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正在暴走请小心》 第01章：废王派的新人 第01章：废王派的新人 新兵奥摩休站在一张餐桌旁，鞠躬恳求着一个少尉。他的脸色坚定，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求求你，请给我一台蒸汽兵器，少尉先生。” 少尉的周围坐满了四十多岁的中年军人，正在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奥摩休。少尉的态度还算好，微微笑着，却不作表态。奥摩休心脏呯呯地跳，作为18岁的新兵，刚刚被分配到一线部队，就要求一台昂贵的蒸汽兵器，这请求确实冒昧了。 “我们中队，没有你说的蒸汽兵器。”一个上等兵说，“你最好搞清楚你加进来的部队是什么部队，新丁。” 少尉脾气不错，他伸手拍了拍上等兵的肩膀，转头对奥摩休说：“你的请求被驳回了，我的——列兵。” 但奥摩休仍然神色坚定。他有不得不坚定的理由。 昨晚梦里，奥摩休回到了他穿越前的世界。有个声音在他的梦里响起，让进了士兵训练营之后一直吊儿郎当的奥摩休瞬间有了雄起的渴望。 “提示：宿主于此时此刻此秒满18岁。暴走任务系统开始激活！” “提示：有新的任务触发。” “任务：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暴走10公里。” 神的自己的蒸汽机器！奥摩休醒来，想骂人。他因为考核不合格，成了长矛兵，武器只有一杆长矛。一个长矛兵，怎么能驾驶着“自己”的蒸汽机器暴走10公里？ 奥摩休只好鼓起勇气，在午餐的时候，走到顶头上司——中队长少尉的面前，说出自己极为异想天开的请求： “求求你，请给我一台蒸汽兵器，少尉先生。” 一往无前，不血不回。 被少尉直接拒绝之后，奥摩休仍然原地立正，不走。奥摩休打定主意了，不走，还有一丝希望。走，什么都没有了。 “嘿，这个雏是谁的人？”上等兵站了起来。 “他是我的人。”奥摩休的小队长跑过来，拉着奥摩休的手就要走，“他才当兵5天，什么都不懂。我这就把他领回去。” 奥摩休咬牙切齿地不愿走，被小队长轻易拎到了半空。奥摩休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恨自己，如果在训练营不偷懒，他不会被小队长轻易拎到半空。 “旧臣07中队的人申请蒸汽兵器？”上等兵嗤笑着坐回位置，“我们现在叫‘旧臣’中队！你以为我们还是15年前废王卓温的禁卫军吗？” 少尉冷冷地瞪着上等兵，严肃地说：“叫卓温公爵！” 上等兵倔强地扭过头去，不肯认错。 奥摩休感受到了战友们的无奈。但他能见到的最大的军官只有面前的少尉，他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少尉的身上。 奥摩休决定用更坚定的行动表达自己的意愿。有时候，柳暗花就要明了，只需要再走一步。 奥摩休猛地摔开小队长的手，走到少尉面前，哀求着说：“少尉，您想想办法。我……我真需要一台蒸汽兵器。” 被挣脱的小队长懊恼不已，他走过来，伸出手臂从后面卡住奥摩休的脖子，就要把他拖着走。在臂弯压迫下的奥摩休没有挣扎，他认真地看着少尉的眼睛，他要看看，少尉身上是不是有那一步花开的希望。 “等等！”少尉突然叫住小队长，然后对被放下的奥摩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奥摩休！”奥摩休倾尽全力地喊道，“列兵奥摩休！”奥摩休不知道少尉为什么要着重问他的名字，但无所谓，只要少尉愿意给他一台蒸汽兵器，奥摩休什么问题都可以回答。 但少尉接下来的对话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内容。 少尉苦笑着问旁边仍然地生气的上等兵：“如果在15年前，我们申请一辆蒸汽兵器应该不难吧？” “一样难，但能拿到手。拿到什么货色另讲。”上等兵兴致索然地说。 奥摩休像是被一盆冷水，但转念一想，又喜出望外，他赶紧对少尉说：“什么货色无所谓，蒸汽兵器就行了啊。” 少尉仍然苦笑着说：“奥摩休啊，我们的职位14年没升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是废王派的军人啊。我想，我能申请来的只有一坨垃圾吧，哈哈哈。” “垃圾也无所谓！”奥摩休双拳紧握地说。 吃完午餐，少尉带着奥摩休走进了军需处办公室。他终于见识了“废王派”军人的地位。 “旧臣7中队，请求新装备。”少尉面对着官阶为中尉的军需官，视线斜上方，看着墙壁。 “要什么？”军需官瞟了眼过来，从桌子上拿起水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请给我一台蒸汽兵器，中尉先生。”奥摩休代替少尉，强而有力地说出自己的要求。他有点生气，因为军需官看向他们，用的是视线余光，一副蔑视样子。 “噗——”军需官将刚刚喝进嘴里的水全部用鼻子喷了出来。他咳嗽着，好不容易才用袖子加上手掌处理好水渍。奥摩休心里欢呼，心想，呛死你这个傲慢的大肥猪。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军衔，隶属什么部队？”大肥猪用浓重的喉音说。 “报告长官。我叫奥摩休，列兵，旧臣7中队13小队长矛兵！” 军需官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轻轻把杯子放回桌面上。想了想，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压抑自己，突然拍桌而起，对着奥摩休大骂：“你算什么东西？蒸汽兵器是我维斯晋议会的中坚力量，你区区一个列兵凭什么拿蒸汽兵器？啊，你们废王派的废物，别说蒸汽兵器，一根长矛都没有！” 奥摩休和少尉同时平视，将视线落在军需官的脸上。奥摩休大约能猜得到废王派的地位，但没想到他的猜测仍然高了。 奥摩休压抑着怒火说：“一根长矛我们也不会要。或者，你给一台报废的蒸汽兵器也无所谓。” “滚！报废的蒸汽兵器不能卖钱吗？你想傻你的脑子！” “死胖子，你是不是想我跟你一命换一命？”奥摩休怒了，“既然我们废王派是废物，我不介意和你换命！” 中尉军需官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他转头问少尉：“你的人怎么对长官说话的？他想见刑罚兵吗？” 少尉眯起眼看着军需军说：“他怎么对长官说话了？我没听见！” “干得漂亮！”奥摩休心里向少尉竖个大拇指。 他不动声色地朝军需官走过去。这个时候，有个声音在奥摩休脑海中响起—— “提示：有新任务触发。” “任务：身怀暴走因子的宿主，怎么能让权力攥紧脖子？请暴走，并说服权力者。” 奥摩休的心跳开始加速，90、120、180，气息开始急喘，大量肾上腺素泵到奥摩休全身。他觉得，现在的他能把一块铁抓碎。 奥摩休抬头看着军需官。 “你……你想干什么！”军需官缓缓从座位上站起，颤抖着问奥摩休。 奥摩休只觉得全身充满了破坏欲，他“暴走”了。奉心底的声音，开始他的任务。 平平伸出右手，奥摩休屈指向军需官的桌面抓下去。在军需官和少尉瞳孔收缩地注视下，奥摩休的五个手指硬生生在桌面留下了5个圆孔。军需官保持着沉默，缓缓退了一步。 奥摩休冷冷看着军需官的心脏。心想，肥猪，知道老子“暴走”的力量了吗？又转身走到墙边，从墙壁上摘下一柄刺剑，置于胸前，用力拗。 刺剑在奥摩休巨力之下慢慢弯曲，最后变成半弧形。 军需官瘫痪似地撑在桌面上，结结巴巴地对少尉说：“我给，给，你报废的，蒸汽兵器。” “谢谢，长官！”少尉昂头答道。 奥摩休心情放松了。因为提示音再次响起—— “任务：身怀暴走因子的宿主，怎么能让权力攥紧脖子？请暴走，并说服权力者。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既然任务完成了，那么军需官也应该被“说服”了。 果然，军需官哆哆嗦嗦拖过来一个积满尘的木箱子，把最底下的一本帐本掏出来，翻了半天之后把外面的下属喊过来，勉强不哆嗦地下达命令：“到1号仓，把里面的旧王X10号蒸汽战士拖给旧臣7中队。” “啊！长官，1号仓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去，已经10多年没有开门记录了。”被叫进来的士兵看向少尉和奥摩休的眼光也是视线余光。 “老子叫你去就去！”军需官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一下子用余光瞧不起人，一下子大声嚷嚷吓人，奥摩休狠狠瞪了眼军需官。 军需官打了个哆嗦，赶紧对奥摩休说：“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士兵长长吸了口气，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奥摩休，对着军需官敬礼说道：“我马上去办，长官！” 少尉也向军需官敬个礼，然后对暴走后浑身颤抖的奥摩休说：“我们走。” 奥摩休迈着轻飘飘的步伐，感觉全身乏力，但精神很好。终于拿到了蒸汽兵器了，任务的第一步完成。接下来就是“驾驶”着弄来的蒸汽兵器奔跑起来。 第02章：奥摩休的初次“暴走” 第02章：奥摩休的初次“暴走” 出了军需处办公室，少尉却不肯跟着去1号仓库。奥摩休以为少尉达到了目的，于是不再跟着来了。 后勤士兵将奥摩休带到山棘城营地的军用码头边缘，一片灰扑扑、空荡荡的巨大仓库区里。 仓库区巨大而荒凉，旧码头区有河流没蒸汽船。奥摩休觉得大开了眼界——2倍平常规格的道路、2倍平常规格的仓库、2倍平常规格的广场，却放眼望去，无一处不是灰扑扑的，仿佛死去的巨龙。 怪不得少尉半路走掉。他临走前，还对奥摩休意味深长地说：“列兵奥摩休，把我们中队的蒸汽兵器弄回来。”现在奥摩休想起，少尉的“意味深长”似乎是嘲谑的意味。那个看似不错的少尉，也是个相当腹黑的家伙啊。只有不熟悉他的奥摩休才以为少尉办完了事就撤。 后勤士兵和奥摩休说的话证明，奥摩休的想法是对的。 “你一定得罪了我的顶头上司，然后又得罪了你自己的顶头上司。”后勤士兵同样意味深长地对奥摩休说，“你竟然被命令到1号仓去取什么……”后勤士兵打开手上的文件，“旧王X10号蒸汽战士？” 后勤士兵对X10号蒸汽战士的漫不经心让奥摩休隐隐觉得不妙。 奥摩休赶紧攀着话题问道：“前辈，请问旧王X10号是什么意思？” 后勤士兵古怪地对奥摩休笑，“旧王，当然就是上一界的废王卓温公爵。旧王X10，就是卓温公爵尝试开发的10号试验蒸汽机。所谓的蒸汽战士，大概这台机器是人型的吧。”后勤士兵见奥摩休两眼开始发光，赶紧加了句说，“别高兴得太早，卓温公爵14年前把国王权杖交给我们的兹玛家，那么这台X10号起码是14年前的老机器，甚至更老更旧。”后勤士兵说完，有意无意地远离奥摩休几步，仿佛害怕自己沾染上奥摩休的霉运。 奥摩休仍然信心满满，他心里惦记着任务，两拳紧握，坚定地说：“我就算拖也要把它拖回去！” “你倒是想得简单。如果X10是那种比蒙兽级的巨大蒸汽兵器呢？”后勤士兵示意奥摩休别跟上来，他要开锁。疏远的态度极度彰显。 奥摩休没好气地瞪着眼，他恨不得又来一个暴走任务，然后锤烂些东西吓唬吓唬眼前的后勤士兵。 不过，直到后勤士兵拿锤子砸开1号仓库门锁，奥摩休期盼的任务都没有出来。奥摩休觉得甚是遗憾。 两人走进1号仓库，走到10号位。奥摩休和后勤士兵终于见到了所谓的旧王X10号蒸汽战士是怎样的东西了。 人形，高2米5，敦厚体形，蒸汽机构负在背后。奥摩休瞠目结舌，他想不到这个古怪的时空竟然真有类似乎高达一样的机器人。虽然，又矮又壮，灰尘盖满了全身，但怎么也算人形机器对不对？ 奥摩休走到X10号蒸汽战士前面，伸手推了推，结果纹丝不动。抬起脚踏在胫骨上，用力踩了踩，纹丝不动。抬脚踹，沉闷的“咚”一声响起，扬起漫天灰尘。奥摩休终于验证了X10号储存了很久很久的事实，因为扬起的灰尘实在太大了。 奥摩休和后勤士兵转身跑出仓库之外。两人算是确认了X10号依然存在的事实。 后勤士兵从挎包取出文件，开始撰写文书。奥摩休乖乖地呆在后勤士兵身边，紧张地看着对方写的每一个字。 “你这个年轻人真是的，搞什么幺蛾子？”后勤士兵吸了好几口灰尘，没好气地瞪了眼奥摩休说，“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先给旧王X10号作个评测。如果它属于垃圾级别，那么它就属于你了。”后勤士兵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眼睛似的水晶球，然后看着奥摩休说，“那么，年轻人，你祈祷X10号状态极差呢？还是想它的状态很好？嘿嘿嘿。” 奥摩休紧张地答道：“垃圾！我只要垃圾！”说完之后，奥摩休觉得自己似乎紧张过头了，但是看着后勤士兵阴阳怪气的表神，他决定不改口。 半小时之后，后勤士兵似笑非笑地走了出来。奥摩休赶紧迎过去。 “恭喜你，列兵，你捡到了好大一坨金属。来，签个字，然后你可以把X10拖去卖掉了。”后勤士兵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文件，和两个拇指粗、最时髦的自来水笔递给奥摩休，“这一坨X10是奖励给你个人的。” “个人？”奥摩休有点疑惑。 “当然。如果把X10分配给你们旧臣中队，别人会说我们军需处苛刻你们废王派。虽然苛待你们废王派是事实，但我们不能给舆论抓住把柄。” X10入私人的口袋，奥摩休当然没意见，于是非常愉快地把字给签了。 把奖励文件装进防水袋，奥摩休走进仓库，接收属于他的旧王X10号蒸汽战士。奥摩休非常激动，他决定，旧王X10号蒸汽战士，以后正式命名为X10。 奥摩休把X10推倒在地，又向后勤士兵要了10根圆木，把X10躺放在圆木上，慢慢向前滚动。这种移动方法不废力，但是很花时间。后勤士兵见到奥摩休的行进速度，脸上冒起了嫌弃。 奥摩休才不管后勤士兵的心情，而且他刚刚滚完了一根木头距离的时候，他脑海中就响起了提示音： “提示：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暴走10公里。任务进度：1/10000。” “任务：身怀暴走因子的宿主，怎么能让权力攥紧脖子？请暴走，并说服权力者。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驾驶蒸汽机器”不用坐在驾驶仓里的啊？本来还想努力维修一把试试，这次不用了，只需要用圆木撬着走就行。奥摩休幸福得呆住了。 不过，奥摩休的低效率和发呆彻底让后勤士兵厌恶了。 “喂，小兵。赶紧的，把你的东西挪出去，我要锁仓库了。”后勤士兵冷冷地对奥摩休说完，然后转身出了仓库，远远地看着奥摩休撬动他的X10。 奥摩休好不容易将X10撬出了门，后勤士兵便一阵风地关闭了仓库大门，并且一阵风地离开了。连告别都不和奥摩休说。 奥摩休孤零零一人，目送着后勤士兵远去，心想，我怎么就惹他不高兴了？ 空旷而荒凉的军用码头仓库区里，奥摩休和冷风为伴。但奥摩休一点都不悲伤。 “提示：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暴走10公里。任务进度：23/10000。” 虽然撬着沉重的X10前进，很累，但是禁不住任务数字往上涨哇。每往前增加一米距离，奥摩休就离完成任务更进一米。看着进度条移动，心情还是舒爽的。 而且中途休息期间，奥摩休干脆把已完成的“在中尉军需官面前暴走”的任务奖励给领了。 “奖励：属性点1点。” “提示：由于宿主获得了自由属性点，个人面板开启。”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7点。” “敏捷：93点。” “智力：97点。” “精神：103点。” “技能：无。” “自由属性点：1点。” 获得自由属性点令人高兴，奥摩休对自己的属性面板感到无语，自己分明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动作笨拙的傻小子嘛。 回想一下自己的经历，入伍之后被嫌弃地扔到废王派部队里面，成为唯一一个废王派的入伍新兵，似乎自己还真是个嫌人厌的傻小子。 “傻小子就傻小子咯。”奥摩休挨着X10的腰部休息完，然后兴致勃勃地继续撬动庞大的蒸汽机器。 第二天凌晨，还没有舒醒的棘城兵营出现了新鲜的景象。还没出早晨演练的士兵们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快来看神迹！”各个兵营里响起了一片嚷嚷声。 “喔！蒸汽机师终于被他的兵器‘开’了一次。” “什么意思？” “一架蒸汽兵器躺着，它的机师在撬着它走。” “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没看过靓仔吗？”奥摩休鄙视了眼周围看猴似的士兵，顶着两个黑眼圈，眉飞色舞地撬动着他的X10。 有两个尉级军官走向奥摩休。 “列兵，你现在在干什么？” 奥摩休拄着伤痕累累的木棒，立正答道：“报告长官，我在执行任务。”废话喔，没见到老子在撬着X10在走路吗？ “什么任务？” “我的长官对我说，把这台蒸汽兵器给弄回去。” “什么时候下达的命令？” “报告，昨天中午，午餐之后一个小时。” “你从昨天中午，搬到现在？” “是的，长官。” 奥摩休淡淡地回答着尉官的话。但他没想到，本来看笑话的棘城士兵们安静下来。 然后，两个尉官被感动了。他们觉得，奥摩休简直是列兵们的典范。 “你的长官下达了一个不合理的命令。你是哪个部队的？我叫我的人来帮你。”两个尉官说。 “不——”奥摩休把木棒抄在手里，“这是我的任务！你们谁都不许碰，不然别怪我拼命！” 棘城兵营，奥摩休发出狼嚎一样的警告声。典毛个范，谁敢阻碍老子完成任务，格杀勿论！ 第03章：技能 第03章：技能 奥摩休继续孤独地撬动着他的X10，行走在军镇棘城的道路上。他必须一个人“驾驶”，即使站在蒸汽机器外面。 路上，早训的士兵水流似的绕过奥摩休。无数目光掠过奥摩休这个异类，其中有不解、奇怪，甚至敬佩，却没有蔑视。奥摩休不管那么多，只要没有人妨碍他完成的他的任务，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提示：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暴走10公里。任务进度：7745/10000。” 奥摩休疲惫地停下来，和他的X10一起在充满刚阳之气的棘城休整半晌。棘城是个要冲军镇，正面敌国伊斯屋的岩城。这里，除了军人，没有平民。无论奥摩休多狼狈，也只是个凄惨的男人而已，没有女生围观。 所以奥摩休心安理得地孤独跋涉。 但是，庞大的一个军镇，总有些无聊人士喜欢过来瞄瞄奇怪的事情。 “这位就是你军的典范吗？”在奥摩休又一次停下来喝水啃干粮的时候，一副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奥摩休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只见上百个伊瑟屋的敌军士兵围在X10周围，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哎呀，怎么这么多可“杀”的动物出现在眼前？ 奥摩休大喝一声，抄起身边的木棒跳起来。 木棒被高大壮实的敌军士兵握住了。奥摩休凶狠地放开木棒，捏紧拳头，就要朝面前的伊斯屋敌军揍过去。 但他的行动被喝止了。 “立正，列兵！”伊瑟屋旁边，一个自家的维斯晋少校军官对奥摩休喝道。奥摩休瞟了眼少校肩膀上校官的标志，微不可察地鄙视了下。 立正，奥摩休私底下鄙夷地腹诽：敌国伊斯屋的兵都跑来棘城“无聊”来了。棘城还有什么用？ 自家的少校军官和伊斯屋的兵果然闲得无聊。少校有时间和精力向奥摩休一个列兵解释说：“在国和国之间，伊瑟屋和维斯晋确实存在敌对关系。但是，在棘城和岩城，我们的战士之间是兄弟。伊瑟屋的兄弟来了，我们有酒肉欢迎。伊瑟屋的兄弟走了，我们列队欢送。” 奥摩休翻翻白眼，“兄弟”都喊出来了啊。 敌国军官把奥摩休的神情看了去。他苦笑着说：“维斯晋的兄弟们，别的话不多说。今天我们伊斯屋畔江32中队的人没饭吃，没饷拿，是维斯晋的兄弟们给了我们一口热饭，一把铜子。这个恩，我们记下了。” 奥摩休的撬棒被客客气气地还了回来。这倒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伊斯屋的军人变得有点悲伤，又有种说不出的严肃，他们神情复杂地看着奥摩休。 “列兵，期待在战场上见到你。”敌军中尉郑重地对奥摩休说，“到时候，我们会让你知道我们身上流淌的战士血。” 敌军中尉说完，转身就走。下属们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这一刻，奥摩休知道这些男人确实是战士。 自家的少校走到奥摩休面前，不标准地敬了个礼说：“你不错，小兵。那么，现在开始，请准备战斗吧。加油！”说完，不等奥摩休回礼，快步跟上敌国的伊斯屋士兵。这一刻，奥摩休觉得少校确实是自己家的军官。 目送完一帮路人，奥摩休选择了继续努力。没办法，任务还必须继续。 直到日落西山，奥摩休一直蜗牛爬似地“驾驶”着自己的蒸汽战士。终于在某个时刻，奥摩休脑海里响起了美妙的提示音： “任务：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暴走10公里。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奥摩休全身刹时间没了力气，他把撬棍扔在地上，倚在X10身上，又累又困又愉快地抬头望向天空。终于，到了庆祝的时刻。 “领取！” “请选择任务奖励：” “1.技能：天神下凡。你拥有无法阻挡一往无前的暴走能力，持续时间3秒，冷却时间24小时。蒸汽机师技能。——勿需多言。” “2.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你拥有最顶级技师的直觉，持续时间3秒，最后得出准确率颇高的结论，冷却时间24小时。技师技能。——眼前的保养是为了以后的暴走。” “3.物品：记忆金属。——安装在某处，可以让你更无所畏惧地暴走。” 看起来天神下凡最凌厉，如果拥有自己的蒸汽兵器，然后在面对着强大的对手时使用出来，似乎必然给敌人最大的伤害。 但是，奥摩休只是小兵一枚。他现在只有眼前躺尸的X10，他哪来蒸汽机器来使用这招“天神下凡”蒸汽机师技？所以，“天神下凡”注定要和奥摩休无缘，他得先拥有一台蒸汽机器。 “顶级技师的预言”却很对现在奥摩休的胃口。目前而言，先把X10修理好才是最优先的目标。 “我选顶级技师的预言！” “警告：奖励选取以淘汰机制进行。选择其中一项，别外的项目将永久不再出现在宿主的奖励选项内。是否确定奖励的内容？” 以后“天神下凡”不再出现了？奥摩休咬咬牙：“确定！” 没有动静。 奥摩休有点慌，他默念个人属性。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7点。” “敏捷：93点。” “智力：97点。” “精神：103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 “自由属性点：1点。” 奥摩休放下心来，他的技能里面已经存在了技能名称。眼下的问题是怎么使用技能？ 奥摩休又开始挠头。不过他喜欢这种幸福的烦恼。 “大家看，真的是奥摩休！”有人在远处叫奥摩休的名字。失踪了一夜又一天，旧臣07中队的人终于找过来了。 奥摩休冷笑地抬头，只见中队长带着小队长等十来人走了过来。少尉看着奥摩休脸上的冷笑，伸出手捏住奥摩休的脸皮。 奥摩休大声呼疼，赶紧把少尉的手打开，并且指着X10说：“啊！少尉，我就要把我们的蒸汽战士撬回我们的地盘啦。你来了就好，我们一起把它弄回去吧。” “乖。”少尉拍拍奥摩休的肩膀，然后来到X10旁边，伸手摸了摸X10的表面，皱起了眉头。 “荷曼，蒸汽机你懂。这台老古董还能动吗？”少尉问身旁的一个中年中士。 “不好维修。从表面来看，锈蚀得太厉害了。如果里面蒸汽缸密封不够，传动装置老化，几乎就没有维修的必要。” “你什么意见？” “弄回去，先试一试再说。不过别抱太大期望，2个月估计修不好。” 中士净给些泄气的话，奥摩休不干了。他走到少尉和荷曼中士的前面，拍着X10的腿部说：“你凭什么说我的X10修不好？我跟你讲，它现在好得不得了。” 荷曼中士转过头看着奥摩休说：“列兵，这个不是你的X10，是我们中队的X10。” “它是我的！”奥摩休大声喊道，“我有军队签发的文件！”奥摩休从怀里掏出防水袋，抽出X10的奖励文件递给少尉。 少尉看完文件，苦笑着交回给奥摩休。“真是讽刺。文件上说，‘奖励旧王X10号蒸汽战士予列兵奥摩休，以表彰其为国王效力的功劳’。我们旧臣07中队为了国王服役15年，连一台报废蒸汽机器都抢不过一个刚刚入伍的新丁。” 所有战友看向奥摩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奥摩休被众多冷渗渗的眼光看得心底直冷。 “虽然X10是我的，但我也是旧臣07中队的人啊。所以X10也是旧臣07中队的兵器，只不过它的驾驶员只能是我。”奥摩休不得不赶紧表态。 荷曼哼了声，扭过头去。少尉也兴趣缺缺。 人家似乎不领情啊。奥摩休尴尬地把眼光转向X10身上，像要把它看出花来似的。 但是—— X10渐渐在奥摩休的脑海里建立起一个立体的影象，先是外表，然后是传动结构，最后是蒸汽缸。 “只需要煤精1个单位，还有锅炉用水，X10可以开动！”奥摩休似有明悟地对少尉说。说完之后，他猛地醒悟过来。这就是“顶级技师的预言”啊。 懂蒸汽机器的荷曼不以为然地呵呵笑了起来说：“列兵，这架机器起码没保养10年以上。10年，金属锈蚀和材料老化都能要了这台机器的命。你怎么有信心给这台机器点燃煤精？” 少尉赞同地点点头，其余10来个老兵也赞同地点点头，形成了一个“附议团”。 奥摩休突然觉得荷曼的话挺对的。不过，那也只是觉得而已。他坚信，自己的技能才肯定对。因为，技能就是技能啊。奥摩休在军需官面前手指破桌面、手拗刺剑，平常可做不出来。 奥摩休决定用行动来驳斥荷曼中士。 “或许你是对的。”奥摩休发现旧臣7中队带来了煤精和机器用水。他走过去，把煤精提在手里，转头对两个提着机器用水的老兵说，“帮帮忙，给X10灌水。”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X10动不起来，那么一旦X10被开动并走起来，他奥摩休就成了“神”。想想，那个时候的盛景，奥摩休全身都有了力气。 第04章：列兵机师奥摩休 第04章：列兵机师奥摩休 奥摩休精力充沛地做开动X10的前期工作。他干劲倒是充满了，但对蒸汽战士的结构一点都不熟悉，手忙脚乱的。 先在老兵的帮助下，把煤精填入燃料缸，把水灌入储水缸，最后奥摩休找到驾驶仓的门把。手搭上金属门把，奥摩休暂停了小会。他有点忐忑。证明自己对错的时刻，就在现在了。 奥摩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等等，新丁。”老兵荷曼突然紧紧地拉住奥摩休的手臂，然后对少尉说，“头儿，今天，这里，是14年来我们第一次迎回自己的蒸汽兵器。我们列个队欢迎它吧。”荷曼用的手劲有点太大了。奥摩休亲切地看了眼攥紧自己手臂的老兵，感叹原来大家都是同步人。 少尉两眼发直地看着X10，机械地点点头说：“是啊，14年，第一次呢。兄弟们，都有啦。列队，敬礼！” 奥摩休突然感觉身体沉重得不得了。 旧臣07中队所有12个人退到三米之外，立正，右拳锤胸，行注目礼。 眼前迎接蒸汽兵器的仪式非常简陋，但不缺乏凝重。空气沉重得没有人说话。 奥摩休心脏突突突地跳，他拉开驾驶的闸门，屏着气让开驾驶仓散出来的陈年气味，然后以躺式姿态钻进X10的驾驶仓。驾驶仓有股霉味，座椅等设施还挺贴合人体工程。但是，坐进座位的奥摩休却懞圈了。 他的面前，一排推拉杆，没有方向盘、没有脚踏油门。奥摩休觉得脑子转不过来。外面十多个弟兄们盯着呐，不动怎么交待呢！奥摩休咬咬牙，把刚刚得到的自由属性点加了一点在智力上。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7点。” “敏捷：93点。” “智力：98点。” “精神：103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 “自由属性点：0点。” 自由属性点加到智力上的时候，奥摩休觉得思维瞬间清晰。不过也就剩下自我感觉良好了，面对一排推拉杆，奥摩休根本没办法把驾驶动作和它们联系起来，他缩在驾驶仓里抱着脑袋。 “礼毕！”少尉的声音传过来，“嘿，新丁，你出来吧。” 奥摩休把头伸出驾驶仓。少尉和十来个老兵互相勾肩搭背，笑眯眯地看着奥摩休笑。还笑得出来，看来出的丑并不大，这些老兵大约预料到X10动不起来了吧？ 奥摩休正准备不动声色地爬出驾驶仓，脑海里却响起了提示音—— “任务：作为机师，身价与昂贵的蒸汽机器同高，你有个错觉——你不再应该与步兵平等相处。请在战友面前表达自己的高傲5次。” 奥摩休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喂，新丁，你不会被熏傻了吧？下来啊。”少尉见奥摩休露出傻子般的表情，不禁有点担心。 奥摩休惊醒过来，他开始做任务。尴尬但坚定地按照任务的要求去行动。 “我……不，是本机师暂时还没掌握开动X10的方法。所以，蝼蚁们，别傻站着，过来帮忙把X10推回营地。”奥摩休挥舞着手腕，向少尉和老兵们摇摇手掌，“看什么看，给我动起来啊。”奥摩休真想一巴掌呼死自己，但没办法啊，为了任务。 少尉愣了愣，二话不说爬到X10的胸口位置，拎住奥摩休的耳朵拉到自己的嘴边，吼道：“新丁，你叫老子什么？” 奥摩休眼睛骨碌碌地转，嘴里说道：“蝼蚁啊。你就是蝼蚁头头，我们都听你的。别拧老子的耳朵，松手，干活啦。一个蝼蚁头头，闹什么闹？”奥摩休豁出去了，他把态度摆得更高，先完成任务再说。 少尉这下听清楚了，这个被他拎着耳朵的新丁在命令他。不过，少尉反而冷静下来，放开了奥摩休的耳朵。 “听说你步兵考核排名倒数？为什么？”少尉盘坐在X10的胸口，笑着看奥摩休。 奥摩休讪讪地看着少尉，默默地查看任务情况： “任务：作为机师，身价与昂贵的蒸汽机器同高，你有个错觉——你不再应该与步兵平等相处。请在战友面前表达自己的高傲5次。进度：2/5。” 奥摩休小心翼翼地说：“我考试的名次倒数前10名，不过不是倒数第一。你有什么疑问吗，蝼蚁？但是，即使你有疑问，最好把它吞回肚子里。现在我是中队里唯一拥有蒸汽兵器的人，我是中队唯一的机师。” 少尉把手掌搭在奥摩休的肩上，非常有耐心地说：“你是叫我给你机师的待遇吗？” 少尉越是和颜悦色，奥摩休就越惶恐，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却不得不说着“高傲”的话：“当然，本机师是中队的支柱。就如同比蒙巨兽，在茫茫的蝼蚁中不可忽视。你必须给我机师的尊重。” “你再给我说一句。”少尉笑得越发灿烂。等良久，见奥摩休不敢说话，于是鼓励着说，“你尽管说，我酌情不惩罚你。” 奥摩休用蚊蚋大的声音说：“你这个低贱的蝼蚁，凭什么蹲在我头上？滚开，否则我不介意用我的拳头来教育你。” 少尉举起大巴掌扇在奥摩休的头顶上，笑着说：“用拳头教育我。我看你教育我，还是我教育你。” 奥摩休抱着头叫嚷：“少尉你不守信用，你说过不惩罚我的。” “我说，‘我酌情不惩罚你。’”少尉扇巴掌扇得飞快。X10旁边，十来个老兵笑眯眯看着少尉和奥摩休打闹。不知道多久了，旧臣中队都没有活泼的年轻人入过伍。 完成任务之后，奥摩休和少尉等人同心协力地把X10搬运回营地。人多之后，X10的搬运算是半滚半抬地进行的。 “也不知道把这块废铁弄回去有没有用。”少尉在半路上说，“不过不管了。就算废铁，也是蒸汽兵器的废铁。我们旧臣7中队可是13个旧臣中队里面唯一有蒸汽兵器的。” “想当年，由我们王家禁卫军转的旧臣中队就有76个。我记得当时每个中队最少都配了3台蒸汽兵器吧？” 奥摩休看到所有的老兵都露出缅怀的神情。或者他们以前风光无比，毕竟禁卫军和废王派军人的待遇不可能一样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知道卓温国王现在怎样了。” “闭嘴！叫卓温公爵。别忘了，卓温公爵亲手把权杖交出去的。” 两个老兵的对话让奥摩休的心揪了起来。虽然，兹玛王室对前任王室相当礼遇，但也不能毫无顾忌地谈论新旧王室之间的问题。 这时候少尉大喝一声：“都闭嘴！” 大家安静下来，都闷头搬着X10。少尉担忧地看着奥摩休说，“新丁，你当这些话我们没有说过。” 奥摩休连忙点头。开玩笑，他现在也是废王派的军人，当然不想惹上麻烦，不然，穿小鞋的惩罚可不单单针对团体，还能针对个人。 十多人合手合脚，在天黑之前把X搬回了位于山腰的营地，并且给X10搭了顶新帐篷。奥摩休吃着伙房送来的粗茶水，啃着面包，感叹人多力量大。如果还是他一个人搬，乐观估计还要明天早上才能把X10给搬回来。 奥摩休在X10的帐篷前安了窝。这时候夜晚还没有深，旧臣中队的人集中在演练场，点燃了火堆进行夜练。奥摩休缺席了夜练，而且在少尉无可奈何的目光下，搬来被铺，在X10的帐篷前露营睡觉。 小队长趁着训练间隙跑过来，指着奥摩休向少尉投诉：“头儿你要为我作主，这小子不肯回我们小队啦？” 少尉溺爱地看着奥摩休，叹息说：“不回就不回啦。你小队就少1个人吧。” 小队长恋恋不舍。 少尉看着奥摩休说：“而且，这小子头脑不太灵光，让他一个人呆着也好，省得和老兄弟们有摩擦。” 奥摩休闭着眼睛，睡得像只猪。只有少尉和小队长两人用看智障的眼神，关爱地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其实不是真睡，他忙着呢—— “任务：作为机师，身价与昂贵的蒸汽机器同高，你有个错觉——你不再应该与步兵平等相处。请在战友面前表达自己的高傲5次。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奥摩休立即把属性加到智力上：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7点。” “敏捷：93点。” “智力：99点。” “精神：103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 “自由属性点：0点。” 不容易啊！让自己成为一个拥有正常人数值的机师，是奥摩休眼前的第一个目标。 这时候，月朗星稀。远处传来旧臣中队士兵们阵阵喊声。这是军镇的声音。再远的地方，隐隐有别的部队的声音传来。在这种氛围里面，奥摩休觉得自己是个纯粹的士兵，正常的士兵。 少尉和小队长离开了。X10的帐篷前，只有奥摩休一个人处于前睡半醒之间。天上有月光，地下躺着一个小兵，守护着他的蒸汽战士。 第05章：最勤奋的机师 第05章：最勤奋的机师 第二天凌晨，旧臣07中队的士兵们发现了新奇的景观。作为一个磨练成熟的部伍，旧臣07中队每天的作息非常规律，要在军营生活里发现某些奇观相当不容易。 士兵们陆陆续续从平房里走出，边往演练场走，边整理身上的衣物。演练场旁边，大群的士兵正在围观一个人训练。 “快看，是我们中队的机师在训练！” 刚好经过的奥摩休抬起头，给叫嚷的老兵投去一个嚣张的表神，好像在说，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训练吗？ 围观的老兵们发出哄笑声。奥摩休对哄笑免疫，他继续拉着一根粗绳子，绳子绑着一块岩石，正被奥摩休吃力地拖着走。 从来没有人像奥摩休这样训练过。不但旧臣07中队，还有05、06中队的士兵都在哄笑声中提醒走出住所，往演练场走去。 旧臣07中队的演练场是由3个中队共用，除了07中队，还有05和06中队。 几个中队的士兵聚集在一起，不免对身处舞台上的奥摩休指指点点。 “07中队的机师新兵，他的蒸汽车呢？”别的中队士兵问道。 “他的蒸汽兵器不是车，是近战兵器。”07中队的士兵得意洋洋地回答，“一台人形的蒸汽战士。我们中队的13小队全部去搬的。据说有两个人高，骑士级的蒸汽兵器啊。” 就有人朝演练场上挥汗如雨的奥摩休喊道：“喂，列兵机师，你的蒸汽战士是骑士级吗？” 这个问题，问得奥摩休得意洋洋。他高傲地用力点头。 围观的士兵们先是惋惜地发出叹息的声音，然后齐齐地鼓起掌来。奥摩休觉得莫名其妙，又是叹息又是鼓掌的，搞哪样呢？ 在一间房子前，旧臣07中队的少尉正背负着双手，站在05中队长的屋子外面，满意地看着奥摩休训练。除了今天，平时他是不会来等自己的平级起床的。 门打开了，05中队长整理着腰带走出来。 07中队的少尉马上反应过来，皱着眉毛对05中队长说：“啊，你醒了。我要跟你讲，我现在可烦恼啦，不知道请哪一个技师来帮我们中队的蒸汽战士维修维修。” 维修你妹！昨晚硬拉着两个中队长喝了一整晚的白水，早上又来？05中队长转头就回到屋子里，“嘭”一声把门摔上。 少尉无语望东方，得意地喃喃自语：“真是让人烦恼啊。烦恼无人倾听，只能去找06中队的人了。” 少尉背起双手，慢慢向06中队的驻扎地走去。平常他不会特意拜访自己的平级的。 奥摩休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正四处炫耀，他早上拼命地锻炼自己的身体是有原因的。今天一早醒来，奥摩休发现自己的数值变动了。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7点。” “敏捷：94点。” “智力：99点。” “精神：103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 “自由属性点：0点。” 敏捷从93升到了94。奥摩休回想自己这两天的生活作息，最特别的事情就是花了28个小时把X10从1号仓库撬回营地。那么可以初步判断，敏捷数字的提高，应该和奥摩休搬运X10有关。 奥摩休想起了昨晚缺席的夜练。既然努力训练让他的属性面板变得更好，那么坚持锻炼就可以成为一个超越凡人的超人啦。奥摩休看到了变强的希望，拿出竖帐篷用剩的粗绳子，就跑到演练场上折磨自己。奥摩休相信，只要他够颜力，他一定会变成能拳打蒸汽战士的超人的。 奥摩休只比正规的早操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所以奥摩休仍然在锻炼的时候，三个中队的早练开始了。 、3个中队开始每天的集合，开始他们一天的训练。 奥摩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大群大群的士兵队列前面，拖着大石头在空地上跋涉。 3个中队列队跑步，奥摩休慢吞吞地在路边拖着石头。 中队手持训练武器打斗，奥摩休继续在路上拖着石头。 奥摩休头都不抬，部队做他们的训练，奥摩休继续他的锻炼。因为身处三个中队的地盘，奥摩休没办法、也没必要完全躲开三个中队的士兵们。 3个中队长抱着双臂在演练场边缘，看着奥摩休一刻不停地锤炼体魄。其中2个不无酸味地说：“卡奇，你哪来找来的吊车尾新丁？我们也想申请几个。”三个中队长说实话，就是组队来围观奥摩休的。 三个中队长都远离了正在训练的士兵们。他们所说的话，奥摩休等小兵理所当然不知道。 卡奇少尉苦恼地说：“我没有申请啊。上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说有新兵分配到我的手下。我本来想坚决拒绝的，但是，你们知道，我们旧臣中队越反对，上面就越坚决执行。所以，我是被逼的啊。” 卡奇少尉从昨天晚上就很喜欢一本正经地反驳着自己的好运气。 “我不想和卡奇说话了。” “我也是。” 气氛在卡奇依依不舍之下，陷入了安静。心照不宣地围观从10多年前就从旧臣中队消失了的、现在又新出现的蒸汽机师。 卡奇不得不正经地说：“好啦，玩笑开到这里为止。”然后他接着说，“你们都得到消息了吧？” 卡奇说得没头没脑。 3个中队长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时点点头，他们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既然上面敢把旧臣中队放在先锋的位置，那么我们也敢把命赌在先锋的位置上！兄弟们，我们卓温禁卫军的荣光，就靠这一战把使命给了结啦！” 卡奇把手掌举起，其他两个中队长同时握住。 “为了荣誉，舍生求死啊，兄弟们！”卡奇无比严肃地说。 “如果你们中队的蒸汽战士在短时间里形成战斗力，那么我们的胜算会大许多。”另外两个少尉目光转向在训练场上，那个在拖石头的奥摩休。 演练场上，奥摩休的早练结束了。正如拖石头时独来独往，奥摩休离开的时候同样独自一个人走。 奥摩休将石头放在演练场边上，收好粗绳子，离开的方向直指存放X10的帐篷。演练场周围休息的老兵们自觉地为奥摩休让开路，虽然没有人打招呼，但敬佩之意满溢。奥摩休很累，没有精力和周围的人讲究礼貌，却正好合了一个道理：只要你紧盯你要走的路，路上的人会自觉为你让路的。 “好久没见过这么有气势的新兵了。”05中队长感叹说。他紧紧跟在卡奇后面，准备见一见这个被分配来废王派部队服役的兵丁。如果新兵营生产的“废品”全是这种兵，再来100个他都愿意收进来啊。可惜这种好事情不会再出现了。 看着前面那个迈着疲惫但坚定的步伐年轻人，05中队长恍若又回到了15年前，那时候禁军营里走动的全是这种目光孤傲、实力超群的年轻人。就像，前面的卡奇。就像，正在走过来的奥摩休。 卡奇斜斜拦住了奥摩休，就像一个上司拦住了下属。 “站住，奥摩休。”卡奇背负着双手，装得像只大灰狼，路走得那个气势昂扬。奥摩休听到卡奇的声音，头脑往下缩，贼兮兮地转过头来。这时候，奥摩休变成了刚从新兵营出来的新丁。 “你过来，我的战友想见见你。”卡奇说。 “能不见吗？我好忙的。”奥摩休答道。 气氛刹时飘逸着名为尴尬的味道。 卡奇和两个少尉都脸色不好地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被三个长官盯得怕了。他觉得自己真的要赶回去对着X10使用“顶级技师的预言”，时间真的不多嘛。 “不过，再忙也不能不见敬爱的长官们啊。”奥摩休赶紧上前，立正敬礼，“长官们好！” 三个少尉从不知所措，刹时间变成微笑展露出自己的牙齿来。 奥摩休维持着礼姿，腹诽道，鸡肚小肠的小尉官们，等我奥摩休升上中尉，天天到你们面前让你们敬礼。 “礼毕，列兵。”卡奇淡淡地回个军礼，说，“奥摩休，如果我给你2个月时间，你能不能让X10号奔跑起来？” 其他两个少尉认真地看着奥摩休。其中一个插话说：“不，不是2个月。只有1个月的时间。你觉得行不行？我们还要留1个月时间训练配合。” 奥摩休瞬间警惕起来。这三个尉官为什么要强调具体的时间？莫非，战争将近？ 奥摩休的心脏“呯呯”跳起来，他一边敬礼，一边往X10的帐篷倒退。 “我将尽最大的努力！我用我的汗水保证！”奥摩休大声回答。 三个少尉同时立正，郑重地向步步倒退的奥摩休回个军礼。他们的眼神如此的认真，证实着奥摩休的猜测。 此时此刻，奥摩休有了比完成任更迫切的理由赶回去，对着X10使用“顶级技师的预言”。他不但要将X10修复完好，更要坐进它的驾驶仓，让这件战争兵器奔跑起来，在训练场上，在战友身旁。 第06章：骑士级蒸汽战士X10 第06章：骑士级蒸汽战士X10 一个上士站在X10的帐篷前等待着奥摩休。这可是机师的待遇啊！ “上士好！”奥摩休赶紧向上士敬礼。 上士漫不经心地回礼，笑着说：“不用客气，列兵，我们都是小兵。” 奥摩休摸着后脑勺嘿嘿笑。整个5、6、7中队，只有三个中队长是少尉军官，其余的都是士兵，确实不用搞虚头巴脑的什么礼节。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蒸汽战士。”上士向奥摩休招招手，率先钻进了帐篷，“听卡奇少尉说，你不会开动自己的蒸汽战士？” “啊，那个……”奥摩休着进了帐篷，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他自诩为蒸汽机师，说自己不懂开动X10似乎不说过去，“我不是昨天才拿到手嘛，还没来得及试。” 上士也不跟奥摩休啰嗦，三两下爬上X10，打开胸部驾驶仓门，躺着钻进去。 “典型的卓温王家蒸汽操纵系统，”上士的声音从驾驶仓里传出来，“战士形态构造，驾驶难度成倍增加。新丁，要掌握这蒸汽战士，你可得花不少的心思。” 上士熟练地东摸摸西探探，很快把头伸出来，对着奥摩休说：“新丁，帐篷外面我放了一缸引火油，你帮我拿过来。咱们先试试能不能启动。” 嗳，是个高手哎。奥摩休急忙跑到帐篷外面，把上士准备的一小缸液体找来。 上士把引火油灌进X10，把空缸扔出帐篷外，问奥摩休：“新丁，你抽烟吗？有没有火？” 奥摩休愁眉苦脸地摇摇头。 “以后你身上得带一个火折子。”上士从裤袋里掏出火折子，“这个就送你了。” 好像，万事俱备了。 奥摩休咽咽口水，紧张地看着X10。 上士缩进了驾驶仓，不慌不急的声音从没关上的仓盖下传出来：“煤精和水加了，引火油加了，火折子准备好了。对了，点火口在仓外。”上士又把身子探出来，在驾驶仓外摸索。 奥摩休醒悟过来。上士好像也在摸索阶段啊，不过他以前应该摸过蒸汽兵器，比奥摩休强得多，至少懂得点火顺序。 找到了点火孔，上士点燃火折，嘴里小声地说：“这么老残的机器，不知道能不能启动啊。” 奥摩休立即大声说：“可以启动的。我用我的名字保证。” 上士马上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奥摩休。奥摩休抬头挺胸，作出坚信的样子，心想我都用顶级技师的预言判断过了，肯定能开动，所以不能缩头。 上士缩回驾驶仓。X10的背部突然喷出一道白色蒸汽，身上发出“噔噔噔”的机械转动响声。奥摩休喜出望外，X10还真的动起来了。 动起来的X10躺在地上，先双臂张开，却把帐篷划拉倒下。奥摩休撒腿就往帐篷外面跑。X10在上士的控制下，在帐篷里像个不会走路的小孩，躺在地上手脚乱蹬乱扒拉，很快把整个帐篷扒拉在身上。 奥摩休双手抱头。刚才上士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还以为遇上了高手。现在知道了，高手没有，只有半桶水。 早练完毕的三个中队士兵慢慢聚集了过来。这下丢脸丢到三个中队去了，奥摩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们的蒸汽兵器动起来了！”一个半头白发的老兵双手捂着额头，眼睛湿润湿润的。 “是啊，会动的蒸汽兵器！是我们旧臣中队的。” 奥摩休四处瞄瞄，发现围过来的老兵们并没有露出嘲笑的神情，反而每个老兵都神色激动，安静地围看仰躺在地上乱蹬的X10。 很快，三个中队的头头目目都聚集到了X10身边，愉快地商量对策。奥摩休嫌弃地在旁边看着，他觉得所谓的商量就是聊天吹牛。 “到时候X10伪装在队伍后面，我们先把敌人的蒸汽兵器引进埋伏圈，X10突然冲出来，一切就完美了。”卡奇少尉眼珠朝天，陷入战斗的想象当中。 “让我来说，X10埋伏可以，不过战果出得太慢。最重要的，我们是先锋，怎么埋伏？”05中队的少尉说，“我真接安排5个小队盾牌兵和X10协同作战，不求有战功，先求X10长久作战。” 奥摩休听得直想翻白眼。无它，大哥们，讨论战术之前，先等X10站起来再说吧？ 最早来的上士和其他5个士兵团团挤在X10的驾驶仓周围，七手八脚地讨论每一个推拉杆的作用，应该怎么驾驶X10。 “我觉得，中间那个最大的杆是控制站立的关键！”上士用最大的声音说，“理由？没有理由！凭我的直觉，还有我启动过X10，这就是我的理由！” “人形的蒸汽兵器太难控制了。你们见过其它人形的蒸汽兵器吗？我猜，X10可能就是个失败的试验品，根本没办法站起来，更不用说作战。” 这话奥摩休不喜欢听。他站起来，寻找说话的人，想对他说，你才失败，你全家都失败。 吹牛聊天了整整一个上午，3个中队的人慢慢散去，大部分的士兵要进行午练。少尉们想把6个对蒸汽兵器有点认识的老兵都留下，帮助奥摩休征服X10。 奥摩休这次真的翻白眼了。他不觉得七嘴八舌的老兵们能帮到他。 “喂，新丁，你翻白眼算是什么意思？爽快点，要不要帮忙？”卡奇少尉推了把奥摩休的胸口。 “不要！”奥摩休答得斩钉截铁。 昨天一起帮忙运送X10的荷曼中士双手挥舞，大声说：“就是，他们能帮什么忙。都散了，赶紧去午练。” 剩下的人都看向荷曼中士。 荷曼中士骄傲地昂起头说：“我能帮忙！你们忘记了吗？我年轻的时候，找了个技师娘们。” 少尉和其他人一哄而散。 奥摩休更喜欢早上还不知道名字的上士，荷曼中士太粗鲁了，他有点受不了。不过只留下一个也好，起码少尉们想把6个老兵派来“帮忙”的计划破产了。 荷曼中士面对奥摩休，立马变成了领导，开始对奥摩休颐指气使起来。这个境地早在奥摩休的预料之中。 “新丁，你站旁边记录。”荷曼急不可待地钻进X10的驾驶仓，“我先开始试验每一个推拉杆的作用。他们那些人什么都不懂，每个推拉杆控制什么部位都不清楚，站立个毛啊。” 奥摩休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笔记和碳笔，看着自己的X10，就好像刚刚买了一辆拉风的法拉利回到家，却被一群“兄弟”七手八脚开出去兜风，留下自己在家门口吃西北风。 X10的左手上下划拉。荷曼中士伸出头来向奥摩休嚷嚷：“记下！左1杆，左手扇翅张合。” 奥摩休连忙从抱怨中醒过来，在笔记上写着：左1杆——左手扇翅张合。 写完，奥摩休惊叹，荷曼中士这个粗鲁家伙好像还真有模有样喔。再看仍然当自己是奥摩休领导的荷曼中士，面目也不那么可憎了。就像，从玩弄自己还没摸过的法拉利的猪朋狗友，变身成为有点懂车还帮自己保养的好兄弟。 10天之后，奥摩休坐在X10的驾驶仓里驱动。外面，荷曼中士豚奔鼠突。 “冲起来！试一下矛刺！”荷曼中士吃力地跟在X10的身后。 X10奔跑中小跃，腾空的时候扭腰，双手握着的巨大木质长矛从腰间递出，朝前方刺出。缓冲三四步后，X10威武地保持持矛前刺的动作站立。 奥摩休在驾驶仓里一阵激动。成了！成了！ “啪啪啪！”演练场上列队而坐的300余士兵一起用力鼓掌，掌声透过X10的测听洞传进来。 奥摩休猛地打开驾驶仓门，向着外面大吼一声：“老子成了！” 所谓的“成了”，不但说他会驾驶X10，而且他的属性面板也好看多了——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19点。” “敏捷：100点。” “智力：99点。” “精神：103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 “自由属性点：2点。” 练过10来天的持续锻炼，他的敏捷和力量增长的很快。奥摩休决定把1个自由属性点加在智力上。 当智力的数值跳到100，奥摩休听到了提示音—— “奖励：终于，你不再有属性低于平均人100的水平，你已经迈出脱离废物的第一步。” “请选择任务奖励：” “1.技能：元气斩。你拥有无视世界规则的一次劈斩能力，持续时间1秒，冷却时间24小时。蒸汽机师技能。——当你使用元气斩的一瞬间，你和世界都只剩下割裂的信念。” “2.被动技能：蒸汽机师光环。你将被人机合一的光环所笼罩，对蒸汽机械拥有如使指掌的能力。持续时间无限，冷却时间0。蒸汽机师技能。——你的不暴走其实就是暴走，长久的暴走。” “3.物品：远距离魔装机构炮。——蒸汽机器用火炮，拥有5公里射距。” 奥摩休选择了“蒸汽机师光环”。当获得技能的一瞬间，X10驾驶仓里一排排复杂难以组合的推拉杆在奥摩休的眼里，变成了一个个确定而且熟悉的蒸汽战士动作。 第07章：天才机师 第07章：天才机师 3个少尉在质问荷曼中士。质问者气势汹汹，被质问者哑口无言。 “这就是你所说的‘半年才能出最低战力’？” X10在演练场做了一个疾冲急停、后仰倒地的动作。 荷曼中士“啊啊”了两声。 “这就是你说的‘3个月肯定不能上战场’？” X10在地上翻滚两下，屈身爬起，双手握住训练用木制短棍，抽出前刺，一气呵成。 “好！干得漂亮！”荷曼大声叫好，双手用力鼓掌，趁别人不注意转身就从包围之中逃跑了。 “瞎了眼的！”卡奇少尉喜孜孜地啐骂一口。 “对。我们的中队终于有可用的蒸汽战士了，不容易啊。” 卡奇少尉立眉瞪眼：“什么我们？是我，我的中队！” 卡奇少尉对两个旧臣中队的同级声称“我们的X10”抱有怨念。 2个月之后，正式作战命令下来了。 卡奇少尉的怨念扩大了好几倍，因为还有其它12个中队声称对X10享有拥有权。一帮强盗！ “进入预设地点！我们的X10优先。”旧臣01中队夏尼莫少尉喝斥着挤成一团的步兵，“该死的，都让开点，让我们的X10先就位。” 卡奇少尉想上前表示自己对X10的权威，奈何07中队分配的位置和X10相距有点远，他只好依依不舍地看着X10和奥摩休在旧臣01中队的地盘扎下根。 如果现在执行的不是正式的军令，卡奇少尉一定要和夏尼莫少尉闹一闹。 等全部人员就位完毕，所有的少尉都往X10所在聚集。卡奇少尉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叫老弟兄们自觉执行就位命令，然后自己急急脚赶到X10驻扎的地方。 奥摩休见识到了13个少尉的热情。那是种让人心里慌得紧的热情。 “哎呀，我们的奥摩休18岁啦。好年轻嘛，不错不错。” “小奥摩休和我们的X10摩合得很不错嘛，都拿到了B级作战证书。年轻有为啊。” “为什么不是A级作战证书？” “我们的X10年龄太大，我们的奥摩休年龄太小，拿不了A级证书。” 奥摩休咽着口水，立正在一群少尉里面，不知所措。他想，哎妈，这是要人命的围观吗？ 几天之后，奥摩休和13个少尉混熟了，也敢在他们面前开起玩笑。少尉军官们不过十几个郁郁不得志、天天幻想自己还能重拾军人荣光的大叔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旧臣中队少尉会议上，卡奇少尉对着地图发表自己对局势的看法：“3天了，我们在鱼嘴口就位。上面根本没有下一步行动的消息，我在这个江边根本没有任何战术优势。” “我也觉得奇怪。明明说我们旧臣中队作为先锋步兵参战，怎么会把我们放在鱼嘴口这里？” 奥摩休看看眉头皱成一团的少尉们，觉得好笑。这些中年大叔恨不得自己的部队被放在绞肉机里面打滚，以恢复所谓的“军人荣光”。 “要我说，想那么多干嘛？吃好睡好。吹号角了，拿起刀枪上就是。我们又不是参谋，想那么多干嘛？”奥摩休看着十几个大叔伤脑筋的样子，不禁好笑。 少尉们转头看着奥摩休，不说话。 “嘿，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们听不听不关我事哇，我只管说不管理的。”奥摩休赶紧撇清关系。 霸占着地图演讲的卡奇少尉一下子没有了兴致，悻悻走开。 “散会！”01中队的夏尼莫少尉大声喊道，“一帮小兵小官的，想什么战术战略，吃饱了撑的。散会！”喊完，拍着奥摩休的肩膀说，“不错，小奥摩休，觉悟挺高的。” 少尉们郁郁地散了，途中还刻意地走过来对奥摩休的意见表示赞赏。奥摩休不想要这些干巴巴的东西啊。 “小奥摩休，你是个做参谋的料子。加油。” “有时间到我们11中队，我那帮弟兄们非常喜欢你，你就给他们讲讲‘拿出起刀枪拼命令’就好。一定要来哈。” 奥摩休想摇头拒绝，不过11中队的少尉热切的眼神吓退了他。 01中队的夏尼莫少尉走过来说：“小奥摩休脑袋还是不错的，跟在我身边吧。有时间我教你蒸汽兵器的战术应用。” 差一点就离开的少尉们停住了脚步，都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夏尼莫少尉。 “我中队今天要开动员会，奥摩休必须要参加。”卡奇少尉从中跳出来，同样理所当然地说。 夏尼莫和卡奇互相微笑对视，然后开始争论对奥摩休的所有权。 卡奇少尉说出一个事实：“奥摩休的兵籍在我的旧臣07中队。想当年，奥摩休加进我中队的时候，分配新兵那家伙还说给我一个‘吊车尾’，我想要得要，不想要也得要。” 夏尼莫剑走偏锋：“卡奇啊，想当年，你到我手下来服役，好像走了关系吧？我啊，一看你就觉得你不错，就拍板你入役了。你啊，其实不用走关系。” 卡奇的气势弱了下来。夏尼莫是卡奇的曾经上司？对于这个秘密，许多人若有所思。 “我中队想今晚开动员会。”卡奇少尉虚弱地说。 夏尼莫少尉轻松地挥手说：“这个好办。小奥摩休先跟你回07中队，晚上开动员会。明天小奥摩休来我中队。” 然后，夏尼莫少尉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奥摩休的拥有权。奥摩休好几次想举手问：嘿，大叔们，你们有想过正主的感受吗？我是人，不是宠物哎。 然后奥摩休一直呆在旧臣01中队里面。在休养力气的士兵中间，白天捧着书背诵，下午之后举铁练力量，努力程度吓到了准备教奥摩休战术的夏尼莫少尉。 持续了两个多月的锻炼之后，奥摩休的属性面板增长了许多。