待他醒来,小人上前劝他招认。” 第371章 王德名害死秀才 坚贞女拒绝改嫁 知府见说,即叫差役将他放下。当时章绍已被吊得魂不附体,及至醒了,该衙役上前道:“章秀才你若再不招供,必然再受重刑,不若权且招供,再行打算。”章绍自思,今日不招供,何能受此重刑。不如招了,免受苦刑了。便对差役道:“我愿招了。”差役上前禀他愿招供,知府闻言大喜。立即将他除下手链,饬差将纸笔,令他写供。 章绍接了纸笔,将供案无奈写了,交差役呈上,供云:具供人章绍,年二十二岁,扬州府人,今赴大老爷台前,因历年事业难度,与匪人交游,四月初四夜,纠同贼人,前往行劫王家。以盼得金钱分用,今被捉拿,情愿招供,所供是实。 当日知府看了供词,立即写了监牌,唤差却将他收监,知府即行退堂。有吴屏打听明白,即刻赶到王家庄,见了王德名说道:“如今章绍业已在知府堂上招供,将他收监,还要用些银两,着差役克扣囚粮,将他饿死,然后将礼金等物,抬到阴家中,若再不从,再做一状,说她赖婚,拘拿母女到案,不怕她不肯依从。” 王德名说道:“照你的意思而行。”当即交给吴屏银两,带至监中。吴屏领命,把银两带在身上。来到监门,向差役道:“我今有事与你商酌,奉王老爷之命,有银一封,送上兄台,求将秀才章绍,绝他囚粮,将他饿死,事成再来致谢。”差役说道:“你今回去,对王老爷说知此事抱在我的身上了。”接了此银。吴屏办了此事,出城来见王德名说道:“事已办妥了,赶紧准备好礼金礼物,过几日就行事了。”王德名说道:“你拿银子去定下。”吴屏即携带金银前往。 却说那差役得了王德名银两,将章绍饿了数日,后用猪油炒了一碗冷饭,将与他食,那章绍已是饿极,即时食了,是夜发起热来,差役再用一碗巴豆泡茶,作凉水与饮。章绍饮了这碗茶,拉稀呕吐不止。不过两日,呜呼一命归天。差役当即报禀知府,委了件作,验过禀报,实因得病身故,没有别故,了结存案。 吴屏到监里打听明白,立即来见王德名说道:“章绍已结果了,赶急让程妈办事。”王德名即着令王安前去,不久将程妈引来,吩咐道:“程妈,你今晚就在我家住下,明日与吴屏抬了饼食礼金,前去羊氏母女家中放下道:六月初二到来迎娶。看她如何回答。” 到了次日,这程妈带了吴屏十余人,抬了十余担饼食,一直来到羊氏家中,见了羊氏,上前道:“恭喜!”羊氏道:“有何喜事?”月娇见了程妈到来,早已入房去了,忽有十余担食物一直走进前来。羊氏见了不胜惊骇,道:“究竟为着何事?岂不是你们搬错了。”程妈道:“一毫不差,我月前奉了王老爷之命,到来为媒,定下令爱为媳,夫人不是已情愿,难道不记得了吗?趁良辰吉日,为此抬礼金饼食,到此过礼,六月初二日迎娶过门。”即将礼金饼食摆列厅前。 羊氏说道:“我前番已经讲过了,小女许配秀才,一女岂能嫁二夫?”程妈说道:“你女婿章秀才,串贼行劫,坐地分赃,被知府大老爷拿到案,已招了供,收在监中,闻得已押死了。我想王老爷,是当地一大财主,又有钱,且有田,此等门户,还不好么?你纵然不肯亦不得了。”羊氏道:“结亲之事总要两家情愿,岂有强迫人家为妇的道理,难道没有王法?” 程妈笑道:“现今知府与王老爷相好,你若不允时,只怕捉拿你母女到堂,那时后悔就晚了。”羊氏道:“东西你快抬将回去,待我与姨甥凌彪商酌,过几日再来回音未迟。”程妈道:“礼物权且放下,限以三日,我再来候你回音。”即同吴屏各人去了。 羊氏自知独力难支,难与理论,即入房与女儿月娇说道:“如今此人到来强迫,他说你丈夫已被知府押死,你我在家,尚属未知,待我着人寻访你表兄凌彪到来,前往打探,再行商酌。”月娇说道:“这些强人,如此无理,倘若再来迫勒,我唯有一死而已。母亲快去寻表兄,叫他打听我丈夫被何人陷害,因何身死。” 羊氏闻了女儿言语,当即出来,托邻人前往找寻。不久凌彪到来说道:“不知姨母呼甥儿到来,有何事情?”羊氏道:“你不知昨日有程妈带了多人,抬了礼物,说王德名要娶你表妹为媳,我说已许秀才章绍。他说秀才串贼行劫,坐地分赃,被知府捉拿押死,你可前往,将你表妹丈为何事被何人所害,打听明白,回来与我说知。” 凌彪听见说道:“待甥前去就是。”立即起身进城。到了申时,始行回来说道:“姨母不好了,甥奉命前往,查得三月姨母与表妹上坟拜扫,被王德名第三子见表妹生得美貌,欲娶为妻,着程妈来问,姨母不从,说已许了秀才。后来王德名再着吴屏寻着表妹丈,以写扇为名,同到酒楼,说表妹不贞,劝他休了。妹夫不从,骂了几句,他就怀恨在心,即诬妹夫串贼行劫,坐地分赃,告了知府,捉拿到监押死,又着人抬了礼物;到来强逼。” 月娇闻得这般情由大哭道:“这强人如此没良心,害死我丈夫,若再来逼勒,抵死不从。”当即换了素服,吩咐母亲,立了丈夫灵位守孝。羊氏见女儿如此贞节,只得顺从,任她所为,留凌彪在家,防备程妈再来,得个帮手。 过了数日,果然程妈又来听音信,凌彪骂道:“你这老狗,果然再来,你干得好事么,用计害了我妹夫,还逼表妹改嫁,如此无理。若不回去,定将你重打出门。”程妈说道:“你是何人,如此行为,你表妹已受过王家礼金,敢将我辱骂,快将名说出。”凌彪说道:“我叫凌彪,是月娇的表兄,羊氏是我姨母,你不认识我么?你若不走,定然重打。” 第372章 奸官索贿抓羊氏 马楚偶遇小凌豹 程妈道:“我不信你这小畜生,有此大胆敢来打我。”凌彪道:“你若不信,等你知道我的厉害。”即提起拳头向程妈打去,打了两拳。羊氏恐将她打坏,赶忙劝说道:“姨甥不必打她,将她推出街上,不必与她理论。”凌彪听了姨母之言,一手将程妈推了出门,闭了屋门,全不理她。 当日程妈被推出门,街坊邻舍怕王德名的势力,不敢公然出头。内中有知羊氏母女受屈,出来相劝道:“你老人家,如今又夜了,赶紧回去。”亦有少年后生,不怕死的,替羊氏母女不平,将她辱骂。程妈看见街邻言语多般,得风便转。即走出城,回到王家庄。见了王德名,就将羊氏不从婚事,反着他姨甥出头将她辱骂说了。 王德名闻言大怒道:“她受我礼物聘金,又不允我婚事,反着姨甥辱骂,若不发此毒手,他如何知我厉害?”程妈说道:“须照着她女婿的手段,方为上策。”王德名说道:“我也知道。”思了一回,又写了一状,说道: 告状人黄仁,年六十岁,扬州人。禀为欺骗财物,串奸赖婚,乞求派差捉拿,押令立办。窃三子云鸿凭媒程妈,于本年四月,说合羊氏之女名月娇为妻,当即抬了聘金礼物前往,一概收下。回有婚书为据,月前当着程妈预定吉期,订明六月初二日迎娶。岂料羊氏反悔,不允亲事,着令甥出头,辱骂殴打,赶出门口外,该媒回报,不胜惊骇。再三细查,方知兄妹同奸,不肯过门。有此欺骗财礼,串奸赖婚,目无王法。伏请乞派差,拘羊氏母女并逞凶之凌彪到案,究明串奸实情,勒令羊氏将女过门完婚,以重人伦。请大老爷恩准施行。 当日王德名将状子写完,立刻修书一封,即着家人王安进内吩咐道:“你将此状子并信,带往知府衙门,转交门房投递。”王安领了主人之命,一路进城而来,到了知府衙门,将信来至门房放下,并付下小包。差役将书信挂了号,放在公堂台上,即回门房而去。 当夜知府坐在堂内,观看公事,看到王德名这张状词并这封信,看了一回,再看那信,无非要求他派出差役,快些捉拿羊氏月娇凌彪三人,于是自思说道:“前番已害死了章绍,今又来人告她人赖婚等事。莫若明日先不派出差,先向他借银一千两,就说恳求仁兄暂为借用,等粮务清完即行归赵。”即着家人写下,往王德名家中投递。那王德名接了此信,分明要他银两,方才肯替他办事。无奈将银如数兑足,着王安带了银两,随同知府家人进衙门禀知府。 那知府见了银到,立刻吩咐王安道:“你回去禀知主人,说此银已经收到,日前带来之件照办。”王安见说,当即辞了知府,来到主人面前说道:“小人所带之银,前去行内,亲手奉上知府大老爷,他着小人回来禀知,说银两业已收到,前日投去之件,遵办便了。”王德名听见,着令退出,自己也往书房听候。 王安去后,知府即传差役吩咐道:“你可速去,将羊氏、月娇、凌彪限两日内到案,毋得刻延,有误公事。”这几个差役听了知府言辞,立即出外唤齐伙役,一同前往羊氏屋内,不由分说,将羊氏母女、凌彪三人,一并上锁,带到公堂下,禀了知府,立即升堂,早有两边差役侍候。 知府坐了公案,喝令差役先将样氏一人带上。差役得令,即将羊氏带到堂下,喝令“跪下!”知府喝道:“王德名告你欺骗财礼,纵容女儿,与表兄凌彪通奸,不肯过门。你可听本府吩咐,将女儿配与王云鸿为妻便罢,倘再违抗,法律难容。” 羊氏道:“小妇人怎敢受他财礼,只因他第三子在坟前见我女儿美貌,后着程妈到来,欲娶为妻,我说已许秀才,不能再嫁二夫,是以不敢从命,推却而去。及至月前,她带同多人,抬了财礼,说我女婿串贼行劫,坐地分赃,业已被捉押死,硬将财物留下,不肯抬回。后来我的姨甥前去打听,女婿实系被他害死,细思他实系仇人,我女儿情愿守节,岂肯改嫁于他,现在财物完存我家,分毫不动,求老爷查明,将小妇人等放出,然后将财礼尽行交还,就沾恩了。” 知府闻言大喝道:“你好糊涂,分明你纵容兄妹串奸,欺骗财礼是真,快些遵断,以免用刑。”羊氏道:“婚姻大事,总要两家情愿,今日迫我女忍辱事仇,宁愿一死,誓不从命。”知府道:“你好嘴硬,若不打你,决然不从!”喝令差役:“掌嘴!”那差役闻言立即上前,将羊氏左边打了二十个嘴巴,好不厉害,打得皮开肉展,鲜血淋淋,牙齿去了二只。 知府道:“问她肯不肯?”羊氏道:“如此将我难为,虽然打死,亦不从命!”知府喝令差役再打,差役将羊氏右边打了十下嘴巴,此时羊氏打得昏倒在地。知府喝令差役:“即将她救醒!”已不能言,死在地下。途命差役将她抬出,并将月娇凌彪二人分押监中,仔细看守,即行退堂。 知府又着令管监之伴婆,相劝于她,望其顺从。谁知月娇果然贞节,矢志不移。知府亦属无奈,只得将相劝的言语向王德名说明。且将套话,将月娇劝到相从,并劝王云鸿不必心急,定然有日到手。这云鸿听了知府言语,信以为真,这病好得几分。当时即能起身行动。 马楚游玩到那一日,见一少年后生,哭哭啼啼,便问起情由。那少年上前说道:“小人姓凌名豹,因有个姨丈,是岭南人氏,家财数万,止有一女,名唤月姣,上年业已身故。本年三月,母女上坟拜扫,被本处一个土豪之三子王云鸿,看见月姣生得貌美,强逼为婚,姨母不从。那土豪先将表妹夫捉拿,在知府监里押死,硬将礼物聘金搬入屋内。姨母将他骂了几句,他假造婚书,诳禀知府,捉拿姨母母女二人,并哥哥凌彪收监。姨母因与奸官顶撞,已被当场打死。现在哥哥与表妹在监,定然有死无生,无法打救,因此哭啼。” 第373章 马楚连番写状子 刺史有意护知府 马楚本想替他出头,因见从前代人所做之事,历遭危险,便不想多生是非,说道:“待我写个状子,你递了过去。如果知府不准,再来商量,我在店里候你。”凌豹道:“客官高姓?”马楚说道:“我名高天。”说完即将状子写好,看过一遍,然后交良辰写正,交与凌豹。又命良辰取了银子,并交凌豹,吩咐道:“你须仔细前往为是。” 凌豹当日拿着状子并马楚所赠银两,一直奔到知府衙门而来。那日正是初八放告,早有许多百姓到衙递禀,是日午牌时候,差人两边侍立,知府坐堂收禀,那些百姓陆续将禀呈上,都一起收了,及至收到凌豹所递之禀,即时张目观看,上面写着: 告状人凌豹,年十九岁,扬州人,告土豪恃势,图婚诬陷,叩乞当堂释放,免遭久押拖死。另豹有姨母,于本年三月与女月娇上山扫墓,被本处土豪王德名父子窥见表妹月娇颇有姿色,强迫为婚,硬将礼物聘金担于屋内,姨母不肯,即假造婚书,诬以包庇贼匪,串奸赖婚等情,诬告捏陷致差拿姨母母女并豹兄凌彪到堂,勒令了案。姨母云:“女已许配秀才,不肯结婚。”仁台不及察觉,先将秀才押死,又致姨母受刑身故,并将豹兄暨月姣妹收监,有此夺婚诬陷,情何以堪,迫得据实叩禀,伏乞立将豹兄凌彪,并表妹月娇释出,免遭押死,并请拿土豪王家父子并媒婆程妈、恶棍吴屏到案究坐,万代沾恩,上赴公祖大老爷作主施行。 知府看了凌豹所递,顿时大怒,拍案骂道:“你这糊涂东西,你哥子通奸人家媳妇,霸人妻子,本府已经查得明白,你还敢到来混诉,本应将你治罪,姑念你年少无知,权且饶恕,左右与我赶出。”即将该状子扯碎。凌豹被差人赶出,立即来到店中,见了马楚,将知府妄为如此,不肯收状,谈了一番 马楚听说,大怒道:“待我再写状子,你即往刺史衙门再告。”凌豹道:“求高客官快写,待小人往禀便了。”马楚当即提笔,思了一回,写了这告刺史衙门的状,看过改正,再令良辰写正成就。取了银子一锭,交与凌豹吩咐道:“你赶紧前往,将状去递,不可有误,我在此候你回音。” 凌豹得了银子及状子,连忙来到江边,雇船望刺史衙门而来。那一日,到了上岸,凌豹见天色已晚,找寻歇宿店居住。到了次早,食些干粮,拿了状子一直进城,各百姓将状子纷纷呈上,那刺史姓胡名达,为人清廉正直,办事谨慎,唯是懦弱不振,当日坐在案上,收各百姓所呈之禀,尽行收了。收到凌豹之禀,竟然是控告扬州知府的,不禁大骇。 上面写着:告状人凌豹,年十九岁,是扬州人。凌豹有姨丈阴家,原籍岭南,来扬州行商,不幸身故,遗下姨母与女月娇,赁媒配与秀才为妻。上年三月,姨母与女上坟拜扫,偶遇土豪王德名父子,窥见表妹姿色,强迫为媳,硬将聘金礼物抬至屋中。姨母不从,遂以包庇贼匪,行劫串奸,赖婚等在知府衙门诬告。 知府不察,立即派差捉拿姨母母女并章绍、凌彪到案,勒令结婚。姨母道:“女已许秀才,不肯允从。”于是喝衙差将我姨母重打,以致伤重命亡,并将秀才押死,表妹哥子现押在监,拟赴衙门禀请释放,无奈知府得贿,反将状子扯碎,着令差役将豹赶出。 如非钱财私贿,谁肯有此偏断?押死刑毙无辜,若不禀明,冤终莫白。伏乞速行文扬州府,立将豹兄、表妹释放。着差捉土豪王家父子,并媒婆、恶棍等到案究治。上赴大人台前恩准施行。 胡刺史当日看了禀词,即对凌豹说:“你所告知府偏押刑毙等事,究竟是真是假,本官难以深信,待本官着人打听明白,即行与你审理。”凌豹禀道:“此事千真万确,若有虚诬,情甘伏罪。”刺史道:“既然如此,等我查确即办,你快回去,听候便是。”凌豹见了无奈,辞了走出街来。 到店房挑了行李下舟,行了数日,回到扬州,复至店中,见了马楚,即将刺史吩咐的言语,说了一番。马楚说道:“他既如此吩咐,候半月十日,再行计较便了。”凌豹道:“既高客官如此照料,小人从命。”说完,即起身辞别回家去了。在家候了一月有余,托人往城内府衙处打听,并未有刺史文到。 原来这刺史,因见凌豹所呈之禀系告知府的,他与知府,属于至交好友,故此将告压住。凌豹查得真确,即忙来店中,将此情节对马楚细谈一番,祈望设法搭救。马楚闻了这段情由,大怒道:“狗官如此可恶,明日我进城,与你计办便是。”是夜一宵已过了。 次日着店家:“拿酒饭入来,待我用过,进城有事。”那店家即着人端去。马楚与良辰、凌豹三人用了膳,一同进城,来到知府衙内,着凌豹擂鼓。知府闻报,立即传齐差役升堂,喝道:“将打鼓之人带上!”两旁差役奉命将凌豹带上,喝令:“跪下!” 知府抬头一看,见是凌豹,心中大怒,喝道:“你到来何事,有何禀报?”凌豹道:“小人前月所呈之禀,承蒙收下,今特来求大老爷,将小人的哥哥表妹放出,并捉了土豪王家父子究办。”知府喝道:“你好大胆,月前来告,本府念你年少无知,不将你办罪,又告到刺史府,说我偏断等语,若不将你重责,人人效尤,还有王法吗?”说完,喝令差役:“推下打一百!” 马楚大怒,上前说道:“身为知府,妄将百姓难为,已将他姨母打死,又将秀才押毙,已属胆大妄为,我劝你快快将他哥哥并月娇放了便罢,若再稍延,王法何在?”知府大喝道:“你是什么人?在此讲话,这是什么所在?”马楚说道:“这不过小小知府衙门,就是相府门第也常坐。” 第374章 马楚发出钦差令 地痞大吃霸王餐 知府道:“你这人唐突本府,待本府给点厉害你看看,”即喝令各差役:“将他推下。”早有几个失时差役,一拥上前,被马楚三拳两脚,打得跌去丈余。这知府见事不妙,走入后堂。早有差役数一十名,各持军械将马楚围住。凌豹见闹起事来,与良辰早已奔出衙外。 当时马楚见差人手持利刃,急忙闪到一边,乘便抢了一把利刃迎敌,打开一条血路,直走出来。各差役随后紧追,马楚且走且战,出了城外,到马王庙来。 却说清香公主见马楚久不回君山,便让文香先来寻找,自己随后向金陵而来。文香来到扬州,四下寻找马楚。忽见前途有持利刃者慌张奔走,背后却有数十人各执军械追赶而来。定目一看,见是马楚,不觉大骇。忙将飞香剑执在手中,大叫:“夫君,文香来也!”当时马楚见已有人来助,一看却是文香,大喜过望。 两人回头迎敌,早有这班差役,业已赶到,被文香大喝一声,手执飞香剑,如蛟龙取水一般。各差役顿时周身损破,鲜血淋淋,不敢迎敌,大败而走。文香要追赶,马楚说道:“不可追去,我们一齐回店细谈。”文香跟随马楚,来至店旁。良辰与凌豹在店守候,一见马楚回来,上前问安。马楚就将文香相助,细说一番。 良辰见过了文香,文香骂道:“你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劝夫君早日回去一味贪玩。”良辰知道自己不对,只好默不作声。马楚连忙打岔,对良辰道:“赶紧拿了银钱,去市上买酒肉,交店主快去煮熟。”良辰即时领命,拈银出市。买妥回来,交与店家调弄。马楚问道:“你怎么来了?”文香说道:“你这样久不回,我们都担心就让我先来找你啊。你又是怎么回事?” 马楚说道:“都因自己性近豪侠,为抱不平。”将在街上遇见林凌豹之事,述了一回,“你既然来了,刚好一起前去救他二人出来,并将知府杀了,方泄我恨。”文香说道:“这件事情简单,要下一道密令给金陵节度使。清香公主此刻也到了金陵,夫君不若着她办理此事就可,何必去打打杀杀。” 马楚道:“你们到来,我也只好回去了。奈因此事未了,放心不下。你前去告诉公主就可以了。”文香无奈,只得说道:“那就听你的了,此事一了结,务必返回君山王府。”说时早有店家将酒肉搬来,房中摆开,各人端起酒杯畅饮。各人吃饭,即便安寝。 到了次日,先着凌豹回家,文香当即赶赴金陵,马楚和良辰留在店中。却说文香一路赶到金陵,见到清香公主。公主问道:“姐姐可见到驸马?”文香当即把事情一一告知了公主。公主当即和文香带着侍卫直奔节度使衙门,节度使得知清香公主驾到,慌忙出来迎接,公主当即掏出赵匡胤所赐的金牌,代宣旨意:今有扬州土豪王德名,贿赂知府,谋害人命,横行霸道。着金陵节度使即赶紧令刺史胡达,即传扬州知府到衙投入监狱。饬差捉拿土豪王德名与子云鸿,并程妈、棍徒吴屏收监。分别轻重,按律究办。毋得违命,钦此。 当日,公主说完。节度使即谕令役去通知刺史衙门,并让文香夫人前往,协同查拿。当日刺史接了节度使命令,即刻传扬州知府到衙押候,令差役捉拿王德名并三子云鸿、程妈与吴屏收监,听候办理。即差人前去知府监中,提出月娇和凌彪,堂上带来跪下。 刺史安慰道:“本官已知道你二人冤屈,如今将你二人释放回家,定将王德名父子究办,与你母亲丈夫报仇。”月娇未言,大哭起来。刺史道:“如今本官已应允与你报仇,因何啼哭?你可说与我知。”月娇答道:“我丈夫系被王家父子害死,求大人准许小女子前往丈夫坟墓拜扫一番,即沾恩了。”刺史道:“待本官着人与你前去便了。”当即差人引了月娇,到坟大哭,月娇撞碑而死。差役不胜惊异,立刻回行,向刺史禀知。 文香当即对刺史说道:“此女贞烈,应该将王家父子在坟前处决。”刺史见南楚王夫人发话,不敢不从。下令即刻将王德名父子以及这贪赃枉法的知府,一并在山坟上正法,并将程妈、吴屏各责一百大板,在坟前枷号一月示众。 马楚得知后,赏二千银子与地方官,令在扬州府建烈女词,以安贞魂,又赏一千两银子与凌彪,等其弓马一熟,即行擢用。又因刺史故意拖延处理案件,下令将刺史就地免职。 马楚又让文香通知清香公主先回君山,自己也很快就返程。文香知道马楚性子,自然不肯。于是便让良辰回去告知公主,转让文香跟随。马楚与文香二人离了店,文香打扮成书童模样。 两人来到一处地方,人烟稠密,热闹非常,正是寻芳县地面。行至午刻,入了一家酒楼,造得十分幽雅,挂着名人写的招牌,上是“望月楼”三个金字,与文香拣了一张金漆角台坐下。 小二献茶已毕,马楚吩咐酒保:“办四色鲜菜。”俄两酒菜搬上,日清侧坐陪着,酒未有数杯,忽听得楼下吵闹起来,未知何事。但听得有人说到:“你这个光棍,你吃了酒,不肯还钱,是你的理么?”光棍说道:“我赛金刚,就是如此,惯登四季帐。” 店家再问时,那人便手起腿踢乱打,惹动街坊行人,挤拥不开。那光棍更逞凶恶,在身上拿出一对数斤重的板刀乱劈,店内客人急避,街上的人又不走开。 光棍难以走出,那光棍带有一个后生师弟,欲挥刀砍打,又恐伤了众人,定难走出,于是将柜台乱敲乱打,激得文香忍耐不住,只在栏杆上一跳。落下地来,便将那光棍就打。那光棍见有人动手,即大喝道:“你这人不识时务,敢在老虎头上寻虱么?若要性命,快走了罢。” 第375章 马楚文香战恶棍 黎奋相助除地痞 文香闻言,火上加油,当即与他对敌,却没有兵器,顺手抢了店内两把大板刀,战有十多个回合。马楚一见,飞身从楼而下,将他二人搭开,于是问光棍说道:“你这光棍,如何青天白日,行此不法,不怕王法么?” 光棍朝马楚一看,见他一表斯文,料非敌手,便喝道:“你这瘦书生,若不将尔打破头颅,斩去脚骨,不知老子厉害,此处寻芳市,谁不识我赛金刚李害,师弟是铁臂子李角。”原来寻芳地面上一个光棍,素来无礼,人都怕他。马楚说道:“你不算酒钱也罢,何必定要恃勇欺人,不若就此去罢,自后不可恃强欺人,不然王法无情。若不听我言,身入官衙,从重究治,悔之不及。” 那光棍听了这句话,乃圆睁怪眼,举刀向马楚当头就砍。马楚将左手用个托山势,将他隔住。右手即顺拈店内一把大秤,用为棍棒,二人恶战起来。文香见了,上前来助,那铁臂子见了,下来相助,他又拔出双鞭,接住厮杀,四人斗在一堆。 那寻芳县西去五十里,有个忠信村,村内有少年辈十数人,终日以拳棒为事,从来不生事端,不作打家幼舍,专一以英雄自负。村中富户人家,亦得他们这一班小英雄为保障、夜间不用行更,不用保甲看守,逢年逢节,各家送些薪水与他们便了。官兵绅士见他们不生事端,亦不理他。为首的是苏州人,姓黎名奋,事母兄极为孝悌,温厚恭慎,因此起他一个美名叫再生弥陀。 一日早饭后,与众朋友来寻芳市游闲,方入市来,便听见来往的人传说:“今日待月楼李老虎师兄弟闹事欺人,饮了酒不还钱,又和一个斯文人打得不可开交。”于是黎奋一众人,来到待月楼前、只手拨开众人一看,见马楚生得一表人才,气度不凡。马楚和文香不想下辣手,因此只是斗了个平手。 黎奋素知那李老虎常惯欺人,乃抢将入去将他们隔开道:“请列位住手?”几人停手,黎奋道:“请问因何打斗?必有缘故,你伤也不好,他伤也不好。依小弟愚见,大家散罢,免致阻生意、碍行人。纵然要打,分清皂白再打未迟。”李老虎道:“我有我事,与你何干?” 黎奋道:“虽不干我事,我劝三位息事。”李老虎道:“本市上千余铺户并四方街巷,谁人不识我李老虎,我与酒店相闹,这不怕死的亡命狂徒,胆敢相助,与我对敌。本地多少强人,尚且怕我,何况他是外来的强人、你不用劝我,快去罢,待老子送他性命,方知我李老虎的手段。”于是与马楚交战。 黎奋怕那外乡人战梁老虎不过,忍不住怒发冲冠,拔出双鞭,向李老虎劈将下来,好像两条猛乌龙,势不可当李老虎喝道:“好家伙!”刀架鞭来,二人接住大战。正是刀来鞭去,二人战到数十余回合,看他越战越有精神。李角见师兄战他不下,急上前动手相助,马楚接住厮杀。 李害敌黎奋不住,将身一侧,卖个破绽,转回身拦腰一刀砍去,那黎奋看见眼快,将身闪避,转过对面。李害又回身一跳,双刀往下一扫,黎奋双足一跳。左手将鞭隔开,右手将鞭当头打来,泰山压顶一般。李害躲避不及,被连头带膊打去半边,复加一鞭,结果了性命。李角见师兄已死,心内慌张,手略一松,被马楚一棍,正中脑壳,跌去数尺,一命呜呼。 看的人齐声喝彩,渐次散去,天又近晚,于是数人到里面坐下,店东称谢不已,献茶已毕,便请问二位:“高姓大名,不知贵府何处?今日虽与小店出气,究竟二人尸首如此,如何了事,怕的闹起官司来不便。”马楚道:“我是潭州人氏,姓高名天。适来此处探友,与舍亲结伴而来,今不知何处去了。”文香恰好回来,店东献茶。 马楚道:“请问店东高姓大名,贵乡何处?来此营生有几年了?”店东答道:“小人是浙东人氏,姓欧名文,与众同乡到此开这酒楼,不过三四月耳,并请问这位英雄高姓大名?”黎奋道:“我乃本地西去五十里忠信村居住,姓里名奋。因与众朋友一同闲游至此。”于是店东又请众人齐入店中坐下,茶罢,各道罢姓名,大家商议此二人尸首如何安置,或请官来相验。马楚说道:“不用惊慌,本府太爷,系与我至交,可以了结此事,不怕有碍。”即上楼写了密令,交文香速往本处投递。 且说那知府也是潭州人,姓郜名重,系由科班出身,极其清正。马楚也知其为官正直,并有才能,故将此事说明,日后自行升赏,可即详了此案,即详即销。乃令文香投了密令之后,返回店中,同众人入席。喝完了酒,马楚问黎奋道:“黎兄现在所作何事?” 黎奋道:“小弟家贫,无以为生,只得日习粗贱工夫糊口。我欲与众兄弟一同投军,与皇家出力以图上进。奈不知从何处入手,无引荐之人,方今天下太平,武将不甚擢用,是以虚度韶光。”马楚道:“此是易事,金陵节度使与我有些交情,仁兄肯去,即与我同去,见了节度使,即在军营中候用如何?若有缺用,即时图个出身。” 黎奋大喜,叩谢道:“多得高兄提拔,感恩不浅,只是家有老母在堂,尚须回家告知。再来同去如何?”马楚说道:“这也应该,但我今夜要往别处,难以候你,我今修书一封,你见了节度使大人,便道我已往别处去了。”即提笔写了一道旨意,封好交与黎奋去了。 黎奋欢天喜地回至家中,向老母说知了事情原委,黎奋之兄黎彪,也是义气深重之人,武艺亦精,等待弟有了好处,同去效力。于是黎奋寻至节度使衙门,求守门人传入此书。节度使命人唤入,并告知他遇到的是当今驸马、南楚王爷。黎奋自是惊讶不已,当即节度使遵马楚密令任命黎奋为军中提辖。 第376章 黎泉钟摆擂广州城 凌法显替友强出头 再说那来大朋有个至交的朋友,名唤黎泉钟,二人极为合意,胜于同胞兄弟,后闻他上山学习工夫,是以生疏。后又闻他代友报仇,高搭擂台,意欲一会,无奈有病在身,未能相见。及来大朋擂台送命,十分伤感,欲为他报仇,奈双亲在堂,未能轻动。今父母去世,便想前往广州城,搭下擂台,看扈家可有人出来,待至百日之后,得耻笑广州之人。 于是吩咐家人看守门户,带同十八件兵器,一路往广州城而来。因为他自小拜来老虎为师,且又得黎晓嬛教习,学得一对十余斤之极刀,又善使一对如拳大的飞陀,俱有神出鬼没的手段,且浑身养得如铁,两臂有几百斤之力,生得身材矮小,都叫他铁臂子,故待着自己的本领,欲与来家雪此冤。 到了广州城,无有相识,如何摆得擂台?想起父母在日,与一个守备极其要好,今他作了广州守备,何不投奔他处,出个长贴标题,并请兵丁把守擂台,岂不壮声威?立定主意,一路来至城中,投店安歇一宵,即问了店主道路,投奔守备衙门而来。写了一个世侄的名帖,烦门上人传了进去。不一时便请了进去,于是整衣步上花厅,向王守备拜了,起来站立一旁。那守备王果岸开言问道:“贤侄到此何为?” 泉钟道:“叔父大人有所不知,小侄自幼与来大朋结为生死之交,他丧在扈会坤之手。小弟十分痛恨,时刻不忘,欲设擂台与友报仇。”说罢泪如雨下。王守备答道:“小事何必伤感,明日命他们搭了擂台,扈从兵勇,任从贤侄所用。”黎泉钟称谢不已说道:“若得如此,生者衔恩,死者感德于地下。”王守备吩咐备酒肴与全忠接风,饮至夜深安寝。 次日,守备吩咐众兵,着人高设擂台,要有宽阔地方,搭起三丈高的擂台,台旁又搭一座壮丁厂,摆设五色兵器,选了三四十名精壮兵丁把守,十分威勇。台上横额写“泄愤台”三个大字,两旁挂上一联五言对云:试吾新手段,报友旧冤仇。 台左又挂了一张告示道: 广州守备黄,为晓谕事,照得黎泉钟,乃义气深重之人,为来大朋之仇未报,故特到此报仇,而雪友恨。倘有胡扈会坤子侄亲戚等,不妨上台比武,二家生死不追,并不许带兵械,拳脚相交,无论诸色人等,皆可上台比试,惟儒释道三教不得上台,如过百日之外,无得异言。有与扈会坤相交好者,亦不妨上台比一比,先此声明,拳脚之下,势不容情,各宜知悉,无违特示。 过往人等,未曾打过擂台,十分喜悦,携友带亲,到城观看。摆卖杂物的,犹如出会一般,十分热闹。再说黎泉钟择定八月初十日黄道吉日,正好开擂。是时中秋天气,极为凉爽,到了此日,泉钟打扮十分威猛。见他头包青绉软包巾,内藏护心镜,下着绿小夹套,足踏多耳麻鞋,一路乘马,跟着守备到擂台而来。 众兵勇迎接守备,在厅坐下,不久守备自去了。黎泉钟来至台前,将身一纵,早已上台。看的人伸舌道:“有如此纵跳之力,怪不得来设擂台。”看他在台上将手一拱说道:“小弟因与来大朋有生死之交,他因与扈会坤比武,被用暗器伤了性命,至今冤仇未泄。故今到此,倘有扈会坤亲属,无论诸色人等,皆可上台比试。不许暗藏兵器,拳脚相敌,如无能者,不可上台,恐枉送死。因拳脚交加,实难容情,诸君谅之。” 说罢脱了衣袍,坐在台中,看的来往之人,拥挤不开。日至西下,无人上台比试,只得收拾下台,仍旧往守备衙门处来。守备说道:“贤侄今日上台,打伤几个凶命?”泉钟说道:“半个也无,想此地都是无能之人,故不敢上台。”守备亦是个好胜之人,听了此言,暗自欢悦,称道:“贤侄先声夺人,故众人不敢上台比试。”于是置酒款待。明日,泉钟辞了守备,又往擂台而来,扬威耀武,上了擂台,依前又说一番,见无动静。一连十余日,皆是如此。看的人心急,渐渐稀少。 城外有一个古槐村,村中有个姓凌的,名叫法显,年方十七岁,生的面如冠王,唇若涂朱,父母俱亡,并无兄弟。依在舅母家过活,自小从教师学习一身武艺,力大无穷,身材虽小,炼得如钢铁一般,两眼向日中炼就金光闪闪,灼灼有光,可能白昼见星,人起他一个美名,唤做“金眼彪”,与扈会坤是至交。先闻扈会坤被打之事,因尚未学足工夫,故不能与他出力相助。后见扈会坤得胜,十分欢喜。到如今见有来大朋之友来报仇,独我不能与友开交乎?于是别了舅母,一路而来,就在永安街店住下。 黎泉钟摆设擂台至八十多日,未逢敌手,虽遇三个,都是无用之辈。那日来至台上,对众人道:“今小弟到此,有八九十日,尚未见敌手,想必扈会坤之亲友,知他前理亏,故不敢上来比较。”且说凌法显见是日天气晴和,正好比较,乃问了土人,一直至台下,只见泉钟坐在台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十分可怕。 法显来至台边,四面看过,将手在人肩上一拍,早已跳上台来。黎泉钟心中一想,见他小小年纪,不是武艺中人,便道:“尔这小后生,前来则甚?此处是擂台比武之地,不可上来,快下去罢。”凌法显喝道:“你这杀不尽的狗才,认得老爷么?”黎泉钟说道:“我不认得无名小子,快报上名来。”凌法显说道:“吾是扈会坤之友,名唤凌法显,你可报上狗名来,好待我送你归阴。” 黎泉钟道:“我是来大朋的义弟,名黎泉钟,要与他雪恨报仇。知命者好早下台,不然死在目前。”凌法显更不答话,挥拳劈头打来,泉钟低头一闪,亦还拳向正面门打来。 第377章 陈玉劝说黎凌斗 青雨试才难纨绔 两个人你猛如龙,我勇如虎,拳头好似雨点一般。两个搭上手,一来一往,一个为友报仇,一个代朋泄愤,两个都是自小学着的工夫,故分外流利,十分好看,杀得天愁地暗,日色无光。 见他两个你来我去,我送他迎,滚来滚去,看的人不住声叫好。战至金乌西堕,明月将升,二人住了手说道:“今天已晚了,明日再来比拼!”于是这个说让他再活一天,那个道让你多留一日,各回去用膳就寝。待至天明早膳后,各自装束停当,又上得台来。 话说这城东南,有一个贤德之人,姓陈名玉,又名陈孝子,因他侍母至孝,故起他一个美名。家资百万,年约三十余岁,夫人武氏,尚未有子,极其疏财仗义,救困扶危,怜恤孤寡,专门行善事,救济急难之人,遇有难解之事,如他一到,无不了结。因此远近闻名。 如今闻得城内黎泉钟高设擂台,要与来大朋报仇泄恨,胡会坤之友凌法显,来助友报仇泄恨。于是就别了妻室,一路来至城内,寻见擂台所在。打算劝说两人罢斗。 再说黎泉钟,这日早到擂台,那凌法显也早就到了,二人正欲动手,忽听台下有人叫道:“二位壮士少停,小弟有话说。”二人住了手,陈玉便走上台来,向二人拱手道:“如今二位俱为朋友之事,果然义气深重,若依小弟愚见,罢息此事。”二人开口言道:“请问阁下贵姓大名?”陈玉:“在下陈玉。” 二人闻了齐声道:“原来是陈孝子,失敬了!闻名久矣,今日相逢,甚慰生平,既是阁下前来解释,即依你便了。”陈玉大悦说道:“古语有言道:‘解仇愤以重身命’,真不谬也。”于是黎泉钟命人拆去擂台,与陈孝子一路往守备衙门而来,对守备说知。见礼已毕,守备也重孝子之言,就在街中摆下佳筵,在花厅留陈玉共饮,至夜方散,次日辞去。 马楚和文香一日来至苏州一个闹市,十分挤拥。这市近海,十分兴旺。舟船客商等俱皆聚集往来,人马不绝,有数千铺户。略一看过,即投下客店,即叫店主备下酒菜。店主答应一声,不一刻摆列上桌,文香相陪,酒过数杯。马楚偶想道:“今来此游玩,逢奸必削,遇盗必除。不知革了几多贪官污吏,可见食禄者多,尽心为国者少。然世态如此,却也无可如何。”想罢就用晚膳,即上床而睡。 忽听得还有读书之声,仔细一听,念的是离骚。心中不免觉得好奇。到次日一早,就与文香寻到该处,听得读高山流水,正在门前,于是便在左侧的凉亭中坐下。 此地有一个偷儿,十分力大,但遇他手,任你一柱般大条桅,他也能应手而折,故乡人起他一个外号为铁汉。一日探听得有个白面书生,只自一人在此读书,何不今夜越墙而进,偷他一个干净,料无人知觉。所以左右前后行过,看明上落道路方去,不想却被文香看见。文香见他蛇头鼠目,在那里东张西望,必定是个偷儿无疑,即说与马楚知道,即于是夜在那亭上候那贼人。 此处叫深柳堂,是本处当家姓晋的起造,那子弟们不下数十人,在此读书。刚刚此数日,各人有事去了,只剩晋大朗在此,并书童一个,名叫露儿。这晋大朗与众不同,勤习经史,以求博得一名,以慰亲心。凡有热闹场所,俱皆绝足,闭门谢客,而且胆大,鬼贼妖怪,一概不怕。 曾经有一夜,小偷到此,却被他逐退。那铁汉当夜饱食一顿,拿了绳刀杂物,到深柳堂来静候,等候下手。不想被文香看定,因在黑暗之中,故铁汉不见。于是守至夜深人少,然后下手。时正三鼓,明月如画。人道做偷儿偷风莫偷云,偷雨莫偷月,他偏向月明时下手,无奈晋大朗夜读不倦,直到五更未睡。 那铁汉听得不耐烦,索性向瓦上一丢,早登瓦上,踏将下去。这大朗早已明白,故作不知,待他前来,再为收拾。即脱衣假睡,在床上假装鼻息如雷,那铁汉更作鼠叫,大朗又诈作不知。铁汉欲开衣箱,大朗手拿一条麻绳在后,看正那贼,一萦绕住,乘势推在地上,叫醒书童露儿将他捆起。文香在瓦上看得真切,见这书生如此本领,不用动手,即返回店里去了。 晋大朗把铁汉捆来,即叫书童安排夜食,问铁汉说道:“你今被捉,有何话说?”铁汉道:“今夜被捉,自觉羞惭。但求恕宥,感恩不忘。”大朗道:“你如肯改邪归正,我就放你,你便来一醉如何。”于是把他松了,排下夜膳,铁汉上前谢过,入席同饮。 饮食已完,大朗又赠他纹银十两,叫他此后改邪归正,不可为梁上君子,铁汉谢过,拜别而去。自此偷儿到此,知是大朗,都不敢动手。文香将此事说与马楚知道,马楚赞叹不已。次日,辞了店主,又往别处去了。 那西村有个小户人家,姓黄名泉,娶妻温氏。夫妇二人,年近六十,单生一女,名叫青雨,年方二八,生得容貌似海棠滋晓露,腰肢似杨柳舞东风,浑疑阆苑仙姬,绝胜桂宫仙子。夫妻二人,爱若掌上之珍。但此女虽是贫家女子,也是琴棋诗画件件皆通,每日不是长吟,定是短唱,每有富贵之家求婚,她竟不从。 却有个侍郎之子,到来求亲,这公子章晓桂,是章岸忍之子,生得十分丑陋,恃着父亲是一品大员,倚势凌人,要在花街柳巷,无所不为。一日,见黄女十分姿色,故央媒婆去说,谁知青雨要试过才貌双全者方许。 这公子无奈,只得打扮得十分华美,同媒婆用了名帖,来到黄家。见礼已毕,黄老开言道:“公子光临,蓬户生色。”章晓桂说道:“闻得千金须要面试方允亲事,故来领教。”黄老道:“请公子少坐。”遂命青雨隔帘听试,青雨见他面貌恶劣,心中不悦。 第380章 马楚举荐众英雄 莫法行窃报恩寺 马楚说道:“原来富家之子,偶遭落魄,如足下有意投军,待我举荐,未知心下如何?”徐鹰听罢大喜道:“万望贵人指引,感恩不忘。”说罢同饮至夜方散。徐鹰跟了马楚一同回昌太客栈,安歇一宵。 次日用了早点,三人谈论兵法韬略,马楚道:“孙武子十三篇兵书,佐吴王雄占一方,诸侯不敢加兵。张良得黄石公传授兵法,助汉高祖灭楚兴刘,此皆兵法之功也。到汉末诸葛孔明辅助刘先主,战必胜,攻必克,因兵法而行,足下曾闻其说乎?”徐鹰答道:“诸葛孔明乃第一才人,功盖天下,有神鬼不测之机,呼风唤雨之术,只是后人少得其传耳。小子不才,颇学武侯典籍,日夕诵读,一字不忘,二位不嫌,小弟当诵与二位听如何?” 马楚说道:“愿听高论。”于是谈至天晚。马楚对徐鹰说道:“吾与节度使张大人是莫逆之友,我有书信一封,推荐你到他那里,自有好处,或得一官半职,须要忠君报国,惜士爱民为是,千万勿负我言。”说罢,即手写了一诏,付与徐鹰。徐鹰接过跪下,拜谢相荐之恩,辞别二人,投张大人去了。 马楚和文香二人,一路寻山问水,观之不足。一日,来至一个地方,见一座古庙,上有金字匾额云:“土谷城隍之社”。二人走进里边,见房屋宽大,可惜荒芜无人,东坍西倒。正在观看殿廊,听得外面进来三个人,生得形容古怪,十分丑陋。 白面者道:“我三人看谁举起这石狮子。”黑面者道:“你这个瘦弱书生,量你不能举起,看我二人各举一狮与你看看,如果举不起,我从今不再习武,二人入山修真养性去了。”白面者道:“你二人先举我看,我随后再举。” 原来这白面者姓覃名保,黑面者姓许名港,魁梧者姓黄名华。三人皆有谋略,且勇力过人。于是许港向那石狮四面看过,然后下手,乃用坐马之势,把那石狮拦腰用力一移,却移不动,再用尽平生气力,把石狮抵侧,再用一个移山塞海手势,把石狮抱将起来,行了三步放下。 覃保说道:“不为好气力。”再看黄华上前,把石狮左手夹住,抱在腰间,随手在腰间一顶,又把石狮移向右边,左移右换,有四五回,方才放下,面不改容。那覃保说道:“二位且看我将左边狮子移向右边,右边狮子移向左边。”二人道:“此亦易事,尔能将石狮一手抱起,放在前边戏台上,不许换手,仍要放回原处,可能上得否?” 覃保说道:“此亦易耳。”整衣卷袖,扎定坐马势,把石狮用手夹定,将膝一顶,早已夹定起来,往戏台上来,再回庙前,把这一只用左手夹定,又走往戏台上,面无改色,复后就将石狮照前搬回原位,神色不变。 马楚对文香说道:“正是再生项王。”心内好不钦敬,于是上前问道:“请问三位贵姓,贵乡何处?”覃保说道:“我姓覃名保,这位姓许名港,那个姓黄名华,皆是本处人氏,自小学些武艺,不期今日闲行到此,故略一试耳。偶然举起石狮,适遭二位看见,十分失礼,请问二位贵客官高姓大名?” 马楚说道:“我是潭州人氏,姓高名天,与舍亲到来贵处探友,闲游到此,遇三位英雄,令人敬爱,何不往朝中出力?”覃保说道:“我等有此心久矣,无奈无人引荐,只得守株而已。欲在科场上取功名,因家道贫寒,亦难言也。” 马楚说道:“英雄失志,千古同悲,我与节度使张大人是世家,如有便职,即来引荐。”五人来至酒店坐下,吩咐排下酒肴。席间彼此谈论兵机战策,三人对答如流,把平生志略,尽底言出,五人极其投合。酒罢,覃保等皆向马楚谢过,让他留心引荐,各辞别去了。 话说苏州有一座报恩寺,是一善士所建。主持知光禅师,年已八十余岁,生得红颜白发,甚是雄伟。法行清高,手下有五十多个和尚,皆是遵守法戒。惟是人多,未免有一二违戒犯法的,有个叫莫法的,年方三九,生得十分凶恶,贪财好酒,无所不为,师父不知。 这和尚两月便下乡一回,专恃自己本领,抢掠钱财回来,以济饮食之用。一日,有个过往客商,路过借宿,入寺参拜如来佛祖,在方丈拜见禅师。茶罢,禅师便道:“请问客官从何而至,并贵姓大名?”客道:“小子姓卢名永,乃本处人氏,贩卖绸缎为生,今因与伙分路,各寻亲友,故单有小子一人,欲前往探亲,只为有数百两银子在身,恐在路上遇见强徒,求宝寺一宿,明日便行,取出数十两白银,送与佛爷香油之用。”禅师推辞道:“小事何足言酬,请客官收回罢。”无奈卢永意坚,禅师只得命小沙弥收了,吩咐厨下备斋款留,在东园中客房歇宿。是夜卢永因在路上行得困倦,就在客房中略坐片时便睡。 那莫法是日窥知卢永有数百两银子,乃起不良之心。是夜候至三更众人熟睡,即往东园而来,至窗口一看,见室内微有灯光,只听得鼻息之声,已知卢永酣睡。乃拔出小刀,挖开房门,轻将台上,用指一弹,看他又不闻声,揭开帐门,把他一摸,将那数百两银子偷了,依然把房门掩上,后复弄好如前,回到自己房中睡下。 次日卢永起来,把布袋寻觅,不知去向。及在房中连地皮都翻转了,却不知银子从何处去了。于是喧闹起来。禅师得知问今朝有人出去,回说道:“没有见人出去。”常莫法恐防查出来,在房中将床下阶砖揭开,把一袋银子藏在砖下,依然盖好,人不知,鬼不觉。 禅师召众僧来至东园,四面勘查,并无可疑的形迹,把寺门关上,向合寺僧房搜查,总是不见。禅师道:“想必客官在路露了歹人之眼,到此窃去。”卢永嗟叹无言,自恨命途蹇滞,以至如此。 第378章 纨绔强抢美才女 晋岗打死侍郎子 青雨请母亲出一个题目,贴上灯谜道:或如天兮或如地,或伴佳人或赠贵,或如忧兮或如喜,或笑春姣兮或返媚,或匪白发兮老将至矣。谜底就是镜子,公子全然不解,便老了面皮道:“今日饮酒太多,待明日再来。”急辞望前面而去。 回至家中,自己思忖,我是一个侍郎公子,反被村女所难,好不苦恼。心生一计道:“谅你一个女子而已,有多大的本领,明日派家丁二三十人,抢了回来,岂不是好?”主意已定,过了一宵,即唤二三十个得力家丁,手持兵器,来至黄家,不由分说,将青雨抢回,扬言黄家欠他银两,将女偿债。 路上看的人,知他强抢,无人敢救。忽有一人,也是本处人氏,姓晋名岗,专打不平,见公子强抢女子,好生无礼。知是侍郎公子,不敢动手,于是说道:“青天白日,抢人家女子,于礼说不下去,请公子放了她罢。”公子道:“你这乞儿,来管什么闲事?”晋岗说道:“我不怕你人多。”公子生性暴躁,上前便打,哪里是晋岗敌手?被他一拳打死。家丁逃回报知,侍郎气极不堪,即问:“凶手何人?”家丁答道:“是晋岗。”便绘影图形,四方追捕。各武营尽心缉捕,十分严紧。 晋岗一时力猛,把公子打死,十分着急。人命重大,非同小可。且是侍郎之子,只得见势就走。天已将晚,心中着忙,肚中饥饿,难以行走,就在村中古庙栖身,日间打过一场,又因路多走了,十分困倦,饥鼓雷鸣。自思不合一时粗鲁,至把那张公子打死,又想道且喜又与地方上除一害,伏在神台上朦胧睡去。 且说此处正与侍郎王家相去不远。是日正值王府酬神,家人搬了礼物,来此庙参拜已毕,各往庙外。那晋岗刚好醒来,肚中正饿。见人到此酬神,正欲等他拜谢已完,求他赐些酒食,以充肚饥,后见人往庙外去了,乃伸出头来往上一看,看见那三畜供在台上,不顾什么,起来大饮大吃,吃得醉饱,复缩在神台之下。 王府各人回来,见那三牲酒食不见了许多,难道神圣吃了?断无此理,必定是偷儿吃了。乃四处找寻,只见神台下有个大汉在此,料是此人偷吃,喧吵起来,扯晋岗出来骂道:“你这偷儿,为什么在此偷人礼物吃?”晋岗不好意思,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我一时饥饿偷了吃,多谢你。”家人道:“谢什么?我与你去见公子。”就此拖扯来至府中,王府家人入内禀知王用,王用出来说道:“是哪个人吃了我家敬神的东西?” 晋岗即上前道:“是我!”王用把晋岗一看,见他相貌魁梧,不是无用之人,即开言说道:“足下高姓大名,因何如此?既是肚腹饥饿,请再食如何?”即叫家人再搬酒肉出来,任他一饱。于是晋岗大食一顿,食罢,向公子问道:“请问贵人高姓大名?”王用道:“我是王用,家祖是王尚书。”晋岗叩头道:“小人有眼无珠,无识公子,望为恕罪。” 王公子道:“你姓甚名谁,为何到此如是,说与我知,我自有处理。”晋岗把救青雨打死章公子之事,说了一遍。王用说道:“如此说来,义气堪嘉。现在四处出赏帖,图形绘影捉你,你不必往别处去,就在我这儿住下,教习我家人武艺,此事有我在此,章侍郎也不敢到此查问。”晋岗喜不自胜,在王府教习他家人各式武艺。 那章侍郎严缉了数月,并无踪迹。一日,访闻得在王用家中,命人求王用将晋岗交出,以正其罪。乃唤家人办了礼物名片,向王府而来,见了王公子,把名帖呈上,道了家主之意。公子道:“我家何曾有晋岗到此?铁汉倒有几个,你回去对你家大人说知。”家人无奈,拜辞而去。回至府中,把公子之言,对大人说知。 侍郎闻言大怒道:“我惧你这王狗么?”即传齐参游守备并五营四哨兵丁,杀气腾腾来到王府前,大叫道:“王用小子,快把晋岗交出,迟则到府搜出,恐怕你这世袭有些不便。”王府家人急入内报知王公子,王公子吩咐家人不要理他,谅他官军人等不敢进来,无奈大呼小叫,人马喧闹不已。 晋岗忍不住,便向公子道:“为小人之事,累及公子如此吵闹,心甚不安,莫若小人出去与他对敌,杀退他回去,另作别计,若打输了,另往别处。”公子再三劝止不住,只得由晋岗出府门,手提长枪。 晋岗在大门口大喝道:“尔这个昏官,纵容儿子白日抢人家闺女,该当何罪?幸得某家救了这良家处女,你那不肖儿子,定要与我相争,今我将他打死,为地方除了一个大害,实为百姓之幸,尔敢来寻我?好好回去,用心报国罢。” 这张侍郎闻言大怒,正是仇人对面,即命各人上前与他厮杀。那晋岗振起神威,杀得那些兵丁败走而回,张侍郎见了,急催五营口哨各官一齐上前,把那晋岗围住,战有数个时辰。无奈晋岗寡不敌众,被官兵生擒去了。张侍郎大喜,即带回街中,严刑拷问,晋岗总是不招。侍郎无奈,只得交与本县黎县令审问,务必要拷出真情,认了口供,方能请命正法。 王用自晋岗被活捉,就令人访问,知道是叫黎县令审问。王用心想这黎县令与我交情甚厚,不若到他衙中说说情,如果能救他一命岂不是好?于是吩咐家人备轿,来至县衙门前,命人传了名帖。黎县令闻得,急忙整衣冠,大开中门,迎接入去。 进入大厅,分东西坐下,黎县令问道:“不知公子到来,有何见教?”王用说道:“父台大人,今因晚生家中晋岗教师,不知与章大人有何仇隙,以至起兵马来舍下,活捉他来,听是交与父台大人处审断,未知曾否审出明白,还请祈示知一二。” 第379章 马楚密令明冤案 徐鹰卖武遇恶棍 黎县令说道:“闻那晋岗与黄家交好,因章公子与黄家不相投,故此晋岗将章公子打死,投在贵府,妄为教师。如今事情重大,明日请公子到来,并通知提台,着人一同会审如何?”王用说道:“总求父台大人原情办理就是。”说了辞出,次日一早到衙,县令即令人请章侍郎着人到来一同会审,章大人即着副将到知县衙门而来。王用公子也到。即提出晋岗来审。那晋岗恐连累公子,他就从头说明。县令无奈,只得录了口供,回复侍郎,候令处决。王公子辞别回府。 马楚和文香游过了许多热闹场中,一日,偶然想起以前王用等,正欲到他府中一探。文香引路来至王府,家人通报,急忙穿衣出来跪接。马楚入内,坐下道:“嗣后便教兄弟相称罢。”王用点头,即唤家人备了酒膳,席间王用把晋岗之事,对马楚从头说了一回。 马楚闻言怒道:“如此之人,死有余辜,那晋岗是一个义气忠勇之人,待我明日即行发密令一道,与张节度使大人,令他将章侍郎拿住革职办。并将晋岗放出。”是晚把密令写了,次日吩咐文香快去大人处投呈。 次日,文香领了密令,到张大人处,令人传报,节度使即换衣冠,跪接密令。文香开读密令说道:孤王今游历江南,为表扬忠孝,削除奸佞起见,今访得章侍郎纵子行凶白日抢夺良民处女。其子已死,无足追究,即将侍郎革职查办。速将晋岗释放! 张大人听诏已毕,即与文香一同坐下。茶罢,文香辞别而去,回来复令,张大人即依诏行事。且言晋岗出了县牢,向县太爷谢过,即回至王府,向公子叩谢。公子道:“此乃驸马王爷放你回来,快去见驾,叩谢天恩。”于是晋岗急上前叩头。 马楚将武经韬略一一盘问于他,晋岗对答如流,马楚大喜,即封了副将之职,手令一道,命他往张节度使处验过,俟有缺即补,晋岗叩头谢过。这王用排下佳筵,是日酒至更深方散。王用侍候马楚在窗前玩月,正看得高兴,忽听一段悲怨琴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马楚和文香正欲侧耳细听,被风起吹乱,于是下楼来安寝。至次夜又往窗前候听琴音,果然初更之后,便闻琴韵悠扬,分明听得清楚。马楚听罢道:“此女弹琴自怨,是因晋岗救她,累她逃难。不若明日访知,我做主叫晋岗娶了,岂不是好?而且了她心中之愿。”下楼安寝。一早起来,即唤王府家人请公子出来,王用出来问安,叩问有何指令。 马楚说道:“前晋岗所救之青雨,即夜来弹琴者是也。我因听出琴音,说道双亲俱逝,又云多亏晋岗搭救,情愿配他为妻,尔可叫个伶俐妇人带个老妇前去,对她说知。晋岗今已做副将,叫她来这里住下,再发令召晋岗到此,暂借府中成亲可也。”王用听了,即命人去寻了青雨,将言对她说知。原来青雨自得晋岗搭救之后,逃往于此。不幸父母双亡,正是十分苦楚,只得从命。来至王用家中,自有妇人接入,马楚召晋岗把此事对他说知,晋岗大悦,谢过起来。王用代他办了酒食,择了黄道吉日,与青雨成亲,夫妻十分恩爱。向众谢礼已毕,夫妻一同上任去了。马楚见事已了,和文香别了众人,往游别处而去。 再说那松江府有个文武双全之人,姓徐名鹰,生得唇红齿白,相貌超群。文武全才,六韬三略,无所不精,诸子百家,无所不晓。性好结交天下英豪,未逢知己。慷慨好施,家财百万。后来父母亡过,把那家资渐次用得干净。有钱时有人相识,及至穷了,向亲朋借一毫不得。无可奈何,只得将产业变尽了。 那徐鹰挨穷不过,只得在关帝庙前,摆卖武艺,引动看的人如蚁队一般围住,他硬起头皮言道:“列位请了,某因生平惟好挥霍,把父母遗下家资,尽用去了。只得在此弄枪刀拳棍,列位看了指教,万望勿取笑是幸。”说了双刀舞动起来,好似冬天下雪一般,初时还见他有层有次,后来他舞得一堆雪花,滚来滚去,甚是好看。把刀舞完,复又将棍弄起来。 看的人齐声喝彩,也有赠绸缎,也有赠钱的。若别人卖武,有此银钱便可够用,惟徐鹰是有钱的子弟,使用惯的,故嫌他打采的少,便道:“小弟尚有拳脚未使,欲再与诸君共看,无奈诸君要看工夫,不想出钱,故小弟无心弄了。”旁边一人,姓张名耳,他是个恶棍,行为无赖。 张耳即大喝道:“看你这人卖武,往别处的为是,但本地自己地方,嫌打采微少,岂有此理。我知你是一个旧家子弟,今穷了,清茶淡饭也就罢了。尚作此模样,快收了会罢。”恼得徐鹰面红耳赤,大喝道:“老子在此耍工夫,应该来问候,尚敢得罪于我,就不收,尔便怎样?”张耳道:“尔不收,我就要打尔一大拳。”二人尔言我语,相打起来,张耳怎能敌得过徐鹰一个卖拳的人,只得败走去了。 徐鹰一路追赶,正遇着马楚与文香二人,偶游至此,见他二人撞来,急上前将二人挡住,便道:“二位壮士少停,何必定要相打,是何原故请道其详。” 徐鹰把上事说了一遍,马楚闻言,便将张耳喝退。即与徐鹰、文香同到酒楼坐下,即叫酒保排上酒菜。 徐鹰说道:“小弟到庙前收了,再来奉陪。”文香跟到关王庙前,帮他收了杂物,遂同至酒楼。徐鹰问道:“请问二位高姓大名?”马楚道:“吾姓高名天,潭州人氏,与舍亲到此探友,路过此地。见足下如斯英雄,何不去考求功名,上与国家出力,何必在此抛头露面,请问贵姓大名?” 徐鹰道:“某叫徐鹰,本来家资百万,只因不务生业,专一学习文章书史并武艺工夫,故无出息。且性好使用,把家资用完,双亲又亡,只有我一人,借贷无门,只得在庙前献丑,遇着二位如此高义,小人相见恨晚也。” 第381章 和尚偷盗被法办 马楚酒楼遇怪汉 卢永只得拜别禅师等众僧,出门而去。莫法见卢客去了,并未露出痕迹,心下安乐。日拈出银子,改了装束,到酒楼妓馆散荡,在留香院与一妓名唤迎儿,生得有些姿色,是与莫法相熟。 今日一见,笑口而迎,二人相携上楼,吩咐办了上等酒菜,此妓是一个重富欺贫刁滑妇人,故客人若有钱的,她极意迎承,若遇使用稍减者,她就眉锁春山诈恼。是日见莫师父如此大使用,不知他在何处得了多少银子,二人在席上说不够风流笑话,当晚极尽欢娱。 次日舍不得,又被迎儿缠住,两人爱悦,把那和尚弄得将心事尽吐出来,把谋窃牛客人银两之事,说了一回。那迎儿正好开言道:“真算手段高强,奴有会期,欲借大师数十两银子,未知可否?”莫法应允,即在袖中取出交与迎儿,迎儿喜不自胜。谁料迎儿口疏,把这话传出来,一传十,十传百,那些鸨儿都是趋炎附势的人,次日见了莫师父,便笑口而迎,说道:“今日有好的东西,与师父一玩。”即把一个五小孩拿出来送与常未法看。 莫法大悦道:“世上有此无疵美玉,真是少见,请问从何得来?”那人答道:“是在玉器店朋友处买的,如法师见爱,便发回价银。”莫法道:“三十金未知可否?”鸨儿道:“足矣!”于是莫法即交银子,又同迎儿排下美宴,快乐起来。 莫法在寺中与一个和尚不睦,被他看出行为,将此事告知禅师知道,禅师闻言道:“怪不得这数日,少见他出入。”次日遇莫法回来,便将此事向他盘问。他初时还不肯认,后来见禅师说出真情,只得认了。 禅师先用善言安慰道:“不可再为此等之事,此次放过,若再有这等事情发生,外人知道,连我也有不便之处。”莫法听了唯唯而退。是晚,禅师等莫法睡熟,弄开房门,把他捆起来,送本县验过,审查以后,追回用剩之银,约有百余两,且听失主告发,再行决断。于是将莫法依法办了,续后卢永将此事告发,官将余银还他。 再说马楚和文香穿州过县,游山玩水。又暗中访察各官贤愚,见文武俱皆供职,十分欢悦。因为日中闲居无事,自觉烦闷,就带着文香四处游玩。 一日午时,偶然行至扬州府属一地,屋宇美丽,百货俱全,往来负贩,充塞街道,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此时马楚和文香且行且看,见此繁华喧闹,不觉心花大放。抬头见一招牌,写着德河餐馆,京苏大菜。即与文香步上酒楼,见其地方清洁,铺设清幽,又有时花古玩,以及名人字画,尽皆入妙。马楚便拣了一个靠街位置,以便随时观玩景致。 马楚十分大喜,连忙呼唤酒保:“有甚佳肴美酒,只管上来,待我们尝过,果然可口,必多赏银子与你。”酒保一闻有赏,心中大喜,即时答应一声:“客官请坐,待小的送来就是。”随即下楼,拣择上好珍馐美味送上楼来,说道:“请二位老爷开怀慢酌,若要添什么菜蔬,只管呼唤小的,便即送来。”马楚和文香二人开怀畅饮,谈笑欢娱。 正饮之际,忽见一汉子,大步踏上楼而来,满面怒容,睁眉突眼,连呼酒保快拿酒菜来。酒保见他如此性急,又带怒气,不敢怠慢,随即把酒菜送上。那人自斟自饮,自言自语,满腹牢蚤,似乎怨气冲冠。马楚见此情形,十分诧异,暗思忖道:“这汉子如此举动,莫非有甚冤情不能伸雪,抑或被人欺侮,难以报仇。”左思右想,难明其故。 又见其越饮越怒,马楚更不能忍耐,连忙起身问道:“你这人甚不通情,今既来此饮酒,为取乐起见,为何长嗟短叹,怒发冲冠,连累旁人扫兴,何故如此?”这是马楚一团美意,欲问他有甚冤屈,好代他出头报仇。不料此汉子积怒于心,一闻马楚动问,越发火上加油,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登时说道:“你有你取乐,与我何于?我有我生气,焉能扫你兴?其实你自己糊涂,反来骂我。” 因此你一言,我一语争斗起来。这汉子挥拳乱打,仁马楚急急闪过,奉还三拳两脚,将汉子打倒在地。文香看见,恐防伤人,急忙相劝。马楚这才放手,汉子起来,一肚子怒气无可发泄,自思如此晦气,不如死了倒为干净,因此欲自杀而死。 马楚见其情景殊属可怜,急夺回他手上钢刀,再三问他,“因何寻此短见,如有什么冤屈,天大事情,不妨对我直说,或许与你干办得来,也未可定,何苦如此忧愁?” 那人道:“我系小生意之人,日间负贩为生,有时卖菜作活。祸因兵部尚书柳洪吉之子柳镇升,屡欲代父报仇,未得其便,是以私通山贼,两下往来同谋大事,皆因粮草不足不能举事,故而私设税厂,怞收库金,刻剥民财。以致货物难卖,觅食艰难,万民嗟怨。今日某经此地而过,却被巡丁截住货物,加倍抽收。我因心中不服,与他们理论,谁料他们人多,众寡不敌,却被他们抢去货物,血本无归,仍旧如狼似虎。我只得急急走开,避其凶恶,适因走得心烦意闷,特地入来饮酒消遣,谁知酒入愁肠,更加火盛,又值客官多言问我,未暇详察,致有冲撞,多多得罪了。” 马楚闻言,说道:“有这等事,你高姓大名,说与高某知道,待我与你报仇雪恨便是。”那汉道:“我乃前翰林院段翰林之亲侄段遇是也。”马楚说道:“你令叔既系翰林,你就不该卖菜。”段遇道:“客官怪责不差,是因家叔在翰林院当侍读学士之职,并无挂误之处。所为祭扫皇陵,被昏君贬调回乡,累得一贫如洗,以致米饭不敷,不得已教馆度日,又叫我们日中做些小买卖,欲谋升斗,聊资帮补而已。” 第382章 翰林无端被免职 马楚文香烧税厂 原来段翰林当年因随赵匡胤祭扫皇陵,各文武官员一齐都到陵上,那赵匡胤是好动喜事之人,又是多才博学之辈,因见石人石马排列两旁,偶然欲考究段云嵩学问,因指石人问他:“唤甚名字,取何意思?”段翰林对道:“此系上古忠臣,名叫仲雍,生平忠义为怀,所为思念故主恩惠,自愿在此守陵,以报高厚鸿慈耳,因此传至今时,仍旧肖立其像,无非欲壮观瞻,兼勉后人忠义而已。” 赵匡胤闻言,心中不悦道:“翰林学问如此哉,既知其事而颠倒其名字,由此可见功夫未能专究,学力尚觉荒疏。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也。这石人乃姓翁名仲,确系上古贤臣,仲雍乃系是孔门弟子,与此事毫不关涉,何得如此梦梦,殊属糊涂之极矣,焉能任翰林之职?”因而当即罢免其官。 段云嵩只得隐姓埋名,授徒度日。因有这个原故,今日段遇无意说出情由。马楚听说过此事,心想那皇上也是,一时气恼累他如此艰难。马楚即时对段遇道:“我高天向在相府办事,与令叔有一面之交,你可先行回去通报,说我高某毁了税厂,即来拜候也。”段遇闻言大喜,放下愁怀,告辞先去。 马楚见段遇去后,自与文香商量,说起柳洪吉情势横行,立心不轨,胆敢私设税厂,害国殃民,殊堪痛恨也。况我已许了段遇报仇,不如趁早算清酒银,我二人即去看看税厂情形,再行设法烧毁,你道如何?”文香说道:“甚有道理,就是这个主意可也。”说完忙到柜台前,给清酒菜银两。 二人举步出了餐馆望前而去。过了镇,东至十字街口,二人即住了脚步。文香说道:“不知哪条路可去税厂?”马楚闻言道:“是呵,可惜未曾细问段遇,如何是好?”文香左右看了看,说道:“不妨,古云:路在口边,逢人即问,岂有不知?况此处是大道,一定人多来往,不须心急也。” 二人正在言谈,尚未讲完,忽见有数人挑着担而来,言语嘈杂,不知所云。忽闻一人言道:“原来上官桥税厂,系柳公子私设,并非奉旨抽厘。”文香闻说连忙拱手上前问道:“兄台所言之上官桥,未知从哪条路去,远近若何。伏祈指示,感领殊多。” 那人又将文香上下一看,说道:“客官想是远方来的,待我对你说明,那上官桥地方由甘泉县管辖。由这条路直去,转左而行,就是上官桥了。离此不过五里之遥,因是水陆通津,往来大路。所以五方杂处,商贾齐来。竟成一大镇头,十分热闹,客官到此,往那里一游便知详细了。” 文香拱手答道:“如此多劳了。”说完,即与马楚依他所说直向前去,无心玩景,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依了他转左而行。忽然远远望见一条大桥,行人如蚁队,热闹非常。文香想道:“此处必是上官桥了。” 马楚说道:“行前便知了,何用测度?”正言问,不知不觉来至桥头,立一石碑,上写着“上官桥”三个大字,桥下湾泊大小船只,不计其数。过去便是一大市镇,两边铺户牙排,百货流通,无所不有,歌楼酒馆,色色俱全,其税厂就设在桥旁码头。 马楚一见,登时发怒,随即大声言道:“你等众百姓,须听我一言,我叫高天,向在相府办事,因与同伴偶游到此。闻得柳洪吉在此私设税厂,祸国殃民,为害不浅,况我专喜锄强扶弱,好抱不平,今日特地到来烧他税厂,以免商民受其所累。惟恐独力难支,故此对你们说及,如系被他害过,若有胆量的,前来助我一臂之力,放火烧他。倘有天大事情,由高某一人担当,保你等无事。” 马楚说完,即同文香往税厂而来,假着问道:“贵厂系奉何官札谕,有无委员督查,因我带有上等药材百余箱,欲行报验,未知与扬州钞关同例否?抑或另立新章办理,请道其详。”那税厂各人见他言语举动,大是在行,且有许多货物前来报税。 众人十分喜欢,不敢怠慢于他,连忙道:“客官请坐,待我细言其故。缘此税厂,系因兵部里头缺乏粮饷支放兵丁,所以兵部大人奏准当今天子,颁发开办。现在半年有余,都是按月起解,税银入库,以充兵响,因此与钞关旧例不同。客官若系报税,在此处更觉简便,从中可以省俭些,须又不致耽延时日,阻误行期。” 马楚闻言,大声言道:“胡说,看你等蛇鼠同眠,奸谋狡计,只能瞒得三岁孩童,焉能瞒得我高某过?你们须好好照实直说,如若不然,我们即禀官究治,取你等之命。”各人闻言大怒,骂道:“你是何等样人,敢在泰山头上动土,莫非你不闻我家主人名么?看你如此斯文,胆敢言三语四。你须快些走出去,饶你狗命,倘若再在此混帐,我们请家主出来,你有些不便。” 马楚和文香闻言,十分大怒,即时无名火起三千丈,大骂道:“你这狗头,不知好歹,等我使些厉害你们见了,方知我高某之手段也。”话罢连忙举步向前,将厂内杂物推倒在地,文香即忙取出火来,将棚厂烧着,各百姓见此情形,料他有些脚力,连忙多取禾草,以助火威。税厂各人见不是头路,必然寡难敌众,不如走回报知公子,再作道理。 这时是十月天气,又值北风大起,登时将税厂棚寮烧毁干净,又担心余火连累附近民间房屋。