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不要欺负我是老实人》 第一章 惊雷 山中无日月，也就是说不上那一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季节应该是春季，迎面吹来的风已不似冬季里那样的冷冽，太阳在头顶的天空中，显得懒洋洋的把暖暖的阳光挥洒下来。这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稠密森林，在绵延千里的幽兰山群峰环保里，有如一块冉冉升起的祖母绿宝石。 午后。密林中绝大部分生灵都在午休的时候，平静中透出一份祥和。风很轻柔，偶尔的一两声鸟鸣都传不出太远的距离。天空很蓝，蓝得似纯净的宝石，连可以称作瑕疵的云朵都找不到一星半点。突兀地传出一串源自遥远天际的响雷，惊魂摄魄，似是整个的幽兰山脉都炸了，山摇地动的震撼打破了这片天地固有已不知多少岁月的静谧与和平。生活在山林中的各类走兽飞禽，在这串响雷中感受到一股天将塌落下来一样的压力。出于求生的本能，它们开始为活命而逃窜。 偶尔有体格强壮的凶兽，不堪屈服地昂首向天，不畏生死地发出一声声挑衅的吼叫，看到的只是没有一片云朵的天空；以及不知灾祸从何而来，只知道扇动双翅在树枝间飞窜的鸟们。 在密林中一颗比其它的树更粗更高些，王者一样屹立在密林中的树上，在它相比其它的树更显稠密的树冠内，有一只个头只有人类拳头大小通体银亮的小鸟。别的鸟都栖息在自己搭建的暖巢里，而这只小鸟身子下面却只有一个很适宜搭窝的树枝。睁开懒洋洋的眼睛，小脑袋很缓慢地抬起来，头顶长得有一寸长还算漂亮的三根羽冠都没有因此晃动一下。 在枝繁叶茂的树冠内，随枝叶轻轻摇晃，天空被分割成无数没有规则，而且还在不住变化的光亮的碎片，似九天洒落的点点星辰。别的鸟类，不论个头大或是小，为躲避那股莫明的深入灵魂的恐惧，只顾全无目标头序地一劲乱飞，只有这只现在看上去已是通体银色的小鸟，不知道在头顶破碎的天空中发现了什么，双翅轻振，钻出稠密的树冠，划出一道银光向头顶的天空利箭一般刺了出去。当树冠被远远地弃于脚下，才发觉这只银光闪亮的小鸟，与普通鸟类有着明显的不同。不仅仅行动上不同于其它只会笨笨地乱逃一气的鸟们，造形也有着另类的不同，身在无遮拦的天空中，雪亮的银色小鸟浑身羽毛在阳光下竟然在发光，而且与阳光交相辉映，阳光仿佛被放大了，天空中宛若又多出一个同样耀眼夺目的小太阳，在银色小鸟华丽双翅扇动之下，不时幻化出彩虹般迷人的炫彩。 下面森林里，那些四肢有力地撑在地上，有胆量昂首向天的凶兽们，看到自林中飞出去的那只银色小鸟如太阳般闪耀的同时，似是从那遥远的天外，正有一颗炽热的流星，裹挟着已显弱许多的滚滚惊雷，破碎虚空朝这边的方向，以陨落的速度飞过来。速度太快，看样子才发现到，炽热的流星已出现在森林上空，似是那只银色闪亮的小鸟只要再飞高一点点，就能触摸到流星啦。流星那炽热的光芒，在晴朗的天空中丝毫不逊色于与骄阳争辉的银色小鸟，那强势甚至逼得阳光都为之避让。在这片森林中生息已不知多少代的鸟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眼神中找不到一丝猎奇的兴奋，只有为即将到来的灾难而更甚的恐惧，已经被灵魂深深感受到的压力变得更大了，一瞬间之后，眼神中已满是无助的木然与迷茫，甚至最强悍的凶兽这一刻也颓废地垂下了曾经满是不甘的头，粗壮有力的四肢在微微地颤抖，为生的一线希望，撒开四蹄，向阴暗的密林深处逃窜。 惊雷突兀地炸响，又毫无先兆地突地消失得干干净净。森林中纷乱依旧，只是令它们无比恐惧的灾难，不论大小都没有发生，出现的仅仅是兽祸。 光芒不弱于太阳的流星即将接触到森林中最高的树冠时，速度硬生生减缓了，划出一道华丽无比近乎完美的弧线，几乎贴着树冠，沿水平方向飞了过去。天空中轻扇羽翅不时幻化出各色的银色小鸟也动了，沿流星坠落的轨迹，闪电般刺破空间追了过去。 天空没有多久又恢复到往昔的平静，而下面森林里无序的纷乱依然无休无止的在四处蔓延。一头体长足有三米，身高也有两米左右的野猪，从两棵树中间比较狭窄的缝隙里钻了出来。之所以有如此壮硕凶悍的身体，大概也与它不是单纯的食草动物，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食肉猛兽有关系。那些曾经是它口中美食的小动物，不知是被突然出现的猛兽还是早已被天空出现的异相吓呆了，目光呆滞地一动不动。呲着獠牙的野猪，瞪着一双满是惊恐的混浊的眼睛，根本无视出现在眼前甚至被粗壮有力的蹄爪践踏了的美食，估计对方向都已无法分辨，一路横冲直撞而过。 轰然一声闷响。野猪壮硕的身躯被一株比它腰身还要粗很多的大树生生地弹了回来，摔了个四脚朝天，好久过去之后也没见它翻身爬起来。狂奔的野猪冲劲十足，那一撞怕是有几千上万斤力量。因为那树比野猪腰身还要粗许多，才庆幸没被撞断。尽管如此，在那股强横的冲劲之下，大树还是受不住地摇了三摇晃了三晃才止住。 从那站在树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浓密树冠内，有一团毛绒绒禁不住树身的剧烈晃动，翻滚着从很高很高的树杈上掉了下来，在树下松软的地上溅起了一团纷飞的枯枝败叶，毛绒绒的一团在地上又弹了一下才落稳。 待枯枝败叶飘落散尽，这时才看清从几十米高的树杈上掉落下来的竟是一只蜷缩成一团的小熊，棕褐色的皮毛上还隐隐约约地泛起似红似金色的光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依旧保持可爱的憨态实属不易。 它一直在树杈上睡觉，惊魂摄魄的雷声没能吵醒它，林中鸟兽齐动，那份鸹噪它依然不闻不问，身下的大树被野猪蛮力冲撞了一下，动荡中的小熊全无防备，连翻带滚地掉了下来，连美梦都被摔碎了，已是不得不醒。在地上又过去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在地上不是在树杈上，小熊很生气的摇了摇头，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注视时，发现小熊已出现在十米之外，至今仍躺在那里，头晕眼花，连硕大的身体都没有攒足力量翻转过来的野猪身边。小熊只用两只后腿站立着，但它那站起来也不足一米的身高，在庞然大物般的野猪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的渺小。 小熊的两只前肢像是准备掐在腰上，作出威武的样子，过于丰满的小身体让小熊使了半天劲也无法使前肢伸得更长些，以达到理想中的效果，至于周边的森林里，也没有出现任何因小熊出现而引发的惊变。于是小熊由于被忽视而真的生气了，浑圆的右前肢如手臂般瞬间蓄足了力量，由下向上抡向野猪粗大肥硕的头。就两者身体的比例来看，小熊粗短的前肢尽力伸长也仅仅能够接触到野猪的头颅，但这无论让谁看都只会是挠痒般的挥臂动作，却出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野猪像是轻若飘叶毫无分量似的被打得飞了出去。小山一般的身躯冲上半空，划出一条很是曲折的抛物线，接连撞断无法计数的那许多或粗或细的树枝，才翻滚着跌落到几十米之外。轰然一声沉闷的巨响，地面的枯枝败叶爆发似的烟雾般不住升腾，野猪笨重的身躯在地面生生砸出一个，只差几厘米就可以把它完全掩埋的大坑。 第二章 外来户 跟过去的小熊检阅似的绕大坑里的野猪走了一圈，走得很从容，不慌不忙的。几分钟过去了，野猪躺在大坑里动都没动一下，连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站在野猪硕大的头颅前面，小熊没有继续用它浑圆短粗的前肢在野猪身上宣泄怒火。自小熊双眼中同时飞出两道细若手指的琥珀色光线，待两道光芒飞出小熊的双眼汇于一起，合成粗细没觉有多大变化的一股后，无声息地射入野猪皮慥肉厚的头颅里。被琥珀色光芒射中野猪就清醒了似的，大脑袋轻轻晃动了两下，四肢用力挣扎，想从大坑里爬出来。不知是因为接连遭受的打击太过沉重，重伤之躯导致力不从心，还是因为突然发现了眼前的小熊，使它的动作刚刚开始，又无力地悄悄停了下来，一双混浊的眼睛眨了两下，被小熊无视之后又轻轻闭上了眼皮。 之前从野猪前额射入头颅的琥珀色光芒又出现了，蚯蚓一样爬出野猪的头颅，离开野猪的头颅时又自动分作两股，沿来时的路径重新没入小熊的双眼。于是小熊头脑中便出现了一些，它在树上午休时森林里鸟兽出现纷乱的画面，是通过野猪双眼看到并记录的。 野猪的脑袋虽然不能说小，但智力方面实在不怎么高，野猪眼中看到的，在小熊看来只是一些杂乱无章而且是不很连贯的画面。在那些无序似梦境的画面中，小熊先留意到的是三团敢于太阳争辉的亮光。 其中一个耀眼夺目不敢用目光直接接触的自然是天天都能见到的太阳。另一个光亮相对弱些，也不是特别刺眼的光芒小熊也认识，是那只自称是如意的小鸟。 小熊有些郁闷地张了张嘴，不明白为什么这只叫如意的小鸟，总会时时出现在会发生不寻常事情的地方，而要出现不寻常事情的关键时刻，偏偏小熊又总是因为贪睡而错过。自小熊舒展不开的眉眼中能看出，对那只自称如意的小鸟还是有些看法的，甚至是不满。 最后那团由远而近的光亮透着莫测的神秘，只眨眼功夫，小熊已确认那团光是引发这次事件的外来户，令小熊陷入了短暂的遐想中。 很明显，那只自称如意的小鸟也是对这外来户产生了兴趣，才飞出森林迎过去的。画面中那团光看样子会坠落在山林中，那只如意小鸟留下一道光影追了过去。看到这些，小熊的身体轻轻的不易觉察地抖动了一下，之后身体开始变得有些虚幻，就那么凭空从依旧躺在大坑里的野猪身边消失，若一缕轻烟。野猪在小熊消失的同时就动了，不知蓄了多久的力量，通过四肢同时爆发，激起一大团遮住野猪身体的烟尘，野猪嚎叫着钻出尘烟的包围，奋力扬蹄逃向森林它认为安全的深处，所幸这回没再撞到树上。被野猪刨起的尘烟淡去之后，地上出现了一个比野猪身体还大许多的深坑。 野猪当真是徒有一颗大而不灵的头颅，思维方面简单得让小熊咋舌，小熊已是千般招数用尽，仍无法自那些显得残碎的记忆中，找到那只如意小鸟追逐流光而去的确切方位。诺大一片森林，小熊如影似幻的身影在密林中毫无头绪的穿梭，迷茫中从白天一直找寻到夜幕落下。 小熊很早之前就感觉累了，想放弃又有些心不甘，内心的感触在身心俱疲的时候，负面情绪也渐渐地突显出来。小熊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因为身体里在汗水出尽之后在没有多余的水份可吐。站在一处高坡的坡顶，小熊心中已有不得不放弃的打算。何苦呢？天降祥瑞，纵然是出现了天外奇芭，于此刻的小熊似乎一点益处都看不出来。 这一片在外人眼中是那么辽阔的森林，以及森林外围绵延千里的整个幽兰山脉，都曾经是以小熊为尊的天地，可以说没有谁有胆量与小熊争锋，甚至那样的念头都不敢生出分毫。自从那只自称如意的小鸟出现，小熊在这片山林里的地位就发生了令小熊懊恼的变化，只要是小熊有的，不管是地位还是物品，如意小鸟不管是否于自己有益，只要喜欢都会大动干戈地争抢。以至于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小熊，如今都有些被动的适应了。今天又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连具体是什么都还没弄明白的会发光的外来户，结果会是怎么的呢？小熊轻轻的叹了口气。 “鬼鬼祟祟地躲那么远想干什么？” 听到这不很高，细丝一样从下方山谷里飘出来，很柔和而且还不失动听的声音，应该是从一个人类小女孩口中发出的。小熊双眼中琥珀色光芒闪烁了一下，因为无处渲泄的气恼，小熊抬起一只脚在山坡上用力地跺了一下，还咬了咬牙。脚下的大地都因此颤抖了一下，那只小鸟却令小熊无可奈何。 土系的大地暴熊，在精通土系的能力之外，强大的灵魂力量也是令小熊引以为豪的，即使在山外的人类世界中也难逢对手。如意小鸟会什么？当初可是什么都不会的，小熊见她弱得可怜，怕她受欺负，或是被猛兽吃掉，才教会她释放自己的灵魂力量，以震慑别的猛兽也好保护自己。但在小熊强大得已经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灵魂搜索之下，方圆几千上万米之内，不要说是大的飞禽走兽，就连终年躲在地底下的小老鼠，在小熊神乎其神的灵魂搜索之下都无可遁形，唯独那只叫如意的小鸟，纵然是就在小熊面前，在不依靠双眼的情况下，悲哀的小熊依然无法发现如意小鸟存在的痕迹。归根到底，这一切都证明如意小鸟的灵魂力量强于小熊，小熊虽也想到了这一点，是因为怕丢面子才一直不肯承认。 “啾！”悠长的一声鸟鸣自山坡下面的山谷里传出来。随鸟鸣一同出现的，还有一缕不仔细感觉就无法发现的很细很轻的风。这样轻的一缕风看似不声不响，连稍粗壮些的草叶都无力吹动，小熊却在这缕细风中尝到了甜头，也吃尽了苦头，因为这股细若游丝的轻风是针对小熊出现的，而且小熊每次都无力抵挡，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地被轻风包裹住身体，看似是被风吹倒，其实是不由自主地受轻风牵引，从山顶向山谷里翻滚而下。 亏吃得多了，也能从中悟出一些用痛苦为代价换来的经验。若没有这些极为宝贵的经验，像眼前这般，从百多米高的山坡顶没头没脑地滚下来，后果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小熊则是有备而来，匆忙中不仅自身保护做得相当有专业水准，在滚下来的过程中，还能不时地操纵身体调整方向，避让前方出现的会对小熊造成伤害或是影响速度的障碍物。 只是不长的几次喘息的功夫，小熊已经从百多米高的山坡顶，有惊无险地降落到山谷里一处草长得相当稠密垫子一样的地方，在草地上又翻了几个漂亮的跟斗，之后脸不红气不喘地腾身而起，稳稳地站在地上，竟见不到有半分狼狈。好也罢，坏也罢，都是心态问题，把这些想通了。再不甘的情绪也会变得顺畅，就如同此刻的小熊。 第三章 我大地暴熊 小熊才站稳身体，抬眼就见到，距离小熊差不多一百米远的地方，小熊滚落下来的山坡脚下有一团荧荧的红光。那红光是从如意小鸟身上发出的。接触近两年的经历告诉小熊，此刻如意小鸟的心情不仅不好，还有很旺盛的攻击欲望。那荧荧闪动的红光还不是强烈得刺人眼目难睁，凭经验判断，如意小鸟心中的怒火尚在可以一时忍耐的可控范围之内。小熊发现如意身上闪出红光，虽戒备十足，只是全身蓄力的紧张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饿啦，赶快去给我找些吃的来，我的心情不好，所以你最好不要随便采些我看不上的破烂果子糊弄我。” 不是鸟鸣，是只有人类才能说能听懂的语言，还是小熊站在山谷上方时听到的那个有些童稚的很动听的女声。正是如意小鸟发出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小脑袋低伏在翅膀上，都没有抬起头看小熊一眼。 被如意一点情面不讲地从山顶请下来，这般礼遇，小熊已经忍了。听如意说她饿了。一句话正说到小熊心底，受心中才平熄一些的负面情绪影响，自心底不禁生有一股有些凄凉的感觉，肚子还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响了两声。苦找了大半天，一肚子委屈腾地一下子升到头顶，眼前已隐约能见到汹涌的血光，于是一些不应该忘记的，头脑一热就忘记了，比如如意身上的红光，红光之下如意心中的怒火也是一触即发的。如果在往日，遇到这种情况，小熊多是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如意把怒火发到他身上，示弱也好，说几句讨好的软话也无所谓，毕竟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虽然眼下忘记了，但绝不代表不存在，那就是：别看如意这只小鸟只有人类拳头大小，小熊却是千真万确在动武力的时候打不过她。 小熊身体腾地蹿起来有一丈高，没有拉近与如意之间的距离又落回原地，是因为小熊在跳起同时发现如意身上的红光一瞬间又旺盛了几分，似一团炽热的火焰，眩得小熊的双眼禁不住地眨了又眨。 “我大地暴熊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不要认为我一直忍让是真的怕你，泥人也还有三分土气，在这幽兰山我才是真正的主人，想对我呼来喝去的都只会有一个悲惨的下场，没有谁可以例外。” 自称大地暴熊的小熊气极之下竟也是口出人言，与如意不同，从大地暴熊口中发出的是显得成熟的浑厚沉稳的男音。 大地暴熊在说话的同时，浑身上下都出现了一层琥珀色光芒，在这漆黑如墨的寂静山谷中极为显眼。曾经憨态可爱的大地暴熊身体似充气了一般，喘息之间身高已有丈余，恍然间那曾经站着一只小熊的草地上，竟似出现了一座威势十足的琥珀色小山，抬起脚轰轰隆隆地向那仿若微尘样渺小的如意走了过去，这一刻整个山谷都在为之震颤，明亮双眼中的琥珀色凶光好似两盏明灯。 大地暴熊两只蓄足力量的熊掌缓缓抬起至胸前，作了一个前推的动做。没有听到相应的声音配合这凝重的举动，但大地暴熊身前的空气在这一动做之下似乎被凝固了，如同推倒一座山峰一样，把凝固了的空气推倒砸向如意。 几十米之外的如意轻轻抬起小脑袋，身上的红光燃烧样地跳跃了一下，身体一侧一只羽翅抬起，羽翅张开，一片红光呈扇面形状向大地暴熊挥洒过来，隐隐能看到一片片翔羽的光影随红光范围变大而变大得更加清晰，还没有飞近大地暴熊，已经形成一片方圆十几米的红色光幕。 “你这怎么能算是风动呢？用我教给你的招数来对付我，我看你这只大笨熊是越活越没有长进啦！” 在大地暴熊身前不足十米远的地方，红色光幕遇到阻拦，发出轰然一声炸响，凝固了的空气在碰撞中炸了个粉碎，没有硝烟升起，像是又变回了空气的原始形态。红光也暗淡了几分，冲破了凝固的空气却没有消失，而且去势不减，那足以推山的力量接触到大地暴熊山一样的身躯之后，红光才最后一闪消散于无形。 大地暴熊包裹在强壮肌肉中的骨骼，将爆裂似的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随即山岳倾覆一般，大地暴熊笨拙的身躯，在第一个会合之后轰然向后倒去。身躯庞大才突显出份量的含意，沉闷的巨响在山谷中回音绵延不绝，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更显得有些惊心动魄。 体形可以说庞大的大地暴熊，过了好半天才摇头晃脑有些吃力地坐起来，之后又缓了一会儿，似是用尽浑身力气终于重新站立起来，身上沾了那许多的枯草，大地暴熊打冷颤似的抖了又抖，也没能把身上完全弄干净。 大地暴熊不甘的双眼锁定全然没把这一切放在心里的如意身上，抬起两只熊掌毫不犹豫地合在一起，宽大熊掌的掌心里，一团琥珀色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亮度也在一点点变强。大地暴熊两片肥厚的嘴唇这时也在微微地一开一合，似还念念有声。 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强烈的红光在几十米之外跳跃了一下，那只叫如意的小鸟这一刻终于动了，拖着比她身体还略长些的几根华丽的翔羽，划出一道梦幻般的红色光影，出现在大地暴熊头顶。 “大地呼啸！都用出来啦，和你闹着玩你怎么能生这么大的气呢？你这只大笨熊，这个山谷可是我的领地，你把这里毁了拿什么赔给我啊？” 闪动红光的两个张开的羽翅在大地暴熊头顶，扑火样一边自顾自地说个不停，一边不遗余力的扑打不休。大地暴熊两只熊掌中已凝结成形的直径超过一米的琥珀色光球中，传出一阵轻微又不绝于耳的破裂声，眨眼功夫之后，在大地暴熊身前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光斑，又几个喘息之后，全部消融进茫茫夜色里。大地暴熊在如意双翅不停拍打之下，也如同泄了气的玩偶，庞大的身躯以崩塌的速度，缩小再缩小。起初如意站在的头顶还是一个宽阔的有如小广场一样的地方，当大地暴熊身体缩小到不足一米，他的本体高度时，如意身边已经没有多余的可以任她肆意妄为的场地。 在如意的小翅膀最后一下扑打在大地暴熊头顶，这一翅膀终于打散了大地暴熊暴戾之气，头脑中翻涌不熄的血光也随之暗淡隐没了。不再庞大的身躯像是承受不住轻若无物的羽翅的拍打，一屁股做到草丛里。 为防止一不小心从大地暴熊头顶失足跌落下去，如意在大地暴熊头顶毛绒绒的最厚的地方，用小爪子扒了一个窝出来，这才很满意地卧进去。 又是变身，又是凝聚琥珀色光球，大地暴熊真有些累了，咧开大嘴呼呼地喘息着。 “这才对嘛，早就告诉过你要对人家好一点，何苦呢，把自己累得狗熊一样。” 听到从头顶传来如意不咸不淡的风凉话，大地暴熊双眼朝头顶翻了两下。“臭小鸟你没有良心，从你出现到今天也差不多有两年啦，这两年里我对你怎么样？别的不说，我把洞府都让给你啦，倒是我现在无家可回，还要怎么样才算对你好？”大地暴熊只是抱怨，语气中已听不出火气。 如意不屑地抬了下翅膀。“谁稀罕你那熊窝，想要现在就可以拿回去，不过你要比我厉害才可以，只会唧唧歪歪的烦不烦？” 第四章 如意的风动 大地暴熊没再接活，两只熊掌毫无先兆地突然抬起来，已是拼尽能爆发出的所有速度和力量，，向自己的天灵盖抓去。 “每次你想打我，为什么总是用自残这么极端的方法，何必呢，万一你不留神没收住，把你的笨脑袋打爆了，以后谁陪我玩呢？” 大地暴熊疾速暴起的熊掌带起了一股风，如意的身体仿佛是一片轻轻的羽毛，熊掌袭至头顶时带起的风很轻易把看不出有份量的如意吹离大地暴熊头顶，飘飘悠悠地升起来的高度连一尺都不到，误差只在零厘之间，将将让过大地暴熊挟愤而来的两只熊掌。 大地暴熊的熊掌看似真的没有收住力量，看上去不很大的两只熊掌蓄足了力道，正正地拍在自己头顶。如意听到的声音不是很响，大地暴熊却像是听到了脑袋炸开的声音，眼前冒出的金星似是把山谷都照亮了，拍得大地暴熊好半天都没止住地直吸凉气。 源自头顶的疼尚未消散，如意失去风的助力又落了回去，还是，她用小爪子扒出的那个只容得下她自己安卧的小坑，被大地暴熊大力拍过之后也没见怎么变形，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大地暴熊的身体在摇晃一下后竟是飘了起来，而身体则被突然绽放出的琥珀色光芒包裹住，连如意也被罩在其中了。 大地暴熊把自己的身体比做一发炮弹，向一侧的山崖方向装了过去。大地暴熊头顶的如意像一盏发出警示的红灯，突地又亮了几分，红光刺破琥珀色光罩，如意轻灵的身体从光罩里脱身而出，双翅挥洒着红光连连扇动，身体倒是没有躲避地飞离。 大地暴熊蓄势而发的身躯在如意离开时停滞了一刻，而大地暴熊凝聚在身体里的力量却没有因此散去，力量收又收不回，散又无处可散，浑圆的身体在半空中，似被囚禁于一个比他身体大不了多少的牢笼里，借着刻意而为的强大冲劲，身体在牢笼中里止不住地翻滚，却又一时无力冲破牢笼的禁锢。 如意悬浮在琥珀色光罩旁边，双翅一点点地缓慢加快挥动的频率，大地暴熊风车样翻滚转动的身体也在明显地一点点加速，那浑圆的身体因为转速快，在一团光影中看得已不十分清明。哀号声从光影中被甩出来，如意没有理会，小翅膀不知疲倦地动做依旧。没过多久终于听到大地暴熊已是有些虚弱的求饶声，如意的双翅这时才散去气势不再向外挥洒如火的红光，双翅挥动的频率也减缓下来。 大地暴熊身体周围早已出现黯淡迹象的琥珀色光罩，随禁锢消失而彻底消散了，蜷成一团的大地暴熊失去牢笼的禁锢，自由落体一样咕咚一声掉进草丛里。当大地暴熊伸展开有些僵硬的身体，大脑袋虚弱地在草丛****了几下，上半身才摇摇晃晃艰难地支起来，那双原本放射琥珀色光芒的可爱的大眼睛，迷离中还隐隐有一层水雾氤氲。 “你用出的风动为什么比交给我多出这么多花招？我可是拿我最厉害的灵魂搜索来和你作交换的，臭小鸟你不实在，你……” 大地暴熊只是轻轻一拍熊掌，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体型那么壮硕的野猪，用风动的力量扔出去几十米远，曾经心中的自豪也是满满的。回想起刚刚经历过的苦难，大地暴熊不禁为之汗颜。同样是风动，在风的操控方面又多出如此的招数，大地暴熊已是有些不知所措。 在重新落回大地暴熊头顶时，如意轻轻地叫了一声，那份得意像是在笑，“亏你长了个大脑袋，只是把风的力量扔石头一样地扔出去，那可不是真正的风动，把风牢牢地抓住手里，就像你的工具一样收放自如，这才是真正的风动。风虽然看不见，但只有用心感觉到，你掌握的风才会随意念动而动，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这才是风动的真谛，大笨熊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不知道自己用心去体会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如意说完还在大地暴熊头顶，用她不很尖圆圆的小嘴惩戒似地啄了一下。 “你也不过还不足两岁，这些道理你是怎么明白的？还敢教训我老人家！” “对呀！”如意也感觉到了，振动双翅出现在大地暴熊眼前。羽毛上红色的光芒已经不再有，出现在大地暴熊眼前的如意，浑身上下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羽翅轻颤，似有纯净的水波纹在眼前律动不止。 大地暴熊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意浑身泛起蓝光，为什么会转换出星辰一般纯净湛蓝的光芒，大地暴熊也想不明白，但也还是最愿意和浑身泛起蓝光的如意接触，不仅因为此刻如意的心中已不再有容易令她冲动的怒火，更主要的原因是，这时候的如意愿意讲道理，任性和刁蛮都相对的要少一些。 “我也说不上怎么就明白那么多道理的，好像这些东西根本就是属于我的，我也自然是应该知道应该明白的，它们像是我记忆里早已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的记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被我重新记起来，有时候我只是睡了一会儿之后，一些记忆就自然而然的被我从梦里带出来，和我一起醒过来了，因为它们原本就是我自己记住的知识。” “你一定是吃过什么有特殊能力的奇珍异果，这山谷里有得天独厚的天地灵气，最适合奇珍异果生长，自从你把这山谷霸占成你自己的领地，还吓跑了一直生活在这山谷里的飞禽走兽，再也没有谁敢轻易走到这山谷里来，山谷里的奇珍异果可不是都归你这只臭小鸟啦。” 大地暴熊说到奇珍异果，如意被点燃了似的，身上立刻爆发出火一样的红色光芒，虽不是特别强烈，但见到那自双翅间抖落的红光，还是惊得大地暴熊戒备地向后退了一步。 “饿死啦，你竟敢趁我饿得快没有力气的时候，又骗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废话，现在你必须陪我的力气，赶快去给我找吃的去，如果你真把我惹火啦，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你饿？为找你我不也是从白天到现在连水都没喝过一滴嘛？你只是在这里卧着，我老人家可是把幽兰山转了个遍！” “你找我为什么？你这只大笨熊不会是主动送上门让我欺负你的吧？” “这幽兰山千真万确是我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大地暴熊的领地，让你借住在这里，对你已经很宽容啦，但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一草一木都是属于我的，就算你先发现，但只有我大地暴熊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所以在这里出现的一切奇珍异宝都只能归我所有，你白天追过来的那团白光究竟是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 如意身上的红光闪了一下，早预计到如意会有反应，大地暴熊身体不再笔直，防备的姿势有点古怪，似是要进攻，又一时拿不定主意，又所是准备逃走，脚底却跘了一下，一屁股坐进草丛里，才发现如意身上的红光闪过之后已消失，全部被蓝汪汪的柔光取代。 如意是真的累啦，大地暴熊也没料到如意竟然已经累得没有了发火的力气，双翅轻振又飞回到她最初安卧的草丛里。 “想知道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赶快去给我弄吃的，来晚啦，你休想从我这里听到一点消息。” 说完这些，如意再也没心情理会有些迷茫的大地暴熊，小脑袋都垂了下去。和如意发生类似的争斗，大地暴熊已记不清有多久自己没占过一点优势和便宜啦。遥想当年，如意刚出现的时候，那时的如意真的很弱，可大地暴熊又不忍心真的对那么可爱的如意下手。如今如意不仅已变得很强，这会儿还摆出懒得搭理他的姿态，不吵不闹地把大地暴熊冷在一边，无可奈何的大地暴熊抬起熊掌拨掉遮在眼前的一片草叶，把很多想说的话强咽回肚子里，轻轻叹了一声，身体变得模糊，直至消失。 第五章 进不去的山洞 去得快，回得也相当迅速，无聊中如意正用她那不很尖的嘴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梳理着羽毛。大地暴熊怀里抱着一片很大的树叶，树叶张开，里面有十几二十枚大的有人类拳头般，小的直径不过三、四厘米的样子，比如意的小脑袋也大不了多少，颜色不同，形状也各异的山果。 兴奋的轻鸣了一声，如意像是提聚起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身体弹射而起似一颗蓝色的流星，落进大地暴熊已张开的大树叶里。大地暴熊也累了，累得再也没有心情计较太多，接住扑飞过来的如意，咧开嘴带出几分笑意摇了摇头，之后把大树叶连同树叶上的如意一起轻轻放在草地上。 如意很满足地在一枚心形状红色果子上试探地啄了一下。味道不错。如意的小嘴二次插进果子里。在如意嘴角边，一滴宝石般晶莹的红色汁液时隐时现，几欲自嘴边滑落，又最终全部流进如意的小嘴里。失去果肉汁液的果子快速地失去原有的形状及亮泽，眨眼功夫就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果皮。如意这时才抬起头，满足地叫了一声，挥动小翅膀，把脚边的红色果皮扫出当餐桌用的大树叶。 果子少啦，而且是最大的几个都不见啦。如意正在疑惑，眼前就出现了大地暴熊的一只熊掌，而且还抓走了一枚比较大的果子，又以极快的速度扔进嘴里，“吧唧吧唧”大嚼的声音随即传了出来。一些乳白色汁液频频在大地暴熊唇齿间飞溅而出。如意惊呆了，同时也发现了嘴大的好处。她倒是也可以超越其它鸟类，一口气吃干净山果里所有的果汁果肉，但比起大地暴熊，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而且她吃的还是一枚那么小的山果。 如意吃不过大地暴熊，气极之下张开双翅把仅存的几枚果子尽数收拢到翅膀底下。怎奈何身体小，双翅能罩住的范围也相对有限，不小心还是漏掉一枚，形状似人类的一节手指的长条形青色山果。那被漏掉的果子如意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是忍不住地想尝一口。正所谓得不到的失去了的才是最好的。因为如意的小嘴慢了一步，发现时那枚没有收到翅膀底下的青绿色果子，已经被大地暴熊的熊掌盖住。果子太小，大地暴熊也是发现在没有更大的果子可选择，才勉强收下的。 如意已看到痴了，那枚果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没能得到，在她眼中那枚果子在这暗无天光的夜幕之中，竟隐隐泛出青绿色极为诱人的光泽，当它消失在大地暴熊口中，自大地暴熊唇齿间依旧有几丝青绿色荧光外泄出来。如意浑身立刻爆发出无比强烈的火样红色光芒。 下一步动做没有出现，如意的本意打算破开大地暴熊的嘴，钻进大地暴熊口中把那枚果子抢回来。甚至大地暴熊心中的得意还没来得及表露半分。脸上的神情僵硬了一瞬间，之后那枚有着青绿色光泽的果子，被大地暴熊狂暴地喷了出来。如意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那枚山果再次出现，直到落地，中间残留着一道青绿色淡淡的弧线。再低头去看身体下面，被自己双翅护住的几枚山果，只有被自己发出的红光照亮的，却再也没找到一枚自身会发光的山果。 大地暴熊两只熊掌捂在腮帮子上，用力地揉搓，还止不住地呲牙咧嘴哼了几声。 如意身上的红光消失了，心中的愤恨也悄无声息地找到了平衡，口中还忍不住地发出一长串，刺破夜晚的平静，回声传出去很远的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凡是我看上的东西你都要抢，吃过那么多次亏，为什么你总是不吸取教训呢？悲哀！” 大地暴熊两只熊掌从嘴边移开。“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样的山果，是我找到的本就该让我吃的，谁知道它会那么硬，我这牙连石头都咬得动，这破烂果子好像比铁还要硬上几分，哎呦我的牙！你这只臭小鸟，什么都要和我抢，我的领地，我的洞府，我的身份，我的地位，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也要抢过来，即便我得不到，也不能让你轻松！” 大地暴熊咬着仍酸疼不止的牙，说出这些狠话，而如意全没把这些当回事，头伸到翅膀下面，很专注地消灭一枚味道不错的山果。 大地暴熊身体疾速地转了个方向，眼瞳内琥珀色光芒乍现，身体若一支离弦的利箭，突地射向如意身后距离不过四五米那么远的一个山洞。 洞口的宽和高都差不多有两米多，相比如意和大地暴熊的身体，应该算是相当大的。隐在夜色里，大地暴熊也是很偶然的一瞥才发现的，并且马上意识到如意在这里也是为了守住这个洞口，甚至肚子饿了都没舍得离开。 这之前大地暴熊也曾悄悄大量过洞口，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发现。大地暴熊并没有轻率地放弃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百分之百地确认，在今天之前这个山洞还是不存在的。自从如意宣布占有了这个山谷，尤其是如意比较喜欢去的区域，大地暴熊趁如意不在时曾暗中察探了不止一次。如今如意不声不响地守在这个洞口，这中间定然有玄机。 以如意霸道的个性，不大可能早早地把好东西拿出来分享，大地暴熊只能横下一条心，抢不过也要抢一回试试。所以大地暴熊宁愿吃亏地去了，去势如虹。 如意虽然看在眼中，但大地暴熊暴走的举动也仅仅是看戏一样地看在眼中。从大地暴熊坐着的地方到山洞的洞口，只要短短五米左右的距离，所以从发力到抵达目标，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没听到任何大地暴熊自身之外的响声，只见到大地暴熊的身体在洞口突地停住，之后大地暴熊口中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虽沉闷却伴有痛苦甚至是绝望的吼声。于是大地暴熊像是惊恐地退了回来，比冲过去的速度还快了一些，似一颗无奈陨落的流星，就那样倒退着消失在不知道距离有多远的地方。夜幕遮掩之下如意也无法分辨大地暴熊到底飞出去多远，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在离这边有些远的地方，传出应该是大地暴熊与树枝发生剧烈冲撞引发的声响，响声持续了一段时间才平息下来，估计大地暴熊也落地啦。 大地暴熊绝不是普通小熊，距离不管有多远他总能平安回来。对此如意深信不疑，也就没有急于追过去看个究竟。翅膀下面还有好几枚果子，如意不想给大地暴熊留下太多，趁他还没有回来，如意的小嘴又选中了一枚山果，没过多久眼前就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果皮。如意的下翅膀轻轻一划，准确地把空果皮从她眼前清除了出去。 第六章 知音果 因为气愤，大地暴熊回来时瞪着双眼喘着粗气，身上沾了不少枯草树枝也没心情去弄干净，径直走到洞口，抬起一只熊掌缓慢地伸了出去。熊掌被一堵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无形的墙阻拦着，试了几次都没有超越阻拦伸进去分毫，似乎熊掌伸到一定位置之后就再也不听使唤地再也发不出一丝前进的力量。如果熊掌是在比较远的地方先发力，借势而进的话，那么熊掌收到的阻力就会和冲力一样大。吃过大亏的大地暴熊终于明白，刚刚是自己太大意，跑得太猛太快，结果被反弹出去那么悲惨地远。 如意振动双翅轻飘飘地落在大地暴熊毛绒绒的头顶，小嘴上还衔着一枚果子，果肉很快又被吃完，小脑袋一扬，果皮顺势飞了出去。 “大笨熊，你看洞里那是什么东西？” 没有进展地试过几次之后，大地暴熊站在洞口不声不响地已端详了好久，洞口够宽大，在这夜色里，洞内又没有光线，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只能隐约地看出山洞是倾斜着向下延伸的，根本看不到有尽头的样子。 听到如意的提醒，大地暴熊停止了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突然发现在距离洞口差不多有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团虽比较暗，但确实是存在着的青绿色光泽。 “看样子挺像是硌了你牙的那个山果，还被你吐出去了，你看是不是？没想到你能吐得那么远。” “会是嘛？”当时的情形比较痛苦，只想一吐为快，而且对那山果兴趣全无，连如意当时都没过多关注山果的去向。大地暴熊转动脑袋，左左右右地搜寻着。这么浓的夜色，任何发光体，哪怕只是很微弱的光，也会醒目如明灯，纵是有草叶，也难以遮掩尽那外泄的光华。而此刻大地暴熊所找到的发光体只有两个，一个是如意，另外还能放出光泽的就在山洞里。 “臭小鸟，你吃过的会发光的山果多嘛？” “没有。”如意回答得相当干脆。不仅没吃过，连见都没见过，大概是夜晚的时间一般都在休息，所以完全找不到山果会发光的记忆。 “大笨熊你是不是想说那不是一般的普通山果，会是你总说的奇珍异果嘛？” 它出现得太过平淡无奇，但又透着不同寻常。“难道那会是知音果？” 大地暴熊不高的声音，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古怪的名字。如意用她的小嘴在大地暴熊头顶，看似很生气很用力地啄了一下。“大笨熊，你怎么会知道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不懂装懂可不是好习惯！” 大地暴熊熊掌抬起，又轻轻放了下去，“我老人家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很呢，现在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突然记起曾经看到过关于奇珍异果的一本书，书里面就记录有一种叫知音果的异果，书上说这种知音果，服用之后就会识遍各种鸟语兽言。” “只有这些嘛？还奇珍异果呢！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它那么硬，不仅不好吃，还险些硌掉你的牙，没有知音果你说话我也一样听得懂，不是吗？” “不一样的，咱们现在说的都是人类通用的语言，如果不是我教你说人类使用的语言，而你只说鸟语，我说只属于我们熊类的语言，那咱们很可能都不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估计咱们因为无法沟通，一天里不知道会因为误会而打多少次架啦！据说服用知音果就能知百音，所解决也正是这个问题，其实书上的内容也是记得很少，知音果能被称为奇珍异果，定然还有书上没记录，我也说不出来的天大的好处，只有吃过才知道。” 大地暴熊不住地摇头叹息。而如意不声不响地鼓动双翅，划出一线蓝光，身体似一道闪电，目标是面前的洞口。 吃过暗亏的大地暴熊立时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臭小鸟，你忘了那山洞是进不去的啦！” 洞口有一重看不见的禁制，用多大的力量去冲击，禁制就会毫不留情地，反弹出甚至更大些的力量。如意那快若闪电的身体如果冲破不了洞口的禁制，洞口的禁制就会同样还给如意一道势大力沉的闪电，把如意挫折成破小鸟。 脑海中已出现了很是凄惨的一幕，大地暴熊由内到外似是感觉到了一股有些惊心的凉意。这一刻大地暴熊对如意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而且也已准备好接住被反弹回来的如意。 只见如意身上的蓝光把洞口照得亮了之后洞内也跟着明亮了许多。“能进去啦？”大地暴熊惊讶地发现，如意就那么大摇大摆地从洞口飞了进去。应该存在禁制的地方，竟然不见一丝阻力出现。 听到大地暴熊的声音，如意这才同样吃惊地发现此刻和上一次在洞口的遭遇真的不同，禁不住心中的喜悦，欢快地鸣叫了一声。 大地暴熊兴奋地抬起脚准备跟进去，速度没有上一次那么冒失地冲动，但身体被再一次无情地反弹回来，心中的忿忿之情，尤其是见到如意安然从洞口飞了进去之后，显得更加沉痛得难以接受。 洞内的蓝光变淡了一些，之后如意的身影也消失在大地暴熊忿然目光的注视下。没过多久又传出一声满是怒意，因为距离的原因而有些模糊的鸟鸣。 一身血色红光的如意，连翻带滚地失去了自身飞行的能力，被一股气势磅礴的力量，扔东西一样从山洞深处扔了出来。撞在大地暴熊胸口的如意，浑身上下一多半羽毛都乍起直立着，唯独头顶那三根，平日里耀武扬威屹立不倒的羽冠，这一刻一根根蔫头耷脑地伏在头顶全无气势可言。 大地暴熊厚实的胸膛似是被重锤擂中了一般，闷闷地疼，两只熊掌抬起正接住将要跌落的如意，如意身上的红光忽明忽暗地跳动，眨眼间被一种黄色很柔和的光芒取代。大地暴熊两只熊掌很小心地捧着如意，可以感觉到如意像是没什么份量很轻的身体，时不时地会颤抖一下。 “疼！疼！” 如意的声音很轻，像一个受了委屈躲在大人怀中哭泣的孩子。在这两年时间里，如意和大地暴熊从没停止过各种各样的纷争。自从如意有了超越大地暴熊的能力，大地暴熊几乎每天都被如意欺负，也就每天做梦都盼望见到如意吃亏的样子。而此刻听到如意凄凄哀哀的**，大地暴熊像是已经习惯于去梦境里寻求心理平衡，现实中，根本顾不上幸灾乐祸，心中的感受比自己吃亏受欺负还要难过几分。 也难怪，若按人类年龄去算，才两岁的如意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虽偶尔刁蛮任性，谁又下得去手，真正去伤害一个小孩子呢？ 随心中的感触不可遏止地升腾，大地暴熊真的愤怒了，身上绽放起恨意很浓的琥珀色光芒，轻轻把如意放在松软的草地上，雄赳赳地又向洞口走了过去。两只熊掌在胸前交叉，自熊掌中飞出的两股琥珀色光芒也随熊掌的动做而动了起来，似两道纠缠在一起的琥珀色闪电，有些恶狠狠地在纠缠壮大中扑向存在于洞口的那层看不到的禁制。 两道琥珀色闪电飞离大地暴熊熊掌，挟着强大的气势，在洞口闪了一下，便没有出现过一样全部隐没了，没发出一丝一毫应该有的响声和动静。 第七章 我真的没拿 这一招叫“地极裂、山河动”。这一招的威力如意早就见识过，“地极裂、山河动”出击之后，地真的会将爆发样地裂开，山真的会承受不起地动个不停。只是今天比较特殊，连大地暴熊都哑口无言了，站在那里傻傻地咬牙喘着不均匀的粗气。 好半天终于接受了这么残酷的现实。大地暴熊抬起一只脚，用力地轰然有声地踩了一脚。“遁！”声音炸响的同时，大地暴熊的身体也随之消失。 如意浑身乍起的羽毛，在缓过一阵之后柔顺了许多，感觉到身体下面的大地在不住地颤抖，还伴有沉闷的轰隆隆的响声。如意轻轻动了动看上去还是显得虚弱的身体，静静地卧在那里，不知道大地暴熊能干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洞口有禁制，破又破不开，而如意却误打误撞地从洞口飞进去过，而且还向洞内飞了一段看似不短的距离。大地暴熊猜测，如果绕过洞口的禁制，从地下就能进到山洞里？ 在洞口附近，自地底传出一波比一波剧烈的动荡。不绝于耳的沉闷响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听得有些惊心动魄。自从如意宣布这个山谷是只属于她自己的领地，不想被过多的打扰，山谷中的鸟兽屈服于如意的强大，都被吓得从山谷逃离了，此刻山谷中才没有出现，昨天白天曾经发生过的鸟兽的纷乱。 如意飞了起来，自地底传出的震动令她很不舒服，又不想离开这儿。试探地扇动双翅飞过去，还有飞近洞口，自山洞中又出现一股很柔软的力量，像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如意欲向前的身体轻轻推开一些。如意并没有有再遭遇在山洞里经历过的切肤之痛，但足以证明，这无形的禁制依旧有余力去拒绝还在地下的大地暴熊，可以想见大地暴熊在地底下的情形也不会有多乐观。 “大笨熊，别闹腾啦，没用的，回来吧！” 随着如意的声音，自如意口中飞出一线，不仔细看就无法发现的很细的黄色光线射入地下。大地的不安随即止住了，恢复看固有的稳重。在浓重的夜色里，不再动荡的山谷显得出奇地静，静得连虫鸣也听不到，只有如意身上若星辰的蓝光在悄然释放，无助的如意显得是那么的弱小、孤单。 大地暴熊出现在他曾经消失的地方。从地下钻出来，身子一歪，咕咚一下倒在草地上，还止不住地翻滚了两下，大概是太累了，身体上象征力量的琥珀色光芒黯淡到一定程度，突破了哀弱的极限，这一摔倒之后彻底消失了。 “大笨熊，你竟然受伤啦！” 听到如意的惊呼，大地暴熊强撑着把目光转了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能想到的办法我都用上了，还是不能靠近那个山洞，我感觉不仅是洞口，应该是整个的山洞都被禁制保护起来了。” 如意身上的蓝色光芒悄然转变成特别柔和的黄色，透着一股怕人的温馨。如意的一双小翅膀扇动得很慢，也很小心，又或是这一刻扇动双翅所付出的力量更多，因为承受得有几分吃力，所以如意的动做才会变得那么缓慢。只见自羽翅上，有一层细碎的光点被抖落，席数洒落在大地暴熊疲惫至极的身躯上。 夜很深重，虽有如意身上绽放的黄色光芒点缀，依旧只能模糊视物，也就无从看仔细大地暴熊身上的伤，被黄色光点洒过之后效果怎样，只能听到大地暴熊发出与痛苦不十分相同的隐忍不住的轻轻的**着，之前还紧绷着的身体也一点一点地放松舒展开了。 “原来你这只臭小鸟也会关心我，如果你总是这么乖，这么温柔，该有多好，我就算把全部的幽兰山都送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往后你不要再喊打喊杀的好不好，我就喜欢现在你这么乖的样子。” 大地暴熊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如意身上的黄色光芒顿时收敛得一干二净，转而将有红光光芒要爆发，又只出现一个苗头就消失了。双翅扑动有声地落在大地暴熊身上，却不去看大地暴熊正有几分痴迷的双眼，只是用小爪子在大地暴熊身上像是有情绪地狠挠了几下。痒得大地暴熊再也躺不下去，只好坐起来。 “知音果你拿回来没有？” 在这之前，如意真的把知音果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我，我飞进山洞之前还记着的，可我一发现山洞能进去啦，一高兴就把知音果的事给忘记啦。” “臭小鸟，知音果不见啦！” 山洞里没有光线什么都看不太清楚，正因为漆黑一团，知音果那很弱的青绿色光泽才会特别明显，所以大地暴熊只是一瞥就发现了。 “我没拿，真的没拿，当时我只想着向前飞，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你飞进去那么远，看到洞里的宝贝啦？” “没看见，我记得山洞是空的，没有什么宝贝。” “既然是空的，那是谁把你扔出来的？” 大地暴熊的问题把如意难住了，原本在半空中的身体因为忘记了挥动双翅，直至掉进大地暴熊怀里，才恍然发觉身体的失控，口中喃喃着：“山洞里真的什么都没有，飞着飞着突然有好多根看不到的针一齐扎了我一下，当时我只顾高兴啦，因为我马上就能见到山洞里的宝贝了，所以连我自己是怎样被扔出来的都没看清楚，连知音果都忘了拿回来，那可是我的知音果，真是气死我啦！” 天亮啦，似乎只是不经意间就发现天突然地就亮了。天光洪水一般流淌井山谷。如意和大地暴熊几乎是同时意识到，在这山谷里竟然已不知疲倦地折腾了一夜。如果有好结果，他们的兴致还会更高，可这一夜里，所有经历留给他们的，只有从没逊色于上一次的打击。 如意卧在大地暴熊还算温暖的怀抱里不想再离开，双眼像是经受不住天光似的，都懒得再睁开了。 “昨天天空里出现的白光究竟是什么？你可是追着那团白光飞过来的，我怎么一直没有见到呢？” 大地暴熊也累了，呢喃的声音已变得很轻，像是在说含糊不清的梦话。如意的小脑袋动了一下，让身体卧得更舒服些。 “不知道，那光太亮，除了光什么都看不清楚，到现在还在那山洞里，至少我没见到有什么东西从山洞里出来过。” “为什么你能飞进山洞，我却进不去？” “困死了，有什么话让我先睡一会儿再说好不好！” 如意不耐烦地动了动翅膀。好久再听不到如意发出声音，大地暴熊轻轻挪了挪斜靠在上坡上的身体，意识渐渐地有些模糊起来。 山林中气候多变。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过来几朵不大不小的灰云，灰云渐渐收拢堆积，颜色也变浓了许多，大滴大滴的雨水于是毫不吝惜地洒落下来。 雨水裹挟这山中特有的冰冷，在山谷中凑响急切的鼓点，打得树叶哗啦啦地响。雨水落在地面，又从地面溅起一团团水雾，很快山谷中就出现一片由水形成的雾样朦胧。 第八章 我只是避雨 大地暴熊睡意正浓。尽管毛多肉厚，但他仰面朝天躺着，一丝丝冰冷惊落而下，突兀的凉意把大地暴熊自梦中唤醒时，雨水在大地暴熊身体上一流淌出许多道涓涓细流。趴在大地暴熊胸口的如意还在酣睡，身上的羽毛不仅没沾到半点雨水，还泛起一层淡淡的黄色柔光。正是这层淡淡的黄色柔光隔绝了雨水的侵入。 大地暴熊两只熊掌小心地托起如意，嘴凑近如意，还压抑了一些声音，“臭小鸟，你快醒醒，下雨啦。” 如意的身体动了动，好半天之后才迷迷糊糊地说：“真烦！睡的好好的你吵什么……呀！真的下雨啦，你看你都湿成这个熊样啦，怎么还不赶快去避雨呀？” “避雨，去哪儿？” 大地暴熊茫然四顾，一转眼正发现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个山洞。月没有多想什么，站起来捧着如意，紧走几步就冲了进去。雨水一滴也没有流淌进山洞，山洞里很干爽，因为少了雨水裹挟的冰冷，山洞里似有一股暖流自深处涌出。 走近山洞已经有一段距离，抹了一把头上还在不住向下滴落的雨水，大地暴熊惊讶地大张开嘴，不可思议地大量了半天，才轻轻摇了摇熊掌捧着的七分还在梦中的如意。 如意被摇晃得彻底清醒了，并且在大地暴熊惊讶得发生不出声音的同一时间，注意到了身边的环境。“大笨熊，你怎么进来的，这回咱们真的要发大财啦！” 大地暴熊似是受到了莫名的惊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迅速地抬起另一只熊掌，阻止样地想去捂住如意的小嘴，大脑袋还一劲摇个不停，挤眉弄眼地连做怪相。 如意的小嘴在大地暴熊掌心啄了一下，“快拿开，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啦。”大地暴熊轻轻移开熊掌，只是惶惶不安的神情依旧不减。 “昨天你进不来，是因为你想占有这山洞里的宝贝，所以洞口那个怪东西一直挡着你，可我却进来了，因为我是进来拿回知音果的，到后来我一高兴又忘了找知音果的事，还想去看看山洞里究竟有什么宝贝，所以把我又扔了出去，现在你和我已经进到山洞里，因为外面在下雨，咱们又没地方可去，所以山洞好心让咱们进来避一避，我明白啦，只要你这头大笨熊脑袋里不生出，对这山洞里我的宝贝不利的想法，山洞就不会把你扔出去啦。” “对，我只是进来避雨，没有别的想法，只是避雨，只是避雨……” 如意的想法不乏天真，但暂时又似乎没有更确凿的解释，大地暴熊念咒样不住地轻声咕哝着，小心翼翼地沿山洞一侧坐在地上，双眼中精光闪闪，满是近乎崇拜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强者，才有能力布下这么样强大的禁制，我的天呀，我大地暴熊要何年何月才能拥有这么神通的能力啊” “大笨熊，你说这山洞里会有什么呢？” 听到如意的声音，大地暴熊眼神中立时显出一丝慌乱，“不，我不想知道，外面的雨还下得那么大，我只想避雨，没有别的想法。” 灾难没有降临，如意被大地暴熊的模样逗乐，笑得双翅乱颤。看到山洞这一次没有再粗暴地把她扔出去。笑够之后，不甘寂寞的如意双翅一动就飞了起来。 “都进来这么久了山洞的主人也没有表示反对，那我再多走几步，进去看一眼，山洞的主人应该也不会不高兴吧？我是真的没坏心眼哦！” 如意很认真地念叨着，像一盏蓝色的灯，飘悠悠地向山洞深处比较慢地飞了过去。伸出熊掌想抓住如意却抓了个空，大地暴熊嘴张了几下，看到如意在前面一切安好，提醒的话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原来这山洞并不是很深，从大地暴熊坐着的地方，距离洞口差不多有五、六米远，而此刻如意向山洞里飞进去也就十几米的样子，蓝色的身影就突然凭空消失了似的看不见了，是因为前方的山洞出现了弯道。 担心如意在里面真的遭遇到，她一只小鸟应付不了的情况，大地暴熊不敢再多想，抬腿跟了进去。 在弯道的顶点是一面光滑如镜的石壁，大地暴熊伸出熊掌轻轻抚摸着，惊奇的发现，自石壁上，隐隐有一股温热传递出来。 “大笨熊，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走！” 经不住如意的催促，大地暴熊抬脚走过弯道。见大地暴熊跟进来，守在弯道另一边的如意扑打着双翅调头继续往山洞深处飞进去。 转过弯道，因为再见不到洞口，洞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回头没有看到明亮的洞口，一刹那间大地暴熊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凉意。 “大笨熊你磨蹭什么呢？再不快走我不等你啦，呀！我看到前面有亮光呢！” 如意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当大地暴熊心中稍觉宽慰地转头去看时，却没找到如意的身影，连明灯一样的莹莹蓝光都消失了。 如意的胆量其实并不很大，虽然着急去寻宝，飞得一点也不厌，还飞飞停停的。此刻又一次失去如意的身影，却又听到如意距离并不远的声音大地暴熊向山洞深处又走了几步，前面果然又出现了弯道。而且从第一个弯道到第二个弯道，中间的这一段路，比从洞口到第一个弯道的那一段明显要短一些。 一转过第二个弯道，因为见到守在那里安然无恙的如意，大地暴熊心中莫名的紧张稍稍放松了一些。 “大笨熊，你怎么才过来？” “发现什么啦？还是宝贝不见啦？” “我飞不过去，前面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好像和洞口的那个怪东西一样。” 这一段山洞已经不似才走过的中间那一段山洞那么幽暗，月色光华越往里走越明显，似有月光自山洞深处不断向外扩散。走没几步，因为不见光源所在，又感觉这月光一样的光亮像是不断地向山洞深处收缩着。 “究竟要有怎样的能力，才能在这山腹里冲撞出这样一个，虽然不是很深，却又不能说浅的山洞？在中间还有两个转折，这绝不是一股作气能完成的，是神嘛？”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出这种感慨，此刻心中的震撼已经到了大地暴熊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程度。熊掌在山洞里不住抚摸。走过这个弯道，山洞里已见不到松散易碎落的泥土，这么大一个山洞像是在一块不知道有多大的巨石中生生撞出来的。在光滑平整的洞壁各处，大地暴熊苦苦寻觅了好久，可以算作是裂缝的印迹都没有找到一条。 不用亲自去试验，大地暴熊也可以确认，这山洞内是一种材质特别硬的石头。大地暴熊自问，凭借他自身的土属性，一时兴起，在这样坚硬的山石中穿行，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如果再算上他天生的蛮力及火暴的脾气，一时的力量爆发，在这山中撞出一个直来直去的洞，如果不计较代价的情况下，也不是没有可能完成的。但似山洞现在这样的规模，不仅有两个近似直角的转弯，还要一鼓作气完成，洞壁还要弄得这般无可挑剔的平滑如镜。因为很了解自己的能力，此刻面对山洞，大地暴熊竟然一丝不服输欲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第九章 还是个小人呢 “这个山洞不是被撞出来的。昨天我追着那团光飞过来，那团光飞得一点也不快，像是受到这山谷的吸引，终于落下来的时候一点也不猛烈，当时我感觉到有一股强大得让我都有些害怕的压力，压得我都有点喘不上气啦，但我没有躲开，因为那股压力同时释放出来的，还有一些我似乎应该十分熟悉的气息，让我忍不住想去弄明白那气息究竟是什么，而那股气息也同样吸引着我，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如意停了一下，想说得详细一些，可她对那股气息至今也没能弄明白。 “后来，我看见那团白光钻进山里，没有碰撞的声音，白光看不见之后，山洞就出现了，好像是山为迎接白光，而主动形成了一个洞。” 如意的话让大地暴熊心中莫名的紧张又多了几分。为了独自占有这个山谷，如意释放出灵魂力量，曾经把这山谷里的飞禽走兽都吓跑了，甚至大地暴熊面对如意释放的灵魂力量，都能感觉到一股力不从心的强大压力。在如意口中，昨天她感觉到了源自那团白光深及灵魂的压力，让她都感觉害怕。那将会是多么强大的灵魂力量呢？大地暴熊不由地暗暗咋舌。 “臭小鸟，这山洞里有点阴冷，咱们先出去好不好？” “不好！你忘了外面还下雨呢，大笨熊，昨天我应该就是飞到这里，突然有好多针扎了我一下，扎得我那么疼，今天没有针扎我啦，要走你自己走，我就在这儿等着，看什么时候能进去，这里的宝贝都是我的，你要是敢走，我一点也不给你留。” 如意赌气地把脑袋转向旁边，又不放松地用听觉密切关注身后的响动。白光是天降祥瑞的征兆，在山林中也没有造成多大的破坏，难道真的出现了天地奇宝？大地暴熊有些心动，嘴上说要离开，脚下却没有动一步。眼神中有些左右为难的迷茫，甚至双眼都变得木讷，不再有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两团在双眼中不住涌动的灰色雾一样的东西。 如意正在等待山洞深处出现变化，听到异响，回头正见到，大地暴熊仰面朝天，毫无知觉似的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如意害怕了，所以飞得快若流光。站在大地暴熊额头，双翅有节奏地振动，那些有疗伤效果的黄色光点再次出现，洒向大地暴熊。如意想让双翅振动得再快些，双翅却力不从心地振动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显沉重，于此同时柔和的黄色光芒也随之暗了许多，有些筋疲力尽的如意，两只站在大地暴熊额头的小爪子也在止不住地发软的迹象。 如意眼看就支持不住了，大地暴熊才缓缓地动了一下，睁开双眼，双眼中的灰色雾团一消失不见。 “大笨熊你终于好了，你在玩什么？这山洞里只有我和你，你这样玩会把我吓出病的，你知不知道？” 大地暴熊眼中满是疑惑，“我怎么会躺在地上的，臭小鸟，我脑袋怎么会昏沉沉的，浑身都不舒服，很累，我是不是生病啦？” 如意身上的黄色柔光，这一刻却真的是因为太过疲倦没有了后继之力才消失的。至于大地暴熊是不是真的生病，如意没看出来。于是有些生气地在大地暴熊额头啄了一下。 “大笨熊，赶快爬起来，不要想偷懒，刚刚你被谁攻击了，是什么感觉，疼不疼？” “没有谁攻击我呀？我不记得了，如意你快看那边！” 大地暴熊很无奈，因为他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摔倒，脸上才显出一丝迷茫，紧跟着双眼中就射出两道精光，并且惊呼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之前阻拦如意前进的那面无形的墙现在能看到了。 那是一片金色的光芒，如意为大地暴熊疗伤释放的黄色光芒之所以看上去柔和，正是因为其中缺少了霸气的金色，而眼前出现的则是一片金色的海洋，而且金光还在不断地爆发。大地暴熊起初还敢与金光对视，没过多久，在夺目的金光下，大地暴熊不得不低头躲避金光。 “大笨熊，这光好温暖，身上好舒服呢！” 大地暴熊忍无可忍地稍稍把目光抬起来一些，刺得双眼生疼的金光好像不如之前那么锋芒毕露了。如意正在金光中翩翩起舞，不明白的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如意是在金光中挣扎。因为如意根本不会跳舞，心中又有十万分的兴奋无处发泄，所以在金光中不安分地，把一双翅膀挥舞出各种各样看着极像是挣扎的舞姿。 金光真的在变淡，随着大地暴熊的头一点点地在适应的过程中抬起来，金光还在以肉眼克辨的速度变淡。几次眨眼的功夫之后，山洞中竟是再也找不到金光存在过的痕迹。 出现在眼前的一片月白色的世界，之前只是隐约感觉到的月光，现在想来应该算是一种障眼的法术。现在障眼法不再，大地暴熊发现自己已站在山洞将近尽头的地方。 被障眼法遮住的是一间比山洞略宽些，大约有三米多的深有五、六米的一间石室。石室内还有一些石头制成的桌凳用具。石室墙壁上还有一些看不出用意的浮雕纹饰，足以证明这石室的形成绝非天然。石室内一点也不暗，大地暴熊却还是没找到光源，只好告诉自己，这石室其实就是一个会发光的大光源。 “大笨熊，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在这里我感觉心里特别舒服，所以这明明就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你不许和我抢，不然我就不让你进去。” 只顾着惊讶了，只有如意一心只想着宝贝，金光消失之后，首先冲进石室，又马上退出来拦在大地暴熊眼前。大地暴熊伸出熊掌尝试地伸进石室内，熊掌没有遭遇到一丝阻力，禁制真的消失了。大地暴熊有些想不明白，禁制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 “臭小鸟，你得意的有点早，你看看那边是什么？” 听到大地暴熊的提醒，如意转身向身后的石室看去，五米之外的山洞最深处，沿山洞一侧有一张玉石样平台，或者那就是一张休息用的床。形状像床，高度也只有半米多些，还有一些人工留下的浮雕花纹装饰。如意振翅要飞过去。大地暴熊已活了一大把年纪，自不会如意那样冒失，抬起熊掌，眼疾手快地正好把如意抓个正着。 “吃过的亏才眨眼功夫就全忘啦，这山洞处处透着古怪，我大地暴熊可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怎么能不征得主人同意就冒然进去呢？臭小鸟你还太嫩。” 如意不服气地在熊掌上啄了一下，“你个大笨熊，没见到里面有人类嘛，那么小，还是个小人呢！” “在人类中，只会骂那些心术不正，挖空心思算计别人的人是小人，那边的只能说是一个娃儿，叫小孩也可以，看样子应该有三、四岁，还是个壮实的男孩，应该比你这只还不足两岁的臭小鸟，年龄要大些呢！” “小人，小孩，差不多嘛，小孩就小孩好啦，他都有三、四岁了嘛，怎么我觉得他不如我厉害呢？大笨熊我郑重警告你，不准在他面前提我的年龄，怎么看我都比他要厉害一些，是不是，大笨熊？” 第十章 喜欢你难道有错 “以人类的称呼，你比他小，应该叫他哥哥，况且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凭什么说你比他厉害，看你这样子，年龄不如他大，倒一心想当姐姐？” “当姐姐很好啊，我就当姐姐啦，走，过去看看，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他厉害？” 玉石样有着月色关泽的石室并不深，大地暴熊尽管有些推三拖四，又经不住如意的威胁加利诱，不知不觉已走到玉石一样有浮雕纹饰的石床边。 石床上的男孩睡得很香甜，小鼻子在喘息之间偶尔还会动一下。大地暴熊的身高不足一米，比石床搞不了多少，站在床边伸长脖子才看得到平躺着的男孩的脸。当他终于看清楚男孩的长相，不由地撇了撇嘴。 “这小孩可真是漂亮，脑袋那么圆，脸蛋也是圆的，身子胖乎乎的和我老人家一样，只不过比我白了那么一点点，按人类的话说，这小孩就是粉雕玉琢一样的可爱。” 也许是因为大地暴熊不住声地“啧啧”称赞，眼神中的羡慕也被如意错误地理解成了贪婪。“大笨熊，这个小孩是我的，你心里千万不要打什么鬼主意，我生气啦，真的会对你不客气的。” 如意身上的红光突地爆发出来，话还没说完，已用她的身体想去遮挡大地暴熊的视线，但她的身体实在太小，大地暴熊的身体对她而言又是那么的大，如意展开双翅忽上忽下地乱动一气，明亮的红色光芒也尽力释放到她能力极限的最强。 大地暴熊哭笑不得，还没有来得及对如意的小心思点评一番，他想告诉如意，一个人类小孩可不同于手中把玩的一件物品，尽管如意心中有百般喜欢，也不可能真的把这个小孩据为己有，因为人是有思维有情感的。 在这么多道理说出来之前，如意身上火暴的红光不仅照在大地暴熊身上，同时也波及到躺在石床上的男孩。从男孩身上喷出一片，闪亮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上一次，障眼法消失之前的那一幕金光，而且这一片金光如有实质一般，金光过处，一切可移动的物体都被洪流一样的金光冲击的为之避让，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如意。如意感觉身后涌出一片金色的洪水，把如意毫无防备的身体冲击的如蓄力的陨石，撞在大地暴熊的胸前。被牵累到的大地暴熊，匆忙中两只熊掌接住如意，身体蜷缩成一个毛绒绒的球，向后疾速翻滚到石室入口的石壁，退无可退了身体的去势才止住。 大地暴熊又一次被摔得昏了过去，他用自己的身体成功地保全了如意，而他却没能幸免真的被摔昏迷了。 在大地暴熊怀中传出如意委屈的声音：“我没想怎么样，我就是想和你玩，你干嘛这样对我？喜欢你难道也有错嘛？唔……唔……” 也许是受不了如意的哭声，大地暴熊悠悠地醒了过来，身体靠在石壁上，大脑袋晃了几下，涣散的眼神中才重新出现一丝灵光。 听到大地暴熊的声音，感觉在这山洞里不再是只有她自己无助地面对这一切，心中的委屈因为不再孤独无依无靠，渲泄样地最后爆发了一次，就渐渐地平静了。回头看了一眼，石床上的男孩依然在安睡，金光散出之后，留在男孩身上的成为一件华丽的浅黄色袍衫。 “那是什么？好像很漂亮呢！” “衣服。”大地暴熊想站起来，一只熊掌在地面撑了一下，终于还是虚弱地咬着牙放弃了。 “人类和你我不一样，他们没有像我身上这么光滑的皮毛，也没有像你身上那么漂亮的羽毛，他们是要穿衣服的，所以人类说话做事也总是遮遮掩掩，不像你我这么干脆，若是日后你去人类世界，一定提防有些人类他们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人类对你是不是不好？现在我也知道人类是真的不好啦，连摸都不让摸一下的这个男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大地暴熊抬起一只熊掌，又轻轻放下。“人类其实不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心里想的比你我要复杂一些，看他身上衣服的样式，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有那样华贵的衣服穿。” “他怎么会来到这山谷里，那白光为什么要把他送到这儿，难道他也和我一样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吗？”如意的声音说着说着就变得轻了很多。 “我明白啦！”大地暴熊近乎嚎叫的声音，顿时击碎了如意正在萌芽中的失落的忧伤。 “以我老人家丰富的生活经验，这石室里石料的材质，和外面山洞里石料的材质根本就不一样，我可以确认这样的材质根本就不是这山里有的，也可以说，它根本就不属于咱们的幽兰山，依我看这根本就是一间强行钻进山腹里的石头房子。而且到现在还有那么难以想象的强大禁制存在。昨天禁制在山洞洞口，今天禁制明显收缩到这石室里了，我认为是禁制的力量在一点点衰弱，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因为没有力量补充，这些保护石室的禁制就会最终消散的。” “这么好玩的厉害法术你会不会？我也想学，等我再长大些，领悟了新的本领就拿来和你交换好不好？到时候大笨熊你可不准耍赖。” 大地暴熊有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强大的动做我可办不到，但我相信，在人类中有极少数处在峰顶位置的强者，以他们惊天动地的能力，移动这样一个里面有一个孩子的石头房子，而且还把石头房子埋进山腹里，应该是可以办到的。能动用如此惊天能力保护一个孩子，这孩子的身份定然不一般，也可能是家里出现了变故，为保全这孩子，才把他传送到这里，能令拥有如此能力的强者或是家族都不惜法力地为保全一个孩子而出此下策，那他们遭遇到的会是什么样的变故？如果是天灾好理解些，如果是人祸，那么，造成人祸的又将是何种境界的强大呢？” 大地暴熊显出一抹渐浓的忧虑之情，“我喜欢这片山林，喜欢这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幽兰山就是我的家，今天出现的这个不普通的人类男孩，会不会咱们的家也因为他，变得不再平静了呢？” 山洞里没有可以据此判断时间的天光。大地暴熊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话没什么乐趣可言。如意也不能完全听明白，想插话又插不进去，听在耳中就有了催眠的奇异效果。大地暴熊的胸前不仅松软舒适，还很温暖，如意身心放松很容易地进入了梦乡。梦中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景相，让如意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其中的绝大部分如意都不明白，还在梦境里就忘记得差不多了，梦醒时留下的只有一片五光十色的朦胧。 “大笨熊，我睡了多久？怎么又饿了呢？你去找些吃的好不好？” 如意的意识还停留在梦中，说梦话一样，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大地暴熊听到了如意声音，只是浑身软软的，一动也不想动。估计是真的上年纪啦，之前被男孩身上爆出的金光冲撞了一下，当时如意吓得直哭，而大地暴熊却是受到了最直接的伤害，全身上下摔得散了架一样的疼，不想如意知道后担心，甚至是害怕才忍住没说出来的，现在睡了一会儿，可以感觉到的疼倒是轻了一些，但身体里乏力的僵硬竟然有增无减，几乎用尽全力身体才动了一下，却一不小心把卧在自己胸口的如意晃到了地上。 第十一章 你是谁 突然被大地暴熊温暖的怀抱抛弃，地面很硬，如意掉在地上把小脑袋都撞疼了，忿恨地睁开双眼，又转眼间因为吃惊而忘记了忿恨。不知在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变得很暗。 “大笨熊，你快醒醒，咱们又被从山洞里扔出来啦！，快起来给我去找吃的！” 如意的小翅膀轻轻动了一下，一片红光挥洒而出，大地暴熊浑圆的身体球一样滚了几滚。大地暴熊借折势头，身体在冲撞到另一侧的石壁后竟是摆脱浑身的僵硬，彻底舒展开了，而且看样子像是被摔得站了起来。 “你这只讨厌的臭小鸟，咱们不是还在山洞里嘛，咦，怎么有点变样啦？” 如意身上的红光闪过之后，此刻又变回一身蓝莹莹的羽毛，一副随时有可能变质的可爱模样。借着如意身上的蓝光，大地暴熊很认真地感受着山洞里的变化，还伸出熊掌在石壁上轻轻抚摸着。 石壁上石雕的纹饰还在，曾经感觉到的那股源自石壁内部的温热，此刻已不是很明显，只是山洞里一点也不觉有阴冷的不适。石室内石制的桌凳还在原来的位置，并不似如意和大地暴熊那样，被无匹的金光清洗出去。连石床上的男孩，都没有被如意的大呼小叫吵醒，仅仅是翻了个身，现在看到的只是男孩的背影。但真正的变化还是有的，不仅仅是男孩身上的金光彻底消失，甚至石室内的月色光泽都不见了，所以此刻的山洞暗得只能依靠仅有的如意身上的光芒作为光源，于普通山洞似乎已没有多大的不同。 “之前把这里照得那么亮堂的月光，应该就是禁制的力量，现在的山洞之所以变得这么暗，如果我猜得不错，山洞里的禁制在用完所有的力量之后，现在应该是消失了，臭小鸟，如果不相信，你可以飞过去试一下，那男孩身上能把你和我都弹飞的禁制，现在看来已经消失了。” 如意先观察了一下大地暴熊的神情，之后又把目光转向石床上的男孩，那胖乎乎的身体已与普通人类男孩无异。 “大笨熊你终于聪明了一回，可你怎么会懂这么多的呢？但是我也不会轻易地上你的当，你也不准过去，那小孩是我的，哎呀！我怎么忘记啦？我决定收这个小孩当我的宠物，你不准和我抢，否则我真会打你的！” 如意越说越为自己的想法得意，完全没有留意到，大地暴熊脸上的肌肉正在扭曲变形。 “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是谁告诉你‘宠物’这个词语的？你知道宠物是什么意思吗？” “急什么急？我又没说要收你当我的宠物，在大山外面的人类世界里，不是有好多人都拥有自己的宠物嘛，就连大笨熊你，不是也曾经是人类的宠物嘛？为什么我就不能收一个人类小孩当宠物呢？” 说得很得意，因为一时兴起就忘乎所以地说漏了，两只蓝光流转的小翅膀在恍然发现情况不对，匆忙间全部张开想要捂住自己说错了话的小嘴。但说出去的话已收不回来，头微微转开躲避大地暴熊的目光，听觉却没有丝毫放松，因为自己理亏，大地暴熊如果有什么激烈的举动，如意已做好了逃跑以避其锋芒的最坏的打算。 大地暴熊没想到，如意小脑袋里的信息竟是从他这里得到的。那些旧事大地暴熊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回忆过，现在关于那段记忆的梦境都少了。伸出对如意来说是那么庞大的熊掌，如意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逃开的打算，被神情中没有显出有多少愤怒的大地暴熊，轻轻地抓在熊掌之中，之后熊掌缓缓地移动到大地暴熊眼前。 如意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了，大地暴熊才轻轻叹了一声，“你这只臭小鸟，不仅看到了我灵魂深处的记忆，可我却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手，你的灵魂力量难道真的有那么强大嘛？” 住在山里的日月太久，在这片幽兰山中，根本不用亲自出手，只要释放出一点点灵魂力量形成威压，便足以称王称霸了。没有谁一直争锋，大地暴熊在自大中已陶醉得太久了。倒是这只出生还不满两年的小鸟，一次又一次地带给他可以说是沉重的打击。 “我大地暴熊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唉……”看着故意作出乖巧模样的如意，大地暴熊怒又怒不起来，除了叹气，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样的表示。灵魂搜索的先决条件是：灵魂力量必须高出对手一个档次，才有可能完成，如意不仅完成了，还完成得神不知鬼不觉，那份超越大地暴熊的强大灵魂力量，已经是大地暴熊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我只不过是趁你睡觉的时候，悄悄看了几眼，既然你不喜欢，以后我再也不看你灵魂里的记忆就是了，当人类的宠物真的有那么难过嘛？” “宠物再好也仅仅是被当作一个‘物’看待的，人类与人类的交往，讲平等，讲诚信，但谁又会对一件物品讲这些呢？对宠物，人类想要的想要的只有绝对的臣服，但宠物一样有自己的好恶，有自己的情感，同人类一样也希望生活在自由自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而不是被动地做为人类附属的一部分，有时还要为人类的私欲去战斗，战斗时受伤是在所难免的，有时甚至要为此丢掉性命。” 如意迷茫了，“我只是想让他陪我玩，在这片山林里已经没有谁敢来欺负我，更不用他为我去和谁打架，如果你想欺负他，我可是还能保护他呢！” “人类和宠物之间，永远做不到像两个知心朋友那样坦诚地平等相待，就算表面上一切都作得很好，但人与兽毕竟不是同类，而且灵兽如果当了人类的宠物，会觉得很没有尊严的，就算你对他再好，但实际存在的附属关系，将会在内心形成一点永远都消除不掉的阴影，臭小鸟，你明不明白？” 如意其实是真不明白，倒像是她的一个还没有成为现实的念头犯了多大的错误似的，声音都有些怯懦了，“我不让他做我的宠物了，还不行嘛？” “啊！怎么这么黑呀？” 不知什么时候，石床上的男孩已经翻身坐了起来。大地暴熊双唇发抖地动了两下，双眼中满是炽热的兴奋，抬起熊掌，迈出他尽可能最大的步伐，向石床上的男孩走过去。禁制真的消失了，在他眼前已有一线蓝光划过，如意已出现在男孩那还没长出头发的溜圆光滑的头顶。自如意羽翅上挥洒出一片似流动的波波水光，把男孩笼罩在一片轻柔的水幕里。 男孩头顶站着如意。如意的小爪子踩得男孩的头顶有些不习惯地痒，两条短短的胖乎乎的胳膊抬起，两只那么稚嫩的小手很随意地在头顶挥了一下，如意毫无反抗之力似的，已被一双小手轻松抓住，之后把手里的如意拿到眼前。 “你是谁？” “哎呀！你这个小人儿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嘛，我这么漂亮的羽毛都被你弄乱啦！这幽兰山都是我的地盘，你闯进我的地盘，还问我是谁，我是如意，你又是谁？” 男孩的小手松开了一些，如意并没有趁机飞开，而是在男孩粉嫩的手掌心轻轻啄了一下。 第十二章 我是姐姐 大地暴熊站在玉床边好半天都没有出声。见如意被男孩抓住后，男孩的手又没有什么恶意地松开，大地暴熊悄悄松了口气。 “臭小鸟你过来，这男孩有古怪，他也许和我接触过的人类是不一样的！” 如意听话地飞回来站在大地暴熊头顶。 “臭小鸟你发现没有，咱们刚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样子很小像是只有一、两岁，可现在已经有三、四岁的样子，是我当时看错啦，还是这个男孩真的一夜之间长大了这么多？” “大笨熊你一定是当时看错了，那时候山洞里亮，现在山洞里这么暗，你一定看错啦！” 如意不等大地暴熊说完，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大地暴熊的猜测，再次飞回男孩身边，重新落在男孩头顶。 男孩被如意的问话问住了，时间过去好一阵了，还在考虑他是谁。手动了动，这回没有扬起来，任由如意在他头顶明灯样闪亮。 “大笨熊我不会看人类的年龄，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在我睡了一觉的时间里就长大了，我只是感觉到他对我没有危险，而且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在他这里我浑身都特别舒服，大笨熊你看着吧，他一定能陪我玩得比你好！” “我是谁？我是原，我好像记得我是原。” 男孩的呢喃自语被如意听到，马上飞起来停在男孩眼前，“你是什么原，看上去就是挺圆的，脸也圆，脑袋也圆，你可是我走遍万水千山，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宝贝，以后我就叫你元宝好不好？” 男孩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这地方太暗，我不喜欢，元宝是什么能吃的东西么？我饿！” 听男孩说话的口气，大地暴熊的嘴顿时咧开了，发现如意眼中射出冷冽的寒光，赶忙压抑住心情没有笑出声。 “如意，他说话的口气好特别，一觉醒来竟出现在这个山洞里，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惊讶，也没有害怕，也不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倒像是他没有一点过去的记忆，你和我争了这么久，到最后抢到手里的不会是一个傻孩子吧？哈哈……” 如意身上突地一下变得火红，似一团火扑向大地暴熊，在大地暴熊头顶，一双小翅膀，一双纤细的小爪子，连她那不算尖的小嘴都用上了。因为气愤而蹦跳着，没有间歇地对大地暴熊头顶又打、又抓、又啄地攻击不止。 “大笨熊你变傻他也不会变傻，现在我讨厌听到你的声音，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先去给我们弄点吃的回来；要么回你的熊窝，把你熊窝里那些闪闪发亮会发光的石头都给我拿过来，这山洞太暗，你那些石头一定能让这里亮起来的，这里以后就是我和小元宝的家啦，先干哪一样你自己选？” “不给！”大地暴熊挺直腰杆，干脆地说了一声。“那些天星石是我的所有财产，我绝不会轻易送给你的，你，你个臭小鸟，什么时候去我的洞府看到的？” 如意发现说漏嘴了，惊慌地攻击都停了。逃样地飞起来，又不想被大地暴熊看见，停在高处才冷哼了两声，“你那个破窝我才不稀罕，让你自己拿出来是给你一个机会，要不然你那个破窝都会保不住啦！” 话说完，根本不看大地暴熊满脸愤懑，小翅膀在大地暴熊眼前没怎么用力地挥了一下。大地暴熊如同一个毛绒绒的肉球，向后翻滚而去，身体撞到石壁后又反弹回来，调整过方向，依旧翻滚着向山洞外滚了出去，洞口那边偶尔能听到大地暴熊沉闷的哼哼声。 “你现在可以去亡命天涯，逃到我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否则就按我说的去办！” 大地暴熊消失，如意身上的红光也随之消失了。心平气和地回到男孩身边，站在玉石床上，踏着小碎步，很用心地仔细打量她已给取名元宝的男孩。 元宝伸出嫩嫩的小手，在如意头顶轻轻点了点，又用一根手指试探地摸了一下如意头顶的三根羽冠，那三根羽冠前后排列，中间一根高些，前后两根略低，只有一厘米左右，三根羽冠被元宝摸得东倒西歪。如意头顶传来一股又酥又痒的感觉，任性地晃了晃小脑袋，元宝的小手才轻轻移开。 “讨厌，人家是女孩，不准你那样摸我，我可是你的姐姐！” 元宝放下双手，拧着头想了片刻，“姐姐是什么，能吃的东西么，我真的很饿很饿呀！” “姐姐不能吃，以后你就叫我如意姐姐。” 元宝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如意得意地点了点头，身子一跃又站在元宝脑袋上，“这样才乖，姐姐才会喜欢你。” “如意姐姐这是什么，能不能吃呀？” 只是眨眼功夫。如意离开元宝要去看看大地暴熊怎么还没回来，听到元宝的声音，如意回头去看，只觉眼前顿时一亮。自从元宝醒过来，石室内没有天光已经暗得与寻常山洞无异。如意身体上的莹莹蓝光之外，此刻又出现了另一点绿光。不是很亮，却是异常诱人，绿光在元宝手中不住地缓慢流转。 “知音果，我找了它两天，你在哪里找到的，还给姐姐好不好，它一点也不好吃。” 如意嘴上说不好吃，又毫不迟疑地飞了过去。元宝小手一晃让如意扑了个空，随后又把小手背到如意看不到的身后。如意的小翅膀很着急地扇动着，还没想好要不要追着知音果飞得元宝身后去，没想到元宝已经动做很快地转身低头，小嘴凑向在背后抬起的那只小手，如意发现时，知音果已在元宝嘴边。 “元宝，那东西很硬，会把牙都硌碎的！” 如意眼前立时浮现出，大地暴熊把知音果扔进嘴里又痛苦地吐出来那搞笑的一幕。元宝唇齿间，大地暴熊的遭遇并没有二次出现。既然叫知音果，那自然是山果的一种。如意还听到果皮被咬破脆脆的响声，知音果从中间部位被牙齿咬断掉进元宝嘴里，还有一滴晶莹的绿色汁液沾在元宝唇边，绿光莹莹，看似马上就会从元宝唇边滑落下来。元宝伸出舌头在唇边扫了一下，那滴颤颤欲坠的果汁立时在如意的视线里消失了，而那点诱惑无比深刻的在如意心里已强大得再也无法抵抗，使得从如意口中说出的话就有了十足的哀求的味道。 “好元宝，那知音果姐姐也没吃过，能不能，能不能让姐姐……” 如意的头已经低下去，口中没有说出来，但她却无力控制自己不去想，目光已经从剩下一半的知音果上移开，脑子里依然只有跳动着闪亮的青绿色光芒，最后干脆转过身去，否则如意觉得自己一定会控制不住地冲上去抢夺，元宝手里那一半吃剩下的知音果。因为如意还没有忘记她是姐姐，而且是应该注意形象的女孩子，太难以忍受了，心里的压制实在是难以忍受。这一刻有什么事能分散一些她的注意，让她发作一回就太好了，可惜大地暴熊已经出去很久，一直不见回来。 “原来如意姐姐你也饿了呀！” 如意心中的煎熬眼看就控制不住，让她有了发疯的冲动，甚至元宝的声音都没有过多在意。突然有一只小手从从天而降出现在如意想闭又舍不得闭上的眼前，三根手指捏住的指间正透出闪闪的青绿色光，好像还有一股清新的芳香在瞬间弥漫。 “如意姐姐，只有这一点了，你吃吧！” 如意身上没有闪现红色光芒，依然有很热很热的感觉，从头部开始迅速向全身蔓延，浑身像着了火一样，很有些难为情的如意甚至不想抬头看一眼元宝。 说到底如意毕竟还不到两岁，所作所为也与一个小孩子无异，心中无论有多么难以平复的纠结，只是片刻之后，小嘴还是慢慢凑近元宝手指间只余半枚的知音果。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这话一点不假。 知音果汁液粘稠，如意的小嘴里只吸进去一小口，心中就已经为自己之前不顾体面的失态产生了比山高比海深的悔意，因为知音果的味道并不是如意喜欢的。也许还没有完全成熟，人口先感觉到有些涩，之后又有酸、苦，到最后才品出一点点并不很浓的淡淡的甜。还没等如意因为后悔把小嘴从知音果中抬起来，元宝手中的知音果已经被如意全部吸完，消失得果皮都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如意愕然一惊，只有她心里明白，知音果并不似想象中那么美味，如意已决定放弃了，而那半枚知音果却主动钻进如意口中。 “如意姐姐我不舒服。” 听到元宝的声音，如意缓缓地抬起头，并不是她对元宝不关心，而是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不大的小脑袋突然变得沉重无比，抬一下头那么随意的举动，不仅用了那么多力气，还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才抬起头，只是看了一眼就支持不住地又垂了下去。元宝小脸上红扑扑的。在光线这么暗的山洞里，依然能看出元宝满面红光。 如意不明白元宝怎么也和她一样能发出光芒，却没时间去想，更没时间去问一声，就见元宝瞪着他那乌黑发亮的大眼睛，身体无知无觉似的向后到了下去。元宝现在的身高还不及大地暴熊，但元宝倒下的声音传进如意耳朵中竟然是雷声一样，在头脑中引起一阵阵轰鸣。 “呀！”如意惊地叫了一声，一半是因为元宝，一半是为自己，因为她发觉头脑中炸响的雷鸣，并不是元宝的小身板倒在玉石床上引发的。更像是她脑袋里的什么东西爆炸了，轰鸣声伴随着冲击波在她头脑里肆意冲击，并连累到整个身体都胀得满满的，不知是在随后的一息之后还是两息之后就会爆炸。 听到如意姐姐的叫声，元宝的头像这边转了过来，眼睛半眯着，已不似之前那么明亮，圆脸上的红色又浓了一分，像一个熟透了的大山果，连身上没有被衣服遮盖住的皮肤，也隐隐透出欲澎湃而出的血光。 “如意姐姐你也不舒服么，你怎么啦?” 这一次如意没有抬起头，仅仅是把视线抬起来一些，而她的小脑袋却是以那么别扭的姿势，十分努力地向前伸着，身子下面的两只小爪子，支撑着摇摇欲倾的身体，迈着极为艰难的碎步，一点一点地朝元宝头所在的方向挪着。伸出一只软耷耷的翅膀想安慰一下元宝，可翅膀才展开一半，身体就失去平衡地倒下去。 第十三章 我是男子汉 “如意姐姐，你怎么出血了，受伤了么？疼不疼呀？” 元宝也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如意歪歪扭扭地倒在距离他手边已经很近的地方，元宝想去扶却抬不起胳膊，依靠手指在玉石床上一点一点动了好几次，才勉强手指能够到如意，够到自如意小嘴里流出的一滴鲜血。血珠滑落到元宝指尖上，那一刹血色中的红光亮了一些，在元宝指尖闪烁的红光跳跃了几下，倏地渗入元宝皮里不见了。 元宝抬起的手指落下之后，双眼也无力地闭上了。仿佛到了一个云雾缭绕的世界，很暖很舒服的乳白色云雾托起元宝的身体，轻轻的，柔柔的。“如意姐姐。”元宝在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呼唤。 在乳白色浓浓的云雾中，元宝看到不远处有一团弱弱的黄色光芒，黄色光芒中有一只小鸟，竟然是如意，云雾涌动，元宝与如意的距离近了一些，云雾再动，似浮在水面的元宝和如意终于汇合到一起，元宝伸出两只小手准确地捧着黄色光芒中的如意。 “如意姐姐你醒过来呀，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再也不乱吃东西啦！你睁开眼睛呀！” 元宝那乌黑发亮的眼睛四周，已有一层水雾出现，也许因为这里是灵魂世界，才没有真正的泪水流出眼眶，但元宝对如意的依恋是发自内心的，对这只他一睁开眼睛就出现在他眼前，口出人言的小鸟，感觉特别亲切。在如此真诚的呼唤中，如意醒了，身体上的黄色光芒膨胀了几下似一个有形质的气泡，最后收缩到如意的羽毛表面，再看时仅仅剩下如意羽毛上绽放出的光芒了。 如意缓缓地睁开眼睛，“元宝你怎么哭啦？是不是谁欺负你啦？不要怕，告诉姐姐！” 如意的声音很轻，在元宝倍感孤独无依靠的时候，虽然如意看上去还很虚弱，倒也足以让元宝破涕为笑了，“姐姐你受伤了，现在还疼不疼？” “我好累，先让姐姐休息一会儿，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呀？” 元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如意姐姐你吐血了，别的我就不记得啦！”元宝还特意在自己两只手上都找了一遍，当然是一点血迹也没有。 “唉！”如意疲倦地叹了一声，“都是贪嘴惹的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吃东西，小元宝我和你都好可怜呀！咱们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死啦？如意姐姐什么是死呢？” “死就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咱们原来的那个山洞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大笨熊，再也没有谁我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啦！小元宝你放心，这地方只有我和你，只要你听姐姐的话，好好陪姐姐玩，姐姐当然是不会欺负小元宝的，只会对小元宝好。” 如意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到两年，时间短而且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活着的事她明白得都不是很多，现在解释什么是死，如意的小脑袋里真的编造不出太多概念，没想到这篇解释元宝还听明白了。他上一次睁开双眼是在一个山洞里，也许是睡了一觉，据如意姐姐说这就死了，好像只是从他还没有熟悉的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同样需要重新认识的地方，而且这次还有如意姐姐陪在身边，元宝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心里一丝的不适应也没有，唯一的感受也是从那个山洞里带过来的。 “如意姐姐我怎么还是饿呢，你饿不饿？” 元宝吧捧着如意的一双小手放在自己腿上，如意在元宝手中动了动身体。 “你这个小东西怎么还不长记性呢？大笨熊告诉我说，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啦，也就什么冷、热、饱还是饿都不知道了，你和我从今往后在也用不着吃东西啦，要不怎么都害怕死呢？真是奇怪，我怎么也有点饿了呢？” “如意姐姐，要不咱们找找，看看这地方有没有可以吃的山果？” 元宝的声音未落尽，身体已经随意念而动，包围烘托住身体的乳白色分不清是云还是烟的雾气，也随着开始涌动。 如意抬起小脑袋看了一圈，“这地方到处都是雾，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如果这些雾能吃，咱们应该就不会这么饿了。” 元宝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移动，或者根本就只有身边的雾在动，脚上虚虚的，身体像是漂浮在雾里。很快如意就发现了元宝了元宝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糟了元宝，我看咱们出不去啦，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一点也不好玩，元宝你一定要抓牢姐姐，万一你和我再分开，这日子可就真没法过啦！” 听到如意提醒，元宝眉头微皱也有些暗暗担心起来，两只小手往一起合得更紧，转眼间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又把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抬到胸前，最后把如意搂进怀里，可以感觉到如意姐姐在他怀里动了一下，这才不再担心。 “小不点小孩，臭小鸟，找老人家都要累死啦！你们也不知道给我帮帮忙！你们两个小东西竟敢让我大地暴熊为你们做苦力，我大地暴熊可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 “如意姐姐，你听的什么声音了么？这地方应该不是只有咱们两个。” “是大笨熊的声音，从来他都不愿意多干活，虽然最后每次他都得老老实实地干，他也每次都是这样抱怨个没完，不用理他的！” 突地如意的头扬了起来，期待的目光在身体周围来来回回地搜寻着，“太好了，原来大笨熊也死了，而且就在咱们附近，可是我怎么看不见？不行，不行！一定要找到大笨熊！”如意要从元宝怀中飞出去找大地暴熊，但身上蓝色似有实质的光包裹得太紧，如意几番挣扎，仅仅从羽翅上抖出几层不是很明显的光影，身体却还在元宝怀里。 “啊呀！”是大地暴熊惨叫的声音，随后传出轰然一声巨响。天塌地陷般的震动传来，如意和元宝正在寻找大地暴熊，全无防备之下被这惊天动地的震动波及，顿觉眼前一黑。当如意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已经是曾经比较熟悉的，山谷中的那个山洞。元宝躺在床上，两只胳膊不是很自然地在身体两侧，距离如意很近的那只小手动了一下，动第二下的时候就已经摸得如意的翅膀了。抓过好几次似是已经成为习惯性动做，连如意都感觉自然，就那么被元宝的小手抓住了。 “如意姐姐，这个地方我认识，咱们怎么又回到这里啦？那咱们现在不用死，是不是就可以有东西吃了，这地方变得漂亮了呢！” “是呀！”元宝提醒过，如意开始仔细打量这个石室，在这间石室顶上出现了二、三十颗把石室映照得充满梦幻色彩的，星星一样闪亮的光点，大的如枣，小的比枣核也大不了多少，放出的光芒也是五颜六色，还在顶上拼出一个与石室内浮雕有几分相近的图案。光点还向石室外山洞里延伸出去，山洞里会发光的石头没有石室里这么多，隔一段距离才会出现一颗，还是比较下的，但这也让山洞里亮了许多。 从地底下突然出现一团，比石室顶上光点大了许多的琥珀色光。大地暴熊在如意正欣赏石室顶上的光点时，从地下冒了出来。哼哼哧哧喘气的声音惊动了元宝和如意。 “大笨熊有这么多事你不好好干，钻到地底下去做什么，再说你也太小气啦，为什么只拿出这么几颗会发光的石头，多拿出一些这里不是就更漂亮么？” 如意的话噎得大地暴熊翻了好一会眼睛，气得险些吐血。“天星石你认为那么好找嘛？这已经是我老人家全部的家当了，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一番好意想给咱们的家装个门，一不小心门就倒了，把我像钉子一样砸到地底下，你这只臭小鸟不仅不关心我，还说风凉话气我，现在你也睡醒了，剩下的活你来干，我老人家累了，要休息！” “我可是女孩呀，这种体力活本来就应该是你这样男子汉干的。”如意说着，小翅膀一振就飞得在玉石床上已经坐起来的元宝怀里。 “我是男子汉！”元宝挺了挺他稚嫩的小身板。随后说出来的话又满是为难的腔调，“可是我真的不会干呀？如意姐姐也不能干，因为她受伤了，还吐了血！”早一刻元宝已经确认过他的记忆名没有出错，如意真的受伤了。 第十四章 黑藤 大地暴熊站直身体抖了抖身上有些凌乱的毛，当真发现如意嘴角边有一点似血的痕迹。元宝伸出在记忆中曾接触过自如意嘴角溢出那几滴血的手指，手指上看不出一星一点残留的痕迹。元宝一脸茫然地低头看着怀里的如意。 “如意姐姐，你的血都钻进我手指里了。” 大地暴熊抓住元宝抬起来的那只手看了又看，“你这个小东西，你的皮肤怎么会连血都可以吸收得这么干净，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捡回来的那个破知音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元宝手里，元宝吃了一半，另一半我才尝一下就全部钻到我嘴里去了，当时我听到很响的雷声，震得脑袋倒要爆炸了，把我和元宝都震死了，我和元宝到了一股除了很浓的白雾，别的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最后还是听到你的声音，我们才回来的。” “知音果又不是毒药，你们怎么会死呢？书上说凡是天地奇果都需要机缘，不是谁想吃得到的，看来一点也没错，真是气死我了，为什么我就没有那么好的机缘呢？” 大地暴熊懊恼地用力在胸口锤了两下。“天地奇果所蕴含的天地灵气是极为浓厚的，你们一定是被知音果里蕴含的强大的天地灵气冲击得昏迷过去了，这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吸收天地灵气的过程，难怪你们两个足足睡了三天才醒过来，而且还只是吃了半颗知音果。” “三天！”如意被惊得一下子飞了起来。“不可能，我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睡过，我和元宝是在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只停了不长时间就被你吓回来了，大笨熊你不要看我们两个小就骗我们，我们不是那么好骗的！” 大地暴熊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你们一定是被职业病庞大的、你们一时也承受不了的天地灵气逼进了自己的灵魂世界里，灵魂又没有受到伤害，在灵魂世界里你们自然是清醒的，你们留在山洞里的身体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不对，灵魂世界是属于自己的，是独立的，你们怎么可能在灵魂世界里还看得到对方呢？难道是因为如意的血进入到元宝的身体里，你们的灵魂世界也因此互通了？臭小鸟，你现在再进一次元宝的灵魂世界好不好，我老人家真的有点好奇啦！” “不好！我好不容易又回到山洞里，灵魂世界移动也不好玩，一辈子不去那种地方我也不会怀念的。”如意真的怕了似的。落回石床上，还躲在元宝身边，不想让大地暴熊发现她。 大地暴熊有几分失望地把目光转向元宝，“那你们两个的身体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那地方只有云一样的雾，真的不好玩，如意姐姐我有点不舒服，很饿很饿的不舒服！” 元宝毕竟还是个孩子，而如意迷迷糊糊的并不比元宝强多少，大地暴熊一肚子好奇，面对这两个孩子再也无话可说。 “大笨熊这山洞你布置得我和元宝还算满意，现在我和元宝都饿了，要出去找点吃的，你也可以继续了，如果你干得好，我心情好了，说不定还会给你带个山果回来的。” “如意姐姐，我怎么不会飞呢？”元宝见如意这就有飞走，一翻身从玉石床上滑了下来，两只胳膊平伸开抖了两下，却没有任何感觉，还险些被站在旁边的大地暴熊绊倒，跌跌撞撞地向洞口如意飞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个小没良心的。”大地暴熊把元宝护送出石室，转头咕哝了一声，再次走近那块之前不小心倒下，把大地暴熊像钉子一样砸进地下的石板，石板有五、六寸厚，宽有两米，高度超过两米。是大地暴熊准备安装的石室的门。 “如意姐姐你等等我，你飞得那么快，我追不上你啦！” 元宝两条又短又胖的腿应该是还在学步阶段，因为元宝头脑中并没有会走路会用腿的记忆，他想学如意那样自由自在地飞起来，可惜找不到感觉，只好退而求其次，学大地暴熊用两条腿了，也可以说幸好大地暴熊只用两条腿走路。现在元宝的双腿还没显出有多灵活，在山洞里可以用手扶墙走，结果从山洞里出来元宝一心要追上如意姐姐，没走出多远元宝已经摔倒好几次了。元宝每次摔倒如意都会慌慌地飞回来。元宝伸出小手想抓住如意，如意见元宝没什么大事，又先一步飞开了。没过多久，也没走出多远，元宝额头已经有汗水闪亮。 “元宝你能不能再快些，现在咱们一个好吃的果子还没有找到呢！” “如意姐姐不等元宝，如意姐姐坏，啊……唔……”只顾抬头看空中的如意，脚下一不留神又一次摔倒在草丛里。走了不少路，元宝稚嫩的小身体有些累了，心里还有一些不顺心的委屈，其实并没有真的摔疼，元宝只是被委屈的情绪左右着哭出了声。 如意吓坏了，因为这一次她比前几次飞得远了些。元宝仅仅哭了一声，眼泪还没有流出来，哭声就突然停止了。如意还没有飞回元宝身旁，就发现元宝这一次并没有立即在草丛里站起来，而是手脚并用地向旁边一颗枝叶横生的茂密的矮树爬去。 在哪并不是特别粗的长得歪歪扭扭的树枝上，缠绕着几棵通体乌黑，隐隐还显出光泽的细藤，细藤上没有旁生的枝杈，连叶片都没有看到，在细藤靠近地面大约一尺左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半寸大小的银色果实。银色果实出现在黑藤上本已很显眼，在银色果实上竟然还有几个紫色斑点，在华丽的银色中平添出几分神秘的妖艳。 元宝几番努力终于抓住那些黑藤中的一根。黑藤似有灵性，待元宝的小手伸到足够距离，突然诡异地在元宝手腕上绕了一圈，垂在树下的另一根细藤这次真的可以看出灵性了，竟主动附上元宝粉嫩光洁的手臂，眨眼功夫一道一道的从腕关节已经缠绕到肘关节。密密麻麻的，像是元宝手臂上多了一个黑色护臂。 “啾！”还在半空的如意气愤的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身体上红光连连闪动，仿佛把自己化身成一个火球，元宝已是能够感觉到，有一股燥热的气流从天而降扑面而来。同时，缠绕在手臂上的黑色细藤反而收紧了一些，黑藤缠绕得有些多，元宝已经感觉胀。 如意在幽兰山中出现已经两年，在这两年里，从来没有遇到过她控制不了的困难的事。大地暴熊别看个头不大，但他却是毫无争议的幽兰山中最前横的强者，霸主级的存在。只要如意很随意的一个风动形过去，也能让他立时颜面扫地，尊严不存。这一刻竟然被忽视了，如意特别生气，气得双眼里已经喷出有形的怒火。小嘴张开一根不显怎么粗的火线划着弧线射向缠绕住元宝手臂的黑色细藤。 元宝手臂上的细藤并没有向着肩膀顺势而上，缠绕的力量却在一点点增加，元宝发出一声难以承受的**。 面对如意口中喷出的线一样的火焰，缠绕在矮树上的黑藤，似是不需要借力，仿若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握住的长鞭，划出一道带出呜呜响声的黑影迎向如意飞扑而下的火线。发现黑藤主动扬起迎上来，如意因为经营不足而慌乱了一下，口中的火线因此有些不安的颤动，被不起眼的黑藤抽了一记，因为后继无力闪了几下就烟消云散了。当如意凝聚心神再一次张开小嘴喷出火线反扑回来，火线还没有烧到黑藤，黑藤先示弱地调转方向避开了，其中的一部分已收缩得消失不见，气得如意不甘地收回火线不再白费力气，之后拼命样飞扑而下。 黑藤惧怕样地连连闪躲，其中的一根毫无目标样在空中卷了一下，靠近如意时突地笔直伸开，如意没料到黑藤有这一手，大意之下被化作长鞭的黑藤抽中，斜着飞了出去，双翅不住扑扇挣扎，才在飞出去一段距离后把身子停在一棵树上。如意的叫声中满是愤怒与不甘，隐隐还带出几许悲哀。 如意冒火了，不再是眼中有火，不再是身上发出火一样的红光，而是浑身上下都被火包裹，如意身体周围发出噼噼啪啪爆裂的响声，在火苗窜出来之前，爆裂的声音已是响成一片。几息之后如意蓄足力量从树枝上飞开时，她踩着的那根粗壮的树枝，带着烈烈火苗断裂掉到地上，在草丛中很快又引燃起一片大火。 第十五章 我是纯灵体 如意挟怒飞回来的时候，元宝已不再**，连挣扎都停止了。缠绕在手臂上的黑藤已深深陷进肉里，看上去就像是从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而元宝没有别黑藤缠住的手也已经变成青绿颜色。 因为看到元宝，如意身体上包裹的红色火焰消失了，出现在天空中的还是那只银色的小鸟，如意头顶有三根羽冠，中间较长的一根羽冠顶端，似是还残留着一缕弱弱的，在阳光下不是很容易发现的火苗，口中发出一声长鸣。 这一声长鸣较之前的鸣叫多了几分霸气。鸣叫很悠长，悠长的鸣叫中，如意头上那根羽冠顶端的火苗升腾了，在如意身体周围形成一个金黄色火球，如意双翅轻扇，金黄色火球瞬间破碎，化作无数金黄色燃烧的光点，在双翅扇动下，席数流星般扑向缠绕在矮树上的黑藤。黑藤又一次暴起，在半空中细细的黑藤漫天卷出一个又一个圆环，哨响中圆环一个接一个又被扯得笔直，一区一直中蓄足了势，把飞扑而来的火流星抽得噼啪乱响。被黑藤抽中的火流星爆发了，这一次没有烟消火散，反倒是碎裂成更小的火星、火雨，扑向黑藤的势头丝毫不见减弱。 如意可没有忘记元宝，也不能伤到元宝。火流星在爆裂中已形成无法细数的惊人数量，密度极大，铺天盖地，却没有一颗或大或小的火流星落进元宝身边一米之内的范围里。枝繁叶茂的矮树上发出一阵“噗噗”的响声，之后又是蓝烟，在火流星覆盖下，矮树上燃起的火焰竟然不是很明显，直到树身呈现黑色，一些细小的树枝噼啪作响，飘落时已变成灰白色，还没等落到地面，先在空中消散被一缕清风悄悄带走了。 如意的沉稳举止并没有维持很久，她有些累了，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这么大力气。因为着急，不支的体力又下降了几分。在她面前密布的黑藤还在舞动，丝毫不见黑藤有疲倦之态，让如意如何不着急。如意想歇一会儿，却又咽不下这口恶气，双眼倔强地瞪着，双翅在挥动中又暗暗加了些力，火流星中多了一份狂暴，砸到黑藤上隐约能听到“丝丝”的响声。如意惊喜地发现黑藤虽依然通体乌黑，细细的藤条上暂时没见到有明显的被火烧灼的痕迹，就连爆出的或白或蓝的烟都很少，在空中狂舞依旧韧性十足，不过相比之前，通体乌黑的细藤上已见不到光泽，让如意心中顿觉欣慰，这才放心自己的攻击并不是没有效果。有了这样的发现，再去看细藤的黑色，更像是被火流星烧出来的。 如意顾不上为自己的成就得意，虽然已经累得快要脱力了，为了元宝，心一横在火流星上又加了半分力。 元宝那曾经粉嫩无比的手臂，连同小手此刻都显出乌青色，缠绕在元宝手臂上的黑藤更像是一环一环黑色的印迹。元宝的手动了一下，在如意咬紧牙关，挥洒葫芦兄弟时候，元宝手臂上出现了一层金光，越过黑藤淡淡地扫了一下。时间极为短暂，身在金色流星雨中，全神贯注于这边任何细微变化的如意都没有留意到。缠绕在元宝手臂上已深深勒进肉里的黑藤被金光扫过后立时懈力地松了劲。黑藤上那枚银色果实，恰在这时成熟了似的，瓜熟蒂落从黑藤上滚落下来，滴溜溜地正好滚到元宝手下才静静地停住。那几段缠绕在元宝手臂上的细藤，似几条黑色小蛇，沿来时的路径一寸一寸地从元宝手臂上退走。 元宝遭遇如此苦不堪言的磨难，不仅没有迷失神志，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此刻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抓住黑藤，只是眨眼功夫，在元宝的小手伸到之前，黑藤悄无声息地没入地下消失不见了，元宝抓住手里的只有这枚近似圆形比枣还小些，银光闪闪其上还有紫色斑点的果实，这果实是从黑藤上脱落下来的，但它与山果又是那么的不一样。 天空传来一阵银铃般爽朗的笑声，“嘻嘻嘻嘻，跟我斗，怎么样？哈哈……” 在如意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身体周围的火流星尽出之后，黑藤终于暴露出不敌之态，狂舞的细藤在空中动作停顿了一下，也因为这一停顿，细细的藤上立时沾上许多火流星。当缠绕住元宝手臂的黑藤全面没入地下，其余的黑藤在火流星围攻之下真的烧焦了。失去了韧性一点一点地断裂，黑藤上有油似的，燃起的火比树枝旺了许多，而且更持久，难怪如意看到这份难得的胜利会笑得那么张狂。 元宝捏着银色果实端详了一阵，想询问一声看似见多识广的如意姐姐。抬起头正看到半空中如意姐姐身体周围的金黄色火焰已被挥霍一空，连头顶那根最高的羽冠上烛火一样的火苗都消失了。笑过之后，得意还没有消失，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如自由落体一般，从八九米高的空中，毫不犹豫地掉了下来，连翅膀都没有振动一下。元宝在十几米之外都能清晰地听到如意掉在草丛里的声音。 “如意姐姐！” 元宝飞快地爬起来，当他双脚在地上站稳的一瞬间，一缕很清爽带有凉意的风在他身体周围不住盘旋，在元宝走向如意的这一路上，元宝身体周围的清凉气旋也在随元宝移动，元宝走过的地方，火似乎失去了燃烧的激情，元宝走过去，升腾的火焰就开始萎缩，元宝赶到如意掉落的地方，身后的明火已全部消失，烟气都变得有气无力，只差最后一缕将其全部吹散的风的到来。 如意这回可是累了个彻底，再也提不起一丝将身体维持在空中的力气，想飞过去看看元宝，一口气吐出便收不回来了，小身体掉进草丛里竟然连应该有的疼都忘记了。元宝已经走过来，如意才缓过一口气，歪歪斜斜地飞了起来，想站在元宝头顶，却脚下一软顺着元宝的肩膀滑了下来，若不是元宝眼疾手快地把她接住并搂进怀里，如意会再一次掉落尘埃的。 “你这小东西还算有良心。”如意在元宝怀里扭了扭身体，感觉舒服了一些。“姐姐为救你真的快累死啦，你捡到的这是什么？” 元宝捏住那枚银色上面还有紫色斑点的果实，凑近如意，“这是我捡到的，是我的，就是不知道那细树枝上结的这种果子能不能吃？” “是那黑藤上结的，快扔掉它，那黑藤连叶子都长不出来，能结出什么好果子，你忘了缠住你，还差点害了你！” 如意伸出一只小翅膀，想把元宝手里的银色果实打落，仅仅是翅膀的边缘接触到银色的果实，一种又酸又麻的感觉立时传遍如意全身，蜷在元宝怀里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如意认为是自己身体过于乏力虚荣导致的身体不适，并没有意识到是元宝手指间的银色果实作怪。 “好冷！坏元宝，你不听姐姐的话，想气死姐姐么？” 元宝吧怀里的如意搂得更紧了些，有些为难地撅着小嘴，不舍得扔掉他受了那么大的苦才得到的银色果实，更不想如意为他生气。 “不冷呀！”元宝说完还把银色果实贴在脸上，“真的一点也不冷，被你放的火烧过，现在还有些热呢，如意姐姐你再试试？” 元宝没有说谎，如意太累了，好奇心都淡了许多。“把这个东西拿开，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意姐姐你怎么生气啦？为什么要发火呢？你听到没有？那黑色的细藤只是要和我交朋友，我摔倒到时候它就开始和我说话，说了好多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现在我都想不起来啦，他说我是什么纯灵体今年，还说找到我不容易，这个果子就是它离开时送给我的，可能如意姐姐你离得远才没有听到，就是不知道这个果子能不能吃，它没有和我说这个。” “那黑藤还会说话么？”如意疑惑地摇了摇头，“元宝你的手……” 元宝小手上扬。元宝身上曾经放出万道金光，金光极具威势，后来金光收敛进元宝身体里，元宝身上就出现了这件浅黄色束腰长衫，下身还有颜色一样的长裤，只是没有鞋，元宝到现在还赤着脚。衣袖从元宝上扬的手腕上滑下去，露出手臂，正是之前被细藤缠绕过的那只手臂。记得狠心的黑色细藤已经勒进元宝手臂的肉里，而且到最后一刻，元宝的手臂上青紫颜色之后还显出了与黑藤颜色相近的黑色。在那种情况下元宝的手臂都没有被黑藤勒断，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而这一刻如意却是止不住地连连眨眼。 第十六章 我怎么办呀 黑藤从元宝手臂上退走之后，停滞的血脉恢复畅通，手臂连同手上的黑色早已褪尽，手臂也已行动自如，能感觉到的痛都没有多少。如意看时元宝手臂上只余下几道浅浅的红色印迹，而且红色已经很淡，要仔细留意才能发现，就这恢复的势头，根本要不了多久，怕是连黑藤勒过的印迹都再难找到了。 “是知音果的能力在做怪么？大笨熊说吃过知音果就可以知百音，看来大笨熊没骗我，可那是藤，又怎么会说话呢？还什么纯灵体，你明白什么是纯灵体么？” 元宝被问住了，其实如意也不明白，毕竟她和元宝还都只是小孩子，也都是只有小孩子的见识。 大地暴熊今天时运不济，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他准备当石室门的厚重石板，生生钉进地底下。经过第一次的不小心，大地暴熊的举动已慎重了许多，眼看石门经过他颇费体力还有脑力地细心修整已近成型，站在自己辛苦换来的劳动成果前，大地暴熊轻舒一口气。石门上还特意依照石室内浮雕的风格，浅浅地刻了几个很大气看着很庄重的图形。大地暴熊眼中尽显满足的琥珀色光芒突然消失，取而代之出现在他眼眸里的，是没泽的两个灰色雾团，与昨天他突然晕倒时的情形一般无二。这次大地暴熊是失神，还没来得及晕倒，因为扶住石门的熊掌失去意识支持，巨大的石门再次裹挟的厚重的势倒过来，轰然巨响中又一次把可怜的大地暴熊生生钉入地下。 在地下大地暴熊恢复神智之前，有一根长度半米蛇一样游走在地下的黑色细藤，出现在大地暴熊头顶附近。这黑色细藤与缠绕在元宝手臂上那几根，不论黑亮的外表，还是表现出的灵动，都像是同一根。只是眨眼功夫，那半米长细细的黑藤从大地暴熊头顶全部钻进大地暴熊脑袋里。 当大地暴熊自无知觉中清醒过来，再次狼狈地从地底下钻出来。眼眸中的灰雾已消散在琥珀色亮丽的光芒之外。因为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大地暴熊坐在地上很生气，为自己悲惨的遭遇长吁短叹，之后又有点想念元宝和如意。一番折腾无果而终，大地暴熊自嘲地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片广阔得似是无边无际的幽兰山中，大地暴熊曾经是独一无二的最强者，强悍得一切生灵都只能仰望，自从如意这只小鸟出现。虽说孤独的时间少了，生活中也多了许多乐趣，但大地暴熊在幽兰山中独一无二、说一不二的地位也不复存在。大地暴熊是土属性，同时灵魂力量也是绝对强大的，只是大地暴熊灵魂力量外放，太远的距离不敢保证，但方圆几里之内有灵魂的生灵就没有他感知不到的。可惜一些尽在掌握之中全部都是在如意出现之前。 大地暴熊无比吃惊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地灵魂力量外放，既使如意近在眼前，没有依靠双眼，仅凭灵魂力量就从来没有感知到过如意的存在。在如意迅速成长的过程中，大地暴熊看在眼中被他认为是奇迹的事情太多，已是见怪不怪了。今天让大地暴熊气儿特别不顺的是被如意取名元宝的男孩。 男孩不同寻常的出现方式，似乎只能证明他一定有超乎想象的强大的背景，自从山洞里的禁制消失，元宝身上已找不出与普通人类小孩有太大分别的特殊的能力。大地暴熊已经可以断定，虽然他打不过如意，对于元宝，只怕他刻意地吹一口气，都不是元宝那么稚嫩的小身体有能力承受的，就是这么个眼下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孩子，让大地暴熊无比郁闷的是，他竟然在以灵魂力量搜索如意无果时，同样无法感知到元宝的存在。偏偏这个时候，大地暴熊还算灵敏的听觉，捕捉到山洞为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如意和元宝已经回来了。 因为怀里不仅搂着如意，还有他们没吃完的山果，元宝虽然走得很慢，回到石室后还是有些气喘。 看到元宝怀里的如意，大地暴熊受到打击而变形的眉眼舒展开了。在他看来一定是这样的，怎么看元宝都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类男孩，灵魂力量感知不到元宝的存在，必定与元宝怀里的如意有关系，因为如意一直是他无法摸清全部底细的小怪物，原来在如意身边，他的灵魂力量就无法越过如意而感知到元宝。一定是这样。大地暴熊心里平衡之后松了口气。 “大笨熊你在干什么？还好心给你带回来这么多果子，你弄这么大块石头有什么用，这么长时间你也没把它弄出来，多碍事呀！” “臭小鸟你懂什么，这是咱们家的大门！” “大门？我当是你的什么宝贝呢！门不是应该在外面洞口么，放在这里是不想让你进来，还是不想让我和元宝出去？咱们要门有什么用呢？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门它们也不敢来。” “你，你这只臭小鸟只知道气我！”大地暴熊瞪了瞪眼睛，这才发现如意的声音很虚弱。 元宝先放下给大地暴熊带回来的山果，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如意放在床上。玉石床上大地暴熊铺了一张兽皮，摸上去软软的，如意卧在上面舒服地哼了一声。 “臭小鸟你怎么不发光啦？是不是生病啦？怎么好像还长胖了一点点？” “呀！”如意很累，吃饱肚子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但大地暴熊的发现还是让她睁开眼睛，并且惊得叫出了声。如意知道自己身上的羽毛可以放射好几种好看的光芒，让她时时得意非常。当她不高兴想欺负大地暴熊的时候，羽毛会像着火一样发出红光；而当她不生气心情也不错的时候，羽毛上就会显出很晶莹宝石一样的蓝光；如果大地暴熊受伤，如意还可以控制身上的羽毛放射出很有效的柔和的黄色光芒，但黄色光芒如意很容易就会累，所以黄色光芒每次出现时间都很短就消失了。 不仅是这些，不久前在山谷里和黑藤打架的时候，如意记起身体被一层还是第一次出现的金黄色火焰包裹，被金色火焰包裹住身体时明显能感受到身上有了似乎用不完的，比过去强大了许多的力量。金黄色火焰一出现，黑藤很快就被打败了，如意一得意就把金黄色火焰用完了，现在身体里一点点都没有剩下。 力量没有了如意并不怎么担心，她关心的是身上羽毛不再有漂亮的光芒，据大地暴熊说，她似乎还长胖了。如意一直认为自己漂亮得毫无瑕疵无可挑剔，她自己都止不住陶醉。现在羽毛不仅不发光，还变胖了一些，自然也就没有过去漂亮了。 如意挣扎着飞了起来，在元宝眼前不住地扇动翅膀变换姿势，“元宝，姐姐还好不好看？” 元宝不明白如意的心思，大地暴熊则是不知怎样回答，万一说得不合如意的心意，如意必然会发脾气，十有八九会落在已经被欺负过无数次的大地暴熊身上。 “哎呀！哎呀！我怎么办呀！” 如意在元宝眼前很小的区域里盘旋着，翻飞着，如意心中憋足了委屈又找不到发泄的机会和对象，石室准备装门的墙角，如意目光扫过顿时夸张地尖叫了一声，“在那里！元宝你快看，它又出现了！” 如意很累，过去这么久了体力才只恢复极少的一点点，但旧恨无法释怀，拼掉这点仅有的力气也再所不惜，翅膀抖动，头顶三根羽冠中间最高的那根象征性地亮起一点还很弱的橙色，不再是如意想象中的金光。火流星再次闪现，个头小得如飞散的火星，数量也少，只扫一眼就可以数个八、九不离十。那些盘卷成一团的黑藤很坚韧，这一次它们没有舞动起来反抗。所以火流星都准确地击中目标，却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很是勉强地冒出几缕要死不活的火苗。如意满意地扬了扬头，想示威地鸣唱，却没有了发出声音的力气，双翅上余力散尽，勉强地扭了一下身体，向石床一头栽了下去。 “臭小鸟你干什么，不帮忙怎么还给我捣乱，这些乌藤我还有用呢！”大地暴熊蹦起来跳到墙角，手舞足蹈地扑打火流星留下的火焰。 “大笨熊我恨你，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气死我啦！” 被元宝很轻松地搂进怀里，虽愤怒却只是发出有气无力抗争的声音。大地暴熊终于扑灭能看到的所有火苗，一直等到青烟都不再冒出，才缓缓抬起两只熊掌，弥漫在石室内的一些不算浓的烟气就那么被他两只熊掌托了起来，并且渐渐收拢，不多久石室内就出现了一朵不很白的云，随着大地暴熊两只熊掌向洞口方向伸出去，那朵云也收到指令，飘向洞口方向眨眼间就飞出去了。 第十七章 我们是一家人 见到大地暴熊朝床边走过来，元宝轻轻抚摸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如意。“你不要问我，我也不是很明白，在外面我和如意姐姐见过这种黑色的藤，黑藤爬到我手上还和我说话，可是如意姐姐很生气，还和黑藤打了一架，就像刚刚那样用火烧黑藤，然后黑藤就走了，对啦，我记得黑藤说过他还会回来找我的，现在它是回来找我玩的么？” “你们两个……”大地暴熊不能理解如意发疯的举动，更加不明白元宝的说法。“你说它和你说话，那你说说它现在在说什么？被火烧了，它一定很疼是不是？” 不知什么时候，大地暴熊手里多了一根火烧过的黑藤，还把它伸到元宝面前。这一次元宝什么也没有听到，这一根似乎仅仅是黑藤，不会说话，也不会舞动身体和如意打架。可元宝说的又确实是实情，被大地暴熊用看另类人的眼神盯着，元宝心里别提有多委屈啦！ “这种乌藤在幽兰山虽然不是很多，想要找还是可以找到的，它会说话，还能和如意打架，哈哈哈……”大地暴熊生气地扔掉黑藤。 “这是那黑藤临走前送给我的。”元宝手心里一枚银色带有紫色斑点的果实又出现了。 大地暴熊眼眸里灰色雾团在看到银色果实的同时又出现了。大地暴熊只觉眼前一亮，不知道是银色果实在发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眼前出现的幻象，脑袋里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响了一声，相伴而来的还有十分激烈的难以承受的头痛。之所以有如此感觉，是因为大地暴熊并没有前面几次那样无知无觉地晕倒，口中含含糊糊地发出一些元宝听不明白的古怪声音，近乎疯狂地挥舞着熊掌，转过身疯疯癫癫地向山洞外跑了出去。 眼睁睁地看着大地暴熊的身影消失，元宝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关心，但他自觉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大地暴熊，已经跑过好长一段时间元宝有些累了，怀里的如意已经睡熟，元宝轻轻躺下，依旧搂着如意。毕竟他只是一个心里还装不下多少事的孩子，累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元宝发觉自己又饿了，才不很情愿地睁开双眼。每一次睁开双眼石室里都有变化，这一次石室里很安静，天星石把石室装饰得很亮，很好看，倒在地上准备当门用的石板不见了，门也没有出现。在元宝和如意睡觉的石床斜对面，接近石室门的墙边，又出现了一张和这一张相差不多的石床，上面也铺着应该同样松软的兽皮，石床上躺着大地暴熊。 听到元宝的动静，大地暴熊很快就醒了，利索地翻身从石床上下来，小步走到元宝面前。一切都恢复正常了，眼眸里看到的还是柔和的琥珀色。“小家伙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啦，喜欢嘛？”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大地暴熊得意地自我感觉良好，语气中也听不出有古怪，曾经发生的事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过那件事情发生。 “这里是咱们的家？” “是呀！我和你，还有如意，咱们是一家人，如意连个窝都不会搭，一定会住在这里，那我老人家也要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 元宝乌黑闪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小脑袋尽可能地理解大地暴熊说的话。“为什么住在这里就是一家人，还有如意姐姐，什么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以后你要听我的话，也要听如意姐姐的话。” 元宝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愣愣地点头应了一声。 “如意这只臭小鸟什么都和我争，看谁争得过谁，她在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我老人家，明明不会像别的鸟那样给自己搭一个温暖点的窝，还要每天都睡在树上，害得我也想睡树上。” 大地暴熊自言自语地埋怨，元宝倒是听明白了一些，“树那么高，睡在树上一定很好玩，我也想去树上睡！” “树上不好玩，如意是只鸟，醒过来一扇翅膀就飞跑了，可怜我老人家没有翅膀，好几次醒过来都忘记了是在树上，结果就从树上掉下来了，你和我一样都不会飞，也会从树上掉下来的，不过现在好了，这么气派的山洞，才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我大地暴熊应该休息的地方。” “大熊我饿啦！”元宝摸着肚子，在石床上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能吃的东西。 “你的那个银色小球呢？” “我没吃，如意姐姐说那个不是好果子，不让我吃，如意姐姐也没吃。” 说到如意，元宝连忙转身，睡着后就把如意忘了，元宝醒来时他怀里已经没有如意，而如意已经滚落到松软的兽皮上，身边有这么多响声都没把她吵醒。此刻如果如意醒过来，不知道她会不会感觉到意外和惊喜，因为她的羽毛又能发光了，一层很淡很朦胧的黄光包裹着如意的身体，随着如意平稳的呼吸，黄光也在微微浮动。 “不要惊动她，看来这只臭小鸟又在成长了，她成长竟然睡一觉在梦就完成了，真是造化不公平啊！” “元宝也想成长，可元宝不想睡觉。” 和大地暴熊从山洞里出来元宝感觉轻松了许多，追着如意从山洞里跑出来，不仅追不上，还要时不时摔一跤。大地暴熊走得慢，第二次走路的元宝，对腿脚的控制能力都强了，小跑一会都不会摔倒了。正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吃饱之后，山谷中时不时就会听到元宝嬉闹开心的笑声。 大地暴熊试探地问元宝出现在山谷之前的记忆，现在的元宝看上去有五、六岁的样子。大地暴熊不相信元宝只是睡了两觉就长得这么大了，即便是长得异于常人快些，第一次睁开眼睛就会说话，也该有一些记忆的。让大地暴熊有些抓耳挠腮的是，在元宝所有认知的记忆里，这个山谷就是他的家，大地暴熊和如意也是他仅有的两个家人，对他出现在山谷之前的过去，没有留念，更没有表露出半点的伤感情绪，大地暴熊无法相信，只有元宝认定他就属于山谷，是在山谷里出生的，所有的记忆也是在元宝睁开双眼后才有的。大地暴熊以他几十年的丰富阅历，想尽各样手段对元宝进行诱导，元宝那么天真，与如意不相上下，心智也是五、六岁孩子应有的样子。每一种方法都无效而终，大地暴熊无奈地摇头叹息不止，终于放弃打探元宝身世的心思，算是接受了元宝和如意都是透着古怪在这山谷里出生的。 如意还在睡觉，三天过去了依然如故，大地暴熊和元宝看着没有出现如何异样的如意，心中的担心才渐渐放松一些。在这三天里，元宝的变化每每令大地暴熊止不住叹息咋舌，口齿方面已经与大地暴熊对答如流，大地暴熊的话，元宝只要眼睛一动就全都明白了。身体也强壮了，在山洞附近平坦的草地上已是奔跑如飞，还曾经尝试想像如意那样飞起来。 大地暴熊并不似如意那么好动，元宝已经跑得很快，在不使用风动的情况下，大地暴熊已经追不上元宝的脚步。才想靠在山坡上休息片刻，只一眨眼功夫元宝又跑得看不见了。在照顾孩子方面，大地暴熊比如意称职，于是山谷中就传出大地暴熊大呼小叫呼唤元宝的声音。 元宝认定的家的这个山谷东西走向，向东向西都一眼看不到头，不知有多长。山洞所在的位置，在东低西高山谷中据大地暴熊说是比较开阔的一段，从南到北的距离足有十四、五里，这一片开阔地带从东到西也有差不多十里。大地暴熊只让元宝在他限定的方圆差不多一里的一片区域里活动，这一片区域里树木相对少些，地势相对平坦些，乱石不多，全都是草地，至于西边或东边更远些的地方，对于元宝这样的小孩子而言，就令大地暴熊不是那么放心了。 从山洞出发走不多远，有一条从西到东贯穿山谷，两丈左右宽，水流不是很急也不是很深的小河。河水有些凉，元宝去过一次就没有再过去。这一点让大地暴熊很欣慰，因为大地暴熊的水性也不是很好。 第十八章 金鹰 据大地暴熊说，山谷西边的上游有一个很大的湖，湖过去之后山谷就变得窄了，地势也是几十米或百多米一个台阶地变高，两旁是几乎直上直下连草都长不出几棵的断崖石壁。坐在山洞旁边向东边看，与西边截然相反，那里的树木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不仅林中滕蔓丛生让人寸步难行，两边的山都遮掩得不见其踪了，天光欲穿透过去都不是很容易。元宝不是特别喜欢那林中的幽暗，大地暴熊告诫过之后，元宝一次也没有走近密林深处。 “那里是什么方向？” 午后，大地暴熊和元宝躺在山洞旁的山坡上晒太阳，元宝靠在毛绒绒的大地暴熊身上，抬手指了指对面。山洞开在南面的山坡上，对面自然就是北方。这几天大地暴熊为让元宝多安静一会儿，杂七杂八的东西讲故事一样给元宝说了很多。果然，元宝不仅明白了什么是北方，还正确地指出了东、南、西三个方向。 同时大地暴熊也明白了元宝问方向的真正用意，还发现元宝有能力看清楚很远的，至少有十四、五里那么远的地方。 山谷北面并不像山洞所在的南面，山洞附近是坡度并不特别陡的山坡，高度也只有一、两百米的样子，山坡上还有许多树木。而山洞正对的十几里外的北面则一律是高近千米的断崖绝壁，有如被刀削斧劈出来的。坐在山洞旁边山坡上向北面望过去，因为距离远，即使没有那些笼罩山崖石壁的薄雾，能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模糊的轮廓，而元宝只是很偶然地一瞥，目光扫过就看到山崖上石缝间有三、四株不知名的草，更让大地暴熊直翻眼球的是，元宝看中的竟然是那几株小草结出的果实。 大地暴熊的眼力看不到那么远，听到元宝的描述心中疑云密布，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元宝所说的是他亲眼看到的，而且那几株小草上结出的果实还是元宝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的。经不住元宝软磨硬泡。想到这样陪元宝走过去，一来一回几十里路，就元宝这小胳膊小腿的速度，怕是半天都回不来。这些天各种山果元宝也吃过不少，也不知那小草结出的果实何来如此大的诱惑，元宝的眼神中透着热切。大地暴熊有几分无奈地撇了撇嘴，只好自告奋勇地要独自去一趟。交待过元宝不让他乱跑，身体化作一串虚影，从元宝身边消失。 没过多久大地暴熊就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十几里路，有风动加身，大地暴熊全力施为，还没觉得有多吃力已经来到山谷北面的石崖下方。按元宝描述的地点，在峭壁上石缝里大地暴熊真的看到了，元宝依他所见描述过的形态及颜色都极相符的果实，甚至数量都一个不差。如意身上出现的许多现象大地暴熊思量了还几年都没有想明白，早已经被认定是怪物一般的存在了。今天元宝的变现同样让大地暴熊费解，十几里路元宝现在根本走不了这么远，也就是说这地方元宝一定没有来过，那么究竟是怎样看这么远的呢？ 头顶一声威势十足尖厉的肃声，惊醒了大地暴熊有几分气馁的胡思乱想。 鹰是当之无愧空中的霸主，不过在幽兰山中因为有如意和大地暴熊，所有的凶禽猛兽都只能靠边站，至今也没有出现第三个可以向如意和大地暴熊叫嚣，有资格以幽兰山之主人自居的存在，所以在这山谷里，因为有如意会连第二只鸟都见不到。听到鹰的啸鸣大地暴熊有些不耐烦地向天空中仰头瞥了一眼。 大地暴熊不屑的目光凝固了，天空中自南面元宝的方向有一个金色光点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变大，也让大地暴熊更加真切地看清楚了天空中那只浑身金色，仿若由黄金打造而成的金色的鹰，大地暴熊几十年可以说得上丰富的阅历中都找不到这般英姿神武的金鹰，金鹰飞得更近了，双翅展开至少在两丈开外，浑身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地暴熊不知不觉间已是看得有些痴了，为那美丽，为那份神武。 又一声尖厉的啸声传下来。大地暴熊自沉迷中警醒，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金鹰像是发现大地暴熊了，在大地暴熊上方不住盘旋，尖厉的啸鸣一声声传过来，那啸声里大地暴熊听出了赤裸裸的蔑视与挑衅。 不可否认在看到金鹰的第一眼，大地暴熊心中已滋生出无限的羡慕与喜欢。这也是人之常情，有谁会拒绝美好的事物呢？大地暴熊没见过这般漂亮得让他眼馋的金鹰，在外面没见过，在幽兰山中更没有见过，看金鹰这么漂亮的份上，大地暴熊本已有心让金鹰在幽兰山安家了，只不过这样的念头才生出，有马上让它全消失了。是因为金鹰挑衅的啸鸣，大地暴熊一直自称是幽兰山的主人，当然如意也认为幽兰山是属于她的。如意让大地暴熊又爱又恨，如意刁蛮不讲理，大地暴熊更多表现的仅仅是无可奈何。因为大地暴熊羞于承认，现在都他已经不是那只小鸟的对手。 对如意宠溺般的容忍、放任并不能由此证明大地暴熊的好脾气，毕竟自打大地暴熊在幽兰山确立他的霸主地位之后，除了如意再没有谁敢于挑战大地暴熊的统治地位。金鹰估计是外来户，初来乍到还没弄明白这幽兰山是谁的天下，如果金鹰也与幽兰山其它凶禽猛兽一样弱小，大地暴熊完全有可能还要为元宝采山果而对金鹰无视他的存在而不屑多去计较，可金鹰不仅无视他，更是挑衅地发出一声声尖厉的啸叫。当然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让大地暴熊不敢轻视金鹰的真正原因，是金鹰随啸叫声一同传递过来的威势，让大地暴熊意识到真正的危机正一点点临近，仅凭威势，大地暴熊以判断出，天空中盘旋的金鹰是丝毫也不逊于他的强大存在。 对金鹰大地暴熊没有必胜的把握。宛若纯金打造的身体，盘旋中不时把一片片金光洒落下来，炫得大地暴熊眼前金星乱窜，如意还在沉睡中，此刻大地暴熊并不想在力量上与金鹰一较高下，如果金鹰看中的仅仅是这一片悬崖峭壁，那就让过金鹰好了。首先，这地方距离元宝常活动的山洞附近有十几里远，对元宝的生活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再者，这山谷是如意的山谷，等如意睡醒，该怎样夺回来也是如意的事，如意之强大地暴熊是有信心的。身在悬崖陡岩之间，大地暴熊顺利地采到了元宝想要的山果，灵巧的身体在峭壁上几次闪传腾挪之后已经回到崖下平地上。 任务完成，大地暴熊不用再担心元宝埋怨。双脚踩到坚实的大地，大地暴熊立刻就找回了幽兰山之王的傲气，虽说一米多点的个头相比双翅展开有两丈开外的金鹰显得不值一提，还是傲气十足地抬头挺胸，向天空中的金鹰示威地吼了一嗓子。大地暴熊并不好战，这一声示威的吼叫用出了所有威势。 金鹰许是没明白大地暴熊不为挑衅只为震慑的用意，眼中只看到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熊在不甘心地吼叫。不知是金鹰没在意到大地暴熊释放出去的威势，还是金鹰根本就没有把大地暴熊放在眼里；或是金鹰出现在这里的用意就是为大地暴熊。 大地暴熊的吼叫声回音尚未散去，只眨眼间金鹰的身影在视野里变得大了许多，遮住阳光投映在地面的阴影，毫不犹豫地把大地暴熊笼罩在其中。金鹰下来了，硕大的身躯划出一串炫目的金光。就在大地暴熊为金鹰身上的金光困扰得不住眨眼并摇头晃脑时，金鹰已经出现在大地暴熊头顶，有力的大翅膀裹挟着强劲的风扇动了一下，下冲的势头立时就止住了。 金鹰并没有用那双锋芒毕露金光流转的利爪，袭击还没有做好迎战准备的大地暴熊。距离如此之近，看得更为真切，那双金色的利爪张开比磨盘还大许多，不要说大地暴熊毛绒绒的圆脑袋，就是把大地暴熊略显得有些圆胖的身体都算上，在那双硕大的利爪之下也能瞬间撕得粉碎。 大地暴熊感觉到从头顶到脚底全身都凉了一下，身后阴影里温度自然是会低一些的。之后从上方斜着吹过来一缕风，这风是金鹰扇动双翅带出来的。在这缕风中大地暴熊又一次迷失了。其实自从开始了幽兰山中的生活他就一直在迷失，诺大的幽兰山中都找不到一个能撼动他唯我独尊地位的，像样些的对手，对危险的警惕竟然在自大中迷失得一点点退化，此刻被强大的金鹰，戏耍样用双翅扇了一下，才意识到危险与他的距离是那么近。 第十九章 飞在天上的石头 借着金鹰双翅卷出的风势，大地暴熊在地上翻滚了几个跟斗，离开之前站立的地方有二十来米远了，才干脆利索地稳住身体，无冤无仇却被攻击，大地暴熊血脉中以近乎沉睡的本性中的“暴”觉醒了。 “我大地暴熊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幽兰山是我老人家的地盘，你的无知、无礼让我老人家很生气！” 大地暴熊口吐人言，他不会说鹰语，熊语也不知道金鹰能不能听明白，只好选择和如意交流的方式用人言，从金鹰的叫声中，大地暴熊听出兴奋、喜悦、得意，因为之前只是用翅膀带出的风就把大地暴熊扇地滚出去二十多米远。一击得手金鹰并没有乘胜追击，在空中忽高忽低地盘旋。大地暴熊很失望，他看不出金鹰有听明白之前那番警告的表示。 和金鹰讲理有点像是对牛弹琴，口舌之力也是力气，大地暴熊想省一些力气。仰头看看空中的金鹰，大地暴熊手一样的两只前爪抬起来，没有什么举动又轻轻放下了。他的手段都集中在依靠大地，借助大地的力量方面，高处的金鹰让他有些无的放矢的无奈。 感觉到愤怒的大地暴熊的身体，出于对力量的渴望暴涨到足有三丈高，粗重的喘息喷出一团团怒气，身体移动时地面有如被重锤擂击样颤动，轰隆隆的响声传到山崖下，又被坚实的陡峭石壁反弹回来，在山谷中形成了一层又一层声音波浪。 大地暴熊的举动不仅没有震慑住金鹰，听金鹰那瑜伽欢快的啸鸣，似有些正合我意的意思。金鹰飞过来了。大地暴熊嘶吼着，两只比蒲扇还大一些的熊掌在胸脯上敲响战鼓一样拍击着，迈开地动山摇的步伐向金鹰迎了上去。 大地暴熊的优势在地上，金鹰却是高高在上，大地暴熊两只熊掌挥舞到最高处都奈何不了金鹰分毫，一身蛮力无处发泄，口中不断发出爆破般的吼声。 不可否认金鹰的两只利爪是极其有利于战斗的，纵是大地暴熊自觉皮糙肉厚的三丈多高的身体坚如岩石，在那双泛着锐利金光的利爪之下，也难保万无一失。好在金鹰不知是不是想多玩一会儿，一直没有用那双巨大的利爪对付大地暴熊，身体在半空中一次次疾转再次俯冲而下，临近大地暴熊头顶时身体急停，双翅以一种十分诡异的角度，在大地暴熊头顶戏耍样拍大了几下，同时还躲开了大地暴熊挥舞得霍霍生风的熊掌。 地动了，轰然巨响中天地为之色变。大地暴熊三丈有余如山岳般的身躯，在金鹰巨翅拍击之下就那么山呼海啸地扑向地面，砸翻了这一片天地，许多碎石都被惊起而四处飞溅。 “吼……”这叫声中的情绪很复杂，痛苦中百味混合，趴在被身体砸出的浅坑里，口鼻中的喷息已经接近火的热度，不想再次被金鹰以双翅拍到似的，大地暴熊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急于爬起来，手一样的两只熊掌抓起比他熊掌小一些的石块，投向虚空。真的只是投向虚空，不仅没砸到金鹰，连金鹰的注意力都没有吸引过来。 金鹰像是又找到了新的目标，真正交手只一个回合就把大地暴熊弄了个灰头土脸颜面扫地。金鹰之强大已无需再怀疑，对付大地暴熊限于戏耍，大地暴熊并没有表现出值得金鹰看中的战斗力，现在戏耍够了，对大地暴熊也失去了做为猎物的兴趣。 看着金鹰渐飞渐远的金色身影，大地暴熊本想悄悄松一口气，心却是不由地狠狠揪了一下。金鹰分走的方向，正是大地暴熊来时的方向，那边山坡下有个山洞，山洞附近山坡边还有一个叫元宝的孩子，此刻估计还在翘首期待大地暴熊给他采山果回去，在山洞里还有一只虽伸手不俗，估计和金鹰有一拼之力，可惜正处在成长进化的紧要时期，只知道沉睡的一只叫如意的小鸟。 和大地暴熊的激战才刚刚开始，金鹰在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突兀地转身弃大地暴熊而去，会不会是因为大地暴熊皮糙肉老不合金鹰口味才舍弃的呢？而金鹰的新目标，难道会是细皮嫩肉的元宝？ 想到元宝和如意，大地暴熊粗重的喘息声中夹杂着一些沉闷的轰鸣声，惊得瞪圆的双眼里似有火焰喷出来。有一利必有一弊，三丈高的身躯让大地暴熊拥有了无畏强敌的力量，和超强的防御能力，但却失去了使用风动及借助大地之力的能力，只有重新恢复到一米来高的袖珍形态，这些力量、防御之力之外的能力才会重新拥有。 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恢复应该算是本体的袖珍形态，才发觉浑身上下竟是没有一处不透着酸疼。大地暴熊已顾不了那许多，瞪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脚下拼尽全力施展出尽他所能的最快速度，消失得像风一样迅速。 元宝斜靠在长满不足尺高松软嫩草的山坡上，大地暴熊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因为地势原故，元宝的目光只是跟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大地暴熊的踪影。元宝也想追着过去，可大地暴熊的速度太快了，能看清大地暴熊的步法，却是学不来大地暴熊的速度，没追到小河边元宝就悻悻地有些垂头丧气地先回来了。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困意袭来元宝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尖锐的一声鸟鸣惊醒了渐入梦境的元宝。睁开有些迷离的眼睛，只觉眼前有一道金光划过，似阳光一样耀眼，金色光晕是从一只大鸟身上发出的，元宝羡慕地目光一直追随着金色大鸟。大鸟飞得那么快，元宝这次学乖了，没再动追上去的念头，倒是不舍转移的视线看到了在山崖峭壁上移动着的大地暴熊。 恢复本体后大地暴熊拼老命样的速度当真不慢，几次喘息的功夫，前方天空中那团飘摇不定的金光眼看就可以追上了。正是先一步离开的金鹰，很悠闲地在天空中飘着，大地暴熊这么快就追上来，也是因为金鹰看样子并不急于赶路，飞行的过程中，胖嘟嘟身体不时做出一些急停、急转、绕圈转向等，不应该是那么庞大的身体能做出来的极尽灵活的小动作，远远看去金色光团不时地会跳跃一下，伴着那欢快的啸鸣，大地暴熊咬着牙，他认为金鹰就是在向他示威，向他炫耀身体的灵活。 因为焦虑，大地暴熊双眼已经血红，因为现在金鹰所在的位置距离元宝和如意已经很近。金鹰看似闲庭信步悠闲缓慢地飞行，在大地暴熊眼中，更像是金鹰在寻找目标。大地暴熊才觉得已经追上了，金鹰的视线里就有了大地暴熊，还满是得意地转头冲大地暴熊啸鸣了一长声。大地暴熊运用风动，身体飞絮一样跃过小河，看到金鹰在半空中降低了高度，距离山洞太近，金鹰一定是发现元宝了，如此近的距离，金鹰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次俯冲，就能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元宝擒于爪下，甚至…… 大地暴熊有几分绝望地闭上双眼，但马上又睁开了，不想放弃元宝，更不能放弃如意。追已经追不上，大地暴熊纵然把风动的潜力全部发挥出来，也不可能抢在金鹰之前赶到元宝身边，而且经过在山崖下那次短暂的交锋，大地暴熊已是深知根本打不过金鹰。 大地暴熊睁着充血的双眼痛苦地干嚎一嗓子。阳光明媚，阳光照到的地方都有一些掩饰不住的光晕，远处的草叶，身后的河水，脚下的石块，连大地暴熊身上深褐色皮毛都在泛出光泽，与草、河水、石头不同，大地暴熊身上的光泽更明显一些，不仅仅是阳光泛出的光晕，大地暴熊本身也在发光，是一层在阳光下并不很明显的琥珀色光泽。 明知不敌，又不能放弃，这一战别无选择，有风动加身，大地暴熊仿若一颗从地面飞起的流星，一米来高的身体窜起足有一丈多高。大地暴熊是因为身体里的血液因激动的情绪而沸腾才跳起来的，一丈左右的高度相比空中的金鹰，这一招一点也不明智，从高处落下来，身体里血液沸腾得更加明显，双脚沾地的刹那，身体表面也腾起阳光都无法尽数遮掩的琥珀色光泽，大地暴熊并不是想用这光泽吸引金鹰注意，琥珀色光泽也是不自禁绽放在身体表面的，因为大地暴熊自大地中接收到了一股力量，让他感觉与大地又亲近了几分。 心念一动大地暴熊意识中有一些认识觉醒了，在心念控制之下，一块比大地暴熊脑袋还大些的石块，被大地暴熊意念控制着失去了份量似的离开地面飘起来。大地暴熊两只手样熊掌抬起。头脑中出现的新概念已然成形，还出现了一个叫“天石”的词汇，什么是天石，即然已经能让石块飘起来，所谓的天石，大地暴熊理解应该就是飞上天的石头。 第二十章 金鹰败逃 在大地暴熊意念控制之下，一块石头成功飘了起来，在两只熊掌手势指引下，石头蓄足势，化做流星呼啸着飞上半空，向天空中那个光闪闪的目标奔腾而去。没指望仅凭一块石头就能建功，这一次只是投石问路。在一次成功之后，一块接着一块石头，无穷尽似地离开地面飘起来，有些还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不论石头个头大小，在大地暴熊两只熊掌给出手势的控制指引之下，全部呼啸着飞向金鹰的方向。 金鹰像是有意在等大地暴熊，双翅不时扇动一个控制滑翔的速度不要过快，大地暴熊从小河那边过来后就不走了，金鹰双翅快速扇动了几下，竟然在天空中把那大的身躯停了下来，这是一只身体庞大的金鹰能做到的么？ 金鹰是发现大地暴熊跳起来足有一丈多高才出于好奇，冒着从天空中掉下来的风险，停下来一看究竟的，还没完全看明白大地暴熊狂怒的神情，以及那些透着古怪的两只熊掌上的手势，先看到一块石头来势强劲，快若流星，也没有被金鹰看在眼里。但这一块石头，仅仅是一个开端，紧随其后的是大小不一的一大片石头离开地面飞起来，用石块组成了一道洪流，远远的看过去有如铺天盖地的蝗虫。石块汇成洪流越飞越近，越看越是有些心惊肉跳。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石块前赴后继，覆盖面虽然不小，金鹰可是空中的霸主，有无可争议的速度优势，石块毕竟是**控的死物，躲过这些来势汹汹的石块，对金鹰而言并不太难。但那么多、那么大的石块没有击中目标总是会落地的，落地之后因为过于集中定然会垒起一座石头山，石头山之下，说不准就会有生灵被无辜断送掉性命。 大地暴熊终于追上来了，紧绷的神经因为看到金鹰还在空中而稍稍放松了一些。随着两只熊掌不断变换手势，飞在空中大大小小的石块终于顺利地锁定目标，并且依照大地暴熊的意愿，对金鹰形成了第一波攻击。 石块没有生命，只是依靠本身的重量，在惯性中蓄足势一块一块冲撞地砸过去。大地暴熊并没有因为一时的优势而显出得意之色，一是因为手上太忙分不出那份精力；再就是他有点想不明白，金鹰为什么不闪身避开那些汇成一束如洪流一样的石块，明明更方便省力的方法却弃之不用，偏偏要与石块在半空中发出强势的碰撞。难道说身为空中霸主的金鹰，此刻若闪身躲开就是落了自己空中霸主的英名，非要以自身力量硬扛这些石块的一次又一次冲击，才算是捍卫自己强者的威严么？ 对金鹰的风格大地暴熊想不明白，越想越有些滞气的郁闷，手底下倒是一点不敢放松。石块飞到金鹰身边有先有后，头一批因为大地暴熊初学乍练，手法并不十分流畅，飞向金鹰时多有偏差，随着大地暴熊的手法愈发纯熟，大地暴熊已经有余力调整一些石块的大致走向，后面飞上天的石块找到金鹰这个目标的概率大了许多，大地暴熊亲手投过去的一样，准头有了，大地暴熊心中也有了一些属于投石老手才能有的惬意。 金鹰在奋力挥舞双翅，保证硕大的身体不失控跌落下去的同时还在顽抗石块的攻击。金鹰一只翅膀伸展开都差不多有一丈长，强大更有力，飞过来的石块被钢铁一样的精神羽翅挡住，暴烈中席数化成四散飘荡的烟尘，在空中生出一团一团，没多久就弥漫成一片的烟雾，金鹰身上的光芒都被遮掩得有些黯淡了。 金鹰灵动的身影在天空中那相对小的区域里不住地上下翻飞，一次又一次地与似是无穷无尽的大大小小的石块接触、碰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金鹰在天空中已频频出现险情。 天空中金鹰的双翅与石块，石块与石块碰撞之后发出爆炸一般轰隆不绝于耳的闷响，大地暴熊不时地晃头摆脑袋要把这些恼人的声音甩开，有一刻他止不住地用两只熊掌捂住耳朵了，还有天石要操控指引，才又把两只熊掌从耳朵上移开，专心于他操控的天石。 发现金鹰在天空中被飞在天上的石头砸得一次次险象环生，大地暴熊用力地吞咽了一下，仰天发出一声长吼，这才让他激动不已的心情得到释放。好在大地暴熊还算清醒，知道这一刻的战果来之不易，并没有因为一时得势就忘乎所以。操控天石这么久，而且还是第一次运用新领悟的天石御敌，大地暴熊此刻也感觉有些力衰，为争取最后的胜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凝神静气。从地上飘起来的石块较之前大了一些，飞向空中的金鹰势头也更猛了一些。耳中已能隐约听清石块带出呼呼的风声。 大地暴熊的两只熊掌，在操控天石愈得心应手时，之前只是不停地变换手势，此刻已经是两只熊掌在乘兴中挥舞。随着两只熊掌的舞动，有一股看不到却又确实存在的劲气随手势奔涌而出。这一股劲气与操控天石的力量不一样，操控天石的力量大地暴熊能理解的应该是意念，存在于灵魂之中。而这股劲气更像是属于大地的力量，那么真实，捏成团它就是一块看不到的石头，扯成条就是一根棒子，或是一把隐去身形的刀。大地暴熊并没有喜形于色，这一刻还不是欢呼的时候，只是在操控天石的过程中，把一股劲气与石块一同投向金鹰。 劲气是看不见的。与最初时相比，金鹰拦截石块的动做失了两分灵动，多了两分机械的僵硬，大地暴熊无意间发现并投射出来的劲气袭到身边金鹰才有所觉察，匆忙躲闪，还是有一道劲气击中了金鹰的身体。 在金鹰眼中大地暴熊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强者，被根本算不上强者的大地暴熊偷袭成功，身体虽没有造成太明显的伤害，但身为强者的尊严却是深受打击，金鹰的啸鸣尖厉了几分，满是不甘的愤怒。一双翅膀拍击迎面飞来的石块更加凶狠，双翅与石块，石块与石块相互碰撞发出的尘烟愈加剧烈，范围也大了许多，阳光下见不到石块碰撞出的火，只有硝烟的气味飘出去很远，大地暴熊都闻到了。大地暴熊还用力地摇了几下脑袋，令他不胜其烦的不是石头爆发出的硝烟气味，而是石块爆发时引起的极沉闷的轰隆声，因为金鹰暴怒，沉闷的响声较之前陡然变得更密集了，听到那声音，大地暴熊心中没有兴奋的喜悦，反倒是慌慌的。 空中的石块一点也没有减少的痕迹，个头还大了一些，大地暴熊才学会操控天石时，金鹰可以说玩一样就用双翅把石块席数拍碎、拍飞了。现在下面的大地暴熊都已感觉到力衰，金鹰可是比大地暴熊付出的力气更多，不仅要费力地维持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不要失控跌落下去，还要应付那么多飞来的石块，同时还要提防大地暴熊用那种看不到的劲气下黑手。金鹰累了，双翅的拍击中又多了一分机械的生硬，为不让石块越过身体飞过去，在双翅拍打不及的时候，金鹰干脆冒着受伤的风险，身体直接去撞双翅之下漏网的飞石。可以说各种手段已经用力，石块还在往上飞，金鹰没有看到胜利在哪里，也就是说与胜利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而金鹰却是等不及了，迫不得已之下心中生出了退意。 没有任何先兆，飞向金鹰的石块突地在互相发生一连串碰撞后失去了目标，是金鹰先一步调头向下，扑向山谷中有山洞的地方。大地暴熊一直担心这一刻发生，也在不遗余力地阻止，可还是发生了。金鹰的速度超乎大地暴熊想象地快，比石块飞得还要快，石块没有追上金鹰，全部被金鹰甩在身后。 元宝被轰隆隆打雷一样的响声吸引住了，这一刻已经看得双眼发直。天空中那只金色大鸟在距离元宝已经不足一百米的空中停住，表演似的，一下下用双翅把追在后面的石块拍得粉碎。那么庞大的身躯，在天空中做出一个又一个只有体型小的小鸟才能完成的动做，看得元宝瞠目结舌。大鸟身上闪闪的金光在跳跃中流转出一层层光晕，看花了元宝痴迷的双眼。元宝太羡慕了，两只手不时地动一下，像是在模仿金色大鸟的动做，只是可惜，元宝动的只是两只手及两条胳膊，带起的风连身边的嫩草细叶都没有惊动，自然身体也不可能如他所愿地似鸟一样飞起来。 第二十一章 我怎么会是笨蛋 当金鹰甩开依然来势汹涌的飞石大阵，逃样地响方扑过来。元宝有些惋惜地轻叹了一声，在元宝看来金鹰不仅和石块斗得十分精彩，而且没有显出不敌的败相，既然没有败为什么要逃得这么快呢？元宝想不明白才觉得惋惜。而元宝没有意识到的，是金鹰身后眨眼功夫就可以堆起一座山的由石块形成的洪流，也呼啸着紧随而来。 没有意识到危险，表情中才没有显出一丝畏惧，甚至还站起来，伸出两只小手向飞扑过来的金鹰迎了过去。 “你敢！” 金鹰的目标真的是元宝。毫不犹豫地两只金光闪闪，又透出森森寒光的巨大利爪也张开了。大地暴熊已是顾不上操控还在空中飞的石块，仅仅是远远地暴吼一声，把自身的速度也发挥到极限。而那一声吼与其说是为震慑金鹰，倒不如说是在提醒元宝，因为大地暴熊在初见金鹰时就尝试过和金鹰交流，而金鹰似是对人言并没有能听懂的反应。 正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金鹰与元宝之间的距离，已经不是大地暴熊的实力可以将之弥补并赶超的，那双对于弱小的元宝显得是那么强势的金色的巨大利爪，隔着几十米距离，大地暴熊就已明显感觉到了金光没有掩饰尽的森森凉到心底的寒意，绝望。无可挽回的痛，在大地暴熊心底沸腾起来，眼底有水涌出迷离了大地暴熊的视线，而且那些水在眼眶越积越多，不受控制的身体还颤抖了几下，两只熊掌指引着最后一批飞着的石块扑向金鹰。力已用尽的下一刻，就那么无力地座倒在地上。牙齿咬得紧紧的，能听到从大地暴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不是很悦耳的声音。 大地暴熊无能为力了，力气已用尽，迷离的双眼都闭上了，头脑中挥之不去的只有来自元宝那边的血肉模糊的一幕。 “如意姐姐你飞得真快，我也想飞，飞得和你一样快！” 是元宝的声音，那么响亮的声音也喊不尽心中的兴奋。大地暴熊糊涂了，元宝的声音那么兴奋像是在作游戏。大地暴熊疑惑地睁开双眼，看到的还是最后一批失去他操控、指引的石块，在失去既定的目标后，沿着高处达到四五十米的抛物线，轰轰隆隆地全部落进元宝曾经坐过的那片区域里。而金鹰抓住元宝的惨剧倒是没有发生，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元宝抓住了金鹰那两只有力巨爪中的一只，元宝吊在金鹰硕大的巨爪下像是荡秋千，两条腿在欢快呼喊的同时，还跃跃欲试地一劲踢腾着。石块落下后，方圆有二十米的一片草地消失了，与之前预料的一样，一座不高的石头山出现了。 元宝和金鹰在出现的石头山近百米处，距离大地暴熊已是很近的，一处平坦的草地上落下来，元宝兴犹未尽地站在金鹰身边，听不清元宝在轻声说什么，只见到金鹰把头转向另一边，很快又傲然地把头转向大地暴熊，愤怒的眼神中出现了一层凶狠的红光。 好熟悉的眼神，好熟悉的火焰一样的红，加之元宝之前还喊过一声“如意姐姐”，金鹰难道是如意变身后的样子？可是除了那恶狠狠的眼神为什么再也找不到相同的地方？ “我老人家真的是老糊涂了么？” 力量耗到油尽灯枯的境地无力地倒在地上之后，这一刻大地暴熊恢复一些的气力仅够勉强地抬起一只熊掌轻抚额头。怪事年年有，但就数这两年最多。 “大笨熊你险些把元宝活埋你知不知道，真是气死我啦！” 金鹰个头够大，站在那里有两米多高，可笑的是从她口中流出的是稍显稚嫩的女童音，是如意那只小鸟的声音，大地暴熊这次相信了。再看那一地堆成小山的石块，真是忙中出错，本想挽救元宝于金鹰爪下，反倒给无知无畏，更不懂得第一时间先行避开的元宝带来了莫大的危机，难怪如意不顾自身危险，用自己的身体硬撞，也要阻止石块在她之前飞过来。 “臭小鸟，难怪你不敢出声说话，是怕我把你认出来，你说一声我老人家也不会拼命和你斗了，现在快把我老人家累死啦！” 如意是习惯性的动做，一只翅膀抬起。看到大地暴熊眼神中的委屈，以及没有作假的疲惫，想到大地暴熊也是好心才办了错事，本是气不过的要教训他一下，如意轻叹一声又把抬起的翅膀放下了。 “大笨熊你是怎么让那么多石头飞到天上去的，看样子还是有一点意思的，若是在昨天这本事也许能让我心动，有可能想学，不过现在比起我才领悟到的本事，实在是太烂了，以后再也不要对我用了，太没面子啦！” “你敢说我老人家的天石烂，我也是才领悟，等我把天石领悟透了，看你还敢说我的天石烂，不过这天石是我大地暴熊的天赋能力，臭小鸟你学不会的。” “什么天赋能力，还有我学不会的么，不过就是让石头飞起来，有什么了不起，哎呀！我怎么笨蛋了呢！”如意抬起一只翅膀在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现在她体形变大，本是很小的动做也做出惊天动地的气势，带起的风吹得元宝一阵踉跄，还是搂住如意那比他还高些的腿才重新站稳。如意伸出一只翅膀想去扶元宝，翅膀只伸出一半就止住了，歪头看着元宝。 “啊哈！我就说我怎么会是笨蛋呢？还什么天赋能力，不过就是风的力量，风能把小元宝吹倒，也一样可以把石头吹上天，用风的力量包住石头就可以了，想让石头去哪里，风就能把石头送到哪里，大笨熊我说的对不对，要不咱们再打一次，现在我也会天石了，咱们都用天石，看谁的天石厉害？” 大地暴熊张口结舌地没有说出一个字，表情中应该算是笑，不过看上去比哭还难看，大地暴熊与如意有几分相似，都不需要似人类那样专心于修行，他们不需要刻意地做什么，就会随时光而成长，但如意成长的速度太快，短短两年时间，在没有外力相助的情况下，走完了大地暴熊几十年的成长之路。嘴上不常说，大地暴熊心里可是羡慕甚至嫉妒得不得了。今天如意变身的金鹰让大地暴熊这个幽兰山唯我独尊了几十年的霸主，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在压力下大地暴熊的天赋爆发，让他感悟到了一项新能力，原本以为有了天石就可以在如意面前扬眉吐气一回，谁成想，如意歪头想了片刻，就用风的力量破解了天石的奥妙，而且说得大地暴熊找不到反驳的说辞，别人也许不了解，大地暴熊可能被如意的风欺负过数不清多少次了，如意对风的运用绝不是吹一下那么简单，如意有风的力量，大地暴熊有些气馁地认为天石真的没有多玄奥了。 听说如意要用天石再打一场，首先是大地暴熊没有那份气力，再者，大地暴熊此刻一想到如意对风的力量如臂使指，马上没了一点底气，才恢复的一点力气全都用在摇头上，那么大的幅度，像是脑袋过不去要甩掉似的。 “大熊，我的山果你拿回来没有？”元宝离开如意，向这边走了过来。 没想到元宝还没忘记那几个小山果，大地暴熊的气儿又不顺了。“你这只臭小鸟，如果不是你，我给元宝采的那些果子能丢吗？我大地暴熊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只要你把我丢的山果找回来，我可以考虑原谅你今天骗我这件事，还有你今天犯下的错误。” “大笨熊今天你犯下的错还少嘛？” 如意现在还是金鹰的样子，两米多的庞大个头，双翅还没有完全伸展开，地上已经出现了一片恐怖得令大地暴熊头疼的阴影。 “如意姐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真漂亮。”山果已经丢了，山果还没有成人指甲盖大，在这茫茫山谷里丢了之后又如何能找得到，元宝没走到大地暴熊身边就折了回去，而且看样子已经把山果忘记了，围着如意，在如意两只大翅膀下钻来钻去。 听到元宝在她翅膀下面传出的声音，如意看向大地暴熊的眼神这才缓和了一些，因为元宝夸她漂亮，听得如意心里美滋滋的。 元宝的两只小手在如意化身的金鹰身上轻轻抚摸着，还用他的手指沿着每一根金色羽毛边缘轻轻划着。元宝手指间有神奇的力量，让如意从羽毛一直到心里都痒痒的，还有酥酥麻麻说不上是不是属于幸福的感觉，看到元宝被金色羽毛折射出的金光映亮，像个小金人一样，如意更加得意了。 第二十二章 一起去天上飞 “元宝你也看出姐姐漂亮啦，姐姐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威风？你这个小东西是怎么认出姐姐的变化的，大笨熊和我打了一架，我不出声他都没有认出是我呢！” 十天了，大地暴熊依然没有看透元宝。 元宝把如意捧在手心里，左右前后凑到脸前仔细端详，看到如意缩头抬翅膀的，明明是只小鸟，倒有了一些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如意姐姐，你还变回那样金色的大鸟好不好？