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23点。” “敏捷：102点。” “智力：102点。” “精神：103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 “自由属性点：2点。” 奥摩休感觉到现在的属性增长比刚两个月之前要困难了许多，大约以前基础差，稍稍努力就可以感受得到变化。但是到了攀升期之后，每一点属性的增长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而眼前，留给奥摩休继续提高的时间不多了。战争，在即。 第08章：传说圣兽级蒸汽兵器 第08章：传说圣兽级蒸汽兵器 对伊思屋的作战的集结期持续了12天，奥摩休等旧臣中队的人都不知道整个战场的情况。随着集结的时间拉长，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战争前的凝重。 第13天，午餐的时候，一个指挥系统的中尉到了旧臣中队的聚集地，并约见所有的中队长。奥摩休作为13个中队的唯一蒸汽机师，也参加了中尉召开的初次会议。 指挥系统的中尉出奇年轻，大约20岁左右。等所有少尉和奥摩休都到场之后，他走到圈子中间，并腿，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东雪山郡贝姆约公爵属下索托罗中尉，前来接收旧臣1至13中队指挥权，请各位多多支持！” 奥摩休看着一脸严肃但不怯场的索托罗中尉，不禁很是佩服。如果给他站在索托罗中尉的位置，和一帮老油兵条子要指挥权，他绝对不知所措。或者，这就是奥摩休只是列兵的原因吧。 “遵命，长官！”13个至少40岁的大叔整齐划一地从盘坐姿态站起，同时右拳锤胸，“蓬”的一声过后，全部干脆地表示自己的立场。 奥摩休后知后觉，才想通属于王家的贝姆约公爵来接收旧臣中队指挥权，意味着行动近在眼前！所以现在，他什么都不用想，听从军官们的指挥，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弥漫在奥摩休心头的未知凝重刹那间消失全无，他兴奋地从地上跳起来，结结巴巴地学着少尉们孤零零地喊道：“遵，遵命！” 索托罗中尉嘴角翘了起来，他拼命忍着笑，目光尽量远离垂下头的奥摩休，赶紧宣布初级会议之前就准备的介绍，以此增加自己掌控指挥权的筹码。 “由于之前的情报滞后，贝姆约公爵给旧臣中队增援了1台骑士级蒸汽战兽。”索托罗中尉从怀里掏出一个魔力石，低声说了两句话。 不久之后，一只大象那么大的猫形蒸汽战兽慢慢走到大家面前，在索托罗中尉身后站定。奥摩休目光直直地看着被漆成天蓝色的大猫，羡慕极了。他的X10全个身躯灰扑扑的，哪有面前的大猫涂满了光洁的蓝色树漆这么漂亮。 索托罗中尉张开手臂对各位少尉们说：“汉勒薇中尉，贝姆约公爵家族骑士，她和她的蒸汽战兽雪山虎2型获得了王国军部C级战力证书，是我们东雪山郡有名的天才蒸汽机师。” 雪山虎2型背脊突起一块部件，一个身穿皮质机师服的凶恶女子从蒸汽战兽里面爬出来，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蒸汽战兽前的人。 奥摩休对雪山虎2型上的汉勒薇中尉好生羡慕，同为机师，看看人家，不鸟指挥官，让人心倾的高高在上的神态，简直就是人生追求的地位象征。 汉勒薇中尉的高傲很快浇洒在众人的面前。奥摩休一下子被下马威了。 “听说你们13个中队终于拿到了一台蒸汽兵器。”汉勒薇中尉跳下雪山虎2型，目光盯着奥摩休说，“你们拿到的是什么类型蒸汽兵器？蒸汽机师驾驶时长多少？拿到了王国军部几级战力认证？” 13个少尉官整齐地转过头，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手足无措地站立在众人的注视中，他自卑地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长矛兵制服，又对比了汉勒薇中尉身上闪闪发亮的皮质蒸汽机师服，细声细气地说：“我的X10是人形蒸汽兵器，我的驾驶时长大约……驾驶时长怎么计算？”奥摩休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完全被汉勒薇中尉压制了，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连自己拥有B级战力证书的事实都没有说出来。 “人形蒸汽兵器？”汉勒薇中尉看向身边的索托罗中尉，“蒸汽兵器有人形的吗？它能有战斗力？” 索托罗中尉勉强笑道：“在指挥课程里，没有人形蒸汽兵器的应用。这次作战，我准备把奥摩休列兵的人形兵器当作护卫蒸汽车来使用。” 奥摩休站在旁边，听两个中尉的对话，有点莫名其妙。他们的意思大约是说，X10在战场上作用不大。 之后，奥摩休单独陪着汉勒薇中尉前去观看X10。然后，奥摩休就感受到来自于汉勒薇中尉的全方位蔑视。 “12位推拉杆驱控系统，一共有24个自由位，机师起码要3年以上的练习才能熟练掌握。” “人形直立躯体，优点是双手可以使用各种订制兵器，甚至可以使用延续下来的人类武技。缺点很明显，人类形态对站立的维持非常看重。在蒸汽战士和机师之间形成B级战力之前，蒸汽战士很容易就倒下，并且失去大部分战斗能力。” 汉勒薇中尉从X10的驾驶仓爬出来之后，不再理会奥摩休，径直去找索托罗中尉去了。 奥摩休猜想，她大约是去跟索托罗中尉说，X10在战斗中指望不上。但这并不是事实！ “等等！”奥摩休跑到汉勒薇中尉的前面，将锐气纵横的中尉截停，“我和X10拿到了军部的B级战力证书。”奥摩休从口袋里掏出前不久军部颁发的文件。 汉勒薇中尉认真地看完奥摩休的证书，诧异地看了眼奥摩休后，朝索托罗中尉跑去。汉勒薇中尉跑得竭尽全力，奥摩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紧跟在汉勒薇中尉身后。等两人再次抵达旧臣中队的指挥中枢、和索托罗中尉交谈时，奥摩休才发现情况真的紧急。 “索托罗中尉，旧臣中队的蒸汽战士有B级战力证书！半个月前颁发下来的。”汉勒薇中尉严肃地把奥摩休的证书递出去。 索托罗中尉神色猛的肃穆起来，他一把抄过文件，看完之后抬头问汉勒薇：“我们还有时间向上面反映吗？” “没时间了！我们甚至连双蒸汽兵器的配合都办法演练！”汉勒薇中尉紧皱眉头答道，然后甩过头，充满杀气地瞪了眼奥摩休说，“都怪你，不早说。” 奥摩休被吓了跳。汉勒薇的眼神之锐利，仿佛下一刻就会提着匕首刺过来的样子。奥摩休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害怕汉勒薇的目光。 想说：哎，不就十来分钟的事情吗？怪我什么？ 但奥摩休不敢说出来。现在汉勒薇心情焦急，看过来的眼光更加可怕。 “请问两位长官，我们能知道战斗计划吗？”旧臣01中队的夏尼莫少尉问道。 索托罗中尉抬头看了看升到天空中央的太阳，说道：“今晚入夜开始，兹玛王室的传说圣兽级蒸汽兵器‘夜色百足’将会抵达棘城。凌晨，维斯晋王国将展开对伊思屋王国的灭国战争。” 奥摩休“啊”的一声惊叫起来。他和旧臣中队1300多人无所事事地在鱼嘴口露营，参加的却是灭国级战争？ 索托罗中尉继续出奥摩休他们一无所知的信息。经过索托罗中尉的嘴，奥摩休才知道自己现在混在历史的大事件当中——灭国级的大事。但奥摩休提不起劲来，只因为他现在做的事情太普通太平常。 “今天早晨，东雪山郡贝姆约公爵等3公爵组成东部军团，圣殿郡柯伦公爵等2公爵组成中部军团，分别以传说圣兽级蒸汽兵器‘千炮麒麟’和‘流水甲虫’为箭头，向伊思屋边境发起攻击。”索托罗再次抬头看看太阳位置，“现在，王国南方的东部和中部应该正在交战了。今天夜晚，我们西部军团将会搭乘兹玛王室的‘夜色千足’渡江作战。” 13个少尉摩拳擦掌，神色振奋。奥摩休听索托罗中尉的话语，好像感觉很“战争”，但索托罗中尉凝重的声调和眼前平静得无聊的景象相结合，真的没丝毫战争前夕的感觉。奥摩休眨眨眼睛，好奇地看着索托罗中尉脸上的凝重。 “岩城在图约伯爵‘麻醉’的策略下经过了10年。我们尉级以上的军官对敌国的地理了如指掌，我们校级以上军官对岩城的兵力组成和分布了如指掌。我们西部军团，将在其余两个军团钳制住伊思屋主力的情况下，攻击伊思屋的王都！”索托罗中尉声调提高，“旧臣中队，所有军官听令！” “是！”13个少尉和奥摩休齐声应道。 “集合后前进。目标，横江河畔，出发！” “是！” 13个少尉转身回自己的队伍。 索托罗中尉命令奥摩休驾驶X10跟在雪山虎2型后面。本来奥摩休还想和旧臣中队的步兵联合作战的。 “听索托罗中尉的。”旧臣01中队的夏尼莫少尉对奥摩休说，“他知道怎么让蒸汽兵器发挥最大的作用。在战争里面，想要发挥自己的作用，必须要听指挥官的。” 汉勒薇中尉回到雪山虎2型之前，看着奥摩休说：“列兵，你最好乖乖听从索托罗中尉的命令。我们比一比，看谁能更好完成命令，敢不敢？” 奥摩休被夏尼莫一劝、汉勒薇中尉一激，战意起来了，摩拳擦掌地爬回X10的驾驶仓里面，伸头向01中队的老兵嚷嚷：“老哥们，我的煤精和兵器用水拜托你们啦。到了战场，硬骨头交给我！” 索托罗中尉松了口气，对夏尼莫少尉说：“你们的列兵机师终于认真起来了。他会听从指挥吧？” 夏尼莫哈哈一笑，说：“应该会的。奥摩休是个勤奋得过头的年轻人，勤奋的人纪律应该不错。” 汉勒薇中尉哼了声，看着把头伸出驾驶仓和老兵们逗笑的奥摩休，说：“他不像正统的蒸汽机师，我有点担心。” 担心也来不及了。索托罗中尉命令奥摩休跟在汉勒薇身后，已经是最简洁稳妥的命令了。至于效果，要到了战场才看得出来。 夜色刚刚擦黑，索托罗中尉所说的传说圣兽级蒸汽兵器‘夜色百足’来了。奥摩休瞪大眼睛，看着沿江畔压过来的一望无际的蒸汽机器，脑海中闪过一个形容：“长着无数钢铁腿的火车”。 领头站在队伍最前面的索托罗中尉突然跪下，嘴里喃喃说着话。奥摩休赶紧打开X10的声音倾听装置，听到了索托罗中尉的话：“诸神，感谢您让您的子民索托罗.贺鸿见证了神迹。感谢您，感谢您！维斯晋万岁，兹玛王室万岁！” 横江畔整齐列队的维斯晋士兵，大半屈膝跪下，向“夜色百足”行礼。 奥摩休嗤笑不已。异界版的战斗火车而已，用得着顶礼膜拜吗？ 当“夜色百足”从奥摩休驾驶的X10面前跑过去的时候，奥摩休终于明白为什么“夜色百足”跑过的地方，维斯晋士兵会屈膝跪下了。 夜色百足的车体悬在高6米左右的高处，分节的车体可以灵活转动，车体下是支撑的反弯足，每节车体拥有6支长腿，长腿迈着整齐的步伐，“嚓轰嚓轰”地从眼前走过的时候，给人一种非人造物的神圣感。 夜色百足与横江平行，停在了鱼嘴口待命的先锋部队前方，开始装载等候了13天的前锋们。 “这才称得上蒸汽兵器啊！”奥摩休感叹道，“我‘骑士级’的X10果然是垃圾吗？” 念头刚刚划过，奥摩休脑海里响起了久违的提示音—— “提示：宿主对自己所驾驶的蒸汽兵器产生了怀疑。” “提示：每种体积形态的蒸汽兵器都有它的终极作用，毋容置疑。” “任务：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摧毁1台体积2倍以上的蒸汽机器。” 我——能骂不是人的东西吗？奥摩休想问候系统，却没有胆量。 夜色百足6米之上的圆柱形车体节节向外弹开一扇门，每节中间的长腿缓缓伸到门边，形成一道梯子。 “汉勒薇中尉、奥摩休列兵，先上！”索托罗中尉大声对身后两台骑士级蒸汽兵器下达命令。 汉勒薇的雪山虎2型蒸汽战兽迈腿走到夜色百足的长腿前，索托罗中尉快步上前，从雪山虎2型的机体扯出2道绑绳，缚在夜色百足的长腿梯子上。 梯子隆隆地转动，将雪山虎2型吊了起来。 奥摩休驾驶着X10上前，目送着雪山虎2型被拉进“火车”机体，心想：哎呀，还有自动扶梯！神了啊。 第09章：势如破竹 第09章：势如破竹 奥摩休的X10攀在自动扶梯上，20多秒就被传到夜色百足的机舱里。机舱并没有奥摩休想象的那么大，只有20来平方，呈长方形。 机舱的最前面有两个穿身皮质蒸汽机师制服的尉官在坐在驾驶位上。 汉勒薇中尉从雪山虎2型上爬了出来，走到夜色百足的机师身后交谈着。奥摩休也从X10的驾驶仓里爬出，走到汉勒薇身边站着。 但是奥摩休靠过来之后，挨了夜色百足蒸汽机师的骂。 “你为什么要从你的蒸汽兵器里面出来？”坐在驾驶位的两个机师都是上尉，“我们37号舱要搭载2台骑士级蒸汽兵器和100士兵，你不想回自己的驾驶仓了吗！” 奥摩休愤慨地看了眼若无其事的汉勒薇中尉，赶紧返回X10。 “哎，这个机师怎么穿着步兵制服？还是个列兵？”另外一个夜色百足的机师问道。 “下边的妖怪事特别多，你别管那么多。”说完，迎着最后上来的卡奇少尉敬个军礼，“禁卫军夜色百足37号战术目标骏马岩，负责建立防御工事。少尉，你对战术目标熟悉吗？” 夜色百足的舱门缓缓关闭，卡奇少尉排开下属，跋涉到两个上尉身边答道：“去了二十多次，了如指掌啊，长官。” 两个上尉将卡奇少尉召到身边，摊开地图，汉勒薇中尉围过来，四个人开始对着地图商量战事。奥摩休在X10的驾驶仓里，鹤立鸡群，眼热地看着4个尉官在讨论战术，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不过被孤立只是奥摩休的臆想。 一群老兵敲X10的腿，向奥摩休嚷道：“喂，新丁机师，把我们拎上去，下面挤死人啦。” 夜色百足的机舱里，旧臣07中队的士兵人挤人地站着，就像前世在公交车挤过道。 奥摩休控制着X10垂下双臂，准备把就近的两个老兵提上来。老兵们你推我抢，X10周围一片混乱。 “安静！”卡奇少尉扯开大嗓门，暴喝一声。 待所有士兵安静下来之后，夜色百足的上尉高声说道：“禁止有人爬上蒸汽兵器的背部！一会夜色百足启动，会非常颠簸，爬到高处会摔下来的。” 奥摩休撇撇嘴，不以为然。颠簸？难道比海船还厉害吗？ 5分钟后，夜色百足开动起来。奥摩休感受到了上尉同志说的“颠簸”。他们这里放在夜色百足机舱里的“货物”，就像被放在铁板上的小颗粒；夜色百足的无数长腿，就像两根敲响铁板的铁杆。铁杆“咚”地敲一下铁板，“货物们”被铁板抛起，下落途中铁杆又“咚”地敲一下，“货物们”再次被震起。 “咚咚咚”！连绵不断，货物们在铁板上震起跌落。 “呕！”一分钟之后，有士兵呕吐了。 奥摩休两手放在X10的推拉杆上，手指随着夜色百足踏步的节奏，以无动力状态控制着X10的躯体。这个时刻，技能：蒸汽机师光环里，人机合一的能力显出了威力。周围的同伴们享受着“颠豆子”的体验，而奥摩休只付出了些许臂力就免受其难。 延绵不绝的夜色百足一头冲进横江，然后无数长腿在江面下划动，驱使着夜色百足冲向横江对岸。可惜奥摩休看不见夜色百足威风凛凛的突防姿态。 少量没能挤上夜色百足而被留在横江边上的维斯晋士兵看得见夜色百足的雄姿。他们双手抱头，看着夜色百足扭动着连绵不绝的躯体，横渡横江，心里为自己错失了参加如此宏伟的战争遗憾不已。 横江江畔，先有几个刚刚入伍的新兵低声饮泣，哭泣声渐渐连成一片，最后，所有挤不上夜色百足的士兵或站或跪，武器跌落身旁，目送着夜色百足破开横江江面冲上了敌国领土，号啕大哭。 维斯晋的战争进行得极度顺利，夜色百足仅仅受到敌方换防士兵软弱的拦截。奥摩休通过两个上尉的互相交谈得知战斗进度。 “距离江岸100米，敌方发射了岸防炮。” “05节被击中！前进能力未受影响，螯首节正在全速上岸。” “22节被击中！螯首节突破了敌方防线，毫发无损登岸。” “螯首节发来命令：登岸作战达到预定作战目标。各肢节脱离，前往各自战术目标！” “夜色百足第37节，脱离主躯体预备！5，4，3，2，1！脱离！” “六足剑虫37号，前进！目标，骏马岩！” “骑士级蒸汽兵器，雪山虎2型、编号X10人形兵器，投放准备！” 奥摩休听到最后的命令，知道自己上场的时刻到了。 在卡奇少尉艰难的协调下，X10好不容易地向曾经的夜色百足37节、现在的六足剑虫37号的右侧挪去。 “福勒、洪逊，你两个给老子醒醒，让开路给X10过去！”卡奇少尉拎住两个老兵的后衣领将他们拽到一边，在颠簸中向X10招手，“奥摩休，让你的X10挤过来，赶紧的！” “头儿，我头晕。呕！”被卡奇提到一边的洪逊喷了卡奇少尉一身酸水。 奥摩休庆幸自己成为了蒸汽机师。他缓缓地控制着X10双腿，在人群里慢慢挤向右侧舱门。 被安排从左侧出舱的雪山虎2型则遇到了好些问题。 “嘿！娘们机师，你懂不懂蒸汽机的？要踩死人了你知道吗！”十几个老兵伸手架住雪山虎2型的后腿，阻止了雪山虎2型移动。 汉勒薇的上半身从雪山虎2型背脊探出来，指着腿下的一片老兵骂道：“该死的步兵，你想毁掉我的蒸汽战兽吗！让开，给老娘让开！” 六足剑虫37号的上尉声嘶力竭地协调雪山虎2型和舱内士兵，意图让雪山虎2型顺利出舱，但他的努力几乎不起作用。 “步兵们！我命令你们，让开蒸汽战兽的路！”上尉扒拉着两个挡住自己的步兵，却怎么都扒不动。 “命令什么！你有本事站在蒸汽战兽脚下让它踩一脚。” 上尉、士兵、机器战兽之间，立即形成互不相让的死循环。 卡奇少尉安顿好X10，立即转头向雪山虎2型所在赶过去。 奥摩休在乱七八糟的机舱里接到了出击命令。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根本没有参加四个尉级军官的小会议，他不知道自己出击之后要做些什么。 但是驾驶着六足剑虫37号的上尉扭过头来，向奥摩休大喊：“出击，编号X10人形兵器！下去之后保护六足剑虫。” 奥摩休赶紧执行命令，大声应答：“是！长官！”然后打开驾驶仓门，掏出旧臣07中队不知名上士送的火折子，点燃X10的引火油。“编号X10人形兵器，准备完毕！申请出击！” “骑士级蒸汽兵器投放准备，5倒数后开舱门。” “5，4，3，2，1！舱门开，出击！” X10旁边的右舱门开启，见到外面火光和星光的步兵们一阵混乱。奥摩休见六足剑虫的中腿蜷缩在舱门边，赶紧双手攀上去。 被颠簸得神志不清的步兵摇摇晃晃想走出舱门。 “喂！老东西，站住！你要踩到前面地上的娘们了！”奥摩休大声对准备走出右舱门的老兵们喊道。 “哪里地上有娘们？” 37号六足剑虫的机舱内一阵混乱，不过终于没有步兵摔出舱门，舱门顺利关上。 X10攀在六足剑虫的中腿末端，被送到地面上。 脚踏实地的时候，X10迈出脚步跟随着37号六足剑虫奔跑，并从腰间抽出两根圆头战锤握在手里。 奥摩休第一次看到敌国战场的景象：密密麻麻的六足剑虫奔跑向各个方向，它们的中腿正将一台台各种骑士们蒸汽兵器释放到身边。但随着骑士级蒸汽兵器从舱门出来的，还有一些神志不清的步兵。这些步兵从舱门边踏空，惨叫着从6米高的舱体上摔下。 某些方向上，六足剑虫和骑士级蒸汽兵器遇到了阻挡，六足剑虫和蒸汽兵器减速接战。 大部分抵抗力量只是伊思屋的步兵。这些没有重兵器支援的士兵手持刀盾、长矛、弓箭等兵器，结成阵形，利用地形向最近的巨象、骑士两级蒸汽兵器发起攻击。 六足剑虫后面4足行走，一对前足像挥舞着的双剑向前方纵横切割。 英勇的伊思屋士兵绝望地被六足剑虫几剑打破阵势，结阵的士兵或者被切成两段，最后被跟在六足剑虫身后的骑士级蒸汽兵器补上一击，身陨战场，浪花都没有泛起一朵。 奥摩休看着远处倒了一地的伊思屋士兵，身上寒颤不已。他还跟在37号六足剑虫身侧奔跑。 左舱门打开了，雪山虎2型被送着下来。但是，有个步兵从雪山虎2型的身侧摔了下来。 奥摩休大喊一声“小心！”X10连连朝左侧滑，赶在步兵掉在地上前将他接住。 “死娘们！你想死是不！”奥摩休转头，朝正在下降的雪山虎2型大骂。X10接在臂弯上的步兵是旧臣07中队的老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奥摩休发誓不让汉勒薇好过。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汉勒薇中尉叠声道歉，估计她也在后怕，“人太多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了雪山虎旁边。” 大难不死的老兵用力拍打X10的手臂，大声提醒：“新丁，别骂娘了，准备前面接战！” 奥摩休抬起头，他看见了勇敢的伊思屋士兵。这些愚蠢的士兵全部是奥摩休一样的长矛兵，打头的是个中尉，大约20人，正平举长矛，缓缓小跑加速，矛尖所指，是巨象级的蒸汽兵器六足剑虫37号！ 神志不清摔下来的老兵清醒了，他双手撑起上半身，却闭上眼睛，不愿看敌方步兵们的下场。 “让开！”X10一手抱着老兵，一手连连渐冲渐快的伊思屋步兵挥舞，“让开啊，笨蛋！” 六足剑虫37号举起前面的一对剑足，左右张开。 奥摩休看看前方冲起来的伊思屋长矛兵，又看看一对前足张开的六足剑虫，估计接战就在眼前。 “放下我！”老兵拍打X10的手臂，“你准备作战！” X10奔跑中将老兵放到地面。老兵奔跑几步，顺势在地上打个滚缓冲了速度。 这时候，六足剑虫37号和伊思屋的长矛兵阵接战，英勇的士兵迎战巨象级的蒸汽兵器，一场飞蛾扑火的勇敢。 伊思屋长矛兵在对方中尉的指挥下急刹车。 六足剑虫37号的双前足咬合，双剑从长矛兵前方掠过，将3个收势不及的长矛兵腰斩。 奥摩休心有不忍，手上控制却不慢，X10连连移动，与雪山虎2型左右向长矛兵阵冲击。被1台巨象级、2台骑士级蒸汽兵器冲击，只剩17人的长矛兵阵不可能再有作为。 但伊思屋的长矛兵在他们的中尉指挥下，表现出精锐士兵的素质。3个战友被腰斩的转换间，伊思屋中尉带领剩余的长矛兵迅速上前，将手上的10米长矛伸向六足剑虫，并且将矛尾固定在地面上。 十多枝钢制长矛一头抵在六足剑虫的舱体下方，一头抵在地面，六足剑虫37号的头部在冲势下高高仰起。 奥摩休驱使着X10俯身加速，冲进矛阵，左锤外挥，将一个长矛兵扇飞，右锤前挥，将抵地的长矛砸飞。 汉勒薇中尉的雪山虎2型也赶到，配合着奥摩休的X10，一头扑进只剩长剑的长矛兵里面，四处扑咬。 阻击战在奥摩休将所有长矛挑飞之后，以维斯晋的蒸汽兵器胜利告终。 奥摩休继续在六足剑虫右侧奔跑，但他打开驾驶仓，探出身体，向身后倒了一地的伊思屋长矛兵们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坐回驾驶仓，奥摩休脸色渐冷。此时此刻，他才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军人。 路上，数不清的伊思屋士兵在奔逃，数不清的伊思屋士兵倒在血泊中，数不清的伊思屋士兵零散地绝望呐喊着对抗无处不在的维斯晋蒸汽兵器。 突击战，毫无疑问，维斯晋一方赢了。 夜色百足绝对一战成名，以无数伊思屋王国镇守在岩城的士兵的血渲染自己的名字。 奥摩休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拨动着X10的控制杆。 他的脑海里响起了提示音： “提示：宿主情绪正处于剧烈波动中，暴走因子活跃。” “警告：宿主厌战情绪高涨，请尽快平复。” 第10章：可靠的X10 第10章：可靠的X10 路的两旁，一些伊思屋的士兵跪在草地上，维斯晋的蒸汽机甲从路上全速通过。强者对弱者不会单纯蔑视，强者有自己的任务，对于弱者只会无视。 六足剑虫全速奔跑在自己的路上。 奥摩休驾驶着X10，与雪山虎2型跟在后面，朝战争开始之前就分配好的战术目的地赶去。 奥摩休打量着路边丢掉武器的伊思屋士兵，心情复杂。他不知道换作自己，自己会呐喊着向蒸汽兵器冲锋，还是丢掉武器、拔掉军徽跪在路边乞求敌人不杀？没有答案。至少，奥摩休眼下的情况不需要做这种选择题。 脑海中的提示音仍然响个不停，只不过奥摩休没有心思去理会提示音具体的意思。 “警告：宿主厌战情绪高涨，请尽快平复。” “警告：宿主状态异常——”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暂时性异常）：103点。” “敏捷（暂时性异常）：92点。” “智力（暂时性异常）：91点。” “精神（暂时性异常）：86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 “自由属性点：2点。” 奥摩休在X10的驾驶仓里面哼哼地笑。这个异常状态数据，分明是个弱智兼弱志的逃兵数据啊。怪不得提示音响个不停。 “警告：请宿主尽快恢复正常状态——”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23点。” “敏捷：102点。” “智力：102点。” “精神：103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 “自由属性点：2点。” 奥摩休调出待完成的任务。 “任务：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摧毁1台体积2倍以上的蒸汽机器。” “行啦行啦，我差不多恢复啦。”奥摩休对自己说道。他拨动控制杆，X10奔跑过贴近雪山虎2型，在蒸汽战兽的头部比了个大拇指。 汉勒薇中尉的声音从雪山虎2型的扬声器里传出来：“别笑我，我第一次上战场。” 汉勒薇中尉的声音稍稍有点沙哑。奥摩休在猜测：为什么汉勒薇会声音沙哑？她大叫大喊过了头？或者她呕吐了？ “你还好吗？汉勒薇中尉。”奥摩休关心地问道。刚才对伊思屋长矛兵的战斗，接战的一瞬间，奥摩休其实迟疑了。幸好汉勒薇中尉的雪山虎2型适时扑入敌阵。 汉勒薇中尉的声音果然有点嘶哑，她的声音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杀气凛凛。“我就是稍稍有点不舒服。一会六足剑虫有事情，你先顶上，我马上会跟着来。” 奥摩休愣了愣。汉勒薇中尉话里的意思，要把对敌任务托付给他啊。这很没有汉勒薇中尉的味道。 奥摩休不禁担心地确认一下：“你真的没有事吗？汉勒薇中尉。” “列兵！质疑长官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汉勒薇中尉突然恶狠狠地喊道，“离开我，执行你的警戒任务！” 呵，这才对嘛。奥摩休驾驶着X10远离了雪山虎2型，继续紧紧跟在六足剑虫的身后。他身边的雪山虎2型恢复了霸气的步姿，他脑海里的提示音不再响个不停。 奔跑间，雪山虎2型突然传来说话声。 “谢谢你，列兵。你叫奥什么？” 幸好奥摩休拥有蒸汽机师光环，与X10人机合一，不然肯定会出现翻车事故。 “你想打架吗？女人！”奥摩休生气地说。 汉勒薇中尉不甘示弱：“小兵，本中尉心情好才问你名字。而且，执行长官的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说出你的名字，列兵！”汉勒薇中尉强调“列兵”两个字。 “呸！”奥摩休也不服输。 “哎呀，你反了是吧？列兵！” 东方泛起了白色。微微的晨光下，六足剑虫37号和另外的5台六足剑虫奔跑在前往骏马岩的路上。一列高达6米的巨大蒸汽机器身后，有2台骑士级蒸汽兵器护卫。 六足剑虫37号传出上尉蒸汽机师对2台骑士级蒸汽兵器的命令声。 X10和雪山虎2号突然加速，很快并肩奔跑在队伍的最前方，带领着身后的6台巨象级六足剑虫向战术目标地前进。 路上，没有伊思屋的军人，一马平川。 奔跑了20来分钟，一处关隘出现在视线之内。6台六足剑虫在阵阵命令和修正的叫喊声中，前后咬合成一列迷你版夜色百足。然后X10和雪山虎2型前队变后队，迷你版夜色百足气势汹汹地冲向已经完成布防的敌人阵地。 骏马岩关隘冒出3台床弩式蒸汽战车，向着迷你版夜色百足瞄准。 “迎接敌方炮击！”夜色百足机舱传来叫喊声，“我方清扫炮击，开始！” 迷你版夜色百足的背脊上腾起一列圆形炮弹，以抛物线投向骏马岩关隘工事。 伊思屋王国的蒸汽战车持续射出弩箭。长达2米左右的弩箭喷水枪似地喷向夜色百足，同时将奥摩休的X10以及雪山虎2型笼罩在内。 “敌方炮击！”汉勒薇中尉大声提醒奥摩休。 奥摩休望着愈来愈近的弩箭，不知所措。“怎么办？” “祈祷吧！” 我方扔出一连串西瓜大的铁弹，敌方射来一连串放大版烧烤铁签。扔来抛去，还瞄得这么准，可是会要人命的！ 奥摩休驾驶着X10紧紧缩在迷你夜色百足的后面，心惊胆跳。 “提示：宿主此时此刻感受到‘枪林弹雨’的恐惧。” “提示：传说在战场上感到极度恐惧，喊‘妈妈，我要回家’有使心情宁静的效果。” “任务：请叫喊100声‘妈妈，我要回家’。任务期间，获得‘主角的暴走从来不惧弹雨’光环。” 奥摩休坐在X10的驾驶仓里，两辈子，他都没有身处在真正枪林弹雨之下。这种“要死了”的感觉真的非常令人难受。 伊思屋弩式战车的弩箭后发先至，“噌噌噌”声中全部插在迷你版夜色百足的机舱、长足之上。 夜色百足第3节的两支长腿持续被弩箭击中，总共才6节的组合式蒸汽兵器瞬间受到影响，冲锋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奥摩休心里的恐慌又增加了一倍：万一巨象级的六足剑虫倒下，任务岂不要糟糕？自己难道要成为被追杀的溃兵？ 传说，在战场上喊“妈妈，我要回家”有使心情宁静的效果。 奥摩休先是小声地喃喃道：“妈妈，我要回家。” 在家、在妈妈的呵斥下闯祸的记忆涌进奥摩休的意识里，真有种安心的感觉。 一股奇怪的勇气涌上奥摩休的身体，他大声叫嚷：“妈妈，我要回家！” 勇气化作怒气。奥摩休抬起头，望向远方继续一股又一股地喷洒着弩箭的伊思屋蒸汽兵器，眼里燃起了浓浓的火焰。 “妈妈！”奥摩休猛地推动X10的推拉控制杆，“我要回家！” X10一个俯身前冲，一下子从夜色百足的身侧越过，提着两根圆球战锤，扑向远处的伊思屋防御工事。X10以所有人想不到的方式窜向敌方阵地，夜色百足上咬牙控制蒸汽机器的上尉们想不到，与X10并肩前进的汉勒薇中尉想不到。 “冷静，列兵！”汉勒薇中尉听到奥摩休歇斯底里地叫嚷着崩溃士兵的口头禅，暗叫不好，就见到奥摩休冲了出去。 夜色百足拖着第3节艰难前进。位于中间位置的伊思屋弩式战车被击中，哑了火。 奥摩休的X10冲得飞快，剩下的2台伊思屋的弩式战车调出一台，瞄准X10。 汉勒薇中尉死死咬住下唇，对于X10的命运，她有不祥的预感。 伊思屋弩式战车瞄准X10喷出一连串长弩。奥摩休嘴里叫嚷着“妈妈，我要回家”迎上去。然后战场上，所有参战者都看见了神迹。 弩箭飞来，眼看即将中弹的X10突然一个侧滑，在冲锋的路上走起了“Z”形路线。前后紧连的弩箭“哚哚哚”声中插在原先X10奔跑过的路上。 弩式战车再次瞄准，并对着距离更近的X10喷洒出新的一轮弩箭打击。 X10故技重施，突然间反向侧滑，再次偏离弩箭打击的范围，躲过了弩箭穿身的厄难。奥摩休的全部精力都在放一句一句地叫嚷“妈妈，我要回家”之上，对于X10行进的诡异路线，他看见了，同时惊讶非常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丝不苟地学习着自己的技巧。 一直顶着弩箭射击的夜色百足见到X10第二次穿越弩箭射击，爆发一声高呼：“兄弟们！以六足剑虫，冲啊！” 迷你版夜色百足的身躯一阵抖动，第3节当场倒下，第5节以三腿的状态缓慢但坚定地朝前行走，其余的4台六足剑虫爆发自己最快的速度，跟在X10身后，朝伊思屋防御阵地冲锋。 汉勒薇中尉的雪山虎2型鬼鬼祟祟地跟在其中一台六足剑虫后面。 随着X10越冲越近，伊思屋的防御工事慌了，所有的远程攻击都对准X10发射。当接近200米时，一蓬蓬细而密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X10。 奥摩休瞪大眼睛，嘴里惯性地念叨：“妈妈，我要回家。” 然后奥摩休看见自己的手在12排推拉杆上一阵拨弄，X10反握圆头战锤，抱着头蜷起腰就朝前冲。 弓箭兵射出来的箭矢密密麻麻无法躲避，“嘀嘀哒哒”声中全部刺进X10的身体上。两波箭雨过后，X10成了插满箭支的刺猬，和一直被弩箭射中的六足剑虫37号有得拼。 X10的无畏引得维斯晋的蒸汽机师们一阵欢呼。顶着弩箭向前冲的六足剑虫37号扬声器大声叫喊：“兹玛国王万岁，冲啊！” 伊思屋的两台弩式战车都用顶部的弩箭瞄准一往无前的X10，同时预判X10的前进轨迹，发射。 X10继续“Z”字形突进，有弩箭拦截之下，突然仰头倒下，整个身体躺在地上摩擦。 两串弩箭在X10的前方“哚哚哚”地刺入地面。 生死一线间，奥摩休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实在太刺激了！他直想哆嗦，但又受任务的影响，身体处于“主角的暴走从来不惧弹雨光环”之下，手臂自动而冷静地控制着X10。 六足剑虫和雪山虎2型的蒸汽机师再次爆发阵阵欢呼，趁着X10吸引了所有火力，加速朝骏马岩的防御工事推进。 X10最先扑进了骏马岩。汉勒薇中尉等蒸汽机师担心奥摩休寡不敌众，都尽最大能力加速。当六足剑虫、雪山虎2型突破防线，突进骏马岩的防御工事之后，他们看见X10正跪在伊思屋王国的巨象级弩式战车顶上，双臂挥舞一对蒸汽战十用圆头锤，认认真真地砸在车顶上。 “妈妈！” 这次大家都听清了奥摩休冲锋时的口号。 “我要回家！” 估计，所有听到奥摩休嚎叫的口号，无论敌我，都会有种崩溃的感觉。 “我们的先登英雄竟然喊着‘妈妈，我要回家’杀敌？”维斯晋方如此想。 “那个不可阻挡的敌人喊着‘妈妈，我要回家’打败了我们？”伊思屋方这样想。 叫着喊着的奥摩休一点想法都没有，他默默地算着自己的任务。 “任务：请叫喊100声‘妈妈，我要回家’。任务期间，获得‘主角的暴走从来不惧弹雨’光环。进度：53/100。” 将胯下的巨象级蒸汽战车砸垮，X10从变成废铁的战车身上站起，凶猛地扑向急着倒退的伊思屋的弩式战车。 “妈妈！我要回家！”X10振臂高呼，俯身冲向最后的伊斯屋蒸汽兵器。如果撇开模仿了崩溃士兵的口号，X10的表现绝对算得上统治战场的级别，这种以一己之力影响局部战役走势的蒸汽机师，在维斯晋王国，被称为“王牌蒸汽机师”。 4架六足剑虫突破了防线之后，舱体慢慢下降到地面，打开左右舱门。在机舱子晃荡了半天的旧臣中队步兵们相互搀扶着走出六足剑虫的机舱。六足剑虫成功地将步兵输送到了骏马岩，完成了任务。但在X10强悍的突破战绩面前，六足剑虫的战绩只能算差强人意。 编号X10人形兵器属于旧臣07中队，这个是事实。 雪山虎2型在六足剑虫投放步兵周围，忙碌着驱赶、扑杀伊思屋的士兵。看似凶猛，但在X10一往无前、追杀巨象级蒸汽兵器的战绩下，雪山虎2型更像在战场上小打小闹。 而维斯晋的战斗英雄，一边高喊“妈妈，我要回家！”一边追逐着伊思屋剩下的最后的巨象级弩式战车而去。 第11章：死战，战死 第11章：死战，战死 现时279年12月27日，东征战争展开了第14天，维斯晋王国与伊思屋王国正式交战第1天。 西方战线，去世了2年的扬.巩高棘城司令推行了10年“麻醉”战略被证实了效果。 维斯晋王国的东部军团，先锋部队在一天之内，突入伊思屋王国西部军事重镇——岩城堡垒防线。城外重要军事关隘也被维斯晋的先锋部队控制大部分。 维斯晋与伊思屋同为大力推行蒸汽兵器的国家，西部战线势如破竹的进展速度远远超过了维斯晋王宫和军事部门的预料。 在中部战线、东部战线的参谋部，几乎同时接到一份战报。 “279年12月27日凌晨3时，棘城士兵在王家夜色百足蒸汽搭载下，于傍晚17时突破了岩城防线以及周围大部分关隘。现，西线先锋部队正在进行战据行动，棘城主力部队渡江。” 中部战线司令柯伦.兹玛公爵吩咐身边谋士：“召开中部军团全体会议，你拟一份‘战鼓行动’讲稿给我。” 东部战线司令贝姆约.兹玛公爵把战报攥成纸团，从奢华的行军帐篷里冲出来，对着一望无际的东部军团叫嚷：“西边突破啦！我们马上要拿下岩城啦！伊思屋王国要完蛋啦！” 贝姆约公爵的侍卫赶紧左右挽着主人，防止他逃脱奔进军营。“公爵大人，要不要召开会议？” “对喔！要，召开会议。请裴先生来。还有，麻烦你，把这张战报捋平……”贝姆约公爵冷静下来，掌心摊开，讪讪地看着皱起一团的战报说道。 被当作战功上报的西部战线先锋，其实身处最艰难的时刻。 防线被突破之后，伊思屋王国的岩城防线反应了过来，开始组织他们最强的力量反扑。突破战线上，维斯晋与伊思屋的蒸汽兵器、士兵正展开惨烈的战斗。 骏马岩关隘被维斯晋的蒸汽兵器以及旧臣13个中队突破，但并未实际控制。 “最后防线需要一台蒸汽兵器镇守！”旧臣05中队的少尉大声向索托罗中尉提出要求。 索托罗中尉苦着脸说：“我们蒸汽兵器不够。六足剑虫和两台骑士级需要继续突击！” 05中队的少尉悲愤地说：“我们的最后防线一旦被突破，我们的任务就可以宣布失败！我需要蒸汽兵器配合！” “没有蒸汽兵器参与防御！”索托罗中尉脸色痛苦地叫喊道，“我们的蒸汽机师不会让你的防线起作用的，他们只会主动出击，直到敌人退出骏马岩，这是战前布置的任务！” 05中队的少尉抿紧嘴，立正，向索托罗中尉敬礼表示接受反驳的结果。 他的身后，只剩下三分之一还能站着的05中队士兵正忙碌地搬运着大件物品，建设临时防御工事。更后的地方，静静躺着突破战中牺牲在机舱里的步兵战士，他们生前连敌国的土地都没有看到，死后却铺满了敌国的土地。 战争的残酷展现在眼前，奥摩休却没有时间去感慨。他打开X10驾驶仓门，让新鲜空气进入驾驶仓，嘴里咀嚼着难以下咽的肉干。 听说旧臣07中部躺下了19个弟兄，奥摩休的小队长被透进机舱的长弩钉穿了头颅，还有些老兄弟死于撞击舱壁过重、自己的武器刺进了身体，反正各种各样的意外要了19人的性命。 奥摩休没办法去见去世兄弟们一面，索托罗中尉说，敌人马上要组织反击。奥摩休只能数着休息时间利用“顶级技师的预言”给X10左臂补了块钢板，然后爬上驾驶仓嚼烂一点食物，补充一点食水。 “全体蒸汽机师注意，东北方向，有集结的敌人。”六足剑虫37号5支腿最大限度直立，注视着东方的敌人，“他们也发现我了！” 奥摩休默默掏出火折子，点燃驾驶仓外的点火口。疲惫还没彻底消除，新一轮作战马上就要再次开始。 一个没见过的中年上士抬起头，对探手点火的奥摩休喊道：“机师，蒸汽用水和煤精都帮你加满了。但是机器的伤口没时间处理，你注意点。” 奥摩休郑重地向上士敬个礼：“谢谢你。” “活着回来！”上士给奥摩休回个军礼。 还能发起攻击的4台六足剑虫一字排开，其中的37号下达一连串作战指令，指挥蒸汽兵器协同旧臣中队步兵冲锋。 X10和雪山虎2型组成二机小队排在最左侧，相对细小的身躯使他们看起来威胁不大。 “对方没有炮击型蒸汽兵器，我们排一波阵势冲锋。”六足剑虫37号的扬声器发出作战指令，“进入格斗形态。对方2台巨象级3台骑士级蒸汽兵器，38、39、42号顶住。编号X10人形兵器、雪山虎2型和我，冲溃人类战阵。步兵最后跟上我们。” “是！” “不好！敌方右边有50骑骑兵！” 六足剑虫37号沉默半晌，说道：“我来对付他们的骑兵。” “不！”奥摩休说，“我来！” 奥摩休刚刚完成了2个任务。 “任务：请叫喊100声‘妈妈，我要回家’。任务期间，获得‘主角的暴走从来不惧弹雨’光环。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你获得精神属性1点。”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23点。” “敏捷：102点。” “智力：102点。” “精神：104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 “自由属性点：2点。” 随着精神属性增加一点，奥摩休感觉自己瞬间沉着了少许。他继续领取第二个任务奖励—— “任务：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摧毁1台体积2倍以上的蒸汽机器。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请选择任务奖励：” “1.技能：隐身。当你没有可驾驶的蒸汽机器时，你拥有隐身能力。持续时间1000秒，冷却时间24小时。蒸汽机师技能。——在你拥有一台强大的蒸汽机器之前，你脆弱得像个人类，为了保证你活着暴走，你需要这个技能。” “2.技能：幽灵步伐。你驾驶的蒸汽机器无法攻击，同时敌人无法对你实施有效攻击，持续时间600秒，冷却时间24小时。技师技能。——不选择这个技能的你一定对暴走有误解。” “3.物品：盖亚的树叶。——神的盾牌？你想多了。但是，你真的不选择这个以神的名字命名的物品？你确定？” 奥摩休很想很想要1和3，最后却选择了2。没办法，50骑骑兵，足可以掀翻一两架六足剑虫不在话下。为了集体和小命，奥摩休选择了幽灵步伐。 奥摩休将X10的动力推到最大，X10从队形中冲出，奔向敌方右翼的骑兵阵。以一台骑士级蒸汽兵器对抗同级别的50倍老式战力，奥摩休的选择几乎与自杀无异。从队形中出击时，奥摩休留遗言般向指挥官喊了话。 “我拖住敌人骑兵！”奥摩休大声对六足剑虫37号喊道，“10分钟，我最多能顶住10分钟！你们一定要10分钟之内支援我，不然就帮我收尸吧！” X10冲得很猛，几乎每一秒都在拉远后面部队的距离，每一秒都在接近敌方的骑兵阵，气势很足，就像在进行自杀式冲锋。 维斯晋的军人先沉默地看着奥摩休和他的X10快速扑向敌人右翼，然后突然发出整齐的呐喊声。 “为了编号X10！”断了左前足的六足剑虫37号躯体下沉，仅剩的右前足挺直向前，像个冲锋的骑士，“为了我们的列兵先生！” 雪山虎2型传出一声尖锐的女声：“啊——杀！” 所有六足剑虫加速、雪山虎2型加速、跟在蒸汽兵器的旧臣中队步兵也同时加速。 “为了编号X10，冲锋！”所有维斯晋军人大声呐喊。 维斯晋一方气势起来了。 集结成防御态势的伊思屋一方最前方，无论巨象级或者骑士级蒸汽兵器，还是守护在蒸汽兵器身侧的步兵，都禁不住往后退。 “稳住！不许后退！”其中一架伊思屋巨象级的犬式蒸汽兵器发出警告声，却被战友们遗漏在最前方。 状态最好的六足剑虫39号、42号分左右将前足刺向留在最前方的伊思屋巨象级犬式蒸汽兵器。 伊思屋巨象级蒸汽兵器不退反进，扑向右侧的六足剑虫42号。 39号的一对前足挟着冲势刺进犬式蒸汽兵器的躯体，42号的前足全部刺进犬式的头部。 伊思屋巨象级蒸汽兵器庞大身躯正面与六足剑虫撞击。 42号的一对前足被折断，头部被犬式的嘴部咬住，一记体内撞柱从犬式的嘴部喷出，透入六足剑虫的机舱内。 伊思屋巨象级犬式蒸汽兵器、六足剑虫42号，它们巨大的身驱齐齐侧身，像两个寿命走到尽头的巨人，缓缓倒在战场的地面上，不再动弹。 交战双方齐齐发出悲痛的喊声，战场上的杀气瞬间直透天际，拨开白云。 剩下的3台六足剑虫的机师大声痛哭：“为亚当上尉报仇！杀啊！” “为了冯逊尔少校！伊思屋的战士们，为国捐躯吧！”伊斯屋的蒸汽兵器、步兵不再后退，呐喊着迎向维斯晋的同行。 两波巨浪撞在一起，会怎么？ 会撞成一个更高的浪！ 一个揉合了两个浪碎裂的水珠的更大的浪。 六足剑虫38号与伊思屋剩下的最后一台巨象蒸汽兵器撞成一团。伊思屋的3架骑士级蒸汽兵器，1架被六足剑虫37号刺穿挂在半空，2架被旧臣中队步兵一涌而上推倒。 六足剑虫37号被伊思屋步兵推倒下了。 2架伊斯屋骑士级蒸汽兵器不动了。 六足剑虫37号不动了。 卡奇少尉从伊思屋骑士级蒸汽兵器旁挣扎站起，他的左手齐臂而断。一个伊思屋长矛兵爬上骑士级兵器的顶部，提着长矛跳向卡奇少尉。 荷曼中士满身血从旁边冲出，用肩膀将伊斯屋士兵撞飞，顺势用手中长剑在敌人颈侧开了道伤口。 “头儿，你没事吧！”荷曼中士走向卡奇少尉。 卡奇少尉一把推开荷曼中士，大声喝道：“叫兄弟们拼了！我们的X10还在顶着敌人的骑士队！” 荷曼中士哭着喊道：“头儿，兄弟们已经拼命啦！你看，你看！” 战场上最高大的战力变成了骑兵和骑士级蒸汽兵器。蒸汽兵器只剩2台，雪山虎2型和X10。骑兵有很多，在和X10纠缠。 “头儿，我们的X10还在！”荷曼中士哭着笑，泪水破开他脸上的血迹，形成两道溪流。 卡奇少尉深深看了眼正在拼命的兄弟们和险象环生的X10，吃力地爬上敌方的蒸汽兵器尸体顶部，剩下的右手高高举起手中的指挥刀，大喊：“卓温禁卫军53团！今天旗在人死！卓温禁卫军53团！今天旗在人死！为了维斯晋王国！” 奥摩休和他的X10正用最小的代价纠缠着伊思屋的骑兵团，不让他们参战。但最小代价也是代价，卡奇少尉眼中的险象环生，在奥摩休而言，已经是油枯灯灭的景地。 奥摩休额头冒着冷汗，穿梭在伊思屋数不清数量的骑兵之间。他紧张地看着从X10身体表面划过来划过去的骑士剑，眼皮直跳。如果有骑兵有冲向步兵的迹象，X10就会不顾一切冲向他。 X10的皮肤已经伤迹累累，出战之前在左臂包裹的钢板已经被数不清的骑士剑砍过，已经被劈成了一块皱铁皮。奥摩休已经没有精力估算10分钟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幽灵步伐”的持续时间一到，他的X10马上会被无数的骑士剑劈成马蜂窝，然后无数骑士剑刺入X10的驾驶仓，将他刺成马蜂窝。 如果再给奥摩休一个选择的机会…… 奥摩休抬起头，透过X10胸部被破开的洞口，看向战场上站得最高的人。他看到了他的头儿。他的头儿在他的注视中，死了。 当时，卡奇少尉高高举起他仅剩的右手，手里的尉官指挥刀指天，嘴里大喊：“卓温禁卫军53团！今天旗在人死！为了维斯晋王国！” “以我为旗！旗已为我！” 第12章：列兵，但王牌 第12章：列兵，但王牌 “为了维斯晋王国！”旧臣中队的老兵们在战场的各个地方高呼着，施展着自己的武艺，割开伊思屋士兵的身躯。 荷曼中士双手持刀，将一个个发了疯似的伊斯屋士兵割喉。但扑向卡奇少尉的伊斯屋士兵太多太多，荷曼中士绝望地挥舞双刀，却阻止不了伊思屋士兵前仆后倒地爬向卡奇少尉。 有弓箭兵弯弓搭箭，射向卡奇少尉。 一支箭，两支箭，三支箭，刺入卡奇少尉的身躯。卡奇少尉站立在敌方蒸汽兵器上的身躯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下。 荷曼中士哭喊着挥舞手中双刀，将一个个伊思屋士兵的喉咙割破。他一路割，一路退，他的前方，堆满了伊思屋士兵的尸体。 “卓温禁卫军9团！今天旗在人死！为了维斯晋王国！” 一个高大雄壮的身躯在卡奇少尉身边站立而起，扶着卡奇少尉的身体，接过卡奇少尉手中的尉官指挥刀，高高举起，刀尖指天。 “以我为旗！旗已为我！” 零散的维斯晋步兵从各处跋涉而来，高喊着诸“卓温禁卫军几几团”的旧番号，守卫着最高处指挥刀的周围。 奥摩休双眼的泪水流了下来，他不想哭，泪水自己涌了出来。战场最高处，站着他认识的两个少尉，卡奇少尉和夏尼莫少尉。一个活着，另一个也活着。 奥摩休低下头，他不再担心自己和X10的安危。开战之前，如果再给奥摩休一个选择的机会…… 奥摩休抬起头，看到一柄长剑划过来。他的双手推动着X10的控制杆，险险躲过。 “我还会选择冲进骑兵团！”奥摩休大声叫喊道，“但是，求你，给我任务！我愿意付出一切一切，哪怕我的性命！求你，求求你！” 奥摩休用力推动X10的控制杆，控制X10对着一个伊思屋骑兵作出一个飞扑锤击的姿势。 但是，这个控制与“幽灵步伐”冲突了。 时间，瞬间停止。 “警告：‘幽灵步伐’持续时间，宿主主动作出令技能失效的动作。这违反技能的动作所造成的一切后果——包括造成宿主非技能性死亡，将由宿主自己承担。请问，是否坚持令技能失效的动作？” “坚持！” “警告：宿主有死亡的危险。是否继续？” “继续！” “警告：你会死，宿主。” “死就死！” “提示：宿主有什么遗嘱？” “能不能让我暴走一次？” “提示：请大声叫喊。” 奥摩休瞬间回到现实。他坐在X10的驾驶仓里，X10高举双锤砸向下方的伊思屋骑兵。伊思屋骑兵面目狰狞，手中骑士剑对准X10的驾驶仓。按正常情况，X10会敲碎伊思屋骑兵的头颅，伊思屋骑兵会用骑士剑刺穿奥摩休的身躯。 奥摩休张大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喊，至于叫什么，他不关心。 一百多个关于X10控制的组合瞬间排列在奥摩休的脑海里，奥摩休瞬间捕捉到其中最合适的一组。 X10左锤格挡，右锤敲砸。伊斯屋骑兵的剑被荡开，前额中锤。 X10落地，驾驶仓传出奥摩休困兽一般的嚎叫。伊斯屋骑兵冲过来。 侧身让骑士剑划过驾驶仓前方，圆头锤轻撞。X10以一道剑痕代价，将圆头锤尖杵在骑兵脑侧。 此时此刻，奥摩休只有一个念头：从瞬间呈现的动作里面，挑出最干脆利落的一组，杀，然后选择下一组，再杀，再选，继续杀。 “杀！”奥摩休目光平视，身体死水般停止。 选一组动作，双手没有一丝多余控制，拨动3个控制杆。 X10上身后仰，一柄骑士剑掠过X10的头颅。X10朝左侧刺向圆头锤，沉重的机载兵器将伊斯屋骑兵推飞在空中。 骑兵的身体在空中诡异扭曲，X10踏着非常规的滑步迎向另一个最近的伊斯屋骑兵。 奥摩休似乎有了明悟。最强大的破坏力不是来自于最激烈的嚎叫，而是来自于自毁式的平静。用最冷静、最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拼命姿态，才会造成触目惊心的破坏。 同样，用最悯诚的姿态，才能建设最完美的建筑。 X10迫近惶恐惊叫的骑兵，任由骑兵的骑士砍在X10的左臂的烂钢板上，平静地伸出圆头锤，砸扁骑兵的头颅。 随着X10仿佛砸核桃的动作，战场上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奥摩休满脸泪痕，却平静地拨动X10控制杆。他开始阅读已经响了许久的提示音—— “主动任务：宿主请暴走。暴走期间，宿主处于暴走状态。任务惩罚：其中一项属性减少20%。” “提示：暴走，情绪暴发之下诉诸于暴力。” “提示：宿主情绪异常暴发，宿主正在异常暴走。” 奥摩休双手握住其中两根控制杆，不再阅读提示音。他抬起头，一前一后拉动两根控制杆。每一组变化控制，X10就会迫近最近的伊思屋骑兵，将人类脆弱的身躯弄坏。 奥摩休向左投出圆头锤，将一骑发疯冲锋的伊思屋骑兵连人带马撞得倒飞而回。右手执着剩下的圆头锤，挑开同前的伊思屋骑兵的剑，然后伸出缓慢但无法躲闪的手掌，握住伊思屋骑兵的头颅，攥紧。 奥摩休二推一拉，X10转身，以步行的姿态走向那柄竖立在最高处的尉官指挥刀。经过一个伊思屋刀盾兵时，X10伸出左掌，罩住刀盾兵的头颅，攥紧，松开。 一股说不出的气氛开始弥漫。 X10低头，向着被箭支插满却坚决不倒下的两具尸体单膝跪下。 “我不知道什么是卓温的禁卫军。我，奥摩休，隶属维斯晋旧臣07中队13小队！” X10抬起头，缓缓从地上站起，仅仅一骑骑兵高的X10此时高不可攀。这具人形蒸汽兵器背部喷出一道白雾，缓缓抬起脚步，扬声器里传出淡淡的似乎没有情绪的声音。 “为了卡奇少尉，我的头儿——杀吧。”奥摩休平静无波的声音从驾驶仓里传出。 X10缓缓走到一个伊思屋士兵面前。伊思屋士兵大声惊叫，刺出手中的单手矛。X10任由单手矛刺在腹部，机械构造的身体轻轻晃了下，然后平平挥出圆头锤。 伊思屋士兵破布偶般往旁边倒下。 “杀！”维斯晋一方步兵爆发一阵阵有力的呐喊。 伊思屋一方没有发声，默默开始溃退。 战斗变成溃退和追歼。 夕阳渐黯，西部战线的棘城周围的嚣闹渐渐安稳下来。激战了一整天的维斯晋和伊思屋的战士们无论胜败都极度疲惫，他们寻找休憩之处，放置不想也不能再动弹的躯体。 最后的结果，维斯晋军队的先锋获得了胜利，伊思屋防守军队败退。 X10在奥摩休驾驶下，迈动脚步，残破不堪的身躯停放在骏马岩关隘的最东方。他的身边，一边追击的旧臣中队步兵和同样伤痕累累的雪山虎2型停下脚步，目送沉默奔逃的伊思屋士兵缓缓消失在视野里。 汉勒薇中尉从雪山虎2型的背脊上爬出来，脸上露出疲惫但激动的神色，她仰天大喊：“我们胜利啦！维斯晋王国万岁！” “维斯晋王国万岁！”旧臣中队步兵占据了骏马岩关隘的工事、建筑，他们从各个建筑里面冒出来，高高举起双手欢呼。 奥摩休瘫软在X10驾驶仓的木质座位上。战场上炙热的风从X10驾驶仓斑斑的伤口渗进，抚摸着奥摩休的脸。凌晨的时候，他还在抱怨六足剑虫37号恶劣的乘坐环境。眼前，才夕阳初下，他们已经成为了一场战役的胜利方。 凌晨的记忆，仿佛仍在奥摩休的面前。 卡奇少尉站在索托罗中尉的斜后方，他不年轻的脸频频看向X10。奥摩休可以想象，卡奇少尉一定要念叨他的那句口头禅：我的X10！ 再有卡奇少尉的记忆，时间已经到了X10从六足剑虫机舱出击那一刻，下午时分。卡奇少尉拽着一个旧臣中队晕头转向的士兵，分出空间让X10从机舱里出击。 在奥摩休不真切的记忆里，卡奇少尉还活着。 有人在敲打X10的驾驶仓门。奥摩休鼓起劲头，推了两下把手，发现身上没有了丝毫力气。他把手掌举到面前，只见双手稳稳地停在半空，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力气。 “列兵奥摩休，”汉勒薇中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你还好吗？” 周围声音小了许多。有小撮人同时喊道：“列兵，奥摩休！” 然后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声在骏马岩关隘各处响起。“列兵，奥摩休！”“列兵，奥摩休！”“列兵，奥摩休！” 奥摩休感到眼眶发酸，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他缩起双膝，双手抱头，嘴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外面叫喊声慢慢节拍一致，声响越来越大。汉勒薇中尉特有的女性沙哑的声线阵阵传入X10的驾驶仓里面，混合着不知道是谁和谁的声音，震荡出巨大的声浪。 “列兵，奥摩休！” “列兵，奥摩休！” “列兵，奥摩休！” 被当作吹呼口号的奥摩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的脑海里浮现着卡奇少尉和夏尼莫少尉挺立在最高处的身躯，他们身上的箭矢在记忆中清晰可辨，就连每支箭的角度奥摩休都能回忆起来。 他的心想念着两位少尉，耳朵里却听着战友们欢呼自己的名字，此时此刻，他羞愧得想死。 奥摩休心情再平复时，已经是月挂中天，有好几个校级军官把奥摩休叫来谈话。 “列兵奥摩休，你还好吗？” 3个少校、1个中校并列成一排，检阅着孤零零的奥摩休。 奥摩休看着4个校官标准、气派、淡然而威严的面貌，觉得陌生。他喜欢被卡奇少尉等尉官乱哄哄围着，拨乱他的头发，叫他新丁。 “报告长官，我很好。”奥摩休说道，“抱歉，刚才您说了什么？” 中校走到奥摩休面前对他说道：“列兵奥摩休，晋升的程序可以先放放。你现在需要休息。” 奥摩休笑了笑，他的确需要休息。他受到了任务惩罚，力量被降低了20%。 “主动任务：宿主请暴走。暴走期间，宿主处于暴走状态。任务惩罚：其中一项属性减少20%。已完成。” “警告：任务惩罚将自动进行。” “警告：宿主力量减少20%。”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98点。” “敏捷：102点。” “智力：102点。” “精神：104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2点。” 奥摩休一直习惯比普通人大20%左右的力量，刹时间力量降低，加上亲眼目睹战友阵亡，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里面。不想理人，不想说话，不想思考，更怕回忆。 “少尉先生，能帮我修好X10吗？”奥摩休对面前的中校说。 “X10是指编号X10人形兵器吧？”中校和蔼地对奥摩休说，“我们最精锐的技师正在全力抢修它。不过我们的技师说，编号X10人形兵器的系统、装甲、出力装置都太过老旧了，其实已经没有维修的必要。” “他是中校长官。”后面的一个少校提醒奥摩休。 奥摩休抬头看了眼提醒他的少校，转过身越过4个校官，边走着边说：“我的X10是最好的。我去看看它。” “你……”被看了眼的少校想喝斥奥摩休，被中校拦住了。 “我安排人带你过去维修营地。”中校说。 奥摩休感觉自己的态度不太好，他停在原地，然后转过身，努力向4个校官挤出笑容，说道：“谢谢各位长官。” 有个少尉过来，带领着奥摩休走着去维修营地。同样是亲切的官阶，奥摩休却完全没有交谈的欲望。 以骏马岩为目标地的旧臣13个中队全部撤回了横江畔临时营地休整，他们将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丰富的食物。但对于奥摩休而言，旧臣中队撤离前线，代表着他的孤独。 奥摩休跟着少尉身后，走进一处堆满了金属、木质构件的营地。 奥摩休站定了，目光落在各式构件上，久久不能移动。 第13章：弱小的天才 第13章：弱小的天才 广阔而忙碌的维持营地里，奥摩休和他的编号X10人形兵器缩在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即使身处最偏僻之处，身为挽救了某个战役的战斗英雄、未来的王牌蒸汽机师，奥摩休身上很是吸引了某些“高层”的目光。 “他的身手非常一般，大约只有平民百姓的水平。” “平民百姓成人女子的水平。” “作为长矛兵绝对要被淘汰的。”议论奥摩休的人打开手中的复制档案，“可笑的报告！你们看看：奥摩休，隶属棘城守军，旧臣07中队13小队，长矛兵。除此之外，后面没有了资料。” “高层”手中的资料没错，奥摩休确实还是个列兵长矛兵。只要他的晋升文书还没有下达，他仍然是个列兵。而且还有一个事实，现在的奥摩休确实只有成年女人的力气。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0点。” “敏捷：102点。” “智力：102点。” “精神：104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这个普通女人的力量，还是奥摩休花费了2点珍贵的自由属性点的结果。 