又邀一众百姓扑灭,诸事停妥。马楚和文香临行,又对大众言道:“我是潭州人氏高天,住在段翰林庄内,因柳洪吉私立税厂剥削贫民,我等特来除害。现今虽已烧了,惟恐他起兵来报仇。反害了你们百姓,问心难安,故此特说与你等知道。若是他有本事,叫他前来寻我出气,不可难为别人。”说完,与文香望段家庄而去。 第383章 马楚文香战乱军 段遇突围救援兵 那段遇得马楚的这些言语,心中虽然欢喜,肚内却是狐疑不定,又不知他究竟是何人,有此回天手段?因此急急举步回庄,及至入得门来,气喘不定。段云嵩见此情形,不知何故,问段遇说道:“今早你上街买卖,因何这个样子,跑走回家?” 段遇答道:“今早出门买卖,因经过上官桥,被税厂各人抢我菜担,加倍怞收,后在德和馆酒楼,遇着高天老爷二人,如此长,如此短,及后我说起我叔名字。他说与你有一面之交,故此着侄儿先回通报,他随后就来拜会等语,因此赶急回家,走得气喘吁吁也。” 云嵩说道:“原来如此,你道他是何人?这就是当今天子的驸马爷南楚王爷马楚。因前些日子有人对我说及王爷私下江南,更名高天,四处游行访察奸官污吏以及民间冤案,至于奇奇怪怪事情,不知做过多少,我早知道今日王爷降临,务要恭敬迎接,方免失仪。”说完,即刻着人打扫地方,预备酒席款待不提。 马楚和文香二人行行走走,不觉到了段府门前,即令文香入去通报,说高天亲来拜会。门子闻言,即时入内报知家主。那云嵩闻说,立即带同子侄各人,衣冠齐整,走至庄门,躬身迎接。马楚见他行此大礼,恐防传扬出去反惹是非,连忙丢个眼色。 云嵩即时明白会意,说道:“高老爷驾临敝庄,请进,请进!”三人谦逊一回,携手入到中堂,分宾主而坐,云嵩唤入奉茶,茶罢,开言说道:“久别金颜,时怀梦寐,今日幸睹,实慰三生之愿也。”当时马楚说道:“好说了,我因遇见令侄,得悉仁兄近日境况,故此特来一候也。”云嵩连忙答道:“足见高情,不胜感激之至。”即有仆人前来禀道:“刻下酒筵已备,请高老爷入席。”云嵩道:“知道了。”随即请马楚两人一同入席,畅饮琼浆,谈些世事。 忽闻炮声震地,喊杀连天,三人吃了一惊,不知何故。忽见段遇来报,说:“柳公子起了许多人马,前来把庄上重重围住,水泄不通。想必是因烧他税厂,到来报仇。”马楚闻说,开言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系柳公子亲带兵来否?抑或另招贼寇。可悄悄出去看个明白,前来回话,我自有主意。” 段遇领言,即走出庄外门楼,暗中打探,见他们安下营盘,团团围住,又见柳镇升在庄前耀武扬威,十分勇猛。手下有七八名教师,又有数千兵丁,随后簇拥前来,开言骂道:“高天藏匿你们庄上,因他将我税厂烧了,故此来取他狗命,你们快些入去通报,若他有本事,不怕死的,叫他速速出来会我,就算豪杰。如若不然,我等打破庄门,铲为平地。你等死无葬身之地,悔之晚矣。” 段遇闻得此言,即刻入堂,报说:“柳公子带齐教师数人,公子亲身前来督战,口出不逊之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登时马楚气得二目圆睁,须眉倒竖,连忙开言道:“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既大胆寻仇,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他们杀了,免却一方大害,岂不妙哉。” 马楚当时立刻发号施令,着段云嵩在鼓楼上擂鼓助威,文香打头阵,段遇跟住自己,攻打第二阵,倘若打破重围可以走出,便有救星了。如系被他拿住,务须奋勇杀出重围,报知官兵取救方不致误。吩咐停当,段遇连忙齐集庄客,共有数百名,随即开门冲出阵前。 对面有成能手执画戟,连忙挡住,文香喝道:“来者通名!”成能道:“某是成能,是柳公府上第一位教师,你是何人,敢来纳命。”文香说道:“放屁!你不是我对手,快些叫柳镇升出来吃我一刀。”成能大怒,手中画戟照面刺来。文香急忙闪开,二人交上了手,战有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马楚见打斗多时,不能取胜,又见成能枪法厉害,始终并无破绽,担心文香难敌得住。急忙率同段遇冲出阵前助战,段云嵩自在门楼上擂鼓助威。谁料敌阵上教师黎钟、何安等一齐围将上来,截住厮杀,不容帮助文香。此际马楚和段遇只得急架忙迎,刀来枪挡,枪去刀迎。 杀两个时辰,战经三十余回合,看看不能取胜,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此时马楚和文香又不想下杀手,只得且挡且走。拼命奔逃,岂料敌人势众,围困前来,竟将马楚与段遇困在核心。 段遇见势不好,恐防有失,不能取救,慌忙丢下马楚不顾,独自提枪,奋勇左冲右突杀出重围。那马楚和文香亦因重重围困,水泄不通,谅难两下相顾。只得东奔西走,冒险冲围,往来数次,筋疲力倦,仍旧不能冲出, 柳镇升见各教师战了许多时,尚未能捉得仇人,犹恐被他走脱。因此寻齐亲兵及税厂巡丁,亲自出营观战,却被这班巡丁,指马楚说道:“这人就是为首烧税厂的高天也,十分厉害。”柳公子一闻巡丁之言即时大怒,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明,忙着家丁火急前去报知各教师,务要生擒高天,方消此恨,切勿放走。各教师闻之,依照公子吩咐,不敢怠慢,各欲争功,喊声大震,四围追赶过来,齐声喝道:“公子有命,快些捉拿高天。”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围将上来。 再说段遇奋起精神冲出围外,无心恋战,急忙逃走去求救兵。正是急急如丧家之狗,忙忙若漏网之鱼,一口气跑了不知多少路。适值江南分巡淮扬海河漕统制程吉,是长安人,由翰林出身擢授职。这日是三八堂期,正在鸣锣喝道。那段遇因跑得势猛,留脚不住,横冲了统制。却被差役拿住,问是何人。段遇正思首告柳公子,苦无门路,抬头见是官兵统制的牌匾,于是极力口喊冤枉。统制道:“你有何冤事,在此叫喊,快快就此说来,饶你之罪。” 第384章 总管统制来救援 马楚文香斩贼首 段遇说道:“小人是避逃难出来的,有天大事情,要首告,不敢当着众人明言,求大人带小的到私行密禀。”大人吩咐:“带他回衙。”一进衙门,便把段遇带到后堂,问他首告何事?段遇连忙跪禀说了一切。程统制闻说,如冷水淋头,一惊非小,即忙请起段遇坐下,说道:“令叔与我同年,彼此系属年家,无庸拘礼,现在王爷被困,有无伤害?” 段遇说道:“暂时无伤,盖因柳镇升发下号令,要生擒活捉,所以未有损伤,还算不幸中之大幸。大人宜急急设法,调兵相救为要,稍有延迟,恐防误了大事。”统制说道:“为今之计,我们火急到总管处禀明,调集各营武弁,点齐各路军兵,速赴前去救应,方免失误事机,年侄你道如何?”段遇道:“务急就是。” 统制即时传令,着本署兵官,速速点齐兵马,即去兵马总管前听调,无有延误。令毕,随即与段遇上马先行,直往总管衙门。段遇下马,走至报事鼓旁,双手拿棒将鼓乱击,衙役慌忙喝问何事?段遇道:“有军机大事密禀大人,速速报知。”衙役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入内报知,周总管闻报大惊,未知什么机密,忙传话请见段遇和程吉一同步入中堂。 周总管见程吉军装打扮,又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这是何人,有何机密?因何如此装束,快些说来。”统制连忙把事情说了一遍。总管听完,也是大惊失色,急忙依允。立传值日书差上堂,着令草檄文呈上观看。各差役接了檄文,赶急分报各营,催取救兵,不消片刻,各路保驾之兵,一齐俱到周总管处禀见。 参将等四营将官一同叩见,其千总、把总、杂长、队长并四营马步兵,俱在辕门候令,共计约一万有余。总管见将勇兵强,满心欢喜,即时传令放炮起行,登时拔营俱起,正是炮响三声,旗分五色,人马浩浩荡荡,杀奔段府而来。 这边马楚和文香正大展神威,连连杀死多人。那些人怎是马楚和文香的对手,虽然人多,也一时无法奈何马楚夫妻俩人。正在此时,忽闻炮声连响,惊天震地,各人正在狐疑,见家丁走来跪报道:“公子不好了,小的听得周总管命同四营将兵,约有万余人马从四面杀来,不敢不报,请今定夺。”柳镇升闻说,大惊失色。 成能说道:“公子不用惊慌,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用惧他?趁他兵马未到,宜早预防迎敌,杀他片甲不回,方显我们手段也。”公子道:“全仗调遣。”当时成能等教头,俱各分四面,迎将上去,又传齐庄丁,倘敌人一到,立即截杀。 周总管率领四营兵勇,火急前行,不消半日,前哨官禀报:“离段家庄不远,请令定夺。”总管闻言,即时传令人马,并着四营将官,前来听令。吩咐四人说道:“你四人各领本营兵马,分为四路攻打,遇见王驾,便为头功。若一路胜仗,即合兵相助,使敌人不能首尾相照。料必大胜。” 总管又令段遇说道:“同统制一起,带领本营兵马,往来照应,捉拿奸贼,方无脱漏也。”各人遵令前行,看看将近段家庄门前,尚未扎下营寨,突遇成能由东面冲击而来,冯忠先到,急忙接战。又从一队人西面冲来,这边急忙迎住厮杀。不久周总管中军兵又到,连忙左冲右突,四处帮助去了。 那里段遇兵到柳府,见无人把守,趁势冲入府中,逢人便杀,各壮丁仆妇,人人惜命,个个逃生,段遇杀得性起,不分男女老少,枪到就亡,血流遍地。然后再来段府帮忙,柳镇升等人又遇生力兵上来助战,不能抵挡,俱各大败。 马楚和文香见援兵已到,当即上前冲杀,两把宝剑挥舞,真是当者披靡。柳公子一见,心忙无措,却被文香跃身一剑刺去,正中咽喉,结果了他的性命。其余家丁各自逃生,文香等也不来追赶。马楚回头,见余党尚众,即与文香等急赶上前,分头帮助捉贼。正遇到成能,被马楚大喝一声,一剑劈死。其手下兵丁七零八落。正是上天无路,人地无门,自知抵挡不住,束手受缚。 马楚见奸党剿除,十分大喜,即传令鸣金收军,安下营盘,再作商议。周总管闻命,立即传齐四营将官,点视三军,有无受伤事情,于是各自回营查明,一同禀覆道:“各营弁兵,托赖大人恩荫,又值天威下临,所以奸贼一律肃清,兵丁并无损伤,皆国家鸿福所致也。”周总管闻禀十分大喜,即将擒来奸贼等四名奏明,请马楚王爷定夺。马楚闻知,大悦道:“你们相救有功,可恨这班奸贼,害国殃民,复欲谋害本王,实属罪大恶极,不容宽赦。至首恶已经杀毙,着无庸议,惟几个首领着即行正法示众,以儆奸暴效尤,而安良善。”周总管等,即将贼首令遵旨正办,割下头颅,揭竿示众。 马楚见诸事办妥,十分欢喜,着令各官将兵勇,散回营中,以重职守,又令周总管暂行回行供职,另行升赏,以表功劳,兼注销此案。说完正欲与文香出营,恰遇段云嵩寻着回来,马楚吩咐段云嵩道:“我已草密奏一道,你可从速回京,带往京城,上奏皇上,自然仍着你在翰林院供职。你从速回庄,打点一切。”说完,即与文香别了各官,出营前去。周总管欲率同文武远送一程,马楚不准备官送行,就自去了。 且说金华府有一客商,姓黎名木易,是岭南广州府人氏。因携资来此金华贸易,历二十余年,手上颇有余资,娶过一妻一妾,生下一子一女。且其人仗义疏财,乐善好施,济困扶危,怜贫惜老,如有义举,虽耗破千金,并无吝色,因此士大夫俱重其名,妇人子女皆识其面。其名日噪,其望日隆。忽一日,自思到此贸易多年,虽然各行均能获利,惟是人生在世,岁月无多,光陰易逝,岁月难留,若不谋些大事业,如何能出色? 第385章 黎木易生意失败 章员外慷慨借款 黎木易心想不如独自干了,或者藉此赚个二三十万,就可回归故里,老隐林泉,以享暮年之福,岂非胜此远别家乡,离宗抛祖?况古人云:“发达不还乡,有如锦衣夜行。”此言自己身荣,人不能见,真是警世良言也。黎木易想到高兴之处,不觉雄心勃勃,恨不得一刻就成。免被别人兜手,枉费了一片心机。随即托平日最知己的朋友前往说情,又亲自具文陈说身家清净,情愿充当洋货商头。 官府准了呈词,立即饬县查明禀复,均保家资丰厚,人品忠诚,即刻悬牌出示,准其充作洋商,并谕各行户,一体遵照办理。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用心人。黎木易日思夜想,左求右托,毕竟被他作成了。今日奉到札谕开办,自然欢喜异常,十分得意,以为富贵二字,指日可待。当日有姻亲戚谊,乡宦官绅,行商等众,前来道喜恭贺。正是车马盈门,黎木易只得摆酒招呼,足足忙了十多天,方才事竣。况洋商是与官商交处,自然是另一番景象,出入极有威严。 谁料黎木易时运不齐,命途多蹇。自承充洋商之后,各洋货一概滞销,日往月来,只有入口洋货,并无承办出口。不上两年,越积越多,又无价值,左右思维,只得贱价而沽,反赔本银数十万。黎木易见此情形,心中快快不乐,自付现时仅做了两年,折去数十万,目下尚可支持,若再做二三年,如果还是如此光景,那时恐怕倾家未能偿还,岂不反害了自己?思想起来,不禁心寒胆落,悔恨不已。现下虽耗金多,要设法脱身,方可免去后患。 正在胡思乱想,忽见门子入报:“章员外驾到拜访。”黎木易闻言满心欢喜,连忙迎接入座,相见毕,开言说道:“好久没见,今日甚风吹得大驾光临寒舍。”章员外答道:“是有好久不见了,不觉相别尊颜两年有余了。想必兄台财源日进,健羡难名。弟入京两载,今刚刚回来。特来领教,以慰久别渴怀,并问候仁兄近况。” 黎木易闻言,一声长叹。章员外反吃了一惊,忙问道:“兄有何事故,如此愁颜,乞即明白示知,或可分忧一二也未可料也。”黎木易说道:“弟因一时立心太高,欲发大财,是以承充洋商,不料一连两年,洋货滞销,惟有入口,并无办出。而且两年之内,积货太多不能运用,不得已贱价而沽,以致亏本银数十万两,倘再如此,犹恐倾家难抵,所以愁烦。” 章员外道:“这事非同小可,若再耽延,恐防遗祸不浅。趁势算清所欠饷项,禀请退出,另招他人承充,以免拖累,方为上策,千万早早为之。目下虽折耗多金,犹望可以再展鸿图。弟意如此,未知尊意如何?”黎木易说道:“弟方寸已乱,无可为谋,祈兄代弟善筹良策为幸。何况刻下银两未便,焉能清缴饷银,求仁兄暂借钱帮助,则感恩不尽了。” 章员外道:“此事倒易商量,但是兄既告退洋商,有何事业谋生,倒要算定。因弟有知交成静生,岭南人,在此承充盐商发财。目下想领总埠承办所,因独力难支,故想找人入伙同办。都是官绅交处,大有体面商人。和阁下你,倒是甚为相配,较别行生意更胜一倍。弟因分身不开,所以不能合伙。故特来与你商量,如果合意,待我明日带同成静生到来,与你面谈。订明各项章程,明白妥当,两家允肯,然后合伙开办。若系兄台资本未便,待我处移转过去,未知尊意如何?还祈早日定夺。” 黎木易说道:“好极好极,弟一事未成,多靠贵人指引,此次洋商,几乎身家不保。幸赖仁兄指点迷途,脱离苦海,自己感领殊多,况又荐拔提携,代创生财之业,此恩此德,没齿难忘。而且人非草木,岂有不遵台命之理?” 章员外闻言答道:“好说,我与你知己相交,信义相照,虽是异姓,似若同胞。何必多言说谢,总之是急缓相通,患难相顾,免被外人笑话就是了。又因见你洋商消折大本,从何处赎回?故此荐你入伙盐商,想你借此再发大财,方酬吾愿也。”说完,起身辞别,订期明日与成静生前来面聚各情,再作道理。黎木易连声唯唯,随即送至门口,一拱而别。 原来那章员外名路成,系金华府人氏,家财数百万,向做京帮生意。与黎木易交处十余年,成为知己,两相敬重,并无闲言,正是情同管鲍,如遇急须,借兑无不应手。因有这个缘故,是以情愿借银与黎木易再做盐商,想他恢复前业,也是章路成一片真心扶持于他。 章员外次日即与成静生同到黎府相会,叙谈些寒暄之事,然后说盐埠之情。二人谈论多时,情投意合。黎木易即着人备办酒席,款待二客,三人把杯谈心,直饮至日落西山,方才分别。从此日夕往来,商量退洋商、承盐埠各事。黎木易通盘计算,约费银五十万两方足支用,随对章员外说明。每百两每月行息三毛算,立好字据,交与黎木易收用。果然财可通神,不上半月,竟将洋行告退,又充当盐商开办。 黎木易生有一子一女,子名留方,居长,年方三七,平日随父在金华府。其女嫁给欧阳锐隆为妻,也是一个武举人。那留方正当年富力强,习得一身武艺,适值大科之年,因此别父亲回去乡试,三场考完,那主试见他人才出众,武艺超群,竟然中了第十三名武举,报到家中。 黎留方母子大喜,随即赏了报子。回身并写家书及报红,着家人黎兴立刻赶去金华府向黎木易报喜。家人领命去了,又有亲戚们到来贺喜,于是忙忙碌碌,足闹了十余天方才了事。接着打算着进京会试,并顺道到金华府问候父安,于是随即约齐妹婿欧阳瑞隆一同入京。 第386章 黎留方高中武举 章路成追讨借款 再说黎木易和成静生二人同办总埠,满望畅销盐引,富比陶朱。不想私枭日多,正体销路反淡,一发不如平常,及至年底清算报销,比减常销三分之一,仅敷盘费,并无利息增长,连老本也无着落,又要纳息,出门一连数载,一年还望一年,依然如此。二人见这情形,料无起色,十分焦急。 因此二人商量道:“我等合成数十万两银,承办总埠,本欲兴隆发达,光耀门楣。不想年复一年,仍然折本,即使在家闲居,卖很出门以求利息,亦有余存可积,不致有亏无盈,耗入资本。况埠内经费浩大,所有客息人工,衙规礼节,统计每年需银数万,始足敷支,实系销路平淡,所人不敷所出,反致耗折本银,如此生意,甚为不值,如俗所云:‘贴钱买难受。’不如早罢手,趁此收兵,虽然耗折本银,不致大伤元气,倘狐疑不决,尤恐将来受累不浅,你道如何!” 成静生说道:“此说甚合理,但我自承商务以来,所遇虽有利之厚薄,未有如此之亏损,今既如此,必须退手为高。”于是二人商酌妥当,将总埠内数目,造盘计算明白,约将缺少本银十万有余。现在所存若干,均派清楚,各自回家而去。正值黎木易退伙回家,恰遇家人前来报喜说:“公子高中乡科第十三名武举人。”并将家书呈上,黎木易看到家书,忽然心内一喜一忧,喜的是儿子中了乡科,光宗耀祖,忧的是所谋不遂,缺耗多金,家业零替。 欠章路成的银子,自想倾家都不够偿还,不知何日方能归款,自问良心片刻不安。心中优喜交集,越想越烦,况黎木易是年届古稀之人,如何当得许多忧虑,因此忧思过度,不思饮食,竟成了怔惊之症。眠床不起,日夕盼望流芳,又不见到,思思忆忆,病态越加沉重,只得着家人赶紧回去催公子,即刻来看视父病。着他切勿延误耽搁,致误大事,家人领命连夜起身望岭南进发。 家人日夜兼程行走,不敢停留,不一日行至岭南家中。连忙进府,呈上家书。并说道:“家主抱病在床,饮食不安,现下十分沉重,特着小的赶急回来报知,并着公子即刻回府相会。”那时留方母子看了书信,吃了一惊,急忙收拾行李,雇了船只动身,于是留方与母亲妻子三人,赶紧下船开行,前往金华府,以便早日夫妻父子相见,免致两地悬悬挂望。 公子随又嘱咐船家水手,务须谨慎,早行夜宿,最宜加意提防,小心护卫,他日平安到岸,我多把些酒钱与你就是。船家闻言欢喜,命开船而行。正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不一日,船到金华府码头停泊,留方即命家人黎兴雇人挑担行李上岸先行通报,然后与母亲妻子,雇好轿马,一并同行。 且说黎兴押住行李,先到报信,黎木易闻得举家来到,心中大悦,即时病减三分,似觉精神略好,急忙起身,坐在中厅,听候妻子相会,不一刻,车马临门,合家老少俱到。留方入门,一见父亲,即刻跪下禀道:“不孝儿,久别父亲,有缺晨昏侍奉,致累父亲远念,抱病不安,皆儿之罪也。” 黎木易此时,见一家完整,正是久别相逢,悲喜交集,急着儿子起来,说道:“我自闻你中试武举,甚是欢悦,惟是所谋不遂,洋盐两商,耗去本银数十万两,以致欠下章家银两,未足偿还。因此心中一喜一忧,焦思成病,自是至今不能痊愈。今日得闻合家前来,完聚骨肉,即时病体若失,胸襟畅然,真是托天福荫。”说完,着家人摆办酒席,为团圆之会,共庆家庭乐事,欢呼畅饮,直至日落西山方才散席。 且说章路成员外,自借银黎木易之后,又进到汴京,查看银号数目。不觉有两年之余,耽搁已久,又念家乡生意,不知如何。趁今闲暇,赶紧回乡清查各行生意数目。并催收各客揭项为要,因此左思右想,片刻难延。即时吩咐仆从,收拾行李,快些回乡。不分昼夜,务要水陆兼程进发,不消几日,已至金华地方,连忙舍舟登陆,到各店查问一次,都有盈余,十分大喜。大约停留半月,然后回家,诸事停妥,然后来i拜客。先到黎木易府中叙会,黎木易因病了数月,形颜消减,今非昔比。 路成一见,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自别尊颜,瞬已三秋,未晓因何清减若此?恳祈示知。”黎木易答道:“自与仁兄分别,想必财富多增为慰,弟因遭逢不遇,悲喜交集,至染了怔惊之症,数月不得痊愈,饮食少进,以致如此。后因日重一日,只得着家人催促妻子前来,以便服侍,及至家人齐集,骨肉团圆。心胸欢畅,登时病减三分,精神略好。只是思及所欠仁兄之款项,殊觉难安。” 路成说道:“兄既抱病在身,理宜静养为是,何必多思多想,以损元神,今既渐获清安,务宜慎加衣食,以固元气,是养生之上策。但仁兄借弟之款,已经数载有余,本利未蒙清算。只是如今小弟有紧需,故特到来,与兄商酌。欲求早日清偿,俾得应支为幸。”黎木易听了,心中苦切,默默无言。 路成见此情形,暗自猜度,以为是银数过多,若要他们一次清还,未免过于辛苦,莫非因此而生吝心。我不若宽他限期,着他三次摊还,似乎易于为力。不差不差,就是这个主意,方能两全其美。随又再问道:“黎兄何以并无一言?但弟并非催讨过紧,实因汇兑紧要,不得已到此筹划。如果急切不能全数归款,也不妨对我直陈,何以默默无言。于理似有未妥,反致令人疑惑。况我与你,相交多年了,故能借此巨款。而且数年以来,并没片言只字提及。现今实在是因京城里被人拖欠之项甚多,以至如此。” 第387章 章员外催讨借款 黎留方设计拖延 黎木易闻言,即时面色发红,很是不自安心,连忙答道:“章兄所言,甚是有理,但小弟并非存心贪吝。故意推搪不欲偿还,实因洋商缺本,盐商不能赚钱,又耗了血本。两行生理,共计五年内破费家财几十万,故迄今仍未归还。况值吾兄紧用之际,又不能刻意应酬,极似忘恩负义。失信无情,问心自愧,汗颜无地矣。殊不知刻下虽欲归款,奈因措办不来,正是有心无力,亦属枉然。但求再展限期,待弟回家乡,变卖产业,然后回来归款。最久不过延迟半载,断无延误不还之理。希为见原,幸甚幸甚。” 章员外听了这番言语如此圆转、心中颇安,即又说道:“黎兄既然如此,我宽限你分三次偿还罢。”黎木易说道:“如此亦足感高情了。”二人订定日期,章员外即时告别。黎木易入内对妻子告知“章路成大义疏财,胸襟广阔,真堪称为知己。我今允许变产偿还,他即是欣万悦而去。现我因精神尚未复完,欲待迟一两个月,身体略强壮,立即回家乡去。将田舍产业变卖清楚,回来归还此款,收回揭单,免累儿孙,方酬吾愿也。” 留方说道:“父亲此言,甚是正理,本应早日还清,方免外人谈论,奈因立刻揭筹不足,只得好言推过耳。至于倾家还债,也是大丈夫所乐为,即使因此致穷,也令人敬信。”夫妻父子直谈至夜静更深,方始归寝。 一宿晚景不提,到了次日,留方清晨起来,梳洗已毕,用过早膳,暗自将家产田舍物业等,通眼计算,似乎仅存花银三十余万,少十余万才可清还,留方心中十分焦躁,不敢令父亲知道,致他忧虑,反生病端。只得用言安慰父亲,并请安心调养元神,等精神稍微好些,再行回去筹措就是了。不觉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片刻之间,已经两月,黎木易身体壮健如常,惟恐章路成又来追取,急急着家人收拾行李,催船回乡而去。 章路成见期限已到,尚未见黎木易还银音信,只得又来到黎府追讨。留方闻说,急忙接见,叙礼完毕,分宾主坐下,说起情由道:“前者曾经当面订准日期情款,何以许久并无音讯,殊不可解。况令尊与我,相处已久,平日守信重义,谅无如此糊涂,我是信得他过,或是有别的原故,亦未可知也。” 留方对道:“父亲回去将近半载,并未寄信回来,不知何故。莫非路上经涉风霜,回家复病,抑或变卖各产业,未能即时交易。所以延搁日期,亦未可料也。仍求世伯兄谅,再宽限期,领惠殊多。”路成说道:“我因十分紧急,故特到来催取,恐难再延时日。今既世兄开口讨情,我再宽一月之期,以尽相好之义,务望临期赶紧归款,万勿再延,是所厚望,倘此次仍延误,下次恐难容情。总请留意,使得两存其美。”说完告别而去。 留方急忙入内,对母亲说知路成到来催取银两,如此这般说法,孩儿只得求他,再为宽限之期,即行清款,若逢期乏银偿还,恐他不能容情,反面生端,又怕一番焦累,如何是好。其母道:“吾儿不用担忧,凡事顺时应天,祸福随天所降,何用隐忧。倘他恃势相欺,或者幸遇贵人相救,亦未可知。”留方只得遵母教训,安心听候而已。 不觉光陰迅速,又已到期,怕路成再到,无可如何,十分烦闷,只得与母亲商量道:“目下若再遇他来催银,待孩儿暂时躲避。母亲亲自出堂相会,好言推却,复求宽限,或者得他原情允肯,可暂解目前之急,等候父亲音讯,岂不甚妙,你道如何?”其母说道:“今日既系无可为计,不得已依此而行,看他如何回答,再作道理。”留方见母亲一口依从,心中欢喜不尽,即时拜辞母亲,并嘱咐妻妹一番,着其小心照顾侍奉高堂,照应家务。“我今暂去成静生庄上躲避数天。打听路成这声气,便即回来,无用挂心。”再三叮嘱而去。 再说章路成,看看银期又到,仍未见黎木易父子之面,心中已自带怒三分,及候至过限数天,连影儿也不见一个。登时怒从心发,暴跳如雷,连声大骂黎木易父子背义忘恩,寡情失信,况我推心置腹,仗义疏财,扶持于他,竟然三番五次,甜言推搪,当我系小孩子一般作弄,即使木偶泥人,亦难哑忍,叫我如何不气? 黎木易你既然存心不仁不义,难怪我反面无情,待我亲自再走一遭,看他们如何应我?然后设法报置于他,方显我的手段,若是任他左支右吾。百般推搪,一味迁延岁月,不知何时始能归还,岂非反害了自己?这正如俗语所云:“顺情终害己,相信反求人。”真乃金石之言,诚非虚语了。 随着家人备轿侍候,往黎府而来,及至将近到门,家人把名帖投下。门子接帖,即忙传递入内,禀知主母,夫人人传语请见,门子领命,来至门前,躬身说道:“家主母有请章爷相会,请进。”路成闻说家主二字,心中暗自欢喜,以为黎木易一定回来了,此银必然有些着落。急忙下轿,步入中堂,并不见黎木易来迎,只有家人让其上坐,奉上香茶。 章路成满腹狐疑,带怒问道:“缘何你主人不来相见,却着你在此招呼,甚非待客之礼。”家人禀道:“小的主人尚未回来,月前小的少主,亲自回去催促主人,至今未接回信,方才小的所言,家主母请会见。想必是章老爷匆忙之间,没有听得清楚了。”二人言谈未了,忽报黎夫人出堂相见。章路成此际,只得离座站立等候,只见丫鬟婢仆,簇拥着黎夫人缓步行了进来。 章路成连忙行礼,说道:“嫂嫂有礼了。”那李夫人不慌不忙,从容还礼让坐。然后说些寒暄客套之话。久别言词,谈了好一会,家人又献上香茶以及果品。 第388章 路成怒责黎夫人 马楚文香到金华 章路成开口问道:“前者黎兄所借本钱数十万两,至今阅数月之久,本利未蒙归还。数月之前,我因小店亏空紧支,只得前来索讨。因黎兄婉言推搪,许我变产清还。只得等候数月,谁想到期,全无音信。等到再来询问,得会世兄之面,据说尊夫返回岭南,并无回音。不知作何究竟?又因世兄求我延期,不得已再为展延。至今又过了月余,仍未有实信来。原此借项。 此事实因黎兄承办洋商二年,欠款太多,不能告退。恐他再延岁月,破耗更多,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起了扶持之念,特与他缴清官项,告退洋商,更代他谋充总埠承办,实望他借风使帆,厚获资财,大兴家业,以尽我二人交情耳。不料三推四搪,绝无信义,即使木偶泥人,亦应惊骇发怒,况我有言在前,此项为数甚巨,若一次不能清款,可分三次还清,似我这般容情,还有什么不是?请嫂嫂将此情理忖度一番,便知孰短孰长。” 黎夫人说道:“怎是丈夫失信难为叔叔,但我丈夫平日最重信义,决无利已损人。所因两次承商,亏折过多,难以填补,即将此处生意估计,仅有五万之数,家中田园铺户,核算所值约二十余万之间。两处归理仅足三十万,但还是未够还叔叔之款项。以我忖度,或者丈夫因此耽搁时日,欲在各处张罗另借,或向诸友亲眷筹划,必欲凑足叔叔之项,始回来归款,以存信义,这是丈夫心意,所以许久尚无实音。 盖缘筹措银两未足之故,实非有心匿避,致冒不洁爽信之名,受人指摘,谅他断断不为。况承叔叔一团美意,格外栽培,岂敢忘恩负义,惟是耽误叔叔,自问亦觉难安,总是非有心推搪,故意迟延,实因力有未逮也,且请叔叔宽心,自然有日清还。不用挂怀!” 路成闻此无气力之言,又无定期,不知何时方能归款,不觉勃然生怒道:“我不管你们有心无心,以今日情形而论,极似存心图赖,如果能赶紧清还,方肯干休,若再迁延,我就要禀官追讨,将你们家业填还。如有不足之处,更要把妇人女子,婵仆等辈,折还抵账,你需早早设法了事,才得两全其美,若待至官差到门,反讨那些羞辱,斯时悔之晚矣。”说完悻悻而去。 黎夫人听到此言,心中伤感,自怨夫君差错,不肯预早分还,况且数十万之多,非同小可,叫我如何作主筹还。急着家人往成静生庄上,叫了公子回来,商量要事。家人速忙前去,到了成府,家人入内,说:“奉主母之命,特来相请。” 留方闻言,即赶回家中。黎夫人见儿子回家,放声大哭。留方不知其故,急忙问道:“母亲所为何事,如此悲伤,请道其详。”其母道:“我儿哪里得知,因章路成到来追账,说你父亲忘恩负义,立意匿避图赖。他今决意禀官追讨,更要将你妻妹抵账。我想他是本地的一个员外,交官交宦,有财有势。何况又是债主,占据道理,如何敌得过他。那官差一到,弄得家离人散,如何是好?因此悲伤。” 留方无奈,只得安慰母亲一番,又回头劝妻妹小心服侍母亲,说道:“凡事有我当头调停,断不致有累及家门之理,你等只管安心。”说完,独自走往书房。那留方先时当着母亲妻妹面前,将言安慰,其实他听了这些言语,自己慌张无主,甚不放心,况且公账向例官四民六,是衙门旧规,若遇贪官污吏,一定严行勒追,这可如何是好?因此左思右想,弄得日不思食,夜不成眠,时时长嗟短叹,切切悲啼。 再说马楚与文香自从扬州与各官员分别,四处游行,遇有名山胜迹,无不登临俯览,因此江南地方山川形胜,被他们游览殆遍。偶然一日,行至海旁,马楚和文香雇了船,从水路顺流游玩,果然南船快捷,十分稳当,如履平地一般。又见海上繁华喧闹,心中大喜,吩咐文香说道:“你可着船家预备酒菜点心,以便不时取用。” 文香闻言,忙问船主,那船主急急来到中舱,低声问道:“不知二位老爷呼唤,有何吩咐?”马楚问道:“这条水道,是通往哪府地方?”船家对道:“过了此重大海,就系金华府,未知老爷欲往何处?”马楚说道:“我等正是要到金华府城,但不知要几天才能到得?”船主道:“以顺风而论,不消二日,即到金华府。若不遇顺风,亦不过三天而已。” 马楚闻言,十分欢喜,即着船家快些备办酒筵,预备取用,船家即领命而去。马楚和文香二人,日夕清闲,或是饮酒玩景,或则叙谈往事,于是觅湾夜泊,不觉船到了金华府码头。船家既泊停当,请二位上岸游行。马楚即把数日内之船费交他,然后和文香上了岸。 那时正值黄昏时候,文香说道:“日将西沉,不如趁早赶入城中寻寓,歇宿一夜。明日再往各处游玩,未知夫君之意如何?”马楚说道:“你说得有理。就如此吧。”于是二人即行赶入城中,经过县前直街而行,抬头看见莲塘旅馆,招牌写着接寓往来客商。此寓却是黎木易家隔壁,二人忙步入门。 馆里人一见,慌忙把两人接入堂中,叙礼坐下,问曰:“二位客官,高姓大名,盛乡何处?”马楚答道:“某姓高名天,是系潭州人氏。因慕贵处繁华,人物富庶,特来游览,欲找洁净房间一处,暂寓数天,未知可有房间?总以幽静为佳,不拘大小。”馆人道:“有,有!”随即带往靠南一间房子,果然十分幽静。 原来这边仅有这所房间,不与外面左右相连,隔绝人声嘈杂,可算得上寂静。马楚又见地方宽大,摆设精致,心中大喜,随即命馆人备办二人酒饭,有甚珍馐异味、佳肴美酒,尽管搬上来。馆人答道:“晓得。”即时呼唤小二上来,侍候二位老爷晚膳,回头又对马楚说道:“老爷有甚取用,一呼即来。”语罢,告辞而去。 第389章 黎留方偶遇马楚 金华府仗义援手 不久即有小二到来服侍,送上香茶。二人茶罢,马楚对文香说道:“这所房子,正合我意。我欲多住些时,以便游玩各处名山胜迹。”文香对道:“妙极!妙极!”正在谈谈笑笑,忽见酒保搬上酒肴来,说不尽熊胆鹿肉,禽美鱼鲜。二人入席,开怀畅饮,咀嚼再三,细辨其味,果然配置得法,调和合度。 于是手不释盏,直饮至月色东升,方才用饭,文香不觉酩酊大醉,靠几而睡。小二等将杯盘收拾,送上香茶,诸事停当,恭请道:“高老爷路上辛苦,莫若早点安歇吧。”马楚说道:“晓得,你们有事只管自便,毋庸在此等候也。”小二领命告退。 马楚见文香沉沉大醉,独坐无聊,寝难成寐,因此拾上一本书,在灯下展开,恰好看到入神,忽闻嗟叹之声十分苦切。不知声自何来,急放下书本,侧耳细听,方知是出自隔邻。听他何故悲伤,奈闻言不甚明白,又听更楼才打二更,尚未夜深,趁早往隔邻一坐,便知详细了。 于是出堂而去,馆人道:“高老爷如此深夜,欲望哪里去?”马楚说道:“非为别事,欲到隔邻人家一坐就回。”馆人道:“使得,使得。”马楚随即往黎家叩门,门子接入问道:“不知尊驾到来,有何事故?”答道:“有要事特来探望你家主人。”门子急忙引入到书房,与留方相见。留方问道:“请问尊驾是何人?” 马楚答道:“我也,因在隔邻,闻仁台嗟怨悲叹,寝寐不安,特来安慰。”留方说道:“足领高情,请问客官高姓大名?”马楚说道:“我姓高名天,系汴京宰相门下,未知仁台高姓大名,贵乡何处?”留方回答道:“我是岭南人氏,姓黎名留方。新科第十三名武举人。父名黎木易,在此处行商,已历三十二年,无人不知其名。” 马楚说道:“仁台既中武举,令尊行商想必多金,正是财贵临门,欢喜重重。何反悲伤嗟怨?”留方说道:“客官有所不知,事因前数年,家父承办洋商,因借过章路成花银五十万两,不料命运不济,所谋不遂。办了数年,反缺大本,是以至今无银还他。数月前家父允他回乡变产清还,他也原情宽限。谁是倾家未足欠数,所以至今仍未回来。 章路成屡次来催,限吾分三次清偿。昨日又再来讨催,因母亲出堂相见,婉言推搪,求再延期,他因此反面,说我父亲忘恩失信,立意图赖,不然何以有许多推搪?他决意求官出差追讨,若有不足,更要将我妻妹抵账,叫我哪里得不苦切悲伤?” 马楚说道:“有这等事吗?欠债还本,应当道理,但是欠账要人妻妹,难道官员不理,任他妄为?”留方说道:“民间告账,官四民六,此是定规,奸官哪有不追?若是路成起初肯减低成数,也可以将就清还,无奈他要收足本利,就是倾家变业,未足填偿,故延至今时,致有这番焦累呢。” 马楚说道:“这个不妨,你不用伤感,待我借五十万与你,还他就是。你们果真有亲眷在此?”留方说道:“只有生意伙伴成静生,家财约有三五万;并无别的亲眷在此。”马楚说道:“既如此,你先与成静生借银一万五千,作为清息。其余本银五十万,待高某与你还他,我明日同你往成家说明,看其允否?再与你往金华府取回揭单注销,以了此事,仁台便可入京会试。”留方闻言,心中大喜,急忙呼唤家人,快备酒筵,款待高老爷。 须臾,家人摆上酒筵,二人入席畅饮,成为知己,你酬我劝,各尽宾主之情。直饮至深夜,方才分别,马楚回至客寓,歇宿一宵,晚景不提。次日清晨,留方梳洗已毕,急忙亲到客栈拜,并约齐同到成家,马楚应允。又让文香与留方相见,各叙姓名,然后三人一同用了早膳,随即吩咐馆人照应,三人同过成家庄而来。 成静生迎入,叙礼坐下,各通姓名,留方起身说道:“弟因章路成催银太紧,无计可施,幸遇高老爷,慈悲挽救,愿借银五十万两,与弟还他,故特来与兄商量,欲在兄处借银一万五千,清还息项,未知兄意允否?”成静生却说道:“现在弟处,银两未便,如之奈何?”马楚说道:“成静生不肯借钱,真是无乡亲之情。” 成静生说道:“非我不借,是因现无便银。既然高老爷五十万也能借得与他,何争这些须小费?借贷于他,成全其美,黎兄感恩更厚了。”马楚闻言,心中大怒,说道:“成静生真是小人,他既不愿借银,你可认我为表亲。待我到公堂,说起情由,推迟三两日,等待银到,还他债主就是。”成静生答道:“这个做得。”马楚即叫留方把家属细软,搬到成家,暂时躲避,免致受官差扰累恐吓。留方闻言,急跑回家,对妻妹母亲说明其故,然后收拾细软等物,一齐搬去成家,仅留家丁仆妇,看守关防门户。 马楚见诸事停当,随即叫留方说道:“待高某先去金华府探听消息,看其事体如何,再来商议,二位仁兄暂在此处候我,顷刻便可回来。”说完乘轿向府署而去。恰恰知府坐堂,马楚连忙下轿,迎将上去,将两手一拱道:“父台在上,晚生参见了。”知府抬头,见他仪表不俗,礼貌从容,不敢怠慢,即答道:“贤生请坐。高姓大名,有何贵干。” 马楚见问,离坐答道:“某乃赵宰相门下高天。兹因黎木易所欠章路成之项,闻说单据存在父台处,未知是否,特自亲来,欲借一观。”知府说道:“贤生看他作甚?”马楚说道:“父台有所不知,因他无力偿还,高某情愿将五十万本利,清还于章路成,故来取回借据。” 那知府听了此言,暗自思想:“高天是何等样人?敢夸如此大口,又肯平白代黎家还此巨款。看他一味荒唐,决非事实。待我与他看了,然后问他,银两在何处汇交,即知虚实。” 第390章 马楚怒杀知府 欧阳王府行盗 知府心中着实有些不信,故有此猜测。并未当面言明。因而顺口说道:“高兄既然是仗义疏财,待小弟与你一看就是。”回头叫书办快将章路成案卷内借据取来,书办即时检出,呈上府尊,知府转身递给了马楚。 马楚将借据从头至尾看完,知府正欲问他银两在何处汇交归款。见马楚将单据收入怀中,说道:“父台在上,高某现在因银两未带,待回京汇款到来,然后归还就是。”知府闻言大怒道:“胡说,你今既无银两,何以擅取借据,分明是想混骗本府是真。”回头呼唤差役,说道:“快些上前,与我捆了这个棍徒,切莫被他逃走去了。” 马楚闻言,十分气恼,连忙赶前一步,将知府一手拿住,喝道:“贵府是真的要拿高某么?我不过欲缓数天,待银汇到,即行归还,何用动怒生气,你今若允肯我所说,万事干休,如有半字支吾。我先取了你性命。”当时知府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七孔内生烟。况且又被他拿住,又不能顶硬。 知府大声喝道:“你这该死棍徒,胆敢将本府难为吗?我若传集兵勇到来,把你捉住,凌迟处死,那时悔之晚矣。”马楚闻听此言,心中暗着一惊,诚恐调齐练兵来围,寡不敌众,反为不美。不如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急向腰间拔出软剑,照定知府身上一刀劈下,即时分为两段。各差役见将知府杀死,发声大喊,一齐上前,却被马楚横冲直撞,打得各人东逃西跑,自顾性命。 马楚急忙走向成家庄,说与静生知道,“因我杀了知府,现在官兵齐起,追赶前来。我们需要趁势上前迎敌,大杀官兵一阵,使他不敢追来,然后慢慢逃身,又可免家人受累,你道如何?”留方应道:“事不宜迟,立刻就要起行。”于是马楚和文香结束停当,先行迎敌。 行不上二里,却遇官兵追来,急忙接住厮杀。原来各兵,闻说道:“有一凶徒闯入府堂,杀死本官,打伤差役,令各兵追捉凶手。”众兵以为一个凶徒,容易捕捉,于是不曾预备打仗,因此吃了大亏。倒被马楚和文香二人刀剑交加,上前乱杀,及成静生及留方从后冲来,首尾夹攻,把官兵杀得大败,四散奔逃,各保性命。 马楚四人也不追赶,望北而行,行了五十里路,马楚即与静生、留方二人作别,成静生听说,心中苦切,不舍分手,说道:“高老爷与我等一同到京。”马楚说道:“高某另有王命在身,要到他处办事,不能陪行,你们急往京城,赴科会试。若得金榜提名,便有出头之日,各宜珍重自爱。毋惰其志,余有厚望焉,就此分别,后会有期。“说完,与文香回身望后行走。 且说成静生与留方仍属依依不舍,回望二人远去,方才向北前行,餐风宿水,夜住晓行,不止一日,行抵天津地界。是日入店投宿,偶然遇见欧阳瑞隆,也是入京会试,到此投宿,正是不期而遇,三人同寓一房,酒保送上晚膳,三人用毕,促膝而谈,叙些往事。 留方与瑞隆份属郎舅至亲,尽吐心腹之事。于是将父亲之事一一告知,又说盘缠用完。欧阳道:“不妨,弟处尚有余资可用,待到京城再作商量。”二人谈至夜深方寝。次日清晨,用了早膳,算还店钱,一齐同行,赶到皇城内,三人就在岭南乡馆居住。 是日早朝,两班文武齐集,礼兵二部奏道:“今值会试大典,理宜开科取士,现在文武举子均已聚京城,而且场期已近,循例具奏,恭请皇上钧命,派放试差并内外帘各官。”赵匡胤闻奏,即对众文武道:“抡才大典,是出自皇恩。着礼兵二部,先行牌试各地文武举子,齐集静候考试。众卿家以为如何?”诸大夫皆道:“谨依此议施行。”赵匡胤见无异议,即着礼兵二部回衙,立刻悬牌晓谕,各文武退班散朝。 再言欧阳瑞隆,自从入京,寄寓乡馆以来,又值成静生、留方染病在床,无钱调理。况且二人,上逃难来京,所以盘费短少,迫得将自己带来银两与他们使用,因此床头金尽,借贷无门,十分烦闷。一日,与监生坐谈,偶然问起:“京城内有多少富户,何人最富,兄在京都日久。想必知详细了。” 监生道:“计起京中富户,约有百余家之多,惟有东平王府,广有金银珠宝,堆积如山,算为京中第一富贵,即皇宫内苑,也无此珠宝玩器。”瑞隆闻言,心中大喜,暗自忖度,现在银钱用完,留方二人病体未痊,又无银钱医治,如何是好?既然王府有许多金银,不如今夜三更时分,暗入王府,盗取金珠,以充费用,岂不甚善?这是他暗中自想,并未明白说出。 于是待至更深夜静,由瓦面潜至王府,躲入暗处,俟候人静,方好下手。不料王府宫官众多,分头巡缉,彻夜游行,几次不能下手。迫得转过东边来,偶见内待手执提灯,写着金宝库巡查。又见内侍四员出来巡夜,瑞隆连忙闪过一边,暗思此处必定就是收藏金宝库房,不如就在此处,挖开金宝库门,盗些金宝回去,以救目下之急,再作道理。 于是闪藏黑处,俟内侍将近自己身边,突然撞出,把内侍杀死,宫官一见,忙呼:“有贼!”瑞隆赶紧上前一刀一个,将宫官杀个干净,回身走入库房,暗中摸索,随手抬得金银宝贝,放在怀中,急忙跳出瓦面,走回馆中,将赃物藏埋床底,不敢泄漏风声,连留方两人也不知其事。 且说王府内原有规定,各处地方派定官员看守巡查,因此各守地段,不能远行,以致金宝库宫官被杀情形,竟然并无一人得知。直至次日一早,内侍各官方才知觉,一见杀死许多尸体,均大吃一惊,查点明白被盗各物,开列失单。 第391章 欧阳瑞隆被捉拿 岭南武举相救助 当即有人禀报王爷高怀德,说道:“昨晚四更时分,却被贼人走入金宝库内,杀死宫官五名,盗去金银珠宝,因系夜深时候,各归守管之所,并不听喊叫,故此未曾察觉救护,及至今晨方知被盗了,乞求王爷开思,恕卑职等失察之罪,卑职等就沾思不浅了。谨将所失各物查明,开列清单呈览:黄金五十两,银锭百两,大珍珠十串。右列各失物,均经查点明白,并无遗失别物,估计约共值价银数千余两,谨此禀明,求恳王爷定夺。” 高怀德闻禀大吃一惊,说道:“有这样事?我王府内官兵不少,巡察极紧,尚有贼人敢来行窃,真正本事非常。”随即命宫监往各衙门报案,着命立即缉访贼匪,务获究较并暗查赃物。宫监领命,分头而散不表。 且说欧阳瑞隆,自从在王府盗得金珠,走回会馆,将赃物埋藏在床底,过了几天,不见有缉捕动静,又因要银使用,只得拿些金锭,前往金铺兑换,适值金店东主看见,心内狐疑,即问道:“客官高姓大名,尊居何处?”欧阳瑞隆将姓名地址说毕,并说道:“弟因到兵部会试,目下要用,故将金锭兑换。” 店主闻言,即答道:“待弟看明金色高低,再定价值就是。”原来店主常在东平王府走动,因此认得这些金锭确是王府中物。何况已知道王府被盗,连忙吩咐伙计将瑞隆抓住,连赃物解往王府领功,各伙闻言,急忙将瑞隆围住,正欲捉他。瑞隆见势头不好,知事已泄,忙起身子放开手脚,将金铺伙计打散,回身一脚踢去,正中店主要害,登时死了。 欧阳瑞隆见踢死光谅,心中大惊,急急逃回会馆。斯时金铺各伙,见打死东家,众人受伤,凶手逃去,即时齐集商议,禀官请验捉凶,以伸枉屈,而慰冤魂。衙门听报大惊,即刻摆道出行,到金铺相验,填写尸格,讯问口供已毕,随即带了赃物,亲往东平王府,禀明千岁。并将赃物呈上,请命发兵捉贼。 高怀德闻禀,即传令箭,着侍卫按址捉拿凶匪欧阳瑞隆回来定罪。侍卫领命,立刻点起王府亲兵,赶到岭南乡馆,四面围得水泄不通,然后入内说明,奉王府令箭,前来捉匪。名人闻言,吃惊不小,又不知为甚事情,又不敢上前挡住,只得任从官兵把瑞隆带走。俟查明所犯何罪,再行联名设法保释,方为上策。 这时岭南各武举虽则如此说话,见拿了瑞隆,各人心中仍属带怒三分,正是免死狐悲,物伤其类,如何不气?于是扰扰攘攘,议论不一。你言如此,我道这般,一味喧哗嘈杂,及留方细细打听明白,方知其事。留方回来,即将瑞隆盗窃王府金珠,因拿金锭出去兑换,致被金店东主认明此王府物件,因此欲算计瑞隆到王府领赏,却被瑞隆打伤各伙,踢死店主各情由,对各人说知。 各人方明白道:“我等是纠纠之徒,胸无经济之才,借无善法奇谋,保救瑞隆出来,似此情形,如之奈何?若果有其事,我等也觉出丑。”留方道:“后复追询余赃放在何处,幸得瑞隆口供尚好,声声说道:这些金锭系昨日在城外撞见不识名姓之人所买,武举因见价值甚贱。一时立了贪字头道,故此误买贼赃耳,这是实情,并非虚语。若说盗窃二字,举人并不知情。如果系举人偷盗得来,断不敢在城内变卖。武举深受国恩,岂有不知自爱,而为名做罪人,宪台明察秋毫,难逃洞鉴。” 各人闻了此言,反忧为喜,都说如此口供,又觉易于为力保救。留方道:“他是小弟至亲,今陷刑法之中。既非其罪,眼见蒙冤不白,还望念乡里之情,设法保释出来。非弟一人戴出街,经临此地,我等就可趁此求情。如果他真不允所请,便是拂了众人之心,然后约齐同年,齐心反乱科场。不肯入兵部会试,那时闹得朝廷知道。再与他面圣,明白回奏,孰是孰非,为万全之计,列位意见如何?”各人道:“此计甚妙,依议而行,必能救援。”留方闻言,眉头略展。即请成静生代写呈词,联名保领。不料高怀德王爷接了禀词,从头看过,见是联名保状,犹恐是恃众胁制,故此冷笑一声,竟然不准。 众举人见此情形,心中大怒,即刻会知众人,联名到兵部大堂,具呈禀明,岭南新旧武举等,均不愿赴科会试,恳请大人,将咨文进考名字,一概注销,感恩不浅。兵部大人阅禀,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等因什么事情,到此半途而废?虎榜标名,一则光宗耀祖,二则荫子封妻,荣华富贵,岂非人生快乐之事乎?因何你等竟不思,这是犯国法之举,殊不可解。倘若你等被人欺压,或被人诬陷,或有什么不白之冤,不妨直禀上来,自然与你们排解息事,尔等仍可照旧赴科,不必注销名字,岂非两全其美?又可免了违旨罪名,你等可照直急急禀来,无庸后悔。” 众武举见大人如此思典护卫,于是将瑞隆自拿金锭出去找换起,至被王府侍卫捉获,诬捏为盗各项情由,尽行诉上。兵部堂官闻禀,方才明白,随即说道:“原来贤生却因瑞隆被王爷冤枉,不肯释放瑞隆,又是一同会试,理宜存些体面。大约贤生等,因联名保放,见王爷并无怜恤之心,所以你等心灰志惰,不欲求名。若果为此件者,待老夫亲到千岁府上,当面求放瑞隆。若蒙允肯释放,万事罢休。若仍执迷不悟,倚恃王府势力,任性妄为。老夫明早上朝,然后率同贵省会试武举人,且奏参他恃势横行,诬绅盗窃,看千岁如何辩驳,谅想王府断不敢将瑞隆怎样。贤生等趁此同回馆,勤习弓马技艺,安心静候场期,以图上进,荣耀家门,切不可滋生事端,老夫对诸位也有厚望。” 第392章 欧阳瑞隆被释放 两地武举起争斗 各举人见大人如此说来,乃是十分相助,即时一齐上前,连称道:“老师大人如此栽培门生等,而且叮嘱训诲,又复嘱咐再三,不愧金石良言,门生等敢不恭遵台命以书诸绅。且日夕奉作南,且遵循有道,何幸如之!”话完,即时一同跪拜下去,叩谢鸿恩,又告辞而回。 这兵部尚书吩咐内班,传令着值日侍候,出衙拜会王爷千岁。值日领命,传集各役,摆道前往王府而来,不一时,已到府前,即将拜帖传入。那千岁见帖,传令开门请会,兵部尚书闻请,连忙下轿,步入中堂,一见千岁亲来迎接,即时上前下礼请安。王爷将兵部尚书扶住,二人重复施礼,分宾主而坐下,献上香茶。二人茶罢,兵部尚书离座,拱手禀道:“擅闯藩府,多多有罪,伏祈见宥,幸甚幸甚。” 高怀德道:“好说了,彼此都是朝廷臣子,何必如此谦言?且请坐下,有事慢慢细谈,不用拘束。”兵部闻说道:“谨遵台命。”于是将手一拱,回身坐下,开言说道:“小弟日前闻知贵府被窃之案,误将武举司马瑞龙捉获,诬指为盗。未知是否?缘昨天岭南入京会试文武举人,均皆签押名字,到弟衙门呈控诉冤。据禀千岁,藉势欺凌,诬绅为盗,屡求勿恤,枉屈难伸等情到部。弟披阅再三,未知孰实,复查阅该犯口供,始知因误买贼赃,致被诬捏等语,确近情理,因此安慰各举子一番,着他们不必生事。故亲来拜会千岁,欲求千岁看弟薄面,将欧阳瑞隆释放,以存名节,不致玷辱斯文,致受万民议论,可否合理,仰祈钧鉴,统候尊裁。如蒙允准,非特岭南绅士感领殊思,在小弟亦受赐良多。” 王爷听了这些言语,无可回答,只得暗自忖度,瑞隆身为武举,或者确实是误买贼赃亦未可知,不如趁此顺水推船,将他释放,则他们亦领我殊恩,岂非好事?于是对兵部道:“起初某误听人言,未暇详察,致有将他错拿,又累贵部费心,今日既然前来说情,孤就依大人所请,将他释放便了。”话完,即便传侍卫提瑞隆出来,当堂释放。 兵部尚书看见了瑞隆,欢喜无限,随吩咐瑞隆上前叩谢王爷恩典,着他即刻回去,以慰各乡里挂望之心。再好好勤习弓马刀枪,静候场期,以图上进,而伸今日之气。切勿懒散闲游,致负所学,更不可意事招非,有伤名誉。瑞隆说道:“学生谨遵大人明训,日后倘有寸进,皆赖大人栽培之力,定思图报活命深思。”说完,连忙拜辞回去,兵部尚书也随后告辞千岁,回府而去。 会馆中各武举聚谈,正在思念瑞隆困在狱中,不知兵部大人可能求请王爷释放,是时尚未讲完,忽见欧阳瑞隆回来,众人一见大喜,齐声说道:“今日全仗大人怜恤我们,故此出头保救,不然未知何日方能得出,真正不幸中仍然有幸也。”瑞隆道:“须仗大人鼎力,还赖列位兄台齐心,故能转祸为福,若非如此,则弟之贱躯,不知身在何处矣。真是恩同再造,德戴二天,感激之情莫能言状,惟有日夕预祝公侯万代,以报答厚恩而已。” 是时众人都说齐声说道:“彼此总要守望相助,言行相顾,始无负乡里亲情,况这些虽小事,欧阳兄何用挂怀,从今切勿多言提及也。”于是备下酒筵,与瑞隆庆贺,拔除不祥。众人欢呼畅饮,直至夜深阑干,方才散席,各各回房安寝。 游新科解元宋成,是东莞县人氏,因场期已近,遂约齐新旧武举各带弓箭,同往校场,在大路轮流跑马射箭,预备临场有准。每日清晨如此练习,已经跑了数天,并无别人争论。原来京城校场,连共有四条大路,因初时皇上建大路,分派各地应用。是时岭南各绅士见路少人多,不如自建一条更为舒畅便捷,因此奏准朝廷,自行捐资筑道,拨归岭南人练习,别地之人不得争用,故有此路。 宋成等率同众人,日日在此跑马,突遇山东武解元单奎约同各武举跑马练习,山东派在西边大路,岭南大路却在南边,从容自在,并无拥塞。单奎等以为均系朝廷地方,无分界域,见本处人多拥塞,我等既欲跑马射箭,不如往静处为佳,是以过南边马路而来,到得官厅头门,方欲进去,忽见有人阻住问道:“何处来的?” 众人答道:“我等是山东武举,到来跑马。”把门的说道:“这是岭南马路,你们是山东武举,应到西边方合。”单奎等问言登时大怒,说道:“均系皇上地方,何得据为己有?况兼更系同来会试,哪有分开各地之路的道理?我等因见此处人疏,故特地来到此处练习而已。你等敢明白欺我,不容进去么?”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喧闹嘈杂,大骂不休。 这个时候宋成正在里面跑马,忽闻人声鼎沸,不知因何事故。随即率同各人前来一看,方知是山东武举子欲争大马路,心中气愤,在此辱骂,宋成等道:“有这等事,此地是岭南马路,各地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胆敢恃强在此争论?待我们与他们理论。”忙上前喝道:“你们敢争此马路么?有甚本事,尽管上来。” 山东各举子大怒道:“你系何人。快把狗名报上,待我来取你命。再说这是皇家地方,又非你私家之业,敢如此恃霸横行。”你言我语,两相争斗起来。宋成见众人齐集,要攻打山东各举子,宋成忙率众回到厅上商议定计。首先败了单奎,使他们不敢轻视我们,方免后患。 各人均道:“甚是!但用什么良计方可胜他?”宋成道:“小弟想约定各人诈败,诱他们追赶,引至喜峰山边,待我等率领人马埋伏此处,等他们来到,我等即刻出来接应,两头夹攻,你道如何?”众人皆道:“此计甚妙,速速依计而行。”着即暗报各人知道。宋成立即着人分头办事。 第393章 岭南武举或胜利 讲和失败再约战 山东各举子初时不过与岭南诸人碎打,到后来一见敌人众多,恐难取胜,即时齐拥前来,将岭南举子围住相斗。忽见广东各武举纷纷冲围而逃,单奎等一见,以为敌人力怯,所以逃命,传知各人速速赶上前,将他们捉获一人回去,方得他们心服,不敢相欺我等也。 于是一齐赶上敌人而去,看看赶了七八里远近,将到喜峰山前,忽见宋成等横冲直撞,将单奎等战住,而诈败之举子,回身而战,两头夹攻,是时单奎等不能兼顾,竟被岭南举子战胜,单奎心中一惊,不能招架,急忙落荒而逃去。众武举亦不来追赶,一齐收队回去商议。 单奎与众举子,被岭南人设计诱败,各人急忙逃走,一直跑了十余里远近,回顾无人追赶,方敢住步,即时点查各人,幸喜没有损伤,急急走回去商议报仇。单奎说道:“今日被他们预先计算,埋伏喜峰山前,引诱我等追赶,未及细察,致将我们众人杀败,现在决难甘心。况各处马路,都是朝廷的地方,哪有限制派定之理?而岭南一地,反派一条马路。不过是宋成、白安等恃强谋占耳。不如待我亲到会馆与他们说理,要回此路,倘若他不肯,就约他到飞龙阁见个高低。若系他们战胜,我等将马路让他跑走;如被我们战胜,其马路归我们所用,弟之鄙见如此,未知列公有甚良谋,可折服他们?” 众举子闻单奎所言,齐声说道:“单兄所谋,甚是合理,所谓先礼后兵,德力两全之善法也。宜急传知众人,依此行事,务要将他们打败,方能得还此路。”单奎见众人依允,照计而行,自己即时装束妥当,复对各同年人众说道:“现在弟想一人独往,又恐孤立无援,欲求各位有胆色者、有谋勇者同去,方为上策,庶不致误,列位尊意如何?”各举子答道:“极是。”连忙议定,某人有急才应答快捷,某人有勇略权谋,均可同去。 于是叫齐备人装束妥定,连单奎共有七人,即刻赶赴岭南会馆,请宋成并各武举人等相会议事。宋成等闻报,见他以礼来拜,只得约齐各人接见,迎入馆中,分宾主坐下。茶罢,单奎开言问道:“弟等因敝处马路,却派在西边,与贵处之路相连,因见西边跑马,人嘈马塞,挤拥不开,又见贵处马路,却十分从容,是以各人欲在南边跑马。因被众人拦阻,故此争论起来,致有冲撞。现在各举子仍旧不服,皆说:‘均系朝廷马路,何以你们独占南边一路,我等只得西边一路,难道皇恩亦分厚薄?’弟见他们如此不平,只得以言安慰他们,特来一会众位先生讨个人情。彼此都是求名起见,何况上朝廷地方,何妨暂借我们跑马,亦觉感领殊恩。” 宋成闻言答道:“老兄可谓善于和事,虽然如此说来,惟是其中缘故,兄尚一概不知,无怪乎欲争我们马路也。”白安连忙说道:“宋兄何必与他细辩,且四边马路,均有红标写了某地字样,岂有不见南路写了岭南之红标。他们不过假意求情,来下说词,实则欲争马路,切勿顺情受其愚弄,以免后悔也。况奉旨派定,谁敢更移?各位兄台回去,对众人说知,叫他们莫生妄想之心,欲在南边跑马,恐防惹火焚身,除非岭南众举子被山东打服时,让路亦未可知,以今日而论,若有哪个不肯,尽管叫他到来会我,待我使些厉害与他,方可心服。” 单奎等七人齐声说道:“我等明知众人草莽,故此特来说情。以敝众人而计,非二三人不服,所来会试各武举,俱有愤色,皆欲与列位在飞龙阁比较武艺高下,弟恐有伤和气,是以拦阻,不使前来。今既不能用情,任凭诸公主意,如是小弟等就此告辞。”即时起身出门,分别而去。 宋成等对白安说道:“适才你对他说了硬话,若不去飞龙阁比武,岂不失了威风?若果真去,恐非他们敌手,又有战败之虞,似此进退两难,你道如何是好?”白安说道:“宋兄,为甚这般怕事?长别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如果真正来比武,待弟先去与他们闹,众位一齐相助,务要他们大败,不敢欺藐我等,方得他心悦诚服也,倘自己打败,那时再没别计报仇,方能争气耳。”是时黎留方病愈,及香山赵虎均在坐中,闻白安之言,齐声道:“白兄所算可称万全,众人总要一心协力,守望相助,不致吃亏,乃是上乘妙策。”于是各人即速往飞龙阁探听虚实。 单奎等七人回到山东会馆。众武举接了问道:“兄等到岭南会馆,酌量事体如何?”单奎摇首答道:“不成不成,起初与宋成叙话,尚可求情。后遇白安口出大言,不允所请,着我等仍在派定之路跑马,不得妄想,弟恐此次争无了期。还须早为妙计败他,始得其服输也,急宜商量,庶不致误。”众人闻言皆道:“单兄用何妙计,方可胜他?”单奎说道:“古人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务须想个万全计策,始能躁必胜之权,倘欲只凭幸运,反为累事,所谓兵凶战危,谨慎为贵,就是此意也。” 各人听了低头计算,或言如此,或说这般,议论纷纷。单奎道:“诸公所计亦善,但恐不出敌人所料耳。弟素闻飞龙阁地方险恶,树木丛杂,右边近山,路途弯曲,险峻难认,意欲先据右边。在山曲茂林中,预先埋伏数十人,预备硫黄草把引火之物,然后外面用数人与他轮流相斗数个回合,诈败诱他退入茂林中。自己兄弟预先认熟路口,走往别道,即行施放号炮,山中一闻炮响,立刻引火烧着树木,回身从横路赶来追杀,诱敌各人,由别道从后掩杀过来。那时岭南等人,虽插翅难飞越,何愁不获大胜哉?弟鄙见若此,未知众兄之心何如?” 第394章 单奎定计胜岭南 各寻高官来相助 众人听见此言,齐齐称道:“果然妙计,单兄有此妙计,真是胸藏韬略,腹贮兵机,不愧是名居榜首之人,弟等甘拜下风。”单奎道:“诸兄弟太为过奖,实在不敢当。”话完,即刻传齐各人,同往飞龙阁会战。适遇岭南探事又到,尽悉其详,急跑回会馆报知。白安等闻报,约齐众人赶忙前去,一见山东各举子在阁右扎下营盘,自己只得在左边安下营寨。原来单奎等人,自到飞龙阁,即吩咐各人依计埋伏,预备拿人。所以宋成、白安等人,以为他们是在右边驻扎,实不知是预定计谋。 次日两边约定在飞龙阁前比武,岭南白安、欧阳瑞隆、宋成、黎留方等一班先出,随后单奎率领众人陆续齐集。白安一见,即忙上前接住相战,战经三四回合,忽然见山东人败走,不能招架。单奎急急上前救护,那人败走去了,白安敌住单奎,急战数回合,复又败去。 欧阳瑞隆、黎留方见此光景,一齐冲杀,山东各举子接住相战,都不过数合均皆败走。白安等人不舍,连忙从后追赶,不觉走了五六里路,到山凹中,抬头不见敌人,只见四面树木浓密,忽然醒悟诱敌之计。防用火攻,急着各人速退,已是迟了,忽闻炮声一响,前后树木均已烧着,正是火借风威,顷刻间烈焰冲天。只将后作前,将前作后,急急寻路退出,不想四面路口皆是一般,难于辨认,迫得左冲右撞,谁想又遇敌人到来,于是勉强招架。不料诱敌之兵,又从后追杀过来,吓得白安等魂不附体,一齐叫苦不迭。那时首尾夹攻,这样如何招架,只得且战且走,寻路逃生去了。 单奎等见他们大败,谅他不敢相欺,因此不来追赶,各自收兵回去。宋成说道:“我们现在被他们战败,与他争此马路须另设法收伏他们,方免他来争取也,你等主意若何?”白安道:“弟想起一人,可能收伏单奎等人,亦免我们劳心劳力,可省却不少烦恼。”众人即问:“何人有此手段?” 白安说道:“此人是弟之亲眷成西岩,因他现充武场同考官,有万夫不当之勇,又为该管之官,莫若请他来报仇,一定收伏单奎等辈,并可拿稳取回马路,独恐他不肯来耳。”众人闻言,如梦初觉,说道:“果然不差,况他是当事官员,一定可以压制得他住,何愁单奎等人不服。白兄快些请令亲到来商议,以解此结。” 白安随即亲到西岩府中拜会,将岭南各人与山东争斗,皆因争马路起见,从头到尾,把情由尽说与他知,请西岩设法,代众人报仇,以重乡里之情,不致被人耻笑。西岩说道:“我也听说国知此事,因为自己避嫌,不敢出头帮助,今既受山东相欺,岂有坐视不救之理?你们一面回去,我自有法子收伏他,使他不敢争此马路。” 白安等告别而去,满肚狐疑,不知西岩如何收伏单奎等众。及至次日,即有人来报话,山东举子不知因何事故,不敢在岭南马路上跑马,现在纷纷回馆而去。白安等闻言十分欢喜,明知单奎被西岩打服,报众人之仇。于是众人商量,备办礼物酬谢西岩,馆中开筵庆贺。 再说山东海关总兵官姚温生,因平了海波国王,他上表称臣,愿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并进上本国土产山兽一只,名曰金鳌熊,身高四尺,自首至尾长八尺,其身似牛,其首如鼠,金毛遍体,力大无穷。