那大鸟的样子好漂亮，好神气呢！” “小元宝，那大鸟叫金鹰，很厉害的，姐姐自从有了第四根羽冠，突然之间领悟了好多新的能力，不仅能变化出金鹰的样子，别样的鸟姐姐一样能变，变大鸟很容忍就会累的，要不姐姐变个你没见过的鸟好不好？” “不好，我没见过的鸟以后再变，现在我只想看你变成金鹰的样子，如意姐姐快变呀！” 一个小孩子对着捧在手心里的小鸟撒娇，这场面还真不多见，而那只小鸟又无可奈何地说不出拒绝的话，谁让她是如意姐姐呢！双翅轻拍从元宝手心里飞出来。金光乍现。眨眼功夫都没用到，金光不再强烈得夺目，那只身高在两米开外的金鹰又出现在元宝眼前了。 金鹰的大脑袋低下来凑近元宝，“小元宝怎么样？姐姐漂不漂亮？” 元宝高兴地蹦跳着拍着手。“如意姐姐是最漂亮的，最威风的，如意姐姐你身上有好多漂亮的花纹，可是你站起来太高，我想摸一下都摸不到，你低一点好不好？” 经不住元宝连哄带捧，如意炫耀地为元宝矮下身体卧在草地上，双翅还像踏板一样在身体两侧伸展开，铺得平平的。元宝那双水灵灵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里，一抹坏坏的光闪烁了一下，以他稚嫩的小身板，竟也生出了一股还算敏捷的爆发力，一脚踏上如意宽大有力的翅膀，在如意的翅膀上用力一蹬，小身板竟然跃了起来，稳稳地落在如意的脊背上，坐好后还适应地左右摇摆了两下，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 “如意姐姐你飞起来呀？你带元宝去天上玩好不好？元宝很想和如意姐姐一起到天上去飞，飞得很高很高！” 因为元宝突然的举动，如意表现得极为不适应，背上有个人的感觉，猛吸一口凉气，身体还抖了几下。元宝很可爱，姐姐也叫得那么甜。想到元宝如果摔下来，那么稚嫩的身体也许能摔伤，如意心里有些不忍，憋了还久的一口气终于还是咽了回去，没有再抖动身体把元宝从背上扔下去。没用别人劝，如意就把自己说服了。好在元宝并不是十分重。 大地暴熊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如意表现出来的不适应的反常举动看得大地暴熊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时间过去那么久，体力已经恢复一些，大地暴熊看热闹地向如意身边凑了两步，想笑却不敢出声。如意顾及元宝会受到伤害，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不会向元宝发作，而极有可能把心中的所以怨气都找个借口发泄到大地暴熊身上。想到如意被元宝算计了的苦相，大地暴熊又忍不住地想笑，赶忙紧闭嘴唇转过身去，但一些声音还是从鼻孔里传出来了。 大地暴熊发出的声音如意听到了，很少见的是如意并没有马上火冒三丈，缓缓收起展开的双翅，缓缓地站了起来，还回头看了看脸上满是兴奋与得意的元宝。 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大地暴熊控制住情绪把身体转了回来，向如意走近了两步，还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小元宝想去天上看一看，其实我也早想过让他多看看咱们这个漂亮的山谷，还有这个美丽的幽兰山，可惜元宝太小，走不快，而我老人家也没那能力，如意你受累带他飞一回，也让这小子见识见识！” 大地暴熊伪装出来的一本正经，如意从中看到了兴灾乐祸的得意。“大笨熊是不是你也想去天上见识见识，你也不会飞，反正要带元宝去天上玩的，多你一个也不算太重，不如你也上来，我带你们两个去天上玩。” 如意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大地暴熊连连摇摆两只熊掌，还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不留神还摔了一跤。大地暴熊看到元宝若说不眼馋是假的，可他不敢答应，被如意捉弄了那么多次，如意怎么会那么好心，谁知道如意又在设计什么样的阴谋。 元宝摇了摇头，“没有谁告诉我，我也说不出来，可我就是知道。”元宝说着跳了一下，只是体力有限，没能跳得很高，两只小手举得高高的，他想去搂住化身金鹰的如意的脖子，可惜之间的距离还有那么遥不可及地大。 “如意姐姐你过来好不好？” 如意心中也是好奇，头听话地向下探去。奈何如意化身的金鹰身高体壮，而元宝又相对地显得那么弱小。如意化身的金鹰摆出了一个极怪异的姿势，头尽力下探，两只翅膀为保持身体平衡已经张开一米多，元宝才勉强摸到如意的脑袋。但这样元宝还不满意，伸出一只手搂住如意的脖子。如意的身体因此又前倾了一些，眼看就要因为身体过度的倾斜而重心失衡跌倒了，元宝终于把小手伸到他理想的位置。 那一刻大地暴熊已经看得两眼直放光，不仅是因为元宝把如意摆弄得出尽丑态，大地暴熊一刹那就明悟了。大地暴熊几十年的生活阅历里，虽没有见过如意化身的这种金鹰，但大大小小的鹰还是见过不少的，可以确信鹰即使有羽冠也不是这样子，这只金鹰头上却是长着和如意头顶形状一模一样的羽冠。 “如意姐姐，你头上的这几根羽毛也变长了许多，现在我都能抓到它们啦！” 元宝哧哧地笑着，伸手就抓住如意头顶一根有一尺多长的羽冠。 如意发觉上当，及时地摇头甩开了元宝还没有抓得太牢的小手。“你这个小东西，姐姐可是姑娘，不准这样摸人家，而且姐姐的羽冠可是很厉害的，怎么回事？把身体变得这么大还是很费力气很累的呢！” 如意直起身子轻声咕哝了一句，身上的金光一阵律动，金光散去后，在元宝脚边又出现了那只，如今只比鸽子略显瘦小一些，一身银色羽毛的小鸟。双翅轻动，像是只跳了一下就钻进元宝怀里。动做那么流畅自然。 “如意你头上好像多了一根羽毛，我记得以前只有三根，现在你头顶的羽毛有四根了，难怪我老人家拼了半条老命也没有打过你这只臭小鸟，气死我了，你的成长竟然是睡了一觉！” 如意的身子动了一下，头昂得高高的。“大笨熊，这可不是普通的羽毛，我这可是羽冠，小元宝，姐姐头上真的多了一根羽冠吗？漂不漂亮？” “如意姐姐你的羽冠很漂亮，就是有点少，只有四根。”说完还伸出手指依次摸了摸四根羽冠，摸得如意躲闪着笑出了声。 “呀，小元宝你也长出头发了，才这几天已经长出这么长了，不过你的头发虽然多，可是也比不过姐姐的羽冠，姐姐的羽冠不光是漂亮，当姐姐只有一根羽冠的时候，还会被大笨熊欺负呢；当姐姐头顶长出第二根羽冠，大笨熊就不敢在姐姐面前耀武扬威说幽兰山是他大地暴熊的地盘啦；当姐姐终于长出第三根羽冠的时候，当姐姐不高兴生气的时候，大笨熊见到姐姐就只有躲着走的份啦；现在姐姐头顶有了第四根羽冠，哼哼……”如意冲大地暴熊冷笑着“从今天开始，在这山谷里，不，在幽兰山我都是最厉害的，大笨熊我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大笨熊你可不准还手，更不准生气，小元宝你不用害怕，姐姐对你好，是不会欺负你的。” 如意的保证听在元宝耳中，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大地暴熊却是心底生寒，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如意变强了，超出大地暴熊想象的强大，把大地暴熊所有的傲气都无情地踩在脚下。大地暴熊相信如意头顶还会再长出新的羽冠，也就是如意还会变得更强，在如意出现之前，诺大的幽兰山一直是大地暴熊的天下，唯我独尊，没有谁可以与他争锋，连挑战的资格都没有。后来出现了如意，如意成长的速度令大地暴熊望尘莫及，被如意打击得很快就会锐气全失了。让大地暴熊忍不住心底生出寒意的不知是如意，还有元宝，元宝也处处透着古怪，出现在山谷已经有 第二十三章 大地的眼睛 看到大地暴熊害怕的样子，如意纠结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如意姐姐快飞呀，我看到那边有好多我没吃过的果子，看上去很好吃！”每次元宝的声音都能浇灭如意心中的火气，虽有些不情愿，一双宽大有力的金色羽翼，还是在元宝催促后缓缓伸展开，上下振动中感受到风的力量，两只利爪在地面同时发力，庞大的身躯就那么令大地暴熊眼馋无比地飞了起来。 元宝感到身体震了一下，之后看到下面草地上的草在缩小。草地上仰头向上看的大地暴熊都在快速变小。抬起头，元宝觉得自己的手只要再伸长一些就能抓到一团白云。 “如意……”姐姐两个字还没喊出口，一股激流一样的风冲进口中，呼吸都被冲击得不再顺畅，余下的话也被冲力很强的冷风堵了回去。受惊之下元宝的神情变得认真，再不敢四处张望，两只小手紧紧地搂住如意的脖子，身体完全贴在如意身上，才感觉有一股很舒服的暖流从如意身上流出来包裹住他的身体。 什么事情都会有一个适应过程，就如同此刻的元宝头一回飞得那么高，喝过一口呛得窒息的凉风之后才适应高空中的环境。才从地面飞起来那会儿，因为不习惯身上有个人，如意心里有些小别扭，情绪也不很高。听到元宝在劲风扑面之下连“如意姐姐”都没能喊完整，身上的金光升起来形成一层护罩把元宝笼罩其中。在接受了现实之后，心情又变得一如既往地好了。自己在空中飞来飞去其实是很孤单无趣的，有元宝在身边，好心情可以相互分享，哪里还会有孤单的影子，才飞上天空没多久，如意已经认识到带元宝一起飞是一件多么正确的选择，不仅元宝，如意甚至想过，如果把大地暴熊一起带到天上，那将会更加热闹好玩。 心态转变，如意在天空中飞得更高更快。有如意放出的光罩护住身体，再无需困扰于那能凉透身体的凉风，尝试着一点一点在如意背上又坐起来，心中的喜悦也有了完全释放的机会。“如意姐姐我喜欢这个地方，真的比在地上看到的漂亮了好多，如意姐姐你飞得好高，好快呀！” 听到元宝欢快的声音，如意心中的小别扭早已烟消云散，有金光护罩保护，元宝就如同被困定如意背上，根本不用担心元宝会掉下去。为炫耀在空中飞行的能力，如意一时玩兴大起，在天空中作出了一个超难的转身动做。元宝没留意到会有这么突然的变化，马上伏下身子搂紧如意，口中发出一连串惊呼，如意听到元宝的叫声，也兴奋地跟着一起怪叫连连。 下面草地上的大地暴熊正在收拾草地上小山一样的石块，对付金鹰时只怕石块不够多，如今清理起来才发现是一项多么费力的工程。听到天空中传来的叫声，有元宝的，也要如意的，大地暴熊忍不住停下来仰脸观望。如意疯了似的在天空中几百米的高处，演示着各种不是大型猛禽有能力完成的高难度动做，花样百出，看得大地暴熊都止不住心惊肉跳。元宝已经认识到如意是在玩闹，所有的动做对他都是有惊无险的，惊叫声没有止歇，腔调中已满是兴奋。大地暴熊的脖子都仰得酸麻了，才确信如意没有出事，摇头叹息着继续清理草地。 “元宝那边有个好大的湖你去过没有？我给这个湖取了个名字，叫‘大地的眼睛’，那湖里的水也会变色，有时候是蓝色，有时候是绿色，有时候是红色，有时候还是金色呢！不过那湖水变的颜色可没有姐姐身上发出的各种颜色的光芒漂亮，我还见过大笨熊去那个湖里抓鱼，可是大笨熊大笨蛋，在湖里累了半天一条鱼也没有抓到，姐姐带你去抓鱼好不好，姐姐可是能抓到鱼的！” 如意说的湖，元宝只是远远地看过，没走到湖边，那已经是元宝去过最远的地方了。据大地暴熊说，那个湖距离他们的山洞有四、五里路，怕元宝掉进湖里，大地暴熊明令禁止元宝去湖那边玩。 “如意姐姐鱼是什么？能不能吃？我看见那湖水里有白色的东西在动，那就是鱼么，你快飞过去呀！” 如意很累，是玩的太疯才感觉累的。大地暴熊比如意还累，为不让元宝走路绊倒，天石造成的残局清理干净了，地面都整理得平坦如初了。做完这些后，大地暴熊斜躺在山洞旁边的山坡上，羡慕的目光一直追踪者在天空中风驰电掣的如意。一道金光从东向西划过，如意向湖的方向飞去。天空中还隐约传来喊“大笨熊”和“大熊”的声音，大地暴熊立即明白了如意和元宝的心思，抬腿赶去湖边。 在湖边一处方圆五、六米，比湖面高出半米左右的平滑的石台上，如意和元宝已经先一步降落，如意已变回只有鸽子大小的模样。 “如意姐姐，湖里有好多好多鱼，它们为什么不上来，我想吃，我饿啦！” 听说元宝要吃鱼，如意很不屑地转了一下头，“鱼长得还算可爱，其实一点也不好吃，还有一种很古怪不好闻的气味，只有大笨熊才会对着那么难闻的气味流口水，真丢人！”如意这样判断可是有依据的。她曾经盯过大地暴熊的梢，那次大地暴熊运气不错，被他抓到了一条估计连一斤重都没有的小鱼。大地暴熊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抓到鱼，结果他只尝了一口就把鱼扔下很失望地离开了，于是如意飞过去就闻到了鱼腥味。在如意看来，大地暴熊都不吃，那鱼一定就是不好吃啦。 听到如意的评论，大地暴熊有些急迫地凑了过来。“小元宝别听臭小鸟胡说，这湖里那种纯白色的鱼，可是世间少有的美味，她是没本事把鱼抓上来才这样说的。” “我抓不上来鱼？”如意不服气地扇了一下小翅膀，元宝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水球，水球在升高，向一两米外的湖的方向飞的过程中一点点变大，随着如意小翅膀作出的一个没有谁留意到的小动做，直径已超过半米的水球，在飞到水面上方距离湖边有差不多十米距离时，悄无声息地没入碧绿的湖水里。 大地暴熊的嘴咧开了，眼看就会有口水自嘴角流下来。 “我给这一招取了个名字叫‘水玲珑’，大笨熊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如意骄傲地说完，那只小翅膀欲飞似地又动了一下。沉入水中的水球又从湖里升起来，水球在湖水里又变大了一些，直径已是两尺有余，一条半米多长白色的鱼估计是没发觉已经离开久居的湖，还在水球里悠哉悠哉地偶尔轻轻动一下。 大地暴熊想掩饰激动的心情，双脚却有些不听使唤地向飘飘悠悠的水球迎了过去。吃到鱼是水性不是很好的大地暴熊的一个梦想，只有运气破天荒好的时候才有幸抓到一条。自从进入幽兰山后大地暴熊就没有再吃过鱼，对鱼的渴望已让他有些成痴了。如意盯梢那次正是大地暴熊运气顶破天的，唯一抓到鱼的一次。看结果却是让大地暴熊无比失望，因为他发现在人类社会混迹了几十年之后，有后遗症似的，现在的大地暴熊已经不能适应吃生鱼。 本以为自己对鱼已经失了兴趣，要命的是没想到如意从湖里弄出那么大一条鱼，看着大鱼，大地暴熊张开大嘴发出一长串惊喜加兴奋的嚎叫声。 水球从湖里出来原本是向元宝飘过来的，因为大地暴熊迎上来，水球飘飘悠悠地躲开了，一直出了元宝所站的石台。大地暴熊眼看就要追上水球，伸出一双熊掌要去抓鱼，不小心弄破了水球，水球里的水哗啦啦淌下来浇了大地暴熊满头满身，失去水的白鱼这时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挣扎着掉在大地暴熊头上。大地暴熊顾不上身上头上的水，伸出两只熊掌想去接却没能接住，大鱼掉在地上蹦跳着。大地暴熊像是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似的，四肢并用向大鱼扑了上去。两只熊掌都没能按住挣扎的大鱼，大地暴熊用整个身体压了上去。元宝也好奇地跑过来，不多不少地帮了两把力气才制住大鱼，惹得如意在旁边好一通笑。 第二十四章 最鲜的美味 如意提醒过，大地暴熊爬起来才发现被他和元宝压住的鱼真的不动了，把鱼抱在怀里，大地暴熊咬了咬牙，才忍住在鱼身上咬一口的冲动，目光离开鱼转向如意。 “臭小鸟我只知道你有控制风的本事，前些天你是怎么把我捡的乌藤点着的？我听元宝说你现在能放出火球，是不是你又有了控制火的能力？你这只臭小鸟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本事，既然你能放出火球，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站在元宝头顶如意咯咯地笑着，“风和火我一直都会呀，好像风和火是住在我身体里的，我什么时候需要，它们随时都能出来，虽然过去你总是欺负我，但是在这里只有你陪我玩，我总不能放火烧你呀，不过水我可是变不出来的，我只能在有水的地方借水来玩一会儿。而且我会的还不止这些呢，大笨熊只要你以后别欺负我了，我高兴了就给你抓鱼吃怎么样？哎，元宝你不要摸啦，手上会沾上鱼味的！” 大地暴熊撇了撇嘴，现在有求于如意，大地暴熊也不想再去计较究竟是谁被谁欺负。 元宝已经和大鱼搏斗过，双手早沾满了鱼的气味，听到如意的话，还求证地把手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大熊，鱼味一点也不香。” “这鱼还是生的，味道当然不香，臭小鸟你弄个火球来给我看看？” 如意在元宝头顶跳了一下，“干什么，大笨熊你是想让我放火烧你么？你现在又没惹我？” “只有野兽才吃生鱼，想当年我大地暴熊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见过大场面的，什么时候吃过生鱼、生肉，给我老人家做饭的可都是很有名气的厨师……”说到厨师大地暴熊只觉眼前又亮了一下，“臭小鸟，只要你把火放出来，今天我老人家就能给你们烤出很好吃的鱼，告诉你们，这鱼肉可是真正的美味！” 如意已经回到元宝怀中，抬起一只小翅膀抖了一下，比枣还小了一圈橙黄色火球在羽翅尖闪现，虽然在元宝怀里，火球却很听话地丝毫没有伤到元宝，元宝伸出一只手想去抓，火球在元宝手掌间绕了一圈就飞走了。 大地暴熊正在回忆他吃过的鱼的作法及用料，突觉身上一热，还有明显的痛感，他的身体为中心，焦糊气味很快就扩散开来。大地暴熊用一只熊掌抱住大鱼，另一只熊掌在身上不住地拍打，还发出惨叫的声音。如意不无惊慌地发现，本该去烤鱼的火，没有烤到鱼，倒是把大地暴熊烧着了。 “臭小鸟你想吃我老人家不成？” 知道犯了错，火已经收了，如意还把脑袋钻进元宝怀里，不想让大地暴熊看到她。“人家也是第一回烤鱼，下回一定烧准还不行嘛。” 大地暴熊早已经习惯了，翻了翻眼睛再不多说。“鱼不是这样烤的，臭小鸟你和元宝在这里守着不要让鱼跑了，我去找干树枝。”大地暴熊安排完，放下鱼，身影闪了几下就不见了。 “干树枝我会拣，我也去。”元宝抱着如意喊叫着追了过去。 大地暴熊带着一捆干树枝回来的时候，看到元宝和如意也真的去拣干树枝了，连如意口中都衔着一根嫩草。飞在元宝头顶，嘴里的嫩草妨碍她说话，如意半天不说话怎么受得了，嘴才松开，嫩草马上就被一缕风吹跑了。元宝比如意卖力多了，不仅怀里抱着几根小些的干树枝，另一只手在身后还拖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粗大干树枝。费力不小，额头已经见汗珠了。 大地暴熊带回来的不仅有干树枝，还有一些有的元宝见过，有的元宝没见过的山果和小草。大地暴熊两只熊掌上出现琥珀色光芒，一块青石没用多长时间就被挖成碗的形状。把他带回来的山果和绿草全部放进石碗里，用一根比元宝手臂还粗些的石条，在石碗里很有耐心地捣着，直到把山果和青草捣成水份很多的浆汁。元宝一直蹲在大地暴熊旁边，听着大地暴熊耐心地给他讲解，放进石碗里的都是什么，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作用。石碗中飘出来的味道有些怪，让元宝感觉与他理想中的香根本不一样，连如意都失去兴趣地飞开了。 “如意姐姐，大熊去那边干什么，我看见鱼流血了。” 大地暴熊说，按照人类的饮食习惯，鱼是要先收拾才能吃的。大地暴熊去收拾鱼，却不让元宝跟着。元宝禁不住好奇想去看一眼。 “真恶心！”听到元宝的声音，如意也好奇地飞过来，而特意去大地暴熊身边看了看，回来之后目光再也不看那边，拧着头说出这三个字。发现元宝还在盯着大地暴熊看，落在元宝头顶，一双小翅膀在元宝头顶不停地拍着，“大笨熊背着咱们在哪里偷吃鱼呢，元宝你不要看了，那边的气味太难闻了，咱们回去。” 大地暴熊收拾鱼的地方有二、三十米远，把鱼收拾干净才拎着回来。用一根树枝把鱼从头至尾串起来，掏空的鱼肚子里，放进去几个山果和小草。在粗树枝搭成的炉架上，把鱼架在上面，这才招呼如意点火。 “臭小鸟你放小点的火，只要把树枝点着就可以了，不要烧到鱼。” 如意像是在使小性子，听到大地暴熊的声音却不飞过去，双翅轻动把一颗不大的火流星扔了过来，火流星准确地钻进鱼下面的干树枝里，火苗没用大地暴熊期待就蹿了起来。 如意本不想过去，但元宝像是十分热衷于玩火，干树枝堆里才有火苗钻出来，元宝就忙不迭地凑了过去，还学大地暴熊的样子，不时往火堆上添干树枝。鱼架在火上，火燃起之后鱼的样子就变了，也不再被开膛破肚过之后那么难看，不论鱼还是烤鱼，对如意来说都算得上是新鲜事物，大地暴熊和元宝那认真的一板一眼的动做，看得如意心里也痒痒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大地暴熊。 大地暴熊很不老练地时不时翻一下架在火上的鱼，以便让大鱼在火上均匀受热。元宝的接受能力很强，没一会儿就掌握了烤鱼的火的要求，大地暴熊不用再翻动鱼，元宝对火的控制变强，也能让火照顾到整条鱼。 不再过多地顾虑火，大地暴熊又有些笨手笨脚地，把他用山果和小草捣烂弄成的浆汁往鱼身上一遍一遍涂抹。没过多久鱼身上微微泛黄的时候，就有带光泽的鱼油被烤出来了，时不时会有一滴鱼油落进火堆里发出很轻的滋滋声，于是在火堆周边的木柴烟气中，渐渐地多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能不能吃，鱼都冒烟了，你可不要把鱼当成树枝给烤着火啦！”站在元宝头顶，如意有些担心地不时用小翅膀朝鱼扇一下。 鱼一开始变色，元宝心里就有和如意一模一样的担心，怕鱼会像干树枝一样被点着，为不让火苗升起得太高，放干树枝的动做慢了许多，但随着烤的时间久，鱼身上还是出现了一些看似焦糊的褐色。大地暴熊制作的调料浆水一直不停地往鱼身上涂抹，石碗眼看就要见底了，元宝管理的火堆上火苗很少，多是红色泛着灰白的木炭，烟气都出奇的少。 大地暴熊曾经许多次看着别人烤鱼或是烤肉，亲手操作这还是头一回。手法不算老练，自问能回忆起的所有步骤都按部就班地做了，看似并没有出现大的偏差，不知是不是因为元宝在烧火，鱼的成色比大地暴熊记忆中的还要好了许多，这也使得大地暴熊一直与记忆中的烤鱼作对比，这条鱼究竟有没有烤熟倒是有些拿捏不准了。毕竟这是第一次，大地暴熊也没有急于停手的意思。 大地暴熊拿起两根早准备好，剥去树皮并清理干净准备当筷子用的树枝，从鱼身上剜了比枣还小些的一块鱼肉。被火烤到的鱼皮是焦黄色，鱼皮下面的鱼肉呈现出落日一样的金黄色，而最里面的鱼肉只是受热，却没有被烟熏到，呈现出的是凝脂一样有三分透亮的莹白。 鱼肉在小树枝上悠悠地轻颤着。如意站在元宝头顶没有发现一点声音，两只小翅膀张开一半，小脑袋向前伸着。看上去很急迫似的。大地暴熊把树枝挑着的鱼肉正打算送到如意嘴边，如意轻鸣了一声，双翅轻抖竟飞跑了。鱼肉莹白的颜色看上去很嫩，落日一样的金黄看上去也很诱人，但鱼皮上焦褐的颜色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而且鱼肉上有白烟冒出来，让如意不由地心生疑惑，也多了一分警觉。 大地暴熊并没有因为如意退缩而灰心，树枝低一些把鱼肉送到元宝嘴边。元宝并没有如意一样顾虑那么多，抬手接住了树枝。 鲜嫩的鱼肉送进口中，元宝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在这几天里元宝只吃过山果，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已经记不清吃过多少种山果了。印象中的山果，有甜、有酸，还有的带有异香，而送你嘴里的鱼肉给元宝的感觉是一点也不似山果的甜，还有一股干树枝着火后冒出的烟气的味道，另外，鱼肉中还有许多因为是第一次尝试，还形容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的滋味。 第二十五章 大地暴熊的追求 “这就是你说的美味么，大熊？怪怪的，和山果的味道一点也不一样，不过……不过我喜欢这种味道。” 听着元宝吞吞吐吐的评论，大地暴熊悬着的心一直落不下去，看到元宝咂嘴很享受的神情，大地暴熊的动作这时才由小心翼翼变得沉稳顺畅了。小树枝再次伸向架在火上的烤鱼，剜出一块鲜嫩的鱼肉，一缕鲜香也弥散开来。 如意临阵退缩了却没有飞远，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一直在元宝头顶不超过两米的小范围里盘旋，虽发现现在从鱼身上散打出的香气很诱人，但记忆中那股一点也不美妙的鱼腥气并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元宝吃鱼时皱眉头的样子，让如意长出一口气，有些庆幸没有上当的小得意。但元宝的评论，及那兴犹未尽的神情又让如意止不住心动。正在这时又看到一块更大些的鱼肉，颤动着已经快送到元宝嘴边。再也按耐不住，心动不如行动。如意都没有招呼一声，双翅调整好角度，身体若一枝离弦的箭，射向火堆旁正在移动的小树枝，在元宝与大地暴熊之间留下一道银光。元宝和大地暴熊似是没注意到小树枝上的鱼肉已不翼而飞，小树枝停顿了一下，又去剜鱼肉了。 “呸、呸、呸！”转了一圈又飞回到元宝头顶的如意，恶声恶气地吐了几下，“大笨熊，你把鱼烤这么热想要烫死我么？” “如意姐姐，鱼一直在火上烤当然热了，会烫到嘴，把鱼肉吐出来就好了。”元宝说着把如意从头顶抓下来搂进怀里。 如意听话地又吐了两声，当然不会有什么鱼肉。“没有鱼肉，姐姐没有吃，鱼肉什么味？” 大地暴熊若每次都和如意计较，估计早就不知被气死多少回了。“火是你放的，你怎么还会怕烫？真是个怪物！”想不明白也就无需再多想，大地暴熊说着小树枝又剜起一块鱼肉。 元宝把鱼肉接过去，凑到嘴边先吹了几下才送到如意面前。“如意姐姐，这回我吹过不烫了，你尝尝！” 如意先伸出小嘴试探一下，之后才张开嘴把鱼肉吞下去。刚才飞下来抢走的鱼肉如意真的不记得去了哪里，应该是吞下去了，只不过鱼的味道一点也没记住。看到过大地暴等熊吃生鱼，那失望的表情与此刻是那么的不一样。 “这才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大地暴熊应该过的生活呢！” 大地暴熊吃得摇头晃脑。元宝不用他照顾了，而且元宝还可以照顾如意。看如意的样子已经是认可了烤鱼，而且还十分喜欢，之前一直在元宝怀里等着，大地暴熊吃鱼的速度明显比元宝快，情急之下如意就准备扑到鱼身上去抢，幸好被元宝及时地抓住。这一切都被大地暴熊看在眼里，这可是他第一次烤鱼，就得到这样的肯定，顿时觉得老怀大慰。 如意吃饱了，按她的话说，在元宝没来之前的日子里，大地暴熊一直欺负她，不给她吃饱，直到元宝出现的今天，才头一回吃饱，而且是饱得不能再饱了。大地暴熊翻了翻眼睛，如意那么小的身体，吃下去的鱼肉比她的个头估计都要大一倍不止了，真不知道都吃到什么地方去了？ 被元宝搂在怀里，小翅膀都不再动一下，目光却又不舍得离开，一直盯着鱼，鱼真的很大，吃过这么久还有这么多，可如意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塞下去，哪怕是很小的一块鱼肉。如意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 和大地暴熊一起收拾完烤鱼的场地，元宝靠在大地暴熊身上，软软的很舒服，不一会儿元宝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要不了多久就会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大地暴熊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一会儿没发出声音的元宝和如意，“还都是小孩子呀！”轻轻推了推元宝，“小元宝，时间不早，该回家了。” “家是什么？在这里不行么？烤鱼很香我还想吃，湖里还有好多鱼呢！” 大地暴熊站起来，用了不少力气，才把还没有进入梦乡的元宝拉起来。 “想吃鱼咱们明天可以再过来，路又不是很远，家是一定要回的，那个山洞就是咱们的家，看你长了个像是精明的脑袋，怎么这点问题都想不明白？只有野兽才会走到哪儿住到哪儿，咱们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你明不明白？” 元宝低头看了一眼搂在怀里一动不动已经睡熟的如意。“大熊你说我是人类，你是熊是兽，如意姐姐是一只鸟，咱们和野兽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大地暴熊看似生气地叹了一声，“你这个让我老人家头疼的小东西，看来我是应该好好给你讲一讲，你、我和野兽有什么不同，野兽是人类对他们聚居地之外兽类的统一称呼，他们还叫这漫山遍野好吃的山果叫野果呢！如果按人类的说法，元宝你就是野人，我老人家就是野兽，而如意就是野鸟啦！而我要告诉你的野兽和人类说的野兽是不同的，我说的野兽是那种没有领地，离开自己族群，在山林中四处游荡的一种兽，它们的行动没有明确目标，头脑里一片混乱，自然也不会有对生活的追求，咱们可不一样咱们不仅有自己的领地，有自己的生活，独立的思想，还有理想，有追求！” “大熊你的追求是什么？”“我老人家是幽兰山的霸主，是幽兰山独一无二的主人！”说到这儿，大地暴熊显得极憨厚地摸了摸头顶，“当然，这都是过去的威风了，自从这只臭小鸟出现，幽兰山就有了两个霸主，两个主人，我老人家的理想就是变得更加强大，我的追求就是把幽兰山从臭小鸟手里抢回来！”大地暴熊说得慷慨激昂，话说完，元宝没留意他的时候，有几分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声。 “大熊，我也能变得和你一样强嘛？”元宝停住脚步，很认真地问。 “会的，应该会很强的！但你的成长和兽类是不一样的，兽类只要随着年龄增长，会变得越来越强，就像如意这只臭小鸟一样，谁知道什么时候，她一觉醒来，一些过去没有的本事就被她掌握了，而你要强大光睡觉可不行，你要学习很多知识和本事，你现在还小，时间也还有很多，以后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我老人家知道的东西多着呢！” “大熊，你也要学习各种知识嘛？” “不，我和人类是不同的，虽然没有如意成长得这么快，但我也和如意一样过多依靠的是天赋的力量，人虽然有高矮胖瘦之分，但比起兽类区别就少了很多，而且兽类的强弱差别更大些，兽类中一些个头小食草为生的，应该算是兽类中最弱小的底层了，它们也只能成为别的兽类的食物，比它们强大的，不仅以个头大小论强弱，还以战斗力论强弱，只要是食肉的都可以算是猛兽，比起那些弱小的兽，猛兽有了更多的成长空间，在不断拼杀中可以变得更强大，其中的极少数还可能成长为凶兽，凶兽就是兽类中最强大的存在了，我没来幽兰山之前，这幽兰山就是一些凶兽各自划分领地称王称霸，哼哼！自从我老人家来，才一统幽兰山，那些凶兽在我老人家面前只能靠边站，对我俯首称臣了，在这一带现在都见不到了，都怪如意这只臭小鸟，嫌那些凶兽太吵，把它们赶到远处去了！” “大熊，你也是凶兽么？你很强大，不过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凶！” 元宝的评价让大地暴熊沾沾自喜。“我老人家可不是凶兽，凶兽只配给我看家护院，相比强大些的猛兽和凶兽，人类其实是很弱小的，但人类有智慧，一些人类还有大智慧，正是那些有大智慧的人，为弥补人类体质上的不足，制造出了各种各样的兵器，以及配合兵器的武技，更厉害的是人类还发现，这个世界是由金、木、水、火、土五行组构成的，而且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则能吸纳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供他们修炼，修行，人只要拥有能吸纳五行之气的体质，就能变得很强，而且修炼得越久，就能变得更强，甚至可以” 第二十六章 我是如意 “移山填海，开山裂地！比凶兽还强，大熊比你还强大么？” “人类中处于巅峰的修行者应该是比现在的我要强大，强大如凶兽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如弱小的蝼蚁一般，差距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到这儿，大地暴熊冷笑了一声。 “虽然人类中最强大的强者比我老人家厉害，可是我还是会成长的，等我成长起来，谁强谁弱还不好说呢！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人类中最强大的人被尊称为最接近神的存在，不过那么强大的人却是屈指可数，已知的不过一巴掌一数而已，否则就真没有兽类的活路了！也正因为人类中出现了最接近神的强大存在，为与他们抗衡，兽类中也出现了灵兽，灵兽之强丝毫不逊色于人类中的那几个强者！” “大熊我知道了，你是灵兽对不对？” 大地暴熊骄傲地点了点头。“我老人家不仅是灵兽，而且还是先天灵兽，到我真正成长起来之后，人类中那些所谓最接近神的强大存在又能奈我何？可惜灵兽虽强，与人类中顶尖强者一样，数量也是极少，到目前为止我老人家还没有见过第二个灵兽。” “你说凶兽是可以成长的，不能成长为灵兽么？” “据说凶兽是可以成长为灵兽的，否则灵兽也不会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先天灵兽一出生就是灵兽，而且不用似人类那样苦修，就能一天一天依靠天赋力量成长并强大，也正因如此先天灵兽才遭天嫉，你也看到了，我老人家长了七、八十年才只有这么高，小元宝你的个头都比我高不少了！至于凶兽进化成的灵兽则是后天灵兽，只是凶兽进化成灵兽的条件极为苛刻，至今我也没见过哪只凶兽进化成了灵兽！” “大熊你这么厉害就是灵兽了，如意姐姐和你一样厉害，我觉得如意姐姐也是灵兽？” 大地暴熊斜了一眼元宝怀里的如意，这只小鸟看似普通，打了两年交道，大地暴熊却是深知这只小鸟不简单。用两年时间接触，而且这两年中不仅时时关注如意的成长，与如意之间还摩擦不断，本该对如意越来越了解，可大地暴熊却发觉越来越看不透如意，在如意身上出现的一些怪现象，让大地暴熊无法理解。 “如意是灵兽应该不会错，后天灵兽因为天赋不足，与先天灵兽还是有区别的，而且也不可能和先天灵兽成长到一样的高度，我老人家都是先天灵兽，如意自然不可能是后天灵兽，可如意的成长太快，太不像灵兽了。” 随着讲述开始，大地暴熊的思绪也回到两年前，那个惊天动地的日子。 “如意可不像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如意千真万确是幽兰山土生土长的小鸟，我老人家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山会喷火。” 大地暴熊抬起一只熊掌，朝北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距离这山谷不算很远，也就是百十里路的样子，一开始是山爆炸了，轰隆一下几十米高的一个山尖就没了，从那个炸没了的山尖下面火喷了出来，那火有几百米高，不要说山上的树，连石头都烧成水淌了下来，到现在差不多有两年了不要说那座喷火的山，就是附近，当年被火烧过的很大一片地方，连根草也没有长出来。 喷火的山喷火的时间不到两天，可那山上的火却不灭，足足烧了一个半月，等那山烧的火灭了之后，这幽兰山里就出现了这只自称如意的小鸟，我猜如意就是从那着火的山里出来的。” 元宝男满是好奇地看着怀里的如意。如意对这个山谷宣告了主权，不准别的鸟兽进到山谷里来。元宝的视力极好，山谷上方山林里不时出现鸟的身影，元宝也算见过不少种鸟，只是至今也没有和如意模样一样的。 “如意姐姐会是一只什么鸟呢？”元宝的问题大地暴熊不好回答，自觉还算丰富的阅历，面对如意时出现了一片空白。 “如意这只臭小鸟一身古怪，刚出现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到处乱飞，那时候她很弱，连最弱小的兽都敢欺负她，她全凭着会发光身体吓走了一些兽，要不是我老人家好心收留她，她也许早就被凶兽吃掉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意成长得很快，短短几个月时间，不仅再没有猛兽、凶兽敢欺负她，她还有了在这里占山为王、称王称霸的实力，和我抢地盘打过几架之后，大概是我因为习惯说出了人类的语言，如意听过没过多久也能口出人言了。” 元宝在如意身上轻轻抚摸着，“如意姐姐还真是聪明，知道谁也打不过，就用羽毛发出各种颜色的光吓跑它们，现在如意姐姐已经很厉害了，自然不用再让羽毛发光保护自己，我现在也不厉害，可我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保护自己呢！我一定要变得强大！” 元宝在担心，大地暴熊却一点也不认为元宝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才几天时间，元宝成长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如意慢，大地暴熊有理由相信元宝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类小孩，从他惊天动地的出现方式里都能看出一二。 “元宝你和臭小鸟都够幸福了，有我老人家守护着你们，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和如意一样变得强大的，如意才出现时还不是什么都不会，现在都会吐火了，传说天上有一种神鸟叫凤凰，凤凰就是在火里生的，如意会不会就是神鸟凤凰？” 如意在元宝怀里动了一下正好听到大地暴熊对她身世的猜测，有几分不满地抬了抬小翅膀，“大笨熊，告诉你多少次啦，我是如意！那有凤凰这种鸟，会玩火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仅会吐火，我还有风的力量，我还能控制水，我还会好多好多呢！再敢说我是鸟，看我怎么对付你！” 如意的声音含含糊糊有些像是梦呓，但如意的话说得到是有几分道理，不能因为会放过就认定如意是凤凰，何况凤凰只是传说，如意身体里不仅有风和火的力量，还能控制水，今天又学会了变身，而且大地暴熊说她是神鸟，她很不满意，似是有些看不起神鸟！ 据大地暴熊说，如意是在睡梦中成长的，元宝倒在床上时也满是期待。没有谁来打扰，已经睡到自然醒啦，身边的如意还是一动不动睡得很香甜。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元宝已经有些饿，并且马上就想到湖里那种白色的鱼，翻身下了石床，拉起大地暴熊就往外走。 出山洞走出好远了，听元宝说去烤鱼，大地暴熊就开始纠结了，没有如意的火，烤鱼从哪里来，而且鱼也是如意抓上来的。如意上一次一觉睡了七、八天，这一次谁知道要睡多久？而元宝任性地撅着嘴，走路都没了力气，大地暴熊可是想尽了办法，才让元宝的情绪多云转晴。 “大熊你怎么这么小呢？我都比你高出一个头了，你这么小又不会飞，和如意姐姐打架一定会吃亏的” “谁说我只有这么一点高的？虽然我的本体不能和普通熊一样高大强壮，我老人家只是不想让你这个小家伙发现自己太小而难过，才和你一起这么小的。” 元宝和大地暴熊并肩坐在山洞附近的山坡上晒太阳，像是在摆弄玩偶，元宝的小手拨弄着大地暴熊头顶绒绒的毛，一会儿抚平，一会儿抓乱，一会儿还堆起一个尖角。大地暴熊摇头摆脱了元宝搞怪的小手，从草地上站起来。感觉似人类那样双手掐腰是很威风的，奈何大地暴熊两前肢有些短，费了好大劲才让两只熊掌摸到腰的位置，只是那提肩的姿势不仅看不出威风，倒是更像玩偶了。 “当年我老人家在人类社会的时候那才叫风光，那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意才学会变身，而变身的本事我老人家可是几十年前就掌握了。” 随着大地暴熊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出，大地暴熊的身体充气了似的，一点一点变得高大粗壮，当身高达到两米左右时，元宝的双眼因为吃惊瞪得圆圆的。 “看到没有小家伙？我老人家的威风还不止这些呢！” 元宝蹦跳着来到大地暴熊身边，绕大地暴熊的身体走了一圈，之后抱住大地暴熊变得很粗的腿，爬树样向上爬着。元宝爬树还没有太多经验，加上人小体力有限，双脚才离开地面就从大地暴熊腿上滑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去山上玩 “大熊你变得太大啦，你变那么高有什么用，都把我摔疼啦！” 元宝自从在山谷出现还没有哭过，但小孩子都是会哭的，如意那只小鸟都哭过，元宝又怎么可能例外？而且小孩子的哭声可是具有天地惊动，鬼神避退之威力的。曾经如意的哭声不是很嘹亮，也让大地暴熊心碎不已，发现元宝掉下去，抱怨声中已有三分哭腔，大地暴熊立即停止炫耀样地变大身体，并讨好样弯腰把元宝拉起来。 看到大地暴熊做错事了的小心神情，元宝的情绪才没有向更激烈方面演化，顺着大地暴熊拉他起来的手臂，因为大地暴熊为讨好元宝腰的弯度已超过直角，所以这一次元宝爬上大地暴熊的身体，相比第一次容易了许多，双脚离开地面的高度也高了一些。 “哎呀大熊你不要动，我要掉下去了！” 腰弯得超过直角自是不会太舒服，大地暴熊才动了一下，元宝马上喊起来。元宝的这一招对大地暴熊绝对有奇效，大地暴熊不仅没有直起腰，还伸出两只胳膊样的前肢拄在地上，一是为缓解自己的疲劳，同时也为元宝架好了方便攀爬的梯子，让元宝顺利地爬上了大地暴熊宽大的后背。怕再次掉下去，元宝还紧紧搂住大地暴熊的脖子。 “大熊你变这么大就可以了，如果变得更大，我搂不住你的脖子，会掉下去的！” “小元宝你要干什么？我背上有什么好玩的？先下来好不好？” “不好！我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你跑得那么快，你背我去玩！” 元宝的话让大地暴熊忍不住撇了撇嘴。大地暴熊是土属性，土属性的强项是借用大地的力量，而跑得快依靠的是风动，是风的力量。而风的力量并不是大地暴熊的天赋技能，是用灵魂搜索和灵魂力量的使用方法，和如意交换来的。虽然风动大地暴熊已经掌握，风动施展出来也有了快得风一样的畅快，但大地暴熊终究不是风属性，风动对身体的加速只有在大地暴熊只有一米多点，在本体状态下才能施展出来。此刻让大地暴熊有苦说不出的，是大地暴熊变回只有一米多点的本体时，自身的力量与寻常小熊无异，甚至还有不如，变回本体虽然跑得快，却是绝对背不动个头比他还高的元宝，又不能把元宝似天石那样扔出去。而变身后力量是不缺，风动的速度却又施展不出来了。 大地暴熊知道一不小心被元宝算计了，心中虽有几多愁结，又不好向元宝说出来。 在如意身化金鹰背上体验过的风驰电掣的刺激感觉，这一次并没有随兴奋一同出现，大地暴熊每一次迈出沉稳有力的步伐，元宝躲在背后都会悄悄叹息一声。吊在大地暴熊背后，元宝的两条腿不安分地踢蹬着，元宝想从大地暴熊背上跳下去，扭头看到距离地面那么远，又有些发怵了。 “大熊，你看那边的山，好高呀！” 大地暴熊也知道元宝嫌速度慢，一直在等元宝主动说出来要下地自己走。听元宝说到山，顺元宝手指看了一眼山洞附近的山坡。“那山算什么高，我老人家几下就能上去！” “唉！”元宝叹了一声。“山那么高，我现在没有力气，一定爬不上去，如果如意姐姐现在睡醒了，她一定会背我上去，大熊你不是说上面森林里有好多山果么，还有好多小兽，山上一定很好玩！可惜我没有吃过那森林里的山果，也没有见过那里的小兽，不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有力气爬到山上去看一看？” 元宝分明就是在挤兑他，大地暴熊有种想打自己一巴掌的冲动，都怪当初为哄因为没有烤鱼吃而不高兴的元宝开心，说山谷上面的森林里有那么多比烤鱼还好吃的山果，还有比鱼好玩的各种鸟兽。元宝应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盘算了，大地暴熊却一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大熊，你几下就能上去，不如咱们去山上看看？在这下面一点都不好玩！” 大地暴熊想解释，说他所说的几下就能上去是说他自己，而不是变身后背着元宝一起上去。海口已经夸下，大地暴熊张了两下嘴，又没有发出声音。好不容易才把元宝哄高兴，这会儿可不能说出拒绝的话让元宝不开心。 大地暴熊发觉哄孩子很累，变身后背元宝上山还累，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相对不太累的。那山不过一百多米高算不上很陡。大地暴熊咬了咬牙，找了一处相对好爬些的山坡，向山谷上方迈出坚定有力的步伐。 山谷这边不似山洞正对的北面全都是石崖断壁，这一面不仅山矮了许多，没有那么陡，山坡上还有不少树可以借力。还没有感觉累的时候，大地暴熊认为背元宝去山谷上面看一看还是有必要的，谁让元宝那么小，又没有力气，山坡其实还是很陡的，上山的那近两百米距离，对元宝而言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呢？ 虽然如意把山谷中地势平缓，也相对开阔的这一段划为她的领地，不允许鸟兽进入，只是在元宝出现的这段日子里，如意再没有离开过山谷。元宝没出现之前，如意在上面森林里的时间更多些。她喜欢山林里数不胜数的山果，还喜欢在森林里那棵树王一样，最高大茂密的树上休息。所以元宝也应该对上面的森林有一些了解。 从大地暴熊口中得知，山林里如意姐姐喜欢的东西竟然有那么多，元宝的情绪立时高涨，手舞足蹈，跃跃欲试，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兴奋的光芒抑制不住地连连闪动。 大地暴熊记得听谁说过“越闲越懒”这个词，现在终于明白这个词就是在说他。自从来到以他为尊，绝无对手的幽兰山，和如意有过的纷争更像是在玩闹，而真正的生死之战从来都没有过，大地暴熊把人类常挂在嘴边的名利、权势都已经看淡，甚至失了许多向上进取的锐气，一心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更有甚者，自从用技能和如意交换来了风的力量，记忆中似是再也没有几次只依靠体力正常地行走过。 从山谷底部往上爬，已经歇了两次，才爬到不足百米的地方，只有全部距离的三分之一多。耗费的体力太多，大地暴熊已是有些气喘吁吁，有心让元宝下来和他一起爬，其实真的很好爬，手脚并用，慢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元宝仰头看了一眼山谷上面，距离还有那么远，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地暴熊已经爬完的路。“大熊我万一掉下去怎么办？真的好高呢！” 大地暴熊真的无语了。时常被如意戏弄，大地暴熊已经不止一次从这山坡上滚下去，他皮糙肉厚筋骨结实，又有一些自保手段才没有摔零散，元宝细皮嫩肉有能力保全自己么？大地暴熊无比怀念有风动加身的畅快，而此刻背着元宝，只能仰头发出一声叹息！ “哈哈哈！才一夜没见，大笨熊你又学会吃草啦！草有那么好吃么？” 大地暴熊四肢齐动地背着元宝正往上爬，头顶突然传来如意取笑的声音。如意的取笑大地暴熊这一次没有生气，首先想到的是如意出现他的苦难算是到了尽头，终于得以解脱了。因为心情放松，庞大的身躯立时传来无比沉重的感觉，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向上爬一步，四肢瘫了一样贴紧地面，微微张开的嘴里，为配合如意似的，有一根还算肥厚的草叶钻了进去，味道不算很好。 “如意姐姐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大熊一点也不好玩，他不会飞，跑得也不快！我真的想去山上玩一玩！”元宝松开搂住大地暴熊脖子的手，双腿一蹬从大地暴熊背上滑了下来，脚下地势不是很陡，站稳后，元宝还把双手伸向头顶上空的如意。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喜欢有你在我身边，那种感觉很舒服，好像你身上有一种能让我一点也不用担心，而且还能睡得很香的气息，你一离开我睡得不踏实，就醒了，小元宝你说怪不怪？” 元宝说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气息。大地暴熊身体转过来靠在山坡上，大嘴咧开笑着，“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人类长到十六岁就可以谈婚论嫁，你说你离不开元宝，那就说明你对元宝已经有了感情，你是女孩，元宝是男孩，我估计你们的年龄也不会差太多，既然这样，我老人家活了几十年，当你们的长辈绰绰有余了，现在我老人家就吃点亏当一回你们的长辈，把如意这只臭小鸟嫁给元宝当老婆，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 第二十八章 又一次上当 “真的可以和元宝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么？大笨熊你可不准骗我，我可是会生气的，我要永远和元宝在一起！” “大熊，老婆是什么意思？” 看到元宝和如意大眼瞪小眼，大地暴熊郑重地清了清嗓子。“在人类世界里男人差不多都是有老婆的，这和咱们兽类找伴侣是大同小异的，简单点说，老婆就是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让如意给你当老婆，元宝你愿不愿意？”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么？”如意从空中下来落在元宝头顶。“我真的很喜欢元宝，我同意给元宝当老婆，元宝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么？” 大地暴熊忍住笑点了点头，“臭小鸟你可要想明白，这给元宝当老婆可是一生一世的承诺，绝不是闹着玩，当然了，你们现在还小……” “我同意！从现在开始我就给元宝当老婆，我要永远和元宝在一起！” 如意急切的神情，生怕被谁抢了先似的。大地暴熊有些哭笑不得了。本是一个玩闹的玩笑，看如意那认真的样子，大地暴熊已是分不清自己是对还是错了，毕竟元宝是人类，而如意只是一只鸟。 “臭小鸟，你想给元宝当老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你现在还是一只鸟，当然了，你们现在还都很小，臭小鸟你必须抓紧时间，让自己快些成长起来，只有成长到有能力身化人形，那时候才有可能给元宝当老婆。” “大笨熊你可不准骗我，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很努力的，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可以身化人形，我一直都比你厉害的，小元宝你等着姐姐，姐姐现在就回去睡觉，大笨熊说我睡觉就能成长的，应该不会错的！” “如意姐姐你不要走，大熊，如意姐姐为什么一定要变成我老婆呢？” “小元宝，你不喜欢姐姐么？姐姐可是真喜欢你的只要你让姐姐做你老婆，姐姐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陪你玩！” 元宝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喜欢永远和如意姐姐在一起，可是咱们为什么要分开呢？难道你去哪里玩还不想带我和大熊么？” 元宝一句话说到了问题所在，这山谷里只有大地暴熊、如意和元宝，没看出谁有离开的意思，那他们又怎么会分开呢？正如元宝所疑惑的，如意如果要去哪里玩，怎么会不带上无宝和大地暴熊呢？很简单的一件事被大地暴熊说出来了一团乱麻，如意认为上当了，小翅膀威胁地抬起来，吓得大地暴熊直缩脖子。 没有人接他的话。如意在愤怒的边缘沉思，大地暴熊虽然在逗他们玩，但大地暴熊的提议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而大地暴熊则是在考虑该用什么借口离开。元宝有些着急了，“如意姐姐要回去睡觉，山顶上咱们还去不去？大熊，咱们还接着爬山好不好？” 大地暴熊已经变回本体，听到元宝的提议点了点头，元宝还没有凑过来，他又摇了摇头。元宝虽然不是很重，但没有风动加身，四肢并用地爬山他再也不想体验了。趁元宝还没反应过来，大地暴熊率先站直了身体。 “小元宝，如意会帮你上山的，你看看，我这才是强者上山的方式，风动！” 大地暴熊两只熊掌在胸前比划了一个也不知有没有用的手势，因为大地暴熊过去并没有比划这样的手势。元宝感觉到了一股很轻的风，大地暴熊浑圆的身体随风而动，，元宝好奇的目光都没能追得上他如风的身影，耳中听到大地暴熊已经远去的声音：“小元宝你记住风动的奥义，你就是风，无风自动，身随风动，动静自在心中。” 如意不屑地动了动双翅。“元宝不要听大笨熊的，风的力量他才明白多少？你如果想学，姐姐教你更好的，现在看姐姐帮你上山！” 一缕带有一丝凉意的风轻柔地环绕住元宝，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似的，发觉脚下变空，一瞬间身体就失去了份量，在清风环绕下渐飘渐高。起初元宝因为吃惊而挣扎了几下，身体歪歪斜斜的就是没有倒下。有风保护，很快元宝就适应了这种新奇的感觉，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身体又是自己的了，元宝还伸出胳膊双翅一样舞动着。 “如意姐姐我也会飞啦！再高些，再快些，大熊在那儿，我也要飞过去！” 如意一直站在元宝头顶，听元宝说要去找大地暴熊，如意轻灵的身子向上浮起一些，与元宝有了一米左右的距离。而元宝像是失去了如意庇护，身体失控了似的张开双臂俯冲而下。大地暴熊被元宝流星一样的下落速度，及开心的笑声吓了一跳。想迎上去把元宝接下来，才前进一步马上警觉地停住。如意和元宝之间虽有距离，但距离一直也没有真正拉开，如意也是怕元宝出事才跟得这么紧的，如意可是那么认真要给元宝当老婆的，又怎么可能坐视元宝从天上掉下来呢？元宝扑过来让大地暴熊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大地暴熊才想明白如意的心思，头顶的绒毛都乍起了一层。“臭小鸟，你这样玩元宝会受伤的！” 大地暴熊退了一步，如意一点也不担心的安危，元宝不仅强势不减地扑向大地暴熊，口中发出的笑声都没有停止。如意一定是打算给元宝找一个既能刺激地着陆，又摔不伤元宝的地方。被如意算计了不知多少次的大地暴熊，身上不仅肉多，还有一层松软且有弹性的毛。 不想做肉垫，大地暴熊别无选择只能逃，在森林边缘的树林里没命地穿梭，，还不时地变换方向。逃命是需要速度的，担心撞到树上，大地暴熊一直不敢往密林深处逃，这也给元宝留出了充足的空间，有如意在空中作怪，大地暴熊悲哀地发现，元宝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树林里的气温比山谷里低一些，因为不住奔跑，这点温差早已抵消，还会浑身发热，可听到元宝如同贴在他后背上传来的笑声，大地暴熊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 “大笨熊，你停下。元宝就停下了，他不是在追你，他是在追你带出来的风，我给这一招取名叫风影，你停下来，没有风也就没有风的影子可以让元宝追啦！” 如意哪来那么多的招数？大地暴熊在考虑，如意的提醒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所以大地暴熊将信将疑地停住了脚步。看来真的有风影存在，大地暴熊停下来，环绕在身边的风立即就消失了，转过来正看到，依然在天空中，扭动身子挥舞胳膊，看情形是打算让自己调转一些方向的元宝。 元宝不想和大地暴熊撞在一起，这后果想一想都可怕。可风并不受元宝控制，连身体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大地暴熊正感叹还是元宝好！念头还没有完全放下，追踪风影的元宝就结结实实地撞进大地暴熊怀里。 在冲劲的作用下，被撞翻的大地暴熊倒退着，浑圆的身体在地上划出一道足有二十米长的痕迹。当大地暴熊停住身体，被他身体划出的痕迹已经变成一道，足以把他身体完全掩埋的沟。 用身体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大地暴熊是被动的，在这个过程中大地暴熊想了很多，怪自己的本体太小，若是有变身的机会，不把元宝反弹出去，至少也不会任元宝把他推出去这么远；接着想到的是如意所谓的风影，大地暴熊深深地意识到，根本没有风影，有的只是他又一次上当，又一次被如意捉弄的经历。 大地暴熊的身体软软的，还很有弹性，元宝一直担心的在撞上大地暴熊后都没有发生。冲劲消失之后，元宝发现自己的样子很像是在保护大地暴熊，用他的身体把大地暴熊盖了个严严实实，而大地暴熊则是安全地蜷缩在元宝身体下的土坑里，看上去完好无损。撞过之后元宝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不适，甚至一点也不疼，没费什么力气就踩着大地暴熊，离开了大地暴熊身体下的土坑，还适应地蹦跳了两下。风已去，元宝跳起来只有一尺高，再也没有乘风飞起来。 伴着一声娇笑，如意不慌不忙地落在元宝头顶。大地暴熊已经认识到轻信如意犯下的错误，咆哮着跳出他用身体划出的长沟。不住声的连声咆哮，惊走了附近一些胆小的飞禽走兽，如意却是半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元宝走到大地暴熊身边，摘去他身上沾的许多枯枝败叶，还细心地整理好他身上被弄乱的绒毛。大地暴熊咆哮累了，看了看自己用身体划出来的长沟，无可奈何地归于平静了。 第二十九章 碧芒 “这里真好！”目光四顾，元宝由衷地赞了一声。 这里还只是森林边缘，树木还不算稠密，好奇的目光不论往哪个方向看，都会有惊喜的发现，没见过没吃过的山果都有那么多，有些伸手就可以摘到，味道还有特色地各有不同。透过树木间的缝隙，许多元宝还叫不出名字的大小鸟兽，不时地朝这边探头探脑地张望。元宝看它们新奇，它们又何尝不是怀着同样的心态打量元宝。元宝毕竟是这一片山林里，不知多少年以来，出现的第一个人类。 大地暴熊有一肚子憋屈吐不出来，发现有不少鸟兽正试探地一点点向元宝靠近，它们只是好奇，没感觉出有什么恶意，大地暴熊还是毫不留情地怒吼了一声。附近树林里立即回应似的，传出一阵慌乱逃窜的声音。于是元宝又看到了更多小兽渐远的身影。 元宝试探地向森林里走了两步，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又小心地走了几步，不知不觉离开大地暴熊已经有十几米远。 这里是幽兰山，有资格把幽兰山当成自己领地，自称主人的大地暴熊和如意都在这里有他们保驾护航，还有谁敢对元宝不善，所以如意也放心地没有跟在左右？只吼过一声，发出警告，再不见大地暴熊有动静，一些之前被惊走的鸟兽又悄悄回来了，看到元宝走近，不时地探头探脑冲元宝鸣叫一声，还做出一些动作似为让元宝注意到。元宝回头看了一眼大地暴熊。大地暴熊说幽兰山里除了他和如意再没有灵兽，看来是真的，前面出现的那些鸟兽没有一只能口出人言。元宝可以感觉到它们没有恶意，对元宝甚至还表现出想亲近的愿望，以及见到元宝的喜悦，因为元宝听不懂它们的语言，自然也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而大地暴熊也帮不上忙。向树林深处没走多远就没有路了，一些干树枝、杂草，及一些缠绕在低矮树枝上的藤蔓，在地上层层叠叠地堆积，树与树之间的空隙被它们占了个七七八八。 已经走了这么远也没见到危险，心中满是去森林里探秘的冲动，越是走不进去，越是心痒难耐。元宝伸出双手不停地拉扯拦路藤蔓干树枝，一步一步地走进森林深处。身边的树木稠密了许多，光线也暗了一些，头顶的天空变得细碎摇曳不定，偶尔的一线阳光也似流星样稍纵即逝。 元宝进入森林，那些之前发出叫闹声的鸟兽更显兴奋，几只胆大的甚至不顾那边还有虎视眈眈的大地暴熊和如意，在杂草和干树枝的间隙穿梭着向元宝跑过来。元宝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看这些小鸟、小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向森林深处走去的速度又快了一些，下一刻伸手就可以摸到它们了。 眼前突然闪现一道碧绿色光芒，而且是直奔元宝而来的。身后的如意惊地发出一长声尖叫，身体划出一道森森银光钻进树林。那线绿光在即将接近元宝时，因为如意绝不通融妥协的叫声，出乎意料地在空中身体扭了一下，就转了方向。 元宝看得清楚，那是一条比他手指粗些，长度应该有一尺左右通体碧绿的蛇。在元宝眼中那条绿蛇不仅漂亮，还透着可爱，元宝已经伸出小手准备迎接了。因为如意的叫声，小蛇在空中扭转身体，被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如意吓跑了，碧绿的光芒又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任元宝视力再好，也没能在周围浓浓的绿意中找回那条小蛇的踪迹。 大地暴熊后知后觉这会儿也过来了，不愧是幽兰山的霸主，锋芒毕露了一下，所过之处引发出一阵阵骚乱。 “小元宝，森林里漂亮倒是漂亮，要有实力自保才行，森林里绝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可以随意乱闯的，如果不小心每一步都会有危险，因为你现在太弱，不仅不能及时发现危险，也没有化解危险的能力。” “大熊你好坏，为什么要吓跑它们？它们是想来找我玩并没有想伤害我！” “元宝你不要太天真啦，别的不说，就那条小蛇，你别看那蛇小，颜色那么鲜亮一定是很毒的，不要说你这小身体，上千斤的猛兽被它咬一口，也只有等死的份儿！它们想和你玩，你有什么好玩的？你在它们眼中和它们在你眼中一样，都不过是食物而已，而且你还是它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的食物，它们更加迫切地想在你身上尝尝鲜！” 大地暴熊危言耸听的话元宝根本没打算相信，小拳头都不服气地扬了起来。“根本不是那样的，虽然它们说的话我听不明白，但我可以感觉到它们对我没有恶意，它们想和我玩，它们相信我，我也相信它们它们喜欢我，碧芒就是这样说的，我听到了。” 茂密的树枝大大阻碍了如意飞行的速度，在树枝间飞了一会儿也没能找到绿蛇的踪迹，如意悻悻地飞了回来。如意不能容忍元宝被一条小蛇欺负，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心静下来想一想，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只有大地暴熊患得患失忧心不减，如意则相信元宝的话多一些。这次一觉睡了七、八天，醒来后身上有了不小的变化，。一些变化明显，比如变身的能力，还有对过去的一些技能有了更深的了解、感悟。元宝说那些小鸟小兽都想和他玩，如意隐隐约约从那些鸟兽的叫声里听到的也是这样的信息，似乎如意能听懂鸟兽的语言，所以元宝走进森林，如意并没想过要阻止。 “碧芒，谁是碧芒？”站在元宝头顶，如意好奇地问了一声。 “啊？”元宝突然意识到刚刚的经历中，有一些事被忽略了。“碧芒就是那条漂亮的小蛇，她说她叫碧芒，还说我身上的气息她喜欢，所以她才想距离我近些，可是还没等她过来就被吓跑了，大熊，我觉得碧芒应该是你和如意姐姐之外，我见过的第三个灵兽？” 如意向碧芒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之前一直放任小鸟小兽接近元宝，但碧芒一出现就把她惊动了，是因为碧芒让她心中生出一些不很强烈的不安，她不怕碧芒，正如大地暴熊所说元宝没有自保能力，她不能容忍的是元宝身边出现太强大如未知者。 “那条小蛇模样长得还算不错，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长成那样的小蛇呢！大笨熊你见过没有？” 大地暴熊摇了摇头，“我在幽兰山生活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如意之外的灵兽存在，小元宝你知道什么是灵兽？可不是你看着顺眼就是灵兽，蛇我见得多了，会飞的蛇也不一定就是灵兽，灵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元宝想学大地暴熊的样子，用小手挠一下头，结果就摸到站在头顶的如意，出于已经习惯了的动作，把如意抓下来搂进怀里。“能说话像你和如意姐姐一样的，应该就是灵兽，而且碧芒说得很清楚，我听得也很明白，对拉，碧芒说她还会回来找我呢！” “还会回来！”大地暴熊的神情立时变得严肃，还多了几分凝重，同时释放出灵魂力量，在这片山林里大范围搜索。大地暴熊的灵识是十分强大的，若是用尽全力，方圆百里之内，只要是有灵魂有生命的，连一只爬虫都不会被大地暴熊的灵识漏过。因为特别留意蛇，大地暴熊发现了无法计数的许多蛇，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各种颜色各种花纹，唯独没有找到曾经出现在元宝面前的碧芒，连条近似的都没有找到。 方圆百里是什么概念，让大地暴熊风动加身全力施展，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跑完的，就是让如意放开速度去飞，从碧芒离开到现在过去的时间并不长，如意飞得再快，也不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飞出百里。大地暴熊不明白灵识为什么找不到那条叫碧芒的蛇，难不成真如元宝所说，幽兰山又出现了一个叫碧芒的灵兽？ 大地暴熊因为没能找到碧芒，失望之余，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只知道自己玩的高兴，却不明白这山林里没有实力想活下去有多难，自己要找食物，否则就会饿死，还要时时提防，不要成为更强大的猛兽和凶兽的食物，它们哪有你们这么好的福气，有我老人家每天照顾你们！” 第三十章 幸 福 “如意姐姐咱们不去里面玩了还不行么，大熊怎么生气了呢？”元宝朝树林外退了一步，目光却恋恋不舍地不愿离开，给他带来许多惊喜的树林。 “小元宝你不用理大笨熊，树林里好玩的东西多得很呢！现在你还太小，树林里又没有你可以走的路，等你长大些，那些树枝再也拦不住你的路到那时候你再去树林里玩，大笨熊就不会说你了！” 元宝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如意姐姐我要长大！”说着一只胳膊还挥舞了一下。 元宝认真的样子，看得大地暴熊很舒心地咧开嘴。“元宝你真的要快些长大，到那时想要伤害你的人才会怕你，在山林里兽之间弱肉强食，在人类世界里也是强者为尊，不论在这儿，还是幽兰山外的人类世界，这样的法则永远都不会改变，我们虽然能保护你，却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将来会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所以只有你自己成长起来，变得强大了才是最可靠的。” 大地暴熊不知道元宝能听进去多少，好在元宝偶尔也任性，倒是不执拗，但在树林里大地暴熊终是不放心。元宝还是很好哄的，回到山谷他们又去了湖边，因为元宝饿了。 已经是第二次烤鱼，大地暴熊自己都感觉熟练了许多，烤鱼之余还有闲暇说一些，也不知元宝能不能听明白的常识和大道理。 “如意姐姐，我也要学抓鱼，我还要学烤鱼，以后烤鱼和如意姐姐一起吃” 大地暴熊有些小失落，已经说得口干舌燥，本以为元宝不时应一声是在听，元宝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才发现元宝一直眼睛都不眨地一直盯着烤鱼。听到元宝的话，如意心里别提有多美了，蜷缩在元宝怀里，从里到外都感觉到温暖。曾经听大地暴熊说过幸福的生活。什么是幸福如意一直不明白，这一刻如意心领神会地明白了。此时此刻，大地暴熊在烤鱼，元宝在烧火，还在为她学习烤鱼，而她则是在元宝怀里，这不就是幸福么？这世上还有比此情此景更幸福，更美好的生活么？ “如意姐姐我要飞，飞得和你一样高，你教我飞好不好？”吃完鱼，大地暴熊舒服地靠在被阳光晒得暖暖的石头上，元宝还是老样子靠在他身上，。看着怀里的如意，元宝的新念头层出不穷。“大熊虽然跑起来也很快，可是他不会飞，能在天空中飞，那该有多自由呀！” 大地暴熊动了动身体。“小元宝你真会说实话，你是人，我是熊，只有像如意一样有翅膀的鸟才可以在天上飞，在人类社会里。像你这么大海子就该开始学习各种知识了，什么都不会长大后会被别人笑话，没有本领还会被别人欺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大地暴熊说的这一回元宝听进去了，劲头十足地挺直身板，“我要学，学很多本领！”元宝这一次挠到头了，他有些为难，细想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不会，该怎么学起呢？ “我想学的东西很多很多，可是我现在连怎么学都不知道呀！” “小元宝其实你一直在学，从一开始学走路，现在你已经学会跑了，我烤鱼你一直在看，应该也学会了，而且你还认识了许多烤鱼时要用到的材料，许多知识就是这样一点点积累出来的，我认为你眼下应该学一些基础知识，首先要认识文字，还要会写，等到你认识很多字了就能去看人类智者的著作，没有人教，自己也能学习各种知识，各种本领，就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现在我就可以教你认字，小元宝你看，这两个字念‘元宝’，是你的名字。” 大地暴熊不仅能说人类的语言，还会写人类的文字，如意不禁看呆了，看着元宝捏着一块小石头，在平滑的石板上，一笔一笔地画自己的名字。 大地暴熊卖弄地又在旁边写出‘如意’两个字。“臭小鸟，这两个字是你的名字，念‘如意’，元宝都在学，你也不能偷懒。” 如意飞过去落在地上的痕迹旁边，不时地蹦跳一下，“大笨熊，我没有名字，你是熊，我不是鸟，我是如意！你个大笨熊竟敢骗我，为什么‘如意’这两个字，比‘元宝’那两个字上多出这么多痕迹？一点也不好看！” 大地暴熊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转开目光不再理会蛮不讲理的如意。这才多一会儿功夫。元宝不仅在地上写出来两个‘元宝’，还写出两个‘如意’，工工整整，一点不像初学乍练。 “如意姐姐，这两个字就是念如意。” 元宝停下写字转脸安慰如意，大地暴熊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元宝写字的动作，还有安慰如意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元宝，不要告诉我你认识字？” 元宝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字呀，这几个字还是你写出来我才认识的，不过又不都是跟着你学会的，好像这些字原本就在我脑袋里，你教我的时候，它们就跳出来让我认识啦。” 大地暴熊有了一种预感，不动声色地又在地上写出“幽兰山是大地暴熊的”几个字，之后含笑注视着元宝。 元宝歪头看着地上的一行字，之后看了看如意。又看了看大地暴熊。不管是字的内容，还是对元宝的期待，大地暴熊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份紧张。 “大熊，这些字我真的认识呢，不过我不能念出来，不然如意姐姐会找你打架的。” 如意听到元宝的话，发出很响的扇动翅膀的声音落在元宝头顶，似是这样就有了居高临下的气势。“大笨熊，你写字骂我啦？” 元宝想阻止战火发生，却还是被精明的如意发现了，一抬手把如意从头顶抓下来搂进怀里。“大熊没有骂你，地上写的是，幽兰山是大地暴熊的，大熊说幽兰山很大的，这么大的山他又拿不走，他还能不让咱们在山里玩么？” 如意在元宝怀里安静了，不知想到什么还得意地笑出了声，“大笨熊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山谷里，这山谷里什么都是我的，元宝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的地盘自然也是我的，那幽兰山就还是我的，哈哈哈……” 大地暴熊没有闲工夫和如意斗嘴，元宝的举动已是惊得他口不能言了，试探过许多次，元宝不像有城府的人，大地暴熊已经相信，元宝在山洞里醒来之前并没有过去的记忆，大地暴熊写字的时候也没有念出来，元宝却是一字不差地读了出来，元宝的脑袋里真的有这些字，只怕还不止这些！ “小元宝你怎么做到的？” “我也说不仅上来，好像我原本就是认识他们的，现在我已经认识十三个字了，不过也只有你写出来的这十三个字，大熊你再写几个字让我认，我想认识更多的字。” 大地暴熊拍着脑袋突地叫了一声，元宝认识字已经没什么可怀疑的，而且是他见过的字立即就认识了，的而他没见过的，在他脑袋里依然没有印象，为什么会这样？ “是知音果，只能是知音果，传说中知音果就是天地间最神奇的宝物，有果子的形状才叫知音果，有人猜测知音果应该是由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有大机缘才有机会得到，明明是我老人家发现的，倒被你们俩个小东西捡个便宜，知音果是什么味道？” 元宝和如意早忘记了知音果的味道，准确地说知音果没有味道，现在记得的只有灵魂被冲击过，至今余悸犹存。 “骗人，知音果让我和元宝死了一回，知音果就是死了的味道，大笨熊你说知音果能知百音，元宝都认识字了，为什么我不认识字？” 如意的抱怨理直气壮，知音果可是她和元宝一人一半分着吃的，若不是和元宝共同承担，怕是她或是元宝真的就被知音果里蕴含的强大能量冲击得不知要昏睡多久了。可是看样子元宝得到了极大的好处，她却一个字也不认识，如意顿时就气不顺了。 “吃过知音果你真的什么好处也没有得到？” 大地暴熊好奇地质问了一声，本是出于好奇，如意的态度却突地变了，像是正偷吃东西被大地暴熊抓住了，窃笑着钻进元宝怀里。 “大笨熊，虽然我不认识字，可是我好像能听懂一些山上鸟兽们的叫声了，过去我可听不懂，还被它们欺负过呢！” 没天理啦！一个认识字，一个能听懂许多声音，为什么当初知音果在他嘴里会比铁石还要硬三分呢？心中愤愤不平，却不知和谁理论。 第三十一章 灵石 大地暴熊向天空长长地嚎叫了一声，整个山谷都被震动了才罢休。元宝还热切地等他教更多的字呢，可大地暴熊不想写字了，教元宝认字不过是与他头脑中的相印证，怕是大地暴熊把认识的字都倒出来，也满足不了元宝。 “认字对你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等日后有机会，给你找几册书来，自己就可以照着书上的字慢慢学了，而你仅仅认识字还不够，想要日后不被欺负，就必须要让自己的身体强壮得像猛兽一样，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吸纳天地间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五行之气可以让你成长为真正的傲视苍生的强者。” “人类原来还这么麻烦，学那么多东西就没时间玩，元宝很累的！” “如意姐姐不用担心，再累我也要学，我要强大起来，以后保护如意姐姐！” 如意已经跳到地上，用一只小爪子站住，在地上划着‘如意’两个字的痕迹旁边，另一只小爪子抬起，跃跃欲试了好久都没见她比划一下，是不知道笔画应该从哪里开始。元宝的话让她心里震了一下，身体僵硬了一瞬间，才扑扇着双翅飞回元宝怀里。元宝真的长大了，这几天在元宝身边，总是很容易被感动。 “我老人家是土属性，小元宝，如果你能感应到五行土，我老人家还是能教你几招，如意肚子里有风和火的力量，她还能控制水，你这个小家伙身边一下子有这么多属性的老师，这可是够运气的，就算你身在人类社会中，也很难得有这么多机会让你选择” 大地暴熊的话，听得元宝双眼里兴奋的光芒连连闪动，两只小手捧起如意还晃了又晃，“如意姐姐你听到没有，大熊说我可以学很多很多厉害的本事呢！” “元宝你要把姐姐晃散架啦！你放开姐姐，姐姐把会的都教给你。” “五行之气说来简单，却不是想学就可以学的，只有你的身体能感应到五行之气中的一种，证明你对哪一种属性有天赋，才有可能去学习与那种属性相配合的技能，在学习技能之前先要吸纳五行之气进入身体里，这一过程就是人类所谓的修行，就是把身体变成一个容器，尽可能多的把五行之气装进身体里。” “大笨熊你再罗嗦我头都要晕了，你快说元宝要怎么样才能变厉害？”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大地暴熊不慌不忙地说着，没把如意的焦急当回事。“元宝要学各种本领，当然是要先确定元宝是什么属性，在人类世界里，只要把很少的一丝五行之气送进元宝身体里，放出五行之气的人，通过那一丝五行之气就可以判断出这个人是不是有修行的天赋，能不能吸纳五行之气……” 说到这儿，大地暴熊迟疑了一下。如意紧张得头顶羽冠附近的小绒毛都竖起来许多。元宝在等待结果，心中的焦急自是不用说，目光游移着，大地暴熊所说的五行之气元宝不是很理解，是存在于天地之间的，元宝不明白，为什么他除了偶尔的一缕风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因为大地暴熊吞吞吐吐如意本想发怒的，为了元宝又生生忍住了，伸出一只翅膀在元宝手臂上轻轻划了两下，又在元宝胸前轻轻拍了拍。 “大笨熊，什么是五行之气，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到呢？” 如意的困惑正是大地暴熊迟疑着停下来的原因。最新最快更新“臭小鸟我忘记了，咱们和小元宝的体质是不一样的，咱们的天赋是天生的先天的，而元宝是人类，修行只是后天能力，咱们不用修行是因为咱们根本不能吸纳五行之气，既然不能吸纳五行之气，又怎么可能有人类那样的五行之气送进元宝身体里，元宝有没有修行的天赋咱们也检测不出来呀！” “怎么没有，大笨熊你看这是什么？”如意不服气地抬了抬小翅膀，一个跳跃着的火球立即在翅膀上出现了。 大地暴熊摇摇头。“你那是火，真正的火，臭小鸟你难道想把火球送进元宝身体里么？五行之气应该是一种力量，而不是实质的火。” 如意翅膀上的火球消失了，都不敢让火球碰到元宝，又怎么可能把火球塞进元宝身体里，她可不想看到元宝被火烧，如果火球行不通，那么风的力量也只好作罢了。 “还有一种办法这个世界有几种稀有的石头，人类称它们叫灵石，灵石也分金木水火土不同的属性，之所以称之为灵石，是因为灵石中蕴含着精纯五行之气，以灵石帮助修行，比起从天地间吸纳五行之气速度快得多，据说修行速度能提高好几倍，甚至十几倍，灵石也可以帮人检测体质，灵石会释放五行之气，只要属性相同，并且能感应到五行之气的人，用手握住灵石，灵石表面就会依属性不同而显示出亮度不同的色彩，可惜灵石并不多见，而且要检测元宝能不能感应到五行之气，至少需要五块不同属性的灵石才能检测完全。” 大地暴熊一直吞吞吐吐，说话不干脆，灵石这么稀罕的东西，大地暴熊都了解得这么清楚，在他眼中灵石一定是不难找的，如意只是转了一下脑袋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大笨熊，灵石你一定有，对不对？” 大地暴熊卖弄地扬扬头，一脸得意。只可惜如意还没有学会低眉顺目，更不会说恭维话讨好大地暴熊。“大笨熊，故意吓唬我和元宝就不和你计较了，赶快去把灵石给我拿来，否则，小心我吐一口火把你的熊窝烧干净！” 正在得意的大地暴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难看，大地暴熊后悔了，，被如意问到就应该第一时间否认，而不是在如意面前露富，这时候再否认，明显有些迟了，老话都说，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记，被如意盯上了还能有好？ 大地暴熊神情中的悔恨还没有发展成形，突觉一股狂风向他迎面冲撞过来，地上的草叶只是轻微地晃了一下就安静了，大地暴熊比草叶枯枝有分量得多的身体，却被吹离地面一米左右。是不想让大地暴熊受伤，才没有让他飞得更高的。沿水平方向飞出去三、四十米，飞出河边的乱石带了，才掉下来，又翻滚了十几米才停住。 “呀！原来大熊也会飞，虽然飞得也很快，可是你飞得一点也不好看，如果那一天我也会飞了，一定不能像你飞的这么难看，如意姐姐我说得对不对？” 如意在元宝怀里伸懒腰一样伸了下翅膀，“大笨熊把他的天石说得那么神，其实一点也不难，下回姐姐让他飞得好看些就是啦！” 大地暴熊没过多久就回来了，看到如意时怒气还没有消完，嘴里咕哝着：“好男不跟女斗！”过来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如意表现得很没有觉悟，刚才的事不是她所为，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拍打着翅膀，哼着小曲一样的声音迎了过去。如意已经好奇得心痒难耐，大地暴熊的窝她也曾不止一次去探过秘，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有灵石这样的宝贝呢？当然，在今天之前，如意还不知道有灵石这样的宝贝，她更好奇灵石是什么样子。 看到如意飞过来，大地暴熊马上警觉，两只熊掌在胸前抱得紧紧的，还是让如意看到，他怀里搂得紧紧的是一个比他脑袋小了好多，直径七、八寸的亮晶晶的圆球。如意“呀、呀！”地发出怪叫。大地暴熊知道宝贝已经暴露，此刻早已绝了炫耀的心思，把亮晶晶的圆球交到一只熊掌上，还自欺欺人地把熊掌背到身后。 “臭小鸟，这个宝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的，这是我主人的宝贝，如今我主人不在了，看到这宝贝我就觉得又看到我主人了，我主人就给我留下这一个念相，如果不是为了元宝我是绝不会把它拿出来的！” 大地暴熊很坚决，认识两年了，被如意捉弄欺负了数不清多少次，也没见他有过如此郑重认真的神情。如意明白的大道理不算多，这一刻面对大地暴熊她有些退缩了，大地暴熊眼神中有一抹感伤，还有一抹对他那个主人的不愿说出来的思念。如意不想看到大地暴熊真的生气、伤心，才没有继续任性，在空中有些不甘地盘旋了几圈，终于还是飞回去落在元宝头顶。 “好啦、好啦！这么小气，我保证不抢你的就是了，快告诉元宝这宝贝怎么用？” 第三十二章 测试 大地暴熊还不能完全放心似的，走到距离元宝还有两米的地方就停住了，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把那个大体上是圆形，细看之下只是椭圆的灵石拿出来。如意说话算数，并没有扑过去，大地暴熊明显地松了口气。 “看你吓得那样子，人家是女孩子，女孩子都爱美，而且喜欢闪闪发光漂亮的宝贝，可你这个一点也不漂亮，只有你才会当宝贝。” 灵石显示在元宝和如意面前，难怪如意还会大失所望，元宝没见过什么市面，也同意如意的看法，认为大地暴熊拿出的灵石很难与漂亮的宝贝相提并论。如意的认知里，称得上宝贝的灵石至少也应该是晶莹剔透的，而大地暴熊当宝贝珍惜的灵石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倒也是亮晶晶的，而背过阳光，就能看到原本晶莹的内部，有一团似烟似雾的混浊，元宝还发现这灵石似是被谁切去了一半，之前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椭圆形的球面，而另一边则是光滑如镜的平面。 “人类的小孩长到五、六岁，就可以测试是不是有修行的天赋了，也就是元宝这么大。” 如意并不看好他的宝贝，大地暴熊不仅没有失落，倒是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了，捧着半个灵石球坐在地上。 “大笨熊你不是说至少要五块灵石么，是不是你有更漂亮的没舍得拿出来？” 如意时不时会瞄一眼灵石球，大地暴熊好忙用另一只熊掌把灵石球盖上。“我没有灵石，告诉你了灵石很珍贵，我哪里找去？不过我这个宝贝在一些方面与灵石也有相同的功用，我的土属性用这个宝贝都能测出来，方法很简单，只要把一点灵魂力量注入这个水晶球里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用灵魂力量？我有灵魂力量么？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是不是可以像手一样伸进那里面去？” 元宝很着急，大地暴熊给他出了一个他的能力根本解决不了的难题。释放灵魂力量对大地暴熊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可要说明白灵魂力量是什么，大地暴熊就不知该怎么解释了，只好示范了一回。那只盖在灵石球上的熊掌没看出来是怎么发力的，灵石球没有被熊掌盖住的地方，马上就显出一层很明显的琥珀色。 “小元宝，你照我这样做就可以了，人类可以释放出五行之气，可是我没有五行之气，所以我就想到用灵魂力量代替，一样有效果。” “哪有大笨熊说的那么复杂，我小的时候总受欺负，那时候我还不会释放灵魂力量，后来大笨熊教我释放灵魂力量，还有灵魂搜索，可是我根本学不会，于是我就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它们，心里想着让它们害怕我，嘻嘻！结果我就真的成功了，现在我不仅能吓走身边的鸟兽，就是距离远点的我一样能把它们吓跑，这山谷里的鸟兽就是我用这种这种方法吓跑的，怎么样，姐姐是不是很厉害？” “臭小鸟，你那是灵兽的威势，和人类强者的气势是一样的，元宝怎么可能有？” “元宝怎么不会有？元宝一定会有的！元宝你听姐姐的，用双手抱住那个丑石头，心里想着要钻进那个石头里，一定行的！” 大地暴熊的方法透着深奥，如意姐姐教的方法就简单多了。元宝觉得根本没必要用双手去抱住灵石球，只是伸出一只手按在大地暴熊递过来的灵石球那个平面上。灵魂力量难以捉摸，属于自己的意念还是很好把握的，为了不走神儿，元宝还轻轻闭上了眼睛。大地暴熊瞪圆了双眼。如意也紧张的站在元宝头顶一动不动。 “如果元宝能感应到五行之气，以我的经验水晶球上很快就会有不同的颜色显示出来，金是白色，木是绿色，水是蓝色，火是红色，土是黄色，天赋越高，颜色就会越快显示，同样颜色也会更深些，亮些。” 大地暴熊在旁边轻声解说，不仅如意听得明白，元宝在听明白后都禁不住心中的期待，双眼悄悄睁开了一条缝。元宝不想让大地暴熊和如意姐姐失望，同时也不想让自己失望，但现实与愿望之间又往往存在着一些差距，这差距已经到了以元宝的能力都无法改变的地步。 元宝首先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有天赋高的才可以称作天才。 元宝按灵石球的时间已经不短，不断吸收元宝手上的温度，灵石球上被元宝手按住的地方似乎都有些热了，但灵石球表面竟然没有任何一种灵石球本体之外的颜色显示出来，若元宝称得上是天才，只怕早该有颜色显示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分心了才没有颜色显示出来么？元宝用力闭上眼睛之前，另一只手也凑了过去，用两只手紧紧地抱住灵石球，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灵石球上，想得更加努力。 不是错觉。灵石球在元宝两只手之间真的在微微发热。而大地暴熊和如意看到的，却是灵石球内那团烟雾一样灰白色混浊，被风吹到一样，在灵石球内动了起来。 大地暴熊说这不是灵石，而是比灵石还要珍贵的宝贝，今天只是拿来当灵石使用一下。石球虽其貌不扬，但大地暴熊对它如此看中，并不全为对主人的感情，而是有好几个人对这灵石球都格外看中，他的主人也是因为这灵石球才招来的杀身之祸，至于同样对灵石球格外看中的那几个人，无一不是处在人类修行之巅峰的无上强者。 灵石球在大地暴熊手里有几十年了，关于对灵石球的探索从来没有停止过，大地暴熊只是试探出灵石球能检测出他的土属性，而灵石球内部出现这种雾腾云卷的景象却是从未见过的，大地暴熊也很好奇，不知道元宝是以什么力量惊动了灵石球。 元宝的神情没看出有什么异常，自灵石球里传出的热对元宝也没有任何影响，元宝这一次不敢心急地偷看了，更加全神贯注，意识里只剩下灵石球中那团烟雾一样的东西。 元宝自认为距离成功应该不远了，所以想得更加努力。两只小手之间的灵石球内，烟雾样的灰白色，经过最初的无序涌动，渐渐地出现了有条理的流动，流淌得像极了一条湍急的大河，而大河的源头是元宝紧紧抱住灵石球的两只小手。而灵石球内之所以看上去不再是混浊一片，已经有些泾渭分明，过了好久大地暴熊才终于看明白，正是因为灵石球内部那团灰白色烟雾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小元宝你在干什么？” 元宝仍紧闭双眼，一心一意只想着手里的灵石球，如果灵石球上出现代表他属性的色彩，元宝相信如意姐姐一定会第一时间喊出来。可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旁边始终静得能听到他自己喘息的声音。大地暴熊和如意姐姐的安静在无声的向元宝证明，灵石球还是什么都没有感应到。此刻元宝只能认为是自己努力的还不够，于是在根本不明白该怎么努力的情况下，两只小手上的力量又加强了一些，一直保持精神高度紧张，元宝已觉有些疲惫了。 猛地听到大地暴熊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惊叫，元宝不明所以地睁开双眼，灵石球也因为元宝分心，从元宝两只手掌中间滑落下去，大地暴熊眼疾手快，饿熊扑食一样扑倒在元宝身前，一只熊掌稳稳地接住还没有掉到地上的灵石球，大地暴熊的气儿还没有来得及喘匀，给他的感觉是灵石球动了一下，大地暴熊正在爬起来，灵石球又从熊掌上滑了下去。明明只是椭圆形的半圆，，在地上弹了一下，还滚出去至少有两米远。 听到大地暴熊哀嚎了一声，元宝想去帮忙捡回灵石球，只见大地暴熊又侧身扑了过去，这次大地暴熊学乖了，合身压在灵石球上，喘息了一会儿见再没有异动，这才用两只熊掌捧起灵石球，小心翼翼地凑到眼前。 没有风吹拂，灵石球内部烟雾样的浑浊，在离开元宝手掌之后已归于往昔凝固了一样的平静，向其内注入一丝灵魂力量，熟悉的琥珀色光芒立即显现出来。大发现灵石球从外表到内部都没有异常，大地暴熊的心悄悄地踏实了一些。 “大笨熊我又没有踩到你的尾巴，你怪叫什么，元宝还没有测出是什么属性呢，为什么让元宝停下来，而且你没发现元宝帮了你很大的忙么？你的丑石头现在变漂亮了！” 大地暴熊想和如意争辩的，嘴张开又没有发出声音。灵石球在元宝手中经过之后隐隐和过去不一样了，之前在他掌上动的一下那么真实，过去大地暴熊研究了几十年，都没见它有什么反应。被如意提醒过，大地暴熊恍然发现，灵石球内依然有似烟似雾的灰白色，但相比之前，似乎晶莹中多了一些通透。 第三十三章 元宝不是天才 大地暴熊不敢确认灵石球内部烟雾一一样的灰白色是不是少了，据大地暴熊几十年研究得出的结论：五行灵石之能检测出人的五行属性，是因为五行灵石内部有精纯的五行之气，很明显大地暴熊的灵石球也具有如此神奇的效果，但这个灵石球相比五行灵石档次明显高了许多，因为它不仅不向外释放五行之气，更加不限定属性，也可以说它不在五行之中。传说这个世界是由五行之气组成的，灵石球不在五行之中，那么它拥有的就只能是可以分化出五行之气的，真正的天地灵气啦！大地暴熊更加大胆地猜测，灵石球内部烟雾一样的灰白色，正是最为精纯的天地灵气。 这样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自从有了灵石球，并不时把玩，大地暴熊明显感觉到，不仅成长速度变得快了，施展天赋能力，借助大地的力量时，相比从前更加亲近顺畅了。 几十年过去了，灵石球都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大地暴熊据此推断，灵石球内蕴含的天地灵气之丰富绝对是超乎想象的。如意说灵石球变漂亮了，意思就是说灵石球内的天地灵气变少了，大地暴熊又怎么敢相信呢？天地灵气是怎么少的？去了哪里？跑到元宝身体里了么？元宝只是小孩子，他稚嫩的小身体无论如何都是承受不住天地灵气的冲击的，一定是看错了，如意也看错了。 “大笨熊，你拿着丑石头，，它立刻就有颜色冒出来，为什么？” 如意发现灵石球上又一次显示出琥珀色光芒，愤愤不平地问了一声。出现这样的变化，首先可以证明灵石球没有出问题，同时还证明大地暴熊的天赋很高，可以与天才相提并论。所以大地暴熊翻身抱着灵石球坐起来，神情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至于听到如意声音的元宝，此刻则是一脸郁闷，小脸憋的红红的，咬着下嘴唇，已经有了要哭的冲动。“如意姐姐我是不是很笨？我抱着的时候那石头上一点颜色都没有出现过，可大熊每一次都能让它变出很好看的颜色。” 元宝的一双小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动了动，不知要怎样才能表达此刻心中的纠结。 “小元宝你不用伤心，大笨熊的这个破烂宝贝只能骗小孩子，你现在还小呢，我小的时候不也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明白，可你看姐姐现在不是会这么多本事啦，大笨熊都打不过我了呢！姐姐一直有一种感觉，有好多东西我应该是会的，只是要慢慢地等。只要到了那一天，姐姐会的本事更多了，到那时候就再也没有谁敢欺负咱们，你相信姐姐，姐姐会保护你的，而且姐姐相信，你会和姐姐一样，等你再长大些，一定也能变得很厉害的！” 元宝无奈的把脸转到旁边，努力克制着心中的委曲和眼眶里越积越多的泪水，他相信如意姐姐会对他好，也相信如意姐姐可以很好的保护他，但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悄悄涌出来顺脸颊滑落。不想被如意姐姐和大地暴熊看到，匆匆抬起胳膊，把淌出来的和没淌出来泪水飞快地抹去了。 大地暴熊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宝贝，躲开一些距离仔细地检查了好半天。发现元宝在悄悄抹眼泪，这才一脸心事的回到元宝身边，拿起元宝的两只小手仔细端详，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小元宝，你现在还好么？” 大地暴熊无法再欺骗自己，灵石球内部雾腾云涌不是假的，灵石球变得晶莹通透了也不是看错了。经过反复察看，大地暴熊已经可以确认灵石球里云雾样的灰白色比过去至少少了一半。如果那些真是天地灵气，这期间只有元宝接触过灵石球，那些天地灵气极有可能已经钻进元宝身体里了。一个人类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那么大量的天地灵气，哪怕是强如大地暴熊，那么庞大的天地灵气也会冲击得大地暴熊受到严重伤害，甚至是爆体而亡。 从外表看，元宝一切正常，更没听元宝说身体有什么不适，大地暴熊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他不相信对灵石球以及天地灵气的判断都是错误的，他不甘心，因为对灵石球，对天地灵气的判断，其实是汇聚了许多人的智慧才有的结果。要么就是另一种可能，元宝并不是人类。虽然看上去像，但元宝的出现本就非比寻常，大地暴熊不敢接着往下猜了。 元宝的心情很不好，大地暴熊的关心都不想理会。元宝也不想再测试了，灵石球的异常元宝还记得，生怕把灵石球弄坏，同时他也不想让自己再次尝试失望。大地暴熊也没提，他是有私心的，也担心万一他的猜测都是真的，元宝会把灵石球里的天地灵气全部抽空。 大地暴熊轻叹了一声，猜测再惊心，没有证据证明也仅仅是猜测，他还是愿意把元宝当成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孩子看待。 “小元宝，你对五行之气是不是没有感应我也说不好，也许是你的年纪太小。” 说到这儿，大地暴熊浑身上下都凉了一下，元宝可不是年纪小么！出现在山谷不过十几天，现在看上去已经有六、七岁的样子，才出现在山洞里那天绝没有这么大，这成长速度！ “其实在人类中，能感应到五行之气的人并不多，差不多一万个人里只能找出一个。有点像是兽类中的凶兽，但人类却是所有生灵中最强大的，因为人类有远超其他生灵的智慧，更有数不胜数让自己变得强大的途径。换个角度来看，元宝你感应不到五行之气也不能就认为全是坏事，感应到五行之气的人，就要夜以继日地修行，让自己变得更强，修行其实是很枯燥的，而你感应不到五行之气，自然也就不会被修行所束缚，有更多的发展方向可以选择。” 大地暴熊为哄元宝开心才说的这些，已经口干舌燥，看元宝的神情，收效并不明显。 “我以后长大了可以学如意姐姐的风动么？” 元宝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那么清澈，大地暴熊不想欺骗元宝，只好轻轻摇了摇头，“感应不到五行之气，是没办法修行到御风而行境界的。” 元宝重新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头也无力地低垂下去，元宝对自己的期望曾经是很高的，因为大地暴熊和如意姐姐都很强大，有他们做为目标，元宝也要和他们一样强大，但现实就是现实，天才也不是能想象出来的。元宝不是天才！仿佛有一个声音正在大声宣告这个事实，这几个字在元宝心中也变得越发沉重。 “我说元宝你没必要这么伤心的，不是告诉你了么。让自己成为强者的途径还是很多的，在人类社会中，分工不同，也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职业，每一种职业只要用心去做，都能够出人头地成为那一行的领军人物，说到让自己变得强大，能感应到五行之气可以修行固然是好的，但称成为强者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只要你不怕吃苦，让自己变强一定可以做到的。’” 元宝听进去了，元宝已经渐渐接受自己不是天才这有些残酷的现实，但元宝又怎么能甘心呢！一听说还有别的途径，元宝的头马上抬了起来，眼神中有了一些热切的期待。 “前几天你连路都走不稳，现在你都可以跑了，这就说明你每天都在成长，只要你不怕吃苦，坚持不懈地锻炼下去，总有一天你能跑得像风一样快；还有力量也是可以练出来的，今天也许你只能搬动一块小石头，只要你持之以恒地去练，力气会一天比一天大，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搬起更大的石头，如果有一天离开幽兰山，进入人类世界，你还可以去学习各种武技，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下苦功夫去练习，感应不到五行之气，依然能成为强者！” 想到元宝成天抱着一块石头到处乱跑，那感觉如意不用体验心中已经有了苦苦的味道，不由的转来了一直盯着元宝的目光，“那么累，谁知道行不行？” 元宝搂住如意的胳膊紧了紧，“如意姐姐我不怕苦，不怕累，我一定行的！” 第三十四章 白活了 如意听得出元宝心中的坚决，元宝已经认同。若按大地暴熊说的方法去锻炼，一定会有进步，可进步究竟能有多少？ “能吃得了那苦又能怎么样，你能搬动的终究只是一块石头，而不是一座山，大笨熊你真的再没有别的好办法教给元宝了么？你让他练习跑，他跑得能比天上的鸟飞的快么？他的力气再大，能打得过一身蛮力的猛兽么？” 如意是心疼元宝，不忍心看元宝吃苦才这样说的，至于大地暴熊则更多是为安慰元宝，按照他说的方法去锻炼，即使有成就，成就也是有限的，下一步他还想让元宝安心做一个普通人，人类社会的强弱就如同一座山，山越高也会越细，绝大多数人只是山基，真正能站在峰顶的又能有几人？ 看到如意的目光，知道她不是很看好让元宝练习速度和力量的方法，担心之余又没有过多反对，而元宝也因为重新看到一点希望，眼目里多了一些光彩。想宽慰元宝的话本已成形，看明白这些，大地暴熊又把想法生生咽了回去。 看了看身边的组合，透着古怪的一人，一鸟，一熊，心中才出现这样的想法，大地暴熊就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记起了自己的宝贝灵石球，在元宝手上出现了那么剧烈的异变，其中的天地灵气还少了那么多，这是一个没有天赋的寻常人类小孩子，有能力做到的么？ “元宝你不用垂头丧气，虽然感应不到五行之气，如果灵魂力量强大，一样可以成为顶天立地的强者，以灵魂力量发出的攻击，甚至比五行之气的力量更加恐怖。” “大熊，你看看我有没有灵魂力量，多不多？我怎么感觉不到呢？”失望过很沉重的一次，这回元宝理性的并没显出太明显的兴奋。 “我会的其实也不多，灵魂搜索是针对别人记忆的，有时候也可以用灵魂搜索找到远处有灵魂的生命，人类强者所说的神识与这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我的灵魂搜索距离那么远，若不去触及别人的灵魂深处，我只称这种能力为灵识，你也可以先不去考虑灵魂搜索，只从释放灵识开始练起，就像如意之前教你的那样，全心全意地去想，试试你不用眼睛和耳朵，能不能发现我？就算不能发现我，上面山林里还有那么多鸟兽，能发现它们也很不错的。” 看似元宝一点也没有用心，只是听话的闭上双眼，大地暴熊还没有猜测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元宝的双眼刷地睁开了，眼中还迸射出两道极有威势的精光。 “大熊，我真的能感觉到你呢！不对，你身上为什么有一层灰色的雾气呢？那灰色的雾气是什么，也是你的灵魂力量么？那灰色雾气很奇怪，我也有些看不清楚，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身上那层灰色的雾。” 用一只熊掌支了一下地，只觉头晕目眩的大地暴熊才没有丢脸的栽倒，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听元宝描述他身上的什么灰色的雾。元宝能感觉到大地暴熊，他已不仅仅是吃惊，在元宝尝试释放灵识的时候，大地暴熊也做了相同的尝试，结果还是老样子，不仅感知不到如意的存在，同样感知不到伸手就可以摸到的元宝，仅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元宝的灵魂力量是强于他的！ “那你再试试，能不能感知到如意？” 有过一次成功的经历，元宝孩子的天性显露无遗，兴奋得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与上一次一样，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了。 “为什么我看到的如意姐姐比用眼睛看到的要小一些？对啦，应该是几天前没睡那几天时的大小，羽毛的颜色也不太一样，如意姐姐你那个时候的样子，比现在好像漂亮一点点呢，因为你头顶的四根羽冠闪着金光，好威武呢！” 因为之前元宝的心情很不好，如意也感同身受的心情不好了，听元宝说她不漂亮，头顶的细小绒毛都急得竖起来了，转眼间，因为元宝心情改变，她的心情也好了。如意很快就想明白，并不是自己不漂亮了那看到的是灵魂体，而她的灵魂体原本就是那么漂亮的，现在的她还在成长，迟早有一天会变得从内到外都一样漂亮。 “坏元宝，不要总摸姐姐的羽冠，姐姐所有的本领都是因为有了这四根羽冠，这羽冠也不知道还能长出几根，应该还是会有羽冠继续长出来的，姐姐也会越来越漂亮呢！” 挣脱了元宝的怀抱，如意在元宝眼前炫耀地做出，一个又一个极是卖弄的高难度特技飞行动作。因为成功地释放出灵识，虽说是很寻常最基础的，依然让元宝恢复了之前的天真，只把一脸郁闷的大地暴熊孤单地扔在旁边。 “真是两个小怪物！”大地暴熊咕哝了一声，目光转向玩得疯了一样的元宝和如意，他现在已经不敢再把元宝当成普通小孩看待了，元宝身上有着和如意一样多的秘密。 “小元宝，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意我都是教了好几天她才学会，你为什么学的这么快？” 元宝脸上满是无辜的茫然。“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也很想做点什么的，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我有灵魂力量，可能是我一直在你们身边，脑子里全都是你和如意姐姐的影子，所以闭上眼睛也能很清楚地看到你和如意姐姐，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释放出我的灵魂力量呢？” “小元宝，只要你想学姐姐就教你，姐姐现在可比大笨熊厉害更多呢！” 如意挣脱元宝的怀抱飞向天空，还轻鸣了一声。大地暴熊心里很不平静地哼了一声，两只熊掌向空中挥舞了一下。如意的那声轻鸣，释放出不多的一点威势，大地暴熊马上就感觉到了深入灵魂的压力，好在那股压力只是露了个头就消失了，而元宝的目光则一直追随着如意。 “好你个臭小鸟，竟敢用威势压迫我老人家，元宝你感觉到没有？如意的威势也是灵魂力量的一种，可以感觉到有一些压力，如果是弱小的人类或是鸟兽，只要这么一点点威势，就足以让它们受伤，甚至魂飞魄散。” “如意姐姐你的灵魂力量还有没有？给我一些好不好？刚才那些都被大熊抢走了，我一点也没有接到！” 因为受到类似过度惊吓的感受，大地暴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几晃，歪了几歪，终于来不及挽救地一头栽倒在地上。身在空中的如意，这一刻竟然忘记了还身在空中，失神之下眼看就要掉落得撞到地面了，才在距离地面不足一米时扑腾着双翅止住落势。元宝做了错事一样，看着大地暴熊和如意的举动立时无语了。 “元宝你真的半点都没有感觉到么？灵魂威势的压迫虽然不像火球一样看得见摸得到，也是实实在在的压力，有点像风，不同的是风吹的是身体表面，而灵魂威势针对的是灵魂，小元宝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会恐惧，不会害怕，甚至是没有灵魂吧？” 大地暴熊的最后一句本是玩笑，元宝却是真的不明白灵魂是什么，应该在身体的什么部位放着，几乎就要张口承认了，“我……”抬头看了大地暴熊一眼，“可能是我刚才有点紧张，如意姐姐你的灵魂力量可能来过，只是我忘记了，如意姐姐你的灵魂力量是不是很高大很猛烈，像倒下来的山一样，不对，如意姐姐你那么小，灵魂力量也应该很小，像一根很软的树枝，，要不就像一片树叶，掉下来就回不去了，灵魂力量也是放出来就回不去的。” 大地暴熊被元宝自问自答的一大堆天真的话，打击得才爬起来又坐不住了。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元宝感觉不到如意的灵魂威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元宝的灵魂一样强大，甚至比起早被大地暴熊判定是怪物级别的如意，还要强大！ 大地暴熊不想再做任何尝试，被怪物一样的如意打击了两年，如今又出现了一个元宝，大地暴熊发觉自己原本有声有色的前半生，在今天的此刻暗淡得没有了光彩，心中固有的傲气被打击得支离破碎，对自己的前半生，竟然有种不堪回首，白活了的感觉，身体无力地躺倒在软软的草地上。 一直放在身边，早已忘记多时的灵石球，被甩下来的一只熊掌推了一下，半个椭圆的灵石球，竟然在草地上滚出去三、四米远。元宝看到了，却没有帮着捡回来，他不喜欢那个大地暴熊当宝贝的灵石球，不仅不漂亮，还让元宝幼小的心灵承受了那么沉重，也许用好长时间才能化解的打击。 第三十五章 如意闯祸了 元宝视若无睹，并不代表没有谁对其热度不减。身在空中的如意，饿鹰一样向滚出去的灵石球飞扑下去。灵石球出现之后大地暴熊一直防贼样防着她，不要说接触了，距离近些都不让，如意虽说了不少风凉话，可心中的好奇一直没有放下，每次目光碰到灵石球都会心痒难耐？ 现在好了，如意认为大地暴熊把灵石球扔出来就是给她玩的。站在高度只比她略低一些的灵石球旁边，先歪着头看了一眼不见有什么动静的大地暴熊。 “真小气，人家又不抢你的，一个破石头还当成了宝贝，看也不让人家看一眼，现在才舍得扔出来！不就是注入灵魂力量么，看看我有什么属性，小元宝，现在姐姐教你怎么注入灵魂力量，看好啦！” 如意得意地说着，向灵石球走近了一小步。在灵石球并不见太多光泽的球形表面上，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如意变得很肥胖很笨拙的可笑模样。如意做不到元宝那样伸出手去摸，其实如意想要注入灵魂力量，以她的能力根本没必要和灵石球接触。为给元宝示范，才缓缓抬起，在她看来像是她的手一样的一只小翅膀。 翅膀尖试探地，不慌不忙地凑近灵石球。如意心中也是有期待的，她有风的力量和火的力量，还可以变身。羽冠肯定还会长出更多，自己的属性岂不是还有更许多，灵石球会不会出现迷人的五光十色？ 羽翅尖刚沾到灵石球，就感觉到了有反应。如意的感受和大地暴熊曾经无数次尝试的结果差不多，灵石球内有一股如意都有点消受不了的极其庞大的力量，如意的灵魂力量根本无法真正进入灵石球内部，稍一深入就被无情地反弹回来。按大地暴熊的说法，如意是刁蛮任性惯了，自出生以来，两年时间里，没遭遇过能让她学乖长记性的挫折，也就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元宝的小心灵这一刻得到一次小小的平衡。如意口中不时会发出分不出是哪种鸟的叫声，每一次发出怪声都证明她的心情不平静，要么是极度兴奋，要么是极度气愤，怪叫声发出的时候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这一刻如意的心情极不平静，本想在元宝面前显耀一下自己的天赋，没想到灵石球一点面子也不给，不仅没有发出绚丽奇幻的五光十色，反倒是元宝的尴尬遭遇在她身上又重现了一次，为什么会像元宝一样什么好看的颜色都没有出现呢？如意毕竟不是灵魂力量该怎么释放都不知道的元宝。灵魂力量被反弹回来之后，心头顿时有无声的怒火悄无声息地燃烧起来。 如意可不似元宝那么无知，明知身体里有那么多种力量，又怎么可能受的了灵石球检测出来的结果？没有颜色就是没有属性，没有属性就是没有天赋，没有天赋那不就是说如意是笨蛋么？如意认为灵石球是在有意和她作对，不服输的劲头上来，把灵魂力量调整到从来没有施展过的最大，向灵石球释放出去。 躺在地上的大地暴熊都被如意这次出手惊动了，他感受到的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压力，像是天要塌下来了，心悸、恐惧无以复加，出于求生的本能，四肢并用地爬了起来。 “呀！”如意叫了一声。因为释放灵魂力量出了全力，声调都又些不一样了。 “臭小鸟，你在干什么，快停下来！” 如意这一次灵魂力量释放全都是针对灵石球的，大地暴熊仅仅是被如意的灵魂威势的边缘余波擦了一下，尽管如此大地暴熊所感受到的天塌地陷一样的恐惧依然那么猛烈，爬起来的动作都迟缓了许多，跌跌撞撞四肢并用才爬到距离灵石球近些的地方，只要咬牙坚持顶住如意并不是刻意针对他释放的威势，多向前爬一步就可以够到灵石球了。 全力释放灵魂力量，虽有几分用力过度的疲倦，如意心里可是舒服了不少。可以看到灵石球表面已经出现不算很大的反应，那是如意不服输的灵魂力量，尖刀一样刺穿了灵石球内起保护作用的一层庞大的力量后引发的。同样的云潮涌动元宝接触灵石球时也出现过，只是这一次看不出云雾流动的方向，更像是那些灰色的烟雾出现了不安的躁动，想要冲破灵石球爆发出来。 灵石球内部蓄积的力量有多么庞大，大地暴熊略知一二，如意对此已是深有感触，现在灵石球内部不仅有那股庞大的力量，如意的一些灵魂力量也穿透壁障进去了，两股力量合在一起暴动，灵石球承受不住似的，在几双眼睛注视下真的动了一下。 第一次动只能算是不安的晃动，而第二次动看上去就像是准备逃跑，竟然有生命了似的跳了一下，离开地面差不多有两寸高。 想阻拦又不敢，大地暴熊的动作停住了。他也担心灵石球里的力量爆发出来虽自觉已经很强大，除如意之外，诺大的幽兰山再也找不到一个有能力与他一战的对手，但他依旧没有一丝能对抗灵石球内那股天地灵气的把握，他甚至想过要逃走。 灵石球没有逃走，动过两下没达到它期望的效果后就没再动。可以看到灵石球内烟雾样的灰色在一点点凝聚收缩，还没容旁观的如意、大地暴熊以及元宝，想明白它要干什么，那些停止涌动的灰色，已经凝结收缩成一枚，比元宝的指甲盖也大不了多少的小球，悬浮在灵石球中心，而灰色小球之外的灵石球，洗净尘埃了似的变得通透了，晶莹得除那灰色小球外再不见一丝杂质。 大地暴熊向灵石球这边连喊带爬，如意释放灵魂力量的举动已经因为心中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不安而停止，现在她想告诉大地暴熊，灵石球变得晶莹剔透，中间还有一枚灰色小球画龙点睛样点缀，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宝贝啦！又终于没有说出口。 灰色凝聚成小球像是在聚力，如意根本没来得及更加仔细地观察灰色小球的模样，只是眨眼的功夫，灰色小球又化作一股灰色烟雾，更为汹涌地散开了，随着灰色冲撞似地散开，没有听到轰然巨响，灵石球表面竟然出现了比蜘蛛网还要密的裂痕，而且裂痕还在变得更多。没看清哪一道裂痕最先出现的，发现时裂痕就已经密布灵石球表面。如意想要挽回地想用灵魂力量包裹住灵石球，让它恢复原样，但如意的灵魂力量再强大，这一刻也显得无能为力。 大地暴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宝贝灵石球，在他面前碎得那么彻底，爆裂时的响声不是很明显，也说不上剧烈，没有火光冲天，更没有碎片四处飞溅，灵石球内那股庞大得恐怖的力量，似是只冲破灵石球的禁锢就消耗殆尽了，地面上可以看到一小片，灰尘样晶莹的粉末碎屑。 听到显得有些微弱的灵石球碎裂的声音，如意惊怵的意识到这一次真的闯祸了，在大地暴熊悲声传出的同时，收回为挽救释放出去的灵魂力量，僵硬的身体竟然忘记了展开双翅飞着逃离现场，就那样战战兢兢地小步挪着，一点一点地绕过大地暴熊向元宝靠近。还是元宝好。元宝主动走过来已经向她伸出手。被元宝搂进怀里，如意惴惴不安的心才悄悄踏实一些，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大地暴熊。 终于不再有如意释放的，令他难以应付，咬紧牙关才承受住的灵魂威势，轻松之后，大地暴熊的身体因为之前太过用力，此刻再感觉不倒一丝压力，竟然有了一种将要飘起来的畅快感觉。大地暴熊无暇享受这份轻松，他的目标就在眼前，灵石球碎了，他的心也碎了。 大地暴熊被压迫了这么久，似是忘记了曾经有那么灵活的身形，想法与力量没有配合一致，如意看到大地暴熊饿狗扑食一样，整个身体都压向灵石球粉碎后落在那里的粉末碎屑。之前灵石球内部风起云涌，拼尽全力终于冲破禁锢，那团灰色浑浊也落得劲力全失，好在这一会儿连一缕最轻的风都没有光顾这里，那团灰色烟雾还坚持着灵石球的大小形状，聚集在灵石球碎裂前的位置。 元宝一直很关注地在看，因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挥之不去，他不明白，仅仅是一小团灰色的烟雾，为什么没有很快地飘散开？ 当大地暴熊的身体扑倒在灵石球残留的粉末碎屑上，溅起来若有若无的一小团尘烟。灵石球之所以被大地暴熊视若珍宝，除它本身的价值及玄妙的神奇外，还是他主人留给他的一份念相。如今灵石球被毁坏得只余下一地无法再收集齐全的粉末碎屑，大地暴熊很伤心，捧着沾在熊掌上的一些碎屑，当着元宝和如意的面，用那么大的声音嗷嗷地哭了起来。 “大熊你不要哭了，如意姐姐也不是故意要弄坏的，既然已经破了，是在不行，等有机会的时候，我和如意姐姐去找个一模一样的还给你，如意姐姐飞得快，一定找得到！”弄坏灵石球自然应该给大地暴熊一个交待，还大地暴熊一个一模一样的，是元宝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第三十六章 灰色的烟 “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没怎么玩它就自己碎了，你还把它当成宝贝，真丢人！”如意躲在元宝怀里嘀咕，又担心会被大地暴熊听到，话说完马上把脑袋转到旁边。 大地暴熊还在哭，声音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响亮，那么难听了，现在只能算是**样地哼哼唧唧，一只熊掌不住地从草地上，一点一点地想抓起灵石球粉碎之后落在草地上的碎屑。抓着掉着，聚在另一只熊掌上的碎屑，被他粗重的喘息还吹走了一些，而再次掉落的碎屑则是散落在更大的范围里，聚集到那只平伸着的熊掌上的碎屑也是越来越少。 “如意，你这只臭小鸟，坏小鸟，我恨你！” 相识两年，狠话说过不少，唯有这次大地暴熊的语气透出的绝情和冷意，让如意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往元宝怀里她认为更安全的地方挤了挤。马上又听到大地暴熊像是痛苦地嚎叫了一声，刚刚埋进元宝胳膊弯里的小脑袋又抬了起来。如意的好奇心一直很重，今天也不例外。大地暴熊已经很严肃很绝情地骂过如意，哭也哭了。如意认为大地暴熊不管是气愤，还是伤心都该过去了，可大地暴熊突然又那么惨痛嚎叫了一声，痛苦得头部憨态十足的容貌都因为身体不住抽搐而扭曲了。 大地暴熊在挣扎上一刻还专心致志地拾取草地上灵石球留下的碎屑，这一刻，两只熊掌挥舞着，熊掌上努力收集的灵石球碎屑，下雨一样挥洒出好大一片，身体用力一挺，都没用熊掌支撑就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元宝和如意看到的只是大地暴熊背影，他们只发现大地暴熊手舞足蹈，像一株风中飘摇的草，那样的动作是大地暴熊不论高兴，还是伤心，都没有在如意面前做出过的，更像是一个毫无生命气息，被人用线提着操控才有动作的玩偶。 像是为印证元宝和如意的猜测，大地暴熊想面对元宝和如意，两只脚动了，上半身却没有收到同样的指令，本该是从脚到腿把整个身体都转过来，而大地暴熊的上半身像是被不属于他的力量控制住了，只看到大地暴熊双脚在地上拧了一下，上半身则是顽强地抗争着，一个身体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控制，上半身与下半身动作没有做到协调统一，两股力量没有那一股取得绝对优势，大地暴熊的身体在两股力量僵持不下之际，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好啦如意姐姐，灵石球里那团我恨不喜欢的烟，它现在钻进大熊脑袋里去了。” 如意在元宝胳膊弯形成的保护圈里，抬起头还是觉得视野不够开阔，脖子又向外伸长了一些，“在哪里，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大笨熊古古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大笨熊摔倒了怎么还不爬起来？那样摔倒一定很疼的！” 元宝心中虽有不安，还是不放心地向大地暴熊走了两步。“元宝不要过去！”听到如意透着谨慎的轻声提醒，元宝站住了。 “如意姐姐，大熊好像很难过，他脑袋里，不对，那是不是就是大熊的灵魂呀？他灵魂里原来就有一团灰色的烟，现在又钻进去一团灰色的烟，两团灰色的烟一模一样，已经合在一起，变成很大的一团灰色的烟，想把大熊的灵魂包起来，它们在和大熊打架，马上就要看不到大熊啦！大熊想出来，那团灰色的烟不让！” 怎么说如意也有两年的成长经历，这两年中从大地暴熊那里多多少少听到一些经验和常识，比起在山谷出现只有十几天的元宝，也算是阅历丰富了。可如意观察了好久，终是没能在大地暴熊灵魂里，看到元宝所说的灰色的烟，因为看不到，如意一时也弄不明白元宝所说的灰色的烟究竟意味着什么？ 元宝和如意不知道，大地暴熊似已迷失更不知道。他们不仅不知道灰色的烟究竟是什么，也不会想到灵石球爆碎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如意，而是元宝，因为元宝无巧不巧的不仅触动了灵石球内部那团沉眠已不知多少岁月的灰色的烟，那股烟的本体是一个比现在的如意还要强大的灵魂，所以如意才没有看到；更巧的是元宝的一双手不知有什么玄妙，还抽走了灵石球内，不是部分，而是近乎全部的天地灵气。 那团曾经被大地暴熊认定是天地灵气的，灰色的烟一样的灵魂体，在已成空壳的灵石球内，没有了可以滋养灵魂的天地灵气，虽是灵魂体也无法继续沉眠，即使没有如意向灵石球内注入灵魂力量，那强大的已有苏醒迹象的灵魂，也必定是要破开灵石球离开的。 更巧的是大地暴熊灵魂里，竟然已经有一丝还不算很强大，与之同根同源灰烟一样的灵魂体存在，于是这个强大的灵魂，也就顺理成章地进驻了大地暴熊的灵魂，与另一个与其同根同源的灵魂融合之后，更进一步，又打起了要控制大地暴熊身体的主意。从大地暴熊这一刻的表现看，灰色烟一样的灵魂进展还是很顺利的。 大地暴熊醒了，脑袋不是很灵活地贴着地动了动，根本不像是在摇头，很虚弱似的，两只熊掌摸索了半天才撑在地上，费了好大劲才坐起来。如意忍不住挣脱元宝的怀抱飞了过去，绕大地暴熊头顶盘旋还没有一圈，已经先嗅到一股危险的味道，而那股危险的味道正在变得更浓，已经足以影响如意的心情。 “如意姐姐，大熊怎么啦？为什么我现在只能看到那团灰色的烟，大熊的灵魂一点也看不到了呢？如意姐姐这个大熊不是大熊，你不要过去呀！” 虽然已经嗅到危险的气息，也发现现在的大地暴熊有些不对头，如意担心大地暴熊，心急之下就忽略了元宝的提醒。大地暴熊不是大地暴熊还能是谁？那个被她欺负了两年，从来没有翻过身的大笨熊，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 和大地暴熊相识两年，不知不觉已经有了现在才发觉其实是很浓的感情。过去大地暴熊每次受伤，如意身上都会出现柔和的黄色光芒，柔和得水一样的黄色光芒，洒在大地暴熊受伤的身体上，大地暴熊不仅感觉到浑身舒服，身上的伤势也能明显见好。 今天大地暴熊看那虚弱的样子应该也是受伤了，而且这伤还是因为她弄坏了大地暴熊的宝贝灵石球引起的。虽然嘴上不认错，心里还是有内疚的，克制着心中越发明显的不安，以及那越来越浓的危险气息，为了去给大地暴熊治伤，让大地暴熊能多少感觉舒服一些，如意不管不顾地飞近了大地暴熊。 大地暴熊身上的痛苦似乎已经不再之前那么剧烈，皮毛下肌肉的抽搐，看上去已经不是很明显，很突兀地睁开没有神采的双眼。这之前一直关注着的元宝都没有注意到，大地暴熊竟然是一反常态的紧闭着双眼从地上爬起来的。现在才意识到，那双偶尔会绽放出琥珀色光泽的有神的眼睛，此刻已经布满浑浊的元宝十分不喜欢的灰色，在哪看不透的灰色迷雾中，竟有一股摄人魂魄的阴森。 “是你！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本尊不管你是谁，本尊宣布你该死！靠在你为本尊找回灵根的情面上，本尊给你一个痛快！” 大地暴熊的话元宝和如意都听明白了，不敢相信是从大地暴熊口中发出的，因为这声音极其阴冷，根本就不是大地暴熊的声音。过去大地暴熊被如意捉弄，说话之前总会先说臭小鸟，今天却没有说，那声音像是两块石头相互摩擦发出的，听起来怪怪的，不安的心都为之轻颤了一下。 难道真如元宝所说，这个大地暴熊不是真正的大地暴熊？“啊！”如意的念头才闪了一下，正飞向大地暴熊还没有靠近，口中发出惊骇呼声的同时，如意发觉身体被定在空中一样不能动了，展开的双翅也不能再扇动。如意想动，想离开这里，已是拼尽全力，身体不属于自己了似的，无法移动分毫，像是身边的空间都凝固了，正好把如意困在凝固的空间里，甚至身体里的血液随着身体僵硬都不再流动，渐渐的连心跳的声音都弱得若有若无了。起初如意还想到要挣脱，只是眨眼功夫意识就有些不清醒的模糊了，于是身上诸多的不适就不再那么明显，不再显得那么重要。 第三十七章 元宝不好吃 “如意姐姐你怎么啦？不舒服嘛？” 元宝看到自大地暴熊双眼中飞出两缕，看样子如意没有发展的很淡的灰雾，两缕灰雾飞离大地暴熊双眼几寸距离就汇聚在一起，以如意来不及躲避的速度逼近如意，并缠绕在如意身上 元宝不明白灰色雾代表什么，无知无畏地走了过去，抬手把如意接住，搂进他那虽不宽厚有力，却是温暖的怀抱里。 当如意僵硬的身体被元宝搂进怀里，缠绕在如意身上的灰雾已经对如意造成影响，却没能完全钻进如意身体里，元宝驱赶苍蝇一样对灰雾挥了挥手。灰雾被从如意身上赶开，却没有被驱散，在元宝身边不住地环绕，一次次试图靠近元宝。 元宝极不喜欢灰雾，从他发现的那一刻起，一直就有把灰雾似烟一样彻底驱散的念头。灰雾对如意不依不饶更激起元宝的怒意，可元宝没有多少力气，更跑不快，任性的孩子一样，只是凭借他有能力看到如意都看不到的灰雾，不停地用力扑打灰雾。元宝似是得到了阳光的特别眷顾，元宝生出要和灰雾一拼到底的想法，并付诸行动时，元宝浑身上下都亮了一分，似是浑身上下被一层很淡的金色光晕包裹住，对元宝和如意都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元宝手上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感觉，像是真的扑打到了灰雾，于是元宝更用力了，不知灰雾是惧怕元宝的手掌，还是因为元宝手掌上笼罩的那层若有若无的淡淡金色光晕，没被扑打几下就在元宝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不见了。 如意进入元宝怀抱里，灰雾瓢离开，元宝身上涌出淡淡的金色光晕隔在如意与灰雾之间，如意的身体轻轻颤抖了几下，慢慢的也不再之前那么僵硬。 大地暴熊口中摩擦石头一样难听的声音又传出来了，先是一长串元宝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的怪声，之后才传出元宝能听懂的人言。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本尊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成功了，是你们坏了本尊的好事，为什么？你……” 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大地暴熊身体周围又出现了烟一样灰色的雾气，是烟雾成长进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雾气中多了一些浓重黑色。这一次雾气不再是从大地暴熊双眼中流出来，而是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有烟一样森冷的雾气涌出来，雾气中的大地暴熊都模糊得看不真切了。 大地暴熊口中的声音也许想说元宝该死，对如意他就是那么说的，。而且如意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像是被冻僵了，元宝曾经在如意身上感觉到了冰冷，若不是元宝及时赶到并赶跑灰雾，阻止灰雾继续泯灭如意的生命力，真不敢想象此刻的如意会是什么结果 大地暴熊对元宝的语气依然冰冷，想说的话却没有说出，身体周围升腾的灰雾对元宝也没有做出进一步的举动，倒像是在用灰雾保护他自己。 “如意姐姐只是不小心弄坏了你的宝贝，而且如意姐姐还把你从石头里放出来了，为什么你不仅不感谢如意姐姐，还要欺负如意姐姐呢？我不喜欢你，你一点也不好，把大熊还给我们！” 元宝没有强横的实力，走路都不是特别的快，如意担心大地暴熊，才不顾心中的不安，以及已经感觉到了的危险气息，向大地暴熊飞了过去。现在元宝也想帮助大地暴熊，比如意稍强些，之前如意身上那一缕灰雾已经被他成功打散了，元宝也不知道是不是只要打散大地暴熊身上的灰雾，那个真正的大地暴熊就可以回来，但既然有这种可能，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心里想着，向大地暴熊一步步走了过去。 因为元宝一步步逼近，大地暴熊的双眼突地瞪圆了，不仅眼中的灰色，缭绕在身体周围的灰雾都在明显的在向大地暴熊身体里收缩。元宝的体型相比身体浑圆的大地暴熊显得有些瘦弱，不过元宝比大地暴熊高了一个头身高还是占有优势的。活脱脱像两个为一点小事闹了别扭的孩子，为替吃了亏的如意出气，也是想驱散灰雾，不会什么武技的元宝走近大地暴熊后，推了一下大地暴熊。 元宝会武技只怕整个幽兰山都没有谁会相信，就连力气都没有几斤几两。偏偏大地暴熊就是被元宝这么轻描淡写地推倒了。之前还自命不凡的口称本尊，面对元宝似是没了反抗的能力，当真成了纸糊的大地暴熊，甚至大地暴熊眼中那流露阴冷眼神的灰色，经元宝这一推都消失不见了。 看大地暴熊被推得摔倒都没有还手，元宝有些不忍了，跟进一步想要把大地暴熊拉起来，手已经伸出去，躺在地上的大地暴熊身体突地抖了几下，还很用力地咬了咬牙。 “不行！我不让你那样对他们……小元宝……带如意……快走……我……” 元宝这一次听到的是真的大地暴熊焦急关切的声音。元宝没有闪身避退，他年纪还小，目前还不具备那样灵敏的身法以及快捷的速度。只是收回伸出去的手，把怀里的如意搂得紧了些。 “如意姐姐我现在又能看到大熊的灵魂了，他为什么那么为难呢？不喜欢就把它们从身体里赶出去不行么？大熊又开始和灰色的烟打架了大熊好像还打不过，如意姐姐我想帮大熊打架，可是又不能打大熊，你教我好不好？” 怀里的如意像是没听到元宝的求助，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元宝似乎也明白这个时候如意不会开口，都没有低头看如意。 “呀！大熊你怎么又被打败了！” 大地暴熊清醒了仅仅几息时间，元宝又见不到大地暴熊的灵魂了，元宝问着提防地后退了一步。 大地暴熊的身体又开始剧烈地抖动抽搐，只是这次的时间相对短些，从灵魂到肉体的挣扎结束之后，大地暴熊突然飘了起来，保持着站立姿势，高度已经超过元宝半米左右，才见他动动胳膊抬抬腿，，并扭正了之前有些歪斜的身体，还用那又一次被灰色布满的眼瞳看了元宝和如意一眼。眼神很复杂有元宝熟悉的，也有元宝很不喜欢的，一时间让元宝对大地暴熊有些难以取舍。 “我记得你，纯灵体，正是我需要的。” 大地暴熊的声音又变了，不再是摩擦石头样含含糊糊的声音，已经可以让元宝判断出是是一个年纪不小的男人的声音，低沉中还夹杂着几分嘶哑和生涩，话说完还咂了咂嘴，也让元宝终于明白他所说的需要是什么意思，看样子是打算把元宝当成烤鱼或是山果吃下去。 至于他说到的纯灵体，已经是元宝第二次听到，元宝想起了那跟会说话的黑藤，原本对黑藤的印象还是介于中性的不好也不坏，现在发现黑藤竟然和灰色的烟说出同样的话，也许还是一伙的，黑藤在元宝心中的印象顿时一落千丈。元宝正在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一直悬空飘着的大地暴熊突然动了，伸出两只熊掌向元宝扑压下来，元宝只会推那一招，大地暴熊一下伸出两只熊掌，元宝还要用一只胳膊搂住至今仍无知无觉的如意。大地暴熊的动作虽有几分机械的生硬，可他是身在高处，合身而下，不仅两只熊掌，还有他身体的份量。从来没有和谁争斗过，元宝难免有些慌乱地“啊！”了一声，之后朝大地暴熊抬起他只有一只有空闲的胳膊。 “啊……” 这听上去很疼很惨的叫声是在元宝发出一声惊呼之后，大地暴熊接着发出的。元宝抬起胳膊的同时，自知不敌已经做好了承受打击的准备。自己受点苦元宝不害怕，此刻他想到的是怀里的如意姐姐，因为他看到大地暴熊伸出来的两只熊掌上笼罩着一层灰色的烟，正是那灰色的烟伤害了如意姐姐，所以他更关心如意姐姐，不能再受伤了至于辉出去想要抵挡一下的胳膊，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事实证明元宝不好吃，元宝只抬起一只胳膊，与不抵抗也没什么区别。问题就出在元宝那只手上。大地暴熊的熊掌上有灰色的烟，元宝的手上，胳膊上，及浑身上下依然笼罩着那层淡金色光晕，灰色的烟如果比作是水，那么元宝手上的金光就是最纯粹的火。 第三十八章 孤独 确切地说，大地暴熊的两个熊掌与元宝的手或是胳膊并没有实际地撞在一起，至少元宝的手没有感觉到疼。真正撞在一起的，是大地暴熊身上灰色的烟与元宝身上的金光，如同水与火的对抗一样，产生了称得上剧烈的反应。元宝早已证实过，他的手有拍散灰色的烟的能力，这一次还发出隐隐约约的“噗噗”响声，与烤鱼时，鱼油掉进火里发出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香味扩散出来。 元宝听到那一声惨叫之前，心中已是断了希望的，惨叫声在他的惊呼之后，元宝还认为是听差了，疑惑地抬起头，如意姐姐没有再次受伤，元宝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接下来看到的，元宝也分不清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大地暴熊身体的份量重于元宝，他即使不使用特别手段，仅仅依靠自身份量砸下来，也不是元宝能承受的。问题是大地暴熊没有打，更没有用身体砸，到现在元宝依然没有意识到，他身上连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的金色光晕，在这场对抗中起到的是多么至关重要的，压倒性的作用。元宝只看到大地暴熊惨叫一声就退开了，两只熊掌看不出用意地挥舞着，双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看上去那么像是恐惧，元宝在疑惑中百思不得其解。 大地暴熊没有再扑过来，元宝身上淡金色光晕把他反弹出去后，他并没有作出必要的措施稳住身体，元宝不知所为地看着他倒退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飞出山谷，最后身影被山谷上面森林遮掩住，就再也无法只依靠双眼看到了。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不少日子，大地暴熊对在元宝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元宝想挽留大地暴熊，张开嘴又没有发出声音，时间只是过去几息，已经不见大地暴熊的身影。元宝现在已经学会释放灵识，灵识沿大地暴熊离开的方向追踪过去，很快就发现大地暴熊的灵魂已完全被灰色的烟雾包住，而大地暴熊还在飞。 “如意姐姐，大熊现在也会飞了，而且已经飞得好远好远，是不是他已经被那灰色的烟吃掉了，他现在钻进一个山洞里了，如意姐姐你说话呀？大熊走了，应该已经不生你的气啦，你害怕的那团灰色的烟也走了，为什么你还是不和我一句话呢？” 如果之前的元宝是在自言自语，那么这一刻元宝就是在用心呼唤如意。正如元宝看到的，大地暴熊走了，那团灰色烟雾一样强大的灵魂，不论元宝喜欢还是不喜欢，也随大地暴熊一起离开了。眼下的山谷里只有元宝和如意，如意却不说话，元宝从未体验过的孤单就这么浓重的出现了，孤单中元宝意识到了自己那么无力的弱小。 如意早就醒了，当元宝把她从灰色烟雾包围中解救出来，并挥手拍散曾经缠绕在她身上的最后一缕灰雾，没过多久就睁开了眼睛，身上的寒意完全褪去，僵硬的身体也恢复了从前的温暖。听到元宝呼唤，如意显得虚弱地抬起小脑袋向上看了看，又似乎她根本不是在看元宝。同时，元宝在如意眼中也没有发现，曾经那么熟悉的会说话的目光。 现在的如意看上去仅仅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鸟，两只小翅膀从元宝的胳膊弯里挣脱出来，有气无力地轻轻扇了两下。如意是闯祸了才到元宝这里避难的，现在大地暴熊已经走了，若是从前，如意一定会很高兴地飞出去，而此刻她只是轻轻动了动小翅膀，之后伸开的双翅又轻轻收了回去，乖巧的在元宝怀里再也不动一动。 “如意姐姐你怎么不高兴？大熊已经不生气啦，他还让我带你回去呢！咱们回家好不好？” 元宝有几分茫然地看了看左右前后，曾经山谷中这一片区域是他自认为最熟悉的。少了大地暴熊的守护，少了如意姐姐的嬉笑玩闹，这一片区域现在在元宝眼中是那么陌生，偶尔远远的，从山谷上面传来一声鸟鸣，因为那鸟鸣不属于如意，元宝心中更加空落落了。怀中的如意还是睁着眼睛不怎么爱动，能感觉到她的心在跳动，却感觉不到她的心情。 躺在铺有松软兽皮的石床上，耳中似乎还隐约能听到几声豪气的兽吼，无助的元宝搂着如意摇了摇头。看样子大地暴熊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现在梦醒了，梦里热闹的场景无法带出来，一重一重袭来的孤独在心中竟然叠加出了沉重的寒意，是怀中一直搂着的如意身上传递过来的一丝温暖，让元宝心中有了那么一点点并不很牢靠的踏实。 如意还在睡，睡得很香甜，借着天星石的光亮，可以看到如意的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地一起一伏。 元宝已经没有睡意，他的小脑袋里虽然还装不下太多事情，但只要装进去的，对元宝来说定然都是大事，躺在床上的兴致都淡了许多。感觉到元宝离开石床，如意的身体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想往元宝身边再靠紧一些，并没有醒来。 山洞外面的山谷里一片宁静，东边的天边才出现鱼肚白，距离太阳出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元宝静静地坐在山洞旁边的山坡上，昨天回来后想了很多，竟然也想明白了不少。尤其是那些悔恨的情绪，每次想起都涌上心头，让元宝不禁生出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因为如意姐姐，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如意姐姐受到的伤害究竟有多严重，自从昨天如意姐姐被灰色的烟包裹住之后，再没听她说过一个字，是因为累了，还是因为受了委屈心里不高兴元宝一时也说不明白，自责、内疚，如同一块放不下的巨石压在元宝心头。 元宝自责地认为，如意姐姐受伤和他有很大的关系，这想法在心头始终挥之不去。如果他再强壮些，跑得更快些，有能力保护如意姐姐，昨天那样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元宝心有余悸，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他再也不想见到那样让他感觉无能为力的事情发生，这一刻要强大的和大地暴熊一样的欲望空前地强烈，心中的豪情驱散了，之前还因为没有宽大有力的肩膀可以让他依靠，而压抑在心头的寂寞孤独带来的寒意。 主意打定，元宝一脸坚决地站了起来，还看不出强壮的小身板挺得笔直，蓄足力量后，双脚稳稳地向山谷内走去。 天光大亮，太阳顺山边一点点露出来，元宝怀里揣着一堆山果回到山洞。心里一直惦记如意姐姐，分开还不到半上午时间，元宝已经感觉到对如意姐姐的眷顾，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做事也总是静不下心，所以才早早地回来。 目光投进石室，元宝兴冲冲的脚步立时慢了下来。如意在山洞石室里的床上，听到元宝的脚步声，马上睁开眼睛。元宝期待的惊喜没有出现。正因为山洞內石室里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失望之下元宝的眉头又皱了一下，掏出怀里的山果放在床上的如意身边。 “如意姐姐你一定饿了，现在我还跑得不快，只能找到这些山果，你先吃吧，明天就好了，今天我已经学会爬不是很高的树，明天我再去更远些的地方，一定能采来更多的山果！” 如意懒懒地睁开双眼，那么平淡的眼神，平淡得元宝留意了不短的一段时间，都没能在那双眼睛里找到情绪波动的痕迹，转开目光望向别处，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用大地暴熊教的方法，元宝忍不住看了一眼如意的灵魂。按如意姐姐的说法，她所有的本领都源于头顶那四根羽冠，与现在用眼睛看到的本体一样，灵魂体的如意头顶四根羽冠还在，但元宝觉得如意姐姐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上一次看到如意姐姐头顶四根羽冠放出金光，映衬出如意姐姐的英姿无比神武，还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而现在出现在如意姐姐头顶的四根羽冠，再见不到任何光彩，仅仅是四根高矮不一，看上去不见一丝高贵气势，还显得有些多余的羽毛，感觉如意姐姐真的变成了一只，与灵兽搭不上半点关系的，普通得比起寻常小鸟还有些不如的虚弱的小鸟。 伸出手轻轻抚摸如意姐姐温暖的身体，如意姐姐不止一次说过她是女孩，而元宝是男孩，所以元宝每次触摸如意姐姐的羽冠，总会惹得如意姐姐不高兴地出声反抗，同时心里还会有一些说不明白的古怪感觉。如意姐姐认为是一种很好玩的体验，心里一点也不排斥元宝，只是受不了那份痒，才会偶尔逃避着反抗一下。 而今天如意姐姐全无反应，像是元宝手上的温暖，并没有传递到如意姐姐的灵魂深处。 第三十九章 坏 人 木讷的目光扫过元宝带回来的山果，小嘴在一枚山果上啄了一下，山果的汁水流出来一些，，山果的果香也浓了一些。如意姐姐没有继续，看来这枚山果的味道不是她喜欢的，用小嘴把这枚她不喜欢还挡住她路的山果很温柔地推开一些，小嘴又凑近另一枚山果。还好，这回的山果的味道是她中意的，小嘴一下一下地啄着，吃得那么不慌不忙地斯文。 这还是曾经那个蛮横不讲理，在幽兰山横行霸道，却又没做过什么恶事的如意么？元宝认为是自己看错了。在元宝的记忆里，如意姐姐只主动采过一次山果，还是为哄元宝开心。他们每天吃的山果都是逼迫大地暴熊去采的，如意姐姐吃山果很挑剔，只要发现她不喜欢的，马上会挥起翅膀把山果扫飞出去，让山果立即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从来没见她这么轻柔地把山果推到旁边了事。 如果山果正合她的口味，如意姐姐一贯的风格是，不吃完那枚山果，头绝对不会抬起来，有时怕被抢，还会伸开双翅护住两边。更让人惊绝的，如意姐姐的小嘴绝不简单，即使她吃的不是浆水很丰富的山果，那些果肉在如意姐姐嘴下，也会全部变成果汁流进她口中，根本见不到她有太多动作，当如意姐姐的小嘴从山果里抽出来，无一例外只会剩下一个鲜有果肉残余的果皮。 才一天时间，如意从灵兽变成了元宝几乎不敢相认的小鸟，元宝想叹息又忍住了，叹息有什么用？脸上的神情在感觉到肩头的压力时显出一份今天才悟到的坚强。 “如意姐姐我过一会儿再回来陪你，慢慢吃。”如意吃一会儿会抬一下头，只是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在看元宝，或是有对元宝的依恋神情，毫无反应的任元宝悄悄离开。 元宝意识中没有太细致的时间观念，只把太阳从升起到了到落下，这一白天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元宝想成长起来，想让自己变强，虽然每天从身体到内心都在充实中感觉到疲惫，元宝却没有一次想到过退缩，刻意给自己加在身上的压力，不仅帮助元宝克服了无助的孤独。同时也让元宝在责任下学会了坚强。 太阳没过西边密林，很快天色就暗了，用不了多久白天就会结束，直到因为光线暗，看远方已是朦胧的一片，元宝才会放松自己，结束这一天的安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山洞里。 躺在石床上，抱起如意放在胸口，两只手松松地环住，元宝努力的保持清醒，不让连风都吹不掉的，乌云一样的困倦，过早的把他送入梦乡。尽管元宝也想回到山洞倒头就睡，但每天都会竭力控制，一定要多陪如意姐姐一会儿。不对如意姐姐失信，就是不失信于自己。 如意还是不开口，连眼眸里的灵光自那天受伤消失后就没有再次闪现，有的只是属于寻常小鸟的温顺。元宝毕竟年纪还小，虽然坚信一定能把如意姐姐唤醒，而且一天都没有中断过，每天临睡前都强打起精神和如意姐姐说一会儿话，又每天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就过去了。每天都刻意加压，把自己累到极致才罢休，元宝的生活到没觉得有多难熬的漫长，每天睡觉的时间都觉不够，那些孤独无助之类的情绪就更没有闲暇时间考虑了，像是元宝已经习惯独自一个人拥有这么大的山谷。 仅仅过了一个月，元宝惊喜地发现自己有了不小的变化，转眼之后，目光四顾，心中的兴奋因为没有人可以听他倾述，分享他的快乐，看到如意的那一刻，元宝的眉头又皱了一下。 这一个月里如意都没有说过一个字，连鸟都会的鸣叫都没有发出一声。起初几天，元宝克制着疲倦陪如意说话的时候，还会特意观察一下如意的灵魂，想看看是否会有变化，那四根羽冠没长大也没有变小，更没见到有神圣的金色光芒出现。很多比次失望之后，元宝才慢慢接受了，对如意来说有些残酷的现实。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如意的神情依旧木讷，元宝再也不愿抱着极大的希翼，去查探如意的灵魂。咬着牙，有了不放弃的想法，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又增加了一些，元宝没有抱怨出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倒不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听，而是元宝坚强地认定自己有能力做到更好。 时间不是问题，这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还不都成功地坚持下来了！收到的成效元宝自己都能明显地感觉到，不仅身体比过去结实了，心智相比过去也有了令元宝暗自欣喜不已的长足的进步。 已到中午元宝才完成自己制定的任务。今天的任务量又加重了一些，所以完成的时间也晚了一些，比昨天更累了些。每次元宝发觉自己制定的计划目标完成的快了，而且身上还有不少余力未耗尽，元宝就会增加任务量，在保证努力之后能完成的情况下，适量增加一些。如此每隔几天，都会重新制定上午和下午的任务量，随着日子一天天增多，元宝已无心去统计，自己制定的计划被修改了多少次。 躺在山洞旁边长满松软细草的山坡上，现在的元宝已是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打算先休息片刻，使自己有更多些的精力和体力，去唤醒像是灵魂已进入沉睡状态的如意。 “真烦人，趁我睡着了就悄悄离开，不知道人家离开你，觉都睡不踏实嘛？” 元宝制定的任务量看来是有些急于求成的重了些，元宝本想在山坡上先躺一下再回山洞陪如意姐姐，却猛然发觉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闭上了。看看头上，山谷上方太阳的位置并没有太多改变，应该只是睡了短短的一会儿。 睡觉不论时间长短，偶尔也是会出现梦境的，听到这声音，惊醒后的元宝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做梦，身体还有些突兀地打了个冷战。元宝认为声音是在梦里听到的，惶惶然有几分自责地睁开双眼，也没有立刻去寻找是谁发出的声音。每过去一天元宝都会在一块石头上划一道记住，大地暴熊说三十天就是一个月，元宝在石头上留下的记号，已经差不多有一百道，也就是说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以来除了元宝为唤醒如意，坚持不懈地每天不知疲倦地自言自语，再没有听到过人类的声音，也难怪元宝会认为是错觉。 “喂，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这山谷是我的地盘？你躺在那里经过我同意了嘛？” 如意姐姐还在山洞里，元宝不能再放任自己继续躺在山坡上，再次听到说话声，这一次元宝清醒的认识到，他还睁着双眼是不可能因为困倦而产生错觉的。元宝首先想到的不是找到声音的来源，而是有些担心如意姐姐，坐起来之后，目光首先转向身旁不远处的山洞。 山洞附近没有出现任何值得元宝担心的异常，可元宝还是觉得热血上涌，腾地一下蹿起来扑了过去，扑向山洞口出现的，看样子连展翅飞翔都不会，只会在草地上迈着小碎步行走的，浑身银色羽毛的一只小鸟。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告诉你我是如意，是这个山谷的主人，你千万不要惹我，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 这声音千真万确是如意发出的，这腔调也符合如意蛮不讲理的风格，在幽兰山中除了如意，怕是再没有谁敢用这口气说话。两个小巧的翅膀只张开一半，就像人的两只手耀武扬威地掐在腰上一样。想要吓唬人，想要阻止元宝向她扑过去，踩在地上的两只小爪子却因为底气不足，连连向后挪着。 元宝受了刺激样地扑了过去，本就只有几步路，不知是心情起伏太大导致脚步不稳，还是之前体力消耗过多没有缓过来，在距离如意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元宝合身扑向地面，落点那么准，看上去更像是有意设计出的这一极富戏剧性的动作，双手正好抓住，嘴上想吓唬元宝，脚下却已有逃跑打算，奈何步子太小，根本没来得及逃开的如意。 元宝就那么趴在地上，手中的如意被他当成了布偶玩具，颠来倒地看了一遍有一遍。还是那身没有半点瑕疵的银色羽毛，头顶有四根直立的，与普通羽毛有很大不同的羽冠，而且口中又发出了人类的语言。 “讨厌啦！抓那么紧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这样摸我，人家是女孩子，真的会生气的，元宝、大笨熊快来救命呀！山谷里来坏人啦！” 第四十章 不会飞了 如意身上没有元宝双手盖住的地方，羽毛都直立起来了，不仅气愤难挡，还有一点害怕，可她就是挣脱不掉元宝那双已经没有力气的手。 “如意姐姐你知道这么长时间我有多担心你么？太好啦，如意姐姐你终于好啦！” “坏人、坏蛋！快放开我，你用那么大的力气抓疼我了，你到底是谁？我又没惹到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快放开我！唉，你怎么哭了？” 元宝心里有一股只有委屈的时候才会冒出来的气流，从胸口一直横冲直撞到头顶，让他无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双眼不知不觉已经湿润非常，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水涌出来，终于大滴大滴地挣脱眼眶滚出来。 三个多月时间，如意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元宝之所以每天那么放心地离开山洞，是因为如意姐姐连石床都没有下过，就是在石床上都很少见她随意走动，偶尔元宝中午会抱她出来，在山洞旁边的山坡上见一会儿太阳，稍有风吹草动，如意都会害怕地往元宝怀里钻。 尽管这样，多少次心里难过元宝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元宝认为眼泪是示弱的表示，没有谁会听他倾诉，更没有谁可以依靠，元宝只能自己鼓励自己。在那段日子里，元宝累得把唉声叹气的时间都挪做他用了，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酝酿眼泪。 但这一刻不同，有了如意姐姐，元宝就不会再孤单。泪水中委屈流尽以后，看到如意姐姐不仅从山洞里出来，还恢复了刁蛮的风格，元宝眼中伴着泪光，满脸尽是溢于言表的喜悦，之前那满身的疲惫都消失了似的。 “如意姐姐你怎么会认不出我了呢？我是元宝呀！”元宝说着把如意几乎贴在脸上。 “坏蛋！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被元宝抓住，喊救兵又没人应，无计可施之下，如意急得因为有些害怕都要哭出来了，正在这时她看到元宝眼里的泪水，心中的慌乱与害怕立时淡了许多。元宝捧着她几乎贴在脸上，如意又岂是吃亏的主，报复样在元宝脸上啄了一下，元宝脸上正在滑落的泪珠就少了一颗。 如意的小脑袋很人性化地转动了一下，“这就是眼泪的味道么？怪怪的，心里也感觉怪怪的。”如意吃了一滴元宝的泪水，顿时有了不一样的感受。眼前这个坏人会流泪，如意对元宝的印象好了一些，似乎也不觉有多危险了，于是忍下一口气，放弃了挣扎，当然，这个时候元宝也不会让她挣脱的。 很快如意又把小脑袋转了回来，从山洞里出来看到元宝的第一眼如意不是玩闹，是真的没认出来。三个多月时间不算长，元宝身上发生的变化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如意只记得元宝很小，天真无邪，现在元宝脸上再找不到天真，不仅多了一份坚韧，还有一份成熟。 好在元宝的声音让如意感觉很熟悉很亲切，元宝把她贴在脸上，元宝身上那股如意愿意亲近的气息那么真实，如意心里因这股气息而从内到外感觉舒服，正如她常说的，在元宝怀里做梦都是格外香甜的，还有元宝抓着她的方式，在记忆中也是这个样子的。心里不害怕，如意很快就找回了在元宝手心里的惬意和满足。 经过多重比对，如意才确定抓住她的这个坏人是元宝无疑，还吃惊地叫了一声，“呀！元宝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么难看的样子啦？” 元宝抬起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因为见到恢复如常的如意，脸上那些喜极而泣流出来泪水被元宝这一抹，再加上脸上的汗渍，元宝脸上立时出现了许多不同走向的印迹，组成了布满整个脸颊的奇形怪状的复杂图案。 “如意姐姐我现在很强，很有力气，有能力保护你了，你饿不饿？我现在就去采好多你爱吃的山果，我已经跑得很快了！” 元宝比如意记忆中强大了许多，一只手捧着如意，身体依然很敏捷地翻身一跃而起，出于这三个多月的习惯性动作，这三个多月里，只要见到好吃的山果，都是随手摘下揣进怀里的，现在把如意也当成山果想揣进怀里。 如意在元宝手里不住地挣扎着，“不要，臭元宝，你太脏啦！身上还有不好闻的气味，姐姐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在什么地方把自己弄得这么脏，有多久没洗过脸啦？” “真有那么脏么？”兴冲冲的元宝被说得愣了一下，倒是真有一段时日子没在意过自己的外表了，每天的计划都安排得那么紧，还早挤出时间，为唤醒如意姐姐陪她说一会儿话，只觉得睡觉的时间都不够用，反正如意姐姐一直是无知无觉一副木讷的样子，连话都不说，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所以这三个多月里，只有元宝时间相对充裕的时候才会想到去河边清洗一下。 有时候是发觉身上汗渍太多，已到了不堪忍受的地步，有时是为了征服水。没见过如意姐姐下水，大地暴熊的水性据说也不是太好，所以元宝对水一直是畏而远之。但现在不同了，少了大地暴熊的保护，而且他还要保护如意姐姐，所有畏惧的都是他要克服，要战胜的，现在元宝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喝过几次水，现在都快要学会游泳了。 记得上一次去河边还是几天前的事，听到如意姐姐说他脏，元宝愣了一下之后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轻轻放下如意，动作飞快的地跑向距离山洞不是很远的河边。看到元宝敏捷的动作，如意想飞起来追过去，小翅膀抬了几下又无力地收了起来，迈着小碎步，在山洞附近来来回回，有些不耐烦地走来走去。 如意已经等的望眼欲穿，元宝才神清气爽地回来，洗干净的元宝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如意，怕是大地暴熊见到现在的元宝也是不敢马上相认的，毕竟时间太短，只是三月有余，元宝瘦了，但在如意眼中的形象已经很高大。元宝现在的身高已经有一米五、六，一身浅黄色束腰长衫，衬托出元宝身上有了一种超凡的气势。元宝长高了，不同寻常中也算正常，不正常的是，元宝的衣服也和元宝一起长长了。 这般利索爽净的形象才是如意喜欢的，愿意亲近的。见到元宝回来，欢快的迎了上去，双翅展开跳了一下，跳起来不过一尺来高，向前也只跳了一尺来远，落地时身体还不稳，两只小爪子在身体落地时虚虚地点了两下地面，曾经的灵活已不复存在，笨拙的不仅没能站住，还摔倒在草地上。 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元宝脚下似是生出一股能推动身体，使行走速度更快的风，百十米距离，没多久就跑了回来。 小心地把如意捧在手里，还仔细检查如意有没有受伤。“如意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嘛？” “元宝，姐姐这是怎么啦？为什么飞不起来呢？我试过好多次了，我……我……” 如意的声音渐说渐低，语气中还透出掩饰不住的忧伤，可以想见如意早就发现身体出了大问题，而且努力很多次都不见效果，从山洞里的石室到洞口可是一段不短的路，正常情况下以如意的性格，又岂能甘心一步步走出来？ 出现眼前的情况，以及之前三个多月的木讷，应该都与自大地暴熊眼中钻出来的那股灰色的烟雾有关，如意灵魂体上的羽冠都不再有金色光芒了。但如意姐姐不是今天又可以说话了么？所以元宝坚信，如意姐姐绝不可能从今往后变成一只飞不起来的普通小鸟，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只要如意姐姐古灵精怪的性格没有丢，那么那个蛮不讲理的如意就一定不会成为只存在于记忆中的过去。正因为元宝深信不疑，如意姐姐今天的变化又让他信心倍增，此刻也就没有太在意如意姐姐的失落与忧伤，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大的改变。捧着如意走到他之前躺着的山坡上，那里有他为如意姐姐采的山果，都是如意姐姐爱吃的。 “病了这么久，如意姐姐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如意姐姐你现在应该多多地吃东西，身体养好之后就可以飞起来了，我还等着你背我去玩呢！” “是这样么？”元宝的话像是有一些道理，受伤后她的确是好转了些，而没有继续变坏，元宝还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意眼神中的失落只眨眼功夫就烟消云散了，随即出现的是元宝期盼了三个多月的灵动的眼神。 “如意姐姐你看看，这些山果都是你最喜欢吃的，我费了好大力气才采到的，快吃吧，吃饱之后你的身体就好了！” 如意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元宝托在手心里的几枚山果看上去并没有太大诱惑力。能口出人言，三个多月前的记忆也一同恢复了，记忆中对这几种果子的印象并不深，难道受了伤口味也变了？既然元宝说是她最爱吃的，如意信任元宝，虽有些迷茫，还是伸出小嘴，在其中一枚山果上试探地啄了一下。 第四十一章 好吃的山果 “呸、呸、呸！”只轻轻啄了很小很小的一口，如意连吐了三声，看神情还是不够解恨，“臭元宝你采的这是什么果子，这么难吃，你想毒死姐姐嘛？” 这么大的罪名可不是元宝承担得起的，心里满是委曲，这才明白什么叫有口难言。如意姐姐对山果很挑剔，好在山谷里的气候据大地暴熊说是四季如春，一年中总有不同的山果成熟，为符合如意姐姐的口味，元宝已记不清共采过多少种山果，现在手上的这几枚山果也是从众多山果中脱颖而出，成为如意姐姐的最爱。山上的一些山果并不是满树尽是，如意姐姐喜欢的这几种山果，只有运气好的时候才能采到一两个，元宝从来都没有舍得尝尝是什么味道。 如意姐姐的表现不像是装出来的，元宝疑惑地看了看手上的山果。这三个多月元宝可是全面发展全面进步，单就说这附近的一草一木，基本上都被元宝认遍了，也确认手心里的山果正是如意姐姐最钟爱的，过去只要采到这几种山果，如意姐姐总是迫不及待地先吃掉，之后才会考虑别的山果，今天性格恢复了，喜好怎么也变了呢？ 如意姐姐不会是谦让才有意这样说的吧？元宝采过的这种山果已是不少，今天终于有机会尝一尝，手指轻动，那枚被如意姐姐啄了一下的山果已进入元宝口中。山果的浆汁不算丰富，轻轻咬一下，还是很脆的，元宝的舌尖才接触到山果，舌尖顿时麻了一下，之后一股辛辣在口中迅速扩散开来，其间还有酸涩的味道，会不会是因为这山果还没有成熟，难怪如意姐姐眼神中会有那么浓的愤恨，这味道元宝也接受不了，也忍不住把山果吐了出去。 如意饿了，虽没有饥不择食，但转眼之间就把生气这件事忘记了，元宝手中还有一大三小四个山果，如意姐姐又选中了一枚小些的，浅黄色卖相很好的山果，这山果也是元宝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自己不舍得吃，特意留给如意姐姐的。 如意认为元宝今天是有意和她做对，她那么信任元宝，可元宝托在手心里的这几枚山果，没有最难吃，只有更难吃，才试了两个，难以消受的味道已经上了两个台阶，愤怒得如意头顶的小绒毛全部直立起来了，“元宝我恨你，你要气死姐姐啦！” 元宝不知该怎样为自己辩解，第一个山果不熟，这一个可不像不熟的样子，过去也是这种成色如意姐姐也吃得有滋有味呀？还有刚才那种尝一下就满口辛辣的山果，过去如意姐姐是怎么吃下去的呢？元宝突然想起，那种山果与大地暴熊烤鱼时用到的一些佐料的味道有几分相似。这一次元宝还没来得及去体验如意姐姐又吃到了什么味道，如意怒斥过元宝，一只小翅膀伸出去，明明都飞不起来了，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元宝手上一大三小四枚山果一下子扫了个干净，飞出去三、四米远，全部掩没在草丛里。 “如意姐姐你试试这个能不能吃？”元宝在地上又拿起一枚山果，占满元宝手心的山果有三寸长，红得已经发紫，也可以说是黑色。这山果是元宝为自己准备的，这种近乎黑色的山果并不是特别甜，吃完口中还有淡淡的香气，如意姐姐只尝过一次，连一枚山果都没有吃完，应该是不怎么感兴趣，元宝倒是很喜欢山果里那股淡淡的香气。