被议论之余，奥摩休还在维修营地的技师们憎恶下提出着古怪的要求。如果奥摩休是个贵族，甚至是个军官的话，维修营地的技师对奥摩休的要求不会那么反感。但是作为一个仅仅被称为“战斗英雄”的列兵，奥摩休就很讨人厌了。 “请您把这两个中继发动机给我，行吗，中尉长官？”奥摩休立正在一圈技师旁边，脚旁的拖板上放着两个破破烂烂的头颅大的古怪构件。 维修营地的中尉问道：“这两个是中继发动机？有什么用的？” 奥摩休张开嘴，马上被喝止了。 “列兵你别说话，我没问你。艾逊顿你知道吗？” “伊思屋那边搞出来的东西，我不熟悉。” “你拿走吧。”技师中尉厌烦地对着奥摩休挥挥手，警告说，“你别尽拿我们缴获的战利品。你那台垃圾试验机尽快拆解才是最佳方案。” “长官您说得对！”奥摩休满脸笑容，拖着地上的“宝贝”就跑，嘴里不忘恭维负责二次利用部件的中尉，“长官的知识不是我这个小兵能比的。” 中尉目送着奥摩休欢天喜地离开，眉头皱了起来，说道：“这个古怪的列兵真的能把他的古怪蒸汽机器修好？还有，为什么一个蒸汽机师只是列兵？不是说他是个战斗英雄吗？真是个古怪的列兵。” 维修营不属于战斗序列，身为战士的奥摩休除了索要零件和工具之外，他不会去跟维修营的技师们打交道，他只会在维修营地忙碌着利用“顶级技师的预言”，一锤子一个构件慢慢改造着他的X10。有空的时候，扛起金属块绕着X10转圈，当作锻炼力量属性，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巴结属于非战斗人员的技师。 在棘城最中心的原指挥部建筑群里面，东征军的司令部，将级、校级军官们正在忙碌着讨论下一步军事行动。他们处理文件的速度飞快，最不重要的指令交给下级的参谋科处理，司令部处理重大、紧急的事务。 “伊思屋王国使者带来他们国王浩沃五世的质问，要求我们西部军团立即停止进一步的进攻。” “答应他！启用‘麻醉战略’的成果，让伊思屋王国原岩城的军事、行政官员为了我们说话，尽力让浩沃五世认为西部战线的战斗已经停止。” “岩城和伊思屋王室发来王室公文：有伊思屋王室成员在骏马岩关隘被谋杀。要求我们交出凶手。” “回答他们，杀死伊思屋王室的军人已经战死。他们知不知道是哪个人干的？” “查找出来了。是个列兵，隶属棘城守军旧臣07中队第13小队，名字叫奥摩休。我们正要对他进行嘉奖，晋升为少尉。” “把晋升令烧了。” “然后呢？长官。” “先这样处理！” “后勤医院递交咨询：……” 随着维斯晋西部军团司令部的一道道命令，东征战役的功臣们被隆重地拉到舞台上，重重地表彰。其中先锋军的晋升、嘉奖最多。岩城的先登德麦隆中尉直接晋升为少校。 但远离热闹的维修营地中，奥摩休安然地改装着他的X10，从来不去思考为什么他的嘉奖令迟迟未到。 最近维修营有风声流传，关于奥摩休的。“据说，那个列兵是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子。离家出走参了军，前不久才被发现。” “对！那个列兵被放到我们维修营，就是被软禁！” 在工作只有维修、拆解、改造的维修营而言，“战斗英雄”奥摩休成了维修营的异类。这个古怪的列兵自己建立了一个试验场所，每天除了进行步兵锻炼，就是四处搜刮些维修营不要的古怪构件用来改造可笑的人形蒸汽兵器。 维修营的军人不会像奥摩休那么认真地对待蒸汽兵器，也不会像奥摩休那样对所有体系的构件都感兴趣，无论维斯晋王国还是伊思屋王国的。 奥摩休没想那么多，反而非常满意现在的日子。在维修营紧巴而憋屈的身份让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块底层的烂泥，烂泥没有资格悲秋愁怅。什么卡奇少尉、夏尼莫少尉，他们听说被封为勇士，着实为家里赚了点金币和福利。这一切都是司令部在运作，没他奥摩休点滴功劳。 所以该烂泥就烂泥，愁眉苦脸没点灿烂。 现在的奥摩休身为步兵，却被安排在维修营，正好能每天把“顶级技师的预言”给用掉。他每天早晨兴致勃勃地画图纸、收割蒙尘的明珠构件，最后用在可爱的X10身上。 “真可爱啊！”起居帐篷里，奥摩休把刚刚画好的X10设计图举到半空，痴迷地看着图纸上改造得瘦若骷髅的X10，“两个中继发动机装在胯部两侧，X10就可以使用二段战技了。” 奥摩休把最新的设计图小心翼翼地挂在第8的位置。这是今天份的“顶级技师的预言”所产生的成果。 但是，生活往往不是你想怎样就会怎样。奥摩休很满意眼前的生活，却马上被打扰了。 “你的‘可爱’真是难看，奥摩休。” 突然有个声音在奥摩休的背后响起。 奥摩休大惊，条件反射般抄起桌面上的碳笔，转身准备刺出。 奥摩休的手腕被人握住了。 只见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汉勒薇——奥摩休瞄了眼女人的肩膀——上尉，正笑眯眯地从上方俯视着奥摩休的双眼。 “列兵，你这个动作足够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女人，你没事长那么雄壮干嘛？” 两人同时说道。 然后，奥摩休的左眼被“轻轻”撞击了一下。他的早晨设计时段，成果包括设计草图一份，熊猫眼一只，最后加上舒适的生活习惯被打乱。 “我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汉勒薇上尉向索托罗上尉强调。 “对！汉勒薇长官只是轻轻地碰了我一下。你看，非常轻，我还没瞎！”奥摩休向夹在中间的索托罗上尉投诉。 索托罗右臂吊在胸前，不知所措，他口不择言地说：“你们别一见面就打情骂俏啊。” “你欠揍是不？”说这话的肯定不是列兵奥摩休。 “呸，我宁愿去逗弄铁块！”奥摩休这样反驳。 两个新晋上尉今天过来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揍奥摩休”或者“与奥摩休打情骂俏”。他们的目的单纯就是探望拯救了整个进攻骏马岩部队的奥摩休，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报恩”。 “你没有嘉奖令？司令部干什么的！骏马岩关隘的情报弄错了，我们差点全军覆没，奥摩休的嘉奖竟然还没有？我去司令部问问！”汉勒薇上尉攥紧拳头，愤怒地吼道。 “冷静，汉勒薇上尉。”索托罗上尉对汉勒薇上尉说，“或许有什么地方没有理顺。我们要相信上峰。” 奥摩休不觉得质问司令部或者相信上峰有什么用。他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然后贼兮兮地问道：“如果我升官了，领1年薪水够买1架蒸汽兵器吗？” 两个上尉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奥摩休。 最后索托罗上尉耐着心说：“无论你晋升了少尉还是仍然是列兵，你十年的薪水都买不起一台蒸汽兵器。” 奥摩休心里有底了。什么嘉奖不嘉奖的，原来还不如他的X10。 “果然，还是X10最可爱！什么嘉奖令，还不如住在维修营地捡垃圾。”奥摩休心想，鄙夷地看了看索托罗和汉勒薇，再也不羡慕他们肩膀上挂着的上尉肩章。 三个人聊了大半个小时，然后索托罗上尉提出离开。奥摩休依依不舍地一直将两个上尉送到维修营地的木栏栅门口。 “你先在这里委屈一阵子，我会向贝姆约公爵推荐你。”索托罗上尉郑重地对奥摩休说。 “别！不要！”奥摩休郑重地回答。 汉勒薇上尉郑重地向奥摩休承诺：“谁欺负了你的话，你一定要来找我，我帮你揍他。” 奥摩休哭笑不得地回答：“你觉得打得过我吗？” “如果都不用蒸汽兵器，我很有信心揍趴你，列兵！”汉勒薇上尉大声地说道。 奥摩休上前，大方地拥抱了又要生气的汉勒薇上尉。两位上尉便匆匆告别了奥摩休。 浪费了大半小时，奥摩休觉得自己今天亏了许多时间。不过他错了，他需要亏更多的时间。 拨开安置了X10的帐篷时，奥摩休看见有3个人正站在X10的旁边。 “谁！”奥摩休大声喝道。 3个背对着帐篷门口的人转过身来，奥摩休发现有1个少将、两个中校。校官级还好，奥摩休之前见过。但将军级，奥摩休第一次见到。 奥摩休赶紧并腿立正锤胸，大声叫喊道：“对不起，将军。我刚刚不知道是您。” “孩子，别紧张。来，过来我身边。”少将和蔼地对奥摩休招招手，并伸出手迎着奥摩休的肩膀亲切地搂住他，说道，“我这次来，是要向你道歉的，孩子。” “不不，将军，您不需要向我道歉。”奥摩休闻着将军身上传来的阵阵浓重的皮革味道，赶紧说。 “孩子，你先听我说。我之所以道歉，是因为你的嘉奖因为某些不光彩的原因被取消了。”少将拉着奥摩休围观X10。 几分钟之后，奥摩休和少将都把头伸进X10的驾驶仓里，少将说：“那么，你算是原谅我们西部军团的司令部咯？” “是的，将军！”奥摩休大声说。 “你还说，编号X10人形蒸汽兵器本来有12个推拉控制杆，现在你加了一对中继发动机，推拉控制杆变成了14个？” “是的，将军！” 少将摇着头说：“真不敢相信，有人竟然能控制14杆的蒸汽兵器。你是个天才，孩子。”少将说完，从X10上面跳下，然后向奥摩休告别，“那么，先委屈你，司令部没收了你的嘉奖，孩子。” “小事情啦，你别挂在嘴上。”奥摩休爽快地摆摆手。 奥摩休把少将和2个中校送到维修营地门口。 少将突然挺直腰杆，轻轻地喊着口令：“全体都有，向战斗英雄奥摩休，敬礼！” 两个中校刷地并腿，和少将同时举起右拳捶胸。 目送着少将一行离开，奥摩休感慨今天自己注定和浪费时间很有缘份。同时也很疑惑：为什么一连来了两拨人，都表示自己没有受到嘉奖受了委屈？ 奥摩休默默地问自己。委屈吗？不委屈啊。 既然将军一行被送走了，应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再过来浪费时间了吧？奥摩休心想，默默地转过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小窝开始今天的X10维修改装工作。 然后，在奥摩休转完身之后，他发现自己与浪费时间的缘份并未消散，他与X10亲热的计划必须暂停。 维修营的主管中尉，领着一帮亲信，排着队站立在维修营门口区域，整齐地向奥摩休行着注目礼。 “啊——”奥摩休抱头蹲地，大叫起来。 第14章：饿死猩猩号蒸汽兵器 第14章：饿死猩猩号蒸汽兵器 被一波2上尉、一波少将携2中校拜访之后，关于奥摩休的身世和所作所为已经成了维修营官兵饭后茶余的佐料。列兵奥摩休的权限突然间在维修营里面有限度地无限巨大。 “只要不入编，只要不是关键构件，那么，奥摩休阁下要什么就拿什么。”维修营主管中尉这样说。 “你看，这两条手臂粗的腿骨，就是伊思屋巨象级蒸汽兵器猛犸象1型的支撑芯体。我悄悄跟你说，这台猛犸象1型不简单，肯定是将军用的蒸汽兵器，钢质好得不得了。”管拆解营地的一个下士技师这样对奥摩休说。 奥摩休最近陷入了巨大的幸福里面。他手中的X10设计图越来越丑，X10变成了一个长着两条伶仃长腿、垂着两只及膝细长臂、窄胯蜂腰、三角肌肉胸、眼镜蛇头的丑汉子。 奥摩休对大变形的X10非常满意，讨来天蓝色的树漆在X10的身体上涂抹，于是形态古怪的人形蒸汽战士又拥有了耀眼的涂装。 “我简直不忍心经过列兵的窝！”维修营的士兵谑笑着对战友说，“我总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总要去看那只‘饿死猩猩号’，然后……印象深刻啊，扑街！” “你是主动去看的。我才可怜，干着活呢，‘饿死猩猩号’出来试航，硬在我眼前蹦哒了整整一个下午！我差点就拿想扳手了结自己可怜的性命。” “哈哈哈。” “难以想象的贵族趣味。” 类似的风言风语，奥摩休不是没听到过。对此，奥摩休总是笑眯眯的，不以为然之余不以为忤。现在的X10多么美丽啊！ 特制伊思屋巨象级蒸汽兵器的腿芯，改造成X10的两腿；两台中继发动机装置在两腿侧，提供额外动力；窄胯蜂腰里面装着从维斯晋王国圣兽级的夜色百足置换下的中足运动机构；皮质座舱，可以储存额外粮食、蒸汽机用水、2单位煤精。 背部的家伙才是最好的东西：从伊思屋王国的试验室搬来的试验型蒸汽主发动机。据维修营主管中尉说，应该是巨象级的发动机。运行安静，巡航无声无息，加推力时“哼哼哼”的转动声音简直像战士的呐喊。而且，以巨象级的发动机驱动骑士级的躯体，大马拉小车，奥摩休尝试过驾驶着X10攀爬岩城的城墙，并且成功了！ 奥摩休觉得自己不能再给X10再多的爱了。他倚着X10的身躯，饭都多吃两口。对于奥摩休固执的爱好，维修营不是没有流言。 “男人18岁喜不喜欢女人？” “废话！老子当时喜欢得不得了。” “列兵不喜欢。” “嘘——”三三两两士兵聚成圆圈，开始猜测，并且展开自己的想象。 “谁见过列兵上厕所？” “都没有？我想了好几个晚上，我想，列兵会不会是个娘们？” 聚成圆圈的成员全部心头一震，相互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战友。 午饭时间，奥摩休的“窝”突然来了不少访客。 一个年龄差不多的下士技师鬼鬼祟祟向奥摩休打个手势，搂着奥摩休的肩膀走到角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塞到奥摩休手中。 “你的饿死猩猩……不不，是编号X10蒸汽兵器差几样武器，我们商量着，这些人形蒸汽兵器的武器我们能造出来。你参考参考，很多需要违规生产的东西呢，我们帮你想办法。” 奥摩休狂喜，一把将下士抱住，拍打着他的背脊，夸奖道：“兄弟啊，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当下士失神落魄地走出奥摩休的窝时，一帮人围了过来。 下士脸色惨白地说：“男的！绝对男的！” 一帮人刹时全部失神落魄。“怎么是男的？明明长相清秀！” “屁，那是没长开，娃娃脸！” 维修营的坏胚们只好在空闲的时候偷偷地用王室的材料，悄悄地给X10制作蒸汽战士用武器。被自己的眼光气坏的家伙们一边努力加班，一边鞭挞同犯们的审美。 “你的眼睛绝对长歪了，什么‘我想列兵会不会是个娘们’，有喉结的娘们吗？愚蠢！” “你，还有你，说什么长相清秀！” 奥摩休不知道、也不想管别人的小风波，他只知道自己的X10将会有1柄狭长的双手剑、1面左手用叶状小臂盾、5枝投矛。 “兄弟们，我的双手剑做好了吗？”奥摩休傍晚的时候就惦挂着X10的武器，他罕见地拜访了融炉房。 “小列兵，我们有些话要和你谈谈啊。”融炉房的中士低声下气地对奥摩休说。 “怎么？你们不是说违规生产都要帮我的X10搞出来配套武器吗？”奥摩休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对方说。 “不，我们能做得出来！我们只是提出一个建议。”中士凑到奥摩休耳边说，“蒸汽战士的武器，韧性、抗断裂等等参数都要比骑士用武器还要高。如果我们按原来的设想锻造一柄狭长双手剑的话，我怕砍两下硬的东西就会断掉了。” 奥摩休若有所思，压低声音说：“你们想怎样？” “缴获的战利品里有一根不知名的金属棒，强度韧性比我们所知道的要强太多太多。我们想，以这根金属棒作为双手剑的剑脊材料，外面包一层钢铁作刃，打造一柄双手剑给你。” “好设想啊！你为什么像做坏事似的？说吧，有什么后果？” “长！那根金属棒长2米5，比你的X10还要高少许。”中士阻止奥摩休的问话，“而且，这根金属棒我们试过了，裁不断。至少用我们手头上的工具和办法，都没办法裁断它。烧热后裁切的方法试过，没用。” 奥摩休还是不太明白技师们的想法，只好问道：“你为什么想对我表达‘抱歉’的意思？” “好吧，我直说。比蒸汽战士还长的双手剑，我怕你驾奴不了。” 奥摩休咧嘴笑了。如果是作人类使用的双手剑，奥摩休真的不敢说自己能用得好。但是，如果是给X10用的，他就可以凭着“蒸汽机师光环”熟练耍起来。所以奥摩休松了口气，对目光闪烁的技师们说话也冲了起来。 “你们有好的配方，尽管上就是，什么‘怕我驾奴不了’这种话别跟我说。我在这里，给你们一个定心丸：作为世界上最顶级的蒸汽机师天才，我，奥摩休，就没有驾御不了的蒸汽兵器以及它的机载武器！” 技师们又期期艾艾地走过来说：“臂盾的面积小一点，你可以接受吗？” 奥摩休的心又提了起来：“多少？” “一个护腕那么大。当然，蒸法战士的护腕！”技师指着一面挨在墙边的重步兵用塔盾，说道，“那扇盾牌是从重步兵仓库偷来的，听说是魔法时代的冠名武器。我们想把它安装在编号X10蒸汽兵器上面。” 奥摩休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中士，说道：“销赃灭迹？” “灭迹！我们并没有销赃。” “我今天没有来过融炉房。”奥摩休转身就走。 技师们纷纷忙碌起来，各自埋头自己手上的活，中士对着奥摩休的背影说：“我们也没见过小列兵。” 心里念念不忘X10的兵器，奥摩休也就没什么心思再去敲打X10的身躯。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改造X10，几乎从头到脚的零件都更换了一遍，以致奥摩休最后都把心思花在用天蓝色树漆装扮X10之上。 “不行啊。X10可是我的命根子，要到处瞧瞧有什么可以给X10装备上的。”就着刚刚擦黑的夜色，奥摩休苦恼地四处溜跶，最后跑出了维修营地。 “你们团有机师被选上了先登队吗？” 奥摩休与两个尉级军官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中尉问他的同伴。 奥摩休的耳朵吱地竖了起来。 “没呢。要求相当严格。” “两位长官好！”奥摩休立即转身就追上身后的两个尉官，向他们敬礼。 两个尉官皱着眉头对奥摩休回了个军礼，问道：“你是哪个部队的？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刚刚听两位长官说，部队在选机师的先登队？”奥摩休赶紧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说出来。 “是的，已经开始了6天了。”尉级军官说，“但是这次选的是蒸汽机师先登队，并不选其他兵种。” “明白！谢谢两位长官，请问怎么参加这次选拔？”奥摩休用灼灼的目光看向两位尉官。 “只能让你所在的团级指挥官提名。” 奥摩休眼前一亮，与两位尉官告别之后，撒腿向维修营地跑。他轻车就熟地钻进维修营地主管中尉的帐篷里，极其直接地要求中尉帮他报名蒸汽机师先登队选拔。 “中尉长官，好！”奥摩休认认真真地给主管中尉敬礼，说道，“列兵奥摩休有个请求。” 主管中尉放下手中的专业书籍，问道：“这么晚了，小列兵你有什么请求？” “我想参加这次蒸汽机师先登队选拔！”奥摩休第一次在主管中尉面前立正得挺拔。 “但你不是我们维修营的兵啊。而且，这次‘蒸汽机师先登队’的选拔，报名需要团级部队才有资格帮下属的蒸汽机师报名参加。我们维修营属于营级部队，不知道能不能报名还是个问题。” “报告长官。请帮我努力一次！” 奥摩休并不是第一次来主管中尉的帐篷，主管中尉很自然就把奥摩休当作“认识的兵”。对于认识的朋友，普通人通常都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那我试一下吧，把你当作维修营的蒸汽机师报个名字。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报名被驳回的可能性会比较大。特别……”主管中尉用目光示意奥摩休看看肩膀上的徽章。 “列兵？” 主管中尉点点头说：“在军队里，蒸汽机师起码都是一个少尉军官。但你还扛着两个列兵军徽，别人可不认为你有多厉害。” 奥摩休被说得有点担心起来。 “不过，我还是会帮你提名的。”主管中尉说。 奥摩休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帐篷，躺下行军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翻身起来，在月光下摸进X10的帐篷，倚着人形蒸汽兵器发呆。他发现，即使他用旧臣中队的名义，都没办法参加蒸汽机师先登队的提拔，因为旧臣中队是以独立中队存在的，只是排级的编制。 “只要我的双手剑和臂盾弄好了，就算我不能参加选拔，我也能混进去！”奥摩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绝世好计谋，“我为什么一定要参加选拔？不选拔，难道我就不能混进去吗？” 奥摩休腾地从X10身边站起，急匆匆走进夜色里，赶到融炉房。 当奥摩休推开融炉房门的时候，里面忙碌着铸造蒸汽战士武器的技师们被吓了一跳。 “嘿，小列兵，你知道我们在干些花活，别不敲门就进来。”有技师向奥摩休表达不满。 奥摩休不以为忤，他只关心他的双手剑。 “我的双手剑呢？弄得怎么样了？”奥摩休在融炉房里四处张望。 “在这。” 只见一个狭长的沙质模具里面，一根细而长的金属条躺在中空的位置上。 “你来得刚刚好，我们准备倒模了。” 技师们赶紧清空模具周围的人员、杂物，然后用小车推来烧融了的金属液，倒在模具里面。 奥摩休先是紧张地盯着模具的浇铸，但很快就两眼迷离。他的脑海里，响起了很久没有再出现过的提示音—— “提示：宿主的第一件蒸汽机器使用武器正在诞生！” “提示：宿主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 “提示：任务触发。” “任务：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以欺骗指挥官的方式混进‘蒸汽机师先登队’。” 奥摩休激动不已。很久了，他被扣除了20%的力量属性之后就没有触发过任务。现在，任务终于出现，而他的力量属性，经过了坚持不懈的锻炼，已经有了3点进步，而且让敏捷属性也增加了1点。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3点。” “敏捷：103点。” “智力：102点。” “精神：104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第15章：逃跑了的列兵 第15章：逃跑了的列兵 奥摩休连夜把双手剑和蒸汽机用护腕取走，这两件东西刚刚完成淬火工序，乌漆麻黑的一团。 然后，奥摩休光明正大地和融炉房的坏坯们打个招呼，说自己要趁着夜色逃跑，请他们向维修营的各个长官说一声。 “我要走了。”奥摩休对着融炉房的中士以及其他10来个士兵说，“你们找不到的那种走。” 中士和一帮年轻技师向奥摩休挤眉弄眼，调侃道：“不单单我们找不到吧？很多人都会找不到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军令命令你，必须要在我们的维修营软禁？” 奥摩休嘿嘿地笑：“当然没有这个软禁令，我爱去哪就去哪。不过你们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然后奥摩休张开双臂，对融炉房的各位朋友说：“我们要不要来个拥抱？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呐。” 融炉房的人一哄而散，纷纷挤出房门，各奔自己的住宿处睡觉去了。奥摩休也跟着出了房门，把吃的喝的东西满满地塞进X10的驾驶仓，再驾驶着X10摸到融炉房把双手剑和护腕带上，趁着夜色溜出了维修营。 第二天中午，突然有两拨人同时来到维修营索要奥摩休。 “东雪山郡贝姆约公爵属下索托罗上尉，前来接收列兵奥摩休及编号X10人形蒸汽兵器的指挥权，请予以配合。”索托罗上尉和汉勒薇上尉笔挺地站立在维修营的三个中尉面前。 “王室蒸汽兵团第二大队尼雷中校，我现在以国王的名义命令你，把列兵奥摩休叫过来。”一个中校带着两个上尉僚属，盛气凌人地站在索托罗上尉以及维修营中尉的旁边。 三个维修营的正副官相互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压抑着笑容的表情。他们突然以为自己知道为什么奥摩休要连夜逃跑了。 “报告各位长官，列兵奥摩休昨天晚上向我提出要求，称要以维修营的名义帮他报名‘蒸汽机师先登营’。但是我的下属早上发现，列兵奥摩休的住处已经连人带蒸汽机器都不见了。现向各位长官报告，请长官请示下一步行动！”维修营主管中尉并腿立正，用正规的官方语言向两拨“追杀离家出走青年”的长官们报告。 “你怎么做事的？怎么就让那个列兵逃跑了？”王室蒸汽兵团的中校脸色严肃地斥喝。 维修营主管中尉庄重地并腿，回答道：“报告长官，列兵奥摩休送到我们维修营的时候，有个中校长官说，列兵要到维修营休养一段时间，并没有其它的正式命令下达。所以，我们维修营并没有给予列兵奥摩休监视以及禁止行动的理由。虽然，我的军阶比列兵高，但我并不是他的直属长官！” 中校皱起了眉头。维修营主管中尉说的是事实，奥摩休现在的军籍仍然隶属棘城守卫军独立旧臣07中队。而旧臣中队在嘉奖会议上，已经宣布被取消番号，所有旧臣中队的战士或者退役，或者编入卓温公爵的卫队。 但是，列兵奥摩休由于一份少尉晋升令，从棘城旧臣07中队军籍里被提取出来。然后，奥摩休的少尉晋升令被销毁。 所以，现在奥摩休是有正规列兵身份、军藉却没有落户任何单位的独立列兵！这种身份，一般只有大秘密间谍才会出现的。 索托罗上尉和中校都想通了，他们相互对望一眼。索托罗上尉苦笑着说：“独立列兵，呵呵。独立的列兵？” 中校长官转身就走。 索托罗上尉等中校走远之后，和汉勒薇上尉齐步走到3个维修营的中尉军官面前，郑重地敬礼，说道：“这一个多月，承蒙各位照顾奥摩休。我索托罗，以个人名义对各位表示感谢。谢谢了！” “汉勒薇也对各位说谢谢！” 3个中尉立即眉开眼笑，他们就不相信，奥摩休怎么可能只是个列兵，说里面没有猫腻谁相信啊。随后，又有5批不同部门的人过来了解奥摩休的情况，证实了维修营所有人的猜测。 奥摩休不知道自己被许多部门惦记上了，他现在非常潇洒，先给X10弄了一件超大号的外袍披上，外袍的背肩部开个蒸汽逸出口，然后大摇大摆地向横江江畔进发。他要找到他的旧臣07中队。 不过遇到过几次战友之后，奥摩休的气势蔫了下来。因为，他的身份引起了他的不适。 他采取过突袭的形式“迅雷不及掩耳”地询问自己的目的地—— “您好，请问棘城旧臣中队驻扎在什么地方？”奥摩休从X10胸部的口袋钻出头来，吓了被问路的士兵一跳。 “我不知道旧臣中队驻扎在哪里。棘城军的驻地要翻过那座山，挺远的。” “谢谢你！”奥摩休立即把头缩回X10的驾驶仓，驾驶着X10往棘城军的驻地奔跑。 身后，被问路的士兵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被一个野蛮人问路呢，原来是一台人形的蒸汽兵器。啊！人形的蒸汽兵器？人形的！”士兵双手抱头，惊讶地目送着X10背着一根窄而长的超长长剑、摆动着及膝的细长手臂，迈着飘逸的步姿飞快远去。 但是，最多的情形是：巡逻的维斯晋士兵远远就看见了X10的高瘦身形，然后奥摩休被拦截下来，被命令拿出他的军籍簿。 “军部，长矛列兵，奥摩休？”许多巡逻的士兵都疑惑地看着奥摩休发出疑问，“你到底是什么兵种？” 奥摩休深沉地回答道：“其实，我认为我是个蒸汽机师。你看，这架我的编号X10人形蒸汽兵器就是证据。我是蒸汽机师。” “但你的军籍簿写着是长矛列兵。” 奥摩休无言以对，因为他确实还没有从长矛列兵的身份转正成为蒸汽机师。 “而且，最重要的，你隶属哪个部队？你的军籍簿里没有番号。” 奥摩休继续无言以对，他低声回答道：“我原来隶属棘城守卫军旧臣07中队。” “那么说，你现在没有部队？没人要的列兵蒸汽机师？你这个军籍簿该不会是假的吧？” “如假包换啊，长官！” 对，逢兵就叫长官就对了，对于奥摩休而言。就没有军阶比列兵更低的军人了。奥摩休一路寻找棘城守卫军的出征营地，然后被盘问了整整一路。 “站住！你是哪个部队的？” 每当奥摩休遇上巡逻队，他总会被这样问一通。奥摩休无法忍受的情况，是他无法回答这个非常常见的问题。 “我，长矛列兵奥摩休。暂时还没有部队。”奥摩休只能按照军籍簿的情况这样答。 “什么！你驾驶着一台人形蒸汽兵器，却是长矛兵？还是没有部队的列兵？军籍簿拿来我瞧瞧！” “是的，长官！” 奥摩休又不敢说谎。不然巡逻士兵核对了他的军籍簿，那乐子就大了，搞不好要被扭送到宪兵那里审核。 从半夜逃跑开始，直到抵达棘城守卫军的出征驻扎基地，奥摩休足足被巡逻队询问了……奥摩休记不清的次数。 好不容易找到了“娘家”，奥摩休却发现自己像嫁出去的丑女儿，不受娘家欢迎了。 “列兵，旧臣中队的人全部被卓温公爵接收了，现在他们估计正在罗烈王都的路上。”接待奥摩休的棘城守卫军上等兵说，“你说你是旧臣中队的列兵？我不记得旧臣中队配置了蒸汽兵器。而且，旧臣中队损失惨重，1300人只剩600多人被卓温公爵卫队接收，你怎么会全须全脚站在这里？你的军籍簿呢？” “我真的是旧臣07中队的长矛列兵。”奥摩休苦口婆心地解释，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军籍簿递给上等兵。 上等兵脸色阴沉地阅读完奥摩休的军籍簿，重重拍回奥摩休的手心，严肃地说：“我们棘城守卫军作为远征军的先锋部队，渡江作战损失惨重。现在前队变后方，确实是最安全的部队。但是，列兵先生，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军人的血液里面流淌的是战斗的细胞。请你！回到你现在的部队，听从你长官的命令，为维斯晋王国战斗！请回吧！”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奥摩休真的有口难辩。看着上等兵嫌弃的表情，奥摩休差点哭了出来。他知道，上等兵把他当作为了避战，专门托关系调到后方的怕死鬼了。“我只是想和战友们告别。” 上等兵向奥摩休作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严肃地向奥摩休敬了个军礼，大声喝道：“棘城守卫军，上等兵艾拉通，代表棘城守卫军旧臣中队，向您告别！列兵，奥摩休！” “是！长官！”奥摩休只好严肃地回礼。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棘城守卫军远征营地大门。 被抛弃、被盘问、被当作怕死鬼，奥摩休心情非常沮丧颓唐。他不再走大路，直接驾驶着X10翻山越岭，专走常人不能通过的地方。 “站住，不许动！” 奥摩休在原始山林中穿行的时候，有副声音在不知方位的地方传过来。 “你是什么部队的？”神秘的声音问道。 奥摩休控制着X10，将右掌搭在双手剑剑柄上，回答道：“维斯晋王国，名为长矛列兵的蒸汽机师，奥摩休。” 对方沉默了良久，然后才说：“原来是架人形的蒸汽兵器，怪不得可以用手撩开古藤。现在，奥摩休，把你的军籍簿留在原地，你后退20米。” “是，长官！”奥摩休控制着X10把机械手伸到驾驶仓，捏住军籍簿放在地上，再慢慢后退20米。 一个穿披着青草树枝的战士从一棵树下站起，慢慢走到奥摩休的军籍簿前蹲下，翻看起来。 奥摩休的心吊了起来。他的军籍簿给他惹来了太多的询问，他真真不想再被别人问“怎么你明明是长矛列兵却……”。但山林战士的反应让奥摩休长长舒了一口气。 “是自己人！”翻看奥摩休军籍簿的战士用轻松的口吻对周围说道，“都出来吧。” 然后1个小队的5个战士从各处钻了出来，奥摩休被请出了X10驾驶仓。当然，奥摩休确认对方真没有敌意才钻出来的。 “哟呵，是个小朋友！” “怎么还是个列兵啊？你是不是揍了你的长官？” 5个战士，4个上等兵，1个中尉，围着奥摩休，像在围观动物园的动物。 奥摩休腼腆地回答道：“我才没有揍过自己的长官，那要上军事法庭的。” “不揍一两次长官，你怎么敢说自己是混特殊兵种的？我跟你说，我揍了3次顶头上司，上了3次军事法庭，然后现在就成了山林战士了。兄弟，你要学学我。山林战士多好啊，薪水高，不用侍候人，在山上逮到什么吃什么，潇洒自由哇，兄弟。” 奥摩休连忙辩解：“我不是山林战士啊。我是蒸汽机师，要准备参加蒸汽机师先登队的。” 5个山林战士一瞬间严肃起来。 “把你的军籍簿再给我看看。”山林战士中尉对奥摩休说，“战力证书在身上吗？有的话，一并给我。” 奥摩休从怀里掏出军籍簿和战力证书，递给山林战士中尉。 气氛安静下来。奥摩休听到微风掠过树叶的摩擦声，不远处有鸟吱吱地叫。 “你的战力不足让你参加先登部队，小朋友。”中尉轻轻合上奥摩休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递回给奥摩休，“先登部队，至少要A级战力才好。而且，先登部队的死亡率非常高，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放弃吧。不可否认，先登的确是战士的最高荣誉。但是，你要清楚，每次破城，只有一个战士拿到先登。你觉得，那个先登一定是你吗？” 中尉目光灼灼地看着奥摩休。 中尉的话，和周围凝重的气氛让奥摩休透不过气来。他低下头，轻轻地呼吸着，眼睛盯着手上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这本战力证书，是他刚刚获得“蒸汽机师光环”的时候考核的。虽然现在奥摩休的力量比当时要小，但他的敏捷、智力、精神统统提高了许多，而且，他还多了“幽灵步伐”技能、X10也比以前强大了很多很多。 奥摩休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山林战士中尉。 第16章：先登独立营的神秘访客 第16章：先登独立营的神秘访客 奥摩休认真地看着山林战士中尉的瞳孔。 “我觉得，我至少有A级战力。”奥摩休肯定地说。 “你一个月前刚刚完成王家军部的认证，结果是B级战力。”山林战士中尉微笑着说，“你觉得半个月之内，你就可以从B级战力升到了A级战力？你太小看我们维斯晋王家军部的认证了，也小看A级战力证书。” 奥摩休看向X10，执拗地说：“我非常确定，我再加上我的X10就有至少A级的战力。中尉先生，你跟我来。” 奥摩休带着山林战士来到X10旁边，奥摩休爬进驾驶仓，让X10单腿跪在地上。他要给山林战士们展示X10的强大。 “16杆控制系统的蒸汽兵器，你们见过吗？”奥摩休在维修营的时候知道一般的蒸汽兵器就是6杆手控加上4脚踏板组成的控制系统。X10的16杆控制系统可以称为绝无仅有。 可惜山林战士们对蒸汽兵器并不太感冒。 “我跟你讲啊列兵，我们的头儿队长手上有12台蒸汽兵器的性命。”一个山林战士说。 奥摩休诧异地看了眼低调而且很有大哥哥气质的山林战士中尉，然后说：“既然中尉先生和蒸汽兵器战斗过，那么我们来试一试就知道啦。” 山林战士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这些寂寞的战士们并不是想嘲笑奥摩休，笑完之后，中尉很有耐心地向奥摩休解释。 “小朋友啊，你觉得一个拿了A级战力证书的刀盾兵，他不用刀和盾，正面和一匹战马对冲，谁会赢？”中尉举了一个例子。 “谁会和战马对冲啊。拿一把长剑，割开战马的脖子就赢啦。”奥摩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山林战士中尉点点头，赞许地说：“小朋友悟性不错。那么，比战马力气更大的蒸汽兵器，它一定拥有A级战力吗？” 奥摩休顿时拍打起自己的脑袋，也笑了起来：“我真是笨得可以！人怎么能正面跟蒸汽兵器斗力气呢！以后我就仗力欺人。谢谢各位大哥教导。” 这帮长年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兵油子教给奥摩休远远不止“以力欺人”真诀。他们还教奥摩休怎么揣摸各国军人的思维，然后加以利用。 “我跟你说，没几个穿了这身衣服还屁股干净的胖子。”一个上等兵拍着中尉的衣服说，“只要你看见胖子，你就拿刑罚兵来说事，装作贵族门徒。然后你想干嘛就干嘛。” “不过这招失手的话，后遗症挺大的。这位先生本来是个少尉小官，现在变成了上等兵。然后，他以前是个双剑流教官，现在成了山林战士。” 奥摩休和山林战士们吃完一顿行军餐之后，就告辞了。山林战士给奥摩休指明了前线指挥基地的路，并嘱咐奥摩休，要注意伊思屋王国的斥侯。 “能在无人区出没的敌人，就没有一个善茬。所以见到人，别管自己人还是敌人，先把自己放在安全的位置再说。”山林战士中尉苦口婆心地对奥摩休说。 “我记住了，中尉先生。” “我们的名字就不说了，免得以后伤心。”中尉拍拍奥摩休的肩膀，将奥摩休送上X10，“谢谢你来探望我们。你要活着，列兵。还有，说句真话，小朋友你18岁就拿到B级战力证书，相当了不起啊。” 告别了山林战士，奥摩休按照山林战士们教导的，在无人的树林里潜行。这时候，蒸汽战士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奥摩休坐在驾驶仓里，不怕外面的蛇虫鼠蚁，而且蒸汽战士不会疲劳，脚幅大，遇到荆棘林也敢一头撞进去。 山林战士估算的两天路程，奥摩休驾驶着X10，一天就赶到了山林战士所说的连接前线指挥部的“苜蓿岭”。在苜蓿岭，奥摩休停下了脚步，他发现了大量山林战士所说的“警戒”、“束缚”陷阱。 奥摩休按照山林战士教的方法，从地上捡了5枚石头，往前方几个方向扔出去。 “是我们的野人吗？” 石头扔出去之后，就有人用浓重的罗烈王都口音高声问道。 “你说是，我就是。”奥摩休知道对方口中的野人就是山林战士，于是驾驶着X10从树林后面走了出来，“我是列兵奥摩休，你们谁有空？” “列兵？”有个穿着普通步兵衣服的上等兵从一块岩石后面走出来，对奥摩休说，“把你的军籍簿拿出来，列兵。” 奥摩休按照山林战士教的，良久不说话，等对面的上等兵有点不耐烦了，才通过X10的扬声器说道：“你还没资格看我的军籍簿，上等兵。你的头儿是谁？” 又有个少尉转了出来，对着奥摩休说：“我负责这块地方。不知道我够不够资格看你的军籍簿？” 奥摩休呵呵地笑着说：“好吧好吧，小少尉。我先自我介绍一下。”X10张开双臂，纤细硕长的手臂露出上面精心喷涂的天蓝色树漆，“我叫奥摩休，正如你们所见，是一个列兵长矛兵。至于这个身份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你们最后闭上嘴，别问。” 奥摩休打开驾驶仓的一丝缝隙，X10伸手进来捏着奥摩休的军籍簿，递给少尉。 少尉翻看向奥摩休古怪的军籍簿，看看明显不属于人类的X10，直皱眉头。随即又想起奥摩休的警告，他只好把一肚子疑问继续留在肚子里。 “那么，列兵。你要通过苜蓿岭去哪里？”少尉吩咐部下把军籍簿还给奥摩休。 “蒸汽机师先登营。” 少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说：“蒸汽机师先登营的选拔已经结束了。” “那不关我的事。我需要一个人带我过去。”奥摩休用陈述的声调说。 “萨丁，你带这位列兵到蒸汽机师先登营。”少尉吩咐最先走出来的上等兵说。 X10举起手臂阻止了少尉的命令：“少尉，你想你应该亲自带路。” 奥摩休发现山林战士所说的非常对。例如，“你提出的要求难令对方为难，那么你的要求越有效力。” 奥摩休作为一个列兵，享受着少尉军官的领路。而且不单如此，奥摩休还指使着少尉帮着他扯大旗。 例如，到了蒸汽机师先登营营地，奥摩休又要求少尉去交涉。这次少尉有点不耐烦了，他拒绝了奥摩休的要求。 “少尉，你最好按我说的做。”奥摩休轻轻地说。 少尉梗直脖子问道：“你最好说说你的理由！” “如果你不去交涉这一下，我怕刑罚兵那里会调查你。我不想害你，真的。”奥摩休很认真的对少尉说。 没人不怕刑罚兵，特别在不合理的情况下。所以，少尉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乖乖地走到蒸汽机师先登营里，与里面的人交涉。于是，在蒸汽机师先登营接待人的眼里，奥摩休至少是一个能使唤少尉军官的牛人。 过了不久，少尉和两个上等兵女兵走了出来。 “您好，请问您是？”两个女兵问奥摩休。 奥摩休硬生生让自己推迟了三秒钟之后，才用淡淡的声音说：“你们营，现在谁在负责？” “坦顿纳上校负责我们营地的管理。”女兵回答完毕之后，继续问道，“请问，我可以看看你的军籍簿吗？” “可以。”奥摩休说，“不过你从我的军籍簿看不出任何东西。”然后把自己的军籍簿递过去。 两个女上等兵看完奥摩休的军籍簿，然后惊讶地抬起头打量着X10明显属于蒸汽兵器的身躯，说道：“先生您正在驾御着骑士级的蒸汽战士吧？请问能不能下来一下？” “抱歉，我不能出来。”奥摩休让X10伸出手掌，收回自己的军籍簿，“你去告诉坦顿纳上校，说列兵奥摩休晚上前来拜访。” 然后，奥摩休驾驶着X10，在步兵少尉和蒸汽机师先登营的女上等兵注视下，渐渐远去。 在步兵少尉眼里，奥摩休敢在蒸汽先登营这种独立机构转身离去。在两个女上等兵眼里，奥摩休敢通过她们给坦顿纳上校传话。 奥摩休驾驶着X10走远之后，立即控制着X10弯下腰，压低身高缩进两顶帐篷中间。维斯晋西部军的前线指挥部建立在一处山腰上，并没有现成的建筑。工兵们建设了临时军事建筑，安置整个驻军。 因为一个月前才刚刚开始建设，许多人对前线指挥部的位置还不熟悉。奥摩休就可以用这个借口去套话。 “你好，请问有人吗？”奥摩休驾驶着X10在帐篷阵里探头探脑。 “谁？”其中一顶帐篷里传出声音。 奥摩休赶紧说：“我是个迷路的蒸汽机师。我能不能问个路？” 一个披着没有肩章的士兵从一顶帐篷里眯着眼睛钻出来，他对着X10问道：“你是谁？” “这是我的蒸汽兵器X10。”奥摩休说，“其实我是个蒸汽机师。” “高贵的蒸汽机师，我知道。我们团会给你们让出地方的，放心吧。” “听你的话，好像你对我们有点误会。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说说？” “昨晚喝酒了，现在头痛着呢。差一口回魂酒。” 奥摩休付出一瓶低度啤酒花麦酒之后，马上和躲在营地偷懒的士兵聊得火热。因为奥摩休不大的年龄，还态度诚恳，两口酒下肚之后，士兵就把自己当作奥摩休的大哥了。当大哥的，当然要在小弟的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 “蒸汽机师先登营的那个坦顿纳上校，他不是个好东西。那家伙一点都不放我们平民兵放在眼里，勒令我们搬走。”士兵一口气灌下半瓶啤酒花麦酒，嚼着奥摩休贡献的肉干，盘坐在自己的帐篷里面对奥摩休说，“你呀，跟了一个苛刻的长官。我听说啊，除非你是个贵族，不然你有罪要受。” 奥摩休从士兵的话里面了解了些许关于坦顿纳上校的性情。 等士兵开始胡言乱语的时候，奥摩休果断告辞。他默默地思考着他的任务。 “任务：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以欺骗指挥官的方式混进‘蒸汽机师先登队’。” 既然要行骗，那么熟悉指挥官的性情是基础。奥摩休大肆花费从维修营搜刮来的干粮，用于接近附近士兵的话。 “坦顿纳上校？我不认识啊。哦，你说蒸汽机师先登营的指挥官啊，他是个爵士。他喜欢别人叫他爵士，不喜欢叫上校。” “坦顿纳上校身边有一个骑士，武艺精湛，怕不是个大骑士。我见到他把自己的战马摔倒在地上，力气好大。” “坦顿纳上校对我说过一句话。那天我们小队集体训练，坦顿纳上校刚好和他的保镖骑士经过，他喝斥我们说：滚开，离开我的视线，你们这帮贱民士兵！” “坦顿纳上校？我认识。他来过这里喝酒，然后把所有平民军官赶了出去。我不喜欢他。”军官俱乐部的酒保皱着眉看着奥摩休说，“你怎么穿着列兵制服进来的？” 奥摩休当然是驾驶着X10，在军官俱乐部门卫的诧异目光中钻进军官俱乐部去的。 从军官俱乐部出来，月亮已经升到天空中央了。奥摩休在路上顺手拿了别人一条毯子，中间开孔，套在X10身上。当然，蒸汽逸出孔是必须留的。然后，蒙在毯子下面的X10趁着夜色，偷偷摸到蒸汽机师先登营的边界处，伸出机器手臂将木质栏栅拨到一边，钻进了营地。 X10刚刚从豁口跪着爬进营地，抬起头，就发现两只在军犬正用警惕的目光盯着X10，看样子准备开声吠叫。 X10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伸出手掌，将两只军犬的嘴捏住。但是蒸汽战士的力度不好掌握，直接将两只狗头捏爆。 “呀，对不起！”奥摩休歉意地对X10手掌中的两条军犬说，“战场上养成了坏习惯，真是抱歉哦。” 然后X10用左手拎着两条狗，鬼鬼祟祟摸向营地的中央。不过血的味道惹得营地里其它的军犬大声吠叫起来，一时间，蒸汽机师先登营里火光大作，到处响起蒸汽兵器发动马达的“吭吭吭”的转动声。 “哈哈，我找到白天说要来拜访的人了！” 一束光照在了X10的身上。 第17章：谁家孩子不懂事 第17章：谁家孩子不懂事 奥摩休设想过与坦顿纳上校见面的时候，他要怎么做。包括但不限于：伪装成贵族、伪装成精英主义者、武力威吓、装神秘。不过，当他看见一座比蒙巨兽级的蒸汽堡垒如小山般出现在X10面前的时候，他什么设想都没办法用出来，蔫了。 “投降！我宣布投降！”X10将手中的军犬扔在地上，双手举起。 “走出蒸汽战士！”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传来一声命令。 奥摩休二话不敢说，掀开X10身上的毯子，乖乖从驾驶仓里钻了出来。然后乖乖地站在空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手掌向前摊开，像个囚犯一样等待着发落。 有两个人从火光之外的黑暗中走出来，其中一个走向奥摩休，另一个走向X10。此时此刻，蒸汽机师先登营捕捉到了潜入的嫌疑人，但并不是所有人一哄而来，奥摩休看见别的方向有不少人正在警戒，防止遭遇声东击西的战术。 “怎样？我们的营地布置得还不错吧？”走向奥摩休的是个披着亮银铠甲的传统骑士，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正笑眯眯地对着奥摩休笑。 奥摩休听得出来，骑士的声音就是刚才黑暗中第一个笑出来的声音。 “不愧为精英部队，滴水不漏啊。”奥摩休由心赞叹。 “你不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奥摩休反问。 骑士笑了。就直直站在奥摩休面前，不说话，饶有兴致地和奥摩休大眼看小眼。 走向X10的人掏出盏魔法灯里里外外看了个饱，直到奥摩休看骑士的大背头看成了乌龟壳，那人才慢慢地走到骑士身边，叫骑士一起离开了奥摩休。 奥摩休又被火光照射着，遗忘在空地上。 有那么几个瞬间，奥摩休都放弃了希望。他开始回想渡江作战的点点滴滴，从爬进夜色百足开始，到被扣除力量属性瘫痪在X10的驾驶仓的时间里，每情每景的喜怒哀乐。 相比战斗时的残酷血腥，眼前诡秘的安静也就没那么恐怖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黑暗中有人说道。 然后3个人，以1前2后的站位慢慢向奥摩休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大约35岁左右，浅灰色的头发和亮银甲骑士一样梳成大背头，身穿梳一件雕花蒸汽机师皮质制服，手里拄着根金黄色手杖，阴沉着脸看着奥摩休。 “看他的样子，也是不肯说。”亮银甲骑士对着奥摩休笑。 穿着蒸汽机师皮衣的灰发男子责怪地瞄了眼骑士，瞪了眼奥摩休大声喝斥道：“跟我来！愚蠢的！” 说完，疑似坦顿纳上校的灰发男子转身离去。 “我的X10怎么办？”奥摩休依依不舍地频频看向X10。 灰发男子离开之后，跟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便出现在奥摩休的面前。他身穿鲜红色丝绸礼服，向奥摩休挤眉弄眼，小声说：“别问那么多了，先过去听完坦顿纳叔叔训斥再说。” 奥摩休顿时抓住了一个内部的称呼。 奥摩休和鲜红礼服青年跟在骑士身后，撩开门帘走进一顶奢华的帐篷里面。 “坦顿纳叔叔！”奥摩休走进帐篷，第一时间叫出刚才鲜红礼服青年的称呼。 “我不是你们卓温家的保姆！”灰发男子用饱含愤怒却不大声的语调说，“别一个两个都往我管的部队跑。你们之中谁死了，我怎么向你们家交代？要记住，你们不是那些贱民！你们是前王室的人、是现任王后家族成员！” 奥摩休震惊了。他怎么就成了卓温家族的人了？看坦顿纳上校的样子，仿佛还不好拿卓温家族的人撒气。 “我是长矛列兵奥摩休，我死就死了，不怕。”奥摩休试探着说。 坦顿纳上校顿时走到奥摩休面前，他仔细地打量着奥摩休的穿着，冷冷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身上还带着证明身份的文件吧？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奥摩休无可奈何地把自己饱受争议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拿出来。 “哈哈哈，这是逗我玩吗？”坦顿纳上校看完奥摩休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随便递给身边的骑士，“奥摩休是吧？你敢说谁帮你办的军籍簿吗？” “嘿，坦顿纳！”骑士本来笑着的脸色，在看完奥摩休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之后，变得凝重起来，“他叫奥摩休！” “什么意思？”坦顿纳上校疑惑地看向骑士。 “他叫奥摩休！” “我记起来了。康塔莱恩少将的来信，帮我找出来。”坦顿纳上校走到桌子后面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盯着奥摩休的脸看。 骑士从木盒子里找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几张纸递给坦顿纳上校。上校阅读完手信，又看了一阵子手信所附的资料，再看看奥摩休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陷入了思考。 “嘿，你是哪家的？”鲜红礼服青年轻轻把头侧向奥摩休，小声问道。 奥摩休翻个白眼，不理他。 “我是坦菲王后的第7侄子。你呢？”鲜红礼服青年不死心，先自报家门，又问奥摩休。 “肃静！哲诺.卓温。”坦顿纳上校训斥了句鲜红礼服青年，然后看了眼奥摩休接着说道，“奥摩休，你的真名叫什么？” “报告长官，我叫奥摩休！”奥摩休昂头立正说道。 坦顿纳上校语气和缓地对奥摩休说道：“算了，既然你不肯说，我就不追根究底了。想必不会是你家当权的人在帮助你。看得出来，你一路走过来，关键点做到位了，但整个流程安排错漏百出，又不了解情报，差点把你送进了地狱。不过在拌拌磕磕里面，你表现得不错，奥摩休。我认可了你，你是个人才。” 坦顿纳上校拿着奥摩休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在手心上轻轻拍打着，柔声地说：“而且你来得恰恰好，赶上了大行动。明天早上五点，你和你卓温家的蒸汽战士到演练场。以后，你跟着我吧。贵族不应该避战，为国战斗是我们的荣誉。” 鲜红礼服青年大急，指着自己的胸口嚷嚷：“我呢我呢？坦顿纳叔叔！” “你给我滚回王都去！拿不到战力证书的废物！”坦顿纳上校看向鲜红礼服青年，脸上浮现严肃凶恶的神情。 奥摩休被安排了侍卫，但侍卫正在考核，稍后才能到帐篷里报到。这段时间里，鲜红礼服青年不服坦顿纳上校的安排，在帐篷里面提出一堆质疑，企图在被送走之前最后努力一把。 “我的蒸汽战士是10控制杆的高级兵器，凭什么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能跟在你身边，而我却要被赶回王都？我不服气！” 坦顿纳上校不急不忙地答道：“你说的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他所用的卓温人形蒸汽兵器，有16控制杆。” 鲜红礼服青年倒吸一口冷气。坦顿坦上校赶紧对骑士说：“斐彼莫，你带哲诺去参观一下奥摩休的人形蒸汽兵器，然后安排人把哲诺送回王都。” 骑士点点头，拉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哲诺.卓温离开了坦顿纳上校的帐篷。 坦顿纳上校把属于奥摩休的文件还回之后，回到了办公卓后面开始翻阅文件，不再理会立正在桌前的奥摩休。幸好奥摩休也没站立多久，1个挂着中尉肩章的侍卫在坦顿纳上校的允许下进入了帐篷。 “报告，双剑士中尉德欧吉，前来报到。”穿着内务部门服装的中尉在奥摩休身边向坦顿纳上校敬礼。 “好。德欧吉中尉，以后列兵奥摩休就是你的直属长官。”坦顿纳上校头都不抬，说道，“就这样吧。你把奥摩休带到蒸汽机师的住宅区，明天早上5点之前赶到演练场。去吧。” “是！” “是！” 奥摩休和德欧吉中尉同时应答，同时转身，但德欧吉中尉有意地落后奥摩休一步走出坦顿纳上校的帐篷门。 奥摩休的脚刚刚踏出门外，他脑海中的提示音终于响了起来—— “提示：宿主终于获得蒸汽机师先登队指挥官的完全信任。” “提示：宿主没有在任务期间触发‘暴走’隐藏任务。” “任务：请宿主驾驶自己的蒸汽机器，以欺骗指挥官的方式混进‘蒸汽机师先登队’。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奥摩休离开坦顿纳上校的帐篷十来步，在路上站定，默念：“领取。” “提示：增加1点精神属性。”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3点。” “敏捷：103点。” “智力：102点。” “精神：105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现在奥摩休才知道，自己锻炼身体能让力量和敏捷属性点增加，但却不能让智力和精神增加。所以现在精神属性增加了1点，他高兴坏了，兴奋地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而且任务完成，也证明了自己成功地成为了蒸汽机师先登营的一员。 高兴了好一会，奥摩休才想起眼下两件必须要赶紧做的事情。第一件是找回自己的X10，第二件是回到分配给自己的住所，好好睡一觉。 奥摩休吩咐中尉侍卫德欧吉眼上，两人走向停放X10的营地边界。 奥摩休走路的步迈又大又快，完全不避忌营地里面的巡逻士兵。不过身后跟着德欧吉中尉，奥摩休也没有被不长眼的巡逻士兵拦截下来问话。 但接近X10停放位置之后，奥摩休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勃然大怒。只见X10离开了原先站立的位置，正脸朝下趴在地面上，双手在身旁划拉，双腿在后面乱蹬。奥摩休当即大叫着冲向X10所在。 “谁！谁在X10里面？赶紧停下，给我停下！”奥摩休迈开步伐。 刚刚确立了长官的德欧吉中尉立即发力，眨眼间越过奥摩休的位置，冲到X10旁边，放开喉咙喊道：“谁在里面！停下，然后出来！” 德欧吉中尉的态度不可谓不勤奋，但奥摩休没有丝毫心情理会刚刚成为自己侍卫的长官，他用尽吃奶的力气，迈开脚步赶向X10四肢扒拉的所在。 哲诺的声音从X10的扬声器里传出来：“我一定能驾御这鬼蒸汽兵器的，我一定能！你们走开，别干扰我思考！” 奥摩休好不容易才跑到德欧吉中尉身边，气喘吁吁地向X10喊道：“哲诺，你给我出来！你现在出来，我教你开X10。我说到做到。” “你走开！”哲诺的声音继续传出来。 奥摩休暗叫不好。哲诺的心态明显崩溃了，正在钻牛角尖，而且一钻不回。奥摩休扭头扫了眼周围，发现十几到二十个左右的身穿机师皮甲的人正默默看着X10在地上出丑，还有骑士斐彼莫。 斐彼莫迎向奥摩休说道：“哲诺这小子头脑发热了，我去把他揪出来。” 趴在地上的X10四肢乱舞，腰杆乱扭。斐彼莫直直走向X10，眼看X10的左臂就要砸在斐彼莫头顶时，骑士没有丝毫烟火气地朝旁边迈出一步，恰恰躲开X10的砸打动作。然后斐彼莫或躲闪，或伸出双手将X10的手腿引到旁边去。 似乎就几个呼吸时间，骑士斐彼莫就到了X10的肩部位置，然后他的双手扳在X10的肩膀上，等X10的手掌在地面上划拉时，他低喝一声，弯腰将X10扛了个翻身。 “厉害！”德欧吉中尉呆呆地看着斐彼莫骑士干脆利落地掀翻X10，然后跳上X10的驾驶仓位置，打开驾驶仓门，然后把里面的哲诺给拎了出来。 奥摩休一点不关心斐彼莫厉不厉害，他只知X10驾驶仓里面的坏人被拎了出来，而X10还在原地扒拉着四肢。 “奥摩休你等等。”斐彼莫将拎在半空挥舞拳头的哲诺摔在地面上，走到奥摩休面前说道，“我送你进人形蒸汽兵器里面。”说着，斐彼莫伸出左手挟着奥摩休的腰，轻巧地将奥摩休送进了X10的驾驶仓。 奥摩休刚刚钻进驾驶仓，下一秒，X10停止了胡乱动作。人形的蒸汽兵器双手撑地，麻利地从地面上爬起，大踏步走到哲诺面前，俯下头去盯着胡闹一通的哲诺。 “你是哪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奥摩休大声对哲诺吼道。 