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第七种人格》 第一章 浸透鲜血的白色碎花裙子(1) 这里有人跳楼自杀了,围着的人们都说着这样的话。满是鲜血的白色碎花裙子,清纯的花季少女,一瞬间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 “这里很危险,请大家离开。” 警察很快赶到,驱散着群众,但这句话似乎反而聚集了更多的人,人们拿出手机拍照,发着朋友圈、微博,露着遗憾、惋惜、甚至是兴奋的嘴脸。 鲜红的血,流淌在冰冷的沥青路面上,沉寂的哭泣着、哭泣着。那鲜红的血液是多么的美丽,白色的碎花裙子似乎诠释着女孩是多么的青春靓丽,米黄色的帆布鞋,白色的短袜,似乎说着她生前也是那么的阳光活泼。 黄色的警戒线拦着生与死的界限,警察维持着秩序。 “这种场景只在电视里见过。” 围观的人们议论着。 仅半个小时,那女孩就被陌生的人们清理干净了。 站在围观者中间的任衣扬想知道,此时此刻,那个女孩在想些什么呢?当她纵身一跃,迎着风,化为飞鸟,告别这个世界,那她是否也曾有过犹豫,也曾后悔这样做,而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真的再无留恋的地方,再也没有不舍的人与事了吗?看上去她也才不过十八九岁,可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她之后的三个,四个十八年。穿着这条裙子站在那高楼之上,风吹过他的裙摆上的淡黄色碎花,一定很美丽。这之前,她也一定曾梳洗打扮过一番,她的头发是那么的柔美,也涂上了那粉红的指甲油,但如今却都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浸染了。 “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愿意放弃这个世界?”白清儿在一旁感叹着。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说实话,任衣扬却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听着白清儿说出这样的话,不免会让他想到自己。四岁时,父母就被他人残忍杀害,因此患上了人格分裂,失去了父母和朋友。在遇见清儿之前,任衣扬一直都只是孤单一人,没有人会关心他,他也不曾感受到普通人曾拥有过的快乐,即便如此,还是顽强的活到了现在,即便如此,我还是好奇明天的阳光是否温暖闪耀,虽然明天见到太阳的可能不是任衣扬。想到这,任衣扬便不愿再呆在这,不愿再看着那枯萎的花朵和周围人的嘴脸。 “可能,她家里有变故吧。”任衣扬敷衍着她,但这似乎也是他唯一能够想到自杀的理由,暗示着想要离开。 还好,清儿她够聪明,懂了他的意思,转身也准备离开。也许是他的心事太重,都表现在了脸上,白清儿挽着胳膊,从熙攘的人群中一步一步的挪了出去。 到了外面,白清儿看他的脸色愈发难看,终究还是询问着:“衣扬,你没事吧?” “嗯,没事,”任衣扬说着,便挣开了清儿的手,说:“我想一个人待会。”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白清儿后他去了洗手间,明明才刚入秋,却冒出一身的冷汗。洗完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竟然闪现出很多奇怪的画面,鲜血!鲜血!鲜红的血液!脑子里不断的闪出鲜血的画面,渐渐的竟感觉无法呼吸,怕要有人格出现被其他人发现,便躲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刚锁上门就没了意识。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但幸运的是,人仍然在隔间里,这便说明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其他人格出现。 任衣扬起身准备打开隔间的锁,门上的五指爪印引起了注意。“有人还在这里练白骨爪不成”他心想着,看着门上的爪印,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比对。突然,一阵手机铃打断了他的手。 索性走了出去,接听着电话,是孙哥打来的。 孙哥,即孙叶,白清儿的父亲退一线前,孙叶还是他的小跟班,是个见到尸体也会吐的新人。转眼间六年后,孙叶接替了白清儿父亲白若夫的工作,成了刑警队支队大队长,成了警局里一分不可缺少的战力,也可以说是白若夫的得意弟子。而孙叶很崇拜白老,自从退一线后,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看他,请他喝上几杯,顺便请教请教案子上的疑难点,也常会给白清儿和任衣扬带礼物。上了大学后,更是每周的请客都会带上任衣扬和白清儿,聊一些案子中的趣事,也常常会拿恐怖的地方吓白清儿,而清儿倒也不让他“失望”,每次都会吓得掉了筷子,害怕的躲在任衣扬的身后。她虽说也对那些离奇的案件感兴趣,但却很怕这些,就像看恐怖片一样,又怕又想看。 “喂,孙哥,有什么事情吗?” “晚上有空吗?请白老吃饭,你和清儿一起陪陪呀。” “嗯,有空。” “那好,一个小时后,我去学校接你。” 任衣扬挂了电话,点开了微信,打算通知一声清儿。微信上有十几条未读信息,都是她发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都是些关心的话语,时间大概是昏迷的时候。任衣扬翻阅着清儿发来的消息,竟有些感动。 回复着清儿: ——下午睡了一觉,没出什么事,请放心。 ——那就好,一下午都没有回我消息,可把我担心死了,毕竟上午刚发生那种事...... ——我不会随便离开的,放心。 ——嗯,是我多心了。 ——对了,孙哥请白叔叔吃饭,想要捎上我们一起,你今晚有空吗? ——可以呀。 ——那一个小时后,校门口见。 通知完,关上了手机,仰着头,微笑着对着天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渐渐落下的太阳,余晖照的云彩通红。 “老板!三斤小龙虾!两斤螺蛳,再一箱啤酒!青岛的!还得是冰镇的!” 晚上七点半,孙哥带他们来到了一家路边摊。因为是夏季,这个点天才刚刚黑下来不久,但摊子上已经坐了很多人。夏季,也正是小龙虾盛行的季节,之前因为兼职的原因,也没能吃上一餐,这次孙哥倒是随了他们的意了。 “怎么,叶子,又遇上什么难事了吗?”白老说着点了一支烟,边抽着边问着。 白清儿在一旁劝着:“爸,别抽了,对身体不好。”白老无奈又把烟给掐了。 “倒没什么难不难的,就是,”孙哥说到一半,脸色渐渐变得惋惜起来,语气也变得沉重:“当了这些年刑警了,死人也见过上百具,虽不能说对人的死亡完全麻木,但也没有刚当上警察,跟在您老屁股后头那时的感触,只是今天,似乎当初的感觉又出来了。” “是因为今天上午学校里那个女生自杀的事情吗?”任衣扬在一旁问着。 “对,大学生自杀的案件我也接触过几起,只是......”孙叶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酒杯。 “只是什么?” “只是,自杀的学生已经怀孕了,一尸两命,这倒是我第一次见。”说完,孙叶摇了摇头,举杯一口将酒喝完。 “怀孕了?”这个消息惊到了任衣扬和白清儿。就在今天上午,躺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位准妈妈! “怀孕多久了,是不是她自己还不知道已经怀孕了?” “大概只有一两个月,至于本人是否知道,我们也不好判断。” 也就是说,自杀的那个女生,在选择死亡之前,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腹中已经有另一个生命的来临,但究竟这是因为什么让她选择死亡,甚至剥夺孩子的生命,想去弄清楚,心里有这么一个声音一直这样对任衣扬说着。 “我想查这个案子!”任衣扬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孙叶喊着。 平日里乖巧平和的他,突然做出这番举动倒是让孙叶惊到了,孙叶抬起头看着他,却也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小龙虾来咯!”路边摊的老板倒是帮忙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氛围。 “莫扯皮,香喷喷的小龙虾巴适的很!”老板操着一股四川口音劝解着我们,还以为我们是在吵架。 “没事没事老板,我们闹着玩呢。”孙叶拿起一只小龙虾滋滋的吃着。 任衣扬也慢慢的坐了下来,缓了一会,轻声的说:“孙哥,我......” “明早我把资料发给你。”孙叶低着头吃着,却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 任衣扬笑着,拿起小龙虾滋滋的吃着:“啊啊,好辣。” 大家见这副样子也都笑了。 黄昏下,一位母亲带着一个男孩,从学校往居民区的方向走着。大概是因为在春季和夏季交替的时间,街道两旁槐树的叶子长的很密,像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炎热夏季做准备。 男孩很喜欢走这条路。路不宽,所以鲜有车子从这条路上经过。相比这个时候,男孩更喜欢在秋天走这条路,因为在秋天,落叶会铺满整条路,像是铺上了一层地毯。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男孩唱着歌蹦蹦跳跳的朝前走着,母亲提着男孩的书包,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后面跟着。 “妈妈!”突然,男孩停了下来,转过身跑向自己的母亲,“妈妈,我能有自己的房间吗?” 母亲牵着孩子的手,疑惑的看着男孩,“怎么突然这样问?” “今天,今天在幼儿园里,小朋友们都在讨论自己的房间,可是我还和爸爸妈妈住一个房间呢。”男孩解释着。 “我们家童童已经四岁了,是个大孩子了,那妈妈明天就帮你收拾一下新房间,今晚就陪爸爸妈妈睡最后一晚可以吗?” “嗯!”男孩开心的答应着,松开了母亲的手,又蹦蹦跳跳的向前走着,嘴里仍旧唱着今天在幼儿园里新学的歌谣:“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第二章 浸透鲜血的白色碎花裙子(2) 梦里任衣扬常常见到这个男孩,但却依旧对他感到十分的陌生。 第二日的清晨,阳光还是那么的刺眼,伸着懒腰,从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了一副眼镜,掏出了手机,读着备忘录。 ——帮我查件案子,资料今早应该就能发过来。 “叮!”(手机消息声) 翻阅着刚发来的孕妇坠楼案的资料,一边的嘴角渐渐上扬,轻声的自言自语“我不是为了帮你,任傻子,我只是对案子感兴趣。” 说完便抬起头,将手机收进裤子口袋,望着窗外一栋栋的教学楼。 任衣扬,患有多重人格,知道的人除了他自身以外,只有白清儿和他的主治医师。目前已知一共有六种人格,而沈厚是其中一个,二十五岁,轻度近视,戴着眼镜,推理能力极高,自称神探,觉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很愚蠢,在智商上,几乎瞧不起周围所有人,高傲,很不讨人喜欢。 “任......沈厚?”清儿见任衣扬戴上了眼镜,便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他。 “呦,今天儿子智商难得在线啊。” 关于称呼白清儿“儿子”的理由,是因为沈厚不喜欢称呼白清儿名字,那样就显得自己和别人一样,很反感那样,清儿的最后一个“儿”字配“子”字最好听,便称呼为“儿子”了,不过我觉得,他只不过是给自己占她便宜选了个很不顺畅的借口罢了,但沈厚查案,很多东西都不说破,在别人看来,认为是没有理由的推理,再加上他的不礼貌,任衣扬给他定义为“无理神探——沈厚”。 白清儿无奈的望着沈厚,心想着这一天又要被眼前的男人嘲讽一天,还要帮着打掩护,就提不起什么精神。 沈厚推了推眼镜,对白清儿说:“走吧儿子,一日之计在于晨呀!” “可我们要去哪?” “16级英语系2班。” “什么?”白清儿一头雾水,一脸疑问的看着沈厚,沈厚却自信的大步朝前走着。 两个人来到了2班,虽说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老师也还没来,但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我们来着找谁?”白清儿在门口看着教室里乌央乌央的学生,困惑的问着沈厚。 “死者方源的闺蜜,江舍!” 说完,沈厚走进教室,站在讲台前,大声的喊着:“谁是江舍?16级英语系2班江舍!” 台下的学生见这个情形,先是沉默然后就沸腾了,以为是表白或是挑事,总之起哄是这帮学生解决一切事情的方法之一。 白清儿站在门口,吓得瞪着大大的眼睛。因为任衣扬曾拜托过清儿,无论是哪种人格出现,都请帮忙打着掩护,不要让别人发现,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尽量不要让其他的人格过多的接触别人,可这一闹,他的名气倒又该大了几分。 这时门口停了一位女生,见到班上闹哄哄的,便一脸疑惑慢慢的走进教室,但没走几步班上的人就都看着她,边看还边窃窃私语。也许是让她不自在了,刚走两三步就扭头离开了。白清儿发现不对劲,便追了上去,两三脚跨步,两手一展臂,就在她面前拦了下来,接着便带有些许试探的语气问着:“你就是江舍吧?” 那女生惊讶的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白清儿,见也只是个与自己年纪相近的小女生,便卸下了几分防备,胆怯的点着头。 “你是谁?”江舍回问着。 “昨天跳楼自杀的女孩,是你的好友吧。”沈厚从后面赶了上来。 江舍顺着声音转过头,看了眼沈厚,便往旁边退了几步,靠在走廊的墙边。 沈厚趁机看了眼江舍的脸,自信的说:“就是你,江舍,没错的!” “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看过她的照片。” “那你怎么不按着照片找人,在讲台上叫算是怎么回事!” “化了妆,还p了图,根据照片我找不到。” 江舍在一旁气的嘟囔着嘴,紧接着便开口问着:“你们是来问方源的?” “抱歉,可能要你请一节课的假了。” 沈厚两人把江舍带到了学校里的一个奶茶店,因为还只是早上八点,店里除了沈厚一行人外并没有其他的客人了。沈厚和江舍在奶茶店的二楼,白清儿则在一楼点着餐点。 沈厚接过白清儿送来的饮品,先是喝了一口后,又连忙嫌弃的吧饮品推了回去。 生气的说着:“怎么是牛奶!我乳糖不耐!还有我不吃甜食,脑子会变笨,去给我换杯咖啡!” 白清儿端着沈厚退回来的牛奶,失落的站在一旁,小声的自言自语着:“任衣扬早上最喜欢牛奶了,也从没有听说过什么乳糖不耐,换了个人格,又没换胃!” “你们两人是在大学军训时认识的,虽在不同的班级,不同的宿舍,但却交往密切,方源性格孤僻,不爱交友,甚至和室友交流都不多,而你则是她在学校唯一的好友,无话不说的闺蜜。”沈厚一本正经读着手机上的资料。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们是警察?”江舍不安的攥着手中咖啡。 “不是,但可以说是警方的顾问吧。” “我能看看你们的证件吗?” “不能,因为只是口头上的顾问。” “那我有权什么都不说吧。” “当然,不过你会说的,因为方源她怀孕了,一尸两命。” 江舍听到这句话,猛的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眼前的沈厚,眼睛里满是惊讶和疑问。 “你,你是骗人的吧。” 沈厚把手机里的调查报告递给江舍。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你一定会相信的,毕竟你们情同姐妹,就算没有明确告诉你,你也应该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江舍转动着眼珠,回忆着和方源在一起的日子,整理着两人大大小小的事情,江舍最终选择了相信。 沈厚眉头一舒,靠坐在椅子上,说:“那麻烦你说说吧,方源生前交往过的男生,特别是近半年的。” “方源只谈过一次恋爱,因为异地的原因,一年前就已经分手了,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谈过。所以我不是很相信她怀孕这件事。” 方源没谈过恋爱这件事倒是让人细思极恐,如果不是正当的男女朋友,那就该是被强奸。总不能是自己一个人造的吧。要是强奸,那自杀的理由也充分了,沈厚一开始的猜想就是这样,但聊到这,反而却让沈厚开始质疑自己,质疑强奸这件事,说不出理由,只是下意识的排斥,也许是太过于高傲的原因,自己的猜想被他人佐证了,反而开始选择排斥这种猜想。江舍的再一次的言论打断了沈厚的猜想。 “只是,有一个男生,一直在追求方源,方源虽迟迟没有答应他,但对他却并不反感,这我是知道的。要是她真的怀孕了,那个男生,他可能知道。” “哪个男生?” “16级土木一班,柴春林。” “16级土木一班,柴春林,柴春林。”沈厚反复重复着江舍的话。 两年前。 “这次的这次的数学高考模拟卷很难,是我们市著名的数学教授柴纯林出的卷子,远比高考的数学难很多,在这次的分数上加个三十分大概就是你们高考的数学分数了。” “柴魔鬼出的卷子呀,我考试前就看到了,看到出题人是他我就不想写了。”台下的学生们议论不止。 “好了,好了安静!但是虽然难,及格的分数柴教授已经算是送给你了,有些人还只考个一位数,算是怎么回事” “噗,一位数,该不会是谁考到一半睡着了吧。”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有个满分的学生,无论是最难的选择,填空,还是后面的大题目,都做对了。” “这么厉害,是谁呀!”台下的学生们不服的起哄着。 “我也想知道这个叫沈厚的是谁!除了得了正确解答完所有的题目外,还在好几个题目旁边写下嘲讽出题人的话!而且还在最后写上‘柴纯林垃圾’几个字!” 台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啪啪啪!”老师在讲台上重重的敲击着桌子,维持着秩序。 “任衣扬!你知道这个沈厚是谁吗?” “我我?”男孩一脸疑惑的站了起来,回答着老师的问题:“我,我不知道。” “可多出了一张沈厚的卷子,却少了你的卷子,你卷子呢!?” 第三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3) 男孩快速的回忆着考试的情形,但脑子好像丝毫没有那次考试的记忆,便已经猜到了可能那个沈厚,就是“自己”,一个新的“自己”。 “我不知道。” “算了,这个沈厚的笔记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的卷子我回去再好好找找。先坐下吧。” 教室里,人们的声音渐渐消散,而男孩内心的声音却越来越嘈杂...... 沈厚,白清儿两人很轻松的就弄到了柴春林的宿舍。 两人来到了柴春林宿舍大楼门口,正准备进去就被宿管阿姨拦下了。 “诶诶诶,女生不能进!”阿姨坐在值班室,透着窗户对白清儿喊着。 白清儿一脸尴尬和无奈的离开了,沈厚跟着白清儿走了出去。 “你在这等会,我去想办法。” 不一会的功夫,沈厚拿来了一件连帽的卫衣和一个黑色的口罩。 “穿上!”沈厚啪的一下丢给了白清儿。 白清儿穿上了衣服带上帽子和口罩,遮住了长发和白皙的脸蛋,乍一看除了身高矮点外,倒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沈厚看着乔装好的白清儿,微微笑着。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清儿打量着自己,看了眼自己的胸部说;“不行,感觉还是会被发现。” 沈厚猜到了白清儿的意思,推了推眼镜,瞟了一眼,带着不屑的语气说:“放心,绝对看不出来。” 听到这话,带着口罩的白清儿,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盯着沈厚,像是明白了对自己的嘲讽。 两人再一次的来到了男生宿舍,一开始白清儿怕被发现,就驼着背,小心翼翼的躲在沈厚背后悄无声息的跟着。见宿管阿姨没有反应,便开始大胆起来,直起身子走了过去,直到走过了阿姨的视线范围之内还未被发现,便再次折了回去,又昂首挺胸的走了一遍。 突然宿管阿姨发话了:“同学,你到底是进是出!” 还以为宿管阿姨总算发现自己了,结果只是因为太过招摇被怼了而已,结果失望的低着头回去了。 “没事,你还小,还有发育的机会。”沈厚在一旁嘲笑着白清儿。 白清儿本该生气,可已经被打击的脾气全无,只是微微的抬起头,耷拉着眼睛,瞟着沈厚。 沈厚二人来到了柴春林的宿舍,但他不在,开门的是他的室友,从他口中得知柴春林现在在校门口的小饭馆打工,二人便又急忙去了那餐馆。 餐馆不是很大,有大概两百多个平方,一边是大厅,摆了三四张桌子,一边则是几个包厢。平时会有些学生聚会来店里吃饭,除学生外的客人几乎就没有了。餐馆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虽说客人不算多,但只有两个人,也确实忙不过来,所以才会找些像柴春林这样的学生帮忙,工资低,力气足。 “不好意思,时间还早,很多东西还没有准备好,可能要请你们多坐一会”老板娘见我们来了便上前招呼着。 “我们是来找柴春林的,请问他在这吗?” “哦哦,找他呀,他在后厨帮忙,我去给你叫。” 在大厅的角落有个小门,用蓝色的布给遮挡着一半,通向后厨,门上有个圆的挂钟,周围特别是底部有很多的油污,想必挂了很久了,时钟上指着十点四十分,确实,来吃饭的话太早了。 在老板娘回身去找柴春林时,白清儿乘机把之前套上的卫衣给脱了下来,虽说已经到了秋天,但空气中却依然飘散着夏天的味道,再加上临近中午,太阳渐渐发挥了他的威力。 “你还记得那个柴纯林,柴教授吗,那个瘦小的老人,你还骂过他来着的。”白清儿问着一旁四处观望的沈厚。 “没印象。”沈厚却很冷酷的否认了。 突然蓝色的门帘被拨开,走出了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那男人侧身将帘子拨开,瞪着眼睛,两条粗犷浓密的眉毛,显得整个人更为粗狂。男人正面走了过来,双手和身前沾满鲜血! “你们是?”从面前那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嘴里发出一股沉闷有力的声音。 “我、我、我们”白清儿看着那男人悬在腹前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时间紧张结巴了起来。 “哦哦,不好意思。”男人似乎从白清儿的眼神里明白了些什么,微笑着解释:“刚刚杀鸡,第一次,没经验,血弄得到处都是,我先去清洗一下。”粗狂男人的微笑依然带着粗狂的味道,虽说白清儿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但她承认,她对这种身材高大粗狂的男人有些恐惧。 “差一个字,差别就这么大吗”白清儿望着那男人离去的背影,小声的嘀咕着,蓝色的门帘还在渐缓的摆动着。 “恁是?”男人把手和身前的鲜血清洗干净后,又从蓝色的布帘后面走了出来,不过一开口却多了几分河南的口音。 “你是河南人?” “对,”口音被发现后,那男人竟害羞了起来:“最近在学普通话,可一不留神,河南方言还是会跑出来。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我们是来向你打听方源的事情的。” “啥!方源她出啥事儿了?”男人听到方源,脸色一下紧张了起来。 “方源她去......” “她去年加入的我们社团”沈厚突然插话打断了白清儿。 明显,眼前这个男人,方源的追求者,柴春林,并不知道方源已经去世的消息。 “我们社团的几个副会长都退了,所以想来问问她愿不愿意当个副会长,可我们一直也联系不上她,所以才来问问你。” “问我?可我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说着柴春林的头渐渐低了下去,可以看得出非常的沮丧。 “你被拒绝了?”白清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柴春林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说着:“我已经跟她好几天都没有联系了,我不知道她在哪,你们走吧。” 沈厚看着他的眼睛,眼眶湿润,眼神低沉沮丧,不像是谎言。 “那请问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白清儿推了推沈厚的胳膊,意思是这个时候不宜谈论这个。 “不知道,不知道”柴春林,擤了擤鼻子,甩着手驱赶着沈厚二人。 “哪位是柴春林?”突然从门口进来几个人,严肃的问着。 “我,我是”柴春林胆怯地举着手。 “我们是警察,现在怀疑你和一起谋杀案有关,请和我们走一趟!” “啥?!” 第四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4) 平安夜,他国的节日,在国内的年轻人中也极其盛行。大学附近的商铺也一改往日的打烊时段。尽管已经是深夜。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十二月份,在一些北方的城市上空早已有雪花落下。晴江市虽不算得上北方极寒的地方,但幸运的是,今年的平安夜则是她初雪的日子。 绿色的树,红色的铃铛。风加夹杂着几分白雪。轻轻的拍打着树。随着树枝的摆动。铃铛发出几声清脆的叮铃声。仿佛在诉红配绿其实也很好看。 “今天可真冷”一个带着河南口音,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孩。耸着肩膀,双手藏在袖子里,弓着背,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平安夜里的校园,尽管已经将近十二点。可路上也还能见到三两对情侣,站在路灯下听着音乐,赏着落雪。雪先前下过一段时间。之前从校外回来的学生们把雪都踩的很脏。男孩擤着鼻子,走的很小心。雪不厚,听不见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只有鞋子拖拽泥水和风雪的声音。 明天肯定会有人打雪仗吧,男孩心里想着。 “啊!”突然女生的一阵惨叫,穿过了风雪到了男孩的耳朵里。 “你走!不要你来关心我。”教学楼到女生宿舍的一段路上。有个女生摔倒在一旁,而在她的身旁,有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弓着腰,伸手要拉女生起来。 “都说了不需要你来关心我。”女生对男人伸出来的手之而不见。 喂!男孩顺着刚才的叫声一路小跑了过来。看见了一位摔倒的女生和一位对她伸出魔爪的男人。 “喂!给我离开,要不我报警了。” 男人回头望了眼男孩儿又望了眼地上的女生。 “这是我的男朋友,你快走!”女生对男人吼着。 男孩儿听到女生说的话,快步的走了上来,直着身子,没底气地对男人说着:“对,我,我是她男朋友,你在再不走我动手了。” 男人站起了身,看了眼男孩转身离开了。 男人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两撇小胡子让人影响深刻。 男孩伸出手想要拉女生起来,却同样被无视了。女生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雪和泥,转身也准备离开。 “我送送你吧,大晚上的不安全。” “刚刚情况特殊,才说你是我男朋友的,你别误会。” “我知道。” “你是河南人?”男孩一直操着口河南话,女生似乎对这个很敏感。 “你讨厌河南人?”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用方言和自己说话。” “我尽,量用普通话。”男孩艰难的挤出一句便向于普通话的语言。 “呵”女生听到男孩这样讲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了,真好看。” 女生随即收起了笑容,离的男孩远远的走着。 “我叫柴春林,你呢?” “我只和朋友交换名字。”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不和不会说普通话的人交朋友。” “那,那我改。”男孩又挤出蹩脚的普通话。 “呵”男孩的蹩脚的普通话似乎戳中了女生的笑点。一个身高近一米九,体重约一百公斤的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似乎在一个动画片里看到过类似的情景。也确实令人发笑。 “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女生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和男孩告着别。 “你腿伤了,要不明天我送你去上课吧?” “别,我喜欢自己一个人。”说完,女生便转身朝宿舍里面走去。刚进门口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男孩依旧傻傻的站在楼前,笑着看着自己。 “我叫方源。” 公安局里,警方在审讯着柴春林 “姓名?” “柴春林。” “你和方源什么关系?” “我曾追过她。” “曾?” “前几天没追了。” “被拒绝了?” “嗯” “所以一气之下把她给杀了?” “啥!她死了?” “她通话记录上最近一个就是你!别给我说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和他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监控室内。 “不是他。”沈厚通过监视器,小声的说着。 “喂,你们怎么找到那胖子的。”沈厚轻佻的问着一旁的孙叶。 “我们从死者的手机里面找到了最后一次的通话记录,就是那孩子,奇怪的是,号码没有备注,可往前查阅,那个号码出现了很多次,初步判断应该是事先有备注,而后删除的,或者死者对这个号码很熟悉,不需要备注,不管是哪种可能,号码的主人和死者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 “就凭这一点,你们就说他是凶手?” “当然不是,这只是我们审讯的一种手段而已。” 沈厚听完笑着离开了,刚打开门,便背向房间里的所有人说:“他不是凶手,再怎么逼他也不是。” “衣扬,快中午了,留下来吃点饭吧。” “查不出真相,我没脸吃。” “砰”的一声,沈厚重重的把门关上,一走了之。 “沈厚,你怎么能这样,任衣扬他很尊重孙叶的,你这样让他怎么办。” “我管他怎么办,我只在乎案子” “那唯一的线索柴春林还在里面,你怎么查。” “倒数第一不是,那我们去找倒数第二。” 沈厚和白清儿两人回到了清江大学校内。在教师大楼内不停的寻找着。 “你就凭个电话号码怎么找人?” “在你看来,我就只知道一个电话号码吗?” “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倒是说呀,大中午的又没吃饭,还到处爬上爬下。” 沈厚在一间办公室面前停了下来,对白清儿说着:“死者方源最近的通话只有五通,一通父母,在五天前,两通外卖,在四天前的中午和晚上,三天前有两通,一通是柴春林,在晚上的六点四十,一通则在凌晨的一点二十。而那通凌晨的号码的主人,则是外国语学院,俄语系副教授,林听!” 话一说完,沈厚便将身后的办公室的门用力推开,大声的喊着:“林听!” 第五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5)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也许是正值正午时段,教师都去吃饭了。 只见沈厚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转过身,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面。歪着头,轻声的对白清儿说。“我们去吃饭吧,我有些饿了。”便朝外走着。奇怪的是,从后面看沈厚走路的姿势很是奇怪。迈步的时候先提起脚跟再提起脚掌,然后才是脚尖离地。是一个从后面往前的过程。脚步落地时,脚尖先落地,然后脚掌在后就是脚后跟,两脚几乎平行。身子也跟着扭动,像极了一个女生。 看着沈厚的走路的姿势,白清儿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的喊着:“布偶?” ...... “请问你能借我一条裙子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次考试可是分文理班的,到时候学校的所有班级都会大换血。分ABC班,你成绩那么差,可别去了c班,快点复习任衣扬!” 男孩听到女孩这样说,疑惑的朝着身后望着。 “你在看什么?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我爸今天加班,没到十一点是不会回来的。” “对不起,我不是任衣扬,我叫布偶。”男孩歪着头微笑地看着女孩。 看着身旁的男孩这样子说话,女孩吓得闪到一旁,靠着墙边,眼睛不敢直视男孩,颤颤巍巍的自言自语着。 “冷静冷静,任衣扬和我说过他有人格分裂症,可是头一回在旁边就分裂了呀!刚才写作业的时候还好好的。”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那,那我不要裙子了。” “你,你叫布偶。” “嗯!” “你想要裙子?” “你如果不想借的话,我就不要了。” “不不不,我有,而且可以借给你。” 女孩从衣柜里拿出了裙子和假发。男孩换上了裙子,女孩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男孩。 “我再给你化妆吧。”女孩笑着说着。 秋天的风不像春天一般那么喜人,风吹得窗户砰砰乱叫,男孩的衣摆,女孩的裙摆都被风吹得飞舞起来。布偶在走廊上走着,因为是午饭时间,周围除了布偶和白清儿外并没有其他人,清儿快步的走上前,挽着布偶的胳膊。 “布偶,我知道哪个地方人少。咱们去那里吃饭吧。” “孤独少女——布偶”是任衣扬多重人格中的一个。也是唯一的女性人格。除白清儿外不喜欢与他人交流,有人群恐惧症,不喜欢人群密集的地方。一旦进入人群之中,布偶的人格便会立马消失。喜欢穿裙子,更喜欢种植花草。 “你是说在我出现之前一直是沈厚,他在查一个很重要的案子。” “对。” “对不起,影响到你们的事情了。” “没事没事,不用说对不起。” “要不你和我说说案子的详情吧。” 白清儿把事情的全部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布偶,包括自己对柴春林的恐惧,像是闺蜜间的聊天,偏向了趣味性。 “也就是说,那个女生是被别人推下去的咯。” “也有可能是自杀也说不定。” “给自己化好了妆,穿上了漂亮的裙子,然后自己再从高楼跳下来,妆容和裙子全毁了,如果是自杀,那就有点不完美了吧。” 布偶的一番话倒是深深的警醒了白清儿,如果是自杀,为什么选择跳楼这种死法,明明知道先前的精心的打扮会毁于一旦,相比之下,服毒或是溺死岂不是更好。这样想来,自杀的可能性倒是变得微乎其微。 “有道理,有道理。你还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白清儿渴望从布偶的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了。” 其实对比一下,布偶的性格倒是像极了去世的方源,孤僻,不爱与他人交流。 “方源是不是有很喜欢的东西,就像你一样,喜欢裙子,喜欢花草。” “绝对的,我不喜欢于他人交流,但我喜欢花草,我喜欢和她们聊天,寄情于花草,这是我存在的唯一动力。而她也一定也有什么东西,让她能够将情感寄托在上面!” “柴春林!”白清儿猛地想起上午和沈厚一起去见柴春林的时候了,柴春林可以说的上是很了解方源的人,那么今天见柴春林用到的社团的借口,为什么柴春林没有怀疑,说明方源真的加入过社团,可是方源她性格孤僻,不喜欢与人交流,为什么会去社团?唯一的理由就是一定有她很喜欢的东西与那个社团有关! 白清儿想着,快速的掏出了手机,给孙叶打着电话。 “喂,孙哥,是我,白清儿。” “清儿,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那个柴春林,还在你们那里吗?” “任衣扬说的没错,柴春林不是凶手,他现在刚做完笔录,正在吃饭。” “那能不能让他听电话。” 孙叶把手机递给了一旁狼吞虎咽的柴春林。 “慢点吃,不够还有。” “哥,你这的饭正好吃。” “好吃你也别常来,我们不欢迎。” “诶。” “喂。” “喂,我是今天上午来找你的那个女生。” 柴春林听到是她,便一脸的不屑,警察就是在他们后面来的,所以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 “骗我!什么社团会长副会长!全是骗我的!” “对不起,我们也没有恶意,我们和警察是朋友,这一点你百分百可以相信。”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我知道的全部告诉警察了!你不是警察朋友吗,自己去问他们。” 也许是刑警这个职业的关系,对他人都比较严肃,尤其是那种身材高大魁梧的人。一旁的孙叶听到柴春林的态度比较凶狠,便用档案夹拍了一下柴春林的脑袋。 “态度给我好点!你现在还在警察局你知道吗!” “是是是。” “你想问什么?” “方源她有加入什么社团吗?” “你不是她社团会长吗?” “啧”孙叶在一旁使着眼色,柴春林吓得立马又恭敬起来。 “她她有加入过。” “什么社团?” “光影摄影社!” 第六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6) 外国语第二教学楼是清江大学为数不多的高楼。学校比较古老,历经岁月的沧桑,一共进行过三次规模较大的翻新和扩建。而外国语第二教学楼则是第二次扩建时建造的,那个时候外语这门专业很吃香,大概是因为外企越来越多的原因。报考外国语类的人大大超越了往年,学校也因此建造了第二教学楼。 第二教学楼一共有十二层,从顶层坠落,生命也会随之消散。天台上有高约两米的铁丝网拦了一圈,还有大概一米的水泥墙,杜绝了意外坠楼的可能,所以天台的门处于常年开启的状态。大学生不同于高中生,喜欢在天台玩耍的人不多,时不时也会有七八个上天台抽烟的,但在天台的一角,常常会见到一个端着单反的女孩。 “咔嚓咔嚓。”春天的风,夏天的虫,秋天的叶,冬天的雪,还有那美丽的爱情,都能记录在这相机之中。女孩知道事物的美丽,也渴望能够把美丽的事情记录下来,所以女孩喜欢摄影,喜欢将美丽的瞬间变成永恒。 “Еслижизньтебяобманет,Непечалься,несердись!”(俄语: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选自俄罗斯诗人普希金。) 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走廊上朗读着普希金的选集。 “咔嚓咔嚓。”第二外国语的天台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对面教师办公楼的一切,女孩通过相机记录着眼里所能看见的一切。 “第十二天。”女孩轻声的说着。 这是女孩累积第十二天在天台看见对面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了,不过西装是今天才上的,以前穿的都是便装,但不变的是普希金的选集,和两撇胡子。 “林教授,准备好了吗?下午的朗诵表演可就开始了。” 当天下午是全市外国语朗诵表演,在清江大学报告厅举行,市领导也会来参加,全市的大学生都可以报名表演和观看,而林教授则代表清江大学和其他几个学校的教师代表合作表演开场秀,林教授负责的则是俄国诗人普希金的选集《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虽然林教授的俄语足够专业,表演经验也足够丰富,但毕竟当着市领导和众多专家、学生的面,难免还是会有些许紧张的情感。 “嗯,准备的差不多了。” “瞧你紧张的那样,放心,要是连你都表演砸了,那没有人会成功。” “当每个人都觉得你会成功时,你就必须得要成功,还得成功的近乎于完美,就是这样,我才紧张呢。” 林教授和同事说着笑,突然一阵光,闪到了教授的眼睛,引起了教授的注意。 “啧”林教授猛地闭着眼,将头转向一边。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刚才好像有光晃了我一眼。” 林教授转过头望向对面的外国语第二教学楼的阳台,除了有几个在角落吸烟的男孩外,并没有其他的人,林教授便没继续追究了。 “刚刚,他是不是发现我了?” 在角落里,有个抱着相机自言自语的女孩,吓得倚在铁丝网旁,却又暗暗自喜。 “下面有请清江大学的林听林教授和清江文法大学的金辉金教授带来俄语朗诵,‘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是他!那个胡子大叔!”台下抱着相机的女孩惊奇的喊着。 “方源,多拍几张照片,开场秀需要多拍两张,后期宣传的工作学校可都交给我们光影摄影社了,绝对不能搞砸。” “知道了,会长。” “能给我看看你给我拍的照片吗?” 表演结束后,林听找到了方源,朗诵的时候,他记住了在台下为他拍照的女孩,实际上,整场表演林听只是望着那个女孩,这是他的秘诀,表演的时候只盯着一处地方,会让自己没那么紧张。 “可以,当然可以了林教授。” 林听查阅着相机里的照片,当翻到某一张时,林听放下了相机,严肃的望着方源。 “在天台偷拍我的原来是你!” “不是,不是的,只是刚好不小心拍到你了。”方源吓得站在一旁辩解着,尽管她知道无论什么借口都没有用了,因为证据就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中。 “你拍的倒还蛮好的。”男人微笑着缓解着气氛。 “你不怪我吗?” “本身要怪的,但你拍的这么好,我打算放过你了。” 两天后是选修的日子,方源选了林听的俄语课,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对这个教授有着好感。 “林教授,俄语的语法好难,你能再给我补补课吗?” “是你呀,可以呀,把你的课表给我一份,我挑选几个合适的时间给你辅导。” “图书馆我抢不到位子,我能去你办公室辅导吗?” “办公室里教师太多,不大方便,就去你偷拍我的那个天台怎么样。” 此后,林教授常常和方源在第二教学楼的天台见面,本身来天台抽烟的男孩,看见天台上的林教授都转到厕所里吞云吐雾了。 “林教授,我喜欢你。” 不知道从何时起,女孩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也许是第一次偷拍时,或是听他在舞台上朗诵,又或是一日又一日的天台辅导。总之当自己发现时,已经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这个大自己十多岁的男人。 “林教授我喜欢你。” 那是平安夜的一个晚上,女孩邀男人在天台见面,那天是那年的初雪,女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鼓起勇气向男人告白。 “我也喜欢你呀,你这么好学。” “不是那种喜欢,是男女的那种喜欢。”女孩解释着。 听完女孩的话,男人沉默了一会,渐渐的还是开了口:“可我们差了十三岁。” “那又怎么样。” “对不起。” “仅仅是因为年龄?”女孩无奈的问着。 “不,不是。” “就是。”女孩咆哮着,跑着离开了天台。男人留在原地,静静的呆了一会,最后咆哮着拍打着面前的铁丝网,也许是常年失修的缘故,铁丝网的接缝处因为男人的拍打开始有了裂痕。 男人无法再一个人呆在天台了,开始发了疯的追着女孩。女孩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谁想雪地路滑,一个不小心便摔倒在地,“啊”的一声响彻了半个校园。 第七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7) “林听,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坐在审讯室的银色审讯椅子上,鼻子下灰色的两条杠,像是刚刮完胡子不久,对面坐着两名警察,一位是孙叶,另一位二十岁中旬的样子,是他的跟班,叫周牧。 “不知道。” “你他妈都到局子里了还嘴硬!” “警官,你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下午还有课呢。” “昨天坠楼的那个女生和你什么关系?” “谁?我们学校这方面管的严,消息不准乱传,我只听说昨天有人跳楼自杀了,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你他妈的!” “我们在死者方源的手机中找到了你的号码,对了,方源你认识吧。” “认识,是我的学生。” “我们从她的手机中找到了和你的通话记录,一共有二十四通,其中最近的一次是四天前,也就是方源坠楼三天前的凌晨,通话时长四分钟。有这回事吗?” “时间太长,我不记得了!” “大学俄语系教授,三十岁精通六国语言,你给我说不记得了?” “人脑是有限的,记得单词,自然要忘掉一些东西。”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四天前凌晨一点二十,这么晚,一个选修课的老师和他的学生打了四分钟的电话,三天后学生就坠楼了。” “我不......” “并且那个女学生,已经怀有身孕,你说这个未出世孩子的爸爸会是谁?” “是我。” “你这算是自首吗?” “你们警察办案这么草率吗?我只是顺着你讲的故事继续说了下去罢了。” 孙叶将桌上的文件夹打开推到了林听面前。 “故事成真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林听看着面前的资料,是自己和另一个人的DNA鉴定表,上面很多数据,让人不明所以,但最后一句,倒是让他失了神“是亲子的可能性为百分之99。” “怎么了?故事的结尾看来不是很合你的意呀?” “所以你们要指控我什么?出轨?” 审讯椅子上的男人,咧着嘴,不屑的说着,被禁锢的双手不停的摆动着。没错,孙叶他们并不能仅仅靠着,死者腹中的孩子和面前这个男人有血缘关系,就说是他杀的人。 “至少能告你强奸她!要知道强奸罪最高也可以判你死刑!” “她报案了吗?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强迫了,我还说是她强迫的我呢。” “你要知道她已经死了!很有可能是不堪受辱自杀的!” “那还有可能是其他情况呢,家里变故?朋友吵架?失恋?孕妇抑郁症?凭什么怪在我的头上。” 事情变成了僵局,人一定是他杀的至少一定与他有关,孙叶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点,虽然知道目前手中的证据无法证实这一点,面前这个男人也都说的很清楚。 “方源坠楼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忘了。” “又忘了?” 孙叶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照片,是方源坠楼鲜血浸透白色碎花裙子的照片,还有她生前美丽大方的照片,全部拍在了面前这个坐在审讯椅子上的男人。不断的嘶吼着! “二十岁!一个女生最好的年华,等着她的是美好的青春和无限的未来!而现在,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你看!你看呀!” “二十还差了一个来月”男人不屑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 “你这这资料上不是写了吗?”男人开始慌张起来,相比刚才不停否认时的淡定,这一刻倒是他之前没有谋划的。 “我给你看的是亲子鉴定的资料,谁给你看她的资料了。” “她她是我学生,我看过她的资料。” “据我们了解,你是她上个学期的老师,这个学期你并没教她,你怎么会对一个学生的年纪这么上心?” “我猜的,猜的还不行吗?话说警官,你要是没有证据说是我杀的她,你最好快点把我放了,趁我的律师来之前。” “谁说她是他杀了,我们之前不是讨论强奸罪的事情吗?” 随着孙叶的逼问,男人的疑点越来越多了,尾巴一点一点的露了出来,这也让孙叶更加坚信是面前这个男人杀害了方源。 “好好好,我不说了,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嗡嗡嗡”一阵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平静。孙叶顺手摸了摸口袋,是白清儿打来的。孙叶给一旁的周牧打了打招呼后离开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招?孩子都证明说是你的了,别嘴硬了。” “我说刑警同志,出轨这个事情好像不归你们管吧。怎么你还兼职居委会呢?” “没错,我们不管出轨,那是你自己的家事,但你涉嫌故意杀人,可就是我们的工作了。”孙叶接完了电话从外面进来,淡定的说着。 “说我杀人,有证据吗?光凭通话记录可说明不了什么。” “没错,但有视频可就不一样了?” “什么,什么视频?” “你记性是真的不好,也确实,你要在脑子里装那么多东西,自然要忽略点什么的。” “你在,在说什么。”男人努力回忆着什么。 “你忘了,你推下楼的那个女生,她的最爱,不只有你这个人渣,还有......” 三个小时前。 “搞清楚了,方源是加入过社团,摄影社!”白清儿挂了电话,对一旁的布偶说着。 “你们看到她跳楼的时候有相机吗?” “没有。”白清儿丝毫没有回忆,因为谁大清早跳楼会带上相机,要是尸体旁有个相机,自己一定会注意到的。 “那她相机呢?” 白清儿努力回忆着,死者方源的私人物品还都在宿舍,但警方都拍了照,中午去警局时,自己也看了看孙叶给的照片,其中好像并没有单反相机。 “好像,不知道去哪了。” “我想去她坠楼的那个天台看看。” 二人来到了外国语第二教学楼的楼顶,因为坠楼的事情,通向天台的门已经被锁上了,而且还被贴上了封条。 “门锁上了,怎么办。” “我有办法。”白清儿把头上的发夹取了下来,把里面的钢丝弄了出来,对准锁眼就开始捅。 “你怎么还会开锁?” “小时候,常去爸爸的公安局玩,有个大叔,我看他弄过两手。而且这个锁,是最低级的锁,我也就只能开这种锁了。” “啪”的一声锁开了,两人便上了天台。天台是有一圈铁丝网拦住的,可是,在角落,铁丝网连接的地方,已经全部断开,两片铁丝网散了一地。 “看来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白清儿看着接缝处的锈迹说着。 “从石缝里长出的花,他们不需要旁人的呵护,甚至不需要旁的花的映衬,也能长的很美好。她们孤独,却坚强。”布偶蹲在一旁的石堆前,望着长在顶端的黄色的小花说着。 “看来这以前是那些男孩子丢弃烟头的地方”白清儿望着石堆旁一地的烟头说着。 “翁”的一声,男孩向后一倒,脚不慎踢中了石堆,顶端的花顺着石头滚在了一边。 “布偶!你怎么了?”白清儿上前扶着男孩。 白清儿望着散落一地的石头定眼一看,惊奇的说着:“方源的相机?” 第八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8) “方源,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奶茶店里,两名女生在交谈着,穿白色的碎花裙的叫方源,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叫江舍。两人常常在这家奶茶店约会,谈论美妆、八卦、韩剧之类的事情。 “就是你们俄语选修课的林教授。” “他怎么了?” “听说这个学期结束他就要去国外进修了。” “什么?去哪?多长时间?” “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是不是喜欢他呀。”江舍调侃着一旁的方源。 “才没有,比我大十几岁的老男人,谁会喜欢他。” “那你激动什么?” “好啦,你快说啦。” “好吧好吧,听说是去欧洲的某个国家,具体是哪个就不知道了,要进修三年呢。” “三年?” “等他回来,我们差不多毕业了。” “江舍,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了。”方源着急的起身,拿起旁边的手包就朝着外面走去。 “喂,林老师。” “喂。” 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女孩,快步的走到了一旁的巷子里,巷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半满的垃圾桶,和旁边的黄色小野猫。 “你是要去欧洲了吗?” “谁和你说的?” “你别管,你就说是不是。” “是,这个学期一结束我就会离开。”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深情的请求着:“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去。”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接着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行。” “为什么!”女孩失望的大喊着,垃圾桶旁的野猫吓得逃得远远的。 “这个机会我等了很久,错过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拥有了。” “那我呢?错过了,还能拥有吗?”女孩挂断了电话,失声痛哭了起来,蹲在垃圾桶旁,轻声抽泣,逃走的野猫回身走到女孩面前,直直的看着女孩。 “不用你来可怜我!”女孩随手捡起一个石子丢了过去,野猫侧身一闪,躲在了垃圾桶里面。 “怎么样的赶你,你还是不会离开它,”女孩望着垃圾桶里的野猫说着:“羡慕你,它永远都会在这里。” 两周后。 “我们俄语选修课的期末考试,定为一周后,请大家明天把作业都交上来,我好登记平时分。” 课堂上,教授说着课堂结束语,铃响了后,班里的学生很快就都起身准备离开,教授习惯了最后离开,收拾着课本和教案,便站在讲堂上望着学生们离开,偶尔会有些拥挤,教授也会帮忙疏通,学生们路过讲台也都会喊上两句老师辛苦了、老师再见之类的话语,教授也都以微笑回应,教授的两撇胡子总是会在微笑的时候一并上扬,确有几分帅气。很快,学生们就都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教授,还有坐在角落里的另一名女生。 “还有一周,你就要离开了吗?”女孩走上前,轻声的问着。 “嗯,你的作业,快点补上,你都两周没交过作业了。” “我不会写的,你挂我科好了。”女孩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教室里只剩下了教授,多媒体随着时间的结束也关机了,教授把手里的书摔在了讲台上,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着“ублюдок”(俄语:混蛋) 大二,是从新人变前辈的时候,没有大一时的懵懂无知,没有大三考研与否的深思熟虑,没有大四的四处奔波,所以大多数的大学生都喜欢大二。当然,有其他个别的除外。 “你已经不在这个学校了吧。”一位穿着熟悉的白色碎花裙子的女孩,拖着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站在校门口,望着阔气大门上的“晴江大学”四个字感叹着。 “方源!”一位戴着米黄色的渔夫帽的女孩从背后轻轻的拍了一下白裙女孩,似乎她很喜欢戴帽子也总能搭配一套适合帽子的衣服, “小舍,我等你半天了。” “抱歉抱歉,地铁人太多了,第一趟没挤上去。对了你看了成绩吗?我有门课六十分,差点就挂了,还好老师心软。” “我,还没看。” “我就知道,你每次出成绩都不敢看,所以我帮你看了,全过了。” “全、全过了?”白裙女孩露出惊讶的表情,感觉不可思议。 “那,俄语选修呢,也过了?” “哦!那门呀!过了,九十多分呢,老师可对你真好。” “九、九十?” “就是那个要出国的俄语教授嘛,不会记错的,当时还想呢,可能是离别的礼物吧,你们命真好,我选修的法语差一点就挂了。” 谁稀罕离别礼物,白裙女孩这样想着,心里即生气又欣喜,气的是无论自己怎么挽留还是选择了离开,喜的是教授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请问外语系报名处往哪走?”一个像是大一新生的人拖着行李箱,拿着从门口领的校园地图,询问着白裙女孩和帽子女孩。 “前面就是,外国语第二教学楼大厅,会有老师和学长在那里。”白裙女孩伸手指着前方,顺着手指的方向,白裙女孩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发了疯似的跑去,行李箱的轮子拖的很响,像是装着很重的东西,女孩也是,心里像是装着很重的东西。 “呼呼,你为什么还在这。”白裙女孩跑进了外语系的报名处,对着桌子后面的老师喊着。 “方源?今天新生报到,需要人手。” “不是,不是说这个。是问你,你怎么还在学校。” “因为,我是老师。” “我知道,可是你......” “我是老师!你们的老师!”教授用坚定的话打断了白裙女孩的话。 白裙女孩笑了,笑得很开心,笑的很漂亮,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她这样笑过,从平安夜起,那种笑容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奇怪的是眼泪却也在这副面容上出现了,眼泪在白裙女孩的脸上倒是笑容消失后的常客,几乎每天夜里都会被梦惊醒,然后便出现在了脸上。眼泪和笑容都出现在女孩脸上看上去很奇怪,却又很让人动容。 “我有话想对你说。”教授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怕女孩的突然哭泣让旁人多疑,便把女孩拉倒了一边。 “我放弃了,去欧洲进修的机会,”男人望着面前这个让人动容的女孩“和内心的矛盾。” “矛盾?” “我喜欢你,方源!” 第九章 浸透鲜血的白色碎花裙子(9) 十月份的天气带着夏季的炎热却又有秋季的清风,当太阳刚从东方升起时,女孩就已经打扮好,来到了约定的天台。女孩穿着那条最喜欢的白色碎花裙子。白色,就如同她那个年纪的女生一般,青春无暇,花朵,代表着她的活力与美丽。 女孩走到了天台的角落,那里有一堆的石头,是很久以前有几个男生在天台烧烤时带上来的,后来被丢弃在一旁,上天台吸烟的男生,习惯了往那里丢弃烟头。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巾,把石堆上的烟头一个个的理走,女孩第一次涂指甲油,有几处明显的涂抹不均,但她依旧很小心,不让烟灰沾到指甲,理的差不多时,女孩把挂在胸前的相机取了下来藏进了石堆中。站在了天台的另一头望着朝阳,等待着某人的到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死亡。 “方源,你这么早就到了吗?”有个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嗯,因为想快点见到你。” “早点?三天前我们就该见面的。” “不,那个时候我,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好和我结婚?” “不是,”女孩娇羞的扭动着身体,“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你化妆了?” “嗯,最近学的。好看吗?” “好看。”男人走到女孩的身旁,手搂着女孩的肩膀,轻声的问着:“你是真的怀孕了吗?” “讨厌,你不是和我一起去做的检查吗?” “那你真的不打算打掉吗?” “不是说好了吗,再有几天我就二十岁了,你就能娶我了,我们会有个可爱的宝宝。” 男人搂着女孩在天台上不停的走着。 “可是,我还是没打算和你结婚。” 女孩疑惑的歪着头看着男人:“可是,那天电话里不是都说好了吗,我说我怀孕了,要你娶我,你答应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秘密?” 男人搂着女孩走到了一处地方,那里是铁丝网连接的地方。 “嗯,秘密,你不要和其他人说,”男人把脸凑到女孩的耳朵旁,女孩的粉红色的蝴蝶发夹似乎在偷听着男人的讲话。 “其实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很需要她,出国培训的机会以及未来的前途我都需要她,不能让她知道任何关于我们的事情。” 哗的一声,男人用力将女孩向前一推,已经生锈有裂痕的铁丝网连接处,欻拉一声,像纸一样被撕裂,女孩跌出了天台,风吹的女孩的头发很凌乱,女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只能用这么一瞬的眼神告诉他,自己爱错了人。 “这是在外国语第二教学楼的天台上找到的相机,它的主人是从那个天台上坠楼的那个女孩,刚才的视频你需要我们再播放一次吗?” 坐在审讯椅子上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相机发着呆。 砰的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男孩,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鞋子的边上还有些许的烟灰。男孩望着审讯椅子上的男人,颤颤巍巍的说着。 “你就是个魔鬼,吃人的魔鬼,因为一时的欲望,毁掉了你的人性,也毁掉了别人的人生。二十来岁的女孩,花季一般的年纪,纯洁的如同她身上穿的一席白裙,而你却将魔爪伸向了她,吸食她的青春和她的情感,再用她的鲜血浸染她的心灵和她的躯体。我永远无法理解你的行为,究竟会因为什么,世上究竟有什么东西会唆使你这样做,没有,世上不会有任何理由让你夺走一个女孩的生命,甚至还有一个未出世孩子的生命,所以我说你是个魔鬼,吃人的魔鬼。” ...... “你好,我报案。” 徐怡,二十九岁,女性,已婚,十三日上午九时来到警局报案,称自己的丈夫陆云行为古怪。 “你好,能详细说说吗?” 一位年轻的女警察接待的女人,许玲,三年的刑警,孙叶的手下。 “我和我的丈夫陆云很恩爱,直到一个月前,他出差回来,我们的感情就变得很糟糕,他也变得很古怪。”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是警局,不方便插手家庭矛盾。” “不是的,请听我说完。我们以前很恩爱,买菜都常一起,即使出差,每晚也会和我视频。可是这次,别说视频了,电话都不接。而且一回来就和我分房睡,就在半个月前,在书房的电脑里找到了份还未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那您是怀疑您的丈夫出轨吗?” “要是出轨,我也不会来麻烦你们。我们很恩爱,他身边的女性朋友不多而且我都认识,不可能和她们出轨。” “那您的丈夫对您使用暴力吗?” “没有,只是感情没有之前那么好了,甚至有点生疏” 孙叶听了一会,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就只有你们感情出现了破裂,没有其他古怪的事情了吗?” “有!半个月前,我请了一名私家侦探跟踪他,叫郭为。” “跟踪?” “对,自从他出差回来,他整日早出晚归的,问他干什么去了,他也不回答,直到和我提出了离婚,我实在没办法了,就请了私家侦探帮我调查他离开家都去了哪?但是,那个侦探却失踪了。” “失踪?” “我们说好了,每天晚上十一点,把当天我丈夫去过的所有地方发给我,可是,只有第一天发给我四个字,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手机也打不通,工作室里也找不到他。而且,郭为消失后,陆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呆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四个字?” “对,陆氏集团。” “陆氏集团?是那个本市最大的金融公司吗?” “对,那是他父亲的公司,他在那上班。” “也就是说你丈夫忙于工作,使你们的感情变淡了。” “这也是最古怪的地方,他很重感情,喜欢自由,不喜欢枯燥的工作,他以前常为了陪我,迟到早退是常有的事,为此老爷子也常批评他,以前是他哥哥陆风管理着公司,他哥哥是个商界天才,但是做事有点急躁,有一次,因为冲动还没等评估完就进行投资,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错了也不听劝,老爷子一气之下开除了他,之后便大病一场,瘫痪在床,便让陆云接手。” “不好意思,你和你丈夫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我们能做的只是帮你找到郭为,追回钱款。” “等下”女人明显着急了起来,“我怀疑那与我共处了一个月的人不是我的丈夫!” 第十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1) “啪” 男人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长达半个月的出差,似乎让他对这个家生疏了。 “老公,怎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 从厨房走出来一个女人,手里还拿着锅铲。 “来、来了。” 男人匆忙的脱下了皮鞋,从一旁的鞋柜里随手拿出了一双男士拖鞋。 “你怎么穿这双呀,那是给客人穿的。” 女人在一旁嘲笑着。 “你看你,才多久没回来,穿什么鞋都忘了,呀!我的鱼!”女人着急的朝着厨房跑去。 “最底下蓝色的那双!” 吃完饭,女人在厨房里洗碗,男人则去了浴室洗澡。热水哗哗的从花洒里喷出,淋在男人的头上,水流顺着头发流向了男人的脸颊、脖子和身子,男人没有急着拿洗发水,只是让水肆意的淋在自己的身上。慢慢的男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胸膛,就在心脏附近的位置,有一处很长的疤痕,热水流过疤痕,因为褶皱,水流的很慢,与流过旁的皮肤的水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在诉说着其中有件很崎岖的故事。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疤痕,脸上流露出伤心的表情,眼角的水珠到底是泪水还是热水,已经说不清楚了。 许久,男人从浴室走了出来,与不同与往常的穿好了背心和裤子。女人在收拾男人的行李箱。 “老公,你那件条纹的衬衫呢?” “什、什么衬衫?” “你走的那天穿的衬衫呀。” 男人,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眼睛时不时的偷瞄着女人正在收拾的行李箱。 “哦哦,那件呀,别人在我旁边抽烟,不小心给我烧了个洞,我换下来随手就给丢了。” “烧破了吗,真可惜,那件可是去年我们出去旅游的时候买的,纯进口,得好几千呢。” 男人面露着无奈的表情附和着。 “孙队,已经查到了郭为的事务所”坐在电脑前的女刑警许玲向孙叶报告着:“还有就是,这个事务所是在一个叫楚科科的名下。” 孙叶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先从那个私家侦探郭为查起。” 二十分钟后,郭为侦探事务所 事务所在城西的一家老旧大楼的中间位置,面积不大,一间房,大概只有三十平米,一眼就能望得到边,也没有什么装饰,粉刷的白色墙壁部分也有些发黄发黑,除开一张书桌上杂乱的堆着些报纸书籍和文件,其他地方倒也算打扫的整齐干净。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吗?”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性,模样并不出众,是那种在人海里也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人模样,但待人倒是毕恭毕敬很有礼貌。 “请问郭为郭先生在吗?” “郭先生在外面查案” “那请问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 “这个不大清楚,不过你们要是需要查些什么的话,可以留个联系方式,郭先生回来了我会通知你们。” “我们倒真想查些什么。” “那,请跟我来吧。”转身便准备去拿纸笔。 “不用了,我们想查的你知道。”孙叶掏出了警官证:“我们聊聊郭为吧。” 楚科科,女,二十八岁,郭为的秘书兼女友。 “我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常常一走就是好几天,因为工作性质,电话也常常关机,可是......”楚科科默默的收着身子,头向着一边撇,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孙叶。 “可是什么?请你正视我回答问题。” 楚科科犹豫了一会,还是张了口:“我们这儿时不时会来一些个有钱人来,要求跟踪调查自己的丈夫或是妻子,出手也很大方,我们倒也能赚些钱,但是郭为他总是大手大脚,别说积蓄,我们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所以他隔三五天就会回来找我要钱,我基本也就只能这个时候才能见到他。可是他差不多两周都没有回来过了。” “那他接手的最后一个案件是什么?” “是一个姓徐的女士,说来也那个。” “怎么?” “她要求跟踪调查她丈夫陆云,陆云可是陆氏集团的总经理,可她就给了两千,还是和我们砍了好一会价。” 叮~~,孙叶的电话声。 “喂,好的,知道了。” “楚女士,谢谢您的配合,我们就先告辞了。”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孙叶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回身再次询问:“请问,为什么就那张桌子上那么脏乱?” 楚科科看了眼那张桌子,带着些许无奈的表情:“那是郭为的桌子,他不允许我碰。” 孙叶点了点头,回了声谢谢打扰了,便往楼下走去。 许玲不解的问着:“孙队,什么情况,楚科科那边还有好多没问呢?”孙叶等人走到了警车旁,对面大楼的玻璃反射的阳光直直地照射着这条街,使得整条街变得通亮。孙叶望着玻璃上映的太阳,眯着眼说:“剩下的直接问好了。” 十分钟后,晴江市公安大队城西分局。 审讯室外 一位民警私下对孙叶说着:“孙队,前几日扫黄打非的时候抓到的,真名叫郭是为。” 审讯室内 “我这不是嫖娼,她是我女朋友。”坐在审讯椅子上有个瘦小的男人,肤色偏黑,弓着腰在和对面的警察争论着。 “呵,女朋友,知道她叫什么,家住哪吗?”孙叶推门而入。 郭为带着几分疑惑的说:“叫......锦锦?” 孙叶将文件夹摔在桌上:“我刚从楚科科那边过来,人家可说是你谈了十年的女朋友。” 郭为低着头,一声不吭。 孙叶坐在椅子上,打开了文件夹念了出来:“郭为,真名郭是为,用假名混社会,事务所也是挂在人家楚科科名下”孙叶读到这里藐视着郭是为:“怎么,出了事好跑路呀。” “不~是。”郭是为无力的狡辩着,头依旧不敢抬。 “把头给我抬起来!”孙叶用着命令的语气。 郭是为吓得身子抖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抬起头。 “陆云认识吗?” 郭是为把头瞥向一边,不敢直视着孙叶,吞吞吐吐的说:“不,不认识。” “诈骗,嫖娼,吸毒,你事儿还挺多嘛。”孙叶列举着郭是为一桩桩的案件。 郭是为听到立马降头瞥了回来,理直气壮的说:“诈骗?诈骗我可不认。我的钱都是我一分分赚回来的。” “哟,你这是从哪来的正义感,半个月,徐女士曾拜托你调查她老公,你就回了她四个字,怎么,一字千金啊!”最后五个字,孙叶的语气越来越重。 第十一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2) “她?我还没找她呢,就她那两千块,还不够我精神损失费的。”郭是为不屑的回答着。 “嘿!你这小子!”一旁的记录员听不下去了,把笔一摔,正准备站起来,就被孙叶给按下去了,郭是为吓得身子往后缩。 “说说吧,你那个一个字五百块的陆氏集团是什么意思。” 郭是为耷拉着脑袋,眼睛瞥了眼一旁的孙叶,无奈的回答着。 “那天,她老公陆云一大早就出门了,直接就去了林氏集团的大楼,一直到晚上十点都还没出来,我怕跟丢了就想进去看看......” 两周前,陆氏集团大楼。 “您好,我想问一下你们陆总下班了吗?” 一位矮小的男人走进集团的大门,摘下了墨镜,问着前台的女人。 公司里一共对两种职业的女性有颜值要求,一个是公关部,一个则是前台,不过前者需要附加酒量,后者则需要气质。陆氏集团的前台就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从这个矮小的男人走进公司的大门起就开始保持着只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双手端庄的放在腰前,下半身虽被台子挡着,但也能猜到是绷直了双腿,恭敬的立正着。 “林总他还在开会,请问您是?” “没事” 男人干脆的说完便回头准备离开。 突然,前台的电话响了。 “好的陆总” 前台的小姐听着电话频频的点着头,像是有人监视着她一般,不敢有丝毫的不恭敬。不久前台便挂了电话,对着面前即将离去的男人喊着:“先生,陆总请您上去!” 男人听到,内心却添加了许多的不安。 “我还有事儿,下次我再来。”男人头也没回的说着,径直的朝着大门走去。 “先生,先生。”前台的小姐着急的喊着,男人却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 “保安,快拦住他!”小姐着急的喊着,门口两名近一米九的大汉拦住了男人的路,男人抬着头对着保安尴尬的笑着。在旁人看来这副场景竟有些许搞笑。 很快两名彪形大汉的保安把男人架着带到了陆云的办公室。 “你们这可算是绑架!”男人被保安按着跪倒在地,双手也被捆绑在背后,黑色的头套使他不知陆云就在他的面前。 “下去吧。”一个沉闷却十分有力的男声让男人安静了下来。 “咯吱,噔,噔,噔,噔。”陆云从椅子上起来,向着跪着的男人,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皮鞋敲击着木质地板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男人的心理防线。 “哗”陆云蹲了下来,西服摩擦的声音让人很舒适,但对于面前这个跪着的男人来说却十分恐怖。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男人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说吧,谁派你来的。” 陆云仿佛不愿意打破这份宁静,说的很轻。但对男人来说已经有足够的威慑力。 “我,我......”之前争吵着想要离去的男人这一刻变得结巴起来。 陆云将手搭在郭是为的右肩,轻轻地说:“放松,别这么紧张。”说完,便站起身,转身走回了办公桌旁,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机,坐在办公桌的边沿,抽起了烟,看着吐出来的烟圈,又开了口:“这样吧,我提问,你回答是与不是就行,回答完了,给你五十万,以后就永远不要提这事儿了,行吗?” “行,行”男人听到了钱,立马精神了起来。 “你是陆家人派来的?” “是” “你是老爷子派来的?” “不是。” 陆云站起身将烟灭了,对着男人说:“你可以走了。”接着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拨了号:“进来吧。”很快来了两人将男人带走了,男人走后,又对着电话那头说:“查查他。” 男人拿了钱之后是又开心又害怕,走出公司立马溜进一个拐角给徐怡发消息“陆氏集团”,边发边小声说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接着便将徐怡拉黑了。 “陆总,查到了,那个男人叫郭是为,是个私家侦探,让他来的人是嫂子。” 陆云透过落地窗望着天上被云遮了一半的月亮无奈的笑着。挂在墙上的钟,滴答滴答一秒一秒的走着,时针分针指着二点四十。 陆云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突然下起了雨,雨很大,雨滴击打着地面和窗户的声音很大,伴随着偶尔蹦出的雷声,让人很不安心。 “老公~” 女人穿着性感内衣,喊着侧身躺在床上的男人喊着,声音很温柔,叫的人酥麻麻的。 “老公,我们都已经半个月没见了。” 女人爬上了床从男人身后缓缓的抱着。 “我们要不......” 男人似乎受到了惊吓,女人的手刚一触碰男人的胸膛时,男人便猛地挣脱了怀抱,坐在床的边沿,伴着闪电的雷光,女人觉得十分的惊讶。 “我,我出差有点累了,想休息。” 男人微微的撇着头,没底气的说着。女人用胳膊撑着自己,呈一个侧身半躺的姿势看着男人,之后便点点头,无奈的躺倒了一边。 “那晚安,老公。”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温度也渐渐降低了,房间里的空调也停止了工作。夜已深,雷声已经渐渐消失,但雨却已经疯狂的下着,哗啦啦的雨声让人好不安宁。床上的男女似乎受雨声的影响,仍未进入梦乡,虽说是夫妻,但两人却隔得很远,倒不是因为床大的缘故,只是男人有意识的往边沿躺着,要是没有床头柜的阻拦,感觉半个手都要悬在床外。这夜很漫长,起码对这床上的两人来说很长。仿佛是上天的恩赐,雨停了,但夜也快要结束了。 第二天,女人起的很早,倒像是一夜未睡,早早的起来为男人做着早餐,而男人早知道女人已经起床,但却依旧不愿从床上下来,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老公,我给你做了早餐。” 女人敲击着卧室门,轻声的呼唤着床上的男人,像是怕吵到男人,又想叫起男人。 “嗯,知道了。” 男人同样轻声的回应着,语气中莫名感觉夹杂着些许愧疚。 卫生间里,男人打开水龙头,任凭自来水流走,男人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露难色。感觉整个人都很疲惫,无论是从心理还是从身体。 早餐做的很美味,煎蛋的蛋黄是流体,女人习惯叫他糖心蛋,感觉把蛋黄也煎熟,会失去他原本的甜味。但男人似乎不喜欢这样,如同嚼蜡一般吃着女人用心做的早餐。 “我,我可能要忙上一阵子,你睡觉轻,我晚上就不回来睡了。” 男人吞吞吐吐的说着,眼睛却一直看着煎蛋的蛋黄。 女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停下了筷子,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第十二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3) 孙叶听完郭是为的陈述后,低着头摸着下巴的胡茬思考着什么,随后便掏出了手机,走出了审讯室,大约半分钟后,叫上了许玲和周牧,准备出发去报案人徐怡的住所。 小玲:“孙队,是问出什么来了吗?” 孙叶摇摇头,“没有,线索还是太少,先去他家查查看。” 半小时后,宏福小区门口。 孙叶一行人穿的都是便衣,开的也不是警车,还没进小区就被给拦了下来。 “大爷,麻烦把杆抬一下。” “外来车不让进!” “我们是来找A区二单元徐怡的。” “那,那进来先登个记。” “诶”周牧回身就准备掏警官证,却被孙叶拦住。 “白老前些日子接到很多投诉,说警察执法太过强硬,无视规定,我们还是别给他老人家再添乱子了,不就是登记吗,我去写。” 孙叶开了车门,从副驾驶走了出来,进了值班室。 “叨扰了,大爷。” 大爷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大册子,用手指沾了点唾沫,翻到了最近一页。随后端起了茶杯啧啧的喝起茶来。 “哟,刚好这一页就空这么一行,赶紧添了,看着心烦。” “嗯嗯,好嘞。” 孙叶登完记,眼睛一下扫中了旁边一面的上几排的位置,有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爷,这个人是这个小区的吗?” 大爷顺着孙叶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姓名,再看车牌。 “我们这个门,平常车走的多,车牌见的比人脸多,人名我不熟,车牌也不熟,好像是新买的车,二十多天前才来登的记。” “你确定?” 孙叶用手指敲了两下名单上的名字。 “你看上面不是写的吗,新车登记,没错的。对了,你谁呀,问这么多干吗?” 大爷放下了茶杯,盯着孙叶。 “嘀~嘀嘀。” 突然一阵喇叭声,吸引开了大爷的注意。 “你们走不走哇,我都在这等半天了!” 有辆车被周牧的车挡住了去路,司机探出头催促着。 “好了好了,你们快进去吧。”大爷赶着孙叶。 “孙队,怎么那么久?” “我在名单上看到了陆云的名字,住所填的也是徐怡的家,应该是同一个人。” “他不是都在这住好几年了吗,怎么也还是外来车辆?” “说是新买的车,刚登记。” 车开进小区才知道,这里住的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只是个普通小区住宅,门口停的车大多也都是一些廉价车,只能偶尔见到一两辆稍高档的车。 周牧在一旁吐槽,“堂堂陆氏集团的公子就住这个地方?这不和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一样吗?我爸他还是农民呢。” 到了报案人徐怡的住所,本以为室内的装潢会比外面小区好很多,但却又让他们失望了。总共一百来个平方,三室一厅,只有徐怡和陆云两个人住倒也算是宽敞。没有什么特别的装修,也没有什么贵重的摆件,只有几件电器稍显高档,但似乎也都是国产的,价格也都在平民所能接受的范围内,这对于刚办完家的许玲来说最熟悉不过了。 “为什么不换个大点的房子住呢?”许玲不解的问着女主人徐怡。 “因为没钱。”徐怡笑着摇摇头。 周牧皱着眉,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不至于吧,陆老爷子几十亿家产,不分给你点?” “是这样的,我公公他说,钱是要靠自己的本事赚的,陆云他对商界不感兴趣,只是在公司做个小员工,每个月就四千多,我赚的也不多,平时我们还喜欢旅旅游,钱就一直攒不下来,就这个房,钱还是他哥哥给的。” “他哥哥陆风?” “陆风,陆氏集团大公子,对商界酷感兴趣,也极有天赋,十六岁就初展拳脚,大放异彩,行事一向以快速发现、准准确判断、狠心投资著称,入商界十几年来,为陆氏集团赚了不少钱,但因两年前的判断失误,让公司亏损近十个亿,被陆老爷子逐出陆氏集团,而他也赌气离家出走,此后杳无音信。” 陆风的资料,孙叶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认为,陆云的异常一定与这个失踪的陆风有联系,但只是凭借着这些年来的经验猜测的罢了,没有丝毫证据,甚至不知道这个陆风在哪,连生死都未可知。 “你和陆风熟吗?”孙叶想要从徐怡口里问出任何关于陆风资料以外的事情。 “其实,我和他不熟,连面都没见过。”徐怡的回答却浇了孙叶一盆凉水,“听我老公说,陆风从小成绩就特别好,他们的父亲也常常对他们差别对待,常把陆风带在身边,从小就经历各种商业的场合,而陆云性子比较平和,脑子也没有陆风灵光,从小到大和母亲一起生活,父亲常忙于工作,很少相聚。后来虽说都在一家公司,但三十多层的陆氏集团大楼,陆风和父亲一直都是在顶楼办公,而陆云则在底层做最基础的工作,要不是两年前陆风的失误,父亲让陆云接管陆风的职位,公司里还不会有人知道陆云也是父亲的儿子。” 徐怡说的这些,大部分孙叶已经通过资料了解过,但陆老爷子如此重风轻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们可以到处看看吗?” “可以,请便。” 房子是三室一厅的结构,一百平分成这么多房间,自然每个房间也都不算大。一间主卧,一间客卧,一间书房。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许玲走到了客卧,看见房间内的装饰偏孩童化,便随口问了一句。 “我们打算过两年再要,这不是陆云刚接管公司吗,想着先存点钱。” 孙叶则走进了书房翻阅着桌子上的书本。突然,一本笔记本让吸引了孙叶高度的注意力,笔记本记录的是一些关于公司琐事的一些事宜,光从内容上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奇怪的是,本子左边页面留白的地方有一些墨水的污渍,有好几页都有,应该是在书写的过程中,手沾上了未干的墨水,又随即书写留下来的痕迹,但这种污渍一般出现在右边,除非,一种情况。 “这个笔记本是你老公的吗?” “对的,说来也奇怪,以前他很少进书房,在书房也只是看书很少写字,可是最近却常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工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他接管工作开始,进书房办公就比较频繁了,但不会锁着门,锁门的习惯是在出差后才有的。” “那,你老公是左撇子?” “不是,他一直习惯右手。” 孙叶听到后猛的抬起头看着门口的徐怡! 第十三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4) “有没有可能是我想错了,或者有其他的可能。”孙叶内心想着。 在几年前,孙叶还是白老的跟班的时候,白老曾和孙叶说过,作为一名警察,坚信自身的想法是很重要的,但除了坚信外,还需要不断的对自身的想法提出质疑,再逐渐的去击破,线索的收集有必要细之又细,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改变自身的判断。 孙叶翻找着书房里其他的书籍,渴望能找到其他的字迹,希望能通过笔迹对比来证明自己的想法,但绝望的是,陆云似乎从不在书本上做标记。翻找了半天,几乎找遍了书房所有的书籍,却不曾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有你老公亲手写的东西吗,出差前的?”孙叶询问着门口的徐怡。 徐怡楞了一下,思考了好一会才开了口。 “有” 徐怡走到厨房,从冰箱上摘下了一张便利贴。 “孙警官,这个行吗?” 孙叶接过便利贴看着,上面写着桂花年糕的做法。 “这是?” “这是他出差前留下的,我喜欢吃桂花年糕,他怕出差的时候我吃不到,就买好了年糕和桂花蜜,还写下了做法贴在冰箱上。” “这个我们需要带走,还有,这个笔记本,我们也需要带走。” 徐怡看着孙叶手中的便利贴,盯了好几秒,还是不舍得点了点头。 “你们,你一定会帮我查清真相的对吗?”徐怡突然抓着孙叶的手肘,皱着眉,双眼直直的看着孙叶。 “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 孙叶一行人离开徐怡家中,进入电梯。 “孙队,是有发现什么吗?” 孙叶拿起手上的笔记本和便利贴,露出严肃的表情。 “先回局里找笔迹鉴定的专家看看。” 咕~,周牧尴尬的捂着肚子。 “嘿嘿,我先打个电话,叫他们帮我们留点饭。” 孙叶一行人回去的时候正值下班的午高峰,路上很堵,无奈开了警笛才开回了局里,但也比来的时候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孙叶一下车就直奔物证科去,因为事先通知过,专家已经在科室里等着。而周牧和许玲则停好车,在大厅里找到了同事帮忙留的三份盒饭。二人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许玲刚准备开吃就被周牧拦住了。 “吃什么吃,孙队还饿着呢,去,把盒饭给他送去。” 许玲嘟着嘴,不情不愿的接过盒饭朝物证科走去。 “吴老,帮着看看。”孙叶把从徐怡家中带来的笔记本和便利贴递给了专家。 “你这?”吴老看孙叶递过来的东西没有用物证袋包着,孙叶也没有戴着手套,便觉得奇怪。 “哦,这不是物证,只是想请您帮着看看。” “孙队,先吃饭吧。”这时许玲拿着盒饭走了进来。 孙叶顺着声音回头望去,直接就是破口大骂。 “物证科室里面不准吃东西不知道吗!出去!” 许玲吓得连忙后退,差点没被自己给绊倒。周牧端着盒饭,在楼梯口偷偷的听着,当听到孙叶的责备声的时候笑着走开了。 “周牧!”许玲拿着盒饭气冲冲的回到了大厅找周牧。 “你故意的对吧!明知道孙队会骂我吧!” “嘿嘿,这些事情总要历练的,当初我就是被孙队骗着被白老骂了一顿,这种优良传统应该传递下去。” “小叶啊,你还没吃饭吗?” “没呢吴老,刚从外面回来。” “干我们这一行的,饮食不规律是很正常的事,但也需要尽量去协调,你别搞得像白老一样,现在动不动就胃痛。我这还需要点功夫,你先去吃饭吧。” “好吧,吴老,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孙队!”周牧和许玲两人老远就看到孙叶走了过来,吓得连忙放下盒饭,站的笔直。 “干吗,吃饭啊,都吃饱了?”孙叶拿过一盒盒饭。 “这,这不是刚刚你才发完火吗,还是小心点好。” “刚才?那不算是发火,只是告诉你们不准在物证科室里面吃东西,要知道那个房间里的东西可都是物证,是审判罪人的理由与武器,要是沾了一滴油,一颗盐,证据可能就由此作废。这些你们上课的时候没学?” “没学没学” “你们的微量物证分析这门课是谁教的,过两天我找他们聊聊。” “学了学了” “学了还犯!” 吃完饭,孙叶便又回到物证科了。笔迹鉴定是件非常繁琐的事情,不是单纯的看两个字是不是一样的那么简单,整个过程可以分为分别检验、比较检验、综合判断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相应但不同的方法,总体消耗的时间也非常之久,一般要七到十五天,当然这是官方切具有法律效应的笔迹检验,而在这里,孙叶只是想确认这两份东西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只手,不需要什么法律效应,只是单纯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判断罢了。 孙叶坐在一旁的靠椅上等待,漫长的等待竟让他进入了梦乡,兴许是因为天气的炎热让人容易犯困,不过主要还是因为熬夜查询陆风的资料导致的睡眠不足。劳累会使大部分人打呼噜,这句话在孙叶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叶子、叶子”吴老在一旁拍打着孙叶的肩膀企图将他叫醒。 “吴,吴老,是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我看你困的不行了,要不去休息室眯一会吧。” “没事,我能挺会。” “别挺了,你知道的,笔迹鉴定需要很长的时间,就算是我,没几个小时是无法做出判断的。” “那我在这眯会就行,出了结果我马上能知道。” “这几个小时,是无法作为笔迹鉴定证据的,你清楚这一点,而且,你在一旁打呼,我没有办法继续看下去。” “打,打呼噜吗。”孙叶红着脸露出尴尬的表情。“那,那我先出去,您老继续。” 孙叶出了物证科室,路过办公室,看到了趴在办公室睡午觉的周牧和许玲,周牧的口水已经湿了半个袖口,孙叶看着无奈的笑,确实,这段日子大伙都在不停的奔波,前几天的大学女生坠楼案,这次的陆氏集团,让孙叶几人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正常的休息时间。孙叶想到这,困意一下又涌了上来,便去了休息室睡觉。 当孙叶再睁眼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孙叶着急的爬了起来,奔向了物证科室,但吴老早已不见。孙叶便反身去了办公室。 “木头,吴老什么时候走的。” 周牧看孙叶这般着急,便立马站了起来。 “半个小时前,他叫我把这个给你。” 周牧把桌上的文件递给了孙叶。是关于笔迹鉴定的文件,前几页记录着笔迹鉴定的过程详情,孙叶匆匆瞟了几眼,着急的翻到最后。最后的结果写着,笔迹为一人的概率低于百分之十。也就是说陆云出差前写的便利贴与出差回来后写的笔记,不是同一个人的笔迹。也就是,出差前的陆云与现在的陆云,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孙叶看到结果笑着。 “现在,只是差证据了。” 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人,二十来岁,混混模样,身上多处淤青与血迹。 “杀人了!有人要杀我!”混混趴在警局门口,对着里面大喊着。 孙叶朝着门口望去,在那混混的背后,还站着一人,看相貌,极其熟悉! “衣扬。” 门口插着口袋站着的少年,昂着头,用下巴望着孙叶,半天冒出了几个字。 “呲,条子。” 第十四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5) 校园暴力,很多人只是听说过,却未曾经历,但这确实是真实存在,并且广泛存在的事情...... “喂,小子。”在中学部教学楼后的草丛里,有一群初二的男生围绕在一位初一的新生旁边,嘴里发出污秽的语言,新生被逼的靠在墙边。 “喂,小子,听说你是个孤儿,老爸老妈早就被人杀了。奇怪,你怎么还活着。” 新生听着男孩们的话,不敢抬头,靠在墙边,双手靠在背后。 “你是个煞星吧,克死父母。”男生用手拍打着新生的脸颊。 “煞星,煞星。哈哈哈哈。”旁边的男孩们跟着应和。 新生听着男孩们的笑声,不敢反抗,只是咬着牙隐忍着。男孩,上下打量着新生,不屑的发出哼哼声。 “你身上穿的都是什么啊,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吧,你爸妈难道不给你买吗?对了,你父母早就被你克死了,你也只能从垃圾桶里翻衣服穿。哈哈哈” 说完,男孩吐了一口唾沫在新生身上,新生下意识抬起头望着吐唾沫的男孩。 “怎么,不服?” 男孩抬手就准备打新生,新生吓得眼睛闭的紧紧的。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再一次因为新生的举动而发出了。新生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男孩们围在新生旁边不断的嘲笑着。突然一个陌生的沉稳男声响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男孩数着面前人的脚。 “一共六个念攒子(黑话:傻子)”新生慢慢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簧点清(黑话:识时务)的给我叩个瓢儿(黑话:扣头)我就绕了你们。”新生昂着头,用下巴看着面前高自己半个头的男孩们。 “你是疯了吗?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饶了我们?麻烦你搞清楚情况好吗。” 新生无奈的笑了笑,突然猛的一拳实实的打在说话人的肚子上,面前的男孩痛的捂着肚子趴倒在一旁。 “空子(黑话:不识时务。)你们五个呢?” 其他五个男孩,看到倒在地上的痛的撕心裂肺的领头者,踌躇了一会,再望着面前一开始软弱的新生,现在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不再躲闪软弱,而是坚定凶狠,可怕极了,吓得撒腿就跑。 新生蹲在趴倒的男孩身边,吐了口唾沫在他脸上。 “听着,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不务正业,老子还打你。” “暴力少年——霍少光”,任衣扬已知六种人格中的一个,叛逆,暴力,却莫名正义,莫名讨厌警察。喜欢在主人格任衣扬受到危险的时候出现保护主人格。第一次出现是在初一入学第二个星期,被一群初二的学长拉到草丛无情嘲笑辱骂欺凌的时候。 “光顾着打你了,怎么被你逃到了局子里,也还没注意。” 孙叶,满脸疑惑的走了上去。 “衣扬,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 “警察叔叔快救我!”趴在地上的混混见到孙叶,一把就抱着孙叶的腿,大声的哭喊着。 “警察叔叔,你快看呀,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再晚一步,我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既然你自己跑进局子了,我他妈今天就放过你。” 霍少光说完踹了混混一脚就准备往外走。却被孙叶一把抓住胳膊。 “衣扬,先解释清楚。” “孙食(黑话:男人),给我松开。” “我来解释,呼呼!”突然从后面跑进来一个女孩,气喘吁吁的。 “清儿?” “是,孙哥,我来解释。” 后面又跑进来一位女士,手里还拿着用手帕包着的一把匕首。定眼一看,竟是徐怡! 孙叶把这一行人带进了警局,许玲拿来了纱布和红汞,给混混包扎。 “警察叔叔,他要杀我!” “不是的!”白清儿紧跟着开了口“不是的孙哥,那个人是个强盗,他想抢这个姐姐的包。” “对的,警官,这个人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拽着我的包就要跑,然后这个男孩就帮我追了上去。” “他还拿刀了呢,孙哥。”白清儿指着用手帕包起来的匕首。 孙叶看了看桌上的匕首,回身吩咐着周牧。 “把警局附近的监控调出来看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对了,衣扬,你刚刚叫我什么,孙食?” “是,孙哥!天太暗了,你没听清楚。”白清儿抢着回答。 “孙队,是这样的,那个人开始是想抢包来着的,后来衣扬追了上去,把他打了一顿,监控拍的真真的。” “拿着刀,被人打着这样,还有脸在这哭哭闹闹?” “不是的警察叔叔,你看我,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混混指着身上的伤口,委屈的喊着。 “别乱动,你这去医院也只能判为轻伤,身上六处淤青,三处挫伤,没伤到筋没动到骨头。还喊得那么大声,没点男人样。”许玲故意用面前重重的按着混混的伤口。 “啊,痛痛痛!” 霍少光突然起身,走到混混身边,混混吓得把身子尽可能的移到一边。 “你要干吗!警察叔叔你看他又要打我!” 霍少光摸着混混的口袋,不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极品金圣,抽这么好的烟,怪不得要抢钱,下回没钱换成三块五的红双喜,听到没!” 霍少光用烟盒敲打着混混的脑袋,随后点起烟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孙叶一脸疑惑的看着霍少光。 霍少光没有回答,只是又重新坐回位子上抽着烟。 “对了,这位姐姐好像是准备来这里的。”白清儿故意应该话题。 “徐怡,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是你老公有又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不是,他还没有回来,是白天我看你拿走了他的笔记本,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所以来问问你们进展如何。” “怎么,你们警察还管别人夫妻矛盾呢。”霍少光在一旁嘲讽着。 白清儿听语气不对,打了霍少光的胳膊一下,意思是让他保持安静,不要再做什么让人怀疑的动作了。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当查明真相的时候,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玲,包扎好了就给他关拘留所去,你们过来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霍少光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给踩灭了,拿起桌上的笔就准备签字,却被白清儿一把拦住,凑在耳边轻声的说“签任衣扬!” 霍少光摆出无奈的表情,草草的签完,但桌上的陆风档案,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人我认识。” 第十五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6) “你见过?” 霍少光的话倒是引起了孙叶极大的兴趣。 “什么时候?” 霍少光用眼睛瞟了眼孙叶,没有回答,转身竟准备往外走,却被白清儿一把拉住了。 “孙哥,不好意思,我和衣扬说点事。” 白清儿把霍少光拉到一旁,轻声的说着。 “你这是要干吗!” “不是,我凭什么告诉他,他是条子。” “他是衣扬的朋友!” “是他朋友,不是我的。” “我们以前是怎么约定的?” “在熟人面前尽量表现的像任衣扬,我要是进了局子你帮忙捞我。” “那就是了,他是任衣扬的朋友,像亲哥哥一样,他还是个刑警,要是被他发现了,你打架闹事,我以后就不帮忙保释你了。” “好,好,姑奶奶,听你的。” 霍少光擤了口痰,吐在地上,用脚尖蹭了蹭。不情愿的转身走向了孙叶。 “我见过,一共有两次吧。” “什么时候?” “第一次大概是在两年前的深秋。” 秋,是一个充满悲伤的季节,草木凋零,风云流散。秋风送爽,炎暑顿消。一入夜,寒意逼人,流浪的人没有家的庇护,只能躲在天桥或是巷角独自存活。 “我操,这天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冷。” 在一个巷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男人靠着墙壁坐着,身上用一旁捡来的纸箱子盖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副穷苦可怜的模样,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男人的衣着,却与此时的场景及其不符,一身的昂贵西服,让这个男人显得有些突兀。 “这是我们的地盘。” 从巷子口走过来两名乞丐模样的人,佝偻着背,其中还有一个似乎失去了一条腿。 男人没有理会面前的乞丐,只是将头靠在墙边。 “你是聋子还是瞎子,快给我起来。” 乞丐拿棍子不断的挑拨男人。 “这有写是你的地盘吗,先到先得。” “哟,老子在这睡好几年了,你算老几。” 乞丐生气的拿棍子对着男人用力一挥,纸箱被打翻在一旁,露出了男人的全部。 “哟,还是个穿西装的,你这光是洗西装的钱就足够你去星级酒店住了吧,在这和我俩抢什么。” “我,我乐意。”男人起身喊着。 “你别是逃犯吧,不敢住宾馆。” “你,你才是逃犯。” “我是讨饭,不干那种违法的事。” 男人摇了摇头,准备往外走着。却被乞丐拿棍给拦住了。 “欸,走可以,把衣服留下。” “凭什么!” “这不马上要到冬天了吗,哥们没个东西御寒,把你这衣服卖了,说不定还能换床棉被。”乞丐伸手就开始扒男人的衣服。 “你,你们不是不干违法的事吗?”男人挣扎的说。 “我们这叫替天行道,闭嘴吧,你个逃犯。” “喂,靠扇的(黑话:乞丐)” 巷口站了一个男生,背着路灯,看不清楚脸,但从身形上看,像是个刚成年的男孩。 “我数三下,赶紧滚,要不然我可就动手了。” 乞丐回身一看,虽说只是个刚成年的男孩,看身形也不够强壮,但毕竟变成了二对二的场面,乞丐望了眼旁边瘸腿的同伴,因为抢衣服,已经是摇摇晃晃站不稳,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便打起退堂鼓来。 “得,你还有同伙,你个逃犯,今天算我们吃亏,那破地,你爱睡就睡,我们走。” 两乞丐,贴着墙壁,灰溜溜的走了出去,男孩趁着路灯,望了眼两个乞丐,借着路灯这才看清楚,两人似乎是双胞胎,一人有六指,而一人左腿严重畸形,并不是断腿,而是长得太小,严重畸形,让人难以看见罢了。两人应该是刚出生因为身体畸形就被父母抛弃,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人竟存活至今,相互帮助,相互取暖,想来也真让人心酸。而男孩之所以没有上去就动手,而是给他们机会,似乎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装扮。 “朋友,你没事吧。” 男孩走到男人的身边,男人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就是好几天没吃东西,有点饿。” “那走吧,请你吃饭去。” 男孩搀扶着男人进了一家不远处的饭馆。当时天色比较晚,饭馆里也几乎没了其他的客人。 “一只烧鸡,一盘牛肉,一份红烧肉,再一份米饭,四瓶啤酒。” 男孩点的菜,男人狼吞虎咽的吃着,没一会的功夫,只剩下几碟空盘子。 “老板,再来一碗面!” “好咧,面要现揉,可能要多等一会。” “没事,正好也让他消消食。” “等面来的时候,咱们聊聊吧。” “什么?” “看你的打扮,不像是个乞丐啊,怎么了,生意失败了?” “算,算是吧。” “那你今后怎么办,继续和那些乞丐抢地盘?” 男人摇摇头。 “我不知道该去哪。” “怎么不找份工作呢?看你白白净净像个斯文人。” “他们不会要我的。” “为什么?你没学历?” “不是,是我之前,之前上班的地方,我做错了事,被开除了,影响还蛮大的,业内应该不会有人再要我。” 男孩沉默了一会,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不一会掏出了一张名片。 “我靠,竟然还真的在兜里,他竟然没给我丢了。” 说着,把名片递给了男人。 “这是港口的一家装卸公司,我朋友开的,你可以去那,去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就好。虽然工资不高,吃饱睡暖倒是问题不大。” 男人接过名片,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请问小兄弟你叫什么?” 男孩听到后,笑了笑,靠在靠椅上,翘着腿。 “我叫霍少光。” “你确定是他?” 孙叶对霍少光的描述感到怀疑,谁也不会相信,一个拥有几十亿资产的父亲的人,会与乞丐抢地盘,最后还去了港口做装卸的苦差事。 “嗯,我确定,那个时候他还蛮白净的,人也瘦瘦弱弱的。”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那是在两个月前,医院门口!” 第十六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7) “陆先生,你的心脏是先天缺陷,因为近期大量的体力劳动,太过疲劳,给心脏增添了不小的负担。” “先天?可是我以前并没有感觉心脏有什么不舒服的。” “是这样的,虽然是先天缺陷,但因为可能生活的较为舒适,作息时间正常,没有大量的体力劳动与心理负担,心脏也能正常的运作。” “那,我要怎么办。” “是这样的,考虑到您的年龄,与近期大量的体力劳动,普通的手术治疗,效果可能不会太过理想。” “那,我该怎么办?你是想要我等死吗?” “我们建议您不要再从事体力劳动,甚至对心脏有负担的任何事物都不要参与。” “你的意思是让我躺在病床上度过余生吗。” 医生没有开口,只是用食指推了推眼镜,眼睛从男人身上离开。 “还没有其他的方法吗?” “有,只是......” “只是什么?” “你需要换心!” “什么?换心?” “而且,晴江市,甚至整个国家,能做活体换心手术的人不多,而且技术不够发达。找到合适的心脏和有能力的医生需要很长的时间,依你的身体,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男人低着头沉默,眼神涣散,整个人处于茫然。他在犹豫,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寻求父亲的帮助,以父亲的人脉与财力,让自己活下来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却回想起了两年前与父亲争吵时的样子,只是因为一个判断失误,父亲竟对自己如此那般恶毒,夺取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他甚至开始怀疑父亲早就知道自己心脏有问题,好像的确如此,既然是先天心脏缺陷,为什么父亲会不知道,既然他知道,近三十年来,为什么不给自己做这个换心手术,是不愿,还是不想,无论是哪种,现在的自己也无法劝说父亲救活自己。男人开始茫然了,他不懂为什么父亲要细心栽培自己二十多年,最后再一把将它全部夺走,他开始变得仇恨,仇恨父亲,仇恨母亲,仇恨周围的所有人,甚至是面前这个告诉自己死讯的医生。最后开始怀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从父亲将自己逐出集团开始,到后来的流浪,码头抗包和现在的死讯。 “陆先生,陆先生。” 医生见男人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便出声提醒。 “陆先生,还请您尽早打算。” “哦,好。” 男人敷衍着医生的嘱托,甚至根本就没有听清医生到底讲了些什么,脑中对这一切的辱骂声让他听不到周围的一切。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不远处,有一个女孩拽着一个男孩正朝着这里走来。 “尖斗(黑话:姑娘),大白天的,能不能不拽我了。” “不行,我怕你逃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跟你去见个人,我就不会跑。” 女孩歪着头望了眼男孩,犹豫了一会,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 女孩一路拽着男孩走到了医院楼下,刚一进门,就和刚才的男人迎面撞上。 “啊,痛痛痛。” 女孩摸着脑袋,痛苦的叫着,本身神情游离的男人也一下回过魂来。 “走路没长眼吗?靠右走不知道吗?” 男孩责备着男人。男人抬头望着男孩,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霍少光?” “你是?” “我是两年前被你救了的那个大叔哇!”男人见到男孩竟开始兴奋起来。 “两年前,”男孩努力的回想着“救得人太多了,我,不大记得了。” “就是那个,被两个乞丐抢衣服,好几天没吃饭,后来你还介绍我去码头工作的,你再想想。” “乞丐,饿货,码头,哦,我记起来了!可是,”男孩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那个时候你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瘦胳膊瘦腿,现在这么这个样子了,皮肤也黑了,身子也壮了。” “这不是这两年在码头打工干的吗。” “这么你受伤了?” “没,我,我在这边看望一个朋友,同事,他受伤了。你呢,不舒服吗?” “我?怎么可能,我,我也是来看望朋友的,我兄弟,前两天打架受了点小伤。” “哦哦,那我就不打扰了,我那边还有事。” “得,去忙吧。” 女孩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轻声的问着男孩。 “你们还都不怎么诚实啊。” “怎么?” “谁看望别人自己手里拿着体检报告。” 女孩瞥了眼远去的男人。男孩顺着女孩的眼神望去,却被女孩一把拽走了。 “快走吧,琴姐该等急了。” ..... “对!那个时候我也在,我好像看到他手上还拿着什么报告,但却骗我们说是来看望朋友的。”白清儿在一旁补充说明着。 “码头,码头,周牧小玲,准备车,去趟码头。” “啊,这天都黑了。” “不才刚睡起来吗,少啰嗦,快去!” “衣扬,清儿,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 “徐怡女士,请回去等我们的消息。” 当全部交代完,孙叶便立马出了警局。霍少光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走吧。” “要回去了吗?” “谁说的,陆风的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 “孙哥快走了,我们快点跟上去吧。” “谁说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去了。他们是条子!” “那我们去哪?” 霍少光回忆着刚才看过的陆云的资料。 “我们去陆氏集团!” 霍少光和白清儿在孙叶走远后打了一辆车,直奔陆氏集团。 当到陆氏集团时,已经是近晚上九点,陆氏集团四个大字霓虹灯照的很亮。陆氏集团大楼,每一层依旧有几间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霍少光站在集团大楼下,抬头望着耸立的大楼,插着腰,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吼着。 “陆风!你给我等着!” 男孩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集团大厅,突然冒出两个穿着西装的彪形大汉,长的是虎背熊腰,凶神恶煞,一头大背头,又添了几分霸气。 “小子,刚刚的话是你喊的?” 霍少光抬起头,藐视的望着眼前的两个大汉。 “呵,两个空子(黑话:不懂江湖事理的人)。” 第十七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8) 两名彪形大汉,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恶狼,牙齿咬的“格格”作响,脸变得通红,眼里闪着一股恐怖的怒火。大汉暴力的脱下了西装,顺着耳机线扯掉了二十四小时挂在耳朵上的耳机,愤怒的统统丢到一边,身上的肌肉绷的衬衫紧紧的。 “小子,你惹错人了!” 先是一名大汉甲,快步跑来,顺势提膝一顶,霍少光不慌不忙,侧身一闪,擦身而过,再用力一推,大厅的大理石地面很滑,大汉甲脚下不稳,侧身倒在了一旁,无奈体重过大,霍少光因为反作用力,也往后呛了几步,这时另一个大汉乙,找准时机,上来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霍少光的脸上,拳头的冲击让霍少光飞身出去了好几米,滑到了前台,因为前台的阻挡才让他停了下来。 “嗬,呸。” 霍少光擦了擦嘴角的血,觉得嘴里不舒服,混着血竟吐出了一颗牙。 “呵,没了颗柴(黑话:牙)” 大汉乙,跟了上去,对着霍少光面门就是一脚,霍少光侧身一滚躲开了,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大汉乙摆出格斗的姿势。大汉甲也爬了起来,揉了揉腰,也摆出格斗的姿势,三人就这样一直僵着,不敢随意出手,直到霍少光,笑了笑,对着大汉乙伸出了中指。 大汉乙先前占了便宜,又受到这般羞辱,怒火又一次燃了起来,提起拳头就朝着霍少光奔去。体型差很多的霍少光,躬下身子,很轻松就躲过了他的拳头,再对准其腋下狠狠的就是一拳,正好打在了他的麻筋上,酥麻痛痒的滋味顺着神经一下便传到了大汉乙的脑袋,刚才还气的呲牙的嘴脸,立马疼的扭曲起来。大汉甲趁着这段时间,三两步就已经冲到了霍少光的面前,先前躬身躲拳的姿势,却正好迎上了大汉甲的右膝,一计膝击正好命中了霍少光的胸,右手来不及收回,只是用左手勉强挡着。 大汉乙,退出去很远,右手不断的揉搓着左边的腋下,想必是刚才的一拳,快准狠的打在了筋脉上,酥麻的感觉一直持续着,久久不能消散。 霍少光面对着大汉甲,不断的甩着左手,不一会,整只手都已经变红发紫。 堂堂晴江市第一财团陆氏集团确实名副其实,只是门口的守卫就是顶尖的存在。无论是从体型,还是从身手上来判断,之前一定受过专业的训练,霍少光很清楚这一点,毕竟不靠过分的人数压制能让自己狼狈成这样的,这还是第二次。 “喂,你们不是晴江市的人吧。” 大汉们没有回答霍少光的问题,只是保持着格斗的姿势,不断的移动着位置,想方设法的找出霍少光的漏洞。 霍少光看对方那么认真,索性把双手放了下来,抖了抖手臂,扭了扭脖子,压着腿做着热身动作。 两个大汉看的满脸疑问,一时间放松了警惕。 突然,霍少光朝着大汉甲跑去,当两人很接近时才伸出了腿,大汉甲来不及躲避,只是用胳膊挡着,没想到霍少光只是接他手臂的力量,用力一蹬,在空中一个转身,对着一旁的大汉乙的脑袋就是用力一脚,大汉甲左手酥麻提不起劲,无法做出有效的格挡,就这样脑袋被霍少光一脚狠狠的踢中,一米九,身材魁梧的大汉乙应声倒下,陷入昏迷。 “我和你就算扯平了。” 霍少光对着倒在地上的大汉乙说着。 霍少光的借力已经让大汉甲感觉到很不安,知道刚才那一脚的目的其实不是自己,随后便听到大汉乙的倒地声,内心跟着咯噔一声。立马转过身,确认着自己的判断。 “小子!你很强,在我见过的身手好的人当中,你算一个。” “你不是晴江人吧。” “不是,我来自北方边陲。” 霍少光混了好几年的社会,知道北方边陲曾有一个村落,专出打手,那里出来的打手,实力绝对的不俗,许多富豪都在那里寻找保镖。 “听说那里出的人都特能打,早就想试试了。” 霍少光面对着大汉甲又摆出了格斗的姿势。大汉甲,一个侧身利用霍少光的盲区,快速的打出了一拳,但却被霍少光提前一步,抬脚一踹,踩中了大汉的肩头,让他使不上力,这一套打下来,仿佛霍少光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猜测,利用先前看的大汉的肌肉使用情况进行对对手的分析,分析下一步对方会怎么出招,自己该如何应对。 大汉惊讶的抬头望着霍少光,他没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动作会被看穿。 还没等拳头收回来,啪的一声,一个瓷瓶在大汉的头顶被砸开,大汉应声倒地。随着大汉倒下,大汉背后出现了一个女生,脸色发白,垂着双手瑟瑟发抖,定眼一看那女孩正是陪着一同前来的白清儿。 “你干什么!你是怕我会输吗?”霍少光对着白清儿发着牢骚。 “我这不是怕你的身体被毁了吗,要知道你的身体可不止你.......” “好了好了,知道了!”霍少光打断了白清儿的话“反正今天的目的也不是他们。” “对对对,咱快点走吧。” 霍少光和白清儿跑进电梯,面对着面前几十个楼层按钮,白清儿犹豫了。 “你知道陆风他在几层吗?” 霍少光丝毫没有犹豫,伸手就按了顶楼。 “欲穷千里目,电梯摁顶楼。” 电梯上升的很快,但楼层太高了,需要很长的时间。 霍少光,偷偷的甩着左手,但这细小的举动却依旧被白清儿注意到了。 “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小伤。” “你是没事,反正每次打完都能拍拍屁股消失,苦的是衣扬,每次你打完架,落得一身伤,转眼就消失了,让衣扬他一个人去医院,医生询问伤的来源,衣扬他不敢说,每次都说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了顶楼,霍少光仿佛是讨厌白清儿的牢骚,快步的走了出去。 整个楼道的灯光都是打开的,但没有人走动,到显得有些凄冷,白清儿很怕这些,快步的跑到霍少光背后躲着。顶楼的房间不多,门也和下面的不同,连外行人都看的出来的高端,霍少光边走边看着门上挂着的牌子,会议室、茶水室、休息室、陆云董事长办公室,霍少光停了下来,没有急着进去,只是看着门上的挂牌“陆云董事长办公室”,没想到,当初那个无家可归的人,竟然是这样一座豪华楼宇的主人,霍少光自嘲着。 突然,门里传来了一阵吵骂声。 第十八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9) “什么!一个孩子都搞不定,每个月给你们那么多钱干什么!” “什么时候火气变这么大的。” 咯吱一声,霍少光把门推开了,办公室很大,几乎够一个小家庭生活起居了,但开的灯却不多,零零散散两三盏显得额外冷清。 “霍,霍少光?” 唯一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你认识我?这不是写着陆云董事长办公室吗?可我不认识陆云,我只认识陆风。” 男人惊慌了,身体不受控的往后退了几步,椅子被推的咯咯响。 “你是陆风吧,应该是我认识的陆风吧。” 霍少光走近男人的办公桌。 “嗯呢呢,这个。” 男人一时语噻,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 “你这个表情,没错的,我见过,是我认识的那个陆风。” 霍少光从一旁拖拽着一把椅子,慢慢的走到办公桌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假装陆云呢。” 男人看着面前的霍少光,听着他平缓的语气,卸下了防备,坐了下来,两个人隔着桌子,面对面而坐,周围很暗,就像刚才说的,两三盏灯根本无法照亮这进百平米的办公室,背后的落地窗,却因云朵遮住了月亮,没有丝毫月光能够照进来,只有办公桌上可怜的一盏台灯,勉强的聆听着两人的谈话。 ...... “喂,陆风先生吗?” 男人坐在一个僻静公园的椅子上,盯着报告单发呆,却接到一个奇怪的来电。 “请问你是?” “我是能够救你性命的人。” “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男人以为是诈骗电话,准备草草的结束通话,却被电话那头的一句话,正式的关注了起来。 “先天性心脏缺陷。”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我说了,我能够帮你。” 男人沉默了,他想了很多,电话那头是谁,为什么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的,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难度巨大的换心手术为什么他坚定说能够帮到自己,如果真的能够帮到自己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转念一想,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你怎么帮我?” “我能做换心手术,我有器材和技术。” “那心脏源呢?” “你不是有个弟弟吗,双胞胎弟弟。”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男人的心,因为除了他的父母,极少有人知道自己和弟弟是双胞胎,因为自己的天赋,几乎不和弟弟一起生活,自己跟着父亲驰骋商界,而弟弟则一直和母亲在老家生活,父母的感情很不好,长时间的分居也让兄弟俩从很小就分开了,不同的教育,不同的生活环境,最后竟让两人产生了很大的不同,弟弟陆云对商业没有丝毫兴趣与能力,但为人很仗义很老实,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和体力劳动让他拥有了古铜色的皮肤,和强健的肌肉。而哥哥陆风是个商界天才,为人精明能干,做事快准狠,长时间的室内工作使他皮肤白皙,但却很瘦弱。成年后弟弟陆云来到陆氏集团工作,虽说与总经理陆风是双胞胎,但后天养成的外貌差异却让双胞胎毫无相似度。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啧,正是麻烦,不过我们以后还有合作,不留下个称呼也确实不妥,叫我太簇就好。” “太簇?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弟弟的事情?” “这重要吗,重要的应该是你弟弟的心脏吧。” “你是想用我弟弟的心脏?你认为我会听你的吗?” “有兄弟之份,却无兄弟之情,要不是他的出现,你会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吗,要不是他的出现,你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就,就算我同意,他呢,他一样没有把我当成哥哥,他不可能同意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 “那你就作为他而活着!” ...... “你作为他而活着。” 霍少光重复着他的话。 “所以你杀了你弟弟陆云,用他的心救了你自己,但你却用他的身份一直活着?” 男人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霍少光,眼神里充斥着太多太多的情感,在淡淡的台灯下,却显得几分凄凉。 “我后悔了,当他的心脏在我的身体里面跳动的第一秒时就后悔了。我不想这样活着,当我回到他的家中,面对着他的妻子,我的内心满是愧疚,我甚至无法直视着她,在那破旧的房子里面,她们在一起生活了快十年,我对那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心脏却很熟悉,我不敢和她一起沐浴,一起睡觉,内心的不安让我没有办法作为她的丈夫,我的弟弟陆云活着,我的惯用手是左手,他是右手,我很害怕被他的妻子发现,吃饭时故意用右手,刮胡子用右手,别扭的感觉让我想要对她坦白,我快要崩溃,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这时我才敢用左手,感觉很舒服,但心又很难受。慢慢的她开始怀疑,从我一点一滴的细节发现了我的不正常,我开始恐惧,开始失眠,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我听着窗外的雨水,秒针的走动,望了一整夜的天花板,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决定从那个家,从他的家里搬出去,我受不了她对我的关心,受不了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我很害怕。” “但你成功了,你拥有了他的一切,拥有了你梦寐以求的陆氏集团。” “对!当我常驻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一点,这里才是我的归宿,这里才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开始工作,没日没夜的工作,试图忘记他的一切,就当做自己回到了两年以前,当做那个被赶出集团之前的陆风,只是把名字给换一下,你知道吗,刚开始签署文件的时候,我还常常手误签成了陆风。” 男人开始兴奋起来,说到后面竟开始大笑,但奇怪的是,眼泪却挂满了脸庞。 “可你刚开始不是说你后悔了吗?” “对,我后悔了!”男人开始严肃起来。 “我发现我对工作没有兴趣了,我对投资的判断也开始出现了失误,什么商界天才,我终究还是码头抗包的人,我看了这两年的业绩,他,陆云,一个从乡下出来的人,高中都没有读完,他竟然只用了半年就补上了我之前的漏洞,我才是那个该被送去乡下养大的孩子。” 霍少光听完了男人的陈述,站了起来,白清儿在一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霍少光不情愿的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递给了面前的男人。 “喂,这里是晴江市公安局。” “我自首。我是陆风!” 第十九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10) “滴嘟滴嘟”不一会,警车包围了陆氏集团,红蓝光不停的闪烁着,惊扰着这个不平常的夜。一群身穿警服的人涌进了这栋大楼,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两个男人,拿着冰袋敷着脑袋,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本身他们应该守好门口,但面对着这么大的一批警察,也束手无策了。 “叮”大厅的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是从顶层下来的,先走出电梯门的是一位男人,耷拉着脑袋,眼眶依旧红润着。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的人。 “你们谁报的警?” 男人抬起头望着问话的警察,嘴巴张着,却不发声。 霍少光和白清儿站在集团大门口看着陆风被警察带走,这次孙叶没来,估计这时候他还在码头查询陆风的入职记录。 “我们去医院吧。” 夜晚的风很凉,吹得人忘了疲惫,男孩闭上眼睛仿佛感受着份凉意,全然不理一旁女生的提议。 “少光?” 女孩推搡着男孩,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男孩却突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痛苦万分。 “少光!少光!”女孩害怕的蹲在男孩身旁,不停的哭泣。 二十分钟后,晴江医院手术室外。 “病人多根肋骨断裂,有内出血症状,有气胸症状,马上准备穿刺,准备病人相同血型血液,病人家属在哪?” 三四名医生和护士推着霍少光进了手术室,白清儿在手术室门前抽泣担忧着。 “我,我是他。” “病人等下会进行开胸手术,需要大量输血,还需要你的签字。” 情况紧急,白清儿顾不上看手术知情书的具体内容,只是快速的找到了签字的地方,颤抖着签了字。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白清儿很害怕,但他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任衣扬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远在老家的奶奶,但其实奶奶并不怎么亲近他,只是努力抚养着,感情上却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有点害怕他,这点任衣扬并不清楚,他只是以为奶奶一大把年纪又要努力的抚养自己,所以并不把过多的心思用于培养感情上,但旁人却很清楚,奶奶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的恐惧。 在内心极度不安的驱动下,白清儿拨打了欧阳古琴的电话。 欧阳古琴,二十七岁,晴江市心理科实习生,任衣扬的主治医师,白清儿哥哥白之一的前女友。 大概晚上十一点,欧阳古琴赶到了白清儿所在的手术室外。 “清儿,衣扬他怎么了?” “琴姐!”白清儿见到赶来的欧阳古琴,忍不住抱着欧阳的腰又大哭起来。 欧阳抚摸着白清儿的头发,说着些安慰的话语,便抱着她一起坐在长椅上等待。 将近到了十二点,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了一位医生,戴着口罩,但仅眉宇之间,就知道这个人很帅。 “医生,衣扬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轻声的说着。 “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休息个把月就好了。” 欧阳看着医生,眉头一下就舒展开来。 “韩医生?” “对,你也是我们医院的好像,”韩医生大量着欧阳,仿佛想到了什么“开会的时候我好像见过你,不好意思,医院太大,我们科室不同,就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哪里哪里,韩医生,我是心理科的,我叫欧阳古琴。” “听过听过,实习生名单上见过好像。” 欧阳转过头对白清儿兴奋的说着。 “今天是韩医生在这,衣扬他就应该没什么事情了,韩医生可是很有名的胸腔外科的医生,而且对其他医学知识也很有自己的见解,心理学也有自己很高的见解!” 白清儿很惊讶,因为自己也是学医的,她知道医学知识是多么难以掌握,专攻一门也需要好几年,可面前这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却精通几乎所有的医学,难以想象,敬佩不已。 “谬赞了谬赞了,我这还有几个病人就先走了。” 白清儿和欧阳两人告辞了韩医生便凑倒手术室门口等着,韩医生走到拐角处朝着欧阳两人瞟了一眼,从眼神里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感情。 ...... 大清早,一则娱乐新闻刷遍了各大媒体网络。 “著名男艺人张一庐被发现死于自己家中,此前曾与著名女艺人宋菲传出绯闻,后与正牌女友高调秀恩爱平息了绯闻风波,但据知情人爆料,此男艺人性情风流,曾与多名女艺人传出绯闻,有人推测,该男艺人可能死于情杀。” 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看着电视的报道,无奈的摇摇头。 “贵圈可真乱。” “哟,你个二十岁小青年还看八卦呢。” 从门口进来了位高挑长发的美女,穿着白大褂,双手插着口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琴,琴姐。” 男孩听到女人的玩笑话,变得害羞起来。 “衣扬,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嗯,这都二十多天过去了,伤口基本都愈合了,应该马上就能出院了。” 欧阳俯下身子,凑到任衣扬的耳边轻声的说着:“这次又是那个霍少光惹出的乱子吧。” “也不怪他,正是因为他,那个陆风才那么快自首的。” “衣扬!” 门口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清儿你来了。” 白清儿走到病床边,把水果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 “嗯,差不多了。” “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还给你签了病危通知书,以为你差点就要死了。” “那是手术知情书。”欧阳在一旁解释着。 这时电视里又播着艺人张一庐的死讯。 “琴姐,你知道这个张一庐吗?” “有听过,新来的几个实习生常常刷他的剧。” “我也是才追完他的新剧,蛮好看的,路转粉了,结果听说性情风流,果断粉转黑。” “人都死了,就别黑什么黑了。” “衣扬!”门口又来了一个男人。 “孙哥,不过你们能不能一起来,总一个一个的。” “怎么,嫌烦?”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对了孙哥,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去忙那个男明星的案子吗?” “刚从现场调查取证回来,顺道来看看你。” “张一庐真的是情杀吗?”白清儿在一旁问着。 “别听那些记者瞎扯,我们警方也才刚现场调查取证完,他们就已经开始说是情杀,那些没有证据的猜测,看完笑笑就好,不要太在意。” “叮~”孙叶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周牧打来的。 “孙队,杀害张一庐的凶手自首了!” 第二十章 支配灵魂的人(1) 随着孙叶的离开,病房里其他的人也都渐渐离去,只留下任衣扬靠坐在病床上,因为无聊,不停的换着电视的频道,可基本都在谈论着张一庐的死讯,便无奈的关闭了电视。 “任衣扬。” 门口走进一个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身穿白大褂,戴着个眼镜,透过镜片看,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想必眼镜的度数不高。穿着黑色修身的裤子,显得腿很细很长。 “韩医生。” “怎么样,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嗯,就是胸口还有点痒。” “那是伤口正在愈合,左手呢?” 任衣扬因前些日子霍少光和保安的打斗导致肋骨和左手手骨多处断裂,当晚送来急诊时是韩医生动的手术,后期也一直是韩医生主治。 “前些天拆了纱布,现在勉强能拿一些比较轻的东西。” “那恢复的都还不错,再休息个三五天就可以出院了。” “麻烦了韩医生。” “没事,这是我的工作。