温生见了此等异兽,不敢自主,故此率领海波国使臣,并入贡各物,回朝奏明,请旨定夺。 不觉一日,来到开封府城,即有驿丞等官,前来迎接姚温生和使臣入皇华馆暂住。原来本朝定例,凡遇外国人贡使臣,经临地方,统归所属官员供应护送,其办公银两,报部开销。今日姚温生带领人员使臣回京,与此相符,也是属于公事,故此沿路均有供应,及至京城内地,更不敢怠慢。 此时另有严深剿灭叛臣高发有功,因奉密旨,内调回朝起用。与姚温生同时到京,严深是岭南人,故此到会馆居住,恰好遇着众人,欢呼畅饮,一闻严深回朝,都是大喜,急忙迎接入座,从新摆一筵席,与他洗尘。偶然谈及山东单奎等恃强欲夺取我们马路,如此长短。兹因得回马路,是以演戏酬神,大家畅叙耳。 严深说道:“他们敢如此恃强,莫非不畏王法乎?自后不来争夺就罢,若是再来相争,待我入朝面奏,何惧他哉?”各人闻言,欢喜不了,以为得了帮手,可以安寝无忧矣。不料山东各举子,仍旧心怀不平,又欲再争,恨无帮手,忽听说姚温生回来。单奎说道:“他上是小弟的亲眷,若弟亲到他处,说明被岭南欺压争去马路,求他出一个妙计,得回马路,谅温生无不允之理,如得他首肯,何愁不得马路也。”众人闻言大喜,随即催促他快些前去问计。 单奎应允,别了众人赶往皇华馆,拜了姚温生,寒值已毕,即将上项事情细说一番,并求设法报仇。温生听罢,说道:“有这样事,如今在王法管辖下尚敢如此胡为,倘在别处尚不知其何等凶横,他既恃强欺压,待我明早入朝,将此事奏明,请将为首数人定罪,以儆凶顽,看他尚敢再来相争否?”单奎等闻言十分欢悦,连忙齐声说道:“多蒙指点,感领殊深。”即时拜辞回去山东会馆听候。 再说温生、严深二人,一为帮山东各举子,一为助岭南各武举,二人同一心事,均于是晚听候五更入朝面奏。一到四更,打点上朝,两人在朝房内不期而遇,彼此相见已毕。温生说起岭南宋成恃强各事,严深回答实是山东恃势争夺,与敝处的众人无干,因此各执一词,两相争论。忽闻钟鼓声响,赵匡胤临朝,温生和严深急忙上朝。 第395章 赵虎打服金鳌熊 留方静生展文采 姚温生先奏道:“海波国王上表投降,并献上金鳌熊一只,臣今率领使臣入朝,现在午门候旨。”严深又奏:“奉命出镇,现因剿灭叛臣高发,奉调回朝,另行升用,复奏山东单奎等,恃强霸占岭南马路,以致酿起争端,以祈明降饬旨,下令山东不得争此马路,以安二地之民,以免酿祸,小臣不胜感激之至也。” 温生上前奏道:“严大人此奏差了,余自入京以来,即闻岭南恃强欺压山东。现在金銮殿上,犹敢饰词混说,甚不通情。臣启奏皇上,他们恃强夺马路是真,并非单奎等恃强横行。皇上明见万里,定能洞烛其奸,恳祈断回山东此路,非仅臣一人受恩,即该地军民亦感德矣。”严深听了温生的奏言,登时生怒,与他争论,因此你言我语,在金銮殿上争闹起来。 赵匡胤一时也左右为难,欲劝不能,讲和不得。忽然想得一计道:“二人不必争论,现今海波国进有金鳌熊,带往御校场,着二地举子齐往,有能打胜金鳌熊者,可得马路。如不能胜,或被伤死,各安天命,无用多言。你等以为如何?如各人允肯,准于明日到校场定夺可见。”温生、严深俱皆应允,连忙退朝,各回会馆,约齐众人,明日到校场,收伏野兽。众人闻言,心中大喜,各人摩拳擦掌。 次日到校场侍候,皇上一到,即传众人得知,“今日因二地为争马路起事,祸无了期。是以特着尔等到此与金鳌熊比较,如有能收股金鳌熊者,准他得回马路。倘被咬伤死亡,各安天命,先以此申明,倘二地心愿者,即上来报名为据。”姚温生上前唱名毕,即到金鳌熊面前,欲一拳打去,伤他性命。 不料金鳌熊缩身一闪,温生扑了个空,一交跌在地下。金鳌熊用足抓住温生,咬开两截。单奎正欲上前救护,已来不及了。是时激怒单奎,即率领各举子围住金鳌熊,欲当场打死,一则为温生复仇,二则取回马路。谁想山东人虽众,难打金鳌熊,反被金鳌熊抓伤无数举子。是时山东人皆逃走,不敢近前。 于是岭南宋成、白安近前双敌金鳌熊,几乎受伤,幸得赵虎眼快手急,从后追来,向金鳌熊尾骨一拳打下,金鳌熊受了这一拳,登时四足麻软,吼叫如雷,赵虎乘势骑上金鳌熊背上。手掀住鬃毛,双足将他夹住,一手照着乱拳打下,那问他肯服否?他亦古怪,竟晓人言,四足伏下,把头乱叩,如服教一样,赵虎见此情形,亦不伤他性命,放手不打,带他到皇上案前。 赵匡胤见赵虎打服金鳌熊,应得回马路,判断归岭南专用,别处不能争夺,如有不遵,重惩不贷。下标年月日,会堂批判,并饬兵部存案,着为成例。判毕,岭南举子上前谢恩。惟有单奎等十分扫兴,而且姚温生又死,更加无趣。各人暗自逃走,散去校场,并无山东一人。且说次日,皇上临朝听政,文武百官齐集,朝参已毕,忽见文班中两位官员,口称有事启奏,执简举步上前。 原来是礼兵二部尚书。因前奉命出示,谕悉各地文武举人齐集,听候示期会试,现在试场期已近,惟恐再延时日,滋生事端,反为不美,又山东广东两地,相争马路。尤且械斗多端,这就是前车可鉴矣。二尚书日夜耽心,是以约定今早入朝,将此事奏明赵匡胤得知,请旨定夺。赵匡胤人闻奏,点头称是,果然各地举子屯集京师,龙蛇混杂。 若是再延时刻,惟恐惹是生非,不如赶早开科,先考文,后考武,以了此大典方为上策。赵匡胤随命礼兵部尚书,分头考试,先文后武,会试后即选入朝殿试,复考真才,评定甲乙,庶无枉屈之弊。礼兵二部领命回衙,出示晓谕。各地士子一见,纷纷到部注册考卷。及至文场,岭南的成静生、黎留方等共百余人,一齐入场归号,静候出题。 等试纸一出,静生、留方二人素称老手,认真题解,顺手写就三篇,一连考满三场,均是如此,颇称得意。出场后,会馆摆酒与同乡洗笔,静生、留方二人,同席谈论多时,酒过三巡,食供三度,静生因此请留方默念文章,以开茅塞。留方答道:“拙作不堪污先生之听,敢求先生大作,以新眼界。”静生说道:“好说了,阁下如此,各位小弟尚敢班门弄斧乎?” 是时同坐四人,见他们你推我让,一味谦虚,激怒一人说道:“你二人竟不似同乡兄弟,彼此均是读书人,何必如此鄙吝,即使念出,果属佳文,我亦替兄欢喜,所谓奇文共赏者是也。”二人见他说得合理,静生即说道:“待小弟献丑。”于是将头三篇并诗从头到尾朗念一遍。 黎留方听他念至首文起讲,即赞道:“探骗得珠,当行之作。”再听静生接念下去,随念随赞,每诵至终篇之时,击节赞赏不止。及诵至第三篇尾时,留方说道:“到底是抢元文字,小弟甘拜下风。”静生说道:“兄太过奖,令弟难以克当,还祈大作指教。”留方说道:“有此珠王在前,拙作何堪再诵?”四人又大言道:“先前已经说过不秘,况弟等听成兄之文,恰可听到入神,又被你冲淡,何不一气念出来,使弟等听听,亦可知两位鸿才也。” 留方只得将三文并诗背诵,静生听了赞道:“握定题神,一丝不溢,不可多得。乃出色之作,高发无疑,可为预贺也。”留方谦虚了几句,又举杯向静生说道:“弟借此一杯,作为预贺吾兄抡元之敬,请满三杯。”静生递回一杯,反敬留方说道:“兄之文掷地有声,理宜应在小弟之上,兄先饮三杯,弟方敢从命。”四人劝道:“两位先生,文才相并,齐胜可也,何必区区?”于是二人各饮三杯,并请四人陪饮三杯,四人见他二人相交称赞,定然高中,因此十分欢悦,你酬我劝,直饮至更深,方歇散席。 第396章 岭南四人中进士 众人商议回家乡 不觉过了数日,又值武科开射之朝,兵部尚书每日往校场看箭,四条马路,分设辰宿列张四个围,派定本部左右侍郎,分阅马箭,限中三箭,方准跑射地球。岭南派在列字围,会馆内宋成、黎留方、白安、赵虎、欧阳瑞隆共百余人,同往跑马。宋成、黎留方、白安均中六箭,赵虎中五箭,欧阳瑞隆中三支,其余各三或四五不等。 如果仅有十余中一二支箭的,不得入围。头场中全箭者,宋成、黎留方、白安三人,其余几人十二矢、十矢、九矢、八矢者不等。迨至内场技勇,点写武经,三场完竣,各会馆休息,静养精神,预备复试大弓,以图上进。 礼部尚书又详阅各地举子文章,评定甲乙入朝,言明揭晓日期,随即牌谕各举子。一到揭晓前一日,京城内外拥塞不通,人人企望报。是日岭南会馆,预先挂灯结彩,候接喜红,方将布置停当,接连三四人走来报喜,齐说恭喜列位老爷,成静生老爷高中第六名,众人闻报大喜。 成静生心中喜悦,随即打发报子出门,众人又与他道喜,此时会馆中热闹非常。车马盈门,往来不绝。到了黄昏,又有报子走来,报说黎留方老爷高中三十八名,接连又报有二位大老爷高中了。于是会馆中人欢声振地,四名新贵俱在会馆居住,因此馆中摆酒会客,一连数日,诸事已毕。四人约定同往学官拜会同年,听候复过试,然后朝考。 不觉过了数天,忽一日,见礼部挂出牌示,定期四月十八日复试新科人士,入殿殿试分甲,二七日朝考,钦定等第授职。众新贵见了日期,齐到礼部学习仪注朝拜,至期考试已毕,各回寓所等候。次早,各新贵俱官服顶戴,礼部带领入朝行礼,叩谢皇恩华,然后依班站立静听轮唱。 不一刻忽闻金殿传呼,一甲第一名状元颜思系江南人,二名榜眼金陵人,三名探花山东人。二甲进士成静生、三甲进士黎留方是岭南人,钦点翰林院翰林,各授职已毕。当殿簪花,赐宴琼林,随即散班退朝,各回公寓。 再说岭南众人,见成黎两人点了翰林、知县,立即带齐鼓乐,热热闹闹齐到皇城内迎接。四位新贵骑了骏马,威风凛凛簇拥会馆而去。及到门前,鼓乐喧天,炮声震地,所有乡邻戚友齐来恭贺,开筵款客,自不必说,足忙了十余天,诸事方才停妥。又值武场放榜之期,又复沸沸扬扬,京城中十分热闹,那些武馆中伙头,各想争头报花红,预先走到兵部里用些小费,买通门路,听候名字走报。 岭南众武举,各各欢喜齐集专候捷音。忽闻人声喧闹,报到黎留方高中榜眼,又报宋成、白安同中进土,及后又报赵虎又到了,是时会馆中人十分大喜,见日下已报四名,大约还有一二名亦未可知,因此各人加倍喜悦,谁想岭南科额只限数名,不能过额多中,直至揭晓之时,方且明白。 是时岭南各武举在会馆迎宾送客,忙忙碌碌闹了些时。黎留方等四名新进士,殿试后授职,再写家书报喜。光陰似箭,不觉过了十余天,兵部牌示殿试日期,各新进士闻知,至期齐集武英殿考试,众大臣挑选技勇超群者,进呈赵匡胤复核定甲,然后命各进士朝考授职。黎留方与宋成点了侍卫,赵虎拨归营用守府,白安也任了侍卫。武科状元是山东人。各新进士授职已毕,退朝回寓。 再说岭南新贵白安乃作坊内人。因前者扈会坤学习武艺后专打作坊,行内诸人被他打伤性命,不知其数,白安见屡受其欺,所以转行习武。今日幸喜点了侍卫,谅必可以报仇,一来与众亡友泄愤,二则争这一口气,事非一举两得乎?惟是计将安出,当时再三思想,偶然想起妙计,连忙请了众乡亲及新科翰林成静生、黎留方等出堂会议。各人询问他有何大事商量。 白安说道:“无事不敢惊动,缘弟本是锦纶堂行内人。前者因被扈会坤欺压,经讼多年,其中冤抑事情,弟虽不言,众位亦定知详细了,即如弟之转行习武,亦欲一旦有幸,好与敝行出气,今藉老天开颜,成就功名,尚恐独力难支。故请诸公商酌,实为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筹度万全之策耳。列公尊见如何?” 成静生说道:“此事兄即不说,弟等素知扈会坤凶恶,但未悉吾兄怎么设法?”白安说道:“弟现思得一计,欲奏明某等告假回乡,祭祖省亲,并在作坊建醮酬神。欲借重成黎二位先生名字文武联衔入奏。宰相系本科主试,与某等有师生之情,若见本章,必然询及建醮之事。弟即陈奏扈会坤恶迹,恃势横行。官民畏惧,惟恐临时被其拦阻,酿成巨祸,故特明请谕旨。如蒙朱批允准,方敢举行。倘遇扈会坤十恶不赦,再来闯祸。我等即禀明节度使,恳求拨兵卫护,他虽强横,焉能奈我何?如此乃能争气也。”众人闻言,齐称:“妙计!果然高见不差。”白安拜谢。成静生、留方二位连夜商议,写定奏本,待明早入朝具奏,众人晚膳已过,各人回房安寝。 那成静生二人商议妥当,连夜修起本章,一闻朝楼立鼓,连忙唤了家人,催请各位快些梳洗,赶急上朝具奏。是时文武五位新进士,一同前往朝房听候,忽闻钟鸣鼓响,即见内侍拥赵匡胤临朝理事。百官朝礼已毕,只见黄门官说:“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班。”话尚未完,只见左班中闪出新进翰林成静生,手捧本章,急步上前,又有右班中新进侍卫数人出班跪下,口称:“臣成静生、黎留方、白安、宋成、赵虎等有事启奏,恳请鸿恩,伏乞谕允,不胜欣幸,待命之至。” 那赵匡胤闻奏,即命内侍将奏章取来阅看,已悉各情,均宜允准,惟据称请假省亲,尚与例相符,至建醮酬神这些细事,何须上渎宸聪? 第397章 白安返回广州城 会坤逞强相欺凌 那时白安闻此谕言,急忙回奏道:“臣白安原系作坊中人,因扈会坤凶恶,连年扰累,以致损伤人命,闻言畏惧,逼得通行歇业,以避其凶,臣是以转行学习弓马,今幸邀天眷,侍卫内廷。臣等回籍,必定建醮酬神,又恐受扈会坤恃强阻住,有玷朝廷官威,故特奏明请旨。” 赵匡胤听罢白安所奏,说道:“有这样凶恶之人,地方必定受害。”随即批准本章,着礼部颁发文凭一道,准岭南新科翰林、侍卫五人旋乡祭祖,建醮酬恩。如有土豪恶绅恃强拦阻,滋生事端。准该翰林等指名具禀衙门,恭请王命,将该豪惩办,以做效尤,而挽刁风也,钦此,钦遵。 白安等领了护身文凭,即刻叩谢天恩,辞朝别驾。同回会馆,将来批允准各情,对各乡亲说知,然后着人雇定船只,随手收拾行李下船,趁着风色开行,夜即湾泊。光陰迅速,日月如梭,船已行了一月有余,所有险恶滩头,尽皆渡过,惟是尚须半月,才能到埠。幸他们每日在船内,论古谈今,说说笑笑,不觉寂寞。 忽一日,见船家报说已入西南地界,各人闻报大喜,即着家人预先收拾行李,免致临时匆忙,有遗失脱落之患。各从人领命,加意检点。不一日,船至广州城码头,将船湾泊停当,搭起扶手板,各人即着挑夫担齐行李,起岸回去,按下慢提。 再讲白安回到家中,即命人通知众行友,闻知白安回来,十分欢喜,以为此次一定可以报却前仇,虽有十个扈会坤亦无须挂虑。众人正在你言我语,忽见白安亲来会馆,各人急忙迎接,说道:“弟等受扈会坤所欺,忍气已久,今日喜白兄钦点侍卫回来,想必能报扈会坤仇恨矣。”白安道:“弟在京时,业已立定主意,兼得新科翰林的帮助,因此大众商量妥当,欲借名在会馆建设大醮,酬答神恩,那时扈贼闻知,定然生气,料他必不准我们会馆高兴。所以弟等奏闻朝廷,幸蒙批准,这就是奉旨建醮了,即如本地文武各官,不知此事便罢,若知此事,上至节度使,下至州县,亦必拨兵到来,护卫弹压,盖恐闹出祸端,他们亦有关系也。”众人听了这些言语,十分安心,速忙着人分头办事。立刻在锦纶堂会馆前搭盖棚厂,限期九月中旬,开坛建设大醮酬恩,不得延迟误期。 是时扈会坤仍在西边寺开设武馆,终日闯祸招灾,恃强凌弱,晚间出入,手提“专打机房”灯笼。附近居民,人人畏惧,个个心慌,兼之聚集一班狐群狗党,任意横行,殊无忌畏。今日闻作坊会馆搭盖大棚建醮,十分热闹,美丽繁华,随即对各友人说道:“他们设此醮会,不知因甚事情?系何人担带,竟然不怕我们生事,他既如此大胆,待我们放些厉害,与他们扫扫高兴,你等意下如何?” 众人应声说道:“甚妙,若果如此,让他众行白费多金又不能成事,反被我等丢架,那时便显我们名声,谅他不敢与我们抗也。”扈会坤道:“正是这个主意,今日我等齐到他们会馆,责成各值事,要他保护邻里平安,方准进行,如不肯担带,就立即拆棚,不准滋事。倘有哪个不允,即将他打破头颅,看他如何答我。”众人听了齐道:“趁着此时,即刻起行可也。” 此时乃九月初五日,会馆各人正在手忙脚乱分理事务,突遇扈会坤率领一班无赖顽徒赶到会馆,言三语四,要各管事人出来相见,又令搭棚工匠立刻停工,不准盖搭,如有不遵命令,我等即刻放火烧棚。是时数十匠人,正在赶紧加工搭盖,以期早日完工,不致误期。不料被他一喝,又不敢不遵,恐激怒他们,真个放起火来,连累街坊邻舍反为不美。不若我们暂且停工,待他两边讲妥,我等再来兴工,方免干系。众人商议定了,即时一哄散去,把会馆各人惊得呆了。 众人等见了心中大怒,白安急忙上前喝问道:“你等是何方来的?我们会馆建醮酬神,是件大事,与你无涉,何得擅自恃强阻止?甚属无理之至。”扈会坤干笑道:“你这厮敢不认得我了,我便是扈会坤,就是专打机房之太岁,你们行中,无有不认识我的。既然想设醮酬神,若能保得街坊无事,又无火烛之处,任你所为,倘有半些不妥之处,我就要把你会馆拆为平地,你担带得起,尽管做来,再有多言,叫他出来会我,待我取他狗命。你们识性,快快拆棚了事,如再滋事,莫谓我言不在先也。”即令众人踏步回西禅寺去了。 白安等气得目瞪口呆,出声不得,眼光光看他们回去。众行友拥着白安等,回馆坐定,压下了气,再作商量,道:“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尚被他如此欺负,情难哑忍。”白安道:“不妨,他们等不过自恃凶恶,料我们不敢与他对敌而已,此次必须请齐成静生二翰林,联名在衙门控告准了,再与他们理论,尚未为迟,目下断断不可与他争论是非,恐怕失了眼前威风,被人耻笑。”话完,即着家丁持帖往请两位太史。 驾到会馆,白安等急忙迎接入堂,分宾主坐下奉茶。茶罢,白安开言说道:“无事不敢惊动两位老师,因小弟拟敝馆建醮酬神之事,前者在京师已蒙尊驾联名奏准,今日突被奸恶扈会坤,率领无赖等辈到来,逞刁恃强,不准举行,并将搭棚工友赶散,口出不逊之言。各友怒气勃勃,即欲与他相斗,见个高低,弟恐众人非他敌手,防有性命之虞,故此劝止各人暂时忍耐,不与较量,况系奉准上谕之事,何用自己出头招灾惹祸?因此敬请台驾到来商量此事,弟欲在督抚处递一陈词,说明扈会坤等谋为不轨,将他们众凶拿办,以除民间大害。非独敝行诸友戴德,即万民亦受恩矣。未知太史公尊意然否?” 第398 扈会坤作恶行凶 成静生具状相告 成静生说道:“若以扈会坤多行不义,殊不为过,况这班凶徒,平日视杀人如拾草芥,不知悔过,实属死有余辜。”黎留方道:“据弟看来,此事实有大意存焉,盖他屡次恃强,伤毙人命,指难屈数,必然恶贯满盈,鬼神差使他出来拦阻,故惹祸烧身,实属天欲收这班凶徒,是以假手某等耳,某等此次再不将他拿办,则后来之祸,更无底止矣。” 白安道:“所虑不差,甚是在理,就请两位商妥禀词,明晨劳驾亲会节度使,当面交禀,更为机密,庶不致泄漏风声,被众凶犯走脱。”成静生、留方齐道:“极是,兄可出去,知会各友不可闹事,若扈会坤再来吵骂,切莫理他。待禀准之后,再与他理论就是。”白安闻言,当即随后出来安慰众人一番,着令静候,切勿性急生事。众人领命不提。 哪知扈会坤却仍在西边寺武馆内教授徒弟,听谈话间说及白安由京内回来,大为热闹,公所内搭台起造,挂灯结彩,预备超度亡魂。他就大怒起来,说:“白安以为中了武进士,用了侍卫,就回乡如此热闹,眼中无人,不怕我去争斗,想必他有意与我为仇,我偏要与他斗气。” 次日扈会坤就带了一班狐群狗党的徒弟,到了作坊公所内,却值众人甚为高兴,自在那里铺陈一切,就上去打了个七零八落,随后高声喊道:“你们这班贱货,一两月不来寻找打你们,就忘了你胡祖宗的厉害,现在白安那囚囊的由京回来,不过中了武进士,就想在太岁头上动土,要想建醮,也不来祖宗面前讨讨饶,就敢妄作妄为。今日祖宗前来送个信与他,他若一定要建醮,只要他保得这城内太平无事,没有死人失火的事在三年内发生,祖宗就高抬贵手,让他一个初犯。不然,不怕是什么侍卫,在家乡父母之邦,也不能以官势欺人,听他怎样起造,祖宗总要拆他。” 当时扈会坤就将公所内物件打得干干净净,那些人皆知道他的手段厉害,谁敢吃他眼前亏?都齐声说道:“是了,是了。现在我们白董事不在此地,等他回来,我们将你这些话告诉他便了。”扈会坤说了这一番话,带着徒弟,仍然回寺里去了。 那山地和尚听见胡惠乾今日又出去与作坊中人作对,他就上前劝道:“古人有言:话不可以说尽,恶不可以作尽。你已将卢成龙师兄弟三人打死,也算报得杀父之仇,雪了自己之根。后来遇见作坊中人就打就斗,死在你手中,也不知其数,他们已是怕你极了。现在谁还敢与你争斗?此刻白安超度亡魂,是他们不能代同业报仇,又不能令死者含冤地下,故此做这道场,与众人超度陰灵,这也是不得而已的苦衷,你就随他便了。当真把人家闹急了,莫说我们竹林派拳法精通,可知强中更有强中手,设若再来一个,如封师叔那样本领,难道还有五梅师伯前来救你?人总要放宽一着才好,所以气不可使尽,话不可说尽,我劝你就此算了罢。” 扈会坤听了山地和尚这番话,也觉有理,也不想再去寻斗。哪知白安被公所里的人跑到他面前,就将扈会坤在公所内拆毁神台打坏灯彩,以及要他保岭南不准死人失火的话,全行告知白安,说道:“从前我们皆是平民百姓,被他欺负,无人给我们出气;现在你老人家做了官,且这事,本是奉旨办的,若再不在此时做个出人头地的事,将这狗头如法究办,下次就格外撒野了。” 白安本来要在同行众人面前要个脸的,偏生扈会坤又要与他作对,加之众人你言我语,当时满面急得通红,说道:“我若不将这狗头究办,不但难见众人之面,我这武进士也就白中了。”随即取了名帖,叫人将黎留方等人,一并请来。不一时,众人已到齐,白安气喘喘的,将扈会坤又来拆毁打斗的话,说了一遍。 白安说道:“我在京时,就怕这厮不肯干休,特地请你们大家看在乡亲之谊,为地方除害,联名具奏,奉旨回籍建醮,超度亡魂。今日还未开建道场,已先被他得个先着,全不把我们放在眼内,若再不以王法处治,那就更不得了。故将众位专程请到此地,以便做个禀稿,令人写好,明日我与众人一起去拜见抚督,将这话,请他札令司道县府,派人前来弹压。” 成静生等人也气愤不过,一齐答应道:“我等明日定与自兄前去,地方上有这样的凶徒,这还了得,若不早为除灭,随后还要酿成大患。至于禀稿,我们就在这里议论好,请人代写,免得再为转折。”白安见众人已经答允,甚是欢喜,随叫人摆了酒席,请四个翰林饮酒。 那些作坊中人,听见白董事与成静生等人议论,一个个皆感激不尽,说道:“四位能如此出力,一辈机房中人,皆要朝夕颂祷了。”成静生又谦逊一番说:“皆为地方上起见,何必如此谦逊。”说着入席饮酒。文武翰林进士,在房内斟酌了一回。散席之后,就请成静生主稿,落稿以后,递与众人观看,众人取过来,只见上面写道: 翰林院成静生、武进士二等侍卫白安等,为恶霸不法,扰害地方,叩求捕获究罪,以伸国法,而安门间事。窃职等于上年见作坊卢成龙等人被恶霸扈会坤争斗,当场打死三人,后又打死一二十口,纠众械杀,通城皆知。只因各尸属畏其凶势,忍气吞声,自具棺木收殓,不敢报官追缉。职等见其沉冤不白,故于今岁进京时面禀皇上,缮呈奏折,申奏朝廷,于回乡时,在公所设坛建醮,以超度亡魂,此不过为死者超生,并不敢向生者出气,当蒙皇上准奏,并着在原籍建醮,仍一面移文知照本地衙门派差弹压等因。职等遂于回籍时,在公所设坛建醮,于昨日始将神坛筑完,该恶霸胆敢目无法纪,复行纠众拥入公所,打伤多人,所有陈设器具,毁拆一空。似此不法,较诸强盗打劫为害尤甚,视人命如儿戏,视国法如无物,若不据情陈述,特恐酿成大患,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为害非浅。叩求大帅俯念民害,札饬所属,严拿正法,以靖门间,而伸国法,实为公便,上禀。 第399章 成静生书写禀状 扈会坤擒住白安 众人看完之后,都说道:“究竟是翰林出身的成兄,笔墨与人不同,此禀状不但陈述分明,且面面俱到,将国法和民害,以及原被告实情劣迹,皆陈明在纸上。大约这禀送进去,任你是什么人总要准情照办的。”众人谈了一会,便请人抄写一份,以便明日同去面递。 白安与成静生等将禀稿作成,预备明日一齐上衙门面进。那作坊中人,也非安分之辈,平时被扈会坤殴打,虽也可怜,此时见白安众人代他们出气,登时就得意起来,捕风捉影,添盐加醋的乱说一阵。等他们走后,就三人一堆,五人一丛,到了街上,逢人便道:“我们这几时吃扈会坤狗娘养的苦,可知现在我们业中,也出了能人,硬轰轰的,代我们本业出气了。” 那些人听说,也疑惑真有个出色惊人的能人,当时就问道:“你们业中,到底出了何人,有这样的脚力与扈会坤作对?想必这人的本事,比那封得道还狠,你们快说,好代你们欢喜。”作坊中人见这些人又如此高兴,便把白安如何奏明在案,回籍建醮,以及今日又被扈会坤殴打,现在请了成静生做了禀稿,以便明日到衙门投递的话,说了一遍。那人就恭维了一番,说:“你们从此要出头了,不怕扈会坤再厉害,也不能与衙门为难。” 作坊中人听他这样说,更是眉开眼笑说道:“你明日到衙门里看扈会坤吃苦,到了临时,他虽再求饶些,喊我们业中人祖宗,立下交单来,世世代代做我们子孙,那时都不饶他的,只恨他太恶了。”诸如此类,你在这条街上说,他在那条巷里谈,总是抓向往脸上摆,以为自己的人是厉害的。 哪知隔墙有耳,他们总是爱面子的话,谁料扈会坤的一班徒弟,晚间也在街上闲游,惹是招非,却巧日间扈会坤又打了作坊中人,这些徒弟格外留心街谈巷议,说:“我家师父,怎样厉害,现在又把作坊的公所神坛都拆毁了,打伤多少人,连一个回手的皆没有,非是我们夸口,岭南除了我们师父,谁敢如此?我们投在他门下,哪个敢欺我们?” 扈会坤的这些徒弟,正在夸他师父的本事,可巧遇见个刻薄嘴,在旁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倒是不摆架子的好,打量我们不知道,将这话来吓谁?人家用的缓兵计,你们还不知道,所谓光棍不吃眼前亏,现在禀帖已经做好,只等明日到衙门投递,请官究罪。眼见得死在头上,师父倒要断头,徒弟还在这里说大话,你道可笑不可笑?” 扈会坤的这班人被这刻薄嘴说了这些冷话,如何忍得下去?登时反过脸来骂道:“你这杂种王八狗子,老爷师父要断头,你在哪里听来的?好好说出证据来,老子同你没事,若不说出来,就一拳先将你这杂种打死再说,看你可胡说不胡说了。” 那人被他打急,只得说道:“你不可在此撒野,你到前面巷子去听,他们还在那里说呢!”这个徒弟听如此说,他就半信半疑,说道:“如果不确,回来再同你算账!”说着转身走到对过巷内,果然一丛人在那里谈论。这个徒弟因一人势孤,不敢上前争斗,低着头,气冲冲跑到西边寺,寻着扈会坤说道:“师父,我们这地方不能住了,竹林的威名,被这班机匠丧尽,还有什么脸在此地?” 扈会坤生性最怕被人激,一激了他,虽刀里火里,总要去走一遭,说道:“你这人好糊涂,在公所出的那口气,你还不晓得,现在又听谁的话,如此说来?”这徒弟就将在街上听见的话说了一遍。扈会坤已气得目瞪口呆,这人还未走开,接着又进来几个,皆如此说,扈会坤哪里容得下去?登时就要前去寻打。 这班徒弟上前说道:“师父不要如此着急,此刻前去,他们已经散去,最好明日,等他们到会馆聚齐的时节,师父前去,那时一个也走不了,便将他这班人打死,看是谁厉害。”扈会坤听了说道:“话虽有理,只是又令我多气一夜。”众徒弟也不回去,各人就在西边寺住宿。山地和尚听见了这话,也是动怒道:“我已劝解下来,免得仇越结越深,他们又如此胆大,那就不能怪我们手毒了。”当时也是怒气冲冲,返回方丈。一夜无语。 次日,白安因要与众人同上衙门,天才明亮,就起身到了会馆,专等成静生等人前来。不多一会,各人已到,众人入坐,用了点心,随即喊了轿夫,复将昨日所缮禀稿看了一遍,收入怀中。方要起身上轿,忽听门外呐喊不止,远远的听人喊道:“我们快走罢,不能将命与他拼。”话犹未了,早有看门的人,跑进里面,向成静生等人说道:“不好了,请你们快躲起来罢,你们俱是文墨人,不必同他争斗,扈会坤现已带了徒弟,打进门来了。” 成静生等一听,才要起来望后面逃走,早见扈会坤如凶神一般,带着些如狼似虎的徒弟,冲进门来,一眼看见白安骂道:“你这打不死的臭王八蛋,倚着你中了进士回来,就眼下无人,还要想断老子的头,老子今日就来看你怎样断法,有本事只管使出来。”说着跑上来,早把白安擒过来,就要望门外跑,居心想到大街上丢他的丑。此时成静生与黎留方等人,早趁着大闹时节,躲到里面去了。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发抖,说道:“只听见他们说扈会坤厉害,今日见了,真是话不虚传。” 那白安被扈会坤擒过来,欲望外跑,早有人见了这样,晓得出去没有好事,赶忙一个个上前说道:“扈大爷请你撒手,有话好说,何必如此动怒,果真是他不好,然后再打来迟,有你大爷如此本领,还怕他跑了不成?” 第400章 扈会坤耀武扬威 节度使接见众人 扈会坤见他们如此说,心下想道:“我昨日来时,他们本来就低头,怎么晚上忽然就变了?莫非是我那些徒弟造言生事,叫我来与他们斗争,好代他们争面子,这事倒要细细查点,不如将他放下,说明白了,看他怎样。” 扈会坤随即将白安往地下一掷道:“我昨日来此,是怎样说你的?叫这杂种,保我境内三年之内平安无事,就准你们建立道场,你们这班人也是答应。为什么我走之后便倚势欺人,抬出官府来吓唬我,约人递禀帖,想断我的头?既然如此,老子就来送与你们断头,看你们可认得老子?”说着又要上来。 那工匠深怕白安要吃大苦,内中有两个会说话,胆子大的,赶忙上来说道:“原来你老人家听了这个闲话,怪不得如此气法,但我会馆内,真不敢说这话,必是有人与我们作对,晓得你老人家本事好,有意胡言乱语,播弄你老人家前来厮打,他就在旁边看闲,你想,我们如敢同你老人家斗,昨日来时,我们都不求你老人家了,你不信,现在白先生正请了几个人来做陪客。打发我们去请你老人家,说昨日多多得罪。晓得自己冒失,未曾先到你老人家那里打招呼,特地备下酒席,陪个不是。你看厨子已经来了,担子还设在门口。” 扈会坤被这人说了一番好话,气已平了一半,回头果见门口放着两担酒席,不敢进门。这酒席正是白安叫来准备与成静生上街之后,回来吃的。却巧扈会坤前来一阵闹,酒席挑来。到了门口,不敢进门。这人机灵,借此说了一番鬼话。扈会坤此时说道:“你们不必用这鬼话谎我,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徒弟向来是不会说假话的,老子既来了,谅想不得空拳,先尝我两下再说。”说着举起手,将白安翻倒,伸开蒲扇手,左右开弓两个嘴巴。 早听得白安哇一声,口中早吐出鲜血来。机匠看了这样,深怕再打,赶忙求道:“扈大爷,你高抬贵手,打人不妨事,却要打得服,人家一团好意,想陪不是,不能反因此被打,你老人家说,令徒听见人说的,请今徒将说的人寻来,三面对证真假就知道了,真的听你老人家处治;若是假的,不但你老人家被他骗,不能饶这狗娘养的,就是我们这班人,除却服你老人家,其余任什么人,我们也要将他打得七死八活。” 扈会坤听了这话,就叫昨夜晚上说的那两个徒弟指出人来。那两徒弟,本是在街上听的闲话,也认不得人姓甚名谁,从哪里去寻,急半天说道:“我们明明听见的,师父不要听他赖,他们是故意的!”这些工匠见他说不出人来,赶忙又说道:“大哥,君子成人之美,古人说的好,低头就是拜,我们已经如此陪小心,若你老哥再在令师前说我们的坏话,怪不得扈大爷生气,只是今番打死冤枉,请你老人家松手。” 扈会坤见徒弟交不出人来,果然自己冒失,将他打冤枉了。说道:“总是你们不是,设非从前结下仇来,他们也不能如此说法。现在我既来了,你们也该晓得,不能不给我面子的,要或不打容易,只要白狗头在会馆门口,叩四个头,说:‘我白安从此安分,再不与扈老爷作对。’我就饶了他,若是不肯,无论冤枉不冤枉,只要老子打得兴起,生死也不知道。” 众人见他已经改口,只得又上前说道:“白先生今日被你这一阵恶打,已是冤枉,人人有面,树树有皮,何必还叫他到门外出丑。你老人家这威名,谁不晓得,何必定要如此,由我们大众谢个罪罢。”说罢上来三四个人,将扈会坤拖了过去。这里白安已被气得目瞪口呆,见扈会坤放了,便走过几个人来,将他送往后面去了。外面扈会坤还是大喊大骂,复经众人连连作揖赂罪,才把他劝了出去。 这里众人,见他已走,大家抱怨道:“昨日究竟是谁人在外面乱说,被他的徒弟听见,闹成这个样子?”那些说话的人,听了这个风声,久已躲到别处去了。白安在后面气了好一会,方才开口道:“这里全无天日,岂不要造反么?他既将我打伤,我此刻就到辕门,看节度使如何说法。” 成静生说道:“去总要去的,倒是叫人出去看看,扈会坤哪里去了,可有人在此地。莫要再被他得个现的去。”众人都说有理。早有三四个人跑了出去,回来说道:“他们已经去远了,要去趁此去罢。”三人一听,只得又将前番的轿子叫来,三人乘轿,来至辕门,叫人拿了帖子,投递进去。 这岭南新任节度使姓郑名比重,平生嫉恶如仇,十分清正。当日家人呈上名帖,说是新翰林侍卫共计三人,皆至辕门求见,说有地方上要话面禀。此时郑比重,早已得着京城的公事,因绅士尚未禀上来,故未发札。此日见成静生同白安来拜,吩咐有请。家丁领命出去,成静生等虽是京官,但因在本籍,不敢由正门而入,众人皆在大堂门口下轿,向暖阁穿进里面。 家入引入花厅,早见郑比重衣冠整齐站在堂口笑脸相迎,成静生等见着,赶上一步,彼此行礼,两旁设了位,送了茶,然后大家坐下。成静生道:“晚生等由京回籍,理应早赴辕门拜候,适因俗务纷繁,有疏礼貌,罪甚,罪甚!”郑比重谦逊道:“诸公玉堂清贵,老夫早想趋贺,因未知诸公可否荣归,是以稍迟,抱歉之至。”到了白安面前,因他是一个武进士,虽然用了侍卫,却比不得成静生等清贵,即问道:“白兄高居金榜,武艺超群,令人可羡。” 白安本是个作坊学武,又是改行,今虽用了侍卫,但见了大人先生,总有些不脱俗言语,也就接不上来,见节度使奖励他,也不知如何是好,急了半会,方才说道:“不敢,不敢!”本来被扈会坤打了两个嘴掌,已是红肿不堪,此刻答不出话,又一急,面上一阵飞红,把这个肿的地方,都发出亮光来了。 第401章 节度使奉旨相助 方捕头欲请卢熊 郑比重向他说道:“白兄如此气概,将来必专于武营,看你面上如此光彩,可见就是预兆,可贺,可贺。”白安见大人如此夸奖,实在不安之至。成静生与黎留方听了这话,又将白安看了一眼,彼此实在好笑,扈会坤打了他两下,弄到如此地步,还说他好气概,若再打两下,连眼睛也肿起来,那时很好看呢。 白安见众人皆谈闲话,不说正文,自己也就顾不得羞耻了,接着说道:“大帅奖誉晚生,晚生脸上并非是光彩,却是红肿。”郑比重诧异地说道:“白兄何以如此?请道其详。”成静生见问,趁着这个机会说道:“晚生等今日前来,一则为大帅请安,二则因地方上有一恶霸,此人叫扈会坤,是竹林寺恶僧的徒弟,拳棍十分凶勇,前已打死十余人命,是以晚生等在京联名具奏,蒙皇上批准在原籍建醮,并请大帅札节下属,一体弹压。想这公事,大帅处谅早得着了。” 郑比重听了连忙答道:“于前日已经接到此件公文,既诸位为超度亡魂起见,即请照办便了。”白安说道:“晚生固已奉旨准办,故已回籍后,就雇工人在会馆起造神台,不料扈会坤目无法纪,胆敢将神台拆毁,将晚生殴打。是以晚生前来面禀,叩求大帅恩裁。”说着在身边取出禀帖,递了上去。 郑比重展开一看,说道:“这扈会坤如此不法,地方受害不浅,县府竟不通报上来严拿究办,实属玩忽已极。诸位先请回去,老夫立刻飞书府县,派捕查拿,一面派差在会馆弹压。”成静生等谢道:“大帅如能照此办法,不独晚生等感激,即岭南百姓,也沾德惠了。”郑比重谦逊一番,然后众人告辞而回。 郑比重见众人去后,当即传了广州府陆树、南海县令王游两人前来,先将京城来文与他看过,然后又将成静生等人所具禀状,交他带去,从速施行。陆树来到衙门,复将番禺、顺德两县令传来,番禺县令是曹永,顺德县令是严武。 三县得着这件公事,明知扈会坤是著名恶霸,虽在境内,却是不容易拿获,且西边寺有他一班师兄弟,皆是武艺高强,一经举动起来,恐怕捕快亦无能为力。只得各回衙门,将所有的马快,皆传集一处,分一半在机房会馆巡防弹压,一半在西边寺侦探。如见扈会坤,将他拿获,赏银五百两,另有功牌奖誉,务必缉获到案,不得松懈。 各捕快接了这堂谕下来。虽然是三县的人,却是通气的。其中有个极好的快头,其人叫方奎,两臂有四五百斤勇力,那拳棒功夫在岭南公门中也算推他第一,手下各快役不是他的徒弟,就是他的徒孙。众人因他武艺好,年岁大些,尊他为班头,一切事宜,皆听他主使。当时接下这件公事,众人就去问他如何办法? 方奎说道:“这事衙门虽然紧急,但须把根脚站妥,方可行事。我听扈会坤从前也非歹人,只因父亲被作坊中人打死,所以他立志投入竹林,习了这一身武艺。此刻作坊中人打不过他,故想出这个主意,我们虽可代他出力,但是他们也要谢谢我们的劳,方可行得。你们在此守着,等我先去一次,看是如何。”说着别了众人,立刻来到会馆门口,见成静生等轿子还在那里,晓得此时还在里面,进了会馆,向门丁说道:“老哥,请你上去,向老爷回一声,说我是南番顺三县差来的快头,面见老爷们有要话禀明。” 那看门的老头子听说是捕快两字,知是成静生等人到督院去过,所以县里就差人前来弹压,赶忙动身到了厅上向众人禀明。白安听说,忙道:“叫他进来!”那人答应出去,领着方奎到了厅口,向众人请施了一礼,站立一旁,说道:“小的叫方奎,奉了三位县老爷的命,招呼带领众人捉拿扈会坤的,请诸位老爷示下,是单在他门口巡防守护,还是带人到西边寺去?” 成静生道:“本来公事招呼府县,一面派人缉获,一面弹压,理应依公事当差,为何反来动问?”方奎见成静生抱定公事两字,忙笑脸回道:“诸位老爷的明见,小的等人虽然充当差役,但这件案,非是寻常的凶手可比,扈会坤的手段这会馆里是知道的。人不多,手段不好,也不能前去。若仅在此弹压,这些饮食,小的还报效得起。若再分头寻获,必得用厚聘,请人同小的同去。就这一层,望诸位老爷们的恩典,小的只有差遣,没有这么厚聘。” 成静生还未开口,白安被扈会坤作弄了两次,恨不得立刻就捉得了来消这口气,忙道:“这事也难怪你,究竟要多少银子作为聘金?你快快说来,好给你们前去。”方奎见他已经答应,乃道:“要聘这人,非三千银子不可。随后果能捉到,还要三千谢劳,这就是六千。其余小的手下的人,听凭老爷们给赏便了。”白安道:“这也是件小事。”说着就在身边取出一张银票,交给方奎说道:“你此刻前去,随后总不难为你的。”方奎接了过来,施礼退出。 方奎知道扈会坤的厉害,不敢单独会捉他,因英不露有个好朋友叫卢熊,其人与英不露是生死兄弟,当时英不露未曾学武时,与这人比屋为邻,彼此性情相合,就拜了异姓兄弟。随后英不露到武当山封道士那里学武,他就到四川峨眉山黄眉道人那里学习。两人不肯相别,立下交单,现在各奔一方,学习武艺。他日成名之日,定必患难相扶,福禄同享。后来英不露在水月台被扈会坤打死,他还在峨眉山未曾接获此信。 方奎也是白眉道人的徒弟,本领却不及卢熊,心想欲捉扈会坤,必须把他请来,方可稳当。主意已定,回到班房,将这话向各人说过。次日大早,复行找了卢成龙的儿子卢强,说代他去请马雄,为他父亲报仇,约他同去,路上有个伙伴,卢强自然情愿。 第402章 马楚文香到杭州 西湖遇到俏妓女 两人商议停妥,又到会馆里向白安说知,请他稍缓半个月二十天,再行起造醮坛。免得扈会坤见我们不在此地,又来寻事,白安也答应了。到了第三日,方奎与卢强前往峨眉山。 马楚在金华府与成静生、黎留方别后,便同文香往浙江而来。这日到了杭州府城,择了个福星客寓住下,知道天竺山同西湖两处景致甚佳,以前只是匆忙路过,没有好好欣赏。次早起来,用过点心,与文香两人预备到西湖游玩。 马楚和文香二人出了福星客寓,问明路径,来到西湖。只见一派湖光,果然是天生的佳景,行不多远,有座丛林,上写着一块匾额,乃是“三潭印月”四字。马楚说道:“可见人生在世,总要游历一番,方知天下的形势。若非亲眼看见,但知杭州西湖有胜景,却不知美景到底若何,地势若何,岂非辜负这名湖的绿水。” 两人站在庙外,远远看见那湖光山色,果然一清到底。马楚说道:“若非亲到此地,哪知道西湖所以好、山色所以奇的道理呢?”文香听马楚如此说法,也就抬头去看。见这湖面有三十里宽阔,三面环山,一碧如玉,适当昨夜小雨,将山上洗得如油一般,一种清气直到湖心,彼此相映,任你什么俗人,到此也神清气爽。两人观看一回,步进印月堂,方丈早知有客,和尚出来迎接,邀入内堂坐下,早有人献茶。文香向和尚问道:“上人法号怎称?今日得晤禅颜,实深欣幸。”和尚连称:“不敢!”道:“僧人名叫无一和尚。” 马楚听他说出这两字,忙笑道:“闻其名即知其人,可见法师是清高和尚。”和尚道:“此地有一处胜迹,不知施主可晓得么?”文香说道:“我等是初到此地,倒还不知,和尚既有用意,何不明道其详,好去游览。”和尚道:“这湖西有座孤山,山上有口泉,与扬州平山堂第五泉相似。” 马楚与和尚谈论一番,甚是投机。和尚见他二人虽是富家公子哥打扮,那种气概却是不与人同,心下疑道:“这两人必非常人,我同他谈了这一回,尚未间他姓名,岂不轻易放过?”于是说道:“施主才高子建,僧人有对五言对联,教求施主一书,以光禅室,不知叮能赐教否?” 此时马楚已高兴异常,随口应道:“法师如不见弃,请即取出,让在下的随从一书。”和尚听说,当即在云房内面,取了一副生纸五言联对,铺在桌上,那笔墨都是现成的,因时常有人在此书画。马楚着文香题些。文香提取起笔来,见门房上是云房两字,触机写道:“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 虽然只是十个字,却是一气而下,那种圆润飞舞的笔力,真是不可多得。和尚见他将联句写毕,上面题了上款:“无一和尚有道”,下面是:“潭州高天书”。写完递与和尚,和尚又称谢了一番。此时泉水已经取到,和尚就叫道人取了上等茶叶,泡了一壶好茶,让二人品尝了一回,却是与扬州平山堂第五泉的水相仿。 马楚因见天已过午,加之腹中又饥,随在身边取出一包碎银约有五两多重,说作香仪。和尚谦逊了一回方才收下,两人告辞,出了山门,复行绕过湖口,来到大路,只见两旁酒馆茶肆,不一而足。那些游玩的人,也有乘船的,也有骑马的,有些少年子弟,吹弹歌舞,妓女多姿,一时也说不尽那热闹。 马楚到了前面,见有一座酒楼,上面悬着金字招牌,是“凤仪亭”三字,见里面地方极大,精美洁净,就与日清走进,在楼上拣了付座头坐下。有小二上来问道:“客人还是请客,还是小酌?”文香道:“我们是随便小吃的,你这里有些什么精致酒肴只管搬取上来,吃毕一总给钱与你。” 小二答应下楼,顷刻间搬上七八件酒碟,暖了两壶酒,摆在面前,说道:“客人请先用酒,要些什么大菜,只管招呼。小的不能在此久候,仍要照应别的客人,请你老人家原谅。”马楚见这个小二言语和平,说道:“你去你的,我们要什么,喊你便了。”两人在此坐下,你一杯,我一盏对饮起来。 忽见上首一桌,拥来了五六个妓女、三四个少年人,在那里清拳。中有一个妓女,年约二八光景,中等身材,一双杏眼,两道柳眉,雪白的脸儿,颊下微微的红色晕于两旁,虽不比沉鱼落雁,也算闭月羞花。那些少年,都在那桌上歌弹欢笑,却不见她有一点轻狂的体态。就是旁的妓女,勉强猜拳饮酒,也不过略一周旋,从不自相寻闹。 马楚看了一会,暗道:“这妓女必非轻贱出身,你看这庄重端淑,颇似大家举止,只可怜落在这勾栏之中,岂不可惜?”正自疑惑,忽见另有一妓,将她拖往下面桌上,低低说道:“你们那件事,可曾说好么?你的意中人究竟肯带你出去么?” 这妓女见问,叹了一口气说道:“姐姐你不必问了,总是我的命苦,所以有这周折,日前那老龟已经答应,说定五百两身价,你想他一个穷秀才,好不容易凑足这数目前来交兑,满想人银两交。哪知扈癞子听了这风声,随即添了身价,说要一千两。老龟见又多了一倍,现在又反齿不行了。他现在如同害病一般,连茶饭也不想吃,这些人约他同来,他都不肯。 我见了他那种样子,哪得不伤心,因众人要代我两人想办法,不得不前来应酬,我看这光景,也想不出什么法来。就使大众出力,也添五百两银子,若那扈癞子再添一倍,还不是难成么?弄来弄去,徒然将银子化费,把我当为奇货可居,我现在打定主意。老龟如听众人言语,松了手,无论一千五百,还可以落点银子;若是拣多的拿不肯轻放我,姐姐我同你说的话,我虽落在这火坑里,出身究竟比那些贱货重些。 第403章 许秀才爱恋韵红 扈癞子仗势欺人 那妓女停了一下,又说道:“我也拼了这条命,尽一个从一而终的道理,扈癞子固然不能到手,老龟也是人财两空,他此时还在我那里等信,你想想看,好不容易遇这个人,又遭了这折磨,这不是我命苦么?”说着眼圈一红,早滴了几点眼泪。 另外的那个妓女见她如此,也代她怨恨说道:“你莫向这里想,看他怎样说,总要代你设个善处之法。”说毕,那人又到那张桌上,向众人斟了一回酒,那个妓女望着一个三十多岁少年说道:“你们今日所为何事?现在只管闹笑,人家还在那里等信呢!我们这一位已是急煞了,你们也看点情面,究意怎样说?”众人被她这句话一提,也就不闹,大家好好的议论了一会,只听说道:“就是这样说,他再不行,也就怪不得我们了。难道人又被他硬占住不成?”众人又道:“如此好极,我们就此去罢。’脱着大家起身,携着妓女,双双携手,下楼而去。 马楚文香看得清楚,心中已知道八分,说道:“这姓扈的不知是本地何等样人?如此可恶,人家已将身价说定,他又来添钱,我看这妓女颇不情愿,先说什么穷秀才,后说什么扈癞子,这两个人的称呼,人品就分上下了。”文香说道:“我们向店小二问问就晓得了,看是哪院子里的,如何设法倒要出点力。我看这女子,倒不像个下流的。”二人正说之间,小二已端了一碗鸭子清汤上来。 文香问道:“适才那桌上一班妓女,是哪个院子里的?离此有多远?”小二道:“客官是初到此地,怪不得不知道,这里有个出名的妓院叫做聚丽堂,就在这西湖前面一里多路,有条福仁同内第三家,这同朝东大门,就是聚丽堂,凡过往官商,无不到那里瞻仰瞻仰。方才在这里谈心的那两个妓女,一个叫李韵红,一个叫蒋梦情,皆是院内有名第一位妓女,不但品貌超群,而且诗词歌赋无一不佳,就是一件不随和,寻常人任他再有钱,她也不在眼内。现今这李韵红新结识了此地一个秀才叫许毕远,却是个世家子弟,听说文学颇好,家中又无妻室。 李韵红就想随他从良为室,前日已经说定身价,不知何故又反齿不行,被扈大少爷加价买去。现在这些人皆是许毕远的朋友,不服气,一定要代他二人设法,我看是弄不过扈家的,扈家又有财,又有势,地方官皆听他用。许毕远不过是个秀才,有多大势力。”马楚听了小二说的这一番话,忙问这姓扈的究竟是谁? 小二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姓扈的,他老子从前做过甘州知府,叫做扈威,生性贪酷,后来在任上贪赃枉法,被京城御史知道,参奏上去,皇上勃然大怒,就将他革职,永不起用。他得了这个意旨,就回转家乡,因为他赃银甚多,回来就买了几万亩良田,雇人耕种,自己就坐在家里享清福。地方官因他有许多家财,凡到每年办奏销时钱粮不足,就向他借,他又因自己是革职人员,怕被人看不起,乐得做人情,官要多少,他就借多少。 等到下忙,官又还他,次年春天又借,如此借办已非一年,官府因占他的大情,无论他的困户欠了租,竭力代催,一毫不得缺少。这杭州城内,再有大面子的人,只要得罪这扈威,地方官都会为他说话的,所以无势力的人,见他如见鬼一般,绝不敢与他争论。 他的儿子,就是方才李韵红说的那个扈癞子,见他父亲如此有势力,就格外为非作歹,终日寻花问柳,无所不为。见人家有好女子,不论是甚么人家的,总要想甚主意来,顺了自己的心意,否则不是动抢,就是说人家欠他家的钱,请官追缴,闹到终局,总是将人抵钱。平日在这一带酒馆内,天天闹事,吃了酒席,不给钱也就罢了,还要发脾气,掷碗碟。我们也不敢与他争论,只好忍气吞声,我看他总有一天报应,这样凶恶太厉害了。 现在因李韵红被众人抗住,晓得行武不得,故意用钱压人,只要鸨儿一答应,他就抬人,随后银子还不晓得在哪里付呢!聚丽堂的**现在贪多,到后来就要吃苦了,只可怜李韵红遇了这种人,怕要自尽的。你们二位客官,未见过扈癞子,既癞且丑,莫说李韵红这种美人,就是于净的猪狗,大约也不肯跟他。”说着,旁边的桌上又喊添菜,小二只得跑到那边去照应去了。 马楚对文香说道:“我道谁的儿子,原来是扈威这匹夫之子。从前听说是皇上格外宽恩,免他一刀之罪。哪知道他在此地,仍是如此作恶,这样纵子为非,若不将他治罪,何以除地方之害?”文香道:“夫君且请饮酒,店小二的话,也未可全信,我们吃过酒,到寓处内歇一会,然后就到聚丽堂去看看,好在聚丽堂离我们客寓相隔不远,从前不知道,所以未留神,此刻既晓得,便可叫客寓内的人,将我们送到堂子里游玩一会,顺便打听打听。如李韵红被那秀才带去,也就罢了,免得再生事端,若一胡一癞子果真横蛮,然后与他争论不迟。” 马楚听文香这样一说,也觉得有理,就随便用了些饭菜。又叫小二抖了毛巾,擦一把脸,文香算了酒钱,会帐已毕二人下了楼,直望福星客寓而来。行不多远,只见一丛人,簇拥着一个女子而来,嘴里说道:“你这人不知好歹,我们公子好意要你,花了这么多银子将你赎出火坑,别人求之不得,你还嫌好怨恶的,此时不去也要去的,你母已将卖一身契早立好了还怕你跑去不成?我看你快些去罢,从前有轿子与你坐你不坐,也不能怪我们了。”说着一个吆喝,将那个女子横抬起来望前就跑。文香便上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凤仪亭的妓女李韵红。 第404章 文香救下李韵红 马楚被擒到衙门 只见李韵红嘴里骂道:“你们这班狗奴才,拨弄得主人做这种事,要想我从他,就是他死了,来世为人,总是未必。也不想姑奶奶是谁,我与他拼着这条命便了。”文香听了这番话,知道是扈癞子的家人来劫李韵红。到了此时,不由得气望上撞,便分开众人,上前喝道:“你这班狗才,全无王法,这样青天白日,敢在街上抢劫女子,我看你们快快放下,免汝等一死。若再胡行,我想饶你们的狗命,咱这两个拳头却是不肯的。”说着把众人一推,已推倒五六个。 还有十几个人拖住李韵红,皆被文香上去两边一推,倒在地上。这伙人连忙将韵红放下,转身对文香骂道:“你这强盗,是哪里来的?我们公子买妾,与你何涉,要你前来阻拦,岂不是自讨苦吃么?你若识时务,快赔了不是,各人走各人的路;若再这样横行,访访我们公子是谁,谅你这两腿作贼,讨板子打。”文香听了这话,哪里忍耐得住,即抡起双拳,向着众人乱打一阵。那些家人,在先动手动脚声称捉人,哪里是文香对手。不一会,被文香几拳一打,都头青面肿,没命的逃走了。还有几个腿脚慢的,已被打伤,睡在地上。 马楚见文香已经将人群打散,便走上前向李韵红问道:“你这女人究竟如何人家出身?方才在凤仪亭,已知道你这缘故,你既不肯从这个扈癞子,他是一个恶少,必不甘心,此时这班家奴打走,稍停一会定然复来,你在此地总是不妙,不如跟我到寓处稍坐,现在许毕远在哪里去了?让我叫人寻他来把你带回去方为稳当,若在这里总是不妥。” 李韵红见他们二人如此仗义,便含泪谢道:“奴家是前任秀水县武宏之女,因父亲为官清正,所以临终一贫如洗,只剩奴家与母亲两人。前数年,母亲已死,勉强将衣物典卖,买棺入殓。因有一姑母在金陵,拟想前去投亲,奈何不识途径,被乳母骗至此地,售与聚丽堂为妓。奴家几次自尽,皆遇救不死。 近来遇见此地许公子,其人也是世家子弟,其祖父俱身入翰林,只因家道清贫,笔耕度日,一日为朋友约至聚丽堂饮酒,奴家见他品学皆优,加以尚未授室,是以情愿委身相从,满想离此苦海。不料鸨母重利,要身价银五百两。许公子本是寒士,哪里有此巨款?后来各朋友凑集此款,以便代交。哪知道扈姓无赖,见奴家略有几分姿色,便与鸨母添价,愿给纹银一千,方才奴家在凤仪亭回来,他已先兑了五百两,鸨母也不顾何人,即将卖券书好,迫令奴家相从。奴家实不甘愿,所以这班如狼似虎的家奴,前来啰唆。今蒙两位恩公搭救,真是感恩不浅了。”说着就拜下去。 文香说道:“你不必如此,现今依我们说的为是,且到客寓坐一会,想那些人总会复来的。”李韵红见说,只得跟着进了客寓。文香问了许毕远的住处,就去寻找。哪知他去未多时,早听客寓外面人声鼎沸,说道:“这两人就是在这里面,莫让他跑了,我们进去先将李韵红抢出,然后再将那两个人捆送到官。” 马楚见这样情景,知道前来报仇,便将李韵红望客房里一送,自己站在房门外面骂道:“你这班混帐狗才,方才打得不够,现在又来寻死,我在此间,谁敢上来?”那些人见一个大汉拦在门口,说道:“你这人好大胆,你明明在路上抢人,还说我们不是,莫要走,吃我一棍。”说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家人拿着一根木棍向里面打来。 马楚见他动手,不觉无名火起三千丈,怒气冲天,提起右腿,早把那人踢倒在院落以内。那人一声高喊道:“你们大众全行进来,这人在此动手。”话犹未了,外面进来七八个壮汉,蜂拥前进,皆被马楚拳打脚踢,倒在地下。开客寓的主人,见闹了这般大祸,连忙上前作急说道:“高客人,你是过路人,何必管这闲事?你一怒事小,我们可要吃苦头了,这些人不好惹的,他的主人,在此地谁不怕他?出名的扈老虎,你将他家人打得如此,如何是好?”马楚笑道:“你不必怕,一人作事一身当,不怕他再有多大势力,皆有高某担当。” 话还未了,门外面又喊一声,看见一个少年,约二十三四岁光景,邪目歪眉,斜戴着小帽,一脸的痴皮,带着许多打一手冲进客寓,向主人骂道:“你这没眼珠的王八蛋,也不知公子爷的厉害,乱留些恶人在这里居住,连公子将钱买的人,都抢起来了,这人现在哪里?快快代我交出来,与你无涉,若不交出,我打断你这狗腿,然后将他们捆送到官究罪。” 店主人被扈癞子这一番怒骂,战战兢兢的道:“公子爷开恩,小人实不知情,抢公子的人现在这里,公子捆他便了。”扈癞子抬头一看,见所来的人,一个个已倒在地下,打伤爬不起来,只见喊道:“公子爷快叫好手将这强人捆起来,小的们受伤重了。”扈癞子怒不可言,喝道:“你们还不代我拿下!”说着,众人一拥而进,有二三十人,将院落围住,内有几个身手好的,上前就打。 马楚到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人命,飞起二拳,或上或下,早又打死数人。无如寡不敌众,扈癞子带来的有三四十人,打了一班,又来一班,打了半会,精神已渐渐不足。加之饮酒又多,这一番用力,酒性全涌上来。登时力量不足,手脚一松,上来几个人,已经按住。后面各人见大众得胜,复又一拥而进,七手八脚,抬了出去,望着衙门而去。 到了大堂,只见扈癞子已到,说道:“你们在此看守,我进去会了本官,说明缘故,请他立即坐堂,拷问这厮为什么如此凶恶?”众人答应,就在大堂下侍候。过了一会,果然里面传出话来,招呼侍候。只见三班差役人等纷纷进来,站在两旁。 第405章 马楚怒骂知县 刺史拜见驸马 知县升堂已毕,坐在公案上面,喝令带人上堂问讯,早有几个,将马楚领到堂下,叫他跪下。马楚冷笑一声道:“你这狗官,不问情由,只听一面之词就来坐堂,干国体何在?上不能为朝廷理政,下不能为百姓伸冤,一味贪财枉法,一交一结绅士,欺压良民。这样狗官,要他何用?还叫俺前来跪你,岂不叫你折死?” 知县听他如此痛骂,喝道:“左右还不拖下,重打一百!”两边吆喝一声,才要动手,马楚怒气冲天,纵步上前,早把公案推倒,隔着桌子,就要伸手去打。那知县见来势凶猛,从未见如此厉害,已吓得跌倒公案下面。马楚又上前将公案踢倒,将他举起说道:“你叫众人打俺,如若动手,先叫你送命。”知县深怕被他打死,赶着说道:“好汉快放手,我叫众人散开便了。”那些站堂的差人,见本官如此,也就一哄而散。马楚将知县放下,说道:“今日权且饶你狗命,从速将扈癞子交出,免你一死,不然连你这狗官也莫想做。”说着在堂上坐下,要知县交人。 知县见他放手,早已一溜烟跑入后堂,即刻命人从墙头上出去,到刺史衙门投报说:“强人白日打抢,被获到堂,又复捣乱公堂,殴打县官,请即派兵前来捉拿。”且说这杭州刺史,乃是宫温,听了这个消息,吃惊不小,说道:“竟然有此奇事,那还了得?”立刻发了令箭,传令中军,带着标下二百名亲兵前往捉拿,来辕办讯。中军得令前去,早见县堂上仍坐了一人在那里喊叫,向知府要人。 中军一见喝道:“你是哪里来的蠢夫,皇家的公堂,竟敢混坐?难道不知王法么,快走下来,免得老爷动手。”马楚怒道:“你这有眼无珠的狗才,这小小的知县堂上,俺坐坐何妨?就是刺史堂上,我坐了也无人敢问,你既奉命前来,就此将知县与扈癞子捉拿辕门,好叫宫温重办,如何?” 这中军见圣天子如此大话,心想不将你重责,你不知王法,即叫众兵丁上前拿获。马楚一想,我此时若再动手,徒然伤人性命,这是何必?且文香不知可寻着许毕远,假若未曾寻到,他回寓见了这样,又必不肯甘休。李韵红见是她的事情,闹出这样大祸来,假使一急,寻了短见,更是不好。我此刻不如跟他前去,见了宫温,他一定认得我,那时叫他传令拿人,将扈威父子治罪,免得多一番周折。 马楚想罢,向中军喝道:“你们休得动手,若是无礼,莫说一二百人,就是一千八百,俺也打得开去,既是宫温派你前来,待我见了他就明白了。”说着站起身,下了大堂,直望门外就走。中军见他这样,不是个寻常之辈,也就跟在后面,出了县衙,指点着路径,到了刺史衙门,先叫人看守。然后自己穿过暖阁,到了后堂,对刺史说明,人已捉来,请大人就此坐堂。 刺史因案情重大,不能不自己审问,随叫人传书差衙役大堂侍候,自己就立刻换了衣冠,从后面出来。宫温到了堂上,叫中军带入审讯。中军领命下来,将马楚领到堂上。马楚向上一望,即见宫温虽然年老,精神比以前时候还要强。当即高声道:“宫兄,可还认识高某么?” 宫温闻此言,就有疑惑,但见是个熟脸,想不起姓名,听的说高某,心内一动,想道:“当今驸马马楚常在近游玩,听说改名高天,莫非就是此人?”再凝神细细一看,吓看魂不附体,赶忙要下来叩头。马楚看见,连忙摇头道:“不须如此,既然认得高某,就请退堂便了。” 宫刺史见说,知道马楚不露真名,怕被人认得,登时走下堂来,站在身边,让了进去。然后又传中军,吩咐书差等各退。此时堂下差役人等,究不知这人是何官职,连刺史大人皆如此恭敬,也不敢问,只得退了出来,在门口打听。 宫温见书差已散,走进里面,向着马楚叩头便拜道:“微臣该万死,不知王爷到此,诸事荒唐,罪甚,罪甚。”那马楚笑道:“这又何罪之有?还是赶快差人把扈威父子齐齐拿下,此事不必张声,外面耳目要紧,我还要到别处游玩。有人询问起,只说是与兄同年,前来公干。我此时回寓,看那许秀才究竟来否?” 宫温此刻已晓得扈威之子抢夺妓女,被马楚遇见,只得跪下问道:“王爷回寓,臣是立刻签拿扈威父子正法,还是等王爷到来施行?”马楚说道:“文香还未回来,看许秀才那里究竟如何?一齐等候命令便了。”说着马楚起身出来,宫温只得遵旨,不敢声张,在后堂跪送马楚。 马楚回到寓内,客店主人见他回来,忙问道:“客官前去,未吃苦么?”马楚笑道:“谅一个刺史,敢将我怎样?可恼这知县,如此狼狈为奸,扈家父子自然放纵。待我回京之后,总要把他免职,方可为百姓除害。”店主见他说了这番话,在先众人拖到县里,后来又到刺史府衙,不但无事,反而大摇大摆的回来。心下实在不解,忙上前问道:“客官,你老人家自咋回来寓,今早就匆匆的出来,及至回来又闹了这事,究竟你老人家尊姓?听你口音,是潭州人氏,现在到此有何公事?” 马楚说道:“某乃姓高名天,与这里刺史是故友。现在有公事到江南,路过此地,听说西湖景致甚好,所以绕道到此一游。但我同来的那人,可曾已经回来?”又问道:“那个妓女哪里去了?” 店主人说道:“那个客人,见他匆匆回来,听见你老人家遭了这事,他也问李韵红到了何处去?我因扈家人多,不敢与他争论,客官走后,扈家就带人来,将韵红抢去。我将这话告诉他,他就怒不可言,在后追了前去。”马楚听见这话,大约文香到县里寻找,不然就跟到扈威家中要人。 第406章 秀才拜会马楚 马楚寄住许家 马楚心想谅也不会妨事,我且在此等他。此时已是上灯时分,店小二掌上灯来,马楚就一人在房中闲坐,又要了一壶酒,在那里小饮。过了一会,送上晚饭,圣天子也就一人吃毕。忽然店小二进来说道:“外面有人问高老爷呢,请示一声是见还是不见呢?”马楚想道:“我到此地,并无熟人,还是何人问我,倒要见他谈谈。”说道:“你且将他带进来,究是谁人?” 小二出去,领着一个三十上下后生,走到里面,向马楚一揖道:“小生萍水相逢,素无交谊,乃蒙慷慨,如此竭力相助,可敬可敬。”马楚将他一望,见他衣服虽不华美,却非俗恶的公子,那一种清高气象现于眉宇,听他所说这话,乃道:“老兄莫非就是许毕远么?”后生赶着答道:“适蒙君亲见召,特来请安,但不知尊公将扈姓家丁驱逐之后,曾否再有人来,韵红现在何处?” 原来许毕远早间在聚丽堂同李韵红说明,如众朋友能代他出力,也凑一千银子与鸨母,则就完全无事,若仍有别故,只得各尽其心,我今生也不另娶。李韵红听了这话,格外伤心,说道:“你不必如此,我已经心死了,果真不能如愿,我拼一死以报知己而已,你此时且在我这里等回信罢。” 哪知韵红才到凤仪亭,扈家已趁此时将银子缴来,通令鸨母写券画押,许毕远见事已如此,不能挽回,所以气恼,独自一人回去。及至文香寻到他那里,说明来历,才知道韵红被马楚拦阻下来,就在福星客寓里。他就请文香先行,自己随后前来面谢,谁知韵红又被扈家抢去。 此时马楚见他询问,笑道:“老兄在此稍坐,立刻就有消息,但这事已惊动官府了,不是老夫有些手脚,自己且不能摆脱,何况老兄的贵宠?”许毕远惊问道:“现在究何说法,令郎到何处去了?”马楚就把扈癞子带人前来,以及闹到县衙,后来到刺史的话说了一遍。 许毕远方才知道,起身称谢道:“失敬,失敬!原来先生是文教中人,现官京职。既是如此,寒舍不远,不如光降数日,便可叨教,较胜客馆寂寞。”马楚也甚欢喜,说道:“且等文香回来,再定行止罢。” 许毕远嘴里虽如是说,心里仍是记着韵红。正在房内盼望,文香已走了进来,马楚问道:“那里事情如何处置,现在李韵红何处去了?”