第18章：风雨欲来风满楼 第18章：风雨欲来风满楼 奥摩休第一次在蒸汽机师先登营面前表演，是在愤怒中完成的。他驾驶着被弄得泥泞不堪的X10，围着瘫坐在地上的鲜红礼服青年打转，嘴里不停叫骂着，发泄着歇斯底里式的暴怒。 “你这个弱智、无能、自大的蛆虫，你凭什么觉得你能驾御我的X10？”奥摩休通过扬声器，喷洒着恶毒的咒骂，“我的粮食呢？我的食水呢？雏鸟，如果你不赔我一座舱的干粮食水，我扒了你的衣服！” 自从见到X10在别人的手里像个伤员一样趴在地上垂死挣扎，奥摩休就气炸。现在，也除了发泄自己的怒火，什么顾忌都抛诸脑外。 但奥摩休的情绪失控并没有遮掩住奥摩休身上的光芒。 蒸汽机师先登营里，全部人都是蒸汽兵器方面的行家。奥摩休驾驶着X10活灵活现地围着哲诺叫骂，已经显示出奥摩休极端娴熟的蒸汽兵器控制技巧，也显示出编号X10人形蒸汽兵器优秀的性能。 刚才休闲地看笑话的蒸汽机师们全部变得神色严肃，步步走向X10。奥摩休和X10这种接近完美无缺的组合，几乎是每一个蒸汽机师所追求的境界。 骑士斐彼莫的脸色不知不觉浮现了防备的神态。 奥摩休不管蒸汽机师们，他就只想驾驶着X10围着快要哭出来的哲诺打转，一双纤细而长的机械臂不时伸出去，用食指在哲诺的额头指指点点。他就想要哲诺难受，谁叫他碰X10了。 “够了！”一个巨大的声音爆炸开来，让所有人不知不觉停下动作。 奥摩休记得这种巨大的声响，应该是那台比蒙巨兽级的蒸汽堡垒发出来的。 “都回自己的住所休息。”蒸汽堡垒继续传来声音，“斐彼莫，现在就把哲诺.卓温送走。我受不了他的愚蠢。奥摩休，你跟你的侍卫回自己的住所，不许调皮。” 神的“不许调皮”！坦顿纳上校大约把奥摩休给当作小孩子了。 不过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处，不舍得再从X10驾驶仓里面爬出来，奥摩休被侍卫中尉德欧吉的带领下，驾驶着X10走向自己的住所。经过蒸汽堡垒所在的黑暗时，他又莫名其妙地被叫停了。 “奥摩休，你别回去了，来我的办公室。”黑暗中，有人走动。 X10的后方，骑士斐彼莫越过了X10。奥摩休赶紧驱动X10跟在骑士的身后。走近了，奥摩休发现坦顿纳上校在1个穿着漆黑衣服的人陪同下行走着，正迎着奥摩休等人走过来。 把奥摩休带进办公帐篷，坦顿纳上校吩咐奥摩休乖乖站在书桌前面。 “奥摩休，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卓温家的人。”坦顿纳上校说。 奥摩休尴尬地回答说：“但是，我不是卓温家的成员啊，上校。” “我没有精力理会你们家族的破事。”坦顿纳上校对奥摩休说了句，然后在书桌后面坐下。 一时间，坦顿纳上校的办公帐篷里，安静降临。刚才全身包裹在黑色色服下的人半路就消失了，只剩下奥摩休和骑士斐彼莫并列站在帐篷边缘。罚站对于斐彼莫就是工作，他悠然自得地垂下眼帘养神。奥摩休只好屏声静气，看着坦顿纳上校皱着眉头翻看文件。 奥摩休不由得猜测，现在的他是不是在被罚站？不过奥摩休显然猜错了，坦顿纳上校看了好一会文件，有时候还边看边写字作标识，显然非常认真地在批阅文件。 “东部和西部两个军团现在什么情况？”坦顿纳上校突然问。 骑士斐彼莫睁开眼答道：“东部军团贝姆约公爵的千炮麒麟、西部军团柯伦公爵的流水甲虫都抵在国界前线，闹得很凶。伊思屋的国王把他们的圣兽级蒸汽兵器丛林狴狒派到了东部战线。” 坦顿纳上校瞟了眼罚站姿势的奥摩休，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现任伊思屋三世国王果然像情报所说的，‘嗜好奢华、眼无远见’。那么现在，伊思屋王国的两座圣兽级蒸汽堡垒分别布置在东部和中部战线？” “是的。我们前面只有两台比蒙巨兽级蒸汽兵器：铁蜘蛛和陆地玄武。” “很好。”坦顿纳上校最后点评了句，又让安静笼罩在帐篷里面。 奥摩休被迫听进去了一些战争的方方面面，纠正了他脑海里自以为是的错误。例如，军旅生活的气氛会随着战争的临近变得越来越压抑等等。 接下来几天，奥摩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所在的西部军团处于外松内紧的状态。他跟在坦顿纳上校身边，发现所有的队伍都在憋着劲，训练、动员、执行任务。看似平常，但知道形势的军官们的目光中，都仿佛蕴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杀气。只是，战端久久未启。 “你参加过夜色甲虫渡江战役、你见过山林战士？那相当不错，一般战士一辈子都见识不到它们的滋味呢。过段时间，我们再到战场上快活一番。”骑士斐彼莫的性情其实非常活泼，几天时间就和奥摩休称兄道弟了。 “好，一言为定！我再去训练了。”奥摩休匆匆和斐彼莫告个别，然后爬上X10，参加蒸汽机师先登营的骑士级兵器配合训练。 所有人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增加战力、收集敌人和自家指挥官的资历，用来判断战争可能会经过的走势。 在凝重的气氛里，奥摩休的训练进行得相当不顺利，因为他的蒸汽兵器配合的战术素质几乎为零。骑士级蒸汽机师队长不得不把奥摩休带到坦顿纳上校面前投诉。 “爵士先生，我建议奥摩休列兵和他的编号X10退出蒸汽机师先登营。”机师队长用坚决的语调对坦顿纳上校说道，“奥摩休列兵身上拥有贵族蒸汽机师的特有的缺陷——没有丁点配合意识。虽然他的单兵作战技巧非常强大，但我认为这种强大相当不利于团队作战，甚至会危害我们的团队作战。” 坦顿纳上校揉揉眉心，抬眼瞪了眼奥摩休，才对机师队长说：“我知道了。奥摩休留在我这。” “但是，爵士先生……” 机师队长的话马上被坦顿纳上校打断了。“闭嘴！出去！”坦顿纳上校不容置疑地说道。 奥摩休在这一瞬间，心中充满了对坦顿纳上校和贵族气派的崇拜。他浑身舒坦地立正在坦顿纳上校面前，直想笑。 “高兴吗？”坦顿纳上校没好气地把鹅毛笔插回笔座里，“贵族的缺陷和固执也是贵族的气质，轮不到别人来批评。我也算看到了你的气质了。不过，能不能别和平民说‘谢谢你’？” “对不起，坦顿纳叔叔。” “你拒绝得真干脆。”坦顿纳上校取过来一份文件翻开，说道，“滚吧。你不用再去训练了，以后呆在我身边。还有，如果有人敢把你的X10叫唤成‘饿死猩猩号’，你抡起巴掌扇过去，出了事情我来扛。记得，贵族的颜面不许践踏。” “是！坦顿纳叔叔！” “滚！以后叫我坦顿纳上校。”坦顿纳上校笑骂道。 走出坦顿纳上校的办公帐篷，外面的气氛并不轻松。最近渡过横江，抵达最前线的部队越来越多，驻扎地的面积填满了人，粮食供应越来越紧。奥摩休找到他的侍卫德欧吉中尉，然后两人齐刷刷地双手插袋，并列站在十字路口旁等女兵。据奥摩休说，这是王都最近流行的贵族痞。 “德欧吉叔叔，我要的防水纸肉干，军需处的那些胖子送来了吗？” “送来了一小袋子样品。军需处的人说，如果他们能见见少爷您的面，他们马上把我们罗列的东西送来。” 德欧吉中尉最近以奥摩休的身份四处活动，外面的人都知道德欧吉中尉跟着奥摩休混。 “答应他，让他先把东西送来。”奥摩休理所当然地说。 如果说什么最能显现一个人的地位，那绝对是身边从听使唤的仆从。因为奥摩休身边有个中尉仆从，他的地位瞬间比少校还要高，至今已经不太把军需处的人放在眼里了。 “好的少爷。我现在就叫他们把东西送过来。” 奥摩休抬头看天，把最近知道的消息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说道：“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我闻到了杀戮的味道。” 德欧吉走了，他去找军需处，奥摩休给X10驾驶仓要干粮。 这个时候，暴走系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提示：宿主第一次拥有战争预感。” “提示：最顶尖的战争预感来自于对战斗最深刻认识。” “任务：对战斗的认识来自于参与战斗、观看战斗。请宿主深入敌后，至少挑拨并参与10次战斗。” “任务来了。”奥摩休深吸一口气，转身返回坦顿纳上校的办公帐篷。 “坦顿纳叔叔，我有个问题。” 奥摩休离开十来分钟后，再次站在坦顿纳上校面前。上校倚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奥摩休。 “说吧，我在听。” “作为一个贵族，我们是否应该听从灵魂的引导？”奥摩休作好了诡辩的准备。 坦顿纳上校嘴角扯了扯，当作笑过，然后果断拿起文件摊在面前，同时对奥摩休说：“你想做什么？直讲。” “我觉得是时候开战了。” “怎么讲？” 奥摩休把最近驻地的气氛、战士们的眼神、以及开始增多的斗殴处罚等等见闻联系在一起，得出结论：眼下就是开战的最好时刻。 坦顿纳上校并没有反驳奥摩休的推论，他转而谈到了王室。 “你知道反战派里面地位最高的是哪位吗？”坦顿纳上校问奥摩休。 奥摩休哑口无言，心想，我连什么是反战派都不知道啊。他只好尴尬地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也对，你这个年龄确实不会关心政治上的事情。那么我跟你讲吧，在我们维斯晋王国，反战派中地位最高的人，是我们的国王——大卫.兹玛。” 斐彼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接着坦顿纳上校的话说：“而维斯晋王国最大的主战派是军事大臣约翰，圣殿郡柯伦.兹玛的盟友。” 上校和他的骑士就王国政坛主战和反战两派开始高谈阔论，来来回回好十几分钟之后，奥摩休终于听出来了滋味。上校两个人的意思是：西部战线没有公爵坐阵，该谁来判断出兵时机？ 奥摩休于是问道：“坦顿纳叔叔，那我们是什么派？” 问题出口之后，奥摩休觉得自己好像提错了问题。 坦顿纳上校和骑士斐彼莫都用不明所以的目光看向奥摩休。 “你家毫无疑问属于温和派，我家毫无疑问属于激进派。如果，我的妻子不是冠以卓温的姓氏，你觉得你有机会叫我‘坦顿纳’叔叔吗？”坦顿纳上校没好气地瞪了眼奥摩休，然后把后者赶了出门。 经过一整晚出战准备，第二天凌晨5点，奥摩休精神奕奕地坐在X10的驾驶仓里，等待德欧吉中尉的最后检查。 现在的奥摩休才有蒸汽机师的派头。他身穿坦顿纳上校送的雕花皮质蒸汽机师制服、X10也披着量身订制的大红披风，虽然肩膀上还扛着列兵章，却没有任何人敢把他当作列兵来对待，因为有中尉侍卫德欧吉贴身跟随。 “臂盾腕扣坚固，双手剑卡扣稳定，披风很帅——准备出击。”德欧吉中尉叫嚷着奥摩休修订的出击喊话。 “倒数：3！” “2！” “1！” “编号X10人形蒸汽兵器，请出击。” “收到！奥摩休和编号X10人形蒸汽兵器，现在出发！” 奥摩休推动控制杆，X10俯身启动，慢跑着朝营地外出发。X10的形象细腿细胳膊，浑身瘦削纤细，被笑称为“饿死猩猩号”。可是一旦X10跑动起来之后，它的体形和动作配合，很有流畅灵活的味道，比真人还要灵活。 而奥摩休有意把自己的出发仪式弄得众人皆知，背后的原因是准备在挑拨起战斗之后，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从蒸汽机师先登营里面出发的。如果要处罚，先问过蒸汽机师先登营的最高指挥官——坦顿纳上校。 第19章：首次挑拨战 第19章：首次挑拨战 X10迈着由巨象级支撑芯体改装而成的纤细长腿，脚掌踏在洒满了滩滩血迹的战场上。 “任务：对战斗的认识来自于参与战斗、观看战斗。请宿主深入敌后，至少挑拨并参与10次战斗。任务进度：1/10。” X10的大红披风完好无缺，左手由一面冠名魔法盾牌改成的护腕被砍出几道金属豁口。 X10陆续经过5个搜集战利品的维斯晋士兵。每个士兵都把搜集战利品的工作放下，无声地立正，向X10行锤胸礼致敬。 “长官好。”奥摩休苦笑着向每个维斯晋士兵回礼，他知道士兵们敬礼是看在金币的份上。 然后，X10独自站立在刚刚结束了战斗的战场旁。 虽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但面对失去生命的士兵，奥摩休仍然有种说不出的悲伤。他愿意与各种各样的战士攀谈，但绝不包括失去生命的战士。 维斯晋的士兵收集战利品花费时间的很短。他们搜集完之后，相互打几个手势，招呼奥摩休一起撤退。一行人鬼鬼祟祟地退回一处隐蔽之地，偷偷观察刚才发生战斗的地方。 维斯晋士兵们再一次向奥摩休确认进攻的合法性。他们对这次突袭仍然心存疑虑，生怕违反了军令。 “这次偷袭行动是由蒸汽机师先登营的奥摩休下达的。你确定没错吧？列兵。”5个维斯晋士兵虽然已经把伊思屋制式装备放进了口袋，再问了奥摩休一次。 “是的，没错。”奥摩休回答道。 X10像人一样蹲在士兵中间，伸出纤细的机械手臂，用手掌接过维斯晋士兵递给过来的花纹精美的匕首——作为这次突袭的战利品。 确认命令责任人之后，维斯晋士兵稍稍放下心，他们不想再多呆，提出了离开的要求。 “我们要离开这段防线。蒸汽机师你呢？” “我留在这里一阵子，看看对面的反应。”奥摩休说。 “那么，再见了，强大的蒸汽机师。希望你别在‘奥摩休’的面前提起我们，我们的长官曾经勒令不得挑起战斗。” 奥摩休答应维斯晋士兵的要求，心里暗暗好笑，维斯晋士兵至今不知道奥摩休就是他们口中的奥摩休。 维斯晋步兵们离开了。奥摩休这次“挑拨”其实一点难度都没有，因为维斯晋士兵一直在撩拨伊思屋的敌人。 当时，奥摩休游荡到这个灌木丛生的荒芜地段，维斯晋和伊思屋的2个小队士兵其实已经在对峙。 维斯晋的两个士兵在灌木丛里挖个火坑，用野果汁烤肉干吃。 国界另一边，伊思屋的士兵零零落落蹲在各个位置，冷冷打量着维斯晋士兵烤肉干。 奥摩休遇上了这副景象，心想维斯晋的士兵真损，明知道伊思屋的国王最喜欢克扣军饷让士兵们饿肚子，所以用烤肉干的香味刺激对方。 “你们就不怕对面突然提着刀子过来抢？”奥摩休轻驾就熟地驾驶着X10摸到维斯晋士兵的火坑前，突然冒出来，吓了两个士兵扔了肉干串，从身边抄起武器。 接近暴起的维斯晋士兵很快捕捉到了X10背后的披风绣了维斯晋的国徽，停下刀子。 “你这样会吓死人的，知道不？”维斯晋士兵不满地对奥摩休说了一句，但X10高达2米5的高大身躯体之下，他们不敢骂娘。 边界方向，3个身上挂满伪装的维斯晋升士兵急匆匆赶回来。“怎么了？”他们问两个烤肉干的战友。 “有个我们的小块头蒸汽兵器冒了出来，吓得我们差点捅他刀子。”烤肉干的士兵说。 在前线，战友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确认过身份之后，奥摩休拿出一些肥瘦相间的好肉干，三言两语就和士兵们打成一团，并且把话题引到“弄倒几个伊思屋的人”上面。 “把对面的引过来很难。”维斯晋士兵说，“我们明明见到他们都挖些草根混和着炒面煲粥喝了，但就算我们烤肉，他们也不过来抢。我非常怀疑对面的知道我们设计了埋伏。” 奥摩休忧郁地看向伊思屋的方向。如果对方都是些好兵，他的挑拨任务要怎样才能完成啊？ “任务：对战斗的认识来自于参与战斗、观看战斗。请宿主深入敌后，至少挑拨并参与10次战斗。任务进度：0/10。” 奥摩休为他的任务烦恼不已，还要挑起10次事呢。 维斯晋的士兵们也在猜测奥摩休的目的。 “蒸汽机师，你来这里干什么？”维斯晋士兵问道。 “我想让你们和对面打起来。”奥摩休说。 “这个不难。只要你敢冲上去并且打起来，我们就敢马上支援！” 于是，奥摩休二话不说，驾驶着X10越过伊思屋王国边界，第一次抽出狭长的2米7的双手剑。 对于敌人越过国界，每一个士兵都会做同一件事。伊思屋的士兵也不例外。 “站住！”伊思屋士兵迅速集结成阵，气势汹汹迎着X10而来。 第一次和步兵交战，奥摩休抡起2米7的长剑对着5个伊思屋士兵乱斩一通。他本来以为自己三五下就能解决对面的5个步兵，可是抡了十几下长剑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刚开始为了杀戮而挥的长剑，几个回合下来，变成了为防止跳蚤一般步兵接近而挥出去。X10身高体大，不仅不是优点，反而成了缺点。 “滚开。”奥摩休担忧地用长剑在身前扫了一圈，阻止伊思屋士兵接近。 5个伊思屋士兵紧紧贴着X10的剑尖等待长剑掠过，然后整齐地前踏两步，保持着对X10的压迫。 “提示：宿主第一次感受到蒸汽机器与其他活动物之间，不同属性点所产生的表现差异。” “提示：宿主获得‘属性之眼’，持续时间10分钟。” “任务：请用2米7长剑将1个敌人的上衣下衣串起，并将敌人提到空中。” 奥摩休看向身为小队长的敌人步兵，眼里浮现起对方的属性—— “职业：士兵。” “力量：162。” “敏捷：207。” “智力：105。” “精神：113。” 奥摩休悲伤地看了看自己的属性面板——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3点。” “敏捷：103点。” “智力：102点。” “精神：105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怪不得在步兵训练营，教官直接将奥摩休评判为“不合格”然后作开除军藉处理。如果不是还有个不待见的棘城旧臣中队，奥摩休现在已经打道回府了。 奥摩休紧张地晃动着手中长剑，指着伊思屋步兵们不再劈斩，而是隐而不发，作防御态势。 一支箭划过空中。伊思屋步兵小队长手中的长剑前伸，轻巧地将箭支拨落地上，然后带领着手下停止了脚步。 维斯晋的步兵小队左右站在X10两侧，与伊思屋的5人小队面面相对。 “蒸汽机师，对面的几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西江猛虎团成员啊，别以为一下子能吃下对方。”维斯晋步兵队长慢慢举起手中长剑，指着江西猛虎团的队长，“已经久仰西江猛虎团3000好男儿能征善战，今天就让我们来见识见识吧。” 奥摩休低头看向站在X10旁边的维斯晋步兵小队长—— “职业：野战兵。” “力量：209。” “敏捷：155。” “智力：101。” “精神：140。” 相对于西江猛虎团的小队长，维斯晋小队长的力量、精神相当强大，特别是力量，是普通人2倍。 2位队长突然一起迈出脚步。 敏捷为普通人2倍的西江猛虎队长前冲时忽左忽右，对身体的控制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而力量2倍的维斯晋队长则因为力量大，几乎是将自己的力躯、肢体甩出去，所以动作简单而暴烈。 两位队长撞在一起，快速地交击十几下，然后同时后退开来，手持着武器喘息。 奥摩休算是领教正规军精锐的战力了。怪不得当初夜渡横江作战的时候，20个伊思屋长矛兵就敢阻击巨象级蒸汽兵器六足剑虫。这些精锐士兵，对身体和作战意识的开发，已经到了极高的境地了。 维斯晋士兵队长做了个擦脸的动作。奥摩休看见，他的手上抹满了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维斯晋士兵队长的脸被划了道长长的伤口。 “不愧为伊斯屋王室闻名于世的猛虎斗气！”维斯晋士兵队长神情凝重地提起手中的剑和盾，再次和伊思屋王国的西江猛虎团队长对峙。 奥摩休双手抱头。他看得出来，自己一方的队长在对决当中明显处于下风。不知道为什么，奥摩休突然想了一句名言：“有钱使得鬼推磨”。然后他张嘴就喊了句：“干掉他们的头头，我出5个金币！” 奥摩休一句话就让首回合对决的双方气势反转。维斯晋士兵队长兴奋地吼叫一声，手中的剑盾晃动着步步前逼。 西江猛虎团队长精神属性只有105点的影响这时候显现了出来。这个右手正握、左手反握长剑的高手频频两剑交击，制造出“呛呛”的声响壮胆，但是位置在脚步不断的变换中不停后退。 奥摩休顿时来了劲，他再次放开喉咙嚷道：“1分钟之内打趴他，我出6个金币！” 维斯晋士兵队长大吼一声，将臂盾倚在臂膀上，朝前撞出去。 这个瞬间，奥摩休的脑袋里响起了提示音—— “提示：宿主正在尝试驱使别的生物进入暴走状态。” “提示：暴走不分你我，如果以为暴走只属于自己，那一定是对暴走怀有误解。” “隐藏任务：请宿主成功对其他生物使用5次暴走激励。任务进度：2/5。” 一下子拥有3个任务，奥摩休幸福得快要飞了起来。 “当！”维斯晋士兵队长的长剑砍在对方剑上。 209点力量与162点力量的差距显示了出来，西江猛虎团队长反握长剑的手臂连同身体被逼得倾斜，步迈被打乱了。 维斯晋士兵队长乘胜追击，左盾前撞，又将西江猛虎团队长推后两步。 “兄弟们一起上！”西江猛虎团队长主手上剑防御性地刺出，稍稍延缓时间后，赶紧叫部下增援。 “上啊！一个喽啰1金币！”奥摩休更狠，直接砸钱，还叫西江猛虎团的士兵“喽啰”。 当然，西江猛虎团的士兵并不弱，他们和维斯晋一方打得旗鼓相当。 奥摩休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任务进度在增长：“隐藏任务：请宿主成功对其他生物使用5次暴走激励。任务进度：3/5。” 然后，奥摩休驾驶着X10加入战团，做那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 奥摩休先用“属性之眼”看了眼X10的面板。 “蒸汽机器：编号X10。蒸汽机器。” “力量：1070点。” “敏捷：133点。” “装备：歇里塞之矛（机载双手长剑伪装）、德特华登之盾（机载腕带伪装）。” 巨大的力量，几乎使X10拥有碾压一切人类战士的资本。但是偏低的敏捷又使X10对付敏捷型士兵时威力大打折扣。奥摩休想到一个办法，他让X10双手前执双手剑，以极慢的速度向前推进，隐而不发。 X10硕长的双手剑就像一根眼中钉探进西江猛虎团结成的小队阵里面。如果西江猛虎团的人觉得X10的双手剑碍手碍脚，挥剑去砍，就会发现在X10高达1070点的力量加持之下，机载双剑剑仅仅晃动两下。 如果不去理会，X10的双手剑越探越近，当距离差不多2米左右时，X10会突然刺出双手剑，捅向最近的西江猛虎团成员的身体。 西江猛虎团小队应付维斯晋的士兵已经吃力，现在X10几乎不讲理地横插一脚，顿时吃不消。 “队长，我快要顶不住了！”一个被维斯晋士兵和X10联手攻击的西江猛虎团士兵大叫一声，抢在X10的双手剑及身之前，往后翻倒，险险躲过要命的剑刃。 就在险险刺中敌人身躯的这剑里，奥摩休领悟了上一次他主动暴走时，所使用的从众多蒸汽兵器控制组合中选取其中一组的意义： 用低于对手的个人属性值（人类），去驱使强于对手的属性值（X10）作战。既然奥摩休自己的敏捷值只有103，那么他只有预判对手的动作，然后驾驶着X10提前一步使出招式。 第20章：导火索 第20章：导火索 领悟了前一次主动暴走奥义，奥摩休驾御的X10瞬间变得不一样了。仿佛刚才差点立功的那一刺，打开了奥摩休的窍门，让他和他的X10瞬间找到了以蒸汽战士压制精锐步兵的奥秘。 X10迈开修长的双腿，从交战双方的战场上掠过。双手握持的双手剑先朝地面扫过，在险险掠过西江猛虎队成员躯体之后，双手剑交到X10的左手，以一个非常规的姿势自上朝下刺向西江猛虎成员的头顶。 伊思屋精锐步兵第一次受到X10如此流畅而且步步紧迫的攻击，措手不及之下只能朝前打个翻滚，用一个反常规的突进动作躲避来自头顶的刺击。 虽然X10这一套组合动作未能建功，但是威力已经展现。 兴奋之下，奥摩休顿时豪气万丈。“伊思屋的渣滓们，受死吧！”他大声喊道。X10左手倒提的双手剑挽了个剑花，再次双手握持，从高处对着伊思屋西江猛虎团的精锐士兵虚刺。 伊思屋一方受到X10和维斯晋精锐野战兵的双重压制，险象环生。 奥摩休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激励了维斯晋的精锐野战兵们，他们大声欢呼着向对手步步进逼。 奥摩休频频使用预设的X10的动作组合，虽然没有达到当初主动暴走时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神勇，但是蒸汽战士所作出的动作也堪称精妙。 奥摩休以为，很可能在下一秒，X10的双手剑就能切断某个伊思屋西江猛虎团成员的躯体。 但是西江猛虎团队长突然间爆发出以命搏命的勇气，一下子将X10和维斯晋精锐野战兵压得步步后退。 西江猛虎团队长手中的一对长剑车轮般挥出，虽然**10和维斯晋野战兵队长在身上划了两道伤口，却连续在X10的腕套、维斯晋野战兵队长的臂盾上连剁了十几剑。而且2倍敏捷赋予他的超高剑速在压制了X10和维斯晋野战兵队长之后，剑光向两侧扩张，将维斯晋其他的精锐士兵也包裹在内。 西江猛虎团队长凭借一人之勇，竟然压制住了维斯晋的力量。 “兄弟们，撤啊！”西江猛虎团队长突然高声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 队长没有喊完他的话，因为X10作了一个下跪的动作，左臂前迎格开西江猛虎团队长的主手剑，右手的狭长双手剑横掠，割开了西江猛虎团队长的颈部。 西江猛虎团队长的反扑瞬间瓦解。 剩下的西江猛虎团精锐士兵高声悲鸣，“不——”、“队长！”竟然全部采用以命搏命的打法。 维斯晋精锐野战兵顿时陷入下风。 这时候，割开西江猛虎团队长喉咙的X10跨步走到对方面前，倒转双手剑，从西江猛虎团队长的衣领后伸进去，透过上衫，透过绑腿长裤，刺在地里。 “战场上的王者不该倒在地上。”X10扶着西江猛虎团队长的腋下，将对方提在空中，“他应该站立着，咽下人生的最后一口气！” 西江猛虎团队长扯动嘴角，鲜血从他的嘴唇和颈部伤口中涌出。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作出个勉强的笑容，慢慢垂下了头颅。 不知道什么时候，维斯晋和伊思屋交战双方都停下了战斗。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空中站立着的伊思屋西江猛虎团队长身上，直到他啐着血咽下最后一口气。 “任务：请用2米7长剑将1个敌人的上衣下衣串起，并将敌人提到空中。任务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奥摩休脑海中响起任务完成提示音，但他没有心情理会。他庄重地将西江猛虎团队长身后支撑的长剑拔掉，郑重地将队长的遗体仰放在地面，双掌互握置于胸前，生前使用过的双手剑排在身体两侧。 X10轻柔地做完这一套动作。 奥摩休继续不理会任务完成提示，他和维斯晋野战兵、伊思屋西江猛虎团士兵进行着默契行动。 各人默默地走回刚才自己站立的位置上，举起手中的武器，模拟最后时双手武器交击时的状态。 奥摩休控制着X10继续站在西江猛虎团队长倒下的位置上，和维斯晋野战兵队长并肩而立。 奥摩休突然觉得面黄肌瘦的西江猛虎团战士们是真正的战士，他们不应该死去，应该活着。 “你们有活下去的必要！”奥摩休大声对着伊思屋西江猛虎团士兵说道，“你们队长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你错了，小蒸汽机师。他们有充足的理由去死，而且要现在就死。活着，才是对他们最痛苦的惩罚。”与X10并肩站立的维斯晋野战兵队长说道。 “这个高手说得不错！希望你们刀剑足够锋利。”西江猛虎团士兵说。 4声大吼响起，4道身影倒在地上。 还能站立的5个人和1架蒸汽战士神色凝重地站立成整齐的一排，戴了头盔的把头盔抱在腋下，最后6只拳头举起，重重砸在胸口上。 “敬勇士！”维斯晋野战兵队长庄重地叫喊道。 “敬勇士！”剩余的人跟着叫喊。 拳头再一次砸在胸口上，发出一声响。 礼仪完毕，刚才还神色凝重的维斯晋野战兵马上恢复了小家子气质，着实让仍然沉浸在感慨之中的奥摩休措手不及。 “嘿金主，盛惠10枚金币。干掉对方头头6枚，一个喽啰1枚，总共10枚。”队长伸手拍拍X10的驾驶仓说道。 奥摩休才不是冤大头，他马上反驳道：“他们的头头是我干掉的！你凭什么拿10枚金币？” “没功劳也有苦劳。5枚，我们刚好一人1枚，不然不好分钱。” “4枚。多1个子儿算我冤大头。” “4枚，战利品归我们。” “成交！”于是，在金币交割的前提下，维斯晋的5个野战兵对奥摩休都非常尊敬。 傍晚时分，伊思屋的一个小队寻找过来。西江猛虎团的5人小队被背着离开了交战之地。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奥摩休驾驶着X10从灌木丛里走出来。 夕阳西落，残阳如血。 X10纤细的双腿在刚才伊思屋西江猛虎团士兵永眠之地站定，奥摩休推开X10的驾驶仓，伸出拳头，重重砸在自己胸前。 “走好，同行们。”奥摩休对着伊思屋士兵们离开的方向说道。 这一战里，奥摩休领悟到战场上战力分布的规律。越是队伍精干、负责区域大的部队，往往就是战力强悍的精锐。奥摩休决定从驻扎人员密集的区域作为切入点。 “你确定你准备从那个方向进入敌方阵地？”在一处堆满了步兵、传统骑兵、弓箭兵、工兵的阵地里，奥摩休被一个少尉反复询问。 “是的，长官。”奥摩休非常有底气说，“我将在准备完毕之后，对地名为栗粒口的敌方阵地进行试探性突击。你可以跟在我后面协同推进，也可以静观变化。这都取决于您的决定，长官。”奥摩休控制着X10，从背后取下已经泛着紫黑色气息的机载双手长剑，反握在右手上。 与奥摩休交谈的少尉并没有直接下令部下与X10协同作战，甚至说明其中的理由，好让手下的士兵明白为什么不与X10协同作战。 “最近有王国的主战势力在前线活动。至今，已经被证实有目的挑起的冲突，已经有35起，范围波及整个西线战区。我不知道这位自称是蒸汽机师先登营的先生是不是真的接到命令，所以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奥摩休心中暗暗骂那些有事没事挑起冲突的主战派，因为那些有组织有目的的家伙，挑拨是非的本领相当专业，影响大、波及广。 奥摩休不再言语，他推动X10的控制杆。X10迈动双腿，一阵风冲向竖起列列拒马的敌阵。 目送X10义无返顾地朝敌阵奔跑，维斯晋的士兵不禁伸长颈子。X10细而长的四肢静止着非常丑，不符合人类的审美观。但是跑起来非常漂亮，甚至有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只有奥摩休知道，这种热血沸腾叫“EVA”。 目送己方战友去送死，感觉相当不好。如果还有些人火上浇油，不好的感觉就上升为了羞愧。 “虽然前面那个蒸汽机师肯定是主战派的家伙，但不得不说，他很有种。”有6个骑兵越众而出，齐齐翻身上马，“而我们几个，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主战派的拥护者。我们没有办法看着1个有种的战友倒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的刀剑连鞘都没有拔出。” “兄弟们，准备。” 6个骑兵很快被叫住了。先是他们的骑兵队的长官，然后步兵、弓箭兵、救治队。 “等等！”骑兵队的指挥上尉骑着马摇摇晃晃从人群中走出，“作为你们的长官，我对你们私自行动表示失望。不过，同样作为你们的长官，我为你们敢冒着生命危险向敌人冲锋的胆量感到自豪。如果，我们西南盆地第19骑兵团全体出击，作为指挥官，我就没个么遗憾了！全体都有，列队！” “没有步兵协同的骑兵团，只能叫作战场消耗品。我们步兵从来没有看着自己的兄弟变成消耗品的习惯。兄弟们，散兵阵，跟紧骑兵团的兄弟们！” “弓箭部队，愿意加入战斗！” “救治队，自愿加入战斗！” 协同突击部队很快集结完成，前且以骑兵团20骑作为箭头，冲向X10打开的战场。 X10刚刚冲入敌阵，使出几组预设动作之后，身上就被严阵以待的敌人弄出好些伤口。奥摩休不得不启动技能“幽灵步伐”。 “幽灵步伐。你驾驶的蒸汽机器无法攻击，同时敌人无法对你实施有效攻击，持续时间600秒，冷却时间24小时。机师技能。——不选择这个技能的你一定对暴走有误解。” 维斯晋士兵们以为奥摩斯是在执行自杀式的冲锋，但他们冲到一团糟的敌方阵地之后，发现X10虽然情况危急，但却凭着险而不死的应对继续肆虐着敌阵。 被奥摩休的神勇震撼了一番，维斯晋的协同作战部队振奋起来，全部拿出自己了厉害的手段。 骑兵们20骑一字排开，骑兵们相对瘦小的身体蜷成圆形缩在马鞍上，手中的骑兵斩刀隐在大腿旁边，逐步加快自己坐骑的速度。 当进攻一方的气势到达顶峰的时候，呐感反而不是必定的鼓舞动作。维斯晋士兵们全部非常投入，以致全心全意奔跑的时候，整个队伍呈现出一种寂静无声的现象。 伊思屋的弓箭兵、拒马长矛兵等兵种全部被奥摩休的X10吸引走了精力，维斯晋骑兵突入防线的时候，竟然只面对手持刀盾的步兵。 奥摩休单骑闯关，又长时间坚持不败，已经打乱伊思屋防线的布署。当维斯晋的骑士突破了伊思屋刀盾兵防线之后，更提士气的消息从后方传来。 “西部军团司令部令！全线出击！目标：伊思屋王国国都！”传令兵罕见地骑在战马上，对前方打成一团的战场视而不见，只在驻扎地的空地上打了几个转，将司令部令喊了3遍，然后再次拍马离去。 “出击！往伊斯屋王都，出击！” 奥摩休推动几组控制杆，X10手臂在空中展开几个动作，团团朝身边的伊思屋士兵攒刺，将对方迫得退了几步。 奥摩休要为几秒之后“幽灵步伐”的结束争取时间和空间。不过，最近连番战斗，奥摩休对骑士级蒸汽兵器战步兵的战斗有一定心得。 当“幽灵步伐”持续时间结束，X10马上迈开步伐，只认一个方向冲锋，手中的2米7的狭长双手剑舞着风扇模样，将挡在面前的人、兵器、阻碍物统统割成几段。 四处都有维斯晋的士兵口中喊着“往伊思屋王都出击！” 奥摩休跑到一处不见敌人的地方站定时，X10两侧跟随了十来个浑身染血的维斯晋步兵。 奥摩休喘着气，一把推开X10的驾驶仓门，探出身体，向着东方大声喊道：“出击！” 战场上乱成了一团，战斗着的维斯晋和伊思屋士兵纠缠在一起，互相吼叫着将自己的兵器砍在对方的身上。 但是，灭国为目的的战斗，终于开始了啊！ 第21章：洪流指挥官 第21章：洪流指挥官 当人的数量大到一定的程度，就变成一股没多少意识和理智的“洪流”。维斯晋西部军团在得到简单而明确的“出击”命令之后，就变成了“洪流”。 奥摩休驾驶着X10，倒提着双手剑，缓慢地跟随着前方的维斯晋士兵们向前行进。前后左右，维斯晋的士兵同时动了起来，他们无论在做什么，似乎都找到了能做的事情，而且显然对出击敌国王都的行动很有信心。 100人组成的步队中队背负着各种武器、粮食等物品，慢跑着从X10身边越过。 “蒸汽机师，前面是什么地方？” 一个上等兵队长带着他的4个部下减缓步速，与X10并肩奔跑，并且向奥摩休问道。 “栗粒口，前面的名字叫栗粒口。”奥摩休恰好知道前面的地名。 “谢谢你，蒸汽机师大人。另外提醒您，长官，你的蒸汽兵器挂错了军衔啦，现在挂成列兵的。”上等兵问完地名，和奥摩休聊了两句，然后对部下说，“前面栗粒口，离中队长说的望月岭还有段距离。去一个人，和中队长说，要注意兄弟们的体力。” 步兵中队从X10身边缓缓远去，渐渐变成了数不清的远去的士兵。 后来，一个大队的机动运输队将X10包裹在队伍之内，挟裹着X10朝前赶路。 一辆惫懒的驴子车紧挨着X10缓缓前进，也不和奥摩休打招呼，只是晃悠悠地拉着半车麻袋和赶车老兵慢慢地走路。 奥摩休将X10的眼睛照在赶车老兵脸上，发现老兵真的是老，大约五十来岁，一脸悠闲，身体随着驴车晃动一摇一摆的，说不出的和谐。 但运输大队的整体速度比X10的踱步要快，驴车终于吊在运输大队的末尾，加速，渐渐离开了X10。 临走时，赶车老兵回过身，伸出手指指着X10的驾驶仓说道：“嘿，古怪的蒸汽机师，你可别做了逃兵，我盯上你啦。” 奥摩休微微一笑，不作回答，目送着赶车老兵慢慢远去，欣赏他脸上无奈的神情。 奥摩休继续不急不缓的步伐向前走，他的3个任务全部完成了，暂时，他没有目标。 “任务：请用2米7长剑将1个敌人的上衣下衣串起，并将敌人提到空中。任务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任务：对战斗的认识来自于参与战斗、观看战斗。请宿主深入敌后，至少挑拨并参与10次战斗。任务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隐藏任务：请宿主成功对其他生物使用5次暴走激励。任务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3个任务，分别为奥摩休获得了1点力量、1点精神、1点智力，现在奥摩休的属性面板有了小幅增长。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4点。” “敏捷：103点。” “智力：103点。” “精神：106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智力属性点绝对是技能之下最难获得的属性。和力量属性点能通过锻炼身体获得增长不同，智力属性点的获得奥摩休没有一点头绪，他也没有见识过智力非凡的人是怎么一个样子。 超越X10的部队一拨又一拨，到了夜晚时分，大地安静下来时，奥摩体控制杆转动，X10钻进偏僻的山林区域，一边吃着驾驶仓储存的干粮和储水，一边在月光照耀下缓缓继续前进。 “站住！你是什么部队的？”黑暗中有人向奥摩休喝问。 “蒸汽机师先登营，列兵奥摩休。你们呢？”奥摩休也算混了一段时间的老鸟了，回答的同时也问了句，稍稍拿回一点主动权。 黑暗中三个小队的士兵转了出来，相互交换了食物吃过之后，奥摩休得知在这里驻扎的三个小队分别来自棘城守卫军、王都禁卫军、某个伯爵的私军，成分非常杂乱。 “我就想，除了我们王都禁卫军，应该没什么部队敢钻进这片野树林了吧。”王都禁卫军队长说道，“可没想到不但遇上棘城有名的箭猪野战兵，还遇上了一队菜鸟。哈哈。” 一小队伯爵私军明显气势最弱。“不是说了嘛，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们就是那只初生牛犊。还请各位前辈们多多提携，有劳有劳，喝酒喝酒。” 奥摩休也分到一小杯自酿的果酒。伯爵的私军队长也有意巴结奥摩休，专门拿着酒壶过来想为奥摩休添酒。 “小兄弟看起来还很年轻，当真前途无量啊。来，干掉手里的酒，再多喝杯暖暖肚子。”私军队长对奥摩休温言相劝。 奥摩休拒绝了，并且把自己在前线跋涉的经验分享给在座的人：“酒我不添了，话我多说一点吧。这片野树林行军不容易，敢进来的，不是我们的高手，就是伊思屋的高手。如果遇到的敌人很少的话，我们面对的危险甚至更大。譬如，遇上西江猛虎团的人。” 棘城守卫军的人明显神情微凛，把视线集中在奥摩休身上，静静地听奥摩休接下来的话。 奥摩休回想着那一队倒在自己第一次挑拔任务的西江猛虎团小队，权衡着对方的战力，说道：“如果我们现在遇到一队西江猛虎团小队，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打不打得过他们。” 伯爵的私军小队队长强笑着说：“我们有3个小队，还有一台蒸汽兵器，怎么会输给1个敌人的小队？” 棘城守卫军小队的人说：“不用想了。如果有一队西江猛虎团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最好分三步应付：首先，派出1个小队殿后，其他人全速朝树林外面跑；然后，边跑边往天空射响箭申请支援；最后，准备全军覆没的准备。” “没……没那么严重吧？” 奥摩休表示赞同棘城守卫军的说法，“确实这么严重。你很难想象得出，当实力相差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敌人会可怕成什么样子。例如在一个呼吸间爆发出二三十刀，那刀光快得你根本没办法应付过来，即使驾驶着骑士级的蒸汽兵器。” “猛虎斗气！”棘城守卫军说道，“你说的一个呼吸间爆发出二三十刀的战技，是伊思屋王室的秘技——猛虎斗气。” 奥摩休将手里的果酒倒进嘴里，不再言语。其他人也觉得自己领会了奥摩休的意思，陷入了思考当中。 沉重的气氛当中，3个小队商量当晚的夜哨轮值，然后大部分士兵裹上行军被子睡倒在地上，剩下的4个负责小队决策事务的，仍然围在火堆周围，争取在奥摩休离开之前，商讨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我决定等明天天亮，我们小队就离开这片野林，和大部队一起前进。”伯爵的私军小队最先表态，“最好能找到我们伯爵的家族武装。” “明智的选择。”王都禁卫军小队赞同伯爵私军小队的选择，然后把目光放在棘城守了军身上，“不如我们2个小队共同行动吧？我的禁卫军小队可以暂时归属你们指挥，毕竟对于敌人的了解，你们更有优势。” “我同意。”棘城守卫军当即同意与王都禁卫军联手，并且向奥摩休提出共同行动的邀请。 奥摩休拒绝了棘城守卫军的邀请。东方还没完全亮起来的时候，他给3个小队留下三袋子面砖，然后驾驶着X10独自离开，沿着前往伊思屋王都最近的路线前进。在效率最高的路线上，通常行走着双方最重要的人物。 奥摩休并不太怕遇上伊思屋方面的厉害人物，他冷却完毕的“幽灵步伐”是他胆气所在。然后他果然和维斯晋方面的重要人物在行进路线上的某一点汇合了。 “这里是西部军团司令部第13指挥小组。请表明你的身份！” 所谓的西部军团司令部第13指挥小组仅仅由3个人组成，1个身穿灰色兜帽长袍的年轻人、1个手持伤痕累累剑盾的中年男子、1个拄着全钢长矛的皮甲战士。 奥摩休看不清对面3人的虚实，只好说：“蒸汽先登营，列兵奥摩休。” “编号X10蒸汽战士的机师奥摩休，我认识你。”中间身穿带帽长袍的年轻人将兜帽掀开，从怀里掏出1个符牌，“我以西部司令部的名义，现在正式向你发出征召令，编号X10人形蒸汽战士的机师奥摩休。” 被上级强行征召，还能怎么回答？答案只有一个。 “是，长官！编号X10蒸汽战士及蒸汽机师奥摩休，接受长官领导，请指示！” 西部军团司令部第13指挥小组由少校匹特米带领，任务是组建精锐小组，疏通维斯晋军队在路途当中所遇到的前进阻碍。 “说真的，我们现在非常需要拥有大力气又不笨重的骑士级蒸汽兵器。有过2次硬仗记录的编号X10人形兵器非常适合我的任务。”匹特米少校对身边的剑盾战士、长矛甲兵说道，“蒸汽机师奥摩休是个新晋的强大机师，他是个战场型战士，考核分数低得不可思议，但是他在正式交锋的战绩绝对吓得你们不敢相信。” 奥摩休连连谦虚，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可要好好防范这个拼命称赞自己少校长官。 “您过奖了，长官。”奥摩休赶紧把语头接过去，“我只是个训练营里吊车尾的。” “哈哈哈，吊车尾，这又是奥摩休机师的另外一个故事，有时间我和你们说说，不得不说相当精彩。” 然后匹特米少校让小队继续前进，并且简单地对奥摩休介绍了第13小组的任务。奥摩休听得直皱眉头，他想象不出有什么任务可以潦草成这个样子。 “我们小组的任务就是让遇到所有部队士气涨起来，在最短时间里迅速向伊思屋的王都集结。如果发现哪个地点出现了队伍停滞不停的现象，我们还要解决停滞的原因。”匹特米上校对奥摩休说。 奥摩休不敢想象，一个大型的战役，指挥官对下属士兵的控制竟然属于“散养”式的。这种指挥战斗力多少，奥摩休不知道。在奥摩休的记忆里，将军需要“知彼知己”，对下属的部队“如臂使指”，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奥摩休向匹米特少校说出了这个观点。 “哈哈哈，知彼知己、如臂使指，好词语。不过这些事情，是我们的将军们需要做的，因为他们才是司令部的负责人。而我们指挥小组的责任，就是小小的一段活动堤坝，哪里的水偏离了方向，我们就临时修改它们的去向，好让所有的洪水都最向撞向我们预设的目标。只不过这次洪水要撞的目标有点大，是伊思屋的王都。” 奥摩休顿悟了，他说：“我知道了，我们现在的指挥小组，在这次大行动里面的角色是‘牧羊犬’！而司令部则是‘牧民’。” 匹特米少校、剑盾老兵、皮甲长矛战士齐齐转过目光看了眼奥摩休座下的X10。 “聪明。”匹特米少校称赞了奥摩休一句。 指挥小组所走的路经非常偏僻，队形以X10竖着西部军团的旗帜在最前方为开路先锋，匹特米少校居中，剑盾老兵和皮甲长矛战士殿后。 小队所走的路线，让奥摩休有个直觉：他们一定会遇上某支精锐小队。 奥摩休的直觉灵验了。 “等等，司令部的人。”有人在侧面向司令部第13小组喊道，“我们需要帮助。” 第13小组转个弯，找到呼唤帮助的同伴。 “是你！山林战士大哥！”奥摩休认得还能站着的中年男子，“你们怎么了？” “哦，你是那个菜鸟蒸汽机师。你身上有伤药吗？炼金师的那种。” 奥摩休没有储备伤药，幸好匹特米少校带了不少。山林战士队长要了1份，带着众人回到一处隐秘的休息处。 “很不幸，我们小队倒下了3个。”山林战士队长咧开嘴笑着说。 营地里面，躺着奥摩休曾经围着火堆吃宵夜的3个山林战士。3个躺着的人里面，2个侧过头来望了眼众人，1个彻底没有了动弹。 第22章：伊思屋的驯兽师 第22章：伊思屋的驯兽师 山林战士小队的情况似乎非常糟糕。5人小队，只剩2人还有战斗力，2人重伤，1人战死。匹特米少校第一时间命令剑盾老兵和长矛战士布置警戒线。 “中尉先生，你们怎么了？”确定周围安全之后，奥摩休从驾驶仓里拿出1小瓶啤酒花淡酒和小包腌腊的肥肉，递给山林战士的中尉队长。 中尉对奥摩休的礼物非常喜欢，当即拧开啤酒，深深地喝了一口，然后把啤酒递给身边没受伤的战友。“我们碰到了伊思屋的驯兽师和一架狼形蒸汽兵器组成的队伍，我们不是对手。” 山林战士中尉的语气非常淡，仿佛被打败而且有战友受伤的不是他们一样。不过这种状态，大约最能保持战斗力吧，至少比大喊“妈妈，我要回家”的那些人要强。 “你们是棘城当地部族选出来‘山林战士’吧？”匹特米少校似乎对山林战士这个兵种不太了解，但隐隐知道山林战士是西方国境强大的战士。现在这队强大的战士遭到重大伤亡，那么敌人只会更加强大。 匹特米少校赶紧又命令奥摩休加入警戒队列：“奥摩休列兵，别离开你的编号X10人形兵器，尽管利用机载器具观察周围。” “是，长官！”奥摩休锤锤胸，赶紧钻进X10的驾驶仓，站在匹特米少校身后。 匹特米少校继续探究山林战士遭创的过程。然后他发现受创严重的山林战士才是战斗的发起方，而且山林战士的强大出乎他的意料。 “你们主动攻击的？”问话当中，匹特米少校惊讶地站了起来，“你们瞒过了2匹狼的兽群抢先发起的攻击？” 奥摩休同样非常惊讶，一群人伏击狼？那种鼻子很厉害的生物？这群人简直不算是人！奥摩休看向惨兮兮的山林战士们，不禁佩服。 “我们山林战士能埋伏狼，没什么奇怪的。不然我们怎么能被称为比野狗还可怕的战士？”山林战士中尉淡淡地说，“从实质上来讲，我们山林战士就是从城里来的野人——我们住在西南方的森林里面，实在有需要了才到基地要点必需品。” “你们能加入我们吗？”匹特米少校热切地问道，“你知道，我们1架骑士级蒸汽兵器和3个人，如果遇到你所说的伊思屋驯兽师和狼形蒸汽兵器，我们可能会死。” 奥摩休马上同样热切地看向山林战士中尉队长。 山林战士中尉笑着摇摇头，走到埋葬好的战友的无名坟前，说道：“我们山林战士的优势在于懂脚下的这块土地，我们的弱势也在于只懂脚下的这块土地。如果王国正统的野战兵小队来了南方的森林里，我们1个小队能毫发无伤灭掉他们。但是，在森林外面，我们估计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非常抱歉，山林战士不听指挥。如果长官有什么命令需要我们执行的话，可以下达。” “唉，太可惜了。”匹特米少校叹息着说。 奥摩休也觉得非常可惜。更可惜他只是个小小的列兵，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 匹特米少校非常有耐心，同时也非常尊重前线的士兵。在招揽失败之后，他继续以平等的身份和山林战士队长聊着当前局势。然后，他发现了一个从来不曾注意、而山林战士队长已经发现的事实。 “我怀疑伊思屋王国游走在阴暗地带的人刚刚才发现我们西部战线的总攻。”山林战士队长说道，“甚至他们还没能把消息传回伊思屋王都。” 匹特米少校猛地从地上站起，语气急促：“你为什么有这个判断？” “当时我们伏击，准备好之后悄悄冲出，用弯刀割伤驯兽师的战斗兽，伊思屋的人第一反应是防御，然后试图和我们和解。”山林战士队长伸手抚摸着阵亡战友的坟顶，静静地说，“我们山林战士和伊思屋驯兽师之间的交流比战斗要多，但那也是和平的时候的事情。而现在，已经是战争时期，即使山林战士和驯兽师之间，也应该刀剑相见。伊思屋驯兽师他们损失了好几头珍贵的战斗兽，还想着把情况缓和下来，那么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战争降临。” “这不正常！我们西部军团气势这么浩大，这么有地位的伊思屋战士竟然还不知战争开始？”匹特米少校陷入思索，然后招来剑盾老兵和长矛战士，吩咐对方尽快联系大部队，并且商量着怎么把见到的伊思屋防线迟钝的反应告知西部军团司令部。 奥摩休对怎么传递消息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他也不懂这点小事对战争有什么影响，他驱动X10，轻轻走到山林战士队长的身后。前不久，他的中队长倒在他的面前；也见到过西江猛虎团的小队覆灭在眼前，他知道，失去战友的痛苦。 山林战士队长背对着X10，对着战友的坟墓自语自言地说：“对啊，非常不正常。我们在最前线遇上伊思屋大师级的驯兽师和一架非常厉害的蒸汽战狼，竟然能活下来4个人。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的运气。可惜啊，你死掉了。” “节哀，中尉先生。”奥摩休想给山林战士们转移注意力，于是说道，“大师级驯兽师在我们维斯晋王国能拿到什么级的战力证书？” “呵呵，战力证书只是一个太阳之下的战力标准。在真实的战斗中，很多东西并没有被战力证书注意到。例如，士气。士气的作用，你懂吗？”山林战士中尉向奥摩休扬扬眉毛，说道，“你能以列兵的身份弄到1架订制的骑士级蒸汽战士，小列兵你应该在暗地里也有不少力量吧？我可不相信你有本事自己弄来一架蒸汽战士。” “如果我说我家很糟糕，你相信吗？” 山林战士中尉笑着看了眼奥摩休，说道：“放心吧，列兵，死了一个同伴而已，我们没事。山林战士对生死的看法和你们不一样。” 奥摩休哑口无言，他拨动X10的控制杆，用X10做出个挠后脑勺的动作。 伤得最重的山林战士右腹部被猛兽剐了一爪，据说都能见到里面的馅子了，这时候见高瘦得过分的蒸汽战士X10做出一个唯妙唯肖的挠后脑勺动作，也不禁哈哈大笑出来。 奥摩休才发现人家山林战士真的没事，反而自己对死去的山林战士谨谨于怀，不由得跟着哈哈笑起来。 笑着笑着，奥摩休突然收到了系统的警告。他紧张地看了看山林战士们，发现这些丛林生存专家并没有发现危险的表现。他只推动X10，并且把机载双手剑拔了出来，在四周团团转。奥摩休的异样非常明显，作为能征善战的士兵，不单4个山林战士，匹特米少校和2个准备离开的战士也同时发现了奥摩休的异样。 匹特米少校赶紧让2个士兵离开，然后返回奥摩休和山林战士身边。 “机师小子，你怎么了？”山林战士中尉发现了奥摩休的异样之后，从腰后抽出弯刀，嗅了嗅空气。 “不知道。我感觉到了危险，但不确定危险从哪里来。”奥摩休认真地转动X10头部的魔法眼睛，仔细分辨着周围环境里的事物。 这个时候，匹特米少校也来到了山林战士的身边，他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山林战士中尉说道：“机师列兵说感觉到了危险。但我没有感觉到。”中尉说完，轻轻将弯刀还回腰后，表明自己并不相信奥摩休的说法。 奥摩休翻了翻白眼，因为他脑海里提示音真的响过—— “警告：宿主处于生命被威胁状态。” “警告：宿主接受被动警告。是否消耗20%一项属性并进入主动暴走状态？” 然后属性面板自动跳出来——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4点。” “敏捷：103点。” “智力：103点。” “精神：106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奥摩休立即否定发动主动暴走，否则他的4项属性就有1项跌到普通人之下。 系统从来不会错。那么，现在发现不了敌人，说明敌人的隐蔽功夫非常厉害。 逡巡了好久好久，奥摩休又发现敌人不但隐蔽功夫好，耐心还非常好。 过了好阵子，陪着奥摩体警戒的匹特米少校和山林战士队长都放弃了，一直在2个伤员身旁照顾着战友的山林战士还叫奥摩休别傻傻地警戒，相信他们就好。不过匹特米少校支持奥摩休的警惕。 “我们确实需要1个岗哨。奥摩休列兵，警戒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匹特米少校下完命令，又转头和山林战士队长说，“你们留在这里真的好吗？要不要跟着我们先出山林，等两个受伤的兄弟养好伤再回来？” “不了。我们山林战士在森林里活着，在森林里疗伤，只要不遇到大问题，肯定能活下去的。” 奥摩休看见两位长官放心的模样，叹息一声，驾驶着X10，控制着机械右手握住剑柄的最靠前部位，用手指旋转一圈，最后双手再次正握双手剑。这个动作难度颇高，不对对于奥摩休而言只不过是一组较长的控制动作，他喜欢用这组动作来热身。 奥摩休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伤员吃完干粮之后，看不见的远处有动静传来。奥摩休有不好的预感，因为那个方向正是剑盾老兵和长矛战士离去的方向。很快，奥摩休的预感应验了，一头熊叼着一具尸体的脚踝，慢慢进入奥摩休等人的视线。 “是老兵大哥！”奥摩休走上前，挡在匹特米少校身前。 “那头熊，是伊思屋驯兽师的战兽！他们回来了。”山林战士队长从腰后抽出弯刀，站在X10的旁边。 奥摩休仔细观察在远处站定的灰熊，发现熊头、左肩的位置留有几道伤口，应该是山林战士们留给它的礼物。 灰熊把嘴里的脚踝扔在地上，喘着气，盯着奥摩休的X10和山林战士队长。 “怎么办？”匹特米少校虽然是长官，但在森林里，山林战士队长才是作战专家。 “不好办。”山林战士队长说，“对方还有1匹狼、1头熊、1个驯兽师和1台狼形蒸汽兵器。” 过了一会，山林战士队长所说的驯兽师、狼、和蒸汽兵器都来了，蒸汽战狼嘴里叼着皮甲战士。双方虽然都知道眼下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默契地保持着战斗前的和平。蒸汽战狼将维斯晋的皮甲战士放在地上，皮甲战士低低叫喊了一声——他还活着。 伊思屋一行显然带着目的而来。面对着奥摩休等人，2头野兽和蒸汽战狼保持着沉默安静，但驯兽师不停地问话，并且做出一些奥摩休等人不愿意看到的逼迫。 “战争开始了吗？”驯兽师的声音生硬而嘶哑，他穿着破烂而肮脏的兽皮衣衫，看不出年龄，说话的时候抬起瞳孔看向X10侧后方的匹特米少校。 奥摩休等人不回答驯兽师的问题。刚才匹特米少校就因为伊思屋方面不知道战争开始，而派出两个士兵向上峰报告，现在更加不会给确切的消息伊思屋一方。 “我知道你们不会回答我。”驯兽师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瓶子，举到半空。 蒸汽战狼低下头，把瓶子咬破了。 一股异味在空中飘散开来。奥摩休赶紧卷起衣服掩住鼻子，生怕会中毒。事实证明，奥摩休等几个健康的人并没有受异味的影响，但是2个重伤的山林战士在异味弥漫开来之后，突然发着阵阵低吼声。奥摩休驾驶着X10，和匹特米少校、山林战士队长一起，退到伤员躺着的地方布防。 2个嘴里阵阵低吼的山林战士脸部、颈部、手掌等等地方浮起蚯蚓般的青筋，嘴里喷出白色的泡沫。 “是兽疫魔法！”负责照顾2个战友的山林战士哽咽地说道。 奥摩休牙关紧咬。又有认识的战友在他的面前死去，他总是受不了这个情形。 第23章：谁死谁活 第23章：谁死谁活 常年行走生与死之间的战士，对待自己的生死与常人也不一样。两个重伤的山林战士受到驯兽师的某种气味激发了兽疫，濒临死亡，给了山林战士队长出了一个老大的难题。 至少在奥摩休看来存在的难题。但在山林战士队长，可能并非如此。 面对两个像疯狗一样嚎叫的战友，山林战士队长把他们的头抱在怀里，手里的弯刀轻轻刺入他们的后颈。 低吼声停止了，山林战士队长和他剩下的唯一一个队员并列站在匹特米少校的身边。 奥摩休想到的一个可能，如果在刚才，他收到系统的提示之后马上启动主动暴走，凭借着暴走时暴涨的属性或者技能，或许他能救下2个山林战士。 奥摩休的心底泛起了浓浓的愧疚。 “其实，我可以救下他们的！但是我犹豫了，我没有采取坚持的行动。是我的错！’”奥摩休对山林战士队长说。 “不，谁都没有错。作为一个战士，我们的能做的就是努力提高自己的力量，然后，在任务和灾难来临的时候，努力地存活。”山林战士用藏在眼帘下的仇恨的目光看向伊思屋的驯兽师，“除此之后，任何后果都是因为我们的力量不够强大！不怨天，不怨神，与自己的武器同呼吸，直到没有呼吸。” 用兽疫结束2个山林战士的生命之后，维斯晋和伊思屋双方的气氛一触即发。但是驯兽师身前还有1个仍然保持着呼吸的长矛战士，山林战士队长、匹特米少校都不敢刺激伊思屋的驯兽师。但是，一心想知道森林外形势的驯兽师并没有给维斯晋一方太多的选择。 驯兽师向灰熊吐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灰熊走到长矛战士身旁，举起前爪压在长矛战士的头颅上。 “告诉我，你们的王国是不是对我国发动了进攻？”驯兽师问道，“我的耐心并不多，或者下一个呼吸，我就会让我的宝贝踩碎你们同伴的头颅。赶紧告诉我！” “等等！”奥摩休驱动着X10向前走了一步。 “列兵，管好你的嘴！”匹特米少校向奥摩休大喝。 奥摩休愤怒地转过头，瞪着少校质问道：“难道我们应该保守着这个人人皆知的秘密，而无视自己战友死去吗！” 匹特米少校给了奥摩休一个肯定的答案：“是的，如果有一丁点对大局有利的选择，个体的生命确实可以放弃，即使一个A级战力的战士！包括我，包括你，当然也包括隆雷撒斯！” “但这个消息并不是秘密，我们可以谈判，可以争取。情况并没有恶劣到为了渺茫的目的而需要牺牲同伴的地步，我们可以先妥协！” “够了！”伊思屋的驯兽师打断了奥摩休的话，“时间到，我的耐心已经没有了。” “不，请等等。”奥摩休推到控制杆，X10向前走了几步，“我可以跟你谈。” 驯兽师冷冷地看着X10高而瘦的身躯无情地向灰熊挥出一个手势。 在奥摩休悲痛欲绝的注视下，灰熊吼叫着下压它胖硕的熊掌。在800斤的灰熊掌下，长矛战士瘫软在地面上，手脚无意识地颤动。 “我已经确定了，你们维斯晋棘城伯爵一定背叛了我们的约定，你们一定对我们展开了灭国战争！”驯兽师脸色愤恨异常，他咆哮道，“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维斯晋人，统统该死！” “不！没有人该死，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力，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生命的美好。”奥摩休喃喃地说。 这一刻，挥手间夺取了4条人命的伊思屋驯兽师愤恨难当，而失去了战友的匹特米少校、2位山林战士因为身处险境而脸色沉重。 这个世界，正在展现着战争的扭曲的画面，其中的色彩丑陋得令人作呕。强者咆哮着夺取一切，弱者受到伤害却不敢呐喊。 奥摩休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又不想与战争的贩卖者们混在一起。他转头，对着还是战友的3个人说了些话，然后义无返顾地冲向伊思屋的人、兽和蒸汽战狼。 “你们走吧，我来拖住他们。”奥摩休向3个战友说，“维斯晋王国，万岁。” 奥摩休最后一句话喊得有气无力，但X10的动作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它大踏步冲向对面的灰熊，一剑刺出。 “保护我，走！”匹特米少校果然选择了撤退，他命令剩下的2个山林战士一起走。 奥摩休的机载双手剑被对方的蒸汽战狼扑歪之后，马上启动“幽灵步伐”。X10以急停旋身的动作闪到一边，头部的眼睛看向撤离的匹特米少校等人。 匹特米少校在奥摩休的视线里转身就走，两个山林战士同时向奥摩休行了草草的捶胸礼，紧跟在匹特米少校的身后。 匹特米少校走得干脆利落，正如奥摩休扑上去的时候义无返顾。但奥摩休并不后悔，他驱动着X10在蒸汽战狼、灰熊的夹攻中步步躲闪，在2个山林战士、剑盾老兵、长矛战士长眠之地，做着殿后的工作。 奥摩休驱使着X10迎向伊思屋的驯兽师以及蒸汽战狼。相对而言，伊思屋一方非常强大，他们可以把维斯晋王国特殊部队山林战士小队弄死3个。但是，奥摩休并不怕，他有“幽灵步伐”。 “你是什么人！”伊思屋驯兽师气急败坏地投出第5支短矛，蒸汽战狼从X10身边扑过，都未能立功。 X10虚劈两剑，转身就往记忆中大部队的方向跑。 虽然奥摩休真心实意想让自己的战友们脱离危险，但他并没有牺牲自己和X10性命的意思。至于匹特米少校他们怎么想，只能说是他们的事情，与奥摩休无关。 “绕过去，拦住他！”驯兽师和驯狼组成一队，紧紧追在X10的身后。 灰熊和伊思屋的蒸汽战狼各为一组，负责抄近路、驱赶。 但是X10往往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直接面对包抄过来的灰熊或者蒸汽战狼，用一些诡异的非常规动作和灰熊、蒸汽战狼交战两下，然后抽空再次逃跑。 “他根本不怕我们，他是个强大的蒸汽机师！”蒸汽战狼的机师终于说话了，不过内容有点丧气。 奥摩休驾驶着X10跑到一处山岗停下来，他回过头看向伊思屋停止追击的众人，作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伊思屋的人默默地看着X10，不得不接受捕捉不到对方的事实。 但X10挥完手，却并不马上离去。按理说，幽灵步伐正处于激活状态，所剩的时间不多，一旦没有了幽灵步伐，X10绝对会陷入险境，所以尽快脱离对于奥摩休才是正确的选择。 奥摩休不走，因为任务提示来了—— “任务：战斗输赢的决定因素并不仅仅只有强大的武力，尚有许多偶然因素。宿主应该认识每一种决定战斗输赢的偶然因素。请宿主捕捉对方的蒸汽机器以及其机师。” X10的异常举动引起了伊思屋方面的注意。 “小心，敌人不怀好意！”蒸汽战狼的机师再次说话。 奥摩休才注意到对方的声音是个年轻的女性，声音非常清脆好听。 奥摩休心想，都说是敌人了，心里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还能怀着善意吗？ 奥摩休把扬声器音量调到最高，往燃料仓填了一块新的煤精，给X10的水缸灌满蒸汽用水，同时发出他所能笑出来的最难听的笑声：“吱吱吱，原来是个妞。啊，你把我的战斗欲望给挑起来了！” 奥摩休推动控制杆，X10反过来冲向伊思屋的人。 驯兽师脸色凝重，他从背后抽出最后一根木质短矛，又将一柄斧头抓在手里。“我们先探探他的底！” 奥摩休才不怕现在被敌人摸底。幽灵步伐时间还没到呢，如果技能时间到了，奥摩休才会害怕。 X10非常装地单手横握双手剑，狭而长的双手剑呈紫黑色，在奥摩休拨动控制杆之下，很炫酷但实质上并没有什么攻击功效。 同时，奥摩休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这一套动作和笑声，奥摩休是把自己代进“小丑”的角色里面去了。 驯兽师掷出手中的木质短矛。 这种短矛矛尖是用金属打制，直接击中X10的话，X10身上木质蒙皮的表面结构会被到一定的损害。 但是无视对手的攻击很具视觉冲击力啊，奥摩休马上使用了当天份的“顶级技师的预言”，然后任由短矛刺中X10的左肩。 “啊哈哈，你在挠痒痒吗？”奥摩休大声对驯兽师发出嘲讽，“大力点，对准我的驾驶仓。” 一番表演过后，奥摩休与伊思屋的各个战力短兵相接。 奥摩休看了眼幽灵步伐的持续时间，还剩下不到6分钟。他必须在这5分多钟时间里，表现得非常强大，直至伊思屋的人举手投降。 奥摩休尽最大的能力展现幽灵步伐的逆天效果。 “你们应该感到荣耀，因为你们将死在伟大的维斯晋隐藏的王牌蒸汽机师手里。对付你们小猫三两只，我不用蒸汽战士的双手，任由你们攻击3分钟。5分钟之后，将是你们缴首之时。”奥摩休把X10的双手负在背后，连同双手剑固定在背后。 伊思屋的蒸汽战狼二话不说扑向X10。 驯兽师挥手让灰熊和野狼一起上前帮忙，嘴里问道：“你是维斯晋的王牌蒸汽机师？你叫什么名字？” 奥摩休知道驯兽师是想引吸他说话，好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过，幽灵步伐是个技能，技能发动之后，奥摩休对X10的掌控能力几乎没有，他才不怕分散注意力。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奥摩休，隶属维斯晋西部军团蒸汽机师先登营，军衔列兵！”奥摩休嘴里说着话，X10在蒸汽战狼和野狼的包夹之下使出一个橄榄球的旋身躲闪技巧，从一真一假两狼中间挤了过去。 奥摩休在驾驶仓里只觉得凉嗖嗖的，刚才如果不是旋身向前，两狼交扑之后，灰熊紧跟着撞了过来。 躲过敌人的包围战术之后，奥摩休马上给予两个战兽和蒸汽机师一番赞扬：“这次合击相当不错！速度型的蒸汽兵器和野狼正面左右包夹，速度慢的灰熊落后一步冲撞。如果不是遇上我，其他的任何A级战力都会倒在你们的手上。” X10站定在原地，身处野兽、驯兽师和蒸汽战狼中间，毫不戒备地背负着双手站立。但伊思屋一方完全没有信心给X10有效的攻击。 蒸汽战狼和灰熊再次联合扑击，作最后的努力。 奥摩休冷眼看着快要崩溃的伊思屋的人，两只野兽在已经兽性大发，不管不顾地追着X10扑击。但在幽灵步伐诡异难测的步点之下，灰熊和野狼常常从X10的身边滑过，最多凭借着强大的野兽本身，偏过爪牙，在X10的表面蒙皮留下道道伤痕。 “莉娃蒂，你先走，我们殿后！”一直指挥着灰熊和野狼的驯兽师迈到赤脚，用并不快的速度迎向X10。 听到驯兽师叫撤退，奥摩休长长松了口气。再看幽灵步伐的持续时间，发现还剩1分半钟。 奥摩休拨动控制杆，X10连续跨步紧紧贴近伊思屋的蒸汽战狼。任务的目标是伊思屋的蒸汽战狼和它的机师，可不能干买椟还珠的事情。 蒸汽战狼和两个野兽连连扑击，企图扑出空间然后撤退。 但X10连续施展几个难度极高的动作，例如单手前空翻躲过灰熊的扑击然后停在蒸汽战狼的身边，例如矮身滑步让过蒸汽战狼口中喷出的机械弩箭。 速度慢得可怜的驯兽师连X10的皮都没摸到。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奥摩休不禁有点着急。他很认真地说：“你们不错，愿意牺牲自己为战友殿后，我敬佩你们。我对杀戮并没有多大兴趣。但是，你们的蒸汽战狼和机师必须留下，其他人和战兽可以走。” X10快跑十几步，离开战团，然后背对着伊思屋的人，等待他们给出最后的答案。 “满天诸神，求您保佑啊！”从不相信神佛的奥摩休临时抱起了佛脚。 第24章：来自于伊思屋的贵族俘虏 第24章：来自于伊思屋的贵族俘虏 牵涉到生与死的问题，伊思屋的两个人类不免墨迹起来。奥摩休坐在X10的驾驶仓里，心里忐忑不安，他有心打消伊思屋两人的疑虑，又担心画蛇添足被对方看破底细。 伊思屋蒸汽战狼的机师年轻，但是信念非常坚定。“我留下，大师您走。在这片森林里只有您才有可能回到我们的地盘。” 蒸汽战狼的驾驶仓门打开。和维斯晋的四足型蒸汽机器不同，伊思屋的四足型蒸汽机器的驾驶仓门从腹部打开，采取的技术几乎落后了维斯晋王国10年。 听到蒸汽机器驾驶仓开启的声音，奥摩休松出一口气。他控制着X10转过身来。 伊斯屋蒸汽战狼的机师已经站在了地面上，是个穿着黄色蒸汽机师服的矮小女生。 “你走吧。”奥摩休对驯兽师说，“放心，我说我对杀戮没有兴趣，并非骗你。我会善待俘虏的。” 驯兽师虽然依旧怀疑奥摩休的话，但自以为斗不过奥摩休，所以他面对着X10，和灰熊、野狼步步后退，退进了浓密的森林里面，很快消失了。 X10缓步走到伊思屋女机师的身前蹲下。奥摩休其实还有点犹豫，在想要不要用X10的双手剑架在女机师的脖子，以完成刚刚接到的任务。 不过他没有犹豫多久。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了—— “任务：战斗输赢的决定因素并不仅仅只有强大的武力，尚有许多偶然因素。宿主应该认识每一种决定战斗输赢的偶然因素。请宿主捕捉对方的蒸汽机器以及其机师。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奖励：获得自由属性点1点。” 鉴于智力属性点暂时不能依靠锻炼获得增长，奥摩休决定将刚刚获得的1点自由属性点加在智力上。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5点。” “敏捷：104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加完智力，奥摩休神清智明之下发现，自己的力量、敏捷分别比以前增加了1点，精神更加一下子增加了2点。 大约是因为刚刚经历过的战斗吧。 奥摩休心情舒服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属性面板全部增长了少许，也许是因为俘虏了伊思屋的蒸汽机师。不管原因是什么，总把刚才失去了战友的郁闷驱散了少许。 奥摩休吩咐伊思屋的女机师挖坑埋葬他死去的4个战友。让俘虏挖个坑，怎么都算非常常见的动作吧？ “我拒绝任何低贱的劳动。”伊思屋女机师仰起头颅对奥摩休说道，“我是伊思屋桃花郡伯爵的次女莉娃蒂，我要求得到贵族待遇。” 坐在X10驾驶仓里的奥摩休刚刚还得意洋洋地臆想着身为胜利者的福利，但他的白日梦马上被伊思屋女机师的拒绝给打断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贵族！”奥摩休暴跳如雷，然后阴测测地说，“现在这里只剩下你和我，即使我干点什么也没人知道，对吧？” 奥摩休并非想真做点什么，他只是看不惯敌人在他面前趾高气扬而已。 “你尽管可以试试。”名叫莉娃蒂的女机师双手负在背后，仰着头颅，脸上挂着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合着我这个胜利者还要自己挖坑？”奥摩休猛地推开X10的驾驶仓门，探出头来对莉娃蒂大喊，“没门！我不管你是什么贵族，你今天必须给我挖坑，不然我弄死你！” 因为被自己的俘虏给拒绝了，奥摩休刚刚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郁闷起来。 而女俘虏宁死不挖坑的固执让奥摩休更加郁闷。最后，女俘虏挨着树干看风景，而奥摩休则驱动着X10给战友们挖临坟。在战友生命的最后，为战友掊一口坟，似乎确实不该劳烦战俘的双手。 而且X10力大无穷，又不会劳累，挖出区区4个坟相当容易。 4个战友**10抱进坑里，奥摩休从树上摘了好些翠绿的树叶摆放在4人的身上，再轻轻地捧来新鲜的泥土盖在他们的身上。 伊思屋女俘虏把注意力放在了奥摩休庄重的仪式上。 “这是你家乡的习俗吗？”莉娃蒂远远地站在X10的背后问道。 “不是。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随便做而已。”奥摩休驱使X10将4个坟堆成漂亮的圆锥形，“我死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我单独挖个坑，然后做个漂亮的无名墓。” 奥摩休拨动控制杆，让X10摆着个双膝跪地，双手合什的姿势，然后推开驾驶仓门，他本人也在驾驶仓里跪下合什。 “节哀。”刚才还无比傲气的莉娃蒂立正在X10身旁，向4个无名坟鞠躬，“还有，对不起。给敌人带来死亡，是我的工作。” 奥摩休认真是祈祷完，向莉娃蒂哼了声，最后才淡淡地回复说：“谢谢。不劳你这个贵族惦挂。”直到现在奥摩休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俘虏了一个敌国的贵族该怎么处理。 奥摩休把伊思屋的蒸汽战狼给缴械了。有“蒸汽机师光环”傍身，奥摩休在莉娃蒂鄙视的目光中钻进蒸汽战狼，然后又在莉娃蒂惊骇的目光中驾驶着蒸汽战狼作出一系列动作，最后把蒸汽战狼驾驶仓里面剩余的20来块煤精全部没收。 “你以前开过我们的‘猎户犬7型’？”当奥摩休忙碌着搬运煤精的时候，莉娃蒂眨着眼睛问，“你怎么会开我们的猎户犬蒸汽战狼？” 奥摩休表面酷酷，内心欢呼不已地答道：“我第一次碰你们伊思屋的蒸汽机器。不过，作为天才蒸汽机师的我，从来没遇到过开不了的蒸汽机器。” 回答完，奥摩休强装着一脸淡然地缩回X10的驾驶仓，探出头来对莉娃蒂说：“你现在可以回到你的蒸汽兵器里面，然后跟着我。” 关上X10的驾驶仓，奥摩休不禁有点兴奋。刚才他摸过了伊思屋的蒸汽战狼，发现这款蒸汽兵器性能着实非常一般，蒸汽战狼之所以爆发出令山林战士忌讳的力量，完全是因为它的机师莉娃蒂的缘故。 奥摩休决定把莉娃蒂带给坦顿纳上校。到时候，坦顿纳上校知道自己俘虏了一位拥有A级战力的蒸汽机师，场面肯定非常爽。 但奥摩休的回归之旅遇上了波折。 “什么？蒸汽机师先登营曾经在葫芦口和伊思屋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打了一仗，退回白鸟峰休整？”奥摩休站在一个后勤部上尉面前倒吸着凉气。 “是的，列兵。”上尉说完，转身离开。 路上全是忙碌着往东行进的维斯晋部队。路旁的镇子里，原伊思屋平民不闻不问地继续自己的生活，仿佛战争只是从家门口经过。 奥摩休转过头，看了看失神落魄的莉娃蒂。奥摩休本来还想拿这个伊思屋的贵族机师俘虏去炫耀呢，但现在在路上，还没见到坦顿纳上校呢，莉娃蒂就似乎被打击倒了。 “嘿，贵族小妞，你可要挺住。”奥摩休对失神落魄的莉娃蒂说。 莉娃蒂瞪了眼奥摩休说：“知道了，平民小子！” 现在的伊思屋西部，除了伊思屋的平民，就只有维斯晋的军队。除了某些常规军队难以应付的阴暗地带，维斯晋西部军团已经牢牢掌控了伊思屋的西部。 奥摩休带着莉娃蒂，踏上白鸟峰的路途。 现在放眼望去，全是维斯晋的部队。现在，就算给莉娃蒂充足的煤精和淡水，没有奥摩休带领，她能走出10公里就算她蒸汽战技娴熟。 马路的两侧有些伊思屋的平民在赶路，他们不会把目光放在维斯晋士兵身上，只会低下头，匆匆地赶路。 莉娃蒂驾驶的明显带有伊思屋王国蒸汽机器血统的猎户犬7型惹来维斯晋士兵们的瞩目，却吸引不来伊思屋平民的注视。 莉娃蒂在一次午餐的时候对奥摩休说：“我们的平民一定对我们失望透顶了。” 奥摩休瞥了眼近几天没什么精神的莉娃蒂，继续吃着行军干粮。对莉娃蒂的问题，他肯定或者否定都不合适，干脆当作没听见。 莉娃蒂要求给她的猎户犬7型外表进行伪装，她不想再以伊思屋的蒸汽战狼的形象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 奥摩休答应了。 覆盖在厚厚的绿叶下，X10和猎户犬7型花费了6天时间，终于抵达了白鸟峰。 白鸟峰果然驻扎了许多从维斯晋王国过来的人。奥摩休推开驾驶仓门，探出头去向路边的一个随军行商打探蒸汽先登营的消息。一路上，奥摩休问路的对象多数选择伊思屋居民、商人，这些人生活在脚下的土地上，最熟地形和路线。 “蒸汽先登营？你是说和伊思屋的陆地玄武蒸汽堡垒打了一架的那个先登营？”随军行商说道，“那个以蒸汽兵器组成的营几天前就拔营了，好像到伊思屋的王都去了。” “维斯晋的军队开到了浸叶城吗？”覆盖在厚厚的树叶下的猎户犬7型传出莉娃蒂焦急的声音。 “是啊。我们的圣兽级蒸汽堡垒夜色百足带上几千精锐，在比蒙巨兽级堡垒不动太岁协助下已经到了伊思屋的王都浸叶城。” 伊思屋的居民，又或者来自维斯晋王国的商人可不像士兵，他们几乎没有军事秘密这种概念。路上，莉娃蒂刚开始还非常喜欢套平民的话，可是大多数消息都有不利于伊思屋王国一方。现在，直接得到了兵临王都的坏消息。 再次见到莉娃蒂的时候，她脸色苍白。 奥摩休体贴地给伊思屋的女贵族烤热了肉干，但莉娃蒂吃了两口就只默默的喝水，不想再吃。 “或者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奥摩休说。 莉娃蒂无神地抬起头看了眼奥摩休。 奥摩休郑重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村庄说：“你看你们的伊思屋平民，我们打仗，他们做饭。伊思屋王国胜利，他们活着。维斯晋王国胜利，他们还是活着。对于他们来说，谁赢谁输，根本不重要。” 莉娃蒂恼火地瞪了眼奥摩休，愤愤地把手里的肉干扔进嘴里咀嚼。奥摩休笑了，傲气的伊思屋女贵族才不愿意被他们的平民“无视”，她总觉得自己非常“重要”。 “我们国王的丛林狴狒蒸汽堡垒会回来救驾的！”莉娃蒂大声对奥摩休说，“到时候你见到神迹般的丛林狴狒，最好别吓尿裤子！” “我期待我尿裤子的那天到来。”奥摩休笑嘻嘻地说。 匆匆吃完简单的晚餐，奥摩休和莉娃蒂各自钻回自己的驾驶仓，准备熬一个夜晚。骑士级蒸汽兵器的驾驶仓非常狭窄，不单要容纳蒸汽机师，还要储存机器和人日常的消耗，有些蒸汽兵器驾驶仓还要储存机载弩箭，空间十分紧张。 奥摩休爬回驾驶仓，勉强把身体摊开在肉干和舱座上面，慢慢闭上眼睛。出征了好段日子，奥摩休已经习惯征战的辛苦。而且蒸汽机师已经比步兵、骑兵的野营环境好上百倍了，人家最好的行军住宿只能是帐篷。 夜慢慢降临，奥摩休沉入了浅睡。但今天他注定无法睡眠，因为有访客来了。 有人走向X10所在。 奥摩休猛地睁开眼睛，迅速坐回X10的驾驶座上。 休息的时候，奥摩休总会把X10的声音采集器的音量调大一倍，外面有异常的响动马上可以感知得到。 “喂，谁在这架人形兵器里面？”一副熟悉的声音在X10的背后响起。 奥摩休转动X10的身躯，X10的眼睛照向说话之人的脸上。 是他！奥摩休眼眶湿润了，他忍住哽咽的声音，欣慰地看着熟悉的面孔。 “噢，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有个战友呢，也是开这种像人的蒸汽战士。不过他的蒸汽战士比较帅，虽然比你的这架老旧很多。” 这个家伙的嘴还是那么欠揍。 奥摩休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他把嘴凑到X10的扬声筒前，大声说道：“立正，荷曼中士！” 刚才还吊儿郎当站着的中年佣兵刷地立正在原地。 “现在，过来见见你的战友。荷曼中士。”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我们的新丁！哈哈哈，你还活着。” 第25章：荷曼的幸运之门 第25章：荷曼的幸运之门 X10的驾驶仓受到了残酷的洗劫。是的，奥摩休觉得“洗劫”二字用来形容自己的经历实在过于贴切。 荷曼中士敲开X10的驾驶仓门，然后把奥摩休从驾驶仓里拽了出来，鹊巢鸠占地从X10的驾驶仓大肆掠夺肉食。 一个十多个人组成的佣兵团一哄而上，在荷曼中士的主持下，把奥摩休辛辛苦苦储存在X10驾驶仓里的优质肉干给运走了大半。 奥摩休奋力抵抗佣兵们的暴行，可惜自从获得了系统之后，奥摩休点错了技能，离开了X10的他只有普通人那么强大。 “我的粮食……”奥摩休欲哭无泪。 行凶的荷曼中士单腿站在X10的驾驶仓门上，向收获了大量肉食的佣兵们喊道：“兄弟们，哥哥就不回去啦。你们自己去找活吧，可别死啦。” 抢走奥摩休大量肉干的佣兵年龄参差不齐，老的头发全白估计有五、六十岁，小的满脸稚气大约十六、七岁，他们半路站定，都看着站在X10驾驶仓门上的荷曼中士，齐齐弯腰鞠躬。 然后这帮佣兵扭头离去。 奥摩休看看依依不舍的荷曼中士，又看看口袋里塞满了自己储备粮的“强盗们”，不再嚷嚷“我的粮食”。 荷曼中士跳下X10的驾驶仓，伸出右臂一把将奥摩休揽在怀里，左掌摁在奥摩休的头顶上揉搓。 “嗯（升调），是不是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是不是在心里叫哥哥我强盗？”抢了东西的荷曼中士中气十足，仿佛他才是债主。 奥摩休双手抱头，护着自己的头皮惨叫：“啊——不会啊，我才不会腹诽荷曼中士您的。”奥摩休头皮痛但心里快乐着。见到曾经的战友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其中的美好超越了所有的身外之物。 奥摩休和荷曼中士玩闹得正高兴，一只蒸汽战狼的头伸了过来。 荷曼中士放开奥摩休的脖子，看着覆盖在绿叶之下的伊思屋猎户犬7型说道：“这架伊思屋的蒸汽兵器是怎么回事？” 奥摩休吸着冷气揉着头顶，瞥了眼猎户犬7型，说道：“它和它的机师都是我的俘虏。” “不错。以后蒸汽兵器交给你来对付，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啊？为什么要交给你？”奥摩休意外地看了眼荷曼中士。 “为什么？我荷曼要为你效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是什么眼光？嫌弃我荷曼是吧？拿了你的东西，自然拿命来换！”荷曼中士把奥摩休拽过来，推向X10的驾驶仓，“赶紧赶路啦！前面那些人都要攻进伊思屋的王都浸叶城啦，你别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磨磨蹭蹭的。” 猎户犬7型突然举起右爪，向荷曼中士抓了下来…… 第二天，X10把佣兵荷曼扛在肩膀上奔跑。不过驾驶着X10的奥摩休总感觉到荷曼的目光恶狠狠地瞟向X10后面的猎户犬7型。 荷曼指着仿佛感觉不到战事的伊思屋农民、商人说：“你看这些伊思屋人，没丁点血性。如果我是个伊思屋人，我宁愿做女人！” “可惜，你现在不是女人。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需要我帮你吗，为钱卖命的佣兵？”驾驶着猎户犬7型的莉娃蒂用并不友好的语气说道。 奥摩休感觉空气有点燥热，但他不敢声张。奥摩休倒不怕莉娃蒂，他怕声称要为他“卖命偿债”的佣兵荷曼。 “我很想知道，我们的军队明天能不能打进伊思屋的王都浸叶城。”荷曼叹息一声说。 “即使有十万维斯晋人涌进浸叶城，伊思屋王国仍然还是伊思屋王国——因为我们的国王伊思屋三世是你们国王的叔叔。” “侄子抢叔叔的家业很正常！”荷曼高声说。 “贵族的思想你永远不懂，平民！”莉娃蒂厉声道。 奥摩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他感觉到了，不但荷曼看莉娃蒂的目光恶狠狠的，其实莉娃蒂看向荷曼的目光同样不怀好意。 “哼！”“呸！”两声简短而有力的语气词发出之后，争吵暂时停止。 一路上，荷曼把自己回到王都接受嘉奖，回到家后感觉非常不舒服，最后再次离家出走，变成了战争雇佣兵的经历说了出来。而且他坚称自己有门路，知道一处可以突破浸叶城的立大功的地方，命令奥摩休按照制定的路线走。 “浸叶城很大很大，里面住了很多很多人，所以这座城的弱点早就被伊思屋的地下渠道给透露出来了。”荷曼蹲在X10的肩膀上，忍受着蒸汽战士奔跑时的颠簸，“新丁你照我说的做，老子保你立大功。到时候你在军队发达了，可别忘了叔叔我。” 莉娃蒂对荷曼吹的牛皮不以为然，“你以为住在浸叶城里面的人是傻的，是你最傻的地方。” 奥摩休在驾驶仓里又缩了缩脑袋。 果然，荷曼扭过头去大叫：“你说的‘你’是谁！” 莉娃蒂哼了声说：“我没又说你，你吼什么吼？有本事，叫你的‘新丁’还我煤精和弩箭，我们来比划比划。” 荷曼当然不会蠢到单枪匹马和一架骑士级蒸汽战兽比划，所以争执很快平息。 “你听不听我的？”荷曼把话头对准奥摩休，“不听的话，我自己去，不劳你们蒸汽机师大爷们的驾。” 话说到这个地步，奥摩休只能按照荷曼指定的路线前往浸叶城。 荷曼对奥摩休的听话非常满意，大方地透露出自己要从浸叶城西的列云岭渗入城里。莉娃蒂罕见没有给荷曼设置障碍，反而主动给荷曼的计划提供信息帮助。 “列云岭是浸叶城的军事禁区。一直不允许平民百姓进去，里面的植被非常厚密。对于我们骑士级蒸汽机器来说，行走容易，作战的威力会下降严重。”莉娃蒂向奥摩休两人介绍着列云岭的情况，“但是列云岭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军队划为禁区，里面驻扎了什么部队，外界一概不知。” “别管驻扎了什么部队，列云岭一段的城墙只有10米多高，而其它方向的浸叶城墙有20多米。正常人都知道选择从哪里进攻啦。”荷曼说，“才10米的城墙，我们用根绳子就能溜进浸叶城去。” 奥摩休看了看得意洋洋的荷曼，不作声。 莉娃蒂竟然也诡异的不打击荷曼。 没有了天敌的荷曼开始吹嘘自己短短的佣兵生涯，从离开旧臣中队的不舍，说到自己哥哥们有眼无珠逼迫他离开家门，说到他似乎无处不在的艳遇。如果只听荷曼的故事，别人一定以为荷曼是个悲秋伤落叶的感性之人、一位看淡尘世的高隐之士、一位拥有惊天泣鬼容貌的美男子。 但是，荷曼明明只是个40来岁、胡子拉渣、没钱没权的雇佣兵。 莉娃蒂罕见地没有跳出来斥喝胡吹胡侃的荷曼！奥摩休幽怨地看了眼沉默的猎户犬7型蒸汽战狼。这个时候，奥摩休才记得莉娃蒂是他的伊思屋俘虏。可不能指望俘虏给自己提供有用的建议。 其实，奥摩休对荷曼信誓旦旦的“幸运之门”很是表示怀疑。 正如之前莉娃蒂所说的，“你以为住在浸叶城里面的人是傻的，是你最傻的地方。”奥摩休不觉得常年在浸叶城布防的士兵和军官个个都是傻瓜，留出一处死穴给敌人来攻击。 荷曼没有丝毫重视敌人的意思，每次旅途休息的时候，荷曼都会得意地掏出简单手画的伊思屋浸叶城地区地图，在浸叶城西部地区点点划划，嘴里发出奸诈的笑声。 奥摩休把荷曼的笑声听在耳里，对即将抵达的浸叶城之旅充满了悲观。 莉娃蒂继续她的沉默。 路上见到的维斯晋的部队数量开始多了起来，巨象级的蒸汽兵器随处可以，甚至远远看见一座比蒙巨兽级的蒸汽堡垒。 虽然严重怀疑荷曼所说的“幸运之门”是不是真幸运，眼下，除了寻找坦顿纳上校的蒸汽机师先登营，最好的选择就只剩下到列云岭看看情况了。 奥摩休打定主意，在列云岭发现不对路，马上转身就逃。 直到，在去往列云岭的路上，遇上了奥摩休认识的山林战士中尉。 山林战士队长同时发现了又高又瘦、高达2米5的X10。山林战士中尉微笑着向奥摩休招呼，示意他过来。 当时山林战士站立在一群人的外围，奥摩休迎向山林战士中尉，也就迎向了山林战士所在的人群。荷曼粘在奥摩休身旁，东张西望，但并没有把眼光放在山林战士队长身上。 “你没死。”山林战士中尉高兴地说，脸上挂着微笑。 奥摩休推开驾驶仓门跳了下来，和山林战士中尉拥抱，呵呵地说：“想要我的命可不容易。而且，你看那里。”奥摩休把视线投向身后的猎户犬7型。 “不错。”山林战士中尉赞道，“反过来俘虏了那个厉害的伊思屋蒸汽机师。” 奥摩休嘿嘿笑着。 荷曼把头凑过来，看着山林战士中尉问道：“喂，军官，你们准备到列云岭里面去吗？” 山林战士中尉打量了一下荷曼的装束，说道：“这是军事秘密。” 荷曼的脸刹时间一阵青又一阵红。 奥摩休赶紧伸手拦住荷曼，凑近山林战士的耳边说：“不瞒前辈，我们也想到列云岭里面看看。听说，列云岭的城墙只有一半高。” “你别以为列云岭的城墙只有一半高是个机会，很多抱有这个想法的人已经失踪了。最近在列云山失踪的是5个西部军团的斥侯小队，那种最会擅长逃命的战士都没能活着回来。”山林战士中尉郑重地对奥摩休说。 山林战士中尉的这番话并没有避开荷曼的意思。 荷曼听了，目光开始飘忽。 山林战士中尉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公告递给奥摩休，说：“如果你们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的话，你们也可以参加这次深入列云岭的行动。” 奥摩休和荷曼打开公告，发现书写并不正规的文字下签署着一个正规的名字：维斯晋西部军团司令部第13小组。 “匹特米少校？”奥摩休惊讶地看向山林战士中尉。 中尉点点头，表示这次行动是一次“牧羊犬”驱赶“羊群”的行动。 匹特米少校吸引来的“羊群”有点硬。不但有山林战士中尉这种狐狼，荷曼还发现了3个小队的兹玛王室禁卫军。这些天之骄子高傲地自成一团，远离人群站立着。奥摩休瞥了眼那些只和自己人交谈的王室禁卫军，不禁腹诽：拽什么拽，最好死也自己去死。 不知道以什么时间为标准，兹玛禁卫军的一个少尉越众而出，他向人群喊道：“时间到！出发！” 3个小队兹玛王室禁卫军不等别的队伍作出统一反应，15个人排成松散的阵势朝着列云岭走去。 奥摩休还站在X10的外面，见到兹玛王室禁卫军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列云岭的树林之中，不禁看向山林战士中尉。 “要不，我们走在一起吧？”山林战士中尉说道。 和奥摩休一样，对出发时间怀有疑惑的人不在少数。数量众多、但分成一个个小团体的人陆陆续续启程，跟在别人后面，走进列云岭。 奥摩休爬进X10，向远远站着的猎户犬7型做个“跟上”的手势，习惯性地跟在山林战士和荷曼的身后。 “你们这是……开始了攻城战？”莉娃蒂问出一句废话。 不过，奥摩休很是赞同。是啊，眼前这个样子，就是发动了对伊思屋王国王都的攻城战？ 如果若干年后，奥摩休有幸对后辈吹嘘他所经历的对伊思屋王都浸叶城的战斗，他只能这样描述—— 那天，我刚刚抵达列云岭外围，连饭都没能吃一口，就遇上了认识的战友。我们聊了几句天，然后攻城战开始了。我们在幽静而清凉的列云岭里面，散着步，我们一边散步一边接近浸叶城城墙，一边散步一边默不作声…… 对，奥摩休所经历的、对浸叶城的进攻的确如此，只是他还没抵达浸叶城城墙脚而已。 第26章：无尽的战斗 第26章：无尽的战斗 一把大腿粗的铁锤将一个手持重盾的维斯晋盾兵扫飞，直到撞在树干上。 撒进去足够多的兵力，维斯晋人终于知道列云岭积聚了大量的古怪蒸汽机械，才知道传说中的伊思屋王国蒸汽技师和机师的圣地就在列云岭。 看似安静的蒸汽技师和机师的圣地遭受了外国武力渗入时，变成了战场，战场即系修罗场，一步生，一步死，无论属于侵入者的维斯晋部队，还是生活在列云岭的蒸汽机师。 挥舞着蒸汽驱动战锤的伊思屋人是位头发全白的老者。 奥摩休推动控制杆，X10迈开双腿，双手持剑，跨过十多米的距离，一剑刺穿挥动铁锤的伊思屋老人。 失去生命的伊思屋老人慢慢垂下头颅，站立在列云岭的树丛之间，与世长辞。 “干得漂亮。小心！”山林战士中尉带着荷曼冲到X10身边，同时两柄带绳索的流星锤从树干之间闪出，砸向X10。 山林战士中尉掏出腰后的厚重斩刀，右手反握了，倚在身旁，向左劈出一刀斩在飞来的流星锤边缘，然后扭身反撩，向上格开第二颗。 奥摩休对即将及身的流星锤不问不闻，他根本来不及防御。中尉格挡流星锤的时候，他的眼光投向浸叶城城墙，那里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却根本没有缩短距离。 路上，大力发展机甲式蒸机兵器的维斯晋人终于见识了蒸汽兵器起源国伊思屋的异想天开。例如刚刚挥舞着喷射出蒸汽推动战锤的老人，就用无可匹敌的机械力量连续砸飞了7个维斯晋士兵。直到他被奥摩斯的X10刺穿。 利用蒸汽机械改造身体、制造单兵兵器，这种创立初期就被否定的蒸汽机械技术，竟然在伊思屋王国仍然存在。 不过，被否定的技术并不一定一无是处，伊思屋的古怪机师使用古怪的蒸汽兵器展现出致命的技术。 维斯晋的部队进入列云岭以后，步步艰难。 两枚流星锤被收回的时候，有3个被冲溃了的维斯晋士兵发现X10矗立在树干之间，立即快步靠近。 “小心！”荷曼大喝一声，快步迎向3个士兵。 这次发起攻击的不是两枚流星锤。 2支2米长的投矛从3名士兵的侧面射出。荷曼的身体已经冲了出去，面对两枝露出杀机的投矛，他抡圆手臂，将左手的长剑投出。矛剑相撞，投矛不曾变向，没入跑在最前方的维斯晋士兵的腰侧，直接将他刺穿，并且掼倒在地。 剩下的2个维斯晋士兵齐声惊叫，扭头就跑。 荷曼脸色阴沉地矮身，捡回自己的长剑，回到X10的身边站定的。 荷曼是维斯晋士兵的异类，属于前王室禁卫军荷曼是个敏捷爆表、力量普通的高手。但是，进入列云岭之后，他至今仍找不到对付木铁结构蒸汽兵器的办法。 在列云岭，奥摩休的小队感受到了压力。 被俘虏的莉娃蒂在3个风筝似的遥控蒸汽兵器掩护下，逃跑了。 而面对力量强大的伊思屋蒸汽兵器，小队中只有奥摩休的X10和山林战士中尉有能力对抗。 奥摩休收回看向浸叶城城墙的目光。坐在X10驾驶仓里，他皱着眉看向挡完流星锤的山林战士中尉。他有预感，中尉在考虑着和大家说点事情。 他的预感对了。 中尉格挡完蒸汽机发射出来的流星锤，双手正垂在身体两侧，微微在发抖。 “我们四周都有敌人，”山林战士中尉说道，然后若无其事地退后两步，突然间说，“我叫利琴舍科！” “我们被分割成无数小块了”，荷曼苦笑着说，“你们都知道，我荷曼叫荷曼。” 利琴舍科没理会荷曼，他嗅了嗅空中，沉重地说：“很多蒸汽兵器在靠我们。” 奥摩休说：“被包围也没法，从早上开始，我们根本就没停过。我，叫奥摩休，长官们！”奥摩休推动控制杆，X10横滑一步，两手之间的双手剑旋转，切在一杆投弩上。 投弩横飞，跌落地上。 随着投弩被挡下，奥摩休的小队三人已经完成了“遗言”，都慢慢举起手中的武器，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随着树林里走出敌人的身影，奥摩休三人终于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一个伊思屋蒸汽机师的身形在树林里走出，他的身后背着床弩用的机载弩箭，两只手不成比便的与腰身等粗，身躯表面排列着加强身躯硬度的金属枝条——这是个把自己身体改造成蒸汽机械的改造人。 “是他投的床弩，”荷曼吸着冷气，“一个把自己改造成床弩的疯子。” 然后，其它身形慢慢从树林的阴暗处现出，包括把两只巨大流星锤拖在地面的蒸汽机械改造人。 “年轻的维斯晋侵略者们，我现在宣布，你们的死期到了。”拖着一对流星锤的蒸汽改造人说道。 在战场上，行动永远比语言锐利——除非投降的时候。奥摩休三人都是正规军的士兵，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当然也这样执行的。 利琴舍科中尉右手握紧厚背短刀，左手掏出一枚圆球，矮身冲向背负床弩的伊思屋蒸汽机械改造人。 奥摩休的X10和荷曼肩并肩，与利琴舍科中尉形成90度角冲向另一个方向。 “冲破防线，外面汇合！”利琴舍科中尉把速度提起来，同时向奥摩休提醒后面的步骤。 但是利琴舍科中尉的作战计划没能顺利完成。 一个身后长着蜘蛛似的八爪机械臂的小型蒸汽机甲绕到投矛改造人身前，背后的八只机械爪合拢，齐齐刺向利琴舍科中尉。 山林战士具有典型维斯晋式属性模版，力量远远高于敏捷，当苦熬出来的力量不及伊思屋蒸汽机师之后，稳稳就处于了劣势，完全落入了下风。 利琴舍科中尉只来得及右手的厚背刀格挡开其中的一支机械手臂，然后凭借着经验猛地向后起跳，以求避过八爪蒸汽机甲的攻击。 他所采取的战术只起了部分作用。八只机械臂被挡开了1支，躲开了5支，但还有2支分别撞在他的右锁骨和右肋上。 利琴舍科中尉踉跄后退，单腿跪在地上。 奥摩休和荷曼的一边也遭到了针对性的攻击。 两枚流星锤和一道舞动的长锁链像在空中发出呼啸的声音，像活着的蛇扭曲着卷向X10和荷曼。 荷曼壮硕的身躯展现出他极端的灵活，在不断飞舞中的三道铁链之间跳跃腾挪，轻盈地逐步远离了流星锤和铁链封锁的区域。 顶在前面的X10双手抡动双手剑，却无法完成挡下不断抽打而来的三条锁链。X10在格档中步步后退。 等流星锤和铁链停止攻击之后，奥摩休发现自己和利琴舍科中尉、荷曼又回到了刚才突围之前的位置。 “突围失败了啊。”单膝跪地的利琴舍科用左掌捂住右肋，脸色苍白。 荷曼双掌不停地旋转着双长剑，苦笑着说：“看来，我们的名字传不出列云岭了。” “不！总有办法的。”奥摩休说。 然后，奥摩休三人听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声音。 “不，你们没有任何办法。” 两架猎户犬蒸汽兵器从伊思屋改造人身边走出来，其中一架是莉娃蒂的猎户犬7型。另一架应该是更古老的型号，体积更小，表面更陈旧。 莉娃蒂的声音像冬天的寒风，冰冷刺骨：“维斯晋的渣滓们，你们就不应该活在阳光之下，地狱才是你们的最好归宿。现在，你们回家的时刻到了，上路吧。” 奥摩休看向从来不曾虐待过的伊思屋前女贵族俘虏，他突然发现，嘴巴臭不可闻的荷曼也有说话好听的时候。 “哼！我就知道贵族没有好东西，你们看，灵验了吧？”荷曼愤愤不平地瞪了眼X10的驾驶仓说，“别管贵族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反正先杀掉再说。特别这个叫莉娃蒂的恶心女贵族，不但不是好东西，还是别的东西。” “闭上你的臭嘴，维斯晋的肮脏雇佣兵！”莉娃蒂大声向荷曼喝斥之后，马上下达送奥摩休等人下地狱的命令，“杀了他们！” 猎户犬7型蒸汽战狼率先发动，恶狠狠地扑向奥摩休等人所在。 这个时候，“幽灵步伐”只能保住奥摩休自己的性命，却无法挽救利琴舍科中尉和荷曼的生命。 而且，莉娃蒂并没有留太多时间给奥摩休太多的时间犹豫。 长叹之后，奥摩休默默调出自己的属性面板——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5点。” “敏捷：104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奥摩休一直非常遗憾，他的属性面板从来没有超越凡人太多，却拥有一个极为强大、却会吞噬属性的技能。不过，在死亡和下降20%某项属性点之间，奥摩休肯定选择牺牲20%的某项属性。 奥摩休犹豫的时候，他的两个战友已经彻底认为自己的忌日就在今天，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用自己的性命为战友争取生存的希望。 “我要上啦，你们抽空逃哇！”荷曼掌中的双剑旋转一圈，双手反握了，整个身体配合着反握的双剑蜷缩成螳螂的模样，就准备往前扑出去。 利琴舍科中尉伸手拉住了荷曼的手臂，说道：“我受伤了。让我做先锋，你们突围。” X10的机械臂伸出，拉住了利琴舍科中尉的手臂，奥摩休在X10的驾驶仓里面淡淡地说道：“你们都不用争，记得紧紧跟在我身后就好。剩下的，交给我吧。” 荷曼对奥摩休的宣言嗤之以鼻，他嘴里嚷嚷着“臭小子学会了说大话”，然后捌开利琴舍科中尉的手掌，朝前方冲了出去。 荷曼对自己的速度非常有自信，即使他最高职位只有中士的位置，但他认定自己应该至少能当个少尉。不过奥摩休这个列兵用实力反驳了荷曼的这个想法。 已经把速度提到最高的荷曼，被一具巨大的身躯迅速地超越了。那是X10，它迎向莉娃蒂的猎户犬7型蒸汽战狼。 刚才奥摩休三人的争先只过去了很短时间，但已经足够莉娃蒂开动她的猎户犬7型扑到足够短的矩离。 所以X10以几乎和地面平行的姿势超越荷曼时，它的双手剑已经能攻击伊思屋的蒸汽战狼。 奥摩休演绎了什么叫“暴走”。 “给我——断！”奥摩休大吼一声，X10的身躯在空中晃了晃，手臂绕着圆圈，绞动着双手剑划向扑咬过来的猎户犬7型。 猎户犬7型紧急转向避让。 X10的双手剑刃部将猎户犬的大半头颅切断，抬脚踩在猎户犬7型的前肩部，身体前倾跃出，射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另一台猎户犬蒸汽战狼。 这时候，X10身上冒着一种名为“气势”的玄学概念，它给对手实实在在的仿佛不可阻挡的感觉。 老式猎户犬蒸汽战狼的机师吓破了胆，他退缩了。但X10风暴般地卷过去，双手剑高举，向老式猎户犬猛地下挥，却脚步不停，不屑一顾地从老式蒸汽战狼身边掠过。 直到X10掠过一棵树干，将1个缩在树干后面的蒸汽机械改造人连树带人扫成两段之后，伊思晋的蒸汽机师们全部恐慌了。 X10默默地继续播洒着死亡阴影，却有种闷在火药桶里面的爆炸感。 “这就是暴走啊，混蛋！知道什么叫暴走吗？知道老子暴走会怎么样了吗？”奥摩休追上四散而逃的伊思屋蒸汽机师，再次连劈二人。 奥摩休驾驶的X10在列云岭上肆虐，他所在的区域里，维斯晋在小块地方里占据了优势。 伊思屋嚣张了半天的蒸汽机师们悄悄地隐入列云岭的树林之中。 而荷曼蹲在倒下的猎户犬7型蒸汽兵器的身躯上，左手将长剑递出去，搭在刚刚从驾驶仓爬出的莉娃蒂肩膀上。 “你被俘虏了，伊思屋的女贵族阁下。” 第27章：接受死亡是种懦弱 第27章：接受死亡是种懦弱 奥摩休突然爆发，给荷曼一行人打开了选择之门。1台人形蒸汽兵器和2个人奔跑在路上，却没有人问两个问题—— “为什么要继续向浸叶城城墙方向前进？” “为什么刚才不杀了伊思屋的女贵族？” 既然奥摩休挥舞着双手剑冲向浸叶城，既然奥摩休对荷曼喊“放了她”，那么它们都是对的。如果错误，那么它还是对的。 战场上，错误的决策比没有决策好。而决策，理应由队伍里面最强大的人发出。毫无疑问，现在奥摩休就是三人之中最强大的一个。 战场被伊思屋的蒸汽机师分割成各个小块，奥摩休3人突破了小块区域之后，小块之间的壁垒被打破了。 击破壁垒，理所当然会遇上被壁垒困在里面的维斯晋士兵。 “兄弟，这里需要支援！”5个背靠背抵御着伊思屋蒸汽机师的维斯晋步兵，其中2个胸腹部受了重伤，血肉模糊，行动不便。其余3个则拼命向奥摩休的X10迎来。 2个受伤的维斯晋步兵大叫着，反方向冲向伊思屋蒸汽机师，瞬间被蒸汽驱动的兵器打倒在地。 X10左臂竖起，将一颗人头大的铁珠拨飞，右掌中的双手剑抡动。 总长达2米7、刃长2米的狭长双手剑在X10接近2米的右臂挥舞下，拥有接近5米的攻击范围。 剑光挥出，刚刚打倒2名维斯晋士的蒸汽机械改造人被斜着剖成两半。 X10依然从一分为二的蒸汽机械改造人身边掠过。 X10举高若轻的劈斩动作有种悠游的味道，它仿佛舞动着纤细四肢的战场精灵，跳着死亡之舞，所到之处，围困破碎，束缚其中的维斯晋士兵得以解脱。 “是我们的支援！是我们的蒸汽战士！”被救的维斯晋士兵遇到了最后一根悬崖绳索，迅速聚集在X10后面。 荷曼此时活跃了起来，他奔前奔后，收纳新加入的维斯晋士兵，指挥着队伍紧紧跟在X10身后。 “睁大眼睛注意两边，跟上我们的蒸汽战士！”荷曼连连旋身闪过旁边交替砸下的两根铁柱。 跟在荷曼身后的一个维斯晋士兵躲闪不及，举起手中的双剑企图挡下铁柱，却被砸塌了头颅。 “注意两旁！”荷曼头也不回，继续跟在X10身后，朝浸叶城方向跑步前进，“跟上，跟上啊！” 跑得最慢的几个维斯晋士兵被连连抛出的铁链套圈罩住身体，然后被追在身后的伊思屋蒸汽机师拖回。 X10顾不上身后的战友。它只有一台人形蒸汽兵器，只能作为箭头，前进，再前进。一旦停下脚步，整支队伍将会被蜂涌而来的伊思屋蒸汽机师再次围困。 X10在5米范围内划出道道疏而不密的剑光，弧形的剑光冷冷清清，似乎并不猛烈。但是，每一道剑光掠过，必有一个伊思屋蒸汽机师在剑刃下被切割成两段。 X10切断的不单止是伊思屋的蒸汽机师，还有机师们组成的一道道壁垒。壁垒里，还有未死去的维斯晋战友。 壁垒围困着的维斯晋士兵，能活下来的手上都有三两下绝活。如今X10打破壁垒，这些幸存的战场蚂蚁纷纷聚集在X10的身后。 以X10为箭头，以幸存维斯晋士兵为箭体，渐渐聚着一支不可匹敌的箭矢。 但是，这种看似强大的箭矢，维斯晋的部队刚刚进入列云岭的时候足足有30多支。它们统统被伊思屋蒸汽机师组成的、更强大的组合给打碎了。 “前方，伊思屋蒸汽机师阵！突击准备！”荷曼快跑几步，灵巧地跃上X10的背后，从蒸汽炉背包爬到X10的肩膀上，然后转头向着后面的维斯晋士兵大喊，“迎接伊思屋蒸汽机师阵！跑起来，冲啊！” 荷曼的叫喊激励了大部分维斯晋士兵，但是也有小部分慢下脚步，朝身后反方向离去。这些士兵并非为了殿后，他们刚刚才经历过一次突击伊思屋蒸汽机师阵，但是结果并不美好，他们的队伍被撞得七零八落。这次，他们失去了再次突击的勇气，所以选择反方向迎绝零散的敌人。 奥摩休也刚刚经历了一次突击，当时他的小队身处突击队伍的后方。当X10面对海浪般涌来的机载弩箭、砸棍、撞角等等武器时，整个部队已经溃散了。 这次，X10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迎接着伊思屋蒸汽机师阵的武器海浪。 面对伊思屋蒸汽机师阵，X10步速不减，双手剑在身前旋转着。 伊思屋蒸汽机师阵喷出一蓬机载弩箭、圆炮弹。 X10腰身微蜷，机载双手剑看似软而无力地前伸。当第一枚机载弩箭触碰到X10的双手剑时，双手剑蜻蜓点水般向弩箭侧面90度弹起，仿佛被弩箭撞飞。但双手剑被撞飞的方向恰好又有另一枚机载弩箭，然后双手剑再次被另一支弩箭撞飞，划向第三支弩箭。 X10仍然保持快速推进，手中的双手剑在向身前编织出一片密不透风的网，任何撞在网上的弩箭、圆炮弹都被弹飞开来。 维斯晋一方士兵齐齐发出欢呼。 荷曼翻身跳下X10的肩膀，向后面的维斯晋士兵挥动双剑：“跟上，跟上我们的王牌机师——奥摩休！跟我呼喊：奥摩休！” “奥摩休！” “奥摩休！” 荷曼缩在X10身后，嘴里大喊：“冲啊！” “死也要死在敌人城墙下！”维斯晋士兵士气大涨。 两轮机载兵器远射之后，伊思屋远程蒸汽兵器整齐退后，握持着近战兵器的蒸汽改造人顶在最前方。 X10俯身扑向伊思屋蒸汽机师。在数不清的机载撞角、铁链、长剑之中，X10先知般站在敌人的兵器前方，然后纤细而长的手臂挥动同样纤细的双手剑，点在敌人最致命的弱点处。 一步，一剑，一敌人倒。 X10不停往前方踏出脚步，身躯不停越过失去动力的伊思屋蒸汽机师旁。 X10这个战场精灵展现出了先知的智慧，每次踏步，必然停在敌人攻击到达不了的空隙中；每次双手剑挥出，必定划过敌人最致命之处，或改造人的颈脖、或蒸汽机械的动力连接点。 当X10穿过了伊思屋蒸汽机师阵之后，他的身后除了紧紧跟上的战友之外，还有一路的伊思屋蒸汽机师遗体。 终于，冲破了敌人的封锁阵。维斯晋士兵们齐声欢呼呐喊，努力抵挡着来自两旁的攻击。 荷曼踏着小碎步，一溜烟绕上从旁边冲过来的伊思屋蒸汽机师的身旁，然后失去了体重般沿着对方的身体骑上对方的头顶，俯身用双剑砍对方头颅。 但伊思屋蒸汽机械改造人会着重改造头部，荷曼的劈砍并没有建功。有个手持双战锤的维斯晋士兵靠过来，对准荷曼缠着的蒸汽机械改造人猛砸。十几下之后，伊思屋蒸汽机师缓缓倾斜，倒在地下。 荷曼和持锤士兵相视而笑，荷曼继续举起双剑大喊：“兄弟们，跑起来啊！我们冲出生天啦！” “小心！”持锤士兵大踏步向荷曼身后迎去。 荷曼回过头，只见一具头部装了两支撞角的牛形蒸汽兵器挟着高速撞过来。 “躲开！”荷曼脚尖在地上连点，急速后退。但迎上去的维斯晋双锤士兵喊出激昂的呐喊，不退反进，竟然向伊思屋的蒸汽兵器发起冲锋。 荷曼眼眶酸了，他看向X10，大喊：“新丁，救大家的命啊！” 奥摩休看了眼荷曼，X10第一次向后返回。 “赶紧，冲出去！”荷曼站在突破口边缘，高高举起双剑，向着涌出来的维斯晋士兵们大喊。 持锤维斯晋士兵将手中兵器重重砸在伊思到蒸汽兵器上，将木与金属结构的机甲式蒸汽兵器砸出两个凹坑，而他则被蒸汽兵器的两支撞角挑在腰间。 蒸汽战牛晃动头部，被刺穿腰身的维斯晋士兵娃娃般跌落在尘埃之中。 X10这时踏着尘土而来，手中双手剑压向蒸汽战牛的颈脖。 一路攻无不克的双手剑第一次落空了。蒸汽战牛摇晃着身躯，四蹄发力，横移着躲开了X10的剑刃。 “奥摩休！你活不了多久！”蒸汽战牛响起莉娃蒂的叫喊声，“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我发誓！” 还处于暴走状态的奥摩休大吼一声，X10突然奔跑后跃向空中，手中双手剑隐在腰间，收而不发，从空中压向身躯更庞大的蒸汽战牛。 莉娃蒂尖声大叫，蒸汽战牛四蹄踏步，身躯扭动着往后退去。但是不够，X10隐而不发的双手剑仍然笼罩在蒸汽战牛的上方。莉娃蒂的尖叫突然中断，蒸汽战牛狼狈地打了两个滚，才终于远离了X10双手剑的笼罩范围。 “你是王牌机师？你这个骗子！你欺骗我！”莉娃蒂尖声大喊，蒸汽战牛转身发力就跑，“保护我！拦住维斯晋的蒸汽兵器！” X10不依不挠地追向莉娃蒂的蒸汽战牛，莉娃蒂从来没有如此接近死亡，她一边跑，一边歇斯底里地叫喊：“保护我！” 不断有伊思屋的蒸汽机械改造人、蒸汽机甲拦在X10前面。 X10冷漠地挥动双手剑，一剑，一敌人。 突然，X10将双手剑停在一个改造人的肩膀上，犹豫了一会，才拖动剑刃，割开改造人的颈部神经。然后转过身，停止了追击莉娃蒂的蒸汽战牛，迈步离开战场。 刚刚还从四处聚集过来的伊思屋蒸汽机师同时停下脚步，自动自觉地为X10裂开一条道路。道路的尽头，是聚集在一起等待X10归来的维斯晋士兵。 荷曼和山林战士中尉利琴舍科站在最前方，他们和维斯晋士兵一样，用崇拜的目光行走在伊思屋敌人包围中的X10。 “奥摩休！王牌机师！”荷曼将手中双手剑高高举起，“奥摩休！” 维斯晋士兵沸腾了，全部把手中的兵器高高举起。 “奥摩休！奥摩休！” 维斯晋一方全部欢呼。 X10归队之后，在伊思屋蒸汽机师毫无战意的注视下，维斯晋一方慢慢离去。 一个小时之后，奥摩休喘着气，控制着X10在一处无人的泥屋院子停了下来。 人不是机器，战士们能鼓起勇气冲杀一小段时间，但不能在高强度的作业中持续爆发。有经验的战士总能找到歇息的机会。 幸存的维斯晋士兵几乎没有庸手，纷纷在泥屋子周围寻找了位置安放疲备不堪的身体。 荷曼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确定主人没在之后，猴子般爬到泥屋屋顶，没了椎骨似地瘫睡在屋顶上。他向奥摩休作了一个安全的手势，喊道：“没状况，都歇歇吧。” 利琴舍科中尉倚在院子门边坐着，厚背刀放在地上，盘起腿，半眯起双眼，立即睡了过去。 奥摩休将X10停在小院子中央，然后颤抖着双手，抽出燃煤夹，打开燃料仓，将最底下的煤精推出X10仓体，再添加新的煤精。然后再往蒸汽水仓加蒸汽用水。强度并不高的工作却让奥摩休感觉要累死过去，他苦笑着打开属性面板，确认被自己削减的属性点——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84点。” “敏捷：88（104）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奥摩休再次选择了支付“力量属性点”。力量降低之后，敏捷出现了88（104）的数字。对此，奥摩休觉得能理解。肌肉没有力量的人，走两步路都气喘，怎么可能会动作敏捷呢？ 与荷曼和利琴舍科中尉相比，奥摩休还有个不成熟的地方，他现在根本没办法睡进去。即使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刚才伊思屋老式蒸汽机师被双手剑切成几段的一幕幕。 奥摩休蜷缩在X10的驾驶仓里，把脸埋进双腿之间，摇晃着头，似乎想把脑海中的一幕幕杀戮场景晃出脑袋。 而在X10周围，无数睡不着的维斯晋士兵躺在地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昂首挺胸竖立在院子里的X10，像是找到了安全的信仰。 第28章：圣剑巨人X10 第28章：圣剑巨人X10 被包围在敌人的地盘，完全隐匿行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稍稍恢复了体力，维斯晋幸存的士兵自发推举出2个人作为代表，走进奥摩休所在的院子，商量下一步行动纲领。 “伊思屋人一定在聚集可以一次冲垮我们的力量，我们必须尽快想个对策。”一个公牛般强壮的中年战士立正在奥摩休面前说道。 另一个矮壮的男子同样以立正的姿势站在奥摩休面前，说道：“请下令，王牌机师阁下。” 奥摩休苦笑一下，他疲惫地朝两个立正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中尉先后敬了两个礼说：“长官们，我不是王牌机师，我只是一个列兵。曾经隶属棘城旧臣07中队，现隶属蒸汽机师先登营。” 一高一矮两个中尉对望一眼，最后高中尉说道：“要不，我们开个圆桌会议？” “如你们所愿！”荷曼从屋顶一跃而下，走到奥摩休身旁，“我们非常需要一个战前会议。” 所谓的会议非常简单。奥摩休和两个中尉坐在地上，荷曼和利琴舍科中尉站在奥摩休身后。 许多议题不需要浪费时间，例如投降、原路返回、分兵等等。需要达成共识的问题只有一个：X10应该如何定位。 “我们希望X10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作为箭头，带领队伍直劈到伊思屋王都浸叶城下。”高中尉开门见山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附议！”矮中尉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奥摩休。 可惜奥摩休一脸苍白，他苦笑着举起右手。只有84点的力量属性，他终于知道病姑娘全身娇软无力是什么感觉。 “我想说，你们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啊。我只是个列兵。”奥摩休放下软弱无力的手掌，从身旁抓起两颗鹅卵石，交替举起，当众锻炼起力量。 两个中尉神色凛然，再次对望一眼。 “王牌机师阁下说得对！作为一个战士，我们心怀畏难情绪了！”高中尉露出坚定的表情说道，“请容许我们离开，我们会拿出配得上我们荣耀的战斗精神。” 矮中尉从地上站起，向奥摩休躬身说：“如果我们遇到了灭顶之灾，还请王牌机师您伸手救助。” 奥摩休有气无力地敬个军礼，认真地回答：“是，长官！列兵奥摩休将会舍身作战。” “谢谢！”两个中尉郑重地向奥摩休回个军礼。 三个粘粘糊糊地互相礼让，最后利琴舍科中尉受不了了，扶着两个壮硕的中尉出了院子。 目送两个中尉长官离开，奥摩休继续用重物锻炼自己的手臂力量，同时关注自己目前的属性。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84点。” “敏捷：88（104）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眼下奥摩休需要把力量属性恢复到正常人的100点水平，到时候敏捷属性点估计也会从88点直接恢复成104点。 过了不久，院子外的维斯晋士兵们确定了后面的战术。两个中尉希望奥摩休驾驶着X10居中策应，在危急的时候给部队解决硬茬。 “我们准备马上行动，现在优势站在敌人一边，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对我们越不利。”