对了刚刚看着出去的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 “嗯,都是很好的朋友。” “怎么没有见到你的亲人呢,本身你伤成这样,手术后的一周必需得要人时刻在身边守着,我看都是那个女孩照顾你的。” “啊,清儿她是我很好的朋友,至于我的亲人,在我四岁那年我的父母就都去世了,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就只有在老家的奶奶,她不方便过来。” “你父母在你四岁就去世了,是什么意外还是其他的什么?” “那是零二年的时候,不是意外,是被人杀害的,在家中被杀害的。” 任衣扬说到这,情绪有些低落,倒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悲伤,只是些许低落提不上劲,也许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悲伤渐渐被冲淡了。 “啊,你不是还活着吗,这便是上天的眷顾。” 任衣扬觉得很无语,只是因为自己躲到了卧室的卫生间中才逃过了被杀的命运,除此之外父母皆被残忍的杀害,他不明白这怎么就算是眷顾,反而还想问上天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的不公。 “韩医生,我有些累了。” 任衣扬挤出微笑,说着试图让韩医生离开的话。 “好,你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护士就行。” 韩医生离开了病房,轻轻带上了房门。任衣扬靠着枕头望着窗外,阳光正好被云朵遮住,病房里渐渐失去了颜色,任衣扬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泪水从眼角轻轻滑落,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 依旧是那个小男孩,母亲把小男孩从幼儿园里接回了家,一家人吃完了晚饭,看了会电视便去休息了。那天夜很轻,所有人睡的都很熟,除了小男孩,因为他太兴奋了,当他知道明天就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这一晚他激动的睡不着,但时间却不等小男孩,不经意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男孩渐渐的有了睡意,但尿意也伴随着睡意涌上了小男孩的脑子。小男孩爬了起来,走到了卧室的卫生间内,因为年纪太小,个子太矮,无法够到卫生间灯的开关,便抹黑进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尿尿,随着尿意的慢慢消散,困意一下占领了小男孩的身子,小男孩竟就这样坐在马桶上睡着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夜渐渐有了变化,野猫的一声嘶叫,让夜晚添了一份的恐怖。 “咔,伦伦伦” 卧室的窗户被人打开了,但躺在床上的夫妻好像并没有察觉。 风将窗帘渐渐推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戴着口罩,夜很暗,也无法借用到月光看清楚那人的脸,只能依稀的看清楚身形,那大概是个男人的身形,魁梧,高大。男人踮起脚尖悄悄的走到了卧室的床边,从身后摸出一把刀子,刀子很新,零星的月光就能把刀子照的很亮。男人将刀子放在了躺在床上的丈夫的脖子上,快速的拿刀子从丈夫的脖子上抹去,顿时鲜血喷射了出来,溅满了床头,躺在一旁的妻子似乎被溅出来的鲜血惊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没有看清楚脸上的液体是什么,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沾染了鲜血的银色刀子再一次的抹了人的脖子,妻子瞪大着双眼,却来不及看清楚身边的任何事物,就渐渐的离开了人世。 男人走进了卧室的卫生间,他不敢开灯,怕灯光引起邻居或是过路人的察觉,虽然并没有人会去在意凌晨有盏灯突然亮起,没过多久就又熄灭了,平常人不会去在意这些,但男人会在意,因为就在刚才他杀害了两个人,两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甚至毫不相干的人,他很害怕,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他怕有人看到了自己的罪,所以他才不敢开灯。 男人摘下了口罩,打开了水龙头,清洗着脸上的血迹,虽然戴着帽子,但额头的发梢上依然沾着血液,没开灯,男人没法注意到这里,但是经验告诉自己,头发上一定会沾染着,但他却不敢拿水冲洗,他害怕会掉一两根头发,留下证据。男人洗了很久,明明脸上的血液早就已经清洗干净了,可他依旧还在清洗着,不断的擦拭着自己的脸和脖子,心里作用迫使他这么做。终于男人关上了水龙头,这才敢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周围很暗,他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他只能不断的凑近,直到鼻子都快贴到镜子,他仔细的检查着脸和脖子,确定没有多余的血液沾染在脸上。莫名的他开始兴奋起来,他知道,他做的这些会给他带来什么,想到这他兴奋不已。 突然,他透过镜子看到了坐在隔间马桶上的男孩,他开始惊恐不安,他瞪大双眼,手上握着刚才的刀子,慢慢的朝着马桶走去。 马桶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庆幸的是男孩睡着了,他并没有看到刚才男人所做的一切,男人把刀伸到了小男孩的脖子上,正要动手的那一刻,男孩说梦话了,男孩轻声的喊着妈妈,他说他爱妈妈,也爱爸爸。男人心软了,颤抖的手无法控制刀子,他开始害怕会伤到男孩,就把刀子收了起来。男人放弃了,他不打算杀害面前这个小男孩了,他心软了。 又一声野猫的嘶叫,似乎提醒着男人该要离开了,男人把刀子洗净,放回了身后,从卧室的窗户离开,消失在了夜里。而男孩,似乎做了个很美好的梦,坐在马桶上微笑着。 第二十一章 支配灵魂的人(2) “姓名?” 坐在审讯椅子上的是一位年纪偏中旬的男人,要说与其他坐在这里的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坐的非常直,脑袋也抬了起来,平视着对面的警察,没有什么小动作,也没有什么牢骚,甚至没有任何的感情。 “吴昌志。” “年龄?” “三十四岁。” “职业?” “经纪人。” “为什么要杀害张一庐?” “我是张一庐的经纪人,在他身边做了五年,他刚出道时就是我带的,可他性格一直不好,高傲,瞧不起人,昨天我终于忍不住了,便下手杀了他。” “犯罪现场在哪?” “他家。” “凶器是什么?” “厨房的刀。” “具体手法?” “从后面趁他不注意拿刀抹了他的脖子。” 男人用手比划着。 “犯罪时间?” “今天凌晨两点。” 男人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一丝的犹豫,也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孙叶看着手中的资料,吴昌志的回答与现场勘查一致。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吴昌志的态度,虽然说是自首,但毫无表情的回答完提出的所有问题让人觉得很奇怪。孙叶遇到过很多自首的案件,犯人大多表现着后悔、难过,有人当场落泪或是抽打自己脸的,也有人反复的询问着自首后能不能给自己减刑的,总之像吴昌志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旁的周牧放下了笔,凑到孙叶耳边小声的说着。 “孙队,这人都招了,凶器上也都有他的指纹,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孙叶没有理会周牧,只是盯着对面吴昌志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你成家了吗?” 孙叶询问着对面的男人。 “四年前结婚,现有一子一女。” “儿女双全,蛮好的。孩子都多大了?” “儿子三岁,女儿两岁。” “那可真是可爱的时候,等再大一点,就该调皮惹事了。” 孙叶抛开案件不断的询问着吴昌志的私事。 “你老婆呢,是做什么的?” “全职太太。” “就凭你一个人的工资能养活一家四口人吗?” “年薪三十万,还有提成和奖金。” “也是,著名艺人张一庐的经纪人能差钱吗。” 孙叶停止询问下去了,只是坐着盯着男人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的情感在那双眼睛里面。孙叶起身,拍了拍周牧的肩膀,示意和自己一起离开。 两人出了审讯室,周牧迫不及待的问着孙叶。 “孙队,这人也自首了,证据也充足了,案子就这么结了吧。” “不行,我感觉不对。” “哪不对?” “吴昌志这个人不对?” “对呀,我们查了他身份,是吴昌志。” “啧,是他这个人不对。” “什么意思?” 周牧疑惑的挠挠头。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人的情感。” “什么?” “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他精神是不是正常的。” 周牧接过了任务,一脸疑惑的离开了。孙叶悄悄的把门打开了一丝缝,往里望着。那男人依旧坐的笔直,眼神空洞的平视着前方,孙叶看的背后一凉,身上汗毛耸立。 大概四十多分钟后,来了一个女人,身高高挑,穿着略带点跟的鞋子,看上去和旁边身高一米七六的周牧差不多高。穿着白大褂,扎着马尾辫,显得很干练。天气炎热,女人的袖口扎了上去,露出了左手手腕的银质手镯,配上白皙的皮肤,好看极了。 “欧阳?” “孙队,刚才还在衣扬病房里遇见,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 “这不是我们这边没一个会心理学的医生嘛,还请你多帮忙。” 欧阳和孙叶进行了简单的几句寒暄后便随孙叶来到了审讯室。欧阳把凳子挪到正对着男人的位置,孙叶则坐在桌子的角落旁听着。 “你好。” 欧阳先对男人打着招呼,男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吴昌志,吴先生对吗,我现在想请您配合回答一些问题。” 男人轻微的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昨晚吃了什么东西吗?” “牛排、基围虾、红酒。” “几点吃的?” “晚上十点。” “那请问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凌晨两点你都和张一庐先生在一起吗?” 男人点了点头。 “那请问在四个小时里面你们是否有过争执呢?” 男人摇头。 “那为什么你会想要杀害张一庐?” “我是张一庐的经纪人,在他身边做了五年,他刚出道时就是我带的,可他性格一直不好,高傲,瞧不起人,昨天我终于忍不住了,便下手杀了他。” 男人说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孙叶听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用菜刀杀害张一庐呢,是你刚好在厨房吗?” 男人摇头。 “你确定你是用刀杀害了张一庐?” “我从后面趁他不注意拿刀抹了他的脖子。” 又是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回答,可是这回答却并不与问题纹丝合缝。 “在吃完饭到张一庐被杀害的时候,没有其他人来到张一庐的家中吗?” 男人摇头。 欧阳回头望着孙叶,让他把男人的手铐解开,并叮嘱他接下来的举动可能不同寻常,甚至不可思议。 “请你把双手抬起来。” 欧阳指挥着对面的男人。一般人对这样的请求下意识都会感到奇怪,但吴昌志,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疑惑感,只是愣了一下,便真的把双手抬了起来,眼神依旧没有丝毫的感情。 孙叶吓的直冒冷汗,在他从警的十几年里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幸亏欧阳之前的叮嘱,要不然可不只是冒冷汗这么简单。 “好了,你可以放下了。” 欧阳对孙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手铐再给男人拷上。孙叶很害怕,但作为一名警察,还是刑警队长,可不能在这个比自己小上五六岁的女士面前丢脸,便硬着头皮,拿着手铐朝男人走去。说来也是讨厌,手铐是金属做的,因为手的颤抖,手铐碰撞的叮铃作响。孙叶给男人戴上手铐,眼睛却一直望着男人的脸,男人也只是一直往前平视,没有转过头来看孙叶,如果真的转过头,孙叶可能就真的要出糗了。 欧阳把孙叶叫到审讯室外,思考了一会,终于还是开了口。 “吴昌志他,很有可能,被别人催眠了!” 第二十二章 支配灵魂的人(3) “催眠,你是说,有人催眠他,让他杀了张一庐吗?” “也有可能是催眠他,把罪行嫁祸给他,考虑到催眠后身体机能反应会比较迟钝,所以嫁祸这个可能性更大。” 孙叶低着头思考着,一言不发,当知道是被催眠后,也褪去了之前的恐惧。 “孙哥,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等会还有个预约的病人。” “啊,没事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欧阳走后,孙队吩咐人把吴昌志带到看守所暂时关着,随后叫来了周牧和许玲开了个紧急会议。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吴昌志的犯罪嫌疑几乎为零,凶手另有他人。” “孙队,证据就摆在这里,人也都自首了,怎么这会又说不是他了。” “刚欧阳来过,判断吴昌志有可能被别人催眠了,他所说的一切可能都是催眠的人让他这么说的。” “催眠?还能替人自首?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总之,我们需要从头开始调查,先去吴昌志家里看看。” 吴昌志家就在晴江市,离案发现场张一庐的房子倒是很远,这也就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案发是在凌晨两点,当时案发现场只有被害人张一庐和吴昌志,两人从昨天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都是在一起的,为什么那么晚,吴昌志还不回家,一直都在张一庐的家中,经纪人也不需要二十四小时都跟在艺人身边。那么在那四个小时里面,两人是否一直都在一起,吴昌志是否真的一直都在张一庐家中,这是孙叶最先想要搞清楚的问题。 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孙叶一行人才赶到了吴昌志的家,他的家偏郊区,是一栋小型的别墅,开门的是吴昌志的妻子,看眼睛,红了大半,想必是刚哭完不久。到达时已经到了正午,但却没有煮饭,客厅里有一男孩和一女孩在客厅看着电视。 “请问是吴昌志的妻子,刘女士吗?” “对,我是。” “我们是警察,想要了解一下你丈夫的一些情况。” 孙叶一行人被请到沙发上就坐,刘女士走去厨房倒水,孙叶看到一旁的孩子,便聊了起来。 “小朋友,你们几岁啦?” “我三岁。” “我我我仰睡惹。” 孩子们争着回答,小女孩还有几分大舌头,说话嘟嘟囔囔,听的不是很清楚。 “啊,你们上学了吗?” “没有。” “你们吃了饭吗?” “没。” “好好、美美,你们去房间里玩,我和叔叔阿姨们要谈事情。” 刘女士端着茶水走了过来,驱赶着孩子。 “刘女士,你们还没吃饭吗?” “不久前,你们打电话给我,说我的丈夫杀了人,我没什么心思煮饭。” 刘女士说着,渐渐哽咽了起来,眼眶又开始湿润了。孙叶在桌上抽了一张纸巾伸了过去。 “刘女士,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孩子们还小,也不能让他们饿着,你要是不介意,我让我们这位女同志帮着弄点吃的给孩子。” 刘女士低着头擦拭着眼泪,微微的点了点头。 “许玲,快去给孩子们弄点粥。” 许玲一脸懵的走进了厨房,面对着面前的锅碗瓢盆突然还是觉得当警察比较适合自己。 “刘女士,我们想问一下,您的丈夫昨晚是几点钟回来的?” “大概是凌晨四点半,当时把我吵醒了,我看了下钟,所以记得很清楚。” “那他回家的时候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吗?” “没有注意,当时太晚了,马上就又睡着了,就是,我好像问了他一句怎么回来的那么晚,他好像没有回复我。” “对了,他本身早该回来的,但是好像走到一半,公司那边临时对张一庐有个决策,他就又返回去了。”刘女士补充说着。 “请问那大概是几点?” 刘女士拿出了手机,找到了昨晚的通话记录,拿给了孙叶。 “昨晚他先给我打个电话,说临时有事。” 孙叶看了看时间,昨晚十一点四十。 “那今天早上呢,有什么异常吗?” “有!他回来的很晚,原本以为他会起的很晚,但是七点半就起来了,和他说话也不回,也没有洗漱,没有吃早餐就出门了。” 孙叶在心里构思着,吴昌志来警局自首的时间是上午九点二十,算了算时间,吴昌志出了家,便立马奔向了警局自首。 “再问个题外话,吴昌志认识什么心理医生之类的吗?” “心理医生?没有,据我所知,没有。” “噔”许玲端着一锅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徐女士,我们就先告辞了,和孩子们吃点粥吧,天热补充点水分。” 孙叶一行人告辞了徐女士后,驾车先来到了近市区的一家小饭馆吃饭,快速的吃完后就又上了车,朝着市中心驶去。 “孙队,咱这回又去哪?” “星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又是长时间的车程,一行人来到了张一庐所在的公司,据了解,昨晚确实公司临时对张一庐有新的决策,是关于绯闻的事情,便联系了张一庐的经纪人吴昌志,而开车回家的吴昌志,行驶到一半便掉头去往张一庐的住所。这就是吴昌志这边的事件经过。幸运的是事情很快就清楚了,但却无法证明吴昌志是清白的,毕竟,案发时刻吴昌志是真的在案发现场。 “孙队,现在怎么办?” 孙叶一行人回到了警局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许玲,把今天的做个报告,天黑前交给我。” 孙叶揉着太阳穴,缓解一天的疲劳。 渐渐的夜降临,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思索着明天该从哪里入手。而同样的时间,在医院的某间办公室内,却是另一种气氛。 胸外科室韩医生办公室,此时天才刚刚变暗,办公室里的灯还没来得及打开,桌上的电脑屏幕发出的灯光显得额外刺眼。有一个男人,站在窗边,夕阳残弱的几分光亮勉强的透过玻璃照了进来。男人打着电话,看着底下零星的行人。 “前辈,我好像发现了你的秘密。” “你在说什么?” “十六年前,那个小男孩。” 男人说着,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回头望着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还停留着一个网站,是一则老新闻。 “零二年,任氏夫妻死亡惨案!” 第二十三章 支配灵魂的人(4) 夜已深,警局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留在办公室里加班。孙叶拿着整理好的报告,盯着一旁的小黑板上的关系图,思考了好一阵子,才放下报告,闭着眼睛捏着鼻梁,随后朝着休息室走去。 “哟,孙队,又不回家呀。” “嗯,加班。” “著名男艺人张一庐的恋爱史可谓是丰富至极,先前还与著名女艺人宋菲闹出绯闻......” 电视里依旧播放着媒体对张一庐案件的猜测,只不过吴昌志的自首让先前情杀的说法慢慢谈去。 “你说这些媒体还真够闲的,人都已经死了,生前的八卦还要拿出来说一边。” 检验科的警员边嗦着泡面边看着电视,还向孙叶吐槽着。 “娱乐媒体嘛,冷血动物,哪里有热度蹭哪里。话说泡面给我出去吃,我要睡觉了,味大,闻的我睡不着。” 孙叶把正在吃泡面的检验科的人赶跑了,还挥舞着手,把泡面味尽量散出去,之后走到电视前便准备关电视,却被电视里的一个人吸引了注意。 “下面有请宋菲来到我们的节目。” “宋小姐你好,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来参加我们的节目。” “这不就更加证明了我和他之间确实不是真的。” “宋小姐真会说笑。” 孙叶看着屏幕上的宋菲,内心总有点奇怪的感觉。 “这个宋菲,总觉得有点问题。” 第二天早晨,警局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 “东街有家煎饺味道是真的不错。” “光说好吃,又不请客。” “行,不就是煎饺吗,这个月发了工资就请。” 周牧和许玲提着包边走边寒暄着。 “孙队,你这是早到,还是没回去呢?” 周牧看着办公室电脑前的孙叶惊讶的问着。 “没回,昨晚查了一晚宋菲的资料。” “孙队,没想到你还追星呢?” 孙叶无力的瞟了一眼周牧,表达着内心的不快。 “走!我们去见见这个宋菲。” 很快孙叶一行人来到了宋菲的住所,在此之前,孙叶还停在了路边,匆忙买了两根油条充饥,周牧也趁机去了趟小卖铺,不知道买了些什么东西。 “宋小姐你好,我们想问你一些问题。” “那,那个,宋小姐,能不能帮我签个名,我父母可喜欢你演的剧了。” 周牧拿出了本子和签字笔,从外观上看,应该就是刚刚在小卖铺新买的。 “啊,可以。” 宋菲微笑着接过了纸笔,顺畅的签完名就开始了警方的一系列问答。 “宋小姐,请问你昨晚凌晨零点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在哪?” “凌晨两点,那当然是在家咯。” “有证据证明吗?” “不好意思,我单身,一个人住,没人能证明。” “那这位?” 孙叶指着一旁的老阿姨。 “她是我的保姆,只是帮我做饭打扫房子的,做了晚饭她就回去了,大概九点吧,那个时候我在家她倒是可以证明。” “那请问你和张一庐先生有什么关系?” 宋菲轻声笑了笑。 “怎么?警察也八卦吗?” “还请你诚实的回答。” “我和他只是有过合作的关系,说朋友倒也只是合作过,私下里也没有联系。” 孙叶从包里掏出了几张照片,是在网上搜到的,狗仔偷拍宋菲和张一庐在一起的照片。 “这些照片,我们坚定过了,不是合成的,照片里你们手牵手,应该不能算是你说的那么平淡的关系吧。” 宋菲看着孙叶拿来的模糊照片,露出笑脸。 “这照片这么模糊,得是隔上了好几百米拍的吧,我都看不出来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孙叶看了看照片,无奈的把照片又塞回了包里。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什么问题了,不好意思,打搅到你了。” 孙叶起身,准备告辞,宋菲也起身准备送客,但这一起身却让孙叶感到吃惊。 “宋小姐,你个子倒还蛮高的,你资料上写一米七四,我还以为明星的身高资料不可信呢。” 孙叶望着几乎快和自己一样高的宋菲,发出了感叹。 “啊,我一开始是做模特的,其实还故意报矮了两厘米,怕太高没人要呢。” 孙叶跟着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但车刚出小区门口就又停了下来。 “木头,去把这两天门口的监控全部拷贝过来。” 孙叶吩咐着周牧,自己坐在副驾驶一直思考着法医说的话。 “张一庐是被人一刀割喉,失血过多而死,从伤口来看,凶手的身高应该和死者差不多,虽说是在背后偷袭,但因为是死在家里的厨房门口,身体上没有打斗的伤害,凶手应该和死者认识,至少,死者同意和凶手来到厨房。” 法医的判定,也是让孙叶相信吴昌志是凶手的原因,但从吴昌志的反常得知是被催眠后才推翻这个嫌疑人,宋菲和死者生前的绯闻,还有她的身高让孙叶把注意力转向了宋菲。 死者张一庐所住的小区,案发当晚不知道什么原因,监控录像全部消失,这也是让孙叶感到头疼的一点。孙叶快进着宋菲小区的监控录像,看了两遍才有所发现。宋菲的车在案发当晚凌晨一点曾离开小区,监控也正好拍清楚了驾驶座上的人,虽说还有几分模糊,但足以确认,开车的就是宋菲本人无疑。 “去,把宋菲请过来!” 与宋菲一同来到警局的还有她的律师,梳着一个背头,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看起来不是很好对付。 “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与受害人有直接关系,过多的问话,我们是有权利拒绝的。” “我们只是找宋小姐问点事情,没那么严重。” “宋小姐,还请你看看这个。” 孙叶把监控视频摆到宋菲面前。 “还记得,你是说昨晚凌晨的时候是在家吧,这怎么拍到你开车出了小区呀。” “那就是我记错了,我出去吃了个宵夜吧,可能。” “在哪吃的?有人能证明吗?” “路边摊,没监控,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人能证明。” “警察同志,监控只是证明我的当事人昨晚出了自己小区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我的当事人时间很宝贵,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要离开了。” 律师的话,字字锋芒。孙叶瞪着律师,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那这次就到这里吧,下回会有新的证据的!” 孙叶咬着牙,无奈的说着。 孙叶送走宋菲,一大波记者就奔了过来,应该是宋菲的缘故,记者们闻着味道就跟了过来。记者们“长枪短炮”的对着孙叶,问着几乎同样的问题。 “请问,凶手不是已经自首了吗,为什么要请宋菲来警局,宋菲是否与这个案件有关?” “我在这里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自首的吴昌志并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第二十四章 支配灵魂的人(5) 孙叶调来了从宋菲所住的小区到案发现场所在的小区途中几乎所有的监控,再将其拍摄到宋菲车的片段集中整理,初步判断,在案发时间内,宋菲一定到过被害人所在的小区,只是小区内的监控记录被无故销毁,还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宋菲当晚进过小区里面,更没有证据证明当晚宋菲到过被害人所在的屋子,这是让孙叶感到最头疼的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经过漫长时间的调查取证,夜晚又渐渐降临,却依旧没有证据证明宋菲当晚去过案发现场。 “啊啊啊啊!” 孙叶趴在电脑桌前,双手抓挠着脑袋,把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办法。 “孙队,歇会吧,都看了一天了。” 周牧端来了一杯茶,放在了孙叶桌上,推到面前。 孙叶看着面前的茶杯,泄气的说 “要是能有个摄像头,就这样正面拍到宋菲进了案发现场就好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全小区的监控记录都没了,没想到宋菲她还认识黑客。” 孙叶猛地站了起来,吓得周牧往后一躲。 “不行,我还得去案发现场看看。” 说完便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晚上,路上没什么车辆,所以很快就到了案发现场,被害人张一庐的家中。 “孙队,那是不是有个人啊。” 在离案发现场大约二十米的绿化边,好像有一个人,弓着腰,鬼鬼祟祟。 在零星的月光下,孙叶定眼一看,心头一震。 “快!追上去!” 周牧把近光灯调成远光灯,猛地一脚油门就冲了上去,那人感觉到不对,转身一看,被车的大灯晃了眼,加上汽车的轰鸣声,吓得往后一倒,一屁股坐了下来。 孙叶一行人连忙下了车,上前控制住了嫌疑人。 “说!干吗的!” 男人低着头沉默,一声不吭,右手死死的攥着什么东西。孙叶见到,一把抓了他右手,用力掰开,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掉了出来,借着车灯,定眼一看,竟然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孙叶连东西带人一起带到回了警察局问话。 “这什么东西!” “摄像头。” “你干什么的,狗仔?私生饭?” “我一个大男人私生饭一个男人,还装摄像头,这像话吗。” “给我好好说话!狗仔就狗仔,说你私生饭还委屈你了咋地?” “你这摄像头什么时候装的?” “一周前。” “拍摄的资料呢?” “在我家里。” “监控都拍啥了?” “那张一庐不是那方面挺乱的吗,就看他平时家里都来些什么人,要是有圈内的人,那我就能狠赚一笔了。” “没问你那个,我问的是张一庐被害的那晚,你都拍到啥了?” 男人心头一紧,吞了口唾沫,露出害怕的表情。 “要不怎么说他乱呢,那晚我还真拍到一个女人,进了房子,大概凌晨一点多,大概两点多出来的,期间还进去了两个男人。” “什么?还进去了两个男人?” 孙叶听到这话,心头一惊,要说宋菲和经纪人当晚去了案发现场倒还能解释,可还有一个男人也进了案发现场,那个人会是谁? “对,女人应该就是宋菲,拍到了她车,脸也拍的很清楚,其中一个男人是张一庐的经纪人,另外一个男人,似乎不是圈内人,我不认识,戴着个口罩,不过个子蛮高的,我猜应该是哪个不知名的男模,当时还以为是那事,想着张一庐那小子可真会玩,结果第二天说张一庐死了,那可真把我吓一跳。” “所以,和媒体说是情杀的也是你咯。” “嗯。” “那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这人都死了,就没必要偷拍了吧,摄像头也蛮贵的,得回收。” “监控给别人看过吗?” “没,那可不敢,现在的粉丝能人太多,要是知道我偷拍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给人肉出来了。” “你还算是做了件正确的事情,监控视频不能给别人看,等会就和我们的人去你家把视频取回来,家中不准留任何备份,这可是物证,物证要是流露出去了,那可不是单纯被人肉了,听到没!” 孙叶看着狗仔带来的偷拍视频,凌晨一点三十五,宋菲来到了张一庐家中,凌晨两点,吴昌志来到了张一庐家中,凌晨两点零五,神秘男人进入了张一庐家中,凌晨两点二十,宋菲离开,凌晨两点四十,吴昌志离开,凌晨三点,神秘男人离开。通过技术部的帮忙,宋菲和吴昌志的面部被调的很清晰,而且宋菲离开时袖子上的血迹也很清晰的拍了下来,但那个神秘的男人因为戴着口罩,穿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暂时还无法确认身份。 根据视频,可以初步猜测,凌晨一点三十五分,宋菲来到了被害人家中,并与其产生了争执,凌晨二点,乘其不备将其杀害,同时,被害人的经纪人吴昌志来到了被害人家中,正好撞见了宋菲行凶的过程,五分钟后,神秘的男人进入了案发现场。大胆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正是这个神秘的男人催眠了吴昌志,让他以为是自己杀害了被害人,再要求他第二天去自首,并且擦去了宋菲留下案发现场的痕迹,还销毁了小区的监控。那么这个男人会是谁,会不会是宋菲先前找的帮凶,可如果宋菲是因为争执而产生的冲动型犯罪,不可能会先准备好帮凶。这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总之,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抓捕嫌疑人宋菲! 深夜,孙叶拿到了逮捕令,冲进了宋菲的家中,并将其带回警察局。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宋菲披头散发的坐在审讯室里,与先前不一样的是,这次手上还戴着一副手铐。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宋菲愤怒的大喊着。 “我们找到了新的证据,足以证明你的犯罪事实,还请你配合,老实交代。” 宋菲楞了会,似乎回想着什么,之后便结结巴巴的说。 “不可能,不可能,我我我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没错,但我想先请你看个东西。” 孙叶把电脑上的视频暂停到了一个画面,转过身推到了宋菲面前。 宋菲看着电脑上的画面,眼睛瞪的大大的。 暂停的画面正是宋菲慌张的从案发现场走出来的时候,袖口还沾着血迹! 第二十五章 支配灵魂的人(6) 那是一个春天,万物复苏,春心萌动的季节。樱花下,有一对恋人,男人英俊帅气,女人美丽大方,两人面对面手牵着手,春风吹动着女人的头发,吹舞着男人衬衫的衣角,也吹近了两人的距离,渐渐地两人靠的越来越近,女人闭上了眼睛,男人眼睛留了一条缝隙,控制好与女生的距离,直到确认后才完全闭上,深情的吻了上去。 “咔~” 坐在角落的一个老男人,戴着个遮阳帽,对着台机器。 “感情再投入一点,补下妆再来一条。” “导演,真的不用给我脚下加个箱子吗,菲姐个子太高了,没有一点身高差,吻戏不好看吧。” “人物设定就是这样,这个场景加个箱子,那整部戏都要加,颜值都在那,身高差不重要,好了好了,快,下一条!” ...... “下面我们有请到了今年大热偶像剧的男女主角,张一庐和宋菲来到现场!” “听说你们不仅是荧幕情侣,私下里也充满着恋爱的气息,是真的吗?” 女人听到主持人的话,暗暗自喜,脸蛋也渐渐泛红,充满着少女气息。 “首先,宋菲姐真的非常非常漂亮,身材也是非常非常的完美,不亏是模特出身,就是太过完美了,反而让我有点心生畏惧了。” “张一庐先生嘴可真甜,但是你这样说,你那些女粉可就要不开心咯。” 经过四个小时的综艺录制,总算是结束了那一天的全部行程安排,男人和女人邀着来到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周围都是一些穿着正装的成功人士,个个打扮端庄斯文。在柔美的灯光下,男人和女人坐在整个大厅的正中间,趁着准备菜品的时间,两个人聊起天来。 “一庐,我还以为你会在今天的录制中宣布我们的关系。” “亲爱的,我也想啊,可是公司是不会同意的,要知道一个拥有恋人的偶像,粉丝会少很多的。” ...... “张一庐大胆示爱圈外女友,引发众粉丝不满。” “张一庐!你给我解释清楚,那个女人是什么情况!” “啊,菲姐,我找到真爱了。” “那我算什么?你的玩物?” 女人打着电话,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情感。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菲姐,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之后,啊,有什么事情联系我的经济人吧,我最近档期比较忙。” “一庐,张一庐!” “嘟嘟嘟~” “啊!” 女人吼叫着,生气的把手机摔在地上,飞了一地的碎片。 “叮铃~叮铃~” 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女人没有理会,任凭电话响起,一会功夫,铃声停止了,大概因为长时间没人接听,被系统挂断了。 “主人现在不在家,如果有需要,请在嘀的一声后留言。” “嘀~” “我可以帮你杀了张一庐。” 留言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的很沉闷。 女人快步的接起了电话,幸运的是,电话那边的人还没有离开。 “喂,你是谁?” “一个能够帮助你的人。” “你能帮我干什么?” “杀掉张一庐。” “开什么玩笑,那是犯法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你难道不想杀掉他吗?” “他,他是负了我,可我,可他不至于死。”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要接我的电话?” 女人沉默了。 “你负责杀了他,我负责消除证据,谁也不会知道是你杀了他。” ...... 案发时夜晚,星花股东会议。 “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我们来开会。” “要知道我们年级都一大把了,可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好了好了,既然知道时间不早,那就快点步入正题。” “张一庐大家都知道吧。” “张一庐?新的摇钱树?” “对,是现下我们公司最热的男艺人。他于一小时前,在社交平台上公布了自己的恋情。” “年轻人嘛,谈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叔,所以说投资不是仅仅投钱就好的,起码得要去了解一些基本知识吧。” “他是靠脸吃饭的,粉丝群体大多是女生,天天老公老公的喊着,谁希望自己老公被被别人抢走,那势必会流失掉一大批粉丝。” “那你想怎么样?” “先缓缓,对外宣称自己的社交账号被盗了,减轻负面影响。” “既然你都决定了,就去做啊,反正我们这些老头也都不懂。” 领头的中年男人,无奈的摇摇头。 “小周(秘书)通知张一庐解决的办法。” “经理,他手机关机了。” “那就给他经纪人打!” 秘书慌张的拨打了张一庐经纪人吴昌志的电话。 “喂,吴哥。” “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来。” “张一庐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情?” 中年男人,一把夺走了秘书的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 “我是星花的执行总监,快去通知张一庐,让他把他那条示爱的消息删了,再给粉丝道歉,说是被黑客盗号了。” “什么示爱消息?” “快去!” 男人愤怒的挂断了电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 吴昌志接到命令,掉头往张一庐的家的方向开去,期间,搜索了张一庐的示爱消息。 “一庐呀一庐,刚和你吃饭你还好不的,怎么突然这么犯浑!” 此时,另一台车也朝着张一庐的家中开去。 车里的女人戴着蓝牙耳机,打着电话。 “喂,我现在正在往他家赶去。” “听着,正面你是无法杀了他的,你只能从背后偷袭,先找个机会去厨房,捅背后,依你的力气无法给予致命一击,你只能割喉!之后出来,我会帮你擦去一切你的痕迹,小区的监控我也会删除,你只要,下定决心杀了他就好。” 很快女人来到了男人家中,男人显然被女人的到来吓到了。 “你给我解释清楚,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我又算是什么?” “你还没搞明白吗?我和你,只是一时的冲动。” ...... 女人和男人争吵了好一会,随后女人冲进了厨房拿起了一把刀,便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今天就死在这!” 第二十六章 支配灵魂的人(7) “可最终死的人是他,不是你。” 孙叶打断了越说越兴奋的宋菲。 “你信不信,我今天死在这!” 女人拿着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男人开始恐慌起来。 “菲菲,我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啊,你看看我,才一个多小时,就已经有多少粉丝在留言板上骂我了,我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啊。” “骗人的话,你张口就能来吗。看来我今天非要死在这里,你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别!菲啊,我知道自己错了,我这就把帖子删了,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你先把刀放下,好吗。” “别骗我了,我已经被你骗的够惨了。” “没骗你,那个女人没你漂亮,身材又没你好,我干吗选她啊,我只是先做个演习。” “什么演习?” “我和你公布恋情的演习啊,你看下面评论,都说那个女人不如你,都问我为什么不选你而选了她,先前不是怕影响不好吗,现在不会了。” 女人听的心头一软,渐渐把刀放了下来。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僵持,男人下意识的转过头望向门口,女人看了看手里的刀,又看了看面前背向自己的男人,无意间,男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吸引住了女人的注意。 “果然,还是骗我的。” 女人心里想着,手中的刀又再一次的抬了起来,不过这一次,面向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女人快步的走了上去,左手抓住男人的肩膀,右手拿着刀从背后,照着男人的咽喉用力一挥,鲜血四溅....... 敲门的男人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后发现门没锁,便打开了门走了进去,走进玄关,发现没人,便慢慢往里走着,没成想,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看见一个熟悉的年轻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在尸体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男人缓缓的抬头,视线从脚踝一直到了女人的脸。 “宋菲!” 男人惊讶的叫了出来。女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吓得站在后面瑟瑟发抖,突然被叫到名字,女人吓得身子一抖,手上的刀也飞出去很远。女人颤抖的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那是一张时常能够见到,却不曾留意的脸,前男友的经纪人,在她心里是这样给男人定位的。 两人先是对视了几秒,两个人的身子仿佛和躺在血泊中的男子一样僵硬,男人反应过来,打开包疯狂的寻找手机。 “啪”的一声,男人被打昏了。 随着经纪人的倒地,背后动手的人显露了出来,是那个戴着口罩的神秘男人,女人望着神秘人很害怕,她不知道他是谁。 “把手上的血洗干净就可以走了。” 声音是从口罩后面发出来的,女人听到声音,先是震惊,然后却安心了起来,那个声音她很熟悉,就是那个帮助自己的人,因为都是电话联系,所以对声音熟悉的程度远远大于一无所知的长相。 女人很快洗干净了手,便匆忙的离开了张一庐的家,绕过尸体的时候女人很小心,生怕鞋子粘上了血。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了三个男人,一个已经死亡,一个昏迷,还有一个戴着口罩,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位。神秘人先是把刀上的指纹擦拭干净,然后粘上了昏倒男的指纹,然后把水龙头,门把手等一切粘上女人指纹的地方擦拭干净,做完了这些,神秘人把昏倒男的双手绑上,然后唤醒了昏倒男。 “你,你是谁?” 昏倒男醒来后,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害怕的把身子不断的往后挪。 神秘人掏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有种神秘的香气,神秘人把香气扇了过去,在配上奇怪的声音和匪夷所思的手法,经纪人似乎慢慢的失去了意识,像个傀儡一般的坐在地上,安静的望着神秘人。 “你只要记住两点。第一,是你杀了张一庐,他性格不好,高傲,一直瞧不起你,最后你终于忍不住了,动手杀了他。第二,你是和他一起进的厨房,趁他不备,从身后拿着刀抹了他的脖子。” 经纪人双眼无神的听着神秘人说的话,听完还不忘点点头。 神秘人走到经纪人身后,给他松绑。 “你可以回去了,好好睡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记得去警察局自首啊。” 经纪人又点了点头回应着。 ...... “戴着口罩的神秘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孙叶问着对面坐在审讯椅子上的大美女宋菲。 女人摇摇头。 “我和他都是电话联系,我没见过他。” “那你就那么相信他,就敢去杀人了?” 女人沉默着。 孙叶说的很对,不会有人蠢到因为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人的几句话,就下定决心去杀掉一个人,除非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有了杀人的想法,他人的话,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真正的犯人就是自己,女人很清楚这一点。 “孙队,她的律师来了。” 许玲突然打开门,通知一开始就说在路上的律师到来的消息。 “知道吗,有时候我还蛮喜欢堵车的。” 孙叶小声的对一旁的周牧说着。 ...... 三天后,晴江医院,住院部。 “衣扬,恭喜你出院。” 说话的是欧阳,一个高挑美貌的御姐医生。 “休息了这么久也该出院了,再住两天,期末考试我可就惨了。” 病房里,还有白清儿在帮着整理东西,还有刚赶过来的孙叶。 “孙哥,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上班刚好从这经过吗,案子都办的差不多了,就来看看你。” “我没事,对了,张一庐真是宋菲杀的啊?” “嗯,这次还真被媒体说对了,是情杀,只是.......” “犯人都已经抓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一个人,戴着口罩的神秘人没有找到,包括上次陆氏兄弟换心的医生也没有找到,啊,好闹心。” “主要犯人不是都已经抓住了吗,这些小鱼小虾,自己就都散了,翻不起浪的。” “不过还好,比起那个换心手术的医生,这回到还有个照片,虽说戴了口罩。” 寒暄后,任衣扬拖着行李,就准备离开,门口突然来了一位医生,戴着口罩和一副眼镜。 “任衣扬,你这是出院吗。” “对,出院。” 孙叶却一直盯着这个医生,仿佛想到了什么。 “请问你是?” “我是任衣扬的主治医生,我姓韩。” “韩医生,不好意思,请问六天前的凌晨两点左右你在哪?” 韩医生歪着头思考着。 “六天前,凌晨,我好像在医院值班来着的。” “有人能证明吗?” “值班还有很多医生和护士,他们都可以证明。” “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双方都准备离开,突然孙叶又转过身,对着韩医生。 “韩医生,你的眼镜,镜片好像是平光镜。” “啊,对,平光的,我不近视,只是防蓝光的,平时电脑看的蛮多的,想着保护一下。” 孙叶点了点头转身和任衣扬他们一起离开了。 第二十七章 下一种死亡(1) 第一波大幅度降温已经来到了晴江市,意味着秋天已然快要渐渐消散,冬天也就要来临。任衣扬不喜欢冬天,因为寒冷会增加孤独的感觉,而孤独则会增加身体里“其他人”出现的频率。 “今天可真冷。” 任衣扬揉搓着肩膀,对着一旁的白清儿调侃着今天的天气。 “嗯,还好昨天看了天气预报,今天加了件衣服。” 尽管是正午时分,空气也依旧寒冷,两人走在学校里的小道上,朝着食堂走去,为了避开用餐高峰,任衣扬故意把和白清儿约定的时间推迟了半个小时,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人群,而是站着吃饭的感觉,确实不大好。 果然,到了食堂,用餐的人已经走了一半,大厅里处处有空位,这是任衣扬想要看到的。 “今天想吃面了,我去那边。” 任衣扬占好了座位,先去一旁买饭,白清儿也四处找寻着想要吃的餐点。 很快,两人端着各自的餐点到了约定的座位,愉快的用餐起来。 任衣扬祖籍在南方,从太爷爷那辈起就一点一点的往北方走,到他这一代,就已经到了晴江市定居了,晴江市虽说是北方的城市,但也许因为只是刚好在南北方分界偏北的位置,这里的人也都还是以米饭为主食,对于祖籍为南方的任衣扬来说,自然吃惯了米饭,但偶尔吃些面食,也很满足。 “这面还蛮好吃的。” 任衣扬嗦了两口面条,嘴里含着面条嘟囔着夸赞厨师的手艺,对面的白清儿,看着任衣扬狼吞虎咽的模样,被逗的开心不已。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捂着嘴,生怕会笑的把饭喷出来。 “啊!” 一会的功夫,两人的餐点都已经吃了大半,突然一阵惊慌的尖叫声,打断了两人的用餐。 食堂剩下的人不多,顺着叫声的方向望去一眼便能看见尖叫的原因。 有一名男生,趴到在桌子上,脸埋进了餐盘里,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意识丧失! 白清儿连忙放下筷子,朝着发病的学生跑去。白清儿现将男生扶起来,一把拿起桌上的筷子,垫在男生上下牙间,但强烈的抽搐让柔弱的她无法抓牢,筷子也一直无法塞进男生嘴里。 “快帮我抓牢!” 旁边的男生,听到白清儿的话,慌张的抓着男生的肩膀和脑袋,当白清儿好不容易把筷子垫在男生上下牙间时,男生却停止了抽搐,失去了意识,白清儿用手摸着男生的脉搏,很弱,气息也很弱。便连忙掏出了手机拨打求救电话。 “清儿,他是癫痫吗?” 任衣扬走了过来,胆怯的问着。 “嗯,抽搐,口吐白沫,应该是癫痫病。只是......” “只是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癫痫病,在抽搐完后,病人的脉搏和气息不会这么虚弱。” 很快,救护车开到了食堂门口,可男生在抬上救护车时气息和心跳几乎已经全部停止,刚上救护车,医生就在车厢里做着急救措施。 虽说白清儿是学医的,但仅大二的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内心难免会不安,下午上课也还在回忆着中午的情形。晚饭时,男生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情形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在想中午的事情吗?” 任衣扬看着举着筷子心不在焉的白清儿,不免关心起来。 “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如果实在不放心,就让琴姐帮忙打听打听。” 晚饭后,在些许星光的照耀下,任衣扬和白清儿两人通向宿舍的小道上走着,中间是一段铺着鹅卵石的路面,白清儿一直低着头,灵魂却游离着。 “喂,琴姐。” 任衣扬实在看不下去,便拨打了欧阳的电话。 “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琴姐,是这样的,我们中午遇见了一个癫痫病的同学,清儿对他做了些急救,可是,奇怪的是他的气息和脉搏却异常虚弱,后来被送进医院了,我们想知道,他现在好点了吗。” “中午,癫痫病患者是吗?我去帮你们打听打听。” “那,谢谢琴姐了。” 白清儿歪着头,听完了任衣扬的通话。 “怎么样,有好些吗?” “我们先坐会。” 任衣扬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长椅。 这是学校内类似于公园的一个小广场,每隔几米就会摆放一个长椅,这些几乎算是情侣们的专座了,带着月光,长椅上的任衣扬和白清儿,倒也像是对情侣一般,不过不是在谈情说爱,而是谈论着令人揪心的癫痫病患者。 “琴姐在帮我们打听,毕竟医院那么大,也不是她科室的病人,消息流不到她那。” 白清儿听着这番话,不安的心情却丝毫无法减弱,拧着眉毛,坐的笔直,双手不安的握着,这番模样,倒是浪费了今晚的动人月光。 “叮~” 任衣扬连忙接听着电话。 “什么?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嗯,我知道了。” 任衣扬的回话让本在一旁不安的白清儿,变得更加不安。 “怎么了?是还没有恢复意识吗?” “那个男生他不是癫痫。” “不是癫痫?” “是服用了耗子药,而且量很大。” “什么?” “那个男生在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已经确认死亡了。” 这一晚,两人睡的都很不安,毕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才二十岁的他们,不应该经历这些。 抽搐,口吐白沫,谁人第一反应都是想到的癫痫,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在食堂吃饭的学生,会因为服用了大量的耗子药而死亡,没有人会想到,当然,除了下毒的人。 食堂里下毒,这是一件多么恶劣的事件,凶手的目的应该是大范围随机性杀人,可为什么只有这个男生会死亡,问题并不是出现在厨房,不是因为厨师的失误,甚至不是在厨房或是窗口下毒的,可是从男生打完饭,到吃完,这段时间里面要怎么才能下完药还不被察觉?任衣扬理性的分析着。 第二十八章 下一种死亡(2) “啊,这种天气洗个热水澡最舒服了。” 一位女生,穿着睡衣,端着个盆,用毛巾裹着头发,小步小步的走了进来,脚下的拖鞋一下两下的拍打着地面。 “澡堂现在人多吗?” 躺在上铺的一个女生,听见有人洗完澡回来,便坐起身问着。 “还好,不是很多,我出来的时候还有三四个空位。” 女生听到这话,连忙放下了手机,从床上爬了下来。 “那我得快点,再有一小时就该没热水了。” 说着,连忙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带着脸盆出了宿舍。 “竹子,你最近洗澡挺勤快啊,这都降温了,也还天天洗澡呢。” 刚洗完澡回到宿舍的那个女生叫盛竹,是个南方人,个子不算高,身材平庸,脸蛋不算出众但也算有几分可爱。 “嗯,最近在夜跑,回来洗个澡舒服点。” 竹子取下了裹在头上的毛巾,对着镜子,用吹风机吹着头发,呼呼的暖风在这种天气下,吹得人很舒服。 竹子吹好了头,把吹风机放回了抽屉,“啪”一声,宿舍的灯熄了。 “就开始熄灯了吗?” 斜对床上铺的女生抱怨着学校的熄灯时间。 “这才十点半啊。” “婷儿洗完澡又该摸黑回来了。” “只希望别又把我拖鞋踢飞了。” “哈哈哈。” 黑夜下,宿舍里女生们的调侃,引的笑声连连。 竹子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爬上了自己的床铺。 “现在的人,没有人会在十点半睡觉。”这是晴江大学的学生私下里反对熄灯时间的标语。 当然,竹子也不会例外。 竹子的床上有一个小书桌,那是为了熄灯后在床上学习或是玩电脑准备的。她打开了电脑,点开了一个名为“陌生人”的软件,那是一个只针对陌生人交友的软件,用户可以在上面发帖子,陌生人可以评论或是点赞,竹子很喜欢这个软件,几乎每个晚上都会登录进去,写点日志或是发些照片。 “今天夜跑又有那种感觉了,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夜晚和寒冷是绝配,都会带给人一种不安与恐惧,冬天的夜晚,正好包含了这两种。 大部分学校的操场上应该都会不会装有大型的照明设备,至少不会每天都把操场照的通亮,这对于喜欢夜跑的竹子来说,是件很令人讨厌的事。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耳机里播放着陈奕迅的《富士山下》,听着歌的女生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在操场上夜跑。 操场上人并不多,夜跑的除了竹子以外也只有星星散散的七八个人,坐在旁边观众席的倒还有三两对情侣,无畏寒冷,在那里亲热。 “呼” “呼” “呼” 女生有节奏的呼吸声自己听的很真切,尽管耳朵里听着歌。 “呼” “呼” “呼” “哼” 一声鼻音参在了女生的呼吸声中,女生停了下来,四处张望着,她摘下了一只耳机,皱着眉听着周围的声音,可是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是听错了吗?” 女生喃喃自语,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便把耳机又戴了回去,起身跑着。可是,随着双腿的跑动,不安的感觉却越发强烈,渐渐的自己的呼吸声她听的越发大声,耳机里的歌声倒是越来越小,她感觉背后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的盯着自己,她害怕了,渐渐的开始加快了步伐,与此同时,呼吸声也越发强烈。 “呼” “呼” “呼” “哼” 又是那声鼻息!这次她听的很真切,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鼻息声! 女生再次停了下来,这次她没敢立刻四处张望,她只是楞在原地,像之前那样,鼻息声消失了,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但耳机里的音乐却似乎没有了,这也许是心理作用,因为勉强还能听见歌里的几声高音。 女生咽了口唾沫,攥着双拳,闭起了双眼,鼓足勇气转身,奇怪的是,这次依旧没有人在身后,周围也都没有人。女生戴上了耳机,把音乐的声音调的很大,这次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妄想着这样能够让自己安心,可是作用似乎不大,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尽管看不见,但这种感觉却一直缠绕在女生心里,毛毛的感觉让自己无心再继续跑下去了。再有半圈,今天的夜跑就结束,女生心里这样想着。 正当女生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拍打着女生的肩膀,在自己正在奔跑的时候! 女生吓的一声尖叫,左脚绊着右脚,便把自己给摔了一跤。 “你没事吧?” 在女生身旁,有一个男生,伸出手问候着女生。女生一脸惊慌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满头的汗,不过她很快就确定了他不是之前那声鼻息的主人,因为他,跑步的时候主要是用嘴呼吸的。 “嗯,没事。” 女生抓住了男生伸出来的手,帮着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吓到你。” “没事,是我太紧张了。” “我手机没电了,其实是想问下你时间,但是你戴着耳机,先前叫了你几声,你好像都没有听见。” 女生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顺便把几乎调到满格音量的音乐关闭了。 “已经快十点了。” 女生回答着男生的问题,男生微笑的说了声谢谢便又继续跑起来了。 女生一边望着男生的背影,一边嘲笑自己神经兮兮,正准备点开音乐的时候。 “哼” 又是那声鼻音出现在女生身后,这回女生没有戴耳机,听的很真切,不是自己幻听,是真的,真的有一个人在跟着自己。女生鼓起勇气转身望去,还是没有,还是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人在自己的身后,女生已经无法忍受了,拼命的跑回了宿舍。 女生洗完澡,把之前夜跑发生的奇怪事发到了“陌生人”的平台上,“竹青”是她账户的网名。 “叮!” 一条点赞的消息弹了出来,因为软件的机制,主人无法看到是谁点赞,只能看到点赞的数量,但她很确信这个秒赞的人一直在关注自己,因为一连几天的秒赞,都只有一个人,之后的赞至少要等上七八分钟才能来。不过女生很喜欢这样的关注,同样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相比于夜跑时有人监视的感觉,秒赞这种关注倒是能让自己开心起来。 第二十九章 下一种死亡(3) “伦、伦、伦。” 救护车医用推车的轮子,在医院门前的水泥路面滚动的很响。 “患者双眼眼球遭到机械性损坏,整个眼球基本全部消失,伤口有感染的迹象,已经进入休克状态,马上进入手术室!” 从救护车车厢下来的医生,推动着推车,阐述着病人的情况,语速很快,很急促。 凌晨一点二十,晴江医院接到一个很奇怪的病人,双眼的眼球被人为挖走,双手双脚有被捆绑的痕迹,从病人身上找到的借读证可以判断,女生是晴江大学金融系大二的学生,盛竹。 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内,先是一名学生中毒身亡,后是一名学生被人挖走双眼,一时间学校内有变态杀人魔的传闻风靡了整个校园。 孙叶也来到了学校进行调查,但因为不能造成更多的舆论和更为恶劣的影响,孙叶不能进行大范围的搜捕或是其他大的举动。 两件案件都有点特殊,死亡的男生案发地点在食堂,只是在大门口才设有监控,而女生,初步判断案发现场在学校操场下的一个废旧的储物室内,同样没有安装监控。孙叶无奈只能找到两位受害人的室友和朋友进行简单的问话。从男生的室友口中得知,男生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一个人,除了必须的交谈外,基本不与人说一句话,案发时男生也是独自一人去食堂吃饭。 而女生,昏迷了三天后醒来,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和失去双眼的内心痛苦,导致女生精神异常,不能与人正常的交流,甚至不愿进食。孙叶只好找到了女生的室友了解了女生最近的情况,据室友所述,女生最近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夜跑回来,神情有些不大对劲。通过女生被送往医院时身体上的盐体颗粒可知,案发时候女生正在夜跑,这也是判断案发地点在学校操场的理由之一。 两件案件是否是同一人所为,孙叶还无法做出判断,因为无论是从作案手法判断,还是从被害人的人际关系来看,无法将两件案子并案处理。前一件,男生是中毒身亡,案发现场在学校食堂,人群密集嘈杂,案发时间在中午,光天化日。后一件,女生眼球被挖走,却并没有被杀害,案发现场在学校的操场,几乎没有人,案发时间在晚上,夜深人静。从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来看,一个是读土木工程大三的男生,性格孤僻,基本没有朋友,没有多余的人际交往。而女生,拥有正常的人际关系,阳光开朗。两人没有任何的交集,找不到两人任何的共同点。只是案发地点都在晴江大学,案发时间不过一个星期罢了。 “孙队,案子有眉目了吗?” “没有,线索太少了,又不能把所有与被害人有过接触的人询问一边,那些孩子都还要上课。” 孙叶闭着眼睛,右手不断的揉捏着鼻梁。 “更令我头疼的是,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两件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就没有办法并案调查,那个女生的案子就得给二队了。” “这一个案子咱们都还没头绪呢,二队要就给他们嘛。” “可我不想给。” “到现在还想抢功呢?就孙队你的实力,上面一有空位,咔一下,你不就上去了吗。” 孙叶放下了手,耷拉着眼睛,无奈的看着周牧。 “我是那种想升官的人吗,我只是感觉......” 孙叶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叹了口气,又拿起了桌上的谈话记录。 “只是什么。” 孙叶听到周牧继续追问,猛地把谈话记录卷了起来,不断的拍打着周牧的屁股。 “什么只是!什么只是!受害人的家属到了吗!把情况告诉他们了吗!做了安抚工作吗!天天在这里闲的没事干!” “我再去看看那个女孩的状况~” 周牧被打的不断躲闪,无奈的跑了出去。 孙叶把打皱了的谈话记录放到一边,眼睛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沉思了良久,才小声的说了话。 “只是,感觉这可能只是个开始。” 也许是因为寒冷的来临,人们渐渐的开始寻找另一半来为自己取暖,身为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大学生,校园恋爱在冬天也正是盛行的时候。 现代社会消息传播的速度远远大于了从前,是网络媒体的出现改变的这一切,所以一个消息会很快的出现,同样的,也会很快的就淡忘在人们的脑海里。 盛竹事件后的第五天,晴江大学的人们似乎就已经完全淡忘了之前变态杀人魔的传闻。 月光下,一对青年男女牵着手走在学校小树林的路上,皎洁的月光,因为树木的阻挡也变得暗淡无光。 “你带我来这里干吗呀?” 女生用娇滴滴的声音问着一旁的男生。 “今天的月亮很美,想要带你来看看。” “可是,都被树挡住了,看什么呀。” “那就看树咯,呼吸一下这清新的空气。” “瞎说,这都没阳光,绿色植物的呼吸作用大于光合作用,产生的二氧化碳远远大于氧气,高中学的,大学就忘了吗?” 女生责怪着男生,但娇滴滴的声音,却让人分不清是责怪,还是在撒娇。 突然,男生把女生推到了树边,用手撑着树干,身子凑的女生很近,女生靠着树,红着脸,不敢直视着男生,男生用手摸着女生的下巴,强迫着女生直视着自己,女生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后面。 “那就不呼吸了。” 男生慢慢的把脸凑到女生面前,女生吓得闭上了双眼,嘴唇微微张着,双手不安的相互掐着。 “啊!” 男生突然的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男生恐慌的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落叶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女生疑惑的愣在了原地,看着男生奇怪的举动,一脸的不解,慢慢的她往前走了两步,转身向后望着。 一个赤裸上身的尸体悬挂在后面的那棵树上!除了雪白的肌肤外,腹部还被人开了膛,血红的脏器垂落下来,恐怖至极! 第三十章 下一种死亡(4) 学校小树林发现尸体的事情让校方再一次的崩溃,现已经完全封锁了进出小树林的路。 孙叶赶到案发现场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法医还联系不上,目前只能先进行拍照取证等工作。 死亡的是大二传媒系的学生,男性,二十一岁,被发现时,上身赤裸,衣物堆积在树根旁,内衣塞进了被害人的嘴里,后脑勺有被钝器反复击打过的痕迹,树干旁有根长约四十公分的粗树枝上沾有大量的血迹,双手被捆绑在树枝上,双腿呈半跪的姿势,腹部从胃一直被刀划开到了肚脐的位置,脏器基本全部暴露在外面,地上大片的血迹,让人无处下脚。 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深夜十二点左右,据被害人室友所述,当晚被害人大概十点左右出了宿舍,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天气寒冷,土地变得格外坚硬,无法用脚印对凶手的体型进行有效的判断。 “孙队,这案子,该不会和前两件有关吧?” “难说。” 经过法医连夜验尸后,基本可以判断凶手的作案工具为菜刀,就是平常家庭里面会用到的尖头菜刀。但是可能是因为刀子不够锋利,或者是凶手力气不够大,伤口的切面不大平整,不是一刀直接划下去的,是反复割裂,一点一点的往下割裂的。这是个漫长且疼痛的过程,被害人血液中并没有麻药的成分。初步判断,凶手先用粗树枝打昏了被害人,将其脱去上身的衣物,捆绑四肢,将双手绑到树枝上,再用菜刀对被害人行凶,但由于剧烈的疼痛,被害人中间醒来了,凶手慌忙之中,把被害人的内衣塞进了嘴里,再用粗树枝对被害人的后脑不断的进行敲打,直至昏迷,再继续用菜刀对被害人进行变态的举动,但凶手没想到的是,被害人并不是由于被开膛失血过多死亡,而是之前不断的对后脑敲打,造成脑干严重损毁,造成死亡。也就是说,凶手开膛的时候,被害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孙队,这也没什么线索啊。” “凶手是个新手,起码在开膛这方面是,但从残忍度上看,他绝不是第一次杀人没经验,力气小。相比于前两次的案子来说,这已经算是有些收获了。” “可这也找不出凶手哇。” “当线索太过零散,不如进行大胆的猜想:假如,这三件案子都是一个人所为,那么我们能得出什么,案发现场为食堂、操场、小树林,都是在清江大学里面,那么他很有可能是晴江大学里面的人,力气小,那便很有可能是学生,并且身材没有那么高大,力气也不够。如果凶器是家用菜刀,而凶手是学生,那他一定是在不久前才买的菜刀。” “木头!去学校周边有卖菜刀的地方询问,这几天有没有学生模样的人来买过菜刀。” “那凶器呢?我们才现场没有找到凶器,那他会把凶器丢在哪?” “沾满血的菜刀,按理不可能带回宿舍吧,明天报告校长,把学校里的湖抽干,下湖找刀!” 经过一天的搜寻,学校周边十二家能够买到家用菜刀的店铺,一个月内都没有卖给学生模样的人,而下湖搜寻那边倒是有了收获。把水抽干后,在桥下找到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有几张沾血的报纸,和一把带血的菜刀,经检验科的测验,可以判断这就是开膛用的刀,还有避免衣服沾到血迹时套在袖口的报纸。本以为是件很大的收获,但线索到这也就全部都断了。 开膛案后的一个夜晚,天空上没什么云彩,月亮很圆,月光很美,但晴江大学的路上却没有一个人欣赏这种美丽,大家都早早的吃完了晚饭,回到了宿舍,没有人敢出来。因为没有生意,有几家店铺也都很早就打烊了。 晚上九点,路上就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只猫,店铺也都基本打烊熄灭了灯。最后一批在路上行走的人是刚从图书馆回来的学生,因为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图书馆夜晚八点半就闭馆了。整个晴江大学的校园里,现在就只剩下这轮明月,还有电子屏上不断循环播放的学校宣传片。 “啪、啪、啪、啪。” 一个打着赤脚走在路上的人却成了这个校园唯一的一个“活物”。一个男生全身赤裸,只穿了一条内裤,走在校园的路上,手里还提着几桶颜料,光脚走在地上的啪啪声,是这路上唯一的声音。 终于,男生走到了一栋教学楼的背后,面对着墙停了下来。从桶里掏出了一只画笔,先大致的面对着墙比划着。随后便沾上了颜料,在墙上用画笔不断的挥舞着。 几分钟的功夫,墙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致的画像。 “这是一只猫吗?” 突然男生身后来了一个人,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学生模样的男生。 “对,是猫。” 赤裸的男子没有回头,一直面对着墙挥舞着自己的画笔。 “可是,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艺术,让我热血沸腾!” 赤裸的男子说的很兴奋。 “不是很懂你们艺术家,不过你肯定喜欢猫吧。” “我只喜欢艺术。” “那你为什么要画猫呢?” “是我心里的女生,是她请求我画的。” “啊,这样啊。” 简单的几句寒暄后,两人便没再对话,赤裸男子专心在墙上画着,而男生只是在背后安静的看着。 半个小时后,墙上已经出现了一幅完美的猫咪嗅花图。 “你可真是个天才!” “我只是艺术的爱好者。” “我叫吴朔,是兽医系大二的学生,你呢?” “康蒙维奇,一名爱好艺术的路人。” “可是最近学校出了些事情,你还独自一人出来,不怕吗?” “唯一能阻止我停止艺术的,只有世界的毁灭。” 吴朔没有继续询问康蒙维奇,说实话,吴朔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只是吴朔特别喜欢他画的这副画,喜欢这画上的猫。 第三十二章 下一种死亡(6) 夜晚下的湖泊很安静,也许是白天在这里发现尸体的缘故,原本偶尔出没在湖边的情侣,今晚也没有出现。今晚只有接到陌生短信的任衣扬一人,在这湖边等待着一个陌生的人。 湖面倒映着月亮,而月亮似乎因为小气,只是露出一点牙边,不让那湖面完全复制自己的美丽,站在湖边的任衣扬望着湖面上的月牙出了神,他在想着白天这里的尸体,因为吊针,他并没有来抓鱼,也就没有能看见尸体,只是听别人说那尸体的恐怖,因为被鱼把皮肤都已经啃食了,肌肉带着骨头,在水里浸泡了四天后的样子,用“恶心”描述感觉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只能说是恐怖。任衣扬倒是不怎么惧怕这些,所以他望着湖面,肆无忌惮的在脑中构想着一切。 “扑通!” 平静的湖面突然波光四起,任衣扬跌落进湖泊,本就可怜的月牙被波纹一折腾,便立马消失不见,在那波纹传出来的中心,任衣扬不断的在水中折腾。 “我,不会游泳。” 他挣扎的说着,勉强的发出求救的叫喊声,但没有人听得见他的叫喊。因为冰冷的湖水,他双腿都抽筋了。很快,他慢慢沉了下去,湖面又变得平静起来。 “咕噜、咕噜。” 坠入湖中的任衣扬,肺里最后的一点空气也放了出去,迷茫中他昏了过去。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湖里的男孩突然醒了过来,惊慌中又吞了口湖水,心中暗骂着,随后便奋力向上游着,抽筋的双腿发着剧烈的疼痛,但他咬着牙忍耐着,奋力的游着。终于他出了水面,呛出了肺里的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这他妈什么情况,任衣扬有病啊,不会游泳大半夜来湖边。” 男生上了岸边,拧着身上的衣服,水哗哗的流了下来,突然男生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在和自己对话。 “少光,换我来。” “凭什么,有了危险就叫我,没了危险一脚就把老子踢开,沈厚你他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这件事有蹊跷,有人想要任衣扬的命,他死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谁敢要他命,我就要谁命。” “你连他是谁都不清楚,两个拳头往哪挥。” “啧。” 男生插着腰,无奈的低着头沉思着。 “先说好,我是为了找到那个人,不是服了你,懂吗。” “知道了,废话真多。” 男生闭起眼睛,三四秒的功夫,男生突然跪了下来。男生做出痛苦的表情,缓缓的把裤脚往上捋。 因为先前任衣扬落水小腿抽筋,霍少光不顾双腿疼痛强硬游泳保命,现在沈厚接手身体后,小腿已经因为肌肉拉伤而剧烈疼痛,两个小腿已经开始发红、肿胀。 “腿都已经这样了,霍少光那小子是怎么游上来的。” 沈厚整理着身子,慢慢的蹲在了岸边,看着旁边的泥土上的脚印,细细的分析着。很明显,除了任衣扬的脚印外,还有一个人的,很新,不像是白天学生留下的脚印,沈厚用脚印粗略的估算了那个人的外貌,男性,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五之间,体重大概在七十公斤上下五公斤左右徘徊,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脚印深浅基本一样,说明那人的走路姿势十分平整,平时的走路习惯养成的很好,而且,把人退下水,心里也不会有丝毫的不安,说明是个老手。 沈厚顺着脚印走着,走出了草地,脚印就基本消失了,周围也没有监控,线索除了脚印也没有其他的了,到这里,男生摔倒在地,慢慢才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便是双腿的疼痛,任衣扬再一次的把裤腿挽了上来,查看着小腿的状况, “嘶。” 他吸着一口凉气,表达着当前的痛苦。 “我这是在哪?” 他坚强的爬了起来环顾着四周。 “还在这片湖。” 他回头看到了熟悉的那片湖。 他上下摸索着,最后在裤子口袋找到了手机,但不幸的是,手机因为泡了水,已经无法开机了。 “说好的防水,也只是防水溅,不防水泡。” 任衣扬无奈的摇摇头,甩着手机,朝着宿舍方向走着。 ...... “孙队,案子的共同点找到了。” 周牧端着笔记本兴高采烈的奔向了孙叶。 “我在四个受害人的手机里找到了同一个社交软件。” 周牧把四个人的手机桌面软件的照片摆在了一起,放给孙叶看。 “一个叫‘陌生人’的社交软件,这个软件只是个小众软件,在年轻人,尤其是学生人群里比较流行。” “既然在学生里比较流行,那都有这个软件应该很正常吧。” “对!但不正常的是,他们的空间里面,发布了一些不正常的视频。” 周牧把先前拷贝的视频一一的播放给孙叶观看。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虐待动物的视频。第一个被下毒致死的学生,发布过用耗子药参在食物里,毒死小狗的视频。第二个被挖去眼球的女生,看上去阳光可爱,却发布过挖去猫咪眼珠的视频。而第三个被开膛的人,发布了自己解刨活猫的视频。第四个溺水身亡的人,则是发布了溺死猫咪的视频。 也就是说,之前在晴江大学里被害的四个学生,都发布了自己虐待动物致死的视频,而第一、第三、四个受害人的死法都和被他们虐待的动物一样,那个女生也接受到了和那个猫咪一样的惩罚。 先前的疑问,不同班级,不同专业,互不相识的几个人,为什么会在如此接近的时间里被人杀害,杀人手法还都不同。开膛案费力的行为,溺水案受害人口袋里的猫咪毛发,全部的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这次,可以申请并案调查了。而且,你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 “木头,赶紧调查晴江大学里面,还有没有虐待动物的人,在'陌生人’上发布过虐待视频的!” “这次,该我们主动了。” 第三十三章 下一种死亡(7) 十三年前的一个夏天。 大概是夜晚十点多,有个小男孩在饭桌上写着功课,屋子很小,大约只有三四十平米,只有一卧一厅一厨一卫,全部都挤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屋子里只有小男孩和他的妈妈,所以只点了一个灯泡,而灯泡因为用了很久没有更换,发出的光变得泛黄、很暗,只能微微的照着饭桌上男孩的功课。 “啪。” 一声响亮的关门声,惊扰着小屋子的平静。 妈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迎着。 “这,这日子真他妈,他妈的不是人过的。” 从门口走进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手里还攥着空酒瓶,嘴里不停的嘀咕着。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 妈妈上前搀扶着男人。 “你,你少管我!” 男人推开了妈妈,拿着酒瓶对她不停的比划着。 “你,你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嫌我没本事。” 男人醉醺醺的问着妈妈,态度十分的可怕。 “朔儿,快回房里去睡觉,把耳朵捂住。” 坐在饭桌上的小男孩,听话的回到了房间里,把门反锁着,坐在床上,害怕的捂着耳朵。 而窗台,突然跳上来一只猫,隔着窗户,对男孩喵喵的叫着,像是在安慰他。男孩站起身,走向了窗台,打开窗把猫咪抱了进来。 “小猫咪,你怎么在这,你的家呢?” 猫咪只是喵喵的叫着,但似乎是在回着男孩的话。 男孩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饼干,掰碎了放在猫咪面前,猫咪试探的嗅了两下,然后便舔起饼干来。 男孩摸着猫咪的头,笑的很开心。 而这时房间外男人和女人吵的更加剧烈了。 “你喝多了。” “别说这些,你就是瞧不起我,嫌我没用,可你,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 “你,你就知道喝酒,每天的工钱,全都被你给买酒了,家都是我支撑起来的,你辛苦什么!” 女人委屈的朝着男人咆哮着,男人反手一个巴掌就打向了女人的脸。 “你给我闭嘴,没有我,你们娘俩现在还在睡大街!” 女人哭着跪在地上,捂着脸,默默的擦着眼泪。 男人拿着酒瓶晃晃悠悠的走到沙发旁,噗的一下躺在了沙发上,闭上双眼,呼噜声一下就响了起来。 女人擦干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站了起来,走到沙发旁,帮男人把鞋子脱了,把酒瓶丢进了垃圾桶,之后走到房间门口敲起门来。 “噔噔噔。” “朔儿,给妈妈开开门。” 男孩听到妈妈的呼喊,慌张的把猫咪藏在了床底下,然后跑过去给妈妈开门。 女人摸了摸男孩的头,走到了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毯子就又出去了。 男孩从床下找到一个纸盒子,把猫咪放了进去。 “小猫咪,等会妈妈要进来睡觉了,你要乖,在里面不要吵,睡一觉起来就陪你玩。” 男孩嘱咐完,便把盒子推进了床下。 第二天晚饭,男孩提出要把饭带回房间里吃,女人同意了。男孩便端着饭碗进了房间,锁上了门,开心的和猫咪分享着晚餐。 “啪” 又是熟悉的甩门声。一股酒味从门口直冲了进来,男人醉醺醺的走了进来,面向着饭桌,大喊着。 “孩子呢?” “你问孩子干吗?” 男人没有回女人的话,只是不断的重复着。 “孩子呢,把他藏哪去了?” “你要干什么!” 女人开始慌张起来。男人见饭桌没有男孩,便在家中四处找着,最后站在了房间门口。 男人转着门把手,门锁了,打不开,男人便开始撞门。 “你要干什么!” 女人上前阻挠着,男人一把手推开了女人。 “老子要把他卖了!” “你说什么,那可是你的孩子!” “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男人愤怒的撞击着门,砰的一声,门终于被撞开了。 男人冲了进来,撞见了男孩和那只猫咪。 男孩害怕的缩在房间的角落,猫咪对着男人炸毛,“嘶嗷”猫咪的嘶叫声似乎警告着男人不要靠近。 男人走了进来,对着猫咪用力一脚踹了过去,可怜的猫咪被重重的踹在了墙上,血液从猫咪的身子里流淌了出来,渐渐没了动静。男孩哭着看着地上的猫咪,痛苦的叫喊着。 男人冲向男孩,用他那罪恶的大手伸向了男孩细软的胳膊。 “噗。” 女人从背后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刀,用力的通向了男人的腰,鲜血顿时从男人的身体里涌了出来,浸透了男人的衣服。男人转过身,一把将刀夺走,推开了女人,女人再一次的冲向了男人。 “噗。” 刀子插进了女人的腹部,血液涌了出来,洒落在地板上,女人抓着男人的衣袖,渐渐的,身子没了力气,跪倒在地,躺在地上,双眼无力的望着男孩,嘴努力的动着。 “快逃!” 女人的想要对男孩说出着两个字,但奇怪的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尽最大的努力,也只是动动嘴唇。但男孩似乎看懂了女人的唇语,撒开腿就往外面跑着,男人尽力的追赶着,但腰上的伤口依旧流淌着血液,刚出了房间,便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男孩奋力的跑到了外面,因为匆忙,连鞋子也没穿,大晚上赤着脚在马路上跑着。 突然,一辆轿车驶了过来,但还好司机反应迅速,马上停了下来,男孩却被吓得坐在地上。 司机下了车,走到男孩面前,关心的询问着。 “小孩,怎么了,怎么鞋也不穿就跑了出来。” 男孩抬起头,望着司机,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司机疑惑的望着男孩,男孩裤脚粘上的血引起了司机的注意,询问过后司机报了警。 最终女人因失血过多死亡,男人也因此判了无期徒刑,小男孩被奶奶抚养长大。 十三年后,晴江市监狱。 “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问着对面穿着囚犯服的男人,中间有一块玻璃窗挡着。 “我不是你爸,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是你妈和前夫的孩子。” “我知道,爸,可是,你是杀害我妈的仇人,而你现在在着,我想杀你却杀不了,所以我只能把你当成我爸,因为我再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不杀你。” 男人望着男孩,内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是单纯的望着,望着一个可怜的孩子。 男孩把手伸了过去,从玻璃的小孔中塞进了什么东西。 “爸,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活着吧。” 男孩站起身,离开了。男人望着男孩塞进来的东西,一脸的疑惑。 男孩塞进来的,是一撮黄色的毛。 第三十四章 下一种死亡(8) 晴江大学的连环杀人案,闹得全校师生人心惶惶。住在晴江市的学生,基本就不住在宿舍了,一放学就回家,校门口的公交站一反常态的站满了人,从下午五点放学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公交车末班,站台一直都站满了人。 湖泊案的第二天,也是学生集体回家的第一天,天刚黑,校园里学生走了很多,外乡人也早早回了宿舍不敢出门,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波人结队走着。 医学系大三的学生,欧泽。是个外省人,无奈课多路远,无法回家,只能住在宿舍。 这一天,学工处是他值班的,按要求应该在值班室坐到九点半,与他一起的是本市的学生,先前已经请好了假,放学后就回了家,小小的值班室里就只剩欧泽一人孤单的坐着。 为了打发值班的无聊时光,欧泽带来了一本书,是雷米的《心理罪之第七个读者》,里面也讲述着校园连环杀人的案子,这让他更为紧张,索性合上了书,靠在椅子上发呆。先前,会有一两个老师来值班室借阅一些资料,但今天,似乎老师也都早早下班回家了,整个值班室从始至终都只有欧泽一人孤单的坐着。 值班室很安静,除了欧泽自己的呼吸声,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了,可正是因为极度的安静,却越发的让人感到可怕。 “叮~” 欧泽手机消息的铃声让他吓了一跳,他掏出了手机,查阅着接受到的消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给他了几个视频还有几张照片,并且配上了一句话。 视频都是一些虐待动物的视频,大概是手机拍的,图像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能够辨别出视频里人物的脸,欧泽快速的翻阅着先前的几个视频,直到最后一个,他看到了视频的封面,不安的情绪一下涌了上来,他用颤抖的手指轻轻的点开了视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孩,刚成年的模样,他把一只猫咪丢进了一个铁桶,猫咪在他的手上可怜的叫喊着,落入铁桶时,一声嘶叫,牵动着人们的心,视频里的男孩对着镜头笑着,笑的很开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嘴巴咧的大大的,似乎能看到最后一颗后槽牙。 “这是一个装了汽油和干木头的铁桶,刚刚把猫丢了进去。” 男孩解释着镜头所拍到的场景,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下面开始点火。” 男孩打着了火机,冒出了罪恶的火焰,贪婪的跳动着。 男孩伸手把打火机丢进了铁桶,顿时火光四起,火焰在铁桶里疯狂的跳动着,猫咪在里面发出心痛的嘶叫声,男孩的欢呼声随着火焰一齐发出,猫咪的嘶叫声越来越小,男孩的欢呼声越来越大,渐渐地,欢呼声盖过了嘶叫声,火焰却依旧燃的热烈。男孩对着镜头狂笑着,而镜头里的火焰,似乎渐渐的也变成了那副令人厌恶的笑脸,随着那黑烟,散在那天空里。 视频到这就放完了,男孩惊慌的看着视频里的一切,他的额头开始有汗珠,浑身开始打颤,与视频里的男孩完全两个样子。他缓缓的滑动着手机,接下来是几张照片,都是先前已经遇害的学生的照片,看样子,是凶手拍摄的,看着照片里受害人的脸,他开始激动起来,因为这些人,都是先前那些虐待动物视频里的主角,看他们一个个的样子,他开始激动起来,因为,最后一个视频里,焚烧活猫的主角,便就是欧泽他自己! 他激动的站起身,椅子后退摩擦地板的声音,在极度安静的值班室里显得尤为大声,他疯狂的滑动着手机,直到滑到了最底端,那是一句文字。 “最后,是你。”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欧泽吓的差点摔了手机,他慌张的喘不上气,趴在桌子上,艰难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他惊恐着,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终于缓过神来,他开始查阅着回家的车票,最近的火车,今晚十点十分,他毫无犹豫的订好了这班车次,然后疯狂的奔向了宿舍。 他顾不上值班,也顾不上明天的课,此时,他只想逃,逃离着令人窒息的地方。 “你怎么就回来了。” 欧泽的室友看了看手表,八点五十,离值班结束还有四十分钟。 欧泽没有理会室友的问话,只是从宿舍的角落里拉出了箱子,然后疯狂的把衣柜里的衣服塞在箱子里,也来不及折叠,只是无理的塞。 “你怎么了?要回家吗?” “对,我要走。” “明天的课怎么办?” “我请假了。” 欧泽敷衍着室友的问题,最后看了看衣柜大批的衣服,和与衣服相比小的可怜的行李箱,果断放弃了余下的衣服,把行李箱塞紧,勉强拉上了拉链便往外走着。 校园里人不多,路上的学生就更少了,欧泽快步的走着,行李箱的轮子托在地上“咔咔”的响着,像是喘不上气来。 欧泽赶到了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看了看时间,九点十分,基本就只有最后一班车,在二十分钟后才回来,但他等不及那么久,他开始焦躁不安的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朝着火车站走着,渐渐走离了等车的人群。 “滴滴滴~” 突然一辆破旧的二手奇瑞QQ停在了欧泽面前。 一个学生模样的司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 “同学是要去火车站吗,五块就走。” 欧泽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遥远的路,决定上了车。 “同学这是要回家吗?” “嗯。” “其实我也是晴江大学的学生,攒了点钱,买了辆这个小车,就开始拉人。” 欧泽疑惑的看着旁边的司机,先前因为太过匆忙,没有仔细看过,现在冷静下来一看,旁边的司机瘦瘦小小,确实像是个学生的模样。 “我是兽医系的,今年读大二。” “我大三,医学系的。” “这么巧吗,虽然不是同专业,但也可以说是我的直系学长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欧泽。” “你好,我姓吴,单名一个朔!” 第三十五章 下一种死亡(9) “孙队,找到了,大概三年前,有一位刚考上晴江大学的学生,上传了一个视频,主题是焚烧活猫。” “确认姓名了吗?” “大三医学系的学生,欧泽!” ...... “吴朔?好像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可我却对学长你无所不知。” “什么?” “欧泽,晴江大学医学系大三学生,身高一米七三,体重六十千克,谈过两次恋爱,目前单身,家在外省,每周周四在学工处值班,今天值班的搭档是本市的学生,已经请假回了家。”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欧泽惊讶的看着旁边这个陌生的男子。 “我还知道更多,三年前高考后的一个暑假,和社会上的混混在一起玩耍,多次参与虐杀动物的事情。” 欧泽惊慌的看着车外的环境。 “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你是,你是那个给我发消息的人!” 吴朔笑着,猛踩了一脚油门。 “这条路没错,是送你回家的路!” “轰!” 随着一声巨响,吴朔驾驶的二手奇瑞QQ撞上了一颗大树,因为吴朔系好了安全带的原因,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许的晕眩感,而坐在副驾驶的欧泽就没那么幸运,整个人先是由于惯性撞上了挡风玻璃,然后又弹回在座位上,头部破裂,血流不止,陷入昏迷。 吴朔松开了安全带,下了车。身处在一个偏僻的路边,前后很远都找不着第二辆车,或是其他的人。吴朔走到旁边的树丛中翻出了一个铁桶,摆在马路中间,看样子是先前就已经准备好,藏在附近的。随后把昏迷在副驾驶的欧泽从车里拖了出来,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又费力的把他抱进了铁桶中,再回到车后,从后备箱拿出了一桶汽油,浇在了铁桶里,随后打开了欧泽手机的录像模式。 “下面开始点火。” 吴朔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点然后丢进了铁桶里。 “哗。” 铁桶中瞬间冒出了巨大的火焰,火光照的这个偏僻的马路一个通亮。吴朔拿着手机拍摄着这一切,像是在游览某种风景一般的享受。拍摄了大概三四分钟就关闭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撮黄色的毛,摆在了铁桶前,然后把手机丢进了铁桶里,随后便离开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火焰才渐渐开始消散。 “嘀嘟~嘀嘟~” 孙叶在去往晴江大学的途中,通过辅导员的帮助,得知欧泽今晚已经离开了学校,在回家的途中。后又接到有人报案,说是在距离晴江大学三公里外的郊区发现火光,靠近后发现是有人在焚烧尸体。便急忙赶往了案发地点。 晚上十一点,孙叶等人赶到事故地点。 在现场找到了一辆废弃的破旧奇瑞QQ,通过车管所的协查,车牌是假的,车内也没有车主的相关信息。而主要的是,马路中间的铁桶,在里面发现了一位男性的尸体,整个身体被烧得炭黑,已经完全无法通过肉眼辨别尸体的身份,尸体所穿的衣服基本被烧的干净,残留的衣服碎片,也都嵌进了肉里,通过尸体身上所携带的私人物品,可以初步确认就是先前寻找的欧泽,具体还需要做DNA分析比对。 在铁桶里找到了被害人的手机,但由于高温,手机已经完全损坏,后期修复也很难再提取什么有效的信息。 “我们晚了一步。” 孙叶看着铁桶前黄色的毛,无奈的说着。 “可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那个软件上再也找不到类似的视频了。” “调查今晚晴江大学学生的住宿情况。” “没有办法查,因为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学校里很多学生都不住在学校,根本无从查起。” “那就这样放过他吗!” 孙叶对着一旁的周牧大吼着。周牧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把从晴江大学到案发地点所有的监控全部找来,今晚找不到线索,每个人都不准睡觉。” 晴江大学到案发现场大约三公里的直线距离,路线却有七条,大概四十二个摄像头有可能拍摄到作案的车辆,从案发时间前三个小时开始看起,一共约五个小时,四十二个摄像头大概就是二百二十五个小时,孙叶、周牧、许玲,加一队其他值班的人一共五人,在一个晚上看完所有,几乎不可能,所以他们一晚上都没有合过眼。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一张监控的截图,能够模糊的拍到嫌疑人的整张脸。 “把这张照片发给晴江大学所有的辅导员,让他们看看,可能是自己学生中的哪一个,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们先去眯一会。” 孙叶安排好了全部的任务,第二天上班的刑警一队的其他队员接替了昨晚的人,继续调查着。而孙叶,则迫不及待的开车先驶向了晴江大学。 “下面开始点名。” “最近几天怎么总点名啊,还都是辅导员点名,想逃课都逃不了。” “我们学校最近不是总死人吗,之前的那个,淹死在湖泊里四天都不知道,领导对这个很重视,非要辅导员亲自看到脸才算完。” “张三” “到” “李四” “到” “吴朔” 当叫到吴朔这个名字的时候安静了,没有人应答。 “吴朔,吴朔!” 辅导员为了确认,再三的喊着,但依旧没有人应答。台下都炸了锅,吴朔平日里从不迟到,更别说缺课之类的,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叮~” 当台下学生们嘈杂四起的时候,辅导员的手机响了,是校领导发的图片,为了配合警方调查,要求每个班主任确认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学生。当辅导员点开图片的时候楞了一下,虽然图片不够清楚,但这个脸型,这个大致的五官,就是自己班上的吴朔,而恰巧的是,这个从不迟到的吴朔,今天,却无故缺勤了!辅导员慌了神,着急的往外面跑去。 “什么,找到了,吴朔?他现在在哪?” 第三十六章 下一种死亡(10) 任衣扬因为被神秘人推下水,冰冷的湖水导致双腿抽筋,而渐渐沉入了湖底,但霍少光的出现拯救了即将溺死的任衣扬,但由于双腿抽筋时的剧烈运动,导致双腿肌肉严重拉伤,同时,还因为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送往市医院进行治疗。 早晨七点三十,晴江医院住院部。 “昨天下午送来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双腿严重肌肉拉伤,在做了急救治疗后,目前还在康复阶段,暂时无法正常使用,烧已经基本退了。” 走廊上,一位年长的教授身后跟着几个实习模样的学生,一边奔向各个病房查看病人,一边考察着实习医生的功课,当走到任衣扬的病房的时候,谈论的病情被路过的另一位医生听见了,貌似那个医生还很在意,当教授走过后,还回头望了一眼。 当教授和实习医生们查完房后,也许是因为药物,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早,任衣扬很快就又睡下了。 突然从门口走进一人,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口罩,医生模样的男人,静静的走了进来,病房里只有任衣扬一个人,还在病床上睡着觉。男人走到病床旁的输液管前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孩,只是静静的看着,歪着头望的出神。 ...... “衣扬,起来了衣扬。” 还在睡梦中的任衣扬被一阵甜美的女声叫醒了,他渐渐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清纯的女孩子,坐在床边,轻声的呼唤着自己。 “清儿,你来了。” “嗯,来送早餐。” 白清儿帮忙把他扶起来,靠坐在床上,把刚买来的皮蛋瘦肉粥端给了他。 “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了。” 任衣扬喝着粥,嘴里发出的砸砸声间接的诠释了身体的良好。 “对了,我们学校有个人也在这家医院住院,就是先前那个连环杀人案被挖去双眼的那个女生,好像是叫盛竹。刚才来的时候路过了她的病房,门口还有人守着。” 说到连环杀人案,应该是晴江大学每个学生的噩梦,但任衣扬却不以为然,因为康蒙维奇的出现,加上神秘人把自己推下水,连环杀人案发生的时期,自己基本上都在治病,感冒发烧加上肌肉拉伤,病毒让自己头昏脑胀,身体虚弱,至于什么连环杀人,倒也没什么心思去管了。 “是吗?像她这种人不应该在VIP病房里吗,怎么和我一样住在了普通病房。” “VIP病房都满人了,不过听说她那个病房也就她一个人,不碍事。” 任衣扬突然停下了舀粥的勺子,眼睛一闭,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她在哪个病房?” 突然,男孩坚定的话语,改变了此时的气氛。 “你是?” 白清儿感觉到不对,便试探的问着。 “儿子,我都认不出来了。” 沈厚把手中的粥放到了床头上。 白清儿借来了一架轮椅,推着沈厚来到了女孩的病房前,白清儿通过孙叶的允许,把沈厚推进了病房内就出来了。现在,女孩的病房里只有两个人,被挖去双眼的盛竹,还有用着任衣扬身体的人格沈厚。 沈厚推着轮椅来到了女孩的床边,先前护士已经来过了,展开了窗帘,为女孩梳洗喂食后便离开了。阳光从窗户里撒了进来,照射在女孩的脸上,虽然此时女孩已经什么都无法看见,但脸上暖暖的感觉,似乎让她看见了这温暖的阳光。 女孩先前来的时候因为病痛和恐惧,表现的很不安分,吵着自杀,闹着绝食,不断的把周边能够够得到的一切东西推翻,无论是谁靠近,都会破口大骂,舞动着双手,仿佛夺走自己双眼的凶手就在面前。最后无力的蜷缩在床的角落,静静的哭泣着。她拒绝和一切的人交流,包括后来赶到医院的父母,她排斥着任何人,不相信任何人。 但现在,当推着轮椅到女孩床前的沈厚来到她的身边时,她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微笑着坐在床上,感受着这温暖的阳光。 “盛竹,你好,我是”沈厚先打着招呼,但当自我介绍的时候,却思考了几秒。 “我是晴江大学大二的学生,我叫任衣扬。”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想问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情,如果你觉得难受不想回答,我就不问了。” 女孩听着沈厚的话,楞了一会。 “我可以,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好,请问,你记得被伤害时的具体情况吗?” “那是一个夜晚,风吹得人很凉,我在操场像往常一样跑步,当跑过一个角落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出来了一只手,用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很快我就没了意识。之后,我就被送进这里来了。” “那先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像是有陌生的人突然和你打招呼,或是被人跟踪?” “有,我感觉每次夜跑的时候身后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这种感觉大概持续了有一个星期。” “那你有没有在学校得罪过什么人呢?” “没有,我的周围人都很好,没有过争执。” “咔”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位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口罩医生模样的男人,个子似乎比较矮小,身上的白大褂并不适合他。 “病人盛竹,该打针了。” 医生熟练的把针头扎进了女孩手背的血管中,透明的药水顺着管子溜进了女孩的身体里,然而医生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从旁边的推车里又拿出了一管注射器。 “你不是医生吧。” 沈厚望着穿着大一码白大褂的男人,疑惑的问着。 男人却装作没有听见,抬手把注射器里的药水推进了输液袋中。没一会的功夫,女孩便感到头晕,倒在了床上。 “你是谁!” 男人摘下了口罩。 “别激动,这点量只能让她睡一会,还未及不到生命。”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康蒙维奇,这么快就忘了我吗,我叫吴朔!” 第三十七章 下一种死亡(11) 在康蒙维奇出现那个晚上,曾经与吴朔有过见面,也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对话。 “康蒙维奇,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灵魂存在吗?” “我信,将自己的灵魂放逐到这个世界,才能创造出好的艺术。” “那动物有没有灵魂呢?” “有的,万物皆有灵魂,艺术与普通的创作的区别就是在于有没有灵魂的存在。” “所以人们不应该随意的就夺走他们的生命,践踏他们的灵魂吧。” “当然。” “谢谢,先前我有点迷茫,现在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 “是你说的,动物也有灵魂,没有人能随意的夺走他们的灵魂,所以我惩罚了他们,就像他们对待动物那样,我加倍还给了他们。” “该死的康蒙维奇!” 沈厚在心里暗骂着康蒙维奇。 “没错,是我说的,没有人能够随意践踏他们,但你却随意夺走了他们的生命,践踏了他们的灵魂,你又与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我不是随意,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不是吗,你这样仓促的杀死他们,他们连原因都不知道,你的惩罚毫无意义,只是单纯的满足于你自己而已,你只是想要杀人,想要这么做,所为的惩罚只是你嘴里的一个借口罢了。” “可总该有人这么做吧!” “对,应该有人告诉他们虐杀动物是错的,但那个人不应该是你,你没有那个资格。” “凭,凭什么!” “凭你双手的鲜血,你又和他们有什么分别?” “咔”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孙叶。 ...... “孙队,我们在第二个受害人盛竹的空间里找到了一条新的线索” 当孙叶得知嫌疑人吴朔已经不在晴江大学的时候,立马中途返回,在途中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 “那个被盛竹挖去双眼的猫,一周后被人发现死在了垃圾桶旁。” 到目前为止,因吴朔犯下的案件已经达到了五件,其中四件被害人都已经死亡,唯独第二件被害人只是被挖去了双眼,先前通过虐待动物所找到的线索来看,四人都是因为虐杀动物而导致被嫌疑人杀死,而盛竹只是挖去了猫的双眼,所以被害人并没有杀死盛竹,而是同样挖去了她的双眼。但现在突然被告知,被挖去双眼的猫,因为伤口感染加上饥饿,一周后死亡,那么被害人盛竹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由此,孙叶调转方向,驶向了晴江医院。 “吴朔?” 孙叶站在门口,望着站在病床旁的男人。 吴朔发现已经暴露,快速的拿起桌上的注射器,朝着躺在床上的盛竹猛地扎去。 “啪” 银白色的细针狠狠的扎进了肉里,孙叶快步上前,一把制服了吴朔。 ...... “衣扬,衣扬” 又是熟悉的声音,温柔带着温度。任衣扬缓缓睁开眼睛,果然看见的还是那熟悉的面庞,之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同样的病房,同样的人在身旁,但不同的是,这回手臂上却多了个针孔。 “那个人,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你知道那个女生?” “嗯,缓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个男人,拿着一个注射器,而门口孙哥表现的很慌张,我就下意识的上前挡下来了。” “那个男人呢?” “应该被孙哥带走了。” “我想,想去再见见他。” ...... “姓名?” “年龄?” “杀人动机是什么?” 审讯室里,周牧一遍又一遍的问着,然而对面的吴朔却始终一言不发。 “噔噔噔。”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任衣扬,坐在轮椅上,被白清儿给推了进来。 “孙哥,我想和他聊聊,就我和他” “你来了。” 这是吴朔进了警局说的第一句话,在这个幽闭的审讯室内,只有任衣扬和吴朔两个人,吴朔说了第一句话。 “嗯,我来了。” “你不用劝我,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如果他们有足够的证据,也不用继续在这里和我耗时间,我顶多算个杀人未遂罢了。” “我没有想过来劝你,我只是想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其他人给我讲的故事。” “从前有个小男孩,一开始,他的家庭像普通人一样,有父母,有朋友,还有一只猫,但后来,父亲突然病重,母亲卖了家里的一切也没能将父亲治好,直到病情恶化,父亲去世了,母亲便带着孩子流浪,后来,母亲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陈诺能给他们幸福,母亲相信了,便嫁给了那个男人,但其实男人并不富裕,三个人挤在很小很小的一个房子里,但母亲却没有抱怨,因为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的孩子一个遮风挡雨,吃饱睡暖的家,可是男人却变了,变的越发的自卑,之后便开始酗酒,开始赌博。每晚男人喝醉了,母亲都会把男孩赶到房间里,可房间的门却当不住,母亲的哀嚎,男孩知道,那个男人在打母亲,在欺负母亲,尽管这样,母亲依然忍耐着,为了她的孩子,她不想再流浪,她只能忍耐。男孩感到很害怕,很孤单,直到有只猫找到了男孩,男孩知道,这只猫就是先前家里饲养的那只,男孩很开心,他背着家人养着这只猫,直到有一天,男人喝醉了酒,闯了进来,看到了那只猫,并且打死了那只猫,还想欺负自己,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被男人打死了,后来男人被关进了监狱。” “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想说那个男孩就是吧?” 吴朔打断着任衣扬的故事,而他却依然继续讲了下去。 “男孩长大了,可以保护母亲了,但母亲却早就去世了,而杀害母亲的凶手却依然活着,依然好好的活着,在一个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地方,健康的活着!男孩想要找那个男人报仇,但却无法杀他。有一天,男孩无意间在一个社交软件上看见了虐杀动物的视频,他看着视频里的动物,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猫,但那只猫却被自己最痛恨的人给杀死了,所以男孩看着视频里虐待动物的人,总是把他和那个男人联想起来,男孩想要找那个男人报仇,但男人被关进了监狱,没有办法杀他,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把那些虐杀动物的人,以他们的方式杀害他们,把他们当做那个恶心的男人,杀害了一个又一个,就是在心里把那个男人杀了一遍又一遍!” “你在说什么?” “你!根本不是在给那些被虐杀的动物救赎!你!只是为了给自己报仇!他们只是那个男人的替代品!” 吴朔沉默了,惊慌的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人,那个人与康蒙维奇不一样,与早上那个发现自己不是医生的人又不一样,现在的这个人,让他感到恐惧,因为他看穿了自己的一切,不只是自己的身份,看穿的是自己的内心。像是赤裸着站在人群当中,自己的内心完全的暴露在面前的这个人上。 任衣扬冷静了下来,嘴角开始渐渐抽搐,颤抖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可怜的人。” 第三十八章 十一种孤独(1) 二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九八年,竹城出了个少年天才,韩生柯,年仅十三岁,便以高分录取了当地最有名的高中,竹城市第一中学。 韩生柯的父母在不同的公司当高级白领,年薪很高,在当地市中心买下了档次最为豪华的别墅,但由于工作原因,却很少回家,而韩生柯则一直都由保姆带大。 智商超群的韩生柯作为学校最小的学生,难免会被同学疏远。他讨厌这种孤独,非常讨厌。 “现在请大家任意寻找一个伙伴,作为自己的搭档。” 讲台上的老师,传达着这样的命令。这是开学的第一天,韩生柯的班主任不同与其他的老师,免除了一切繁琐的自我介绍,而是把课桌都移开,腾出了一块空地,让同学们做着游戏。 同学们听着老师的命令,虽开始有些约束,但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的搭档,除了韩生柯,班级人数为单数,必然会有一个人被剩下,从外表上看,比周围人小上两三岁,个头矮人家大半个头的韩生柯显得比较另类,还有就是他从始至终一直站在教室的角落,一言不发,也从不主动,被剩下,倒也成了必然。 “同学们都找到了自己的搭档了吗?” 讲台上的老师大致的扫了台下的学生。 “我,我没......” “都找到了,那我们进行下一项,猜猜你们搭档的名字,生日,爱好,猜不到的话可以适当的给点提示。” 角落里,韩生柯小声的回应,却被老师给打断了。角落里,韩生柯孤单的站着,看着周围的人们,开心的交谈着,这一刻,仿佛自己像是多余的一样,孤独而无助。 ...... 高一下学期,韩生柯班上来了个插班生,男生,个子很高,样貌秀气,行为动作帅气大方,班里的女孩子几乎都迷上了这个插班生。而这个插班生,也阴差阳错的成为了韩生柯的同桌。 这是一个很清爽的早晨,阳光洒在脸上,是那么的温和,风儿拂过衣袖,是那么的舒适。 这是一条通往学校的路,柏油铺成的小路,禁止汽车通行,女孩们喜欢走这条路上学,路边盛开的花朵让她们选择从自行车下来,边走边和同行的伙伴聊天。 “我们班上有个新来的男生,你听说了吗?” “是不是那个不穿校服,痞帅痞帅的那个?” “对!真的是神仙颜值!” “真羡慕你们跟他一个班,可以天天见的到他。” 不穿校服的插班生一瞬间成了女生们议论的话题,从一个班到整个年级再到整个学校,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听说过这个男生,下课时,插班生所在的班级外的走廊总是堆积着大批的女生,大多以路过为由,乘机停留找寻着插班生的身影,想要一睹传说中不穿校服的插班生的帅气面庞,但他却每次下课都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脸朝着韩生柯那边,让女生们失望。 “我喜欢你,今天下午放学能不能在天台见面。” 熟悉的表白信,自从插班生入校,这样的信封见过不下五十封,但这一次,却是在韩生柯桌子里找到的。 看着信上的内容,韩生柯很激动,但却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想法,却憋红了脸。 “你脸怎么了?” 插班生趴在桌子上,望着旁边莫名脸红的韩生柯,试探的问着。 “没、没事。” 韩生柯敷衍着,插班生无奈将头瞥向了另一边,却引来了窗外女生们的尖叫,韩生柯之前很羡慕他,能够被那么多人瞩目,但现在,就在接到那封表白信之后,韩生柯再也不羡慕他,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喜欢着自己,有一个人瞩目着自己,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个,就感觉不到孤独,就不会去羡慕别人。 之后的三节课,韩生柯无心听课,度秒如年,心中念的,内心所迫切知道的是写信的人,他知道,有一个人在天台等待着自己。 韩生柯一直等班上的人都离开了才起身,他这般的忍耐,只是为了去见那个天台的人。终于人都走完了后,韩生柯才起身朝着天台走去。 韩生柯的教室在二楼,需要爬四层的阶梯才能到天台,这四层的阶梯,他走的很忐忑。 天台的门打开了,夕阳的艳丽通过小小的门照射了进来,落在了韩生柯的身上,像是自身发着光,刚好配合着内心无比的喜悦。 走进了天台,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女生的背影,长长的秀发被吹的飘散起来,曼妙的身姿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尤为动人。 听着天台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女生转过了身。韩生柯认识她,她是学生会的会长,在开学典礼上还作为代表发言过,成绩很好,相貌也是女生中拔尖的存在。韩生柯心动了,出于青春期的懵懂,韩生柯内心似乎有一股暖流随着女生的转身,涌上了他的心头。 “怎么是你?” 女生说话了,但却皱着眉头,表情严肃。 “难道信放到你的桌子里去了吗?” 女生发问着,韩生柯却不敢说话,呆呆的站在门口。 “我是要给那个男生的,就是你的同桌,但是可能放错了,不好意思。” 女生道着歉,便从韩生柯身边走过,离开了天台。 韩生柯懵了,原本的喜悦,原本的忐忑却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失望与无奈,独自一人站在着天台之上,孤独的看着夕阳。 天渐渐黑了下来,那种兴奋感觉像这夕阳一样美丽,也像他一样的短暂,孤独像着黑夜一般猛地袭来,占据了韩生柯的全身。 韩生柯一个人在路上走着,黑夜伴着他左右,他低着头,眼泪渐渐湿润了他的眼眶,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韩生柯委屈的哭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出声,他害怕别人的嘲笑,所以一直的忍耐着,不让声音发出来。 韩生柯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马路口,信号灯显示的是红灯,他却依然的往前走着。 “嘀~嘀~” 突然驶来了一辆车,朝着韩生柯直直的开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十一种孤独(2) 车不停的按着喇叭变换着远近光灯,伴随着一阵长而刺耳的刹车声,车稳稳的停在了韩生柯面前,仅仅差了一寸,差一寸就能将韩生柯撵在车底。 “你没长眼睛吗!” 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对着韩生柯大吼着。 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为了忍住眼泪,韩生柯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你想死上别处死去!” 司机不停的辱骂着,只是因为心中的怒火还未停歇,还有就是似乎觉得面前这个低着头的瘦小孩子很好欺负。 突然韩生柯猛地转头望着司机,用带有泪光的眼睛,瞪得死死的,红色湿润的眼眶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韩生柯没有说话,也没有逃离,只是歪着头瞪着那个司机。 很快司机不再辱骂了,吞了口唾沫,回到了驾驶座里,隔着挡风玻璃,男孩眼里的杀气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司机有种莫名的恐惧,不禁打了个寒颤。 韩生柯依然没有离开,司机试探的按了两声喇叭,表示催促,但韩生柯却没有丝毫的触动,只是死死的瞪着车里的人,长时间的瞪眼让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看上去更加凶狠。司机默默的摇着头,无奈自己倒车,绕过了他,从旁边离开了。 司机的离去也让韩生柯渐渐绷紧的神经缓了下来,抬起头朝着前方走着。 从此之后,韩生柯便一直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跑步,一个人干所有的事情,当然与之前不一样的是,之后的一个人,似乎变得坦坦荡荡,不再畏畏缩缩。整个人变得很精神,但却从没有和别人说过话,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 三年后,十六岁的韩生柯以全竹城最高的分数考上了全国的重点大学,清北大学。除了成绩,韩生柯高中三年身高也从班级最矮长到了一米七,幼稚的脸蛋也变得英俊帅气。学校里女生总是传着,韩生柯用了三年,最终逆袭插班生同桌的事。 而高考后,出分数的第二天,韩生柯收到了一张纸条,熟悉的字迹,看的让人回忆满满。 “韩生柯,恭喜你成为了竹城第一,这三年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你的努力让我非常钦佩,答应我,如果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我们就在一起。” 这些字让韩生柯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一些美好却又痛苦的回忆。三年前给错的纸条,天台的会面,仿佛就在昨日。韩生柯看着手上的纸条,产生了无比的愤恨,他攥着纸条,眼珠的血丝又一次的爆了出来,愤怒占据了脑子。 很快,韩生柯被清北大学提前录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竹城。那一天,韩生柯的父母在当地最好的酒楼给他办了升学宴,一百桌的酒席几乎摆满了酒楼大厅的所有地方。来的宾客大多都是韩生柯父母生意上的伙伴,他们一边夸赞着孩子的优秀,一边又夸赞着父母的教导有方。父母也都谦虚的说都是孩子自己的努力,但语气上似乎却听的是,也不看是谁的孩子,然而谁都知道,高中三年,韩生柯见到父母的次数,比这几天见到接见自己的市长次数还少。 韩生柯跟着父母在人前敬酒,脸上依旧看不到任何的笑容,说是严肃,但用冷漠这个词形容更为确切。宾客夸赞着孩子学习的优异,但第二句往往都是多照顾自己的生意,而从语气上看,仿佛后一句才是重点,也是此行的目的。而父母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说着官方腔调的话语,一开始见到人总会说,这次只是庆祝,不谈生意,但两杯酒下肚,张口就是合同的事情。 韩生柯如此冷漠的原因似乎就是如此,明明是自己的主场,却俨然变成了父母的生意场,敬酒的不是真心祝福自己学业有成,而是希望合同早日签订。但他又似乎早就适应了这一切,面露冷漠,却也始终跟着父母敬完了最后一杯酒。 当晚酒席喝的很晚,客人们始终巴结着韩生柯的父母谈论着生意的事情。酒席散去,韩生柯被送回了家中,韩生柯喝的很醉,走路摇摇晃晃,谈吐不清,佣人把韩生柯抬到床上便离开了,韩生柯望着天花板,床头昂贵的台灯发着暗暗的黄色光芒,勉强点亮屋子里的一切。 突然有只蚊子闯了进来,嗡嗡的叫着,盘旋在韩生柯周围,但酒气却让蚊子迟迟不敢靠近。 “唰”的一下,韩生柯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突然伸出了手掌,一下就抓住了蚊子,然后狠狠的攥着,最后摊开了手掌,“尸体”慢慢飘落在床沿,自始至终,韩生柯没有看那只蚊子,只是望着天花板,望着那边雪白而又虚无的墙壁,最后竟笑了,这是三年间韩生柯第一次露出笑脸,他笑的很开心,嘴咧的很大,笑声不断的在房间里回荡,显得寂寥又恐怖。 第二天,韩生柯起的很晚,磨磨蹭蹭的走到卫生间里洗漱,家里如往常一样,父母都已经去上班了,而保姆将在一个小时后来家里做午饭,韩生柯端着早上保姆做好的早餐,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视,安逸的靠在沙发上。 电视里讲述的是一件杀人案,于当日早上八点四十在某居民楼里发现了三具尸体,据查明是一家三口的尸体,而被杀害的女儿,是竹城第一中学的学生,今年刚高考完,还考到了不错的成绩。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七点左右,桌上的还残留着吃到一半的饭菜,三人都是被尖锐的物体刺穿了喉部,据查明,就是被害人家中所使用的筷子。 韩生柯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报道,一边吃着烤好的面包,红色的番茄酱像极了电视里一家三口流出来的血液。韩生柯微笑着,吸吮着站在手指上的番茄酱。 据警方报道,被杀害的一家三口中的女儿,在学校曾担任学生会长一职...... 第四十章 十一种孤独(3) “韩生柯,你好,我们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学生会长一家身亡的案件已经过去了一周,但警方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当晚的监控由于线路故障也没能提供任何的帮助。现场除了被害人的指纹外并没有找到其他人的指纹。唯一的疑点就是父亲和女儿都是死在了饭桌上,而母亲是死在了厨房里,由喷射出来的血迹可判断,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没有被拖动的痕迹,而凶器则为母亲所使用的筷子。三名被害人身上都没有防御性痕迹,但却无法由此判断是否为熟人作案。根据被害人的死亡的位置可以判断,凶手要不就是熟人,行凶前被害人曾邀请他一同进餐,而母亲则去厨房帮忙拿碗筷,要不就是在被害人用餐中,凶手突然出现,并且快速行凶,不过显然前者的可能性要大很多。但警方无法再由此找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也无法通过已知的线索继续摸索下去,因此,此案件成了悬案。 “韩生柯,我们知道你杀了人。” 学生会长一家身亡的案件过去一周后,韩生柯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是知道吗,你杀了人,那个女孩的一家,都是你杀的。” “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杀她。” “我们不需要知道动机。” “你们是警察?” “不是。” “那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我们是谁,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让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 “玩个游戏,就看警察会不会找到你。” “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动机,而且我有......” “你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晚你在酒店喝了很多酒,就算你腾出时间出来,也绝对没有那个行动能力杀人。” “你调查过我?” “当晚你喝了很多酒,但却没有醉,在案发前一个小时,你乘机逃了出来,再给自己催吐,又吃了两片醒酒药,清醒到足够杀人了,酒店的监控拍下了你当晚有近两个半小时不在酒店,不在场证明,完全不算数了。” “那也有可能监控没有拍到我当中回去了酒店,当晚的宾客照样能帮我做不在场证明。” “对,你很聪明,当晚的宾客全都是你父母的朋友,与其说是来庆贺你学业有成,不如说是拓展业务与人脉,那晚的人不会有人在意你,但他们都会说你在那,一晚上都在那,毕竟有你父母的面子,还有就是在他们看来,你在那就是理所因当,明明是你的升学宴,你为什么会不在。” “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果警察找上了你,游戏结束,如果一直没找到,那你,就会成为我们。” “你们是在开什么玩笑。” “好了,这回先聊到这,下回我们会再联系你,那时候,你会非常乐意加入我们。” ...... 韩生柯选择学医,别人问他选择这门专业的理由,他总是一脸冷漠,默不作声。 十六岁的韩生柯进了清北大学,无疑又成了学校年级最小的学生,不过这一回,韩生柯却不在意,大学五年,几乎年年都获得了奖学金,也获得了报送硕士和国外交换生的机会,这在全清北大学来说,几乎也是神一般的存在。 “该带的东西应该都带了,忘了带的可以到那边再买。” 父母送着韩生柯去机场,这是时隔五年的升学宴来,一家三口的又一次团聚。 “我们的儿子可真是厉害,像我。” 父亲一边开着车驾驶在高速上,一边借着韩生柯的事迹来吹嘘着自己。 “医生,当医生好,现在上了年纪,到处都腰酸背痛,以后老了,还有儿子帮自己治病,还能多活两年。” “对对!儿子当医生,当父母的能多活两年。哈哈哈哈哈。” 韩生柯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海景,车子隔着防护栏,外面就是百米高的悬崖,蓝色的大海显得尤为广阔。 车里,父母谈论着自己,却依旧不忘自夸,想着儿子的年少有为和将来的一切,不免笑的合不拢嘴。 “我当医生是为了让你们多活两年的吗?” 韩生柯坐在后面,听着父母的谈论,忍不住开了口。 “你们根本就算不上父母,顶多算是个吸人血的虫子,吸干了别人,现在看到孩子长得好了,又想反过来吸孩子的血,从小到大,我看见你们的次数还不如实习的时候看见院长的次数多。你们还能算是个父母吗!” “儿子。” 母亲听着韩生柯的话,慢慢的转过了头,看着他的脸,却感到十分的陌生。父亲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韩生柯的脸,熟悉却又十分的陌生。没错,韩生柯是自己的孩子理应熟悉,但这股陌生感让自己感到十分的恐惧。 “你们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吗?你们知道我现在多高多重吗?你们知道我生过几次病,摔过几次跤吗?你们只记得你们的孩子叫韩生柯吧!” 韩生柯扯着脖子嘶吼着,眼眶红润,眼珠血丝十分的明显。 韩生柯默默的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摇了下来,再起身用力的拨打了坐在前面父亲的胳膊,瞬间,车子发生了偏移,高速行驶的车子,失去了方向,猛地撞向了一旁的护栏,朝着悬崖外的大海飞了出去。 轮胎在空中不断的旋转着,但却无法再向前推进,随着地心引力,车子渐渐坠落了下去,砰的一声,撞向了海面,瞬间整个车子都沉入了大海,海水从韩生柯打开的窗户不断的往里涌入,因为水压,车门打不开,坐在前排的父母因为安全带的束缚又无法脱身,重大的撞击弹出的安全气囊挡住了视线。韩生柯从一旁的窗户钻了出去。而车里的父母,不对,对于韩生柯来说,车里的一男一女,却没能逃出来,随着车子,渐渐沉入了海底。 韩生柯奋力的游到了岸边,躺在地上,双手摊开,看着蔚蓝的天空,就像是五年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般的姿势,这回却是躺在海边,看着天空,熟悉的笑声又一次的响起,顺着海风,吹散在风里...... 第四十一章 十一种孤独(4) “韩医生该准备手术了。” 护士敲开韩生柯的门,提醒着一个小时后的手术。 韩生柯,竹城人,三十二岁,清北大学医学系本硕博连读,两年的留学经历,现居住在晴江市,现任晴江医院胸腔外科主任,实力超群,在多个医学领域皆有造诣,其中第二个学位心理学,更是获得了其专业领域最高的奖项。 一年大约做五百台手术,每年救治的患者更是不下千人。就这样的一个人,谁也想不到他也杀过人,也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韩生柯脱下手术服,径直走向了员工浴室,手术后洗澡,是他的一个习惯。 热水从花洒上喷洒下来,淋在韩生柯的身上,与二十年前的自己不一样,现在的韩生柯不再是当初学校里最小的学生,不再是班上最瘦小的学生。现在的韩生柯有着傲人的身高和健硕的肌肉,褪去了幼稚,成熟而又精致的脸蛋在人群中也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热水洒在韩生柯的身上,水流顺着头发流向了脸颊、脖子,韩生柯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切,热水尽情的洒在了自己冰冷的身体上,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韩生柯用手撑着墙壁,低着头,像是在回忆,或是沉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会去想什么,是患者的病情,还是下一个该杀害的人,没有人知道。 突然,韩生柯抬起头,热水洒在他的脸上,头发被打散在两边,他笑了。韩生柯露出了微笑,这种莫名的微笑总会在他杀完人后冒出来。 韩生柯关上了水,擦干身子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脸上又变成了之前的那种冷漠,仿佛刚才在浴室里的不是现在的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当然这不是人格分裂,只是伪装的高超。 “韩医生。” 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了一位高挑的美女,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精神。 “欧阳?” “韩医生还记得我啊。” “你怎么又来这了,精神科很闲吗?” “对,精神科是蛮闲的,病人基本都送去了专门的精神医院,像我们这种综合性的医院,来看精神科的,确实没那么多。” “早知道,大学我主攻第二学位了。” “韩医生别说笑了,我要去趟住院部,就先走了。” “你有病人在住院部吗?” “不是,是我那个‘弟弟’,好像又病了,我去看看。” “什么弟弟?” “就是,上次由你主刀的那个,啧,你应该不记得了。” “任衣扬?” “对,没想到你还记得。那我就先走了。” 韩生柯点了点头,欧阳也就离开了。 欧阳离开后,韩生柯却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像是在沉思什么,嘴里不断的嘀咕着,皱着眉头,表情不大好看。 也不知最终是想通了什么,最后抬起头,望着住院部的方向。 当晚任衣扬受到了一条短信,是陌生的号码。 “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的父母,今晚九点,住院部天台见。” 韩生柯做完今天最后一场手术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像往常一样,韩生柯去了浴室洗澡,整理好了手上的资料,大约八点二十,便开车离开了医院。 晚上九点,任衣扬按时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双腿的肿胀,这一路没少让他吃苦头。 天台上风很大,配上寒冷的温度,那滋味,没有人想要尝试,所以天台上,除了任衣扬外没有任何一个人。 “叮~” 任衣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刚才的那个陌生电话,因为双手拄着拐杖很不方便,便先挪步到了一边,靠在了墙上,才勉强腾出手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做了处理,但能辨别出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任衣扬。”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随你怎么叫。” “那个男人,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那个男人’?