文香说道:“我见你被人拖到衙门,怕有尴尬,赶着到了那里,见衙门口毫无声息,内心疑惑,就闻人说刺史已坐过堂了,有一位姓高的,是个大官,刺史见了随即退堂,我想此事绝无妨碍,故而问明路径,便到扈威家中。见他门口有许多人拥着,也不问情由,打了进去。哪知宫刺史已派人到扈家,将李韵红带至衙门去了。我想这事,既是刺史做主,谅无意外之处,所以也就回来。但是此间被你打死的这些尸身,店家如何设法处理?” 马楚被他这句话提醒,连忙将小二喊来问道:“方才打死扈家的那几口尸身,到哪里去了?何以我回来,一点事没有?”店主人道:“是在县衙那里,着人来抬到前面草庵里收殓去了,小人也不知何故。”马楚一听,知是知县听见刺史不问这案,退入后堂接见,晓得不是寻常人,故尔预先收尸,免得再生枝节。因道:“既是县里抬去,那就是了,但是我住了两天,多少房钱,说来好给与你,我们要到许公子家里去呢。” 马楚叫小二,将房钱算明,预备给他银两,搬到许毕远家居住。当下店主人算明房钱,就由文香给付,一同与许毕远出了店门,信步而去。约有一里远近,已到门首,只见小小门墙,起居不大,毕远先进去招呼,复行出来迎接。马楚到了里面,见是朝南两进住宅,旁边一道腰门,过去是两间书室,内里陈设颇觉雅洁,壁上名人字画亦复可观。 马楚坐下,当有小童献茶已毕,马楚问道:“老兄既通书史,何不立志读书,作此狎邪之游,有何意趣?”毕远说道:“先生之言,何尝不是。小生自得一拎,屡战不第,又因家道贫苦,不得不谋食四方,所以那用功两字,无暇及此。去岁由他省归来,偶与朋友会,遇此名妹,一见倾心,令人难舍,不料多情却是无情,惹出这番祸来,思之再四,也是羞惭。” 马楚见他言语不俗,心下想道:“他口才例如此灵捷,但不知腹中如何?若能内外兼美,这也是有用之材,且试他一试如何,再作道理。”想罢向许毕远说道:“老兄如此说来,虽是一时抛荒,那从前佳作,谅皆锦绣,老夫虽不弹此调,然眼界还不致大讹,何妨略示一观,借叨雅教。”许毕远见他是个行家里手,本来自己手笔甚好,此时又承他周全,岂能拂意? 许毕远便说道:“小生俗语方言,不足为大雅一晒,既蒙指示,只好遵命现丑。”说着,将平日所做的诗词歌赋全行取出。马楚展开细细一看,真是气似游龙,笔如飞凤,文采飞扬。看过一遍,称赞不已,说道:“老兄有如此才华,因于下位,可惜,可惜!但不知历来主试者,有一二人赏识否?” 许毕远说道:“上年岁试,郭大宗师曾拟选拔,未及会考,宗师病故,以后又为捷足者先得。”马楚听说,赞叹了一番后,说道:“老兄终年游学,无可上进,何不取道入京城,借图进步?”许毕远叹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小生先父也曾供职在京,只因清正持躬,一贫如洗,及至临终之日,勉强棺殓。家中现有老母,小生若再远离,来往川资,既无此巨款,且家母无人侍奉,所以想将李韵红娶回,一来内顾有人,二来小生可以长途远去。不料事情又如此周折,这就是命不如人了吗?”马楚听他如此说法,倒也是实情便想成全与他。 第407章 许毕远迎娶李韵红 嘉兴城马楚遇怪事 马楚便说道:“你不必为此多虑,我与宫温既是故友,他将李韵红接去,定有好音。我明日即须赶往他处。我有两封书信,你明日可取一封,先到刺史府衙投递,自然韵红归来。另一封可速往京都,到东平王高怀德处交递,信中已历历说明著他位置,我乃是他的亲戚,见了此信,断无没位置之理,如问某何日回京,即说不日就回,到刺史府衙里面,也是如此说法。” 许毕远一一答应,此时文香已由客店回来,三人谈论了一回,已是三更时分。许毕远的母亲,听见外面有客,已着小童送出一壶酒,并八个下酒的菜碟,当下三人饮了一会,各自安歇。 次日一早,马楚就在书房内下了两书信写好。却巧许毕远已由里面出来,见马楚和文香早经起身,赶着叫人送出点心,让他二人吃毕。马楚就将两封信交给许毕远,说道:“老兄等我们走后就去,定有佳音,如果到京,再在高王爷府中相见是了。”说着与文香两人告辞,向嘉兴而去。 这里许毕远等他走后,也未将书信拆开观看,谅非谎话,就与人借了衣冠,一直来到刺史衙门,先在门上说道:“昨日来的那位高老爷,有书信在此,嘱我面呈大人,望即代回一声。”门上见他说是高老爷那里来的,哪敢怠慢,随即去回明宫刺史。刺史一听,连忙大开中门,升炮迎接。 门丁也不知何人,如此尊贵,因是本官吩咐,只得报呼出来,对许毕远说道:“大人有请!”只听三声炮响,中门大开,宫刺史早着了公服,迎下阶来。许毕远此时实在诧异,道:“我不过一个生员,何以他如此恭敬,就是看高大人之面,也不致如此。”只得上去彼此行礼,分宾主坐下。 宫刺史随即叫人紧闭宅门,所有家人一概退出。许毕远格外不解,也只得听他摆布。刺史见旁人尽退,便向许毕远问道:“王使有何王命?可先说明,好备香案。”许毕远见问,诧异道:“我并非王使,只因高老爷昨日之事,投入辕门后,即在我家中居住一宵,说与大人是同年至友,今早因匆匆欲赴江南,未能前来告辞,兹有亲笔书信一封,嘱晚生来辕投递,如此而已。” 宫刺史说道:“老兄有所不知,昨日并非高某,乃是当今驸马、南楚王爷,游历江南,来此观西湖景致。昨日老夫方见,王驾既有王令,请尊使稍坐,着人摆香案开读。”说着喊进两人,招呼速赴大堂摆设香案,恭接王令。那家人个个惊疑不定,只得忙忙的传齐职事,摆设已毕,进来请许毕远就读。 宫刺史出了大堂,当面站定,行了大礼,然后跪在下面,请尊使开读。许毕远只得将马楚写与刺史的信恭读一遍,读毕,将这书信当中供奉。宫刺史起来,又将许毕远请入后堂,设酒款待,问他何日前来领人。 许毕远此时才知是王爷的密令,连忙谢恩。向刺史说道:“我不知是驸马王爷,故而草草前来,此时既知王命,也不敢过于草率。只好择吉前来亲领。”二人散席之后,许毕远告辞出来。宫刺史立即传令将知县革职撤任,委员处理。然后传了仁和县带同辕门亲兵,将扈威父子捉来正法,所有家产,抄没入官。隔了数日,许毕远动用了花轿鼓乐,到刺史衙门将李韵红娶回,然后择日进京。 马楚和文香别了许毕远,听说嘉兴府属,人物繁华,地方秀雅,就同文香取道而行。不日已到境内,进入府城,只见六街三市,铺面林立,虽不比杭州热闹,却与松江府相仿。当日在府衙前,东街上择了万安客店住下。 小二招呼已毕,拣了单房,打开行李问道:“客官是在家吃饭,还是每日假馆?”文香说道:“你且讲来,吃饭怎样?不吃饭的又怎样?”小二道:“我们店例,不吃饭,单住房,每日房价大钱四百,吃饭在内,却是加倍。”马楚听了,说道:“哪里能一定,你每日就照在家吃饭预备便了,将来一起算钱,但是房屋吃饭皆要洁净。” 小二听说,知道是个阔手,连声答应,出去打水洗脸、送茶,诸事已毕,掌上灯来。马楚说道:“此时天晚,也不能出去,你且暖两壶酒来,照寻常菜外,另有什么,多摆些进来,一总给钱与你。”小二格外欢喜,忙道:“我们小店自制的嘉兴肉,美味投口,老爷们要吃,就切一盘来下酒。” 文香说道:“好极,我们在外路,久听说此地有这件美肴,非是你提起,倒忘却了。”说着,小二走了出去,切了一盘肉进来。两人饮酒大吃,实是别有风味,吃了一会,还未收去,忽听叮当一声响,接着有人骂道:“老子在你们店中暂住,也不是不给房饭钱,为什么人家后来的要酒要菜,满口答应,老子要嘉兴肉,就回没有,这是何故?究竟有也没有?再不送来,老子就要连家伙捣毁。” 只听店家道:“你虽是付钱,也该讲个情理,我们这嘉兴肉,虽卖与客人,不过是应门面,才来的这位客人,因他是初到此地,不能不给他一盘。你每日每顿要这嘉兴肉,哪里有这许多?你不愿住在此处,嘉兴这么大的地方,客寓并非只我一家,尽管搬到别处住,也没有人硬拖住,你这样发脾气来吓谁?” 那人被掌柜的这一顿抢白,哪里耐得下,接着冲了出来,揪着掌柜就是两拳,骂道:“你这死杂种,先前同我说明缘故,老子也是吃饭的,难道不讲理?为什么来的时节,你就说:‘我家房屋洁净,要什么有什么!’你既说得出这句话来,就不应将我作耍,方才我要就没有了,果真没有也罢,为何奉承别人,独来欺我?我说两句,还道我发脾气,你难道开的黑店么,我就打你一顿,看你伸冤去。” 第408章 马楚客栈遇包虎 黄淮陷害原东家 那人说着又是几拳打下,那个掌柜的先还辩嘴,后来被打不过,只得乱喊救命。马楚听得清楚,知道为饮食所致,赶忙与文香出来观看,见那人四十岁上下,长大身材,大鼻阔口,两度高眉,一双秀目。那种气象,甚是光彩,不是下等人样子。忙上前拦住说道:“老兄尊姓,何必与小人动怒?有话但需说明,拳脚之下,不分轻重,若打出事来,出门的人反有耽误,请老哥撒手,招呼他赔你不是。” 那人见马楚如此说,也就松手,说道:“不是在下好动手脚,实是气他不下,方才所说,诸公谅该听见,可是欺人不是。”说着松下手来。文香就上前答话,问他的姓名,那人道:“在下是江淮人氏,姓包名虎,不知二位尊姓大名,何方人氏?” 马楚道:“某乃姓高名天,潭州人氏,阁下既是江淮人,到此有何贵干?”包虎说道:“在下本在军营内当什长,只因有个表弟居住此地,广有家财,因念军营太苦,欲投奔到此。筹办盘川,想在岭南另谋进身。不料表弟被人攀害,坐入县牢。家中都是女眷,不便居住。所以住在这店内,哪知道这掌柜与小二,如此欺人。”马楚见他出语豪爽,说道:“他们小人,类多如此,足下不必与他较量,且请到某房中聊饮二杯!” 马楚说着就将包虎邀入自己房内,复叫小二暖了一壶酒来,将嘉兴肉多切两盘,小二此时被一闹,也无法想,只得又切了一大盘嘉兴肉放在桌上,与他三人饮酒。马楚见那包虎也毫不推辞,举杯就饮,你斟我酌,早将一壶酒饮完,复唤再添酒,马楚问道:“包兄说令表弟为人攀害,但不知究为何事?何妨说明,如可援手,也好大家设法。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岂可坐视其害?” 包虎说道:“高兄有所不知,舍表弟姓郭,名叫礼,是从商之人,就在这府行前,大牌坊口开过钱米铺。他是个生意人,自然各事省俭。店中有个黄淮,乃是多年的伙伴。所有帐目,全在他手里,每年到年终,除薪水外,表弟必多送他数十千文以作酬劳。在表弟意见,已是加丰,哪知这黄淮还说太少,明地里不好与他讲论,暗地就在帐上东扯西欠。不到半年工夫,净欠八百数十千,这日被我表弟查出。 起初因他是旧友,或者一时讹错,也未可知,不过问他一声,请他弥补。不料他知已露出马脚,就把心偏了过来,嘴里答应照赔,到了一月之后,又空二三百元,我表弟见他如此,知他有意作一弊,就把他生意辞退,他不说自己对不起东家,反因此怀恨。却好隔邻有座小客店,不知哪日无意落下火种,到了二更以后,忽然火着起来,顷刻间,将客店房屋烧了干净。 当时表弟等人从梦中惊醒,自己店门还保护不及,哪还有工夫去救人家呢?这小客店的店主,不怪自己不谨慎,反说我表弟见火不救,次日带了妻小到店中吵闹。表弟本来懦弱,见他如此闹法,也是出于无奈,从来只有宽让窄的,因道:‘你不必这样胡闹,我这里送你二十两银子,你到别处租些房屋再做生意去吧。’这小客店的人,见有了钱也无话说。不知怎样,被这黄淮知道,他就去寻小客店内店主的老子说:‘郭礼有这样家财,你不讹诈他,去讹诈谁?二十两银子,只是个零数,我这里有个好讼师,请他代你做张状词,包管到县里一告就准,不得一千,就得八百。那老头子是个穷人,被他一番唆使,就答应照办。 黄淮当时寻了这里一个出名的讼棍,叫羊必钟,却是文教中的败类,说明得了钱财三人瓜分,就捏词嫁祸,写了一张状词,说我表弟放火害人,恃财为恶。到了告期,那小客店的老头子,就去投告。其初,嘉兴县大爷还清楚,看了一遍就扔下来,说道:‘郭礼既有钱,绝不肯这么做,显见是有意诬害。’ 哪知这个羊必钟又做了第二张状词,说郭礼自己有钱,怕小客店设在隔壁,人类不齐,恐怕偷窃他店中物件,故此用些毒意,放火烧了,不然何以郭礼文情虚,肯给纹银二十两,令他迁让。这个禀帖告进去,那些差役人等,皆知郭礼有钱,在县官面前,加了些丑恶的言语,说得县官批准提讯。到了提讯的这日,我表弟胆又小,见公堂上那等威武,格外说不出话。 县官因此疑惑,竟致弄假成真,将他收入监牢,遵律治罪。在下前月到此,因他家别无亲友料理这事,故而具了一禀,想代他翻案,奈至今日,还未批出。你二公想想,这不是不白之冤么?在下不是碍着表弟在监,怕事情闹大更属难办,早将那黄淮打死,天下有这样坏心肠的人!” 马楚听他说了这番话,又见他英雄赳赳,倒是个热肠汉子,说道:“老兄不必焦虑,明日等某就到县里。代你表弟伸冤。我看你如此仗义,断不是个无能之辈,从前曾习过武艺,有何本领,何妨略示一二?”包虎说道:“不怕二位见笑,我论武艺两字,也还不在人下,只因性情执拗,不肯卑屈于人,所以在军营一向仍是当个什长。那些武艺平常的,会巴结会奉承,反在我之上。到了临阵交锋时节,就显分高下了。” 马楚听说,也是代他负气说道:“我道京外文官,是这等气节。在武营中,也是如此,岂不可恼,我看后面有一方空地,现在无事,何不略使拳棒,以消永夜?某虽不甚熟,也略知一二。”包虎谈得投机,也不推辞,三人就出了房门,来至院落,将袖子卷起,先使了一起腿,然后开了个门户,依着那醉八仙的架落,一路打去,起先还看见身体手脚,到了随后的时节,哪里见有人影,如同黑团一般,只见上下乱滚,呼呼风响。 第409章 马楚应承解冤案 包虎打死贪黄淮 马楚看了,不由得赞不绝口,说道:“有此良才,困于下位,真令英雄无用武之地了。”一路拳打完毕了,将身子望上一纵,复行向地下一落,手脚归了原处,神色一点不变,说道。“见笑大方!”马楚说道:“有此手段,已是可敬,岂有见笑之理?但不知老兄愿进京么?” 包虎说道:“怎么不愿,只因无门可投,故而不作此想,如果早有人荐引,也等不及今日了。”马楚说道:“既如此说,明日先将你表弟事理清,高某与兵部尚书是故友,将你托他安置,决无不行之理,大小落个官职,比较似觉强多了。”包虎大喜道:“若得你老提拔,也就感恩不尽了。”三人复由外面进来,谈论了一会,然后各自回房安歇。 一夜无话,次日早间,马楚起来梳洗已毕,先到包虎房内,见他已经出去,心下想道:“我同他约定一齐到县里结这事,何故他一人先走了?”只得又出来,回到自己房中。文香已叫人将早餐备好,两人用毕,包虎已走到房来。马楚问道:“方才前去奉访,见老兄不在那里。如此一大早,到何处去了?” 包虎说道:“昨因你老说,同在下今日赴县里结这事,惟恐衙门内需使费用,故到舍亲处,将你老的话说与家姑母、表弟媳知道,他们感激万分,嘱在下先行叩谢,候表弟出狱后,再进前来趋叩。”马楚说道:“说哪里话来,大丈夫在世,当以救国扶危为是,况且又替地方除害,一举两得,有何不可?我们就此同去罢。”包虎答道:“是!”三人一齐出了客寓。 行不多远,到了县衙,只见门外挂着一扇牌,是“公出”二字,因向包虎说道:“来得不巧,县官出门去了,也不知是因案下乡勘验还是干嘛去了,包兄何不打听打听?”包虎说道:“既是县官公出,此刻就便进去,也是无用,还是让我打听明白,到底哪里去了,几时回来?”说毕请马楚和文香二人在外面稍等,他便自己寻着那承行的书办,问道:“县太爷往哪里去了?”书办道:“进金陵公干,昨日奉到节度使公事,调任钱塘首县,因此地交一待难办,暂时不能离任,所以去将这话回明。” 包虎问道:“钱塘县难道没有县官么?为甚要调他前去?”那书办道:“你还不知道呢,现在皇上密室暗中巡视江南,见贪官污吏,轻则革职,重则治罪,这钱塘县因断案糊涂,却值圣上在那里游玩,下了密令,把钱塘县革职,另委干员署理,我们这位太爷,声名还好,所以将他调署首县,大约两三日也就可回来了。” 包虎打听清楚,转身出来详细说了一遍。马楚知道宫刺史接着密令,依令办了,心中欣慰。只得让包虎带着他们四处游玩。正走到一个地势风景十分美雅的地方,就席地坐下欣赏。忽见对面来了两人,低低地在前面说话,见那神色,却非正道。马楚因不知是何人,自然不甚留心。椎有包虎一见,赶忙静静的,不动声色地躲到那二人背后窃一听。 只听那人道:“你为何今日到这里?”又一人道:“我因你那张犯词,虽然告准,不料以假成真,现在虽想他几百两银子了事,也不可能,这官实在古板,若说一句反悔话,他又翻过面来,我们又吃不消。本是想他些钱文,“现在钱想不到手。他虽吃了苦,我却把那二十两银子贴用完了,今日在家实在没法,因来此地,看有什么游玩客人,如有认识的,想向他告帮,凑几文度日。” 那一个道:“你这人好糊涂,做事也不打听打听,现在我们这里的县太爷调首县去了,难道换个新官来,也像他么?只要在门稿上放个风,说郭家的财产极多,现在这官虽不要钱,谁走上了这条路,还怕郭礼不肯用钱么?那时我们也好想办法了!” 话还未说完,早把包虎气得忍耐不住,跳上前去骂道:“你这两个死回,已经害得人家下狱,现在又想这恶念,郭礼究竟与你们何仇,如此害他?”说着走上前去,早把一个四五十岁老者揪住望地下一放,举起拳头就打,不过几拳,早把那人打得口吐鲜血。那一个见他如此凶猛,一溜烟早跑开去了。 马楚见包虎如此毒手,深怕将老者打死,又是一件重案,连忙上来劝解,见那人睡在地下,已是不能开口。包虎说道:“这就是我对你老述说的那个黄淮。他将我表弟害到这般地位,他还乱想心思,等新县官来复行翻案,这种人不将他打死,留他何用?”说着又几脚,早把那人打得呜呼哀哉。 马楚道:“这人已经打死,他家岂无家属,定然前来理论,报官相验,你是凶手,怎么逃得过去?”包虎说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岂有逃走之理?我此刻就去自行投到。”说着就把黄淮两脚提起,倒拖着就走。马楚对文香说道:“此人倒是个有胆量的汉子,若不救他,甚是可惜。”正要喊他站住,前面来了八九人,手中执着兵器,蜂拥而来,喊道:“凶手往哪里走,你打死人不算,还将一尸一首倒拖,这是何故?”说着来了三四个人,将包虎捆住,望前面抬去。 马楚大喝一声道:“你们这班狗才,这人明明是他自己身死,为何将这好人认做凶手?难道听你们胡一闹的么,若早将他放下,免得眼前吃亏,若有半个不字,叫尔等死在目前。”那一班人听了马楚说这话,皆说道:“必是同谋之人,我们也将他带去,好轻我们的身子,如不然,他何以代他掩饰?”说着又上来几个,就想动手。 早被马楚两脚一起,踢倒几个,后面文香接着又是一阵乱打,早就打倒几个。众人见势不佳,只得将包虎放下来,又不敢将他放走,只得跟着他三人而行。到了城内,包虎果然是个英雄,绝不躲避,一直向衙门而来,到了门首大堂上喊道:“今日是谁值日,那个黄淮是我打死的。你们快来代我报官,了结此事。” 第410章 包虎县衙自认罪 马楚文香劫牢狱 那值日差听说,赶忙上来问明缘故。那班捉他的人正是当方的地保,因客店的店主见黄淮已死,赶着到地保那里送信,所以众人将包虎拿住。此时见差人来问,他们就将打死情由说了一遍,差人只得先将包虎收入班房,等候县官勘验。正闹之际,已有一人骑着一匹马,跳到面前,在大堂下骑,匆匆的进了里面,不多一会工夫,里面传出话来说:“老太爷已抵码头,快快预备侍候,不可怠慢!”值日差一听,就把包虎带入班房,喊齐职事到码头去接。 此时天已正午,马楚怕包虎肚饿,就在身边取出一锭银两,叫文香买了点心、大饼送到班房与包虎充饥,就与文香回转客寓。吃了午饭,再到县衙,见大众纷纷,皆说县太爷回来了,顷刻就要升堂。二人走到面前,果见公案已在大堂上设下,两边站了许多差役。马楚和文香站在阶下,专待县官出来,听他审问,如不公正,再上去与他理论。主意想定,只听一声鼓响。 那嘉兴县令早走出来。马楚望上一看,这人有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黑漆漆的面,一双乌灵眼,两道长眉,是个能吏的样子。升座已毕,先传地保上前问道:“你既为地方上公人,他两人斗殴,你就该上前分解,为何坐视不救,以致闹成一人命?凶手现在何处,姓甚名谁?”地保禀道:“大老爷明见,这凶手非是别人,即是郭礼的表兄,因他表弟被黄淮唆人控告,收入监禁。路见黄淮,挟恨寻仇,打中致命身死。凶手现在班房,求老爷提他到案,便可得知底细了。” 县令听说,随即吩咐:“带凶手!”下面差役答应,当由值日差到班房内,将鲍龙带至堂上跪下。县官问道:“你姓什么?你表弟因放火害人,本县已问明口供,收监治罪。汝是何人,胆敢挟仇打死人命,快快从实招来,免致吃苦。”包虎也不抵赖,就将对马楚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在县堂上说了一遍。 县官说道:“这明是你挟仇伤害,若说郭礼冤枉,本县连刑都不用,他就自认不讳,可显系实情,你所供述,显见不实。本县先将你收禁,等相验之后,再用刑讯。”说着,叫人钉镣,将包虎收监,一面打轿起身。到现场件细验。只听报道:一确是斗殴致命,三处俱是拳伤,下面二处亦是致命。”县官听报,复行离坐,观视一周,标封收验已毕,打道回衙。 此时郭礼的母亲,已听见包虎将黄淮打死,自己首告。被收禁起来,赶忙到衙门打听。果然不差,更加痛哭不止。马楚见了这样,忍耐不住,见县官才进内堂,他就将大堂的鼓乱敲起来。那些差人吓了一跳,说道:“不好了,这件案子未消,又有人来喊冤了。”赶忙过去问道:“你是何人?在此地胡闹。有何冤枉?快快说明,大老爷立即升堂。” 马楚说道:“你就进去禀知你家老爷,说我高天代朋友伸冤,快些令他出来见我。”那差人听他如此大语,已是可恶之极,说道:“我们就进去代他回一声,若是没有冤枉,官是必定动怒,免不得有个扰乱公堂的罪名,重则治罪,轻的也要打几十板。”说着,到里面回道:“外面有一姓高的,不知何故击鼓喊冤,问他也不肯说,只请老爷坐堂,请大老爷示下。” 县令听有人喊冤,怕他真有冤情,随道:“通知他不必再击鼓,我立即升堂便了。”差人走出,县官果又具了衣冠,坐了大堂,传击鼓人问话。马楚听说,走到前面,立而不跪,向着县令拱手道:“请了,请了!高某因郭礼、包虎皆遭无妄之灾,为人陷害收入监牢,望你看高某之面,将他放出。” 县官说道:“胡说,此乃人命重案,你是何人,前来作保?岂不是自投罗网。本县始不深究,好好下去具结,以后不得再行击鼓。”马楚听说,笑道:“莫说你这小小知县不能阻我,就是刺史,也不能奈高某怎样,黄淮实是死有余辜,若再不将包虎放出,高某一时性起,也不问你何人,将你乱打一阵,看你可认得高某手段。” 知县听他这一番话,不禁大怒,喝道:“你这人不知利害,莫非疯了么,若再乱说,这公堂之上,也不问你何人,可就要治罪行刑的。”马楚说道:“我高天也不知见过多少大小官员,岂畏你这小小知县,若以势力压我,先送样厉害与你。”说着,举起右腿,在暖阁上打去,早把屏门打倒。 知县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忙把惊堂木一拍:“左右给我拿下!”差人一声吆喝,拥上前来动手,早被天子一连几腿,打倒几个。众人因此前吃过苦头,晓得他的厉害,哪敢再上前来。知县见此情形,又将惊堂木大拍起来,唤道:“快拿人!” 马楚岂容他威武,打得性起,抢到堂上,伸手就想打他,县官见势不妙,赶着入后堂去了。文香见不可以理论,即将原差抢住一个,先打了几拳,只听那原差叫喊连天,但求饶命。文香当下说道:“你快将包虎、郭礼交出,万事干休,不然,就将你这狗头打死。”那原差被打不过,哀求说道:“此事我不敢专主,须本官答应,才可放他两人。” 文香不由分说,即拖着原差,勒令交人,原差也是无法,只得将他带入监中。早听得包虎在内骂不止声,文香听见,喊道:“包兄在哪里?我前来救你。”包虎听见,真是意想不到,忙答道:“我在这里!”文香听说,立即进内,只见包虎戴着刑具,不禁大怒,走上去将刑具打下,随即问道:“你那表弟现在哪里?”包虎道:“就在这隔壁。”随喊道:“表弟,现在高老爷来救我们了,你可快出来!”郭礼在内,听见有人前来劫监,反吓得如见鬼一般,浑身发抖。文香作急跑了过去,也就将他这刑具打下,随着自己在前面开路,不一会已到大堂。 第411章 马楚大闹嘉兴府 杨祺率兵捉王爷 马楚见他们出来,聚在一起,望着堂上说道:“今日饶你狗命,下次再如此糊涂,定不饶恕!”说着与文香、包虎等出了县衙门,问道:“你们预备望哪里去?”包虎说道:“闹到这个地步,此地谅想不能住了,小人拟想先回表弟家中,将所有细软收拾起来,连忙奔往他乡暂避。”马楚说道:“如此岂不把郭家产业闹个干净?不必如此,总有高某担当,你仍将他送回去居住,无论有天大事情,高某总有回天之力。” 包虎见他说出这话,也就依着说道:“你老在客寓,也不稳便,倒不如也搬到我表弟家中,就是有些动静,彼此也有个照应。”马楚也就许可,叫文香到客寓搬运物件,自己却与包虎一起到郭礼家。此时他母亲妻子,见郭礼回来,真是喜出望外,赶忙出来问他:“怎样放出来的?” 包虎怕她们女眷担不住事,故不敢将实话说与她们知道,但说是这位高老爷设法,把表弟救出来的,你们只谢高老爷便了,郭礼的母亲也不知是何人,只得依着包虎的话,上前称谢,马楚也就谦逊了两句。不一刻工夫,已见文香把行李运来,就在郭礼店堂后面一进住下。 店里一班伙计见主人出来,也就个个欢喜,哪知到街上一看,只见众人纷纷乱跑,说:“县里有人大闹公堂,把监犯劫去了,此刻县里已紧闭四门,禀了府太爷,传齐守城官,前来搜获,难保不出事,我们快些走的好,免惹不必要的麻烦。”说着大家各跑回去,顷刻间,街上店面皆关起门来。 有个伙计见了这样,知是包虎他们的事,飞奔回来,向郭礼说道:“不好了,城门现在都闭了,守城营已经调兵前来,我们这里怎说,要走就快走,还可赶得及,不然此次被他捉住,就是你三人有本事,恐怕敌不过这些人。” 郭礼听说,吓得魂飞天外,说道:“我一人招了这横祸,不过一人受罪,家小还不妨害,承你三人将我救出来,闹了这大乱子,连累你们也是逃不了这祸,怎样是好?”包虎先前也还不怕,此刻被礼说了这话,看见他两眼流下泪来,也就不免惊慌。 马楚说道:“你们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我此刻写封书信,叫文香赶往金陵,来往不过五日工夫,包管你们无事。现在虽然闭城,只要他前来,先打他一个精光,后来让我到嘉兴府去,见了府官与他说明,谅他不敢怎样。过两日等文香的回信前来,可就没事了。”众人见他如此说法,到了此时,也只好听他摆布,遂即取过文房四宝。马楚就避着人下了一道密令,用信封封好,交文香收取,又叫郭礼摆上饮食,让文香赶快吃饱,奔到杭州府衙投递。文香答应,又招呼包虎小心服侍马楚,自己一人前去。 且说嘉兴府杨祺,是个两榜出身,却巧这嘉兴府出缺,例归内选,就将他补了这缺。其人四十五岁,虽是个文人,手脚上甚有工夫,因他父亲是个武状元出身,他少年随着父亲在任上、所以习文之下兼之习武。这日正在行内料理上下公事,忽见值日差匆匆的同着家人进来说道:“请老爷赶快出门,现在嘉兴县内有一人,同一个高天,在大堂上将县官老爷打入后堂,又将犯人郭礼由监内劫去,还在城外打死一人。”杨祺一听自然惊慌起来,说道:“府城白日里有如此事,这还得了,快备马来!”手下赶着,将他平日所骑的一匹白骏马上好了鞍,带了亲兵小队,杨祺就上马飞奔而去。到了县衙,见城守已到那里,忙问县令道:“怎样了?” 县令赶紧上前禀道:“卑职刚回来,还未到大人那里禀见,因有地保人证前来喊冤,黄淮被那包虎打死,报请相验。卑职以事关人命,只得飞身前去,回来将凶手获住,才钉镣收禁,忽然来了两人,不遵听断,殴打公差,将大堂暖阁俱自打倒。卑职才要擒捉,差役又被他打倒逃走,随即到监内将包虎及前次放火的监犯郭礼一起劫去,是以卑职飞禀大人,请闭城门,将城守营调来搜捉,谅此三人,必在郭礼家中,务必擒获正法。” 杨祺道:“既然如此,可快前去。”说着自己先带了小队前去。此时文香已经将马楚的书信藏在身上,出了大街,见远远人声鼎沸,飞奔而来,知道寡不敌众,只得绕到小路,向城外走去,将到城门,快要下锁,被他大喊一声,举起右腿,将门兵打倒,开了城门,如飞而去。 这里马楚见文香走了,就叫包虎找出两根铁棍,自己取一根,在店门外站立。叫包虎取一根在里面保护家眷。所有店内的伙计,早已逃走无踪,分拨已定,见街上百姓纷纷奔逃,说今日闯出一场大祸,城守营同县太爷都来了。 马楚向前抬头一看,果然呐喊一声,当中一人骑着一匹白马,手中提着一根棍子,后面也有一人骑马,提了钢鞭,领着手下兵丁一路而来。马楚不等他到面前,就迎上去,向嘉兴府杨祺喝道:“你为一郡太守,全不精心察吏,听凭下属冤枉百姓,高某已将郭礼和包虎由监内带回,你此时前来何干?”杨祺听他自称高某,说将犯人带回,谅必就是此人,吩咐一声:“代我拿下!”那些兵丁听见府大老爷叫拿,一个个如狼似虎拥上前来,虽然人多,哪比马楚威灵,只见大喝一声:“体得动手!待高某送汝等回去。”提起铁棍,上三下四盘旋如舞,早把那些兵丁打散。 这嘉兴府内,虽是个城府,从未经过这事,所有那些亲兵小队,平时见着威武,哪知全是些架子,到了临时,一个有用的没有。杨祺见了这样,只得自己举动棍子,向马楚面前打来。马楚见他来得勇猛,大喝道:“狗官!有我在此,敢如此恃勇?” 第412章 马楚包虎战官军 众人逃出嘉兴城 谁知马楚力气大,杨祺平时武艺虽是高强,终究不是马楚敌手。只得把马一领,往后退去。守城营李得接着上来,舞了几下钢鞭,也抵挡不住。又不能径自回去,只得在马上喊道:“此人武艺高强,战他不过,快将这店房围住,到里面仍将郭礼捉住要紧。”众兵丁答应一声,蜂拥前去,将店堂拆毁一空,冲到后进,包虎见众人已到,也就大喊起来,举棍迎上前去。杨祺见又有一人,只得复奔上来,与包虎对敌。 两人一上一下,棍去棍来,战了有三四十个回合,包虎渐渐敌他不过,想要奔逃。李得上来夹攻迎敌,包虎手上的铁棍稍松了一下,被李得一鞭打中肩头,负痛跌下,当有兵丁抢上,将他捆了起来。马楚见包虎被擒,深怕众人后面要啰唣郭礼的家小,赶着转身又跳进来,想挡住杨祺。哪知人数太多。 守城营与府衙亲兵小队,还未退去,嘉兴县又带着马步通班前来,马楚虽有神勇英武,也有些力怯。再说附近的吕祖宫门口,有一个大汉正睡在地下,鼻息如雷、满脸酒气。只听人声鼎沸,许多人望前跑去,说着:“拿着一个了,还有一人在那里大战呢,大约也是跑不了。”早把此人吵醒。那大汉一听,也不问情由,就将平日用的一根生铁扁担,跟着众人,飞脚前去。 此人便是嘉兴县内第一条好汉,叫做洪复,其人祖上也是军功出身,到了他这代,已是中落,偏生自己又不长进,专门舞钱,那些酒食朋友,见他有几个钱,又甚慷慨,就有三朋四友,许多人靠着他养活。不到一两年,把家私吃得干干净净。那些无赖朋友见他无钱,也就不理他了。 幸亏这人力大无穷,见无钱用,别项生意又不会做,见嘉兴县城外一带,俱是山林树木,他就将平日用的铁棍子,改做扁担,买了一把大斧上山砍柴,变卖度日,得几个钱,就在这吕祖宫门口,买酒打内饮食。晚间无事,一人就早早睡觉,此刻朦朦胧胧的爬将起来,带着铁扁担,跟着众人,跑到郭礼店前。 见官兵差役已捉住了一人,在那里捆住。店堂外面,还有一人,被府大老爷与城守营困住。洪福上前就将铁扁担一舞,横扫起来,嘴里骂道:“你们这班杂种,这许多人战他一人,岂有此理?是有本领的,一人战一人,老爷专打抱不平,不能让你们传人多欺人少。”说着,那扁担已打倒五六个人。 到了马楚面前,喊道:“尊公,你莫怕,有我洪复在此,也不惧这些鼠辈。”说着,早一扁担,把杨祺的棍子削去半段。李得见又来一人,举鞭来迎,怎经得他是个生力,前舞后摆,早把李得两眼舞得昏花。本来李得与包虎战了好一会,力量已是不足,加之洪复本领又厉害,所以战了二三个回合,败了下来。 洪复见李得要走,也不去赶,将扁担四面一旋,用了个露花盖顶,把那些营兵,打得跌跌爬爬,早倒了数十个,有的腿部受伤,有肩头打伤的,呐喊一声道:“我们走呀,这人厉害不过。”说着早把包虎放下,各自逃命去了。李得与杨祺两人见了这样,只得又上来拼战洪复。 那时包虎又从地上爬起来,拾起铁棍,帮着洪复力战。马楚见他两人可以敌住众人,就抽身到后面,叫郭礼道:“你将母亲,妻小安排在一处,此地你是不能住了。等事平复,你再回来。此刻先同我三人冲出城去,暂且寻个地方住下,不然我们容易走,你这一家就没命了。” 郭礼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家产房屋,只得自己背着母亲,所幸妻小,一双大脚,尚能走路。马楚就在前面开路,招呼一声:“包虎,你不必斗了,同我走罢。”说着举起铁棍,冲开一条路,与包虎前后保住郭礼一家人口,出了重围。后面洪复已经赶到,说道:“你们慢行,等我一同走罢。”大家就聚在一起,直望东门而来。 城上虽有兵把守,见了包虎和洪复,早已吓得软在面前,城门锁又朽烂不堪,包虎上前一扭,早扭下来,共计四男两女,一齐出了城门。行了有五六里地面,马楚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可有熟人家么?”郭礼道:“这里叫做王家洼,前面再走一里多路,就有个姓花的朋友,家住在那里,可以到他家里暂住一宵,明日再作主意。” 众人齐道:“有此人家,我们就去投奔便了。”于是众人又走了一会,已到一所村庄,郭礼识得路径,领着众人进到庄里,因天色漆黑,只得高叫两声,里面有人问道:“来者可是郭大哥么?”郭礼道:“花哥可赶速出来,小弟招了横事,特到你处暂避一宵。”里面听说,赶着拿了火把迎出来,将大众接至里面。在正宅旁边三间草房内住下,见众人皆是仓忙失措,忙问因何此刻到来,究为何事? 郭礼就将自己被诬害的话,及包虎与马楚救他的话说了一遍。花家虽然担惊害怕,无奈他们俱已进来,也不好推他们走,说道:“你们在此虽不妨事,但不可露了风声,那时官府派人前来,还是躲避不住。”马楚见那人怕事,问道:“这位尊姓大名?”郭礼道:“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叫花齐。” 马楚说道:“既是至好,何必如此惧怯。已经从城里到此,我与包虎都未害怕,难道此地比在城里还碍事么?”洪复在旁说道:“若那些狗头再来,我这根扁担,也就够那些人受的了。华兄只管放心。”花齐被众人一顿说,也没奈何,只得备了酒饭,请众人饮食安歇。郭礼的母亲妻小,自有女眷接待。 城里的杨祺与李得战了一阵,仍是未将包虎、郭礼获到,彼此闷闷不乐,说我们如此本领,也曾经过大敌,何以这三四个人就敌他不住,岂不可恼? 第413章 文香杭州会刺史 马楚举荐两好汉 县令说道:“现在各犯既被他逃走,惟有先将这店封锁,明日再添兵追赶,务要捉捕到来,谅他们一夜之间,也走不多远。”说着就与知府三人,当将郭礼店内所有一切货物财产封锁起来,准备随后充公,回衙歇息。次日大早,又添调合城兵丁,前去追赶了一日,哪里看见这一班人,只得出了缉捕文书,请兵捉拿。哪知这里公事还未发出,金陵节度使衙门早接到密令。 这日,宫刺史正在堂内办事,忽听巡捕上来禀道:“请大人接钦差密令!”宫刺史吃了一惊,赶着摆了香案,在大堂上叩礼已毕,请文香宣读。文香就在堂上将马楚的书取了出来,高声读了一遍。宫刺史听毕,谢恩起来,将文香请入后堂,彼此分宾主坐下。 刺史问道:“王爷既到了嘉兴,来时究是怎样?请道其详,好这里派人前去。”文香将郭礼如何被黄淮陷害,县令如何听信家丁,准了状词,将郭礼收下监牢,如何在客寓遇见包虎,乃救出郭礼,前后的话说了一遍,又道:“王爷叫大人如何办理,就请大人遵办便了。”宫刺史说道:“王爷招呼调县令前来,另委人置理,郭礼销案。除黄淮已死外,仍访拿讼棍羊必重,审明照例惩办。但不知王妃来杭之后,杨祺与知县及城守可否惊动王爷?” 文香说道:“既是大人放心不下,请大人立刻备文差人星夜至嘉兴府投递,无论如何也就可以完事了。”刺史见催促甚紧,只得立刻备好了文书,派了中军星夜驰往嘉兴府投递,仍留文香在行内饮酒。文香说道:“王爷在那里盼望,怕中军一到嘉兴,地方官知道王爷在本地,必然前去请罪。那时众人晓得,王爷必然不肯在那里耽搁,仍然要往别处而去。那时我不在面前,王爷岂不一人独往?”刺史听这话有理,也就不敢苦留,一面打发中军前去。 这里文香就告辞出去。真是急如星火,不一日,已到嘉兴府内。正是上灯时节,赶紧进城,走到这郭礼店门首,见已上了封条,吃一惊,说道:“难道王爷已被这班狗头拿去了?倒要打听明白,方好放心。”说着见那面来了一人,文香上前一把抓住,问道:“你是什么人,也在此盼望,大约你也是郭礼一类,我将你捉到县里去,问你要人。”那人被他一吓,赶忙跪下:“老爷撒手,我不是郭礼家的人,我是郭礼朋友家的长工。” 文香道:“不管你什么朋友不朋友,只要说出郭礼现在到哪里去了,老爷就放你,若有虚言,便将你捉到县里问罪。”那人被他一吓,赶紧跪下求道:“老爷你千万莫说是我说的,我告诉便了。”文香见他知道底细,甚是欢喜。乃道:“你果真说出来,我不但不捉到县里,还重重赏你。”那人便将郭礼与马楚等人那日晚上奔到花家的话,说了一遍。 文香大喜道:“你不必怕,我实对你说道,我就是高老爷的随从。正要寻他们说话,你既晓得,还带我去,自有重赏。”那长工见他如此说明,方把愁肠放下,就带着文香,复出了城。来到花家中,果见马楚在内。 文香急忙上前说明刺史的话,马楚又把洪复前来救助的事说知。次日,马楚与文香仍到金华游玩,就顺道回京。当日晚间,就与包虎、郭礼等说明,预备明早动身。郭礼上前说道:“恩公为小人费了如此心,理应等事平之后酬谢一番,方是道理,为何就急急要去?且此间捉拿甚紧,小人的家小,还恐难居于此地,拟想到别处躲避,恩公此时就走,小人仍是没命。”说着流下泪来。 马楚见他如此忠厚,乃道:“你不必愁虑,或已经将你前案注销,明日包有府县官员前来寻找谢罪,请你进城,复行开店,我怕牵留难走,所以明早动身,免得耽搁。我实对你说,现在宰相赵普是某的老师,杭州刺史是某故友。他那里已经有了公事下来,叫嘉兴府捉拿讼棍,代你伸冤。你也不必搬往别处,明早就可以进城的。” 郭礼一听,方转悲为喜,乃道:“原来是大老爷,小人有眼无珠,多多得罪。”马楚说道:“你等不知,何罪之有?”包虎听说是京城大官,格外欢喜道:“在下失散了,既是你老明日要去,我等也不敢强留。但是萍水相逢,竟蒙拔刀相助,此恩此德,没世难忘,但不知此后可能再见尊颜否?”说着眼内也早流下几点泪来,大有好汉惜好汉的意思。 马楚见他如此,说便道:“包兄既不忍与某相别,我便写封书与你潭州君山投递,楚王妃会给你一个安排。”包虎感激不已。洪复在旁听见包虎如此也就高声说道:“若高老爷能荐人,我洪复也求一荐,好让我与包虎一同前去,好有个伴。”马楚见他二人皆如此说,乃道:“既然如此,我今晚就写信一封,你两人可去君山南楚王府投递,那里自会招呼,虽你两人盘川不足,他也可帮助你们的。”说罢,包虎与洪复欢喜无限。 马楚见众人睡觉之后,在灯下写了一道书信,是给王妃清香公主的,着她安排两人补入军中。次日一早起来,就将这书信封好,交与包虎说道:“你等嘉兴府县来后,将你表弟仍搬到城里,照旧生意。然后赴岳州君山,到王府投递,自可上进。”说毕,二人叩头便拜,称谢不已。郭礼知款留不住,只得领着妻小,前来叩头拜谢。花家也摆了一桌酒席送行,稍尽地主之情。马楚文香见众人如此实心,也就用了几杯酒,然后别了众人,望金华而去。 这嘉兴府杨祺,自被马楚等人,打伤众差役,避奔出城以后,次日早间派差添兵出城寻获,只因那些兵丁未经过大敌,又因个个皆有身家,明知郭礼家小住在花家庄上,却不敢去捉拿。所以一连数日,庄上一点没事。 第414章 杨祺请罪花家庄 马楚文香返金华 这日杨祺又要差人追缉,忽然外面有人进来禀告道:“刺史大人派了中军有要紧的公事,前来与大人商议。”杨祺一听,甚为诧异,赶忙请进,到了花厅,彼此相见已毕,问道:“大人有何要事,烦老兄前来?”那中军道:“请让旁人暂退,方好谈心。”杨祺疑有机密事,随即屏退众人,问道:“大人有何见谕,请道其详?”中军道:“并非抚宪己事,因贵府人类不齐,嘉兴县又判得糊涂,钦差大臣有密令到刺史处,嘱令赶速派人前来。”说着就将密令和刺史的文书,一并取出与杨祺看。 杨祺接了过来,前后看毕,只吓得面如土色,说道:“卑职罪该万死。”随即跪了下来,望阙叩头不止,然后起来向中军说道:“这事还求老兄在刺史面前成全,请其代奏,只因有责任攸关,不知王爷亲临,故而如此。现在谁有自请罪名,候令施行。但郭礼如此冤枉,县令并不禀报,所以未能晓得。现在郭礼已经出城逃走,只好赶速着人密访,如王爷仍在此地,就可面自请罪。”说着随即喊了几个家丁,叫他不必声张,赶速到城外访问,如有实信,飞速前来;一面又叫号房立传县令。 不多一会,县令已到。杨祺也就将他请到后堂,与刺史中军见礼已毕,杨祺命县令坐下,将文书与他看过。自然也是魂飞天外,口称:“有罪!”当时就将官帽除了下来,叩头不止。中军又说道:“县令大人也太不留心。前日还在省中,扈威那一案,刺史也曾说过,王爷改易高天名号,也该晓得。为何回来,又竟闹了这步地位,岂非咎由自取?” 县令更是无言可对,只得自己认过了罪。一日,那打听的家人,已回来说道:“小人访得清楚,郭礼与众人并未远去,就在这东门外王家洼地方,有个姓花的人家躲避,离此也不过五六里路,老爷可去不可去呢?”那中军道:“只怕不知,既知道踪迹,何能不去?有重罪在身,能当面请罪,不予深究,那就可以无事了。” 杨祺道:“大人所说甚是,小弟就立刻前去。”说着起来,与县令两人步行前去。中军道:“某既到此,也只好陪两位前去一行,好去销差。”杨祺见中军肯去,甚合己意,就此三人带了几个亲随,又将朝眼携着,预备到庄上再穿。由午后走起,到王家洼,已是申牌时分。 到了花家庄上,杨祺怕手下亲随说不清楚,自己与县令走到里面,见有一个长工在门口打扫,他就上前问道:“长工你家家主可是姓花么?”那长工见他是个好似面熟,犹如在哪里见过的,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说道:“这里果是姓花,你这人找谁人?”杨祺说:“我不找姓花的人,因花家有个朋友住在这里,姓郭,叫郭礼,我与他有话要说,特地由城里来见他,请你进去说一声,说我是嘉兴府知府杨祺,问他王爷可在此地,哪里去了?” 那长工听他说是知府,又问郭礼,只吓得乱科不止的确了下来,说道:“小人不知大老爷前来,求大老爷息怒。”杨祺见那人甚是忠厚,也就用好言敷衍他道:“你不必如此,我不过前来要见王爷,故而问你,晓得不晓得,可快说来。”长工道:“郭大爷与包虎、洪复三人俱在此地,惟没有个王爷。” 杨祺见这个人如此,知道不可理解,便说道:“你先进去说一声,待我见了面自然晓得,断不为难你便了。”那长工只得奔到里面,与郭礼说知,当时包虎与洪复听见,也就着慌道:“怪不得他如此大话,原来是一个王爷,真是有罪有罪。” 杨祺见长工久不出来,等得着急,也就一人在外面将朝服穿好,与县令走了进去,向郭礼问道:“王爷现在何处?请带我一见,说杨祺前来领罪。”郭礼见了这样,格外说不出话来,不知如何是好。包虎究竟在营里见过的,到了此时,只得上来道:“此地只得一位高天老爷,是潭州人,前日在城中救了我弟兄,来至此间住了数日,并不知道是位天子,已于昨日早间,到金华去了。” 杨祺见马楚已走,且连包虎等人皆不知道。当时只得就将钦差密令的文书,说了一遍,然后众人方知是驸马王爷。惟有郭礼知自己无罪,仍然回家生理,所有案情,一并注销,仍一面访获唆讼之人问罪。嘉兴县心地糊涂,着即行撤任,另委员置理,其余着毋庸议。包虎听说,也就与郭礼朝北谢恩。个个皆感思不尽,皆说是王爷英明,如此英雄,自然四方太平。 杨祺见马楚已去金华,只得仍与中军回衙、捉拿唆讼之人问罪,郭礼的家产仍还给开张,各事已毕,中军仍回杭州城。郭礼仍然回城开店,包虎此时知是当今的驸马王爷,萍水相逢,着他去君山投信,真是感激万分,望北谢恩。次日就与郭礼说明此事道:“愚兄可算祸中得福,不是为老弟这桩事,也不得此番机遇,愚兄准备明日与洪复一齐动身,较为便捷,今日特告知姑母与老弟,明早就要起身的。”郭礼也代他欢喜,当晚就摆酒与他饯行,又送出一百两银子与他为盘费,道:“此款到君山,足可敷用,如有不足,再可来信到我这里,就接济你便了。”次日一早,洪复和包虎一同动身前往君山。 马楚和文香由花家动身,向金华而来,在路上与文香说道:“你知道我前番由金华到杭州,由杭州又到此地,匆匆数月工夫,又要到金华何事?”文香说道:“我可不知。”马楚说道:“只因我将章路成的欠据,在金华府取了过来,以后闭了这样大事,及至与成静生、黎留方相别后,他们进京会试。前在杭州城,阅见京报,见成静生已经点了翰林,黎留方也中了进士,我想他们现在该回来吧,我去找他,问问京中各事。若成静生在杭,他也要进京供职,也好一同前往。” 第415章 马楚文香到苏州 铁嘴相面遇方奎 文香说道:“这里到金华也不过数日路程,就可到了,若他尚未回来,依我之见,还是早日回去为好。”马楚说道:“我也是此想。”两人一路上看山玩水。不一日,已到金华,不敢进城,怕熟人看见,惊动地方官前来迎接,就在城外择了个客店住下。 次日马楚叫文香进城,先到成静生店内打听。文香答应前去,到午后方来说:“黎留方中了进士,成静生点了翰林。现在已回广东修墓,多时不到此地,这皆是他店中人所说,现在这店因亏本太多已经闭歇,只有一二人在那里卖脚货,再问他别事,他也不能深知,在臣儿看来,还是就此回京罢。”天子道:“既如此,从此地回京,仍须绕道苏州,由无锡丹阳过江,自扬州清江浦以上起程。成静生既不在此,明日就往苏州,顺便也好游玩一番,然后回京。”文香答应,就出去雇了一只船,讲明到苏州共计八两银子。 次日一早,马楚文香下了船,从内河进发,一路之上,过了许多热闹场所,有幸得风平浪静,约有半月光景,已抵苏城。先着文香上岸,在元妙观左近,择了鸿运客寓,讲明包住宅每日银子五两,说定之后,回到船上,开发了船钱,请马楚进城。只见街上繁华,人烟稠密,有开店面的,有摆地摊的,那些苏州口音,实在清轻灵巧,更有那班娼寮妓女,倚门调笑,惟这班人,衣服首饰,比北路风光较为华美,但是南头北脚,却是实言。看了一会,信步已到客寓。进入内堂,早有小二招呼应酬,究竟是个热闹地方,较之嘉兴却繁华几倍。 马楚坐下,小二奉上茶水,然后问道:“客官尊姓,请示下登牌。”马楚不解,问道:“你要登牌何事,难道怕我少欠你店中钱银么?”小二笑道:“客官是初到此地,不知此间规矩么?我们苏州是五方杂处之地,人类不齐,往往有匪人混迹,地方官怕扰害百姓,所以清查保甲。无论客寓寺院庙宇,每日来往客人,皆要名姓登簿,轮流送县待查,并非怕客官少钱,客官请示明白。马楚听了道:“原来如此,某姓高叫天。”小二听明登牌,随即搬上酒肴,请马楚文香用饭。此时天色已晚,加之由金华一起来,当晚就一早安歇。 次日早间马楚和文香出门,先在酒馆内吃了酒面,然后来到元妙观门首。只见茶坊酒肆,多如林密,那些游玩人士,亦甚不少,都在这左右各处玩耍。观内一带,所有那些三百六十行,竟无一件没有,正望之间,只见北首栅栏前面,拥着一丛人,在那里站立。马楚就上去一看,只见布棚之下,设了一张方桌,桌上有许多书卷,两边摆列椅凳,棚上挂了个软布招牌,上写着高铁嘴三个字,下面五个大字,是“善相天下士”。 马楚看了说道:“原来是个相面先生,某倒要请他看相,看他可相得出来。”就分开众人,旁边椅子上坐定。只见高铁嘴先说了几句江湖话道:“八字生来不可移,五行内外有高低,欲知祸福先注定,须向高人叩指迷。某高铁嘴乃四川成都府人氏,少一习一四书,壮精相法,柳庄麻衣,各家通晓,只因路过此地,欲结识几个英雄豪杰,故在元妙观卖相,如有赐教的,不妨出来谈谈。相金不拘多寡,若不灵验,分文不取。” 话犹未了,只见上首一人,身高七尺有余,黄烟色面孔,腮下一部短须,年约四十以外,公门中打扮,上前说道:“先生既精相法,请代小子一相,究竟随后吉凶如何?”高铁嘴见有人相面,转过身来,先将两手取出一看,然后看了头面额角,说道:“老兄这相,虽不是个富贵之人,却生平在公门中办事。两眼有威,鼻高口阔,是个武教中的朋友,近来印堂有光,黄中出现红彩,却主得财,老兄近来财情如何?”那人道:“先生既看得出,但这财非一人所有,究竟从何而来,以后的吉凶如何?”高铁嘴又看了一回道:“照这面相看来,眼角发赤,两颧高起,应有争衡之兆。” 再细细一看,忽然惊道:“暖哟!老兄财情是有的,只怕险事太多,本月之内府上必有奇祸,就因这财上而起,可惜可惜,我看老兄不是本地人氏,能早早回府,或可挽回。但恐此时回去,已经迟了。”那人被这番话一说,吓得面如土色,说道:“先生所说,可是真情?在下乃是岭南人氏,因受委差往西川公干,不知此事发生在何时,前途可另有险事?”铁嘴道:“照相看,应是家破人亡,就应在这三四天上,前途虽有些险事,却皆化险为夷,后福倒还不坏,大祸之后,尚有吉星照命,应该大小得些功名。” 那人听了这番评论,登时愁眉不展,付了相金,正要走去。马楚在旁说道:“这相面的言语不定,忽而大祸,忽而有财,忽然又有功名,我看这人无甚本事。这岭南人,虽是个公差打扮,气度倒甚好,我且问问他是哪一府人氏?”说着,就招呼道:“朋友,贵府是岭南哪里?” 那人听见有人招呼,忙立起身说道:“在下是在岭南广州城。”说着,究竟是个公门中人,眼力高超,见马楚不是寻常之人,忙称呼道:“老爷贵处何方,尊姓大名?”马楚说道:“某姓高名天,是潭州人氏。不知朋友尊姓何名?”那人道:“不敢,小人姓方名奎,是番禺、南海两县的捕快。现奉本官差遣,到四川寻友,因航海到了申江,适值江水浩大,不好行船,是以绕道此地,由内河到镇江,过汉口襄阳入川。昨因在路微受风寒,是以耽搁一日,在此勾留。不料高先生代小人相面,说有大祸,实为烦闷。”两人对面谈说。 第416章 高尽忠认出马楚 驸马爷相助方奎 高铁嘴将马楚一看,赶忙将布棚收下,桌上书卷以及一切物件,皆打了包袱,向他两人说道:“二位尊寓在何处,此地非谈心之所,小人一同到尊寓行礼罢。”马楚见高铁嘴如此说,心下甚是疑惑道:“莫非此人真有本领,竟将我看出真实的身份了?”便说道:“既是先生欲临敝寓,即请一行,即可叨教,亦离此地不远也。” 高铁嘴应道:“小人理当前去。”方奎见这个样子,已是猜着几分,但不过拿不定是何人,也说道:“小人也去拜寓。”马楚见他二人皆要去,也不拦阻,即叫文香在前引路。高铁嘴将物件收拾完全,携着包袱,将桌椅寄存人家,跟马楚出了元妙观。行不多远,已到鸿运客寓。文香先将房门开了,请马楚进去,随后高铁嘴与方魁也走了进来。铁嘴就将包袱放在桌上,见外面无人,纳头便拜。 高铁嘴说道:“草民接驾来迟,罪该万死。王爷何以亲自出来?”马楚见他如此,说道:“先生莫认错人,某乃潭州高天,并非王爷。何以忽称王爷,设若为人听见,岂不造言生事?”铁嘴道:“王爷不必遮掩,草民相法从无差错。” 此时马楚已为他说破,乃道:“你且起来,我因往江南游玩,路过此地,既为你相认,不可声张,免得地方官前来惊动。”此时方奎见是王爷,也就上来叩头,说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王驾,罪死无效。”马楚说道:“不知者不罪,汝且起来。为何岭南公案,反到四川寻人,究是何故?” 方奎将扈会坤在广州与作坊中人为仇,打死卢成龙、英不露等人,现在成静生、白安等人联名上禀,就在锦纶堂建醮,并请派人捉拿扈会坤。小人因他本领高强,西边寺人数又多,且有竹林寺僧人接应,自己虽是快头,难以争斗。故往四川峨嵋山,请白眉道人的徒弟马雄前来相助的话,说了一遍。 马楚方才知道,问道:“成静生可就是向在金华府居住,是武举黎留方的至好朋友么?”方奎道:“何尝不是,因白安进京会试,中了武进士,在会馆内与他们会见,平时成静生也知道扈会坤的恶迹,就在皇上那里,递了禀章,回籍公所建醮,又被扈会坤闹了两次,所以节度使饬令捉拿。” 马楚听了这原委,说道:“有如此恶霸,岂不为害地方?理应从速严拿。你既要前往四川,我密令一道,汝过镇江时,交与金陵节度使,并着他由驿站行文到广州,饬令广州节度使火速派兵,严拿扈会坤就地正法,无得漏网。汝往四川见得马雄,也须速速前去。”说毕,就在房内写了一道密令,一交一方奎谨慎带在身边。 高铁嘴听他要往四川,乃上前说道:“方兄欲往四川,可知白眉现在成都?此次前去,仍然空往。”方奎还未答言,马楚说道:“如此说来,兄与马雄,乃是同门兄弟,似此路途遥远,与其空跑,何必乃尔,卿既是白眉门徒,谅本领决不寻常,若能即此赴岭南,我必加奖赏,”方奎听他说出原籍来,忙道:“失敬,失敬,但不知白眉道师改居成都,马雄贤弟现在何处?若能高兄同往,为地方除了这害,一则是国家洪福,二来百姓也感恩不尽了。” 高铁嘴道:“某虽略知一二,却与马雄是两路功夫,他是用的内八着拳法,我乃是外八着的工夫,若得二人同去,此事方可有济。现在马贤弟亦在成都,方兄此刻赶速前往,不过一个月工夫,也可到了,回往再加一月有余,亦可到了。小弟既蒙王令前往,只得先行去广州。托着朝廷鸿福,将这扈会坤捉住,也免得许多周折。 但是这扈会坤是竹林门徒,谅来手脚高超,惟恐将他治死,智善禅师前来报仇。那人就是武当的冯道长、五梅皆在他之下。请得白眉道师,方见他的对手,我这里写了一封信,请你带去,若能马贤弟将师尊一道请下山来,这事就万全无虑了。”马楚说道:“彼既如此厉害,信中即传我的意思,务着白眉与马雄一同前去,然后定加思赏。”高铁嘴当时也就代他师父谢恩。写好书信,交与方奎,当时别了马楚,回到自己店中,次日一早前往不提。 这里马楚就向高铁嘴道:“卿既有此本领,为何流落江湖,不求上进,你究竟是何名号,铁嘴二字乃是九流中诨名岂可作为名号?”铁嘴道:“我原名高尽忠,久思投入军营,为国出力,无门可入,只得做此生涯。今日得见王爷,实是三生之幸。”马楚甚是欢喜,说道:“但愿汝终生守此二字,始终不改。”高尽忠就在地上叩头道:“谨遵王命。” 闲话休提,此时已交午后,客寓内送上午饭,马楚就命尽忠和文香吃毕,说道:“本拟择地试汝手段,因寓中地方狭窄,不便施展,岭南既有恶霸扰攘,你即明日前往。今有密令一道,交你带去与广州节度使,并传知成静生等,着他于营中,先行为你安排位置。俟如何争战,仍看节度使如何具奏。”说着,将密令写毕,交给高尽忠收好,尽忠叩辞。这里马楚在苏州游玩一番,然后绕道扬州,回转京都。 再说白安见方奎领了银子到四川去后,果真不敢先行建醮,专等方奎转来,方才搭台建造。哪知扈会坤耳风甚长,自打了白安之后,回到寺内,反把自己几个徒弟痛骂一顿,说:“我与作坊中人为仇,因他同我有杀父之仇,故而与他作对。自从打死卢成龙,无梅师伯劝解以来,总是有词可借才与他动手。昨日白安众人,已如此叩求,将他东西打毁,已是十二分面子,你们又来用闲话唆弄我前去,带累我被人问住,交不出人来,岂不可恼?下次若再如此造言生事,先将你们痛打一顿,然后再与那班狗头动手。” 第417章 何侯探得方奎计 山地难劝扈会坤 那徒弟听了这话,甚是不服,暗说道:“我明明在街上听见,怎么被他赖过,偏要把那根子寻出来,好让师父动起气来,把那些狗头打死。”随即与一班兄弟商议。背着师父打听,来看作坊众人有什么举动。到了次日,一群人来到作坊的锦纶堂门首,一些动静也没有,再到里面一看,所有东西物件,搬的一空。只有看门的住在里面,心下疑惑道:“莫非这些人被我师父打得心寒,不敢起这道场。”一连几日,皆是如此,连他们会堂的情形,也不来议论,以为是真惧怕了。 又过了半月光景,内中有个徒弟,叫何侯,本是当地好人家子弟,亲戚朋友不是文教中人,即是官一场中书吏。有个姐丈,是衙门书办,听见节度使要拿扈会坤。他知道这何侯跟他学拳棒,怕后来连累,就去同他妻子说明。他妻子一听,自然格外吃惊,随即叫人去找何侯,一连寻找几天,俱未寻获。 却巧这日何侯与一班师兄弟在街上闯祸招非,走他姐夫门口经过,就说道:“你们先行一步,我到亲戚家一行就来。”那些人也不拦阻,就分路走开。这何侯进里面见了姐姐,他姐姐就连忙说道:“你姐夫找你几天,真是令人急煞了,你一向只顾在外面闯祸,也不知大祸临身,命还保不住呢!” 何侯听见这话,甚是诧异。问道:“姐夫找我有何事干,我又没杀人放火,为什么命都不保?莫说未曾闯祸,就是闯了祸,有我师父那样本领,怕谁同我作对。”他姐姐听了,登时哭道:“你也不顾父母生你所为何事,终日吃酒用钱,都是小事,能够娶妻生子传了后代,我也不问你了。你今年才一二十岁的人,父母全不问,只倚着师父行凶霸道,你还不知你师父现在被官府捉拿呢。”何侯听了这话,忙问道:“你们究竟听了什么话?快说明了也好叫人晓得,现在谁人要捉拿我师父?” 两人正在哭闹之际,他姐夫已走进门来,见何侯在他家中,忙道:“你不晓得,我告诉你就知道了。成静生、白安那日在会馆被扈会坤打了之后,联名上衙门,将在京奏请回籍建醮,派人捉扈会坤的话,对节度使郑比重说明。郑比重见是朝廷来文,随着府县派差弹压。 因捕头方奎知道扈会坤本领高强,不敢一人动手,现在到四川峨嵋山,请白眉道人的门徒马雄前来同拿,所以会馆内的物件全行收回,叫做缓兵之计,你既为扈会坤的弟子,将来岂不受累,所以你姐姐着急,寻找你几天。你此时既知道了,我看不必落在这是非窝内,就同我一起进衙门住几时,过了这个风波,然后再出来。你说尔师父本事好,可知强中自有强中手,冯守得那种厉害,还怕无梅,何况扈会坤还是他的后辈呢。” 何侯听他姐夫一番话,心下恨不得立刻到锦纶堂,把白安擒出来三拳两脚打死。大丈夫要作事光明,不用暗箭伤人。前日被打的时节那等讨饶,却是假情惧怕我们。被师父骂了几日,岂知他用了这毒计,我不将这班机匠打断命根,也不知道我们的手段。因想我此时如说明告知我师父,姐夫同姐姐必不让我去,乃假问道:“你说这话可是真的么?”他姐夫道:“谁同你说谎,你不信,我明日带你到衙门里去看公事。” 何侯说道:“既是这样,连我师父都性命不保,我怎敢再去拿命同他们拼,我此刻回去告知母亲,明日就同你去衙门居住。”他姐姐听见如此说法,也甚欢喜,随后又叮嘱了几句,叫他不可走漏风声。何侯答应,匆匆而去。 何侯一溜烟奔到西边寺,却巧众兄弟已回来,正在那里练一习一拳棒。何侯走到面前说道:“你们不必练了,现在祸事不小,不是我今日出门,大众的命还不知在哪里呢。现在师父到何处去了?”众人说道:“在大殿后面,你究竟何事大惊小怪?”何侯说道:“我没工夫同你们谈,你们跟我来,见了师父,自然知道。”说着,急忙过了大殿。 扈会坤正与山地和尚在那里闲谈,说道:“白安连日将会馆一切事件,全行收回,连作坊的行情也不议论,想必被我们打得心寒,故而如此。”山地和尚道:“人家既怕你们,一切大仇已经报过,前日又误听人言将他羞辱一番,以后也可不必再闹了。”正说之间,何侯走上前说道:“三师叔只为代人家说话,还不知道人家的毒计,前日我们众兄弟明明在街上听见的。后来师父将白安打倒,他们那些人怕白安受苦,故意说没有这话,叫我们交人对证。试问在路上听见的话,哪里去交人?师父回来,还将我们骂一顿,今日可是水落石出了。” 扈会坤说道:“你们刚才哪里去了?现在来说这话!”何侯说道:“徒弟被你老人家冤屈死了,故这几日常在外面打听,看白安那里有甚么动静,为什么如此,哪知他用了缓兵之计,已经下了毒手,不是我今日遇见我姐丈打听出来,临时被他要了性命还不知道呢。”扈会坤见他说得如此有据,于是问道:“你既晓得,究竞是白安下了什么毒手?告知与我,也好准备。” 何侯就把他姐夫对他说的话说了一遍,扈会坤听了,两眉倒竖,怪眼圆睁,骂道:“这班狗头,竟敢如此,我不将他送命,也不知我的厉害。”山地和尚道:“你不可一时任性,惹了大祸出来。方奎是我们知道的,此人的手段也甚厉害。再加上白眉道人的首徒来,虽是我们怕也不及他。 因为这个白眉道人,从前与我师父智善禅师在武当山冯师叔那里比过武艺。斗了三天,师父终究还是输了他一脚。我看这事甚是不妥,如白眉自己不来,也还好想法。若自己前来,就要吃亏。莫若你今时避过风头,仍是到福建少林寺暂避。等此地稍平,你再出来,那时白眉及马雄也应回去,你再慢慢的报仇,岂不为美?” 第418章:扈会坤行凶杀人 方奎子不敌逃走 扈会坤听了这话,也知道白眉的厉害,此时便说道:“师兄不必如此害怕,我看白眉师伯未必肯来。记得师父说道:‘他发誓不再下山多管闲事。’就是马雄到此,也还有个争论,而且房三弟身体骨节是经练过的,请他来助我一臂,也还可以勉强。只是这方奎同白安,我气他不过,不出这口气,也灭了我们的威风。” 山地和尚见他如此说法,知道拦不下来,只得说道:“要办此时就办,趁方奎不在家,得个先着,出过这口气以后,仍是往福建的好。古人云:打人要打急,杀人要杀绝。你将方奎的家小送命,他回来与你怎肯干休?天下事是一理,你父亲被作坊打死,至今日还要这样寻仇。人家老少被你打死,也是要报仇的。” 扈会坤说道:“先将这事办过,随后再说。”当时气冲冲的出去,叫徒弟打了些好酒,在厨房内端了几样菜出来,对众徒弟说:“前日冤枉你们,是我师父的不是,今日你们在此痛饮几杯,明日同我到白安那里将那狗娘养的打死,然后至方奎家找他算帐。”众徒弟听见师父如此说,本来是些亡命之徒,也不管什么王法,齐声答应。这个说:“我先进去。”那个说:“我断后路。”议论纷纷。 次日众徒弟一早就在寺里集合。扈会坤见人齐,就当先领导众人一个吆喝,出了寺门直望锦纶堂而来,到了门首,先叫一个徒弟道:“你先进去,看白安这狗头可在里面?”大家答应一声,拥进里面,只见昨日两个看门的,忙上前喝道:“你这不怕死的狗头,白安现在哪里去了?为何不在此地?老子有话问他,你快快说来,免得老子动手。” 那两个看门的,知道他是扈会坤的徒弟,早已吓得呆了,抖了一阵,说道:“白安未来!”