高壮中尉毕恭毕敬地立正在奥摩休面前说道，“同时我们也讨论过了，还请正牌机师您开着人形蒸汽战士走在队伍的中央位置。如果队伍前进方向遇上我们步兵啃不下的硬点子，还请机师阁下出手相助。” 矮中尉虽然没有说话，但高中尉说话的时候，他板直腰杆，目不斜视，在奥摩休的面前把自己当成新兵入伍时一样，表现出足够的尊敬与服从。当然，在矮中尉的心里，未尝没把这种服从的态度当作恳求奥摩休的筹码。 现在必须同舟共济，居中策应已经是最轻松的了，刚好奥摩休还要适应力量属性猛然下降的状态，他顺水推舟地应下了高中尉的提议。 “是，长官！列兵奥摩休听从命令！”奥摩休谨记自己仍是个列兵的事实。 见到奥摩休愿意配合部队的行动，两个中尉非常兴奋。接下来就是召集士兵，然后列阵行进的工作。 矮中尉立即转身出了院子，召集维斯晋士兵结阵。但是，高中尉被荷曼叫住了。 荷曼把高中尉拉到角落，躲着奥摩休轻声说道：“长官，我和另外一个中尉先生都是X10的仆从战士，所以到时候我们俩个都要跟在X10后面。” “好的，没问题。”高中尉对荷曼说。 不过出发后不久，荷曼发现“X10的仆从战士”并不是份好差事。 队伍缓缓前行的时候，居中策应的X10当然身处在最安全的位置。但是当队伍遇上准备使用烈火战术的敌人时，整个队伍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 奥摩休随着队伍才走了十来分钟，前方有战士快步迎向X10。 “报告，前方发现隔离带！”前来传送消息的上等兵对奥摩休说，“基厄多中尉请王牌机师阁下到队伍前方看看情况。” 上等兵说完，队伍缓缓停了下来。前方一波波传来口令—— “注意，准备迎接敌人火攻！” 维斯晋的士兵纷纷把布料衣服撕成布条，绑在口鼻上面。又去准备液体，准备火来的时候浸湿口鼻上的布条。 “走。”奥摩休叫了声荷曼两人，X10迈开纤细的双腿，走向队伍的最前方。 荷曼苦笑着摇摇头，和利琴舍科中尉并肩走在X10的后面。他本来想跟在X10后面，缩在队伍的中部。 荷曼准备混过去眼前的战斗。因为他的双剑很快，却没有力量，割开人类敌人的颈脖他在行，可是对付伊思屋的蒸汽兵器真没有优势。 奥摩休驾驶着X10走到队伍的最前方。前方的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恶劣。 虽然伊思屋方面把一圈的树林植被等砍伐个精光，并且把一排木桶立在隔离带之中，看样子随时可以发动火攻。 但是，与维斯晋的部队接触了这么久，火攻还没有开始，说明对方有话要说。 果然，一架猎户犬型蒸汽战狼从隔离带后面走出，迎向维斯晋的部队。 “你好，来自于维斯晋的王牌蒸汽机师。”猎户犬对着X10说道，“我们的老大要对你说些话，能不能叫你们的人退后？当然，这个提议也是为了你们好。” 奥摩休看了眼作为引子的、明显装有燃料的木桶，说道：“的确。离你们的燃料更远，我们的部队确实更安全。” 奥摩休控制着X10作了个后撤的手势。 待维斯晋的步兵方阵缓缓后退到安全距离之后，猎户犬说出了他们的议题。 “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机械师协会。”猎户犬继续走近X10，虽然荷曼和利琴舍科中尉都留在X10身旁，但伊思屋的蒸汽机器只对X10里面的奥摩休说，“它是一个独立在伊思屋王室之外的组织。这个组织和现在的国王伊思屋三世有个协议：列云岭防线由机械师协会代替伊思屋王室构建防线。” 奥摩休三人似乎猜到了猎户犬的提议。 果然，猎户犬继续说道：“因为‘奥摩休’王牌机师阁下参与了这次列云岭的战斗，我们机械师协会和贵方士兵都付出了大量的牺牲，我们协会主席提出一个建议。建议贵方就此原路退出列云岭，我们机械师协会不作任何阻拦。” “没问题！”荷曼马上大声嚷嚷道，“你从蒸汽兵器里面出来，我们击掌为誓。” 猎户犬仍然忽视荷曼的存在，它继续说道：“我们的主席希望奥摩休阁下能与座机一起留下，我们将致以最热烈的欢迎。” 荷曼勃然大怒道：“呸！你们凭什么留下X10？有本事你来抓住我们!” 猎户犬蒸汽战狼照例忽视站在X10身边蹦哒的荷曼，等待着奥摩休表态。 奥摩休思考的时间并不长，短短时间里，他想起了被自己的机载双手剑一分为二的伊思屋蒸汽机师，想起了被蒸汽兵器砸得躯体变形的维斯晋士兵。 “你们能保证我方士兵安全离开列云岭吗？”奥摩休问道。 “我们以技术人员的职业道德作为保证！”猎户犬蒸汽战狼大声说道。 奥摩休说道：“那么，协议达成。不过，我希望亲眼看着我的战友们安全离开列云岭。” “如您所愿，阁下。” 奥摩休和荷曼、利琴舍科中尉三人退回维斯晋的大部队里面，找到了主持决策的两名中尉，商量伊思屋机械师协会的提议。 “接受敌人的提议……我不觉得是个正确的选择。”矮壮中尉说道，“你们留意到了吗？我们进入列云岭的时候，发布口令的是兹玛王室的禁卫军，但是现在一个禁卫军都见不到，他们一定全部死在了列云岭。如果兹玛王室禁卫军全军覆没，而我们却安全离开的话，不知道指挥系统会怎么看待我们这些活着回去的人。” 高壮中尉沉吟着不说话，但看他的神色，应该是支持矮壮中尉“战斗到最后”的观点。 荷曼嘿嘿冷笑着说：“真是情操高尚、宁死不屈、视死如归。呸，你以为下面的兵们都像你们一样死要名声和前途吗？” “你！你是哪个部队的？”矮壮中尉威严地瞪着荷曼说道。 态度和蔼但沉默的利琴舍科中尉上前半步，把荷曼挡在身后，淡淡地说道：“关你屁事？” 同样是挂着中尉衔的，矮壮中尉没办法从等级生态上对利琴舍科中尉进行压制。 高壮中尉这时候说：“但我仍然不太同意伊思屋人的提议。我主要针对他们想留下王牌机师阁下。” 荷曼哈哈笑着说：“你安心啦，我们的小奥摩休有安排的。不然，你真以为他想护送着大部队走到列云岭边缘？” 两个中尉双双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然后奥摩休三人和两位中尉回到大部队，询问士兵们的意见。 荷曼爬到X10的头顶上，仰首站立，双手叉腰，然后大声说道：“现在，我们需要做出一个选择：第一个，继续朝浸叶城前进，但要用血和汗作战。第二个，我们沿原路退出列云岭，但这个选择代表我们的任务失败。现在，听好啦——选择第一个方案的请举手！” 维斯晋的士兵们转动着头四处观看战友们的情况，但都不举手。 荷曼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声音也调大了许多：“接下来，选择第二个方案，沿原路退出列云岭的，请举手！” 维斯晋士兵们缓缓垂下头，但大部分都把自己的手举到头顶之上。 仍然有少部分士兵没有举起手。 “统计完毕。我们部队接下来的行动是——沿原路退出列云岭！”荷曼稍微肥胖的身躯攀着X10跳到地面，转头对两个中尉说，“我去告诉伊思屋人，我们接受他们的提议。” 过了不久，维斯晋的部队启动，缓缓转身，沿着来时的路退出列云岭。刚刚发生过战斗，维斯晋士兵们理所当然地收到了来自于伊思屋方面的恶意。 自从确认沿原路撤退，伊思屋形体古怪的蒸汽机师隐隐约约地出现在维斯晋队伍的四周。 又行进了一段路，一支由双手被缚在背后、身上多少带着伤的俘虏组成的队伍与维斯晋部队平行行进。 “是我们的人！”维斯晋队伍里有人喊道。 X10举高右手，对队伍作出“停止前进”的手势。然后整个维斯晋的队伍齐齐停下脚步，并作出防御的姿态。 X10向被俘虏队伍走去，但他被伊思屋蒸汽机师拦住了。 一支弩箭刺在X10的前面地面上，一个腿和手都置换成蒸汽机械的伊思屋机师面对着X10站定。 “战败的维斯晋蒸汽机师，你想做什么？”伊思屋机师傲慢地对X10说道。 奥摩休没有说话，他用自己手掌的重量轻轻拔动X10的控制杆，噼里啪啦，短时间内就做出了10多个动作。 从外面看来，X10半侧了腰身，右手抹过左肩，将绑缚在背后的双手剑从肩膀上方拉出，顺势用剑刃掠过身体右边的一棵树木。 树缓缓倾斜倒下。 维斯晋的队伍齐齐发出欢呼。 “圣剑巨人！圣剑巨人！圣剑！巨人！” 第29章：生死抉择 第29章：生死抉择 看见维斯晋士兵躁动起来，奥摩休赶紧不断地做下压的手势，渐渐把呼喊着口号的维斯晋部队安抚下来。 伊思屋有人喝斥刚才与X10对峙的蒸汽机师，然后一个似乎是正常人类的男子越众而出，代替了刚才的伊思屋蒸汽机师与奥摩休商量。 “尊敬的王牌阁下，关于你们的俘虏，我觉得你们的队伍离开列云岭之后再释放比较合适。”伊思屋男子说道，“我保证，路上会给你们的俘虏战士的尊重。” 奥摩休毫不犹豫拒绝了伊思屋人的说法。 “不，你们必须现在就给我们的人自由。我们是战士，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战友在自己的面前保持俘虏的身份。”奥摩休理所当然地说，“尊严高于生死，国誉高于生死。” 伊思屋男子苦笑不已，他摇摇头，看样子准备让步。 但是维斯晋的俘虏队伍里面发生了混乱，有不少俘虏剧烈地挣扎并且大声宣布自己的意愿。 “维斯晋战士不接受任务妥协！兄弟们，和伊思屋人拼了，直到他们投降！” “我们是来自北方的战狼，不是南方的论士！” “维斯晋战士从不苟且而活！” 挣扎的俘虏动作剧烈，态度坚决。看守他们的伊思屋蒸汽机师受到了伤害性的冲击。 奥摩休大急，他企图用自己在战斗中竖立起来的少许威信再次安抚俘虏们。 “兄弟们，死亡不是战士的天职，服从命令才是！”X10大踏步走向俘虏，身后的维斯晋部队马上列队，紧紧跟在X10的后面。 本来就准备释放俘虏的伊思屋蒸汽机师见状，在刚才站出来谈判伊思屋男子的示意下，步步远离维斯晋的俘虏。 奥摩休带领着维斯晋士兵乘机将俘虏们围在中间。 俘虏们被释放了。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谁在这架列兵蒸汽战士里面，给我出来！”俘虏队伍里，几个人越众而出，直接站在X10的面前，怒气冲冲地朝X10质问，“你凭什么代表我们投降？凭什么命令我们撤退？下来，接受我们的审判！” 所有和奥摩休并肩作战过的维斯晋士兵默默地站在X10身旁，却不敢出声反驳。 因为出来的人是一名兹玛王室禁卫军的上尉。 奥摩休无奈之下，只好推开驾驶仓的门。 但是，荷曼反握着双剑阻止了奥摩休。 “新丁，给我回去！”荷曼站在X10面前，挡在4个兹玛禁卫军前，扭头对奥摩休喊道，“几只丧家之犬而已，轮不到你出手。我荷曼中士来解决足够了。” “是，荷曼中士。”奥摩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官至上尉的兹玛王室禁卫军，干脆听从荷曼的意见，躲在X10的驾驶仓里。 一个兹玛王室禁卫军探出手掌准备制服荷曼，却被荷曼前踏一步再后踏一步打乱了节奏，一爪抓个空。 这下4个兹玛王室禁卫军知道荷曼是个高手，神色稍稍凝重起来。 “你是谁？”王室禁卫军上尉沉着脸问道，“什么部队、什么职位？” 荷曼笑嘻嘻地说：“你们不是有8只眼睛吗？我这身打扮分明就是个雇佣兵嘛，莫非你看不出来？” 围在周边的维斯晋士兵突然间感受到荷曼的吊儿郎当，不禁好笑。 “胡闹！说，你以前什么部队的？”玛兹禁卫军上尉虽然手里没有武器，却夷然不惧地向着荷曼走去。 荷曼身体一抖，左手已经举起制式长剑，并且把剑刃贴在兹玛王室禁卫军上尉的脖子上。 “我是……我曾经是棘城旧臣07中队中士，也曾经是温卓王室禁卫军的中士，我叫荷曼，现在没有姓氏。兹玛禁卫军的上尉长官，这个答案，满意了吗？” 气氛突然间僵硬起来。荷曼晃荡的身体看着兹玛王室禁卫军上尉，上尉拧紧眉头盯着荷曼的瞳孔。最后，上尉打破了僵局。 “你敢杀我吗？前同行。”上尉往肩膀上的长剑倾过去，让剑刃抵在皮肤上。 荷曼扯起左边的嘴角嘿嘿地笑，向上尉的鼻孔吹出一口气，才说道：“前不久的渡江破防战，老子拿了46个记录。你猜，我敢不敢杀你？” 上尉伸手向右肩上的长剑抓去。荷曼手一抖，长剑收回腰间，另一个手掌一抖，另一柄长剑抵在上尉左边肩膀上。 现在，气氛已经不能再用僵硬来形容，场面接近失控。 奥摩休不得不再次站了出来，反驳他最讨厌的视旁人生命若无物的官僚。 “每个人都应该有掌据自己生命的权力！”X10横跨一步，站在荷曼和上尉的中间，“你不能以自己的意志为准绳，剥夺所有人的生存的权利！” 上尉面对高大的X10依然毫不惧怕，他带着3个手下再向前走出一步，大声斥责奥摩休：“我们是战士！我们的职业决定我们不能畏惧死亡，不单指列兵，就算是我，也应该敢于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X10拔出双手剑，在地上面划了一道长长的直线，然后大声说道：“现在我们做一个选择！一，选择兹玛王室禁卫军一方，勇敢地面对死亡。二，选择我这一方，选择勇敢地活下去。我只是个列兵，我不知道以后的道路怎样，我只是想每个战友都有选择的权力：或者勇敢地死，或者勇敢地活。即使选择之后，生活比现在更糟糕，但我们曾经选择过，拥有过选择的权力！” X10举起脚步，缓缓后退一段距离之后站定，然后说道：“现在，大家开始选择吧！” 最先选择的人，通常属于意志坚定的人。4个兹玛王室禁卫军和荷曼相互对瞪一眼，齐齐发出冷哼，转身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站在“勇敢去死”一方的4个兹玛王室禁卫军高高昂起头颅，脸上挂着骄傲的神情。 维斯晋士兵开始陆陆续续迈动脚。令兹玛禁卫军上尉愤怒的是，除了20多个坚定分子一开始就朝着他们所在走来，大部分的维斯晋士兵都朝着X10所在走去。 兹玛王室禁卫军上尉大怒，他从身旁的士兵手里抢过一柄长剑，大步走向迈过直线的士兵，嘴里叫骂着。 “你们这些懦夫！你们选择抛弃战士的荣誉，选择无尊严地活着！你们不配活在阳光之下！” 上尉冲向站边的士兵们，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 在上尉扑向士兵们的同时，荷曼已经行动。在X10划下的直线上，两人碰撞在一起。 上尉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大开大合，虎虎生威地挥向荷曼。 荷曼高壮而稍肥的身躯仍然表现出高人一筹的敏捷。在上尉势沉力大的劈斩下，荷曼蝴蝶似地在上尉的剑光之中穿进穿出，手中的长剑间或快速伸向上尉的手、大腿、肩部等不致命的部位。 十几个回合之后，上尉竖着长剑踉跄后退，他的身上挂着十几道不严重的划伤。 这个时候，维斯晋士兵们站好了队。决意赴死的只有32人，包括兹玛王室禁卫军全体成员同、小部分被俘虏过的战士，还有之前和奥摩休并肩作战过的高和矮中尉。在战斗中赢了上尉的荷曼一点都不高兴，他皱起眉头看向站在赴死队伍之中的两位熟悉的中尉，要问个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坚决地去死。 “为什么你们两个一定要死？难道你们就没有其它生活的乐趣了吗？”荷曼的视线越过面前的上尉，看向流着泪的两个中尉。 高壮中尉笑着流泪，从腰间抽了柄镶嵌了宝石的短刀，将刀柄递向荷曼，说道：“我们讨论过了，我们两个都不想回去。其他兄弟就拜托你们了。” 奥摩休实在想不明白。他抱着头，不愿意用眼睛去看高中尉和荷曼拥抱的画面。他用双手捂着眼睛，用力呼吸着，把炙热的空气吸入肺部，再把辛辣的空气喷出鼻腔。 外面响起了告别的声音。兹玛禁卫军的声音不再暴虐，奥摩休听到上尉用颤抖的声音对荷曼说话。 “你是个强大的战士，虽然心术不好。但是，好好活下去，卓温家的禁卫。能，托付你一件事吗？” “荷曼从来不说不能。” “我的家族有一式‘碎颅斩’，我一直没有参透。我想拜托你吃透它，然后传给更多的维斯晋战士。” “你们兹玛禁卫军，不就只有力量型的招式吗？对于卓温禁卫军而言，所有力量型的招式都是垃圾，很容易掌握。” “那么……” “你太啰嗦了，荷曼答应的事情就没做不到的。我们俩也抱一下，然后你可以去死了。” “再见！” “呸，荷曼从来不说再见。”荷曼的声音有点颤抖，“到下面等着我。估计攻城那天，我会去找你。” “前后不到十天而已。我在下面等你，不见不散，前王室的禁卫军！” 奥摩休“呜”地哭了出来。他把脸埋在大腿上，双手紧紧压住耳朵。但外面呼喊他名字的声音穿透了X10的驾驶仓，穿透他的双掌，传入他的耳朵里。 “王牌机师阁下，再见！”32个声音整齐地向着X10道别。 奥摩休抬起头，大声斥喝他们：“你们滚！只有懦夫才会去死！滚！” 但是奥摩休搞错了，滚的是选择了“生”的他们。伊思屋一方非常体贴地请奥摩休等人先走，并且为兹玛禁卫军等选择了“死”的维斯晋士兵准备了密集的弩箭阵。 “这一切是为了王牌机师阁下而准备的，希望您满意。”伊思屋的蒸汽机师朝奥摩休解释道。 但奥摩休无法表达自己是否满意，他甚至没有办法张开口和已经杀害、又准备杀害自己战友的伊思屋人说话。 幸好荷曼跟在X10的身边。 “你们真是体贴，我们的王牌机师非常满意。安排得不错。”荷曼满嘴胡诌。但他两只眼睛冒出来的恶狼似的眼神出卖了他。 奥摩休等人前进了两分钟，身后传来呐喊声。 有好几个刹那，奥摩休都想拔出X10背后的机载双手剑，然后再一次牺牲力量属性。 但是呐喊声响得突然，停止也很突然，好像才两个呼吸的时间里，声音就静止了。 奥摩休想再听一下后面传来的声音，好辨别是否有维斯晋王国的口音。但任由他侧耳，周围只剩下风摇动叶子的摩擦声。 不知不觉，沿原路返回的维斯晋部队停下了步伐。 利琴舍科中尉已经是整个部队军衔最高的人。他转过身，并且大声向着维斯晋的士兵们喊道：“全部都有！为战友，敬礼。别忘了今天。” 所有人都举起自己的右拳，重重在左胸锤响。 当队伍终于抵达列云岭边缘，奥摩休准备跟着伊思屋的蒸汽机师们离开，维斯晋人和伊斯屋人之间又爆发了冲突。 “不！我们的王牌机师不能跟你们走！”维斯晋士兵迅速集结成阵，“要带我们的王牌机师，没问题——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迈过去！” 荷曼拼命地朝奥摩休打眼色，用眼神示意奥摩休：“快走啊，别理什么承诺。我和士兵们帮你殿后。” 荷曼误会了。奥摩休并没有和伊思屋方面虚以委蛇，他真的愿意交出自己的性命，以换取数量更多的战友的生命。 “够了！都给我闭嘴！”X10迈开步伐，站在维斯晋士兵结集的战阵前方，“我答应过伊斯屋人，我愿意跟他们走，用以换取你们可以安全地离开列云岭。现在，我只是兑现我的承诺。” 之前与奥摩休交谈过的伊思屋男子站在一辆蒸汽弩车顶站，背负着双手，高声说道：“我以蒸汽技师的职业道德保证，绝对不主动伤害奥摩休机师；。所以维斯晋的士兵们，你们安心离开吧。” 奥摩休和伊思屋人的发言说服了几乎全部维斯晋人。即使某些士兵仍然不放心奥摩休的安危，但眼前的形势，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选择余地。 但是仍然有人觉得奥摩休跟伊思屋的蒸汽协会离开，简直是个笑话。 荷曼低着头，缓缓从维斯晋战阵中走出。 “跟敌人许下承诺，并且还要兑现——这简直单个笑话！”荷曼身躯一抖，两柄长剑已经反执在手中，“我荷曼绝对不容许笑话发生！” 第30章：战争不单有战斗 第30章：战争不单有战斗 一直表现得非常豁达的荷曼突然变得神经质，他似乎被奥摩休欺骗了的样子，对奥摩休不肯离开耿耿于怀。 “我们交流过的，当时你对我打眼色，表示在欺骗这些伊思屋人！”荷曼固执地站在X10和伊思屋蒸汽机师中间，将X10和伊思屋蒸汽机器分隔开来，“我相信了你。可现在到了列云岭边缘，只有跨出去一步就能逃出生天，你又跟我说，你要跟伊思屋人走？” “荷曼中士，”奥摩休驱动X10，将机械臂轻轻搭在荷曼的肩膀上，“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用我一条性命，换回这么多兄弟的，我已经很满足了。”X10摊开手掌，一一指掠过排列成战阵、随时和伊思屋蒸汽机师拼命的维斯晋士兵。 荷曼垂头双剑，不再说话。 伊思屋的蒸汽机师再次将维斯晋的部队包围起来，看样子一旦奥摩休反悔，他们将展开坚决的围歼战斗。 X10站直身后，举步走向伊思屋方阵。 “你骗了我！”荷曼大叫，然后快跑几步，追在X10的身后，“我不能再让你骗，我必须在你身边。”荷曼一边抱怨，一边紧紧跟在X10后面，看样子准备打死都粘在X10身边的意思。 “好吧。既然荷曼叔叔你喜欢和我并肩前行，我奥摩休荣幸至极。”奥摩休无奈，只好同意荷曼跟着。 目送X10和荷曼被伊思屋的蒸汽兵器所包围、缓缓向列云岭的方向远去，终于确认活下来的维斯晋士兵们缓缓放下武器，抢在X10彻底消失在列云岭之前和奥摩休作最后的告别。 “后会有期！奥摩休正牌机师阁下！”维斯晋的士兵们全部涌到列云岭的边缘，目送X10和荷曼。 利琴舍科中尉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右手捂紧腰后的厚背刀，举头看着X10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地说道：“小伙子，可别死了。” 只有奥摩休和荷曼两个人，伊思屋人却给了2个中队的兵力“保护”，十足十地重视。而且，这2个中队的组成还相当精锐。 一台渡江作战时见过的弩式蒸汽战车、两只猎户犬蒸汽战狼、还有2个中队改造过身体的蒸汽机师。 坐在弩式蒸汽战车上的伊思屋男人对奥摩休笑着说：“其实我再隆重点防备您都值得理解，毕竟您是一位王牌级的蒸汽机师啊。对不对？” 奥摩休悻悻地打量了下周围的伊思屋兵力，感觉压力山大。生怕惹火了敌人，他直接沉默。 伊思屋男人见奥摩休没有理睬他，顿时误会了。他把猎户犬蒸汽战狼叫过来，结结巴巴地说：“要不，你带一点点人离开远点吧。只能带一点点，不能多。” “一点点是多少？爵士先生。” “啊，那就5个人吧。”被称为爵士的伊思屋男人犹豫了下，吞吞吐吐地说，“不，要不就3个人吧。” 瞧爵士的模样，少一个人围着奥摩休都让他心惊胆跳。 但奥摩休打量爵士的神色，分别挂着风淡云轻的笑容，充满了自信啊。果然，贵族的世界，平民想不通？ 伊思屋人——应该说机械协会这个小团体的伊思屋人是真真实实地想邀请奥摩休的，或者说邀请来做谈判的筹码。 他们邀请了维斯晋西部军团的决策层，希望谈一点与私下利益相关的话题。 维斯晋王国的王牌蒸汽机师，机械协会觉得，无论如何都会有一定的地位吧，无论如何都会对他们接下来的谈判有点帮助吧。 伊思屋机械协会想不到，奥摩休实打实是个列兵。奥摩休也想不到里面有这么多弯弯道道，他只是单纯不怕死而已。 有所求的机械协会极为恭谨地招待奥摩休。 “奥摩休阁下，请问你的午餐要吃点什么？” “啊，随便吧。” “伊思屋南江菜、海东菜，维斯晋大锅炖、烧烤、石炉焗，都来一点？” “嘶——随，随便吧。”奥摩休犹豫了。 “随什么便！滚一边去，没见识的新丁。”荷曼蹦出来斥喝奥摩休，然后没脸没臊地靠近伊思屋人，“啊，老哥，关于吃什么，我和你唠叨唠叨。” “我是特南芬勋爵。”伊思屋男人躲开荷曼，傲慢地说。 伊思屋人郑重其事地招待，很快便打动了奥摩休和荷曼。等奥摩休被一堆伊思屋侍女从X10驾驶仓里接出来，被请进金碧辉煌的更衣间换上来自遥远东方的丝绸长袍之后，奥摩休觉得就算伊思屋人请他去死，他也没办法拒绝。 别说奥摩休，就算老油条荷曼在倚在伊思屋侍女怀里的时候，说话都斯文许多。奥摩休恍若隔世，他脑海里刚刚建立的列云岭的战斗记忆还没远去，马上就被伊思屋的温柔乡给磨损模糊。 “这是伊思屋王室专供的点心？好漂亮，它叫什么名字？哎呀呀，我真不舍得咬坏它。”荷曼捏起一个白生生的烘烤点心，一口咬掉一半。 “它叫春荷幼蕊八点红。” “好吃！甜的！”荷曼把剩下的点心扔进嘴里，眼睛被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晃花了，“还有哪种东西是甜的？我要吃它十盘八盘。” 奥摩休稍好一点。几个月前，前世的记忆被打开之后，他的某些见识瞬间爆炸式增长。满桌的点心晃不花他的眼睛，他挑了最适合补充热量的密汁肉干吃。然后把注意力放在换了一身贵族长袍的“特南芬勋爵”身上。 特南芬勋爵看向荷曼的眼神充满了鄙视，但和奥摩休对视时又露出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 待所有人都品尝过美食的愉悦之后，特南芬勋爵挥手让侍女们离开，然后对奥摩休说出他们的目的。 但是贵族之间的交谈，并不直来直往。 “国与国之间，战争不会是主旋律。”特南芬勋爵用小刀叉挑起一份晶莹的点心，递给奥摩休，“奥摩休阁下觉得呢？” 奥摩休背诵了前世非常著名的观点：“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 特南芬勋爵的手一抖，点心掉在了桌面上。“呵呵，奥摩休阁下真不愧是战士，说话一针见血。对的，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维斯晋王国有吞并伊思屋王国的愿望和实力，而且伊思屋王国并入维斯晋王国之后，整体实力之强大，足以压倒东北的精灵帝国、北方的兽人帝国、西北方的野蛮人联盟。对于这次兼并战争，我们伊思屋机械协会持支持的态度。” 奥摩休知道涉及国家利益的谈话会非常出乎个人意料，但是特南芬勋爵的话仍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的意思是说，你支持维斯晋王国吞并伊思屋王国？”奥摩休问道。 “事已至今，我可以肯定地答复你——是的。我可以代表我们伊思屋机械协会的各个成员，向维斯晋王室承诺：只要贵族不进入列云岭区域，我们伊思屋机械协会将在此次战争当中保持绝对中立。并且，如果维斯晋王国取得此次战争胜利，我们协会将承认维斯晋王国兹玛王室为伊思屋地区的王。” 奥摩休看着特南芬勋爵保持完美微笑的脸，一阵恍惚。 荷曼也停止了往嘴里塞食物，呆呆地看着特南芬勋爵，然后感叹道：“哎呀，这……怎么回事？”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出乎人的意料。奥摩休把目光放回食物上，叉起一块肉干放进嘴里咀嚼。据说，伊思屋王国的现任国王海德.伊思屋三世是维斯晋王国现任国王大卫.兹玛的亲舅舅，伊思屋三世和他姐姐——大卫的母亲关系非常密切。 而现在，侄子的国家正在吞并舅舅的国家。 “我只是个列兵，”奥摩休抬起头看着特南芬勋爵说，“对于国家大事，我没有任何的影响力。抱歉了。” 特南芬勋爵对奥摩休的推辞感到非常满意，他马上召回侍女，吩咐上酒上菜。 “奥摩休阁下，谢谢您！”特南芬勋爵红光满面，端起酒杯敬奥摩休，“您真是个和平使者！” 奥摩休和荷曼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直到三天之后，列云岭再次来了访客，奥摩休才知道为什么特南芬勋爵要谢谢自己。 “这是贵国的王牌蒸汽机师奥摩休阁下。”特南芬勋爵向着一行3人的维斯晋代表团介绍着奥摩休，然后开门见山地表达着机械协会的站位，“我们机械协会和奥摩休阁下不打不相识，这几天，我们结下了伟大的友谊！我相信，我们伊思屋机械协会与贵方西部军团也将会结下友谊，甚至有机会共侍一王！” 不过现场的情况有点超出特南芬勋爵的估计。因为站在奥摩休面前的三个人分别是：少校匹特米、上尉索托罗、上尉汉勒薇。 奥摩休赶紧上前行了个锤胸礼，喊道：“长官好！” 匹特米、索托罗、汉勒薇三名军官郑重地向奥摩休回礼。 特南芬勋爵脸上保持着微笑，但是在刚才行军礼的时候，奥摩休表现的恭谨，以及三名军官所行的军官礼，似乎和他们机械协会所预料的不太一样。 一位王牌级的蒸汽机师，战略级的存在，怎么仅仅只有这种影响力？不是应该像伊思屋王国这样，军衔起码是将军、领宰相级薪水、享英雄级的礼遇吗？看来，赢得奥摩休的友谊并没有什么作用。 特南芬勋爵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走在队伍最后的奥摩休，脸上挂起热情但不低鄙的笑容，接待来自于维斯晋西部军团的使者。 奥摩休和荷曼、汉勒薇3人并没有走进特南芬勋爵的招待室。他们找了一处树荫处，好好地叙旧。 汉勒薇上尉大方地张开双臂，与奥摩休拥抱，至低下头，在奥摩休的额头上吻了吻。 “你没死，小列兵！”汉勒薇抱着奥摩休，提到空中晃荡，“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姑娘了？浑身没半点力气，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 奥摩休推开上尉，吃了大亏似地在额头上擦了又擦，叫嚷道：“长官，你耍流氓！” 荷曼张开双臂迎向汉勒薇上尉，笑嘻嘻地说：“我喜欢长官对我耍流氓。” 汉勒薇上尉瞪了眼荷曼，把雇佣兵瞪退，说道：“你算什么老东西，滚。” 荷曼扭动着40岁的老腰，在原地蹦哒道：“我偏不滚，你有本事抓我呀。” 三个人齐齐仰头大笑。 当三人叙完旧，兴奋劲过去之后，话题不免转移到当前的局势上面。战事进行到现在，维斯晋王国的胜利已经板上钉钉，此时所有势力大力争取的只有战后的位置。 “伊思屋很多贵族和势力向我们的西部军团投出了橄榄枝。而西部军团，是军事大臣约翰一手打造的，这场战争之后，大臣约翰的势力大得可怕啊。”汉勒薇上尉担忧地说。 荷曼唉声叹气地说：“打赢了仗，还有人不高兴的。” “你不懂。”汉勒薇上尉说，“当然，我也不懂。我悄悄跟你们说，伊思屋的机械协会是个大组织，他们打定了主意要投靠军事大臣约翰。我和索托罗是过来帮王室和贝姆约公爵搅和他们好事的。” 奥摩休笑了笑，摇摇头，他没多余的精力去思考着这些复杂的势力问题。他自己的属性有得他烦呢。因为不太关心汉勒薇的话题，奥摩休打开了属性面板思考了起来。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85点。” “敏捷：88（104）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经过了几天锻炼，奥摩休的力属点增长了1点。 奥摩休的注意力放在了属性面板上，忽略了身边的声音。很快，问了好几声的汉勒薇拍了拍奥摩休的肩膀。 “我问你呢。表个态吧，你帮不帮我们，站不站在我们这边？” “什么？你说了什么？”奥摩休没听见汉勒薇上尉说了什么。 “你愿不愿意到我们这边来，帮贝姆约公爵的忙——到东海郡任职。” “啊？”奥摩休摸不着头脑，“我只是个列兵啊，到哪里不是一样？” 第31章：杂血贵族奥摩休 第31章：杂血贵族奥摩休 对于汉勒薇的邀请，奥摩休没有任何心动。他对加入什么势力，然后获得什么职位没有丝毫兴趣。汉勒薇发现贝姆约公爵的名号不起作用，很是郁闷，说了一通之后，赌气不再去理会奥摩休。 “她怎么了？”奥摩休偷偷问荷曼。 “别管她。贵族们在想什么，我们这些小兵怎么可能懂。” 出身于旧臣中队的荷曼和奥摩休都没什么大局观，对于离开西部军团加入贝姆约公爵之后所得到的利益没有任何认识。但是，底层小兵出身的两人对眼前的利益却非常在意。 荷曼的口袋装满了精美纸皮包裹的糖果，奥摩休从餐桌上顺了一柄银质的小餐刀。 趁着这个空闲，荷曼贼兮兮地四处张望，确认汉勒薇上尉没注意他们，然后拉着奥摩休说，“新丁，你说伊思屋的人把我们当作贵宾对待，我们跑去他们的仓库要点东西会不会得手？” “这个，不太好吧？”奥摩休跃跃欲试。他刚刚加入军队就有脸皮去求卡奇少尉要一架蒸汽机器，当然不会拒绝荷曼的提议。 具体如何实施敲竹杆行为，荷曼和奥摩休两人都没有经验，但没人能阻止他们两人去尝试。 荷曼盯上了别人的好武器。奥摩休的胃口比较大，他认为直接出手要蒸汽机器。 “就算民用级的蒸汽机器也比什么刀剑要贵多啦。”奥摩休如此说。 奥摩休先找上为他们服务的男侍者。 “我想去看看我的蒸汽战士。”奥摩休先提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小要求。 男侍者十分恭谨地答应了。 到了存放X10的地方，奥摩休心疼地看着X10满身伤痕，然后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问一下你们的头头，可不可以帮我修理一下我的蒸汽战士？”奥摩休这次是真心疼，但提出修理要求的时候，他也做好了被拒绝地准备。毕竟帮敌人维修蒸汽兵器，这真不是所有人能做决定的。 男侍者前去询问能说话的人，然后很快回来了。 “尊敬的奥摩休阁下，我们机械协会十分荣幸能为您服务。”男侍者说，“但是维修一架蒸汽机器，会探知蒸汽机器的内部结构。如果奥摩休阁不介意有限度的泄密，我们协会很乐意为阁下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奥摩休和荷曼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逞的愉快。 等机械协会的大帮技师围着X10转的时候，奥摩休和荷曼继续对男侍者提出要求。 “你们的技师把我的X10里里外外都看个精光了，我能参观你们的机库吗？” 现在的X10在伊思屋技师们的眼里，已经是“王牌蒸汽机师”的座驾。前来维修的技师里面，起码有5个老得不能拿起扳手的老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探索X10的构造的。 奥摩休的请求很快被批准了。男侍者带着奥摩休和荷曼离开始了X10，前往伊思屋的蒸汽机械仓库。 “都到你们的机库了，能进去驾驶仓一下吗？” “驾驶仓都进来了，能开动开动吗？” “哎哎！这架蒸汽机车好像和我很有缘哎，能不能向上面反映一下，把它送给我们？” 估计这次男侍者会离开得比较久一些，奥摩休立刻带上荷曼，将蒸汽机车的动力推至最大，冲出了试车区。拥有“蒸汽机师光环”的奥摩休坐进驾驶仓的时候，已经把蒸汽机车的控制摸通了。点火烧热了汽炉之后，奥摩休直接载着荷曼奔驰在列云岭的道路上。 奥摩休和荷曼让蒸汽机车跑起来，是为了索要机车埋下伏笔。伸手之前，肯定要懂得开启才行啊。 荷曼坐在副驾驾位上，兴奋得鼻子都红了起来，“怎么样？好不好学？”荷曼催促奥摩休教他驾驶。 “太简单了。”奥摩休说，“你过来，我教你。” 可是荷曼几次把蒸汽机车撞在树上。 “太难了。用几根棍棍怎么能指挥这大家伙？”荷曼注视着奥摩休轻巧地拨弄着蒸汽机车的控制杆，机车乖巧地向后倒车，然后退出荷曼开进的死胡同，“不行，我放弃成为蒸汽机师的希望。这大家伙还给伊思屋人，我们要点别的东西。你跟你说，我想要一匹好马。” 荷曼的提议没有来得及实施，他们所驾驶的蒸汽机车被别人围观了。奥摩休觉得撞车这么大的事情，在这个落后的世界算大事，别人来围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需要解释一下，现场没人死，没楼塌，围观群众肯定就会散去。 “请让一让，我的朋友出了点小失误，马上恢复正常。”奥摩休推开蒸汽机车的门，探出头向周围的人喊。 荷曼不情不愿地从另一扇门探出头来，向围观群众展示自己的身体，表示没有受伤。 按以前丰富的围观经验来看，发现没什么大事之后，就到了围观观众离开的时候。 奥摩休对着最近的一个光头大叔说：“接下来由我开车，不会再出现问题了。你要相信我。” 光头大叔神色不善地看着奥摩休说：“你是维斯晋人！” 又有2架伊思屋的蒸汽兵器走了过来，然后事情变得麻烦了。 莉娃蒂的声音从其中的一架牛形的蒸汽战兽里面传出来：“他不但是维斯晋人，还是个王牌级别的蒸汽机师。” 另一架老式猎户犬蒸汽战狼补充说：“以前，我们只知道维斯晋王国有2个王牌蒸汽机师。” 王牌蒸汽机师的传说在两个人类王国之中流传很广，在维斯晋王国，两个王牌机师分别驾驶王国的圣兽级蒸汽堡垒“千炮麒麟”和“流水甲虫”。一般而言，圣兽级蒸汽堡垒由于质量重、惯性强，非常不容易控制，只有“王牌机师”才有能力完全驾御。 奥摩休作为一名骑士级的蒸汽机师，却被机械师协会认定为“王牌机师”，许多伊思屋人都表示不服气。 “一位骑士级蒸汽兵器的机师竟然被冠以王牌机师的名义，真是天大的笑话。”莉娃蒂冷冷地说。 “我也觉得是个笑话。”奥摩休双手一摊，说道，“但是，莉娃蒂！我一直对你都不错吧？除了扣押你的煤精是为了防止你逃跑之外，我什么事情都没对你做。” “奥摩休——”莉娃蒂尖叫着说，“被你俘虏是我一辈子的屈辱！现在，我要对你说：你不是王牌机师，我要挑战你！” “对不起，我拒绝。”奥摩休理所当然地说，“我不会接受别人的挑战。” 荷曼跳下蒸汽机车，双手扶着剑柄问道：“但是小奥摩休的X10还在修理，他没有蒸汽机器。” “这辆蒸汽机车可以用。” “这辆车不是我们的。”荷曼的眼里冒出一丝狡猾。 “现在是了。”莉娃蒂说道。 荷曼再四处寻找合适的地形，伊思屋人蔫坏蔫坏地给他提供参考。 “我觉得这片空地不错。”荷曼说，“只是晒了不少粮食。” “大家都帮帮忙，把粮食收好。”接近百个伊思屋人蝗虫般掠过，广场瞬间变得光秃秃。 荷曼深深吸入一口气，他郑重地看向空地上郑重做准备的莉娃蒂，说出了战斗宣言。 “你准备好了吗？如果没问题，那就来迎接你再一次失败吧！” 莉娃蒂愤怒地回答道：“我一定会赢！” 奥摩休拽着荷曼的衣角，被拖着四处选择决斗地点。他非常坚决地拒绝莉娃蒂的挑战。 “哎哎，你们够了啊，我可没说过要和那个女人决斗。”奥摩休有气无力地说。 没人理会。 奥摩休对着荷曼说：“大叔，你想弄死我吗？到别人的国家接受大贵族的挑战，你是怕别人找不到下毒手的机会吗？” 荷曼扔出两个字“闭嘴”之后，继续忙活决斗事宜。 “怎么决定胜负？”荷曼对莉娃蒂说，“有一方的机体失去动力，决斗就中止——行不行？” “我赞同。”莉娃蒂说。 奥摩休很想大声反对，“我不赞同”，可是没人理他。 已经被忽略了很久很久，眼看马上就开始决斗了，奥摩休赶紧跑到荷曼的身前，宣读自己的意愿。 “我——奥摩休——” 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奥摩休身上，看看这个一再拒绝女战士挑战的所谓“维斯晋王国的王牌机师”。 奥摩休短暂地停顿了一会，然后挑出一个合理的决斗方案。 “我们不能无休无止地打下去。我建议，我只用一半单位量的煤精，莉娃蒂用一个标准单位量的煤精，如果燃料用完，我们之中就有蒸汽机器失去了动力。” 莉娃蒂沉默了一下，表示赞同。 荷曼松了口气，拍拍奥摩休的肩膀说：“你的男子气概终于长回来了。” 奥摩休哭丧着脸，仔细确认刚刚收到的任务。 “任务：为战斗而生的蒸汽机师需要在战斗中成长，在恶劣的环境中成长。请宿主以对手一半的能量，挑战并击败对手。” 这个任务分明是临时发布的，针对的就是莉娃蒂的挑战。 伊思屋人围绕着广场，营造出临时决斗场的场景。决斗的两人各自驾驶着自己的蒸汽机器进入决斗场当中。 莉娃蒂驱动着一具崭新的牛形蒸汽战兽，在空地上来回活动着四肢。 奥摩休驾驶着蒸汽机车开进广场边缘，马上切断了动力。反正把蒸汽机器开进决斗场就表示决斗可以开始，为什么需要把机器开到中央去？ 莉娃蒂沉默地驾驶着蒸汽战牛缓缓走过来。 站在奥摩休蒸汽机车背后的伊思屋群众爆出一片咒骂，赶紧继续往外跑。 当蒸汽战牛低下头颅，露出头顶上的两只金属撞角奔跑起来时，决斗开始。所有围观群众刹时间兴奋起来，无论伊思屋人，又或者是维斯晋人。 “冲啊！杀啊，跑快点！”荷曼紧握双拳举在头顶上挥舞，然后拍拍身边的伊思屋人的肩膀说，“嘿老哥，来不来赌一把？” “1个金索斯，伯爵次女赢！” “行，我出1个金图尔，伯爵次女赢。”荷曼慢悠悠地说。 “嘿，那还赌个毛线啊？” 荷曼朝着人群大喊：“谁做庄押维斯晋人赢？1个金索斯搏2个！” “我家勋爵做庄！1搏1.1，伯爵次女莉娃蒂赢。1搏2，维斯晋人奥摩休赢！”有个长袍人在人群外喊道。 刹时间，以荷曼为首的人流涌向长袍人。 广场上，莉娃蒂驾驶蒸汽战兽已经控制着路线，冲到了奥摩休的机车前方。 奥摩休叹息一声。如果他还坐在X10的驾驶仓里面，他可以选择后撤两步、再左向滑步躲闪接右横向拖刀的动作组合。可惜他现在坐在蒸汽机车里面，虽然在“蒸汽机师光环”下灵活驾驶不成问题，但开着去作战就太勉强了。 “幽灵步伐！”奥摩休开启了他唯一的主动技能，蒸汽机车蒸汽转轮发出轰响，朝右侧冲出。 蒸汽战兽的撞角险险从机车左侧顶部掠过，将小块车顶挑飞。 “好！”荷曼带头大声为莉娃蒂欢呼。顿时押了莉娃蒂赢的人打开了声闸，嚣闹声瞬间填满了广场的空间。 奥摩休驾驶的蒸汽机车在一片“挑死他”的呼号声中忽左忽右，急停急启。 莉娃蒂的蒸汽战兽每次都差之毫厘地削下机车的某些部件，最后甚至让蒸汽机车变成了敞篷车，奥摩休都露出来了。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观众们发现，每次蒸汽机车都能险之又险地从蒸汽战牛的角下逃出生天。换句话说，奥摩休的蒸汽机车在以伤换取空间。 居住在列云岭的人几乎都与蒸汽技师或者机师有一定关系，对于蒸汽机器的性能、战斗等等方面都有一定的认识。对于奥摩休以一辆民用蒸汽机车对抗一架战斗用的蒸汽战兽，而且长时间只伤不死，奥摩休拥有怎样的控制天赋可想而知。 渐渐的，围观群众不再嚣闹。有人双手抱头，目瞪口呆地看着空地上不停交汇的蒸汽战兽和机车。 “这就是王牌机师和A级战力机师的差别吗？”代表勋爵下注的长袍人身边，一个全身裹在披风下的神秘人说着。 第32章：战绩以及战力 第32章：战绩以及战力 奥摩休从只剩下骨架的蒸汽机车上跳下地面，安慰着莉娃蒂。虽然亲眼目睹过女贵族手上染血，但奥摩休自忖自己更加残忍。 “你其实非常厉害。”奥摩休用温和的语气说，“今天大约是个意外。” 伊思屋蒸汽战兽仍然一动不动，背部驾驶仓也没有动静。 奥摩休皱皱眉头。说实话，他不愿意和伤害过自己战友的伊思屋人混在一起，更别说要照顾对方。 奥摩休转过身体，对着围观的伊思屋人说道：“我赢了。” 刚才嚣闹得过份的围观群众反常地沉默。 荷曼在冷清的人群中走过来，伸出手掌拍拍奥摩休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他们看不见你死，今天都不会有什么心情。走吧。” 奥摩休苦笑不已，跟在荷曼后面，越过眼神复杂的人群，走出广场。刚才营造出来的和睦，只是为了谋杀吗？奥摩休不怕用最卑劣的心思去猜测。 从最小的收获而言，奥摩休利用一次技能，完成了一个任务。 “任务：为战斗而生的蒸汽机师需要在战斗中成长，在恶劣的环境中成长。请宿主以对手一半的能量，挑战并击败对手。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消息：列云岭有一个圣物级蒸汽机技术。” 这是什么？圣物级？ 奥摩休跟着荷曼走到半路，匹特米少校带着一群人过来，对奥摩休嘘寒问暖。奥摩休皱着眉毛，他发现，军官和贵族的话，都话中有话。 “奥摩休列兵不愧是我们的王牌机师。”匹特米少校欣慰地用双手抓着奥摩休的肩膀，“我国的约翰阁下说了，奥摩休列兵作为我军的楷模之一，必须成为我军的英雄。” “恭喜奥摩休阁下。”特南芬勋爵笑眯眯地向奥摩休张开双臂。 索托罗上尉挡住了。 汉勒薇上尉凶恶地瞪了眼特南芬勋爵。 奥摩休有个猜测，大约特南芬勋爵对自己做了某些不友好的事，例如窥探X10的构造，例如安排莉娃蒂挑战。 特南芬勋爵罕见地离开背后的侍从，独自走到匹特米少校的面前，走到奥摩休等维斯晋战士里面进行辩解。看他的表情，似乎正陷入非常为难的境地。 “我想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我的意思。要知道，伊思屋机械协会是个大势力，我的影响力其实有限。”特南芬勋爵苦笑着垂下双臂，对匹特米少校说。 汉勒薇上尉走到特南芬勋爵的后面。“你非常胆大，敢离开自己的大剑师侍卫。”上尉把嘴巴凑在勋爵耳边轻声说道。 匹特米少校和索托罗上尉平静地看着特南芬勋爵。 特南芬勋爵苦笑着耸耸肩膀，看了看奥摩休说：“不得不大胆啊，我在恳求你们的谅解。”说完，又看了看截断自己退路的汉勒薇上尉说，“你们维斯晋士兵牺牲不少，但是我们伊思屋人的血流得更多。所以许多伊思屋人有个想法，既然我们两国的王室之间有血缘关系，为何不停下目前愚蠢的战争？” “哪怕伊思屋王室不再？”索托罗上尉严肃地说。 “贵国的卓温公爵听说过得很快活。”特南芬勋爵正式地说，“而且我们也非常倾慕贵国的坦菲.卓温王后——我国乌娅.伊思屋公主以英武大方闻名。” 奥摩休似懂非懂地觉得某些同识正在达成，某些承诺已经许下。然后看着齐齐脸露愉快微笑的少校、上尉、勋爵们，奥摩休认为，某个同盟已经成立。 刚才还像闹别扭小孩的勋爵上尉少校们融洽地把臂言欢，奥摩休后知后觉得哈哈笑了出来。把臂言欢的人齐齐转过头来看奥摩休，似乎才发现有个异类混在他们中间。 奥摩休心里咯噔一下，收敛了笑声。 “来人，给奥摩休阁下安排两个侍女解解乏。”特南芬勋爵抬起眼帘，看到了在外围又蹦又跳的荷曼，“也给奥摩休阁下的侍从安排一个。” 这个过河拆桥来得太快，奥摩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孤立了。 是夜，月光温柔可爱。奥摩休坐在清凉的石质座椅上赏着月光，两个伊思屋侍女分坐左右，听着奥摩休诉说衷肠。 “你知道吗？前几天，我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地倒在地上，死了好多。每次回头看之前，我总告诫自己别看地面，但是每次我都忍不住看地面上的脸。我害怕有认识的战友倒在地上，然后我不知道。我总一次次地看，一次次心里难受。”奥摩休捧起伊思屋果酿酒，轻轻抿了口，又将一块烤肉叉进嘴里，“但是今天晚上，却换成了你们陪我看月亮。” 伊思屋侍女受过了良好教育，她当即给奥摩休吟唱了一首赞颂月亮的短诗。 奥摩休鼓掌叫好，喝酒，然后说：“在战场，特别是很累很累的时候，我就想：真想故意失手，然后让敌人杀掉。” “真的会吗？”侍女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给奥摩休再添满杯中酒。 “真的会。在战场上，死亡来得非常容易，仿佛你一愣神，几个你的战友就倒下了。而且放眼望去，全是血流满地的景象，你会觉得死很正常。像我，拨动几下控制杆，就有敌人刷地在我面前被割成两段。”说到这里，奥摩休把杯里的酒猛灌进肚子里，一阵微微的昏眩叠加起来，带过来些少轻松。“我很害怕死，真的。我不想死，活着可以吃好多好的，喝好多酒。我还想结婚呢。” 伊思屋侍女再帮奥摩休倒满酒杯。奥摩休轻轻说声谢谢，捧着杯站起来，离开了花院子的石椅。他要独自回到主人安排给他的房间里睡觉，因为他觉得伊思屋的2个侍女都是好女孩。 侍女们赶紧跟上，却被奥摩休拒之门外。“我只是个没死成功的敌国的小兵，谢谢你们这么有耐心听我的废话。最后，两位晚安。” 是夜，晚虫声声。 奥摩休独自躺在柔软洁白色兽毛被上，在夜色中睁着眼睛。列云岭、边界、骏马岩，不知不觉中，奥摩休经历了三场血色的战役。他记得骏马岩的卡奇少尉、夏尼莫少尉、旧臣中队的战友们。他记得边界的西江猛虎团。 外面有人喝酒，发出吞咽声。 奥摩休彻底睡不着觉了。他唉叹，决定把失眠的理由归咎于别人身上。 “打扰别人睡觉，你会觉得羞愧吗？”奥摩休推开门，走进夜色，手里捧着刚才没喝的果酒。 “你手上的酒是女人喝的。”站在塔楼阴影下的特南芬勋爵手里提着两瓶酒，提起其中一瓶向奥摩休扬了扬，“啤酒花麦酒才是男人喝的酒。” 奥摩休有心拒绝，他本能上觉得特南芬勋爵不安好心。但是对方又是送小姐姐，又亲自来陪酒，他抹不下脸拒绝。走进塔楼的阴影，月光下的世界突然亮了起来，远处寂静的世界看起来没有任何生命。 “听我的侍女们说，你们并没有要求她们到床上去。”特南芬勋爵向奥摩休举起酒瓶。 奥摩休无奈，和对方碰了碰瓶子，仰头灌了口。 “你拒绝，我不太意外。”特南芬勋爵说，“但是你的侍从竟然也拒绝了，我就很意外了。他不仅仅是个佣兵吧？” 奥摩休有点愕然。荷曼那老鬼竟然也拒绝了特南芬勋爵的“好意”？ “荷曼不是我的侍从啊。以前我和他是战友，并不久他还是棘城旧臣07中队的中士呢。他啊，以前老欺负我，现在也欺负我，很讨人厌的。” “你很多嘴哎，新丁。”黑暗中，荷曼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特南芬勋爵灌口酒然后说：“我刚刚听我的侍女说，你的侍从推门出去，然后不知所踪。我想，如果你们俩之间，存在着多数贵族和他的侍卫结合的关系，那么他一定会在你的附近。果然，他到了你这里。” “小贵族，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没听到新丁说了吗？我是他的荷曼中士。” “找到你了！”塔楼的墙边，一个身穿皮甲，头带兜帽的人走了出来。 特南芬勋爵用酒瓶指指走出来的人说：“他是父亲给我配的侍卫——一个大剑师。伊思屋的大师剑。”特南芬勋爵向奥摩休眨眨眼睛。 奥摩休不明白特南芬勋爵想说什么，他只好举起酒瓶喝了口。月光下的气氛很微妙，或者说奥摩休感觉很微妙。先是两个陪他的温柔的金发女子，再来了个找荷曼的特南芬勋爵。然后，奥摩休见识了更奇妙的东西。 大剑师从阴影走出到月光底下，并从背后抽出一柄细刺剑，右腿前踏成马步，细刺剑斜斜下垂，作出一个奥运会见过的击剑运动起手式。 特南芬勋爵向奥摩休打了个眼色，径直走到大剑师的不远处，似乎在等待即将开始的运动会？ 奥摩休连忙走到特南芬勋爵的身边。他还是有点不明所以，难道荷曼那个惫赖老家伙会乖乖走到大师剑面前，和人家练击剑？ 月光下，草丛中，荷曼稍稍肥硕的身体钻了出来，他的手里攥着一瓶酒，边往嘴里灌，边走向弓步持剑的大剑师。 大剑师保持弓步，双脚轻灵地跃动起来。 “哎——”奥摩休伸出手，想叫“别打架”。 特南芬勋爵伸出拦住了他，示意他别作声。 然后大剑师和荷曼就打成了一团。 跳来跳去的大剑师猛地展开手臂和身体，右手握持的刺剑直刺荷曼面门。 荷曼甩出手中的酒瓶，酒瓶被刺碎在空中。荷曼突然矮身，身体像下扑的肥狗瞬间从酒瓶碎屑下方绕过大剑师的刺剑。 大剑师收回刺剑，脚步快速后跃。 但占据了下方突进的荷曼从肥狗变成了追踪的花豹，身体几乎贴在地面上游动着拉近大剑师之间的距离。 等荷曼站直身体，他手中的维斯晋军队制式长剑已经搭在了大剑师的脖子上。 不知道为何，奥摩休丝毫不担心荷曼的安危。记忆中，荷曼在骏马岩战役中一边哭喊一边用自己的长剑割开敌人喉咙的印象太深太深，奥摩休反而害怕荷曼会把特南芬勋爵的侍卫给割喉了。 特南芬勋爵鼓起掌，慢慢走向荷曼。两人倒是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奥摩休很担心，他总觉得荷曼会做出割喉的动作把特南芬勋爵给抹喉。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卓温家族的人。”特南芬勋爵笑得很灿烂，“只有卓温家族的武士，才会比我们伊思屋武士追求更快的速度。” “别说我是那个懦夫的武士。卓温废王嘛，哼哼，就是废王。”荷曼重重打个酒呃，将大剑师脖子上的长剑收回。 “看起来，你并不尊重你的旧主。” 荷曼呸了声说：“那个废物，我尊什么重？在哪里我荷曼都敢跺着脚说，我荷曼没欠那个废物一根毛线。那个废物却欠我一个前程。” 荷曼摇摇晃晃，倚在箭垛上体息。奥摩休想去把荷曼架进屋子里，却被特南芬勋爵拦住了。奥摩休没办法拒绝勋爵的意志，只好耐下心来，听特南芬勋爵的酒话。 “这次战争，我们的伊思屋王室最好的下场和卓温公爵一样。”特南芬勋爵用平静的语调说，“我们的两座圣兽级蒸汽堡垒在横江中部、东部被你们王国的千炮麒麟、流水甲虫缠住了。如果我们撤回一架圣兽级蒸汽堡垒，那么你们王国的圣兽级蒸汽堡垒将会顺势从中部或者东部杀进来。但是，如果维持现在的局势，你们的圣兽级蒸汽堡垒夜色百足又会顺势攻进浸叶城。” “伊思屋王国已经陷入了必败的境地。” “不单止我们机械协会。坦佐公爵、菲尼克斯公爵两人向维斯晋王国投降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不想被圣兽级蒸汽堡垒夜色百足攻击，就只有投降维斯晋王国一条路可以走。” “机械协会太弱小了，根本抵挡不住维斯晋的军队。我们不是战士，牺牲不是我们的职责。” “我没醉，你信吗？卓温家的朋友。” “不不，我没醉。你是卓温家的。” 所以说，奥摩休真的非常讨厌动不动就喝多酒的人。 第33章：先登营的游子 第33章：先登营的游子 第二天早晨，天朦胧未亮的时候，奥摩休就被侍女带到了维斯晋军官们住宿的地方。奥摩休不禁庆幸自己昨晚没喝多少酒，不然大早的肯定没精神。 “精神不错。”匹特米少校上下打量奥摩休，“有件事我得告知你。” “是，长官。”列兵奥摩休并腿立正昂首。 现在的情况，奥摩休觉得自己能和尉官们平等说几句话了，毕竟上过几番血色战场。但每当看见别人肩膀上的尉级、校级肩章，他又自卑了。 匹特米少校身后，站着关系更加好点的索托罗上尉。上尉脸色有点不好，正微不可查地向奥摩休打眼色。 “今天下午，我们开始进攻浸叶城。”匹特米少校说，“我们西部军团组建的蒸汽机师先登营会全体参战。我记得你说过，你隶属蒸汽机师先登营？” “是的，长官！”奥摩休大声回答，“我隶属坦顿纳上校的蒸汽机师先登营。” 匹特米少校微笑着说：“我将请求伊斯屋的朋友把你带回前线，你愿意吗？” “是，长官！”奥摩休应道。 索托罗上尉脸上浮起了焦急。 “少校，我认为汉勒薇上尉运送奥摩休列兵前往前线会比较好。”索托罗上尉说。 奥摩休隐约觉得作出了不好的决定。 等奥摩休来到X10存放之地，他看见X10被绑缚在一辆蒸汽机车上面。汉勒薇上尉、特南芬勋爵、荷曼几个人都在，似乎他们一瞬间就知道奥摩休要重回前线的消息，所以前来告别。 “我就说他就是个傻新丁，”荷曼恨铁不成钢地瞟了眼奥摩休，扭头对气鼓鼓的汉勒薇上尉说，“你看，把他的蒸汽战士准备好，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汉勒薇上尉雄壮的身躯迎向奥摩休，并且把列兵的耳朵拎了起来。“怪不得你永远是个列兵——马上论功的关键时刻，你怎么能被人支开？” 奥摩休双手护耳，他不敢反驳，只敢腹诽：老子的功劳有没有不重要，目前保住耳朵才是要事。 特南芬勋爵走过来，劝解汉勒薇上尉，并且对奥摩休说：“既然你要走了，我的礼物就现在送给我吧。” 汉勒薇上尉瞪了眼揉搓耳朵的奥摩休，没好气地说：“还不快谢谢勋爵阁下？” 奥摩休高兴坏了，连声道谢。这一刻，他觉得贵族最可爱。 当“礼物”送过来，又被递上一柄短剑，奥摩休嚅嚅不敢说话。 “很漂亮，很火辣。”汉勒薇似笑非笑地凑在奥摩休耳旁说道，然后施施然离开。 “别担心合法性。”特南芬勋爵亲自把一卷轴塞进奥摩休的口袋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走开了。 现场只剩下手拿着短剑的奥摩休，以及被绑得像木乃伊的莉娃蒂。奥摩休尴尬非常，他觉得莉娃蒂比自己厉害。至少不使用技能的情况下，他打不过人家。但是，这个比自己强的女人，似乎又成了自己的俘虏。 对于强者，奥摩休给予对方尊重，哪怕属于自己的俘虏。 他伸手抽掉莉娃蒂嘴里的干草，带出一汪口水。 “不，我不会杀你。”奥摩休摇头说。 因为这个倔强的女生的嘴刚刚获得自由，马上连珠炮地命令奥摩休。“杀了我，杀了我！”她说。 见奥摩休拒绝，莉娃蒂咬牙切齿说道：“我让你——杀了我！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我不吃这套。” 奥摩休不擅长拒绝女生的要求，他说不服自己去拒绝。 他把特南芬勋爵送给他的短剑拿出来，用力拔了两拔，竟然锈住了。“你等等哈，好像生锈了。” 莉娃蒂尖叫道：“你要干什么——” 尖锐的女高音直刺奥摩休耳膜。奥摩休不满地瞪了眼一时一个样的年轻女贵族，他发现这女的很难沟通。明明是你自己叫我杀了你的。 “杀了你啊。你不是叫我杀了你吗？”奥摩休拔了两拔仍然没有成功，在身旁的石头上敲了两敲。 莉娃蒂用愤怒又可怜的神情静静盯着奥摩休，直把奥摩休给盯得心里发毛。 “你看什么看。”奥摩休终于发现这柄短剑弄了个保险销，先拔掉保险销就能拔剑了。 “你怎么舍得杀了我？你下得了手吗？你不怕梦见血淋淋的我吗？”莉娃蒂愤慨地说道。 奥摩休发现自己真的不懂女人心思。他算看出来了，莉娃蒂在求饶。 一一割断莉娃蒂身上的绳索，奥摩休搀扶着手脚被绑得发麻的莉娃蒂坐在木桩上，聊聊近况。奥摩休的本意是想安抚安抚惊魂未定的莉娃蒂，不过，好现他好心做了坏事。 “我全家，都死了。”莉娃蒂抬起头，奥摩休才发现她的眼睛通红。“杀了我，求求你。”莉娃蒂抹了把眼泪，将泪水全部糊在脸庞上，很认真，“这次说真的。我想象不到我以后的日子，如果我只能像贱民一样像泥巴似地活着，我宁愿现在就死。” 奥摩休笑着摇摇头说：“我就是泥巴一样的贱民。” “不，你不是，绝对。”莉娃蒂说，“你是那种优柔寡断的理想主义的贵族。很讨人厌，但，是个好人。不要否认。别忘了，我也是个贵族，认识许多你这样的人。” 奥摩休摊摊手。他也不想反驳，因为有经验了。以前有个叫坦顿纳的家伙把他当作卓温家族的人，他反驳也没有用。贵族们相信自己的臆断多于证据。 “好啦，不用害怕。”奥摩休从怀里拿出特南芬勋爵塞进自己怀里的卷轴，递给莉娃蒂，“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卷东西和你有关系。” 莉娃蒂一把夺过卷轴，看过之后抱在怀里。然后，女贵族不再要死要活了。 奥摩休满脸不满意地带着莉娃蒂走到特南芬勋爵面前，他对他的“礼物”相当不满意。他需要他的任务奖励物品，而不是贵族俘虏。 “消息：列云岭有一个圣物级蒸汽机技术。” 