有趣,当然可以。” “叫我上来总不是为了打招呼的吧。” “这么快就进入正题吗,还想和你好好的聊会天。” “聊天吗,现在大约三摄氏度,加上天台的风,体感温度接近零度,把一个双腿几乎半废了人叫到了这里,可不是为了聊天的吧。” “没想到你的语言这么犀利。” “这不是你想说的吧,应该说,没想到,那晚,我没死,对吧,那个男人。” “你都猜到了吗?有趣。” “晴江大学的湖泊,是你推我下去的吧。” “嗯,没错。” “那么现在叫我上来,无非就是想再杀我一次,那么只能在天台杀我的方法,有很多种,除去一系列脑残的方式外,你想把我推下去吗?” “也许吧。” “我现在的位置大约离天台边缘有三十步,而最近的人不过就在下面两层,如果我大声求救再加上拼命反抗,就算你能把我推下去,可你也跑不了。” “很聪明。” “所以,只剩下一种方式。” 说到这,任衣扬突然把头抬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远方。 “知道我腿脚不便,接电话需要靠着墙才能保持平衡,而天台上唯一的灯现在就在我的头顶上,远程狙击的话,现在我的脑袋对于你来说,闭着眼睛也能射中吧。” 任衣扬抬起头,望着远方,眼睛不停的搜索着什么,终于,看到了一处亮光,时闪时暗,应该就是瞄准镜的反光。 任衣扬抬着头,死死的盯着那处闪光点。 “怎么,为什么还不开枪。” “任衣扬,我没听说你这么聪明,我竟然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哼,那个男人你好,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沈厚。” 任衣扬望着远方的闪光,嘴角上扬着,像是一种挑衅。 远方的闪光,大概距离晴江医院五百米外,是一座观光用的高塔,但早已经到了闭馆的时间,所以里面没有任何的游客,除了一个人。 韩生柯趴在高塔的一层,手中握着一把崭新的黑色狙击步枪,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枪上的瞄准镜,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让他保持着与沈厚的通话。 “沈厚?我记住了。” 韩生柯露出微笑,枪瞄准了沈厚的脑袋,手指在扳机上缓缓用着力。 “砰!” 第四十二章 十一种孤独(5) 有人将孤独划分了等级,一个人去超市、一个人去餐厅、一个人去咖啡厅、一个人去看电影......越往后便越孤独,其中最孤独的是一个人去做手术。 还记得,在某个年纪,曾很流行这么一句话: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则是一群人的孤单。一个人孤单与否不是看是否有人陪你做些什么,而是有谁存在你的心里。用英文就好解释了,孤独不是alone,而是lonely。 所以第十一种孤独理应是,无一人在心中。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惊扰了黑夜中的人们。 屋里的人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走到窗边向远处眺望,似乎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烟花好美。” 屋里的人们指着窗外散看的烟火,开心的叫着。 “砰砰” 又是两声烟火声,绯红色的光点慢慢的升到了高空,最后在空中爆炸,散开着红色的光芒,像是花朵绽放一般绚丽。 “今天是万圣节,可能广场那边有什么活动吧。” 屋里的人们猜测着烟火的来源。 另一头,两个相隔五百多米的人们,依旧在天台上僵持着。 “万圣节快乐。” “把人叫到天台上来,用枪指着,你现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不是,我突然不想这么快就把你杀了,我们做个游戏吧。” “游戏?” “三天后,还是九点,依旧在这个天台,不见不散。” “你不会天真到真的以为我会来吧。” “你会来的。” “我和那个任傻子不一样,我叫沈厚。” “任衣扬也好,沈厚也好,你们都有必须来的理由,尽管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你们依然会跳进来。” “对了,我今天饶了你一命,所以你欠我一个糖果,万圣节快乐。” ...... 白天劳累奔波着的人们在晚上往往选择安静和舒适,这是一种自我调节,但医院不一样,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患者,所以医院总是保持二十四小时待命,有住院的患者,相应科室也都会安排医生值班,但在晴江医院,精神科除外。 晴江医院的精神科只是诊断患者的精神问题,如需住院的患者,则会被转到专门的精神病院进行治疗,所以,精神科晚上没有人。在晴江医院工作了五年的韩生柯很清楚这一点。 为了绕过监控,韩生柯无奈只能先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房间,然后沿着窗户边沿挪到了精神科室。 “哗啦啦。”(开窗户的声音) 韩生柯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精神科室,黑漆漆的房间里,他不敢随意走动,又不敢开灯,甚至谨慎到不敢开手电,只好掏出了手机,用屏幕发出的亮光,慢慢摸索着。 任衣扬很奇怪,这是韩生柯此行的目的。透过瞄准镜,可以看的很清楚,与自己通话的就是任衣扬,虽然通过手机听出讲话的语气语调都与先前的任衣扬不同,但确确实实的看到,那就是任衣扬。但他却说自己叫沈厚。而精神科的欧阳古琴,通过调查,她与任衣扬的关系,只是他的好友白清儿的哥哥白之一的前女友,为何他每次住院欧阳都会去看望,大手术也就算了,简单的肌肉拉伤,只需要吊几瓶点滴,休养几天就行了,不至于是工作太闲了,而去聊家常吧。 一个精神有问题,一个又是精神科的医生,换做是谁也都能看清楚其中的问题。 韩生柯慢慢挪到了欧阳的办公桌旁,他打开了桌上的电脑,但需要密码,韩生柯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数据线,将手机与电脑连接起来,不一会,手机里的软件便帮他解开了电脑的密码。 韩生柯点开了电脑里的医疗日志,疯狂的搜索着任衣扬的名字,最终在一个秘密文件夹里找到了任衣扬的资料,但无奈的是,同样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韩生柯试着再用手机里的软件帮忙解锁,但由于密码的过于繁琐,手机已经无能为力。韩生柯又不断的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最后拿出了一个优盘,插进电脑后,自动下载了一个插件,这个插件能够帮忙复制文件的内容,当然,连锁也一同复制了下来。之后通过优盘想要看文件里的内容,依旧需要密码,但这一刻,韩生柯只能先这么做。 一个小时后,韩生柯解决好了一切,回到了停在两条马路外的车里。 韩生柯左手拿着优盘,右手拨打了一个电话。 “南哥,帮我解一个密码。” “怎么,又有钱赚了吗?” “不是,只是我的一个爱好。” “你爱好,可不能让我白工作啊。” “当然,老规矩。” “行。” “这次的密码很繁琐,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在我的咖啡凉之前。” ...... 当韩生柯回到家中时,文件就已经被解开了。韩生柯先去厨房泡好了一杯咖啡,端到了书桌上,咖啡的热气从杯口慢慢的向上飘着,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 韩生柯打开了书桌上的电脑,点开了之前托人打开的文件。 “多重人格?有意思。” 韩生柯端起咖啡,送到了嘴边,眼睛却一直盯着屏幕。 “无理侦探——沈厚,确实很无礼,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韩生柯继续拖动鼠标。 “暴力少年——霍少光、赤裸画师——康蒙维奇、孤独少女——布偶......一共有六种。” 韩生柯轻喝了一小口咖啡,阅读着屏幕上的文字。 “其中似乎还有另一种,但由于出现的频率极低,并且主导的时间极短,目前无法确认这个人格的相关信息,但有一点,这个人格似乎对红色,有种莫名的感觉。” “红色,有趣。” 三天后的晚上,住院部的天台,任衣扬按时赴约,此时任衣扬的腿已经基本可以正常行走。 天台上出现了一个人,背着任衣扬的方向,插着口袋,略弓着背站立着,在他的脚边还有一个鼓起来的绿色帆布,风吹的帆布哗哗作响。 “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自己过来看吧。” 男人说着,用脚踢了踢一旁鼓起来的绿色帆布。 任衣扬望着那帆布,鼓起来,很明显下面有什么东西被遮盖住了,天台上风很大,突然一阵强风刮开了帆布的一角,被遮盖的地方露出来了一只人手!一只满是鲜血的人手! 第四十三章 十一种孤独(6) “嘀嘟嘀嘟” 街上的警笛声急促的响着,飞驰的警车最终停在了医院楼下,红蓝色的警灯不停的闪烁,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分外刺眼。 任衣扬跪在尸体旁边,绿色的帆布被风吹开很远,卡在天台的某个角落,唰唰的响着。尸体是一位青年女性,鲜血浸透了身上的衣服,流向四肢的各个角落,凶器是一把家用的水果刀,就摆在尸体旁边,银白色的刀子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红色,连刀柄也被血液浸透了。 任衣扬看着眼前满是鲜血的尸体,眼睛瞪的大大的,呼吸十分的急促,不断的打量着躺在面前的尸体,鲜血顺着地面流向了任衣扬的膝盖,慢慢的双膝也沾染着血迹。摆放在一旁的刀子吸引了他的注意,竟然伸出手,拿起了那把沾染了血液的刀,血液因为停留在刀上有一段时间了,变得黏黏的。 任衣扬双手拿起了刀子,举得高高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尸体。 “把刀放下!” 突然从门口冲进来了一批警察,举着枪,枪口对准任衣扬。 “把刀放下!双手抱头!离开被害人!” 警察们大声的喊着,说话是产生的白色哈气,随着风很快就散在了空气里。 任衣扬似乎没有理会身后叫喊着的人们,只是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双手拿着刀,刀尖对着躺在血泊中的被害人,高高的举着。 任衣扬突然狠狠的对着被害人扎去。 “砰!” 沉闷的一声枪响,子弹从枪口快速的喷出,咻的一声打中了任衣扬的右肩。任衣扬应声倒地,昏了过去。 任衣扬再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白天,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阳光想往常一样洒了进来,落在洁白的病床上,这个场景任衣扬很熟悉,自从人格分裂开始,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是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至于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他不知道,至少,任衣扬不知道。但这次,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手腕上多了个银白色的手铐。 “嫌疑人醒了。” 任衣扬没有注意到,在床脚还站着个人,穿着便装,时刻注意着自己。 那人跑了出去,告诉着外面看守的警察。 “姓名?” 警察站在床边,确认任衣扬意识良好,便掏出一个本子,开始记录。 “任衣扬。” “你为什么要杀害林鱼?” “林鱼?” “怎么,连你杀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昨晚,九点四十,就在这栋楼的天台,有个女人死了,她叫林鱼。” “对!昨晚,天台有个女人躺在血泊中。” 任衣扬忽然记起了昨晚的所见所闻。 “我们亲眼看见,你拿着刀跪在她身旁,想要继续行凶。” “什么?我不清楚你们在说些什么。” “还装傻?” “昨晚,昨晚还有一个人在天台!” “可我们赶到的时候,天台上就只有你和死者两个人。” “不!还有一个男人,是他叫我去天台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的手机,里面有他发的短信,还有通话记录。” 警察在任衣扬的身上找到了他的手机,查阅着短信和通话记录。 “这些都是四天前的。为什么昨晚你还上去。” “备忘录,看备忘录!” 任衣扬催促着警察查看着自己的备忘录,每当有一个副人格主导身体的时候,如果有需要,在推出主导前,会事先在备忘录里留下内容,并且设置闹钟提醒。 “三天后九点,天台,那个男人。” 警察念着备忘录里的文字。 “不好意思,这些并不能帮助你洗清嫌疑。还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任衣扬以杀人嫌疑犯的罪名被带回了公安局,在审讯室里,孙叶接手了这桩案子。 任衣扬看着对面的孙叶,而孙叶只是不断的翻阅着这件案子的相关文件,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孙哥,你知道那个被害人的身份吗?” 终究,任衣扬忍不住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 “对不起,不要叫我孙哥,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都会被摄像记录,将来有可能被作为证据提交上去,过分亲近的称呼会使证据的可信度不高。” 孙叶严肃的解释着。 任衣扬向后缩着身子,卑微的点了点头。 “死者叫林鱼,二十八岁,是晴江医院的一名护士,案发当晚该护士应该是下班状态,但身上却依旧穿着护士服装。” “她死了是吗?” “昨晚九点二十,死在了天台,腹部中了十几刀,失血过多死亡的,而凶器上只有你的指纹。” “但我没杀她,真的没有!” 孙叶叹了口气。 “当晚,三四名警察都亲眼看见,你举着刀,捅向被害人。” “可是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跪在死者身边,手上还拿着刀。” “我不知道!” 任衣扬大声的反驳后,渐渐低下了头。 “衣扬,你不配合,我帮不了你。” 谈话突然中止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许久,又是任衣扬开了口。 “我想见欧阳古琴,她会给你解释。” 三十分钟后,欧阳古琴赶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坐着三个人,任衣扬,孙叶和欧阳古琴,长方形的审讯桌,一人坐在一边。 欧阳古琴望着任衣扬,眼里带着担忧。 “琴姐,告诉他吧。” 欧阳古琴深吸了一口气,把脸转向了孙叶。 “衣扬他,他患有多重人格障碍。” “多,多重人格?” 孙叶满脸疑惑的看着欧阳,又转头看着任衣扬,转念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对,我患有多重人格障碍,在其他人格主导时,作为主人格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孙叶皱着眉,听着任衣扬的陈述。 “昨晚我只记得我被叫到了天台,在天台我见到一个男人背向我,在他的脚下有个大大的绿色帆布,遮掩着什么东西。风吹开了一部分帆布,里面露出来一只沾满血迹的手,男人把帆布整个的掀开,我看见,有一个女人倒在了血泊当中,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等,等一下。” 大量的信息一下子涌入了孙叶的脑子,一时间让他反应不过来。 孙叶沉思了许久,最后望着任衣扬,眼睛里充满着坚定。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那个男人,我去抓!” 第四十四章 十一种孤独(7) 孙叶调来了晴江医院的监控,但奇怪的是案发当晚八点半到八点四十,这十分钟内的监控莫名丢失了,观看了通往住院部天台的电梯内的监控,同样的,在那十分钟内的监控莫名丢失,在之后,八点五十七分,拍到了任衣扬上天台的视频。再之后就是一批警察赶过来,孙叶也就没有继续看下去。 “消失的十分钟”,孙叶这样概括监控中的疑点。当前的证据无法直接证明任衣扬就是凶手,但也无法洗清嫌疑,由于看守所的环境恶劣,导致他右肩枪伤感染,无奈,任衣扬又被送去了晴江医院。 冬天的夜晚总是很安静,往常街角的野猫,和酗酒的醉汉,到了冬天似乎也都藏了起来。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台车子行驶在马路上,车胎滚动在路面的声音,仿佛成了这个城市活着的唯一证据。 医院里只有急诊室里有几个打着吊瓶的患者,虽有暖气,但也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多半是患了感冒,半夜高烧,才来的医院。 住院部像往常一样冷清,走廊上的长椅上坐着两个男人,靠在一起,睡的很香。他们是安排看守嫌疑人的警察,但也终究逃不过睡意的侵扰,闭着眼睛,张着嘴,打着呼噜。冷清的走廊上,呼噜有节奏打着,倒也显得十分搞笑。 “咔”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位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男人走进了病房,旁边的警卫在睡梦中毫无察觉。 男人走到了病床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忍不住微笑。 “现在躺在床上的,会是谁呢?” 男人这样想着。 “医生叔叔。” 突然躺在床上的病人开了口。 “医生叔叔,我好害怕。” 男人微笑着,蹲在病人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人用着不属于自己年龄的腔调,和病人聊着天。 “我叫洛童儿。叔叔呢?” “叔叔姓韩,叫韩生柯。” “叔叔是医生吗?” “对呀。” “那我就不怕了,白妈妈说,医生都是好人。” “啊,对,叔叔是个好人。” “那叔叔,你能一直哄我睡觉吗,我好害怕,睡不着。” “为什么害怕呀?” 病人晃动着手腕,手上的手铐叮当作响。 “我被锁起来了。” “啊,这个呀,不要害怕,这个是怕你睡觉的时候掉下去,医院的床太窄了,怕你晚上睡觉翻身,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不要害怕。” “这样的呀,那叔叔有小熊吗,我想抱着睡觉。” “下次,下次叔叔给你带。” “哦哦,那叔叔可以给我唱歌吗,每次睡觉前,白妈妈都会给我唱歌。” “唱歌?好呀。” “我要听虫儿飞。” “好好。”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 ...... 十二年前的一个黄昏,在晴江市的一角,有一个小男孩在街上走着。他低着头,身边没有一个伙伴,身后的书包被别人涂鸦的很严重,“孤儿”、“灾星”,歪歪扭扭的字体几乎填满了书包的所有空隙。 小男孩踢着小石子,踢出去很远,再慢慢走着,走到后,又将石子踢了出去,小男孩用踢石子来替代伙伴,内心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孤单,不需要朋友,但依旧很难过,很自卑。 “汪!” 突然,石子提到了一旁的狗窝中,惊扰了里面三四条的野狗,它们愤怒的叫着,仿佛是在保护着自己的领地。 男孩抬起头看着,石子被其中一只野狗踩在了脚下,它龇着牙,耸着鼻,眼神里充满着愤怒。男孩很害怕,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双腿不停的打颤。 “汪!” 野狗又嘶吼着,男孩害怕的转身逃跑着,野狗们也都跟了上去,男孩跑进了一个死胡同,蹲在墙边,不敢乱动,野狗们围了一圈,不断的嘶吼着。 “喂!” 突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掺在了犬吠中间。 “啪!” 突然冲进来了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木棍,对着野狗们挥舞着。 野狗们转身对着女孩狂吠着,不断走动着身体,想要找寻机会,一拥而上。 “啪!” 带头冲刺的野狗被木棒打中了头部,逃到了一边,呜呜的哀嚎着,其他的野狗也都开始退缩了起来,女孩鼓起勇气,挥舞着木棒不断朝着它们走去,吓得它们四处逃窜。 “你没事吧。” 野狗散去后,小女孩走到了小男孩的身旁,试探性的问着。 小男孩,畏畏缩缩的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小女孩,巷口的路灯突然亮了起来,照的小女孩身后通亮。 “妈妈!” 小男孩惊讶的叫着。小女孩的援助,加上路灯的背景,像极了天使,但小男孩却开口叫了妈妈,也许是因为从老师那里听来的,妈妈像是天使一般的人,才如此这般。 当叫完妈妈后,小男孩晕倒了过去。 “清儿!” 突然从身后跑过来一位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 “清儿,你没事吧。” “之一哥哥,它们都被我吓跑了!” “真棒,但是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它们很凶的,要是咬你一口,那可就不得了了。” 少年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教导着她。 当小男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医院了,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之前发生过什么也都不记得了。 “童儿,你醒了。” 坐在病床边的一个老奶奶,慈祥的看着小男孩。 ...... “呲,我就知道。” 躺在病床上的人醒了,手上的手铐是他第一反应到的事情。 “我就知道事情会发生成这样,这群傻子。” “衣扬。” 孙叶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衣扬,我们其实想见见那个当晚在案发现场的那个人格,你有什么办法把他弄出来吗?” 躺在病床上的患者,转过头,看着进来的孙叶,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们智商这么低,真的是警察吗?” 孙叶听到这话,停在了离病床三四步的位置,满脸懵的状态看着病床上的人。 “任衣扬?” 孙叶试探性的问着。 “我叫沈厚,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第四十五章 十一种孤独(8) “任衣扬不是凶手你不是知道这件事吗?” 沈厚坐起身,靠在床头,用枕头垫在腰部。 “对,衣扬他只是暂时减少了嫌疑,但还是不能完全排除。”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去搜寻证据,还过来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监控消失了十分钟,警方赶到天台时也只发现死者和你,不,是和任衣扬两个人,任衣扬还有另一个人格,他们是唯一的目击者了。” “任衣扬他没看能看见凶手的脸,至于另一个人格,他对于你们毫无帮助,这条路算是断了。” 孙叶听着沈厚的话,失落的低下了头。 “话说,你们真的没有从监控里获取一点线索吗?” “没有,监控里八点半到八点四十有十分钟消失了,应该就是凶手带着被害人上天台的时候,我们无法从去天台的时后来确认凶手的样子,想着回来的时候可能会被拍到,但只拍到了警方和医护人员带着任衣扬和被害人下来的场景。并没有发现到什么可疑的人员。” “我问你,怎么才能把一片叶子完美的藏起来?” “把叶子放在森林里。” “那怎么才能把一个人完美的藏起来?” 沈厚询问着孙叶,孙叶听着沈厚的话,细细的思考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眉头一下舒展开了。 “我要回去再看一次监控,确认一件事情!” 孙叶边说边匆忙的朝着外面跑去。 “想要藏一个人,那就走进人群里去。” 沈厚望着孙叶的背影,轻声的说着。 “我可以进去吗?” 门外传来了一阵女声,用着询问的语气,像是在和门口的警卫说话。 “可以。” 得到警卫的允许后,走进来了一位女人,高挑美丽。 “你是谁?” “任衣扬的主治医生,欧阳古琴。” “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是看外伤的。” “那你是?” “心理医生。” “呵呵,没想到他还找了个医生。” 沈厚不屑的摇摇头。 “那你也可以回去了,你治不了他。” “我会尽力的治好他。” “没这个可能。你永远不会有我们强大!” “哗啦啦”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戴着眼镜,手里还拿着一个玩偶小熊。 “欧阳医生,你在这,我反而不大会吃惊了。” 欧阳转过身看了眼进来的男人,又转过头小声的对沈厚说着。 “另一个主治医生来了。” 沈厚叹了口气。 “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沈厚把之前说的话,又一次的说给了这个男人听。 “伤好没好不是你说了算的。” “韩医生,这里就麻烦你了,我那边有个预约的病人,要先走一步了。” 欧阳双手插着口袋,寒暄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韩生柯点了点头,侧了身位,让出一条路给她。 欧阳走后,韩生柯走到了病床旁,把手上的玩偶小熊放到了床头。 “这是什么?” 沈厚看了眼床头的小熊,问着一旁的韩生柯。 “这不是昨晚你要的吗?说,没有熊,你睡不着。” 韩生柯解开了沈厚右肩的绷带,拿起了桌上的药,轻轻的擦拭着。 “你可真是有心了,深夜还来看病人。” “这是医生的本分。” “你的眼镜” 韩生柯的眼镜引起了沈厚的注意。 “你不是近视吧,戴的平光眼镜。” “对,这是防蓝光的,我不近视。” “哗啦啦。”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次走进来的是门口的警卫。 “医生,请问这个患者可以出院吗,警局那边叫他过去。” “烧退了,炎症也消的差不多了,可以带他出院,只不过,要呆在一个干净整洁的地方,避免伤口再一次感染。” 韩生柯给沈厚做好措施后,警卫便走了过来,解开了沈厚手上的手铐,准备带他离开。 沈厚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侧着脸,眼睛斜视着韩生柯,轻蔑的说着。 “游戏,该偏向我了,那个男人。” ...... “你快来看这个!” 孙叶把剪辑后的监控视频放给沈厚看。 “上天台的时候,电梯里一共六个人,三名警察,三名医护人员。但下天台的时候,电梯里一共九个人,一个被害人,一个任衣扬,三名警察,却多了一位医生!” 晴江医院接到警方的消息,说天台上有人受伤,便连忙派了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上天台,但下天台的时候,却多了一位医生,因为当时情况紧急,电梯里还有去往其他楼层的人,所以当时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孙叶第一次在看监控的时候也并没有留意到。 “可他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也看不清是谁啊。” 周牧在后面突然发起牢骚。奇怪的是,孙叶和沈厚二人,却一直盯着那个只露出眼部的嫌疑人,看的出神。 “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孙叶突然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不会吧,孙队,知道你厉害,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厉害吗?只是戴着个口罩你都能认出来?” 周牧在一旁用着夸张的语气说着。 “啧,不是认出来,只是感觉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也是戴着口罩,只露出眼部,可是想不起来了。” 孙叶挠着头。 “话说,你们没这种感觉吗?就我一个人感觉到很熟悉吗?” “没感觉,就是普通人的眼睛。” 周牧摇摇头,否认着。 “我知道是谁。” 坐在一旁的沈厚认出了视频里的人。 “你知道?是谁?” “那个男人。” “谁?” 沈厚的回答让在场的人一头雾水。 “目前我还没有证据,所以不能告诉你们。” 孙叶一行人望着靠在椅子上的沈厚没有办法,唯一一个知道是谁的人,却不愿意透露,关键这个人还是这件案子目前最大的嫌疑人。 “那个被害人是什么人?” “林鱼,晴江医院急诊科的护士。当晚是她值班,被害的时候还穿着护士服。” “急诊科的护士,为什么会出现在住院部的楼顶天台?” 沈厚的提问,让在场的人又一次闻到了线索的味道。 第四十六章 十一种孤独(9) “喂。” “喂,是急症科林鱼护士吗?” 夜晚八点二十分,晴江医院急诊科的林鱼护士接到一个电话,是韩生柯打来的,而且对方表现的很急促。 “对,我是。韩医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里是住院部楼顶天台,这里有个患者,突然晕倒,状态极差,麻烦拿两毫升的肾上腺素,快!” 林鱼挂断了电话,冲进了储备室,拿走了一个小玻璃瓶装的肾上腺素,又拿了个没开封的注射器,便朝着住院部大楼跑去。 八点三十分,林鱼来到了住院部楼下。八点三十五分,林鱼走进了电梯,一同进去的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八点四十,林鱼赶到了楼顶天台。 “韩医生!韩医生!” 上了天台,林鱼四处张望着,却并没有看见韩生柯和所为的突然晕倒的患者。突然,从黑暗的楼梯口走出来一个男人,带着黑色的手套,慢慢的走了出来。林鱼背向着天台的大门,慌张的找寻着需要急救的病人。 突然,男人猛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林鱼,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林鱼下意识的反抗,但男人的力气很大,将她抱得死死的,情急之下,林鱼选择呼救,但还没开口,突然一只大手,用一块白色的布将自己的口鼻蒙住,布上的液体,快速的蒸发为气态,被林鱼吸入体内,慢慢的身子感到异常的虚弱,渐渐失去了意识。 八点五十,林鱼被迷晕在楼顶天台。男人从林鱼的口袋里找到了她的手机,通过她的指纹解锁,之后便不断的在里面折腾着什么。一两分钟后,男人又把手机放回了林鱼的口袋里。之后从身后摸出了一把刀,将包裹在刀上的报纸撕开,揉成一团,从天台丢了下去。 八点五十五分,男人双手举着刀,跪在林鱼身旁,对着她的腹部,不断的将刀捅进去,再拔出来,再捅进去。五刀,男人整整捅了林鱼五刀,银白色的刀子,被鲜血染的鲜红,血液顺着刀刃慢慢的往下流着,最后离开了刀尖,滴落在地面上,和从林鱼身上流下来的血液融在一起。 男人把刀放在林鱼身边,特意挑选了个没有被她鲜血浸染的地方,摆放着,显得比较显眼,像是特意留给别人看的。银白色的刀面被完全浸染成红色,再放在血泊当中,黑暗下,似乎会“隐形”起来,所以他这么做,像是为了告诉别人,用来捅这个女人的刀就在这里。男人脱下了手套,将沾有血迹的那面翻折到了里面,塞进了口袋里。再从天台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大大的绿色帆布,盖在了林鱼的身上。之后便站在了帆布旁边,背向天台的门,望着前方。 九点,天台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双腿受了伤,刚好不久。 ...... 孙哥,晴江医院急诊科的监控调过来了。 孙叶通过监控,了解到死者林鱼,案发前一个小时左右曾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便变得急促起来,随后就跑出了急诊科。 “林鱼的手机在哪?” 孙叶找到了林鱼的手机,点开了通话记录,奇怪的是,在监控所示的时间里,林鱼并没有拨打或是接到过电话。 “去电信局,要一份那天她的通话记录!” 经验告诉孙叶,死者的通话记录很有可能被别人改过,只能寻求电信局的帮助。但电信局却依旧没有给到孙叶想要的东西。通讯记录显示,那天死者林鱼一共接到或是拨打了三通电话,无论是时间,还是人物,都与本案毫无关系。这便让孙叶又陷入了卡顿。 而沈厚,却只是看着监控里的人。 “去问问她吧,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沈厚双手依旧被手铐铐住,右肩又被打伤,只能勉强抬着左臂,指着监控里,站在林鱼不远处的另一位护士。 三十分钟后,孙叶、周牧、许玲还有沈厚四个人又赶到了晴江医院。先前在车里,已经通知了院方,要求询问监控里的那名护士,所以护士早已经在急诊室里待命。 “你好,我们是警察。” 孙叶先打着招呼,护士点了点头表示应和,随后便看向了一旁绑着绷带,却又戴着手铐的沈厚。 孙叶似乎注意到了护士的眼神,随即解释到。 “他是本案重要的人物,你可以不用在意他。” “话说,你是不是可以帮我把手铐解开了,案子都查到了这一地步了。” “不行,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洗清,要是解开了,我们都得要背处分!你就再忍耐忍耐。” 周牧在一旁劝解着。 “护士小姐,你好,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想问一下,林鱼被害的那晚,是不是接到过一个电话?” “额么么么,好像是有接到过。” “这个电话有什么异常吗?” “她接完这个电话,就跑向了储藏室,那里是急症科放药品的地方,然后又跑出了急诊室,当时以为有急诊,科室里有病人刚好要换药,我就没怎么注意。” “但,确实是有接到过电话对吗?” “对!这个我很确信。” “那就奇怪了,我们在通话记录里并没有找到这个电话。” 周牧在一旁说着。 “那不是普通的电话,那是微信电话!” 护士的话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 “微信电话?你确定?” “我确定!微信电话的铃声不一样,一听就知道!” 孙叶拿出了包在物证袋里的林鱼的电话,隔着物证袋,点开了微信,找寻着当晚的聊天记录,但令人失望的是,依旧没有找到任何人,在当时曾给被害人打过微信电话,就连聊天都没有。 见孙叶查询无果后,沈厚一把抢走了物证袋。 “你是傻子吗?既然是凶手把她叫到天台上的,那么凶手自然会想到删除聊天记录!” “那既然已经删除了,那还怎么找?” “是有恢复聊天记录这个功能的,傻子!” 沈厚拨弄了一会手机,随后便又还给了孙叶。 在恢复的聊天记录页上,清楚的写着“八点二十分,接听韩生柯所拨打的电话,通话时长,三十秒。” 虽然无法得知通话内容,但足以知道,韩生柯与林鱼的死,脱不了干系! “游戏到了尾声了。” 沈厚微笑着,小声的说着。 第四十七章 十一种孤独(10) “噔噔噔” 孙叶一行人敲响了韩生柯办公室的门。 “你好,我们是警察,想要跟你了解一下,前几日住院部楼顶天台杀人案的相关消息。” 韩生柯坐在办公桌的电脑前,翻阅着患者的病例,电脑旁的玩具小熊显得格格不入。 “请坐。” 韩生柯放下了病例,对着孙叶微笑着。 “请问,死者林鱼你认识吗?” “认识,毕竟都是一个医院的人。” “你是胸外科的主任,她是急诊科的护士,晴江医院医生加护士大概能有九百多号人,还不算实习生和别院协助的人,你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沈厚在一旁插着话。 韩生柯转过头,先是对着沈厚微笑,用一种近乎于宠溺的眼神看着他。 “我也有接触过急诊送来的患者,所以和她有过接触。” “那么请问,案发前一个小时,也就是晚上八点二十左右,你是否有给林鱼打过电话。” “电话?什么电话?” “微信电话” “那有的。” “那方便告诉我们你在电话里和被害人说了些什么吗?” “我跟她说,天台有个患者昏倒了,让她带一瓶肾上腺素来天台。” 韩生柯干脆的回答,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这解释了为什么一个急诊科的护士会去到住院部楼顶天台的事情,但为什么韩生柯会就这么简单的将事实说出来,难道他真的不是凶手,或是他有什么一定能脱罪的手段? “可当警方赶到时,并没有发现什么昏倒的病人,或是韩医生你。” 孙叶继续询问了下去。 “没错,我是骗她的。” 韩生柯的回答异于常人的干脆,可以说是非常的果断,像是一种理直气壮。 “你为什么要骗被害人?” 对于这个问题,韩生柯倒是闭口不答了,只是微笑着看着孙叶。 一段时间的沉静后,孙叶又开了口。 “请问,案发时候,也就是那晚八点四十到九点四十,这一个小时内,你在哪里?” 韩生柯依旧闭口不答,与之前果断回答的自己判若两人。 “我们通过电梯的监控,发现,下天台的医护人员比上天台的医护人员多了一个,请问这个人会是你吗?” 孙叶掏出手机,翻到了之前监控多出了一个男人的画面截图。 韩生柯却一眼都没有看,只是保持着沉默,微笑着看着孙叶,像是说,我已经给了你提示,但答案是需要自己得出来的,只是靠着模糊的论据进行猜测,可不行。 “孙警官,我要求查验他白大褂袖口上的DNA。” 孙叶的话,引着韩生柯转过头来看着他。总算又开了口。 “林鱼被送下来后,我有参与她的急救。袖口沾有他的血,很正常。” “奇怪,我还没说查验谁的DNA,怎么这么自觉就说到她了。” “此时此景,除了她,你们还会想查谁的DNA。” 沈厚和韩生柯两人开始了对话。 “急救的话,也不至于,胸口或是衣领沾到了血吧,孙警官,我要求对他身上的白大褂做鲁米诺反应测试,再做DNA测验。” “那也有可能是沾有血的手,不小心蹭到了胸口或是衣领。” “韩医生,大家都很聪明,这个时候就不要开这种玩笑话了,杀人时,血液飞溅到衣服上,和蹭到衣服上,形成的血迹能一样吗?” 韩生柯没有说话,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对视着沈厚,过了好一会才把视线转移开,望向了电脑旁的玩偶小熊,然后又微笑着望着孙叶。 “是我杀的林鱼。” 韩生柯的突然坦白,一下子又震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沈厚。 沈厚坐在一旁,听着韩生柯的坦白,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只是沉默的严肃的望着韩生柯,因为这个男人的疑点是在是太多了,从一开始干脆的回答,到之后一切的所有表现都很奇怪,尽管最后的坦白,从他的语气里,也丝毫感受不到一分一毫的愧疚感、恐惧感、紧张感,总之杀人者一切该有的感觉,从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丝毫感受不到,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感觉与他自己毫无关系。这个男人,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沈厚此刻非常好奇着这一点。 同一时间,晴江医院对面的酒店里,有一个中年男人也在听着这一切。 男人坐在酒店的房间里,靠着窗子,桌上的红酒和高脚杯非常适合这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脚上的酒店拖鞋和身上的浴袍像是在告诉别人,自己是来享受着一切,但皱着的眉头,和一旁被砸碎的窃听装置,倒又显得格格不入。 “太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男人紧握着拳头,重重的锤在了桌上,一旁的高脚杯被震翻在了地上,红酒洒在了房间高档的毛皮地毯上。 ...... 孙叶将韩生柯带回了警局,韩生柯承认杀害了林鱼,并且想要嫁祸给任衣扬,在审讯的时候,韩生柯始终保持着微笑,并且回答了有关林鱼案件的一切,任衣扬也因此洗清了嫌疑。 孙叶审讯晚后,沈厚要求单独和韩生柯谈话,在审讯室里,沈厚关闭了所有摄像头,所有的谈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游戏结束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那么想要被我们抓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 “别装了,案发后到我们找上你,你有充足的时间处理掉那件沾有血迹的白大褂,而且拿走林鱼的手机,让我们查不到任何线索,你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你却让我们找到你,而且几乎所有的问题,你都如实的回答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这个,你还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厚望着韩生柯,眼睛里充满着疑问。 “你那种态度,是怎么回事?” “什么态度?” “没有丝毫的悔过,没有兴奋,没有恐惧,没有杀人者的一切感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还有,你从一开始就露出来的微笑是怎么回事!” “杀人,为什么要有悔过、兴奋、恐惧,为什么要有那些感情?至于微笑,在我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就习惯了这个表情了。” 韩生柯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些,像是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怪物。 “哦,对了,游戏,只是刚刚开始!” 第四十八章 真正的游戏开始(1) 楼顶天台的案子已经结束,真正的凶手韩生柯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当准备移交到检察部门的时候,却被晴江公安局局长,白若夫,给拦了下来。 “白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叶听到白若夫将此案拦截,便跑到白若夫的办公室里讨个解释。 “叶子,干吗这么大脾气!” “韩生柯的案子,证据都全了,本人也都承认了,为什么还要再压在手里?” “当然是有原因的,但是我压一件案子,你有必要用这种态度给我讲话?我是局长还是你是局长?我是你师父还是你是我师父?” “哪到底是什么原因,以前你可从不干涉我接手的案子。” 孙叶知道,因为韩生柯的案子,之前把任衣扬也牵扯进来了,并且还得知了他人格分裂的事情,当然,任衣扬洗清嫌疑后,其坦白病情的视频孙叶尽数删除了,警局里知道的只有自己,他才会如此心急的想要将韩生柯送进监狱,也算是给任衣扬一个交代。 “噔噔噔” 局长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从门口进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男人,年纪大概有三十中旬的样子,身高大约有一米八五,站在孙叶旁边,可以看得出是比他略微的高上一些,身材健硕,穿着一身警服,脸刮的很干净,但能看的出是个毛发旺盛的人,五官标志,给人一种铁血硬汉的感觉。第二个男人,个子就没那么高,大约一米七五,年龄也略微年轻一些,大概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也比前一个男人瘦弱许多,看上去给人一种精明的形象。最后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身高高挑,之比之前瘦弱的男人矮上一点,大约有一米七出头,身材很好,凹凸有致,在女警中很少能见到如此傲人的身材,相貌也很标志,给人的印象,感觉不大像是干警察这行的,说是模特出身,到更叫人信服,但身上的警服,却又让人不得不信。 “警员,赵天河,前来报道!” “警员,陆聪,前来报道!” “警员,关思璐,前来报道!” 三人依次对着白若夫报着姓名,声音铿锵有力。 “嗯,很荣幸你们能来。我叫白若夫,晴江市公安局局长。” “局长好!” “这位是刑警大队一队的队长,孙叶。” “你好。”(孙叶与三人相互打着招呼) “叶子,他们就是我拦截韩生柯案子的理由。” 孙叶疑惑的看了看旁边的三个人,又望向了白若夫。 “音律组织,你有听说过这个组织吗?” 白若夫问着孙叶。 “音律组织?” “对,音律组织,是一个很早就已经成立的杀手组织,其中正式成员一共有十七人,上层组织成员一共有五名,称为五音,下层成员有十二位,称为十二律。只有正式的组织成员才能称为音律,并且有正式的封号,他们筛选新人的方式是,随即杀害任意一户人家的所有人,三年内没有被警方抓获,便算是通过了新人选拔,称为乐器,但却不算是正式的组织成员,只有组织内,空出了一位成员,才可从乐器中挑选一位加入组织。” “那为什么杀手组织,会称为音律。” 赵天河转过身,面向了孙叶,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认为,杀人像是演奏乐曲一般,动人且很享受。” “享受杀人?变态!” “当然,但是毕竟是杀手组织,主要还是替别人杀人,赚取钱财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他们管这个叫出场费。”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赵天河,音律组织专案小组组长。” “那,韩生柯的案子,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经查明,韩生柯就是组织中的一员,但具体详情,还需要我们对其进行审问。” “等等,你说,那个什么组织,是替人杀人,但这次的案子,死的是一位护士,普普通通的护士,不会有人特意找个杀手来杀她吧。” “当然,他们的出场费用大多在一千万以上,没有人会愿意用一千万去杀一个护士。” “那你们怎么确认他就是组织中的一员?” “陆氏集团兄弟换心案,催眠经纪人自首案,这两件案件都有疑点,换心案的主治医生,需要极高的手术能力,还有专业的医疗设备,黑市里,不可能会有这种高超医术的医生,但案子侦破至今,还没有找到那个医生。自首案,利用催眠,让人顶替凶手自首,这个想法也太绝了,但帮助凶手催眠的人,也还没有找到。你们办案,还真是丢三落四。” 赵天河嘲笑着孙叶。 孙叶通过赵天河的话,回忆着那两个案子的相关细节,仔细想来,自首案时,曾经看到过帮助凶手催眠的人,但却戴着口罩,只能看清眼眉,但似乎与之前,韩生柯的案子里,电梯那段监控,莫名多出的一位医生,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眉,两个几乎是一样的。怪不得,当初看监控时,一直觉得熟悉。 “孙叶,给你下达一个命令!专案组现已决定,转移在我们晴江市。孙叶、周牧、许玲三人加入音律组织专案小组。” 在场的四个人听到这番话,全部严肃了起来。 “是!” ...... 夜晚,在晴江市的看守所里,显得异常寂静。这里不是关押拘留一两天犯人的地方,是一种类似于监狱的大型看守所,关押的都是些正在审判,或是马上审判的罪人的地方,每个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牢房,到了夜晚,这里就会变得异常寂静,走廊里乍一听是听不到什么的,但只要靠近了牢房,就可以听见里面的人祈祷或是辱骂的声音,充斥着恐惧、后悔与愤恨。 在最深处的牢房里,站着一个男人,背着手,抬着头,透着高高的窗户往外看着,月光很小气的只往牢房里面撒进一点点,像是一种施舍。男人看着天上的月亮,微笑着,没有祈祷,没有辱骂,只是微笑着。终于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 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游戏开始(2) “姓名?” “韩生柯。” “年龄?” “三十二岁。” “职业?” “医生。” “代号?” “太簇。” 审讯室里,赵天河对韩生柯进行审问,旁边的陆聪进行记录,玻璃墙外,孙叶和专案小组的其他人在监控室里看着一切。 “为什么他这么简单就全部都交代了?” 孙叶问着一旁的关思璐,毕竟作为刚接触音律组织的人来说,玻璃墙里坐在审讯室铐着手铐的那个人,实在与自己接触的其他罪犯大有不同,完全超越了自己的认知。 关思璐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腰挺得很直,身材在警服的禁锢之下也显得凹凸有致。她始终看着玻璃墙对面的韩生柯,头也没回的回答着孙叶的问题。 “他们的能力很强,远超一般的杀手,多半带有骄傲自大的情绪,对警方已经掌握的情况,他们会知无不言,但对于警方自己并没有查到的东西,他们,往往选择一言不发,或是编造一些很幼稚的谎言,来调戏我们。” “话说,你们是怎么接触到这个音律组织的?” “发现组织的不是我们。” “那是谁?” 关思璐转过身看着孙叶,眼睛里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感,像是一种疲惫或是藐视的眼神。 “白若夫!” “白老?” “对,白若夫,十四年前,晴江市发生了一起入室杀人案,一家三口,父母两个被杀害,孩子因为当晚被送去了奶奶家才捡回了一条命,当时,这个案子还闹的沸沸扬扬的。” 孙叶深知这件案子,这案子中的被害的一家,便是任衣扬,而那个捡回性命的小孩便就是任衣扬,但却不是因为当晚住在奶奶家,而是躲在了厕所里才捡回了性命,但不是什么原因,奶奶强烈要求,说衣扬当晚就在自己的家中,迫使记者和警方改成了住在奶奶家。这件案子发生的时候,孙叶还在上高中,但后来听说,这件案子当时经手人就是自己的师父,白若夫,苦苦追查了三年,最后却以悬案告终,这也是白若夫从警以来的唯一一件未结案件。 “当时白若夫并不是一无所获,而是查到了一只庞大的组织,单凭自己一人,无法再进行调查下去,才通知了上级,也就是现在省公安厅的副厅长,成立了一个专门针对音律组织的部门。” “看那个赵天河,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怎么就当上了这个专案组组长了?” “因为赵天河他,抓到了第一个,也是除韩生柯外,专案组成立十年以来,唯一一个音律组织的成员。” “太簇,没想到还是正式组织中的一员啊,运气还正好。” “我从来不相信运气,那东西太虚了,不是吗?” “所以,你是故意被抓的?” “为什么要这么想,是你们实力太强了也说不定。” “我可不相信隔壁的那些家伙。聊些组织的事吧。” “我们叫音律组织,音乐的律吕、宫调,一共有十七个正式成员,哦,不,现在是十六个了,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人顶替我的位置了。” “这些我们都知道,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你们不知道的,理应你们自己去寻啊。” 韩生柯微笑着,像之前在牢笼一般的微笑,望着面前的赵天河。很奇怪,每次他对别人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总是会让人以为他和对方很熟,因为那种微笑,更像是对熟人摆出来的,之前在任衣扬病房里也是,孙叶一行人找上他也是,总是这副微笑,让人感觉他有恃无恐。 “哦,对了,我就送你个消息吧,游戏,快要开始了。而且,这一次,应该会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新人,哈哈哈哈。” “他说的什么游戏?” 孙叶大致从专案组那边知道了关于组织的一些特定意义的名词,但“游戏”,却并没有提到过。 关思璐思考了一会。 “可能是新人选拔吧,大约每五年都会有一次新人选拔。” “就是随机杀一户人,三年内看能否被警方抓获?” “对,现在算一算日子,今年是第四年。” ...... 晴江大学,学生餐厅内的咖啡厅。 “衣扬,听说前几天你卷进一起杀人案了,差点就被当成了凶手,现在没事吧?” “没事,真凶已经被抓到了,不过,” “怎么了?” “我的病,孙哥知道了。” “多重人格的事情吗?” “对,琴姐都和他说了。” 白清儿捧着面前的杯子,热咖啡在这寒冷的夜里还冒着白气。左手手掌穿过杯把,右手手指不停的擦拭着杯口。 “说不定,这是件好事。孙哥他一定不会嫌弃你,在某种时刻,说不定他还可以帮上忙,毕竟,你那几个人格,可没几个让人省心的不是吗?” 白清儿细细的分析着,最后微笑着看着任衣扬,想要以这种方式,尽量的减轻一点他的负担。 任衣扬弓着背坐着,双手捧着热咖啡取暖,抬起头听着白清儿的话,内心似乎有了几分的宽慰,不知是在房子里坐久了,还是清儿的话太过暖心,任衣扬渐渐有了热意,他松开了围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挂在身后的椅子上,对着白清儿笑着。 任衣扬端起杯子,送到了嘴边,细细的抿着杯里的咖啡,白色的雾气蒸着他的脸。 “今天,还真是够冷的。” 任衣扬突然的话语,与之前脱下围巾的做法大相径庭。 “叮铃铃~” 咖啡店的门突然开了,走进了很多人,大概是放学的原因,很多学生下完课,选择来这里喝上一杯暖暖的咖啡再回宿舍。 “我们要不先走吧。” 任衣扬看着走进来的人群,似乎表现的很紧张。 白清儿点点头,准备离开,任衣扬更是起身就走,挂在椅子靠背上的围巾都忘了,一心的往外走着,白清儿反身取回了围巾,快步的追上了任衣扬,把围巾套在他的脖子上,在耳边轻声的说着。 “是你吗?布偶?” 第五十章 真正的游戏开始(3) 十二月的晴江,像往常一样沉浸在沉闷寒冷的空气中,行人往往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尽快从一个房子走到另一个房子,中间的路程像是一种煎熬,一种寒冬给予的煎熬。 晴江大学,因为前几个月的连环杀人事件,校内请求清除小树林的呼声越来越高,校方便与前几日将小树林全部清除,具体要在这之上再建些什么,到没个定数了。为了补充校园内的绿化面积,校园内的路边,多了很多的树木,但由于天气寒冷,却始终保持着光秃秃的样子,只有路尽头的一株梅花树,竟偷偷的开出了花。行人走的匆忙,没有人注意到尽头的这株梅花树,更没有人去注意他枝头上的淡淡的几点粉色。除了一个人...... 校园的路上,有很多抱着书本或是背着书包的学生,他们成群的走着,谈笑风声,有几个独自一人,走的很急,像是有什么急事,或是穿少了衣服,寒风一吹,结伴的女生们大多都会挽着胳膊,朝着宿舍的方向跑动起来。也会偶尔有一两对情侣,男生会像是韩剧男主角,牵着女生的手跑起来,过膝的大衣也被风吹的摆动起来,应该说是中二,还是说陷入爱情的人都会这样,倒也没有人会去深究。 小路上,有一对男女很是奇怪,这条路上见到情侣到不令人意外,情侣像韩剧里那样跑着,倒也能够理解。但这对男女,奇怪的地方,是男生竟然挽着女生的胳膊,男生走路的姿势也过于女性化,说是男生,倒不如说是一个长着男人的脸蛋,男人的身体的女生。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这种女性化的男生倒也不是没有,但如此这般,却着实让人不得不去多看两眼。 “清儿妹妹,我怎么总感觉他们在看着我们。” “是吧......” 白清儿尴尬的回应着,虽然知道旁边的任衣扬为何如此,但毕竟作为当事人,被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总是有些不大习惯。 “可能是觉得,这么冷的天,出来散步有些无法理解吧。” “我们走这边。” 布偶拉着白清儿快步走去了另一条路,那条路比较偏僻,路的尽头是一株梅花树,枝头淡淡的粉红色,大概目前看到唯一一个带颜色的树了。 “看!梅花!” 布偶看见了那株梅花树,也注意到了枝头的淡淡粉红,兴奋不已,松开了清儿,朝着那树奔着。还好这条路上没有其他人,因为布偶跑步的姿势,像极了女生,两只手左右的甩着,要是被旁人看见,恐怕得排成视频,传遍整个校园了。 “你喜欢梅花吗?” 白清儿慢慢的走了过去,轻声的问着。 “嗯,花草小动物,我都喜欢。” “就是不喜欢人呗”白清儿心想着。 “你知道梅花的花语吗?” “坚强。” “对,坚强、高雅和忠贞,清儿妹妹可要对我忠贞哟。” 布偶拿着梅花的花语对着白清儿开着玩笑,本是闺蜜间的玩笑话,但从任衣扬这副男儿身说出来,白清儿竟有些脸红。 “呀!” 布偶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白清儿关心的询问着。 “刚刚喝完咖啡,现在冷风一吹,就有点想上洗手间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附近就有一栋教学楼,我们去那吧。” 走到了教学楼白清儿才突然醒悟,这是公共洗手间,是分男女的!布偶这副男儿身,女生人格,该去哪? “你先在这里等着。” 白清儿吩咐布偶在洗手间外等着,自己先去女洗手间看看是否里面有人。还好,因为离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学生基本都已经走完了,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白清儿偷偷的把布偶带进了女洗手间。自己在隔间外等着。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清儿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 “咯噔。” 布偶的隔间门被打开了。 “清儿妹妹......唔唔唔” 白清儿情急之下,捂住了布偶的嘴,又把她给推进了隔间,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哒哒哒。” 女洗手间走进了一个女人,透过隔间门下的缝隙可以看到女人穿的高跟鞋和丝袜,大致确定了应该不是学生,是老师或是助教之类的人。 “不要出声。” 白清儿凑在布偶的耳边,轻声的说着。 “啪。” 听见女人关上了隔壁隔间的门,白清儿才慢慢把手从布偶脸上放了下来,又慢慢拿起了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绕在布偶的头上,乍一看,倒像是印度风格。 布偶想要开口询问缘由,但白清儿却用眼神把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咯噔。” 白清儿打开了隔间的门,牵着布偶快步的朝外面跑去,到了门口,突然又碰见一个正准备进洗手间的女生,正好迎面撞上白清儿她们,吓得白清儿拉起布偶像是逃命的疯狂的逃窜着。 “我都这样了,足够忠贞了!” 白清儿心里想着,但这句话,却不是对布偶说的。 ...... 另一边,赵天河已经对韩生柯进行了多次询问,最终只得到了一句话,“游戏快开始了,这一次说不定会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新人。”,从这句话,专案组对他的理解,大概是,五年一次的新人选拔就快要开始了,而这次的选拔,很有可能有一个极其凶狠并且手段精明的人出现。 “韩生柯已经没有价值了,给检察院那边吧。” 韩生柯因为赵天河的命令再一次的被关进了看守所,接下来会进行大约一个月的司法审判,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足以证明韩生柯参与谋杀晴江医院急诊科护士林鱼这一桩案件,但他之前所犯下的所有案件,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证据能够去将他送上审判。 黑夜的月光下,韩生柯站在看守所的窗户下,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 “貌似,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啊。” 韩生柯微笑着,轻声的说着。 第五十一章 真正的游戏(4) 阴冷又沉闷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清晨的街上一片空寂。一阵又一阵的冷风袭来,肃杀的氛围让人不禁感到瑟瑟发抖。抬头望着,未见丝毫太阳的影子,天上极厚的云几乎遮住了所有太阳的光芒,显得这条路上更为寂寥。 冷色调,灰白的云层,似乎慢慢的下降,到达了人们的腰间,气压变高,令人压抑。 一片两片,慢慢的天上落下了很多很多的白色“精灵”,慢慢悠悠的飘落下来,渐渐的铺满了整个大地。 从晴江市看守所到法院的公路上,有辆武装押运的车子,重重的驶过,压着路上的白雪,留下两条显眼的黑线。 “今天是审判的日子吗?” 车里,有一个男人,戴着手铐,脚链,穿着一身橘黄色的囚服,里面穿着廉价的保暖内衣,外面披着绿色的军大衣。车里所说开着暖气,但寒意,光是通过视觉,就能传到人们心里。 “嗯。” 车内,一个举着枪的狱警,冷淡的回应着。 “真是冷漠呢,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吗?” 男人微笑着,自言自语的抱怨着。 “滋~” 突然的一阵刹车声,打破了原先的计划。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车了?” “前面被堵住了,得换条路了。” 司机打着方向盘,再次发动了车子。 “kua~” 车没走多远,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无法前行。 “又怎么了?” 后座看守犯人的狱警抱怨着。 “好像有个轮子掉坑里了,打滑走不动了。” “咔” 司机打开门,走了出去,查看着车子的周围。 “左前轮,左前轮陷下去了!” 司机对着车里的人们喊着。 “我去找点树枝干草之类的,垫在轮胎下,你们帮忙推一下。” 很快,司机找来了树枝和干草,垫在了车胎下,回到了驾驶座。 “你们帮着下去推,我发动车,看能不能出来。” 司机回头对后排的狱警说着。 狱警听到了司机的话,对被囚禁的男人瞪了一眼,无奈后下车,走到了车后面,把枪摆到后背,开始准备推车。 “轰~” “啪!”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一声枪响,混在了当中。 推车的狱警,慢慢的倒在了雪地当中,当旁人开始疑惑时,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慢慢的流了出来,浸染了一地的白雪。 “啪!” 又是一声枪响,另一个狱警也随之倒地。司机胆怯的窝在方向盘低下,身子不停的颤抖。 “咯吱咯吱。” 突然一阵走在雪地的声音传了过来,从车尾到车头,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司机颤抖的抱着自己,不敢抬头观望。 “咔。” 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了,司机缓缓的抬头望着。 “啪!”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举着手枪,顶着司机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子弹从前额穿过头部,从后脑穿了出来,镶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皮衣男人走到了车尾,从倒在地上的狱警身上找寻钥匙,然后打开了车门。 车里戴着手铐的男人,见到皮衣男人,轻轻的笑着。 “你来了。” “啪!” 一颗子弹,再一次从皮衣男人手中的枪管里窜了出来,朝着手铐男飞去。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前几日,晴江医院杀人天台杀人案的凶手韩某某,于今早七点四十分,送往法院的途中,被人劫走,包括司机狱警在内的三人,已被证实死亡,在韩某某所在的押运车后排,发现其血迹,但目前依然是下落不明的状态,帮助劫持的同伙带有枪支,请大家尽量呆在家中不要外出,如发现可疑人员,请尽快联系警方。” ...... “喂,你不是找到了钥匙吗。” 晴江市郊外的某件仓库内,韩生柯和皮衣男,坐在一起,韩生柯的手铐从中间断裂,左臂有血迹。 “这不是,想练练枪法吗,好久没开过枪了。” 皮衣男把钥匙丢给了韩生柯。韩生柯左臂的伤,是皮衣男用手枪瞄准手铐的链子,反弹误伤的。 “你少来,你绝对是记仇!” 韩生柯用钥匙解着两半的手铐。 “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决定了吗?” 皮衣男问着韩生柯。 韩生柯包扎着左臂的伤口,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 ...... “什么!韩生柯被劫走了!” 晴江市公安局,孙叶听到韩生柯被劫的消息,大发雷霆。 “同伙还是用的枪!” 劫持用的枪,证明并不是狱警身上的枪,这便就扯到了军火案。 “叮铃~” 孙叶桌上的电话响了,但他却不敢接,只是插着腰望着电话,响了七八声才勉强接起。 “你们在搞什么!” 打电话的是白若夫,上来便开口大骂着。 “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么多年的饭白吃的?怎么就被劫走了,还扯上了军火案,你们到底是怎么敢坐在这开着暖气的屋子里的?死了三个人,不要说你们,老子都他妈要写检讨,叶子,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搞出这种事!” “对不起,白老,我们正在查了。” “查?怎么查?能在开着暖气办公室里接我的电话,还不快给我滚去现场!” “嘟嘟嘟~” 孙叶无奈的放下了电话。 “赵天河他们几个去哪了!” 孙叶突然对着周边大声喊着。 “他们是专案组的,没有音律组织的事情,他们就没来上班。” 周牧在一旁,胆怯的小声的回答着。 “什么狗专案组!老子也他妈是专案组的,凭什么老子就要在这里挨骂!” 孙叶抱怨着。 ...... 晴江大学,男生宿舍。 因为当天上午没课,任衣扬睡到了早上九点半才起来洗漱。 任衣扬站在洗漱池刷着牙,转身看向了窗外,雪下的很大,地面上已经有了积雪,白茫茫的一片,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 “呀~呀~” 突然飞来了一只乌鸦,站在了窗外的树枝上,不停的晃动着脑袋,望着屋子里的任衣扬,时不时叫上一两下,感觉像是在和任衣扬说话。 “咕噜噜。” 任衣扬漱着口,吐掉嘴里的泡沫,自言自语着。 “大清早,碰上个乌鸦,真晦气。” 第五十二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 十二月中旬,晴江市北郊区的湖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面。 清晨,在湖面上有两个穿着军大衣的大叔,搬了个折叠凳子坐在湖面上,身后还背着个大大的长条背包。 “老哥啊,嫂子放心你出来吗。” “放心,她妈最近病了,她回娘家照顾她妈了。” “老哥,嫂子这也是关心你,在湖面上钓鱼,虽说是结了冰,万一冰塌了,你这身子骨,可够呛。” “你还说我呢,你都五十好几了,还不找个老婆,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 稍年轻一点的大叔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从背包里掏出了个凿子,奋力的凿着冰面,冰渣不断的飞起,溅在大叔的脸上。 “你也小心点,你掉进去了,也够呛。” 年长一点的大叔,递给了他一个口罩。 “得嘞,老哥。” 年轻一些的大叔接过口罩,更加奋力的凿着。 很快,冰面上出来了一个直径约三十公分的圆,两男人面对面坐着,从背包里掏出了鱼竿,钩上了鱼饵,慢慢的把线放了下去,之后便把竿子放在一边架着。 “老哥,你猜我带了啥。” “烧酒?” “还是老哥你厉害。” 大叔笑嘻嘻的从背包里掏出两瓶老白干,和两个小玻璃杯。 “天冷,咱喝点。” 两个大叔,往杯里斟满了酒,开心的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两个男人脸上已经出现了几分红晕,显然是有了几分醉意,突然,面前的鱼漂开始晃动着。 “鱼!鱼!上钩了!” 男人开心的喊着,一把抓起身旁的鱼竿,就开始慢慢收紧线。 稍年轻的大叔盯着冰窟窿,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湖水的波动和鱼漂的晃动,显然说在这冰面下面有什么东西,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老弟,来帮个忙,这怎么感觉这么沉,一定是个大鱼!” 也许是有了几分醉意,也许是因为大鱼上钩的激动。仅仅几步的距离,男人脚打滑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帮着抓住了鱼竿。 刚碰到鱼竿的一瞬间,就已经可以知道,那鱼有多大,但奇怪的是,鱼似乎没有反抗,只是收线较为费力,但那鱼似乎没有离开的冲动,只是任凭男人拉着。 “这不会是个死物吧。” 稍年轻的大叔,手刚碰到鱼竿没多久,便感觉事情不对劲。 “别是什么靴子之类的。” “什么靴子能有这么重,怕是鱼先前就已经游累了。” “哗” 一波湖水涌出了窟窿,随着湖水出来的是一个黄色的不明物体,很大,把窟窿完全遮住了,也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稍年轻一点的大叔,趴在湖面,用手拨弄着那黄色的东西,想要看清楚是什么。 突然大叔吓得往后一跳,摊在一旁,双腿不停的打颤。 “什么东西?” “湿湿湿.....” “什么?” “尸体!” 十二月十七日,上午八点三十分,晴江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在北郊区的湖中发现一具女尸。身穿白色羽绒服,身前的拉链敞开,露出黄色的毛衣。 “嘀呜~嘀呜~” 一辆黑色的私家车,顶着警笛停在了北郊区湖泊旁,前面已经停着三辆警车,黄白色的警戒线也已经拉好了。 “孙队,你怎么来了?” 从私家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穿着个黑色羽绒服,围着个白色的围巾。 “这不是进了专案组吗,我们那边案子都归给二队和三队了,闲得无聊。” “你无聊也不能来抢我们北边分局的案子啊。” 孙叶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暖宝宝,丢给了说话的分局的刑警队长。 “不抢,只是来看看。” 孙叶说完便朝着尸体小跑过去。 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因为浸泡时间过长,无法判断具体的容貌,只能大致的分析。死者女性,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匀称。从打扮上看,死者指甲上还有红色的指甲油,穿衣也较为时尚,年纪应该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具体的范围还需要进行尸检,才能知道。 “报案人见过了吗?” 孙叶问着。 “见了,是两个五六十岁的大叔,今天早上七点半左右到的这里,在湖中间凿了个洞,打算钓鱼来着的,没想到钩了具尸体上来。” “那把尸体带回去吧,收队!” 孙叶喊着。 “喂喂喂!是不是过分了,我的队伍,你说收就收?” 分局的队长,发着牢骚。 “忘了,忘了。” 孙叶尴尬的朝着对方笑着。 “收队!” 孙叶跟着队伍来到了北区分局,等待着尸检结果。 “怎么,尸体也看了,还跟过来想做什么?” “既然看了尸体,那就得把案子帮着办下去吧,再说,先前给你的暖宝宝,你是不是得还我杯咖啡!” “你小子!” 孙叶吐着舌头,溜进了休息室,泡着咖啡。 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是一位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的女性,身上有多处伤痕,其中胸部和大腿内侧伤害尤为强烈,但却没有被性侵。从胃里的食物残渣判断,死者生前应该被囚禁了一周以上,其中之使用了少量的米粥。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勒痕,死于机械系窒息,像是被人虐待过后,再最后给勒死,抛进湖中。死亡时间无法精确到小时,但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周,因为死者并不是被凶手绑上重物丢进湖里,而是在湖结冰后,凿一个洞,再把尸体从洞里塞进去,最后浇上水,把洞尽快填上。发现尸体的湖泊,想要结那么厚的冰层,最早也得是这两周,所以时间不会超过两周。 孙叶端着咖啡,从分局队长身后悄悄的看着尸检的报告。 “看出疑点了吗?” “吓我一跳!” 分局队长,捂着心脏,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孙叶。 “不好意思。” 孙叶用杯子挡着分队长的眼神。 “嗯,尸检报告看起来很奇怪。又像是普通的虐杀案,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嗯,有很多的疑点,其中最大的疑点有两处!” 第五十三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2) 孙叶拉开了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一只手把着杯子的把儿,一只手撑着椅子的靠背。 “其中最大的疑点有两处。第一,死者之前受过虐待,身上多处伤痕,但大部分都在胸部和大腿内侧,可以说凶手对性有特殊且强烈的癖好,但为什么没有性侵的痕迹?第二,既然凶手选择虐待完受害人再将其杀害,抛尸在这个荒郊野外,为什么事先会给她穿好衣服?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而且如此残忍的虐待受害人,和杀死受害人之后,给她穿好衣服,这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所为。” 一个人做两种完全不同的事,让孙叶一下子想到了人格分裂,这是之前办案的时候,都不会去思考的点,也许是由于任衣扬,让他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 “我家那糟老头子在哪?” 突然警局门口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从门口进来了一位大妈,穿着棕色的长款羽绒服,围巾、口罩、耳罩一个不少,还没进警局便大声吵着。 “糟老头子!你给我出来!” 大妈插着腰,站在门口,直起腰杆就对里面吼着。 “这什么情况?” 孙叶的思路一下就被这阵吵闹声打断,跟着分局队长一齐出去查看。 只见一位大妈,冲到一个大叔旁边,一伸手就揪着他的耳朵不放。 “好哇!大冬天的你给我去河里钓鱼!趁我不在你就反了天了啊!” “那大妈是谁?” 孙叶站在办公室门口,隔的“战场”远远的,靠着门槛,问着一旁的分局队长。 “不认识。” 分局队长一脸懵和孙叶傻站在一起。 “那大叔又是谁?” “是尸体的发现人。” “啊,那就解释的通了。” 孙叶一下子松了气,又端起手上的咖啡,笑眯眯的喝了起来。 分局队长转头看着孙叶。 “你还有心思喝咖啡?” 分局队长发着牢骚,摇摇头,无奈的冲上去劝着架。 孙叶放下咖啡,砸砸嘴,一副轻松的表情。 “又不是我的场子,我不着急。” ...... 当晚,法医根据尸体,大致的还原了死者原先的面容,再查遍了晴江市近一个月的失踪人口,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与之相匹配的人。又想根据死者身上所穿的衣物来找寻死者的身份,但衣物都是较为大众化的牌子和尺寸,身上也没有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能够查明死者的身份。警方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只好通过面部识别,一个个找寻与死者相似的人,再进行排查,进度极其的缓慢,无法再进行下一步的追查,案子便暂时搁置了。 ......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凌晨十二点,晴江市某酒吧。 “老板,再来瓶酒吧~” 酒吧的VIP包厢的沙发上,坐着个身材曼妙,五官精致的女人,故意掐着嗓子,发出嗲嗲的声音,讨好坐在身旁的男人。 “小宝贝要酒喝了,快,再拿两瓶!”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只手搂着女人的腰,一只手伸向了女人的脸,指尖不断的游走,慢慢伸向了脖子。 “老板!酒来了!” 女人慌张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不让他继续向上“摸索”。 “来来来,给老板满上。” 女人拿起了桌上的洋酒,斟满酒,往男人嘴边送去。 男人露出猥琐的笑容,伸着脑袋接着酒杯。 “咕噜咕噜。” 一杯酒又下了肚,地上桌上,满是啤酒和洋酒的瓶子,洒出来的酒混着水果,摊在桌子和地上,恶心至极,红黄彩灯不断的闪烁着,嘈杂的音乐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 “呕~呕~” 女厕所里,呕吐的声音远远大过了外面的音乐声。 “咔嚓” 从隔间里出来的那个身材曼妙的女人,如今走路早已是跌跌撞撞,精致的五官,也开始扭曲,甜美的笑容变成了烦闷和气氛。 “他妈的,恶心的男人!” 女人站在镜子前,用水漱着口。 “灌老娘那么多酒,要不是老娘酒量好,还真就着了道!” 女人整理着身上的衣物,用手拨弄着头发。 “两箱啤酒,四瓶洋酒,五十乘二加上一百五乘四,七百,喝成这个样子才赚七百,对了!” 女人用手伸进自己的口袋,不断的摸索着,竟摸出了几张百元的钞票。 “一、二、三、四。” 女人数着钞票。 “才四百!四百就给老娘摸来摸去!真把老娘当那个了!” 女人不断的抱怨着,用手捧起水,不断的往脸上打着。然后抽了一张手纸,擦拭着脸颊和手臂。 “花姐,走了。” 女人换好了衣服,朝着门口走去,吧台年轻的男人打着招呼。 “下班了,下班了,对了,跟老板说声,明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回趟老家,大概四五天。” “好嘞,花姐。” 凌晨三点,是这座城市最为寂静的时候,没有红色弥红灯的饭店,没有路边小摊的叫卖声,连胡同口的流浪猫狗都消失不见。雪洒满了整座城市,似乎白色成为这座城市的主题。 在楼与楼的夹缝里,女人裹着白色的毛皮,孤单的走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踩进雪里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女人再拔出来,又再踩下去,一步接着一步。 女人突然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 “擦擦擦。” 也许是打火机的燃料不足,女人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打着,无奈又把烟和打火机又揣回了兜里。 “爸、妈,我知道对不起你们,但也不至于这样吧,哥他欠了一屁股债就跑了,我能怎么办?每天被那些恶心的人摸来摸去,你以为我不烦?可我要吃饭啊,那些放高利贷的,隔三差五就找上来,我不还钱,我就该去见你们了!” 女人肩膀靠在旁边的墙上,不停的抱怨着。 突然,从女人的身后伸出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女人的口鼻,女人挣扎着,却丝毫没有作用,渐渐的,女人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神秘人的怀里。 ...... 一周后。 “孙队!接到报案!老城胡同里发现一具女尸!” 第五十四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3) 胡同女尸的尸检报告:年龄在二十七到三十之间,身上多处人为造成的伤痕,其中大部分集中在胸部和大腿内侧,没有性侵的痕迹。从胃里的食物残渣可以大致判断,死者生前被囚禁了大约一周,其中使用了少量的米粥,身体出现脱水和轻微营养不良的现象。其中致命伤是位于脖子上的勒痕,凶器类似于某种锁链,其中与死者身上挂着的背包的链条形状一致,可以确认凶器就是死者所佩挂的包的锁链。死者身上的衣物完好,并没有毁坏的痕迹。大致判断,凶手是先将被害人身上的衣物脱去,再进行虐待,其中死者身上有部分形成很久冻伤痕迹,可以帮助佐证这一点。 “太好了!” 孙叶看着尸检报告上的文字,竟开心的叫出声来。 “孙队,你没事吧?” 周牧在一旁询问着,毕竟出现了死者,“太好了”这个词,这时候出现,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孙叶很快认识到了这一点,马上整理好面部表情。 “一周前,北郊区的案子,被害人与这具女尸的作案手法大致相同,马上申请并案调查。” 孙叶快速下达了命令后,低下头偷偷的沾沾自喜。 “管你哪的分局,案子最后还不是到了我手里。嘻嘻嘻” ...... “衣扬~” 在晴江大学的路上,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相遇了。 “噢,清儿,你也刚下课吗?” “嗯,一起走吧。” 连续几天的风雪过后,今天算是一个极好的天气,没有乌云,没有寒风,只有暖洋洋的太阳挂在天上,散发给地上的人们以温暖,像是在对前几天的缺席给予歉意。 “听说有家健身房五周年纪念,现在在做活动,两人同行,给予七折优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少女邀请着身旁的少年。 “行呀,我这虚弱的身子骨,也该练练了。不过,那家健身房在哪呢?开了五年,可我怎么都没见到过?” 白清儿露出尴尬的表情。 “坐公交的话,大概离我们学校有五站的距离。” “那么远吗?” “嗯,健身,哪有嫌远的?” “那家健身房叫什么名字?” “摆万健身!” ...... “孙队,申请通过了。” “那我去北区分局要资料!” 孙叶兴奋的起身,正要往外赶时,却被周牧拦了下来。 “孙队,你那么兴奋干吗?” “不是,那个北郊区的案子,我先前接触过,北区分局的队长,死活不要我插手,这回得在他面前嘚瑟嘚瑟。” “可,这个案子给二队了。” “什么!二队除了抓小偷,还会干什么!为什么把案子给他们?” “一队的我们几个骨干,不是都加入了专案组吗,就不让我们插手其他案子。” “什么破专案组!这都多少天没事做了?” “音律组织,正式组织人员十七名,非正式组织人员近千名,每五年参与新人选拔的人也有百人之多!” 突然从门口走进来三个人。 “光是五年一次的新人选拔所犯下的杀人罪行,就能达到好几百人!更不提那些拿钱杀人的罪行,还有由此引发的其他犯罪,音律组织远比你想象的可怕的多!” “赵天河!” 孙叶望着走进来的领头人。 “那意思就是,让我放弃这个变态杀人魔,陪你一起等那个什么鬼组织发起行动?” “你不去查,自然会有别人去查,不要以为只有你才能拯救世界,还有那个不是什么鬼组织,是杀手组织,是一个极其残忍的庞大的杀手组织!” 赵天河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朝着孙叶走去,最后两个人的脸,竟都快贴在一起。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赵天河,孙叶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望着对方坚定且霸气的双眼,孙叶选择还击回去。 “这件案子我查定了!在你那什么杀手组织出来活动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插手这件案子!” 孙叶咬牙切齿的说着,仿佛每一个字后面都带上了一个感叹号。 “周牧!” 赵天河依旧用那种眼神盯着孙叶,但却吩咐着一旁的周牧。 “周牧!去告诉白老,我现在怀疑这两件案子与音律组织有关,请求专案组介入!” 孙叶听着赵天河的话,瞬间露出了疑问之意。 “与音律组织有关?” “不是音律组织的人干的,他们杀人讲究干脆利落,拿钱换命,不会做出什么囚禁一个星期之类的事情。” “那你?” “知道你和白老关系好,但公然违背上头命令是要背处分的。” 话说开后,两人才渐渐缓和,收起了那副想要咬碎对方的表情。 两天后,孙叶就此案件开了个临时会议,参与会议的有周牧、许玲、赵天河、陆聪、关思璐共六人,也是晴江市音律组织专案小组的六人。 孙叶拿着黑色的水笔,不断的在身后的小白板上画着。 “下面我来介绍一下此次案件的相关情况,案件一共有两起,发现尸体间隔大约为一周时间,作案时间大致判断,应该相隔了两周。第一桩案件尸体是在北郊区冰冻的湖泊当中,通过尸检可知,死者生前受到过囚禁,并且被虐待,其中胸部和大腿内侧伤痕尤为严重,但却没有性侵的痕迹,被发现时,衣物穿搭良好,这是最大的两个疑点,第二个被害人的状况大致与第一个相似。然而今天要说的是,第一件案件,死者的身份到今天依然没有办法确认。但,第二件案件的死者,已经确认了身份。就是在发现死者的两条街区外的一家酒吧里,当陪酒女,案发当晚,死者曾说要去老家祭奠已故的父母,但却在这之前,不幸遇难。” “是怎么确认死者的身份的呢?” “我们通过死者身上所穿的衣物,调查了遇害当天附近的监控,最终找到了这家酒吧,也请那里的工作人员来确认过了,确实是那里的陪酒女,人称花姐。” “全名呢?” “死者因为是个孤儿,一个人住,又没有朋友,所以询问过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只知道她叫花姐,不知道具体的姓名。” 第五十五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4) “呼~呼~呼~” 一阵又一阵男人的喘息声。 跑步机上,任衣扬挥洒着汗水。摆万健身房算是个规模较大的健身房,健身器材应有尽有,但对于健身新人来说,跑步机则是唯一一个感到亲切的东西了。 “衣扬,歇会吧。” 白清儿穿着健身的衣服,露出肚脐,整体曲线看上去还算是完美。 “呼呼~,清儿,你这身材可以啊,为什么还要来健身房。” 任衣扬从跑步机上下来,插着腰,气喘吁吁。 “这不是马上期末放假了吗,放假回家至少胖十斤,所以得先减一点,要不等胖起来,就很难再减下来了。” “腰再直一点,腿再高一点,尽量保持一种平衡的姿势。” 不远处,传来健身教练辅导学员的声音。 摆万健身房虽不在市中心,但由于面积过大,房租开销之类的必然不少。由于优惠宣传,普通用户办卡的收入又低于同类的健身房,所以利润成了难题,好在这两年健身房请来了几位健身教练,教练面容端正,身材完美,颇受女性青睐,所以健身房几乎一半的利润都来自于教练开课。 “哇~他们身材好好哇~” 白清儿抱着水瓶,望着对面的健身教练,不禁的叹服。 “你喜欢那种肌肉男?你不觉得他们的肌肉有点太夸张了吗?系鞋带都费劲吧。” 任衣扬在一旁做着搞笑的举动,嘲讽着。 “噗,哈哈哈哈。” 一时间白清儿被任衣扬的举动给逗笑了。 “其实也不是说喜欢啦,感觉练成那样子,有点过了。” “我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任衣扬和白清儿去了浴室,洗漱换完衣服后便离开了。 “今天,我们的课就上到这里,记住合理饮食啊。” “是!教练!” 一个教练最多同时带四位学院,虽不是一对一的辅导,但价格也都很昂贵,而且报名的人也很多。 到了时间后,教练驱散了学员们,但却有一个女人迟迟不愿离去,等别人都走远后才慢慢走到教练身旁。 “教练,喝水。” 女人拿了瓶水,给教练送了去。 “已经下课了,就别叫教练了。” “那我?” “就叫我吴哥吧。” “嗯好的吴哥,我叫何小合,叫我小合好了。” “是小何?还是小合?” 教练开着玩笑。 “都行,嘻嘻。” “小合,你是做什么的?” “额,服务业。” “服务员?” “不是,和那个有些类似,但不是。” “那是什么?” “诶呀,怪尴尬的,不聊这个。” 女人推辞着,不愿说出自己的职业。教练看着女人的神情还有推脱的样子,一时间出了神。 “其实,吴哥,我想请你吃个饭。” 女人害羞的向教练发出了邀请,但教练却只是望着女人出神,没有丝毫想要回复的样子。 “吴哥?吴哥?” “啊,怎么了?” “吴哥,我想请您吃饭。” “吃饭?好哇。” “那一会七点半,晴江相爱酒店,不见不散。” 女人红着脸,说完便跑走了。男人握着水瓶,自言自语着。 “服务业,晴江相爱酒店,呵,贱女人!” “砰!” 男人猛地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握爆了。 ...... 六点半,何小合家中。 “啦啦啦~” 女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唱着歌,面色红润。 “叮铃~”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之前约的健身教练发来的短信。 “七点,城西明飞路巷子不见不散。” “明飞路在哪?” 女人疑惑的读着短信里的内容,又打开了手机里的地图,寻找着明飞路的位置。 明飞路位于城东,是一条很小的路,周围都是一些废弃的民房,不远处又有大路,所以很少有车辆或是行人从这条路上经过。 “为什么要约到那里见面?那里离酒店还有一些距离。” “六点半了!” 女人下意识的看了下时间,与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着急着化妆,就没仔细去想那么多。 ...... 七点零五分,明飞路。 “完了完了,迟到了。” 女人着急的朝着约定的地点跑去,似乎由于幽静的缘故,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声音尤为剧烈。 “呼~呼~呼~” 在一个废弃的屋子里,有一个男人喘着粗气。他靠在门口,将门推开了一丝缝隙,偷偷的观望着。 “呼~呼~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显然有些沉不住气,明明没有运动,却依旧喘着粗气。 “贱女人怎么还没来,我可已经等不及了!” 男人笑着,发出诡异的声音。 ...... 两天后,上午九点四十,明飞路边大道旁。 “是,老板,我已经到了明飞路这边,周边的再发展我会好好干的,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从大路上走下来一个男人,穿着西装,夹着个公文包,弓着背,打着电话,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身子始终是蜷缩着的。明飞路周边的废弃民房的再开发,已经正式准备运行,这个男人就是先来考察地形的。 “那什么东西?” 男人走到一座民房边,透过窗户往里望去,似乎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男人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慢慢朝着墙角边的一个包裹走去。 走进发现,在包裹的底部有些许红色的液体,男人开始感到害怕,但由于好奇心,还是慢慢伸出颤抖的手,解开了包裹的封口。 男人打开了手机的照明,透着封口往里望去。 “啊!” 男人惊吓的往屋子外跑去,一下子双腿发软,还没跑出去两步,便摔倒在地上,双腿之间,竟渐渐有液体流了出来。 “接到报案,在城西明飞路的民房内发现一具女尸!” 孙叶一行人连忙赶到民房,报案人由于惊吓,尿了裤子,到现在还无法平静下来好好描述经过。 “孙队,或许?” 周牧马上联想到先前的两桩案件,但却被孙叶一下否认了。 “不是,这具女尸上没有虐待的伤痕,而且,没穿衣服,是具赤身女尸!” 孙叶望着躺在地上的赤身女尸,坚定的说到。 第五十六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5) 发现的女尸很快被送去尸检。 据查验,死者同样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脖子上的勒痕可以证明这一点。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十八小时,身体没有虐待或是性侵的痕迹,但同样有大面积冻伤的地方,手腕和脚腕也有捆绑的痕迹,像是之前被囚禁过。 “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周牧看完了尸检报告,试探性的询问孙叶。 孙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撑着下巴,盯着这回和上两回尸检的报告。 “应该是。” 孙叶良久才终于开了口。 “只是最重要的,也是之前最感到疑惑的两点,在这一回却没有体现出来。” “虐待和衣服?” “对,这回不仅没有虐待,而且也没有给死者穿好衣服。当然,这一次囚禁的时间也很短,究竟是为什么要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就要杀害她,其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孙叶回答周牧的疑问,渐渐的转为了自言自语。 “死者的身份呢?有查明吗?” “有!昨天三队接到报警电话,说是有人失踪,年龄相貌都与被害人一致,报案人是失踪者的室友,先前已经叫她来确认尸体了,现在应该快到了。” 晴江市公安局总部,大体上分有三个队伍,一队主要调查一些重大案件,重案组也划为其中,二队主要经手经济类案件,大多都是些小偷小摸,重大经济案基本也都划给了一队,三队则是一些其他的琐碎案件,也负责接听报警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是周牧周警官?” 门口走进来一位女子,年纪大概二十出头,可能是第一次进到警局,表现的较为拘谨。 “我就是。” 周牧听到后,快步的向前迎着。 简单的几句寒暄后,孙叶、周牧二人把女子带到了停尸间,想要她帮忙辨认死者的身份。 “看见后可能会有些不适,还请努力的去仔细辨认。” 周牧慢慢的拉开了罩在死者身上的白布,露出了死者的面部。 女子看到后先是害怕的向后小退了几步,遮着眼睛,缩着身子。 “小姐,看清楚了吗?” 女子摇摇头,努力的向前挪着步,微微的张开手指,透过指尖的缝隙,悄悄的看着,没看多久,便又躲了回去。 “看清楚了,是她!” 死者的身体保存完好,特别是面部,若是熟悉之人,辨认身份倒也不难。 “确认是你的室友?” “对,五官脸型一模一样,而且,眼角的那颗痔,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她。” 周牧把尸体上的白布重新罩了上去,随后便送女子出了这停尸房。 “噔。” 许玲泡好了一杯茶水,端到了女子面前。女子显然受到些惊吓,面色有些恍惚,身子也在不停的打颤。到底只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见到尸体,而且还是前不久和自己一起生活过的人,难免会害怕。 “你能跟我们聊聊你的室友的事情吗?” 女子抬起头,望着问话的孙叶,端起了茶水,小口的抿了一下。 “她叫何小合,二十七岁。”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是个大学生,在读大四,来晴江实习,大概十月份搬进的合租房,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了,我们一起生活了大概三个月。” “那她是做什么的?” “是洗脚城的一名技师。” “恋爱状况你知道吗?” “她没和我说过,但应该是单身,周末节假日之类的也都是呆在家里,或是去健身,也没有听她说过男人。” “那男性的朋友呢?” “我住进合租屋后,没有看见过她带过男人回来,朋友也没见过,她还挺宅的,不是呆在家里,就是去健身,朋友的话,应该也都是洗脚城里的同事。” “洗脚城,她工作的洗脚城叫什么名字?” “一安逸客。” 孙叶一行人来到了死者何小合工作的洗脚城,就在她合租屋的不远处,步行大概七八分钟。 洗脚城的外观较为壮阔,“一安逸客”四个字用弥红灯管拼的很大,到了晚上,金黄色的背景板加上红色的弥红灯招牌,倒也让人有想进来放松的欲望。 走进洗脚城,先是湛蓝色的阶梯,直接将人引向二楼。 “先生,请问是洗脚还是按摩?” 刚上到二楼,就迎上来一位五官极为端正的美女,招呼着孙叶一行人。 “把你们的经理找来。” 孙叶二话没说,直接掏出了警官证,吓得那美女转身就去往了经理室。 不一会,从经理室急急忙忙的出来了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不过倒也还算是恭敬。 “请问几位警察来我们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们这,是正经洗脚的吗?” 赵天河突然从背后走了出来,不停的打量着洗脚城的装饰和旁的几个招待。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必须得是正经洗脚的。” “也是,谁会在警察面前说自己不是呢。” 赵天河的话,显然让经理露出难色。 “你们这的装修这么好,仅仅是洗脚,房租交得起吗?” “叮铃~” 这时孙叶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三队的人打来的。 “喂,刑警队孙叶。” “孙队长,查过了,一安逸客并没有卖淫记录,,几次突击扫黄,都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反常,但从工商部那边得知,洗脚城曾多次收取高额的服务费,而且存在偷税漏税的嫌疑。” “怪不得,当听到警察来了,这里的人会这么奇怪,虽不是卖淫,但也绝非遵纪守法的人。” 孙叶听完电话,心里盘算着。 “经理贵姓啊?” “免贵姓李。” “李经理别紧张,我们只是想来问问一个你们这里的员工。” 经理的神情一下子从紧张转为平和又转为疑惑。 “员工?哪位员工?” “何小合,听说是你们这里的技师。” “何小合?” 经理听完名字,歪着头细细回想着。 “有,确实有这么个人。” “你自己的员工还要想这么久?” 赵天河在一旁找着茬。 第五十七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6) “不好意思啊警察大人,我们这店说小不小,说大,倒也不是什么大店,但在晴江市,同行之间,我们的店规模绝对是排的上名次的,技师有捏脚的,按摩的,踩背的,洗澡那边还有帮忙搓澡的,加上打杂的,前台和会计,加起来得有百十号人,我除了要记住他们的名字,主要还得记住那些贵宾和常客们的。您着突然来个名字,交情不深的,我还真难想起来。” 到底还是经理,虽说有些许违法的行为,但谈起洗脚城,他倒是一下子起了劲。 “那你可知她有几天没来上班了?” “小高,去查查考勤记录。” 经理吩咐着先前那位标致的美女。 “三天前的中午两点,吃完工作餐后就下班了,之后没有上班的记录了。” “三天前?这么久没来上班你不过问?” “嘿嘿,警察大人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里技师是分等级的,一级技师等级最高,手艺也最好,平时管的较严,上下班不允许早退晚到的,但那些手艺较差的技师,大多都是客人太多,忙不过来的时候叫来帮忙顶顶的,班次没那么多,管的也就比较松。” “那你可知道,何小合她除了工作以外,还会做些什么吗?” “这个,额,我不大清楚,” 经理细细的想着。 “对了,我曾听到过,她最近总去健身。” “又是健身?” 孙叶听到经理的话,“健身”两个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第六感告诉自己,其中一定会有什么猫腻。 “那你知道,她去的是健身房,还是自己独自健身?” 孙叶沿着健身的话题,继续讲了下去。 “那我就不清楚了。” 突然旁边的美女迎宾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面露慌张。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小小的动作却被一旁的赵天河一下就给捕捉到了。 赵天河高挑的身高和魁梧的身材,加上浑厚的嗓音,迎宾吓得迟迟不敢开口。 “知道什么就说,别看他长得吓人,实际上是个好人。” 孙叶在一旁劝解着。 迎宾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曾经,曾经看见了她的健身卡。” “健身卡?” “对,在换衣服的时候,从她口袋里掉落出来的。” “那你有看清楚是什么健身房吗?” “那倒没有。” “打扰了,我们就打扰到这里。” 孙叶转身就要离去,李经理一直绷着的神经也开始渐渐缓和了下来。 “呼~” 一声吐息,卸下了七分的疲惫。 “哦对了,李经理,你别回办公室了,我之前和工商局打过了电话,他们现在应该到楼下了。” “什么!” 一声惊讶,便又将神经紧紧的绷了回去。 ...... 出了洗脚城,孙叶一行人便径直的朝着对面何小合的公租房走去。 “噔噔噔。” 孙叶敲响了公租房的门,开门的人是之前过来认领尸体的合租室友,林薇薇。 “林小姐,你好,抱歉打扰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哦,我们想来收集一下被害人生前的物品。” 孙叶透过林薇薇的身旁,看见屋子里摆放着两三个行李箱,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和其他的物品。 “林小姐,你这是?” 孙叶不解的问着,说是疑惑,但说怀疑,倒却更为准确。 “啊,那些东西啊。” 林薇薇看明白了孙叶的眼神。 “我要搬走了,理由就不用说了吧。” 搬走倒也是极为正常的,几天前还一起生活的室友,今早却看见了她的尸体,而回了家,到处都是她生前用过的东西,这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来说,简直就是住在了恐怖片里。但对于办案多年的孙叶来说,身边人被杀害,却急着搬走,内心不免会有些怀疑,甚至听完林薇薇的话,内心的怀疑还是迟迟无法散去。 “我们?” “噢噢,你们进来吧。” 林薇薇从玄关的鞋柜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出几双拖鞋,便索性拆开了一个未开封过的鞋套盒。 “你们这很少来客人吧。” “不是很少,是没有来过客人。” “打包好了的都是我的,其他的都是她的,你们慢慢看。” 孙叶一进门,看见客厅散落遍地的物品,想必在打包的时候很匆忙,那是有多么害怕继续住在这间屋子里。 孙叶一眼扫过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她的一张健身卡?或是你知道她在哪里健身?” “健身卡?没有见过,平时她也只是说去健身,不知道她去的哪家健身房。” “那请问,她的房间在哪?” “右边那一间。” 孙叶推开了死者何小合的房间,房间很整洁,与外面杂乱不堪的客厅完全是两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孙叶走的很轻,像是不敢用力踏在地板上,明明知道案发现场不可能在这。等下,为什么不可能在这,孙叶突然恍然大悟,为什么下意识的就觉得,发现死者的明飞路旁的民房就是案发现场,是因为地点的隐蔽性,适合用来囚禁被害人,还是因为在角落里找到的,用来捆绑死者四肢和用来勒死死者的绳子,就认定那就是案发现场。或者说,已经将这件案子划到了前两件案子一起,认定了是同一个人所为,就确定不是在这里将何小合杀害的。先入为主的思想突然让孙叶感到了一丝恐慌,仿佛不仅仅是这件案子,跳出这件案子,总感觉先入为主的思想也曾让自己错过,或是认错了什么东西。一时间竟站在房间里发了呆。 “孙队,你是找到了什么东西吗?” 门口,周牧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孙叶的思考。 “还没。” 孙叶缓过神来,仔细找遍了何小合房间里所有的角落,却依然没有找到健身卡,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健身房的相关信息。 孙叶无奈便走到门口,准备辞去,但洗手间里的洗衣机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孙叶探着头望去,里面似乎还有衣服在里面。想要走进一点继续看的时候,却被林薇薇拦住了。 “那些都是我昨晚洗澡脱下来的衣服,忘了收拾了。” “啊,这样啊,那不打扰了,告辞。” 合租房的搜寻,最终以一无所获结尾。 第五十八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7) “喂,白老。” “孙叶!怎么又出来了一名被害人!” “白、白老,您消消气,已经在查了,收获颇丰,给我七天,一定给你抓来凶手!” “怎么,七天?当初你硬要这案子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语气,像是上午揽的活,下午就能给我把人抓到,现在给我要七天!新的被害人已经出现了这么久,你连上报都不上报,要不是新闻上都已经报道了,我知道都不知道!” “新、新闻?” 孙叶用手遮住手机的话筒,歪着头给周牧一个眼神。 “白老,这不是突然有了线索吗,当然先紧着查案,上报就迟了点。” 周牧受到孙叶的眼神后搜索着白若夫口中的新闻。 “这是理由?你刚来的吗?” 孙叶无心听白若夫的批评,把手机挪到了一边,看着周牧搜索到的新闻内容。 “警方于今日早晨六点三十分接到报案,市民胡某在城西明飞路附近的民房内发现一名赤身女尸,警方正在努力调查此案件,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案可能与前两件女性被杀案有关,至于是否还会出现受害者,警方表示无可奉告,本台提醒所有女性,尽量减少夜晚出行、单独出行,本台记者将会继续为您追踪报道。” “什么玩意!我们怎么知道会不会再出现受害者,无可奉告怎么像是把错全推我们头上了!” “喂,孙叶!喂!” “白老,在、在这。” “三天,我就给你三天,在事情被发酵的更为严重之前,给我把凶手找到,要不然,一队以后所有的案子,全给二队,你手底下的人,全划到二队去!” “三天!白老,通融通融呗......” “嘟嘟嘟。” 白若夫愤怒的挂了电话,剩孙叶独自站在原地。 “谁嘴那么快,从接到报案到现在,还没有十二个小时,记者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孙队,新闻发布的时间是在两个小时前。” 十小时前,目击者胡湖从警局做完笔录回到家中。 “叮铃~” 胡湖刚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神情还未平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边的民房勘查的怎么样,里面有流浪汉住进去吗,需要叫人帮忙轰走吗?” “老、老板,出事了。” 胡湖紧张的有些结巴。 “死、死人了!” “什么!什么死人了?你们把流浪汉打死了?” “不、不是,没、没流浪汉。” “哪谁死了?” “袋、袋、袋.......” “带什么?你快说啊!” “在、在房子里,找、找到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尸、尸体。” “谁的尸体?” “不知道。” “谁干的?” “不知道。” “你他妈!你他妈干什么吃的,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老板,怒气上来骂了两句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时间。 “你先冷静,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特别是警察,之后的事我来想办法。” “老、老板,已经报警了。” “什么!你有脑子吗,警察知道了不但会推迟开工的时间!要是他们告诉记者,谁还敢来我们这里买房子!你!你不用来上班了!不,你在这一行永远别想再找到工作了!滚!” “嘟嘟嘟。” 考虑到明飞路那边楼盘的再开发,对于开发楼盘的人来说,在这里发现一具尸体,无疑是给这笔买卖画上的叉号。 胡湖无力的握着手机,一大早发现了死人,随后又丢了工作,感觉没有人比自己还倒霉了。 胡湖倒在沙发上,点开了手机里的外卖软件,点了十几串羊肉串,然后疯狂的在啤酒一栏里面点击着。 上午九点,有人点烧烤加十几瓶啤酒,这倒是头一回遇见。 很快,外卖就送到了胡湖的家中。失去了一切的胡湖,猛地撸了两根串,之后就不停的灌自己酒,两小时后,十五根羊肉串还剩十三根,十二瓶啤酒倒是一瓶不剩了。 胡湖借着酒劲很快就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酒瓶散落在一地,没吃完的肉串连着洒的啤酒混在一起,邋遢至极。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胡湖被尿给憋醒了。晃晃悠悠站起身,走进厕所,差点裤子都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尿就已经喷涌而出,胡湖抬着头,底下没“把控”好,尿基本都撒在了外面。但他却只顾自己思考着,不愿去挪挪位置, 随着膀胱里的液体尽数排空,一身抖动让自己最终做下了决定。 “喂,是张记者吗?我有件大新闻,想听吗?绝对独家,但费用......” ...... “周牧!之前让你查的第二个被害人,花姐的住所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城东老区。” 孙叶之前命令周牧找寻花姐的住所,但因为没有人去过她家,所以只知道大概的范围——城东老区,具体在哪一间,并不知晓,周牧只好通过居委会,提供几个可能的房子,再一间间的进行排查,两天的排查后。总算是找到了花姐的具体住所。 因为需要上报材料,警局那边也需要帮手,便只留孙叶和赵天河两个继续前往花姐住,其他人返回警局。 孙叶、赵天河两人赶到花姐的住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老城地理位置较好,偏向繁华地段,但毕竟是老区,很多建筑都已经老化的不像样子,市政府早就想要对这里进行再开发,但常驻居民太多,遣散工作进行的很慢,所以迟迟没有动工。 虽说是老区,但细分也分为一旧一新两部,新部靠近繁华地段,但由于建筑太过老旧,依旧被划分到了再开发的范围,至于旧部,甚至都是用红砖瓦盖的房子,已经很少有人在里面居住了,至于花姐,则就是在这里租的房子。 孙叶到了目的地门口,门是破旧的木门,锁是单独的锁石上的锁,当孙叶正在考虑怎么打开这个锁的时候,赵天河突然把手从后面伸了过来。 “啪”的一声,门轻而易举的就被他给推开了。 孙叶惊讶的撇过头看着赵天河。 赵天河面露不屑。 “怎么?还打算敲门再进去啊?” 第五十九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8) “咔吱~” 老旧木门发出的声音,配上赵天河的玩笑,倒是添加了几分乐趣。 “不是、你、锁......” 孙叶一下子没缓过来,明明上了锁,为什么就这样轻轻一推就开了。 “什么锁,就这破房子,力气再大点,我怕整栋楼就该塌了。” 孙叶在门口的墙上摸索着开关,随着灯光亮起,屋子里的东西也尽数呈现在二人眼里。除了几个老旧的家具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家用电器,屋子很小,大概也就三四十平米的样子,屋子里没有暖气,只摆了一张床,床头的插座上还插着手机的充电器,充电线向下垂着,依靠在床头,床边的地上还有个热水壶,角落里摆着两瓶红色的热水瓶,再就是靠墙的红色大衣柜,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几个碗和几个杯子,还有一个镜子。 “这么寒酸吗?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听说花姐上一天班也能赚个一两千,碰上大款,搞不好能有上万,就住这么个破地方吗?” “谁知道,一定有她的难处吧。” “看她衣服都感觉还蛮贵的啊。” “发现尸体时,身上所穿的衣物都是些盗版牌子,要不就是地摊货,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过五百,也就打火机贵点,应该是在客人身上摸走的。” 孙叶说着,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一看。 “果然,都是些便宜的衣物,没有一件是正版大牌。” “这里没有厕所吗?” “出门左拐,尽头就是厕所,男女共用的。” “欸,你说,就这么一间房,租金得要多少?” “这个周牧查过了,一千。” “就这个破房子要一千一个月!” “是一年。” “哦~这倒还满合理的。” 孙叶仔细的查遍了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还有衣柜的每一处角落。 “真的能在这里找到线索吗?” 赵天河不耐烦的抱怨着。 “少废话,你也到处走走看看。” “不是,这有什么可看的,一眼望遍全部。” 孙叶在房间里面到处走着,确实像赵天河所说的,一眼望便所有,这副场景,只能用寒酸两个字形容。 “至少,也不是一无所获。”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像你所说,花姐一个日入千的人,为什么会过得如此寒酸的日子,一定有什么问题!” 这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是五六个人的聊天声。 “嘘~” 孙叶做着安静的手势,悄悄的走到门口,把灯给关了。 “哟,那女人,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大老远就看见灯亮的,现在把灯灭了,骗的了谁!” 楼下,像是领头的一个男人,大声的喊着。这也让孙叶二人确定了,楼下的一批人,就是来找花姐的。 “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盯紧了,别让那个娘们跑了!” 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来找花姐麻烦的。 “噔噔噔,咔吱~” 脚步声越来越近,但频率却越来越慢。孙叶和赵天河一个躲在墙边,一个躲在门后面,随着老门木的咔吱声,门慢慢被推开了。黑暗中,一只脚慢慢的伸了进来,紧接着,一只手也伸了进来,在墙上不断的摸索着开关。 “chua” 孙叶一把抓住了伸进来的那只手,猛地往里一拉。 “老五,你怎么了?” 门外,之前叫嚣的那人,轻声的问着,像是有带着几分恐惧。 “老三、老四,你们上!我就不信了,一个娘们能有多厉害!” 慢慢,门被推开了五分之四,老旧的木门已经完全贴在了,躲在后面的赵天河的脸上。 也许是因为恐惧,这两人进来竟然没有开灯,只是摸着黑,一点一点的挪进来,兴许是那个老大在后面催的紧,一时间紧张忘记了。 “老五~” 两个边挪步,边喊着,等完全走进屋子后,赵天河猛地将门一关,吓得两个浑身一抖,转身就准备逃,但结果,却让他们两个失望了。 “老、老、老大,不会是闹鬼吧?” 门外,老二抖抖索索的问着。 “什、什么鬼,要相信科学!你去看看!” 说完,老大把老二一把抓住,猛地往屋子里一推,老旧木门被老二的身子撞开,“啪”的一声,摔倒在地,“砰”紧接着门又被快速的关上,让门外仅剩的老大,更加害怕了。 “咚” 这时屋子里的灯亮了,门渐渐的被打开了,老大吓得瘫坐在走廊上,靠着墙,双腿不停的打颤。 赵天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插着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老大,撇了撇脑袋。 “进去吧,就差你了。” 老大走进屋子,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四个小弟,还有站在他们前面的孙叶。四个小弟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没有被捆绑,但却一动都不敢动,看脸部,似乎都遭受到了拳头的“洗礼”。 “进去啊,跟他们坐一块。” 赵天河在后面催着,那老大倒也听话,猥琐的点了点头,便快步的走到了小弟们中间,挤了挤,坐了下去。赵天河笑着关上了门。 “你们是来找谁?” 孙叶问着话,但却没有一个人作答。赵天河叹了口气,走到了衣柜前,翻出了一副鞋垫,走到老大跟前,不停地敲他的脑袋,边敲边问着话。 “问你们话!就要回答啊!这是基本的礼貌!小时候你妈没教过你们吗!” “是是是!” 老大猛地点头。 “我们是来找王春花的。” “王春花?是不是别人都叫她花姐?” 孙叶继续问着,这次,他们到很老实,很快就答了。 “对对对。” “你们来找她干什么?” “她欠我们钱,我们是来讨债的。” “欠钱?欠多少?” “八八十万。” “八十万!” “她借那么多钱干吗?” 问到这,又没人回答了。 赵天河又拿起鞋垫敲打他们的头,他们也都只是躲闪还用手挡着。赵天河无奈走到角落,拿来了一瓶开水瓶。 “拿着,掉了就死定了!” 小混混颤颤巍巍的拿着热水壶,赵天河便又用鞋垫甩着那人的脑袋,手拿热水壶也就没有办法遮挡,只好硬扛着。 “是她哥!是她哥借的钱!” 第六十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9) “他哥赌博输了钱,从我们这里借走了八十万!” “放屁!没有东西抵押,你们肯借八十万给他?” 赵天河挥舞着手上的鞋垫。 “他把他妹妹抵押给我们了!” “一个女人,就能让你们心甘情愿拿出八十万?还不给我如实招来!” “五、五十万。” “嗯?” “五、五万,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五万!” “利滚利滚到了八十万?你们还真是够狠的。” 赵天河用手上的鞋垫,狠狠的往他们脑袋上砸去。 “明明只是个鞋垫,怎么这么痛,像是被铁棍打了。” 混混二号捂着脑袋,含着眼泪说着。 “这点痛不算什么,关键是耻辱!我们五个人被一双鞋垫给打成这样,要是传出去,我们该怎么混啊!” 混混一号,说着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紧接着,五个混混抱成一团,哭得不像样子。 “别哭了,别哭了!” 赵天河的大声呵斥,一下子就起了作用,在床上坐着的五个,被吓得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坐着,刚才的痛哭流涕像是没有发生一般,完全两幅模样。 “我问你们,你们来这里几次了?” “三、三次,不,四次!” “都见到了王春花?” “除了第一次,和这一次,一共见了两次。” “那你知不知道她的一些生活上的是,什么兴趣爱好,什么习惯,比如健身之类的?” “没有,不清楚!” 混混一号依旧果断的答复着赵天河的问题。 “老大,我们上次不是......” “闭嘴!” 混混二号听到一号的作答后,悄咪咪的伸到他耳朵旁说着,却被他一声呵斥住了。 这么明显的举动,当然引起了赵天河二人的注意。 “啪” 光速一般的手速,一双鞋垫狠狠的打在了混混一号的额头上,随着一声巨响,混混一号顺着冲击力,躺倒在床上,额头上很快出现了一片红印。 “你来说,发现了王春花什么兴趣爱好。” 赵天河用鞋垫指着混混二号,刚才的举动,让二号心里受到的冲击还没消散,自然是全盘托出。 “一个月前,我们第二次来这里,抓到了正准备逃跑的王春花,我们拿走了她身上的全部现金,还、还逼她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们,同时,我们在她的包里,找到了一张健身卡。” “哪里的健身卡?” 孙叶听到这,终于忍不住询问。 混混二号,听到孙叶的问话,抬起头,直视着孙叶的眼睛。 “摆万健身” ...... “呼~呼~呼~” 健身房里,白清儿和任衣扬像前几次一样,在跑步机上撒着汗水。 “滴~” 大概跑了二十分钟后,任衣扬按下了跑步机的暂停键。 “清儿,我去买水,你要吗?” “嗯。” 任衣扬随后便朝着健身房外的自动贩卖机走去,刚好和迎面走上来的健身教练吴坤。果然,事物需要对比才能发现其中的差别。任衣扬和吴坤在同一镜头下,才发现吴坤身材高大,肌肉壮硕,如果把任衣扬比作家用的小轿车,吴坤则像是一座坦克,威武雄壮。 “达拉。” 路过白清儿的跑步机时,吴坤别在腰上的毛巾正好掉落了下来,但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吴坤走后不久,白清儿也停了跑步机,准备休息,刚好看到身后的毛巾,四处张望,只有可能是刚路过的那个健身教练落下的,便捡起毛巾追了上去。 “教练~教练~” 白清儿边追,边在身后喊着。 吴坤听到后,便转了身。 “同学,怎么了?” “教练,这好像是你掉的。” 吴坤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腰别毛巾的位置,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了。 “哦!还真是我掉的,谢谢。” “不谢。” “对了,你是最近才来的吧,常在那边跑步机上跑步。” “嗯,教练你有关注到我吗?” “嗯,有关注到。” 吴坤的话,一下子让白清儿害羞起来,果然颜高身材好的男人,更容易俘获女生的心,不得不承认,这家健身房决定用这种级别的健身教练,绝对是个正确的决定。 吴坤是个老手,一眼便看出了白清儿的娇羞。 “你身旁那个男生,是你的男朋友?” “啊,他啊,不是,是男性朋友。” “这样吗。” “清儿!” 从门口买完水回来的任衣扬,一时间没在原先的位置找到白清儿,便开始大声呼喊。 “啊,不好意思,我该走了。” 白清儿听到任衣扬的呼喊,转身便回到了他的身旁。 “男性朋友,果然,又是‘那种’女人!” 吴坤紧紧握着手里的毛巾,手背上青筋暴起。 ...... 很快,天渐渐暗了下来,健身房里的人也从下午的一批,换为了晚上来健身的一批人。 “清儿,天黑了,该回去了吧。” “啊,你先回学校吧,我再跑一会,今天晚上我奶奶要回家,我爸他接完奶奶,会过来接我。” 随着任衣扬的离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跑步机上,白清儿也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准备离开。 在健身房洗完澡后,白清儿背着背包,走到了摆万健身房的楼下马路边,夜幕降临,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没有一辆是来接这个站在马路边的姑娘的。 “叮铃~” 当白清儿大约在马路边等待了二十分钟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她的父亲白若夫打来的。 “喂,清儿,不好意思,你奶奶的车晚点了,可能还要晚点才能去接你,你要是饿的话,先去街边的铺子里吃点东西。” “不要紧的爸爸,开车的时候注意点安全。” 得知自己苦苦等待的缘由后,白清儿挂断了电话,依旧站在马路边,尽管她的肚子早就饿了。 “喂!” 突然,在白清儿的面前停下了一辆车,驾驶座上的人,伸着头在和白清儿打着招呼。 “喂!那个同学!毛巾同学!” 白清儿疑惑的探着头望着。 “教练!” 原来在车里和白清儿打着招呼的人,就是楼上摆万健身的教练,吴坤! “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我看你在这等半天了,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先上来吧,我送你!” 白清儿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四十。犹豫片刻后,走向了吴坤的车! 第六十一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0) “什么!白清儿失踪了?” 晚上九点四十,任衣扬接到了白若夫打来的电话。 “清儿她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今天下午大概六点的时候,我就先回学校了,她说要回家一趟,我们就分开了。白叔叔,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没事,我再找找。” 大概九点十分,白若夫开车来到了先前白清儿等待的马路边,但却没有见到白情人,下车四处张望也并没有见到白清儿的影子。 正当白若夫挂断和任衣扬的电话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白老,你怎么在这?” 说话的是孙叶,从王春花家中得知健身房的位置后,便和赵天河开车来到了这里。 “你们怎么在这?” “案子,线索直到了这里。” “该不会是那个连环性虐杀案?” “对,我们根据第二的被害者的线索,查到了这里。” 白若夫话听到了这里,立马表现的不淡定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脑子。 白若夫冲向孙叶,紧紧的把住他的肩膀。 “什么线索?你们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才来的这里?” “白老,知道你急,这不是正在查吗。” “快说!” 白若夫使的力越来越大,攥的孙叶的肩膀死死的。这便让他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白老,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孙叶试探性的问着。 “清儿她,清儿她,她本应该在这里等我的,可是,现在却到处都找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 从白若夫的语气里,明显听出了担忧和不安。 “摆万健身,第二个被害者和第三个被害者似乎都来过这家健身房。” “什么!” 白若夫听到这句话,无疑就给自己所担忧的事情又一次无情的确认了,自己的女儿,之前便就是在这家健身房健完身下来等待自己的。 白若夫一下子失了魂,先前紧紧把住孙叶双臂的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孙叶看到白若夫这副模样,暗示赵天河赶紧上去调查摆万健身的线索。自己则跟留在警局的周牧联系,让他调取这周边的监控,找寻着白清儿的下落。挂断电话,白若夫已经朝着停在路旁的车走去,孙叶追了上去,安抚着白若夫。 “白老,你冷静点,清儿她不一定就是被凶手带走了,有可能是自己打车,或是去附近哪家店吃饭去了。” “不,我要去找她。” “可你也不知道去哪找不是吗,先等一会,相信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清儿找到!” 赵天河接到暗示后,拼命的朝着面前的大楼跑去。摆万健身在这栋大楼的第六和第七层。冲到电梯面前,望着显示的电梯所在的楼层数——第九层并且还在往上,果断的选择了走角落的楼梯。赵天河三格一步,疯狂的跑着,说实话,这速度,绝对要比电梯快很多。很快,赵天河便来到了摆万健身的前台。询问过后,便给孙叶打了电话。 “喂,找到了!” “什么?” “大概一个小时前到我们来的时候,有三位健身教练离开了,其中有一位叫吴坤的健身教练请了明天的假。” “把他的所有资料给我找到!” 挂断赵天河的电话后,紧接着,周牧那边也打来了电话。 “孙队,白清儿确实已经离开了,是坐车走的。” “什么车?” “一辆绿色的吉普,好像上车前清儿还和司机聊了两句。” “车牌号多少?” “晴A3973Z” 孙叶把电话放到一边,转身问着一旁的白若夫。 “白老,绿色吉普,车牌号晴A3973Z的车你有印象吗?是熟人的吗?” 白若夫摇摇头。 “没有,我所知的人中,没有买过绿色吉普的。” 孙叶了解后,便接着向电话那头的周牧下达着命令。 “迅速调取沿路所有监控,我要知道,那辆车去了哪里!” “叮铃~” 挂断电话后,孙叶收到一条短信,是赵天河发来的。短信的内容是有关吴坤的内容,包括姓名、身高体重、联系方式、家庭住址等等一切基本内容,还有自从他入职摆万健身房以来的考勤情况。 孙叶翻着考勤表,发现自入职以来的半年,包括这次,一共请了四次假,令人惊讶的是,请假的时间,似乎都与被害人失踪的时间一致。 “看了吗?给你发来的吴坤的资料。” 赵天河从健身房里了解到信息后,便赶回到了孙叶这边。 “你先去他家看看,如果没有人,就在他家门口埋伏着。” 孙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车钥匙,丢给了赵天河。 孙叶把白若夫扶上了车,要了他的钥匙,又连上了蓝牙耳机,和周牧通着话。 “把目前找到的那辆吉普的行踪报给我!” 孙叶按照周牧寻找到的监控轨迹,不断的开着车追逐着。白若夫像是失了魂一般坐在后座,靠着车窗,一言不发。 “等会,这条路好像是!” “叮铃~” 正当孙叶感到疑惑时,白若夫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爸,我到家了,见到了奶奶,你快回来吧!” 电话里不是别人,正是白清儿的声音。 “清儿!你你你没事吧,你怎么样啊?” “能有什么事?没事啊。” “没事,之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手机没电了,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爸爸。” 电话里,白清儿听出了白若夫满满的担忧,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乖巧的认了错。 “呲~” 孙叶那边,通过周牧的引导,终于来到了最后的目的地——白若夫的家,周牧那边,最后通过监控也证实了,那辆绿色吉普车在这里把白清儿给放了下来,随后就离开了。 在吴坤家蹲点的赵天河此时也来了消息,说是发现了那辆绿色的吉普刚刚来,但从车子上下来的只有吴坤一人,为了不打草惊蛇,便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继续埋伏着。 孙叶却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只是让赵天河原地待命。 紧张刺激过后,发现一切都只是误会,那晚便一切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当然除了个别人...... 第六十二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1) 夜晚九点,晴江大学,男生宿舍内。 任衣扬接到白若夫打来的电话,得知了白清儿失踪的消息,内心“躁动”不安。 “呼~呼~呼~啊!” 从僻静楼梯的角落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嘶吼。发出不断用嘴深呼吸的声音,仿佛强制让自己保持冷静。 “哗啦啦啦。” 杂物倒塌的声音,似乎在说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或者异常的痛苦,黑暗的角落里,没人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去!什么情况?” 一位刚从外面回来的学生走上了楼梯,突然杂物倒塌的声音,让他慌了神。 “不会闹鬼吧?” 学生胆战心惊的走下了楼梯,想要探一探楼梯的角落,手上拿着还剩吃了一半的热狗,猫着腰,缓缓的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黑暗让楼梯底下的角落显得更加神秘。 “呼~呼~呼~” 时不时发出深呼吸的声音,反而让他人更加感觉窒息。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楼梯的角落已经到了跟前,声音的来源仿佛就在自己耳边。 “啪!” 突然,从楼梯角伸出一个手臂,拍在了墙壁上,吓得学生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剩下一半的热狗也吓得掉在地上,还滚了两圈,沾满着灰尘。隔着大概四五步的距离,再加上惊慌未定,看不清那只伸出来的手臂的细节,只知道是个人的手臂,而且沾满了灰尘。 “唰!” 手臂的主人从楼梯角走了出来,学生模样,借着幽暗的灯光,勉强看清楚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是同一栋宿舍,所以也曾见过一两面,但却不知,他真实姓名与宿舍号。 “你你你是?” 学生疑惑的问着。 任衣扬没有作答,只是拿眼睛挑了一眼面前询问自己的人,随后便从他身边仓皇的跑走了。 学生没有追赶,要说缘由,与其说是没有追赶的必要,不如诚实点说,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双脚与地面粘上了,丝毫动弹不得。 任衣扬走后,学生才渐渐掌握了双腿的“控制权”,他开始仔细看着任衣扬出来时,手掌拍在楼梯墙上的印子,当然不只是因为那一片漆黑的手掌印,更令人感到好奇的是,在手指指尖的位置上,有一点红色的部分,每个手指的指尖都有这样红色的印子,他鼓足勇气上前看着。 “血?” 学生把鼻子凑了上去,因为红色的部分不是很多,所以只是闻到了些许淡淡的血腥味。 学生匆忙的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模式,往楼梯底下照着,这时候,好奇心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已经顾不上什么害怕不害怕的了,毕竟那声音和手掌的来源自己都已经见过了,就是这栋宿舍里的人,先前偶尔也见到过一两面,这便更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了。当有恐惧蔓上心头,学生便用这番话安慰着自己。 “这就是一个常年堆积杂物的楼梯角,而且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打扫了。” 在手电的照射下,这是给学生的第一印象。 扫把、掉了一大半毛的拖把、漏了气的自行车车胎,还有几个金属制的空易拉罐,一些完全挨不着边的废弃物堆积在这里,上面沾满着灰尘,但没有人会觉得这会很奇怪,不是因为一心想要找寻任衣扬在这里发出怪叫的原因,而是觉得在这里,找到这些物与物之前完全没有联系的样子,倒是理所应当。 “等下,这是什么?” 突然墙上的几处抓痕引起了学生的注意,随着那些抓痕,手电的光慢慢的朝着抓痕多的地方挪着。 “挖槽!” 学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机也摔了下来,手电却依旧亮着,照的楼梯底部通亮。 楼梯角,正好在楼梯的底部的墙上,有很多很多的抓痕,而且,那些抓痕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几条细细长长的印子,到后面,却是一大片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细线,而且都是血红的颜色!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 “白老,既然清儿她也平安无事了,我也就先走了。” 另一边,孙叶把白若夫平安送到了家中,白清儿也确确实实的回到了家中,这场“误会”也就算是解除了,孙叶把白若夫的车钥匙放到了玄关的鞋柜上,想让白老好好享受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便就此告辞了。 孙叶出了白若夫的家没两步就停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点进了之前为了查案创的群组,发了一句话。 “全员,给我查清楚摆万健身的吴坤,轮番对吴坤的行踪进行跟踪和监视,在他没有完全洗清嫌疑之前,全队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这里所创建的群聊,是在晴江市成立音律组织后创建的,群里有六个人,孙叶、周牧、许玲、赵天河、关思璐、陆聪。 今晚的“误会”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从王春花那边找到的摆万健身的线索,有了些头绪,摆万健身的健身教练——吴坤,入职以来,半年内请了四次假,前三次都是在被害人失踪的时候,光凭这一点,吴坤就绝对与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吴坤他明天也请假呢?” 陆聪看着吴坤的考勤记录,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很明显,前三次请假都是在被害人失踪的时间段,但为什么明天吴坤也请了假,难道是又有新的被害人出现了吗?先前以为白清儿就是这个新的被害人,但事实证明她不是。那这个第四次的假期,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单纯的需要休息,还是隐藏了些什么,这是目前所要解决的问题。 周牧先前接到了孙叶的电话,开车来到了白老的家里来接孙叶,随后孙叶把他放到了吴坤家附近,与赵天河一同监视吴坤,自己便驱车回到了警局。 “请假的原因,最简单的方法,明天跟着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六十三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2) “快下吧,火车马上要开了。” 上午八点四十,晴江火车站外,停靠了一辆绿色的吉普车。驾驶座上是个男人,身材较壮,五官标志。副驾驶的是一个女人,相比于男人来说,身材较为较小。 “喜子哥,今天能不能带我在这城里再玩一天?” “别闹了,不是说好的九点的火车吗?” “嗯,是晚上九点。” “你!你这样有意思吗?” 男人感到有些不爽,觉得上了这个女人的圈套。 “我不这样,你能空出一天来陪我吗?” “妹子,你知道的,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你总说我们没可能,为什么没可能?凭什么没可能?” “我们是兄妹。” “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 女人的反应越来越激烈。 “可我爸跟你妈在一起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是你哥,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都是不可能的。” “喜子哥!” “别说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陪我!” 男人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身为哥哥,妹妹要走了,最后一天陪她玩,怎么了?” “好好好,陪你,陪你。” 最终男人还是妥协了,启动了车子,驶离了火车站。 “孙队,目标又离开了车站。” “别跟丢了!” 在绿色吉普车的后面,跟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 同一时间,晴江大学咖啡馆的角落里。 在角落里,坐着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男人戴着兜帽,看背影,把自己包的很严实。 “这是什么?” 任衣扬从袖子里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对面的白清儿。 “你先看看。” 任衣扬表现的很谨慎,谨慎到让人心有芥蒂。 “这是?” 白清儿看着照片,皱着眉头,露出极其疑惑的模样。 “这是,这好像是我干的。” “你?” “是我,又好像不是我。” “别的人格?” “可是,我觉得从已知的人格里看,不会有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那是?新的?” “嗯。” 任衣扬回答的很不坚定,与其说,任衣扬不相信这是新的人格干的,不如说是,他不愿去相信有新的人格出现。因为新的人格的出现,无疑是给这些年白清儿的陪伴还有欧阳古琴的治疗,画上了叉。 “所以,你才戴上了手套?” 白清儿望着任衣扬的双手,一双从未见过的棕色手套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任衣扬下意识缩回双手。 “治疗过了吗?” “贴了创口贴。” 任衣扬小声的回应着,像是孩子做了错事,怕被母亲责骂,小心翼翼的与之对话。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任衣扬不情不愿的慢慢的把手伸了过去,白清儿像是被惹怒了,一把将他双手拉了过来。 “痛痛痛!” 任衣扬面目扭曲着,一副痛苦的表情,立马出现在这兜帽下面。 白清儿脱下任衣扬的手套,一双手,十个手指,全部贴满了创口贴。 白清儿缓缓的撕下一个,破裂的指甲和鲜红的肉,从创口贴下显露了出来。 “怎么这么严重!” 白清儿瞪着大大的双眼,责备面前的任衣扬,奇怪的是,语气里却听不出责备之意,相比之下,似乎心疼占了大部分。 白清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消炎药,轻轻的撒在了任衣扬破裂的指甲和鲜红的肉上。 “疼吗?” “嗯!疼!” 任衣扬的坦白,倒是让白清儿轻松了不少。 “还好,伤口及时清洁了,没有感染的症状,你用的创口贴上面也带些消炎的药,还好,不傻。” “这创口贴上有消炎药吗?我不大清楚耶,是卖的人随手帮我拿的。” 白清儿无奈的摇摇头,之后便一心低着头,帮任衣扬上药。而任衣扬,则看着面前的白清儿,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起来。 ...... “孙队,目标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从副驾驶上还下来了一个女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女人?他们现在在哪?” “电影院门口,刚走进去!” “现在命令,陆聪和关思璐以情侣的身份跟上去,在你们进去追踪嫌疑人时,许玲会赶过去盯着车。注意,目标身边的女人很有可能是目标这次要下手的对象,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即上去控制住嫌疑人,保护好女人的人身安全!” “噔噔噔噔” 关思璐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掏出了一双高跟鞋。 挽着陆聪的胳膊就进了电影院的大门。本身就很高挑的关思璐,穿上高跟鞋,倒是比身旁的陆聪高上了半个头。 “孙叶出的这是什么破主意,我们俩假扮情侣,那可不得一眼就被看出来了。” 关思璐挽着陆聪的胳膊,小声的抱怨着,为了不暴露,抱怨的时候,脸嘴唇都没动,类似乎一种腹语。 “怪我咯,明明知道自己那么高,还穿高跟鞋。” “你平常都是坐着的,谁知道你站起来那么矮!” “得了,现在女高男低的情侣也有很多。” “你和我差的只是身高吗?颜值和气质也完全配不上好吗!” 陆聪猛地往下拉着关思璐的胳膊,像是一种报复。很少穿高跟鞋的关思璐,经过这么一拉,身子自然不稳,便往陆聪那边倒着。 “诶呦,亲爱的,你没事吧!” 陆聪帮忙扶着关思璐,脸上露出嘚瑟的表情。 关思璐瞪着眼睛,趁着往前走的时候,故意踩了一脚陆聪,尖尖的高跟鞋跟,狠狠的踩了上去,那叫一个痛快! “啊!” 陆聪猛地一声尖叫,惊到了旁边的人。 “啊,亲爱的,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关思璐像是一种回礼,假模假样的关心着。关思璐低下头,凑到陆聪耳边,轻轻的说。 “不好意思,你太矮了,我没看见。” 陆聪勉强挤出微笑,瞪着关思璐。 “你好,请问要买哪一场次的电影?先生?女士?” 购票的队伍终于排到了陆聪和关思璐,此时二人还在专注于内斗,服务员叫了好几声才让他俩缓过来。 “哦哦哦,我们,我们和他们一样。” 陆聪指着坐在一旁的嫌疑人和陪他一起来的女人。 第六十四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3) “不好意思,我们无权透露顾客的隐私。” 服务员端庄的态度,在这对假情侣面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要两张,十分钟后的那场爱情片。” 关思璐露出微笑,理性的说着。 陆聪和关思璐买完电影票后,找了个既能监视目标又能隐藏自己的角落。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看哪一场?万一错了,那可得被孙叶给骂死。” “你是赵天河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嘶!” 关思璐的一句玩笑话,立刻得到了陆聪的反馈。 “好啦,你看,那个男人,一直在看表,表情也略显着急,而且似乎感觉完全不期待等会要看的电影,而坐在一旁的女人,一直在看手机,时不时的看两眼手中的电影票,一脸幸福的表情,显然非常期待这场电影,手机上也很有可能在搜索有关这场电影的周边。那么即将开场的,又是女生所期待,男生不大喜欢的电影,就只有十分钟后的这一场爱情片,不过看样子,女人似乎很喜欢男人,但男人却对这个女人完全不感兴趣。” 关思璐盯着远处的男女,仔细的分析着。 “不是不是,你怎么知道她搜索的是有关电影的周边,而且,你怎么确定他们感情问题的?” “男人身上的羽绒服,是今年的新款,但并不是情侣款,而旁边的女人,身上的羽绒服,无论是从颜色还是设计,都与男人身上的羽绒服类似,像是故意凑的情侣装。至于手机搜索,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了。” “看到了?怪不得你分析的头头是道。等下,类似情侣装的羽绒服,凭什么不是男人硬凑的?” “看到男人领口的咖啡渍了没?” “嗯,这能说明什么?” “既然好不容易凑出来的情侣装,会这么不小心对待吗?而且,既然有心去喜欢女人,为什么要带尾戒。” 男人左手小拇指上的银白色尾戒引起了注意。 十分钟后,电影开场了,因为是工作日又是上午九点多,所以这个场次只有目标男女和陆聪、关思璐四人。 目标男女找了中间观影最佳的位置坐下,陆聪和关思璐则坐在了倒数第一排,方便监视着目标。 “你能不能把手机关了,电影开始了,关手机是基本的礼貌。” 男人在灯关闭的时候,依旧玩着手机,表现出对电影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男人在女人的训斥下,无奈的关了手机。 “那个戒指,你还戴着呢。” 男人左手的尾戒引起了女人的注意。 “不是特意戴给我看的吧。” 女人见到男人的尾戒,语气渐渐变得很奇怪。 “不是戴给你看的,是戴给我看的。” “你还忘不了她吗?” “我忘不了,也不能忘记!”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看这场电影吗?这电影讲的是女主角把男主角从上一段感情中解救出来......” “剧透和看电影时大呼小叫,可都比我看手机恶劣。” 男人打断了女人的话。女人强忍着脾气,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继续看着电影。 ...... “慧,你知道吗,你是我今生遇见最美丽的女生,我爱你!” “坤,我也爱你。” 夕阳下,在乡间溪水旁的岸边,站着一位俊俏的青年和一位美丽的少女。金色美丽的夕阳,照的溪水更加美丽动人。岸边的男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相互表达着爱意。 天渐渐有了暗意,青年牵起少女的手,慢慢离开了小溪。 青年是这个乡里一名普通的后生,没有读多少书,初中毕业就帮助家人招呼家里的田地,现在已然二十一岁,年轻力壮,阳光活力。少女是同乡的唯一的一位高中生,也是极有希望考上大学的人。十八岁的她,美丽善良,聪慧大方。 他们常常在这条小溪旁幽会,在溪水和阳光的见证下,互道姓名的最后一个字以表爱意。 “坤,还有半年,我就要高考了。” “你想上大学吗?” “想!做梦都想!” “那你想去哪呢?” “晴江,我想去晴江,听说那里的城市很繁华,那里的生活充满着朝气。” “那你考到了晴江,我就去晴江打工,我们永远在一起!” “嗯!” 太阳渐渐下了山,阳光渐渐散去,天渐渐暗了下来,但少女的微笑,却让这条泥泞的小道充满着光芒。 到了少女的家门口,青年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他必须得在少女的家人出来之前离开,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恋情。 青年离开了少女的家,但却在拐角处躲着,偷偷的看着门口的少女。每次他都会这么做,望着少女的背影,即使是这么见不得人,也依旧感到很幸福。 “叔叔?” 突然,从少女的家中出来了一个男人。少女很惊讶的问候着。 “小慧啊,回来了。” 男人在门口和少女相遇了,在男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少女在熟悉不过了。 “妈,我回来了。” “啊,慧啊。” 女人见到门口的少女,表现的,却有些许的不自在。 男人歪着头望着身边的女人,女人紧紧的攥着自己的上衣衣角,像是有什么心事。 “小慧啊,事到如今,我跟你说了吧。” 男人想了想,想要说些什么,女人一听有些激动,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袖子。男人感应到了,伸出手,捂着女人的手。 “小慧啊,你的父亲,已经走了很多年了,你妈一个人照顾你和你妹妹也实在不容易,你叔叔我呢,粗人一个,在吴坤他四岁的时候,你阿姨就去世了。” 女人低着头听了半天,猛地开口打断了男人的话。 “妈妈我,和你吴叔好上了!” 少女听到这句话,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低着头,微微张着口却一言不发,不知所措。 “你和吴坤他小时候就常在一起玩,如今也成兄妹了,这也倒是个好事。” 男人随口说的一句话,却让少女彻底的崩溃了。少女摇摇头,不顾一切的跑走了。 第六十五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4) 第二天,少女依旧没有回到家中,青年知道了父亲和少女的母亲的事情,大概猜到了昨晚少女出走的缘由。 “这里有人自杀了!” 在青年和少女常去的小溪,有位老翁和一个孩童,发现了一具尸体,面部浸在水里,漂浮在溪水之上,胳膊挂住了溪水边的树枝,也就没有顺着水流继续向下游飘着。 老翁费力的把尸体打捞上岸,孩童奔向田野里、居住区大声的宣告着尸体的事情。很快,小溪边和对岸聚集了很多人。 “这不是那家的谁谁谁吗。” “诶,别说,乍一看倒还真像。” 浸泡了一整夜的尸体,皮肤变得煞白,但任然能够辨认清楚死者的面庞。 “可惜了,这么年轻就死了。” “谁说不是呢,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自杀啊。” 岸边,人们议论纷纷。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老爷子来了。” 从人群中缓缓走进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这位老人,年近八十,身子骨却依旧硬朗至极,平日里也长与村里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喝酒聊天。要说年纪,此人并不算是这个村里年纪最为年长的人,但论威望,却没有第二个人敢质疑老爷子说的话。村里的老老少少,无一不敬佩老爷子,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钦佩。 “我来看看。” 老爷子穿过人群,来到了尸体旁边,缓慢的蹲下身,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具女尸。 先是确定呼吸脉搏,虽然一眼就能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亡,并且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但老爷子仍会仔细确认是否真的死亡,不为别的,只为一个生的可能。 确定是死亡无误后,才着手查看其它的地方。 尸体很干净,干净是指没有其他地方的伤害,譬如勒死时脖子上的勒痕,重物敲击后头部的损伤,如果有类似的其他部位的损伤,则很有可能是有人杀死她后,再丢到溪水当中,但这些在这具尸体上都没有体现出来。 “老爷子,是自杀没错吧。” 旁边围观的人,见老爷子查验尸体半天也没个动静,便试探性的询问。 “不是。” 老爷子坚定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是自杀?” 老爷子的话立马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激烈讨论。 “我们这有杀人犯?” 另一位围观的人,又一次的试探性问着。 “也不是。” 老爷子又一次的否定,没有起到镇定群众的作用。 “老爷子,不是我们不信你的话,只是,不是自杀,又没人杀了她,总不会是老天爷来夺了她的命吧。” 老爷子没有回答这种无厘头的问题,虽然老爷子年近八十,但却不是个封建迷信之人,从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也不信什么天道轮回,这也是为什么村里的年轻人也十分尊重他的原因。 老爷子回身不断的在地上找着什么,用拐杖不断的挑开围观人的脚。 当周围人一脸疑惑的时候,老爷子捡起了一颗鹅卵石。 “是它夺走了这个姑娘的命。” 一颗鹅卵石夺走一个十八岁姑娘鲜活的生命,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说服围观的人们。 “你们看这位右脚腕。” 老爷子没有理会周围人嘈杂的声音,只是静下心一步一步的解说着。 “右脚腕的骨头脱臼了。” 尸体右脚腕处鼓起的很大,先前因为穿了袜子的缘故,没有人注意,老爷子慢慢的把袜子卷了下来,一大片青紫鼓起的地方一下子显露了出来。 “真的!” “怎么鼓的那么大!” “因为骨头完全脱臼,撑了出来。” 老爷子解释着围观人的疑问,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发的问。 “应该是在奔跑的时候,踩到了这块石头,不小心崴了脚,滚进了溪水中,最后溺死的。” 先前老爷子打量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脚腕凸起的部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才不断的挑开周围的脚,找到那块夺走少女命的石头,因为少女的脚腕受伤严重,那一定不是一块小石头,并且踩到石头时,自身的速度也绝对不低,那样,石头也会被踢到很远,那么找一个沾有泥土朝上,并且大概在半米处有个大坑的大鹅卵石,及时在这片鹅卵石地上,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慧!” 突然河对岸,有一个雄厚的男声,穿过了河,到达了河这边。 “扑通” 对岸的一个青年,猛地跳进了溪水里,趟着溪水走了过来。 最深处,水到了青年的胸部,还好溪水不断湍急,青年撑着走了过来,到了河对岸,绝望的跪在尸体前,伸手抱着尸体。 “慧啊!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吴坤,你怎么了?” 村里人很快认出了做出这等极端事情的青年。 青年用手抬起尸体的脸,用自己的脸,紧紧的贴了上去,冰冷的肌肤如同这冰冷的溪水,刺激着青年的心,昔日温暖的笑脸,却成了今日煞白的模样。 青年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尸体的脸上,混着溪水,流向了下巴最后滴落在地上。青年的肩膀,抵着尸体的头,头发顺着臂膀耷拉在地上,冰冷的手垂落在地上,没了往日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去晴江!你为什么,为什么成了这副模样!” 青年痛苦的吼叫,让周围围观的人们不知所措。 坤竟然和慧谈恋爱了,可是坤的父亲和慧的母亲不是好起来了吗,慧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到溪水旁啊。 一条又一条的信息装进了围观者的脑子里,却几乎都忘了,一条生命的离去。 “回去通知慧的母亲,准备后事,都散了。” 老爷子似乎是这群人里,唯一明白事理的人。当周围人渐渐散去,老爷子叹了口气,转头望着青年,还有他怀里的尸体。 溪水仍旧是那条溪水,夕阳依然是那片夕阳,昔日岸边的男女啊,却有一人不在身旁,而另一人迷失了方向。 第六十六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5) 陆聪和关思璐的跟踪监视一直到了临近黑夜才结束,当中电影散场后,为了不被发现,追踪的工作交给了中间赶来的许玲和孙叶。目标男女先后去了游乐场和咖啡厅、商场后,在黑夜降临后,最终在一家西式餐厅坐了下来。之后的监视工作便由周牧和赵天河代替陆聪二人,和孙叶许玲四人一同监视。 为了保证嫌疑人身旁的女人的安全,警方选择分两队人监视,孙叶、许玲二人装作情侣坐在餐厅的角落里监视,而周牧和赵天河则在餐厅外的车内监视。 目标所到达的西餐厅,在晴江市算不上什么有名的高档餐厅,只是一家口碑还算是不错的平价餐厅,大多都是些年轻情侣来到这里,因为自身经济实力的缘故,这家餐厅倒是很好的抓住了受众人群。 餐厅只有一层,不算小,但也算不上磅礴。餐厅周围一圈,选择了落地窗,简单大气,餐厅内部浪漫的灯光和西式的装潢很好的通过落地窗呈现在外面人眼里。 走进餐厅,铺面的黄色柔和灯光给来的人增添几分舒适放松的感觉,目标男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倒方便了餐厅外赵天河二人的监视。孙叶和许玲找了个角落坐下,在与目标中间有一个白色的承重的柱子,挡着视线,这对孙叶二人来讲,倒也不算是件坏事,毕竟不需要看清楚目标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盯着行踪就行,有了白色的柱子在中间,反倒能帮孙叶更好的隐藏自己。 通过落地窗,外面的赵天河观察着一切。餐厅里的那个男人,和之前在摆万健身里找到的嫌疑人吴坤的照片一模一样,至于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奇怪的是,至始自终都没有把口罩摘下来。 “你怎么还不摘口罩?” 餐厅里,男人问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长痘了,用了好多化妆品都遮不住。” “呵呵。” 男人轻声的笑了两声。 “我还纳闷,你看电影戴口罩也就算了,之前去咖啡厅你也戴着,拿个吸管插进口罩里面喝。结果只是长了个痘。” “不是长了一个,是两个脸颊,一大片一大片的!” “叫你平时不忌口。” “我那是吃出来的吗?要不是你!” 女人说的越来越激动,当说到关键的话语的时候,却又及时的“刹车”。 “二位点的牛排。” 服务员这个时候端上来两份牛排,让男女之间紧张的气氛渐渐缓解了许多。 “把口罩摘了吧,没人看你。” “谁要他们看......” 女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摘下口罩。 “哇!看上去蛮不错的样子!” 女人拿起桌上的刀叉,口水从嘴角渗了出来。 “那个女人!” 赵天河坐在车里,透着玻璃,看着餐厅里坐着的男女,当女人把口罩摘下来的那一刻,赵天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会是她!” 餐厅里,孙叶歪着头,看到了女人的面容。 “是谁?” 许玲疑惑的问着。 几乎同时,餐厅里的孙叶和餐厅外的赵天河同时说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林薇薇!” “薇薇啊,这次回去,就别回来了,在家里,或是去别的城市找份工作,生活下去吧。” “不行,我这边还没实习完呢,拿不到实习证明,我大学毕不了业。” “实习证明我给你想办法,总之不要回来了。” 林薇薇放下了刀叉,心情低落。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不讨厌,只是你必须要离开。” “因为那个婊子?” “对,没错,这不也是你要回去的理由吗?” “我回去只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火车不是要开了吗,赶紧吃,吃完了我送你去车站。” 吴坤着急的打断着林薇薇的话。 “我离开可以,但你不准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有什么可对不对的起你的?” “就是不准......” “我心里只有你姐。装不下其他人,你也不行。” 男人再一次的打断,明显表现的有些不耐烦,他认为对面林薇薇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值得去考虑的地方,就是耍小孩子脾气,没有道理可讲。 “确实,惠姐姐是唯一能够让我放弃你的原因,但只能是她,其他的女人,不可以!” 林薇薇的话,说到后面明显语气开始加重了,最后还将手中的刀子,狠狠的插在了牛排上,像是一种示威。 因为距离的问题,无论是孙叶还是赵天河那边,都没有办法知道目标说了些什么,只能通过行为动作和面部表情,去猜测可能发生的事情。 现在有个新的问题,吴坤和林薇薇两个,通过一天的监视,可以清楚的知道,二人并不是陌生人的关系,两人的关系非常的密切,先前通过关思璐的猜测,林薇薇很有可能喜欢吴坤,但吴坤却对林薇薇没有感觉。那么调查清楚两人的人际关系,成了目前最迫切的事情。 当得知那个女人是林薇薇时,孙叶便命令警局内的陆聪着手调查林薇薇,想要尽快的找到二人的关系。还好先前何小合的案子,林薇薇作为报案人和室友,曾来过警局帮忙做过调查,当时填写笔录的时候,记录下了自己的身份信息,这给陆聪的查找工作倒是减轻不少负担。 孙叶在餐厅里着急的等待着陆聪的消息,才有明确的消息出来前,孙叶还不敢贸然行动。 很快吴坤和林薇薇吃完了晚饭,当他们前脚离开餐厅,孙叶后脚就接到了陆聪的电话。 “孙叶,找到了。林薇薇和吴坤是老乡,吴坤二十一岁前一直都在老家,那个时候林薇薇也在老家读高中。还有件奇怪的事情,在吴坤离开老家来到晴江市前几个星期,他们村死了一个人,意外身亡,死亡的人刚好就是林薇薇的亲姐姐,林惠!还有,林薇薇订了今晚九点的火车票!” 孙叶听完了陆聪电话里讲的一切,来不及惊讶,转头通过落地窗,看见吴坤的车刚好驶离了餐厅。 孙叶疯狂的跑了出去,对外面等待的赵天河做着手势。 “立刻展开追捕!” 第六十七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6) “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林薇薇双手把着牢笼的铁柱,无差别的朝着警局里的人叫喊着。 先前孙叶下令抓捕目标,但吴坤二人已经驾车驶离了餐厅很远,只能无奈驾车追捕,因为避免造成混乱,在目标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警察盯上的前提下,在追捕的过程中并没有开警笛。最后,在火车站追上了目标,实行了抓捕行动。 人倒是抓到了,但却是因为嫌疑人林薇薇要离开这座城市,而做的无奈之举,其实并没有什么之间或是间接的证据证明二人与连环杀人案有关。 “孙队,接下来怎么办?咱没有证据啊,总不能关二十四小时后又给放了吧。” “二十四小时,准确的说是二十三小时二十分钟。” 孙叶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我们要在这剩下的时间里,找到关键的证据!” “首先,赵天河、关思璐,再去一趟摆万健身,调取自第一个受害人出现的三个月内,健身房会员的所有记录,着重调查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单身,并且自第一个受害人遇害后就没有来过的,我要知道这第一个受害人到底是谁!” “周牧、许玲,调查健身房近三个月的监控,着重看受害人失踪前一个星期内,在健身房都与谁碰过面,与谁聊过天。” “陆聪,再在网上调查林薇薇和吴坤,查的越细越好!” “你要多细?” “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连内衣牌子我都要知道!” “得嘞!” 这一夜,无人入眠,外面的人迫切想要找到什么能够制裁里面的人,而里面的人心中充满着愤恨、担忧和压迫。 “叮铃铃铃~” 桌上的闹钟响起,孙叶习惯性的伸手关了他,然后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不断的拨动着鼠标的滑轮。 赵天河、关思璐,在近千页的会员健身记录中找到了三个疑似是第一个被害人的人。胡冰冰,二十四岁,晴江大学硕士在读生,在第一位受害人被发现前九天就不曾来过健身房,拨打了资料上的联系电话确认,却是关机状态。第二位,沈白雪,二十七岁,火锅店老板,在第一位受害人被发现的前八天不曾来过健身房,资料上的联系电话是空号状态。第三位,秦西,二十八岁,自由职业,在第一位受害人被发现的前七天不曾来过健身房,关机状态。 周牧、许玲那边,通过监控,确认后两位受害人在失踪前都曾来过健身房,并且都与吴坤有过接触。 陆聪那边发现,林薇薇的亲姐姐林惠,曾与吴坤有过恋爱传闻,在林惠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吴坤曾抱头痛哭,表现的异常悲伤,而且,林薇薇的母亲和吴坤的父亲都在他们年幼的时候丧偶,在林惠去世的半年后,他们结婚了,吴坤也离开了家乡来到了晴江市。吴坤一开始来到晴江市的时候,并不是健身教练,因为学历的问题,先前一直在各个地方做苦力,直到半年前才突然来到摆万健身房当教练,所以先前一直在一个废弃的砖瓦厂里住着。至于林薇薇,姐姐去世,母亲再嫁后,努力读书最终考上了晴江大学,是家乡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现在是八点半,还有十二个半小时。” 孙叶看着表。 “我、赵天河、关思璐通过已知线索去寻找那三个可能是第一位被害人的人,务必搞清楚到底是哪个!周牧、许玲去趟吴坤之前住过的废弃砖瓦厂,找找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孙队,孙队,那我呢?” 陆聪在一旁着急的询问。 “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是孙叶的跟班了。” 关思璐在一旁用手肘抵着陆聪的肩膀,小声的说着。 “哪有,我只是看大家都有事做,怕孙叶把我给忘了。” “你去给那两个人买份早餐。” 孙叶指了指关在角落里的吴坤和林薇薇。 “噗,哈哈哈哈,去吧,买早餐吧小跟班。” 关思璐在一旁嘲讽着。 陆聪撇了撇嘴,表示内心的不快。 “孙哥!” 这时候,突然从门口跑进来一个人,惊慌失措。 “孙哥,不好了,清儿她不见了!” 任衣扬扶着门口的墙,对着孙叶叫喊着。 “你冷静点,先说清楚,白清儿她怎么了?” “清儿她,昨天上午和我在学校的咖啡厅后来接到一个电话就离开了,今天听她的室友说,清儿她昨天没有回宿舍,今早也没去上课。我打她电话也关机了。” “大概是昨天什么时候离开的。” “九点,九点接的电话。” “陆聪,你代替我,和赵天河他们去找那三个女人。你们先走,计划不变。我留下来找寻白清儿。” “是!” “你确定是九点吗?” 孙叶先回头看了眼吴坤和林薇薇,细细想了想,昨天上午九点,正好是陆聪他们在电影院监视吴坤二人的时候,基本上可以排除是他们所为。 “确定!” 孙叶带着任衣扬上了车,朝着手机运营商那边赶去,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任衣扬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紧闭着双眼,攥着拳头,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什么。 “沈厚,你快出来,我需要你!” 任衣扬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仿佛都要插进肉里。 “如果是我的话,没有办法找到清儿,但你可以,沈厚,你快出来,帮帮我,帮帮我!” “啪。” 突然一只手掌拍了拍任衣扬的肩膀。 一旁的孙叶,用手轻轻的拍着任衣扬的肩膀。 “衣扬,你不用这样做的,我会帮你,帮你找到清儿。” 任衣扬睁开眼,望着身旁的孙叶,眼里似乎还泛着星点的泪光。 很快,孙叶来到了手机运营商那边,出示证件后便着手查询了白清儿的通话记录。 “137********” 孙叶看着最近的通话,感觉有些许的熟悉。 “衣扬,这个号码你熟悉吗?” 孙叶怕是什么熟人的号码,便找任衣扬帮着确认。 “很陌生的号码,没有见过。” 任衣扬的否定,让孙叶陷入了思考。突然,孙叶像发了疯的跑回车上,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A4纸。 “麻烦,再查下这两个号码的通话记录!” 第六十八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7) 孙叶快速的通话记录上寻找对比着什么,像是发现了什么。 “麻烦帮我调一下这个号码的使用人的信息。” 孙叶用手指着通话记录单上最近的一串号码。 很快,打印机又一次的哗哗作响,又一张打满文字的A4纸从打印机中滚了出来。 孙叶看着那串神秘号码的机主信息,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孙哥,怎么了,是找到掳走清儿的人了吗?” 任衣扬在一旁急躁的询问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 孙叶攥着手里的信息单,不断的摇着头。 “怎么了孙哥?那串号码的主人有问题吗?” “有,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串号码的主人已经死了,在七年前!” “什么!” 任衣扬听着孙叶的话,同样被震惊到了。 “喂,孙叶,怎么了?” 孙叶和任衣扬随后上了车,赶回警局,车上,孙叶给陆聪打着电话。 “你确定林惠已经死了吗?” “确定啊,七年前,尸体保存完好,还做了DNA鉴定,她绝对是死了,死的透透的。” “轰!” 孙叶果断挂了电话,猛地一脚油门,就朝着警局赶去。 “林薇薇!吴坤!” 孙叶冲进了警局,径直的就朝着临时拘留那两人的地方。 “哟,警察叔叔,终于肯理我们了?” 林薇薇用一种无礼且傲慢的语气说着。 先前因为没有丝毫的证据,孙叶一行人只是暂时拘留林薇薇和吴坤,两人又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和胆怯,深知单纯询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便索性就晾在一边,也不让人去搭理他们。 “林惠,你们认识吗?” 林惠这个名字一出来,不管是林薇薇还是吴坤,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以捉摸,之后就是不断的躲藏,不敢正视孙叶的眼睛。 “再问一遍,林惠,你们到底认不认识?” 孙叶这次加大了嗓门。 二人的反应其实已经回答了孙叶这个问题,孙叶早就知道林惠和他们的关系,他们听到林惠的名字又表现的如此这般,便趁机紧逼一下,起到震慑的作用。 “林惠,九三年生人,十八岁的时候死于意外,其父早逝,在去世的半年后,家中的母亲改嫁,有一个妹妹,叫林薇薇,改嫁的父亲那边有一个儿子,叫吴坤。” 孙叶细细的梳理着三人之间的关系。 禁闭室里的林薇薇和吴坤惊讶的抬起头,望着孙叶,眼里除了惊讶还有着对逝者的伤心,还有对说出这一切的孙叶的愤恨。 “你他妈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又在这里装什么!” 吴坤站了起来,走到了孙叶面前,挺直了腰杆,睁着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孙叶,一反常态的说出一些愤怒且粗鄙的语言。 “砰!” 吴坤双手攥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铁牢笼上,双手暴起的青筋和双臂绷紧的肌肉,不得不让人感叹吴坤的身材。左手小拇指上的尾戒,和铁牢笼差不多颜色,看上去到没有什么违和感。 孙叶面对着身前愤怒的吴坤,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同样的直起腰杆,举起了手中从通信局那边搞到的资料。 “为什么一个七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还可以打电话!” 孙叶的底气很足,面对身前身材健硕又怒气冲天的吴坤,气势上,没有丝毫被压制的样子。像是两个正面交锋的骑士,骑着高头大马,举着两米长枪,银白色的铠甲和手中的盾牌闪着寒光,气势逼人。 吴坤带着一脸愤怒的脸,将视线缓缓从孙叶的脸上转到他手中的资料上,看完后,表情明显变成了疑惑和惊讶。 孙叶看着面前吴坤的表情变化,十来年的刑警经验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要不然拿过奥斯卡,要不然就是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孙叶看完吴坤的表情后,转着视线想看着林薇薇的表情,但她从一开始听到林惠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一直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是不是的身子还抖动一下,看上去大概是在抽泣。 “叮铃~” 这时候孙叶的手机响了,是周牧打来的。 “喂,孙队,我们到了那个之前吴坤住过的废弃砖瓦厂。”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这里只有一些破旧的砖瓦,还有几台报废的机器跟烧砖的窑,有个休息室还有个办公室,我们也进去看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每个角落都查过了?” “对,连隔壁的厕所都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知道了,你们先回来吧。” 孙叶失落的挂断电话,走到身后的办公桌旁,把手里的资料随手丢在了桌上。双手撑着办公桌,眼睛闭着,鼻孔微微扩张,像是在深呼吸。 “提审吴坤!” 孙叶转身,对着吴坤大喊着。 很快,来了两个警察,把吴坤带去了审讯室。 “关于这个号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审讯室里,孙叶坐在吴坤的对面,而吴坤,相比之前,手上多了一副手铐,脸上也少了一份怒气。 “没什么可说的。” “你就不想知道这个号码都给谁打过电话了吗?” 吴坤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自己。 孙叶知道吴坤对这个号码是有着好奇心的,便说了下去。 “我们在这个号码上查到了很多很有趣的东西,首先,号码的主人已经死了,但号码还在使用,当然可以说是亲人或是其他人借用了这个号码,但七年间,没有通话记录,直到三个月前,发现有个女人死了,这个号码也就开始使用了。一共打了四通电话,同样,三个月内,已经死了三个人,还有一个女生失踪,通话的时间刚好就是被害人开始失踪的时候。你说有不有趣。” 吴坤依然没有讲话,只是静静的听孙叶说着。 “第一通电话,我们刚刚才确认,是打给一个叫秦西的女人,第二通电话,是打给一个叫王春花的女人。第三通电话,打给了何小合。” 孙叶便说便观察着吴坤的表情。 “第四通电话,打给一个叫白清儿的女生。” 突然,吴坤抬起了头,脸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第四通,第四通电话是什么时候打的?” 孙叶面对吴坤突如其来的问题,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复了。 “昨天,上午九点。” “快去救她!快!” 吴坤激动的说着,手铐敲击着桌子的声音让人更加紧张。 第六十九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8) 秦西,连环虐杀案的第一位受害者,在她六岁那年,父母因为车祸双双去世了,法院将她判给了远方的亲戚,但亲戚嫌照顾她麻烦,便在她七岁那年就送到当地的孤儿院,此后就是一个人生活。高中文凭,没有找到固定的工作,一直都是靠网上介绍的临时工作赚取生活费用,后来接触到了网络直播,靠那个,也让自己过得稍微滋润了点,租了间更大的公寓,也开始注重身体的保养。半年前接触健身,同时在摆万健身办理了私人教练的会员,而当时她的教练,就是刚来到摆万健身的吴坤,一段时间的相处,让两人关系渐渐变得密切。 ...... “秦小姐,现在你的身材已经保持的很完美了,不用天天都来,只要平时注意饮食和作息,每个星期来一次就足够了。” “你可真是个老实的人,你们这里不是按小时收费吗,我不来,你哪有钱赚?” 健身房里的瑜伽垫上,吴坤和秦西聊着天。 秦西,原名秦水玉,被送去孤儿院后,她自己把名字改成了秦西,为的就是与之前的人彻底划清界限。 身高一米六五的秦西,因为身材比例完美,换句话说就是腿长,让人看上去总比同身高的人高挑一点。精致的五官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因为从事主播行业,则更依赖后天的保养,这也是当初她为何要来办健身卡的原因之一。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总让秦小姐花不该花的钱,难免感觉不好意思。” “当然,钱也不白花,这不是还能见到你吗。哈哈” 吴坤听到这话,难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尴尬的把头转向一边。 “对了,我们都快认识三个月了,还叫秦小姐,就有些生疏了。” “那我该叫你什么?” “西西吧,我朋友都叫我西西。” “西西,好。” “既然都拉近距离了,那我请你吃饭吧。吴教练。” “不用破费了,我晚上很少出去吃,饮食上,我都是自己做的,这样更好管理。” “真不愧是教练,那来我家,我亲手做,你就别再拒绝了,好不好嘛~吴教练~” 秦西用一种乖巧的语气撒娇,可爱的脸蛋加上这段撒娇,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她能够靠直播赚生活费,还能富裕出钱来办健身卡了。 “行吧。” “那过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下午四点,秦西就已经结束了当天的健身教程,早早离开,一小时后,吴坤也下了班,与另一位女人会面。 “吴哥,这个时候约你喝下午茶是不是晚了点。” 咖啡厅里,女人笑着问着。 “没有,我那边也刚忙完,刚好想喝点什么。” 两个人对话都很轻松,像是早已熟悉了对方。 “薇薇,我先去上个卫生间。” 吴坤喝了两口咖啡,与林薇薇谈论了两句后便起身走向了角落的卫生间。手机落在了桌上。 “叮咚~” 一则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晚上七点半,西信小区,七栋三零二,等你哟~ ——西西” 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引起了林薇薇的注意,在看与不看之间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屈服于好奇心。吴坤的手机没有上锁,这倒是帮助了林薇薇。当她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却毫不犹豫的删除了,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对了,薇薇,我晚上有约了,可能就要先走了。” 过了一会,吴坤从卫生间回来,却没有继续喝完桌上的咖啡,只是仓促的离开。 林薇薇只是捧着手上的杯子,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当然,也没有提到那则消息的事情。 “If I die youin Lay me down on a bed of roses.” 七点,手机在浴室里放着The band perry的《If I Die Young》。音乐放的很大声,一个女人贴着面膜,躺在满是泡沫和花瓣的浴缸里,热水的雾气充满了整间浴室。女人时不时也会跟着歌曲轻轻地哼上一段,但因为敷着面膜,嘴巴不敢长大,也就只是哼哼。 “咔嚓~” 屋子的门被人打开了,从门口进来了一位带着黑色口罩和黑色遮阳帽的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浴室里,音乐放的很大声,躺在浴缸里的女人似乎并不知道门口有人进来了,只是仍旧闭着眼,享受着一切。 “滴滴~滴滴~” 手机的闹钟声代替了歌声,提醒着女人该暂时中断一下享受的时光了。 女人从浴缸里走了出来,用浴袍把身子裹上。把脸上的面膜摘了下来,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女人用手指轻轻拍打着脸颊,哼着刚在没有放完的歌,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哗啦啦~” 随着浴室的门被推开,一张手帕突然迎面扑了上来。狠狠的捂住了女人的口鼻,女人挣扎了一会后,便失去了意识。 “乓~乓~乓~” 棍子敲击铁扶手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嗯~” 女人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有人吗?” 眼前的一切让自己倍感惊讶,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亮让自己能够马马虎虎的看到周围的样子,像是个废弃的地下室,这是女人的第一眼的直觉。 “好冷!”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穿衣服,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绑在了靠背后,双脚也被绑在了两个凳子腿上。十二月份初期,周围也没有供暖的设备,室内零度的温度,让女人无法忍受。 “婊子,你醒了!” 突然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传了出来。 “噔,噔,噔。” 借助微弱的光,女人看到从一旁的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听声音,应该是女性,手里还握着一个鞭子。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女人慌张的问着,身子不停的挣扎着,但被绑的实在太牢固,无法逃脱。 “骚婊子,你就那么想要男人?” 那人愤怒的辱骂着,说着,用手里的鞭子击打着女人的身体。 “要怪就怪你找错了男人!” 第七十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9)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审讯室里,孙叶正在努力从吴坤的口中询问出什么东西。 吴坤表现的很着急,明显知道些什么,但却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单纯的催促着面前的孙叶,重复的说着白清儿很危险,要是不快点找到她,那她很有可能会死。 “轰!” 孙叶猛地一脚油门,带着任衣扬驾车驶离了警局,任衣扬在一旁询问着要去的地方,还有是否有白清儿的下落,孙叶都闭口不提,只是神色紧张的开着车,去往不知名的地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叶在车上,不断回想着在审讯室里听到的话。 “什么叫白清儿可能会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你要尽快找到她,否则她就会死,或者她已经死了,我不知道。” “好,你要我找,我上哪去找,晴江市这么大,我怎么可能像你说的尽快找到她。” “我不知道她在哪,我只知道她的处境很危险。你也知道连环虐杀案吧,也猜到了我和这件事拖不了关系。” “那连环虐杀案,你知道多少?” “我没有杀任何一个人,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把尸体直接送到我的面前!我不知道,不知道......” “谁,是谁把尸体送到你面前?” 吴坤沉默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孙叶便换了个问题。 “那是用什么方法送到你面前的?快递?还是给你一个地点?” “那个人,那个人把尸体塞进了行李箱,送到了我的面前。” 吴坤说这句话时,近乎于崩溃。 “那个人,你认识?” 吴坤沉默。 “你认识,但是不能说,你怕害了他。” 长期以来的刑侦经验告诉了孙叶,事情的真相就快浮出水面。 “你知道吗,你这样包庇,并不是对他好,他杀了人,不止一个,三个,整整三个人,三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她们没有做错任何应该被夺取生命的事情,没有亏欠这个世界一分一毫,甚至,是这个世界亏欠了她们。三个人,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在孤单中长大,在社会中扮演着最底层的角色,没有什么朋友,没有爱人,独自一人在这个世界里拼命的努力,就是为了活下去。但是她们死了,而且还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在这严寒中,被捆住了四肢,被人殴打,为了让她们能够活的久一点,便就给她们喂食简单的粥水,就为了能够虐待她们久一点!最后再被勒死,了结了生命。一周,她们整整被人关了一周,虐待了一周,在这一周里,甚至没有人去找过她们!就是你包庇的那个人,是他,是他做了这些事情,是他如此恶毒,是他......” 说到后面,孙叶哽咽了,像是泪水涌到了喉咙,苦涩流向了心里。 “怪我,都怪我,都是因为我。” 吴坤不免感到心酸,但却宁愿把错怪在自己头上,也不愿说出真相。 “林薇薇,是她吧,那个你一直包庇的人。” 吴坤惊讶的抬起头,望着孙叶,眼里的泪水仍旧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应该不是单纯的兄妹吧,她姐姐是你的恋人,而她也喜欢你,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这种感情也说不上对错。我只想问你一句,林薇薇她,到底把白清儿藏到哪去了?” 因为吴坤始终保持着沉默,最后无奈提审了林薇薇。 “是你杀的吧,那三个女人。” “警察叔叔,你可不能随便就给人安罪名呀。” “第三个,甚至是你的室友,你可真是无情。” “我的室友?她死了我也很难过啊,这不,我都从那里搬出来了。” “白清儿呢,你把她怎么了?” 孙叶没有理会林薇薇的回答,反正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话语,所以直接进入了正题。 “什么白清儿,我认识吗?” “哼。” 孙叶轻声的笑了笑。 “你知道吗,我和吴坤谈论了很久,他知道他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便一口气全揽了下来。” “你,你在逗我吗?我怎么听不懂。” “秦西,王春花,何小合。三人失踪前都曾办理过吴坤的私人教练。” “办理过私人教练就要受到怀疑吗?那吴坤那里还有三四十位会员,你是不是都要怀疑个遍。” “这个你认识吗?” 孙叶拿出来一个手机,用证据的塑封袋装着,放在了审讯室的桌子上。 “不认识。” “啊,不认识,这是我们在吴坤的车里找到的,上面沾有你和他的指纹,而我们在这部手机里找到了,以已故林惠身份办理的电话卡,而这个号码,在那三位被害人失踪前都给她们打过电话。既然不是你的,那就是吴坤的,果然,就是他杀的。” “不是他!” 林薇薇突然激动起来。 “虽然只有这部手机,但吴坤他一看到这部手机,就自首了,现在已经可以给他定罪了。” “我说了,不是他!” “你说的不算。” “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你们不想救吗!” 林薇薇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孙叶的注意,但他仍然保持着冷静。 “哈哈哈哈哈。” 孙叶尽力保持的冷静,却被林薇薇一眼看破。 “刚才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吧,吴坤他,他才不会顶罪。” “没错,他没自首,但他确实在包庇你。” 林薇薇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真实的笑容。 “我今天心情好,就给你们一个提示吧,那个女孩,没有穿衣服,被困在一个很冷的地方,昨晚温度还蛮低的哦,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挺过去,不过就算挺过去了,饿了一天了,她可没什么体力再度过一个夜晚了,所以劝你们快点,要不然就会出现第四位被害人!” ...... “今天几度?” 孙叶问着一旁的任衣扬。 “今天零度到五度,怎么了?” 没有御寒的衣物,又一天没有进食,在这种天气下,能熬过今晚就已经算是个奇迹了,孙叶想到这,又狠狠的踩下了油门,车子朝着前方狂奔着。 第七十一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20) 三名被害人,除第三名之外,前两名均有虐待且冻伤的痕迹,但最终都是死于机械性窒息,那么正如林薇薇所说,被害人被赤裸身子捆绑在某个地方,这个地方没有暖气或是其他取暖的设备,并且每天定时喂食粥水,维持着热量,直到虐待一周后,采用机械性窒息的方法将其杀害。那么从这些已知的线索里面可以得到什么呢,孙叶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 第一,现在是二月份,在晴江市,平均温度不超过三摄氏度,更何况夜晚几个小时的零下气温,再加上寒风的洗礼,就算喂食粥水,没有御寒的衣物或是取暖设备,都无法扛过七天,也就是说,被害人被关着的地方一定是在室内,通风性能差的地方,每到夜晚可能会提供衣物或是取暖设备。 第二,三位被害人身上均有被捆绑的痕迹,但口部却没有被塞住,也就是说,凶手有绝对的信心能够保证,被害人的呼喊声不会被别人听见,那么要不是被关押的地方的隔音性很好,要不就是地方很偏僻,周围不可能会有人出现。 结合以上观点。 “废弃的砖瓦厂。”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 孙叶疑惑的撇过头,问着坐在副驾驶的任衣扬。 “嘟嘟~” “看车。” 一辆车刚好从对面擦肩而过。 “综上所述,只能是砖瓦厂。” “你能听见我脑子里想的什么?” “再不快点的话,她可就要死了,我的孙警官。” 说着,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用纸擦了擦眼镜上的灰尘,戴了上去。 “衣扬,你什么时候近视......沈厚?” “嗯,现在打招呼是不是晚了些,现在下午五点二十分,三摄氏度,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知道了知道了!” 六点,夕阳已经过去了小半。孙叶和沈厚两人驾车来到了吴坤先前住过的废弃砖瓦厂,这里是吴坤刚来晴江市找的第一份工作,但没做多久,砖瓦厂就倒闭了,这里也就一直废弃了下来。 “可是,周牧和许玲先前来过一趟,并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 砖瓦厂的地板,因为常年的污渍,地板的颜色已经和灰尘的颜色近乎一样,很难看出脚印,也无法通过脚印来判断是否有人来过这里,先前周牧二人来这时,是通过物品的摆放,还有物品上的灰尘来判断是否有人居住,显然,桌上肉眼可见的灰尘厚度,这里不可能有人。 “这里有人来过。” 说话的是沈厚,当他说出这句话前,趴在地上观察了很久。 “除了我们的脚印外,还有至少三个人的脚印,还有轮子的辙痕。而且,光是桌上堆积着灰尘,地上却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虽说地板的颜色与灰尘的颜色相似,但几厘米厚度的灰尘也会留下明显的脚印,但相比于桌上,地上却只是有灰尘的颜色,却不见灰尘的厚度。 “还有那角落。” 沈厚指了指两个机器中间夹着的缝隙,那里很窄很深,旁人不留意的话根本看不见。 “灰尘!” 沈厚所指的角落的地上,相比旁边的地板,有很明显的灰尘堆积。 “有人打扫过!” 这是孙叶的第一反映,也可以说是唯一的答案,这里有人打扫过,扫了地上的灰尘和垃圾,但却没有动桌上的一分一毫。 “是有人想掩盖脚印吗?” “对,而且,不止这样,脚印能够分析出人的大致体型,对掩盖自己的身份很不便,这也是凶手消去脚印的原因之一,不过,我觉得,这里扫除灰尘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走轨迹。” “行走轨迹?” “对,凶手除了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更主要的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这里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沈厚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问着孙叶。 “你说你的人上午来过这里,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对” 沈厚一脸沉思的模样。 “你是的意思是这里有密道?” “不仅这样,如果你的人上午来过这里,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意思就是,白清儿可能不在这里,又或是已经失去了求救的力量。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极有可能命悬一线!” 沈厚的话让两人开始紧张起来,如果这里有密道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求救声周牧他们不可能听不见,因为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有密道,由于造价成本等问题,是不可能做隔音处理的,四下无人,连鸟叫的声音都听的及其真切。 沈厚突然蹲了下来,仔细的盯着地板,渴望着找寻着什么。 一尺一寸,沈厚仔细的找寻,顺着地上及其模糊的脚印,艰难的搜寻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也已经完全的落下,黑夜笼罩了这个城市。 沈厚走到一块地砖前停了下来,用手指抚摸着地砖的边线。 “噔噔噔” “砰砰砰” 沈厚用指关节敲击着地砖,清脆的声音与旁边沉闷的声音做着强烈的对比。 “找到了吗?” 孙叶见到,赶了过来,询问着。 “有刀吗?” 沈厚从孙叶要来了一把瑞士军刀,用刀锋沿着地砖边缘细细的挑着。 “啪” 随着一声响动,地砖被撬开了。漆黑且幽暗,寒气冲过缝隙涌了出来,穿过了皮肉,进入了骨髓。 孙叶惊讶的看着沈厚,掀起地砖就准备下去,但却被沈厚拦住了。 “你干什么?白清儿在下面!” “我知道,但不该你下去。” 孙叶一脸疑惑的望着。 “那,那你下去啊。” “也不该我下去。” “你什么意思?” 沈厚说完,闭上了双眼。 “唰” 再睁眼时,已经是另一人。 “孙,孙哥。” 任衣扬慌张的看着身旁的孙叶。 “这小子。” 孙叶笑着说着。 “快下去,白清儿在下面!” 孙叶指了指前面打开的地砖。任衣扬不明所以,但仍旧起身走了下去。 第七十二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21) 幽暗阴冷,是给人的第一印象。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照明,四处探望着。 “孙哥,你不下来吗?” 见孙叶迟迟没有下来,任衣扬不免感到一阵心慌。 “我在上面守着,你自己注意点。” 得知孙叶并不跟自己一起下来,任衣扬内心不免有些失落,但仍鼓起勇气,往下走着。 从地砖开的口子下来,有一段铁质的楼梯,任衣扬用手机的灯光照着,扶手上还沾着很多暗红色的铁锈。 “铛铛铛” 鞋跟敲击铁楼梯的声音很大,随着心跳声一起,震动着任衣扬的神经。 一段楼梯下来后,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地上还散落着很多的零件跟破碎的砖瓦。 任衣扬把手机的灯光朝上照着,光线通过天花板的漫反射,零散的散在整个空间里,光线不强,但也足够大致的看清周围的事物。 “白清儿?” 远处,椅子上有个背向自己的赤裸的女人,像是昏倒一般,靠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头发一部分依附在背上,一部分垂了下来。 “白清儿!” 任衣扬疯狂的奔了过去,边跑边开始脱下自己的羽绒外套。 “噗” 任衣扬奔到白清儿背后,用羽绒服给她盖了上去。 寒意,是任衣扬触碰到白清儿肌肤的唯一的感觉,眼眶顿时变得湿润,他不敢想象白清儿在这里受过的痛苦。 “滴答滴答” 任衣扬解着捆绑住白清儿双手的绳子,眼泪滴落在了她的手上。 “哗” 随着绳子被解开,白清儿没了支撑,一下子往前倾倒,任衣扬连忙转过身,抱住了她。白清儿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可怕的是,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活人的气息。任衣扬伸手摸着她颈部的动脉,还有心跳,很微弱,但她仍然活着,这是唯一让任衣扬感到欣慰的一点。 任衣扬身子扶到靠背上,开始解开捆在脚上的绳子,含着泪,帮她将羽绒服扣上,便抱起白清儿就往外走。 “孙叶!暖气!” 走上楼梯,任衣扬就开始对外面的孙叶大喊着。 孙叶听见连忙跑到砖瓦厂外的车子里,将暖气打开。任衣扬,三步并做两步,飞一样的上了车,将白清儿放在后座,用车上的暖气对着白清儿吹着。 “快开车!医院!” 任衣扬关上了车门,挤在后座放脚的夹缝中,车还没来得及开动,就开始脱鞋脱袜子,又把这些给白清儿穿了上去。 “轰!” 一脚油门,车开始飞速行驶,孙叶这时候也管不上搜寻证据或是什么交通规则,为了救活车后面的白清儿,以最快的车速驶离了砖瓦厂。 这时候的白清儿早已经没有了意识,只有微弱的呼吸脉搏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寒意。任衣扬抱着白清儿,紧紧的抱着,用自己的体温不断的传递给怀里的白清儿。 路很不平,加上车速过快,车子摇晃的厉害,任衣扬便死命护着白清儿的脑袋,生怕有什么磕碰。 夜晚七点,白清儿被送进了晴江医院。 “体温二十五摄氏度,严重的低温症,患者已经出现昏迷,呼吸脉搏均微弱。” 这是医院给出的诊断。因为长时间暴露于寒冷环境而保暖不充分、营养热量不足而引发的低温症。医院正在着手治疗,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仍会有呼吸道疾病等一系列的并发症。 “孙哥,我们再去趟砖瓦厂吧。” 夜晚八点三十分,孙叶和任衣扬在路边草草吃了点东西后,便驾车来到了砖瓦厂。 期间砖瓦厂并没有其他人来过,对于地处偏僻,四周无人的砖瓦厂来说,两个多小时没有人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这对于孙叶他们来说,倒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这里保存着证据,杀人的证据! 孙叶二人通过地砖口下了地下室,先前任衣扬落下的手机还在这里,虽然电量不足,但开启的手电灯光还很足,仍旧微弱的照亮着整个地下室。 替换任衣扬的手机的是孙叶带来的两个手电筒。 先前没有注意,现在才仔细的看着下面的一切。这里是地下室,原先用来储存零件之类的地方,在墙的顶端开了个很小的窗户,白天倒是会有些许阳光照进来,勉强的能够看清地下室周围的情况,但到了夜晚,留下的却只有黑暗,还有寒冷。 任衣扬走到中间的椅子旁,用手电照着椅子和散落在一旁的绳子,脑子里难免想起白清儿被捆绑的样子,苍白的脸,仿佛现在就在面前,想到这,内心难免一揪,转过头,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衣扬,你看着。” 孙叶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东西,呼唤着任衣扬。 在角落里找到的是白清儿的衣物,还有一个沾血的皮鞭,皮鞭的手柄处还有血的指纹印。 “这是?” “证据,凶手折磨并且杀害那些女人的证据。” 任衣扬拿着手电,照着地上的“证据”,思考了良久,才勉强开了口。 “孙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孙叶疑惑的望着任衣扬。 “白清儿的东西可不可以不要当做证据,白清儿她能不能不要作为被害人参与这件案子。” 孙叶望着任衣扬,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是反问着任衣扬。 “你觉得,这样是对清儿好吗?” “就算没有白清儿,凶手也会判死刑吧,为什么非要把白清儿扯进来!” “可她已经被扯进来了!” 任衣扬听到孙叶的话,想不出用什么话反驳了,这一刻从喉咙里出来的不是话语,反而是眼泪,他哽咽了。 孙叶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沈厚阻止自己下地下室说的话。 “这不该你下去,也不该我下去。” 这件事情,由任衣扬决定。这是孙叶这一刻想到的话。 “非法囚禁,虐待,杀害三条人命,没有自首情节,证据确凿,她一定会判死刑,有没有白清儿的供词,她都会被判刑。所以,你来决定吧。” 第七十三章 血红的古堡(1) 从孙叶送来的皮鞭查出了三位被害人的血迹,手柄处还有林薇薇的指纹,在地下室还找到一个空的大行李箱,同样找到了被害人的血迹跟林薇薇的指纹。最后,林薇薇也承认是她爱慕吴坤,从而因爱生恨,杀害了接近吴坤了女人。至于白清儿,没有人提起。 ...... 在高耸的悬崖之上,有座幽暗的古堡,像是童话里那般壮观而又奢华的模样。 “轰隆!” 雷声伴着飓风,席卷着海洋,浪花一层一层的拍打在悬崖的峭壁上,漫天的黑云密密的压在古堡之上,闪电散出的光芒,时不时的照亮着古堡的外壁。 古堡的走廊里,烛光在不断的跳动,像是那烛火因为这场暴风雨而感到兴奋。 古堡里幽暗而又阴森,像极了古堡应有的色调。古堡里鲜有电器,照明除了大厅和房间里的几盏灯外,几乎都是用着蜡烛照明,显得传统而又死板,正如这座古堡的主人一般。 “砰砰砰。” 主卧室的门被敲响了,敲门的是这件古堡主人的大儿子。 “爸,在吗,我想跟你说点事。” “咔嚓。” 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但却只展开一个很小的缝隙。 古堡的主人透着门缝,露出阴沉的脸,保持着沉默。 “爸?” 大儿子表露着想要进房间的意愿,但主人却仍旧保持着那副阴沉的脸。 “啪。” 门被狠狠的关上了。 “滚!” 主人只从房间里面传出来一个字,带着愤恨、失望和急促。 大儿子站在门口,没有回复着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一盏、两盏、三盏、四盏,路过四盏烛火后,他在走廊的拐角处停了下来,静静的等着。 “一声、两声......” 大儿子靠着墙,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望着外面的风雨,数着雷声的次数。 “三十二次” 数完三十二声雷声后,主卧室的门开了。 “啪。” 大儿子慢慢的探出头,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见了从那间卧室里走出来的人,是他的三弟弟。知道是三弟弟后,内心倒是莫名有了几分宽慰,自己被父亲拒之门外,而三弟弟却和父亲聊了那么久,他倒是没有那么嫉妒,也许是因为早已经习惯了。很久以前父亲就对三弟弟爱护有加,到如今发生这种事,倒谈不上什么嫉妒了,反而倒是一种理所应当。 大厅的长桌上,摆放着刚出锅的美味佳肴,桌子旁围着四个人。古堡主人的大儿子、三儿子、小女儿,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这是主人的第二个妻子,也就是桌上其他人的后妈,古堡的女主人。在长桌的短边和靠近短边的位置空了两个位置,一个是男主人的,一个则是二儿子的。 “孩子们,我去叫你们的父亲过来。” 女主人优雅的走后,桌上的烛火跟着跳动了一番。 大厅的顶上吊着一个琉璃的大型吊灯,这个本是之前没有的,是后来三儿子提议加上的,一项讨厌电器的父亲这次却因为这个吊顶而喜悦不已。 “爸他还是真的疼你。” 大儿子指了指头顶的吊灯,对着三儿子说着。 “爸他不喜欢电器的原因,是因为现代电器和这座古堡完全不搭,只要由着他的喜好,挑一个复古的吊灯,他也不会反对的。” 三儿子解释的说着。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短边的小女儿正在快速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喂,爸他们还没来呢。” 三儿子指责着小女儿。 “她好不容易走了,我得先吃完,要不一会该回来了。” 小女儿口中的她,是先前离开的后妈,她讨厌她,以至于反感和她同桌吃饭。 “你干吗那么讨厌她,她也挺不容易的。” 三儿子在一旁劝解着,小女儿没有回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 “老二呢,他怎么还没过来?” “二哥上午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这里提到的老二,是主人的二儿子,与三儿子是双胞胎,但却不是旁人口中那种十分相像的双胞胎,说起长相,倒却只有七分相似,在陌生人的眼里,可能乍一看两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熟人眼里,只是看个后脑勺便能将两人分辨,至于什么双胞胎的心有灵犀,更是天方夜谭。 “孩子们,你们先吃吧。” 后妈从门外走了回来,后面却没再跟什么人。 “爸呢?不来吗?” 三儿子问着。 “嗯,我给他带点饭菜,你们先吃。” 后妈说完,转身去了厨房找寻着饭盒。 大儿子望着三儿子,眼里透着说不清的感觉。 壁炉里的火疯狂的跳动着,古堡外的雨也还下的热烈,越发密集的闪电,似乎说着这场雨还会下很久。 几人从长桌上吃完便离开了,只剩下后妈一人独自留在长桌,大儿子望着淡定吃着饭的后妈,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洗漱完后,大儿子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站在楼梯口,他望着三楼的楼梯,上面就是父亲的房间,自从被拒门外那一面,之后到也没再见过,想到这,他走上了三楼。 “母亲!” 大儿子看到后妈站在卧室的门前,拢着双手,看着地上的饭盒。饭盒还保持着原样,父亲并没有吃饭,后妈敲着门,呼喊着父亲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父亲有个规矩,无论是谁,进他的卧室前必须敲门,他没给开门,就不许任何人进来。后妈虽说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但却并不和父亲同房,这也是后妈至今没有自己孩子的原因之一,也许,也是因为父亲的岁数大了。 后妈在门口敲了门,等了一会,却迟迟没有人开门,便捡起了地上的饭盒,转身离开。大儿子匆忙的走下楼梯,躲在了二楼楼梯的转角,当后妈走下来时,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她的正脸,从容淡定,没有因为父亲没有吃自己的饭菜,而表露出丝毫的委屈或是悲伤愤恨之类的情感,又或是担忧,一切的情感统统没有,像是对待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是对待自己的丈夫。 第七十四章 血红的古堡(2) “这里有人死了!”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著名悬疑小说家罗正一,于今日早晨八点四十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初步判断是脑补受到尖锐物品的碰撞而造成的大出血,本案最为奇怪的一点就是,在案发现场的地板上,有凶手留下的,用死者的血液画的,不规则图案!警方暂定为本案为他杀,这是今年本市所发生的影响最大的命案,本台记者将会持续跟踪报道。” 暴风雨过后,古堡的男主人被发现死于其卧室当中,横躺在卧室的书桌旁,桌角沾染着死者的血迹,桌上还堆积着作家罗正一的最新手稿,这也是警方判断非自杀的原因之一,还有就是,地板上用血液一笔画成的不规则图案,都是直线,但却不规则,看不出图案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但这最起码可以说明,死者是他杀,因为一个脑袋被砸出个大窟窿的人,是没有可能一笔画出如此直的不规则图案的。 沿海城,古堡所在的城市叫沿海城,顾名思义,这座城靠海,以海鲜和海运发达著名,是个较为发达的城市,距离晴江市大概有五六百公里的距离,但两市的密切合作的关系,使得两座城市并不陌生。而本案所涉及的古堡,则是这座城市的边缘地段,建立在悬崖之上,有近百年的历史,罗正一所属的罗家人世世代代都住在古堡里,只是到了罗正一这一代,同辈的人基本都外出发展,也都在外面定居,古堡里只剩下了罗正一还有他的孩子们。 罗正一,五十八岁,沿海城人,著名悬疑小说作家,一生创作了一十六本悬疑小说,基本上都是畅销书,目前正在创作第十七本小说,也是最后的封笔之作,书名暂定为“古堡的最后一个家族”。但写到一半,却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人爱憎分明,偏爱三儿子和小女儿。 苏雨橙,三十岁,晴江市人,罗正一的第二任妻子,晴江大学本科生,大四时辍学,二十一岁时嫁给了大自己二十八岁的罗正一,此后一直在古堡里当全职太太。为人温顺贤惠,打理着古堡的一切家务,还帮忙当罗正一的助手,但却并未和他同过房,家中的人对父亲为何要娶这个女人深感疑惑,但却无人敢提。 罗周数,三十三岁,沿海城人,罗正一的大儿子,悬疑小说作家,没有什么代表作,无论是文笔还是故事情节,都远不如其父的作品,所以其父一直对他失望透顶,离过一次婚,膝下有一子,由前妻抚养。 罗周新,二十九岁,单身,沿海城人,罗正一的二儿子,晴江大学物理系毕业,目前在一家私人企业做管理工作。 罗周华,二十九岁,花花公子,沿海城人,罗正一的三儿子,与罗周新是双胞胎,尽管并不是很像。目前在一家出版社做主编,罗正一和罗周数的书籍基本都是交给他进行出版之类的相关事宜。为人圆滑聪慧,深得其父罗正一欢喜。 罗周语,二十五岁,在学校有在谈的恋人,沿海城人,罗正一的小女儿,出生时因为难产,其母死在了手术台上,目前在沿海城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与后妈苏雨橙关系恶劣。 “噔噔噔” 古堡的大门被敲响了,开门的是苏雨橙。门口停着三四辆警车,蓝红闪光不断的跳动着。 “你好,我们接到报案。” 白天,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古堡里面,不用点着蜡烛,古堡里仍然亮堂无比。与昨晚的古堡相比,白天的古堡更像是一座城堡,金碧辉煌。 “名人都住这么好的房子?” 后排,有两个新来的警察,被眼前的景色惊到了,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光是去年一年,卖了几本书的版权给拍电影的,就赚了五千多万。” “五千多万!那我得干几个辈子啊。” “这里就是了。” 苏雨橙把警察带到了三楼罗正一的卧室,比起房间里奢华的装饰,地板上不规则的鲜红的图案倒是更加吸引着警察们的眼睛。 “副队,带着苏太太去做个口录,剩下的人,动起来吧!” 带头的领队使唤着手下的人们。说到奇怪的地方,苏雨橙也让领队感到奇怪,先不说嫁给大自己近三十岁的罗正一,光是表情和神态就让人感到奇怪,从开门的一刻起,这个女人不像是死了丈夫一般,有种莫名的泰然自若,没有悲伤没有害怕,仿佛死的是别人家的人,与自己毫不相关一般。 现场保存的很完好,当然,除了地上被人画成这个样子外,再没有其他被动过的痕迹,连急救的痕迹也没有。虽然这副场景,这么大的出血量,躺在地上的罗正一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但作为家人,冲进去做些急救的举措也在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并且很大一部分人都会这么做,但这个案子,面前躺着的这个男人,没有丝毫被挪动的痕迹,地上的血迹也没有被踩过的样子。 领队望着门外正在淡定陈述事情经过的苏雨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这件事情不简单。 领队看着地上的尸体,后脑撞击书桌的一角,面朝下躺在地上,血液从头部一直流在地上,形成一大滩血迹,此后就是几条笔直的血迹连成的一个图案,几条直线首尾相连,是一笔画出来的,颜色由一开始,到最后渐渐变淡直到消失,这也说明是一笔画出来的,直到最后血液没有或是凝固了。 直和意义,是领队看到这副图案一下想到的两个问题,这些线为什么这么直,如果是单纯手绘的,不会因为杀了人而感到害怕或是愧疚而手抖吗?还有就是意义,为什么凶手要留下这副图案,无规则直线图案,无论在什么角度,也无法猜出这副图案所要表达的含义。还有无情的苏太太,死者罗正一的影响力,这一切对于这座城市的警察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并且无法解决的难题。 第七十五章 血红的古堡(3) 独特的案发现场和被害者的社会影响力,让古堡案移交给了晴江市的音律专案小组,孙叶等六人来到了沿海城,当地警方安排了招待所将其住下,还配备了两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供其使用,局里一切人力物力都可以为之使用。 死者罗正一的尸体被送去解刨,在孙叶一干人等到来之前尸检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死者罗正一因后脑的撞击产生的大出血,失血过多而死,身上无其他伤痕,也无抵抗的痕迹。后脑的伤痕与书桌的一角吻合,初步判断是后脑撞击书桌角而导致的大出血。 “那意外的可能性是不是要比他杀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孙叶看着沿海城给的尸检报告,试探的问着。 “对,我们也曾考虑过意外。” “那怎么听新闻里说是他杀?” “是因为,死者的家人。”沿海城警方领队回答着。 ...... “哗!” 古堡下,海浪不断拍打着悬崖的岩壁,当海风强烈的时候,常会有些许浪花随着海风涌上了悬崖之上,海水留在了悬崖之上,古堡的背后。 在古堡和悬崖边有大概四五米的空地,这是为了地基更加牢固,也防止海浪涌上悬崖,拍到了古堡。因为这边小空地常年受海水侵蚀,再加上空间较为狭小,所以古堡里的人基本都不会来这片空地,很久以前,古堡的主人也对空地做了封闭处理,没有人进得去。 这片海的景色十分诱人,这也是当初选在这里修建古堡的原因,古堡有三层,中世纪欧洲的风格,尖尖的塔尖显得古堡尤为高耸,实际上因为空间狭小,三米高的塔尖部分是无法住人的,所以被罗正一当成了储存手稿的地方。古堡的大门是背向海的,三米多高装饰辉煌的大门是这古堡的标志,因为门过重,所以平时的出入并不从大门,而是从右边的小门出入,左边还有个车库,原先是没有门的,后来加了个自动的卷帘门。 古堡主人罗正一死后的第一个晚上,大厅的饭桌前,仍旧坐着那些人,后妈和四个子女。 壁炉里的火焰仍旧疯狂的跳动着,像往常一样,只是似乎加少了柴火,烧的没那么旺。 长桌上,短边的椅子空在那里,食物却还是那么丰富,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位食客而减少一两道菜。桌上的人们安静的吃着饭,没有人愿意开口讲话。先前父亲在时,他不允许有人在饭桌上讲话,食不言寝不语,他在这方面管的很严,只要是听到有人讲话,便会大发雷霆,然后赶出长桌。家中的人们,就算再怎么与父亲不和,也不敢在长桌上讲话。但今晚,这个严厉的人不在了,却仍旧没有人讲话,兴许是习惯了。 很快,小女儿匆匆吃完了饭便离开了,桌上的其他人也纷纷离去,留在长桌上的只有大儿子罗周数一人,看着离去的人们,长桌上剩下的饭菜,还有身旁一直空着的座位,他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他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洗漱完,罗周数路过了壁炉,他看见罗周华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捧着一本书,借着火光,他勉强看清了书的名字,是他的书,是不被父亲看好的作品之一。看样子罗周华已经看了很多了。罗周数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没想到,你会看我的书。” “大哥,你来了。” 罗周华合上了书,回复着。 “嗯,其实用心读,你的书也蛮有意思的,只是......” “有什么意见吗?” “只是,你的风格和爸太像了,而且你是无法超越他的。” 周华的话让自己陷入了沉默,没错,自己的作品完全就是模仿父亲,但却没有办法达到他的那种高度,这是他不想但却不得不去承认的一点。 “你的书我拿给出版社其他的编辑看过了。” 周华继续讲了下去。 “其实你的小说蛮好的,应该会大卖,只要你不是父亲的儿子的话。” 罗周华的话细细想来也有他的道理,论文笔和情节,都超越了同类小说的平均线,但因为自己是罗正一的儿子,那么难免会把自己跟父亲拿在一起比较,这一比则就显得自己尤为不足,如果自己不写与父亲同类型的小说,哪怕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那么自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番地步。 “你为什么选择写这种类型的小说呢?”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要写这类的小说,他不记得从何时起开始写小说了,话说自己一开始的理想似乎并不是当个小说家,比起小说,他更喜欢画画。但究竟是从何时起开始写小说的,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这并不是自己所愿,而是父亲的逼迫。 “因为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吧。” 罗周数搪塞着罗周华。 “父亲那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罗周华的话,突然变的奇怪,一向圆滑乖巧,深得父亲喜爱的他,现在却说出这种话,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这么说?我以为你蛮喜欢父亲的。” “哦,啊,是,我的意思是,像他那样死板脾气又大的人,与人交往不是很不好吗。” 罗周华说完便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脸是与人交往的技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倒是贯彻了这句老话。 罗周数也跟着微笑着,随后便起身走向了自己的卧室。门前,他停留了,他想上去看看,看看那个人的房间。 “咯吱咯吱” 拖鞋踩着木质地板的声音使得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加沉重。 上到了三楼,他走到了卧室门前,先前必须敲门而且需等待父亲开门的房间,如今却被黄色的封条拦住了。尸体被警察带走了,但血迹却没有清除,所以他不敢打开门进去,但却鬼使神差的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刷拉拉” 随着敲门声响起,门里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第七十六章 血红的古堡(4) 那声嘈杂的响动,像是里面的人慌张之中发出的声音。 罗周数的心咯噔了一下,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进一个被警察封闭起来的房间,他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却害怕知道,因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杀害父亲的凶手,并且可能是家里的亲人。 罗周数的手悬在门把手上方,迟迟不敢打开。 “咔嚓。”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罗周数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愣在了那里。 门渐渐被展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小姐?” 苏雨橙虽说是罗周数的后妈,罗周数也并不反感她,但她毕竟还小自己几岁,无论是叫妈还是叫阿姨,都没法叫出口,便一直称呼为苏小姐。 苏雨橙俯下身子,穿过了封条,再将门给关上。罗周数透过渐渐关上的门大致看了眼房间里面的情形,与先前警方来的时候并没有两样,连桌上钢笔的摆放都没有变。 “苏小姐,你怎么从这里出来?” “那你来这又是想干什么?” 双方的话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我要去洗漱了。” 苏雨橙说完,便离开了,从罗周数身边走过时,还故意用肩膀蹭了下他的手臂,仿佛是在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因为畏惧他而逃走的。 走廊里,墙边悬挂的烛火轻轻的跳动着。 罗周数站在原地,影子随着烛火的跳动也跟着摆动着。 “你好,我们想要来看看案发现场。” 第二天一早,孙叶一干人等便来到了古堡,想要亲自看看案发现场,其实更想看的是领队口里奇怪的死者家人。 “你们是?” “哦,我们是警察。” 孙叶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 “我们是晴江市来的,作为联合调查,我们想看看案发现场,还请你带个路。” 孙叶一干人随苏雨橙走进了古堡,大厅里有个人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办公,看模样应该是二儿子罗周新或是三儿子罗周华,远远的看一眼,到无法分清楚着两个双胞胎,不过在警方给的资料上,孙叶了解到两个人的工作习性,二儿子罗周新是个白领,朝九晚五还经常在公司加班,这个在家办公的则就是三儿子罗周华,出版社主编,大部分工作都是在网上完成,只是有重大决策会议的时候才会去公司。 顺着木质楼梯走到了二楼,大儿子罗周数刚好从房间出来,看模样,五官清秀又不失沉稳,发型爽朗衣着整洁,这与他无业在家的身份倒是不符合,不过可以看出来是个自我管理意识强烈的人。 很快来到了三楼死者罗正一的卧室,也是本案的案发现场。 一推开门,眼前的场景就惊到了孙叶他们。 不规则的红色线条占据着几乎整个房间的地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但因为不规则性,完全无法从这图案当中得知任何的信息。 孙叶一干人进了房间,房间很大,比一般的起居室的卧室要大上很多,所以孙叶一行六个进房间,也完全不感到拥挤,反而还有充足的活动空间。 “这里的东西没有人动过吧。” 孙叶戴上白手套,问着门外的苏雨橙。 “这里只有警察来过,搬走了尸体。” 苏雨橙回复着。 “那麻烦了,夫人。” 孙叶说着,关上了卧室的门,把苏雨橙隔在门外。 卧室里,几个人翻阅着书桌上的手稿,尽量不去触碰到桌角的血迹,几个人观察地上现场痕迹固定线,判断死者死亡的落地姿势,与先前的站位。而孙叶,走进了那血红色的线条之内,四周环顾着这些不规则的血迹。 “一条、两条、三条、一共五条血红的线,每一条都是连到了床边或是墙边再划向下一条线,首尾相连,是一笔形成的,线的颜色渐渐变淡,直到第五条线,只画了一部分,并没有像其他线条那样延伸到了墙壁或是床边,而是在中间就消失,应该是血液渐渐凝固并且笔上的血液渐渐用完了,那么这副图案有什么意义呢?” 孙叶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来来回回,不断的在这些线条旁边走着。 孙叶脑子里想着一个又一个可能的图案,一个个的与面前的这些线条去对比。 “没有可能。” 这是孙叶得出的答案,这些线条形成图案不可能存在意义。 孙叶在来之前通过照片,用铅笔在纸上画下了这些线条,甚至还假设去掉中间这张碍事的床,可能会得出什么图案,然后再在网上搜索着这些。希望会出现什么有意义的图腾或是印章之类的。最后得出的答案,“没有可能”,这个图案不可能有意义。 “你是不是有点太纠结这个图案了。” 赵天河从背后走了过来。 “音律组织呢,有没有类似的图案?” “没有,我们倒是在组织留下的案发现场里,找到了一些音符的图案,但这个,从来没有见过。” “那这五条线,是不是表达五线谱的意义呢?” “别傻了,没可能,组织想要表达的东西,会很明显的表达出来,如果真是他们干的,要是想留下标志,绝不会是这个。” “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和组织无关?” “我不知道,不过这个图案绝不会是组织的人留下的。” 孙叶把视线挪向了窗外的风景。 “想不到这样古色古香的古堡,还会有这么大的一个落地窗。” 卧室的书桌前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不是密封着的,可以推开,为了下雨时也可以透气,还特意下落地窗下面留了个大约三十公分的窗户,可以跟落地窗分别打开闭合。落地窗前为了安全,设计了一个大约高一米三的铁围栏,听苏太太说,死者罗正一常常会站在这个围栏前望着窗外的风景,从而放松自己的脑袋。孙叶也试着站在围栏前,看着窗外的大海。 “喔,这么高!” 因为古堡一楼设计的尤为宽阔,所以仅三楼的卧室也是在十几米的高空之上。 “哗啦啦” 孙叶把落地窗打开了,伸出脑袋往下望。 低下的空地在这高空之下显得更加狭小,仿佛下面就是悬崖,吓得孙叶连忙把头缩了回来。 “这个窗户,没有锁吗?” 回过头,一推就开的落地窗,引起了孙叶的注意。 第七十七章 血红的古堡(5) “燃” 古堡里,女人点燃了走廊上一支又一支的蜡烛。夜幕降临在了这座古堡之上。 晚饭时的长桌上,二儿子罗周新因为加班没能赶回来吃饭,其他人很快吃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剩后妈苏雨橙留在客厅的沙发上,靠着壁炉,织着毛衣。 “西索索”(开门声) 大约晚上十点,二儿子罗周新才回到家中,黑夜里壁炉的火光勉强照亮坐在沙发上的人。 “你还没睡?” 古堡中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早睡,像着百年的古堡一般,住在这里的人也如同上个世纪人们的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此刻男人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时,不免感到一点疑惑。 “你呢,加班到现在吗?” “嗯,公司里有点事。” “是真的有事,还是说害怕回家?”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罗周新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提着公文包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苏雨橙停下了手上的织衣针,看着壁炉里的柴火,上端已经黑成了焦炭,下端却还是原来的模样。 “火小了点,是不是该加点柴了。” 望着壁炉的苏雨橙,轻声的自言自语着。 “呼~” 窗外,海风刮得尤为强烈,立在悬崖之上的古堡,连海鸥也不敢在这里停留。 “那个女人,是她吗?” 漆黑的卧室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望着高耸的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噔噔噔。” 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谁?” “我!” 一个清脆的女声表露了自己的身份。男人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苏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客厅的时钟指着十一点二十分。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饭,怕你饿,给你做了点东西。” 门口的女人端着一些餐点,恭敬的站在门口的走廊上,烛火仍旧燃着,昏黄的光给人中疲劳的感觉。 “我在外面吃过了,谢谢。” 男人回绝着,转身准备关上门。 “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女人叫住了男人。 “咯噔。” 女人将餐盘放在了卧室的桌上,卧室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 “苏女士......” “罗正一,” 男人正要问清来意,却被女人的话给截断了。 “罗正一的死,是你干的吧。” 女人的话,一下子牵住了男人的心。 “你,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大懂。” “他死的那天,我看见了,看见你从他卧室里走了出来。” 男人瞪大着眼睛,屏住了呼吸。 “那,那又怎么了?那就说明是我杀了他?” “可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警察?” “我有病啊,告诉警察,证据呢?动机呢?他房间里那些血迹又怎么解释?我有必要去干那些事吗?” “动机?在这个家里,谁不知道你和他有矛盾?一个代代写文章的家族,你却偏偏做了其他的职业,别人觉得无所谓,但他可对这件事情反感的要命啊!” “那这样说,在这个家里,谁没有动机?谁都对他恨之入骨!谁都有杀他的可能!” “哼,你慌了吧,果然是你吧。” “不是我!” “告诉你个秘密吧,他卧室里的血迹,那些线条我知道是什么含义。” “你知道?”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女人笑着望着眼前的男人,昏暗的灯光下,将女人的嘴脸照射的竟有些恐怖,墙上女人的影子,更像是一个魔鬼,至少房间里的这个男人是这样认为的。 男人攥着拳头,身体在不断的颤抖,他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的很大,双眼散发的恶意隔着镜片,恶狠狠的洒在了女人的身上。 “他在害怕。” 女人心里想着。没错,这个男人表现的很强势,但其实是在害怕,父亲死的那天晚上,自己去过他的房间,这件事竟然面前的这个女人知道,而且这个女人现在还在威胁自己,除此之外,那天自己的大哥也来过父亲的房间,他透过门缝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大哥,他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来怀疑自己,他开始害怕,身子开始忍不住的抖动,尽管将双拳握的紧紧的,但仍旧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慌。 这个夜晚似乎比以往都漫长许多,至少古堡中的人们是这样认为的。 “叽喳喳。” 清晨的阳光撒了下来,鸟儿站在古堡的尖端欢快的叫着。 “二弟早上好!” 罗周新起的很早,洗漱完毕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遇上了刚起床的罗周数。 “大哥,早。” “你这么早就去上班吗?” “嗯,公司里还有些事急着处理。” 罗周新一直低着头回复,不敢正视对话的大哥罗周数。 “你不吃早餐吗?阿勒。” 罗周数说着,转身看向了一旁的餐桌,往日里早就备好的早餐,还有在厨房里忙碌的苏小姐,这个时候却也不见了。 “奇怪,苏小姐还没起床吗?” “砰。” 正当罗周数深感疑惑时,罗周新已经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罗周数挠挠头,转身走去洗漱了。大约二十分钟后,脖子上挂着了个毛巾就又走了过来,可餐桌上仍旧没有早餐,厨房里也没有熟悉的人的身影。 “数哥,早上好!” 小妹罗周语从对面楼梯走了下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早餐呢?那个女人呢?” 因为厌恶,罗周语一直称呼苏雨橙为那个女人。 “你先去换衣服,我去叫她。” “咯吱咯吱。” 苏雨橙的房间同样在三楼,不过是在古堡的另一边,中间有走廊连着,罗周数习惯了从自己这边走到三楼在通过走廊到她的房间,但现在,却只是上到了二楼,通过走廊,上三楼到她的房间,就因为不愿看到那个被封锁的父亲的卧室。 “噔噔噔” 罗周数敲着门,但是却迟迟没有回应。 罗周数拨打了她的电话,许久才有人接听,但接听的人却不是电话的主人,是另一个女人。 “请问你是?” “哥,我小语啊。” “苏小姐的电话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手机落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罗周数挂断了电话,将手伸向了门的把手。 ...... “喂,是警察局吗,这里有人死了!” 第七十八章 血红的古堡(6) “死者,女性,三十岁。” 古堡的卧室里,警察在做拍照取证。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皮鞋敲击木质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 “死因呢?” 孙叶一行人随后才赶了过来,从门口的警察手里接过手套和鞋套。 “后脑受到物体的碰撞,失血过多死亡。” 孙叶走进案发现场的卧室,眼前的一幕让自己,也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呆了。 在卧室空白的地方,出现了一大片血红色线条连成的图案,就像之前罗正一的案发现场一般,一笔连成的红色直线,连成的图像与之前的不同,却又存在相似之处。 “这是什么情况?” 赵天河从身后挤了上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同一个凶手?” 这也是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想要说的话。 孙叶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走进卧室里,示意着其他人离开,整间卧室里只剩下了孙叶一人,还有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这件卧室与之前罗正一的卧室构造相同,像是镜面对称一般,将所有家具的摆放都与之前的相反。同样的床,同样的书桌,同样的落地大窗,只是这件房里多了个女人用的梳妆台。 孙叶望着趴在地上的尸体,血液渗出了头发,流满了一大片,奇怪的红色线条的起点就是从这摊血开始,直至最后血液的凝固或是耗尽。孙叶下意识的看了看书桌的一角,那是先前罗正一撞破脑袋的地方,本以为这一次也会在相同的地方找到相同的东西,结果却让人失落。 “没有血迹。” 孙叶仔细的看了书桌的角,甚至转遍了整间卧室,看遍了所有家具的所有角,但却没有一处沾有死者的血液。 “凶器去哪了?” 这个问题是先前所没有的,尸检报告很明确的说明了,死者罗正一的后脑创口和现场的书桌角相符,但这一次,却多了个失踪的凶器。 孙叶俯下身子,再一次的自己观察着地板上的血迹直线,一寸一寸的看,孙叶不知道他要找些什么,但很渴望能够发现些什么,任何东西都行,他是如此的渴望。 半个小时过去了,孙叶仔仔细细的看完了这连起来几乎十米的线条,一无所获,在这些线条上面并没有发现什么,什么都没有,连一根头发,一粒灰尘都没有。 “噔噔噔” 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孙队,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现场的记录都做好了吗?” 孙叶探着头,对走廊上的警察喊着。 “全部都做好了。” “把尸体带回局里,封锁现场。” 孙叶插着腰,下达着命令。 当警察将尸体带走,封锁完现场后,基本都上了警车,随时准备回警局,只有孙叶,在门口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站在门口看向古堡里面,他看着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看着豪华又不失美观的装潢,他愣住了。这件案子,全都是疑团,全都是问题,而他却有种束手无措的感觉,这是他先前从没有出现的感觉,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看着古堡里的人,他开始怀疑里面所有的人。 “砰!砰!砰!” 孙叶攥着拳头,狠狠的敲打着身旁沉重的大门。 “这座古堡里的所有人!全部都给我去警局里问话!” ...... 沿海城的警局里,第一次聚集着这么多的记者。像苍蝇般的记者们,听闻罗正一和他的第二任妻子苏雨橙先后身亡,而他的子女们都被带到警局问话,这个大料,没有人会选择不要。 “人都齐了没。” 孙叶问着身旁的领队。 “还有老二罗周新没到。” “快去催,半小时内必须赶到!” “可他是我们市数一数二的公司的高管。” 领队不情愿的回答着,在他任职期间从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阵仗。 孙叶没有回话,只是回了个眼神,领队便走到一边打电话了。 “姓名?” “罗周数。” 审讯室里,孙叶在逐个询问着。 “年龄?” “三十三。” “职业?” “作家。” “你知道你的这些弟弟妹妹,和你的父亲或是后妈,有什么矛盾吗?” “不是,警察同志,你这样问我,我要这么说?” “什么这么说,如实说。” 罗周数笑了笑,把头低了下来,玩弄着手指。 “砰!” 孙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你可真是个讲义气的人,他们那样对你,你还能帮他们守口如瓶。” 罗周数盯着眼前的孙叶,但却依然没有想要说话的欲望。 “子承父业?老一代人还真是喜欢替孩子做主,当老大的还得当成牺牲品,你把他们当弟弟,他们心里有把你当哥吗?当你被迫写小说,他们什么时候关心过你?当你被父亲的名气狠狠的压着,他们又何时站出来挺过你?你在他们眼里,只是个继承父亲意愿但却失败的可怜虫罢了。” “我为什么要说?你该不会怀疑是他们杀了我父亲和苏小姐吧?” 孙叶听到这句话,内心一阵暗喜,乍一听是不愿出卖自己兄弟的话,其实他已经开始动摇自己的心了,他想说,但他需要一个台阶。 “既然不是他们杀了你父亲或是苏小姐,那你说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二罗周新,人生几乎与写作没有任何关系,物理系毕业,又从事着企业的管理工作,对于文学,几乎与他毫无交集,本身其父罗正一并不反感,但当发现老大罗周数对文学天赋并不高后,便曾暗示老二从事文学方面的事情,但他却并没有听从父亲的话,至此二人关系变得恶劣起来。 老三罗周华,出版社主编的工作,对于父亲罗正一来说,虽不是自己写书,但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而且还算干的出人头地,便处处宠爱,但罗正一为人固执,曾与出版社产生过多次争执,罗周华被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所以表面上他对父亲恭维有加,实际上却并不喜欢父亲。 老四罗周语,女博士,高学历高素质,父亲自然对她爱护有加,只是因为后妈苏雨橙的缘故,她厌恶苏雨橙,也将这份厌恶转到了父亲身上。 “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 “在父亲死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了,看见他从父亲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第七十九章 血红的古堡(7) “罗正一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审讯室里,轮到了老三罗周华接受审讯。 “我在家啊,还能在哪。” “罗正一死亡的那天晚上七点半左右你在哪里?” “我在我的卧室里审稿。” “有人能证明吗?” 罗周华露出鄙夷的眼神。 “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没错,我们怀疑你杀了罗正一或是苏雨橙,不仅仅怀疑你,我们还怀疑今天叫来的所有人。” “别逗了,哪里会有儿子杀父亲的。” “杀人与身份无关,有动机就行。” “我,我能有什么动机,我和我父亲关系是最好的,你可以问问其他的人。” “可有人告诉我,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可没那么好呀。” 罗周华的脸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是他吧,罗周数。” 罗周华的脸,在说到罗周数的时候,表情异常的严肃。 “新哥还没来,语妹从不关心我们的事情,只有罗周数,无能且多事。” “脑子还挺好使的,没错,是他。” 旁边做记录的人抬头望着孙叶,意思是他不该说出这句话,孙叶却全然不在意。 “所以,就是他说的,罗正一是你杀的。” “放屁!凭什么说是我杀的他,我怕是他杀的,后来推给我的吧。” 孙叶听着,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着。 “他和父亲不合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自己无能,达不到父亲的要求,父亲很嫌弃他,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父亲对他的嫌弃,不应该换来的是努力吗,不会去杀了他吧,这个都算不上动机。” “那这件事呢,” 罗周华突然低下身子,凑近了孙叶。 “说的没错,父亲瞧不起他,所以他才不断的努力,他没有写作的天赋,但作品却超过了一般小说家的水准,不过还远不及父亲,不过父亲对他的看法已经改善很多了,直到,有一天,” 罗周华讲述了先前孙叶从没有调查到的地方,罗周数的前妻。罗周数其实很早就结婚了,对象是在大学时期的同学,只是结婚没多久便又离婚了,原因便是父亲的反对。作为父亲的大儿子,罗正一本给他准备了一个门当户对的联姻,但一直对父亲百依百顺的罗周数,唯独在婚姻上却坚持自我。为了让父亲早早死心,二十二岁大学毕业那年,便就与当时交往的女生结婚了,次年生下了一个女儿,一同生活在古堡当中。由于结婚过早,罗周数和其妻子并没有找到工作,直到生下孩子之前一直都是由父亲罗正一供养。尽管二人在古堡中受足了他的冷嘲热讽,但由于经济原因,也不得不继续住在古堡当中忍气吞声。直到有一天,父亲偷偷找到了大儿媳谈话,用一笔钱来换取离婚,当时她为了孩子的抚养权的问题,没有同意,直到父亲同意孩子给她抚养后,才算拆散了这段姻缘,自此罗周数便在心里埋下了对父亲的恨。 “噔噔噔” 审讯室的门突然敲响了,进来的是警局的领队。 “老二来了。” 领队俯下身子,探到孙叶耳边,轻声的说着。 “罗周华先生,感谢你的合作。” 随后,审讯室里便又换了个审讯对象。 “姓名?” “罗周新。” 孙叶仔细的看着罗周新的脸。 “你和你弟弟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大像吧,鼻子、眼睛、下巴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一样。” 两人审讯的间隔不足五分钟,所以孙叶记得很清楚。 “嗯,我们是那种长得不像的双胞胎。” “能说说吗,这么晚才来的理由。” “你们通知我的时候正在开会,电话是我秘书接的,她可能顾忌到会议,就迟了点才来告诉我。” “你倒是很忙嘛,奇怪,你家里的人都是做的文学方面的工作,为什么你却偏偏做的白领?” “我做什么工作,需要与我父亲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一般别人看到都会感到奇怪吧。”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像你大哥、三弟......”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问我工作的事情吗?” 孙叶的话被罗周新给打断了,这倒是孙叶第一次被嫌疑人打断聊天,主动引导正题的。 “请问你的父亲罗正一去世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上班,” 罗周新话说到一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此后一直望着孙叶,直到孙叶开口,他才打孙叶的话继续说。 “上班到六点半就下班回来了,此后一直在房间里忙工作。” “连饭也没有吃吗?听你那些兄弟姐妹说,你当晚八点的晚饭没来吃饭。” “太忙了,一时间忘了吃饭了。” “有人能够证明吗?你在房间里。” “没有。” 孙叶问到这里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他在等待,等待罗周新的一句话,一句先前审讯过的人都会说的一句话。 “你是在怀疑我吗?” 孙叶听到这句话,眉头反而舒展开了,直到听到后一句话。 “你是在等我说这句吗?” 这句话成功的把孙叶舒展开的眉头又重新拧了起来,不过这个动作同样告诉了罗周数,他说的没错。 罗周数的话让孙叶感到紧张,一种本不该属于审讯者的紧张,反而与坐在对面的人位置颠倒了过来,自己的心思完全被他猜中了,这样他感到很不安,也认知到了,对手的强大。 “把你叫到着来问话,当然是怀疑你了。” 孙叶把罗周数心里的话同样说了出来,尽管是句无关痛痒的话,但起码告诉了对方,自己并没有畏惧。 罗周数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西装。 “我的律师差不多该到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请你和我的律师说吧,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孙叶无奈的咬了下嘴唇上的死皮。 “那你的那些兄弟呢,也要一起带走吗?” “他们的话,你们不是最多能扣留二十四小时吗?放不放不是你们说了算吗?” 罗周新笑着,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第八十章 血红的古堡(8) 孙叶很快便放了罗家的子女。新闻上报道警察滥用职权,恶意审讯的声音越来越大,沿海城与晴江市的关系竟也因此生了缝隙。孙叶能否继续作为联合调查的领队继续留在沿海城,也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傍晚,招待所里,孙叶一人独自坐在床沿上,翻看着手机的社交软件里,那些让自己滚出沿海城的评论,内心五味杂陈。 “叮铃~” 任衣扬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进来。 “喂。” “喂,孙哥,你在哪呢?” “沿海城出差,怎么了?” “能来车站接下我吗?” 任衣扬的到来,让孙叶疑惑不已,但也正是他的到来,却让当前的局势逆转了过来。 ...... 当日上午,任衣扬一醒来时便就已经身在开往沿海城的高铁之上,除了口袋里的手机和钱包外,再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手机的备忘录里也什么都没有写,找到的唯一线索只有一张去往沿海城的车票,还有手机上新闻的浏览记录。 “今日上午八点三十分,沿海城警局紧急逮捕了著名小说家罗正一的四位子女,后因其辩护律师到来,因没有丝毫的证据,便全部进行释放,网民对警方没有证据就抓人的做法感到十分的不满,并对赶出晴江市警察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孙哥,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没事,只是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什么东西都没带。” “嘿嘿,不知道。” 任衣扬摸着脑袋,傻笑着。 “不过我能确定的是,我来这里,和你有关。” 孙叶皱着眉头,疑惑的望着任衣扬。 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先前的新闻。孙叶看到,无奈的低下头。 “孙哥,你能给我讲讲这件案子吗?说不定我,哦不,是沈厚他能帮上忙。” “可你现在不是任衣扬吗?” “没事,他能听的见,关于案子,无论是什么人格控制身体,他都能听的见,而且听的比我仔细。” 一路上,孙叶讲述了罗正一和苏雨橙案子的一切细节,包括古堡,包括房间里那神秘的血红色印记。任衣扬听着,同样是一头的雾水,唯一听明白的,是罗正一还有他那几个孩子的关系,因为罗正一是他最喜欢的作者,家庭关系先前也了解过。 晚上,任衣扬和孙叶挤在了一间房间里,勉强睡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清晨。 “起来,孙叶!” 清晨六点半,沈厚早早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用脚推搡着躺在床上的孙叶。 “我再睡会,昨晚好不容易睡着。” 孙叶闭着眼,祈求能多睡一会,网上对自己恶意的言乱,搞得自己心烦意乱,直到很晚才睡着。 “还想不想破案了?真想回晴江市了?” “唰!” 孙叶听到这话,一瞬间就坐了起来,顿时神清气爽。 草草吃完早饭后,孙叶和沈厚二人驾车来到了古堡。 “砰砰砰。” 沈厚走上去就敲打着古堡的大门,沉重的大门发出砰砰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古堡。 “咔嚓。” 古堡旁边的侧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三儿子罗周华。 “怎么了警察同志,回家前还特意来告个别吗?” “我们想来再看看案发现场。” “那你们去吧。” “你这是要出去?” “对,出版社有点事。” “家里还有人能带我们去吗?” “大哥在睡觉,你们就自己去吧,毕竟来过这么多次了,还怕迷路吗?” 罗周华站在门口穿着鞋子。 早上八点,古堡里只剩下了大儿子罗周数,罗周新和罗周语因为工作和课程,一个小时前就已经从古堡离开,而三儿子罗周华,也因为出版社的紧急会议,刚刚出门。而罗周数,则还在卧室里睡觉。 先前孙叶来过古堡两次,但因为古堡过于庞大,在找寻案发的卧室时,还是蹑手蹑脚,害怕迷路。 三楼,背面的两个房间都是案发现场,一个罗正一的,一个是苏雨橙的。 沈厚先后查看了两个房间,同样对房间里那副奇怪的红色线条围成的图案感到疑惑不解。 “你有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我发现的你们应该都注意到了。” “果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吗?” 孙叶无奈的低下头。 “嗯,不过这是最奇怪的一点。” 沈厚的话,让孙叶感到疑惑。 “什么都没有发现,不是很奇怪吗?” 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句话乍一听似乎对案件没有什么帮助,但沈厚口中的什么都没有,不仅仅指的是线索,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连一根头发,一粒灰尘都没有。 “案发现场干净到只有血迹和尸体,除此之外,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东西,难道不感到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现场有人打扫过了?” “打扫干净后再动手杀人、作画,说明这个人对艺术有很崇高的尊敬。” “真的会有这种人吗?” 沈厚的分析,让孙叶有点无法相信。尽管自己接触过上百件杀人的案件,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凶手先把案发现场打扫干净再动手的变态,不过倒是有先动手,后打扫案发现场的人,这样好除去自己留下的痕迹。 “会不会是先动手再打扫案发现场?” “没可能,这么大间卧室,要等到清扫的这么干净后再作画,那血液就已经有凝固的迹象,地板上的线条血迹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突然,沈厚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冲到房间里去,疯狂的翻动着床上的枕头和被单。 “不会吧,不会是这么凑巧吧。” 沈厚手上抱着枕头,看着床头,无奈的笑着,不停的自言自语,像是知道了什么,但又觉得这种可能像是种玩笑。 孙叶也冲了进去,一脸懵的看着站在床边的沈厚。 走廊上,沈厚自言自语的声音不断的回荡着。 “不可能吧,不可思议,第一次见到。” 此类的话语不停的重复着。而在走廊的转角,一只穿着拖鞋的脚露出了一半。 第八十一章 血红的古堡(9) 晴江大学大礼堂内,著名的悬疑小说家罗正一先生,站在礼堂最瞩目的位置,发表自己的演说。 年近半百的罗正一先生,英姿飒爽,魅力十足,对悬疑小说的见解更是让人耳目一新,见解独到。看似古板端庄的罗先生,却也会说些玩笑话活跃现场的气氛。 “请问罗老师为什么要选择晴江大学作为唯一宣讲的大学呢?” 演说到了最后,进入了观众提问的环节。 “晴江大学是我们国家最一流的大学,晴江市与沿海城也是交流密切的两个城市,当然这些都只是一些官方的话语,” “哈哈哈”(现场传来一阵欢笑) “其实还有些私人原因,我和我已故的妻子,就是在这所学校相遇的,所以这次的演说,也算是为了她。” “呼浪呼浪”(人群散去的声音) 长达两个小时的演说终于结束了,现场反应一致叫好,传授的经验让学生们也都受益匪浅,更重要的是,让学生们认识到了,那个喜欢写杀人案的作家,现实中却是个幽默风趣的男人。 “罗老师,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末尾,有个女生走到罗正一的面前索要签名,阳光爽朗的笑容让人印象深刻。 “可以啊,这次我的演讲怎么样,没失望吧。” 罗正一接过女生的本子,牵着名顺便调侃两句。 “嗯,受益匪浅。” “你叫什么名字?” “额,我姓苏,叫苏雨橙。小雨的雨,橙子的橙。” “苏雨橙同学,祝你学业有成,健康快乐。” 在本子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名字“罗正一”。 女生开心的接过本子,踩着小碎步,飞快的跑到了一旁的角落,那里还有一位女生,高挑端庄大方美丽,只是似乎有些腼腆,先前一直站在角落,望着自己的脚尖。 女生欢快的跑了过去,将手中的本子递给了她。 “苏雨橙”这个名字是属于她,那个腼腆端庄的女生。 而这一幕却让罗正一看在了眼里,谁也不知道,这个腼腆的女生竟让他想起了那位已故的妻子,当初的他们似乎也是这样相识相知相爱。 荒诞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年龄相差近三十岁的罗正一与苏雨橙相爱了,就在她读大四的时候,他们举行了婚礼,而她最后竟辍了学,住进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古堡。 新婚的第一天,女人躺在卧室的床上,全身赤裸,包裹着被子,男人从浴室里出来,走进了卧室。看着床上的娇滴滴的女人,作为健康的成年男性,“性”一时间占据了整个大脑,他疯狂的冲到了床上,将女人死死的按着,看着女人娇羞的脸,男人却一时间失去了**。他想起了他的前妻,那个他唯一爱过的女人,那个娇羞却又果敢,承诺今生只爱他一人,也确实这样做过的女人。男人看着面前的女人,脑海里想起了这些。愧疚感替换了**占据了男人的脑子,男人下了床穿好了衣服。 “你怎么了?” 床上,女人疑惑的问着。 “这个房间,从此以后就住你一人。” 男人起身,走到门口,无奈的离开了。 女人坐起身,用被子遮住身体,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里竟也开始愧疚,她猜想,是否因为自己不够好,而导致男人的离去,她开始责怪自己。 男人住进了同一层的另一个房间,他疲惫的躺在床上,望着空洞的天花板,眼泪竟悄悄的流了下来,无法否认的是,他想她了,那个一辈子为了自己的女人,那个为自己生下四个子女并为之献出生命的女人,他想她了。本以为二十年过去了,自己早已经淡忘了,但现在想来,今天迎娶的那位新娘,不也正是因为她让自己想起了那个女人,才做的如此冲动之举吗。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娶这个女人,他认为这是对前妻的不忠,也是对这个女人的不敬,但他不能再与她离婚了,舆论让那个女人被迫辍学,让那个女人舍弃了一切住进这个古堡,现如今已经不能再将她赶走。所以他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分房睡,并且不再触碰那个女人!这是目前所能做的最好的决定了。 而另一边女人开始为了取悦男人开始做一系列的事情,美容、健身、减肥,甚至开始练字,因为男人是位优秀的作家,并且他只喜欢手写。她努力的将一切做到完美,但她却不知道的是,无论她做什么,男人都不会再在自己身上动心思了,因为男人心里的房间,已经住了人,而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 三个月过去了,男人已经习惯了没有女人的日子,做家务、做饭、整理自己的手稿,男人似乎开始把女人当成了一个佣人,一个用夫妻身份捆绑住的佣人,而且竟然真的将原先的佣人辞去,让这个女人打理家中的一切。而女人则真的变得更加完美了,更加白皙光滑的皮肤,更加凹凸有致的身材,迷人的气质,甚至写的一手好字,但这些男人却没有看在眼里。 而他的那些子女,大儿子因为自己婚姻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空去在乎这个所谓的后妈,二儿子则刚被公司重用,开始一系列的前景规划,小女儿则忙于学业,考研、考博,但对于这个辛辛苦苦为自己烧火做饭的女人,却充满着恨意,像是再一次的叛逆期,或是一种本能的排异反应。只有三儿子罗周华,他注意到了这个新入门的女人,美丽大方,温婉贤惠,有一种说不清的爱意满满种下了心里。 一年后,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了,女人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一个与自己同龄的男人,一个本该叫自己后妈的男人。 罗正一的三儿子罗周华与他的第二任妻子苏雨橙,两个人相爱了,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在瞒着古堡里所有人的情况下,相爱了。 第八十二章 血红的古堡(10) 古堡的三楼,如今却像是被鬼神封印了一般,没有人想要去靠近。苏小姐的离去,让罗周数担起了做饭的重担,还好他也曾学过几周的料理,不过跟苏小姐手艺比起来,倒是差上了很多。 餐桌上只剩下两人,罗周数还有罗周语,老二罗周新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加班到晚上八九点,父亲去世后,如今却到十点过后才可能回来。老三罗周华,自从苏雨橙的离去后,也常去出版社工作,餐食也常和同事一起解决,晚上常常喝到烂醉回来。 “咔嚓。”(开门声) “呜哦哦”(酒鬼的嘟囔声) 光听门后的声音就知道罗周华回来了,果然从门口扶着进来的便是罗周华,不过罗周新紧跟其后。 “你们怎么今天一起回来了?” 罗周数站在门口,看见醉的一塌糊涂的罗周华,便上前迎着。 “哦,不是,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三弟躺在门口,停车前就先给他叫醒了。” 罗周新在一旁解释着。 “你先上去吧,这里我来照顾。” 罗周数扶着罗周华到了壁炉前的沙发上,眼角瞥见罗周新消失在视线范围后,立马变了个模样。 罗周数将罗周华推到沙发上靠坐着,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就往他头上浇。 很快,凉水发挥了作用,罗周华冷的一颤,瞬间恢复了七分意识。 “怎么,清醒点没。” “醒了,醒了。” “我有些事情要给你说。” 罗周数的表情变得严肃,同样的罗周华也被带的严肃起来。 “今天警察又来我们家了。” “我知道,还是我给开的门。” 罗周数瞟了他一眼,便继续说着。 “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罗周数端起一旁的茶壶,往杯里倒着茶水,热气开始腾腾的往上飘着。 “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只是你注意点。” “好,” 罗周华先是疑惑的答应着,后来才感觉不对劲。 “等下,哥,你不是怀疑我吧。” “我看见了,” 罗周数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地吹着杯里的热茶。 “看见你从父亲的房间里出来了,在他被杀的那晚。” 罗周数的话让坐在沙发上的罗周华激动的站起身来,疑惑又加以荒谬的样子像是酒已经完全醒了。 “什么父亲的房间?我没去过,绝对没去过!” 罗周数放下了茶杯,茶水少了几乎三分之一,水滴悬在杯口半天都没下去。 “可我都看见了,你从父亲房间出来。” 罗周华觉得莫名其妙,无辜却又有几分好笑。 “你看错了吧,我没去过,那一整天我都没去过。” 此后两人则陷入了一个人亲眼看见,而另一个人矢口否认的旋环当中。 在那一楼大厅的角落,在那通向楼上的阶梯门口,却有一人,藏于黑暗当中,靠着墙,紧紧的听着两人讲的一切。 “事情变得麻烦了。” 那人轻声的说着,黑暗中,一束光闪过,看清楚了那人的脸,罗周华?不对,是他的双胞胎哥哥,罗周新。 ...... 时间推到今日上午,沈厚似乎在案发现场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看着被害者和的床,自顾自的说着一些否认或是惊叹的话语。 “沈厚,你是有发现什么吗?” 孙叶终是逃不过好奇心的催使,忍不住的询问着。 “你没看见吗?” 沈厚指着空无一物的床上,脸上还仍旧挂着笑容。 “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这不是有东西吗。” “被单?” 沈厚俯下身,从床上捻起了什么东西。 “这个。” “头发?” 没错,沈厚从床上捻起了一根头发,同样的,床上还有很多根这样的头发,看长度和发色,应该就是这间房间的主人,苏雨橙的头发。 “床上有头发不是很正常吗?” “对,很正常,但是为什么地上没有。” “被凶手打扫过了?” “凶手既然连地板的角落都要打扫,但是却不打扫床上,看来这个凶手的强迫症还是没有那么深啊。” 沈厚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明白?” “所以我的意思是......” “叮铃~” 沈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讲话,是白清儿打来的,不出意外的是来打听任衣扬的下落的,昨天的不辞而别,加上今天的旷课,这样任衣扬的“监护人”感到很担心。几乎同一时间,孙叶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 “孙队,你在哪?”(电话那头,除了周牧的声音之外,还有着很嘈杂的声音) “我在古堡这边,怎么了?” “那就好,你今天千万别来警局。” “怎么了?” “昨天的事情发酵的越来越严重,已经有人在警局前面示威了。” “什么?” “罗正一案子迟迟没有结果,警察不经过调查随意抓捕他的儿女,想要严讯逼供,用子女当替罪羊的声音,还有说警察无能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现在警局前面堵着一堆人想要让你离开沿海城,所以,千万不要来警局!” “嘟嘟嘟~” 周牧急促的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当然,孙叶没有听从周牧的话,挂断电话就飞速赶往了沿海城警局。果然像是周牧的电话里所说的那样,门口围着大概五六十人,举着牌子,不断的喊着孙叶滚出沿海城的口号。 孙叶穿过人群,站在了警局的门口。 “那就是孙叶!” 突然有人在低下喊着。 “啪!” 一颗鸡蛋不知从哪飞了过来,正好打中了孙叶的头,蛋清流满了他的脸。 低下嘈杂的声音更加剧烈。 “我孙叶!” 突然孙叶的话,让低下熙攘的人们闭上了嘴。 “二十二岁从晴江警官学院毕业,一毕业就去了晴江市警局当了刑警,十一年,我当了十一年刑警,审理侦破的案件,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九百多起,联合办案,跨省追捕,一共去过一百四十多个城市,经手了一百二十多起特大犯罪,身上的刀上、枪伤,一共有十二处,医院曾经给我下达了九次病危通知,曾经上百具尸体摆在我面前,曾经那些被害者的亲人在我面前流泪。我深知每一条生命的可贵,我必须去仔仔细细的查遍每一条线索,不能让被害人枉死,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罪,我是个警察,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将每一件事都做对,但我能做到问心无愧。” 全场沉默...... 第八十三章 血红的古堡(11) “你那工作有什么好的?” 晚饭的长桌上,罗正一古板的教训着身边的罗周新。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他定下的规矩,所以在他把话说完之前,没人敢动筷子。 “天天早出晚归,忙里忙完,一点成就都没有。” “爸,我的工资不比三弟少。” 罗周新反驳着,却更加激怒了他的父亲。 “现在的工资算什么东西,你往后看十年,看百年,有谁会记得你?” “可是......” 罗周数在桌下用脚踢了踢罗周新,抑制住了他的反驳。也算是件正确的事,父亲骂了两句后,便没有继续说下去,拿起筷子,大家便开始吃饭了,不过这餐饭,罗周新却没有吃的很好。 古堡的走廊里,女人在更换着蜡烛。 不同与原先的烛台,古堡里的蜡烛像是一种香薰,只不过比香薰的火焰要大,却又被容器装着,不易燃尽。女人先熄灭了灯火,再往那小小的容器里加灌着灯油,然后再点燃,一支接着一支。 女人搞好了最后一支蜡烛,便去浴室里洗漱,她将水调到最大,热水从高高的花洒上降落下来,淋在了女人的头发上、身上,顺着身子慢慢的流淌下来,直到流进地板的排污口。女人将沐浴露挤在手上,涂抹在身上,她喜欢用这款的沐浴露,这会让她的皮肤变得很滑。热水冲击着女人的身体,温暖的感觉从皮肤浸透到了心里。她抬起头,用脸迎着热水,密集的水流下让她无法呼吸,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没一会她便低下了头,撑着墙壁,良久才睁得开眼睛。 “嘻嘻” 她笑了,看样子,不大像是笑自己的幼稚,至于是因为什么而笑,恐怕只有走进她的心里才知道了。 加了灯油的蜡烛,相比从前明亮了许多。女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着走廊上的蜡烛,有几分的欣慰。女人进了房间,吹干了头发,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月亮和大海,海燕与星星,美丽至极。女人望着窗外的风景一时间出了神,她甚至告诉自己,现在的遭遇哪怕是为了换来这片风景,就已经算是很值得。 很快,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九点二十,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忙的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打扮,口红、眼影、粉底,女人精细的化着每一处的妆容。十点,女人换上了漂亮的衣服,离开了卧室。 黑夜,给人一种寂静安逸的感觉。当然,没了月亮的照耀,倒还会增添几分的恐惧。 悬崖上的古堡,似乎与这片黑夜很搭配,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女巫的城堡,闪电、乌鸦、镰刀似的弯月、血迹斑斑的小路,再加上一个阴森的古堡,就算有人从古堡里骑着扫把出来,到也不会让人感到多么惊奇了。只不过现在没有闪电,没有乌鸦,月亮似乎也没有那么像镰刀,也没有什么血迹斑斑的小路,而古堡似乎也没有那么阴森。穿着雪白色连衣裙,踩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代替了黑裙子骑着扫把的老婆婆。 女人来到了古堡的一楼。很好,这里没有其他的人,四处打探后,女人来到了一个空房间,这里是平时放杂物的地方,除了她,几乎没有人会来到这里。 “咔嚓” 门开了,女人不敢打开杂物室的灯,他怕有人会发现。 悄悄地,女人走进了杂物室,慢慢的关上了门。 在杂物室的窗户下,有一位男人,接着淡淡的月光,照亮了男人的轮廓。 女人激动的朝着男人跑去,“噗”的一下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男人,双手环抱着男人的腰,脸颊紧紧的贴在男人的后背。 “周华,我好想你。” 女人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带着浓厚的情感,双手抱的更紧了。 男人从刚开始被抱住后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安,一种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这一瞬间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男人慢慢的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女人。 而女人,这也才近距离的看清男人的脸。 “罗周新?” 这一刻,女人感到不妙,仿佛像是上帝开的玩笑。 “苏小姐。” 男人看着面前的女人,颤抖的叫着她的名字。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女人下意识的狡辩,倒是让人觉得好笑。 “你和三弟,你们?” 男人心中的疑惑,其实自己早已经知道答案,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一个是自己的后妈,晚上十点,在角落的杂物间,他无法继续想下去。 “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男人推开女人,从一旁绕开,他知道女人现在说的话都是在狡辩,一种无力的狡辩。女人没有追赶上去,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再将这件事继续的隐瞒下去,她崩溃的蹲了下来,失声的哭泣着。 “咔嚓” 有人从外面将门打开了。 罗周新还没有走出门,便被门外的人又给堵了回来。 “罗周华?” 罗周新看着进来的人,惊讶的叫出声来,女人听声抬起头看着。 罗周华下意识的关上了门,疑惑的看着房间里的罗周新,还有蹲在地上,脸上还有些许泪花的苏雨橙,便清楚事情的过程。 “哥,帮我个忙。” 罗周华一脸严肃,盯着面前的罗周新。 一段时间的交流之后,罗周新同意了帮忙保守这个秘密。当然,他也觉得,苏雨橙太年轻,不值得留在罗正一身上浪费青春,更何况二人结婚的第一天便开始分房睡,罗正一根本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而自己当然是讨厌这个古板的父亲,暂时的保守秘密,再在一个合适的时候说出来,无疑是最好的“复仇”方式。 “我答应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罗周新站起身,走向了门口。 “苏小姐今天这么漂亮,可别让她白打扮了。” 罗周新打开门,笑着问候着房间了二人,随着门再次关上,他的笑脸也渐渐的变得奇怪。 第八十四章 血红的古堡(12) “下面,我给大家演示一遍古堡神秘血红图案。” 警局里,沈厚站在大厅里,对着孙叶一行人说着。而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警察,无人不为之惊讶。 “什么?你知道那个图案的含义。” “不,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因为他本身也就没有含义。” 沈厚的言论像是达尔文的进化论,哥白尼的日心说,让人觉得他是个疯子,无法理解。 “怎么可能没有含义?罗正一、苏雨橙,二人的案发现场可都出现了这个奇怪的血红色图案!” “对呀,都出现了,怎么了?一定要有意义吗?” “你!我们竟然会听一个学生在这里讲话。” 领队气愤又无奈的说着。 “你有本事还原图案吗?我行,你可以吗?” “好好好,你来,你来。” “下面,请在场的所有人,双脚离地。” 沈厚下达着命令,但却没有一人听着。 孙叶看着沈厚,也很无奈。 “你要不就直接来吧,我们尽量配合。” 沈厚无奈的笑着,从身后掏出一瓶红色的颜料。 “康蒙维奇,不好意思,借你点东西。” 沈厚轻声的自言自语着,然后哗的一声,将红色颜料全部倒在地上。然后站在原地,看着手机。 “怎么了?不画了?要画笔吗?要不借你个拖把?” 领队取闹式的说着。 “呼呼呼,你好,你的外卖。” 突然,一个穿着黄色外卖服装的人跑了进来,提了一杯奶茶,手里还提着个盒子。 “那个,额外带的东西的费用。” 外卖员轻声的问着沈厚要着额外带东西所要的费用。 “找他要。” 沈厚指了指对面的领队。 “警察大人,关于案子的一切费用都能报销吧。” 孙叶看着沈厚手里的盒子,着急的说着。 “只要是对案件有帮助,一切费用,我们警方出。” 领队也无奈的扫了扫外卖员的收款二维码。 “叮~” “什么!两千!” 领队看着付出的金额单,惊讶的喊着。 “记得给我们五星好评。” 外卖员尊敬的鞠着躬然后快速的离开了。 沈厚喝着手里的奶茶,拆开了那个神秘的盒子。 “自动吸尘器?” 没错,那个盒子里装的就是自动扫地机,并且已经充满了电。沈厚蹲在门口的坎子上,嘴里还咬着吸管。 “下面开始作画。” 沈厚打开了扫地机的开关,扫地机自动的朝着前面那摊红色颜料走去。 “哗~” 随着扫地机的走动,红色颜料被一同带走,跟着它的轨迹,在地上绘成了一条笔直的红色线条。 “不错,还是静音的。” 沈厚叼着吸管说着。 很快扫地机走到了站在一旁的领队前,吓得领队补补后退,最后无奈坐在了桌子上,抬着双脚。而扫地机,碰到了桌子,智能的改变了方向,继续的走着,而低下的红色颜料,也一同跟着。 “原来是这样!” 孙叶看着扫地机绘成的图像,惊讶的说着。 罗正一和苏雨橙卧室里的血红色直线图案,就是扫地机弄出来的,碰到了墙壁或是桌子,扫地机就会转向,直线也会改变方向。没错,一笔绘成的血红色图案,就是这样弄出来的。至于含义,就像沈厚说的,并不存在什么含义,只是扫地机的失误罢了。 很快,沈厚手里的奶茶喝完了,扫地机的绘图也基本结束了,随着扫地机底部所粘上的红色颜料的耗尽,图案的绘制也随之结束了。 “你是说,那个图案是扫地机引起的?” 领队坐在桌上,抬着脚,疑惑的问着。 “你可以把脚放下了。” 领队听着沈厚的话,乖乖的把脚放了下来。 “对,现场红色线条的宽度,也和这个扫地机的直径差不多。” “可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扫地机啊!” “这个我可以解释。” 孙叶兴奋的说着。 “现场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 “可是当晚下大雨,窗户是关着的啊。” “可下面还有一个通风用的小窗户,那个是开着的。” 孙叶先前仔细观察过现场的落地窗,所以记得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 “嗯,扫地机在房间里走的时候,最后从那个小窗户掉了下去。” “从那里掉了下去,太扯了吧,两次都是?” “没有,” 沈厚将手里的空奶茶杯子丢进了垃圾桶,转过身,插着口袋说着。 “第二次应该不是。” “什么?” “苏雨橙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但地下那个小窗户是关着的。” “那扫地机去哪了?” “据第一发现人说述,苏雨橙房间的门是关着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扫地机被凶手拿走了。” 孙叶的话得到了沈厚的肯定,并且加以了补充。 “而且,苏雨橙房间里本身是没有扫地机的,扫地机应该是有人在最近放进去的。” 沈厚的又一个言论引发了众人的怀疑。 “你这又是怎么得来的,凶手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一向赞同沈厚的孙叶也开始有了质疑。 “可我们不是还看了房间的角落吗,连那里都被清扫的干干净净,有被清扫的痕迹。” “那只能说那里被清扫过,可能苏雨橙爱干净呢,打扫的很勤快。” “那你......” “书桌的底下,” 沈厚受够了旁人的愚蠢的质疑的声音。 “书桌的底下,靠近墙的位置,那个地方苏雨橙没有办法清扫的到,除非她搬得动那张近两百斤的实木桌子。我在那个位置,找到了一个半圆形的清扫痕迹,通过推算,那个圆的直径与现场的红色线条的宽度一致,而且在现场我只找到那一处被清扫过的痕迹,说明扫地机存在房间的时间不多,只去过那里一次。” “那凶手为什么要那样做?” “也有可能不是凶手放进去的。” 沈厚自信的看着面前的一排警察,将自己的思路一点一点的讲述,面对旁人的质疑,表现浮躁,但又却耐心的讲解,去说服他们。这一点是之前沈厚身上所没有的,无理侦探,渐渐变得“有理”起来。 “那会是谁?” “是你妹!” 好吧,收回刚才的话,沈厚还是那个无理/礼侦探。 第八十五章 血红的古堡(13) 古堡上的烛火的灯光很暗,也许是已经过了添加灯油的时间了。渺小的火焰委屈的躺在灯台上,像是一个走丢的孩子,坐在地上委屈的哭泣着。 “咯噔咯噔” 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至于是谁,灯火已经不足以照亮皮鞋主人的脸了,但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男人。 “咔,咯吱”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床上躺着的人,呼噜打的很大声。 “两点四十”借着微弱的月光,男人勉强看清楚了墙上挂着的时钟。 男人坐在了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张着嘴巴,四仰八叉的躺着,睡姿极其难看。 男人拉紧了手套,走到书桌旁,轻轻的把笔筒里的笔都抽了出来放在了一旁。实木的笔筒抡在手上,却还有点分量。男人走到床边,举着笔筒,看着床上的人,正准备猛地砸下去,床上的人说话了。 “雨橙,我对不起你。” 躺在床上的人,说出了这句梦话,眼角竟流出了一滴眼泪,流在了枕头上面。 ...... 古堡在沿海城的最边缘处,“悬崖上的城堡”最初人们是这样称呼他的。 想要到达这个古堡,从市中心驾车,至少花一个半小时,还是得在白天且一路畅通的情况下。古堡与城镇之间有一处森林,面积不算很大,但也却不能忽略。有一条马路横穿这条森林,由罗正一的爷爷辈一直传到罗正一,这条路从泥泞路到水泥路再到柏油路,但在夜晚,也至少要花上一个小时在这条路上,因为可能会有一些鹿或是野狗突然窜出来。 孙叶弄清楚古堡的红色图案后便申请了搜查令,但手续繁琐又考虑到古堡的社会影响力,直到夜晚,搜查令才传到了孙叶的手上。 第二天早上八点,孙叶一行人出发的时间,三辆警车加一辆私家车,驶往了那“悬崖上的城堡”。 ...... 而在这个国家的另一端,在这个国家的边陲,有一个偏僻的村落,落后、贫穷是这个村落的标签,仅仅只有一千多人的村落,老一辈人甚至能够认清楚这个村落里所有人的名字,除了一些外来的人。 “呼~” 一辆越野车从村间的马路上飞驰而过,停在了一家小酒馆的门前。 “哒哒哒”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短发却又长相清秀,戴着眼镜却遮不住眼神里的犀利。 “咯~” 男人推开了酒馆的木门。 酒馆很破旧,只剩下半边的破旧木门,布满蜘蛛网的墙角,摆放不齐的椅子,还有散落在地上和桌上的空酒瓶子,掉了漆的吧台还带着几条裂痕。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在吧台的里面竟然还站着一人,酒保模样,在不停的擦拭着杯子。 “老戚,最近怎么样啊。” 男人走到了吧台前面,问候着对面的酒保。 昏暗的阳光照射了进来,看清楚了酒保的模样,大概有七八十岁,头发、胡子眉毛,几乎一切的毛发都已经变成了白色,皱纹、老人斑遍布了这张沧桑的脸,但是他站的很直,没有他那个年纪的佝偻,更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笔直的站着,酒保的服饰很适合他,因为他的身材很好,总之让人感觉他这张脸完全不配他这副身体。 “你擦这么多杯子,也有人来吗?” “这不是你来了吗。” 老人笑着,用着他那个年纪沧桑的声音,爽朗的笑着。双手还不停的擦拭着杯子,遍布皱纹的双手,皮肤纤薄而又暗淡。 “尾巴都干净了?” 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嗯,有人帮忙,擦得很干净。” 老人笑着,又拿起了另一只杯子,继续的擦着。 “去吧,那些人都在等着你呢。”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吧台后面,在吧台下面,有一个暗门,他将暗门打开,缓缓的走了进去。 顺着暗门下来,是一段楼梯,很窄大概仅够两个人并排行走。在两侧的青白色的墙上,挂着几盏暗黄色的节能灯,沿着墙不断的向前延伸着。 “噔噔噔” 男人的脚步声不断的在这暗道之中回响着。 “哗” 暗道的尽头,是一块与先前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宽旷舒适现代的感觉映入眼帘。 “咻~” 一只镖突然朝着男人快速的飞了过来。男人下意识的歪了歪头,差一寸的距离,就能让男人的脸流出鲜血。 “太簇,身手还是这么好啊。” 从前方不远处的沙发上走出来一个女人,穿着紧身衣,让身材完美的显露出来,再看脸蛋,也是标志的美人。 女人走到了男人跟前,用手捏着男人的脸蛋。 “姑洗,我还有点事,回来再陪你玩。” 男人被女人捏的嘟着嘴,模糊的说着。 “骗子,谁知道你会不会来。” 女人仍旧没有松开手。 “太簇,上面叫你过去。” “你看你看,这都来催了。” 从一侧走来一个男人,身材相比于太簇和姑洗来说有些矮小,大概只有一米六的样子,长相也像是少年。 “谢了夷则。” 太簇小跑到那个男人面前,俯下身子,轻声的说着。 男人来到了一个黑暗的密闭的房间,房间里只有对面墙上的两盏红色荧光的发光源。 在荧光前坐着三个男人,看模样大概都在中年往上。 “你来干什么?” 坐在中间的男人率先说话了。 “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是组织里的人吧。” 左边的男人的话让太簇有了反应。 “对,我还是组织的人。” “笑话,组织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进了牢里,可就当场废除组织身份。” “可太簇这个名号下可再没有其他的人选,不是吗?” “不,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身份。” “白之一?” “或者现在应该叫他太簇。” “不行,我逃出来了,在判刑之前,对吧,徵(zhǐ)” 太簇抬起头望着右边的男人。 “白之一确实也该入组织了,但韩生柯他确实在判刑之前就被救了出来,应该再给次机会。这样吧,有个单子,让你和白之一杀个人,期限一年之内,谁先杀了他,谁就得太簇的名号。” “谁?” “任衣扬!” 第八十六章 血红的古堡(14) “砰砰砰” 古堡的门被敲响了。 “你们怎么又来了?” 开门的是罗周数,面对面前一堆的警察,一脸的无奈。 “我们要搜查这座古堡里的一切。” 孙叶将搜查令展到了罗周数面前。 罗周数无奈的将门打开,插着腰站在一旁。 “你们查吧。” “每层楼分配五个警察搜查,古堡后面再派两个人去找找。” 孙叶命令着后面的人。而自己则和任衣扬来到了古堡三楼。 孙叶将任衣扬带到了罗正一的卧室,从封锁线后面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你看,这就是昨天说的,下面的换气窗是开着的,高度大概有三十公分,足够让扫地机从这里掉下去了。” 任衣扬认真的听着,不过显然没有听懂。 “哦,不好意思,昨天说的时候是沈厚。” 孙叶看着任衣扬疑惑的脸,便了解其中的缘由。 “你是说,你们已经解出来这个红色图案的谜题了吗?” 任衣扬指着身后的血红色图案。 “对,那个是自动扫地机画的,结果没什么意义。” 孙叶解释着。 “哗啦啦” 孙叶打开了落地窗,透过窗户向下望着。 “什么都没有。” 这是令人失望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先不说楼层太高,看不清底下的东西。因为案发时候正在下暴风雨,大海也不平静。底下的东西有没有被浪花冲走都还说不准。 “孙队、孙队,这里是古堡背后,在下面找到了红色塑料的碎片。” 孙叶的对讲机这时候响了起来,是先前派到古堡背后去的两个警察,因为古堡两侧通往背后的路被堵住了,所以只能从古堡的一楼,翻越窗户过去,还算窗户的位置不高,翻过去倒也不难。 对讲机里讲到的红色的塑料碎片,经后面查明,是一种常用于家电的塑料,通过外形,不排除是扫地机身上的碎片,而且在那块碎片上面找到了死者罗正一的血液。 “孙队,这里是二楼卧室,出事了,麻烦来一趟。” “二楼怎么了?” “这里,有人死了。” ...... 夜晚,在这个国家的某一个城市,也在上演着生与死的较量。 “砰!” 一声枪响,惊扰到了这个城市。 “中了!” 一个拿着望远镜的女人,开心的叫着,在她的旁边,有一个男人,抱着一把狙击枪,面色沉重。 “中了呀,之一,开心点。” 女人口中的“中了”,无非是男人射中了对面写字楼的人。 那个人是这座写字楼的主人,四十岁中旬,大腹便便。五年前他与别人合资建了这座写字楼,贪污建材费用、隐瞒建筑事故,拖欠工人工资,建成后又恶意抬高租金,并且通过各种手段从合伙人身上不断的吸取股份。可以说这栋写字楼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之上,而在这栋楼之上的却是这个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男人。 “三百万!这一颗子弹就值三百万!” 女人兴奋的喊着,一个月前,有人曾找到了组织,愿意用三百万去买下这个男人的命,当然这个数额远不够组织的正式成员出马,便安排了白之一与其搭档宋轻月暗杀。像往常一样,宋轻月利用美貌勾引目标,将其引导一个无人的地方,再由白之一远程击杀。 “嗯,我们走吧。” 白之一将狙击枪装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大提琴盒子里。表情严肃。 “喂,之一,他的心有多黑你是知道的,杀了他不怨。” “嗯,动作快点,警察要来了。” 白之一知道他杀害的男人是有多么的人渣,但他并不感到开心,无论是为民除害还是说丰厚的赏金,他都不感到兴奋,因为他厌恶这种杀人的事情,他讨厌杀人的感觉。摸着冰冷的枪杆,他的心却无法做到这般冷淡,他也很害怕,害怕杀人,从头到脚,仿佛身上每一处肌肤,每一处毛孔都在排斥,但他仍旧扣下了扳机,炽热的子弹从枪管喷涌而出,射进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的脑中。那个人有罪,他不断的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他妄想用这句话来缓解自身的罪恶感,但他很清楚,那个男人罪不至死,而且也不该由自己对他进行审判。 旁人知道他矛盾,知道他不爱这份工作,但却不知道他坚持的理由,没错,他必须坚持,坚持杀人,坚持保存这份罪恶。 “之一,听说你从前是医生,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 白之一,晴江大学医学系毕业,出色的外科医生,还有一个美丽大方的恋人,从一个救人到一个杀人的职业,没有人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因为,我杀人了。” 白之一,四年前杀害了一个人,被警方通缉,被迫加入组织,但由于被通缉的特殊性,四年间无论他完成了多么艰难的任务,都无法成为组织的正式成员。现如今,组织里有一个位置,正好他也正在被通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音律组织,全国最大的杀手组织,其中正式成员一共有十七位,还有数百位替补及新人。而白之一正是这百人中的一位,也是最杰出的一位。组织的工作主要以暗杀为主,要聘请正式成员,“出场费”则已千万起步,候补或是新人,则数十万到数百万不等。 当然也有其规矩,正式成员必定完成“买家”的暗杀任务,如果未完成任务,则此人将去除组织的头衔,并作为“代价”交付给“买家”,其生死都由“买家”决定,而候补或是新人未完成任务,则由正式成员对实施任务的人进行暗杀。 五年间,曾有三位组织的正式成员先后未完成任务,被“买家”收下,至今生死不明、下落不明,而当中组织中的空缺,由实力判断,本该让白之一加入,但由于通缉的特殊性,则一直推迟,直至今天。 “之一,上头有信。” “说。” “说你只要再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加入组织。” “什么?” “和一个正式的组织成员抢杀一个人,成功的那人则是正式成员,另一人则由任务失败处理,由正式成员进行暗杀。” 白之一听的很仔细,他清楚这是他加入组织的唯一的机会。 “杀谁?” “任衣扬。” 白之一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说出这话的宋轻月。 第八十七章 血红的古堡(15) 罗周华,男,二十九岁,著名悬疑小说家罗正一的第三个儿子,沿海城出版社的资深主编,死于今日凌晨,死因头部遭受到尖锐物品的打击,失血过多身亡。 罗周华的死亡让网络再一次炸开了锅,其中大致分为两派,其一则和原先一样,呵斥孙叶一行人离开沿海城,第二方则支持警方,希望尽早的抓到凶手,并且凶手就是古堡中的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按照规定,要将古堡中的每一个人进行单独的问话,通常这个工作是交给孙叶来完成的,因为简单的问话,却能够得到很多有用的东西,而经验老道的他,能够巧妙的抓住这些东西。但这次,孙叶却并不打算参加,尽管他知道凶手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人,因为不可能会有人三次闯进古堡中杀完人再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人能够做到,能做到的就只有这座古堡中的人,也就是死者的亲人。 倒也不是说孙叶无法忍受这种手足相残的戏码,毕竟在他的警察生涯中,接触了很多类似的事情,因为钱财或是一时的怒火,精心谋划或是一时的失手,他都见过很多,但也不至于麻木。关于这桩案件,他却有种疲劳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古堡这座建筑,周遭的环境让他不习惯这里,总之,他累了。 他疲于在这些撒谎的人的口中找到几句实话,疲于在大众的言论之中当个聋子,疲于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面对几具陌生的尸体,不断的去找其他陌生的人。他累了,他从没有感到这般的疲惫,也许也是因为第一次暴露在大众,我说的是更大的大众面前,一些无知者的言论,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劳累。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躺在沙发的靠背上,前面壁炉的炉火烧得咔咔作响。 “这沙发可真好。”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真皮的沙发,适合人体的外观设计,古典又舒适,奢华却又不失安逸。 他用手指摸着沙发。 “我得工作多久才能买得起这张沙发啊。” 答案也许是五年或是十年,这得看他今后升职加薪的可能性,毕竟这套沙发对于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来说,实在是昂贵。 他站起身,走到了壁炉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用着壁炉的炉火点燃,然后叼着烟,环顾着这座古堡的一切。 对于富贵的人,他从不仇恨,当然也不羡慕。 “富二代杀了人照样要坐牢。” 这是他常说的话,关于富豪,他从没有觉得对方有多么多么的不同,只是钱多一点,车子好一点,房子大一点。还是活不过一百岁就要离世,脑袋里进了子弹照样要说再见。没有比别人多长出一只手或是多出一条命,没有什么不同的。当然,对于他们身上优秀的品质,他倒还是敬佩的,毕竟不是所有的富豪都是一夜暴富,一定也有其优于常人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也值得人去敬佩。 “孙队,有情况。” 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负责询问的赵天河呼叫的。 “在案发前一天晚上,罗周数曾与罗周华有过交谈。” 据罗周数交代,在案发的前一天晚上与死者罗周华有过一段谈话。内容是先前罗正一案发前,他曾看见罗周华从父亲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当然,警方是知道这件事的。但罗周华却矢口否认着。 “两人有过争吵吗?” 孙叶问着。 “据罗周数说,两人只是产生了分歧,也算不上争吵。” “他当然会那样说,其他人呢,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从昨天到今天,罗周新和罗周语都对此事完全不知。” 孙叶陷入了两难,据罗周数交代,自己曾与死者罗周华有过分歧,还正好就是在案发的前一天晚上。明明知道说出这件事会让警方给自己一个不好的印象,可为什么他要说出这件事,而且还偏偏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难道是怕有别人听见,而自己隐瞒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吗。” 孙叶努力凑出一个最为合理的解释。 “要么他不怕被警方怀疑,因为他不是凶手,要么他就是出险招,洗清警方对自己的怀疑。” “噗,那你岂不是白说,” 从楼上下来的任衣扬正好撞见了独自分析的孙叶。 “要么他是凶手,要么他不是,这不是最初的问题吗。” 没错,目前的线索完全不至于找到真正的凶手,再怎么分析也只是原地打转,毫无效率。 “怎么,你这是从哪来?” 孙叶放松了脑子,转换着话题。 “阁楼,这个古堡的阁楼。” “阁楼?” 古堡的阁楼因为不住人,而且没有人提及,所以这次的搜查完全不在警方的考虑范围之内。 “嗯,一般古堡不都有阁楼吗。” “你怎么知道一般的古堡会有阁楼?你去过?” “没有,小说里经常这样写。” 任衣扬笑着解释。 由于尖塔古堡的尖部过于狭小,是不可能住人的,而且由于重心的缘故,尖部不会造成实心的,一般都是空心,用于储藏一些杂物。 “所以呢,你在上面找到了什么?有扫地机吗?” “没有,只有一些手稿。” “手稿?罗正一的吗?” “嗯,大部分是,至于扫地机的话,应该不会还在这座古堡里吧,毕竟这里这么靠海,随手一丢,证据什么的不都没有了吗。” 确实,任衣扬的话孙叶先前有考虑过,但毕竟是最重要的证据,尽力的去寻找还是必要的。 “大部分?还有谁的?” “牧有村,手稿上写着这个名字。” “牧有村?” 孙叶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到很陌生,感觉不像是古堡里的人,也不知他的手稿为何会出现在古堡的阁楼之上。 “咯噔。” 一声踉跄声,闯进了二人的谈话。 随着声音望去,在客厅的一侧,从楼梯上下来了一人,瘫坐在楼梯上,用着惊慌的眼神望着任衣扬这边。 “罗周数?” 第八十八章 血红的古堡(16) “牧有村是我母亲的笔名。” 客厅的沙发上,罗周数、孙叶、任衣扬在谈论着什么。 “生母?” “对,生母。” 周幼树是罗周数的生母,也是罗正一的第一任妻子,永远无法忘却的女人。 “你的母亲也是作家?” “怎么说呢,算是吧,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她很早就不再写小说了,大概是发现怀了罗周语的时候。” “是为了安胎吗?” “这个,我不大清楚。可能是,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吧。” “她是写什么风格的?不会也是悬疑的吧。” “不是,是童话,她喜欢写童话,所以她很爱这个古堡。” 罗周数抬起头,环顾着这座古堡,眼里充斥着泪水。 “母亲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当周新周华他们出生了之后,妈妈她害怕忽略了对我的照顾,常常晚上给我讲她写的童话。” 罗周数的话满带着思念。 “能否能让我去阁楼看看你母亲的手稿呢?” 孙叶此时似乎已经忘了口袋里还有搜查令这件事,或许他知道,但此时此景,似乎理应加声询问。 “可以。” 古堡的阁楼之上,是个不算宽阔的地方,大约十来平米的空间,其中斜边的设计,让人没有办法将身子直起来。三人便弓着背,进了阁楼。 阁楼是木质的,但似乎做了一些特殊处理,使之百年间也不曾有过腐烂的迹象。 阁楼的地板倒是不同与顶部,已经有多处地方开裂,不过都是些不打紧的地方,踩在上面踏实的感觉倒是丝毫不用担心会有坍塌的风险,不过发出的‘咯吱’声却还是让人心一紧。 地板上堆着很多的木质箱子,没有上锁,表面都是些灰尘,还有几处手掌印,应该是刚才任衣扬上来时留下的。 “这些就是父母留下的手稿吗?” 孙叶蹲着,指着一排排的箱子,问着门口的罗周数。 “对,都是。” 罗周数的父母的书,出版的加在一起就有二十多本,还有些没有出版的,大约能有三十多本,其中草稿、大纲、细纲、第一版手稿、第二版手稿、最终版手稿,加在一起,足够将这十平米的屋子填满了。 任衣扬暗示着孙叶打开左手边第二个和第四个箱子,那些是母亲周幼树的手稿。 孙叶挪到左手边,打开了箱子,虽然先前已经被任衣扬打开过一遍,而且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迎面而来的灰尘还是让孙叶措手不及。 孙叶很嫌弃,但又不方便表现,所以始终是绷着脸翻动着箱子里的手稿。 突然一个外观精美的硬皮本子引起了孙叶的注意。孙叶将其拿出来,特意走到了外面翻阅着(因为蹲久了腿麻,顶矮又站不直。) 孙叶先是伸了伸腰,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之后才开始翻阅那本硬皮本子。 “一九八零年十二月十六日,我与我爱的男人结婚了......” 本子里写的是母亲周幼树的日记,似乎是从嫁给罗正一开始写起的。孙叶不停的翻阅着,从结婚到生下罗周数、罗周新、罗周华、再到怀上罗周语,直到最后难产死去日记才被迫结束。 这本日记让他们知道了为什么要放弃写小说理由。 “一九九二年,一月一十三日,大儿子周数已经六岁了,开始上小学了,成绩很好,我很欣慰,只是正一他似乎对他的作文很不满意。” “一九九三年,一月一十三日,今天是周数七岁的生日,有个好消息,我怀孕了,正一他已经为这个孩子取号了名字,叫周语,男孩女孩都可以用,他说周数他就是因为没有取号名字,才没有写作的天赋,所以给这个孩子取名为周语,希望他/她能够继承我们的优点。” “一九九三年,五月十日,怀孕的第三个月,正一他狠狠的责骂了周数,因为他的写作,我看不下去了,便护着数儿,但却被正一他一同责骂了,这是他第一次骂我,也是第一次让我觉得他恐怖,那时他的双眼像是一匹恶狼,吓得我把数儿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九九三年,五月十七日,今天,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不打算写小说了,正一他不同意,说是这也是很好的胎教,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放弃写作,我不想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就已经被规划好了未来。” “一九九三年,六月零四日,我们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争吵了起来,正一他还打了我,不过当场他就道歉了,我知道他爱我,但我真的无法容忍他对于孩子的约束。” ...... “不要再念下去了。” 罗周数喊着泪,打断了正在念着日记的孙叶。 “对不起。” “没事。” “请问,我能把这本日记带回警局吗?” “嗯。” 罗周数忍着泪答应了,他本可以不答应,因为这本日记与本案毫无关联,完全可以拒绝,但他终究是答应了。也许是想要知道的事情在刚在已经知道了,再了解过多的事情,无非是徒加悲伤。 夜晚,降临在了这个城市。灯火却点亮了他们,像是人们不甘屈服于黑暗的统治,尽可能的去照亮身边的事。 “轰隆隆~” 暴风雨时隔几日,再一次的降临在了这座古堡。 从前充满人气的古堡,如今却空无一人。像人们所说的,城堡变成了鬼屋,三条人命曾在这里丢失,而剩余的人们,如今却不敢再回到这座古堡当中。 黑暗从外面渗透进了古堡里面,而古堡的主人,却不敢再与黑暗斗争下去,失落的逃离了这个地方,寻找着能够温暖自己的地方。 闪电、雷声、大雨、大海,还同往日一般,尽情的表露着自己,雨点和狂风依旧击打着古堡,而古堡却没有一丝光亮,只有那壁炉里的残灰还遗留着些许的温度。 幽暗的古堡在森林深处,却像极了女巫住的地方,闪电、乌鸦、镰刀似的弯月、“血迹斑斑”的小路,还有居住在古堡里的三个人的冤魂。 第八十九章 血红的古堡(17) 在沿海城边缘的旅店里,昏暗的房间,罗周数抱着一张照片哭泣着,那是他母亲的照片,先前母亲的日记已经足够让自己感到悲伤了,直到夜晚,那种悲伤也未曾散去,甚至更为剧烈。 母亲对于罗周数来说,也许是最为亲切的人,自从她离世后,他仿佛失去了自我,无限的顺从着严厉的父亲。 他抱着母亲的照片坐在床沿上,弓着腰,眼泪不停的滴落在脚边,像是刚离去那般痛苦,所有的回忆涌上了心头,像是一钟悲伤夹杂着几分的委屈,痛苦且无奈。 深夜,他虚弱的躺在床上,双腿卷曲着,怀里的照片仍紧紧的抱在怀里,兴许是哭久了没了力气,双眼缓缓的闭上,进入了梦里。 古堡,出现在了他的梦里。那是他年幼的时候,母亲依旧在身旁,直至后来,母亲离去,只剩下自己一人活在父亲的威严之下,没有人帮他说话,没有人将他拥入怀中,没有人在乎他的喜好,没有人、没有人。 “砰” 一声关门声,回忆到了父亲出事的那天夜晚,三弟弟罗周华从父亲的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幽暗的灯火频繁的跳动着,只是后脑勺,罗周数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后脑勺,便知道那就是罗周华,父亲最疼爱的孩子。也正是因为卧室里有他,才会那般将我拒之门外。 “等下,真的是他吗?真的是罗周华吗?” 罗周数开始质疑自己,猛地坐起身,细细的回想着那天和他起争执的时候。那天自己将这件事告诉他,但他却矢口否认着,否认的很坚定,仿佛真的不是他。 “为什么在那昏暗的环境下,只是一眼我便确信那是罗周华?” 罗周数问着自己,他甚至没有看见正脸,相隔十几米,仅靠昏暗的烛光,一眼便让自己确信了那是罗周华,为什么,为什么那天会有这样恐怖的想法。 “因为是罗周华父亲才会如此将我拒之门外,因为罗周新那天没有回来。等下,那天罗周新去哪了?” 在罗周数的回忆中,罗周新上午早早离开了古堡,之后便不曾见过他,直到吃饭的时候也不曾见过,但他没有回来吗?毕竟古堡这么大,那天那个是罗周新? 罗周数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便调整好心情,给罗周新打着电话。 但却没有接通,紧跟着,有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凌晨两点,古堡后见。” 罗周数看看了时间,十二点整,便马上准备好东西,朝着古堡赶去。 凌晨一点五十,他赶到了古堡,暴风雨依旧疯狂的下着,闪电伴着雷声摧残着这座悬崖。 罗周数披着雨衣,眯着眼,看着眼前嵌入风雨中的古堡。心中有些许不是滋味,也许是因为在这座古堡里死了三个他的亲人,又或是马上可能就要见到杀害三人的凶手,并且这个人很可能是自己的亲人,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罗周数来到了一楼的杂物间,这里是罗周华和苏雨橙幽会的地方,不过在这之前很久,还是在这些人都是孩童的时候,他们常来这个杂物间,翻过窗户,到古堡的背后,看着翻涌着的海浪,往下丢着石头,不过大多都是丢着先前被父亲淘汰的自己的手稿,他们在这里宣泄着对父亲的不满,还有对写作的愤恨,不过大多时候他们都会忘了,在三楼的父亲罗正一会听到这些,所以通常都会被父亲痛打一顿。 罗周数站在古堡的杂物间的窗户前,迟迟没有翻过去,似乎在想着什么...... 雨随着狂风吹近了古堡里,浸湿了那些堆积很久的杂物。 “罗周新?” 罗周数翻过窗户,看着墙边套着雨衣的人,风雨太大,看不清脸,不过通过身形可以判断出是个男人,便下意识的喊出了自己二弟弟的名字。 “哥。” 那人转过身,拨开了遮着脸的斗篷。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短信,该不会是你发的?” “是我,对不起哥。”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那些人,那些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我没有办法哥,他们、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把握推进监狱。” “什么意思?那天父亲去世的那天晚上,是你吧,是你去的父亲卧室!” “对,是我。” “三弟他?” “没错,他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死的。” “那父亲呢?真的是你杀的?” “轰隆~” 雷声伴着闪电,突然一同降临了下来。 “噗!” 一把银白色的刀子,直直的插进了罗周数的身体里面,鲜血“哗”的喷涌了出来,浸透了他的衣衫,还有罗周新的脸。 “为什么?” 罗周数紧紧的握着罗周新的双手,双眼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罗周新的脸上。 “对不起哥。” 罗周新抽出双手,开始在罗周数的身上翻找着什么,最终在上衣的口袋里找到了一部手机。 失血过多,罗周数渐渐没了力气,跪在地上,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 罗周新翻出的手机摔在地上,狠狠的踩碎了,随后丢进了大海之中。回头望去,罗周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密集的雨水不断的击打着他,也无法将他不断渗透出来的鲜血冲洗干净。 罗周新走到他的身旁,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伸手用力的将他朝着悬崖边上拉扯。 “砰” 最后用脚轻轻一推,罗周数便从悬崖之上坠入了大海之中,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古堡中的又一个人死在了这个地方。 “喂,警察吗?我们发现了一个人的尸体。” 当天下午,在沿海城的边缘的渔场,渔民在打捞作业当中打捞到了罗周数的尸体,随后被运到了警局。 但在这之前,清晨六点,警局里已经来了另一位古堡的罗家人。 “罗周语,罗小姐,请您能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吗?当做证据。” 警局里,孙叶端着一杯热茶,放在了她的面前的桌上。 第九十章 血红的古堡(18) “罗周新现在在哪里?” 凌晨两点,罗周语接到了哥哥罗周数的电话,快速的说明原因后,罗周数便将手机放在了口袋了,却没有挂断依旧保持通话状态。 “孙队,罗周新现在处于失联状态,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发动沿海城所有的警力逮捕罗周新!” 罗周新失踪了,就在杀害罗周数之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整整一天,当中警方还收到了罗周数的尸体。 夜晚又来到了这个城市,失踪的人依旧没有找到。 “我是罗周新,救救我,好吗?” 罗周语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不过看样子是她二哥哥罗周新发来的。 “父亲不是我杀的,但他们看见了我从父亲的房间出来,便强迫我认罪,父亲真的不是我杀的,是他们杀的,请救救我。” 罗周新的话,让罗周语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什么!罗正一是意外死亡?” 孙叶收到了法医尸检的最新消息。 石耳症又称为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是指头部迅速运动至某一特定头位时出现的短暂阵发性发作的眩晕和眼震。简单来说,就是患者可能会出现短暂的头昏甚至眩晕,从而导致身体失衡摔倒。 “你是说罗正一患有石耳症?” “对,我们调查了他的病例,确实患有石耳症,并且近期很频发。” “为什么一开始你们不说?” “因为一开始是很明显的头部撞击,所以我们只调查了头骨破碎的痕迹,对比书桌,再查无其他的致命伤。” “那你们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前几天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是他来拜托我们来查查罗正一有没有其他的身体疾病会导致他昏倒的,他还说是你孙叶拖他问的。” “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沈厚。” 沈厚的名字一出现,孙叶便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细细想来,也似乎确实如此,第一起罗正一的案件,现场除了与第二个案件相同的地方外,书桌角的血迹则是第二起案件中没有的,具有特殊性,也正好说明了死者的死因,不过大家都在想是凶手暴力使他的头部撞在上面,却没有人想过这是意外,也许是紧接着第二桩案件扰乱了孙叶他们的思路。 “那之后被杀的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突然浮现在了孙叶的脑子里。 “哗~” 车胎驶过森林的柏油路,坐在车上的便是罗正一的小女儿,罗周语。 罗周语的车是一款老式的吉普,说实话,与她的气质很不搭,但她似乎很喜欢这辆车,从三年前考上驾照到现在,一直开的都是这辆车,明明自己的存款足够买一辆好上千倍万倍的车,但在这辆车报废之前,她似乎从没有换车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听说这辆车曾是母亲开过的原因吧。 夜晚十一点,罗周语奔赴在这森林的柏油路上,这是通往古堡唯一的路,从小到大不知道路过几千几万次了,但这一次她却开的很忐忑,明明这里的鹿早就被政府送去保护了,不会有任何的东西出来拦住她的去路,可是她的心,却似乎一直被拦着,被自己拦着。 车一直在开,其中警方曾打过三次电话,但都被挂断了,她很害怕,害怕面对警察,尤其是在去见杀人凶手的路上。 本是罗家最小的孩子,罗周语从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包括父亲。在母亲去世后,父亲对孩子的严苛似乎只针对男孩,这倒不是他重男轻女的缘故。主要是因为母亲临死前留下最后的话,她希望,哪怕只是这最后的孩子,都请父亲不要将自己写小说的思想强加给孩子。这是母亲最后的话,父亲也似乎很好的达成了母亲的遗愿。 父亲很爱她,甚至于爱她超越了爱写作,他从没有怪罪她“杀害”了母亲,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错,更不应该去怪罪。 “喂,” 路上,罗周语接听了唯一一通电话,是二哥哥罗周新打来的。 “喂,你还没来吗?” 电话里,罗周新的声音带着几分的颤抖,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寒冷,或许两者都有。 “在路上,夜晚这条路很不好走,而且前一天晚上还下了雨,现在有些打滑。” 罗周语的话倒是真的,昨天晚上的雨水加上今天的低温,路面上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多多少少还是对行车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 “你答应我的,你要告诉我全部的事情。” “嗯,我答应你,你来接我,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你。” 车子大概在森林里面开了有五十多分钟,车速不快,但也终究开到了末尾,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古堡的塔尖。 “咔~” 突然车子前冒出一个人,吓得罗周语连忙踩下刹车,刹车声响彻了几乎整片森林。 罗周语因为惯性,撞在了方向盘上,老式的吉普没有安全气囊,不过好在车速不高,身体倒也没什么大碍。 罗周语摇摇脑袋,坐起身来,接着车灯看着路面的情况。 突然,那人匆忙的跑了过来,坐上了车的后排。罗周语透过后视镜看着。 “新哥哥?” 罗周新满脸沧桑的样子让罗周语不敢确认。 “快开车。” 罗周新吩咐着。 原来罗周新在杀害罗周数后,先是回到了市里的家中,但一早便看见了通缉自己的告示,便知道事情败露,匆忙之中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逃去哪里,只能按老话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但到了古堡却又不敢进去了,毕竟这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人在这里,而自己却又在这里杀害了三个人,他感到害怕了。 罗周新便驱车准备逃离古堡,但车偏偏这个时候没油了,附近又没有加油站,自己也不敢去加油站,便躲在森林之中给罗周语打了电话求助。 “现在你可以说事情的全部了吧。” 罗周语边开着车边问着。 “嗯,苏雨橙和罗周华两人合谋杀了父亲,之后想要嫁祸在我的头上。” “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罗周语对罗周新的话感到疑惑。 “因为,他们两人瞒着父亲,相爱了!” 第九十一章 血红的古堡(19) “孙队,罗周语的手机定位到了,最后出现在古堡附近,期间还接听了一通电话。” 警方为了罗周语的安全,在发现她失联后便启动定位追踪,但这却让孙叶闻到了其他的味道。 “电话?什么电话?” 毕竟在她失联期间,警方曾多次打电话给她,但却统统挂断了。孙叶想知道,那个唯一接听的电话,到底是谁的。 “找不到,那个号码,似乎是黑号。” “最后的信号是在古堡出现的,对吗?” 任衣扬好奇的问着。 “对,似乎很快就关机了,找不到信号。” “轰~” 孙叶驾车带着任衣扬朝着古堡赶去,后面还跟着一辆车。 夜已深,所以路上没有什么车或人挡路,孙叶大约半小时就开到了古堡前的森林,但身后的车却迟迟没有跟来,在森林的入口处,看见对面有车的远光灯,照射过来。孙叶在路口停了下来,而对方似乎也停着,两辆车相聚百多米的距离,相互试探着。 “安全带系紧了没?” 孙叶问着坐在副驾驶的任衣扬,眼睛却始终没有从对面的车子上挪开。 “嗯,系紧了。” 任衣扬忐忑的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扯了两下,确定了安全性。 孙叶咽了一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然后猛地踩下油门。 “轰~” 引擎声音大的似乎都能从森林入口都能传到古堡那边。车子飞速的向前跑着,惯性使得推背感尤为强烈,紧张的让人喘不上气。 而对面的车子,也很快的发动了车,朝着孙叶这边狂奔。 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但道路却并没有那么宽。两辆车像是赌气一般,也都在路当中开着。 “咔~” 就在辆车相会的那一瞬间,孙叶猛地踩下了油门,往右边打着方向盘。而对方却都不曾减速,始终在路中间快速的开着。万幸的是,两车并没有相撞,但由于紧急避让,车子开到了路边,前车轮陷在了泥里一时间出不来。 孙叶、任衣扬二人从车里走了出来,查看着车子的情况。 “罗周语?” 突然孙叶看见马路前方有个女人在路中间失了魂似的走着。 孙叶快步的走了上去。 “罗周语,你没受伤吧?” 女人低着脑袋无心的摇了摇头。 “那开车的,是不是罗周新?” 孙叶问着刚才开车的人,先前隔得太远,又有大灯照着,实在无法看清楚开车人的模样。 女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紧接着抬起头,疯狂的否认。 “不是,不是他。” “不是他,那会是谁?” 孙叶看着罗周语的眼睛,疑惑的问着。 “是是是我没拉手刹,不不不,是有人,一个陌生的人抢了我的车。” 罗周语结结巴巴的说着没逻辑的话。 “嘀~呜~” 随后,另一辆警车赶了过来。 “你先上车。” 孙叶扶着失了魂的罗周语准备上刚赶来的警车。 “喂,把点(黑话:侦缉人员),子孙窑儿(黑话:女子)上这车。” 任衣扬,不,霍少光扳着手指,下巴朝着孙叶那边喊着。 孙叶听的一头蒙,倒不是听不懂黑话,这些年的刑侦工作,黑话也多多少少听过,但在任衣扬的口中,在这个先前温顺礼貌,像自己弟弟一般的人口中听到这些话,难免有些难以接受。 孙叶将罗周语扶到了车的后座,但车轮依旧陷在泥里。 后面赶来的人从车上跑了下来。 “你们有拖车的电话吗?” 孙叶问着赶来的警察。 “喂,把点,站那干嘛呢?” 霍少光站在赶来的车子的驾驶座,伸着脑袋,问着孙叶。 孙叶听到,快步跑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 “不打算追丢了点(黑话:疯子。)?” “那我来开吧。” 霍少光笑着看了眼孙叶的左手,然后随手推开了孙叶,将车门关上。 孙叶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处已经开始红肿了,是因为刚才的急刹车,因为操作不当左手手腕扭伤了,因为罗周语的事情,一直没有注意到,现在已经开始红肿,也开始感受到了疼痛。 “上不上车?” 霍少光问着。孙叶抿着嘴,无奈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有驾照吗?” 孙叶不相信的态度问着。 “你是问我还是问他(任衣扬)” “衣扬他我知道,他驾照刚到手不久。” “我有。” 霍少光用着不屑的眼神看着孙叶。 孙叶半信半疑的系上了安全带。 “轰~” 霍少光上来就把油门踩到底随后赶紧又踩下了刹车,调了倒挡,车子往前冲了一下,吓到了孙叶。 “你不是说你有驾照吗?” 孙叶惊慌的大声问着。 “嗯,赛车驾照。” 霍少光不屑的说着。 车在霍少光的手中,始终没有下过一百二十迈,尽管在这条路上,不允许开的那么快。 不过还好因为霍少光的超速,没过十分钟便找到了那辆老式的吉普。 “是那辆车吗?” 霍少光问着孙叶。 孙叶看了看车的外形,又仔细看了车牌。清晨罗周语就是开着那辆车来的警局,所以孙叶有些印象。 “对,就是那辆车。” 霍少光笑了笑,将车对准吉普,加速的驶去。 “砰砰砰” 霍少光那车不断的撞着前方的吉普。 因为车子过于老旧,进经不起这样的碰撞,没撞两下,后面的保险杠就掉了下来。霍少光的车从上面轧了过去,因为车速,车子的一边几乎飞了起来。“哐”的一声又落了下来。 “刺激!” 霍少光笑着喊着。 “你想干什么!” 孙叶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刺激。 霍少光挑了挑眉毛,将车的方向缓缓调到了旁边,然后加速开了过去,两车并排的开着。 “罗周新,我是警察,现在命令你马上喂喂喂喂” 孙叶把车窗调了下来,对着一旁喊着,但喊到一半,却发现两车的距离越来越近! “砰!” 两车又一次的相撞了,这一次则是侧面的碰撞。 “霍少光,你又想干什么!” “逼停他!” 霍少光的眼神跳过副驾驶的孙叶,看着右边的车子,然后猛地朝右边打着方向盘! 第九十二章 血红的古堡(20) 罗周新,二十九岁,单身,沿海城人,著名悬疑小说家罗正一的第二个儿子,毕业于晴江大学物理系,现在一家私人企业做行政管理工作。 杀害了苏雨橙、罗周华、罗周数三人。先前罗周语送来的通话录音,还有在死者罗周数腹部找到的凶器也发现了罗周新的血迹(凶器是家用的短柄刀,凶手在使用的过程中有戴着手套,所以并没有发现指纹,但由于在插入的过程中,巨大的阻力使凶手握刀的手蹭到了刀锋的位置,划破了手指,留下了血迹,先前罗周新在事后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惶恐不安。) 据罗周新交代,他确实从苏雨橙的房间里拿走了自动扫地机,但却并不知道是谁将扫地机放进她的房间里的,先前也没有在她的房间里见过扫地机。而他也是杀了人之后,因为不放心,深夜返身回去看的时候才发现的扫地机,那个时候地上已经有那副血迹的图案,罗周新当时也被吓坏了,看到了扫地机底部的血迹才在思考之后,丢进了大海里面。 面对确凿的证据,罗周新供认不讳。 罗周新就是凶手的消息,在网络上不胫而走。同样,罗正一是意外死亡的事情也迅速的传播开来。似乎这是一件关乎于全城人民的案件,案件的进程都在人民的注视之下。 而关于孙叶,网络上终于把声音统一了起来。先前孙叶在抗议者面前的自白,有人拍了视频发在了网上,改变了很多人的声音,而今天,网上一片都是对孙叶的感谢,感谢远方的客人。 同时对罗周新的谴责声音也越来越大,有人还挖出了他以前的黑料,靠关系上位,大学时论文作假,甚至小学抄作业的消息也一同爆了出来,完全被当成一个饭后的谈资。直到另一个消息的爆出,对罗周新的人肉才暂时搁置。 “罗周华和苏雨橙的恋情” 儿子绿了自己老子的消息仿佛是大众更喜欢听到的,而这条消息,却是连警方也不曾直到的。关于消息的准确性暂时还无法进行考察,毕竟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人世,而且可能知情的两人,一个进了监狱,死刑的日子正在商讨,一个消失在了这个城市。 但爆料人的网名倒是值得去思考的。 “深雨” 爆料人的网名叫“深雨”,孙叶说这个等同于“剩语”,也就是古堡罗家,只剩下了罗周语一人的意思。但任衣扬却认为不止谐音这么简单,“下着很大的雨”这是他的想法。古堡因为建在海边,所以常会有暴风雨,还有剧烈的海浪,降临在这座古堡上。没人知道下雨时罗周语在古堡里的哪个地方,在干些什么,有可能知道的也都上了天堂。但在任衣扬的心里,他猜想她是那种戴着耳机靠在窗边看着大雨的女人。 孙叶一行人告辞了沿海城,上了返回晴江市的火车,车站站着很多举着牌子的人,那些人是为了孙叶而来,不过这次并不是强迫他离开,而是对他的离开感到不舍。孙叶其实很感动,但他却不敢表露出来。 “堂堂一个刑警队长,却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 任衣扬看着孙叶,内心想着这句话。 (关于本故事没能拓展的设定。 在第七十三章中,罗周新来到父亲的房间。那个时候罗周新是去父亲房间告知他罗周华和苏雨橙的事情,所以父亲他才会如此将罗周数拒之门外,也正因为如此,之后父亲才会因为愤怒,引发石耳症,发生意外,当然这是罗周新所不知道的,而他还以为是罗周华或是苏雨橙与他发生了争执,由他们动的手,而之后苏雨橙找上自己,威胁说要将自己在父亲出事晚上进他房间的事情告诉警察,害怕警察会因为舆论而不做调查,逮捕自己草草结案,才动手杀了苏雨橙。而罗周华和罗周数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对其下手。 在七十四章中,介绍罗周华的时候,曾说他是花花公子,其实不然,罗周华在与苏雨橙交往之前,也并没有交往过什么女友,至于花花公子的设定,则是因为为人圆滑开朗,平易近人,常常与出版社的员工或是一些作家走的很近,因此闹出绯闻,而父亲那边,罗周华也不曾对绯闻进行过辩解,特别是在和苏雨橙交往的时候,那些绯闻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保护伞。 第八十四章,沈厚曾推测到,苏雨橙房间里的扫地机并不是凶手带来的,其实是苏雨橙本人带来的,先前苏雨橙曾偷偷去过罗正一死后的房间,仔细的看了地上的图案后便猜测到了是扫地机无意中涂抹的线条,家中的家务基本上都是她在做,而罗正一的房间一般不让苏雨橙进入,所以她曾给他买了个扫地机,专门扫他的卧室。 关于苏雨橙为什么要嫁给罗正一,当然一开始并不是因为他的钱财和他的威望,只是单单喜欢他的小说,平时因为性格孤僻,很少与人玩乐,所以常常读一些他的小说,读的多了,渐渐开始对作家生出一种敬佩的情感,年轻的苏雨橙把它当成了爱情,后因社会舆论,被迫辍学。 还有什么未提到却又搞清楚的设定,可以在这里通过本章说的方式进行提问,我会一一回复。) “各位旅客,列车已经到达晴江站,请拿好您的行李和贵重物品,从列车前进方向右侧车门下车,下车时请注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间隙。” 火车上,到站的提示音响着。 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满脸胡子,还戴着个墨镜,手上拉着一个行李箱,卡其色的风衣紧紧的裹着自己。 “东西准备好了吗?” 夜晚,晴江市的某个地下室,有个年轻的男人,端着个手机,打着游戏,脖子上的纹身一直到了耳朵后面。大胡子走了过去,恭敬的问着。 “你谁啊?” “胡子。” “钱带了吗?” “都在这里” “等会,我这把快打完了” 十分钟后,年轻的男人走到了一处角落,从墙壁上扣出一块板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手提箱,放在了大胡子的面前。 大胡子打开了手提箱,里面是一把手枪,还有三个上满子弹的弹夹。 “五十万。” 大胡子把行李箱给年轻的男人推了过去,男人蹲下身子开着行李箱,但却发现拉链处有密码。 “小子,你耍我,密码多少?” 年轻的男人抬起头质问着大胡子。 “砰!” 一声枪响,年轻的男人头上被开了个洞,随后倒在了血泊当中。 大胡子笑着,撕掉了粘在脸上的胡子...... 第九十三章 新年十二响(1) 晴江大学,也许是全国大学里放假最晚的学校。除夕的前十一天才正式放假。 “咔嚓”(开门声) “塔塔”(脱鞋声) “咯噔”(放书包声) 任衣扬时隔四个多月的学期生活,总算回到了晴江市区的家中。 “奶奶?” 任衣扬伸长着脖子,试探性的找寻着。 “果然,不在吗。” 任衣扬失落的瘫坐在沙发上,时隔几个月,打开了电视,看着电视中放着的无聊节目,心中空洞不已。 任衣扬的奶奶,在他的回忆中,是位很重要但却印象不深的人。作为唯一的亲人,奶奶艰辛的将他抚养到大学,此后就回了乡下,再也没联系过他。然而大学前的时刻,奶奶卖掉了先前父母的房子,买下了现在的公寓楼,面积没有先前那么大,但却在市中心,很方便奶奶出去打工,虽然有父母的保险金,但要抚养一个孩子十几年,那些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奶奶也就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也许是因为生活的重担,奶奶几乎很少回家,而他也很少见到奶奶。 “也不知道奶奶她身体怎么样?” 任衣扬靠着沙发看着面前发光的屏幕。 或许奶奶并不是因为生计才很少回家,可能奶奶知道他的病,多重人格,才渐渐疏远。任衣扬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或许奶奶才是第一个知道我的病的人,这个想法始终藏在他的心中。但唯一的亲人,这种羁绊,让他把这种想法关进了心里。 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一个人守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看着无聊空洞的电视节目。 任衣扬习惯了这种孤单,但却依旧惧怕它,惧怕自己孤单一人。 “滴滴滴滴” 任衣扬掏出了手机,拨打着奶奶的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里的忙音他已经听过了上百遍,每次都是暂时无法接听,再多打几次就会变成了已关机。 奶奶在乡下没有亲人,但倒是有几个要好的老友,前几次任衣扬回乡下时曾了解了大概,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去奶奶家里坐坐,所以电话没打通也从不会担心出了什么意外,毕竟三年间不会有一百多个无法接电话的意外。 “今年新年又无法和奶奶过了。” 任衣扬看着手机上抢票失败的消息。 春运,是他永远都不敢去触及的东西,嘈杂的环境会使他感到不安,难免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比如在车上嘲讽邻座的乘客,或是暴打一顿疑似小偷的人,又或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画笔接着开始脱衣服,撬着兰花指在车上化妆,或是幼稚的叫同龄的人叔叔。 “咚咚咚”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任衣扬看了看手机,夜晚七点,厨房里电饭煲刚煮好饭不久。 “这个时候,会是谁?”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想,任衣扬也不意外。 “咔嚓”(开门声) 任衣扬走上去开了门,接着门口过道的光,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衣扬,奶奶在家吗?” 来的人是白清儿,同住一个小区的她,常会来任衣扬的家里串门。 “没。” “这次她又不大算回来吗?” “嗯,打她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快进来坐” 聊完两句,任衣扬才反应过来屋外的冷空气。 “砰”(关门声) “这是爸爸让我带来的菜,热热就能吃。” 白清儿把手上提着的袋子递给了任衣扬。 “家里很干净嘛,你打扫过了?” 白清儿在客厅来回的走着,双手背在身后,满脸的欣慰。 “嗯,稍微除了一下灰尘。” 任衣扬提着袋子傻站在门口。 “怎么,不打算吃饭吗?” “饭盒你这么急着要吗?” “爸爸说如果奶奶不在家,那就当晚连盒子带人一起带回来。” 白清儿看着任衣扬微笑着。 ...... 晴江市某地下室。 地下室很昏暗,日夜到也很难分的清楚了。 在地下室的中心,有一个很大的铁桶,里面燃着熊熊的火焰。 地下室面积不算大,但也有百十个平米,除了卫生间有个格外的房间外,这个空间里散落着床、厨具、还有其他简单的家具。唯一显眼的只有一个书桌,虽然面上的漆有几处掉的很严重,甚至还有一个角断了,但因为摆在整个地下室的中线位置,从楼下一下来就能看见,所以让人印象深刻。 男人把地上的尸体抱进了中间的塑料桶中,拿着拖把冲洗着地上的血迹,然后连同拖把一起丢进了塑料桶。 当一切都打扫干净后,男人环顾着四周。角落的供暖器引起了他的注意。 按理说,按照这个地下室的环境,应该有很好的通风设备,那这样取暖器的效果微乎甚微,但他感受了四周的温度,很暖和。一开始脱下的风衣到现在也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寒冷。 男人低下头,插着腰,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四处的走着,观察着周围。 这个地下室被人为的改造过,这里原先应该只是个储物的,不允许住人,所以没有任何供暖设备,通风设备也应该直接与外界相连。所以当看到取暖器还有这个房间莫名的温暖,男人便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最终在墙角的顶上,找到了新油漆的痕迹,男人找了个斧头,疯狂的砸着。 没砸几下,就出来了一个大窟窿,看窟窿的边缘,便知道这就是原先的通风口。然后男人将塑料桶推了过来,又拿来了一桶的液体,往里面倒着。 那是一桶酸或是碱之类强腐蚀性的溶液,尸体在里面很快便开始消融,最终成了一滩血水。 男人坐在书桌旁,把脚敲在桌上,任凭角落塑料桶里的东西反应着,翻阅着之前从书桌里找到的一些资料,尽管这些资料先前都已经上了锁,但都被男人一一撬开了。 男人留了几页重要的,将其他的随着自己的身份证、驾照、假胡子一同丢进了塑料桶里。 最后丢进去一张照片。 男人看着血水里,照片上渐渐被腐蚀掉的人像,男人微笑着。 “任衣扬” 第九十四章 新年十二响(2) 随着从书桌里面找到的名单,男人来到了一个外观破旧的大楼。 虽然看起来破旧,但里面实际上还是有很多人,有人在里面居住,也有人在里面办公。 “噔噔噔” 男人敲响了大楼二层某个房间的门。 许久才有人开门,但却只开一个小缝隙,有人透过缝隙露出两只眼睛,大概在男人腰部的位置,那双眼睛很大很清澈,却又带着几分凄凉,。 “你是谁?” 门里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女声。 “听说,你们能帮人换层皮?” 那双眼睛,听到这话,眼神有些触动。 “你是谁介绍来的?” “黑子(地下室那个被杀害毁尸的年轻男人)” 听到这话,门被完全打开了。 男人走了进去,总算见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 男人站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多看了小女孩两眼。 屋里开着暖气,所以女孩穿的不多,但却很破旧,头发也很凌乱,面色饥黄,体型偏瘦,但脸上还是挂着两个可爱的婴儿肥的脸蛋。 “你是黑子介绍来的?” 房间里传来了一个老气的男人的声音。 男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在房间的角落的阴暗处,坐着个体型瘦弱的男人,面色沧桑,但年纪应该不会很大,大概三十来岁。 “对,黑子介绍来的。” 男人回着话,走了过去,桌子上铺满了纸张还有正规尺寸的证件照片,还有一台电脑,这几乎是这件房子里最值钱的东西。男人身前的桌沿上还有些许的白色粉末。 “之前也在电话里跟你联系过的。” “联系过吗?不大记得了。” 瘦弱的男人擤着鼻子,神色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叫什么名字?” 瘦弱男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叠证件。 “柯生。” 瘦弱男一张一张翻找着名为柯生的证件。 “哒” 瘦弱男将一张身份证和驾驶证放在了桌上,然后再把剩余的证件又放回了抽屉了。 “两千。” 瘦弱男,报着价格。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丢在了桌上。 瘦弱男兴奋的把钱拿起来,凑在鼻子前闻着,钱臭味让他露出猥琐的笑容,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包,洒在了桌沿上,又从桌上随手拿了一张纸撕了一小片,再卷成习惯的模样,塞进鼻孔里,吸食着桌上的白色粉末。 “啊~” 男人舒服的发出令人恶心的声音。 “哗啦啦” 男人手舞足蹈,无意中将桌上的文件洒落在了地上。 “哒哒哒” 小女孩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在地上默默的捡着,一张纸,两张纸,散落一地的文件比她的人还大,她却默默的捡着。 男人蹲了下来,抓着女孩的手,不让她继续捡着。 “不要捡了。” 男人对女孩说着。 女孩没有理会男人,用力的把手从男人的手里抽了出来,依旧捡着。 “喂,你是不是该走了。” 瘦弱男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着一切。表情略微的有些不爽快。 “她是你女儿?” 男人站起身问着瘦弱男。 “怎么,你看上了?二十万。” “什么?” “二十万,你带走,怎么样,很划算吧。” 瘦弱男笑着,露出那群堆在一起的黄黑色的牙齿。 “砰!” 一声巨响从这个房间里传了出来。吓得女孩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纸,捂着耳朵。 瘦弱男的笑声停止了,连同他的心跳,一起停止了。 男人将手枪别再了身后,用风衣挡着。 男人蹲了下来,把桌上的两千块钱塞在了女孩的口袋里,摸着女孩的头,然后快速的离开了。 “喂,是警察吗?这里是xxx,突然有声巨响,会不会是枪声啊,你们能不能过来看看?” 枪响声没过多久,便有人报警了。 “嘀~呜~嘀~呜~” 警车很快围了这个破旧的大楼,一队警察从楼梯冲了上去。 冲到了二楼案发的地方,门是开着的。 警察举着枪,小心翼翼的涌了进来。 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尸体。 “队长,是枪杀。” 警员报告着现场的状况。 “小姑娘,你有看见是谁杀了那个男人吗?” 警察蹲下身子,轻声的问着小女孩。 小女孩望了眼警察,又看了看窗外红色弥红灯的夜,摇了摇头。 在对面大楼的二层,站着一个男人,透过窗户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切,而这个男人,从现在起有了新的身份,他的名字叫柯生。 除夕前的第十一天晚上,晴江市有了第一声响,一声枪响。死的是一个办假证的瘾君子,警方并没有对其特别关注,认为只是一起“黑吃黑”的恶性案件罢了,因为事件并没有目击者,只是有人听到了枪响,所以警方将这件事秘密调查,为了营造良好的新年气氛,不去进行大规模的调查。至于死者留下的女儿,警方正在积极的去寻找她的其他亲人,在此期间,出于人道考虑,安排其住在警察的家中度过新年,而那个女孩似乎永远也不会说出那个杀害自己父亲的男人,对于他,似乎感谢多余仇恨。 除夕前的第十天。 白若夫因为工作缘故,早早去了警局。留下白清儿和任衣扬在家中,两人打算大扫除,先去超市买来了新的清洁用具。 “真的有必要买这么多吗?” 任衣扬提着大大的袋子从超市回家的路上,里面装满了这次买的清洁用具。 “嗯,爸爸他从来都不在家里做这些家务,原先的瓶子上都长毛了。” 白清儿露出嫌弃的表情。 两人在路上有说有笑。进了小区后,身后跟着一条“尾巴”。直到上了楼,才没有继续跟着上去。 “尾巴”是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他只是跟着任衣扬他们来到了白清儿家的楼下,交叉着双手,偷偷的看着。 “任衣扬,不在自己家里,怎么住进了这里。” 男人似乎很清楚他们要去的是哪里,而那里住的又是谁,他似乎都已经猜测出来了,眉毛皱着。 第九十五章 新年十二响(3) “把钱都给我拿出来!” 傍晚,东街银行里有几个蒙着脸,举着枪的人,对着银行的柜台嘶吼着。 可怜的银行职员用着颤抖的手往袋子里面装着钱,很快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麻袋。 “我靠,一麻袋钱这么重呢。” 蒙脸中的一人说着。面对手上的一大麻袋的现金,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钱太重。 “嘀~呜~嘀~呜~” 蒙面的人们将麻袋抗在肩膀上,正准备走出银行的大门,突然一阵警笛声响了起来。 人们开始四处逃窜,有的跑掉了鞋子,但却依旧紧紧抓着手里的钱袋。这一次倒是觉得钱太多倒反而是个累赘。 警车围满了整个银行,很快钱袋里的钱都回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地方,而蒙面的人也都被送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呼~呼~呼~呼~” 东街银行后面大约一公里外的小巷里,有个男人拼命的跑着,绑在脸上的黑布也被风给吹丢了。 男人累的瘫坐在角落。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个小巷还算是在一个繁华的地段,但周边都有大路,这种老式的小巷平时倒也没有什么人来。 男人喘着粗气,一口一口像是贪婪的吸食着某种美食,白色的哈气从没有间断的从男人的嘴里冒出来。 天已经黑了下来,路灯一个接一个的被点亮。很快在男人附近的路灯也被点亮了,突如其来的亮光让男人吓了一跳。 “我草。” 男人捂着胸口打探着四周。咽了口唾沫便起身拍拍灰准备走着。 男人首先来到了一家便利店。三十岁中旬,男人有着他这个年龄的缜密。 距离抓捕同伙不到四十分钟,从这里到警局,再一个个口录笔录,再加上同伴一点点的义气,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发现自己的逃脱。 男人从便利店里买了很多的干粮和水。 “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审讯室里,孙叶询问着这次抓获的人。 “五、五个” 孙叶想了想,这次抓获的一共只有四个人,以防万一,孙叶询问了每个人同一个问题,但几乎所有人的回答都一致,一共有五个人,银行里面有四个人,还有一个在外面望风,但似乎警方忘了这个望风的人。 “那个望风的叫什么?” “警察叔叔,你就放了我们吧,大过年的,我们没有钱,总要搞点钱才能回家过年吧。” “搞钱那也得是干净钱,快说那人是谁?” “我们也知道,但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这不是钱包前不久被偷了吗?” “你们可以报警啊,这是你们抢银行的借口吗?” “不用报警、不用报警,反正也没多少钱。嘿嘿嘿” 那人笑着,眼睛眯成了线。 “啪!” 孙叶把手中的文件狠狠的摔在了桌上。 “有意思吗?早说晚说不还是得交代吗?这样拖延算什么?义气?别逗了,等我们通过监控找到了那个望风的,你们连最后的减刑机会都没有了!” 那人吓得,身子往后一缩。 “怎么样?说不说?不说我可就把机会给其他那几位了。” “说,我说!” 那人听到这话,激动的瞪着大大的眼睛,笔直的坐着。 常良,晴江市人,三十六岁,单身,无业,无固定住所,初中文凭,曾以盗窃罪抢劫罪等罪过进入五次监狱,一共十二年的刑期,距离上一次出狱不足一周。 上一次入狱,曾因表现良好,在狱中减刑三个月,监狱那边也希望他今年能回去过个年。但却事与愿违。 “噔噔噔” 常良敲响了一个地下室的门。但却一直没有人开门。 “噔噔噔,有人吗?” 这回他敲得更重了。 地下室里,有个男人,他现在的名字叫做柯生。 柯生在第一声敲门声响起时就注意到了,并且轻轻的走到了门后面,手中举着一把枪。 见没有人开门,常良便将耳朵贴在了门上,紧紧的听着。 见外面没有继续敲门,柯生也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 常良认为里面没有人,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铁丝,开始在钥匙孔里插着。 “咔咔咔” 铁丝在钥匙孔里发出金属间的碰撞声。 “咔嚓” 门开了,常良兴奋的往屋子里钻。 突然一个硬硬的东西低着自己的脑袋,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腿。 常良自觉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一动不敢动。 “大哥、大哥,是小弟错了,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是您老人家的家,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常良便开始慢慢的往后挪。 “咔嚓” 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吓得常良身子一颤,立马停下了后退的举动。 “大哥大哥,绕我一命,我们素不相识,犯不上一定要杀我啊!” 常良喊着,就差哭了出来。 “进来吧。” 柯生把手枪别在了腰上,让出了一个进去的通道。 常良吓得不敢抬头,愣在原地。柯生一把将常良扯进了房间,再将头伸出门外,四处的张望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尾巴”后,将门关上并锁了起来。 一段交谈之后,柯生知道了常良抢银行失败的事情,决定留下他。 “乐手(组织出任务时由于需要而利用的人)综合实力很差,但某些技能还算不错,可以试着利用。” 柯生看着常良,心里想着。 柯生给了常良一些吃的,常良边在屋子里走着,边扒着手里端着的饭。 “大哥,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原先是黑子的地盘吧。” “嗯,是有这么个人。” “那他现在去哪了?” “打听这些干嘛?” “嘿嘿,本身我是来这里求黑子帮我找条路的,但今天,从今天开始,我常良,就跟大哥你混了!” “诶,大哥,这个桶里装的啥?” 常良踢了踢角落的蓝色大的被封起来的塑料桶。 柯生起身走向了床,瞟了一眼角落的桶,轻蔑的说。 “黑子。” 常良吓得没端稳手里的饭碗,嘴里的饭也都掉在了地上。 常良瞪着大大的眼睛,颤颤巍巍的将头瞥向了那个塑料桶,之后瞬间又把头撇开,咽了口唾沫,慢慢的挪步远离着。 第九十六章 新年十二响(4) “大大大大哥,我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柯生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轻蔑的说。 “不会。” 常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柯生又说着。 “因为强酸用完了。” 除夕前第十天,一群蒙脸人在东街银行里开了第二响。 ...... “阿秋~” 除夕前第九天清晨,常良在寒冷中被冻醒。二月份的晴江市,依旧处在严寒当中,地下室里,通风口被柯生打开后,屋里的温度一直到过零上,只有床边的取暖器旁还有些许温暖,不过这处地方,只可能是柯生睡的地方。而常良则悲催的在床边打着地铺,直到严寒从大地一直透过棉被传到了自己的身体。 清晨六点三十分,常良从地上坐了起来,这几乎是他起的最早的一次,当然,狱中的生活除外。 常良坐起身,看着四周,本该躺在床上的柯生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常良望着四周,暗淡的地下室里,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他转着眼睛,小心思这个时候疯狂的动了起来。 “舒服~” 常良躺在了床上,厚厚的棉被里还有上个人的余温,一旁的取暖器一直开着。 常良伸了伸懒腰,把自己窝在了被子里,脸上挂着笑容。 两个小时后,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柯生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袋早餐。 他将早餐放在书桌上,之后笔直的朝着床边走着。 “啪啪啪” 柯生一脚踩在床沿,用手拍打着常良的脸。 “怎么了怎么了?” 惊慌中,常良迅速的醒了过来,眼角还挂着两颗眼屎。 “大大大哥。” 惊慌中,常良看见了面前的柯生,立马端正的坐在床上。 “下来!” 柯生严厉的呵斥着。 “好好好的。” 常良眨巴眨巴眼睛,缓缓的从床沿溜了下去。 “以后,不准睡床,否则,” 柯生做出用大拇指划自己脖子的动作。 “是是是,不会有下次了!” 常良频繁的点着头,一脸的恭敬。 “去洗漱,给你买了早餐。” “哇,我家大哥真的好。” 常良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面部清爽。常良走到书桌旁,从塑料袋里翻找吃的,用报纸裹着的油条,还有杯豆浆。 “豆浆配油条,绝了。” 常良拿起油条就往嘴里塞。 突然报纸上的一条新闻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条悬赏通缉犯的告示,版面不大,但刚好对着他。 黑白色的照片头像,被油浸的有些模糊,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了。 常良放下了手中的油条,缓缓的嚼着,表情低沉。 “怎么?被同伙供出来了心情不好?” 柯生嘴里叼着豆浆的习惯,嘟囔的说着。 “也正常,我要是他们,我也说,搞不好警察还没问我就先说出来了。” 常良露出勉强的笑容,咧着嘴,口腔里没嚼碎的油条都露了出来。 柯生嫌弃的把视线瞥向一边。 “快点吃,等会去个地方。” 瘾君子被杀案,需要秘密调查,于是这个案子便交给了孙叶一行人,银行案那边需要人搜捕常良,孙叶便把专案组的其他五人派了过去。当然,孙叶需要助手,之后便请了任衣扬和白清儿二人一同调查。只不过任衣扬有些不大对劲。 “孙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任衣扬发病了,出来的人格并不是能够帮忙的沈厚,而是六岁的任衣扬——洛童儿。 “白妈妈。” 洛童儿笑着,牵着白清儿的手。 六岁时,任衣扬就已经遇到了白清儿了,但两人却似乎并不知道,但洛童儿却一眼就认出了当年只有六岁的白清儿,并且似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妈妈。可任衣扬的母亲其实是姓洛,但洛童儿却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真正的母亲。而任衣扬的小名确实是叫童儿,但却是任童儿,至于为什么改成了洛姓,也许是洛童儿的潜意识里还是记得自己真正的母亲吧。 “啊,叔叔在这附近要办一些事情,叔叔就先走了,你和你白妈妈好好玩。” 孙叶给白清儿打着马虎眼,然后就跑开了,毕竟自己找他们来是为了帮忙办案,而现在却是个累赘。 “叮咚~” 白清儿受到一条短信,是孙叶发来的。 “实在不好意思,公务缠身,当任衣扬恢复正常或是沈厚出来的话,就联系我!” 白清儿无奈的读完短信,也是能够理解他的做法,毕竟非常时期。 “童儿,妈妈陪你去游乐园玩吧。” ...... “咔咔咔” 铁丝在钥匙孔里发出金属间的碰撞声,只不过这次开的门不是那件地下室,而是任衣扬所住的小区,白清儿的家。先前柯生早早出门,便是来到了白清儿的楼下盯梢。看见家里的三人都离开了才回到了地下室。 “咔嚓” 白清儿家的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去了一个人。 “有人吗~” 那人把脑袋伸进屋里轻轻的喊着。许久没有人回应。 “还真没人!” 那人走了进来,悄悄的把门关上。 “大哥还真神!” 常良,用他高超的开锁技术,偷偷的潜入了白清儿的家中。 另一边,白清儿和洛童儿刚坐完过山车下来,手牵着手,跳着欢快的步伐,普通母子的样子,不过在外人眼里看来,两人倒是像一对热恋期的情侣一样。 “妈妈,妈妈,你看!” 有个小男孩,扯着母亲的衣角,指着前面手牵手的洛童儿和白清儿。 那个母亲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捂住了眼睛。 “不要看他们,小孩子不要看。” 虽然人格洛童儿只有六岁,但身体还是二十岁的任衣扬,所以在他自己看来,自己只不过是陪着妈妈一起走,但在别人眼里却是亲密的如同情侣一般。 白清儿也发现了这一点,便安静了下来。 “童儿,好好走路。” 白清儿说着,慢慢的开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却被洛童儿静静的一把抓住。 “保持这样,不要到处张望!” 突然,洛童儿说话开始变得正经起来。 “洛童儿?” 白清儿感到奇怪便试探的问着。 “有人在监视我们,所以保持这样,不要乱动!” 第九十七章 新年十二响(5)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游乐园里,白清儿带洛童儿来玩耍,尴尬中洛童儿变成了霍少光,发现某个人在暗处监视着自己。 霍少光牵着白清儿的手,在游乐园的角落,有一间鬼屋,血红色和黑色是主要的外部颜色。霍少光确认了方位,朝着鬼屋的方向走去。 鬼屋前摆着一块牌子,除了几个宣传的大字外,还有几条小字的注意事项。 “以下人员禁止入内:一米四以下的儿童、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胆小者、孕妇、精神病、心脏病、高血压患者等身体原因不适游玩的游客。 游玩时禁止携带以下物品......” “你有一米四吗?” 霍少光抬着头,眼睛朝下的撇着白清儿的头顶,用着玩笑的语气。 “我一米六三!穿鞋一六五呢!” “那六十五岁呢?” “我打你的嗷。” 霍少光余光扫到了那个跟来的男人。收起了笑容,走进了鬼屋。 “咯吱~咯吱~” 踩在木板上的咯吱声先充斥着人们的耳朵,昏红的光线占据着前面的道路,一整条狭窄的小道都是木板铺成的路,板与板之间还存有缝隙,看上去很不结实,踩上去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分不清这是为了营造恐怖的氛围,还是年久失修。 狭窄的木板小道,只能勉强一人通过,白清儿便扯着霍少光的衣角低着头慢慢的走着。两侧的墙上有很多边长三十公分大的正方形洞,摆着很多面目狰狞缝补明显的娃娃,白清儿似乎很怕这些,始终低着头不敢往两侧望着。 “啊~” 突然白清儿吓得跳了起来。 她瘫坐在一侧靠着墙,捂着眼睛发抖。 “怎么了?” 霍少光转过身问着。 “鬼鬼鬼!” 白清儿指着木板。 霍少光顺着她的手指向的地方望去,在两块木板中间的缝隙里,散着绿色的光,一个布娃娃在里面,笑着看着木板上的人。 “哎,这你也怕,伤攒子(做亏心事)的人才怕呢。” “你别讲你那些话!快,快拉我过去!” 霍少光笑着,一手拉起捂着眼睛的白清儿。 顺着白清儿的方向,霍少光看见了那个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昏红的灯光下,看不清脸,看样子也是正准备进鬼屋。 霍少光转身继续往鬼屋深处走着,两侧的鬼娃娃,看起来确实让人不是很舒服,但仔细一看,却能让人笑出声来。 在鬼娃娃的背后,有一根线,看样子应该是鱼线之类承重力很大的线。 “喂,你看。” 霍少光笑着,指着鬼娃娃让白清儿看。 “喂!你别闹!” 但白清儿似乎很反感这些。 “不是,你看他们身后有一根线。那是防止游客拿走娃娃而绑的线,我们怕鬼娃娃,但老板却怕我们把他拿走。” 白清儿听着他的话,颤颤抖抖的抬起头,找寻着鬼娃娃身后的线。 因为线是白色偏透明的,在这种灯光下很难看的出来,所以当找到的时候,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的兴奋。 “还真的有!” 暂时的兴奋让她忘记了恐怖。 出了狭窄的鬼娃娃小道,迎面的则是另一番恐怖景象,一间废弃的浴室。 蓝白色的瓷砖铺满了房间,有几处已经破碎的露出了黑色的水泥地面。 “嘀~嘀~嘀~” 一侧某一个花洒不断的滴下水珠,啪打在瓷砖上。 在角落,站着一个人,散着长发,面朝着墙壁,她所站的地方,有一大滩的血迹。此时此景,这个面壁的女人确实令人感到害怕,但身上穿的羽绒服就真的很打破这种氛围了。 想想也能理解,鬼屋里没有什么取暖设备,穿成这样倒也是情理之中。 “就不能换个模型站在这吗?” 霍少光想着,大步的走过女人。 “哗!” 突然女人转过身,伸直了双手朝着他做鬼脸,脸上还沾着血浆。 “啊~” 身后两米的白清儿倒是被吓着了。不过现在他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不用模型了。 绕过长发女人,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一阵阴森悠扬的音乐声突然响了起来。 在屋子的顶上,吊着一个又一个人,不过都是人体模型,甚至是用纸做的。在纸人与纸人之间,用白色的长布条填补着缝隙。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按理说,这间房是打算用布条挡住游客们视线,在迷茫中偶遇吊着的纸人双腿,营造突然的恐怖,但这却给霍少光提供了一个绝好的计划。 “踏踏踏。”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哗!” 熟悉的恐怖叫声,暗示着有人将要来到这个悬挂纸人的房间了。 “唰”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四处的张望着,但布条完完全全的挡住了男人的视线,男人蹲下身子从布条下方望去,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不清任何东西。无奈,他便开始在房间里摸索着前进。 “哗哗哗” 男人用胳膊拨开挡着视线的布条,突然一双腿出现在面前。男人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 “呲” 男人似乎对这种纸做的假人很不屑。 很快,男人就要走出了房间,突然,又一双腿出现在面前,这回,他干脆没有去理会,笔直的朝着门外走着。 “砰!” 一个人突然从空中落了下来,砸到了男人,并压在了男人的身上。 落下的并不是纸人,而是霍少光,此前一直抓着布条悬着身体假扮着纸人,就为了等待着一刻! 霍少光一只手按着男人的头,一只手正准备伸过去摘掉男人脸上的口罩。 “唰” 男人一个扑腾,将霍少光顶翻在一旁。 之后迅速起身准备逃跑,霍少光起身一个箭步便抓住了男人的兜帽。 男人转身右手用掌顺势从下往上朝着霍少光下巴打着。 “哒” 霍少光用手肘抵住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松开兜帽,握紧拳头朝着男人脸上狠狠的打过去。 男人一个侧身躲过了拳头,但脸上的口罩却被他扯掉了。 男人连忙捂着脸,但已经晚了,男人的脸已经被霍少光清清楚楚的看见。男人也知道这一点,惊慌的看着霍少光,像是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但霍少光却没有在意,抬起右膝就朝着男人的腹部打去。 “噗!” 男人被结结实实的打中了腹部,倒在了地上。 第九十八章 新年十二响(6) “呼~” 男人很快就又站起身来,不知所以的微笑挂在了男人的脸上。 微笑似乎刺激到了霍少光,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对准男人的头部,侧身一脚,男人找准时机,飞身抓住了头顶的布条,提腿躲过了霍少光的踢腿,再顺势从空中飞身踹向霍少光,一个没留神,霍少光将自己弹到一遍,再起身时,男人已经不见了。 “呸” 霍少光朝着墙角吐了一口唾沫,插着腰,表情很不爽。 “任衣扬?不,应该是,额,霍少光。” 人群中,有人男人,捂着肚子,逆着人群朝着门外走着,嘴里不停的小声嘀咕着。 “任衣扬你可真的有趣,没想到换个人格就不认识我了,开始还担心,把自己伪装的很好,没想到却是多此一举。没想到还有个人格身手这么好,想杀你也就没那么简单了,刚好,也对得起我请来的乐手。” 同一时间,白清儿的家中。 “嘘~嘘~~嘘~” 常良吹着口哨在白清儿的家中四处转着。 几乎转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最后走进了一个房间,看房间的装饰跟物品,大概是任衣扬的房间。 “这应该就是老大说的少年的房间吧。” 先前常良转遍了其他的两件卧室,一间主卧,在角落里还摆着梳妆台,桌上的化妆品都是很老的品牌和款式,应该很久都没有用过了,推测应该是已故多年的女主人的所有物,被男主人完美的保留了下来。另一件卧室则装饰的过于女性化,粉红色的墙纸,帅气男星的海报,床上的大熊娃娃,还有一个梳妆台,台上的化妆品不多,但都是近几年的新品。 那么这最后一间卧室则是柯生所说的少年的房间了。 常良四处转着,最后选定了书桌底部的角落。 常良从随身带的挎包里翻找着东西,不一会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又掏出了镊子还有胶水。在书桌低下一阵的摆弄后,常良掏出了手机,点进了一个APP,桌下的黑色小东西突然闪了两下红点。 “完事!” 常良一身轻松的背起挎包就朝着门口走去。 “咔嚓” 门被人从打开了...... “轰~” 游乐园的鬼屋发生倒塌事件。 倒塌的建筑掀起一层又一层的灰尘,让人不敢去靠近。 掀起的灰尘波及到了刚走出了霍少光和白清儿二人,霍少光因为保护白清儿,被倒下的木梁打中了脑袋,当场昏厥了过去。 “咔嚓咔嚓” 围观的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惊讶声和叹息声占了噪音的全部,当然还有些许几个脸上露出兴奋微笑的人,拍着视频在一旁讲解着,一般带着孩子的家长们都会抱起自己的孩子,远离他们。 “来人啊!救命啊!” 白清儿瘫坐在地上,身旁躺着血流不止的任衣扬,不断的大声哭喊着。 上午十点,晴江游乐园发生了建筑倒塌事件,共有二十七名人员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重伤的有四名,都已经送往晴江医院进行治疗。 这一天,晴江医院受到了大量的伤员,大多都是不同程度的擦伤撞伤骨折以及脱臼,有几名人员大出血进入了昏迷休克的状态,已经全部送去了手术室。 “呜~” 手术室外,白清儿坐在等候的椅子上,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任衣扬轻轻的拍打着白清儿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 任衣扬经过诊断只是轻微的脑震荡,目前没有危险,稍微休息打个点滴就能离开。而手术室里躺着的人是先前在鬼屋废弃浴室扮鬼的女人,不,应该说是戴着假发的男人。因为处在鬼屋正中间的位置,在倒塌时没有及时出来,正好被压倒在废墟当中,身上多处骨折出血。 “咚咚咚”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传出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呼呼~你两没事吧?” 赶过来的是孙叶,在办案的途中知道了游乐园鬼屋倒塌事件后,想起任衣扬两人先前要来游乐园,则连忙赶了过来。 “孙哥,没事。” “那她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孙叶指了指坐在椅子上哭泣着的白清儿。 “她可能被吓到了吧。” 任衣扬无奈的解释着。 “对了,孙哥,鬼屋怎么就这样倒塌了?” “救出来的工作人员告诉了全部......” 鬼屋的建筑,无论是从建材还是设计上,都存在偷工减料的嫌疑,特别是鬼屋的第三个场景,那个扎着纸人挂着白布条的房间,悬梁的承重根本不达标,这也是为什么鬼屋的老板会选择悬挂纸人的原因之一了。 “那老板该承担全部责任吧。” 任衣扬问着,但他却全然不知,鬼屋的倒塌,跟他有逃不脱的关系,没有霍少光在里面的打斗,鬼屋一时半会也塌不了。 “嗯,但是目前老板下落不明,电话也不接,现在怀疑他已经潜逃了,正在通缉当中。” “叮铃~” 孙叶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孙队,鬼屋的老板找到了。” “在哪?” “据鬼屋工作人员交代,老板亲自在鬼屋扮鬼,大致的角色是戴着假发在第二个场景,公共浴室里扮演女鬼。好像因为倒塌,受了重伤,目前送去晴江医院进行治疗了。” “好的。” 孙叶挂断了电话。 “孙哥,是老板找到了吗?” 任衣扬在一旁听孙叶的电话,像是找到了老板,便等到孙叶挂断电话后,试探的问着。 “对,说是在鬼屋浴室里扮女鬼,被砸伤了,现在就在医院。” “什么?扮女鬼自己被砸伤了?” “对。” “呜~孙哥,我好像知道他在哪。” 在一旁抽泣的白清儿,这个时候突然插话了。 孙叶和任衣扬都面露惊讶的表情看着白清儿。 “在哪?” 白清儿擦了擦眼泪,指向了一旁的手术室。 ...... “咔嚓” 上午十一点,常良回到了地下室,柯生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 柯生问着。 “嗯,都办好了大哥。” “不过,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柯生一脸严肃的看着常良。 第九十九章 新年十二响(7) “啊,他们家的锁比我想象的要难开一点。” 常良笑着解释着,但全然没有提到在白清儿家中碰到的陌生的男人。 除夕前第九天,晴江游乐园发生建筑物倒塌事件。 ...... 简单的治疗后,任衣扬和白清儿回到了家中。 “听孙叶说,你们也是游乐园事故的受害者,没伤到哪吧?” 餐桌上,回到家中的白若夫关心着二人。 “没事,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那她呢?” 白若夫看着白清儿红肿的眼睛,却又不敢直接询问,只好轻声的问着一旁的任衣扬。 任衣扬看了眼白清儿的样子,解释着。 “她可能是吓到了,毕竟屋子塌的时候,我们就在一旁。” 实际上,任衣扬并不知道白清儿如此哭泣的理由,毕竟作为任衣扬,他只记得去见孙叶的路上然后的记忆就到了医院,当中洛童儿和霍少光接替身体的时候,自己的记忆为零。 她愣住了,在房屋倒塌的那一刻,她亲眼看着柱子倾斜倒塌,但自己却一动不能动,像是被人施了法,无法动弹。在绝望之中,有一个男人的身体,突然挡在了自己与废墟的中间。 “哗”的一声,灰尘从自己的两边飞过,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压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下,而那个男人,则是霍少光,大腿粗的木棒敲在了他的头上,昏厥在一旁,四周布满了灰尘和一些碎木块,废墟是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倒在地上的那个霍少光,与之后安慰自己的任衣扬是一副躯体,但为何自己会如此担心霍少光的情况,明明知道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为何还如此担心。 白清儿看着眼前的任衣扬。 “不是他” 白清儿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相同的面容,相同的身体,但却不是他。白清儿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这不是两个长相相同的人,而是确确实实的一个人,只不过是两个人格,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担心其中的一个人格的身体,明明另一个好好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清儿的心里越来越乱,想要理清楚,却又不讲道理似的胡乱忐忑着什么。 “我吃好了。” 白清儿站起身,离开了餐桌,位子上的饭菜都还一口未动。 “喂,琴姐吗?” 卧室里,任衣扬在给欧阳古琴打着电话。 “怎么了?脑震荡更严重了吗?” “我想知道一些其他的人格的事情,我该去怎么做?” “怎么突然说这些?” “清儿她,今天很不正常,我想问问期间出来的人格,问问他们。” “是有些能和别的人格对话的例子的。” “是真的有可能吗?” “有,但是很危险,而且,也不一定会成功。” “我想去试试。”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这样做,你不是想要知道其他人格发生了什么事吗?只要当那个人格出来的时候,有别人在场,替你询问就可以了。不过,最简单的还是直接去问问清儿。” 任衣扬回头看向了白清儿房间的方向。 “不了,我想自己弄清楚。” “那明晚吧,来医院,我帮你。” “明晚吗?” “嗯,明天要对经历倒塌事故的人们进行心里疏导,晚上才有空。” 同一时间,地下室内。 柯生摘下了戴着头上的耳机。 “老大,咱什么时候动手?” “什么动手?” “你不是叫我在那个家里装窃听器吗?最近该动手吧。” “明天,明天动手。” “好嘞,我去准备工具。” “不是去家里。” “那是?” “明晚,晴江医院!” ...... 瘾君子枪杀案,东街银行劫案,游乐园鬼屋倒塌事故,连续三天的案子,让警局的人们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再过几天就是新年,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还继续为了查案而在街上跑来跑去。 大雪再一次的降落在了这座城市,美丽的雪花抱成了团,像是一片又一片的白色羽毛从空中飘了下来,落在树枝上,房屋上,还有行人们的肩膀上。 有个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在路上走着,双手插着口袋,低着头走着。大片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许久难以化去。 男人似乎很着急,没空也无心去欣赏这片美景,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天渐渐暗了下来,路旁的灯瞬间全部亮了起来,昏暗的光照射在男人的背上。 汽车鸣笛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歇过,发出大城市繁华的声音。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频繁,眼前不远处便是这座城市最大的综合性医院。 男人走到了晴江医院的门口,黑色的鞋子上沾满了白色的雪渣。 男人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座庞大的建筑,眼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他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嘀呜~嘀呜~” 身后的救护车停在了斜坡的底端,推车从救护车车厢后接过病危的病人,穿着白色大褂和粉红色衣服的医生和护士,奋力的推动着推车。男人看着那一场景,一时间出了神。 “啪” 突然从身后冒出一个小伙子,匆忙的从男人身旁走过,一时间擦到了男人的肩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伙子急促的道完歉后,着急的跑进了医院。男人的魂魄也从救护人员的身上回到了自己身上。 男人整理好心情,插着口袋走进了医院。 大厅里摆满了等候的人们坐的椅子,急救部、门诊部、住院部等等的部门都印在了随处可见的牌子上。 男人看了看手表。 “六点二十” 男人不急不慢的走到了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面对几十个空位,男人似乎选择这个位置是有他的理由的,毕竟这也不是离他最近的椅子。 医院的大门口,还有去往心理科的路,男人坐在这里能够看清楚一切,每一个从外面走来去往心理科的人,男人仔细的观察者符合这一条件的每一个人。 突然,男人的神情有了些变化,就在一个熟悉的人走进了医院的那一刻。 任衣扬,六点三十分来到了晴江医院,去往心理科的路上。 男人很快起身去往了厕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他检查着手枪的一切,确保扣动扳机时会有子弹从枪口里飞快的迸发出来。 男人出了厕所,来到了去往心理科的电梯前,在他的前面站着的便就是任衣扬。 第一百章 新年十二响(8) “哗啦啦” 电梯门开了,一下子涌上了很多的人。 本不宽阔的电梯,现在也无了下脚的地方。 男人双手插着口袋,挤在人群当中,面对此行的目标——任衣扬,相隔不过一米,但中间却隔着五六个人。 随着电梯的上行,电梯里的人有上有下,但下去的总比上来的多。心理科因为特殊性,被建在了这栋大楼的高层,最为偏僻的科室。渐渐的,电梯里只剩下了男人和任衣扬两个人。 任衣扬站在电梯门前,而男人则站在后面的角落。 渐渐的,在男人上衣的口袋,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慢慢的鼓了出来。 “嗡嗡嗡” 男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但他却没有打算接听。 频繁的震动声音惊扰到了前方的任衣扬,任衣扬转过身看着男人。 “哥,你手机好像在响。” 任衣扬提醒着男人。 男人点点头,无奈的掏出了手机,是常良打来的。 “喂。” “喂,大哥,不好了,咱家被抄了!” “什么!” 男人突如其来的感叹,惊到了前面的任衣扬,为了保持低调,又恢复了轻声。 “什么原因,怎么就被抄了?” “那个蓝色的桶子,散发的味道,被过路的人举报了!” “等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柯生突然反应了过来,先前并没有和常良互换联系方式,为什么这个时候常良会给自己打电话,而且,那个蓝色的塑料桶早在常良来之前就被盖起来了,怎么会因为散发出来的味道而被路人举报。 想到这里,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任衣扬走了出去,涌进来的人遮住了任衣扬的背影,也涌没掉了男人。 下午六点,晴江市公安局接到举报,某地下室发出了一股恶臭,严重影响了居民生活,甚至怀疑恶臭的来源违法。 很快,公安局的人来到了举报的地点,敲门无人回应后,公安局联系了房东。但房东此时在国外,并且地下室早就处于搁置的状态,并没有租借给任何人。对此,警察对其进行了强制进入。 地下室的门是少见老式铁门,锁也是最简易的锁,警方从居委会借来了液压钳,轻松的剪短了锁,一瞬间一批警察涌入了地下室。 黑暗的地下室里找不到什么光亮,只有角落的通风口出有一点点微弱的路灯散发的光芒通过洞口照射了下来。令人感到失望的是,这里并没有举报人所说的什么恶臭。 警察用着手电的灯光在墙壁上找寻着电灯的开关。 “哒” 灯亮了,整个地下室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地方还通着电,看来真的有人住在这里。” 警察关了手电,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的电灯,没想到真的亮了起来,这也更加确认了这里有人非法居住的嫌疑。 人们环顾四周,地下室的简单装饰倒是帮助警方一下子就了解了这里的全部。 警察首先去了唯一一个小房间——卫生间,说到异味,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一下子看不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卫生间是他们的首选的巡查地方。 “咔嚓” 警察打开了卫生间的塑料门,有一股卫生间该有异味,但却并没有那么强烈,也不至于有举报人因为味道而来举报。 这下倒是让警察开始疑惑了,匿名的举报电话,说是地下室有股特别强烈的异味。 但到达了这里,却没有找到所谓的异味,但有人在这里非法居住倒成了事实。 警察开始在地下室里随意的走着。 破旧的书桌、用煤气的简易灶台、简陋的床铺、铺在地上的垫被、小型的取暖电器,警察绕着地下室转了一圈,大致的观察了地下室的每一个物品,这让他更加确认了这里有人居住。 “这么大的蓝色的塑料桶?” 最后,角落的蓝色塑料桶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高约一米二,直径约一米四的蓝色塑料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咚咚咚” 警察用脚踢着塑料桶,沉闷的声音回荡着整个地下室。 塑料桶里面的液体几乎沾满了一般的容积。 “来帮忙把这个打开!” 领头的警察喊着后排的几个警察,想要将这个奇怪的塑料桶掀开。 塑料桶与盖子之间,被胶布饶了好几圈,警察找来了一把刀,绕着缝隙划开一道口子。 “嘣” 在划到整个圆的四分之三的位置的时候,盖子突然被里面的气体冲开了,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让几位警察捏着鼻子不断的往后退着。 很快,恶臭味占据了整个地下室。警察们害怕是什么生化武器则统一退到了屋外,关上了门,联系着上头。 很快,一只特殊部队赶来了,随着一同来的还有周牧,看来这个案件被划为专案组调查的范围了。 “什么情况?生化武器?” “不知道,先前接到举报说这里有恶臭,后来......” 警察将先前的经过讲给了周牧听,了解了个大概后,周牧开始下令。 “戴上防毒面具,防化服,进去!” 很快,两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慢慢的从身后走了过来。因为装束的问题,再加上雪天路滑,两人走的很慢,最终也还是进了地下室。 塑料桶里的液体偏一种暗红色,而且还有很多奇怪的固体杂质。 进去的两人,先用试管用具将液体提取一小部分,封存在了一个小容器当中,然后用盖子将其封住,带去特殊的地方检察。 ...... 任衣扬站在欧阳古琴的办公室前,没有进去,面对着科室的门回忆着刚才的情形,其实,刚才在电梯里,他透过前方反光的电梯门,一直都在看着身后的那人男人,因为那个男人给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尽管只能看见男人的眼部。 “琴姐,今天很忙吧。” 思考片刻后,任衣扬选择放弃,还是走进了办公室,为了此行的目的。 “嗯,刚送走最后一批人。” “还请你。” “没事,你先躺下。” 欧阳指了指一旁的躺椅。 “你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什么人格吗?” “不记得了。” “没事,下面我会对你催眠,迫使你的潜意识说出那天的真相!” 第一百零一章 新年十二响(9) “嘟嘟” 黑夜下,柯生在路上走着,双手插着口袋,低着脑袋,脚步的频率很快,显得很奇怪。下了雪,马路上已经堆积着薄薄的一层雪,新手害怕打滑通常会开的很慢,老手为了安全又不敢超车,只能在后面按着喇叭,祈求前车能够提点速。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柯生便停了下来,靠着一旁的电线杆。戴着的口罩似乎很厚,于是微微的松开一点口罩,喘着气,白色的哈气从口罩的上方冒出,若是戴着眼镜,这时候镜片则会被自己的哈气糊上白茫茫的一层,不过他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戴眼镜了。 在马路的对面,停着几辆警车。围在一个地下室的门前等候着什么。 柯生换了个更为隐秘的地方继续观察着。大概过了五分钟,从里面出来了两个包的很密的人,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费力的抬着一个大的蓝色塑料桶。桶里的液体一晃一晃的,两人走的也晃晃悠悠的。 穿着防护服的两人讲大塑料桶费劲的抬进了一辆警车里,随后有位警察用黄色的封条将门口封住,便离开了。 柯生等警察走远后偷偷的来到了地下室门前。 他望着面前禁止入内的黄色封条,愤怒一下子就涌上了脑子,他把双手紧紧的攥着,却不敢将面前的封条撕掉,再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像之前一样继续住在里面。因为他知道,警察很快还会来到这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最近的通讯,拨打了回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电话那头,空号的提示音算是彻底激怒了柯生。他伸出手将面前的封条扯断,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味道基本上都已经散完了。他关上门,打开了电灯,万幸的是,屋子里其他的东西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柯生站在原地回想着,常良这个男人,是否真的是像一开始所见到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乐手”。他看人很准,起码不会让一个城府如此之深的人呆在自己身边并对此一无所知。一开始遇见常良的时候,他曾暗中调查过,三十多岁,无业,无固定住所,也无家人,曾五次入狱,全都是因为盗窃,没有高超的技术,没有精密的打算,没有叹服的胆识,只有一手铁丝开锁算是一门“手艺”。可以说,常良这个人毫无城府,甚至于这次银行劫案,也是因为胆小,先一步退缩,才侥幸逃过了警察的追捕。 “常良到底是什么人?” 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男人不断的问着这个问题。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准备好东西,然后马上找到一个新的住所。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也不算太难,至少今晚还可以在这里住一晚,毕竟就算警察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大晚上的再赶来这个地方,至于明天可以找家旅店,毕竟当初住在地下室并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曝光度。再之后,只要完成一个任务,男人就可以永久的远离这里。细细想来,地下室的暴露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柯生将地下室有用的东西都装进了包里,简单的吃完了地下室剩余的食物后,躺在床上睡觉,不过连衣服都没脱,以防今晚会有什么变故。 “咔咔咔” 凌晨两点四十分,铁丝在门锁不断搅动的声音惊醒了柯生。男他跳起身,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枪,躲在了墙后面,床脚摆放的小镜子刚好从他的角度能够看清楚门口发生的一切。 “咔嚓” 门开了,黑暗中,屋外微弱的亮光照射着门口的人。虽然看的很模糊,但能够确认的是,来的人不是警察,也不是常良。 一步、两步,陌生的男人缓缓的走进了地下室,故意轻踩的脚步像是在表达着他的小心翼翼。 “啪” 柯生将陌生的男人一把抓住,摁在了地上,用腿压着身子,手抓着男人的胳膊,枪口低着男人的脑袋。 “你是谁?” 男人露出痛苦的表情,咧着嘴,大声的喊着。 柯生没有回答只是把抓着胳膊的手更加用力。 “啊啊啊” 男人疼的大声嘶吼着。 柯生故意把枪放在了男人耳朵旁边,让他听清楚子弹上膛的声音。 男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柯生便开口问着。 “你是谁?” “山子!” “你来着干吗?” “警察抄了黑子的地盘,黑子又找不着了,老大叫我来看看!” 柯生松开了那个所谓的“山子”,走到床边坐了下去,枪口却一直对着他。 山子爬了起来,扭了扭手腕,似乎这样就能够确认了手腕还没有断裂。 “黑子和你们老大是什么关系?” 柯生又继续问了下去。 “还能是什么关系,小弟呗。” 柯生放下了枪,细细的想了想,两次呼吸后,柯生开口了。 “我知道黑子在哪,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 “还有多久才能到?” 黑夜下,山子带着柯生在寒冷的路上走着,在一个旧繁华区,这里大多都是底下酒吧或是舞厅。 “快了,就快了。” 柯生走在身后,枪揣在口袋里,对着山子。 “到了。” 山子带着柯生来到了其中的一个底下酒吧,变态的贴画和大字涂满了大门。 “咚咚咚” 山子敲着门,不一会便有人把门打开了。 门里面的世界与外面简直两个样子,灯红酒绿,暴躁的音乐充斥着整个屋子,年轻的男女在舞池里尽情的扭动自己的身体。突然的出现的场景却没有让柯生乱了注意,尽管前面的山子一进门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兴奋,柯生还是依旧将手插在口袋里,枪口对准着前面的山子,并且提醒着他的处境。 “理智点,你现在还在我的射程范围之内。” 柯生凑在山子的耳朵边,说着。 “知道知道哥,我带你去就是。” 山子说着先前一样的话语,只是这回脸上的慌张,却变成了兴奋。 很快,两人穿过了人群来到了一间vip的包厢前。 “老大就在里面。” 山子说完敲着门。 “咚咚咚” 随后转头朝着柯生笑着。 “咔嚓” 门开了,山子慢慢的走了进去,柯生也跟着走了进去。 “哗!” 突然,柯生眼前一片漆黑...... 第一百零二章 新年十二响(10) 夜晚,晴江市警局的化验科还在通宵加着班。 “周副队,塑料桶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塑料桶里是什么东西?” “是被强酸处理过的人的尸体!” ...... “跪下!” 酒吧的vip包厢里,柯生被人蒙着头,双手捆绑在背后。 无奈中,柯生跪了下来。 “唰” 头上的黑套被揭了开来。 面前的沙发上坐着很多人,最中间的位置坐着的大概就是山子口中所说的老大,很魁梧,大概有近两米的身高,衣服被肌肉撑得很开。宽下巴,高鼻梁,高颧骨,三角眼,浓眉,层次不齐的牙齿带着黄黑的烟熏渍,在他的手上,一只手拿着先前从自己口袋里搜刮的手枪,一只手拿着一杯绯红色的酒杯。 “你知道黑子在哪?” 健硕的男人一开口,一阵浓厚且低沉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 柯生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竟然微笑了起来。 “把头抬起来!” 山子在一旁对着柯生喊着,像是在解之前的气。 柯生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老大。 “咚!” 老大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也许是杯底被砸裂了,红色的酒从里面慢慢的漏了出来。 “你笑什么?” 老大拿着枪指着柯生。 “黑子他,现在在警察手里。” 柯生笑着说着。 “你是警察?!” 老大站了起来,情绪开始变得更加激动,包厢里其他的人也都变得慌张起来。 “谁知道呢?” 柯生的话立马点燃了老大心里的火药桶,他握着手枪,走上前去,对准柯生的脑袋,狠狠的扣动了扳机。 “咔咔咔” 手枪里没有子弹,一时间让老大慌了神。他将手枪拿到眼前查看着,气的把手枪丢在了一旁。突然包厢里的音乐响了起来。 再回头看那跪着的柯生的时候,柯生已经不见了。 “人呢!” 老大大声的喊着周围的人,但是却没有人回应,他气愤的回过头,眼前的一幕却惊呆了自己。 沙发上,桌上,地上,都躺着自己的小弟,连两个陪酒女也都被打昏了过去,而唯一站在桌上的,却是之前跪着的那个男人。 “你是谁?” 老大抬起头,看着站在桌上的柯生。 “谁知道呢?” 柯生笑着,抬脚狠狠的踢向了老大的脑袋。 “轰” 两米高的魁梧巨人倒在了他自己的“地盘”之上。 “动次打次” 酒吧里的音乐声最终还是吵醒了这些昏倒的人们。 “嗯”(意识渐渐苏醒时发出的声音) 老大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双手被捆在背后,便用力的挣扎着。 “咻” 一颗葡萄突然打在了老大的脸上。他抬起头,看着四周。在沙发的最中间处,坐着个男人,正在给弹夹里装着子弹。回忆着,就是先前山子带过来的男人。 “解开了吗?” 柯生问着。 老大可怜的摇摇头。 “那还继续解吗?” 老大又摇摇头。 柯生微笑着,把枪别在了身后,吃起了面前的果盘。 “警察叔叔,我们是良好市民。” “呵” 柯生没有解释,只是笑着。 “真的,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是最遵纪守法的。” “行了行了,我不是警察。” 老大听到这话,激动的坐了起来。 “那那你是谁?” “咻” 又一颗葡萄打在了老大的脸上。 “问这么多干什么?” “那那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柯生又摘下一颗葡萄,老大看着,吓得闭着眼睛缩着身子,但迟迟没有东西飞过来,鼓起胆子看了过去,结果柯生把葡萄都给吃了。 “我的小弟跑了,我要你们当我小弟。” 柯生一边淡定的说着,一边将葡萄的皮吐在先前的绯红色酒杯里。 “开什么玩笑!” 老大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啪!” 柯生突然从掏出身后的枪,对着老大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响惊醒了躺在地上的其他人。 “什么情况?” 人们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看着四周。 “老大!” 健硕的“巨人”倒在地上,鲜血撒了一地。 除夕前第八天,地下室发现被融成血水的尸体。除夕前第七天,酒吧vip包厢里,混混头目被枪杀。 ...... “嗯”(意识渐渐苏醒时发出的声音) 医院的躺椅上,任衣扬渐渐苏醒了起来。他慢慢的张开眼睛,眼前强烈的灯光让自己很难睁开眼睛。 “嗯?” 被捆绑住的双手引起了任衣扬的注意。 “这不是先前的躺椅。” 任衣扬记得很清楚,先前的躺椅和这个椅子的不同,先前就是普通的躺椅,而这个,则更像是个病人准备的,椅子上还连着固定四肢用的皮套。 “琴姐?琴姐!” 任衣扬环顾着四周,是之前欧阳古琴的办公室,但现在却没有人在这里,而自己也被捆住了双手。 任衣扬先躺在椅子上调整了心态,又抬起头环顾着四周。 散落一地的文件,被扯落的窗帘,被砸坏的电脑显示屏,甚至桌上的抓痕。任衣扬看到房间里的一切,被惊吓到了,这里像是有人打斗过一番,杂乱破旧不堪。 “等等” 消失的琴姐,杂乱破旧的房间,被捆绑住的自己,这一切给自己提供了很多不好的猜想。 “这里不会有人来过吧!” 先前在电梯上见到的奇怪的男人,随后这里发生的一切,任衣扬开始感到不安。 “琴姐!要快去救琴姐!” 任衣扬认为是之前的那个男人,在欧阳古琴给自己催眠的时候闯了进来,绑住了自己,带走了欧阳古琴。 任衣扬挣扎着,但皮套却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咔嚓” 门突然被打开了。 任衣扬听到了开门声,屏住呼吸,侧着头,望着门口。 “琴姐?” 任衣扬惊讶的望着进来的人。 欧阳古琴走了进来,手腕上还绑着一圈圈的绷带,面色慌张。 “你是,衣扬?” 欧阳古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被绑在躺椅上的任衣扬。 “对,是我,任衣扬,琴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欧阳古琴确认了躺在上面的是任衣扬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被别人抓走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任衣扬把眼神挪向了旁边的狼藉。 “你觉得那些是别人弄的?” 欧阳古琴又用着那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任衣扬。 “不是吗?” 第一百零三章 新年十二响(11) 清晨六点四十分,天空微亮,有个男人跪在警局门前,寒风吹在他的身上,全身颤抖着。 “我,我自首。” 男人颤抖着,对着刚从警局出来的人说着,说完便倒地不起。 早晨七点,东街银行劫案最后一位劫匪自首。 “姓名?” “常良。” 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昏倒后,短暂的休息很快就又苏醒过来,便直接送到审讯室里询问了。 “逃了几天最后是良心发现了吗?” 常良下意识的把眼神移向一边。 “嗯。” “逃亡的过程中你都住在哪?” “网吧、KTV、电影院......” 常良很自然的说出了这些能够暂时停留且不被怀疑的地方,但唯独没有说出那间地下室。 “期间,有和谁打过交道吗?” 常良抬起头。 “没有!” 很快,常良自首的消息传到了柯生的耳朵里。柯生对这件事倒是摇摆不定。 一个逃犯,住所被警察抄了,在无处可去和警方压力之下,选择自首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仔细推敲,却又疑点重重,先是常良是从哪得知自己的手机号码,毕竟这个号码是前不久来到晴江市找到黑子帮忙办的,黑子又早就化成了血水,第二,为什么当自己再拨打回去的时候,常良的手机已经是了空号,第三,为何抄家后不去寻找自己,反而仅一个晚上就自首了。 这些疑点最好的解释就是,那通电话,并不是常良打来的。 为何自己会相信电话那头是常良,是因为说话的方式,还是先前就对家里不放心,做了亏心事,一听到敲门声就总觉得有鬼。不,声音,如果不是常良的声音,自己也不会第一时间就相信了他的话,那通电话绝对是常良打来的没错,十几年的暗杀经验还是能够快速的分辨出是不是有人假扮的熟人声音。 “常良一定有蹊跷!” 柯生示意山子叫来一个刚入门的新人,见面的地点则是酒吧的经理办公室。 半小时后,一个瘦弱的少年走了进来。 “多大了?” “十九。” “怎么想加入我们呢?” “跟着你,能吃饱。” “你这是什么话?读过书没?” “读过,初二就没读了。” “为什么不读?” “父母离婚了,他们都不愿要我。” “你怎么就觉得我会要你?” “我什么都愿意干,上刀山下火海.......” “要你去死呢!” 柯生打断了少年的话。 少年沉默了,嘴还张着,一直保持着“海”的口型,忘了闭上。 “老大一定是在试探我,一定是在试探我的忠诚度!” 少年看着柯生,心里不断的催眠着自己。 “我愿意!” 最终,少年还是答应了。 柯生笑着,示意少年走近点。 “我要你去警局自首,偷东西也好,抢东西也好,总之涉嫌的金额不要大,马上就要过年了,警察也将人性,金额不大,又去自首了,关你个一两天就能放出来。” 少年仔细的听着,频频点着头。 “我要你去见这个人。” 柯生掏出了手机,在里面翻出了常良的照片。 “你问他,昨天下午,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为什么打回去的时候,又变成了空号。” 柯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胶囊。 “这是吐真剂,要是他不愿说,你就给他吃下去,到时候你问他什么就会说什么。” 少年双手接过胶囊,又再看了遍手机上的照片,自信的点着头。 下午六点,天刚刚擦黑,警局接到了另一个自首的人。 一位少年,声称自己在街上偷了别人两百块钱,简单的询问后警察将他关进了临时拘留区,在同一个房间的还有今早自首的人——常良。警察看少年年纪不大,涉案金额不高,又主动自首,临近新年,打算只是关一晚就放他离开。 少年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偷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常良,反复确认后,终于走了上去。 “常良?” 常良一听到这个刚进来的孩子知道自己,一阵惊讶让自己坐了起来。 常良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少年,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可能还不到一百斤,面黄肌瘦。 “你是?” 常良问着这个少年。 “有人让我问你,昨天这个时候,你打了一通电话,为什么知道他的号码?后来打回去的时候,为什么电话又变成了空号?” 常良伸着耳朵听着少年的话,但似乎没有听懂。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少年看着常良的脸,比起一无所知的迷茫,似乎紧张感占了上风。 “你昨天不是打了电话吗?就在下午差不多这个时候。” “没有,我没打过电话。” 常良不停的否认着。 少年背过身去无奈的将手伸进了裤裆,(拘留之前,警察会将随身的物品全部扣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密封袋装着的胶囊。 少年紧张的看着常良,尴尬的气氛让常良有些不适。 “啊~” 少年大喊着,朝着常良扑了过去,试着把胶囊强行塞在常良的嘴里。但似乎准备工作做得太过明显,常良在被扑倒前就感觉到不对劲,转眼间却和少年扭打在了一起。 “住手!” 警察听到了骚动声,立马赶了过来。 “西索索” 警察打开了拘留区的铁门,准备过去强行将两人分开,两人似乎在看到警察的第一时间就赶忙停了手。当警察走进来时,两人都恭敬的坐在地上。 “你们!我去申请把你们分开!等着!” 警察说着便转身向后走着。 少年听到这话开始慌了,便在警察转身的一瞬间,趁其不备,将胶囊塞进了常良的嘴里。 “呜~啊~” 还没等警察走出拘留区,常良便倒在一旁,抽搐了两下后没了动静。 警察两步赶了上去,查看着常良的生理反应,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常良当场死亡。 周牧闻声赶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常良,还有旁边面色紧张的警察,便立马上前查看。 观察了大概后,周牧闻了闻常良的嘴。 “是氰化物中毒。” 周牧转头看着瘫坐在一旁的少年,眼睛里充满着疑问。 第一百零四章 新年十二响(12) “是谁指使你的?” 审讯室里,周牧审问着少年。 少年坐在冰冷的审讯椅子上,与先前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副手铐,对面的警察表情也变得更加严肃。 “快说!谁指使你杀了常良!” 周牧拍着桌子,大声的喊着。 少年吓得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大拇指的指甲紧紧的抠着另一只手的虎穴。 不管周牧如何叫喊,少年都闭口不答,只是不停的颤抖着,眼神定在一个地方。 “晴江三X酒吧。” 一整晚的审讯,终究有了结果。 ...... 在此之前,孙叶那边。 瘾君子枪杀案先前交给了孙叶一人调查,剩余的人忙于游乐园鬼屋倒塌案,还有东街银行劫案,周牧则接下了地下室血水案,在调查中,常良的自首减轻了专案组其他人的负担,但随后的死亡,又让警局陷入了忙碌当中。 在瘾君子枪杀案的调查当中,孙叶算是下了苦功夫。 孙叶穿过黄色的封锁线,进入了案发现场。 这里依旧那么破旧,那么杂乱。 先前拜托任衣扬帮忙,但洛童儿的出现却让孙叶独自一人面对这些。 他走进了房间,四周萧条的景象让自己无法想象这里还曾经有孩子在这里居住。 这件办公室还有两个房间,一间卧室,一间卫生间。 孙叶仔细的查看了每一个房间,从厕所抽水的水箱里,卧室枕头下面,卧室衣柜隔间都找到了重量不等的毒品。按照黑市的价格,这些毒品足够一个孩子半年的伙食费。想想从这里带走的孩子,面黄肌瘦,明显的营养不良,就感觉到可恨。 孙叶将毒品放进了随身带的密封袋,随后走向了书桌。 桌上散落的文件,大多都是各种各样人的隐私资料,照片、姓名、年龄、身高体重、电话号码之类的。孙叶一个个的打开着书桌的抽屉。 文件、毒品、假证件......最下面的一个抽屉却锁住了。 孙叶仔细的翻找了桌上其他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抽屉的钥匙,索性掏出了工具,直接撬开了抽屉。 里面有一些现金,百元的钞票一捆一捆的放着,粗略的看了下,现金大概有四万多,还有一些手表金戒指耳环之类的,其中一个U盘引起了孙叶的注意,他将里面的东西统一装进了密封袋里,而U盘则单独放在了包的夹缝中。 准备离开时,接到了游乐园鬼屋倒塌的消息...... 夜晚,孙叶查看着U盘里的内容,几乎都是些办假证人的资料,还有一些办各种“黑事”的人的联系方式。 孙叶查阅着,“柯生”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最后一张办的假证,除了一个假名字“柯生”外,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处于好奇心,孙叶掏出手机拨打着上面记录的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已关机的提示音抵消了几分好奇心,孙叶便拜托陆聪调查这个号码。 陈黑,二十八岁,无业,无固定住所,有一个奶奶现在住在隔晴江市十万八千里的沙城。初中文凭,曾因为贩卖毒品入狱七年。 孙叶通过陈黑办理的银行业务,找到了可能是他居住的大致范围,但具体在哪,却无法找到。 直到地下室血水事件,通过血水残留的DNA,终究找到了陈黑的下落,但似乎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那么发现血水的地下室则成了唯一的线索。 孙叶在地下室找到了陈黑先前的一些生活记录,包括买卖违禁物品的记录,当然,柯生的记录早已经被他销毁了。 孙叶调来了地下室附近的所有监控,包括便利店,饭店,甚至于停在附近的车辆的行车记录仪,但由于地下室的地理位置,并没有任何一个直接拍到了它。 但常良自首的那一天,孙叶终于找到了前一晚的监控,有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拍下了从地下室出来的两个男人,随着他们走的路线,孙叶调查了沿路的所有监控。 一直找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孙叶最终锁定了一家地下酒吧“三X酒吧” “砰砰砰” 孙叶用力的敲着酒吧的大门。 但无论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回应。孙叶站在大门口,环顾着四周,右上角的监控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嘿,开门啊哥们。” 孙叶对着监控挥手大喊着。 突然,门里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监控是不收声的。” 随后门被打开了,红的黄的灯光从里面不断的照射出来,喧闹的音乐声惊扰着通宵的孙叶的耳朵。 “轰!” 一声巨响从地下酒吧里传了出来,远盖过了音乐的喧闹声音。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一股热浪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将孙叶顶飞了出去。 黄色的火光照耀在白色的雪地上,热浪渐渐消融着。像一条黄色的巨蟒从地下的酒吧里蔓延出来,伸出脑袋对着孙叶吐着蛇信子。 孙叶瘫坐在雪地上,双手撑着身子,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巨蟒”。 “嘀呜~嘀呜~” 警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很快,三四辆警车停在了这条街区上。 “孙队,你没事吧。” 周牧从车上下来。连忙跑到孙叶旁边,扶起了他。 “这是什么情况?” 周牧扶着孙叶,面对酒吧里冒出的火焰,惊讶的问着。 除夕前第六天,常良被毒死在警察局里,除夕前第五天凌晨四点三十分,街区的地下酒吧“三X酒吧”发生爆炸。 二十分钟后,消防员到达了街区,经过一个半小时的灭火,终于火势已经全部扑灭。 在酒吧一共找到了七具尸体,全部烧成炭黑状。 因为爆炸,酒吧的多处承重受到损坏,整栋大楼成了危楼,政府进行紧急处理,及时为大楼里的每一个人找到了临时的住所。 孙叶走在狼藉的酒吧里,环顾着周围一片的黑色,心里也如同这酒吧一般,损毁的不像样子。 在七具尸体中,有一具尸体被烧毁的尤为剧烈,大概是因为距离爆炸点最近,此人生前大概有两米高,很壮,奇怪的是,法医在尸体的额头处找到了一个弹孔,在头部发现了一枚子弹,而且这枚子弹,与先前瘾君子枪杀案的子弹一模一样! 第一百零五章 新年十二响(13)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吗?” 在一个偏僻破旧的小旅馆,柯生弓着背坐在凳子上,山子恭敬的站在一旁。 “因为我忠诚。” 山子颤抖的说着。 “呵” 柯生轻笑着。 “不,因为你怕我,更怕警察。” “你知道一场音乐会上,指挥家最怕什么吗?不是背后的观众,也不是展厅的好坏,怕的是乐手不听自己的话。” 柯生站了起来,走到了山子面前,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听话,我听话。” 山子被柯生的眼神吓到了,连忙跪了下来,不停地重复着自己听话。 ...... “柯生,柯生。” 停尸房里,孙叶看着周围一具具被烧的炭黑的尸体,不停的重复着“柯生”这个名字。这是他在瘾君子的住所里查到的最后一张假证的名字,通过上面的联系电话找到了化成血水的黑子,通过血水所在的地下室,找到了从里面出来走到已经爆炸了的“三X酒吧”。 “从地下室出来的那两个人是谁,柯生又是谁,是不是已经死去的黑子?” 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孙叶的脑子里,而距离除夕只剩下四天。 ...... 下午四点,警察局转送一位杀人者,一位十九岁的少年,证据确凿,准备移交给西郊监狱。 “丁伟”没人记得他的名字,普通而又常见,只是记得这个十九岁的瘦弱少年,在警局里亲手杀害了一个人,相比于事件,名字就显得太过于普通了。 “铃铃” 丁伟双手的手铐,因为走动时的摇晃,碰的叮铃只响。 地上堆积着薄薄的一层雪,记录着他从警局走出来的过程。 周牧也一同出来了。 “其实你不知道那东西能毒死人吧。” 周牧在丁伟耳边轻轻的问着。 丁伟点了点头。 “那人给我说是吐真剂。” “我们会由此参照,申请给你减刑。” 丁伟听到这话,脚步停了下来,眼圈一下子红润了。 “谢谢” 丁伟低着头说着感谢的话,不敢抬头,更不敢转头看着周牧。 丁伟艰难的抬起了脚,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挪着,眼泪一滴滴的落在雪地里,陷了下去。 “晴江市警察局总局周牧,现在交接嫌疑人丁伟。” 周牧对着从监狱来的两个监狱警察说着。 丁伟在狱警的瞩目下上了去往监狱的囚车。 囚车开往去监狱的路上,冬天黑夜来的很快,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但地上的薄冰却无法让车子提上速度,不过倒也能够在天黑时刚好赶到。 “唰” 车轮碾过马路,溅出的冰雪发出清晰的声音。囚车里没有音乐,没有广播,碰巧这次负责押运的狱警都很严肃,一路上丁伟都是听着飞溅的冰雪声消磨时间的。 “啪” 突然,车身一阵摇晃,失去了平衡。车子的某一个轮胎爆了,冰雪使车身开始倾斜,最终横在了路中间。 “怎么回事?” 后座的狱警问着司机。 “车胎好像爆了。” 司机松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查看。 “需要帮忙吗?” 见司机下车后半天没有动静,车上的狱警便大声的询问着。 “没人回应。” 许久没人回应,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两个狱警交换了眼神,打开了车门。 “啪啪” 两声击打声音随着狱警下车后响了起来。 狱警应声倒地。 “哗” 囚车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两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站了出来,一男一女。 “你们是谁?” 丁伟恐慌的喊着,缩着身子。 “救你的人。” 说话的是男人,声音明显做过处理。 “我不需要救,我杀了人,这是我应得的。” “杀人的不是你,你只是喂它吃吐真剂,是那个男人给的毒药,凭什么你去坐牢,他却在外面逍遥法外。” 男人的话让丁伟陷入了沉思。 “这是今晚那个男人要去的地方,过了今晚可就谁都找不到他了。” 男人丢给了丁伟一张纸条,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会去吗?” 女人问着男人。 “谁知道呢。” ...... 除夕前的第四天,当白之一还在的时候,他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邀请一帮好友,在“晴江一家大排档”里聚会,毕竟临近新年,之后需要忙于准备过年的事情,再之后就是无尽的去各家各户拜年。便最终选定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几个好友在一起欢聚,白之一通常会带上女友欧阳古琴,也会当上白清儿和任衣扬。当白之一失踪后,这个传统依旧被保持了下来,只不过聚会的人只剩下了欧阳古琴和白清儿任衣扬三人。 “以前是因为你哥哥和他的那些朋友都是学生,没什么钱,所以才来大排档聚会,现在我已经上班了,有工资了,为什么还要来这个大排档。” 欧阳古琴对着白清儿调侃着。 “因为每次来着,都感觉哥哥他会出现。” 白清儿说着,言语里充满着希望。 桌上,三人不停的讲述着过去的往事,有着心酸有着欢乐,明明常见面的三个人,却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有着不断的话语。 酒过三巡后,三人都明显有了几分的醉意。 “啪” 突然,从身边走来了一个人,碰到了桌上的酒杯,酒尽数洒在了任衣扬的衣服裤子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人频频的道着歉。 “没事,我能处理,你走吧。” 任衣扬宽容的说着。 任衣扬似乎就是这样一种人,似乎对所有的人都有极大的宽容,他不愿去与人争论,同样的他也不愿与旁人建立过多的联系,他很孤独,在内心的深处。 “要不去卫生间擦擦吧。” “嗯,刚好想上个厕所了。” 任衣扬笑着,仿佛被酒洒的不是自己。 任衣扬来到了男卫生间,抽着洗手台旁边的纸巾,擦拭着先前被洒湿的地方。 “咔嚓” 卫生间的某个隔间轻轻被打开了,有个男人从里面慢慢的探出头。 “哒哒哒” 突然有人少年跑了进来,四处的张望着,见无人后,便在洗手台洗着手。 隔间的男人看清楚跑进来的少年的面容,像是受到了惊吓,马上就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任衣扬随便擦了几下后便离开了。卫生间里只剩下了少年,还有隔间里鬼鬼祟祟的男人。 第一百零六章 新年十二响(14) “哗啦啦” 少年已经站在洗手池五分钟了,却依旧没有离开之意,每当有人走近卫生间,少年都会撇过头上下打量着,确认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便接着洗着手。 “咔嚓” 隔间的门再一次的被打开了,男人戴着口罩,把帽檐压得很低,双手揣着,沿着边缘慢慢的朝着门口走着。 少年看着镜子,男人映在镜子里的样子正好被少年盯上了。 “老大?” 少年对着男人喊着,但男人却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少年快速的查看了每个隔间,都是空的,随后便跑了出去。 男人出了卫生间,四处张望着,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任衣扬所在的方向,随后快步的走了过去。 男人双手插着口袋,渐渐的,口袋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凸了出来。 一步、两步。男人很快来到了任衣扬前方不远处。 “噗!” 少年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掏出了刀子,朝着男人的腰部狠狠的扎了进去。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浸透了男人的衣服,血液滴落在了脚边。 少年看着双手沾染的血液,害怕的松开了双手,倒退着走着。 大排档坐着的人们,因为夜黑灯暗,人群众多,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被刀刺中的男人。只有少年恐慌的奔跑声引起了任衣扬的注意。 任衣扬抬起头看着,却没有一人在那里,而地上的血液,也没有人注意。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突然,有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盘年糕。 “这是赠品。” 服务员露出笑容,看上去很甜美。 白清儿看着年糕,想起了白之一在的时候,桂花年糕,那是他最喜爱的食物,以前每年聚会都会点,似乎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了。 服务员随后便离开了,不过没有走去大排档的里面,而是一旁的巷子里。 “那就是你的前任啊。” 女人对着巷子里的阴暗处说着。慢慢从阴暗处走出来一个男人。 “事情办完了吗?” “嗯,那个孩子刺伤了他,看出血量,伤的应该蛮重的。” 男人走到巷子口,朝着任衣扬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和女人便消失在了夜里。 “啊~” 旅店的房间里,男人躺在床上,痛苦的嘶吼着。 “老大,咱去医院吧。” 山子在一旁着急的喊着。 “不能去医院。” 柯生摇着头。 “去,找针线,还有酒精,打火机,纱布,消炎药。” 柯生躺在床上指挥着山子。 山子最后便跑去购买这些物品。柯生躺在床上,死死的按住伤口。 五分钟后,山子赶了回来,柯生面部已经明显发白了。 “听着,先把伤口处的衣服剪开,往伤口处倒酒精,再用酒精打火机给针线消毒,把刀拔出来后,用纱布摁住,再用针线一点点的把伤口缝上。把伤口......” “老大,你一下子说这么多,我记不住啊。” 山子喊着。 “记不住也得记!伤口缝完后,包扎好,昏迷后,如果有发烧,喂我吃消炎药,再在伤口处洒消炎药。” “那你什么时候昏迷。” 说完,柯生便昏了过去。 当天晚上,少年丁伟便自首了,交代完一切后安全的送进了监狱。 “孙队,我们去现场查看了,大排档的人基本都已经走完了,听店员说,并没有有人受伤,但在排挡外面的地上,发现了一些血迹。” “医院呢?有没有接到类似的病人。” “已经向附近的医院发了消息,并没有收到腰部被刺伤的病人。” “刺人的凶手自首了,但被刺的受害人却不见了?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清晨八点,阳光才渐渐的撒了下来。 有人说夏天的凉风和冬日的暖阳是这两个极端的季节最好的礼物。 暖阳升上了晴江市的天空,地上的冰雪渐渐被消融殆尽,床上的男人渐渐睁开了眼睛。 “老大,你醒了!” 山子看到柯生渐渐睁开的眼睛,不由得开心。 “现在是什么时候?” “早上七点。” “我睡了一天多?” “没有没有,才一个晚上。” 山子的话,让柯生心情好了很多。 经过山子一晚的调理,柯生已经没有继续发烧了,伤口的炎症也去的差不多了。 “你想吃点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 “随便。” 山子简单帮柯生洗漱后便出去买早餐了。 “嘀呜~嘀呜~” 十分钟后,警笛声响遍了这条街道。 柯生猛地坐起身,走到窗子边,隐蔽的看着窗外街区的情况。 有几辆警车停在了这条街上,但却并不是这栋楼。警察们涌进了周边的店铺,像是在查找着什么。 “山子!” 柯生带着恨意喊着山子的名字,他认为山子以买早餐为由,出卖了自己。 很快,警察陆续的从店铺里出来,开始走向了自己所在的楼栋。 柯生转身收拾着一些重要的东西,正准备离开,突然下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我杀了人,你们来抓我啊!” 有个男人,似乎在楼下挑衅着警察。 柯生走到窗边,偷偷的观察着。 “山子?” 柯生远远的看着那个挑衅警察的男人,正是先前说去买早餐的山子,并且现在手上还提着一个装有早餐的塑料袋。 “你们来抓我啊!” 山子说完,开始跑着离开这条街道,塑料袋里的早餐甩落一地。 “追!监控里有他!” 孙叶下达着命令。 山子拼命的奔跑着,一边跑一边转头看向柯生的方向。 “砰!” 山子跑到了十字路口,被一辆从旁边驶来的货车狠狠的撞飞。 “呃~” 刹车声响彻了整条街道。 最终在离十字路口十多米外的地方发现了山子的尸体,四肢扭曲,鲜血满地。 警方之后通过山子奔跑时扭头看向的方向找到了柯生所租的旅店房间,但房间里早已经空无一人,生活痕迹也都全部抹去。 暖阳洒满了整条街道,却照不进这条街上的人们的心。 除夕前第四天,柯生被刺。除夕前第三天,山子因救柯生,车祸身亡。 第一百零七章 新年十二响(15) “全城通缉,全力追捕柯生!” 孙叶在监控中找到了最清晰的一张柯生的正面照,发布在了晴江市各个警局中。 ...... “朋友,帮我个忙。” 两周前,在沙城,边陲的一个小村落,韩生柯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医院。 “怎么,感冒了?” 在医院的某个科室内,穿着白色大褂医生模样的人,开着玩笑。 “我想换个脸。” 韩生柯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医生。 医生皱着眉,脸上凝固着刚才的笑容,等待了许久才开了口。 “价格有些小贵。” ...... “大叔,得想办法让孩子吃饱啊。” 在沙城的一处平民窟内,韩生柯带了一袋大米来到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面前。虽说只有五六十岁,但由于长期的风吹日晒和体力劳动,再加上吃不饱睡不暖,身子和面容渐渐摧残成老人模样,胡子邋遢。在大叔的身后,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的很破旧,身形很瘦弱,面色也无红润之色。 “谢谢,谢谢。” 大叔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拿。韩生柯却把大米往一边挪了挪。 “大叔,我可不是慈善机构。” “你,你想要什么?” 大叔收了手,无奈的问着。 “呵。” 韩生柯见到大叔的模样,笑了笑。 “你的身份。” 韩生柯拿着换来的身份证买了去晴江市的车票,为了保证安全性,期间还粘上了胡子化了妆,尽可能的模仿大叔的模样。 ...... “啊!” 在一家黑旅店内,柯生站在卫生间内,掀开衣服,揭开包扎,往伤口上倒着酒精。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喊出声来,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发白,毫无血色,但双眼,却有着极度的愤恨之意。 柯生紧紧的咬着牙齿,腮帮子鼓的大大的。 山子死后,孙叶下达了通缉柯生的告示,一天都已经过去,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成效。 第二天一早,孙叶独身一人来到了先前发现血水的地下室,也是之前柯生在这里居住过的地方。 黄色的封锁线依旧贴在门上,这里也成了周边居民尽量避开的一个地方。 柯生穿过封锁线,进了地下室。 尽管是白天,地下室内也没有什么光线。孙叶接着手机的照明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咔” 幸运的是,地下室仍旧通着电,灯光很快就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孙叶在地下室四处的转着,虽然他此行来的目的,并不是渴求遇上柯生,只是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路,他需要在某个地方静静的呆上一段时间,这个地方最好是柯生住过的,在这里感受着柯生的一点一滴。 “嘶哗哗” 门口的封锁线似乎被人撕掉了。 “哒哒哒” 脚步声缓缓的从门口传了进来,在地下室回荡着。 “观众,本应该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听着演奏的音乐,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要上台毁掉这场演出!” 有个男人从开始一边说着,一边走下了地下室。 “柯生?” 孙叶一眼便认出来了那个男人,毕竟看了千百次的监控,柯生的脸早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孙叶的脑子里。 “别来无恙啊,孙警官。” 柯生笑着脸说着。 柯生用一种老相识的语气打着招呼,孙叶疑惑的打量门口的柯生,戴着黑色的遮阳帽,黑色的皮手套,还有手里的枪! “砰!” 柯生抬手对着孙叶就开了枪。 鲜血从孙叶的右肩处溅了出来。 柯生嘴角上扬的更加剧烈。 “砰砰砰” 柯生连着对孙叶开了好几枪,孙叶迅速的窜进了身后的床下,双脚一蹬,床板竖了过来。 “砰砰砰砰!” 柯生连着对床板开了好几枪,有些被镶在了床板上,有些穿过了床板,但都没有打中孙叶。 孙叶在床板后面喘着粗气,他上下的检查着,右肩、腰部左侧、右腿处,一共中了三枪,不知是柯生枪法不够完美还是他有意为之,三枪但都不足与致命。 孙叶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找寻着机会准备开枪。 “砰砰砰!” 双方开始了枪战,有来有往,柯生躲在了书桌后,孙叶则依旧躲在床板背后。 转眼间,柯生已经换下了一个弹夹。 “怎么?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兄弟?挚友?” 孙叶靠着床板,一边大声的问着书桌背后的柯生,一边伺机找寻着机会。 “他只是我雇佣的一个乐手罢了!” 柯生回复着。 孙叶借着床脚的镜子,看到了书桌右边的黑色遮阳帽的一角。 “砰!” 孙叶瞬间起身对着遮阳帽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 紧接着,另一声枪响从书桌的左边传了出来,子弹狠狠的打中了孙叶的右臂,现在他的右手已经完全用不了了。 先前的遮阳帽,只是柯生故意露出的诱饵,当孙叶起身时,便立刻收线,不过可以看的出来,柯生的这一枪并不希望立刻让孙叶丧命。 孙叶靠在床板上,打开了弹夹,加上枪膛里的一颗,只剩下了两颗子弹。孙叶很明白,无论是从枪法还是从计谋上,柯生都是一个恐怖的存在,而自己身上有着四颗子弹,先前的运动让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了很多,自己已经有了明显无力的感觉。 “现在没有办法打的过柯生。” 孙叶很清楚这一点。 孙叶四处张望着,不远处厨房的煤气罐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天保佑。” 孙叶轻声的祈祷着,很明显,孙叶想要引爆煤气罐,如果煤气罐里的煤气过多,整个地下室会完全变成一片火海,自己也就成为碳灰了,如果煤气过少,浓度不够,那擦出的火花,都无法点燃煤气,算是浪费了仅剩下的两颗子弹。 “喂,你平常是自己煮饭吗?” 孙叶大声的问着。 “砰!” 孙叶用左手,一枪打中了连接煤气的塑料管道。 “嘶~” 泄露的煤气声回响在地下室里。 “你想用这种方法让我没有办法用枪吗?” 柯生注意到了泄露的煤气。 “怎么可能,我中了四颗子弹,至少流了300cc的血液,不用枪,不可能打的过你。” “那你......” 柯生听完孙叶的话,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正准备起身。 “砰!” 孙叶最后的一颗子弹,打向了煤气罐,子弹与煤气罐擦出的火花,瞬间点燃了煤气。 “轰!” 煤气爆炸了,地下室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第一百零八章 新年十二响(16) “嘀呜~嘀呜~” 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都赶到了地下室所在的街道。 先前孙叶躲在床板背后的时候,曾悄悄的给周牧发过求救信息,所以爆炸后没多久就赶了过来。 地下室的火势并不算大,很快就得到了控制,消防员穿过了火场,救出了孙叶。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孙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目前还是处于昏迷当中。 ...... “没想到,他还真敢这样做。” 旅馆的卫生间里,柯生拿着剪刀,在剪自己的头发。在地下室的爆炸中,只是被烧掉了一撮头发和部分的眉毛。 柯生左手捏着头发,右手用剪刀将其剪下,然后把头发的碎渣丢进洗手池里,如此反复,直到给自己剪成了短的碎发。先前遮住额头的刘海,如今也将额头露了出来。 ...... 孙叶被送去医院后,周牧一直陪在左右。周牧自从警校毕业进到晴江市警局之后,到现在一共六年,六年间一直都是在孙叶手下,从开始的懵懂,到之后的老道,周牧在孙叶身边学到了很多很多,一直都把孙叶当成亲哥哥看待,如今孙叶躺在了病床之上,昏迷不醒,自己的内心充满着伤心担忧和对柯生的仇恨。 几个小时的救治后,孙叶脱离了生命危险,周牧这才放心着手调查柯生的去向。 周牧首先就去了爆炸的地下室。因为早上的爆炸,所以有很多人都特意来到这里围观,同样,也一定会有目击者看见从里面出来的人。 周牧走访了周边的便利店、饭店等一系列的商铺,这些通常是最有可能看见从地下室出来的人。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据附近一家宾馆的老板说,他曾看见爆炸后没多久,从火场里走出来一个人,衣服好像还烧坏了一部分,但从走路的姿势来看,似乎人并没有受伤。 老板的话,无疑让周牧看到了希望,烧坏的衣服沿路一定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但并没有受伤这一点到还是有些失望。 周牧随后根据老板所指的方向,沿路一路调看监控或是询问周边的人,寻找着柯生的下落。最终锁定了一家偏僻的旅店。 周牧换上了清洁工的衣服,戴上了口罩,推着一个推车,赶往柯生所在的房间。 “噔噔噔” 周牧敲着门。 “谁啊?” “保洁服务,来换床单被单的。” 周牧透着口罩喊着。 “不需要!” 柯生一口回绝着。 无奈周牧便先暂时放弃,不过却没有离开,他向老板要了柯生对面的房间。自此就一直站在房间里面,通过猫眼看着对面柯生的房间。 “滴答滴答” 时钟一分一秒的转着,期间周牧吃饭上厕所都是竖着耳朵,听着对面情况,结果是一晚上柯生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深夜,周牧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周牧先去卫生间用冷水浇着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检查了枪和子弹,确保关键的时候能够制服柯生。 “嘀” 周牧用老板给的门卡,打开了柯生房间的门。 周牧左手拿着手电筒(没开),右手举着枪,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走着。 房间里很暗很安静,当然本该就如此,但周牧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像是一种诡异的第六感。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也没有开灯,所以房间里暗的可怕,伸手不见五指,还好每间房间的构造是一样的,周牧先前在对面房间早就摸清楚了东西的摆放,就算没有灯光,房间里的一切在周牧心里,倒是十分清晰。 大概走了七小步,周牧算了算,前面大概就是床了。 周牧蹲了下来,微弱的光线还是能够看清楚半米内的物件。 “是床。” 周牧看见了床沿,确认了大致的方位后,周牧点亮了手电筒,光线迅速照向了床。 “警察!不许动!” 周牧大声喊着,但床上却空无一人,正当他疑惑彷徨之际,一声机械声音打破了寂静。 “不许动警察。” 柯生用枪指着周牧的脑袋。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周牧心头一揪。 他咽了一口唾沫,随后猛地将手电筒转向,强光照在了柯生的脸上。 突然的强光让柯生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周牧趁此机会,用手臂夹着柯生拿枪的手,再用枪指着柯生。 柯生侧生低下头从周牧的手下穿过,这时候周牧的枪则被他顶向了墙,柯生右手松开了枪,紧接着用左手接着。 “砰,砰!” 两个人的枪都响了。 周牧因为走火打中了天花板,而柯生则打中了周牧的右肩。 剧烈的疼痛让周牧松开了枪。柯生随即将其踢到了一边,再一手擒拿,将周牧紧紧的捆住。 突然,周牧想起了柯生受伤的腰部,便伸手掐着他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使柯生松开了周牧,周牧则连忙爬过去捡起了一旁的手枪。 “砰!” 又一声枪响惊扰了这间安静的屋子。躺在床脚的手电,灯光依旧照着对面的墙壁,沿途也顺便照亮了黄棕色的地板。鲜红的血液慢慢流进了手电的照射范围。 “噗通” 一个人倒地了,脸正好对着迎面照来的手电的强光,但他却不再闭眼了,或是说闭眼之后再也就睁不开来了。 夜晚的寂静往往是在白天的喧嚣之后,所以才显得凄凉,就像是人的死亡,正是因为生前的辉煌,才让人悲伤。 凌晨三点半,警车救护车停满了下面的街道,蓝红的灯光不停的闪耀着,告诉着周围的人有大事发生。 几个医生从旅馆抬下来了一具尸体,血液染红了白色的担架。周边的人们不断的疏散着群众,尽可能的为担架上的人开辟一条道路,尽管在场的人们已经尽到自己最后一份力,但担架上的男人早就已经没了心跳。 医生宣告着他的死亡,为他盖上了白色的布单,周围认识他的人都为他哭泣。 “晴江警局刑警队副队长周牧,确认死亡。” 除夕前第二天孙叶重伤昏迷,除夕前最后一天,周牧死亡。 第一百零九章 新年十二响(17) 几十名警察聚集在墓地,为这个已经逝去的人哀悼,所有人面色沉重,只有那墓碑上黑白的照片存有微笑。 隔壁山林的鸟儿鸣叫着,穿过了山林来到了墓园,尽力的去打破这层寂静,但似乎失败了,面对那个已经牺牲的人,在场的没有人说话,只有几个人的抽咽声时不时的响起。 阳光不合时宜的撒着,他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不通人情。 墓碑前放置的鲜花,色彩斑斓,总算是给这个黑白的世界增添了一点别的颜色。 晴江市医院里,有个人依旧睡着,但不同于墓地的那位,在之后的某一天,他终会苏醒,然后来到这个地方,为他哀悼。 ...... 旅店里,一个男人在擦拭着枪管。 他将枪拆成一个个的零件,然后拿布擦拭着,再慢慢的装上。 “今晚,将会是最后了。” 男人举着枪,眼睛透过枪的瞄准线,对着贴在墙上的照片。 ...... “砰,啪啪!” 一颗不起眼的小火种渐渐升上了天空,在最高处崩裂,随即变换成一朵红的、青的花朵,在空中绽放,当这朵“花火”还未消失殆尽的时候,又有一颗小火种渐渐升上了天空,绽放成黄的、紫的花朵。 孩子们在广场或是空地上放起了烟花,拿着长的香火去点燃那盒子上的导火线,随着导火线越来越短,火花不断的从盒子里冒了出来。一人高的五颜六色的火花绽放着,孩子们开心的叫着。 任衣扬跟着白清儿来到了空地,这里围着很多的孩子已经陪护着的家长们。开心快乐的氛围充斥着这里。他们并不知道在昨天,这座城市里有个敬爱的警察牺牲了,任衣扬他们也都不知道,除夕夜的欢快氛围让他们无法考虑到其他的烦心事。 白清儿双手拿着烟火不停的挥舞着,白的花火在小棍子的顶端燃着,像拿着它的主人一样,美丽至极。 任衣扬很享受着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喜爱烟火,而是喜爱这片人们的欢笑,似乎像着烟火能够温暖这片寒夜一样,他人的微笑能够温暖他的内心。 “叮铃铃~” 任衣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但铃声似乎淹没在了这片欢笑中,任衣扬并没有察觉到。 直到夜深,人们渐渐散去,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喂,” 任衣扬接听了电话,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请问,你找谁?” “你。” “你是?” “半小时后,晴江艺术大楼天台。” “什么?” “你父母的真相,想知道就来。” “你是?韩生柯?” “嘟嘟嘟~” 当任衣扬似乎听出了电话那头的人的身份,电话却被挂断了。 任衣扬收起了手机,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谁啊?” 白清儿看到任衣扬的表情,便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便关心的问着。 “没事,就一个朋友,想要见见我。” 任衣扬似乎并不打算告诉白清儿实情。 “现在吗?” 白清儿看了看时间,夜晚九点二十。 “嗯,说是有急事。” “那快走吧。” 白清儿说着,便动身准备一起去。 “清儿,” 任衣扬叫住了她,深思熟虑之后说着。 “清儿,我要一个人去。” 白清儿看着他的表情,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却又不能直接询问着。 “嗯,好,那你注意安全。” 白清儿无奈的说着。 告别了白清儿,任衣扬快步跑到了马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 除夕夜,街上的出租车很少,但幸运的是似乎有一辆出租早早就在路边等着,而且,司机还是个女人。 “先生去哪?” 女司机问着,声音很清脆,像是年纪不大。 “艺术大楼。” “坐好先生。” 除夕夜的晚上,街上没有什么车辆,似乎是由于春运返乡潮一齐离开了晴江市,又或是车主都在家里陪着家人看着春晚。 很快,便来到了艺术大楼,出租车上的时间表刚好响着十点整的提示音。 任衣扬付完了钱便下车朝着大楼跑去,而出租车却迟迟没有离开,直到五分钟后,另一辆出租车的来到,才渐渐起步离开。 除夕的夜晚,气温很低,任衣扬乘坐着电梯来到了顶楼的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加上寒冷的温度,似乎像是在驱赶着来天台的人们。 高高的天台刚好是烟花所能到达的高度。所处在这个高度的任衣扬似乎开始理解“烟花易冷”这个词语的含义。 远处,还有烟花在绽放着,在他所处的高度,看的很清晰,本可以沉寂在着美景的他,却被寒冷拉回了现实。 任衣扬掏出手机拨打着刚才的号码,想要询问着前因后果。 “喂,” “喂,你在哪?” “别急,马上就到。” “啪!” 天台的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男人,没有遮阳帽,没有黑色口罩,甚至没有任何的遮掩,他很自信很胆大的从楼梯上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枪。 “你是?” “不记得我了?” 男人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戴了上去。 “韩生柯?” 尽管就算戴上了眼镜,那副面容也无法让任衣扬想起任何一个认识的人,但这副平光的眼镜,却让他想起了那个熟悉的韩医生。 “对,是我。” “你,是什么意思?” 任衣扬指了指韩生柯手上的手枪。 “啊,这个啊,” 韩生柯将子弹上了膛,随后对准着任衣扬。 “这样,能够理解了吗?” 任衣扬咽了口唾沫,尽管他早已经构想出这一场景,但目前的情况还是难以让自己接受。 “等等,在这之前,我的父母,他们的真相,我想知道。” “啊,你父母的真相,我有个意见,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们吧!” “砰!” 一声枪响随着远处的烟火一起响起,冰冷的枪管里喷出罪恶的火焰,银色的子弹随着五颜六色绽放的花火一齐喷涌而出。 子弹打中了一开始瞄准的人的头部,鲜血从头部喷涌出来,在子弹嵌入头部的那一刻。 烟花易冷,人亦凉。 第一百一十章 新年十二响(18) 十五分钟前,艺术大楼楼下。 “喂,人已经送到了。” 出租车上,女司机通过耳机在给什么人说着什么。 几分钟后,有辆出租车也赶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走下了车,却没有急着往艺术大楼走去,只是不慌不忙的摘下了口罩和遮阳帽,然后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目标出现了。” 女司机报告着情况,随后便踩下油门离开了。 三个小时前,放烟花空地。 任衣扬和白清儿从家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袋的烟花,慢慢的朝着空地走着,沿路有很多的人,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手上提着烟花,似乎都是赶去空地放烟花的。在角落,似乎有一个人影,看到任衣扬出现便快步的跟了上去,但随后涌出来的人群让他暂时的冷静了下来。 空地处有三四位民警巡逻,为的就是防止意外的发生。 当任衣扬接到电话的时候,角落的人影似乎一直在看着他,直到他离开后,也随即跟了上去。 至于白清儿,通过任衣扬的表情,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但又不能跟他一起去,只好失落的走回了家,走到门口,担忧却越来越强烈,忍不住跑了回去,叫了辆车,通过任衣扬手机的定位,找到了晴江市艺术大楼。 ...... 天台上,枪声随着烟火一齐响起,随着烟花的冷去,有一个人死在了天台之上。 子弹是从眉心打进去的,准确的夺走了他的性命。 “任衣扬!” 从楼梯上,跑进来一个女生,散落的长发被风吹的凌乱。 任衣扬跪在地上,低下头,一动不动。白清儿冲了过来,紧紧的抱着他。 “任衣扬,你清醒点,看看我。” 无论白清儿怎么喊着,任衣扬都没有回复,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着。 远处的烟花依旧在放着,红的、绿的光在天空洒了下来,不间断的照耀着天台上的人们。 “怎么了,怎么了,我来晚了吗?” 在对面大楼上,有个女人匆忙的跑上了天台,在天台的边缘处,有一个男人,卧倒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把长长的狙击枪。 “嗯,结束了。” 男人冷冷的说着,眼睛却依旧没有离开狙击枪上的瞄准镜。 女人捡起了一边的望远镜。 “怎么?两个人你都杀了?” 女人透过望远镜看着对面天台的情况。 “没有,只有一个死了。” “那另外一个是怎么回事?” 男人没有说话,站起了身,收拾着枪。 “任衣扬,你不要吓我!” 白清儿抱着任衣扬说着,语气中似乎还掺杂着几分的抽咽,眼睛红了一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任衣扬只是沉默着,一动不动。 血液从头部慢慢的顺着身子流了下去,汇集在了地上,慢慢形成了一滩血水。 突然,任衣扬抬起来头,看着对面跪着的韩生柯,一动不动,血液染红了他的脸颊。 任衣扬仓皇的挣脱开了白清儿,站起身,转向了身后,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谁?是谁!” 任衣扬对着身后的大楼喊着。 白清儿瘫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回头疑惑的看着任衣扬。 “喂,之一,那个人好像在找你。” 女人低下头对着正在收拾枪的男人说着。 男人收拾好了枪,把盒子背在了身上,准备离开。 “怎么,不准备走吗?” 男人轻声的问着身后的女人。 女人撅了撅嘴,双手背在背后。 “走走走。” “谁!出来!” 艺术大楼的天台上,任衣扬依旧疯狂的喊着。 “之一,为什么要杀韩生柯?” 楼梯里,女人问着男人。 “那个任务。” “任务不是和韩生柯抢杀任衣扬吗?” “嗯。” “可......” “杀了韩,结果是一样的,十二律里面少了一人,必须要找乐器顶替。” “所以,就算不杀任衣扬,也能当上太簇。可是,任衣扬,真的杀不得吗?” 白之一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宋轻月。 “杀不得。” “那他一旁的女人呢?” “杀不得。” “那我呢?” 宋轻月露出期盼的眼神。 白之一头也没转轻松的说着。 “可以杀得。” ...... “嘀呜~嘀呜~” 警笛声再一次的响彻了街道,警察涌上了艺术大楼的楼顶。 带头的人是赵天河,孙叶昏迷,周牧牺牲,专案组甚至于整个刑警队现在基本都是由他管理。 赵天河命令旁人将任衣扬和白清儿带了下去,任衣扬因为惊吓,精神状态似乎不大好。而白清儿,则因为先前卷入连环虐杀案,呼吸系统弱与常人,长时间顶楼的冷风让她感到不适,甚至有些呼吸不畅,便都送往了晴江医院。而天台就只剩下了赵天河,还有跪着的韩生柯的尸体。 赵天河蹲了下来,用手抬起韩生柯的下巴,细细的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脸。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最后竟然露出了微笑。 “没想到,你会死在这。” 赵天河似乎已经认出来了面前的柯生便是之前的韩生柯。 “当初既然被你逃走了,那就好好的躲在某个地方,还回来干什么。” 赵天河对着死去的韩生柯的脸,有声有色的说着。 “噔噔噔” 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赵天河连忙松开了手,站在了一旁。 “赵队,人已经都送下去了。” 说话的是陆聪,帮着将任衣扬两人送下去后,便连忙赶回了天台。 “啊,找几个人,在这里拍几组照片,然后把尸体抬走。” 赵天河下达着命令,露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大街上、电视里,人们共同倒计时,十、九、八、七......三、二、一,新年的钟声响起,万束礼花共同齐放,漫天的花火照亮了天空,地上的鞭炮跟着响起,大街小巷一片沸腾的景象。 除夕,韩生柯死亡,新年十二响到此全部放完,新的一年来临。 医院的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孙叶,随着礼炮声,眼睛微微睁开,窗外灿烂的礼花,印在了他的眼里。 众人欢腾之下,任衣扬却呆楞在开往着医院的路上,双眼充斥着恐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拥挤的房间(1) 潮湿昏暗的房间,住着五个各色各样的人。 沈厚,男,黄种人,二十七岁,一米七八,六十五公斤,轻度近视,戴着黑色的圆框眼镜。黑色齐刘海,长度刚好没过了眉毛。对周围一切的事物似乎了如指掌,也因此对周围的一切都处于一种藐视的态度。 霍少光,男,黄种人,十八岁,一米七五,六十公斤,完美的肌肉身材,阳光帅气的短发,高耸的眉毛显得尤为精神。主张用暴力维护正义,不喜欢警察,更讨厌所有做坏事的人。 洛童儿,男,黄种人,六岁,一米二零,二十二公斤,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喜欢糖葫芦,喜欢撒娇但却不喜欢哭,是个坚强且懂事的孩子,但记忆力似乎远弱与普通的孩子。 布偶,女,黄种人,二十岁,一米六五,四十五公斤,喜爱花草,喜爱动物,但却极其厌恶人群,患有人群恐惧症,喜欢穿裙子,也喜欢打扮。 康蒙维奇,男,白种人,三十七岁,一米八二,八十五公斤,喜欢油画,不喜欢穿衣服,是西方赤裸主义者,满脸的胡子,还有个硕大的啤酒肚。 五个人,五种不同的性格,不同身份,不同喜好,不同外貌,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屋子不大,几十平米,中间有一张长桌,桌子的周围摆着凳子,但却只有沈厚一人喜欢坐在那里看着书。 “哗~” 角落里,有一个花盆,里面装满了泥土,却只有中间一点点绿色,布偶在给它浇着水。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在中间吊了盏小灯,但是足够照亮整间屋子。 “呼~呼~呼~” 空地上,霍少光在做着俯卧撑,额头的汗水滴在了地上。 对面,康蒙维奇在墙上画着油画,穿了条沙滩裤,这算是很少见的了。 洛童儿在桌子的另一端玩着拼图,似乎是沈厚送给他的,拼图碎的很小,看起来要拼很长时间。 房间里没有固定的门,有时候会从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开出一个出口,从外面散着刺眼的白色亮光。 “周牧死了。” 突然,沈厚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 “谁?” 霍少光停下了运动,坐在了地上,抬起头问着沈厚。 “周牧,孙叶旁边的那个副手。” “哦,想起来了,见过一两面,他死了?谁干的?” 霍少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周叔叔,他还给童儿吃过糖葫芦。” 洛童儿也似乎想起了周牧。 “那是孙叶,不是周牧。” 沈厚放下书,纠正着洛童儿。 “啊,记错了吗?嘿嘿嘿。” 洛童儿尴尬的摸着脑袋。 而周围的人却依旧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貌似对此不怎么关心,毕竟周牧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接触。 “韩生柯。” “就是先前在学校的湖里,推任衣扬下去的那个男人吧,不是听你说,被警察抓到后又给跑了吗,离开了晴江市。” “对,似乎最近又回来了。” “好不容易逃了,又回来干什么?” “似乎还是想杀任衣扬。” “噢!” 霍少光突然激动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先前有个男人,跟踪我和白尖斗(黑话:姑娘),他和这事有关系吗?” “他就是韩生柯。” 沈厚一脸淡定的说着。 “什么?你早知道了?你不早告诉我?” 霍少光似乎对沈厚的故意隐瞒有些不满。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康蒙维奇端着颜料走了过来。 “来,让让,杠铃麻烦挪一下。” 霍少光看着康蒙维奇满是肥肉的粗腿,一脸的嫌弃。 “你能不能减点肥,天然主义(又称裸体主义,这里霍少光不愿说出那个词语。)就是因为你这种身材不好的人,才被世人反对。” “你懂什么,这是艺术,这是和大自然和谐共存的一种方式,以集体裸体的方式促进尊重自己、尊重其他人跟尊重环境的态度!” 康蒙维奇说着,情绪略带些激动,手上的画笔不经意的甩着,颜料随即飞溅着,霍少光灵活的躲闪。 “算了算了,和你说了也听不懂。” “你这不都已经说完了吗。” “对了,咱们还没完呢。” 霍少光起身走向了桌子。 “为什么不早说,要知道,当时我要是知道他就是韩生柯,我就给他抓住了。” “游乐园那次吗。” 洛童儿突然笑着插了一句。 “对,玩的东西你倒是记得清楚。” 霍少光伸手摸着洛童儿的脑袋。 “也不知道是谁脑袋破了回来的。” “那是意外,意外懂吗,要不是那个破房子突然塌了,能这样?再说,那是破了点皮,那么粗的柱子,就破了点皮有什么好嘲讽的。” “没脑子吗,那种建筑,本身就不达标,还爬人家房梁上,不砸你砸谁?” “不是,我怎么就知道他不达标。” “呼,因为你没脑子。” 沈厚深呼吸后,嘲讽着霍少光,霍少光气的牙齿痒痒,但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生气就动用暴力,对此,只能忍气吞声。 “得,你聪明” “咯~” 突然,在墙上出现了一张门,渐渐被打开来,刺眼的白色光线照射了进来,一个黑点出现在白光中间。 一点一点,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影。 有个男人走了进来,低着头,情绪近乎于崩溃。 房间里所有的人停下了手上的事情,顺着光线看了过去。 “任衣扬。” 任衣扬走了进来,默默的走到了一个墙角,坐了下来,双腿弓着,双臂交叉放在腿上,面朝下,脑袋埋进了手臂里,一言不发。 门依旧开着,刺眼的白光直直的照进来。 房间里人们互相看着。 “这次,谁出去?” 沈厚问着,但却没有人回答,只是互相看着。 “我去。” 等待中,康蒙维奇突然提着颜料画笔朝着门外走着。 “别别别,” 霍少光拦着,房间里每个人都想出去,但若是只能推举一人出去,康蒙维奇将会是第一个被淘汰的人,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不喜欢穿衣服这一点,让房间里的人都很讨厌。 霍少光看了看角落里可怜的任衣扬。 “我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拥挤的房间(2) 眼睛微微睁开,明亮的日光灯让久处在黑暗下的人睁不开眼睛。 “衣扬,你醒了。” 白清儿在一旁照顾着。 “嘿嘿,不好意思啊尖斗(黑话:大姑娘),是我。” 霍少光笑着坐了起来。 “霍小子!” “我想去个地方。” “等下,不先去看看孙哥吗?” “孙叶?他怎么了?” “他也在医院里,伤的很重,刚醒过来。” “嗯,去看看。” 霍少光虽说很讨厌警察,但听说周牧牺牲后,内心还是有些不舒服。 霍少光和白清儿来到了孙叶的病房,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病床旁的一盏昏暗的台灯。 “嘿,把点(黑话:侦缉人员)” 霍少光看见孙叶,脱口而出。 “呲” 白清儿在一旁戳了戳霍少光的背,暗示着说话的语气。 “孙、孙叶,孙哥。” 病床上孙叶,戴着呼吸机,暂时无法开口说话,但也用眼神表达了问候。 看着病床上的孙叶,腰部、腿部、肩部多处都绑上了绷带,像是半个木乃伊,但却没有办法笑的出来,毕竟是自己熟悉的人,难免有些心疼。 突然枕头底下露出了一个纸张的一角,吸引了白清儿的注意。 白清儿走了上去,和孙叶打了声招呼,便将纸张的一角从他的枕头底下抽了出来,看起来是被折起来的信件。 “孙哥,好像是信。” 孙叶听到,眼睛望了望信,又看了看白清儿,仿佛在暗示着让她读这封信。 “需要我帮你读这封信吗?” 孙叶故意的眨了眨眼,示意着白清儿。 白清儿懂了孙叶意思后,坐在了台灯底下,开始朗读着这封信。 信是周牧写的,在他去寻找柯生之前写的,塞在枕头底下。 “孙队,还是叫你哥吧,毕竟这些年我不仅把你当成我的上司,更是当成亲哥一般对待。 当晚写这封信的时候,就意味着我独自一人去寻找柯生了,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不多叫一两个帮手,因为我不确信,不确信我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不会开枪杀了他,杀了那个将你伤成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不想让其他的人,尤其是我的同僚看见,我杀人的模样。 他很强,绝不是这个领域的新手,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些,我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或者回来,如果真的和他相对的话。六年前,我来到了警局,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孙叶,后来很荣幸成为你的下属,这是我此生最为骄傲的事情。 你曾对我说过,干刑警这行,就意味着自己离天堂很近了,所以我不会说再见,也请你不要说,毕竟去了天堂,我们距离很很近。 祝哥早日康复。 周牧。” 信念完,白清儿将信折好,就又放回了枕头底下。 在场的三人,只有霍少光面色沉重,毕竟三人中只有他知道周牧已经牺牲的消息。 “看来,这是周哥写给你的。” 白清儿说着。 “对了,周哥他还不知道你已经醒了吧,我来通知他。” 说着,白清儿就掏出了手机拨打着周牧的电话。 “白清儿!” 霍少光突然喊着她的名字,面色沉重让她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白清儿疑惑的问着,霍少光阴沉着脸,许久才开了口。 “周牧他、他,” “周哥他怎么了?” 白清儿疑惑的问着,躺在病床上的孙叶也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霍少光。 “周牧他牺牲了!” “什、什么?” “周牧他找到了柯生,但,但却死在了他的手上。” 霍少光的话,让白清儿陷入无尽的疑惑和惊讶当中。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那头,关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却让白清儿陷入了恐慌。 “骗、骗人的吧。” 白清儿说着,再一次的拨打了周牧的电话,还是关机,又拨打了许玲的电话。 “喂,玲姐,周哥他,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许久只听见些许的抽咽声。 “玲姐,玲姐你说话啊。” 白清儿着急的问着,孙叶也艰难的歪过头,看着白清儿,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周牧,周牧他,牺牲了。” 电话里,许玲艰难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呜!呜!” 孙叶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但却不断的发出呜呜声,表达着此刻的心情。 霍少光走到了床头,拿起了枕头底下的信,塞到了孙叶的手里。 孙叶紧紧的握着信,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霍少光离开了医院,来到了公募,周牧的墓前。这时候,人们都已经放完了烟火和鞭炮回去睡觉了,街道上因为先前的喧嚣,显得特别的宁静,更别说是墓地,连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周牧,心情应该不是很好吧,” 霍少光坐在周牧的墓前,身前还摆着一瓶酒。 “偏偏这个时候过年,大家都在放烟花,有些不大高兴了吧。应该说是运气不好,还是说运气好呢,那个害你睡在这里的人,前不久死掉了,除夕夜死的,比你更惨。” 霍少光将酒洒在了墓前,随后灌了一大口。 “嘶,啊~” “你的信,孙叶看了,跟你说,他哭了,满脸大写的伤心,怎么样,开心吧。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招人烦,人家孙叶身上四五个弹孔,又有多处烧伤,昏迷了那么多天,一醒来就看到你的信,知道了你的消息,现在想要锤墙却连手都抬不起来。你是没看到他现在的那副样子,跟个木乃伊一样,鼻子痒他都挠不着,哈哈哈哈,呜呜呜......” 霍少光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他知道,知道兄弟死去的痛苦,曾经,他也曾有过像是周牧孙叶那般的兄弟,但他却去世了,就死在了霍少光的眼前,所以他知道,知道那种痛苦,撕心裂肺,却又无计可施。 “什么天堂很近,不要说再见,那你倒是回来看看啊,什么托梦,附身,你倒是回来看看我啊。” 霍少光痛苦的喊着,似乎对方并不是周牧,而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兄弟。 “付良,你他妈凭什么替我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拥挤的房间(3) “嘀呜~嘀呜~” 警察的红蓝闪光照亮了几乎整条街道,近上十辆的警察塞满了这条街道。 四年前,晴江市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引起了几乎全市人民的注意,因为当时的受害者是当时晴江市有名的企业家,董先生。 因为被害者的特殊性,还有则是死者在遇害之前就有人报警,当警察赶到时,被害人刚好去世,这件事引起了当时几乎全市人民甚至大部分国人的关注。 有人曾猜测,凶手是企业的其他人,用这种方法杀害董先生,不仅能够夺走企业的管理权,还能够让企业更多的曝光在全国人民的眼中,无疑是最好的宣传方式,那么企业里与董先生最大的竞争者,也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于小姐,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哒嘶~” 董先生被杀害的夜晚,有个男人从高空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一旁的沙土堆里。 “啪啪啪” 男人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沙土,便转身准备离开,往男人所在的五栋建筑物旁,警车已经停在了案发现场的楼下,警笛声穿过街道,连这个男人也还能听的很清楚。 男人悄悄的走到墙边,探出脑袋,看着远处的警察。 “呵” 男人上扬着一边嘴角轻声笑着,转头便要离开。 “喂,你是哪位?”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站在沙土后,插着口袋,望着男人。 十分钟前,两条街道外。 “少光,快期末考试了,你不去上晚自习的吗?” 在闹市里,有两个十六岁的少年走在街道上,手里拿着烧烤。 “喂,付良,你不是和我一样的吗?” “你和我不一样,我再怎么学也考不上大学,听说你的成绩还算不错。” “我的成绩,” 霍少光甩着烧烤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这烧烤真香!” 霍少光笑着撸完了所有的串,转移着话题。 “等下!” 突然,霍少光面色严肃,伸长着脖子,似乎在听着什么东西。 “你有没有听到警笛声?” 霍少光问着一旁的付良。 “什么?警笛声?我倒是听到了各种的叫卖声。” “不是这里,跳出这里,好像是五点钟方向大概三百米的位置。” “什么三百米?你什么耳朵?你还是人吗?” 付良说着,扯着霍少光的耳朵往里望着。 “不闹,” 霍少光挣脱开付良的手。 “声音越来越大了,五辆,不对,有七辆以上的警察,正在飞快的赶来。” “喂,你别吓我,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付良开始紧张的四处张望着。 “这个给你。” 霍少光把手中吃剩的烧烤签子塞在了付良手中,然后准备离开。 “找个垃圾桶丢了,随手乱丢的话,我回来就收拾你!” 霍少光从人群中,挤着奔跑了出去。 付良看了看手中的签子,一脸的不屑。 “喂,你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丢垃圾随便编的话吧!” “嘀呜~嘀呜~”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在闹市的付良也能够听见了。 付良顺着声音,点着脚,从人潮中往右边的马路望去,近十辆的警车排成一列,快速的赶了过来,沿着马路朝前面开着。 “哇,还真的出事了,那小子耳朵还真好!” 付良感叹着。 霍少光从人群穿出来后,警车很快就从他旁边超了过去。当警车到了案发现场时,霍少光跑到了离现场两三百米的砂土旁。却正好碰上了一个举止奇怪的男人。 “喂,你是哪位?” 霍少光问着男人。男人笑着,摸了摸下巴,走了过来。 “唰~” 霍少光下意识的调整了身形,以防男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相比于现在的霍少光,男人很高,快要高出他一个头。 男人弓着背,使自己能够和霍少光平视。 “小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找妈妈吧。” 说完便笑着,擦着身子离开了。 “喂,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哪位?” 霍少光背着男人大声的喊着,随后转过身。 “唰~” 突然一只大手朝着霍少光的后颈狠狠的劈了下来。正好霍少光回头,下意识的躲闪了开来。 霍少光弓着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男人。 “诶呀,打偏了吗,就说我不擅长和身形相差较大的人动手。” 男人笑着,说完便转身撒腿就跑。 霍少光愤怒的起身就追赶着。 两人似乎都经过专业的训练,半个小时几乎都是最大时速的跑着,最后竟跑到了离闹市很远的一处废弃的工地。 “呼~呼~呼~” 两人都急促的喘着粗气。 “你是学什么的,体育?” 男人喘着气问着。 “你呢?那些警察,就是为了你来的吧。” “对,是我,所以,你想把我怎么样,报警?” 男人插插着腰,笑着问着霍少光。 “报警?不会的,我和你一样讨厌他们。” 霍少光解开领口的扣子。 “So?” 男人疑惑的看着霍少光。 霍少光笑着,朝着男人飞快的跑了过去。 霍少光跳起飞身一脚,对着男人的脸就踹了过去。男人微微一侧身就躲开了。 “哟,真是学体育的,能跳这么高。” “啧,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霍少光听着男人说的话,似乎表现的很不爽快。 “现在是,我在教训你,小子!” 霍少光对着男人,霸气的说着。 “哦。” 男人不屑的撅起嘴,发出“哦”的音。 霍少光又一次的朝着男人奔了过去,跳起身,弯曲右腿,一击膝击就朝着男人的胸部顶去,男人笑着又是微微侧过身。 “砰!” 男人的脸,被霍少光突然伸出的拳头,狠狠的打中了。 “呸!” 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还带了点血丝。 “嗯,是不该小瞧你。” 男人的脸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三十几招过后,两人都变得遍体鳞伤。 “呼~呼~呼~呼~” 霍少光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瞥到了男人身后的石堆,想了想,便站起身,又朝着男人奔了过去。 男人提腿朝着霍少光就是重重的一剂横踢,霍少光跳起身弓起腿从男人的腿上飞了过去,落在了石堆之上,借着石堆,用力一蹬,整个人倒着飞到了男人的头顶!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拥挤的房间(4) 霍少光借着男人身后的石堆,飞身一跃倒着划过男人的头顶,穿过霍少光的身子,撒了下来。 霍少光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脑袋,顺着落下,男人失去了平衡,向前倒着。 一落地,霍少光单膝跪着,将男人的脑袋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啪!” 男人应声倒地。 霍少光将男人丢在一边,费力的站起身,刚才的那一招,似乎伤到了自己的膝盖,现在连正常走路都有些困难了。 “喂,还没完,你想去哪?” 霍少光背后的男人,似乎爬了起来,但听声音鼻音似乎很重。 男人站了起来,看面部,整个鼻梁似乎都塌了,鼻血止不住的流着,左眼似乎也肿的很厉害。 男人站起身,猛地撕开了破旧的T恤。 “5?” 霍少光看见男人的左腹部似乎纹了一个大大的数字“5”。 男人活动自己的脖子,身上的肌肉在月光下展现的淋漓尽致。 “唰~” 突然,霍少光感觉身旁有一阵风吹过。 “啪!” 男人应声倒地。 月光下,男人的身边站着一个少年。 “付良?” 霍少光望着少年的背影问着。 “就这种货色,你能被打成这个样子?” 付良看到霍少光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几处紫的红的地方,无情的嘲笑着。 “好小子,你怎么来了?” “嘀呜~嘀呜~” 紧跟着,警笛声也响了起来。 霍少光回头望着,蓝红的光在不远处闪着。 “你怎么还把......” “砰!” 霍少光话还没说完,付良便突然从身后扑了过来,把霍少光压倒在地。 霍少光被压倒在地,艰难的睁开眼。 “你怎么......” 突然,霍少光感觉脸上湿湿的,红色的液体出现在身旁。 “血?” 霍少光疑惑的问着,歪过头看着。血是从付良的身上流出来的。 “喂!” 霍少光着急的抽出身,查看着情况。 付良的头上脖子上全都沾染了鲜红的血液。 霍少光把付良翻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喂,付良,付良,你醒醒,别吓我!” 霍少光不停的摇晃着付良,但却没有丝毫的回应,这个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心跳,没有了呼吸。 “咔吱” 鞋子踩着碎石子的声音引起了霍少光的注意,他回头望去,有个人站在之前昏倒的男人的位置上,手中还举着枪,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个人竟然和那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他现在,健健康康的站在那里,举着枪,笑着看着自己! “啊!” 霍少光激动的站起身,朝着他跑过去,但由于自己的一个膝盖先前受到撞击,再加上刚才的被扑倒,腿伤的很重,没跑两步就摔倒在一旁。 “嘀呜~嘀呜~” 警察赶了过来。 霍少光趴在地上,抬起头望着,那个男人却消失了,随后便昏倒在原地。 ...... “咯~”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扇门,霍少光走了进去。 房间里,众人看着走进来的霍少光,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怎么他也变成这副样子?” 康蒙维奇望着霍少光低沉的样子,疑惑的问着沈厚。 “这个,我不清楚。” 沈厚说着,至于沈厚知不知道付良的事情还未可知。 “那这次?” 康蒙维奇看了看门外的刺眼白光,又看了看墙角的任衣扬跟霍少光。 “康叔叔,我先走了,嘻嘻。” 洛童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的走到了门前,抢先了一步走了出去。 房间有个规矩,里面的人只有门开启的时候才能出去,并且一次只能出去一个人。 洛童儿渐渐睁开眼,外面已经到了早上,但地点有些渗人,晴江市公墓园。 普通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墓地,有什么过激的反应都不奇怪,但洛童儿只有六岁,似乎还不清楚什么是墓地。 “啊嘞,这里是那里?怎么那么多黑色的石头?” “任衣扬?” 有个女声突然从身后响了起来。 洛童儿猛地转过身。 “白妈妈!” 白清儿穿着一身黑,一脸疑惑的站在墓地中间的小道上,手里还抱着一捧花,像是来扫墓的。 洛童儿开心的跑向了白清儿,紧紧的抱着。 “童童儿?” 任衣扬的突然举动让白清儿似乎知道了什么。 “你怎么在这?” 面对白清儿的问题,洛童儿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童儿醒来就在这里了。” 白清儿摸了摸童儿的头,走到了周牧的墓前,将手中的花放在了前面。 “周哥,孙哥他已经醒来了,医生说身体会越来越好,不出一个月就能出院了,就不要担心了,一路走好。” 白清儿在墓前说完便站起身。 “我们是要回家吗?” 洛童儿天真的问着。 白清儿默默他的头,挤出微笑。 “不,既然你在这,我们就去个地方。” 白清儿将洛童儿带到了另一座墓前。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任明诚,洛孝佐” “明、洛” 洛童儿尽可能的念着墓碑上认识的字。 “任明诚,洛孝佐。” 白清儿帮着念出墓碑上的字,洛童儿也跟着重复。 “这是你父母的名字,你一定要记住!” 白清儿严肃的说着。 “额?可我妈妈是你,是姓白。” “不,是姓洛,洛童儿的洛。” “白妈妈!” “洛!这么些年,你一直都不记得,或者说你选择去忘记你真正的父母,但为什么你要给自己用洛姓,说明潜意识里,你是不希望忘记她的啊!你的妈妈姓洛!不是我!” “不,不,你骗我!” 洛童儿甩开白清儿的手,痛苦的抓着头发。 “你骗我,童儿的妈妈姓白,不是姓洛。” “那你的父亲呢?是姓洛吗?” “爸爸姓任。” “那你为什么姓洛?” “不知道,我不知道。” 洛童儿蹲了下来,扯着自己的头发,反复的否认着。 “童儿,你快想起来!你真正的母亲,你不应该忘记!” 白清儿的声音传到了洛童儿的脑子里,像是在峡谷当中,不停的回荡...... ...... (感谢ID:予儿丫这些天的打赏。也在此感谢订阅的人们,谢谢你们。)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拥挤的房间(5) 十五年前,晴江市接到一起报案。 “在一所居民区内一对夫妻遭人杀害,其年近五岁的儿子因当晚住在奶奶家而侥幸存活。” 挂在墙上的大头电视插播着这样的一条新闻。 “奶奶?” 医院的住院部里,有个小男孩渐渐睁开了眼睛。 “童儿,你信了。” 奶奶摸着男孩的头,捧着他的小脸,那么的温柔。 “爸爸妈妈呢?” 男孩疑惑的问着。 奶奶楞了一会。 “你,你不记得了吗?昨晚的事情?” “昨晚?昨晚吃了排骨,喝了果汁。” “不是那些,是在睡觉之后的事情。” “睡觉之后?哦!童儿睡不着,起来上了个厕所,然后,然后好像就在厕所里睡着了,嘿嘿。” “之后呢?” 奶奶一脸严肃的追问着。 “之后?之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男孩无辜的说着。 “难道是梦游?” 奶奶低着头,小声的嘀咕着。 男孩感到奇怪,伸着脑袋看着奶奶,又被一旁的电视吸引了注意力。 “咦~那不是童儿的家吗?” 男孩指着电视里的新闻问着。 奶奶回过神,转头看着新闻,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连忙找来了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刚好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咔嚓” 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位警察。 “白警官,你来了。” 奶奶对着进来的警察频频的点着头。 进来的警察便是此时晴江警局刑警队长,白若夫。 “鞠姨。” 白若夫暗示着奶奶和自己出去。 两人来到了病房外走廊的尽头。 “鞠姨,那边我都吩咐好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奶奶抬起头望着白若夫,一脸的踌躇。 ...... 案子的第一发现人是奶奶,当天上午,奶奶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任衣扬家中,帮着做早餐,虽说奶奶并不和任衣扬他们住在一起,但也都是一个小区,所以常常过来帮着做点家务。 奶奶为了让他们能够多睡一会,所以基本都是用备用钥匙打开的门。 做完早餐后,奶奶便像往常一样去卧室里叫他们起床。 “噔噔噔” 反复七八次的敲门和呼喊后,房间里都没有人回应。 “啊!” 无奈中,奶奶打开了房门,满床头的血迹让她惊恐万分。 她用双手遮住吓掉下巴的嘴。慌乱中,她似乎看到了更让她感到惊讶的。 自己的孙子,任衣扬,趴在了床沿上,双手满是鲜血。 她飞快的跑了过去,用手指探着床上夫妻两的呼吸,几秒后,她吓得抽开了手,两人早已没了呼吸,尸体已经呈现一种失血过多的发白的样子。 奶奶又伸手探着男孩的呼吸,微弱的空气流动让她算是松了一口气,男孩没有死。 但令人感到害怕的事情又来了,男孩不仅是双手,连脖子和衣服上都沾满着血迹,看样子应该就是床上两人的血。 情急之下,她做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决定,她找来了一个湿抹布,将男孩手上和脖子上的血迹擦干净,又给男孩患上了件新的衣服,之后才报的警,在这段时间里,男孩似乎睡的很死,一直没有醒来。 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孩,颤颤抖抖的说着。 “我的儿子,儿媳妇都已经死了,我的孙子不能死,不能被卷进去,不能!” 之前的一瞬间,似乎奶奶将男孩当成了杀害二人的凶手,她似乎想要将他保护起来。 “不,本身就不是你杀的,怎么可能是你,一个五岁的男孩,怎么可能杀人。不是你,不是你。” 奶奶一直催眠着自己,五岁的男孩怎么可能杀害两个成年人,但她有一件事情没有办法解释,那就是为什么男孩会浑身是血的趴在床沿,明明他的床铺远在主床的另一边。 来的警察里,白若夫是领队,也是奶奶的认识的人。 虽然奶奶消除了男孩身上的血迹,但还是被白若夫一眼就察觉到了案发现场的不对劲,被子上的血迹出现了一些不规整的奇怪的图案,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血液的流动,旁人不仔细看的话没有办法察觉,但还是被白若夫察觉到了不对劲。 白若夫回头看向奶奶,她的神情不像是单纯死了亲人的悲伤,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而奶奶,眼睛时不时的瞟向白若夫,似乎也也知道,白若夫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人群散去,奶奶找到了白若夫单独谈话。 “小白啊,你也知道,我和爸妈都是老相识,也常常看你,不说是看着你长大,但算是比旁的人要熟悉些。” “鞠姨这我都知道,你想说的是?” “床单上的血迹,你察觉到了吧!” 奶奶一脸严肃的看着白若夫。 “额,嗯” “帮我隐瞒,还有,任童儿他昨晚是在我那里睡的,他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 ...... 医院的走廊里,奶奶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掏出了一些东西,带血的衣服和毛巾。 “这是?” 白若夫一脸惊讶的看着奶奶。 “这是童儿的。” 白若夫看着包里的孩童穿的衣服。 “你该不会人是童儿杀的吧?” 白若夫结合之前奶奶反常的举动,猜测式的问着。 “嘘!” 奶奶表示让白若夫安静。 “鞠姨,童儿只有五岁,不可能是他杀的,两人都是被尖锐物品插入心脏,一刀致命。一个五岁的孩童,在黑暗中能准确找到心脏位置就不得了了,以他们的力气是没有办法插进去的。所以你放心,童儿他是无罪的。” 白若夫的话让奶奶松了一口气。 “但,但还是不要把童儿扯进这件案子了!” 白若夫看着奶奶迫切的眼神,短暂的踌躇后,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件案子,有没有童儿应该都没有关系,为了他的未来着想,我不会把他扯进案子,让媒体和民众对他进行过多的猜想,这点你放心。但是,我有问题想要问童儿!” 因为案发现场找不出任何的线索,唯一可能的突破口就只有当时在案发现场的任童儿。 “童儿,白叔叔问你,昨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白若夫和奶奶来到了病房内,马上就询问着童儿。 “没有。”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拥挤的房间(6) “你不用这么快就回答的,你再想想。” 任童儿果断的回答让白若夫措手不及。 “可是,确实没有啊。” 任童儿天真的眨着只属于他的大眼睛。 “昨天晚上没有客人来童儿家里。” “那,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呢?” “有!” 任童儿的回答让白若夫瞬间提起了精神。 “什么奇怪的声音?是窗户还是门?” “爸爸的呼噜!昨晚爸爸呼噜打的可大声了,害的童儿都睡不着觉......” 从童儿这里探出线索的想法泡汤了。 白若夫告辞了奶奶便离开了。 ...... “孤儿!煞星!没人要的孩子!” 学校里,任童儿受到了源源不断的嘲讽辱骂,天真无邪的笑脸也渐渐消散。 “奶奶,爸爸妈妈呢?” 回到家,任童儿逼问着奶奶。 “爸爸妈妈出差了,要好晚才能回来。” “可是,学校里的同学们都说爸爸妈妈死了,什么是死了?” 奶奶听到这话,表现的有些气愤。 “是谁说的!” “学校里,同学们都这么说。” “你别听......” “啪!” 奶奶的话刚说到一半,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半个拳头大的石头从破碎的窗户滚了进来。 奶奶和任童儿跑过去查看。 “小灾星,没人要,害死爹娘还不知道!” 楼下,几个顽皮的孩子喊着。 “滚!谁家的孩子!都皮痒痒了?” 奶奶伸出头骂着楼下的孩子们。 而她的背后,任童儿低着头愣在了原地。 “童儿,你别听......” 奶奶转过头想要安慰着童儿,但他意外的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沉默让奶奶感到些许恐惧。 “童儿?” 奶奶慢慢的走近任童儿,试探的叫着。 “嘻嘻!” 突然,任童儿咧着大嘴笑着抬起头望着奶奶。这一下可吓的她不轻,连忙退了好几步,之后便被踩到地上的碎玻璃滑到了,双手自觉的向地上一撑,碎玻璃扎进了手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啊~” 奶奶疼的抽出手掌,查看着伤势。 “嘿嘿!” 突然,任童儿的脸咧的更高了,似乎看到鲜血整个人变得兴奋了起来。 “哗!” 任童儿整个人扑向了奶奶,眼睛紧紧的盯着奶奶的双手!贪婪的样子让人看得恐怖至极! 奶奶下意识的将他推开,任童儿没站稳,一下子倒向了阳台的门,脑袋狠狠的砸了上去,任衣扬昏倒了。 再醒来时,似乎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却变得少语孤僻。 一年间,任童儿遇到的校园暴力越来越多,无奈间奶奶选择变卖现在所住还有爸妈所住的房子,搬去了市中心的小区。 新房子没有之前的大,但足够任童儿和奶奶两个人居住了,剩下的钱还有父母的保险金足够暂时维持家里的开销和童儿的学费,但只是暂时,直到童儿上到大学,大学的学费奶奶便无力支付了,便用空余的时间到处找工作,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愿意要一位带着孩子的六十多岁的老奶奶。奶奶只好找各种各样的零工,那种不挣钱却又很辛苦的工作。 在上大学之前,任衣扬的反常举动发生了很多起,也有很多次都被奶奶撞见了,按照奶奶的话讲,那个时候的任衣扬像是变了一个人,怎么喊他的名字都不答应,直到当面喊才反应过来,但却似乎不记得自己了,连名字也改了,性格也和往日大不相同。 据奶奶说,她记得最深的一次是在任衣扬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刚搬到新家换了新的学校不久,任衣扬像往常一样一个人上下学,没有朋友,也没有笑脸。每一次任衣扬在学校收到同学欺负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个人对着玩偶自言自语,像是把玩偶当成了自己的妈妈,还在玩偶上写上了一个“洛”字,那是他母亲的姓氏。只要是受到了委屈,受到了欺负,都会和玩偶倾诉,但直到六岁的某一天,他似乎在街上被野狗追赶,受到了惊吓昏倒被送进了医院,再醒来时,便叫自己洛童儿,甚至将玩偶上的“洛”字换成了“白”字,还一口一个白妈妈的喊着。不过这只是偶尔,大多数还是知道自己大名叫任衣扬,小名任童儿。 因为工作,奶奶与任衣扬越来越冷漠,因为任衣扬的反常举动,让奶奶似乎有些畏惧任衣扬。而前者,任衣扬和奶奶都很清楚,但后者,任衣扬不知奶奶见过自己的别的人格,也不知道她畏惧这些,而奶奶则不清楚任衣扬的精神状况,只是老式的观念觉得任衣扬可能是鬼上身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 “啊~不!” 墓地里,洛童儿抱着脑袋瘫在地上,瞳孔扩散的很大,精神近乎于崩溃。 “你的妈妈是叫洛孝佐,不是白清儿!你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她很爱你,你不能忘记她!” 白清儿指着墓碑上的名字,对着地上的洛童儿大吼着。 忽然,洛童儿昏倒了过去,白清儿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为什么会叫我白妈妈?” 看着倒在地上的洛童儿,这个问题出现在了白清儿的脑子里,当然这个问题很早就出现过,早在几年前洛童儿第一次喊白清儿妈妈的时候她就想过,但是还询问过他的主治医师欧阳古琴,而她给的答复是,在洛童儿的印象中,母亲的样子可能像极了白清儿,当然事实上两人并不相像,而这个疑问也就一直搁置了。 房间里的门又出现了,这次刚好出现在康蒙维奇画了一半的画上。 “嘿!” 自己的画作被突然出现的门打破了,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从刺眼的白光中,走进来了洛童儿,他捂着自己的头,像是失了神似的走了过来,按顺序蹲在了任衣扬和霍少光的身边。 康蒙维奇看着角落的三个人,对着沈厚使着眼色。 “是不是该我了?” 眼神中,透露着这样的话。 沈厚闭着眼睛摇摇头。 康蒙维奇又指了指周围墙上的画。 在房间里,公认的规矩就只有一条,就是门开的时候只能有一个人出去,但个人定下的规矩也有很多,比如说康蒙维奇的规矩就是,当房间里的墙都被他画满后,下次开门时就必须出去,神奇的是当他出去的那一刻,墙壁上的画会忽然全部消失。 沈厚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摇着头。 康蒙维奇噘着嘴,丢下了颜料桶就跑向了门外......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拥挤的房间(7) “嘀呜~嘀呜~” 救护车从墓地开回医院的路上。 “嗯~”(意识渐渐苏醒时发的声音) “这是?” 康蒙维奇看着周围的一切,感到有些许疑惑。 “你是?” 白清儿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任衣扬,却不确定他现在究竟是谁。 “你们?” 一旁的救护人员听到他们的对话,感觉有些许疑惑,毕竟打电话来的时候,似乎患者和白清儿认识。 “啊,那个,有些私人的问题。” 白清儿尴尬的看着救护人员,用随意编造的话语解释着。 “童儿?” 白清儿俯下身子,凑近康蒙维奇,小声试探的问着。 康蒙维奇没有理会她,只是伸出手,开始解着衣服最上面的扣子。 白清儿看到伸出来的手,一阵惊讶,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微微的摇摇头。 康蒙维奇噘着嘴,表情不爽。 “请问,我们要去哪?” 康蒙维奇问着。 “晴江医院” 救护人员淡淡的回着。 “谁病了?” 康蒙维奇的问题让车厢里其他两个人感到无奈。 “我?我没病!” 说着,康蒙维奇便准备坐起来,却被一手压了回去。 “你的心率还是有些不正常,按这位女士说的,因为悲痛过度而昏倒在墓碑前,我们还需要对你做些检查。” 救护人员淡定的说着。 “不是!我没病!” 康蒙维奇听着一大堆的话,表现的有些激动,硬要起身。救护人员便开始在一旁的箱子里找寻着什么。 “患者现在情绪过为激动,现准备打安定剂!” “不了不了,我有病,有病还不行吗。” 康蒙维奇看着护士手里的针头,立马退缩了起来。 康蒙维奇是一个天然主义着,崇尚着不穿衣服,释放自我,接近自然,也特别喜爱油画甚至对着两点,有种近乎偏执的感觉,对于其他事到始终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无所谓害怕,无所谓伦理道德,无所谓利益关系,无所谓他人看法,只有一点,除了天然主义和油画,有一点康蒙维奇特别惧怕,那就是打针,他似乎特别惧怕打针,为了逃避打针甚至可以暂时搁置那两个近乎偏执的爱好。 进了医院,康蒙维奇被送去了急诊室,用听诊器简单的查询了一会后,医生便离开了,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病,吊的点滴也都是葡萄糖之类的。 “可能是身子比较虚,低血糖加上天气严寒,悲伤过度引发的昏厥,吊完那瓶葡萄糖就可以离开了。” 急诊室里,医生告诉白清儿康蒙维奇的情况,而康蒙维奇则乖乖的坐在大厅,只能远远的眺望着。 白清儿走了过来,面色沉重。 “医生怎么说?” 康蒙维奇见到白清儿这副模样,便担心的询问着。 “医生说,病情还是不能完全查清楚,需要抽血,还要打各种抗生素之类的。” “什么!还要打针?” 白清儿的话刚好是他不愿听的。 “我真没事,他们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那是洛童儿那孩子昏倒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康蒙维奇开始坐立不安。 “你也知道,这是医院,医生说了算。” “那你快去帮我说说啊,你不也是学医的吗,解释解释!” “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 “不准脱衣服!一件都不行!” 面对着白清儿强硬的态度,还有对针孔的恐惧,康蒙维奇果断的答应了。 “那我去帮你说说,不过这一瓶至少是要吊完的。” 白清儿指了指正在打着的药水,转身就开始偷笑。 “哗~” 大雨开始降临在了这座城市,奇怪的是天空中见不到什么黑云,相比于往日的雨天来说,今天似乎亮堂了许多。 “下雨了。” 白清儿站在医院的门口,手稍稍的伸出去,雨点击打着她的手掌。 一旁的康蒙维奇,露着痛苦的表情,摁着刚打完针的右手的棉签。面对外面的大雨,内心似乎没有丝毫的波动,抬脚就要往前迈,但却被白清儿拦住了。 “你要干吗?” “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外面下雨呢。” “知道啊。” “啧,你在这里等会,我去拿把伞,要是回来见不着你,你就死定了!” 说完,白清儿便朝着医院里面走着,边走边回头望着门口的康蒙维奇,面对他的那种小性子,白清儿始终放心不下。 令人欣慰的是,回来的时候,他依旧站在那里,衣服也没有被打湿。 在回去的路过一条有顶棚的小巷,边上有三五个人在里面躲雨,康蒙维奇却刚好走在里面不动了,看着空白的墙发呆。 “怎么了?” 白清儿小声的问着。 康蒙维奇突然向前一跨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画笔,又拿出几只简易包装的颜料,便动手开始在上面画着。 随着画笔的不停挥舞,身子也不停的向一边挪着,难免就碰到了躲雨的人们。康蒙维奇才不管那些,不断的用身子推着一旁的人,继续画着。 白清儿连忙上去道歉,但却从那些人里看不出气愤或是嫌弃,反而他们都侧着身子看着康蒙维奇的画,还贴着吊完针后的白色胶带的右手,灵活的舞动着画笔,在空白的墙上一点一点的添加着颜色。 人们纷纷掏出手机拍着照片,嘴里不停的发出惊叹的声音。 高楼矮屋,小桥铁轨,大城市与小乡村的结合完美的呈现在了墙上,像是一种融合,融合着两种城市的美好。 穿着蓑衣抗着锄头的人,打着雨伞提着公文包的人,在各自的世界奔走着,奇怪的是画中明明是晴天,但为何都带着雨具。 很快整片墙就都画上了,人们都拍手叫好,但康蒙维奇却不停的在一旁的杂物中翻找着什么。 直到他找出了一个废旧的脸盆,随后竟跑到外面接着雨水。 白清儿见到,快步将他拉了回来。 “不是说了不能淋雨吗!身子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对了,你这画,是不是有些问题,白墙的背景看起来像是白天,画里的人怎么都拿着雨具?” 康蒙维奇微笑着,看了看白清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拥挤的房间(8) 面对着白清儿的问题,康蒙维奇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 “哟,满了。” 看到放在外面的废旧脸盆接满了雨水,便连忙跑了过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灰色的颜料,包装似乎与之前的不同。 “哗” 康蒙维奇一口气把颜料全部倒进了盆里,然后拿手在里面搅拌着。 不一会,整个脸盆的雨水都变成了淡灰色。 “哗~” 康蒙维奇端起脸盆猛地往墙上一泼,随着带有颜料的雨水慢慢流向了整个墙,整幅画背景都变成了淡灰色,而且原画作也开始变得模糊了几分。 “下雨了!” 白清儿望着慢慢变模样的画,惊讶的喊着。 康蒙维奇自豪的交叉双手放在胸前,微笑着走到白清儿身边,轻声的说着。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出现的吗?” 白清儿被画吸引过去的眼睛立刻又被他的话收了回来,疑惑的看着他。 康蒙维奇闭上眼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突然,康蒙维奇的身前出现了耀眼的白光,再睁开眼睛时,白光的中间出现了一扇门。 就像出去的规矩一样,康蒙维奇也有回来的规矩,就是出去的时间,就只能画完一副画,当画作完成时,也是回来的时候。 “咯吱” 门开了,康蒙维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与先前三个不一样,这回他显得特别的高兴。 “看来是画了一个满意的作品。” 沈厚看着康蒙维奇的样子,小声的推测着。 门开的位置与先前的不一样,这一次出现的是另一面墙,正好就在布偶花盆的旁边,布偶先前刚把织好的围巾围在了花盆上。 “你为什么要给花盆戴围巾?” 沈厚疑惑的问着布偶。 “因为孩子(种子幼苗)怕冷。” 布偶看着围巾中间的绿色小芽欣慰的说着。 突然白光一现,康蒙维奇走了进来,走到了那三人的旁边,脱下了外套,随便的就躺在了地上。 “你这是?” “有些累了,睡会。” “哒哒” 还没等沈厚转过头,布偶就已经把脚迈了出去。 ......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起来,迈入初中一年的任衣扬此时上着体育课。 青春期,情窦初开的时期,少男少女们彼此对对方都有着无比的好奇心,有些人会把这种好奇错认为“爱情”。 “去啊!快去啊!” 操场上,两三个学生推着任衣扬。 “这么好的机会可别浪费了!” 情窦初开的时期,任衣扬对着同班的一个女生有着无比的好感,这也成了其他人找他取乐的一个方法。 经不住同学的推搡,任衣扬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女生的旁边。 “那个......” 可怜的任衣扬红着脸,低着头,说话结结巴巴。 “什么?” 女生疑惑的问着。 “你喜欢花草,喜欢小动物,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啊,谢谢。” 听到女生的回复,任衣扬鼓起勇气抬起头,红着脸看着她。 “我,我喜欢你。” 女生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把头凑了过去。 “孤儿,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女生小声的说着,却像是魔鬼一般的声音。 任衣扬听着这些话,心像是崩塌了一般。 “啊!婊子!” 突然,任衣扬尖起了嗓子说着。 布偶,喜欢花草喜欢动物,却不喜欢人群,是个孤单又善良的姑娘,但,一旦有人招惹到了她,那她也会一下子变成‘魔鬼’。 ...... “哗~” 布偶睁开眼,一副美丽的城市雨图呈现在面前。 “哇!” 耳边,人们的惊呼声不断的响起。 “请问,你是什么画家吗?是晴江市人还是来这里旅游的?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合照吧,和我合张照吧。” 躲雨的人们突然全都围了上来,不断的纠缠着布偶。 布偶抿着嘴,不停的摇着头,但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突然,布偶的眼神变的严肃,将手狠狠的抽开。 “是不是要我报警你们才肯罢休。” 冷淡而又犀利的话语从布偶的嘴里说了出来。 白清儿见状赶忙的上去打着圆场。 “不好意思,他心情不大好,最近家中出了点事。” 围起来的人们渐渐的散去,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 “什么人啊,脾气这么大,耍大牌吗。” 面对离去的人们,白清儿尽是无奈与不解。 “你是?” 白清儿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呲” 布偶没有回答,只是歪着头看着离去的人们,发出鄙夷的声音。 房间里还有一个大的木质的箱子,被铆钉和铁链封闭着,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连沈厚也不曾知道。也从没有人能够打开过这个箱子,连霍少光都无法搬动它。幸好,箱子里从没有发出什么噪音,并没有打扰到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就没有特意想要让箱子消失的念头,不过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的好奇心倒是一直都没有消失。 “这该不会是个空箱子吧。” 这个结论很早就提出来了,因为不论怎么踢打或是对箱子干任何事情,里面也不会有声音发出,耳朵贴在箱子上面也听不见任何的声响。所以有人认为里面就是空的,但过分的重量却让旁的人觉得里面一定装有什么东西,特别是霍少光,毕竟他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搬不动一个空箱子。 “唰~” 白光很快的又一次出现了,门也开在了合适的位置上。 布偶从白光里走了进来,脸上有些阴沉生气的样子。 “怎么......” 沈厚看着布偶的脸,想要询问缘由,却又有些莫名的害怕。 布偶走到了花盆旁,把它抱了起来走到了大众的角落,放在了康蒙维奇的旁边,然后面对着花盆面向着墙壁坐着,嘴里一直在碎碎念着什么。 沈厚看着敞开的大门,心中有些疑虑,按理说,现在没有案子,自己也并不打算出去。但房间里有个特点迫使他们定下了一个规矩,就是门开着的话,一定要有一个人走出去。 至于那个特点,就是,门开着的时候,长时间没有人走出去的话,箱子里会发出奇怪的响声,那种响动像是要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拥挤的房间(9) “西索索” 箱子的铁链声突然疯狂的响了起来。 面对开着的门,还有一旁响动的热烈的箱子,沈厚开始陷入了恐慌。 “唰!” 沈厚放下了书,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口跑去。边跑还边看向一旁的箱子。当一只脚跨入门槛时,铁索在他的眼前被挣开了。 “哗~” 沈厚的眼睛开始慢慢挣开,眼前的雨景图完美的呈现在眼前。 “你怎么搞得?” 白清儿在一旁问着。 从布偶回到房间,再到沈厚出来,至少用了三分钟,但对于“外面”来说,只是说一句话的时间。 “你?又变了?” 白清儿看着沈厚与先前有着不一样的眼神,便猜测到了这又是另一种人格。 “哟,儿子!” 沈厚笑着打着招呼,顺便表达了自己的身份。 “啪。” 白清儿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沈厚虽不怎么惹事,但却是白清儿不大喜爱的人格。 “所以呢?刚刚那个是谁?” 沈厚眼神飘忽,像是在沉思着,没有注意到白清儿的问题。 也确实,房间里的箱子是他此时思考的问题,箱子里的东西,至今也是个未知数,有益还是有害,谁也无法确认,是否会对房间里剩余的五个人有威胁,此时的沈厚也无法下定论。目前关于箱子的一切,其一,大多的时候箱子都会处于封闭且安静的状态,其二,无论是铁链还是箱子本身都是坚不可摧的,其三,当门敞开很久却没有人出去的时候,箱子会发生剧烈的摇晃和奇怪的声音,而今天,沈厚知道了,当门一直敞开却没有人出去的时候,则箱子有被打开的可能。 “沈厚?沈厚?” 白清儿见沈厚没有回应,则用手推搡着他的肘部。 “怎么怎么了?” “你?在想案子吗?” 对沈厚来讲,只有案件能够让他陷入沉思,这也是白清儿这样问他的原因。 “布偶!刚刚的那是布偶!” “布偶吗?可是感觉她脾气那个时候大的不像她。” “是有的,有时候布偶她会黑化,变成毒舌女人。” “这样吗?怪不得。” 沈厚故意回避着白清儿的问题,因为箱子的事情,他不希望房间之外的人知道,毕竟也说不准那个箱子是任衣扬的主治医师,欧阳古琴放进去的,为了一举消灭所有次人格的秘密武器。 雨停了,沈厚和白清儿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沈厚,我问你一个问题。” 小巷里,白清儿低着头,故意绕开积水走着。 “任衣扬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厚望着身旁的白清儿,看出了她的些许担心和想念。 “衣扬他似乎是因为在天台上出了什么事情,那件事情刺激到他了,他就躲了起来,我想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房间的门虽然是在不确定的时间不确定的位置突然的出现,但无论是正在控制身体的人格想要回去,还是在房间里的人格想要出去,只要这份想念足够强大,就有可能召唤出门,这一点对于主人格任衣扬来说则更加明显。 “任衣扬的状态很不好,一直把自己封印在角落里。” “在心里也是?” “嗯。” “那他有好点吗?” “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也说不清好坏。” “那他现在有想出来吗?” 当任衣扬想要逃进心里的房间,那么就会为他开启一扇门,若他想要从房间里出来,这时候控制身体的人格则会注意到内心和思想出现略微的混乱,只要是他的想法足够剧烈,则能够强制把控制身体的人格拉回房间,自己控制身体。 “没有。” 沈厚感受着,摇摇头。 “那如果他想要出来,只要是有一点点想法,就请让他出来。” “哇,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 “碰。” 白清儿举起拳头玩笑似的打着沈厚的胳膊。 “砰!” 一声巨响在沈厚两人面前响起。 熙攘声开始萦绕着整条街道。 “喂,120吗?这里发生了一场车祸。” 白清儿掏出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一个刚才在雨棚下躲雨的女人,被一辆快速驶来的小轿车撞飞了,女人失去了意识,横躺在马路中间,鲜血从她的身上肆意的流了出来,浸染了衣服和压着的马路。 周围的人们慢慢的走了上去围观着,大多数人只是看着,拿出手机拍照,些许几个人拨打着急救电话。 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像是有一定的医学知识,对事故的人做着一系列的急救措施。 “嗯对,请你们快点!” 白清儿挂了电话,转过身便发现沈厚不见了。四处张望着才发现沈厚往围观的人们走去了。 “额~啊!” 沈厚捂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声音,慢慢的朝着人群中走去。 “是衣扬吗?是他要出来吗?” 白清儿追了上去,在一旁焦急的询问着。 沈厚没有回答,只是捂着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扑通” 沈厚跪在了人群之外,捂着头,抓着头发,呼吸变得急促,神情渐渐变得恍惚。 “沈厚?沈厚?” 白清儿摇着沈厚,但她的呼喊声在沈厚的耳朵里却渐渐消散。 “哈~” 一声呼吸,沈厚渐渐脱离了痛苦,像是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沈厚慢慢的抬起头,环顾着四周。 “怎么在这里?” 沈厚坐在了房间里的桌子旁,突然回到房间,让他感觉到有些奇怪。 角落里任衣扬还在,其他的人也都还在,那么现在是谁在控制身体? 沈厚起身快速的环顾着四周,没有刺眼的白光,说明没有门被打开。 “难道是昏迷了?” 沈厚这样猜测着。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望向了房间的一角。 眼前的东西似乎让他惊恐不已。 “箱子!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沈厚看着面前的空箱子,惊吓的说着,散落在地上的铁链,被打开的箱子,里面空无一物。 “你们,有谁知道这个箱子什么时候被打开的吗?” 沈厚转过头大声的询问着墙角一堆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第一百二十章 拥挤的房间(10) “呼~啊。” 有个男人像是疯了一般的,奋力的穿过人群,往血泊之中的人赶去。 ......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个箱子的事情?” 沈厚跑向了角落,用手推搡着那些人们。 布偶、康蒙维奇、洛童儿、霍少光,沈厚将他们一一叫醒。 “箱子!箱子!” 沈厚指着角落的箱子,着急的说着。 “怎么了?箱子怎么了?” 人们疑惑的问着。 “你们不知道吗?箱子的事情?” “知道啊,角落里的那个空箱子。” “不是空的,里面一定装满了东西!” 人们似乎还没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你来我往打闹似的争论着。 “不见了!” 沈厚大声的吼叫着,试图压过其他人的声音。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听着沈厚说话。 “箱子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沈厚淡淡的说着,但其他人却不淡定了。 “什么!” 人们起身朝着角落的箱子走去。 散落的铁链,被打开的箱子,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谁打开的?” 某个人的疑问让在场的人们相互对视着。 “不是我们任何人。” 沈厚淡定的说着。 面对着大家紧张的面孔,康蒙维奇说话了。 “别那么紧张,说不定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个空箱子。” “不是空的,” 沈厚严肃的说着。 “这次门打开的时候,没有人出去,箱子剧烈的晃动,铁链的声音也响的很剧烈。” “可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又人出去了,他就又会变安静下来。” “对啊,就是。” 其他的人们似乎为了心安,都承认着康蒙维奇的话。 “锁开了!” 沈厚的话又让在场的人们陷入了恐慌。 “这次,不只是晃动,铁链上的锁,也被人打开了。” 周围的人惊讶的看了看地上被打开的锁,又转头看着沈厚。 “而且,那里。” 沈厚伸出手,指向了箱子的盖子内里。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霍少光看到了沈厚所指的东西,发出惊叹。 在箱子盖的内里上,有一个大大的抓印!看样子,一共有五条印记,长约三十公分,大概就是从顶端的下部一直到接口处。 “这是人挠的吗?” 康蒙维奇蹲着看着箱子上的印记,疑惑的问着。 “是吗?” 康蒙维奇撇过头,问着站在一旁的霍少光。 “啥?” 突然问到了霍少光,他到还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 霍少光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箱子上的抓痕。 “深度大概有半公分,” “噔噔噔”(指关节敲击箱子发出的声音) “这么硬的箱子,一口气划这么长,我是做不到。” “连你都做不到,该不会不是人搞得吧。” 康蒙维奇惊叹的说着。 “不一定,传闻北方村落里全都是学武的,如果是那里专门练这种功夫的,应该可以做到。不过无论是什么,要是他主导了身体,可能要有事情发生了。” 沈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向了中间的桌子,快速的翻看着桌上的书。 “不好了!” 沈厚望着手上的书,恐惧的喊着。 ...... “嘿嘿嘿嘿” 车祸现场,有个男人双手撑在地上,贪婪的望着地上的鲜血。 “呼~” 双腿一蹬,男人朝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扑了过去。 “啪。” 男人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拉了回来。 “你怎么回事任衣扬!” 伸出手的是白清儿,她紧跟着冲进去的“任衣扬”到了事故的中心,发现事情不对劲后,快速的伸出了手将他拉了回来。 “什么情况?” 正在为女人做急救措施的男人,似乎被突然扑过来的“任衣扬”吓到了,用满是鲜血的手推了推眼镜,疑惑的问着。 “你们认识这个女人?” “不是,不是,他有个朋友就是死于交通事故,可能是突然让他想到了从前,情绪有些失控,嘿嘿。” 白清儿瞬间编造出谎言蒙混过去了。 白清儿奋力的拉扯着“任衣扬”到了一个空的小巷,救护车在这期间已经将伤者接走了。 “任衣扬”颓废的靠在墙边,意识消沉。 “你怎么回事?” 白清儿插着腰问着,当然他没有丝毫的回应。 “你......” 白清儿见他没有反应,便上前拉着他的衣服,逼着询问着,却被他用手一挥,摔倒在了一旁,顺便还碰翻了巷子里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似乎是附近屠宰场丢的垃圾,带着血迹的动物的毛发沾满了白清儿一身,腥臭味顿时从她的身上渐渐的散发了出来。此时正准备离开的“任衣扬”却转过头来,露出兴奋的样子。 ...... “什么不好了?” 房间里,众人询问着恐慌中的沈厚。 “箱子里的人,不对,可能也不是人,” “什么东西。” “就是,箱子里的东西,出去了,支配了身体。” “什么!” “而且,似乎是个危险的人格,白清儿她正在受到他的威胁。” 沈厚几乎是念着书上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这些?” 传说沈厚是所有人格中包括主人格任衣扬,是他们当中最能知道身体任何时刻发生任何事情的人。 众人走近了沈厚,看着他手上的书。 “空白?你的书是空白的,你在看什么?” 沈厚手上空白的书,让其他的人疑惑不解。 “不是空白的,对我来说。” “什么?” “就是,这本书记录了身体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会写在这本书上,但只有我能看见。” “这么神奇?” “总之,因为箱子里的东西,白清儿有危险。” “白妈妈、白尖斗(黑话:姑娘)、白清儿、清儿妹妹,有危险?” 众人对这条消息感到惊讶。 “嗯,我们要不要救她?” “当然!不过,该怎么做?那个‘东西’连你都给强制拉回来了,我们怎么可能抢的过他。” 沈厚的人格复生能力曾是所有副人格当中最强的,甚至于来去自如的能力都高于主人格任衣扬。 “我们不行,有人行!” 沈厚严肃的说着,然后望向了角落里,抱着自己沉默不已的任衣扬......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拥挤的房间(11) 像是一只猛兽,面对着眼前的猎物,咧着嘴露出獠牙,挥舞着爪子。 “哗啦啦” 倒在一侧的垃圾桶被人踢的滚出去很远。 倒在地上的女人,颤抖着,不停的向后倒退着,直到被身后的墙壁拦住了去路...... “任衣扬!任衣扬!” 房间里,众人喊着他的名字,但却似乎没有任何的回应。仍旧蹲坐在角落,把脸埋在胳膊里,与世隔绝的模样。 “是谁?” 这个问题时常围绕在任衣扬的脑子里。 “我是谁?任衣扬?不对,这只是个姓名,全部的人格应该都是我,沈厚是我,霍少光是我,布偶是我,康蒙维奇也是我,洛童儿是我,可那些真的是我吗?聪明、暴力,那些不应该是我的标签这一刻便就都是我的。迷茫、恐慌,对那些‘我’满是陌生感、恐惧感,我不喜欢他们,同样他们也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们也是我。” “砰!” 艺术大楼楼顶天台的枪声,突然在任衣扬的脑子里重现。 “是谁?开枪的是谁?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保护其他的某个‘我’,那我到底该不该向他告谢,又或只是因为想杀那个男人,那我算什么呢?为了引出他的诱饵?那我到底该不该告谢,我到底该用一种什么态度去面对这种事情,那么他,那个开枪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是谁杀害了我的父母?为什么那个男人会知道,为什么奶奶至今都不愿和我提起这件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怪物!孤儿!杀人犯!” 中小学时期,旁人辱骂排斥自己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响起。 “我不是怪物,那些不是我,我是任衣扬,不是什么沈厚霍少光,我不爱脱衣服更不喜欢化妆穿裙子,那些不是我。” 突然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六面镜子,除了正中间的一面镜子照的是自己模样,其他的几面,则都是别人的陌生的模样,他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始终盯着他看,没有表情,只是盯着。 “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 镜子里的人说话了,异口同声。 “什、什么?” 任衣扬脸抽搐着,指着中间的镜子。 “我明明是这个样子。” 空无一物的中间镜子让他惊讶万分、手足无措。 “什、这这,怎......” 任衣扬看着镜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是这样的!” 任衣扬否认着,转着头看着其他的镜子。消失了,其他镜子里的人也都消失了。 迷茫之际,眼前瞬间黑暗笼罩,这回连镜子也都看不见了。 “我们是你~” 耳边,几个人的声音不断的萦绕在他的耳畔。 “啊!” 任衣扬大吼着,奋力的用自己的声音盖过耳畔的声音。他崩溃的跪了下来,双手捂着耳朵,身子不断的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任衣扬” 有个喊着他的名字的女声,突然从某处响了起来。像是天使,给予他救赎一般的温暖。 “谁?” 任衣扬缓缓抬起头,泪眼中朦胧的看着眼前的虚无。 “任衣扬!任衣扬!” 呼喊声越来越剧烈,但却不是刚才的女声,而是很多个不同的声音,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孩童在呼喊着自己。 任衣扬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一切,从虚无渐渐看到一些光亮,物品与人像也渐渐浮现在眼前。 “醒了!醒了!” 人们开心的喊着。 “你们!” 任衣扬看到面前的人们,不断的后退着,虽然早就已经蹲坐在墙角,后背都是墙壁,也依然往后死命的退着。 “怎么了?怎么了?” 面对他的这种莫名的恐惧,众人一脸疑惑。 “听着任衣扬,无论你在害怕什么东西,都请尽快振作起来,因为白清儿她现在正处在险境!” 沈厚一本正经的说着...... “呼~呼~呼~呼~” 白清儿呼吸变得非常的急促,像是喘不过气,捂着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先前的虐杀案,白清儿的呼吸系统受到损伤,在呼吸极寒或是需要大量氧气的时候,则会出现呼吸急促,不同程度缺氧的情况。 因为恐惧,还有室外极寒的空气,白清儿呼吸变得急促,肺部开始阵痛。 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咧着嘴露出尖牙,步步逼近。 “哗~” 男人扑了上去,白清儿找准时机侧身一躲,男人扑了个空,狭窄的小巷里,男人撞到了头,趴在了地上。 白清儿转头看着,趁机朝外面爬着,因为呼吸问题,白清儿体力开始下降,力气渐渐流逝。 男人爬起身,晃了晃脑袋,转身奔向了白清儿。 “啪” 男人一脚踹向了白清儿的背,一瞬间,她失去了意识。 男人蹲了下来,闻着她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咧着嘴笑着,瞳孔渐渐放大,似乎很兴奋。渐渐,男人将身子凑了上去,举起了手,指关节扭曲成爪子的模样,虎视眈眈的对着白清儿...... “白清儿?” 房间里,任衣扬疑惑的问着。 “嗯,现在......” “麻烦先等一下,那个朋友,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任衣扬打断了沈厚的话,对着一旁站着的中年大叔说着。 沈厚转过头,看见了康蒙维奇光着上身,露出白白的肚皮,格外扎眼。 “你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不记得了,可能习惯了,顺手就给脱了。” 康蒙维奇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解释着。 “刚刚说到哪了?” “白清儿有危险。” “对,她现在有危险!” “她怎么了?” “有一个人格,占据了你的身体,看样子是要对她不利。” “什么?” 任衣扬快速的环顾了周围的几个人。 “可是,你们不是都在这里吗?” “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那现在是谁在掌控着身体?” “不清楚,但是,这个人格,很恐怖!” “还有新的人格?”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他从外面拉回来!” “拉回来?” “对!让你重新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拥挤的房间(12) “我要怎么做?” 任衣扬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沈厚,严肃到让沈厚感觉到些许的不安。 “首先,努力的回想外面的事物,具体的事物,越清晰越好,越明确越好。” 任衣扬闭起了眼睛,静静的回想着。 “嗯,然后呢?” “没了。” “什、什么?” 任衣扬惊讶的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沈厚。 “没了,只要想外面的事物就好。” “可我怎么还没出去。” “迫切,你少的是迫切感,那种非要现在就出去,一刻也等不及的感觉。” 任衣扬闭起眼睛,回想着那个使他迫切的东西。 “你猜,他会想些什么?” 康蒙维奇问着一旁的霍少光。 “肯定是在想教训当初欺负自己的人。” “那是你吧,他怎么会去想教训别人。” “那你说,他想些什么。” “他,想画画。” “我......” 那个可能让任衣扬出去的东西,那个使他迫切的东西,准确的来说,那个能使他现在就想出去,一刻也等不及的人,任衣扬此时此刻在想着她。 “任衣扬~” 一声熟悉的女声在脑中响起,一瞬间似乎触动到了他。 任衣扬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和红晃晃的血液印刻在了眼里。 “豁!” 任衣扬被眼前的血迹吓到了,连忙往身后退着。 在前方,躺着一个女人,一个熟悉的女人。 “清儿!” 任衣扬看清了女人的脸,连忙的爬了过去,查看着情况。 “血?” 当发现自己伸出的双手满是鲜血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地上躺着的沾染鲜血的白清儿,自己双手上的鲜血,一种不好的推测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 “不行!” 渐渐消散的意识突然扭转过来,任衣扬意识到这样下去的话,好不容易出来的自己又要回到那个阴暗狭小的房间里了。 任衣扬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喂,这里有人昏倒了!” “请问患者现在所处的位置?” “位置,额,位置。” 任衣扬并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便从巷口走了出去,观察着周围。一旁的路人,看到了他手上的血迹,透出异样的目光,有些甚至故意加速绕开或是窃窃私语。 周围人的反应让任衣扬感到恐惧,就像他们恐惧自已一般,自己也恐惧着自己。 “喂,请问还在听吗?患者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哪?” 电话那头,急救人员急促的询问着,也因为对方的询问才让任衣扬回归了意识。 “额,集味酒店东边大概三百米的一个小巷。” 任衣扬望着远处的高楼,回复着电话里的询问。 “好的,我们马上赶到!” 任衣扬挂断了电话,面前的人们便显得更加明显,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在他的脑子里被放大。 “他什么情况?”“好可怕?”“cosplay吗?”“杀人犯?”“现在年轻人怎么都这个样子?” 任衣扬听着周围人的话,默默的低下了头,黑色的手机屏幕倒映出他现在的模样。 在嘴唇周围一圈的血液,像是猛兽刚刚捕猎完动物一般,满嘴的血液。 任衣扬心里咯噔一下,周边的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掏出手机。任衣扬用衣服遮住鼻子以下,朝着巷子口走着。 没走两步,前面便有很多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拍照的咔嚓声吓得他扭头就走。 逃到马路对面,任衣扬回头望着巷口的白清儿,内心五味杂陈。 “嘀呜~嘀呜~” 救护车在身后响了起来,但却停在了另一个巷口,从车上下来的人们不断的寻找着却依然没有结果。 任衣扬在街对面看着,想要去帮忙但现在这副模样,又无法出现在众人的眼里。 眼看着下来的救护人员无奈的走回了救护车,任衣扬陷入了无限的踌躇当中。 现在不清楚白清儿的状况,看样子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出去,则可能会被当成凶手被抓起来,那么这样看来结果就很明显了。 “患者在这边!” 任衣扬跑到了马路中间,对着救护人员喊着。 不远处的救护人员抬着担架快步的跑了过来。 救护人员将白清儿抬进了救护车,救护人员看了看车后面的任衣扬,虽然之前用衣服稍微擦拭了嘴角的血迹,但依旧很明显。 “那个,还请你和我们一起。” 救护人员请求要任衣扬一同上车,一是作为发现人二是嘴角的血迹着实让人在意。 “嗯,好。” 任衣扬无奈的上了车。 在车上,救护人员时不时的将眼神瞟向任衣扬,像是一种监视,或是一种不安定的存在。 一路上,车上的人们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不过最终还是平安的到了晴江医院。 因为白清儿身上的血迹,救护人员直接将白清儿抬进了手术室。任衣扬站在手术室前,耐心的等待着,看着手上的血迹才想起来走去卫生间清洗血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不停的流着。 用双手接满一捧水,痛快的拍在了脸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衣扬用双手用力的搓着,脸上的血迹被渐渐清洗干净,但却被搓红了,皮肤的红色渐渐的代替了血迹甚至更胜于他,几乎半张脸都能看得出来被用力的揉搓过。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衣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巾后跑了出去。 “叮~” 电梯门打开了,任衣扬来到了晴江医院心理科。 “噔噔噔” 欧阳古琴科室的门被敲响了。 开门的欧阳古琴被任衣扬的脸吓到了。 “你这是怎么搞得?” “琴姐!” “怎、怎么了?” “那天我在这间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衣扬在卫生间里突然想到了,之前曾拜托过欧阳古琴催眠自己查看别的人格占据身体时发生了什么,但醒来时,科室变得一团糟,欧阳古琴也变得很奇怪,像是在惧怕和隐瞒着什么。 欧阳古琴突然脸色变得严肃,想必清楚任衣扬此刻说的是什么,并且对此影响深刻。 “那天,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拥挤的房间(13) 夜晚,医院的心理科室内的躺椅上,一位青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现在请告诉我,游乐园鬼屋倒塌的时候,你在干些什么?” 躺椅旁,有位女人,穿着洁白的大褂,坐在椅子上,询问着青年。 青年坐起身,四处的张望着。 女人侧着身子,悄悄的观察着青年。 青年站起了身,在房间里四处的走着。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不停的晃动着脑袋,保持眼神不离开青年的身上。 青年不断的在房间里走着,脚步很轻,像是故意踮着脚走路,脑袋也始终保持探望的感觉,眼神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好像想出去。” 女人看着青年反常的动作,大胆的猜测着。 “请问,你是?” 女人站起身,恭敬的询问着青年。 青年听见女人的话语声,猛地转过头盯着她,眼神里有种空洞且谨慎的感觉。 见到青年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女人便朝着他走去。 一步、两步,女人走的很轻很慢。 “hgggggg~” 青年咧着嘴,发出轻声的怪声,眼神变得凶恶,背弓了起来,全身的肌肉紧绷着。 女人轻微被吓到了,待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一会。 “咔嚓” 女人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欧阳医生,事故中......” 门口进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端着个病例,女人转过头。 “呼!” 青年猛地朝着女人奔去,从中间隔着的办公桌上飞身一跃,桌上的病例、笔筒被打落在一地。 “哗!” 青年将女人扑倒在身下,双手紧紧的按着女人的肩膀,眼神异常凶狠,嘴巴咧的很大,锋利的牙齿显露出来,口水沿着嘴角流了出来,连成一条线,滴落在女人的脸上。 “嗷!” 青年对着女人的脖子猛地咬了下去。 “啊!” 女人发出痛苦的叫声,鲜血滴落在了身边的地面上。 还好女人找准时机用手挡住了青年的进攻,要不咬中的就不是手腕,而是自己的脖子,鲜血就不是滴落而是喷涌而出了。 “快来帮我!” 女人艰难的大喊着。 愣在门口的男人,这时候也才调整好心态,跑向了青年,抬脚猛地踹向了他的腰部。 “嗷儿~” 青年倒在了一旁滚了两圈后赶紧又爬了起来,四肢撑着地面,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这这什么情况?” 男人颤抖的问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他是我的病人,可能发病了。” 男人伸着手弯下腰,用手掌不断的探索着女人的方向,视线始终不离开青年。 女人抬头看着男人颤抖的手,抿着嘴,打了一下他的手,拍了拍灰自己站了起来。 “你你你确定这是你的病人?” “把舌头捋直了说话,腿抖就算了,怎么舌头还抖起来了。” “谁谁谁腿抖了,不过,这这这是人吗?怎么那么像狼啊。” 男人的话让女人陷入了沉思。先前青年躺在躺椅上,自己给他催眠,尽可能的唤出鬼屋倒塌时候的人格,但很明显,这个人格并不是,是一个全新的,此前未曾见过的,未曾记录过的人格,而且这个人格敌意很强,并且想身旁这个男人所说的一样,这个人格不想是个人类。 “现在,咱该该该怎么做?” 男人问着。 女人转头看着男人笑了笑。 “把他绑在椅子上!” 大概五六分钟的搏斗后,终于二人将青年绑在了躺椅之上,同样的男人的脸和双手几乎都被抓烂了。 “辛苦你了!” 女人对着破相的男人竖起大拇指。 “现在呢?” 男人看着依然在躺椅上挣扎着的青年,问着一旁的女人。 “额,先去打破伤风吧。” “那他呢?” 男人指了指青年。 “hggggg~” 青年发出怪声回应着。 “先让他这样吧,反正就算是真的狼也睁不开这个套。” 男人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用凶恶眼神盯着自己的青年。 “还要打狂犬疫苗!哼!” 当人走光后,青年也慢慢安静了下来,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则是“另一个”人...... 任衣扬听完欧阳古琴的论述,愣在了原地,微微张着嘴,像是一种惊讶。 “你是说,我还有一个人格,而且不是人?” “虽然不是很确信,但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不不,之前,我有见过那些人格,在一个密闭的小房间里,他们告诉我,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格能够控制身体,而且他很危险。” “你见过?” “对,似乎每次发病时,我都会进入一个房间,只不过每次都是将自己自我封闭起来,不去听不去看周围的东西,当睁开眼时就又掌控了身体。但这次不一样,睁开眼则是在一个房间里面,而且还见到了其他的人格。” “房间对吗?” 欧阳古琴连忙跑到了办公桌旁,翻找着笔记本,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是真的不是之前出现的人格吗?” “嗯,如果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个房间,在人格控制你的身体时,所知的所有人格都在房间,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新的人格,对了,你说之前他控制了你的身体,他用你身体干什么了?” 欧阳古琴的话一下子让任衣扬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任衣扬低着头,面露难色。 “我,我将白清儿......” “不是你,是他。” 任衣扬因为欧阳古琴的打断,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着希望,像是被救赎了一番,但仍旧很难过。 “他攻击了清儿!” 任衣扬忍住了眼泪,快速的把要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了,之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眼泪从眼角渗了出来。 欧阳古琴见状,心头也十分难受,走上前将他抱在了怀里。 “叮铃~” 任衣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了手机一看,是白清儿打来的,任衣扬皱皱眉,疑惑中又带点好奇,稍微犹豫了一会后,接听了电话。 “喂?” “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熟悉的女声顿时让任衣扬心情舒展开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拥挤的房间(14) “什么东西进去了?” 房间里,众人看到箱子猛地关起,绕在上面的锁链也被瞬间锁上了,便对此感到异常的奇怪。 霍少光悄悄的走到了箱子前,将耳朵贴了上去,静静的听着箱子里的声音,一段时间后,霍少光抬起了头。 “有听到什么东西吗?” 其他的人为了上来询问着霍少光。 霍少光挠挠头,果断的说。 “没有!” 就这样,房间里又变成了原样,但不同的是,现在能够确认箱子里真的有东西...... “你没事吧!” 任衣扬接到电话后飞速的来到了白清儿所在的病房内。 “嗯,没事。” “可,可我看见你浑身都是血。” “哦,那不是我的血。” “什么?” “那不是我的血,那是垃圾桶里,可能是附近屠宰厂里,残留的血液,垃圾桶被打翻了后,就可能沾了我一身。” “也就是说,不是你的血!” 听到白清儿的解释后,任衣扬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嗯不是。” “那你怎么?” “呼吸,我的呼吸出现了紊乱。” 白清儿捂着自己的胸口。 任衣扬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立马就又严肃起来。 “清儿,我问你,你记得你是怎么昏迷的吗?” 白清儿听到他的问题,立马低下了头,像是想隐瞒什么。 “你记得对吧!” 任衣扬看到她这个反应,便觉得事情不对。 “嗯。” 白清儿扭捏的回答着。 “是因为我,对吗?” “嗯,” 她回复着,立马抬起头,纠正自己的错误。 “不是,那个不是你!” 任衣扬看着白清儿迫切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知道,白清儿的意思是,当时控制我的身体的是另一种人格,并不是现在站在面前的自己,但对于自己来说,无论是哪种人格,他都属于自己,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去伤害白清儿,伤害周边的人,但现在,他只能假装应和白清儿,好问出更多的线索。 “嗯,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那个人格,是你以前所见过的其他的任何一个人格吗?” “不是,慢着......” 白清儿否认着,但马上又陷入了思考,因为她不确认,不确认是否是已知的某种人格,如果这个问题是在昨天或是更早时间询问的话,白清儿便不会有之后的思考,直到雨棚里,她见到了布偶的另一面,毒舌且令人感到恐惧的一面,这是她之前都未曾知道的,像是现在谈论的这个人格,是否想布偶一样是某种人格的另一面,现在的白清儿无法准确的回答上来。 “怎么?” “我、我不清楚。” 白清儿的踌躇让任衣扬感到怀疑,怀疑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包庇?又或是另有隐情? “是不记得吗?没事,你可以慢慢想。” “不是,我可能判断出现了点问题。” 看着苦恼的白清儿,任衣扬心里五味杂陈,不仅仅是出于这件事上她的古怪,而且白清儿现在的这副模样,让自己很担心,像是一种精神压力很大的样子。和一个多重人格分裂的病人朝夕相处,想必很劳累,精神压力也大大超与常人,更何况现在身体上也出现了问题,白清儿现在给自己的感觉像是一种崩溃边缘的状态。 “没事,苦恼的话,我们就不聊这个了,对了,今天还是大年初一,就不想这些东西了。” 早该想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也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似乎忽略了日子。 “饿了吗?” 任衣扬看了看手表,显示着下午三点二十分。 “咕~” 白清儿肚子发出的咕噜声似乎回答了这个问题。 之前白清儿和其他人格走回家的路上,就是准备回家吃饭的,但出了点状况,便就连午饭也没吃。 “那我们快回去吧,大年初一吃医院的食堂也太委屈了。” 白清儿下床收拾着物品,随后便赶回家了,路上,查看了手机,父亲白若夫先前打来过四五通电话,但似乎都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 “爸爸他该等着急了吧。” 白清儿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 “嗯,不要太担心,先前我已经给他打过了电话。” “呼~啊!” 车子开到了白清儿家的楼下,刚下车,任衣扬便开始剧烈头痛,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脑袋,呻吟不断。 “你怎么了?任衣扬!” 白清儿在一旁焦急的询问着,但此时的她更加恐惧的是此刻任衣扬的样子会被其他的人看见。 “来,我们回家!” 白清儿奋力的扶起任衣扬,往他的家的方向走去。 “呼~噗。” 一段时间的奋力行走,终于到了任衣扬的家中。和往日一样,家里空无一人。白清儿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将任衣扬扶到沙发上坐着。 痛苦中的任衣扬,在无助中渐渐昏睡。 白清儿拨打了欧阳古琴的电话,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喂,琴姐,你快来,任衣扬他昏倒了!” 一路的奔波,欧阳古琴很快就来到了任衣扬的家中。 “怎么回事?” 欧阳古琴检查了任衣扬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碍。 “琴姐,” 白清儿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沙发上的任衣扬,疑惑的问着。 “琴姐,我有疑惑,为什么那些人格出现的时候怎么会知道自己叫什么,还有各种体态特征呢?他们不都是负载在任衣扬身上的吗?说性格、擅长不一样可以理解,怎么眼睛、头发的颜色、身高体重、甚至连性别都不一样?真是不能理解!” 欧阳古琴坐在沙发上,理了理白清儿的问题,淡定的回答着。 “人格的特殊性,可能是任衣扬他在日常生活中所无意中积累下来的,所以会有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体态特征和名字是为了区分主人格而自我创造的,同样的性别也有可能会不同,这也是大多数附属人格不愿意照镜子的原因,因为镜子里的自己和认为的自己大不一样,无法接受,而且不仅仅是性别,还会有可能连物种都不一样!” “物种?” “对,也就是说,可能连人都不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拥挤的房间(15) “况且况且” 火车停在了晴江站,从喧嚷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位年迈的奶奶,身后背着一个半人大的编织袋,顺着人群慢慢的走着。 家中,任衣扬依旧昏睡在沙发上,厨房里白清儿和欧阳古琴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虽然不知任衣扬何时会醒来,但仍旧准备着三人份的晚餐。 欧阳古琴的家人都在另一个城市,在晴江市读完大学后便就一直在这座城市工作生活了,过年也不曾回去,大概这也是现代在大城市打拼着的年轻人的常态。 至于白清儿,由于百若夫工作的特殊性,时常不在家里吃饭,无论节日,她也就呆在了任衣扬的家中。 “琴姐,衣扬他晚餐前会醒来吗?” 白清儿削着手里的土豆,问着一旁的欧阳古琴。 “谁知道呢?大概饿了就会醒来吧。” 欧阳古琴用着玩笑的语气回复着,尽可能的缓解清儿的忧虑。 “希嗦嗦” 钥匙开门的声音从玄关传了过来。 两位女生疑惑的相互望着。 “会是谁?” 欧阳问着一旁的清儿。清儿则已同样疑惑的眼神回应着。 “哗~” 放置物品的声音让两人忍不住走出厨房探头望着。 “奶奶?” 白清儿望着门口的人,惊讶的说着。 “你是白清儿?” 奶奶用着不是特别标准的普通话问着。 ...... 昏暗的房间里,人们围着中间的方木桌子坐着。坐着的人,相互都很熟悉,也都很陌生。 “清儿要是见到你们这副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 任衣扬环顾四周的人们。 满脸胡子的白人中年大叔康蒙维奇,刘海遮眼睛的美丽少女布偶,孩童的洛童儿,只有霍少光和沈厚的样貌与自己相近,只是身高和发型有稍稍的不一样,还有就是霍少光的肌肉要多一些,沈厚带着个黑框眼镜。 “怎么就大吃一惊了?”“我们也很早就认识了她好吗?”“我的样子吓人吗?” 众人对任衣扬的话似乎不大服气。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任衣扬苦笑的解释着。 “康蒙维奇,没想到你会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说着,康蒙维奇开始脱着衣服。 “不不不!” 周围的人连忙阻止着。 “就是,你还蛮成熟的(任衣扬摸摸自己的下巴,看着康蒙维奇下巴上的胡子),还有,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黄色的。” “还有布偶,” 此时布偶一直坐在桌子的角落,低着头,刘海的影子遮住了一半的脸,任衣扬低下头,从下往上的看着布偶的脸。 “布偶你还真是个女生。” “你是不是就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沈厚严肃的看着任衣扬。 “要知道,你可是想要把我们都杀掉。” 沈厚的话配上他的眼神,让任衣扬感觉有些尴尬。 “同样的,我们只要杀了你,我们就可以永远存在下去!” 任衣扬心里毛毛的,看着周围人,似乎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那,你们会杀我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比起我们,那个东西倒是更有可能。” 沈厚望向了角落里的箱子。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箱子里装着的就是那个新的人格?” 任衣扬指着角落里封闭严实的箱子,疑惑的问着。 “对。” 任衣扬走到箱子前,蹲了下来,摸了摸上面的铁链和锁石。 “这个锁链,是你们给加上的吗?” “不是,和这个箱子一起,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很久以前?那是多久?” “在我们之前。” 沈厚严肃的说着。 “那你的意思是?” 任衣扬起身,惊讶的问着沈厚。 “箱子里的人格,才是最早分裂出来的人格!” ...... “奶奶!你怎么来了?” 白清儿连忙上前迎着。 “怎么?大过年的,还不许我来看看你们。” “哪里的话,应该是我们去看您的,衣扬他打算过几天就回去。” “算了算了,车票难买。” 寒暄着,白清儿扶着奶奶来到了客厅。 “诶,这小子,怎么在这睡了?” 奶奶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任衣扬,小小的惊讶了一会。 “哦!奶奶,衣扬他有些累了,就睡会。” 白清儿打着马虎眼。 奶奶走到了沙发另一边坐下,用手摸着任衣扬的头发和脸。 “可怜的孩子,都瘦了。” “滋滋” 厨房里,油被炸的滋滋响,欧阳连忙跑进厨房招呼着。 “怎么?衣扬就让你们去做饭,自己在这里呼呼大睡啊。” “不是的,衣扬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一路上他也忙活了不少。” “你别这样惯着他,会惯坏的。” 白清儿应和的笑着,明明只是朋友,但奶奶的话总是让人感觉二人是结婚了很久的夫妇。 “来,刚好我回来了,来帮帮你们。” “不用了,奶奶,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刚起身的奶奶又被白清儿给压了回去,面色凝重。 “你要问什么?” “奶奶,你是不是,有点讨厌衣扬?” “怎么会,这可是我唯一的孙子。” “那你为什么就这样留他一个人在晴江,这两年甚至过年也未曾回来,去老家,你又躲着不见,电话也不接。” 白清儿的话让奶奶低下了头。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可是,在帮你拿行李的时候看到了返程的火车票,日期就在后天。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奶奶低着头,这回连一个字也未曾说出口。 “是因为衣扬的病吗?” 清儿紧接着又说着。 奶奶惊讶的抬起头望着白清儿。 “怎么?他也攻击你们了?” 奶奶的话在白清儿的意料之外。 “攻击?