那个徒弟骂道:“你这混帐东西,老子难道不知他不在此地,原来问你,他现在住在何处?叫你说明,好让老子找他。”那人道:“我真不晓得他,自从那日被打之后,至今未到此地,你要找他,到他家里去找。” 这人个徒弟见他说不出根由,只得出来对扈会坤说道:“白安不在这里,谅他跑不了,我们已经到此,难道空回去不成?不如径到他家去,将他捉出来,虽不把他打死,也要打个半死!”扈会坤听了这话,又是一声呐喊,飞奔而去。不多一会,已到白安的家门口。只见门楼内站着许多人在里面,都是公门中打扮。 只因方奎临动身时,对白安说明,手下伙计徒弟,自己一人供应饭食,供应不起。白安只要他前去请马雄,当时就允他去后,我这里按名发给,每天二钱银子饭食,等你回来将事办毕,就重重相酬。故此五天发一回,今日是第四次,故早间方奎的儿子方得,带着一班人前来领饭食。 却巧扈会坤走来,见了这些人,更是真确,立刻无名火起三千丈,大步踏进门,骂道:“白安,你这杂种,要同你扈祖宗作对,便出来与老子比个手段,老子在此等你。”说着骂不绝口。这些差役,见扈会坤闹到门口,自己拿了白安的钱。不得不上前拦阻,说道:“扈大哥,你前日在会馆闹了一场,人家已经被你吃亏足了,到今日连道场都不敢做,他不过是惧怕你。此刻又来,这是何必,难道天下就是你一人有本领的,听你在岭南猖狂。” 扈会坤不听犹可,听了这话,更是火上加油,走上前去,不问青红皂白,捉住那说话的就是一拳,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王八蛋,老子的事与你何干?要你这杂种管我的闲事,打量你们的鬼事老子不知道么,那个混帐的方奎到哪里去了。”说着,第二拳又打了过去。 这个人虽是个捕快,本领甚是平常,两拳一打,已是挣扎不起,接着又是一拳,早已呜呼了。此时方得在里面听见,还疑惑伙计争闹,跑出来一看,见扈会坤把那伙计打死,登时火冒起来,说道:“扈会坤,你所犯之事,还未拿你治罪,你反自投罗网前来送死,不要走,吃咱一拳。”说着,一个箭步,由门内穿了出去,一拳早认定扈会坤面门打来。扈会坤见方得动打,顺手将那个家伙往旁边一掷,伸出左手,望上一拳,就要勾方得的手腕。 彼此一来一往,战了一二十回合,方得虽然自他父亲方奎教传,究竟抵不上他父亲的武艺,渐渐只能招架躲让,欲想还手也是不能。扈会坤此刻也是诧异,说道:“方奎的儿子,尚且如此能斗,若方奎与马雄自己前来,更可想了,倒要防范他的。”此刻就一步紧一步,直望方得致命上打来。 方得经这大敌,脸上渐渐流下汗来,气喘如牛,知道战他不过,赶忙打了一拳。扈会坤正要招架,他趁势见他未曾防备,脚一弹已上了屋顶,望前逃走。扈会坤哪里肯舍,跟着后面,也上房屋赶去。下面那些徒弟喊道:“师父小心,防他暗算,不必追赶,这里捉拿白安要紧。”扈会坤听得这话甚是有理,骂道:“老子今日权留你过一日,先办了这杂种,再与你算帐。”说着跳下来,冲进白安家里。 此时那些捕快,见方得尚且斗扈会坤不过,个个怕他动手,早就飞快逃走了。扈会坤冲到里面,喊了两声,见没有人答应,打得兴起,不管是什么物件,举手就扔,动手就倒,一阵打到厅上,不见一人,心中想道:“莫非白安趁乱逃走么?看见厅上陈设甚好,也就拳打脚踢,毁拆了一阵,复行骂道:“白安,你这乌龟王八,躲在哪里?再不出来,老子就打进来了!” 正骂之际,忽见外面一人进来,望见扈会坤就打。这人却是方得的兄弟、方奎的次子方星,因在家听见逃回的伙计说方得在此与扈会坤交手,他怕哥哥有失,故此飞奔赶来。 第419章 扈会坤残杀妇孺 节度使派人打探 行到半路,已遇见方得。方得叫他赶速前来,敌住扈会坤,好让白安逃走。所以此刻就由厅外屋上飞蹿下来。扈会坤看清楚,一个大转身,两人对面了,前脚一进,左边身子偏了过来。用个海底擒月,把拳翻起,直望方星的手肘打来。方星知道他的手段,放开手掌,直望扈会坤拳头上压下去,两人就在厅上动起手来。 只见蹿跳纵飞,如同两个活猿一般,打了有一二十合,扈会坤见方星无一点破绽,心下着急起来,想道:“我不将你弟兄打死,枉为了我一世英名。”想罢,随即改用花拳,高下前后,但见他一人纵跳,出个拳头打来打去,真与猴子无异。不到片刻功夫,早把方星跳得眼花,手脚一慢,被扈会坤一拳打在胸前,登时望后一倒,口中鲜血直流,已同死的一样。 扈会坤接着前去,又是一脚,送了性命。转过身子,又望里跑,过了一厅,已到上房里面,哪里有个白安?只见那些年老女仆,见躲藏不住,只得跪下叩求饶命。说:“我家老爷已由后门逃走了。”扈会坤仍不相信,拖住几个女仆,叫她带到各处去搜查一番,哪里还有白安的影子?只得狠狠地说道:“老子改日与你算帐,除非你不住在广州,或可保你的狗命。不然,今日被你逃走了,还有明日,老子每日到你这里来几次,看你能望哪里藏躲。” 扈会坤说毕,两手一挥又把屋内陈设的物件打得粉碎,然后跑出厅来。见方星死在地下。扈会坤哈哈大笑道:“你老子去寻人来同老爷作对,哪知你这狗头倒先送在老爷手里,你若阴灵有知,只好恨你的老子,与老爷无干。”说着,招呼徒弟,望方得家内去。那些徒弟听见一声招呼,比圣旨还灵,顷刻间呐喊一声,望前面跑去。 到了方得家内,也顾不得人命关天,飞起手脚,冲进门内,见屋内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眷,谅必是方奎的妻子,上前便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提了过来,骂道:“你这贱货,你那天杀的丈夫,要想与我扈会坤作对,你也不去拦阻他,只听他胡作妄为,到白眉那里去寻人来联手对付老爷。他既不在家,我就先拿你开刀,等他回来,再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说着抓住头发往前面一扔,已跌倒在地,便由腰间取出刀来,一刀结果了性命。旁边见有两个小孩子,顺手一刀一个,也见了阎王。 方得由外面跑回来,见母亲与儿子俱被他杀死,真是心如刀割,大哭道:“扈会坤,我与你誓不两立,将我母亲杀死,与你拼命罢。”上前一步,取了一根铁棍,望扈会坤当头打来。扈会坤把刀望上一迎,两人各自拼命,一个是为亲报仇,步步伤其致命;一个是因人害我,着着得其先机,你来我去,你去我来,战了两个时辰。 只听门外人声鼎沸,喊道:“我们一起上去。”早有一二百人,拥进门来,各执兵刃,直望着扈会坤厮杀,乃是方奎的一班差伙徒弟,先前见方得逃走,各人也各自奔去逃命。待得方星在白安家的厅上被扈会坤打死,他们还不晓得。后来白安的家人,见扈会坤走后,出来招人到他家里报讯,遇见众人,方才知道。一齐到了门首,只见扈会坤的徒弟把守大门,不许进来,又听见方得大哭连天说:“你杀我母亲,我同你把这命拼了。” 众人吃了一惊,知道方奎的妻子被扈会坤打死。内中也有几个好手脚的,将扈会坤的徒弟打散,领着众人拥到里面,果见方得的母亲倒在地上,鲜血直流,实在可惨,就个个咬牙切齿,直望上杀。扈会坤见人太多,一人难以兼顾,主意已定,用力一刀将方得棍子打开,纵身上屋,说道:“老爷留你狗命,好让你老子回来,告诉他我的手段,叫他少生妄想。” 方得见他逃走,还要去追,被众人拦住道:“后事要紧!”方得被众人挡住,只得大哭说道:“我母亲死在他手里,此仇焉能不报,诸公可撒手,让我前去与他一拼,以尽我心。随后待我父亲回来,再去报仇便了。”众人道:“不可如此。他的手段岂不晓得,你兄弟已经伤在他手里,你若再有闪失,这些尸首何人来问。” 方得被众人拖住,大哭一场,然后请众人到街上买置棺木,又叫人到白安家里收殓他的兄弟,他自己便在家中,等衣衾棺木齐备,将他母亲换了衣服,妥为人殓,又在灵前祭奠一番,只哭得死去活来。诸事办妥之后,复到白安家,见方星胸前一个大洞,鲜血仍流不止。望见这样,焉得不伤心?哭道:“兄弟呀!为兄的只好等父亲回来,一同拼命,代你报仇雪恨便了。” 此时白安见扈会坤不在此地,也就从后面地板内爬了出来,一见如此,也不免伤心,说道:“广州城内有如此凶手,竟不能将他捉住,是杀人伤命,岂不是天道无灵?”说着取出三百两银子,交予方得置备一切,此时已是第二日的事,所有广州衙门,无一不知扈会坤又杀伤人命。方得收了银子,将方星收殓起来,随即叫人择了一所庙宇,将方星灵柩抬到庵内供奉。自己先到县衙内报案,请县官派兵帮同捉拿,因自己虽是捕快,人少力单,不足济事。县官当即乘轿,到了节度使衙门禀见。 节度使此时亦已得信,见番禺县令来禀见,随请在书房便坐。郑比重忙问道:“贵县前来,可是为扈会坤伤杀方星母子之事?”县官道:“正为此事,广州城内,恶霸如此横行,地方怎能安静?现在方奎到四川未回,方得以一人之力,万难对敌。叩求大帅派兵同拿,卑职见他骤逢大故,刻因杀伤母弟,情殊可悯,求大帅恩典示下。”郑比重说道:“此事虽属如此,但闻扈会坤仍有余党,若冒然派兵去拿,特恐激而生变,使民间格外不安。贵县回衙。可先着人暗暗打听究竟西边寺有多少凶徒,赶速前来面复,以便斟酌施行。” 第420章 郑比重重兵围困 高尽忠赶到广州 县令遵命而去。这扈会坤杀死数人,得意洋洋,领着一班徒弟,回到西边寺内,与山地和尚说知。三德道:“你做事也太孟浪了,方氏父子也是上命差遣身不由己。便将方星打死,也是恶贯满盈。理应从此回来,然后再寻白安厮打。俗语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的事,皆是白安闹出来的,你不该又将方得的母亲打死。这仇越结越深,方奎回来如何开交?依我意见,现在气已出了,最好到武夷山去暂躲数月,将这风头让过,然后回来不迟。” 扈会坤哪里肯听,说道:“我不把白安这班人打死了个干净,也不甘心。你怕你就独个儿往武夷山去,莫要将热血没在你身上,要你受那不必要的牵累呢?”山地和尚被他抢白几句,晓得阻拦他不住,只得暗暗的写了一封书信,寻人到武夷山竹林寺投递,禀知智善禅师,请他前来以救寺内众人之命。 县官叫方得打听西边寺中究有多少凶徒,方得回来。自己不能前去,只得寻几个师弟,招呼他一番话,叫他快快打听清楚,好来回报。要回禀官府,预备带兵围拿。那几个师弟,听了这话,立刻出来。先将西边寺里长传来,又将这番话与他说了,道:“是你专管的地方,有了如此凶徒,不早早禀报,请县驱逐,现在养虎威害,杀死许多人命,此刻衙门那里派兵捉拿这扈会坤,不知他的余党现在有多少在里面,快去打听实在,前来报信。” 里长听了这话,忙道:“此事无须前去,我是尽晓得的,自从冯守得走了之后,只有山地和尚与这一扈会坤住在里面,其余那些人皆回家去了。所有那些徒弟,皆无能之辈。不过倚着扈会坤之名,在外惹事生非,以为无人敢欺他们。加之扈会坤专门袒护徒弟,若是他徒弟闹出事来,他就出面与人理论。人家因他本领高强,所以忍气吞声,不敢与他争论。果真派兵前去捉拿,扈会坤就算本领再好,也没法子敌得过这许多人。” 那些差役听了这话,随即回来与方得说知。方得又去回明了县官,番禺知县立时又乘轿到了节度使衙门,将这话与郑比重说知。郑比重说道:“既是如此,就好办了。”即密令中军及三大营,各带亲兵、弓箭手,多备强弓硬弩。即于今夜三更,悄悄衔枚疾走驰往西边寺,将该寺团团围住。如见寺内不论何人出来,即用箭射去。务令寺内任何人等,俱不得一人逃脱。 又令方得带领有技艺膂力的人,随着中军暨三大营的统兵官,一齐进去搜捕,格杀勿论,又令内外人等,不得稍泄风声,如有泄漏,定当军法从事。郑比重分拨已定,真个是关防严密,军令森严,自然一点风声皆不知道。就令本衙门内,除中军三大营外,也是一个都不知道。各官奉了密令,专待夜静出兵,进围西边寺,捉拿扈会坤。 再说那高尽忠奉了马楚的密令,即日动身,往岭南而去。在路上行程不止一日。这日一到,当即到了节度使衙门,先与巡捕官说明原委,请巡捕官进去禀报。那巡捕闻有钦差密令,哪敢怠慢,立刻禀报进去。郑比重闻报,即将高尽忠请进。 高尽忠此时将密令捧在手,对郑比重宣读了一遍。郑比重即邀高尽忠至内书房款待,因他是奉钦差密令前来,不敢怠慢,又命人设宴相待。筵宴之间,高尽忠问道:“草民有一事奉问,此间南海县快头方奎,现在家属有无被扈会坤残害?”郑比重见问,惊异道:“足下何以得知?”高尽忠就把在元妙观代方奎相面的话,说了一遍。 郑比重因叹道:“足下不必提了,只因方奎前往峨嵋去请白眉道人。不知怎的漏了风声,被扈会坤知道。他带了门徒先至白安家寻找白安。哪知方奎次子,当在白安那里,见扈会坤去,便上前阻拦,竟被扈会坤这恶贼杀死。还不甘心,复又寻至方奎家中,将他家属全部杀死,所幸方奎长子未遭残害。 事后由方奎的长子方得去县里禀报,由县令前来面禀,本节度使闻言以广州城竟有此等凶徒,白日杀毙捕头一家数口,如此横行,实属不法已极,若不严拿正法,何以为民除害?拟即发兵去西禅寺捉拿,后又知他系竹林一派,这西边寺内,不知有多少凶徒。恐画虎不成,反受其害。因此面饬密令干差,细为探听。 今日得报,已探听清楚,寺内只有扈会坤与山地和尚武艺高强,不易擒捉。其余皆是他门徒,不过是些狐假虎威之辈,不难就获。本节度使当即命令中军和三营统兵官,命他们带领亲兵一千,弓箭手一千,多备强弓硬弩,于今夜三更暗暗前往,将西边寺围住,捉拿扈会坤及山地和尚。如寺内有人出来,不论何人皆用箭射去,务使不放一人逃走。 现已派令停当,专待夜间前去。今足下既奉令前来协助,密令又示明足下系白眉道人门徒,与方奎是师兄弟。则足下的武艺自然高强,但愿此来即将扈会坤擒住,正了国法,除了民害。定然为足下具奏进京,将来也可为朝廷一员武将。惟望足下不避矢石,竭力协拿,本人对足下甚有厚望。” 郑比重说了这一番话,高尽忠躬身说道:“草民既奉王爷密令前来,又蒙大人如此恩待,民人敢不努力?惟扈会坤武艺精强,拳棒出众。草民不敢言操必胜之权,惟有竭尽人力,上报圣王爷赏识之恩,不负大人恩待之德。”郑比重见高尽忠虽是个白衣,出言甚是不俗,甚为赞赏。 于是又饮了一回酒,用饭已毕,就留高尽忠早为安歇,以备夜间前去协拿扈会坤。高尽忠就对郑比重说道:“大人既派将前去,这一番布置,草民甚是钦佩。惟求大人能否再将各将传来,让草民认识认识。然后前去行事,免得产生误会。并商议好如何围困,如何捉拿,那时小民方有把握。” 第421章 高尽忠衙门定计 扈会坤迎战官军 郑比重见他说得有理,也就答应,立即命人仍是密传中军及三大营统领和方得到衙门来面议。当下有差官,分头前往,不久中军及各官、方得等均齐到辕门。由门官禀报,郑比重即命传他们进来,由中军以至各官,一闻传见,一个个陆续进来。郑比重先与中军各官说明高尽忠奉令前来协拿扈会坤的话,各官自是欢喜。 郑比重又将方得喊到面前,方得便向郑比重叩下头去,口中说道:“蒙大人赏赐发兵,捉拿凶徒,代小的母子妻弟报仇雪恨,小的虽万死,皆感激大人的大德。”郑比重听了方得的话,也觉凄惨,因此说道:“现在有个高尽忠,在苏州遇见你父,说起原委,他也是白眉道人的门徒,与你父是师兄弟。恰逢钦差微服南巡,也在苏州,高尽忠会相面,识破钦差王爷,后来谈起扈会坤所作所为,因此钦差大臣命他前来协拿扈会坤正法,今日才到这里。待本官令他出来,与诸位及尔等会议一番,究竟如何拿法,也应早作好准备。” 方得见说有父亲的师兄弟奉旨前来协拿,心中好不欢喜,恨不得即刻见了来人,问明父亲现在何处。不一刻,高尽忠已由书房内出来。郑比重先命他与中军各官大家相见,高尽忠便行下礼去。中军各官见他虽是白衣,却是钦差密令的使者,不敢怠慢,也就都还了礼。然后方得上来,与高尽忠见礼已毕。说明原委,便喊他为师叔,又问明他父亲曾否往四川。 高尽忠又将已往的话说了一遍,方得感激不已。于是高尽忠便向中军各官说道:“草民方才闻得郑大人见谕,扈会坤不法已极,拟请诸位大老爷带兵前往西边寺围住。并用乱罚,以备射寺内逃出的人。大人的布置,草民钦佩之至。但是扈会坤不但拳棒精强,而且身体便捷。万一他见事不妙,即上屋逃遁。虽周围皆有弩箭,亦不足济事。依草民的愚见,不若分出三百名弓箭手,暗伏西边寺附近民家屋上,专防他上屋逃脱。一见他蹿上房檐,即一齐放箭射去,方可使他插翅难飞,不知大人及诸位大老爷,意下如何?” 当下郑比重说道:“如此甚好,就照这样的办法便了,诸位可即回署,预备时至三更,即便各自带队前往。高兄是随中军同去,还是独自前往呢?”高尽忠说道:“悉听大人吩咐。”郑比重说道:“不如还是同他们一齐去,较为妥当。”高尽忠也就答应。此时天已近晚,自中军以次各官,均各告退回行。 高尽忠也即随同中军前去,大家回到衙门。即将所带亲兵及弓箭手等,皆暗暗传齐,以备三更拔队。方得回到家中,也与他父亲的门徒伙伴言明一切,各人皆是磨拳擦掌,指望夜间将扈会坤捉住报仇雪恨。诸事齐备,皆至中军衙门取齐,大家又饱餐了饮食,又去稍睡片刻,养养精神。 看看已到三更,当由中军发令出来,这令一出,即刻各人拔队起行。果真是人衔枚,马疾走,到了街上。见两旁店铺俱已睡静,四无人声,中军督队赶往前行。不一会,已到西边寺。一声哨子响,所有一千名亲兵,皆手执长枪大戟,将四面团团围了起来。那一千弓箭手,挑选三百名能升高的,齐上了附近一带居民房屋。其余七百名,有站在西边寺围墙外面的,有在西禅寺各处墙门把守的,个个是弓上一弩一、刀出鞘的。布置已定,只听得一声炮响,高尽忠与方得二人,首先杀入。 扈会坤此时已睡,忽听炮声响亮,又闻呐喊之一声,不知何意,赶紧起来,提了单刀,赶出来看。才出房门,却好山地和尚也提着刀出来,彼此问道:“这寺外人喊马嘶,却是何故?”山地说道:“恐怕不妙,说不定是官方派兵来围困,捉拿我们。” 扈会坤被山地和尚这句话提醒,登时也有些惊慌,强自说道:“不管他甚么官兵不官兵,我与你出去看一看再说,如果是官兵前来,不是我夸这大口,那些鼠辈有什么能为?不过平时贪食拿饷而已。我与你杀上前去,将他杀个落花流水,叫这些狗官才不敢小视我们竹林派。” 山地说道:“不是这样说法,自古道:双拳难敌四手。又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怒之下,必然死战。’若果是官兵前来,必非一二百人,至少也有一千八百,任凭你我再有本领,岂能敌得他们如此之多?况你那些徒弟,稍有本领的不过数人。其余都是仗着你的势,在外哄吓诈骗,胡作胡为。哪里能与官兵对敌,若非官兵到此,算是我们大幸。设若果应了我的话,今番就有些不妙,必得早定主意。如果实是官兵,万万不可与他拒敌,还是及早逃走,往武夷山竹林寺暂避风波,随后再看光景,或请智善禅师设法。贤弟今番可万万不能徒执己见,若再随着自己的性子,难保无杀身之祸。” 两个人一面走,一面议论。正望外去,忽见那些徒弟,慌慌张张跳了进来,说道:“师父不好了,外面不知有多少人马,将我们这寺围得水泄不通,但听呐喊之一声,皆道不要放走你老人家,请师父速速定夺。”扈会坤闻此言,也就吃惊不小。当下山地说道:“贤弟不必如此,我们可赶紧升高逃走,料想前后门是走不出的。” 扈会坤此时也只得答应,正欲转身而去。忽见大殿屋上,两条黑色影子一晃,扑一声跳下屋来,接着大喝一声道:“强徒向哪里跑,认得爷爷么?”说着一刀便劈进来。扈会坤一见,也赶忙将刀招架住,回言骂道:“你这小子何人,老子向与你无仇无隙,尔胆敢前来与老爷作对?尔可通下名来,待老子取你狗命!”高尽忠说道:“该死的狗头,你且听了。爷爷乃白眉道人门下高尽忠是也。” 第422章 高尽忠大战强敌 扈会坤恶有恶报 高尽忠又说道:“只因咱在苏州,途遇师兄方奎。知道你在这里无恶不作,与机匠逐日寻仇,残害百姓。爷爷知咱师兄一家遭难,被你残杀。似你这般残忍,若不将你拿住,未免有负上天好生之德。所以爷爷特奉钦差密令前来,会同节度使带兵拿你,尔如放明白些,早早受缚,或可免碎尸万段,若再自恃,可不要怪爷爷无情了。 就算你与作坊的人,有杀父之仇,又何致迁怒白安?即使白安维护作坊之人,你因此迁怒,也还勉强可说。为什么方星母子全行杀死,这是何说?而况他是奉公差遣,身不由己,你只自恃其勇,不顾情由,天下哪里容得你如此大恶。似你的所为,天理何容,国法何在?” 扈会坤听罢,不由大怒道:“好小子,你既是白眉道人的门徒,又称是奉令来的。老子回避你也不算是个好汉,老子且问你,咱俩是个比拳脚,还是比兵刃?”高尽忠说道:“爷爷不问甚么拳脚兵刃,只要将你捉住,送官治罪。”扈会坤不待高尽忠说完,便一刀砍去。 高尽忠见他一刀砍到,说声:“来得好!”当下将他这一刀让了过去,随即挥刀向扈会坤腰下砍去。见他这一刀来得厉害,急忙跳出圈外。高尽忠见他让过,又是一刀向他肋下刺去。此时扈会坤正掉转身来去扑尽忠。哪知高尽忠的刀已到,即将手上的刀向上一架。趁势向左边一拨,掀在一旁。随即使了个老鹰探爪,直向高尽忠的心窝刺来。 高尽忠说声道:“来得好!”即将刀向心窝护定,等他的刀逼近。高尽忠便一撒手,用足十二分力,想把扈会坤的刀就此打落。哪里知道扈会坤早看得清楚,知道他要用这毒着,便赶紧将刀收回,不使高尽忠的刀沾靠。高进忠这一刀才要望上去拨,只见他的刀已经收回,心中暗道:“这厮果然厉害,若非我看得留心,就要上他的当了。”也就将刀按住不发出去。 扈会坤见他按刀不动,心中想道:“看他这刀法精强,果然不差,白眉的徒弟,还比方魁的刀法强多了。”一面暗想,一面用上了花刀的妙法,向高尽忠舞来。只见上八刀、下八刀,前后左右,一路八刀,共计八八六十四刀,如雪花飞舞一般,真使得风雨不漏。 高尽忠一看,知他用的是花刀法,如在旁人,就不能识破他这花刀。幸亏高尽忠是个会手,又是白眉道人的门徒,这些刀法,怎能瞒得过他,因大笑道:“好小子,尔在你爷爷面前,班门弄斧,打量你这花刀爷爷不知道,不能破你的么?你使好了待爷爷就在这花刀上擒你便了。”说着将身子立定,只见他手只一送,将刀送进扈会坤的刀光里面,也就一刀一刀飞舞起来。扈会坤的花刀虽则厉害,哪知高尽忠这一套刀法,较之尤甚。 原来他这刀法,叫做雨打残花。却是专破花刀的绝技。扈会坤会使那花刀,却不知有破这花刀的妙法。在对敌之时,也不过是招拦架格,实在看不出是破花刀的样子。哪里知道,最后一刀只听高尽忠喝道:“着!”扈会坤吃惊不小,只见高尽忠一刀向他手腕砍来。如果那一刀被他砍着,这只手腕必然断为两截。 扈会坤知道不妙,若要去格,已是来不及。若用旁法去解,又没有解法,是一个绝妙的撒手。扈会坤知道厉害,只有一法,除将手中刀抛落下来,弃刀而逃,再无别法。扈会坤也只得如此,立刻手一松,将刀抛落,急望后一退,登时一缩身,已纵上大殿屋檐,撒腿就跑。 扈会坤上了大殿屋檐,预备撒腿就跑。哪里知道,外面那些弓箭手,一见寺内大殿屋上跳上一个人来,仔细一看,并非自家人。原来高尽忠虽身穿紧身靠衣,却有暗号看得出来。在那临行时,已招呼了合营的兵卒弓箭手。为的是仓猝之中,恐怕分辨不清,致有误射之事。因此那些弓箭手一见,知非自家人,当下一声呐喊道:“大殿屋上跳上一个强徒来了,我们放箭呀,不要被他逃脱了。”话犹未了,那些附近邻屋上站的人,及寺院内墙上站的人,一齐放箭过来,真是万弩齐发,如雨点般射到。 扈会坤虽要逃走,无奈不能跳出箭林。正在疑思打点主意,高尽忠已抢着,预备蹿上屋去捉他。却好扈会坤脑后中了一箭,腿上又中了一箭,屋上站立不住。只得又复跳下来,立刻拔去箭头,口中说道:“老子再与你拼罢!”说着,正要望高尽忠打去,却见高尽忠已到了面前,手舞单刀,要砍过来。 扈会坤说道:“是好汉,将刀弃了,与老子比一比拳脚,老子现在手中没有刀,你就便将老子一刀杀了,也不是条好汉。”高尽忠笑道:“好小子,既是你如此说,不要说是爷爷欺你,爷爷就不用刀,与你比试拳脚,还怕你飞上天去不成?”说着,一面防着扈会坤,怕被暗算,一面将手中刀在背上插定。 高尽忠旋即抢了上手,立定脚步喝道:“扈会坤你过来罢。”两个人就在大殿前、院落以内你来我往,脚去拳来,一个如穿花蝴蝶,一个似点水蜻蜓,足足打了一百余回合,不分胜败。 高尽忠打得兴起,暗道:“这样打法,到何时才可将他捉住?不如使个杀手,叫他早早归阴便了。”主意已定,高尽忠又变了几路,末了一着,将两拳向扈会坤两个太阳穴打来。扈会坤使了个脱袍让位的解数,将手向两边分去,将高尽忠双手格开。高尽忠本来这一着是个诱着,原要他两手来解。却趁扈会坤两手分开之际,急急用了个独劈华山,便反手一劈,正对着扈会坤面门劈来。 此时扈会坤偏避不及,将手来隔,也是不及。这着煞手,任凭你什么英雄好汉总避不过去。扈会坤说声道:“不好!”还要挣扎,早被高尽忠一反掌,劈中脑门,登时脑浆迸裂,倒在地下,死于非命。 第223章 众人砍死山地和尚 官府下令捉拿家眷 这也是扈会坤恶贯满盈,应该遇上高尽忠,送上了他的性命。高尽忠便去与扈会坤对敌之时,这里方得便去对敌山地和尚,彼此恶斗了一会。方得虽是家传的武艺,终不如山地的武艺高强。看看方得抵敌不住,那些师兄弟及伙伴等人,一齐拿着刀枪剑戟,奋身上来,帮助方得力战。你一刀,我一枪,他一剑,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山地和尚本领虽强,究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实在是寡不敌众,也就渐渐抵敌不住。大家正在那里杀得难分难解,却好高尽忠击杀了扈会坤,正欲去寻找山地。走到殿前,只见几十个人围住一个和尚在那里拼命死斗。高尽忠知是山地,便思上去助战,忽又想道:“我何不将扈会坤的首级割下来,去打那和尚头,也叫他知道扈会坤已被我杀死?” 高尽忠主意一想好,又回到大殿,将扈会坤的头割了,左手提头,右手执刀,复飞奔来至前殿,在人丛外大喝一声道:“秃驴,休得逞强,看家伙!”一面说,一面将扈会坤的首级掷了出去,那头刚刚打在山地和尚的头上。山地在先听得高尽忠喊了一声道:“看家伙!”以为他不是明刀,就是暗器,断不料以死人头来打和尚头,在打中了自己头。 山地没想到是一颗人头,但见个滚圆东西打中头上,又滴溜溜滚了下去。山地杀得性起,顺手又是一刀砍下,就巧将扈会坤的头,不偏不倚劈分两半。山地再一细看,才知是颗人头。就在这个工夫,高尽忠也跳了进去,复喝一声道:“好贼秃,你知不知这颗头颅是谁的?你还在这里拒敌,你死在头上,尚不觉么?扈会坤已被爷爷杀了,方才那颗首级就是他的,你如不信,再仔细看来。” 山地听了这话,方知扈会坤已经丧命,心里暗暗叫苦。只因他将那颗头砍了两半,甚是伤感。此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此时山地心中却大怒,只见他两眉倒竖,两眼睁圆,大声骂道:“高尽忠,本师父与你势不两立了,你既将扈会坤杀死,这是他咎由自取,本师父也不免为他所累。你何以要行此毒计,要将他的首级掷来,令本师父误将他砍为两半,你既如此残忍,也怪不得本师父无情了,不要走,吃我一刀。”说着,一刀砍来。 高尽忠一见,说声:“来得好!”一刀架住,山地正要抽回还他一刀。那边方得又杀上来,接着那些伙伴等人,围住山地乱杀。山地此时虽执着单刀遮拦架格,上下护定无半点破绽,只是不能还刀,心中暗道:“我与方得这一般人已经难以取胜,何况又来了个高尽忠。今番我命定然休矣!前后总是一死,不若拼他们几个,就是死了,倒还上算。”主意已定,又复大喝一声,舞动单刀,先砍倒了两人,见众人大有欲退之意,他便想趁此逃脱。 只见高尽忠大喝一声:“秃驴,还不早早给我受缚?”一声未完,那把刀已掷了进去,正中山地的右手。山地说声不好,手一松,只听叮当一声,手中刀已抛落在地。接着方得就在这个当儿,又砍进一刀,在他的左膊之上用劲一下。山地哇呀一声,登时跌倒在地,当由众伙伴一齐上来,刀枪齐施,将他砍为肉饼。 扈会坤的那些徒弟见师父、师叔俱被杀死,还有谁人敢上前厮杀,只得分头躲避去了。外面众兵丁及弓箭手,此时已知道山地及扈会坤二人皆已被杀死,中军各官也抢进寺来,附近居民屋上的弓箭手,一个个跳落下来。中军各官又带着各兵丁,前后搜寻了一遍,又搜出扈会坤几个徒弟,将他们捆缚起来,解回辕门,听候发落。 此时天已大明,街上的人全都知道,顷刻之间,整座城内,无人不晓,扈会坤与山地和尚二人,被高尽忠杀死,真是人人称快,个个欢欣,惟是那作坊中人及白安最为得意。内中却有扈会坤的家属,极其伤心,一闻此言,还怕株连,登时收拾细软,逃出城外去了。 当下中军各官将搜出的几个徒弟,捆缚起来,又留了百十名亲兵在寺看守,其余的兵卒,皆押着扈会坤的徒弟解往衙门。中军各官及高尽忠、方得等也回去销差。此时节度使已经得报,好生喜悦,及闻中军各官与高尽忠、方得等回来缴令。当即传他们进来,问了一遍,高尽忠便详细禀报。郑比重大加赞赏,中军又禀道:“现在还有扈会坤的几个徒弟,也已捆缚前来,在门外候示。” 郑比重即着交县令审问,收监定案详报。随后拟了个秋后处斩罪名,等候秋临处决。中军说道:“扈会坤虽死,还有家属。求大人示下,是否需要再去擒获?”郑比重说道:“随他去罢!古来圣王在上,罪不及妻孥,当今天子,也是仁爱为怀,扈会坤既已格杀身死,也算为地方上除了一个大害,何必再去拘拿他的家属呢?首犯就是他一人,首犯既除,家属便可免罪了。” 高尽忠在旁说道:“以草民愚见,大人之意,固有仁爱为怀。但是扈会坤正身虽死,他的家属断不以他是罪有应得。一定怀恨方得及白安等人,此时若不一网打尽,将来仍有报仇之患。因扈会坤的师父唤做智善禅师。现在竹林寺称强无匹,门下众徒弟也有不少。难保扈会坤的儿子不会去武夷山,面求智善禅师,代他父亲报仇。况智善禅师又专门包庇徒弟,一听此言,自然应允。那时又不免要费一番周折。若趁此时一网打尽,将他家眷永禁监牢,也不问他死罪,他们便不能去竹林寺,求他的师父前来报仇。民人所见如此,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郑比重听他这议论也甚有理,即仍命中军官率同高尽忠、方得前去捉拿扈会坤的家属。及至到了那里,发现早已闻风逃走。 第424章 高尽忠提醒白安 扈又得执意报仇 高尽忠等人无处寻拿,只得回来销差,以后出了一道拘捕文书,着令各地方官拿着,此不过是奉行政事,只要上面不紧催,过一两个月,各地方也就松懈下来。郑比重又着县令去到西边寺,查明一切,将寺中所有田产物件。细细查明祥报,以便另招高僧主持。县令当即前去查勘完毕,详报上来,节度使也就命县令,出示招僧前去主持。 郑比重又因高尽忠奋勇可嘉,当即封了个统制,俟随后再行上奏请赏。并着高尽忠就在衙门充当捕头,高尽忠也甚愿意。当下诸事已毕,中军各官仍然回行。次日白安、成静生这一干人来衙门道谢,赏发勇兵,捉拿凶徒,为民除害。曾节度使接见之下,即将高尽忠如何勇猛:如何本领精强的话告诉众人。 白安等才知道扈会坤、山地之死乃亏高尽忠协助之力,当即告退出来,随至巡捕衙拜会。高尽忠也请众人相见。彼此见礼后,分宾主坐下。白安首先谢道:“某等方才知道,特地过来趋谢。今扈会坤已死,不独敝作坊中人仰感大德,即合城人民也莫不受高冕之惠。如此大害,竟为高兄独力除去,真是万千之幸。” 高尽忠说道:“小弟有何德何能,敢劳挂齿,只因前在苏州,偶遇师兄方奎,初时并不相识,因相他面带恶煞,知他当有大难。后来说起,方知他是白眉大师的门徒,却与小弟同门。彼时适值马楚王爷还在那里微服游玩,知道扈会坤作恶多端,方师兄前往四川请白眉家师。因此王爷一面饬令方师兄前往四川延请,一面饬今小弟到此协助,今幸不负王爷为民除害之意。 但扈会坤现已除去,惟恨他的家属,闻风在逃,未经拿获,恐防以后又起风波,诸君仍宜小心防范。”白安道:“扈会坤既死,还有什么意外之事?敢请示知!”高尽忠说道:“诸君有所不知,他的师父智善禅师为竹林首屈一指之人。扈会坤的家属见他被害,断不肯就此甘心。必然会前往竹林寺,向智善禅师哭诉。这禅师平时专门包庇徒弟,一闻此言,又必恃自己武艺精强、功夫纯熟,前来与他的徒弟报仇,这不是另起风波?惟愿方师兄将白眉家师请来,便可无虑,不然虽有小弟在此,亦无能为力。” 白安等听了这一番话,本是欢喜无限,因此便又顿起愁肠,因而说道:“尊兄既为白眉大师的高徒,方奎能将令师尊请来,当然极好。设若不来,可否相烦辛苦一次?”高尽忠说道:“且待方师兄回来再说,好在竹林寺远在武夷山,旦夕亦未必即到。方师兄前往西川,计算日期,回来亦复不远。万一家师不到,那时再作商量便了。”白安等又复道谢了一回,这才告别而去。次日,又备了许多礼物送来,高尽忠见他们来意甚殷,不便回却,只得收了。隔了一日,白安又请他筵宴,从此以高尽忠为泰山之靠。 再说扈会坤的家属,当日闻风逃走,先在一个广州城以外极僻静的地方暂住了几日,暗请人打听风声。后来闻说抚扈会坤被杀死的次日,衙门即派人前往捉拿家属,后因业已逃走,只得出了追捕文书,严饬各州县访拿。扈会坤的家属听了此话,不敢出面,又不敢搬往别处,恐怕有人察觉不便。 在此住了有两三个月,又打听得各处松懈下来,扈会坤的儿子扈又得,便与他母亲秋氏说道:“现在外面风声已稍稍平静,儿子想父亲被害,此仇岂可不报?拟想前往武夷山,面求智善禅师,代父亲报仇雪恨。但是儿子走后,母亲在家无人侍奉,还望你老人家自己格外保重。儿子此去,多则一月,少则半月便可回来。能将智善禅师请来,则是血海深仇,不难报复了。” 他母亲道:“我儿有此孝心,固然好极,但恐智善禅师未必肯来,我儿此去岂不空跑一回?况且外面风声虽然稍觉平静,万一沿途有个不测,叫为娘倚靠何人?你父亲虽然身死,也是他平日过于恃势,以致激成众怒,造成今日自食恶果。在为娘之意,以为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此算了罢。只要我儿随后一心向上,也可过日。虽然父仇不可不报,还是忍耐为高,况且你父亲死有余辜、咎由自取,也不能怨恨你不代他报仇。” 扈又得听了这话便道:“母亲说哪里话来,父亲若不为作坊中人将祖父杀死,父亲也不会与他们等人作对。今日父亲虽被高尽忠所害,追本穷源,还是作坊留下来的祸根,眼见得父亲身遭惨杀,放着儿子不能代父报仇,还要儿子作什么?若说智善禅师不肯前来,儿子自然有法可想。即使智善禅师不念父亲与他有师徒之情面,还有山地和尚也被惨杀,他两个徒弟同遭杀害,他岂有不怒之理?况智善又极重师徒之情,儿子此去,包管他一定前来。 这件事母亲倒可不必虑他,若说沿途恐怕为人觉察,只要儿子处处分外小心,也无妨碍,就使粉身碎骨,是为代父报仇,也是甘心情愿,还可留一孝名。而况自古以来,官场中无论什么案件,都是上不紧,下不追。现在风声既已稍平,儿子此去,也是断断不妨的。望母亲准儿子前往才好。” 他母亲听他一番议论,也甚至情至理,因即答应准他前去。扈又得欢喜无限,当下整了行装,也不多带物件,只扎束了一个小小包裹,内藏盘费,过了一天,次日即拜别他母亲动身。 再说方奎前去西川延请白眉道人的首徒马雄,在路行程不只一日,这日已到西川,当至四川节度使衙门,递呈钦差密令。宣读已毕,即将方奎传进,问明一切,又派令县衙门差官各处探听。方奎出了衙门,就寻了客店住下,终日在茶坊酒肆各处打听白眉道人及马雄二人住处。 第425章 方奎成都遇马雄 马雄赶赴武夷山 方奎探访了三五日,这日正在一座酒楼上饮酒,忽见楼下走上一人,远远看见,好似马雄的模样,他却不敢冒昧,恐怕误认,及待那人走至近前,再一细看,真是马雄。方奎心中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大声喊道:“马兄久违了,小弟这厢有礼了。” 马雄见有人招呼自己,随即抬头一看,见是方奎,诧异地问道:“贤弟因何至此?”方奎答道:“一言难尽,容小弟细细告知。”于是便邀马雄入座,又招呼小二添上酒菜。马雄即问道:“向闻贤弟在原籍做了都头,现在不远千里而来,却是什么公干?” 方奎见他相问,便将事情原委一一告诉了马雄。马雄大怒,说道:“既然如此,这等恶徒死有余辜,待我收拾一下,就和你同去。你有急事的话,就来广惠寺寻我。”方奎大喜。这夜在客寓安歇,忽然得了一梦,只见他妻子儿子,满身是血,站在床前。他妻子向他说道:“方奎,你急公好义,要想为民除害,远离家乡,却害得妻儿,被人惨杀,而今事已毕,还不及早回家,尚在这里耽搁什么呢?”说毕,望着他痛哭。 方奎心中一急,醒来却是一梦,再仔细听,正到了三更。将所梦仔细详察,便知道家中有祸,应了高铁嘴的话。登时暗自流泪,再也睡不着,好容易挨到天明,起来梳洗已毕,急急的去寻马雄。到了广惠寺,却好马雄才起来,他将所梦再陈述一遍,说道:“照此看来,小弟家中定然凶多吉少,还望兄长即日起行才好!”马雄心中也知他这梦甚是不祥,也就说道:“我与你回明师父,即与你同行便了。”当下即同到方丈,与白眉道人说明一切。 白眉道人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人可先前去,为师不日随后也来,大约下月半后也可到了,届时你等可到西边寺寻找。”方奎、马雄二人答应,即刻拜别了方丈。马雄便到自己房中,稍事料理,扎束了一个包裹,藏好兵刃,就与方奎出了寺门。回到客寓,方奎也急急收拾,将包裹打好,算了房饭钱,即与马雄离了成都府,直奔岭南而去。正是归心似箭,晓夜兼行,在路行程不到一月,已至岭南境界。方奎就沿途打听,稍有风闻。 这日离广州城还有六七十里,一个小镇上,二人腹中饥饿,就拣一座酒店,用些饮食。进得店门,只见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一见方奎便喊道:“方捕头,你老人家回来了。”见有人招呼他,抬头一看,却是脸熟,可记不得他姓甚名谁,当下问道:“你是何人?素不相识。”那人道:“你老人家怎么不认得了?我叫许散,现充番禺县的捕快。” 方奎听他一说,这才想起来,便说道:“不错,不错,我实在是眼拙,一时记不起来。既是我们班中人,你谅该知道扈会坤的事,现在究竟如何?”许散说道:“你老不问也就罢了,便问起来,真是一言难尽。”方奎见他如此说,又道:”我们站在这里,不便谈心,不若还进里面谈罢。”说着,就邀着马雄、许散进了里面,自然,店小二前来招呼三人坐下。方奎急欲问明各事,又挂念家中如何,急急问道:“许散,你快快讲罢!” 许散就叹道:“自从你老动身之后,过了一个多月,扈会坤这厮并不知道消息。不知怎样走漏了风声,他便带了徒弟,先至白安家寻仇。彼时我们及你老人家大哥皆在那里,当时见他去,就阻拦他,他不允,大哥便与他争论起来,被扈会坤打得个落花流水,大哥实在抵敌不住。”方奎听到此处,急问道:“难道我那方得被打死了么?”许散便把后来的事情详细说给了方奎听。 方奎听说扈会坤、山地和尚俱被高尽忠与他的大儿子杀死,才算雪了这切齿之恨。然而不免痛妻情深,伤子念切,悲恸难忘,当下又流了许多眼泪。经马雄等劝了一回,才用了酒饭,方奎不能下咽,只得勉强吃了少许。算过了酒饭钱,三人一同进城而去。到了家中,见贤妻幼子俱不能再相见,免不得痛哭一番。 此时方得因有公事尚未回来,方奎即命儿媳妇打扫了偏屋,请马雄在此往下。方得得知,即赶回来见了父亲,自然痛哭不已,又将各节说了一遍。当时马雄又将他父子二人劝了一回,他父子才算止住了哭。方奎因又问道:“现在高尽忠在哪里?”方得便道:“节度使大人因他勇猛有功,现令他充任了巡捕之职。”因又问道:“白眉师公可肯来否?”方奎也就告诉他一遍,然后方得进去,嘱令妻子整备酒饭,饭毕,各自安歇。 次日一早,即先去各衙门销差,并禀知马雄已来,又与马雄前去拜会高尽忠。高尽忠闻说马雄已到,他们本是师兄弟,即刻请见。方奎一见,便极口道谢,高尽忠极口谦让,然后与马雄叙了阔别,又将扈会坤已死,并捉拿他的家属在逃未获的话,说了一遍。 马雄道:“高贤弟,你这话却不错,现在我在此间,好在无事。我明日便往武夷山去探听一番,看那里究竟有什么消息,如得有信息,好在武夷山离此不远,不过十日半月,就可往返的。我一经得信,立即回来。大家预备,那时师父应该也到了,或是前去破竹林寺,或是如何,悉听师父主裁,高贤弟、方贤弟你二位意下如何?” 当下高尽忠、方奎二人,听了此言,都是大喜说道:“能得师兄前往武夷山一走,这就好极了。打听得确实消息,便请师兄即日回来。以便我等早做好准备。”马雄当下答应。三人又谈了一会。高尽忠随即留他二人在衙门吃饭。饭毕,高尽忠和方奎二人回去。马雄安歇了一夜,次日即就带了盘川包裹,离开广州,前去武夷山。 第426章 马楚文香游扬州 天然和尚势利眼 再说马楚和文香在苏州,自着令高尽忠、方奎二人分头而去。过了两日,也就与文香雇了只船,由内河取道镇江,渡江而北,预备在扬州耽搁数日,即行返回君山。这日又到了扬州,当下开发了船钱,即刻登岸,在钞关门内寻了一家同庆客店,与文香住下,安歇一夜。 次日早间,梳洗已毕,用了早点,即与文香信步先在城里各处,任意游玩,也无甚可游之处,随即步出天宁门,在官码头,雇了一号画舫,便去重游平山堂。沿途看来,觉得道路依然,两岸河房及各盐商所造的花园,也有一两处改了从前的旧貌,繁华犹是,面目已非,不免与文香说了些感慨的话。 一路行来,不到半日已抵平山堂码头。马楚即与文香登岸,循阶而上,又一刻,已进了山门,一直到了方丈。当有住持僧出来迎接,马楚一看,见非从前那个住持,因至方丈厅上坐下,当有庙祝献茶上来,那住持僧便问道:“贵客尊姓大名,何方人氏?”马楚说道:“某乃潭州人氏,姓高名天,大师法号是什么呢?”那住持僧道:“小僧唤作天然。”又问文香道:“这位客官尊姓?”文香也就通了名姓。 马楚与天然说话时,就留意看他,觉得天然颇非清高之行,实在一脸的酒肉气,而且甚是势利。天然见着马楚,既未说出某官某府,又连仆从都不曾带,便有些轻视之心,勉强在方丈内谈了两句,坐下一刻,便向马楚说道:“两位客官,还要到各处去随喜么?”口里说这话,心里却是借此催他们走。马楚宽宏大度,哪里存意到此,文香也想不到天然有这个意思。马楚便道:“和尚既如此说,甚好,高某本欲各处游玩一回,就烦和尚领某前去。” 天然见马楚叫他领路,可实在不愿意。原来无论什么地方,凡是这些庵观庙宇、胜迹名山游人必经之地,那些住持和尚、道士等人。如若有见识、有眼力及道行高深的,却有另一种气概。遇着贵客长者,极力应酬,自不必说。就使客商士庶,也还不敢过于怠慢。如这些生成俗物,再加一无见识,但存了一个势利心,只知道趋奉显达。只要是仆从如云,前呼后拥的这般人士。他一闻知,早令庙祝预备素斋素面、极好名茶,在那里等着。 及至迎入方丈,茶点已毕,便陪着往各处游玩,然后供应斋饭。若遇着那些往来客商,连正眼也不曾看见,这方丈内,是从来不放这些人进内的。再下一等,那就更不必说,惟有一种人,他却不敢居心轻慢,既非达官大贾,又非士庶绅商,却是那妇人女子。 无论她是红楼美女,绣阁名花,还是小家碧玉,只要是这等人到了这些地方,那些和尚道士,就马上殷殷勤勤,前来问长问短,小心侍候,只恐这些名门淑女、碧玉绿珠不与他闲话。但只要稍问一两句,他便倾山倒海,引着你问长问短,他又外作恭敬之容,千古如一,到处皆然。 现在天然见马楚着他领导各处游玩,居心实在不愿,因借词说道:“小僧本当领导,实因尚有俗事不能奉陪,请客官自便!”文香闻言,甚觉不悦,因含怒说道:“和尚你这说话,俺好不明白,你既出家,已经脱俗,所谓四大皆空,一尘不染。今据你这等说法,和尚还有俗事,可谓千古奇谈了,但既有俗事,又何必出家,误入这清高之地?实在可笑!” 天然被文香这句话,问得个目瞪口呆,不能回答。马楚究竟是大度宽容,因代天然说道:“文香,你算了罢,虽然和尚四大皆空,本无俗事。但是他既住持这个地方,他便为此地之主,难保无琐屑之事。他既说有事,俺们就不必勉强他,好在俺也来过的,所有各处,也还认得,就与你同去便了。”文香虽见马楚如此说,心中虽然不愿,却也不便违逆他的意思。只得随着马楚走出方丈,天然也勉强送了出来,马楚和文香即各处游玩去了。 这里天然心里甚是不乐,当时就命侍者道:“等一会儿,方才在方丈那里两个人如果再来,你就说我下山有事去了,不必再来告诉我。”侍者自然答应,天然也就退归静室。这静室在方丈后面,非至尊且贵的人,不能放他进去。可巧天然进入静室,不到片刻,那侍者进内报道:“现在城里黄八爷,请了许多客前来,船又靠码头了,不一时即可抵此。”天然闻言,听到既然是黄八爷前来,是本山的施主,而且是个极发财的人,怎肯不去迎迓,因此他便赶紧出了静室,前往码头迎接。 原来这黄八,从前本非世家。因后来在盐商家内做了总管,所有盐商家的事,都要与他往来,因此就交接了在城的这一班富户。不到数年,赚的钱已经不少,应该要他转运,又得了一宗无意而得的横财,就此成了个大富户。虽不能与盐商并驾齐驱,却也自立一帜。又兼着本地的官绅,见他发了财,居心想他有些关注,也就与他时常往来。 这个黄八见得本地官绅也都来与他交往,便以为是巴结他,恭维他,看得起他。也就趾高气扬起来,以为自己不可一世。后来又捐了国家二三万银子,朝廷赏他一个五品职衔。便借此夸耀乡里,以为是钦赐的功名,因此广置姬妾,精选**,在家时门前仆从强如虎,出外是道上旌旗像似龙。而且出入乘舆,绝不徒步,家中妻妾因他如此,也就光宠了起来。 天然到了码头上,躬身站立,在那里迎接,终以为是黄八本人请客,到此哪知并非男客,只听船中一片笑语之声,即刻就斜着两只眼睛,向船舱里溜去,只见是一群女眷。天然已知是黄八的太太们请女客,正在心里打算,又见船头上站着两个家人,皆是二十岁上下年纪,在那招呼船户搭跳板。不一刻,船户将跳板搭好,用竹竿搭好了扶手。 第427章 黄八妾香雪请客 周文香怒骂和尚 天然站在那里,埋着头,外似恭敬,两只眼睛只管斜视着向跳板上溜去。只见从船舱里走出一人,年纪十八九岁,容颜秀美,体态轻盈。扶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少年女子,慢慢上了跳板。又听舱里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六妹妹,你走好了,防备着滑下水里去。” 只见在跳板上走的这个带笑说道:“人家正是心悬的怕,你偏要来吓人家。”一面说,一面慢慢的走。在那跳板上,侧着身子,并着脚,一点一点移开,好容易下了跳板,上了岸。口里还笑说道:“我的妈妈,好不容易走过来。”接着舱里走出五六个人来,皆是二十岁左右,一样的珠翠满头,绮罗遍体。 天然尽管埋着头,斜着眼,呆立着悄悄的偷看。末后舱内又走出一个,约有二十一二岁模样,却是生得温柔明媚,倜傥风流。左手扶着一个俊俏的少年女子,右手扶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婢女,那婢女盘了双丫鬟,却也极有可观,慢慢的走过跳板,登了岸聚在一起。此时天然的两只眼睛,却也不向船舱里去溜,可是掉转过来,便赶紧抢两步,走到那方才在船头上招呼水手的那两个家人面前,问道:“请问管家,八老爷可来么?” 那家人道:“八老爷今日不来,这是我们家三姨太太,来此请客。”天然听说,即刻抢步跟在后面,将一众女眷,请入方丈献茶。自己即靠在方丈内窗子口那张方凳子上坐下相陪,一一命人摆茶盘、拿点心,叫人去取泉水,泡那顶上的香茶,还要用两饼龙井茶叶。一面极力招呼,一面斜眼向各人溜去。 正在意乱心迷之际,忽听王八的第三个侍妾,向天然说道:“这大和尚如此周旋,使我等实在过意不去,下次我等还是不要来了,带累你大和尚忙得如此。”天然见说,赶忙答道:“说哪里话来,姨太太是难得在此请客的,偶然到此,这是僧人应该,惟恐招呼不到,还请姨太大与众位太太、少奶奶、小姐们包涵些儿,僧人已备了素面,请问是先到各处去游玩过了,回来再吃面,还是吃了面,再到各处去游玩?听太太们便。” 只听王八的第三个妾又说道:“大和尚你不必费事,我们已带了酒席来,不过借你的厨房来烩一烩菜就是了。现在就请你大和尚领着我们到各处游玩一番便了。”天然道:“小僧自当领导。”说着就站起来,让她们出了方丈,他便跟在她们后面,指点着到各处游玩去了,并且说道:“小僧早就招人备了素菜,既是姨太太带了酒席来,好在近日天长,就留在午后当点心好了。如今先去各处游玩一番再说罢。” 原来黄八这个三妾本姓陆名唤香雪,是个从良妓女。那五六个花枝招展般的女子,皆是她从前院子里的姐妹,现在有从良的,有已经脱籍尚未择到主人的。陆湘娥过生日那天,她们皆去送礼拜寿,陆湘娥要还请她们,家里的地方虽大,究嫌不甚爽快,不如请到平山堂还了席,因此与黄八说明。黄八本就极其宠爱这个小妾,她一说,黄八也就自然应允,所以雇了船只,带了酒席前来。 天然和尚带着陆香雪等去各处游玩,先游了两处,并未遇着什么游客,忽然陆香雪说要去看第五泉刚走进门,可巧马楚和文香走出来,迎面碰见。当时马楚见是人家内眷,也就慢一步,让她们过去。及见天然在末后追随,马楚并未与他较量,也就将前语忘了。倒是文香在旁看见,不觉勃然大怒,暗道:咱们叫他陪我们到处游玩,他说有俗事,原来就是这样俗事,要陪伴女子闲游,此时已是跃跃欲试。因见马楚可以容纳,不与他较量,也还不便出头。只得忍耐,预备随后再与他说话。文香心中虽如此想,此时天然已走了过去,不过片刻,陆香雪等已过第五泉回来。 文香又仔细看天然是何光景,只见他笑逐颜开,一面走,一面与香雪等人闲语,那一种故意卖弄风骚的样子,实在不堪入目。此时却按捺不住,低低的与马楚道:“夫君可见这贼秃如此混帐么?”马楚也早已看见,见文香问起,也就说道:“已看见了。”文香说道:“似此不法之人,必须惩戒他一回,方出胸中之气。”马楚虽未开口,却也明这意思。 文香微窥其意,当下就跟了下来,及至转了几个弯,又不见天然与那些女眷,文香暗道:“看光景又到别处去了,等会见,到他方丈室再与他算帐。”主意已定,又与马楚到各处去游玩了一回,这才向方丈而来,走至门口,这里那侍者上前拦道:“请你们两位客官,就此止步罢,里面有女眷们请客,客官们不便进去,请客堂里用茶罢。” 马楚见那侍者说话婉转,也就预备不进去。文香在旁问道:“你家方丈现在哪里?我与他有话说。”那侍者道:“方丈在里面招呼客人呢。”文香说道:“他招呼什么客?”那侍者道:“是城里黄八老爷的姨太太,借这里请女客。呼我家和尚在那里招呼酒席。我家和尚,因为黄八老爷是我们山上的施主,常来布施功德。故此不便相辞,只得在里面照应。”文香听说,不由三尸冒火,七孔生烟。 文香当下喝道:“好大胆的贼秃,你可叫他快快出来,俺老爷与他讲话,倘若稍有迟延,借故躲避不出,可不要怪老爷用武,管什么三八乌龟,俺老爷就冲进去了。”这一片声喧,那侍者也不知所措,若要进去通报,争奈和尚招呼过的,若不进去通报,看见文香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知道不是好惹的,怕他真个打进去,不但和尚要吃亏,连那些女客也要带些不便。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天然在方丈里早已听外面喧哗,已走了出去。一见是方才在方丈那两位客官在这里吵闹,当即上前说道:“客官不必如此,要知道里面现有官家女眷宴客,你们二位客人,是不便进去的。天下事要讲理,胡闹是不行的。” 第428章 文香怒打势利小人 马楚斥责天然和尚 文香见他出来,已是怒火焚身,恨不得即刻上去,把他痛打一顿,又见他言语顶撞,试问如何能够忍耐得住?文香当下就抢一步上前,伸开巴掌,认定天然嘴巴上一掌,说道:“好狗贼秃,你还敢顶撞我?”这天然被他一巴掌,不但痛入心肺,登时就红肿起来,嘴里的牙齿已打落了两个,满口鲜血流将出来。他还不识时务,以为这平山堂是奉旨敕建的所在,平时自己与在城官绅都有来往,便仗着这点势,也就口中不逊起来。 此时马楚也不免大怒,即命文香道:“既然方丈里有人家内眷,不要惊吓她们,你可将这贼秃,提到客堂里去,与他讲论。”文香答应着,立即走过来,伸了一只手,将天然的衣领一把揪住,轻轻的一提,如同缚鸡一般,提着就走。天然死力挣脱,再也挣脱不开,不由得跟着文香到了客堂。 此时全山的和尚及庙视等人都已来齐,都站在客堂外面,七言八语的乱说,又见马楚和文香都在盛怒之下,不敢进去。只见马楚大喝一声道:“好贼秃,你还不给我跪下!”天然哪里肯依?文香一听此言,叫他跪下。也就不容他不跪,即将右腿一起,认定天然腿弯子上踢了一下,天然不由的便双膝跌下尘埃。 马楚便向他说道:“你这贼秃,太也托大,你但知势利两字,为你等本来面目。你可知道高某是何人?我且告诉与你,宰相赵普是高某的老师,现在金陵节度使与高某同年。因高某奉旨前往江南密查要案,顺道过此,因慕平山名胜之地,才来一游,所以仆从人等全未随带。方才在你方丈之内,使你陪着高某游玩游玩。你见我等不是达官显贵,就不愿相陪,以俗事二字推倭,彼时他也就暗含怒意,若非高某在旁极力排解,你那时就不免要吃苦。 高某亦明知尔存了个势利之心,所谓势利山僧,到处皆是,这也不是你这贼秃一人,所以高某也不与你较量。为何你因俗事,不愿与高某同游。又何以不因俗事追随那班内眷?高某却不明白。这也罢了,或者因那班内眷她家的家主,是你的施主,平时有布施。偶尔内眷来游,情不可却,不得不勉为其难,陪她们去游玩一回。只好将自己的俗事暂时抛下,非若暂时的过客偶尔到此。既无功德,又无布施,可以简慢。果然如此,于情理上还可以说得过去,不过太觉势利一点。 为什么已经领着她们游玩一番,她们借你的方丈宴客,自有她家的奴仆在那里侍候。你只派两个老年纪的庙祝进去相帮,才是道理。你却恋恋不舍,借着这照应的题目,只管在里面追随。如此看来,你这贼秃,尚不仅在势利两字,及至我们唤你出来,你好不知道自己有理亏之处,敢出言顶撞,以为高某不过寻常过客,就顶撞他两句,绝不妨事。 再不然,你就是倚仗官绅之力,以势压人。今日高某也不与你在此较量,我将你这贼秃送往地方官那里,勒令他处治你个勾引妇女的罪名,看你怎样奈何我高某。”天然听马楚说出了这一番话语,登时哀求起来。 天然和尚到了这个地步,知道这两个客官是京中的大员,也吓得魂飞魄散,伏在地下叩响头,口中哀求说道:“小僧有眼无珠,语言冒犯,接待不恭,还求两位大人、大老爷格外开恩,宽其既往,小僧当从此革面洗心,不敢再以势利两字存在心中。若将小僧送往地方官衙门惩治,这勾引妇女的罪名,小僧是万万担当不起,而且小僧实在不敢存这恶念。今日实因八老爷的家眷,在此令小僧招呼,小僧又碍于施主份上,不得不勉强周旋。还求二位大人、大老爷俯鉴小僧不得已的苦衷,法外施仁,不咎既往,小僧当办香顶礼。” 天然在里面跪,客堂外面这些和尚,见方丈如此,也就环跪下来哀求了一回。马楚见了这样光景,倒也好笑,从前那种势利,现在又如此卑微,实在是山僧的本色。因暗想道:“他既然知罪,如此哀求,也不必与他较量了。就是他追随那班妇女,也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若不款待殷勤。又恐遭他施主之怪,只要他从此悔罪,也就算了。”心中想罢,也就问道:“你家从前的那个方丈,叫作了空,现在哪里去了?你可叫他前来见我,他见了我自然知道高某的来历。” 原来马楚曾经在平山堂游玩,那方丈便是了空。天然见问,复跪下面禀道:“了空和尚已圆寂了。”马楚听说了空已死,又叹道:“了空才算是个主持,如你这贼秃,实所谓酒肉和尚。高某本当将你送往地方官严加处置,姑念你已知有罪,一再哀求。你家众僧又苦苦代你求情,高某只得看众僧哀求情切,法外施仁,不予深究。以后若再如此,高某可万难容忍。现恕你无罪,且下去罢。”天然见说,这才把心放下来,又叩了个头,才站立一旁,躬身侍候。 此时天已过午,天然复上前说道:“小僧蒙两位大人大老爷的恩,不予治罪,小僧真是感激不已,但是现在已有申牌时分,想两位大人当用饭,小僧前去招呼,聊备一餐素面,求两位大人赏个脸,就在敞山稍用些须,免得再回城去用饭。” 马楚二人,当初来时本有此意,预备在山上吃面。后来见天然那种势利,便不高兴,就打算去各处游玩一回,也就开船回城吃饭。此时,天然又闹了这一阵乱子,马楚又督责了一番。见天然留住吃面,却好腹中也有些饥饿,也就答应了下来。 当下天然和尚这一欢喜出乎寻常之外。当即将厨子喊来,招呼厨役,令他要做得格外精洁,那厨子自然不敢草率。天然当下又请马楚仍去方丈里坐。文香说道:“怎么又请俺到方文里去?你那里有官家内眷,我们不方便进去的。难道此时可以进去,不似从前的不便了么?” 第429章 马楚密令逐天然 智善遣徒赴广州 天然和尚又跪下说道:“还求老爷不记前事,小僧感激无已。现在王家的内眷已经去了,因此还请老爷们到那里去。”马楚见他如此说,才站起身来,与文香同至方丈。原来那黄八家那个三妾陆香雪,并请来的那些同院姐妹一听见外面吵闹。即令天然出来看视,不一会,见有人进去说道:“天然和尚被人痛打,现已拖到客堂里去讲话。” 接着又见有人来说道:“那两位游客,是京中的大员,到江南密查要案,因为那和尚出言不逊,要将他送到地方官那里去处治,问他一个勾引妇女的罪名。”陆香雪一闻此言,惟恐连累自己。连酒席都未终局,即同着诸姐妹,吓得蝶散驾飞而去。天然僧也算是个大倒霉,就因陆香雪等一来,他在先满心欢喜,以为将她们应酬好了,必然有一宗大大的布施,哪知反而出了乱子,不但不能如心所愿,反而遭了一阵毒打,将口内牙齿还给打落了两个,还要跪在地上叩了一阵子响头。 马楚和文香吃过素面以后,日已西斜,当即出了方丈,回船进城,天然此时自然恭送如仪,再也不敢怠慢。马楚在船中与文香说道:“这和尚如此势利,在先那样怠慢,此时又如此趋奉,到底是个俗僧。”文香说道:“今日这和尚,虽然经了这顿打骂,当时不敢违拗,再三哀求,特恐此后又再回复原来的样子。但存势利二字,倒也罢了,最可恶的,见了那妇人女子那种涎脸,实在讨厌,若将他留在此地,将来闹出不尴不尬的事来,究竟于这胜迹名山大有关碍。依我之见,莫着写一封信与扬州府,令他押逐这和尚离了此地,另招高僧主持,将来也可免了有尴尬之事发生。” 马楚听了此语,也觉甚有道理,当时也就点头允肯。不一会,已到天宁门,约有黄昏时候,当下开了船钱,二人上岸进城,到了客寓,吃过晚膳,马楚就在灯下写了一信,封固好了,然后安歇。次日早间,一面命小二代雇了船只,一面命文香将这封信送往扬州府署,并不等他回信,当即回来,就与马楚上船,开船而去。 这里扬州府接着这封信,看毕之后,只吓得汗流浃背。原来这知府与宫刺史是亲戚,在一月前,就接到宫刺史的密信,说道:“现在驸马南楚王爷微服南巡,因为不肯让地方知道,故而易名高天,说不定要重游扬州。”使其随时探听,不可怠慢。 扬州知府一见信内有“高天”两字,便惊恐起来,不敢将这封书信,作为平常书信,竟作为钦差密令看待,当即排了香案,重行三跪九叩首礼毕。一面飞传当地县令到此,说明一切。 那县令就惊恐异常,当下向扬州府说道:“大老爷既奉到密令,卑职理应前往接驾拜见。”扬州知府道:“某虽奉到钦差密令,但王爷是微服南巡,恐惊扰百姓,劳民伤财,某等又不知王驾驻驿何处。只好密派妥差,赶急打听王爷是否仍在城内。打听清楚,某等才可前去,”县令只得遵命。 扬州知府说道:“密令上说,平山住持僧天然势利太甚,实已罪大恶极。虽经王爷格外开恩,已在该山略子薄惩。恐将来仍有不尴不尬之事,着令某转令贵县,将平山住持僧天然押逐出境,不准逗留等语。某想该僧竟敢如此势利,而又违件王爷,实已罪大恶极。虽然王爷仁厚为怀,不予深究。但是我以为仅仅押逐出境,不足以惩治其罪。贵县可即饬差速将该僧捉拿到案,以便根究。” 县令当下说道:“大老爷明见,在卑职看来,既是王爷密令但令将该僧押逐出境,并未着令大老爷有撤查之意,卑职的愚见,即便遵令施行。该僧虽罪有应得,蒙王爷格外开恩,何必又不合王意。不知大老爷以为如何?” 扬州知府听说也觉有理,因道:“某不过因该住持太为放肆,竟敢违件王爷,所以要大加惩戒。贵县既如此说,我们即遵命施行便了。”县令当即唯唯退出,回至本署,即派差前往平山将住持天然提讯。即在江都县署问讯一堂,随即押逐出境。 那探听王爷消息的差人,回来禀报,未曾探听得出,不知王爷驻驿何处,当下县令又去府里禀报。扬州知府见探听不出,当时也就罢了,后来探得王爷已去,府县只得详报节度使,将奉令押逐平山住持,现已押逐出境,请节度使转奏。 再说马雄前往武夷山竹林寺,打听那里有什么动静,去了半个多月,这日已打听回来。智善禅师因扈会坤的儿子扈又得到了那里。向他哭诉一番,请他报仇雪恨。当下智善禅师听了这番言语,不禁大怒,因道:“高尽忠他有何能耐,胆敢仗他师父白眉道人,杀害我的徒弟,小视本师!若不将这高尽忠捉住碎尸万段,就不算我智善的本领。” 当下有两个徒弟在旁,一名佟万斤,一名解亚夫。即说道:“师父不必发怒,白眉的徒弟高尽忠,不念同门之情,将扈会坤、山地和尚两个杀死。这件事不须师父前去,等徒弟同扈又得亲到广州。不将高尽忠这厮也照扈会坤那样置之死地,誓不回来。”智善禅师道:“你虽如此说,但高尽忠内功甚好,恐你二人敌他不过,为师却有些放心不下。” 佟万斤说道:“师父何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你老人家但请放心便了。”智善禅师见他如此有把握,也就答应下来。当下进去料理一切,却与扈又得三人一起赶路,望广州而来。马雄打听清楚,也即赶回报讯,将以上的话对高尽忠、方奎备细说了。 高尽忠知道一切之后,急忙有所预备。过了两日,高尽忠正在辕门无事,忽然有个当差的,进来说道:“现在辕门外有两个人,一名佟万斤,一名解亚夫。说是从武夷山来的,与老爷有话讲,请老爷面会他说话。” 