这一次元宝只想试试。 “呸、呸、呸！”如意对着元宝再次拿起的山果报复样地吐了几下，声音很清脆，可惜元宝没发现如意有口水吐出来。如意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没有口水，这才罢休。“元宝你不能再骗姐姐啦，不然姐姐就不和你玩了！” 过去三个多月里喜欢的，今天都不喜欢，元宝想试试过去如意姐姐不怎么喜欢的，今天是不是又变得喜欢了。这话元宝不能说明，好在如意姐姐对他的信任没变，仅仅迟疑了一息时间，就让元宝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如意姐姐的小嘴刺破果皮已经伸进近乎黑色的山果里，山果比如意姐姐的小脑袋大了好几倍。在元宝目光注视下，山果先是失去浑圆的外形，出现果肉不饱满的塌陷，体积也在以很快的速度缩小，当元宝感觉到手心里山果的份量流失的越来越多，如意嘴边已经出现了一个，显得有些大，足以把如意脑袋罩住的空空的果皮。如意有些兴犹未尽地抬起头，嘴边还残留着一滴青色果汁，小嘴微微张开，元宝还没有看明白，那滴果汁就消失不见了。 “如意姐姐你怎么又喜欢吃这种果子啦？这么长时间你不是一直最喜欢吃那几种山果么？而且是只吃那几种山果呀？” “这么长时间是多长时间？我记得我都好几天没吃过一颗果子啦，你哪来那么多难吃的果子？我记得咱们昨天不是还在和大笨熊烤鱼吃嘛？我喜欢吃烤鱼，对啦，大笨熊去了哪里，怎么还不见他回来，我弄坏了他的宝贝，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很多地方元宝想不明白，如意姐姐又能口出人言了，吃山果的口味为什么会变，元宝尤其想不明白，这之前神情木讷的三个多月，如意姐姐像是一点记忆也没有留下，过去的三个多月里，如意真的不是元宝熟悉的如意姐姐嘛？可她每天都是醒着的，还能自己选爱吃的山果又怎么解释？ “如意姐姐你怎么啦？大熊离开已经三个多月了现在山谷里只剩下我和你，这几个月你一直在山洞里，不出来陪我玩，也不理我，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元宝说着说着心中又有了一种想要倾诉出来的委屈，翻涌的心情已在泪水中发泄冲淡了许多，现在有如意姐姐陪在身边，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委屈在心中没掀起太大的风浪就轻松地平息了。 如意一点也没有被元宝的委屈感动。“几个月那么久了，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几个月不出山洞，话都不说一句，元宝你说的是姐姐我么？” 元宝把那天发生的事，以他理解的方式描述了一遍。如意还记得灵石球碎成一地碎屑，大地暴熊心疼得哭了，还记得大地暴熊因为伤心而发疯，还骂了她。唯独忘记了那天以后，只有她和元宝在山洞里相依为命的日子。如意静静地听着元宝形容和大地暴熊灵魂打架的那团灰色烟雾，如意对灵魂比元宝懂的稍稍多一点点，仅从元宝的描述就判断出那是一个失去了身体的灵魂，而且并不比如意弱，否则如意也不会受制，木讷的时间超过三个月，如意现在已恢复了一些，说明那灵魂并不比如意强多少，如意只是一时大意才吃了亏，而且如意还在成长期，还有无限广阔的发展空间。一想到这儿，如意都有些期待与那个灵魂的下一次交锋了，那时候谁强谁弱还不一定呢！ “元宝，大笨熊真可怜，咱们要怎么样才能帮他？虽然他骂我了，可我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如意动了动小翅膀，又安静下来。元宝摇了摇头，他也替大地暴熊担心，同时也为如意姐姐担心，那团灰色烟雾不来找如意姐姐后帐，元宝已经很觉庆幸了，以现在元宝和如意的力量，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几天前元宝还在他的灵识范围里找到过大地暴熊。如意木讷了三个多月，看样子大地暴熊与那灵魂也在沉睡，在那个山洞里三个多月没有动过，大地暴熊的灵魂在灰色的烟雾笼罩中时隐时现，是大地暴熊在抗争。元宝盼望大地暴熊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如意姐姐都好一些了，大地暴熊也应该重新回归山谷。 三个多月了，除了轻声自言自语，元宝没有哪天像今天说过这么多话，为让如意姐姐相信她缺失了三个多月的记忆，可以说是费劲口舌。 “三个月，我竟然有差一点一百天没有说过话，我是怎么忍住的？” 小脑袋转向旁边像是在寻找什么，如意是站在元宝手臂上的，不知突然想到什么，身体就要失控地掉下去，幸好元宝发现及时，伸出另一只手接住即将跌落的如意，为防止她再次跌落，还把她搂进怀里。如意并没有被元宝温暖的怀抱感动，还是劲头十足地向上一蹿一蹿的，元宝一下就明白了如意姐姐的意图，现在暂时不会飞了，也还是怀念高处的，如意姐姐没有说出来，元宝还是善解人意地抓起如意姐姐放在自己头顶。 如意满足的不再挣扎，费了不少力气才在元宝头顶站稳脚跟。如意用她的小爪子在元宝头顶蹦跳着抓挠了几下。三个月元宝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厚度也增加了，如意的小爪子并没有令元宝为之所动，如意也是大有不解恨的意思，又张开双翅在元宝头顶看上去很用力地拍打。元宝果然觉到从头顶有一些风吹下来。 如意气馁地没打几下就停住了。现在她只剩最后一招，不过她不是很想用出来，在她看来嘴是吃东西和说话用的，不该用嘴打架，可如意还是用她的小嘴，在元宝头顶不轻不重地啄了两下，足见此刻她的恨有多么的深！ 第四十二章 中毒啦 “笨元宝，坏元宝，姐姐这回真的被你害死了，难怪姐姐现在飞不起来，你给姐姐吃了那么多难吃的果子，它们那么难吃一定有毒，姐姐一定是中毒啦，而且还是一直吃了三个多月，那该有多大一堆呀！呸呸呸呸！” 本就虚弱的身体，再这么上蹿下跳地一番折腾，没几下就失足从元宝头顶滾了下来。元宝哭笑不得地把如意姐姐搂进怀里，如意却一点也不领情，知道有元宝保护不用再担心会掉到地上，如意撒泼一样在元宝怀里喊着叫着打着滚儿。 如意认为自己并没有无理取闹，那山果只尝了两个就让她对山果望而生畏了，再一想到那么难吃的山果她竟然当饭吃了三个多月，正如她所说，那孩是多么大的一堆呀！想一想就遍体生寒。 听到如意姐姐喊叫，元宝起初也有些后怕，毕竟如意姐姐爱吃的山果，他一枚都没舍得吃，全留给如意姐姐了，有没有毒还真不好说，但转眼又因为想明白而释怀了。那山果的味道元宝都难以消受，不论有没有毒，至少是对如意姐姐无害的，否则吃了三个多月，本就虚弱的身体不仅一切正常，今天还有了恢复的迹象，又能说话，还能蛮不讲理地找后帐了。 如意姐姐才恢复一些，体力终究有限，没折腾几下就力竭地蜷缩在元宝怀里哼哼唧唧个不停，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好像是她身体里积攒了三个多月的毒素在这一刻终于发作了。疲倦加上害怕，元宝隐约能听出，如意姐姐的无病**中已带出渐浓的抽泣声，下一刻就会一发不可收了。 元宝之前想到的对如意姐姐不一定有说服力，因为心里并没有多少压力，也不害怕如意姐姐真的会中毒，思想活络，让元宝想到了大地暴熊曾经告诉他的一些话。 “如意姐姐，大熊教我采山果的时候就告诉过我，咱们山谷里的好多山果我都不能吃，也可以说是有毒的。” 好像终于找到她飞不起来的罪魁祸首，听到元宝的话，如意的哼哼声戛然而止。 元宝很满意，只是一句话就让如意姐姐止住了即将惊天动地的哭声，接下来的话也显得不慌不忙了。 “大熊说咱们幽兰山是一个大宝库，这个山谷是宝库中最好的一处宝地，不仅天地灵气浓郁，天材地宝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话好像也听大地暴熊说过，如意已经听得入迷，头昂起来一动不动。 “大熊说，一些山果我不能吃是因为我是一个普通人，对普通人的体质来说，那些山果就是有毒的，甚至一枚山果就能要了好多人的命，但那些所谓有毒的山果，其中有好多，在外面世界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是天材地宝，大熊一定没叮嘱过你，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碰。” 如意点了点头，大地暴熊虽然爱唠叨，对她好像从来没有过那么多警告。才几个月时间，元宝也有点大地暴熊一样爱唠叨了，如意有些着急地抬了抬小翅膀。 “不是大熊忘记了，而是大熊和你根本不用顾虑那些，因为你们是灵兽，是天地的宠儿，人类不能直接吃的天材地宝，即使是有毒的，不仅不能伤害到你们，反而会对你们有极大的好处，灵兽不能像人类那样修行，天材地宝才是你们最需要的，所以如意姐姐你又怎么可能中毒呢？而且你的身体已经好很多啦！” 如意明显是相信了元宝的话，眼神中的惶恐不安已消失不见，只有怒气还没有完全散去，还在为吃了那么多难吃的山果耿耿于怀。休息这一会儿又有力气了，于是又张开小翅膀在元宝怀里扑打着。 “元宝你又想骗我，那我为什么飞不起来？就算那些果子都没有毒，可是那些果子那么难吃，都是你故意摘来给我吃的，还吃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你得赔我，我要打你，你要哄我，让我不生气！” 赔什么？元宝一只手在如意身上轻轻抚摸着，如意马上就感觉到了酥酥痒痒的温暖，小翅膀已是没有力量扑打，还忍不住笑出了声。元宝目光略转就看到山坡上还有他为自己准备的山果。现在元宝知道，他喜欢的山果，如意姐姐差不多也会喜欢。 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山果，如意的小翅膀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才从山果带给她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时候又没有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自然对山果没有一点好印象。发现如意姐姐抬起小翅膀又要发作，元宝有些为难，诺大的山谷，好东西应该不少，元宝一时却想不出可以拿什么哄如意姐姐开心，而且他们一直都是以山果为食的，不吃山果那还能吃什么呢？ “如果大熊在就好了，大熊烤的鱼那么好吃，都几个月没吃过大熊烤的鱼了！”元宝说着，眼前立即浮现出烤得焦黄色，散发出诱人香气的鱼。 “元宝，姐姐也想吃鱼呢！大笨熊离咱们那么远在干什么？是不是不要咱们啦？” “山谷是咱们的家，也是大熊的家，他怎么会不要咱们了呢？大熊正在和那个灵魂打架，等他打败那个灵魂就会回来的。” 说到大地暴熊，如意对山果的芥蒂算是暂时放下了，担心大地暴熊，又自知无能为力，毕竟是孩子心性，蜷缩在元宝怀里，闹腾那么久早有些累了，才安静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如意困了累了可以倒头就睡，元宝却不能那样放任自己，因为如意身体恢复了一些带来的惊喜，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把如意送回山洞安顿好，之后马上开始了，每天下午不论有多难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完成的训练任务。 山谷这一侧的山坡，有些地方很陡，也很高，记得第一次为了去山谷上面的森林里玩，是赖在大地暴熊背上，让大地暴熊背他上去的，不足两百米的距离只爬了一半，中途还休息了好几次，把大地暴熊累得原形毕露。 今天再抬头看山谷上面，虽然还是要仰望，但这种仰望仅仅是视觉上的，心理上再没有第一次仰望时那种高不可攀，甚至是心生畏惧的感觉。 站在经常从那里开始的山脚下，元宝调整好呼吸，以便让自己蓄足力量，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山洞，一想到如意姐姐，元宝立时感觉身体里有了用不完的力量，一只脚发出全力踩了一下，力量传遍全身，向山坡很是轻灵地蹿了过去。 开始的几十米仅仅是山坡，也算不上太陡峭，只要力气足够，只凭着一鼓作气跑步都可以冲上去。几十米之后山势突然变陡，有些地段已是近乎直上直下。现在如意若在身边，一定会忍不住惊呼，估计她怎么也想不到，元宝会有如此快得让她吃惊而忍不住发出惊叫声的速度。 元宝只是在地上踩了一下，身体腾空在跃起有如在飞一样，当另一只脚着地准备发力，身体已在两米之外，而且那另一只脚已是蓄足力量，不仅是双脚，元宝浑身上下都有力量透出来。山坡上元宝迅速前进向上的身形一点也看不出笨拙，即使是在那段近乎直上直下的陡坡，元宝的身形也没有显出有明显力不济的停顿。近二百米的高度，越向上坡度越陡，近乎直上直下的陡坡占了一半还多，在力量方面元宝已经很有经验，该放时不遗余力，该收时又做到蓄势待发，充分发挥身体上各个关节的协调能力，在上山的途中一次也没有休息，只见到元宝的身影在山坡上跳跃着逐渐变小，当元宝终于停下来，人已经出现在山谷上面的山顶。 大概是因为时隔三个多月再一次听到如意姐姐开口说话，所以心情特别好，元宝发觉今天上山浑身都轻松。记得第一次上山就是如意姐姐用风的力量把他送上来的，今天似乎也有一缕清风一直在托着他，近二百米高的山坡已经被他踩在脚下，身上不仅没觉到累，而且仍然有用不完的力量。目光看向上来时走的路，这一次上山的经过元宝还算满意。 回首半个多月前，元宝决定爬山锻炼自己的速度和灵活的那一天。元宝憋足了劲，用了一下午时间克服了心中数之不尽的一重一重与山风一同袭过来的恐惧，从中午到天色已黑，也只是爬了一趟。体力不继济，中途休息了许多次，还要咬着牙一次一次打消放弃的念头，和自己的内心做斗争。 第四十三章 元宝的朋友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道理元宝那天也是深有体会，上山依靠的是力气，只要有力气就没有上不去的山，而下山时仅仅有力气是绝对行不通的，除非和大地暴熊一样从山上滚下去。 站在山顶寻找回去的路，元宝才发现自己的准备太不充分，下山不仅需要胆量，更需要技巧和智慧。若元宝当时身边有可以依靠的人，元宝认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山上下来。如果不是惦记山洞里还有木讷着的如意姐姐，等他带山果回去当晚饭，元宝的心性也绝不可能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锻炼得如此坚韧。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元宝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下山的惊心动魄，身体在滑着下山的过程中一次次失控，又险象环生地明知前面是树，为重新控制住身体而宁愿撞在树上。元宝第一次下山可以说是断断续续从山上一直摔到山谷里的，至于那天怎么回到山洞，及回到山洞见到如意姐姐后说了些什么，今天再去回忆已经记不起来。 若被大地暴熊知道，一定会惊叹元宝的体质异于常人，近二百米的高度，断断续续地摔下来，元宝不仅没有摔坏身体，而且休息一夜之后还能生龙活虎，当时元宝还那么小，那小身板的结实程度与大地暴熊都有一拼了。 三个多月后的今天，站在山顶俯瞰山谷，元宝也曾不止一次暗自庆幸自己咬牙挺了过来，否则绝不会有今天的轻松，摔了不知道多少次，在痛苦中一点点磨砺，现在上山下山都不会再感觉有一丝恐惧。 每次上到山顶元宝都会站立片刻，一是为喘口气，再就是回忆上山的经过，元宝没有老师在旁边指导，所有经验都是靠自己一点点摸索、总结出来的，很多都是以痛苦为代价换来的。现在元宝上山已经不再完全依靠力量，一些必要的技巧可以帮助元宝省下不少力气，速度也可以更快一些。至于下山的时候技巧就更加重要了，只有胆大心细还不够，元宝现在已经学会借势，不论是树还是突出的山石，有时候是拦路的障碍，但利用好了，一样可以为上山和下山提供便利和帮助。元宝站在山顶就是为回头再看一眼上山的路，回忆有什么地方没有达到他计划中的最好，或是计划下次应该怎样走才能省一些力气，才能更快一些。 正在考虑自己有什么不足需要改进的地方，突然感觉身后有风声传出，而且目标直指他的头。元宝没有回头去看，更没有显出慌乱。没有回头时间，闪身躲开倒是可以很轻松的做到，却没见元宝向旁边闪身躲开，而是从容镇定地右手抬起在身后抄了一把，这之前根本没用眼睛看，当右手收回，手中已经有了一枚，比元宝拳头小不了多少的山果。这是一枚元宝没见过的山果，很圆也很红，红得已经有些耀眼。元宝认为这山果可能还没有成熟，虽然已经红透，可是它很硬，凑近鼻子，也没有果香飘散出来。 元宝有些得意的“哼”笑了一声，听不出愤怒，倒是有些得意炫耀的意思，然后又把手中的山果凑到嘴边准备咬一口，这山果红得太诱人了。但元宝最终还是把山果从嘴边移开了。 “这山果虽然不是如意姐姐最爱吃的，但这山果如意姐姐一定也没有吃过，拿回去给如意姐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元宝自言自语地说完没有半分不舍地把红得诱人的山果揣进怀里。不用回头去找，元宝也知道是谁偷袭了他。 当第一次遭遇这种突然袭击的时候，元宝很惊奇地发现，不仅自己的视力远超大地暴熊那样强大的灵兽，听力也是不弱，而且还有十分灵敏的感觉，这种灵敏的感觉里有听觉，但又不是只有听觉那么简单，不必用眼睛去看，元宝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却能根据那一点风声准确判断出，正在袭击他的山果的大小及走势，与用眼睛看到的一样准确无误，说是不差分毫也不算夸张。 元宝转过身，在他身后不足十米远的一棵树上，蹲着一只个头很小，站直身体也就两尺高的黄毛小猴。看到元宝转身，黄毛小猴兴奋地“吱吱”叫着，还指手画脚比划着，好像是跟不服气的样子。元宝并没有急于离开，黄毛小猴兴奋地从树上跳下来，几个跳跃来到元宝身边，身上的黄毛在跳跃中幻化出很漂亮的金色光晕。 这只黄毛小猴是在大地暴熊离开之后，元宝新结实的第一个朋友。每天下午元宝都会在这里出现，稍稍休息片刻又返回山谷里，如此上上下下地反复，也不见元宝进山林，黄毛小猴不知道元宝是在训练自己，看不明白元宝在做什么反而更加好奇。森林里所有鸟兽，因为如意的威慑从不敢靠近山谷，可黄毛小猴耐不住好奇，一天一天试探都没有被如意发现，终于大着胆子从树林里出来，距离元宝更近了些。和元宝第一次接触小猴用的就是山果，采用的与今天一样的偷袭方式，看到抓到手里的是山果，元宝才知道黄毛小猴并没有恶意。小猴却很是郁闷，偷袭元宝那么多次，竟然没有一次得逞，所以小猴每次都会不服气地冲元宝指手画脚地叫着理论一番，又每次还都是用偷袭的方式和元宝打招呼。元宝听不懂小猴“吱吱”的叫声是想说什么，只能看表情和肢体语言猜测一二，而黄毛小猴和元宝也差不多。不过这些都没有妨碍他们成为朋友。 才开始训练的头一个月，元宝的身体素质没有达到现在的程度，上山精疲力尽，下山连滚带爬跌跌撞撞，一直都在咬牙忍住训练带来的苦楚，争分夺秒才能完成当天的训练任务，自然也为有太多时间和小猴玩耍，小猴对此一点也不在意，依然每天下午在这里等元宝，元宝去训练了，它就会去森林里给元宝采山果。 最近的这一月，元宝的训练有了长足的进步，上山下山多了一份自如，不再过去那么艰难，偶尔还会觉得轻松，时间不太紧的情况下，也能抽出时间和黄毛小猴嬉闹一会儿，有时还会走进森林里不是很深的地方，那里还有更多元宝已经认识的朋友。 “小猴我告诉你，今天如意姐姐终于开口说话了，还是和过去一模一样的如意姐姐，虽然现在如意姐姐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我也是很高兴的，你高兴嘛？” 元宝站在山边看过它一眼只要没有立刻转身离开，那就是元宝并不想节省时间，会和它玩一会儿，小猴早看明白了，所以才叫着跑过来。元宝和小猴玩闹了一会儿，就在山边坐下来。今天在山谷里耽搁了，时间有些紧，本是不该和小猴玩闹的，可元宝还是决定和小猴一起分享他的快乐。 正在元宝身上上蹿下跳玩闹的小猴，突然停止“吱吱”的叫声安静下来，元宝不相信小猴听明白了他的话，但小猴那紧张的神情，分明就是听懂了元宝的话，还向山谷里探头探脑地望了一眼。过去元宝的话小猴从来没有听明白的表示，小猴只是一只很普通的猴子，并不是大地暴熊那样的灵兽，今天元宝的话它又为什么听明白了呢？ 之前元宝准备和小猴分享他的快乐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如意姐姐的身影，有一种叫意念的东西，应该也是属于灵魂力量，与灵识不同，意念是个人的思想，大地暴熊说过，意念是可以传进别人灵魂里的，难道小猴并不是听明白了元宝的话，而是元宝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把意念传递给小猴，而小猴还明白了，元宝可是从来都没有学会释放灵魂力量的！ 如果真如猜测的这样，以后不仅和小猴，和森林里那么多元宝新结识的朋友交流就不成问题了。元宝有些激动，激动之余元宝想对小猴再实验一下，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方法，用意念传递给小猴什么样的内容，小猴突然发出撕裂喉咙一样的尖叫声，两只小爪子拉扯着元宝的衣服，要把元宝拉扯到什么地方去，从小猴那撕心裂肺的叫声里能听出很明显的焦急，还有对元宝的关心。 元宝能看出来小猴想拉他进森林，从前元宝禁不住小猴拉扯，也进过森林里两次，虽然每次都是只进去几十米远，没有去更远的地方，倒也因此在那边结识了不少新朋友。今天小猴的用意元宝看出来了，不是要去玩的意思，更像是拉着元宝一起去逃命。森林里是小猴的天下，只有钻进森林里，才有可能远远地避开元宝从它眼睛里发现的危险。 在元宝看来，小猴没什么本事，森林里应该比这里更危险，那么小猴意识到的危险究竟源自哪里？而且怕得那么真切，不仅眼神暗淡了许多，甚至灵魂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元宝是在和小猴分享他心中的快乐后，小猴才出现这些异常现象的，小猴是在怕如意姐姐！ 第四十四章 床 不 平 元宝毕竟还是孩子，尤其是这三个多月，没了大地暴熊，听不到如意姐姐的声音，孤独感有时会像山一样沉重，压的元宝喘不过气，所以元宝格外珍惜森林里认识的朋友，还有小猴。元宝也生出过把小猴带进山谷的念头，就是在那时候，元宝从望着山谷的小猴眼中，看到了那么真实的恐惧。小猴“吱吱”的冲元宝叫了好长时间，元宝才明白，小猴竟然知道山谷里有如意存在。为安慰小猴，元宝不止一次告诉小猴，如意姐姐现在病了，病的很严重，小猴这才对山谷方向渐渐的没有之前那么畏惧了，但小猴一直没有胆量和元宝下到山谷里。 元宝惊喜的恍然了，惊喜的是他的意念真的可以传递给小猴，而且是在元宝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已经不止一次做到了，之前在小猴面前提到如意姐姐全都是无心的，也每一次都是脑子里想起如意姐姐才有感而发。恍然的是，难怪小猴敢出现在山谷边和元宝走得这么近，因为它早就接收到了元宝的意念，知道如意生病了，这么久一直没见过如意现身，自然也没功夫理会小猴。 看着还是一脸急相的小猴，元宝不禁哑然失笑，小猴是关心元宝把元宝当朋友看待的，它一定认为元宝是悄悄摸进山谷的，如意一直生病，元宝这么多天才来去自如，可整个幽兰山都知道，这个山谷是不允许鸟兽进入的如意的私有领地，如今如意病好了，元宝不逃命难道还等着如意发怒把元宝赶走么，它们可是见识过如意恐怖的灵魂威势，甚至恐怖都不能完全形容，如意要灭它们，小翅膀都不用动一下。 如意姐姐还需要照顾，元宝自然无法和小猴往森林深处去逃命。看上去很精明的小猴怎么就没有看明白，元宝说如意姐姐病好了的时候，满脸满眼尽是喜悦呢？元宝非常想不通，也暗自为如意姐姐鸣不平。如意姐姐虽然有些任性刁蛮不讲理，而且还经常欺负大地暴熊，但如意姐姐不仅对元宝好，对大地暴熊也是很关心的，如意姐姐所有任性的冲动，都只能算是孩子的玩闹，相识这么多天，元宝可以证明，如意姐姐不仅没有坏心眼，连坏事都没有做过一件，小猴为什么要那么惧怕如意姐姐呢？ 元宝把自己的想法以意念的方式传递给小猴，小猴明显接收到了元宝意念的内容，拉扯元宝的动作都停下了，但口中的叫声并没有停止，还用小爪子向山谷里指了指，像是在说如意，向元宝证明什么，可惜元宝的善意小猴不接受，而它更是不能说服元宝。 小猴发现元宝并不想进森林，不高兴的神情中带出一丝愤怒，元宝的冥顽不灵让它很失望，不再冲元宝“吱吱”叫，抓住元宝衣服的两只小爪子都有些心灰意冷地一点点松开了，之后头也不回地蹿进森林里。认识小猴近三个月，这还是头一回小猴主动离开，看着小猴黯然的身影，元宝心中沉重了几分，感觉怪怪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转移开依依不舍却早已不见小猴身影的目光，不知明天或后天小猴还会不会出现？ 双脚感受了一下坚实的地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山谷下面冲了下去。下山用去的时间已经可以比上山的时间短了，脚下收放自如，身体灵活得像小猴一样，每一次跳跃都极其有度，用的力量也比上山时少了许多。仅仅几十次喘息时间，元宝已经稳稳当当地下到山谷里，距离山洞不是很远的地方。 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如意姐姐应该还安稳的在山洞里睡觉。向山洞扫过一眼，元宝的目光重新投向山谷上面的山坡。身体在蓄力，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身体立刻欲飞一样腾空而起蹿了出去，目标还是山谷这一侧的山坡。元宝这三个多月里，每天午后直到天黑的那段时间都是这样度过的，一次一次忍着孤独和疲惫，克服一切艰辛爬上山谷，再一次又一次的消磨着心中越来越淡的恐惧，不厌其烦地从山谷上面冲下来。这种反复没有太多花样其实是很枯燥的，因为要担负起保护如意姐姐的责任，在想要成为强者的强烈欲望推动之下，因为暂时还没有比这更好的训练自己的方法，这样的枯燥三个多月了，元宝每天都能见到自己的进步，也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天已经黑透，元宝才争分夺秒的把耽搁的时间抢回来，不失信于自己地完成了下午的训练任务，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已在放出微弱光芒的点点繁星，虽然时间比昨天晚了不少，身上的疲惫倒是没觉有多么沉重，大概是因为如意姐姐清醒过来而心情好的缘故，元宝还主动跑到河边把自己清洗干净，之后才跑回山洞。 才进山洞，元宝就听到从山洞里传出隐隐约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这山谷里还没有谁有胆量敢主动来招惹如意，小猴就是一个很生动的例证，即使在如意生病的时候都不例外，可这声音听上去又很不正常，元宝下意识地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如意正在床上打滚儿，不是在很小的区域里，似睡不着觉那样的翻来覆去，而是在长和宽都超过两米的石床上，从一头滚到另一头，之后再滚回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正是如意的身体在松软兽皮上不断打滚儿发出的。 “如意姐姐你在干什么，这样很好玩么？” “元宝你干什么去啦？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忘了姐姐还飞不起来，需要你陪着么？姐姐，姐姐刚才从床上掉下去了，一定是这破烂床不平，快来和姐姐一起把这破烂床压压平，看它还敢不敢让姐姐从床上掉下去！” 如意很气愤，向元宝抱怨的时候还有些难难为情，在如意看来掉床不是多么光彩的事，为报复床，现在如意已是把自己累得娇喘连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坐在床上，元宝用力地咬了几下嘴唇，才勉强控制住脸上的笑意。 元宝喜欢看到如意姐姐现在的样子，有些天真的不讲理，看在元宝眼中是那么的亲切，情不自禁地托起如意搂进怀里，本想安慰两句，谁知道嘴一张开笑容立刻在脸上绽放开来，在如意眼中则变成了不怀好意取笑她的笑容。 “坏元宝，你不准取笑姐姐，姐姐现在快要连床都飞不上来了，还不快想办法帮帮姐姐！” “会好的，元宝也从床上掉下来过，还摔的很疼呢，现在元宝变强了，就再也不会从床上掉下来，就是掉下来也不会再害怕了。” “真的嘛？” “元宝怎么会骗如意姐姐，你看看现在我是不是比过去强壮了好多？如意姐姐你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飞起来了，还是和过去一样飞得那么高，那么快！” 元宝说的很认真，他也是真的掉下来过，不过不是床，而是山，摔的确实很疼，还险些摔碎了元宝当时并不是很多的自信，只想痛痛快快哭上一场。现在那一切都过去了，每一次摔过疼过，元宝都不禁反思一下，要怎么样才能不摔那么疼？一次又一次总结摔出来的经验，元宝也怕疼，现在掉下来还是会疼，不过已经不再过去那么惧怕了。 元宝不掺假的真情被如意看在眼中，心中的怨气顺畅了，也不再对床耿耿于怀，小脑袋在元宝怀里动来动去，还把一双翅膀张开扇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元宝这才记起，天色已晚如意姐姐一定是饿了，带回来的山果本该一进山洞就拿出来的，如意姐姐正和床过不去，倒把山果忘记了。同时元宝还有些担心，中午山果给如意心里留下了阴影，不知道她现在还会不会记得。 “如意姐姐我不会烤鱼，能找到的只有山果，你吃不吃？这一次的山果我都尝过，味道很好，一定不会有毒。” 看到元宝从怀里掏出大大小小二十多枚山果，如意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如果还有别的选择，如意认为一辈子都不想再和山果见面了。可眼下不仅没有别的选择，从那些山果上飘出的淡淡的果香还一直引诱有些左右为难的如意，让如意感觉到饥饿一下子就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元宝发现本已转开目光的如意，又悄悄看了一眼山果。元宝记得中午如意姐姐在发疯之前还是吃过一枚大山果的，不然她哪来的力气折腾？没等元宝把安慰的话说出来，如意竟然毫无先兆地哭了起来。 “元宝，姐姐想大笨熊啦，如果大笨熊回来，姐姐保证不欺负他了还不行嘛？都是姐姐不好，弄坏了他的宝贝，等哪天姐姐又能飞起来了，一定找一个一样好的赔给他，元宝你说大笨熊是不是不回来啦？” 第四十五章 气得吐火 如意姐姐抽泣的声音，鞭子一样重重抽打在元宝心头，一时间浑身神经绷得紧紧的，还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真想和如意姐姐一起大哭一场，这三个多月的经历在元宝记忆中留下了太多深刻到无法忘却的印迹，许多次元宝认为要坚持不住只能放弃的时候，又忍住泪水默默承受下来了。与以往的许多次一样，一想到，一看到需要他保护的如意姐姐，听着怀中势头已渐渐弱下去哭声，元宝用力揉了揉双眼，又一次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帮如意姐姐转移注意力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能拿出来的只有山果。元宝把手伸向床上那一堆山果，伸出去的手突地停住了。他说这些山果他都尝过，说的不对，有一种山果只有一枚，他没舍得尝，特意给如意姐姐留下的，床上的这些山果没能战胜如意姐姐的抵触情绪，而那枚山果不同凡品的外表，也许能起到奇效。 元宝在床上没有发现小猴偷袭他的那枚大山果，还在怀里没有拿出来。元宝的手贴着如意从怀里抽出来时可以感觉到如意姐姐的身体被触动地动了一下。 哭声消失了，有可能是已经顾不上哭。小脑袋由慢至快地抬起，目光转向元宝的手。元宝认为如意姐姐已经被惊呆了。在山上的时候，当时有太阳光，元宝只是觉得这山果红得有些耀眼，回来后在河边洗脸的时候，怀里的山果一掏出来，元宝马上就看出它的不凡。在元宝记忆中，他和如意姐姐分着吃的知音果，就能发出淡绿色莹莹光芒，而这枚小猴拿给他的大山果也能发光，而且是火一样的红光，看上去就像是一团凝固了的火，整个石室都被山果放射出来的火一样的红光映照得亮了几分。 如意对大地暴熊的思念，自从清醒之后一直都在积郁，刚刚那一刻终于爆发了，现在发泄过，虽然还有些放不下大地暴熊，但她又发现了更重要的情况，有些顾不上了。 元宝看到如意姐姐的神情已经明白，这一刻无需再说什么引诱的话，没想到的是如意姐姐的反应如此强烈，那枚红得火一样的山果才在元宝手中出现，如意姐姐的目光锁定山果的一瞬间，一双翅膀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 如意已经忘记她飞不起来了，据说就连两尺来高的床都险些飞不上来，现在自然也不会有她曾经习惯了的迅捷。挣脱元宝的怀抱，动作就有些变形了，或者说已经失控，之后还算准确地砸在元宝拿山果的手上。 如意没功夫计较有没有摔疼，更没去计较这山果有没有毒，眼睛里现在只有山果，都没有顾上近距离多看一眼山果究竟什么模样，就连狼狈的身体都没想着扭一下正过来，她的姿势让元宝看着是那么别扭。怕山果会突然跑掉似的，小嘴不管不顾地凑了过去，而且是一发不可收的喜欢上了山果的味道。 元宝手上的山果，先是表面隐隐似在流转的火一样红光以极快的速度暗淡，接着，浑圆的外形也不复存在，泄气一样瘪了下去。如意一贯的风格是，只要遇到合她口味的山果，不管又没有谁要和她抢，不一口气吃完绝不停嘴。吃得那么香，元宝有了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看着如意那与雅扯不上一点关系的吃相，元宝也觉得饿了，伸手去拿床上的山果。捏住的山果还没有送到嘴边，元宝另一只手显得极突然地拿开，强行把山果和如意分开了。那山果如意才吃了一半，而元宝的果断看上去一点情面也不讲。并不是元宝要和如意抢山果，他是听信大地暴熊的话，说是灵兽根本不怕称得上天材地宝的山果，只要好吃，即使有毒也不怕，现在元宝不仅怀疑大地暴熊的说法，更是后悔把这山果给如意姐姐吃。 元宝发觉如意姐姐有可能真的中毒了。如意歪着身子靠倒在元宝抓山果的手上，山果表面火一样的红光暗淡之后，元宝突然发觉如意姐姐的身体在发热。不论人还是兽，身上总会有热量散发出来，元宝就喜欢把如意搂在怀里，如意身上的温暖让元宝觉得很亲切，但那温暖是稳定的，没有大的起伏。三个多月前，如意被那团灰色烟雾笼罩住的时候，身体不仅变得僵硬，还在一点一点失去温度变得冰冷，从那之后如意就变得木讷了。因为没照顾好如意姐姐，在元宝心中也埋下了自责的种子，所以如意身上才出现异常，元宝就敏锐的发现了。 眼疾手快地把山果从如意姐姐嘴边拿开，可如意姐姐身体发热还在继续。元宝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发现拿开山果不过几息时间，如意姐姐的身体已经有些发烫。 “如意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呀？” 元宝说话的同时，山果火一样的红色已经传到如意身上，此刻的如意如同沐浴在火中，浑身上下都透出淡淡的火一样红光。如意不高兴生气的时候，身上也是会发出火一样红色光芒的，但此刻的红光似乎不是如意主动的，看在元宝眼中感觉特别不踏实，担心下一刻如意姐姐就会变成一个真实的火球，还会冒烟。 “坏元宝，我还没有吃饱呢！快还给我，姐姐现在生病了，你可不能惹姐姐生气！” 如意身上还在升高的热已经把元宝吓慌了，听到如意很不高兴的声音这才回过神儿，看上去如意仅仅是身上发热，神志还是清醒的，一点也看不出中毒的样子。 元宝招呼也不打就抢走了她吃的正香的山果。如意很生气，小嘴一张一张的，想伸嘴过去把山果抢回来，脖子却没有那么长，两只小翅膀在元宝手掌上不停地拍打。 如意姐姐像是从内到外都着火了，如果是一团火球，元宝会毫不犹豫的把火球扔出去，扔的远远的。而手掌下的却是如意姐姐，不仅不能扔出去，担心如意姐姐会挣脱，元宝不得不把如意姐姐抓在手里，最后干脆把一团火热的如意姐姐搂进怀里，胸前立时感觉有一团火在烧，尽管极不舒服，元宝也没想过要松开。 “坏元宝，快把果子拿过来，姐姐真的要生气啦！呀、呀、呀、气死我啦！真是……” 如意气极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小嘴张开，心中的怒火不受控制地喷射出来，石室里尽管有几十颗天星石，尚无法把石室装点得亮如白昼，因为石室里还是有些幽幽的暗，一点光亮在石室里都会显得特别明显，正如之前的山果，以及此刻自如意小嘴里喷出的紫红色。 元宝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起初认为是如意姐姐中毒吐出的血，元宝还伸出一根手指准备去接，那紫红色似小舌头一样伸出来一厘米左右，只相当于如意小嘴的长度。元宝伸出手指的同时还要搂住如意，所以动作有些慢，伸出去的手指还没有靠近如意的小嘴，那紫红色闪光随着如意吸气又回到她口中。 当那紫红色又一次从如意口中钻出，元宝终于看明白，“如意姐姐你看到没有？你的病好啦，你又可以吐火啦！” “坏元宝快把姐姐放开，小心姐姐放火烧你！” 因为如意姐姐口中的火，元宝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也听话地松开搂住如意的胳膊。如意终于挣脱元宝的束缚，还是上一次一模一样地飞出去，歪歪扭扭的身体有一次砸在元宝手上，和上一次一样动作还是那么笨拙。元宝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如意却发现了极大的不一样。 元宝那只手上抓着如意没吃完的山果，记得山果没有吃完，那么大的山果，要一口气吃完还是很费力气的。元宝之前认为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那只手被他刻意忘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如意姐姐你已经好了怎么还是飞不起来？如果大熊回来，你又可以吐火了，咱们又能烤鱼吃啦！如意姐姐我看到大熊了，他还在离咱们很远的那个地方，不好啦！那团灰色的烟正在吃大熊呢！大熊怎么睡着了一样没有从前那种难过的样子？如意姐姐我也看不明白了，好像是大熊和那团灰色的烟混在一起，他们合在一起是不是就变成一个灵魂啦？” 元宝是看到如意的火才想到烤鱼，才想到大地暴熊，尽管元宝对大地暴熊的现状描述的很精彩，只是这份精彩一点也没能传进如意耳中。如意在元宝手掌上有些失神地愣了片刻，还用小翅膀在元宝手掌上轻轻拂了一下，有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被翅膀带出的风吹了起来。之后如意显得有些费力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在元宝手掌周围漫步，小碎步每一次踏出都很用心的样子，石床上铺的兽皮很软，尽管如意很小心，还是没走几步就脚下不稳地摔了一跤。 “坏元宝，你不给姐姐吃，原来是你想吃，那果子姐姐还没吃够呢！放在哪里啦？给姐姐交出来，最多姐姐和你一起吃就是啦！” 第四十六章 如意的梦 石床上元宝带回来的山果堆成一个小山形状，吃过一次小亏，如意再迈开小碎步就学乖了，不时蹦跳一下以防摔倒。蹦跳到堆放山果的地方，伸开两只小翅膀，没用多大会儿功夫就把她没有相中的山果扫的东一个，西一个。眼前再没有可以让她出气的山果了，这才把目光转向元宝。如意的两只小翅膀展开一半，一副气势汹汹准备打架的样子。如果是大地暴熊抢了她的山果，如意绝对不会客气的，可是对元宝她就有些舍不得了，首先是大地暴熊皮糙肉厚不容易受伤，他对保护自己也很有经验，元宝比大地暴熊弱了许多，如意也怕控制不好力量，因为她是真心喜欢元宝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和元宝打架，所以只好委曲求全地和元宝说好话了。 “我，我没吃。” 元宝抬起那只曾经抓着红色山果的手，发现了惹如意生气的原因。手抬起的过程中，手中有一些很细小的白色粉末飘洒出来，从如意嘴边抢走的半个山果却是消失不见了。 如果是被如意吃完，会剩下一个空空的果皮，而元宝手中只有一个白色粉末沾在手掌上画出的痕迹，大小与那红色山果相当。元宝有些难以置信地捻了捻手指，像是那半枚山果化为灰烬了，而且像是被火烧成灰烬的。山果在元宝手上没有被拿开过，如果出现火，元宝怎么会没有感觉到？元宝还特意嗅了一下手指，没有烧焦的气味，所以元宝才会认为是元宝把山果藏起来了。 “如意姐姐那山果什么味道，真有那么好吃嘛？” 如意虽没有一直盯住山果，元宝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石床上已经被她找遍，说元宝把那半枚山果藏起来了，她也有些理不直，气不壮，她也相信元宝没有偷吃，可如意就是无法释怀，头顶的四根羽冠都因为心中的忿忿不平，无风自动地摆了几下。她现在还生气呢，所以还不准备搭理惹她生气的元宝。 “好啦如意姐姐，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还不行嘛？”元宝一伸手，手中立即出现了一枚山果。“要不然你尝尝这个，这种山果我尝过，很甜很好吃。” 如意还是低着头不理不睬，元宝于是伸出两只手把如意托在手心里捧起来。如意想挣扎地抬了抬翅膀，最后又放弃了。现在她没有力气逃出元宝的手心，就是在她生病之前身体无比灵活的时候，当初大地暴熊有许多次想把如意抓住教训一顿，可是只要如意不愿意，即使是在如意睡着的时候，大地暴熊也一次都没有得逞过。元宝绝对是一个例外，如意不想被元宝抓住，结果却是没有一次能逃掉，元宝不仅手上像是有吸力，身上也有吸力似的，让如意有心却是无力，而且如意心里就不想逃，还有些喜欢被元宝抓住搂进怀里。 如意的小脑袋任性地拧了一下，她现在又开始生自己的气啦，元宝明明惹到她了，弄丢山果根本就是元宝的错，可是被元宝搂进怀里怎么就恨不起来了呢？ 双手又一次感觉到如意姐姐的体温，红紫色小火苗在她口中吞吐了几次，就没有再出现，火力散尽了似的，如意姐姐的体温现在又正常了。没了担惊受怕的顾虑，元宝搂着如意躺在石床上，还是躺下舒服些。 听着元宝求饶的软声细语，其实早就不生元宝的气了。如意的身体不再任性，渐渐地软了下来，卧在元宝一起一伏的胸口，小脑袋不时地动一下，元宝身上的气息让她心里很踏实，很温暖，虽然不生气了，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元宝。“不行！弄丢了姐姐的果子你要赔我，赔我好多，好大的一堆！” 如意伸开双翅比划了一下，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元宝不知道黄毛小猴在什么地方采到的那种红得火一样的山果，还是信心满满的做出了保证，如意姐姐这才满意的进入了梦乡。 如意虽然恢复了神志，但身体依然虚弱，依旧飞不起来，从床上下来都要费不少力气才能再飞上去。如意身体的温度恢复正常之后，元宝也没有再提起过她口中喷火的事。如意嘴上不说，她的虚弱还是让她很在意的，随着日子变久，偶尔会显得急躁。一个月过去了，如意身体的状况与一个月前并没见到明显的变化，如意本就是急性子，这比坐牢还要难受万分的感觉让她如何能够适应。 元宝心中的不仅仅是急，还有一些隐忧。直到大地暴熊离开已经足足半年，如意清醒过来都有三个月的时候，心中的隐忧才逐渐淡了一些。是元宝看到如意灵魂体头顶的四根羽冠终于有了要发光的征兆，虽然依旧没有发出光芒，但那四根羽冠像是被光芒照到，变得明亮了一些。 “元宝，姐姐最近总是做一些古古怪怪的梦，过去姐姐可是很少做梦的，元宝你做不做梦？” 元宝被如意吵醒了，轻轻抚摸着跳到他胸口重新卧下来的如意。“我应该也是做梦的。”元宝说完努力回想着自己有过的梦境。 如意现在每天不做梦清醒的时间，还不到一天时间的三分之一。这也是如意为什么能在如此枯燥，如此焦急的清醒后的三个月坚持下来的主要原因。因为心中的不安，每次醒过来如意都会想尽各种办法折腾自己，尝试着恢复力气，元宝在山洞里还好些，元宝不在的时候，如意会一直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才罢休。如意听说元宝在训练，而且成效很明显，让如意也生出了同样的心思，只可惜把自己折腾了三个月，也没出现什么惊喜。 “我总是梦到自己能变化出人形啦，告诉你元宝，姐姐变化出的人形可比现在漂亮了好多呢！身化人形的感觉非常好，而且姐姐还住在一个特别大的宫殿里，在梦里见到的那个宫殿和咱们的这个山谷一样，都是我的地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住在那么漂亮的宫殿里，也没有谁敢来惹我，我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感觉还没有在咱们这个山谷里自在呢！” 元宝有点羡慕如意，他想了那么久，竟然没能记起一个清晰完整梦，就是被如意吵醒之前应该有的梦都忘记了，而如意姐姐的梦里不仅有身化人形，还有漂亮的宫殿！ “如意姐姐宫殿是什么？” “那种东西叫宫殿，还是大笨熊告诉我的，兽类就像咱们住的是山洞，而人类不住山洞，他们住的是用石头和木头搭起来的房子，而有身份的人就是住在宫殿里的，房子有点像是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这么大小，不过不是在山洞里，房子是独立的，宫殿就是大房子，是有好多大大小小的房子堆在一起的，可以住好多好多人，元宝，姐姐在梦里可是有宫殿的，等那一天姐姐找到梦里的宫殿在什么地方，一定带你一起去住，有你在身边姐姐一定会高兴的，元宝你说好不好？” 梦境马上就会变成现实似的，元宝脸上显出不自禁的喜悦神情。“如意姐姐，宫殿就是用山洞里这么漂亮的石头建成的么？还有这些亮亮的天星石我也喜欢，如果以后我有了宫殿，也要在墙上刻那么多好看的石头花，还要有好多好多的天星石！” 元宝在憧憬自己的宫殿，他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有些幽暗的山洞石室，兴奋得双眼中不时有光芒迸发出来，在元宝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看上去稀奇古怪的形状，还有各不相同都极其绚丽的色彩。 “每天你不在姐姐身边的时候，姐姐都会做很多古怪的梦，而且好多内容都是过去梦到过的，醒过来以后，一想到那些梦，心里总是怪怪的，大笨熊知道好多连姐姐都不明白的事情，如果大笨熊现在回来，一定能说明白姐姐为什么总会梦到那些事情” “对啦，有时候姐姐还会梦到自己是一只鸟，和姐姐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还很凶的样子，也没有姐姐这么漂亮，我有种感觉，那只鸟也是我变的，又好像那不是姐姐我，而是另外一只鸟，姐姐变成那种怪模样的鸟的时候，心里一点也不像现在这么高兴，好像是很不喜欢那种鸟，就和姐姐看到不喜欢的果子一样，只想把它打飞，把它打得远远的，还有好多好多的火，姐姐一变成那种鸟，身边就会出现好多好多的火，那火一点也不热，姐姐心里其实并不想那样，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在火里像发疯一样地跳舞，元宝你还在听么？你说姐姐是不是好不了了呢？为什么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一直还是这个样子，梦到那么多火姐姐都不喜欢，姐姐心里真的好难过！” 第四十七章 训练到了极限 “火？为什么会梦到那么多火呢？” 正在神游天外，若不是如意向前一步，小脑袋贴在他脸上问了一声，说不定元宝真会进入梦乡朦胧中听到如意凄凄哀哀地说到了火，脑海中立刻出现了那枚如意姐姐只吃了一半就莫名其妙消失了的，红得火一样的山果，还有从如意口中吐出的紫红色火苗。如意应该不会怕火，她是玩火的行家，元宝认为梦到火也没有什么不正常。 “如意姐姐，你吃过那个红红的山果之后，身上像着火了一样烫，还吐出了火苗，会不会那山果真的有毒，现在还在作怪，所以你才会有那么奇怪的梦？” 元宝是无心之举，只是想让如意放宽心，这三个月里不能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飞翔，着实让如意心中积郁了太多憋屈愁苦，元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无能为力。元宝这一句安慰的话真的生效了，如意神情中的愁云立时烟消云散，没有出现过一样的干净，双眼中还有光芒四射，一双小翅膀用力地扇了一下。如意现在还飞不高，不过这点力气足够了，只是蹦跳了一下，就已经站在元宝额头，脚步不稳的还趔趄了一下，稳住以后才把身子转过来，略低些头才与元宝的目光对在一起。 “果子，那果子太好吃啦！元宝你答应赔给姐姐的，而且要赔好大一堆，都过去那么多那么多天啦，一个那样的果子也没见你拿回来？那种果子一定有毒的，吃那种果子的时候暖暖的麻麻的好舒服呀！不过，一定要经常吃，不然那种果子里的毒就会发作，会做梦，还会心情不好，还会吐火，有可能还会烧到你，今天你一定要把那种果子给姐姐带回来，不然姐姐中的毒就要发作了，还有，那果子有毒，很厉害的毒，你可不准偷吃！” 如意的小脑袋在元宝眼中变得很大，还故意做出恶狠狠的样子晃来晃去，一双小翅膀威胁地张开，在元宝脸上留下了一片暗影。元宝已经后悔，不该在如意姐姐面前重提那种山果，那山果如意或许已经快忘记了。这三个月里，元宝时常会记起那种山果，如意姐姐很喜欢吃，毒不毒的对如意并没有明显的影响，元宝也就不考虑那么多了，那山果是黄毛小猴拿来的，这三个月里元宝去过不少地方，却一枚那样的山果也没能找到。 三个月前如意恢复神志那天，从山洞里出来第一眼没有认出元宝，待确认出现在她地盘里的坏人确实是元宝，如意根本没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就接受了元宝的变化。这三个月里，元宝每天都在变化，而元宝是如意见过的唯一一个人类，自然也没有发现元宝的变化有多么巨大得超乎想象。 仅仅三个月，元宝又长高了，大地暴熊离开已经半年有余，在三个多月的时候，元宝的变化如果说是让他吃惊，那么半年之后，大地暴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过去的元宝和现在的元宝是同一个人啦！ 大地暴熊记忆中的只是那个看样子有六岁左右的男孩，仅仅半年多时间，元宝的身高已经超过五尺，有一米七左右了，胳膊粗腿也粗，整个人都显得壮实有力，元宝不仅身体内有了成年人才具备的力量，神情中早不见天真幼稚，完全被成熟取代，现在的元宝虽然脸颊眉眼间偶尔还会流露出青涩，富有力量的身体站在那里，已经是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见证过元宝成长的，也许都会为元宝的成长速度吃惊，大地暴熊也许还会免不了担心，毕竟元宝远超常人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快的打破了大地暴熊的认知。而在成长速度上，最近这一个月里，元宝却是有些烦心。 元宝留意不到自己体型上出现的变化，正如如意每天都在看，而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一样。元宝在意的是自己各方面素质的进步速度。在最近这一个月里，相比过去的五个月明显慢了许多，就像是达到了一个顶点，想要往更高处去，却发现前面没有路了。这种情况已经困扰元宝一个月了，元宝试过很多方法，进步有一些，都十分有限，根本不见那种脱胎换骨样质的飞跃。 若大地暴熊在身边，一定会告诉元宝，他对体质的训练，以他目前的身体条件，已经是到了一个顶点，日后的成长只会随年龄缓慢增长，已是相当有限了，许多时候还会退步，也可以说能保持住现状就可以了。想更进一步除非换训练方法，那就是修行，走更高一级的成为强者之路，但那是要有天赋的，而天赋正是元宝所不具备的。又一次站在山谷上面的山顶，今天元宝又换了一条新路线，陡坡更多，需要更多力量，身体各部位的配合要更灵活，还有各种技巧，相比走老路线都上了一个台阶，尽管已经刻意增加难度，二百米的山坡一路冲上来，元宝还是很觉轻松，脸不红，气不喘，连汗水都没有出一滴，感觉和玩没什么区别。 “吱吱”叫声从百十米外传过来，是黄毛小猴不高兴的叫声。叫声传过来的同时，为发泄它的不满，又对元宝玩起了偷袭。今天元宝闪身躲开了并没有伸手去接，在听到小猴叫声之后，元宝已经看到小猴扔过来的不是山果，而是果核。小猴的不满是因为元宝这几天经常换上山路线，过去只要守住一个地方，准能见到元宝出现。而最近这段时间，它把带来的山果都忍不住啃完了，才见到元宝从另一个地方出现，害它在那里空等一场。 因为如意恢复神志，小猴有三天没来找元宝。它也许是在等如意，三天之后元宝还是老样子在爬山，小猴又忍不住从森林里钻了出来，只是再也不敢走到距离山谷那么近了，元宝出现在山谷边，它也不敢再主动迎上去。虽然如意没有出现，但它对如意的恐惧绝不是随意可以克服的。 小猴在几十米远的一棵树上蹦跳着抓耳挠腮地叫着。元宝知道它不敢过来，这是在叫元宝过去。为引诱元宝，还返身去森林里摘了一个山果给元宝扔过来。 元宝接住山果咬了一口，山果很脆，酸酸甜甜的满口生津。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山果，因为有果核，如意姐姐觉得吃它很麻烦，并不特别喜欢。今天元宝吃着山果一点也没有考虑时间是否充裕，就向小猴走了过去。 上山下山的训练只有见到进步，苦虽苦些，那动力可是很足的。今天上山的过程一点也没觉得累，相比昨天自也是没有觉到有什么进步，而且从自己身上找寻不足也没有什么发现，内心里，元宝真的有些因为没有动力而缺失了一些继续训练的信心。找小猴玩元宝还另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那红得火一样的山果是小猴拿来的，只有和小猴进森林，才有可能给如意姐姐找到那种山果。 元宝走近森林，小猴欢快地从树上跳下来，围着元宝上窜下跳，别看小猴身体瘦小，元宝不止一次看到小猴和比它大几倍甚至更多的猛兽斗在一起，而且小猴还不露败迹，小猴那快的风一样灵活的身体，配合它那一双仿佛无处无在的锋利的小爪子，让许多猛兽吃尽了苦头，又拿小猴无可奈何，所以小猴在这一片森林里才会来去自由。 元宝脚下没有刻意闪躲，只是伸出手在扑过来的小猴身上不时地拨一下，撩一下，拍一下，用的力量不大，却每次都能轻松化解小猴的攻势。围着元宝上窜下跳好一会儿了，元宝的衣角都没能抓到，小猴的叫声更响了身体也移动得更快，龇牙咧嘴和元宝拼命似的。元宝没有为之所动，依旧以轻描淡写的动作，令小猴无法近身。在与小猴这样玩闹的过程中，元宝自觉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灵活了，轻灵的身体周围仿佛有风环绕似的。 元宝并没觉得怎么疲惫，小猴已经有些累了。元宝知道该停了，小猴是不会认输的，知道不是生死相搏，元宝自然不会伤到它，也就只能由元宝来结束，而且还要哄孩子一样，让小猴占一些上风，元宝捏住小猴一只手腕，牵着小猴在原地转了一圈，散去小猴的冲劲，小猴则顺势爬到元宝身上，兴奋、得意的不亦乐乎，叫声都有如唱歌一样动听了。 元宝用意念把他要找红色山果的内容传递给小猴，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小猴的神情有些迷茫，看样子应该是早已忘记了。从元宝身上跳下来，一只爪子扯住元宝的衣角，另一只爪子指着森林“吱吱”叫着，好像是在告诉元宝，森林里里有数之不尽的好吃的山果，元宝要找那种山果自然就应该去森林里。 第四十八章 我会飞啦 元宝对森林深处一直有一种向往，如意姐姐和大地暴熊一直都不赞成元宝去森林深处，那时候的元宝太弱，很随意的一根拦住他去路的藤蔓都没有力气扯开，时间已经过去半年有余，元宝面对眼前的森林已经有很足的自信。今天的元宝不仅有力量，还有速度，想进入森林深处已经容易很多，而且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相信如意姐姐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而且今天对训练有些失去信心，倒不如安下心来，去给如意姐姐找一回山果。 为了心中那一份向往，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变得强壮了，也为了如意姐姐的山果。为放弃今天下午的训练找了一大堆借口，元宝决定今天进一回森林，不是几十米远，而是去更远，元宝的目光都无法探进去的深处。 森林里是小猴的家，按如意的思路，森林里是小猴的地盘。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小猴心里才会踏实，才会有无拘无束的自由。听说元宝要进森林，小猴兴奋地翻了个跟头，一下蹿到元宝身上，“吱吱”叫着，小爪子指手画脚地给元宝指路。元宝已经成熟得像大人了，并没有显出小猴一样的兴奋，小猴又从元宝身上跳下来，身子一跃就上了旁边的树欢叫着冲进森林，在前面给元宝引路。 森林里是元宝从未体验过的全新的世界，看着近在眼前的森林，从身体到心情都有了与在山谷里不同的感受。曾经元宝设计了许多种进入森林的方法，但理想与现实总是存在差距的。在进入曾经阻拦过元宝的真正的森林之后，元宝在上山下山训练中练就的灵活自如的身体，竟然显出了几分生涩，训练了半年多的力量与速度，在密林中并没有发挥出理想的效果，拦路的各种障碍，元宝随手就可以轻松处理掉，可他是来森林里找火一样红的山果的，而不是来清理森林的，除非他有无视这一切障碍，一路直冲过去的力量，以及可以说坚如磐石的身躯，否则元宝灵活的身体在这里将没有用武之地。 而另一方面，最近这一个月一直困扰元宝，不知该如何提高自己，让自己进步的难题，在清理身前的路的过程中，突然就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终于发现，曾经自以为是速度，在森林里竟然比不过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猴。 因为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元宝又找到了可供自己提升的空间，在缓慢前进的过程中，元宝身体里的血都有些热了，不知不觉生出了一些要和小猴比试一番的兴奋。 跑在前面的黄毛小猴一直不见元宝追上来的身影，进入森林不知多远后又折了回来，身体吊在高高的树枝上，“吱吱”叫着向元宝示威，挤眉弄眼一副幸灾乐祸的得意样子。 看到隐身于茂密枝叶中的小猴，元宝顿时悟了。在阻拦住前进的障碍物里，元宝觉得清理出一条通道并不是十分艰难的事，元宝的力气还有很多，悟了之后的元宝认为，清理这些障碍物纯粹是浪费力气，如果元宝想走遍森林，难道要把森林里这些贴近地面的藤蔓、矮树枝，以及一些枯枝死树全都清理一遍么？要么就像猛兽一样直冲过去。可惜元宝不论是力量，还是身体强度都远远达不到。 前进中遇到的困惑，让元宝意识到与训练中遇到的困惑大同小异。既然力量有，却没有强大到可以像猛兽那样行走，甚至影响到速度也发挥不出来，那么不如另辟蹊径，试一试别的途径是否能有更好的效果？ 阻拦元宝山林的藤蔓、矮树、枯枝、死树，它们是从地面开始堆起来的，密密匝匝，最高处已经超过元宝头顶，差不多有两米的样子了，而两米之上的空间则多是很轻软的树枝，并不见有地面这么复杂。是黄毛小猴给力元宝提示，似黄毛小猴这样的小兽，它们的力量自然不如元宝，但它们在森林里却来去自如，有些是在地面寻找树枝之间的缝隙穿行，元宝的身体那么大，自然是做不到的，于是元宝就把目光瞄向了黄毛小猴。 小猴“吱吱”叫着，身体在树枝上荡了一下，有韧性的树枝受力反弹，小猴的身体轻灵地借助那股弹力一跃而起，一只爪子准确无误地抓住前面的一根树枝，身体也出现在另一棵树上，跳跃没几下，小猴的身影就被稠密的枝叶遮掩，在元宝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小猴有那么灵动自如的动作，元宝自觉也可以做到，至于自己远远大于小猴的体重，前进中多挑选些粗大韧性足的树枝，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为自己终于找到一种，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条件也能有效提高自己能力的方式，让他也可以做到和小猴一样有那么灵活的动作，元宝眼神中放射出把他心灵都照得通亮的光芒。 想法已然成形，身体再也按耐不住想要一试伸手的冲动。目光先锁定一根树枝，之后快速跑了几步，到达合适位置时，一只脚用力蹬了一下，身体随之高高跃起。半年多的苦没有白吃，虽然跃起的高度不足两米，没有达到要跃过地面上堆积的障碍的理想高度，但也是相差无力，只要略略把脚抬起一些，从地面开始高高堆起的那些障碍物就可以轻松避过去了。 伸出右手，很容易就抓住了那根在地上已经看准的，与他胳膊差不多粗细的树枝。小猴在很细的树枝上都敢轻松跳跃，元宝还是第一次试手，为万无一失元宝没敢挑选太细的树枝。 右手抓住树枝，身体已经吊在树上悬空，元宝感觉到树枝猛地向下一坠，树枝韧性十足并没有折断，元宝的身体还适应地上下荡了几回。元宝仔细回忆小猴曾经做过的每一个动作。小猴的身体很轻，看它一直踩或是抓很细的树枝，应该是那些粗大的树枝以它的身体的份量，也是无力压弯的，压不弯树枝自然无法产生足够的弹力，树枝越弯，出现的弹力也会越大，而且树枝越长，弹力也会越大。小猴身体轻，轻有轻的优势，元宝一米七还多的身高，份量比小猴重得多，在元宝弄明白树枝出现弹力的规律后，发觉相比小猴也不全是劣势。 元宝无法借细树枝产生弹力，生怕这断树枝，也不敢去抓树枝的梢头。上下不住地荡着，弹力已经可以感觉到，却不是特别多。元宝伸出一只脚在旁边树干上尝试地蹬了一下，加上之前荡树枝积蓄的弹力。经过半年多在山崖上摸爬滚打，元宝身体里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不小的。松开手里的树枝，元宝不仅没有坠落下去，而且还借助弹力成功地向上蹿了出去。 身体很快就上升到手里松开的那根树枝的高度，而身体上升的势头还在继续。元宝的身体在空中似乎带出了一股风，身体被这股风轻轻托了一下，借着风势，身体的姿势还稍稍做了一些调整。当上升的势已尽，眼看就会沿抛物线的轨迹向下坠落时，元宝果断地奋力伸手抓住了另外一根，他感觉应该能够住他身体份量的树枝。元宝伸手抓住另一根树枝时，从第一很树枝那里带过来的惯性的力量并没有完全耗尽，加之这一回元宝抓住的树枝比第一很被拉扯得更弯了一些，也比上一次有了更多的弹力元宝的一只脚只是在旁边的树上，并没有用多少力量地点了一下，借足势的身体并没有出现太明显的停滞，树枝产生的弹力比上一次足，元宝的身体比起上一次飞出去更远了些。 元宝的双脚经过松开第一次抓住的树枝时产生的冲势，距离地面已经超过两米，那些堆积在地上的枯枝、藤蔓，再也不能阻止元宝进入森林的道路。这还是元宝凭借自己的力量第一次达到这样的高度，元宝并没有为自己的壮举骄傲，当手松开抓住的第一根树枝，元宝还禁不住惊呼了一声身体无凭无依地在距离地面两米多的高处，元宝心中难免会有一些紧张。 当元宝松开第二次抓住的树枝，发觉不仅速度快了一些，比第一次飞得又远了一些，没有出现他担心的意外，元宝紧张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一些，口中再发出的声音已听不出惊惧。已经选好接下来要抓住的树枝，元宝还从容地向身后看了一眼，之前元宝在地上披荆斩棘，不过前进了十几米，力气倒是用了不少，现在在树上仅仅两次纵跃，出去的距离少说也有五、六米，最让元宝满意的，是力气并没有用多少。难怪小猴那么喜欢生活在森林里。 元宝有感而发的想到，以后在上山下山的过程中，只要有有利的条件，用上这样的方法，上山下山的速度一定会有所提高。 几次纵跃之后，元宝自信地认为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一系列动作，别人见到元宝的这一系列动作也许会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而对于视力超群的元宝，只要不惧怕，这一系列动作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元宝已是真实的感觉到，飞在空中的畅快与自由。天不再那么缥缈的高，森林在元宝的视线里一点点变得清晰。在一次次纵跃中，曾经在元宝眼中神秘无比的森林中，飘扬出元宝忘情的呼声：“如意姐姐，我会飞啦！” 第四十九章 什么都不想错过 森林里里原有的居民，第一时间发现，对它们而言是极为陌生的一个人类进入了森林。发现元宝这个人类它们也同样好奇，不论是飞禽还是走兽，纷纷露出心情各异的目光，在元宝附近或选或近地跟随着。一些胆大又好奇的小鸟，还在元宝头顶一掠而过，没发觉有什么恶意，还冲元宝发出一串串悦耳的鸣叫。如意生病的这几个月时间，元宝不再有什么开心的事，唯一的娱乐就是和森林边缘生活的那些刚结识的朋友，还有就是和黄毛小猴玩闹一会儿，更多时间里心中始终郁积着一些挥之不去的紧张与忧虑，只有用每天都不间断的大负荷训练，才能把这些紧张与忧虑强行压制在心底。 只有今天，如意姐姐的身体有了彻底恢复的迹象，如意姐姐又吐出火苗了。当身体飞在空中的时候，元宝才感觉到，心中所有的压力在那一刹那，都随风一起飘散了，随之元宝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柔软灵活，手脚上分寸的掌握更加协调自如，动作也越发顺畅。 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的景色，元宝心中的兴奋一次又一次化作欢畅的呼喊，小猴听到元宝的呼喊，感觉到了元宝心中的欢愉，一边向元宝靠近，同时也发出不甘寂寞的叫声与元宝呼应。还有天空中的飞禽，地上的大小走兽，纷纷和着元宝的呼喊，仰天长啸，发出属于它们的兴奋的欢叫，把这一片森林变成了兴奋高吼的海洋。 与小猴处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元宝很是得意的发现，小猴的优势在于灵活，元宝的优势则在于力量，两种优势相较量以后，元宝的速度不仅不比小猴慢，还稍稍快了一些。纵跃的动作元宝已是胸有成竹，每一次纵跃的距离都能保持在五米以上。小猴也发现了，有意比试似的，“吱吱”的叫声都停止了，灵活的身体在元宝身边追逐着。 每次和元宝眼看就要在同一棵树上会和的时候，小猴都会作怪地“吱吱”叫着，伸出爪子想在元宝身上抓挠一下。小猴想让元宝的速度慢下来，元宝怕小猴出意外，又不敢出手把小猴拍开。地上及空中一直有许多鸟兽助威地追随，不知不觉元宝心中有了一些炫耀卖弄的想法。一只脚在旁边的树上轻轻点了一下，身体腾起后拧了一下，变换了一个角度，成功地避开了小猴的抓挠，而后又直直地向在一根树枝上才站住的小猴撞了过去，吓得小猴不住声地尖叫着逃开，元宝则是趁机在那棵树上又借了一次力，身体向密林更深处飞了过去。 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小猴，突然身体很明显的停滞了一下，口中的叫声也不再发出。小猴不知发现了什么，玩闹的神情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还显出一脸很浓的无力抵抗的畏惧。因为之前身体出现的停滞，与元宝的距离已经拉开，定了定心神，小猴开始奋起直追，连续几次跳跃都没能拉近与元宝的差距，元宝的身影在它视线里又变得小了些。小猴停止了追赶，望着元宝的背影，眼神中透出真切的不安，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 小猴那一长声尖叫隐约传进元宝耳中，这种满是负面情绪的叫声元宝还是第一次听到，叫声中能听出很浓的恐惧。元宝听出小猴是在向他示警，以小猴的机警，一定还有让他赶快从这里逃离的意思，也许元宝将要去的方向有危险。听到叫声后，元宝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停住，冲小猴的方向呼喊了一声。小猴的身影完全被树叶遮掩住，元宝用灵识才找到一百多米外的小猴。听到元宝的呼喊，小猴向元宝蹦跳着准备赶过来，只蹦跳了两次，突然又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不仅身体在那瞬间失去了自如的灵活，浑身上下有近乎一半的黄毛都直立起来了，在树枝上狼狈地踉跄着，险些从四、五米高的树枝上掉下去，四肢并用地在树枝上荡了几下，向着与元宝相反的方向飞射出去。逃窜出去四、五十米远了，大概是因为突然记起元宝，元宝是它领进森林的，心中生出了一些仅够它支撑身体停下来的责任感，蹲在树枝上，一声接一声叫的很急切。元宝利用灵识可以发现小猴，小猴只靠双眼却是难觅元宝的踪迹。 过去好久了，元宝依然没有因为它示警的叫声而动，久等之下也不见元宝折返回来，终于被心中的恐惧占据主导地位，这一回真的抛下元宝，彻底地逃了。 元宝明白小猴在喊他一起逃走，不明白的是小猴所畏惧的究竟是什么？如意姐姐也曾让小猴产生过类似的恐惧，事实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听着远去的小猴不时传过来的，在森林里回荡不绝的惊恐叫声，小猴可是在这片森林里元宝最好的朋友，元宝很想追上去问一声。 脚下的森林恰在这时出现了不小的动静，似是小猴意识到的危险的恐惧这附近的鸟兽也感觉到了。之前，元宝兴奋的大呼小叫，小猴也以叫声在旁边助阵，树下及空中还有更多鸟兽出声应和，元宝在空中飞跃的这一路，身边一直是热闹非常。小猴传来示警的尖叫，元宝停止忘情的呼喊，现在小猴已经逃远，元宝才猛然意识到周围安静了许多，逃走的不仅是小猴，一直好奇地追随在元宝附近的鸟兽都少了许多。元宝心中越发的疑惑，小猴意识到的危险究竟由何而来？那些小鸟小兽本就胆小，倒是可以理解，但小猴意识到的危险，连一些体型大的猛兽都不能无视，元宝不时的能看到它们慌乱逃窜的身影。 不论如意姐姐还是大地暴熊，他们释放出灵兽的威势，都可以造成眼下这样的慌乱，附近鸟兽们的表现让元宝马上想到了灵兽。鸟兽们无比慌乱的举动，正是受惊于灵魂威势的表现。元宝明知那种威势会压迫灵魂，却因为自己感受不到那样的压迫感，让元宝小小的郁闷了一回，元宝不想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就悄悄错过了。 元宝用力拉扯了一下手中的树枝。进森林里已不知有多远，一直没发现有什么可担心的，对此也没有认真考虑过，飞行的技巧倒是越发纯熟，元宝的动作也大胆了许多。初学时想一想都害怕会把树枝扯断的冒险举动，现在已是放心施为，看上去有点任性的样子，元宝已经向森林更深处飘飞过去，他想去找寻灵兽，去找寻释放出强大灵魂威势的源头。元宝认为也许距离再近些，他就能感受一下，灵魂威势造成的灵魂压迫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森林里根本没有可供元宝行走的路，干树枝，或是杂草藤蔓占去了树下太多的空间，这一点元宝是深有感触的。只有大型猛兽经常出没的区域里，才会有路一样的通道。元宝又向前飞了一段不算太远的距离，就发现了猛兽的踪迹。它们和小猴一样在逃，而且有些慌不择途，心中的恐惧让它们失去了一些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也有可能是无暇顾及了，脑子里只有逃命的念头，为了活命不辨东西地胡乱冲撞，偶尔还会失足摔倒，出现在前面的枯树枝大的被撞得飞出去老远，更多拦住它们去路的树枝、藤蔓，则是被它们的四蹄或是身体，或踩或压地变成了路，看得元宝止不住的心生羡慕。 元宝只顾看热闹了，一时忘记了下面的猛兽为什么会这样。它们可是感觉到了危险才逃离的，如果在神志正常的情况下，它们会选择已经被踩出来的走熟了的路，，即使没有路，也会选择容易冲开的地方。一旦神志不清，满脑子尽是恐惧，也就只能依靠本能逃命，路的意义已不再那么重要，只要远离危险就是活路，当然也就顾不上那许多了。 所有生灵在遭遇危及生命的生死关头，都能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那是一只体长超过三米，身高也有一米多的猛兽，它不仅有蛮力，还有皮糙肉厚的身躯，再加上心中的恐惧激起的爆发力，有元宝腿那么粗的一棵树出现在它逃亡的路上，都被它视若无物地撞断而过，那棵即将倒下的树，又被它肥硕的身躯扛了一下，于是要倒却还没有倒下的树竟然翻转着飞了起来。 元宝时运不济，无巧不巧的正好在那棵树上。元宝正准备借力，树却飞了，好在元宝还算机敏，及时地松开了那棵树上的树枝，而且还借着树的飞势飞出去十几米那么远。 “碧芒，，是你嘛？” 元宝身在空中兴奋地叫出了声。他真的看见了，还是他第一次出山谷在森林边缘曾经见过的，那条颜色碧绿，自称碧芒的小蛇。元宝一直猜测，碧芒是他在大地暴熊和如意姐姐之后见到的又一个灵兽。发现碧芒，这一片森林里的混乱，还有小猴感觉到的恐惧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一定是碧芒释放出了她灵兽的威势。元宝相信这里应该就是令小猴恐惧的源头了，欣喜之余又不禁有几分失落，他什么都不想错过，想体验一下灵兽的威势，而此刻他依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第五十章 再见碧芒 “哎？真的是你嘛？” 这几个字直接钻进元宝的脑袋进入他的灵魂，而不是元宝用两只耳朵听到的。在这里见到碧芒，比见到小猴可是高兴得多了，因为碧芒能听懂他的话，他的话碧芒同样可以听懂，也就是说，元宝又有了一个大地暴熊、如意姐姐一样的朋友。 在这之前元宝自身的危机还没有化解，断了的树飞出去，他也飞了出去，本该是找下一根树枝去借力，元宝就在这时发现了碧芒，因为心里的喜悦而分了神。准确地说元宝是被翻飞的树甩出去的，而且甩出去有十几米远，当元宝心神回归，目光从碧芒身上移开，才发现虽然他身边有不少树枝，伸手可及的地方却没有适合他借力树枝， 在听到碧芒传音的同时，元宝还听到脚下传出树枝断裂的声音。被树甩出去十几米远，身体蓄积的力量太大，已经超越了那根并不很粗的树枝的承受极限。脚下突然空了，身体也随之失控，身体周围的空间都有了一种错乱的感觉，情急之下元宝伸手抓了一把距离最近的树枝。元宝之前的感觉没有错，那些树枝太细，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再次听到树枝断掉的声音，身体的重量似乎都增加了。 让鸟兽们惶惶不安的威势正是碧芒释放的，释放出灵魂威势的目的只是不想让鸟兽距离她太近，打扰她，没想到却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过去这种情形也出现过，碧芒没想到的是，今天竟然波及到了元宝。看到元宝在树枝间身体已经失控，碧芒释放威势的举动立即停止了。 如同被狂风吹拂一样，风势一消，树的摇曳立即就停止了。不再有压迫灵魂的威势没有了危险的警兆，森林里的兽们也停止了为逃命而无序的骚动，距离这里不是很远的，还纷纷把目光转向同一个地方。在那里元宝脚下踩空，手上的树枝也已经拉断，无助的身体已经开始下坠。 正如如意所说，元宝身上有一股让她感觉舒服，心里特别踏实，喜欢和元宝在一起的气息，此刻在能感受到元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的方圆几十米的小范围里，因为元宝在身体失控时发出的一声惊呼，几乎是所有鸟兽在那一刻都动了起来，不论是在树上、空中，还是在地上的，全都在向元宝靠拢，有点像是鸟兽在蜂拥着争抢食物，而元宝正是它们要争抢的目标。 元宝是完好无损的。当事情过去之后，元宝在慢慢回忆之前发生的那有些混乱的实际都是为挽救他的场面，隐约记起有一只个头很大他叫不出名字的大鸟，从高处俯冲下来，一头钻进他下坠身体的阴影里，张开有力的双翅扑扇着，想要把元宝顶起来。元宝下坠的身体给它造成的压力已经达到它再难承受的地步，它的身体即将要和元宝一起下坠了，才挣扎着身体歪歪斜斜地飞出去，元宝下坠的势头倒是被它卸去了一点点，下坠的速度似乎都因为大鸟的举动而变慢了一些。 还记得有不止一只个头小些的鸟，或是用嘴去叼元宝的衣服，想把元宝拉起来，或是从下而上地往元宝身上扑，想帮元宝阻止坠势。 在大鸟之后还有一股暖暖的柔柔的力量从地上升起来，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轻轻托住元宝下坠的身体，元宝下坠的速度因为有这股力量加入，明显减缓了许多。 四、五米的高度，自由落地大概一息时间都不用就结束了，而元宝从空中落到地面，经历了一息还多的时间，元宝身在空中还努力调转了一下身体的姿势，可惜距离太短，元宝想看一眼自己会掉落在什么地方，仅仅是转了一下头，身体也只是动了一下，地面就到了。 下坠时身体的份量会越来越重，这常理在元宝身上被打破了，有大鸟和许多只小鸟，在空中完成一次成功的拦截接力，后又那股暖暖的柔柔的力量托了一下，元宝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身体不像是从树上掉下来，而更像是一片树叶一样瓢着下来的，接近地面时，那些不会飞早候在那里的兽们，还向上推似地扑了一下。元宝感觉到有不少兽的脑袋与他的身体发生过接触。它们都起到了各自的作用，而且对保护元宝都可以说是成功的，但毕竟元宝有一米七多的身高，从四、五米高的空中掉下来，又怎么可能一片树叶一样轻若无物，元宝还是听到身体接触地面时发出很闷的一声响。 “我惨啦！”元宝有些悲哀地给自己下了这样的评定。 被元宝身体砸起来的枯枝败叶雾雾腾腾地遮掩住了元宝的视线，在这之前，元宝又看到了那条身体细长碧绿色自称碧芒的小蛇。她正高昂着身体望着元宝。元宝感觉到的那股暖暖的柔柔的力量就是她释放出的，可惜心有余却力不足，元宝落地有声，她的头也低了一下。 相比兽群躁动的声音，元宝落地的声音小了许多。虽然它们各显其能地做了很多，其实元宝从空中掉下来的过程还是相当短暂的，距离稍远的，根本没来得及赶过来。听到元宝落地的声音后，所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突然安静了。树倒下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小片区域里有些突兀的安静，是被猛兽撞断又扛飞出去的那棵树，它把元宝甩飞了十几米远，元宝已经落地，才传来它落地的声音，同时还足以证明，从元宝发现碧芒，到身体失控地掉下来，虽有些惊心动魄，过程确实是很短暂的。 聚集在一起要挽救元宝的鸟兽散了，倒下的树惊动了它们，碧芒也不希望它们总围在元宝附近，元宝还没顾上说一句感谢的话，它们已摄于碧芒灵魂威势，散向四面八方。为救助元宝时发出的嘈杂声都没有听到，就全部静悄悄地离开了。 元宝失控地掉下来，身体还翻滚了两下才停住。地面的枯枝败叶经年累月积累了很厚的一层。身体落下不仅溅起一片枯枝败叶，还有一股味道不是很好的陈腐的气息。从空中掉下来，元宝受到的惊吓多于疼痛，在地上躺了片刻，该想的差不多都想过了，这才试探着动了动身体。只感觉森林里的地面比山谷里的草地软，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感觉了。翻身、屈膝、单手撑地，动作一气呵成，元宝从地上一跃而起。有些疑惑地仰头看了一眼，无法相信自己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不仅没有受伤，连点轻微的疼都没觉到。 “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我不知道你在树上，我不是有意的，我……” 这次的声音没有直接传进元宝灵魂里，是元宝用耳朵很清晰地听到的。元宝的目光从上面的树枝上移开，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距离元宝落地的位置不足十米。 看到元宝走过来，碧芒婷婷玉立地站得直直的，她的目光与元宝的目光对在一起，碧芒犯了多大错误似的，头略低了一些。元宝还记得碧芒的身体只有一尺左右长，此刻应该是三分之二的身体都直直地立在枯枝败叶中，在这片森林里，不仔细看真的会误认为，碧芒是一株一片叶子都不长，虽然有些古怪却很漂亮的小草。 碧芒也是口出人言，按如意姐姐的说法，因为碧芒发出的是女声，应该也是女孩，听声音的年纪与如意姐姐还是相仿的童音。碧芒的声音温温婉婉，，似轻柔的风，半点也感觉不出如意姐姐声音里，想掩饰都无能为力的火一样狂热的气势，或者说是霸气。 碧芒很诚恳的在道歉，元宝心头软了下来。但转念之后元宝心中又多出了一些别样的滋味，以至于投向碧芒的眼神突地变冷了些，冷得碧芒婷婷玉立的身体仿佛有风吹过一样，避让着歪向旁边。 “它们又没有惹到你，森林那么大，你为什么要吓走它们？” 大地暴熊曾经告诫元宝，说他太弱，森林里处处都有危险，所谓的危险是大地暴熊担心兽们会攻击元宝。今天元宝才算是在自认有了一些实力后，第一次真正走进森林。元宝发现森林里并不是大地暴熊说的那么可怕，在元宝眼中，那些飞禽走兽不论个头大小都很善良，都是他的朋友，所以元宝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它们才会不论远近都赶过来营救，不论个头大小，不想看元宝受伤，都为元宝出一把力。 元宝往这边来，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为寻找让兽们感觉到危险的源头。如果不是碧芒无缘无故地释放威势，黄毛小猴也不会在元宝玩兴正浓时落荒而逃，森林里的鸟兽们也不会感觉到危险而害怕地逃窜避难，那么猛兽就不会吓得慌不择途更不会把树撞断，元宝自然也不可能一时大意分神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元宝已经不再计较碧芒害他掉下来，生气的是碧芒不该无缘无故惊吓那么善良的鸟兽们。 “我不是有意的，我身体不舒服，虚弱的时候就控制不好身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没有恶意的，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它们，只是不想让它们离我太近，你有没有受伤？” 第五十一章 魄丢了 飞得好好的却不是因为自己的过失掉了下来，元宝有些生气。碧芒直立着身体与元宝只有一米多距离，这个罪魁祸首，只要弯腰伸出手一把就能抓住她。元宝的手指动了动。碧芒柔弱的声音及她又一次关心的询问，让元宝的心彻底软了。碧芒说她不舒服，还说她虚弱的时候。难道她也生病了？如意姐姐据说浑身都不舒服，就因为她生病了，现在依然很虚弱。如意姐姐总算还有人照顾，碧芒却只有她自己。不知不觉元宝的心态已经变化，在碧芒身边坐了下来。 元宝才坐下突然拍了一下头。怎么玩得什么都忘了？如意姐姐还在山谷里等他采山果回去，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回去还有不短的路，是该回去了，还要去找一找如意姐姐要的山果，这么算下来，时间并不怎么充裕。 元宝眼神中的冷已经消失，碧芒闪躲的身体又直立了。但元宝才坐下，又动了一下想站起来，碧芒的身体又向元宝探了过来。 “你不要走，我在这里太寂寞了，多陪我一会儿行不行？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你难道还生气嘛？” “时间已经不早，我还有别的事，如意姐姐还在等我回去不然她会着急，你也该回家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来找你玩？”元宝已经不生气了，回忆了一下才发生的有惊无险的那一幕。现在如意姐姐生病还没有好，大地暴熊又不在，对碧芒还不了解，元宝不得不多想一些。 “我走不了，这个破地方困住我好几个月了，你不明白我的日子有多难熬，我有多难过，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如果碧芒真的生病了，那么她的无奈之处元宝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照顾生病的如意姐姐，见到了如意姐姐生病的全过程。 “你也生病了，是不是大熊把你打伤了？大熊不是有意要打伤你的，现在的大熊不是真的大熊，我替他向你赔礼道歉，你如果以后见到他就离他远些，大熊现在还控制不住自己，如意姐姐的病已经好很多了，你也会好的。” 在元宝印象中只见过三个灵兽，今天元宝又一次见证了灵兽的强大仅仅释放出灵魂威势，已是令鸟兽们无所适从恐惧得只顾逃命。据大地暴熊说，灵兽已经是兽类中最顶尖的巅峰存在，能让灵兽受伤的自然也应该是灵兽，如意姐姐受了很重的伤，到今天还飞不起来，而且如意姐姐都是伤在大地暴熊手里，元宝能想到的也只有大地暴熊了。 “大熊，如意姐姐，你说的是不是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跟在你身边的那只熊，还有那只小鸟？他们好像都不喜欢我，不让我靠近你，那只熊很强大嘛？我怎么没感觉到，就他那样的小小灵兽还没有资格打伤我，那只很凶的小鸟还差不多，我可以感觉到她很强大，不过她应该还没有完全苏醒，否则也不会弱到要和灵兽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真正的神！我知道你叫元宝，我可不可以也叫你的名字，叫你元宝？” 名字自然是用来叫的，元宝没有拒绝。现在他还顾不过来。大地暴熊教给他的知识，面对碧芒时有点不够用了。元宝一直认为碧芒是灵兽，一度还让元宝止不住心生羡慕。可是听碧芒那口气，还有点看不起灵兽，在她眼里灵兽的强大似乎不值一提，也包括大地暴熊。 “好吧碧芒，大熊和如意姐姐也都叫我元宝，我的名字还是如意姐姐取的呢！可是碧芒，你不是灵兽嘛？神，神又是什么？” “神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我受伤了，醒过来之后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是神，神拥有的力量是没办法形容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好像都是神创造的，在神眼中，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强者，不论是人类还是灵兽，根本就不值一提，神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大地暴熊教给元宝的一些知识，被碧芒几句话就完全颠覆了，元宝现在已经分不清应该相信谁，要么全都相信，要么全都不相信。困惑了好一会儿元宝才觉得，信与不信对现在的他似乎都没什么影响。通过碧芒的话元宝还自己总结出了一点见识，元宝发现伸是很高傲的，尽管生病了，还这样不把强大的大地暴熊放在眼里。 元宝有些不服气地问：“神那么厉害你又怎么会受伤，还有你现在的样子，我和如意姐姐还有个山洞住呢，也没有谁照顾你么？” 碧芒有几分失落地转了下头，“我受伤是因为神之间的战争，已经很久了，我醒来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只能慢慢恢复，也不知道还要多久” “你不用努力修炼就可以变得很强么？” 碧芒那么高傲，忧伤都不能完全将其掩盖，似乎她只盼着恢复，除了耐心再什么都不缺，她真正需要的只是时间。元宝可是累死累活地训练了半年多，还一度为自己的进步沾沾自喜，碧芒婷婷玉立的傲气，以及对元宝曾经认定为目标的强者的漠视，让元宝深受打击。 碧芒没看出元宝的心情，还振振有词，“神是永生不灭的自然不需要像这世上由神创造出来的人类那样去修炼、修行，这几年我看到过人类修炼、修行，很苦，也很枯燥，而我是神，只需要慢慢恢复就可以了，我总有一天会重新强大起来的！” “重新强大起来？你是神难道你现在不强大而且还很弱小么？对啦，你现在和如意姐姐一样都生病了” 被元宝说中了她的心事，碧芒头低下去，还幽幽地叹了一声，“唉！都是那一场战争，在战争中我记得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最后还魂飞魄散了，如果是这世上的寻常生灵，魂飞魄散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就会死，就会永远消失，可我是神，是永生不灭的，我的魂只是飞走了，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我飞走之后就进入沉眠的灵魂终于复生苏醒了，可是渐渐的才发现，我好像重要的东西都丟失了，连记忆都破碎成许多暂时还连接不起来的碎片和片段，差点连我自己叫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不过你不准笑话我。” 碧芒有些难为情似的拧了一下身体，之后身体还缩了缩。“我的灵魂苏醒之后，我只记得自己是神，可神是什么却记不起来了，而且我现在真的很弱，我现在的力量连你身边的那只灵兽熊都打不过，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一困就是几个月，这么久都脱不了身，真是气死我了！” “魂飞魄散，原来灵魂还是可以飞的？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学会释放灵魂力量，回去一定要问问如意姐姐，要怎么样灵魂才能飞起来，是像如意姐姐一样用翅膀飞么？碧芒你说你丟东西了，我也在找如意姐姐爱吃的山果，咱们可以一起去找，还能找得快些！” 元宝是很有诚意的，初见碧芒时，因为大地暴熊的告诫，以及碧芒释放出灵魂威势，让元宝对碧芒有一点戒心，现在和碧芒接触了一会儿，元宝的戒心也消失了。只是元宝的诚意并没有打动碧芒。 “我丢失的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回来的，我的灵魂苏醒了，我的魄却怎么都找不到了，苏醒之后我一直在找，我苏醒已经有几年时间，找来找去，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魄是什么？很珍贵么？你的魄是什么样子的？这幽兰山很大很大，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尽头，这么大一片山想找到你的魄，只能多找几个帮手一起找，才能找得快些，你不用担心，我可是有很多朋友的！” 元宝马上就想到了黄毛小猴，意念传递用在小猴身上效果很好，如果在其他鸟兽身上也有同样的效果，元宝不知道整个幽兰山有多少鸟兽，在元宝印象里到处都是，快要把幽兰山占满了，只要它们能接收到元宝意念传递的信息，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以它们庞大的数量，一定可以翻遍幽兰山的每一个角落。 “魄是什么样子我也说不明白，我只知道我生病了，身上没有了神应该有的力量，生病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魄不见了，魄与魂本是一体的，魂是精神，魄是本原，只有魂魄一体我才有可能重新拥有神的力量，我现在只有魂苏醒了，只能依靠灵魂的力量去威慑，去恐吓那些想接近我的鸟兽，而我的力量只怕现在连一些强壮的兽都比不上，现在又被困住，就更走不了啦！” 连普通兽的力量都没有，元宝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想起了半年前的自己，想到了如意姐姐。半年前元宝身边有如意姐姐和大地暴熊无微不至的呵护，就是现在，如意姐姐身边也有他照顾。元宝理解碧芒为什么要释放灵魂威势了，没有力量，碧芒是在用灵魂威势自保，否则她那么小的身体，猛兽一口就把吞进肚子里了。 第五十二章 拿 不 动 记得如意姐姐也用同样的方式自保过，相比较之下，碧芒倒是显得温柔了许多，如意姐姐可是霸占了那么长的一段山谷，至今也没有鸟兽敢擅自进入如意姐姐的山谷。元宝看碧芒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觉得之前他误会碧芒了。 “为什么走不了？不找回你的魄，你的病就不能好，对啦，你说你被困住了，是什么困住你的，让我看看？” 为弥补自己的过失似的，对碧芒的印象变了，元宝也变得很积极，他的手臂被黑藤紧紧地缠绕过一次，那天若不是有如意姐姐，他也一样会被困住。 这一片区域，过去应该时常有大型猛兽活动，地上不仅没有那么多拦路的藤蔓，碧芒困在这里之前，地上的枯枝败叶都被兽们用蹄子或是身体已经踩压得平整了许多。元宝的手试探地伸进碧芒直立的身体下面的枯枝败叶里，松软的枯枝败叶并不是很厚，手轻轻一划，地上就出现了一条元宝拳头般深，手掌宽，两尺多长的浅沟。 “元宝不要靠近，会困住你的！” 碧芒没有想到元宝说动手就动手，惊呼出声的同时，元宝的手在地上的枯枝败叶中，已经触摸到一根很硬的手感不像是树枝的东西。听到碧芒近乎尖叫的提醒，元宝也不得不多了一份小心，手也飞快地收了回来。没有黑藤之类的东西从地下钻出来，手上沾了一些枯枝败叶，倒是没有发现有黑藤那样的东西把手缠住。 元宝没有呗困住，碧芒眼神中的紧张也淡了一些，极力伸着身体想要距离元宝近些，在元宝那只手上并没有发现什么，而她因为用力，身体有些夸张地飘摇着，元宝在她眼神中看到过的属于神的傲气都不见了。 “它没有困住你，元宝你太了不起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你不知道我被困在这里几个月有多难受，你再不救我出去，我就不想活啦！” 元宝“嗯？”了一声，神不是永生不灭的嘛？怎么碧芒还会说出不想活了的话？看到碧芒那哀怨的眼神，也许下一刻就会声泪俱下，元宝才忍住没有问出心里的想法。 碧芒对困住她的东西很害怕似的，元宝也不想太过冒失，用一只手在碧芒身下小心地扒着，一点点清开地面没有被压实枯枝败叶，没用多长时间，碧芒身体周围已经清出一个拳头深，长有两尺，宽不过一尺的浅坑，露出里面那跟长不足两尺，比元宝手腕稍显细些，之前元宝手试探时曾经触摸到的，不像树枝的黑色棒子。 元宝有些失望。碧芒那一小半一直隐没在枯枝败叶中的身体就缠绕在棒子上。碧芒口口声声说自己被困住了，原来仅仅是被这一根看不出有太重份量的棒子压住了身体，如果不在意碧芒的眼神，更像是碧芒舍不得丢下这根黑棒子，还用身体紧紧地缠绕了一圈，怕被谁抢走似的。 “你可是神，这么一根小棒子能压住你么？你把身体松开不就行了么？你不用身体缠住它，它有可能会从你身上滾下去的。” 碧芒听出元宝语气中有戏谑的味道，元宝不相信她是真的被困住了，一双眼睛里顿时满是委屈。 “我真的没有力气了，不然我可以试给你看的，我的魄丟了，现在我身体里要积攒好长时间才能有一些力气，上一次我有点力气的时候正好遇见你，本想过去和你认识一下，谁知道那只小鸟那么凶，我又打不过她，只能先逃跑，怕被她追上，我把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力气全都用完了才逃掉的，还有今天，我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帮你了，你还那样说我，不相信我，我不帮你，你掉下来会在地上砸一个很大的坑的！” 碧芒说着说着倒是把脾气都说出来了，看她那委屈中又有些倔强与气忿的神情，肚子里一定还有不少腹诽元宝的话没有说出来。 元宝被碧芒说得挠了一下头，他当然记得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有一股暖暖的柔柔的力量从下面托了他一下。若真如碧芒所说，她为救元宝用尽了力气。而元宝的想法倒是显得有些小气了。黒棒子比碧芒的身体长了差不多两倍，更是粗了许多倍，若按体积比例去考虑，碧芒抽不出身体也是有情可原的，若是一根一丈多长，比元宝身体粗好多倍的大树压住元宝，元宝估计自己也不一定有把握能挣脱出来。 黒棒子埋在枯枝败叶中的时间已经不短，上面出现了一些黄色绿色的斑点，有些斑点还蔓延到碧芒身上，看来碧芒被困住的时间真的有几个月那么久了。 元宝的手指在黒棒子表面缓缓抹过，那些黄黄绿绿的泥垢斑点，随元宝手指滑下来，显出棒子通体乌黑的原貌。它不是十分圆，很像是稍稍加工了一下的一根木棒，再其表面元宝看到了一些并不十分复杂，勉强可以算得上美观的浅浅的浮雕图案。看元宝把手伸向黒棒子，碧芒眼神中露出一些紧张，小嘴都微微张开了。 元宝脸上显出为难之色。在进入森林之前，经过半年多的刻苦训练，一度让元宝的信心满满的。一脚踏进森林，元宝的自信就开始动摇，同时，一直困扰找不到发展方向，也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可以继续提高的空间突然变得多了许多。而那些方面都与力量无关，直到此刻，元宝又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在之前也有些被高估了，一时间元宝有些灰心，感觉自己已经是一无是处了。因为元宝此刻突然发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求求你元宝，一定不要丟下我不管，你救我出去我会给你带来很多好处的，我对宝贝特别敏感，一定能给你找到好多好多绝对让你满意的宝贝，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不要你的宝贝，其实……其实我还算不上是强者，我还要再多训练一些时间，才能让我变得更强大些，我不想看到你被困住的样子，我也想救你出来，可是我的力量不够大。” “谁敢说你不是强者？自从几个月前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发现了，你身上的气息是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够拥有的，而且你身上强者的气息还特别浓，只是你自己还没有感悟出来，但你一定会成为我所见过的最强的强者，我的眼光绝对不会错的，元宝求你了，我这么难过你就再试一次，你一定行的！” 元宝认为碧芒就是在安慰他，哪有强者会是他这个样子，是碧芒的哀求让元宝再说不出拒绝的话？元宝第一次收手是因为发觉黒棒子有古怪。这一次元宝又把手伸过去，结结实实地握住黒棒子，不粗不细正好称手，与第一次的结果一样，不同的是元宝这一次用了全力，不仅黒棒子纹丝未动，给元宝的感觉，它不是一根长只有两尺，手腕粗细的棒子，或者说元宝握住的不是一根独自存在的黒棒子，而是与整个幽兰山连在一起，已经成为一体的黒棒子。要拿起黒棒子，就要把整个幽兰山一起拿起来。 黒棒子纹丝不动，元宝用力过大的身体倒是止不住摇晃了一下，还重重的“嗯”了一声。“碧芒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碧芒的身体向元宝倾斜过来，极力拉扯想要挣脱，但很快就承受不住拉扯身体带来的痛苦，**了一声，身体抖了一下，又恢复了直立。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天生对宝贝特别敏感，进入这片森林没过多久，直觉就告诉我这地方有宝贝，凭感觉我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它了，一开始它不是这么重的，我还能带着它飞起来呢，只是没想到这个东西大有古怪，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它，当时我正带着它飞到这里，突然就发觉身体不能动了，被这东西拉着掉了下来，那时我才发觉不是我抓住它，根本就是它抓住了我，想逃都逃不掉，元宝你再想想办法，我相信你一定行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是个宝贝，连神都可以困住，你救了我，这宝贝就是你的啦，它应该不会像困住我一样困住你的。” 元宝一直没有心动，对他来说，碧芒口中的宝贝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用处，真不如一枚能让如意姐姐高兴的山果让元宝看中。元宝脸上显出一抹苦笑，那时要离开碧芒的决定是对的，离开并不是要弃碧芒不顾，而是打算回山谷把如意姐姐带过来。如意姐姐古灵精怪，不仅能看明白碧芒，说不准还能想出好办法，而现在元宝有些说不出口了，是怕碧芒误解。想当初看到这个黒棒子还笑话过碧芒，不能去找如意姐姐出主意，元宝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元宝的手又一次伸向黒棒子，这东西确实古怪，元宝握住黒棒子，拇指的指尖与中指的指尖已经碰在一起，黒棒子下面元宝的手指可以自由穿过，也感觉不到任何重压，所以碧芒也仅仅是被困住，没有被黒棒子压得骨断筋折。让元宝想不明白，黒棒子似山岳的重究竟源自哪里？或者如碧芒所说，是什么触动了它，碧芒最初发现它时，它并不是这么重的。 第五十三章 给我一滴你的血 元宝的手指从黒棒子中间向顶端摸索着过去，想看看它凭白无故就变重了，会不会黒棒子上有什么可以触动的机关，因为元宝仅依靠双眼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手触之下可以感觉到，黒棒子上半部分比下半部分略粗些，表面的浮雕看来只是起了装饰作用，并没有觉出有古怪的地方。而元宝曾经猜想的，地下会有什么拉扯黒棒子的东西也一样没有找到，元宝的手指从底下穿过，除了碧芒缠绕在黒棒子上的身体，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唯一之前被元宝忽略的，就是在黒棒子靠近顶端的地方，有四个分列四方，长不过两寸，最高处也没有一寸，半片秋叶形状的装饰物，比十片树叶叠在一起还显厚些。元宝的手指在那装饰物上，又拧又捏地依次试了个遍，也没见黒棒子有任何反应。 黒棒子下面被兽们踩实压平的枯枝败叶其实还是很松软的，元宝不用费力就可以留下明显的脚印，而让元宝感觉重如山岳的黒棒子，却是一点也没有陷落下去。元宝由此猜测，并不是黒棒子重，而是它被一股元宝现在还没有发现的力量控制住了。 元宝不知道该怎么破解这股力量，碧芒的下半身似是也被这股力量控制住了，而碧芒的上半身又可以活动自如，这是不是就证明那股力量笼罩的范围是很小的，若是把黒棒子移动一些位置，碧芒是不是就解脱了呢？ 元宝的手指滑倒黒棒子上部接近顶端，从中间拿不起来，从一头抬起也许会轻些。靠近顶端的那四个叶片形状的装饰物有些碍事，手掌避让开，手指就避让不开了。元宝手掌发力的同时，黒棒子似乎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才找到好用力的位置，元宝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用力元宝手臂及身体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力量才传到握住黒棒子顶端的手掌上，元宝就有些受惊地叫了一声。 那一刻元宝的手被黒棒子吸住不能动了，之后指尖上传来一阵刺痛。从元宝握住黒棒子的手掌上，溢出一丝要仔细看才能发现的淡淡的金光。从元宝掌心流出的金光看上去比头发丝也粗不了多少，在黒棒子上首尾相接绕成一个金环，似水一样从元宝握住的那一端，缓慢向另一端移动过去。 金色光环紧贴黒棒子表面，从碧芒身体与黒棒子之间滑了过去，眨眼间之后，金色光环把整根黒棒子都游了一遍，才在黒棒子末端消失不见了。金光游过，黒棒子像是被彻底清洗过一样，沾在黒棒子上面已经不知多少岁月的黄黄绿绿的斑点污垢全部消失，变得纤尘不染，连碧芒身上都清理得一干二净。 那股沾住元宝手掌的吸力，在污垢尽去黒棒子通体泛起幽幽乌光的时候消失了。元宝的手一直没有松过劲，这一下猛地抽了回来。黒棒子接近顶端侧面的那四个树叶一样的装饰物，被元宝手指拨了一下，动静太小，尽管滚了半圈，元宝和碧芒心思都不在黒棒子上，都没有第一时间去关注。 “对不起元宝，都是为了我，让你受伤了！” 手指上的刺痛一直钻进元宝心坎里，剧烈得欲罢不能。在训练的过程中，元宝也曾不止一次从或高或低的山坡上滚下来，有时还会撞到树上，那些痛都没有此刻手指刺痛那么剧烈。手已经抽回来，又过了好一会儿，让元宝心惊的痛才不再那么尖锐，也容易承受了。 抬起手，元宝很在意的看着被不知什么利器刺伤的手指，感觉不应该是黒棒子上那四个半片树叶形状的装饰物，之前元宝试过的，它们一点也不锋利，那么厚，根本没有刀刃，在中指指尖上，元宝只看到一滴已经有豆粒大小的血滴，伤口则是被血滴盖住了，估计也不会大。 这是元宝身上第一次出现伤口，过去有过那么多次通痛的经历，出现血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血应该出了不止一滴，手指被刺破时流出的血应该已经抹在黒棒子上，现在手指上的血在不断渗出，又变成了一大滴，在手指尖上摇摇欲坠。 碧芒的身体直直地向元宝倒过来，这样极力拉长身体很吃力，因为要承受痛苦，可以发现碧芒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元宝，你的血很特别，我对宝物向来都是很敏感的，我感觉到你的血是宝贝，而且对我的身体会有很大好处，能不能，能不能把你的血给我一滴，只给我一滴就好？” 碧芒眼神中透出浓浓的渴望，眼瞳里还有热切的光彩流出来，僵直的身体因为吃力，也许还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而抖动得更加明显了。尽管很费力地拉直身体让碧芒很不舒服，甚至还有痛苦，碧芒还是目不转睛的坚持着。 碧芒的女声相比如意姐姐更显含蓄，哀求的语气中还能听出一丝羞怯。如果换作如意姐姐，绝不会如此轻声细语地哀求，不管同不同意，或许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就开始抢了。 受伤的经历元宝已经体验过，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只是痛到心坎里的滋味不是很好，手指上沾着一滴血的感觉同样不是很好。听到碧芒哀求的声音，元宝马上打消了准备把手指尖上，现在已经见不到继续变大，微微有些颤动的血滴从手指上甩出去的念头。 这血真有那么特别么？碧芒有点夸张了，一滴血也能说成宝贝。浑圆的血滴颜色很红，红得似乎都有光芒隐隐绽放了，指尖轻轻动了一下，血很浓，并没有水滴那样轻易地从指尖滑落。元宝觉得颤动的血滴有点像是一小簇火焰，在微微跳动的红色火焰里，还能隐约看到淡淡的金色光晕在流转。 “我是人类，我的血应该和你的血不是一样的，不过我的血可不是什么宝贝，你为什么想要我的血，我的血对你的病真的有帮助嘛？” 碧芒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可是元宝欣赏他自己的血也没完没了，迟迟不把沾了他一滴血的手指送到碧芒面前来。 “会有用的，我的感觉从来都没有错过，我用我的精血和你交换还不可以嘛？” 碧芒并不知道元宝不是舍不得，而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血，新鲜劲还没有过，碧芒又说他的血是宝贝，更要多研究一下了，所以多看了两眼。冒出来的血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身体里去了，总是要舍弃的，给碧芒又有什么不可以？只是元宝迟缓的动作让碧芒误解了，认为元宝有什么想法，无奈之下只好提出交换的条件。做出这样的决定碧芒很是为难，她的为难不是对自己精血的不舍，而是身体虚弱，她有些力不从心。 听说碧芒要用自己的血交换，马上元宝就明白自己的举动被碧芒误解了。碧芒给元宝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他手指上被刺破只出了一滴血就那么疼，元宝的个头又是那么大，碧芒的身体却是那么小，如果也流出一滴血，定然要比元宝感觉到的疼不知会强烈多少倍！ 元宝的举动碧芒又误解了。之前她那么有诚意地出声恳求，元宝都没表示同意，这才一提出用她的精血交换，元宝马上手指托着血滴送了过来。碧芒一直紧盯元宝手指的目光转来了，之后在水里游泳一样，身体开始很缓慢地摇摆起来。 “碧芒你怎么啦？” 元宝吃惊地喊了一声。因为摇摆着的碧芒的身体，自下而上抽搐了一下，身上碧绿青翠的颜色因为身体抽搐，那么明显的暗淡了。随碧芒目光一同转开的头，在身体抽搐停止之后又转了回来，小嘴张开，有一滴血珠从口中飘出来，血珠不知被碧芒用什么力量控制着，很有份量似的缓缓地飘向元宝伸过来的手指。 碧芒的血也是红色，于是元宝无师自通的明白了，血应该都是红色。而且元宝之前的担心也被印证了，碧芒的身体那么小，又能有多少血？从她口中飞出的血珠虽然还不到元宝手指尖上血滴的一半大，碧芒也被拖累得l不仅身上的色彩明显的暗淡了，眼神中还有很浓的疲惫，甚至是痛苦。 “我的精血也是很好的，如果不是我的魄不见了，得到我这滴精血就能让你得到一些我的力量，不过我的精血里好处还是很多的，现在你总该同意了吧？” 碧芒的声音较之前虚弱了很多，还是不忘对自己的精血夸耀一番。元宝发现人类和兽类的血还是有不同的。碧芒的血不如他的血那么鲜艳，碧芒的身体是碧绿色，也许她的血液里也有碧绿色，所以她的血珠的颜色看上去是红里带紫，而且在碧芒的血珠里，元宝也没有发展有金色光晕。 第五十四章 自由啦 元宝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手再沾血。见碧芒口中飞出的血珠飘过来，避让的想把手抽回来，一想到已经被碧芒误解两次，元宝的手想动又没敢动，这时碧芒的血珠也飘了过来。 “碧芒你误会我啦，我不是想要你的血，我又没有生病，你是不是很疼啊？” 元宝的话还没有说完，碧芒的血珠已经落进元宝手心里。元宝感觉到手心里凉了一下，元宝还没有做出下一步举动，碧芒那滴精血似落进细沙里的水珠，根本没给元宝留出反悔的时间，就渗透到元宝手心里了。元宝感觉到有一丝很舒爽的清凉，从手心开始流淌进身体里，流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进入森林后，像小猴一样在树上纵跃了那么久而带来的一些并不是很明显的疲惫，被这股清凉洗涤过之后，眨眼功夫就彻底消失了，浑身都透着很舒适的清爽。 “元宝，我要拿你的血啦，我的精血已经送到你手里啦，是你自己弄丢的，你可不能反悔，我……” 正在享受身体里惬意感觉的元宝险些没忍住笑出来。正如碧芒所说，她的血对元宝的身体还真是有好处，再看那个手掌，碧芒的精血透过皮肤渗进手心，手心里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碧芒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还担心元宝会反悔。元宝把手指凑近碧芒，碧芒绷得笔直的身体这才放松的不再那么僵硬。手指尖上那滴有金色光晕的血颤悠悠地轻轻晃了一下，之后就无风自动地离开指尖飘了起来，以比碧芒送出精血快些的速度飞近碧芒，红光闪了一下就消失在碧芒急切地已张开等在那里的小嘴里。血滴入口，碧芒的小嘴立即紧紧地合了起来，神情中还显出很享受很满足的样子。 但那么好的感觉在碧芒身上只是昙花一现，碧芒的身体又一次变得僵硬，且头朝向元宝身体拉伸得笔直。元宝认为自己看错了，碧芒说自己是神，神的傲气又怎么会允许她流露出如此真实恐慌、畏惧？ “呀！怎么回事？你拉我干什么？我只拿了你一滴血，真的没有多拿，我的精血都给你啦，你不能反悔的，快放开我，我好难受……” 碧芒很委屈，她可是在身体那么虚弱的情况下送出的一滴精血，只有碧芒自己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失去那滴精血将会给她造成多么深重的伤害，若不是看在元宝的那一滴血，不仅能补回损失，还会给她带来更多好处，碧芒根本就想都不敢想。 碧芒已经那么痛苦了，可元宝还是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手也依然保持着伸出去的样子。碧芒的身体很艰难地拉伸着，向元宝伸出来的手靠近。因为用力过大，或者如她所说，根本不是她的本意，本就很细的身体似是又拉得长了些，碧芒的下半身还缠绕在那根古怪的黒棒子上。碧芒已经极为吃力了，那根黒棒子依然纹丝不动。 “元宝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我知道错了，不该拿你的血，可是你的血已经被我吸收，还不回来了，让我用别的东西补偿你行不行？” 碧芒不仅神情极为痛苦，声音在不堪忍受的痛苦之下都变了腔调，可元宝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碧芒的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之所以表现的无动于衷，是因为他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之前因为对自己那滴血的新奇，导致碧芒连连误解他的意思，已经在内疚因为他一时大意让碧芒那么痛苦地送出一滴精血了，这一刻碧芒表现出来的痛苦比送出精血的痛苦更甚，时间也长了许多，不想被再次误解而牵累到碧芒，所以元宝身体的姿势一直保持着，没敢动一动。 “碧芒你不舒服么？我没有反悔，我也用不着你赔偿我什么，我真的没有哪些想法呀？” “我好难过……看来我真的要死啦！元宝你没有后悔，为什么你身上有一股那么强大的吸引力要把我吸过去，我已经被困住几个月，根本就不能过去，我马上就要被你拉断了” 元宝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在自己身上仔细打量着，不仅身体表面没有任何变化，身体内部由碧芒那滴精血带来的清爽的凉意都不再那么明显了。碧芒说元宝身上有一股很强大的吸引力，更是半分也没有发现。想不明白身上的吸引力是怎么释放出去的，也就不明白要怎样，才能把身上的吸引力像收回手一样地收回来，同时更是疑惑不解，如果身上真的有吸引力，为什么只吸引碧芒，身旁连一片草叶也没有飞过来呢？ 元宝曾经听大地暴熊说过，脚下的大地是有吸引力的，所以想跳得高就要付出很大的力气。在树上纵跃，伸手没能抓住可以借力的树枝，因为大地有吸引力，元宝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如果身上释放出的吸引力和大地的吸引力是一样的，元宝从半空中掉下来摔到地上，大地的吸引力就感觉不到了。若让碧芒紧紧地贴在他身上，那股让碧芒痛苦非常的吸引力，是不是也一样会让碧芒不再感觉到痛苦呢？ 想到这里，元宝向碧芒伸出了手。碧芒的身体与元宝的拇指差不多粗细，抓在手里软软滑滑的，手指多用了一分力量才把碧芒的身体抓住。手臂慢慢的一点一点增加力量，把抓住碧芒的那只手往自己怀里收。元宝没有感觉到手中的碧芒有多少份量，怕伤到碧芒一直很小心，而手上一直没感觉到有什么阻力，感觉很简单，很顺畅，很自然的就把手收回来了。 在元宝手心里碧芒的身体被拉到最长，达到极限了似的，碧芒的身体挣扎了一下，担心碧芒软软滑滑的身体从手心里滑脱，元宝的手指又捏紧了一分。也许是痛苦在加剧，挣扎中的碧芒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开始时的声调高，声音越往后声调也一点点衰落。当碧芒细长的身体被全部从地上拉起来，碧芒的尖叫声已不再高亢响亮，似是力已用尽，声调弱下去之后，再发出的仅仅是有气无力的**。 半年多前元宝见过一次碧芒，虽然只是露了一面碧芒就一闪而逝，现在看来，元宝当时就已经看得很清楚，碧芒细细的身体只有一尺左右长。之前的尖叫过于响亮，一点也不像是她这么小的身体可以发出的，此刻已是声嘶力竭，离开地上那个困了她几个月的黒棒子，碧芒的小脑袋就乏力地贴在元宝手臂上，细细长长的身体也那么自然地缠绕在元宝手腕上。 “终于出来啦，自由的感觉真好！” 碧芒的身体在元宝略松开些的手里显示自由的，又没有什么具体目的地动了动，扭了扭。碧芒的危机解除了，元宝心里也可以安静了。两只手一起托着碧芒，碧芒软滑的身体手感很舒服，距离近了又发现，碧芒身上碧绿如宝石的细小鳞片上，还有许多云朵一样，随着碧芒身体扭动能渐渐看出在飘动似的好看的花纹。元宝忍不住伸出手指在碧芒软软的身体上轻轻划过。碧芒很舒服受用似的，还懒洋洋地冲元宝点了点头。 碧芒的脑袋比她的身体略粗一些，没有鳞片覆盖，也没有云朵一样的花纹，之外元宝认为应该算是额头的位置，有两点不是很明显平行分列额头两边的凸起，颜色相比碧芒身上的碧绿还要浓些，更像是额头生长出两块青翠欲滴的宝石，有这两块宝石点缀，碧芒娇小玲珑的模样，愈发的惹人怜爱。 “元宝你太厉害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如果没有你，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永远忘掉自由的滋味，种在地上时间久了，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真的变成一棵可以长叶开花的小草，元宝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找到好多好多宝贝报答你的，元宝你一定要相信我！” 重获自由碧芒的兴奋无法用言语形容，疲惫才缓解一些不再那么沉重难负，又开始计划她的寻宝之路，听上去有些语无伦次。 元宝点了点头，不是相信碧芒的承诺，而是突然想起如意姐姐还在山洞里等他回去，一进森林就忘记时间地跑出来这么远，相遇碧芒又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意姐姐要的山果却没有找到，两只手平伸出去，有些不舍又不得不舍地把碧芒轻轻放在地上。碧芒一时没有明白元宝的意图，头高高地昂起，看着元宝站起来。 “我该走啦，如意姐姐还在家等我呢，你现在已经自由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元宝你不相信我嘛？能困住我的这根黒棒子一定是个宝贝，只是我现在还看不出它有什么神奇的作用，我说话算数，你救了我，我是应该报答你的！” 元宝转脸看了一眼地上他用手扒出来的那个浅坑，坑中那根黑色两尺左右长的棒子还安静的躺在那里，棒子上黄黄绿绿的污垢斑点已经没有，还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泽，通体乌黑的棒子，圆润中还透出一些厚重的感觉。 “碧芒你用不着总记着这件事的，我也没有做什么，还连累你送给我一滴血，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咱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是不应该太计较这些的，不然我会更加内疚的。” 碧芒向黒棒子游了过去，过去受的苦还没有忘记只到坑边就停住了，她还是有些害怕会再次被困住，同时还有些不舍。 “元宝，这个宝贝你不要嘛？” 第五十五章 你带我回去 碧芒游过去之前，元宝也是有过一些想法的，黒棒子不仅重如山岳，还透着古怪，害的碧芒受了几个月苦，元宝也想弄明白，因为元宝并没有被困住。 弯腰，伸手，元宝是有心理准备的。黒棒子略细些的下半部分，似是特意为握在手里方便，还有几道手指粗细的凹痕。手握住黒棒子元宝深吸了口气，站起来比坐在地上更容易发力。碧芒目瞪口呆地看到，元宝把黒棒子平平地端了起来。 元宝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还没有真正用力就把它拿起来了，山岳一样的重量不再有，份量与木棒没什么区别。黒棒子曾经有的重量突然消失，上面不仅有四个半片树叶一样的装饰，还有遍布其上的浮雕图案，应该不是天然生成的，还有那能困住碧芒的古怪，元宝已经相信碧芒的眼光，这确实是个宝贝。 “它的样子看上去不一般，可是我要它有什么用呢？还是留给你吧，我已经替你试过，应该不会再困住你了”有一点元宝没有说出来，这黒棒子让元宝受了伤，原本就不是很喜欢它的外形，也因此对它更没什么好感了。把黒棒子放回原位，虽然它有可能是一件宝贝，元宝却没觉得有什么不舍。 元宝已经说过黑棒子不会再困住她，被元宝放下，碧芒还是躲了一下。“你不要它我也不要了，它困住我让我受了那么多苦，我早就不喜欢它了，元宝，我以后找到的宝贝一定会比这个好……元宝你干什么去？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不喜欢我，不想要我了嘛？” 招呼早就打过，元宝转身要离开。碧芒在身后大呼小叫的声音让元宝的脚步顿了一下。元宝还是有点喜欢碧芒的。听碧芒现在的口气，倒是和如意姐姐有几分相似，元宝的嘴角都忍不住翘了一下，心中不由的对碧芒多了一分亲近的认同。 元宝还没有转回身去，先发觉曾经被碧芒身体缠绕过的手腕上，传来一丝让元宝很舒适的淡淡的凉意。元宝抬起手就看到碧芒已经出现在他的手腕上，像极了一个漂亮的碧玉手镯，就是有些长，手腕上绕过一圈还有余。被元宝发现了，碧芒扭动身体向上游了一段，身体完全被元宝的衣袖盖住才停下来。 “其实我也有一点喜欢你的，可是如意姐姐生病了，如意姐姐不让我靠近你，如果你和我回去，我怕如意姐姐会生气的！” “如意姐姐，你说那只小鸟也生病了，严重嘛？生病的时候心里特别难过，我也生病了，所以我最了解了，如果我去陪着她，她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心里也不会那么难受了，我可是一片好心！你带我回去她一定不会生你气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不管，你救了我，我就跟紧你啦，你不能丢下我不管！”碧芒说着又游动身体，向元宝胳膊上面躲了一些。 平心而论元宝对碧芒是没有抵触情绪的，被孤单寂寞煎熬了几个月，元宝渴望朋友，让元宝心动的原因还在于，碧芒看上去很单纯，性格方面和如意姐姐不尽相同，但有小脾气的时候倒与如意姐姐有几分相似。 “你的魄丢了，不用去找了么？” 元宝说到碧芒的伤心事，碧芒本该感伤一下才对，可元宝分明听到碧芒躲在衣袖里偷笑了一声。有衣袖遮住元宝才没有看到碧芒为什么事窃喜，又是什么样搞怪的神情。 “元宝我告诉过你我对宝物很敏感的，我发觉你就是宝贝，所以我就要跟着你，你就是我找到的宝贝，想丢下我都不行，我也想去找我的魄，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个世界这么大，我就算跑断腿也不一定能找到，何况现在我还没有腿，倒不如先跟着你，我在你身上就不用浪费我的力气自己飞了，嘻嘻！” “如意姐姐让我找一种她很喜欢吃的山果，可是进森林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找到。”元宝认为如意姐姐看到她爱吃的山果，一定会心情大好，也能好说话些，也许一高兴就接受碧芒了。碧芒一下就明白了元宝话里的意思，身体扭动又向上爬了一些，一直到元宝肩头，从元宝的衣领边探出脑袋。身上多了一条小蛇，元宝不仅没有担心过，而且适应过程都没有就习惯了，还抬手摸碧芒一下。 “山果么？我带你去找，什么样的山果我都可以找到，而且我还可以找到里面有很多天地灵气的果子，也就是人们所谓的天材地宝，是不是如意姐姐看到她喜欢的山果就不会对我那么凶啦？” 元宝脸上显出喜色。“如意姐姐其实很好的，她对你凶是因为不了解你，怕你伤害我，你这么好，给她找山果，如意姐姐一定会喜欢你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 元宝的话音还没有落尽，脚下用力一蹬，身体腾空而起，手已经牢牢抓住，距离地面足有三米高的一根有他手腕粗的树枝。心情好身体似乎也变轻了，身体里更是有用不完的力量。脚尖用巧劲在旁边树干上轻轻点了一下，借着惯性松开手里的树枝，身体发力向上猛冲，只一次动作就让元宝又找回了飞在空中的自由畅快，森林里又传出元宝兴奋欢呼的声音，还有碧芒有些得意的开心的笑声。因为元宝身边有碧芒，这一次元宝身边少了追随者，碧芒没有刻意释放灵魂威势，元宝经过的地方再也没有引发明显的骚乱。 天色才开始变暗元宝已经回到山谷。碧芒对宝物的敏锐感觉元宝没看出来，但碧芒找山果的本领着实让元宝自叹不如，佩服得心悦诚服了。有碧芒指引，没费多少时间，就像是顺路捡到的，元宝怀里已经揣满山果，其中有一多半山果都是元宝从没见过的。而且碧芒还保证，她找到的山果不仅没有毒，吃过之后对身体还会有一些好处。直到身上再没有地方可装山果，元宝才尽兴而回。唯一有些遗憾的，虽有碧芒帮忙，依然没能找到如意姐姐要的那种红得火一样的山果。 从上面森林下到山谷里，碧芒的话不知不觉就变少了。元宝怀里揣得满满的山果，兴冲冲地一脚踏进山洞，一直很老实的环绕在元宝脖子上的碧芒扭了扭身子，在元宝脖子上缠绕的更用力更紧了些，已经让元宝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了。元宝明白是碧芒感觉到了石室里如意的气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抬起手在碧芒软软滑滑的身体上宽慰着摸了摸，碧芒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些。 “放心，你这么漂亮，这么温柔，还给她找到这么多山果，还可以陪她玩，如意姐姐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呢？” “元宝你在和谁说话，还那么小的声音，今天你又趁我睡觉悄悄跑出去，过了这么久才回来，你干什么去啦？不知道姐姐自己在山洞里没有你陪着会很闷嘛？” 如意站在离床边不远的地方，双翅张开有些无聊的不时动一下，又没有飞起来，蹦蹦跳跳地看着走进来的元宝。 “如意姐姐，我给你带回来好多好多山果，有那么多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元宝过于兴奋，一时忘记了如意姐姐还有病在身，很虚弱，也有可能是元宝玩心大起，走到床边弯下腰，怀里的山果从天而降一般倾泻出来，落向站在床上的如意。为讨好如意，碧芒可是很卖力的，山果不仅数量多，品种也多。 现在看来元宝就是有意的，从天而降的那么多山果落在身上身边，如意没见过的都有不少，马上就看得眼花缭乱了，早忘了山果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小脑袋左顾右盼地看着数着，已是喜上眉梢，竟忘记躲开，一不小心就被小山一样堆在一起的山果埋住了半个身子，如意这才发觉上当地看到元宝脸上没有掩饰住的窃喜之色。 “呀！坏元宝，山果要把姐姐埋住啦！把姐姐漂亮的羽毛都弄乱啦！” 如意像是在山果堆里游泳一样，一双灵活得手一样的翅膀在山果堆上不住地划着，小脑袋还带动身体在山果堆里左冲右突，忙得不亦乐乎。身体下面每次出现空隙，都会有山果滚过来填补，把空隙填满，从而一点一点升起如意的高度，床上的兽皮很松软，山果在上面不是很容易滚动，只看到山果堆由内而外地动着。元宝都有些不忍心要帮一把了，看上去已经精疲力尽的如意终于成功地钻出山果堆，抬起她忙得都顾不上埋怨元宝的小脑袋。 如意的小嘴微微张开，没有出声，大概是这一通折腾有些累，气都不够用了。看着满眼尽是她喜欢的山果，眼中连连迸射出得意的光芒。不知哪来的力气，埋在山果堆里的身体一下子全部钻了出来，两只不算很大的小翅膀尽力伸展开，铺展在山果堆上，不仔细看，也许还会误认为好端端的一堆山果上，竟然生长出一片漂亮的银色羽毛。 第五十六章 元宝是我的宝贝 元宝放心地笑了，因为他看明白了如意姐姐的意图。她根本不是在山果堆里钻不出来，如果她心里对这些山果还有厌烦的阴影，又被山果埋住，以她的性格，根本不用这么费力就可以几翅膀把所有山果都扫飞出去。之所以如此费尽气力折腾，全都是为了不让山果滚出她翅膀之外，就像霸占山谷一样，如意要把这些山果全部据为己有，最后还用翅膀盖住，看似她已经成功了！ “元宝，睡在这么香山果上很舒服呢，哼哼！可惜你爬不上来，唉呀！姐姐怎么把大事都忘记啦？” 如意突然想到的可能的确是大事，趴在山果堆上把这件大事说出来都觉有失郑重，于是挣扎着想让自己站在山果堆上，以制造一些庄重严肃的气氛，可惜如意的身体现在依然虚弱，为霸占山果刚刚又几乎把力气用尽，哪里还能做到生病之前那样的灵活，加之脚下不稳，只见山果脱离了如意双翅的掌控一阵乱滚，如意在山果堆上蹦跳了几下，就坚持不住地翻滚下来，元宝及时地伸出双手，让如意舒舒服服地倒进他手里。 “元宝，姐姐的灵魂力量今天也恢复啦！今天我睡醒没看见你，姐姐没事干就想起了灵魂搜索，可能是你跑得太远了，姐姐都没有找到你，可是姐姐发现大笨熊啦，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笨熊的样子变得都有点认不出来了，我是发现很少的一点点灵魂波动和大笨熊很像，我才猜出那个是大笨熊的！对啦！我还发现了一条绿色的小蛇，就和咱们上次去山谷上面玩时见到的那条小蛇一样，今天她又出现了，元宝你千万记住，一定要小心那条小蛇，我能感觉到那条小蛇很不简单，比较厉害，应该也和大笨熊一样是灵兽。” “胡说，人家才不是什么破烂灵兽，人家可是真正的神！” 碧芒不服气地小声嘀咕，和如意的声音话头接话尾传了出来。声音虽不高，但石室的空间并不算宽大，在这个除了如意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的相对封闭的空间里，距离又那么近，碧芒的话，一个字都没能逃出山洞，全钻进如意耳朵里了。 “神？神是什么东西？怎么大笨熊从来都没和我说过还有神的事情？” 如意的目光低垂，像是在思考问题，只不过思考的时间很短，连一息时间都不到，突地眼睛里闪过一丝受到惊吓的神情，继而头高高昂起，如意现在还不能喷火，，但她的眼神中已经有战火在熊熊燃烧。 “谁？是谁在说话，元宝，刚才不是你在说话对不对？” 看情形如意对碧芒的声音还不是很确定，元宝不敢让碧芒在如意姐姐正冒火的时候现身，如意姐姐虽然很虚弱，但碧芒一样没有没有力气，还是势均力敌，说不定她们真的能打起来。 “如意姐姐都大半天没吃过东西，你一定饿了，这个山果有一股香味，味道应该很好，要不要尝一下？” 元宝空出一只手，把一枚红色山果送到如意姐姐嘴边。如意的脑袋有些不安地转动，目光在石室里的每一个角落找寻着，最应该找的元宝身上，她的目光却没有停留，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元宝胸口上方衣领附近，不仅衣服鼓起一个有些弯曲的长条形状，衣服上鼓起的地方还在缓慢移动。元宝手指捏住的山果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天都黑了，如意也早就饿了。没找到声音的源头，心中的不平静只能暂时放下，小嘴伸向山果，透着小心在山果上试探了一下，马上又抬起头向四周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是被她小嘴刺破的山果里，更浓的清香流淌出来，一些果汁流进口中，让如意再也无心无心顾及其它。 “如意姐姐，你的病已经全好了嘛？咱们是不是又可以一起出去玩了，如果大熊现在回来那该有多好，多热闹呀！” 如意的吃是一发不了收的，如同她的怒火一样。连续消灭掉五个大小不同的山果，才扇了下翅膀抬起头。眼神中的怒火正如元宝期待的那样已经消失不见。听到元宝的话，如意抬起一边的翅膀歪着头看了看。 “真是气死我了，姐姐现在还是飞不起来，身上有一座山压着一样，想多走几步都没有力气，姐姐现在连床都不敢多下几次，如果大笨熊知道我现在飞上床都这么困难，不知道会怎么取笑我呢！” 元宝双手捧起如意凑近眼前，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如意不自在地开始扭动身体表示不满，元宝才把如意轻轻搂进怀里。 “会好的，我相信如意姐姐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变化，可能是你太孤单了，所以病才好的慢，如果能多一个伴儿，你的心情好，病自然也能好的快些，可惜大熊不回来陪咱们。” “元宝你每天都出去那么久不能多陪姐姐一会儿嘛？” “如意姐姐，我也想每天多陪你一会儿，可是我还要出去采山果，咱们山谷里好吃的山果没有上面森林里多，我要采好多好吃的山果，如意姐姐吃的饱，病才能好的快些呀！” “是呀，你又不会飞，每天还要采那么多山果，一定很不容易，元宝你以后不用总采这么多山果的，姐姐也吃不完这么多，你也不要太累啦，对啦！元宝你以后采山果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今天我发现的那条绿色小蛇会咬你的，如果姐姐现在能飞起来就不用怕她了。” “笨小鸟，总说人家坏话，元宝可是我找到的宝贝，我才不会咬他呢！” 碧芒已经好久没有出声盘在元宝肩头动都不动一下，可如意一再的让元宝小心她，碧芒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当然又被近在咫尺，只隔一层衣服的如意听到了。如意现在已经吃饱，有没有力气先不说，至少底气是不弱的。碧芒的声音才传出来如意就听到了，小翅膀抬了抬就没再动作，小脑袋微微动着，她要在声音结束之前找到声音的来源。 元宝发现如意姐姐的目光，转到他肩头位置后就没再离开，知道碧芒这回藏不住了。元宝是靠着墙半躺在床上，身体的坡度并不很大。如意在元宝怀里站起来，摇摇晃晃着向元宝肩头走了两步，还伸出一只翅膀，小手一样在衣服下面的碧芒身上轻轻拍了拍。 “谁？元宝你听到没有？快帮姐姐找找，咱们家里来奸细了，姐姐要抓奸细！” 如意不知哪来的力气，双翅展开飞了起来，在空中差不多完美地转过身体，之后才稳稳地落在元宝头顶，头向下伸着，眼睛紧紧盯住元宝的肩头，头顶上羽冠附近的小绒毛已经根根直立簇拥在四根羽冠周围，两只小翅膀还欲飞样张开一半。 如意要打架的神情以及虚张声势的姿势都很威武，如果在半年之前，大地暴熊在如意这般威武不屈的气势爆发出来的同时，苦头就已经痛入肌肤的吃足了，而眼下，如意姐姐能做到的也仅仅是这些了。元宝不能再等下去，若如意姐姐气坏了身子，可就又让元宝成为罪人了。 抬手去头顶想把如意姐姐抓回来，如意尖叫着蹦跳了一下，还是没能避开，在元宝手中依然气势不减，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元宝你不要乱动，她真的会咬你的，今天我发现的绿色小蛇就在你身上！” 为元宝的安危，如意曾经拼尽全力和黑藤好一番恶战，释放出的火球甚至突破了能力的极限，那一次如意可是拼命了，不然也不会压力变成动力，打完一架昏睡过去七、八天之后，头顶的羽冠由三根变成了四根。今天有病在身，如意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无力，心中的感受极为复杂，在不断煎熬着，升腾着，一双眼瞳里充血一样泛起红色的波涛，看得元宝心中突然多了一些酸涩的滋味。 自从回到石室，见到如意姐姐后元宝一直想说出碧芒的事，还说了一些话对如意姐姐进行诱导，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低下头才发现碧芒已经从衣领边探出脑袋，正不安地看一眼元宝，再看一眼怒发冲冠的如意。 元宝不想看到如意姐姐气急的样子，即使只是误会，元宝心里也有些难过，抬起手本想去安抚如意姐姐心中的怒火，他这一招一直都很灵的，中途又改变主意伸向肩膀上的碧芒。碧芒乖巧地钻出来缠绕在元宝手腕上，元宝把碧芒送到如意姐姐面前。碧芒拒绝样地轻轻扭动身体，是元宝鼓励的眼神，让碧芒想要退缩的身体停止了扭动，小脑袋还向如意姐姐抬起来一些，如意姐姐也是毫不退让地伸长了脖子。 第五十七章 钻到元宝身体里 “如意姐姐，她就是碧芒，她在森林里被一根黒棒子困住了几个月，今天下午是我把她拉出来的，我带她回来是让她陪你玩的，她说她是神，我也不明白神是什么意思，碧芒没有翅膀飞的也很快，今天我采回来的那么多山果都是碧芒发现的，有碧芒在，以后咱们想吃什么样的山果，碧芒都能找到！” 元宝的心悄悄放下了。碧芒很温顺，而如意姐姐有病在身，快要连两尺高的床都飞不上来了。她们两个既然没有在相见的第一时间打起来，元宝认为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山果带来的巨大诱惑，认为碧芒还是有一些用处的，如意姐姐作势的双翅正一点点缓慢收拢。虽然暂时放弃了进攻的冲动，看样子如意姐姐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从元宝胳膊弯里站起来，跳上元宝横放在胸前的手臂，迈着小碎步走近元宝手腕上的碧芒，伸长脖子，歪着小脑袋不住打量着。 从几个月前到今天，两次见面，如意的气势一直稳压碧芒。碧芒被如意来来回回审贼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如意的小嘴最近时距离碧芒已经不到一寸，碧芒直担心如意会把她当成山果啄一下。是元宝手腕上传来的温暖，让碧芒觉的没有被抛弃，有了直面如意的勇气。 “我不怕你，我虽然没有力气，可是你也生病了，飞都飞不起来，可能连我都打不过。” 碧芒说的有可能是事实，倒是把元宝吓了一跳。“如意姐姐你不要欺负碧芒了，她的魄丢了，现在没有力量，被还没有我胳膊长的一根黒棒子压住她都挣脱不出来，咱们应该多照顾她。” 如意很受用地点了点头，只要承认她比碧芒厉害，不欺负碧芒她还是可以答应的。不过，让如意这么轻易平淡的就接受碧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是她的山谷，连元宝都是她私有的，总不能任由谁来挑战她的统治地位。 “一条小蛇还敢说自己是神？神很厉害么？我会玩风，我还会放火，我还可以控制水，这些你会不会？如果神是最厉害的，那我也是神，我是鸟神，呸呸呸！真难听，我是神鸟！不对，我又不是鸟，这名字好像也不威风，对啦对啦，我是比神还厉害的如意神，对，就是如意神，哈哈哈！” 如意得意地说着笑着，一双翅膀动作有些夸张地挥舞着，想显示自己，脚下一不留神险些从元宝胳膊上掉下去。 “我给你找来那么多好吃的山果，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么？还叫人家小蛇，那么难听，我的身体比你长多了，也比你漂亮。” 对着如意转过身留下的背影，碧芒不服气的回了一句。如意得意得有些飘摇的脚步突地停下了。大地暴熊是有深切感受的，那就是，如意在乎的事情很多，她厉害不厉害，她的领地，她爱吃的山果，这些若如意高兴，都还是有商量余地的，唯独如意在乎的自己的外形，是绝没有商量余地的，绝对不能容忍谁说她不漂亮，容不得被碧芒看扁。 碧芒的话才说完，如意身上突地涌出一股不爆发出来就能把她憋的爆炸的力量。身体稳且快捷地跃起，在空中转过身体又落在碧芒面前，她要显显威风让碧芒明白这里是谁的地盘。此刻那股力量爆发之后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可如意的怒火却没有散尽，灵魂力量都被激发出来了。如此强大又没有想过要手下留情的灵魂威势，就是大地暴熊那么强大的灵兽承受起来都极为吃力，碧芒虽然自称是神，可她力量之源丢失了。 碧芒只觉到有一股看不见的压力，突然间就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把碧芒笼罩住，压迫得碧芒无法抬起头与如意的目光对视，压迫之下碧芒的灵魂都在微微颤抖，无力抗争的情况下，碧芒不得不选择避让。 “敢不听我的话，还敢说我不漂亮，你有这么漂亮的羽毛么？还敢逃跑，元宝小心，小蛇去咬你啦！” 如意只有嘴上功夫，之前那一次颇有当年风采的飞跃，已是用尽她所有力量才没有露出破绽，现在已不复之前的灵活，双翅展开却没能如愿地飞起，甚至想扑向碧芒都没能跳起来太高，从元宝左胳膊上到元宝的右手，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不要说追上碧芒，就连自己的安危还要元宝来帮忙，才没有摔下去。 如意姐姐气急败坏的样子可不是元宝愿意看到的，碧芒逃开元宝的右手空闲下来，正好去接住气势汹汹的如意姐姐，又抬起左手帮她梳理着羽毛。 “如意姐姐你和碧芒是不一样的，她身上软软滑滑的全都是鳞片，只有你身上才有这么漂亮的羽毛，你的羽毛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最漂亮的，为什么要和碧芒去比呢？如果我身上长了鳞片一定很不舒服，难道你要用羽毛换鳞片？” 在元宝手掌上，如意姐姐的小嘴微微张开，因为担心元宝被碧芒咬到，头没有转开，一直紧紧盯着元宝的衣袖，碧芒就是从元宝的袖口钻进去的，而元宝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如意在听到元宝的话后，抬头看了元宝一眼，元宝不仅夸她漂亮，还说她是独一无二的，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消失了七成半。 “呸呸呸？谁说我要用羽毛换鳞心片啦？元宝你说的都是真的？姐姐是比小蛇还厉害还漂亮对不对？小蛇跑哪去了姐姐是不是被她咬到了？不然怎么身上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呢？” 碧芒被如意的威势惊到了，如意说被她咬到了，所以身上才会没有一点力气，碧芒都顾不上喊冤。眼下能依靠的只有元宝，所以只想躲进元宝的衣服里，如意看不到的地方。 元宝曾经注意到袖口有一线碧光一闪而逝。碧芒因为紧张，被如意的灵魂威势压迫的身体拉成利箭一样笔直，也不再是身体扭动着游走，而是箭矢一样射进元宝衣袖里。如意看到的也没有错，以碧芒那样直来直去的速度，又是在元宝胳膊上，有限的长度里，小嘴只要张开，不想咬到元宝都不大可能。 碧芒承受不住灵魂威势的压迫想到逃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只是要用她最快的速度，别的就暂时顾不上了，比如顺着元宝的胳膊，调整她前进的方向。结果就没有任何意外的一头撞向元宝的肘弯。元宝没觉到皮肉被刺破的疼痛，丝毫不适都没有出现，而碧芒连惊带吓已是被惊呆了。 碧芒只想着躲开如意，越远越好，最好是连如意都没有能力找到的地方。心里的念头才闪过，元宝身上曾经出现过的让她恐惧非常的吸引力又一次出现了。碧芒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失控了，正穿透元宝的皮肤，一直往元宝的身体里钻进去。因为担心会伤害到元宝，碧芒的身体在元宝肘弯里差不多要消失一半的时候略有停顿。 准确的说，碧芒感觉她进入的一点也不像是元宝的身体，没有血肉，没有筋络骨骼。那是一片非常博大，碧芒初进入一时没有看到尽头的空间，没有天也没有地的混沌一片。在那空间里碧芒感觉不到任何波动，没有自然界里虚长盈消的演化，也没有生命的休养生息，这里似乎只有空间，而时间则是静止的。不由的让碧芒生疑，难道是她的身体在进入元宝的身体之后被无限地变小了？小的只是一粒肉眼已无法分辨的微尘，所以才会觉得元宝的身体里，是一片广阔得看不到边际的空间。 碧芒害怕了，她已经相信自己在元宝身体里变小了，小的连元宝的生命波动都感觉不到。在元宝身体里，碧芒已经迷失了自己实实在在存在的感觉。元宝的身体似乎是一片汪洋，而碧芒此刻已经化身为一滴对汪洋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的水，进入汪洋之后的碧芒，有可能再也找不回自己。想退出来，却为时已晚。 元宝感觉到碧芒在他胳膊上挣扎样地轻轻扭了扭身体。如意发现已经见不到碧芒，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声。元宝也意识到碧芒不见了，那细细长长的身体在他胳膊上游走，微微的凉意很容易感觉到，伸手到胳膊弯，摸了摸碧芒从哪里钻进去的位置，依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元宝记得在训练的时候，手上不小心扎过一根很小的木刺，已经很不舒服，非要拔出来才甘心，碧芒那身体可是至少有一尺长，不仅没有疼痛，钻进胳膊里就融化了似的，竟然找不到了。 如意又一次因为碧芒消失而怒了，扑扇着双翅蹦跳到碧芒钻进去消失的元宝的元宝的胳膊上。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元宝你疼不疼？”说着还用小翅膀灭火样不住地扇着。 “如意姐姐，碧芒去哪里啦？真的从这里钻进我身体里去了么？我怎么感觉不到？” 第五十八章 舍不得 “不好啦元宝！小虫钻进山果里，就会把山果从里面吃完，小蛇钻到你身体里，也会从里面开始一直把你吃完的，就算她一回吃不完，也会把你身体里到处都咬烂，一定要把小蛇挖出来，绝不能让她在你身体里乱咬！” 如意说得恶狠狠的，元宝都有些担心了，袖子又往上拉了拉，露出记忆中碧芒钻进去的地方。如意在元宝胳膊上连点疑似伤口的痕迹都没有找到，之后又用小嘴在元宝胳膊上比试了一下。元宝有些好奇，不知道如意姐姐会用什么方法把碧芒从他身体里挖出来。如意的小脑袋已经贴在元宝的胳膊上，却是久久不见有动作。 “笨小鸟，人家又没有得罪你，为什么总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元宝的！” 再一次听到碧芒的声音，已经束手无策的如意，因为一直在蓄力而有些僵硬的身体，突地颤抖了一下。循声音转动目光，碧芒像一条翠玉手镯，正缠绕在元宝另一只手腕上，在如意身后，距离不超过一尺远。 终于有机会了。如意用她自认为最快的速度跳了起来，距离太近也没必要飞了，飞也飞不稳，倒不如劣势化为优势，飞不稳也走不稳，那就让她更不稳些。如意在跳起来的同时已经调整好角度，目标找准，向碧芒扑了过去。在元宝看来，如意姐姐就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去砸碧芒。 碧芒也觉的很好奇，莫名其妙就进了元宝的身体，还把她吓得险些魂儿又飞出去沉睡了。心中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散去，又听到如意在说她坏话，想要和如意理论，心中不忿的念头才出现，也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离开了元宝的身体，而且不是之前进去的位置。进去的时候是先头后尾有迹可循，过程中因为心中不安，记得身体还挣扎了一下，而出来的时候这些过程根本就没有再次经历，无知无觉的就在元宝手腕上了。 碧芒发觉身边的环境由虚幻转变成真实而且是出现在如意身后，距离还那么近，只要她稍稍吹一口气，就能让如意与她身体差不多一样长的尾翎花枝样乱颤。 碧芒的身体浮出水面一样，是整体出现在手腕上的，元宝还验证地动了一下手腕。 “碧芒你则么会钻进我胳膊里去的？如意姐姐对你凶其实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你不用害怕，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如意姐姐其实是很好的。” 碧芒也想和元宝交流一下她的奇妙之旅，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股风一团阴影向她当头罩下。碧芒知道是如意扑压下来，根本没时间躲避，唯一能做的只有动了一下念头。 如意很狼狈地摔在元宝手上，双翅没有任何目标，只朝着一个大致的位置拍打着。“让你跑，看你还往哪跑！” 如意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气势倒是吓人，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双翅没拍几下先把自己累趴下了。元宝苦笑着托起如意姐姐搂进怀里。如意这时才顾得上看一眼元宝的手腕，原本认为碧芒会求饶的，这一看才发现，元宝手腕上哪里还有碧芒的影子？元宝发现如意姐姐的小脑袋又不安分地动了一下，另一只也好忙上去把如意姐姐搂紧。如意没有挣扎，不管有没有惩罚到碧芒，反正刚才那几下她是出气了，现在气儿也顺了！ “钻到你的身体里的感觉很奇妙，元宝你的身体里有古怪，我都有点分不清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是不是还在你身体里，元宝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吃了一滴你的血？刚刚我又感觉到你身上那股很强大的吸引力了，我就是被那股吸引力吸到你身体里去的。” “还敢说你好，元宝她吃过你的血啦！” 如意的听觉很灵敏，她不仅听到碧芒又现身在元宝肩膀上，还听到让她心惊肉跳的内容，暴怒之下，挣扎着又要向碧芒扑过去。 “元宝的血是我用自己的精血换来的，我可没白拿，不信你问元宝？” “如意姐姐你不要生气啦，碧芒怕你，有你在，她不会伤害我的，今天下午我不小心弄伤了手，还流出来一滴血，碧芒说我的血对她身体有好处，伤口里流出来的一滴血就被碧芒吃了，她的血也给了我一滴呢。” “元宝你受伤啦？严不严重？让姐姐看看，姐姐可是会治病的！” 元宝抬起曾经受伤的那只手，可是在五个手指尖上都没有找到伤口，认为自己记错了，元宝又抬起另一只手，不仅十根手指，两个手掌都找遍，也没有找到一点点可以算是伤口的痕迹，如意不甘心还在找着，从这个手掌跳到那个手掌上，像是在玩。 “为什么吃一滴你的血就可以钻到你的身体里去？听上去挺好玩的，元宝姐姐也想玩，把你的血也给姐姐一滴好不好？” 如意的要求有点无理取闹，但这已经是她很放低姿态了，过去她都是直接抢的。如意在元宝心里的份量也决定了此刻元宝的心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两只手都送到如意姐姐嘴边。 “元宝，姐姐要拿你的血啦，应该会很疼的，你不害怕嘛？” “如意姐姐你拿吧，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一点疼没什么可怕的！” 如意看到元宝脸上没有害怕的样子，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这才站在元宝右手手掌上摆好姿势。身体略向前倾，双翅没有张开，仅仅是抬起一些。偶尔想要吃带很硬果壳的山果，如意姐姐都是这样先蓄一下力，至今元宝还没有见过，她那并不显得有多锋利的小嘴破不开的山果。 嘴上说不怕疼，元宝胳膊上的肌肉已经悄悄绷紧了，心里想着不去看，双眼却又舍不得闭上或是把脸转来。元宝估计，自己的皮肉肯定没有如意姐姐要用些力气才能破开的果壳硬，如意姐姐的小嘴根本不用出很大力量，就可以刺破他的皮肉，皮肤下面就有血有肉，今天下午，血那么容易就冒出来了，一点也不好看，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元宝的双眼不知不觉已经闭上了。 如意姐姐每次吃完汁多的山果，都会就近在元宝手上或是元宝衣服上，把她的小嘴攃一下。元宝感觉到如意姐姐的小嘴在他手指上擦嘴样的轻轻划了一下。还没有开始吃，也许是想把小嘴磨的更锋利些，元宝的心抖动似的多跳了一下，眼睛已经闭上，又把头转了个方向。 因为难熬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一直不见动静，十根手指没有一根有痛感传来。元宝的头转回来了，还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如意姐姐蓄力已久的小嘴正非常缓慢地靠近托住她的右手的中指。马上就要碰到中指指尖的时候，如意姐姐又飞快地把头抬了起来。缓了片刻，又把小嘴以同样缓慢的速度，向元宝的右手中指凑了过去。每次如意姐姐都把小嘴在距离手指近乎贴上的地方停住。 “如意姐姐你怎么不开始？你那样很累的，要不然我来，我自己用牙也可以把手咬破的。” 听到元宝催促，如意蓄力已久的双翅收了起来，僵硬的身体都泄气地放松了，小脑袋转向元宝，那眼神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不要，元宝你不能咬自己手指，手上破了会很疼的，你受伤姐姐会心疼，姐姐真的舍不得呀！”说着说着声调都变了，身体还控制不住地抖了几下。 元宝没有想到，一直都那么强势的如意姐姐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那么委曲地哭了起来。山洞里的石室本就不大，如意姐姐轻轻的抽泣声，伴着颤音在石室里久久不散，让元宝心里突然多出了一些酸酸涩涩的感觉。双手收回胸前，轻轻把泪眼迷离的如意姐姐搂进怀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样的话语来安慰。如意感受到元宝怀里的温暖，心情好了许多，抽泣声也渐渐低了下去，没过多久就听不到了。元宝低头去看，发现如意姐姐显然是累了，不知不觉已经睡着。 半年多时间，元宝已经养成习惯，在山洞石室里虽然看不到天光，还是每天都能在天光放亮时准点醒来。 如意姐姐安稳地卧在元宝胸口睡得正香，侧转身体把如意姐姐轻轻放在床上，正准备坐起来，又看到身体另一侧的碧芒。昨夜如意想要元宝一滴血的时候，碧芒也许是不忍心不敢看，就钻进元宝身体里玩去了，元宝已经记不起碧芒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有可能碧芒自己也不知道，不仅没有缠绕在元宝手腕上，还从元宝身上掉了下去，在元宝身边盘成一个圆盘，看她熟睡的很安心的样子，只一夜就已经接受这里，把山洞里的石室当成自己的家了。 身边环境发生微弱变化，不再有元宝身体的温暖，如意的身子动了一下，元宝轻轻掀起兽皮的两个角，一个角盖住如意姐姐，另一个角盖住碧芒。做完这些元宝才拿了几个山果当早饭，从床上下来，轻手轻脚地离开石室。 第五十九章 玩石头 大地暴熊说过，背着抱着一样沉，当时元宝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对这句话产生疑问。经过半年多自己一点一点摸索总结出来的经验，元宝发现虽然不论背着还是抱着，份量是一样的，但走路的时候，背着比抱着要省不少力气，而且走起路来也相对容易些，身体容易控制，脚下也多了一份稳健。 如果如意姐姐看见，一定会说元宝是在玩石头。这半年多时间，每天天一亮就起来开始玩，一直要玩到中午，遗憾的是，半年过去了元宝也没能玩出什么新奇花样，没有能吸引人眼球的亮点，曾经被如意姐姐问起时，元宝都没好意思说出来夸耀一番。 元宝玩石头是从搬石头开始的。半年多之前的那第一天，仅仅是一块与他脑袋大小相当的石头，从地上抱起来就把元宝累得脸红脖子粗，还气喘吁吁的，那时候还很粉嫩的小脸憋得仿佛有血要和汗水一同渗出来了，元宝走不动，只好抱着石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身体疲惫酸软并且开始颤抖，再不放下石头就会抱不住地掉下去，元宝才有些不甘地把石头扔掉。 咬牙坚持了四、五天的样子，那块有他脑袋大小的石头，已经可以不怎么费力地抱起，而且还可以高高地举过头顶，一次次增加直到可以举起五十次。到那时候元宝才感觉到身体里有了一些力量的存在，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玩石头。 玩石头的方法不多也不复杂，练习臂力的方法是把石头一次次举过头顶，还可以把石头奋力扔出去，手臂上越来越有力量，可以扔出去的石块也在一点点变大，扔出去的距离也在一点点变远。练习身体的承受能力以及身体的力量，方法就更简单了，就是抱着石头走路，或者是背在身后，时间长了元宝这才发现，背石头比抱石头走路更方便更稳。现在一些特别大，特别重的石头，元宝都是背着。 每一次背着石头已经可以走得很快，还可以跑起来，甚至可以双手举过头顶，举几十次上百次，元宝就会再选择一块更大些的，每一次换石头都标志着元宝的进步，这半年多时间，元宝没有仔细统计究竟换过多少块石头，没有称，元宝也弄不明白背上的石头究竟有多少份量，随着身体一天天强壮，力量也是一天比一天增大，体积与元宝身体相差不多的石头，在一个月，甚至更早些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满足元宝练习身体承受能力的需要了，到今天元宝练习时已基本上不再抱石头，倒不是为省力，而是石头太大，双手已经抱不过来了。 又可以释放灵魂力量，如意姐姐的病看来真的快好了，昨天还从森林里捡回来一个自命不凡的神给如意姐姐做伴，有如意姐姐，有碧芒，一天比一天多了许多快乐，这样的日子才是元宝喜欢的，心情好，身体里的力量好像也增加了，仿佛在一夜之间元宝变得更加强大了，昨天用来锻炼身体还有些吃力的石头，今天竟然变轻了，已经可以用来练习臂力，双手托举了一百次也没觉得有多费力，于是换成单手，两只手轮换着，直到感觉两个胳膊都酸胀了，才大喊一声把石头扔出去有六、七米远，石头轰然一声砸在地上，元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目光转向，元宝又盯住另一块棱角和表面已经被河水冲刷的很光滑的青色石头。这块石头元宝很喜欢，它是很规整的长方形，长有一米六左右，元宝屈腿躺在上面很舒服，它的宽度只有两尺多，高度比山洞石室里的石床矮一些，元宝也惦记它有些日子了，过去它不在这里，是元宝发现了它，并且把它从河边挖出来移到河岸上。 元宝对重量没有太清晰的概念，过去每隔几天都会拿这块青石试试手，每次都是不无气馁地摇头放弃，坐在青石上感叹自己力气太小。若是大地暴熊在旁边指导，元宝就不会这么没有自信了，因为这块青石的重量已经不止千斤，就是之前被元宝扔出去的那块石头，重量也不止五、六百斤，以元宝现在的力气，在普通成年人里也是当之无愧的大力士。 元宝脸上露出近乎狂热的喜悦，因为让他尝过很多次失败经历的青石，今天竟然已经可以从一头掀起来。终于有可能征服这块青石了，元宝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元宝记得很多块石头被征服，都是从可以掀起一头，然后背在背上开始的，下一步则是要把青石竖起来。就算元宝完全了解他的力气究竟有多大，甚至已经到了让别人瞠目结舌的地步，此刻也没有闲暇为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自从那块被立起的青石缓缓地倒在他背上，元宝立时感觉到青石带给他的巨大压力，分明已经达到了他能承受的极限。元宝没想过放弃，深知只有突破极限，才能让自身的实力突破，此刻也只有咬紧牙关，努力适应这份可以让他突破极限的压力，再没有精力顾及其它。 元宝的脚在地上蹭着挪出了第一步，地上则出现了一道深及脚背的一尺多长的沟。元宝憋足劲的下一只脚，就成功地抬离地面迈了出去，身后留下的脚印同样深及脚背。没走出几步，额头已经有汗珠出现，汗珠还在不断的变多变密，大滴大滴滚落，掉进元宝脚下的草地里。 元宝心中没有畏惧，执着的眼神闪着坚定的光芒，每前进一步都是对上一步的超越，身后的脚印已是两长串，虽然感觉极为吃力，思绪都有些飘乎了，元宝依然没想过要休息。每一次背石头，元宝都会有些倔犟地先选好一个代表目的地的目标，现在他眼中就只有那个目标。汗珠滑过眼角，视线都有些模糊了，那个目标依然没有改变。 近了，更近了，还有二十米，还有十五米。元宝的视线因为眼前一片水光变得更模糊了。身体在发热，要着火了一样，元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正常了，仿佛吸进嘴里的是火热的阳光，呼出来的则是看不到颜色的火焰。很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疼痛刺激得头脑中多了一丝清明，用力甩了甩头，一片水色流光飞散，脸上的汗珠少了一些，又能看到目标了，差不多还有十米。 越来越接近目标，背上的青石也有感应似的，感觉不再开始时沉重的那么难以承受了，这一路走来，元宝一直在强行从身体里压榨力量，压榨得很艰难，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抵抗青石的压力了，身体内那里还有力量可供抽取，压榨，就在元宝发现目标真的已经很近了的时候，对到达目的地元宝有了很足的信心，这股自信也在压榨中化为力量，使青石都不再那么沉重了，同时元宝从身到心突地有了一种豁然畅通的感觉。 豁然畅通并没有让元宝得到什么高深的顿悟，仅仅是身体内部畅通了，之前元宝之所以那么艰难，就是因为一直在从身体里超负荷强行抽取力量。此刻的畅通让元宝很清晰地感觉到，在力量输出的通道之外，豁然畅通的是另一条，力量流回身体内的通道。有输出，有回流，在元宝身体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身体里得以补充力量，再从身体里抽取力量都不再之前那么无力可取的艰难了，元宝的身体都为之一轻，脚下也轻松了许多。 目的地终于到了，元宝并没有放下背上的青石，仍有余力他想再把青石背回原处，从而好好体验一下身体内部才形成的力量循环通道。力量是无形的，为什么身体里的循环通道可以感觉到？力量的存在也变得那么清晰？元宝怕背上的青石放下，身体里有力量循环通道的感觉也会随压力一同消失。 元宝在目的地转身的速度明显快了一分。都说万事开头难，现在转身面对地上出现的那两串歪歪斜斜稍显凌乱的脚印，从身体内部循环通道里流淌出来的不仅有力量，更有已经化为力量的自信。回去的路虽然与来时一样漫长，一样缓慢，一样的艰难，要咬牙才能坚持住，汗水似乎都已经流干了，不再来时那样影响元宝的视线。