所以奶奶你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辛辛苦苦把他养到这么大。” 奶奶的话里带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像一匹狼一样吗?” 厨房里,欧阳古琴举着一柄锅铲,围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身子。 客厅里老少两个女人惊讶的望着欧阳古琴。 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曾有过被任衣扬,不对,是同一个人格袭击的经历,那种恐惧,让她们铭记至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拥挤的房间(16) 狼,任衣扬的第七个人格,正如称号一般,这个人格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匹嗜血的恶狼。虽是第七种人格,但却是最早分裂出来的人格,只不过最晚被众人所发现。在名为“人格的房间”里,“狼”的人格被封锁在一个密闭的箱子里面,由铁链牢牢锁上,平时不与其他人来往,只是安静的存在于箱子当中,直到房间里所有的人格都进入“熟睡”时,才开始出现,所以出现的频率极低,并且占据身体的时间很短,这也是为何最晚被众人所发现的原因。 “你们等一会!” 奶奶站起身,找来了剪刀,剪开了衣服外套被封起来的口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叠黄色的长条纸张,上面用红色的颜料画着奇怪的图形。 “奶奶你这是?” 白清儿看着奶奶费力掏出来的东西,疑惑的问着。 “这是能让衣扬他变得正常的东西。” 说着奶奶就从带的行李中掏出了一袋煮熟后的糯米,取了一点粘在纸条背后,然后贴在房子的四周。 “奶奶,你先别弄了吧。” “不行,这个时间,刚好是在日夜交接的时候,效果最佳。” “什么东西的效果?” “除邪!” “噗。” 奶奶的话让一旁的清儿和欧阳感到好笑,但现在的奶奶,兴头正旺,便先不准备打断。 当奶奶贴完后,白清儿拉奶奶坐到沙发上,才开始讲解着任衣扬的事情。 “奶奶,衣扬他不是什么鬼上身,是得了一种病?” “病?” “对,这种病叫多重人格障碍,学名上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什么障碍,你说这些,咱也不懂啊。” “总之,就是一种病,只不过患病的人不像是感冒发烧那么普遍。” “病?那有药能治吗?” “这个......” 白清儿面对奶奶的问题有些犹豫。 “是不是很贵啊,再贵咱也得治,这些年我也攒下了一些钱,等会回去把乡下的屋子田地都给卖了,能够......” “不是的奶奶,是没有能够一下子根除的药物,药物治疗只能缓解,但却无法做到消除,这属于心理疾病,需要心理医生和周围人的帮助。” “琴姐!” 说着,白清儿喊着厨房里的欧阳古琴。 “诶!” 欧阳关好了煤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奶奶,琴姐就是给任衣扬治病的医生。” 听着白清儿的话,奶奶连忙起身紧紧的握着欧阳的手。 “欧阳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衣扬啊,他这个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娘,还患上了这个吓人的病,一个人孤单的长大,可怜啊。” “奶奶你放心,衣扬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一直都是把他当做亲弟弟来看待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治好他的,请您放心。” 晚饭时,欧阳和白清儿在饭桌上给奶奶讲解了任衣扬病情所有的细节,包括每一个人格的外貌性格喜好,她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让奶奶更加确信更加了解多重人格,希望她不要再把他的病用封建迷信的方式去解释,希望她不要再惧怕任衣扬,不要再逃避任衣扬,能够更加多的拥抱关怀。 晚饭后,众人将任衣扬扶到了他的房间里休息,便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奶奶和任衣扬两人。 ...... 心里昏暗的小房间里,六个人围坐在一个小木桌的周围。破旧的小吊灯低低的挂在众人的头顶,昏黄的灯光慵懒的撒了下来,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 “原来他才是我最早分裂出来的人格。” 任衣扬望着角落的箱子,淡淡的说着。 “也许是最早分裂出来的原因,他很强大!” 沈厚在一旁说着。 “强大?” “对,他能够把我从外面拉回来,在这些人里面,只有霍少光可以偶尔将我拉回来,还只是特定的某些情况。” “所以,那个时候你们才会叫我把他拉回来?” “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只有你才能阻止他!” 任衣扬用手摸着箱子上的花纹,古老的木头和花纹的触感像是在现实中的感觉。 “他就在这里面吗?” 任衣扬问着。 “也许是吧,毕竟没有人见过他在箱子里的样子。” “那他是长得什么模样的呢?” 沈厚摇摇头。 “不清楚,来去都很迅速,无法看得清楚脸,但从书里我看到了有关他的描述。” “什么描述?” “只有一个字,狼!” “狼?” “对,狼,至于只是一个代号,还是真的狼,那我就不清楚了。” “狼~” 任衣扬一边轻声的念着,一边抚摸着箱子。冰冷的银色锁链缠绕着古老却又结实的红色木头箱子。 此时,任衣扬的心情有些复杂,当然,他不喜欢房间里的所有人,正因为他们的存在,自己才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亲人,被人扣上了怪物的帽子。但有时候却又无比的同情这些人,特别是当自己了解这些人后,便发现自己不再讨厌他们了。反而看到他们被困在这个狭小的昏暗房间,竟有些心疼,而对箱子里的“狼”也有了类似的情感,至少别人还能在房间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他则只能呆在这个箱子里面失去自由。 “我想打开他。” 任衣扬突然说出的话让在场的人们感到惊讶。 “你不是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吗,为什么还要打开他!” 康蒙维奇忍不住问着。 “因为他很可怜,在这里面,他很痛苦。” “你怎么知道他就痛苦了!他在里面一句牢骚都没发过!” 康蒙维奇的话被霍少光拦住了。 “你就算是想要打开箱子,也只可能是想想。” “你们没有钥匙吗?” 任衣扬转头问着。 “当然没有,而且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都打不开,所以......” “不!” 沈厚突然推了推眼镜,看着任衣扬严肃的说着。 “如果是你的话,就有可能打开。” 任衣扬试探的摸索着锁链上的锁石,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冰冷的锁链通过手掌汲取着身上的温度。 “咔嚓” 锁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拥挤的房间(17) “嘀呜~嘀呜~” 大清早,警车和救护车包围了小区的某一栋楼房,穿着警服的人们冲在前方,穿着白大褂的人们紧跟其后,涌上了楼房。 大年初二,接到报警,晴江市某小区内有人去世,死者为女性,七十二岁,死于家中,死因为心脏病发作,与死者同一个屋子的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名叫任衣扬......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审讯室里,两位穿着警服的人,坐的笔直,虽是白天但房间里却很阴暗,在审讯桌子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这不是他第一次坐在这里,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罪恶的感觉。 任衣扬愣在座位上,头低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红色的眼圈加上湿润的瞳孔,像是刚哭过不久,眼神里充斥着空洞的感觉。 审讯室里很冷,虽说开着暖气,但似乎温度一直都提不上来,两个警察说话的时候一直有白色的哈气慢悠悠的飘着。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 大年初二,清晨六点四十,警局接到报案,说晴江市某小区内有人在争吵,还有一些暴力的肢体推搡的动作,最后其中一个竟然没了声音,觉得很可疑便报了警,报警的是一个过路人,因为任衣扬的家在二楼,所以在下面路过的时候还是可以能够听到一二,但当警方赶到时,报案人却已经消失,虽然之前再三嘱咐一定不要离开,但终究找不到踪迹,而且电话也成了空号,号码的用户信息变成了一个流浪多年的流浪汉,而且根本不可能找到此人。 虽说报案人疑点重重,但确实是在报案人所提供的场所找到了受害人,并且与受害人住在同一个屋子的青年也似乎不大正常。 “已经有人看到了你曾与死者之前有冲突,虽说死者是死于心脏病,但你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面对紧紧逼问的警方,任衣扬处于一种精神近乎于崩溃的状态,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审讯椅子上,低着头,只有些许白色的哈气从他的鼻子里缓缓的飘出来,这才证明了他活着。 “咔嚓”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名警察,在正在审讯的警察耳边说了些什么便离开了。 “你竟然敢杀害你的奶奶!” 一份亲属证明单摆在了任衣扬的面前。 “不一定吧,也有可能真的是单纯的心脏病发作呢,毕竟报案人疑点也很多,恶意诽谤的可能也是有的,他也许真的是无辜的。” 另一名警察凑到其耳边轻声的说着。 “不!有可能!” 任衣扬突然抬起头激动的说着。 “什么?你什么意思?” 任衣扬的突然开口让警方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有可能真的是我!” ...... “真的被打开了!” 昨晚,在“人格的房间”里,任衣扬打开了箱子的锁链,众人惊讶。 “唰!” 一个影子突然从箱子里闪了出来,但却消失不见了,众人在狭小的房间里不停的寻找着,但却没有人注意到桌上的书,正在疯狂的记录着什么! “任衣扬”睁开了眼睛,四周的黑暗莫名却让自己感到几分心安。 他窜了起来,身形却不像是个正常的人类。四肢撑地的慢慢的在房间里转着,淡淡的月光照射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个手电筒一般,双眼发着绿色的光芒。 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惊动到了他,整个人一惊,愣在了原地,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什么。 慢慢的,他走到了门前,却并没有开门的打算,只是贴着门,似乎在听着外面的一切。 “你是谁?” 突然,一个老奶奶的惊讶声响了起来。 在房间里,似乎可以模模糊糊的听到外面的响动。 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闯进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个小小的要求想请你帮忙。” 在被窗帘遮住的淡淡的月光下,奶奶只能依稀的看清男人的大致身形。 “你是?衣扬?” “吼吼,算是吧。” 奶奶听到了男人的话,又想到了之前白清儿和欧阳医生讲的话,加以猜测,似乎懂了些什么。 “你想我帮你什么?” 奶奶问着,男人慢慢的走上前,因为距离慢慢靠近,奶奶也能看清楚男人的脸。 “麻烦你,去死一下!” “你,你不是任衣扬!” 奶奶看着男人微笑的变态丑恶嘴脸,惊讶的紧紧攥着被子,身子也尽可能的往后缩。 男人笑着,从身后掏出了一只针剂,冲上去狠狠的打在了奶奶的胳膊上。 “你,你要干什么!” “不是都说了吗?要麻烦你去死呢。” 话音刚落,奶奶痛苦的在床上挣扎着,捂着自己的胸口,被子和床单被扭曲的身体打乱。 男人看着床上的奶奶,轻声的说着。 “这可是一个已故的朋友留给我的礼物,注射到人体,则会在痛苦中死亡,死因只会被查出来是因为心脏病发作,甚至不会被查出来注射了药物。” “哈哈哈哈......” “唰!” 一个影子突然窜了过来,狠狠的扑在了男人的身上,一瞬间,男人被扑倒在地。 “什么情况?” 男人揉揉脑袋,环顾着四周,在床边,有一个人,弓着背,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任衣扬?” 男人惊讶的看着盯着自己的人。 “hgggggg~” 那人嘴里发着奇怪的嘟囔声回应着男人。 “吼吼,不是任衣扬啊,你是,他哪个人格?” 男人探着头,看着那人的脸。 “唰!” 那人突然猛地朝着男人冲了过去,一只手用力的保持着爪子的模样,朝着男人的脸抓去,男人低下身子,轻松躲过。 “啊!” 突然,男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叫。 “什么时候?” 男人看了看右手的手背,一条长长的划伤出现在了那里。 还未等男人反应过来,那人就猛地又扑向了男人,这回被狠狠的摁在了地上,月光下,照着那人的眼睛发着绿光,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呲,不认真点的话,就得坏事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拥挤的房间(18) “你真的就打算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吗!” 审讯室里,两名警察仍旧摆着一副刚正不阿的面容,对着面前的任衣扬。 “什么叫做可能是你?你这是自首吗?说清楚点。” 任衣扬摇摇头,神情依旧很紧张的模样。 ...... “人呢?” 在“人格的房间”里,被打开的箱子,众人寻找着闪现出来的影子。 “就这么小的地方,他能藏在哪!” 沈厚大声的吼叫着,但却依旧没有找寻的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会不会已经......” 任衣扬的话刚说到一半,沈厚便飞奔到桌子旁,翻看着书本最新的页面。 沈厚翻阅着书,瞳孔放大,嘴角抽搐,表现的很惊讶。 “怎么了?” 任衣扬见到情况不对劲,便走上前去,询问着。 “这,是什么?” 任衣扬望着沈厚手里端着的书,疑惑的问着。 “哦,你可能看不见上面的字,毕竟这只有......” “这些是身体外的世界的描述吗?” 任衣扬的话惊讶到了沈厚。 “他看的见?” 沈厚在心里惊叹的说着。 沈厚的书,能够同步记录身体所经历的几乎所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无论什么人格控制身体,沈厚总能知道关于案件的一切,但这本书却只有沈厚一个人能够看见,在别的人格的眼中,这只是一本空白的书本。但现在竟有一人,除他之外,能够看得见书本上的字。 “什么叫不断冲撞房间的门?” 任衣扬指着书本上的一行字问着。 沈厚顺着手指的方向看着,更加确定了这个难以相信的事实。 “他是主人格,能够看得见这些很正常,对,很正常。” 沈厚在脑子里不断的解释着,尽量让自己相信。 “沈厚?” 任衣扬看着发呆的沈厚,疑惑的问着。 “哦哦,这个,意思就是现在身体正在做的事情。” “撞门?” “对。” “但是为什么要撞门?” “这,就无从可知了,只有此时控制身体的人格知道。书本虽然能够写出身体此刻正在做些什么,但却无法从里面得知此时人格的内心想法。” 沈厚认真的解释着,像是在分享自己的东西一般。 任衣扬四处张望着,嘴里轻声的念着。 “一、二、三、四......” “人格好像都在这里,那现在究竟是谁在控制身体?” 沈厚和任衣扬双目对视,面色凝重。 “狼!”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砰,门被撞开了,屋子里回荡着老奶奶的痛苦的呻吟声。” 书本里慢慢的写着这一句。 “这是什么情况,身体现在在哪?什么老奶奶?” “身体现在应该还在你的家里,至于奶奶......” 沈厚的语调突然变得低沉。 “什么奶奶?” “你的奶奶。” “不、不可能啊,我的奶奶,奶奶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我了,电话也不接,我去找她的时候,她也......” “在你昏迷的时候!” 任衣扬的话绵软无力,像是一种推辞,沈厚用着有力的话语打断了他。 “在你昏迷的时候,她回来了,回来看你了,白清儿和欧阳也都在场。” “那我该怎么办?” 任衣扬开始着急起来,在他以为,“狼”的行为和奶奶的痛苦是存在因果关系的。 “想上次那样,强烈的想要回到外面去!” 任衣扬坐在地上,盘着腿,闭上了眼睛,想着此刻外面的情景,迫切的想要回到外面去。 “唰!” 再一睁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奶奶的房间里面。此时房间里只有自己和奶奶两个人,奇怪的是,房间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但奶奶躺着的床上有着因为痛苦挣扎过的痕迹。 “人格的房间”里面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的换算比例,没有人知道,因为并没有这种比例,有时候里面的一瞬可能会是外面的一日甚至更久,反之也一样。 任衣扬站了起来,看着床上的奶奶,熟悉的脸让眼泪夺眶而出。 “奶奶!” 任衣扬大声的哭喊着,走到了床沿,抓起了奶奶的手。 “砰!” 一声响亮的撞门声突然闯进了这个屋子。一大批警察冲了进来,在房子里快速的寻找着什么,最终走进了这间房间。 “手抱头!不准动!” 警察举着枪,对准着床沿的任衣扬,恶狠狠的喊着。 ......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只有桌上的小小台灯勉强的照亮这间屋子,墙顶的监视器闪着红灯,桌子旁边也摆着摄像机时刻记录着审讯室里的一切。 桌上的水杯缓缓的冒着热气,直直的飘了上去。 “咔嚓” 一名警察走了进来,弯腰俯身在另一名警察耳边,轻声的说着。 “尸检那边出结果了,死者死亡时间与报案人所述的时间不符。” “差了多少?” 坐着的警察惊讶的问着。 “至少早了四个小时。” 根据法医给出的判定,死者早在报案人报警的四个小时前就已经死亡,也就是说,报案人看见了四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够解释清楚的就是。 “报案人在说谎!” 那个神秘的报案人到底是谁,现在也没有定论,至于他在电话里所说的话,真实性也需要进一步的考证,至少现在看来,报案人说的话,一定是假话。 “那他怎么办?” 坐在旁边的警察轻声的问着。 “是不是要放了?毕竟杀害亲奶奶这件事也不大可能发生。” “不!报案人说的只是听到有人争执,看到窗帘透的影子似乎是有人推搡,也有可能这是他伪装的,为的就是迷惑别人,而且他也有问题!” 警察看着对面的任衣扬。 “他说过,他有可能干了这件事,而且我们赶到时他正在被害人的房间,而另一个房间的门也有被破坏的痕迹。” 警察们讨论的有来有回,而此时任衣扬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他低着头弓着背坐在审讯椅子上,虽说之前也是这个姿势,但因为恐惧而偶尔喘着粗气冒出来的哈气,此时也没有再出现。 “hggggggg~” 一阵奇怪的嘟囔声在审讯室里响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拥挤的房间(19) “什么就叫可能是自己杀的!” “人格的房间”里,沈厚看着书,气氛的捶打着桌子。 沈厚翻找着书本,前几面明确的写着。 “我飞身扑倒了那个陌生的男人,在打斗中我抓伤了他的右手和左脚的脚踝,尽管我奋力打斗,但那人还是找准了机会跑走了。” “指甲!你的指甲里有真正凶手的DNA!” 沈厚着急的说着,但任衣扬不可能听得见他的话...... “噔噔噔!” 突然又有一位警察冲了进来,行色比之前的匆忙很多。 赶忙走到了审讯的警察身边,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些什么,那两位警察听完,面色慌张,一同快步走出了审讯室。 “白老,你怎么来了?” “大年初二就出现了这种事情,我能不来吗!” 白若夫在审讯室的门口站着,里面警察行色匆忙的走了出来,正好撞上了门口的白若夫。 “里面的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说了一句奇怪......” “没,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放了吧,大过年的,自己奶奶去世了本身就很痛苦,还被当成杀人犯,那得多伤心,就算是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办法当做证据,听到没!” “是!这就放!” 白若夫身后的大厅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看样子似乎有些许的着急。 “爸,衣扬他可以走了吗?” 白若夫走到那女人身边,女人站起身,着急的问着。 “嗯,你带他走吧。” 白清儿听完快步走进了审讯室,看见了里面的任衣扬却让他感到心碎。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白清儿对着警察大喊着。 审讯椅子上,任衣扬被拷在那里,双手的指尖都沾染着血迹。 “你们对他做了些什么!” 白清儿以为,任衣扬这副样子是受到警察的严讯逼供造成的。 “什、什么东西?” 警察们结结巴巴的探着脑袋往审讯室里望着。 探着脑袋,上下的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任衣扬,审讯室里很暗,许久才发现他双手的血迹。 “这这这不是我们弄得嗷!” 警察们突然慌张了起来。 “刚才还好好的,不是我们,我们从没有干这种事情!” 白清儿用着怀疑的眼光扫射着门口的两位警察。 “录像!不信你看录像!” 警察指着架在一旁的摄像机说着。 “好了!快过来把锁打开!” 警察委屈的拿着钥匙走了过去,白清儿一把就把钥匙夺走,打开了手上的锁。 白清儿扶着任衣扬到了洗手间,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而那两位警察,则留在了审讯室,打开了录像的回放。 视频中清晰的拍摄了任衣扬和两位警察所做的一切。视频拍下了直到警察离开了审讯室,任衣扬的双手都还是好的。突然,视频里的任衣扬像是疯了一样的开始用双手抓挠着铁质的椅子,还有前面实木的桌子,看视频,任衣扬挠的很用力,双手的指尖不断的摩擦着,很快双手的指甲支撑不住这样的动作,鲜血从指尖慢慢流了出来,染红了双手和双手触碰过的地方。 白清儿用清水清洗着任衣扬双手的鲜血,擦干后再用酒精消毒并进行一系列的消炎包扎的处理。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人格的房间”,任衣扬询问着沈厚。 “刚刚你说什么凶手的DNA在我这里,我怎么会有他的DNA?” “你看!” 沈厚将书翻到了昨晚打闹的一页。 “什么?不是狼干的?” 任衣扬惊讶的问着。 “狼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狼发现并攻击了他,他曾抓伤了凶手,也就是说在你的指甲缝里还依然残留着凶手的DNA!” “但似乎已经晚了。” 任衣扬翻到了最新的一页,轻轻的说着。沈厚吃惊的拿过书看着。 “白清儿将我带到了洗手间,清理我双手的血迹。” “快!阻止他!” 沈厚对着任衣扬大吼着,但似乎他早就这样做了,转眼间任衣扬已经不见,房间角落的箱子也重新被封锁了起来。 “唰~” 任衣扬再睁眼时,双手已经被绑上了白色的绷带。 “怎么这么快!” 看着双手的“杰作”,任衣扬惊讶的大吼着。 任衣扬猛地用牙齿拆着双手的绷带,但却被一旁的白清儿出手阻止了。 “你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任衣扬了?” “我是!” “那你这是?” “快拆开他!我的双手残留有凶手的DNA!” 白清儿听见任衣扬的话,莫名感到有些懵,便呆坐在原地,疑惑的看着任衣扬。 见白清儿没反应,任衣扬依旧猛地用牙齿拆着双手的绷带。 “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的警察端着审讯室里的相机就过来了,看着正在疯狂拆绷带的任衣扬,不免感到有些惊讶。 “这孩子不会是疯了吧?” 两个警察相互对视着,毕竟之前在回放里看到任衣扬的疯狂举动,就感到不对劲,就像是白若夫说的,大年初二奶奶就去世了,自己还被当做杀害奶奶的杀人犯,内心崩溃是很有可能的。 “你们来干吗?” 白清儿转身问着。 “这这这......” 警察指着带来的相机。 “这里有,哎算了,还是先该组织他吧!” “快找物证科,查清楚我指甲缝里的DNA!” 说着,任衣扬举起了刚拆完包扎的手。 “什么?” “我的指甲缝里,有凶手的DNA!” 任衣扬着急的说着。 虽然警察们一头雾水,但看任衣扬急迫的样子,便自觉的跑去找物证科了。 经过物证科的取证,化验科的化验,指甲缝里的DNA被找到了,令人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除任衣扬外的第二个人的DNA。 “果然是假的吗?” 警察抱怨着,此时倒是更加确信了任衣扬精神不大正常的推测。 “衣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清儿也有着类似的怀疑。 “狼!是我最近发现的另一种人格,他不是人类,是一匹嗜血的豺狼,昨晚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在场,而且还碰上了杀害奶奶的凶手!” 说完,任衣扬转身朝着背后的警察大声的说着。 “奶奶确实是他杀的!不只是简单的心脏病,有人给她注射了药物!” 第一百三十章 在背后的开枪的人(1) 半个月后,任衣扬奶奶的案件还未得到解决,晴江市警局又接到了有关任衣扬的案件——任衣扬的邻居失踪,本洗清嫌疑的任衣扬再一次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噔噔噔。” 孙叶此时刚出院,一出医院的大门,便直接赶到了受害人的住所。孙叶敲响了任衣扬邻居家的门,开门的是房主人的女儿,二十五岁,之前一直在外地学习工作,每周定时和父亲也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通话,但半个月前,莫名就和父亲断了联系,一开始以为只是因为忙从而没有接到电话,过了几天后还是没有打通电话,后来通过电话与晴江市本地的熟人联系,但都不曾知晓她父亲的近况,便请了假赶回了晴江市,但一回家却未曾发现父亲的下落,而钱包、证件、手机等一系列的东西都还在家中,唯一消失的只有一套运动服,还有一条白色的毛巾。 “你能给我们讲讲你的父亲的事情吗?” 沙发上,孙叶询问着坐在另一侧的女人。 胡强,五十三岁,七年前妻子死于疾病后便一直未再找过配偶,身高一米八二,没有任何疾病,身体健康良好,在本地的一家私人中学当体育老师,上了年纪后升上了主任,也不再教孩子们体育,但却依然保持晨练,这也是年过半百后还依旧保持良好体质的原因。 “你是说,你的父亲可能是晨练的时候出的事?” “对,衣柜里少了一套运动的服装,他平时也都有晨练的习惯。” “那他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出去晨练?” “四点,他一般很早就休息了,晚上九点都会准时休息,然后到了三四点就会醒来,此后就一直都睡不着了,便出去晨练。” “四点是吗?” 孙叶转头看向了身后做着笔录的许玲,只见她熟练的挥动着笔杆在本子上快速的写着。 “那他平时都会在哪锻炼,又有和谁一起的习惯吗?” “晨练的话,一般都是晨跑,大多都是从家里跑到公园或是广场那边,再跑回来,一同锻炼的人应该没有吧,毕竟凌晨四点风雨无阻的,除了他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也没有听他说过有这么个人。” “公园和广场就是这个小区最近的那些吗?” 说着,孙叶挥动着胳膊,用手比划了两下,刚比划完,胳膊便隐隐作痛,想必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对。” “一般都会跑多久呢?” 女人开始回忆。 “想我在家的时候,他就养成了这种晨跑的习惯,似乎是从母亲去世后没多久开始养成的,当时他是六点半叫我起床上学,期间还洗了澡做了早餐,大概会跑一个半小时左右。” “那您的父亲曾有过失踪的经历吗?或是突然自己去某个地方旅游之类的。” “不可能,他是个教师,平日里很有时间观念,也绝不会搞突然失踪。” “那你家有什么亲戚,就是你的父亲可能去拜访,或是其他人会来拜访他的人吗?” “有的,父亲当了这么多年的教师,无论是同事还是学生,他都认识很多,逢年过节也都会来看看他。” “也就是说,在你父亲失踪的时候,也就是你拨打的两次电话中间,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七中间,你的父亲失踪了,而这期间很有可能会有人来看他。” “嗯。” “你有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吗?” 女人摇摇头。 “除了一些玩的要好的极个别的老师,我没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请问......” 孙叶伸着头试探性的问着。 “请问我们可以在这房里转转吗?” “可以的,你们随意。” 孙叶转过身和许玲使了个眼色,便起身在房子里四处的走着。 房子里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所有的墙也都只是用白色的油漆涂抹过一番,除此之外,门上挂着的中国结,还有阳台放的太师椅都像极了老人的住所。在客厅的架子上还摆放着一个鱼缸,因为主人的长时间失踪,长时间没有照顾,鱼早都已经死完了。 “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叶问着沙发上坐在的女人。 “昨晚,昨晚一回来发现家里没人,便四下找了能够找到的熟人询问,都无果后,今天上午就报警了。” “当晚为什么不报警呢?” 孙叶一边望着鱼缸一边问着身后的女人。 “因为那些人,都劝我冷静一点,休息一晚看他会不会回来,到时候在谈报警的事情。” “哪些人?” “我当晚去拜访的人。怎么,警察同志现在是在怀疑我吗?” 孙叶过分的逼问让女人感到些许的不愉快。 “不是不是,” 孙叶直起身,转身向着女人露着笑脸解释着。 “这鱼缸里的鱼,都已经死透了,也没处理。” 孙叶敲了敲鱼缸,震的里面的水纹推动着已经翻了肚皮的金鱼。 “哦,那个啊,我都没注意,最近都是父亲的事情搞得精神有些紧张。” “你可得注意休息。” 孙叶说完便朝着主人胡强的卧室走去。 “这是你父亲的房间吧。” 孙叶站在门口,环顾了房间里的东西。 “嗯,对。” 孙叶走了进去,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床头上摆放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早已没了热意。卧室里的东西很少很简单,但也很整齐,像又不像是个单身老男人的卧室,毕竟太过整齐。 “你父亲平时也是个很整洁的人吗?” “对,他有强迫症,所以无论是晨跑还是睡觉的时间都掐的死死的,平时的穿衣和摆放的物品也都很整齐。” “哦~” 孙叶点点头,视线不断在房间里寻找着,身子却先与视线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谢谢你的配合。” 孙叶说着便离开了。 “孙队,有什么线索吗?” 许玲跟着孙叶走到了楼下,像从前一样,上前便询问着这次的访问结果。 “没有,但他的女儿很可疑。” “你怀疑是她女儿?” “不确定,但她一定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模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2) “监控呢,有拍到什么吗?” 孙叶询问着从小区安保室回来的陆聪。 “没有,大年初一的时候,几个孩子玩炮竹的时候刚好把这里的监控炸坏了,直到初五才修好。” “初五吗?还好,缩短了两天时间。” 据失踪的人胡强的女儿姜婷说述,大年初一的晚上曾和父亲打过电话,那时确认胡强是在家的,而第二次大年初七的时候再拨打胡强的电话,却已经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警方便把胡强可能的失踪时间定在了初一的晚上八点半到初七的早上八点。而此时陆聪那边的录像情况,大致也能够排除初五早上十点半之后。胡强的衣柜里唯独少了晨练的运动服,那么可以猜测出失踪时真是胡强出去晨练的时候,最终确定是初二到初五这四天的清晨四点到六点。 “男人姓胡,这个女人怎么姓姜啊?” 孙叶看着女人早上做的笔录,疑惑的问着。 “她一开始是姓胡的,她妈死后,就自己跑去派出所给改的和她妈姓。” “她和她妈关系那么亲吗?” “对,不过她妈姜红很早就患病了。” “什么病?” “白血病还是什么来着的,不大记得了,反正是绝症,活不久的那种,在姜婷初中的时候把,就进了医院,此后便一直躺在病床上了,医院的老护士到现在对她都还有印象,每天放学不回家直接就来医院陪她妈,坐在床头写作业,一连到高三。” “怎么让一个学生去照顾,她爸呢?” “不是,是她自己愿意来,她爸每天也都来照顾,餐餐送饭不断,一个大老爷们,餐餐送自己做的菜,当时医院里的那些小护士可都羡慕极了。” “她改姓胡强也能同意?” “那谁知道呢?不是瞒着她爸,就是大吵了一架之后再来的,那时她都已经满十八岁了,实在要改她爸也拦不住。” 孙叶调来了之前所说的公园和小区的监控,可惜的是在猜测的时间段里并没有见到胡强的身影。 “这什么都没有,怎么查!” 陆聪发着牢骚,毕竟那么多的监控只有五个人查看,花了近一天的时间最终却一无所获,难免会有些不愉快的心情。 “谁说一无所获了?” 孙叶靠在椅子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初一的早上四点到六点已经发现了胡强的身影。” 赵天河在一旁解释着。 “初二到初五却都没有,那说明胡强是在初二的凌晨四点前就消失的,换句话说,他是在初二从家到公园的路上消失的。” 陆聪听完赵天河的分析,皱着的眉头一下子又都舒展开了。 “那现在范围可就小了。” 陆聪坐在椅子上猛地直起身,兴奋的说着。 “不,还能更小。” 孙叶歪着头看着陆聪。 “从胡强到公园的路程一共有两公里,其中一定会被摄像头找到的路面我都有看过,但都没有他的身影,只有从家门口到小区门口大概八百米的距离,是他消失的时候。” “八百米!” 陆聪叫的很大声,很兴奋。 “那问题岂不是简单很多!” “不,更复杂了。” 孙叶站起身,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只有八百米,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人间蒸发,这是最难的问题。” “那他有没有可能是改变了路线呢?” 面对这个难以解答的难题,赵天河给予了一种可能。 “按照他常年保持的习惯,改变路线倒不大可能,但确实只要他改变了路线就可以解释这种神秘的失踪。” “啊~还会改变路线!” 陆聪双手的肘部撑着桌子,疯狂的挠着脑袋,头发像是鸡窝。 “那我们岂不是要查遍整个小区周边所有的监控!” 孙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一块又一块的显示屏,无奈的皱着眉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没错,之前是自己想简单了,忘了人的可变性,不能说七年一直走的路,那一天也同样会走,也有可能是因为突然改变了路线而遭遇了什么意外,但这又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遍周围的所有地方。 “胡强失踪了多久?” “半个月。” “半个月~” 孙叶细细的想了想,紧接着说。 “让所有值班的警察穿着便衣,去以小区为中心半径五公里的所有偏僻的地方,越少人越要查,人多的地方可以全部忽略。” 孙叶下达完命令后,便独身一人去了另一个地方。 “噔噔噔” 白清儿的家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咔嚓。” 白清儿推开门一看,熟悉的人站在了面前。 “孙哥!你这是出院了吗!” 孙叶带着笑容笔直的站在门口。 “嗯,上午刚出来。对了,任衣扬他在这里吗?” “衣扬他睡了。” “睡了?这个时候?” 孙叶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二十分。 “嗯,自从奶奶过世后,衣扬他便经常失眠,刚刚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奶奶她?” 任衣扬奶奶过世的消息,先前并没有人告诉住院中的孙叶,所以突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孙叶很惊讶。 “是孙哥吗?” 任衣扬的声音从客厅里传了过来,紧接着他便披着一个毯子走了过来。 “啊,孙哥,先进来吧。” 门口突然的一阵穿堂风提醒了他们外面的寒冷。 “孙哥,出院了。” 任衣扬勉强的挤出微笑,面色憔悴的样子,简直比这个刚从医院出来的孙叶还要难看几分。 “嗯,衣扬,奶奶的事,节哀。” 任衣扬微微的点了点头,但头却低的可怜。 “啊,这次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孙叶谈论着其他的事情缓解着气氛。 “是有关你的邻居的。胡强,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你有印象吗?” “嗯,他还是我的中学体育老师!” “那你知道他们家的关系吗?” “关系?” “对,就是家庭关系协不协调,有没有矛盾之类的。” “矛盾的话......似乎没有,平时看他们都蛮和谐的。” “啊,一次吵架都没有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听到过。” 任衣扬的话否认了孙叶的猜测,内心不免有些失落,直到任衣扬说出后面的话。 “不过,老师他在学校里,有些流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3) “那是学校很久以前传下来的流言。” 任衣扬回忆着。 胡强,作为一位中学的体育老师,身材高大壮硕,面容也很端正良好,正处于青春期中的学生们,在女生当中胡强就像是一个男神,经常传出来说某某女生爱恋胡强,当然全都是同学之间的玩闹,偶尔传到胡强的耳朵里,但也都是当成玩笑对待,而唯独对这件事上心的,便是当时正在这所中学上学的他的女儿,姜婷(当时是胡婷)。自己的母亲在医院里受苦受难,饱受病痛折磨,而学校里,却到处传着某某女生们喜欢自己的父亲,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她,默默的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直到母亲死后,这个种子便开始飞速的生长,没过多久高考完也满了十八岁,独自去了派出所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母亲的姜姓。 “既然绯闻连着传了这么多年,是不是......” 孙叶听着任衣扬所述,开始怀疑胡强的人品。 “不是的!” 一直在一旁聆听的白清儿,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帮着解释。 “胡老师他不是那样的人,平日里很照顾我们大家,从没有什么越线甚至是肢体接触。” 其实孙叶的怀疑完全是一时间的想法,仔细推敲起来,很容易就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作为晴江市有名的中学,一个毫无背景的教师,学校里流言四起,一定会被有关部门调查,但不仅没事,现在还成了主任,那一定只是空穴来风。 整整一天的搜查,十几号便衣警察几乎查遍了小区附近的所有偏僻的地方,几乎查遍了每一处的角落,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或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孙叶知道搜寻无果后忧虑的却是另一件事。 “搜寻无果,说明胡强并不是独自一人晨练时发生意外而消失的,也就是说,他的消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事情到这里被迫告一段落,对于一个没有带手机、没有带证件、没有带信用卡的人,失踪后没有任何方法能够有效的找到。只能是将失踪者的身份资料上传在警方的网络上,只要是在哪找到了相类似的人,才能进一步的追查下去,而现在则只能被迫结束。 “你们的意思是我的父亲找不到了吗!” 警局里,姜婷大声的哭喊着,双手紧紧的攥着孙叶的衣服。 “你们!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吗!” 姜婷崩溃的说着,右手攥着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孙叶的胸口。 “咳咳。” 几下后,孙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许玲连忙上前拦着姜婷。 “姜小姐,你别这样,我们也都尽力了,你说你的父亲是晨练的时候失踪的,我们的人连续查了好几天,将半径快十公里的地方都查遍了,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你父亲的踪迹,我们的孙队长,在一场爆炸中险些丧命,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强迫医生给他办了出院手续,一出来就扑在案子上......” “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姜婷和许玲两个女人竟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夜幕降临在了这座城市,年味基本上都已经消散殆尽,但这座城市似乎还是沉浸在欢乐当中,但却有几户人家与别人不同,他们欢乐不起来,最近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次又一次的消磨着他们的希望、欢乐、甚至一切积极向上的东西,“丧”是他们现状,像是头上顶着一朵乌云,迟迟难以散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孙叶就已经驾车来到了郊区的墓园,似乎是因为一晚没睡,又或是因为悲痛的心情,整个人像是暴晒下的花朵,焉了,尽管身上的黑色西装熨烫的很平整,但仍旧看不出有丝毫的精气神。 孙叶来到了一座墓碑面前,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仅看一眼,眼泪便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周牧!我来看你了!” 孙叶瘫坐在地上,将手上提着的塑料袋摆放在一边。 孙叶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 “你曾说过,如果你死了,你不希望来看你的人给你上香,你说你不信这些,上香还不如给你点一只烟。” 说着,孙叶点燃了一支烟,自己先吸了一口,之后便插在了墓碑前的香炉中。 “你说你不喜欢花,你说那种东西都是讨好女人的,但酒一定要,” 孙叶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瓶白酒,将瓶子里几乎一半的酒都倒在了墓碑前,随后盖上了盖子放在了香炉旁。 “你说你不信这些,你还非要烟,非要酒,你说你是不是打脸。” 孙叶苦闷的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他们应该都告诉你了,杀你的人已经死了,怎么说呢,你应该并不感到开心吧,毕竟当了这么久的警察,比起凶手的死亡,更希望他被法律惩处,所以当我知道那个人死了,你知道我有多么生气吗!我气我自己,我为什么不早点好起来,这么那么没用,不能自己把他抓住,这么那么没用,要你去帮我报仇,要不是你非要替我去抓他,你也不会......呜呜呜。” 说着,嗓子像是被眼泪给封住了,没有办法再继续讲出话来,只是痛哭着,眼泪浸湿了衣袖,寒风中不久也都结了冰。 “那个人是韩生柯,没错,就是上次跑掉的那个人!是音律组织的人,现在他死了,但我却依旧没有办法容忍,所以我要亲手将音律组织整个的拔起,将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人,全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我会用法律给他们应得的惩罚!” 说完,孙叶起身,拍了拍衣袖的薄冰,和裤子上的灰尘。面对着前面的周牧的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哈哈哈~” 突然一阵笑声传了过来,似乎是从附近发出来的,孙叶疑惑的探着头四处张望着。 顺着声音,孙叶慢慢的找寻着,终于,在墓地的另一头,孙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怎么会是她?” 孙叶藏在墓碑之后,隔着一段距离,偷偷的看着那个在墓碑前笑出声的女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4) “给我查清楚胡强的一切!” 孙叶推开了警局的大门,急冲冲的大步迈了进来,对着里面的人大喊着。 ...... 墓园里,孙叶躲在某个墓碑后面,偷偷的望着不远处的女人,时间还早,墓园里很安静,女人的声音似乎是这里唯一的响声,所以孙叶听的很清楚。 “妈!那个男人消失了,警察也找不到,算是件好事吧,这还是第一次因为他的失踪让我感到开心的事情。” 女人站在墓碑前,兴奋的说着。 通过背影和声音,再加上时不时的侧脸,孙叶认出了说话的女人。 “姜婷?她怎么会在这里。” 孙叶躲在墓碑之后,疑惑的想着。 “当初那个男人玩消失,抛弃我们不管的时候,不知道是有多么招人痛恨,如今却莫名的兴奋。” 说着说着,女人的语气慢慢的与墓地的气氛不符了。 姜婷所讲述的一切,比起在墓地里讲的话,更像是在房间里与闺蜜的私房话,将自己痛恨父亲的感情暴露无遗,而且还是在她母亲的坟前。当然,姜婷觉得早晨七点,不可能会有人在墓地待着,毕竟来的时候,也只是见到一排排的黑色石碑(当时孙叶瘫坐在地上,身子被石碑挡住了),如此与母亲独处的环境下,说出的这番话,一定是真心话,毕竟孙叶刚刚也都经历过,刚对这座墓园里的另一位“住户”说完矫情的话语。本以为自己的话不可能被活人听见,却没想到,在自己身后的某块石碑后,藏着一位活人,而此时这个活人听完了自己所有的话语,并且对此牢牢记住。 姜婷发泄完了自己的情感,掏出了随身带的小镜子,补了补被眼泪弄脏的妆容后便离开了。 孙叶等到姜婷走远后才站了起来,望着姜婷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里带着另一种情感。 孙叶先是退了几步,对着刚在给自己掩护的墓碑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便走到了刚才姜婷祭祀过的墓碑前。 “姜红之墓” 墓碑上的四个大字到不是重点,在大字旁写着几列的小字,表述着墓碑主人的亲属关系,而有一列却磨损的额外严重。孙叶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 “丈夫胡强” 孙叶通过残留的比划加上自己的猜想,勉强的念出了磨损的文字。 “为什么只有这一处地方磨损的这么严重?” 孙叶带着疑惑,用手指触摸着,奇妙的触感让他感到有些不大正常。 “这好像是人为的。” 虽然通过肉眼看上去,磨损的地方像是一种自然的痕迹,但上手触摸后,人为破坏才有的凹凸感通过指尖传到了脑子里。 “好像是很久以前就被某人磨掉了,再加上自然的腐蚀才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 孙叶通过常年累积的经验对此判断着。 ....... “孙哥之前说的你的邻居,胡强老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孙叶之前在白清儿家中询问了任衣扬有关胡强的事情,当他走后,白清儿依旧放不下孙叶所说的话,便问着一旁的任衣扬。 “不知道,我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回去了。” “不过,” 刚表达完自己的一无所知后,任衣扬又紧接着说着。 “不过感觉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什么惊讶的感觉。”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就是孙哥今天突然来问胡老师的事情,我却没有丝毫惊讶的感觉。” “为什么?我可是着实惊讶到了。”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他和他女儿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 “他的女儿?是胡婷学姐吗?” “现在不姓胡了,很久以前就改姓姜了。” “姓姜?为什么突然就改了?” “胡老师的妻子姓姜,在她死后没多久就改了。” “师母去世了吗?” “嗯,很早,大概是我刚搬进这个小区的时候。” “是怎么去世的?意外还是?” “白血病。在病床上挺了好几年,最后还是撑不住。” ...... “孙队,查到了,胡强的事情。” 晴江市警局里,电脑高手陆聪通过网络查到了此前孙叶不知道的胡强的事情。 “不过,胡强的事情不都已经暂时搁置了吗,失踪处理。” “有些事情,我想知道。” 孙叶查看着陆聪发过来的文件。 在十多年前,胡强曾不只是一位体育老师,还兼职过体育馆的羽毛球教练,兼职做到姜红患病后就辞职了,从业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年,此时胡强的女儿姜婷也未曾提到过,所以此事至今才被翻出来。 “羽毛球教练,大空体育馆。” 胡强兼职所在的大空体育馆是当时晴江市为数不多的大型私人体育馆,后来因为资金问题被公家收购,并加以装饰扩建,此时大空体育馆依旧在运营,并且经常接受一系列中大型的体育赛事。 “赵天河,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孙叶查完大空体育馆的位置,喊上了赵天河一同前去。 “哔!哔!” 露天体育馆的中间绿荫地上,有一群青少年在挥洒着汗水。阳光下,年轻的人们尽情的消耗着活力。 孙叶和赵天河来到了体育馆外圈的一个室内办公室,这是体育馆负责人的办公室。 “噔噔噔” 孙叶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但却没有人回应。 “噔噔噔” 紧接着,孙叶敲响了第二次,但依然没有人开门。 “噔!噔!噔!” 这次孙叶敲的很大声,许久门里的人才有人回应着。 “谁呀!” 一声带着愤怒且嫌弃的男人的吼叫声,从门里面传了出来。 “咯噔,咔嚓。” 门打开了,在转动门把手前还有一声转开门锁的声音。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刚匆匆慢慢扎上去的。 “谁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的从门里面传了出来。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的大叔,肥头大耳,大腹便便,坐在最里面的办公桌前,嘴上还叼着一支烟,看烟的长度,大概是刚点燃不久的。 “你好,” 孙叶和赵天河问候着门口的女人。 “你好,我们是警察。” 说着,孙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 女人似乎很惊讶,连忙拉开门向后退着。 “快请进。” 女人弯着腰,恭敬的说着。办公桌前的男人看到孙叶手里的警官证,吓得连忙站起身,将香烟摁灭在桌前的白色陶瓷的烟灰缸里,戴上了放在笔筒旁的金丝边的眼镜。 第一百三十四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5) “警警警察叔叔” 胖大叔搓了搓手,挂着笑脸,嘴角轻微的抽搐着。 孙叶大步走了进去,赵天河在身后慢慢的走着,上下打量门口的女人。 “还不快点给警察叔叔倒茶!” 胖大叔催促着门口的女人。 女人先是楞了一会,随后连忙低着头走向了一旁的饮水机。 “你好。” “谁是你叔!” 孙叶正开口打着招呼,却被赵天河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 “你好,我们是刑警队的,想要了解一些情况。” 孙叶继续的讲了下去。 “你问你问,警察同志。” “是这样的,我们想查一下七年前在这里兼职的一位职员。” “七年前?警察同志,是这样的,我们这个体育馆,五年前被公家收购了,这近五年的资料好查,再这之前的,资料基本都已经销毁了。嘿嘿嘿” 胖大叔笑着说着,用憨厚的笑声尽量的缓解着房间里的尴尬 “咯噔” 赵天河翻开了桌上倒着的相片框。 “这是你老婆?” 相片上是胖大叔一家三口的合影。 “对对,是贱内。” 赵天河拿着照片转过身,故意将照片上的人与一旁的女人对比着。 “那不是你老婆啊,啧,我还以为你们是两口子。”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是我秘书,嘿嘿嘿。” “秘书?” 赵天河将照片框放回了书桌上。 “你这秘书平时有点邋遢啊。” 赵天河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暗示着女人鬓角杂乱的头发。 “咳咳。” 胖大叔咳嗽了两声,把头撇向了一边,女人匆忙的掏出了手机,借着屏幕照着,缕着自己的头发。 “哟,您还有纹身呢?” 赵天河望着胖大叔撇过头时露出的短粗的脖子。 胖大叔疑惑的望着说话的赵天河。 “我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纹什么身啊,受不了那玩意。” “那你这.....” 赵天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同时暗示着面前的胖大叔。 “唰” 身后的女人突然冲了过来,用手蹭着胖大叔脖子上的口红印子。 这下胖大叔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低下头,恨不得找到在地上找到一个缝隙就钻进去,不过按照他的体型,这缝隙也不大好找。 “我们是刑警,不是居委会,不管你们这些破事,我们就是想知道以前在这里工作过的一个人,你帮忙给想个办法呗。” 赵天河的话,让胖大叔稍微松了一口气。 “嘿嘿嘿” 胖大叔笑着,慢慢放下了擦口红用的湿纸巾。 “有,有办法!” 说完,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老李,来趟我办公室。” 胖大叔简单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这种态度相比之前在书桌后面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是?” “啊,这个老李啊,是我们体育馆的老员工了,大概工作了有十五六年,快和这体育馆一样的资历了,要问人的话,这里除了他,不会有比他熟悉。” 说完,便又掏出一张湿纸巾在脖子上擦着。 “噔噔噔”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门被敲响了。 “进!” 随着胖大叔的一声令下,一位中等身材,年纪大概快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主管,你叫我。” 男人关上了门,只小小的向前走了两步,隔着胖大叔所在的书桌的地方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鞠着躬,恭敬的问着。 “额,这两位是从警局来的,有点事情问你。” 见男人站在门口迟迟未动,孙叶便起身走到了男人的位置。 “你好,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咳咳!” 赵天河故意的咳嗽了两声,眼睛瞟向了胖大叔。 “啊,你们聊你们聊,我要去馆里巡视一下。” “不好意思啊,大冷天的,还得麻烦你出去走一下。” “没事没事,不麻烦,职责所在。” 胖大叔起身走向了门口,男人连忙侧身让出了路,胖大叔稍微停了一下,歪着头上下打量了男人。 胖大叔和秘书走后,三人移步到了书桌旁。 “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老李就好。” “好的,老李,是这样的,我们想询问一些大概七年前的一位在这里做兼职的人。” “等会!” 孙叶说到一半,却被赵天河打断了,赵天河踮着脚悄悄的走到门口,再猛地把门打开。 “哗!” 门外贴着耳朵的胖大叔一下子失了平衡,踉跄了两下。 “啊,咳咳,下午是不是有个俱乐部要来来着的.......” 胖大叔尴尬的和一旁的秘书装作一副忙碌的样子,慢慢的离开了。 “真是,都当了体育馆的主管了,还这么一身肉。” 赵天河关上门吐槽着。 “胡强,你有印象吗?” 孙叶继续和男人谈话。 “大概在十一年前到七年前在这座体育馆兼职羽毛球教练,主业是中学的一位体育老师。” “胡强?” 孙叶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男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有!有这么一个人!” “你能和我们讲讲他吗?” “他啊,我和他并不熟,平日里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不过他是个很优秀的教练,和学生们也都聊得蛮来的。” “他的学生都是大概什么样的人群?” “都是学生,未成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倒是和他主业差不多” “对,不过一开始是教成年人的,毕竟他的气质和身材教成年人比较好,不过没教两年他自己又给换成了未成年班的教练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我不大清楚。好像,哈,应该不会。” “您说,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是这样的,好像在教成年班的时候,有个他原先的女学生,还蛮亲昵的,本身我们这里,羽毛球大概教个个把月就足够了,但那个学生教了一年还愣是次次都来,私下里,人们传来传去,话说的就不好听了。” “那你知道那个女学生的联系方式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好像连着办了我们这里好几年的会员,查记录的话,应该可以查到。” 之后,孙叶查到了那个女学生的相关资料。 安雨,二十八岁,女,晴江市某律师事务所的一位律师。曾与胡强传出绯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6) “爱过。” 一位穿着黑色正装的女人,靠坐在房间的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显得很干练。 ....... 孙叶和赵天河找到了安雨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表明了身份后,在单独的房间进行了谈话。 “安小姐你好,我们这次来是想谈论有关于胡强这个人的,不知安小姐是否还记得这个人。” “不记得了。” 孙叶从手机里翻找出了一张大概七八年前的胡强的照片,然后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推到了安雨面前。 安雨身子依旧靠在沙发上,只是用眼睛瞄了一眼。 “他怎么了?” “他失踪了。” “不好意思,我和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过面了,不知道他去哪了。” 安雨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安小姐,我们这次来不只是为了这个。” 孙叶的话逼迫着安雨再一次的坐在沙发上,不过这一回倒是增添了几分的无奈和不耐烦。 “我们想询问一下,大概是十年前的时候,你......” “等下,能不能把手机先收回去。” 桌上胡强的照片似乎有点刺激到了安雨。 孙叶起身收了手机,便继续讲了下去。 “大概在十年前,你是否有在大空体育馆学习过羽毛球。” “嗯,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教你的那位教练,是这位名叫胡强的人吗?” “对,是他。” “啊,接下来的问题可能就比较失礼了,” “你和他什么关系!” 孙叶恭敬的问话,在一旁的赵天河却听不下去了,突然发问。 赵天河的话一下子让安雨有了反应,猛地一甩头瞪着一旁的赵天河,这时候配上“律师是警察的敌人”再形象不过了。 “没错,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我爱过他。” 安雨并没有否认多年前的绯闻,这倒让孙叶他们有些吃惊,本以为会直接否认或是犹豫片刻不情不愿的承认,像这样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而又坚决的说出这种话,不得不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甚至感觉有几分的帅气让人敬佩。 “咳咳,我们冷静一下,静静的梳理梳理,你的意思是,你们当时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简单的教练和学生。” “那你?” “但这妨碍我爱他吗?” “可他当时是有家庭的。”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只是单纯的教练和学生。” 安雨快速的应答着孙叶的疑惑,面部没有遗憾或是害羞或是后悔等等感情,安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感情,冷漠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你当时的感情,胡强他知道吗?” “他知道。” “那他当时是什么态度。” “他拒绝了我,之后就一直躲着我。” 赵天河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 “我还挺服你的,这么淡定的说出这些。” “那怎么了,爱一个人有错吗,再者说,那是十年前的我了,十八九岁的少女,年少无知,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觉得这很正常。” “所以你用爱过这个词吗。” 安雨伸出了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引人注目。 “我结婚了,对他的感情我早就没有了,所以我才说这些年我们没有再联系过。” 问完了想问的话,孙叶二人起身准备离开,但孙叶却再一次的发问了。 “不好意思,问个题外话,你们的事情,胡强的女儿知道吗?” “什么?” 孙叶的问题似乎是安雨之前没有考虑过的,一下子的唐突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女儿?” “对,那个时候应该是叫胡婷。” “这我不大清楚。” 最后的回答倒是与先前的不一样了,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对孙叶来说,最后的问题似乎才是关键,毕竟对于之前安雨的回答,孙叶似乎都只是当着故事来听,而这最后的“题外话”,倒是在孙叶的脸上看到了期待的眼神。 ...... “妈!我回来了!” 十年前,一位刚迈入高中门槛的少女,背着书包回到了家中,那是一个夏天刚离开没多久的日子,天气仍旧那么炎热,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婷婷,你把桌上的饭盒给你爸送去。” 厨房里,一位近四十岁的女人,伴随着抽油烟机的噪音,伸着脖子,向门口的方向喊去。 少女脱了一只鞋,换上了拖鞋,一蹦一蹦的走到了餐桌,掀开了饭盒的盖子。 “红烧排骨!” 少女兴奋的大喊着。 “你别偷吃,锅里还有好多,那是给你爸的。” “知道了!” 少女将盖子盖上,又用着刚才的动作,一蹦一蹦的走到了门口,换上了刚才脱下来的帆布鞋,拿上了鞋柜上的自行车钥匙。 “妈,我走了!” 夕阳下,少女骑着自行车,那是考上高中后,父母允诺自己给买的新款的自行车,最新的款式,只是牌子似乎没有那么响亮,淡蓝色的整体框架配上白色的篮子,有种清新的感觉,就像这辆自行车的主人一般,清新有活力。 也许是夏天没有走远的缘故,连天都黑的很慢,美丽的夕阳像是被定格一般,始终陪伴少女左右。 很快,少女赶到了大空体育馆,一进馆内,嘈杂的口号和呼喊声缠绕在一起,一口气全部塞进了少女的耳朵。 少女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周围的一切都赶到陌生,刚迈入高中的她,似乎也没有什么过人的勇气,只是抱着饭盒,朝着嘈杂的人群走去。 “教练,累了吧,喝水。” 在体育馆的某个角落,教练胡强所带的羽毛球班刚好进入了休息时间,一个看上去似乎刚成年女生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了一旁休息的胡强。 “谢谢。” 胡强笑着接过,拧开盖子,正准备喝时,一旁的女生发出奇怪的声音。 “嗯!啊!” 女生用力的拧着手里的瓶盖,但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胡强笑着将手里已经打开了的水递给了女生。 “你力气这么小的吗?” “嘻嘻。” 女生接过水,小小的抿了一口。 “啊,好甜。” 女生露出幸福的笑容对着胡强,两人微笑的对视着,气氛在外人看上去有些微妙。 “爸!” 突然一声叫声吸引了胡强的注意,他顺着声音转过头张望着,不远处少女抱着饭盒直直的望着自己,但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7) “嗯~啊,呼呼呼。” 有个男人,从车上拖拽下一个行李箱,朝着一个破旧的火葬场走去,也许是因为最近去世的人不多,或是员工还没有从老家过完年赶回来,厂子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哒,啪” 男人走进了一个火炉房,熟练的打开了用于焚烧尸体的机器,熊熊的火焰在炉子里疯狂的跳动着,男人奋力的将行李箱抬到了传送带上,又打开了传送带的开关,慢慢的,由于传送带的转动,行李箱缓缓进入了熊熊的火焰当中,男人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眯着眼睛看着火炉里燃烧的样子,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消失在了火焰当中,很快,男人的香烟抽的只剩下烟蒂,男人走到火炉前面,用手指将烟蒂弹了进去。 ...... 少女快步走到了胡强面前,将手里的饭盒朝向男人的怀里,用力一推,随后转过头瞪着喝水的女生。 “我走了!” 少女噘着嘴扭头就离开。 “留下来玩一会吧!” 胡强端着饭盒对着少女的背影大声的喊着。 “你老婆等我回去吃饭!” 少女一边朝着门外走着,一边大声的回应着。 夕阳虽还未褪去,但也变得暗淡了不少。少女骑着淡蓝色的自行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与来时想的东西不一样,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体育馆里那个女生的笑容,还有初中时朋友间谈论自己父亲的话语。 少女似乎很气愤,双腿踩的很用力,但还是不解气,便站起来踩着,风吹动着她的头发,白色的夏季校服在她那个年纪显得格外的青春时尚。 天渐渐黑了下来,路灯合时宜的亮了起来。少女将自行车锁在了车棚的柱子上面,抬头望着家的方向,笑着大步走着。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家里似乎没有开灯。 “咔嚓” 少女用钥匙转开了门锁,走进家里,笑着喊着。 “妈,我回来了!” 少女脱下了帆布鞋,开了灯,往房子里面走着。 “没在家吗?” 无人回应加上之前黑漆漆的屋子,少女下意识的以为着。 “妈?” 突然,少女看到了厨房里有一只手露了出来。 少女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妈!你怎么了?” 少女的母亲昏倒在了厨房里,锅铲掉落在脚边,围裙还挂在身上。 少女将母亲的头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双手不断的晃动着母亲的身体,之前摸过心跳,微弱但却并没有停歇。 突然,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奋力的跑向了母亲的房间,从包里掏出了一部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挂断了电话后,少女跑到了母亲身边,又拨打了另一通电话,这一次是打给她父亲的,但电话那头却传出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快接电话啊!” 少女着急的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着父亲的电话,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无人接听的忙音最终打破了少女的内心。 “嘀呜~嘀呜~” 很快,救护车来到了楼下,随着一阵匆忙有序的脚步声,两个穿着印有“晴江医院”的人,架着担架将母亲送去了医院。 夜晚的晴江医院里,就连空气似乎都多了几分的医用酒精味。 为了病人的休息,病房内只开了门口的一盏日光灯,勉强的照亮了房间里的东西。少女坐在病床边,紧紧的握着母亲的双手,红色的眼眶,让人看到莫名有几分怜惜。 “哒哒哒” 突然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轻轻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示意着让她出去。 病房外的走廊上,并没有多少人在这里走动,大厅的一盏白炽灯似乎有点接触不良,时不时闪着。 “你是病人的亲人?” “对,我是她的女儿。” “那有没有其他的病人家属也一同赶来了?” “没有。” 少女摇摇头。 “那有家属在本地的吗?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我爸!我爸在大空体育馆!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说着,少女匆忙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着父亲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少女祈祷着,祈祷着不要再是忙音,祈祷着有人接听。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现实却是如此的残忍,熟悉的忙音像是一把利剑刺进了少女的心。 “我爸爸他,他没接。” “那你爸他会来吗?” “会来的!他只是没听见!” “那等他来了,和护士说一声。” 说着,医生就准备离开,但却被少女的问题又给喊了回来。 “妈妈她怎么了?她会死吗?” 医生听着少女的问题,愣了一会,之后微笑着回应着。 “你妈应该马上就会醒来的,不要担心。” 医生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另一只手上夹着的单子格外的吸引着眼神。 病床前,少女望着病床前面色苍白的母亲,少女默默的掏出了手机,给父亲发着短信。 “妈妈病倒了,快点来医院,晴江医院......” 发完短信,少女将手机的盖子盖上(翻盖式),关机后放到了母亲的枕头底下。 另一边,父亲结束了当晚最后的一堂课,转身去了更衣间,这才看到手机里数十条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胡强着急的拨打回去,回应的却是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来不及多想,父亲快速赶到了晴江医院。 “姜红!胡婷!” 一进医院的大门,胡强就大声的呼喊着母女的名字,很快,来了几个护士叫其安静,并且告知了姜红的病房。 “你妈怎么了这是?” 胡强来到了病房内,问着坐在病床旁的少女。 “贫血,晕倒了。” 胡强走到了病床旁,摸了摸床上的母亲的额头。 “你怎么不接电话?” 胡强轻声的问着。 “没电了。” “你在这坐着,我去交下医药费。” “护士!和护士说一下你来了,医生在找你。” 胡强去往了护士台询问了医生的办公室后便找了过去。 “你好,我是姜红的丈夫。” 胡强恭敬的问候着。 “您总算是来了。” 医生起身问候着。 “这是你妻子的报告。” 说着,医生将一张单子递给了胡强。 “这是?” 面对一连串的医学用语和大片的数据分析,胡强疑惑的问着。 “你的妻子,姜红女士,不只是单纯的贫血,而是白血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8) 贫血常常作为白血病的首发症状,主要表现为脸色苍白,自觉虚弱乏力、多汗,不论在活动或是在休息的时候,都觉得气促、心跳加快。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重。贫血越重往往提示白血病越严重。 “哗啦啦” 雨点疯狂的下着,在这个初秋的时候,狂风伴随着雨点,肆意的击打着路上的人们,病床上躺着的女人,面色苍白,长时间的输液后才勉强有了血色,坐在病床旁边的少女趴在床沿上,静静的睡着了,手紧紧的握着女人的手。 门口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攥着病历单,依靠在墙上,缓缓才走动身子,朝着电梯走去,望着电梯门的方向,男人双目失神,手上的病历单也被攥的皱皱巴巴。男人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香烟和酒,靠在中间的巷子里,默默的点燃了香烟,但第一口下去,却连呛了好几下,回想以前,作为体育生的他从不沾烟酒,如今不知如何派遣烦恼,便如此的折磨自己,巷子很窄,随着风吹的方向,男人站在正好能够挡雨的地方,男人无奈的蹲了下来,拿烟的手朝前伸着,雨点渐渐打湿了香烟。 病床里,少女渐渐睁开了眼睛,夜晚十一点,还没有吃完饭的她感受不到任何的饥饿感或是睡意,她只是趴在病床上,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面对病床上的母亲,奇怪的是少女却一直在想着下午见到的那个女生,看上去要比自己大上三四岁,在和父亲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 雨下着,只不过到了现在,冬季的末尾,比起夏天,冬天的雨倒是不常有,但却能够连绵很多天。细细的雨点打在了透明的窗子上,甚至没有任何的声音,但却能趁你一不注意便铺满了整面窗户。 任衣扬站在窗子前面,望着外面的景象,昏暗的路灯照亮着小区的街道,前不久放完的鞭炮碎屑还残留在路上,红红的像是铺上了一层地毯,允许放烟花炮竹的时间到昨天就已经截止了,相比于昨天这个时间,今晚显得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些失落,却又给不了人安宁。 任衣扬看着路灯,夏天的路灯时常围绕着许多的飞虫,任衣扬的家在二楼,路灯基本上和他在相同的高度,任衣扬习惯走到阳台盯着路灯看,尝试着去数围绕在灯上的飞虫,在旁人看来这是件极其无聊的事情,但对于家中除他以外再无别人的任衣扬来讲,数路灯上的飞虫,倒还算有几分的乐趣。但可惜的是现在是冬末,白清儿的家也在五楼,看不清路灯,也没有飞虫。 任衣扬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可惜的是乌云遮住了天上能够发光的一切,便只好望着窗户里的自己,黑暗让透明的玻璃变成了镜子,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却又陌生。 “我是长这样吗?” 任衣扬在心里想着。 “现在的我,是我还是谁,其他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否也会是这个样子,也许不会,同一副面孔,他们也许会想象出另一种面容,一种他们所认为的面容,或是他们并不会照镜子。” 细细的雨点渐渐模糊了窗户,也模糊了任衣扬的思考。 “姜婷有问题!”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黑暗中的街道上,雨点好不容易努力的模糊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却又被雨刷清扫干净。孙叶坐在副驾驶,嘴里不断念着这句。 “姜婷一定有问题!查!” “姜婷是有问题,但她爸就一定是她杀的吗?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要杀也不会等到今天啊。” “所以才说要查!” 经过一天的调查,孙叶越发觉得姜婷有问题,她的父亲胡强的失踪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很有可能对他干了些什么。 “胡强的事情是她干的,但她又是报警人,这有可能吗?” 赵天河在一旁开着车,劝说着孙叶。 “贼喊捉贼的事情我们还经历的少吗?”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就那么确信是她,这有点不像你。” “嗯,只不过当不了证据,但却足够让我怀疑她。” 赵天河微微转过头看了眼孙叶,此时孙叶右手肘部撑着车门,手掌拖着下巴,眼神异常的坚定。 “行!查就查!官大半级压死人啊。” “叽喳叽喳。” 鸟叫声今年第一次在晴江市响了起来。随着冬天的渐渐消去,温度慢慢回升,鸟儿也飞了回来,落在了树上,开心的叫着。 “噔噔噔” 胡强家的门再一次的被敲响了,开门的是姜婷,与先前见到的不一样,今天的她面色红润,心情似乎也不错。 “你们?” 姜婷疑惑的看着门口的孙叶和赵天河。 “我们是想再来询问一下你和你父亲的情况。” “我和我父亲?” 姜婷特意的家中了“我”字的语调,似乎对询问自己的情况感到纳闷。 “好,请进。” 尽管如此,姜婷还是将门打开,恭敬的邀请着两位。 姜婷自觉的走到了厨房,烧着开水,翻开橱柜找寻着茶叶。 “我父亲,还没有消息吗?” 隔着厨房到客厅的距离,姜婷大声的询问着。 “您父亲的资料我们已经上传到警方的网上了,作为失踪人口,我们在尽力巡查。” 孙叶走到了中间的柜架旁,看着上面的鱼缸,之前的死鱼,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麻烦你们了。” “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效率不会很高,每年都有很多的失踪人口,其中有很多都已经.......” 孙叶没有把话说完,但足以让听的人知道后面的内容。 “嗯,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对了,你们刚才说还要了解我的情况,是什么意思?” 孙叶站在了客厅通往厨房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刚好可以看到姜婷的背部。 “我们想了解一下,您父亲多年前在学校里闹绯闻的具体情况。” 孙叶直直的盯着姜婷的背,嘴里淡定的说着上面的话。 听到这话,姜婷突然停下了正在掰开茶饼的手,停顿了一小会后便像事不关己一般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而姜婷的一切,所有的细节尽数被孙叶看在眼底.......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9) 黑夜中,连绵的细雨下,有一个男人撑着一把大黑伞走在小区的路上,一只手插着口袋,低着头尽量避开地上的积水...... “我想回去看看。” 晚饭时,在白清儿的家里,任衣扬正经的对着白若夫和白清儿说着。因为奶奶的事情,任衣扬几乎在白清儿的家里住了整整一个寒假,只剩三天便是返校的日子,任衣扬最终还是提出了想回家。 “也好,快到返校的时间了,也该回去整理一下行李。” 白若夫先是楞了一会,随后便坦然的说着上面的话。 面对任衣扬回家的请求,餐桌上的人们都表示理解,当然,对于任衣扬来说,却不只是单纯的回家收拾行李准备返校那么简单。 屋外连绵的细雨依旧这样下着,任衣扬支起一把大黑伞,走在孤寂的小道上,兴许是返乡潮降临在了晴江市,安静的小区里,时不时能够听到一两阵拖拽行李箱的声音,这是目前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雨点细的连落在伞上的声音都似乎消失不见了。 稍走两步路就到了任衣扬自己的家,走过熟悉的楼梯,声控灯礼貌的回应着任衣扬的脚步声,一盏,两盏,任衣扬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像往常一样,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与先前不同的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在家里等待自己的奶奶,如今也不会再有这种可能性。 任衣扬打开了玄关处的灯,关上了门,屋子里其他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孤寂的可怕,倒不是怕从黑暗深处会出来些什么无法用言语解释的东西,只是因为孤寂,死气一般的孤寂。 任衣扬弯腰解着鞋带,突然,一滴两滴,莫名的水滴落在了鞋头上,渐渐的水滴落的频率越来越快,就要赶上了屋外的细雨,任衣扬瘫坐在地上,眼泪清洗着脸颊,面部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哽咽、没有委屈,此时的他的脸像是扑克上的人物,没有任何表情,而泪腺却像坏了的水龙头,眼泪不停的流着。 “啪!” 任衣扬突然将鞋子狠狠的朝前面丢了出去,背靠在门上。 “呜哇!” 终于,像是泄洪一般,眼泪终于绷不住了,随着一声哭声,任衣扬崩溃的样子丑陋至极,让人心疼,却又没有人能够给予他安慰,这种无助的孤单感也许就是任衣扬分裂出其他人格的原因吧。 崩溃的任衣扬像是个饥饿的婴儿,不停的哭着,门外的声控灯也被着哭声吵闹的无法休息。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突然在任衣扬背后依靠着的门上响了起来。 不知是哭声太大盖过了敲门声,还是任衣扬听到了但却不想理会,哭泣并没有因为有人敲门而停歇,眼泪依旧流淌着,似乎将前些阵子全部的委屈、全部的悲伤都尽数的宣泄出来。 不知敲门的是何人,但却很知趣,只是敲了两声发现无果后,便不再敲门了。 “是衣扬吗?” 一阵女声代替了敲门的声音,神奇的是,女声超越了敲门声打断了任衣扬的哭泣。 任衣扬坐在地上,双腿弯曲着撑着,双手环抱着双腿,一只脚的鞋子还远在客厅的中间。 “我是隔壁的婷婷姐。” 门外的女人依旧说着,这次她表明了身份,温柔的声音似乎让任衣扬安顺了不少。 “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你一定要坚强。” 声音贴的很近,像是门外的姜婷是以蹲着的姿势在劝说着。 奶奶的事情,姜婷并不知晓,因为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远在另一个城市,但任衣扬父母的事情确是她早就知道的,倒不是听任衣扬或是奶奶说的,而是从前时常会有一些孩子在楼下说些言语辱骂着任衣扬,也曾在他的门上涂鸦,作为邻居的她便就是以这种方式知道的。 “我也给不了你什么鸡汤,说实话,我的生活同样是一团糟,我也曾像你一样一个人躲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失声痛哭着,这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但请你依旧努力,依旧坚强下去。我知道这种痛苦,孤独感压迫着自己,就算把眼泪哭干,也无法得到完全的释怀,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你,我只能做到最基本的陪伴,隔着这扇门,有我在陪你。” 听到门那头姜婷的话,任衣扬不免想起了前些日子孙叶曾来找过自己,询问有关于胡强父女的事情,便相信此时她的生活如同自己一样,一团乱麻。 “额......” 任衣扬想要回复姜婷,但似乎无法从嗓子里发出声音,也许是之前的痛哭将嗓子搞坏了,也许还有一升的眼泪堵住了他的嗓子。 “我不知道你是否在听我讲的话,只能期望你能够打起精神,” 说完,姜婷将头依靠在门上,并不是为了听门那头的声音,而是刚才的话让自己想到了过去,一时间失落无助与孤独涌上了脑海。 头顶的声控灯随着姜婷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一直亮着,伴随着她的依靠,静静的呆着,时间像是禁止了一般,停留在了这一刻。 “叭” 声控灯熄灭了,姜婷站起身来,跺了跺脚,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早点休息,夜晚总是让人胡思乱想。” 姜婷说完便抬脚准备离开。 “谢谢!” 终于,任衣扬开了口,短暂急促却让人听得很清楚。 “谢谢婷婷姐。” 姜婷转头望着那扇关闭的门,微笑着,离开了。 两个人,同样的丧亲之痛,隔着一扇门,年长五岁的邻家姐姐姜婷安慰着任衣扬,尽管她此时也是如此的痛苦,不过还好,她的话让任衣扬释怀了几分。 任衣扬感谢完姜婷后,擦干了眼泪,打起精神朝着客厅走着,将之前扔到这里的鞋子放回了玄关的鞋柜上,点亮了客厅的灯,尽管这里除了自己外再无别人,但依旧鼓舞着自己,面对着将来所要面临的一切。 像之前白若夫讲的那样,要为三天后返校整理行李,任衣扬便开始着手整理衣物,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行李箱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0) 任衣扬环顾着客厅,墙上贴着的黄色符咒之类的东西让他感到惊讶,因为粘贴的时间久了,符咒的边角都开始耷拉着,很久前就贴在上面的,但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任衣扬走到了奶奶的房间,床上的白色人形的现场痕迹固定线显得格外突兀,床边还有一大袋编织袋紧紧的摆放在角落,之前没有注意到,床头柜遮挡住的原因。 任衣扬走到了编织袋前,蹲下身打开了它。里面大多都是一些衣服和家乡的特产,还有一些符咒奇怪的木头雕塑之类封建迷信,再往里翻找着,一本老旧的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翻开笔记本发现这是奶奶写的日记,最初的时间大概是在父母出事的时候。 日记的全部都是有关于她的孙子——任衣扬,在日记里,记录着几乎每次遇到他的人格出现的时候。 “很多时候,面前的他,我竟然觉得不是童儿,感觉很陌生,我不敢报警,因为再怎么不确信,他也一定就是我的孙子......” 奶奶很害怕,但又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孙子,所以只能默默承受。 “童儿他的身体里似乎住进了别人的灵魂,我很害怕,害怕他们将我的童儿杀掉,再占据他的身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老家的故友说,有一位大师对这方面似乎很厉害,我想回去找他问问看,只要能除去童儿体内的其他的灵魂,我愿意付出一切......” “大师同意了我的请求,但他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不准我再见童儿,因为特殊情况,需要与一位至亲之人完全隔绝三年,这样法式才能继续下去,我的童儿,可怜的童儿,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至亲之人,我只好选择躲着不见你,请你不要怪我......” “再有两个月就是最后一年了,大师说必须在新的一年第一天施法,需要隔绝三年的至亲之人的血液画符,这样才能用完全隔绝恶灵灵魂的血液去唤醒童儿的灵魂,但我会因此折寿,顾不上那么多,为了童儿,为了我那苦命的童儿,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都行......” 泛黄的纸上,黑色的水墨铺满了整个笔记本,任衣扬一页一页的读着,眼泪再一次的滴落了下来,湿润了纸张。 原来这么些年,奶奶故意躲着自己是因为帮助自己,尽管是用着无理的封建迷信,但她用着她自己的方式拼命的想要保护自己,这是直到今天才知道的事情。 任衣扬合上了笔记本,将它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工整的放进了书柜里。 因为之前在“人格的房间”里,任衣扬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沈厚能够通过一本书,知道身体发生过的每件事情,也就是刚才奶奶的日记,沈厚也都全部的看完了。 “我的身体里住进了别人的灵魂。” 任衣扬望着书柜的玻璃反射的自己,自言自语着。虽说是自言自语,但他其实是在和“房间”里的沈厚说的。 任衣扬揉了揉鼻子,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但第一步就卡住了,从学校里带来的行李箱不见了。不断的在屋子里搜寻着,但却在哪都找不到,这让他感到疑惑。 ...... “证据,只要找到证据就好。” 晴江警局里,孙叶像是着了魔一般的疯狂翻找着从胡强家里带来的他的私人物品。 “你在做些什么东西?” 突然,白若夫出现在孙叶的背后,双手背在背后,发出低沉的声音。 “白白白白老!” 孙叶猛地站起身,恭敬的敬着礼。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在查胡强的案子。” “胡强?不是前几天已经当成失踪案处理了吗?” “但我感觉这件事有蹊跷。” “少来这些,没有证据就不要再浪费力气。” “可是......” “衣扬奶奶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白若夫的话,突然让孙叶转移了思维。 “什么?衣扬奶奶不是心脏病突发吗?” “开始法医给出的判断是这个,但任衣扬他始终说是他杀,是凶手用一种针剂,效果就像是心脏病发作一样。” “针剂?” “对,但是我们从受害人的体内并没有找到什么所谓的药剂成分,也许是在发病的时候被人体消融了。但是,法医在受害者的肩膀上找到了一个针孔。” “针孔?” “对,虽然很细微,但终究还是让我们找到了。” “那也就是说......” “孙叶!带领专案组的其他四位全力追查任衣扬奶奶的案件。” “等下,那胡强的案子呢。” 孙叶虽然也很想找到杀害奶奶的凶手,但查到一般的胡强的案件,实在不愿舍弃。 白若夫转过身子,轻声的说着。 “胡强是她邻居,多多少少应该有些关系吧。” “是!” 孙叶开心的喊着。 白若夫的意思是,并不是要将胡强的案件舍弃,而是两件案子可以同时查。 “这么看来,两件案子发生时间还差不多呢。” 并且,两件案子,也许有着密切的联系! 突然,孙叶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到了桌子旁,翻找着文件,大年初二的凌晨,任衣扬奶奶的死亡时间,正好,胡强失联的时间段包括了这个时间点。 “不会真的有什么联系吧?” 孙叶像是发现到了什么,但却又不大愿意相信这个,毕竟选择相信则要抛弃之前对姜婷的所有判断,因为姜婷和奶奶并没有过节,同时,案发时刻,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那是在几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那墓地的那一幕,是什么情况,是我看错了吗?” 墓园里,孙叶看到了姜婷对着她母亲的墓碑庆祝着父亲的失踪,动机明确,只是缺少证据。 “叮铃~” 突然,孙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任衣扬打来的。 “喂,衣扬,有事吗?” “喂,孙哥,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就是,我好像丢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贵重财产吗?” “不是,只是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 “对,很大的行李箱,本身是从学校里带回来的,但现在却找不到了。” “什么时候?” “就,大年初二之后吧。” “又是大年初二?!” 第一百四十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1) “大概是什么样子的行李箱。” 孙叶一边在电话里询问着任衣扬,一边调来了大年初二时候的监控,查询着过往有推着行李箱的人们。 “黑色的,半人高。” “黑色的半人高。” 孙叶嘴里重复着电话那头任衣扬的话,眼睛盯着面前的屏幕。 “对了,他的材质并不是铝合金的,是帆布的。” “帆布?” “对。” “虽然在监控中,并不能仔细辨认出材质,但此时,任何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至于任衣扬给孙叶拨打电话的原因,当然并不只是为了一个区区的行李箱,而孙叶费心费力查监控,也不只是为了帮忙找个行李箱,两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为了找寻到有关凶手的任何线索。 “等下,我好像找到了。” 孙叶渐渐松开了握着鼠标的手,眼睛盯着屏幕不敢挪开。 大年初二,清晨五点二十分,有一个男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慢慢离开了任衣扬所在的小区楼。 清晨五点二十分,这个时间点很微妙,一小时前,是胡强出门晨练的时间,但监控里却并没有见到踪迹,一小时后,警察接到报案,说是见到任衣扬杀害了他的奶奶,警车在楼下围了一圈。 无视电话那头任衣扬的声音,孙叶渐渐挂断了手机,将拿着手机的手缓缓的放下。接着开始对监控里那个拖着行李箱的男人截屏,并且放大,但面部带了口罩,还有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遮住了眼睛的大部分,从监控里能看到的男人的面部,不足一指宽,再想从身上的服饰入手,但都是一些非常普遍的衣服,甚至连牌子都没有显露出来,可以说是一筹莫展,随着男人的踪迹不断的转换监控录像,但都是如此,看不见面部,看不见服饰牌子,直到出了小区,一下就钻进了无监控的地段,就再也找不到踪迹。 现在唯一知道的只有男人的大致体型,大约一米八左右,中等身材,像这样的人,在晴江市大约有十几万名,可以说是一条并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但却是一条关键的线索,对于孙叶来说。 至少,可以根据这些东西进行一系列的推断。首先,根据法医判断,奶奶是死于当日凌晨三点左右,期间,任衣扬也确认是有人杀害了她,并且从尸检也能够得到一些佐证,此后,任衣扬的邻居,胡强,有在凌晨四点多出来晨练的习惯,但却在监控里找不到踪迹,而清晨五点,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从楼上走了下来。 综上,可以进行一些大胆的猜测,就是这个拖行李箱的男人杀害了奶奶,在逃离任衣扬家中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隔壁出来晨练的胡强,作为任衣扬的邻居,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时候从他的家里出来,一定会引起怀疑,也正是因为如此,男人对他进行了攻击,之后再将他装进行李箱中。终于,相隔半个月的两个案子连在了一起,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却莫名的能够很好的解释两件案子的疑点。将第一件是否真的有凶手和第二件胡强的下落都很好的解释清楚了,就因为这个监控里拖着行李箱的男人。 孙叶将监控里最清楚的一张男人的截图存了下来,虽然没有脸,没有其他任何标志性的东西,但最起码能够给这个虚无缥缈的案子,安插一个真实的人物。 至于行李箱能否装进胡强这件事情,并不用进行过分的探讨,从容积上看,充分能够装下一名成年男性,虽然在冬天,但因为是晨练所以并没有穿什么笨重的衣物,这也在胡强的家中只丢失了一套运动装中能够得到的佐证。 那么问题又来了,胡强的女儿,姜婷,之前作为胡强失踪案的嫌疑人,现在看来,姜婷则是无辜的,那些在墓园里的言论,也与此事无关,毕竟一个一米六的女人,再怎么装扮也变不成一个一米八的大汉,而且还要拖拽一名成年男性。 “可是......” “可是什么?” 在一旁纳闷着的孙叶,被赵天河撞见了,他手上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了桌子的边沿。 “啊,姜婷似乎不是造成胡强失踪案的人。” “你总算是要放过她了吗?” “但我在墓园里看见过,她对她父亲是有多么痛恨。” “你是傻吗?一个那么痛恨自己父亲的人,还会每周都打电话询问生活状况吗?” 据姜婷表示,自己每周都会给自己父亲打电话问候,这也是发现父亲失踪的起因,孙叶在胡强的通讯记录里也确认了这一点。 赵天河的提醒让孙叶总算是放弃了对姜婷的怀疑。 “有道理!” “毕竟是父女,能够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不早提醒我,害我费这么多功夫。” “当时你就跟她杀了你父亲一样,十分确信凶手就是她,谁也拦不住啊,再说,这也是推测,要是错过了搜查的时机,凶手乘机跑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说到后面,赵天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端起了手里的咖啡,堵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人是?” 赵天河看着孙叶桌上的监控截图,疑惑的问着。 “奶奶的命案,胡强的失踪案,这个人可能是这两件案子的凶手。” “真的假的!” 赵天河惊讶的站起身,仔细的看着显示器里的男人。 “连脸都没有,这怎么查?” 孙叶没有回答赵天河的问题,却反问了一个与之联系不大的问题。 “你知道音律组织,他们会只派一个人在一座城市吗?” 孙叶望着面前的赵天河,作为音律组织专案组的赵天河,对于组织的了解远在孙叶之上。 “突然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当初韩生柯逃脱的时候,从现场的痕迹上看,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韩生柯现在死了,那另一个人到哪去了?” 赵天河听着孙叶的话,思维也直接从拖箱子的男人转换到了音律组织。 “不止一个,在一座城市当中,也有可能只有一个或是一个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2) “噔噔噔” 深夜,一阵敲门声在一栋普通的居民区响起。 “谁呀!” 门里的人从床上爬了起来,习惯裸睡的他,披上了一件外套就快步的走到了门前。 透过猫眼望着门外,却是漆黑的一片。 “哪个神经病大过年的恶作剧。” 从猫眼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后,男人便转身准备回卧室。 “噔噔噔” 刚抬起的左脚,却又被敲门声给拦了下来。 这回男人转身就把门打开了,门口的声控灯似乎因为敲门声被点亮了,但奇怪的是,门口照样没有任何的人。 “是哪个孙子!” 男人伸出头对着外面大吼着,几乎整栋的声控灯都因此亮了起来。 正要关门的时候,地上的包裹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人蹲下身子,看清楚了包裹上的一个标记,慌张的快速拿了起来,匆忙的关上了门。 ...... “那他们会碰面吗?” 警局里,孙叶还在询问着赵天河有关音律组织的事情。 “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如果组织上的任务有重叠的部分,应该就会见上一面。” “那就奇怪了,你说,韩生柯这回回来,完全像是变了另一张脸,你说这种情况下,两个人怎么认得出来,打电话?还是用微信?” “不会用这些,有属于他们的标记。” “标记?” “一种特殊字体的‘音’字。” ...... 男人将包裹带到了书房里,微微的拉开了一丝窗帘,查看着外面的情况,随后拆开了包裹,包裹上没有邮编、没有寄件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字或是图案,只有一个‘音’字在封口处显得格外明显。 包裹里是一只注射器还有一小瓶的药水,瓶子上贴着的成分表已经被销毁了,只是光秃秃的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的无色透明的液体无法得知到底是什么东西。除了这些,里面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男人很从容的将包裹沿着边线一点点的撕开,然后摊开铺在桌面上,在包裹纸的内侧,写有一行字。 “如果我死了,帮我干掉杀我的人。” 男人看到了纸上的字,不屑的笑着,随后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将信纸在烟灰缸里烧成了灰。 伴随着烟灰缸里的火焰,男人拿起了药水,这回倒是一下就知道药水的用途了。 黑夜下,男人搬出了废弃在角落的小白板。 男人用着湿抹布擦拭着小白板,将它架在架子上,摆放在一旁。 男人用黑色的记号笔在白板上书写着。规划了一个完整的关系图,其中,在中间位置的,是一个名叫任衣扬的二十岁男性。 男人笑着,用记号笔在他的上面,狠狠的打了个叉。 第二天深夜,男人出了门,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在羽绒服上找不到任何的名牌或是文字图案,再从衣帽架上拿下来一顶同样没有任何名牌图案的帽子,走了出门。 那天晚上是大年初一,直到大年初二的凌晨一两点街上的人才渐渐散去,所以男人很晚才出门,凌晨两点,这是男人出门的时间,男人走到了小区旁边的一条巷子里,这里有辆黑色的桑塔纳,不新不旧,不贵也不便宜,总之就是街上最常见的那种,男人将车子先发动,再用工具将车牌下了下来,刚好等发动机回暖后,便将车开走了。 小轿车行驶在路上发出咔咔的声音,像是很久都没有保养过了。 街上没有一个人,又正好一路的绿灯,像是周围的一切都给男人铺好道路一般,很快便来到了任衣扬所在的小区,男人找了附近没有监控的位置将车藏好,随后双手插兜就走了进去。雪地里,双脚踩在地上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街道上炮竹的残屑留在了男人的脚印之上。 很快男人来到了目标所在的楼栋,二楼,无需电梯,但就算是二十楼,为了避开摄像头,男人也会选择爬楼梯。 一步三格,很快便来到了任衣扬的家门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根细细的铁丝,伸进了锁孔当中,在一阵的鼓捣之后。“咔嚓”一声,门开了。 男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再轻轻的将门关上,整个动作连起来猥琐至极。男人将鞋子脱了下来,换上了玄关鞋柜里的拖鞋,随后便走向了房间里。 在屋子的尽头有左右两件卧室,门都是关闭着的,男人站在中间,左右打探着,将耳朵贴在门上也都听不见任何的声响,无奈中,男人撩起了羽绒服,从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 “字左花右。” 男人小声的说着。 “叮~” 硬币飞跃在空中,不断的翻转着。 “啪” 光线太暗,男人没接到硬币,掉在了地上,硬币碰撞大理石的声音传遍了整间屋子,男人慌张的连忙用脚踩着。 “谁啊!是童儿吗?” 在右边的房间里传出了老奶奶的声音。 男人无奈的弯下腰,捡起了硬币,又重新的揣进了里面衣服的口袋里,随后走向了右手边的房间。 ...... “孙哥!” 突然,从门口冲进了一个青年,穿着一件笨重的藏青色羽绒服。 “衣扬,你怎么来了?” 孙叶惊讶的站起身,看着闯进来的青年。 “行李箱,行李箱怎么了?” 任衣扬气喘嘘嘘的说着。 孙叶能够查到这个拖着箱子的男人,正是因为任衣扬的电话,但似乎因为线索的重要性,让孙叶忽视了电话那头的任衣扬,让他在那头干着急,当然,这也是他全力奔到警局的原因。 “啊,行李箱!” 孙叶突然想了起来。 “我没和你说过吗?” “说个舌头!还没开始说就给我挂了!” 任衣扬快步走到孙叶的旁边,因为奔跑和室内的暖气,任衣扬脱下了羽绒服,搭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监控有拍到吗?” 任衣扬用手撑着桌子,眼睛盯着桌上的电脑。 “拍到了,但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什么标志也没有。” “但最起码可以将奶奶的案子定型为凶杀案吧!” “嗯!” 孙叶自信的应和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3) “谁说不露脸就找不到了。” 电脑前,任衣扬、孙叶和赵天河三人看着显示屏上的拖着行李箱的男人,因为戴着口罩和帽子,无法通过面容来找到,但任衣扬突然用了另一种语气说着奇怪的话语。 “谁说看不到脸就抓不到人了,那岂不是凶手戴个口罩就能够逍遥法外了?” 不仅是语气,就连眼神也与之前有所不同。 孙叶望着身旁的任衣扬,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连忙将他拉到一旁,悄悄的说着。 “沈厚?” “怎么了,觉得不可思议吗?” “不是,怎么,怎么就,任衣扬就这样一下,就。” 因为人格的突然转换,让孙叶感到些许的惊讶。 “啧” 面对孙叶吞吞吐吐的样子,沈厚直接无视,转头朝着远处的赵天河喊着。 “去查查他是怎么来的?” “喂,你注意点。” 孙叶因为沈厚的突然大吼,吓得连忙拉住了他,小声的提醒着。 “现在除了我,警局里没有人知道任衣扬的事情。”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就小心点,这里可是警局,都是刑警,瞒过他们不容易!” “知道你们是刑警。” 沈厚承认了孙叶的前半句话,后半句却忽略掉了,暗示着瞒过面前的人,对于他来说,倒不是一件难事,只是自己愿不愿意去做而已。但孙叶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傲慢,倒是因为他的话似乎放了心。 沈厚拍了拍孙叶的肩膀,朝着赵天河走去。 “去调来案发当晚的小区和小区周围的监控,查查他是怎么来的。” “什么?” 赵天河对他的话感到疑惑。 “你对我的话有什么不理解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单纯走来的?” “案发时刻是凌晨两点多到五点,那个时候没有任何的公共交通,那个时候的的士很少,能否找到还是个问题,就算找到了司机也会对他有印象,既然选择杀人,就不会冒这个险,大年初二清晨五点拖着一个那么大的箱子,不仅会引起路人的注意,拖着一个成年人走那么久,也不会有那么好的体力,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是开车来的!” 孙叶和赵天河看着面前的沈厚,一脸的敬佩,仅看了一眼监控就得到如此的结论,不由的感叹。 “你怎么这么厉害!” “是你们傻,还不快点查!” 因为沈厚的嘲讽,孙叶二人收起了敬佩,老老实实的从当晚的零点开始看小区周围的监控。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搜查,总算是找到了可疑车辆的线索,凌晨两点多,在距离小区一条街的地方的监控,发现了一辆未上牌照的黑色桑塔纳。 “找到了,零几年的桑塔纳,老车型,但外观倒还算新,像是不常开的样子,没有拍照,路灯下照的驾驶的人,戴着口罩和遮阳帽,大致确定就是嫌疑人,凌晨二点多开往案发的小区,但之后就进入了无监控的街道,小区里的监控也没有拍到该车辆。” 孙叶看着监控描述着,沈厚坐在办公室的另一角,似乎在查看着什么文件,对孙叶的话无动于衷,赵天河听到了倒是连忙跑了过来。 “能查到这辆车是从哪里开过来的吗?” “嫌疑人很精明,似乎很清楚城市里的监控位置,几乎是完美的利用了监控的盲区和无监控的地段,只有这一个监控勉强能够找到,此外找不到任何有关他的监控。” “靠!” 赵天河气的甩手,插着腰看着监控里的桑塔纳。 “那现在这辆车在哪咱也不知道?” “监控里没有,想查就很难了。” “你们不是早就查到了吗!” 办公室的另一角,沈厚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顺着声音,孙叶二人站起身看着角落的沈厚。 沈厚站起身,手上拿着一纸档案,慢慢的走了过来。 “乙府路上的巷子里” 沈厚将档案纸拍在了桌上。 “为了找到胡强的下落,你之前不是派人找遍了几乎小半个城镇吗,有疑点的地点都进行了标注,最后整合了起来,虽说胡强的下落依旧不明,但却找到了那辆没有牌照的黑色桑塔纳!” 孙叶看着档案上的文字和照片,老式的无牌照黑色桑塔纳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乙府路!” 孙叶查看着手机上的地图,了解了大致位置后,转身去往了身后贴在墙上的晴江市的大地图。 “大概在小区往西六公里的一个小巷里,地段较为偏僻,那条路上唯一的监控,因为前些日子的交通事故,当时是出于损坏的状态。” “总之,先去看看吧。” 说完,三人便起身朝着警局外走去,刚好遇到了从外面巡查回来的关思璐。 “你们这是?” 关思璐看着三人整装待发的样子,有些好奇。 “奶奶和胡强的案子,有进展了。” “这么快?” 白若夫下达重查奶奶的案子只过了半天,便听到了孙叶说有了进展,难免会有些惊讶。 “不多说了,先走了!” 孙叶三人着急的从关思璐身边走了出去。 “等会!我也去!” 因为关思璐的请求,一车四人朝着乙府路奔去。 在车上的交谈中得知,发现乙府路的黑色桑塔纳的就是关思璐。 很快,便赶到了目标小巷,巷子里黑色桑塔纳依旧停在那里,但却被白雪覆盖到几乎看不出车体的颜色了。 孙叶一干人从车上下来,围着桑塔纳查看着,外观的车体铺满了白雪,只有先前关思璐来查看的时候留下的手掌印,不过也被雪盖的差不多了。 孙叶撇开了前挡风玻璃的一小块雪,往里望着,但似乎什么也都看不出来。 赵天河从车后备箱拿来了一个撬棍,准备撬开车门。 “等等等!你这是要干吗?” 孙叶连忙给拦了下来询问着。 “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啊。” “先别动手,打电话,叫拖车,拖回局里再说。” 赵天河无奈的把撬棍放回了后备箱,很快,拖车来了,将桑塔纳拖回了警局,通过物证科的查验,并没有找到任何的指纹,但却找到了另一个值得关注的东西。 在桑塔纳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一副牌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4) “晴A 9137X去查查这个牌照。” “这能是真的吗?” 赵天河接过牌照不情不愿。 “是真的。” 沈厚从警局里走了出来,靠在门口的推拉门上,手里端着刚泡好的奶茶还不断的冒着热气。 “无牌照可比假牌照扎眼多了,不是真的他拆下来,是闲的蛋疼吗?” 赵天河听着点点头,掏出了手机给交通局那边打着电话。没过多久,车牌所藏着的线索就都浮现了出来。 “车主是谁?什么?真是他吗?好的,谢了” 赵天河似乎因为车主的消息感到震惊。 “查到了吗?车主是谁?住哪?” 赵天河一手窝着手机,一手抓着牌照,吞吞吐吐的模样。 “怎么?牌照有问题吗?” “没问题,是真的。” “那车主是谁?” 赵天河咽了口口水,勉强说出口。 “韩生科。” “什么!” 半年前,因为晴江医院急诊科护士的命案,韩生科被捕,由此也查了他名下的财产,但那件案子似乎与经济无关,变只是大致扫了一眼,谁也没有注意在他的名下,还有这一款老旧的桑塔纳,当然也不是停在他住所的附近。 “现在怎么办?” 关思璐疑惑的问着孙叶。很显然,死人是不可能杀人的。 “咕~” 从他肚子里发出的声音代替了回答。 “先吃饭吧。” 从早上忙到中午两点,除了来的时候吃的几个包子,便再无食物下肚,寒冷的天气,加上体力脑力的透支,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午饭时,几人都没有说话,倒不是遵循食不言的老话,只是因为饥饿,没时间说话,饭桌上只要是能被胃液融化的东西就往嘴里塞,像是饿死鬼投胎,饥不择食。 当然,孙叶不仅是吃饭,虽不曾说过话,但脑子里却一直在思考着之后该怎么做,不能因为车主已经死亡就开始表现的束手无策,一定还有什么方法能够继续的追查下去,当然此时如果询问沈厚的话,他可能会有办法,但没有人知道,其实在去饭馆的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任衣扬了。 午饭后,孙叶让赵天河和关思璐把车开回去,而自己和任衣扬走路。 至于为什么选择走路,当然不是嘴上说的消消食,其实只是想找沈厚开导开导。 “沈厚,现在这个问题,你会怎么想。” 一旁的任衣扬听着,面露尴尬。 “我想我不是沈厚。” 孙叶一脸惊讶的看着旁边对自己假笑的青年。 “沈厚呢?” “回去了吧应该。” 两人一问一答,场面一度尴尬。 “拖箱人的车是韩生科的吗?” “你怎么会知道?” 任衣扬讲出了沈厚控制身体时所经历的事情,这一点让孙叶感到很疑惑。 “啊,在你们知道车主是韩生科之前,我就回来了。” “之前靠在警局门口的时候吗?” “啊,嗯,对。” 任衣扬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当然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如果照实说,他在心里有个“人格的房间”,里面有一本书记录事实记录这一切,恐怕更会让孙叶感到头疼吧。 “真的是韩生科吗?” “对,是他的。” “怎么可能,一个死人?” “这也是让我感到头疼的地方。” “线索就这样断了吗?” “不!” 突然,孙叶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停下了脚步。 “你将那辆桑塔纳有过的违规记录全部找出来,看除了韩生柯,还有谁用过那辆车!” 孙叶匆忙的掏出手机,给在警局的赵天河打着电话。 “只要找到了第二个人,线索就有可能继续下去,对吧!” 任衣扬兴奋的对孙叶说着,但孙叶似乎高兴不起来。 “但愿如此,但愿能够找到那个第二个用过车的人。” 当孙叶走到警局时,赵天河这边对车子的搜查也结束了,令人失望的是,一无所获,从车辆登记后,别说是违规,似乎连外出的记录都没有,高速公路也找不到任何的信息,除韩生柯外,找不到第二个使用过这辆车的人,甚至连韩生柯,似乎也不怎么用这辆车。 “现在该怎么办?” 这是目前在场的人所要面临的问题,但却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有解决的办法。 “都回家吧,放半天假,明早再说。” 孙叶无奈的让大家放假,毕竟连着忙碌了这么些天,最后竟遇到如此的境地,既然线索全断,无从下口,那就只好让人先休息整顿,毕竟查案子,也需要几分的运气,而现在,似乎能做的就是等待运气的到来。 晚上六点二十,天就完全的黑了下来,路灯一盏接着一盏被点亮,灯火下的晴江市,有着美丽的夜景,但似乎也是因为灯火,让城市里的人,变得更加忙碌,让夜晚变成白日,没有了古人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城市间的喧嚣代替着从古流传下来的作息习惯。 “吨吨吨,呲,啊~” 在夜市的某个摊位上,孙叶在吃着晚饭,三串肉串,一盘蛋炒饭加一瓶啤酒,稀奇的搭配,却是他的常态。夜市上的炭火加上拥挤的人群,似乎让这个冬天的夜晚也变得不是那么寒冷,尽管每一口呼吸都会有着哈气,但知道心里却没有那么寒冷了。 晚饭后,孙叶行走在城市的大道上,双手插着口袋,眼神却始终出神,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等待,他想要做些什么改变这一切,但却找不到方向,他很无奈,但似乎并不是无计可施。 “还有一条线索。” 这一点孙叶很清楚,但没有人会去考虑,因为很荒谬,很可笑。那最后的一条线索,就是已经死去的韩生柯,死人杀人,荒谬可笑,但却是最后的一条线索。 孙叶突然停下了脚步,抬着头,看着对面大厦的灯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再吐出来,白色的哈气连绵了很长。 “好了!去找找看!” 孙叶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决定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方向,那条最后的线索,荒谬可笑的死人杀人。 孙叶坐上了公交车,下一站,韩生柯的家。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5) “哒” 随着开关的开启,玄关的日光灯闪了两下后常亮着。 屋子里有段时间没有人住过了,没有一丝的人气或是暖气,屋内和屋外一样的寒冷。 孙叶从玄关的鞋柜上翻出一副鞋套,快速的套上后走向了卫生间。 “哗啦啦~” 寒冷总是让人产生尿意,更别说不久前刚喝完一瓶啤酒。随着身子的一阵抖动,孙叶似乎舒服了不少。 孙叶提着裤子站在门口系皮带,眼睛扫着屋子里的一切。系完皮带后反身在洗脸池里洗着手,顺便用冷水击打着脸部,让自己更加清醒。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滴从脸颊缓缓的向下滴落。镜子自己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迷茫,似乎在说着现在站在这里只是徒劳。今天死的人,两天后的凌晨闯入了别人的家里,并杀了她,怎么可能,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嗯~噗!” 孙叶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白色的薄手套,朝着客厅走了过去。 桌上和物品上累积着薄薄的一层灰尘,看来当初韩生柯逃走后再回来时并没有回到这个家,整个屋子像是好几个月没有人居住过了。 孙叶翻找着屋子里的一切东西,但却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大概搜寻了一个多小时后,孙叶放弃了,走到了冰箱前,从里面翻出了一瓶啤酒,用牙咬开了瓶盖,痛快的大口灌着,不过如果他自己查看酒瓶上的文字的话,应该会发现酒已经过期了一周。 孙叶靠坐在沙发上,喝着瓶子里的酒,换做以前的他并不会做这样的事,这种在别人家里拿酒喝的举动,似乎是因为周牧的死亡让他改变了一些,又或许只是因为案子让他烦躁不安,索性自暴自弃。 “滋滋” 客厅的日光灯发出滋滋的声音,一闪一闪的,似乎在说着这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敢做着如此的举动。 “咯噔” 孙叶将酒瓶放在茶几上,抬头看着正在闪动着的灯管,让人感到好笑的是,灯管被孙叶一瞪,便停下了闪动,持续的发着光亮。 孙叶上扬着一边的嘴角笑着,坐了起来,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看着茶几上的东西。 烟灰缸、玻璃杯、打火机、甚至还有一盆水果,不过似乎都已经被风干了。 这些东西先前孙叶都已经检查过了,除了水果盆里有几条已经死的发硬的虫子尸体外,没有什么值得去多看两眼的。但似乎有一个东西,再一次的吸引了孙叶的注意力。 烟灰缸里的烟头让孙叶产生了兴趣,里面有七八个棕黄色的烟蒂,但其中的一个白色烟蒂掺杂在其中,这让他感到奇怪。孙叶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密封袋,随后小心翼翼的将白色和棕黄色烟蒂分别放进了两个密封袋里。 第二天,殡仪馆的车开进了晴江市警局的门口,韩生柯的尸体将在这一天火化,之前因为案子的归类和结束报告之类的一系列事情,再加上过年的特殊性,尸体火化的日子被推到了这一天,当然他的DNA指纹等东西已经归档保存了,因为韩生柯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警方只好对其进行火化再进行后续的处理,当然不可能会有葬礼了。 孙叶一大早就来到了警局,将昨晚在韩生柯家里找到的烟蒂交给了物证科帮忙查验,而自己在办公室小眯一会后就被搬运尸体的响动吵醒了。 “你们这是?” 孙叶揉揉眼睛,走到了门口,询问着搬运尸体的辅警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今天是尸体火化的日子。” “谁的尸体?” 面对孙叶的提问,殡仪馆的人们翻看着一旁的记录单。 “额,叫柯生的。” “柯生?” 柯生,是韩生柯换了面容回到晴江市用的假身份,孙叶知道这一点,但依然对柯生这个名字还是有几分的陌生。 “等会。” 孙叶叫停了正在搬运的人们,走到了尸体旁,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冰冷而又陌生的脸显露在孙叶面前。 换了副面容、换了个身份,若不是基因鉴定得出其真实的身份,也许现在孙叶还不知道这个即将火化的人的真实身份。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孙叶请求和殡仪馆的人们同行,这边的基因鉴定也还需要一些时间,困意也都已经消失,不如随着他们一同去,亲眼看着那个杀害自己好友的人化为灰烬,当然这改变不了周牧已经死去的事实,无法改变任何东西,甚至无法缓解孙叶对周牧的思念已经对韩生柯的仇恨,但他依旧想要同行,看着他消失在火焰里,最起码是自己的一个寄托,也许也会存在一些意义。 清晨,天刚蒙蒙亮,在通向殡仪馆的路上,行驶着两辆车,一辆的车身上印着某某殡仪馆的名字,一辆则是当地的警车。 时间尚早,路上并没有其他的车辆,所以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人们熟练的从车上搬下尸体,推着小推车,向着屋子里面走去。殡仪馆并不是那么整齐豪华,甚至感觉有几分破旧,其实这家殡仪馆并不是以前常来的一家,年后似乎有很多的人死去,市里的殡仪馆基本上都已经呈现出一种超负荷的状态,无奈只好选择了这一家。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屋子里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荒凉,似乎暖气开的很足,让人感觉舒适不少,同理,对死人也是。 孙叶看着人们将韩生柯的尸体推进了焚烧炉里,高温的火焰一下子涌上了尸体,消失在了火里。 人的肉体,想要烧成灰烬并没有那么简单,需要极高的温度,所以在火灾中不幸遇害的人们,最终也只是被烧成了炭黑状,但依旧还是保持着人形,所以凶手如果想要完全将尸体用焚烧的方式处理,自己通常是无法完成的,只有去殡仪馆或是炼钢厂那种有着极高温度的地方才能将人烧成灰烬。 韩生柯渐渐消失在火焰里面,孙叶也渐渐将头低了下来,眼睛看着地面,脚旁的白色烟蒂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6) “叮铃~” 突然,孙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物证科打来的。 “喂,查出来了吗?” 孙叶接听着电话,头依旧低着,眼睛望着地上的烟头,时不时的用鞋子去拨弄一下。 “嗯,查出来了,橙黄色的烟蒂上找到了柯生,也就是韩生柯的DNA,而白色烟头上的DNA却是另一个人的。” “不是韩生柯的?” “确定不是!” 孙叶挂断了电话,眼睛依旧停留在脚边的白色烟头的上面,物证科的得出的结论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毕竟当初自己将两个烟头分别装袋请求检验时,就已经做了如此的猜测,只不过这个猜测现在得到证实了而已。 “哼~哈哈。” 孙叶忍不住轻声的笑了出来,先前冷漠的脸上现在才算是有了真正的笑容。起码现在知道了那个拖箱子的人确实与韩生柯有关系,还知道了他的DNA。 尸体焚烧了大概一个小时后,从焚烧炉门拉出烧得几乎发红的台子,冒着很大的白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肉和骨头烧焦的味道。静静的等待冷却后,在台子上留下了一些人形的骨灰还有一些碎骨头,像是大腿骨或是头骨等大一点的骨头,当然,头骨已经是散成了碎片,不再是人头的形状,接着,工作人员拿来了一个小锤子,开始敲碎那些未被烧成灰烬的大骨头,,然后用扫把将骨灰扫到一堆,用小簸箕装好,倒入了骨灰盒中,当然,只是象征性的装了一点,毕竟一个人的骨灰太多,三个骨灰盒都装不完。 工作人员将骨灰盒包好,交给了站在门口的孙叶。 “这就算好了吗?” “对。” “那些余下的怎么办?” 孙叶看向台子上那些剩余的骨灰。 “哦,那些啊,我们会集中埋掉。” “能带我去看看吗,集中的地方。” “那有什么看的,那都是.......” 工作人员看着孙叶的眼神,那种从刑警的眼里发出的特殊的眼神,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慑力,吓得他不敢继续说下去。 “好好,这边。” 穿着印着某某殡仪馆衣服的人,终究还是把孙叶带到了骨灰集中处。 那里有好几个废旧的铁桶,其中一个里面装着大概半尺高的白色的粉末。 “这些就是多余的骨灰吗?” “对,年轻我们处理了一批,这是年后的。” 孙叶探着头往里望着。 其实很现实,骨灰盒无法将所有的骨灰装进去,人们就只能将这些多余的骨灰集中在一起,最终埋在一个坑里,这还算是好的,还有些直接丢进垃圾桶或是当做饲料肥料,没有人会注意这些骨灰的下落,毕竟人死了,就只剩念想了。 突然,孙叶将眼睛眯起来,似乎在着重看些什么东西。 “噗” 孙叶突然就将手伸进桶里,搜寻着什么,但似乎因为桶子太深,胳膊够不着,就又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在找着什么。 “警察同志,您这是要干什么?” 孙叶的突然举动让一旁的工作人员陷入了恐慌,毕竟从没有看到过有人会将手伸进一个十几个人骨灰掺杂着的地方。 一会功夫,孙叶找来了一个铁质的长夹子,二话没说就伸了进去。似乎是很小的东西,夹了很长时间才总算是弄了出来。 “叮~” 一个小铁块撞击地板的声音传了出来。仔细的在地上搜寻着,可以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表面大部分都粘上白色粉末的东西躺在地上。 孙叶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小心翼翼的用纸将小东西包起来,端在眼前仔细的看着,随后用纸包着,揣进了口袋里。 至于骨灰里会出现这种铁质的小东西,大多数情况下是因为逝者身体里面镶嵌着钢钉或是其他的医疗器械,火焰的温度还是不至于将其融化,所以会和骨灰一起保存下来。但根据孙叶的举动来判断,似乎并不是某种医疗器械。 突然孙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跑回了刚才火化炉的房间,低着头,疯狂的寻找着什么,最后将门口的白色烟头用纸包起来,揣进了口袋。 关于韩生柯骨灰的后续工作,孙叶已经交给了别人,自己开着车朝着警局快速的开去,但似乎是因为正值上班高峰期,刚进入市区,便堵在了路上。 “嘀!嘀!” 面对堵得水泄不通的交通,孙叶气愤的摁着两声喇叭,但这对疏散交通并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孙叶摇下车窗,探出头看着前面的路况,车与车之间的距离,就算自己打开警笛,也还是出不去,自己便索性放弃了,随波逐流。 孙叶从副驾驶的储藏柜里掏出了两个密封袋,又从口袋里将之前用纸包起来的两个东西分开装起来。 前进一点停一下,前进一点停一下,孙叶就在这种环境下,慢慢的向前挪着。阳光越来越强的洒在地面上,也许也是在车里暖气待久了,孙叶关了空调,将窗子打开透透气,空气似乎并没有像路边的冰雪一样寒冷,倒也能让人感到清爽。突然后视镜里出现了一只手,引起了孙叶的注意。 从倒车镜里看到,在自己的后面,有一辆的士的后座的窗户里,伸出了一只手,两指间还夹着一只烟,而滤嘴的位置,正好是白色的,按理说白色的滤嘴在香烟当中是很常见的,但孙叶似乎对这个很上心,毕竟最近被案子搞得团团转。孙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只是坐在车里透过倒车镜看着,没有再做什么别的举动。 “砰!” 突然一声响动在孙叶的身旁发出,那辆的士追尾了孙叶旁边的车,似乎是因为堵车,一会开动一会停,前车为了节省汽油,便先熄了火,在路上等着,路好不容易松了一点,刚发动没走两步就又熄了火,而后面的的士没有注意到,便撞了上去,似乎撞得并不严重,毕竟车速不快,但似乎前车司机的脾气很大,不愿就这样不了了之。 “你怎么开的车!” 前车司机走了下来,对着的士大声喊着,孙叶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并没有见到交警的影子,无奈只好下车劝解。 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透过车窗,的士的后排却一个人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六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7) “嘟嘟!” 街道上的车子不停的鸣着喇叭。因为停在半道上的车,让后车无法继续前行,鸣笛声便不间断的一直吵闹着,而那辆车的司机,此时正站在旁边的车旁,找寻着一个已经消失的人。 “请问,你后排坐的那位乘客到哪去了?” 孙叶弓着腰,询问的士里的司机。 “刚才已经走了。” “那你记得那个人什么样子吗?” “那人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口罩?” 司机的话让自己感到疑惑,按理说这种天气带着口罩并没有什么不妥,但那个人有抽烟,怎么会戴口罩。 “一直都戴着吗?没有摘下来过吗?” “没有。” “可是......” “嘀嘀!” 后面的车不断的鸣着喇叭,尖锐而响亮,打断了孙叶的话。 孙叶转过头向后望着,后面车里的司机有几个都已经把头伸出了窗外,对自己说着不好听的言语。 无奈中,孙叶放弃了询问,让的士离开了。 孙叶上了车,前方的道路似乎已经疏通了,车速不快但可以不用停歇的往前行驶着。 随着车流,孙叶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之前的士上的那个乘客,手伸出窗外,双指尖夹着的香烟分明在燃烧着,为什么司机会说那人始终都戴着口罩,有人会戴着口罩抽烟吗?这一切都怪罪于那个在韩生柯家中找到的白色烟蒂。 开到警局后,孙叶径直走向了物证科的方向,将先前在殡仪馆找到的东西委托查验,查验的结果要等到下午才能出来,正好,在此期间,孙叶有个地方要去——晴江医院,今天是他复查的日子。 “哒哒哒” 孙叶的皮鞋踩在医院走廊的大理石瓷砖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噔噔噔,咯吱” 孙叶走进了科室的门,里面坐着的是他的主治医生,姓井,具体的名字总是让人记不清楚,不过孙叶倒是给他取了个好记得外号。 “二两,我没迟到吧。” “嗯,还算准时。” “二两”孙叶给他取的外号,无疑是因为他的姓,年纪比孙叶稍大一点,但单看脸,那还是得叫孙叶一声哥哥。 二人最初相识的时候,正好是孙叶刚入职没多久,也正好是井医生刚入职的时候。 当时孙叶在处理一起打架斗殴的案件的时候,不小心被误伤到了,右腹部被划了大约十公分的口子,因为案发现场刚好就在晴江医院不远处,便随即送往了晴江医院,正值深夜,医院里没有几个老医生值班,新人也只有井医生一人,因为斗殴事件,很多人都急需要手术,医院人手便出现紧缺的情况,若是按伤势的轻重,孙叶理应最先被推进手术室,但参与斗殴受伤的人,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孩子,孙叶便要求让他们先进手术室,并且让为数不多的老医生去医治,而自己,则坐在走廊里的长凳上,抓住了新人井医生,就在这种情况下,孙叶的右腹部进行了缝合处理,虽说后续有轻微的感染,但依旧生龙活虎。 此后,孙叶的伤基本也都是井医生医治,除了孙叶对井医生的信任外,还有一点孙叶必须找井医生的原因,因为他可以帮自己办出院手续,早于规定时间的那种。 “拍的片子和化验单呢?” 孙叶笑着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提给了井医生。 医生接过,仔细的看着,眉头却始终没有松缓。 “叶子,情况有些不好。” 井医生一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的孙叶。 “你的肺部和其他的内脏,因为爆炸,多多少少都留下了永久性损伤,本以为这些损伤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的缓解,但今天看来,似乎还加重了。” “你的意思是?” “回来吧,再住两天,观察观察。” 面对医生的建议,孙叶陷入了沉默,手头上的案子当前无法舍弃,而自己当然也无法在此刻停息。 “警局里不止你一个警察,不是说多你一个凶手就能够抓到的,按照你现在在外面这样折腾,身子很快就会吃不消。” 