第330章 白眉僧寄住西边寺 高尽忠舌战佟万斤 高尽忠说道:“知道了!”当即嘱令那差官出去回报,约他明早在西边寺内会话。当差的答应出去,佟万斤与解亚夫也只得答应,终究不敢在衙门闹事。当日就在城内,寻了个客店住下,准备明日早间前去。这里高尽忠急忙把马雄和方奎二人请来,将佟万斤、解亚夫已经来过。我约他明日早间西边寺会话的话说了一遍。 马雄道:“这二人虽不知他们究竟是何能耐,料想本领也不薄弱,明日与他交手,却不可有轻视他们之心,倒要慎重才好。”高尽忠说道:“谅这二人也没有三头六臂,现放下我等三个,还怕他两个么?马师兄、方师兄,你们二位今日可去西边寺,先招呼一声。再打听师父可曾前来,如果师父已来,那可好极了。”马雄、方奎当下答应出来。高尽忠也就到里面将以上的说话,对节度使说了,就请节度使明日派今中军,带领亲兵数十名,前往西边寺监护。节度使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却说马雄、方奎二人来到西边寺,此时寺内已招新住持。他二人便走到方丈,先问和尚道:“你这寺内在这两个月曾有甚么异方过客,住在此地?我等是奉本县太爷令,前来盘查。你须说明,不可隐瞒,如有隐匿等事,大老爷是要严办的呢!”那住持僧听说,道:“此地并无什么异方过客住在此地,僧人不敢窝留匪人。只有日前,由成都府来了一个和尚前来挂单,僧人见是法门中人,便留在此地。” 方奎、马雄听说,皆暗暗欢喜,因问道:“现在哪里?可带我前去一见,”那住持和尚,不敢怠慢,即刻带领马雄、方魁二人来到禅房,指着一个和尚说道:“这就是前日由成都来的那位僧人。”马雄、方魁一看,正是自家师父白眉,当下便上前,向白眉道人请了安。 马雄自后说明探听竹林寺至善禅师,派今佟万斤和解亚夫前来报仇。高尽忠约他们二人,明日在此会话。白眉道人点头,那新来的住持和尚,见了他们如此说项,虽不知底细,听说竹林寺要派人到这里报仇,却也有些惊慌起来。当下马雄、方奎又将如何捉拿扈会坤、杀死山地和尚,一扈会坤的儿子去武夷山求智善禅师代他老子报仇,因如何智善禅师派今佟、解二人前来。 又如何高尽忠约他们二人明日在此相会的话,说了一遍,那住持僧这才明白。白眉道人说道:“无梅大师及三师叔冯守得。为师的已经请过,他们二人本来约定同来,只因临时还有些事须待料理,想必不日就可以到了。且等明日将解亚夫与佟万斤二人处置过后,我们再作计议。”马雄、方奎二人连忙答应。当即告退出去,回转辕门告诉高尽忠。此时高尽忠得知一切,禀知节度使。一宿无话。 到了次日,高尽忠即禀知到西边寺会解亚夫与佟万斤。郑节度使随即也派了中军,带亲兵前往护卫。高尽忠出了抚辕,又会同方奎、马雄一干人等同往西边寺。先对白眉道人行了礼,然后出来,在方丈内坐了一会儿,已有人传报进来,说有解亚夫和佟万斤二人,请老爷出去会话。 高尽忠得报,即与方奎、马雄一齐出去,来到客堂外面,只见有两个人,坐在客堂里面。高尽忠走进客堂,向两个招呼,说道:“二位莫非佟万斤与解亚夫道兄么?”同那俩人答道:“正是!”因而问道:“来者可是高尽忠?”高尽忠也答道:“便是在下。”又道:“二位前来,有无吩咐,敢请说明。” 佟万斤说道:“我是奉师之命,特来与你讲话,只因扈会坤和那个和尚。与你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何得恃你师父白眉道人之势,将他二人杀害,不念我等同道之谊?古人说得好,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你既不念同道,所以我师父派我前来,一来与你比试比试,二来与扈会坤报仇。” 高尽忠见说,便大笑说道:“二兄之言差矣,智善师伯但知扈会坤与山地和尚被我等杀害,他可知一扈会坤二人所犯之法么?扈会坤在这岭南,平时倚势欺人,残害百姓。本地居民,畏之如虎。与作坊中人,任意寻仇。杀害好人不计其数,近又杀死在公快头方奎一家数口。 或者有人说作坊中人与他有杀父之恨,时寻报复,那方奎与他也是往日无冤,素日无仇。若方奎欲设计擒他,也因奉公差遣,身不由己。他平时若不为恶,本是当地的好子民,地方官又与他无仇,何必要拿他治罪? 只因他无恶不作,扰害地方,罪大恶极,地方官不得不为民除害,焉得不竭力报效?杀一残害百姓的罪魁,而除一地方之大害,这是我等的本分,若徒执己见,偏信人言,只知存着私心,忘却大义,任他再有多大本领,却有国法,也断不能逃脱。二兄且请三思,勿徒错怪好人,偏信唆弄,忘却大义。要知二兄虽然本领高强,我高尽忠也还不弱,二兄若因我这番话便即省悟,我们仍属同道,彼此各不相犯,若因我这话为非是,二兄可勿怪我不念同道之谊。” 这一番话完结,只见佟万斤和解亚夫二人,齐声怒道:“高尽忠,你休得强辩。你既将扈会坤和山地杀死,血海冤仇何能不报?你不要逞强,我等便与你拼个你死我活便了。”高尽忠说道:“你等既要与我们比试,我难道就会惧怕你不成?”此时马雄、方奎等人在旁,也就怒道:“你等既不知死活,这是气数使然,我等就与你比试一回,拼个你死我活,”说着大家就站了起身,脱去长夜,一个个跳下院落。 当下高尽忠又道:“佟万斤、解亚夫,你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匹夫。这佟万斤、解亚夫也齐声说道:“好不知分量的狗头,便与你先比拳脚,单看你有多大本事,妄自逞强。” 第431章 尽忠打死佟万斤 马雄大战解亚夫 高尽忠、方奎、马雄三人不禁大怒,当下马雄抢前一步在上首,立定脚步,高尽忠摆开架式。那边佟万斤就认定尽忠打来,解亚夫便认定马雄打来。四个人就在院落当中,彼此交手。四个人,你来我往。只见高尽忠右拳一起,佟万斤将身子一偏,也用右拳向高尽忠扣下。高进忠见他来扣,即刻收回右拳起左脚,又向佟万斤右肋踢去。 佟万斤即刻一个转身,让过这一脚,便飞一拳向高尽忠心窝点来,高尽忠见他这拳来得厉害,急将右手掌偏在旁边,预备来勾他的手腕。佟万斤看见他这个架势,哪里肯将手腕给他勾住?也就不望下打,当下收回,起左手拳向高尽忠太阳穴打到。高尽忠一面急将右手向上一托,一面飞一腿,趁势向佟万斤裆下踢去。 佟万斤哪敢怠慢,收回左拳,身子一偏,将右股向着高尽忠,随即飞起右脚一腿扫来,实指望这一腿就将高尽忠打倒,哪知高尽忠身体灵活,疾快非常。见他发腿扫来,他急急将两腿一蹬,用了个燕子穿帘的架式,直向佟万斤扑来。佟万斤见他来势勇猛,急转身向旁边一让,复飞一拳,乘虚而入,直向高尽忠左肋打来。高尽忠两足一蹬,向童千斤扑去,此时脚已离地。见佟万斤一拳乘虚而入从脚下打进,知道让不过去,便将身子略一偏转,即刻运动内功,将自己的肚腹,去迎了他的拳头。 佟万斤用足了力量,一拳打去,正中他的小腹,初打上去,并不觉得怎样,不过同常人一般。佟万斤却暗暗说道:“应该这匹夫要死在拳头之上,他不但不让,还将肚子来迎我的拳头。”哪里知道打是打中了,就在这个工夫,高尽忠已将内功运足,把佟万斤的那个拳头吸住在自己的腹上。登时高尽忠将他的拳头吸住,随即起两个指头,向童千斤劈面点去。佟万斤知道厉害,欲回右拳去挡自己的右眼。哪知远足了十二分力,那右拳只是吸定在他的腹上,拔不回来。此时高尽忠的二指已经到了面前。 佟万斤知道不妙,只得起左拳来挡高尽忠的二指。总算是将高尽忠的右手指头挡住,那左手指头,却万万挡不过去。高尽忠大喝一声道:“该死的贼囚,先借你右眼的乌珠子一用,看你可认得好人么?”说着,指头一点,已将佟万斤右眼珠子挖出来。佟万斤此时疼痛难忍,接着高尽忠将内功运足,把大腹向外一挺,只听得“砰”一声,不知不觉,已将佟万斤放跌在地。 佟万斤摔了个四仰八叉,整个的跌在地上,右手臂膀,如同折断一般,再也提不起来。而且痛入骨髓,只睁着一个左眼向上望,那右眼的鲜血直流不止。高尽忠杀得兴起,又是一声大喝道:“你既如此,还留着你这残废之躯何用?给我去见阎罗天子罢!”说着右脚尖一起,认定佟万斤裆内一蹬,登时童千斤的两个卵子业已粉碎,只见他脸一苦,头两摇,已呜呼哀哉,一命归阴。 那边解亚夫仍与马雄在那里对敌,正在你来我往,正打得难解难分,真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却好对手。正打之际,忽听高尽忠大声喊道:“马师兄,使些劲儿。佟万斤已被我打死了,这个王八小子,留给你送他归阴罢。”马雄闻言,知道佟万斤已被高尽忠打死。此时格外有力,而且存了一个好胜心,以为高尽忠既能打死童千斤,我难道不能打死解亚夫?因即奋发精神,顿时改了一套花拳,前后左右,直向解亚夫打去。 解亚夫此时闻得佟万斤已经丧命,心中也存了个念头,以为他既被人打死。心中暗想道我若再不能胜得马雄,又有何面目回去见师父之面?而且又灭了我师父的威名。若将马雄丧了,也还可以扯平,因此奋发精神,与马雄对敌,一见马雄改了花拳,在别人便难解这拳法,他却是个好才,也就一着一着解了过去。 马雄见花拳仍不能取胜,又要改别法去擒他,哪知解亚夫也改了拳法,只见他猛然望着地下一倒,四仰八叉,睡在地下。在那些不懂拳法的,见他如此,以为他必是打败,跌落下来。如果存了这个心思,再去乘虚而入,那可上了他的当了。他这四仰八叉的睡在地上,实在不是因打败而跌落下去。他却是用一套醉八仙,若果不识,必定遭他的毒手。马雄见了这样,便大笑道:“解亚夫,你这醉八仙,打量我马雄不知道么?好个狗头,你只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可使好,待俺就在这醉八仙上取你性命。” 解亚夫闻言,也怒道:“马雄,你这匹夫,休得逞强,你既认得爷爷这醉八仙拳,你如有本领尽管来破,如何?”马雄闻言,即刻打了进去,只见解亚夫睡在地,拳脚齐施,真使得风雨不透,马雄也是一着一着去解。打到未脚一着,只见解亚夫将背在地上一挺,忽然离地有四五尺高,转瞬间已脚踏实地,用了个蜻蜒点水的架式,直向马雄脑门上一拳打来。 马雄一见,哈哈笑道:“你使了一个醉八仙,也不过是摆着架式。你这着煞手,也不算是高明,待爷爷发放于你。”一面说,一面急将右拳向上一托,这唤作力托泰山。只要让他托开,随后便有一着煞手,任你什么人,再也躲避不及的。解亚夫知道厉害,赶忙收回,又侧转身躯,预备另换妙法再来厮打,哪知马雄又变了妙法,只见他换了连环腿,如疾风暴雨一般向解亚夫打来。 这连环腿,解亚夫也曾练过,只是功夫不如马雄纯熟。现在见马雄改了这腿法,心内就有点吃虚。这腿法合共有九九八十一腿。并非只用一条腿去打,却是二条腿连珠而去,替换来打。只见马雄一腿连一腿,一腿紧一腿。解亚夫初尚能解,遮挡架隔,闪躲避让,也还不能丧他性命。 第432章 白眉僧放走解亚夫 节度使具奏请援兵 打到五十余腿,解亚夫就有些抵敌不住,渐渐气喘。到了末煞几腿,解亚夫眼花迷乱,骨软筋酸,不能抵敌。 只见马雄左腿一起,直向解亚夫右肋打来。解亚夫正要躲闪,还不曾躲过。马雄的右腿又从他的左肋打来,解亚夫知道不妙,心中暗道:“若不如此如此,被他打中肋骨,定然折断。”主意已定,即将两条臂膊,护定两肋,两脚一蹬,便望后倒,“蓬”一声,栽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解亚夫又转身爬起来,一个箭步,直跳过马雄的背后,预备乘他不备,再照他的致命打他一拳,或踢他一脚,使他早早归阴。哪知马雄早料他有此心意,当即一个转身,趁解亚夫还未立定脚步。他便使了一个旋风腿,一着绝命拳,先将一腿扫去,接着一拳,认定他胸膛扣打。 解亚夫未料他如此快速,见他一个旋风扫来,正要躲避,胸膛上已打中一拳,只听得“哇呀!”一声,顿时口吐鲜血,站立不住,两眼发昏,跌倒在地。马雄居心不丧他性命,当即弯着腰,用两指认定解亚夫两肩窝、两腿肘这四个穴道上,点了几点。解亚夫虽不致丧命,但从此即成废人,只能吃饭,不能工作了。 解亚夫被马雄点住了穴道,睡在地上,向马雄骂道:“老子今被你如此,也算老子运气不好。你体得过于逞强,待我师父到来,包将你等碎尸万段。”马雄大怒,正欲上前送他性命,忽见白眉道人出来喝道:“马雄,休得丧他性命,为师与他有话说。”解亚夫闻言,急抬头一看,见是白眉道人,带怒道:“白眉师叔,你老人家纵徒行凶,不顾同道,与我有什么话说,请赶快说了罢!” 白眉道人说道:“本师倒非纵徒行凶,你家智善禅师才是居心偏护。扈会坤无法无天残害百姓,你家智善却不说他徒弟横行霸道,反怪人与他为难。还要使你们前来报仇,你等今又打败,我不叫我徒弟伤尔性命。你可赶快回去,对智善说知。就说我知会他,叫他及早回心,好好约束徒弟,不得再行霸道。若他不信,就叫他择定日期,送个信来。或他到广州来会我,或我去武夷山会他,与他两人比试比试。他若胜得我一拳一脚,我便拜他为师。若胜不得我,就叫他立刻身死,为天下后世除害。你可速回,叫他随时给我信息。” 解亚夫听了这番话,心中大怒,恨不能爬起来,就此一拳将白眉道人打死,才出心头之恨。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已为马雄打伤,不但此时不能动弹,便终身也同废人一般,只得恨恨的说道:“白眉你不要把话说满了,难道我师还怕你不成?我此次回去,定然将你这话告知我师,使我师前来会你,那时将你打败,你可不要后悔。” 白眉道人说道:“就此一言,永无后悔,叫他速速前来便了。你虽被我徒弟打伤,不但不致送命,还可以行走,不过不能与人厮杀,再也逞强不来罢了。休要再费心思,就此回去也罢。”说毕,白眉道人即带了马雄、方奎与高尽忠三人进入禅房。这里解亚夫见他们走进去,只得爬起来,狼狈而去。 那中军在旁,带领着数十亲兵,见解亚夫独自颓然离去,也不与他为难。因听见白眉道人,叫他回武夷山去,所以不加阻拦。解亚夫出得西边寺门,真是个好一场没趣。闷闷的一个人回转客寓,当即算明房饭钱。即日携了包裹,走出城雇了一只渡船,直望武夷山竹林寺而去,与他师父报信。 白眉道人放了解亚夫回转武夷山去,请他师父智善禅师。当下又与高尽忠说道:“你此时回转衙门,给我代向大人请安。就说我着你转禀,佟万斤现已打死。解亚夫也已经受伤,终身成为残废。现在使他传知智善禅师前来,我与他比试。料他断不肯来,必然约我前去。那时我到了武夷山,必然将他竹林寺破去。免得留着他偏护门徒,为天下之害。 虽然我已约定了无梅与封守得,不日即可前来。但竹林寺内,武艺高强、本领出众的,甚为不少。仅靠我等三人及尔众人,恐怕不能与他对敌。请大人具奏进京,速请旨另派数人即日出京,赶到此地。待智善禅师来信,我等就可前去破寺,为这世上除害。不然,若不将这竹林寺破去,将来必受害不浅。”高尽忠答应着,也就即刻退了出来,与中军一同出得寺门,回转衙门而去。这里白眉道人又命方奎将佟万斤的尸体掩埋起来。 中军与高尽忠回到衙门,先将如何打死佟万斤,马雄如何点伤解亚夫,详细说了一遍。又将白眉道人所说,拟往武夷山竹林寺去会智善,将寺破去。为世人除害,请大人具奏,请旨简派武艺超群的大员前来协助的话,也说了一遍。郑节度使闻言,先将高尽忠奖赏了一番。又命他寄语马雄,等竹林寺破去时再行升赏。又允他照白眉道人所说,具奏请旨,简派武员帮同消灭恶霸。高尽忠唯唯应命,告退出来,仍回巡捕房当差,听候差遣。 当日又将马雄请到,将大人奖赏的话告诉一遍,又叫他次日亲到衙门禀谢恩典。马雄也甚得意,次日即来谢恩。节度使又将他传了进去,赏励一番。当日郑节度使即照白眉道人所说之词,暨高尽忠如何打杀佟万斤,马雄如何点伤解亚夫的各节,修成表章,用了八百里加急,限日驰递进京。果然沿途驿站马夫,不敢稍行怠慢,真个是无分日夜,飞星驰递,不过十日光景,已驰抵京城。 当日折差呈递值日官,转送相府。这日宰相赵普接到这本奏章,当即拆开来。见是广州节度使郑比重奏请派遣武员,如侍卫各官。这样的大事,他自然不敢擅自作主派他们前去,急忙去见赵匡胤。 第433章 包虎洪复赴广州 白眉大师收徒弟 赵匡胤因将高怀德请来,彼此商议,二人计议了一会,忽然赵匡胤想起两个人来,对高怀德道:“一月前马楚在嘉兴府得了两人,一个名包虎,一个名洪复。这俩人确实武艺高强,朕已经将他们安排在禁军之中。现在这两人尚在京中,并无差遣之处,何不着他们二人,前往广州协破竹林寺呢?” 高怀德听说道:“皇上所言极是。正好着他们前去,借此效力建功。”二人计议已毕,赵匡胤即着人将包虎、洪复传来。告诉他们,星夜赶赴广州。包虎、洪复见有此等差委,心中好不欢喜,当时就叩谢已毕,领了川给,就回到自己寓所,也无甚料理,只打了两个包裹,带了铺盖,二人即日起身,也是不分晓夜,直望岭南进发。 俩人在路行程不过半月,已经到了广东。即来到衙门,将书信投进。郑比重看过,甚为大喜,当下即传包虎和洪复进见。鲍俩人闻得传见,也就趋步进去。见了郑比重,行礼已毕。郑比重见他二人相貌魁梧,身躯雄壮,却是暗暗夸奖。因又将扈会坤如何恶霸,甚至白眉道人拟赴武夷山捉拿智善禅师,破除竹林寺的话,告诉了一遍。 郑比重命他二人,务要竭力尽忠,方不负马楚王爷知遇之恩。包虎和洪复也就禀道:“感谢大人的栽培,自当竭效犬马。上报国恩,下除民害,但不知何日起行?”郑比重说道:“等竹林寺有信前来,即要一齐动身,你二人可在本衙住下,听候差往便了。” 包虎和洪复俩人告退出来,便来到高尽忠那里往拜。高尽忠此时已经知道,一闻他二人前来,随即请见。三人见了面,行礼已毕,分宾主坐下,彼此先谈了几句闲话。然后高尽忠又将竹林寺智善禅师本领如何高强,如何纵容门徒行凶作恶的话,说了一遍。 包虎说道:“据老兄说,如此若不治以国法,则百姓受害非浅。即如方才小弟,见着节度使大人的时节,闻他老人家所说扈会坤那种作恶多端,行凶仗势,若非兄长前来,将他置之死地。不但方奎一家数口屈遭杀害,便是城内的百姓,也是受害不浅。智善禅师既知他的徒弟这些行为,早该将他约束,不准他们如此才是道理,如何反去偏帮他们。无怪那一班门徒莫不倚仗师父是竹林寺中的魁首,便在外行凶霸道。若不从为首的办起,何以惩恶霸而安贤良?白眉大师现在何处?小弟等拟于明日亲自往拜,借识慈颜,请他老人家教导,指授些心法。” 高尽忠说道:“家师现在住西边寺,即当日扈会坤与山地和尚盘据之所。他两人被杀之后,即由衙门另招了妥僧在那里住持。家师就借住在那里。两位老爷既然明日要去,待卑职领道便了。”包虎道:“高兄你如此称呼,使某无立身之地。什么大老爷长,卑职短,这可不是笑话?切勿如此!” 高尽忠说道:“在官言官,这是国家的定例,某何敢越分不论尊卑?这是当得的。”包虎决计不行,总要他以兄弟称呼,才觉得亲近。高尽忠见他如此,也只得答应。于是三人颇为合意,就畅谈起来。正在谈论,忽见方奎走了进来,向高尽忠说道:“师父叫你立刻前去。” 高尽忠闻言,因说道:“方师兄,你知道所为何事?可是武夷山有信来么?”方奎说道:“正因此事,现在智善禅师差了一个徒弟,叫作黎经纶,叫他前来。约定师父下月二十到寺内比试,因此师父叫你前去说话。”高尽忠道:“这黎经纶可在这里?”方奎说道:“他下书之后,便随即走了。但请师父不可违约,务要如期赶到。”高尽忠听说,即时进去将此话禀知郑比重,随即同着包虎、洪复出了辕门。来到西边寺,见了白眉道人,先将包虎、洪复二人的来意,说了一遍,然后问明智善禅师那里差来的黎经纶如何说项。 白眉道人就将方奎说的那话告诉一遍。因道:“他既约定日期,而且据来人所说,务要如期而至。但是无梅大师及封守得两人,不知为着何事,至今未到。我等若先行动身,又恐到了那里寡不敌众,况且他不来此地,就是以逸待劳的主意,再者他那里必然预备妥当,专等我们前去。若欲等无梅大师与封守得二人前来,一起同行,又不知他何日可到。即以今日算起,距出月二十,不过只有二十余日。若他们二人在月内到来,还来得及。尽二十日赶到,再迟便来不及。因此委决不下,所以叫你前来可卜一卦,看他二人何日可到。” 高尽忠闻言,即走到大殿上,在佛前诚心卜了一卦,复至禅堂与白眉道人说道:“据卦所断,无梅大师与封守得师父二人不出五日,定然来到。他二人因有一件意外事缠住,所以耽延至今。”白眉道人听说,因道:“既然如此,只好等他们五日,若再不来,只得我等先行便了。” 原来高尽忠不但相法如神,而且卦理至精,所卜无往不验。闲话休絮,此时高进忠又将包虎、洪复二人带入禅堂,与白眉见礼已毕。白眉道人见二人生得相貌颇为不俗,满脸的英俊、浑身的武艺,又见他二人颇有福相,将来必作栋梁之材,心中甚是欢喜,当与他二人谈了一回,又问了些武艺。 包虎和洪复将平生所学的武艺,告诉白眉大师。白眉说道:“据你二位所习的武艺,若论冲锋交战,应付裕如。不过在于运用的功夫一些未学,此时却也来不及。等将竹林寺破除之后,老僧尚可传授你二人那运用的工夫。”包虎俩人正要请他传授,难得他先自说出,好不欢喜。当下就拜了下去,认白眉为师,请他随后传授心法。白眉大师见他二人意诚,也不推辞,即收为徒弟。当下就在禅堂内,与马雄、方奎陪着白眉道人闲话,直至天晚,方各告退出来。 第434章 智善约战武夷山 众雄赶赴竹林寺 那解亚夫受伤回去,自然哭诉一番,将白眉大师的话,细细告诉了智善禅师一遍。当时智善的徒弟房孝宇,就要请他同到岭南会会白眉道人,代众师兄弟报仇雪恨。智善禅师却说道:“你等不知那白眉的厉害,他不出来,就是你一人前去,也不怕他那些徒弟。他既然出来多事,不必说你敌不过他,就便我与他对敌,也还不能包管取胜。 而他说话难保不存着诱我前去之心,他却暗暗再请两个有功夫的人来,如无梅大师、封守得之类。他将我诱往广州,与我对敌,暗地里差人到此来破我这寺,我若为他所诱,那可上其大当了。不若约他前来,我就以主待客之势,又可保存这竹林寺,因此我不肯前去,但使我徒弟黎经纶驰书送与白眉道人,约期出月二十,前来武夷山比试。” 再说白眉道人,专待无梅大师和封守得一到,便即起程,看看已到第三日,仍未见到,真是望眼欲穿,心中打定注意,若明日再不见来,只好后日先走。却好第四日,无梅大师、封守得二人已来,当下白眉道人一见,即问道:“你们二位何以到今日才来?真是令人望穿秋水了。”无梅说道:“并非耽搁日期,因守得预备起程。不意他的夫人大病起来,他又夫妇情深。只不忍见着她病倒将她置之不问,反出远门。只得稍延数日,始以为不过数日便可痊愈,哪知一病半月才算稍好。彼时我在那里,逐日催他。无奈他恋恋不舍,直至等他夫人病势痊愈,然后动身,却已二十余日,虽沿途赶路,也要今日才到。” 白眉道:“二位既来,我们明日就要起程前往武夷山了。”无梅问道:“何以如此匆促?”白眉道:“只因高尽忠到此,将扈会坤、山地和尚二人置之死地,扈会坤的儿子前往武夷山,哭诉智善禅师。当时就答应代他报仇,随即派了两个徒弟,一名佟万斤,一名解亚夫来到此地。佟万斤被高尽忠打死,解亚夫为马雄打伤。 当时我便拦阻马雄,不要伤他性命,就叫解亚夫带信回去,传知智善禅师前来。他派了徒弟前来下书,约定出月二十请我前去比试,还要如期而至,不能有误日期。我因此盼望你二位甚急,今日已到,所以明日就要起行,不然就赶不到武夷山了。” 无梅大师与封守得二人,也就答应可了下来。无梅说道:“没想到这帮人变得如此狠毒,当初不该帮助他们。”白眉见他们答应明日起行,便道:“世事难料,大师也不必介怀。”即令马雄到衙门报信。高尽忠闻知无梅与封守得皆来,当即进去禀知节度使明日动身,前往武夷山。 郑比重听说,也就随时命人,到库内拨了一千两银子。交与高尽忠,为沿途盘费用度;又备了一角文书,知会福州节度使。又命人将包虎、洪复二人传进来,令他二人立即预备,以便明日起行。包虎二人自然唯唯应命。高尽忠又将一千银子收好,当时即打好了包裹,此时白眉道人等已知节度使发给盘川,准于明日动身,当晚也就令各人收拾,诸事已毕。 次日一早,高尽忠便同着包虎和洪复,带了包裹行囊,来到西边寺会齐。当下又与无梅大师及封守得二人见过礼。于是白眉道人、无梅大师、封守得、马雄、高尽忠、包虎、洪复、方奎等八人,一齐出了西边寺。所有行囊包裹,自有挑夫搬运。不一会出了城,雇了海艇,大家上船,赶路往武夷山进发。却好顺风,到了十八日,已到马江,海艇便停泊下来。 高尽忠开发船钱,大家上岸。不过半日,就到了福州城。当下寻了客店,暂且住下。高尽忠即取出文书,亲往衙门投递。节度使接了文书,先看了一回。知系奉旨的要事,即刻传高尽忠进内问话。高尽忠入见,先行了礼。然后将一切以上情节,备细禀明。 高尽忠又道:“卑职等此来系钦奉圣旨,前来除灭竹林寺。二十这日还求大人酌派武员,带领亲兵前往才好。诚恐卑职等有不到之处,至该恶徒乘间逃脱。”福州节度使当时也就允诺。高尽忠退出,仍回客寓。福州节度使见高尽忠走后,即刻命传中军,精选亲兵五百名,于二十日一早,就率领前往竹林寺,将该寺四面围住。如见寺内有逃出之人,务必妥为协拿,毋任漏网。此系奉旨要案,不可有误。 那中军应允,也就退出,挑选精锐亲兵,以备二十前去围寺。高尽忠回至客店,又将面请节度使发兵护卫的话,告知白眉道人。白眉道人道:“我等后日一早前去,在大家主见是一齐进去,还是分头进去?”无梅大师道:“在我看来,我等分头前去。你可对敌智善禅师,我便去敌房孝宇。封守得去抵敌洪习观。只要将这三人敌住,其余诸人便让他们厮杀,谅也不难擒获。不过所虑者他寺内不知有无埋伏。”白眉道人说道:“在我看来,这倒不必顾虑,我等与他对敌,须同他说明,要在大庭广众中比试,不可暗地伤人。智善是个好胜的人,既见我等说出此话,就算有暗地埋伏,也不肯使用的。”大家齐声说道:“此说甚好!” 白眉等人大家商议妥当,拟分头前往,各敌各人,一宿无话。隔了一日,到二十日一早,大家扎束停当,饱餐了一顿,各带兵器即一齐前往,分头去敌。 且说智善禅师,自黎经纶回来后,知悉白眉道人准于二十日到,早已预备起来。专等他们前来拼个你死我活。到了十五日以后,即派众徒弟在各处打听。十八这日已由他的徒弟,打听回来说是白眉道人还同着无梅大师、封守得等共计八人,已经到了此地。智善禅师闻得无梅大师和封守得也一齐同来武夷山,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有些惧怯。 第435章 官兵围困竹林寺 白眉大战智善僧 智善因此与众徒弟说道:“此次白眉约请多人,显然是与我等有势不两立之意。他既不看重我们同道的情分,我等也就要奋勇与他对敌,不可示弱于他。宁可一拳一脚,被他打死,一刀一枪,被他们杀了,却万不可做出那种乞怜的情状。”众徒弟齐声说道:“我等自当谨遵师命,只要心齐力因,又何怕他人多,我等当效死节,与他们厮杀便了。”房孝宇更是仗着自己有刀枪不入的武艺,他却毫不畏惧。大家也商议定了,只等二十日白眉道人等前来。 到了二十这日,智善禅师一早便起来,众徒弟也就各人扎束停当,无不摩拳擦掌,准备厮杀。正等待间,忽闻一阵呐喊之声,几乎震动山岳。智善不知何意,正要着人出去打听。只见两个道人,匆匆忙忙进来报道:“师父,不好了,现在衙门调集了官兵,将这寺前后四面围了起来。” 智善一闻此言,更加惊慌失措,暗道:“官兵既围寺,我等今日必定难逃此难,但事已如此,不可挽回,只得与他们拼一拼罢。”正自暗道,又见两个人进来。说道:“现在外面有七八个人,指明要师父亲自出去会话。”智善一听,知是白眉等已来,当即带了徒弟房孝宇、洪习观、黎经纶、黎亚嵩、邓压亚洪、林阿声共计七人,还有十数个小徒弟。皆手执利刃,一齐出来,到了大殿。 却见白眉道人、无梅大师、封守得等人站在大殿院落以内。白眉道人见智善禅师率领众徒弟出来,当下喊道:“智善,你约我今日比试,我等可谓不负你所约了。”智善说道:“白眉,我与你同门同道,你为什么不念师兄弟的情谊,任纵门徒杀害我徒弟胡扈会坤、山地、佟万斤等人,这是何故?”说着依然是怒容满面,气势汹汹。 白眉道人说道:“俗语说得好,人不知已罪,牛不知力大。但你责备我任纵门徒杀害你的徒弟,你可知你徒弟无恶不作,残害百姓?你不严加约束,反依着他们任意行凶,还要给他们报仇雪恨,你既能包庇门徒行凶作恶,我便能任纵徒弟除害。天道循环,理所必然之势。” 无梅大师也说道:“自从你徒弟将卢成龙、英不露打死,那时我就再三排解,好容易这件大祸消灭无形。你就该约束门徒,再不准他们行凶霸道。那扈会坤竟敢那样作恶,广州城里面被他残害的不知凡几,若再不将他除去,不但百姓受害不浅,亦难体上天好生之德。你并不知道罪己,反要怪人任纵门徒,终不然我等的徒弟,也要与你的徒弟一样横行霸道,才算不是任纵么?” 智善被他二人责备了这一番话,也知道是自己徒弟不是。但事已至此,不得不老羞成怒。因大怒说道:“你等体得巧辩,既已到此,难道还惧怕你不成?今日我便与你等势不两立。”说着,手舞朴刀,即向白眉道人砍来。房孝宇见师父已经动手,也就舞动双刀前来助战。 大家交起手来,白眉道人大声喊道:“智善,我还有话说,我们是对敌,还是混杀?若是对敌,我便与你二人比试一回,俟分了高下,或是你把我砍伤,或是我将你杀死,随后再换别人。若要混杀,我们就大家一齐杀起来,皆听你便。”智善说道:“既是如此,我便与你比试,”说着,便命房孝宇退下,自己就向白眉道人杀来。 白眉道人即便招架,两个人皆是一样的朴刀,但见智善一刀,向白眉劈面砍来。白眉将手中刀向上一架,拨在一旁。随即一刀,还向智善肩膊砍去。智善也急急架开,两人一来一往。真个如蛟龙戏水、卧虎翻身,好不厉害。彼此战了二三十回合,只见白眉道人将手中刀一起,一个进步,直奔智善胸膛刺去,至善便将手中刀在白眉刀上一扣。 白眉见他来扣,即一个大翻身,刀口向上,刀背向下,即怀中一收,复望外一送,认准智善咽喉刺来。智善见来势甚猛不及招架,急望后一退,白眉一刀落空,用力过猛,便向前一倾,险些跌下去。智善一见,即刻将手中刀执定了,刀尖向上,“噗嗤”一声直刺过来。白眉正向前倾,见智善的刀已到了面前,急急将刀向上一架,不提防用力太甚,虽将智善的刀打落在地,自己的刀,也抖落地下。两人手中,都没了利刃。 此时智善见手中刀被他打落,也不去拾刀。当即一拳认定白眉劈空打来,白眉便举手相还。二人又使其拳脚往还。只见白眉第一着用了个老鹰探爪,顺势双手齐下,向智善两太阳穴点进。“智善急转身,用了个鲤鱼翻身,让开了老鹰探爪。顺势一腿,名为棒打双桃。白眉即将双足一顿,离地有五六尺高,躲过棒打双桃。顺手就是泰山压顶,向智善天灵盖压下。智善急急的向前将身子一纵,变为蜜蜂进洞,将泰山压顶让开,急转身使个狂风扫落叶,白眉也就用个疾雨打残花。智善复使了个叶底偷桃,白眉又用了个风前摆柳,两个人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不分胜负。 看看打到五六十个回合,只见智善头一埋,向前一纵,直向白眉胸前撞来。白眉见他用这头拳,知道他再无别法,用这煞手着了。当下也不让避,即将肚腹,向外一挺,说声来得好!便迎了上去。却好智善的头正撞在白眉的小腹上,若是别人,被他这一头拳,早已五脏俱裂,死于非命。他这一头撞来,起码有八百斤重,因他将浑身力量,全用在这头上,所以如此厉害,一般人自然抵挡不住。 哪知白眉的内功却比智善还好。智善的外功胜白眉,内功却还不及他。白眉在先虽将肚腹一挺,去迎他的头拳,直至智善一头撞来,他反将肚皮一吸,望后便退。说也奇怪,智善的那颗头,就同钉在他肚腹上一般,再也拔不下来。 第436章 智善和尚被打死 无梅踢毙房孝宇 智善这下不但拔不下来头颅,还要跟着白眉一起后退。智善心中此时暗悔道:“我大不该用这煞手着前去撞他,今番我性命难保了。”正在暗想,已被白眉拖到一丈多远。忽然白眉又运动内功,复将小腹望外一挺,把他放倒下来,“砰”一声,智善已跌倒在地上。 白眉见他已倒在尘埃,暗想道:“我此时再不用煞手,还待何时。”一面暗想,一面伸出两个指头,正要去点他致命。那边房孝宇见师父被白眉打倒,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又见白眉手无寸铁,即刻舞动双刀,大声喝道:“白眉,你休得伤我师父性命,我房孝宇前来与你对敌。”说着,如疾风暴雨般杀来。 白眉大师正要招架,那边无梅大师也就喝道:“方房孝宇,你休得逞强,本师前来会你。”说着即刻跳了过来,并不用刀,却是手执双股宝剑。只见她两口剑分开,直向房孝宇的两把刀迎去,房孝宇便与无梅大师大杀起来。 那白眉见无梅大师敌住了房孝宇,仍去结束智善的性命。哪知智善不等白眉结束,早已呜呼哀哉。原来他的头撞在白眉腹上,先被白眉吸住。望后拖了一丈多远,那时他的脑部已经受伤。后来又被白眉将小腹望外一挺,将他放倒在地上。就这力量,最少也有六七百斤,他不曾提防。忽向后面一个坐地,跌落下去。就此伤动五脏,所有心肝脾肺肾,全个儿崩裂开来,登时就死于非命。 白眉道人再近前一看,见他已死,也就不再去点他的致命,当下便大声喊道:“你等听着,智善今已被本师打死,要命的,须速退便饶,立誓从此改邪归正。若再执迷不悟,也照你师父的榜样,可莫怪本师下此毒手。”话犹未完,那边洪习观早舞动戒刀杀了过来。 洪习观见白眉道人将智善打死,当下舞动戒刀,拼命杀来。其余如黎经纶、黎亚嵩等人,皆蜂拥杀到,这边如封守得、马雄、高尽忠、方奎、包虎、洪复等人,也一齐迎敌上去。当时也不问各人对敌各人的话,大家便混杀起来。那边无梅大师敌住房孝宇,只见他两人,真个是你来我往,你要我的心肝,我要你的五脏。 若论内功,是无梅大师胜于房孝宇。若论刀枪不入、铁骨钢筋,则是房孝宇胜于无梅大师。却好两个人杀个对手,彼此杀得兴起。房孝宇着着认定无梅的致命处,前去伤她。无梅也处处留神,寻他的命门。大凡有功夫的人,不论他外功内功,练就铁骨钢筋、刀枪不入,他却有一处明门。诸如浑身皆不怕刀枪乱砍,那命门上面,不必说是刀枪,即用一个指头在那里点这一下,即刻就要送命。 所以大凡这种人,刻刻都要护着这个地方,唤作命门,其实就是致命处。无梅大师寻了一会,只见房孝宇只管奋勇力敌,终不见他背转身来。无梅大师已看出破绽,便去试他一试,看他如何。主意一打定,即将手中双股剑先向他虚击一剑。复转身跳至房孝宇的背后,起一腿,便向房孝宇的谷道穴上踢来。 房孝宇见无梅一脚认定谷道上来踢,心中吃了一惊,赶急掉转身躯。一面杀,一面恶狠狠骂道:“无耻的贱货,你好不知耻,偏向老子这里来打。老子的这里,与你这贱货前面的相仿。老子的不过是圆的,不像你那扁的要去养汉子。”无梅大师本就是个女尼,此时被房孝宇这一番无耻的羞辱,心中好生大怒。 只见无梅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不由地大声怒骂道:“好大胆的畜牲,你胎毛未干,乳牙未脱,胆敢戏侮本师。不要走,吃我一剑!”说着一剑刺来,房孝宇并不畏惧,只管招架。哪知无梅大师另有个主意。见他一刀迎接上来,即刻将手中剑,用足十二分力。先向后一收,复一剑刺了过去,趋势将他的刀打落在地。自己的剑也扔在地下,说道:“房孝宇,敢与我比拳脚么?” 房孝宇杀得兴起,只想要送她性命,哪里还顾得防人?当下也就说道:“无梅,你休得逞强,与我比试拳脚,还惧怕你不成么?”两下分立了门户,你一拳,我一脚,登时比较起来,房孝宇着着抢先,无梅大师却着着让后,房孝宇不知是何用意,却也不管,只顾拳脚并施。 无梅大师也只顾招拦架格,却一着不让他沾身。两人斗了有三十余个回合,猛然见无梅大师向后一倒。房孝宇以为她是脚下因物绊倒,难得有这机会。便抢一步前进,左脚尖一起,便向无梅大师裆下踢来。无梅大师看得清切,暗骂道:“好孽畜,你死在目前,还不知道,尚敢戏弄本师?” 无梅一面暗想,一面口中喊道:“孽畜来得好,不要走,看本师的腿到了。”说着一个圈脚,由房孝宇背后两臀上打来。乘势翻起脚尖,向上一挑,认定房孝宇的谷道上踢去。房孝宇毫不提防,就这一脚踢中谷道上的命门。登时房孝宇也就爬不起来,无梅又认定他的谷道穴,再挑一脚。说也奇怪,房孝宇登时也就呜呼哀哉了。 其他人见已将两个本领最好的置之死地,各人心内好生喜悦。只见封守得敌住洪习观,高尽忠战住黎经纶,包虎、洪复双敌邓亚洪,马雄迎着黎亚嵩,方奎力敌林压声。看看方奎抵敌不住,欲败下来。白眉道人一见,正要上去相助。 忽见林压声手起一刀,向方奎砍来。方奎不及招架,肩膊上中了一刀,当下负痛跳出圈外。林压声不舍,急急追来。白眉道人一见,大声喝道:“休得有伤吾徒!本师前来会你。”话犹未毕,已到了面前。手起刀落,一刀向林压声砍来。林压声赶着招架,斗未数个回合,早被白眉道人一刀砍中头颅,死于非命。 第437章 众雄并力灭竹林 马楚清香赴京城 邓亚洪与包虎和洪复二人力斗,虽说邓亚洪武艺精强,究竟难敌两只猛虎。先被包虎打中一鞭,只打得口吐鲜血。随后被洪复赶上,一刀结束性命。黎亚嵩敌住马雄,两人也算不相上下。争奈黎亚嵩见他们大半皆死,心中不免惊慌。早被马雄赶上,一刀刺中大腿,跌倒在地。当有人将他捆缚起来。 如此一来,只剩下洪习观在那里与封守得恶斗,看看也抵敌不住,正思虚砍一刀急欲逃走。封守得哪里肯舍他过去,也便翻进一刀,向洪习观胸膛刺来。洪习观又赶着招架,此时封守得见众人都在那里袖手旁观。 惟有自己尚未取胜,封守得心中一急,大喊一声道:“洪习观还不给我早早去见阎罗天子!”一声未定,早见一刀砍中肩窝。洪习观也就当时跌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当下也有人将他捆缚起来。白眉道人等见众恶徒俱已诛殁除尽,其余那些小徒也就不与他为难,便一同往寺内各处搜查,看看有无别人在此。搜查一遍,并无别人在此。 当下高尽忠便与中军说道:“现在这竹林寺业已破去,众恶徒亦皆除尽。就烦大老爷先行禀知,这寺院房屋是否焚毁?抑接留在此间另招高僧住持。已死尸身,即令该县从丰收殓。”中军到此即刻回转行中,禀明一切,又来至寺中与众人说明。白眉道人即与无梅大师及封守得等人,出了寺回转客寓。方奎虽中一刀,幸亏伤得不重。白眉道人又取出刀伤药给他敷上,令他静养数日好动身赶回。所有寺内的尸身,自有县令前来料理。 高尽忠次日又至衙门禀见,请节度使将大破竹林寺杀死智善禅帅、房孝宇等五名,拿获二名现寄闽县监牢之内,并将破竹林寺的人名具奏请旨。当下制 节度使一一应允,并奖赏高尽忠一番停了两日,高尽忠便去亲领移支书信。节度使又赏了五百两银子,作为川资。当时高尽忠领了下来,叩谢已毕,即禀辞即日动身,回转岭南交差。出了衙门,回至客店与白眉道人说明一切,预备明日动身。 白眉道人对高尽忠是道:“我等现在不回岭南,免得往返。就此与无梅大师、封道长、马雄四人径往西川,较为便当。又何必再回岭南,仍要由广州回去?就是你与方奎、包虎、洪复四人回去罢。我等又不想做官,又不想受爵,何必往返路程呢?”高尽忠见白眉道人等其志已决,也就不敢勉强,只好听其自然。惟有包虎、洪复二人恋恋不舍。 白眉道人见其意甚殷,因道:“你们二人,不必如此。我们后会有期,我看你二人有此本领,也可以博取功名富贵。不必再学运用功夫了。况且智善已死,房孝宇已亡,除了他二人,现在走遍天涯,没有再如我等的本领。我等俱是出家人,又有谁来与你作对?但随后尽忠报国这四字,须要刻刻在心,不可贪恋爵禄,有负国恩,要紧要紧,切记切记,此外无言可嘱,你二人好自为之便了。”包虎、洪复二人,唯唯听命。 次日白眉道人、封守得、无梅大师等人,即带了些盘缠,就由武夷山回转西川而去。高尽忠等人,依依送别。白眉道人等走后,高尽忠、方奎、包虎、洪复也就回转广州交差。广州节度使郑比重得报后,急忙上奏朝廷。同时派马雄前往洞庭湖君山楚王府,禀告此事。 十余日后,马雄赶到了君山,面见南楚王马楚。此时马楚和文香早已回到王府,得知竹林寺恶徒被剿灭,大喜之下赏赐了许多金银给马雄。马雄谢过之后,辞别马楚王爷,返回西川。 时光荏苒,不觉又是半年过去。清香公主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回到京城见父皇,便对马楚说想回东京一趟。马楚自然没有异议,随即叫高丹和文香主持君山的事情,自己和清香公主带着良辰美景玲珑伶俐四人微服出行,朝东京而去。 行有近月,早已到了京城。入宫拜见过赵匡胤之后,一行人回到京城里的清香公主府。恰遇赵匡胤近来身体抱恙,卧病在床。因此白日里清香公主都是去皇宫陪伴着赵匡胤,夜里才回公主府。马楚则偶尔陪着公主前去,有时则自己在京城游览。 这日马楚骑着马走在大街说,忽听传言道:“长风镖局亮镖!”马楚之前也听说过这长风镖局颇有名气,心想今日反正无事,不妨去看看。转头一看,见大街南头路东人烟稠密。又举目一望,见有一高大席棚,悬挂花红甚多。后面一大门上有金匾一块,双写着“长风镖局”四字。 马楚看罢下马,将马拴在隔壁粮店门口。手拿鞭子,分开众人往里行走,进了大门,坐在大板凳上观看。这时从东上房走出一人,年约二十有余岁。手拿小藤子鞭,横眉立目,来至马楚面前,说:“你是什么人,走开吧,别在这坐着!”马楚抬头一看,这小子就打了一个冷战,倒抽一口凉气。 他见马楚身穿宁绸大衫,剑眉阔目,额头丰满,天武神威,气相不俗,腰挂宝剑。心想这个必非平常之人,急忙带笑开言:“我当是谁,原来是大爷。我叫小辣椒胡二,你不知道我吧?请里边坐着。”马楚看了看他,懒得搭理他。 那小子转身方才要走,忽听外面有人说:“老爷行好,有剩饭无有?赏给我兄妹两个一碗半碗。”马楚回头一看,见来了一男一女:那男子约有二十余,面带病形。那女子低头不语,五官倒也端正。钗荆裙布,虽无倾国倾城之貌,亦有羞花闭月之容。 马楚看罢,心中暗想:“没想到这京城之中,也有乞讨之人!看这二人之貌,并非久作乞丐,其中必有缘故。我出来可惜未带银两,若带银两,必问明白周济周济他二人。”马楚正想之间,见看门的小辣椒胡二手举一藤鞭,照那乞丐劈头就打。 第438章 扈钟晓兄妹落难 小辣椒仗势欺人 那人还手,一拳就将小辣椒胡二打倒在地。小辣椒爬起,一阵奸笑,说道:“你还会武艺?你念一个喜歌儿,我给你一百钱。”那人说道:“我不会念喜歌,休得胡说!”这小子望那人身背后一瞧,见一女子十分美貌,只见她发似青丝、面如芙蓉,樱桃小口。淡淡春山含着秀气,玲珑秋水透出聪明。身穿布衣多齐整,十指尖尖如春葱。 胡二说道:“朋友,瞧你这样不像要饭的,你姓什么?哪里人?告诉我,我周济周济你。”那人长叹一声,说:“老爷若问,听我慢慢说来。我乃河南府新乡人氏,姓胡扈名钟晓,自幼习武。父原任开州统制,早已亡故,母亲养育我兄妹二人长大。妹名桃花,针线女工,一概俱佳,又兼武艺精通。我有一姑父在京城作武官,历任有年。有个表弟郝余纯,十七岁中的武举人,我有意将妹子桃花给他为妻,一同入京,前来投亲。。” 原来这兄妹坐了二套车一辆,随带行装衣包等物,辞别老母,兄妹起程,在路饥餐渴饮,路上无语。那天进城之时,因为日色已落,故此暂且入店休歇,意欲次日再去寻见姑夫、姑母。至城南广成店下车,入住了上房。店中的小伙计慌忙打净面水、泡茶、擦桌子、摆小菜碟,问道:“客官,想吃什么饭食?”钟晓说道:“叫车夫将衣包搬进来。” 小二说道:“赶车的已赶车走了。我问他,他说你坐的是代脚车,此时早走远了。”钟晓一闻此言,甚为惊异,说道:“贼子,坑了我了!”这个车夫原是他朋友荐的,名叫黄顺。在他家已然二年有余,诸事诚实。今日住店,他见钟晓兄妹二人入店,便心中暗想道:“他车上行车足值五六百银,这两个骡子也值三百余两。不如我将他这钱财拐了一走,可以发财回家。” 那黄顺随手执鞭子,出了广成店,赶着马车往正东去了。钟晓听店小二一说,慌忙出店观看,四顾并无车辆。无奈只得转回上房,闷闷不乐。姑娘说道:“哥哥不必发愁,明天到姑夫那里禀官再拿他,大概也不晚。”钟晓点头,要菜吃饭;吃饭已毕,撤去残桌,安歇睡觉,一夜无词。 次日天明,用罢早饭,自己出店,叫桃花在店中等候,直奔衙门来了。当兵的头目素日认识钟晓是郝老爷的内侄,说道:“少爷,你好,从哪里来?”钟晓说道:“自家中来,三头儿你好。”那人说道:“郝老爷随钦差朱大人外出了。”钟晓忙问道:“家眷可在这里?”那人说:“一同出京了。” 钟晓大惊失色,只得长叹一声,无奈回归店内。心中烦闷,叫小二备酒遣闷。即对桃花说明姑夫出差之事,兄妹叹息,无计可施。钟晓酒醉,蒙头便睡,醒来觉四肢发软,头痛眼黑,口干舌燥,不能起床,连急带气,被困异乡,有心要走。又不能起床,幸亏妹妹头上有簪环首饰,拿去典当,但典当已空。 一月有余,病体虽好,钱财早已用尽。店内有不让住之意,手无分文。无奈买瓦罐,兄妹意欲讨饭归家。见街东人烟稠密,上挂花红,知是铺户开张,意欲上前讨饭。正遇小辣椒胡二相问,便说明来历。 马楚在旁听的明明白白,只见小辣椒说道:“当家子,你先等着。我去见见我们东家,请他周济周济你回家。”说罢,走进东上房去了。片刻由屋内出来,站在台阶上,招手叫钟晓说道:“你这里来,见见我家少东家,要行个礼儿,必周济你回家。”钟晓即随同他进东上房北里间屋内。屋中陈设甚多,南边椅子上坐一少年人,约有二十上下。 钟晓慌忙躬身施礼,说道:“见过大爷。”他把脸一扬嘴一歪,说道:“不必行礼,你是哪里的人?”钟晓说道:“河南府人氏。”那少掌柜说道:“你回家可用多少银子?”钟晓说道:“多少不限。”那少掌柜说道:“我给你五十两银子,行不行?”钟晓一听,心中暗想说:“还是京城天子脚底下大邦之地,真有这样仗义疏财之人!”赶紧道谢。 此人由箱子拿元宝一个,说:“给你吧。”钟晓按银在手,说道:“大爷,我兄妹回家之后,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必前来登门叩谢!请问大爷贵姓?”小辣椒说道:“我们大爷姓童,别号称为千万。”又接着说道:“你去吧。”钟晓转身往外就走。此时只听里面说:“胡二,你对他说明白了。也不用立个字儿,就把人留下就可以。” 胡二应声说道:“我去向他说明。”出来至外间屋,说道:“你先别走。”叫钟晓到南里间屋内坐下,说道:“你可知道我们大爷为什么给你银子?”钟晓说道:“他不是周济我吗?”胡二说道:“呸,别不要脸了。你听我告诉你:我们大爷见你妹妹长的好看,给你这五十两银子,是要将你妹妹留下,作我大爷的侍妾。” 钟晓一闻此言,顿时大怒。将元宝向胡二扔去,站起身往外就走。只听北屋里说:“别放他走!叫打手拿家伙,抢了他这个女子!”只见小辣椒站在台阶之上,说道:“我们大爷周济你,你还敢偷东西!”一声喊嚷,南院出来二十多名打手,都是二十多岁,手拿把打棍,将扈钟晓围在院中要打。马楚在那里看见,心中想道:“看此人不像作贼的模样,其中必有缘故。” 正说之间,听到门外喊嚷说:“别打,我来也!”只见蹿进一人。马楚一看,见来人年有二十上下,身高七尺,细腰窄背;面皮微黄,细眉大眼,精神百倍。他来到众打手面前,说道:“不准打!为何打这外乡人?”钟晓道:“我在此讨饭,他要买我妹妹。我不愿依从他,他就叫打手要打我。”然后又把投亲之事说了一遍。 第439章 马猛泰出手相助 两兄弟街头卖艺 但听得此人大喊一声,说:“你们这些个东西胆大,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抢人!来,来!你跟我走就是。”拉住钟晓就要走,自道名姓。此人姓马,名猛泰,自幼家中学练艺业。今天本是来至菜市口找朋友的,偶遇此事,遇见此事,便走进镖店。 那马猛泰带钟晓分开众人,方才要走,只听东上房少东人说:“胡二,连这个一齐打!”外面打手一声喊嚷,手使棍棒,将二人围住,胡二带着人就来抢姑娘桃花。 那胡二来至姑娘面前,笑嘻嘻的。他欺侮姑娘是个女子,过去伸手就拉。打算带她到上房去见少东家,前去献功。谁知道姑娘全身武艺,正见群贼围住哥哥,正想过去帮着动手。正在此时,只见胡二来至面前。姑娘蛾眉直立,杏眼圆睁,举手一掌,正打在贼人脸上。顺势夺下贼人兵刃,过去帮助哥哥动手。钟晓说道:“桃花留神!”马楚在那里听见,才知道此女名叫叫扈桃花。马楚站在板凳上,见他们暂时并无危险,便想看看他们武艺如何,因此没有出手相助。 只听到上房屋内少东人说:“请教师爷带一百名打手,关上店门,给我打!”早有人往北院中去了。不大的时刻,有两个教头模样的人带着打手一百名,手使棍棒,从北院中出来。望底下观看,瞧见有一少年帮着钟晓兄妹动手。那教师口中叫道:“钟晓大哥,为何来至此处,落得这般光景!贤妹亦在此处,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钟晓抬头一看,正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 说话的这位教师,身高八尺,面黄肌瘦,手拿三尖两刃刀。此人姓黎,名青珑。后面跟着一人,身高六尺,手持双锏,此人姓薛,叫英珑。两个都是开封府人氏,一个住黎家堡,一个住薛家庄。与扈钟晓自幼同师学艺,总角相交。一处长大成人,结义兄弟。钟晓居长,青珑次之,英珑行三。 这二人因在家中赌钱,被人用假宝暗算,现钱输净,欠下帐目。有心要还,但是家中财帛都由老人家作主,不由二人经管。二人难见债主,于是带盘费来到京城,住在西河边的天成旅店。盘费用尽,俩人在店中发愁。店小二见二人素日相待甚好,见二人为难,便说道:“你们二位不是会武艺吗?何不上街卖艺赚钱?” 二人听了小二的建议,于是带着自己的单刀、花枪出店,顺大街到闹市南边空宽之所,开了一块场子。当中一站,走了一趟弹腿,耍了一趟单刀,然后自己将拳脚拉开,正是:拳似流星眼似电,腰似蛇行腿似钻。练罢拳脚要钱。众人说道:“好俊的武艺!”大家称赞,望里扔钱。头一天挣铜制钱十吊有余。二人回店还了所欠的饭帐,用饭安歇。 次日天明,薛英珑说道:“哥哥,咱们天天卖艺倒也不错,以济燃眉之急。”二人出店,又去卖艺,一连半月有余。这一日,正练之间,天约正午,从外面钻进一人,身高六尺有余,抱拳拱手,说道:“朋友,你们练得不错!”黎青珑把眼一瞪,过去一腿将来人踢倒。骂道:“混帐东西,来这里讨打!” 只听后面有人喊嚷说道:“好两个卖艺的胆大,敢踢弟子老师!我今天务必将你等赶开!”此时众人上前解劝。只见一位黑花脸老人,拉着被踢的少年,说道:“你两个姓什么?在哪里住?”黎青珑道:“我等住在西河天成店,叫黎青珑的便是。他是我的义弟薛英珑。”通罢名姓,那老人并不回答,竟自去了。旁边有看热闹之人说道:“你两个快走吧,惹下祸了!” 原来方才那老人名叫童启亮,被踢的少年是他儿子童得银,在前门外开镖店为生。现今又在菜市口盖房,又要开镖局子。手下人数最多,无人敢惹。这一回去必定带人前来找你,决不善罢甘休。”二人闻听,说道:“你不必多管闲事,我二人在此等候于他。”那人默默不语。二人等至日色已落,并不见有人来找。二人无奈回店,忿忿不平,在店中晚饭饮酒,心中烦闷,天将二鼓,撤去残桌安歇。 次日天明,俩人方才起来净面,只见小二进来报道:“外面有人来请你们二位。”黎青珑心想道:“异乡之地,并无亲故,何人来请?叫他进来,问明便知。”小二带此人来至屋内,只见手拿大红请帖一张,双手送将过来。笑吟吟说道:“我们主人打发奴才来请二位教师爷来了。”黎青珑见帖上书写着:“特请老师傅赐教。”下书:“童启亮拜首。” 原来昨日童启亮回家想道:“这两个卖艺的必是英雄,何不将他请在我家,传教吾儿?”想罢,自己写帖一封,次日遣人至店中聘请。二人看罢来帖,不知是何缘故,想道:“跟他前去,一见便知端底。”遂同来人至西大门,到门房等候。那人进去通禀,不一会,只见那花面老人出来迎接,请二人至上房,摆酒款待。说明本意,每年修金各三百两。 两人正愁没有盘缠,自然一口答应。于是带他儿子童得银拜见两位师傅,却原来就是昨天被踢的那个年轻人。带至西后院外,又有打手一百名,也随着学练拳脚、棍棒。二人便在此处安住,着人到店内搬取行李,算还店帐。二人在童家教练拳棒、各样武艺,三月有余。 可是见这个东家处夜里聚无数老少人等,听说的都是异样之事,暗问徒弟得银,方知是黑道之贼。二人不胜惊异,就有退缩之心,岂奈无由可退。这日正教练徒弟,忽有人来说:“今天镖店开张,少东人与人打架,请教师爷带打手人等前往。”二人来至店的后门,进里面从北院出来。只见打手带伤,当中围着二男一女,内有义兄扈钟晓、义妹桃花,那少年之人并不认识。 第440章 二教头反助钟晓 马承隆远走凉州 黎薛二人大怒,说道:“你们这店真好大胆,敢打我的朋友!我二人不与你善罢甘休!”黎青珑说罢,把三尖两刃刀抡起来,帮着扈钟晓打店内的打手。薛英珑也来动手,二人各通名姓。众打手齐声喊道:“二位教头,你们怎么反向着外人!”少东人在上房连连跺脚,说:“吃着我,喝着我,还打我的人!叫人快去请老东人与五路达官来!” 正喊闹之间,只见众打手拿着枪刀,从南院冲了出来,围住钟晓几人一齐动手。马猛泰正打之间,心中想道:“我今天本来有事,在茶园约请朋友,等候四霸天。我又不认识这个姓扈的,何必多管闲事!看这事越闹越大,不如趁早走了吧。”想罢,当即跳出圈外,竟自出大门去了。 马楚看见,心中想道:“可惜!此人虎头蛇尾,终无大用!”又见钟晓等四人被众人围住,甚是危急。当下大怒,喝道:“几位不要慌张,待我来帮助你们。”说完,从楼上一跃而下,加入战团。马楚此刻何等功夫,那些打手一会便被他打到十余人。只是今日出来没有带着他的日月剑,否则这些人必定遭殃,无人能生还。 后面赶来的五个镖师个个有些功夫,有南路镖头小蝴蝶侯锐,飞行太保侯方,神刀无敌李蒙。众人将五人困在当中,钟晓不久受了轻伤,薛英珑吁吁带喘,黎青珑堪堪不行。幸得马楚武艺高强,不时使出霸王七式,总算勉强打成胶着状态。 正在危急之间,忽听外面说道:“美景,你看,大师哥不是在这里了吗?”从外面来了二个年轻美貌的姑娘,马楚回头一看,原来是良辰美景赶来了。马楚急忙吩咐二人:“良辰美景,帮着拿贼!”原来良辰和美景见马楚独自出门,担心有意外,两人便满城转悠,一边游玩,一边找寻。走到天棚底下,见无数人围着四个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在那里打架。仔细一看,却见马楚也在其中。 两人这才大叫了起来,听到马楚的吩咐,二人随即夺下贼人木棍,与贼人打在一处。良辰美景武功此刻更是非同小可,不一会就打到数人。童启亮在那里指挥着镖师和打手,见马楚在那里叫唤,心中想道:“此人五官端正,大概并非俗等之人。” 童启亮回到屋内墙上摘下弓箭,转身来至南边。当即张弓搭箭,朝马楚当胸一箭射去。马楚内力何等高强,早已听到弓弦声,忙闪身躲过。那支羽箭从马楚旁边飞过,射中了前面的一个瓦匠。那瓦匠反身栽倒就地,立时身死。只见那瓦匠身边的小工把眼睛一瞪,说道:“好一个恶贼,竟然射死我白大哥了!”手拿九斤十二两大瓦刀,直扑群贼。 此人却是登州府人,姓麻名承隆。自幼读书,习文不成,改学武艺。父母双亡,轻财仗义,颇有孟尝君好友之名。家业一败如洗,只剩孤身一人,亲朋俱都轻贱之。他素有大志,无奈时运未通,当初有钱之时,呼兄唤弟,朋友不少。到了穷困潦倒,这些朋友都纷纷远离。 这一年,时逢冬月,天气寒冷,大雪纷纷。承隆身穿单衣,水米未进。不由长叹一声,想起有钱之时,何等快乐。朋友成群,高楼赏雪,暖阁吟诗;到如今,朋友又在哪里?自己思前想后,不由掉下几点泪来,想道:“自己父母早丧,又无兄弟姐妹,孤苦零丁,并无一个知疼着热之人。只有母舅,在西凉做生意。可道路遥远,缺少盘费,不能投奔。” 正悲惨之际,狂风更大,冷气侵人。睁眼望外一看,好一阵大雪。这时从外面来了一位老人,口中说:“承隆在这里吗?我昨天才回来,这一年有余,你我未见,我听说你穷困至此,我特冒雪而来,给你送几两银子,以济燃眉之急。”承隆一看,原来是老师柳景铎先生。 柳先生从亲戚那里方才回来,他一向待马承隆至厚。虽则师生,却是患难之交。承隆慌忙施礼,说道:“老师,你是从哪里来?”那先生一瞧承隆身穿单衣,面带泪容,不似当初的那等模样。长吁一声,由怀中掏出白银五十两,交与承隆,又将棉袄脱下给承隆穿上。 二人叙话多时,雪已住了。柳先生拉着承隆来到村头酒馆之内喝酒,问他有什么打算。承隆把想去投奔母舅的缘故细说一遍。柳先生说道:“好,我送你白银五十两作路费,你何时起身?”承隆说道:“有了银子,明日就走。”二人说至天晚方散。第二天,承隆置办好帅哦衣服,辞别柳景铎,离来马家庄,顺阳关大道,投奔凉州去了。 一路饥食渴饮,夜住晓行,非止一日。腊尽春来,时逢新春,瞬息到了四月。承隆来到了凉州府城内黄酒糟访,进里面落座。店小二过来问道:“客官要喝什么酒?吃什么菜?”承隆说道:“我不喝酒,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小二问道:“客官想打听哪个?”承隆道:“有一个苗掌柜,可是在这里?”小二道:“不错,在这里。你姓什么?”承隆急忙说明来历。 小二说道:“我们掌柜的,是登州府人氏,并无当家。又无儿女,只有一个亲外甥在马家庄。莫非你就是马家庄的?”承隆说道:“不错,我正是从马家庄来的。”小二又道:“我们苗掌柜的得了重病,正望亲人,你来了甚好。”说着,倒过一碗茶来,说道:“你先喝茶,我到后边替你说一声。”急往后边去了。 承隆在那里吃茶,心里想道:“当年我舅舅借了我家一千两银子来作买卖,三四年并无信息。虽说是亲戚,但我也算是东家,见了我必不能不还。”正想之际,小二出来说道:“马爷,你跟我到后边去,苗掌柜这阵子明白点,你们爷俩见面说两句话吧。” 承隆即随此人往后就走,一过后院,一直往西口拐。随后进了上房,在东间靠墙有张大床。 第441章 马岗敲诈勒索 承隆惩治恶徒 承隆舅舅盖着被窝,面如黄纸,正躺在床上。他睁眼细看,见确实是外甥承隆。承隆急忙跪倒磕头说道:“舅舅,你老人家得了什么病?”他舅舅先叫承隆外边吃饭,然后有话再讲。承隆来至外边,小二烫酒炒菜,都摆在了桌上,请承隆喝酒。 承隆问道:“小二哥贵姓?”小二说道:“我姓刘,排行在五,马爷可以叫我刘五。”承隆说道:“你喝要一起喝吧。”刘五端起酒盅喝了几口,说道:“马爷,你可知道你舅舅这病是怎么得的?”承隆说道:“正要请教小二哥。” 刘五说道:“我们这凉州府西门外,有一马家寨,为首的是两个寨主:一个叫马岗,一个叫马墙。二人手下有三百多人,明为团练,暗为贼盗。常来城内酒馆吃酒,从不给钱。那天马岗又来喝酒,还向苗掌柜借白银五百两。苗掌柜刚说了具没有,就被他一把抓住,就按在地下,将刀放在脖子颈上,说道:‘你今天没有银子不行!当初你是拿了我的银子做的买卖。‘我们大家无法,过去解劝,答应十天交还银子。他本是讹诈,又说道:‘指定问你们这铺子里要银自!’苗掌柜是加气伤寒,有心要同他打官司。可是他又有势力,又有银钱。有心同他争斗,自己又没有人。故此一病不起,服药无效,这就是你舅舅得病的根由。” 马承隆一听,直气得三尸神暴跳,说道:“气死我了!小二哥,酒我也不喝了。你带着我,咱上马家寨!”说罢,站起就走。刘五一把手拉住,说道:“马爷,不可这样粗鲁。你暂且落座,听我慢慢告诉你说。你一个人能有多大能力,焉是众人对手?再者说,老掌柜的病体沉重。等到后日,马岗必来讨要银子,你就见他再作道理。” 承隆转念一想,思道:“听他一面之言,也未必是真。”自己便往上房,见了舅舅便知端详,若果是真,绝不与贼人善罢甘休!见舅舅躺在那里,微睁二目,承隆说道:“舅舅,你老人家是什么病?我给你品品脉就知道了。”他舅舅道:“你还会看病?”说着,伸过手去。承隆说:“我摸脖颈就知道了。” 承隆用手一摸,说道:“你老人家的病,我知道了。我先说说病,源你听。这西门外有一马家寨,内中有马岗和马墙,常常到这里来吃饭,吃完了饭并不还钱。那一日,马岗又带人来吃饭,他手持钢刀,望你借白银五百两,硬行讹诈。你说没有。他将你按倒在地,手持钢刀放在脖颈之上,说你有银子便罢,若没有银子,就要结果你的性命!因此舅舅才得了此病。” 他舅舅说道:“你怎么知道的?看来是那刘五多嘴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去找他们生事,他们不是好惹的人。”承隆说道:“不成,我非得找这个东西,与他拼命!”他舅舅一听,胸中一急,一口浊痰堵住咽喉,立时身死。承隆放声痛哭,只得置办棺椁、衣食等物,一概齐备,叫伙计将幌子取下,暂且办理白事,择日再为开市。 众伙友依言照言办理,着人抬了棺木入殓,借兴龙寺停灵,给了方丈白银数两,以作停灵赁屋之费。诸事已毕,回转铺内。承隆吩咐伙计道:“明天开商,等候马岗前来,好同他打架。”众伙计依言,一宿晚景无话。次日清晨,早起开门,承隆吩咐伙计道:“将面锅添满,开了之时,以便用着煮贼。我到后边暂且坐坐,贼人来要银子,叫我出来见他。”吩咐已毕,自己入后院上房,闷坐等候。 天将正午,只见那马岗带领二十多名余党,有一人扛着一口袋银子,约四五百两之数,放在桌上。马岗大摇大摆带领众人至后堂落座,说道:“你等众人快将老苗给我叫出来,拿出银子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将这买卖尽皆拆毁,不准在此开设!”刘五陪笑着过来,说道:“马大爷不可如此,我们换了东家了。这个东家甚是厉害,依我说你不必在太岁头上动土!” 马岗一闻此言,气往上冲,眼睛一瞪,说道:“你给我叫他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何等人物!”刘五转身至后面屋内,见承隆正伏桌而卧,赶紧说道:“小东家,马岗来了。”承隆霍然站起,说道:“带我去见他。”于是两人出上房,来到前边。承隆抬头一看,见东边桌子后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人,那人高约有九尺,手拿海东青扇子一把,坐在那里洋洋得意。 