不同的是，心里对这段路已不再来时那么畏惧，那么无的放矢的紧张。 “我就说嘛，石头怎么会自己走路？原来石头后面还躲着一个人呀！哎呀元宝怎么会是你？背着一座山准备去干什么？是不是准备去给姐姐建宫殿？那可是要很多很多石头的！” 声音来自上面，就在元宝头顶附近，而且还是如意姐姐的声音。背上的青石太大，不方便转头，也影响了元宝向后面张望的视线。元宝努力地转头向上看，还调换了两次角度，才看到青石上方，正费力地扑扇着双翅的如意姐姐。 “如意姐姐你醒啦！你……” 如意从空中落下来，站在元宝背后的青石上。要说起来，如意的身体也就鸽子大小，还没有鸽子胖，相比上千斤重的青石，如意的份量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有多少份量呢？元宝的承受能力早已到达极限，今天能超常发挥还是因为心情特别好的原因，加之身体里被青石压迫得出现了一个力量循环通道，支撑他背着青石到达既定目的地后，又多坚持了一会儿。 第六十章 宝 贝 如意姐姐出现分散了元宝专注的心神，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点点。如意姐姐是轻飘飘落在青石上的，元宝却感觉到一股击垮他承受能力的压力瞬间出现，原本体力与负重在艰难中堪堪维持平衡，压力增加，平衡立即被打破，任元宝再如何咬牙也无法再挽回局面多坚持哪怕是一息时间，深沉地喘息着，自喉咙里发出把如意都惊的飞了起来的一声闷吼。 身体重心出现失控的偏移，局势已无力逆转，下一刻元宝就会被青石结结实实地拍倒在地。背后的青石在元宝歪斜了一下身体的同时从元宝身体的侧面滑了下去。那么重的青石落到地上，砸出了一个把青石没进去三分之一的深坑，沉闷的响声都被青石压住显得很弱。离开青石元宝对身体也失去了控制，虽然险险地避过了青石，身体也歪着倒向另一边。 元宝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安，目光缓缓抬起投向上空，投向一副无辜模样的如意。如意没有飞出去太远，看见元宝倒在地上就马上回来了，小爪子在地上轻轻一点，没发现有什么不自然，稳稳地站在元宝眼前。 “元宝你发什么疯呢？每天你都不愿多陪姐姐一会儿，就为了背着石头到处乱跑嘛？” 心中的惊悸已经过去，元宝坐了起来。“如意姐姐我现在已经很强壮，很有力气啦！每天上午我都可以把那么大的石头从这里搬到哪里好多趟，还可以把石头举过头顶一百次，现在我的力气越来越大，已经可以保护如意姐姐了，如意姐姐你的病全好啦？现在又可以飞起来了！” “飞？是呀，姐姐都没注意到又能飞起来了呢，飞起来太好啦！” 如意原本在草地上迈着小碎步，双翅一用力就飞了起来。这几个月一直步行，竟然把飞都忘记了，连元宝都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被元宝问起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身体在空中自由自在的翻转了几个来回，正玩得高兴，一只手突然凑近没有飞高的如意，看似很随意地抓了一下，如意想躲开却没能成功，都记不清有多少次被元宝这样抓住了。 一只手抓着如意，另一只手伸出手指，把如意身上每一片羽毛都摸了一遍。这一刻盼了半年还多，心中有潮水在一波又一波涌起，元宝眼前都忍不住有一层水色隐现了，脸上露出那么开心的笑容，直想大吼力几声。 “哎呀坏元宝，告诉过你啦，不准这样摸我，姐姐是女孩，快放开，姐姐要去飞，飞得太阳那么高，你抓那么紧，姐姐飞不起来啦！” 元宝被如意说的脸上竟然红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松开手，如意利箭一样飞出去刺向天空，在高空中炫耀地做出一个又一个不是随便一只鸟就能做出来的，难度极大的动作，玩得兴起还自顾自地笑出了声。 “如意姐姐，碧芒怎么没过来还没有睡醒么？” 元宝一问，如意的笑声更响更得意了，“这山谷可是我的地盘，你不在山洞里她就再没有地方躲了，一条小蛇还敢不听我的话，姐姐的病现在已经好了，比从前更厉害，一条小蛇算什么，你一走，我醒过来就把她打跑了，原来她没过来告我的状，看来她已经知道听我的话了，现在应该是给我找山果去了，元宝你不知道，她飞的还挺快的，害的我追了那么久才追上，哈哈哈！大笨熊不在，现在我又有这条小蛇可以欺负啦！” “如意姐姐，碧芒也生病了，她那么小，也没有大熊有力气，你能不能……” “知道啦！知道啦！”如意从空中飞下来落在元宝头顶，不想听元宝说下去，在元宝头顶不耐烦用小翅膀拍了两下。“如果她听姐姐的话，那姐姐就答应你，每天可以少欺负她一次，这样总可以了吧？元宝你不知道，姐姐如果不欺负她，心里会很难受的！” 元宝憋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还说什么呢？如意姐姐的兴趣爱好虽然有点搞怪，元宝相信她根本就不会把碧芒怎么样，大地暴熊还不是每天都乐呵呵的。碧芒不仅没逃走据说还去找山果了。碧芒都没有说什么，元宝也不想说了。其实如意姐姐就是爱玩，还有点爱面子。 “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不知道小蛇能找回来什么稀奇古怪的果子？” 如意说着目光向山谷上面望去，等的已是有些不耐烦了，而姗姗来迟的碧芒却是从东边的山谷里飞过来的。难怪如意在山洞里抓不到她，元宝才发现碧芒，碧芒因为看到元宝心里高兴，只见一线碧光闪过，已经出现在元宝和如意面前，也许是用力过多，身体有些摇晃。 “元宝我终于找到你了，累死我了！” 元宝和如意眼中都显出一抹笑意，又都没有说出来，碧芒从山谷深处飞出来，很明显是没有找到回来的路，神不是很厉害么？竟然还会迷路，元宝都有些不羡慕神了。 “元宝我今天真的找到宝贝啦！你看看，我没有骗你吧？” 碧芒炫耀着声音很兴奋，元宝这才发现，碧芒身上缠绕着一根不是很粗的丝绳，材质和元宝身上衣服有几分相似，丝绳下面坠着一块石头样的东西。 如意抢先飞了起来。“小蛇，快吧你找到的宝贝给我，你答应给我找宝贝，我才同意你留在山洞里的，你说话不算数嘛？” 如意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碧芒在距离元宝还有两米远的第地方停下来，身体扭动着，想要绕过拦路的如意靠近元宝。 “我只答应给你找山果，可是山果我拿不回来，一会儿我可以带你去，这宝贝是我早就答应给元宝的！” “不行！”如意身影一闪，又出现在准备绕一些路回到元宝身边的碧芒眼前。“这山谷是我的地盘，连上面的森林都是我的领地，你找到的宝贝自然也是我的，快把我的宝贝交出来，哼哼！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是会生气的呦！” 碧芒不再想方设法地接近元宝，她可以躲开如意，却躲不开如意的拦截，而且得罪了如意，看来也不是一个很好解决的麻烦。 “如意姐姐你怎么又欺负碧芒了，碧芒你不用害怕，如意姐姐是在和你玩，如意姐姐现在虽然很厉害，不过你放心，她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元宝伸手把如意抓回来搂进怀里，又把另一只手伸向碧芒。元宝的话碧芒还是相信的，只是她还有些克服不了对如意的心怯。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接近元宝伸向她的手，直到钻进元宝衣袖里还是有些不放心，顺着手腕一直往上游，最后盘在与如意有一些距离的元宝的肩膀上，转念之后，一想到还有宝贝没给元宝看，又拖着宝贝从元宝衣领边钻了出来。 碧芒身上缠绕着的丝绳双股还有一尺多长，原本在碧芒身上一圈一圈绕的很好，从元宝衣领边钻出来脱落了一些，丝绳坠着的宝贝也垂了下来，正好出现在被元宝搂在怀里的如意眼前。如意伸出一只翅膀轻轻试探了一下，石头宝贝在元宝胸前悠悠地荡来荡去。如意又伸出小嘴没敢用力地啄了一下，石头宝贝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看到如意在摆弄她找到的宝贝，担心会被弄坏，碧芒不声不响地爬上元宝头顶，在元宝头顶扭动身体，缠绕在身上丝绳的一圈一圈脱离碧芒的身体，在元宝头顶摊开。碧芒用尾巴把丝绳轻轻挑了两下，两边的丝绳已经避开元宝的耳朵，被石头宝贝份量坠着滑落到元宝脖子上，碧芒认定是宝贝的石头也老老实实的贴在元宝胸口。 宝贝的位置突然变高了，近在咫尺，如意若不飞起来就够不到，而如意的新鲜劲还没有过，还没有玩够，有些恼火的叫了一声。 “元宝，姐姐喜欢听这个石头发出的声音，快把它给姐姐，让它给姐姐唱歌！” 在元宝认知里，没有什么比如意姐姐更重要，他的血都可以眼睛都不多眨一下的任由如意姐姐取，又何况是这么一块小小的石头？元宝儿话没说就把丝绳从脖子上取了下来。 “碧芒你要把这个宝贝送给我，既然如意姐姐喜欢，我再送给如意姐姐好不好？” 碧芒盘在元宝肩头的身体扭了扭，元宝先征求了她的意见，碧芒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心中仍有不甘，看着如意又没有表示出来。 “我送给你，就已经是你的了，想送给谁也是你的。” 第六十一章 不 能 吃 “碧芒你和如意姐姐一样好，如意姐姐会越来越喜欢你的！”元宝高兴地说着，把脖子取下来的丝绳学碧芒的样子，一圈一圈松松地缠绕在如意脖子上。 如意压抑着兴奋等元宝把这些做完，迫不及待地飞了出去。相比如意小巧的身体，丝绳尽管在脖子上绕了许多圈，还是显得有些长，如意根本就不会似碧芒那样平稳地飞，不安分是她的天性，结果在空中一个在她眼中很平常的动作还没有做完，丝绳拴着的石头不能与她的动作步调一致，甩来甩去已经撞到她好几次，丝绳也是好毫不给面子地从她脖子上滑脱了。 如意灵活的身体如一道迅疾的闪电，一个俯冲就追了下来，在石头落地之前，如意用一只小翅膀由下而上抽了一记，石头立刻被抽得高高飞起，如意也得意的清脆地叫了一声追了过去。 真不愧是一只聪明的小鸟。如意准备把丝绳重新绕在脖子上，身体在空中不仅做出一系列看的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还控制着没让石头掉下来，到如意那一连串对她来说都属于高难度的动作完成之后，重新缠绕在如意脖子上的丝绳变短了。 如意降伏了石头，它短时间里没有再掉下来，在元宝看来，如意并没有多么舒服自在，不安分的石头始终无法与如意的动作步调一致，还会时不时在她身上摔打一下，撞的如意想生气又舍不得扔下石头宝贝，叫声中满是不甘心的怒意。好心情没有了，如意也没有了炫耀的心思，动作显得古怪很不自然地飞了回来，闷闷不乐地钻进元宝怀里。 只顾让如意玩，元宝一直没有机会仔细看一眼，碧芒既然说它是宝贝，总会有些不凡之处，现在如意玩够了，这才容元宝把宝贝托在手心里看一眼。石头很规整，两寸长，一寸宽，有元宝小手指那么厚，应该不是天然生成的形状，表面平板光滑，连点雕刻的纹饰也没有。这石头不知碧芒从哪里扒出来的，上面还有几点泥垢。仅仅是它这规整的形状，平滑如镜的表面，元宝认为它也有资格当宝贝了，毕竟这才是他见过的第二件有人为加工痕迹的小东西。这宝贝是碧芒的心意，总不能容忍它表面有泥垢存在，元宝的手指用力在石块表面抹了一下。 如意好奇地伸头看了一眼，惊喜地发现石头变了。原本略带绿意的石块，被元宝手指抹过，水洗过一样，多了一分晶莹润泽，看上去有几分像是凝固了的绿色的水。 “碧芒，这是什么宝贝，我怎么看不出来” 碧芒没功夫回答如意的问题，向元宝手心里探了探身子，如意发现后目光有些淡地看了一眼，再没有别的表示，碧芒的胆子大了一些，从元宝肩膀上滑下来，一直滑到如意身边，身体从丝绳中间穿过去，如意马上就发现脖子上丝绳松了，也看出碧芒是要把丝绳从她脖子上取下来。如意嘴上没有说出来，其实心里早就受够了，现在都有些讨厌这石块了，也就没有反对碧芒的动作。 碧芒牵着丝绳又游上去，经过元宝肩膀爬上头顶，第二次把丝绳套在元宝脖子上。如意还有些不舍地在元宝怀里向上扑了一下，小嘴很准地在石头上啄了一下，石头又发出清脆悦耳好听的声音，如意很满足地扬了扬翅膀。如意想明白了，石头虽然挂在元宝脖子上，就连元宝都是她的，那不就说明石头就算是宝贝，不也还是她的么！ “我还说不上来这宝贝究竟是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它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大概是一块玉石，而且是一块里面有天地灵气的玉石，正是它释放出的天地灵气才让我找到它的。” “天地灵气！”元宝和如意几乎同时说出，这个曾经听大地暴熊说过的词汇。天地灵气给了如意太深刻的印象，口中说出那个词语，心中立时有了一股寒意，身体都不禁颤抖了一下。 “原来你们也知道天地灵气，这回你总该相信我找到的是宝贝了吧？虽然有天地灵气的宝贝对我来说并不少见，昨天我找到的山果里有天地灵气的都可以说是宝贝，可这块玉牌和别的宝贝很不一样，它不是天然形成的，甚至有可能是神留下来的，因为这玉牌上有一股让我觉得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 如意虽然不了解神是什么样的层次，只看碧芒偶尔流露出的那一股傲气，就让如意只不住心里痒痒的，所以才会给自己也封了一个只有她和元宝认可的如意神。听说玉牌是神留下来的东西如意的眼睛亮了一下，翅膀一动已经飞起来，并且摔进元宝托着玉牌的手里。如意是有意如此的，她现在恢复了灵活的身体，已经可以飞得和从前一样稳，这样摔进元宝手心里，只是为了先一步占住宝贝，神留下的东西让她也止不住心动。 挂好玉牌碧芒一直在元宝头顶，如意的举动也惊动了她，从元宝头顶下来，经过肩膀沿胳膊一路向下，到达元宝托着玉牌那只手的手腕上。如意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个宝贝玉牌，低垂的目光就看到碧芒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只要抬一下翅膀，就可以摸到碧芒的头。 “你还是要把这个宝贝送给元宝，不想让我得到对不对？” 碧芒点了点头。如意的一只翅膀手一样张开扬了一下。在如意印象中，碧芒的胆量实在太小，只要稍稍给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碧芒马上就会退缩，。这次碧芒只是头略低了一下，如意眼神中已经有怒意，碧芒却没有退缩。如意的小翅膀并没有向碧芒当头落下，而是极缓慢的收了起来。 玉牌被元宝手指抹过变得晶莹剔透，如意已经有点喜欢了，可是如意没有手，翅膀还要用来飞，宝贝能收在哪儿呢？挂在脖子上之前已经试过，不仅碍事，如意羞于开口承认，玉牌撞在身上其实还是有点疼的。 “碧芒小蛇，我相信你找到的是宝贝了，我也是很喜欢的，既然你说要送给元宝，我看不如这样，元宝都叫我姐姐，如果你从现在开始也叫我姐姐，我就不抢元宝的玉牌了行不行？” 碧芒想了片刻，只是叫声姐姐，称呼上多了两个字，心愿也可以顺利达到，碧芒很快就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总是欺负我，我就叫你如意……姐姐。” “哈哈哈！好的，好的。”年纪不大，如意就喜欢当姐姐，听到碧芒的一声“姐姐”，高兴的还花枝乱颤，如果不是元宝抓着，她都能笑得从元宝手上掉下去。 “我叫你如意姐姐，你就不准叫我小蛇，人家叫碧芒，可不是什么小蛇，而且我还给你找到了那么多山果那些山果可不是普通山果，好多山果里都有天地灵气，都是宝贝，不然你的病能好这么快么？都不知道感谢人家，还叫人家那么难听的小蛇！” 碧芒在抱怨。如意的身体却是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因为碧芒又提到天地灵气，而且是和山果放在一起说的，爱与恨交织在一起，如意抬头看了看元宝，看得出元宝也在想一样的问题而且还点了点头。元宝记起了小猴给他的那枚红得火一样的山果，只吃了一半就让如意吐出了火，而另一半山果则是无缘无故的化成了灰烬。 不知什么原因，元宝和如意都感觉不到天地灵气，但现在又都选择相信碧芒的话，不然如意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初了，一定和天地灵气有关系。天地灵气真有那么好么？如意张开双翅，怕天地灵气跑了似的，想要把元宝的手整个包起来，之后小脑袋钻进元宝手心里。 “你要干什么，如意、姐姐？” 碧芒防贼样的喊声惊的如意把头又抬了起来，没有冲碧芒发怒，看着元宝的眼神中露出有些难为情的笑意。碧芒听到的是如意在元宝手心里啄玉牌的声音，所以才惊呼一声。如意的想法很简单，天地灵气那么好，为什么不多吃一点，几个山果就能让她一夜之间病全好了，吃了玉牌也许还能让她变得更厉害呢！ “元宝，姐姐饿了，咱们把玉牌吃了吧？” 碧芒不想听到元宝的表态，如意的要求元宝从来都不会拒绝。碧芒护宝样地又向前移动了一点，回头时果然看到元宝点了点头。 “不能吃！如意姐姐玉牌不是山果一样能吃的东西，我觉得这玉牌是神留下来的东西，应该可以算是神器了，神器都威力巨大，又怎么可能当山果吃掉呢？” “为什么不能当山果吃掉？吃山果都能让我重新飞起来，这玉牌说不定能让我再长一根羽冠出来，到那时候姐姐我就更厉害啦！” 碧芒扭动身体后退了一些。元宝在那块青石上坐下来。碧芒也是想明白了，玉牌是宝贝她也是凭感觉判断的，也不是特别锁定，以她的口舌之力根本劝阻不了如意，元宝更是不会阻拦，那何不让如意试一试，若是神留下来的神器，又岂是那么容易破坏得了的？ 第六十二章 谁说我不行 碧芒忍让的态度如意很满意，碧芒不再阻拦也就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如意收起一直在掩人耳目的双翅，在元宝手心里站起来。她把玉牌当成山果了，摆出的姿势都和吃山果时一模一样。 “小……对啦是碧芒，碧芒你不用担心，姐姐只吃天地灵气，不吃玉牌。” 玉牌因为是在元宝手里没有悬空，传出有些弱的声音也不再清脆悦耳，在如意看来，玉牌晶莹得有几分像是绿色的水，水淌不出来大概是因为外面有一层石头硬壳，只要把石头啄出一个哪怕是很小的洞，都可以喝到里面的水，那水正是她想要的天地灵气。 “如意姐姐你累了，先休息一下，你的羽毛都乱了，要不然咱们去找别的山果吃！” 碧芒放心地一点点后退，现在已经回到元宝肩膀上。她退的很慢，开始还有些不放心，现在盘在元宝肩膀上，已经有些恹恹欲睡了，足以证明已经过去了一段相当不短的时间，元宝都不忍心的提出让如意姐姐休息一会儿了。 若不是如意今天病好了，以她的体力根本支持不了这么久，尽管这样还是把如意在元宝手掌上累倒了好几次。如意不得不承认小看玉牌了，从出生到今天，可以说如意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挫折，吃过的山果已经无数，也有没有多小水份，只吃果仁的坚果，如意的小嘴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如意不知道自己的小嘴有多锋利，能爆发出多少力量，记忆中好像大地暴熊熊掌那么大的石头都啄碎过，那是她感到极度无聊的那一回，心中有股邪气无处发泄，一块看上去很硬的石头一嘴就啄碎了，也正是因为有那样的底气，今天才敢对玉牌动脑筋。 如意不时在元宝手上蹦跳一下，从一开始担心弄坏玉牌，只是试探不敢太用力，到现在不仅用出了全力，都有一种拼命的感觉了。若不是担心怕弄坏玉牌，拿不到天地灵气，加之又是在元宝手上。如意已经不止一次想把火球扔出去了。是不服输的执念一直支撑着一定要和玉牌一较短长。可如意的小嘴在玉牌上啄得已经有些麻木，玉牌这一面上每个位置都被啄了不知多少次，不太大的石头都能啄碎的小嘴，居然没能在玉牌上留下一个浅得不能再浅的痕迹。元宝安慰的话让如意心里流过一股暖流，也生出了放弃的念头，但当她看到碧芒像是连热闹都懒得看，如意顿时又来了脾气，怎么能被碧芒看扁呢？ 元宝终于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正和玉牌拼命的如意，托住玉牌的手也松开了，玉牌又回到元宝胸前。听不到如意啄玉牌发出的声音，碧芒的身体动了一下，向下面探头看了一眼。 “元宝，看来这玉牌真有可能是神用过的神器，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往里面注入一些灵魂力量，也许能发现点什么，或许能知道这玉牌是干什么用的？” 碧芒的话还没有说完，如意已经抬起头恶狠狠地看了碧芒一眼，玉牌她奈何不了，之所以会这样，她认为是碧芒有意让她出丑，都准备把怒气往碧芒身上发泄了，是碧芒接着说出来的内容让她改变了主意。 “灵魂力量我有很多，很多，我来！” 如意兴奋地扬起来一只翅膀，但兴奋只持续了一息多不到两息时间就烟消云散，小翅膀都无力地收了回来。小脑袋有些僵硬地转了一下，想要找寻元宝的目光。 元宝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怎么又是注入灵魂力量？半年多前注入了一次灵魂力量，结果大地暴熊离开了，如意也大病了一场，让元宝刻骨铭心的经历难道在半年多之后的今天还要再重来一次么？元宝疑惑地着看着碧芒，碧芒和大地暴熊不一样，元宝目光转回来正好与如意的目光相遇，从那热切的目光里，元宝看到了如意姐姐誓不罢休的执着，没有把握能说服如意姐姐，想放弃根本不可能，眼下只能任如意姐姐把玉牌研究出个结果，顺其自然。 自从上次灵石球破碎之后，元宝对灵魂力量已经摸索出不少经验，已经会使用灵识，目光达不到的远处，在灵识之下也能纤毫毕现。还学会了给小猴传递意念，这些应该都是灵魂力量的一种表现方式，可什么才是释放灵魂力量元宝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灵识或是意念都不可能钻进玉牌，元宝认为这里需要的灵魂力量大概与伸出手的感觉相类似，而元宝却找不了到种灵魂力量存在的质感痕迹。 元宝抓住如意没有松手，是怕玉牌里有那种灰色的烟雾，，不想如意姐姐再次受到伤害，所以虽然对灵魂力量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他也要先试一试。还没有开始又停了下来，首先是元宝并没能成功释放出灵魂力量，同时以灵识扫过玉牌，并没有发现灰色烟雾，任何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都没有发现，包括对危险的预感。如果没有危险，还是决定交给如意姐姐，这么好玩的事情，如意姐姐又怎能错过呢？ 元宝迟疑的动作落入碧芒眼中，，碧芒有些着急地昂起头，身体已经贴在元宝脸上了。 “元宝你快些，神器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注入你的灵魂力量就可以在神器上留下你的灵魂印迹，这神器就属于你了，没有你强大的人想要夺走都不可能。” 神器还有这般好处？那元宝就更要把这机会留给如意姐姐了，但又不好让碧芒失望。 “如意姐姐，注入灵魂力量我用的还不是很好，要不然你试一下给我看看？” “元宝，大笨熊的宝贝都被我弄坏了，大笨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姐姐有点怕……” 如意的担心那么真实，为了一个灵石球她病了半年多，还有至今无法忘却的对大地暴熊的了愧疚，否则她最初的兴奋也不会那么快就烟消云散了 “如意姐姐你放心去玩，玉牌那么硬怎么会坏了呢？就算坏了碧芒也不会怪你的，只要你开心我就什么什么都不在乎，你还不相信我么？” 如意的小脑袋在元宝怀里蹭了两下，跳了一下站在元宝搂着她的手臂上，“元宝你对姐姐真好，姐姐也会永远对你好的，永远都不会欺负你，咱俩一起去欺负别人！” 元宝可不敢接如意姐姐的话，他是怕把碧芒吓跑。满脸笑容地抬起手臂，把如意姐姐送到胸前玉牌的高度。“如意姐姐你放心玩，这玉牌神器看样子像是一个好玩的宝贝呢。” 如意高兴的答应着，透着小心抬起一只翅膀。 “如意，我已经答应叫你姐姐啦，为什么你还要抢元宝的宝贝？说话不算数！” 碧芒的一半身体从元宝肩膀上滑下来，想要阻止如意。如意的小脑袋躲避样地拧了一下，目光斜斜地扫了碧芒一眼。自知理亏，不能向碧芒发怒的情况下，如意又想起了她的另一项绝招。 “碧芒你看见我抢了么？玉牌不是还好好地挂在元宝脖子上么？我只不过是把我的灵魂力量放一点点到这个玉牌里，就像这样，很容易的，元宝你看明白没有？” 如意仅仅是用羽翅尖在玉牌上触碰了一下，刻意为之的一缕灵魂力量悄无声息地进入玉牌。如意的灵魂力量进入玉牌刹那之后，玉牌里突然涌出一团白色雾气，着了道的如意顿时被笼罩其中。山谷里偶尔会有一缕清风吹过，但清风拂过之后，这团比元宝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白色雾气很粘稠似的，只是轻飘飘地晃动了几下，不见一丝一毫被吹散。 白雾涌出来的瞬间。元宝脑袋里嗡的响了一声，视线也出现了时间很短的模糊，心都要碎了。已经检查过，还是让如意姐姐中了招。上一次就是把如意姐姐搂进怀里，给了她一些温暖，才让她的身体不再继续变得冰冷。元宝已经顾不上把玉牌甩开，就把如意姐姐连同玉牌还有那团财务白雾一起搂进怀里。 “我知道了，这玉牌看来是有主人的，神用过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我找到，一定是神遗失的，想要这神器，就看如意姐姐的运气啦！” 碧芒的声音似一缕凉风，吹熄了元宝心头悔恨的火苗，也暂时止住了要拍散白雾的举动。碧芒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担心。碧芒很善良，否则也不会忍受如意姐姐的欺负，若真有危险。碧芒的语气又怎么会如此平静？ 情绪稳定稍许，元宝这才顾得上感受一下如意姐姐身体周围的乳白色雾气，可以肯定这白雾并不是与灵石球里钻出来的灰色雾气一样的灵魂体，怀里的如意姐姐很安静，身体依旧那么温暖。 “碧芒，如意姐姐不会有事嘛？” “有没有事现在还不好说，如意姐姐的灵魂力量被推出来了，玉牌不让如意姐姐的灵魂进去，现在要看谁的灵魂更强大些，不过这玉牌毕竟只是神用过的东西，并不是真的神在这里，连一点神的灵魂印迹都打不过，如意姐姐就真是笨蛋啦！如意姐姐我觉的这个神器的主人的灵魂好像比你还要强大一点点，都这么久了你的灵魂力量还是没有进去，你不行还是让元宝来吧！” “谁说我不行？” 第六十三章 玉牌变了 元宝听到如意姐姐在白雾里传出的声音，不仅听不出疲倦，还很兴奋似的。大概是被碧芒刺激的，笼罩住如意的白雾这一刻终于有了反应，被手揉捏一样不时变换形状，如意的身体在白雾中一点点显现，当如意的小脑袋周围终于不再有白雾笼罩，元宝不禁惊的嘴张开了一下。难怪白雾会动，因为如意姐姐早就喊过饿了，饿了自然就要吃东西，现在她正把白雾似水一样吸进嘴里，之前她不出声看来并不是被困住脱不开身，而是忙着吃白雾顾不过来。如意吸白雾的速度非常快，自从在白雾中显出身体，只有几息时间，白雾就在她嘴边消失不见了。 白雾消失，如意的身体轻轻抖动了一下，头顶的羽冠也跟着颤动不已。好像是吃饱之后可以开工干活了，如意浑身上下立时有一股豪气被激发出来，元宝的胳膊松开了，如意的两只翅膀似两只手一样指向玉牌。 玉牌一直贴在元宝胸口，这一次如意的两只翅膀都没有接触到玉牌，元宝依然发现玉牌轻轻晃动了一下，看得元宝不由的有一些羡慕。到现在他还没有真正弄明白灵魂力量究竟是什么，而如意姐姐根本不用接触玉牌，都可以用灵魂力量让玉牌晃动了。 时间没过去多久，如意不服气地发出一声鸟鸣，之后元宝就发觉玉牌开始发发热。如意不时会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有时兴奋，有时略带怒意，毫无例外的，元宝每听到一次叫声，挂在胸口的玉牌传出来的热都会增加一些。上一次吃红色山果是如意身体发热，此刻玉牌传出的热量相比上一次尤有过之。元宝想喊如意姐姐停下来。玉牌的热不仅让元宝不舒服，更让元宝担心下一刻他的衣服会不会被点燃，他可是只有这一件衣服，衣服破了自己可不会长好。 如意的小翅膀被风吹拂过似的晃了几晃，元宝的担心看来要应验了，玉牌经不住热，又有一丝丝白烟冒出来，吓得元宝为保住自己的衣服，身体略向前倾斜了一些，想让玉牌不要与他的衣服贴那么紧。看到白烟如意兴奋地欢叫了一声，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会飞的，也许是她双翅正忙，抽不出空闲飞一下，抬升一些身体的高度，只能那么努力地伸长脖子。 好在元宝看明白了如意姐姐的意图，胳膊端起，把她托举到距离玉牌近些的位置，如意还没有吃饱，发现玉牌里又有白烟冒出来，又激起了她的食欲。白烟有灵性一般，听到如意欢唱的声音，不仅玉牌里停止不再有白烟涌出，已经涌出来的也避让着想要退回玉牌里，可是玉牌并不打算接受它们，于是它们聚集在一起又形成了一小团白雾，紧紧包裹住玉牌，却没有钻进去。如意的小嘴已经凑过去，白雾于是更进一步收缩，为不被如意吞吃掉，它们似是准备凝结成实质贴在玉牌上，如意的小嘴已经迫不及待地张开，恰恰在这时白雾也彻底消失了。 “坏了元宝！都是姐姐不好，姐姐想把这个宝贝弄好以后还给大笨熊去，这里面有好多天地灵气，”如意说着抬起两只张开的翅膀，想要把她的小脑袋遮住，不让元宝和碧芒看到。“元宝，姐姐一时吃得高兴，忘了给你和碧芒留，你不会生姐姐的气吧？” “没关系的如意姐姐，我和碧芒都不饿，玉牌也没有坏，这不还是好好的么？” 玉牌表面被白雾包裹住之后，元宝就再感觉不到有难以忍受的热传出来。衣服保住了，元宝悄悄松了口气。听如意姐姐说玉牌坏了，低头看到玉牌依然挂在胸口。玉牌出现她也看不明白的异常情况时，碧芒不无担心地把头埋进身体绕成的圆盘里，现在似是已经结束了，才又把头抬起来，看了一眼玉牌。 “这么笨蛋还要当我姐姐，就会欺负我，这玉牌上原来主人留下的灵魂印迹已经没有了，现在你的灵魂印迹已经留在玉牌上，这个宝贝已经属于你啦。”碧芒的语气中透着惋惜。 如意不见一丝欣喜地说：“不是的，玉牌真的坏了，元宝，姐姐是不是很笨蛋？” 元宝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左手搂住如意姐姐，右手把玉牌托住手掌上。玉牌并没有像灵石球那样碎成粉末，依然光滑的表面也看不出有裂痕。只不过如意的担心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因为玉牌真的变了。 之前的玉牌被元宝手指抹过后显得晶莹剔透，像是由碧绿色没有一丝杂质的水凝结而成的，现在那水一样晶莹剔透的纯净不见了，最后出现的白雾凝结后全部附着在玉牌表面，不仅没有为玉牌增色，反而在玉牌表面形成浑浊的一片，而且浑浊还在一点点变大，让元宝想不明白的是，它们并不是纯净的乳白色，看上去更像是污点。如意也正是为此担心，怀疑这些不漂亮的污点都是因为她吃了那么多天地灵气才出现的，而且还会一点点变得更坏。 “如意姐姐这个玉牌真的是宝贝呢！你看玉牌上面的影子像不像大熊？” 如意早一刻就担心的把小脑袋转来了，元宝并没有怪她，这才不无好奇地又看了过去。玉牌上的浑浊正慢慢地向几乎处在中间位置的污点靠近聚拢，形成了一个看不十分分明的图形，有元宝提示在先，那个还在逐渐变大的污点也就越看越像大地暴熊了。目光盯住那个污点，隐隐就能感觉到，下一刻大地暴熊就能穿越重重模糊从玉牌里走出来，或是大地暴熊正在那一池碧水里抓鱼，马上就会浮出水面。 “这玉牌上有大笨熊的影子，应该是大笨熊的东西，碧芒你是不是去了大笨熊的山洞？大笨熊现在怎么样了？” “是我上一次见过的那只灵兽小熊么？他我倒是见过一次，看上去就像是你们说的那只灵兽小熊，我发现的时候，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虽然很强大，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的气息，我现在没有力量，又不能一直飞得很快，才不会去找他呢！这玉牌是我在别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距离你说的大笨熊也很远的地方发现的，它在土里埋着，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出来的” 碧芒解说的时候，玉牌上大地暴熊背影一样的模糊图案在接近成形之后，就没有再出现明显进一步的变化。像是大地暴熊发现了玉牌外面的如意，还在生气所以止步不前了。 “元宝，既然玉牌没有坏，这玉牌里有天地灵气，还有大笨熊的影子，把它还给大笨熊，他会高兴嘛？” 元宝点了点头，碧芒却是摇了摇头。碧芒的动作若是换到元宝身上，定然能看到碧芒还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玉牌之前的主人应该是神，那么强大的灵魂印迹都被你抹去了，一只灵兽小熊的灵魂力量能有多强大，怎么可能把你留在玉牌上的灵魂印迹抹去？他能有你强大么？已经被你占有了，还怎么送人？” 如意有些惭愧地抬了抬翅膀，又没有说出什么。元宝用手指摸了摸如意头顶的羽冠。“碧芒你说如意姐姐很强大，你可是神呢！”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就算我找回我丢失的魄，拥有我全部的力量之后，有可能也打不过如意姐姐，如意姐姐的灵魂威势我根本抵抗不了，没打就先败了。” 这可是碧芒亲口承认的，而且是比神还厉害，这样的评价比夸她漂亮更让如意受用，得意忘形之下，如意还伸出一只翅膀在碧芒头上扇风一样的轻抚了两下，因为不能把玉牌送给大地暴熊，心中生出的一丝阴翳也一扫而空了。 “呵呵呵，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比你厉害，难怪被我欺负你都不反抗，大笨熊有时候还敢反抗呢，结果又被我欺负一次，以后你都听我的话，姐姐答应每天少欺负你一次，哈哈哈！” 如意翅膀挥过来，碧芒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发现如意没有恶意，碧芒这才大着胆子又爬下来一些。碧芒也想再看看玉牌，玉牌在元宝和如意手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找回来的宝贝，现在她都要认不出来了。碧芒的身体缠绕住丝绳拉扯了一下，玉牌立刻离开元宝手掌重新挂回胸前，同时也翻了个面，如意眼尖，马上就发现了。 “元宝你快看看，这是什么花？古古怪怪的，从来都没有见过呢！”元宝也好奇地再次把玉牌托住手中，之前只发现玉牌上出现了形似大地暴熊的阴影，另一面翻过来才发现变化更大。 大地暴熊的阴影并没有从那一面渗透过来，这一面丝毫没有受到那一面的影响，已经进入另一个世界了似的，而且出现的是一个十分清晰的图案，不是刻上去的，也不是画上去的，更像是在玉牌内部天然生成的，玉牌平滑的表面看不出半点痕迹。 如意说是一朵花，元宝第一次没有认同她的看法，花他见过不少，只能说玉牌上的是近似花的图案。花茎是黑色的，直通通的支在下面，托起一朵有五片圆形银色花瓣的小花，在五片圆形银色花瓣上，有一些很小却是很显眼的紫色斑点，才看到就明显感觉到，那紫色透着一股神秘气息，直往眼睛里钻。 “元宝，这些花瓣画的一点也不像，我应该见过，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和我打架的那些黑藤，下面的黑色花茎应该就是黑藤，银色花瓣就是黑藤逃走的时候送给你的那个果子一样的东西，当时我还想把它吃掉，结果它冷的我的嘴才沾了一下就冻的我浑身发抖，还有中间那个花心，你看像不像是大笨熊的宝贝灵石球？” 第六十四章 小 虎 元宝当然不会忘记，那可是元宝出现在山谷后第一次从山洞里出来，路还不太会走就被黑藤缠住了手臂，黑藤还和他说话，元宝现在知道那是灵魂传音。元宝在领悟了意念之后，觉得现在他也可以做到。而且元宝早就想到。黑藤里的，还有灵石球里的根本就是同一个灵魂，现在它们全都在大地暴熊的脑袋里，正在和大地暴熊争夺对大地暴熊身体的控制权。 一想到这里，元宝又开始为大地暴熊担忧了。碧芒说大地暴熊身上的气息强大得她这个神都不愿意靠近，同时碧芒又不把大地暴熊的灵兽身份看在眼里，与神一样的灵魂抗争，大地暴熊能胜过嘛？ “如意姐姐，原来那种银色的果子有五个呢，可惜我的那一个已经找不到了，玉牌上怎么会出现它们，还有中间那个花心，真的和大熊的宝贝有点像呢！” 如意已经看呆，早已说不出什么了。玉牌上花心位置也是一个圆形，比花瓣略大些，晶莹剔透得会误以为那是玉牌上出现的一个圆洞，洞里有一团灰色烟雾，感觉只要目光能越过那团灰色烟雾，就能看到玉牌那一面的大地暴熊了。 “你们都看明白了，我怎么一点也不懂？” 元宝和如意说的热闹，碧芒却是摸不着头脑，身体扭动已经来到元宝手腕上。一丝清凉透过肌肤沁人心脾，头脑都为之清爽了，元宝从浮想中回过心神，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玉牌元宝和如意看明白了么？其实一点也不明白。一些图案仅仅是像他们曾经见过的东西。灵石球已经碎成粉末，大地暴熊离开也半年多了，是不是因为太想大地暴熊的缘故，才把玉牌上出现的一团阴影都看成是大地暴熊呢？如意像是也有同感，抬头看了一眼大地暴熊消失的方向。 “如意姐姐现在已经是玉牌的新主人，只要再注入一些灵魂力量，就可以知道这玉牌有什么用处，是什么宝贝了。”碧芒扭头看了如意一眼，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些。 “真的能行，你怎么不早说？”如意的情绪转变的就是那么快，上一刻还有些黯然神伤，这一刻又干柴一样被一个火星就点燃了，兴奋地两只翅膀都扬了起来，还没有接触到玉牌，灵魂力量也还没有来得及释放出去。 “嗷……唔……老大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在哪里？快出来见见我吧！” 大呼小叫的声音是从山谷上面的森林里传过来的，洪钟般嘹亮的声音也不知是谁发出的，元宝自问做不到，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就让这一片山谷都有些不安的轰鸣震动了。 “是灵魂威势，看上去还挺强的，幽兰山里可没有那么大胆，敢用灵魂威势欺负我的，会是谁？我去看看！” 如意两只翅膀轻轻一动已经飞了起来。碧芒扭动身体钻进元宝衣袖里，沿着胳膊一路向上，直到缠绕在元宝脖子上才停止游动，小脑袋从衣领边钻出来，向山谷上面看了一眼。灵魂威势似狂风一样铺天盖地碾压下来，碧芒也感觉到了，只是不似如意那么兴奋。元宝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下头，如意姐姐已经说了这回的灵魂威势挺强的，能得到如意如此评价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灵魂威势的强弱大概也和能感觉到的风的强弱一样，那么这回也该算得上是狂风了，可元宝还是没有半点感觉，现在元宝只能认为，那声音传到山谷里，让这一片山谷都为之震动就是灵魂威势造成的了。 “你们都很强大，可是为什么一定要释放出灵魂威势，让森林里的鸟兽们受到惊吓呢？它们又没有惹到你们！” 元宝说着，用已经很熟练的灵识向山谷上面的森林里扫了过去，当真发现上面森林里的鸟兽们在惊慌逃窜，同时还发现了几个应该算是强大的灵魂。距离元宝最近的是碧芒。头顶上方天空中，用眼睛已经看不到，距离又不是很远的当然是如意姐姐。距离已经相当远，在大地暴熊藏身的山洞附近，元宝找到了一只小猫。身长两尺，身高一尺多些，白色皮毛上有一些与树叶颜色相近的青绿色条纹，胖胖的模样倒也可爱。 鸟兽们出现的慌乱都是以它为中心向四外扩散，灵魂威势应该也是它释放的，而且它正迎着如意姐姐向山谷方向靠近。看上去它是在奔跑，那速度快的有如一道白光，它的四个爪子根本就没有沾地，与地面至少有半尺距离，和没有翅膀都可以飞行的碧芒有几分相似。正因为发现了这只小猫，元宝的灵识都没顾上往大地暴熊那里扫一下。 “嗷……唔……”小猫张开嘴发出一声声震四野的吼叫，不知是呼唤谁，还是准备挑衅谁。 “它过来了，元宝你不要过去，你打不过它，它看上去挺厉害的，碧芒你也不准动，它是我的，你们等着，我去把它打服了抓过来给你们玩，它的样子看上去就那么好玩！” 如意回来了，是为了阻止元宝和碧芒给她帮忙，而且已经计划好，小猫未来被她和元宝还有碧芒一起欺负着玩的悲惨生活。 似在回应小猫，如意“啾”地叫了一声，兴奋地再一次利箭一样刺进山谷上面的天空里，变成一个银色不停闪烁的亮点。看着如意姐姐灵活的身姿，元宝禁不住感慨丛生，想保护如意姐姐，想帮助大地暴熊，半年多训练下来，力量和速度都有了一些，同时也是有些自大了，面对如意姐姐，才发觉要走的路还那么长。 想着想着，身体里的力量突然涨水的河流一样激荡起来，之前感觉到的，力量在身体里的循环通道又出现了，而且隐约还能感觉出，有一丝一丝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流入身体里，壮大着身体里由力量流淌出的河流，不时地涌出浪花拍打河岸，河里的水没有消耗只有流入，似乎马上就要涌上河岸，元宝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按耐不住跃跃欲试的激情，双腿灌注力量，在碧芒惊讶的目光中，元宝也像飞起来一样冲了出去。 “元宝，如意姐姐不让你过去，那只小虎真的很强很厉害，我能感觉出他和我是一样的神，如意姐姐万一和小虎打起来，我没有力量，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碧芒已经躲进元宝衣服里面了，还是口口声声地说要保护元宝，元宝心中流出一股暖流不由的感动了一下，这大概就是一家人应该有的感觉吧！他也说过要保护如意姐姐。现在的元宝毕竟不是半年多前那么单薄无力，虽然对如意姐姐有信心，而且很可能一点忙也帮不上，但是不管不问的躲在山谷里元宝可是做不到的。 “原来那是一只小虎，我被大熊骗了，他告诉我那般模样，那般大小的就是小猫，我还想去看看小猫好不好玩呢！我现在有力量了，很多很多用都用不完的力量，不用你保护，我还可以保护你，碧芒你放心吧，如意姐姐只是爱玩，小虎那么可爱，如意姐姐不会和小虎真打起来的，就算他们打起来了，如意姐姐也不会把小虎怎么样的，有我和你给如意姐姐助威，如意姐姐只要心里高兴，是不会那么容易就生气的。” 元宝说着已经跑到山坡下他平日里练习爬山的地方。和以往上山的经历相比，今天元宝发现了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也包括之前从河边一路飞跑过来。简单地说，是元宝认识到了有力量的好处，所有不一样全都来自身体里在那块青石压迫小下出现的力量循环通道，没有青石压迫不论是身体还是脚步都变轻了，一丝丝源源不断流入身体里的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力量，有一些像是如意姐姐曾经加在他身上，帮他上山的风，手上和脚上只用了很少的力量就能比昨天跑得更快，跳得更高。上山的时候仿佛有一股力量推着，昨天还因为找不到突破的办法而困扰，今天则发现上山的速度至少快了三成，真正的质的飞跃。 元宝感觉这一次上山不是爬上来的，而是飞上来的，那种很玄妙的畅快还没有尽兴，双脚已经稳稳地站在山谷上面的山顶上。小虎出现了，看样子他的目标并不是站在山谷边默默无闻的元宝。元宝在距离他不足五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他依然四平八稳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因为元宝而显出一丝慌乱不安的情绪。元宝发觉自己被忽略了，不是小虎没有看到他，而是小虎根本就懒得理睬他。 第六十五章 你不是老大 小虎是被如意曼妙的身姿吸引过来的，走到这里的时候却把目标跟丢了。纵是他身形快如闪电，在如意眼中也不过是被调笑的对象而已。正在左右寻找他跟丢了的目标，有一股并不比他的气势弱的气息从天而降，小虎猛地抬头望向已经没有多少树叶遮拦的天空。 天空中在距离太阳不远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太阳。那个太阳在不断变大的过程中，把不停闪烁的金光洒下来。随着金色的太阳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小虎终于克服了刺眼的金光，看的越来越清楚，原来是一只金色大鹰。这金色大鹰与普通兽类中的鹰还是有些不同的，几个月前如意第一次变身就被元宝认出来了。大地暴熊也证实，真正的金鹰头顶绝不会有四根这样的羽冠。大病一场是被天地灵气治好的，刚刚又吃了那么多天地灵气，看来实力有所提升，不仅金鹰身体变得更大，羽冠也变长了一些，在金鹰头顶有如四柄金色梭枪直指苍穹。 “元宝那是如意姐姐么，我怎么有种那么熟悉的感觉呢？哎呀！元宝我的头怎么会疼？” 上次见到金鹰时元宝还有些懵懂，只知道玩闹，今天再看到金鹰才发觉心中的震撼，难怪当初大地暴熊会拼命，金鹰挥洒下来的不仅仅是金光，还有直至灵魂深处的压力，即使不释放灵魂威势，也能让她的对手生出自惭形秽的挫败感觉，碧芒的反应也算正常。 “碧芒你怎么了？”元宝正要和碧芒分享心中已经可以说是对如意姐姐的崇拜之情，听到碧芒说头疼，疼的一定很厉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了，被元宝问也不出声，好在碧芒的身体抖了几下就停止了。元宝抬手轻轻摸了摸碧芒，想把她从脖子上拿下来，想一想又忍住了，没敢乱动，如意姐姐据说会治病，希望如意姐姐快些打完架。 “是你么老大？我终于找到你了！” 仰头望着居高临下的如意，似是小虎也被如意化身金鹰的英姿折服了，身体一矮，两只前爪向前伸，两条后腿向后退，身体平平展展地趴在地上，身后与他身体差不多一样长的尾巴，还小狗的尾巴一样讨好地摇摆着，身后有一块比他身体还大些的石头，都被他的尾巴看似很轻松的扫飞出去。倒是毛绒绒的虎头，显得有几分吃力地，向如意化身的金鹰所在的高空高高昂起，眼神中有崇敬，有喜悦，还有几分讨好卖乖的可怜相，唯一找不到的就是虎威。 老大是做什么的如意听不明白。小虎不是女孩，发出的比大地暴熊还要年轻许多的男声算不上有多悦耳，如意最喜欢听的还是元宝的声音。但小虎见到她后立即臣服样四肢贴在地上，还像小狗一样摇尾乞怜，如意心里别提有多受用的舒坦了。身体停在半空中，口中发出与她的体型极不相称的银铃般得意的笑声。 “嘻嘻嘻，小弟弟你真乖，你这么可爱，姐姐都有点喜欢你了，我不喜欢你叫我什么老大，先叫一声姐姐听听！” 元宝估计，如果是他四肢伸展地趴在地上，如果想速度很快地爬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翻个身，若是不求速度，那就只能先四肢弯曲收回支在地下，把身体撑起来。元宝能想到的只有这两种方法，之所以元宝会想到这些，是因为这两种方法都没有被小虎选择，小虎从地上爬起来的方式太神，元宝看的眼睛都直了。 没发现小虎的四肢有弯曲用力，身体没有任何份量一样，令元宝羡慕不已的是，连一缕风都没有吹出来，小虎的身体就飘了起来，四肢在身体飘离地面的同时，自然的下垂支住了身体。这么短的时间，元宝自觉自己只来得及翻一个身，小虎却已经稳稳地站了起来。 “不对，你身上虽然有一点老大的气息，和老大相比你还差的太远了，你究竟是谁，还变化了身体来迷惑我，一定不是好东西！” “我不是好东西？”如意经历过的事情本就不多，几乎是一片空白，脑子里极少的一些知识也是从大地暴熊那里听来的，小虎的话她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小虎之前表现出来的恭顺完全消失，又换了一副嘴脸，如意从他的口气是就能感觉出，说的绝不是什么好话，可没经历过这些的如意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还击，那一刻急火攻心，险些控制不住身体，从半空中一头栽下来。 如意从来没有想过化身成金鹰的样子，不显出本体是为了迷惑小虎。之所以化身金鹰，首先是认为金鹰的样子高大威猛，这么威风的模样更能突显如意的强势；同时也表示如意对小虎重视；另外一个在原因，小虎之强她已经在发现小虎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但小虎的强还没有达到让如意忌惮、害怕的地步，他的强仅仅是相比大地暴熊的强。 没仇没怨的，如意也不想一上来就用火球把小虎怎么样，但小虎又很强，不用火球只依靠本体只怕不仅压制不住小虎，还有可能着了小虎的道，只有金鹰的力量在这一刻才是堪称完美，既能试出小虎的深浅，还不至于让自己落于下风，可以说如意除了要显威风之外，全都是好心，却被小虎说的那么难听，重复小虎说出的那几个字，都让如意觉得很受打击，委屈地看了一眼元宝和碧芒。 “元宝你们听见没有，这只破小虎敢骂我，我又没有得罪他，是他先趴下冲我摇尾巴的，还叫我什么老大，现在我生气了要打他，可不能怪我啊！” 元宝抬起右手，想喊如意过来先看一下碧芒再去打架也不迟，话还没有说出口，碧芒的身体似在睡梦中一样扭动了一下。碧芒在喊过头疼后再没出过声，似是已经睡着了，这是不是表示碧芒已没什么大碍？元宝的手又放下了。 如意也没有给元宝说话的时间，如意可是急脾气，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已经化作一颗金色流星，积蓄已久的力量，毫不保留地加于己身，砸向正在那里为自己的心事摇头不止的小虎。 这一次如意已是怒极，打架的方式都变了，一点也不讲究章法，就是一昧地横冲直撞，过去对大地暴熊都没有这么凶狠过，像是失去了理智。当然，过去也没有谁惹她生过这么大的气。小虎那么小的身体又能有多少力气呢？相比如意化身成金鹰的庞大身躯，虽然碧芒说小虎和她是一样的神，可神真的能顶住如意的怒火么？ 元宝像是已经预先看到了结果，心有不忍的双眼都闭上了。“小虎好厉害！”元宝因为听到碧芒的声音，这才惊喜地睁开眼睛。 “碧芒你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头不怎么疼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触动了我的灵魂，我的记忆中出现了一些东西，很混乱，现在还看不出都有什么内容，需要时间去耐心地慢慢整理才能看明白，元宝能不能让他们不要再打了？看他们打架我心里很不舒服。” “放心吧碧芒，如意姐姐应该有分寸的，她现在正生气，等她气消了就好啦。” 元宝已经不为小虎担心，难怪碧芒说小虎很厉害，之前担心的惨剧并没有出现，天空中如意化身的金色流星，正在飞向高空变得越来越小。“再来！”这是如意发出的吼喝。如意飞到空中极高的高处才停下来，在高空极接近太阳的地方，也许是在那里可以补充到足够的力量，如意身体上流转的金光都强盛了几分。 随着如意身体的高度急速下降，元宝追随如意的目光又看到了地面的小虎。小虎经历过与如意的一次交锋后变得更稳重了，不再摇头晃脑，炯炯的目光定定的神情漠然地看着，在他眼中不断变大，也变得更清晰更有危险性的，飞扑而下的如意。 不知是不是有意轻视小虎，虽然小虎是她交过手的对手中最强的，之前的一次接触已经试探出与她的实力十分接近。或者是如意已经气糊涂了，竟见不到她有任何招式，完全凭借庞大有力的身躯，压倒一切硬生生地向小虎砸了下去。 “嘭！”一声闷响传出，这一次是亲眼所见，元宝这才记起不久前也听到过同样的一声闷响，同时元宝还看出，并不是如意特意地飞得那么高去借力蓄势，而是在相撞的一刹那，小虎身上出现了一层乳白色，上面有绿色条纹的，并不显得有多么厚实的光罩，把小虎严严实实的护在其中。在那层光罩的保护下，小虎看上去显得弱不经风的小身体，不仅没有被如意坚如磐石，势大力猛的身体撞得粉身碎骨，倒是把如意狠狠地反弹了出去，还险些顶破天，和太阳撞在一起。 小虎身上冒出来的光罩被如意一下子就撞的消失了，小虎也消失了。元宝正疑惑又发现，小虎虽有光罩保护，但光罩似乎并不能把如意所有的冲击力都如数反弹出去，不仅光罩自身以消失为代价消化一些。小虎多少也要分担一些。所幸小虎的筋骨还算结实，仅仅是钉子一样被砸进土里。如意还没有卸去弹力重新飞回来，小虎已经看上去安然无恙的又出现了。像是新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不仅身上没有伤痕，满身绒毛上都不见一星泥土，更不见凌乱。 其实此刻小虎的心情因为挫败已经很不平静，抬起一只前爪，在地上很有情绪地用力刨了几下，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如意。 “你是谁，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么？有本事显出你的本体，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和我一战的资格？” 第六十六章 鹰 虎 斗 为小虎刻意装出来的深沉腔调，如意暂时收住冲势，在十几米高的空中停下来。 “想见识我的本体，除非你有本事打得过我，连我变成的金鹰都打不过，见过我的本体以后，我怕你晚上会做噩梦，呸呸呸！气死我啦！你才长得那么丑，让别人见过你就晚上做噩梦呢！你敢骂我，就算你现在叫我姐姐，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元宝你可是看到了，不是姐姐要故意欺负他的，他，他实在是要气死我啦！” 如意和元宝说话的时候，小虎不声不响的就变大了，身长三丈有余，身高也接近两丈，一身雪白的绒毛泛起一层一层让人心生寒意的冷冽银光，青绿色条纹在小虎喘息之间，活了似的好像在小虎身上游走，身后曾经小狗尾巴一样摇摆讨好如意的虎尾也变长了，与小虎变长的身躯差不多长短，已经粗得与元宝的大腿相当，僵硬地拖在身后，似一根威势尽显的钢鞭，使得小虎的虎威又平添了几分。 小虎的变化着实让如意大吃一惊，小虎爆发出来的气势已是令她心惊不已，同时也激发出她争强好胜的斗志，身体的姿势稍稍调整一下，又恶狠狠地扑了下来。大地暴熊说鹰是空中的霸主，在空中不论力量还是速度，根本没有谁可以与之争锋，如意也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变身金鹰的。虽然体型庞大，攻击却是并不显得有多笨拙，而且身上的各个部位嗯可以发动攻击。 元宝已经见识过如意姐姐用身体发动的攻击，那么巨大的冲击力，小虎有光罩保护都被生生钉进土里。金鹰的双翅同样宽大有力，双翅挥动飞沙走石轻而易举，曾经大地暴熊发动的天石，都被金鹰用双翅轻松地拍的粉碎，而伤不了金鹰分毫，足以想见金鹰双翅之强悍。还有那一双利爪，闪烁金光的利爪张开，无匹的锐气放射出来，谁敢怀疑它的开山碎石之力，小虎也不敢拭其锋芒，每次如意双翅或是双爪袭至头顶，小虎都会不甘地怒啸一声闪躲出去。 元宝唯一没有见到的是金鹰用嘴发动的攻击，在元宝看来，金鹰那只金色带弯钩的利嘴，其锋利程度绝不逊色于利爪，有力程度绝不逊色于双翅，且攻击起来更具灵活的优势。若金鹰有意，怕是小虎那身好看的皮毛也挡不住的会皮开肉绽。如意只是在吃东西和说话的时候才会想到用嘴，之外最多就是在玩闹的时候，用嘴看似很用力地惩罚一下元宝或大地暴熊。现在不知是不是嫌弃小虎没洗澡不干净，一直没有用嘴发动过攻击，或是如意本就没想用全力。 自从小虎的身体变得比金鹰还大些，就没再见过金鹰用蛮力去冲撞。双翅双爪无所不用其极地变换着不同的方位、角度，向小虎身上招呼，不时的逼得小虎吼叫连连，还要无奈地退上一步，或是往两边跳一步闪开。 小虎毕竟不简单，也不像大地暴熊那么好欺负。每次发现从高空扑下来的金鹰蓄的力和借的势均已用尽，招式也已尽出，眼看就要失去动力地跌落下来，这时候金鹰都会结束攻击，飞向高处去蓄足力准备下一轮攻击。起初的几个回合小虎因为不适应这种欺负人的打法，不仅身体屡受打击，毛绒绒的大脑袋都被金鹰的双翅或利爪，或拍或抓了好几下。于是小虎在愤怒中吃了苦头，也适应了金鹰的玩法。听着如意在空中发出得意的笑声，小虎的虎威也终于打出来了，趁金鹰已是力尽时发起了反扑。金鹰力尽之后已生退意，小虎则是含怒而发，惊的金鹰一阵慌乱的鸡飞狗跳，向高处逃着飞跑了。 算是找到了应对金鹰的办法，小虎目光还算平静地望向自空中飞扑下来的金鹰，待金鹰飞进他的攻击范围之内，小虎不仅为有主动迎上去，反而退了两步。小虎学乖了，深知这时候的金鹰蓄势而来，力量强悍，他吃过的亏都是在这个最具威力的阶段，所以小虎要暂避其锋芒，让金鹰的一部分力量空耗掉，等她力尽。 金鹰的双翅与利爪这一次双双落空，小虎“嗷唔”似是得意地叫了一声，歪头避开金鹰又一次抓向他的利爪，一只虎爪抬起从侧面抄向金鹰的利爪，小虎的虎爪不如金鹰利爪上蓄的力足，不仅没能感动金鹰的利爪，反而连累到他的身体都力不济地摇晃了几下，险险地纵身跳开，才避开金鹰那仿佛是无所不能的闪着金光的翅膀。为这一次小小的胜利，化身金鹰的如意还发出一声得意的轻鸣，在她的得意还没有落尽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些风，还有风的声音，这才恍然意识到小虎这么容易显出败迹，正是打着让金鹰放松警惕的主意，如意发出得意的笑声就证明他成功了，于是那一根钢鞭一样的尾巴，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着出现在金鹰的视线里。 大地暴熊早就说过，以他几十年的生活阅历都没有见过如意化身出来的这种金鹰，这种像是用真金打造出来的金鹰，完全是如意凭自己喜好，理想化的结果，同时也是不能以寻常鹰类来衡量金鹰的，因为金鹰能做的动作，不要说是大型猛禽，就是身体小巧的鸟类都不一定能做的出来。 碧芒声音弱弱地惊呼了一声。元宝也是不由的为如意姐姐捏了把汗，真恨不得可以一步冲到如意姐姐身边把小虎的尾巴抓住。 如意与元宝可以心意相通么？大概是的。因为如意的一滴血渗进元宝身体里了，让如意可以以灵魂方式进入到元宝的灵魂世界里。 元宝心念闪出的同时，就看到金鹰翻了个身，已经站在小虎的尾巴上，不过站的时间极短，更像是在小虎尾巴上抓了一下，而且金鹰还似在风中一样，虽尽力扇动双翅，身体还是出现不稳的摇摆。尽管如此，成功地化险为夷之后，金鹰也不想放过任何一次一击制胜的机会。身体已经出现严重的倾斜，金鹰的一只翅膀还是不顾自己安危的，同样裹挟着毫不逊色的风声，扫向因为奋起腾跃，身体同样不稳的小虎。 金鹰不是凭双翅的力量自如地飞出去的，如果是在地面，因为身体近乎失控，就可以算是满地打滚了。金鹰沿水平方向翻滚出去也不知该怎么算，翻滚中双翅极有可能已经接触到地面。金鹰终还是没有跌落，翻滚完最后一次，身体已在二、三十米之外，双翅费力地扇动又控制着身体飞了起来，而且是带着如意招牌式得意的笑声一飞冲天，因为心情的关系，身上的金光都绽放的更加灿烂炫目了。 如意有资格为自己的壮举得意，小虎那一尾巴不能说没有建树，否则如意化身的金鹰也不会那么狼狈地翻滚出去，是依靠如意天性的灵活才没有出太大的丑。小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一尾巴可是倾注了他所有的信心与力量，感觉是抽中目标了，他根本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没想到金鹰在这么危及的关头还能绝地反击。身体的招式已经用尽，又避之无力，小虎的身体被金鹰全力的翅膀拍了个正着，那翅膀上的力量可是石头都能拍碎。所幸小虎没被拍碎，只是斜着身体跌落尘埃，还在地上砸出一个不小的坑。 元宝因为抇心如意，抬手摸了摸碧芒，碧芒回应着扭了扭身体，再没有其它举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和元宝注定只能是旁观者。元宝的目光向四周找寻了一圈，以往每天下午黄毛小猴都会在这里守候，等元宝出现。今天如意姐姐和小虎风风火火地打了这么久了，依然没见黄毛小猴的身影，是时间还没到下午还是早被这里的打斗吓跑了？元宝心中不禁有一些失落，不仅黄毛小猴，如意和小虎打的这么热闹，出现的观众一直只有元宝和碧芒。打了这么久，如意累了，已经明显看得出有些力衰。被小虎一个腾跃扑了一爪子，如意的反应速度慢了一分，发觉情况不妙，得意的叫声都停止了，挣扎样地抖动双翅才没有被小虎那一爪子抓下来，而她那利爪抓到小虎身上，在元宝看来力衰之下就和给小虎抓痒没什么不同，已经不见了犀利的气势。小虎扬起一只虎爪格挡地挥了一下，如意竟然承受不住似的，倒退着飞了出去。元宝从来没有见过鸟可以倒退着飞，所以看清形似是已经身体失控，比上一次情况还严重。 这么好的机会小虎苦苦支撑了这么久可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拼到现在小虎也是有些力不济，更何况在这之前小虎可是没占过什么便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么好的占便宜的机会白白从眼前溜走。追着金鹰倒退着飞出去的轨迹，小虎两只前爪用力地抓了一下地面，同时两只后爪爆发出他能用出的所有力量，身体表面泛起一层算不上有多柔和的白光，高高跃起扑向金鹰。这一扑小虎可是用尽毕生所学，身后钢鞭一样又粗又长的尾巴为雪前耻似的，在小虎高高跃起的同时，还带起了呼啸刺耳的风声。 第六十七章 喊 救 命 金鹰动了，在小虎爆发出所有力量高高跃起的同时，原本是无规则倒退的身体突然有强劲的狂风自身后吹来一样，机灵地翻了个身，原本似乎已经失去自控能力的身体，似是借着风势，划出一条那么不真实的向上向前的弧线又飞了回来。 元宝恍然了，不要说小虎会上当，就是和如意姐姐生活了半年多的他，也时不时还会用一只鸟的标准去衡量如意姐姐，又往往会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情，也是正如如意姐姐常说的那样，她不是鸟，她是如意，只有把这一点想明白，也许再见到这些就不会再感觉那么吃惊。发觉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足了。小虎也看到了，被金鹰这样的能力惊的嘴都合不上了。在金鹰原本应该会掉落下去的地方，小虎没看到地上有鸟，身体还在扑跃的过程中，先发现视线中出现了一只金光闪闪势大力沉的金色翅膀，裹挟着亮亮的风，每一片羽毛上都金光灿灿锐气四溢。那势头丝毫不逊色于，金鹰与小虎拼斗之初，金鹰以身体作为攻击手段，把还没有变大的小虎生生钉进土里的力量。更为不利的是小虎还身在空中，连变招的机会都没有。 “嘭！”这样的声音在拼斗开始之后就一直没有中断过，时强时弱，总能从这些声音中听出一些如意和小虎的心情。这一次传出的声音并没有比之前大多少，一样的沉闷，却让元宝感觉到了心惊，眼皮都止不住地乱跳。 “卑鄙，你竟然使诈！” 这是元宝听到小虎怒极说出的几个字。 金鹰一直都最喜欢用双翅拍打小虎，有时被小虎或是避开，或是用虎爪挡开还拍打不到。而这一刻小虎身在空中来不及变招，金鹰蓄力已久的羽翅拍过去，一改之前不痛不痒的疲惫模样。 小虎有些凄惨的低吼了一声，身体歪斜着偏转了一下，眼看就要一头栽下去了。元宝一直极为关注小虎身后那根，与身体差不多长短钢鞭一样的尾巴，小虎预计金鹰会落地，他这一扑的重心全都在虎爪上，而他的长尾巴又有明显蓄力的迹象，难道仅仅是情不自禁么？元宝可不这样想，在元宝看来，小虎的长尾巴如果要攻击身在空中的金鹰，比他的虎爪更有优势。 元宝的猜测马上就有了结果，金鹰的翅膀拍中小虎，却没有立时把小虎拍得飞出去，不是金鹰力气不够大，而是小虎在惨叫的同时，早已蓄足力的长尾巴变得僵硬，铁棒一样在地上杵了一下。元宝看到地上有烟尘土屑飞溅，小虎的身体也因此停顿了一下，仅仅是强行停顿去势，金鹰那一翅膀拍在他身上的力量并没有就此消失，看上去小虎像是被拴在柱子上一样，原地转了一下，去势止住的瞬间，小虎的长尾巴也离开地面扬了起来，目标极为明确地抽了过去。 在如意的计划中小虎是败局已定，如意也根本没有刻意去防小虎的尾巴，结果小虎的奇招起效了，“嘭”的又有这么一声闷响传出，化身金鹰的如意“呀”的叫了了一声，身体借着小虎长尾巴一抽之力的在余势翻滚着飞向高空。小虎用出他的尾巴绝招之后也着地了，身体里还有那么强劲的力量没有散尽，没有尾巴帮助卸去力量的身体，沿着他扑过来的方向，身体在地上蹭出一路尘烟，在即将回到出发地的时候，小虎身体又恢复到元宝眼中可爱小猫的样子，同时那层上面有绿色条纹的乳百色光罩又出现了。 身体变小之后不再具有沉稳的份量，更突显了金鹰的力量之强悍，虽有光罩保护，还是连滚带爬的摔出去那么远，一直摔到最初他从那里钻出来的森林边缘。之后又一次见识了小虎那么神奇的起身方式，先是身体没有重量样飘起来，而后四肢自然下垂支撑住身体。小虎稳稳地站住后，身上保护他的乳白色光罩也收回身体里消失了。 如意在高处不无嫉妒的发现，有那神奇的光罩保护，小虎看上去并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害，如意原本是计划让小虎用他的身体再砸一个与第一次一样的大坑出来的，而现在小虎身上光鲜的皮毛都洗过一样纤尘不沾，根本看不出他才在地上滚出去那么远！ 小虎抬起头，眼睛都不眨地看了如意好一会儿，像是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只是极其不不甘的，龇牙咧嘴轻吼着，前爪在地上恶狠狠地刨了两下。 “元宝你快看呀，笨小虎被我打跑了！终于被我打跑啦，哈哈哈！元宝你现在是不是发现姐姐又变厉害了？” 如意在空中笑的声音很响，久不出声，后来连面都不露的碧芒都好奇地探出脑袋，去看如意之前，先看到对如意束手无策，无奈的眼神都暗淡了的小虎，身体化作一团白光，钻进森林就消失了踪迹。 “太痛快啦！大笨熊说生活就应该是这么精彩的，元宝你知不知道，姐姐认为这样才是有意义的生活呢！哎呀！”对手已经逃走，再没有需要化身金鹰去威慑的对手，如意在空中得意的笑着说着，双翅也欲收起来样地缩了一下，天空中金光敛尽，又现出只比元宝手掌略长些的，如意那一身银色羽毛的小鸟本体。 才变回本体，如意就惊叫着发现记忆中伸张自如的两只翅膀抬不起来了，翅膀当然不会出问题，出问题的是她的身体，只觉的身体里空空的，属于力量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找到，而她现在还在空中，没有二十米，十几米总是有的。之前曾经计划让摔出去的小虎在地上再砸一个坑出来，难道小虎逃过了，这计划就要在她身上应验么？她可没有小虎那样的白色光罩保护，羽毛一定会沾上不少泥土，有没有坑倒是次要的，如意更关心自己漂亮的羽毛。 于是如意真的急了，越着急身体反而更不听使唤，身体被一团棉絮包住了一样，想动一下都不容易，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如意向来是自认聪明的，自觉应该能想出办法，可是想办法是需要动脑子的时间的，可时间却不打算迁就她。身体变回本体就开始毫不保留地投向大地的怀抱，而且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如意已经可以确定她的身体会把地面上的哪几棵小草砸的东倒西歪了。如意不想再看什么了，有些害怕，又有些为难地轻轻把眼睛闭上了。 如意姐姐这样出丑已经不是第一次，元宝觉得都有经验可谈了，自如意姐姐第一次出现元宝认为的险情，情不自禁的，元宝就开始以并不特别快的速度向这里靠近，如意姐姐发出那一声惊呼后，元宝又加快了些脚步。如意发现身体在掉下去的过程中带出的风都透着一股绝情的凉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着地时并没有觉到有多么剧烈的冲击力，有点像是站在随风摇曳嫩枝条上摇晃了一下就一切归于平静了。这和想象中掉在地上的感觉那么的不一样，疑惑地睁开双眼才发现已经在元宝怀里。之前太紧张，元宝怀里的温暖以及元宝身上的气息都忘记了。 “我就说么，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应该喊救命的，元宝你真棒！” 碧芒没有看明白，身体探下来打量过又没有发现如意身上有伤，好奇的问了一句：“如意姐姐你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的？被小虎打伤了么？” “呸呸呸！”如意挣扎着想要在元宝怀里站起来。“谁说我受伤了？元宝你看姐姐受伤了么？小虎都被姐姐打跑了，小虎那么笨，怎么可能伤的了我？虽然我现在有点累，不信我和你再打一架，我一定还能打过你！” 碧芒转头避开了如意挑衅的目光。 “元宝姐姐饿了，怎么打完一架会这么饿呢？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饿过，很饿很饿，能吃下好多好多东西，碧芒你答应给我找的山果呢？赶快拿出来，我等不及啦！” 碧芒头一扭，钻进元宝衣服里再不露面，从元宝衣服里，传出碧芒不不服气又不敢太大声说的声音，“你飞的那么高，飞的也比我快，为什么还要我去找山果，我又没有手，找到也拿不回来。” 如意一点也不觉理亏的昂起头，“我不管，我是姐姐，你就应该听我的话，我打架很累，都飞不起来了，你不知道么？” 元宝搂住如意的胳膊松开了，一只手抓住如意，揣山果一样把如意揣进怀里，担心这样如意还是会从怀里掉出来，又把衣服紧了紧。 第六十八章 害羞的如意 眼前突然一暗，如意就发现眼前有一层布挡住了大部分光线。第一次被元宝揣进怀里，如意极不适应地扭动身体，还想要挣扎着再钻出来，“坏元宝，你……”虽然身体已经被布包裹，看不到元宝，却能感觉到远吧身上的温暖，以及元宝身上让她心里特别舒服踏实的气息，顿时就明白了元宝的心意，小脑袋向前伸，顶开一些元宝的衣服，又能看到外面的天空，如意心里也舒坦的安静下来。身体翻转了一下，竟然学起元宝睡觉时仰脸朝上的样子，舒舒服服地躺进元宝怀里。本想为心中的惬意说点什么，猛然发现元宝里面的衣服动了一下。 “如意姐姐，我知道什么地方有你爱吃的山果，我带你去，我现在跑得很快，不信你看！” 发现碧芒在她头顶，如意不高兴的挣扎了一下，碧芒也发现了如意突然的反常，听到元宝说话，碧芒身体向上游动缠绕在元宝脖子上。如意再感觉不到碧芒在她头顶动来动去，这么温暖的怀抱只属于她自己了，元宝跑起来之后就像躺在摇篮里一样，如意这才满足了。 今天上午的训练都没有完成，元宝的体力还是足足的。得到如意姐姐的默许，双腿发力，向小猴最喜欢的森林冲了过去。树木渐多，也开始变得稠密，脚下的路因为藤蔓纵横，加上一些矮树和枯树枝，而变得不再好走。 元宝借助一次上窜的力量，好像比昨天轻松许多就抓住了一根比他手腕还粗些的树枝，距离地面将近三米高，一只脚在旁边的树干上踩了一下，身体也随之悠悠地荡起。元宝第二次伸手抓住的树枝，估计比第一次抓住才松开的那根树枝至少高出了一米，身体悠荡的距离长，蓄积的惯性也大了许多，元宝再一次松开手，借助惯性这一次前进了更远的距离，才很从容的伸手去抓早已看准可以借力的树枝。和在天空中一样飞得畅快，元宝又一次体验到了。 “如意姐姐你快看，我也会飞啦！”为配合元宝的兴奋，缠绕在元宝脖子上的碧芒，头高高的昂了起来，已经进入森林，她要开始找山果了。 元宝的呼喊惊动了如意，在元宝怀里费力地翻了个身，好一番折腾才把小脑袋探出来。“元宝你是怎么飞起来的？小心点，这么高掉下去会把你摔哭的，姐姐现在可没有力气接住你，元宝快去那里，那几个白色的果子姐姐吃过，很好吃的！” “啊！”元宝毕竟不是如意，没有翅膀，怎么可能像如意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更何况还是突然的让身体的高度提高那么多呢？在如意指点的方向，元宝看到了几粒比他指甲也大不了多少的白色山果，距离虽不是很远，却是在斜上方，元宝想借惯性一悠而上，却没能成功，还险些从树上掉下去。元宝发出惊呼，吓得如意和碧芒都不敢出声地一动不动。好在已经到那棵树上，放弃使用惯性，元宝像小猴一样，手脚并用没几下已经爬上去，在一个树杈上稳稳地坐下，手伸出去就把那几粒白色的山果摘了回来。 如意从元宝怀里钻出来，顺着元宝的胳膊，迈着心急的碎步，向元宝伸出去摘山果的手，一路上坡走了过去。如意姐姐已经没力气了，担心她会掉下去，元宝另一只手把她抓了回来。果子只有六粒，每一粒果子都没有如意姐姐张开的嘴大。一粒果子被如意吞进嘴里，连果皮都没有剩下。元宝两根手指捏住一粒果子，送到已经把头探下来的碧芒嘴边。 “我也要吃么？这种果子我没有吃过，样子怪怪的，还长在那么高的树上，会不会……” 听的出碧芒有些担心，元宝仔细端详着手指间的山果。这种山果元宝没有见过，它白的如同天上的云一样，没有果香飘出。元宝甚至有点怀疑它究竟算不算山果。上午如意对现在还挂在元宝胸口的玉牌发动攻击时，玉牌里涌出来的乳白色雾与这山果的颜色倒是有几分相似。如意姐姐说那是很好吃的天地灵气，可碧芒对天地灵气很敏感，她却没有说这果子上有天地灵气的气味，而且还表示怀疑。 “应该不会有毒的，如意姐姐说她吃过的，你看如意姐姐吃的多香，如意姐姐可是最不喜欢有毒的山果了。” 碧芒张开小嘴在乳白色山果上轻轻触碰了一下，没发现她不喜欢的气味，这才二次凑近山果。元宝还听到山果在碧芒口中破裂的脆响声。 “元宝你现在变得和刚来的时候已尽很不一样了，现在都可以保护姐姐了，姐姐现在更喜欢你了，在姐姐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最棒的！” 乳白色山果吃下去之后，如意突然发觉身体里又有力量了，而且像是生生不息的在身体里缓慢流淌。张开双翅欢快地扇了几下。这种有力量在身体里流淌的奇妙的畅快过去是没有过的，难道是因为今天力量被耗尽了么？上一次吃这种果子也没有出现这么神奇的效果。自从遇见元宝，过去经历过的事，再经历一遍与过去都有了很大的不同，于是看元宝的眼神不知不觉有了极大的变化。 被如意姐姐这么郑重其事地夸奖，本就身在高高的树杈上，更有了一些飘飘然的得意，身体一动，下面的树杈也跟着晃了起来。 “元宝不要听如意姐姐的，她是故意夸你的，这种果子的味道很特别，也很好吃，从她眼神里我都能看出她打的什么主意，如意姐姐是想多吃山果才这样说的，你还没有尝过，再不吃就被如意姐姐吃光了。” 碧芒说完这些，怕如意不高兴冲她发作，飞快地躲进元宝衣服里，只露出小脑袋小心提防着。好像碧芒真的说中了如意的小心思，如意不仅没有发怒，还羞赫地转了一下头。元宝也相信这小小的山果确有不凡，让如意姐姐的性子都变了，竟然不好意思主动去抢了。 “元宝你不相信姐姐话么？看你现在能跑得这么快，跳得这么高，你不知道姐姐心里多为你骄傲，如果大笨熊看到你现在这么厉害，也会高兴地跳起来的，姐姐从来没有骗过你，而且永远都不会骗你的！” 如意说着还委屈的看了碧芒一眼。“碧芒你真是烦人，怎么能把我心里想的都说出来呢，虽然这果子就是很好吃，我也会和元宝一起吃的，上一次我们吃知音果的时候，知音果只有一个，还是我和元宝分着吃的呢！” “没关系的如意姐姐，现在我跑得很快，能采来很多山果，只要你开心，想吃多少，我都会采来给你的。” 元宝往树干上靠了靠，让自己坐的更稳些，树杈的晃动轻了，这时才有机会把抓着山果同时还要抓住旁边树枝的手收回来，送到如意嘴边。如意本是低着头，有感应似的头抬了起来，还有些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翅膀轻轻扇动想要扑上去，大概是想到碧芒说过的话，动作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元宝。 “元宝，姐姐是不是有点自私，有好吃的果子就想自己吃，你会不会生姐姐的气？不过姐姐喜欢你是真的，而且刚才那果子吃的太快，现在我都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 元宝幸福地笑了笑，“你喜欢吃就吃吧，我是男子汉，就应该照顾如意姐姐。” 元宝把手心里四粒山果端的更近些，如意还是没有往常那样把小嘴伸进元宝手心里。 “元宝，碧芒说的没错，这山果特别好吃，你也尝一个，不然我会忍不住全都吃光的，快点吃呀！你不吃姐姐也不好意思再吃，不过你不准再给碧芒，谁让她这么快就揭穿我，真是气死我啦！” 碧芒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从元宝衣服里钻出来看着如意。只是现在的如意注意力全都在山果上，根本顾不上好像有点不仅听话的碧芒。 元宝捏住一粒山果放进嘴里，果皮很有韧性，用了些力才把果皮咬破，在果皮破裂的瞬间，山果就全部融化了一样在口中消失了，有一股清凉顺喉咙而下。曾经碧芒的一滴精血让元宝身体里凉爽了许久，，这山果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凉爽中还有些许不同，整个人从内到外被清洗过一样清爽的同时，身体里那条力量循环通道也变得更加活跃，那股清凉汇入其中，让力量在身体里的循环快了一分，。也许这才是这粒山果吃过之后真正的妙处，如意都在体验过之后欲罢不能。 第六十九章 用不完的力量 如果能在昨天吃到这种山果，也许进今天早上就用不着被那块青石压迫的那么狼狈了，身体里的力量循环通道有这粒山果就足以出现了，而在青石压迫下突破自身极限出现的力量循环通道，效果明显好于山果的神奇效果，不仅有输出，还有一丝丝力量输入，已经是一个完整到完美的力量循环，所以这山果对元宝也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发现元宝已经知道山果妙不可言滋味，那神情还很享受的样子，如意这才满意地把小嘴伸进元宝手心里，又咬住一粒山果吞进口中，从如意口中也传出果皮破裂的声音，如意还高高昂起头，仔细的品味了一会儿。 碧芒的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又没有全部从元宝衣服里钻出来，只是把头朝元宝端着山果的手努力地探着，想更靠近些。元宝会意地又捏起一粒山果送给碧芒。 如意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元宝手心里的山果从两粒变成了一粒，再也不管不不顾地张开双翅扑进元宝手心里，用身体护住了仅存的一粒山果，之后才抬起头追踪那山果的去向。如果是元宝吃她就不准备出声，当她发现元宝的手正在接近碧芒，心中的不舍完全暴露出来，碧芒已经张开嘴，山果马上就会在她嘴边消失，如意突地飞了起来，准备把山果从碧芒口中夺回来。 元宝移动手的速度并不快，如意认为完全有可能把山果追回来，距离那么近，元宝还一点也没有防备。如意没想到的是，在她动的同时，一直紧盯她的碧芒也动了，如意这才恍然意识到碧芒的速度也是那么快，碧芒的头动了一下，山果就从元宝手指间消失了，之后碧芒的身体一拧也不见了。元宝肩膀位置的衣服动了动。如意眼看就要撞到元宝胸口了，碧芒在元宝衣服里的身体又一次消失了。 收住身体站在在元宝肩膀上，目光转回去，不仅没有见到那粒仅存的乳白色山果，甚至一直平伸在那里托着山果的元宝的手，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了。这算什么？不仅碧芒口中的山果没有追回来，就连已经宣告占有的山果都丟了。如意的心智其实就是小孩，这一刻哭的心思都有了。想飞到树下去寻找之前放在元宝手心里的山果，却又郁闷的发现，身体凝固了一样动弹不得，双翅紧紧的贴在身体上，被禁锢在一只并不怎么大的手掌里。 惋惜加上郁闷，如意眼看就要爆发了，那只手把如意送到元宝怀里，又用胳膊搂住。如意眼前又出现了那只禁锢她把她抓下来的手，手指间正捏着如意认为已经丢失了的与白云一样颜色的山果。 “如意姐姐，碧芒也喜欢吃这种山果，就分给她一个嘛，她都叫你姐姐了，而且我还给你留下一个呢。” 元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如意的身体经过这声音暖心的安抚慢慢的软下来。失而复得才知道珍惜，这回再用不着和谁客气，小嘴飞快地伸出去，把元宝手指间捏住的山果吞进嘴里，小脑袋还点了点。现在她才想明白，宣告占有的山果也会丢，只有吃到肚子里才是最保险的，就比如被碧芒抢走的那个山果。 如意不准备和碧芒计较了，当姐姐就要大度，小脑袋伸向外面，来来回回地找着，肚子还很饿，还想吃这种叫不出名字的山果。 “碧芒你给我出来，那么好吃的果子是我找到的，现在你要找到更好吃的果子还我，我要吃好多好多！” 碧芒从元宝衣领旁边小心地钻出头，如意果然已经大度的不计前嫌，这才放心的把目光投向之前元宝采山果的地方。白色山果不是树上结的，而是一根只有元宝手指粗的藤，元宝采走山果，此刻再去找时才发现那很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碧芒有些不明白，这么好吃的果子，又不是长在很隐蔽难以采摘的地方，为什么没有鸟来吃，难道这种果子真的是天地灵气所化，只一眨眼功夫就会出现，再一眨眼就消失了么？ “元宝走吧，我知道更好吃的山果在哪里。” “好呀好呀！元宝快走，姐姐都等不及了。” 抬手把如意揣进怀里，吃过三粒有神奇效果的山果，如意现在已经有力气飞，却没有要求出来自己飞，已是享受到元宝怀里的好处，转动身体躺的更舒服些，还把小脑袋从衣服里探出来，上下左右很有兴致地不住打量。 元宝站在树杈上深吸了一口气，双脚用力直接向相隔两三米远的另一棵树跳了过去。这样有些冒险的动作还是第一次尝试，但元宝有信心，而且不用担心如意姐姐和碧芒。不仅已经找好手可以抓住借力的树枝，脚下却落点也计算的一目了然。元宝的身体一发动，身体里力量的循环立刻有感应地运转的快了一些，上山时出现过的，风一样不仅为他增加力量，还能在身体周围起到助推作用的力量又出现了。 “元宝去那边，那边有山果！” “元宝你真的在飞呢！比姐姐才学会飞的时候飞的还好，还快，碧芒你可趴好了，如果你掉下去，我和元宝就不要你啦！” 碧芒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在元宝脖子上缠得更紧了些，。至于碧芒嘀咕的是什么，如意没听到，完全被元宝兴奋的欢呼声掩盖住了。 头一次从树上，而且是从距离地面至少有七米高的树上起飞，元宝心中多少有一些紧张，不仅手脚双眼都透着小心，话都不敢说一句。是身体里的力量循环源源不断的输出力量，让元宝相信他的确有能力做的更出色。一丝丝力量汇入元宝身体里，同时还会在身体周围不住环绕，让元宝立即发觉身体变轻了许多，之前认为不可能达到的距离，都敢放心大胆的去尝试，听元宝兴奋欢呼的声音，就可以知道元宝成功了，在树与树之间飞跃穿梭，手脚配合，动作也更加一气呵成的流畅。 起初如意和碧芒为了好吃的山果，还会在没有战火的斗争中争来抢去，又好像她们仅仅是为斗嘴而争执，没有怒火，过后也不见有怨愤，斗着斗着碧芒都不怎么害怕如意了。渐渐的找到的山果越来越多，如意吃饱了就躺在元宝怀里山果的包围中睡大觉，也就争都懒得争了。 这时元宝才发现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下来。回头看走过的路，元宝不禁有些愕然。记得上午没训练多长时间如意姐姐就出来捣乱，因为玉牌耽搁了一些时间，后来小虎出现了，和如意姐姐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小虎逃走的时候，距离中午他们平日里吃午饭的时间还差一些，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元宝进的森林。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元宝一直没有从树上下来过，元宝不知道具体走出去有多远，因为走的并不是直线，虽然与山谷的直线距离不是太远，虽然没有走出幽兰山，但想必这一下午元宝在树上飞跃的路程也是相当惊人的一段路了。因为在这期间，每次找到中意的山果虽然都会停一会儿，但更多的山果都在元宝怀里被如意姐姐守着，她们吵的够凶，其实并没有吃多少，所以停留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有多少，余下的时间里元宝都是在不停地飞。 元宝停在一棵粗大的树杈上，空出手抹了一下额头。记得上午在那块青石压迫下，不仅汗水模糊了视线，整个人都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湿透了。是那时候把汗水一次性流干了么？现在的额头都没有汗湿。虽然在森林里飞跃了一下午，元宝一点都不觉疲倦，体力和精力依然旺盛如初。元宝很自然的想到了今天才出现在身体里的，那条河流一样的力量循环通道，源源不断给元宝输送力量，自身外还有一丝丝元宝说不出其源头，大概是游离于天地之间的力量补充进身体里，不紧不慢的在元宝的身体里，像平静流淌的小河一样，循环的很从容，浪花都绝少掀起一朵。是不是正因为如此，元宝的身体也淡定的始终处于全盛状态，疲惫都没觉出来呢？ 碧芒和如意姐姐斗嘴累了，吃饱之后缠绕在元宝脖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至于如意姐姐，早一刻已经把小脑袋缩回元宝衣服里，身体被她爱吃的山果包围梦都是甜的，元宝都没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想和她们分享一下心中的感受，她们不仅不应和，而且一点也不担心，完全没把离家还有那么远记在心上。 用灵识扫了一眼山谷里山洞的方位，元宝决定回家了。心中的惊愕已经不存在，代之而起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今天之前力量不足一直困扰着元宝，所以每天训练完成之后才会那么疲惫，只觉得睡觉的时间总是不够，连做梦的时间都挤不出来。现在好了，身体里有了个力量循环通道，输入和输出都那么完美，这就标志着，在元宝的身体承受能力之内，有了这个力量循环，元宝不仅不会累，而且还会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若如意知道元宝身体里出现这么离奇古怪的状况，打一场架都会累的脱力的她，不知会不会羡慕。若不是顾及到如意姐姐和碧芒，不想把她们从梦中惊醒，元宝忍不住又要放声长啸了。 第七十章 我心里只有元宝 元宝双脚终于站在山谷里的草地上，天已经黑透。离开大半天时间，元宝都有点想家了，看到不远处的山洞，心中不由地生出一股很踏实很温暖的感觉。 “元宝快醒醒，姐姐都睡醒了，你怎么还不起来陪姐姐玩？” 元宝不知道睡了多久，心里少了些压抑的心事，终于有时间做梦了，梦却是支离破碎，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可以和如意姐姐、碧芒一起分享的情节。脸上痒痒的，元宝睁开双眼之前抬手抹了一把，手中顿时出现了一团柔软的温暖。 “坏元宝，姐姐叫你起床，你怎么还抓姐姐。把姐姐羽毛都弄乱了，还抓这么紧，快放开，姐姐要喘不过气啦！” 之前如意一直站在元宝脸前，伸出一只小翅膀，给元宝洗脸一样在元宝脸上拂过来拂过去，被元宝一把抓个正着。如意大呼小叫，元宝只好睁开眼坐起来，抓住如意的手松开一些，那么自然的把如意搂进怀里。 碧芒一直喜欢项圈一样缠绕在元宝脖子上，睡觉的时候则是在元宝身上盘成一盘，元宝坐起来，碧芒也跟着醒了，发现自己已经掉在床上，小脑袋抬起来一些，不很高兴的看着如意。 “如意姐姐人家睡得正香你喊叫什么，元宝昨天带着你和我跑了那么远的路，很累呢，让元宝多睡一会儿不行么？” 如意想要发作地冲碧芒挥了下翅膀，如意的目光澄净闪亮，还透出一股锐气，被那样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碧芒退缩着转开了她的目光。 “每天吃那么多东西你会胖起来的，会胖的飞都飞不起来，现在你已经在变胖了，都已经没有我漂亮了！” 碧芒还是有点怕如意，只敢小声嘀咕，偏偏石室里相对安静，距离又近，她的话一字不漏全都被如意听的清清楚楚。明知如意听不得谁说她不漂亮，碧芒还要这么说，明显是有意的。如意果然只这一下就被点着火了，要挣脱元宝的怀抱振翅高飞，去找碧芒麻烦。如意可是拼命的架势，再看碧芒并没有显出多慌乱的样子，她早就想好了退路，即使如意没有被元宝抓住，她今天也不会害怕。 “如意姐姐你怎么能上碧芒的当呢？她又打不过你，是故意说你不漂亮气你的，你又抓不住她，你还没有抓住她，她已经先钻到我身体里面去了，那里据说很好玩，他在里面不会闷的。” 如意不挣扎了，元宝说的好像有一点道理，碧芒那次在元宝身体里玩了好长时间，出来之后都没有说不好玩，而且她并没有不喜欢的样子，碧芒只要不离开元宝，她随时都可以躲进元宝身体里，如意的速度发挥到极致，似乎也快不过碧芒的念头。 “那怎么办？碧芒说我不漂亮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吃山果啦？变胖了就没有现在漂亮了，可是不吃山果我会很饿的！” 如意还没有实际行动，碧芒为证明元宝的话似的，自己钻到元宝身体里玩去了。元宝搂着如意离开石室，走出山洞。身体里的力量虽然在自动地缓慢循环，而且还有一丝一丝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汇入其中，力量是蓄积的越来越多，但元宝还记得自己的身体有一个承受极限，现在似乎有了无穷尽的力量，却没有拥有无穷尽大的力量，所以训练不能中断，还要努力突破自身的承受极限。 “怎么能不吃山果呢？如意姐姐你在我眼睛里永远都是最漂亮的，你的病才好，应该吃很多很多山果才能让身体更好，就算比现在胖一些也没有关系的，你也不会飞不起来的。” “真的嘛？”如意将信将疑地转着小脑袋，一会儿又陷入沉思一样一动不动，元宝拿山果给她，她都没有发现。已经走出山洞了，如意的小翅膀突地动了一下，还手一样抬起，学元宝的样子在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这时才发现眼前元宝手中有一枚比他拳头还大些的山果，毫不客气地一头扎下去，好像那山果里有碧芒躲在里面似的，直到把山果变成一个空果皮，才抖了抖双翅，心满意足地抬起头。 “碧芒你可以出来了，姐姐不生气了，不会打你的！” 如意的声音还没有落尽，碧芒已经从元宝的衣领边探出头，元宝肩膀位置的衣服并没有鼓起来，看来碧芒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有随时逃跑的打算，身体的大半部分依然在元宝身体里。如意气结地动了动翅膀，看来真被元宝说对了，在元宝身体里不仅不闷，还过的很滋润，碧芒嘴上还咬着山果，她把山果都带进元宝身体里去了，如意嫉妒得直想冲过去。 “碧芒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姐姐想明白了，你应该和我一样都是女孩，女孩最爱美了，又怎么会主动承认自己不漂亮呢？你是在嫉妒姐姐对不对？姐姐现在理解你，也就不生气了，你也不用再说姐姐不漂亮，让姐姐生气，只要姐姐在元宝眼睛里是最漂亮的就可以了，我心里只有元宝，元宝心里也只有我！” 碧芒没出声，忙着吃山果顾不上，待山果吃完，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以行动向如意表达着什么。碧芒的身体全部出现了，而且一路向上直到元宝头顶，盘在那里头高高昂起，无声的宣告主权似的。 “碧芒你不是说姐姐会胖的飞不起来么？姐姐今天就开始和元宝一起训练，我会飞的越来越快的！”如意说着抬头看着元宝，很为难的神情，“元宝，姐姐也要背着石头到处乱跑么？” 元宝不禁莞尔一笑，让如意姐姐背着石头，也许会很有看头的。“如意姐姐，大熊不是说你在睡梦中就可以成长么，你应该不用像我一样训练的，更不用让自己那么累。” “可是姐姐现在睡不着，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碧芒你不是说我飞不起来么，姐姐现在就飞给你看！” 元宝要开始训练了，自是不能总搂住如意，如意立时一飞冲天，在天空中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得意的笑声传遍山谷。太阳出来把阳光洒进山谷，如意灵动的身影，清脆的笑声都透出阳光的气息。碧芒则是很少离开元宝，正如她所说，她没有多少力气，力气对她来说很珍贵，在元宝身上，想去哪里元宝会带她去，她不用自己飞或是爬，就能省下她自己的力气。 “元宝，如意姐姐又去发疯啦！” 半年多没有出过山洞，没有在森林里飞过，如意怕森林里的鸟兽会把她忘记，所以如意每天都去巡视自己的领地，她可不是平静的一飞而过，所以碧芒才会说如意姐姐在发疯，所过之处无不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元宝，姐姐想到怎么锻炼身体啦！姐姐是不能每天都睡觉的，这么飞来飞去也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架，打架能让姐姐更快些成长，姐姐要去找小虎打架玩！” “小虎在什么地方？”上次打架之后已经过去七天，现在元宝快把小虎忘记了。如意从山谷上面直冲下来，落在元宝正在以单手托举的至少有三、四百斤的石块上，兴奋的双翅都顾不上收起来。元宝这才想起，幽兰山还存在小虎这么一个强者，灵识释放出去就发现了小虎。 难怪如意会突然从上面森林里飞回来，被如意打败过一次的小虎也变低调了，不声不响已经来到山谷里。在山谷里移动的速度不是很快，走的也不是有明确目标的直线，看不出他的行动目的，像是在找什么。 “你们别太大声说话，小虎听到声音被吓跑就不好玩了，小虎真笨，他好像也和姐姐刚出生的时候一样，不会用灵魂搜索，只可惜大笨熊不在这里，他想学也学不到了，小虎悄悄过来一定是想偷袭我的，又一直没有找到咱们的山洞在什么地方，笑死我啦，咱们去逗逗这只笨小虎！” 如意似乎忘记了，她之前可是大呼小叫着从上面冲下来的，这时候才想起声音不能太大，还特意从石块上跳到元宝肩头，说话时小嘴几乎要伸进元宝耳朵里了。 “如意姐姐，我看小虎的样子不像是要偷袭咱们，你看他像小狗一样在那里嗅来嗅去，应该是在找东西。”元宝轻轻放下手上的石块，向东边树林方向走过去，远远的能看到树林边的小虎了，元宝站住不再往前走。 “是在找宝贝，”碧芒在元宝而耳边轻声说。“不过我不能确定，你身上和如意姐姐身上都有很强大的气息，你们两个都可以算是宝贝了，另外山谷里还有很浓的天地灵气的波动。” “是大熊的灵石球！”元宝立时就想到天地灵气为什么会出现在山谷里。很快又否定地摇了摇头。灵石球在半年多前已经粉碎了，那些天地灵气难道这么久还没有散去么？ “笨小虎，我在这里都等的不耐烦啦，你怎么还没有发现我？告诉你这山谷是我的地盘，就算你能找到什么宝贝，那也是我的！” 元宝还在想碧芒话。如意一听说宝贝，财迷的眼睛都放光芒了，马上等不及地飞了出去。 第七十一章 朱雀极火 小虎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草地上，对如意的叫嚷根本不理不睬。耳边传来若有若无轻轻的风声，小虎头顶的绒毛被吹拂的乱动一气，有些不耐烦地用力摇了摇脑袋，自沉思中回过心神才恍然发现，这风透着古怪，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头顶故意捣乱，小虎很人性化的抬起一只虎爪在头顶附近挥舞了一下。 放出一缕风，小虎竟然只是用爪子挥了一下，头都没有抬起来，如意顿时玩心大起。为减少飞行中发出的声音方便偷袭，如意平伸双翅从高处滑翔下来。和元宝玩闹，如意会用小嘴在元宝头顶不疼不痒地啄一下，对小虎如意不想用嘴去啄，只能用她那一双小爪子，看似恶狠狠地抓了一下。 如意的力气还是不够大，小虎的身体纹丝不动，如意的小爪子抓过之后也没见有什么伤害，但虎威又岂是一只小鸟可以轻易触犯的，更何况小虎虽小却不是寻常的虎。元宝曾经见识过小虎从地上爬起来的神奇方式，像飘一样潇洒自如，今天又见识到了小虎的转身，发现如意已经到他身后，没见到小虎低肩弓腰四肢弯曲用力，只见到小虎的身体无风自动地飘起来一些，在那里有旋风经过似的，吹的小虎在原地头尾交换位置地转了个身，之后身体落下来，潇洒的转身也完成了。 在小虎身后，如意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成功偷袭欢呼一声，就完全暴露在小虎有三分迷茫，七分怒意的目光之下。 “这山谷真是古怪，这里有只有老大才可以拥有的那么纯正的天地灵气，还有老大存在的气息，为什么我见到的是一只不敢见人的金鹰，今天又冒出来一只连我都看不出来深浅的小鸟，老大你真的不出来见我一面么？你是灵神，看到我被这只小鸟戏耍，也不出来管一下么？” 小虎发现如意之后，自言自语地说着，又把头转向什么都没有的傍边的天空开始诉苦，可怜巴巴的神情如意都被逗乐了。 如意想维护形象，很显艰难的克制着想笑的冲动，在提防小虎突袭的同时，双翅没有规律地抖了几下，身体也因此失去平衡跌落了两三米，才险险地稳住身体。 “元宝你看到没有，笨小虎真的不会用灵魂搜索，他都没看出来金鹰是我变身的，真是笑死我啦！是不是那天我把你的脑袋打坏了，明明我已经出过声，你还是没有听出是姐姐我，喂，笨小虎，快吃午饭了你还打不打？难道你想等天黑以后再悄悄偷袭我们么？还是你那那天受的伤这么久了还没好？” “嗷……唔……”想到那天的一战，小虎就满是不甘的向空中的如意发出一声怒吼。现在元宝已有些相信，小虎确实没认出来如意姐姐正是那天的金鹰。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元宝不会灵魂搜索，释放灵魂力量都半懂不懂，只会用灵识，却能认出金鹰是如意，而大地暴熊据说他的灵魂搜索已是炉火纯青之境，依然误把如意化身的金鹰当成进犯的敌人。 那天一战吃了暗亏，刚刚又挨了如意让他很失尊严的一爪子，心中积郁的怨愤根本用不着火星帮助，就腾地蹿出了怒火。今天他没有继续变大，那一招对如意并不是很有效果，没必要把失败再重新体验一回。小虎目前的状况，近战并不是他擅长的。如果再打一回，目前还没有太好的取胜策略，逃又有失尊严。一时间小虎很为难，已是不知该如何进退的僵在那里，只任一腔怒火把他的情绪烧烤得越来越差。 小虎身体周围白色中有绿色条纹的光罩又出现了，这光罩让如意既羡慕又郁闷，光罩不仅能护得小虎周全，还能把如意攻击的力量差不多是全部反弹回来，用的力量越大，反弹回来的力量也更大，到头来如意累了个半死，小虎却毫发未损，今天回想起来，还真有点自己打自己的感觉。 那天玩的兴起没想太多，今天若还是只依靠力量去硬拼，如意觉得有点像是在虐待自己，是得不偿失，而且小虎的深浅已经试出来，至少比大地暴熊强悍一个大档次，所以如意认定小虎能承受住别的打击之后，决定改变策略，不再以力量和小虎玩硬的。 如意一直保持本体，元宝也差不多看明白了，如意的本体在力量上虽不具优势，但攻击力却是一点也不比金鹰弱。 小虎抬起一只虎爪向高空的如意挥了一下，一团比他虎爪略大些，白云一样很浓的云雾一样的东西在虎爪下形成，借虎爪一挥之势向如意飞了过去。云雾似乎没有什么份量，飞的也不是快，所幸这个时候没有太大的风，否则真担心会被风送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飞向如意的过程中，那团棉花一样云雾在一点点变大，份量也随体积增大有所增加，速度也相对提升了一些，看样子还蓄了势在里面。 “呀，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很好吃，呸呸呸！” 如意好奇地说了一句，果真张开嘴。如意的体质特别，时不时能听到她吐口水的声音，却一次也没有吐出来口水，自己没有口水，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吐出来的仅仅是很小很小的一点火星。 火星从如意小嘴里飞出来，瞬间点燃了火星周围的空间，火星也随之变成一团比如意身体还大些的火球，飞出去正好撞上小虎扔出来变大后直径已超过两尺，距离如意已不足十米的云雾，都不声不响，但势头都不弱，在空中碰撞出水火不相容的噼啪响声。 白色云雾散了，散出一片朦胧，范围大了好几倍。如意吐出的火球也破碎了，变成了一小片星星点点的火雨。云雾被微风吹散，火雨也熄灭了。 小虎的虎爪没有再一次抬起，天空中的如意让他想起了一些已是陈旧的往事，仰头出神地看着高处的如意，就那么进入了沉思，完全忘记了这一刻还在和如意打架。 如意对打架可是绝对热衷的，既然已经开打，自然不甘心在胜负未分的情况下，只交手了一招就停下来。看样子小虎没费什么力气就挡住了火球，如意会的招式可不止这一种。 身体还在空中，如意指点江山一样，伸出一只小翅膀向下面的小虎，以并不快的速度抹了一下，那么轻描淡写随意流畅极尽卖弄。 小虎失算了，如果能及时地变身成大虎，有那么硕大的身体份量支撑，如意卖弄地抹一下翅膀才放出来的风动的力量，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动得了他。没有变身的小虎比小猫也大不了多少，风动袭来，小虎有些瘦小的身体仿佛一片落叶，又像是一团雪白的棉花，不仅被风的力量吹动。还被吹跑了。当小虎自神游中回归心神，身体已是不受控制地翻飞出去，天翻地覆中小虎已经没有勇气细数到底翻了多少跟头打了多少滚儿。小虎说自己是神，神的尊严一旦落地跌进草丛里，想要再重新找回，至少在如意面前不是那么容易的。 风动消失之后，小虎有些虚弱地爬起来。这回是真的用四肢在爬，而不是潇洒地飘起来。其实小虎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如意玩的还是很有分寸的，是如意在空中得意忘形的笑声彻底扰乱了小虎的心境，让他觉的心里很受伤。 “哈哈嘿嘿！小虎太笨啦，元宝你看见没有？姐姐是最厉害的，而且小虎打滚儿还没有大笨熊滚的好看呢！” “朱雀极火，你竟然是朱雀极火！你这个叛徒，怎么还有胆量在我面前出现？你还是当年那么阴险狡诈，你是没有认出我，还是已经忘记了你当年犯下的罪恶？” 小虎的腔调突然变得低沉，看那怒不可遏的神情已是咬牙切齿，内心的情绪波动太剧烈，缓缓说出的一席话中每一个字都伴着颤音，如意、元宝、碧芒的心神都不由的为之一颤。如意的下一轮正准备换个花样的攻击正在谋划，都在这一长串发颤的音波中停下来了。 “你这只笨小虎，怎么说一些我听不明白的乱七八糟的话？现在你知道打不过我啦？朱雀极火是什么东西？我是如意，幽兰山土生土长的如意，元宝你告诉笨小虎姐姐是不是如意？笨小虎，要不然你叫我一声姐姐，姐姐心里一高兴，求饶的话也不用你说了，姐姐也不打你了！” 好像是替她不认识不相干的谁，无缘无故就挨了一通骂，元宝看到如意姐姐求助的目光里满是委曲。 第七十二章 疯狂的草 “原来你真的变了，比一万年前变得更虚伪了！不承认就没有谁能认出你就是那可恶的朱雀了嘛？你这奸诈的小人！” 没来由的接连挨了小虎两回骂，不知起因是什么，如意一时也还不了口，这情形比挨一顿打更让如意难以接受。“你说朱雀极火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怎么会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讨厌的笨小虎，你气死我啦！” 如意身体里憋屈的怒火在膨胀，下一刻就会撑破身体爆发，头顶的四根羽冠也一根接一根亮了起来，双翅扑扇着，有元宝手指尖大小的火球自羽毛上抖出，在引燃火球周边空间使其体积变大的同时，一颗接一颗，发出闷雷一样的响声飞向下面的小虎。 元宝发现小虎只会一招，那就是他的光罩，而且光罩还十分好用。光罩又出现了，在抵御如意以身体化作的金色流星一样的金鹰冲撞时，显示出超凡的能力，这一刻拦阻如意挟怒而发的火球，威力依然不减。砸在光罩上的火球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小虎身上的光罩像是极硬的岩石做成的，没有再上次那样把火球弹飞出去，而是把一颗颗火流星都撞的粉碎，在小虎身前形成了一片火雨。没用多长时间，在乳白色光罩外围，由粉碎的火雨形成了另一重火幕。如意挥洒出来的火球越来越多，火幕的范围及厚度也在一点点增加，而小虎隐身于一层乳白色光罩里，外面还有更厚重的另一层橘红色火幕，小虎的身影已是有些朦胧看不分明了。 “朱雀你还是当年那样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已经出现的消息即使今天我传不出去，你也休想能一直隐瞒下去，这片山里有老大的气息，我也是循着老大的气息找到这里的，听我说老大你是不是害怕了？停手吧，以你现在恢复的实力是根本灭不了我的，除了投降，接受老大的惩罚，你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明明是小虎在被动地挨打，不仅胸有成竹地劝如意停手，好像还在劝如意投降。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元宝看不明白，转头想问一声肩膀上的碧芒，这时才发现肩头根本没有碧芒。 碧芒的胆量太小，元宝之前一直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如意姐姐和小虎打架，不肯错过能令他热血沸腾的精彩，碧芒则是有些神魂不宁，心惊肉跳，所以早早地钻进元宝衣服里躲了起来，若是她有手，只怕双手还会把耳朵紧紧地捂起来。 如意在挥洒火球不间断的情况下，一只翅膀做出了几个与她挥洒火球极不相同的动作，随着如意那只翅膀上有些特别的动作结束，横亘在小虎身前，与保护小虎的白色光罩早已形成对峙之势的橘红色火幕，被风吹得动了一下，整体压向保护小虎的白色光罩，而白色光罩俨然变成了一片被风吹得泛起一层层涟漪的水面，不安地扭曲着显出挣扎的样子，躲在光罩中的小虎也被连累后退了一步。 “笨小虎，知道我厉害了嘛？如果你乖乖叫我一声姐姐，也许我一高兴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你以后再也不准这样骂我了，我只是想和你打架玩，又没有欺负你太狠，为什么用那么难听的话骂我呢？人家是女孩子，被你骂得那么难听，心里能不难受么！” 如意不间断地挥洒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火球，这期间还有余力控制风，不轻不重地在白色光罩上压迫了一下，口中还不慌不忙的教育着小虎。小虎也有些为难，保护住身体的光罩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情非所愿的就后退了一步，又咬牙加了几分力量才勉为其难的控制住保护光罩的扭曲动荡。目光透过保护光罩，再穿过那势头丝毫不比他的光罩弱的橘红色火幕，看了一眼在半空中尽情卖弄的如意，恨得牙根都痒了。 “朱雀你越来越会演戏了，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白色光罩又一次出现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的时候，小虎怒极地说了一句。之后两只前爪都抬起来，小虎也随之要人立而起地挺直了身体，头高傲地昂起，不卑不亢不轻不重的咆哮一声。也正因为小虎只顾显耀虎威，防御方面有些松懈，光罩动荡突然间更剧烈了，而且表现得极不稳定，小虎身上原本雪白的皮毛都因此被染上了一些，与最外围火幕颜色有几分相近只是淡些的黄色，身上过去显得鲜活的绿色条纹，像是已经承受不住火幕对白色光罩的压迫，以及火幕越来越热的烘烤，颜色正一点一点的变淡，失去了曾经拥有的鲜活。 小虎的两只虎爪在胸前很用力又似乎有些吃力的缓慢比划着，在画一个元宝看不明白的图形。在虎爪缓慢比划的同时，已变成黄色的皮毛中的不再有鲜活绿意的条纹动了，扭动着脱离小虎的身体，或者是从小虎掉下来的，融入草地里，与青草混在一起就难辨其踪了。小虎的两只虎爪停止比划的时候，眼神里已显出浓浓的疲惫，两只前爪也重重地轮回地面，而小虎身上的条纹不管已经变成什么颜色都再也看不到，从小虎的皮毛上全部消失不见了。 有青绿色条纹，个头虽小，但看上去威风凛凛，虎威不容小觑，失去青绿色条纹，与生俱来的虎威似乎也大打了折扣，一身雪白中又沾染些橘黄的皮毛，当真与一只毫无威势，人畜无害的小猫无异了。 如意毕竟只是一个心性还不稳定，心智也不很不成熟小孩子模样，与小虎打架也不是为多么严重的争端，口口声声说小虎骂了她，说到底根本就是一时兴起的玩心。小虎怪异的动作结束，元宝一直都在密切关注小虎，没发现什么于战局有影响的变化出现，如意更加不会留意这些细枝末节了。如意是只顾得意了，但是得意的时间太久也会觉的乏味，而且以如意孩子的心性，可没有打枯燥的没有太多花样的持久战的耐心。 过去欺负大地暴熊一般情况下，都是只出一招就结束，大地暴熊就没有还手之力的不辨东西南北了。今天是个例外，如意扔出去的火球已经数不清，小虎竟然坚持下来了。如意又是火球，又是风动，小虎的防御已经出现几番风雨飘摇，但这败迹虽明显，却又久久的僵而不死，眼看那白色光罩只要如意现在飞到近前，对着它轻轻吹上一口气，似乎就能轻而易举的把光罩吹散。时间又过去好一会儿了，光罩动荡依旧，挣扎样的扭曲还在那么明显剧烈的继续，但让如意气结的是，它依然完整无缺的存在，如意的火球也没有一颗可以撞开光罩冲进去。 “啾！”如意的耐心越来越少，被枯燥折磨的忍不住叫出了声。 叫声还在山谷中回荡不绝，自如意张开的小嘴里，有一条细细的火线似小蛇样飞了出来。细细的火线迎风暴涨，一息时间不到，已经有一丈多长，已与元宝的胳膊粗细相当，还摇头摆尾的在空中炫耀着。火线并没有走直线射向小虎，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握住，化身为一根霸气十足的火鞭，向着小虎身上已是摇摇欲碎白色光罩，恶狠狠地抽了过去。 “如意姐姐小心下面的草地！”元宝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一样的情况，虽然站在战场外，相隔四、五十米远，草地上出现的一点点极易被忽略的微妙变化，依然没能避开元宝敏锐视线。 “怎么回事呀？”如意听到元宝的提醒，目光抽空向下看了一眼，这才她发现下面的草地与别处的草地大不一样了而且看上去还很不正常。简单地说，就是如意身体下方草地上的草长的太快了。元宝没出声之前，那些原本细细的嫩草不知受到什么影响，在风中不停摇曳，每摇曳一下，草叶都会变高一些，似是被风从地下拔起来了一样。 如意以她两年多的在山谷里的生活经验，知道她身体下方的草只有从春到秋一岁的生命，即使山谷里一年中一直是四季如春，气候没有太大变化，这些细草也是如此，长势好的也不过一米左右。草毕竟是草，生命力有限，从春到秋也不可能长的树一样高。可如意身体下方的草，被元宝说破之后，似乎也放开了顾虑，如意听到元宝提醒，看到的正是草叶疯长的一幕，不夸张的说，那些草叶根本就不是在按部就班的长，而是直接箭矢一样射向天空，疯狂的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火苗，差别只是颜色不同。 今天小虎没有变大，如意也没有飞起来太高，距离地面也就五、六米的样子。自从元宝出声示警，草叶就开始了无所顾虑地疯长，如意看到下面已经出现了一片波涛汹涌绿色的海洋，绿色的浪花中不时有草叶钻出来比高，一些嚣张无比的草叶高度已经蹿到三米左右。 又一次喘息时间之后，如意控制着火鞭飞近白色光罩的同时，下面有几片草叶已经悄然摸到如意脚下，那速度甚至快过了如意想躲闪的速度。如意若成心想逃还是有机会的，但如意放弃了，首先是她舍不下胜利在即的火鞭；其次，几片草叶而已，如意稍稍权衡利弊，决定轻视的忽略它们；最后一点，也是最让如意底气十足的，小虎是孤身作战，如意可是有后援的，不仅有碧芒，更有元宝，他们可是早在七、八天前就已经说好要合伙欺负小虎的。 第七十三章 家里着火啦 如意身体太小，连尾翎一起也只有一尺来长。长得最疯狂的那几片草叶像是长了眼睛，草叶先是从前后左右封堵住如意的逃跑路线，其中的一片草叶只是在如意的一只小爪子上缠绕了一下，就把如意成功地拉住了。 “元宝不好啦，姐姐动不了啦！”草叶虽然嫩，韧性还是有一些的。第一片草叶拉住如意，如意有些心惊的想要挣扎，才发觉长势最疯狂的几片草叶几乎是同时向她扑了过来，铺天盖地之势已经影响到她的视线。如意后悔了，不是后悔没有及时脱身，而是后悔不该因为有了火鞭而停止挥洒火球，否则有火球护身，几片草叶又怎能奈何得了她。但一切变化都出现的太快，几个念头才闪过，已是有些大局已定的样子了。 只看见一片片草叶在风中纠结，如意的身体被绿色波浪淹没，元宝站在不远的地方就再难找到了。如意用出了被元宝搂进怀里时挣扎的经验，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已经挣扎的有些精疲力尽，草叶才网开一面，没有把如意从头到尾包严实，让她把小脑袋钻了出来，而再想用力继续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草叶太软，在风中不停摇曳，如意每一次欲图在挣扎中多争取一些活动空间，草叶都会软软的与如意的身体贴得更紧些。身体被缠住后不仅力量用不出来，如意不无惊骇的发现，风的力量和火的力量都被封堵住了一样用不出来了。 “啪！”这一声响沉闷中还有几分干脆，不知是火鞭发出的，还是保护小虎的白色光罩发出的，只见火鞭被那只看不见的大手握住高高扬起，从上到下斜着狠狠的向小虎的白色光罩上泄愤地抽了下去。白色光罩不堪重击样表面出现了许多不规则裂痕，对小虎的保护作用也在裂痕出现的同时减弱到几近于无。 火鞭破开白色光罩，白色光罩却没能用老招式以自身粉碎为代价把火鞭反弹回去，火鞭继续下落，仅仅是余势，就把小虎抽的飞了出去，划着一道漂亮的弧线，摔进二、三十米之外的草丛里。火鞭一击得手，失去如意的控制变得灵性全无，也就没有对小虎穷追猛打，没头没脑地飘摇着，钻进之前一直压迫白色光罩的火幕里融入其中了。 如意听到小虎被火鞭抽飞时发出一声很惨痛的低吼，跌进草丛里就再没有传出动静。小虎自称是神，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出事，估计已经借着草丛掩护逃走了，临走连句撑门面的狠话也没留下。如意相信这些疯长的草一定和小虎有关系，难道已经把如意抓住也不准备收取胜利的战果了么？如意虽然已经被草叶一层一层包裹缠绕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虽然只有小脑袋勉强露出来，而且草叶的包裹太厚，想动一下都极为困难，想到小虎会来抓已无反抗之力的她，如意还是得意的发出一声冷笑，因为她已经看到元宝向这边过来了。 眼看元宝就要走到这片方圆二十米左右，全部都是由四、五米高的草形成的草的海洋，元宝的脚步没有停，却中途改了方向。 小虎被火鞭抽飞之后，细草的疯长也停止了，连如意这种没什么见识的，都认为细弱的草叶根本不可能支撑如此的高度，果然在小虎不再作怪之后，细草出现了大范围的倒伏，如意身上因为不知道有多少很草相互纠缠，才没有这么快就跌落下来。而元宝是因为没有草继续疯长了，才放心地转了方向么？如意顺着元宝行走的方向，这是才记起她放出去的火球、火鞭。 由火球爆碎后形成的火幕一直与小虎的白色光罩相持不下。火鞭横空出世，一击就破碎了白色光罩，白色光罩根本没有破碎成一片一片的就早早收缩进小虎身体里。火幕虽然强悍，压迫得小虎苦不堪言，但它同时又是依靠白色光罩才得以形成存在的。白色光罩消失，小虎也被火鞭抽飞，火幕的目标没有了，依靠也消失了，后面如意的火球在火鞭挥出的同时已经停止，后继无力的火幕顿时扑压向小虎曾经站立的位置，扑进草地时隐隐还传出呼呼的响声。 如意本想喊元宝一声，小嘴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已经看明白元宝是去灭火的，这里距离树林只有几十米，万一树林里着火了，山谷可是他们的家，那不就是家里着火了么？ 元宝知道如意姐姐放出的火不一般，只是没有想到这些火会如此不凡，大地暴熊烤鱼时会交待要拣干树枝，湿树枝水份太多，只冒烟不起火，元宝也由此知道，不仅湿树枝不易点燃，饱含水份的嫩草更不易点燃。 这只是常识，不是绝对的。如意姐姐不是鸟，她的火自然也不是一般的火。失去依靠的火幕压向草地后似乎还反弹地升起来一些，元宝却吃惊地发现，那些反弹升高的已经是真正的火焰，火幕是由无数细碎的火星聚在一起形成的，形状看上去像一堵墙，实际上是一片橘红色火雾，火雾其势让人望而生畏，里面却没有任何一簇火苗蹿出来，所以从地上反弹起来并不断升高的的火苗，不是火幕的余势，而是被点燃的嫩草。 呼呼的火声中还有不绝于耳的噼啪响声传出来。给元宝的感觉，那些嫩草里的水份全部变成了可以助燃的油，没有火球支持的火幕已是即将敢去，仅仅是那些余势，才沾上湿漉漉的嫩草，火苗就腾地蹿了起来，汹涌的火浪潮水一样在草地上翻卷着向四外涌动扩张，没用多长时间已经形成一片面积不小的火海。 “如意姐姐不好啦，这么大的火，咱们的家都会被烧完的！”元宝呼喊着向火海冲了过去。 元宝喜欢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走，也喜欢随时都能呼吸到草地散发出来的，带着水汽及草木清香清新气息，元宝已经习惯满眼都是绿色的环境。元宝还知道这些嫩草是一些小兽的食物，没有嫩草它们会饿肚子，草丛里还有元宝和如意姐姐都喜欢吃的山果，如果草地烧完了，这一切就都没有了，而且就眼前的情况判断，火越烧越旺，不仅山洞附近这一片的草会被烧完，山谷里的草地可不止这一点，而且更有漫山遍野的树，任火势发展下去，只怕不止山谷，元宝也说不清究竟有多大的幽兰山也许到最后都会被点燃。 元宝已经把山谷，把幽兰山都看成了自己的家，这样的结果只是想一想都觉得遍体生寒的可怕，又如何能让元宝接受的了。 元宝飞快地冲进火海里灭火。碧芒知道如意姐姐和小虎的架已经打完，从元宝身体里出来，躲在元宝衣服里。探出头向外张望了一眼。那么大的火势，碧芒害怕了，头转过来想阻止元宝，看到元宝一脸焦急，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身体向元宝衣服里不住退着，可元宝的衣服实在有些单薄，根本隔绝不开滚滚袭来的热浪。已经被热浪烘烤的很不舒服的碧芒，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躲进元宝身体里的想法。 元宝一脚踏进火海，脚下的火那么迅速的，连点挣扎的举动都没有，眨眼间就熄灭了。如果仔细盯着元宝脚下就能发现，那火并不是元宝踩灭的，更像是因为元宝的脚要落在那里，火苗没有脚走不掉，又不想烧到元宝，避无可避只好自己熄灭了。灭的极为彻底，在那一小片地方，没有火苗存在之后，连青烟都没有冒出来一缕。 没有节制的火从一个点向四外扩散，若是站在高处就能看到，那一片火海是一个近似圆的形状，像一张不怎么好看的大饼。元宝一脚踏进火海，他身边的火苗不是扑上来想要把他吞没，而是主动向旁边避让，似他脚下那些避无可避的火苗，就彻底熄灭了，在高处看就像大饼被咬出了一个缺口。随着元宝的脚步不断向火海深入，从火海边缘开始，火海中出现的缺口也越来越大，元宝走过去以后，他身后曾经有火的地方没有一处出现复燃，这时候似乎又符合自然规律了，那些烧完的草全部化为灰烬，没烧完的则因为含水份太多而不是轻易可以点燃的了，又或者是元宝走过的地方都被元宝宣布占有了主权，不允许旁边的火侵入，否则元宝一路走来，怎么会没有一缕火苗扑过来想要吞没他呢？ 碧芒已经忍无可忍，躲在元宝衣服里似乎比在外面还要热些，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被烤干了。“元宝。”碧芒喊过一声之后从元宝的衣服里钻了出来，险些被自己看到的景象惊的施展出最快速度逃跑。不能怪碧芒，碧芒怕火，所以才会怕爱玩火的如意。而她现在又看到了什么？头顶的天空还可以看到，头顶一片很小的天空之外全都是火，身体周围各个方向只有火的身影在翻涌升腾，元宝置身火海中，她也置身火海中了。 第七十四章 元宝在玩 听到碧芒久违的声音，元宝心里很觉安慰地抬手摸了摸碧芒。碧芒想用行动让元宝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用小嘴咬住元宝衣领扯了一下，自觉已经很用力，奈何衣领只有那么大，不是她想扯多远都可以办到的。无奈之下碧芒也狠下心想通了，既然决定要跟着元宝，元宝已经置身火海，有难同当，她也不应该自己躲起来，从衣服里钻出来好像没有在里面那么热得令她难以忍受了，去更高的地方会不会更凉爽些？碧芒于是干爬上了元宝头顶。 元宝感觉到额头有一抹凉意划过，抬手在额头抹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出汗了，自从身体里出现可以感觉到的力量循环，，已经有七、八天再没有出过一滴汗。元宝认为碧芒之前扯他的衣领就是想帮他擦汗，谁知衣领扯不到那么高，现在碧芒又想到了用她的身体去帮元宝擦汗了。 元宝额头的汗是热出来的，身体周围挥之不去的滚滚热浪让元宝也很不舒服，与疲惫没有一点关系，更多的是心急。他只有两条腿，火却是向四面八方扩张，火场中被元宝控制住的区域似乎远远赶不上火势蔓延的速度，现在火还只能算是才开始烧，还没有进树林，一旦高大的树被引燃，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元宝如今有用不完的力气，他在不间断的奔跑中也不大可能短时间就达到极限，所以元宝尽自己所能跑出最快速度，与火抢时间，只有跑得比火快，才有可能最终把火扑灭。 起初碧芒在元宝头顶多少还有些小担心，不是担心掉下去，而是担心会被铺天盖地的火海把她和元宝一起淹没吞噬。害怕的事情明明感觉到却一直不发生其实也是挺让人心焦的，碧芒有些不安的头高高昂起来，前后左右看过，终于被她发现了算得上稀奇，也值得她惊呼的怪事。 “啊元宝，这些火好像都怕你，它们全都在躲着你呢！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元宝也说不明白，只知道他出现的地方，方圆一米左右的区域里就不会有火存在，火场里本该是极其危险的，而那些被元宝靠近的火全都只会躲闪，实在躲不开的都尽数熄灭了，过去的时间已经有一会儿，元宝的衣角都没有被火星沾到过。别人在火场中灭火还要东扑西打，同时还要提防熄灭的火死灰复燃，元宝则是什么都不用担心，双手都不用动一下，只要一劲奔跑就可以了。 看着看着碧芒终于放下心来，似乎身边周围传来的燥热都不再之前那么令她心烦意乱了，还很有兴致的看着元宝追火。 元宝不仅满眼看到的都是火，脑子里想到的则是更大的火，过去的时间没有多长，不知不觉火场的面积比最初时已经大了几倍甚至几十倍。元宝对灭火没有什么具体策略，往东跑几步，眼角余光又发觉南面的火看上去更猛烈些，于是又转身冲向南面。也就出现现在这样，元宝在火场里东跑一下，西跑一下，如此灭火碧芒都看出有问题了，可元宝只有两条腿，他的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向四面八方蔓延的火势？ “元宝，你这样跑下去会把自己累坏的！过火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往那里跑，既然火都怕你，那就跑过去把火拦住，不让它们乱烧不就行了？” 当局者迷，元宝猛然发现自己被火烧的有点昏头了，想拍一下脑袋，结果碧芒还只当是自己说错话了，避之不及吓得惊叫了一声。元宝歉意的把碧芒捧在手上安抚了一下才重新放回头顶，之后按照碧芒指示的方向冲了过去。元宝的速度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若大一片火海一分为二了，元宝头脑中已经很清晰，接下来只要围着火场跑一圈，所有的火就会被脚步画出来的足迹圈在里面，对这元宝还是有自信的，因为他跑过的地方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死灰复燃的现象。 小虎逃离后，所有草叶都停止疯长，那些还没有机会缠到如意身上的的草叶，它们应该也是很想爬上去，无奈全都纠结在一起，不仅没有松开如意，所有草叶相互牵扯相互支撑，纠缠成了一根不容易倒下去，外形以经与树有几分相似的粗大草绳，如意也被包的更严实了。如意有些像是草叶结出来还没有成熟的果子，在四、五米高的草叶顶端摇来晃去，等待着成熟蒂落似的。 被这么多草叶缠的想动一下都不能，还在这么高的地方，如意觉的一点也不好玩。失去自由让她很恼火，早就想喊元宝来解救她了，可是看到元宝忙碌的身影，又几次都忍住了，如果元宝暂时放弃灭火来解救她，这段时间不知又会有多大一片草地会被点燃，而且这火说来说去还是她犯下的错，山谷里是元宝的家，同样也是她的家，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家被烧的不成样子，好在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难受也不是不能坚持。如意已经决定默默低头忍了，也正因为她低下头，又发觉不能再忍了，而且是刻不容缓，马上就大呼小叫起来。 “坏元宝，你们不要再只顾自己玩了，快来救姐姐，救命呀！姐姐要被烤熟啦！” 在如意的声音传过来之前，正如元宝所认识到的自己的错误，他是被火烤的昏了头，看到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多火，一着急就把如意姐姐给忘记了，如意姐姐的喊声虽然有些小题大做咋咋呼呼，但那边的火还是让元宝大吃一惊。 “元宝，如意姐姐是不是又在玩，这么多火都是她放的，还有什么火可以把她烤熟么？” “不行，不管是不是玩，总不能让如意姐姐一直在那些草堆里，被草包住也会不舒服的。” 元宝和碧芒的话这回如意没有听到，否则她真能委屈地哭出声，她能放出火只能证明她不怕自己的火，烤熟的鱼她都会嫌烫，眼下围困住她的，就不是她自己放出来的火，不仅不想尝试自己究竟是不是什么火都不怕，还有些害怕呢！ 元宝不仅一时忘记了如意姐姐，因为当时距离还远，所以把那边的火也一同忘记了。这一边长势最好的草也不过一、两尺高，绿油油鲜嫩湿漉漉的一片，按常理水份那么丰富，根本就不大可能着火，可这里还是蹿起了有元宝那么高的火苗。而如意身体下方的那一片草，那可是小虎刻意用来对付如意的。那一片区域方圆虽不过二十米，可那些草最低的都长过了三米高，现在虽然绝大部分都倒下了，但那一片区域里草的量，相比同样的面积里至少多了十倍。有一小簇元宝没有顾得上去灭掉的火苗，偷偷摸摸的瞒过元宝的视线，进入了那片草叶丰厚的区域，正是如鱼得水，或者说是如火得柴，有那么厚的草支持，只是眨眼功夫火苗已经蹿起来一丈多高，难怪如意会害怕，元宝朝如意看过去的时候，火焰已经有些遮拦视线，火海中的如意已是有些影影绰绰的了。 因为上一次与黑藤打架时，如意已经见识过元宝灭火的神奇，只要是元宝走过的地方，地面的火全部都会消失，就连那些已经蹿到树上的火苗都会自动熄灭，所以在如意眼中，元宝不是玩，还能是在干什么？而且还玩得不亦乐乎。如意却是等不及了，身子下面才出现火苗，就有了燎原之势，元宝往这边奔跑的速度虽然也很快，但相比火苗包围如意的速度还是慢了那么一点点，眼看着如意正下方的草差不多全部被引燃了。 “如意姐姐你快用水把你下面的火浇灭呀！” 元宝自知有点晚了，连忙提醒如意。元宝也是心急才提醒一声，可如意听到水却是无比恼火，她现在如果有力气，不要说水，就是用火球也可以把下面的火砸灭，可她现在又哪来的力气。草叶是很虚的，没有树枝那么耐烧，只是被火苗扑了一下，如意正下方的许多结成草绳的草叶就被烧断了，没有根基的草绳再也不能拧成一股，没有了相互拉扯与支撑，如意都可以感觉到身上轻松了，许多，身上缠绕了不知多少层的草叶也有了松散的迹象，下一刻就会随风飘落了。 即将重获自由的如意心中没有半分欣喜，没有草叶束缚，如意才发现没有力气不是小虎作怪的草叶造成的，根本就是因为吐出那一根力压小虎的火鞭，一招取胜的结果就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与几天前一模一样的下场，飞不起来，只剩下喊救命了。 “呀！呀！呀！坏元宝跑那么慢，姐姐没有力气啦，姐姐要被烤熟啦！” 身体下面的火距离如意越来越近，失去根基的草叶纠结成的粗绳开始下坠，如意的身体也开始下坠。下面是火海，一片草叶掉进去眨眼功夫就找不到了，如意的身体那么小，此刻她不想考虑自己会不会怕火，她只关心自己如果掉进火海中，能坚持几次眨眼的时间不消失，还有她这一身漂亮的羽毛。 第七十五章 火怕元宝 如意急得都要哭出来了，突然发觉有一股凉风穿过草叶的缝隙钻进来绕着她轻轻抹了过去，不是热浪，的确是久违了的凉风，因为包裹在身上的草叶更松散了。如意已经忘记挣扎，没有力气挣扎也没有用，双眼都有些发直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是崇拜是痴迷，还有一些兴奋和幸福的小星星闪呀闪的飞出来。 如意看到元宝飞起来了，向着她的方向，与他上树时伸手抓树枝的动作一样潇洒，之前的那一缕凉风大概就是元宝奔跑中带出来的，如意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元宝浅黄色束腰长衫随风飘舞，与火焰的颜色有几分相似，尽管如意现在有点不喜欢火，却不反感元宝衣服的颜色，那浅黄色是那么明亮，那么温馨，怎么都觉看不够。 如意不知不觉就看痴了，心里再也没有对火的担心，只有元宝，若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她也不会觉得厌烦。火焰倒了，升腾在元宝和如意之间如一堵墙一样的火焰突然倒向两边，中间出现了一条一米多宽的通道。元宝是等不及了，情急之下才似在树林里一样一跃而起的，在他必经之路上的火焰全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纷纷避让，给元宝空出了一条通道。元宝可没有能力跳五米高，好在这时候如意随着草叶一同落了下来，元宝伸出两只手拨开纷乱的草叶，已经把如意接在手里。 “如意姐姐你张着嘴干什么？要吃元宝么？你烤熟了，元宝可没有烤熟！” “啊！”如意受惊样喊了一声，听到碧芒戏谑的声音才如梦方醒，元宝飞起来的样子她太喜欢了，一点也没有看够，怎么就结束了呢？神情一阵恍惚又觉的不怎么讨厌这些火了，是这些火让她知道了元宝的好，而且见证了元宝神一样的风采，元宝在如意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就变得高大了，连火都会怕他，元宝周围全都是火，火浪在翻卷，却没有一簇火苗向元宝靠近。 “烧！把这些讨厌的草全都烧完，它们太胆大了，竟敢缠住我不让我动！” 元宝本是心急于灭火的，听到如意姐姐不讲理的娇喝还是没有反对。这些草太高了，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么一大片古怪的草长在这里，与山谷里的风景也不是特别相衬。现在元宝已经不再担心幽兰山会被点燃，只要控制住过火的区域，既然如意姐姐要拿这些草出气，那就让这些火烧完也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正常的草长出来。元宝主意已定，抬脚从火场中退了出来，他还要去把所有的火都拦住，不让它们跑出他用脚步给它们划定的区域。 “元宝你快看，那些火怎么又都不怕你了，好像也不对呢！” 碧芒在元宝头顶，站的高也看的更全面些。元宝只顾往前跑，碧芒却是可以看各个方向，而且还可以看更远的地方，也发现了新问题。 元宝终于把被他从中间分开的两片火场用一个双脚画出来的大圈子围了起来，好像是圈羊一样，在元宝划定的圈子里火浪翻滚，还发出噼噼啪啪不绝于耳的响声，圈子外则是另一番景象，另一个世界，没有火苗蹿出来。只偶尔有一股股热气随风卷过来，又很快被清凉的风吹散了。碧芒发现的元宝也看到了，火是不是真的怕他，元宝也说不清，这并不似身体里的力量循环那样可以让他清晰的感觉到。 至于火为什么会自己熄灭。元宝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如果说有什么，那就是元宝不希望火烧起来，结果火不想烧到元宝，就自动熄灭了。现在碧芒说火又不怕元宝了，是因为曾经在元宝脚下熄灭的火又开始燃烧了，被从中间一分为二的火场又合二为一了。是因为元宝这一刻想让它们烧完，才死灰复燃又开始继续烧的么？元宝也很想知道正确的答案。值得庆幸的是到现在还没有火苗从元宝跑过的范围里窜出来，没有危及到火场之外的地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笨碧芒，那些火就是怕元宝，现在元宝要帮姐姐出气，所以要烧光它们，谁让它们把姐姐缠住还包的那么难看！下来！你怎么能在元宝头上？那里是我的地盘！” 如意突然地改变口气大喊起来，元宝一不留神，还让她挣扎着飞了出去，只恢复不多的一点力气，还不能飞很高，身体显得极不平稳地落在元宝头顶，一双翅膀张开费力地扇着才险险的没有掉下来，整个身体都软软地爬在元宝头顶。元宝像是戴了一顶银色小丑帽。 “如意姐姐太不讲理了，元宝一直搂着你，你还不满足，还要和我抢！” 早一刻碧芒已经吓得滑到元宝肩膀上，不服气地昂头看着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发怒的如意，如意果然没见有行动。 “元宝都是我的，有什么可和你抢的？臭碧芒，害的姐姐又把力气用完了，看见姐姐被小虎欺负也不帮姐姐！” 小虎摔出去以后就没有再露面，应该是早走远了，否则此刻一定会跳出来和如意理论的。碧芒也不想和如意计较她和小虎到底谁吃了亏，只能转开目光。元宝抬起一只手把如意抓下来。自从如意姐姐落在他头顶，元宝就没敢再动一下，因为他知道如意姐姐并不是想趴在那里，而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担心会掉下去，又回到元宝怀里才放心的抬抬翅膀，转转脑袋。 “元宝为什么每次和小虎打完架都会那么累呢？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元宝也有些疑惑，几天前吃的那种乳白色山果，仅仅一粒就让元宝身体里才出现的力量循环更清晰了，可如意姐姐吃了三粒山果，还是只有一点点力气，打一架就用完了。元宝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难道如意姐姐每打完一次架，对于她都是一次突破极限，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元宝不禁有些羡慕，这也突破得太容易了！想着还特意看了着如意姐姐头顶，羽冠还是四根，第五根连点要长出来的迹象都没有，但元宝还是相信如意姐姐突破了，和小虎打架开始时用的火球虽然让小虎有些为难，却也和小虎一直维持着僵持的局面，后来出现的火鞭是如意姐姐第一次使用，只一鞭子就压倒性的确立了胜局，如意姐姐也因为火鞭耗尽了力气，足见那火鞭的威力之强了。 “如意姐姐你还是应该多吃东西才可以有更多力气，力气用完也不全是坏事，只有把力气用完，新的力气才会冒出来，我每天训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是呀，姐姐也要继续锻炼，姐姐要吃很多很多东西，多学会一些厉害的招数，笨小虎你给我等着！”如意说着还转头向小虎离开的方向，很凶狠地扬了扬翅膀，示威似的。 “如意姐姐你一定饿了，咱们去湖那边，大熊已经教会我烤鱼了，我一定能烤出和大熊烤的一样好吃的鱼。” “为什么要去烤鱼？如意姐姐不是说她已经快被烤熟了么？如意姐姐你又要去欺负鱼啦？” 没功夫理会碧芒是不是故意在气她，如意连发怒的力气都懒得浪费，而听到烤鱼，则让她眼神中流露出碧芒很是理解不了的光芒。 没有可以烤鱼的火，加之元宝在之前的半年多时间里每天都累得昏天黑地，湖边已经半年多没有去过，大地暴熊用过的石碗还在那里，这里是如意的山谷，半年过去了也没见有鸟兽来湖边捣乱。大地暴熊说这山谷里天地灵气浓郁，山谷外一年中有春夏秋冬之分，而山谷里的气候一直都是山谷外春天的样子，半年多时间过去了，湖边也没有看出有太大的变化。 半年多时间，元宝不仅身体长大，变得强壮，速度也快了，从烧火用的干树枝，到烤鱼时要用到的可以调味的山果、草叶，元宝没用多长时间就准备齐全了。在石碗里用山果和草叶制作调料，元宝动作沉稳显得信心十足，心中还生出很自豪的感觉，还幻想着经他手烤出来的鱼香味，若是能飘到大地暴熊那里，会不会把已经沉睡半年多的大地暴熊唤醒？ 如意用的还是过去一样的老套路，先凭空样出现一个水球。现在元宝已经明白，如意姐姐不能似火与风那样变出水，这水球是因为旁边有个湖，所以才潜移默化地出现了，也可以说是从湖里借来的水。因为如意和小虎打过两次架，突破之后能力有所提升，今天控制的水球比过去大了许多，直径已有一米。 碧芒没见过这样的水球，掉进湖里连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头昂的高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移动的水球，待水球没入湖里，碧芒又低头看着如意，眼神中不仅有兴奋，对如意已是有些崇拜的意思了。 很轻的水声传出，水球毫不拖泥带水地从湖里升了起来，碧芒再也按耐不住好奇，似当初的大地暴熊那样迎了上去，围着水球转来转去。 “元宝，姐姐是不是更厉害啦？这条鱼够不够？你放心去烤，烤坏了剩下的也够吃，就算全烤坏了也没关系，湖里的鱼还多着呢！” 难怪如意姐姐抓了一条两尺多长的大鱼，原来有她的打算，听的元宝不禁摇头苦笑。 第七十六章 金 光 如意用水球里的水捉弄过大地暴熊，看样子碧芒也喜欢水球，如意又来了兴致，碧芒围着水球不住地转圈游走，像是把这奇怪的水球也当成宝贝了，几次试探靠近水球，水球都没有破碎。碧芒不仅没有如如意心愿地钻到水球下面去，看样子还打算把身体盘在水球上面。弄巧成拙，想捉弄碧芒，却给碧芒送去了一个好玩的宝贝，如意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碧芒兴致正高，水球突然就消失了，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不仅没有水，连点水雾都没有留下。碧芒本想趴在水球上，身体却一下子撞到了大鱼，这鱼可真不小，闪闪发光的白色似乎透明的鳞片，比两个碧芒还长，好像没有在水球里那么可爱了。 “如意姐姐你太坏了！” 大鱼“呯”的一声摔在草地上，碧芒丟了宝贝失落的回来了，神情中还能看出一些气愤，如意这回满足地避开了碧芒的目光，同时也是为克制自己不要得意的笑出声，她担心碧芒真的生气以后就不叫她姐姐了。 “元宝，鱼要洗干净才可以烤，大笨熊不在谁去洗鱼？姐姐可不去，血的气味很难闻。” 不能再让如意姐姐对他没有信心了，元宝走过去没显出半点迟疑，一只手就把还在乱蹦挣扎的大鱼拎了起来。“如意姐姐我是男子汉，这鱼自然就应该我去洗。” 如意可不想跟过去，上次偷看了一眼，那场面再也不想见了，元宝伸手抓鱼的时候，就从元宝怀里跳出来逃到一边去了。只有好奇的碧芒一直没有离开元宝肩头。“碧芒你会不会杀鱼？”离开如意有一段距离了，元宝才小声问碧芒。鱼在元宝手里不时的还会挣扎乱动，洗鱼元宝只是看过，却没有动过手，每一次鱼在挣扎都很让他为难。 “我，我应该是会的。” 碧芒的声音同样轻，元宝还是忍不住露出感激的笑容。碧芒的头向大鱼伸过去一些，头顶那两点碧玉样澄净无暇的突起中的一个，时间很短暂的亮了一下，一线很细的碧光从那点突起中飞出，没有容元宝看仔细，那一线碧光已经没入他手里拎着的大鱼头部。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力量。”碧芒的语气有点失落，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元宝没有时间过多留意碧芒的心情，他发现大鱼的挣扎停止了，不再挣扎的鱼似乎还变轻了些，这就是死了么？元宝对于死亡的理解还是有些不明白。 走出去有十几米远，元宝把大鱼放在紧挨着湖水的一块比鱼还大的石板上，又转头问了一次，“碧芒你会不会洗鱼？”如果碧芒还说她应该是会的，元老也许能高兴地跳起来的。 “鱼才离开水这一会儿就要洗，等鱼烤好以后，可以吃了是不是还要再洗一次？” 碧芒不解的回答，元宝摇头笑了笑，“大熊说过，鱼要洗过才能烤出最美的味道，鱼肚子里的东西是不能吃的，所以要把它洗出来，大熊是这样洗的……” “怎么做到的？元宝你好神奇呀！这是什么力量？” 碧芒就像一个好奇好学的学生，与当初的元宝有几分相像，认真地听元宝讲解鱼为什么要洗，还有元宝边说边用手指示意的洗鱼的全过程，目光追随元宝示意的手指，突然发现元宝手指尖绽放出一点金光，元宝示意的手指是贴在鱼身上划过的，金光随手指过去之后，鱼肚子就像被极锋利的刀划过一样剖开了。听到碧芒的惊呼，元宝的目光离开碧芒转向鱼。金光在手指尖出现还没有一息时间就消失了，元宝没发觉手指上有什么特别，而且他也看的隐隐约约，也就没有过多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大鱼剖开的肚子。 大鱼肚子里的内脏在元宝手指离开，金光也消失之后，从鱼肚子上划出来的那条半尺左右长的口子里喷涌而出，像是被一股力量硬扯出来的，元宝的手指及时躲开才没有沾到带有血水的鱼内脏。元宝疑惑不解翻开鱼肚子看了看，大鱼肚子里已经空空的，和大地暴熊洗出来的一样干净，与他期待的结果一模一样。 “我还没有准备好，怎么鱼就已经被洗得这么干净了，碧芒是你在帮我？” 金光在元宝手指尖出现的时间太短，稍纵即逝，碧芒问过之后一直在怀疑金光是神力，只是时间太短，她也不敢确认，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果是神力，又怎么会用来洗鱼？而且元宝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金光，更不是元宝刻意为之的。分明出现在元宝手指尖，金光不是元宝放出来的，那金光又是从何而来的呢？于是碧芒在被元宝问到的时候，也有些糊涂不清了。 “我是想帮你的，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 “杀鱼的时候我看见你头顶有绿光闪了一下，绿光从鱼头上这里钻进去，然后鱼就死了，一定是你，碧芒你真厉害，不仅会杀鱼，还会洗鱼，和大熊洗的一样干净，鱼身上有鳞片不好吃也应该去掉，大熊就是这样做的。” “真是我做的么？可是我怎么会有这样厉害，我现在没有力量，如意姐姐站着不动让我打，我都不一定能打疼她呢！” 碧芒缠绕在元宝脖子上小声嘀咕。元宝已经把大鱼翻过来，用手掌在鱼背上抹着，大鱼滑进湖里，元宝感觉到湖里的水在动，水波纹一层一层荡开，冲走了随元宝手掌抹过而从鱼背上脱落的一片一片鱼鳞。当元宝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把鱼从头到尾用手掌把鱼抹过一遍，之后从湖里拎上来，鱼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片鱼鳞。 在曾经大地暴熊架火堆烤鱼的老地方，元宝拿过来一根，比他手指还粗些，韧性很强的树枝，差不多有一米长。 “如意姐姐火能烧干树枝，这根树枝也会被烧着的，我忘记大熊是怎么做的，才让火不会烧着串鱼的树枝，这根树枝就可以把鱼串起来，可是万一它和干树枝一起烧着了，鱼不是就掉进火堆里了么？” 元宝面露难色地说着，两根手指捏住树枝的一端，另一只手的三根手指从树枝的一端开始捋到另一端。树枝上有树皮，还有一些不光滑的小枝杈。 “元宝你的手着火了，快把树枝扔掉！”如意尖叫着扑打双翅从元宝头顶飞下来。 如意落在元宝手腕上准备帮元宝灭火。元宝的动作很麻利，一米来长的树枝从头捋到尾一气呵成。这一次又出现在捋树枝那三根手指上的金光，不仅如意，就是元宝和碧芒都清楚地看到了，如意还把金光误认为是火了。元宝抬起绽放出金光的手指很仔细地检查着，手指上没有金光，连金色都没有，金光在手指离开树枝时就结束的消失了。如意还伸出一只翅膀在元宝手指上拂了一下，没有发现超出元宝体温的热度。被元宝手指从头到尾捋过的树枝变得干净了，干净得没有一点瑕疵，还泛起一层淡金色柔润的光泽。 “元宝这回我看清楚了，你的手指上有好漂亮的金色的光，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树枝好像也不是原来那根树枝啦！” 碧芒满是好奇地说着，游到元宝没舍得扔还用一只手捏住的树枝上，很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在树枝上从头到尾游了个来回，回到元宝手腕上，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是不想树枝被火烧着，然后树枝就变成这个样子啦，鱼也变得好串了呢！” 如意扑打双翅飞回元宝头顶，小爪子在元宝头上抓挠了一下，很郑重地说：“元宝，姐姐现在相信你已经变得很强大了，但是还是没有姐姐厉害，不过已经比大笨熊厉害了，如果大笨熊现在回来就好了，我和你还有碧芒咱们一起欺负他，那该有多好玩呀！” “如意姐姐快放火，我要烤鱼啦！” 元宝的声音让如意停止了不着边际的自我陶醉。元宝不仅串好了鱼，往鱼肚子里塞了不少调味用的山果草叶，不知他怎么弄的，还在鱼身上划出几道深深的口子，之后往鱼身上涂满调料，最后架在树枝堆上。 “刚刚在那边我看见火都怕你，在你脚下都不敢烧起来，姐姐放出来的火会不会也和那边的火一样怕你不敢烧起来，没有火怎么烤鱼？” 元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那些火都是我踩灭的，我怎么可能让火怕我，在那边我不想咱们的家被火烧完，现在我是想让火烤鱼，不一样的，如意姐姐快放火。” 如意将信将疑地看着一切都准备就绪的鱼，她也想吃鱼，小翅膀轻轻动一下，一个只有元宝指甲盖大小的黄色火球出现，轻飘飘地落下去，钻进鱼下面的一小堆柴草里，火苗立即出现了。 “如意姐姐你看看，我就说嘛，火又没有灵魂，怎么会害怕呢？” 元宝说着，火堆上的柴草火势起来之后已经开始弱下去，元宝赶加些耐烧的粗树枝进去。鱼大，烤鱼的火堆比大地暴熊用的也大了不少，距离火太近，没多长时间，元宝的额头已是有些汗湿，有火在烤，额头的汗湿很快又被烤干了，元宝手上那一点紧张也在汗湿被烤干后恢复正常了。 第七十七章 白虎光翼 如意姐姐的话元宝在心里已经有几分相信，看来自己是比从前强大了许多，不仅仅是身体素质方面，各种能力都有进步，现在不仅会烤鱼，而且烤的鱼比大地暴熊烤的还大，最让元宝欣慰的是烤鱼的过程，一直在他掌控之下以最理想的方式进行，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意外。 鱼没有出现焦糊，串在鱼身体里，被元宝手指捋过泛着淡金色光泽的树枝也没有被火烧着。 令元宝欣喜不已的还不止这些，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架在火上的鱼开始渐渐变色，柴火里冒出来的烟并不多，仅有的一些也似水一样贴着地面流淌出去，离开元宝和火堆有四、五米远了才升起来飘散，鱼身上被烤出来的是很好看很喜人的淡黄色。 鱼油烤出来了，掉进火堆里发出轻轻的 “噗噗”声，香味也随之散发出来，而且越来越浓郁，元宝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是碧芒第一次见到鱼被架在火上烤，开始时还会好奇地问这问那，现在鱼的变化让她入迷，还有那香味。 提问题都忘记了。只有如意心急地催了又催，不安分的不时跳到元宝手臂上，迈着小碎步去坐视一番，之后又故作镇定地飞回元宝头顶。 若依如意的心思，早已耐不住的她现在已经吃半饱了，从鱼变色时就开始吃。 元宝没有依如意姐姐的心意，一直坚持把石碗里的调料全部刷到鱼身上，之后还不放心的又多坚持了一会儿，如意的小翅膀不高兴的不时抬起来比划着。 “元宝你烤鱼怎么比大笨熊还慢，快点快点，再不吃鱼要烤糊啦！”如意拍着翅膀在鱼上面飞了一圈，若不是鱼在火上，她已经忍无可忍地落在鱼上了。 “这样就好了嘛？”碧芒没吃过鱼，心中有些期待，因为她看上去是蛇的原因，心里还有一些不是很明显的不安。 元宝已经没有调料可刷，碧芒这才轻轻问了一声。 “现在也许，可能熟了，大熊把鱼烤出这种颜色的时候就可以吃了，是不是如意姐姐？”如意没出声，头都没有转过来，像是生气了有意不理元宝，大地暴熊是用巴掌长的短树枝把鱼肉挑出来的，元宝也特意选了两根，为把短树枝弄得干净些，金光又一次在元宝手指间闪现，小树枝被清理干净的同时，变的有点不像树枝了，全都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前端似乎还被元宝的手指捏扁了，似刀似铲，更方便从火中取鱼肉了。 元宝用前端已经有如刀刃的小树枝在鱼身上横竖划了几下，打格子一样横竖交错，之后小树枝插在其中一个一寸见方的格子上，一块鱼肉就被挑了出来，晶莹的鱼肉在树枝上轻轻颤动，诱人的香气也散发出来。 “给我，鱼是我抓的，我要先吃，而且我和小虎打了一架，现在又累又饿！” “我也出力了，鱼还是我杀的呢。而且你们吃过很多次了，我还没吃过呢！”如意转身怒视碧芒，碧芒不仅不退缩，还顺着元宝胳膊想要到元宝手上去。 早料到会是这样，吃山果时就是这么争来抢去，元宝庆幸做了两根小树枝，也正好他有两只手。 “不用抢，这么大的鱼，够咱们吃的，如意姐姐你不要急，刚烤好的鱼会烫到你的。”如意站在元宝左肩上，碧芒则已经回到元宝另一边肩膀上。 元宝两只手齐动，左手挑起鱼肉送到右边肩膀上的碧芒面前，右手挑起鱼肉送到左边肩膀上的如意姐姐面前。 大鱼的好处就是肉厚，湖里这种白色还有些透亮的也不知叫什么名字的鱼，不仅肉质鲜美，还没有几根刺，元宝挑起许多块鱼肉了也没有发现一根鱼刺，肥肥嫩嫩的，不仅没有被火烤焦，吃进嘴里软软的还有一些韧性，没嚼几下就化作一缕清香在口中融化了，如意姐姐和碧芒吃的连争执都有些顾不上了。 “元宝这就是烤鱼么？味道和山果很不同，我……我喜欢吃烤鱼，我就说你是我发现的宝贝嘛，在你身边就是好！”碧芒吃的气都顾不上喘了，百忙之中才挤出一点时间，不长的话分两次才说完，中间还吞下去一块一寸长两寸宽，厚度也超过一寸的，晶莹的乳白色中略带些淡淡的黄色的鱼肉。 不论是如意姐姐还是碧芒，她们的嘴张开到最大也没有一寸，偏偏一两寸长宽的鱼肉送到她们嘴边，只一次就吞下去了，元宝口中的鱼肉还会细细地嚼几下，元宝没见过她们的牙，也许根本就没有，所以她们消化鱼肉的速度快的让元宝都忍不住要羡慕她们了。 听到碧芒评论，如意也扬了扬翅膀， “那当然，元宝烤的鱼比大笨熊烤的还好吃，元宝是我的宝贝，不是你的！”元宝知道现在的她们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饿了，因为都吃的已不是开始时那么急，而且又有时间斗嘴。 两尺多长的鱼，最宽处已经接近一尺，肉最厚的地方，一面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看着被小树枝切割取走鱼肉变得有些惨不忍睹的鱼，元宝不禁吓了一跳，元宝可是抽空才自己吃上一块，鱼身上挑下来的鱼肉，至少七成以上都是如意姐姐和碧芒消灭掉的，那么多鱼肉怕已经是她们身体大小的几倍，不论如意姐姐还是碧芒体型都没有出现明显变化，元宝都有些饱了，可是看她们的样子还要继续吃，元宝忍不住好奇的想问她们那么多鱼肉都吃到哪里去了？ “光翼哥哥你又来找如意姐姐打架的么？其实你是打不过如意姐姐的，为什么还要打呢？虽然如意姐姐身上有一点朱雀极火的气息，可是我可以保证，如意姐姐真的不是极火，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们正在吃烤鱼，很香很好吃的烤鱼，你也来和我们一起吃吧？”碧芒刚接住一块鱼肉，头突然高高昂起，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元宝感觉碧芒头高高昂起的时候，身上有一瞬间出现了一些在过去没有见过的气势。 “碧芒？” “碧芒你在和谁说话？”如意和元宝不分先后地问出了声。碧芒张口又吞下去一块鱼肉，说话的时间也因此腾不出空了。 不知碧芒在和谁说话，心急的如意想到站的高才能看的远，双翅轻动飞上元宝头顶，顺着碧芒目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因为兴奋还蹦跳了一下。 元宝的动作是最慢的，光翼这个名字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当元宝抬起目光去寻找，距离这里大约百米左右的湖边，看到一个毛绒绒有几分可怜相的圆圆的脑袋，正缓缓从草丛里钻出来。 “碧芒原来你也在这里，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看来我找的方向并没有错，你怎么会和朱雀极火混在一起，快过来！”如意不等声音落尽已经飞起来，吃了那么多鱼肉，恢复的力气不知够不够打一场架，但气势上总是不能输的。 “笨小虎你来找我打架的是不是？你的样子怎么不一样啦？和你打完架我累极了，吃了好多鱼还是没有全部恢复过来，你是不是也很累呀？”如意飞了一圈，发现恢复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持她再打一架，小虎也很不堪的样子，如意都没有介意把自己老底都说出来，之后又飞回来落在元宝头顶。 小虎的样子变化很大，曾经洁白无瑕的皮毛，被如意的火球加火鞭烘烤过之后，显出一层很颓废的土黄色，身上的绿色条纹也深黯了许多，不仅再看不出鲜活的灵气，更像是一道道战败后留下的伤痕，还有小虎的气势，再显不出虎威，那么弱小，如意已经轻视他了。 “元宝，姐姐还要吃鱼，小虎都来找我打架了，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打架？”元宝自然不会不顾如意姐姐，一边挑鱼肉，又转头看了一眼肩头的碧芒。 “碧芒你过去认识小虎么？为什么没听你说过，小虎和如意姐姐都打两回架了。” “他是光翼，白虎光翼，光翼哥哥出现那天，我看到他时头突然很疼很疼，之后灵魂中一些被封存的记忆就打开了一部分，只是那些记忆很混乱，需要整理出头绪，才能看出其中的内容，这些天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有那么多新奇的事，也就把这些事忘记了”碧芒应该是学如意的样子，还歪着头想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了，我也说不明白，可能是这些天如意姐姐一直欺负我，不让我吃饱，所以我也没有力气去想，今天吃鱼，比前几天稍稍多吃了一点，结果就想起来了，如意姐姐大事不好了，光翼哥哥说这山谷里有我们老大的气息，万一我老大来，你可就惨了，我看你还是先逃跑吧，是不是元宝？” “元宝，姐姐知道啦，碧芒和笨小虎是一伙的，碧芒是奸细，从你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哈哈哈！”如意不仅没有生气，还很开心的样子。 “元宝，这回终于可以把碧芒赶走了吧？让她和笨小虎去找他们老大，我会怕你们么？元宝快吃鱼，不给碧芒留，还想让我逃跑，她自己吃鱼！”想逗如意生气，如意这一次那么聪明的根本不上当，而且吃起鱼来为了有力气更加争分夺秒了。 碧芒正要接着和如意姐姐争抢鱼肉，这时小虎的整个身体都从草丛里钻出来，因为吃惊。 碧芒吃鱼都有些顾不上了。 第七十八章 好心的如意 “如意姐姐，元宝，这回是真的不好啦，我看见光翼哥哥肚子里有一团火，鱼只是下面有火，这么一会儿就烤熟了，肚子里有火会不会光翼哥哥也会被烤熟？” “元宝，姐姐认为笨小虎烤熟也没有鱼好吃，他没有洗干净，也没有往身上抹调料。” 元宝递过去一块鱼肉，如意却没看到一样。嘴上说着风凉话，一听说小虎肚子里有火，目光马上转向小虎，明显是心口不一。 “碧芒你怎么还不过来？你忘记了咱们当年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情谊了么？今天你怎么变成了软骨头，赶快过来和我一起战斗！” 碧芒朝白虎光翼的方向探了探身子，看样子是想过去的。还没有离开元宝，头又转了回来。“元宝，如意姐姐，光翼哥哥受伤了，我想过去看看他，要怎么样才能帮他呢？” 如意有些不屑地看着白虎光翼，“他都骂你了你还理他？如果他敢骂我那么难听的话，我一定狠狠的再打他一顿！你过去吧，小虎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你可别喊我和元宝过去救你。” 碧芒有些犹豫，考虑片刻还是向白虎光翼飞了过去。如意抬了抬翅膀，她的心思自然逃不过元宝的眼睛，又爱面子，还想多管闲事，或者也不能算是闲事，白虎光翼毕竟是和她打架才受的伤，如意根本没想过会这样。 “如意姐姐，要不然咱们也去看看，我已经把火弄小，不会把鱼烤糊的，咱们回来再吃，有碧芒和你抢，你才吃的更香呢！” “去吧去吧，碧芒也不省心，我都说不要她了你还不舍得，笨小虎如果敢欺负她，我没有多少力气也能打他一顿的，去看看笨小虎是不是真受伤了，这回只要他不惹我，我不先出手打他就是啦！” 如意顾左右而言他，东一句西一句全都是为掩饰她想去看看白虎光翼，小翅膀不停地轻轻扇着，现在她不好意思主动飞过去，心里却很急，就差出声催促元宝了。 “你是谁？为什么你身上也会有老大的气息，不过气息很弱，但千真万确是老大的气息，我不会看错的” 碧芒飞的并不块，元宝大步流星没走多远就追上了。看到元宝走近，白虎光翼警惕地退了半步，毛绒绒的脑袋昂起来，对元宝说话时，口中少了一些火气。 “我是元宝，咱们已经见过两次了，我可不是什么老大，老大是做什么的？你肚子里着火了疼不疼？如意姐姐你快变一个水球让他吞下去，好把他肚子里的火浇灭。” 元宝说着伸出一只手，在白虎光翼头顶爱怜地轻轻抚摸着，白虎光翼没有反抗，也没有退缩，还示好一样头向元宝的手掌凑近了些。白虎光翼的举动是不由自主下意识的，动作并不很大，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是元宝身上的气息让他放松警惕想亲近元宝，如意和碧芒总赖在元宝身上，也是因为感觉到了元宝身上的气息。 元宝摸过大地暴熊的头，碧芒的头，如意姐姐虽有几分不情愿，她的小脑袋元宝也摸过不少次。手感各不相同，白虎光翼头顶绒毛最软，比摸大地暴熊的脑袋手感还好，心里喜欢，手掌上不由的多加了一些力量，贴住白虎光翼头顶玩弄地轻轻抓了抓。突然间手心里感觉到温热，是从白虎光翼头顶钻出来的，那热气在元宝手心里像是要凝结，温度在飞快地升高，由温到热，只是一息时间，已经隐隐感觉到烫了。 白虎光翼也有所觉察，“呜呜”的轻叫着，身体还怕冷样颤抖着。元宝手心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已经到了不想让手继续放在白虎光翼头顶的程度，躲避样地抬起手，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元宝认为白虎光翼已经被他肚子里的火烧透，也许下一刻就会有火苗从他曾经好看漂亮的皮毛下面钻出来，白虎光翼就会变成一个火球。为印证元宝的猜测似的，元宝的手才离开他头顶，他就身体颤抖地卧在草丛里，大脑袋都乏力地紧贴在地上，下面的草被他压倒了一大片。 虽然已经不再摸白虎光翼头顶，可元宝发觉自己手心里的热依然没有消散，手掌翻转过来，这才看到手心里竟然有两寸大小的一小簇橘红色火苗在不住跳动，吓得元宝连忙抬手凑近嘴边，大口气吹着，想把不大的火苗吹灭。 不知是不是因为元宝心急之下有些气短，一口气吹过去小火苗反倒跳跃得更欢了，不仅没能把它从手心里吹出去，更没有被吹灭。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元宝可是憋足了劲，还没有来得及以更猛烈的力量吹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簇有点顽皮样子的小火苗，在手心里也许是为躲避元宝将要吹出来的气，跳跃了几下后收缩到不及一寸高，而且还有凝实在元宝手心里变成图案的迹象，之后视元宝不存在似的，调头向下钻进元宝手心里消失不见了。不是熄灭，距离很近，加之元宝视力超常，有洞察细微的能力，所以看得清清楚楚，小火苗确实钻进手心里了。火苗动作太快，元宝想再吹一口气都没来得及，而手掌还是那个手掌，没有火苗，也没有火苗造成的烧伤，一缕风轻轻拂过，只是眨眼功夫，手心里再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的热，更像是那一簇小火苗根本没有出现过。 “光翼哥哥你不要怕，元宝很好，他不会伤害你的，光翼哥哥你身体里的火已经灭了！”碧芒看到白虎光翼很不正常地趴在地上，安慰了一句。她没有看到元宝手里的火，她落在元宝肩膀上的时候，元宝手心里的火已经消失了。 “嗷呜！”白虎光翼自梦中醒转一样懒洋洋的叫了一声，还在草地上打了个滚才爬起来。“怎么回事，我的伤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全好了？是你！”白虎光翼抬起一只虎爪指了指，因为身体里莫名其妙被火苗钻进去，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的元宝。“是你的手吸走了我身体里的火，我身体里没有火，伤自然也就没有了，全好了，嗷呜！” 白虎光翼畅快的仰头吼了一声，这一声吼洪亮浑厚虎威尽显，再不似之前那么有气无力。 碧芒在元宝肩头直立起上半身。“元宝你受伤了，那火连光翼哥哥都受不了，你怎么就吸到自己身体里去了呢？” 元宝的手还没有放下，只可惜什么都做不了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虎肚子里的火让他很难过，我想帮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只是用手摸了他一下，结果火就自己冒出来了。” “元宝快躲开，笨小虎把嘴张大，姐姐给你送水来了！” 听到如意呼喊的声音，元宝、碧芒，还有白虎光翼都把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没看到如意，只看到一小片飘动的天空。天空就是天空，又怎么能看出在飘动？那一片直径至少有一丈，与天空一样澄净的颜色，因为它在颤悠悠地晃动，才看出它的确是在飘动，分明就是一个超大的水球，因为太大，所以那么大的份量把水球压扁了。元宝这才记起曾经向如意姐姐要过水球，想帮白虎光翼浇灭肚子里的火。 如意变出一个水球，在湖边有水的地方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可如意不仅费力的亲自飞过去，还用了相比抓鱼的水球长了那么多的时间，不仅元宝，连碧芒都认为如意如此兴师动众明显是刻意为一有意的，而且弄出这么大一片水，看的出水并不是很厚，但也是如意很下了一番功夫的，而且并不全是好心。 如意用水球抓鱼，那水球飘的很稳，这一片一丈方圆的水，不知是不是因为如意控制的有些吃力，水中不稳定的显出了许多波纹，而且飘的有些快，划空而过时竟带出呜呜的响声，听在耳中有几分压抑，更有几分惊怵。 “没有火啦，如意姐姐不要……” 元宝的声音显然有点慢了，还没有说完，那一片水已经当头落下来。元宝个头比白虎光翼高出太多，这片水的目标虽不是他，但元宝与白虎光翼距离太近，还是由根本没有来得及躲闪的元宝一头把水顶破，否则就凭这片水那么庞大的份量都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尽管已经先把这片水化整为零了，元宝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冲击力，身体摇了摇晃了晃才没有被水流冲到。碧芒也没有来得及逃走，本想躲进元宝身体里，元宝的手抬起来保护她，于是碧芒顺势缠绕在元宝脖子上，水流再强势，，也别想把她冲走，让她离开元宝就不可能！ 白虎光翼可没有碧芒那么幸运，这一大片水本就是为他设计的，元宝有躲开的可能，他却是万万躲不开的，即使她跳开，水也一定会追过去。身体里的火刚刚被元宝抽出去，伤势虽已没有大碍，正如如意所说，那一场架把如意都累得没了力气，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白虎光翼现在的体力又能有全盛时期的几分？只怕比如意都不如。那么有份量的水当头落下，冲击的白虎光翼的四只虎爪在地上纷乱地挪了又挪，草地上洒了大量的水变得很滑，地面还会变软，几只虎爪抓不稳，让白虎光翼又一次四肢舒展地趴在草地上。 第七十九章 我是青龙 “笨小虎，姐姐让你喝水灭火，谁让你洗澡啦？白白浪费我那么大的力气，哈哈哈！我可全都是好心，你可不能怪我啊！” 看到白虎光翼的狼狈相，如意只笑几声就止住了，悄悄从空中下来落在元宝头顶。 刚淋过水，元宝头发本该是湿漉漉的，可水在元宝头发上沾不住似的，很快就顺着每一根头发流了下去，水流过去之后头发还是没沾水时一样干，找不到被水淋过的湿痕。 水顺流而下，元宝的衣服上烤鱼的时候沾了几点灰渍，也被水流那么轻易就带走了。当最后一滴水滑过元宝衣服滴落在草地上，元宝的衣服不仅没有被水浸泡的变湿，还是那么轻飘飘的干爽，反倒是显得干净了，干净得纤尘不染。 “元宝，你的衣服怎么会没有湿？” 如意不解地问了一声。碧芒也是好奇的在元宝衣领边钻进去又钻出来。元宝不明白如意姐姐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自己并没有觉的有什么不正常，记忆中一直都是这样的，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也是干的这么快。几个月前元宝不再那么怕水的时候，如意从来没见过才会惊奇，元宝为省事，会穿着衣服跳进河里，河水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把元宝身体上和衣服上的不论是汗渍还是灰渍全都冲洗得干干净净，当元宝从河里上来，还没有走到山洞，头发和衣服就全都干了。如果说有什么不正常，那就是今天衣服干的更快了。 今天怪事特别多，先是碧芒说火怕元宝，接着又有金光在元宝手指尖绽放，还有这水，似是都不能把元宝的衣服和头发沾湿。如果换一个角度想，火怕元宝和金光根本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说是看错了也说的过去，至于衣服和头发干得快，只是眨眼功夫元宝就想出了答案。 “这水不是水，不是和湖里一样的水，是被如意姐姐控制的水，如意姐姐想让它们消失，它们就会消失的一滴都不会留下，在那边抓鱼的水球不就是这样消失的么？如意姐姐我猜的对不对？” 如意没有出声，她之所以会问，元宝衣服上消失的水自然和她没有关系，元宝的眉头也皱了一下，他身上的水消失了，为什么草地上的水还在，还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水洼，一些水正流回湖里。白虎光翼从水洼里爬起来，顺着他身上每一缕绒毛都有水往下滴淌，头顶原本柔软顺滑的绒毛已变成一缕一缕的，元宝只看了一眼就打消了伸手去摸的念头。 “如意姐姐，小虎肚子里已经没有火了，你看你把小虎浇得多难看？” “灭了？灭了就好，都是姐姐我的功劳，没有我费那么大劲从湖里调出这么多水，笨小虎现在已经烤熟可以吃啦！笨小虎现在你该明白了，这里我才是最厉害的！”如意得意地抖了抖翅膀，本不想飞起来，因为突然想到什么，不仅飞起来，还快得在元宝眼前只留下一道漂亮的银光。 “我的鱼，元宝快回去，我的鱼如果被火烧了，笨小虎你要赔我的鱼！” “小虎你也和我们过去吧，你浑身都湿透了，那边可以烤火，还有好吃的鱼。” “我是白虎光翼，不要叫我小虎。” “元宝，碧芒，笨小虎，你们快过来，鱼好香呀！” 如意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元宝想问小虎，他明明很小，为什么不喜欢叫他小虎的话又咽了回去。如意飞回烤鱼的地方，火堆里已经不见有火苗蹿出来，看样子火马上就会灭。白虎对元宝并没有太明显的抵触情绪，在元宝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元宝走到火堆旁边，看到如意正用小翅膀，似手一样往火堆里推一根干树枝，已经有小火苗出现，并且还在升高。 元宝在火堆旁边重新坐下，如意蹦跳着闪躲到旁边，有元宝伺弄，没一会儿鱼香又淡淡地飘了出来。一路走来白虎不是地摇头抖身子，来到火堆旁边，身上已经干了不少。鱼香味飘出来，白虎摇头晃脑的又往近处凑了凑。元宝恍然间就明白了，白虎正是被这烤鱼的香味吸引来的，元宝顿时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碧芒你记起了白虎光翼，还记起了什么？” “我不仅记起了光翼哥哥，还有朱雀极火那个叛徒，还记起了我自己，我是青龙碧芒，是我们灵神老大身边最厉害的，是青龙，不是小蛇！” 元宝想起了之前没有问完的问题，碧芒原本想多告诉元宝一些，看到元宝挑了一大块鱼肉正递过来，碧芒就顾不上那些在她看来已经很久远的往事了，一直游到元宝手腕上。元宝挑起的这一块鱼肉有些大，碧芒也是费了些功夫才吞下去，之后又回到元宝肩头，惬意的盘起来，哪里还能看出龙的神威，元宝看到的还是那条萌态毕露的绿色小蛇。 “碧芒原来你苏醒的只有灵魂，到你的魄也苏醒之后，你就能重新找回当年的青龙了，碧芒你是青龙，鱼是你的子民，你怎么能吃鱼呢？” “光翼哥哥你现在的样子好凶，开始我也不想吃的，可是烤鱼真的很好吃，为什么你不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鱼？” 白虎瞄了一眼烤得很诱人的鱼，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只吃鸟，从我灵魂苏醒开始我就只吃鸟，即使有时候我已经饿的很不舒服了，我也不会去抓别的兽来吃” “吃我？”如意一直在很专心的吃鱼，但如意有一个优点，吃鱼时再专心，身边出现的各种声音也不会被她忽略，白虎光翼的话虽然不是针对她，还是被她一字不漏全听到了，而且立即火堆里的火苗一样蹿了起来，头顶羽冠附近的细小绒毛有超过半数已经直立。 “来吧笨小虎，这回姐姐不打你，让你先把姐姐吞到肚子里，嘻嘻！我在你肚子里变成金鹰，不用打就能把你的肚子撑破，要不然我就在你肚子里放几个火球，把你烤熟，这回姐姐再也不会调水帮你灭火啦！” 这些都是只有如意才能想出的办法，碧芒只是听到，都不由的心中生出一股恶寒。白虎认为如意下一刻就要飞过来了，小心提防着后退了一步。 元宝挑起来一块鱼肉本想自己吃的，看到白虎对如意那么紧张的神情，把鱼肉给他递了过去。“白虎光翼我看你还是吃鱼吧，如意姐姐那么瘦，身上也没有多少肉，而且如意姐姐还有那么多吐都吐不完的火，你不害怕嘛？” 白虎的动作有些慢，可还是没能抵抗挡住诱惑，把鱼肉接进嘴里。“这鱼肉确实很香，我不吃这只小鸟了，她应该不是朱雀极火，极火可不会轻易接近有水的地方，她叫极火，所以她不喜欢水，她曾经一怒之下烧干了一个方圆达千里的湖，她容不下身边有水存在，这只小鸟身边不仅有这么多水，而且还可以控制水，纵然已过去万年，极火也不可能变成这样。” 都在听白虎讲故事一样的说着，全都没有发现在白虎热切目光注视下，架在火上的鱼飘了起来。 “我打不过这只小鸟，抢走她喜欢吃的鱼，也能抵偿一些我这么多天吃的苦。” 烤鱼离开火堆飘的不慌不忙，若是没有树枝串着，也许会误以为鱼儿在向白虎游过去，白虎的声音也是慢条斯理不温不火。待白虎话说完，烤鱼像是突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加快速度向白虎送了过去。生怕元宝他们反应过来和他争抢似的。白虎的嘴张开，张开得很大很大，看上去去比白虎的虎头还要大。元宝看到了两排锋利的牙齿，还有一张血盆大口。“嗷呜！”一声，傲气十足。白虎的血盆大口像是有吸力，烤鱼主动钻进白虎嘴里。 白虎光翼现在的身高也就一尺多点，体长也只有两尺多不足三尺，而元宝烤的这条鱼长度已是两尺之上，也就是说比白虎的身体短不了多少。白虎的大嘴合上，从里面传出似是金属摩擦的难听刺耳的响声，这声音让元宝的牙根都止不住发酸，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了。白虎一只前爪抬起，手一样从牙缝里抽出一根足有一米长，泛着淡金色光泽的树枝。 元宝恍然发觉之前猜测白虎的嘴有多大时，还把这根至少一米长串鱼的树枝忘记了。惊疑地捡起白虎甩出来的树枝，白虎的牙齿还是不够锋利，力量似乎也不够大，不仅没能把树枝咬断嚼碎，树枝上连个牙印都没能留下，白虎神情中还有几分难过的样子，也许是这根树枝让白虎在享受美味的同时还吃了些苦头。 第八十章 都 是 神 “哎呀！不是让你吃我么，你怎么把鱼给吃完了？元宝，叫笨小虎赔我的鱼！” 元宝没想过要阻止白虎，那么长时间，他差不多已经吃饱了，让白虎吃了也没什么，至于如意姐姐和碧芒，元宝根本无法判断，因为她们吃了那么多鱼肉，体型丝毫没有变化，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碧芒应该和元宝的想法差不多，她是愿意让白虎光翼也一起分享烤鱼的。如意是另一种情况，她被白虎的举动惊呆了，白虎把树枝从牙缝里抽出来之后，开始有滋有味的享受烤鱼，还吃的摇头晃脑，这时如意才摆脱惊愕飞下来，看那架势是准备虎口夺食的，谁让白虎吃的那么香呢？幸好元宝及时出手，抓住了冲向白虎的如意。 “如意姐姐，白虎光翼看上去很饿的样子，好像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和你打架还受了伤，咱们已经吃了那么多，让他吃吧，如意姐姐你如果还想吃，我可以再烤，烤的比这条还好吃。” 如意被元宝说服了，不再挣扎着要离开，一双宝石般晶莹闪亮的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吃的满脸得意的白虎。鱼已是够大，白虎嘴里的容量明显更大。如意相信白虎牙尖嘴利。即使鱼肉中有鱼骨，也根本费不了多大力气，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把那么大一条鱼嚼碎咽下去。白虎的嘴还在动，神情中还显出那么明显的惬意、满足，分明就是在有意吃给如意看，让如意上火。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我以后再也不抓那么大的鱼啦，元宝，你看笨小虎那得意的样子。他比咱们三个加在一起吃的鱼还要多，明天我只抓小鱼，他再抢也只能抢到一点点鱼骨头，让鱼刺扎他的嘴！” 碧芒轻轻游动到距离如意很近的地方。“如意姐姐要不然你再抓一条鱼，你看光翼哥哥吃的那么香，我又想吃烤鱼啦！” 如意抬起一只翅膀，动作还没有开始又马上收了回来。“不抓！笨小虎嘴那么大，肚子一定也大，再烤鱼一定还是会被他抢走，元宝，如果我也有笨小虎那么大的嘴就好了，那么长一条鱼，一口就吃下去啦！” 白虎光翼吃的有滋有味，元宝心里很有成就感，很享受这份满足。听到如意姐姐的突发奇想，元宝的表情僵硬了。如意可不是一只普通小鸟，或者说她是如意，根本就不是鸟，体型那么大的金鹰都没有难住她，谁又敢保证，她不能让自己的嘴变得可以吞下一条鱼那么大？身体是普通小鸟，却有一张那么大的嘴，只是想一想都让元宝心中寒意顿生，头摇得飞快。 “如意姐姐你千万不要变出那么大的嘴，鱼要小口吃才会更香，变出那么大的嘴一点也不漂亮，白虎光翼都会笑话你的！” “是嘛？”看到如意怕怕的样子，元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意歪着小脑袋估计是在设想什么场景，之后还抬起一只翅膀，害羞样想把头完全遮起来口中还发出一连串轻声窃笑，应该是已经放弃那种古怪的念头了。 “白虎光翼你也是神么？碧芒说她是神，如意姐姐还说自己是如意神呢！” 白虎从来没有品尝过烤鱼这样的美味，很珍惜的想吃的慢些，多品味一会儿，鱼够大，可还是不知不觉就从嘴里消失了，唇齿间的余香让白虎回味不尽，兴犹未尽地看着已是空空的火堆，之后目光缓缓转向如意，也许是因为如意不同意再抓鱼，眼中露出一丝不平的忿懑，若不是元宝问出让他吃惊的问题，他对如意的腹诽必定还会继续。 “是谁告诉你有神的存在？你们人类是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知道有神存在对你们不会有什么好处，而且有可能扰乱你们的心智，弊大于利，一定不是我说出来的，碧芒是你告诉他们的？” “我也是才想起来不多的一点点，元宝很好，为什么不能告诉他，等我想起来更多的时候，我全都会告诉元宝，”碧芒说着在元宝肩膀上扭动身体，还亲昵地缠绕在元宝脖子上。 白虎光翼不屑地摇了摇毛绒绒的脑袋。“不是告诉你了么，人类知道这些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人类与神根本就是不存在任何关联的两个没有相同之处的层面，人类中有着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妄图跨越人与神之间的界限，他们又怎么明白，神的强大根本就不是以他们的体质可以企及的，也不是可以通过任何手段后天弥补的，人类与神的差别根本就不是境界上的高与低，而是完全没有相同点的两种存在方式，你们明不明白？” 碧芒伸长身体看了一眼元宝平静无波的脸。“元宝很弱小么？才不是呢！元宝很厉害很强大的，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如果你和我都可以是神，那么元宝一定也是神，而且还是已经拥有神力的神，还有如意姐姐，她那么凶其实都是装出来吓唬你玩的，你看到的也不是她所有的实力，你受伤了我看到如意姐姐在担心你，她只是想打架玩，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如意姐姐也是神，而且是比你还要厉害的神！” 如意听到碧芒夸她，是真心实意的语气，很受用地头昂得高高的，若不是顾及形象，早已放声大笑了。 “碧芒你还是没有明白，在人类中，神只是以传说的形式存在的，神也只是存在于他们并不真实的幻想中，若被他们发现身边真的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神，他们的心态就会变的不正常，碧芒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你认为自己很强么？只怕现在的你弱的连一只普通的灵兽都打不过，一旦有人类知道你是真正的神，而你又那么弱，根本就没有自保的力量，人类会受到不正常心态的影响，心理也会变得不正常，除非你有强大得让他们不敢抬起目光直视你的实力，否则，人类只会对没有生命的神的泥塑顶礼膜拜，更是会做出一些对你这个活生生的神不利的事情，因为你是让他们心生畏惧的神，他们甚至会因为嫉妒而在无怨无仇的情况下，生出杀掉你以满足他们一些愿望的念头，灵魂苏醒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过早表明身份，难道你还没有尝够没有神力的滋味嘛？” “什么样的力量才是神力呢？可能我的神力都存放在魄里了，可惜我的魄已经丟了，所以我现在才会没有力气，元宝你手上的金光应该就是神力，你再把手上的金光亮一下给光翼哥哥看看，如果那就是神力，那么你和我，还有如意姐姐，咱们就都是和光翼哥哥一样的神啦！” 碧芒有些迫不及待地游到元宝曾经有金光绽放的右手手腕上，头伸进元宝手掌里，像是在寻找金光出现过的痕迹。 元宝嘴角露出一抹有些无奈的浅笑，他的手应该有古怪的地方，曾经碧芒的血，还有如意姐姐的血，都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渗透皮肤融入了他的身体里，就连燃烧的火苗都不疼不痒的从手心里钻了进入，更夸张是手指尖还出现了金光。如意姐姐张开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吐出火球，而元宝不仅变不出金光，更没有半点金光属于自己的感觉，甚至不止一次怀疑，金光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手上，而不是如意姐姐或是碧芒身上，很显然她们的经验更多些，也许能发现些他无知无觉的感受。 碧芒的声音与行动都透着急切，白虎光翼早就料到会是这结果似的，眼神很平淡，身体更没有向元宝移动出来一尺半寸。 “神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的灵魂苏醒到今天，好多年了，尝试过无数的办法，都没有能够用出神力，所以现在的我们都很弱，简单地说，神力就是维持这个世界存在的力量，因为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由神创造出来的，人类把神力叫做天地灵气，在人类中生活了这么久，我现在也习惯把神力叫做天地灵气了，而人类的体质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天地灵气，他们所能感受到的，仅仅是少之又少的由天地灵气衍生出来的五行灵气。” 元宝听明白了，不仅听明白什么是神力，还知道在大地暴熊那里听到过的五行灵气，已经是人类可以拥有的最强的力量。似乎人类的体质根本承受不住天地灵气，就好像树枝不论含有多少水份都承受不住如意姐姐的火球一样，而作为神的白虎光翼，对五行灵气还很看不起的样子。元宝抬起曾经绽放出金光的手指，已经暗暗的努力过好几次，手指尖不仅没有金光闪一下，就连疑似金色的反光都没有出现，现在元宝更倾向于相信，曾经看到的金光根本就是错觉，他可是连更低层次的五行灵气都感应不到，又怎么可能有神力出现在手上呢？元宝有些泄气地放下手。 “我有神力，我吃了好多呢！味道还不错，所以笨小虎你才会打不过我！”如意倒是没有元宝那么失落，白虎光翼的话，很多她都听得似懂非懂，终于听明白了一个词语，马上骄傲地扬了扬翅膀。 如意趾高气昂的神情让白虎很受打击，因为他一直都看不透如意，看不透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元宝他也一样看不透，可他在元宝身上没有感觉到危险，也就没有把元宝放在心上，如意就不同了，如意对他而言不仅危险，关键是他还打不过如意，否则以他白虎光翼又如何受的了如意每时每刻都在表现的傲气？ “我该走啦，碧芒你不和我一起走么？老大就要回来了，你不想和老大在一起嘛？” 第八十一章 乾 坤 玉 白虎光翼虎威突显，一下子变得很严厉。碧芒不敢和白虎严厉的目光对视，身体后退着缩进元宝衣袖里，想一想这样逃避不太好，但也仅仅是从衣袖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光翼哥哥，我的魄丟了，我现在没有力气什么都做不了，跟你走也帮不上什么忙，当我灵魂苏醒的时候我就发觉我的魄不在了，我找了很长时间，去过很多地方，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现在我遇到元宝和如意姐姐，不仅是他们待我很好，我还有一种很强烈，很真实的感觉，只要一直跟在元宝身边，就一定能找回我丢失的魄，我对宝物向来都十分敏感，我相信我的感觉不会错，光翼哥哥你不要走，和我们一起好不好？这山谷里既然有老大的气息，老大应该会出现的。” 白虎果断地摇摇头，“你不想走我也不再逼你，我是必须要走的，我必须要找到老大，我的灵魂都苏醒了，咱们的对手也会回来的，你应该记得神是永生不灭的，咱们的对手又怎么可能永远消失呢？这是咱们的使命和责任，不是随便找一个借口就可以推托的。” 如意很好动，除非她累了，需要休息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好久没有听见被他搂在怀里的如意姐姐出声，元宝低头看了一眼，如意姐姐没有睡着，像是在思考，还很投入的样子。白虎要离开，元宝有心挽留，这半年多已经尝够孤独的滋味，元宝愿意珍惜每一个可以成为朋友的朋友。 如意一直在听白虎说话，而且想的比元宝还要多。白虎的话对她有极大的触动，外表看上去不声不响很安静，心情可是一点也不平静，似是被一种情绪左右着不能自拔，可是要说出究竟想了些什么，又有些不知所云了。 抬起头，如意的翅膀轻轻动了一下，“笨小虎你走了谁陪我打架玩，只要你不走，你想要的天地灵气我可以给你。”如意的双翅似双手一样，在元宝胸前的衣服里伸进伸出地拨拉着，挂在元宝胸前的玉牌就从衣服里拉了出来。“元宝，把这个给笨小虎，只要他每天陪我打一架就行。” 白虎光翼眼中突地迸射出喜悦的光彩，为看得更仔细，不由自主的向元宝走近了一步，十分仔细的端详着，被如意的灵魂力量弄的已是面目全非，因为出现了浑浊的图案，没有刚找回来时那么漂亮的玉牌。 “乾坤玉，你把我老大收进乾坤玉里啦！” 白虎的声调变低，警惕的缓缓后退了一步，两只前爪也在暗暗用力，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只是眨眼功夫，力量只是才传遍全身，紧绷的身体又泄气的松弛下来，神情不再紧张，恢复了平静。 “一块乾坤玉而已，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有能力破开了封印，让乾坤玉可以为你们所用，但我老大绝不是乾坤玉能装下的。” 如意有几分生气，更有几分委屈的发出一声鸟鸣。她如意可是一直以幽兰山的主人自居的，那份天生的傲气与高贵，从来只有别人向她低头，为挽留白虎，如意把自己心仪的宝贝都拿出来决定送给白虎，却只换来白虎眼神中的不屑。 “笨小虎你不想要嘛？这真的是宝贝，我吃过的天地灵气就是从这里面冒出来的” 白虎轻笑了一声，“这乾坤玉当然是宝贝，而且是独一无二的宝贝，我知道了，这山谷里的，还有你们身上的我老大的气息都是从这块乾坤玉里释放出来的，所以你们身上的气息才会很弱，因为这乾坤玉原本就是我老大的宝贝。” 之前不知道玉牌是什么宝贝，所以如意才会那么大方送给白虎，在如意眼中，玉牌已经仅仅是一块玉牌，里面的天地灵气虽好，似是已经被她吃了个七七八八，不然玉牌现在也不会变得那么难看，当她听说玉牌还有“乾坤玉”这个听上去就很威风的名字，说不定它还有别的神奇，如意后悔地张开双翅挡住玉牌。 “你说这是你老大的宝贝，现在这玉牌是我的，那我不就是你老大啦！你也就不用走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乾坤玉是什么宝贝呢？” 白虎已经有些习惯如意的风格了，如意要当他老大，他都表现的很淡然。 “乾坤玉顾名思义，自然就是内有乾坤的玉，也可以理解为，乾坤玉就是独立于咱们这个世界之外的另一个隐藏在乾坤玉里的小世界，要问它有什么用途，以我的理解，应该可以装下很多东西。” “能装东西，乾坤玉还有这好处，太好啦！可以装好多山果，还可以装鱼，快告诉我怎么装？” 白虎摇了摇头，“乾坤玉只是一个世界的雏形，还不是真正的世界，只能算是一个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空间，我刚才会认为你们把我老大收进去了，是我想差了，乾坤玉里只有空间没有时间，就因为乾坤玉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不能有生命存在，所以装山果可以，活鱼是装不进去的。” 如意发觉白虎有点像大地暴熊一样爱讲大道理，偏偏如意又没什么耐心，翅膀张开马上就要发作了，一想到还有求于白虎，只好强忍住。 “乾坤玉上有我老大的封印，在我最有实力的全盛时期，都没有能力打开乾坤玉，我实在想不明白，凭你们的实力是如何破除封印的，难道你真的是我老大么？那你为什么不认识我？” “笨小虎你是不是还想打架？早说过我就是你老大，你偏不相信，再不告诉我怎么往乾坤玉里装东西，我就替你老大教训你！” “用你的灵识沟通乾坤玉，用意念控制住要收进乾坤玉里的东西，以你的灵魂力量为桥，让三位成为串联的一体就可以了。” 原来这么简单，早知道只是这么几句话而已，如意早就冲白虎发作了，也不用忍耐的那么辛苦，还得意的冲白虎扬了扬翅膀。 “太好啦，我以后有宝贝都可以收进去，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宝贝，唯一的宝贝就是元宝，要不然我把元宝装进去，省的他到处乱跑，我睡醒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他。” 如意的话吓了元宝一跳，马上又释然了。白虎说乾坤玉里没有时间不能有生命存在，如意姐姐又怎么可能忘？感觉到如意姐姐正在往他怀里钻，低下头正好与她抬起的目光相遇。“元宝，我不能把你装进乾坤玉里，你一定不要离开姐姐，如果你离开姐姐，姐姐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元宝也不知道玩得好好的，是什么引发了如意姐姐的伤感，不明原因也就不知说什么话安慰，只好很认真地答应着，把怀里的如意姐姐楼的更紧了些。衣袖里碧芒的身体动了动，这才想起还有一个碧芒，这段时间碧芒说话少了，似也被如意姐姐的情绪感染，也在往元宝怀里钻，于是松松胳膊把碧芒也搂住。 “白虎，你找老大究竟要做什么？找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找到嘛？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找，还能找的快些，这样你就不用走了，在上面的森林里，我的朋友可是很多的。” 元宝的问题让白虎光翼的神情顿时变得郑重严肃。“我老大是我们四个的主人，我们四个也是为老大而生的，我老大就是创造了世上万物，与天地同生的，最伟大的灵神，也是那些人类口中的兽神！”“打雷啦，要下雨了嘛？” 如意呢喃着，元宝抬头看了一眼，洗过似的纯净的宝石一样的天空。听如意的意思，分明就是听到了打雷的声音，而元宝一向自认听力也极好，为什么一点雷声也没有听到？下雨就更不可能了，在山谷上方的天空中，不要说能落雨的乌云，就是白云到都没有一朵。 “啊头疼，头好疼啊！” 元宝正在考虑如意古怪的话，怀里的如意突然尖叫着喊叫起来，还张开两个小翅膀，似两只手一样护在脑袋上。先是说打雷啦，现在又喊头疼，碧芒几天前也说过自己头疼，表现的也没有如意姐姐现在那么严重，一时间元宝都有些慌神了。 “如意姐姐你怎么啦，你说话呀？” 怀中的如意发冷样颤抖不已，碧芒从元宝衣服里钻出来，紧紧地贴在如意身上，想要给他一丝能让她感觉舒服些的凉意似的。 “如意姐姐你这是怎么啦？我可以保证，光翼哥哥什么都没有做过！” 也许是元宝搂得太紧，碧芒有些不安地扭动身体。元宝在如意身上没发现异常情况，碧芒倒是发现了，“如意姐姐身上在发热呢！” 第八十二章 神 域 元宝的脸贴在如意姐姐身上感受了一下，是比平时热了一点点，但是如意姐姐身体里有那么多火，只是热这么一点点，能让如意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么？记得上回黄毛小猴给了元宝一枚，还能放射出火一样红色光芒的红色山果，如意姐姐只吃了一半，身上已经热得元宝都感觉烫手了，如意姐姐依然无知无觉没当回事，今天元宝也不认为身上这一点点热就是病因所在。 正急得抓耳挠腮无计可施，如意钻进元宝怀里的小脑袋抬了起来，护住脑袋的翅膀也放下了，露出如意怒得冒火的双眼。 “笨小虎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话一说完我就听到打雷的声音，我的头也像是被雷劈到一样的疼？你一定要给我说明白！” 白虎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自然答不出来，很无奈地退了一小步。元宝伸出一根手指在如意头顶轻轻拨了一下。 “如意姐姐我记得你只有四根羽冠，现在怎么变成五根啦，这第五根羽冠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第四根羽冠长出来的时候，你就能变出水球去抓鱼，快看看这次你又学会了什么新本领？一定变得更厉害啦！” 如意怒视白虎的目光消失了，挣脱元宝的手飞起来，站在一块一半伸进水里的石头上，伸长脖子脑袋歪来扭去地打量湖水里她自己的影子。头先歪向左边看一会儿，又歪向右边看一会儿，之后张开双翅，摆出一个她自认为很漂亮很威风的，在元宝他们眼中却是透着古怪的姿势，那神情好不得意。 过去好一会儿才尽兴地飞到白虎面前，“笨小虎，我就是你要找的老大，我是兽神如意！” 如意的声音太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知道如意在发什么疯，碧芒的头低伏在元宝怀里，那一瞬间竟没有勇气去接触如意的目光，如意有如晴空霹雳的几个字，相伴而出的似乎还有一股强大到可以直接到达灵魂深处的压力。 在压力扑面而来的一瞬间，白虎的两条前腿不由自主地弯曲了，像是已经准备好对如意跪倒叩拜了。但白虎低下去的头很快又抬起来，还强迫自己恢复清醒神志似的，用力地摇着脑袋，头顶细软的绒毛都被摇出了一些好看的波浪，直看的元宝几次都想伸手去摸一下。 “你的气息和老大相比又多了一分相似，但你终究不是老大，和我老大相比，你的差距还太大，如果你承认你是做了伪装的朱雀，我倒是更容易相信，因为你身上朱雀的影子比之前又多了一些，如果说你现在有四分像我老大，那你现在就有六分像朱雀。” “我不骗你们，刚才我的头很疼，快要死了那么疼的疼了一下，现在头不疼了，在我头疼之前，我听到一阵像是打雷的声音，雷声过去之后我就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我脑袋里响，说我就是兽神，兽神如意，你不要不相信我，要不然咱们再打一架，你就相信我啦！”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老大么？不仅是因为我们的老对手要回来了，我们需要老大的帮助，而是因为只有老大才能开启我们的神力，属于终极力量的神力，没有老大开启我们的神力，不管我们付出多少努力使自己进步，也不可能达到拥有终极力量的那一天，你说你是我们的老大，灵神也好，兽神也罢，你能为我开启终极力量，让我重新拥有神力么？只怕什么是神力你自己都还没有体验过，虽然你已经有能力打败我，但面对我们的对手的时候，你这点能力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意被白虎说的有几分泄气地飞进元宝怀里。“元宝，姐姐这次都被雷劈了才长出一根羽冠，这样成长太可怕了，都有点怕这样的成长了，而且好像是白受了这么大的苦，没有发现又会了什么新本事，也没有变得更厉害呀？” 元宝露出安慰的笑容，只要如意姐姐不出什么大问题，有没有领悟到新本领又有什么关系呢？之前会问一声，也是好奇而已。 “如意姐姐变化会有的，现在没有出现可能是因为你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就算没有出现新本领，今天你力气恢复的速度不是比上一次打完架之后快了很多么，恢复得快也是本事。” “我们的对手是只有老大才有能力对抗的，说不定你真的是朱雀极火，希望咱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有勇气承认你就是极火，虽然当年你做错了一些事，但我们毕竟是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战友，现在你的表现我还算满意，只要你能认识到自己真的错了，我还是会原谅你的，他们，还有老大都会原谅你的，不要再糊涂下去了，极火，回到我们中间来吧！” “我是如意，不是朱雀极火，早就告诉过你啦，如果你再说我是什么朱雀极火，我真的要打你啦！” 话说的倒是硬气，动作却更像是个孩子，在元宝怀里扭动身体，眼神中满是委屈。“元宝，笨小虎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是兽神呀？我是真的感觉到，也听到有声音说我就是兽神，碧芒你相不相信我是兽神？” 不知什么时候，因为震慑于如意身上那曾经出现了一瞬间的强横的气势，碧芒已经钻进元宝衣服里躲了起来，听到如意叫她，委屈的想要寻求她的支持，这才探出头，“如意姐姐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等我把所有记忆碎片都整理出头绪，全都清清楚楚之后我应该会知道的，现在我只知道，你身上虽然有很多极火的影子，但我相信你不是朱雀极火，我也说不出你究竟是谁，或者你就是如意，元宝就是元宝，不是另外的谁，你就是你自己。” 如意眼神中曾经很浓的委屈，一下子被兴奋之火点燃，刹那间就烧了个干干净净，又开始发疯了，挣扎着扑向碧芒，那一只翅膀似手一样，在碧芒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吓得碧芒已经躲进元宝衣服里，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一路后退，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干脆意念一动，进了元宝的身体。 如意在元宝肩头用小翅膀拍了拍，衣服下面已经没有碧芒，如意有些莫名其妙地歪着头，“碧芒你怎么啦？姐姐不打你，你快出来，姐姐是要夸你呢，你说的太好啦！我太喜欢你啦！怎么舍得打你呢？你说的对，元宝就是元宝，我就是我，我谁也不当，我就是如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如意的夸赞，碧芒才钻进元宝身体，又急匆匆钻出来，没有理会如意已经火热的目光，焦急地看着元宝，“元宝，你身体里着火啦，我看见有一团火在烧！” “什么？”元宝的惊讶丝毫不逊色于碧芒，也记起不久之前，为安抚受伤的白虎，手掌不知怎么回事就把白虎身体里的火抓出来了，而且那火并没有熄灭，而是在元宝瞪眼看着的情况下，从元宝掌心钻了进去，当时元宝没有什么感觉，也就没有过多在意，碧芒说他身体里也像白虎一样着火了，元宝还怎么沉得住气。 “碧芒你怎么不帮我把火吹灭呢？” 碧芒求助地看着如意，“如意姐姐，那火是你放的，那火很强大，我，我不敢靠近。” 如意伸长脖子在元宝身上四处打量。“元宝你疼么？肚子里着火一定会很疼的，元宝你喝水，水能把火浇灭，姐姐给你好多好多的水！” 元宝摇了摇头，白虎身体里有火的样子他见过，白虎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他也是清楚地记得。自从碧芒满是忧虑地说出他身体里有火在烧，元宝一直在很努力地找，首先是没有找到火，甚至身体从内到外连点不适都没有发现，从头到脚就没有不正常的地方，正像碧芒说的，元宝还是元宝，火并没有让他的身体出现任何变化。 如意要调水过来，碧芒阻止地身体横在如意眼前，“如意姐姐没有用的，那团火像咱们看到的太阳一样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你用水把元宝淹没都不一定能浇灭那团火，不过我看那火好像并没有烧元宝，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还是只有不大的一小朵，并不像烤鱼的火那么旺。” 经过最初的惊慌失措，现在元宝的心情已经趋于平静。既然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火又是一时扑不灭的，元宝也想明白了，何苦要自寻烦恼？它若要烧，真烧起来再救火也不迟。 碧芒在元宝身体里钻进钻出，白虎很惊讶的愣了一下。碧芒和如意都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白虎在旁边一直静静地看着，也看明白了她们究竟在紧张什么。 “你用不着担心，被收进你神域里的火是不会烧你的，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能力开启属于自己的神域？作为人类你是那么的弱小，人类从什么时候起也有了开启自己神域的能力？” 第八十三章 如意没有神域 “神域，神域是做什么用的？” 白虎出现之后，过去没有听说过的新鲜的事情层出不穷，一个又一个接连冒出来，如意本就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现在已是应接不暇了。 “神域和乾坤玉有几分相似，我老大就是模仿神域制造出的乾坤玉，可惜乾坤玉不能算是成功，只有空间而没有时间，只是一个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而神域则是神众多的能力中的一个，乾坤玉空间制造出来之后就不会再改变，不会因为使用者的能力变强而使其内部的空间变得更大，神域就不同了，随着神的实力不断增加变得更强大，神域也会随神一起成长起来，直至进化成为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另一个完整的，有时间和空间有生命存在真正意义的世界，神域进化到高层次之后。据我老大说，神域里还能诞生生命，成为与这个世界一样完美的新世界。” 太离奇了，自己究竟有多少实力，元宝可是很清楚的，就连碧芒说他是神，元宝也一直都是当笑话，当安慰的话来听的，元宝也爱幻想，却不会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比如自己也是神。 “白虎我没有神域，你一定是看错了，碧芒是因为吃了一滴我的血，所以才能钻进我的身体里，如意姐姐不舍得吃我的血，所以如意姐姐就做不到。” “大概是这样吧，”白虎点了点头。“谢谢你们给我吃那么香的烤鱼，无以为报，我还有一些随便采来没吃完的果子送给你们，算是我的回报好了。” 白虎说着一只前爪抬起来，虎爪前立时出现了一团看上去软绵绵的白光，之前白虎曾经用这样的白光攻击过如意。白光中还隐约可见与他身上一样的绿色条纹。白光只出现一息时间就消失了，还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在元宝与白虎之间的草地上，就出现了一小堆有二、三十枚山果，山果大的有如元宝的拳头，小的只及元宝的一节手指，而且颜色各异，形状也各不相同。白虎可是从幽兰山外面的世界来的，这些山果看样子也不是幽兰山的特产，好吃不好吃且不说，只那奇形怪状的外形，以及那五彩缤纷的颜色，对如意的视觉是绝对有吸引力的。 如意尖叫着飞扑下去，还霸道地张开双翅把松散开的山果往一起堆了堆，之后身体趴在山果堆上，张开的双翅紧紧的护住山果。 “这些果子哪里来的。怎么我全都没有见过，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笨小虎抢走的鱼是我抓来的，这些果子也是笨小虎用来赔我的鱼的，所以这些果子都是我的，元宝、碧芒，你们听见没有，谁都不准和我抢，可是我现在不饿，吃不下去怎么办？” 如意护住山果却没有马上品尝，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如意姐姐我感觉到我也有神域呢，我的神域也开启了，可能要因为我的魄丢了力量太弱，我的神域空间很小，小得只能装下你的这些山果，要不然我帮你把山果先收起来？” 因为兴奋。碧芒的上半身从元宝衣领边探出来，高高的直立着。为提防碧芒，如意的双翅又尽力张大了一些。“碧芒原来你是在打我这些果子的主意，不过你要是饿了，我可以给你一个。” 如意稍稍抬起一只翅膀，一枚和碧芒身体颜色相仿，两寸大小，长的有点奇形怪状的山果，被如意一爪子踢了出来。碧芒不紧不慢地飞下去，停在那山果上面一尺左右高的地方，也没有见到碧芒身体有什么动作，那枚被如意嫌弃地踢出来的碧绿碧绿的山果，翻滚中余势还未消，就那么突兀的消失不见了。 “这就对了。神域一旦开启，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使用神域也会和活动身体一样自如，只是碧芒你的魄不在，以后好好努力吧。”白虎赞许的冲碧芒点了点头。 如意看着碧芒，原本平静的情绪里突地多了一些翻江倒海的波涛。“神域？碧芒那果子你没有吃，真的放到你的神域里面啦？” 碧芒克制着心中的喜悦轻轻点头，下一刻那枚山果又出现在草地上，还是那么碧绿碧绿的泛着莹光。如意是嫌弃这山果样子难看，还好像没有成熟，才给碧芒的，现在这果子更难看了。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有神域？我比笨小虎厉害，我比碧芒也厉害多了！” 如意没有飞起来，山果已不在她眼中，身体一动，山果堆立刻失控地分崩离析了。如意挣扎样站了起来，迈着小碎步，那步子还真有些碎，甚至有些心灰意冷的不稳，一边说一边向元宝靠近。元宝是她的依靠，也是她维系情感的全部。在元宝眼中，如意姐姐的重要程度是超越所有一切的唯一。在如意心中，元宝同样是唯一无可替代的。 看到如意不堪的神情，元宝的心不由地揪了一下。就好像白虎和碧芒凭借自己的能力，都得到了承认，而且拿到了奖励，而如意的能力分明比他们都强，而且还超出他们很多，却像是被抛弃，被无视的忽略了，不仅没有得到认可，更是什么奖励都没有得到，不仅如意忿忿不平，元宝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了。 白虎说的没有错，神域的确是神的众多能力之一，也可以说是神的一部分，以如意现在拥有的实力，开启属于自己的神域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至于如意为什么感觉不到自己神域的存在，真正的原因仅凭猜测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不得不交待几句题外话，也是不论元宝还是白虎、碧芒，包括大地暴熊都不曾看出来的。 如意是两、三年前在一场大火之后突然出现的，按碧芒和白虎的说法，也就是灵魂苏醒，与白虎和碧芒一样重生了。白虎和碧芒或多或少还能记起一些过去的事情，如意却是半点过去的记忆也没有。白虎和碧芒都认不出如意也是正常的，因为在他们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如意这么一只鸟，或者是叫如意的强者，也可以说现在这个如意是全新的，过去没有存在过的。 但从另外一个方面说，如意又不能算是与过去没有一点关系的新生命，若白虎或是碧芒有超越如意的强大，或许就能看出点什么，可惜他们的能力有限，包括元宝在内，全都无法看透如意的灵魂。至于如意为什么感觉不到神域的存在，原因说来很简单，如意这只小鸟的身体其实是由两个灵魂共同控制的。 如意身体里的两个灵魂都没有完全苏醒，仅仅是一个灵魂出一份力量，两份力量合在一起，不仅没有出现正反两面的冲突，反而合二为一，从来没有见过的如意也就这样出现了。就好比一个灵魂拿出了一撇，另一个灵魂拿出的是一捺，这一撇一捺组合在一起，就出现了一个不同于那两个灵魂的全新的“人”字。所以如意在之前生那一场大病的半年多时间里，前三个月与后三个月，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格，甚至口味都截然不同。而由两份灵魂合力组成的如意，看上去是一只古灵精怪且强悍的小鸟，自然也不可能感觉到组成她的两个灵魂中任何一个的神域并开启。 元宝是不知道这些的，即使知道了，如意姐姐的问题也不是他力所能及的。 如意发现不仅元宝、白虎，就连没有力气的碧芒都拥有了自己的神域，当真是百感交集，心中的委屈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如意现在还没有哭，眼睛里却是出现了过多的湿润，而且元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意姐姐马上就会哭出来，眼泪在下一刻就会洪水一样涌出来，一发而不可收。 元宝不想看到如意姐姐哭泣的样子，如意姐姐伤心，元宝也会跟着难过。看到如意姐姐有些魂不守舍地向这边又迈了一步，元宝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怕稍有晃动，如意姐姐眼眶里的泪水就会盈满而溢出来似的，轻轻捧起，又轻轻搂进怀里。 “如意姐姐白虎很笨，他真的看错了，我和你一样也没有神域，你现在已经长出第五根羽冠了，有可能明天一觉醒来，神域就自动开启了，就算暂时没有神域也没有什么的，你不是还有乾坤玉么？一样可以装很多东西的，比碧芒的小神域装的东西还多呢！” “是这样么？”如意最相信元宝的话，果然抬头问了一声，眼瞳边闪呀闪的水光似乎也淡去了一些，还歪着头注视着元宝，若有所思。 “元宝你可不会像姐姐这么笨蛋，你一定有神域的，而且比碧芒的，比笨小虎的都要好！” 如意说的很认真，像是把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元宝身上了，她的失望也不允许在元宝身上重现，而且元宝会补回她所有的失落。 第八十四章 神 卫 因为神域让如意很不开心，碧芒觉得自己犯了错误，飞回来落在元宝肩头不知该说什么。如意在鼓励元宝，还信心满满的样子，似乎元宝只要有神域，她就不会失望了，碧芒这才放下顾虑，从元宝肩膀上游下来。 “如意姐姐，元宝是有神域的，而且元宝的神域我都有点看不明白，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那里还是混沌一片，可是刚刚我进去的时候，应该是神域成长进化了，里面的空间已经清晰，从光翼哥哥肚子里抽出来的那团火，就像咱们现在看到的太阳一样在高高的天上，光翼哥哥说了那么多关于神域的话，我也试着开启了我的神域，在我自己神域开启的瞬间，属于我的过去就记得的关于神域的知识，也被我记起来一些，所以凭我的经验来看，元宝拥有的神域层次绝对不低，我和光翼哥哥的神域，其实仅仅是比神域的雏形强上一些，认真说起来还不算完整，不完整的神域相比咱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欠缺的东西还有很多，与这个大世界的不同也是很明显的，但元宝的神域看上去已经和外面的这个大世界没有太明显的不同，所以我认为元宝拥有的有可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进化成长的下一步也许就会是达到完美了！” 如意眼神中已见不到失落，碧芒的话让理解起来很费脑子，干脆摇摇头放弃，只接受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知道元宝有神域就可以了，还有就是她更关心的另一个结果。 “碧芒，元宝的神域有多大？” 碧芒思量再三，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一度认为我自己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一样迷失在大海里了，还把我吓得险些魂儿又飞了，现在元宝的神域里天是天，地是地，视线已经没有遮拦，可是我没有力气飞不快，所以一直没有找到边界，用眼睛也看不到边界。” “啊！”如意被惊的叫了一声，没有飞到边界是可以理解的，眼睛都看不到边界那该有多大？飞到天空中极高的地方，幽兰山也是可以看到边界的。白虎轻轻摇了摇头，他没有参与讨论，那神情中满是难以置信，也许是不想在如意情绪很不稳定的时候招惹如意，所以虽然他和元宝一样，揣着一肚子疑问，也还是忍住了。 如意满足的小翅膀都抖了起来，她可不在乎为什么元宝无法开启自己的神域，为什么碧芒可以进去玩，而她却不行。心情好了之后，能想到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之前被她遗忘在草地上的山果，其次就是乾坤玉。如意从另一方面，也就是借助元宝，感觉到了超越白虎的自豪，现在发现乾坤玉也不错。 乾坤玉上已经留下如意的灵魂烙印，这一次勾通乾坤玉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回家一样全无动静，意念动了一下，草地上的一枚山果就消失不见了。有过一次成功的经验，第二次草地上所有的二、三十枚山果一次就全部消失了。 发觉自己没有连那么弱的碧芒都有的神域，失望之下如意有些心灰意冷，眼神都黯淡无光了，待所有山果全部收进乾坤玉，如意眼神中可与太阳争辉的光芒又绽放出来。山果又出现了，排着队一枚接着一枚，还在草地上摆出一个元宝觉得有几分像是在他们的石室里墙壁上有的图案。图案摆好，如意又不厌其烦的把它们再一枚一枚地收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碧芒我真的该走了，我要去找老大，等找到老大之后我还会回来的，你的困难也只有老大可以解决，最后，算是给你一个忠告，也包括如意，你们现在真的还很弱，在得到神力之前，最好不要暴露你们神的身份，即使是灵兽也要达到很高的级别，才有能力说出人类的语言，就算被人类误认为你们是灵兽，也不一定就是安全可以高枕无忧的，为免去不必要的是非，所以我建议你们在拥有神力之前，最好也不要口出人言，以你们的能力，意念传音也是一样可以交流的，好好珍重吧！” 碧芒听话地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她早就意识到了，在认识元宝之前，也从来没有口出人言，甚至第一次和元宝交流都是直接把声音送进元宝的灵魂里的，好不容易才苏醒，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再次沉睡。 如意玩得正在兴头上，又听到白虎说她弱，不服气的小脑袋昂的高高的，不让她说话不仅限制了她的自由，更是瞧不起她，用灵魂力量中的意念传音，怎么会有用嘴说话的快意，正如此刻，心中的不满张口就说了出来。 “笨小虎，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白虎没有再多解释，更没有理会如意挑衅的目光，化作一道白光就消失无踪了。元宝动用灵识才找到白虎，而白虎与他们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远。 “碧芒，你们神是不是有很多？” “应该不会很多吧，现在我能记起的事还不多，更多的事情等我以后想起来了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只记得我是青龙碧芒，还有白虎光翼，朱雀极火，最后一个是玄武幽兰，我们四个是灵神老大的神卫，我记得老大和别的神打了一架，因为朱雀极火背叛了老大，害的我们损失惨重，我也在重伤以后灵魂沉睡，还把魄都给弄丢啦，光翼哥哥说他苏醒过来也没有多久，在那一战中，看来光翼哥哥的灵魂也沉睡了，！” 碧芒遥望着白虎离去的方向。“我们吃了那么大的亏，都是因为极火的背叛，所以光翼哥哥误认为如意姐姐是极火，才会生那么大的气，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寻找我的魄？光翼哥哥也来了，如意姐姐和朱雀极火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四神卫聚齐难道又要开战了么？元宝我有点害怕，如果你是我们的老大就好了，跟在你身边我心里特别踏实。” “碧芒，你的老大也沉睡了么？” “应该是的，不然她不会这么久都不出现，我老大可不是胆小鬼！” “玄武幽兰，真有意思，碧芒你知不知道，咱们这一片山就叫幽兰山呢！你们老大，还有你们四个神卫是和谁打架？如意姐姐最喜欢打架玩，大熊不在，白虎也走了，又没有可以陪如意姐姐打架玩的了。” “那可不是玩，是生死都在一线间的战争，我们的对手是谁现在我还记不起来，也忘记问光翼哥哥一声了，至少也是和我老大同一级别的神，唉！真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要来！” 碧芒能记起的事情还是太少，曾经听大地暴熊说过，在人类中有堪比灵兽的超级强者存在，那么强大的存在一度让元宝无比羡慕，半年多辛苦训练也是为了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不仅要保护如意姐姐，还要成为真正的强者。 白虎出现，尤其是身边多了个碧芒，让元宝眼前豁然一亮，他又看到了全新的更高的目标，元宝想成为强者，甚至元宝还想和如意姐姐，和碧芒一样成为神，而关于神的事情也让元宝心中被好奇占据得满满的。所以有必要在这里交待一些关于神的事情，以及由神引发的事情。 传说，这个世界之初是一片阴阳不分的混沌。在混沌中开辟出这个世界的就是神。大神们合神力于一处，在一片混沌中分出了阴阳二气，阳气上升为天，阴气下沉凝实为地。 传说创造这个世界的一共有三位神，他们分别是创造了天空及无尽日月星辰的天神，以及创造出世间山川河流的地神，最后一位则是创造出世间万物生灵的灵神。 元宝对神有向往，更多的是好奇，而芸芸众生对众神则是无比崇敬，崇敬神无与伦比的创造世界以及创造出世间万物的神力，在潜移默化中让人类开始对神顶礼膜拜，成为神的忠实信徒。因为创造出这个世界的神不是一位，因生灵们自身的条件不尽相同，生存空间也各异，生灵们信奉的神也不同。 因信仰不同，在芸芸众生中，出现了不同的宗教派别，各宗教派别从出现的那一天起，就因为各自的利益而互不相容，究其根源，是因为另外一个传说。 创造世界的三位神本是不分主次的，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此美好的世界又岂容又两个或是三个主宰？于是为争夺对这个世界的控制权，神之间发生了一场只属于神的战争。关于神之战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只知道自从神战后，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位神出现过。 没有神出现的世界已经是属于芸芸众生了。在芸芸众生里，人类无疑是最突出的，因为人类有远超其它众生灵的智慧，人类的进步也快于其它生灵。人类认为创造出人类的不是灵神，灵神只是创造了人类之外的生灵，证明就在于，人类拥有足以改变世界的智慧，于是在人类口中，灵神最终变成了兽神。人类认为创造出人类的是地神，在人类口中也刻意为之的，为与其他神区分，地神变成了地祖圣神，在人类中也多是地祖圣神的信徒，天神的信徒不仅数量少，也相对势弱。 第八十五章 五行圣地 据人类猜测，那场神之间的战争，并没有哪一位神成为最终的胜者。若说神在那一战中尽皆殒落了，任何生灵都是不能信服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几位神在那一战中都受了不轻的伤，从而元气大伤，再无心过问这个世界。 曾经有一种声音一直存在，那就是对神的质疑，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已有几千年，却找不到神确实存在过的证据。传说毕竟是传说，在相信证据的人面前还是缺乏说服力的，一些有识之士在神消失不知几千年，或是更久远的时间之后，开始走遍天下寻找神存在过的痕迹。 这个世界上生灵存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人类的历史也有了成千上万年之久。自从人类有了可以记录历史的文字也是很久远了，而人类今天所使用的纪年却不是从很久远的年代开始的，纪年之所以从那一天开始，也是有着极其重大的意义的，因为那一天足以为人类开创新的历史，因为在那一天之前的一年，遍寻神存在过的痕迹的众多探险者中，有一支不起眼的小队，找到了一座神殿。 神殿是一座山一样高的宫殿，进入神殿的六个人又说神殿其实很小。六个人被神殿困在其中达一年之久，神殿中没有食物和水，他们却活了下来，而且活的生龙活虎没病没灾。一年之后他们被神殿送了出来，只眨眼功夫，山一样高大的神殿就从六个人眼前消失了，而六个人到那时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被神殿困了一年之久，仿佛是昨天进入的神殿，在神殿里他们只是过了一夜。 六个人并没有在神殿中得到他们进入神殿时期望的那么多超越他们认知的神奇宝物，在神殿中也根本没有什么秘密让他们去探险，在外面看神殿有山一样高大，进入神殿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方圆十几米大小的封闭的空间。六个人离开神殿后，头脑中多了一些像是被强行灌输进去的知识，让他们突然之间就有了足以改变命运的能力，于是当那六个人后来有能力左右世界发展，把天下握在手中之后，就把他们从神殿脱困出来的那一天，定为人类历史新纪年的第一天。 根据六个人头脑中的知识，他们才知道，不仅神真的存在过，还明白了当初天神、地祖、兽神，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融合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也可以说世界是由五行之气演化而成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才是世界的本原。六个人中的五个人还发现，不仅他们五个人的体质分别属于金木水火土不同的属性，而且依据头脑中在神殿内被强行灌输的一些知识，他们很快就感应到天地间无处不在的五行之气，更为神奇的，是他们可以把与自己身体属性相同的五行之气吸纳进身体里。 在进入神殿之前，这六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个个身强力壮，在同龄人中属于身手矫健的，却不是特别出众。但五行之气进入身体之后，他们突然发觉过去的他们是那么的弱不经风，五行之气让他们脱胎换骨，不是简单的力量增加，而是身体素质有了质的飞跃， 六个人全都是地祖的信徒，因为五行之气被他们发现，使得他们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强大能力，很快就确立了他们各自的领袖地位，以五行之气为基础，建立起分别属于他们各自属性的五处圣地，他们也成为人类中最强大的几个人，他们就是一度让元宝无比羡慕的目标。 话题扯出去这么远并不是无的放矢，首先是元宝不应该永远和如意、碧芒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样的山谷里，元宝要进入人类世界，自然要简单介绍一下人类世界的格局，其次，在这里还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说是与元宝息息相关的。 目光从元宝身上离开。时间倒退，回到元宝出现在山谷的十年前，一个很有意义的人会在那一天出生。 那一年是元宝出现在山谷的十年前，按新纪年，那一年是一千九百八十二年。因为五行圣地出现，世界的格局被五处圣地打乱又重组之后，异己被清除，由地祖信徒占主导的人类在世界上已经确立统治地位，世界的格局在五处圣地压制下已趋于稳定，由小股势力引发的小规模磨擦虽然每天都有发生，但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大规模战争，自五处圣地掘起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因为圣地不仅仅是五行之气修行的发源地，同时也是统治世界的最强大的几股势力。 到一千九百八十二年的今天，人们记住更多的已经不是圣地，而是圣地所属的各大势力。暂时与元宝还没有关系的另一个主角，是在五行金圣地出生的，这一段故事也从五行金圣地开始。 代表五行金的圣地建立了一个叫金刀盟约势力，雄居世界北方，以商业立于世，同时还经营着北方大大小小上千座属于金刀盟势力范围的城池，金刀盟的商行、钱庄、商队、作坊，经过近两千年的发展，已是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世人眼中，金刀盟已隐隐成为五圣地中最强大的，而金圣地之主志不在此，才没有在排名上与另几处圣地一较高下。 金圣地之外，还有代表五行火，称霸世界东方的熔烈帝国；代表五行水，称霸世界西方的湛星帝国。金、火、水三处圣地，占去了人类统治的世界的半壁江山。 相比世人皆知的金圣地、火圣地、水圣地所属的金刀盟、熔烈帝国、湛星帝国，发源于世界南方，代表五行木圣地的盘雷宗之行事则是低调了许多。世界南方几乎汇聚着世界上超过半数的大小帮派、宗门，无不以盘雷宗马首是瞻，而盘雷宗内之人，却是极少在外强势张扬。 盘雷宗在世人眼中以神秘著称，但其神秘又是有迹可循的。而代表五行土圣地的迷云殿，不仅世人只知其名而不知其所在，最近这几百年，甚至关于迷云殿的消息都很少传出来，有人甚至怀疑，五行土圣地的迷云殿早在几百年前就消失了，只是这种猜测无法证实，更不见有谁站出来澄清。 圣元城是世界北方的第一大城，若一盏明灯闪耀于世界北方，引的无数有胆识，有想法，有雄心壮志的有识之士齐聚于此。怀揣梦想的人们，也会把圣元城看做是人生的最高目标，梦想着能在圣元城让毕生所学大放光彩。能在圣元城拥有一席之地，对不少人已经是平生无憾了。圣元城是由金刀盟倾力打造的，金刀盟势力范围内的众城之首，其繁华程度绝不逊色于任何一座城市，其中也包括熔烈帝国与湛星帝国的都城，圣元城的人口已突破五百万，说是当世第一城也是当之无愧的。 从圣元城北门出来，一路向北也就七、八十里路程，平原走到尽头，开始进入山区。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并不显得多么高耸险峻，占地却是极广的山。此山名为洱山。山下有一条可以并排行走七、八架马车的石板路，从山脚下一直通向山上。 沿着石板大道上行，约莫一里路的样子，在半山腰上出现了一座高与宽都有二十多米的高大雄伟的牌楼，牌楼上方金钩铁画地雕刻着“金刀山庄”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金刀山庄正是金刀盟总部所在，而七、八十里外的圣元城仅仅是代表金刀盟，展现于世人面前的门户而已。 金刀盟盟众几千万，有资格进入金刀山庄的，说是万中有一有些夸张，但千中有一是绝不含糊的。 世人皆知金刀盟的总部金刀山庄设在洱山上，洱山于是也成为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进入的禁地。寻常人不明路径走到这里，哪怕只有一只脚踏上通向山上山庄的石板路，也定然会引来巡山侍卫的问询，误入山路的人都会仰望金刀盟之威而长叹，之后悻悻然离去。 否则还能怎么样？世界新纪年已经到一千九百八十二年，金刀盟雄居北方也差不多有这么久，在世界北方，至今也没有出现一股势力，有实力与金刀盟争锋，就更不要说，谁有那么大的胆量敢不顾金刀盟之威，而勇闯金刀山庄。 第八十六章 山庄来客 今日的金刀山庄明显与往昔有极大不同。时间是清晨刚过的上午日上三竿时分，太阳才跃上洱山之巅，金刀山庄正沐浴在一片金灿灿的祥光里。 从那条可以并排行走七、八架马车，一直通向洱山上金刀山庄的石板路开始，目光根本不用刻意地找寻，也能很容易就发现，在石板路两旁的山林里潜伏着不少人，而且是从山下一直到洱山上。 今天这个时候出现在石板路上的人却不是很多，上山的人一个都没见到，仅有的几个下山的人也显得行色匆匆。旁边山林里面的山庄侍卫他们也看到了，神情中没有显出对侍卫的畏惧，还尽可能走的距离侍卫近些，他们神色中偶尔流露出谨慎小心，似乎也是因为身后的金刀山庄，头都不敢回一下，下山的寮步也更急了些。 沿路而上，穿过屹立于半山腰的牌楼山门，进入山庄地势平缓了许多，石板路两边开始出现宽窄不一的岔道，四通八达地指向不同的去处，石板路两边或远或近出现了许多大小不同，风格各异的建筑。 早晨无疑是一天中最好最忙碌的时光。此刻的金刀山庄不由的让人心生疑惑，据说金刀山庄内居住着十几万人，眼下看到的却显得有些冷清。向山庄深处且行且张望，又发现山庄里人还是有一些的，只是不明白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在那些或远或近的房子或庭院里，总能看到有人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却很少见到有人出来走动，看他们那神情，七分好奇，三分小心。 又往山庄内洱山高处走了几百米，出现的建筑规模也大了许多，在各个楼阁庭院门口，或是角落里，有许多山庄的侍卫站在那里，一个个不言不动，标杆样站得笔直。躲在暗处的则是屏息静气，努力让身体与身边的阴影融为一体，没有一个人东张西望，猛兽样犀利的目光，关注的全都是同一个方向。 从洱山脚下开始的石板路进入山门后变宽了差不多两成，走到这里变得更加宽了，已经有了豁然敞亮的开阔视野，石板路的尽头是一片方圆百米开外的广场。广场尽头正是山庄各处侍卫两眼放光紧紧盯住的方向，那些在房屋或庭院里的人们，时不时探头向外张望，他们既好奇，又有些心惊胆战的目光关注的也始终是那个方向。 在那里有一座方圆大概有五十米左右，高度有二、三十米的庞大建筑拦住了石板路的走势。那里虽不是金刀山庒最高处，但它在金刀山庄的地位绝对是独一无二的，那里就是代表着尊贵与权势，在金刀山庄内至高无上的夺天大殿。 夺天大殿是一个建筑群，由一个占去大半面积的正殿，和几个偏厅及一些附属组成。外墙从上至下全部选用的是一种墨绿色石材，阳光照到的墙面，能看到墨绿色石材表面涂了油脂一样，泛着润泽的光亮。几十米高的夺天大殿通体墨绿，只有那一大两小，大的有近两丈高的殿门是红色，殿门上还镶嵌着碗口大的金色圆钉，除此之外再见不到太多异色。仿佛夺天大殿是一头张开血盆大口通体墨绿的凶兽，盘踞在一方石台上，镇守着洱山，护佑着金刀山庄。只是远远地望上一眼，夺天大殿的气势都能让人不由的心生畏惧。 此刻不仅夺天大殿的正门洞开，两边两个侧门也敞亮的全部大开。有六个年轻侍女从左边侧门里退着出了夺天大殿，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不小的食盒。好像正在经历一件让她们担惊受怕的事情，倒退着想走快些，又担心脚步声太响会惊扰别人。从大殿里出来，门外还有九级台阶，六个侍女走的如同一次远征。从台阶上下来，已经转过身，还不时回头张望。又走出几步，知道夺天大殿里那严厉的目光再也看不到她们，这才一路小跑着离开。 六个侍女离开之后，又过去约莫盏茶时间，自夺天大殿里飘出一声冷笑。冷笑声不是很响亮，却极具穿透力，从夺天大殿里飞出来，百多米之外的侍卫们都听得一清二楚，惊的侍卫们连打冷战，似乎发出冷笑的人就站在他们身边，在他们耳畔发出嘲讽的笑声。 一些好事之人自更远处的房屋或庭院里才探出头，惊闻这声冷笑，心神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意志力强的，咬咬牙身子又缩了回来，而那些意志力差的人，竟被这一声不屑的冷笑惊的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力量，眼睛望着夺天大殿方向，无助地栽倒在地上。 “老东西，已经候你多时，几百年了，还是不肯现身一见么？” 这声音如之前的冷笑一样低沉平淡，不温不火的自夺天大殿里缓缓飘出来，穿越阻隔到达金刀山庄的每一个角落，流淌进山庄每一个人耳中，不论了距离远近，每个人听到的声音都是一样清晰。绵延不绝的声音似一缕不散的青烟，还飘向那侍卫一样站立在洱山身后两侧的望海峰和聚云峰，让每一个被这声音捕捉到的人灵魂都不由自主的为之震颤。 仅仅一声冷笑，一句平淡的话语，就造成如此声势。金刀山庄内没有一人出来走近夺天大殿，就连望海峰和聚云峰上的那些高人，都没有一人现身出来。 时间又过去约莫半小时的样子，山庄里的人似是把那声音已经忘记了，终于在夺天大殿门前广场上，出现了一个不缩手缩脚走路的人。一身儒雅的天蓝色丝绸长衫，看年纪三十岁左右，书生打扮的男人。他没有走近夺天大殿，而是从大殿门前经过，走进夺天大殿侧面不远处的一座门口有侍卫的花园。 守门的侍卫没有出声问询，而是对他躬身行礼。走过一条两边栽种各种花花草草的通幽曲径，前面出现了一排五间，门前有回廊，纯木结构极尽雅致的房子。男子脚步很轻的停在居中那间门前，抬手在门扉上轻轻敲了一下，也没有听到屋内有声音传出，男子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并随手在里面关上木门。 门窗都没有打开，房间里光线有些暗。这是一间五、六十平米的书房，左右两侧靠墙有两排上面摆满书的一人高的书架，后面墙上还挂有字画。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看样子比蓝衫男子年纪长些，有四十岁上下，坐在条形书案后，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看，听到不很响的开门、关门的声音，这时才抬起头。那是一张白净无须十分周正的脸庞，看不出有明显的表情，沉稳中透出一股不愿与人亲近又不会让别人觉得太冷，身居高位不怒而自威的气势。 “月风回来了，过来坐下说。” “谢盟主！”被称作月风的男子谢了一声，上前两步，坐在书案侧面。 手握书卷的中年男子，正是当世最强大的四股势力之一，雄居世界之北，有五行金圣地之誉的金刀盟盟主古铮。蓝衫男子则是金刀山庄大总管月风，全天下尽知的金刀盟盟主古铮身边第一人。这间装满书画的房间，正是金刀盟盟主古铮的书房。古铮在这间书房里从不接见外人，也就是说，只有古铮认为亲近如家人的才被允许进入这间书房。 “盟主，按您的吩咐，属下已经把夺天大殿内的侍卫尽数撤出来了，他老人家还真是用不着咱们守护，属下已经吩咐膳房张罗酒菜送进去了，他老人家可是一点也没和咱们客气，享用的还很高兴呢！” 古铮点了点头。“撤出来就好，省的他老人家看到碍眼，他老人家真是独自一人来的？” 月风看着古铮，确认地应了一声。 在世界北方，自从打出金圣地的名声并建立金刀盟之后，在世界北方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金刀盟一直都是一家独大，且是无可争议的。现在经过许多辈人的经营，如今的地位，较金刀盟创建之初，已是更加根深蒂固，不可撼动。就连山庄的侍卫，都不记得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敢于擅闯洱山，挑衅金刀山庄的权威了。加之金刀山庄守卫森严，固若金汤，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今天却发生了。 一位放眼天下都没有几人惹得起的大人物，一大早突然出现在金刀山庄，月风得到汇报时，人已经坐进夺天大殿内了。 第八十七章 最接近神的人 “山庄各处，一直到山下的侍卫，明哨、暗哨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洱山周边也没有发现行迹可疑的陌生人，属下已派人盘查过，只是可惜山庄里有那么多侍卫，还有那么多人，看到夺天大殿里那位老人家是从哪条路上的洱山的人到现在一个也没有找到。” 古铮没有责怪月风办事不利，月风叙述的时候他一直在沉思。“我估计这事情也许是你想的太过严重了，他老人家既然独自一人前来，许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否则倾尽金刀山庄全力，就算再加上望海峰、聚云峰，估计也奈何不了他老人家，你也用不着那么紧张，堂堂熔烈大帝又岂能等同于宵小之辈，他老人家与咱们老祖宗乃同辈之人，几百年不见现身，不知今天玩这一出是何用意？总不至于会刀兵相见，等下你去把加派出去的侍卫都撤回来，如此兴师动众，徒让世人看金刀盟的笑话。”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盟主，老祖宗这次会现身与熔烈大帝相见么？” 古铮抬起目光，隔着窗户，隔着那许多阻拦视线的树木、建筑，向聚云峰方向看了看。老祖宗在聚云峰上闭关修行，聚云峰也因此成为金刀盟重地中的禁地，就是身为五圣地之一，代表当世最强大四家势力之一的金刀盟盟主古铮，没有老祖宗召唤都不能踏上聚云峰。 “老祖宗一心只为修行，早已不问世事，我身为盟主都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老祖宗了，以老祖宗和熔烈大帝这种最接近神的强大存在，他们一定能相互感应到对方身上释放出来的强大的威势，而且熔烈大帝还出了声，老祖宗若有意见他，根本无需我等去通传，倒是我这个盟主，一直避而不见总不太好，虽然他已交待不是来见我的，怎么说他老人家也是和老祖宗平辈齐名的高人。” 古铮说着已经起身向外走去。书房附近的侍卫要跟随保护，被古铮挥手遣开，身后只留下月风一人，不急不缓地走向夺天大殿。 来到夺天大殿门前的台阶下，上台阶时古铮的脚步加快了几分，脚踏在台阶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响声脸上还露出一副匆忙的样子，人还没有走到大殿门口，洪亮爽朗的声音已先一步传进大殿。 “老前辈大驾光临，金刀盟上下蓬荜生辉深感荣幸之至，晚辈古铮俗世缠身，让老前辈久等了，怠慢之处还望老前辈多多恕罪，哈哈哈哈！” 古铮的笑声有些勉强，虽贵为金刀盟盟主，面对旁人可以摆出高高在上傲视天下的姿态，但对熔烈大帝这种最接近神的强大存在，他们之间的差距无异于天与地，熔烈大帝早已脱离凡人之境，而古铮有的仅仅是凡事俗人的眼光，以及凡人的思维，与熔烈大帝没有半点可比性。古铮对熔烈大帝已是毕恭毕敬地执晚辈礼，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紧张甚至发怯，只好先笑一声给自己增加些底气。只是古铮发觉情况并没有半分好转，在熔烈大帝面前，古铮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夺天大殿是金刀盟决议大事的地方，从外形上都透出庄重与严肃，无形中会给人心中造成一些压力，思维也可以变得冷静。相比夺天大殿宽敞的面积，大殿上方那几扇窗就显得有些小了，一正两侧三个门虽然都已大开，大殿内光线依然不是很足，更有一股森森寒意，自夺天大殿血盆大口一样的大门里向外溢出来。 今天的夺天大殿内没有人议事，几百平米的正殿显得空荡荡的。此刻诺大的大殿上只有一人，因为光线不是很足，看到最明显的是一团火焰样微微跃动的红色。正是那人身上有火一样光泽的铠甲，身体活动中听不到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应该是一件软甲，因为穿着它的人上半身一直在动，软甲上的红色光泽也火焰一样跃动不止。 阴暗的有几分森冷寒意的大殿，若是让一个寻常人独自在这个脚步声都会传出回声的大殿里，难免会因为这里太过安静及那时时侵入肌肤的寒意而感觉不适应。面前这位明显非寻常之人，不仅没有表现出半点不适，而且泰然自若，乐在其中。 在夺天大殿内，与正门直对着，象征权势与地位，高出地面一米左右的盟主宝座下方，摆着一桌很丰盛的酒席。那人面对着夺天大殿正门，四平八稳地坐在桌边，一手捞住酒坛，另一只手连筷子也不用，直接用手在盘子里抓，吃的好不惬意。古铮还没有走进大殿，先听到从里面传出大口喝酒，以及大块吃肉咂嘴的声音。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内被放大了似的，在四壁间回荡不绝。古铮一番客套的话，也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的兴致。 古铮之前所有造势的举动全枉费了，真正面对熔烈大帝时，心中莫名的紧张反倒没有见面之前那么明显了。他发现熔烈大帝虽强大到公认的最接近神的地步，但他还不是神，还是要喝酒吃肉的人，吃肉的时候也会和古铮、月风一样，会把肉里面的骨头剔出来，并没有可怕到吃肉不吐骨头的地步。 “小娃娃我不是来找你的，你还敢来，现在是不是不怕我老人家啦？”熔烈大帝松开手里已经空了的酒坛，伸手去抓另一坛酒，都没有抬起目光看一眼一只脚已经迈进夺天大殿的古铮，口中冒出这么戏谑的一句，在他眼中金刀盟盟主古铮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份量的小娃娃。 古铮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却不是因为熔烈大帝的口气。说到害怕，古铮一点也不想违心的硬充好汉。放眼天下，熔烈大帝之威名又有几人敢说不怕，当年开创五行圣地的代表金木水火土一共五人，其中代表五行木与代表五行土的两位，世间关于他们的传说少到几乎没有，甚至有人暗中揣测那两位是否还健在？至今不时有消息传出的，只有代表五行金的金刀盟老祖宗金刀老祖，代表五行水的湛星帝国老祖宗湛星大帝，最后就是古铮面前这位，还在自在的大吃大喝的，熔烈帝国的老祖宗，代表五行火的熔烈大帝。 看熔烈大帝的长相也就六十岁上下，精神好得让古铮都不免羡慕，不显有多年轻，更没有显出苍老。虽贵为金刀盟盟主，古铮也还是第一次亲见熔烈大帝真颜。 放眼天下，还有证据确实存在着的，五圣地之主也就只有这三人了。他们的强大早已脱离了古铮之辈可以理解的范畴，已经无法以常人的标准去衡量他们，他们是五行之气修行的开创者，至今也没有任何一个后来者的成就能超越他们，遗憾的是他们进入神殿的一共六个人，至今仍没有一人能达到神那样创造世界的高度，他们的境界距离神也许仅仅一步之遥，于是世人对他们冠以最接近神的强大存在。 古铮的脚步略做停顿后，另一只脚也顺利地迈进夺天大殿。心中有不安，作为金刀山庒的主人，却是容不得他转身离开，身为金刀盟盟主，金刀盟的尊严是不能任人轻易践踏的。整肃心神，迈开稳健的步伐，向大殿内走了进去。 “怕倒是说不上，您老人家是世外高人，能亲见老前辈风采，试问天下又有几人有此等荣幸，我也是自然要来一睹老前辈风采的。” 月风一直跟在古铮身后，在距离熔烈大帝还有五米远的时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熔烈大帝身上发散出来的压力，似一堵软软地倒在他身上的墙，起初还能咬牙坚持，速度虽然慢些，终究是一步一步距离熔烈大帝更近了。但随着距离更近，那无形的压力也越发强势了，不仅再也无力更近一步，若月风不识进退，怕是下一刻这无形的压力就会把月风彻底压垮。 包裹住月风的压力似有千钧重，而且压力还在缓慢增加，怕是下一刻月风就会站立的力气都提聚不起来了。就在身体即将全面失去控制的刹那，月风胸中的不甘已是达到极致，却还是无力地后退了一小步。仅仅是这一小步，就让月风重新找回了自己。 前面古铮的状态明显强于月风，可以看出古铮距离自身极限也是不远了，身体有一刻不易觉察的的出现了微微的晃动，凝聚起浑身所有可以用来抵御的力量，面对那无形且还透出火一样灼热气息的压力，站直了身体。他是盟主，自是不能似月风那般轻言后退，不屈的目光望着什么事似乎都没有发生，依然怡然自得地吃喝正酣的熔烈大帝。 “咚！”抬起的右脚重重的落下去，又向前成功地迈出去一步，古铮却说不出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落下去的右脚用力过猛，浑身的热血在震颤中都止不住的在身体里激荡，想要挣脱身体的束缚喷涌出来似的，身体表面的每一寸肌肤都为此隐隐胀痛。 月风额头已经出现一层细密的汗水，发现古铮还在执着的向前走，右脚落下，左脚又毫不迟疑的接着提起迈出去。艰难是可想而知的，却并没有出现预想之外不可接受的情况，古铮也没有在压力中倒下。月风轻轻动了动身体各部位稍显僵硬的关节，总算还都能动。 第八十八章 钟 声 古铮已然走过去，月风身为山庄大总管，那也是有能力呼风唤雨?，一言一行足以影响一方势力的强权人物，又岂能如此轻易地低头？月风看着古铮，退后的一小步又补了回去。一瞬间压力重现，只是眨眼功夫，月风的腰背就出现了略微的佝偻。如果熔烈大帝有意要他好看，只要再稍稍加一丝力量，已是强弩之末的月风，若不调头逃跑，那就只能面对熔烈大帝卑躬屈膝，甚至肝脑涂地了。 月风还在迟疑，古铮抬起的左脚又稳稳地落了下去。月风后退一小步之后，古铮顶住压力又向前顽强地走出了两步，加上原本就落后古铮一步，现在与古铮已经有三步的差距。月风的双眼瞪圆了，是胸中不受控制掀起来的一片波澜搅乱了他的心境。过去月风一直认为，在修行实力方面，他与古铮还是有一拼之力的，可眼下却出现了看上去那么遥远的三步的差距，虽然看得出古铮也不轻松，不甘还是在月风心中不住地沸腾。 要在熔烈大帝面前露一手似的，月风真正的实力在人前从来都是留三分隐而不发的。此刻的实力全部暴露出来了，运转起几十年苦修的全部实力，月风的腰杆挺直了，蓄满力量的身体顿时觉得轻松了稍许，之前重愈千钧的脚，不负众望地抬起向前走了一步，比起古铮迈出去的步伐还大了一些，只需再有一步，落下的差距就可以不落痕迹的悄然全部挽回。 实力相比熔烈大帝虽有天差地别的不如，但不论古铮还是月风，修为都实打实的进入了当世一流高手的行列。夺天大殿内石板地面极为平整，对于他们来说，闭上眼睛走过去也不会出错。堂堂金刀山庒大总管，拥有当世一流身手的月风，却因为走路险些闪了腰。似是突遭重击，难以消受之下月风还闷哼了一声。 古铮的下一步又迈出去了，正如月风料想的那样，为求稳健，步伐并没有很大。若不是有这一步将他与月风的距离再次拉开些，月风在身后狠冲的一大步，必定会撞在古铮身上。 身后不小的动静还是惊的古铮回头看了一眼，月风却是窘得有口难辩。谁知道熔烈大帝会突然散去那无形中还透出灼热的压力。之前的月风一直是疲于支撑，后来狠心要拼一回，结果没想到压在身上的墙会突然消失，过于用力，又无的放矢，月风的身体为不至彻底失控，若风中残柳般不住地轻摇怒摆，没有跌倒已是万幸，自内心的惊涛骇浪中挣脱出来，发现古铮已经走到熔烈大帝面前的摆着酒席的桌子边。 “小娃娃有点意思，赶都赶不走，想不想陪我老人家喝上一碗？” 熔烈大帝的声音透着和气，古铮的神情并没有因为熔烈大帝的和气而出现太明显的变化。四十岁已跻身当世一流强者之列，不论身份地位，还是自身修行的成就，古铮对自己还是有一些自信的。 “晚辈招待不周，礼当陪老前辈喝上一碗，月风倒酒。” 古铮说着向桌前又移了半步。没等古铮话音落尽，月风已是一步来到桌边。熔烈大帝之前没有用过酒碗，月风恭恭敬敬地摆好两只酒碗，动作很轻的倒了两碗酒。 酒水注入酒碗发出悦耳的响声，不知为什么，熔烈大帝的眉头轻皱了一下。伸手向酒碗，酒碗离开桌面已有三寸来高，熔烈大帝的动作突地停住了，目光抬起越过古铮与月风，向夺天大殿外疑惑地瞄了一眼。 循着熔烈大帝目光的轨迹，古铮发现引起熔烈大帝关注的，正是金刀盟中与熔烈大帝同为最接近神的强大存在，已经闭关二十年不问世事的，金刀老祖闭关的地方，那里是位于洱山身后，一左一右两座护卫一样的山峰中最高的那一座，名为聚云峰。 古铮猜测熔烈大帝什么都看不到，即使没有厚重的大殿石墙，没有任何建筑拦阻视线，仰望聚云峰也定然会是一无所获。聚云峰是一座奇妙的山峰，与相邻的望海峰等高的下半部分，与望海峰一样绿树环绕，山清水秀。而高出望海峰的山尖部分则终年隐于云雾之中，站在洱山最高处，都无缘窥探到聚云峰上半部分的山尖。说起聚云峰的怪，是因为笼罩聚云峰山尖的云雾，一年四季从来没有散开过，再强劲的狂风也只能见到云卷云舒，云雾似波涛一样汹涌，却始终见不到云雾被风吹散。 纵是熔烈大帝功深通天，怕也是无力只以一双眼睛穿越重重阻拦，看到聚云峰上闭关已久的金刀老祖。可熔烈大帝那神情分明是觉察到了什么，还自言自语含含糊糊地说出了声。 “老东西，避而不见究竟在玩什么？难不成你是被我老人家吓得入魔啦？” 古铮听不明白熔烈大帝话里的意思，正准备去端桌子上那碗属于他的酒。手指眼看就要接触到酒碗，手上的动作突然僵硬的停在那里。不仅古铮，倒完酒已后退一步的月风也看得清清楚楚。酒碗里原本清澈的酒水在古铮伸手过去时变的不再清澈见底了，自酒碗底下有一串串细小的气泡升起来，只是眨眼功夫，酒碗中细小的气泡已经消失，全部被大的气泡取代，翻腾的酒水在碗中已是沸腾了，在酒水咕咕噜噜翻腾的响声中，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噼噼啪啪不绝于耳，不知是什么东西爆裂发出的轻响。 熔烈大帝性格豪爽、暴烈，让月风给他准备的虽然不是金刀山庒最好的酒，却绝对是金刀山庒里最烈的酒。烈酒比一般的酒更容易被点燃。月风紧紧地盯着酒水在碗里翻滚沸腾，却不知什么原因，始终没有见到酒水燃烧时亮起的或明或暗的蓝色火焰。 去端酒碗的手僵在那里还没有收回来，古铮还在迟疑，酒碗里翻滚着浪花的酒水先看不到了，是那酒水在沸腾了几息时间后，烧干了似的全部消失了。可以确认酒水并没有因为沸腾而溢出酒碗，桌面上也看不到有酒水流淌。之前已感觉到有热浪扑面而来，一直认为是酒水沸腾时产生的，这一刻热浪不仅没有随之消失，反而汹涌了许多，与古铮和月风才进大殿时，熔烈大帝释放的威势压力中的灼热有几分相似，现在他们没有再次感受到那无形的压力，只有最纯粹的热，热得两个人身体里的水份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在皮肤表面形成汗珠，只是瞬间就被热浪烘干烤尽了。 熔烈大帝手上酒碗里面的酒也在这热浪下沸腾了，比起古铮手边那碗酒沸腾的更猛烈，时间也更短些，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酒碗本就是土烧制而成的，此刻出现在酒碗周围的热浪，似乎酒碗都承受不起，发出清脆的噼噼啪啪的响声。月风听到这声音就开始寻找，现在才找到发出声音的源头，还看到酒碗爆裂出的碎屑自熔烈大帝手指间洒落。碎屑很细小，不论古铮还是月风，竟然都没有听到碎屑掉落到桌面上发出的响声，而另一种，不属于这个时候应该有的响声，却在这时传进夺天大殿。 声音传进夺天大殿，惊的古铮与月风不顾熔烈大帝，同时转身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是钟声，听声辨位，应该是来自聚云峰的钟声。 金刀山庄、望海峰以及聚云峰上都建有钟鼓楼。聚云峰上那口钟据说是全金刀盟最大的一口钟，制作工艺也是最精湛的，只有金刀盟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大事才可以敲响。而古铮有印象的这三、四十年间，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却没有哪一件是可以称为大事并惊动了老祖宗的，自然也就从来没有听到那口钟被敲响过。据说聚云峰上那口钟发出的响声，七、八十里外的圣元城都能一清二楚地听到。 从钟声里月风没有听到召集盟众的号令。古铮从来没有听过聚云峰传出的钟声，已是惊的有些失神。因为那钟声一直在持续不断绵延不绝地传出来，不是悠扬不绝的余音，而是无比沉闷的一直在响。大钟被撞击后，首先会突然地爆出一个强音，之后才会有悠扬不绝的余音。而此刻，不仅月风，夺天大殿内的三人似乎都没有听到，聚云峰上那口大钟被撞击过后瞬间爆发出的那一声强音。虽然心中十分难以接受，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那口大钟似乎并没有被撞击过，那口钟就自主地传出了，沉闷不绝的，让古铮和月风听不出有什么含义，压抑倒是觉出一些的钟声。 “为什么？你这个老东西为什么要在今天想到要走这一步？你不怕了么？如果这样就算是死了，你这个老东西这是在为自己敲丧钟么？我是该哀悼，还是应该恭祝你有胆量走出这一步呢？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老东西，活有何惧，死又有何惧啊！只不过走出这一步真的能如愿成神么别是当真把自己玩死啦！” 难道大钟也有灵？否则怎能不经撞击就发出骇人的自鸣声？身为金刀盟盟主，这一刻古铮本该冲出夺天大殿去一探究竟，所有举动全都因为听到熔烈大帝的一番自语而止住了。古铮认为是那令她心悸的钟声干扰了他的心神，熔烈大帝不乏悲切的自语没能听得更清晰明白，就算是听明白了一部分，也不敢把熔烈大帝自语的内容当真。 第八十九章 迷云殿的秘辛 目光转回大殿内，熔烈大帝自言自语地咕哝出那么一大堆耸人听闻，又有些讳莫如深的话语之后已经站起来。 熔烈大帝是正对夺天大殿殿门端坐的，在他面前是一桌已被他享用过的酒席。 熔烈大帝起身之后并没有侧身绕过桌子，也许是心情不好觉得麻烦，很率性地抬腿就走，完全没有把挡在他面前的桌子放在眼里似的。 没有听到桌子被推动或是被掀翻，盘子、碗相互碰撞发出的稀里哗啦的声音，熔烈大帝已经从桌子中间穿越而过。 熔烈大帝身后，好端端的一张桌子，连同桌子上丰盛的酒席，以及那些盘碗碟坛，从有形有质到有形无质，只是眨眼功夫尽数化为灰烬，悄无声息地飘落下去。 大殿太深，进不来强劲的能把那些灰烬吹散的风。原本光亮洁净的地面，熔烈大帝走过，桌子消失，灰烬落下，地面出现了一片方圆一丈左右的灰白色痕迹，隐约还有一丝丝硝烟的气味，唯独没有见到实实在在的火，哪怕只是一星一点的火都没有。 熔烈大帝今晨突然出现在金刀山庒，其心中是绝无恶意的。身为熔烈帝国几百年不问俗事的老祖宗，今天能亲临金刀山庄，也算是给足了金刀老祖颜面，这份诚意也是没什么礼可挑的。 而熔烈大帝如此的举动也并非多此一举，实在是迫于无奈才有此一行。 普通百姓只知道远避战祸，享受眼前看得到的平静生活。但处在统治阶层的强者们都是心知肚明，当今天下看似稳固的格局，其实只是处在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状态，绝非真正的稳固。 当初以地祖圣神信徒为首的，挑起的排除异己的战争，所谓的为地祖荣光而战，那些高层们都知道，全都是为各自利益而扯虎皮作大旗的幌子。 现如今人类社会中占主导地位的已经全都是地祖的信徒们，但是只要还存在利益得失，那么人类，或者说是地祖的信徒们，就不可能真正的亲如一家。 当初的五圣地，到今天还有势力掌控一方的只余四家，但是谁又能保证，代表五行土的圣地迷云殿是真的消亡了？ 而且兽类中还有强大得丝毫不逊色于金刀老祖、熔烈大帝、湛星大帝的灵兽存在，也正是因为有灵兽，才让人类不得不打消统治整个世界的野心，而且还有几处地方成为人类噩梦一样不敢踏足的生死禁地。 现在那些灵兽只是隐世不出，谁又敢真当它们不存在？最接近神归根到底还不是神，已经走到这般高度，谁能不想成为可以创造世界的神？ 在成神的道路上，通过不断修行提升境界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是一方面，修行的环境也是相当重要的。 当初六个人中的五个之所以要开创圣地，为的就是能有一个安稳的后顾无忧的修行环境，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不仅有能力得到那些修行需要的资源，同时可以在修行中打造一个没有谁可以干扰到的环境。 熔烈大帝已强至最接近神，有能力影响到他的也只能是与他同等级别的强者。 若仅仅是弱小势力之间的摩擦纷争，熔烈大帝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而同为五行圣地之一的湛星帝国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熔烈大帝就无法漠视了。 今天熔烈大帝出现在金刀山庄，正是因为湛星帝国明里暗里的动作频频出现，与同有圣地之誉的盘雷宗过从甚密。 一旦同为当世最强两大势力的湛星帝国与盘雷宗联手，那将是当今天下当之无愧最强大的势力，有资格成为他们对手的，也就只剩下熔烈帝国与金刀盟了。 若是寻常百姓听到这样的时局分析，也许会惊的夜不能寐，而这却不是熔烈大帝真正关心的，让他忧心的是站在两大势力身后，与他同等级别的那两位，湛星帝国的湛星大帝，以及盘雷宗的长生老祖。 最让熔烈大帝忧心的是长生老祖。世人曾猜度长生老祖是否还健在？他们猜度是因为他们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所以无法了解。 熔烈大帝却是清楚地知道长生老祖仅仅是隐世不出，人一直好好的在盘雷宗里。 长生老祖已隐世千年之久，而盘雷宗也从没有与湛星帝国走得如此近过。 所以今天出现的动作才让熔烈大帝疑心不止，怀疑是湛星大帝与长生老祖在背后有了什么不轨的想法。 这样的先例是有过的，只是不为世人所知罢了。代表五行土圣地的迷云殿为什么会消失？ 就是因为有人不想让迷云殿继续存在下去，于是就有人出手灭掉了迷云殿。 出手的只有三个人，也是当初一起被神殿困住达一年之久的六个人中的三个，熔烈大帝居其一，另两位则是湛星大帝与金刀老祖。 那一次他们也向长生老祖发出了邀请，只是长生老祖根本没有回应，就更不用说参与了。 熔烈大帝所担心的正是当初在迷云殿主身上发生的事会在他身上重演。 若只有一个湛星大帝，熔烈大帝还是不惧的，若是加上长生老祖，熔烈大帝就不得不大皱眉头了。 熔烈大帝来金刀山庄也不是为邀请金刀老祖为他助拳，只是想请金刀老祖帮忙去试探一下长生老祖的底细。 一千多年不曾照过面，不知今天的长生老祖强到什么境界了。毕竟当年一起进入神殿的时候，金刀老祖与长生老祖就已经有了很深的情谊，估计也只有金刀老祖能和长生老祖说得上话。 熔烈大帝坐在夺天大殿内，就可以清晰感觉到金刀老祖在聚云峰上的位置，想必金刀老祖即使在闭关，同样能敏锐感知到熔烈大帝已出现在金刀山庄。 可惜熔烈大帝的愿望落空了，还没见到金刀老祖，先发现金刀老祖的气息极不稳定，接着聚云峰上那口大钟就不敲自鸣了。 古铮和月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熔烈大帝也是当年一同进入神殿的六个人之一，对此自然是一清二楚。 他不明白的是，金刀老祖为什么要选择今天走出这一步，难道他已窥破天机，只有死才是更好的生！ 这些道理在他们六个人头脑中一直都是很模糊的，熔烈大帝用了近两千年都没能想的明白通透，又如何能把发生在金刀老祖身上的事向古铮解释清楚？ 熔烈大帝只能离开，因为他已感知不到聚云峰上有金刀老祖存在的气息。 一步走出，熔烈大帝已在古铮和月风身后五、六米远的地方，再一步迈出，已是出了夺天大殿。 当古铮身体转过去，已经不见熔烈大帝的身影。月风吸了口凉气，这就是最接近神的强大存在么？ 难怪山庄里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人看到熔烈大帝是走哪条路上的洱山。 熔烈大帝离开后，夺天大殿内存在的那股能瞬间把一桌酒席，连同桌椅都化为灰烬的热浪也随之消失，与熔烈大帝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夺天大殿又恢复到固有的清凉与冷清，静得落针可闻。身在其中有一丝不安在心底滋生，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茁壮成长起来，眨眼功夫就影响到了古铮和月风的心境。 “小娃娃你不错，还算合我老人家脾气，看在你招待我老人家一顿酒菜的情面上，熔烈帝国会为你敞开大门，若你身处危境，熔烈帝国还可以尽力帮你一次，小娃娃，望你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好自为之。”是熔烈大帝的声音，大概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竟然分辨不出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古铮侧目看了眼身旁的月风，没发现月风的神情有异。古铮请皱眉头，难不成这声音月风没有听到？ 熔烈大帝的话是有目的地说给他听的，熔烈大帝看出什么了？是关于金刀盟的，还是关于他这个盟主的？ 古铮真想追上去问个究竟，还有熔烈大帝说的关于金刀老祖的那些话。 但是聚云峰上钟鼓楼里那口大钟不敲自鸣的声音还在持续传出，自鸣声与回声纠结融合在一起，传进耳中更让人感觉心悸不已。 古铮与月风忧心忡忡的从夺天大殿里出来，聚云峰上钟自鸣的声音也停止了。 钟声传出时那么突兀，消失时同样透着诡异。似乎钟自鸣的声音是从一扇门里流淌出来的，门关上那钟声也被斩断样彻底消失了，连点余音都没有留下来。 只有挥之不去的压抑左右着心悸的情绪，在听到钟声的每一个人心中越陷越深。 钟声响起的时间不算短，足有半盏茶时间，不知能否如传说的那样，让圣元城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突兀的透着诡异的钟声，金刀山庒内那些好奇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 有人在探头探脑时发现了熔烈大帝离去的背影，当古铮和月风出现在夺天大殿门口，纷纷走出各自的房舍庭院，向夺天大殿古铮的方向汇聚过来。 第九十章 老 乞 丐 古铮扫了一眼向他聚拢过来的人们。绝大多数是男人，年老的与年少的只是极少数，半数以上都是青壮年。 看那一个个身上光鲜亮丽的衣着，他们来自执掌管理金刀盟的各堂各院，身居管事或执事等要职，全都是在金刀盟内有身份，有地位，手中握有实权的人物。 熔烈大帝出现在山庄，也是他们最先发现的。他们一个个在诸多大小势力中也都是手眼通天叫的响的一号人物，可在熔烈大帝面前，在熔烈大帝一个很是随意的眼神之下，不仅失去了开口说话的能力，行动都被禁锢了。 熔烈大帝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有些人甚至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面对最接近神的熔烈大帝，他们的恐惧，他们没有还手之力或许说的过去。 但从另一个角度再去看，就令古铮揪心不已了。有金刀老祖庇护，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从他们身上的衣着就可以看出，物质和权势地位他们全都不缺，唯独缺少了危机感。 一旦金刀盟出现了不测的危机，以他们现在的精神面貌，身为金刀盟的一员，他们将何以抵御外敌入侵？ “见过盟主！”古铮出现在夺天大殿门前台阶上，下面向古铮聚拢过来的人群安静了些，纷纷双手抱拳向古铮问候行礼，同时也期待着盟主古铮，能给他们解释一下，关于熔烈大帝突然到访，还有聚云峰上听着那么怪异的钟声。 熔烈大帝那一席话早已搅乱了古铮的心境，让他心中感觉到山雨欲来的凉意，注视着下方广场上的人们，古铮有许多话想对他们说。 突地古铮的神情在那一瞬间出现了称得上剧烈的变化，神情中占很大成分的是激动，是兴奋。 已经在酝酿中的准备对下面那些人演讲的说词放弃了，心中对危机的感触也暂时放开了。 在那一刻，古铮完全无视了在广场上越聚越多的人们。抬腿就要冲下台阶，身体上半身已经前倾，抬起伸出去的右脚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大……”从古铮口中只吐出一个 “大”字，之后神情中的激动与脚下的动作一样，都强自按耐住了，脸上也恢复了面对金刀盟盟众时惯有的，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冷漠威严。 月风一直守护在古铮左右，时刻密切关注古铮的一举一动。古铮脸上出现不正常的巨变，循着古铮的目光，因为找到让古铮神情出现剧烈波动的根源，月风的脸色已经难看得显出几分绿意了。 不知今天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好事没遇到一件，让月风再好的心理素质，都无法心平气和的去面对的事，却是一桩接着一桩。 身为金刀山庄大总管，已经记不起有多长时间，没有遇到过今天这样接二连三颜面扫地的窘境了。 月风心中的郁闷在送走熔烈大帝之后还没有完全消失，现在看似有些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 聚云峰上大钟自鸣的声音停止后没过多久，夺天大殿门前广场上，被钟声吸引过来的人，如潮水般已经连成片，人数估计已不下五百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朝这个方向集中过来。 这里不是市井，不是谁想来就可以凑过来的，否则有好奇心的人都往这里涌过来，用不了一时三刻，广场上就会彻底水泄不通了。 身为金刀山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对广场上几百人的面孔，大多数都熟悉，至少也是有印象的，甚至站在广场边缘，处变不惊，依然标杆样挺立的侍卫们，月风都不会觉得陌生。 此刻就在夺天大殿门前广场上，有侍卫森严守护的人群边缘，却出现了一个对月风而言绝对陌生的人影，众目睽睽之下，大模大样地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月风郁闷是因为他想不明白，身边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侍卫，竟然全都对他视而不见，任由一个与身边环境，身边众人，不论衣着，还是气质都有天壤之别的一个人出现在广场上。 金刀山庒是金刀盟重地，夺天大殿更是庄严肃穆的地方，说他与这里格格不入，是因为她只是一个佝偻着腰背，衣衫不洁，须发不整的老乞丐。 月风发现老乞丐，白净的脸庞因为惭愧而布满寒霜。山庄内出现如此装束的老乞丐，是他严重的失职，在他之前古铮已经发现那个老乞丐，月风只想尽早挽回过失，也没有向古铮盟主请示一声，抬手就要指使下面的侍卫，去处理不该出现在广场上的老乞丐。 古铮的冲动被制止之后，一直在与老乞丐以意念传音的方式交流，之前熔烈大帝留给古铮的最后一段话，就是意念传音。 古铮目前还没有那么高的修为境界，距离意念传音还是有一段差距的，所以只是在听，有意忽略月风似的，月风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发现，突然发现月风的神情有几分恼怒，并且已经表现在行动中，古铮这才及时地制止了月风。 “那个人你不要理，我自会处理，你下去让他们不要聚在这里，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等他回来再说。 古铮这是要去哪里？而且听他的意思是要独自一人前往，月风揣着满腹疑问没有问出来，出于几十年早已养成的习惯，对古铮唯命是从地应了一声，先一步走下台阶，去安抚金刀盟各堂各院的管事与执事们。 有数不清的人从老乞丐身边走过，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目光被老乞丐吸引，脚步更是没有显出有任何短暂停顿。 老乞丐在金刀盟的地位与金刀老祖没有主次之分。身份、地位高到极处的人也许都有不喜欢在人前现身的习惯，金刀老祖如此，老乞丐犹有过之，在金刀盟秘史中连画像都没有一张。 从月风的表现就不难看出，老乞丐并不是谁都有缘得见的，至少月风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机缘。 今天应该是沾了古铮的光，可惜月风看到的只是老乞丐那身怪异的装束，而把这次天赐的机缘错失了。 金刀盟秘史中记载的关于老乞丐的内容并不多，古铮猛然间记起，说是老乞丐有隐世之能。 何为隐世古铮一直一知半解，因看到从老乞丐身边走过的那许多人，他们所表现出的熟视无睹的神情，让古铮隐约明白了一些。 隐世也许就是隐于世人的视线中，想让谁见到，谁才会有那样的缘分与荣幸，就比如现在的古铮与不懂得珍视的月风。 而若是不想让谁见到，即使与老乞丐擦肩而过，在他们眼中连风的波动都不会有，自然是无视老乞丐的存在。 因为自己的猜测，古铮额头已经惊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不声不响地朝老乞丐指定的方向走过去，还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夺天大殿侧面走过去，走向他幽静雅致的盟主书房。 进入书房所在的花园，古铮先一步撤去了园内所有侍卫，暗处的侍卫都没有留下。 侍女见到古铮回来，赶忙托着新沏的茶水跟过来。古铮又一次印证了猜测，侍女应该没有看到老乞丐，，否则不会在书房的书案上只留下一杯茶。 书房周边五十米之内再没有第三人，古铮终于不用，再克制、掩饰自己的心情，一向沉稳波澜不惊的金刀盟盟主古铮，此刻身上再见不到身居高位的霸气，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更像一名突然见到老师的小学生，诚惶诚恐。 老乞丐没用招呼，已经稳当当地坐在书案后原本属于古铮的椅子上，不客气地端起侍女为古铮准备的，书房里唯一的一杯茶，有滋有味地品了一口。 老乞丐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很苍老，坐在椅子上身体松松垮垮的看不出一点正形。 真是太老了，老的没有了坐直坐正的力气，整个人在椅子里要缩成一团似的。 “您老真的是大祭司？”古铮早已心惊不已，还是甘冒天大之大不违试探着问了一声。 老乞丐没有回答，眯成一条窄缝的双眼都没有睁开更大些，伸手把才放下的茶杯又端了起来。 古铮低头整理过没见到有不整之处的衣衫，庄重的目光投向椅子上的老乞丐，双膝弯曲，扑通一声跪倒在老乞丐面前。 “金刀盟盟主古铮，拜见大祭司！”金刀盟并非帝制国家，在金刀盟内等级制度虽也称得上严格，但礼数上偏向于江湖做派，下级对上级，即使面对盟主古铮，也绝少行跪拜大礼。 能承受古铮跪拜大礼的，古铮的父母师长之外，一个是金刀老祖，金刀老祖创立了金刀盟，金刀盟上下所有人都会对金刀老祖行跪拜大礼。 若。说还有什么人，那就是与金刀老祖在金刀盟内地位不分主次的大祭司了。 “亏你还记得我老人家，不错！这么多年没有回金刀山庄都有些陌生了，有那么多人我老人家都不认识。” 第九十一章 天机 真的是大祭司！这几个字不住在古铮头脑中回荡。世人皆知金刀盟以商立世，也是以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及遍布天下的商行、钱庄、作坊，加上强悍的商队称雄于世。但仅仅依靠财富是不足以与当世最强大的几大势力分庭抗礼的，金刀盟不仅有圣地之名，而且有同样是最接近神的金刀老祖坐镇，还有另外一支强悍得令所有小势力胆寒，大势力也要忌惮的力量，这支力量是金刀盟足以称雄于世的底牌，他们就是金刀盟祭祀团。 进入祭祀团的最低标准就是要达到当世一流高手的境界。当初五位圣地之主发现五行之气并开创了从此改变人类命运的修行之道，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走上修行之道，成为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强者，因为修行是需要天赋的，拥有修行天赋的人说是千中选一也不算夸张，即使有天赋走上修行之路，但修行是艰辛的，所以也不会历经一千多近两千年，不仅没有后来人超越前辈，就连达到与金刀老祖一样最接近神的境界的后来人都没有出现一个。人的寿命毕竟是有限的，能跻身当世一流高手之列，已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一样稀罕的天才了。 所以金刀盟祭祀团从组建开始，人数一直不多。今天金刀盟各项事业蓬勃发展，繁荣昌盛，祭祀团也同样达到了开创历史的鼎盛时期，人数不过才区区一百人。 祭祀团在金刀盟的地位是超然至上的，甚至拥有对金刀盟普通盟众的生杀大权。祭祀团每一位祭司都拥有与金刀盟高层同等的话语权，而金刀盟高层的核心人员却没有一个是祭祀团祭司。 古铮也不是祭祀团成员。对此他心知肚明，他这个盟主仅仅是金刀盟站在世人面前的代言人，身份与店铺里的掌柜相当，金刀盟真正的东家只有金刀老祖。而金刀老祖最近这次一闭关就是二十年，古铮也二十年没有见过金刀老祖了。对金刀盟监督的大权，实际上早在古铮之前几代盟主的时候，就已经交到祭祀团手里了。 祭祀团不参与金刀盟的日常管理事物，可是金刀盟高层的选拔与任命，全部是由祭祀团主持的，十几年前古铮坐上盟主宝座，就是祭祀团下达的任命。 至于眼前这位身体蜷缩在椅子上，看上去再普通不过，与老乞丐没什么分别的老人，正是一直执掌金刀盟祭祀团的大祭司。 一百人的祭祀团，十位祭司为一组，每一组都由一位德高望重的祭司担任祭司长，管理祭祀团日常事务的正是这十位祭司长，而大祭司则在百名祭司之外，只有这么一位。 在古铮心目中，大祭司可是堪称神人的。他为什么会在金刀盟内拥有与金刀老祖同等至高无上的地位？因为他与金刀老祖一样，都是五行金圣地金刀盟的开创者，老祖宗从神殿里出来那一年被定为新纪年的第一年，一千九百八十二年过去了，金刀老祖依然健在，而大祭司同样活了那么久，因为他就是与金刀老祖等五位圣地之主一同进入神殿，却没有开创圣地的那第六个人。 金刀盟之外的世人很少知道有大祭司，因为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位，名声丝毫不逊色于强大得最接近神的五位圣地之主的天机老人。据传天机老人有通天之术，有隐世之能，能以凡人之目看破天机。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机老人，与金刀盟同样深不可测的，与祭祀团当家人大祭司是同一个人。 今天是古铮四十年以来第三次见到大祭司，尽管如此，丝毫没有影响古铮对大祭司，也就是世人所知的天机老人的敬畏。 看着古铮不虚情地，认认真真毕恭毕敬的行过叩拜大礼，大祭司这才轻轻当放下茶杯，声音轻缓地说：“行了，起来说话。” 听到大祭司吩咐，古铮小心地站起来，没去理会身上衣衫上的褶皱，也没有找地方坐下，就连打量大祭司都只是稍稍抬起一些目光。 在古铮印象中大祭司一直都很老，按理说与金刀老祖有同等地位，同样近两千年的高龄，也应该称呼老祖宗才对，可大祭司从不允许那样称呼他，是担心被那样称呼之后他就会变得更老么？古铮也不敢胡思乱想。 上一次见到大祭司古铮还未成年，那时看到的大祭司就已经老得似是要行将就木了，直让人担心怕他下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再也不会睁开双眼了。今天，古铮都已人到中年，过去了这么多年，大祭司看上去还是老样子，所以古铮今天虽然第一眼就认出了大祭司，又因为大祭司竟然还是几十年前的模样，不见任何变化，反而让古铮不敢最终确认了。难道一个人老到极致，容貌就会定型，不会往更老方面发展了么？ “大祭司，您老这么多年都去什么地方云游了，几十年没有在山庄里见到您，难怪您看着一些人会眼生呢！要不然我去把那些人全都叫过来，让他们全都来听听您老的教诲？” 大祭司“呵呵”笑了两声，“认识与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只要金刀盟还在，我老人家是不会不回来的，难道你是嫌我老人家活的太久了，非要让那么多人来烦死我老人家么？” 大祭司笑的很开心，古铮却是一动不敢动。熔烈大帝之强古铮不久前才见识过，能与熔烈大帝齐名的天机老人大祭司又能弱到哪里？据传说大祭司可以杀人于无形，古铮可不想在这里见识。 “小子，你这些年的变化可不小哇，可惜了这么好的光阴，当上盟主也不该误了修行，归根到底，金刀盟再强，名头再响亮，也只不过是一件漂亮的衣衫，有人若是看中了你这身衣衫，只要实力超过你，就可以打败你，把衣衫从你身上剥下来，穿到另外一个人身上，没有了金刀盟这个身份，想想你还能有什么？只有修行的实力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古铮白净的脸色愈发苍白了，额头也多了一丝凉意，“大祭司教训的是，我过于对俗世沉迷，失了修行的本心。” “金刀即折，天象已乱，圣王出世，五行聚首。” 大祭司没有理会受惊后自责的古铮。眼睛缓缓闭上，从大祭司口中诵经一样缓缓流淌出这十六个抑扬顿挫，掷地有声的字。大祭司看到什么了，是那所谓的天机么？已经入定了似的一动不动，，闭着双眼蜷缩在盟主宝座宽大的空间里，若不是深知大祭司莫测高深非寻常人可比，这一刻古铮都忍不住要去怀疑，难不成大祭司看过天机之后已经老死了？ “大祭司，不久之前，聚云峰上那口大钟像是没有人敲就自己响了，您老听到没有？我还没有顾得上去查看，因为今天熔烈大帝突然出现在山庄里，所以耽搁了，离开时也没有说他为什么来，只说要见老祖宗，可老祖宗闭关已经差不多二十年，也不知……” 古铮的话让大祭司把眼睛睁开若隐若现的一条细缝，偶尔能发现眼瞳里有些不清明的混浊。“熔烈和今天的事没有关系，他是有另外的目的，我正是为聚云峰上的钟声来的，天数就是定在今天，金刀即折，古金刀那把老刀已经去了，修行了毕生的圣元离体而出，惊动了山上那口大钟，大钟自然就自己发出声音了，现在看来那些说法都是真的，圣元真的拥有了灵性，既然能脱体而出，应该也有能力自主去寻找金元的传承者，金刀即折，天象已乱啊！” 到这个时候，亲耳聆听过当世最强两位传奇人物的口述，古铮已是明白了至少八成。古金刀正是金刀老祖的名讳，五行金圣地的开创者，亲手建立了金刀盟。惊愕稍稍平复一些，古铮又想到，金刀老祖的逝去对金刀老祖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谁又能不想成神呢？正如熔烈大帝所说的，走出这一步是需要如同面对死亡一样的勇气的，而且这一步走出去的结果，因为没有前人领路，更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一切都是未知的，不确定因素也是不可控的。 金刀盟正因为有金刀老祖才是五行金圣地，才是当世最强四大势力之一。一想到自大祭司口中还听到“天象已乱”，古铮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金刀老祖成神的那一步，虽有诸多不确定的未知，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迈出去了。但因为金刀老祖的逝去，对金刀盟之威的打击削弱必将是巨大而深远的，没有金刀老祖的庇护，古铮想不出金刀盟还有谁可以依靠，是大祭司天机老人么？天机老人似天上的云，看得见却摸不着，真的出现危难的时候，古铮甚至想不出去什么地方可以找寻得到他这个几十年才有选择地露一面的大祭司。 “大祭司，您老今天回来的目的是……” “我回来自然是为即将发生的大事，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天象已乱是天数如此，人力太弱小，根本不可能抵抗天数，更不可能让天数改变，能看破天数也是一种多余的累啊！我以金刀盟祭祀团大祭司之名，金刀盟盟主古铮听命！” 第九十二章 掌令金牌 古铮像是被谁在后面猛地提住了衣领，身体先是出现短暂的僵硬，之后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大祭司面前。 “金刀盟第六十六任盟主古铮，接大祭司令！” “都有六十六任盟主了么？金刀盟平静的日子太久了，也该有些波折才好，经过大祭司多年考察，现在我宣布，准许古铮入祭祀团！”大祭司太老了，想更加郑重其事，多一份大祭司的威严，却底气不足，声音只是略高一些，气就不够用的原本嘶哑的声音更加变了调。 好在古铮听明白了大祭司的命令，脸色不禁变了又变，大祭司这是什么意思？ 古铮甚至想到大祭司要临阵换将。古铮也想一心只为修行，同时，正如他自责的，对俗世也是有些过度沉迷，总之就是哪一边都不舍得放下。 古铮感觉膝盖下面跪着的不是坚实的地面，而像是跪在水中的轻舟之上，身体晃动着时而上浮，时而下沉。 大祭司的命令太过突然，已让没有心理准备的古铮张口结舌难以自恃。 “金刀盟古金刀已经成为历史，你们这些小辈也不能总躲在他的余荫下过安逸的生活，因为古金刀的离去，定然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你们这些小辈在同龄人中，也当得起是翘楚精英之才了，是古金刀光芒太甚，遮蔽了你们应有的华光，现在古金刀不在了，对你们这些小辈虽有诸多不利，可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好好把握，我老人家帮不了你们太多，老啦！没力气和你们一起去搅风搅雨了，今天趁这个机会，把这个也一并给你好了，从现在开始，祭祀团所有祭司长、祭司，及其门下弟子，任凭你调遣，日后的金刀盟就看你啦。”大祭司缓缓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面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半指厚，说圆不圆说方不方上面显著位置刻有一柄小刀，旁边还配有许多复杂图案，金光闪闪的金牌。 这面金牌上的图案，不仅古铮，对几乎所有金刀盟盟众都是极为熟悉的，与这面金牌地位同等级别的，还有一枚金刀老祖的金刀令。 金牌实物古铮还是第一次见，惊的双唇都极不符合他身份地张开了。原本认为大祭司会临阵换将，没想到是天降大任，起伏太大，古铮又一次无力把持心境了。 金刀盟这样的金牌只有一面，与金刀老祖的金刀令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长久以来古铮始终认为自己仅仅是金刀盟的代言人，只是掌柜，因为他身后不仅有金刀老祖，还有祭祀团。 现在不一样了，古铮这个掌柜似乎有向东家变身的趋势，长久以来积郁在胸口的闷气，这一刻不着痕迹地轻轻吐出去一些。 缓缓抬起已是有些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接住大祭司手中看似很随意送出来的，那面代表大祭司至高无上权势的金牌。 有了这面祭祀团掌令金牌，在古铮眼前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正缓缓展开，热血在身体里不住地汹涌沸腾，过去几十年都无力企及的大门，古铮自觉现在有资格去叩响了。 “大祭司，圣王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圣王是金刀盟永远屹立不倒，永远长盛不衰的擎天柱，圣王出现必将引领金刀盟走向史无前例的辉煌，不知我等应该为圣王准备些什么？请大祭司示下！”古铮的话说的慷慨激昂，相比之前多了一份自信，掌令金牌本身是没有多大份量的，古铮却体验到了一切尽在掌握的快意。 大祭司眯成一条窄缝的混浊双眼，突地迸射出两道摄人心魄的寒光，口气也随之不再和气，而且多了一丝拒绝的冰冷。 “圣王已经出现，在他成年之前，不会干扰到你，而你也用不着别有用心地去寻找，该出现的时候他必然会出现。” “盟主！”这声音是从书房外传进来的。古铮听到这声呼喊，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不为这声呼喊，而是为大祭司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 大祭司号称天机老人，有看破天机之能，难道他看出了古铮还没有时间仔细考量，仍处于萌芽状态的想法么？ 那么大祭司会怎么做？是这声呼喊惊醒了古铮，也扰乱了天机老人即将付诸行动的举动么？ 古铮本该生气发怒的，他遣出园内侍卫时就已经交待过，不准来打扰。 古铮的怒意因为听出是月风的声音又忍住了。想必月风一定是遇到了以他大总管身份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古铮才转过身去，月风已经从外面推开书房的门。 “盟主，属下失职，夺天大殿门外广场上出现的老乞丐不见了，请盟主责罚！” “老乞丐？”古铮只重复过这三个字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之前古铮情绪波动太大，只想着赶快出来把月风烂在书房外，一时竟忘记了礼数，忘记了身后还有大祭司。 太失态了！身为权倾天下的一盟之主，古铮不能原谅自己，同时想阻止月风也有些迟了。 当古铮心情有些复杂的身体再次转回来，因为吃惊双眼情不自禁就瞪圆了。 书案后面的盟主宝座还是往常那样摆在那里，书案上还有一杯茶。古铮向前几步，看清楚茶杯里只余不足一寸深的茶水，这才确信自己不是在梦中，大祭司是真的出现了，只是大祭司是如何绕过站在门口的古铮，还有站在门外的月风离开的呢？ 这念头才出现马上又打消了，是因为想到了大祭司的隐世之能。大祭司要交待的事情已经让古铮尽知，不想再让古铮和月风看见他，以大祭司的隐世之能自是不难办到的。 虽然看得见的盟主宝座已空，动用了隐世之能的大祭司其实还在书房里，或许还是之前那样，在椅子里蜷缩成一团，就像一个冬日缩在墙根里晒太阳的老乞丐。 越往下想，古铮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虽然古铮的猜测连他自己都相信了，他却没有走过去用手摸一下他的盟主宝座。 活了四十年，在盟主宝座上也有十一、二年了，过去古铮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怕，但此时此刻，古铮意识到了发自心底的恐惧，对那个高深莫测的大祭司，那个传说中的天机老人，真切的畏惧已是深入骨髓，震动灵魂。 “你看到的是大祭司，他老人家来过了。”古铮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丝毫不敬。 “怎么会是大祭司？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大祭司他老人家，我怎么……”月风也失态了，欲自残一样，重重地有声地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脸上的懊悔与惊讶堆积的有再也容不下旁的神情存在。 月风不愧为古铮最看中的亲信，心中有再多惊涛骇浪，表现出来之后，意识到失态，马上就收敛干净了。 “盟主，古行和古砺到了，已经来到洱山下，请盟主指示。”看来正如大祭司所说，金刀老祖这么突然地撒手离开，古铮这个盟主，所要面对的人和事也要多起来了，有一些事情也终要浮出水面。 右手感受着一直握在手心里已经有了他的体温，可以号令祭祀团的掌令金牌。 大祭司既然没有有在声音变冷之后收回去，那就代表祭祀团是真的交到他手上了。 这一刻的古铮已不同于往日，再也不用看祭祀团祭司们的脸色行事，能感觉到自己多了许多底气，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古行和古砺这么迅速就闻讯而来，在书房都能隐约听到上山的马蹄声。 月风之前说他们已到山下，估计现在就要进山庄了，听那动静应该都带来不少人马。 这么明显的造势举动古铮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不悦。过去遇到古行、古砺如此造势，一定会逼迫着古铮思量再三。 今天已经没有那么多顾虑，已是懒得再去计较了，而且他们也是金刀盟极其重要的一份子。 “古行、古砺既然已经到了，你这个大总管总该去招呼一下的，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就让他们安心等着就是了。”月风应了一声轻轻退了出去。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不见任何异状的书房，古铮离开时显得很急的样子。 今天是确有要事去办，即使没有要紧的事，古铮也不想在书房里多停留。 大祭司的出现及离开对古铮的触动太深，在古铮心中已经留下了一些一时无法抹去的阴影，大祭司拥有令他望尘莫及的高度，眼下能想到的就只有逃避了。 用了六个多小时，古铮才志得意满的从望海峰上下来。夺天大殿内已经聚集了金刀盟各路豪强上百人，夺天大殿内已经热闹如集市。 只有达到一定的身份地位，今天金刀盟确实出了大事，这个时候才有资格进入夺天大殿，尽管如此，仅仅一个白天的时间，不包括山庄内的金刀盟高层人物，就已经来了这么多。 随着人们情绪的不断变化，大殿内议论的声音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第九十三章 圣 元 在回来之前，古铮已是近距离全方位接触过祭祀团，过去上望海峰古铮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客人，对待祭司们，还有高高在上的祭司长，可以说是礼数备至，还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到位不合他们心意，惹他们心中不悦。 今天全不一样了，想必是大祭司早有交待，加之金刀山庄又出了这么多大事，可以说是一点波折也没有，一路畅通无阻。古铮还没有拿出大祭司赐予的祭祀团掌令金牌，几位祭司长先接受了古铮可以号令祭祀团的新身份。现在的古铮不仅是金刀盟盟主，更是祭祀团新的主人。古铮自知实力还达不到大祭司那般莫测的高度，大祭司还健在，古铮还是不敢取代大祭司之名，叫团长似乎也不恰当。名号终不过是一个称谓，实权已在握，古铮认为还是做一个祭祀团掌令人比较好。 在八位祭司长主持下，一切从简，又不失礼数的依照金刀老祖传下来的规矩，无比庄重虔诚的完成了加入祭祀团，成为祭祀团掌令的仪式。金刀老祖不在了，大祭司又神龙见首不见尾，面对几十位祭司向他行礼，虽然不是最隆重的叩拜大礼，古铮依然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霸气透体而出，仿佛自己的身体一瞬间就长高了无数倍。 收服祭祀团之后，古铮这才怀着一腔崇敬之情，在望海峰全部的八位祭司长引领下，踏上通往聚云峰的山路。 聚云峰上部，差不多有全部聚云峰两成左右的高度，终年被云雾笼罩，站在聚云峰下，峰顶的景致从来没有看清明过，尽管如此，古铮还是无法尽释心中的忐忑，因为要去面对的是金刀老祖，聚云峰上留守的两位祭司长，虽然没有主持、见证古铮成为祭祀团掌令的仪式，对古铮的新身份同样表现出了应有的恭敬与顺服，让古铮心中因为思及金刀老祖，而出现的压力多少减轻了一些。 聚云峰是洱山、望海峰、聚云峰，三座山中最高的一座，也是居住人数最少的。因为居住的人相对少些，聚云峰依然保持原貌，入目所及看到的建筑并不是很多，最大的建筑当数距离峰顶已经很近的钟鼓楼。除此之外，只在层林包围中偶尔能得见几座小而精致的房舍，还有许多干脆就是在崖壁上开凿出来的山洞。 站在一处高不过三米，占地也就四、五十平米，称得上简陋的石室前，古铮不禁心中骇然，没想到金刀老祖会在这样的石室里一次闭关就是二十年，与金刀老祖的身份太不相符了。 石室的门是厚重巨石。没见到门，只在石室门外看到一片残碎的大小石块，所以古铮才会猜测那一地的碎石，正是金刀老祖闭关石室的门。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瞬间令足有半尺厚的石门变成成百上千块碎石？ 据留守聚云峰的两位祭司长告知，他们竟然没有听到这石门破碎发出的响声。古铮又走近些，石门的碎石全部洒落在门外，飞散距离最远的也没有超过四米，石室内倒是没有发现碎石，击碎石门的力量应该是从石室内发出的，不是破门而入，而是破门而出，石门看上去也不像是推倒后摔碎的。 石室不大，站在石室门口就可以把石室内部一览无余，古铮只发现右侧墙边有一个不足两米宽，一人来高的木柜，，不大的石室显得有些空荡。石室内很整洁，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不要说桌椅，连床都没有，只在石室靠后墙的中间位置地面上，有一个盘腿打坐用的草编蒲团。金刀老祖这一次闭关就是二十年，蒲团看上去已是很旧。除此之外石室内再没有任何器具摆设。 在石室门口，古铮凝神驻足足有一盏茶那么久，终于还是没有走进石室。石室内看不到任何古铮认为的异常情况，似是主人临时有事出去了，没有得到主人同意，因为主人是金刀老祖，要走进石室古铮的心神不禁有些虚浮。 大祭司说金刀老祖已经成为历史，同样的信息古铮自熔烈大帝口中也听到过，否则大钟也不会无缘无故自主鸣响那么久，大祭司更不会把掌令金牌赐予古铮。 已是见到空空的石室，古铮依然有些接受不了金刀老祖已经不在这个事实。石室内没有金刀老祖，包括古铮想见到又怕见到的老祖宗的尸身遗体，地面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金刀老祖是在石室内击碎石门出去的。如果是金刀老祖从石室里出来，留守在附近的祭司们，还有实力高深的祭司长不会无所觉察，从石室里出来的不是金刀老祖还会有谁？金刀老祖应该是开门，而不是破门而出。 古铮想到是那惊动了大钟的圣元，可是何为圣元？ 五圣地开创的五行之气修行之道一共有三个大的境界等级，吸纳五行之气进入身体，五行之气从丹田气海里流出来在身体里可以循环不息，就算是进入了五行之力境界，顾名思义，五行之力境界提升的主要是力量，远超常人的力量。 第二个是五行真气境界。当五行之气在身体里蓄满，满得再也容不下一丝五行之气注入时，就到了可以进入五行真气境界的临界点，要么把身体里的五行之气压缩变成液态，使自己进入五行真气境界，要么就此止步不前。 进入五行真气境界的方法说来简单，而五行之气变成液态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否则五行真气境界的修行者也不会那么少，少到一旦进入五行真气境界，就足以在一方称雄，也只有进入五行真气境界，才有资格跻身当世一流高手的行列，古铮及各位祭祀团祭司就是五行真气境界的当世一流高手，目前的情形是，除了有圣地之名的几家大势力，再没有哪一家势力拥有过百位的当世一流高手。 修行的第三个境界叫做五行真元境界。达到五行真气境界，身体里的五行真气就可以透体而出，似兵器样使用自如，而五行真元境界透体而出的真元则是可以做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对此古铮也是知之不详，因为金刀山庒范围里至今也没有听说有谁达到了五行真元境界，五行真元境界也是古铮为自己设定的下一个必须要达到的目标。 而五行真元境界据说修行到圆满之境，身体里的真元就会转化为有灵性的圣元，金刀老祖、熔烈大帝，还有另外几位当年一同进入神殿的圣地之主，他们全部都修行出了圣元，被人们公认为最接近神。他们修出圣元之后，不仅拥有了常人难及的可以说是久远的寿元，更是强大得有了成神的资格。 传说似金刀老祖一样拥有圣元的强者，他们经过了近两千年的修行，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已不知被圣元淬炼过多少遍，把身体里不是圣元的杂质一点点排出体外，甚至以圣元重塑身躯，从而脱离普通人拥有的肉体凡胎。普通人死去之后会留下一具冰冷的尸身，而金刀老祖身体里已经没有非圣元的杂质，整个人就是由圣元塑造而成，死后也就不会留下只有肉体凡胎才会有的尸身遗体，圣元因为具有灵性，也会自主遁走。 金刀老祖连供后人瞻仰的遗体都没有留下，又怎能算是真正意义的死亡呢？ 这些全都是凭借金刀盟秘史中一些少的可怜的记载推断出来的，没能见到金刀老祖最后一面，圣元究竟是一种什么形态？古铮也是毫无头绪，只知道金刀老祖又一次成为开创历史的第一人。 圣元会如金刀老祖一样强大么？否则厚重的石门何以会变成碎石洒落一地？圣元当真具有灵性么？不然大钟为何会不敲而自鸣？ “圣元如今何在？” 距离古铮最近的，这之前是常驻聚云峰，准备随时听候金刀老祖差遣的两位祭司，听到古铮声音不是很高的问询，相互看了一眼。倒不是信不过才接手祭祀团的古铮，而是以他们称得上强大的修为也无法感知到金刀老祖圣元的存在，他们所知的比古铮已经知道的并不多。 没有听到答案，古铮只好作罢，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金刀老祖拥有的圣元是金属性，却不能等同于可以打造兵器的真正的金，据说金刀老祖只要可以化元力为真正的金，也就标志他达到梦寐以求的神境了。正如熔烈大帝，释放出的威势里都透出灼热的气息，那份热专注于某一处，比如那桌酒席，火烧制而成的杯碗碟坛都承受不住那份灼热，那灼热的气息可以在瞬间让一桌酒席化为灰烬，古铮却没有看到出现实实在在的火，所以不能以元力化出有形有实质的火，熔烈大帝也仅仅只是最接近神，而不是神。那么金刀老祖让石门破碎的金圣元又如何呢？金刀老祖走出这一步之后成神了么？ 第九十四章 成 神 古铮依然驻足于金刀老祖闭关的石室门外，身体已转过去背对石室。金刀老祖真的寿元耗尽而逝去了么？ 突然意识到这个让他始终纠结不清问题，因为找不到圣元是以什么样的力量击碎石门的正确答案，不知道金刀老祖距离神还有多远，古铮不禁打了个冷战。回头遥望了一眼身后的钟鼓楼，那口大钟之前发出了时间不算短的自鸣，，现在回想起来，钟声里似有一些悲哀，而这对金刀老祖来说究竟是意味着死亡，还是重生呢？ 古铮发觉自己的理解误入了歧途，金刀老祖既然已经化身圣元，那么圣元就是金刀老祖，熔烈大帝说他走出的是成神的第一步，在成神之前呢？听大祭司的口气，圣王应该就是金刀老祖。 站在聚云峰上向下俯瞰，并不是视线具有了穿透云雾的能力，事实是一丝云雾都没有看到，视线直达下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论是望海峰还是金刀山庒均一览无余。 金刀老祖也许就是时常站在这里，时时都能看到望海峰上他那些徒子徒孙，也就是祭司长和祭司们，还有其门下弟子的修行修炼，还可以看到仆役一样臣服的金刀山庄，整个金刀盟都在金刀老祖的法眼之内。此刻古铮已经站在与金刀老祖一样的高度，为天地之神奇感叹的同时，也惊诧于金刀老祖慧眼独具，成就了这片霸业。 古铮坚定的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要成为神的愿望，这一刻空前地强烈与迫切。只有成为金刀老祖一样的强者，甚至超越金刀老祖，才有资格站在这里俯瞰。才有资格轻视下方蝼蚁般存在的芸芸众生，甚至可以忽视那些微不足道的弱小存在。高度变了，心境也不一样了。 金刀老祖会不会在几年或是十几年之后，以另一个身份，并且以超越最接近神的境界强势回归，然后拿走古铮经营了这么多年，付出无数艰辛才拥有的这一切？ 为金刀老祖当了这么多年管家，今天拥有了祭祀团掌令金牌的古铮，已是把自己认作金刀盟的主人，怎么可能再去对谁卑躬屈膝？这些猜测的结果才浮现脑际，就令古铮惊怵不已，他已经习惯站在高处的感觉。站在这里被带有凉意的风吹醒了，古铮才恍然意识到，拥有掌令金牌，拥有祭祀团带来的惊喜，让他忽略了那些本该引起他注意的事实。 大祭司说圣王在成年之前不会干扰古铮，若以常人论之，成年需要的时间不过区区十几年。古铮头脑中闪过一个还不是很清晰的念头，只有短短十几年时间，应该刻不容缓去做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 月风在夺天大殿外迎接到古铮。古铮给月风交待了一些事，之后在一众侍卫簇拥下走向夺天大殿。 时间已是傍晚，惊心动魄的一天并没有因为太阳西落而宣告结束。落日前的最后一抹余辉，在夺天大殿黑沉沉的石墙上涂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为夺天大殿增添了一些凝重威严。当古铮从众侍卫中走出来独自一人步入夺天大殿，太阳擦过望海峰，隐没到望海峰那边去了。 此刻的夺天大殿，已不再上午熔烈大帝突然造访时那样冷清。比起古铮离开时，人又多了一些，至少有四、五百人的样子。四面墙上的灯烛把原本昏暗的大殿照得一片光明。 “见过盟主！”“老大！”“大哥！”“兄弟！” 招呼的称谓不同，他们问候的全都是古铮。通过称呼就可以大致听出他们和古铮的关系远近。 几百人自动让出一条通道，直通向大殿最深处，位高权重，尊贵无比，眼下只属于古铮的盟主宝座。四、五百人，近千道目光全都集中到古铮一人身上。古铮迈着沉缓稳健的步伐，从人群中走过，不怒自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淡定从容地坐在他早已习惯了的盟主宝座上。 坐回只属于他的宝座，古铮很快就摆脱了圣王给他心里造成的压抑，又一次体验到了站在聚云峰上俯瞰下方的豪气，以及高高在上的满足。下面站立的众人，虽个个都手握主宰一方的权势，但在古铮眼中还是有些渺小。 这个世界还是以男人为主的，夺天大殿内这四、五百人，一律全都是男人，年轻人和老人也不是很多。今天的金刀盟如中天之日，正是史无前例最昌盛的时候，下面这四、五百人，中年人占了至少七成，这就是金刀盟傲然于世的实力，从今天开始这些全部都是属于古铮的力量。很认真的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审视地看了一遍，眉头不易觉察的轻轻皱了一下。 下面这四、五百人中，古姓占了半数还多，也就是说，对金刀盟拥有绝对控制权的是古姓。金刀盟是金刀老祖古金刀亲手创立的，若论起来古姓应该全都是古金刀后代子孙，近两千年的血脉传承，现在只要是姓古的在，金刀盟内都会以主人的心态自居。 有金刀老祖在的时候，没有人可以超越他，所有古姓之人亲如一家，也没有谁会觉得不妥。但今天的金刀盟已不同于往日，有了号令祭祀团的能力，古铮只觉得金刀盟不该有这么多以主人自居的人。在各自的利益面前，古姓人还会继续在没有金刀老祖的岁月里亲如一家么？ 夺天大殿内这四、五百人，不用细看也能分辨出他们属于不同的派系，每一派系的人都相对站的近些，地位高的或站在前面，或是在人群中央，说话的声音也底气十足的高些，语气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强势，而且不乏响应者。 “老大，听说老祖宗不在了？” 古铮在盟主宝座上坐定，当了十几年盟主，今天才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满足，傲视天下的霸气透体而出，，下面的他们，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一些来自上面古铮的压力，嘈杂的声音这时才渐渐平息一些，大多数人的目光，一番游移之后重新集中到高高在上的古铮身上。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和古铮从小玩到大，向来对古铮言听计从，对古铮这个兄长一样的盟主，时不时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崇拜之情的古行。 古行是洱山外，距离七、八十里远，可以说是金刀山庄门户，也是金刀盟名声最盛的圣元城的城主，在金刀盟内的地位仅次于古铮。金刀盟仅此一位城主，以圣元城为首，统辖金刀盟势力范围内的所有大小城池，而那些大小城池则是只有城守，再没有城主。古行四十岁上下，一副雅士文人打扮，身上没有明显强者气势流露出来，白里透红的脸色神情温和。 古行的问题也是所有人最为关心的，古行的问题一出，那些还在私下议论的人立时安静了许多，一些站在远处的，还悄悄向古铮走近了几步。 面对上千道期待的目光，古铮轻咳了一声。“若是以常人的标准，也可以说老祖宗是寿元耗尽了，世上再也不会有金刀老祖这个人，聚云峰上传下来的钟声，想必不少人都听到了，那正是老祖宗离去时引发的。” 因为古铮的话，大殿内一时间变得出奇安静，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压抑的安静几乎落针可闻。世人皆知金刀盟有金刀老祖，才有了圣地之誉，金刀老祖是金刀盟的天，天都不在了，金刀盟还会过去那么坚不可破么？还能屹立于世界巅峰，受世人敬仰拥戴么？ 已经不止一人意识到这一点，带有凉意的凄哀悲戚从不同的点释放出来，眨眼功夫四、五百人就全部被这种情绪所笼罩，甚至有个别人的呼吸都开始因为不安而粗重了。 这种情绪可不是古铮想要达到的目的，金刀老祖虽然不在了，但这个不在与常人所能理解的是不一样的，因为金刀老祖并没有完全消失，古铮虽然至今也没有弄明白，圣元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下去，但是圣元遁走了，就终有一天会回来。大祭司没有说，十位祭司长同样没有提起，古铮倒是想过，转眼间又放弃了，金刀老祖又不是彻彻底底消失，何来的似普通人那样操办丧事，甚至连此刻的伤心都显得有些多余。 “你们何需如此，老祖宗这是想要真正成神才走出这一步的，区区百十年寿元难道你们就满足了，你们中间难道就没有谁想过要成神么？神的强大自是不用说了，只有成神才能拥有久远的像老祖宗一样的寿元，也许还能达到永生，不瞒各位，我都想过要成神，也许不久的将来，几年或是十几年之后，到老祖宗回归的时候，就如同开创五行之气的修行之，道，老祖宗也许会再为我等开辟出一条大道直通神境，让我等全部都有机会成神。” 第九十五章 天下财神 古铮慷慨激昂的憧憬只说动了少部分人，起到的作用也仅仅是改变了一些沉闷压抑的气氛，及时阻止了感伤的情绪继续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古铮是他们愿意信任的盟主，古铮所憧憬展望的他们也不是不相信，只不过成神谈何容易，五行真气境界已让十之八九的修行者穷其一生都没能达到，五行真元境界更是有如登天一般，又何谈成神？ 老祖宗已是最接近神，还不是迫不得已才走出这一步，这一步走出去会如何，只怕老祖宗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又何敢奢望成神？ 眼前的忧虑才是真正要去面对的，不为老祖宗悲哀，不代表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的不去想眼前。 “老大，老祖宗是咱金刀盟的天，有老祖宗在，别人就会忌惮咱们三分，可现在老祖宗就这么突然离开了，咱们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认为关于老祖宗的消息应该先封锁一段时间，容咱们把各种因素考虑周全，也好多做一些准备，否则只怕会人心不稳，更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图谋金刀盟。”古铮脸色不变，冲脸上已显出凝重之色的古行摇了摇头。 “行弟，无需如此紧张，老祖宗迟早都会下定决心走出这一步的，我等也终是要面对这一天的，老祖宗闭关的这些年我不是一样做的很好，若有宵小之辈胆敢对金刀盟有所图谋，我定然会叫他有来无回，金刀盟屹立近两千年，绝不是谁想插一脚都可以肆意妄为的，金刀老祖虽然不在了，但是金刀之威会不减当年，我辈正当大好年华，任由他们来尝试我金刀之锋锐好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古铮的话锋收住，犀利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又一次扫了一遍。 “没有金刀老祖护佑的金刀盟，只要我等齐心合力，金刀盟依然会强势不减，而且还会更加繁荣昌盛！能把老祖宗离去的消息封锁一段时间，当然于我等会有一些益处，可惜天不遂我愿，熔烈大帝不知道今天发什么疯，突然出现在山庄，要与老祖宗相见，聚云峰上钟声传下来的时候，熔烈大帝也突然离开了，老祖宗确切的消息我还是先从熔烈大帝口中得知的，那位老人家倒是光明磊落，只恐他身边的人良莠不齐，估计现在关于老祖宗的消息已经散布到天下各大势力耳中了。”古铮突地頓住，眼神也变得冰冷，甚至还有一丝凌厉杀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我命令，古行听令！” “古行在！”古行那随和的神情顿时凝固，在古铮一声喝令下，身体已站得笔直，越过众人走到最前面，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的气势，仿若一把藏于鞘中的宝刀。 “圣元城人口众多，人口流动的量也大，人员背景也相对比较复杂，不可能把所有闲杂人等一一摸清底细，但从明天开始，城防一定要加派人手，圣元城不拒绝八方来客，但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我要你时刻关注圣元城出现的大批的人员流动，掌握他们的动向，做到知己知彼，圣元城就不会那么容易乱起来了，但凡发现可疑之人，你尽可以放手去做，老祖宗不在了，金刀之威也不是谁都可以挑衅的！” “遵盟主令！”古行双手抱拳，接令后退回众人中，回到他之前所在地小群体里。 “古砺！”古铮接着叫到的是金刀盟另一派系的领军人物。古铮冷厉的声音还在大殿内回旋不绝，一位铁塔样高大魁梧的汉子，在较远的地方排开众人，大步向古铮走了过来！ 与古行温文儒雅的文士风格截然相反，古砺一身皮革软甲，一举一动无不露出强悍的锋芒毕露的气势，古砺就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大刀。 他身边没有配带兵器，依然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他那结实又充满力量的身体，同时又给熟悉他，亲近他的人带来安全踏实的感觉。 常年风吹日晒餐风饮雪，古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包括脸庞，都显出有些粗糙的古铜色，还隐隐泛起一些千锤百炼才有的精光。 与终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古行不同，古砺脸上多了许多岁月留下的苍莽的痕迹，其实古砺还不到四十岁，是金刀盟中地位仅次于古铮的高层里年纪最小的一位。 “古砺在，请盟主传令！”古砺阳刚的声音，若洪钟般引的大殿四壁发出嗡嗡的回声。 古砺是金刀盟商队的大统领。金刀盟手握重权的大佬，似古铮、古行，都是把事情交待给手下人去处理，古砺则是亲力亲为，常年带领商队走南闯北，身先士卒。 金刀盟商队是由大的几百上千人，小的也是几十上百人的许多支商队组成，世界上只要有物资需要流通，就不难看到金刀盟商队飘扬的旗帜。 当今天下大规模战乱是少见了，但这个世界并不是天下太平的，商队行走四方，自然会经过一些混乱的地方。 一些小商队不敢轻易进入的地域，只有金刀盟商队不畏惧任何混乱之地，任何混乱之地都可以畅行无阻，而古砺正是凭借那些混乱之地，打造出了一支骁勇能战的商队，而且是战无不胜的。 “古砺你太劳累了，正好你回来，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跟商队出去了，今时不同往日，老祖宗这一突然离开所造成的影响，我无需细说，你们心里也会有一个大概的判断，树大招风，树欲静而风不止，怕是早有人在暗地里打金刀盟的主意，所以从明天开始，把一部分商队先收回来，过去你用的那个地方太小了，让古行给你另找一个有山有水，修养生息的好地方，把你的商队用尽可能短的时间，过度成为正规的，能打善战的军队，人员调度安排你自己做主，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古行解决不了的，我来解决，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你这个大统领必须在短时间内，给我拉出一支有震撼力的，让你的对手见到就会胆寒的势如猛兽，钢铁一样坚硬，金刀一样锋利的军队，老祖宗不在了，留给你我的时间真的不多！”古砺眼中迸射出两道精光，似刀锋般蓄足锐气。 “请盟主放心，我商队的兄弟从来都没有因为商队的事而耽误过操练，这些年我的商队走南闯北，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已经不记其数，只要把我的兄弟们集中到一起，稍加训练，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形成绝对强悍的战斗力，随时听候盟主调遣！”高位上的古铮，难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满意的笑容。 “我要的可绝不仅仅是一支能上战场战斗的队伍，我要的是一支能打善战，有勇有谋，让你们的对手听到你们的名字就会胆寒，见到你们就会两腿发软的强大的军队，该怎样做我不想再多说，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一点，你带领的可不是一般的士兵，他们都是和你我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有战争就会免不了有流血和死亡，但是我希望我的兄弟们都很强大，可以少流血，少受伤，否则我这个盟主有何颜面去面对他们的亲人？另外，商队的活动不能停下来，人手不足可以再招募，你顾不过来也可以交给信得过的手下去打理，在商队行走各地的过程中，各方势力出现的一些情况都要比过去更加密切地关注，哪怕只有一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也要第一时间汇总到金刀盟各地的商行，由商会负责整理上报，你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古砺干脆地向盟主宝座上高高在上的古铮抱拳领命， “古砺定不负盟主信任，商队所有兄弟誓死捍卫金刀盟威严不受侵犯！”古铮不乏冷意的决然目光，与古砺那已是火热，又不乏锐利的目光对视了片刻，表示古砺决心的目光没有半分退却，古铮心中暗暗多了一分笃定的踏实。 古铮的目光移开，转到另一个年纪不到四十，比他还小三岁，身体已是明显发福，看上去有些滚圆的身体上，套着一件富贵气十足的大红色绸衫，借着周围烛火的光亮，看上去满面油亮的红光，脸上凝固了一样始终挂着三分笑意，一副好人模样的胖子。 他生就的一副生意人面孔，于是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全天下的财富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除了做生意赚钱，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激起他更多的兴趣。 当然，以他现在的成就也不算愧对了他这副长相，虽然没有尽收天下财富于一身，但也有了跺跺脚，天下都会为之摇三摇，晃三晃的震动世界的能力，可以说他所具有的影响力甚至在古铮这个金刀盟盟主之上，据传说这个叫古云的胖子，自从接管了金刀盟商会，只是短短几年时间，就让商会更上一层楼，在这个当今天下规模最大的商会里，从商行到钱庄，控制着当今天下至少三成的财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古云这个金刀盟商会的大当家，就有了 “天下财神”的美誉。 第九十六章 大匠师古重 夺天大殿内议事的四、五百人，盟主有盟主宝座，另外还坐着的就只有古云一个人。看古云那舒服自在的神情，他屁股下面软椅的舒适程度，似是一点也不比盟主宝座逊色。 古铮与古云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是从长相上看得出的相似之处并不多。对别人古铮都是语气严厉地直呼其名，而对自己的亲兄弟，古铮像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一样随和，用不高的声音轻柔的叫了一声，“二弟。” 大概是因为身边众人议论的话题与他的生意经没太大关系，他的兴趣不是很浓，他也只是听，很少发表自己的观点，最后眼睛都懒得睁开了，若不是古铮呼唤，谁也不敢保证，古云不会在这里悄悄睡上一觉。 古铮的声音穿过一切干扰传过来，听到呼唤古云才缓缓睁开眼，看样子有些不情愿的慢吞吞地站起来，推开身边并没有挡住他的几个人，一步三晃的向古铮走了几步，又没有似古行、古砺那样，走到距离古铮较近的地方。 古云的慢，或者说是有条不紊的沉着令古铮无可奈何，古云是有修行天赋的，可他根本无心修行，他的强大全部体现在富可敌国的财富上，以及日进斗金的赚钱方面，古云所奉行的也是另一种財能通神的强大。 “大哥你叫我，我又能做什么？要钱要物你只管开口，这几年生意不好做，现在你又停止了商队一半的活动，以后的生意更加不好做了，我还有商会那么多老老少少要养活，祖地那边的开销也不能少，我的难处你应该也明白，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不帮你还能帮谁？所以再难我也会支持你的，大哥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 还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抠。古云在诉苦，古铮嘴角扯动，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大道理我就不和你这么精明的人说了，让你出钱出物也是在所难免的，以你的家底，多拿仨瓜俩枣出来，相信也不至于让你伤筋动骨损了元气，另外，我再给你指一条发财的路子，你一定会喜欢的，我让你动用商会所有的情报力量，随时随地留意各个势力的动向，尤其是多关注战略物资的流动方向，过去你收到的情报都是十天上报一次，以后情报上报的时间要缩短到三天，最迟不能超过五天，重要情报一定要即时传回来，一旦发现有风吹草动，只要发现有势力要对金刀盟图谋不轨，一定要以商会的影响力先发制人，在物资方面断他们后路，到那时你该涨价就涨价，这可是你赚钱的大好机会，这些生意上的道道你比我在行。” 古云头歪到旁边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时轻声咕哝了一句，“和不懂生意的人真是没有共同语言，道不同啊！” 古铮还算是了解自己这兄弟的，诚实守信是古云的美德，只要古铮的目的达到，毕竟是一母所生的两兄弟，古云最后的话他全当没听到。目光从古云身上移开，又投向人群中。 “古重到了没有？” “古重在，请盟主下令！” 接着古铮的声音，古重浑厚的声音从靠近大殿左边墙壁，距离古铮比较远的地方传过来，又一个粗壮如铁塔的汉子越众而出。古重身高和体型比起古砺都壮了一圈，给人一种极稳重，极有力量的沉重感觉，古重的肤色也与古砺有几分相似，年纪比古砺大，却没有古砺脸庞上那么明显的岁月莽苍痕迹，粗壮的身躯里满是力量，重愈千钧，力压山岳，相比古砺的锋芒毕露，古重的力量更为内敛。 夺天大殿内只有烛火的光亮，古重为人一向低调，而且不怎么喜欢争强出头，身上又没有特别显耀的地方，难怪古铮竟没能一眼发现他。 古重的装束除了身边几个人，与其他人相比是那么的另类，已是有些格格不入。夺天大殿是金刀盟权势地位的象征，有资格进入夺天大殿的，无一不是手握重权的一方大佬，能进入夺天大殿议事，也是值得夸耀的彰显身份地位的机会，所以一旦有了进入夺天大殿与盟主面对面的机会，没有谁会不珍惜，再不济也要注意一下仪表穿着。放眼望去这四、五百人，十有八九都是一身彰显富贵身份的精致绸衫。唯独古重如此与众不同，脚上是一双粗且笨的旧皮靴，下身是一条肥大的粗布裤子，看上去还不是特别干净，上身则是一件已经磨的发亮的且有些磨损的皮坎肩。若非知道此人是古重，不要说夺天大殿，金刀山庄或是洱山，他都会被侍卫拦阻而无法上来。 尽管古重如此不拘一格的随意，这里的四、五百号豪强、大佬，却没有一人敢对古重表现出丝毫的不屑与轻视，不仅在修行成就上，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无力超越古重的境界，在事业成就上，也没有几个人可与古重一较高下。 “盟主你把作坊里制作兵器铠甲的任务交给我尽管放心，我回去就组织手艺最好的匠师，用最好的材料赶工，保证在一个月内，交给古砺足够他把五万人武装起来的最精良的装备。” 古铮叫过古重的大名，似是就进入了沉思，古重也不含糊，主动请了命令。金刀盟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兵器作坊，几乎占去了半壁江山。古重正是金刀盟所有作坊的大当家，更是当今天下，在兵器制作一行最具影响力，最有号召力，首屈一指的，世人公认技艺最为精湛的大匠师。 已经有古重拍着胸脯的保证，古铮的神情依旧凝重，更没有对古重主动请命表示赞许地说一个字，或是一个肯定的眼神。 又过去片刻，古铮那如两潭死水一样的眼眸里毫无先兆的有摄人的寒光爆发出来，语气也变得不近人情的绝冷。 “古重我命令你，回去之后立即关闭金刀盟势力范围之外的所有作坊，金刀盟势力范围之内的，只要是位置偏远的，也一律关闭，有规模太大不易搬迁的，一律毁掉，在搬迁关闭作坊期间，为防止有地方势力阻挠，可以向古砺的商队和古云的商会求援，对外宣布金刀盟作坊停业，所用装备、物资，一定要用最短时间运回圣元城，人手不足也可以向古砺的商队求助，此事关重大，必须从速办理！” 古重不明白古铮究竟想做什么，目光转向左右及身后，古铮说过古重可以向古砺和古云寻求帮助，，现在古重就是向他们投去求助的目光，而他们没有看到似的，根本不予理会。 “盟主，关闭那么多作坊，以后不做生意啦？我手下那么多工匠那么办？那可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精干的好手，而且我在各地的作坊里都有很多没有完成的订单，那也不要啦？” “关闭作坊在利益上自然会有一些损失，放弃订单所造成的损失由我负责补偿，至于你手下那些工匠，那可都是宝贵的财富，他们才是金刀盟之名立于世的根基！人员务必要全部撤回来，至于作坊你更不用担心，金刀盟不是再也不打造兵器，而是要把金刀盟打造的兵器，尽可能全部集中到圣元城，一些可以制作出高品质兵器的匠师，则要全部集中到金刀山庒才行，洱山山后，在洱山、望海峰、聚云峰中间有一片开阔的谷地，东西方向最长的地方又二十多里，从山庄到最近的望海峰也有近十里远，山庄里的一些下人把家眷安置在谷地里，那里四面环山，环境山清水秀才是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最好的是，我还在望海峰下发现了地火，把你的作坊搬到那里去，建一个大作坊，你有多少工匠，我就可以给你建一个多大的作坊，只要你有梦想，我全都会给你实现，那里才是你施展才华的理想空间！” 古铮的意图古重还是不十分明白，既然作坊已经堆在宣布停业，干的好好的作坊都不要了，再建一个那么大的作坊有必要么？ “盟主，我现有的作坊已经够用，就古砺手下那几个小家伙的装备，我玩着干也够伺候他们了。” “不！”古铮干脆地打断了古重的自满。“五万套么？我要组建的是军队，不是侍卫队，老祖宗不仅是金刀盟的天，也是天下人的天，老祖宗这一离去，就等于这个世界的天都塌了一角，大祭司看到的天机说是天象已乱，各方势力也必将风潮涌动，若不早做计划，必将落于人后，金刀盟近两千年的基业，区区五万人就可以抗衡各大势力么？且不说圣元城的守军以及商队、商会的护卫，仅仅是古砺商队里抽调出来的人员，第一批至少需要五十万套的装备，而且这还只是初步计划，日后还要增加，日后新作坊建成就有你忙的了，老祖宗留下的这么一大片家业，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守得住的！” 第九十七章 金牌之威 夺天大殿内四、五百人因为古铮的话而引起一片哗然，碍于还有高高在上的古铮，这四、五百人的声音才尽量压的很低。古铮的话震撼的他们禁不住猛吸凉气。五十万！世人皆知古砺的商队极其庞大，又因其具有极高的独立性，加之商队分队过多，且分散于世界各地，直到此刻一些人才猛然意识到，古砺的商队竟然是如此恐怖的庞大，仅仅抽调一半人员就有五十万之众，或许这也不是准数。 一些自认为对金刀盟算是有一些了解的，分别管理金刀盟各分支的高层们，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他们对金刀盟真正实力的了解太过肤浅了，今天只是露出冰山一角，就有了如此震撼人心的效果，谁说金刀老祖不在了金刀盟的天就会变？金刀盟可是有近两千年基业的！古铮的话让一些人心中多了一份火热，若不是尽量克制，只怕在身体里已经要沸腾的热血会让他们为此欢呼出声的。 “之所以让你关闭那些作坊，对外宣布停业，就是为了把精力全部投入到武装我们自己的军队上，同时也可以彻底杜绝金刀盟高品质的兵器流到别的势力手里，我不要看到我的敌人，手里拿着我金刀盟打造的上好兵器，来攻打我的城池，甚至砍杀我的儿郎，我金刀盟的兵器只能饮敌人的血！” 古重终于听懂了古铮的心思，古铮的布置有一定道理，但古铮真正的目的，比起关闭一些作坊更让古重无法接受。 “盟主，你这样安排，是不是……” 古重不是政治家，在金刀盟的地位虽也与古行、古砺、古云他们一样同为盟主之下几位最高层的核心人物之一，但古重对权势并不特别热衷，古重认为自己就是一个还算合格的工匠，打造兵器力求完美是他最大的追求与兴趣。金刀盟打造的兵器品质精良，品级远超其他同行，是公认的事实，但金刀盟作坊昌盛的人脉，与古重的信誉也是密不可分的，只有有了让人称道的信誉，再加上无可挑剔的品质，才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古重正要申辩，就被古铮粗暴地打断了。 “金刀盟能不能延续现有的昌盛繁荣，甚至再次开创辉煌，就看我们怎么做了，古砺、古云、古重，从今天开始，你们手里现有的兵器及一些重要物资，全都不再向外流出！我告诉你们，乱世出英豪！没有老祖宗庇护的金刀盟，将会迎来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危机，同时也是一次难求的机遇，从今往后，安逸的日子要靠我们自己去拼才会有，金刀盟在我手机绝不允许出半点差池！从今天开始，金刀盟要强势面对各方势力！古行、古砺、古云，还有你们各位，但凡发现有在我金刀盟势力范围内挑衅者，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古铮要再立金刀之威，在这四、五百号人里，最不怕战争，或许还有几分热衷于战争的当数古砺，他那一身凛冽的杀气全都源自战争，他彪悍的体魄也是为战争而存在的。过去经营商队，以保护货物为重，处处小心提防，战争是无可避免时才不得已而为之，而今天古砺已转变为真正的军人，不用再受货物羁绊，古铮的一席话，更是在古砺的热血中添加了一把火，已是血脉贲张，呼吸间都透出利剑出鞘般势不可挡的锐气，他身边的人都被这气势感染，有些人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粗重。