听着医生的话,孙叶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堵着嘴,眼睛望着桌子上的检验报告。 “就这么定了,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面对孙叶的沉默,井医生将其当成了默认。 “二两,我果然还是......” “我不想再见到你被抬进来!” 孙叶好不容易开口说的话,一下子又被井医生打断了,近十年的接触,井医生早就知道孙叶的决定。 “你还记得周牧吗?” 孙叶抬起头,看着气愤中的井医生。 “如果当时我没有躺在医院里,他也就不会死。” “你就算不在医院里你也救不了他,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面前的敌人到底有多么强大!” 井医生的话,让孙叶有些疑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韩生柯,韩医生,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我不是指的他是杀手,而是作为一位医生,他到底有多么厉害,多少在生死边缘的人硬是被他拉回来了。” “但是......” “我知道,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作为一名医生,我清楚韩生柯有多么的强大,一个优秀的医生,能够神乎其技的救活病人,当然,如果他要想杀人,” 井医生话没有说完,眼睛却一直看着孙叶,他知道现在的他有些过激,也知道孙叶已经理解了自己想要表达的含义,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我知道了。” 井医生无奈的放弃了继续劝说孙叶住院,一是对刚才的过激反应感到抱歉,二是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孙叶也不会同意,便索性放弃。 “我给你开点药,少熬夜,多注意休息,吃点清淡的不要喝酒,总之还是之前那些老一套的,也知道你不会听,但起码药和酒不要一起吃,如果你不想住院的话。” 井医生写完一张处方递给了孙叶。 孙叶看着单子上的字,笑着说。 “要是我们的报告能用你们医生的字体写就好了。” “少废话,拿药去!” 孙叶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叮铃~” “喂,检验结果出来了,这次烟蒂上的DNA和上次的是同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8) 接到了物证科的电话,孙叶连忙赶到了警局,同时还呼喊了任衣扬。 因为距离的关系,任衣扬早孙叶一步到达警局。 任衣扬没有走进里屋,只是在门后徘徊,毕竟冬天的寒气还未散去,围巾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来来回回的走着,脑子里似乎在想些什么。 “衣扬?” “孙哥!你来了!” “怎么不进去呢?外面多冷啊。” “嗯。” 二人一同来到了物证科,除了白色烟蒂,还有一个铁质的小东西,也一同送来检验。 “那个东西有查出什么吗?” “不行,先前似乎受到了极高温处理,指纹的油渍已经全部烧完,找不到指纹或是其他的东西。” “没事,就算找到了指纹,似乎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而有用的我已经带来了。” 孙叶笑着看着一旁的任衣扬。 “这个你认识吗?” 孙叶将那个铁质的东西摆在了任衣扬的面前,虽然外表因为高温熔化了一点点,但还是能够清楚的辨认。 “这个好像是我行李箱上的拉链头。” 孙叶从骨灰堆里找到的,正是任衣扬丢失的行李箱上的拉链头,虽然行李箱主要材质是帆布,但拉链确实确确实实的铁质,但似乎拉链被另外做处理了,在那堆骨灰里只找到这个拉链头。 “你确定是你行李箱上的?” 孙叶严肃的问着。 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从里面翻找出当初在网上购买行李箱的链接,对比图片,能够确认这就是当初任衣扬丢失的那个行李箱上的拉链头。 确认了这一点,则能够推出另一件事——胡强的下落。根据先前的猜测,胡强当初是被装在这个行李箱带走的,而行李箱的拉链头在殡仪馆的骨灰堆里找到了,那么他很有可能已经被杀害了,而且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孙叶陷入了沉思,并不是他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是在想该如何将这些讲给胡强的女儿——姜婷提起。 “孙哥,我有个疑问。” 突然,任衣扬在一旁说着。 “凶手为什么要把那辆桑塔纳再开回去呢?” 这个疑问是先前都没有想到的,因为桑塔纳的位置是沈厚发现的,大家也都随即去往了藏车的地点,而最初则是关思璐在搜寻失踪的胡强时无意中找到的,但却没有人思考过,凶手为什么要将车子停在离殡仪馆几十公里的市区里的某个街道里,毕竟根据推断,车子所经历的最后一个地点则是抛尸的殡仪馆,那个殡仪馆在郊区,更适合处理掉车子,但他却选择再将车开回去,为什么要这么做?是避免回去的时候坐别的交通工具而留下别人的注意吗?还是车子另有所用呢? 孙叶望着任衣扬,他的双眼充满着疑惑,而自己也对此一无所知,相比刚才任衣扬在门口徘徊时思考的也是这个问题。 说要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只要考虑到这辆车的存在改变了什么,那么凶手的目的就很明显了,目前来说,车子在那个巷子里被警方找到了,也不知是不是凶手所计划的,总之按照这样推断下去,被警方发现的车子,改变的就只有让警方知道凶手与已经死去的韩生柯有关联,这也是孙叶去往韩生柯家中调查的原因,但似乎他们无法明白这一点,依然为凶手为什么要将车子停在市区而感到头疼。 为此,孙叶调来了监控,殡仪馆附近的监控,巷子口附近的监控,韩生柯家附近的监控,只为找到凶手将车子停在市区里的原因,天渐渐黑了下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咕~” 饥饿感让二人停下了滑动鼠标的手。 “孙哥,要不咱......” “走,请你吃饭。” 孙叶爽快的邀请着,二人上了车,驶向了常去的夜市,本以为啤酒烧烤小龙虾的牌面,但饭桌上却只有两盘蛋炒饭加一瓶老干妈。 “孙哥,咱就吃这个啊。” “下星期同学结婚,还有同学儿子满月的,为了省点凑份子钱。” “为了凑份子钱,也太可怜了吧。” “你还早,再过几年,就知道份子钱压死人了。” “快吃,等会还要见一个人。” “什么人?” “姜婷!” 很快孙叶吃完了盘子里的蛋炒饭,但这似乎不和任衣扬的胃口,只吃了一半,剩下的被孙叶处理干净了。 二人驾车来到了任衣扬所住的小区,当然也是目标姜婷所在的小区,二人熟练的来到了楼栋前,刚走到一楼和二楼中间的楼梯间,却停下了脚步,姜婷家的门,是敞开的,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房门大开,换做是谁都会感到不对劲,更何况其中的孙叶还是一位刑警。 二人低下身子,慢慢的走着楼梯,眼睛却始终停留在房门前,缓慢的上楼速度和轻盈的步伐让二楼的声控灯熄了火。 刚一黑,仿佛有一个人影从屋子里窜了出来,虽然看不见,但依稀有这种感觉,孙叶连忙大声喊叫着,声控灯规矩的亮了起来,人的一个角从孙叶身边一闪而过,往楼上跑去了,孙叶连忙上去追着,吩咐着任衣扬去看看姜婷的状况。 孙叶一步四层楼梯,大步的向上跑着,但每次都只能是看到那人的背影,而且只有一瞬,脚步声让楼梯的声控灯一层接着一层亮了起来。 “啪” 突然一瞬间,整栋楼陷入了黑暗,似乎是因为停电了,但窗外别的楼栋依旧闪着灯光,也就是说停电的就只有孙叶所在的这一栋楼,也正是因为这黑暗,让孙叶丢失了目标。 孙叶没有理会因为停电而突如其来的黑暗,而是依旧奋力的向上跑着,因为这个楼梯只有狭窄的一条路,如果打开了楼梯口的门离开,那么孙叶也能够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追逐。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从停电的那一刻起,那人的脚步声就似乎已经消失了,期间没有开门声或是其他奇怪的声音,整栋楼二十五层,孙叶一口气跑到了楼顶的天台,月光洒在天台上面,几乎能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因为天台之上只看得见孙叶一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9) 孙叶插着腰喘着粗气,因为先前卷入的爆炸,让他的呼吸道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不能够做剧烈的运动,这会让他呼吸困难,而现在,孙叶便似乎有些缺氧,渐渐的,眼前便的一片空白,耳朵也听不清任何的声音,嘴里依旧喘着粗气但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噗” 孙叶突然摔倒在地,身上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咯吱” 天台上,从门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着,一步两步,慢慢的走向了倒在地上的孙叶。口罩男渐渐抽出了插在口袋里的手,一起的还有闪着银色光芒的刀。 孙叶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消失,只能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事物,突然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出现在自己面前,顺着鞋子渐渐往上看着,那熟悉的装扮的男人,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 “哗” 男人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点燃后插在了孙叶面前的雪地上。孙叶虚弱的看着香烟,白色的烟蒂,正是之前所见到的那种。 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故意点燃香烟,明明自己还戴着口罩,也不吸,只是点燃后插在雪地上,像是故意展现给孙叶看一样。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问题出现在孙叶的脑中,但此刻的状态下,也似乎无法得知理由。 男人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像监控里展现的那样。男人用手套擦拭着手上的刀,擦得在月光下更加的发亮。 “喂!” 突然,一个人冲了上来,站在门口,大声的吼叫着。 男人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青年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喂!孙食(黑话:男子)簧点清的(黑话:识时务的)把青子(黑话:刀)放下。” 青年说着直起身,昂首挺胸,表现的极为勇猛。 男人站起了身,收起了刀,但却没有逃离的想法。 “怎么?想和我霍少光过两招?” 青年攥着拳头,摆出格斗的姿势。 男人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孙叶,对着他的脸,猛地就是一脚。 只剩下一丝意识的孙叶,此时也失去了意识,鲜血从他的鼻孔里流了出来,鼻梁骨红肿不堪,应该已经断裂。 “喂!有本事冲我来!” 青年大吼着,男人跑向了天台的边缘,纵身一跃! 青年连忙跑了过去,从天台往下望,但却看不见任何的人或尸体在下面,而在身旁,天台的栏杆上,挂着一根绳子,看来是先前那个男人叩上去的,而现在也早就已经逃离了。 青年跑到了孙叶身旁,查看着他的情况。 “孙叶!孙叶!” 青年摇晃着孙叶的身子,但他早已经失去了意识,丝毫没有反应。 无奈,青年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着急救电话。 “孙叶!” 突然,天台的门口上,有人跑进来大声喊着。 ...... 十分钟前,孙叶发现了姜婷家中大门敞开的异常,飞速上楼追赶着。而任衣扬则去往了姜婷的家里查看着情况。 “婷姐~” 任衣扬进门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并不知晓有多少可疑的人,便在门口只是呼喊着,呼喊两声没有应和后,鼓起了勇气走了进去,没走两步便开始停电了,四周便的漆黑,一下子让任衣扬陷入了慌张当中,不仅是生理上,心理上的慌张更让他更加错乱。 “人格的房间”像是敞开了无数间大门一般,里面的“人们”都急迫的想要出来,一时间属于任衣扬的意识竟然有些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身子感觉一直往一边倾倒着,腿一软,跌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同样倒在沙发上的还有已经失去意识的姜婷。 “hggggg~” 突然,望着沙发上的姜婷,任衣扬发着野兽一般的嘟囔声。 “沈厚!帮我一个忙,我要将狼拉回来,一有空隙,你就赶快出去!” “人格的房间”中,任衣扬对着沈厚喊着。 一阵的人格间的搏斗后,狼被拉了回来,但房间中,关押着狼的箱子已经消失了,此时只能任衣扬控制的住它,趁这个空档,沈厚走出了房间。 “没事吧,姜婷!” 沈厚试探了姜婷的呼吸和脉搏,都没有异常,只是昏厥了过去,沈厚掏出了手机拨打了赵天河的电话,让他来帮忙。 而自己则奋力的跑了出去,冲向天台。 ...... “关思璐?你怎么在这?” 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疑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关思璐。 “是赵天河叫我来的,孙队他怎么样了?” “孙叶他头部受到了撞击,晕了过去。” 关思璐跑到孙叶旁边,半跪着,摸着脉搏探着呼吸。 “你是之前就在附近吗?” “不,我从警局赶来的。” 据自己通知赵天河不过是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怎么会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再通知另一个人,并且赶到。 “不好,孙队呼吸和脉搏都极其微弱,体温也偏高!” “等会,我叫救护车!” “不了,医院就在不远处,我开车来的,我送他过去!” 来不及多想,沈厚背起了孙叶就开始往下走,之前关思璐刚来没多久的时候,这栋楼的电就已经恢复了,三人便坐着电梯往下赶,来到门口,关思璐的车正好就停在了门口。 “我后座都是资料,把他放副驾驶里去!” 沈厚打开了后座的门,堆着慢慢的资料,无奈的又转到副驾驶的位置,将孙叶放了进去,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你在这等着,我把孙叶送去医院。” 关思璐匆忙的上了车,驶离了小区。 至于先前沈厚冒充霍少光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凶手是认识韩生柯的,很有可能也是音律组织的一员,之前又杀害了任衣扬的奶奶,那么他一定知道自己多重人格的事情,那么也就知道在人格当中有一个名为霍少光的打手!装作霍少光吓走凶手是那事最好的方式。 而现在又出现一个疑点——关思璐,为什么她会在短短的五分钟内接到电话,再从警局赶来,又那么巧后排堆满了东西,让车上只有她和受伤的孙叶,这让他有些感到疑惑甚至是恐惧。 两分钟后,赵天河的车也赶了过来。 沈厚连忙上了车,吩咐着赵天河追逐着关思璐的车。 而在关思璐的车上,坐在副驾驶的那个男人,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20) “这好像不是去医院的路。” 赵天河的车上,沈厚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并不是去往晴江医院的路。 “你不是说追关思璐的车吗,我有她手机定位。” 说着赵天河点开了车载导航,在地图上,有自身的绿点,前方还有一个红点在飞速的行驶着。 “我就知道关思璐一定有问题!” 沈厚看着屏幕上的行驶方向,红点正在向着远离市区的方向驶去。 ...... “这是要去哪?” 孙叶渐渐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行驶的车子,让他感到疑惑。 “你醒啦,好点没。” “嗯,我们要去哪?” “去医院。” 突然孙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在身上搜寻着手机,拨打了电话。 “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 关思璐注意到了孙叶的举动,疑惑的问着。 “如果是任衣扬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家吧。” 面对关思璐说的话,孙叶没有过多的理会,只是一心关注在电话那头上面。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孙叶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着赵天河的电话,但电话那头的忙音却一次接着一次。 “啪!” 孙叶气愤的拍打着车门,似乎因为赵天河关机而很生气。 “你这是怎么了?” 关思璐疑惑的问着孙叶。 “不去医院了,返回去。” “什么?” “我说,返回去!返回那个小区!” 孙叶愤怒的话语带着几分坚定,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因为生气而做出的决定。 “可是你.......” “我没事,快回去!” 关思璐疑惑的调转了方向,只有一旁的孙叶表现的很急迫。 “你说任衣扬还在那?” “嗯,车后排都装满了东西,坐不下,就让他回去了,反正也正好是在他家那里。” “加速!快!” 确认了任衣扬还留在那里后,孙叶更疯狂了,又开始给任衣扬打着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 “是发生了什么吗?” 关思璐看着孙叶一系列的举动,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面对关思璐的疑问,孙叶没有回答,只是不断的催促着。 ...... “赵天河,你能快点吗,为什么还没有看见关思璐的车?” “放心,只要孙叶还在车上,他就不会有事,还有就是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去哪吗?” 沈厚看着一旁的赵天河,一脸从容的开着车,有种莫名的冷静沉稳,这让沈厚感到一丝的疑惑,但他不知道的是,在车的后备箱里,手机信号屏蔽仪在持续的运行当中。 ...... 关思璐那边,二十多分钟的往返车程,总算又回到了任衣扬所住的楼栋。 孙叶下了车就朝着楼上飞奔,完全不顾身后的关思璐和自已病殃殃的身体。 飞奔到二楼,一边是锁着的任衣扬的家,一边是大门敞开的姜婷的家。孙叶头也没回的直奔姜婷的家里,四周空荡荡,只有姜婷躺在沙发上。 “姜小姐,姜小姐。” 孙叶摇晃着姜婷的肩膀,这回,姜婷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孙警官?” 迷迷糊糊中,姜婷认出了面前的孙叶。 “对,是我,你知道任衣扬在哪吗?” “谁?” “任衣扬,你的邻居!” “我不清楚。” 姜婷依然有些迷迷糊糊,但似乎对任衣扬的下落一无所知。 “孙队!” 紧接着,关思璐上来了。 “你照看一下姜婷,必要的话送去医院!” 孙叶吩咐完,便连忙走出了房子。 在之前昏迷的时候,孙叶做了一个梦,虽说是梦,但似乎给了他一个思考的时间,思考之前在天台之上,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所作所为的思考。 “为什么他要将点燃的香烟插在雪地里?” 这个疑问先前没有时间思考,但昏迷后,在梦里孙叶似乎找到了答案。 男人将点燃的香烟插在雪地里,无非就是想让孙叶看见这只香烟,这只白色滤嘴的香烟,这只先前孙叶作为唯一线索不断寻找的香烟。男人将这个香烟插在雪地里,故意让孙叶看见,无非是为了羞辱他,而先前堵车的时候,在后视镜看到的后面的士后排伸出的夹着香烟的手,和司机说的一直戴着口罩的乘客,那个时候,男人也并不是想要抽烟,而是故意做给孙叶看的,是一种挑衅。 而关键并不是羞辱或是挑衅,而是男人知道孙叶在找这个白色滤嘴香烟的事情,这个才是关键。 “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在找这个香烟” 这个问题严重性在于孙叶是单独去往韩生柯的家中,在找到的线索,但那个男人知道,当然除了发现烟蒂的地方,还有一个地方能够让旁人知道这件事,晴江市警局,孙叶先前在物证科化验过,警局里只要有人稍微打探一下便能够知道孙叶到底在干什么。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孙叶周围的人。 而在孙叶周围的人当中,身高在一米八出头,身材中等的男人,并且有可能作案,行踪可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赵天河! ...... “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天河的车里,沈厚靠在座位上,冷静的说着。 “什么?” 赵天河疑惑的问着。 “哒哒” 沈厚将手机丢在车窗底下。 “这还没出市区呢,手机就没有信号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关思璐的车。” “没信号?是不是你手机的问题?至于关思璐,你要是不想知道她到底要去哪,我现在就能追上她。” “哒哒哒” 沈厚用手指戳着车挡风玻璃。 “晴A 9137X 黑色桑塔纳,不就是之前孙叶他们找到的车吗?从一开始那辆车就一直在我们前面不远处开着,导航里的红点就是它吧。” “呵,哈哈哈。” 突然,赵天河开始大笑起来。 “真不愧是任衣扬,哦,不,应该是要叫沈厚,这么黑的天,隔得那么远,还是注意到了。” “别装了,你不是故意给我看的吗。” “嗯,也是,不过也有想过你从始至终都不会发现,如果是之前的霍少光而不是你的话。” “孙叶之前追的那个人不是你吧。” “嗯。” “正在开那辆桑塔纳的,应该是他。” “不愧是沈厚,全猜中了。” “所以现在是要找个地方杀我吗?” “嗯,给你准备好了一个地方,应该就快到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杀任衣扬的奶奶,而不是直接来杀任衣扬?” “额,怎么说呢?你运气好吧。” “咔” 刹车声响起,两辆车都停在了一个荒凉的空地边上...... 第一百五十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21) “都这么熟了,就不给你戴手铐了。” 赵天河沈厚二人从车上下来,走向了空地的中心位置。 “那个人呢,不一起来吗?” 沈厚指着桑塔纳说着。 “他啊,总要有个人望风吧。” “所以你打算怎么除掉我,用枪吗?” 沈厚看到了赵天河腰间突起的地方,猜测着。 “不,这是警局里的枪,子弹数量是有备案的,搞不好会引起怀疑。” ...... “陆聪,快给我查任衣扬在哪?” “啥啥啥?” 在监控室里确认了任衣扬是跟赵天河离开后,孙叶连忙联系了陆聪,要求通过手机信号来确认任衣扬所在的地方。 “不行啊,找不到他的信号,他是手机没电了吗?” “一直搜,知道搜到信号为止!” 通过手机信号搜寻无果后,孙叶只能先通过监控来大致猜测赵天河接下来所要去的地方。 赵天河似乎对市区里的监控位置了如指掌,孙叶只能通过部分监控追逐着不到一公里的位置就失去了方向,就在此刻,陆聪打来了电话。 “找到了!任衣扬的手机位置,找到了!” 孙叶通过陆聪提供的地点全速前进,为了避开路上挡路的其他车辆,孙叶将警笛按在了车顶。 “嘀呜~嘀呜~” 蓝红的警笛响彻在这个黑夜中的城市,路上的车辆应声让路。 ...... 赵天河车上的手机信号屏蔽仪效果只有半径五米的位置,任衣扬在下车之前偷偷的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走向空地离开车子五米左右,手机又重新恢复了信号,而任衣扬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在孙叶来之前尽力的拖延。 “你为什么要帮韩生柯杀我,因为钱?” “钱?并不是,虽说他给为此支付了一千万,但并不是因为钱。”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麻烦。” “麻烦?” “对,你杀了韩生柯,你有很强的实力,是组织的威胁。” “真的是这样吗?” 沈厚用着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赵天河。 “哈哈,你看出来了吗?当然,无论你有多强,组织都不可能被你威胁到,组织成立到现在,从来,以后也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感受到威胁。” “因为组织太强大了吗。” “嗯,组织的力量远超过一个人的力量,无论你是谁,至于为什么要杀你,确实是因为你很强,而且,你很有潜质。” “潜质?” “杀人的潜质。” 赵天河望着沈厚,眼睛里竟带着一丝的嫉妒。 “没有任何一个组织的正式成员是死在一个二十岁的普通学生手上的,你的潜质让我们感到恐惧。” “不是怕我和组织为敌,而是怕我加入组织,对吧。” “没错,成为组织正式成员的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正式成员位置的空缺。” “你们怕我杀了你们?” “可以这么说。” “之前就说的你们,还有一个是那辆桑塔纳里的人?” “他?啧,怎么说呢,部分?” “部分?什么意思?” “说起来满费力的,不是很想说。” “哗~” 突然一阵石子滑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长约两米,宽一米五的深坑。 “到了。” 赵天河说着。 “还请你......” “等下,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吧。” “真正的赵天河在哪?” 沈厚的话,让赵天河楞了一会,似乎之前完全没有猜测到会提到这件事上。 “啊,好久了,快七年了吧,当赵天河。” 赵天河仰起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感叹着,白色的哈气从嘴里慢慢的飘了上去。 “你的真名,叫什么?” “真名?二十多年前就没有真名这件事了,来来回回这么多年,赵天河这个名字似乎用的时间最长,三十多年间用了大概有二十多个名字,真名叫什么早就不记得了,不过你可以叫我姑洗,那是我的组织代号。” “姑洗。” 沈厚念着赵天河的代号,眼睛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 “至于赵天河,确实是个警察,也确实是音律组织专案组的人,只不过在七年前,他查到了我,追逐之下我杀了他,从此用他的皮囊,用他的身份一直潜伏在警方当中。” “目的呢?” “目的当然是为了活下去,赵天河的能力强到可怕,不然也不可能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就被选入专案组,专案组在他的引导下,组织里的很多人都暴露了身份,而我竟然被他逼到绝境。” “所以,你伪装成他,而他的尸体被你伪装成你。” “对,这招很有效,专案组马上停止了一切对姑洗的调查,而同时,我还能留在专案组,帮助组织的人,赚点佣金。” “韩生柯的逃脱是你干的?” “当然,不过,他可是对你感兴趣极了。多重人格,脑力沈厚、武力霍少光,这两个人格很是让我们头疼,不然你也不至于非要死。” “叮铃~” 突然,一阵手机声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 突然的手机铃声让姑洗变得敏感起来。 “拿过来!” 姑洗从沈厚的身上找到了手机,是白清儿打来的。 “你什么时候拿来的?” 姑洗笑着,将手机重重的甩进了坑里,屏幕连着电池全部飞了出来。 “不好意思,你该去死了!” 说着,将沈厚用力一推,便跌进了一米多深的坑里面。 接着,姑洗拿起了旁边的铁锹,一点一点的往里面丢进土,因为寒冷而变得坚硬的泥土砸在沈厚的身上,虽然还不至于堵住呼吸,但依然给人一种窒息感。 “孙队,任衣扬的手机信号消失了。” “足够了!” 孙叶在陆聪给的信号位置,信号位置大概三四分钟都没怎么动过,便大致确认了地点。 孙叶用力的踩着油门,而在他前方不远处,就是任衣扬所在的空地。 因为不刺激到姑洗,沈厚不敢站起身等一系列的反抗举动,毕竟在自己上方的是一个拿着铁锹并且有枪的一米八的强壮男人,活埋的死亡时间远远长于被铁锹打死或是被枪毙,但也不是乖乖的躺在里面等待着死亡。沈厚微微抬起上半身,靠在背后的土墙上,增高一点口鼻的高度。 “嘀呜嘀呜” 尽力不去刺激姑洗的沈厚,却被一阵警笛声打乱了计划!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22) “对不起了!” 姑洗(赵天河)高高的举起铁锹,朝着深坑里的沈厚,狠狠的砸去。 “嘀呜~嘀呜~” 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的闪光照亮着空地,临近空地车速却未曾减缓。 “啪~” 坐在驾驶座上的孙叶,无视空地上的护栏,撞破了护栏,凶猛的往空地深处开去,车子开着的远光灯基本能够照亮空地的大部分地方,孙叶像只老鹰一般远远就发现了“猎物”,并加速俯冲了过去。 强光直射在姑洗的脸上,让他一瞬间失去了视觉。 “嗙~” 姑洗手上的铁锹依旧狠狠的落了下来,直直的朝着沈厚的方向挥舞过去。只见沈厚探身一伸手,抓住了铁锹的柄,再用力的一拉,姑洗整个人跌进了深坑当中。 “和我玩,没两把刷子可不行。” 霍少光站了起来,对着倒在深坑当中的姑洗一顿的嘲讽。 “轰~” 突然一辆车冲了过来,随着刹车,车速越来越慢,但最终还是停不下来,一个轮子跌进了坑里,整个车子斜着栽了进去。 “握草” 突然栽进来的车,仅差二十公分就撞上了霍少光。 “噔噔噔” 霍少光满脸愤怒的敲着车窗。 “喂,你怎么开车的!” “咔” 孙叶从里面打开了车门,因为撞击,车门变得有些卡顿。 “咳咳” 车子引起的灰尘还未散去,惹得孙叶有些不大适应。 “赵天河呢?” 孙叶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霍少光。 “谁?” “赵天河,就是刚才站在这里的男人。” “啊,他啊,下面呢。” 听到霍少光的话,孙叶吓得连忙从车上下来,弯着腰站在坑的边缘,用枪对着车子下面。 “赵天河,你已经暴露了!双手抱头,慢慢的走出来!” 孙叶的话说完,霍少光向后面退了两步,腾出让赵天河出来的空间。 孙叶举着枪,一丝都不敢松懈,眼睛始终盯着车子底下,但因为黑暗却什么都看不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却始终没有人从车底走出来。 “那孙食(黑话:男子)是不是昏过去了。” 说着,霍少光俯下身子就往车底望去,但黑暗依旧让他看不清任何东西,无奈中霍少光一点一点的走了过去。 “小心有诈!” 面对霍少光的大胆举动,孙叶有些担心。 慢慢的、慢慢的靠近,最后干脆之间钻进了车底下。 “TMD,他不见了!” 钻进车底下的霍少光,这才发现姑洗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 孙叶放下了举着枪的手,绕道了坑的另一头,在另一头的角落,因为车子斜下去的坠落,空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不过足够让一个成年人从里面钻出来了。 “靠!” 孙叶掏出了手机,准备给警局打电话。 “砰!” 枪声突然响彻在空地上。 孙叶应声倒地。 “啊~呼呼呼。” 孙叶的左腹部中弹,渐渐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衣服,孙叶捂着腹部,靠在车旁,还没有失去意识。 “什么情况!” “你别动,别出来。” 在车底下的霍少光听到枪声和孙叶的痛苦的叫声,疑惑的问着。孙叶为了他的安全,让他继续呆在车底。 “你中弹了?” “嗯,目前还死不了。” 孙叶清楚自己的伤势,如果不能现在马上去医院,以目前的出血情况来看,只是死路一条。孙叶清楚霍少光易怒的脾气,如果不这样安抚,那他一定会从车底钻出来,面对手握枪支不知道方位的敌人,钻出来等同于送死。 “听着,我有个方法。” 孙叶说着。 “砰!” “轰!” 又一声枪响,现在打中的是车的油箱,火焰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照亮了空地中心的一小片地方。 孙叶因为爆炸的冲击飞出去好几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胸部微弱的上下起伏,证明着还有微弱的呼吸。 “哒哒哒” 鞋子踩在空地的砂石上,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嘿嘿,喂。” 姑洗扛着一把枪,走到孙叶身边,用脚轻踢了两下孙叶,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微弱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嘴唇表达着还有一丝的生命。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枪打中了孙叶的左胸部,心脏的位置,鲜血顿时喷涌出来,瞬间染红了衣服。 姑洗笑着将枪抗在肩上,走向了燃烧着的车。 “哒啷” 随着姑洗的抬脚,一声清脆的铁链声响了起来。 姑洗顺着声音看向了自己的左脚,在脚腕处有一个银白色的手铐,手铐的另一边拷在了孙叶的手腕上。 姑洗一脸惊恐的看向了孙叶的脸,此时孙叶竟然面露微笑,但很明显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啊!砰砰砰......” 面对孙叶临死前的举动,姑洗愤怒了起来,不断用枪对着孙叶的尸体开枪,一个个弹壳从枪体里飞了出来,落在孙叶的尸体旁边。 “砰!” 突然的另一种枪响截止了这一切...... “我有一个办法。” 在车被姑洗打爆炸前,孙叶想到了一个方法。 “他不敢走过来,是因为你躲在车底的深坑下,他看不见你,为此,他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打爆这辆车的油箱。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辆车已经没有什么油了,而且油箱的位置爆炸的范围波及不到深坑底下,所以......” 说着,孙叶悄悄的将手上的枪从洞里塞给了霍少光。 “砰!” 果不其然,姑洗的一枪将油箱打爆了,虽然油箱里油已经不多了,但孙叶却忘了考虑因为车体的倾斜,油都偏向了深坑一边,爆炸的冲击也能够涉及到深坑里面的霍少光。 因为冲击,霍少光头部撞上了一边的土墙,昏了过去,之后姑洗走了过来,杀了孙叶,直到最后,深坑里的人才醒了过来,但却不再是霍少光,而是任衣扬。 面对手上的枪,离自己两米远孙叶尸体,和站在尸体旁,不断射击孙叶的姑洗,任衣扬崩溃了。 他从坑里面钻了出来,用枪对准赵天河,一枪两枪不断的射中赵天河。 三枪过后,赵天河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倒在地上的孙叶,身体已经是“破破烂烂”,而手腕和赵天河的脚腕上的手铐,仍旧牢牢的锁着。 而在空地的边沿的黑色桑塔纳的驾驶座上,有一个人坐在里面,看着空地上发生的一切,右耳别着的蓝牙耳机似乎在和谁打着电话。 “姑洗和那个警察都死了。” “嗯,嗯。” 男人挂了电话,启动着车子,打着方向盘,头瞥向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露出了脖子上的纹身“3”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血色的婚礼(1) 二月二十三日,晚上十点四十二分,孙叶身亡。 一周后,人们为孙叶办理了丧事,百位警察组成的队伍从晴江市总警局开始,走向了郊区的墓园,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白若夫,六十岁的他穿着笔挺的警服,捧着孙叶的黑白相片,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身后八人抬着的黑色棺材戴着鲜花,缓缓的跟着,临近的居民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街道的两旁,安静的注视着。 街道上的车辆纷纷停在路边,打着双闪,有些甚至死机会下来行注目礼。 晴江市警察局总局刑警大队队长孙叶,在晴江市工作了约十年,大大小小几百件案件,抓获犯人上千名,为人谦虚不高调,礼貌恭敬又谦卑,晴江市大概有一半的人都听过孙叶的名字。而现在,几乎是全晴江市的人,为这位令人敬爱的警察哀悼。 孙叶的墓地设在了周牧的旁边,这是孙叶他自己要求的。明明要求时并不知道自己会几时去世,万一之后娶妻生子,岂不麻烦很多。而当孙叶坚定的做出决定时,像是做好了明日就牺牲的准备。 队伍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虽说棺材里面是空的(尸体已经火化,棺材作为形式),但也有百十斤重,抬着棺材的八人,肩头早已经红肿不堪,但没有一人露出痛苦嫌弃的表情,人人表情严肃,红润的眼眶诉说着他们强烈忍耐着,不让泪水挡住前进的视线。 从早上六点三十分,到现在九点整,两个半小时的行程,终于走到了郊区的墓园。 人们将棺材慢慢的放进坑里,缓缓的为他埋上泥土。墓园里,没有哭声,但每个人都饱含泪水,因为孙叶的离世。 因为独特的亲缘关系,孙叶身旁已无能够参加葬礼的亲人,但在场的人,都是他的亲人,也是发自内心的哀悼。 “孙哥,一路走好。” 白清儿站在墓前,抽泣的说着。 “哥,六岁我就没有了父母,此后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而她也离我而去了,七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之后知道你和我一样,也都是独身一人,内心对你增添了几分的喜爱与敬佩,” 任衣扬轻轻的说着,随着埋土的声音,轻轻的说着。 “七年间,你待我如同亲弟弟一般,而我也完全把你当成了哥哥。我很喜欢和你一起探案的时光,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而现在......” 眼泪似乎溜进了喉咙,堵住了声音,只剩抽泣的声音。 任衣扬走向了墓碑,将手放在了墓碑之上,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随着合上的眼皮,瞬间滑落了下来。 再睁眼时,已不再是任衣扬。 沈厚:“你让我尊敬,走好孙叶。” 霍少光:“排琴(黑话:兄弟),是份腿儿(黑话:是受尊敬的人)” 布偶:“孙叶,走好。” 洛童儿:“孙叔叔,一路走好。” 康蒙维奇没有说话,只是用墓碑上的露水画了一片叶子飘走的样子。 再睁眼,便轮回到了任衣扬,看着墓碑上的“叶子”,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洪水,肆无忌惮的流露了出来,像个不愿去学校的孩子一般,哭泣的哽咽着,放在墓碑上的手跟着颤抖着。 “衣扬,节哀。” 白清儿从身后走了上来,将手放在了任衣扬的手背上面,温度从她的手心缓缓的传到了一衣扬的手背上,温暖又柔软。 任衣扬转过头看着白清儿,带着满脸的泪水。 “哗” 白清儿伸出了双臂,紧紧的抱着任衣扬。 挚友的去世,剩下的人们相互慰藉。 大学的后两年,像是暴风雨后的天空,晴江市里没有出现任何一件大案,而刑警大队队长的位置也一直空着,关思璐升为副队长管理着队里的一切事物。 毕业后,任衣扬没有从事本专业的工作,找了家当地的中大型的广告公司做策划文案之类的工作,首年工资并不高,但似乎挺有发展前景,但任衣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没有人知道他真正在意什么,自从孙叶死后,任衣扬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一样,对任何事物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其他任何惹出来的事情,任衣扬也都不去解决了,白清儿倒是次次帮忙。 白清儿的医学专业需要读五年,当任衣扬在广告公司设计文案的时候,白清儿在医院里实习,两人都离开了校园,交集渐渐减少,但对任衣扬的担忧和关怀,白清儿倒是加倍的给予。 三年后,任衣扬跳槽到另一家更大的广告公司,当了更重要的职位,薪酬是刚入职的两倍,而任衣扬却依然是那股无所谓的态度对待着面前的一切事物。任衣扬隐瞒着自己多重人格的事实,进入了职场,人格在五年前开始,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但仍旧会在不适宜的时候出来扰乱一切,跳槽之前也正是因为人格扰乱的太多,任衣扬也无意去收拾,便干脆跳槽,逃避着之前的一切。而白清儿,已经度过了实习期,是个响当当的心理医生,不过依旧是当欧阳古琴的助手,定期的治疗任衣扬的病情。 二十五岁的任衣扬和白清儿,今年将会经历一场在他们生命当中,极其重要的一件事——婚礼。 十三年间,任衣扬和白清儿从相遇相知到相爱,二人一同经历的事情是他人想象不到的。 已经记不清楚两人是从何时起关系从朋友变成了情侣。也不知道二人是从何时起爱上了对方,据白清儿说,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就开始对这个孤僻的男孩子感到好奇,好奇孤僻的原因,好奇为什么他从不与别人接触,好奇过后,知道了真相,令他苦恼的病,她想将他治好,从那时起,成为心理医生就成了她的目标,也从那时起,两人也变得密不可分。 “也许是我先爱上你的,对你一见钟情。” 在莫一天,白清儿这样对任衣扬说着,但她不知道的是,早在二人是孩童的时候,就已经相遇了,所谓的一见钟情却并不是第一眼,而对于任衣扬来说,他对她一见钟情了,早在孩童的时期......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血色的婚礼(2) 在晴江酒店,钢琴曲《梦中的婚礼》缓缓响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今天的人们将会在一起见证一段美好的爱情,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后,人们将不会忘记这一对新人的甜蜜誓约,以及幸福永伴。 任衣扬穿着帅气笔挺的西装站在舞台的中间,照明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闪耀的光芒诉说着他是今天的主角。 钢琴演奏着《婚礼进行曲》,美妙而又动听。 “唰” 酒店大厅的侧门被打开了,一位美丽的姑娘缓缓的走了进来,穿着白色的婚纱,洁白美好,姑娘宛如一位仙女,从通往上天的红地毯缓缓的走了进来,在新娘的身旁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帅气老男人,带着白色的手套,新娘将手挽在他的手肘,满脸的幸福。 父亲的皮鞋和新娘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红地毯上,柔顺的发不出一点脚步声,但任衣扬看着他们的脚步,依附着自己的心跳。 “嘭嘭嘭”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新娘的美貌从推开门其就开始惊艳到自己,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新娘挽着父亲走到了新郎的面前,轻轻的将手放下,父亲将新娘的手缓缓的牵起来,伸到了新郎的面前。 新郎伸手接着,但父亲却似乎并不想将新娘的手送过去。 “我是最先遇见她的男人,她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撒娇、第一次哭泣,我都经历过。我爱她,这份感情绝对不可能输给你,但我无法陪伴她走完一生,所以我把她交给你。” 白若夫说着,缓缓将新娘的手放在了新郎的手上。 “但如果你哪天不爱她了,不准打她,不准骂她,请将她交还给我,我永远是她的父亲。” 白若夫的话让新郎有些不知所措。 “不会的,不会有那天的。” 新郎回答着,紧紧的攥着新娘的手,二人站在一起,对着父亲深深的鞠了一躬。父亲看着,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便从舞台的侧面离开,将舞台交给了两位新人。 新郎新娘在主持人的帮助下,说出了爱的誓言。在聚光灯下,在众人的见证之下,二人结为夫妻。 婚礼的形式结束之后,就是无尽的敬酒环节了。 因为先前出了些小插曲,婚礼推迟在下午的五点进行,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的七点。众人都已经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昏昏沉沉,但却依旧没有散去的意思。 觥筹交错之间,任衣扬似乎看到了在窗外有一个人影闪过。 酒店大厅的墙体上,有很多的落地窗,但因为夜幕降临,窗户也都变成了镜子,但如果窗户对面的人凑的够近,还是能够看得到的。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天太暗眼花产生的幻觉,任衣扬并没有深究,仍旧和旁人相互敬酒。 三五番下来后,婚礼渐渐成了一个饭局,新郎新娘的主角作用渐渐消失,从开始的只看舞台上的二人,到现在朋友与朋友,甚至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也相互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任衣扬松开了衣领的扣子,坐在某张酒桌的某个位置上,看着周围的人们,内心欢喜,白清儿将婚纱换下之后,只是敬了几位长辈后就不胜酒力,有些昏昏欲睡,被伴娘送到酒店的房间里休息了。 任衣扬叫来了服务员,换上了一双新的筷子,从桌上残留的食物里寻找着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 “啪!” 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服务员,端着几杯酒,不小心碰到了任衣扬的手臂,杯子倾倒,杯里的酒尽数洒在了任衣扬的西装上面。 “对不起先生,实在是抱歉。” 服务员着急的道着歉,弓着腰,戴着帽子,头低的很低,看不大清脸。 “不要紧,你能帮我拿点卫生纸来吗?” 因为是自己的婚礼,又不是很大的事故,任衣扬便只是微笑着原谅了。 “先生,这个可能用纸擦不掉,我们这里准备了新的西装,要不先换一件,这一件我送去清理。” 服务员低着头恭敬的邀请着任衣扬,在急迫的言语中,任衣扬也不好推辞,便随着服务员走进了电梯。 电梯的门是银白色的,反光的像面镜子一样。任衣扬站在电梯里,整理着身上的西装,丝毫没有注意到服务员摁的顶层的按钮。 许久还未停下的电梯,终于还是让任衣扬感到有些不对劲,便看了眼电梯的楼层。 “二十四层?” 电梯已经到了二十四层,而且还在不断的上行着。再看了眼电梯的按钮,只有顶层的按钮发出蓝色的光。 “我们这是......” “衣扬。” 还没等任衣扬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服务员便开了口。 “别回头!” 服务员亲切的称呼着自己,让任衣扬感到很疑惑,正要回头时,却被他给制止了。 服务员站在任衣扬的斜后方,站的笔直,抬起头,直面像面镜子的电梯门。 听着服务员的话,任衣扬打算先配合,静观其变,当头转回去的时候,电梯门反射到的服务员的脸,吸引了他的视线。 正要仔细看电梯里他的脸时,电梯门开了。 顶层往上就没有监控了,而上面就是楼顶的天台。 服务员走在前面带领着任衣扬,而任衣扬也莫名的听话,一直跟着。 到了天台后,服务员摘下了帽子,又从口腔里掏出了奇怪的东西,大概是为了改变脸型而塞进去的填充物。 面对着服务员渐渐变化的脸,最后一张熟悉的面容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 任衣扬看着他的脸,疑惑的问着。 “你是?” 任衣扬知道他是谁,他的面容在任衣扬的心里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但似乎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想不起来了,话卡在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不记得我了吗?” 服务员微笑着说着,声音似乎也不同于之前,现在的声音似乎才是他的原音。 突然,很多思绪涌上脑袋,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你是,白之一!” 第一百五十四章 血色的婚礼(3) 白之一,比白清儿大十岁的亲哥哥,白若夫的儿子。八年前,莫名卷入了一场凶杀案当中,其中作为主要嫌疑人的白之一,在警方的抓捕过程中逃脱,并且从此消失匿迹。 当年的案件轰动了几乎整个晴江市,身为警方高官的儿子被当成了恶性凶杀案的嫌疑人,并且逃离了警方的抓捕,无论是从社会的舆论上,还是警方的调查上,白若夫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对待。但这件案子奇怪的是,并没有一件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白之一就是凶手,也没有得到本人的口供,目击者提供了奇怪的言论后就消失不见了,只有很多的间接证据能够指向白之一,而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白之一的潜逃。现在,白之一仍在警方的通缉名单中。 “之一哥,真的是你!” 任衣扬兴奋的走上前去,近近的打量着白之一。 “结实了,还是你原先就有这么多的肌肉。” 摸着白之一双臂的手,感受到了臂膀上结实的肌肉。 “是不是知道今天是我和清儿的婚礼才特意赶回来的,走,我们下去喝两杯。” 说着,任衣扬将手拢着白之一的肩膀,刚要抬脚,脸色突然变得低沉。 “不行,下面大多都是警察,你现在过去很危险,要不你再把刚才那个东西含到嘴里面。” 任衣扬说完就开始望着地上,找寻着刚才白之一从嘴里掏出了的东西。 “不了,衣扬,今天来并不是为了你们的婚礼。” 白之一低着头,语气相比之前变得有些严肃。 “怎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看着气氛变得似乎有些严肃,任衣扬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缓缓的将手从他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白之一抬起头,微笑着问着任衣扬,似乎在尽量的去缓和气氛。 任衣扬看着白之一的眼睛,八年前的温柔里带着这八年里的沧桑。 “有。八年前,郭家一家四口,真的是你杀的吗?” “你也怀疑是我?” 尽量去缓和的气氛似乎右边的紧张起来。 “不是,我没有怀疑你,你就像我的亲哥哥,我怎么会......” “没事,怀疑是正常的。” 白之一似乎不愿再听任衣扬费力的辩解,便出口打断。 “他们一家,不是我杀的。” 白之一的眼睛里虽然充满着沧桑感,但眼神坚定到足以判断说的话是真的。 “那为什么当初你要逃跑,而且一逃就是八年,期间什么消息也没有。” “这件事有关音律组织,你一旦知道了,就意味着你要陷进这潭沼泽里,你确定要知道吗?” “音律组织?” 这四个字对于任衣扬来说似乎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了,但每一次接触到这个组织,韩生柯、赵天河,杀害了至亲的周牧、孙叶,再之前,杀害了自己的奶奶,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可以说任衣扬对这个组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音律组织!不是想知道,而是一定要知道!” 任衣扬严肃坚定的看着面前的白之一,像是如果现在有组织中的一员站在他的面前,都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将其咬死。 “我是音律组织中的一员,代号太簇。” 听到白之一的话,任衣扬脑子突然一懵,耳鸣眼花让他感觉摇摇晃晃。 “你说什么!” 任衣扬揪起了白之一的衣领,近乎于崩溃的看着面前的白之一。 “听我说完。” 白之一皱着眉,似乎自己也很讨厌太簇这个头衔。 “我是潜入组织的卧底。” “卧底?可你不是医生吗?” “对,警队高层怀疑有组织的成员潜入进了警队的内部,在不确定这个潜入者是谁的情况下,不方便安排警队的卧底,为此,警方只能找不是警察的人潜入进去,而这个人最终选定了我,准确的来说,我是警方的线人,而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只有当初制定这个计划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的父亲,白若夫。” “线人?” “对,我暗中为警方搜集组织的犯罪证据,找寻组织各个成员的藏匿地点,但现在我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难道说,你暴露了吗?” “这倒没有,因为组织的灵活性,线人计划的效果微乎其微,所以我打算改变原始的计划。” “改变计划?白若夫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为什么?是考虑到安全性吗?” “理由就不方便告诉你了。而现在,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行,你说,什么事?” “杀了我!” 面对白之一提出的莫名其妙的请求,任衣扬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什么?杀了你?” “对,杀了我。” “我没搞明白你的意思,是怎么?” “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什么?这可是三十二楼的楼顶!” “从三楼推的话,不一定会死。所以......” “谁说是这个意思了!你是真的让我杀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之一无理的请求似乎有些激怒了任衣扬。 “因为,我需要你代替我,成为太簇。” 白之一缓缓的严肃的说着。任衣扬呆呆的望着白之一,说不出话,见此,白之一便又开始说着。 “想要得到组织的犯罪证据就必须潜入组织的内部,必须成为组织的正式成员,而成为组织正式成员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成员位置的空缺。这个空缺往往是给将成员杀害的后备成员,所以,我需要你杀了我。” “可是,不是还需要通过新人筛选吗?杀害一户人之类的。” 当任衣扬说出这句话时,便注意到了,八年前的命案,杀害的一户人,正是出自于组织的新人筛选,而通过这个筛选的正是站在面前的白之一,可他又说不是他杀的,这让任衣扬陷入了矛盾当中。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当初那个温柔的白之一吗?他真的是警方插入组织的线人吗?八年前的命案真的与他无关吗? 当初坚信不疑的,如今却不敢轻易相信......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血色的婚礼(4) “对,是要通过新人筛选,” 白之一解释着。 “但这目的有两个,一是确认实力,韩生柯和赵天河的死,在组织内部都传是你杀了他们,所以实力方面你算是通过了。二是,需要背上命案,这个是为了防止背叛和卧底的举措。韩生柯和赵天河的死,都是你正当防卫,所以不算命案,而我,顶破天也只是个嫌疑人,现场无打斗的痕迹,你只要杀了我,就能满足这个条件。” “赵天河是我杀的没错,但韩生柯不是我杀的,他只是,只是死在了我的面前。” 突然车上的韩生柯的死亡让任衣扬回忆起了当初在天台之上,韩生柯拿枪指着自己,却被别人一枪爆头的场景,那鲜血暴力的画面,现在还能够想的起来。 “我知道他不是你杀的,但组织的高层不知道。” “慢着慢着,我没搞懂,你让我代替你成为线人,为什么?明明你之前说了你没有暴露?” “因为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那我要代替你的事情警方知道吗?” “不知道。” “白若夫呢?你有和他说过吗?” “没有,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白之一面对任衣扬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表现的有些急迫,他看了看手表,着急的说着。 “来不及解释了,快把我推下去。” 说着,白之一将任衣扬拉到了天台的边上。 “推我!” “不不不,我还一头雾水。” 白之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从天台之上,轻轻一跃。 “砰!” 巨大的响声贯彻在这个漆黑的夜晚。 在一楼大厅喝酒的人们听到声音都尽数的跑了出来,在酒店的门口张望着,直到看到拐角处,酒店的灯光照在了地上,有些许鲜红的液体,人们走了过去,经过拐角一看,一个人面朝下,躺在了血泊之中,已经没有了动静,整个人被摔的血肉模糊,只能大致的辨认出个人形,手肘手腕等关节处基本都已经骨折变形,甚至断裂飞了出去,死状极其凄惨恐怖。 “快打120啊!” 有几个人尖叫的喊着,一旁穿着西装的男人制止了,他们是警局里的人,白若夫的同事,眼前摔的血肉模糊的人,没有生还的可能。 楼下传来的吵闹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几乎整栋酒店的人们都知道有人跳楼了,有些人搬着行李从酒店里跑了出来,却被警察们又给拦了回去。 “在接受调查之前,还请你们不要离开这间酒店。” 来酒店参加任衣扬婚礼的警察们是这样对要逃出酒店的人们说的。 很快,警笛声越来越大,蓝红的灯光包围了这座酒店。 白清儿在酒店的房间里被吵醒了,披上了一件外套就随着人群来到了酒店的一楼。 “有人跳楼了!” 从人们嘴里传出这样的话。 白清儿走到赶来的警察堆里找到了父亲白若夫。 “爸,怎么回事?” “你怎么出来了?感觉好些没?” “嗯,睡了一觉,酒醒的差不多了。” “啊,这里没事,你回房间里待会吧,饿了就叫点吃的。” “衣扬呢?有看见他吗?” “对了,任衣扬去哪了?” 很快,人们开始注意到了新郎任衣扬的去向,在场的人们,记不清从何时起就没有看见新郎任衣扬了。 人们给他打着电话,但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四处都找不到任衣扬后,人们开始慌了,这个血肉模糊的人,该不会就是要找的任衣扬吧。毕竟尸体面部朝下,脸部已经开始模糊,血染红了脸上余下的肉,没有人能辨认出这个人是谁,也没有人能够判断他是不是任衣扬。 白清儿带着快要绝望的心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尸体,还没等接近,就被白若夫给拦下了。 “清儿,清儿!那不会是任衣扬,衣扬他穿的是西装,而这个人不是。” 白若夫从尸体的着装判断着,面对久久不能平复的白清儿的心,白若夫紧紧的抱着她,在这个微寒的春天的晚上,这个拥抱无疑给予了几分的温暖,但仍然无法阻止她的眼泪。 尸体被拉到了警局,首先为了确认身份,提取了部分的血液和皮肉组织查DNA,还提取了十指的指纹。 而白清儿则留在了酒店的房间里,等待着任衣扬的到来。 第二天,尸体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无论是从DNA还是从指纹上看,尸体的身份都是白之一,白若夫的儿子,失踪八年之久的凶案嫌疑人。 白清儿听到消息,连忙从酒店赶到了警局,见见他那失踪了八年之久的,敬爱的哥哥。 “是真的吗,真的,真的是哥哥吗?” 白清儿绝望的问着一旁的白若夫,眼泪不停的流着。 白若夫用手搂着清儿,用肩膀擦拭着她的眼泪。 “等法医修复了他的面容,你就去见见他吧。” “白老,在死者的衣领处找到了指纹。” 突然,关思璐拿了一份报告走了过来。 “指纹?” “对,我们在警方的指纹库中并没有找到相同的指纹。” 警方的指纹库,里面会储存着先前犯过案子的凶手的指纹,很多案件都是凶手出狱后再次犯下的,所以当从物品上找寻到了指纹,一般都会在指纹库中搜索,但如果是第一次作案的话,警方则只能通过别的线索找寻凶手,再对比指纹了。 白若夫接过指纹的报告,大致的看了两眼后,轻声的对着白清儿说着。 “你去休息室坐坐吧,等修复好了我再来叫你,还没吃东西吧,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白若夫支开了白清儿后,将指纹报告还给了关思璐,下达了命令。 “去任衣扬的家里找寻他的指纹,两者做对比。” 在调查指纹比对的时候,许玲带着白清儿去街上吃了点东西,谈了谈心。 关思璐那边,指纹的对比结果出来了,白之一衣领上的指纹就是任衣扬的,也就是说,是任衣扬从天台之上将白之一推了下去,是任衣扬将白之一杀死!而现在任衣扬处于失踪状态,与八年前的案子,如出一辙!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血色的婚礼(5) 白之一跳楼的那天晚上,酒店的天台之上。 夜晚,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有些发懵。 “砰!” 随着巨大的响声,白之一从高楼之上,坠入到了地上,血肉模糊。 天台之上的任衣扬,看着坠落下去的白之一,愣在了原地,不敢走上前去查看。踌躇的脚步,依旧停留在原地。 “之一哥......” 任衣扬呆愣的留在原地,嘴里不停的念着白之一的名字。 “啊!” 突然的头疼,似乎有着千万条的东西涌上了他的脑袋。 “啊!” 底下的人们出来看到了地上白之一的尸体,大声的尖叫着,而这尖叫声尖锐而又洪亮,直接传到了楼顶的天台。天台的任衣扬,捂着脑袋,楼底的女人的尖叫声让他感到有些慌张,便连忙逃离了天台。 慌忙中,任衣扬不敢走有监控的电梯,便去往了一旁的楼梯口。 楼梯一般作为紧急逃生出口,为了省电,一般不会装置常亮的灯,与之代替的是声控灯。 面对任衣扬的脚步声,声控灯很听话的亮了起来,一层两层,脑袋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只往下走了两层楼梯,便摊在了角落里。 “你杀了他吗?” 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脑袋里回荡。 “不是,不是我。” 任衣扬不停的否认着。 “不,是你杀了他。” “不是!” “可你曾想过杀了他吧。” “没有,没有,不是的。” “你渴望杀人,渴望鲜血。” “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我。” 任衣扬开始质疑着脑子里回荡着的声音。 “我就是你。” 随着声音的渐渐散去,一个人影似乎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 任衣扬接着微弱的光线,眯着眼睛望着前面。 “我是你。” 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渐渐浮现在了面前,但穿着发型,乃至神态与自己几乎大相径庭。 “唰!” 突然,从那个人的脸上慢慢的往外渗出鲜血。 “啊!你你你。” “别怕,这不是你的血,你知道的。” 面对着那人的回答,任衣扬有些疑惑。 “什么叫不是我的血。” 任衣扬问着,但却依然不敢看那人的脸。 “我脸上的血,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这点你很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任衣扬蜷缩在角落里,不敢正视着那人。 突然,那人的脸,转到了任衣扬的面前,而之前,他的面前只有一面墙。 “啊!你是什么东西!” 任衣扬吓得连忙向着身后退着,但没退几步,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的背,他转头望着,似乎是一双人的腿。 “我去!” 他连忙又转身退着,从腿渐渐的往上看着,一个人的背影渐渐的浮现了出来。 “谁?” 任衣扬望着那个背向着自己的男人,害怕的问着。 但那个男人没有回答,奇怪的是,在男人的前方渐渐出来了一个洗手台,男人俯下身子在洗手台上洗着脸,渐渐的,洗手台之上又出现了一面镜子。 “你谁啊?” 任衣扬紧张的大喊着,男人却依旧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洗着脸。待他洗好脸后,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看向了镜子。 镜子里,一个男人的脸浮现了出来。 “谁?” 任衣扬看着镜子里男人的脸,一脸疑惑,似乎从没有见过。 “那个人,你是认识的。” 突然,那个满脸是血的自己又从身后将头从自己的肩膀之上探了出来,笑着,轻轻的说着。 “哇哇哇!” 任衣扬吓得尽量往一旁躲着,但身旁就是墙,也退不了多少,只是勉强将自己的肩膀从那人的肩膀下面抽离开来。 那人见任衣扬如此的惧怕自己,也没有再过分的亲近,只是示意着他继续看着前方那个男人。 任衣扬将视线转向了那个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脸上有些红,似乎是因为刚才洗脸的时候,清洗的过重了。那人抬着头,将下巴和侧脸展现在镜子里。 “啧” 那人发出嫌弃的声音,又低下头用水洗着。 而这一切,任衣扬尽数都看在了眼里,在男人的下巴底处,有血迹。 那人将下巴的血迹清洗完后,又看着镜子,这一次,似乎发现了什么,将脸凑得很近。 突然,那人猛的转头,向后看着。这举动吓到了任衣扬,但还好,并不是看向自己这边,而是往他的斜后方,也就是任衣扬的右边看着。 任衣扬随着那人的视线望了过去,莫名出现了一个家用的卫生间隔间,在这之前,明明就是通向下一层的楼梯。 任衣扬怀疑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的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边。依旧是家用卫生间的隔间,用推拉的磨砂玻璃门隔着,但似乎只是推了一半,并没有将门完全打开或是关上。那人对此似乎很疑惑,直直的盯着,慢慢的那人开始走向了隔间,一步两步,那人走的很小心,但还没走到门口就停下来了,躲在了推拉门的后面。 “唰!” 男人猛地将身子闪到了门口,但男人似乎愣在了原地。 任衣扬的视角,刚好在洗手池和卫生间隔间中间,看不见隔间里面的东西,为了看到男人看见了什么,任衣扬开始将身子向后挪着,但没挪两下,便被墙挡住了。 肩膀突然碰到墙壁,这算是吓到了他一下,转头便查看着自己撞到的是何物,再转头看向隔间时,视角已经改变了,正好就到了男人的后方,本以为男人的背会挡住隔间里的东西,但神奇的是,此刻男人像是透明的一般,视线能够穿越男人的身体,直接看到隔间里面。 在隔间的马桶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似乎睡着了,耷拉着脑袋。男人看着坐在马桶上睡着的小男孩犹豫了,愣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喵~” 突然,楼下野猫的叫声惊扰到了男人,看了看时间,便离开了卫生间。 任衣扬看着卫生间的格局,有些熟悉的感觉,本以为随着那人的离去,这个卫生间的幻像会随着消失,但事情却并没有随着他想的那样进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卫生间里只剩下了任衣扬和马桶上睡着着的小男孩。任衣扬望着马桶上的男孩,有种熟悉的感觉,当想要凑近一点仔细看时,男孩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五十七章 血色的婚礼(6) 睡在马桶上的孩子睁开了眼睛。 “吧嗒” 男孩轻轻一跃,从马桶上跳了下来。男孩站在隔间的门口,左右张望着,走向了卫生间的出口。 “等一下!” 任衣扬突然起身准备阻止男孩。 “那个人,他还没走多远!” 唰的一下,朝着男孩奔去的任衣扬,从他的身子穿了过去。 “这是一个幻象。” 任衣扬时刻强调这一点。 男孩径直的朝着卫生间门外走去,任衣扬跟在他的后面。 出了卫生间的门,是一间卧室。 “我的天!” 在房间的中间摆着一张大床,而床上躺着一对夫妻,床上的夫妻身上,鲜血满身,床单被单全部被染红了,甚至地板上,鲜血还一滴一滴的落下,摊在一起,成了血泊。 天很暗,看不清床上夫妻的脸,只知道鲜血是从脖子的地方迸发出来的,几乎大半张脸都是鲜红的。 “孩子!” 当房间里的场景让自己吃惊完后,才注意到男孩的去向。 男孩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床边的血泊之中,低着头似乎在看着地上的那摊血泊,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节哀。” 任衣扬知道床上的夫妻大概就是男孩的父母,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自己说的话男孩不可能听得见,但依然想要对男孩说一声节哀,尽管男孩似乎还不明白此时发生了什么。 “扑通” 突然男孩跪倒在了血泊之上,爬了下去,用双手捧起血泊里的鲜血,然后一下一下的往脸上拍。这个动作像极了刚才在卫生间里,那个男人在洗手池里洗脸的样子。 男孩用手搓的很用力,将地上的鲜血涂抹在了脸上。 “停下来,停下来!” 任衣扬看着男孩的举动,绝望的喊着。 “现在知道这血是谁的了吗?” 那个与任衣扬长得一样,但脸上满是鲜血的男人又出现在任衣扬的身旁,望着地上的男孩,对着身旁的任衣扬说着。 “唰” 两行眼泪从他的双眼留下,像是坏了的水龙头,眼泪不停的流着。 “那个男孩,是我?” 任衣扬绝望的问着那个人。 “准确的说,是我。” 那个人笑着,转过头看着任衣扬。 “不过,介于之前说的,我就是你,所以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你为什么要那样?” 任衣扬问着那个人,为什么要将鲜血涂上满脸。 “为什么?我倒是要问你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分裂出我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个人收起了笑脸,一步一步的逼近任衣扬,严肃而又犀利的问着。 “看到了什么?” 任衣扬被那个人的话问的有些发懵。 “你别又想糊弄过去!给我想!给我好好的想!那是你的记忆!不是我的!” 那个人一只手抓着任衣扬的肩膀,一只手摁着他的后脑,两人的脸几乎就要贴在了一起。 “什么记忆?” “给我想!想起来!” 逼迫的声音一直都在他的耳边响起,但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声,直到像是大脑被卷进了一场旋涡当中,卧室的幻象渐渐消失,那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直至那个人渐渐消失。 “唰” 任衣扬又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卫生间内,这一回没有那个站在洗手池边的男人,似乎卫生间里没有人。 “妈妈~” 突然孩子奶音的一声妈妈,从卫生间的隔间里面响了起来,惊扰到了他。 任衣扬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隔间,隔间和之前一样,是半开着的。 任衣扬走到了隔间的门口,男孩坐在马桶上睡着了,这与之前的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这次倒是知道了这个男孩就是当初的自己。 “哗啦啦,啪嗒。” 在卫生间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噪声,任衣扬快步走了过去,望着卫生间外的景象,本该是卧室的样子,但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一片黑暗。 “现在卧室里发生了什么并不在我的记忆范围之内吗?” 看着外面的一片黑暗,任衣扬大胆的猜测着。 “吱~” 突然有一种喷水的声音从卧室里响了起来,虽说看不见卧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能够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卧室里没有水龙头,至于为什么会有喷水声,介于刚才看见的卧室里的场景,现在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介于愤怒,任衣扬现在更多的是无奈,并不是不痛恨杀害自己父母的人,而是经历了这么多,也很清楚,在这个幻象里,再怎么愤怒都是于事无补的。 任衣扬不想再站在门前听这些声音,便转头走向了卫生间的隔间。 “为什么!” 突然,眼前的东西,让他感到惊讶。 “为什么你会站在那里!” 此时,男孩站在了卫生间的隔间门前,揉着眼睛竖起耳朵,似乎在听着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你不是睡着了吗?” 这与刚才的幻象不一样,刚才的幻象里,男人洗完脸走到隔间里,看见的是男孩坐在马桶上睡着的景象,而直到男人离开卫生间大概半分钟后,男孩才睁开了眼睛,这一点任衣扬也跟着看到过,所以他很清楚。 “为什么你现在就醒了?” 任衣扬瞳孔放大,惊讶的看着隔间门口的男孩。 “哒哒哒” 突然从卧室里传出来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步两步,声音越来越近。 “不行,快回去马桶上!” 任衣扬知道,那个杀害自己父母的男人就要走过来了,而此时,不能让他看见男孩,起码不能让他看见男孩是醒着的。 “快回去!” 此刻着急着的任衣扬似乎已经忘了这是幻象,是自己的记忆片段,无论自己如何呼喊,男孩都不可能听见,当然,是记忆片段的话,说明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而男孩也并不会被男人发现,从而找来杀身之祸。 “唰” 男人走进了卫生间,鲜血几乎覆盖了三分之二的脸,特别是眼睛附近,似乎是在鲜红的血液当中开了两个洞,当成了眼睛。 任衣扬被面前的男人吓呆了,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角落隔间的男孩,只是径直走向了洗手池。 任衣扬猛地转头看向了隔间,男孩不见了。他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隔间,此时男孩正躲在门后,害怕的捂着自己的眼睛,还有自己的嘴。 “原来,你都看见了。” 任衣扬无奈的对着男孩说着。 “原来你早就看见了是谁杀害了你的父母,你没有睡着,你全都看见了。” 突然,水流的声音停止了,任衣扬转头看向了洗手池,男人将脸凑的镜子很近。因为先前已经看过一遍,所以任衣扬很清楚,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隔间里的男孩。而此刻,男孩似乎也注意到了水流停止的声音,恐慌中,连忙坐上了马桶,闭上了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 几乎就在男孩闭眼的同一时间,男人已经走到了隔间的门口。男人望着坐在马桶上的男孩,先是带着杀意,当知道男孩似乎睡着时,男人的嘴角竟然微微的上扬了。 而任衣扬此时站在男人的面前,死死的盯着男人的脸,瞪着大大的眼睛,似乎要将男人面部的一切特征全部记下来。 “我记住你了!” 任衣扬和男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着...... 第一百五十八章 血色的婚礼(7) “所以你打算让我干什么?” 任衣扬在幻象之中,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但却在和之前的那个“自己”说话。 “你全部都想起来了,是吗?” “嗯” “啪” 那人打了一下响指,幻象随着一瞬间便消失不见。那人脸上的血迹也随着周围场景的消失而消失,没有血迹遮掩的面容现在看来,简直和任衣扬的面容一模一样。 场景瞬间转换,倒也不是回到现实中的楼梯上来,而是另一种幻象,而这次的幻象对于任衣扬来说,再熟悉不过。 “人格的房间?” 这回,幻象变成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小房间。慢慢的,房间里出现了几个人。 “你们?” 虽说好久不见,但出现的人也都是之前从未离去的人们——任衣扬的人格。 沈厚、霍少光、布偶、康蒙维奇、洛童儿,五个人长相各不相同,却又都是从任衣扬身体里分裂出来的人格,性格不同,能力不同,爱好不同,甚至连人种都不一样。 自从孙叶死后,人格的出现频率越来越小,直到今天,已经大概有三个月没有一个人格出来占有任衣扬的身体了,而如今却在这个场合出现在人格的房间,实在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你们?你们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的。” “你傻吗?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介于幻象与真实之间。” 沈厚数落着任衣扬,不过说的人与听的人脸上倒都挂着微笑。 任衣扬快步的走到了沈厚面前,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明明之前都是令人苦恼的存在,而现在,好久不见到竟然有些想念。 对于人格,这么多年下来,任衣扬似乎已经想开了,似乎已经不把他们当成一种病,而是朋友也是老师,似乎正是对人格产生的这种包容的态度,病情渐渐减缓了。 “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那个人突然开口说着。 “狼呢?” 任衣扬问着沈厚,在场的唯独少了个非人的人格,却多了个与自己长相一样的人。 沈厚听到问题,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望着那个与自己长相相同的人。 “你就是狼?” 任衣扬明白了沈厚的含义,转身问着。 早期的狼是一种心智不成熟的人类形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慢慢的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的毛发,不仅是四肢,最后连面部都长满了毛发,但因为一直都是住在房间的箱子当中,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模样,只有桌上的笔记本上简单的记录着“狼”,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如同狼一般非人类的人格。 直到孙叶死后,房间里的箱子崩塌,狼被放了出来,但并不像人们所描述的那般,竟然还有些人类的意识,也不完全具有攻击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毛发渐渐褪去,一张任衣扬的面容出现在了狼的脸上。 “好了,别再叙旧了,时间不多,该办正事了。” 狼像个领导者一般指挥着房间里的人。 “正事?” “现在是该站队的时候了。” 狼笑着,恶狠狠的看着任衣扬。 “什么站队?” 面对狼突如其来的话,任衣扬有些一头雾水。 “人格的站队,是选择你,还是选择我。” “什么叫选择你我,这有什么意义?” 面对着狼的要求,任衣扬觉得这有些无理取闹。 “这个房间,就要塌了!” 随着箱子的崩塌,房间里其他的东西也都在渐渐的消失,而住在房间里的人格们,除了狼,其他人格变得有些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 “你看看他们!就都要快消失了!” 任衣扬望着周围的人格们,一向争强好胜的霍少光,傲慢无礼的沈厚,如今似乎都很无精打采样子。 “你们?” “轰!” 疑惑当中,突然房间发出了剧烈的响动,整个房顶的墙,像是被掀开一般,突然消失。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狼对着任衣扬大声吼着。 “为什么要选?” “我选狼。” 此时任衣扬还是一头雾水,而霍少光就已经开始选择了他要去的方向。 霍少光奋力的走到狼的身后,远远的对着任衣扬说着。 “对不住,排琴(黑话:兄弟)” “任哥哥,对不起,我还是喜欢大狗(狼)多一点。” 说着,洛童儿也走到了狼的身边。 布偶走到了任衣扬的身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后走到了狼的身旁。 “为什么?” 任衣扬望着一个又一个离去的背影,绝望的问着。 “因为,是你杀了白之一!” 狼严肃的说着。 “什么?我杀了白之一?” “笔记本上都写了,你将他推了下去。” 房间里的笔记本,能够记录着身体发生的一切重大的事情,之前只有沈厚和任衣扬能够观看,而如今,多了一个狼。 “不是我!” 任衣扬奋力的辩解着,但似乎房间里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你两位呢?” 狼问着剩下的沈厚和康蒙维奇。 康蒙维奇倒是没有考虑多久,径直的走向了狼。 最后,只剩下了沈厚没有做决定。 “轰~” 四面的墙,之前就在慢慢的消去,而现在突然被掀掉了两面墙,如今就只剩下地面和角落里小小的一面残墙,而且还都在渐渐的消散。 “沈大侦探,该做决定了。” “如果,我做决定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厚问着催促自己的狼。 “那人格最终只会剩下两个,只有一个能够占据身体,而另一个则会坠入无尽的黑暗。” 现在这个情况下,狼的一方占据身体的可能性很大,无论沈厚来不来自己这边,所以狼很淡定的说出这番话,也猜测沈厚会因为这番话走到自己这边。 “坠入无尽的黑暗吗?” “对,而且很有可能就这样随着黑暗永远的消失。” “轰~” 房间消散的速度开始加快,随着崩塌的声音,沈厚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那留下衣扬一个人,一定会很寂寞吧。” 沈厚笑着,走向了任衣扬。 “轰~” 最后的响声下,房间消失了。 瘫坐在楼梯角落的男人渐渐睁开了眼睛。 “这具身体欠白之一一条命,所以从此我就叫做欠白。” 男人笑着,看着自己的身体,轻轻的说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色的婚礼(8) “嘀嘀~呜~哗~” 欠白从酒店的大楼里逃了出来,此时已经到了清晨,天已经开始亮堂起来。 在从酒店出来之前,为了低调,欠白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件牛仔的黑色外套,换下了身上的西装,又去了卫生间将先前精心搞的发型冲散开来,还戴上了保洁用的淡蓝色口罩,虽说搭配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在这个流感突发的季节,这也到算是正常。 虽说只是早上七点二十,路上就已经塞满了上班的车辆,车笛声一辆跟着一辆,一幅城市喧嚣的模样。 “白老,现在怎么办?” 面对着指纹比对结果,关思璐不敢随意得出结论。 白若夫沉默了一会,对着在场的所有警察下达了命令。 “全面搜捕任衣扬,如有反抗,可以对其进行非致命性攻击!” 在自己的女儿结婚的第二天,白若夫下达了抓捕自己女婿的命令,而其缘由是,这个女婿涉嫌杀害已经逃亡八年的嫌疑犯,白之一! 在场的人们,通过微信或是其他方式通知不在场的警察们,全晴江市,好几百名刑警现在有了共同的目标——抓捕任衣扬! “酒店那边的监控调过来了吗?” 白若夫走到陆聪身旁,准备查看监控得出来的证据。 “昨晚就调过来了,但似乎有人动过手脚,从昨晚七点开始,之后的六个小时内,酒店大厅的监控和电梯的监控就没有拍到任何一个人。” 案发当晚七点左右,那个时候任衣扬还在酒席之上与宾客拼酒,在场也有一两个那个时候看了时间的能够证明任衣扬当时在场。 “也就是说,监控并没有拍到任衣扬或是白之一去往天台。” 酒店监控没有拍到任衣扬或是白之一上天台的画面,这对于任衣扬来说,并不是什么能够洗脱嫌疑的事情,因为曾有人反映,在案发的半个小时前,任衣扬就离开了宴席,而案发之后,没有人见过他,潜逃?趁机对监控动手脚?这都是值得去怀疑的地方。 “白老,这件案子有很多的疑点。” 关思璐从一旁走了过来,对着白若夫说着。 “先不说唯一的证据只有白之一衣领上的任衣扬的指纹,目击者一个都没有,而且为什么消失了八年的白之一,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而且身上还有任衣扬的指纹?” “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是白之一故意回来自杀然后嫁祸给任衣扬的?!” “不是,白老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样想的!要知道,白之一他现在还只是嫌疑人!他不是个罪犯!” “白老,您别激动,是......” “别说了,去把白之一的尸体送去火化。” 想要解释的关思璐,被白若夫突然的指令给搞懵了。 “这么快就送去火化吗?” “死因已经知道了,只要留有指纹的那件衣服就行,尸体一直放在那里干吗?都已经没个人形了......” 说着,难过的心情有些上头,一时间哽咽了。 见状,关思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按照命令行事。 另一边,带着白清儿在外面散心的许玲受到了全面搜捕任衣扬的消息。 “叮铃~” 二人手挽手在公园里散着步,一声消息铃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许玲拿出了手机看到了消息是从警局里发出来的,而白清儿就在身旁,不敢点进去看详情,只好连忙又把手机给放了回去。 “怎么了?是警局里发过来的吗?” “不是,是垃圾短信。” 许玲用蹩脚的理由搪塞着,但这一招似乎对白清儿不管用。 “玲姐,我是名心理医生。” 白清儿停下了脚步,面对着许玲,露出真诚的眼神。 “是不是哥哥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不~” 下意识想要蒙骗她的许玲,看着她的那双真诚的大眼睛,水灵而又善良,根本无法盯着这双眼睛说出谎话。 “是他杀对吧。” “嗯。” “凶手呢,找到线索了吗?” “你不要再问了。” 面对白清儿的逼问,许玲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因为实在无法告诉她,是她的新婚丈夫杀害了她的亲哥哥。 “找到了吧,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白清儿双手搭在许玲的肩膀上,眼睛盯着许玲的脸,而许玲却将脸瞥向一边,不敢直视着她。 “是有不告诉我的理由对吗?为什么,是怕我独自去找凶手吗?” 许玲始终保持着沉默,当然,作为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是不可能因为对方不说话就无法猜测出心思的。 面对白清儿的问题,许玲一直保持沉默,但却并不是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在白清儿说出的某些话语时,与之对应的是,许玲有些细微的动作,像是掐自己的手指,吞口水之类的,这些细微的动作对于白清儿来说,足以猜测出事情的大概。 “果然是因为怕我独自去找凶手,我知道了。” 面对许玲的沉默,白清儿只能将事情猜到这个地步,随后便快步的朝着警局的方向跑去。 “嘀呜~嘀呜~” 当白清儿来到警局时,白之一的尸体正好被警车拉去火化,突然出警的车让白清儿心生怀疑。 “爸!爸!” 一进警局,白清儿便大声的叫喊着,这种情况先前从没有发生过,虽说是警局一把手的女儿,但也从没有如此嚣张的闯进警局大喊着。 “怎么了?” 关思璐突然走了过来,询问着。 “你爸刚走,有什么事情吗?” “刚走?他去哪了?” “这个......” “是找到凶手了吗?” 白若夫的离开,让白清儿一下子就联想到刚才离开的警车。 “什么?” “看来不是,那他去哪了?” 面对白清儿的逼问,关思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愿告诉我?” 说着,眼泪就快从这位新婚的妻子眼泪流了出来。 “你哥他,白之一他送去火化了!” 面对白清儿快要崩溃的情绪,关思璐只好说了出来,因此,白清儿连忙奔去了火葬场。 当白清儿赶到时,警车已经在门口停候多时了,看样子尸体已经送去了火化炉。 白清儿快步的跑向了房子里,还没打算问路,在房间外站着的两个警察一下子说明了白之一是在那间火化炉里火化的。 “哥!” 白清儿挣脱开警察的阻拦,冲进了房间里面,望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痛苦的大喊着...... 第一百六十章 血色的婚礼(9) 快到中午的时候,欠白独自一人来到了晴江市警局,但却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一直在附近徘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在全城通缉的情况下,换做是别人,除了自首,再也想不到一个被通缉的人来到警局的理由,但从穿着上看,身上包的严严实实,还戴了口罩,明显不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 “不好意思,让一让。” 突然,从身后来了辆电瓶车,骑车的人身上穿着印有“饿了吧”的蓝色外套。从外面直直的驶进了警局的大门,从欠白身旁一窜而过。 “小哥!” 欠白见状,摘下了口罩,立马跟了上去。 “我给你带进去吧。” 面对这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如此的请求,外卖小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那麻烦你了。” 外卖小哥想的是,没有人敢在警局门口偷外卖,只要清楚这一点,那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外卖交给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还有就是,这所警局,是隶属于刑警的,大部分的刑警是不会穿警服的,为了盯梢跟踪和搜集线索的需要,大部分刑警穿的都是便衣。 (“警察一生只有三次穿警服的机会,一次是入职,一次是领奖,还有一次则是在死亡之后”——网剧《原生之罪》) 欠白提着外卖,朝着离去的外卖小哥打着招呼,当他完全走远后,便开始脱衣服。 脱去了最外面的一件黑色外套,露出来的是一件黄色的外套,乍一眼看上去有点像某外卖的工作服,接着又把口罩给戴上,大步的走了进去。 “外卖到了,麻烦谁给领一下!” 欠白进到了警局,熟练的喊着。 “给我吧。” 许玲这时候走了过来,接过了外卖,很快,涌上来一批警察,将两大袋的外卖一抢而空。 “嘎~” 门外停车的声音传了进来,白若夫和白清儿二人从火葬场回来了,面露着悲伤。 大厅里疯狂抢夺外卖的人们,一看到白若夫走了进来,连忙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要吃东西去休息室,别在这给我把资料给污染了!” 藏起来的外卖盒子架不住飘出来的香气,白若夫刚迈进来没两步就知道了大概。 白清儿倒是径直走向了楼上的办公室,白若夫数落了两句后也慢慢的走了上去。 “不好意思姐,我这最近吃坏了东西,能借个厕所。” “嘶,快去!前面右转!我们正吃饭呢,别说这些!” 欠白的话似乎引起了群众的不满,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刚才白若夫的数落,趁机将火撒在了外卖小哥身上罢了。毕竟都是工作了好几年的老刑警,都是白天接触完尸体,晚上还吃牛杂火锅的人,似乎全天下已经没有东西能让警察感到反胃的。 借着上厕所为理由,欠白来到了二楼白若夫的办公室门口,偷听着门里面人们的对话。 “为什么不通知我就把哥哥送去火化了!” “不通知你怎么了,难道我还得把你叫来看你哥那个样子吗,他已经都没有个人形了,你看着还不得难过到昏过去。” “可那是我哥!” “那也是我儿子!” 白若夫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白清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二人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久平复了会心情,才又开了口。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面对之前许玲和别人的沉默不答,白清儿怀疑白之一的死,自己知道的并不是全部。 “你怎么会这么想,快回去休息,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这么着急赶我走,那就是有事瞒着我咯,我是个心理医生,你别想骗我。” “我送你去读书,难道是你用来对付你老子的吗!” 白若夫拍着桌子,恶狠狠的说着。 “那衣扬呢,他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哥哥出事后衣扬就联系不上了,我有些担心。” “别担心了,回去休息,如果联系上了任衣扬记得告诉我。” “嗯。” 白清儿耷拉着脑袋,转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联系上了衣扬要通知你?” 突然,白清儿对白若夫的话产生了疑惑。 “这这不是我也担心他嘛。” “不对,你应该找他也有事吧,为什么找他,他和我哥哥的死有什么关联?” 白清儿转过头,眼睛里充满着坚定和疑惑,像是用眼睛告诉别人,自己能够看穿你所说的一切谎言。 面对着白清儿的再三逼问,也深知全面通缉任衣扬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便索性开了口。 “我们推测是他杀了白之一。” 白若夫的话语让白清儿惊讶不已,同时伏在门外偷听的欠白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白若夫的话。 “谁啊!” 突然,同在二楼的检验科走出来了一人,远远地看见有人伏在门外,便大声的喊着。 “你谁啊!” 突然的吼叫让在场的人们全部陷入了恐慌。 坐在办公室里的白若夫拉开了抽屉,拿出了里面的手枪上了膛,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口打探着。 “咔嚓。” 门开了,白若夫刷的一下将枪对着门外,但此时门口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哒哒哒” 脚步声快步的响起,从检验科出来的人跑了过来,打探着情况。 “白老,你没事吧。”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白若夫探着头确认了周围没有陌生的面孔后将枪别在了腰后。 “刚才有一个人,趴在门上,好像在偷听你们的谈话。” “什么?是我们局里的人吗?” “穿着外卖员的衣服,戴着口罩,看着不像。” “偷听偷到警察局来了!给我追!” 白若夫气愤的下达完命令,将门又给关了。 “清儿,你等会再走,现在外面可能会有危险。” 白若夫关心着白清儿,但她似乎还因为刚才的消息感到震惊。 “不可能,不可能,任衣扬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他潜逃了,你要清楚这一点。” “那又怎样,不是凶手就谈不上潜逃一说。” “我们已经下达全面搜捕任衣扬的命令了。” “什么!” 面对白若夫的话,白清儿一时间接受不了,瘫坐在地上,短暂的崩溃之后,白清儿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要当警察,我要参与这件案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血色的婚礼(10) 时间回到白之一死亡的凌晨。 摔成肉泥一般的白之一送到了晴江市警局的法医处进行尸检,而白若夫则留在了案发的晴江酒店安抚着白清儿,直到凌晨三点左右白清儿睡下后才从酒店里出来,并安排两名警察守在门口保卫她的安全。 春季的凌晨时分加上酒劲刚过,寒冷的感觉从衣服的口子里迅速的钻了进去。 “怎么搞得,上了年纪了,还有点怕冷了。” 说着,白若夫将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快步的朝着停在门口的车子跑去。 “啪” 白若夫一下子钻进了车里,将车门关上,虽说车里车外并没有多少温差,但阻断了三两的寒风,也能让人暖和不少。 “咯哒哒” 白若夫将车起动,却没马上就出发,而是等着发动机热一会开暖气(一般的轿车可以利用发动机产生的热量来进行取暖),三两分钟后,等温度差不多了,白若夫放下了手刹,脚踩上了油门。 “继续开。” 突然,一个冰冷而又坚硬的东西从后面抵着白若夫的后脑,并且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说到底还是老刑警,面对突然的胁迫没有丝毫的慌张,车子也是按照原速开着。 “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我总不能把你一起带去警局吧。” “朝前开,第三个路口右转。” 说完,女人放下了手上的枪,似乎对白若夫放下了戒备。 “枪还是朝着你,只不过隔着一个靠背,它的威力,我相信足够穿过靠背,再钻进你的身体里。” “我看你年纪不大,对枪竟然这么熟悉。” “我们似乎并不是那种可以静下来聊天的关系吧。” 车子依旧在路上开着,一路三个路口遇到的都是绿灯,连给他思考对策的时间都没有,不过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打算反抗的想法。 很快车子开到了之前说的地方,距离之前的酒店并不算太远,反而更靠近市中心,这让人感到有些奇怪,毕竟如果是杀人抛尸的话,选择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嘎。” 后座的另一边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进来了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似乎只要他愿意,便能马上藏进这夜里。 “你先下去吧。” “可是......” “下去看着点。” 面对男人的命令,女人似乎有些不大乐意,但仍旧顺从了。 “刺啦~” 确认女人下车离开后,男人将黏在喉咙处的东西撕了下来。 “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男人开口了,但却并不是刚才那种音色。 白若夫惊奇的转过头看着坐在后座的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唯一能够看见的只有一双眼睛,不过仅这一双眼睛就已经足够了。 “什么事情?” “今天的那具尸体,还得麻烦你给动点手脚。” “什么意思?” “把那具尸体变成我。” “什么?你要假死?要做给谁看?” “除你以外的所有人。” “你暴露了?” “没有,我要退出计划。” “八年!你都潜伏了八年,为什么这个时候要退出?” “你们的计划,根本无法对付组织,我要换一种方法,原先的计划我已经找好了替换我的人选。” “换人?那个人可靠吗?” “在尸体的衣领处,有那个人的指纹,而指纹的主人,在昨天成了你第二个儿子。” “任衣扬!” 几乎同时,白若夫与白之一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不行!衣扬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经过训练,组织那边是不会要他的。” “没错,组织的入场资格对于任衣扬来说却是有些高了,但对于那个人来说,足够了。” “还有第三个人?” “怎么说呢,算是又不算是。” “说清楚点。” “任衣扬他,患有多重人格障碍。” 白之一的话显然让白若夫感到惊讶万分,车上,二人沉默了许久,凌晨的市区的街上,同样的寂静。 女人靠在街道旁的商铺的玻璃上,双手插着上衣口袋,看着街道两边,时不时也看向车子,但黑色的车窗膜让她一无所获。 终于,白若夫开了口。 “清儿和衣扬刚结婚,我不能......” “这个时候倒是关心起子女来了?当初我和欧阳她都已经订婚了!可你不还是把我变成通缉犯吗!” “当时我没想到会要这么长时间。” “别说了!” “那你呢?假死之后要去哪?” “我自有打算。” 说完,白之一便从车上下来,走向了女人(宋轻月),消失在了夜里。 在某个没有灯光的巷子口,二人停下了脚步。 “轻月,我就到这了。” “什么意思?” “我要离开组织。” “为什么?你这次的假死不是为了让警方停止对你的搜捕吗?” “轻月,我能够相信你吗?” “当然,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在潜伏过程中,作为组织成员替补的白之一,曾被组织派遣过许多的任务,其中有一件则是帮助某个黑帮刺杀另一个黑帮的头目,而在刺杀的过程中,偶然发现了黑帮贩卖儿童的事情,出于人道主义,白之一在刺杀完后,释放了被关押着的儿童,其中就有年纪十一岁的宋轻月,无处可去的宋轻月便与白之一相依为命。 “我是一名警方派遣到组织的线人,而现在,我将要退出这个组织,同样的,会有一个人来替补我,而这个人则是任衣扬,我需要你辅佐他!” 宋轻月望着白之一的眼睛,一言未发。 一天时间过去了,欠白(任衣扬)从警局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后便从那里逃离了出来。 很快就又到了黑夜,凌晨的天空黑到连月亮都不愿发光。 在寂静的道路上,欠白小心翼翼的走着。 “谁!” 突然,他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气息。 “啧,不愧是杀了三个组织正式成员的人,是不该小瞧你。” 从黑暗中,慢慢走出了一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血色的婚礼(11) “还有人,都别躲了!” 黑夜里,独自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欠白,注意到了空气中有不属于他一个人的气息。 “唰、唰” 黑暗中,又窜出两个男人的身影,披着个斗篷,显得很神秘。 “你们是组织的人?” “算是吧。” “为什么要跟踪我?” “上头命令,将你带回去。” “我要是不去呢?” 面对欠白的不配合,三人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子,亮出了斗篷之外。 “不好意思,上头没特意强调要活的。” “呲,不自量力。” 说着,欠白将口罩和帽子丢到了一边,不断的移动着身子,尽量让三个对手都收进自己的视野的范围之内。 “唰” 三人同时起步,朝着中间的欠白奔去,手上还都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只见三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欠白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慢慢的朝着路旁的路灯走去,根据四个人的速度判断,以欠白现在的速度,想要在三人冲到面前之前赶到路灯是没有可能的。 就在三人即将逼近欠白的瞬间,背朝着路灯,快步的向后连退几步之后,用力一蹬,飞身跃向身后的竿子,三人彷徨之际,欠白已经利用双手与身子和竿子的摩擦力,挂在了竿子之上。 利用路灯的独特设计(一柱路灯有两盏灯,而且都有延伸出来的铁棍,铁棍的末端则是灯泡,在马路那边的要高出很多,大概有四米,而在人行道这边,则低很多,三米不到的样子),欠白用力往上一窜,双手抓住了延伸出来的铁棍,再一使劲,便整个人都蹲在了铁棍之上。 “靠,杂技团跑出来的吗。” 三人其中的一个,看着蹲在杆子上的欠白,吐着槽。 “你打算逃吗?” 男人将匕首收进斗篷,抬头看着欠白,淡淡的说着。 “面对你们,倒还不至于逃跑,只不过三个人,还都拿着匕首,现在这个场景对我很不利。”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在那待到天亮吗?” “怎么可能,这个姿势保持平衡很累人的好吗?至于......” “咻~” 突然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面门直直的飞了过来,事发突然,来不及提前做出判断,无法完全躲避。 “滴答、滴答。” 血液从高高的路灯之上,滴落在了地上。 为了保持平衡,再加上事发突然,来不及做出过大的动作,便只好撇头躲避,无奈刀锋还是割伤了他的脸颊。 仔细想来,刀子飞行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三米多,速度如此之快,如果没有一个距离的摆动幅度给予匕首一个速度,是无法做到让自己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奇怪的是三人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此之大的摆动幅度为何之前没有注意到,就算是被其中一人牵制,谈话中分散了注意,也不至于一点反常都没注意到。 “斗篷!” 三人披着的斗篷引起了他的注意,正是因为斗篷的遮掩,其中一人分散注意,另一人背着手,将刀藏于身后,又在斗篷的遮掩之下,一个短暂而有力的挥臂,利用手腕的力量,将刀直直的逼向了自己。 “完了!还有一个人去哪了?” “唰” 突然,从旁边上来一双手,那人用力一拉扯,铁棒受不住两人的体重,断裂了。 原来刚才的偷袭并不是计划的关键,准确的说,只是为了分散欠白的注意,而重点则是剩下的一人,绕到了他的身后,跳起身,双手抓住了铁棍。 “咔嚓” 剧烈的响声中,铁棒断裂。 在空中落下,借不上力,可以说欠白只有死路一条,斗篷三人就是这样计划的。 连接末端的灯泡的电线是藏在铁棒之中的,铁棒断裂但电线却并没有跟着同时断裂,也就是说,路灯还是亮着的,情急之下,欠白侧身踹向了末端的灯泡,瞬间亮光徒增数倍,闪的人睁不开眼,但只有一瞬,便因为断路熄灭了。 “哗啦啦~” 灯泡的碎片散落一地,三人之前正好抬头望着欠白,瞬间的闪光让三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人呢!” 一个人揉着眼睛,大声的怒喊着。 在这种情况之下,所有人都会认为欠白会逃走,三人便开始激动不已。 “啪!” 突然,一只脚重重的打在了其中的一人的脖子之上,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倒地昏迷。 “都说了,面对你们,我没打算逃!” 欠白自信而有力的声音在黑暗之中突然响了起来。 其他的两人,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便倚靠着耳朵,朝着声音源连退几步。 欠白捡起了刚才割伤自己的匕首,对着剩余的两人,摆着战斗的姿势。 “来吧,只剩你们两个了。” “砰!”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当前的格局。 在斜对面二楼的窗户上,有一把狙击枪对准二十米内的欠白,一声枪响,欠白应声倒地。 在那黑暗之中,走出来了一个女人,身上背着一把长长的狙击枪,从二楼一跃而下,平稳的落在地上,缓慢的朝着欠白那边走去。 “滚开,这是我的猎物!” 女人对着围在欠白身边的斗篷男人喊着。 “宋轻月?你别来抢食。” 宋轻月抓起了那说话之人的衣领,斗篷从他的头上散落下来,露出了脖子上的数字纹身“3” “我说了,这是我的猎物!” 男人挣脱开宋轻月的手。 “你的主子白之一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想抢食,我们主子也不会绕过他!” “第一,我的主子是太簇,不是白之一;第二,现在我的主子就在这里,你们想要抢走他,别说是你们主子,就算是五音,也不能答应!” 让我们回到结婚当天的晚上,任衣扬坐在酒席的一角,捡着桌上的东西填饱着肚子,恍惚中看到酒店大厅的落地窗外似乎有一个人影,再之后,便是伪装成服务员的白之一从身后走了过来。 “那瞬的人影,应该就是白之一。” 之后,任衣扬曾这样解释着,但实则不是。 如果窗外没有那么暗,如果再仔细看看窗外的人影,那么会发现,那个人影,穿着斗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血色的婚礼(12) 沙城,一座满是黄沙的城市,在边境线以外,在这里一年中降雨的天数不足三十天,绿化面积占了不到万分之一。城内没有完好的建筑或是体系,医院、学校、公检法等等都已经搬出了这座城市,因为常年的战乱和独特的环境,外国政府已经算是放弃了这座城市,黄沙穿过边境线到了国内,这一部分是没有人居住的,为了躲避黄沙,当地居民都迁移到了国内最近的绿地内,而不属于我们国家的部分,无奈只好任其那样。 作为不属于国家的“三无”地带,沙城成了某些逃犯逃亡的地方,当然如果不是罪行严重的人,也是绝不会主动逃到这个寸草不生的“地狱”中来的。 其中,五年前,作为组织正式成员中的太簇——韩生柯,因为罪行被发现,逃亡到了此处,并不是因为这里能够躲避国内警方的追捕,而是在这座城市的底下,有一座属于组织的“城市”,他们将这座城市称为“沙乐之城”。 “轰~啦啦啦~” 沙漠之上行驶着一辆越野车,开车的是个年仅二十岁的姑娘,而后座则躺着一个二十岁中旬的男人。 “嗯~”(苏醒的嘟囔声) 也许是路上的颠簸,又或是麻醉枪的效果过了,男人渐渐睁开了眼睛。 “哟,醒了。” 女孩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坐起来的男人。 “这是哪?” “车里。” 面对女孩玩笑般的回答,男人对她瞟了个白眼。 “沙城。” 男人起身看着窗外满地的黄沙。 “你是谁?” “我理解你现在满是疑惑,但麻烦也讲点礼貌行吗,问别人名字之前能不能先报自己的名字。” “你这个......” 面对女孩的态度,男人有些不大愉快,正要怒怼回去时,车子的突然一个颠簸,让他撞到了车顶,差点没咬到舌头。 “既然醒了,那就好好的把安全带系上,虽说这一片都是黄沙,但路上还是有很多石块的。” 男人起身开了眼仪表板上的车速表,吓得赶紧坐好系上安全带。 “颠簸你还开到一百四十多迈!” “关键是路不好走,要不怎么才这个数。” “哟,你还嫌慢了!” “朋友,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不限速。” 说着,女孩从副驾驶摸出一张饼和一瓶水,随手丢到了后座。 “睡了三天,吃点东西堵上你的嘴。” “三天?” “麻醉枪的量是一头成年大象的量,按理说没死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只是睡了三天。” “我c......” “你知道在国内弄把枪多难吗?还好附近有座动物园。” “所以你枪是从动物园里偷来的是吗。” “不完全是,用完我给还回去了。” “重点是这个吗!” 聊天中,女孩看到了远处渐渐出来一个小点,而这个小点,让她收起了笑容和玩闹般的语气。 女孩侧身从副驾驶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袋丢到了后座。 “听好了,我们马上就要过边境站了,袋子里是你现在的身份。” 男人打开了信封,翻出了里面的证件,都是些与自己长得相像的人的证件。 “我叫欠白。” “欠白,你,好吧,知道了,宋轻月。” 车驶到了边境站,按程序,二人将相关的证件递给了工作人员,一番安检过后,确认车内没有违禁物品后,二人便进入到了沙城的范围之内。 到了沙城,欠白将车窗摇了下来,将吃完的饼的袋子和空矿泉水瓶丢了出去。 “快点把窗子关上!” 看见欠白的举动,宋轻月表现得有些紧张。 “怎么了?” “沙城虽然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但如果你只身一人步行在街上,那么有九成的几率会被抢,车子的话,尽量将车窗都关上,人们看不清车里的状态,就不会轻易出手。” 很快,车停在了一家破旧的小酒馆前面。 “你先下去,我去给车加点油。” “这种地方还有加油站?” “废弃的加油站,后来被组织的人接手了。” 欠白来到了酒馆面前,门只有半扇而且很破旧,欠白自信的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营业。” 刚进门,在吧台的方向有一个老人家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人家穿着一身简单而又整洁的衬衫,手上拿着杯子和一块抹布。 老人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刚进门的年轻人。 “先进来坐吧。” 打量完后便低下头,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池子里,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洋酒。 欠白坐在吧台前为数不多的能够“坐”的椅子上,双手拢着放在了台子上。 “咯噔” 老人将玻璃酒杯放在欠白的面前。 “年轻人,为什么要来这座城市?” “不清楚,我是被人绑来的。” “吼吼吼” 老人笑着,往杯子里倒酒,到了三分之一后便停了下来。 “不,你不是被绑来的。” “我真是。” 老人看着欠白,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老人家,你认识我?” 面对从老人眼睛里流出来的自信感,欠白感到有些不自在。 “第一次见。” 欠白盯着老人,感觉眼睛无法从这个年迈的男人身上脱离开来,莫名的感觉这个人身上有着无尽的故事。 “快点喝吧,你不是还要去一个地方吗?” 老人催促着欠白,不过也因为这声催促,才让他的眼神从老人的身上脱离开来。 “吨吨吨” 欠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老人微笑着,将空杯子拿了回来,用抹布擦拭着。 “老人家,我现在该去哪?” “这儿。” 面对老人的回答,欠白有些不理解,老人也看出了他的疑惑。 “不是那,是这儿。” 听着老人始终强调的“这”,欠白突然起身,走向了吧台的后面。 果不其然,在吧台之后的地板上,有一个正方形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黑暗贪婪的往外延伸着。 欠白看了看老人,老人的表情也给予了回应。 欠白慢慢的走向了黑暗。 “欢迎来到地狱.” 老人微笑着说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血色的婚礼(13) “呼呼” 黑暗的走廊里,突然亮起了两盏小灯,勉强的照亮着这条幽暗的走廊。 “哗” 走廊的尽头连接一个大的圆形的客厅,在中间摆着几张沙发和一张白灰色的大理石茶几。 相比于之前窄小的走廊,客厅的天花板也高耸的可怕,六米多,两层楼的高度,周围绕着客厅一周的房间一共有两层,每层几乎都有十几间房间,每扇门都一模一样,没有门牌没有编号,感觉一不留神就会走到他人的房间里。 “这边请。” 突然,出现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恭敬的对着欠白说着。 “你知道我是谁?” 面对少年突然的邀请,欠白感到有些许的疑惑。 “当然,太簇大人。” 随着少年穿过了客厅,对面是一个向下的楼梯。 这里的楼梯无论是从规格形状还是风格来看,似乎都不是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唯一相同的就是给人一种幽暗的感觉。 下到第一层,同样的幽暗和几盏小功率的照明灯,楼梯到这就截止了,想要下一层似乎要去到别的地方找楼梯。 与之前圆形客厅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一条小小的走廊,正好够两个人并排走,而走廊两边的则不只是门,还有大块的玻璃,如果房间里面开了灯的话,还是能够非常清楚的看见房间里面的东西。 “啪!你说不说!” 突然,有间房间发出吵杂的声音,像是在逼供。 顺着光线的方向望去,右手边第二间,透过玻璃往里望去,这是一件审讯室,里面正在审讯着某人,欠白走到这里便暂时停下了脚步。 “白之一他是被谁杀的!为什么中间有一段时间逃过了我们的追踪?是不是你们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在审讯室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年纪偏大,大概能有七十多岁,而且身子似乎有些不大好,面色苍白,眼眶黝黑又深邃,头发都已经掉完了,手上还拿着一块手帕,咳嗽的时候便拿出来抵着,另一只手拄着一只拐杖,一副憔悴的模样。另一个男人,很年轻,大概也就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而在他的右后腰偏脊柱的地方,纹着一个大大的数字“4”。 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被逼供的遍体鳞伤的是个女人,垂下来的头发和血迹遮盖着脸颊,无法一眼看出女人的模样,不过看皮肤身材和面庞大概,年龄很小,可能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 欠白停在了审讯室的窗户外看着,女人因为疼痛似乎昏了过去。 年轻的男人从一旁提来一桶水,尽数的泼在了女人的脸上。突然迎面的冷水让女人清醒不少,也让人们看清楚了她的脸。 “宋轻月?” 欠白认出了这个满身是伤的女人,由于玻璃的特殊性,房间里面的人无法通过玻璃看清楚外面的东西,而反之,外面的人却能透过玻璃看清房间里的一切。 “啪啪” 鞭子一声一声的抽打,鲜血裹着长鞭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那年轻的女孩身上,鲜血顺着鞭子留在尖头,随着鞭子的挥舞,鲜血洒在房间的各个地方。 “喂!” “砰砰砰” 欠白大声喊着,双手不断的捶打着玻璃,但由于玻璃经过特殊的处理,想要徒手打碎是不大可能的,但捶打玻璃发出的响声倒是穿进了房间里面。 男人听到了震动的玻璃声,停下了挥舞鞭子的手,因为通过玻璃看不见外面,不知道房间外是谁发生了什么,所以男人也只是暂时的停下了手,待玻璃停下响动的时候,便再次的将鞭子抽打在女孩的身上。 “给我停下!” 欠白着急的走到门前,不停的转动的门把手,但似乎被人从里面反锁上了,无奈中,欠白不断的用脚踹着门。 男人望向门的方向,又望向了坐在一旁的老人,似乎在等待着他发话。 “继续。” 老人勉强的说出两个字,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停手吧,你阻止不了他们。” 一同来的少年劝着欠白。 “那个女孩犯了什么罪?”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既然应钟大人(组织的正式成员,十二律其中一个)在这里,应该是上头下的命令。” “上头是谁?” “是你即将要去见的人。” 随着少年的带领,二人下到了地下三层(客厅算地下一层),在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房间的门也与之前见到的所有的门都不一样,是一对厚重的实木,上面镶着一排铆钉,没有门环。门并不算高大,只有大概两米多高,但却给人一种庄重的感觉。 少年了上去,用力的将门推开,站在门口示意着欠白进来。 房间是间会议厅,但却很暗很幽闭,只有微弱的灯光从门口往里面照射进来。 待欠白走进房间后,门便关了。 渐渐地,在对面的墙上,有两盏微弱的红色荧光缓缓的亮了起来,勉强的照亮房间。 “任衣扬!” 突然,传来一声厚重低沉的声音。 在面前,有一排长长的实木桌子,在红色荧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红有些黑。在桌子的后面坐着四个人,都披着斗篷,在微弱的灯光下完全看不出来四人的面容,只能从声音判断,说话的那人年纪并不算年迈,但也绝算不上年轻。 “任衣扬!你可愿加入音律组织?” “我愿意。” “你的实力,我们都很清楚,但杀人的案底,我们......” “白之一是我杀的!” 面对四人的疑问,欠白毫不犹豫的说着。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算不上正当防御,我杀了他,我有罪!” 欠白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的要命。 “怎么了,是我不配吗?据我所知,我亲手杀了组织的三位正式成员,怎么,你们是想要报仇吗?” “言重了。” 突然,另一个男人发言了,这个人的音色明显的与刚才的那位不一样,而这个音色对于欠白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他必须潜入组织的其中一个理由——除掉杀害父母的仇人! 欠白认出了这个音色,紧紧的攥着双拳,但他必须保持冷静,因为杀了他并不是潜入组织的唯一理由。 “此后,你就是组织十二律中的一个,称号:太簇。” “我有一个要求!” “说吧。” “我要此时审讯室里那个女孩,活的,现在就要!” “你要知道,她从小跟着白之一,待他如同亲哥哥一般,而你杀了他。”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她的命,我要定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血色的婚礼(14) “啪嗒” 宋轻月像条杂鱼一般被人丢在欠白的面前,满身的鲜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奇怪的是,欠白没有了之前的那股激动的劲,只是蹲在宋轻月的面前,淡淡的问着她。 “你想活,还是想就这样死去?” 这个问题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答案只有一个,没有人会放弃生的机会,特别是那种体会到死亡痛苦的人,他们反而会对死亡更加的惧怕。但对于面前的这个女人来说,这个问题绝不是没有意义的,答案也不是早就存在某个人的心中,起码当问题说完后,在宋轻月本人的心中,这是个值得去思考的问题。 “我知道你听得见,快点回答,要不然时间会替你做出选择。” 鲜血缓慢的从身体里流出,蔓延了身体外小部分的地面,似乎像是感觉身体里的血都已经快要流完了,现在满身伤的躺在地上,血流出的并不算多。 “嗯~滋滋” 宋轻月发出细微的声音,像是在努力的回答着欠白的问题。 “什么?” 欠白将耳朵凑了过去,这才勉强的听清的她的回答。 “我想要活下去。” “哗~” 确认了宋轻月的答案,欠白一把将她抱起,奔上了楼上的客厅。 相比于刚来的时候,客厅里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请帮帮我!” 欠白对着人们请求着,但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反而倒是有几位冷笑着走向了他们的房间。 “拜托,只是告诉我医务室在哪里,其他的我可以自己来。” 欠白跟着那些散去的人们的背后,不知放弃的请求着,当然,最后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到他。 “太簇大人?” 刚才那个少年一般的男人走了过来,疑惑的问着。 “你你你好,帮帮我。” 少年望着欠白怀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姑娘。 “可我们这里没有医务室。” “那医院,我们去到上面找医院。” “这座城市已经没有医院了,不过我有些药品和针线,先把他抱到房间里去吧。” 欠白随即踹开了一间房间,看样子并没有住,但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有的,床单被子都整整齐齐的摆着。 欠白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用袖子轻轻的擦拭着她那满是鲜血的脸颊。 “药来了!” 少年端着一些医疗药品走了进来。 将药品放好,便大致的查看着女孩的情况。从药品堆里找来了几片的试纸,再将她的血液滴在试纸上。 在等待试纸出结果的时间里,少年对欠白说着。 “她需要大量输血,但我们这里,准确的来说,在整座沙城里,都没有足够的血液储备,所以很有可能我们要做她的血库,我是O型血,你什么血型?” “AB” “百分之四十的几率(在全人类中,ABO血型都占比百分之三十,只有AB型血占比百分之十),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她马上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一分钟过去了,试纸结果出来了,幸运的是,女孩是AB型血。 少年迅速的就将女孩和欠白用一根胶管连接起来了,欠白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向了女孩的身体里,而少年则开始对针线消毒,清理着女孩身上的伤口,准备缝合。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欠白坐在一旁和正在做着手术的少年聊着天。 “名字?这个东西早就没有了,只有个代号,叫我夷则就好。” “夷则?” 欠白对这个称号很熟悉,五音十二律,在进入这座地下城之前就已经熟背了所有的称号,夷则便是十二律中的一个,可以说是与自己平级,但如此年轻的外貌,与之前恭敬的“太簇大人”称呼,让欠白感到有些疑惑。 “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组织的正式成员,你很强?” “年轻?哈哈哈。” 面对欠白的话,夷则似乎有些感到好笑。 “不过也是,第一次见我的人都会这么说,毕竟我的外貌看上去只有十几岁。” “看上去?所以你的真实年龄是?” “真实年纪?大概四十出头吧。” “我靠,怎么可能?” “在我十五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从此之后身高,外貌都不曾变化过。” “原来如此。” “你是我在这里见过最有人味的人了。” “人味?可能是你还不够了解我。不过我对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很友好,毕竟这是我的任务。” “任务?” “对,我的任务是守护这座沙乐之城(地下城),我是这里的守卫,也是这里的管家。” “还有......” “你有什么想问的快点问吧,这场输血下来,幸运的话可能只会昏迷几天,有可能,你会和她一起死。” 夷则的话顿时让欠白一丝话都说不出口了。 已经记不清楚手术做了多长时间,因为当手术进行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欠白就因为失血过多昏倒在了床上。 在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三天。 “嗯~啊”(苏醒的声音) 宋轻月的眼睛微微睁开,眼前只有淡淡的光亮勉强的能够让他看清周围的事物。 终于,微微转过头时,看到了睡在了自己身旁的欠白,为了输血给她,不能与她躺在同一水平高度上,所以他以一种特殊的姿势躺着,而脸正好朝着一旁的宋轻月。 望着一旁欠白的脸,苍白而又消瘦,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开始干裂,一副死气的模样。 也是这样的样子,他一直躺在她身旁,直到她醒来。 “他的身体僵了,我搬不动。” 突然,夷则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闭眼之前保持的这个姿势,此后便就一直是这样,他怕睡着之后和你躺在一张床上,血液留不过去,所以保持的这个姿势,明明身体里都快没有血了,但却像是有着壮年一般的力气一样,无论如何也掰不开他的手脚,让他这个样子陪你睡了三天,还请多担待。” “你是什么意思?他的血呢?” 宋轻月无力又伤心的问着夷则。 “都在你的身体里面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血色的婚礼(15) “喂,你还醒得来吗?” 门口的夷则对着床上苍白的欠白说着,言语里带些挑衅的味道。 “上头派了任务给你,接不接?” 一旁的宋轻月对着他那张瘦小干巴巴的脸蛋,竟有些心疼。 “不接也可以,不过我劝你最好接一下,毕竟是你的第一件任务,不接的话,给上头的印象不会好。” “啰嗦死了。” 突然一个虚弱的男声从床上响了起来。 “你你你还活着!” 面对欠白的突然苏醒,宋轻月有些惊慌失措。 “你是不是因为我上次说你有人味生气了,连大人都不叫了现在。” 夷则听着欠白的话,嘴角露出了微笑。 因为之前的事情,夷则与欠白的关系渐渐的好了起来,夷则本身就是一个容易交往的人,而欠白,则已之前的人格“狼”为中心,结合了霍少光的正义勇敢与力量,洛童儿的天真善良,布偶对植物的喜爱与了解,康蒙维奇的专心幽默和绘画天赋。五种人格的结合,多种不同的性格爱好与长处结合在一起,成为了现在的欠白。 “什么任务?” 欠白坐起身扭扭脖子,问着夷则。 “J国三黑帮的头目,松下鬼人!” 沙城所在的国家为S国,连接着C国,而晴江市就是C国有名的城市,而这次任务所要去的J国与C国隔了一片海洋。 “J国?” “对,时限为四个月。” 四个月的时间看起来很长,实际上比较仓促,作为C国的在逃人员,想要绕过C国到达J国期间所需要办理的证件,就需要花费上个月的时间,到达目标国J国后,还需要寻找到目标人物的下落,再计划好刺杀的路线与方案,并且逃脱目标手下的追杀,再安全的将目标人物的脑袋交给“客户”,四个月对于刚加入组织的欠白来说,只能够算是刚刚好,而且期间任何一步出了差错,想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非常困难。 “只有四个月?” 宋轻月缓缓坐起身,惊讶的问着。 作为白之一的副手,五年间的辅助,让她清楚时间的紧迫性。 “杀个人,四个月很短吗?” 作为新人杀手的欠白,并不清楚时间的紧迫性。 “光是到J国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四个月对于新手来说可以说是非常抢了。” “总之,我饿了,先吃饭!” “我要吃猪血、鸭血,刚好一个月的时间,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一个月后,二人的身体基本已经恢复如初,在这一个月内,宋轻月将自己所知道的组织的所有事情基本都告诉了欠白,包括之前和白之一一起调查过的几个组织成员的信息,也都尽数告诉了欠白,为了做好准备,去往J国的机票也订在了一周之后。 “我带你去装备库。” 宋轻月将欠白领到了地下二层的装备库,随着灯的亮起,一排排的枪支弹药,一把把亮闪闪的锋利刀具展现在面前。整个装备库大约有一百多平方,大多都是枪支弹药,也可以说是一间弹药库。 “我要这把!” 欠白欢快的跳到了一面挂满枪的墙前,拿下了一把一米多长的狙击枪,看着手上的枪,欠白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光。 “不行,这回我们是坐飞机过去,不能带枪或是刀具。” “蛤?” 欠白噘着嘴,恋恋不舍的把枪又给挂了回去。 “你需要的是这个。” 宋轻月走到了一旁不起眼的桌子前,拿起了几块石头模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面对满房间帅气的枪支刀具,宋轻月手上的几块石头倒是让人失落不少。 “这是白之一拿过来的,最新式的混合材料,硬度仅次于金刚石,不易碎,耐高温、低温、腐蚀,最重要的是!” 听着宋轻月一系列的介绍,欠白竟对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能过安检!” 而此时在C国,晴江市内,对于任衣扬的追捕仍在进行,只不过无论通过何种手段都找不到他的下落,因为此时的晴江市没有一人知道他早已经不在C国了。 “当警察?开什么玩笑!” 在任衣扬还未出逃的那一天,白清儿为了查明杀害哥哥白之一的真凶,为了还自己的丈夫任衣扬一个清白,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下定决心要当一名警察,而她的父亲白若夫却只唯一一个知道任衣扬清白的人,但出于任务的秘密性,无法将实情告诉眼前的女儿。 “你身体有病,不可能当得了警察!” 六年前,因为卷入了一场案子,白清儿得了呼吸系统永久性的损伤,正常生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一旦剧烈运动或是其他需要大量氧气呼吸急促的时候,便会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严重时还可能会产生窒息威胁生命。 面对白若夫的提醒,白清儿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当警察,特别是刑警,必须得要一个良好的身体素质,起码不能说是在追逐嫌疑人的时候,呼吸困难倒地不起了。 短暂的思考之后,白清儿又开了口,这回眼神里不只是坚定,更加了几分的渴望。 “法医!我当法医!” 法医,作为刑事侦查调查取证破案的核心,法医需要丰富的医学知识和法学鉴定能力,相比于身体素质,法医更需要的是头脑与技术。 面对女儿白清儿的请求,白若夫并没有当场拒绝,毕竟之前拒绝她成为警察的原因正是因为职业的危险性,没有一个经历过死亡威胁的父母会愿意将这种感受让子女再去经历一遍。但法医,相比于警察来说,工作主要都是在后方,在警局的解剖室。而法医作为取证的核心,却极其的稀少,并且随着案件的越来越复杂,法医需要掌握的知识也越来越多,可以说一个好的法医,绝对不会输给一个好的医生,甚至整体上更优于医生。 “下一次法医招募在四个月之后,如果你能考的进来,我就破例让你当音律组织专案组的法医!” 面对着白清儿的决心,白若夫也对她下了承诺。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