承隆说道:“你就是马岗?你把我舅舅气死了,我正要找你去,你还要什么银子?”马刚睁眼一看,见承隆仪表非俗,就吃一惊。刚要与他说话,见他从边炉内拉出铁棍一根,直扑自己而来。马刚方要动手,承隆已到眼前。铁棍打在腿上,马岗当即翻身栽倒在地。 承隆用脚踏在他身上。说道:“你这些个恶棍竟然过来吓人!”马岗大喊道:“快来人!”他带来的余党方才要动手。铺中伙计各执器械,见东家将贼人打倒,又听得承隆说道:“将他银子留下,别放走了他们!”刘五将银子袋扛起就往柜房里走,放下出来。承隆说道:“你们给我滚吧,否则将你们全部打杀在这里!” 承隆一抬脚,踢了马岗一溜滚,群贼唬得望外就走。承隆手执棍棒追至门外,说道:“从此不准到这里来!”说罢,转身回在铺内。众伙计说道:“你这个祸惹大了,明天他必带群贼报复。”承隆说道:“不要紧,天塌了有地接着,脑袋掉下来碗大疤拉。”那众人一个个提心吊胆,一夜无话。次日,大家准备着贼人前来打架。等至正午,不见有人到来。一天无话。又至次日,早饭后,只见有一人过来问道:“昨天与马寨主打架的,就是这个姓马的吗?” 第442章 马承隆返回故里 徐州城英雄落难 承隆以为是马岗带人来报复,即拿起铁棍就蹿出门外,要与群贼拼命。来至门外,却见有百十多个人,鼓乐喧天。后面有人抬着匾一块,上写“除暴安良”四字,承隆莫名其妙,不知是什么缘故。内中走来一人,只见他年郭半百,品貌端方,衣冠齐整 只听他说道:“马少侠,在下赵还章,在你店的对面开缎店为生。前日你将马岗打走,料想他次日必来。我等认为有守望相助之责,因此公议练勇,怕的是贼人前来报复。派人前去打探,见马家寨已经空无一人,大约是已经逃走。我等就连夜赶办匾一块,公送大侠。以彰大侠之德,传留万古,以表阁下英名。”承隆闻听,赶紧道谢,说道:“众位赏脸赐光!”大家将匾挂上,给承隆道喜,尽欢而散。 承隆就在此处作买卖,两月有余,常常到他舅舅灵前哭吊,说道:“外甥如是发了财,日后必将你老人家灵柩带回故里。”虽在铺内无事,自己一想:“光阴似箭,人生几何?男子汉大丈夫必要轰轰烈烈做一场事业,方不辜负此身。如此才能上光宗耀祖,下显达门庭。封妻荫子,方算英雄。” 承隆想罢,以上各事,方入我老马的心怀,不若将此糟坊卖去,再将舅舅灵柩送回原籍,与舅母合葬,以算完全一件大事。然后再到京城寻找门路,以求显姓扬名。诸事想定,即叫管帐的先生另觅财主购买,只要白银一千二百两。 此铺论值二千余金,因老马急速要走,是以减价出售。此信一出,即有买主充契交银。随后承隆将舅舅之灵起回原籍,与其舅母合葬已毕,除去所有花费,还剩余白银六百余两,随即带着起身朝京城而去。 承隆在道路之上行走,已非一日。一路上济困扶危,那日来至徐州府城北瑞升客店,进店占上房。一路除去盘费之外,尚有白银二百余两。小二打净面水、倒茶。承隆一想:“此去到京城有百余里地,盘费富足,可以不必发愁。到了京城再作道理。”想罢,买菜吃酒。吃罢晚饭,行路劳乏,打开行李安歇睡觉。 屋中却是甚阴,天气又在新秋。夜晚是凉的。第二日承隆起来,觉着头疼。四肢发软,气闷不通。不能起身上路,只得叫小二请医家前来看病。小二出去,将本街住的一个不精通医道的一位甘草先生请来看病。这位先生来至上房,承隆本是感冒,他却按着伤寒给他治了。发汗之药又用的是麻黄,这一治倒重了,第二日更不能起床。 马承隆由这一日起,请来医家无数,约有二十余天,银子早为用尽,衣服典当已空。时光已过中秋节后,天气寒凉,身上只穿旧单衣,欠下房饭店帐十数余吊。小二就不像当初有钱之时那般殷勤小心伺候了,叫之不应,呼之不灵。倒是店主郭掌柜,为人忠厚和平,深明大义。 郭掌柜见承隆住了四十余天,病体方才见好。随来到上房,见承隆穷苦,甚为可怜,即问道:“客官,你的病好了吗?”承隆说到:“多谢掌柜挂还,已经好了。”郭掌柜道:“天气将要凉了,明天我给你制钱二千,你起身走吧。你欠的帐目,我不要了。”承隆说道:“谢谢你老人家,我明日歇息一天。后日我就到京城找朋友去了。等日后再来还帐。”说罢,郭掌柜回到柜房,叫伙计给他送饭。 次日就起阴天,下起雨来了。一连三天未晴,承隆又不能起身,只好在店内吃这碗无意思的闲饭。郭掌柜虽好,无奈小二终日闲言闲语,甚是难听。自己遇着秋雨连绵,不能起身。衣裳又单,夜晚甚冷,承隆也只能一声长叹了。 幸喜次日天晴,掌柜的送过盘费钱二吊,承隆叩谢起身,出了徐州朝东京而星。此时秋风阵阵,败叶凋零,对着此等凄惨景况,承隆思前想后,想起当初有钱之时何等豪爽;至今日无钱,在店内受小二的闲气,多亏店中东家周济。 一路行来,来到京城之外,钱两早已用尽。因此一日多没有用过饭食,直饿得肚内咕噜咕噜响。见路边摆着一个切糕架子,热气腾腾。旁边有一人手拿切刀,切得一块一块的,口中高声叫道:“六钱一块。”承隆饿得急了,来至架子旁边,假装不认得,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那人说道:“是切糕。” 承隆道:“你给我一块尝尝,我可没有钱。”那人说道:“不成。”承隆说道:“你就施舍给我一块吧。”那人说:“我舍不起,你去找有钱的去要吧。”正说之际,旁边的一个少年,约二十多岁,对承隆道:“朋友,你是从哪里的?”承隆说道:“我是登州府马家庄人氏。”那少年问道:“没进过城吧?”承隆道:“没有。” 那个人道:“我瞧你像没吃饭的样子,是不是?”承隆说道:“可不是,一天一夜没吃饭。”那人说:“我们京城内的规矩,饭铺开张,舍饭三天。今日成南新开一个大货铺,头一天舍饭。年岁大的人到了那里,给一个大份,吃完还给钱四百。大份是两张大饼、两个大碗面、两碟包子、两碟黄窝窝。你快点去吧,正赶上了。”承隆行了一礼,说道:“多蒙指示,我这就过去看看。” 承隆急赶到城南,果然见有一个饭铺。里边吃饭人无数,外边还有站着吃的,承隆就在旁边等着。有一个人在那里吃饭,是个卖菜的,他先在柜上存钱五百六十文。吃了一百六十钱的饭帐,说道:“剩下你给我拿过来吧。”跑堂的从柜上拿过四百钱,给了那个人,说道:“清帐。”承隆恰好瞧着,想此人吃的必是大份,心中说道:“京城真有这样的事。这一开张,得用多少钱赔?”那个卖菜的站起来离开,承隆坐下了,说道:“给我来个大份。”小二问道:“什么叫着大份?” 第443章 承隆京城遇故交 白德讹诈外地人 马承隆说道:“你当我不知道!我说给你听听:大份,每人是两张大饼、两个大碗面、两碟包子,并没别的,这就是大份。”小二的一笑,说道:“也不管你要大份、小份,给你拿来吃就是了。”不一会,端了来放在桌上,说道:“你吃罢,吃完了再说。”承隆正是饿急了的,一见拿过来。顿时风卷残云,吃了一个干净。 承隆吃完了说道:“你给我拿过大份钱来。”小二说道:“你吃了一百六十八个钱,给钱吧!”马承隆大惊问道:“你们这不是新开张么?”伙计道:“是。”承隆说道:“既是新开张,城里规矩,不是舍饭三天吗?”伙计说:“走开吧!我们这里却没有这些钱来施舍。”承隆只好说道:“那我可没有钱给你。” 伙计说道:“无钱就剥你的衣裳。”承隆大怒道:“什么?你要剥我衣服?你过来,我给你钱!”伙计往前一进身,承隆站来起来。用手一拎,底下一抬腿,将伙计踢倒在地。承隆一个伏身,将伙计一把抓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伙计说到:“我姓宋,名刚。”承隆说道:“好!”将他抓住,往里面水缸就扔,“扑通”一声,伙计早掉进了缸里。 承隆说道:“你叫宋刚,我没把你送在坛子里,就已经对得起你了!”别的伙计说:“吃完了饭不给钱,还要打架!”先将宋刚从缸里捞出来,说:“伙计们,拿家伙来,给我打!”承隆说到:“要打架?”环眉直立,二目圆睁。一脚将板凳踢倒,将凳腿劈下。只见里面数人出来,将承隆围住。大众方才要打,从里面出来一人说:“别打!” 承隆一见,羞得面红耳赤,将板凳腿扔在旧地,赶紧上前行礼。原来从饭铺出来这人,姓孙,名起,是承隆的自幼同窗好友,少年结为金兰之契。承隆在有钱之时,孙起要入都去作买卖,借了承隆白银五百两他在京都十数余年,并未回家,曾用承隆之银在京城开了大货铺一个,生意兴隆,连年在东西南北城开了分铺十余个,今年又在此开新馆。 开张之日,孙起是以今日在此照料。闻听外面有打斗的声音,出去一看,见是承隆,连忙叫道:“别打了!这是我的朋友。”赶紧过去拉着承隆,进里边柜房落座,问道:“贤弟,因何至此?”承隆将别后之事细说一番。孙起说道:“贤弟,如今我的事情倒也甚好。”亦将诸事细说。 孙起即叫伙计带承隆上澡堂去洗澡,并将自己夹衣裳带去给成龙更换。晚上承隆回来,二人在柜房吃酒谈心。孙起说到:“贤弟,这铺内帐上正在无人之际,你就管理帐目是了。”承隆点头,从此就在这里作买卖。孙起白天到各铺照料,晚间仍回此处与承隆谈话。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不觉残冬已过,腊去春回,时逢正月。这一日,承隆从柜上拿了两吊钱,说道:“孙大哥,我上街散闷走走。”孙起说道:“甚好。”承隆来至大街,见街道宽阔,买卖繁华,人烟稠密。真是帝都之所,与别处风俗大不相同。他在碎葫芦都一处,吃了半天酒。天晚回归铺内,见孙起唉声叹气,不知所为何事。 承隆赶紧问道:“大哥,你为什么如此?”孙起说道:“我有一个表弟王三,去岁春天从家中来找我,未能见面,投在南街瓦匠白德。此人是个秃子,专讹外地新来之人。王三去岁没找着我,就在白瓦匠那里去做活。一去时节没有活做,住了二十余天才上工。只做了一年多的活,也没使着几吊钱。白德听说他是我的表弟,就找着我这里了。他二人一算帐,他倒说我表弟还欠他五十吊钱,硬行讹诈。将王三送在我这里要钱。我认着是真欠他的呢,问表弟王三,他也说不清,道不明,我就给了他。他走之后,我才问明白,是他讹诈我。正气恼之际,你就回来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承隆闻听,说道:“是了,既往不咎就是了。”天色已晚,大家安歇。次日天明,承隆换好衣服,出了馆,并未说给孙起知道。直奔南街,来找瓦匠白德。见是南北小胡同路东的门,清水脊的门楼。承隆用手打门,从里面出来一个人。穿着甚是齐整,身高六尺,面如姜黄,细眉圆眼,仿佛刚起来的样子。承隆过去说道:“这里有个白师傅在哪里住?”那人问道:“你找他做什么?”承隆说道:“我是登州府人,到京城来找朋友,却没找着。我来找活做,有没有?”那人说:“我就姓白名德。你跟我到茶馆,有话再说。” 承隆跟着他老至大街路南的一个茶馆。二人进去后,喝茶之人站起来的不少。这个嚷说“白大爷”,那个也说“白大哥”。接着来到后堂,见西边有张桌子,上边放有瓷茶壶一把。跑堂的有二十来岁,手拿铜壶,先倒半碗漱口水。白德在北边几凳上坐下,跑堂说:“白大爷,你来了?”白德说道:“是的。”掏出茶叶放在桌上,跑堂的赶紧拿起打开,放在壶里泡上,将壶盖儿盖上。 承隆在白德身后站立,如同跟班似的。白德说道:“你坐下说话。”承隆故意装起傻来,说道:“有白大爷在此,我不敢坐。”白德说道:“叫你坐下,你就坐。”承隆在板凳上坐下,跑堂拿了一个盖碗,又给承隆泡上一碗茶。白德说道:“你喝完了茶,你就吃饭吧。”承隆说到:“我没有带钱。”白德说道:“无妨,我给。” 承隆喝了两碗茶,叫跑堂的说道:“你给我要菜。”跑堂问道:“你要什么?”承隆说道:“白大爷,咱一同吃就是了。”白德说道:“我还早呢。”承隆便说道:“你给我来一溜丸子、炸丸子、四喜丸子、三仙丸子、南煎丸子,你给我来碟馒头饽饽。” 第444章 马承隆惩治恶徒 白瓦匠聚众报复 白德一听,把眼一瞪,心中大大的不愿意。承隆说道:“你给我来两壶白干。”跑堂的端菜送酒。承隆痛痛快快的一喝,吃喝完了,说道:“给我算帐。”跑堂拿过一算,说:“两千九百文钱。”承隆道:“给三吊钱就是了。”说罢,对着白德说到:“白头,我吃了三吊整,你给吧。” 白德说道:“我不管!你吃了三吊钱,你给他三吊钱。”承隆说道:“什么?我给三吊?你说你给,怎又说叫我给!”白德说:“你吃斤饼斤面,我给钱行了;你要吃菜喝酒,混闹排场,我就不管!”承隆道:“你不管,这好办!”说罢,站将起来,来至白德面前,伸开手将胳臂一抡,照定白德头顶之上就是一掌。白德从椅子滚到地上,顿时昏迷不醒。大众说:“打死人了!别叫凶手跑了!”承隆说到:“我不会跑,死了我给他抵偿!” 过了半天,白德还醒过来。爬起来,坐在板凳上发愣。承隆说道:“白头儿,我吃了三吊钱,你是给不给吧?”伸着手又要打。白德害怕,赶紧打里头褡裢里掏出票子来,递给跑堂的。承隆说道:“白头,你有活没有?有活,我跟你做活;没活,我走了,明日早晨在这里见。我在井泉馆那里住,你要打官司,你就告我去。你要打架,晚上我在家等你。”说罢,大摇大摇竟自走了。 承隆在大街逛了一天,天晚才回在铺内。孙起问道:“你往哪里去了?你也没在馆中吃饭,你在哪里吃的?”承隆说道:“我会朋友去了。”孙起奇怪地问道:“你哪个朋友?”承隆道:“南街白德瓦匠。”将自己吃白德的缘故说了一遍。孙起说道:“他可不是好惹的,今日你应早回来才是。今日晚上,他必前来找你打架,咱们这里快些预备人。” 承隆说道:“不要紧,都有我呢!他晚半天来,也不过三二十个人,我一个人足把他们打跑了。”自己将棍棒放在手底下,专候打架之人。天至定更,只听那边喊嚷怪叫,口中说道:“姓马的,你走出来吧,别在我们京城里叫号。你急速出来,我等特意前来找你!”原来是白德约了盟兄盟弟前来打架,各拿木棍铁尺前来,至井泉馆叫骂。 承隆赶紧拿着棍棒往外就迎,并不答言,自己想道:“来者不过狐群狗党,一阵便可以将他等赶跑。”想罢,举棍就打。只听“乒乓”声响,群贼纷纷倒退。白德身倒在地,还有他两个朋友亦带重伤,俱叫伙计拉在屋内。承隆说道:“白德,你也是时常讹人家的。外乡人来这里,投亲不通,给你做活。你不给钱,还说人家短欠你的。今日你也得给我写一张借字。” 白德大骂说:“你将大爷打死就是了,绝不与你写字!你想讹我,做梦吧!”承隆随手拿火条过来,往白德的耳朵上一烙。白德不由得疼痛难忍,只得说道:“不要烫了,我给你写字就是。我可不会写字,你叫别人写,我画押就是了。”承隆说道:“孙大哥,你给代笔。” 孙起即代写道:立字人白德,因手乏借到马承隆纹银一百两整。每月照三分利息,一年之期归还,按月交利。空口无凭,立此借券为证。立借字人白德押,代笔人孙起广押。 孙起写完,叫白德画押。承隆将绳扣松开,说道:“你要打官司,随便那个衙门去告,我等候你就是。明天我还去找你要银子去。”说罢,又说:“你们几个快滚蛋!”几个人抱头鼠窜,出了井泉馆。白德说道:“我非得报仇不可!你哥俩回去,我到家自有道理。”那两个人默默无言,各自去了。 白德来到家中,对自己之妻要刀,说:“我买的那把刀给我。”白妻说道:“你要刀做什么?”白德就将白天之事细说一遍。白妻说到:“你常讹外地人,伤天害理,那必是报复来了。”白德拿刀在手,磨了半天,放在旁边,单等承隆前来要银子。 次日天明,正吃饭之际,就听得外面叫道:“白德,出来还帐!马承隆在此等候多时。”白德一闻此言,手执钢刀出了上房,开街门举刀就砍。承隆闪身避开,趁势一腿。把白德踢倒在地,骂道:“狗崽子,真不要脸!”说罢,拾起刀来,将他按在地下,说道:“你跟着我走吧,上昨天那个饭铺就是了。”拉了白德就往前走。 来到茶馆,听见里面的人正谈论白德昨天打架之事。正在此时,承隆和白德走进去,至后边落座。承隆说道:“给我们拿茶来!”白德也不言语,自己心内想道:“打群架也不行,拼命也不行,实在没了主意了。”正想之际,听承隆要酒要菜,照昨天一样。要了一桌子,就自己吃起来了。承隆吃完说道:“白德儿,你给他钱就是了。”店家找回了些零钱。 白德方才要拿,只见承隆伸手拿起来,说道:“白德,明天再见!我走了。”说罢,大摇大摆的走了。大众吃茶之人,一个个纷纷议论,说到:“白德今日可遇着霸王了,吃了一个饱,还拿着钱走了。”白德无奈,自己回家去了。次日,承隆又来,一连一个月有余,还常找往白德要钱。 这一天,承隆又到白德门前打叫,那白德在里面战战兢兢,说道:“有心出去见他,可手中又无有钱。有心不见他,又不行。”无奈望着妻子说道:“这都是我惹的祸!现在打官司也打不过他,打架也打不过。他常常来找我要钱,你看此事应该如何办才好?有心要搬家,不几天将要开工做活,所有主顾都知道我在此处住了多年。今天手内又没有钱,他又在外叫门。这如何是好?”他妻子说道:“你先出去将他请进来,我自有道理。”白德无奈,只得出门对承隆说道:“马大爷,你请进里边,我有话说。” 第445章 承隆相助马楚 铁头大战茶园 承隆说道:“你里边暗藏着人要打我,我也不怕,我就进去!”说着,往里就走。进院至上房,见院内并无一人。四壁皆空,却看到白德之妻跪倒在地叩头,说道:“马大爷,我家现在要什么没有什么,望求开恩,将我们饶了吧!”承隆说道:“敢情你家穷到如此光景!白大哥,皆因你前者爱做恶事,欺负外乡人,我才出来找你。我今天看来,你也是个穷苦人,从此你要改过自新。我前者所要你的钱,我亦都换成票子,带在身上,我今俱皆如数给你。我现今也在朋友铺中住着,我要从你学学瓦匠活。我每日所得之钱俱归你使用,只要有我吃饭喝酒的钱就得了。” 白德说:“明天我在菜市中包了一所房子工程,开工方能领价,现在正愁没钱。今天有你给我这笔钱,明天开工足以行了。”说罢,出去买菜打酒,留承隆吃饭。二人谈来谈去,甚是投机,于是结为异姓兄弟,又请白妻出来拜见。承隆回馆,与孙起说明,要去学做瓦匠活,以好时常散闷。又在铁铺定打瓦刀一把,重九斤十二两。 自此后承隆白天同白德做活,晚上仍回馆睡觉。孙起随其自便,也不管他。光阴似箭,眼看着工程将完,还只剩一个影壁。白德和承隆这日在这里赶做,在天棚底下甚是凉爽。见镖店开张,又瞧些个热闹。承隆见众人打架,心中早已十分有气。即要上前帮着,打个抱不平。只见那边一箭,将白德射死。承隆大怒,跳将出去,直扑童启亮。 承隆拿着瓦刀来到童启亮面前,兜头就打,童启亮丢了弓箭,拿起一杆长枪相迎。承隆骂道:“好个混帐东西,将我白大哥打死!我今日非把你打死,给我白大哥偿命不可!”马楚正喝扈钟晓、黎青珑、薛英珑、扈桃花以及良辰美景和群恶徒打斗;只听马承隆自通名姓,甚是奋勇。 那承隆将童启亮打跑,又奔进群贼当中。将群贼打得纷纷倒退,死的甚多,地下东倒西横。马楚见承隆这等威猛,心中甚是喜悦,说道:“真是一个临敌无惧、勇冠三军的虎将!”正赞美之际,直听外面一阵喧嚷,有无数官兵来到。 为首的却是京城禁军统领高君宝,君宝远远看见马楚,大吃一惊,急忙令众军上前捉拿这伙恶徒。不一会,这一干歹徒全被军士拿下。马楚和君宝相见,把事情原委告知了高君宝。又说道:“高兄,你将镖店一伙贼人带回你衙门,审明后告知于我。扈钟晓、马承隆等人,俱皆交衙门讯问。” 马楚接着让良辰美景把扈桃花带回公主府,等候自己回来处理。良辰美景本想跟着,马楚不让,还是独自一人继续闲逛而去。边走边看,却见墙上贴着大张纸,上面写:“广庆茶园出演《空城计》。”又听得头前有人说道:“咱们哥俩去广庆茶园看戏。” 马楚一时好奇,也随着二人,来至广庆茶园门口。里面摆着彩场,出来一个秃子迎着马楚,问道:“客官,可是来听戏的?”马楚点点头。那秃子连忙说道:“请客官随我来,你是要楼上听?还是楼下听?” 马楚说道:“楼上。”即在前面带路,来到正面楼上。 马楚落座,秃子拿了一个茶壶与茶碗放在桌上,说道:“客官,请先在这里坐着等候开戏。”马楚见他挺是机灵,便问道:“你怎么称呼?”秃子说道:“我叫铁头孙英,又叫孙四。”马楚问道:“你怎有这样奇怪的绰号?” 孙四说道:“这个广庆茶园的东家是孤儿寡母,一直被附近的四个恶霸欺负。过来吃喝从不给人家东家钱,我实在气忿不平,即替东家去找四霸天。我曾经练过油锤贯顶的硬功夫,所以和四霸天打赌:开水浇头,披刀贯顶。四霸天被吓走,我便给东家照料这个买卖。今天有我的拜兄在此请客,提起此人,那是大大有名,为人仗义,爱管闲事。他姓马,名叫猛泰。” 马楚说道:“这些话先不提。我且问你,这四霸天姓甚名谁?怎么叫作四霸天呢?”孙四说:“南霸天姓宋,排行在四,北霸天姓顾名向,专在衙门走动官事,包揽词讼。东霸天姓黎名容,西霸天姓史名俊。这四个人,手下俱有余党,无所不为,无事不作。我听说这四个人,约聚余党,今天要来找我争斗。我这里也有朋友前来相助,客官来到,还可以看看热闹了!” 马楚说道:“难道地面上官府捕快不办他们吗?”孙四说:“嗨!客官看来是外地来的。这有官就有私,有水就有鱼。他等俱有几个官府朋友护庇着。”正说之间,只听楼梯响,接着上来了两个人,马楚一看,却是良辰美景换了一身男装。两人见到马楚,也不说话,即站在了他的背后。 那孙四正要说话,却听到下边一阵大乱。有人叫嚷道:“铁头孙四,你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孙四慌忙下楼,见楼下池子内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有二十多岁,身高在六尺上下,青苍苍的脸膛,两道八字眉,此人就是人称耗子皮的贾虎。身背后站着又一个人,也是二十余岁样子,说道:“孙四,你前者夺了这广庆茶园,也你算是英雄!我叫黄七。今天我们哥俩特来会会你,瞧你有多大能耐!” 那人说完,转身一抬腿,脚蹬板凳,坐在桌上。这二人一样大嚷大叫。铁头孙四叫道:“来人,把他们两人看住!”孙四上前又说道:“姓黄的,姓贾的,你这两个小辈,胆子不小,今天就让你们瞧瞧我的能耐,回头再说。”说罢,自己上得戏楼,站在台口说:“众位亲友,今天来着了,唱戏的还没到,今有四霸天的余党前来找我。我就当场练练功夫,给诸位瞧瞧。回头也叫那两个小辈照着我这样练,练得上来,我拜他为师。”即叫伙计将刀拿上来。 第446章 孙四硬功震恶霸 桓壮落难做窃贼 有一个小伙计急忙拿着三把钢刀,送在孙四面前。这刀都有一尺七八长,背厚刃薄,寒光闪闪,冷森森,甚是锋利。孙四拿刀在手上说道:“众位,我这脑袋是肉的,将这刀剁在我这头上,你们瞧瞧。”说罢,扎住马步,运气贯身。 孙四接着拿刀照自己头上一砍,砍出了一道痕迹,少时又复旧如初。一连砍了三刀。又换一把,照旧把三把刀用完。叫伙计拿开水壶一把,照脑袋洗浇。洗浇完了,楼下这人齐声叫好。马楚看了,心想此人内功确实厉害,就是自己运足十层无极内功也不敢如此做。 孙四练完,下楼来至柜房,换好了衣裳。来在后面一瞧,那两人尽皆不见了。赶紧问看他们的人说到:“这两个小子哪里去了?”看他两个的人用手一指,说:“桌底下蹲着呢!”这两小子见孙四爷真有功夫,吓得钻在桌儿底下。黄七说道:“贾虎,我说别来,你偏不服。今天你瞧这个厉害不厉害?”贾虎说道:“那不能怨我。咱们两人已经到此,回头必叫孙四把咱们打一顿。我有一个主意,你依着我说,我管保平安无事。” 正说之际,见孙四站在面前,贾虎由桌子底下钻出来,跪倒在地,笑吟吟说道:“四太爷,你老人家别生气。我们两个天胆也不敢来骂你老人家,这里有个缘故:是马老太爷叫我们来的,试试你老人家有胆子没有。”孙四说道:“我不信,他不会支使你们两人前来扰我。我的朋友少时就来,问明白再放你们。要真是他叫你们来的,我就找他去算帐。” 正说话之际,马梦泰带着几个朋友从外面进来,说道:“老哥,戏班子来了没有?”孙四说道:“还没有来。”这两个小子一瞧,心想道:“不好!”孙四一见,就知道这两人在撒谎。便对猛泰道:“老哥,是你叫他们来找我的吗?” 马梦泰一瞧,说道:“老四,你不认识他们吗?这他们是南霸天宋四的余党,大概是四霸天叫他们来的。像这两个小辈,打他还怕脏了手呢!你们回去对四霸天说,老太爷在此等候他,官私两面由他挑!”说罢,照两贼就是一脚,将贼人踢了一溜滚。这两贼人吓得抱头鼠窜,出了门,竟自跑了。 马猛泰说道:“老四,你也太多心。我能够与贼人合伙吗?你我兄弟暂且听戏,等候贼人前来,再作道理。”一干众人方才落座,只听外面又有人喊嚷,直奔广庆茶园而来。铁头孙四与马猛泰无名火起,说道:“大概是四霸天前来,你我弟兄出去看一看,便知分晓。”二人转身往外就走。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人,一把手将孙四抓住正着。孙四一瞧,认得此人,赶紧说道:“爷里边请坐。”原来这个人是扬州人,姓谷,名桓壮。他家先辈开绣坊,到他长到九岁时,父母双亡。于是他跟着舅舅丁家居住,七岁入学。九岁时在舅舅家,仍请先生读书。其人天生聪敏,诸子百家、各种诗文无一不好。 到了十四岁,又一心练武,平日跑步腿上都带着沙袋。半载之后,每只腿上足可以带一斤沙子。又练上房的轻功,平地挖坑一个,深二尺,长两丈,每日带着沙子从里面往上跳。每月多往深里挖五寸坑,到后来此坑深有一丈,依然可以一跃而上。 这一天正练之际,他舅舅看见,心中大大不乐,说道:“你这孩子真没出息,放着书不念,练这作贼的能耐作什么?务必从此改过,若要不然,我将你赶出门去!”桓壮一闻此言,口中虽则不语,心中甚不愿意。至十八岁,自己在后边还是时常的去练,上墙上房甚是容易。 这一天正练着,又被他舅舅看见,说道:“你这孩子还是不改,真是饱暖生闲事,我要饿你两天。要是再练,就不必在我家住了!”桓壮听舅舅一说,默默不语,心中怒道:“我父母早丧,又无至亲骨肉,甚是孤苦。虽说舅舅、舅母待我不错,要比起自己父母就大不相同了。我在这里读书,这下边的使唤人等,我并不敢得罪一个。 他二位老人家跟前,连一句话也不能说。有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也无处诉委屈,只得暗自伤感。今天舅舅所说之话,分明是要叫我走。男子汉大丈夫,立志于四方,何必受制于人家!”想罢,自己落下几点凄凉眼泪。自己出门信步前行,也不知哪里是安身立命之地。 谷桓壮走了四五十里路,天色已晚,有心住店,手内却又没有钱。见前面山庄的路边有座破庙,桓壮即走到破庙门前。信步来至殿内,弹了弹尘土,见上面供的是三清玉帝。那神像早已腐朽,桓壮长叹一声,说道:“看来神圣也有时运不济之时,何况人乎?看此庙工程浩大,当初必是兴旺庙宇。如今这凄凉的景况与我一样,不知何年时来运转,方遂英雄之志?”愁思之际,便靠着那供桌,昏昏沉沉竟自睡去。 睡至三更,觉得身上一冷。睁眼一看,破壁透出月光。于是站起身,来至外面。仰面一看,皓月当空,清光似水,好一派的光华。桓壮看罢,心想道:“我久后倘要得第,必要重修三官庙。”看罢多时,出庙一直往西。 不久天色大亮,腹中饥饿,前面有一座集镇甚是热闹,无奈脱下一件衣服,去当了些钱,权且吃了早饭。找了一个小饭铺坐下,要了一壶酒,要了一个菜。吃喝完毕,即在镇店上观看热闹。时至天晚,不能住店,围着当铺绕了一个弯。到了二更,翻身上房,望四下一看,并无一人。 桓壮便跳在人家院里,用手将锁拧开,慢慢推门进去,寻找东西。却听得有人大嚷说道:“当铺伙计听好:上房有贼,急速快将他拿住!”只听外面一声嚷,就将他堵在了屋内,桓壮甚是着急。当铺众人堵住门口,也不敢进去。 第447 路文隆慷慨相助 谷桓壮拜师学艺 谷桓壮手中无刀,将房里的衣裳卷了一捆,照定门口外一扔,说道:“我去也!”众人往两旁一闪,以为是贼人冲了出来。桓壮趁势往外一蹿,翻身上了房顶。却见北边站定一人,说道:“你跟我来!”桓壮即追赶此人,出了村子。来至村口外,那人站住,桓壮走近一看,但见他身高八尺,年约半百,手持一把金背刀。那人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谷桓壮说道:“我姓谷,名桓壮,扬州人。今天是头一天作贼,也是为穷所迫。”此人说道:“我瞧兄弟也是一条汉子。我姓路,名文隆,住在许州府内的路家庄。我是来此寻找朋友。你家中还有什么人?为什么干这个呢?”桓壮长叹一声,即把家中之事细说一遍,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文隆听完,便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如跟我走吧。到了我家中,我把武艺传授给你。你我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二人撮土为香,结为兄弟;然后桓壮就随着文隆奔到他家中。非止一日,那一日到了卢家庄,家中甚是富丽,使唤人等不少,至家中拜见嫂嫂和四岁童子侄儿路节。 桓壮在这里一住,跟路文隆学艺。五载的光景,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比当初的能耐大多了。自己想道:“在此住着,虽说是丰衣足食,究竟打扰朋友,莫若告辞。有武艺在身,不如海角天涯走走,一则开开眼,二则见见世面。”便对文隆说道:“大哥,我想外出走走。” 路文隆说道:“你要去哪里?”桓壮说道:“闻听长安甚是有名,是古帝王建都之所。弟要前去游玩游玩。”路文隆说道:“既然贤弟要去,这有盘费银二十两,带着也好作为路费之用。”桓壮接银在手,并不推辞,说道:“大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遂拱手作别。 路文隆送至村庄以外,说道:“贤弟,如外边事不得意,即早回来。家里八顷田地,够你我弟兄度晚年之乐。”谷桓壮说道:“弟蒙兄台厚恩,教会武艺,在此居住五载。我此一去,但能得一步地位,必有信前来,叫吾兄得知。”路文隆说道:“一路平安。贤弟,你我就此分手吧。” 桓壮顺路往前行走,也有济困扶危的时候,也剪恶安良、杀死恶贼。夜晚所偷之财,全都济贫。他在陕西地面三年,绿林贼人闻名丧胆,江湖盗寇望影皆惊。那一日来至一所山庄,树木森森,山青水秀。桓壮看罢,甚是赞赏。村东头有个野茶馆,周围有不少花草,甚是幽雅。 时逢夏令光景,里面坐定一老道人,身穿破衲棉袄。面如古月,神清气爽,在那里舍钱。许多的穷人围绕,也有给二百的,也有给一百的。只听那道人说道:“明天早来,我在此加倍施舍。”大众一哄而散。那老道站起身就走,自言自语地道:“我家中的银子都没地方存了,早早施舍完了,就结了。” 谷桓壮一听,心中暗想:“此人甚是古怪。我跟着他,看他在哪住。若果有银子,我偷他的,替他施舍施舍。”遂暗跟老道往前行走。行有五六里路,见山坡上有一座古庙,山门上横写“遇仙观”三个大字。老道推门而入。桓壮探得了道,等候天晚,进庙偷银子。 到了黄昏时候,桓壮翻身上墙,跳进了庙院之内。望北一看,东厢房黑暗。西厢房点着灯,正殿无人。桓壮来至西房,却看见里面那老道人坐在椅子上,面向着东,八仙桌上放着无数元宝。老道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夜晚上要有贼来偷,送给他两个。”桓壮在外听着,也不言语,只等老道睡着,好进去偷他。 等至二更,那老道缺精神倍长,并不睡觉。桓壮心想:“这事真怪,怎么到这般时候,他还不睡觉呢?真是好叫我着急!”等来等去,已至三更时候。那道人在里面鼓掌大笑,说道:“小贼,你好没有道理。你不如当我睡着了,进来偷就是了。”桓壮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只得进了屋内,说道:“你老人家必是神人,不然如何知道我来?” 老道说到:“你也不必问我是谁。你有什么能耐,也敢来在我庙里作贼?我在这里坐着,你用刀来砍我,我也不站起来。只要你砍着我,这银子你就拿了去。”桓壮听那道人之言,心想道:“我也算个英雄,这老道明明是说大话欺我。我就砍他,看他如何躲避?”想罢,举刀照老道就是一刀。 不料离道人头顶不远,桓壮就觉得脉门疼痛,把刀扔在了地上。桓壮暗暗点头,说道:“老侠客真是英雄!不如你收我作个徒弟,我虽会些武艺,也是不得真传,难以赢得行家。今天得遇师傅,此乃三生有幸!”说着,就跪在地下便拜。老道说道:“也罢!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你是哪里的人?你叫什么?” 谷桓壮说到:“姓谷,名桓壮,扬州人。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跟着拜兄学了点武艺,在绿林中不敢说是行侠作义,所作之事并无奸盗邪淫,不过偷不义之财,济贫寒之家。飘荡四海,到处为家。今朝得遇高人,望求收弟子就是了。”道人说到:“我收你就是了。你要学什么哪?”桓壮说到:“你老人家教弟子什么,弟子就学什么。”说着叩头,问那道人姓名。那道人说:“你要想知道,就听我慢慢说来。” 原来老道姓杨,名真。住在四明山清妙观。此处是他居住的小庙场。老道见桓壮意诚,便收留了桓壮。从此桓壮就在庙中学艺,练鹰爪功、混元气、分筋挫骨法、点穴等功夫,并练会了棍棒刀枪。过了一年,又收了一个师弟,姓黄,名天穹。 两人在此处学艺二年有余。这一日,道人对两人说道:“你二人今天该走了。桓壮,你改变道装,此一去要以卖卜为生。日后必有作为,但不准作官。” 第448章 桓壮京城卖卜 郑方展现绝技 二人不忍分手,见师傅谆谆嘱咐,显然是心意已决。桓壮无奈,叩头说道:“老师,那师弟黄天穹以后能不能作官呢?”老道说到:“不必多问,日后自知。你们去吧。”二人无奈,只得站起身,离了庙门,竟自去了。 这二人就总在一处,并不分手。黄天穹抽空教谷桓壮游水,一载之后,桓壮水性颇通。途中黄天穹得病,多亏桓壮日夜地服侍。病好之后,黄天穹十分恩感。桓壮说道:“贤弟,你我兄弟也该分手了。如日久以后谁要得势,必要送信。荣禄共之,有福同享。”说罢,二人洒泪而别。 谷桓壮即来到了京城城西五虎庄,随即听了师父的话,隐名埋姓卖卜为生。这一日,来到方进广庆茶园门扣,见铁头孙四与马猛泰叙话。桓壮就“唔呀唔呀”的乱嚷怪叫,把孙四抓住说道:“掌柜的,我来听戏来了。”孙四一瞧,认得是相面的先生,说:“是先生来了,好说。我正要你们哥俩引见引见,这是我老哥马猛泰。” 桓壮抬头一瞧,见马猛泰一表非俗,赶紧过来说道:“久仰大名!”猛泰说道:“闻听道爷善于相面,人称神相,烦劳给我相相。”桓壮说道:“马爷五官端正,二眉带彩,眼有守睛,鼻如梁柱,三山得配。你这相貌极好。”猛泰说到:“你看我将来如何?”桓壮说道:“将来阁下可奔正途。定非池中之物,必要显达云程。”猛泰心中甚喜,说道:“劳驾先生!” 孙四旁边听了半天,说:“人称先生神相,今朝果如前言。我今天早半天有一件事:方要上座之时,来了一个年轻人。我看此人相貌不俗;后来又来两个俊俏小伙,对他恭恭敬敬。据我一瞧,必是公伯王侯前来私访。老哥与先生跟我上楼瞧瞧去,看这三个是干什么的。”便要带二人上楼。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乱嚷怪叫。四霸天带许多许多帮手,来找马猛泰与孙四。三人只好转身下楼,猛泰迎住众人说道:“你等真要打架?咱们是文打,是武打?”南霸天宋四说:“是文打怎么样?是武打怎么样?”此时唱戏的方要开台演戏,见下面一阵大乱。正是四霸天跟马猛泰那里说话,唱戏的只好停住。瞧热闹之人甚多,胆小之人自是早已走了。 四霸天南霸天宋四说道:“当初夺广庆茶园之事,是铁头孙四开水浇头,披刀贯顶,练的甚为出奇。无人敢与他对手,故此我等认输去了。今天我带了一个朋友来,家住东海,名叫郑方。也在此处练一样能耐,要和你们比试比试。咱们也不用打群架。贤弟过来,见见他等众人。” 那宋四话音刚落,就见人丛中出来一人,一表非俗,身高八尺,面如白玉,年有三十以外。他站当中说道:“我是助拳的,你等不必骂我。哪位姓马?哪位姓孙?”马猛泰二人回道:“我等就是。你要练什么?你说吧!”郑方说道:“我叫郑方,我练的功夫算是天下第一。如你或你的朋友能照我这样练,我等就走,永不上茶园来扰闹。如若你们练不上来,你等就此出去,那叫我的朋友在此。” 马猛泰说道:“你练吧,我倒要瞧瞧是什么出乎其类的本事!”郑方说道:“把我的东西拿过来。”只见有一人拿过五根竹竿,高有六尺,其粗与大核桃相似,就在地下埋有五寸深,离三步远埋一根,一连五根,俱皆如此。 埋好后,郑方说道:“我先别练,我先说说,你们听听,如有能练的,前来只管练。我从平地蹿上这一根竹竿,在那上头站着,一点不动,竹竿一倒,就算我输了。歪了也不行,偏了也不行,站不住也不行。”说罢,众人一怔,连马猛泰也是不信,心里说道:“我倒看他练练,看他行不行,简直的他是竟吹,拿大话吓唬我。我看他练得了练不了。” 郑方说罢,就一撤步,“飕”的一声,蹿上了竹竿,端端正正站在那里,果然是一点也不动。马猛泰甚是称奇。又见他从头一根竹竿上往第二根竹竿上一纵,站在那根上,仍然不动。猛泰心中说到:“不但练之难,看之就不容易,劲儿大了也不行,劲儿小了也不行,真是第一绝妙的功夫!看起来,天下英雄甚多,从此我不可自满。” 马猛泰正想之间,见那郑方一纵一纵,一连五根,俱是照样。大家齐声喝彩。他又跳将下来,气不涌出,面不改色。一阵狂笑,说道:“马猛泰、孙铁头,你二人可以前来当场练练!”这两个人默默无言,有心要去练,又不行。有心不练,又当着好些个人。 郑方见马猛泰和孙四两人默默无语知道他们没有这等本事。不免洋洋得意,大声说道:“不要说是你等,就是天底下地上头,有照我这样练的,他就算是我的师傅了。大概除了我郑方,天下没有第二个,想来也没让能叫出我练的这个名目。”说着,摇头晃脑的笑嘻嘻,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郑方正在这里狂言大话,从北边楼上下来了一个老头儿,年约七旬以外,面似锅铁。只见他走了过来,说道:“郑方,你说这话也大了。你这功夫没有练到头,方会一半,就敢这样口吐狂言。你练的这个叫‘草上飞‘,是踏雪无痕的功夫。你只会正着练,不会倒着练,我却不能照着你那样练法。” 郑方说道:“你还有什么出奇的本事?你练练我瞧瞧,你再夸口。你别说了回头不会练!”那位老英雄说到:“你这竹竿是东西摆着,我从西边上去,照你那样练完。我再背着身子往回跳,照样跳回,那才算功夫。倘或我倒背身望回一跳,竹竿若是倒了,或者将我摔倒在地。那是我经师不到,学艺不高。我当着大众给你磕头,就算是我输了。还有一节,我要练完了,你也照着我这样练一练,我就给你磕头,也算你赢了。” 第449章 高君宝捉拿恶徒 众英雄狱中相会 这位老英雄说完,就将外衣一脱,翻身上竹竿,照他自己所说俱皆练完,下来将衣服穿好,把四霸天等一众贼人俱皆吓祝。马猛泰说道:“请问老英雄高姓大名?”谷桓壮见事情已了,竟直出了茶园。下面的那位老英雄也没留名姓,扬长而去。 马楚早就瞧见四霸天带一伙人来,尽是不法之人。心中大怒竟自把戏给扰了。便让美景去通知高君宝,说道:“将四霸天等拿去衙门,不准放一人漏网。将马猛泰、孙四也交给衙门,只带四霸天。”不一会,高君宝带兵前来,下令去捉拿四霸天等余党。却一个也没见了,原来早已逃走。无奈只得暂将马猛泰和孙四送交衙门,自己也回家去了。 地面官雇了车一辆,将马猛泰、孙四送往衙门。门外一下车,过来好些个人等,有不少了认识马猛泰的,便问道:“老哥,这是为什么?”马猛泰将适才之事细说一遍,跟孙四至班房。只听里面有一个山东人说道:“我的秃子白大哥,你死的屈,来显魂来了?”孙四进去说道:“你这小子开什么玩笑,谁是你的秃子大哥?” 原来马承隆同扈钟晓、黎青珑、薛英珑四个人,头半晌就被送到衙门来了。还有贼人四十七名,在别的班房收下。这监狱的牢头问明四个人的底案,一瞧扈钟晓不像有钱的,便说到:“姓马的,你有朋友没有?”承隆道:“我不认得什么人。”牢头道:“我姓王,排行在五。你这差使属我看管,说点好的,我自然有所照应。否则把你拉到外头,锁在尿桶上去,让你好好享受。” 承隆一闻此言,连忙说道:“王头儿,你这里来,我看你也是个好人,我跟你有心腹话说,你给我找个人来说吧。”王牢头来至承隆面前,认着承隆是好意。才往那里一站,承隆抡圆了就是一掌,把牢头打倒在地。承隆说道:“我打死人也无数,干脆连你也一并打死了。”王牢头吓得求饶说道:“请你高抬贵手,我不敢了!” 承隆道:“你请我喝三斤酒赎罪,我便饶了你;若不然,我打死你!”王牢头道:“我请你喝酒。伙计,快给我拿酒去。”有一个小伙计拿钱拿瓶子竟自去了。少时回来,将酒交与马承隆。承隆这才把王头放了,坐在旁边喝酒。三斤酒喝完,喝得醉眼朦胧,见孙四同马猛泰进来,他一睁眼就认错了人。 孙四本也是个秃子,他猛一瞧,还以为是白德。马猛泰说道:“你们两人谁也不认识谁,都是难友,何必打架!”马猛泰方才落座,孙四也就不言语。这时从外面进来多人说道:“老哥,你要有什么事,我给你回家送信,外头我给你叫来一桌席压惊。” 马猛泰说道:“众位老哥们,不必分心。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说着,自外边抬进一桌菜来,放在地下,一碗一碗的摆在桌上。这些兵马都是这衙门里当差的,平素就与马猛泰交好。猛泰说道:“呦!你们也在这里。那么来吧,一同喝酒。”黎青珑、薛英珑也就过去坐下。 马承隆在那里说:“马猛泰,你不认得我了?”猛泰说道:“实在眼拙的很!咱们在哪里见过?”承隆把方才在镖店之事说了一遍,马猛泰才知道是在那里见过的,便说道:“那大哥一块儿喝两盅酒吧!”承隆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同众人坐在一处,说道:“大家一块喝吧!”承隆又说到:“我熟读大送律例,你们说说都犯了什么案,我就知道谁是什么罪过。” 扈钟晓说道:“我是投亲不遇讨饭,店内贼人瞧见我妹妹,硬行要抢,我跟他们打起来了。你断我应该是什么罪过?”承隆把头一摇,说到:“你是罪之魁,惹祸之头,办你个秋后处决。要是望重里办,总得斩立决。”扈钟晓一听,把头一低,一阵的心酸,长叹一声,说道:“死了倒不要紧,我妹妹是个女子,家中还有六七十岁的母亲!” 黎青珑说道:“我与我拜弟薛英珑,本来在街上卖艺,后来童启亮请我们去教他的儿子。我们才知道他是黑帮之人。我们本应辞他,谁知道他这一天打架。我哥两一瞧,他们是在围攻我扈大哥。我们就动手打他店中人,帮助大哥动手。你我们两人该当何罪?”承隆说道:“你们俩是贼人的教习,论王法得剐了。” 马猛泰接着问到道:“朋友,那我与孙四二人应该判何罪?”承隆说到:“你二人有惊扰地方之罪,也该按恶棍匪徒那样办,是斩立决,枭首示众!”马猛泰说道:“我们大家杀的杀,剐的剐,你应该问个什么罪?”承隆一笑,说道:“我杀了四十多个人也不要紧,他按重办,是递解还家,省我自己的盘费。要按轻办,是皇上喜欢,就赏给一个统制。”大众齐声说道:“你算了吧,别扯着玩了!我们都是有罪的,你倒赏个统制,这是何道理?” 正说话之际,听着外面升座,先问的是店内四十多名贼人,一上刑就全招了,连童启亮是黑帮的情节,俱皆说明。即把众贼人当堂定罪,暂且入狱。随后提马承隆、扈钟晓等四人审问,四人都按实情招认。又提马猛泰与孙四,这两个也招认在茶园之事。问官吩咐道:“将六个人看押,将所问明的口供底儿,呈与高大人观看。” 次日,那府尹大人又亲提审讯一番。原来是马楚着人传了领,说道案情重大,俱皆问明。然后再通报给驸马府和皇上。赵匡胤接到奏本,得知马楚清楚此事,便把马楚招入皇宫。马楚拜见过赵匡胤之后,把情况说明。并请赵匡胤赐予他们官职,以为朝廷效力。 赵匡胤点头许可,即派高君宝到衙门宣读圣旨:马承隆义勇可嘉,钦赐统制,留京听用。扈钟晓、马猛泰,艺业绝伦,钦赐提辖,回籍任职。薛英珑、李青珑奋勇捕贼,钦赐提辖。 第450章 承隆猛泰谢驸马 马楚奉旨查河工 圣旨又道:扈桃花是女中丈夫,贞烈可嘉,听旨议婚。白德之尸由哭主领回。各赏银二百两,由户部领取。奉旨回籍之人,毋庸在此逗留。镖店被获贼人等,交刑部严刑审讯。在案脱逃之贼人童启亮父子以及四霸天匪棍,交开封府严拿。钦此。 马承隆等六人磕头谢恩。扈钟晓由户部领了银子,和拜弟薛、李二人,带着扈桃花回原籍去了。一路之上,感念马承隆与马猛泰之恩。马承隆将白德之尸买棺木成殓,帮白妻办理丧事,将皇上所赐的银子,俱给白妻度日。 这一日,承隆回到了馆内,大家给他道喜,孙起甚是喜悦。正在吃酒之际,外边伙计进来说到:“提辖马老爷来拜。”承隆慌忙迎接进来,落座看茶。马猛泰说道:“大哥,明天你我马楚王爷那里拜谢拜谢,你想如何?”承隆说道:“这个应该。”又留马猛泰吃晚饭。天色已晚,猛泰也就在此住宿。 次日天明,两人净面更衣,用完早饭,雇车一辆,进城来到公主府。通禀进去,马楚请见。二人随进内至客厅,抬头一看,见马楚穿便衣在正面椅子上坐定,这两个人过去行礼。马楚道:“你两人起来,明天我把你们安在禁军营当差,好不好?”二人谢过王爷。 马楚又把他二人家中之事细问一遍,二人一一说明。马楚说道:“我这外边书房有的是房屋,你两个人就搬在我这里来,晚上给我看看家,白天上衙门当差。”二人说到:“甚好。”从此二人就搬来公主府居住。白天二人无事,这一天至前门外,见到谷桓壮在那里相面,马猛泰说到:“这个人有些能耐,等他完了,我们请他吃个饭,盘桓盘桓。” 太阳平西,桓壮才收了卜摊。准备要走,被猛泰拉住,说道:“义士,我给你引见一个朋友,这是我们同处当差的马承隆。”桓壮仔细一瞧,说道:“哎呀!此人相貌甚是端正,必要显达云程,并非池中之物。”说着,三人到酒馆吃酒谈心,越说越近,就在酒馆之中结为金兰之好。桓壮居长,承隆次之,猛泰行三。 二人请桓壮进城一同居住,桓壮说道:“我明天还要访友去。”酒饭已毕,三人分手。承隆、猛泰当夜住在茶园,次日又前去找谷桓壮,竟然不见其人了。二人进城,刚回到公主府。从里面跑出一人,把他二人拉住,说道:“二位,你们才回来啦?王爷今天早晨派人各处找你二人。你二人跟我走,快去见王爷。”猛泰、承隆心中疑惑。 二人急忙来至里边,马楚说道:“承隆,我今早晨奉圣上旨意,要去查办黄河堤工,随带司员。我把你二人带同前往,回来必有好处。”二人即向马楚道谢,问道:“王爷多时起身?”马楚说道:“明天我就起身。你二人收拾行李等物,我是驰驿前往,带十个家人,良辰美景也跟着我,连侍卫有二三十人。你二人下去准备吧。”二人甚是欢谢,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马楚起身,坐的八人轿子,后头带着有十数辆车。承隆、猛泰骑马,出了城门,良辰回禀说道:“有高君宝世子和呼延世子给大人送行。”马楚说到:“如此,快去相会。”正说之际,有高君宝的家将道:“我们世子早就来到,请驸马爷前去。”马楚说道:“头前带路。”至花园子,见二位好友下轿,至花庭落座吃茶。 呼延世子呼延丕显说道:“闻吾兄放了勘察黄河的钦差,弟甚是忧心。眼下办黄河的多位大员因治河不力,已经交刑部严加议处。驸马爷此去多要留神。”高君宝亦是这样说法。马楚说道:“二位世子,我岂不知黄河难于办理?此去只好见机而作。”直吃到三鼓以后,方安歇。 次日,马楚告辞两位世子出发。星至半路,有房当地县令前来迎接大人,马楚一概免见。倒了中牟县,知县接进驿站,递手本拜见。马楚请进说话,问道:“贵县何等出身?”知县黄达首说道:“卑职吏员。”马楚问道:“此地治安如何?”知县说道:“此处倒是清静地面,并无违法之人。”马楚点头道:“如此甚好。明天早备车辆,本王一早起身。”知县回衙 马楚又说道:“承隆、猛泰,你两个人也下去歇息歇息本王自有良辰美景伺候。”二人遂转身出离上房,至南厅屋内,有伺候的人过来说道:“二位老爷净面吧。”承隆将大褂脱去,在那里洗脸。听差之人过来说道:“老爷,你是喝绿豆汤?还是暑汤?”承隆说道:“绿豆汤,我在我们那里常喝。这个暑汤我没喝过,你拿来我喝点尝尝。” 当差只人将暑汤送过一茶盅来,承隆接过一喝,说道:“好家伙,你拿药水灌我!快把酸梅汤拿来,给我喝点。”听差之人不敢笑他,即将酸梅汤端上一瓷缸来,方要拿茶盅给他倒,承隆说道:“你给我自己来吧!”承隆从差人手中夺过来,喝了一个干净。马猛泰洗完脸,也要酸梅汤喝。听差的却说道:“没有了。”猛泰心中不悦,摆上酒,二人喝酒。 猛泰说道:“马大哥,你这个人太粗鲁了,不懂得当差的规矩。端上洗睑水你也不让,端上酸梅汤你也不让,幸亏是我,要是别人就挑了你的眼了。”承隆把眼一瞪,说道:“什么叫挑眼?俺不懂!”马猛泰说道:“你有什么能耐,能做统制?”承隆心想:“他这是瞧不起我,待我蒙他一蒙。” 承隆便说道:“提起我那师傅来,你不知道。”猛泰说道:“是谁?是哪个门的?”承隆说道:“我师傅是黎山圣母。”猛泰说道:“黎山圣母就教你一个人吗?”承隆说道:“我有一个大师姐,是刘金定。”承隆问猛泰说道:“你是谁的徒弟?”马猛泰说道:“我师傅是通天教主,我师兄是高君保。我师傅对付你师傅,我师兄对付你师姐,我就对付你就是了。” 第451章 马楚遭遇独角兽 王爷怒骂马承隆 二人正说之际,听到窗棂外面“噗哧”一笑,猛泰说道:“外面什么人?”承隆说道:“应该是外面伺候之人,听见你我说笑,他即在外边一笑。”猛泰说道:“不对,待我去瞧瞧。”急忙拿把刀,来到院内,上房站立,四顾一望,却不见有人。马猛泰又跳下来,说道:“大哥,咱们还是别喝酒了。”吩咐撤去残桌。二人先到上房见马楚,马楚说到:“你二人下去歇歇,明天好赶路。”二人回房,承隆脱衣就睡了,猛泰却是和衣而卧。 马楚在上房吃完了饭,便在灯下看书。天至二更时候,正看之际,听见南边嚷道:“杀人了!救命哪!杀人了!救命哪!”嚷了两声,就听不见嚷了。少时,外面房上有人说道:“钦差马楚,吾神乃独角龙是也。只因当铺扈达成作恶多端,吾神将他首级抓来。”只听外面“叭哒”一声响亮,扔在地下。马楚叫道:“来人!”门外美景进来问道:“大师哥,有什么事?” 马楚说道:“刚才有人在屋顶说话,你听到了没有?”美景说道:“大师哥,良辰姐姐已经追赶过去了。”马楚点点头,说道:“那你去把承隆和猛泰叫来。”美景应声而去,来至承隆两人的门外说道:“马大人,王爷叫二位马老爷过去。” 猛泰为人精细,睡着觉,有人叫。听了听,是王爷贴身女侍卫在喊,忙站起身来答应。他从来夜晚睡觉都穿着衣服,急下地叫马承隆说道:“大哥,快起来吧!王爷在那里叫唤我们。”那承隆脱去衣服大睡,正迷朦之际。听见人叫,站起来道:“干嘛?” 猛泰说道:“王爷传叫。”承隆迷迷糊糊的下了地,穿上了皂鞋。还没睁开眼呢,上下却没穿衣服。猛泰也不言语,说道:“大哥快跟我去见王爷。”承隆即随在后面,往前行走,来至上房屋门外。 马猛泰先进去,给马楚请安,说道:“王爷,还未睡觉哪?”随后承隆也进来了,说道:“王爷,叫我们又什么事?”马楚一瞧,不由大怒,说道:“你这无礼的匹夫,大胆!竟敢这样前来见本王!”承隆大惊失色,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一瞧,上下没一条线,赤身露体,甚是好笑。连忙回自己下面屋内,换好衣服,穿齐整。 承隆又至上房见马楚磕头,说道:“卑职是睡迷糊了。我实不知道,来给王爷赂罪!”说着,只是磕头行礼。马楚怒犹未息,说道:“你起来,往后再要如此,我绝不饶恕于你!”说罢,对猛泰说道:“方才外面房上有人,口称独角龙,扔下一件物件,不知是何物件,你们去拿进来瞧瞧。” 二人掌灯,望院内各处一照,见有人头一个,鲜血淋漓,甚是可怕。拿至马楚面前,说道:“是一个人头。”马楚说道:“你们二人可知道独角龙是什么人哪?”猛泰摇摇头,说道:“这个小的不知道。”马承隆却说道:“别的我不知道,要说独角龙我知道。我知道先前有一座泗洲城,城外有一座三教寺。 寺内殿前的台阶石上,一日突然放出五色莲花。上面站着一个白衣仙子,口称是白衣大士。有人跟他上天成仙去,有人上去就不见了。这一天,来了一位地仙,上去一掌心雷,将那仙子劈死,原来是个狐狸精。她有个儿子名叫小妖,号称青莲子,聘请独角龙带虾兵蟹将,水淹泗洲城,捉拿地仙。” 马楚困惑不解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马承隆说道:“是《成仙传》。”马楚大怒喝道:“滚出去!”承隆说道:“王爷,你怎么了?”马楚说道:“我问的是在房上的独角龙,与《城仙传》什么相干?这一个人头分明是人杀的,哪有龙抓来之理!其中必有缘故,以待明天定兴县知县到来,便知分晓。” 直到天明,定兴县黄县令来到,请马楚起身。马楚传见,说到:“贵县,昨天本王到此,也曾问过。贵县说本处并无娼赌盗贼;昨夜三更,房上有人自称独角龙,扔下人头一个,贵县可曾知晓?” 黄县令回言说道:“禀王爷,凡事出于偶然,卑职亦未知晓。今有当铺掌柜,清早喊报。言说他父扈达成被杀,并无人头,更不知凶手下落。卑职来驿馆馆,见台阶下放着一颗人头,想必是扈达成之首。容卑职将首级领回,传扈家让到案便知。”说罢,知县领首级回衙去了。这时良辰也返回到了县衙,禀告马楚说道:“妹子无能,没有追上那贼子。”马楚说道:“无妨。良辰美景,你们两人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此事明天再说。”两人遵命而退。 次日一早,承隆过来向马楚请安,说道:“禀告王爷,我想今天到当铺去瞧瞧验尸的,好不好?”马楚说道:“你去看看也好,回来禀告详情。”承隆于是换了便衣,走出公馆。来至南街当铺门口,往里就走。有看门的捕快正在拦挡闲人,见马承隆也来到,便是道:“马老爷,我们县太爷还未到。”承隆说道:“不必告诉他,我是自己前来瞧热闹。”说着,往里就走,见里面院子宽敞,人数不多,有一死尸放在当院里,甚是可惨。 少时,知县已到,将胡扈达成都首级也带了来。知县吩咐仵作相验,刑房写罢尸格,呈与县令观看。上写:“皮吞肉卷,生前致命处是一刀之伤,并无二处。”县令传当铺伙计讯问,说道:“你们当中哪个与你们老东人有仇?”大家说道:“我等都是伙计。怎敢与东家结仇!” 知县正问之际,有人禀报说道:“现在有钦差马楚的的随行马大老爷在此观看。”知县说道:“请马大老爷到此,有话说。”承隆说道:“不用请,我在这里闲游,你办你的公事。”黄县令说道:“公事已完,请老兄到敝署一叙。” 第452章 县令行贿马承隆 马楚酒楼遇黑帮 承隆应承道:“这到可以。”县令吩咐衙役道:“备马,送马大老爷至衙门花厅吃茶。”承隆告辞。知县见承隆去了,就吩咐扈立说道:“将你父成殓起来,候本县拿贼。”说罢,吩咐打轿回衙。下轿至花厅,见承隆正在那里坐着,知县过去说道:“老兄候等多时,小弟有要事相求,望吾兄慨允。小弟地面之上偶遭不幸,出了此等逆案,望吾兄在钦差跟前多说两句好话,请钦差起身。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承隆说道:“别的事不成,此事易办。我在钦差跟前要说走准行;无奈我这双鞋,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一双。我回公馆在大人跟前说明白了,还得来你这里送信。送信我还得回去,往返好几趟,跑坏了鞋,谁给我买呀?”知县一听,说道:“小弟知道兄台的意思了。”当即吩咐道:“来人!从帐房中取白银二百两整,送给马老爷买鞋穿就是。” 承隆一听此言,说:“原来是个赃官!为这点小事,你就给我二百两银子。好,好,好!我跟大人说,准你这一个人情还好。倘然不准人情,那还了得?我是将银子给你送来,我是留下?你说吧!”知县说:“此是我送给你老兄的,你知道了,大人不准人情,我也送给你了,你我算交朋友就结了。” 承隆说道:“那我走了,你听信吧。”拿着银子往外走。一出衙门,就往前走。从背后有一人手拿着鬼头大刀,照着承隆就是一刀。承隆是由东往西走,日影一照,就见一人拿刀要杀他。急忙一翻身,一低头。刀就砍空了,承隆照着贼人一脚。那边有好些定兴县的公差一瞧,齐声说道:“拿贼!”那贼人并不答言,急忙往西跑了。 承隆来到驿馆,猛泰在那站着,问道:“大哥,你手内拿着什么?”承隆道:“没什么,没什么。”猛泰不信,一定要瞧。承隆将实话一说,于是将银子拿到自己房内搁下。来至上房,见了马楚,说:“承隆给王爷请安。适才间我瞧了验尸的了,莫若咱们起程走吧!”马楚说道:“杀人凶手可曾拿住了?” 承隆说道:“未曾拿住。”马猛泰说到:“你说了实话就是了,何必朦胧大人。”承隆一听,颜色更变,慌忙跪下,说到:“你老人家不必生气,我说实话。定兴县知县给了我二百两银子,他还说叫我在王爷面前求王爷起身。此事他慢慢办理就是了。”马楚一听,大怒说道:“初次跟我当差就贪赃受贿,要不办你,你也是不怕!我有道理,滚下去吧!”说完,从腰间扯出宝剑一挥,就格在了承隆脖子上。 承隆吓得连连叩头,说道:“请王爷宽恕。我以后再也不敢!我再也不敢!”马楚怒犹未息,说道:“起来!如有再犯,立马取你性命。”承隆又叩头几次,才敢起身。马楚一想:“我何不今天出去访访,此处知县要是清官便罢,要是贪官,就直接把他免去官职。”即换便衣,叫良辰美景和二马也更衣出行。 不久,一行人出了城关。望西南一看,青山绿水,遍地禾稼。林中鸟鸣声喧,河内鱼儿正跃。牧童放牛于山坡,仿佛人在画图之中。正信步游行,远望有一座茶酒楼,马楚带良辰等人望前行走,来至酒楼门首,见是座西朝东的门面,外面搭着天棚。四面俱是小溪,河里面栽种荷花,红日碧波。 马楚带众人来至门首,往里就走。见那天棚底下坐着好些吃茶之人,都是二十多岁的人。赤着背,脚蹬着板凳,在那里说话,大嚷大叫。有许多人说道:“合字吊瓢儿,招路儿把哈,海会里,赤字月丁马风字万,人牙淋窑儿,闹儿塞占青字,摘赤字瓢儿,急浮流儿撒活。”原来这些人说的都是是江湖黑话。“合字”,是自己;“并肩字”,是兄弟;“吊瓢儿”,是回头;“招路把哈”,是用眼瞧瞧;“海会里”,是京都城里;“赤字”,是大人;“闹儿塞占青字”,是告诉他们那个头儿,要拿刀来杀大人。 马楚和良辰美景自然不懂得,马承隆也不懂得;惟有马猛泰精明谙练,跟他的师傅学过。一听此言,就知这些都是贼人,说到:“王爷哪,不可进去,咱们走吧!”马楚一则是渴,二则瞧见这个野景儿甚是有趣儿,再说自己和随行的几个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自然不怕。因此不听猛泰之言,往里就走,进去上楼落座。 那跑堂的有二十多岁,见马楚等人上楼来,也不言语,在那里坐着,说道:“几位不必在此喝茶,我们今天不开张。有人已定下,在楼上请客。”马猛泰说道:“我们是外地过路之人,走得甚渴。等着人家定座之人来了,那时我们就走。”跑堂的见他说话通情理,也就拿过茶壶来给他们开茶一壶。 马承隆说道:“伙计,我与你说一句话就是了。”就来到北边跑堂的跟前,说道:“给我拿一个大酒瓶过来,要盛三斤酒。我们那几个人如果问你,就说是二两酒。我酒量大,他们不叫我喝。”跑堂道:“好。既然如此,我给你拿去。”不久跑堂的将酒取来,交与承隆。承隆坐在那边,说道:“王爷,我直恶心反胃,要喝酒压压就好了。”猛泰说道:“你那里是多少酒?使这么大一个酒瓶儿装着?” 承隆说道:“那是二两整。”猛泰问道:“跑堂的,多少价钱一两?”跑堂的说道:“六文钱一两。”马猛泰说道:“那照这个样,与我打二千斤就是了。”承隆连忙说道:“你装什么公子哥,走开吧!”猛泰笑了笑,就过去吃茶。 承隆喝着酒,问堂倌说道:“今天这个在楼上请客的是谁呀?你姓什么?叫什么呢?”跑堂的说道:“我姓金,排行在六。我是这铺内徒弟。我们老掌柜在的时候,这铺内甚是丰余,及至我们少掌柜的自己管理,就不像先前了。 第453章 马承隆大战独角兽 谷桓壮擒拿王玄真 跑堂的接着说道:“最近我们县里来了一个人,此人绰号独角龙,姓马名凯。常常到我们这里来喝茶、吃饭的。今日是独角龙在我们这里请客吃饭,故此不敢让你们在此。他们是黑道之人,甚不说理。”承隆听见“独角龙”三个字,心中就想到是公馆之中扔人头的那个,故又问道:“此人在哪里住?”堂倌说道:“此人住在城西一里之遥,在三清观王玄真那里住。”正说之间,承隆喝完,趴在桌上睡着了。 马楚和猛泰听到楼梯声响,只见上来了一人,他身高七尺,手执一柄钢刀,约有二寸厚,有三尺二寸长。此人来在马楚面前,说道:“赃官!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拉出刀来,照着头上就是一刀。此人正是独角龙马凯。马猛泰一见贼人拿手中之刀剁来,急还手相迎。此时动手之际,承隆在那里睡着不知。正睡熟之际,听得一片声喧。此时猛泰抵挡不住,被贼人一脚,把猛泰踩在桌儿底下。 承隆手执瓦刀,大嚷一声,只听得声音洪亮,连马凯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一人在那里,把眼一瞪,瞧着独角龙。马凯说道:“你是谁?姓什么?” 承隆说道:“我是登州府马家庄人氏,姓马,名承隆。你这个东西,叫什么?”马凯自通名姓。承隆说道:“你这个贼人,就是独角龙马凯?来!你拿刀照着我脑袋来,我要一躲,便不是朋友了。” 猛泰站在一旁瞧着,见马凯抡刀照着马承隆就是一刀。此时承隆闪开,两人当即大战起来。大概没有半个时辰,承隆瓦刀翻飞,马凯不是对手。跳下楼去就跑,马承隆下楼就追。正追之际,只见前面有道小河儿阻住去路,由北往南追,至河边并未追上,马凯跳河浮水,往那边逃了。 