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听到战争都热血沸腾，战争将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人尽皆知的，劳民伤财，百姓流离失所，无数的家庭会毁于战火，而且战争过后不会有真正的赢家，只要卷入其中，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古重不明白的是古铮为什么要率先点燃战火？金刀盟不再向外输出兵器事小，而必然的结果，一定会把一些原本中立的的势力，推向与金刀盟对立的势力阵营里，如果只面对一个敌人，一方势力，金刀盟有近两千年的底蕴，完全不用惧怕，若世人皆知金刀盟已萌生野心，那又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 身为金刀盟核心的高层，古重认为自己有责任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向古铮傲视群雄的盟主宝座走近了一步，正准备开口，，发现向来慢条斯理的古云出现在他身旁，摆明也是和古重一样，属于不喜欢战争的一类人，而且他的声音还抢在古重之前传了出来。 “大哥，老祖宗早有训示，金刀盟之存在只为保这一方安宁，永不称霸，所以才没有和其他势力一样立国称帝，老祖宗才离开，老祖宗的话就不听了么？不是还有大祭司在么？何不请大祭司出来主事？” 被自己的亲兄弟质疑，古铮很是不悦地皱起眉头。“今天的金刀盟已是别无选择，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有这样金刀之威才能永放光芒！我意已决，不会再做更改，许多年后，当你们还有安逸的生活可以享受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我今天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至于大祭司，还不是我等有资格揣度的，我等终还是要学会依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不可能一直躲在老祖宗的余荫之下。” 古行也上前一步站在古云身边。“老大，据说圣王出世了，圣王就是转世的老祖宗么？” 古行的话让古铮心头凛了一下。古铮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却还是被提了出来，想必在一定范围内已是传来，既然已经这样，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但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是与不是谁也无法确认，只能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看样子古行并不准备让过这个话题，“我相信老祖宗转世的圣王会出现的，如果现在圣王还是一个婴儿，咱们现在就应该为圣王做些准备，那才是金刀盟真正的希望。” “什么都不用做，圣王现在还很弱，相信会有许多双眼睛一直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什么都不做，圣王反倒是更安全的，圣王会自己成长起来，到他能担起大任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你们不用着急，一切自有天命。” “这怎么行？”古铮话音未落，古重已是接住了。“既然圣王有可能是个婴儿，即使不能每一刻都守护在圣王身边，至少也应该为为圣王的成长提供一个相对平静的生活环境，可现在盟主禁止金刀盟打造的兵器外流，不是无端的给金刀盟树敌添麻烦么？望盟主三思！” 古重的忧虑在四、五百人中引发了新一轮讨论，古砺都忍不住站了出来。古砺是直性子，古重的忧虑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禁问出了声：“那这仗还打不打？” 加上古砺，金刀盟盟主之下的四大巨头全部去而复返，在古铮面前已站成威武的一排。他们身后的四、五百人见到这阵势，纷纷停止私下的轻声议论，殷切的目光等待着。 古铮的目光缓缓从古行身上移开，落在古重身上，之后是古云与古砺，古铮深知这四个人在金刀盟的影响力，他们的态度无疑会带动许多人，如果这四个人真的有什么想法，古铮也不得不承认，金刀盟的天真的要变了。 “这面金牌我想你们都认得出吧？” 古铮淡淡地说着，手中出现了一面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金牌，在烛火映照下，金牌上淡淡的并不炫目的金光中，似有无形的气势散溢出来。古行等四巨头，被这金牌惊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僵硬，不由自主都后退了一步。 其实包括古铮在内，夺天大殿内所有的这四、五百人，对这面金牌都说不上有多熟悉，见过的仅仅是金牌的图样以及对金牌的描述，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面金牌在金刀盟超然至上的地位，与金刀老祖的金刀令不分轩轾，手握这面金牌就可以号令金刀盟，调动金刀盟所有人员、财富，更为重要的是还可以调动望海峰及聚云峰上强大神秘的祭祀团。 这面金牌拥有的权力远远超过古铮这个盟主所拥有的权力。面对古铮虽然也会有一些压力，来自古铮的压力如果过大，古行他们就会申辩，会抗争，但面对这面金牌，不仅古行这四巨头，就连古铮都会胆怯。 虽然古铮手中只是一面普通的牌子，夺天大殿内这四、五百人也没有谁敢提出疑问，仅仅是对强大且神秘的祭祀团已经根深蒂固的畏惧，就令他们不敢生出那样的念头。老祖宗在铸造这面金牌时，就赋予了它与金刀令同等的权力，其中就有盟主古铮都不拥有的，对金刀盟上下，老祖宗和大祭司之外，所有盟众的生杀大权。 第九十八章 难做兄弟 看到下面四、五百人被祭祀团掌令金牌镇的一个个噤若寒蝉，私下的议论都透着小心，有些人甚至已经不敢再窃窃私语，古铮心中的不悦立时一扫而空，坐在盟主宝座上都有些飘然了。 “老大你加入祭祀团成为祭司啦？大祭司是不是又出现啦？” 大祭司的神秘已是到了让人一想起就遍体生寒的程度，没有人知道大祭司究竟在什么地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这四、五百人里有幸见过大祭司的不过寥寥几人，古行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古行才会有那么兴奋的荣幸之情，同时，听说大祭司又现身了，兴奋过后古行又长出了一口气，又有了主心骨，心中立时就阴云尽去，天高云淡了。 “金牌是大祭司的标志，他老人家还好么？老大你现在难道是大祭司啦？” 古行的话让许多人为之动容，一些人甚至开始躲闪古铮的目光。过去古铮这个盟主就是金刀盟的代言人，古行、古砺、古云、古重每个人分管一项，都拥有极大的自主权，而古铮上面不仅有老祖宗，更有悬在头顶利剑一样的祭祀团、大祭司。现在大祭司把掌令金牌交给古铮，上面不再有老祖宗，祭祀团也听凭古铮调遣了，此刻古铮在他们心中的高度，立时就蹿到令他们仰望的程度。 夺天大殿内这四、五百人，因为发现古铮已非昔日的古铮，不能再与古铮随意谈笑，看古铮的眼神在不安中变了又变，多了一些过去并不明显的敬畏。不少人已经在暗自思量，过去见到古铮抱一下拳就算行礼，都是平辈论交。现如今古铮的身份不再只是代言人，比起过去高出太多，日后对古铮这个手中已握有生杀大权的盟主，是否也要行跪拜大礼呢？ 古铮此刻差不多已经悟出了大祭司赐予他掌令金牌的用意，若没有这面掌令金牌在手，今天在夺天大殿上，局面最终极有可能脱离古铮的掌控，也是顺势而为，古铮生出扯虎皮作大旗的想法。 “大祭司他老人家自然是健朗如昔，风采不减当年，这金牌就是今天大祭司亲手交给我的，之所以把金牌交给我，让我有能力调动祭祀团，就是因为他老人家知道，我决心强势面对那些有胆量挑衅金刀盟，对金刀盟有所图谋的势力，也是担心我力量不足，弱了金刀盟的威名！” 听到古铮的话，下面那四、五百人中胆子小的不禁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令他们心弦颤动的寒意在他们身上扫过。 古铮亮出祭祀团掌令金牌之后没过多久，大殿内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在关注金牌，以及全力消化金牌在他们心里造成的影响，即使眼睛没有看，脑海里乃至心神中也全部被金牌占据得满满的时候，夺天大殿内出现了两个一身黑色绸衣的男人，三、四十岁年纪，若刀削的脸上冷若冰霜。 他们的速度极快，还没有被大多数人发觉，已尽侍卫一样笔直地站在古铮身后，不言不动，脸上更不见生动的表情，他们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势，当下面的人发现他们之后，压迫的许多人的目光都不敢与他们对视。 还有一部分人，并没有因为内心的怯意而退缩，虽然出现在古铮身后的两位，只是在祭祀团里身份不是很高的普通祭司，也足以让古砺的眼神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 “盟主！”古砺冲古铮抱了抱拳。“属下有一个冒昧的想法，如有不当之处，请盟主及两位祭司大人莫怪。”古砺的此番言语，因古铮身份地位变了，而多了几分谦恭和小心。见到古铮点了点头，古砺向前走了一小步。 “这些年我的商队走南闯北，风里雨里的磨练也算是经历了不少，我手下的兄弟不怕受伤，更不怕死，可他们多是一些普通人，可以感应到五行之气，可以修行的人都很少，在那些真正的强者眼中，他们可以说是弱不经风，我们缺少的是强者高手，现在金刀盟要重新扬名立威，能不能从望海峰上调几个高手给我们助阵，就算是祭司大人门下的弟子过来一些也是好的，只要我有了高手助阵，我的商队不要说保护金刀盟不受侵犯，就是盟主要开疆拓土，我商队的兄弟们也会毫不畏惧，勇往直前横扫天下的！” 古砺的豪气正是眼下古铮最需要的，乱世出英豪，古砺的请求也正和古铮心意。 “会有的，金刀之威无人可挡！将去为你压阵助力的，不是祭司，而是一位祭司长，今天我上望海峰的时候，已经见到祭祀团的所有十位祭司长，并且得到他们全力支持，经过我和十位祭司长共同商议，会有五位祭司长，率领祭祀团半数祭司，还有一部分精英弟子，进驻金刀盟各处重地，他们不仅保护金刀盟各处重地，同时还可以指导帮助你的修行，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机会，希望各位都能好好把握。” 这看似是个不错的机会，祭司们的强大的确让人心动，但这件事似乎又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今天的祭祀团已不再有金刀老祖约束，大祭司看似也有放手的意思，否则不会把掌令金牌交给古铮，而且他们又有了新的领导人。古铮往金刀盟各处重地派去一位，地位显赫，仅次于大祭司的祭司长，还有祭司长管辖的祭司，更有众多祭司们门下的精英弟子。古铮嘴上说是为保护金刀盟各处重地，祭司或是祭司长将会出现在他们身边，无疑也有监督的用意，一些人因为意识到古铮对他们开始不信任，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些抵触情绪。 古铮有祭祀团做后盾，不论地位还是气势全都平地而起，达到了令他们望尘莫及的高度，而他们对古铮的感情，这一刻因为对古铮不再有过去那种亲如兄弟的信任，在不知不觉中已打了折扣。从前古铮的做法如果不合众人心意，有没有用都会忍不住说上几句，古铮高兴或是不高兴，至少他们心里没有太多顾虑。现在想说话的不止一人，而真正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却没有一个。祭司乃至祭祀团可不是他们有能力抗衡的，都担心一句话说不对，招来他们无力承担的后果。 没有人愿意发表看法，私底下的小声议论都少到几不可闻。夺天大殿内此刻虽聚集着四、五百号人，却是静的能听得到旁边人喘息的声音，静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压抑、沉闷。 古铮发出一声轻咳，却没有成功引动下面那些人眼神，或是表情上的响应。 “我明白各位心里会有一些想法，也会有短时间的不适应，祭司长坐镇各处重地绝不会干涉你们的正常事物，希望你们记住一点，众家兄弟团结在一起才是强大的金刀盟，各自为政只会被我们的敌人趁虚而入，各个击破，话止于此，各位回去自己思量。” 夺天大殿每一次群雄聚首，都是一次让金刀山庒沸腾，灯火彻夜不熄的盛事。许多数月不见的老兄弟，老朋友，会借此机会欢聚一堂。而今天聚会的众人只想离开。原本在金刀山庄的，想离开夺天大殿，从外面赶来的则是急着离开金刀山庄，离开洱山。 有一个人提出来，古铮点头同意，马上夺天大殿里的四、五百人齐齐向古铮告辞，毫不留恋地向大殿外走去。半盏茶时间后，车轮声、马蹄声、人吼声、马鸣声混杂在一起，从夺天大殿门前的广场，一直到通往山下的石板路，连出一条响声的洪流。夜色已深，火把的光亮又连出另一条长河。 众人离开后，古铮身后那两位，从出现到结束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祭司，和古铮示意过后，也离开回了祭祀团驻地望海峰。 古铮没有回他御花园一样的书房，那个书房里曾经出现过大祭司，而且古铮还没有亲眼见到大祭司从书房里离开，在古铮心目中大祭司是无处不在的。手中虽握有祭祀团掌令金牌，但大祭司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绝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可以轻易抹去的，这是一种对大祭司发自心底的畏惧，已在心底扎下很深的根，只有远远避开，别无他法，甚至大祭司出现过的那间书房都不准备再进去。古铮去的是另一处，距离夺天大殿和过去的那个书房都有些远，叫做“听风园”的一处清幽雅致的院落，是他从望海峰下来时让月风去收拾的。支开身后侍卫，让他们守在听风园外，只留下从夺天大殿出来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金刀山庒大总管月风。 第九十九章 你只能死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大事，忙了一天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此刻只有月风在身边，不用再时刻保持盟主威严，古铮脸上才显出倦容。月风悄然转身，不多时引领四位侍女进来，在古铮面前的桌子上摆好酒菜。 待侍女退出去，月风关好这间新书房的门，走到桌边拿起酒壶给古铮手边的酒杯里斟满酒。酒水是淡绿色，不是上午给熔烈大帝准备的那种烈酒。古铮并不喜好烈酒，倒是对这种名叫“青灵”的酒情有独钟，淡绿色酒水流淌进白玉酒杯，立时满室飘香，令人食欲大振。 “月风你坐下，忙一天你也累了，陪我喝两杯，只有你可以让我心里不用有戒备。” 古铮用三根手指捏住酒杯，给月风打了个手势。月风略做迟疑，没有说什么，在古铮侧面坐了下来，先给古铮把酒杯添满，又取出一只酒杯放在自己面前。香醇的美酒，可口的佳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很斯文地细嚼慢咽美酒佳肴，发出的声音都很轻，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许久之后，古铮轻轻放下筷子。月风拿起酒壶，再次给古铮的酒杯里添满酒，这一壶酒差不多也快见底了。 之前古铮并不是因为饥饿，要吃东西才没有出声，眼帘一直低垂，明显是在考虑什么。现在筷子放下，依然是用三根手指捏住酒杯，眼帘抬起，审视的目光落在月风身上。 “月风，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咱们两个认识也二十多年了，我记得爷爷把你从圣元城捡回来那年，我好像才十二、三岁，那时候你有多大？我记得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因为你显得成熟，有可能还要小些，只知道自己叫月风，家里的情况一点都不记得了，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从那时开始咱俩就在一起了，这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分开过，应该说，我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多。” “一开始你是我的书童，那么大一点的孩子，跟在我屁股后面像一个小尾巴一样，不知道爷爷怎么想的，让一个只有书桌高的孩子给我当书童，磨个墨还要站在凳子上，才能够得到书桌上的砚台，大概是爷爷发现你比一般孩子懂事，成熟的一点也不像只有四、五岁。” 童年是美好的，沉入对童年的回忆中，古铮也没有刻意掩饰脸上会心的微笑。月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陪古铮一起露出开心的神情，因为月风记忆中的童年满是苦涩，否则一个只有四、五岁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何为天真烂漫，只有受到过死亡威胁，在生死边缘徘徊过，才会过早地成熟。月风不想回忆这些，端起酒杯掩饰地呡了一口。 “后来你长大了，而且你的天赋据爷爷说是极好的，也可以和我一起修行，才十岁就开始做我的贴身侍卫，到今天已经是我身边最亲近，最信得过的大总管，这些年辛苦你了，连累你到现在连个家也没有成，我儿子都二十岁，孙子都要有了，这是我亏欠你的，来，我敬你一杯，别的话就不多说了。” 见到古铮端起酒杯，月风也恭敬地站起来。“这些都是月风应该做的，做的还不够，也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解决家庭问题，我还年轻，再过几年等盟主的大业稳定之后，我再考虑这些事情也不算晚。” 古铮抬手按住月风肩头，让月风坐下。“坐下说话，今晚这里只有兄弟，没有盟主和大总管。” 古铮看着月风也端起酒杯，抬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月风也赶忙把自己的一杯酒咕咚一声全部倒进肚子里。古铮脸上于是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月风，我知道你这些年跟着我没日没夜地操劳很辛苦，可现在还没有到该你我享受的时候，你也知道，我这个盟主看着高高在上，实际上只是为别人打理江山，还不得不看一些人的脸色行事，每一时每一刻都会有凶险，步步艰辛难行啊！所以现在你不仅不能休息，大业未成，你要有心理准备，今后你肩上的担子会更加沉重，不论有多难，都必须一个人独自承担，你将遇到的困难也会越来越多，今天这个机会如果错失，我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有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自杀，另外一个，就是我随便找一个理由杀了你。” 古铮口中吐出两个“杀”字，语气却是很淡，眼神中也不见杀意，称得上恨的情绪都没有显露分毫。月风这一次没有退缩的表示，他在考虑古铮的提议，很从容淡定地抓起酒壶。酒壶里淡绿色的酒水化作一条晶莹丝线飞流而下，注入酒杯里发出悦耳的响声，正好把古铮和月风的酒杯都斟满，酒壶也空了。 “盟主，你希望我怎么选择？” 古铮在思考，听月风问询，眉毛轻轻动了动，像是有些难以取舍。 “你是金刀山庄大总管，又一直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这十几年间发生的事情，就算你没有用心去打探，你脑子里应该也是装了不少关于金刀盟，关于我的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一旦金刀盟有变，定然会有不少人处心积虑要第一时间找到你，得到你脑子里的那么多秘密，从而达到致我于死地的目的，那样的事情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既然你是我最大的隐患，那么你这个隐患就一定要消失，只有你死才是永绝后患最好的办法，而且要死得明明白白，有理有据，再有心的人也不能让他找出破绽。” 古铮眼神中已有寒意，看样子心意已决。 “你手里的影卫也交出来，那可是我唯一没有被人知道的底牌，经过这么多年磨练，是时候该拿出来为我独挡一面了。” “盟主，祭祀团已经掌握在你手里，如此强大的力量难道还不够么？” 古铮冷笑了一声，“今天在夺天大殿上的情况，你在他们中间应该看得更清楚，人一旦有了地位，有了权势，心态不知不觉就会发生变化，现在我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当年都是同出同入的兄弟，今天个个都让我看不透，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无欲无求没有私心，就像你这样，只有你是我可以完全放心的，今天我去望海峰和聚云峰的时候才发现，祭祀团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可惜一直以来只有老祖宗和大祭司可以镇的住祭祀团，掌令金牌终是死物，我既没有老祖宗那样的强势，更没有大祭司那样莫测高深的神秘，大祭司是天机老人，我则是一线天机都看不到，祭祀团会真心实意的听命于一面金牌么？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他们也有很多事要管，要顾及，谁又能没有一点私欲呢？所以倚仗谁都不如让自己强大起来，信谁都不如信自己，月风你吃饱了没有？” 古铮突然转换话题，像是在和月风聊家常一样，已不再有逼人的锋锐气势。 “吃饱了就好，你也明白，金刀盟上下我能完全信任的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只能死，时间不早了，按我之前说的，你自己选择个死法？” 夺天大殿并不是建在洱山最高处，绕过夺天大殿到达洱山山后，目光望向望海峰和聚云峰方向。在洱山与望海峰和聚云峰之间，三座山像一个庞大的手掌，掌心位置就是古铮在夺天大殿上提到过的，东西最长处有差不多二十里，南北最宽处也有近十里的谷地，古铮打算把古重的兵器作坊就安置在这个谷地里。 若是白天站在洱山后向下看，处在三山形成的手掌掌心位置的谷地，仿若一片青翠欲滴的翠玉，满眼尽是或浓或淡，一层一层叠加在一起的沁人心肺的绿意。首尾相接 不留一点空隙，紧紧包围住谷地的的三座山上也尽是茂密的树林，却没有谷地里的绿意那么生动，周围三座山上的林间也有草地，却没有谷地里的草地绿的那么清纯让人向往。 从洱山、望海峰、聚云峰上有许多山泉流淌下来滋养着谷地，使得谷地里的土地特别肥沃。站在洱山上向下张望，就能感觉到谷地里源源不断的有清新的气息升腾而起，满眼生机盎然的绿，使得心情都会为之一爽，从而变得澄净了。 谷地是一处世外桃源，也当之无愧是一处风水宝地，而世人多不知有这么一处妙地存在。三座山守护神一样把谷地包围得严严实实，唯一容易进出谷地的，只有翻越金刀山庄所在的洱山这一条路。若想从别的地方进入谷地，且不说要翻越几百丈高的悬崖峭壁，就是驻守在望海峰和聚云峰上强大的祭祀团，也不是常人有勇气就有能力去面对的，估计只有熔烈大帝那个级别的强者才做到，而熔烈大帝又是根本不屑于比的。 第一百章 香 春 谷地现在还不属于金刀盟重地，仅仅是一处风景绝佳，水草丰美的地方。虽处在三山的腹地，左右又有金刀山庄以及强大的祭祀团，强者都是喜欢在高处的，谁又肯甘愿身处谷底，谷地风光再美，终不能进入大人物的视线，久而久之谷地就在大人物的眼皮底下被遗忘了。 大人物们看不上的地方可不代表没有人会喜欢，在普通人眼中，一处水草丰美土地肥沃的地方，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是说都说不完的。谷地被洱山、望海峰和聚云峰守护得铜墙铁壁一般，对于生存本就艰难的普通人而言，他们不在乎进出谷地要翻越洱山，要走几个小时都走不完的崎岖山路，更不在乎谷地里几乎与世隔绝的封闭。他们看中的是谷地里肥沃的土地，还有那没有战火硝烟的平静生活。 谷地周围的三座山上，常年生活着数以万计，甚至是十万计的人们，不论是一心要成为强者的金刀盟精英，还是守护金刀山庄的侍卫，总是免不了与普通人一样有诸多生活琐事，琐事总要有人打理，打理这些日常琐事的下人，从杂役到侍女，要照顾十多万人的日常所需，这一群人的数量也是相当庞大的。 这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下人们，虽然日日月月年年在金刀山庄劳碌，只要做的让大人们满意，就能有幸把一生的时间都奉献给金刀山庄。而实际上他们还算不上是金刀盟的盟众，没有资格自称是金刀盟的人，也正因为他们连金刀盟最普通的盟众都不如，也就注定他们，不可能在金刀山庄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 起初是金刀山庄内一些年事已高，再无力继续山庄里繁重劳作的老年下人，他们早已习惯了有金刀山庄庇护的生活，不想离开金刀山庄，去面对山外那虽繁华，又处处充满纷乱变数的生活。在山庄内虽然依旧清贫，对普通人来说，少一些世事纷争，拥有一个平淡安宁的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年老的下人住进谷地里安享晚年，山庄里的大人们也是默许了的。谷地里出现了第一个长久住户之后，看出谷地的好，并进入谷地的下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些打算在谷地终老的老人，还带来了他们的妻儿子孙。到今天，谷地里几世同堂的住户都不在少数，而且总人口也已近万。 谷地是他们梦想的家园，谷地里居住的全都是财富极为有限的穷人，因此没有被山庄里的大人们看好的谷地里也就没有像样的路，没有城市里富人居住的高大庭院，只有勉强可以居住，遮风挡雨都不能完全做到的简陋房舍，且都是在谷地里就地取材用石块和木头搭建而成。站在高处俯瞰，那些低矮的一处处房舍，像极了散落在草地上的一朵朵蘑菇。 谷地里民风纯朴，房前屋后只能见到用树枝石块磊成的鸡舍、鸭架、牲口棚，极少见到有防贼作用的院墙。在许多房舍周边空地上，还有一片一片的庄稼地和菜地，谷地里的道路就是那些田陇一样的羊肠小道，曲曲弯弯的通向每一个有炊烟升起的房舍。 谷地里没有集市，连商贩都没有，解决一家温饱的粮食、果蔬，谷地的土地都能提供，至于谷地里不能出产的一些日常所需，全都是邻里之间相互帮忙，去洱山外的集市上采购回来。穷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容易满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四周被三座山团团包围，谷地里的夜晚比谷地外的世界来的也早些。这一点谷地里的居民早已习惯，吃过晚饭就早早休息了，很少有人家不珍惜那点灯油，长时间点着灯。 夜幕完全笼罩谷地，谷地里也跟着安静下来，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狗叫。一个淡淡的影子，融在深深的夜色里，乘着一缕很轻的风飘进谷地。速度很快，连那些无聊的狗都没能觉察到有不属于谷地的外人进了谷地。 那影子对谷地看样子极为熟悉，刻意避开房舍比较多的居住密集区域。谷地里的人们白天要去山庄里干活，所搭建的房舍全都尽可能的距离山庄近些，依托洱山山根，呈扇面形向三面铺开。进入谷地仅仅几百米，房舍就稀稀拉拉没有那么稠密了。 轻得像一缕烟一样的黑影，没发出太多声响，最后停在距离进入山庄的路口已经有差不多一里路远，在谷地人眼中已经算是很偏远的，一座看外观称得上精致的木屋前。 木屋里亮着灯，黑影像是在这点灯光的指引下才找到这里的。自窗户缝隙里流淌出来的微弱灯光，黑影似是已看得痴了，好久都不再动一下。木屋里既然点着灯，应该是有人在的，只是站在木屋窗外，丝毫听不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这木屋是香春的，香春现在就在木屋里，她从来没有因为油灯亮着会浪费灯油、浪费钱而担心过。每天夜幕降临之后，她心中总会有和木屋外的夜色一样浓重的孤独。所以只要还没有困得睁不开眼，她就会让油灯一直亮着，让自己冷意连连的心得到一丝温暖。 今天白天这木屋里倒是热闹非常，女人、孩子来了不少，女人都是左邻右舍过来帮忙的，孩子则是来凑热闹的，因为香春十月怀胎在今天上午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人多的时候，木屋里木屋外闹哄哄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随着夜幕降临，来帮忙的邻居陆续离开，木屋又恢复到往昔安静的模样。 才生完孩子香春很虚弱，不知不觉就谁了过去。现在香春已经是当母亲的人了，睡眠比昨天似也变轻了，没过多久就醒了，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香春知道自己睡的时间不是很长，躺在床上偶尔还能听到从邻居家里传过来的一些响声。随着夜更深，香春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少，香春心中的孤独在这夜深人静时时候，再一次显得让她心绪不宁的沉重。虚弱的身体可经不起如此大的情绪波动，睡意袭来香春却不想睡，心中的孤单让她觉的委屈，一双水灵灵的眼眸里，渐渐迷离出一层朦胧律动的水色。 夜更深了，连那些无聊的狗都不再发出叫声，香春心中的委屈也是越来越浓，眼看又要达到无以复加的临界点的关键时刻，香春这时才猛醒，意识到今晚还会和以往经历过的无数次一样，还是只能依靠自己默默地化解，独自承受这一些切。 深深地吸气，又长长地呼出，即将决堤的眼泪这才勉强的一点一点的缓慢在眼眶内收敛，与以往无数个夜晚一样，轻轻地叹息一声，心情也渐渐的归于表面上的平静。又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今天终于有儿子啦，今夜的思念较以往更复杂了一些，也多了一些能够帮助她释缓心中压抑的因素，香春认为是儿子带给她的力量。 熄灭床头的油灯，无孔不入的夜色顿时涌进木屋，把木屋的角角落落都塞得满满的。夜色遮掩住香春的视线，却无法阻拦香春在感觉到怀里儿子的时候，看到的源自印象深处，那一片憧憬了无数次，在梦里也出现了无数次的，绚烂光明的未来。 香春住进谷地已经一年有余，在谷地居民中是个有点神秘色彩的另类人物。谷地里不乏手艺人，却没有哪一家有那么多钱请工匠为自己建房子。所以谷地里的房子或大或小都是自家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忙里抽时间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有时候一间小房子也要几个月才能完工。而香春居住的两间木屋，却是由山庄里的大人发下来的命令，并且挑的全都是能工巧匠，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建起来的。虽不至于彰显有多么尊贵的身份地位，但绝对是谷地里唯一的最结实最漂亮，也是最精致的住所。 木屋建好，木屋里一切全部置办齐备之后，谷地里的人们没有人看到香春是什么时间进入谷地里的，香春就那么突然出现在谷地里的人们面前，理所当然地舒舒服服地住了进去。早上谷地里的人们从自家出来，发现木屋的门窗都开着，才知道谷地里又多了一个叫香春的，白白净净，有模有样，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女人。 香春的木屋从来没有见到有男人住进去过，至少谷地的人们从来没有见到过香春的家人或是丈夫，可香春却是在住进谷地后才有的身孕，十月怀胎的日子一到，今天上午顺顺利利地生了个儿子。谷地里住的都是山庄里的下人，凡是与权势稍稍沾点边的人或事，生恐连累自家，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碍于香春带一点神秘色彩的背景，他们是从香春神秘出现在谷地，以及那两间让他们羡慕的木屋看出来香春和他们不一样的，谷地的人们才没有对香春指指点点，不论人前还是背后，香春都没有听到过。 第一百零一章 香春的盼望 香春和谷地里的人有太多的不一样。谷地里人们的生活都很艰难，在山庄里有份固定的差事，有稳定的工钱可领虽然微薄也算是一件幸事，谷地里还有许多老人和女人，连山庄里的差事都没有，只能依靠谷地肥沃的土地，种些庄稼、果蔬自给自足，再喂养一些家禽牲口，自己舍不得吃，全都送到山庄里换几个钱贴补家用。他们有勤劳的双手，倒也不至于吃不上饭，但一律的清贫却是谷地里人们的统一特色。直到他们身边出现香春，这个让他们羡慕甚至有点嫉妒的特殊女人，他们才汗颜地发现什么是好日子，好生活。 香春是个会做衣服的绣娘，住在她的小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用去山庄里找事做。好像是只要香春愿意，她就有做不完的活，而且香春做衣服使用的布料，全部都是很光鲜很柔软顺滑的绸缎。那么炫目的色泽，看的谷地里的女人们不由地心跳加速张口结舌，却是只敢看，没有一个人敢于伸出她们粗糙的手去摸一下。那种好看布料做的衣服，她们知道是山庄里大人们才穿的起的。 香春给山庄里的大人们做衣服，收到的赏钱必定是不少的，谷地里私下有传言，说香春收到的赏钱都是整锭的银子，还有人传言，金刀盟盟主的衣服里有的都是出自香春之手。可以想见，香春根本不用为生计犯愁，在谷地里的人们眼中，香春有花不完的钱。 香春虽然比谷地人们的日子好过些，但香春从不认为自己与她们有什么不同，左邻右舍的关系处的十分融洽。谁能不想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一些呢？香春不仅为人和气，而且乐于把她的手艺教给愿意和她学习这些手艺的女人们。有了这一重目的，关于香春的流言蜚语，倒是真的没怎么从那些天生爱绕舌头的女人们口中传到香春耳朵里。 听说香春要生了，这成了今天谷地里最重大的一件事。虽说今天金刀山庒乃至金刀盟都出了几件天大的事，但不论是熔烈大帝，还是金刀老祖，比起她们想要讨好的香春，在谷地里的女人们眼中不知要轻了多少。金刀老祖是天，她们却没有能力接触到那么高的层次，在香春这里倒是得到了不少实实在在的好处。天塌下来有山庄里那么多大人顶着，而讨好香春的机会，一年多时间才遇到这么一回。 那些女人们争先恐后地来到香春的木屋，没有谁去关心山庄里暗流涌动，连聚云峰上传出大钟自鸣的声音，虽然听到那钟声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没有过多的惊扰到她们。无微不至地伺候香春顺利地生下孩子，大伙又合计着把香春月子里的大事小情都考虑的很周全的安排妥当，这才带着一身疲惫，心满意足地离开香春的木屋。 夜色浓的已经凝固了一样，天上那几颗只有微弱光亮的寒星也无力让这夜色变的更淡些。就如同香春，有了儿子还是无法完全化解她脸上，在睡梦中还若隐若现的愁容。 在谷地生活已经一年多，比起在外面世界那种颠沛流离无依无靠朝不保夕的生活，谷地里的日子安稳平静，谷地的人们也淳朴和善，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自从记事时起，香春就知道自己是个孤零零的孤儿，没有依靠，也没有什么好巴望的，直到最近这两年，才尝到等待，盼望亲人到来，是那样的让她身心俱疲，是一种说不出滋味的煎熬。 今天儿子已经顺利降生，可香春觉的自己与梦想之间还有那么遥不可及的距离。夜色浓到极处，就会一点一点开始变淡，也预示新的一天就要来了，可那个人依然没有露面。今夜他会来么？香春也不知道。抱怨的话无处倾诉自然也没有说出来烦扰自己的必要，香春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希望能在梦里见到他也是好的。 在香春的木屋外被夜色完全笼罩遮掩住的影子一样的人，站了许久之后终于动了。这之前他一直犹豫不决，直到香春熄灭油灯，又过去好久他才有了决定。 木屋没有插门，谷地的家家户户都是如此。首先是他们很穷，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就是谷地没有陌生人来，安宁的生活早让他们淡忘了防贼的念头。 门栓保养的很好，只发出很轻微的声音，门已经被推开了。如淡淡的烟一样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飘进香春的木屋，之后木屋的门同样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又关上了。木屋不大也就四十平米左右，分成两间，进门的外间算是厨房、客厅，还兼有杂物间的作用，只有香春一个人住，东西并不是很多。 影子一样的人对木屋里的布置像是很熟悉，虽在夜色中，也没有一不留神触碰到可能发出响声的东西，轻的烟一样已经飘进里屋。里屋是香春的卧室，也是香春做衣服、做绣活的地方。里面一张床之外，还有桌椅、衣橱、衣柜，不大的房间摆的满当当的。香春是个利索人，收拾得很整齐？ 桌边的椅子被轻轻提起，转了个方向又轻轻放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影子一样的人想坐在椅子上，还没有坐下，躺在床上的香春身体动了一下。香春的手摸到身边很老实的的儿子，轻轻“嗯”了一声。 影子一样的人轻轻叹息一声，松开握住椅子靠背的手，一步走到窗边，仔细关好窗户，还把窗帘放下来，从外面流淌进来本就微弱的星光，这下再也寻不到可以钻进来的缝隙，影子伸出手指弹出一点火星，桌子上油灯被火星撞到，在灯芯里爆发出来，油灯被点亮的同时，光明由弱到强洒满整个房间。光线虽有些弱，却透着温馨。 借着油灯的光亮这时才看清，站在香春床前的，是一个一身深蓝色紧身绸衣，面颊有些消瘦又透出一股子干练劲，年纪有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着床上半梦半醒的香春，男子有几分紧张地往床前走近了些，当看到香春身边襁褓中的孩子，男子的神情很剧烈的变了又变，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的在微微颤抖。看的出他心中的犹豫，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才透着小心把一只手缓慢地伸出去，想要抚摸一下熟睡中的孩子。 他的手指颤抖着，动作更是缓慢，一点一点的距离孩子越来越近。他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情绪，想让自己的动作稳些，再轻些。因为心中有波涛在汹涌，一次又一次冲击他欲平复的心境，可喘息还是因为努力克制而发出在这静夜里显得粗重的响声。 有了孩子的牵挂，香春睡得很轻，这大概是母亲护犊的天性。木屋中不仅有了光亮，还有人进来，是男人身上的气息，还有那压抑着的喘息声惊醒了香春，看不出太浓睡意的双眼突然睜得圆圆的。 “香春。” 看到香春那已是满眼水色的目光，男人轻唤的声音虽极力克制，还是听出一连串的颤音，与至今还没有摸到孩子的那只手一样颤抖，眼神中尽是浓浓的愧疚。 夜半木屋里突然进来一个男人，香春并没有似大多数遭遇这种情况的女人一样惊慌地尖叫，而是腾地坐了起来。 “风哥你终于来了。” 很轻的声音说出这几个字，一瞬间就盈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决堤，没有抽泣声，只有两行泪水自眼眶里涌出化作的小溪，流过脸颊，香春身体前倾，泪水滑落，掉在男人伸出的手上。 “孩子。”男人的手终于轻轻触摸到婴儿的襁褓，暖暖的，还留有香春的体温。 “风哥你快抱抱，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当爹啦，你看看咱们的孩子长的多像你，长大以后也和你一样是做大事的人。” 香春心中所有的孤独，所有的委屈，都随涌出眼眶的泪水冲得淡了。她的所有孤独所有委屈都因为这个，让她不敢向左邻右舍提及的叫风哥的男人。和以往的许多次一样，风哥在夜深人静，绝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的时候才悄然出现。只要风哥出现，对香春来说就是最幸福的时刻，这是她用那么多浓重的思念换来的，眼眸里虽然还有流转的水光，但更多的是幸福的兴奋的神采，还有希翼与期待。那是风哥对她许下的承诺，要接她离开谷地。谷地里的生活虽然比起外面不知好了多少，但谷地住的都是在山庄里做粗活的人，风哥可是做大事的，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 第一百零二章 离 别 香春可以不在乎住在什么地方，而且她也喜欢谷地平静的与世无争的生活，也喜欢和这些虽没有什么钱也没有权势，却很和善的人们交往，一想到要离开这里也是发自内心的舍不得。可风哥不是做粗活的下人，更不想风哥这样的大人物被别人看不起，所以风哥白天从来没有在谷地出现过，香春也从不认为风哥有什么不应该的地方。 但是身边没有风哥，日子过的再衣食无忧香春也不喜欢。木屋修的再坚固精致，在香春心中也是缺少了一份家的温馨，化解不开孤独时的那份清冷，因为木屋缺少了顶梁柱，而风哥正是那根顶梁柱。 香春希望能过她曾经见到过的有身份有地位的生活，并不是她自己有多少物质上的，还有虚荣心方面需要满足，而是只有那样的生活环境，才是符合风哥身份，适合风哥出现的。有风哥在身边，再简单的房子也会有家的温暖。现在他们又有了儿子，儿子又怎么可能终日与做粗活的人们为伍，长大后也去找一份做粗活的差事呢？ “香春辛苦你了，你现在身子虚，需要多休息，”风哥小心的一手扶住香春的肩，另一只手托住香春后背，安抚香春重新躺回床上。香春听话地躺下，又把身体往里挪了挪，给风哥让出位置。风哥半躺在床边，把长春轻轻揽进怀里，还有那个今天才出生，现在睡的正香甜的他们的儿子。 香春并没有因为这一刻的温馨幸福而完全满足，风哥没有回应刚见面时她那希翼的热切眼神。风哥过去可不是这样的，风哥最懂香春的心思，只要香春一个眼神，风哥就能明白香春心里想什么。难道今天因为儿子带来的惊喜，风哥会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么？香春心中多多少少生出一些失落的愁怨。似这封闭的很严的木屋里，钻进来一缕让她不舒服也不喜欢的凉意，直侵入心底，欲吹凉香春心中那对未来的火热的憧憬，预兆有什么即将来临似的。 “风哥我不辛苦，这一天我已经盼望好久了，什么时候咱们一家人可以团团圆圆地生活在一起呢？” 风哥如果有好的安排，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香春，现在风哥什么都没有说，之前的预感更明显了，香春心中七上八下的多了一些不安，凉意也增加了一分。风哥怀抱里很温暖，往风哥怀里又挤了挤。 “孩子怎么今天就出生了，不是还没到日子呢么？” 风哥有意避开香春的问话。香春已经八九不离十的明白了，她心中的憧憬还要陆续，而她也还要继续等待下去。现在有儿子了，和儿子一起等待，日子会不会好过些？有儿子陪在身边，是不是孤独也不会再之前那么沉重了呢？ 只是片刻之后香春的心情就平静下来了。像是那一缕凉风，吹过之后就真的过去了。这一切都源自香春对风哥绝对的毫无保留的信任，而且风哥答应的事也从来没有让香春失望过。现在儿子都有了，就更没有理由不相信风哥了。风哥待她的好不用说出来，自己记在心里就足够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回忆起来，那份甜蜜能把心中的不安都冲淡许多。 “医馆里的医师也说应该还有几天，邻居王嫂子说咱们的儿子比她的孩子生出来时还壮实，咱们的儿子一定能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和风哥一样将来是做大事情的！” 风哥伸出一根手指在儿子额头轻轻点了点，可惜儿子并不给他面子，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另一只手又把香春搂的紧了些。 “咱们的儿子是着急要见爹娘，所以没到日子就从娘的肚子里跑出来了，他是怕出来迟了不能让爹看上一眼，这么懂事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比我这个当爹的强，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一定会的！” 看着自己的儿子，风哥的嘴角不易觉察地微微抽动，目光也躲避样的转向香春。而香春的心思这一刻全在儿子身上，没有发现风哥神情中你异色，有愧疚，有不舍，还有显得飘忽不定的犹豫。 “今天上午咱们儿子出生的时候，我觉得咱们这个木屋都因为咱们的儿子要出生，而比过去亮了好多呢！可不是只有我觉得不一样，隔壁邻居王嫂子也发现，因为咱们儿子出生，这个木屋变的和从前不一样了呢，咱们儿子出生之后只哭过一次，声音特别响亮，就和今天上午那边山上的钟声一样响，我觉得整个谷地都能听到咱们儿子和山上钟声一样响亮的哭声，山上的钟声一点也不好听，风哥我是不是不应该呀，可我就是觉得咱们儿子的哭声都很好听啊，后来山上的钟声不响了，咱们的儿子也不哭了，风哥你说那山上的钟声是不是因为咱们儿子要出生才响的呢？而且响的那么怪，从那之后，咱们儿子就再没有哭过，只哭了那么一次，很爱睡觉，醒过来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连他爹来了，也不醒过来看一眼。” “儿子这是心疼你这当娘的，儿子懂事，他见爹不在身边，是不想让他娘太累了，才没有像别家孩子那样，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只是香春辛苦你了，让你一个女人家独自承担那么多，还要照顾孩子，风哥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 心中有愧，风哥的声音里多出了几许难言的苦涩。香春仰头看到风哥的神情，从风哥怀里抽出一只手，与风哥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儿子，吃再多苦我都愿意，我知道风哥你要做大事，忙得顾不上我和儿子，儿子能理解的，我和儿子都知道，风哥你这么没日没夜地操劳都是为了我们，为了咱们这个家以后能过上团圆的日子，风哥你放心，我能等，儿子也能等，我们都相信你。” 香春动情地说着，猛然间想到什么，挣脱风哥的怀抱坐起来，定定地看着风哥。 “风哥你刚才是不是说过，儿子是为了让你这个当爹的看上一眼，才这么着急从我肚子里跑出来的？风哥你又要出远门了么？” 风哥无言以对，瞒了这么久不知该怎么说，还是被聪明的香春发觉了。今晚他本就不想惊动香春，只想悄悄看上一眼就走，结果还是忍不住进了木屋，又因为孩子，再也不忍心就这么不告而别，被香春追问，风哥只好无声地点了点头。香春又落泪了，还是只有泪水没有声音，风哥也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 “香春我对不起你和儿子，不能守在你和儿子身边照顾你们，但为了咱们一家人能无忧无虑的长久生活在一起，过上咱们想要的，风哥向你承诺过的生活，今天我就必须离开。” 因为一时无法接受风哥要离开，而且是要出远门，出远门必定是有不会短的一段时间都见不到风哥，一时间手足无措的香春不知该说什么，任由泪水似断线的珠子一串串的从香春水灵灵的眼睛里涌出来、滑落。 在谷地这一年多时间，香春早已学会忍耐，习惯了等待，默默地思念，而且还不能和任何人说出来。那时候风哥隔个一两天，最多三四天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家看香春，在木屋住一夜。但是今天风哥无奈中决然的眼神，和以往任何一次要离开时的神情都不相同，是香春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用风哥细说，香春也已经意识到，风哥这一次离开与以往是不一样的。时间长短且不说，似乎还有一些别的，香春可以感觉到，又想得不是很明白，也不敢去想的意味在里面，应该是许多危险的因素，于是香春眼中的天，在意识到风哥此去会有危险时出现了恐惧导致的裂痕，说不好是下一刻还是什么时候，香春眼中的天就会突然崩塌。 “风哥你要去什么地方，要去多久，我和儿子都会想你的？” 香春心中始终存有一线希望，希望事实并不如她预感的那么让她不易接受，声音却是显得那样无力，弱弱的几乎听不清楚，更多的则是隐忍在喉咙里哽咽的抽泣声。 “香春不要问，风哥不能说，说出来只会给你和儿子招来祸事，我的身份也没有到可以公开的时候，你和我的关系也还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别人只知道你是谷地里和下人一样的绣娘，这样最好，越少的人注意到你和儿子，你们就会越安全，你和儿子以后的生活，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钱，只要给谷地里的人一些好处，想要什么就让他们去山外买回来，应该会有人乐于帮忙的，你和儿子的生活还和过去一样，什么都不用改变，有儿子在身边给你做伴，陪你说说话，相信日子也能过得轻松些，香春乖，相信风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一百零三章 生 风 风哥说着从怀里取出比他手腕还粗些的一卷银票。金刀盟钱庄开出的银票，全天下都流通无阻，而且是信誉最好的金字招牌。风哥手里那一卷看似轻若无物的纸片，若是兑换成现银，将会堆出一座让让自认有钱的富人都会为之心动的小山，香春却没有见钱眼开。 在谷地住久了，对那些身外之物，因为再不会为钱犯愁，现在对钱财已经看的很淡，香春只是一个不想追求名与利，初为人母的小女人。她现在更看中的是属于家的温暖，和亲人的关爱。看到这么多银票，心中的担忧也又一次被印证了，情绪有些失控地用力推开风哥拿银票的手，哽咽着扑进风哥怀里。 “不，我不要钱，没有风哥，再多的钱对我和儿子又有什么用？我只要风哥，咱们儿子也只要爹，没有钱我也不怕。” 香春说着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光亮一闪一闪的。“要不然风哥你不要走了，咱们一家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你再也不用烦心的地方，儿子不能没有爹，我也不能没有风哥，我能干活挣钱，我做的衣服山庄里的大人们都喜欢穿，这一年多时间，我做了好多衣服，钱也攒了不少，我能养活儿子，也能养活你，不走了行不行？” 香春哭泣哀求的声音似一根根利刺，深深地刺进风哥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脸上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最终还是用力咬了咬牙。风哥这一次出远门所选择的前程在风哥认为是风光无限的，今天离开虽有诸多不确定的风险，同时也是一次绝好的机会，风哥的后半生都会以今夜为转折点，天时、地利、人和都已具备，诱惑之大，让他面对香春的泪水都没有舍得放弃。更何况风哥现在不仅有深爱着的香春，还有儿子，儿子日后的天空必定是广阔的，为人父母就应该为儿子的将来准备点什么，不仅仅是普通人眼中，可以少拼搏多少年的足够多的金钱，风哥要为自己的儿子准备一片，在他长大后，可以任他翱翔的天空。 “香春乖，咱们现在有儿子了，总不能让咱们的儿子和谷地里长大的孩子一样，做一个普通人，风哥答应你和儿子，一定会给你们最好的生活，所以风哥这一次一定要离开，去做一件天大的事，风哥向你们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离开你们，等风哥回来，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永远都不分开了，到时候风哥会把欠你们母子的全都补偿回来，再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知道，风哥不仅有漂亮的妻子，还有比任何人都出色的儿子，再相信风哥一次好不好？” 香春屈服了，和过去那么多次一样，把风哥的承诺珍藏在心里，选择了默默地独自承受，不论是孤独，还是委屈。 香春痴痴地盯着风哥，“这可是风哥答应香春，答应儿子的，回来以后就再也不离开了。” 风哥认真地点点头。香春轻轻地依偎进风哥怀里，感受着风哥的心跳和体温。 “香春相信风哥，一定会和儿子一起等风哥回来，风哥，咱们儿子还没有名字呢，给儿子取个名字吧？” “对，是应该有个响亮的名字，我的童年颠沛流离，直到被金刀盟老盟主收留之后，才有了一个固定的住处，不用再因为没有饭吃的而去和集市上的猫狗打架，抢一口吃食，那时候能活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也不记得家在哪里，这些年我也曾四处打探，百般寻找，苦于当时年纪太小，记住的一些东西几乎都没有大用，至今也没能查探明白我究竟是谁，从哪里来，现在还不是公开我们父子关系的最佳时机，否则有可能给你们母子带来灾祸，不如就把我名字里的一个‘风’字给儿子，儿子出生了，圣王也在今天出世了，我要去完成的这件大事，对我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次重生，‘生’是一个有意义的字，不如给我们的儿子取名就叫生风，咱儿子以后也会像风一样生生不息，势不可挡！” “生风。”香春轻声念出这两个字，然后俯下身子，脸贴近襁褓中的儿子，“儿子你听见了吗，你有名字啦，从现在开始你就叫生风，这是你爹爹给你取的名字，风哥你说咱们的儿子是什么圣王？” 听到“圣王”这两个字从香春口中发出，风哥的身体被凉意刺激到似的，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与此同时，两个大人都没有注意到，襁褓中的生风对凉意也感觉到了似的动了一下身体，之后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熟睡依然，出生还不足一天，小脸上还不会显露表情。 “香春听话，圣王这样的存在层次太高，不是你我可以随意议论的，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再提起圣王这两个字，隔墙有耳，小心祸从口出。” 香春听话地应了一声，香春对风哥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风哥不让说，香春绝对不会和任何一个邻居说的，这是咱们家的一个秘密，怎么能让外人知道呢？你说对不对风哥？因为咱们的儿子就是圣王。” 风哥不知该说什么了，香春的执着是母爱的表现，哪个当妈的不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只要不去外面随处乱说，为她和儿子引来不必要的祸事，自己在心里想一下，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错，风哥温柔的对香春宠溺地笑了笑，抬手为香春理顺额前的一缕乱发。又要留下香春一个人在谷地，还要带着才出生的儿子生活，香春怀揣着在风哥看来圣王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倒是可以给香春枯燥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已经叮嘱过香春不要出去乱说，也就用不着把圣王的来龙去脉向香春说明，说透，说破了，看到香春脸上幸福的满足，风哥也感觉心情放松而欣慰。 才生完孩子身体到底是虚弱的，依偎在风哥怀里，暂时再不会有精神负担，身心都得到极大放松，香春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香春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木屋的窗户关得很紧，再加上窗帘遮挡，光亮是从外屋门的缝隙里钻进来的。香春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遍，还能依稀感觉到风哥的气息，还有枕边那一大卷银票，香春这才确定不是梦，风哥夜里确实来过，她也确实是在风哥温暖的怀抱里进入梦乡的，而且风哥这一次出远门不知道会走多远，多长时间。 推开窗户，谷地特有的清新气息流淌进木屋，看着窗外熟悉的谷地香春发觉此时此刻与昨天不大一样了。昨天早上醒来自己还是孤身一人，今天怀抱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儿子还小，总是睡觉的时间长，醒来的时间短。儿子每一次醒过来香春都能发现一些，与上一次醒来时不一样的地方。不知道别家新生的婴儿是不是也这样，香春很自豪地发现，儿子出生才一天眼睛就会动了，每次醒来眼睛都会不安分地左右打量，满是好奇。 怀里抱着儿子生风，香春心中被幸福和自豪填得满满的，眼下再也没有恼人的孤单寂寞来烦扰，虽然和儿子生风说话，他要么不理不睬，要么就干脆进入梦乡，香春心中还是无比的甜蜜，因为她现在有儿子了，有了儿子香春的生活才会充实有意义。 谷地里不断的传出鸡鸣狗叫的声音，家家户户开始有炊烟升起，谷地的人们又开始为新的一天而忙碌。看着看着，不再只是心里感觉，香春真的发现今天的谷地与昨天的不同，谷地里的居民并不复杂，人口不少却少有市井集市的喧闹，青壮年男人多在山庄里有事做，白天在谷地出现的，大多是没有力气从事繁重劳动的老人，以及没有在山庄里找到事做，只能在谷地钟些地操持家务的女人和孩子。 生活都不易，很少见到有谷地的成年男人白天无所事事样的在谷地随意走动，这也就注定香春每天看到的只有一些熟悉的身影。可今天香春却看到不止一个不属于谷地的陌生人，前前后后看到了几十个，他们一个个行走的速度都很快，看上去很匆忙的样子。而且香春看得最清楚的几个全都是中年和青年男人，让香春确信他们不属于谷地的，还是因为在他们身上香春发现了兵器，有的人拿在手里，有的人背在身后。谷地里的男人们可用不着兵器，那些人看样子像是山庄里的管事大人，要么就是侍卫大人。 第一百零四章 失 约 王嫂子来啦。王嫂子是住得最近的一位邻居，王嫂子的家与香春的木屋距离不超过三十米。两家距离很近，香春偶尔在木屋里就能听到，王嫂子在自己家里和她家男人说话，或者是训斥孩子的声音。王嫂子没有什么心眼，是个很实在的热心人。正因为如此，再加上住的近，所以才力排众议，在众多愿意照顾香春的女人中脱颖而出，并谢绝了其他女人想来帮忙的请求，独自包揽了照顾香春月子里所有大事小情的任务。 一大早王嫂子在自己家里忙活完，就赶过来给香春准备早饭。 “香春，你看上去气色不错，晚上休息的好不好？有孩子拖累现在一定饿了，我这就给你做早饭。” 王嫂子风风火火地推开木屋的门，伸头看了香春一眼，还说了一大堆话，也不等香春回答，如她说话时那么快的语速一样，转过身麻利的去准备早饭了。 王嫂子的嘴和手一样都没有闲着，一边在灶台旁忙碌，还不时轻声嘀咕，说在香春家里做饭就是容易，这里的东西用起来都那么称手，而且东西齐全，做饭也省时间，最好的就是香春家里食材丰富齐全，想做什么饭都可以，不像她的那个家，不是缺这，就是少那，只能勉强对付个温饱。 王嫂子说着做着，没用多长时间，一碗香气四溢的饭已经做好，端到香春面前了。 王嫂子在灶台那里忙碌的时候，香春再三思量取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银票是风哥留下的。风哥是有心人，考虑到香春是女人家，还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本着財不露白的原则，也是怕给香春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数额太大的银票有时也能让正常人都失去理智铤而走险。所以风哥留下来的，称得上面额巨大的只有十几张，余下的全都是面额在百两左右的银票。 五十两的银票才捏在手里香春又后悔了，趁王嫂子还在外屋没有进来，香春又转过身把五十两的银票换成了二十两的。并不是香春把银票看得有多重，她想让王嫂子帮忙去山外采购一些儿子生风现在能用的上的东西，给自己儿子买东西自然是要集市上能买到的最好的，再多钱香春也舍得。香春的顾虑是曾经听王嫂子说过，她家男人在山庄里辛苦一年，也挣不了几两银子，香春一出手就拿出别人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挣到的那么多钱，对王嫂子来说也称得上数额巨大了，那么王嫂子拿着这么大一笔钱去集市，会不会也有一定的风险呢？ “王嫂子你是过来人有经验，知道该给孩子准备些什么，以前我也准备了一些，总是怕不周全，一会儿你帮我看看还缺什么，就麻烦你帮我去山外置办一些回来，另外再帮我兑换一些散碎银子，昨天邻居们送过来那么多好吃的东西，那些东西她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如果不是我生孩子，她们一定会把那些东西送进山庄里，换些钱贴补家用的，反正那些东西我也正需要，她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是一定要送给她们的，趁我还有一些积蓄，日子都过的不容易，我不能亏待了她们的一片好心，这件事还要麻烦王嫂子你帮我办好。” 香春之前的顾虑应验了，看到香春手里的银票，再听到那数目，王嫂子立时就目瞪口呆身体都僵住了。香春认为王嫂子没有见过银票。香春认识的字也不是很多，而银票上的字王嫂子有可能一个都不认识，仅仅是香春说出的数字就把她惊呆了，半点都没有怀疑香春捏在手里的纸片是比铜钱更加值钱的可以换来银子的银票。 王嫂子没敢伸手接住银票，过去只知道香春日子过的富足，没见她出过谷地，木屋里却是什么都没有短缺过，还过的比谷地里的所有人都要好，今天一出手就拿出她家男人要辛苦好几年才能挣来的一大笔钱，王嫂子百感交集，不由的有些心慌气短。 有一瞬间香春发现王嫂子眼神中有光芒在闪烁，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又恢复到正常的眼神，香春心中莫名的紧张也放松了些。 “香春我不认识字，我们家里也没有银票，你说这纸片真的能换来好多钱？”得到香春肯定的答复，王嫂子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发出一长串唏嘘。 “香春瞧你这日子过的，人长的水灵，不愁吃不愁穿，还有用不完的钱，神仙过的日子差不多也就是你这个样子吧？还有一手好绣活，香春你一定要帮帮嫂子，嫂子手脚笨你不要嫌弃，不过我保证，你坐月子这一个月里，我一定把你伺候得白白胖胖的，一点委屈都不让你受！” 王嫂子终于接住银票又没有急于收起来，她还没有新鲜够，接过银票很仔细地端详着，似是要把银票上的每一个印迹都牢记在心里。香春说要拿钱给昨天送东西过来的邻居们，她昨天也拿东西过来了，她们心里其实都明白，那些东西送进山庄也换不来几个铜钱。 “香春你现在也是当妈的人啦，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可不知道养孩子有多麻烦，小孩子的东西要不了几个钱的，还有邻居们送来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以后花钱可不能这样大手大脚。” 王嫂子也是一片好心，香春心存感激地答应着。“王嫂子我有手有脚，一定能把我儿子生风养的壮壮的，给山庄里的大人们做衣服领到的赏钱还有一些，手头还不紧张，这些日子我身体不方便，麻烦嫂子的地方一定不少，既然给我儿子买东西用不了几个钱，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吃的穿的能用到的给你家孩子也买些，不能因为你要照顾我，就委屈了你的孩子。” 王嫂子认字不多，过日子可是精明能干的，二十两银子的购买力已是让她喜上眉梢。 “香春你太大方啦，邻居们都会念你好的，你放心，等我家那口子回来，我就让他出山去帮你置办，全都买最好的，香春饭不烫了，你赶快吃，你吃得胖胖的，你儿子才能长得快，今天晚上我就能把你要的东西拿回来，给邻居们的钱，我明天去送，肯定不会落下一家，保证让她们都满意，你交代的事情我都会办好，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只管和我说，我大的本事没有，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王嫂子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等不及让香春把饭吃完，看过香春给孩子准备的东西，又和香春简单计划了一下要买的东西，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香春的身体虚弱，坐的时间久一些也会觉得累，谷地的生活就是这般清闲随意，想睡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担心，关上门只管睡去。 香春一觉醒来时间已经到中午。王嫂子没有来给香春准备午饭，也许是香春一上午都紧闭着木屋的门，知道香春需要休息，来串门的邻居都没有见到一位。眼看时间已过中午，香春觉的自己变成了一个别遗忘的人。清晨的时候香春还看到那么多应该是属于山庄里的大人们，现在不仅那些大人看不到了，谷地里的人似乎也少了许多。 香春等不下去了，王嫂子家那边一直没有听到王嫂子的声音，香春不知道王嫂子为什么会失约，生孩子之前，香春已经有了足够的要独自一个人承担这一切的心理准备，都没有过多地抱怨，就自己解决了有些迟的午饭。 谷地不同于外面的世界，在外面的世界能看到红红的夕阳，在谷地里，人们才发现太阳放射出稍显柔和的金光，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金色的太阳就坠落样的躲到望海峰后面去了，像是被望海峰一口吞没了似的，而谷地也随之一下子陷入昏暗之中，外面世界还是夕阳无限好的黄昏，谷地已经在迎接渐渐深重的夜幕了。 谷地里的人们早已习惯这种没有过渡的傍晚，天色稍暗就赶快回家张罗晚饭，她们可不会因为要和邻居多说几句闲话，而耽误做晚饭，从而多浪费一些被她们看得很珍贵的灯油。 香春认为王嫂子一定是禁不住花钱的诱惑，一冲动把该照顾的香春都弃之不顾，自己出山买东西去了，女人家的那点心思，香春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花钱也是很快乐的，所以中午王嫂子忘记了没有过来，香春并没有太在意，可晚上又该怎么解释呢？ 看看天色，谷地里飘起的炊烟已渐渐的淡了，随夜色渐暗，远处的炊烟模糊的已看不太清楚。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谷地里的人们这个时候就该吃完晚饭了，可王嫂子依然没有出现。 第一百零五章 出大事啦 木屋外已是看的不十分清明了，香春已经点亮油灯，王嫂子应该不是不值得信赖的人，香春决定再等一会儿。无聊之下，香春不时和生风说着悄悄话，给生风讲谷地，告诉生风谷地里友善的邻居，不想被别人听到，还俯下身用耳语一样轻的声音说到了风哥，生风的父亲。生风即使是醒着的时候，对香春的话也是不理不睬，也许是因为香春只要醒着就把他抱在怀里，这一天生风一声都没有哭过。 香春一次次透过窗户向外张望，夜终于来了，凄迷的夜色中因为受到油灯光亮的映照外面什么都看不清，而让香春心中多了一些不安。生风又睡着了，把生风放下，香春伸手关上窗户。 香春已经生出自己去准备晚饭的想法，隐隐约约听到有不是很重的脚步声向这边走开，窗户打开一条缝，起初只能看到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又走近些，香春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不无惊喜的发现是王嫂子回来了。 这还是那个热心肠，性格直率，做事风风火火麻利的王嫂子么？才看清是王嫂子，香春就惊地发现王嫂子丢了魂一样，举动与早上判若两人，一副蔫头耷脑病恹恹的神情，脚步都看得出有些虚浮了。 王嫂子梦游一样没发出多响的声音推开木屋的门，把香春冷落了整个白天，进门后连句交待的客气话都没有，甚至没早上那样往香春的里屋伸一下头，点亮外间的油灯，就在灶台边不声不响地忙碌起来。心里像是装着事，动作中少了那点麻利劲，不时有灶具被碰到，发出许多不该有的响声。用去的时间比早上长了许多，才见到王嫂子端着饭从外屋过来。 王嫂子还是很有心的，晚饭比早饭丰盛，但却掩饰不住她不安的神情，都有些木讷了。 “王嫂子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晚饭吃了没有？” 王嫂子家与香春的木屋距离不超过三十米，今天一天香春无数次留意，都没能捕捉到王嫂子家里传出属于王嫂子的声音，香春听到脚步声之前，王嫂子家里也没有传出太大的声音，所以香春猜测王嫂子可能还没回过家，至少是没在家里做晚饭，因为一天没顾上香春，大概是先来的这里。 王嫂子的精神状态很颓废，至于她早上满口答应，晚上就能让香春见到的，香春给生风买的东西，进门时香春已经看得清楚，王嫂子是空着两只手进来的。难道她消失了一个白天没有去山外采购么？ 听到香春的问话，王嫂子像是这一刻才回过神，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身体不自禁的有些颤抖，以后又如梦方醒地“啊！”了一声，“我也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连水都没有喝过一口，都把这些事忘了。” “王嫂子你做了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你就在这里吃吧，回去时再带些给你家孩子，他们今天应该也没有好好吃饭。” 王嫂子脸上又显出浓浓的疲倦，很累的样子，对香春的邀请也没有多客气就答应了，自己去灶台那边盛饭，在香春旁边坐下来。 “香春你让我去买的东西还没有买回来，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去买，给邻居的钱明天也送不成，你着不着急？” 香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王嫂子之所以会失魂落魄，是因为她把银票弄丢了，二十两的银票对香春算不上什么，风哥留下来的银票，只要拿出一张就是二十两的几十倍几百倍。香春没有急于表态，是想找出王嫂子言行举止及神情中的破绽，从而决定对王嫂子的态度。如果真是不小心弄丢了，二十两银子对王嫂子的家庭来说，那可是好几年的辛苦钱，他们不可能赔得起的，所以香春已经有了不打算计较的心理准备。 王嫂子所有表现出来的神情，看上去还算真实，这一天受到的煎熬，看样子王嫂子很快就会承受不住地崩溃了，可香春说不出，给自己儿子买东西她一点也不着急，那样的违心话，还是想让王嫂子主动说出来。 王嫂子时不时还会愣神，吃饭都忘记了，香春只好提醒，“王嫂子你吃呀，快要凉了。” “香春，出大事啦！” 没想到王嫂子的故事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香春漂亮的细眉毛扬了扬，再没见到别的表示，还用筷子示意王嫂子继续吃饭。 “我早上本想等我家那个从山庄回来，就让他出山去帮你买东西的，可我从你这儿离开回到家，发现我家那个还没有回来，他每天回来都是很准时的，等的我心烦了正要出门去迎他，我家里却来了一个山庄里的侍卫，话也不让我说，水也不许我喝一口，就把我像押犯人一样带走了。” 香春给王嫂子夹了块肉放进碗里，王嫂子的情绪才稍稍好一些。 “在谷地靠近山庄的半山坡上，有一个牛棚一样的院子，我被侍卫推进去，才发现里面已经有几十个人了，而且在我后面还不断有人被送进来，差不多都是和我一样的妇道人家，悄悄一打听我才知道，她们和我一样，她们的男人昨晚也在山庄里，今天早上也都没有等到自己的男人回家，就被带到那个院子里了，像关犯人一样把我们关了整整一天，我们连犯人都不如，不仅不给我们吃饭，连口水都不给喝，直到天黑了才有侍卫传话，准许我们回家，这才把我们放出来。” 王嫂子受到的惊吓绝不仅仅是关了一天那么简单，再次提起今天的经历，王嫂子还是会时不时向窗外看一眼。 “我一天没在家，我家那两个崽子也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我回家先给我家那两个崽子弄了点吃的，马上就赶过来了，你刚生完孩子，需要多吃东西补身体，可我第一天就没有照顾好你，你千万别怪嫂子，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答应帮你买东西的，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买回来，已经这时候了，刚才我到家的时候，我家那口子还是没见回来！” 看到王嫂子深锁的眉头，被冷落了一天的不悦，被王嫂子的真诚感动过之后已全部烟消云散，不仅理解了王嫂子的心情，还和王嫂子一起为她家那口子担心起来。银票并没有丢，因为之前误会了王嫂子，虽然话没有说出口，香春脸上还是好一阵发热。 “山庄里的侍卫大人抓你们做什么？你们一些女人家又能干什么？还有你家那口子，只是在山庄里值夜打更，能做出什么值得惊动山庄里的大人们的事？对了，早上我看到好多陌生人从这里过去，那些人是不是就是去抓你们的山庄里的侍卫大人？” “不知道，我也没看到那么多侍卫，今天看管我们这些妇道人家的侍卫只有三个，他们不让我们回家，还不让我们乱说话，其实对我们也没有太凶，这一天对我们都是不管不问的，我们只是这些连谷地都不出的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那些侍卫也只是听从上面的吩咐去做，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偶尔有别的侍卫从关押我们的院子门口路过，我听到那些侍卫也在悄悄打听。” 原来并没有谁恐吓她们，这一刻王嫂子把心里的恐惧说出来，好像已不怎么害怕，又来了说故事的兴致。 “香春，好像山庄里的大人在统计昨天才出生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昨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好日子，山庄里昨天出生的孩子统计到的就有十一个呢！这金刀盟还真是人丁兴旺，我家那两个崽子长大后如果能进山庄，加入金刀盟，只要不是和他们爹一样当仆人，就算能当个巡山的侍卫，我这辈子也算没有白生养他们，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们两口子的后半辈子，就真的算是有盼头啦！” “每个孩子出生之后，山庄里都会有人来统计记录么？” “刚出生的孩子，山庄里应该有管事大人统计记录的，只不过没有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生怕哪一家生了孩子不上报，我听到那几个侍卫悄悄议论，好像山庄里的大人物在找什么人！” 之前王嫂子害怕样，目光总是不时往外面扫一眼，也可以说那是下意识的动作。这一次王嫂子正说着，突然直起身体，透过窗户推开的那条缝往外看了一眼，还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之后凑近香春，声音压的很低，香春已经能感觉到王嫂子口中的热气。 “香春今天我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听我说完千万不敢往外传，弄不好你和我，还有我家那口子，还有我那两个崽子都会被拉出去砍头的，你明不明白？” 香春王不让王嫂子说下去，只是这口气都让香春感觉到了凉意。王嫂子口中的热气吹在脸上也很不舒服，香春却没有躲开。香春也是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女人，在谷地住了一年多都没有出过谷地，一个人闷在木屋里，也想听一些外面世界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尽管王嫂子的话并不一定全都是真实的，香春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听一听。 第一百零六章 大总管叛逃 “香春你知道咱们这里为什么叫金刀山庄，金刀盟么？据说是一个叫金刀老祖的，谁也不知道，只有天知道他活了多久的老怪物，现在是一千九百八十二年，反正比这个年头还要久，是他建立了金刀盟，建立了金刀山庄！” 为让自己情绪平淡一些，王嫂子主动停住吃了口饭。 “知道不，金刀老祖那个神仙一样的老怪物昨天死了，可能就是咱们听到那边山上钟响的时候，我说那钟声怎么听着怪怪的呢！不过金刀老祖那老怪物的死和咱们的死还不一样，咱们死了就是一个硬梆梆的尸体，可金刀老祖死了以后比咱们还多留下了什么东西，反正是那些大人物都想得到的好东西，据说只有刚出生的婴儿才有可能得到，如果谁家孩子运气好，得到了金刀老祖留下来的好东西，据说等那孩子长大之后就能变成圣王，对，他们说的就是圣王，圣王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应该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不知道会不会比盟主的权力还要大！” “圣王。”香春轻声念出来。她已经是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了。“山庄里的大人们是在找圣王？” 香春并没有似王嫂子那样刻意压低声音。王嫂子被香春的声音惊的顿时坐直了，还抬起一只手想要去堵香春的嘴，又发觉不对，赶忙起身冲到窗边向外看了两眼，之后把窗户关了个严严实实，过去好一会儿了，神色中的惊恐不安才平息的淡了一些。 “香春你不要命啦！这些话可不是咱们能随便说的，若是被山庄里的人知道，你和你的孩子，还有我们一家四口全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山庄里的大人们一旦不高兴，要处理咱们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香春被王嫂子的话吓住了，抬手摸了摸嘴唇，之后放下碗筷把儿子生风抱在怀里，生风给了她一丝力量，香春这才心宽了一些，不再刚才那么慌了。一想到昨天风哥也这样语重心长地告诫过她，香春看了看王嫂子，又用不短的时间盯着生风，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议论圣王，同时认定生风就是圣王的信念没来由的更加坚定不移。 “我儿子生风也是昨天出生的，山庄里的人寻找刚出生的孩子为什么不来我这里，他们不知道我有儿子了么？” 哪个当妈的不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绝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孩子的忽略或是轻视。香春的心情可以理解，只不过香春的问题有点傻。香春忿忿不平的神情让王嫂子忍不住转开脸，因为和香春有非常融洽的关系，两个人之间不仅没有矛盾，而且王嫂子还在一直巴结讨好香春，所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一口饭生生堵了回去，经过片刻的斟酌打磨，不再显得那么尖锐了，才用尽量柔和的语气缓缓说出来。 “香春你也用不着上火，我那两个崽子生出来，山庄里也没有人过来记录的，这一次的情况还有不同，让我说，凡是昨天出生的孩子都是有可能成为圣王的，但是又不能确定是哪个孩子得到了金刀老祖留下来的好东西，所以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这些孩子山庄一定会不惜代价去培养，虽然圣王只有一个，但山庄不计代价地培养，那些不是圣王的孩子也一定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可以说只要被山庄选中，那些孩子就已经不是普通人啦，有这么多好处，又怎么可能谁家孩子都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王嫂子停下来留意过香春的神情，扒了几口饭才继续说下去。 “香春呀，别说他们不知道你昨天也生了个儿子，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咱们是连山庄都没有资格进去的下人的家人。金刀老祖可是金刀盟的天，他留下来的好东西就算是排队，这样的好事也轮不到谷地出生的孩子身上，咱们根本就算不上是金刀盟的人，所以想都不用想，根本就没有人会看得起咱们，咱们想也是白想。” 香春被王嫂子还算柔和的训斥，很隐晦地打击了一回。看到香春情绪有些低落，王嫂子知道她的这些话香春有些不好接受，不过她并不后悔，认为是为香春好，与其让香春白日做梦，倒不如让她尽早明白事实，也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正在王嫂子不知该怎么开导香春的时候，香春紧锁的眉头竟然舒展开了，看着怀里的生风，因为想到什么，嘴角掩饰不住的出现了自豪的笑容，看的王嫂子好一阵子稀奇。香春发觉被王嫂子发现了，笑容不仅没有收敛，反倒又浓了几分。 香春用不着王嫂子开导，儿子生风没有得到山庄里重点培养的机会，香春也觉的有些可惜，但想到风哥留下来的那么多银票，香春相信，不依靠山庄，生风一样可以得到最好的培养，生风不可能和谷地的那些孩子一样，一直默默无闻，更不可能长大之后去山庄里找一份下人的差事。生风是圣王，是生下来就注定要做大事的，而且生风还有风哥的承诺，风哥可是答应要给生风准备一片任他翱翔的天空的！ 香春越想越得意，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风哥的告诫，不能吧她的快乐和王嫂子一起分享，只好先把生风放在床上，以吃饭来掩饰，还担心王嫂子会追问，想一想又岔开了话题。 “才出生的孩子既然能得到金刀老祖留下来的好东西，对山庄应该是件好事，山庄把你们这些没有一点关系的女人抓到一起，还关了一天究竟为什么，还有你家那口子，怎么就不让回家了呢？” 香春一语点醒王嫂子。王嫂子今天经历了太多她活了三十年都没有经历过的大事，一时间只顾向香春传说她听来的小道消息，反倒把与她息息相关的另一件大事给忘记了，经过香春提醒，脸上立时再次布满愁容，脸颊都拉长了许多，眼神中再次显出颓废无助，说不得下一刻就会真的号啕大哭起来。 “香春啊，出大事啦！也不知道咱们这里的生活还能不能像过去那么安稳了？人常说树倒猢狲散，金刀老祖才死，也不知道山庄里的大人们怎么想的，放着好吃好喝的舒服日子不过，闹腾个什么劲呀？他们这么闹腾，受苦的还不是咱们这些没本事，也没权没势更没有钱人么？据说是因为金刀老祖死了，金刀山庄的大总管可能是担心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就打算叛逃出金刀山庄，谁知道被盟主大人发现了，金刀盟盟主是什么人，那可是金刀盟权力最大的，那是伸出一只手天都可以遮起来的大人物，和盟主做对就是和金刀盟做对，还是在金刀山庄里，你说能会有什么好结果？” “大总管是不是很大的官？” “那当然是啦！在金刀山庄里最有权力的是盟主，过来听说就数大总管权力最大了，我在谷地都住三十年了，还一次都没见过大总管呢！就连我家那口子，天天在山庄里，也没有在太近的地方看到过大总管，香春你有没有见过大总管？你做的衣服那么华丽富贵，可是只有山庄里的大人物才穿的起的，听说盟主都穿过你做的衣服，大总管你应该是认识的，大总管长什么样？” 香春被问住了，谷地不是金刀盟重地，大人物们即使去望海峰和聚云峰时路过谷地，也不会在这里停留，香春来谷地的时间也不能说短了，可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需要什么自然有风哥交待人暗中送过来，做好的衣服也是有专人来取走，至于衣服会穿在谁身上，香春从来不多过问，香春也没有见过金刀盟盟主长什么样子，更不认识大总管是哪一位大人物，对王嫂子的好奇，也只能表示无奈地摇头。 “大总管那么大的权势，只有盟主一个人可以管的住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真不明白那些大人物究竟想要什么？” 香春的话让王嫂子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放着那么好的日子不过，还要叛逃，据说昨天夜里山庄里打仗了，打得昏天黑地很激烈，盟主可是权力最大的人，大总管和盟主做对怎么可能讨到好处，结果大总管就败了，而且是被盟主带领的金刀侍卫乱刀砍死的，就像屠夫砍肉那样，据说大总管被砍的连人样都看不出来了，平日里和大总管关系好，走的比较近，好多人都受到牵连，昨天夜里山庄里死了好多人，可怜我家那口子，和哪个大人物都没有关系，就因为他是打更的更夫，也受到牵连，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被关在什么地方！” 第一百零七章 龙大总管 香春没见过太残酷的战争场面，血腥的场面见过的都不多，但听着王嫂子的描述还是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抱起生风搂进怀里。王嫂子也跟着有了紧张的神情。香春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吓到王嫂子了，冲王嫂子显得勉强地笑了笑。 “王嫂子我觉的你不用太担心，山庄里发生的那些大事，咱们这样的小人物根本路没有机会掺合进去，你家那口子又不是会舞枪弄棒的侍卫，山庄里的大人们总不至于无聊到去为难一个更夫的。” “是么？”王嫂子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声。香春也说不太明白只是凭感觉猜测，全都是为安慰心焦的王嫂子。 “香春你慢慢吃，多吃点，碗就放在桌子上你千万不敢再动了，等我明天早上过来收拾，我现在就回去看我家那口子回来没有。” 王嫂子话没说完，已经站起来迫不及待的往外走，风风火火的，关木屋的门时发出不小的声音。 金刀盟盟主古铮过去使用的那个书房，自从大祭司在那里出现之后，古铮再也没有去过，而是在与夺天大殿有些距离，已经十分接近洱山山后的听风园内，重新布置了一间。 此刻在听风园内古铮的新书房里，古铮看样子正闭目养神。有些异样的一阵风声响起，古铮缓缓睁开双眼。书房内出现了一个影子样的黑衣人，站在古铮身前三、四米远的地方。黑衣男子只有二十多岁，身材瘦高，表情冷冷的，眼眸里不经意间总有犀利的寒光射出。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他的出现似乎书房里的温度都为之下降了。 他就是被古铮寄以厚望的，也是古铮手中最隐秘最锋利的影卫中的一员，他叫影龙。他们很少在人前出现，即使偶尔有个别幸运的有心人能发现一星半点，能看到的也仅仅是一道转瞬即逝的影子。影卫喜着一身紧身黑衣，平时连脸都会用黑巾遮住。即使有人知道古铮身边有影卫存在，却又找不到他们身在何处，更无从记住他们的相貌特征。 影卫全部都是从外面各地找回来的，体质优秀的孤儿，过去的姓名要么早已经忘记，要么就是根本就没有，他们全部都是从小被收养并培养训练成影卫的，现在他们只有在影卫中的代号，也是他们的名字。 真正见过所有影卫，知道影卫一共有多少成员，并且能一一辨认出来，让名字与其人对上号，除影卫成员之外，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却不是盟主古铮。这一点连古铮自己都明白，影卫虽是他手中一把锋利无比的暗器，可是真正谈得上拥有这把暗器的，是他的大总管月风。影卫成员全部都是月风从各地找回来的。如果说金刀盟里有月风的亲人，那么在盟主古铮之外，就只有这些影卫了。 影龙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看到他的脚动，他与古铮之间的距离已缩短至两米。古铮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至于之前他进书房时身体带出的风声，并不是他不能做得更好，完全是为了让闭目养神的古铮知道，才刻意发出的。 影龙手中出现了一张纸，古铮接过去，展开扫了一眼。 “怎么会有这么多，十一个？可以确认全都是昨天出生的么？” “昨天出生的婴儿出生时间及身份信息都核实过，准确无误，请盟主示下。” 本想在暗中调查新生婴儿，没想到一些孩子的家世背景并不简单，牵扯到的人或事太多，根本不是几句话可以解决的，结果就出现了现在这样在山庄里尽人皆知的不利局面。具体要怎么做，古铮现在还没有想好。古铮不敢心存侥幸地认为，他的这些举动，能瞒的过有天机老人之称的大祭司。虽然已经手握祭祀团掌令金牌，依然不能无视大祭司的存在，也让古铮左右为难的陷入了沉思。 没有得到古铮对他下一步的指示，影龙悄无声息的退后两步。过去影龙一直是在暗处的，古铮虽然知道他的存在，只要不去刻意寻找，就不会看到他，在暗处的影龙觉的自己是自由的。今天直接面对古铮的目光，多少有些不自在，只想领个命令早早离开。 “以后你不要再穿这身黑衣服了，穿这身黑衣服给别人的感觉太冷、太凶，一定会吓得许多人都不敢走近你，换一身颜色鲜亮的，随意些的，打打杀杀的事情以后你尽量少做，或者就不做，能交给别人的，你自己都不要再插手，以后也不要再把脸遮住，穿上正常人的衣服，就要过正常人的生活，把身上的杀气再收敛一些，你可是很帅气的，趁现在年轻，也该多享受一些正常人的生活，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身边的影子侍卫，而是金刀山庄的大总管，龙大总管。” 听着古铮的命令，龙大总管有些无动于衷，似乎古铮口中的龙大总管不是他似的。 “你的影卫位置会有人接替，从幕后走到人前，我想山庄里的人不会有多么想看到你这张缺少温度的冷脸，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会和习惯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有你喜欢的，也会有你不喜欢的，但是你都要和他们和平相处，不仅要适应各种环境，还要让自己尽可能融入到各个小团体里，不是用强，而是要让他们主动接纳你，花一点时间好好考虑，我相信你可以胜任大总管这个新身份，不要让我失望。” 让古铮信得过，可以随在他身边，又有很强个人能力，可以完成古铮交付的各种任务的人没有几个，最顺服好用的当数月风，可惜月风已经死了，以叛逃的罪名被金刀侍卫乱刀砍成无数块。才只是一天没有月风在身边，古铮已经感觉到有太多的事情不习惯，只好赶鸭子上架，让他还算信得过的影龙，换掉象征他身份的黑色紧身衣，接替没有月风之后，他身边出现的大总管空缺。 “月风身后的事情处理干净没有？” 古铮的声音透出绝情的冰冷，龙大总管似是又看到了那一片血肉模糊，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绷紧了随时准备出击的身体，才没有在盟主古铮面前过多地表露出内心的剧烈波动。 月风不仅是金刀山庄大总管，还是影卫的大统领，所有影卫都是月风亲自挑选，并一手训练出来的。月风是影卫的老师，而且是严师。正因为有在训练中近乎无情的冷酷，现在的影卫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才能少受伤。让影卫们倍感骄傲的是，影卫出道也有两三年了1，执行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任务，至今没有损失一人，受伤的情况都很少。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月风不仅是一位良师，更是一位称职的影卫统领，也因此让月风在影卫中树立起无人可及的威信。 在影卫们心中，月风是他们的老师，是统领，更是大哥，几个年纪小的甚至把月风当父亲看待。正因为对月风有无比强烈的敬重感激之情，一些影卫，其中也包括影龙，才会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对古铮忠心不二的月风，怎么可能生出叛逃之心？ 消息是从古铮这里传出来的，不知是不是早有预谋，影龙带领的影卫当时并不在山庄里，当影龙和他的兄弟们回来的时候，叛逃事件已经尘埃落定，而且还听说他们见到的那一地血肉模糊的碎尸竟然是他们敬重的月风大总管。于是今天的影龙摇身一变，就当上了山庄内盟主之下权势最大的大总管。 离奇的事情还不止于此，龙大总管昨天出去执行任务并没有带走所有影卫，还有四十人留在山庄里盟主和月风身边，以那四十名影卫的战斗力，山庄里的甲部侍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山庄里的侍卫还是杀了影卫的大统领月风，而且留守的那四十名影卫也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总管，”这样的称呼喊了将近十年，早已成习惯，龙大总管才一张口就发觉不对，月风已经不是大总管，不论心中深埋着多少对月风的感情，在他们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在明面上，月风现在就是金刀盟的罪人。 “月风的余党正在清查中，另外，失踪的影卫兄弟至今也没有一点音信。” 古铮愤怒地拍了一下书案，影卫的重要性不次于月风，现在月风没了，影卫还少了四十名，这无异于古铮断指之后又伤到手腕，让古铮如何不怒？堂堂金刀盟盟主，真正拿的出手好用的底牌其实是没有几张的。 第一百零八章 要打仗啦 “月风在山庄内的余党一定要彻底肃清，为防不测，明天把山庄上下各堂各院再盘查一遍，绝不能放过一个，同时相关人员也要下达封口令，如果有人胆敢借机散布消息绝不姑息，一律严惩！山庄之外，月风当了这么多年大总管，一定是早有筹谋，派影卫出去，该清理的一定清理干净，绝不能给月风余党留下任何反扑的机会，必须做到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还有那些失踪的影卫，一定要好好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残忍！”龙大总管头脑中不禁生出这样的念头。龙大总管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今天的清洗行动，但由古铮拟订的名单龙大总管可是见到了，任务也是他分派下去的，而那名单却让龙大总管疑惑丛生，不明白那些人怎么就变成月风的余党了，与其说他们是月风的余党，倒不如说他们与古铮盟主政见不和，或者是不太愿意听古铮的话才受到的牵连，更有一些人，龙大总管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被牵连，就遭到影卫或是金刀侍卫的清洗。要说起和月风关系最紧密的，因为月风没有家人，就当数一直被月风当家人看待的影卫了，而古铮对影卫却是没有表示过什么。 “交待下去，让他们的动作不要过大，金刀盟经此变故很容易人心不稳，金刀盟不能再出事了，好了，你去忙吧，记住我的话，你现在是龙大总管，再不是影龙，要学的还有很多，慢慢体会吧。” 龙大总管早就想离开了，听到古铮的话，轻轻应过一声退了出去，从外面小心地关好书房的门。龙大总管如释重负的神情落进古铮眼中，古铮嘴角微微扯动，月风就从来没有影龙这样总想着避开，从来都不会离开很远，今天已不知是多少次想起月风了。 放置在书案一角的那页纸又被拿起来，这一次古铮看得很仔细，并且用心记下纸上记录的一个个人名。大祭司说圣王需要成长过程，这个过程不需要任何人或是物的帮助，所以才会严令禁止古铮插手与圣王有关的任何事。可古铮从来没有想过让圣王在他面前出现，至今为止只有大祭司是拦在古铮面前的一座大山，比望海峰、聚云峰还要高，而且是古铮尚无力逾越的。 老祖宗走出这一步就可以成神么？成神的念头让古铮的血又热了。而他却不怎么看好老祖宗的选择，成神就是成神，圣王岂不是多此一举？只有先达到老祖宗曾经达到的最接近神那样的高度，才能看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或者说为什么不是成神，而是出现了圣王？古铮可不想放弃成神的梦想，今天长时间坐在书房里，一部分原因就是在等大祭司出现，此刻夜已深，仍然没见到大祭司。古铮不能容忍任何人阻拦他的成神之路，看着手里那页纸，决定去搏一次。 香春没有养孩子的经历，只是见过别人家孩子出生以及成长的片段，在香春有些模糊的印象里，别家孩子的成长过程，与生风的成长有明显的不同，于是让香春认定生风就是圣王的信心更足了，不知不觉都会偷偷笑出声。 生风不爱哭，还很小的时候哭过极为有限的三四次，每次的时间都很短，香春还没有慌了手脚，生风很珍惜力气似的，哭声已经风收云住的结束了。刚学会爬的时候，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也没有像别家孩子哭的那么惊天动地。 生风的笑容很漂亮，让香春百看不厌，让香春遗憾的是，生风大概发现自己的笑容太讨人喜欢，不愿被人看到你的，从不灿烂地放开笑容，只是偶尔在不经意间才会出现时间很短的一抹笑容。因为生风的笑容，香春还一度暗自担心过，后来想到生风是圣王，自我安慰之后香春心里才渐渐踏实，生风没有出现不正常的举动，香春才没有继续大惊小怪。可生风的笑容看上去太不像那么小的孩子应该有的笑容了，那笑容太复杂，太沉稳成熟，太胸有成竹，太自信，有时还能看出生风的笑容里有香春都猜不透的得意。 为求生风一笑，香春可是百般逗弄，花样尽出，有时候香春自己都被气的露出苦笑了，若被邻居看到一定会认为香春是在出洋相，可生风就是不笑，不理不睬，不为所动。 最让香春得意的是生风的成长速度，明显比香春见过的别家孩子都要快，左邻右舍的邻居不少人都对此表示赞同，在她们看来都是因为香春家境富裕，不愁吃喝，她的儿子长得快才是正常的。别家孩子很少有一岁会走路的，香春把生风在怀里还没有抱够，才一岁的生风已经可以满地跑了。生风只要睡醒，从来不喜欢和香春一起闷在木屋里。还不会走的时候，小手会伸着向木屋外指，只要抱着他从木屋里出来，生风就会很高兴，偶尔还会给香春笑一下。 生风是香春的伴儿，填补的了风哥不在身边香春心中的空缺，可是生风成长的速度太有点出人意料的快了，香春想要和生风说说话，一不留神，还不到两岁的生风已经从她身边走开，跑的不见了人影。 生风对木屋外的一切人或物都表现出很浓厚的兴趣，看到什么都会感觉新奇，都会很专注地看上好一会儿，直到熟悉之后才会转移注意力，再去寻找新的目标。生风在香春没留意到的时候跑出去的次数多了，香春也由最初提心吊胆的到处呼喊着去寻找，到生风三岁的时候，香春也就慢慢适应并习惯了。 生风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显露出的，不同于别家孩子的，甚至是远超别家孩子的成长速度，也许正因为与别家孩子太不一样，生风从小就表现得很有主见，尤其没有做出过为讨别人喜欢而刻意卖乖的样子，在香春面前都从来没有撒过娇，所以生风虽然长得很精致好看，在香春眼中已经漂亮得没有任何瑕疵，近乎完美的一个孩子却不怎么招邻居喜欢。生风的嘴也不甜，甚至邻居们都很少听到生风说话。 对此香春也在暗暗的苦恼，香春也想像别人当妈的那样，喜滋滋地听生风叫她一声妈，现在生风已经六岁，长成了一个虎虎生风的野小子模样，香春却从没听生风叫过一声妈。香春知道生风不爱说话，生风是会说话的，比别人家孩子会说话的时间还要早，别人家的孩子才开始咿呀学语，生风仿佛一夜之间就掌握了说话的所有技巧，并且在同一时间还学会了沉默。生风在专注于某一事物时，偶尔会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口齿特别清晰流畅，生风说出的话，有时香春能听明白，有一些让香春都是一头雾水，好像不是从生风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全天下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最宽容的，虽然六年了都没有听到生风叫了一声妈，香春不仅没有气馁，而且还在心里安慰自己，生风是圣王，圣王可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现在不叫吗是因为生风年纪还小，等生风长大，长成香春梦里见到过的顶天立地的大人物的时候，那时候风哥总该回来啦，一家人团圆在一起，香春深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不叫，就是因为还缺少个爹，等风哥回来，是完整的有爹有妈的一家人，生风自然也就会叫了。 香春认为没理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生风除了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不爱和别人说话，也不爱叫人这一点让人不好接受之外，再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好的习惯。香春在别人家的孩子身上可是看到过不少，香春不喜欢的撒谎，不听话之类的小毛病，生风身上就从来没有发现过。让香春无比骄傲的是，生风比邻居家里年纪大他好几岁的孩子都要懂事。 “香春你听说没有？我家那口子从山庄里听来的消息，说是要打仗啦！” 生风已经六岁。与六年前相比，谷地出现了太多，让谷地里的人们做梦都不敢去想的变化。从香春的境况就不难看出谷地的变化是何等巨大。变化是从生风出生后不久开始的，这六年时间里没有一天中断过。 曾经谷地里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比羡慕香春富足的生活，女人们都羡慕香春有一手好绣活，在谷地人眼中，香春享受的是只有山庄里的大人们才有资格享受的的富贵生活，香春的生活水准就是他们这一生最大的追求，所以她们乐于巴结讨好香春，想从香春这里学到一点点本事。 第一百零九章 谷地的变化 几年过去了，时间不能说短，香春自觉并没有藏私不想教，邻里关系都很好，香春也想让她们的生活好一些，只是到了今天，还时常来香春木屋的人已经少了许多。王嫂子是来的最勤的一个，因为两家住的近，王嫂子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消耗在香春的木屋里了。 香春也很无奈，王嫂子是一个手脚粗大的女人，平日里风风火火，操持家务也有着一股子麻利劲，偏偏就是做不来针头线脑的精细活，做绣活是需要耐心的，可她唯独缺少的就是那份平心静气的耐心，香春手把手教王嫂子做出来的衣服，也仅仅是凑合穿在身上，满足遮体这最基本的要求。到后来自认不如香春心灵手巧，能做出穿在身上的衣服她已是很满足，干脆再不学了，至于还是天天出现在香春的木屋，完全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 别的邻居之所以来的越来越少，其中有不少都打消了和香春继续学习的念头，还有一些则是和王嫂子一样耐心有限，她们紧吧的生活已经让她们为每天的家务琐事奔波得精疲力尽，实在抽不出更多时间，来坚持这种非一朝一夕能有所成就的学习。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看清了香春面临的境况，有一些人虽然有可以学好绣活的天份，却在不甘中悄悄地放弃不再来学习了。 因为香春自从生下儿子生风之后，从山庄里派下来的活每况愈下，山庄里的大人们似乎对香春做的衣服不像过去那么喜欢了，发下来的赏钱也不再过去那么丰厚得让人眼馋。最近这一两年时间里，香春的手艺好像已经被山庄里的大人们淡忘了，在香春的木屋里出现频率最高的王嫂子清楚地记得，香春除了做生风和她自己的衣服，再也没有接到过山庄里派下来的针线活。在邻居们眼中，香春有这么好的手艺都面临无活可做，没有赏钱可领的窘境，而她们学得再好，自问也超不过香春，又能有多么光明的前景呢？ 不少人还发现，随着谷地一天一天出现的变化，不去香春的木屋学针线活，不用去山庄，甚至不用离开谷地，一样能找到挣钱改变她们生活的门路。 生风出生之前，谷地仅仅是山庄里的下人们安置老人及其妻儿的地方。那时候香春凭窗远眺每次见到不属于谷地的陌生人，都会用新奇的目光追着，一直到他们在视野里消失。现在不一样了，谷地再不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世界，陌生人越来越多地进入谷地，原本不属于谷地的陌生人的数量早已远远超出谷地里原有居民的数量。那些进入谷地的陌生人中，绝大多数是男人，又以青壮年为主，经常能看到身上带着兵器的人。香春后来才听王嫂子说，那些身上带着兵器的人，是比山庄里的普通侍卫还要强上一些的士兵。 从前谷地里人们居住的房子，多集中在靠近山庄，距离进山庄的路口比较近的地方，相比整个谷地，那些房子占去的地方只怕连谷地的一CD不到的一小片区域，至于望海峰和聚云峰那边，只有闲不住的野小子们才会朝那个方向疯跑，在谷地忙碌的人们眼中，那边显得广阔的区域都是无人区。 自从越来越多的陌生人出现，他们有跑得很快的马和车，也就不太在乎是否距离山庄更近一点，他们看中的似乎也不是谷地里的某一片区域，他们要的是整个谷地。 也不征求谷地里原有居住者的看法、意见，直接就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了。谷地里原本没有像样的路，自从陌生人的身份变成谷地的主人，谷地里就出现了一条有一两丈宽的石子路，从金刀山庄开始，贯穿整个谷地，另一端延伸向谷地深处的望海峰方向。 听王嫂子说，在石子路的尽头，也就是谷地里的人们绝少涉足的看过去是那么遥远的望海峰的山脚下，建起了许多高大的宫殿一样的房子，那地方还有士兵把守，据说连只鸟都不敢飞进去，就更别说想走近些一探究竟的有好奇心的人了。 谷地里原有的房子都是以石头和木头简简单单地搭建而成，有些还称得上结实，却是全部都难以掩饰其简陋。听王嫂子说，那边建房子用的全都是方方正正的石料，木头更是挑山坡上最粗最直的大树砍倒的，那么气派的房子简直就和山庄里的一模一样。 香春坐在木屋窗前，每天从天亮开始，总是不时听到马车的车轮在石子路上轧过发出的声音，还有更多的马蹄声。有了宽敞的石子路，进出谷地已不再过去那么艰难，进出谷地的马车多了，有许多东西都可以用马车运进来，加之现在谷地里的有钱人也多了，如今在谷地里也出现了商铺，不仅有杂货铺，还有酒铺、肉脯。过去香春需要什么东西都必须托人去山外买回来，现在香春最基本的生活所需，在那些商铺里几乎都可以买得到。 生风学会说话没多久，香春也是没事干，同时为了让生风多说话，就开始教生风认识铜钱，认识银票上的字。香春不喜欢抛头露面，更不喜欢和那些她不熟悉的陌生人打交道。谷地里出现商铺之后，生风才三岁多的时候，香春就尝试着让生风去买东西。生风的能力惊的香春发现之后都不敢向王嫂子炫耀，时间久，次数也多了，香春才慢慢习惯。 生风不仅能顺顺当当的把香春要的东西从商铺里买回来，年纪不大，却表现的比一般的孩子还要精明，生风不仅会买东西，还知道花尽量少的钱买到他想要的东西，过去香春一个月花出去的钱，自从把采购的任务交给生风之后，同样数量的钱，生风用了两个月还没有花完而且家里吃的用的比过去还好了一些，让香春意识到过去她似乎一直在上那些商人的当，花了许多冤枉钱，只有生风买回来的东西才是最称心如意的。 到生风五岁的时候，个头长高了，举止之间也多出一些在年纪更大些的孩子身上才可以看到的干练劲，香春再也不想为这些小钱的事多操闲心，把她的积蓄里那十几张面额都在万两之上的银票取出来收好，余下的虽然也可以称得上是惊人的一大堆，主要还是风哥留下来的银票、银锭全部交给了生风。香春现在最大的心事就是等风哥回来，把她们母子带出谷地，去过已经许诺给她们母子俩的，香春向往已久的幸福生活。 王嫂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地上掉根针也能让她听出惊天动地的响声，不知她家那口子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有影没影都会被她当成真事说出来，次数多了，香春也是有些见多不怪了。要打仗啦，打仗的事情其实每天都会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地方发生，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在香春的认知里，战争和她没有一点关系，谷地可不同于其它地方，周围被金刀山庄、望海峰和聚云峰铁桶一样护在中央，还有那么多想一想都吓人不浅的强者坐镇，除非是整个天都垮塌下来，才有可能危及到香春身上。王嫂子那嘘嘘惶惶的样子，香春正准备半说半笑地开导她两句，看到生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六年间，谷地里的邻居们时不时会把一些家养的家禽，或是在山上采到的山珍，抓到的野味，自己舍不得吃，就送到香春这里来。因为第一次香春让王嫂子给了她们让她们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那么多钱，一开始就是想还香春的人情，到后来就是想要在香春这里换几个钱，香春为人大方，比山庄里的管事好打交道，香春还从不挑肥拣瘦，东西只要不是太多，都会全部收下，当然给的钱也让她们一个个眉开眼笑。至于邻居们送过来的那么多好东西，大部分都进了生风肚子里，把生风养的那叫壮实，才六岁大的孩子，比别家八九岁的孩子个头还要高，还显壮实。 生风不喜欢在木屋里闷着，白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不过生风很懂事，到该吃饭的时候准会回来，很少让香春出去喊他。 生风今天有点闷闷不乐，进来后还把木屋的门关上了。闷闷不乐与不爱说话的平静神情是不一样的，这区别香春还看得出来。 “儿子你饿了吧？妈妈光顾着说话了，还没有做饭，有点心你先吃一点。” 香春把生风拉到身边坐下，拿起一块在谷地那些商铺里买的用面粉做成的甜点心塞到生风手里。生风没有拒绝，只是吃的有点心不在焉。 “香春还是你会养儿子，这崽子壮得像小牛犊一样，真喜欢人！” 王嫂子坐的不远，稍向前倾些身体，再把胳膊伸长就可以碰到香春，差不多也可以摸到被香春拉住紧挨着她坐下的生风。王嫂子是发自内心羡慕香春有这么一个壮实喜欢人的儿子，情不自禁就想摸一下生风。手伸出去还没有到达足够的距离，没想到生风忽地站了起来，倒是吓得王嫂子的手僵在了半道上，尴尬的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别人家孩子如果胆子小，不想被别人碰，会怯怯地躲在自家大人身后，而生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那架势，王嫂子的手若是敢再往前伸，他蓄足力量的身体已经做好反抗的准备。 第一百一十章 史 丁 知子莫若母。发现生风有如一头露齿的小兽，香春可是了解生风这生人勿近脾性的，赶忙伸出手，一只手把生风拉着重新坐下，另一只手把生风揽进怀里，冲一脸尴尬的王嫂子歉意的笑了笑。香春要找回生风回来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以缓解这一刻有些沉闷的气氛，听到木屋外面传来一阵显得沉重的脚步声。香春目光转向窗外，正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胖子。 “老爸，就是这里，这就是那个野小子的家！” 声音是从小胖子口中发出的。小胖子看样子有十岁上下，他跑在前面已经接近木屋，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胖子，是小胖子的爹。小胖子身后跟着他爹，有了倚仗，走到门前，对着香春家木屋的门恶狠狠的踹了一脚。 木屋的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从里面顶住，或是插上。现在可以看出当时建造木屋那些工匠高超的手艺了，木屋的门已经用了七年多将近八年，香春唯一会做的维护就是往门栓上滴过几次油，现在的木门依然当年刚打造好时一样的坚固，还是那么容易开关，而且从来没有发出过很大的响声。 只要轻轻一下就可以很容易推开的门，小胖子的脚没遇到多少阻力就咚的一声踹开了。保养得很好的木门开关都特别灵活，被超大的力量踹开，门大开到极限又被余力反弹回来，正赶上小胖子要借他爹的势闯进木屋，头伸在前面正好迎上反弹回来的门。 当初为香春修建木屋可是不惜木料，只求坚固耐用的，木门本身就跟厚重，若不是门栓灵活，开关木门都会相当费力。所以咚的一声被踹开之后，紧接着又传出咚的一声，声音一样沉闷，是木门把小胖子那一脚的力量差不多是全部反弹了回去。木门携带着反弹的力量，再加上木门本身具有的厚重，撞在小胖子前伸的脑门上，小胖子发出一声与杀猪相近似的惨叫，硬生生把欲夺门而入的小胖子反弹了回去。 蹬、蹬、蹬……小胖子一直后退，不受控制的身体上足了发条一样，已经退出去十多米了还不见有停下来的意思。落在小胖子身后的大胖子没有他儿子腿脚快，这时才追上小胖子，本想接住小胖子，没想到小胖子年纪不大，份量却是相当足。大胖子着急救儿子，没有做好充足准备怀里突然撞进来一个肉球，没有控制住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后仰倒，如同麻包一样落在地上。大胖子身体重，之前为追上小胖子走的太急，这一下摔了个天旋地转，呼呼地喘了好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木屋外的动静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王嫂子自我解嘲的干笑着站起来。女人都喜欢凑热闹，不仅是王嫂子，连不喜欢出门走动的香春都不例外。王嫂子很好奇，是谁这么没有眼光，会说香春的儿子生风是野小子？虽然没见过香春的木屋有过男人，但谷地里的人们私下里议论，香春的日子过的如此舒坦，只怕生风的爹虽不见露面，也绝不可能是一般人，至少不是谷地里的人们能招惹得起的。香春现在已经不再给山庄里的大人们做衣服，可并没有发现香春母子的生活受到什么影响，生风身上穿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都是丝绸面料的好看衣服，在香春的木屋里，光是生风的衣服就塞满了一个大大的衣柜，不夸张的说，王嫂子一家四口人的衣服加在一起，数量上也不一定有生风衣服的一半多，价值方面那就更没有可比的了，生风活脱脱就是富人家小少爷打扮。如果生风是野小子，那谷地里其他人家的孩子又是什么，是草根？那一身粗布还打着补丁的衣服，是没娘的孩子，还是流浪的孤儿？ “史掌柜你们爷俩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不守着自己的铺子挣钱，怎么躺到我们门口晒太阳来了？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你们这两个滚地葫芦快点起来，我们已经穷得就剩下门口这点阳光了，你们两个连这点便宜也不放过嘛？快回去吧！” 来的一大一小两个胖子王嫂子不愧见多识广竟然全都认识。史掌柜在石子路边上开了一家有四间房的酒肉铺，白天卖肉，晚上还有谷地的有钱人去那里喝酒。谷地里的人们虽然没有钱，也还是有些傲气的，至少王嫂子对这些入侵谷地的人是有一些看法的，他们后来居上还要以主人自居。王嫂子也算是一种仇富心态。山庄里的大人物有权有势她招惹不起，只能躲得远远的，对上史掌柜这样的黑心商人，王嫂子不惧怕会牵扯到权势，自然对他们毫不客气。 王嫂子不喜欢史掌柜也是有明确根据的，史掌柜酒肉铺里不论酒还是肉，比起山庄外洱山下集市上的贵了几倍甚至十几倍，王嫂子为省下几个铜钱，宁可多走路，佘近而求远，还是要去山庄外买东西，自然看史掌柜气儿不会太顺，看到史掌柜出丑心里都觉解恨。 史掌柜咽下几口长气，翻了几回白眼，没理会王嫂子不善的冷嘲热讽，把他肚子上还在轻声哀嚎的小胖子掀落到旁边地上，之后才狗熊一样先翻身趴在地上，四肢一起用力，嘴都要啃到地上的草了，才笨拙地哼哈着爬起来。 “老爸，就是这个野小子打的我，你看看都把我打成什么样啦！” 香春已经和生风从木屋里出来。小胖子见到生风分外眼红，也顾不上自己的疼了，以比史掌柜快了许多的速度爬起来，指着生风向史掌柜声泪俱下地哭诉。 王嫂子可不是一个怕事儿多的人，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胖子又是她不喜欢的人，看到两个胖子的丑态，立即显露出她天性中存在的长久以来被压制不敢表现出来的尖酸刻薄的一面，今天再不用怕这怕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自然没了顾虑。 小胖子的额头被厚重的木门撞得不轻，额头正中要长出犄角一样，出现了一个比枣还大些亮晶晶的肿块，犄角还没有长出来，倒是出现了一小片血痕，几滴血已经从伤口里流出来。另外在小胖子脸上，还能发现一些零碎的小伤痕，那些不大的攃皮儿伤痕也有一点点血渗出来，小胖子大饼一样的胖脸已是有些惨不忍睹了，只可惜在王嫂子这里他没能博得预期的同情。 王嫂子上前几步，受惊的小胖子哭都忘记了连连后退。王嫂子上上下下近距离打量着小胖子，口中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这崽子怎么养的，比我家那两只猪还要肥些，史掌柜你看上去像是个有钱人，瞧这崽子养的，都胖的看不出人样了，你看看流出来的这血呦！有钱人家里吃的好，血也多，我家那两个崽子磕破点皮，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 “妇道人家一边去，这里没你什么事。” 史掌柜的气儿差不多喘匀了，可以开口说话，先气鼓鼓的回了王嫂子一句，把小胖子拉到身边，怒目而视着香春母子。“我也是讲道理的人，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你这当妈的是怎么教的，该怎么管教儿子我管不着，但我儿子受伤了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被生风打的么？”王嫂子被史掌柜挥手拨拉开，这会儿又凑了过来。“小胖子你今年有多大，我看怎么也得有五岁了，对不对？” 王嫂子是故意这么问的，而且是没存什么好心。小孩子都喜欢充大人，都不能接受别人看不起他说他小。听王嫂子说他只有五岁，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谁说的，我都快十一岁啦！”小胖子说着，还很自豪显耀地挺了挺他的小胖胸脯。 王嫂子笑了，有几分得意地看了看生风，之后又把目光很尖刻地盯在小胖子脸上，“小胖子你知不知道生风今年几岁？人家生风可是才过完六岁生日，你还好意思来告状说生风打你，一个十一岁的大胖小子被一个六岁的孩子欺负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你们这些人的肉全都长在脸上了，这脸皮还真是厚！” 被王嫂子讥讽，史掌柜之前因为跑了几步而变得红通通油汗直流的胖脸，这一刻肥肉颤动，又一时气短，堵得胖脸已经显出酱紫色，眯成两条窄缝的小眼睛在生风身上不住打量。他有些不敢相信生风会只有六岁。自己儿子史丁现在快十一岁了，虽然身材胖的人，看上去个头就会显得比实际的矮些，但在同龄的孩子里，史丁的个头也是属于中等偏上的，可生风这个据说才六岁的小孩子，看上去怎么可能比一个将近十一岁的孩子个头还显高些呢？若不是看到生风那壮的小牛犊一样实在的身体，他真不敢相信被欺负了的，是年纪大了四岁多的自己的儿子史丁。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杀了你们 儿子史丁脸上被汗水浸透，擦汗的时候衣袖在脸上抹过，现在满脸都是混合了汗水的血迹，好像脸上有多么严重的伤势似的，但这些血迹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史掌柜惊疑过后，强压住心中本就很弱的愧疚，极力睁开双眼，努力把脸上的肥肉向两边扯动，装出一副准备咬人的凶相。 “我儿子脸上这么多伤你也看到了，而你儿子还是好好的，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解决？” 王嫂子说的有道理，从年纪上理论生风是不理亏的，可香春从来没有对谁强势过，小孩子打架也是头一回经历，她这个小女人的胆色也是有限的，每天只记得让生风吃饱穿暖，小胖子的情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小胖子脸上血迹斑斑，看得心软的香春直心疼，若是生风被伤成这惨相，只怕香春的心早就疼碎了。“都是生风不好，不该欺负人，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生风，我先替生风给你们赔礼道歉，要不这样，我先带孩子去医馆找医师看看？” 香春处处陪着小心，史掌柜见香春服软反倒得理不饶人了，双手掐腰，“去医馆是一定的，我儿子伤的这么重，一句赔礼道歉就够了么？” “我……都是我不好，没教好生风，你的意思是……”香春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 “别理他们，我没有打小胖子，是他想抢我的钱，我不给他，他追不上我，是他自己摔倒把脸磕破的。” 生风拉住要走上前去的香春，生风的声音虽不高，也足以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楚明白了。因为听清了生风的话，史掌柜的胖脸上又多了一层青色，似乎他也没有想到事实会是这样。“你……你们……”胖手指指着生风和香春，结巴着也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彪悍的王嫂子向测面跨出一大步，堵在史掌柜与香春母子之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外面来的人没有好东西，老的心黑，卖东西那么贵，小的也不是好东西，猪崽子大的年纪就学会拦路抢劫啦，这里是金刀山庄，是金刀盟，你们这些外面来的人，认为金刀盟的人都是好欺负的嘛？” 王嫂子大义凛然地怒斥史掌柜真像那么回事似的，王嫂子扯出金刀盟这么大一杆旗，史掌柜的眉毛都收缩样地拧在一起，他在谷地里的酒肉铺也是求人拖关系才开起来的，而史掌柜本人，则和金刀盟半点关系都没有。王嫂子拿金刀盟压他，在没有弄明白王嫂子的具体身份之前，身在金刀盟的地盘上，他还真不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对金刀盟毫无畏惧。 老子听说金刀盟立时变得畏畏缩缩，儿子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见老子苦着脸不敢出声，小胖子跳着脚先不干了。 “我不管，我受伤了，还流出来那么多血，唉呀疼死我了！你们要赔钱给我，我流一滴血你们就要赔我一个铜钱，不对，我要吃很多好东西才能把流的血补回来，我流一滴血你们就要赔我一两银子！” 小胖子史丁不住声地跳着脚叫嚣，王嫂子早已不耐烦了。“我看赔你个屁还差不多，还要吃很多好东西，你真把自己当成猪来养了？你不用脚踹香春家的门，香春家的门会自己把你的猪脑袋碰破么？香春不让你赔她家门已经够意思了，想劫道儿，自己又没有本事追上生风，摔倒也是自找的，小胖子我告诉你，你那嘴是啃地啃烂的，可不要赖在生风身上，要赔钱也要去找你啃的那块地！” 王嫂子越说越觉得神清气爽的解气。谷地过去很少有外人来，谷地里的人都是见人低一等，还要处处小心低声下气地活着，今天算是遇到一个她不用担心害怕，不用讨好巴结的外来户，而且还是两个她并不怎么喜欢的胖子，说话也不用担心会得罪他们，越说越得意，不知不觉双手已经掐到腰上。 “小胖子你错了，练习啃地不是你那样练的，你脸上肉太多把嘴挡住了，你看我家那两头猪，它们想啃哪儿就啃哪儿，一点都不会碰到脸，因为它们嘴长，你要想啃地也要先把嘴变长，变的和我家那两头猪一样。” 史掌柜被说懵了，在自己不占理的情况下已是词穷话短，嘴不时地张开，又说不出了占理的理由，已经要喷出火的小眼睛盯着牙尖嘴利的王嫂子，没有正面交锋已是败下阵来。 小胖子史丁的自尊心受到极严重的伤害，已经被王嫂子说得怒发冲冠，打人不打脸，可王嫂子专拣他最不爱听的胖说事，王嫂子虽是女人，却是平日里干惯了粗活手脚粗大的壮实女人。在成年男人眼里，王嫂子的个头不算太高，但在小胖子史丁眼中，拦在他面前虎背熊腰的王嫂子，就粗壮的有了一点令他无力逾越的山一样的高大感觉了。赤手空拳之下，自觉不大可能在王嫂子手底下占到便宜，小胖子低头就发现在他脚边有一块他拳头大小的石块，弯腰就把石块捡了起来。 石块抓在手里，小胖子身体直起来，毫不犹豫地扬起胳膊。小胖子的动作明显就是要用石块砸王嫂子，这也是小孩子打架惯用的伎俩。王嫂子可不会打架，最多就是把自己的孩子抓过来给两巴掌。要说到打别人家的孩子，那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根本下不去手。王嫂子不能和一个孩子计较，在石块向她飞过来之前，先做好了躲闪的准备。 谁都没有想到生风会动，生风与史丁的了距离有五六米远，王嫂子根本没看明白生风是怎么动作的，就突然吃惊地发现生风已经出现在她身前。看到生风的速度，王嫂子还恍然大悟的“嗯？”了一声，难怪史丁这个坏小子想抢生风的钱，生风没追到反而自己摔了个狗啃屎，现在看来脸摔破一点也不冤，生风有这样的速度，不要说原本就跑不动的史丁，只怕腿脚利索的孩子也难追上生风。 香春倒是发现生风动了，只可惜她伸手慢了，没能够抓住生风。王嫂子还在感叹，耳中听到“啪”很清脆的一声，是史丁的胖脸被生风扇了一个耳光，史丁脸上有那么多肉，竟然还能发出那么脆的响声。 生风没有用出全力，史丁有些份量的身体也没有因此被打得摇晃。看生风的神情有些不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手掌，脸上闷闷不乐的神情又浓了几分。似乎在他计划里，是打算轻轻一挥手就把体重足有一百多斤的小胖子史丁扇得飞出去，而史丁脚下生根了一样，竟然纹丝未动，让生风因此无比失望。 没能按计划把史丁扇飞，生风只能无奈地接受自己力量不足这个事实，也就不准备再用手掌去打了，果断地转身回到香春身边。 史丁被打得呆愣了片刻，手里的石块还没有仍出去就先从手里滑落他都忘记了。手捂住火辣辣疼的腮帮子，可怜兮兮的目光转向他老爸，。史掌柜还在为王嫂子口中的金刀盟发怵，儿子这回真的被打了，他才猛然间回过神。看她长得肥肥胖胖的原来就是一堆站起来的稀泥，身体里根本就缺少支撑他行动的骨气，生风仅仅一巴掌，就逼的他显出了胆小怕事的本色，生风强硬起来，之前他曾经有过的凶相不见了，满脸苦涩地回望了史丁一眼，额头都有汗冒出来了，因为在他和儿子史丁之间，还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王嫂子。 “哇……”史丁求助没能得到有力回应，心里憋了很久的委屈顿时膨胀爆发，咧开嘴嚎了起来。生风一脸平静地站在香春身边，都懒得多看史丁一眼。生风知道自己没用多少力气，因为他的力气本就不大，在他没有出全力的情况下，打在史丁脸上的耳光虽然响，所造成的疼痛及伤害也是可以想见的，根本没有必要哭的那么夸张的凄惨。 史丁是没有胆量冲过去找生风拼命，才如此虚张声势的，却没有想到一直好用的撕心裂肺的哭嚎这绝招都用出来了，依然没能收到应该有的奇效，不仅没看到为他出头的人，就连应有的同情得到的也不是很多。 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不要钱的泪水，他不敢走近生风去把那一巴掌还回来，干耗在这里又找不到为他出气的人。“你们给我等着，我去找我舅舅，让我舅舅来杀了你们！” 史丁放下狠话，转过身带着哭腔，一颠一颠地跑开了。他去的是金刀山庄方向，哭声拖得长长的，史丁的身影转过房脚已经看不到了，哭声还在依稀往这边传过来。 看小孩子打架其实挺没趣的，史丁已经跑走，这架肯定是打不下去了，王嫂子也算是解气了，还冲史掌柜摊了摊手，与她在家里哄小鸡小鸭的手势没什么不同。 “我说史掌柜，你铺子里那么忙，挣钱要紧，小孩子打架就跟喝口水那么随便，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跟着掺合个什么劲，现在小胖子走了，你也别耗在这儿了，天色不早了，谁有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陪你磨牙，香春你也带生风回去吧，和这么无聊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112 风一样快 史掌柜没有离开，儿子史丁最后的话提醒了他，之前因为儿子脸上的伤是自己摔的，自己撞的，说话时还多少有些底气不足的顾虑，现在儿子真的被打，儿子留下的狠话，让他那一点顾虑消失了。史掌柜挺了挺依然略弯的身板，嘴角向两边这回成功地扯出了横肉，脸上学那些大人物的样子露出一股狠劲。 史丁去找谁求救，王嫂子和香春不知道，史掌柜可是知道，史丁走后他才猛然记起，他老婆的一个远房表弟就在山庄里做事，关系不算太近，而且那亲戚有点看不起他，史掌柜一般不会主动想起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是在山庄里当侍卫的。正是有表弟这层关系，他才能把酒肉铺开外金刀山庄腹地的谷地里。早就听表弟说过，过去这谷地住的都是山庄里的下人和他们的家眷，而他表弟可是真正的金刀山庄的侍卫，谁更有资格代表金刀盟，史掌柜不用谁指点也马上就明白了，也因此腰杆挺得更直了些。大概从前的他也与王嫂子她们这些谷地里的人们有极为相似的生活经历，很少有不用低三下四，可以直起腰杆的机会，此刻想做得更到位，早已成弓形的脊梁，用力过大已经有些后仰，真让人担心他会重心不稳摔过去。 “回去，你说回去就回去么？我儿子能白挨打，白受伤么？告诉你们我可不是一般人，连我儿子都敢打，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小胖子史丁被打了，作为为生风助阵的王嫂子自知有些理亏，说话也不再之前那么尖刻，可没想到史掌柜还不依不饶了，王嫂子的脾气又上来了，对史掌柜的表情也同样变得恶狠狠的，“史掌柜你还想怎么样？小孩子打架，大人看见拉开也就算了，你儿子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你会不知道？香春也赔礼道歉了，生风是打了你儿子一巴掌，脸上有那么多肉，和屁股一样，能打成什么样？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再打回来不成？” 香春走上前去拉住正激动的王嫂子，她也担心风风火火的王嫂子，因为生风的事真的和史掌柜打起来，一直拉着王嫂子回到生风身边，与史掌柜有了一段距离才松手。 “王嫂子你消消气，生风不该打他儿子，生风也有错，都怪我不好。”香春转脸拉住无动于衷的生风，“儿子，要不然拿几两银子给史掌柜，让他带他儿子去医馆吧？” 生风没有表示什么，王嫂子先不愿意了。“香春你可不能这样，小孩子打架就是家常便饭，说不定明天又伙在一起玩去了，谁家孩子能少的了磕磕碰碰的，是个明白人都不会把小孩子这样的打架当回事，而且他这种黑心掌柜根本就是贪得无厌，香春我敢说，今天只要把钱给了他，不仅他这种人会没完没了，用不了几天还会有别人找上门，生风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会去招惹生风的，而且你也看到了，今天这事根本就怪不到生风身上。” 说话的时候王嫂子不禁疑惑的多看了香春一眼，她不明白香春怎么会向生风拿钱，虽然知道生风年纪不大，已经包揽了家里所有的采购任务，但这么小的生风身上又能有几个钱呢？要么就是香春有大钱不方便拿出来，要么就是香春这几年没接到山庄里派下来的针线活，没有赏钱可领，日子也开始紧张了。于是王嫂子对厚颜无耻的史掌柜更加厌烦痛恨了。 “香春你听嫂子的，你们娘俩过日子不容易，千万不能上这种黑心人的当。” “几两银子，你们把我姓史的当乞丐打发么？我告诉你们，今天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不要说在这片谷地，就是在金刀盟都不会再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生风不爱说话，并不表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威胁他，抬起曾经打了史丁一巴掌的手掌又看了看，因为不满意，还轻轻叹了口气。之后不声不响地转身走到木屋旁边堆放木柴的地方，捞起一根粗细如他手腕，一尺多不到两尺长的树枝，在手里还掂量过，这才满意地转身回来。 生风已经向别人证明过，他跑的确实很快，那速度在王嫂子眼中有点像风一样。史掌柜是想到他认识一个山庄里的侍卫才如此嚣张，但也仅仅是嘴上功夫，再不见有别的动作。生风并没有急于快跑，向史掌柜走近时不慌不忙。生风板着脸，他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心中虽有想法，但他稚嫩的小身板还无法透出摄人心魄的杀气。 史掌柜太胖，多走几步都会喘不过气，哪里还有和谁动手的力气。别看面前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他可是见识过生风那风一样的速度，还有眼神中那种并不是一个小孩子面对成年人时可以伪装出来的沉稳镇定，似乎还有宁折不弯的坚强，以及手握一根木棍就因此大局在握的气势显露出来，惊得史掌柜额头的冷汗又一次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你……你小崽子要造反了不成？” 史掌柜惊慌地说着，已经开始后退，若不是看到香春紧走几步拉住准备向他冲过来的生风，说不定史掌柜这会儿已经转身逃走了。 “老爸我回来了！舅舅，就是他们打的我，你帮我杀了他们！” 是小胖子史丁的声音，这么快就搬到救兵回来了。才十岁大的孩子就喊打喊杀，实在是缺少教养。王嫂子来了火气，转身就要迎过去。抬起一只脚迈出去还没有落地，又着急忙慌地收了回来，担心会踩坏地上的草似的，那只脚轻轻地落回原位，在史掌柜没有留意她的时候，还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小胖子史丁转过前面的屋脚，喊声传过来没多久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同时也看到了他舅舅。三十来岁年纪，不胖不瘦的身材，个头比史掌柜略高一些，不算白净的长脸不好看也不难看。让王嫂子特别在意的，是他手上拿着的那把插在刀鞘里，只刀鞘就超过两尺长的刀。身上穿的是山庄里的侍卫统一的青色武士服。虽然没有打过交道，王嫂子还是第一眼就认出，在史丁身后的是一位山庄里的侍卫大人。 有金刀山庄内，一名普通侍卫根本就不值一提，可在王嫂子眼中，她不得不陪着小心称呼一声侍卫大人，而那侍卫高傲地站在那里，都懒得看王嫂子一眼。 “丁儿，谁打的你，现在你去打回来，想怎么打都可以，在这个地方生死不论，有舅舅给你挡着，我倒要看看这里是谁的天下！” “好嘞！”听到侍卫阴冷的声音，史丁大喜过望地应了一声，鲁胳膊挽袖子，摩拳擦掌准备了半天，嘴角还露出狞笑向生风走了过去。才走了两步，史丁身上的气势就溃散无遗，人也慌里慌张地退了回来。让他害怕的是生风手里的木棒，还有生风那双看不出丝毫畏葸的，眨都不眨一下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金刀山庄的侍卫出现，都没有令生风坚如磐石的身躯后退半步。 “狗东西，真不给你爹长脸！” 史丁的怂样让已经有人撑腰的史掌柜火冒三丈。之前他惊怵于生风手中的木棒，现在他再也不担心，生风有木棒，他们这边不仅有侍卫，还有刀，刀对上木棒，一时间让他的胆气足得顶到了天，向生风走近时，脸上的肥肉已经颤抖出一层一层的波浪。 有金刀山庄的侍卫撑腰，史掌柜也不担心生风会逃跑，走得四平八稳，在他眼中生风就是等着他伸手去抓的猎物。已是心生畏惧的王嫂子似乎还听到，史掌柜压抑在喉咙里鬼叫一样的怪笑声，听的她心里直发毛。 香春出于本能的要把生风护在身后，伸手去拉生风，手却落了空。生风又动了。在生风之前站着的地方，因为生风速度太快，似乎留下了一道残影。在临近史掌柜身前两米左右时，生风突地高高蹿了起来，不知生风哪来的这样一股爆发力，蹿起来的高度差不多与他自己的身高相当，使得他达到的高度比史掌柜至少高出半米，与此同时，生风手中的木棒也高高扬起，斜着抡了下去。 眼神慢的人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能听到两声木棒敲打在肉上或是骨头上发出的声音。第二声有些沉闷，几乎被木棒带出来的风声完全淹没。第一声敲击到的是硬物，相比第二声响了许多，也给人的印象深了一些。两声响，证明生风在跃起的刹那竟然接连打出了两棒子，只是生风的速度太快，动作干净利落，他们没有眼力看仔细，生风已经落地了他们还没有明白过来，生风究竟做了什么。 113 鬼 呀 眼力还算不错的，只有站在史丁身后的那位金刀山庄侍卫。他没料到一个不起眼的孩子能跳起来一米多高。生风手中的木棒也在身体上升到最高处时，一棒子劈中史掌柜额头，让史掌柜发出一声猪即将被杀时才会发出的惨叫，抬起双手捂住被木棒敲打过的额头，身体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在生风身体上升到最高处，力已尽开始要落下去的刹那，史掌柜的头已经低下去，脊梁还弯成他早已习惯成自然的弓形，生风手中的木棒在这当口，被史掌柜坚硬的额头反弹回来一些之后，又反手劈了一记，正中主动送到生风棒子下的史掌柜的后脖梗。 生风极为平稳地落回地面，好像之前跳起来那么高的人根本不是他。生风已经没有机会在史掌柜头顶打出第三棒子，但目的已经达到，生风还满意地看了看手中的木棒，果断地转身开始往回走。史掌柜肥硕的身躯，擦着生风的脚后跟趴倒在地上，生风走得不急不躁，走的那样沉着镇定。走得慢一分都有可能被史掌柜倒下的身躯砸中，而生风表现的像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看那神情，似乎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时机更是把握的分毫不差。史掌柜麻包一样的身体砸落地面，生风的双脚都感觉到地面有些震动从身后传过来，而表情依然平静无波的生风，这样的结果原本就在他计划之中似的，都没有回头瞥一眼。 “老爸你怎么啦？” 史掌柜只是在额头挨了一棒子时发出一声惨叫，史丁冲到他老爸身边，竟然没有听到他老爸有痛苦的**声传出来，史丁抓着史掌柜的肩膀不停地摇晃，史掌柜依然死猪一样一动不动，看样子被生风两棒子敲得昏死过去了。 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个自恃极高的侍卫本以为只要他出现，只是几个上不了台面的谷地里的老实人，还不是任由他的心情揉圆捏扁，谁成想一个孩子的举动，看的他这个算起来有一点专业的侍卫都吃惊不已，竟然忘记第一时间出手去挽救挨打了的史掌柜，是史丁哭嚎的声音让他猛然惊醒，根本不顾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长刀刷啦啦出鞘发出一声悦耳的轻响，这声音惊的还能动的几个人全都把目光转了过去，不仅看到刀，还看到刀身上折射出的瘆人的寒光。 “香春，时间不早，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自从金刀山庄侍卫出现，王嫂子就彻底蔫了，话都不敢说，头始终低垂着，连史掌柜那边都不敢多看一眼，现在又被刀光晃了眼，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停一刻，她家里还有男人，还有两个没有成年需要她照顾的孩子，她只是一个下人的家眷，没有力量参与到有金刀山庄侍卫在其中的纷争里去。 “嫂子，今天多谢你啦，你快回去吧！”香春说完，理解的冲王嫂子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 “现在想走，晚了！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你们都给我去死，谁也救不了你们！” 侍卫恶狠狠睚眦欲裂地说着，有恃无恐的向香春母子走过来，正好迎上打算逃走的王嫂子。侍卫早已看出来，王嫂子在这里只是凑热闹，并不是他一心要对付的人，只能算是个添头，所以阻止王嫂子用的是手，并没有用手里明晃晃的刀去招呼王嫂子。王嫂子情急之下身体拧转，躲过侍卫伸过来的手，跑得歪歪扭扭踉踉跄跄幸好没有摔倒。 侍卫手中长刀折射出来的寒光照到香春的眼睛里，寒光中有沁人肌肤的寒意，寒光距离母子俩越来越近，那寒光已是让香春忍不住要浑身发颤了，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王嫂子。寒光折射到生风身上，香春真的急了，一把扯住这回挣扎了几次再也没能挣脱出去的生风，用尽浑身力气把生风紧紧搂进怀里。 香春没打算求情，七八年时光混迹在谷地里，就是在来谷地之前香春也和谷地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是社会最底层的下人，为求生活才练就了一手漂亮的针线活，也可以说早已和谷地里的人们一样习惯了逆来顺受的思维方式。侍卫一张口就是全部杀掉，在他眼中人命如草芥，他是不会在乎几个下人的生死的。即使被山庄里真正有权势的大人们知道了，他们也只会袒护自己的侍卫，绝不可能和下人们来公平讲理的，现在求饶又有什么用？而且生风还是先动手的，史掌柜那边有一会儿了依然只能听到史丁哭嚎的声音，始终听不到属于史掌柜发出的动静。都让香春忍不住怀疑，莫不是史掌柜这么短命，被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两棒子就敲死了吧！ 香春也没打算反抗，一个小女人家又能有多少力量去反抗侍卫手里明晃晃的刀呢？生风不该打人，可生风只是个孩子，有错也只有她这个当妈的来一力承担，哪怕是死。香春这一刻真的想到了死，在长刀袭来的此刻，香春紧紧的把儿子生风搂进怀里，转过身去，准备以并不宽厚有力的脊背去承受侍卫手中长刀喷出的怒火。也许下一次喘息之后，长刀就将落在香春身上，看不到也许就不会那么害怕了，香春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 “唉呀妈呀，鬼呀！” 以侍卫那怒不可遏的神情，还有他那雷厉风行的速度，只要喘息时间长刀就会劈落下来。就在香春已是等的有些心焦的时候，从旁边不远处传来王嫂子极度恐惧的惊叫声。 之前香春分明看到王嫂子绕过侍卫拦阻逃掉了，听声音怎么还在不是太远的地方，难不成王嫂子还有闲情在躲开之后继续看热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香春暂时忘记了还在她头顶闪着寒光的长刀，悄悄睁开双眼。 目光只是稍稍偏转就先看到悬在头顶寒光烁烁的长刀。身强力壮的侍卫难道连这么简单的挥刀动作，也要休息片刻，分两次才可以完成么？香春看不明白长刀为什么没有劈下来，害的香春等的都有些着急了，现在她更担心万一这侍卫拿不住自己的刀，那么长的刀掉下来会砸到她和生风。 侍卫把头稍稍扭转，目光已转到王嫂子发出惊叫声的方向。并不是侍卫不想让刀劈下去，虽然他没有杀过人，但在他心中没有半点怜惜之情，头脑一发热，也就不过多在意这对貌不惊人的弱小母子了。也不是王嫂子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是手中的长刀在即将劈下去的一瞬间，他的身体被一团看不见的东西，也许是凝固了的风包裹住，令他的长刀再不能移动分毫，用尽浑身力气，才让头稍稍转过去一些。 王嫂子只想回家，远远地逃开这个让她害怕得浑身发抖的地方。侍卫带给她的恐惧太强烈了，天上分明还有火热的太阳，她却感觉到浑身直冒寒气，仿佛自己已经被冻透。已经挣脱侍卫的魔爪，还是胆战心惊的不时回头看上一眼，结果这几十年已数不清走过多少次的回家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障碍，一头撞上去，又把王嫂子反弹回来。王嫂子虽然摔倒了却没有受伤，当她看清撞到她的障碍物，再也无力克制心中无以复加的恐惧，失声惊叫出来。 这世上哪来的鬼，就算是有又怎么可能大白天出现？挡在王嫂子逃跑路线上的，只不过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脸上用黑巾遮住看不出年纪。吓得王嫂子失声惊叫的是他身上的衣服，不知被什么利器割破了许多道，衣服上还有一片一片已经硬了的血迹干了之后留下的深褐色印迹。 黑衣人没有理会撞到他还要大呼小叫的王嫂子。黑衣服很长，遮住了他的双脚，也没有发现长袍里面的双腿有大动作，黑衣人像是在贴着地飘动，绕过已经被彻底吓呆的王嫂子，来到距离香春母子不远的地方。 “滚，再有下次你就不用活着了。” 黑衣人来到距离他不远，站住说话的时候，侍卫发觉不仅他的手，他的身体都又可以动了，身体里的力量回归，又重新拥有了掌控身体的自由。手中的长刀没有继续劈下去，被禁锢住的手，突然间禁锢解除还有些不适应，长刀没能抓牢，竟然从手中滑落掉了下去，地上的泥土和草都被砍飞了一些。 香春发觉自己的预感应验了，幸好在预感到刀有可能会砸到她和生风时，已是先一步带着生风从刀下躲开了。现在刀真的掉下来了，虽然已明知不可能再砸到她和生风，香春还是搂住生风又向外闪了闪。 黑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是真正的大人物身上才会有的，俯瞰芸芸众生如蝼蚁的强者的气势，小小侍卫又岂敢忤逆，连掉在地上的刀都没敢弯腰捡起来。黑衣人没有再次出手，但仅仅是刚才禁锢他行动的气势，已让侍卫深知，黑衣人如果要灭杀他这个小小的侍卫，根本连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只要他高高在上的气势再稍稍多释放一些，就足以令他粉身碎骨了。 114 黑衣祭司 侍卫机械地转身，身体僵硬地走近史掌柜和史丁。史掌柜经不住史丁用力摇晃，这时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只是欠缺清明的头脑还没有弄明白究竟出现了什么新情况，就被侍卫和史丁合力搀扶起来，摇头晃脑嘴里不住声地咕哝着别人根本听不明白的话语，只是从他的举止判断出他并不情愿就这样夹着尾巴离开。走出去有六七米远了清醒一些，发现史丁请来的侍卫丢了半条命一样脸色铁青缺乏生气，这才心虚地闭嘴，随儿子一起，一步三晃的缓慢离开。 黑衣人没有和香春说一个字，完全不认识香春似的，目光都没有在香春母子身上多做停留，盯着史丁父子及那侍卫的身影走过一处山脚后见不到了，距离已在百米之外，估计他们不会再有胆量回来，这才显得有些匆忙地转身，只是三两息时间，走到香春的木屋后面。香春的木屋后面有一段不是很陡的山坡，从山坡下一直到山顶全都是茂密的树林，树林又向四外延伸，与望海峰、聚云峰上树林建成一个整片的山林。黑衣人像一个影子一样，进入茂密的山林里，只是眨眼功夫，就再难找到他的身影。 香春知道这个黑衣人，却不知道他叫什么，是什么身份，而且香春还见过他的脸，看年纪也就三十岁左右。至于他的别的信息则是一概不知，也没有想过要打听。并不是香春对他缺乏好奇心，而是这黑衣人身上有一种让她害怕，不敢轻易走近的气势，有点像面对凶猛野兽时的感觉，虽然他看香春的眼神并不凶。果然今天就见识到了他的强大，竟然只是一句话，就把已经把香春的魂儿都吓跑了一半的侍卫吓跑了。 黑衣人是半个月前出现的，大概是他算计好的时间。那天早晨生风吃过早饭出去了，时间还早，还没有邻居来串门，香春正在木屋里收拾家务，突然听到木屋后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山坡上滚下来撞在木屋的后墙上。冲劲不小，木屋都被震动了。 谷地四周山上虽都是茂密的山林，但不论金刀山庄，还是望海峰、聚云峰，都是金刀盟重地，而且不仅山庄里有十数万人居住，周边的望海峰和聚云峰上更是有数以万计的强者高人，所以谷地四周山林里鸟兽不少，却是鲜有大型猛兽出现，香春在谷地生活也有七八个年头了，被捕猎到的大型猛兽只见过极少的三四次，每次都稀罕得不少人去围观。 香春那天一点也没有担心就走到木屋后，拨开一些树枝及杂草，香春是不想惊扰到邻居才没有大声尖叫的，当时看到的正是今天出现的这个黑衣人。他依着木屋后墙坐倒着，透过身上衣服破了的地方，香春看到他身上有许多道骇人的伤口，也许是因为从山上滚下来，伤口又有血流出来。 香春当时被惊呆了，若不是手扶在墙上，香春自觉连站住的力气都没有了。黑衣人的伤势看上去很严重，好在神志还清醒，他发现了呆呆地站在草丛外，吓得大气都不不敢出的香春，安慰香春不要害怕，不要出声，更不要把他的事告诉任何人。除了他身上那种让香春害怕的气势，香春再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利于自己母子俩的阴谋，从他真诚的眼神里也能看出他不像是个恶人，于是就一切都照他说的做了。看到受伤的黑衣人的事，连生风都没有告诉。香春不懂医术，那么重的伤她看一眼都会心跳加速，黑衣人的伤口里都可以看到森白的骨头了。她只是按照黑衣人吩咐的给他送了一些食物和水。 黑衣人在香春的木屋后面躺了四天，周围有丛生的树枝杂草，竟然一直没有被别人看到。到第五天，黑衣人连招呼也没打就消失了。今天看到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破了好几处，还沾着血迹的衣服，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不想连累到香春母子才离开的？只有短短的十几天，他身上那么重的伤不可能好利索，但他还是在香春母子危难时挺身而出，这份情让香春大为感动。可惜黑衣人来的快去的更快，都没有留给香春震惊之后开口说话的机会。 在香春的木屋门前，前前后后一共出现了七个人，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就连气势那么强大的黑衣人都不曾觉察，在黑衣人出现之前的一刻，在距离香春的木屋至少有二百米左右的山林里，还有另一个古铜色脸庞，看样子有四十来岁的男人，同样的一身黑色绸衣。 他可不似出现在香春木屋前的黑衣人那般狼狈，他一身洒脱的丝绸长衫光鲜亮丽，不仅纤尘不染，连一道多余的褶皱都难以发现。救下香春的黑衣人带着一身狼狈匆忙离开了。站在更远处的黑衣人只是看了片刻，并没有寻踪追去。香春母子与王嫂子都各自回家，那块场地上已空无一人，黑衣人身影一晃也消失了。 史掌柜终于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原本挨了木棒的脑袋就昏昏沉沉的，这一刻心中更是百味杂陈，脑袋更是胀得要爆炸了一样，嗡嗡的响个不停，脸上的神情比死了亲爹还凄苦。也没有再多说，被儿子搀扶着，一步一挪地走向他的酒肉铺。 到了该分手的地方，侍卫也没有交待史丁父子什么，独自一个人默默向山庄里走去。脸上依然不见鲜活的神情，双目无神，有如一具行尸走肉。史掌柜父子的身影走远看不到了，在侍卫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正是之前站在较远的山林里观望的那个黑衣人。 侍卫被从木讷中惊醒，虽然看到拦住他的并不是之前阻止他行凶的黑衣人，还是受不住惊吓扑通一声跪倒在黑衣人面前。 “祭司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你的刀在哪里？一个侍卫能把自己的刀都轻易舍弃，还拿什么去守护金刀山庄，捍卫金刀盟的威严？一个没有刀的侍卫要你何用？” “我的刀？”听着黑衣祭司缥缈若来自云端的轻声呵斥，侍卫额头的冷汗如雨点般滚落，脊背上还出现了大片被汗水湿透的水渍。“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求大人放过小人一次，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侍卫的头都不敢抬起来，突地一道寒光折射在他脸上，一把两尺多长的刀铛啷一声掉在他面前，正是之前侍卫舍弃有香春木屋前，他当时胆吓破了，没有胆量弯腰捡起的那把刀。 “如果要你的命，岂有现在你还活着的道理？拿上刀跟我来，有话问你。” 发出声音的黑衣人与侍卫的距离已经拉开，又没有远去。侍卫战战兢兢地伸手抓住自己的刀，用刀尖在地上拄着才站起来，身体虚脱了一样轻轻摇摆不停，几番暗暗努力都没能使自己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站直站稳，瑟瑟缩缩的在黑衣祭司身后跟了过去。 一直走到距离进山庄的路有将近百米的山林里，这里不易被人看到，也很少有行人会走到这里。黑衣祭司是在防备什么，是他或是他将说的话不想被别人看到听到，侍卫不敢问，在黑衣祭司三四米远处站住，惶恐的大气都不敢出。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祭司没看侍卫，目光望着远处，似在留意周围的动静。 “小人刘德江，山庄丁部三等侍卫，司职巡守洱山后山。” 金刀山庄侍卫按实力强弱分为甲、乙、丙、丁四部，甲部侍卫最强，人数也最少，只有几百人，要进入甲部至少是可以修行的，算得上是金刀山庄的精英王牌了，而余下的三部已不可与甲部同日而语，至丁部则是级别最低，实力也是最差的，似刘德江之流，只比普通人稍强，担不了重任，仅仅是巡山时凑个人数。而每部侍卫按功劳大小又分为三等，看来这刘德江丁部三等侍卫，实力和功劳方面都是属于侍卫中垫底的货色。 “只是个丁部三等。”黑衣祭司有些不屑地低语。“之前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说给我听，不准有丝毫隐瞒。” “是大人，那酒肉铺掌柜史大成，是小人姑姑的夫家四姥姥家的表妹的弟媳的妹妹的女婿，他在谷地里开的酒肉铺是小人帮忙介绍进来的，史大成这个人背景清楚，没什么本事，绝无半点不忠于金刀盟的不良行经，所以山庄里的管事大人才同意让史大成在谷地里开酒肉铺，小人的话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 115 圣王的线索 “行了，说今天发生的事。” 祭司大人不耐烦了，吓得刘德江躬着身子后退了一步，头垂的更低了。 “是大人，史大成的儿子史丁喊小人舅舅，今天下午丁儿被谷地的一个孩子打了，喊小人去主持公道，”说到这儿，刘德江又一次想起之前那噩梦一般的经历，很显然那也是一位祭司大人，刘德江疲软的双腿因为想到祭司大人恐怖的强大，以及祭司大人对金刀盟盟众的生杀大权，再也站立不住又跪倒在地。 “大人饶命，小人不知道那位大人会出现，小人是不敢冒犯祭司大人的，小人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人放过小人这一次！”刘德江已是声泪俱下。 “他你不用再担心，既然今天他没有取你的狗命，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的，你还不够资格，说说那个孩子，我要知道你看到的一切。” “是、是大人，谢大人不杀之恩！那个孩子，小人罪该万死，对那个孩子小人一无所知，不过那孩子和别的孩子好像不太一样，他跑得特别快，跳的也高，出手干脆果断，我拿着刀他一点都不怕我，我去的时候……” 刘德江当时距离史掌柜不远，史掌柜挨打的前前后后看的清清楚楚，向黑衣祭司描述得眉飞色舞，对祭司大人的畏惧都一时抛开了，好像在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似的。 “速度快，爆发力足，出手干脆果断，击打位置精准，你可有能力与他做到一样？” 黑衣祭司听完刘德江的描述，沉吟着问了一句。刘德江发觉自己描述的似是很得祭司大人欢心，不再之前那么畏惧，腰背直起来一些，头也抬起来了，虽然没敢站起来，也已经是坐在自己小腿上，感觉没之前那么累，还讪笑了一下。 “小人不才，对付史大成那样的废物倒也不是难事，只是应该不会有那孩子那么快，那么干脆利索，那孩子只跳起来一下，就把史大成两棒子敲的死猪一样，大人，那孩子是……”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打听，不想尸骨无存今天看到的就全部忘掉，对任何人都不得再提起，还有那姓史的父子，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我不会介意亲手灭掉你这个蝼蚁，那一位祭司你可看清楚了？” 祭司大人的语气变了，刘德江马上老实地跪好，额头又开始冒冷汗。大人物真是不好伺候，只好不住声的陪着小心，“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一切谨遵大人吩咐，那位祭司大人身上有伤，依小人看伤势还不轻，至于相貌，脸上被黑巾遮住小人没敢多看。” 黑衣祭司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你去打听一下关于那个孩子的所有事情，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能惊扰到那个孩子，更不能让他身边的人对你起疑，否则我也保不住你，打听到的情况只可告诉我知道。” “是，小人全记下了，小人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大人办事，绝不敢把今天的事向任何人吐露一个字，史大成和丁儿也不会说的。” 刘德江跪在那里不住声地保证，而黑衣祭司在他话音落下时，就已飘身离开了。 太阳沉落山边，金色余辉烧亮漫天云霞，在洱山之外七八十里远的圣元城里，有一处从外面看不显山不露水的大院落。进入院落，两边有厢房，侍卫、仆役往来穿梭，时近傍晚，一天的劳作已近尾声，不少人都行色匆匆。 一直向深处穿过四五道门，最后走进一个有侍卫把守的圆门。这里不再是普通民居的建筑风格，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地域变大变广，天似乎都变得高远了。这里有假山怪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相比外面那些布局拥挤的房舍，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石板小路从圆门开始，曲曲弯弯不知通向什么地方。目光如果能不受那些假山怪石，亭台楼阁的阻挡，也许能看到距离这圆门至少有两三里远的地方，那里有一座不太高的山，在山脚下有一片方圆几里的练兵场，圆门那一边庭院里已经在准备晚饭，而在练兵场上数以万计的士兵操练正酣，震天的呼喊声直冲云霄。 在金刀山庄后山收服了侍卫刘德江的黑衣祭司，从金刀山庄过来，走进圆门就有人迎上来，同样是一位一身黑色绸衣的祭司。 “齐元师兄，听说你回望海峰了，那边情况如何？师尊刚刚还在念叨你呢。” 黑衣祭司齐元抱拳冲迎上来的祭司回了一礼。“望海峰那边一切还好，我这就去见师尊，咱们回头再叙。” 齐元说完沿石板小路向深处赶过去。走了盏茶时间，前面出现了一个面积只有十亩左右的湖，湖水碧波荡漾，湖中还有盛开的荷花在随风轻摇，偶尔还能看到鱼儿在水中游动。湖边有一座两层木结构精致的小楼。 齐元出现在湖边，小楼里有三男两女，全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迎了出来，对齐元恭敬地行礼，称呼老师。这五个年轻人全都是齐元的弟子。自从进入圆门，这里再没有见到一个侍卫，并不是这里不重要，只看齐元的五个弟子就明白了，他们一个个都实力不俗，普通侍卫在这里的用处不是太大。齐元吩咐五个弟子在小搂外，不准闲杂人等靠近小楼，之后才进入小楼，上到二层。沿右边走廊走到尽头，在那个双扇雕花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师尊，弟子回来了。” “是齐元，快进来说话。” 齐元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还不忘把门在里面关上。房间内有近百平米，四面墙边都摆着椅子。房间内只有两人，正对着门坐在上首。