这个所谓的圣物级蒸汽机技术是什么，奥摩休没有没绪，他只能把希望放在土著贵族特南芬勋爵的身上。 “喂，勋爵先生，你太不厚道了吧？我家乡有句俗语说，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不要给别人。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了别人，才是最大的尊重。”奥摩休用夸张的不满语气对特南芬勋爵说。 躲在奥摩休后面、双掌紧紧握住奥摩休左臂的莉娃蒂听了奥摩休的话，非常不满，悄悄用两只手指拧奥摩休手臂内侧的软肉。 奥摩休咧嘴露齿，向特南芬勋爵展露痛苦的微笑，说道：“我没拿到我想要的礼物，我坚决不走！我把话说到这里了。”说完，奥摩休心虚地打量着各人的神情。特南芬勋爵微微苦笑，但汉勒薇上尉和荷曼都向他比了个“干得漂亮”的眼色。 “那么，奥摩休阁下，您想要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呢？”特南芬勋爵说道。 “一份图纸、技术之类的蒸汽机知识。要充满了幻想，几乎不能制造出来的那种。” 奥摩休松了口气，赶紧把自己的目标说出来。 “成交！”特南芬勋爵当即答应，向奥摩休伸出手掌。 “不要！”几乎同时，荷曼从远处奔出来。 “成交！”奥摩休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拍在特南芬勋爵的手掌上。 荷曼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嘴里发出可惜的低吼声。汉勒薇上尉不满地撇了眼奥摩休，没好气地转过头去。 奥摩休才不管两个外人有什么反应，他心满意足地从莉娃蒂的双爪之中挣脱，和特南芬勋爵并肩往勋爵所说的“贤者壁炉”的石屋走去。 奥摩休欢快地迈开步伐，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蒸汽机械怪异发达、生活异常落后的世界，它和军队配置的皮质长靴真的非常有特色。特别是鞋子踩进泥泞里，沾够了烂泥之后，贵族和平民都没有差别地感觉到沉重。 当特南芬勋爵和奥摩休推开石屋木门，特南芬勋爵在他的大剑师侍卫帮助下清除长靴的泥泞，奥摩休已经狐假虎威走到一堆穿着轻软长袍的学者前面，宣布自己的要求。 “经——特南芬勋爵同意，我这次来，是索要一份异想天开的蒸汽机技术。”奥摩休拿腔作调地说，“技术发明者一旦被采用，特南芬勋爵将会给予相应的奖励。” 奥摩休说完，所有学者都转过头看向特南芬勋爵。正忙着清除长靴泥泞的特南芬勋爵抬头看了眼大家，随意地点点头，就继续抬起脚，交由大剑师清理靴子。 奥摩休满意极了。因为学者们在特南芬勋爵的许诺下，全部转身去翻找自己得意的蒸汽机设计图。 伊思屋人所成立的协会不愧为驻守浸叶城一方的豪强，“贤者壁炉”的学者们拥有大堆的“异想天开”的设想。但是，奥摩休非常不满意，因为他翻找不到任务提示的“圣物级蒸汽机技术”。 奥摩休正在翻看第不知道多少个学者的手稿。 “我觉得你根本没有阅读我们的图纸。”正在被奥摩休翻阅自己手稿的学者说道，“我的图纸即使是学院教授，也不可能在一个照眼之间阅读完毕。” 奥摩休嗯嗯了两声，目光扫过两份线条画得密密麻麻的手稿，然后放在桌面上叠起来。 特南芬勋爵更关心奥摩休什么时候能拿到自己的“礼物”，然后离开列云岭。他答应过匹特米少校，在他们达成协议之前，把奥摩休送走。“奥摩休阁下，兰斯德学士是非常著名的机甲类蒸汽机械学者。我们公认他拥有比肩你们王国的设计技术，参与过我国最新的‘猎户犬7型’蒸汽战兽的设计。要不，你就选他一项手稿？” “不行，他的图纸太差了，完全不适合我的选择。”奥摩休摇头说道，然后将厚厚一叠蓝图攒巴成堆，交回给所谓的兰斯德学士。 “你是在污辱我们伊思屋学者！”兰斯德学士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拒绝与你这种人打交道。”说完转身离开了“贤者壁炉”石屋。 奥摩休才不管那么多。任务提示的“圣物级蒸汽机技术”还没出现，提示音没有响起，他只能继续。不管学者们多么不满意，特南芬勋爵多少焦急。 “下一位，谢谢。”奥摩休说道。 没有人上前。 “下一位，谢谢。”奥摩休惊讶地抬起头，望向屋子里面站满的学者们，“我看上眼的蓝图设计者，将会得到特南芬勋爵的重赏。”奥摩休看向特南芬勋爵，示意对方出面维持秩序。 特南芬勋爵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奥摩休身旁，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一个瑟瑟缩缩的年轻人被学者们推了上来。 “那，那个——见，见……”年轻人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就被特南芬勋爵喝停了。 “你不用说话，说话只能说单词。现在，把你的手稿拿出来，交给奥摩休阁下。”特南芬勋爵不耐地说道。 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双手递给奥摩休。 奥摩休随意地接在手里，下一刻，他的脸色变了。 “就他了。奖励给他。”奥摩休喘着气，双手捧着还没打开的图纸。 特南芬勋爵一脸不满地看着奥摩休，而“贤者壁炉”石屋里响起了一片压低声音的议论声。 奥摩休以为自己为了完成任务，所以做了一件惊了学者、骇勋爵的事情。不过，“圣物级蒸汽机技术”的设计者给他上了一课，内容叫更加“惊世骇俗”。 “你想要的奖励——你一定要再次确认——是做我的仆人？”奥摩休站在年轻人面前问道。 “是的！”年轻人吐出一个坚决的单词。 奥摩休现在知道年轻人是个严重的结巴者，对年轻人只用单词的对话表示尊重并且理解。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特南芬勋爵。 勋爵神情愉快地耸耸肩膀，说道：“奥摩休阁下，我希望你在午餐之前启程。不知道，我的期望是否可以实现？如果阁下马上离开，我以我的姓氏起誓，您获得了我的友谊。” 奥摩休看了看弯腰站在自己斜后方的年轻学者。 “为了列云岭3万生命，求你了。”特南芬勋爵诚恳地说。 第34章：叛变的原因？ 第34章：叛逆变的原因？ 跟随奥摩休离开列云岭的人，有4个。如果可以选择，奥摩休希望是2个。因为，想剔除的2个人之中，一个是大爷，另外一个是男的。 奥摩休不满地看了看荷曼，后者正指挥结巴的岗多图尔帮他捏骨——大爷和男人的组合，最令奥摩休想他们马上消失。 不像某些女人，帮得了忙又可爱——粗犷的汉勒薇上尉除外。 莉娃蒂在汉勒薇的命令正驾驶着运输蒸汽车。 奥摩休不全是因为重色轻友，而是荷曼这家伙太自以为是，对奥摩休呼来喝去的。 “新丁，再说个故事来解解闷。”荷曼半眯着眼说。 这个时候，就有个英雄站出来，站到奥摩休前面去。 于是，英雄汉勒薇上尉出面解围。她说：“别折腾，抓紧时间休息休息，我们预计傍晚的时候绕到浸叶城北闸口。” 奥摩休赶紧把当作枕头的外衣搬到驾驶座旁边，莉娃蒂的左侧。正在控制蒸汽车的莉娃蒂顺手帮奥摩休整理了下临时枕头。 “谢谢。”奥摩休随口道了谢，闭上眼睛。 莉娃蒂略带讶色地看了看闭上眼帘的奥摩休，转过头，发现汉薇勒上尉正微笑看着她，于是装模作样地像在避开水坑，小绕了下蒸汽车，然后将动力推到最大。 驾驶仓里，奥摩休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小动作。他美美地睡了好阵子，就听到汉薇勒上尉的叫喊声。奥摩休不得不睁开眼睛，发现遇到了前线的维斯晋士兵了。 奥摩休纳闷不已，他发现维斯晋的军事家们非常注意后方的巡查，以致于维斯晋的士兵对“军籍簿”非常过敏。 “我们隶属蒸汽机师先登营，请问先登营驻扎在哪里？”汉勒薇上尉把头探出车外，荷曼挤眉弄眼地被驱赶到角落上。 奥摩休模模糊糊地坐起来，发现蜷曲着的脚有点麻。岗多图尔爬过来，殷勤地为奥摩休揉搓小腿。 “谢谢。”奥摩休在自己大腿上拍打，驱赶蜷睡留下的麻痹。 “我们到前线了。”莉娃蒂侧过头来对奥摩休说，“这是遇到的第3个巡逻队，而且他们知道大约的驻扎分布。汉勒薇上尉在向巡逻队问路。” 原来到了前线，奥摩休向莉娃蒂道了谢，转身趴在前方的驾驶员窗口上。 果然，奥摩休看见了熟悉的木拒马、查看身份证明的维斯晋士兵。只不过，汉勒薇的上尉军官证面子非常大，查看军藉簿之后，奥摩休的蒸汽运输车迅速被放行，直让奥摩休感叹列兵没有人权。 奥摩休禁不住把自己逃离后方维修营时被查军籍簿的悲惨经历当作故事说出来。车上的人听到奥摩休当时逃跑时被巡逻队频频查看军藉簿的故事，都笑得前俯后仰。 笑完之后，奥摩休迅速安静下来。他必须在抵达蒸汽机师先登营之前把任务奖励给领取了。 “消息：列云岭有一个圣物级蒸汽机技术。” “隐藏任务：列云岭有一个圣物级蒸汽机技术。世界的真理坚不可催，技术的光芒无法被掩盖，掌握真理，执掌光芒，你会更加强大。找出圣物级蒸汽机技术，并且把它的所有权拿到手里。已完成。是否领取任务奖励？” “领取。” “秘技：蒸汽机甲流派武艺初解。初级技师岗多图尔的幻想之物，用普通纸笔书写，初步阐有了蒸汽机甲所能分辟的武艺风格。——幼稚的真理见解。” “使用：可以对现时拥有的技能进行进化，数量：一个。” “是否立即使用秘技？” 奥摩休现有的技能并不多，只有3个。秘技进化的技能只有1个，理论而言，拥有的技能数量越多，可供选择的技能就越多。 但是，如果奥摩休在等下一个技能的期间就死掉了呢？岂不是有钱没命花？ “你怎么了？” 莉娃蒂轻柔的声音响起。奥摩休从思考中醒过来，看向莉娃蒂。前女贵族仍然驾驶着蒸汽运输车，但不时把关心的目光转向奥摩休身上，她说：“你好像在想事情。” 奥摩休想的事情可不能和莉娃蒂直说。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话，还可以教我一些你会的东西。说着说说，不定就能把问题说通了。”莉娃蒂又说。 奥摩休把“顶级技师的预言”用在莉娃蒂驾驶的蒸汽运输车上。 “轻型蒸汽运输车，5匹马力。设计时以高承重为目的，向上负担重量大——直冲拳可以轻易将它破坏。” 对于“顶级技师的预言”，奥摩休总在起床的时候对X10使用，用来改进X10的性能。现在看来，对于这个技能的使用，奥摩休太缺乏想象力了。他完全可以把它用在观察敌机的弱点之上。 “我想通了，谢谢你。”奥摩休对莉娃蒂说。他决定不进化“顶级技师的预言”。莉娃蒂笑意盈盈地回望着奥摩休，轻声说：“不用谢。” 甜蜜之中，经常有点微苦。 荷曼突然冒出来，他疑惑地看看奥摩休，又看看莉娃蒂。 “你们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荷曼好奇地问道。 莉娃蒂不回答，静静地开着蒸汽运输车。 奥摩休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把目光放在莉娃蒂的驾驶动作上。 “我好像，并不会开这辆蒸汽运输车！”奥摩休突然醒悟过来，“我之前能开那辆蒸汽机车，是因为我有‘蒸汽机师光环’。” 奥摩休咬咬牙，决定了。 “使用！” “提示：宿主现在的技能发生进化。进化方向——当条件充足时，技能无冷却时间。” “提示：宿主现在的技能发生进化。进化方向——当条件充足时，技能无冷却发动。” 战斗已经近在眼前，奥摩休检查了一次自己的属性面板：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86点。” “敏捷：90（104）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突进。” “自由属性点：0点。” 将自己进化成进攻型人物，奥摩休听到荷曼在说话。具体来说，荷曼发现了周围的维斯晋士兵有异常，正与汉勒薇上尉商讨需不需要加速。 “士兵们好像在集结！”荷曼说。 “是的。但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蒸汽机师先登营。”汉勒薇上尉扒在车窗上，“先登营肯定作为攻城箭头的。现在什么时间？” “午时4点左右。” “第一波攻城应该在午明5点。我们还有1个小时时间。莉娃蒂，加速。我到车顶上！”汉勒薇上尉在行驶中打开蒸汽运输车的门。 在行驶中的机动车顶上活动，岂不是非常危险？ “上尉，你别啊，这样危险。”奥摩休赶紧伸出手，抓住了汉勒薇上尉的手。 但就有人觉得不危险，特别自以为是战士的某些人。 “什么危险？”汉勒薇上校和荷曼齐齐问道。 莉娃蒂帮奥摩休解释说：“我小时候，仆人们也告诫过我，不能爬开动的蒸汽机器，会被碾死的。” “对。攀爬到行驶中的车顶，违反交通规则，需要被处罚的。” “哦——”汉勒薇和荷曼同时点头。然后，汉勒薇上尉游鱼一样钻出了驾驶仓。 荷曼用调侃意味的眼神左右打量着奥摩休和莉娃蒂，似乎在嘲笑：爬个车顶危什么险，没胆子的贵族。 汉勒薇上尉上到车顶，马上想办法让挡在前方的士兵们让开路。 “这里是蒸汽机师先登营的运输车，请让让路！”汉勒薇上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听到汉勒薇上尉努力叫喊，荷曼撇撇嘴，只能跟着努力了。他把头伸出车窗外叫嚷道：“让让路，兄弟们！” 维斯晋士兵方阵缓慢地让开道路。 莉娃蒂把油门推起来，蒸汽运输车发出鸣叫声，逐渐加速起来。 半小时之后，从运输车的位置可以看得见，在前线的方向有2道巨大的蒸汽柱升起。能形成这种巨大的人造景观的，除了工厂之外，就只有鬼斧神工的比蒙巨兽、圣兽级蒸汽堡垒了。 奥摩休一行人也发现了蒸汽柱，再次确认了前进方向。不过，前方有两道蒸汽柱，相隔了一定距离，蒸汽运输车必须选择其中一个作为目标。 问路的效果似乎不好，在这个地方集结的队伍并不知晓大多数情况。 “我问过路边的兄弟们了，他们也不知道该死的坦顿纳上校在哪里。”荷曼整个人吊在车外，向车顶的汉勒薇上尉说，“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 “我选择右边。”莉娃蒂笑着说，“因为我是右撇子。” “左边。”只有帮别人捏骨时才存在的岗多图尔选边甚至没有理由。 荷曼从外面缩了回来，大声对奥摩休说：“往左边走！” “为什么？”奥摩休问道。 “汉勒薇上尉不知道走哪个方向正确，所以我选择走左边。”荷曼挤在驾驶仓边缘坐下，拒绝了岗多图尔的按摩，对莉娃蒂说，“朝着左边的蒸汽柱前进！” 奥摩休非常不满。他和莉娃蒂一样，比较钟情于右边。可是荷曼根本没有问他的意见。太专制了！ 可是没有办法，有时候，凶恶而强势的人，在小团队里面拥有决定权。奥摩休的小团队只好往左边走。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岗多图尔从左边仓门缩回座位上，疲惫地向荷曼打了个眼神。荷曼马上打开右仓门，探出驾驶仓外，大声叫嚷。 “先登营蒸汽兵器正在运输，请让路！”荷曼的声音破了，暗哑的声音传不出太远。 路上挡住路的士兵方阵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听话。除了奥摩休，和正在驾驶的莉娃蒂，所有人都叫得声嘶力竭。 左边的巨大蒸汽柱就在眼前。 “你来开。”莉娃蒂让奥摩休顶上驾驶员位置，将荷曼拉回驾驶仓。 莉娃蒂拨开岗多图尔，显得自信满满。 “燃烧物运输，随时爆炸，请让路！”莉娃蒂尖锐的女高音穿透嘈杂的马路上空，路上、路边的维斯晋士兵仿佛蚂蚁遇到滚烫水，纷纷两边退去，然后保持静止姿态。 车顶上方的汉勒薇上尉再次用沙哑的声音叫嚷：“燃烧物运输，不想死的让开路！” 荷曼咧开大嘴凑到奥摩休旁边，并且不断瞟向叫嚷不停的莉娃蒂，说道：“新丁，你这个女仆要不要？不要的话，让给哥哥行不行？” 奥摩休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愤怒地瞪着荷曼。 “莫非你不肯？”荷曼问道。 奥摩休郑重地点点头。 “莫非你还准备和她结婚？” 奥摩休犹豫地点点头。 “相当好。”荷曼慈祥地拍拍奥摩休的肩膀说，“你可不能因为人家是俘虏就始乱终弃，你们贵族最兴这种把戏。我告诉你，老哥我的眼睛盯着你。”荷曼伸出食中二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非常欣赏这个伊思屋女娃了。” “我不是贵族啊。”奥摩休第一千零一次申明自己并非贵族。 荷曼也第一千零一次表示自己相信：“对，你明明是个旧臣中队的新丁，怎么可能是个贵族。是的，老哥知道。” 莉娃蒂这个时候把身体缩回来，满脸焦急。 “汉勒薇上校确认过了比蒙巨兽级的机器——它不是坦顿纳上校的蒸汽堡垒。”莉娃蒂皱起脸，“它叫‘雀楼’。” 雀楼是维斯晋国王大卫.兹玛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是年龄已经高达15年的老式堡垒。而坦顿纳上校的蒸汽堡垒而是他们伯爵家族的杰作。 选择左边，走错了。 荷曼双手抱额。 岗多图尔和奥摩休面面相觑。 “怎么办？”大家互相问道。 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奥摩休拍了板。也只有他有拍板的资格，因为最后上战场的是奥摩休的X10。 “太阳马上要下山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到坦顿纳上校那边。”奥摩休说，“我们继续向雀楼前进。” 荷曼点头说：“奥摩休说得对。我们靠上去吧。” 荷曼从腰间抽出长剑。看得出来，他渴望感受战场的气氛。奥摩休看了眼荷曼手中的长剑，笑了笑，把控制杆前推，蒸汽运输车轰鸣中稳健前进。 汉勒薇上尉回到荷曼身边，翻手将荷曼手里的长剑抢走，塞回荷曼的剑鞘里。 “但是，奥摩休你不隶属王家军队。”汉勒薇上尉对奥摩休说，“你隶属军事大臣约翰，他的军队和王室一系不太对付。你这样闯到王室的军队里面，不知道他们接不接受你。” “别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荷曼说，“我们旧臣中队确实是军事大臣约翰保下的性命，但是奥摩休说得对，我们没时再跑到另一边去。上吧，号角马上要吹响了。” 奥摩休看向荷曼和汉勒薇上尉，用力地点点头说：“别管政治，上吧。” “很好。贝姆约公爵会对你们的决定感到高兴。”汉勒薇上尉说。 第35章：机载弓箭 第35章：机载弓箭 奥摩休开着蒸汽运输车进入雀楼驻扎的范围，攻城已经开始，蚂蚁一般的士兵在各式蒸汽机器的陪同协作下，涌到城防弩、投石机的射程范围外，挖壕沟、集结成阵。 汉勒薇上尉没时间理会前线的紧张局势，她跳下蒸汽运输车，一番交涉之后，找到雀楼的地面负责人——国王的一名中校。 “我是贝姆约公爵属下汉勒薇上尉，这是我的军籍簿。”汉勒薇上尉把军籍簿递给一个中校，“我为陛下的军队带来了一位准王牌蒸汽机师和他的团队。” 中校闻言，严肃地看了眼汉勒薇上尉。 奥摩休这个时候也跳下地面，立正在汉勒薇上尉身后。 “怎么现在才到？没时间了！”中校看看汉勒薇上尉的军籍簿，又向奥摩休索要军籍簿以及战力证书。 “过程非常曲折，里面的弯弯道道就不说了。”汉勒薇上尉把奥摩休的军籍簿、战力证书递给中校，“这位奥摩休王牌的战力证书被作了手脚。我和他参加过横江西段渡江战役，前几天我和他进攻过伊思屋机械协会，我可以为他的战力作出保证。” 奥摩休非常期待中校看自己军籍簿和战力证书时的神情。 中校大约50多岁，头发大半花白。作为一个经历过半个世纪风雨的人，他知道许多东西不能用证书来衡量。 所以看官方文件的时候，中校仅仅皱了皱眉头，嘴唇作出个辱骂性的唇语之后，他选择了相信面前的2个年轻人。 中校把军籍簿和战力证书给回奥摩休：“没时间废话了。孩子你自己看看，我们有什么可以加强你蒸汽兵器的东西，你尽管向我要。到了战场，可别死了。” 中校郑重地双手递还了奥摩休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如果汉勒薇上尉说的是真话，那么一位准王牌蒸汽加上一架骑士级的蒸汽兵器对战局能有巨大的帮助，对雀楼大队有巨大的帮助。如果汉勒薇上尉说的是假话，那么奥摩休死在城墙下并不是什么难预料的事情。 “我要蒸汽堡垒上的弩弓可以吗？”奥摩休指着大厦似的雀楼蒸汽堡垒身上所安装的机载床弩。 奥摩休的“顶级技师的预言”仍然在冷却当中，这次，他凭着自己的第六感觉得雀楼上的弓臂可以弥补X10的作战半径。 “刺雀弩？这东西不好拆。刺雀弩是机关弩，基座连着下方的蒸汽动力。”中校说完，遗憾地看了看奥摩休，“刺雀弩是雀楼的主要攻击手段，用料厚实，小伙子有眼光。可惜，你用不了。” “如果我只要那把弓臂和弩箭。”奥摩休说，“易损品的弓臂，还有消耗品的弩箭，这两样应该有备用件吧？” 中校严肃地说：“刺雀弩虽然名贵，但并不合适你。” 显然，奥摩休无视中校的劝告而坚持己见，引起了中校的不满。 但奥摩休仍然非常坚持地说：“相信我。” “好吧，既然你坚持。看在这个贝姆约公爵的份上，我给你一把备用弓臂和12支弩箭。”中校用勉强的微笑掩饰自己的想法，转身去吩咐手下给奥摩休送来弓臂和弩箭。 随后，汉勒薇上尉、莉娃蒂、岗多图尔，和蒸汽运输车留在后方。 “我等你回来。”莉娃蒂对奥摩休说。 “我会拿到我的雪山虎2型蒸汽战兽，到时候我们城墙里面见！”汉勒薇说。 奥摩休告别了汉勒薇上尉等人，正式加入了雀楼大队的攻城行列。 奥摩休驾驶着X10，和荷曼被安排在雀楼右翼的最边缘处，暂时接到的命令是待命，随时与蒸汽堡垒协同作战。 雀楼推进了2公里之后，停止了前进，并没有一鼓作气进行攻城。维斯晋军队在前压了5公里距离，只是借由各个部队的移动，完成攻击梯队的位置调整。 停止前进之后，X10位于雀楼大队长兵器防卫中队和常规步兵之间。奥摩休把X10的驾驶仓门打开，荷曼蹲在X10的肩膀上，两人讨论着王国级攻城战会如何开展。 “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攻城战。不知道要打多久？”奥摩休问。 “我估计要打上三个月！” 荷曼很有经验的样子。其实他从来没参加过大型战役，半个人生都呆在旧臣中队里面混吃等死。 奥摩休非常高兴：“我在列云岭的时候，往X10驾驶仓里塞了许多吃的。所以打上三个月都不怕，兼着吃点公家饭，我们能过上4个月的好日子。” “你小子，属仓鼠的。”荷曼贼兮兮地说，“有酒吗？” 奥摩休脸色郑重，左右观察之后，微不可查地向荷曼点点头。 攻城是个精细活，维斯晋王国的战士们试探攻城已经进行了3天。 奥摩休在雀楼大队吃了6顿饭，渐渐认识了好些国王陛下的兵。 奥摩休非常喜欢军纪良好的王家士兵，但是荷曼则相反。 “非战之罪，我们输给这班家伙，非战之罪！”荷曼常常看着斯斯文文、礼礼貌貌的雀楼大队的士兵，常常对自己说。 奥摩休知道荷曼所说的意思。作为前卓温王室的禁卫军，荷曼非常不服气眼前这些像学者多于像战士的兹玛王家战士。 第3天晚上，雀楼大队聚结休息的时候，荷曼带着奥摩休闯进雀楼大队离他们最近的长兵器防卫中队的休息地，准备惹事。 奥摩休一直劝停荷曼，但他失败了。 “3天光看别人动手，晾着自己，难受哇。”荷曼站在一列列规矩坐在地上的王家士兵面前，叉着腰，大声嚷嚷，“今晚，我荷曼，就在这里立下擂台。雀楼大队的兄弟们，敢不敢来打擂？” 荷曼惹出了一位上尉。 上尉拿着米八长棍前来应战。“名字我不报了。我持有王国A级战力证书，擅长长兵器。隶属雀楼大队右翼延滞2中队。”上尉棍尖指着荷曼，尖端凝定不动，“小心啦，兹玛王室锻炼法以力量为重，招式凶猛，所向披靡。顶不住就叫停。” 荷曼一声不发，淡淡地看着气势渐升的上尉。 观看比斗的雀楼大队士兵们也一声不发，仿佛不存在似的。奥摩休不禁暗暗喝采，他从雀楼大队的身上看到了优秀军人的素质。与此同时，奥摩休对荷曼的任性妄为更加不满。 上尉挺着长兵器，向荷曼发起冲锋。他踏地有力，姿态虎虎生威，仿佛一辆人形坦克碾向松松垮垮站立着的荷曼。 挺刺、扭腰横扫、转身上撩，最后落地挥劈。上尉进入攻击范围之后，一个四连击完成在两个跃步之中。 但是，上尉堪称完美的四连击落空了。 挺刺时，荷曼似乎选择了错误的躲避方式——他缩起双腿跳到空中。 上尉马上扭腰横扫。荷曼蜷缩的双腿却水平伸展，带动着身体在空中旋转了90度，躲过了横扫。 棍杆从荷曼身下掠过。上尉脚掌落地，完全转过身体，反横扫为上撩，追击身在半空的荷曼。 荷曼第一次探出手中的短兵器，搭在上撩的长棍上，将长棍让到半空。 上尉大喝一声，长棍下劈。 但是这个时候，荷曼另一枝短棍尖已经抵在上尉的喉结上。 雀楼大队的士兵们无声地从地上齐齐站起。 奥摩休瞠目结舌。 “我输了。”上尉缓缓收回训练武器，同时退出荷曼的伤害范围，“你是谁？什么战力等级？” 荷曼兴致索然地转过身，将手中的两根木棍随意扔在地上。“我只不过是个虚度了青春的半个老头子。至于战力等级，废人没资格去申请。” 目送荷曼离去的雀楼大队士兵气氛渐重。 上尉肃立，举起右拳锤胸行礼。余下的雀楼大队士兵无声地肃立，锤胸，发出整齐的“蓬”的声响。 “这帅耍得溜哇。”奥摩休不禁佩服荷曼起来。 第二天早晨，奥摩休被通知开会。开会之前，奥摩休告诫荷曼不得耍帅挑衅。荷曼兴致不高，不理会奥摩休。“磨磨蹭蹭了3天，死了好些人。应该动动武器了吧？你去开你的会。”说着，荷曼慢慢拭擦自己的一对制式长剑。 到了雀楼大队，开始会议，奥摩休得知了准确的消息。果然如荷曼所说，维斯晋军队准备动手了。 会议由雀楼大队的主管上校亲自主持。 “伊思屋三世召回了丛林狴狒。圣殿公爵的千炮麒麟乘机突破了中部防线。”上校为下属蒸汽机师、中高层指挥官说解行动前提，以及接下来的计划，“我们西部军团必须在伊思屋王国的圣兽级蒸汽堡垒回到浸叶城之前，攻下城墙。” “今天早上10时整，雀楼联合坦顿纳家族的垒岩鳄，向发起首次进攻。”上校在地图上画了两个箭头，“但是你们记得一个情况——此次进攻为试探性进攻。都给我收着打，别把自己陷进敌阵里去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奥摩休用力记下上校所说的话。会议结束之后，奥摩休向荷曼交代上校所说的话。 荷曼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淡淡地说：“知道了。”然后继续拭擦自己的制式长剑。 荷曼突然从话痨变成沉默大叔，奥摩休有点担心。 雀楼大队变阵前进，荷曼被编到了贵族军官的侍从队里面。侍从队位于雀楼大队的后方，而奥摩休和他的X10被编到前方先锋，两人遥遥相隔，中央还有庞大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雀楼”。 奥摩休所在的先锋清一色蒸汽兵器，皮糙肉厚的撞角车，少数像X10这样的异型蒸汽兵器。 X10人类的造型，湛蓝的涂装，站在一片低矮的蒸汽战车、战兽中间，非常抢眼。 “准备！” 雀楼顶部缓缓腾起白色的烟雾，雀楼大队的攻城，开始了。 奥摩休心跳加速，他郑重地关收驾驶仓门。 奥摩休是最早关上驾驶仓门的。 “嘿，古怪的人型蒸汽机器，你别紧张啊。”旁边的一辆单支撞角蒸汽战车向X10上的奥摩休喊道，“雀楼的蒸汽缸要完全烧热，要半个小时呢。悠着点。” 半是提醒，半是炫耀，单支撞角战车上的驾驶员开着车，在原地转了360度之后向X10晃荡着车身。 奥摩休苦笑不已，他确实是战场上的新丁，不但实战经验缺乏，就连书本理论也没有。 眼前所展现的蒸汽时代的作战速度，和奥摩休想象的不一样。半个小时之后，雀楼顶部两道白色蒸汽柱已经冲天而上，对面的浸叶城里，2架蒸汽堡垒发动时腾起的烟雾柱才刚刚在城墙后面出现。 而半个小时里，奥摩休用肉干、饮用水把自己的肚子塞得满满当当之后，雀楼大队的先锋才开始缓缓前进。 维斯晋一方有了动作，浸叶城紧跟着展开了防御行动。 对面的城门打开，一架架奥摩休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型猎户犬蒸汽战兽列队从城门后涌出，在城墙前组成蒸汽战兽方阵。最后，城门再次关闭。 有伊思屋人利用魔法扩声器向摩拳擦掌的维斯晋军队喊话。 “各位维斯晋王国的兄弟们，停止你们的暴力行为吧。维斯晋和伊思屋，同为人类的兄弟王国，王室、贵族之间血缘紧密，我们之间的战争毫无意义。你们的矛刺进我们的胸膛，你们的剑割舍穿我们的血管，你们收割的只是人类兄弟的生命，这一切，毫无意义！” 奥摩休对伊思屋人说的话一点都没有听进耳朵。前进的雀楼大队先锋部队，正面对着前方列队的伊思屋蒸汽战兽方阵。 “而且，我们伊思屋同样大力发展了蒸汽兵器。在蒸汽兵器面前，高贵战士们的肉体只是血与肉。我们伊思屋人、你们的父母兄弟，都不会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在蒸汽机械的面前，变成磨盘中的豆子，变成屠宰场里的牲畜！停止这一切吧！我们都不愿意看见人类自相残杀的战争！” 雀楼大队先锋部队里，蒸汽机师们相互提醒。 “关上驾驶仓门。检查武器！” 奥摩休深深呼吸，伸手把X10的驾驶仓门关好。控制着X10从腰间抽出刺雀弓，从肩后捏出一根弩箭，准备随时朝敌人射出。 战争在即，别咶噪啊！ 第36章：一往，无前 第36章：一往，无前 冷兵器时代，攻城就像列队涌进打折商店。进攻方排列着厚厚的方阵，尝试用洪水般的士兵、蒸汽机械作为喷射物冲垮敌人的堤坝。 奥摩休控制着X10，缓慢地向浸叶城墙走去。在队列中，X10无法自己活动，他被前后左右的蒸汽兵器挟持着，不由自主地往前前进。 在X10右边的单枝撞角车驾驶机师热血沸腾地叫骂着。叫骂声中杂夹着零星的祈祷语。 奥摩休非常理解单枝撞角车驾驶机师的心情。因为，雀楼大队先锋部队进入了敌人的投石机攻击范围，有体积接近小屋子大小的巨大石头从浸叶城里升起被抛到半空，呼啸地朝维斯晋攻城部队砸来。 维斯晋的士兵和蒸汽机器被战友左右夹着，即使看得见从空中降下的巨石，也没有办法自由地躲闪。 “仁慈的战神，您的信徒请求您的佐佑！”单枝撞角车里传出大声的祈祷声。 “经计算，一巨石进入危险弹道！”雀楼里响起扬声器的声音。 “雀刺7至13号，弩箭准备。目标，危险弹道的石弹！” “放！” 一簇弩箭从雀楼升起，迎向其中一颗巨石。 “雀刺14至21号，弩箭准备。目标，危险弹道石弹！放！” 看着天空中被弩箭射歪了弹道的投石弹，奥摩休反而更加觉得攻城战就像在赌命。 “诸天神佛、土地神仙，求保佑哇。”奥摩休目送6“颗”巨石在维斯晋的部队里面犁出5道血痕，心惊胆颤。 但是，奥摩休的战友们关注点有点不一样。对于从天而降、无法抵挡的巨型投石弹，奥摩休充满了畏惧，而战友们却充满了乐观精神。 “哈哈哈，伊思屋三世穷奢极欲，连投石弹都不舍得配置！这种密度，想要砸中我？没门！”单枝撞角蒸汽战车机师高兴地大声嚷嚷，还推开了驾驶仓的门，大声辱骂伊思屋人。 伊思屋方面的心理广播仍然在情深意切地“劝导维斯晋士兵”放下武器，结束战争。 与此同时，浸叶城又升起6颗投石弹，目标全部对准雀楼。 “我们浸叶城配备了比蒙巨兽级投石车120台，可以连续投送480块重达20吨的石质弹。维斯晋的兄弟们，想想吧，当天空中布满了480块流星般的投石弹，迎接你们的，是怎样一种地狱？” “我们伊思屋三世国王念记各位维斯晋战士都是人类的精英，不忍心看见各位血溅浸叶城下。别再冥顽不灵了，维斯晋的兄弟们，转过你们的身，回家吧！你的爸爸妈妈、儿子女人，还有你们的爱人，正在等待你的归来。难道，你只想寄给他们一份骨灰吗？难道，你只想让他们流泪吗？” 面对集火的投石弹，雀楼不停地射出机载弩箭防御。 第二波投石，有一颗巨石被计算出“未能击中”雀楼，这颗巨石砸在了雀楼大队的右翼。 当奥摩休目送巨石砸在右翼的时候，一杆隐隐约约看见一杆旗帜被压垮了。那杆旗帜有点熟悉，似乎属于荷曼惹事的时候，那个安安静静地看比斗的中队的。 伊思屋人的魔法广播仍在继续，不过这个时候，情深意切的广播在奥摩休的耳中如此刺耳。奥摩休推动X10，X10伸出右臂，手掌搭前面领路的厚实的攻城车边缘，游鱼般贴在攻城车上，向前走去。 “哎哎，人形的蒸汽机器，你别乱了阵列，那可要挨批的！”单枝撞角蒸汽战车机师大声劝阻奥摩休。 这个时候，伊思屋广播又说：“维斯晋的兄弟们，如果你们再苦苦相逼，我们不得不用尽全力阻止你们的暴行了！当我们全力攻击之时，将是血流成河之时。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真的不知悔改吗？” 如果还在第一波投石机攻击的时候，奥摩休一定会思考伊思屋人的话里面有几分道理。可是现在，他只觉得伊思屋人的广播净在扯淡。能停止战争的，只有胜利！ 伊思屋人假慈悲地嚷嚷，只不过是战争的一种手段而已。战争从来是血与铁的游戏，己方的铁，和敌方的血，才是战争中最真切的东西。 奥摩休穿行在雀楼大队先锋部队的间隙之间，不停越过排列成方阵的维斯晋蒸汽兵器。 X10走到最前方的时候，雀楼的命令也传到了最前线。这是奥摩休收到的第一条命令，但是他非常不喜欢。 “大队长令：试探进攻。最终界线为城墙下。”**10挡在后面的是一只雪山虎型号的蒸汽战兽，此时它把后方波浪式传递过来的命令告诉了奥摩休。 X10将第一枚弩箭搭在弓弦上，开始俯身加速往前奔跑。奥摩休决定了，他要冲到最后，没有最终界线，直到他冲不动为止。 “冲锋！冲锋！”X10身后的雪山虎未知型号蒸汽战兽跟着X10奔跑起来，“大队长命令，最终界线为城墙下。” 雀楼大队的先锋部队奔速不快，毕竟上峰下令是试探索试进攻，所以不用跑得太快，只需要熬到撤退命令下达，然后逃得回来，就完成了这次集结任务。 奥摩休知道身后的战友们想什么。他没有办法阻止别人想什么，他只有控制好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大队长的第一道命令，他听不到。 浸叶城城墙腾起了箭雾，罩向维斯晋波浪一般的冲锋队伍。奥摩休位于队伍的最前方，想必将遭遇数量最多的箭支。 奥摩休大叫一声，推动控制杆。X10搭箭弯弓，刺雀弓在X10的双臂之间弯曲，渐渐成满月形状。奥摩休瞄准浸叶城墙上一具固定式床弩，放箭。 不等箭支飞到城墙之上，X10将机载弓挂回腰后，从背后抽出狭长的双手剑。 伊思屋人射出的箭支从最高处划着弧线落下，很快就会降临X10所在。X10俯身，双脚用力蹬地，身体猛地加速窜了出去。 “杀啊——”奥摩休用尚未完全成熟的稚声叫嚷着，迎着最先降临的箭雨，冲向城墙下列队的伊思屋新型猎户犬蒸汽战兽。 在箭雨之中，奥摩休消耗一次进化机会进化的技能起了极大作用。因为有了“幽灵突进”这个技能，X10不像身后的战友，冲着冲着就软倒在地上，然后绊倒战友、再被战友碾成碎片。 “技能：幽灵突进。当你持续向敌人突进时，被动偏离致命威胁1米距离。被动技能。” X10的个头很高，2米5左右；腰很窄瘦，大约三人合抱粗。当箭雨泼洒而来，幽灵突进技能使得奥摩休在驾驶仓里经营不由自主地受技能调整，从而推动X10的控制杆。 冲锋途中，本来跟在自己左右的战友有许多被夹杂箭雨中的机载床弩射中要害。奥摩休也遇到过4支机载弩箭，但“幽灵突进”偏移1米距离，足够让X10躲开。 这次冲锋，还没抵达浸叶城城墙下猎户犬方阵，维斯晋一方便遭受到了巨大的伤亡。后方司令部下达了撤退命令——收兵号角吹响了。 “撤退了，兄弟！”紧紧跟在X10身后的雪山虎蒸汽战兽不断减速，发现跑在前面的X10仍然弯着腰冲向敌人的猎户犬方阵。 “兄弟，号角吹响啦！” 奥摩休双手快速拨拉，X10以飘忽不定的前进路线继续窜向敌人的蒸汽战兽方阵。 “不是我不想撤退，而是幽灵突进技能只能在向敌人突进的时候生效。背对敌人、任由对方射击？我奥摩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奥摩休心想。 当身边的战友全部撤退的时候，逆流而上的X10就成了最特殊的那个标靶。当伊思屋的弓箭、床弩以X10为靶子，攒射而来的时候，奥摩休的心思反而超越了生死。 “准备迎接箭雨！”奥摩休从2次暴走过程中学到了许多。第一次暴走，他学会了用蒸汽战士的动作组合代替见步行步、用身体记忆代替思维。第二次暴走，他学会了如何制作X10使用双手剑。这一次，奥摩休控制着X10在战场上走起了Z形步伐。 数不清的箭支刺在X10曾经跑过的路线上，还有无数的箭支在空中朝X10攒射。但它们都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X10在战场上的游走毫无规律，唯一的规律就是它所在的位置离城墙下猎户犬蒸汽战兽的距离越来越近。 奥摩休注意自己的双手，当它们不受控制地推拉驾驶杆的时候，奥摩休总会仔细感受X10的动作，记忆X10在箭雨中玄之又险地躲避致命伤害的举动。 X10在攻城双方偃旗息鼓时，一头冲进浸叶城墙下列阵的猎户犬蒸汽战兽方阵。它就像投进油锅的一点火星，虽然相比油锅不起眼，但是只要一丁点火焰，就能唤起泼天大火。 本来在撤退途中的雪山虎型蒸汽战兽扭过头，看向孤单冲进敌阵的X10。然后，它转过身来，默默地再次朝浸叶城发起冲锋。 再远的地方，单枝撞角蒸汽战车转了个大弯，越过雀楼，与撤退方向的战友逆向而行，目标：浸叶城城墙。 雀楼大队、附近步兵方阵、雀楼蒸汽堡垒，中间没有命令发布，所有士兵都默默地违背司令部的命令，第二次发动冲锋。 战场上，每个决定都是一时血气冲动下的决定。当维斯晋司令部吹响撤退号角，进攻方松了气，防守方的欢呼从城墙蔓延到了城里，成千上万的伊思屋城民高声为守军击退敌人欢呼。而这时候，雀楼大队为主的维斯晋部队再次发起攻城战。 浸叶城里，伊思屋城民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而浸叶城下，猎户犬方阵，士兵们发出紧张而绝望的叫喊声。 “拦住他！” “散开，散开。别误伤同伴！” “啊——” 本来以为击退了敌人进攻的伊思屋猎户犬蒸汽战兽方阵，迎来了X10的一人闯阵。他们以为是某个神智崩溃的敌人，所采用常规应付措施。 “出两人，远程攻击准备。”两架新式猎户犬蒸汽战兽越众而出，张开嘴巴，对准躲闪了一路箭雨的X10。 “发射！”两架猎户犬短距离吐出两枚机载弩箭。一般而言，近距离的机载弩箭不可能被躲闪，因为人类的反应时间根本不够。 但是X10做到了。在猎户犬射出弩箭之前，X10突然横向连续急窜，等两架猎户犬的头部的移动有了惯性之后，突然90度变向。 两支机载弩箭落了空。 X10闪过弩箭，已经贴近了猎户犬方阵。离X10最近的蒸汽战兽猛扑而出。X10双手剑前刺，利用简单的攻击范围优势刺穿了猎户犬。 猎户犬蒸汽战兽方阵准备用来应付维斯晋军队混合部队的。现在被拥有“幽灵突进”技能的X10冲进阵内，顿时像垒好的积木方阵被一只蟑螂窜入，即使撞不倒积木，也能把积木碰得东歪西斜。 “拦截好了！”两架猎户犬左右扑向直线奔跑的X10。 本来正常奔跑姿势的X10突然耍出一个铁板桥姿势从地面上滑行，并且双手剑后挥，将其中一架猎户犬蒸汽战兽的后腿给卸了下来。 X10奔跑了一路，猎户犬方阵的拦截行动失败了一路。 而X10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战友们的二次冲锋也开始接近猎户犬方阵了。 “维斯晋混合兵种冲锋，马上接近！”疲于奔命的猎户犬方阵才发现在城墙的箭雨加床弩的拦截下，维斯晋的冲锋已经到了眼前。 而且，更可怕雀楼已经将猎户犬蒸汽战兽方案纳入了射程范围。 “注意！准备迎接蒸汽堡垒机载弩攻击！” 昂贵的新式猎户犬蒸汽战兽可不是用来硬扛蒸汽堡垒的攻击的。伊思屋蒸汽战兽指挥官连忙启用撤退预案。 “殿后部队上前！” “城墙下放吊链，撤退！全部撤回城里！” 浸叶城城墙上，粗大的铁链被抛下，除了少数新式猎户犬蒸汽战兽向着维斯晋部队反方向冲锋，其他的猎户犬蒸汽战兽全部挂上吊链，并且在城墙的帮助下，向城墙升去。 “蒸汽堡垒机载弩箭——到！” 雀楼的刺雀弩首次覆盖在伊思屋骑士级蒸汽战兽身上。 和维斯晋冲锋部队没什么两样，反冲锋的伊思屋猎户犬型蒸汽战兽像是蚁浪，被雀楼蒸汽堡垒喷出的水柱般的雀刺弩洒过，停在了原地。 终于，伊思屋人付出了伤亡。 维斯晋的攻城部队振奋了，他们欢呼着，冒着浸叶城仍然密集的箭雨，冒着倒在半途的危险—— 冲锋！或者死亡，或者播下死亡！ 第37章：先登！先登！ 第37章：先登！先登！ 雀楼是维斯晋攻城部队两座蒸汽堡垒之一，它违背命令二次攻城，带动了对面互为犄角的蒸汽机师先登营。 另一座停止前进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垒岩鳄经过短暂启动，同样重新发起冲锋。 蒸汽机师先登营番号的确立之后，纳入旗下的蒸汽机师至少拥有A级战力证书，攻城战中以先登城墙为目的。 蒸汽机师先登营全营加速。 这个时候，维斯晋部队、雀楼大队的最前沿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部分已经抵达浸叶城城脚。 跟在X10身后的雪山虎蒸汽战兽联合两台撞角战车，将伊思屋的一架猎户犬咬得七零八落，然后他发现失去了X10的身影。 “我们的人形蒸汽机呢？”雪山虎蒸汽战兽的机师大声问身边的战友。 “不知道！到处都乱成了一团。” 不单止与X10打过照面的维斯晋士兵。在逐渐将殿后的伊思屋猎户犬蒸汽战兽消灭，整个雀楼大队都开始寻找X10的身影。 但城脚下看不见X10的身影。 四处张望之后，维斯晋士兵发现了头顶之上降临的危险。 “弩箭防御！”维斯晋的先锋们抬起头，发现城墙上，伊思屋士兵把床弩、手弩、弓箭全部冲着城脚瞄准。 无序的箭支从浸叶城墙上雨点般洒下，被淋中的维斯晋战士或伤或死。 已经抵达浸叶城墙下的维斯晋士兵或者把躲避箭雨的地方，或者干脆用身体和生命赌自己的运气。 荷曼缩在一架攻城车车轮旁，箭支“噗嗒嗒”地刺在他面前的地面、身后的攻城车顶部。 攻城车抵在浸叶城城墙上，装载在车座的撞城锤在蒸汽发动机驱动下狠狠撞在城墙上，发出巨震和轰鸣声。其他地方，攻城车都在“挖墙角”作业。 皮粗肉厚的攻城车属于不把单兵弩箭放在眼城的存在。但是，床弩却是笨重攻城的克星。 浸叶城墙上，一支床弩弩箭落下，没入荷曼所倚着的攻城车顶、然后穿透车体。荷曼背后感受到巨震，震得他被推向前，趴伏在地。接着两支箭落在他的眼前，荷曼急忙一个翻身，翻进被穿透然后不再动弹的攻城车车底。 荷曼迅疾的反应救了他一命。 就在荷曼刚刚躲进车底之后，伊思屋弓箭手射出的箭支零星落在车外的地面上。好几支正好刺在荷曼刚刚趴倒的地面上。 荷曼还来不及松口气，他仰躺对视的攻城车车底突然剧震。荷曼瞪大眼睛，视线余光见到一枚腿粗的床弩弩尖再次穿透攻城车底。荷曼来不及滚动身体，木质的车底已经猛地朝荷曼压下。 “啊——”攻城车体压在荷曼胸膛上。就在荷曼以为自己要交代在攻城车下的时个，攻城车停止了继续下塌。暂时还活着的荷曼觉得肺里面的空气被巨力慢慢挤出，他只剩下半口气的空间。 “有人吗？来个人。”荷曼整个人被压在车底，他把手臂伸出车底外，艰难地向外招了招手掌。 荷曼的运气似乎非常好，他招手的举动只不过是绝望之下的垂死挣扎。 有一双维斯晋的履甲战靴突然在荷曼手掌前站定。 荷曼来不及高兴，却见战靴的主人晃了两晃，踉跄两步之后突然跪地，最后整个人趴伏在荷曼眼前。荷曼停止招手。他的面前，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玄甲步兵静静躺在地上，一支箭自玄甲兵的头顶没入，半根留在头颅里面。 荷曼绝望了。但外面的情况似乎在持续好转。 有欢呼声响起。 “雀刺！雀刺！”应该是蒸汽堡垒把浸叶城城墙纳入了攻击范围，开始用机载弩箭压制城墙上的伊思屋弓弩。 战况再好，荷曼其实也不关心。他对维斯晋王国一点都没有感情，才不管前线的胜负。何况，荷曼觉得自己死定了呢。 荷曼吐出半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肺里面的空气愈来愈少了，荷曼觉得自己没救了。 外面又有人欢呼——“先登！先登！” 荷曼虚弱地笑笑，试探攻城竟然先登了敌方城墙？伊思屋王都浸叶城，也不过如此嘛。不过，这个和荷曼没有半点关系。他闭上眼睛，准备赴死。 “骷髅蒸汽战士威武！云梯上！楼车架起！接应骷髅战士！” 荷曼猛地睁眼。骷髅蒸汽战士？莫不是X10？对，肯定是奥摩休那个新丁。 新丁可是旧臣中队的宝贝，可不能让他吃亏了！不然，无法和旧臣中队死去的兄弟们交代啊。 荷曼强忍缺氧的昏厥，吃力地竖起外面的手掌，向外面招了招。 一条穿着白色皮甲的大腿跪在荷曼的视线里，然后一张女性的脸伏在地上与荷曼面对面。 “来一架蒸汽机器，这里压着一个兄弟！”白色皮甲的医护兵用女性尖锐的声音叫喊着。 荷曼珍惜地吐出肺部最后一口气，心想，真是一次失败的攻城。不死当赢。 在浸叶城宽阔的城墙上，奥摩休驾驶着X10左冲右突。进化了“幽灵突进”技能，让他有了在极限的战场下生存的条件。 迎着3个伊思屋长矛步兵的刺击，X10瘦削的身体左晃右摇，连续躲闪开对方的长矛刺击，大踏步从长矛兵身边越过。 与X10一同过去的，还有一抹不起眼的黝黑剑光。 被剑光掠过的伊思屋步兵瞳孔里的神采渐渐冷却，身体突然软倒在城墙上。 奥摩休瞥了眼X10的倒视镜，他看见3个伊思屋长矛兵摔下地面的情景。这一幕并不陌生，也不再像以前刚刚进入战场时那样有呕吐感。奥摩休拨动控制杆，X10突然跳到空中，身体扭动，双手前伸送出的双手剑风车一般卷动。 “迎敌！”一个伊思屋的尉官带着4名下属迎向X10。面对X10不留死角的“风车卷”，5个伊思屋士兵毫不畏惧地迎上来。但即将进入X10攻击范围的时候，4名伊思屋士兵分作左右两股，跃出左右城墙，躲过了X10的攻击。 正面面对X10的是一名身材接近2米的伊思屋尉官。这名尉官虽然不及X10高大，迎着范围宽阔的X10双手剑攻击却夷然不惧。 双手剑周而复始地向尉官横扫而去。尉官左手举盾，右手的弯刀与X10旋转着劈来的机载双手剑一下又一下地接触。每接触一次，尉官的身体就会随着双手剑的前侵而步步后退，仿佛迎风的垂柳，高大的身体却展现出极为不相称的柔软和灵巧。 奥摩休觉得伊思屋尉官的武艺非常眼熟，他马上想起了一个声名显赫的番号。 “西江猛虎团？”奥摩休问道。 伊思屋军官持盾举刀，露出他肩上的中尉肩章。“攻击，把这架蒸汽机甲给我劈碎了扔出城墙！”中尉无视了奥摩休的话。 两边城墙相继跃出4个伊思屋的西江猛虎团士兵。这些士兵跳出城墙范围之后，又从城墙外荡转了回来，并且分4个方向扑向X10。他们统一左手持盾，右手的兵器各不相同，有剑、刀、锤、流星锤。 西江猛虎团的4个士兵几乎完美的配合，让奥摩休没有多余的选择。凭着这段时间积累的战斗经验，奥摩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躲在4名西江猛虎团士兵的合击，所以奥摩休剩下的选择只有一个—— 激活“幽灵突进”。 X10大踏步冲进4名西江猛虎团士兵布下的扑击阵，然后奥摩休见识到了进化而来的“幽灵突进”的不讲理之处。 X10双手中的双手剑随着躯体的扭腰、转肩、抡臂、挥出，“当当当当”四声叠声响起，4名西江猛虎团的士兵被蒸汽兵器的巨力撞得倒飞而回。 奥摩休想随便给倒飞的伊思屋士兵每人补一刀，但西江猛虎团中尉上来了。他抡起左手盾投向X10，逼得奥摩休触发了“幽灵突进”，朝旁边横移了1米。这时候中尉已经合身扑到X10面前，双手握在他的单手刀上，刺向X10的胸部驾驶仓。 “幽灵突进”再次被触发，X10继续反方向横移1米。但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西江猛虎团中尉双手握持的刀紧紧追着X10的驾驶仓刺来。 “技能：幽灵突进。当你持续向敌人突进时，被动偏离致命威胁1米距离。被动技能。” 中尉将“幽灵突进”的1米距离迫了出来。奥摩休罕见地硬气起来。 X10手中的双手剑上撩。 西江猛虎团中尉的手刀刺在X10驾驶仓位置，透过透明罩，刺向奥摩休面门。 奥摩休本能地侧地头，手刀带着飞溅的水晶碎片，从奥摩休的右边脸庞掠过。奥摩休没有理会刺进座位后方的伊思屋手刀，他眯起的双眼，看着瞳孔里的神采瞬间消散的西江猛虎团中尉，轻轻地点头致意，然后推动控制杆，继续在浸叶城墙上突进。 X10跨步从双手下垂的西江猛虎团中尉身边掠过。 中尉站立的身体晃了晃，突然直直摔倒在地上。 “头儿！”X10身后，4个大难不死的西江猛虎团士兵扶起倒地的中尉，放声叫喊。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奥摩休能理解西江猛虎团士兵的悲伤，但请原谅，他再也不能和他们感同身受。 倒后镜里，奥摩休看了眼西江猛虎团士兵的悲哀，然后伸出抹了把右边脸庞。 一手血迹。 奥摩休淡淡用衣袖把脸上的血抹干，扭头看向浸叶城内。 X10和他被盯上了。 一座大楼一样巨大的短脚猪造型的蒸汽堡垒在城墙后站定，长了许多孔洞的头部对准城墙上的X10。 奥摩休暗叫不妙，左右观察，却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浸叶城墙靠近他的这一段已经没有了伊思屋士兵。很明显，伊思屋人想出了一个对付X10的办法——清空一截城墙，并且把这截城墙当然笼子装起X10，然后用蒸汽堡垒将X10轰成碎渣。 周围没有其它可以突进的对象，奥摩休只好把目光投向浸叶城里面的“巨型短脚猪”，然后低吼着推动控制杆，开始在城墙上冲刺。 X10微伏下“骷髅”腰，双手剑反执贴在右臂后面，蹬地起跑。 属于巨象级的蒸汽炉功率开至最大，大腿两侧的辅助发动机开启，强大的动力传到用来支撑巨象级蒸汽兵器的大腿骨、胫骨下方，最后抵达重新改造过的脚掌上。 脚底用以减轻摩擦、吸收声响的软木在巨力之下碎裂，与城墙被踏起的碎石一起，在X10脚掌四周飞溅。 在维修营违规改造过的X10此刻将自己全部性能爆发了出来，它短矩离内将奔跑速度提到最高，最后踏在浸叶城墙的女墙上，飞扑而出，冲向不远处城墙下的“巨型矮脚猪”。 在空中飞行，针对X10的攻击开始了。奥摩休的呼吸变慢，他把右脸上的伤口挨在没有时间拔掉的西江猛军团中尉的手刀上，静静看着向他涌来的攻击。 “巨型矮脚猪”布满孔洞的头颅喷射出数不清的铁锚。密密麻麻的铁锚后面连接着绳索，同时喷出时，铁锚和绳索就像看不见光线的墙，看似缓慢、实际速度飞快地向着无依无凭跃在空中的X10砸来。 奥摩休静静推动几个控制杆，X10在空中蜷缩起四肢，双手抱头，双腿顶在下巴上，双手剑剑尖朝前。 数目不明的铁锚砸在缩成乌龟的X10身上。奥摩休先感受到一阵剧阵，身体要撞向水晶窗上，但是他的身体被圈圈绑缚在座舱的安全绳固定着，撞击前方砸碎头脑的情况避免了。但是接下来，奥摩休又被安全绳拽向座舱背。包裹成软靠右背的座舱此刻仿佛变成铁板，铁锤般砸在奥摩休背后。奥摩休只觉得视线里出现阵阵雪花纹，他紧紧握着控制盘两侧的握抓把。 无尽的翻滚，记不清的剧震，仿佛下一刻就要切断身躯的撞击，像是一波又一波涌来的巨浪，将奥摩休拍得无力感受。这时的时间如此漫长，奥摩休觉得自己像被抛进洗衣机的衣物，在水中被翻滚搓揉了十万年。 十万年，不久。奥摩休终于恢复了意识时，自嘲地想。 第38章：蒸汽机器召唤 第38章：蒸汽机器召唤 在战场上，死亡总来得没有预兆。奥摩休自从参加了渡江战役，他就认可了这个观点。 他第一次看见死亡，追溯究源，是夜色百足舱门打开那一刻，从舱门掉下来的旧臣中队战士。因为这种死法很窝囊，而且死的是奥摩休最亲切的旧臣中队的战友，奥摩休一直不承认那些从夜色百足上掉下的战友会死。 直到他参加骏马岩战役，展开技能冲进伊思屋骑兵团，他才相信，在战场上，许多战士会死于意外——围攻他的伊思屋骑兵在“幽灵步伐”下没能砍倒X10，却自己把自己的战友削倒了好几个。看着那些误伤战友的伊思屋骑兵崩溃哭泣的样子，奥摩休不认为他们是故意的。 所以上了战场，奥摩休就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虚无。 终于安稳下来之后，奥摩休发觉自己的状态并不好。 头脑晕晕沉沉的，胸腹涌起阵阵呕吐感。顺着感觉吐出两口，奥摩休才觉得好了不少。再看吐在控制盘旁的位置，一滩血迹。 发现自己看见血还会害怕，奥摩休突然间轻松下来。老人们曾说，当你听到雷声、害怕自己的血的时候，就证明你还活着。 浸叶城墙上，大约100名维斯晋士兵挤在短短的一截里面。这些刚刚登上城墙的维斯晋士兵遭受到猛烈的攻击，从城下补充上来的战友只能恰好填上死去的同伴，他们的每一秒都艰苦无比。 “推我背后！冲出去，杀啊！”一个刚刚爬上城墙的重甲步兵双手抬着重盾，分开堆在前方的战友。 荷曼默不作声地跟在重甲步兵身后。 “我们需要一架蒸汽兵器！” 勉力维持着战斗秩序的一名少尉大声说：“蒸汽先登营会想办法把兵器送上来的。现在，我们把地盘往外扩大一点！” 荷曼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维斯晋士兵，看不见外面的战况。但料想并不好。 只穿了一件布衣服、却背着一面重盾爬上来的重甲步兵消失在前方。这个时候，外面的维斯晋士兵突然惊恐地大叫：“弩箭！弓箭！防御！” 弩箭是平射的，弓箭是抛射的，这该怎么防御？ 从来只有一对制式长剑的荷曼呼吸沉重起来，他严格按照训练的要求，努力蹲下。但是，该死，位置太窄，他和他旁边的维斯晋战友只得面贴着面，齐齐闭上眼睛。 没有感到疼痛。荷曼猛地睁开眼睛。 外面，维斯晋士兵发出一叠呐喊。“舍命冲锋！冲出去！冲出去！” 身边的压力突然间轻了。荷曼发觉与自己面对面的帅气士兵一动不动，轻轻一挤却倒下来。荷曼跨向前方，视线余光看见一支弓箭没入了帅气士兵的后颈。 向前迈了10多步，荷曼发现自己一直行走在别人的躯体上。这些躯体全部穿着维斯晋的军服，满满铺满了整段城墙。荷曼不敢低头去看脚下的战友，他默默地抽出腰间的一对制式长剑，双手反执，伏下身体朝前窜去。 伏下身体的瞬间，他看见刚刚在他前面攀上城墙的重甲步兵。这个急于爬上城墙的中士为了减轻重量，将一身铸铁重甲脱在城墙下，只背着一面塔盾上了城墙。现在，他两眼直直瞪着天空，心脏位置被捅了个血洞，他最信任的塔盾静静反躺在他的身边。 荷曼奔跑中向重甲步兵轻轻锤胸，作个告别：“兄弟，你的工作交给我了。” “伊斯屋人撤退啦！”荷曼跃上女墙，嘴里嚷嚷着谣言，飞快地在女墙上面飞掠。 终于，没有再踏在自己战友的身躯上面了，但是荷曼却没有丝毫高兴。那架手脚不成比例的编号X10的古怪蒸汽战士不见了踪影，那个完成了先登的新丁，竟然在自己爬上了城墙之后失踪了。 到了地底之下，该如何向卡奇头儿交代啊！ 在未知的时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奥摩休觉得自己很累，他想休息。周围非常安静，似乎没什么危险；外面也非常安静，似乎没什么工作需要奥摩休去完成的。不过，就在奥摩休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有声响钻进了他钝钝的耳朵里面。 有人拿铁器敲击X10的身躯，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有人在远处叫嚷。仔细辨认，似乎在叫“伊思屋人撤退啦”？ 奥摩休仍然感觉很累，但“伊思屋人撤退”的叫嚷声给他打了剂兴奋剂。他强撑精神瞪大眼睛。 “殿下，这架骷髅机甲不动了。” 有人在外面说话，又拿金属敲X10的身躯，发出“当当”声。 “这架维斯晋蒸汽机甲的发动机还在转动，彻底毁掉它吧。” “是！” 奥摩休真的不困了，别人想杀他无所谓。但要干掉“X10”，那岂不是要他的命？奥摩休愤怒地伸出双掌，握紧熟悉的控制杆。此刻，他感谢自己蒸汽机师的身份，所以他虽然浑身乏力，却还能拥有毁灭之力。 控制杆推动，X10蜷缩起腰部，从趴伏的姿势变为跪地撑臂。X10转动头颅，发现6个伊思屋人站在面前，其中2人手持骑士长剑对着X10，余下的4人1男3女，穿的衣服少得可怜。 “杀了他。快去。”穿得很少的伊思屋男人推了把拿长剑的2个伊思屋人。 面对2人慢吞吞冲过来的敌人，奥摩休轻轻推动控制杆，X10伸出双手，一下子用机械手掌扼住了2人的脖子。 “咔嚓”两声响起之后，剩下的1男3女伊思屋人哭喊着跪倒在地。 “我是伊思屋王室七王子，别杀我。” 奥摩休整个脑袋混混沌沌的，他凭着习惯的喜恶推动着X10的控制杆。谁说要毁掉X10，都要承受奥摩休的愤怒。 “是你说要毁掉我的X10！你怎么敢？我的X10这么……你竟然要毁掉它？” 待奥摩休真的醒过来，隐秘的屋子里已经没有了敌人。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干了件不得了的事。 奥摩休所待在的小房间镶嵌了魔法灯，通屋明亮。一面墙上布置了魔法窗，透过窗，可以看见浸叶城外涌动的维斯晋军队。房间里摆设着一张巨大的床，床边竖着一具铠甲，铠甲旁的桌子上摆放着胡乱堆在一起的衣物。 将丑陋的躯体扫到角落，奥摩休从X10的驾驶仓里爬出，草草探索了一遍这个意外掉进来的古怪房间。 解开身上的安全绳，推开X10的驾驶仓门的瞬间，奥摩休就感受到了一股舒适的温暖。如果在物质高度丰富的另一个世界没什么了不起，但眼前正处于战争时期啊。还有超出睡眠需要的大床、奢侈的魔法灯、把战争当作看电视的魔法屏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对吧。 奥摩休直冲床边的铠甲而去。 刚才轻易结果掉所谓的“七王子”的时候，奥摩休就注意到摆在床边的铠甲是具蒸汽兵器。 