在北岸站着一人,那人身材矮小,穿着道袍,面向南站着。承隆见是拜兄谷桓壮,说道:“大哥,你老人家往哪里去?”谷爷并不答言。承隆又言道:“你不必装不认识我,马凯上哪里去了?”见那位英雄回头就走,也不言语。承隆扭身就追,如何追得上? 承隆无奈回去,正走之际,见从北边铜锣开道,一片声喧。 前面四人抬着轿子,里面坐着一个老道,背插宝剑,紫面长髯,甚是威风。又见两旁瞧热闹之人甚多。见承隆当道而立,这些人说道:“你快闪开,我们祖师爷来了。若不闪开,将你送县治罪!”承隆说道:“我来问问仙长,我们是来找王玄真的。”老道一听,甚是有气,说道:“本真人在此多年,并无人敢在这里叫我的名字。”吩咐住轿。 轿子落平,老道下轿出来,口中大骂承隆。抡剑照承隆就是一剑。承隆举刀相迎,只听“咣当”一声,剑也飞了,承隆一脚将王玄真踢倒,脚蹬着骂道:“我今天非把你打死不可!”抡刀照着贼人就剁,一连几下,将贼人打得直嚷,口内说道:“好一个胆大的妖精!出家人今天未带来法宝,我要有法宝,我必要将你拿住好个胆大的妖邪!” 承隆说道:“我是个妖精?你别装着玩了。”那老道猛一反身,站起来就跑,承隆就追。直见老道扑奔魏家茶楼,在头前嚷“无量佛”,马承隆也嚷说“好家伙”。王玄真方一进茶楼门首,见有一道人翻身踢倒贼人在地,接着就把捆了。承隆瞧着,心中甚喜悦。赶紧跑至近前,见是谷大哥,说道:“多亏了大哥。快跟我去见驸马王爷,王爷奏明天子,必定封你为官。” 谷桓壮缺扭头就走,也不回言,承隆也不敢去追。承隆便雇了四个人,抬着贼人上公馆,去见钦差。少时,雇来四个人拿杠子抬起来。马承隆手拿瓦刀,走在那四个人背后,一直往南门而来。正走之际,只见马猛泰带四个人来在面前,说道:“大哥,你来了?”承隆说道:“我拿住这个贼,名王玄真。带至公馆一问,便知是独角龙的余党。”说着,进了南门,至公馆门首。 猛泰进去拿出钱,给了雇来的人。他与承隆将差事交与下面的衙役。二人进了公馆,见马楚坐在那里喝茶,就将拿贼之事细说一遍。马楚甚喜,吩咐道:“本王这就去审问这个王玄真。”少时,差人将王玄真带到。马楚问道:“你是何方人士人?报上姓名来!”王玄真说:“我姓王名玄真,在这城西三清观住。我上自幼出家,人都知我会看病。这里远近都常请我看病,我也不知为什么,被此人将我拿来。此话是实,求大人恩典就是了。” 马楚说道:“人都知你是黑道中人,你还是老实交代。否则大刑伺候,再问口供。说明实供招出,饶你不死。如若不然,想活是比登天费事!”王玄真并不答言,夹棍套在腿上,只听“呵吱吱”一片声响,见贼人睡着并不言语。五刑俱用了,贼人还是没有口供。马楚心想此人倒是有点硬气,见天色已晚,叫左右将贼人带下去。暂歇歇,少时再问,差人遵命带了下去。 此时马楚用完饭,叫承隆过去,细问拿贼的情节。马承隆回说了一遍,马楚说道:“你不可贪功,逐良为盗,赖人图自己的功。诬人为贼,罪加一等。你可知道?”承隆连忙说道:“请王爷分心细问,我看他决不是好人。” 天至初鼓之后,承隆下去吃饭,良辰美景也在旁边也睡了,靠着墙站着。马楚伏几而卧,正在似睡不睡之际,外面来了一个贼人。手持钢刀,准备来行刺马楚。那贼人方至上房,只听背后一声,“吧哒”一声响,正中贼人腰上。贼人却是独角龙马凯,因白天自魏家茶楼跑了。夜晚回来一问,才知朋友王玄真被擒之事。夜晚入公馆行刺来了,方要杀大人,只听后面一声,正中腰上。 第454章 妖道认罪招供 马楚遭遇洪水 马凯翻身蹿在院中,上房逃走。马楚何等武功,其实早已听得,本想等他近前了再擒拿,不料有人暗中相助,以致反让贼人逃走。马楚心想:“既有刺客,不如派二马前去,必能拿获。”马楚方要传话,忽听外面一响,扔进一个字包儿来。 外面有人说道:“大人若审王玄真口供,照字帖行事,贼人必能招认。”美景从地下捡起一张字帖递给马楚,拆开一看,上面写着:“三皇甲子膏,专破金钟罩,贴在脚心中,口供定然招。扬州谷桓壮奉献。”马楚一瞧,早已明白,吩咐左右道:“叫二马进来。传听差之人,带贼盗王玄真,听本王严讯。”良辰美景答应一声,两旁侍立。 不一会,差人将妖道带至上房台阶跪下。马楚说道:“你这东西,分明是邪教匪贼,竟敢不招!”叫马承隆过来,俯耳如此如此。承隆叫左右将老道鞋袜去了,将膏药贴上,吩咐道:“动刑!”见老道浑身是汗,骨软筋酥,疼痛难言,说道:“大人松刑,我招就是!”马楚说道:“松刑,招来!” 妖道王玄真苏醒后,心中少定,才说道:“我们是天地帮,是供奉天地为主;九宫教,是立教之主,号称九宫真人。不过烧香念经,求天地风调雨顺。我们会主是办会的头目,他是承办香供之事。大家全把钱给他,叫他留一本清帐。” 马楚说道:“我问你,在当铺中杀人的独角龙,他也是你们会内之人,你说他是怎么杀的,我就饶了你。”王玄真说道:“独角龙,我只知道他也是会中之人。可他不跟我在一处,至于他杀人之事,我实在不知道。”马楚吩咐道:“将贼人送县按律严办,行文拿获独角龙马凯。” 马楚随即传来知县,说道:“贵县,本王理应参办你,但念你吏员出身,为官不易。明天备办车辆马匹,本王起身。”知县打躬施礼,谢过钦差王爷,遂下去了。马楚将此事办完,叫二马下去歇歇,明日起身。次日一早,知县备办车马,在此驿馆门前伺候马楚起身。马楚上轿,吩咐免送,顺大路一站一站的往前行走。 这一日,至孟津县桃柳营,本地都头海登同知县李春,来接马楚入住桃柳营驿馆。马楚传进知县、都头,问了问地面上之事。此时天色已晚,众人都出去,二马和良辰美景还在旁边站着。马楚道:“今日白天自北往南,临近有一段村庄,都是门前影壁上都画有九宫。有画白圈的,还有黑墙画白九宫的,不知是何缘故? 我要请问本处文武官,又怕他们不说实话,我就也没问他。明天你们二马出去访访,如要有什么邪教匪贼妖言惑众之事,你们访明白了,禀告我知道,我自有道理。”二人下去用饭安歇。次日天明,二人起来换便衣,用完早饭,吩咐外面不必伺候。马楚并不起身,外面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此时二马进到上房,说明要去私访之事。马楚说道:“你们去吧。务必要用心办差。”二人出了驿馆,一直往北走了有一里之遥。来到昨天路过的那个村子,见家家关门闭户,并不见有一人来往。墙上画着白九宫,家家皆是如此。二人又到门楼前,看见双扇紧闭,不见有一人在此村庄街上。连忙打门,只听里面有人答话说:“哪位?”承隆说道:“我们路过此地,想问问路。” “哗啦”一声,大门打开,出来一人,黑面微有胡须,说道:“你叫门有什么事情?”承隆说道:“我们问问,你们村庄为什么都画这个九宫图?是什么缘故,你可知道?”那人说道:“你问这个呀?”“呼噜”将门儿关上了,也不言语。承隆再叫,再不出来。二人无奈,这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音,转头一看,见头前走的是谷桓壮,后方跟着一人,身躯高大,年约六十,黄面长须,一直往前追赶下去了。二马一看,不知所因何事,也就在后面跟着。 马楚在驿馆里想道:“如今天下刚定,不知还有多少邪教匪贼,诳哄愚人。本王受命察访,理应到处与国分忧,为民除害,办理清楚才是。今天二马去私访,本王何不也去带着良辰美景外面访访?”于是吩咐良辰美景道:“良辰美景,你们也跟我密访天地帮的情形。”良辰美景本就是好动之人,大喜过望,急换了男装。马楚带她们出了驿馆,直望西走。沿路见天气晴和,风轻气朗。入夏以来,绿树荫浓。 马楚信步游行,见人烟稀少,惟有农夫在野外耘田。行走了约四五里之遥,迎面有南北走向的一条大河。马楚三人过了干河,一直往西走。其时赤日炎炎,甚是天热。马楚口内觉得有点干渴,想要凉爽才好。路旁没有一株树,望西一瞧,是一片野麦。 又走了一阵,见前面当道有一土台,上面有柳树一株,棚盖甚大。土台高有一丈七八,有台阶。马楚即走了上去,见上面高处又凉快,又干净。马楚便坐了下来,良辰美景坐在两旁。到了晌午,突然听到西南一片声响,不一会水花滚滚而下,波浪滔天,甚是可怕。原来这里离黄河近了,开了口子,水就下来了。幸亏马楚三人坐在高台上,否则早被大水冲走。马楚对良辰美景说道:“我们哪里也不能去了,四面是水。只能等水退了再说。” 天约晌午,眼看水涨了起来。正在危急之间,只听得正东有撑船之声,来了一只小舟,由东向西,直奔高台而来。见那个艄公年约三十以外,口中叫道:“此处有个赵乡宦,打了一只救生船。每遇水灾常救护,尽渡来人不要钱。”良辰大喜,交道:“船家!你将我们渡了过去,我们多多给你银子。”那艄公说:“要是雇船趁早雇,往别处去雇。我们这是一只义船,行善的。” 第455章 水贼打劫马楚 桓壮出手相助 美景说道:“那样更好,我们替你们主人传名!”那船贴在台边之上,叫三人上船。马楚三人连忙上了船,一直往东,就到了原来那条河。本来应该往东靠岸,那船夫却往南进了一带芦苇塘。 船夫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人?做什么的?”良辰说道:“我们是京城里的人,贩卖绸缎为生。今天自桃柳营出来逛逛。”船夫又说道:“你们想吃点什么?我们有馄饨和面。”马楚说道:“倒不要吃什么,就是渴了,想要喝一点水。”艄公说:“喝水现成。”正说之间,到了苇塘当中,船也停住了。那艄公说道:“你们到了!”顺手抽出一口刀来,说道:“你们乖乖的把脱衣服脱了,将腰中带的银子拿出来!” 马楚一见,就知是贼船,趁水打抢。心想竟然打劫到我的头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便说道:“且慢!我看朋友你也是被事所累,才失志为贼。依我之见,你理应改邪归正,跟我上桃柳营店中去,我给你二百两银子,作个买卖好不好?” 水贼说道:“我姓何名定,我弟兄三个,有两个兄弟:一名何党,一名何横。我们自十七八岁在此作这水旱两路绿林的买卖,我实告诉你说吧,人也害过几百了。你不必怨我,你听我开导开导你: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王法不怕天,就是天子从此过,也得留下买路钱。”说着,只听船舱内说到:“哥哥,哪里来那些个话说,结果他就是了!”钻出两个贼人来,照着马楚就是一刀。 由于今日从来匆忙,马楚三人都没带宝剑。良辰从旁边拿起一棍木棍顺手格开大刀,喝道:“且慢!我问你叫什么?”那贼人说道:“我叫何党,别号人称双头鱼。来吧,待我结果了你!”正要再次举刀,听得东边岸上有人嚷道:“唔呀!坑了吾,害了吾,要了吾的命了!唔呀!这么大水往哪里走呀?也没有船只,吾带着八百多两银子,是不能走呀!” 里面两个水贼一听,想到:“有这样大财,为何不发呢?有心杀了这三人,又怕溅一船血。叫别人瞧出来也不便。先把他捆上就是了。”何定想罢,叫何党持刀看住马楚三人。定们哪里知道以他们的身手,三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良辰一人的对手。马楚朝良辰、美景使了一个眼色,叫她们先不要急于动手,先看看再说。 何定就和何横将船撑开,出了苇塘。但见那边岸上站着一人,身体矮小,穿着道袍,拿着小包裹一个,甚是沉重。何顶一瞧,叫他上船来。那道人一蹿,就到来船上。坐在船头之上,端端正正的。何顶问道:“你姓什么?哪里的人?你说说。”那老道并不言语。 原来此人正是谷桓壮,暗里保护着马楚前来。早饭后遇见马楚只带了两个随从往西来,他刚好遇着朋友在那里说话。他自然不知道良辰美景的功夫,担心马楚有危险,便随后追了下来。正遇到发大水,遍地是水。东边岸上没有水,此时他想:“大概钦差被水淹死了。”正想之际,见一只船进了芦苇当中去了,他甚是着急,知内中必有钦差。 桓壮当即想出了一个主意,将包袱包了好些石头子,才叫船出来。水贼问他姓什么,他便说道:“你不必多问,我实告诉你,我姓谷名从善。”两个水贼并不知姑爷的厉害,他说道:“我们船上有扳刀面、馄饨。”桓壮说道:“好呀,我正没有吃饭,馄饨甚好,我喝一碗就够了。快去做,我尝尝!”两个水贼说道:“朋友,包袱里包的是什么物件?”谷桓壮说道:“是银子。”贼人说道:“快都给我拿过来,我饶你的性命!”说罢,船已至苇塘当中。 贼人何横举刀照着谷桓壮就剁,桓壮一脚就将贼人踢下河去了。那个何定也举刀过来,也被踢下去了。另外看住马楚三人的何党见了,吓了一跳,急忙自己跳入水中去了。三个贼人在水内出头望上观看,桓壮在上面用包袱之内的石头子往下打。贼人精通水性,在水里能睁眼睛识物,钻在船底下要翻这只小船。桓壮见水底下一动,拉出短把刀。便脱去道服,跳入水内,口中骂道:“好贼子,你哪里走呀!”说着,直扑贼人就是一刀。三贼何丁在前,何党在后,何横在侧。三人与桓壮交手,水花儿来回乱滚,犹如搅海翻江。不久桓壮一刀刺入何定腿上,贼人带伤顺下流逃走去了。何党和何横不敢恋战,赶忙潜水走了。 桓壮上得船来,马楚问道:“多谢壮士,你是什么人?”桓壮自通名姓。马楚说道:“你送我们回桃柳营驿馆,我向皇上保荐你为官,如何?”桓壮说道:“多谢大人!”桓壮连忙撑出小船,直奔东岸。马楚三人下了船,桓壮说道:“我看大人气色甚是不好,脸上有三道煞纹。现在去了一道煞纹,还有两道劫煞。应在今天,甚是凶恶。大人小心在意,如闯过这三道煞纹,方保无事。我有故友相候,不能跟大人一同前往,大人快回去,走三四里地,就是桃柳营。”说罢,桓壮往东北竟自去了。 马楚方要挽留他,缺已去远了。良辰说道:“这人也是奇怪,故弄玄虚!”马楚说道:“江湖之中,奇人异事甚多。他好歹帮过我们,也是一番好意。”良辰说道:“要不是他横插一手,那三个贼人怎能逃得出我们的手心。”马楚笑笑,知道良辰要强好胜。便不再多说,和良辰美景一路往东行走。走不多远,见道旁有土房数间。 那房屋的西边有枣树数株,又有十数棵野花,开得十分艳丽。左右并无邻居,独此一家。马楚正看之间,板门轻开,出来一个年轻少妇,约在二十以内的年岁,面如白玉,唇若涂脂,眉如春山,目似秋水。手端一盆洗衣裳水,往街上来倒。 第456章 良辰击毙何定 承隆奉命调兵 马楚一瞧,甚是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又自想道:“人家是一年轻少妇,我何必多想,不如走吧。”心中虽是如此想。不由得回头又看。见那少妇将水倒去,注目直看马楚三人,口中说道:“尊驾,莫非是驸马爷?”马楚说问道:“你如何认得我?”那少妇说道:“驸马爷,怎么会不认得我了?你老人家这儿来吧。”马楚一瞧,细想说,“哦!原来是伏喜呀!”原来这少妇以前是公主的侍女,极为机灵,清香公主甚为喜欢。 去年马楚和清香公主在京城的公主府居住,这个伏喜就在公主府里。她父母俱斗老迈,时常至公主服中找他女儿。这日马楚回府遇到他们,问道:“你两个人是作什么的?”门口侍卫回道:“此乃是伏喜家中父母,前来找他女儿。”马楚见这夫妇甚是寒苦,进里面一问伏喜,说道:“你父母平素做什么的?”伏喜回道:“一无所能。” 马楚说到:“既如此,等我和公主说一声,叫他在府内吃碗闲饭就是。”伏喜叩头谢过,只见他父母进来也叩头谢恩。马楚说道:“你们住在花园那里。”就是后来他父母身死,也是马楚出钱葬埋。后来马楚把伏喜配给了一个府中的一个书童。到去年年底,被公主的一个远房姑妈借他夫妇取帮忙,那姑妈的丈夫又得赵匡胤任命为外地知府,就将他二人带着一起上任去了。今在此处相遇,不知所因何故,连忙向道:“伏喜,你不是从公主的姑爷、姑奶奶上任去了么,为何还在此处,莫非出了什么事吗?” 伏喜道:“驸马爷,请里面坐着,回头再说。”马楚三人赖到院内,伏喜把街门插上。马楚见上房门外西边有大皮缸三个,一个盛着水,两个盖着酱篷。马楚进了上房落座,伏喜过来请安,说道:“适才间驸马爷在外面相问,我不好明言,恐走漏风声。婢子等随大人到任之后,命我夫妇二人入都,接少大爷与小姐一同上任去。 我们夫妇来到附近,正遇黄河开口子。我二人不小心上了贼船,船家姓何,兄弟三人。他们名叫何定何党何横,将我男人杀死。那时我求死不能,贼人将我载到此处,是他的住家。他有一个母亲,双目失明,现在西屋睡觉。我至贼家已有七天,幸喜将我留在家内。又有贼党将他三人约出去了,将我交与他母亲看管。 我有心要逃走,又不晓路径,他母亲说要将我留与何定为妻。昨日方要逃走,找衙门告状,又叫贼人遇见,将我拉回,他忙忙的拿刀出门去了,此刻尚未回来。他母亲叫给他洗衣裳,我方才倒水,得遇驸马。驸马因何至此?” 良辰在旁边,把方才之事细说一遍,说道:“方才我们遇见贼船,也是姓何,大概就是他。等他回来,当即打死。大师哥,你看如何,免得他们仔去害人。”马楚点头说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正说话间,只听叩门之声。马楚一听,听出是方才贼人何定的声音,马楚即让伏喜去开门。 大门一开,那何定走了进来。抬头一看,却见马楚三人站在眼前。何定大惊失色,连忙转身想要,被良辰从旁边一掌击中。良辰如今的无极内功已达八成,掌力何等强劲。那何定当即瘫痪在地,立时毙命。马楚随后带着伏喜回到驿馆,叫美景去把知县李春叫来。不久知县来到驿馆,马楚把事情原委一一说了,让李春发出海捕文书捉拿何党何横,把他们的母亲也收押入狱。等捉拿到另外两个一起审理治罪,李春遵命而去。 马楚随后把承隆和猛泰叫来,问道:“我叫你二人访的事情如何?”承隆说道:“墙上画白圈,是怕狼;画白九宫的,为的是好看。”马楚怒道:“不对!你等今天非访明白此事不可,先下去吃饭。”承隆二人来至自己屋内,早有听差之人将酒饭摆好。二人喝酒,又提起方才钦差说的这回事来了,真是无处去访。旁边有一差人答言说道:“二位老爷访十天也访不着,此事关系重大,无人敢说。” 承隆说道:“你知道吗?你叫什么?自管说来,有什么祸事都有我,自管放心。”那人说道:“我姓姚,名直正。我在这驿站里当差多年,常常伺候过往大人的差使。提起画白九宫、画白圈的事情,我们这里有一家财主,叫姓于敬,此人家产百万。 那一年,我们这里闹蝗虫、水灾,在我们桃柳营西南有一座山,他明着是开山修路,每人日给工钱二百,暗中聚众招贤。此山名为剪子峪,进去有五千余人,俱不让出来。将山口堵死,上插两杆大旗,上写‘重整天地棒,再立九宫教’,每日夜里边操兵演将,传出信来,要将桃柳营六十一村俱皆扫平,如归降他教中,免死。 因此人人惧怕,纷纷望里面递花名册子。这些庄村就都成了他们教种之人。门前画白九宫、画白圈为记。依我说,二位老爷回报大人,就不必管这闲事:一则未带官兵;二则又奉旨查黄河,也管不着地面上什么事。”承隆一闻此言,用完了饭,至上房见了马楚,将姚直正之言细回了一遍。马楚道:“我向朝廷上走,请大兵前来剿灭。” 承隆说到:“王爷所说有理,无奈请兵来,要是剪子峪之贼闻听逃窜,岂不闹了一个蒙君妄奏不实之罪?”马楚一听承隆说得有理,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良辰接着说道:“大师哥,你不如以钦差之名下一道密令,从附近军营调精兵前来拿贼,如果贼势太大,再请兵来不迟。不知我说的是不是?” 马楚一听,说道:“良辰,还是你有主意,这一条计策甚好!”当即写下密令,让常知府知府调兵。并派遣马承隆前往,倒也不错。马楚当即吩咐承隆预备行李起程,带着密令去找知府常大人。 第457章 承隆挑中烈马 途中遭遇怪人 承隆领了盘费银,收拾物件要马。桃柳营驿馆派人拉了一匹又小又瘦的马来,承隆一瞧,说道:“兄弟,你还是拉着回去吧。我去找你们头头,那里拣一匹瘦的才好。如他走不动,我还要扛着他动身,你想对不对?”送马的说道:“你自己去挑也好。”于是把马拉了走了。 承隆收拾已毕,这才换好了衣服,扛着褥套,带了他那二百银子,同猛泰到马房。管马的说道:“老爷来了?”承隆说道:“来了。你这东西,愣敢给我一匹瘦马!好好的把账目拿过来,我瞧瞧!”管马的将马的名册递与承隆。马承隆细看,上面写着:“头一匹大黑马,二匹黄膘驹,三匹五名马,四匹火龙驹。” 承隆说道:“有这么躲好马,你都不给我备一匹。快去把大黑马给我备上了就是。”管马的见马承隆爱开玩笑,他就说道:“老爷这是匹劣马,性情最大。它要是愿意叫人骑,备了它顺顺当当能行二百多里地。它要是不叫人骑,你老人家可不知道龙性大着呢!你老人家骑上吧,走个十里二十里的,它后腿一抬,就把你扔下来,那还是小可。它用前蹄一抱,将你抱在怀内,它就要对付活人。你是钦差老爷部下,我不敢担承这个罪。” 承隆一听,说道:“你别管了,快去给马老爷备上就是了。”说罢,将那大黑马备上,也就有人将他的褥套搭上了马,马夫骑了一匹黄马在头前走。承隆说道:“马猛泰兄弟,你好好伺候大人,回头再见,我走了。”说着,顺大街带领马夫,二人一策马,就是十数里地。 少时,承隆说道:“咱们前府衙相见!”照着马就是一鞭子。那马永不叫打,今天一着鞭子,他就犯了龙性,一直往下跑了。承隆双腿也夹不住他,只是颠颠。承隆直嚷:“救人哪!”早将马夫落远了。正跑之间,前面南北一条大路,两旁是山夹沟子,长有三四里,当中不能开车。 承隆收不住缰了,一直往里就走。从对面来了一辆草车,赶车直嚷到:“那边开!别来!外头开!”这马那里由得承隆,就一直往前跑了。一见草车,它就眼一瞪,两个耳朵一摆。把后腿一抬,就将马承隆扔了下来。承隆道:“不好,它真要对付活人!”那马从草车一旁直望南跑了。 承隆起来说道:“赶车的,你别走过去。”把赶车的抓住,说道:“你就给我找马去,我还饶了你。如要不给我找马去,我与你打一场官司!”赶车的道:“你这就不讲理了!我们在这一条山沟里走到已经有一二里地,你方进山沟。你要是将马勒住,如何有此一段事情?我说的是不是?”承隆一想,确实不能怪人家,只得说到:“没你的事,我自去找去。”走了不远,将自己褥套拣起来,扛着往前去找马。 承隆走出了山口,望南一瞧。遍地是麦苗,并不见自己之马,也没一个行路之人。心中甚是急躁,想道:“我要是没有马,如何能走到府衙去?”正在发愁,自正东来了一个年迈老汉,在那里说道:“这位兄台,你瞧见我的驴来没有?”承隆说道:“我在这里还要问你瞧见了我的马来没有,你怎么就会丢了驴哪?” 那个老汉说道:“你有所不知,听我说吧。我们街坊有一个大黑驴,永远不叫人骑。我今天去跟他们借驴去了,他们家里人说道:这个驴要是叫人骑上,顺天顺理快着呢。要不叫人骑,它就是一头倔驴,你硬骑上它,他就闹。我也不信,叫人家给我备上了,我说:我偏要骑定了,你们瞧着吧。方骑上出了村儿,前面一个山沟,我又给了他一鞭子,他就跑下来了。里面来了一辆草车,这驴一见,把头一摇,后腿一抬,将我扔下来了。我把人家赶草车的抓住了,不饶人家,叫人家给我找驴。人家说我不说理,山沟是窄,人家是车,我理应让人家才是。因此我来访问访问你,见着了没有?” 承隆说到:“没有瞧见。对了!与我是一个样,我的马也是照你一个样,是黑的,你瞧见了没有?”那老翁说:“我方才在那边见了一匹马,我怕有人找,我就拴在南边那个树林的树上了。”承隆说道:“劳驾,那就是我的。罢了,我去先拉马去,你去找你的驴去。”那个老翁说:“好,回头再见。” 承隆听他说的话奇怪,仔细一看,见他身高七尺,黑面白须,长眉大眼,相貌不俗。二人拱手作别来。承隆到南边约一里远林子内,果然拴着那匹大黑马。承隆心中甚喜,将褥套搭在马上,也不敢打它了,也不敢骑了,慢慢的随着走。日色将落之时,前面黑暗暗、雾潮潮,仿佛一座镇店。即至临近,果然是一座镇店。 此时承隆总要找间清静店才好,见路西有一座大门,半掩半开。里面有人说话,说道:“住店哪?里边坐着。”承隆问道:“你这店里有多少房屋?住一天多少钱?”小伙计回道:“有二三十间房子,也没有一个人住。你老要住,瞧着给钱就是了。”承隆进店一瞧,路南里是马棚,北上房五间,两上房五间。 这个小二约三十来岁,面黄带病。将马接过去拴上,又把褥套给承隆送在北上房屋里,说道:“老爷,你来吧,这屋内住吧。”承隆进了北上房,见里面有一张八仙桌。北墙上挂着一幅山水人物画,两边贴着对联:书中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桌上点着一盏不亮的油灯。 小二将褥套放在床上,问道:“老爷吃什么饭?”承隆说道:“你们这里卖什么吃的?”小二说道:“外边现有饭馆,随便皆可。”承隆说道:“你们这样大个店,怎么会没有厨房?”小二道:“我们买卖已关闭,不做了。因为实在没钱吃饭,方才留住宿客人。” 第458章 恶霸欺凌良善 承隆仗义疏财 承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会做饭不?”小二说道:“我姓韩,行三。当初这店开着之时,我就在灶上。要说是做点菜蔬,不敢说会,整桌酒席、应时小卖,俱都能做。”承隆从腰中取出白银一锭,约有四两有余,交过韩三说道:“此银你拿去办理菜饭,连你们店中诸人也都够了。” 韩三出了上房,叫道:“刘四兄弟,别睡觉了。快些起来买菜去吧,前头就是咱们两个人了。”只听得西屋里有人答应,拿着菜筐买菜去了。少时,只见买了一斤蜡来,先给承隆把上房的油灯换上,随后将店门也关上了。将灯点上,炭火笼着,只听刀勺齐响。 承隆在上房等候多时,老不见菜来。又想酒喝,自己站起身来,出了上房。听见东厨房有人唉声叹气,承隆站在窗户以外。将窗纸舔破,望里一瞧:炉中火甚旺,放着一个大铜锅,旁边桌上有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四碟两碗,上面俱用碟碗盖好。又见韩三与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吃酒,大概必是刘四了。 正看之际,不觉失声说道:“我花钱的还没有喝酒,那不花钱的倒先喝上了。”里边人说道:“老爷,你先不要生气!我们怕你嘴急,将菜做好,还没有往上端,面锅开了再一同端上去。”承隆说道:“我等不得了,先给我温酒吧!”小二说道:“老爷先请回去,随后就到。”承隆回转上房,少时酒菜俱来。 承隆自己独坐吃酒,十分无聊,正在喝酒思想之际。忽听外边有叩门之声,听韩三说道:“兄弟,你回来了?我给你开门去。”少时,听见院中有脚步之声。承隆隔窗一望,见外面月色甚亮。有一个少年男子,年约二十多岁。唉声叹气,愁眉不展。承隆也不在意,回头还是吃酒,喝了几盅闷酒,叫小二端面。少时,小二将面、卤俱皆端在桌上。 成龙将面拌好,方才要吃,只听得后院说道:“苍天啊,苍天!不睁眼的神佛,无耳目的天地!再不想到我夫妇二人落到这般光景。”承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面也不吃了,喊叫韩三。小二过来说道:“老爷,你叫我作什么?”承隆说道:“我方要吃饭,外面嚷的是什么?”小二说道:“我去说他一声,叫他不要嚷苍天就是了。”说罢出去,站在台阶之上,望西院说道:“大兄弟,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嚷苍天了,人家住店的嫌烦。” 小二回转身来,说道:“我把面再给你热热?”承隆说道:“不用了,我吃这个就行。”不一会,只听西院却又嚷了起来:“天苍啊天苍!马”承隆一听,连忙叫伙计说道:“他不嚷苍天了,这又嚷天苍了!不知是何缘故?” 韩三说道:“要提这一件事,话就长了。我们这个金家镇,原来数的着就是我们这一座店。我们老掌柜的,是个创业的人。到了少掌柜的手,就知道念书,不知道作买卖。这里是我们少掌柜的岳丈何先生代为照管。他是开封府人,现在也回家了。我们少掌柜的自己经手,他名字叫金温雪。把买卖作坏了,一年不如一年。 自去岁七月间,这买卖就关闭了,买卖倒不亏空,全是他的朋友借帐之事。金温雪也算好的,他与他的妻何氏斗会画画。先前叫我与刘四拿出去卖,到了后来,离我们这有二里地,有个黎家寨,那里住着一个黎虎成。很有点势力,结交官府,走东衙门,包揽词讼。 这一日他上我们店中来,叫我们少掌柜的给他画避火图,先给了五两银子,他就去了。过了三四天,我们在这屋里坐着,他竟自到后院上房,瞧见金温雪夫妻二人在那里画画。一见我们少内东家,他就没话找话的坐着不动。要借给我们少掌柜银子做买卖,叫我们二人当保人。 少掌柜的当时说他是好人,自己跟他取二百两银子,立了一张借字,按月三分行息,这是去岁冬月之话。择日开张,他旧日那些个朋友又都来了。十七个人送一副福禄寿,就来吃个数日,不留神还要偷点东西走。明是送人情,暗是来白吃。 我们时常背地劝他:现在是借人家钱开的,不可似从前那样乱交朋友了。无奈忠言逆耳,直到今年三月间,钱也完了,买卖也关了。人家黎虎成来要银子,自然没有。于是黎虎成就将少东家在县衙告下了,到衙门打了一个多月的官司。我们托出人来说合,讨了个十天的期限。 黎虎成早就说了,若没有银子,要将金夫人接了去,作为押帐。明天就到十天的限了,钱也没有,官司也不打了。两口想着要上吊。所以连声感叹,惊动了老爷。你吃面吧,不必多管闲事。”马承隆一闻此言,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 承隆一听韩三之言,说道:“你将她给我叫过来,我有话问他。若果是真,我自有道理。”韩三一听甚喜,去不多时,带了金温雪斤来,就是方才所见之人,见承隆躬身施礼。承隆就将韩三所说之事细问一遍。于是将褥套内所装的那二百银子拿出来,给金温雪去还黎虎成。还嘱咐他道:“明日堂上再交,恐他再来讹你。” 金温雪接了银子在手,躬身施礼道谢。马承隆说道:“你去吧,我要吃饭了。”金温雪同韩三出去,承隆继续饮酒。韩三又端进两碗热面来,叫承隆吃。承隆又要吃面,只听得韩三说道:“我们少东家夫妇二人前来,与老爷道谢!”承隆说到:“我不与妇人说话,快叫他们回去。” 金温雪自己又进来叩头相谢,他妻子何氏回后边去了,金温雪与韩三一同出去。承隆才要吃面,忽听后面金温雪夫妇又嚷道:“苍天哪!”承隆一听,甚是不乐。只见韩三进来说道:“老爷,这事真就怪了!你方才周济他那二百两银子,他夫妇前来道谢,还能将银子带在身上吗?放在屋内,回去一看,不知被哪一个狠心的贼将银子偷去。他夫妇心中十分急苦,想是他二人命该如此,故此又呼天长叹。” 第459章 马承隆丢失文书 黎虎成擒住好汉 承隆把眼一翻,说道:“是了,这是吃事的,我自有道理。伙计,我后边车上还载着有两万多两银子,你放心,都有我哩。”承隆说的自然是气话,韩三转身出去了。马承隆面也不吃了,慢慢的出了上房,见西边有屏门虚掩着。他进了屏门,见路北的三间房,与这边承隆住的上房是连着的,窗上微露灯光。 承隆来至窗下,里面有夫妻的悲泣之声,听到温雪说道:“可惜那位恩公白费一番好心,你我夫妻死在地府阴曹,也是感念他的好处。可恨这个狠心之贼,将我银子偷去,害我们这两条性命。”又听见妇人说道:“官人,你我夫妻都死了吧。” 承隆正听在这里,背后有人摸了他屁股一下。他回头一看,不见有人,心中说道:“必是韩三、刘四这两个东西,见我在此偷看,故意玩耍我。我且不必管他。”说道:“金温雪,你出来,不可寻此短见,我有主意救你。”里边他二人方才要上吊,听得外面恩公在叫,温雪慌忙走了出来。 承隆拉着他到东院上房落座,说道:“金温雪,你的事,我也都知道。你认得我不认得?”温雪道:“我刚才一急,忘了问恩公尊姓大名,哪里人氏。”承隆说道:“我姓马,名承隆,登州人氏。跟钦差马大人办差。奉命去府衙搬兵,从此路过。你看那边不是我的褥套吗?”方才说到此处,回头一看,褥套与搬兵的文书俱都不见了。 马承隆顿时惊得身不摇自战,体不热汗流,半晌无语。金温雪说道:“恩公怎么了?”承隆长叹一声,说道:“你就不必问了,我这条命也完了。嗨!反正我失落了文书也回不去了,你两个人也不必寻死,这场官司我替你们打了。明天有公差来,我把他打跑了。黎虎成若到,我与他决不甘休,就说他抢了我的搬兵文书。” 金温雪说道:“那不是连累了恩公吗?”马承隆说道:“你就是不连累我,我也要管这件闲事。叫韩三拿酒来,你我喝酒解闷。”二人闷酒残菜,直吃鸡声三唱,东方发晓。天色已明,承隆说道:“韩三,打净面水。”洗洗脸,喝了两碗茶,向韩三要了一根火铁棍,在大门内放上一个座位,等候着黎虎成。 不久,只见从门口过去有二十多个人,都是约二十岁左右的汉子。后边扛着一捆棍棒,还跟着两个骑马的。领头的说一匹青马,马上骑着一个年少之人。随后一匹白马,上边骑着一个美貌之人。头前那个叫独眼龙解琮,后边这个叫白花蛇杜鸣。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里面坐着李虎臣,年有三十多岁。面似青粉,两道箭眉,一双圆眼,手拿金折扇,斜坐车沿,进了金家店斜对面的太昌店。 韩三说道:“马老爷你瞧,这就是黎虎成。前头那些都是他的余党,少时就要过来,须要留神。”马承隆说道:“不要紧!”即将蓝布大褂脱去,手拿铁棍条,等着黎虎成前来。不一会,只听得外面一片声喧,那独眼龙带领打手赶到。手拿铁尺走进大门,说道:“姓金的,今天有银子便罢,没银子把人交给我们带去,就算完事。” 承隆一听,用铁棍照着他眼睛就是一下。独眼龙也不曾防备他动手,承隆一下子就将他眼珠子扎出来了。外面众贼党见独眼龙被打伤了,即一齐上前动手,把承隆团团围住。黎虎成带着杜鸣在门外站着,见众人不是承隆的对手,自然着急。 黎虎成说道:“这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竟敢帮着金温雪向我等动手。杜鸣,你可有什么计策,能把他拿住?”杜鸣说道:“我师弟已带重伤,我先去叫两个人抬回家去。”回身到路东店内叫人,带了四个人来,先将独眼龙用筐箩抬回了黎家寨去。 杜鸣拿着刀直奔大门以内,说道:“你等不必动手,待我前来拿他!”众人往两旁一闪,杜鸣对承隆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助拳?是金温雪请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找事的?”承隆说道:“我是从此路过,听见黎虎成是个恶霸。因此想见见这个黎虎成是个什么东西!” 杜鸣说道:“那是我的师傅,在外边站的就是。你要是能赢得了我手中这口刀,我银子也不要了,钱也不要了。带着众人就走,算你是个英雄!”说罢,抡刀就砍。承隆举棍望上一迎,杜鸣刀往回撤,分心就扎。承隆往旁边一闪,抡棍就砸。 二人斗有一顿饭的功夫,承隆精神百倍,勇力倍加。杜鸣看看不能取胜,往外一跳,说道:“你们跟着我走,回头再见!”出了大门要走。承隆随后追出门外,说道:“黎虎成,你别走,让我瞧瞧你这个东西!”刚往前一跑,只听“扑咚”一声,承隆被人用绊绳绊倒,栽倒在地,那杜鸣举刀就剁。 旁边黎虎成说道:“且慢!先把他带到咱们家再说。”众人就把承隆捆绑好,又拉着他那一匹黑马,抬着承隆,一直往南。连金温雪也抓住,拉着一同上黎家寨。韩三、刘四害怕,上西院说道:“贤妹,金大兄弟被人抓了去啦,他们就要过来抢你了。你还是快逃吧!我们也要跳墙走了。” 金温雪的妻子何氏一闻此言,心中害怕。独在屋内悲悲惨惨,将门关上,要上吊死。方要拴绳,只听外面有人叫道:“女儿,你不必寻死,我自有道理。”何氏一听,隔窗一望,见一个白发老头在那里堵着门站着。何氏并不认识他是谁,说道:“你老人家不可错认了人呀。” 那老翁说:“我实告诉你,我不是恶人。由你自幼儿五六岁之时,你父亲在这里教书之时,我认你作的干女儿,你忘记了不成?”何氏一听此言:“说的有理,也许是真。他今天来瞧瞧我,不然,他如何知道我父亲在此教书?无奈他这大年岁,怕是不成,难与贼人动手。” 第460章 老汉吓跑恶霸 鲍英衙门告状 何氏正想之间,听得那老翁说道:“你不必心中狐疑,我在这外边坐着。等着贼来之时,我如把贼挡走了,我再见你,细说我的来历,你也不必死。”何氏半信半疑。正在此时,只听东院中黎虎成大嚷大叫道:“白使我的银子,我才不答应呢!我与他找个地方说话,先把人接了走再说。你们跟我来!” 黎虎成带着人进了西院子,却见门首有一个老翁坐在那边台阶上,有一块石头在那边放着。那个老汉黑面目,白胡须。只见他用手将石头一拍,石头顿时就碎了,说到:“黎虎成,你好好的过来!你如要搁得住我这一巴掌,我就把你饶了。要没有石头结实,你就不必前来讨死!” 李虎臣一瞧,大惊失色,心想:“我也不必与他动手,咱们先回去吧。”黎虎成连忙叫众人快走。此时那老汉把眼一瞪,说道:“你等往哪里走?老爷今日非把你们结果了不可!绝不能与你们善罢甘休!”说着站起来,直奔众人而来。黎虎成和众人都心中害怕,一直的就往外跑,一个个连命也不顾了。少时出了大门,黎虎成上了马车,拼命而逃。 黎虎成回到里家寨,见里边人出来迎接。里面外客厅的天棚下捆着金温雪、马承隆,二人在那里骂不绝声。黎虎成到上房走廊落座,说到:“你等将独眼龙送回他家去了?”众人说道:“送回去了。”黎虎成又吩咐道:“将那个人给我带过来,我要问他是作什么的。他好好说实话便罢,若要不然,你们把那石头槽预备好了就是。” 左右有人说道:“既然把他拿了来,也要问问他在咱们这里有案没有案。”黎虎成说道:“你们说的有理。把他给我带上来,我问问他。”众人把马承隆带了过来,众人叫道:“跪下!跪下!”承隆说道:“跪什么?别装着玩了!”后面一个小子用棍子把承隆腿一打,承隆不能支持,翻身栽倒就地。 黎虎成说道:“我们这里最近出了一个大案,专门打劫官爷,大概就是你做的。你们有多少人?趁此实说,免得我们动手!瞧你那样,就不是好人。又帮金温雪动手,打坏了我的徒弟。”承隆破口大骂,说道:“小子,你自管来,我偏不怕你打我!”黎虎成叫道:“动刑!”只见众贼党齐来将山东马用石槽一掂,那杠子一轧,“嘎游嘎游”的。 承隆的骨头都酥了,疼痛难忍,说道:“黎虎成,你放下我来,我招了就是。”此时承隆心想:“这个东西,大概是要将我送入县衙。那时我见了知县再说也不为晚。”想罢,又说道:“打劫过往的官爷就是我们。你不必动刑了,到县里再说。”黎虎成又吩咐着说道:“把他带下去。带金温雪上来,我瞧瞧他!” 少时,承隆被人带下台阶,在天棚底下捆着。又把金温雪带了上去了。众人齐嚷到:“跪下!”金温雪吓得战战兢兢,正要跪下。只见外边来报说道:“有公差王雄、李豹,带领二十多名伙计、四辆车,在门外要见庄主。不知何故?” 黎虎成一听,心中想道:“他们来作什么?”于是吩咐道:“暂把金温雪捆在下面。”少时,家人带进两个差人。两人一见黎虎成,都说道:“庄主,你别走,县令老爷叫我们来请你来了,你跟我们走吧!”黎虎成说道:“二位既来到我这里,想必是有人把我告下了?你们说说,我就知道了。” 二人说道:“你要问原告之人,现在门外。你跟我们到外面,你一瞧就知道了。”黎虎成说道:“原告在哪里?”两个差人说道:“就在门以外等着你!”黎虎成气往上一冲,说道:“我去瞧瞧他是怎么个人物?是不是吃了熊心、喝了豹胆!”站起来往外就走。 黎虎成来到大门,只有二十多名公差在那里站着,一见黎虎成出来,斗说道:“来了,来了!老头儿,你见见他吧!”这时出来一人,把黎虎成吓了一跳,原来就是方才在金温雪家中的那个老汉。 原来那老汉打跑了黎虎成和一干贼人后,对何氏说道:“女儿,你不必害怕。你在这里等候,我去衙门告他!”何氏说道:“你老人家姓什么?我还不知道哪。”老汉说道:“我叫报应。”正说之时,韩三、刘四回来了,报应说道:“你两个把门关上,我上县衙去告状。”说罢,扬长而去。 不久后,那老汉就来到了衙门,大声喊冤。里面门上的差人出来问他,他就说道:“我姓鲍,名英,在外面保镖为业。这黎虎成是我干儿子,他自幼就不务本分。近来我在他家中住着,他又约人打劫过往官长,窝赃隐贼。我劝他他不听,反说我坏他的事,叫我不应该管他的闲事。因为地面上出了这样逆案,我怕叫老爷的贵差访着,我有知情不举、纵贼脱逃之罪。” 差人一听,急忙带着他回禀县令。县令即派王、李二位,带二十名衙役,前去捉拿黎虎成。众人方要走,鲍英说道:“县令大老爷,衙役要是拿不来,我倒闹了一个妄告不实之罪。不如我跟他们一起去吧。”县令说道:“如此也好,王雄,你就带着他,前往拿获李虎臣。”众人这才出了衙门。 在路上,鲍英说道:“二位捕头,你们知道这个黎虎成是个龙阳生吗?”众人说道:“这个确实不知,这话是真的吗?”鲍英说道:“焉能是假的哪!他就跟我睡过觉,他是我的龙阳生。你们如果不信,到了他那里,他一见我就跑。你们可别告诉他,是我告了他。要是告诉他,那时他就不敢出来了。” 众人半信半疑,也不知真假。少时,到了黎家寨,他们二位捕头进去,不大的工夫,就将黎虎成领了出来。鲍英说道:“小子,你还认得我吗?”吓得黎虎成往里就跑。 第461章 捕头捉拿黎虎成 鲍英戏耍马承隆 后面的两个捕头当即把黎虎成锁上,说道:“姓黎的,你先别走。跟我们过堂去吧!”二位捕头又到里边,把天棚下捆着的马承隆与金温雪解了下来,一起带到衙门。王雄、李豹说道:“马大老爷,你为什么被他捆上?”承隆说道:“到了衙门就知道了。”原来这两个头儿,那一天奉县令之命,到桃柳营去探听钦差从那条路走。正遇着承隆,说了半天话,故此认得马承隆。今天不知为什么马承隆被黎虎成捆在这里,急忙解下,说了好些个好话。然后把金温雪放下,一同来到县衙。 正值县令升堂问事,王雄上去禀明说道:“奉旨查办河工的饮差随从,不知为何在黎虎成家中捆着,现在外面,要见老爷。”知县黄任吩咐道:“快请了进来!”承隆进内,至大堂,知县即叫“看座”。承隆落座。知县问道:“兄台来此何干?为何与黎虎成打架?请道其详。” 承隆先通其名,就将奉大人之命,上府衙调兵,从此路过,住在金家店,早晨起身要走,正遇李虎臣至金家店抢人,瞧见我这匹马好,他一定要买,我再三不卖,他遂叫人将我马匹、公文一同抢去,又用绊腿绳将我绊倒,拿到他家,私立公堂,严刑审问。他还说我是打劫过往官长之贼。正在审问之际,被老兄贵役一并传来。我也不打官司,请把我的公文、马匹给我找来,我就走路。 知县吩咐道:“把鲍英、黎虎成带上堂来。”先问鲍英道:“你告黎虎成窝赃隐贼。若果是真情,本县定然有赏。倘然是虚词妄告,必然重处于你。”鲍英说道:“老爷如果不信,请带着人一同去起赃。我为的是老爷地面上的公事,不是我两个人的私仇。”知县又对黎虎成道:“你这个东西,胆子太大,目无王法,打劫官长。抢夺钦差随从的公文、马匹,决非好人!” 知县即吩咐王雄、李豹道:“带着鲍英、黎虎成前去起赃,务要将马老爷的公文、马匹急速带来。”众人遵命下去。李豹带着黎虎成,王雄带着鲍英,到黎家寨将赃起出来,却不见公文。众人无法,出了黎家寨,带领二人回衙,再作道理。行至半路,黎虎成心想:“这场官司我可打不了,我得想主意逃走。”想罢,说道:“李头,咱们哥俩有交情,你把锁子松一松,我解一解手儿。” 李豹把锁一松,只见黎虎成双手一夺,带锁而逃。李豹将要去追赶,王雄说道:“你别追他,他的案情重大,我知你们两个人是甚么事?他要是用钱买通了你,他跑了你也跑了,莫非叫我一个人打这官司吗?不行,你别去追了!跟我的伙计们,把李头给我锁上。”李豹说道:“王头,咱们一个衙门当差,可用不着这个样子。” 正说之际,鲍英说道:“我替你们追去。”说着,反身就跑。王雄也要去追,李豹说道:“等等!方才我要追去,你不叫去,叫人把我锁起来,你这回也别走。跟我的伙计们,把他锁起来,不用原被告了,这场官司咱们两个人打了吧。”说着,来到衙门。知县正在堂上办事,承隆在一旁坐等。 只见一干人来到公堂跪倒,知县说道:“带黎虎成上堂。”李豹说道:“他跑了。”知县又说到:“带鲍英。”王雄说道:“他也跑了。”知县一听,怒道:“分明是你等贪赃卖放!拉下去,给我打!”方要动刑,鲍英跑了进来,上得堂一瞧,连忙跪倒,说道:“老爷不必责打他们。适才我追赶黎虎成,见他进了村庄人家去了。我恐老爷着急,急速回来。” 知县说道:“黎虎成走了倒是小事,把马老爷的公文、马匹给找回来就算得了。”鲍英说道:“老爷不必着急,我替老爷将此事办好就是。”说完,叫道:“老马,你这里来。”承隆下得堂来,说道:“鲍英,你作什么?”鲍英说道:“老马,你的公文、马匹是叫人抢了去吗?你说良心话。昨夜在店里金温雪窗户外站着之时,有人摸了你屁股一把,你知道不知道?” 承隆说道:“我自然知道。大概就是你吧!”鲍英说道:“公文等物,连你周济金温雪的那二百银子,都是我拿了去了,你别告诉知县。你就说公文失落也回不去了,向他要五百银子,你就说要去海角天涯访公文下落。他不能不给你,若叫钦差知道,在他这地面丢了公文,连他也担不起。” 承隆说道:“我去向他要去,你可一定要给我褥套、公文。”说罢,来到堂上,与知县言道:“我的公文不要你替我找了。你给我五百银子,我自己海角天涯去找。没有你的事就是。”知县见不用自己承担责任,大喜说道:“金温雪大概是被李虎臣讹诈,当堂具结完案。”又说道:“老兄,你先回金家店,回头我着人给你送银五百两就是。外面的人给马老爷的备马。” 承隆说道:“不用,我走着去。回头连银子带马一同给我送到金家店就是了,我要把鲍英带了走。”知县甚是愿意,遂说道:“鲍英,你就跟着马老爷去,捉拿黎虎成与你无干。马老兄台请去,随后马匹等件,一同送到。”承隆带鲍英来至衙门外,说道:“你把我的公文放在哪里?趁此快说!”鲍英说道:“我没有拿你的公文,你要走就走吧,我不管了。”说罢疾步就走,承隆追赶不上。 承隆追到护城河,见水流得汹涌。承隆越想越难受,思道:“我本奉命来调兵的。却因为多管闲事,丢了公文,还如何能调到兵?”他扶着吊桥,望河内一看,思前想后,并无活路,想道:“我好不容易得这个统制官。失去公文,身担重罪。若不回去,哪里又是我安身之处?不如投河一死!”想罢,翻身往河里一跳。 第462章 护城河承隆跳水 金家店再遇高人 不想此水深有一丈,跳将下去,正落在分水石上,坐在那里,水刚到他脖颈。他本来急得浑身是汗,这凉水一冲,甚是爽快。一个猛劲,他疑惑自己死了,坐在分水石上,说道:“阎王爷在哪里?是我自己去找他,还是他来叫我?”惹得桥上很多人观看,有的说“是半疯的”,也有的说“是痰迷心窍的”,议论纷纷。 承隆抬头一瞧,却见鲍英老头在上边,只是乐,说道:“你今天也跳了河,我逗着你玩哪!你上来,我给你公文吧。”承隆这才知道自己没死,慌忙站起身来,蹿上南岸。鲍英说到:“你跟我走吧,咱们两个到没人的地方再说吧。”二人来至南门外,鲍英说道:“兄弟,你认不认得我?” 承隆说道:“不认得。”鲍英说到:“我姓秋,名程。绿林中人称报应,专杀贪官污吏,剪除势棍土豪。我是闲游三山,闷踏五岳,专打世间不平,一生自己无事,尽为他人所忙。”承隆说道:“原来是老英雄。此处并非说话之所,请到店中再讲。” 二人来至店中,韩三、刘四连忙迎接倒茶,金温雪也前来相见。不一会,知县遣人送来马匹、银两,交给承隆收下收下。秋程说道:“我去给你取包裹去,在这西院养鸭子的窝里放着哩。”少时将包裹取来,交给承隆。承隆换上干衣,连那二百两银子都在里面,惟有公文踪迹不见。 承隆说道:“秋大哥,你不可开玩笑了。快把公文给我拿出来吧。”秋程道:“我不晓得什么公文。”承隆说道:“我调兵的文书在里面,怎么会不见了?你快快给我找去吧!”秋程一听,大怒道:“兄弟,丢不了这个东西。这是有人同我玩笑,大约也没有人敢若我。咱们今天晚上等着,他大概必定前来。” 承隆说道:“既然如此,叫金温雪去叫两桌菜来,打两坛酒,给伙计们一桌。咱们三个人一桌,且吃酒,消愁遣闷。晚上各屋预备着灯,俱用大盆扣上,听我一嚷有贼,就把灯献出,不可有误,以好拿贼!”大家依言,就和金温雪、秋程三人吃酒,直吃到黄昏时候。 承隆将那七百两银子,都给了金温雪,说道:“这是酒钱,所剩余的就都周济你了,爱作什么随你的便吧。你上后边去你的,我们还要喝酒。”那秋程一看,甚是佩服马承隆。无奈心中有事,甚是烦恼,吃酒无兴,焉能多饮。到二更时候,不见有贼来。承隆心中焦躁,站在炕上,把脑袋伸出去打呼声,等着贼来。 少时,只见从东边房上下来一人,背着单刀一把,直扑奔上房而来。承隆出了神,一时把嚷都忘了,干张着嘴着急。秋程早已看见,蹿在院内,贼人一见,蹿上北房去了。秋程随后追去,贼人由北房又奔至西房上。承隆这时站在院内直嚷道:“有贼!有贼!”韩三、刘四才一拿灯,双手一歪,把盆也掉了,灯也灭了,吓得二人不敢出去。 只见贼人方至西房,只听“嗳哟”一声,贼人栽倒在地。承隆过去拿住,只见秋程跳了下来,将贼人拿过上房,用灯一照,正是黎虎成。秋程说道:“小辈!偷公文的并不是他。”原来黎虎成自白天逃走,不敢归家。候至夜晚到家中一看,亲信之人俱皆逃走,自己家口并不知去向。便找了一口刀,至金家店。打算要来采花,采花之后再杀了何氏,以报今日之仇。 不想方一进店,就被承隆等拿住。承隆也不审问他,叫伙计交给地方官人,送县严究审讯。秋程说道:“盗公文之人不是他。马贤弟,贼人是你拿住的吗?”承隆说道:“不是,我在下边瞧见,好像有个人把他踢下来的,我到外边问问房上是谁?”承隆来到院内,面向西房上一看,并无一人,口中说道:“房上的朋友,你下来吧。不用在那里探头,我都瞧见你了。” 只见从房上“飕”地跳下一人,承隆说道:“朋友,请进里边说话。”那人点点头,跟承隆进了上房。秋程睁眼一看,见此人身高八尺,面似姜黄;一身青夜行衣,背着金刀。承隆说道:“请坐。”那人点点头,并没有言语。承隆说道:“请喝碗茶。”那人接茶在手,竟自喝了,并没让人。成龙又说道:“请喝杯酒。”那人接杯在手。一饮而尽。 承隆又说道:“请吃点菜。”那人就各样菜俱都吃点。承隆说道:“茶也喝了,酒也用了,菜也吃了,你倒是贵姓?我的公文是你拿了吗?”那人说道:“你也不必问我姓什么,要问你的公文,可不是我偷了去。不过我知道,昨夜晚我就住在隔壁店。二更以后,我的一个朋友,说得了个黄包袱,打开与我一看,我一看知道是公文,便道:‘这是公文,你偷了也无用。要叫人知道,你反倒有重罪。我那朋友说道:‘那就不必留着,就在灯上烧了,以免后患。’”承隆听到这里,“嗳哟”一声,栽倒在地。 秋程连忙把他扶起来,说道:“你这个朋友就不是了,怎么把我兄弟气倒,是怎么回事?”那人道:“他倒是爱问我,我是交朋友的心肠。为的是告诉他知道从,他没听我说完,就气倒了。”承隆方才睁眼,说道:“我的公文是被他烧了?” 那人说道:“你听我说完了。他方要烧,被我一把抓住,将公文夺下。他说:‘你夺我的作什么?你说说我听。’我说:‘你要把它烧了,恐怕害了好人,你给我吧。’他说不给我。他昨夜三更时候,就往南去了。我一想不对,倘要有人来找要此物件,要是我的朋友,我该如问?我故此又把他追回来。现在我们两个夜晚前来探探,看看丢公文的是谁,走了没有?多蒙尊驾抬爱,又把我让进来,我故此说都是实话。我叫我这个朋友进来。” 第463章 承隆相遇谷桓壮 马楚兵伐剪子峪 那人说完,于是朝外面大喊道:“兄弟,你还不进来吗?”只听外面有人答言,进来了一人,身矮小,短打扮。承隆一瞧,认得是拜兄谷桓壮。承隆赶紧过去相见,说道:“大哥,近来可好?我不知是你拿了公文去。”桓壮说道:“你奉大人之命,不去调兵,缺在这里作什么?这是公文包一个,给你就是。若不是我们暗中跟随你,岂不叫人家笑话!” 承隆接了公文在手,说道:“来吧,我给你们哥儿三个见见。”原来谷桓壮自从河岸和马楚分手,他说他还有朋友等他,就是先来的那个人,姓路,名温隆,和桓壮有患难之交。二人得知小耗神在剪子峪聚众起立邪教,正算计该如何办理,见承隆从面前过去。又在马圈挑马,二人才知承隆是要去府衙调兵。 二人便暗中跟着,又见一个老头儿在马后。走得竟然和那马一样快,二人甚是惊疑。于是慌忙追了下去,见他和承隆说话,才知是一位英雄。晚间到了金家店,见他戏耍承隆,偷了褥套。他两人暗中把公文拿出来,今夜来在这里瞧瞧怎么回事,将公文给了承隆。 那老英雄说道:“我叫秋程,别号金眼雕,江湖绿林都叫我报应。你认得我了,你又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边拔毛!”桓壮道了名姓。秋程说道:“好,咱们俩去外边无人之处,我倒要看你有多大本领!”说罢出去,翻身上房,说道:“我在村南双松林内等你,你去就是英雄,不去就是狗熊!” 桓壮怒道:“老匹夫,休要无礼!待我去瞧瞧,你如何赢得了我!”也跟着出去上房,追下去了。承隆说道:“你们别走!路温隆兄弟,你也不去劝劝他们吗?”路爷说到:“不要紧,我去。告诉你说吧,天明了你去调你的兵,你自管放心,我去了一说,他们就不动手了。”说罢,也出去上房,飞身走了。 承隆有心要追,可他又不会上房。有了公文,候至天明,叫韩三把马备上,去上府衙。料想他们三个绝不能打起来,承隆上马出店。金温雪说道:“恩公,我也不送你了,你到了府衙,可别耽误了正事。尊驾前程万里,你我后会有期。”说罢上路。 这天到了府衙,刚到常大人驻扎之所,只见那边跟他来的马夫过来说道:“老爷,你老人家才到?我等了一天了。”承隆说道:“落在你后边了,我住店耽误工夫,你先来到此处甚好。也罢,咱们先投了文书,然后再说。”遂至号房,投文书与书信进去。少时,有一个家丁出来说道:“马老爷,先在府里吃饭吧,明天起身。” 次日天明,马爷听见外面人声喧嚷,进来一人,穿着官服,面如紫玉,双眉重大,二目带神,一表非俗,说道:“马老兄,弟黄青奉大人之命,同兄台到钦差处拿贼,外面大队点齐,弟带领前去。”山承隆说道:“好,咱们这就走。”到了外面一瞧,旗幡招展,五百步队精兵甚是整齐。 还有三人站在那里:都监谢仁、都头刘明、提辖谢义。大家齐与承隆见礼,问好说话。于是大家启程,在路上还是承隆爱开玩笑,说说笑笑。这一天到了桃柳营,进公馆见了马楚,回明了调兵之事。马楚让众人休息一日。 等到次日天色已明,马楚当即吩咐道:“兵伐剪子峪!”一杆大旗当先,是地方官预备的,上写“奉旨钦差”四个大字。马承隆与马猛泰跟随着大人马后,良辰美景相随马楚左右。黄统制带着兵,离了桃柳营。不久来到剪子峪东山口外,只见上面也没有一个人把守眺望,不知所因何故。 马楚下令道:“列队!”大众呐喊,也不见一个贼人出来瞧瞧。天至日落之时,方才收兵,安营下寨。马楚一夜未睡,不知里面究竟有没有贼,心中甚是狐疑。次日天明,马楚又下令列队,并派人去打探消息。 这座山有三个山口:一个在正南;马楚列队的是正东;西边还有一个山口,不知是在何处。派的人去了半天,只见他回来说道:“里面进山五六里之遥,往南有一个山湾,里边有些个杀气,怕的是贼在那里。”正说之间,只听得里边号炮之声,一片声喧,从里边出来有三千多贼, 但见他们都是头裹白绫巾,手执长枪大刀,双龙出水势,分为左右;当中两杆大旗,上写“新创乾坤帮”,下写“再立九宫教”。当中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人,身高九尺,头戴三角白绫巾,面如乌金纸,勒马横枪,怒目横眉。南边站着一个,手拿一杆虎头錾金枪。北边站着一个,头带三角白绫巾,双插白鹅翎儿,甚是威风凛凛。 头前站着是逃走的马凯,倒是随常的打扮,甚是威风,手拿鬼头刀一口,在那里说道:“我去瞧瞧这个姓马的带领多少英雄前来,我必要拿下他。”此时马凯在当场一站,说:“哪个不怕死的过来!咱们动动手儿。”只见提辖李德说道:“众位,看我去拿他去!”说罢,一直的跑到马凯面前,说道:“小辈,认得李老爷吗?”抡起豹尾钢鞭就往下打。 马凯用刀相迎,二人杀在一处。两三个回合后,马凯举刀朝李德劈面一剁,李德钢鞭望上一迎。贼人却撤回刀来,分心一刺,只听“哎哟”一声,李德即躺在了杀场,当时身死,也算为国尽忠。马凯洋洋得意:“还有谁敢前来动手?” 都监谢仁拧手中长枪,直刺马凯。马凯一见,望后一闪,说道:“小子,你别讨死!”刀往里一进,三五个回合,谢仁也败了回去。统制黄青道:“来吧,我去拿这小贼种!”跳下马来,抡刀直奔马凯剁来。一来贼人大败了两个人,有点力尽精衰,因此黄青过来,他已不是对手,几个回合后,败回了本队。 第464章 马楚大意被贼困 猛泰请缨搬兵 那对面当中之人就是于敬,他一见马凯败回,简欧下马摇叉,连声大骂来至阵前。于敬喝道:“小辈,是什么人?”黄青说道:“我是统制黄青也。因为你等私立邪教,引诱愚人。我等奉钦差之命,前来剿灭乱贼。趁早归降,我求钦差饶你性命,你还算是一个知罪改过之人。如若不然,那时想活,比登天还难了。” 于敬说道:“你等不过是乌合之众,也敢口出狂言!天下人人有份,惟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你趁早归降本帮,不失封侯之位。”黄青大怒,喝道:“贼子大胆!我定要结果了你!”二人大战多时,于敬力大叉沉,黄青先年出兵在外,博得功名,自升官之后,就很少练功。今天如何是于敬的对手? 黄青刀往下一剁,小于敬一闪身,刀就落空了。于敬分心就刺,黄青想要躲闪,已然不及。左肋之上着了一下,黄青败回本队。谢义出去,交战了十余回合,也败了回来,刘明出去也败了回来。 马猛泰见了,当即持刀出去。站在贼人对面,将刀往胁下一夹,摇头晃脑地说道:“于敬,你这个小辈先别逞能,老太爷来拿你!你认得老太爷不认得?”于敬说道:“你是何人?”猛泰说道:“我姓马,名猛泰。老太爷今天就要和你分哥个高下!” 猛泰说完,一亮手中刀,抡刀就砍。于敬见刀砍来,举叉相迎。二人一照面,猛泰刀往回一拉,又分心刺来。贼人用叉一崩,猛泰的刀撤回来,拦腰就砍。贼人的叉双手往外一推,将刀推出,趁势抡叉就往头上盖来。马猛泰忙往后闪,见贼人勇猛,只得败回本队。 马承隆大怒,当即跳下马来。手拿折扇,出了本队,说道:“于敬,你这号东西,往哪里走?我来了!”说罢,往前直走。到了贼眼前,于敬说道:“我于敬是英雄好汉,不能暗中伤你,先通上名来!”承隆向西一站,冲着贼人说明自己的名姓,用手中扇子一指,说道:“小辈,你就是于敬吗?”贼人见承隆赤手空拳,听马凯说过他的厉害。于敬不敢大意,即用手中叉照着承隆就是一叉。 马承隆此时手中又无兵器,这时候要回手抽刀也晚了,便把眼一瞪,说道:“来吧!你往我这里刺吧!”把胸膛一拍,就见叉将要到胸前。他往后一撤,将叉头让过去了。承隆用手把叉杆一抓,二人在战场之上就夺起叉杆来了,也分不出谁的力气大。这两个人夺这一杆叉,谁也不能让着谁。 承隆一着急,突然左手一扬,说道:“小子,着宝贝!”只见一片白光。于敬吓得往后一闪,那叉即被承隆夺在了手内。于敬急转身往回就跑,马楚传令进兵。五百人一直往西一冲,九宫教众匪贼一起回头,往山里败去,马楚的队伍往前就追。 才进山口,走了不远,只听得背后一声炮响,贼人将进来的那山口堵住,上边滚木檑石往下砸打,截住了官兵之归路。马楚一听此报只得收拢众将士,齐来聚在一处。见北边是山,南边是山,山上都有贼人在那上头把守。众官兵前进无门,后退无路,正不知该当如何。四面山上都是贼人,齐声大喊道:“马楚!放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快快放下兵器归降,饶你们一命!” 众官兵吓得目瞪口呆,马楚说道:“往回撤兵,咱们倒瞧贼应该如何?”众人答道:“是!”往东一闯,上面滚木檑石往下砸打。官兵不敢向前,暂且退回,待等候黄昏时候再说。马楚在马上长叹一声,说道:“没想到我马楚闯荡江湖十年,历经征讨,没有到一时大意,竟然中了贼人圈套。真是阴沟里翻船了,良辰,你是我的女诸葛,想到了什么妙计没有?” 良辰思索了一会,说到:“大师哥不可心焦!我有一个主意,此去到府衙也不算远。有我们众高手在此,贼人虽多,谅他们也不敢直接攻打。因此可以派出一人前去搬取救兵,如此不仅可以解困,还可以乘机剿灭贼人。”马猛泰当即说道:“良辰姑娘说的在理。王爷,小的愿去搬兵。等着夜深,我爬上山去,找一个清静地方滚下山去也可。” 马楚说道:“那样也好,就辛苦你了。”其余众人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因此都无异议。马猛泰辞别了马楚,直扑东山口。入夜后,爬上山坡。上面有好些火把,众贼人来来往往巡察。马猛泰爬到接近山顶,被一个贼人瞧见了。那人举枪朝猛泰就刺。马猛泰大急,用右手把枪一按。贼人往回一撤。顺这个劲儿,猛泰一跃而上。 一到上面,猛泰抽出短刀,照着那个贼就是一刀,将贼人砍倒。飞身下山至底营,向外面看守之人要了一匹马,骑上飞也似的顺大路,直奔府衙常大人那里去调兵。马猛泰一路狂奔,不敢停留。到正午时分,来到了一夹龙沟前。那河沟南北有三里地,猛泰从北往南必然要经过这一道沟。 猛泰心中着急搬兵,就直进了这窄沟口。不想这河沟狭小,里面就只可一辆车行走。前面却有辆二套车堵住去路,急得马猛泰直嚷到:“诸位,你们得让我过去就是了。我有要紧的事,不能耽误了。你们快躲开!”只见那个赶车的说道:“朋友,使不得!你快快回去,让我先过去。不然这样窄沟,我如何能躲得开?” 马猛泰一听此言,说道:“小子,那咱们两个就在这耗着,看谁回去?不敢耗的,就是小辈!”赶车的把眼一瞪,说道:“小子,你不要放肆,惹得老爷生气,你没有好果子吃!趁早回去,让我过去。要不然,瞧我把你这小子结果了性命!”只听见车内有人说道:“不可欺负人家外来之人,咱们爷们是本地的,你好好的把骡子卸下来,拴在后面车上,倒着拉回去就是。”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