看年纪都比齐元年长，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这两位正是金刀盟祭祀团十位祭司长中的两位，须发皆白的是楚天祭司长，楚天旁边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的那位是洪河祭司长。齐元是楚天祭司长的弟子。齐元先给自己的师尊行礼，之后又向洪河祭司长行礼。 “齐元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交待你的事可都办妥？” 楚天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让齐元坐下。齐元还没有落坐，听到师尊问话，立刻又站起来。 “师尊交待的事弟子尚未全部办好，原本还需要一些时间，弟子是为另一件事回来的，此事关系重大，弟子不敢耽误，只好先放下别的事，回来请师尊和师叔定夺。” 两位祭司长还没有出声，先听到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在这间议事厅门外停住，不是很响的一个女声传进来，正是在楼下迎接齐元的一个女弟子的声音。 “师祖，方沉师叔祖和古行城主到了。” 不仅楚天，旁边一直老神仙一样安坐的洪河都站了起来。 “师尊，弟子有可能找到关于圣王的线索了！不知能否让古行知晓此事？” 齐元扬声吩咐完门外的弟子请方沉祭司长和古行城主进来，又转头向楚天轻声问了一句。楚天两条白眉毛挑了一下，旁边的洪河还感兴趣的“哦？”了一声，向门口走的脚步都停住了。 楚天点了点头，“无妨，古行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仅仅是线索，这几年发现的线索已不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圣王的确切下落，正好我约了方沉师兄和古行，一起合计合计。” “两位师长，古行求见。” 齐元走过去为古行打开门。古行一行只有两人。古行并没有先走进来，门开之后侧身闪到旁边，待一位身材魁梧年纪看似与楚天相当的老人进门之后，他才在后面跟进来。 “见过方师伯。”齐元侧身让路并行礼问候。老人轻轻应过，径直走向楚天与洪河，在楚天与洪河的簇拥下走到上首位置三人并排坐下。古行过来给两位祭司长一一行礼，执的都是晚辈礼。随后拉过来椅子坐在侧面，与坐在另一侧的齐元面对面。 116 骇然的消息 侍女进来奉上香茗，又过了片刻，楚天祭司长环顾左右，轻咳一声率先开口。 “齐元，方沉师兄，古行都来了，现在可以把你发现的关于圣王的线索说出来了。” 齐元这次没有再站起来，，只是坐直了。“弟子今天奉师命回望海峰办事，在金刀山庄后面山下谷地里，看到两个小孩子打架，其中一个孩子有几分特别，怎么说呢，给我感觉那孩子的举动根本不应该是一个孩子能有的，那份沉稳成熟……” 原本齐元因为站得远看的不是太真切，后来有刘德江的描述，愈发认为他看到的孩子不简单了。真正让齐元感兴趣的不是生风的速度，也不是他下手的干脆果断，山里长大的孩子野，家长疏于管教，山林中地形又相对复杂，成天在山林里疯惯了，跑的快些也正常，山里孩子生活艰苦，很小就开始帮父母做家务，不少孩子都有些力气，两棒子打倒一个人碰巧了是有可能的，只有这两点是不具有太强说服力的，齐元看中的是生风神态，与他的年龄太不相符了，如果说生风看上去是个孩子，他身体里却有一个成年人的思维，那么这一切就可以解释通了，齐元正是怀疑的他看到的是转世的圣王。 三位祭司长没有马上说出心里的想法，仅仅依靠齐元的判断就做出结论太过草率了。一说到圣王，一向温文尔雅的古行俊朗的脸上显出愤然之色。 齐元知道三位祭司长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仅此发现还不能完全说服他们，他们需要的是更加详实有力的证据。齐元也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关于那个孩子更详细的情况，我今天才开始着手调查，在两个孩子打架的时候曾经出现了一个山庄里的侍卫，是个山庄里的丁部三等普通侍卫，弟子已经对他下了封口令，并让他暗中打听一些关于那孩子的事情。” “两个孩子打架怎么会把山庄里的侍卫都引来了？”洪河疑惑地问了一声。 齐元于是有把侍卫的事说了一回。洪河祭司长与身边的方沉交换了眼神，那边的楚天也点了点头。 方沉祭司长轻声说：“那侍卫人品如何？不论那孩子是否是圣王，让我们并不熟悉的外人去办如此重要的差事，是不是欠妥？” “我观察过，那个刘德江就是一个胆小如鼠，贪生怕死，而且小肚鸡肠，对一个孩子都能痛下杀手的小人，这种人抓住他的短处，还是有一些利用价值的，险些忘记了，弟子认为那个孩子有可能是圣王，是因为我在那孩子身边还看到一个，身份和弟子一样的祭司，那祭司身上有不轻的伤，当时只想打听那孩子的事，也就没有在那了祭司身后追过去，距离有些远，他的脸遮住了，弟子判断不出那个人是谁，但他保护那孩子的目的很明确，若非他出现，今天就要我出手了。” “是谁？” 齐元这一发现着实惊人，不仅三位祭司长为之动容，古行很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究竟是谁？除了我们，除了古铮的势力，现在又有哪一方势力也在关注圣王？一个祭司在保护一个孩子，却不是我们的人出手，那地方可是金刀山庄，如果是古铮的人，那个人不大可能身上带着伤还没有人接替，而且据我调查到的结果，古铮是绝不可能做出保护圣王的举动的，那么究竟是属于谁的势力，也在和我们一样要保护圣王？是望海峰还是聚云峰上的那几位祭司长，过去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过？” 古行从怀里取出一页纸，展开后呈送到紧挨着他的洪河祭司长面前。 “两位师长请过目，我的人在金刀山庄范围里很难做出大的动作，而且因为时间已经太久，加之山庄里对这个问题现在依然很敏感，曾经下过封口令，我这些信息也是一点一点才搜集整理出来的，老祖宗转世那天出生的孩子我一共找到九个，七男二女，很不幸的是，其中有四个孩子在老祖宗转世后的第二天，就在其全家被满门抄斩中身受其祸，据说全部都是当年那个叛逃的山庄大总管月风的余党，至于另外的五个孩子，活的最久的都没有超过六岁，其中两个是被家人牵累，死于派系间的纷争，满门尽灭，家中不论老幼无一活口，最后三个，孩子的家人至今倒是安然无恙，三个孩子则是全部死于看似意外的离奇死亡，我的人虽有所觉察，奈何鞭长莫及，我也无能为力，那里是固若金汤的金刀山庒，是根本不允许别的势力强势介入的地方，我不明白老祖宗在的时候一切都风平浪静，现在金刀盟并没有出现大的变故，何来如此多的派系之争，还要灭其满门，据可靠消息，山庄内有着一批战斗力非凡的神秘人，我怀疑所有这些都是他们做的，而他们敢如此行事，绝对有可能都是古铮的人。” 古行拿出来的那页纸洪河看过接着往下传。楚天看着纸上记录的内容，眉头紧锁，沉思了好久，古行说完，他的目光才从纸上移开。 “你是在怀疑古铮？” “我也不想怀疑他，曾经我是那么的相信他，可是这一系列事件透着诡异，像是有一只手在暗中推动操纵这些事，在金刀山庄拥有这样能力的人并不多，一切由三位师长定夺！” 楚天点点头，又与方沉、洪河两位祭司长交换过眼神。 “外敌未至，内乱先始，看来金刀盟是当有此一劫，今日的祭祀团已是不同于往昔，一百位祭司东的东西的西分散开了，想法多了就不再是一个可以合力对外的整体，当下已是不可能一时三刻就找出，带着伤还守护在那孩子身边的是那一位祭司，古铮手中有祭祀团掌令金牌，祖训不可违啊！” 方沉与洪河纷纷点头，楚天的无奈他们也深有感触。方沉示意古行坐下。 “我倒是有一点想法，我在想，暗中保护那孩子的会不会是大祭司他老人家安排的，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一直不见他老人家的音信，但圣王出世这么重大的事，大祭司他老人家不可能还有心思去云游天下，只不过他老人家看的比我等都要远，大祭司他老人家的智慧也不是我等有能力一窥的，这纸上所记录的孩子竟然没有一个能存活下来，洱山那里我们不占地利之势，极有可能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孩子，也就是说，老祖宗转世的当天，洱山、望海峰和聚云峰所有出生的孩子不止九人。” 方沉的判断让古行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师尊，您老的意思，圣王至今还没有被找到，也就是说死去的九个孩子里没有圣王？” 方沉点点头。“正如你所说，金刀山庄固若金汤，别的势力很难强势进入，又何来如此多的派系之争，还多有孩子被牵连，洱山上出这么大的乱子，若圣王也在其中深受其害，我相信大祭司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古铮是有野心的，到今天还是看不出他最终的目的意欲何为，是要完全掌控整个金刀盟，还是要撇开我等自立门户？不论哪一种选择，他都不得不顾虑大祭司他老人家，大祭司可是有通天之能的天机老人，至今没见他老人家现身，足以证明圣王依旧安然无恙，六年了，古铮一直按兵不动，是不是他也不能确认圣王的下落？对了，让你调查山庄里那个叫龙的大总管可有结果。还有之前那个叛逃不成身死的大总管月风，至少我不相信那样一个跟在古铮身边几十年，无家无室的人会叛逃，那戏也做得太假了。” 方沉的目光已经转向他，齐元忙站起来，先恭敬地施了一礼。 “回方师伯，这些年不仅我们，还有不少势力都在打听月风，和我们有一样怀疑的人还是不少的，只是月风这个人一直没有找到，也没有传出任何与月风有关的消息，同时也没有任何新兴势力是在这六年里出现的，月风如果还活着，他是绝不会无所作为的，隐姓埋名与他这个人太不相符了，也有人猜测古铮是在布一个大局，可惜没有相关的线索，难不成月风在六年前就死了？至于现在的这个龙大总管，没查到他的任何背景，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这个人很神秘，为人圆滑，滴水不漏，弟子曾经隐藏身份和他接触过一次，实力很强，以他的身手已是入当世一流强者之境。” 楚天惊疑龙大总管的实力，能让他最得意的弟子做出如此高的评价，其人定有不凡之处，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声，“那龙大总管实力比你如何？” 齐元脸上显出苦笑，“不好说，他未尽全力，我也只是想试探，若是拼命，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他也不能保证在我手里能全身而退。” 其实齐元没有说实话，他试探龙大总管那一次，双方都未出全力，只交手了几招，齐元虽然没有受伤，却是吃了一点小亏。 方沉祭司长的目光在大家身上扫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汇聚到方沉这里。 “既然又有新线索出现，虽然无法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圣王，已经有势力介入，我等理应密切关注，齐元你不方便在山庄里过多现身，暗中保护一下那孩子应该不是问题，他们不动，我等也无需着急，只要不脱离掌控就可以，另外，你说的那个侍卫，既然你认为抓住他贪生怕死的弱点可以加以利用，那就对他盯紧着，只是丁部三等的身份有些低，行事也多有不便，让我们在山庄里的力量给他升升级，让他在山庄里多一些自由，希望他能打听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117 五行神教 齐元应了一声，他知道该怎么做。 古行欠起些身体，“师尊，那我们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实施？” 方沉与身边楚天及洪河交换过眼神。“既然圣王至今有可能安然无恙，我想我们的计划可以先放一下，若古铮不动，我们却先动了，只怕会落人话柄，但准备工作不可松懈，齐元你明天再回洱山，没有突发事情就留在那里好了，多留意望海峰和聚云峰的动静。” 古铮书房的门没有关。听风园已接近洱山后山。此刻天色渐沉，坐在书房里还依稀能看到一些望海峰模糊的轮廓。 六年多了，古铮时常会坐在这个位置，遥望望海峰的方向出一会儿神，他更多关心的并不是望海峰，而是望海峰在谷地里的山脚下，那里有一个当今天下规模最大的兵器作坊，六年时间在那里投入的人力物力已是不计其数，古铮更是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现在终于大功告成。那可是在岩石山体里硬生生掏挖出来的一个当今天下独一无二，足以惊天的大作坊。当初古重对古铮的决定心中还有诸多不满，现在有了一个那么惊心的大作坊，古重笑的像一个捡到宝贝的孩子，对古铮的成见也已彻底打消，最近更是表态要一直追随古铮。 有了这样一个堪称惊天之作的大作坊，加上古铮这些年储备的物资，让古重这个当世首屈一指的大匠师如虎添翼。古铮不无得意地露出一抹浅笑，有很多人都没有认识到一位大匠师的真正价值，甚至于一场战争的胜败，一位大匠师都能潜移默化中的起到决定成败的关键作用。所以有了古重，古铮一样如虎添翼，古铮相信自己的霸业马上就将初现峥嵘，六年多的隐忍也到了该有回报的时候了，即将到来的才是只属于他的那一片天下。 书房里突然爆出由弱到明的光亮，古铮这才发觉想的如此入神，书房里有人进来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能无声无息进到书房里的，只有龙一个人，根本用不着吃惊，让古铮无奈的是，这几年来，龙在外人面前还算识大体，可以说是表现得面面俱到，是一个可堪重任之人。唯独在古铮身边，始终放不下他影龙的本色，总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古铮是为拉近与龙的关系，才交待他可以似月风那样书房可以随意出入，见到他也不必每次都下级那样先行礼后说话，这样龙在他面前倒是显得自如了很多，不再那么生硬的拘束了，但古铮希望的似与月风那样亲近的感觉却始终都没有。古铮兄长样温婉地说过几次都没见到龙有彻底的改变，到今天，古铮也只好无奈地听之任之了。 书房里有了烛光，外面的景物立时模糊得再也无法看清，望海峰也全部隐于夜色中。龙点亮灯烛，又走过去轻轻关好书房的门，这表示龙有重要情况要禀报。 “盟主，我的人今天下午在山庄后面的山林里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因为他速度太快，距离也有些远，我的人没有追上，加派人手过去也是一无所获，他们回来告诉我，那个人影远远看上去与冯途很相像。” 龙轻声汇报，古铮从书案下面很隐蔽的地方抽出一页纸。这页纸还是龙接任大总管那天，在这个书房里亲手交给古铮的。这页纸古铮保存至今，纸上记录的人名绝大多数都已被古铮标注了记号，留恋似的最后看了一眼，把纸凑近烛火引燃。 这页纸不能再保留了，他已经听到风声，有不少人在暗地里找寻这页纸，打听纸上记录的内容。该做的古铮自认都做的差不多了。 “这上面记录的十一个孩子都已经解决，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彻底忘记，只剩下这一个无关紧要的孤雁，我已经想过放手，想过让他逃出金刀山庒，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古云那里也是需要他的，从此与我再无干系，这么多天了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他要做什么？他认为以他一己之力就可以撼动我的霸业么？冯途，有生路你不走就不能怪我了，在金刀山庄还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兴风作浪，把你的人派出去，冯途既然不想离开那就让他永远留下来，龙，我是不是有点心狠手辣？” 龙直起身体，“一切都有盟主定夺。” 古铮嘴里露出一丝苦笑。龙的好处说不完，在他脑子里除了执行命令还是执行命令，从来没有似月风那样和古铮讨论一些事情，偶尔还能出些主意，而龙的想法从来都不让古铮知道。 “盟主，在金刀盟西面的湛星帝国，还有东面的熔烈帝国，这两大帝国最近这段时间，在与金刀盟交界的地方，对已归顺我金刀盟的势力频频出手，向我金刀盟实际控制的区域渗透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在与两大帝国接壤的区域，之前一直依附于金刀盟的小势力，有不少已经暗中投向两大帝国。” “这些情况我已经知道，湛星帝国与熔烈帝国他们对我早有觊觎之心，这些小动作是在试探我的底线，没有有力回应他们就会越来越得寸进尺，他们迈出的步子就会越来越大，金刀盟被他们侵占的疆域就会越来越多，只依靠古砺的百万大军去抗衡两大帝国，这六年时间古砺虽然进步明显，可还是稍显不足，望海峰佣兵自重这么多年，要解决古砺的困难，只有让望海峰上的祭祀团出兵才可以办到，五根手指攥成拳头才能更有力量！” “盟主，还有一些情况，在我们东南方向，与熔烈帝国交界的地方，最近有一股势力闹腾得很凶，叫做五行神教，是一个出现还不足二十年的势力，之前一直默默无闻，最近这几年不知是哪方势力在暗中支持，有强势崛起的迹象，他们扩张的速度很快，短短几年时间，在那一片区域里，几乎所有的江湖帮派全部都被他们收服收编，现在他们不仅向金刀盟控制的势力范围出手，对熔烈帝国也是丝毫不惧，在金刀盟与熔烈帝国交界那一片原本很复杂混乱的区域，已经是一家独大，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了。” 古铮听得很入迷，龙大总管已经停住，也不见他有什么看法，龙大总管只好继续说下去。 “五行神教很神秘，教中高手众多，据说熔烈帝国也曾出兵对五行神教清剿，几次都铩羽而归，有可能是因为担心金刀盟或是别的势力介入，熔烈帝国并没有举重兵深入五行神教控制的区域，也给了五行神教做大做强的机会，还有金刀商会传来的消息，金刀商会的商行、钱庄，还有一些别的产业，最近时常被来历不明的人盗抢，不仅出现在一些原本就混乱的地方，过去一直相对平稳的区域里，此类事件也是时有发生，致使金刀商会损失惨重，古云那边已传来求援急报，关于商会具体损失情况应该不几天就会送到盟主手里了。” 如此之多的重大事件，古铮并没有显出有多吃惊。龙大总管手中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册子，上面详细记录着五行神教这几年侵占金刀盟的疆域，还有被五行神教收服的大小帮派势力，数量之众已经到了足以称霸一方的地步，原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短短几年壮大到如此地步，拥有的大小城池已不下十座，龙大总管认为五行神教若不及早解决，必定养虎为患，所以自作主张对五行神教加以关注，金刀盟内忧外患不绝，不能再为自己增加对手了。可惜古铮似是并没有留意到龙大总管的良苦用心。 “五行神教倒是个霸气的名号，龙你觉不觉得，五行神教的出现对我也许不全是坏事，熔烈帝国不出重兵清剿，我又何必去做恶人，金刀盟内忧不绝外患不断，有个五行神教在那里插科打诨，他并没有只针对我，从另一方面看，他也同时牵制住了一部分熔烈帝国向金刀盟的入侵，古砺的压力也能缓解一下，待我彻底解决内忧之后，区区一个五行神教又何足挂齿，该臣服他还是会臣服的。” 古铮的自信龙大总管看不明白，他花费不少时间搜集来的关于五行神教的情报古铮一点都没有重视地仔细看，龙大总管只好不再做声。 “商会损失惨重，有多惨重？古云经营了这么多年，又不是初来咋到的新手，他罗织的各种关系网错综复杂，有那一股势力敢轻易动他，他身边不仅有两位祭司长，还有那么多祭司及其门下弟子，加上他原有的护卫力量，什么样的难题解决不了？古云是我亲弟弟，别人不了解他，我可是了解的，他是生意人，生意人是从来都不会甘心吃亏的，古砺的队伍现在已经很分散，边境那里烽烟四起，如果再调兵力过去支援商会，古砺的压力会更大，怕是支撑现在的局面都艰难了，至于我手边的力量现在还不能轻易调出去，古云向我求援，他真正的用意是想要试探，待商会具体的损失情况报上来，我会给望海峰送过去，看看他们什么态度，龙，把你派出去打探五行神教消息的人全部收回来，正是用人之际，还没有到面对五行神教的时候。” 118 香春病了 人都离开之后，香春的心却是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对于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刀光血海的小女人，侍卫刘德江悬在她头顶那把明晃晃的刀，虽然最终没有砍下来，却也给香春留下了深入灵魂的触动。已印在头脑中闪着寒光的刀影，总是在眼前不时闪现，令香春遍体都是驱不尽的寒意。 梦游一样做完晚饭。吃完晚饭收拾好灶台，夜幕已经完全落下。香春关好木屋的门，与以往不同，不仅把门插上，还用一根粗大的木棒把门牢牢地顶住，之后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是否关严。所有她能想到的全部做好才来到床边挨着生风坐下。 生风长大了，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一到晚上母子俩关在木屋里，都是香春拉着生风说话，生风心情好的时候会回一句，很少主动开口。很多时候都是香春拉着生风，或是搂住生风的肩膀自说自乐。今晚香春不知该说什么，也不再有扯闲话的心情，自觉是没了那份心力，而且精神还很难集中，恍恍惚惚的。 经历过从来没有过的生死考验，这一夜香春失眠了，把生风紧紧地搂进怀里。生风不情愿的想挣来，用了几次不太大的力量反抗，最后默默放弃了任由香春紧紧地搂着。百天发生的惊险一幕对生风似乎没造成什么影响，生风依然平静如常，该吃饭就吃饭，该睡就睡。 看到生风像是睡熟了，香春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涌了出来，欠起身子看生风的时候，有好几滴泪水都落在生风头上脸上了。生风有意装作不知道，还是睡熟了没有心情理会，香春搂住他的胳膊松开一些，生风转了一下身体，再没有别的动作。 香春木屋的灯一直都亮着，像是害怕生风会突然从她眼前趁着夜色消失，所以一直没有熄灯，一直守着生风，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 香春想风哥了，从来没有似今夜想的如此痛彻心扉。如果风哥在身边，今天她和儿子就不会在生死边缘无助地挣扎，即使有人想对她们母子不利，也定然会有风哥挡在前面。风哥已经离开六年多了，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办多么大的事情需要这么久的时间，还没有到该回来的日子么？香春就这么在心悸不安中胡思乱想着，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风哥没有被呼唤回来，倒是呼唤来了驱散黑夜的光明，天光眼看就要大亮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的香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生风每天都醒得很准时，生风一动香春马上被惊醒，“生风！”香春还没有睁开眼睛，发觉怀里的生风不见了，立即发出一声惊呼，把站在床边的生风都吓了一跳。双眼睁开看到已穿戴整齐的生风，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一些，似是之前做了噩梦。 生风熄灭油灯，推开木窗。天光已大亮。清新的气息流淌进来，香春似是经受不住外面进来的那一点凉意，身体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躲在被子里的身体还没有捂热，香春又把眼睛睁开。生风都起来了，到了该给生风做早饭的时间，当香春想要掀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身体软软的，像是力气被用尽被抽空了，几番努力都没能使身体稍稍移动一些，只有两只手上还有一些力气，可是仅仅依靠两只手，香春努力了几次都没能使自己坐起来，好像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香春可不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姐，虽然没有多少力气，也是吃过苦受过穷，从艰难的日子里熬出来的，身子骨还算结实，偶尔有点小病小痛也是熬一下就会没事，尤其是有了儿子这几年，香春只依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把生风拉扯大了，还把生风养的这么壮实。 在保持家务方面，香春有自信是不会输给谷地任何一个女人的。此刻这种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的感觉，香春从没经历过，这一次香春害怕了，经历过昨天那么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香春已经明白有时候生与死的距离其实并不是多么遥远，现在香春马上就想到了死亡，小病小痛她可以抗一下熬过去，死亡却是她无法坦然面对的，她不能割舍的事情还有太多，等着她去完成的心愿也有那么多。 “儿子，妈妈怎么不能动了，妈妈是不是病了，如果妈妈死了你可怎么办呀？” 生风脸上显出一刹那一闪即逝的不屑神情，香春不仅眼角湿润，马上就要有泪水流出来，眼神中还有那么浓的哀伤，生风竟然有些勉强给香春露出来一个笑脸。 生风是很少主动对香春笑的，每一次看到生风的笑脸，香春都会珍惜地记住好长时间，美好的感觉会留在心里一直陪伴着她。今天生风的这个笑容有如神医调制的一剂灵药，香春心中闪过一道绚丽的亮光，积郁在心中的灰霾被这道亮光照过之后顿时消散了许多，浑身上下立即有了一种轻松舒泰的通透惬意，用不着话语安慰，眼角涌动的泪水自动的止住收敛了，死亡的威胁似乎都轻了远了不再之前那么害怕了。 生风伸手拉了拉被角给香春盖好。“谁让你一晚上不睡觉，光看着我干什么，我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事，躺着别动，我去做饭，吃完饭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生风淡定自若的神情，还有他那口气，怎么一点也不像是从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一举一动都胸有成竹。香春生病了，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才会胡思乱想，看着生风，香春那么真切的感觉到了风哥的影子，风哥就是用这样处变不惊沉稳的腔调说话，恍惚间香春甚至怀疑风哥是不是真的回来了。香春陶醉了，飘在云端一样被幸福包裹着，宁愿就这样永远飘着，永远都不要再落回地面。 木屋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香春。生风本不想让门发出声音的，可昨晚香春可是用尽浑身力气才用那么粗的木棒把门顶牢，生风也是用了些力气才把木棒拿开，而且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生风不要出去，外面有坏人！” “没事的，你睡一会儿，饭做好我叫你。” 香春突发奇想的认为还是生病好，她这一生病，生风不仅说的话多了，不过怎么觉得生风像是在哄小孩呢？她就是这样慢声细语哄生风的，而且生风还为安慰她对她笑了，笑容带来的温暖到现在还没有散去，再不觉的窗外有寒意袭来，吹进来的清风都多了一份温馨的柔情。 生风买东西确实精明在行，让香春都自愧不如，可生风从来没有做过饭，偶尔香春做饭时生风会站在旁边看一会儿，香春现在是没有力气阻止生风，只能看着生风出去。 每天早上香春做早饭的时候，生风都会在木屋附近跑跑跳跳一阵。有了生风堪比灵药之奇效的笑容，香春神清气爽，生风的心情感染了香春，给了香春力量，可以感觉到身上无力的空乏正在一点一点消失，而被抽空了的力量也有了回归的迹象，也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下地，等生风在外面跑跑跳跳一阵儿回来，就有足够的力量去给生风做早饭了。 香春还在一边积攒力量一边盘算，生风已经回来了。先伸头向里屋看了一眼。香春想起来，生风那眼神分明就是阻止她下地的意思。香春什么话都不再说，抬手拢了拢被角，脸上的泪痕还在，又露出享受幸福的笑容。有人照顾的感觉就是好，不知不觉困意袭来，惬意的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这一觉时间不长，倒是睡得特别香甜，竟然有香味在身边卷绕，香春在睡梦中还忍不住吸了两下香味。肩头被一只暖暖的手轻轻扶住，是生风在轻轻推她。香春醒了，还没有睁开双眼，先发觉木屋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马上意识到生风不仅会做饭，而且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身体还是虚弱无力，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坐起来。生风伸出一只手在她后背托了一下，香春这才一鼓作气坐到床边。 香春有些不敢相信，这早饭真的是生风做的么？是一碗看上去比较稠的粥，上面飘着油花，看到米粒的同时还看到有一些菜叶，还有切得很碎的肉，应该算是一碗调和饭。 119 不想做下人 这样的饭香春没有做过，也不知道生风是怎么想到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尝一下生风的手艺，虚弱的身体因为动作有些猛，坐不住样地摇摆着，幸好生风的手没有离开。 “刚做好有些热，吹一吹再吃，小心烫到。” 香春应了一声，又转头看了生风一眼，怎么又感觉生风是在哄小孩子，香春是成年人，是当妈的人，生风才是只有六岁大的孩子呢！但生风的眼神里透着坚定，还有温柔，顿时看的香春的心都要融化了。生风正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怕她吃不好似的，香春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生风做的调和饭，入口先是一丝甜甜的味道，应该是放了糖，之后还有股香味，口感不错，完全送去口中，又觉出有咸味，和甜味一样都淡淡的，甜和咸才搭配出调和饭的香味，不对，怎么还会有一丝不很浓的苦味，只吃过一口这苦味就被香春发现了。 碗里有几片翠绿翠绿似青菜的指甲盖大小的碎叶子，苦味就是这种叶子带来的，香春在谷地也是七八年的老住户了，竟然没能一眼认出那是什么菜的叶子。味道有些葯味道的苦，香春不想吃，。难怪生风会在饭里加糖，生风应该是知道这种让人不好接受的苦味的。有苦味的菜叶不吃不行么？香春用筷子挑出一片菜叶，想征求生风意见似的又看了生风一眼。 “吃下去对你身体有好处，你昨天受到惊吓，是压惊安神的，吃几口就不会那么苦了。” 香春觉的自己竟然被儿子欺负了，被逼着吃她一点也不想吃的药一样带苦味的菜叶。香春有理由反抗的，因为她是妈妈，生风才是应该受她管教的儿子。香春没有打过生风，王嫂子抓住她那两个孩子狠揍，她那两个孩子都一点不敢反抗，生风向来听话应该也不会反抗。 香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如此离奇古怪的念头，抬头看到生风还是目光都不转地盯着，忍不住笑了笑，她可舍不得打生风，现在也不想反抗生风的意愿，于是闭上眼睛把那片带苦味的菜叶吞了下去。 渐渐的香春发现，把带苦味的菜叶混在米粒和肉里一起吃，苦味就会淡一些不再那么明显了，和着饭的香味也不再那么难以下咽。不知不觉一碗调和饭已经见底，苦味已是可以接受，而且唇齿留香，香春还有些兴犹未尽。也许是那苦菜叶起到的效果，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缓慢游走由腹部到四肢百骸，香春觉的自己马上就要舒服地飘起来了。 生风接住香春手里的碗。“盖好被子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香春轻轻应了一声，浑身暖洋洋的只想躺一会儿，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香春不明白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着儿子总是想傻笑，而且一次都没能忍住呢？想问一声生风吃过早饭没有，过去都是照顾好生风之后她才会想到自己，今天香春没有问出声，因为在生风收拾完转身出去的一刹那，香春又一次发现生风的背影与风哥是那么的相似。生风虽然只有六岁，比别人家的孩子都懂事，成熟的小大人似的，已经是可以照顾妈妈的男子汉了。 一上午香春都睡睡醒醒，昨天的惊心动魄并不是那么容易淡去忘记的，每次醒来发现生风不在身边，都会有几分担忧地喊一声，。起初生风还会答应一声，进木屋来看一眼。有过几次之后，生风不爱说话的老毛病又来了，懒得说话就在木屋外弄出一些响声，让香春知道他并没有走远，这一天生风都没有离开木屋去满山跑，一直在木屋外不远的地方，木屋里稍有响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听到，虽然不是一直在香春床边，也算是守了香春一天。 午饭还是生风做的，中午的时候香春身上已经有了不少力气，可是生风不让她下床的时间太久，香春只好在床上乖乖地躺着，一直到傍晚该做晚饭的时候。香春在床上躺了一天，觉的自己再躺下去真的会躺出病来，再也不顾生风的阻拦，下地去给生风做晚饭。 生风一天都没有离开木屋，这一天过的风平浪静，但香春心中的后怕并没有全部消失。同时又觉的自己有点自私，生风只有在外面跑跑跳跳心情才会好，自从生风可以自己跑出去玩，就再没有老老实实的在木屋里待过一天除非外面下大雨。 吃过晚饭时间还不是太晚，香春终于忍不住想让生风出去玩一会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生风摇了摇头，倒是主动在香春身边坐下来。 香春不想再把生风关在木屋里陪着她，到第三天吃过早饭，就让生风出去玩。生风回来的时间比过去早了些，而且还带回来一些山里的野味，不知道是买的，还是在山里找到的。 出了那件事之后的第四天，早饭后生风出去玩了，拎了一些生风拿回来的野味，还有在谷地那些铺子里买的肉和几包点心，出于感恩之情，香春去了王嫂子家。接连三天王嫂子都没有来香春的木屋，王嫂子那天可是不畏强势的史掌柜，一直站在香春母子这边的，而且仗义执言，帮了香春母子不小的忙。 王嫂子说她生病了，自从那天回到家就病倒了。香春深有同感的和王嫂子一起一阵长吁短叹。王嫂子说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出门，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这话香春就有些不相信了，看王嫂子满面红光精神饱满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她的病生在哪里，而且隐约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王嫂子是因为避祸才不敢出门的。 王嫂子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不然看到香春主动登门，也不会表现得那么亲热兴奋，快要一跳三尺高了，拉着香春的手好半天都舍不得松开。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陪她说话的人，生怕香春会急着离开似的。但香春看到王嫂子一切安好之后也不想多停留，是不得不离开。王嫂子家只有她家那口子在山庄里挣一点微薄的工钱，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称得上房子的只有一间，连个供客人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香春还没有把显得拥挤不堪的王嫂子的家打量一遍，王嫂子家男人就回来了，他在山庄里值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办，每天上午都在家里睡觉。他回来后这家里又多了一份拥挤，连个站的地方都不容易找到了。 王嫂子的兴奋劲过去了，也发现家里确实有些不好待客。香春提出去她的木屋，王嫂子完全忘记了心中的后怕，干脆地应着就往外走。从家里出来，王嫂子哪里有抱恙在身的样子，就像一只从笼子里逃出来的鸟，满脸喜悦，在兴奋之余还不忘时不时东张西望。香春走近王嫂子，轻声说她其实也一直在担心那个史掌柜，还有那个侍卫会来报复。 香春的坦言让王嫂子一下找到了知音，两个女人说说笑笑间，竟然把心中那一丝不安都冲淡了，相互壮胆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王嫂子在木屋里没见到生风。“香春，你怎么还敢让生风出去，现在的谷地可不像过去那么太平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香春当然也是担心的，所以才会为难纠结，总是把生风关在家里又有些于心不忍，眼下还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好在这几天都相安无事，不论史掌柜还是那个侍卫都没有出现过。香春想到也许和她帮助过的那个黑衣人有关系，王嫂子也想到了那个黑衣人，香春母子有那么强大的靠山，史掌柜和山庄里的小小侍卫还真是不算什么。 王嫂子怀念谷地过去的生活，那时候谷地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大家和睦相处，没有名利的纷争，过着与世无争苦中有乐的平静生活。今天谷地出现的外来者不仅搅乱了平静的生活，还让谷地里人们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 “香春，咱们这样过日子看来是不对的，连史掌柜那样的人都来欺负咱们，咱们这日子也是越来越不好过了，我这辈子已经是没什么指望，我家那两个崽子说什么也不能再像他们的爹一样，再去做一辈子直不起腰的下人！” “是呀，做下人处处受人欺负！” 120 香春是能人 香春有些羡慕王嫂子，王嫂子家有她男人在外面张罗一切，而香春却是只能苦等风哥回来，没有风哥目前香春自认还没有能力带生风走出谷地。香春可以在谷地住十年，二十年，可生风不行，生风会长大，长大以后要去做大事情的。 “我家那个这些年在山庄里处处讨好管事大人，唉……香春你想不出咱们这些小人物想求管事大人一回有多难，要花钱送礼，要拖关系找门路，还不知道到最后能不能办成！” “王嫂子，求人办事自然是要给别人一些好处的，太多的钱我拿不出，不过只是求个人情，应该用不了多少钱，给人送礼的钱回头我和生风说一下，生风应该还是拿的出的。” 在谷地所有邻居里，王嫂子无疑是和香春走的最近的，有能力的情况下香春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只是香春并没有猜对王嫂子真正的心思。王嫂子说那些话根本就不是想找香春借钱。借少了不值得，借多了又没有能力还，何必要借钱去送礼呢？而且王嫂子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香春要找生风拿钱的话了，这一回王嫂子终于确信，没有能领到赏钱的衣服可做，香春现在已是在吃老本，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 “谢谢你啦香春，你们娘俩要过日子，嫂子不能向你们借钱的，这些年我省吃俭用还是攒了点钱的，香春如果你真可怜嫂子，嫂子想求你帮个忙行不行？嫂子如果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朝你张这个口的。” “找我帮忙？”香春之前还在暗自发愁该怎么带生风离开谷地，听到王嫂子的话，如同坠入云雾之中，一点也摸不到头脑。 香春是个孤儿，童年的记忆现在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混迹在乞丐堆里才活下来，年纪大一点了就被人贩子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这才过上正常一些的生活，还学了针线刺绣的手艺，。谁想到那大户人家突遭变故家道败落，一夜之间灰飞烟灭，香春侥幸逃出，再一次流落街头。就在无依无靠的香春被几个不怀好意的恶人欺负时，幸好被外出办事的风哥遇到捡了回来。在外面住了两年，风哥总是忙，没有风哥在身边，香春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不太容易，无奈之下风哥才想到谷地，一晃就在谷地住七八年了，认识风哥也已将近十年，香春也是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了。 如果说香春认识什么大人物，那就应该算是风哥。可风哥如今身在何处？离开已是六年有余，这个世界上，除了儿子生风只怕再也没有谁比香春更想见到风哥了。而风哥的事是不能和任何人说的，香春脸上毫不犹豫的显出拒绝的神色。 “香春你知道那边那两座山上住的都是什么人么？”王嫂子伸手指着望海峰和聚云峰， 望海峰距离还近些，身强力壮的人用上半天时间怎么都走到了，而聚云峰则远了些，也没有听说谷地里谁去过。香春站在木屋前也向那两个方向遥望过，却从来没有勇气去尝试走近任何一座山峰，就更不知道那两座山上住着什么人了。 “听我家那口子说，金刀盟的老祖宗就是那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生前就住在那座最高的聚云峰上，而他的徒子徒孙们组成了一个祭祀团，祭祀团就是掌管整个金刀盟的地方，祭祀团里的祭司大人才是真正的高人，有天那么高！” “有那么厉害？”香春两眼放光，她已经为生风未来的发展选好了目标，生风现在已经很不一般，将来也要成为那样的高人，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说了出来，“那些人不是要成神啦？” 王嫂子赞同地点点头。“金刀老祖活了那么多年，都说他死了，要我说，他活了别人几十辈子的时间都没有死，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应该是成神了，而他教出来的徒弟，让我看离成神也不会差太远的，过去我想让我家那两个崽子长大之后去山庄里当侍卫，我家那口子讨好管事大人，也是为了早早的先拖人情找好门路。” “当侍卫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儿子当上侍卫，你们就可以搬到山庄里去住，出山庄也方便多了。” “过去见到侍卫我会忍不住浑身发抖，现在我觉的山庄里的侍卫屁都不是，只会欺负咱们这些没权没势的穷苦人！香春你知道那两座山上有多少人么？听说不比山庄里的人少，其实祭司大人没有几位，成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香春我现在才知道祭司大人也是收徒弟的，而且祭司大人徒弟的徒弟也收徒弟，所以那两座山上才会有那么多人，谁家孩子一旦被那山上的高人看中收了徒弟，那可就一步登天了，你别看侍卫在咱们面前那么傲气，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其实他们和咱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只有侍卫的首领，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才是在那两座山上学艺有成下来的，我想让我家那两个崽子也去那两座山上拜师学艺，哪怕只有一个被挑中也可以，只要当了那些高人的徒弟，就可以认字，可以学到真本事，只要学艺有成从山上下来，山庄里的侍卫首领又能怎么样？” 说到这儿，王嫂子脸色一正。“香春你知道金刀盟有多大呢么？我家那口子听山庄里的大人说，金刀盟的城市都有成百上千座，城市可比洱山下的镇子大得多，都像离咱这儿不远的圣元城那么大，可惜我没有去过圣元城，如果能在那两座山上学到真本事，很可能就会派到金刀盟的那些城里去当官，当上城主都是有可能的，我家那两个崽子如果能遇到这样的好事，那可就是前途无限了！” 虽然眼下还只是梦想，香春也为王嫂子高兴。“王嫂子我先恭贺你要苦尽甘来了，我去过圣元城，城里的路特别宽，人也多，到处都是高大漂亮的房子，我还去地租圣神殿烧过香磕过头呢！那里的街市长得一天都走不到头，到那时候一定让你儿子带着你多去看看！”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王嫂子欣喜地应着，转眼间又满脸苦相。“香春，嫂子只能求你帮忙了，这样的事情，山庄里的管事再怎么拖人也是办不到的，只有香春你可以办到，那天生风和小胖子打架，我家那口子说救了你和生风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位祭司大人，祭司大人可是神一样的大人物，只要他肯为我家那两个崽子说上一句话，我家那两个崽子可就一步登天啦！” 香春不禁愕然，祭司大人被王嫂子描述成神一样的大人物，让她对生风的未来多了一份向往，当王嫂子说那天出现的黑衣人是祭司，香春不由地迟疑起来，她为生风定下的远大目标是不是错了，黑衣人身上的伤香春可是看到的，神一样的大人物也会那么惨么？ 香春露出一脸苦笑，“王嫂子，那个人真的是祭司么？祭司那么神的人怎么可能受那么重的伤？就算他是个祭司，你看他那样子，自身都难保了，还有闲工夫做别的事么？” 香春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王嫂子期盼了这么多年，才看到光明的一点点苗头，又岂肯轻易放弃。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位祭司大人，香春，嫂子只认识你这一个能人，怎么说祭司大人也救过你们，你一定要帮帮嫂子？” “王嫂子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是祭司，更不知道他是谁，那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不管你信不信，有能力我怎么会不帮你呢？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也想帮你，可是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他，要我说你还是去求山庄里的管事大人比较稳妥，如果要用钱你尽管开口。” 失望的王嫂子想了很多，想到那个神秘的黑衣祭司，想到香春母子神秘的越来越看不透的身份，那个让她讨厌的史掌柜，，和哪个她害怕的侍卫，过去几天了都没敢来报复，王嫂子隐约想到了答案。至于香春，也没有说过不帮忙的话，钱都在生风手里了，她还是很大方的样子，让王嫂子也说不出什么了。 121史丁要练武 香春和王嫂子在木屋里说的正热闹的时候，有一个影子一样的人在木屋附近闪了一下，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木屋后面的山林里。香春和王嫂子只顾说话，对隔墙有耳毫无觉察，而在远处上面的山林里，，还有两道目光关注着木屋，也许那两道目光有能力发现木屋边出现的影子。 金刀山庄盟主书房里。古铮端起侍女才送过来的香茶正欲品尝，入耳的消息立时搅乱了古铮原本古井无波的心境，香茶尚未入口已先索然无味，细瓷茶碗里弥漫出的茶香都让古铮有些心绪不宁，只觉手上应该有所动作，茶碗都妨碍了他，把茶碗放回书案上都等不及。 “啪！”古铮再也把持不住修养了几十年的沉稳风度，手中做工考究的精美茶碗，重重地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龙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里可是我的金刀山庄，在我眼皮底下，冯途、齐元，还有谁？” 不想被飞溅的瓷片和茶水溅到似的，站在古铮身边的龙大总管轻轻后退了一步。 “回盟主，齐元是进驻圣元城的楚天祭司长的弟子，与冯途应该不是一路的，他代表的应该是圣元城的古行，至于出现的那另一批人，至今什么都没有查到，我派去追踪冯途的人，无意中发现了他们，只有那一次偶然相遇，他们离开的很迅速，没有交过手，好像根本不想和我们起摩擦，也有可能是不想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之后他们再没有出现过。” 古铮抬起目光看着龙大总管，“什么都没有查到，难道他们不是金刀山庒内部的人？或者也不是金刀盟的人？金刀山庒戒备如此森严，竟然会让身份不明的人这般轻易就进来了，那么他们进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那个惊天的大作坊么？” “回盟主，属下等人在山庄外，在洱山下劫杀过不少势力派过来的探子，有不少势力的确是为望海峰下那个兵器作坊来的，目前为止那些势力还仅限于试探，并没有采取大的行动，而齐元和冯途出现的位置并不在作坊那里，而是在山庄后洱山后山，那个属下只发现过一次只有几个人的势力，他们出现的位置也是在洱山后山，在兵器作坊附近，至今还没有发现有他们活动的迹象，齐元和冯途同样没有在作坊附近出现过。” “冯途不逃离金刀山庄，又没有向聚云峰和望海峰上那几位祭司长求援，几天了，冯途还是抓不到么？” “请盟主责罚，山林面积太广，加之现在各方势力对山庄多有关注，属下不方便派出大批人手，冯途是祭司，身份特殊，一旦擒拿失利，聚云峰、望海峰上那五位祭司长若是有所觉察，我们的行事必定大受影响。” 古铮怒了，三寸厚的木制书案一掌下去拍碎得木屑纷飞。这次龙大总管没再后退，他知道古铮发怒的原因并不是怪他办事不利。龙大总管没有任何举动，因为他没有什么好消息来平息古铮的怒火，只是在心里不住惋惜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消失的影龙。 不远处有圣元城伺机而动，身边有望海峰虎视眈眈。古铮发觉自己这个盟主手握祭祀团掌令金牌之后反倒不如从前那么乘风顺水运筹帷幄。隐忍了六年，人一生有多少个六年可以挥霍呢？金刀盟的外患尚未解除，内部又出现风潮涌动之势，金刀山庄俨然有成为众矢之地之势，古铮从来不低估对手的实力，而眼下他的对手明显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传令下去，密切关注望海峰方面，以及圣元城方面的一举一动，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齐元和冯途，弄明白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还有那几个神秘人，他们绝不可能进入山庄腹地什么都不做就离开，这不符合常理，所以一定要找出他们，查清他们真正的用意目的。” 侍卫刘德江那天下午被齐元祭司拦住的时候心都要碎了，没想到却是因祸得福，才过去一天上面就传下命令，把他这个小小的巡山侍卫一下子从丁部升到乙部。侍卫升级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知要积攒多少功劳，实力还要超越同级的所有人脱颖而出，才有机会升一等，或是从丁部升到丙部，而他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大的馅饼砸中，从丁部直接进了乙部。 过去刘德江这个丁部三等侍卫在山庄里是无权随意走动的，活动的区域只有大人物不常出现的固定区域，没有比他级别很低的侍卫了，所以在山庄里他已经习惯像老鼠一样低头走路。山庄里有十分严格的等级制度，仅仅侍卫就有甲乙丙丁四部，每一部又分三等，甲部人数最少，平日里都不常见到他们，丙部和丁部人数最多，听说至少占了七成，也就是说现在的山庄里至少有七成侍卫的级别都没有刘德江高，见到他都必须低头行礼，闪身让刘德江先行，每次见到侍卫给他行礼，刘德江都忍不住得意，躲在没人的地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过去刘德江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巡山，在属于他巡守的山里一转就是一天，只有苦劳没有功劳，如今刘德江不仅不用再巡山，还多了许多自由，除了一些山庄里的重地，已经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现在刘德江走路总有些飘飘然飞一样的感觉。他知道这一切全都是那位不知名的祭司大人的功劳，如果能得到那位祭司大人的信任与器重，那么乙部侍卫绝不是他的终点，刘德江已是开始规划他飞黄腾达的未来了。 “舅舅，舅舅。” 不知不觉又走到几天前还属于他巡守的那一片山林，正在自我陶醉听到前面不远的地方，传出两声刻意压低声音的呼喊。一眼就发现躲在树丛里的小胖子史丁，刘德江的眉头轻皱，就因为这个史丁，让他在谷地的下人面前威严扫地颜面尽失，更是险些性命不保。那天刘德江弃刀逃走的时候，已是恨死这个小胖子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发现刘德江脸色阴沉，史丁躲在树丛里没敢再出声，小脸鼓得圆圆的，挤成一条缝的一双眼睛不时地左右打量，正在犹豫不决，发现想逃已是迟了。刘德江大步冲进树丛，伸手把史丁拎猪娃子一样提了起来，吓得史丁一阵怪叫。看来刘德江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并没有力不济的急于把史丁放下来。 史丁本打算求饶，费力地砖头看到刘德江已经换了一副笑脸，心里这才不咚咚一劲敲鼓，一双粗短的胖腿放弃挣扎之后，还要飞样地腾跃了几下，张牙舞爪好不得意。刘德江的力已尽，再也支持不住才放下史丁。曾经有一抹愤恨在刘德江眼角一闪即逝，他说不上具体该恨谁，如果不是那天下午史丁和生风打架，就不会有他扬眉吐气的今天，放开那天的耻辱不提，史丁也算是他的福星了。史丁太胖，只是扑腾这里下已经喘得脸都红了。刘德江越发觉得史丁这个小胖子可爱了。 “丁儿你又胖了，这样下去你只能和你爹一样做个小小的掌柜，没钱没权没本事。” “舅舅，我才不要和我老爸一样，我老爸太没用了，只会算计几个蝇头小利，我要当大人物，我要成为强者，舅舅你教我练武行不行？我要像你一样！” 史丁认真的样子看的刘德江不住点头。“丁儿你这想法倒是不错，丁儿要当强者，舅舅又怎么会不同意，不过学武可是很辛苦的，你这么胖能吃得消么？” “能！”史丁握紧拳头保证。“舅舅你放心，我能坚持住的只要练武我就不会这么胖了，我很有力气的！” “好，舅舅相信丁儿，走丁儿，跟舅舅回去，舅舅不仅教你练武，还有好东西送给你。” 刘德江是想通过史丁打听一些那天和他打架的那个孩子的情况，祭司大人还在等他的消息，刘德江已是迫不及待想要立功去请赏了。 生风不喜欢和谷地其他孩子孩子一起在山林里疯玩疯跑，即使偶尔遇到，也会没看见一样显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轻轻走过。有孩子想走近生风，试探了几次生风都不理不睬，其他孩子觉的生风无趣，而且没有共同爱好，时间久了都不愿再搭理生风。 生风要么是在山林中某一个地方很专注地看着什么，像是陷入沉思的样子，要么就是在山林中看不出有什么目的地走走停停。山林很大，把洱山、望海峰、聚云峰都以没有边界的山林连成了一个整体。如此大的山林，往山林深处多走几步，再想见到人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在意在山林中看似随意走动的生风，而今天生风却是听到一个明显对他很好奇的声音。 “哎这个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呢，是谁交给你的流云步法？看上去才只是入门，还不够熟练，要好好练习才行。” 122 热闹的山林 寻声看过去，在一个小山包旁边，在一棵水缸那么粗的大树下，有一个老人坐在那里，手中抓着一个能装下二三斤酒的紫色葫芦，地上铺着一张荷叶，荷叶上是一只已经被撕扯得露出骨架的烧鸡。 老人身上的灰色长袍已经不知穿了多久，袖头、领口、下摆，以及一些容易磨损的边角已经破烂成缕，长袍不知多久没有洗过，上面沾了不少污渍，系在腰间的那根宽布带已是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长袍里面的老人如同几根长短不齐粗细不一的枯树枝，老人身体动的时候长袍显得空荡荡的，若不是在腰间有布带束住，只怕早已从老人枯瘦的身体上滑落下去了。那一双手看上去也只是一层皮膜包裹住几根干树枝一样的手指。不仅老人干枯树枝一样的手上看不出血色，老人的脸上同样看不出有多少血色。看得出老人曾经也是仪表堂堂，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如今只能以老人脸部轮廓才能依稀猜测出老人年轻时大概的模样，干枯的脸上肉太少，皮肤失去肌肉支撑，又干瘪萎缩了，整张脸上找不到一处平坦的地方。 “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还这么落魄？” 生风没有显出太过惊异的神情，从前遇到有人搭讪生风从来都是不理不睬，今天许是心情好，不仅语气平淡地回了老人一句，还向老人走近了。 生风的话不知勾起了老人记忆中什么样的往事，伸过去准备去抓烧鸡的手都停住了，怔愣过好一会儿，才抬起迷离的没什么光彩的双眼。 老人听的不是很清楚的轻轻叹了一声，“孩子们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都有了自己的主张，大人的话就不怎么爱听了，我这个做家长的想管也管不了了，只能任由他们去，小东西你看我是不是很可怜？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流云步法是谁教给你的呢？” 生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脚，有些不满意的摇了摇头，他一直觉的自己可以走得更快些，没有谁教过生风，生风凭的完全是一种在他头脑中始终存在着，而他又说不明白的感觉。 “走路还用的着什么人来教么？走多了自然也就会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没有叫你老东西，你也不准叫我小东西，太难听了，你可以叫我生风，你有什么好可怜的，有酒喝，还有肉吃，衣服破烂些也没有什么，你如果觉得太破，我可以回去给你拿一件好的，你用不着这么不死不活地看着我，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此什么都强，你虽然老了些，不过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应该还有些年头好活，好好活着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你没有钱，我可以给你，保证你有酒喝，有肉吃还是可以的，你的孩子既然管不了就任他们去吧，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也该让他们吃些苦头，现在的金刀盟就是一潭死水，把水搅混才能淘拣出那些能打造出上好兵器的铁石，也能看出哪些仅仅是朽烂的泥土，让他们闹腾一回，未尝不是一件有益于他们成长的好事。” 香春如果在这里，真难以想象会吃惊到什么程度，她印象中不爱说话的生风，不急不缓的一次说了这么多话，香春应该能听明白一些，更多的话必定还是会让香春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老人抓起酒葫芦往嘴里倒酒，生风的话也很让他吃惊，不由的“嗯？”了一声，因为出声，被口中的酒呛到了，捂着心口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再找生风，已是人影不见。 “不像……不像……”老人摇头晃脑自语连连，之后又闭上双眼似入定了一般。片刻之后老人似是因为痛苦，眉头剧烈地拧动，双眼睁开，无神的眼瞳里混浊更甚，被狂风肆虐一般，身体在颤抖中摇摆着，口中也是疲惫地气喘吁吁，只是入定片刻，就耗去了他十之七八的力气。 抓起烧鸡啃了满嘴的一大口，又咕咕咚咚往嘴里倒了不少酒。那劲头丝毫不像是一个垂暮老人的风格。没过多久，也就是把嘴里的肉和酒全部咽下去的功夫，老人不知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直身体，左右不停地张望。 “不对，这个小东西不应该看到我的，难道我天机老人真的老了不中用了不成？可他明明不是，否则又怎么会不认识我，不和我相认？而且从他身上我并没有发现金圣元，可是他走路的时候脚下为什么会有几分流云步法的影子？流云步法也是可以无师自通的么？” 老人低声咕哝着，有太多问题他想不明白。虽然他是金刀盟祭祀团中至高无上，权势与威望都与金刀老祖不相上下的大祭司，还是神秘独步天下，让金刀盟盟主古铮一想起就会内心发寒，为了他的出现，连那间用了十几年的盟主书房都不敢再踏进去一步的天机老人。 心中有再多不解，生风也已经走了，他只能对着手中的烧鸡和酒葫芦撒气，狠狠地吃，大口咕咕咚咚地喝。一道速度极快的身影自天机老人身后的山坡上下来，一身深灰色束腰长衫，同样颜色的面巾遮住脸庞看不出长相，也分辨不出年纪，只能从他的动作和体型判断出是个男人。 他在大树旁边稍停了片刻，如果他再往左边挪一米左右，也就是一步的距离，就会踩到坐在树下的天机老人，而他却没有在意身边的天机老人，甚至没有朝天机老人低头看一眼。身体在树旁停了几息时间，待辩明方向，身体一纵，又以极快的速度跃进更深更密的山林里。灰衣人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天机老人不仅没有停止吃喝，动作还大了些，还有意发出吃喝的响声。那么近的距离，再粗心也不该把这声音忽略，在这深山老林里听到这样的声音，有几人能忍住好奇不看上一眼？偏偏那个灰衣人目光都没有低下。 看着灰衣人离去的方向，天机老人干笑了两声，“看来我老人家还没有老到那种不中用的程度，我只要不想让别人看到我，那么这世上就没有几个有能力看到我的人，这些孩子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他们可不该出现在这里，长生的盘雷宗也出事了么？山上那么多机灵的孩子们都没有发现金刀盟有外人进来了么？还有那个生风，他到底是谁？他不仅能看破我的魂域看到我，还让我老人家看不透他，可他分明只是一个孩子呀！” 天机老人之前入定的那片刻时间，几乎是耗尽心力推演了一次，结果累得他几欲吐血，而关于生风的天机却什么都没能看到。没有看到天机老人从树下站起，只看到天机老人就那么突兀的在树下消失了，大树下只余有那张铺在地上的荷叶，荷叶上还有一只被啃得所剩不多的烧鸡骨架。烧鸡的香味向四外散开，一头机灵的小兽绕过大树，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东张西望，没发现有危险，只有尺余长的身体一个纵跃扑向荷叶上的烧鸡，露出尖利牙齿的小嘴在咬住烧鸡的那一刹身体急转，叼住已经到嘴的烧鸡，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消失在树后的树丛里。 史掌柜的酒肉铺关张已经三天。挨了生风那两记闷棍，史掌柜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从医馆里请来医师，花了不少医药钱，史掌柜才在三天后颤颤悠悠的终于能离开床，下地有气无力的可以行走了。 三天没能开张挣钱，婆娘就在他耳边唠叨了三天。这个没用的连个孩子都打不过的男人，在心里史掌柜都有些相信，自己真的是个废物了。 推开酒肉铺的门，潮水一样嘈杂的声音立刻塞满史掌柜的耳朵，酒肉铺好像比过去热闹了。史掌柜当然不会痴人说梦的认为是自己的铺子生意兴隆。铺子都没有开，哪里来的生意？喝酒的人也只有下午和晚上才会来。 热闹的声音来自酒肉铺房子后面，那里是一旦生意兴隆为扩张铺子预留出来的空地，平日里停放马车的地方。马车已经拖到旁边角落里，此刻空地边大人孩子围了几十个，史掌柜那个肥硕的身材丝毫不逊色于他的胖婆娘也在其中，嘴咧得像开了线的破棉袄一样，脸上的笑容像放蔫了的包菜一样，和身边的人边说边向他们围住的场地中央得意地指指点点。史掌柜扶着墙走过去，还没走近先被他爱唠叨的婆娘看到了。 “老东西你终于舍得下地啦，还不赶快去收拾收拾开张，又来这里磨蹭什么？三天没开张，你想让我们娘俩陪你一起喝西北风嘛？” 史掌柜的脚步被婆娘呵斥住，心里忿忿不平，却又不敢发火顶撞婆娘，只是讪讪地笑着，趁婆娘还没有再次呵斥，向被人们围住的场地里伸长脖子望了一眼。里面不时传出“嘿嘿呵呵”的喊叫声，不时还有人在旁边喊叫助威。史掌柜又向前挪了一小步，目光终于穿过人群缝隙，看到场地中间的是他儿子史丁。 123 老大史丁 史丁手里拿着一把一尺来长，三指左右宽，形如柳叶明晃晃的刀，身上穿着一件青色无袖小褂，站在之前停放马车的空地上，一脸认真的正在练刀。看得出史丁对刀的招式还很生疏，根本不像是在练刀法，而是在用刀模仿劈柴砍树的动作。每一招都出的很轻很慢，只有形似却看不出力量，心中憋着的力量都在喊叫声里发泄出来了。时不时因为忘记了下一招该怎么比划而停下来想半天，之后再重新开始。 今天是史丁第一天练刀，刀虽不长也是有些份量的，史丁能一招一式全部完整地比划出来已是不易。史丁还算刻苦，天一亮就爬起来练刀，身上的青色小褂已经被汗水湿透，还是坚持把一套刀法全部演练完，才收刀停下来休息。 史掌柜的婆娘扭动着已经出现波浪的身体，状似小跑，其实速度比腿脚利索的人大步走还要慢些，推开围观的人挤进场地里，展开手中已被她拧成麻花的手巾，口中不住唏嘘着给史丁擦去身上的汗水。转脸发现史掌柜还站在墙边傻笑，顿时眼中火星四溅，一声狮吼传过去，史掌柜被惊的险些扶不住墙坐倒在地上。 “你个死胖子还不快去开张挣钱，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一家大小等着吃饭，你还想让老娘出去给你挣钱不成？穷文富武，没有钱你儿子拿什么去学武？难不成你想让儿子和你一样变成一个废物！” 史掌柜只是傻笑，依然没有回嘴发脾气，听话地缓慢转身，，准备去打理酒肉铺开张。 史丁只是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就自觉地走到场地边的屋后，那里并排放着两个石锁，大的是五十斤重，，小的只有二十斤，连同史丁之前舞弄的那把柳叶刀，都是刘德江送给史丁的。 五十斤的石锁史丁只能勉强提得离开地面。史丁很认真地板着脸咬着牙，对着二十斤重的小石锁发狠，一次又一次提起放下，一张圆圆的胖脸憋的红通通的。 围在周边的成年人开始散去，史丁练刀有点像耍猴似的，他们只是过来看热闹的，史丁停止耍刀，自然也就没了热闹可看，时间已经不早，他们还要为一家人的生活去忙碌，只有还蹲在场地边缘的几个孩子没有离开，他们并不像成年人一样要忙于生计。 谷地里的孩子从来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士兵或是侍卫专用的兵器，史丁不仅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明晃晃的柳叶刀，还会只有山庄里的侍卫们才可以练习的刀法，让几个孩子羡慕的不得了。 一个年纪与史丁相仿，有十岁左右的男孩，悄悄走到史丁放刀的椅子旁边，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在他眼中是寒光四射的柳叶刀。 “小树，不准碰我的刀！” 叫小树的男孩还没有得逞就被史丁发现了。史丁咚的一下扔掉石锁，几步窜了过来，一把抄起柳叶刀，威风凛凛地挥舞了几下，还“哈、哈！”地喊了两嗓子。柳叶刀划出的弧光直奔蹲在地上的小树而去。只见一道白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啊！”小树发出一声惊叫，身体后仰倒在地上。小树惊魂未定已听到史丁发出得意的笑声。 “你们全都过来！” 柳叶刀扛在肩头，史丁发现这样不仅看上去显得威风，而且比起把刀一直拎在手里省力许多。毕竟柳叶刀在成年人手中嫌弃太轻，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有一些份量的。伸出另一只手指着看热闹没走的几个孩子，加上小树一共六个。他们一个个低眉顺目小心地看着史丁肩头的刀。刀他们不是没见过，哪家过日子能离得开刀，但是刀与刀又是不同的，他们不害怕家里的柴刀，而史丁肩头寒光烁烁的柳叶刀，实实在在的看着让他们心里发毛，因为那刀不是用来砍柴，而是用来战斗，甚至是用来杀人的，是一把要见血的刀。 “你们喜欢这把刀，就都过来看看吧！” 史丁炫耀地双手托住柳叶刀，送到大的年纪与他相仿，也就十岁上下，小的只有六七岁的六个孩子眼前。六个孩子和史丁说不上太熟，先是迟疑了片刻，见到史丁没有反悔，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刀上只有寒光没有寒气，被太阳晒过还有些温热。 一个看年纪只有六岁左右，在六个孩子中大概是最小的，身材又瘦又小叫二狗的喊了一声，是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刀刃。入肉的感觉与痛同时传出来，手指上立时就有鲜红的血滴冒出来，疼的二狗小声连吸凉气。谷地的孩子可没有富人家孩子那么娇贵，看到血，旁边的几个孩子谁都没有惊慌失措，平日里这样的小伤小痛都不会太在意。史丁因为他的刀锋利，发出得意的笑声。二狗反倒觉的自己做错事了似的，叫过一声之后再不敢喊疼，还在出血的手指都不再多看地背到了身后。 “看到没有，这就是金刀盟侍卫用的真正的宝刀，只要你们跟着我，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得到这样一把宝刀！” “真的？”因为兴奋，小树眼中闪闪的出现了小星星。一个有宝刀在手的男人，和一个手握柴刀的男人绝对不会是同一个档次，谷地里的孩子见到山庄里的大人物也都是随身带着刀的。在孩子们的印象中，只有会舞刀的男人才有资格成为大人物。史丁有了属于自己的锋芒毕露寒光烁烁的宝刀，立刻就有了超然于其他孩子的优越感，从而高出他们一等，谷地的孩子当然也巴望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刀，更要学会舞刀。 “当然是真的，我舅舅是山庄里的侍卫，给你们每个人弄一把刀还不是小事一桩，而且我舅舅教我练刀你们也可以跟着一起学，以后咱们就全都能成为真正的强者！”史丁说着向后退了两步。“知道怎么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嘛？” 在六个孩子面前，史丁又挥舞起了他的柳叶刀。六个孩子被刀光晃的眼镜都不敢睁开太大，耳中还隐隐能听到柳叶刀舞动中带出的呜呜风声。直到力已尽，再也挥舞不出风声与力量史丁这才收刀，有模有样地站得笔直，还学成年人的样子，脸上不见一丝笑容，装出很严肃的神情。 “不过嘛，我舅舅教我练刀是应该的，为什么要教你们呢？要钱你们出不起，要东西你们又能拿出来什么？你们这些穷光蛋，但是你们还是应该做出点什么才可以来学刀，所以我要你们全都认我当老大，知道什么是老大么？” 老大谁不知道？家里最大的孩子自然就是老大。二狗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发现史丁准备咬人的目光，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年纪最大的小树模模糊糊想到一些，却又说不明白，只好和另外五个孩子一样，讷讷着摇摇头。 “我告诉你们什么是老大，老大就是咱们这些人里最厉害的人，也就是我，我是你们的老大，以后谁敢欺负我你们就一起上，帮我去揍他，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先给我，有什么好吃的也要先给我吃，一起出去玩你们只能走在我后面，打架的时候你们都要冲在前面保护我，对啦，我舅舅还说，你们想要认我当老大，就都必须效忠我，因为我是你们的老大，也就是你们的领袖，你们同不同意？同意了，明天一早就来和我一起练刀，要不然从现在开始也可以，如果不同意，你们就全都给我滚的远远的，这里是我的地盘，以后不准你们踏进这里一步！” 年纪稍大些的小树对史丁的要求多少可以明白一些，也知道想要得到他想要的，就必须有所付出的道理。只有学会舞刀，才有可能成为强者，所以有这么好的机会，舞刀他是一定要学的，小树没有过多考虑就点了点头。 但那些年纪小些的孩子则是满眼迷茫，史丁的话他们可以听明白，只是不能懂得全部的意思。二狗看了一眼血已经止住，疼痛都不再那么强烈的被刀刃划伤的手指，有些泄气地摇了摇头。 “叫你老大可以，在你后面走也行，就是和你一起去打架也没有什么，可是我家什么都没有，更没有好吃的怎么办？” “是呀，我家也没有好吃的！” 谷地的孩子能吃饱穿暖已经让他们的父母费尽心力，哪里会有史丁这个酒肉铺掌柜的儿子能看的上眼的好吃的东西？二狗才说完，马上就有别的孩子出声应和。 “那就……那就……”史丁有些为难，觉的自己就算当上老大，也注定一点好处都捞不到。“那你们全都要听我的话，我让你们干什么谁都不准反对，不准违背我的命令！你们如果能做到，我就让你们认我当老大，如果这也不行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124 围堵生风 “这样就可以么？”二狗疑惑地问着。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真心认我这个老大，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把刀，一把真正的宝刀！” 见到所有的六个孩子这一次都欣然地点了头，史丁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去，奸计终于得逞，脸上得意的笑容已是灿烂如花。 “二狗，老大渴了，去给我拿水来！” 二狗愣了一下，刚要拒绝为史丁跑腿，猛然记起史丁已经是老大，听老大史丁的话，才可以和史丁一起学刀法，还有可能得到一把属于自己的刀。“好！好！我去给你拿水！”二狗叫嚷着，立刻撒欢一样转身跑来。 “要认我当老大，你们以后全都要叫我老大！” “是，老大！” 史丁竟然在没有得到什么好东西，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吃的的情况下也同意当老大了，几个孩子齐声喊过老大之后立时沸腾了，一个个雀跃欢呼，距离很远都可以听到，加上史丁一共七个孩子叫闹的声音。 这声音生风也听到了，还站在比较远的地方看过一次。七个孩子倒也勤奋刻苦，天光才放亮，就已经全部到齐，在史掌柜酒肉铺后面的空地上，随史丁一起，有模有样地学着史丁比划出来的一招一式。七个孩子只有一把刀，只能是当老大的史丁用，其他孩子只能用木棍代替，有两个孩子把家里的柴刀都带来了，所谓的柴刀就是一块破烂铁片，不要说刀刃，连刀的形状都很勉强。生风不爱凑热闹，看明白七个孩子究竟在做什么，史丁这七个孩子的举动就再也不能吸引住生风的脚步。 史丁和身边六个孩子，也就是他的六个小弟要成为扇着的决心还是有几分坚定的，不知不觉已经坚持了一个月。每天天一亮就开始操练，每天都会练足一上午。史丁没有说空话，侍卫刘德江真的来了一次，还给七个孩子制定了训练计划。练习刀法是主要的，同时还要练习力量，也就是举石锁，更要练耐力，练习身法，这两项在山林里跑跑跳跳就可以有长足的进步。 经过一个月刻苦训练，刘德江传授的刀法，在史丁这七个孩子手中已是舞的初显雏形，动作已是可以连贯在一起，不再有多么生涩，偶尔还能有一下舞出呜呜的风声，如果力道再足些，就可以初步显示出刀法的威力，以及具有不弱的攻击杀伤力了。这一个月里，史丁他们的力量都有了十分明显的提升，七个孩子都已经可以举起二十斤重的石锁，年纪最大的史丁和小树，五十斤重的石锁已可以提到胸口的高度，而且能一口气提起来十几次。 下午七个孩子一般不会再练刀，练力量。小树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七个孩子中年纪最小的二狗，举起二十斤重的石锁都有些勉强，下午也不得不抽出一点时间帮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家务活逼的不那么紧的时候，他们毕竟还是孩子，爱玩是天性，七个孩子会在山庄后山山林里疯跑。 生风不想理会别的孩子，并不代表别的孩子会因此把生风忘记，至少史丁没有一天忘记过生风，史丁脑门上的大包肿了差不多十天才下去，现在他脸上还有一些已经开始变淡的痕迹。每天史丁都会不止一次想到生风，生风带给他的屈辱太深，生风已经成为史丁要打败的第一个目标，史丁听舅舅刘德江的话，学会了隐忍。 一个多月前，在生风面前史丁父子都吃了大亏，当时史丁自认打不过生风，所以这一个月里史丁咬牙坚持练习刀法，抓举石锁练习力量，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本事长了多少且不说，光是身上多余的肉都少了十几斤。一个月努力付出，成效还是相当明显的，过去快跑几步都会气不够用地喘个不停，现在史丁能跑了，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七个孩子在山林里疯跑，每次史丁都会落在后面，但史丁心里却是多了一份轻松，而且他还会刀法，已经相当熟练，自我陶醉的认为舞出来的刀法已如行云流水一般，就算再让他独自面对生风，也多了一分底气。 史丁在独自畅想未来时已经有一些自得的飘然。有底牌在手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史丁的底牌不仅有刀法，还有他的六个小弟。他的六个小弟个个都很听话，都很好用，都已经习惯对他这个老大唯命是从。其中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小树，别看瘦的和二狗一样身上没有几两肉，力气可是并不弱于史丁，一个月下来，刀法练得比史丁还像样，让史丁都不得不暗自承认，他已经不是身体灵活的小树的对手。估量过自己和小弟们的进步，史丁耐不住，不打算再隐忍下去了。 生风依然如故，在山林中悠然自得地漫步。这一片山林生风已经走了好几年，不夸张的说，对这一带的每一棵树都有一些大致的印象，闭上眼睛都可以猜出到了什么位置。对山林太过熟悉，山林很大，又很少能遇到像生风这样不用为生计奔忙的闲人。走的多了，有时生风会在专心感受什么似的闭目而行，在这期间心神也会不那么集中，附近出现的一些响动就会被专心于感受、感悟的生风没当回事的忽略了。待生风有所觉察，史丁带着他的六个小弟已经奸计得逞了。 生风看清楚自己已经被，他还说不上认识仅仅是见过，也叫不出所有人的名字的七个孩子包围了。气势汹汹的七个孩子，每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一把明晃晃的柳叶刀，两个满是锈迹，从外形上看与刀有几分相似的长条铁片，余下的四个孩子手里，还有四根长短各异的木棒。 “闪开，我没功夫和你们玩。”生风神情淡漠地扫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七个孩子，两个最大的只有十岁左右，是史丁和小树，他们两个的个头与生风相当，剩下的五个孩子里还有年纪与生风差不多的，个头自然不及生风，显得那么瘦小。听生风的口气，根本没有把眼下一对七的不利局面看在眼里，更不见不安流露在神色中。生风身上有一种沉稳成熟的气势，这气势并非作态，是周围七个孩子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生风冷漠的目光向年纪小些的二狗他们身上扫了过去，没有言语行动，不仅六岁大的二狗，就是年纪再大些的也被这气势唬的握紧了手里的木棒，轻挪脚尖向后退了一步才克服心中想转身逃跑的冲动。 同样都是孩子，同样的年纪，同样的身高，生风的年纪还小些。就算不动声色的生风让让他们心里都有些胆怯，史丁手里可是有明晃晃的柳叶刀，又怎么可能服气？眼看自己这边的气势就要被生风的气势压迫得溃不成军，史丁这才想起他是老大。 “我今天就是要好好和你玩，我们有七个人，今天看你还怎么嚣张？”史丁恶狠狠地握紧柳叶刀，刀尖已是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老大，还打不打？我还要砍柴呢！” 史丁迟迟不动小树有些着急。七个孩子会打不过一个生风？小树不相信，倒是耽误了砍柴，回到家里小树相信一定不会好过。 “如果我今天又打了你，你会不会还是上次那样拉着你爹和你舅舅去我家哭闹？” 生风的话像那天那个耳光一样重重地扇在史丁脸上。舅舅已经明确表态不准他再纠缠生风，舅舅也没有说为什么，可以确认舅舅定然不会再帮他对付生风了，所以史丁不愿意接生风的话。逞口舌之力看来不是生风的对手。看生风那坚定的还有些看不起他们的眼神，时间拖得太久，史丁担心自己的战斗力会更加不容易凝聚，史丁费力地睁大眼睛。 “生风，我等了你一个月，兄弟们给我上，今天一定要揍死生风！” 史丁吼叫着扬起手里的刀，第一个向生风冲了过去。生风的眼神还是那样淡淡的，看不出兴奋，也找不到不安或是畏惧，刀光已在眼前晃动，却与生风无关似的。史丁的柳叶刀再眨眼功夫就要劈下来了，那蓄势已久的一刀看样子还有几分气势。这可是史丁这一个月在家里把树桩想象成生风，流了不知多少汗练就的。 生风没有后退躲开，柳叶刀虽锋利，但没有当头劈下，自然就是还有机会，也就不会被早有计策的生风看在眼里。只见生风朝史丁迎了上去。成年人身高腿长，正常走路步子大些一步可以迈出去一米多，而小孩子身高有限，每一步的距离也短些。生风与史丁之间的距离有四五米，史丁要跑十步左右才可以到生风面前。生风周围的六个孩子听到史丁的号令，也开始向生风逼近，一点点缩小包围圈，史丁的计划是，到生风被围的无路可逃时，只要一刀就能像杀鸡一样，干脆利索的把生风解决掉。 大白天的怎么可能见到鬼？史丁自觉已是竭尽全力在跑，但仅仅跑出去两步，第三步脚迈出去还没有落下，生风却已经鬼影子一样出现在史丁面前，看似那么随意地躲开史丁的刀锋，抬起手似上次打史丁的脸那样在史丁握刀的手腕上拍了一巴掌，蓄足力量的柳叶刀立时偏转了角度。史丁知道自己苦练了一个月的这一招已被生风如此轻描淡写的破解了，眼神出现迟滞的瞬间，冲势不减的身体已经与生风擦肩而过。 125完胜 生风二次抬起手，划水一样在史丁背后拍了一下。史丁的力量已是用老，而且他还在计划转过身，被生风在后背拍过之后，重心倾斜，身体不住扭动也没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还是扑倒在地上，脸与地面又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火辣辣的疼。 小树一直在伺机而动，他始终不相信他们七个人会打不过生风自己，虽然史丁这个老大出师不利，已经第一个倒下，还发出那么难听丢人的惨叫，小树依然冷静的没有退缩，而且还找准机会在史丁之后出现在生风面前，正好挡住冲出包围圈的生风，手里似刀的铁片也没有似史丁那样高高扬起，而是按照他们这一个月练习的刀法套路，平着伸向生风。 生风不可能有那么长的胳膊，能再次伸手拍到小树的手腕，或是越过刀的长度攻击到小树的身体。小树的这一招明显还有余力未出，生风只要敢把手伸过去，小树的刀定然不会放过生风的胳膊。生风仅仅是脚下速度快一些，没有人围堵的情况下，他若想逃跑，估计他们七个人没有谁能追得上，至于生风身体上的动作倒是没发现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应该不具备不畏刀抢的强度。小树的柴刀虽不及史丁的柳叶刀锋利，也不是生风的一双肉掌可以抵挡的。 发现生风退了一步，小树知道是他猜对了，柴刀立即跟进，铁片变招，冲生风的腰间横扫而过，生风的速度无愧是这么多人里最快的，小树的柴刀没能扫到生风，生风原来并不是想要逃跑，而是已经绕到小树侧面，手伸出去不知是准备夺柴刀还是攻击小树。 小树身体灵活，在做出下蹲动作避开生风手掌的同时双脚已经移位，身体扭转已是正面对着生风，柴刀斜着向生风的手砍了过去。柴刀虽不及柳叶刀锋利，也是逼着生风不得不后退一步。 才避开小树的柴刀，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孩子“呼呼呀呀”喊叫着扑了过来，那根木棒已是与生风的后背近在咫尺。生风眼疾手快地回身抬手，一把捞住木棒，抓着木棒另一头的那个孩子比生风还大个两三岁，却没有生风有力气，在使用力量的技巧上比生风也有不如，脚下调整过身体的姿势，只是稍稍用力往怀里扯了一下，木棒就脱离那个孩子的手。丢了木棒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必要的举动，生风的另一只手已经正正拍在他没有史丁那么胖的脑袋上。生风看似不经意的一掌，那力量打不倒成年人，但打倒一个骨瘦如柴，个头不及生风高，而且脚下根基已是不稳的孩子，还是可以轻松办到的。 那孩子摔倒的时候，小树的柴刀又一次调转根本不存在的刀锋，瞄准生风砍了过来。黑乌乌看不出精光的刀影出现在生风眼前，生风抡起才抢来的木棒，“铛”地一声挡住了小树砍过来的柴刀。柴刀果然不锋利，生风手上的木棒有他手腕粗细，一刀过后都没有太明显的损伤。 小树的力量还是不小的，生风也没有把握能力压小树，如果他用的是史丁的柳叶刀，情况一定和现在不一样。小树也是有几分无奈地握紧柴刀后退了一步。因为生风已经趁势追过来了。 生风速度太快，一步迈出去竟然有成年人两步那么远，小树的柴刀还没来得及变招，一根才从树上砍下来还带着青绿色的木棒已是出现在他眼前，这一次小树握刀的手腕再也无法幸免。手腕被木棒敲中，痛中带着酸麻，断了似的，只觉整个手臂顿时就失去了知觉，像是已经不属于他了，柴刀也脱手飞出。小树的身体虽然瘦，这一刻灵活的像猴子一样，向旁边闪躲着跳开了。 手里没有柴刀，小树自觉已不是手有木棒的生风的对手，身体已是心生退意地跃起，右腿膝盖部位突兀的传来一阵比起手腕上那一下不知要强烈多少倍的酸、麻、痛，手腕受伤只是拿不住柴刀，膝盖上的痛一瞬间就传遍了半边身体，一只手臂不听使唤，双脚还是自由，但源自膝盖的痛使得半边身体完全失控，立时让小树忘记了所有。 敲在小树腿上的一棒子生风多用了些力气，使得小树的右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从侧面扑上来，没有发出呼喊声，准备偷袭生风的一个孩子，眼见小树扑倒，在地上还余势未消地打了两个滚儿，而且还是出现在他脚下，他冲劲太足，收都收不住，想避开小树已经来不及，一条腿过去了，另一条腿却被绊住，“啊！”地叫了一声倒在小树身上。至于他准备偷袭的生风，早一刻已经把他舍弃，转身离开对付另外几个还站着的孩子去了。 七个孩子只有一把柳叶刀，两个近似刀的铁片。能被生风看在眼里的，只有柳叶刀和那两把柴刀，至于木棒根本入不了生风的眼。现在七个孩子已经有四个倒下，即使全都没怎么受伤，全都可以爬起来，但生风的举动已足以令他们心生畏惧，而且是他们中两个年纪最大的史丁和小树都倒下了，他们手里还握有让生风不得不多加留意的三件兵器中的两件。 生风所要面对的对手，在小树倒下之后已是减少了六成还多，剩下的几个人对生风已是不具有什么压力。生风手里还有一根抢来的木棒，有这根木棒足够让生风继续玩下去了。 史丁的脸又一次被磕破了，手抹过之后手上都沾了不少血迹，脸也一定花了。这一次史丁没有哭。他是老大，手里还有刀，几个小弟都奋不顾身地扑向生风，史丁眼眶里多余的水才出现，就被抑制不住的兴奋点燃烧干了，趴在地上发出“哇哇”的怪叫声，看到小弟一个接一个被生风打倒，又马上毫不畏惧地爬起来继续围堵生风，史丁手里抓着的柳叶刀都被这气氛感染，微微地颤动着想要做些什么。 生风的速度快的让人直吸冷气，根本没有那个孩子可以追上他，或是躲开他手中的木棒。生风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打倒的孩子已经不下十个，而现在站着的依然还有四个，只有三个年纪最小的孩子，不知是因为真的被生风打疼了站不起来，还是因为怕再被生风打才不敢爬起来，而还站着的四个孩子，其中有两个被生风打倒了两次，又都坚强地站起来了。 生风不想逃，这么大好的局面如果想到逃，就太不符合生风一贯的沉稳作风了。可生风实实在在是一个只有六岁多点的孩子，对付七个孩子他已经感觉到累了，脸上不服输的坚韧在目光扫过那几个对手时变浓了几分。 史丁又冲过来了，吃过亏的史丁缓了几口气以后有了些长进，至少不再之前那么冒失。史丁的刀对生风还是有一定威慑作用的，虽然拿着木棒，生风这一次也没有再无视刀锋闪烁的寒光迎头而上。 四个孩子分列四个方向，生风只有一根木棒，在四个孩子身边蜻蜓点水一样一闪而过。 “呀！”久久不能追上生风，抓不到和生风正面交锋的机会，史丁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生风影子一样在四个孩子之间穿梭，让史丁这一个月砍树桩积累的经验无用武之地，一点都发挥不出来，四个孩子全都被影子一样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生风刺激的嗷嗷乱叫，想要追上生风只能用出更快的速度，出手也要更快更猛。 生风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若是长久不上火，始终按部就班稳扎稳打，怕是要不了多久生风就会力不济的先被耗倒了。而此刻，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是被生风赶羊一样聚拢在相对小的一片区域里。史丁满含愤恨的刀砍向生风，生风化作影子闪开刀锋所过之处，恰巧在这当口另一个孩子没能扑到生风，反而补上了生风闪开之后留下来的空位，也正好赶上史丁的刀。 不仅是那个孩子，就连史丁都被吓了一跳。那个孩子吓得尖叫出声，想躲开却因为用力过猛没有回旋余地。史丁只有这六个小弟，对这六个小弟史丁都非常满意，又听话，又好使唤，史丁可舍不得用刀砍他的小弟，若是这一刀砍下去，虽然都知道是误伤，史丁担心他的小弟也会因此跑的一个不剩。 危急时刻，史丁忙不迭地把刀往自己怀里收，身体却是收不住地向那个孩子撞了过去。史丁和那个孩子双双发出一连串怪叫声滚作一团，余势未消的身体又绊倒了另一个没来得及躲开的孩子，于是三个人摔成了一堆。最灵活的小树蹦跳着才险险地躲开没有被波及到，手里的破柴刀却很不幸地砍在已倒在地上的一个孩子大腿上，柴刀太钝，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只有“哇哇”痛呼的声音从人堆里传出来。 126 小兽一样的人 小树手足无措的去关心被他误伤到的兄弟，却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生风。生风又动了，一棒子敲在小树躬着的背上，疼的小树发出一声压抑着的**，咬着牙就是不肯倒下。小树不倒下，在生风眼中这场架就不算打完，生风可是计划把这七个孩子全部打倒的，于是在小树后面又补丁一脚，这一脚疼的已是泪眼迷离的小树再也支持不住。 史丁被摔了个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控制好手里的刀，结果被迎面冲来的小弟撞得头晕眼花，眼前是只见金星不见人，飘忽的心神还没有收定，感觉到身上又不知被那个小弟重重地踩了一脚。史丁委屈极了，本想教训生风，结果却落得自己人在自相残杀。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推开横压在他身上的小弟，另一个小弟又沙包一样砸了下来，砸的史丁气都短了，惨叫声都卡在喉咙里没有喊出来。 小树是最先爬起来的，身上挨了生风好几棒子加一脚，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浑身都火辣辣的疼，再没有别的感觉。目光四顾，生风并没有趁人之危痛打落水狗，早一刻就飘飘然从容地离开了。 七个孩子坐在地上聚成一堆，有的在大口喘气，有的在揉捏痛处忍不住地直吸凉气。距离生风和史丁以及他的六个小弟打斗的山坡不是很远的地方，在一处枝繁叶茂的树丛里，有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记录下了八个孩子打斗的全过程。小兽一样的身躯隐在树丛里，一动不动看得很入神。生风大获全胜之后离开，神情还是没打架之前那样的淡定从容，走着走着不知想到什么，神情中又出现一丝因为不满意导致的闷闷不乐流露出来。生风的身影已经走远看不到了，小兽一样的身影在树丛里站起来，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浑身被兽皮包裹，身材和小树一样瘦小，脸上罩着面具，除了那双晶莹闪亮的眼睛，长相、年龄都无从分辨的人。 似是要去追生风，身体才探出树丛，脚还没有迈出去，突地转头向左侧扫了一眼，立刻又矮身缩回树丛里，目光盯着生风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之后小兽一样的身影闪进树丛里就消失不见了。 在生风他们打架的山坡上面，那里树木更密，树林也显得更幽深，树下杂草树枝太多，要费些力气才可以通过，所以生风他们一般不会去那么难走的地方，此刻有五道身影硬生生从那里冲了出来。五个人速度极快，那么多的树枝杂草都没能拦住他们的脚步。若不是他们停下来，旁人即使有所觉察，想要凝神细看，能发现的也仅仅只是五道残影。 在那小兽一样的人曾经躲过的地方，五道身影停下了，若是天机老人看到这五个丝巾遮住面部的灰衣人，一定不会感觉陌生，正是他遇见生风那天，在大树下出现在天机老人身边，却无力看到天机老人的一样打扮的灰衣人。那天天机老人只见到一个，今天一下子出现了五个。 五个灰衣人中的四个分散在四周警戒，只有一个灰衣人在树丛里仔细找寻着，没发现他们在树丛里找到了什么，存在的也只能是小兽一样的人留下来的一丝不属于这片山林的气息。片刻之后那人似乎有所发现，直起身体冲另四个人挥了下手。没有任何言语交流，脚步都格外轻，五个灰衣人划出五道灰色残影，沿着之前小兽一样的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如果这五个人不中途改变方向，那么他们距离金刀山庄将会越来越近。他们也是寻人心切，竟然没有在行动之前想一下这样做是否妥当，当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一点，距离金刀山庄已是很近。五个人的身影突兀地停住，不是因为他们找到了追寻已久的目标，而是他们似乎已经成为别人的目标猎物，他们的行动也因此无法再继续下去。也许，今天这么容易就发现过去一直很难寻觅到的踪迹，这破绽就是有意留给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引到这里，因为这里有一个借刀杀人的圈套等着他们。 五个人分散来，选择自己认为有利的位置站好，四个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其中一个灰衣人身上，显然那个人才是他们的首领。出现在前方拦住去路的只有一个人，与他们的风格有几分相似，也是以丝巾遮面。但这个绝不是同路人，因为他身上是一身夜一样黑色的衣服。 这儿距离金刀山庄已是很近，灰衣人却不属于金刀山庄，而且十分不想见到金刀山庄的人。五对一，形势对灰衣人有利，他们的选择也多些。要么撤走，山林这么大，黑衣人只有一个，想留住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但金刀山庄定然会发现灰衣人更多存在的痕迹，在以后的行动中定然会带来诸多不便。要么战，五对一杀人灭口，估计难度也不会很大。 灰衣人首领并没有过多考虑，发现有黑衣人挡路，马上就做出第二种选择，他们的踪迹还不到可以暴露在金刀山庄面前的时候，那就只能让发现他们的人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对另外四个灰衣人比划了一个外人根本看不明白的手势，四个灰衣人立时会意，按部就班地逼近黑衣人。 黑衣人的反应速度相比灰衣人更为果断，在发现灰衣人的第一时间，根本没有留给他们喘息之机，发出一声长啸的同时就率先出手了。一对一的情况下黑衣人是不惧灰衣人的，但一个对付五个，让黑衣人不得不另做打算。他出手的目标并不是任何一个灰衣人，而是身边一棵粗大的树。以黑衣人的实力，攻击树绝对可以制造出相比打斗大很多能传出去相当远而且是明显的响动，这动静可不是山林里应该有的，加上他的啸声，定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大树非正常地晃动，才可以容易的确定位置找到这里。 灰衣人看明白黑衣人的意图，他们的行动也开始了。想杀人灭口，几招之后黑衣人依然活得好好的。灰衣人似是这时才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实施起来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发现黑衣人制造出的响动，正有人在发出回应的啸声之后往这个方向赶过来。山庄里的普通侍卫灰衣人倒也不惧，发现响动的偏偏是与他们困住的一样打扮的黑衣人，第一个援兵出现之后，马上就有后来者接踵而至，几次喘息的功夫已经有五个黑衣人出现，黑衣人的数量已是比灰衣人还多了一个，而且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后来者在往这里赶过来。 如同史丁围堵生风一样，五个灰衣人仅仅是才想到要抽身而退，已是先被黑衣人团团围住。史丁围住生风还得意地招呼了一声，六个黑衣人全部丝巾遮面，看不出他们的表情，大概是没心情和灰衣人打招呼，自从山林里一个多月前出现灰衣人的踪迹，他们可是憋足劲要和灰衣人一较高低的，围堵住灰衣人有可能逃走的路线之后，一场大战也随即开始了。 没有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亮出兵器，全都是一样的肉掌相博，每一挥手之间都会有暴烈劲力似有实物一样离体而出。是五行真气！只有进入五行真气境界才可以称得上当世一流高手，而这里出现的十一个人竟然全部都是当世一流高手，都已达到让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五行真气境界。 五行真气是可见的，因各人属性不同颜色也是各异，又因在五行真气境界修为也是强弱有别，五行真气的颜色也是深浅不一。金刀盟虽是五行金圣地，盟内弟子却不全都是金属性，所以也无法仅从对手的五行属性就判断出对手属于哪个势力，倒是各种颜色不同深浅不一的真气混杂在一起，使得这场面多了一些壮观，各种属性的真气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沉闷响声，碗口粗细的树被五行真气撞击后，都会经受不住地木屑纷飞轰然断开倒下。好端端的一片林子，没用多长时间已是被毁得满目狼藉，面目全非了。他们这根本不像是在打架，分明就是在破坏。相比不久前另一个地方发生的打斗，史丁他们虽有刀有棒，还滚做一团，也没有把周边环境破坏到这般模样，而且史丁他们打斗的激烈程度在观者眼中一点都不比这里逊色，更多了一些热血的气氛。 距离灰衣人与黑衣人激烈交锋的战场也就五六十米远，一处更为繁茂的树丛里，又一次出现了那个小兽一样的人影，灰衣人正是被这个人引来的，若不是黑衣人拦路，他们与苦苦找寻的目标如此近，应该是不难发现的。许是小兽一样的人也认为这两伙人的打斗，不如生风和史丁他们的打斗看着那么令人热血沸腾有乐趣，小兽一样的人看的也不是那么专注，没多久就失了兴趣，灰衣人与黑衣人的打斗还没有分出结果，身体一动先一步离开了。 距离有些远，又是在山林深处，那些人也没有发出虚张声势的呼喊，所以史丁他们并不知道，在这片山林里，在他们之后，又有另一批全部都是高手的两伙人在一决生死。 127 好兄弟 史丁和他的六个小弟缓过劲才相互搀扶着从山林里走出来。所有孩子身上的伤都不重，谷地的孩子平日在山林里摔打惯了，一点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待七个孩子从山上下来进入谷地，又一个个行动自如生龙活虎了。 “走，今天全都去我家！” 过去七个孩子在山林里疯够了，下山之后都是各自回家。今天不同，今天他们干了一件史丁预谋了一个月之久的大事，结果虽然不如预想的那么完美，史丁却是看到了希望，并没有因为失利而颓丧，而且还豪气顿生。 “老大，不是我们不听你的话，生风跑得实在太快了，我不是故意不上去帮你的，我摔倒了，腿现在还疼呢！” 二狗之前在山坡上自觉没有别人出力多，生怕史丁这个老大生气，委屈的解释着。 “老大，我的柴都忘记砍了，还是明天再练吧？” 小树说完，其他几个孩子也是记起他们的家务活都没有做完，玩得什么都忘记了。 史丁没理会小树他们，眼睛一直盯着小心翼翼的二狗，看不出缘由地突然笑了起来。打架的时候二狗是没有出太多力，可二狗的狼狈相一点也不比别人差多少。二狗的年纪在七个人中最小，只与生风相当。生风的成长完全是个另类，家里条件好，吃的好，长的也快，不论身高还是力气，相比史丁和小树这两个十岁多将近十一岁的孩子都毫不逊色。 二狗是谷地穷人家的孩子，缺吃少喝自然长得又瘦又小。在山坡上围堵生风的时候，二狗这个只有六岁大的小东西，没有吓得屁滚尿流已是不易，二狗的表现更是不错，还冲了上去，史丁这个老大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感觉到很自豪，没有半点不满。 史丁抬手给二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而后又搂住二狗的肩膀。“什么是好兄弟？打架一起上就是好兄弟！都去我家，有事和你们说！” 史丁又吃亏了，带着几分怨愤看了几眼生风家木屋的方向。他今天不想去告状，以后也不会再去告状。 回到史掌柜的酒肉铺，还没进门先有一股肉香钻进鼻孔。 “老爸，你的肉煮好没有，给我们切上一盘，不，要切两大盘！” 大锅里的肉是为晚上来喝酒的人准备的，史丁可是没少吃，不然也不能长这么胖。只是没有一次要过这么多，身后还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眼睛里直冒亮光的孩子。 史掌柜瞥了一眼史丁身后的六个孩子，六个穷孩子怎么可能拿得出肉钱，史掌柜心疼自己的肉，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训儿子史丁，其实儿子他也是惹不起的。只好在动作上有意磨蹭，切了只有一斤左右的一小块肉以后，干脆再也见不到他从锅里捞肉出来。 史丁怒火中烧，一脚踢开旁边的椅子，“快点给我们切！”史掌柜吓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这动静史掌柜在里屋的婆娘都听到了，救火一样跑了出来。 “怎么啦乖儿子？谁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老娘，我今天下午干了一件天大的事，我要犒劳我的兄弟们，我老爸不给切肉！” “是啊！我儿子干大事了当然要犒劳，老东西你怎么回事？我儿子干大事了你知不知道？都像你整天只知道围着锅台转，能有什么出息？滚一边去老东西，别说是吃一点你的肉，就算是要吃你，老娘也不会舍不得，有本事你哪天也干件大事给老娘看看！” 史掌柜的婆娘黑着脸训斥过史掌柜，又满脸堆着笑走近锅台，一手推开史掌柜，拿起铁叉去锅里叉肉，另一只手抄起了刀。用的不是普通菜盘，而是端菜上菜用的方形托盘，满满两大托盘，冒着蒸腾的热气和香味，磊得小山一样高，看的小树他们眼睛都直了。 史掌柜的心在滴血，却是只敢眨眼睛不敢出声。史丁说差不多了，他老娘手里的刀这才停下。史掌柜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可怜兮兮地看着两大盘子肉，在心里估算着损失。 “小树，你们端上盘子，咱们不在屋里，看着他烦，去咱们的地盘！” 史丁豪气地挥着手，小树和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孩子连忙上前端起两大盘香气四溢熟肉，来到酒肉铺后面，他们练刀的空地上。 七个孩子争抢着把手和脸洗干净，之后围着两大盘子肉的地上坐成一圈。 “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真正的好兄弟了！我这个老大对你们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但是咱们有七个人，还是没有抓到生风，这说明咱们练的还不够，明天咱们还要继续练，狠狠地练，咱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抓住生风，日后咱们全都要成为真正的强者，要做天下人的统帅！现在咱们论功行赏，小树你今天表现的最好，你先吃！” 小树有点不明白史丁今天为什么这么好，透着小心从盘子边捏起很小的一块肉塞进嘴里。真香！史掌柜人品不怎么样，煮肉的手艺绝对没的说。谷地各家各户生活条件都相差无多，谁家饭桌上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么多肉，小树的举动看的另外几个孩子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老大，老大，我们呢？我今天也冲上去了，被生风打倒了，现在腿还疼呢。”二狗坐在小树旁边，小树吃肉的声音听的他心里痒的没处去抓挠。 “吃！趁热才好吃，好兄弟就是打架一起上，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今天虽然没有抓到生风，下次生风一定跑不掉！” “真让吃？”二狗试探地手伸向盘子，史丁没有阻拦，于是两个盘子边一下子出现了七八只手。二狗两只手里都抓着肉，还狗一样“嗷嗷”叫了两声，嘴里已经被肉塞满，声音有些含糊。 吃过一会儿，小树的肚子已不再之前那么饿了，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还在大口吃肉的史丁。史丁转过脸，发现小树朝他挤眉弄眼，原本挺大的眼睛都眯成缝了。 “老大，如果能有点酒就好了，山庄里的侍卫大人吃肉的时候都是要喝酒的。” “对，应该有酒！咱们将来是要做大人物的，怎么能不会喝酒？”史丁手里还抓着肉，伸长脖子冲酒肉铺喊了一嗓子，“老爸，快拿酒来，我们要喝酒！” 史丁这一嗓子好似谷地都被惊动了，史掌柜就是想装作听不见，屋子里还有对他不依不饶的婆娘，只好苦着脸，一手抱着酒坛，另一只手拿着一摞碗送了过来。 七个孩子中没尝过酒味的占多数，没想到酒一入口，他们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在四处乱窜，烧的飘飘然还挺舒服，没过多久一个个说话的声音都放开顾及的大了起来，此刻这天地间似是只剩下他们七个人，叫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回音在谷地里久久不绝。 史丁他们叫闹得正欢的时候，山上密林里灰衣人和黑衣人的打斗早已结束。灰衣人自知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早已无心争胜，冲出黑衣人的包围圈，分散开来逃向各个方向实属无奈之举，一个灰衣人爆发出自身所有潜力拖住黑衣人，给另外四个灰衣人制造出逃走的机会。当四个灰衣人的身影脱离他的视线，最后的这个灰衣人也变成了一具再难续生机的尸体。黑衣人漫山遍野地搜寻了好久，直到夜幕降临，却是再也没能抓到第二个灰衣人，这才带着那具灰衣人的尸体，悻悻然回去复命。 天色更暗了，远处的山都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小树、二狗这些孩子的父母不见孩子回家，呼喊着出来寻找，在酒肉铺后面的空地上，发现了七个倒的七扭八歪睡的正香的孩子，不管年纪大小，七个人全都喝醉了。 香春在油灯边做着针线活，还是没有山庄里的大人来找香春做衣服，心情好的时候就给生风或是自己做一件衣服，做一双鞋，这样的日子也很好。在思念迟迟不见归来的风哥之余，还能让香春不时记挂在心上的只剩下关于生风的前途问题。 生风很懂事，一些时候香春都有些对生风依赖的让生风拿主意，可是所有父母都在为自己孩子的将来早做打算，香春也不想让生风落于人后。自从王嫂子那天提起，想让香春帮忙在祭司大人面前求个人情，让她的两个孩子能上对面的望海峰或聚云峰上去学本事，得知香春也无能为力之后，过去一个多月了，再也没有听王嫂子提过。或许是有了别的办法，或是早把那想法忘记。香春可是没有一天不去想，几次想问一声，又都忍住了。这件事在香春心里放不下，俨然成了一桩心事，都让香春不止一次悄悄叹气了。 128 财神失踪 天黑之后生风就不会再出去。香春坐在生风身边做针线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生风说着闲话，生风始终是不冷不热的老样子。 “生风，隔壁家王嫂子已经开始为她那两个孩子谋前程了，说是想去那边的两座山上拜师学本事，不管以后怎么样，就算能在山庄里当个侍卫也是挺好的，生风你想不想去？” 生风坐在床边时不时会动一动这儿，摸一下那儿，更多的时候看样子像是在思考。让香春理解不了一个只有六岁多点的孩子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听到香春的问话，生风又思考了片刻，才把目光转过来。 “大壮和小壮的年纪也不小了，学点本事去山庄里当侍卫也行，他家那么穷，当个侍卫家里就不会再受穷了，山庄用大壮和小壮当侍卫正合适，这里长大的孩子对金刀盟没有外心。” 香春没见过生风和王嫂子家那两个孩子有接触，没想到他还知道他们的名字。 “我可不关心别人家孩子会怎么样，我只关心自己的儿子，生风你想不想去学本事？” 生风和别人家的孩子太不一样了，在生风眼中，香春从来没有见到过，在别的孩子眼中一听说要去学本事的兴奋与热情，几乎所有孩子对成为强者都充满渴望，只有生风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我不当侍卫，这个天下还没有哪一个人值得我去当侍卫的。” 香春赞同地点着头。“对！我儿子怎么可能去当一个小小的侍卫？我儿子可是要做大事情的，是不是生风？可是做大事情也要有本事才可以啊！” 香春想起那天救了她们母子俩的黑衣人，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吓得那个侍卫刀都拿不住地掉了，那样才是有大本事的人。 “王嫂子说对面那两座山上住的全都是一些有大本事的高人，只要能拜他们为师，就可以学到好多本事，我儿子这么优秀，将来在山庄里也一定是大人物！” 生风并没有为香春的诱惑所动。“大本事，什么样的才是大本事？这么多年不是还窝在山里，天那么高，人却飞不出去，人即使站在最高的山尖上，依然是在天之下，难道你去过那两座山？” 生风的话云里雾里的香春听不明白，终于听明白一句，又把香春问得脸红。 “妈妈是个妇道人家，从来都没有离开咱们的家去过太远的地方，王嫂子说可以拖人求个人情，妈妈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只是想着咱们还有些钱，如果你想学本事，妈妈明天就拿钱让王嫂子去山庄里拖人，” 提到钱生风的反应才快了一些。“我不会给你钱的，那些钱是要过日子的，你的那些钱也不准动，那两座山上全都是一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他们是没办法教给我什么有用的东西的，而我想要学的，在山上走着走着就自然会了，用不着谁来教我。” 生风的话哪里像是一个六岁孩子说的，还敢说山上的高人全都是笨蛋，如此大不敬的言语惊的香春赶忙把生风拉进怀里，试了试生风的额头并不发热，才确定生风不是说胡话。生风在香春怀里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 “儿子，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不学本事能做什么大事？” “什么才是大事？金刀盟算不算大事？如果你想要，等我再长大些，拿来给你就是了。” 龙大总管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身后有两个侍女跟进来，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龙大总管亲手把四盘佳肴摆在桌子上，还有金刀盟最好的美酒。 看到面前的美味佳肴，古铮才意识到已过了晚饭时间。每天都有那么多处理不完的烦心事，晚饭都有些忘记了。龙大总管摆好碗筷躬身请退。古铮看了龙大总管一眼，最后还是轻轻摆了摆手。古铮很想让龙大总管陪他一起吃饭，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来。这六年多时间里，古铮说过几次，龙大总管竟然没陪古铮吃过一次饭。连古铮都不得不放弃这样的念头了。这就是龙大总管与他上一任大总管月风的区别。 龙大总管再次回到书房，古铮已经用过晚饭。吩咐侍女收走杯盘，奉上热茶，书房里只剩下古铮和龙大总管两个人。 “盟主，抓住的那个灰衣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出现在山庄后山那几个神秘人中的一个，自从他们出现，这一个多月里我们发现过他们几次，每次见到我们他们都是很远的时候就避开了，今天不知为什么会进入山庄那么近的范围里，而且还和影卫撞上，可惜的是他们做得很干净，从那个灰衣人身上什么都没有找到。” 一伙实力超群的灰衣人在山庄后山潜伏了一个月之久，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的行动并没有针对过金刀山庄，而她们又不像是无所事事，越是想不明白他们的动机，越是让古铮疑虑重重，心中都有一些压抑了，只有千日做贼，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们的实力与影卫不相上下，古铮又多了一重担心，而且灰衣人身上干净，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判断出他们此行目的，以及他们属于哪一方势力的身份证据。 “他们出现以来，山庄里没有任何与他们有关的风吹草动，也没发现山庄里谁和他们有过接触，否则他们也不会一直躲在山果，难道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金刀山庄，他们身上没有可以辩明身份的痕迹，明显是不想被认出来，也许他们是在找什么，山林里会有什么让他们找了这么久的东西？发现的五个人全部都是五行真气境界的当世一流高手，当今天下还有哪一家拥有如此多的一流高手，是湛星帝国还是熔烈帝国，盘雷宗也是有可能的，他的究竟想在我金刀山庄做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古铮的思绪有些乱。突地眼前似有灵光倏地闪过。 “难道是圣王？龙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错了？老祖宗离去已是六年有余，这天下相比过去虽然乱了一些，却不曾大乱，金刀盟内各势力各自为政，又仅仅只是暗流涌动，全都在克制，谁都不先走出这一步，我是在等大祭司，我想要知道大祭司他老人家的态度，那古行他们等的又是什么？现在又有几人神秘人出现，他们会是为寻找圣王而来的么？” 这六年多古铮暗地里做了不少事，其中最重大的，当数暗中让老祖宗转世那天他所有找到的十一个同一天出生的孩子全部消失。时至今日都不见大祭司有所动作，古铮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寒意，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证明，圣王并没有被古铮找到。 “盟主，我这就加派人手去继续寻找那些灰衣人，这么久他们始终不离开，应该是要办的事还没有完成，只有抓住他们，才能弄明白他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古铮轻轻点头，心里却没抱多大希望，抓是一定不能放松的，只怕到时候的结果还与今天一样，只得到一具什么都说明不了的冰冷的尸体。 “关于圣王，古行他们也是多有关注，不知道他们手里是不是掌握着我不知道的信息，不然他们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山庄里有不少他们的眼线，你或许可以从这些人身上下手，不用急于惊动他们，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 龙大总管应过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张只有巴掌大小的软纸，上面密密麻麻记满小字。取出这片纸，龙大总管的神情都变的不一样了，拿纸片的手都透着小心。 “盟主，这是属下刚收到的急报，金刀商会出大事了，位于金刀盟与熔烈帝国接壤的一处规模不小的驿馆，被一伙身份不明的暴徒袭击，驿馆也在一场大火之后烧光了，而金刀商会会长古云当时就在驿馆里，从那场大火之后，再没有见过古云会长出现，据说当时没有人见到古云会长从驿馆里撤出来，怕是古云会长已遭不测。” 世人皆知古云对于修行并不热心，但这并不代表古云就是弱不经风的，而且古云身边可以说是高手如云。若说古云会丧身火海，古铮心中多小还是有几分疑惑的，所以此刻也没有因突闻噩耗而悲从心头起。上次应该是一个多月前，金刀商会要求支援，古铮已经向聚云峰和望海峰上的五位祭司长提出由他们去支援古云，五位祭司长也是满口答应，这才没过多久又传来这样的消息。 129 小刀 “古云这是在向我传递什么暗示么？他究竟准备干什么？” “商会原有的情报系统已经脱离我的掌控，这消息是通过古砺的商队传回来的，并不详尽，只怕还有更多隐情。” 龙大总管正说着，窗外突闻风声响起，是山雨欲来那种山呼海啸大作的风声，听风园内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这风声是从较远的地方传过来的。龙大宗师侧耳细听又发觉不太像是风声，应该是马蹄声，而且是许多马发出的，马蹄声与金刀山庒的距离还在越来越近。 谷地里其他人家早已熄灯，香春母子不担心浪费灯油，时间还有些早，但香春也不打算和生风再讨论上山学本事的话题，生风只是个头高，年纪还不大，再等一些时日也没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香春实属无奈，她是不敢再听生风胡言乱语了。过去生风偶尔也会说一些香春听不明白的话，香春自觉都有些适应习惯了，今天生风的言语却让香春无法适应，能听明白的那些更是惊的香春魂儿都要跑掉了。生风要把金刀盟拿来送给她，且不说香春是不是真的对金刀盟有兴趣，只是凭这大逆不道的言语，若是被第三个人听去，就足以给她们母子招来杀身之祸了。 在担惊受怕之外，生风的话还是很让香春感觉自豪的，只不过不能与旁人分享，也不能溢于言表。正和生风说着一些不会招来杀身之祸的闲话，窗户没有关，生风坐在窗边。今夜天上有月，夜色朦朦胧胧，谷地里的景色也是影影绰绰，不似没有月的夜里那么漆迷黑沉，生风的目光也一直向外探寻着。 自从谷地里有了那么多外来户，如今谷地的夜晚也不再过去那么沉寂，灯光多了一些，在有店铺的地方，尤其是酒铺那里还有了一些集市才有的喧闹。生风的目光也是在探寻那一点一点他可以发现的灯光。 木屋所在位置是一处缓坡上，相比附近的房子算是高处了，坐在窗前能看到很远。生风的目光在望海峰方向发现了一些，因为距离远显得有几分飘忽的光亮的小星点。是望海峰被点燃了么？看上去不是很像，那一星一点的光亮并没有蔓延变大，而是变多了，没过多久那些飘忽的光点已是汇聚出一条蜿蜒的长龙，又像是一条星星河，从望海峰上流淌下来。风浪一样的马蹄声也随即在夜色中传遍整个谷地。为呼应马蹄声似的，谷地里鲜有的亮起来那么多好奇的灯光。 “这些孩子才几天没有大人管教就不听话了，这时候下山要去做什么？” 香春低头摆弄手里的针线，听到生风轻声自语，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是啊，谁家孩子能有我儿子这么听话，这么优秀！” 生风很专注地盯着那条已流淌进谷地的，由火把汇聚而成的星星河。香春也听到外面密集如潮涌的马蹄声，停下手里的针线，把好奇的目光投向窗外。这时那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已经踏上贯穿谷地的石子路，石子路上有他们经过的地段都被照得通亮，吓的想走近些的人们纷纷缩着身子不住后退。 “望海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马？白天怎么没见他们出来过，望海峰看上去也不是多高多大，有这么多人，这么多马，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香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感觉很新奇，正因为没去过望海峰，现在她对望海峰已是禁不住好奇而开始有些向往了。 “那些有多少人，几千还是上万，生风你能不能看出来？” 生风没有回答香春的好奇，不是不想说，而是他也看不出来。也许生风发现望海峰上有星星河汇聚时并不是他们的行动才开始，听到的马蹄声也不是从望海峰上传过来的，而是那声音来自谷地。生风认为他们才进入谷地，其实他们先头的队伍在石子路上已经走了很远，否则从望海峰到金刀山庄差不多有十里远，马的脚程再快也要跑上一会儿，可眼下从望海峰上流淌下来的星星河距离山庄已经很近，马上就要进入金刀山庄，而那星星河的源头，不仅没有从望海峰上消失，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星星正在往星星河里汇聚，流淌下来。没有几万人之众，如何能拉出这么长的队伍？ “那些都是我的，是我的根基。” “对！那些将来都是我儿子的！” 香春手里的针线已经放下，搂着生风幸福的应和着。有点被幸福冲昏头脑了，并没有发现生风想说的话没有说完，生风的语气中也听不出自豪，隐隐的担忧倒是有一些。 在石子路上疾驰而过的人马听不到生风语气中的忧虑，所以这数以万计的人马并没有在谷地停留，人马上到金刀山庄，有山庄里的侍卫欲上前搭话，因为不论是盟主还是龙大总管都没有任何命令传下来，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毕竟这些人动静虽大，但他们是从望海峰下来的，算不上是入侵金刀山庄的外人。侍卫是陪着笑脸迎上去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觉一股狂风扑面而来，把他们生生推到旁边，还是没见到山庄里的大人物出现，而在眼前的人马中，他们倒是看到有不止一位祭司大人的身影，只好讪讪着再不敢试图凑上去。 山庄里的大人们没有下令要拦住这些洪水一样汹涌的人马，而队伍中的祭司大人更没有提出要见山庄里的盟主或是大总管，在众侍卫的护卫下，这些人马冲出山庄，冲下洱山，在洱山下一处开阔的平原再次汇聚。 夜色下那片平原上似是出现了一片星星的海洋，不知是谁打破了星星海的平静，星星海上出现了一层层涟漪，于是星星海开始破碎，星星们开始向四外溢散，如同倒进沙地里的水，没用多大功夫已是消失的不见了踪迹。 古铮胸中有一团淤积的闷气吐不出来。听龙大总管汇报，从望海峰上下来的几万人马已经离开金刀山庄，古铮的身体就僵硬了似的，一直那样坐着脸上也是出现充血一样不正常的血色。龙大总管默默站在旁边，古铮不出声，他也不出声，又恢复到六年前影卫的身份，不声不响影子一样在古铮身边。 古铮不知在沉思什么，龙大总管已经决定悄然退去了，看到古铮的脸颊抖动了一下。 “上一次来求援，看来是古云遇到了他也解决不了的困难，是古云自己，还是有人想借古云的事情把水搅混，望海峰上那几位祭司长究竟什么用意，一下子出动这么多人，连声招呼都没有，是要孤立我这个盟主啊！” 古铮从怀里取出那面祭祀团掌令金牌，金牌上带有古铮的体温，金牌握在手中，心中却滋生出一股凉意，心中淤积的浊气这一次总算找到了宣泄的理由，把祭祀团掌令金牌狠狠地扔了出去。此刻才想明白，这面金牌对于古铮根本就不是什么机会，倒是掌令金牌从大祭司手中转移到古铮手中，是给了祭祀团一个机会。大祭司没有掌令金牌，大祭司依然是大祭司，依然是金刀盟的灵魂，依然可以号令祭祀团。而祭祀团掌令金牌到了古铮手里，六年多了，古铮不仅没能如虎添翼，倒是给祭祀团解除了一重束缚，不仅没能让古铮实际控制任何一个祭司长、祭司，连他这个盟主都变成了可有可无形同虚设的摆设。 金刀盟没有金刀老祖就等于失去了金刀，金刀盟也不再是旧时的金刀盟，要金刀盟屹立不倒，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重铸金刀盟之金刀，金刀何在？不在望海峰、聚云峰，也不应该在圣元城，只能在金刀山庄！让望海峰、聚云峰，还有圣元城的力量全部都成为金刀的刀锋。眼下要重铸金刀，古铮能依靠的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月风交给你的小刀，你已经训练六年，是时候该试一试他们的锋利了，把他们全都撒出去，让他们密切关注望海峰下来那些人的动向，还有圣元城，我倒要看看古行能做什么！” “盟主，据我安插在望海峰上的人传过来的情报，望海峰这次下山的目的是金刀商会，我训练的小刀虽不及当年的影卫，但也已非弱旅，如果盟主有意插手金刀商会，把小刀当作暗桩埋进去，不久的将来定不会让盟主失望。” 130 不翼而飞的财富 古铮叹息一声，“你的消息来得迟了，看来金刀盟上下我是最后一个收到消息的，金刀商会也早在一些人的预谋之中，现在让小刀去做暗桩，也只能是追在他们身后赶，好处得不到多少，反而会落人口实，另外，传信给古砺，告诉他不要插手金刀商会，收缩力量向金刀山庄回撤，大祭司说天象已乱，看来是要有大事要发生了！” 望海峰上究竟下来多少人马，只有主事的几位祭司长能说的出具体数字。而主事的五位祭司长忙碌的都没有顾上去古铮这个盟主面前通报一下情况，就让望海峰及聚云峰上过半数的人马连夜离开望海峰，冲下洱山，自然也不会有那份闲工夫去计较究竟派出去多少人马，他们关心的只有几万人能够带回来的利益。 圣元城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城，其繁华程度当今天下已没有哪一座城可以超越。金刀商会的总部也设在圣元城。从望海峰上下来的人马没有直奔圣元城，就连圣元城附近、周边的一些小的城镇都刻意避开没有去光顾。首先是他们人力有限，分不出更多的力量去处理，另一个原因则是，圣元城周边自然是圣元城的属地。望海峰与圣元城如今已是各自为政，大事未成，自觉还没有到可以与圣元城起摩擦的时候，而且他们的脚步也不能被圣元城拖住。 让过被他们认定为圣元城属地的几十座大小城镇，一些人还在为眼睁睁看着大块肥肉从嘴边溜走而惋惜，但过没多久，金刀商会庞大的分布就让他们震惊之余彻底忘记了圣元城周边的区域，那一片区域已是小的看不上眼了。 金刀商会的庞大也让带队的三位祭司长有些始料不及，撒出去的人马越来越多，越来越分散，人力方面已是捉襟见肘。好在接管金刀商会各地分号过程中，只是在开始时遇到一些不明内情的商会元老的阻挠，那些人都是古云的死忠分子，但祭祀团的威名并没有因为金刀老祖离去而失色，在祭司长以及祭司们大棒加蜜枣一番招呼过后，所有阻挠悉数解决。归根结底，不论是祭祀团，还是金刀商会，都只有一个根，那就是金刀盟，商会虽然换了当家人，终归还是在金刀盟麾下。 这种认识起到了好的连锁反应，祭祀团接管商会的行动也势如破竹。当圣元城方面发觉金刀商会情况有变，望海峰方面呈扇面形撒出去的各路人马，最远的已到达圣元城千里之外，圣元城这时再派出人马去追赶，所得到的利益已是远远不及望海峰。 进展的越顺利，三位带队的祭司长心头的不安反倒是更加浓重，眉头已是纠结，又迟迟找不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后来看的多了，他们心中的不安才日渐明朗。三位祭司长以及几十位祭司，他们中没有几人懂得商会的经营之道，这些日子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接管商会，查看的各种产业，不少人已经开始觉得自己有了几分商人的思维，商人的模样了。从一个商人的视角去看他们所接管的金刀商会的分号，问题顿时变得再浅显不过。 古云是得到天下人认可的天下财神，首先是金刀商会分支庞大，说是遍布天下也不为过；其次就是古云不仅有钱，而且会赚钱能赚钱。对后一点几位祭司长已是不止一次心里怀疑，能赚钱的商号至少应当是门庭若市生意兴隆的。可在他们所有接手的分号中，达到这一标准的寥寥无几，门可罗雀的倒是数不胜数，不要说赚钱，三位不懂行的祭司长都不由地暗暗担心商会有如此多这般境况的产业，金刀商会还能维持多久？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种局面，三位祭司长也是渐渐明了。就以商行为例，如果想有更多的人光顾，关于信誉、品质、价格，三位祭司长还没有太深的感触，他们认为至少应该有足够多的吸引人的商品，有人光顾才有可能赚到钱。三位祭司长发现几乎所有商行都存货不足，有许多甚至是不知积压了多少年，根本无人问津的陈货。 有圣元城方面紧追满赶地争抢，望海峰方面因为先下手为强，在金刀盟势力范围之内金刀商会各地分号，三位祭司长粗略估计，至少控制了六成，可真正抓在手里的利益，却是一分一毫也没有见到，被他们控制住的仅仅是金刀商会分布于各地的分号及其所拥有的各项产业，几乎所有金刀商会的分号都处于勉强维持的状态，相信圣元城方面遇到的情况也是大同小异。 冷静下来的三位祭司长清晰地认识到，金刀商会所有分号看样子都被暗中洗劫过一遍，连钱庄都没能幸免，那富可敌国的财富不见了，留给他们的就是一个近乎空壳的金刀商会。金刀盟不能倒，金刀商会更是不能倒，圣元城方面应该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如此算下来，他们不仅得不到可以抓在手里的利益，为挽救金刀商会不至于关门，必须先往金刀商会里投入大批金钱，把商会出现的亏空填满，让商会正常运转。到最后三位祭司长谁都不敢再轻下断言，他们必定要投入到金刀商会里填补亏空的钱要多久才能收回，才能见到金刀商会赚到的钱。 三位祭司长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古云，可古云何在，没有谁相信古云会葬身火海，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任何渠道都再没有传出过古云的消息。 三位祭司长发现商会有那么巨大的财富不翼而飞的同时， 身在金刀山庄的金刀盟盟主古铮也收到了同样的信息。早料到会是这结果似的，古铮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盟主，望海峰的人如今已经抵达金刀盟与熔烈帝国交界的地域，而且他们已经去过古云失踪，如今已烧成废墟的驿馆，没有任何他们希望见到的新发现，那里有五行神教已成气候，望海峰的人行动被干扰并不很顺利。” 古铮点点头。“前有熔烈帝国相扰，后有古行紧追不舍，他们应该不会冒然进入熔烈帝国，看来此番行动也是要告一段落了，如此也好，古云留下的烂摊子总要有人去收拾，望海峰想火中取栗，如今商会成为他们扔不掉的烫手山芋，有他们把这包袱背起来，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盟主，那一片区域现如今已是脱离金刀盟控制，五行神教不仅顶住了熔烈帝国的压力，这一次还从望海峰那里捞到不少好处，在那里五行神教已经成为一方霸主。” 古铮沉吟着看不出他的态度。龙大总管这已经是第二次提起五行神教，似乎古铮并不想继续和龙大总管讨论下去。 “那些灰衣人这些日子没有再出现过么？” 龙大总管弯了弯腰。“那几个灰衣人失踪了一样，上次之后我们加大了搜索范围，却再也没有发现过他们，倒是齐元祭司有在山庄后山出现，我的人暗中跟踪过去也没有发现齐元祭司和灰衣人有过接触，更不见灰衣人，倒是发现齐元祭司与山庄里的一个侍卫见过两次面。” 古铮没有太在意，齐元是祭司，虽不在山庄里，调动侍卫办一些小事，或是问一些情况也不能说不正常，侍卫地位低下，不大可能接触到金刀盟机密的情报，片刻之后不似五行神教那般把话题放下，仅仅是出于一点点好奇。 “是个什么样的侍卫？” “他叫刘德江，过去是山庄里最普通的丁部三等侍卫，没有修行天赋，三十多岁已是没有培养价值了，进入山庄几年时间都没有过什么立功表现，在一个月前突然得到晋升，从丁部升到了乙部，虽然还是三等侍卫，但是这样的晋升速度在侍卫里是不多见也是不寻常的，属下于是留意了那个侍卫，在他由丁部升到乙部之后，并不见他去刻意接近山庄里的哪一位高层，也没有刻意打听什么机密的事情，在山庄里的时间都不是很多，提拔他的是圣元城古行城主安插在山庄里的人，据属下观察，把刘德江从丁部调到乙部似乎只是为让他多一些自由活动的时间。” “一个侍卫能起到多大作用，古行为什么要去拉拢一个侍卫？” “依属下看那个刘德江他当侍卫都不够格，其人贪生怕死很容易被人利用，属下只是叫住他，不等我问他就主动说出齐元找他是为了一个谷地里的孩子，齐元频繁出现在山庄也是因为那个孩子。” “啪！”古铮手里的茶碗一刹那似是重愈千斤再也拿捏不住，从手中滑落掉在地面碎裂出清脆的响声。龙大总管说到孩子让古铮心弦不受控制地颤动不已。关于孩子的话题已是有段日子没再提起，古铮正在尝试着忘记，却是被龙大总管又一次揭开，顿时让古铮有些失了方寸。 古铮的目光穿过大开的窗，不仅可以看到望海峰，还可以看到聚云峰。这一刻古铮明白了，难怪他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大祭司六年多一直不肯露面，无愧是天机老人，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131 就是他 古铮的目光收回来了，发现古铮的眼睛里有火在烧，眼睛都充血一样红了，龙大总管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谷地那天也有孩子出生为什么没有发现？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古行是怎么找到的？” “属下已经见过那个孩子，却一直没见到那孩子的父亲，周围的邻居据说也从来没有见过孩子的父亲，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母亲是个绣娘，周围的邻居也说不清那女人是如何进到谷地里居住的，属下在山庄里也没有发现任何与她有关系的人，过去那女人给山庄里的人做过衣服，最近这几年不知什么原因不让她做了，但那女人好像并不愁吃穿，因为生活条件好，她的孩子相比别人家的孩子显得壮实，个头也显得高些，那孩子腿脚灵活，跑的比同龄的孩子快，力气也大一些，之外就再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属下没能问出齐元为什么让刘德江关注那个孩子，时间已经过去六年多，那孩子究竟是不是那一天出生的，周围的邻居都有些记不清了，属下观察过几天，那孩子不爱说话，也从不和邻居的孩子交往，每天就是一个人在山林里走来走去，看不出他有什么目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子不大灵光？” “怎么会这样？”古铮的眉毛拧着问了一声。反复思量着龙大总管对那个孩子，也就是对生风的评价。龙大总管才说到孩子古铮马上就意识到了圣王，如果是圣王，又怎么可能脑子不灵光？根据龙大总管所描述的，生风身上的确找不出古铮认为的出众之处，而且行事古怪都有些不正常了。那么齐元关注他真正的用意又在哪里呢？ 古铮拧着的眉毛还没有完全舒展来，又突地随目光一同挑起。生风身上是没有出众之处，若是换另一个角度再去看，古铮惊怵地发现生风身上竟然没有一处是与寻常孩子是一样的，速度、力量、个头，还有特立独行的风格，这不正是古铮要寻找的么？心惊之下忍不住拍了下书案。“就是这个孩子，不是他还能是谁？否则古行怎么会让齐元守在这里？” 龙大总管迟疑着，“盟主，属下曾经试探过那个叫生风的孩子，属下可以确定生风就是一个普通孩子，而且没有修行天赋，他感应不到五行之气，如果他是老祖宗转世的圣王，身体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五行金元力？” 古铮神情中流露出明显的愕然。“你确认齐元关注的只有那一个孩子么？” “至今也没有发现还有别的孩子进入齐元的视线，谷地与那个叫生风的孩子年纪相仿的我已经仔细调查过，没有一个孩子有特别出众之处，那个侍卫刘德江贪生怕死，我看他没有胆量对我说谎，而且生风的一些情况都是他主动交待出来的，他知道我是谁，不仅随时随地可以取他性命，他一家人的性命他也不可能不考虑。” 古铮眼睛里火一样的红色丝毫不见减退缓解，由此可以看出古铮此刻的心情同样波澜起伏。做还是不做古铮有些为难，龙大总管的评价没能让他打消顾虑，古云的失踪已经令金刀盟蒙上了一层阴影，那孩子身后有齐元，还有古行，古铮的行动有可能把金刀盟都牵动从而彻底脱离古铮掌控。古铮沉思良久，脸上显出一抹狠厉。危机也是机会，金刀盟风雨飘摇又何尝不是重塑金刀之威的机会，若是坐等，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件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要你亲自去办，一定要做得干净彻底，我的大业不能被一个孩子毁掉，谁都不可能阻挡我的脚步！” 古铮的神情让龙大总管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凉意，第一次想到拒绝执行盟主的命令，因为他克服不了此刻心中的迷茫。古铮阴冷的目光进入龙大总管视线的刹那，龙大总管心中的一点坚持顿时瓦解。 也许正如龙大总管所形容的那样，生风的脑子不是特别灵光，若是让香春听到这样的评价也许会伤心，生风每天的作息时间一成不变还可以理解， 可每天不论早上还是中午去山林里所走的路线都不见有什么改变，甚至走路时还是那么一成不变的漫不经心，就不能怪龙大总管会产生误会了。山坡上被生风踩出来的路并不平坦，不时会有坑坑洼洼，能绊住脚的树枝和乱草也时有出现，就算这样生风的神情依然显得全不在意，直到脚下踩到一根有些异常的树枝。 生风低头就发现脚边有一根颜色鲜亮绿意正浓的藤蔓，有他手指粗细，翠绿翠绿的没看到生长有尖刺，横生的枝节以及叶片也不是很多。生风的脚踩过之后，细藤反弹样向上跃起，竟然缠绕在生风的一只脚踝上。真是有意思的细藤，生风抬起那只脚甩了甩，自觉用了不少力气却没能把细藤从脚上甩开，生风有些不耐烦地弯腰伸手把细藤从脚边拿开，然后扔到旁边都没有多看一眼。 山还是那座山，山林还是那片山林，相比昨天树枝上又多了几片嫩叶新芽，地上又冒出几叶嫩草，这一点变化对生风的心情没有影响，更没有干扰生风继续在林间漫步随意的心境。 当生风欲低头让过挡在眼前的一根嫩树枝。嫩树枝上有细藤缠绕，山林中许多树枝上都会有这样的藤蔓，见过很多已没什么好稀奇的，准备钻过去的生风头已经低下，一根细藤似一条绿色小蛇从树枝上游下来，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地游向生风。常在林中走，这样的事情生风还是见过的，眼看细藤就会落到生风脖子上，也没见到生风有半点惊慌，很随意地抬起手要把细藤拨开。没发觉手边有风经过生风的手却抓了个空，似被风吹拂细藤在生风手指边轻轻扬起一点点高度，就是这一点点高度让细藤纤毫不差贴着生风的手指避开了。生风停住了，他不喜欢与邻居的孩子接触并不表示生风就没有玩心，手腕翻转顺势而上又向细藤抓了过去。这一次生风留心之下看得很清楚，细藤摇曳的枝条看上去那么像是在有意躲闪生风的手指，况且这山林里根本就没有风，有如一条灵动的小蛇，生风眼看就要得手时，从生风握成圆环的手中抽了出去。 一只手抓不住，生风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细藤缠绕在树枝上，从树枝上伸出来的部分有一米多长，绿油油的很是柔软，在生风两只手边不时变换方位，每一次看似随意的摇动都成功地避开了生风随势而动的两只手，生风每一次伸出去的手都是贴着细藤而过，不仅没能抓住细藤，连细藤上不多的小叶片都没有碰到过。 在这片很少有人经过，只有小的鸟兽不时在林间穿梭的山林里，无聊至极的生风竟然与一根细藤斗了个旗鼓相当。生风的神情一向是平淡如水，这一刻也被激起脾气地向上跳起来。细藤大概没料到一直站立不动的生风会突然提高自己的高度，没能及时防备被生风的突然袭击得手了。 生风抓在手里的只是细藤没来得及抽走的末梢，虽然不长也算是一次胜利，嘴角还无声地翘起来一些。松开手掌细藤本该老实地在生风手心里的，山林里没有风更不见有树枝拉扯，可细藤却动了，似蛇那样头昂起来。但它毕竟不是蛇只是一根光滑柔软连尖刺都没有的细藤，生风已经取得胜利，满意之后要离开了。细藤不会说话，已经玩够了的生风也不认为和细藤有什么话可说，抬起脚正准备走，缠绕在树枝上的细藤突地动了。 不再是之前仿佛被清风吹动那样轻摇慢舞，被生风抓住，它也人性化的生气了似的，来势凶猛丝毫不逊色于毒蛇吐信。细藤上蓄积的力量使得它所依附缠绕的树枝都被它拉扯似有狂风肆虐，连带着细藤一起，隐约还能听到呼啸声砸向生风。每一根枝条都强势如钢鞭，眼前出现一片当头罩下的树影，生风脚下退让着闪了一步。树枝没有被细藤拉扯折断，巴掌一样拍下来生风躲开了，力已尽的树枝又弹了回去，却不是全部。树枝是被细藤拉扯才钢鞭一样砸下来的，树枝退开之后生风又见到了那根他抓住过的细藤。细藤变长了，树枝反弹都没有带走它，直奔生风面部，准确的说是直奔生风的左眼袭来。 可以感觉到细藤上犀利的来势生风再不敢大意，同时心中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没敢直接伸手去抓细藤，匆忙中招架地抬起一只胳膊想把细藤挡开。挥出去的手还没有接触到细藤，眼角的余光就在这时又发现了第二根与正瞄准他左眼一模一样的细藤，没有生风抬起胳膊去格挡的这根细藤速度那么快，从另一侧垂下来悄无声息的已经临近生风的脖子，茸茸的触须以及比指甲还小一些的叶片已经触到生风右边的耳垂。 132 细藤搞怪 才发觉耳垂上痒痒的，一丝凉意已经从细藤接触到的那一点皮肤开始向四外迅速扩散，细藤也开始向生风的脖子上缠绕。生风只好歪着头想把已经搭在脖子上的细藤避开，这时瞄准生风左眼的细藤也到了，有灵性一般，没有风的帮助在空中扭转着避开了生风伸出去格挡的手臂，生风的眼睛避开了，细藤化作的长鞭却是毫不留情地在生风嫩嫩的脸上抽了一下。庆幸的是细藤本身也很光滑水嫩且没有生长尖刺，生风脸上才没有立时皮开肉绽，只有火辣辣的疼，让生风忍不住直皱眉头。 被细藤化作的鞭子抽在脸上，生风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在山林中漫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此奇异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手上身体上的动作因此停顿了一下，对出现的第二根细藤的防范也有所放松，那根细藤趁虚而入，速度变快再次靠近生风，生风还没有做出必要的反应，它已经在生风脖子上缠绕了将近两圈。这样的动作已不可能是借助风可以办到的了，没看到后来居上的细藤在树枝上还有多长，生风没有躲开，它成功之后依然卖力地在生风脖子上游走缠绕，不知是细藤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还是它过于轻视生风的能力，已经绕过两圈还是松松垮垮地缠的生风脖子上不见有收缩勒紧的迹象。 生风机灵地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使得细藤不仅无法继续缠绕，也不能立刻收缩勒紧生风的脖子。与此同时，生风的另一只手也毫不示弱地抓住那根鞭子一样在他脸上抽打过的细藤。生风有些生这根细藤的气，脸上火辣辣的疼一直不显减轻，差点忍不住痛呼出声，生风六岁多了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呢！于是手上不自觉的加了力量。生风只是一个六岁多的孩子，在今天之前早就验证过他的力量不够大，眼下又一次让他尝到了挫败的经历，那根只有他手指粗细，看上去水嫩水嫩的细藤生风竟没能一鼓作气扯断。在与细藤拉扯的过程中，生风只动用一只手，细藤表面光滑一不留神被细藤从手心里挣脱了，让生风连一片也细藤的叶子都没有抓到。 出现这一系列怪异的事情之前，生风根本就没有把细藤放在眼里，不过是一根碍事的细藤，在这片山林里这样的细藤随处可见，生风认为只需稍稍抬一下手，就能把这些细藤解决，过去在山林里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生风的脚步在避让那一片倒下来的树枝退过一步之后再没有移动过。可眼下好像不行了，他已经开始相信，最早缠住他脚踝使得他停住脚步的那根细藤绝非偶然，过去生风所有见到过的细藤都与今天的不同，简单说就是今天的细藤像是有与生风一样的思考能力，它的生命不仅仅局限于生长，而且有灵性，被生风抓在手里还会挣扎。 换作别的孩子也许会想到远远离开这些怪异的细藤，生风不想躲，还想弄明白究竟为什么会是这样。至于细藤似乎也不打算让生风逃走，被生风抓住的细藤挣脱之后生风的手又一次伸出去，这时发觉脚下又有动静，没有低头看生风也马上想到了细藤，这次一下子出现了两根，一左一右突袭向生风的双脚，怕生风逃跑缠绕的速度很快，力量也大了许多，在脚踝上勒紧后力量还在增加。 脚踝上的细藤达到目的不再继续缠绕时，生风就明显感觉到细藤欲收回去似的把他的两只脚一左一右往两边拉扯。生风无暇顾及脚下，细藤化作的鞭子可是让他尝到了苦头，趁那根挣脱的细藤还没有躲开，生风伸长胳膊又一次把它抓在手里。脚下的两根细藤努力要把生风的两只脚分开的同时，被生风抓在手里的两根细藤也要挣脱样地挣扎拉扯着。身体上一下子出现了四股向不同方向拉扯的力量，生风因此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攥在手心里的细藤挣扎的更加用力了，生风不敢松手，被细藤抽过的脸疼痛才减轻一些，他可不想再给细藤机会。另一只手里抓住的细藤也不能松手，之前松松地缠绕在脖子上，现在也有了收紧的动作，怕是生风手上稍有放松马上就会勒紧，生风可不想尝试喘不过气窒息的感觉。脚下动了，生风毕竟没有成年人的体重，一只脚在松软的草地上被拉扯着滑了一点，生风不敢想象细藤最终能否把他撕成两半，为了不摔倒，不得不双腿略弯曲做出下蹲的动作让两只脚更加用力，使自己能站的更稳些。 当前生风能想到的自救办法，只有抓住能化作长鞭的细藤的那只手，为防止细藤再次从手心里挣脱，连续两次翻转手腕把细藤在手腕上绕了两圈，细藤即使被拉紧了。生风想要把这根细藤扯断，只有解除掉长鞭的威胁，才有可能空出一只手去对付别的细藤。 生风用出他最大的力气，缠绕细藤的树枝都被拉扯得弯了下来。树枝柔性十足，细藤的韧性比树枝还要强一些，生风的力量不足，没坚持多久，拉扯得弯下来的树枝在生风力不济时又反弹了回去，那反弹的力量比生风的力量还显大些。生风的身体已经扭曲，飘摇在风中的小草一样不住地摇晃，身上有四根细藤互相拉扯着才没有倒下。 就在生风左右为难的时候，他多么希望有谁能来帮他一把，古怪的细藤已经超出了他应付的能力，不再是一时好奇可以破解的了。就在这时生风眼角的余光又发现了与困住他的细藤一样灵性十足的第五和第六根细藤。第一和第二两根细藤是从树枝上垂下来的，第三、第四两根细藤是蛇一样在地面爬过来的，都有一定的依托。而第五和第六这两根细藤，不上也不下，在距离地面两尺左右的高度，没有依托任何外物，那么柔软的细藤不见明显下垂，生风认为是自己没有看清楚，只感觉那两根细藤就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不慌不忙慢悠悠的从两边的树丛里飘了出来，生风疑惑中再想看个仔细，那两根细藤已经从两个方向，一前一后缠绕在生风腰上，还相互纠缠着结成了一根一圈一圈变粗的藤绳。 生风没有躲，是根本就没有机会躲。缠绕在腰上的两根细藤的力量明显比另外的四根细藤发出的力量都要大。六根细藤的六股力量要把生风拉扯向不同的方向，没有一根细藤愿意主动放弃，拉扯中生风的身体已经不再是笔直站立，而出现了令生风不很舒服的扭曲，它们的力量还在一点点增大，已经不是在与生风角力，而是它们相互之间把生风当作猎物争夺，不把生风撕扯个四分五裂不罢休的气势。 生风还是孩子，被细藤近乎五花大绑的困住，身体重心失去平衡，还能扭曲着继续站立也不再是依靠他本身的力量，目光巡视左右眼神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慌乱，想喊叫的心思都萌生出来了。只可惜生风想不出可以向谁呼救，这里与木屋的距离已不是他的声音可以穿越到达的。 一阵不安之后生风被动无助的冷静下来了，也是因为令她不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六跟细藤还在互不相让地拉扯，身体扭曲的姿势已是很不好看，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了，不适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被从上到下的六股力量拉扯，只要六根细藤没有分出胜负，现在生风想倒下都不是那么容易了，再找不到可以帮助的人，生风又不想变成被蜘蛛网粘住的可怜小虫，身体尝试着移动，可以活动的空间有限，能指望的只有两只手。 生风鼓励自己样地咬了咬牙，一只手抓牢缠住脖子的细藤，不让它继续勒紧，另一只手用力攥紧细藤的同时，提聚起身体里的所有力量，以待在一瞬间得以最大程度地爆发出来，身体又一次做出下蹲的动作。憋的力量太足，生风忍不住“哼”出了声。 这一次真的动了，生风都被自己的力量吓了一跳。发现有大片阴影扑面而来，生风机敏的向旁边他认为安全的地方跳了一步。躲开之后才惊奇地发现，他还是没能扯断那根细藤，也不知道究竟用出多大力气，倒是把一棵碗口粗的树生生拉倒了。之前生风跳开躲避的阴影正正是扑面倒向他的那棵树，就倒在生风之前站立的地方，树枝在生风身体上扫过，仅仅是几根枝条刷了一下，也疼的生风直吸凉气，可以看到的手臂上出现了几道血色的痕迹。 133 谁在隔岸观火 生风抬起抓着细藤的那只手，是为了再次证实匆忙中记忆的结果，细藤果然没有被扯断，否则手中一定会有一截断掉的细藤，记得为了抓得更牢，还把细藤在手腕上缠过两道，可现在手里及手腕上什么都没有，只能证明细藤在生风拉倒大树的时候又一次挣脱了，树倒下来太过突然，注意力全部都在倒下来的树上，手里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至于那棵碗口粗的树，连手指粗的细藤都没有力气扯断，虽然旁边不见观众，生风也无法大言不惭地说是凭他的那点力量拉倒的。 生风又抬起另一只手，手已经抬起来生风才恍然间意识到，之前遇到那么大的惊吓，不该松开的手都忘乎所以地松开了，还好生风没有被细藤勒得喘不过气。生风准备扯掉脖子上缠绕着的细藤，可脖子上光光滑滑的连片草叶都没有，哪里还有细藤的踪迹。突然想到什么，生风惊疑地低头去看双脚，曾经腰上及双脚共有四根细藤分别从四个方向缠绕过来，四根细藤用那么大的力量把生风向四个不同方向拉扯，直接导致生风想倒下都不容易了。四股力量相互牵扯制造出均衡的局面，生风原本是无法移动身体的，大树倒过来时生风又是怎样跳着躲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从脖子上到腰上再到双脚，根本就再难找寻细藤的踪迹。 站在倒下的树边，生风苦思冥想都记不起细藤是在什么时候把自由还给他的。那六根细藤在什么地方？生风疑惑着四下里不住张望，树林里想找到那样的细藤还是很容易的，生风带着几分好奇走近有细藤缠绕的树枝，不时地伸手拉扯。树枝上的藤有粗有细，藤条上还长着扎手的小刺，去过几个地方生风又都失望地离开了，他不明白找到的细藤为什么都变得安静了，没有一点灵性，全都对走近的生风漠然视之，生风的手拨弄它们，也再不见哪根藤化作鞭子抽过来。给生风的感觉，他所找到的这些藤虽然长势很好，却仅仅是见过无数次的藤，不具有思维能力，更不见有一丝灵性，这样的藤才是正常的，用不了多大力气就可以把它们从树枝上扯下来，就是扯断也费不了多少力气，试了几次再见不到因为藤蔓扯不断反倒把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从泥土里连根拉出来那样的壮举。 之前的细藤为什么会出现那么怪异的举动让生风百思不得其解，像是谁有意用细藤捉弄他。生风没有气愤发怒，细藤的怪异以及匪夷所思的能力超乎想象，又仅仅是恶作剧，看不出有丝毫恶意，否则也不会在大树倒下的瞬间放开束缚让生风有机会避开以免被砸中，就算大树不倒下，以细藤的能力想要让生风吃更多苦也是轻而易举的。生风心中纠结的只是细藤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究竟是谁在控制？又是什么目的？生风安然无恙，难道仅仅是为了捉弄生风么？ 大树倒下地上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坑，一部分根须还在土里。生风在大树旁边沉思了好久什么都没能发现，只好悻悻然放弃头脑中那些古怪的念头。太阳还高高的在天空，时间还早，还不到吃晚饭时间，不想这么早回去，又沿着山林中走习惯了的小路走了过去。看神情还在思考始终放不下的关于细藤的事情，眉头微微皱着想要发现一点头绪。 生风走远了，周围再见不到一个人影，若此刻生风回头一定会惊呼出声，因为这里又出现了比起几根有灵性的细藤更加匪夷所思的怪异事情，那棵被从根部拉出来倒下的碗口粗的树活了，不是生长出新枝嫩叶，而是非植物的，动物一样的活，沿着它倒下去的路线时光倒流似的站了起来，错乱的根系又坐进倒下时树根掀起泥土出现的坑里，树下有藤蔓悉悉索索地游动出轻微的响声，散落在大树根部附近的泥土退潮一样没过多长时间就被归拢回去填满了树坑。那棵碗口粗的树为站得更稳似的还不住地轻摇慢舞着。树倒下时折断的树枝还在，痕迹已不是很明显，不知道等生风回来再走到这里还能不能找的到哪一棵树是曾经被他拉倒过的。 树怎么可能自己站起来，藤蔓又怎么可能蛇一样在地面那么快速地游走？树重新站起来之后，树枝上少了几根藤蔓，正是之前生风遍寻无果捉弄过他的细藤，倒下的树是这几根细藤拉扯着才重新站起来的，树坑里的土也是细藤填回去的。如果生风那时找到这几根细藤，与山林中常见的藤蔓比较就不难发现，它们之间还是有明显区别的，捉弄过生风的细藤颜色更鲜亮绿意更纯粹，隐约间能发现一些莹莹的玉泽流光。 生风自然没有机会发现这些，对细藤的好奇因为茫无头绪，没走出多远就不想自寻烦恼的不再纠结于心了。但是透着诡异的事情好似还没有结束，生风从一棵生长了至少有上百年的大树下走过，突地听到头顶高处的树干上传出敲击的响声，声音不像是啄木鸟啄树吃虫发出的，寻声抬头向上看去，从至少有十几米高的树冠里，有一根树枝向生风头顶翻滚着掉落下来，在生风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大，没有遇到粗大树枝的阻拦速度也越来越快。脚下轻移半步，抬起一只手从容地接住了树枝。生风认为这树枝应该是谁有意放在树上的，被鸟或是晃动的树枝使它掉下来，又或者就是给生风准备的，只等生风走到这里，想让生风注意到还在树干上发出明显响声地敲打了一下以示提醒。 生风有这样的想法可不是自作多情，前有搞怪的没什么恶意的几根细藤，现在又出现了一根树枝，它已经不能算是树枝，而是一根所有枝杈都被削去光溜溜的木棒，两端看不到折断的痕迹，像是从树上砍下来的，没有被晒干，砍下来的时间不会很久，长度不足一米，粗细如手腕，握在手里粗细长短都很称手，这一切都可以证明这根木棒就是人为刻意做出来的。 树上没有人，附近生风可以观察到的十几米范围内也不见人影，那么究竟是谁在暗中注视着生风？还留下这么一根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倒是可以当作兵器使用的木棒，生风一个多月前就是用这样的木棒把史掌柜敲爬下的。从最初的几根细藤到现在的木棒，做这些的人究竟想告诉生风什么？从那个至今不愿露面的人的举动中暂时没有发现恶意，生风也不打算再去多想，握住木棒挥舞着，才从树上砍下来的树枝水份充足，比起上次从柴禾堆里捡到的那根多了一些份量，正合生风心意，舞弄几下之后就有些舍不得丢下了，似乎送木棒的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沿着他早已习惯了的山路，不时舞动算是从天而降的木棒，还舞出呜呜的风声，孤单的行走中有木棒及风声相伴，感觉和昨天都不一样了。生风的心情也从之前那一系列诡异事件带给他的压抑中解脱出来，偶尔出现的一缕风还是那样轻柔，熟悉的山林还是那么让他心静气爽，这才是属于他适合他的天地，在这样舒心的环境里，生风的好心情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到傍晚回家吃饭的时候，香春见到生风这样的精神状态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只可惜天不与人愿，想要维持住好心情需要的条件也太多，而破坏好心情也是太过于容易了！ 生风发现前面有几个人挡住了他的必经之路，眉头不易觉察地轻轻皱起。此刻回头想想，若不是每天都一成不变走近乎相同的路线，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他，也包括那个可以控制细藤的人。生风始终认定控制细藤的人对他没有恶意，看一眼手中的木棒，生风恍然意识到了木棒的用意，制作木棒的人分明就是提醒有人想要对生风不利，还送来了木棒，那么灵性十足的细藤是否也有深意呢？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了，眼前的麻烦已是迫在眉睫。 挥汗如雨的又苦练了一个月，史丁他们七个人身上发生的变化已是相当明显，他的六个小弟相比才开始训练的两个月前壮实了许多，身上多出来几两充满力量的肌肉，训练使得他们仅仅两个月身上就有了一些成熟的气质。史丁则是瘦了，瘦了之后的史丁这些日子睡觉都会得意的笑醒，身上少了负担，身心都已经感觉到轻松，可以释放出的力气这两个月下来与过去已是不能同日而语。史丁还发觉这段日子他变得比过去聪明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变聪明了，怎么可能仅仅用一个月时间就想出如此超绝的妙计？ 134 谁 怕 谁 回想一个月前冒冒失失地围堵生风，自己这边有七个人，竟然还是被生风折磨得那么狼狈。同样的事情今天绝不能再次发生，受过的疼今天全部都要讨回来，不止史丁这样想，他身边的六个小弟全都是信心满满的。所以史丁今天也学了一回生风那让史丁看到就气不顺的沉稳。 站在生风每天都必定走过的路上，看到悠然自得地走过来的生风，史丁一点都没有着急。史丁知道强者是可以释放出气势让对手感觉到压迫的，现在史丁就是在释放自己不知道有没有的气势，想看到生风害怕的样子，他听几个小弟说，认识生风也有好几年了，都说从来没有见到生风哭过，史丁还想看看生风哭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的惊天动地？ “你的兄弟怎么就剩下三个了？看来你这个老大当的一点也不成功。” 史丁学聪明了，上一次想先发制人结果落了个灰头土脸，今天已经挡住生风的路，想着先给生风一些压力，他想看到的没有出现，生风看着手里的木棒嘴角动了动，那不是害怕的样子，有些像是笑容，还有闲心挑逗史丁。 史丁比从前聪明了，所以没太在意生风的戏谑。他身边只有三个小弟，是年纪最大最具有攻击力的三个，有身手最敏捷的小树，有力量最大的大毛，还有在六个小弟中身体最壮实的成贵。虽然人数比起上一次少了三个，但这四个人已经让生风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上一次史丁他们七个人只有一把刀，还有两个破烂铁片虽与刀有几分形似，事实证明与刀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对生风造成的威胁很容易就化解了。今天不同，难怪史丁能沉得住气，他身边三个小弟手里全都有了真正的兵器，两把和史丁一样的柳叶刀，小树手里的是一把比柳叶刀短一些的匕首，每一件都明晃晃的泛着寒光。 四件兵器上折射出的寒光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对生风具有极大威慑力的防线。如果他们手里拿着与生风一样的木棒，凭借脚上的速度，生风极有自信可以冲破他们的防线，但面对四把兵器生风看到史丁的第一时间就皱起眉头，已经是很能说明他此刻的心情了。生风先开口说话也是想让自己波动的情绪不要表露的太过明显。一个月前生风的镇定就可以让史丁的小弟眼神中显出慌乱，今天这一招也不好用了，小树他们身上有了一种成熟的气质，看着手里的木棒，生风忍不住的想苦笑。 小树向前走了一步。“老大，你看生风的眼睛转的那么快，他是不是想要逃跑？” 这里是山林，四周都是茂密的树，都知道生风腿脚快，若是生风一头钻进树丛里，想追上生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史丁疑惑着左顾右盼，从鼻孔里发出两声似笑非笑的声音。“我不怕他跑，咱们有刀，他还能跑到哪里去？你们再站开些，这一带树多，他想跑也跑不快。” 生风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钻进旁边的树林里去，史丁他们四个吃定生风了似的不慌不忙，生风不得不多一些考虑。这一带多树，确实不利于放开脚下的速度，而且史丁手下有六个小弟，现在只出现了三个，生风可不会如挑逗史丁时说的那样认为那三个小弟舍弃史丁不和他玩了。看史丁那有恃无恐的神情，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突地生风意识到手里拿着的木棒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因而马上后退了一步，让出他站了有一会儿的位置，目光上移向前方的树，树上没发现有人，生风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不被史丁觉察地观察一下身后及两侧的树上是否有人，目光只是稍稍向左边偏转了一些，已经发现距离这里不足十米远的一棵树上趴着一只小猴子，是一个孩子猴子一样骑在至少有五米高的树杈上。因为他身材瘦小，看上去就像一个猴子。生风叫不出二狗的名字，只能确认二狗确实是史丁的小弟之一。 躲在树上的二狗发现生风在看他所在的方向，瘦小的身体缓慢地移动着，想往树叶更密的地方躲。马上又发现生风的目光转移开了，二狗这才在树上不再乱动。 生风的目光用很快的速度向两侧及身后扫了一遍，再没有在哪一棵树上发现有人，只是生风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踏实。二狗是史丁小弟中年纪最小最瘦弱的，二狗都出现在了树上，生风相信他至今没有发现的最后那两个一定躲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有所图谋。 生风不仅眼睛不安地乱动，还心虚样地后退了一步，史丁得意的脸上笑开了花，肩头扛着的柳叶刀都一颤一颤的。“生风你终于知道怕啦？虽然你打过我，其实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男人嘛就应该有肚量，我的肚子里可是要装天下的，要不然这样，你认我当老大，以后你跟着我，那咱们的恩怨我就会全部忘掉的。” 生风根本就是懒得搭理史丁。史丁他们越是表现得不慌不忙，生风心里也是愈加没底，有和史丁废话的时间不如多考虑一下眼下的处境该如何脱身。其实史丁心里也不是表面装出来的这么轻松，训练了两个月，底气足了，更加清醒的认识到生风不好对付，策划了一个月的妙计他可舍不得轻易放弃，上一次失利主要原因就是他没有计划，而且被生风气的先乱了方寸，乱了阵脚，今天既然没有十足把我，史丁也想让生风先方寸大乱，所以他要激怒生风。 “生风你不想跟着我其实也没什么，我史丁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史丁拍了拍胸脯。“你可以求我呀！只要你求我，我一高兴说不定就让你过去了，要不然你跪下给我磕十个，不，磕一百个响头，再叫我一百声爷爷，也有可能我心情好了就不和你计较啦！” 生风站直了身体。史丁有两个小弟他还没有发现，心里总感觉不舒服。“这里可没有值得我下跪的人，而且我也没有给谁下过跪，不会下跪你说怎么办” 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说自己不会下跪其实也不算不正常，生风家里没什么需要交往的亲戚，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见识大场面的机会，也许真的没人教过生风怎样下跪。史丁会下跪，怎么说他也是见识过一些大场面的，而且还比屁事都不懂的生风大了好几岁。终于发现自己比生风多会了一些东西，史丁十分得意的冲生风撇了撇嘴。 “真笨，连下跪都不会！”史丁不愿意教生风，因为他是老大，有小弟的老大自然用不着什么事情都亲自出马。为彰显他比生风会的多，史丁转过脸冲身边的小弟努了努嘴。“大毛你跪一个给生风看看，让他学会了好给我磕头，一百个响头脑袋磕不烂都不能算！” “老大你……”大毛斜着眼睛鄙视地看着史丁，因为史丁是老大才没有把心里话喷出来。小树的脸转到旁边，没能完全忍住的笑声还是被史丁听到了，再看到对面生风脸上揶揄的笑意，懵懂的史丁这时才回过味儿。 自觉这一段时间变聪明了许多，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到生风这脑袋又变的不灵光了呢？生风随意挖了个坑，他想也不想就往下跳。史丁气恼地拍了一下脑门，保持了这么久的沉稳再也把持不住，知道说不过生风，那就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吧！他们有七个人，用行动让生风明白什么叫做差距，恼羞成怒的史丁要狠狠地折磨生风，让生风这一生都无法忘记今天。 “兄弟们动手！” 史丁一声令下，两个月的苦练他和他的小弟们有了长足的进步。史丁虽然已是怒不可遏，头脑却没有丧失清醒独自一个人率先冲出来。生风当然希望史丁他们的阵型再乱些，那样才有机会。而史丁似是什么都不担心，指挥着三个小弟把生风围在中间。生风手中的木棒用力挥舞着，史丁和他的小弟一点也没有畏惧木棒舞出的呜呜风声，脚下沉稳的步子也不见慌乱。 四个人分列四个方向一步一步缩短与生风的距离，手里的刀全都做好了或劈或砍的准备，已经有森白的刀光折射在生风身上一晃一晃的。生风的木棒横在胸前，目光随转动的身体在每个人身上扫过，他们的步伐难得的保持了一致，让生风都因为看不出四个人中谁是他们的弱点，一时拿不准从谁身上可以打开缺口，破解他们围成铁桶的阵型。 生风优柔寡断的作风使得四个人看到生风内心的纠结了似的，手中的刀几乎同时瞄准生风。生风想后退，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踉跄着转转了一圈。伴随着史丁他们兴奋的喊杀声，距离已经足够，四把刀不分先后的向生风挥了过来，锋利的刀刃划破空间，下一刻就会让生风血溅当场。 135 不能趴下 在刀锋之外生风还想到了曾经把他困住失去自由的细藤，如果此刻再次出现那种诡异的灵性十足的细藤，生风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尽管四把兵器已是临近身体，生风还是不得不低头瞄一眼脚下。真的有藤出现，看到藤条生风脑袋里止不住发出嗡的一声响，顺着藤条生风终于找到他一直没有发现的史丁的那另外两个小弟山崽和长水。他们两个一人抓着用许多根还不及手指粗的藤条编结成的有手腕粗细差不多有十米长的藤绳的一头。藤绳之前是埋在地上被杂草及枯叶掩盖着，所以生风从藤绳上走过都没有发现。 难怪史丁有恃无恐的一直保持阵型不乱。史丁下令动手了，他们两个担心生风会逃走，这时才把藤绳拉起来藤绳被拉起距离地面有一尺多高，如果不是及时发现，想到匆忙中被藤绳绊住的后果，生风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生风在藤绳上踩了一下，嘴角露出浅浅的一丝笑意，身体在挥舞手中木棒的同时一只脚着地，飞一样旋转了一圈。史丁和他的小弟们这时才猛然发现生风不仅脚下速度快，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逊色于他们。没有多大间隔的叮叮当当四声响，四把兵器全部被击打的偏离了方向。 史丁他们这两个月可不是白练的，手底下个个都有了把子力气。生风做什么了，只看到每天无所事事地走来走去，史丁快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烂了，他想不明白生风从哪里来的力气和速度？生风很聪明，他的木棒没有迎着刀刃，而是准确地斜着在四把刀上拨了一下，纵然如此还是让史丁他们的脚步不仅停住，还纷纷后退，或者是向旁边闪开，不知不觉就拉开了与生风的距离，给了生风多一些喘息之机。 第一次出手生风还是比较满意的，木棒虽不及刀锋利，却比刀稍长一些，凭借这一点优势，木棒先一步找到刀争取了一些主动。史丁他们的身法中看得出训练的成效，木棒没有直接接触刀刃，只出现几道浅浅的痕迹，生风的手可是经历了四次不小的震动。上一次生风的力量还与他们不相上下，今天以一敌四就有些吃力了，但一战之力还是有的因为心情的关系，生风还对自己多了一分信心。 生风的自信源自脚下踩到的藤绳。生风真的有些怕之前遇到的那种有灵性的细藤，那种细藤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尽管猜测是有人在控制，生风还是试探地在藤绳上踩了一下，发现脚下踩到的藤绳不会反抗，只是普通的藤绳，生风这才彻底放心。藤绳不具有生风担心的灵性，给生风脚下制造麻烦，当然也不会放过史丁和他的三个小弟，一个回合之后四个人组成的包围圈再一次变大了，生风施展风一样的速度也多了一点空间。 生风又一次听到史丁发出怒吼的声音，他们四个人的优势在第一轮攻击之后就消失殆尽了似的，生风只不过跳起来旋转一周，竟然打退了他们的四把刀。小树的匕首因为短些，并没有被生风的木棒敲实在，小树第一个缓回手，匕首向生风刺了过去。可惜他们组织的阵型已经乱了，听到“当”的一声响，生风似一只欲展翅高飞的鸟，往旁边跨出去一大步，木棒向上挑开了小树的匕首，之后身体拧转，成贵的刀也错失的目标，大毛的刀还没有劈下来又突然收住，脚下踉跄着险些撞到史丁身上。 生风成功地避开了成贵的刀，史丁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直到大毛险些绊倒才意识到生风是有意把大毛往他身边吸引，因为长水和山崽又把藤绳拉起来了，生风的动作像是在飞，他是在藤绳上跳舞，结果藤绳没有拦住他，反倒阻止了大毛的脚步。生风趁大毛脚下不稳，贴着藤绳冲向大毛，成贵提刀赶过去，生风头都不回反手木棒挥出去，舞出了呜呜的风声。大毛被这风声骇得后退了两步才得以站稳。 生风挥木棒挡开成贵的刀，小树又一次冲上来瞄准了生风木棒伸出去之后身体左侧疏于防范露出的空门，小树可不像史丁他们那么喜欢咋咋呼呼的喊叫，生风发现时小树的匕首距离他的衣服已不足一尺。史丁代替小树发出尖叫的吼声，大毛和成贵也被史丁的叫声鼓动，以声音应和的同时操着刀冲杀过来。 生风没有两根木棒，伸出去的木棒根本没有机会这么快就收回来，身侧有匕首，前面有大毛后面有史丁，另一测还有成贵。如果生风躲不开小树的匕首，闪念之间另外三把刀就有可能招呼到生风身上。如果是史丁遇到如此危急的时刻，也许他会想到就地躺下，趁着刀还没有砍到身上，翻身滚出包围圈，因为性格的关系，生风高傲的认为自己不能趴下。 史丁从前是那么痛恨生风，恨不得把生风生撕活剐，等了两个月多今天才看到他们距离胜利不远的好兆头，呼喊的声音更大了。 生风在躲闪中飞起一脚踢向小树的匕首。小树比史丁机敏，生风的脚还没有到，他已先一步转身，匕首也改变方向上挑刺向生风胸口。生风只有一只脚支撑身体，没有踢到小树的脚落下来，身体重心也不稳地弯下腰才勉强躲开小树的匕首。而生风的姿势已经处于对他极为不利的境地，身体直立时可施展的手段也多些，此刻腰弯下去，就是想逃都会迈不开腿。 在史丁看来生风是无计可施了想用手去支撑身体，生风却在弯腰时用木棒挡开身后砍向他的刀的同时，伸手抓住了地上拉起有一尺来高的藤绳。藤绳为了行动自如并不是拴在树上，而是由长水和山崽一人抓住一头拔河一样拉着。生风早已留意，他们两个的身材相比还在树上的二狗并不显得强壮多少，力量估计也不会有多大，相信他们一直拉着藤绳也不轻松，因为生风手一抓住先感觉到这根将近十米长粗如手臂的藤绳还是有些份量的。 此刻就好像史丁的两个小弟在玩拔河游戏，而且两个人还是势均力敌，生风的手抓住之后，不论生风的力量偏向谁，另一边的人都毫无疑问会败下阵来，所以生风自觉并没用多大力气对面的长水已经被拉扯得趴在地上，手里的藤绳也脱手了。这藤绳可比不上曾经困住生风的那几根细藤，没有那么鲜亮的水润光泽更不见一丝灵性，被生风抢到手里像一条死蛇。好在有足够的份量和长度，生风抓住的位置提起长水脱手松开的半截至少有四米长。 拉扯藤绳生风用的是猛劲，抢来的藤绳还带着惯性，生风借着惯性在原地转了个身。史丁和大毛、成贵又一次扑过来，生风的身体还保持着躲避小树匕首时弯腰的姿势，都不需要史丁他们考虑刀的招式，只要生风有胆量挺直身体，一定会主动撞在刀刃上，身上还会出现不止一处的伤口，他们手里可全都是锋芒毕露可以上战场的兵器，生风心中生出的寒意在他预想到结果时已是传遍全身。右手的木棒只是轻飘飘地抓住，没有机会蓄力，纵然伸出去也不可能似身体站直时那样以一敌四。情急之下，生风把所有力量全都集中在抓着藤绳的左手，用藤绳当武器向史丁面部抽了过去。控制在手里的藤绳有四米长，生风奋力之下竟甩出了风声。 史丁留意最多的还是木棒，生风狼狈的样子让史丁的血液都在身体里燃烧起来了，突地眼前出现了一条大蛇，根本没有留给他看仔细的时间就带着风声扑近面门。史丁和他的三个小弟表现各不相同，成贵胆子小，被一条绿色的阴影遮住视线，不明所以地尖叫出声，不仅忘记了攻击生风，手里的刀都丢下了，危机中双手护住头，只差没有转身逃跑了。史丁和大毛的举动没有成贵那么不堪，都想看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扑面而来，但也是几乎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刀。只有小树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先后退一步拉开与藤绳之间的距离，因为生风的身影被藤绳挡住，手中的匕首不退反进迎着藤绳劈了过去。 生风可没想过要一直拿着藤绳当武器，一是藤绳太长，另一头还抓在山崽手里，再有就是藤绳的份量，想要长时间舞动，生风如今还没有那么足的力量。小树的匕首可是金刀盟打造的上好兵器，锋利程度已是无需多言，手起刀落藤绳立时被斩断。断掉的那一截余势未消，也是正巧飞到史丁眼前，像巴掌一样，在史丁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才落在地上，吓的史丁哇呀叫了一声，抬手在脸上一通猛揉，还是疼的鼻涕眼泪被揉的满脸都是。 136 想念二狗 “二狗！”小树握着匕首又向生风追后去时转头冲树上喊了一声。 生风的身体在扔掉藤绳之后已经失去平衡，为躲开小树紧追着他身体刺到的匕首，左手在地面撑了一下，身体横着翻转，又伸出木棒支撑身体起来，之后快速蹦跳出小树的攻击范围，这才重新站直身体，也在这时听到二狗自远处传来答应的声音。 生风一直没有想明白二狗为什么要在树上，二狗不是很干脆地答应着，生风的目光转向上面有一只二狗的那棵树，发现二狗正从身后背着的布袋里掏着什么，是早已准备好的石块，瞄准生风扔下过来。石块有鸡蛋大小，估计这已经是二狗能够扔得最远最大的石块了。二狗到底年纪小，与同龄的生风自是没办法相比的，也是凭借着身在高处的有利条件，否则真值得怀疑二狗若是站在地上能不能把鸡蛋大的石块扔出去十几米远。 二狗一直也在为难，并不是他忘记了自己爬到树上的使命，而是对自己的力量有些缺乏自信，生风和老大他们又始终没有分开地混战在一起，也没有去过他的树下，二狗还担心会误伤到老大史丁。小树忍不住喊了一声，二狗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幸好这时生风用藤绳把一次必败的局面成功化解，还逃出包围圈，让二狗也看到了出手的时机。 果然不出生风所料，二狗扔出去的鸡蛋大的石头看不出有多少力量地飞向生风，准头倒是有，却缺少速度，只要稍稍闪身就可以躲过去。生风都懒得移动身体，趁史丁和他的三个小弟还没有追过来，抬起木棒挡住了飞过来的石块。 “当！”这声音听着十分悦耳，生风的心情都为此好了许多。被木棒挡住的石块弹开飞了出去，如果生风的木棒上再加些力量，再刻意调整一下角度，让石块飞到他选定的目标位置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力量加到木棒上那速度定然不会似二狗扔出来的那么软弱无力。 生风灵活地闪开小树的匕首，挥舞木棒逼着小树后退到两三米之外。现在生风已不再之前那么狼狈，他已经跳出史丁他们的包围圈，再不是四面受敌。上一次生风刻意把史丁他们赶羊一样往一起集中以便把他们打倒成一堆，今天生风又是在放羊，几次闪转腾挪就撕开了他们的阵型，拉开每个人之间的距离，生风风一样的速度也得以淋漓尽致地发挥，只要不是四把刀同时出现在生风身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凭借速度上的优势生风站稳脚跟已经可以反击了。 二狗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投掷石块的准头，虽然欠缺力道，每一块都能够准确地扔到生风身边，若生风站着不动，每一次他都可以击中目标。生风始终留意着树上的二狗，石块又飞过来了，有意送给生风似的，还给生风留出了准备的时间，木棒尝试着主动迎上石块，发出敲鼓一样悦耳的声音，改变方向后挟着生风加注的力量向史丁飞了过去，比起二狗扔过来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史丁发现石块飞向他，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石块击中了肩膀。有衣服遮住看不到伤口，史丁的惨叫声绝对真实，手里的刀都握不住地扔了出去，用手捂住肩膀大口喘粗气，额头上的汗珠也多了一些，脸色都变了。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如果生风与史丁他们的距离再拉开些，方便生风有足够的时间挥出木棒，石块被木棒击打出去就会更有力量，更具有冲击力，只要二狗手里的石块充足，不要说史丁他们有四个人，生风已是找到自信，就算是史丁带领他的六个小弟都冲过来，有木棒加石块，以生风那令人捉摸不到的速度，生风自觉也不会再有丝毫畏惧。 只可惜二狗不是生风的小弟，史丁他们也不想给生风这么充足的时间，小树的灵敏生风都不得不佩服，他不仅躲开了飞向他的石块，还逼的生风手忙脚乱，错过了两次击打飞过来的石块的机会，还被其中一块石块不痛不痒的砸中了。二狗的石块也没有如生风希望的源源不断输送过来。史丁、大毛、成贵都被木棒打飞的石块砸中，二狗犯了错误似的，投掷石块的速度也慢下来，若不是看到生风也被砸中过一次，说不定二狗已经放弃的从树上下来了。 二狗的石块还没有飞过来，小树又提着匕首冲了过来，生风早就发现小树是史丁他们这七个人里最不好对付，对他最有威胁的一个，石块都奈何不了小树，生风也不想和小树纠缠的时间太久。木棒用力格挡开小树的匕首闪身拉开与小树的距离，若是别人生风也许会乘胜追击，可对小树生风已经不止一次选择了避让。对付史丁他们，生风的木棒凭借长度的优势，总是能先发制人避开刀刃，而小树的匕首虽然短些，却已经在生风的木棒上留下了深深的砍痕，生风也担心木棒会断在小树的匕首下。 二狗的石块又送到了，被小树逼得太紧，准备不充分，没能让石块找到目标，只是从大毛耳边飞过去，吓得大毛一阵怪叫。气恼地冲过来，无巧不巧地挡在小树前面倒是让生风走掉了。 史丁是第一个被生风打出的石块击中的，那一次生风的准备最充足，好像他感受到的痛苦也最剧烈，好半天才缓过来，头脑被怒火烧的忘记了他们预谋了一个月的作战计划，顾不上再组织完整的进攻阵型，只想着冲上去在生风身上砍上几十刀才能解恨。也难怪史丁如此气愤，他这个老大好似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每次打架还总是他受伤最多。 史丁忘记了不再组织阵型，生风的压力小了很多，面对一盘散沙的史丁和他的三个小弟，二狗的石块不时帮忙，生风施展开身形，一时间倒也和他们斗了个旗鼓相当。有几次还可以看到生风追着史丁他们打，或者是生风在追二狗扔的 偏离了目标石块。被木棒打飞的石块可是实实在在的攻击力，鸡蛋大小的石块砸在身上丝毫不逊色于被生风的木棒敲中，这一片山林里，伴随着史丁他们的怒吼，不时能听到他们痛呼怪叫的声音，热闹非常。 史丁的体型最大，一直是生风首选的攻击目标，被生风特殊照顾，史丁身上的痛也比他的小弟们都多些，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喊住了二狗。 二狗无疑是七个人里感觉最委屈的，每次都只差一点点就砸中生风，又一次次让生风绝地反击。力气出了，得到的好像只有埋怨。 不怪史丁火冒三丈，七个人四把刀，这样的战斗力在谷地所有孩子里当的起所向无敌了，偏偏遇到生风这个怪物，已经被追得上蹿下跳险些狗急跳墙，每次危急关头看上去都是命悬一线，可就是一刀也没能砍中他，连生风的头发都没有砍断过一根，反倒是他和他的三个进入战场的小弟，身上被木棒或是石块都留下了轻重不一的疼痛。每听到身边小弟发出哇呀怪叫，就知道又有人吃亏了，怒火在胸中升腾翻涌，一双眼睛已是出现血丝依然想不出对付生风有效好用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生风在四个人四把刀中飞一样不停穿梭游刃有余。 只有生风知道自己此刻的情况，他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而只是一个六岁多的孩子，又能有多少体力和耐力，表情没有流露出来，其实早一刻已经感觉后继无力几乎精疲力尽了。生风很怀念二狗的石块，有二狗石块的帮助还可以节省些体力，只可惜现在二狗已经像一个罪人一样悄悄溜下树。长水和山崽之前扯藤绳要绊住生风，后来藤绳被小树砍断，他们又开始四处找石块支援二狗，也因此被二狗连累，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他们手里没有刀，自知帮不上忙，即使进入战场也是挨揍，所以三个人躲在树后，脑袋凑到一起不知在商量什么。 生风感觉到累之后，体力在飞速下降，奔跑中已不复兽一样灵活自如，双脚被绊住似的极大的影响了风一样的速度。当的一声挡开眼看要砍到他身上的刀，之前生风体力充沛时，不仅可以挡开他们的刀，还有时间算准时机磕飞二狗投掷来的石块，没有石块就干脆给他们一棒子，机会把握的好，总是能把史丁或是他的小弟打得哇呀一阵乱叫，让他们段时间里不能再加入战斗。也就是说，那时候别人做一个动作的时间，生风至少可以完成两个动作，而现在后继无力导致动作出现迟滞，再也无法再乘胜追击，自保都有些勉为其难了。 138 生风凭空消失 之前的缠斗，生风一个人应付史丁他们四个人四把刀，为不让木棒过早的被砍断，生风轻易不让木棒接触刀锋，很多时候都是上蹿下跳着躲闪。史丁他们只是到处围堵生风，偶尔还可以停下来喘口气，却不给生风一点喘息的机会，可以说生风一个人付出的体力绝对比史丁他们中的任何两个人都多，此刻从史丁他们追生风的劲头就可以看出，他们付出的体力比起生风少了那么多，生风是因为体质方面强于他们，这才能一直咬牙坚持，也可以说正如生风所感觉到的那样，他已是在燃烧生命地逃跑了。而史丁他们鬼哭狼嚎一样的叫嚣声，以及他们疯狗一样亢奋的举动全都可以说明他们还有可以继续战斗的力气。 若是生风还有没打架之前那么充沛的体力，脚下有风一样的速度，用不了几次喘息的时间，准能把史丁和他的六个小弟甩的人影都不让他们见到，可眼下生风有能力维持的仅仅是不让自己停下来，也可以说是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但生风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可以坚持多久，双脚已是不属于他了那么虚浮无力，也许下一步迈出去双腿就会再也支撑不住地到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而史丁他们的亢奋有如干柴遇烈火，叫嚣的更加肆无忌惮，生风不再有风一样的速度，他们正在一点点缩短与生风的距离，不仅是史丁和他的六个小弟，就连他们手里的四把刀都跃跃欲试颤抖不已。 史丁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体验过此刻这样的兴奋，整个人都已是轻飘飘的，一股热气在身体里出现之后迅速传遍全身，火苗一样蹿起来，推着史丁无法平静下来，还有股力量像是要冲破身体，身体像是马上就要抑制不住爆炸了。但史丁一点也不为这样的感觉担心，而且还很喜欢这样的冲动。因为他们马上就可以把生风踩在脚下了，生风在谷地孩子们眼中一直是那么高傲目中无人从来不和别人来往，是他根本就看不起谷地的孩子，身上穿着光鲜亮丽的丝绸衣服就自认为可以高人一等，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他们追着满地打滚，高傲的姿态都再见不到地落荒而逃，从今往后看他生风还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傲气可得意？在谷地只有强势的史丁可以盖过生风！ 史丁一边追一边回想不堪回首的过去，畅想让他浑身都要冒出火苗的未来，这火苗是怒火升华之后的精髓，史丁认为是他即将成为傲视天下的强者的先兆，在这火苗之下史丁仿佛已经被脱胎换骨，虽然脑门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对生风的恨不知不觉就不再那么浓烈了，不时地嘶吼一声，把胸中的欲望之火喷放出去，恨不得把眼前这一片山林都化为灰烬，才能完全地彰显他此刻志得意满的心境。 史丁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有如神助一般奔跑这么快都不觉费力，下一刻就可以追上生风把他斩于刀下。突然史丁的双脚像是被谁在后面拉了一下，眯成一条细缝的双眼努力的想要睁开更大些。难道是因为太过兴奋而产生幻觉了么？生风分明就在前面最多就是十米远的地方，不止是史丁一个人对生风紧盯不放，他的六个小弟全都如史丁一样跳进火堆里一样的亢奋难以抑制。所有人都看到生风不仅再不见风一样让他们气短的速度，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跑得不仅不快，还歪歪扭扭总让人担心他下一步就会摔倒的样子，很浅的小坑洼他过去都显得那么艰难勉强。难道真的摔倒了，正躺在前面的什么地方，而且被地上并不怎么高的草挡住了才看不到了？山林里到处都是杂草和枯枝败叶，地面堆积着厚厚的一层，如果方法巧妙，躲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还是可以办到的。 “老大，我看到生风跑的还没有我快，怎么就不见啦？” 不远处的小树发现史丁的身体突地停住并且僵硬了一下，他也收住冲势来到史丁身旁。大毛、二狗、长水、山崽、成贵他们这时已经跑到生风消失的地方，十米距离还真是眨眼功夫就到了，而生风似乎连眨眼功夫都没用就突兀地消失不见了。此刻史丁甚至记不起来生风消失的刹那他是否因为眨了一下眼睛才错过了。史丁心中无端地生出一丝不安，十米长的路走的透着小心。小树大概也有同感，和史丁一起慢悠悠地走着，手里的匕首握得紧紧的。 “老大，生风就是在这个地方不见的！”二狗像一只撒欢的小狗，在他认为是生风消失的地方用力踢着地上的杂草枯枝败叶，很快就把那一小片地方踢腾得乌烟瘴气，地上也踢出一个足够他卧进去的浅坑。附近不见地洞，除了二狗才踢出来的浅坑，再找不到可以勉强让生风躲起来的地方。山林还是那片他们每天都在这里玩闹的山林，虽然是山，身在山中，这一带山势没有陡坡，树木相对也不是特别稠密，躲一个人应该是很容易的，但是用生风那么短的时间，又有十几只眼睛紧盯不放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或者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史丁心中的不安更加明显了，是一种对未知事情出于本能的警惕，柳叶刀刀尖对着地面的杂草及枯枝败叶试探地由轻到重由近到远仔细地刺着。小树他们看到史丁的动作也开始效仿，没有刀的就用脚或是树枝，在七个人站着的只有一间房子大小的范围里，把每一寸土地都用力试探过。直到史丁心中的不安没有继续发现，而且被愤怒完全遮盖住，史丁这才摸了摸额头已经肿起来的大包直起腰。 二狗、长水、山崽没有刀，树枝也不好用，干脆学二狗在地上不停地踢，那闹腾的欢劲，只差没有在地上打滚了。若说生风躲起来了也说的过去，后面的七个人都看得很清楚，生风已是油尽灯枯，眼看就跑不动，生风又能躲到哪里去呢？生风这个人就是个怪物一样的另类，也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史丁连头顶都没有放过，只是七双眼睛在这附近的树上都没有发现生风。 “找！咱们再分开些仔细找，把这地方翻过来也要找到生风，你们几个动作快些，有什么发现就大声喊我！” 小树他们发现史丁的下嘴唇上有几个牙印，已经有血丝从牙印里渗出来，不甘心的冲他们大喊大叫，话没有喊完就身先士卒地冲了出去，身后有疯狗在追似的，在这一片山林里看不出目标的东跑西窜。史丁心里也没底，跑的那么快，只是不想给生风喘息之机，他担心万一跑慢了，而生风就在那个方向，真的被生风逃掉他就追悔莫及了。 史丁发疯一样到处乱扑，小树他们六个人起初还认为史丁发现什么了，一个个疯狗似的踩着史丁的脚印挥舞着刀或是木棒追上去，发出可以给自己壮胆的嗷嗷怪叫。山林中的鸟兽弄不清这是什么情况，逃窜中也回应着不安的叫声。 史丁没有跑远，他相信已经力竭的生风不可能跑远，所以史丁只是把那个原点向外一圈一圈放大，像一股旋风一样刮来刮去。这一带跑熟了，史丁对于脚下已经很少注意，只想把毒辣的目光投向两边及更远的地方，若生风躲不下去稍有动作，史丁要保证第一时间发现并且扑过去。 在史丁认为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这里的地面相对比较平整，没有坑洼也不见高坎，每一寸土地都被史丁和他的六个小弟用刀尖或是树枝扎过，生风就是在这里从史丁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就在这么安全的地方，史丁在奔跑中小腿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疼了一下，脚也被绊住，刹那间史丁发现自己飞了起来，只可惜史丁没长翅膀，缺少双腿支撑，即使飞也飞不出去太远。史丁年纪不大，这两个月瘦了一些也是相比过去身上少了一些赘肉，浑圆的身体依然份量十足，加上快速奔跑身体本身的冲劲和惯性，砸的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同时还传出山崽的惨叫声。史丁飞扑着砸到地上，手里的柳叶刀正拍在跑的比他快了一步的山崽后背，山崽被刀背拍到飞出去的距离比史丁还远些。 史丁可是飞出去的毫无保留，全部份量都压在刀上，可以想见这一刀的霸道，山崽的惨叫声开闸的洪水一样扯开嗓子就没有停住过，史丁都被吓住了，吐出钻进嘴里的树叶，揉了揉流淌进汗水有些朦胧的双眼，没看到血腥的场面，躁动不安的心才不再跳的那么疯狂。小树、成贵、大毛跑过来扶起山崽，有人照扶山崽哭喊的声音才收住一些。 139 看破迷障 史丁也分不清自己的运气算是好还是不好，如果这一刀是砍在生风身上，除了疼痛看不到一点伤口，欲哭无泪的史丁想死的心都有了，因为刀又没有拿正，山崽只是被刀背拍了个跟头。惊悸与悔恨过后史丁心中的冲动消失了。二狗和长水过来搀扶他，史丁看了一眼身后，那里有一根与他腿差不多粗细，两米左右长上面有不少枝枝杈杈的干树枝，史丁就是被这根树枝绊住摔倒还飞了出去。史丁疑惑的左右看着，这一片区域已经被他强行记得很熟，生风就是在这里消失，所以史丁他们对这里搜查得最仔细，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根粗大的树枝。 “小树，这个树枝是哪来的？” 小树还在安慰山崽，史丁已经被二狗拉着坐起来，一句话就把小树问糊涂了。“老大，你家又不用你砍柴，拉那么大个树枝干什么，一会我拖回去正好可以烧锅。” “我是问你有没有看到树枝是谁扔到我前面的？这地方刚才没有这个树枝！” 小树走过来研究样打量着，“刚才好像就是没有，才从树上掉下来的么？我一直在你身边怎么没发现，老大你究竟什么意思？” 史丁的目光都有些飘忽起来，这里他们虽然熟悉，可这里山高林密少有人迹，就算是成年人在这里遇到莫名其妙找不到源头的动静心里都会忍不住发毛，史丁他们毕竟还是孩子，而且他们遇到的事情更为离奇，好端端生风那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如今又出现一根根本不是才从树上掉下来的树枝。山林里阳光照进来很少，天热的日子山林里比谷地凉爽，史丁现在不觉得凉爽，而是阴冷，心中火热的激情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住就熄灭了，凉意直接侵入心底。 “你们找到生风没有？” 小树摇摇头走过来拉开史丁视为眼中钉的树枝，生风都跑没影了，他们也该回家了，看样子真准备把树枝拖回去烧锅。侵入史丁心里的阴冷寒意他们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 “见鬼啦！难道生风被山给吃了，咱们走！”史丁说着还不解恨，一脚踹掉小树拖着的树枝。“满山都是树，拿它干什么！” 史丁坚信生风定然躲在附近的什么地方，只是他找不到，侵入心中的阴冷不见消失，今天这一战虽不完美，史丁也不想继续了，他已经在期待与生风的下一次相遇，他对自己有信心，对他的六个小弟也有信心。 生风其实一直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精疲力尽的他又能跑出去多远呢？二狗所指的生风消失的地方与实际位置也仅仅是一两米的误差，距离史丁被树枝绊倒的地方不超过三米远，那根绊倒史丁的树枝就是生风扔出来的。而史丁看到的只是一棵很粗很高的大树，在生风眼中这棵大树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并不是在这个位置，只有看不到这棵大树的人才有可能看到生风，可惜史丁眼里只有大树，他还没有不自量力到要找一棵树麻烦的地步，于是在他眼中就变成生风像风一样凭空不见了。 正因为与史丁的距离近，生风在早已力竭在情况下才有机会把树枝扔到史丁脚下，那根两米多长的树枝份量一点也不轻，生风倒在地上拼尽全力咬着牙才用脚把树枝踹到史丁脚下。史丁被树枝绊倒飞出去，山崽也因此受到连累，生风这时才觉的出了一口恶气。史丁和他的六个小弟骂骂咧咧离开之后，生风还在四处找石块。手边已经没有可用的树枝，生风又想到学二狗用石块砸史丁他们，不知道二狗那时候从哪里找到那么多称手的石块，史丁他们已经走的人影都看不到了，生风依然没有找到一块称手的。 说起来山林里石块虽然不是很多，也还是有不少的，生风摸索的只是他两只手底下的那一小片区域，没有摸到称手的石块也不算稀奇。 “你在找什么？我老人家可以帮你，这里所有的山我老人家可是最熟悉的！” “我要石头，大的我拿不动，小的又没有什么用，最好是不大不小的，你那边如果有给我扔几块过来，我要用石头砸他们！” “行啦，人都走远了你还找石头干什么？就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还有力气去追他们？” 生风这时才发现史丁他们真的不见了，自始至终生风都没有小心的不敢发出声音，说话也没有可以把声音压低。史只丁能看到大树就注定他找不到生风，连生风发出的声音都不可能听到。当生风已是穷途末路跑到这个地方，身后的追兵那么近，生风想不出应对之策，有些绝望的时候生风的眼睛亮了。 生风看到的不是大树，所以他才有能力看到真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生风根本没有考虑就一头钻了进去，也可以说是力已尽摔了进去，因为史丁看到的大树是金刀盟两位老祖宗之一的天机老人刻意布置出来的，这世上有能力将其看破的人，无一不是顶到天的绝世强者，就似熔烈大帝、湛星大帝或是长生老祖那个级数的高人。生风是个另类，生风为什么可以看破也是让天机老人费解抓挠不已的，因为生风不是达到那个级数的高人，几个孩子就把他逼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可天机老人以他的灵魂力量布置出来的魂域迷障偏偏就挡不住生风，被生风视作无物，生风有第三只眼睛似的。 与一个月前见到时一样，天机老人还是那么不堪岁月折磨的老，看不出任何变化。还是与上一次一样，脊背靠着一棵大树席地而坐，身前地上铺着一张很大的荷叶，荷叶上摆着一只金黄金黄的烧鸡，旁边还有必不可少的酒葫芦，今天比上一次丰盛，荷叶上还多了几个鸭梨。 一头扎进天机老人布下的迷障内，生风明白自己得救了，双腿已是再也无法支撑身体，躺倒在还算松软的地上，乏力至极的四肢伸展开再也不想动一下，也是在意识到安全之后提着的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激发出来的，按生风的感觉是燃烧生命的力量散去了，身体也脱力了一样根本就没有力量可以支撑他再站起来，想坐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 史丁和他的六个小弟不依不饶的又追过来了，在生风消失的地方，也就是在天机老人布下的迷障旁边疯狗一样发泄了一通，也给了生风短暂的喘息时间，就是很小的一点机会生风都没有错过，发现身边有一根粗大的干树枝，提聚起身体里才恢复的一点点力气，找准时机把树枝倾尽全力用脚踹了出去，成功的阴了史丁一回。 史丁他们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又喘息过这段时间生风感觉身体又有了一些活动的能力，咬着牙哼哼哈哈的往天机老人身边挪了挪，也不征求天机老人同意，抓起荷叶上最大的一个梨，大口啃起来。生风认为天机老人荷叶上的梨就是给他准备的，和史丁他们打了一架，口干舌燥嗓子都冒烟了，甘甜的梨汁流进嘴里，有如干渴的田地被春雨滋润，生风失去体力的身体就像一棵即将旱死的小草，被春雨滋润过生风身体里力量的恢复有如疯长的草一样，一只梨下肚已经可以坐起来，意犹未尽，肚子里依然敲鼓样响了几声，生风又扯下一个肥的流油的烧鸡腿，都没功夫看天机老人一眼就大口吃起来。 身边的天机老人也不出声，还是那么悠然自得不慌不忙地不时喝口酒，再抓起烧鸡啃上一口，眯缝着双眼看着生风又是鸭梨又是烧鸡，生风吃的香，他很高兴的样子。 “刚才在那边树上掉下来的木棒是你留下来的？还有那几根细藤也是你在作怪？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把刀，那木棒没几下就被他们砍断了，害的我只能逃跑你知不知道？” 生风终于吃饱喝足，坐着的姿势也不再刚坐起来时那么别扭勉强了。没说一句感谢的话，先想起那六根曾经向他示警的细藤，还有那根可以说救了他一命的木棒。听口气生风不仅没有心存感激，还有怨言。其实生风并不是不领情，而是今天的经历生风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让心中的惊悸完全化解消散，已经淤积在心里总想一吐为快，却是无的放矢找不到发泄的机会。 感激在心里不说出来也好，埋怨也罢，天机老人全然不为之所动，慵懒的神情亦不见任何变化。 “什么藤？我老人家对那东西可没什么兴趣，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逃不逃跑和我有什么关系，没本事就会被别人欺负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好好告诉我，你为什么可以无视我老人家的魂域，看破我的迷障？我的灵魂力量难道对你没有影响么？难道是你这个小东西身上有什么连我的灵魂力量都都能阻隔开的宝物不成？还是你的体质和别人大不一样？”这个问题天机老人纠结在心中已经一个月之久，不找生风问明白就吃不香睡不着。 137 燃烧生命 一个月前和他们七个人打架，生风当时也感觉到疲惫乏力，但终于还是把七个人全部打倒之后才从容离开。今天少了三个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因为疼痛而倒下不能继续打斗，他们的进步是明显的，不仅仅因为他们多了三把刀，而是他们身体变强的同时还学会了一些战术配合，不仅有长水他们的藤绳更有二狗的石块，只是没有运用到位，否则生风只怕早就败过不知多少回了。 又有石块朝生风飞过来，还是二狗的手法，在距离生风不足十米远的地方，终于找到机会能避开他的同伴才把石块投掷出来，因为是站在的地上，不再有高度优势，石块飞到生风身边已变得轻飘飘的，不具有攻击力生风完全可以忽略不予理睬，但生风可是期盼石块许久了，闪一步在石块落地前主动迎了上去，蓄足力的木棒也已经找好角度，用力把木棒挥了出去。 当的一声石块被打出去近十米远，史丁幸运地躲开了，他身边的成贵被石块击中胸口。这一下一定很疼，成贵倒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倒下时发出的叫声也更响，很快声音就变得嘶哑听的出哭腔了。又有两把刀逼近生风，没时间停留，可以感觉到刀锋上透出的凶嚣，战与逃之间生风选择了后者，以他此刻快要油尽灯枯的体力一根木棒不大可能抵挡得住两把刀。 才闪身跳开一步生风只觉得脑袋里嗡地响了一声，因为他发现脚下出现了一根曾经被小树挥匕首砍断过一次的藤绳，已是有段时间没考虑藤绳的威胁，每次见到藤生风心中都忍不住会生出一些挥之不去的惊悸，好像是那六根有灵性的细藤在他心里已留下阴影，这次同样不例外，短时间内看来是不大可能适应了。 场中始终只有史丁和他的三个小弟与生风纠缠，而另外三个一直不见露面，只有二狗向这边投掷了一次石块。生风已经想明白，二狗投掷的石块分明是对生风有利，他明知不能伤害到生风为什么还要费力不讨好，就是为了转移分散生风的注意力，他们三个真正的目的还是藤绳，而且吸取上次的教训，把藤绳的一头拴在树上，另一头三个人合力拉住，方便随时把藤绳拉起来，只等生风进入他们埋伏区域，这一回藤绳升起来的比较高，已经到生风腰部以上。三个人的力量合在一起拉住藤绳，生风应该不会再那么容易就拽得他们脱手了。 生风没想过再次抢夺藤绳，不久前倒下的那棵碗口粗的树完全是不知谁弄出来的恶作剧，生风自知他不可能有拉倒树的力量，另一边三个怒目圆睁，因为用力已是憋的脸红脖子粗的史丁的小弟，生风自问也没有把握比他们三个的力量大，已是狂热的两把刀距离生风的身体更近了，生风与藤绳的距离只有一米多点发现时已经错失了回旋余地，如果手里有刀可以似小树那样砍断藤绳，可惜现在生风能做的只有逃这一条路了。 “啊！”生风打架一向都不出一声，满场能听到的只有史丁他们的吼叫，此刻生风不得不喊出来，不吼出这一声就提聚不出身体里隐藏在热血中的最后一股爆发力，手中的木棒也拼尽全力向身后的两把刀挥出去，不挡开刀，只要生风身体一动，就会完全被锋利的刀锋笼罩住，有可能血溅当场。把近乎全部的力量集中于双脚，身体猛地蹿起。手里的木棒这时也与身后袭来的刀撞到一起。 刀与木棒相撞发出的声音没有之前的那么响，生风没有时间回头看，只觉到手里变轻了一些。木棒断了。这根不知是谁送给生风的木棒，数不清被刀砍过多少次，前半部分已经满是深深浅浅的刀痕，这回终于在与刀锋的较量中断为两截败下阵来，而拿在生风手里的只余下三分之一多点，足见当时刀锋与生风身体的距离是多么近。是木棒救了生风，而生风的危机却没有因此得到缓解，在生风眼角余光中又出现了另一把明晃晃的刀影，它之所以相比另外两把刀慢了一步，是因为它本身就比那两把刀短些，两面开刃的它是一把匕首。在生风眼中，匕首上的寒光比那两把刀更加凛冽逼人。 生风的木棒现在仅仅比小树的匕首略长，用来烧火还可以，用它去抵挡匕首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无奈之下，生风把半截木棒当暗器脱手朝小树甩了出去。 史丁觉得自己自从遇到生风之后一直在倒霉。上次和生风打架第一个受伤的是他，到最后受伤最重的还是他，今天情况像是有所改观，成贵受伤后又挣扎着爬起来了，七个人虽然也吃了不少苦，总算已经逼得生风狗急跳墙了，他们一个个还都生龙活虎。生风手里的木棒被砍断，这一战差不多也能算是胜利了，生风最后连手里的半截木棒都扔出来了，他还用什么可以反抗？半截木棒的目标是小树而不是史丁，小树的灵活在七个人里只有二狗可以和他一较高低，小树的匕首虽然因为木棒停了一下，木棒对小树也是无可奈何，头只是稍稍一偏就轻松躲过去了，于是翻滚着的木棒继续飞向史丁。 史丁看到胜利就在眼前，有点喜不自禁，这一刻他几乎哭着喊出声，他可是老大，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为他把半截木棒挡一下呢？木棒正落在史丁额头中央，急火攻心的史丁都没有注意是否有敲鼓一样的响声。木棒上残留有生风手上的温度，生风在逃命，身体里的血液都已经燃烧一样的热了，所以半截木棒也很热，不然史丁也不会觉得脑门上火辣辣的，不用摸也知道脑门上一定又要长角一样肿起了一个大包。 史丁这一次连疼都顾不上了，他已经恨死生风，所以绝不能让生风逃走。谁也没有想到生风可以跳起来那么高，生风的衣角都没有沾到提起来将近有一米高的藤绳，几乎是在原地，没有经过助跑借力，就那么蹿一下跳了过去，落地后脚步踉踉跄跄几次都险些摔到。 这一次二狗他们合三个人之力拉起的藤绳还算是成功的，不仅拦阻了生风的脚步让他无法发挥风一样的速度，也没有被生风很容易就破坏掉。生风跳过去了，接着又拦住了史丁和他的三个小弟。不仅史丁跳不过去，他的三个小弟中最灵活的小树都没有把握像生风那么轻松地一跃而过，只能眼睁睁看着被藤绳拦住。大毛胸口被石块砸中他一直耿耿于怀，和史丁一样想报仇雪恨，一样迫切的要抓住生风，一弓腰就从藤绳下面钻了过去，大毛已经站起身才发现史丁他们还被拦在藤绳那一边。 “老大，生风已经跑了，还追不追？” 大毛的声音唤醒了已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史丁，呀呀地叫着，抡起手里的柳叶刀，拼命一样砍着拦在面前的藤绳。史丁像是已经因为气愤丧失了理智，刀没有拿正还是怎么的，接连几刀都没能砍断藤绳，曾经小树可是匕首挥了一下就让藤绳干脆的一分为二了。史丁状似疯狂的举动吓得小树都没敢出手给老大史丁解围，不敢表现出比老大有本事。 藤绳在眼前挑衅样不住上下颤动，看着已经逃得越来越远的生风，史丁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二狗！” 史丁有如被谁踩到尾巴一样变了腔调的嘶吼，惊的二狗他们三个立时松开了咬牙抓住的藤绳。藤绳松开二狗、长水、山崽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用力过大，两只手掌着火了一样的疼。之前生怕拉不住藤绳，太过投入，他们本就是要躲开生风发现的目光，这时小心翼翼的从树后探出头才发现生风还是没能拦住，倒是把自己老大像迷路的羊一样拦住了。 生风一点也不喜欢“逃跑”这个概念，他也不想逃跑，逃跑可不符合生风高傲的性格，逃跑也是生风无法接受的。上一次打架还能把七个人全部打倒之后才高姿态地全身而退，而这一次生风也没想到逃跑竟然成了他唯一的选择。木棒被砍断可以再去找一根，山林里唯一不缺的就是树枝，可是生风真的没有力气了，感觉自己为了逃命已经开始燃烧热血燃烧生命，再也无力应付史丁和他的六个小弟的围追堵截死缠烂打，如果再一次遇到藤绳拦路，生风丝毫都不认为还有能力跳过去。 今天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和史丁他们七个人纠缠了那么久生风一次又一次险象环生之后，一次也没有被刀砍中，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全身而退了，可今天的这一场明显还没有完，因为体力已是告罄，生风相比史丁他们的速度优势早已消失殆尽，还没有跑出去多远，身后再次听到史丁他们呼喊叫嚣的距离越来越近的声音。 142 缺一粒种子 生风有能力无视他布下的迷障，所以天机老人心中才会满是好奇的要一探究竟，想要证明什么，原本是无所谓的一个小设想，生风的反应却是如此大，生风的情绪也让天机老人无端的有些担心，生风不高兴他心里也不是很痛快，内心深处与自己的另一种念头抗争着，拿起来的酒葫芦停在距离嘴边不足半尺远的地方过了好久，酒葫芦又重重地放回荷叶边上好像还咬了咬牙，眯成两条窄缝的混浊双眼里那一刻似乎有疑似疯狂的不很亮的微弱光芒倏地闪现。 “拥有修行灵魂力量天赋的人，他的灵魂与普通人在一些方面是不一样的，人的灵魂是一片土地，那么他的灵魂不仅是一片土地，土地上还多出了一粒种子，普通人的灵魂也许会直到死亡的那一刻还只是一片光秃秃的土地，而可以修行灵魂力量的人的灵魂世界里的那粒种子却是可以生根发芽，方法得当还可以生长成一棵大树，树越长越大，用处也会越来越多，你感觉不到灵魂力量就是因为你的灵魂中缺少了那粒种子。”生风对什么种子不是很理解，灵魂看不见摸不着，的确让天机老人大费脑筋。 “这么说你不好明白，我换一种说法，如果人的灵魂是一盏油灯，修行灵魂力量就是把油灯点亮，普通人虽然也有油灯，可是要么就是没有灯油，要么就是缺少灯芯，只有一盏完整无缺的油灯才可以被点亮，我说过的灵魂力量就是油灯点亮之后放射出来的光芒。”生风听明白了，又是树又是油灯，就是想说生风的灵魂缺少天赋，而所谓的天赋也就是灵魂里可以感觉到的力量。 生风被难住了，身体里的力量可以加以锻炼，这灵魂方面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生风点头之后进入沉思，天机老人抓起酒葫芦喝了一口，才说几句话已是有些口干舌燥。 “就是因为你的灵魂中缺少那一粒可以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的种子，如果我在你的灵魂里挖坑埋下一粒种子，不知道种子能不能生根发芽，如果能发芽你也就具有了修行灵魂力量的天赋，可以肯定你的进步速度会飞快，至少不会被史丁那几个小子甩开太远。”沉思着泥塑一样的生风动了，脸上的神情都不再惯有的那么淡漠。 “怎么往我的灵魂里埋进那粒种子，难道要抓一个人，把他的灵魂挖出来塞进我的灵魂里去么？”天机老人缓缓摇头，嘴唇颤抖着干笑两声。 “你小子的想象力倒是丰富，把别人的灵魂挖出来，我老人家可没有那本事，人死魂灭，灵魂其实也是很脆弱的，和人的生命一样容易流失，就好像是一盏油灯的火苗，轻轻一口气就可以吹灭，如果是一个和你一样不具有修行灵魂力量天赋的人就算是能把他的灵魂抽出来给你，两个没有天赋的灵魂加在一起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帮助的，你缺少的不是灵魂而是一粒种子，或者说是可以帮助你把油灯点亮的一个小火星。”生风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天机老人，天机老人不慌不忙地喝了口酒，又抓起烧鸡咬下块肉轻轻地咀嚼着，生风的焦急他看到了，现在他有些犹豫不决。 “你缺少的不是灵魂而是魂力，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把我修行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魂力抽出来一些，强行植入你的灵魂里，我的魂力正是你的灵魂中缺少的，如果你能够把我的魂力吸收消化变成你自己的魂力，从而让你拥有修行灵魂力量的天赋。” “从没有天赋到有天赋就这么简单？灵魂里多了你的魂力我应该是可以感觉到的，只要可以感觉到我就可以修行灵魂力量了？可是我的灵魂里多出来一些你的灵魂力量，会不会我就有了两个灵魂，那样会不会我就有了两个两个不一样的思想，两个意识，两种性格，有你住在我的灵魂里那我还是我么，我会不会因为两种性格不合自己和自己打起来？” “应该不会，我老人家可没想过要控制你，现在的生活虽有很多不尽如人意我也不会活的不耐烦把自己的灵魂割一块送给你，我植入你灵魂里的只是没有任何意念的一丝灵魂力量，魂力是与五行之力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一种力量，你也可以认为是往你的灵魂里吹了一口气，我的魂力仅仅是一个引子，可以引导你进一步领悟修行灵魂力量，当然也不会具有攻击力，等你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力量再慢慢去摸索体会吧，现在你要担心的只是能不能把我给你的魂力变成属于你的力量，掌握之后为你所用，倒是我老人家什么好处都不会得到，灵魂还会受到损伤，我老人家可是舍命在陪你玩呢！” “把魂力植入灵魂这种事过去有人做过么，结果怎么样？”天机老人注视着生风，生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见到他轻轻摇摇头。 “还从来没听说有谁做过这么大胆的事，这只是我老人家凭多年修行的心得，认为有可能办得到的一种设想，也可以说我老人家是开创一种前无古人的修行之道，在别人眼中，没有攻击目的，只是把魂力分一些出去是不要命的举动，迄今为止只有我老人家有这样的胆气和魄力，忧国忧民忧天下，甘愿以此创举为后世子孙开创一条自强之路！” “你……”生风的心神剧颤，天机老人说的大义凛然，而在生风耳中无异于晴空霹雳。 “如果不成功会有什么后果？”天机老人略做沉吟！ “我认为还是有很大的成功的可能的，首先你有能力不受我魂域的影响看破我的迷障，这就说明你的灵魂与普通人的灵魂是有不同的，或者说你的灵魂应该算是强大的，只不过缺少一个契机让你的灵魂力量释放出来，所以我也许只是给你很少的一丝魂力就可以让你感觉到自己的魂力；还有一点，你目前实力弱小，和我相比那就是天与地的差距，你的灵魂即使有反抗也不会很强，我应该完全有能力把握，魂力植入你灵魂的过程中我会从尝试开始一点点进行，以我老人家这么多年的阅历，总不至于出什么大错，掌握分寸还是可以做到的，就算你到时候承受不住我想收手也是很容易的，我又不想发起对你灵魂的攻击，最多就是让你感觉一些痛苦，过去之后你还是你，还是那个没有修行灵魂力量天赋的废物罢了，你不会真的损失什么，你现在已经是不能修行没有实力的废物了，还有什么可以损失的？我老人家这一把年纪啦，拿出不可能再收回来的灵魂力量给你，万一我老人家灵魂受损不能恢复，说不上这一回就要死翘翘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而且我老人家又没有强迫你，你能不能成为强者，以后史丁他们还会不会欺负你关我屁事，要试就试，不想试你现在就可以回家吃饭了，快走快走，不要再打扰我老人家清净！”天机老人的想法也只是看到生风的为难那会儿才冒出来的，根本就谈不上成熟，就更不要说有多少把握了。 头脑中那个念头闪过之初的确让他有几分热血沸腾，此刻渐渐冷静下来才发觉想法还有很多不确定，一想到自己的灵魂极有可能受到损伤，活了这么多年天机老人可是一点也没有活够，越老越有些怕死了，心里也是忍不住打鼓，抓起酒葫芦想用酒压压惊，后悔之后开始希望生风因为显而易见的风险而不敢尝试，主动提出放弃，那样天机老人就可以顺坡下驴再也不想提植入魂力的事。 天机老人承认对生风这个他看不透的孩子充满好奇，想知道生风将来究竟能成长到什么样的高度，他没有实力还只是一个废物的现在就可以无视他的迷障，正如生风自己所说，等他再长大些会不会超越最接近神的强者顶破头顶的天？ 天机老人想明白了，他完全可以躲在暗处置身事外，时间不是问题，可以慢慢看着生风成长。 何必要搭上自己去冒如此大的风险？想的太投入，被流淌进嘴里的酒水险些呛到，天机老人无力地咳嗽着，已经出现泪光。 生风目前的状况连同龄的几个孩子都打不过，在没有任何天赋的前提下做到自保都不容易，又找不到强者在身边保护，生风这个将来极有可能站在世界之巅的孩子，在天机老人眼中实在是太容易夭折凋零了。 152 吴友善 “老大，我跟了他一路看清楚了，那东西我想要，我不要刀了，我只要那个东西！” 看到身边的几人人满眼尽是迷茫，二狗在地上划拉出一小片空地，用树枝很认真地画了起来。先画了一条一尺长的弧线有如月牙，月牙两头连接又画了一条直线，月牙变成一个半圆，之后又在半圆中间画了一竖，这次有点雨伞的样子了，只是雨伞把画得很粗，比正常的雨伞把也短些。二狗想把他看中的东西明确地画出来，他的脑海里也是有那种东西的，奈何他没有学过不是画师，手里的树枝也不是画笔，又画了几下，地上像雨伞的东西已是面目全非，看的人更加糊涂了。 史丁不愧是老大，比起谷地里长大井底之蛙一样的六个小弟，他算是有见识的，通过地上乱七八糟的图案，还有二狗似是而非的描述，加上史丁判断那侍卫拿的应该是兵器类的东西，于是就总结出了一些模糊的概念。 “我去找舅舅的时候，在山庄里应该见过那东西，我舅舅都没有让我摸一下，二狗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么？” 二狗不知道那东西叫什么，所以摇了摇头，但马上又用力点了点头。“老大我知道那东西怎么用，我在梦里见过，还玩过呢！而且还不止一次，我射的可准啦！” 史丁和他的五个小弟都哑口无言了，这算什么，无师自通么？在梦里见过的东西就让二狗如此痴迷？可是史丁知道二狗确实没有说错，那东西确实与弓箭相似。 “二狗，我舅舅手里都没有那东西，听舅舅说那是弓箭的一种，叫……对了，那东西叫弩，比弓箭的威力大，弩在山庄里都不多，我怕我舅舅也不能把那个弩拿出来给你。”史丁脸上出现愧色，作为老大说出这样的话他很失面子，但又不想用谎话欺骗自己的小弟。 二狗的神情到不似史丁那么失落。“老大，那个侍卫手里拿的就是弩，不是还要给大毛报仇么？不如……” 虽然还都是孩子，不论年纪大些的史丁、小树、大毛、成贵，还是年纪小些的长水、山崽。谁又能看不出二狗的心思呢？ “二狗你真的想要那把弩，那么喜欢么？” 埋伏山庄里的侍卫给大毛报仇，与抢夺侍卫的兵器，七个人都明白性质是不一样的，史丁身上比谷地的孩子多了一些叛逆，否则当初也不会打劫生风。史丁不想让二狗失望，更不想让小弟们看不起他这个老大，既然已经决定找那个老鼠侍卫的麻烦，不如干脆把事情做到底，给二狗一个惊喜，史丁环顾四周，小树他们的神情中见不到异常举动，让史丁心中踏实不少。 “好！咱们今天不仅要给大毛报仇，还要给二狗抢那把弩！” “老大那个侍卫现在在那个方向，这些天山林里多了好多侍卫，不知道要干什么？” 洱山、望海峰、聚云峰三座山首尾相连，手掌一样把谷地托在手心里，进出谷地只有洱山这一个方向有路，其余望海峰及聚云峰两个方向进入谷地还有山路可行，出谷地的方向则全都是一处处悬崖绝壁，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孩子力量可及的。所以古铮也只是发下命令对洱山严防死守，为抓住生风更是出动了数以千计的侍卫。 谷地周边的山里首尾相接，仅仅洱山附近也有几十里长，可以想见这里是一片多么浩瀚的林海。乙部和丙部抽调出半数侍卫从山庄里涌出来，那几千人可以说初见到有如潮水般铺天盖地，但那几千人一旦进入谷地周边的山林，立刻有如倒进江河里的一碗水，连一个最小的浪花都没见到泛起就再难寻觅其踪迹了。 史丁他们遇到的长相猥亵貌似人渣的老鼠侍卫大名吴友善，山庄丙部三等侍卫，在山庄丁部侍卫面前向来以大爷自居。这一次龙大总管弄出来的这个所谓的特训有所不同。山庄里甲部侍卫责任重大没有抽调出来，丁部侍卫要巡守山庄也没有出来，参加特训的全部都是乙部和丙部侍卫，而他无疑是此刻在这片山林中级别最低的丙部三等侍卫中的一名，在这片山林里根本就没有机会耀武扬威，否则也不会无聊到去找几个半大孩子的麻烦。 说是出来特训，还附加了一个模糊的任务，只说是找一个单独出现在山里的孩子，说那孩子有六七岁，长相都不知道，和什么都不交待没什么区别，而且找到那个孩子要通知上面来处理。对于这样的任务，吴友善就没打算认真对待。吴友善不想与别人同行，山林里没有比他级别更低的侍卫可以让他欺负，又不想看谁的脸色，所以哪里人最少他就往哪个方向走，图个平静。 如果能找到那个他们要的孩子，不知山庄里会给什么样的奖励？虽然没什么能耐，一个孩子而已，吴友善还没有放在眼里，他也想立功，正在他白日做梦的时候，他那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发现了一个落单的孩子，山庄里要找的不正是单独在山里的孩子么？ 每次见到孩子吴友善都会忍不住兴奋，孩子都怕他，让他感觉满足，这次还是个极为接近目标单独出现的孩子。吴友善个头在成年男人中算是矮的，身材也不显壮硕，值得一提的只有他还算灵活的身形，过街老鼠一样还没有人人对他喊打，身体略矮下去一些，脚下突然发力向着被他发现的那个小身影扑了过去。 山林树多路也不是很平坦，需要的不仅仅是速度，还需要敏捷的身体。吴友善具备成年人的力量和速度，相比孩子高大的身体在钻树丛的过程中受到不少限制，前面那个瘦小的孩子在灵活方面比他胜了一筹，要命的是前面的那个孩子并不是一直走直线，在树丛里东窜一下西钻一下。如果那孩子几下逃的没影了倒也是省心，可不知他是不想逃走还是只有那样的速度在吴友善的视线里晃来晃去，始终没有甩开身后的吴友善。 吴友善已是累得死狗一样快速喘息时身体都止不住打颤发抖了，依然没能追上那孩子，而那孩子似乎不见吴友善这般累，身体一扭眼看就要脱离吴友善你视线了。付出这么多力气，吴友善可不甘心。山庄里的侍卫混到丙部还是有些手段的。吴友善的身体一跃而起，这一次纵跃足有三四米远，身体落地之后，脚下一阵踢腾，不仅没有出意外，速度反倒快了一些，那个眼看要消失的孩子远远的又进入他的视线里，距离还缩短了不少。 吴友善用力摇了摇头，发觉自己并没有头晕眼花，即使有些体虚力乏，不是特别严重也不该使他神志不清，可前面那个孩子怎么看总感觉有了变化。谷地的孩子都出生在穷人家，不像富人家孩子有那么多颜色各异的漂亮衣服，在这阴暗的树林里，孩子们身上已经穿旧的衣服全都显得灰突突的，只有两件放在一起比较才能看出分别。 吴友善的眼力也没能看出前面那个孩子身上的粗布衣服有什么变化，只是感觉前面跑的孩子的体型似乎有了一些他也不是很确定的不同。吴友善要抓一个孩子回山庄请赏，虽然有些感觉累得昏了头也懒得多想，只是闷头又追了过去。前面的孩子还是跑得像飞一样快，在山林中像一只小兽一样。 史丁真的变聪明了，身上少了几斤赘肉，脑子变得灵光了，加上身边几个小弟参谋，对吴友善玩起了疲劳战术。吴友善并不是眼花看错了，出现在他前面的孩子确实有了变化，只是吴友善发现的比较迟，那时候已是被激起真火，气急败坏有点骑虎难下。当他发觉前面的孩子速度上有所下降，再加一把劲就可以追上的时候，又每一次都没能梦想成真，因为那孩子又突然跑块了，是因为他所追的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孩子。 吴友善见到的第一个孩子是二狗，因为他过于目中无人，所以他并没有认出二狗是他之前遇到过的七个孩子中的一个。二狗对吴友善手里的弩已是垂涎欲滴，计划制定出来就自告奋勇第一个去招引吴友善。 吴友善早已是发现二狗太瘦小与上面要找的人还是存在差异的，衣着打扮上也有不同，只能怪吴友善过于心胸狭窄总想表现自己，非要抓住二狗出一口闷气，结果就钻进了史丁设下的圈套。 二狗的体力可比不过成年人，没跑多远已经体力不支，只好爆发余力玩了个漂移，让体型与他相差不大的长水顶了上去。后来又换成山崽。三个身材相差不大的用完了，吴友善的力量看上去还是那么足，只好又派出大毛，大毛的体型相比二狗他们明显大了一号，连吴友善都有所觉察了，好在吴友善贼心不死并没有放弃。 143 开创历史的创举 天机老人出于担心以及私心而期待的并没有出现，生风眼神复杂地遥望着他家木屋的方向看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后神情中足以表明心情的波动不见了，又恢复了他惯有的看上去像是木讷的漠然，转身走近天机老人盘腿坐在天机老人身边。 “好吧，我给你一次试验的机会，现在可以开始了。”都不再看天机老人一眼，生风像是也下了很大的决心。 天机老人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不论成功与否天机老人都无法逃脱灵魂受损的结果，看生风那决然的神情真正吃亏的倒像是他似的。 已是没有退路，说出去的话又不好反悔收回来。无奈之下天机老人也想看一看自己毫无依据的大胆设想能否成为现实，如果今天成功的把生风这个没有修行灵魂力量天赋的废物，通过植入一丝魂力的方式变成拥有修行天赋的天才中的天才，天机老人受损的灵魂如果能够很快得到恢复，那也就是说天机老人的创举将来还有继续下一次的可能。 让一个没有天赋的人拥有修行天赋，这绝对是一种可以制造强者的前无古人，足以开创历史的创举。 天机老人也无疑会被载入史册成为一代宗师。毕竟这个世界修行灵魂力量的人实在太少，缺少的不仅仅是关于修行灵魂力量的功法，更为稀缺的是拥有这一项修行天赋的人，而天机老人似乎找到了一条可以制造天才中的天才的途径，这如何不让天机老人心旌荡漾？ 天机老人颤抖的右手缓缓抬起，要走过千山万水似的，五根枯瘦如柴的手指在两人之间一点点爬着，好似有看不到的无尽艰难，过去了那么让生风都忍不住心浮气躁的过程才终于落在生风头顶。 颤抖的手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他实在太老，抬起右手做这么大的动作都让他感觉吃力。 发觉天机老人的手落在头顶，像是几根干树枝掉在头上生风很不舒服地晃了晃头，身体也同时僵硬了一下。 “你的灵魂力量是通过手传进我灵魂里去的么？”天机老人摇摇头。 “还没有开始呢你着什么急，我只是想把你的头转过来看一眼你的脸，身体绷得这么紧，你是不是害怕了？我老人家不会笑话你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生风可是向来沉稳的，此刻不仅用力眨了眨眼睛，还咬了咬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天机老人气到了，真想站起来一走了之，突然意识到天机老人有些靠不住，再这么耗下去纯粹是浪费时间。 天色已经不早，只怕晚饭时间都要错过了，透过树与树之间的一点缝隙，能隐约看到谷地袅袅升起炊烟，生风一直自诩为乖孩子，天色暗下来山路就会不好走，生风可不想让香春上山林里来找他。 果然那所谓的灵魂力量不是通过手传过来的，天机老人把生风隐忍气愤的脸转过来一些，枯柴样的手就从生风头顶离开了。 如果这时候回家应该还可以赶上晚饭，不知道今天晚上家里会有什么好吃的，吃过几块鸡肉几个梨现在生风又饿了，六年多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一天有今天让生风耗费了如此多的体力，只有回到家里才有可能完全解除身体以及内心的疲劳。 “轰隆！”生风还在想木屋里的晚饭，突然听到一声沉闷至极，生风浑身骨头都要被震的寸寸碎裂的雷声。 不，这不是雷声！生风认为这声闷响是从自己脑袋里传出来的，疑惑间生风不敢相信真的见到自己的灵魂了，他的灵魂世界有些像是一个水塘，生风看到水塘是在听到雷声之后，不知是不是与雷声有关，水塘正在沸腾。 天机老人通过什么方式把灵魂力量送过来的，是通过一个眼神，还是一个或简单或是复杂的手势动作？ 生风甚至没有机会弄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自己的灵魂世界了，与闷雷有几分相近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生风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他意识中存在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想大声喊出来，因为认为上天机老人的当了。 出于求生的本能想用双手护住头，不让脑袋炸开四分五裂，如果脑袋都炸开四分五裂了还有什么希望呢？ 在那很像打雷的声音其实是很短暂的闷响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生风眼前的一切就已经全部被黑暗取代，双手抱住头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完整的一声，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在地上。 天机老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从生风头顶移开后仿佛力气就已用尽，收不回身边地掉了下去，手在地面扒着地一点一点移动，过去不短的一段时间才把他干柴一样的手指搭在生风甩过来的手腕上。 生风全无知觉样没有任何表示，脉搏还有跳动，相比正常人慢了一些，手指还没有移开可以感觉的又变得更慢了。 天机老人的手指不敢移开的一直搭着，好久过去了始终不见有好转的迹象，不知道生风的脉搏下一刻是跳的更慢一些，还是会突然的停止跳动。 天机老人的手指离开了生风的手腕，是再也无力控制向一边歪斜的身体，更无力使手臂伸的更长些，只能任手指随歪斜的身体拉扯着滑落下来，他却再也没有力气把手收回到身边。 生风生死不明，天机老人一时也琢磨不透自己此番的惊世之举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颓废地靠倒在身后的树上，脸上的褶皱抽搐着颤抖不止，一缕暗红色不是很浓的血水自嘴角流出来，天机老人年纪太大，许是身体里已不似年青人有那么旺盛血气，血也不多，这一缕血流出嘴角只有两三寸长已是让他倍显虚弱，生命力也似流淌进沙漠里的涓涓细流一般以令他心惊不已的速度流失着。 这些年但凡见过天机老人的无不认为他已是行将就木，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生命力其实依然旺盛，但此刻天机老人身上压着一座山一样的感觉渐渐明显，那是生命力即将枯竭才会有的感觉。 那一双深陷在眼窝里，极少有精光外露的浑浊的眼瞳里此刻又多了几分灰暗。 天机老人想抬起手抹去流出嘴角没有多远就不再继续流淌的一缕血迹，手颤颤悠悠的离开地面，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更多力气把那只手抬起来，仿佛提线木偶的手臂一样，只是抬起到胸口位置，牵在操纵者手里的线突地断开，失去牵扯的手臂落下去掉在胸口，又顺着身体滑落到旁边的地上。 只是这么一个并不复杂的动作，也耗尽了天机老人的体力，干瘪的嘴唇费力地张开，看上去连大口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自喉咙里传出不是很响也不连贯呼呼的声音，一口气要分几次才可以吸进去，一次呼吸都要持续不短的时间。 天机老人此刻呼吸之艰难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怕是也只有天机老人这样老到极致才能习惯，并且在顽强的抗争中拼出一线生机。 过去大概盏茶时间了，天机老人的喘息才不再那么艰难缓慢，喉咙里传出来的声音听上去也不再那么令人心惊胆战。 盏茶时间天机老人一直在暗中蓄力，为的就是让那只距离相对近些的手去拿起酒葫芦，与靠近生风手腕时一样，五根手指在地上一点一点扒着，一寸一寸移过去，终于抓住酒葫芦，可是不仅没能拿起酒葫芦，酒葫芦只离开地面一寸就从乏力的手中滑落，还歪倒向旁边，酒水从葫芦口细细地流淌出来，一股淡淡的酒香弥漫开来。 酒葫芦歪倒后已经滚出天机老人手臂能伸到的范围之外，而他根本没有力气把手伸出去抓住酒葫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酒水流淌到地上，心疼的不住咂嘴。 天机老人已经认识到把自己的魂力分出去一丝的后果，相比他用魂力攻击别人是那么的不同，远远超出了他预料。 灵魂力量作为攻击对手的手段，那时候灵魂与魂力并没有切断联系，魂力如同伸出去的手随时都可以收回，而今天为生风植入的那一丝灵魂力量是切断了与灵魂之间联系的，此刻才恍然意识到此举无异于壮士断腕。 天机老人之前已经估计到灵魂会受到损伤，却没有估计到壮士断腕会给他造成如此沉重远远超过他承受能力的伤害。 从头脑中闪出念头到把念头付诸行动不过个把小时时间，天机老人深知自己的想法也许会有欠妥不周之处，所以他的举动并不是冒进，一直试探着小心施为，担心生风会承受不住，他分出来的魂力只有尽可能少的一丝。 没想到就是那么少的一丝魂力与他的灵魂切断联系的瞬间，天机老人才明白绝不是壮士断腕那一点点痛。 他确切地记得为生风植入魂力的行动才只是刚刚开始，按照之前设想的，是应该有一个魂力植入的过程才对，却没有想到仅仅是开始就给他造成了如此惨痛的后果，就更不要说把握分寸关注进程以及注意生风的反应了。 144 生风还活着 那一丝魂力给了生风之后，天机老人竟然有种将失去所有灵魂力量的不妙的危机感觉，此刻不仅灵魂力量已告枯竭，生命力也损耗的极为严重，仿佛风中摇曳的一簇小火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就连身体里的力量都已消失殆尽，身体已是没有力气移动分毫，无法调整身体的姿势，天机老人的身体扭曲着极不舒服地斜靠着树，他不敢闭上双眼，生怕闭上双眼就再也没有睁开的机会了。 事实已成，或者说是大错已经铸成，后悔的机会都不再有，发觉自己过去对于灵魂的了解还存在诸多偏差，过去他认为灵魂世界是一片土地或是一片海，给生风讲解时还说过油灯，而灵魂力量就是海里的水，就是土地上生长的一棵树，就是油灯点亮后放射出来的火焰与光明。以他近两千年的修行，当今之世已没有哪一个人的灵魂力量能够超越他，自满的认为他的灵魂世界是一片辽阔无边的大海，而他的灵魂力量有如一棵枝繁叶茂的苍天大树，别人修行灵魂力量只能是把油灯点亮，而他的那盏油灯已是放射出了万丈光芒。而给生风植入灵魂力量就是从大海里舀一碗水，就是从大树上摘下一片树叶。 有了惨痛几乎可以说是险些丧命的教训，此刻天机老人有如醍醐灌顶般恍然认识到灵魂世界也许可以说成是海那么广阔，但灵魂力量绝不是水或是树，确切的说灵魂力量有些像是火苗。油灯点亮后的火苗可以照亮很大一片空间，靠近火苗近些还可以感觉到热，不论光还是热都可以算是魂力的表现形式，以魂力向对手发动攻击所用的也只有光和热，对灵魂本身的火苗并不会产生实际的影响。 今天天机老人突发奇想要把自己的魂力分给生风一些，在切断与那一丝魂力的联系之后天机老人才发觉，分出去的那一丝魂力不是油灯的光亮，也不是油灯的火苗，不论光还是热都是依靠灯芯才存在的，光与火其实都是虚而没有实质的，没有灯芯光与火都不可能存在，根本就不可能把没有灯芯支持的独立的光或是火送给生风，天机老人送给生风的那一丝魂力当切断与灵魂的联系之后，没有有即刻熄灭是因为那是一点灯芯，有灯芯才有火，才可能放出光与热。 想明白自己送给生风的其实是灵魂力量之源，是火种，天机老人也了然伤痛何以会如此沉重难以承受了。不论灵魂有多么强大，运用魂力有多少通天彻地的手段，灵魂力量的源头就像油灯的灯芯一样只有那么一点点。而不论是光还是火，可以利用，却终究是没有实质的虚像，所以天机老人才会受伤如此之重，灯芯受损就是灵魂的根基受损，进而影响到生命力，天机老人心中升起一股凉意，后怕中不住庆幸他这盏残灯还没有因此熄灭。 天机老人的想法堪称壮举，也有资格因为这壮举受到后人的崇拜敬仰。想活动一下身体，使自己躺的更舒服些，努力了好久，身体已不属于他了似的终无法移动分毫，天机老人忍受着心中沉重不见丝毫缓解的悲哀，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生风，生风虽然没有醒过来，但他可以确认生风还活着。默默地做出了一个不会再更改的决定，为生风植入灵魂力量是他开创的，依生风目前半死不活的状况，这种制造天才的方法应该是可行的，否则生风只怕早一刻就死翘翘了，而天机老人也必定是性命不保，作为一代宗师他会把这一方法记录下来传给后人，其中有不完善之处还需要加以改进，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许有了这个方法，天下可以修行灵魂力量的人就不会再今天这般稀缺，而他年纪大了，经此一次就让他的生命力流失了七七八八，再也无力承受灵魂受损这么沉重的打击，所以植入魂力的方法只能是完全交给后来人了，至于他宁可直接去死也不会再去尝试为谁植入灵魂力量了。 夕阳擦过山脊落到山的那一边，傍晚的暮色像是被搅得混浊的湖水，在谷地的天空中迅速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天光被遮住，谷地的夜晚也要降临了。 生风的作息时间就是香春的时钟，生风只要进家门，就是到了该做午饭或是晚饭的时间，生风一直都很准时，香春也从来没有担心过时间。来串门的邻居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香春坐在木屋里突然发现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暗了许多。今天这是怎么啦？生风怎么会忘记回来提醒她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 香春在木屋外间引燃灶膛里的火，锅里的水都烧开了，想做晚饭却始终等不到生风回来。香春已记不清走出木屋向生风常去的山林那边张望过多少次，而这一次又是第几次从木屋里出来，依然没有见到生风的身影，倒是在木屋正前方差不多有三十米远的地方，看到一个年纪也就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瘦高的身材，白净的脸庞笔直的身板透出精干，潇潇洒洒地站在那里，侧面对着木屋，身上湖蓝色丝绸长衫纤尘不染。香春是绣娘，只是一搭眼已经看出那一身湖蓝色丝绸长衫绝对是上等的好料子，那是只有山庄里真正的大人物才用得上的，还有那衣服的做工，内行看门道，相比香春做的绣活丝毫不逊色。 香春几年前还有山庄里的绣活做的时候，听山庄里来取衣服的管事说过，她做的衣服可是连盟主都穿过，毫无疑问出现在木屋前的这个男人也定然是个大人物，比起几个月前，拿着刀要杀死她们母子俩的那个山庄里的侍卫更有权势的大人物。 看到是大人物，香春没有和大人物打交道的经历，也没有巴结过谁，不敢上前主动打招呼，更不敢明目张胆地走近那个看上去透着一股子冰冷威严气势的男人，悄悄打量几眼就匆匆退回木屋，香春有些好奇，窗户关上之后还小心的留了条缝，通过这条几手指宽的缝，不时向外张望。 那个看上去很有风度，很有威严的男人关注木屋里香春的同时，也在顾盼着生风的身影。自从香春发现那个大人物一样的男人出现在木屋前，他就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看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他等的人不见出现，他也不动一下，也不见离开。 天色更暗了。香春已经点亮油灯。依然见不到生风回来。一种不安的预感在香春心中无端地出现，并且还在一点点壮大明显起来，香春的心情受到影响开始变得焦躁坐立不安。轻手轻脚透着小心速度不是很快地走出木屋，木屋前面立着一个柱子一样的人，他分明就是冲着香春的木屋来的，这么长时间不言不动究竟准备做什么？香春忍不住想去问个明白，还想去更远的山林里找生风。生风只有在还很小才学会走路时候有过几次忘记回家，那时候走的也不远，自从去山林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忘记回家的情况。正因为这是生风去山林里以来第一次不准时回家，才让香春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心里也更加慌乱了。 生风像小大人一样，虽然还不到七岁，但香春对生风的依赖，比生风对香春的依赖还要多。生风在山林里玩从来不用香春操心，而生风只是晚回来这么一会儿，香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香春认为生风不会忘记时间，一定是在山林里出了什么事，所以她一定要去把生风找回来。 “快回去，这个人对你很危险！” “啊！”听到响在耳畔提醒她有如打雷一样的声音，正在小心翼翼迈着小步往哪个男人方向走近的香春，突然看到那个男人正把目光转向她，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刀尖一样透出犀利的气势，香春即使有心理准备也无法抵挡那么无情的气势的压迫，更何况香春还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只是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女人，听到提醒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再也不敢向前迈步，双腿直发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克制着没有摔到跌跌撞撞地跑回木屋，扶着门框直喘粗气。用力把门关严，心还在砰砰的狂跳不止。 香春很感激那个出声提醒她的人，不明白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没钱也没有权势，更不会妨碍到山庄里的大人们，那个看长相一点也不像坏人还很年轻的男人为什么对她会有危险？那么他对生风会不会也一样有危险？一想到生风，香春的心彻底乱了，只觉得一刹那天旋地转，脚下的木地板都有些飘摇了，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进里屋，透过窗户没关严的那条缝，香春只向外看过一眼就惊的张大了嘴。担心会发出声音，双手忙不迭的把嘴捂住。 145 木屋前的对峙 那个一身湖蓝色丝绸长衫的男人站在那里没有动。香春之前想走过去的时候，那个人曾经把脸转向香春和木屋，现在他的脸又转了回去，在他对面不足二十米远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年纪比他大些，看样子有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他身上的装束香春见过一次，听王嫂子说，穿那种样式黑色绸衫的人都是金刀盟里最有权势和地位的祭司大人，今天出现的这位中年祭司没有用黑纱遮面，香春可以看清楚他那张有棱有角的方正脸庞，应该不是上次出现在木屋后，身上有很严重伤势的那位祭司，今天出现的这位祭司也没有那天救下香春母子的那位祭司身材高大。 “你终于出现了齐元祭司，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 说话的是那个一身湖蓝色长衫的人，不高的声音里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龙大总管你这又是何必呢？想必你也是发现了，这一对母子只是不相干的人，都是无辜的，老祖宗虽然不在了，你和你的主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了么？还有金刀盟万万盟众在，天下人也都在看着，你们是不可能欺瞒得了所有人的？” 黑衣祭司缓缓道出的话语让龙大总管的目光出现了闪烁。距离有三十多米远，两个人的声音虽都不高，香春还是听明白了，之前出声提醒她的正是黑衣祭司，回想起之前龙大总管看她时那种绝冷犀利的目光，黑衣祭司好像是救了她一次。 黑衣祭司正是圣元城楚天祭司长的弟子齐元。他在这附近的山林里已经徘徊了不止两个月，他是把生风当圣王来守护的，日子久了，他与天机老人有了近乎一样的念头，觉的生风越来越不像他们要找的圣王，对生风盯的也不再开始时那么紧，所以今天他没有出现在生风附近，也因此错过了生风与史丁他们的打斗，以及更多也许值得他一看的事情。他出现在谷地的目的就是为保护生风母子平安，在真正的圣王出现之前，齐元出于道义并不打算放弃眼下的生风，这才巧合地提醒了香春一声。 “他们是无辜的，那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如果你真要保护她们，为什么不把她们母子带走？这里是金刀山庄，你们圣元城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趟这浑水对你没什么好处，对古行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一身湖蓝色长衫的正是金刀山庄的龙大总管，龙大总管一直站在木屋前就是想让齐元现身，齐元本是不打算出来的，但香春从木屋里出来还要走近龙大总管，香春看到龙大总管眼神中冷绝的犀利目光正是龙大总管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意。齐元一席话龙大总管身上的杀意收敛了，开口说出的话里冷意也淡了一些。 龙大总管想以气势惊退齐元，而齐元迎着那凛冽的目光神情依然。 “这里总还是金刀盟，我们圣元城可不想插手金刀山庄，只是你们这样有违天命，真的不怕老祖宗会降下责罚么？老祖宗迟早要回来的，谁也不可能阻挡得了” “盟主有命，不得不从，在我影龙手底下还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你不是我的对手，是拦不住我的！” 龙大总管冰冷的声音让齐元的表情变了又变。“你有上命不可违，我也有自己的师命，所以我只好尽力而为，龙大总管这里是金刀山庄不错，可绝不是你主子一个人的天下，你知道这样做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么？” 龙大总管并没有为齐元的话所动，声音变得更加冷厉。“今天这对母子必须消失，什么样的后果都不可能挡得住我！” 龙大总管没有率先行动，只是把身上的杀气毫不保留地释放出来。齐元有些紧张，暗暗攥紧拳头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古铮当然知道在谷地明目张胆地动手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会招致祭祀团的不满是一方面，很有可能会惊动大祭司，可是已经发现有生风存在，古铮实在不甘心让生风继续存在下去，因为木屋附近还有齐元暗中守护，使得龙大总管想悄然行事都变的不可能。好在望海峰上三位祭司长以及数十位祭司因为金刀商会的事现在并不在望海峰，而聚云峰上的另两位祭司长几十年从来没有见他们离开过聚云峰，早已是不问世事，可以说现在的祭祀团实力空虚，对古铮是绝好的机会，即使会出现变数，只要龙大总管行动迅速，一切的变数都可以被已成的事实抵消，不论是大祭司还是聚云峰上的两位祭司长，在回天乏术的情况下都不大可能再都古铮怎么样。 龙大总管今天很早就出来了，看似简单的一个小任务，没想到会出师不利，在生风经常出现的山林里，龙大总管找不到生风的踪迹，神鬼不知的在山林里解决生风的计划落空了。眼看天色已暗，龙大总管只能离开山林来到这里，打算等生风回来。他知道木屋附近有齐元在守护，站在木屋前根本就不想掩饰自己的动机，齐元果然主动走出来了。 根据龙大总管这些天调查的结果，生风每天都会准时回来。天色已经暗下去龙大总管不想再等下去，再不有所动作，只怕计划会被打乱，生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不合常理。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生风在山林里出事了，要么就是生风在龙大总管发现他之前，他先看到了龙大总管，并且注意到了龙大总管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气，所以已经躲起来了。如果生风是转世的圣王，圣王据说有着前世的记忆，不能与六七岁的同等视之，这种可能是绝对存在的。至于香春虽然是个没什么关系无关紧要的女人，但她是生风的母亲就必须消失，古铮还没有完全掌握金刀盟，放过香春就等于留下了一个不确定的隐患，将来的某一天有可能成为产生影响的变数。 龙大总管动了。三十米距离对他而言不费吹灰之力，解决香春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龙大总管的双脚都不用移动就可以弹指之间完成任务。龙大总管是金属性，一线在这昏暗的暮色中分外明显的白色光线脱手而出，香春的木屋看上去坚固也抵挡不住五行真气的轰击， 龙大总管有些意外地看到齐元竟然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在金刀山庄里与他交手，他手中的五行真气才闪现，齐元的身形就动了，扑向龙大总管的同时，自他手中一道火一样红色五行真气已先一步飞向那一线白色真气，两股真气力量在龙大总管身前不足五米远的地方撞在一起，没有爆出剧烈响声就一同消洱了，齐元这时也到了龙大总管身前六七米的地方，他的另一只手攥着火焰一样泛起红光，红光从齐元手中飞出直奔龙大总管。一击无果龙大总管为应付已至身前的齐元，只好先放弃木屋里的香春，抬手迎上齐元的五行真气。 齐元没有保存实力，他在赌龙大总管不敢与他死拼，齐元的一掌结结实实与龙大总管匆忙抬起的手掌对在一起，齐元的身体遇到狂风一般向后急退回去。龙大总管也后退了一步。“嘭！”的一声闷响之后，两人分开谁都没有再出手。 龙大总管之强有些出乎齐元意料，硬碰的这一掌齐元已是全力，龙大总管虽然后退一步，脸色看不出明显变化，而齐元已是气血翻涌强忍住才让自己的神情故作平静。 齐元的实力龙大总管也有些吃惊，曾经有过一次相互试探，看来是低估齐元了。龙大总管有自信可以战胜齐元，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若是齐元不顾生死地与他拼命，龙大总管纵然能取胜也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齐元的目的很明确，他不仅要保护香春，而且还要尽可能制造大的动静，这恰恰是龙大总管不愿见到的。聚云峰与这里的距离已是相当远，可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呢？ 木屋外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虽不高，他们说的很慢，香春在木屋里听的一清二楚。他们的话香春不是很明白，但香春的感觉告诉她，他们全都是为生风来的，而且那个龙大总管显然是要对生风不利。两个人以香春看不太真切的速度对撞过一次又分开之后，各怀算计都没有再出手，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147 是意念还是残魂 确切地说这似乎无尽的黑暗也是生风感觉出来的，因为见不到光亮，也就自然感觉到处都是黑暗。记忆中有一段缺失的空白，黑暗又蒙蔽了所有的感知，没有疲惫与饥饿烦扰，生风也想不出自那炸雷声响起后时间过去多久了。变化在那一瞬间突然就出现了，不是很明显，但确确实实是相比之前不一样了，也可以说是生风终于有证据证明自己是存在于一处黑暗里，而不是因为缺失了视觉无法视物，周围像是一片浓到极致可以吞噬一切光亮的乌云，生风已经能发现乌云的存在。那深沉的黑暗中，黑色出现了一些能够划界区分的深浅有别的痕迹，让生风有能力分辨出一团一团乌云一样的大小轮廓。 那一团一团的乌云相互挤压堆叠，有分裂，有融合。生风只是稍稍有眨眼功夫走神，乌云又看不到了。生风并没有认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虽然还感知不到自己的眼睛的存在，但那一团团乌云的轮廓已经进入他的记忆，生风所有的努力就是想要出现一些与黑暗不同的可以分辨的东西，出现一些幻觉总是比什么都没有强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于是生风继续用他所有的意念去幻想曾经有过的那一片乌云。 生风认为如今的自己已是一缕即将消散的残魂，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失败对他而言无非是等待灵魂消散前的一种消遣，无需顾虑时间长短，即使不成功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当乌云再次似真似幻出现的时候，冷静下来的生风也没感觉有多少成功的喜悦。他以意念幻想出来的乌云不是很稳定，上一次就因为短暂的分神乌云出现很短的时间又消失了，这一次生风不再分神，一如每天都无所事事时在山林中漫步一样，生风喜欢对他不熟悉的事物投入精力予以关注，不想让乌云过快的消失重归黑暗，而且乌云还不是很清晰，要颇费精力才能有所觉察的朦朦胧胧的一片，生风从小就养成了能专注有耐心的习惯，此刻才对其实很平淡的乌云如此关注也不觉枯燥。 乌云一次又一次失去可以分辨的轮廓界线，生风就会一次次不厌其烦把他想看到的再次幻想出来，现在生风已经可以确定乌云真的是他幻想出来的了，随着不断付出努力，对幻想都是有了一些说不太明白的经验，乌云已经比较稳定，相比最初的轮廓明显清晰了，足以分辨出那些颜色稍浅的轮廓分界是是哪一朵乌云的边缘，而那一朵乌云又与哪几朵乌云相接，或是堆挤或是叠加。 不久之后无所事事的生风又开始尝试用意念去驱动乌云，似注视天空中堆积的云朵一样，没有风的情况下，那些乌云移动的速度极缓慢，生风曾经观察过天空中的乌云，那时只是看着被风吹动，生风认为此刻的乌云是不存在的，既然是幻想出来的，生风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突发奇想的认为自己一样可以幻想让乌云动起来。没有堆叠的让它堆叠在一起，堆叠在一起的试一试能不能让它们分开。 生风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幻想成空，生风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用不完的力气，可惜面对那些远在天边同时又近在眼前没有实质的乌云却是一丝力气都用不出来，如果生风能感知到自己嘴的存在，此刻一定会张开嘴用力去吹动乌云，如果生风能感知到手的存在，他一定会不惜力的把前面的乌云搅它个天翻地覆。关键是生风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他只是一缕等待最终消散的意识，只是一个无处可去的残魂，有家都不能回。 生风很突兀地想到了家。意念中的可以算是一种情绪立时被触动而出现了极为显著的变化，幻想出来的乌云都在不经意间动了，随之那些乌云又一次消失不见了。生风因为想到家，意识中即刻满满的全都是关于家的记忆，对消失的乌云都已是无暇顾及，仿若平静的水面掉进去一粒石子，生风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只是死后剩余的一缕残魂，应该回家吃饭的念头变得那么强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家里一定会担心的，错过一顿晚饭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倒是让家里人为他担心，自从生风有能力自己出来玩就没让家里为他担心过，也从来都没有耽误过回家。今天遇到天机老人，还被他的花言巧语坑了一回，把回家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 都说一心不可二用，生风原本是在全力用自己的意念之力想要把幻想出来的乌云推动，突地又忘记自己已经死了，想到迟迟不回家，家里会担心，不止是一心二用，生风还有些着急担忧，就如同用脑过度脑袋会疼一样，生风突兀的感觉到脑袋特别疼，别人用脑过度引发头疼，身体放松，过于专注思考的事情不再去想，要么用手揉一揉总能缓解稍许。生风的头疼却如天崩地裂一般，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时间，疼痛一刹那就达到顶点令来不及防备的生风尖叫连连，双手捂住脑袋都忍不住地满地打滚了依然没觉到头疼有半分缓解。 生风的身体尤其是被双手护住的脑袋已经不止一次撞到旁边的树，身体也扭曲着缩成一团又伸展开，又再次收缩蜷屈在一起，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折腾了不短的时间，脑袋里比针扎更加剧烈的疼痛不知是适应了还是真的减轻了，生风尖叫的声音才不再之前那么惨烈。疼痛是一种经历，也是一种符号，太过剧烈的疼痛还会一生难忘。生风所感受到的疼痛就化作了符号，即将深深刻在生风每一根骨头上的时候，这种疼痛终于以缓慢的速度开始衰减，到了生风可以勉强承受的程度。 “别叫了，我老人家现在没有多少力气，你叫的那么难听会把不相干的人招来的。” “谁？谁说我叫的难听？这是谁的声音？” 因为听到从外界传来的声音，生风的思绪封闭了太久的缘故出现了短暂的迟滞停顿。再世为人一样，似乎有一些观念需要重新认识。首先意识到自己又可以发出声音说话了。声音自然是从嘴里发出的，当然他庆幸的又感知到了自己的嘴。之前还有那么彻骨的疼痛，脑袋也是存在的。而且两只手此刻正紧紧地护住脑袋。为进一步证实这一切全都是真实的，而非虚幻的产物，生风尝试着喊了不太响的一声，嗓子有些嘶哑，的确不是很动听。难听的原因是因为喉咙干的已经冒火，同时生风还可以明确感知到自己是躺在地上，双腿极不舒服地弯曲着。双眼不知被什么东西糊住眼皮很沉，好在生风还有些力气，几经努力还是把眼皮抬起来了。 是不是因为身处黑暗中的时间太久，生风发觉今天的夜晚相比记忆中昨天的夜晚亮了许多，如果此刻能够再有一些月光洒落，必然能够做到纤毫毕现的清晰程度。透过斑驳的树影，能偶尔看到在那遥远的夜空中有几点孤星发出弱弱的寒光。夜空中不见明月，那几颗星辰较昨天似乎也亮了几分。 脑袋已不再之前那么疼痛难忍，松开护住头的双手，在地上稍稍用力就撑住身体坐了起来。在这之前幻想着推动那些幻想出来的乌云的时候，生风想尽千般办法，分明可以感觉自己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却是无论如何努力都释放不出一丝，现在才发觉拥有自由就是一种享受，活动身体的任何一个关节都轻松自如，没有不适，连疲惫都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香春木屋里的火烧的更旺，小火已然变成大火，火焰成功地撕开木屋，不再只是通过窗户向外喷吐火苗，，四面墙上被火焰撕开许多裂口，火焰已经把木屋包裹住，在火焰中木屋似乎变小了，被火焰一点一点吞进腹中，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火把，火焰还在不断升高，在这浓浓的夜色里，上方的天空似乎都被引燃了。 木屋发出更加频繁的噼噼啪啪爆裂的响声，已是被火苗掏空的木屋，四周的木墙再也承受不住屋顶的压力，汹涌的火焰围着木屋肆虐没多久，轰隆一声屋顶陷落，重重地垮塌下来，砸的火焰都喘息不及的暗淡了片刻，之后又有更加汹涌的火苗反扑回来，吞卷着欢腾着前仆后继，垮塌的屋顶只是很短的时间就被火焰完全吞噬。 148 乌云的力量 香春的木屋里才只有一些小火苗钻出来的时候，谷地的人们就被惊动了，纷纷从自己家里冲出来，又都惴惴不安的向这里张望，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呼喊或是过来灭火。他们还是有眼光的，借着木屋燃烧的亮光，才冲出家门就认出了那两位大人物，他们不害怕火，他们害怕的是权势，所以才不敢走到距离木屋更近的地方，有不少心软的女人因为心急已是忍不住抽泣出声，那些男人们则是站在远处不住地摇头叹息无可奈何。 木屋屋顶垮塌下来之后齐元已决定放弃了，木屋已经倒在火海里，木屋里也绝无可能再有幸存者。龙大总管的目的也达到了，燃烧的木屋在这夜色里有如一盏指路明灯，山庄那边终于有了动静，有几条身影正朝这边赶过来，根据他们移动的速度，齐元能判断出其中有三到四个是实力不会比他差多少的高手。 龙大总管动了，有帮手出现，再不担心会留不下齐元，趁望海峰那个方向还不见反应，机会不容错失。对龙大总管的这一手齐元也是早有防备，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锋锐之气暗藏杀机扑面而来，齐元身上黑色的绸衫无风自动。这一次他没再与龙大总管正面交锋，避过凌厉的锋锐真气，纵身向燃烧的木屋而去。木屋已是即将化为飞灰，齐元此番的动作让龙大总管想不出他的动力何在，不甘人后地紧追过去。 龙大总管的速度这一刻竟然快过了齐元，当他恍然发现齐元未出全力，才意识到齐元的目的并不是木屋，而是木屋后被夜色笼罩，如此大火都没能照得通亮的茂密的山林。齐元一身黑衣就是夜的颜色，临近山林时齐元的速度突地全部放开，待龙大总管调整身形跃过还在燃烧的木屋，山林那里已是不见了齐元的踪迹。 生风转过脸正面对倒在旁边，上半身有些歪扭地斜靠着树的天机老人。生风的力气已经恢复如初，之前认为自己死了受到惊吓后有些迟滞的思维也已恢复正常，不仅能站起来，就是跑跑跳跳都不成问题。而天机老人颓丧衰败的神情看上去并没有太明显的好转迹象。 “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累？你说过要给我植入灵魂力量，做了没有，结果怎么样了？” 生风不咸不淡的话让天机老人有些要吐血的冲动，之前切断与自己那一缕灵魂力量的联系导致吐血是因为灵魂受损，而现在则完全是被生风气的，可天机老人此刻却是说不出什么。若按照他的计划，为生风植入灵魂力量的程序并没有完成，还有他计划中的几个步骤没有做，谁知道他的灵魂力量仅仅是才接触到生风的灵魂就异变突现，只是开了个头就令他的灵魂力量全失，好像是自己灵魂中灯芯都不在了，连他这条老命都险些丢掉，生命力一下子十去了七八，若是再按他之前设想的步骤继续下去，生风的小命能不能保住不好说，只怕他自己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现在天机老人还是很虚弱，当着生风的面还不好过多表现出来。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生风安然无恙，天机老人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抬头看了眼已经黑透的天色，时间太晚了，他头脑中那一段记忆的空白一定是耽误了不短的时间，若不是天机老人不堪的样子他早一步就抬腿回家了。生风仔细活动着身体的各部位，变化还是很显著的。下午和史丁他们七个人打了一架，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累，不仅没有任何不适，还与每天清晨一样神清气爽，头不太疼的时候生风就已经发现，身体里似乎多了许多力量。生风明白天机老人关心的不是这些内容，此刻头痛已经消失，除此之外关于他不是很明白的灵魂方面，没有什么发现，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看到生风茫然地摇摇头，天机老人轻叹着目光四处游移。“把我的酒葫芦拿给我。” 生风捡起酒葫芦因为喉咙干想喝一口，迟疑了一息时间就放弃了，他还是适应不了酒的味道，也许再过几年会好些。天机老人接过酒葫芦贪婪地喝了一大口，又一次没舍得多喝，之前酒葫芦歪倒流出去不少，到现在他还心疼呢！ 一口酒下肚天机老人似是久旱的庄稼喝到了水再不蔫头耷脑，精气神遇到火星的干柴一样只几息时间就见到起色，没用生风搀扶就坐端正了。“能做的我老人家都尽力了，以后都看你自己了。” “看我自己？”生风疑惑地说着很快想到没醒过来时幻想出来的那些乌云，自己现在并不是什么一缕残魂，那乌云倒是应该仔细回忆一下。才一动这样的念头，变化立刻就出现了，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触动了伤口一样。 “头很疼，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又好像是死过一次，第一次我醒过来有意识的时候就和在梦里一样。” 生风仔细回想着在那一片黑暗里的所有感受，曾经有困惑，有无助的绝望，还有一些不甘的畏惧，把他曾经幻想出来的乌云都一点不差地告诉天机老人了。天机老人很费力的想要把深陷在眼窝里的双眼再睁大些，生风所描述的情景使得他双眼中隐约有微弱的光闪现。 生风在黑暗中的经历天机老人没有遇到过，也没有听说过，但又与人们所经历的梦境有太多不同，生风如果不是被吓傻了说胡话，几乎可以确定生风的灵魂里必定是出现了某种变化，需要生风自己慢慢验证，通过实践去摸索发现。仅就这么一点似是而非的描述，已经使得天机老人的内心极为不平静了。 “难道我老人家这么一次误打误撞的壮举竟然成功了不成？” “哪里成功了？你说要给我植入灵魂力量，放在什么地方了，我怎么一点也找不到？” 天机老人那么兴奋，生风却是有几分气恼，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还受了那么大的苦，若不是看到天机老人那么衰败的样子，还有那么浓重不堪的疲惫，一气之下早就一走了之了。 “你说的那种情况有几分像是灵魂遇到不可抗拒的危险，沉入神识深处以求自保，你看到的黑暗有可能就是你自己的灵魂世界，这样的现象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有机会遇到的，对你应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给你的灵魂力量也是送到哪里的，既然你的神识已经进去过，你现在能不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力量？” 生风将信将疑地看着天机老人。“我只记得一些黑色的云一样的东西，难道那就是所谓的灵魂力量，可是我记得已经很用力了也没有让那些云动一下，如果让那些云从我的灵魂世界里出来是不是我就算有了灵魂力量？” “有修行灵魂力量天赋的人，全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魂力，魂力的表现形式也是有很多种的，可以攻击，也可以防守，甚至可以做到无所不能，既然你的神识可以进入自己的灵魂世界，现在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神识释放，神识是最基本的魂力，你不妨试一试自己有没有神识，如果有神识，看看能释放到多远的距离？不会释放神识就闭上眼睛，用你的意念去想去看，就和你幻想那些乌云一样。” 神识是最简单的魂力，对于生风这种浑身都透着古怪的孩子，天机老人也是有些无的放矢。 生风听话地闭上双眼，他现在想看到曾经在黑暗中幻想出来的那些乌云，当时有过的绝望已经不在，他不仅没有死，反而又有了新发现，乌云有可能是魂力，生风顿时有了浓厚的兴趣，把那些乌云按照他的意愿被推动之后会不会有魂力出现呢？这想法真是很让人期待。 记忆中闭上眼睛就应该是漆黑一片，幻想中的乌云这次没有再出现，眼前的黑暗只持续了几息时间，刚刚适应没有视觉的黑暗，生风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他身后没有眼睛却看到了身后的天机老人，还看到身后的树，树上的树叶都看得清清楚楚，在旁边的树上还看到一个鸟窝，鸟窝里没有鸟。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早不见了天光，夜空中那几点寒星也只有极为有限的微弱光亮，根本不可能照进山林里。正常人的视力在这样的夜色里能看到的只是模糊朦胧的大概轮廓，在这山林里更加看不到太远以及太小的东西。而生风险些惊叫出声的原因是他闭上眼睛之后视线并没有受到夜色干扰就是那枝繁叶茂的树都没有影响生风的视线，证明就是他不仅能看到身后的天机老人，更是看到了树后面，过去他要绕过树才可以看到的东西此刻也是一目了然。正常人的视线是直来直去的，生风却发现此刻他的视线竟然可以绕过障碍，总让生风有种可以置身事外的感觉。在生风这样的视线下已然是不仅没有什么可以遮挡、阻拦，而且是全方位的。在此刻之前生风的双眼能看到还只有前面及两侧的景物，现在不一样了，根本不用转动目光，四周的一切全都逃不过会被生风发现。 149 木屋成灰 生风激动地拍了下脑袋，他恍然大悟地想到这不是视力看到的，而是天机老人所谓的神识，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已经有了所谓的魂力。 生风没有进一步体验魂力的神妙，因为想到家，生风下意识的虽然闭着眼睛依然转头对着木屋的方向。正常情况下站在山林里因为有那么多稠密的树遮挡是看不到木屋的，现在视线似乎可以绕过遮挡视线的树木，生风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生风有些失望，已是努力了依然看不到自己家的木屋。 “怎么看不到我家？魂力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到的么？” 天机老人的的两只手全都抬了起来，身体里若是有多一些的力气他会为此刻欢呼出声的，现在他能做到的只有幅度不很大地摇头晃脑，以及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嘴咧开发出几声干笑，又咳嗽了几声，最后还是用一口酒才压下去。 “可以释放神识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你对魂力的运用还不熟悉，到以后可以释放出更多魂力的时候，魂力就会是无所不能的了。” 魂力太弱，生风只能接受现实。“我只能看到那棵树，有十米么，可能连十米都不到，好像我现在被关在笼子里，笼子外面的世界不存在一样，连一点模糊的轮廓都看不到。” “不用着急，魂力会随着不断使用越来越强，过些日子你对魂力进一步熟悉之后，一些魂力的使用方法我也会教给你，唉，你干什么去？” 生风似乎并没有在听天机老人说什么，不再释放神识之后睁开双眼，眼前顿时变得黑暗，现在是夜晚，这样的夜色才是正常的。生风发现神识不会被光线影响，闭上眼睛比此刻睁开眼睛还要明亮些，只是神识因为弱还看到远一些的地方，有树遮挡站在这里看不到木屋，生风想家了，若不是天机老人喊一声，生风已经回家去了。 “这么晚了我要回家吃饭，你不用回家么？” 天机老人认为生风会给他说几句好听些的软话，用不着太多感谢，至少能让他听得出生风心里的认同，为了生风他可是老命都险些搭上，就是现在也蚀了多半生命力，可是生风的态度一点也不领情似的，一说到家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生风可不是不通情理，天机老人的声音极度虚弱，自从生风醒过来之后，头脑中有些问题要考虑明白，此刻烦恼少些了，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天机老人的不堪，酒葫芦搂在怀里，身体靠在树上的姿势就没有改变过。不是他不想动，实在是挪动那一次身体之后力气所剩不多，担心会酒葫芦都拿不住而不敢妄动了。 生风走过去把天机老人搀扶着站起来。“你的灵魂受损严不严重？” “放心，还死不了。” 生风心里着急，天这么黑，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再也不好丢下他自己离开，从密林里出来费了不少力气。头顶及周围遮掩视线的树木少了，抬眼就发现了那映红半边天的火光，而且是那么熟悉的方向。 生风不敢确认，试探地问了一声，“那是什么地方着火了？” 天机老人的身体依靠在生风身上，人老了份量也轻了，从密林里出来这一段路就是生风把他拖出来的，眼睛都闭上了。生风的声调有异也没见他睁开眼睛，更没有显得多惊奇。 “不用想了，那地方就是你家，他们认为你是圣王，已经忍不住对你下手了。” 惊闻噩耗，生风又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了，这一次没有危险，神识没有进入灵魂深处，也没再见到那一团团他幻想出来的乌云，同样没有发现有魂力，只感觉灵魂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用力地粗暴揉捏，不停地撕扯。灵魂在挣扎，一如木屋在火中挣扎一般。生风在木屋里生活了六七年，木屋承载了他那么多的记忆，木屋没有了，心里的依靠顿时塌陷，情感也出现了缺失，不住地喘着粗气，一时间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有一股力量在身体里不断变大要冲出来，激着生风想要做点什么，手腕突然被天机老人抓住。 “没用了，火已经烧完，你过去也做不了什么，这些都是天机定下来的天数，老天不让你葬身火海，所以今天让你遇到我，现在你过去不仅救不了火，反而会发现有要你命的人正在那里等着你，有人认为你是圣王，怕你成长起来抢走他们的东西，所以他们不想让你成长起来，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早一天到来，只要你能活下来对你就不是坏事。” 天机老人的声音很轻，说的很缓慢，不时观察生风神情的变化，如果生风真的是圣王，听到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愤怒，与生风失去家的悲伤还是有区别的。直到他要说的已经说完，忍不住失望发出有气无力的一声叹息。 被天机老人拉住心中那股力量冲击无果之后就分散于身体里，生风的神情有些木讷，可能已被吓呆了，不再有怒意激起的冲动，同样看不到悲伤。天机老人的话音落尽没过多久，一条黑影从远处飞奔而来，看方向是从谷地里出来的。 “不要出声。” 天机老人以极轻的声音说出这几个字，拉着生风隐于树后，静静地看着那个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影。虽然有浓浓的夜色，生风依然能还算清晰地看到，那个人一身湖蓝色丝绸长衫，仿佛刀削的脸庞表情严肃。那个人的目光没有目标地左右扫个不停，像是在寻找什么。天机老人拉着生风向树丛里又轻轻挪了一步。天色太暗，生风看到那个人，他却没有发现生风和天机老人，那个人速度很快已经过去很远了，天机老人才松开抓着生风的手。 “那是山庄里的大总管龙，一定是来杀你的，现在你还太弱，不要想着去报仇，你现在能做的只有先学会逃命，好好活下去，你想做什么才有机会。” 听着天机老人的忠告，生风遥望星空陷入沉思，没有力量做什么事都会被动，家也没有了，他现在要躲避的不仅仅是史丁和他的小弟们，还有金刀山庄里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仅要活下去，而且要让自己变的更强，的确应该仔细考虑考虑。天机老人也是为生风暗暗捏一把汗，活着已是不易，还要应付那么多生存之外的凶险，毕竟生风只是一个还不足七岁的孩子。 “你能不能看看我家人一现在的情况？” “我做不到。我老人家为了你灵魂受损，我的魂力差不多都被你抢去了，不然刚才那个人要抓你，我老人家也不至于拉着你躲起来，还不知道我的魂力能不能恢复过来！” 生风用力眨了眨眼睛，天机老人的语气中听得出真切的伤感，没想到灵魂受损会如此严重，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我要走了，以后你自己小心一点。” 这句话分明是天机老人想说的，却被生风抢了先。天机老人还在感伤自己受损的灵魂，被生风轻视很不服气地回了一句，“我老人家命长着呢，还是先顾虑你自己吧，千万不要被他们找到，千万不要死在我前面，白白浪费了我老人家那么多的魂力！” 龙大总管在山林里一夜都没有停止搜寻。越来越发觉自己的判断有误，也越来越深信生风正是转世的圣王。否则一个六岁多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坚韧的性格？看到自己的家着那么大的火，没有大呼小叫地回来救火，也不回来找妈妈，只有拥有前世记忆的圣王才有可能有如此成熟的心智，发觉情况不妙就早早躲起来，让龙大总管有如疾风迅雷一般在山林里苦苦奔波了一夜，都没能发现生风的踪迹。 天亮了，弱弱的天光进入山林，沉睡中的鸟儿醒来，每当有人从树下经过都会引的不安的鸟儿鸣叫飞走，不一会儿山林都醒过来似的不再夜色笼罩下的宁静。 龙大总管的心情很不好，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简单的任务束手无策，没想到会在一个孩子身上失手。尽管认为生风极有可能是圣王，龙大总管也不想因此给自己的过失找什么借口。 香春的木屋燃烧了整整一夜，天亮之后已经看不到有明火，灰白色的废墟里偶尔还有一缕青烟冒出来。全都化为灰烬了，在木屋附近蹲守的不止一名侍卫也是一夜都没敢合眼。龙大总管从山林里来到木屋的废墟边，他们才显得精神些，一个个从暗处走出来，发现龙大总管阴云密布的脸，没有一个人敢于走近。 150 没事找事 望海峰和聚云峰对圣王的存在态度一直不明朗，去那里显然是不明智的，唯一的出路只有藏匿山林等待时机离开金刀山庄。只是一夜的功夫，齐元也早早就逃走了，山庄里更加不可能有人帮助的情况下，生风以自己的能力不大可能离开金刀山庄，也就是是说生风极有可能还在距离木屋不是很远的附近的山林里。只是这四周的山林绵延不绝，一个孩子藏匿其中，这面积有些大，难度相比他们曾经追捕的冯途祭司也小不了多少，因为意义重大，龙大总管觉得有必要认真计划一下。 木屋的火场没有收拾，龙大总管相信生风心里会一直记挂着这一片废墟，所以它还有存在的价值，附近还留下了几个机灵的侍卫全天在暗处蹲守，其他的侍卫都离开了，给生风造成一种已经放弃这片废墟的假象，只等生风上钩。 木屋的废物才布置完，从山庄方向传过来许多马蹄声，让龙大总管回想起了一个月前那个傍晚，那天也是听到如此多如狂风席卷，如惊涛拍岸一样的马蹄声，那天的马蹄声声震四野，似势不可挡的洪水般汹涌，今天的马蹄声听上去比那天轻缓了许多，也没有那天的那么声势浩大。 马蹄声传过来没过多久就看到从山庄里有大群的马队进入谷地，行进得不慌不忙，马队中还有上一次没有见到的数量不少的马车。马车行走在谷地中央石子路上，差不多有十几架马车里都有小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好奇地东张西望，看他们的年纪十岁以下的居多，随着浩浩荡荡足有几千或者是上万的马队直上望海峰，最后消失在望海峰的山林深处。 古铮从来没有怀疑过龙大总管的能力，只是没有想到让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六岁的孩子消失如此简单的事会失手。古铮状似平静地听完龙大总管的汇报，无需责罚，他知道龙大总管接下来该做什么，心中只是有一点点惋惜，昨天是一个绝好的时机，，今天若是想在山林里展开大规模搜捕生风的行动，只怕就会造成古铮不想看到的影响了。至于为什么，龙大总管马上就说出了缘由。 “盟主，望海峰上那三位去接收金刀商会的祭司长回来了，他的带出去的人马据属下观察只是回来了小部分，他们还带回来一批年龄在五到十岁之间的孩子，属下看到的有百名左右，” 古铮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才接收了金刀商会，马上就广收弟子，这是要另立山头的步骤，可是金刀盟要大兴的好兆头，那个孩子一定要找到，但这消息一定要封锁住，万不可再让更多人知情，如今他的家没有了，那么小的孩子总是要活下去的，派人在出山的路口严防死守，不相信他能一直躲在山里不出来，另外从侍卫的乙部和丙部抽出一些人，集中起来去那片山里来一次特训，找不到人训练就不算结束，该怎么训练你自己看着处理” “属下明白。” 龙大总管的声音很轻。古铮表面看似平静，那是因为古铮城府深，其实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否则也不会狠下心动用山庄里两个部的侍卫，两个部只抽出一半也有三四千人之众。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望海峰广收弟子，过去每年收弟子的事都是由古铮亲办的，今年古铮竟然连消息都没有受到，望海峰的弟子就已经上山了，这让古铮如何能心平气和？ 王嫂子最近好像丢了魂一样，自从发现香春的木屋着火，王嫂子的魂儿也随着那燃烧的木屋，承受着痛彻心扉的煎熬。王嫂子不敢去帮香春救火，因为木屋前的那两位大人太可怕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王嫂子不敢走出家门。 木屋倒了两位大人才离开，王嫂子也知道彻底没有希望了，木屋附近有侍卫把守，侍卫们一夜没合眼，王嫂子也一夜无法成眠，眼睛都熬红了。天亮之后侍卫离开了，王嫂子知道木屋只剩下地上那一层灰烬，再什么都没有留下，再也不会有香春，可她还是想去木屋那里看一眼。 王嫂子梦游一样从自己家里出来，距离木屋的废物还有差不多十米远，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冲出一个拿刀的侍卫。那刀距离王嫂子那么近，侍卫对王嫂子说了什么，惊骇之下没能全部记住，大概意思就是不让王嫂子走近那片废物灰烬。不仅王嫂子，谷地的所有人都不允许走近那片远远看过去有如谷地疮疤的一场雨之后已是变成灰黑色的木屋遗迹。 王嫂子差不多明白了那些人是在等生风，那天王嫂子在自己家里就听到香春哭喊不让生风回来。坐在家里一想起香春就止不住掉眼泪，念起香春的好，心里就刀割一样疼，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王嫂子就忍不住会想到生风。香春不在了，木屋也不让她靠近，就是让她见一见生风也好，也能让她心中的憋闷释放一些。王嫂子不知道生风现在是怎样生活的，在家里拿了一些食物就向生风常去的山林里走去。 王嫂子已记不起多少年没进过山林，山林里的路不好走，老胳膊老腿，走不多远就没了力气，希望见到的生风没有发现，不想见到的山庄的侍卫倒是见过不少，时不时都能看到手里拿着兵器的侍卫在山林里或快或慢地游走。王嫂子很执着，一连几天下午都会去山林里往不同的方向走，也受到过侍卫的盘查，同时在侍卫的交谈中知道他们在找一个孩子，王嫂子不由地又开始为生风揪心了。 孩子王嫂子倒是见过几个，她走的慢，有七个孩子风一样从她身边经过冲进山林。这些全都是谷地里的孩子，王嫂子全都认得，其中就有酒肉铺史掌柜的儿子史丁，史丁那个小胖子让王嫂子吃了一惊，与上次在香春的木屋前那次相比，王嫂子觉的时间不是太久，小胖子的变化可是大得险些认不出了，人瘦了，也变得精神了，尤其是史丁眼神中偶尔会有一些只有在山庄里的大人们眼中才可以看到的狠劲，几个月前史丁在王嫂子眼中还是个孩子，现在史丁还是一个大孩子，史丁身上却是让王嫂子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而且七个孩子中多数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与山庄里的侍卫一样的用来战斗，用来杀人的刀。几个月前王嫂子可是得罪过小胖子，害怕史丁会报复，，王嫂子不敢继续上山，好在史丁他们吵吵闹闹谁都不在意王嫂子。 “老大，生风家着火了，生风会不会被烧死了？”走到他们曾经围堵过生风的地方，看着身边熟悉的环境，小树是触景生情想起了生风。 史丁皱了皱眉头。他们七个人只有史丁和生风有仇，生风在与他们的打斗中把他们折腾的很惨，要说刻骨铭心的仇还是谈不上的，只能算是玩闹，他们每个人虽然一想起生风都会忍不住咬牙切齿，完全是因为打不过生风才有的无处发泄的气愤。 “怎么，你还想生风了？” 史丁的语气没流露出不满，他们与生风并没有不可调和的过节，小树也不在乎心里的想法被史丁知道。“我昨天做梦还梦到生风了，如果生风没了还真是挺可惜的。” 史丁的目光转向木屋的方向。“我好像也有点想生风了，不过我可不是喜欢他，我还是要抓住他，有生风在我每天练刀都觉的有劲头，生风如果没有被烧死，这个时间他就差不多走到这里了。” 史丁的感慨引的他的几个小弟连连点头应是，二狗他们还向周边不住张望，希望能在哪个树丛里发现生风的身影。不然他们对付生风的计划怎么办，连续两次失利，七个人绞尽脑汁总结经验教训苦想了好几天岂不是白费力气了？按史丁的说法，七个人训练时那么卖力，累得像狗一样，可不是白受的苦，现在他们七个人已经有能力在谷地称王了。称王称霸的他们没有人可以挑战，那样的感觉才叫孤单！ “小兔崽子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山里不是好玩的，小心把你们都抓起来，拦住老子的路都给老子滚开！” 喝骂声出现在身旁不远的地方。史丁他们转过目光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小男人正朝他们走过来。那人与老鼠估计是近亲，尤其是他贼眉鼠眼下嘴唇上那两撇灰色柳叶眉一样的胡须，以及他在树丛中穿行一直佝偻着身体，再加上那一身土黄色衣服更像是一只大老鼠。 史丁他们是因为触景生情想到生风才停住脚步，至于说挡住了谁的路，纯粹是没事找事，山林里哪来的让人习惯的路，也可以说山林里到处都是路。而这种连几个孩子都要欺负的金刀山庄的侍卫还真是少见。 151 称霸山林 “啊！”大毛走在最后，老鼠一样长相的侍卫喝骂着没看出有什么征兆，走过来一脚就把大毛踢得飞了出去。史丁和他的五个小弟呼啦一下闪到两边，一个个露出惊恐的目光注视着。 “他妈的，几个小兔崽子还有刀，告诉老子你们手里的兵器是从哪里偷来的？” 史丁他们惊恐地分散开，有人想跑，但史丁老大没有发话又全都站住了，只不过一个个的姿势总是有些缩手缩脚的不自然。老鼠侍卫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满足。几个孩子手里会出现与他们侍卫一样制式的刀他也有些意外，心情不自主地波动了一下，脚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史丁是老大，在这种时刻不仅要起到主心骨支撑大伙的领袖作用，同时史丁也是有老大的傲气的。过去谷地住的全都是下人及其家人，而史丁与那些谷地里胆小怕事的人可不一样，骨子里也不存在对山庄里的人天生的畏惧，所以史丁十分看不惯这种无缘无故连孩子都要欺负的侍卫，他的六个小弟都已是噤若寒蝉，史丁挺直腰杆站了出来。 “我舅舅刘德江是山庄里乙部侍卫，这些兵器全都是我舅舅给我们的！” 史丁这个老大都大无畏地站出来了，小树他们虽然心中还有需要极力克服的畏惧，也纷纷走过来站在史丁身后，成贵过去把大毛也拉起来加入进来，而且把他们手里的刀都亮出了一道道寒光。 老鼠近亲一样的侍卫只是一个丙部侍卫，若是见到乙部或是甲部侍卫那必定是要行礼低头让行的，他没想到这几个孩子会有些背景，至少他今天在这几个孩子面前因为不得不顾虑那个乙部侍卫，注定不能耀武扬威讨到什么便宜了，虽然刘德江其人他没有印象，但史丁他们手里的刀不是假的，他只能降低姿态，因为他还没有胆量怀疑一个可以把山庄里的制式兵器都随意送给子侄玩耍的乙部侍卫。 老鼠侍卫的腰弯的更低了，先干笑了两声，“刘德江么，认识认识，原来都是自己人，我是和他们开玩笑的，哦们好好玩，我还有重要的公干，先走一步啦！” 老鼠侍卫一直弓着腰没有用手拨开拦在他前面的史丁他们七个，因为他们手里有刀，还认识一个他惹不起的侍卫，从史丁他们身边干笑着绕了过去。 史丁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老鼠侍卫，老鼠侍卫走过去了，史丁也跟着转身目光始终盯着。“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小树你说老大我长得那么像好欺负的人么？” 听到史丁咬牙切齿的声音，他的六个小弟这才发现史丁的神情看上去不是很正常，被生风折磨也不是这个样子，似乎眼睛里要喷出火了，却又让他们感到有冰冷的寒意。 “老大，那是山庄里的侍卫大人，我们惹不起的，他好像有点怕你舅舅，可以让你舅舅帮咱们报仇。”山崽凑近史丁小声说了一句。 老鼠侍卫的身影已经看不到，史丁的目光收回来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人渣一样的东西也敢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自称老子，不用怕，这种下三滥的人没什么好怕的，欺软怕硬没什么大本事，大毛他踢你那一脚疼不疼？想不想报仇？” 大毛揉着被老鼠侍卫踢到的后背。“老大，现在还疼呢，摔的也疼，比生风打的疼多了！老大你真的不怕那个侍卫要给我报仇？” 史丁的胸脯挺了起来，很有成就的样子。“既然你们叫我老大，我自然会给你报仇，山崽你不用想了，我不会再去求我舅舅，咱们长大了，以后都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强者，事事都依靠别人，那咱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成为强者，我可不满足每天只会小打小闹，做大事就不能怕这怕那，现在咱们手里有刀还用怕谁？以后只要咱们兄弟齐心，看谁敢欺负咱们！” 那个侍卫小树心里也有些发怵，同时史丁的话又让他止不住对未来多了一份向往。自从接触过史丁这样不是从小在谷地长大的孩子，他们心中就对谷地里墨守陈规的思维方式有了一种要打破的念头，你们的长辈可以一直守着谷地终老，可他们不想走老辈人踩出来的老路自从开始跟着史丁练刀，他们心中就有了离开谷地出去见识外面世界的梦想。 “老大那个侍卫贼眉鼠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舅舅的名号都把他吓跑了，我看也不会有什么真本事。” “小树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咱们就去找他给大毛报仇，要不然以后谁都敢欺负咱们那还了得，你们敢不敢去？” 史丁把目光转向年纪比较小的二狗、长水还有山崽，大毛和成贵他是不怎么担心的。二狗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眼神中还有几分闪烁，小脑袋东张西望之后向小树靠近了些。长水和山崽被史丁看的缩了缩身子，碍于史丁凶狠的目光，长水率先站直了身体。 “老大，我也想给大毛报仇，可那个人是山庄里的侍卫大人，万一侍卫大人发怒把咱们杀了怎么办。” 长水的担心史丁也不是一点都不顾虑，但他是老大，此刻可不能没开始就落了气势。“他敢！”史丁的双眼瞪圆了。“我舅舅也是侍卫应该比那个人级别还高，他敢杀了咱们我舅舅不会放过他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舅舅可不是一般侍卫，他身后有真正的大人物撑腰，在山庄里哪个侍卫见到我舅舅不是客客气气的，不然刚才也不会把那个人吓跑。” 史丁的话让他的几个小弟兴奋的眼睛里都有闪呀闪的小星星冒出来了，二狗更是恨不得扑到史丁身上。“老大，我还没有刀呢，能不能让你舅舅也给我一把刀，小树、大毛和成贵全都有刀了！” 史丁拍着胸脯，又拍了拍二狗的肩膀。“没问题二狗，还有长水和山崽，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我，一把刀算什么？以后等咱们长大，好东西还多着呢，在谷地称霸也没什么意思，我要带你们走出谷地，谷地太穷，什么都没有，外面的大千世界才是咱们应该去的地方。” 史丁的话已经让大毛、成贵开始跃跃欲试地鲁胳膊挽袖子，大毛的刀都挥舞起来了，只可惜没见到敌人，这才又把目光转向史丁老大，是去给他报仇的，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踏实。 “老大，咱们连生风那小子都没有抓住过，去收拾一个侍卫能行么？山庄里的侍卫可都是练过的，咱们……” “怕什么，这一片林子咱们比谁都熟悉，咱们要成为这山林里的王者，就没有谁可以挡住咱们的脚步，走，咱们追过去？” 史丁手一挥，他的小弟们并没有嗷嗷叫地往前冲，毕竟等在前面的不是生风。 小树拉了史丁一下。“老大那个人跑不了，你先不要着急，那是一个成年人，可不是生风，现在没有生风了，用那个侍卫练练手其实也是可以的，不过咱们应该吸取在生风身上的教训，好好计划才可以，二狗你跑的快，也不容易被发现，你先去探路，看看那家伙去哪里了。” 正如史丁所说，这一片山林没有谁比他们更熟悉，二狗爽快地答应一声，似小兽一样钻进树丛里，几个闪身就看不到了。二狗年纪不大，在七个人中身材最瘦小，但二狗是七个人中身体最灵活的，与年龄大他四岁的小树不相上下。没过多久二狗那边就有了回音，是从山林深处传过来的。 “二狗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傻了？” 史丁他们六个人在山林里摸了将近半个钟头，在距离山庄已经比较远的一片树丛里找到二狗。二狗的信号就是学狗叫让史丁可以确定他的方向位置。二狗有一阵儿没传信号，史丁找到二狗才发现他傻傻的不知在想什么。二狗每天爱说爱动一刻都闲不下来，现在有点不像他了。 史丁的声音让二狗回魂儿了，史丁身边的几个人都发现二狗的眼睛里不时闪现出火光一样抑制不住的兴奋。二狗拉了一下史丁，让他也蹲在树丛里。 “老，老大，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侍卫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么？”二狗生怕惊动谁似的，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小心，情绪波动剧烈，声调都有些不正常了。 “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史丁只记得大毛被踢了一脚，还记得那个侍卫开始的时候很凶，被骂过之后就没再注意侍卫的手了。 “那你们看到没有？” 另外五个人被二狗问的愣住了，有人摇头，有人低声说看到了，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听的史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二狗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153 仇恨的血色 “行了，这地方差不多可以动手了！” 史丁看了一眼刚刚从他们前面跑过去，把大毛替换下来的成贵，还有猎狗一样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吴友善。二狗他们可不是在山林里乱跑，现在山林里多了几千侍卫，他们的事可不能被别的侍卫见到，所以，他们一直牵着吴友善的鼻子，把他往更偏远连侍卫们都不想过去的地方引。六个小弟已经用了五个，只差太容易被分辨出来的他和个头太高的小树没有上过场。不能再把吴友善当狗遛了，他们的大事还没有开始，若是二狗他们的力气都耗完，只有他和小树对付吴友善就更加不容易了。 这地方已经与金刀山庄有一段距离，这么久也没有见到别的侍卫。史丁一挥手，身边的小弟立刻依照之前计划好的策略散开，对付过两次生风，已经有不少经验。他们没有去追吴友善，而是跑向另一个与成贵所走不同的方向，成贵马上就会在那里出现。 吴友善也说不清自己这一路追下来究竟跑了多远，这一路没有见到一个与他一样的侍卫，以他付出的体力判断，应该是进入山林深处很远了，因为出现在眼前的山林让他有种摸不着头脑晕头转向的不妙感觉，他这个时候想到了回头。 成贵不知脚下踩到什么，正奔跑着身体突然踉跄险些一头栽进旁边的树丛里，虽然身手不错没有摔倒，速度却是慢了下来，吴友善只是几步就缩短了与成贵之间的距离。 好似正感觉饥饿天上掉下来一个烧鸡，吴友善心中那一丝不安立时消失，奸笑着饿狗扑食一样冲向成贵。只差两步成贵就要被吴友善抓住了，成贵跑过去一根藤绳贴着成贵脚后跟离开地面升了起来。藤绳在生风身上试验过，总结地说效果还是不错的。今天的藤绳没有上次那么长，相比拦住生风的藤绳可是有力多了。 吴友善一心只要抓住成贵，明显没有生风机灵，被藤绳绊住了才发现脚下已是不稳。不愧是山庄里受过训练的侍卫，并没有直直地趴倒，身体向下一矮，顺势在地上翻滚了一下，不仅避过藤绳，速度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弓着身子又向前蹦跳了两步卸去冲劲，身体的姿势也调整的差不多正常了。 吴友善有气无力地叫骂了一声，一半是骂绊住他的藤绳，一半是骂成贵，因为只是这眨眼功夫成贵就不见了，气急败坏地转身对着藤绳踢出一脚。 吴友善只顾脚下，在金刀山庄附近的山林里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从来就没想过会有人敢袭击侍卫。当他那只踢藤绳的脚离开地面，只有一只脚支撑身体的时候，从旁边树丛里突然伸出一根比碗口略细些的树桩，至少有两米长，由大毛和山崽扛着向吴友善冲撞过来，这一根不知死了多久已经干透没有多少份量的树桩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吴友善发现树桩到眼前已是避无可避，身体歪斜着想躲开，大毛和山崽可是憋足了劲，他们可不想在生风身上发生的事再次重演，冒着摔倒的风险跑出最快的速度，吴友善避过胸口，肩膀被树桩撞了个结实，翻滚着倒在地上。 “原来是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敢阴老子，你们是不想活了！” 吴友善尖着嗓子叫骂，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树丛里闪出的史丁了。他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在地上继续向远处多滚了几下，眼前再不见那根撞的他骨头断了一样疼的树桩，才来了个懒驴打滚爬起来。 “老大，他认出咱们了！” 史丁和小树冲出去的时候，小树提醒了一声。史丁没出声，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发现他们还是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已经没时间弥补，小弟们都嗷嗷叫着冲了上去，一心要干大事的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吴友善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没有停止，一开始遇到攻击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毛，虽然手里拿着攻击力相比弓箭强了许多的弩，但他算不上是合格的战士，第一时间他想到的不是反击，从他那么熟练的连滚带爬也能看出，他已经有了逃跑的准备。待他看明白袭击他的只是几个孩子，他的自大一瞬间就膨胀到占满了心胸及大脑。 吴友善还没有完全直起身体，就发现把他半边身体都撞得麻木的树桩又来了，现在已经有了准备树桩在他眼中也就不值一提了，那么粗的树桩两个孩子扛着即使不怎么吃力他们又能跑多快呢？吴友善只是稍稍错了一步就闪开了。 扛着树桩跑在前面的大毛发出一声惨叫。肩上的树桩妨碍了行动，吴友善一脚就把大毛踹的飞出去好几米远，大毛今天都挨两脚了，而且是一次比一次重，没想到吴友善跑了那么远的山路还有那么大的力气？后面的山崽再也舞不动肩上的树桩，吴友善只是不费多少力气地拨了一下，树桩就带着山崽倒向旁边，史丁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出现，每人手里都是一根带尖带刺的木棒，吴友善这才暂时放弃了山崽。 经过一番群策群力史丁才决定对吴友善不使用刀。首先他们还没有做好杀人灭口的心理准备；其次用木棒看上去更像是孩子间的玩闹，史丁是有两手准备的，一旦打不过吴友善也能有一个推托的借口，史丁相信他舅舅有能力压得住吴友善；最重要的一点是用木棒可以麻痹吴友善，他们如果几把刀向吴友善招呼，极有可能吴友善心惊之下会用弩对付史丁他们，史丁说不害怕弩的杀伤力那是假的，现在史丁他们不用刀，估计吴友善不大可能马上就用弩对付他们；用木棒也是有一点好处的，木棒比他们的刀长些，生风的木棒就让史丁他们拿着刀还吃了不少苦头，对付一个成年人，近身搏斗是不明智的，所以史丁不仅想到用木棒，更加夸张的找到了一根两米多长的树桩。 史丁他们与山庄里的侍卫实力的差距太悬殊了，刀虽然更有杀伤力，此刻却不一定有效果。拿惯了刀，现在换成木棒总感觉手里轻飘飘缺少份量，史丁他们自认有力气的这回选择的木棒相比两个多月前围堵生风时可是长了不止一倍，也粗了很多。 吴友善极为气恼，没想到自己堂堂金刀山庄侍卫被几个孩子耍了。山崽丢下树桩倒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吴友善躲开史丁和小树的木棒，骂骂咧咧地走向山崽要大施淫威，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三根还带着几片绿叶的木棒向他劈头盖脸罩了过来。 史丁他们现在的速度相比从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木棒上的力量只怕生风都是难以承受了，若今天还是围堵生风，两次失利之后他们的战法改变了许多，更是多了许多灵活，史丁已经有一半多的自信让生风再也不能逃脱，就连吴友善在如此密集的木棒攻击之下也是疼得怪叫连连，就像一条被踩到尾巴的赖皮狗，不住地上蹿下跳。山崽趁这机会连滚带爬地躲出了吴友善的踢打范围。 木棒上的尖和刺在打斗中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吴友善过多在意的是木棒本身，几次忽略了尖刺，在史丁和他的小弟们呼呼哈哈围攻下，身上落下了许多让他都忍不住痛呼出声的伤痛。史丁他们呼喊的声音更响了。 在谷地如今已经没有谁敢招惹史丁他们，像样的打斗只有和生风，还让他们心中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生风速度太快，他们总感觉有力气都用不出来。今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吴友善并不像生风那么滑不留手难以抓到，吴友善可是憋着一股劲要发泄在他们几个人身上的，所以不仅史丁有发现，从他小弟们的叫声中也可以听出棋逢对手的欢畅，木棒在他们手中挥舞的更显出练刀这两个多月的进步成果。 吴友善毕竟是成年人，而且是受过训练的侍卫，连几个孩子都应付不了凭什么守护山庄？吴友善开始时有些不适应与孩子这种近似玩闹的打斗，虽然一直在躲，身上还是被木棒敲中几下还有一下落在头上，敲的他一阵头昏脑胀天旋地转。待那阵晕胀过去，直起有些佝偻的脊背，拿出他侍卫的手段渐渐就掌握了主动，不用再被动挨打了。 吴友善宁可挨一棒子，也要拉近与史丁他们的距离。手中的弩没有使用。他不认为有必要，而且弩箭丢失回到山庄也不好交差，现在的他虽然赤手空拳。可一旦被他接近，史丁他们才发现吴友善双眼里已满是仇恨的血色，让史丁他们意识到吴友善与生风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154 痛的滋味 吴友善只凭一双肉掌以及双脚在史丁和他的小弟中间快速移动。噗噗的声音在史丁和他的小弟们身上不时传出，不论是被吴友善的拳头还是脚接触到，都避免不了地发出这样的声音，随之都会有一个人被打倒或是踢飞出去。身材瘦小的山崽和长水被踢出去的样子就像是是一个丢弃的布偶，看的史丁止不住心惊肉跳，他们飞出去的身体狠狠地撞到树上，身体里没有骨头了似的软软地掉下来一动不动，只是飞出去时叫过一声，就再没有声音。 “噗！”这一声是史丁身上发出的有点像泄气的声音，史丁的脑袋像是被铁锤重重砸了一记，眼前顿时金星乱冒，不辨南北东西，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后连退了好几步。史丁是因为身体壮实才没有被打飞，但这一拳也让史丁明白，相比生风，吴友善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生风的木棒敲在身上也很疼，怒火也会在胸中升腾，此刻史丁竟然忘记了疼，忘记了愤怒。身体靠在一棵树上才没有摔倒。史丁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眼前出现了许多明亮的看不明白的纷乱图案，还不稳定似在水中一样不住飘摇。史丁用力地连连眨眼，却又一时间无法找到吴友善的身影更看不清身边的景物。 史丁额头的冷汗冒出来了。他后悔没有把刀带过来。吴友善尖着嗓子叫骂的声音进入他耳中显得有些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身体好似也不存在这片山林中了。 史丁眼前幻想丛生看不到吴友善的身影。吴友善早已看出哪一个才是这些人的首领，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史丁这个老大。他们挥舞着带尖带刺的木棒一点都不含糊，吴友善身上不仅疼，还有了不止一处伤口。又挨了小树一棒子他都忍住没有回头，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直冲向靠在树上看样子已是傻头呆脑的史丁。暴风骤雨一般的拳头，丝毫不顾虑史丁只是一个半大孩子，带出让人心悸的风声落在史丁身上。 史丁被打爆了，红色的血水从史丁身上冒出来，从史丁口中流出来，史丁僵愣着眼前出现了一片越来越浓的红色血光，嘴里还有一些似甜似咸让他有些作呕的味道，那些之前明亮的在眼前不住晃动的图案不见了，血一样的红色被水冲刷过似的一缕一缕淡去，史丁终于又可以看到他熟悉的山林，还看到遮住他近一半视线的一个不停晃动的模糊的影子，正是吴友善。 这时吴友善的一只脚抬起来，目标正是史丁的肚子。史丁已是记不起挨过多少下。过去和生风打架每一次吃亏他都记得很清楚心里也会多一份仇恨，因为那疼痛让他忍不住大喊大叫，史丁会咬牙切齿的暗中算计报复回来的办法。而今天史丁已感觉不到太多的疼，浑身都被一种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麻木与僵硬包裹，只想挣脱出去，说是逃也好，说是要挣扎也行，否则史丁真的怕自己会死在这里。“死”这个概念让史丁恐惧，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他不喜欢此刻的感觉，同样无法习惯被恐惧困扰，如果史丁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他就可以明确地体会出，现在的他正是因为怕死而不想死。 吴友善的脚正踹在史丁肚子上，史丁的身体经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而抽搐着。史丁怕死的感觉其实是很危险的，对于一个半大孩子，一旦无法克服内心恐惧，无法站起来，就如同战士失去斗志，这之前史丁已是忘记反抗，被吴友善一只手抓住才没有最终倒下，，一旦吴友善松开手，史丁倒下之后还会不会重新站起来？ 史丁终于爆发了，这一股力量曾经是他最渴望的也说不清是从身体内哪一个部位钻了出来，刹那间就占据并左右了他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无所不在，而且让他的头脑顿时变得清明，头脑中不再有恐惧，包裹住身体的麻木僵硬全都在一瞬间化为力量，疼痛都消失了似的，身体也不再抽搐抖动。 没有恐惧也不再有那么心惊的疼痛，视线里出现吴友善那一只踹过他还没有落地的脚被史丁两只手一下子抓住，身体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全部倾注到史丁的四肢，口中发出拼命的嘶吼，身体冲撞过去，推着吴友善一直向后退。 吴友善认为史丁已是被打傻了，一直不见还手，抓住史丁不仅可以尽情放纵心中的怒火，同时还可以拿史丁当盾牌化解一些史丁小弟们的攻势，已经被控制住，虽然他的小弟们还是很疯狂，几乎到了舍生忘死的地步，吴友善倒是并不担心。突然史丁活了，吴友善心神不明所以地颤动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只有一只脚支撑身体，慌乱的蹦跳着，却没能挣出被史丁抱住的脚。不仅是史丁，他的几个小兽一样的小弟嚎叫的声音在周围形成声浪，使得吴友善心中的压力不断增加。 史丁极大地影响了吴友善的行动，小树他们的木棒已是根本不可能躲开太多，只是几次眨眼功夫，吴友善身上的强势就出现叠加，小树的木棒上都有些红色了。吴友善再也顾及不了那许多，松开抓住史丁的手，双手抓住旁边的树，使得身体凌空，那一只脚向史丁的胸口踹了过去。小树和大毛来救史丁了。史丁已经看到他们抡开的木棒，却没有办法躲得开吴友善这一脚。 吴友善活了三十来岁也不会想到，他堂堂金刀山庄的侍卫，会有面对几个孩子不仅不敌还要拼命的一天，小树他们太疯狂，吴友善踹向史丁的这一脚，也是不得不拼命。 “噗！”一声闷响中，吴友善这一脚一丝力量都没有流失落空全部招呼到史丁身上，像是踹到一个充实的布偶，史丁抱住吴友善脚的手松开了，摇摆着飞出去快速拉开与吴友善的距离。吴友善这一脚可是要致史丁于死地的，恨不得把史丁踹碎才解恨，史丁的身体撞到五六米之外的树上又反弹回来。此刻的史丁已是处于半意识状态，那一股爆发力之后已是无力支配身体，在吴友善眼中看到的是史丁又反扑回来了。 过多地在意史丁，对别的方向自然是有所疏漏，头顶传出“咚”的一声响，吴友善意识到自己被木棒击中的同时，眼前一暗，头脑天旋地转，影响他正常思维的疼痛自头部开始没有有出现过程就已是传遍全身。吴友善此刻还是以双手支撑挂在树上的，不仅头上挨了一闷棍，小树和大毛的两根木棒也到了，胳膊以及踹到史丁的那条腿被敲了个结实，麻木的手臂已是无力继续抓牢树枝，从不是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 身上那么多疼痛只觉到有恶化的趋势，半点也不觉减轻，叫骂都顾不上，在天旋地转的感觉中慢慢地体会品味早已遍布全身的痛苦，吴友善品味出的味道有些阴暗，一时间连灵魂世界都灰暗了，身边的几个孩子让他突然发觉，他与死亡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遥在望。 史丁反弹回来后扑倒了，仍处于半意识状态，如果他有力量支配自己的身体，再前进一步就可以扑到吴友善身上。吴友善从树上掉下来，为躲避根本无暇看清是谁的木棒，在地上滚出去两米多远。接连遭受重击的吴友善正等待神志恢复清醒，史丁如果有意对他展开报复，他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吴友善的双眼又可以清晰视物，首先进入他视线的就是史丁，只是吴友善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史丁，也没有抬起腿再给史丁一脚，呆愣地看了一息时间，看到史丁像一个布偶一样扑倒在他脚边，吴友善果断地翻了个身。 小树的木棒又到了，旁边还有成贵的木棒也是高高举了起来，而在另一边，大毛的木棒被吴友善躲开之后，二狗已经瞄准了吴友善身上最容易下手的部位，上中下三路都有木棒封堵，二狗手里的木棒相比小树的木棒距离吴友善的身体还要近些，只差一尺左右就会落到吴友善头上。 人在遇到真正危险的时刻身体里的潜能比平时相对容易的可以被激发出来，求生是所有生灵都具有的本能，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开了小树的木棒，另一只手也是抓向成贵的木棒，激发出身体里的潜能之后，吴友善向旁边滚了一下，脑袋避开二狗的一击，而大毛的木棒则是是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脊背上。吴友善出于求生的本能早已做出判断，只要不是攻击身体的重要部位，准备匆忙，大毛的力量不可能完全释放，是对他威胁最小的，虽然挨了一下，吴友善也成功地避免了受到更严重的伤害，而且身体翻滚之后，双手伸出去正好抓住二狗的双脚。 146 木屋的大火 每天天色暗下去之后，谷地也会进入沉睡一样渐渐安静。香春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尤其是听到龙大总管的话，对香春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脑袋里一阵阵嗡嗡直响，恐惧压抑着香春，只觉得天旋地转，如果不是坐在床上，早已是不堪重负地摔倒了。 香春想不明白她们母子俩不与天争不与地争，更不与人争，本本分分安安静静的生活在谷地里，这些大人物怎么就容不下她们母子俩呢？香春没有一刻是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心。如果她有力气，此刻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与那个要让她们母子俩消失的龙大总管理论一番，甚至是斗上一斗。香春心里也是害怕的，只是儿子生风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儿子能平安，香春愿意舍弃一切去换，包括自己的生命。 香春站在窗边果断地推开窗户，头探向窗外，，用出她最大的力气高声呼喊：“生风你不要回来，有坏人要害你，妈妈保护不了你！” 声音里满是悲怆，香春已是尽力，反倒不如她心情不如此剧烈波动时喊出来的声音响。嘶哑中还伴着悲声。声音还没有全部传出去，不知是外面两个人谁出的手，木窗还没有完全大开就反弹回来，受惊之下香春躲开了，发现木窗这回竟然被从外面来的有如狂风一般的力量冲击着关了个严严实实缝隙都留下的不多，不甘心的香春伸手竟然没能推开。 香春开不了窗户，依然不肯放弃的在木屋里大声高喊，没过多久声音就真的嘶哑，喊出来的声音带着无助的哭泣声。再之后的声音因为无力而断断续续的，哭喊的内容在木屋外听的已不是十分分明了。 香春累了，喉咙里撕裂一样火烧样的疼，再也喊不出太响的声音。也不知道声音能传出去多远，能不能让生风听到。香春很心痛，心头被小刀剜着似的，那种压抑的痛不是一下，而是持续不断，香春过去经历过的痛只要泪水流出来总能感觉好受一些，这一刻泪水反而使得痛更加清晰，香春哭的自己快要窒息了，胸中有一口气总是吐不出来，渐渐的哭泣声都梗在喉咙里发不出了。 油灯的火苗在灯芯上跳动摇摆着，它放射出的光明与火热曾经无数次给香春安慰，此刻香春却看不到希望在哪里。木屋外有那个只是绝冷的眼神都可以把香春冻僵的龙大总管守着，香春逃不出去，更没有力气反抗，香春心中抑郁、恐惧、不安被柔弱的油灯光亮无情的照亮后似乎还被影子样放大了。想不出自己和儿子还能怎么办，木屋里的灯光都让香春止不住的心生畏惧，心情被压抑久了，心中的焦躁火焰一样升起。 香春想了很多，目光在不安中不住游移，纷乱的思绪涌现出一个个飞速闪过的画面，多数是生风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还有不少是至今音信全无的风哥。香春恨自己没用，恨自己保护不了儿子，恨的多了情绪方面不知不觉就发生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变化。 木屋外的两个人听到香春在木屋里从声嘶到力竭的哭泣声，声音断断续续忽高忽低，情绪波动很大，时而哀怨，时而满是不甘的悲愤。站在三十米外不仅能听的清清楚楚，香春把自己关在木屋里，她的悲情随声音一同传出来，龙大总管与齐元被那气氛感染，仿佛看到了无助的以泪洗面的香春就在眼前。 香春的声音中断的时候，木屋里传出什么东西被撞翻的声音。之前还能从窗户缝隙里钻出来的一点点光亮突然看不到了。那是因为香春受到焦躁情绪影响，终于厌倦了灯光。没有儿子，没有风哥，油灯的光亮再也无法让香春感觉到温馨幸福光明希望，已近绝望的香春粗暴地打翻了桌子上的油灯。油灯在木板铺成的地板上翻滚着，灯里面的油淌出来，灯芯的火苗却没有在油灯翻滚的时候熄灭。 齐元发现了木屋里的变化，立时就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身体想动还未动，旁边的龙大总管已是有了准备，齐元只好收势站定。齐元很为难，有龙大总管在旁边虎视眈眈，他已是意识到根本没有机会冲进木屋把木屋里那个女人救出来。他出手的同时，龙大总管也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出手，那女人手无缚鸡之力，龙大总管要杀她只是动一动手指那么简单，而齐元不仅要阻挡龙大总管，还要救人，以他的实力根本就没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到木屋里油灯翻倒之后有过几息时间的黑暗，现在又出现了忽明忽暗的闪动火光，并且有一丝一缕的烟从窗户上面的缝隙里钻出来。龙大总管只是盯着齐元，木屋里发生的情况他没看到一样一动不动。木屋里香春的哭泣声在油灯打翻之后也许是因为没有力气，或是已经吓呆而停止，从外面能看到木屋里有火光之后，木屋还传出过一声不是很响的香春的惊呼。 木屋里到处都是很容易被引燃的物品，包括木屋，香春似乎并没有救火，木屋里也再没有传出过香春发出的声音。谷地是龙大总管的主场，出来这么久一直不见回去复命，盟主古铮一定会派人过来察看。龙大总管等的就是这结果，只要盟主派人过来他就有了帮手。今天发生的事不让太多人知道并传出去是最好的，所以到帮手来的时候，龙大总管就不会再担心齐元会逃走了，只要把齐元留在谷地，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后果了。 生风到现在还不见回来。木屋里已经有火苗烧穿最薄弱的窗户钻出来，在夜色里这些还很小的火苗比各家各户的油灯光亮明显了太多，不知道能不能把生风吸引回来，难道他会一点也不关心家里的火，不关心他的妈妈？ 火焰被木屋禁锢一直在积蓄力量，终于一缕还算粗壮的火焰在窗户上撕开了一个缺口，前仆后继的火焰变得欢腾，发出呼呼的响声，翻滚着卷上屋檐，木窗上缺口越来越大，以很快的速度就被蚕食出一个向外喷火的洞口。越来越多的火焰从木屋里钻出来吞舔着木屋的四壁，木屋周边很大一片区域被火光映照得通亮。木屋里可以点燃的东西太多，不断传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眼看木屋就会被暴嚣的火焰撕开扯碎，木屋里自那一声恐慌的又不是很大声的惊呼之后，再也没有传出过香春的声音。 生风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是已经死了，为什么自己还有意识存在？还有思想，过往的一些事情还都可以清晰地出现在意识里，一点也没有隔世的遥远感觉？ 从很严以前生风就明白自己与大多数人有太多不一样之处，但此刻的感觉却是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天机老人。生风从来不曾担心天机老人会害他，只是不知道天机老人为他植入灵魂力量的壮举是否成功。 记得当时有一声炸雷在头脑中响起，伴随雷声还有一阵剧烈到似乎能把他的脑袋胀裂的疼痛。那疼痛是生风无力承受的，之后生风的记忆出现了令他恐慌的空白。植入灵魂力量成功了么？生风此刻的感觉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周围一片黑暗不存在丝毫光亮，生风已是被这黑暗彻底吞噬了，想要更清晰地感受一下置身其中的黑暗，这时才发觉自身的情况也透着诡异，他竟然无法感知到自己手的存在。不仅是双手，甚至是四肢、身体都感知不到有存在的迹象。而生风可以感知到的只有意识，似乎自己只是一缕清风。 看来自己已经是死了，正如天机老人说的那样是灵魂。普通人死去之后灵魂也会似灯烛的火苗一样熄灭消失，生风知道自己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他的灵魂还存在，至于能存在多久生风就说不出了，毕竟灵魂是虚无没有实质的，就如同炊烟一样，风小的时候存在的时间就会久些，如果风大，只要眨眼功夫就全部吹散了。 生风想大声说点什么，结果发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连自己的嘴和舌头在哪里都找不到。哪怕是弄出一点响声此刻也可以安慰一下自己，可眼下的生风算是什么？生风不怕死，只是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分明还有清晰的意识存在，又什么都做不了，生风不甘心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也可以说是在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中不屈地挣扎，更像是一个被梦魇住的人，努力的想要挣脱梦境的束缚睁开双眼，找回身体的自由。 黑暗中生风努力的回忆着，依靠记忆，想让记忆中的画面呈现在眼前。这样做并没有带来痛苦，与任何一种情绪都扯不上关系，早已分不清现实在何处，虚与实又该如何界定。生风目前希望哪怕是虚幻出一个场景也能让他满足，任何虚幻出来的东西生风认为他都可以借此找到自己，凭借那虚幻的景物冲出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暗。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