当“顶级技师的预言”使用在铠甲之上，奥摩休意外触发了系统。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86点。” “敏捷：90（104）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冷却倒计时：24小时）、蒸汽机师光环、幽灵突进。” “自由属性点：0点。” “隐藏任务：蒸汽兵器镶套。理想的蒸汽兵器应该有三层，第一层为铠甲，第二层为机甲，第三层为巨人机甲。你已获得‘机甲’级蒸汽兵器，请再获得‘铠甲’或‘巨人机甲’级蒸汽兵器。” 奥摩休双手放在蒸汽铠甲上，在“蒸汽机师光环”自动熟悉蒸汽机器的被动技能下，他几乎不存在掌握不了的蒸汽机器。 位于蒸汽铠甲后脑、背脊、手后侧、腿后侧的舱口被打开。 奥摩休将旧臣中队上士送的火折放在桌子上，然后从背后钻进铠甲里面。 铠甲缓缓自动闭合，然后一阵轻鸣声响起，奥摩休感到手、脚、腰、颈、头被固定在铠甲上，轻轻抬腿，铠甲背后的微型发动机轻轻鸣叫，奥摩休的右腿被铠甲抬起，举在半空中。 适应了几下，奥摩休就知道这是件动力铠甲，和X10不同，铠甲的驱动是需要使用者手脚去带动。 “隐藏任务：蒸汽兵器镶套。理想的蒸汽兵器应该有三层，第一层为铠甲，第二层为机甲，第三层为巨人机甲。你已获得‘机甲’级蒸汽兵器，请再获得‘铠甲’或‘巨人机甲’级蒸汽兵器。已完成。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 “请选择任务奖励：” “1.技能：战神咆哮。你的吼叫拥有‘狂化’的能力，能使你和指定1名同伴同时狂化。狂化期间，负面状态消失，力量加50，敏捷加30。持续时间30分钟，冷却时间24小时。——强大的战士总能隔三差五地爆发。” “2.技能：蒸汽机器召唤。你拥有储存1件蒸汽机器的空间，能使你的手掌‘收纳’和‘召唤’属于你的蒸汽机器。——蒸汽机师必备技能。” “3.物品：蒸汽机器品质改善卷轴。——对某件蒸汽机器使用，能使该蒸汽机器档次提高。等级越低，提升越大。” 奥摩休纠结不已，3个奖励他都非常想要。 战神咆哮竟然不是蒸汽机师技，也就是说使用的时候，他和荷曼可以同时增加力量和敏捷，而且数值不低。 蒸汽机器召唤是一种空间魔法技能，拥有这个技能，奥摩休就能把X10或者新得到的蒸汽铠甲收进空间，随时召唤使用。 蒸汽机器品质改善卷轴可以提升蒸汽机器档次，奥摩休很想很想把X10的等级提升一两级，毕竟战场上出生入死多次，X10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件蒸汽兵器了。 最后，奥摩休选择了蒸汽机器召唤。 兴奋地把右掌搭在新获得的蒸汽铠甲上，“蒸汽机器召唤”技能发动，蒸汽铠甲瞬间被收进奥摩休的独有空间里去了。 选择之后，奥摩休心里的纠结也就散了。他爬回X10的驾驶仓里，控制着脱皮露骨的X10站立起来。从外面传来的叫喊声判断，维斯晋军队的状况似乎不错——除了他所在这段。 “准备防御！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 “蒸汽兵器别从这段城墙上来，走别的云梯。” “步兵放弃这段城墙！雀楼准备弩箭攻击，撤离倒计时开始！” 奥摩休记得将他轰进这个古怪房间的伊思屋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他要离开，必须还会面对这个老对手。 控制着X10走到墙边，用机械手掌摸索，找到墙壁中间位置的时候，X10的机械手掌轻易伸进了墙壁里面。所以眼前的城墙是一幅幻术墙壁。 X10把头伸出幻术墙臂，可以从远望镜上看见了墙后面射出一道道铁锚加绳索的巨型矮脚猪。 巨型矮脚猪射出的铁锚绳索大部分绷紧，然后它开始身体后倾，四肢不停后退，将头部铁锚勾住的事物缓缓拉向浸叶城。 “轰”声之后，奥摩休觉得所处的城墙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几乎要塌的样子。 奥摩休决定离开伊思屋贵族玩耍的房间。 X10站在房间的边缘处。头顶上，是道道“抓住”了敌人的绳索。还有几道绳索垂向地下，它们属于没有锚中合适目标的铁锚、被从切断的残绳。 奥摩休控制着X10跃出城墙，目标垂直于地面的绳索。 奥摩休的逃离计划完成了。X10准确地抓紧了垂下的绳索，成功地吊在了半空，并沿着绳索下滑。 就在X10准备沿着绳索爬到巨型矮脚猪的头顶时，这个比蒙巨兽级的蒸汽堡垒一边卷收绳索，一冲向城墙外的对手。 X10吊在绳索上，，奥摩休看到了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之间的战斗—— “巨型矮脚猪”，对战，雀楼。 原来，刚才狠狠撞在城墙上的是蒸汽堡垒雀楼。雀楼的状况并不好，它歪斜倚在浸叶城墙上，安装在各处的刺雀弩因为被“巨型矮脚猪”拉斜了角度，都停止了发射。 巨型矮脚猪一边加速自己的身躯，一边卷收绑着雀楼的绳索，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在靠近浸叶城墙时，巨型矮脚猪突然刹车。 一“颗”两座房屋大的石质圆球弹从“巨型矮脚猪”的背后飞出，砸向雀楼。 第39章：我没死，你也没死，他呢？ 第39章：我没死，你也没死，他呢？ 被巨大而不规则的石球砸中凸出城墙的部分，雀楼遭到毁灭性破坏。 石球落在雀楼的顶部，刚接触，金属与木质结构的雀楼就像碰撞石头的鸡蛋，被砸中的部分迅速碎裂、下陷，大量木屑从碰撞处迸射四散。 砸破顶部之后，石球小部分没入了雀楼顶部，开始下沉。本来拉住雀楼攻击的“巨型矮脚猪”迅速切断头部锚固雀楼的绳索，缓缓退离城墙。 失去“巨型矮脚猪”的拉扯，雀楼倚在城墙上，慢慢倒在浸叶城外。 伊思屋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的胜出，并没有让胜利的天平向伊思屋一方倾斜。经过X10一番捣乱，再加上雀楼用刺雀弩对一大段城墙覆盖式打击，已经有接近2000多个维斯晋战士翻越了浸叶城城墙。 对浸叶城更不利的情况是，维斯晋军队的蒸汽机师先登营在大量步兵的协助下，紧紧占据了一处转角城墙。通过这截城墙，维斯晋的战士可以源源不绝输送进浸叶城里。 浸叶城攻防战处于胜负来回拉锯的时候，奥摩休已经脱离伊思屋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覆盖的范围，驾驶着X10，跟随着路上遇到的维斯晋步兵，进入了浸叶城里面，一起走的步兵大约两个小队。途中，维斯晋军官寻了处安静之地，召集临时组合在一起的战士，展开战前会议。其中，了解各个成员的状况最重要。 “大家报告一下战备状况。”队伍里的最高级军官是个少尉，他装备了锁链甲、小圆盾和战锤，是个比较罕见的反盾甲兵。 “装备状况完备！”这一批突入浸叶城的维斯晋士兵应该没有经历战斗，大部分只是有些疲劳。 只有奥摩休推开X10驾驶仓门，探出头向少尉报告蒸汽兵器的损毁情况。少尉非常关心X10的状况，因为从外观来看，X10几乎损失了所有的木质外皮，看不见原来的木漆涂装，外表非常凄凉。 “编号X10人形兵器，腿部中继发动机损坏、身躯木质防护板大部分损坏、蒸汽泄漏20%左右、近战兵器丢失。现在只有机载弓箭11枚，拥有拳击能力。” 奥摩休的报告还算不错，少尉甚至有了心情夸了奥摩休一句：“兄弟们，现在我们的队伍有个先登精英加入，大家给他无声地鼓掌，表示热烈欢迎吧。” 维斯晋战士虚鼓双掌，看向X10和奥摩休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X10突进伊思屋蒸汽战兽阵、出现在浸叶城墙上一路横冲直撞，在大部分维斯晋士兵看来，简直和奇迹无疑。 现在，奇迹未死。 “是他！” “先登的蒸汽兵器，就是这架了。它竟然还在。” 刚刚还因为脱离了熟翻的部队而有点惶恐不安的维斯晋士兵们笑了，自己竟然遇到了浸叶城先登。这个家伙，如果这次战争赢了下来，就凭先登敌方王都城墙，功劳足够连升五六七八级了吧。十来个维斯晋士兵马上信心倍增。 少尉伸手压下士兵们激昂的情绪，作为一个军衔最低的少尉，他还必须确认自己能不能统御奥摩休和他的X10人形兵器呢。他说道：“各位兄弟，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然后对着奥摩休说，“编号X10号人形兵器——我以维斯晋军部的规定，要求你配合我进行夺取城门行动。” 奥摩休的回应非常干脆，他昂首挺胸，说道： “是，长官！” 同时，X10代替奥摩休举起机械拳头，轻轻锤胸。 因为奥摩休行的下属礼，维斯晋的战士们都对奥摩休的军衔非常好奇，问道：“机师，你是什么军衔？” “你好长官们，我叫奥摩休，是个列兵。”奥摩休在驾驶仓上面，继续控制着X10行个锤胸礼。他现在呼吸都觉得肺部隐隐作痛，才不会为难自己，用力锤自己的胸呢。 别人才不管奥摩休的死活，他们马上把注意力放在奥摩休所说的军衔上。 “列兵？” 包括少尉在内，所有维斯晋战士们都不禁惊呼起来。少尉条件反射地说道：“请出示你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 奥摩休心里暗暗破口大骂，而真实的嘴巴只是抿了抿：“……” 会议过后，少尉决定遵从司令部制定的进攻方案，要前往一个名为盘发坳的小城门执行任务。队伍里面，9名步兵、1架骑士级蒸汽战士马上动身，向着目的地小跑前进。行军之中，有一个非常必要的事情必须要抓紧时间进行—— “所有人都填一下肚子，喝一点水。”少尉在跑动中向士兵们下达补充能量的命令。 之所以现在下令吃喝，其一是因为再往后可能抽不出时间吃喝，其二可以马上了解各个成员的口粮贮备情况。 “报告，食物在爬云楼的时候丢了。”果然，有个长矛兵说。 跟着还有3个士兵举起自己的右手，表示有同样的情况。 没等少尉下达大家匀分干粮和食水的命令，奥摩休推开X10的仓门，向最近的战士扔下一包水和一块肉干。 翻过城墙之后，物资短缺，能给战友提供一块饼干都属于要命的贡献。奥摩休的肉干简直就是性命了。 “兄弟，接着。”当然，扔食物之前，奥摩休有出声提醒。 4个丢了干粮和食水的战士高兴地咬起肉干。“谢谢兄弟。”他们齐声道谢。 但是，别的仍然保留了些食物和水的维斯晋士兵眼红了。 “报告长官，这很不公平。”有啃着行军砖的战士严肃地抗议，“为什么我们没有肉干？” “有，都有。”奥摩休笑了出来，给剩下的每人都扔了一块肉干。 大战之前，有意地营造轻松的气氛，是为了士气着想，并不是因为最前线的情况好得让准备参战的维斯晋士兵放肆欢笑。不过，奥摩休加进了一个拥有不错经验的队伍里面。 有战友直接当面打奥摩休的小报告。 “报告长官，这很不公平。为什么狗机师可以舒舒服服坐在蒸汽兵器上面，而我们要用双腿跑路？” “你个蛋的，有本事你去弄一架蒸汽兵器回来，老子绝对不说‘这不公平’。”少尉笑骂道。 “报告长官，我相信我可以打10个上面的狗机师，不信你可以叫他下来。” “喂喂，你们积点口德好不好？一句一声‘狗机师’的，白瞎了我的肉干。”奥摩休拿出一块肉干，砸向说话的人。 奔跑的队伍一阵骚动，人人争叫“狗机师”，企望奥摩休用肉干砸他们。 还未抵达名为盘发坳的目的地，奥摩休所在的小队迅速拧成了一股绳索。 拧成了一股力量的临时小队，因为沿着司令部制订的攻城路线前进，遇到许多和他们决定一样的大大小小队伍。这些队伍聚合在一起前进，很快就形成了一个100多人的中队。在临时中队里面，奥摩休的X10被安排到了最前方，作为尖刀来使用。 在前进的路上，仍然有突破了城墙的维斯晋士兵加入中队里面。 “你们目标地点是哪里？”斜地里，一个多数成员带伤染血的10人小队迎向奥摩休的队伍。 “盘发坳城门！” “我们加入！” 10人小队直接冲进大群的战友里面，要水要粮食。在大批陌生的战友里面，奥摩休听到了一副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是你，奥摩休！你没死！” “荷曼中士！” 荷曼跑到队伍最前方、X10旁边，兴奋地拍打着X10脱漆又掉木甲的腿骨。“给酒给肉！”荷曼大声命令奥摩休。 已经奔跑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伍，在新加入的领队的2名中尉指挥下，找了一处大民宅旁边停下。1个少尉带着4人去拍开民宅的大门，要水要干粮要药，其他人全部倚在墙脚下，抓紧时间休息。 队伍里的成分更加复杂了。两个中尉的军衔镇得住200号人物。而这些战士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休息的时候，会谈论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我想，如果我现在冲进这个贵族的小楼抢些东西，战后会不会被揪出来审判？” “狗贵族会告你。” “我把他们全部杀掉呢。” “那你半只脚也埋进地下了。” 想象自己能抢劫发财的维斯晋士兵失望地抓挠着头发，突然他闻到了酒香味。 “哪里有酒！”转了一圈之后，发现有酒瓶在自己的队伍里传递，士兵焦急地伸出双手，“给我给我，轮到我了。” 原来看见战友们露出羡慕的目光，看着荷曼倚在墙上喝酒吃肉，奥摩休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他把驾驶仓里的酒全部拿了出来，分给大家轮流喝一口。X10驾驶仓里面已经没有了酒。 “只有6瓶，大家省着点，都能抿一口。”奥摩休歉意地说。 不远处的荷曼无所谓地看着，不反对，也没有贡献出自己手上的酒的意思。 “别喝多了。”两个中尉四处巡看，防止有人多喝。 过了不久，拍开民宅门的少尉回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 “该死的贵族和爪牙，我呸。”少尉带着3个两手空空和1个捧着陶罐的士兵走了回来，“各位兄弟，贵族大爷只给了一罐煮麦粥，大家将就点，分着吃，吃完去干他伊思屋的小兵。” 说完，少尉愤愤地拿起木勺，吱溜了一口麦粥。 荷曼走向少尉，经过X10的时候伸手拍了拍蒸汽兵器的身躯，说道：“新丁，跟着哥哥来。” 带着X10走到少尉面前，荷曼把手里的酒瓶塞到少尉的手上，然后越过去。 “你们去哪里？”少尉向着荷曼的背影叫道。 “向伊思屋贵族老爷要点吃的。” “别去了，他们有2架蒸汽兵器，还有好几个小队的家族战士。”少尉的声调有点沮丧，“我们还要人执行任务，可不敢在贵族的私军手下有损失。” 荷曼吊儿郎当地向后摆了摆手，继续带着X10走向贵族的府弟，头也不回地说道：“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和贵族老爷们叫真的人，我叫的是理。” 荷曼带着奥摩休回来的时候，X10一双硕长的手臂怀抱满满的香肠。奥摩休在荷曼的指挥下将香肠分给维斯晋的士兵们，两个中尉并没有阻止奥摩休派发肉食，但他们走到荷曼面前，审问。 “把你的两柄剑拔出来。”其中一位中尉说，“我看检查一下。” 荷曼冷冷看了两位中尉一会，双手交叉，将腰间的两柄制式长剑抽出，将剑柄分别递给两位中尉。 检查武器，一般出现在军官怀疑士兵使用武器伤了人，才会检查。 两位中尉闻了闻荷曼的制式长剑，然后双双皱起眉头。 “不是新鲜的血。”两位中尉把制式长剑还给荷曼，没多说什么，也到X10面前各拿了一根香肠，和士兵们蹲在墙角下啃起来。 奥摩休派发完香肠，回到荷曼身边，悄悄地问道：“你没事吧？” 荷曼嗤笑着说：“能有什么事？你威胁贵族，我能有什么事？” 奥摩休真的无话可说了。刚才他的确在荷曼的要求下，快速击了4拳，踢了两脚连环腿。难道，自己已经违反了军规？奥摩休透过X10破损的驾驶仓，发现两位中尉满意地啃吃着香肠，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和X10的身上。 似乎，这次蒙混过去了啊。 再次起程的时候，奥摩休赖在了两个中尉身边，用一些试探的词语询问自己会不会因为给兄弟们要了香肠，所以被送上军事法庭。两个中尉对奥摩休的固执很头疼，他们找了个机会，把奥摩休拉到队伍的一边，苦口婆心地解说。 “奥摩休列兵，摊开跟你说吧。就算你弄死了几个贵族，如果不被告发，你也不会有事。” “但你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违反军规，不然，你就得到军事法庭上走一趟。” “所以，你可以做些坏事。但是，这些坏事不能被别人发现，而且，最好不要惹到我们国内贵族的亲戚。” 看到两个中尉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自己背后的驾驶仓，奥摩休赶紧落荒而逃。他本来以为每个军官都是法律的拥护者的，没想到…… 第40章：大地上的战旗 第40章：大地上的战旗 本来奥摩休还想缠着两个中尉，问问“如果杀了一位伊思屋王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两个中尉很忙，中队的人数已经增到了230多人，而且作为目标地的盘发坳城门已经接近，两个中尉开始整理队伍的站位，为即将开始的城门战夺作好准备。 “编号X10人形兵器，你作为箭头。首个突进敌人防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中尉对奥摩休说。 “是，长官！” 轮到安排荷曼的位置时，却起了一些波澜。 “你凭什么以为我是殿后的料？”荷曼说，“而且在承担冲锋任务的队伍里面殿后，你以为我是个垃圾吗？” 中尉不多说话，直接对旁边的一名维斯晋下士说：“把你的攻城锤交给这位雇佣兵爷爷，让他耍两把。” 一柄重达30斤的平头单手锤递到荷曼面前。荷曼面色不豫，却不敢再说话，转身朝队伍的后方走去。 荷曼被中尉安排到了队伍后面，奥摩休遗憾的同时又有点高兴。荷曼中士虽然是亲人，但是他太吵人了。不像其他的战友们，几乎把奥摩休当作明星来对待。 X10的背脊被拍了两下，奥摩休转过身。 “加油，小机师。”突破城墙后，第一个遇到的反盾甲兵少尉微笑地站在X10的侧后方，正向奥摩休握拳鼓励。 前方，呐喊声隐隐传来。 奥摩休凝视前方，虽然看不见盘发坳城门的情况，但是他可以肯定维斯晋的步兵已经开始了控制城门的战斗。 “报告长官！前方有战争的声响！”奥摩休把头探出驾驶仓，向队伍后方压阵的两位中尉叫喊。 整个临时中队的气氛顿时严肃，维斯晋战士们剑出鞘，盾在手。 道路两边悄悄透过窗缝打量的伊思屋人赶紧关上窗，他们觉得维斯晋的军队一下子不同了，结结实实被战士们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气吓到。 “全体，听令！密麻阵型，小跑前进！” 两个中尉马上动起来，一个往队伍前方跑，站在X10侧后方，与反盾甲步兵少尉并肩，成为箭头小组的僚属。另一个跑到队伍的最后方，统管整个队伍。 奥摩休深深吸了一口气，关闭X10驾驶仓门，然后用安全绳把自己绑缚在座位上。奥摩休压制着X10的奔跑速度，带领着身后的临时中队缓缓朝呐喊声越来越响亮的地方前进。 几经战场，奥摩休即使还年轻，也不算战场菜鸟。 前方戮战的战友们非常需要像X10这种蒸汽兵器，但是身后的步兵战友需要一个锐利的箭头刺破敌方的防线，步兵们不能快速奔跑以节省宝贵的体力，冲锋阵形只能在低速奔跑中保持密集。 奥摩休非常焦急，他听到了士兵濒临死亡前的惨叫声，有维斯晋口声的鼓励声，还有—— “护旗，护旗！”“黑耳战旗永不倾倒！” 有人在护旗！ 旧臣中队没有战旗。此举是现王室对卓温王室威严的打击——在军方范围内。所以，旧臣07中队的卡奇少尉在骏马岩战役里爬到高处，用性命叫喊着“以我为旗”。 前方，有人在护旗。 “报告！”奥摩休推动控制杆，X10稍稍伏身，将随意捡来的房梁柱平放，“前方我方在护旗，情况危急，我们需要加快速度。” 中尉没有犹豫，马上向后面的队伍下达命令：“匀速奔跑！掉队的兄弟从两边出来。” 中尉后面的士兵缓缓加速，同时把口令传向后方：“匀速跑，掉队两边出。” 230多人的队伍渐渐加速，只有12个轻伤战士落在队伍后面，自行组成小队，继续前进。 越是接近战斗，奥摩休越是觉得自己行动缓慢。前面的呐喊声仿佛在就眼前，奥摩休紧张地看向前方的转弯角。他有个预感，转弯角的另一侧，就是他们的目标地点盘发坳城门。 “接战准备！”作为前排，有义务向后方传达战况。以前奥摩休从来没有做过传达战况的工作，但他在训练营的时候学习过。 维斯晋临时中队变成更加安静。 安静并不完全代表安全，有的时候，安静之中蕴含更大的危险。 X10从转角处冲出，奥摩休看见了作为目标地点的盘发坳城门。这个作为侧门的城门，它的城墙高达20多米，6层楼那么高。城墙下的空地，躺满了身穿维斯晋军服的士兵，5架伊思屋特有的“猎户犬”蒸汽战兽带领着伊思屋步兵正在围猎作战。 被围攻的步兵缩在一处城墙脚下，在伊思屋蒸汽战兽的压迫下，勉力抵抗着。 看见自己一方的战友落于下风，每秒都有生命险，奥摩休战意刹时冲脑而上，大喊一声：“冲锋！准备！” 前方有5架猎户犬蒸汽战兽，X10再带着步兵冲锋就不合适了。奥摩休给中尉扔下一句“我先拔掉伊思屋的蒸汽兵器！”，就推动X10冲了出去，离开了队伍。 领队的中尉苦笑不已。奥摩休私自离队，按理说严重违反军纪。但是奥摩休离队去“拔除”对队伍有巨大威胁的5架蒸汽兵器，又切实符合临时中队的利益。 中尉不是古板的人。 只是目送着X10鲶鱼一般躲闪着猎户犬蒸汽战兽的嘴弩，扑上其中一架猎户犬背部时，中尉才记得，原来自己的队伍里真的拥有一架先登了敌人城墙的蒸汽兵器，那个堪称模范的列兵蒸汽机师真的是个不得了的尖兵。 最后，中尉才想起了一些非常不可思议的问题： “那个列兵真的叫奥摩休？不会是假名吧？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高手叫这个名字。” “他的军籍簿还没有检查！”“他的战力证书还没检查！” “不可能存在一个起码A级战力的蒸汽机师、军衔还只是列兵的、名叫奥摩休的人！” “等战斗结束，必须要查看‘奥摩休’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 “不会真是假的吧？” 怀着挥之不去的疑问，中尉冲进了战斗前线。作为一个前线军官，他挥舞着指挥刀，向着身后队伍大喊：“反骑士级蒸汽兵器作战！准备！” 但中尉的命令马上被并肩冲锋的反盾甲兵少尉推翻了。 “夺取城门控制权！准备！”反盾甲兵少尉更加大声地叫喊，然后抡起手中的反重甲战锤，一锤砸在**10冲得晕头转向的伊思屋步兵背后。 伊思屋步兵布娃娃前伏倒地，反盾甲兵少尉热血沸腾。拥有一架瞬间可以压制敌方5架同级别的蒸汽兵器，夺取城门作战变得没那么困难。他高举战锤呼喊道：“X10！” 跟随在少尉后面，涌进敌阵的维斯晋士兵呐喊着攻击，同时回应少尉的高呼。 “无敌！” 敌人的城门防守阵地，因为X10正在追逐3台不停跳跃逃跑的猎户犬蒸汽战兽，乱成了一团。 奥摩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窝囊的蒸汽机师。他总以为战士都是勇敢而善战的，特别蒸汽机师、特种士兵，会因为自己所独有的骄傲而死战不屈。 但镇守盘发坳的5架猎户犬蒸汽战兽打破了奥摩休固有的印象。 伊思屋的5架猎户犬吐出一轮机载弩箭之后，竟然4架选择转身逃跑，只有一架只会莽撞冲锋的猎户犬直挺挺跑过来，**10举起捡来的木柱砸了棍背部驾驶仓，立马摔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战场仍然像奥摩休熟悉那样，**10压制的伊思屋步兵为了责任选择死战，为夺取城门牺牲了大部分战友的维斯晋战士们在援军支持下展开报复性屠杀。 随着第2架猎户犬蒸汽战兽倒在X10的拳头下，伊思屋的士气崩溃了，无论蒸汽战兽，或者步兵战士，全部把背部交出，希望自己能在敌人的刀剑赶到之前逃离血色的战场。 维斯晋的战士们开始收割敌人的生命。 奥摩休开始喘气，X10双手下垂，呆立在战场中央。维斯晋的战士嚎叫着从X10身边掠过，但奥摩休并没有从战友的战吼声中感觉到激昂，他只觉得浑身冰冷。 “新丁，你还好吗？” 有人爬到X10的驾驶仓上，透过仓门的破洞来看进来。 “没，没事。”奥摩休将话说到一半，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干涩。 “没事？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白？”荷曼用力拍着驾驶仓门，“开门，让我进来。” 奥摩休解开安全绳，推开驾驶仓门。 “你的体温为什么这么低？”荷曼钻进X10的驾驶仓之后，摸了把奥摩休的额头。 奥摩休心想，我怎么知道，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从打开仓门到与荷曼说话短短的时间里，奥摩休感觉更差，连声音都说不出来了，视线也开始模糊。他昏昏欲睡之中，硬撑着精神将自己的属性面板打开——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60（86）点。” “敏捷：60（104）点。” “智力：90（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冷却倒计时：23小时）、蒸汽机师光环、幽灵突进、蒸汽机器召唤。” “自由属性点：0点。” 除了精神属性点，奥摩休其余3个属性全部呈现异常的下降。这个状况，可不像正常生病。即使最烈最急的病，也不可能在几个呼吸间摧毁一个健康成人的免疫系统。 能处理健康问题的，在战场上有身穿白色皮甲的战地医师。但是，战地医师工作的地方，必定伤者所在。 “我要叫战地医师！”荷曼焦急地转身，准备钻出驾驶仓求救。 奥摩休伸手拉住了荷曼。刚刚才鄙视完伊思屋蒸汽机师贪生怕死，丢了蒸汽机师的脸。现在正值夺取城门的关键时刻，作为临时中队的精神灵魂，奥摩休就算死，也要让X10站在战场中央。 荷曼拍拍奥摩休的手掌说：“别犟，等我帮你叫战地医师来！”说完，荷曼伸手去掰奥摩休的手掌。 奥摩休的手掌被掰开，马上又拉住荷曼的衣袖。 荷曼抬头，看见奥摩休的瞳孔开始漫散。他紧咬牙关，再一次去掰奥摩休的手。 “以我为旗……旗即为我。”奥摩休突然说道，“敬我们敬爱的头儿……” 无法控制地，荷曼眼眶瞬间湿润。他别过头，突然用力甩开奥摩休的手，展身倒跳出X10的驾驶仓。 “你们都是英雄！你们都是烈士！只有我荷曼是条怕死的蛆，行了吧？你们都去死，统统去死！我荷曼才不稀罕你们。” 荷曼跳下X10，战场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架伊思屋巨象级蒸汽兵器挺立在城门前方，无数伊思屋步兵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城门紧紧堵住的同时，又把维斯晋夺取城门队伍团团包围。 维斯晋的战士们作战非常坚韧，他们相互掩护，缓缓朝站立着的X10聚集。虽然不时有战士倒在围攻之中，但大多数都安全抵达。 “以人形兵器为旗，防御！” 有个维斯晋战士手握一面画着两只黑色耳朵的战旗爬上X10的肩膀，将旗杆插在X10以前安放双手剑的地方。 有人在呼喊：“黑耳战旗永不……” 一道人影从驾驶仓前掉落。奥摩休闭上双眼，两拳慢慢握紧。 荷曼仿佛踏入了命运的轮回，一样的弱者冲锋，一样的亲人死在他背后，一样绝望。 制式长剑看似无力地递出，看似恰巧搭在敌人的脖子旁边，轻轻拉动剑刃，收获一个战功。再来，再来！荷曼放声哭喊，仿佛站立在绝望的战场上，机械地递出剑刃。 他的身前，已经倒下了一路的敌人躯体。但这些不是战绩，而是送亲人下地狱的陪葬。如果有选择，荷曼才不要这些没有香味的鲜艳。 “滚下王座的废物，不配拥有战旗！你以条毛的旗！”荷曼割开又一个伊思屋士兵的皮肤，忽然双手反握剑，奔跑向前，冲向密密麻麻的伊思屋士兵，“没人怕死，包括荷曼！” 荷曼泪痕满脸，眼睛却散发出坚定的目光。他跃上空中，面对指向自己的长矛丛林，夷然不惧。 第41章：没有王牌的圣兽 第41章：没有王牌的圣兽 死亡在哪里？ 把自己抛在空中、扔到长矛阵上方，荷曼觉得死亡在下方。 作为一个天才，却过了废物般的漫长15年；作为一个极端自负的老男人，却从来未曾掌握过权、钱、名，生活和工作都不如意，但荷曼其实也不向往死亡。傻瓜才想死。 只不过，再一次无办法阻止亲人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荷曼被自己的无能打击到了。 身为数次在战场上生存过来的战士，眼看马上就要死在伊思屋人手上，荷曼，后悔了。 他的后悔看见了死亡。 看见死亡之后，荷曼又看见了活路。 有根房梁柱从荷曼脚下窜出，撞进伊思屋长矛兵阵，救了荷曼。 突然出现的房梁柱有点眼熟，上方的伤痕是因为砸击猎户犬蒸汽战兽弄出来的；头尾被砍短了三分之一，因为要适应X10的个头；截头来不及修饰，露出黄白的原木色。 房梁柱拦腰飞来，撞翻大片的伊思屋长矛兵。面对东歪西倒的伊思屋士兵，荷曼觉得自己如果能在这种情况下死掉，就真去死算了。 伸出双脚，轻轻站在面上，荷曼伸出右手制式长剑，将剑刃搭在最近的伊思屋长矛兵颈边，说道：“知道吗？我前不久用的兵器是两柄薄背轻刀，现在我不用了。” 伊思屋长矛兵瞪大惊恐的双眼。 荷曼怜悯地向伊思屋人投出抱歉的眼神，轻轻拉动剑刃，然后低下头。 “我讨厌战争，但是，抱歉。” 荷曼兴致索然地站在步步后退的伊思屋长矛阵前，双剑下垂，似乎不在乎敌人会突然攻击他。 也没有伊思屋人敢动弹。 两支手臂粗的金属腿骨踏过来，站在荷曼的左侧。 奥摩休说话的语速快了许多，说的话非常不合荷曼心意。荷曼却快乐得流下了眼泪。 “荷曼中士，你耍酷可以，别这个关键的节眼、在这里耍啊。到我后面去。” “新丁，老大哥永远是你老大哥。” “一浪生，一浪死。” “千年老树，死而不倒。” X10那张破皮损肉的脸一定盯过来，荷曼才不能让奥摩休那个新丁看见自己脸上的泪痕，他缓缓将右手长剑举到空中，懒洋洋地叫喊道：“卓温禁卫军，9团，中士，荷曼，即将死战！为了维斯晋！” X10缓缓将纤细而长的右臂举在半空，奥摩休叫道：“旧臣9中队，列兵，奥摩休，即将死战！黑耳战旗，永不倾倒！”伴随着X10右臂举在空中的，还有背后一杆制作粗糙的双黑耳战旗。 战场上，被包围的小块维斯晋战士一个个举起自己的兵器，叫喊着自己的番号，气势愈涨愈高，短短时间里，竟然与数量众多的伊思屋军队势均力敌。 奥摩休推动控制杆，X10旁若无人地走向伊斯屋战阵。这是奥摩休第三次主动进入“暴走”状态，他第一次看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86点。” “敏捷：94点。” “智力：1000（104）点。” “精神：500（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冷却倒计时：23小时）、蒸汽机师光环、幽灵突进、蒸汽机器召唤。” “自由属性点：0点。” “提示：宿主正在燃烧10%的敏捷点数，主动进入‘暴走’状态。” “警告：宿主过于冷静，与‘暴走’状态冲突。请愤怒，否则容易精神分裂。” “警告：宿主过于冷静……” “警告：‘暴走’状态数值将作出调整。” 智力竟然高达1000点，奥摩休此时此刻，对世间的纤毫都仿佛纳入了理解当中。扫视了一圈现场，X10径直走向被他第一个打倒的“猎户犬”蒸汽战兽。 一个小队的伊思屋长矛兵呐喊着向X10冲过来，刺出手中铁矛。X10探出双手，看似缓慢，却准确地执在矛尖稍后的地方，顺着铁矛前刺的方向，轻轻后拉，再前刺。 2个长矛兵被自己的长矛尾部撞碎喉骨，然后另外3个仿佛迎向战友的长矛，自己把自己的喉结送出，撞碎。 照面，5个伊思屋长矛兵全部倒在地下，绽放生命的最后一刻。 铸造成人的形状，X10却没有人感情，精准而冷漠地处理着伊思屋敌人的性命。荷曼终于知道刚才还嚣闹的伊思屋人为什么安静了下来。如果他面对的敌人也像现在的X10，荷曼也叫不出声来。 战场死神一般的存在啊。人至少还有感情，至少还会怜悯，还会恐惧。但现在的X10统统没有这些，它做它想做的，走向它想走向的地方，清冷而明确的步骤，不把在场所有人放在眼里。 X10跨过5人，手中的2杆长矛旋转，矛尖转向前。 伊思屋战士们狰狞了脸庞，齐齐发声呐喊，飞蛾扑火般冲向X10。 X10轻轻刺出双掌捏着的伊思屋铁矛，准确地将矛尖送出，了结两条性命。再轻轻划动，一溜新的鲜血涌出，一溜生命被收割。 伊斯屋士兵前仆后继地朝X10冲锋。面对不断涌过来的伊思屋士兵，X10貌似胡乱挥舞手中的长矛。但是矛尖的弧线所过，伊思屋人纷纷捂着喉咙倒地。 X10挥舞着双矛，脚步维持着最初的速度，慢慢走向一开始就准备去的被他第一个打倒的伊思屋“猎户犬”蒸汽战兽。所过之处，倒地的伊思屋士兵厚厚铺了一层。 伊思屋战士停止了向X10冲锋。X10淡淡走在战场上，伊思屋人紧张地步步后退，分开一条宽广的道路，直通向X10视线的终点——倒在地下的“猎户犬”蒸汽战兽。 “谢谢。”X10漫步敌人中间，礼貌地对分列两侧的惊恐的伊思屋敌人道谢，“谢谢你们配合。” 奥摩休陌生得让人认不出来，又熟悉得让荷曼恍然。从X10身上，荷曼看见了一种名为“气势”的虚无，拥有这种气势的人，应该叫“剑圣”？仰或叫“战神”？ “他……他是王牌机师！王牌啊！”伊思屋人喊出了荷曼苦想而不得的名词。 X10从容地走到倒在地下的“猎户犬”前面，伸出铁矛，轻轻敲敲。 “出来，不然我捅破驾驶仓了。”奥摩休说道。 下一瞬间，“猎户犬”嗞啦响起，背部的驾驶仓口打开门，一个身穿蒸汽机师皮甲的马尾女战士从驾驶仓里面爬出来，在X10的矛尖下举起双手，宣布自己投降。 “你不能杀我，我是伊思屋17公主。” “什么名字？” “波东菲丽.伊思屋。” “没听说过。” 虽然奥摩休没听说过波东菲丽的名字，但她确实是伊思屋的17公主。她命令伊思屋士兵们放下武器，伊思屋人投降了；她按照奥摩休的要求，吩咐士兵打开城门，城门开了。 “你们停止战争吧，我们伊思屋王室宣布投降。” 奥摩休看了眼涌进城门的维斯晋重甲步兵，对波东菲丽说：“你说投降就投降？你又不是伊思屋的国王。” “但伊思屋国王是我爸爸，”波东菲丽抬头看了眼X10，仍然保持着理智而淡然的贵族气质，“请您容许我……” 荷曼伸出右手打断了波东菲丽的话，说道：“您可以做任何事情，我的公主。” 波东菲丽和奥摩休都诧异地看向本来沉默着的荷曼。 荷曼说：“她如果真的叫波东菲丽.伊思屋，那么她确实是伊思屋王国的17公主。” 于是奥摩休陪着伊思屋的公主迎接维斯晋的军队从城门进入。埋伏在盘发坳的维斯晋军队主力是圣兽级蒸汽堡垒——夜色百足。 夜色百足从城门贯进。城门后的部分民居阻挡了夜色百足的道路，被鳌首节挥舞着一对机械长剑给扫平。 波东菲丽对夜色百足的行为视而不见，她对身边3个穿着蒸汽机师皮甲的侍女说：“看看我的衣甲有没有乱。” 侍女们扳过波东菲丽的身体，从头饰开始，细细地一丝一毫整理，直到皮靴靴底。等她们检查完，夜色百足已经有上百节进入了浸叶城。 等波东菲丽再次亲自摸索完皮甲，心满意足之后，夜色百足的尾节已经进了城，开始打开仓门，释放装载其中的维斯晋士兵。 城门外，重装步兵开始列队进入盘发坳城门，城门后方本来就拥挤的空间人满为患。但奥摩休一行人没有办法腾出位置，两个中尉只好结队去找长官们索要指令。 “啊，忘记了。我父王说，我们如果遇到生命危险，可以代表我们伊思屋王室向维斯晋王国兹玛王室投降。”波东菲丽说完，将一支弩箭交给身边的侍女。侍女向维斯晋士兵借了弩弓，将弩箭抛射上天空的时候，爆散出一朵鲜红色的烟花。 “喔，好漂亮啊。”波东菲丽半眯着眼陶醉地说。 奥摩休怜悯地看着大批被夜色百足撞烂了居所的伊思屋平民抢天哭地，却看见波东菲丽双手虚捧天空陶醉在烟花的美丽之中，不禁对眼前的少女有点讨厌。 无论奥摩休是否多愁善感，波东菲丽是否不食人间烟火，随着夜色百足装载着2000多名维斯晋精锐士兵进入了浸叶城，伊思屋王室宣布了投降。 浸叶城在此起彼伏的红色烟花绽放中安静下来。 城北正门缓缓打开，两位维斯晋王国的上校军官骑着雄壮的战马背上，缓缓踏进伊思屋王都浸叶城的土地上。 盘发坳城门，夜色百足炸散成上百只单节，变成六足剑虫，四散控制浸叶城。 波东菲丽冷笑着对从火车变成汽车的夜色百足，向奥摩休和荷曼表达自己的不屑。 “其实老家族的人都对兹玛家的‘夜色百足’没什么好感。虽然它号称是圣兽级的堡垒，但却缺少了好几项圣兽级蒸汽堡垒的特点。其他的撇开，没有王牌级蒸汽机师就是其中最受垢病的。” 奥摩休和荷曼对蒸汽机器没什么研究，听着波东菲丽诋毁夜色百足，两人淡定得仿佛傻子。 “现存的任何一座圣兽级蒸汽堡垒，对战夜色百足都有十足胜算。兹玛家说的什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不过吹捧其中的聚合系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见这个什么夜色百足就着作呕，我们到处走一下吧。” 荷曼听波东菲丽说要到处逛逛，马上绅士极了，先跟波东菲丽鞠躬说：“如您所愿，我的公主。” 然后转过头，命令奥摩休说：“新丁跟上公主，保护好。” 波东菲丽放弃了侍女，在荷曼和X10的陪同下，漫步在战后的浸叶城里。 浸叶城的攻城战只进行了一波，破坏不大。 成建制的伊思屋士兵失去了武器，列成方阵被手持兵器的维斯晋士兵看管着。 X10浑身伤痕，荷曼的衣服上血迹满布，一蒸汽一人明显走过战火，却陪随着衣甲鲜丽的波东菲丽身边，走在混乱的浸叶城街道上。 伊思屋士兵认到波东菲丽，远远就有军官高呼：“17公主驾到！” 失去了武器的伊思屋士兵昂首挺胸，向波东菲丽公主行注目礼。 伊思屋士兵对公主身后的两个古怪得看不出哪方的奥摩休和荷曼不感兴趣，但身为征服者的维斯晋士兵不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没见过X10攻城的维斯晋士兵迅速包围波东菲丽三人。 波东菲丽公主哼了声，高傲地说：“他是你们的王牌蒸汽机师，你不认识吗？没眼光的维斯晋人。” 但接下来的一幕颠覆了波东菲丽公主的认识。她蔑视夜色百足，因为作为圣兽级蒸汽堡垒却没有王牌机师驾驶。 她以为奥摩休是个王牌蒸汽机师，虽然只拥有一架骑士级的破烂蒸汽战士，但必将是个大人物。 也只能是“必将”了…… 奥摩休开始他令人摔掉下巴的报告。 “报告长官，列兵奥摩休，隶属蒸汽机师先登营！” “蒸汽机师先登营的驻地不在这里，你必须回到自己的……不对，把你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拿出来。” “报告长官，我的战力证书丢了。”奥摩休实在不想再把自己的B级战力证书掏出来了。 领头的上等兵冷笑着用余光打量着X10说：“你想上军事法庭吗，列兵？没有战力证书，你怎么拿到蒸汽兵器的？” 波东菲丽看看一脸严肃的维斯晋上等兵、一脸理所当然的荷曼、无力招架的奥摩休，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懂维斯晋王国。 第42章：无安身的奥摩休 第42章：无处安身的奥摩休 维斯晋的强大来自己严谨的士兵管理。 包括严密的军官和士兵管理等级、严明的军事法庭监控、严肃的士兵服从精神、军民绝对分离的职业士兵制度。 所以棘城守卫军和王都联军组成的西部军团可以毫无间隙地聚合在一起，展开了西渡横江战役。 进入了伊思屋王国的土地之后，作为征服者的维斯晋军队对“战败”的伊思屋平民秋毫无犯，没有激起伊思屋民众的反抗意志，使得西部军团在伊思屋国土上顺利推进。 突破了浸叶城之后，不同兵种、不同归属的士兵能无私地组成联合中队，共同合作展开惨烈的战斗。 反映在奥摩休身上，就成了……奥摩休被1个小队的维斯晋步兵给逮捕了，没有任何难度。 波东菲丽见过X10在战场上闲庭信步，面对5架“猎户犬”、1架巨象级蒸汽战车、以及3个中队精锐步兵，展现出碾压的战力。现在，她又看见奥摩休面对仅仅5个普通的维斯晋步兵，束手就缚。 “他是你们的王牌机师！你们为什么要逮捕他？”波东菲丽公主不可思议地看着奥摩休乖乖爬出X10，高举双手被维斯晋士兵绑缚起来。 正在执行军务的维斯晋士兵没有回答波东菲丽的问题。 荷曼眼帘耷拉，惨笑着对波东菲丽说：“很窝囊是吗？不！你应该从中看到强大，一种违背了自然规律的强大。” 荷曼的制式长剑同样被一个严肃的下士没收，他恍若不觉，继续对波东菲丽说：“卓温王室掌控维斯晋王国的时候，军队和你们伊思屋没什么两样。所以，卓温家从王位上摔了下来。现在，到你们了，伊思屋家的小姑娘。” “为什么？”波东菲丽问道。 “因为没有特权的军人，才是最强大的军人。只有战斗，只有任务，只有服从，没有特权。这种战士，只是战士。兹玛王室下的贵族军官只有指挥贵族私兵的权力，而贵族私兵的数目并不大，所以维斯晋王国的军事大臣权力之大、之严明、之令行禁止，是王室掌控军部时不能比较的。我们败得不冤，我的公主。”荷曼自己把双手负在背后，任由一个稚嫩的士兵缚好，满脸落寞。 最后，小队长上等兵站在波东菲丽面前。 波东菲丽公主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伊思屋王室17公主！” 上等兵两眼平视，右脚重生跺地，握拳锤胸，用机械的语调答道：“见过公主殿下！接待公主殿下的人员将很快到来，期间的安全，由我们小队保证。请公主殿下配合。” 波东菲丽松了口气，然后优雅地讽刺上等兵说：“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安全，我建议释放奥摩休列兵。你们小队——我能问问你们有维斯晋军部的战力证书有吗？” “抱歉，我们还没有资格进行战力鉴定，公主殿下。” 波东菲丽没有了谈兴，她陪在奥摩休和荷曼身边，等待着维斯晋方面的接待人员。 奥摩休一行人面前，是衣甲完整的2个中队伊思屋士兵。这些士兵在阳光下肃立，安静如死。 波东菲丽盯着前面的伊思屋士兵看了好阵子，突然吐出两个字：“废物！” 奥摩休和荷曼转过头来，用一种吃米不知买米贵的眼光看向波东菲丽。 波东菲丽瞪了眼两人，哼哼地说：“难道不是吗？” 奥摩休想起了骏马岩战役里面带着长矛兵阻击巨象级六足剑虫的伊思屋少尉，想起了西江猛虎团的两个小队，他斩钉截铁地说：“不是！” 荷曼哈哈大笑，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你去哪？”波东菲丽公主问道。 荷曼站定，收敛了笑声，说道：“哪里都可以，离开你就行，女人。” “你应该说‘我的公主’！”波东菲丽不满地说。 荷曼嬉笑着说：“不！我拒绝。” “你刚才还遵从王室礼仪的……” 荷曼打断了公主的话，他非常失礼地说：“那是因为我刚才脑子有点混乱。现在它正常了。怎么？公主就不是女人了？” “你……” 荷曼再次没礼貌地打断了波东菲丽的话，说道：“省省吧，很快你就不是公主了。”说完，荷曼迎着阳光，迈步向前。 但是，荷曼被一柄制式长剑制止了。上等兵抽出从荷曼手上缴来的长剑，抵在荷曼的喉咙上。“回去！在你们的身份没有被确认之前，你不能随意走动！” 荷曼只好悻悻回到波东菲丽公主的身边。 波东菲丽公主看着两个可以在伊思屋享受贵族一样待遇的维斯晋高手，在小兵面前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获得，顿时觉得浑身舒畅。她放肆地学着刚才荷曼的动作，仰头发出一串快意的大笑：“哈哈哈哈。” 接收波东菲丽公主的队伍过了半个小时才到，到达之后，奥摩休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领头的是匹特米中校，短短几天没见，他从少校升为了中校。然后他的身边跟着另一名中校，以及索托罗上尉和汉勒薇上尉。 “把奥摩休列兵放了。”索托罗上尉刚刚了解完情况，马上对士兵下达命令。 跟在匹特米后面的中校制止了索托罗上尉的命令，他举手拦住了上等兵，说道：“这是军事部的事，我们贝姆约公爵的人就不插手了。” 汉勒薇上尉的右手估计断了，正吊在脖子下，她急忙说道：“奥摩休列兵是贝姆约公爵的朋友。” 中校在喝道：“一个列兵，凭什么成为我们贝姆约公爵的朋友？索托罗上尉、汉勒薇上尉，我们走！” “我想和奥摩休列兵说两句话。”汉勒薇上尉申请道。 最后，汉勒薇上尉把双手被缚在背后的奥摩休走到一边。 “发生了什么？”奥摩休有点摸不着头脑。 汉勒薇上尉伸出手臂，揽着奥摩休的脖子说：“我长话短说，3件事——第一，莉娃蒂抢了我的雪山虎2型逃跑了，我方的3架蒸汽战兽都打不过她。第二，伊思屋王室的7王子死在秘密居室里，没有明确的嫌疑人，但你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第三，匹特米中校抢了你在列云岭的功劳，小心别被他弄死了。” 奥摩休深吸一口气，被汉勒薇上尉带来的信息吓得说不出话来，直到两人准备分别的时候，奥摩休才想到一个自己认识的最有能量的人。 “汉勒薇上尉，帮个忙，去找一找蒸汽机师先登营的坦顿纳上校，求他来帮我。” 汉勒薇上尉皱起眉头点点头说：“好的，我会去求见。但是休尔.坦顿纳上校是军部的人，我们公爵和他不对付，他肯不肯接见我要另说了。” 贝姆约公爵的校尉军官和军部的匹特米中校来了，又莫名其妙地离开。 波东菲丽公主微笑着目送维斯晋王国贝姆约公爵的势力离开。 和卓温前王室有点关系的雇佣兵荷曼脸色阴沉。而强大的维斯晋骑士级蒸汽机师则一脸茫然。 波东菲丽公主突然觉得很开心，维斯晋王国并不是铁板一块。 这次攻进浸叶城的势力，以军部和柯伦公爵一方为主，派遣出2座比蒙巨兽蒸汽堡垒及大部分作战兵力，其中包括棘城守卫军。 国王大卫.兹玛为保守力量支柱，持反对战争的态度，却派出圣兽级蒸汽堡垒夜色百足参战。 大卫.兹玛的4弟贝约姆.兹玛公爵派遣出约200人的中层军官，协助国王制约军部，为保守派先锋。 对伊思屋王国的战争获得了巨大的胜利。 维斯晋国王和贝约姆公爵成了此次伊思屋王国战争的输家。维斯晋军部和柯伦公爵获得了巨大的声望，也将获得巨大的利益。 “抱歉，公主殿下。”干练的匹特米中校说道。 “不，对于这次战争的结局，我们伊思屋王室早有预料。所以，不用抱歉。”波东菲丽昂着头说。 匹特米中校仿佛没听见波东菲丽公主的话，他继续说道：“对于令7王兄的死亡，维斯晋军部深感遗憾。对于在投降宣言完成的情况下，继续杀害伊思屋王室成员的凶手，维斯晋王国绝不姑息，彻查到底。” “你说什么？”波东菲丽公主摇摇欲坠，“我的7王兄死了？” “请节哀，波东菲丽公主。” 匹特米中校温言相劝，伤心欲绝的波东菲丽公主在2个小队的维斯晋士兵护送下，返回浸叶城王宫。 匹特米中校没有亲自陪同伊思屋的17公主离开，他留了下来。 匹特米中校召来士兵，吩咐他们调查X10的脚印痕迹。 等士兵去拓印X10的脚底形状，匹特米中校才来到奥摩休的面前。 “列兵，祝你好运。”匹特米少校说。 奥摩休苦笑不已：“中校先生，我们无怨无仇，何必呢？” 匹特米中校温和地对奥摩休说：“我们不但无怨无仇，你还曾经协助过我的工作，我感谢你的努力。不过，原则是原则，律法为律法，你做过什么事情，就必须为它负责。”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样。我不要求有特权，只要求国民待遇。”奥摩休软声说道，“我只是个平民列兵，我对你不产生任何威胁，匹特米中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匹特米中校不再和奥摩休谈论，直接转身离开，“士兵，将两个嫌疑人送进浸叶城的牢房。” 两个士兵左右站在奥摩休旁边，奥摩休抓紧时间问道：“难道你确定我做了违法的事情吗？” 匹特米中校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怀表，向奥摩休扬了扬，再看着被推倒拓印脚底的X10，说道：“不确定。所以，你只是涉嫌，列兵先生。” 前往浸叶城牢房的路并不难走，甚至不像走在打仗的城市里面。 有伊思屋市民拎着新鲜的青菜、肉、鱼等日常食物原料走在路上，看见身穿军服的奥摩休等人也只是退到路边，静静等待押送小队过去。 经过小村子的时候，甚至有小孩成群结队地跑过来，好奇地打量维斯晋的士兵。 行走了3小时之后，队伍休息，奥摩休禁不住问押送小队的队长道：“中士，请问我要去的浸叶城监狱在哪？” 中士队长笑着把水壶递给奥摩休，说道：“不是监狱，是牢狱，关押伊思屋贵族的一间大房子。” 中士出乎奥摩休的意料。 中士对奥摩休的愕然笑了笑，然后示意自己的手下全部站到奥摩休和荷曼面前，肃立，说道：“虽然我们只是士兵，但我们也是战士。机师阁下在浸叶城的英勇战斗城堪称战士的典范，所以请接受我们微不足道的敬意！”说完，中士双腿并立，和4个下属一起握拳、捶胸。 奥摩休非常激动，荷曼若有所思。 待大家再次坐下草地，气氛不一样了。 中士把干粮和食水优先喂给奥摩休和荷曼，并且为两人找了处干爽阴凉的树底稍作小睡。 “中士，我要去的牢狱要多久才到？”奥摩休透过碧绿的叶冠，望向湛蓝的天空，问道。 “还要1个小时左右吧，从地图上看，它在浸叶城以东，几乎不属浸叶城的范围了。” 1小时后，奥摩休站在一座巨大的山体雕凿楼前，仰头观瞻。 负责押送的中士一点头一数数地数着石楼的楼层，其余的维斯晋士兵嘴里发出惊叹声。 气派至极的牢狱里面，镇守的士兵同样相当强势。 “你们来做什么？维斯晋士兵？”两个重甲伊思屋战士从打开的铆钉木门中走出。 “经维斯晋西部军团指挥部，匹特米中校手令，送一位嫌疑人来迪特祖柏狱前来关押。”中士从腰间布袋抽出一支竹筒递给重甲战士。 重甲战士当场打开竹筒，抽出其中的一张羊皮纸观看起来。 奥摩休对重甲战士识字这件事感到非常惊讶。因为维斯晋王国、伊思屋王国的国民识字率非常低，甚至连一半的贵族都不识字。 奥摩休重新抬起头，细细观看眼前的雄伟建筑。 “这间监狱，我愿意住一百年。”荷曼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 第43章：牢狱之地可以为家 第43章：牢狱之地可以为家 奥摩休踏进监狱的第一只脚，是左脚还是右脚？ 奥摩休没有留意。 荷曼努力回忆然后尝试着回答道：“我隐隐记得，是左脚。” 他们两人，奥摩休坐在一张蒙了鹿皮的椅子上，前面摆放着精细抛光的短桌。荷曼背负着双手，站在奥摩休的侧后方。 和两人面对面的，是一位同样坐在蒙鹿皮椅子上的胖得像圆球的男士。 胖男士耸耸肩膀，撇撇嘴说：“我敢保证——你在说谎，仆从。需要我证明吗？” “不用了。”奥摩休把话头接过来，皱起眉头打量着神经兮兮的胖男士。 刚才奥摩休和荷曼被重甲战士带进石堡，马上有2个侍女过来接待两人。 荷曼在侍女带领下一头扎进熊皮的软沙发里，奥摩休则要求侍女先更换了战靴，换上一身宽松舒适的长袍。 “你是个贵族！” 然后，胖成圆球的男士出现了，对着奥摩休说。 然后，奥摩休坐在“贵族”的蒙皮椅子上，而荷曼则像个侍从站在奥摩休的身后。 “你是谁？”奥摩休终于向胖男士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叫安迪.迪特祖柏。我朋友都叫我安迪。”胖男士自我介绍之后，继续问道，“那么，奥摩休先生，请问，你踏进监狱的第一只脚是哪只呢？” 奥摩休想起了他真正认识的第一个贵族，坦顿纳上校。上校非常强调，作为一个贵族，就算是固执和傲慢这些脾性上的缺点，也必须用生命去维护，才算得上一个合格的贵族。 “我拒绝回答。”奥摩休微笑着说，“然后，迪特祖柏狱里面，可以享用下午茶吗，安迪？” 安迪肥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回答道：“当然有下午茶，所有贵族都应该享用他的下午茶，无论他身处王宫，抑或者被投进监狱。” “很好！”奥摩休说。 然后，一个假贵族和一个真贵族齐齐微微仰头，哈哈笑了起来。 不久之后，奥摩休坐在雪白的铁编椅上，偷偷将一块松软的糕点递给身后的荷曼。 两人身处在一间100平方左右的带阳台的房间里面，铁门外，还有专职侍女等候收拾下午茶的用具。 荷曼将糕点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会这些的？你和那个死胖子说了些什么玄机？” 奥摩休拈起精美的茶杯，嘬了口加了蜂蜜的“茶”，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大约说了些贵族才会说的话吧。” “那个胖子是谁？再来一块，好吃！”荷曼站在奥摩休后面，伸出手指捅捅奥摩休，示意快点给他点心。 奥摩休又拿起一块糕点，递向后方，说道：“大约是这里的主人吧？” 晚餐的时候，奥摩休终于有一探“安迪”身份的机会。 太阳临近下山的时候，奥摩休所在牢房的木门被敲响。开了门，下午为奥摩休准备下午茶的侍女站在铁门之外说道：“尊敬的奥摩休先生，迪特祖柏少校说，晚餐他为了你准备了一次欢迎宴，请务必换上礼服参加晚宴。”说着，女侍将一叠衣物递给奥摩休。 “欢迎宴！我能不能去？”荷曼等侍女走了之后，马上高兴起来，“听说贵族的晚餐是在很大很长的桌子上吃的。桌子上堆满吃不完的烤肉、香肠、水果，还有喝不完的红酒、啤酒花麦酒。你可以吃到肚子胀起来，喝到不省人事。” 奥摩休翻翻白眼说：“贵族只吃五分饱，只喝三分醉。” “那多没劲！要知道，餐桌上堆满了你根本吃喝不完的东西。换作我，一定要往死里吃，往活里灌酒。”荷曼陷入了憧憬之中。 迪特祖柏狱的晚宴只邀请了奥摩休。 荷曼说的又大又长的餐桌真有，还有堆满了桌子的烤肉、香肠，用橡木桶真接装着的红酒、啤酒花麦酒放在餐桌旁，有两个侍女专门负责倒酒。 奥摩休走进侍女推开的餐厅木门时，餐厅里响起了掌声。掌声来自于安迪，以及另外4个肉山似的贵族。 奥摩休之所以称4个肉山为贵族，因为他们身上都穿着和自己差不多的燕尾服。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像这个新朋友这种身材。”其中一座肉山一边鼓掌一边说。 “你进来了3年而已，现在和我们差不多了。” “那怪不得我。要真怪，就怪安迪家里的厨子实在太好了，我忍不住就想多吃他做的菜。” 奥摩休微笑着应对4个“同伴”，和他们一起拿起刀叉、举起酒杯开始用餐。 吃到半饱，奥摩休放下刀叉，拿起放在大腿上的餐巾擦了擦嘴，问道：“没有蔬菜和水果吗？” 安迪诧异地放下刀叉，回答说：“蔬菜和水果味道太淡，不合适我们的口味，所以没有准备。” “那太遗憾了。”奥摩休说，“我吃饱了，各位请继续。” 安迪笑着说：“奥摩休啊，大家都是贵族，你中途离开餐桌，不太礼貌吧。陪我们坐坐，喝点酒？” 既然安迪相劝，奥摩休重新坐回餐桌上。然后安迪和4个贵族囚犯以欢迎为由，敬奥摩休酒。 在餐厅待了两个小时，喝了一肚子低度啤酒，奥摩休回到自己的“牢狱”里。 荷曼不满奥摩休到了餐厅之后，没给他偷点肉食回来。 “这个迪特祖柏狱有问题。”奥摩休没有理会荷曼生气，他泡了个澡出来客厅，对荷曼说了第一句话。 荷曼顿不得生气了，他赶紧凑到奥摩休身旁，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外面有个据说可以答应我任何要求的侍女。为了准备了任何时候可以取用的甜点。早餐、上午茶、午餐、下午茶、晚餐。”奥摩休站起来，在堆满了家具的大厅里走动着，“还有看似宽阔，实则因为太多家具而走动不便的居所。你猜猜，如果我每天召唤侍女，每天吃五顿，心烦的时候还吃甜点，我会变成怎么样？” 荷曼瞪大了眼睛，说道：“胖子？” “胖成山、活不过5年的肥肉山。”奥摩休说道。 安迪应该真是一个贵族。当奥摩休提出节食的要求时，等候在外面的侍女告诉他—— “安迪少校要我转告您，既然你放弃了贵族的享乐方式，他只能给你监狱的对待。” 奥摩休对此没有异议，并且抢在侍女关门之前，再次提出一个要求。 “我能不能要些书籍？” 侍女没有回答奥摩休，她隔着铁门，沉默地为把木门轻轻关上。 第二天，安迪出现在铁门外面。 走道空荡荡的，没有声响。 荷曼打开门的时候，安迪胖胖的脸上没有表情，身边站着一个六七岁的漂亮男孩。 “这是我的继承人，朱福.迪特祖柏。”安迪用下巴指了指小孩说。 “很荣幸认识你，小先生。”奥摩休轻轻向小孩点头说。 “不用和他太客气。”安迪说，“我带他来，是教他怎么折磨贵族犯人的。首先，我会告诉新来的犯人一个事实——” 小朱福立正昂首，一字一字地念道：“迪特祖柏狱不能让活着的贵族离开。” “如您所听。”安迪举起手，手里正拿着一本书，“你要看书，你要节食，你选择了让迪特祖柏家族最为难的生活方式。那么，在保证你非正常死亡的情况下，我安迪也会为你送上最难过的供应。” 把手上的书递给奥摩休之后，安迪带着小孩离开。 铁门之外，连关木门的侍女都不见了，只剩下房间里的奥摩休和荷曼两个人面面相觑。 “都怪你，把这里的主人给惹怒了。有好吃好喝的你不要，要什么节食。还有，你手上的书，给我瞧瞧。”荷曼没好气地责怪着奥摩休，伸手抢过羊皮书卷。“哦嚯嚯，这书我喜欢！”荷曼摊开羊皮卷，如获至宝。 奥摩休赶紧绕过去，只见羊皮卷上画满了各种图案。奥摩休大怒，劈手去抢。但荷曼身为敏捷爆表的战士，轻易躲开。 “这书是我的了！”荷曼扬了扬手上的羊皮卷，躲在阴暗的角落仔细欣赏起来，一边看，一边嘿嘿嘿地笑。 上午茶时间，没有侍女过来。直到午餐时间，侍女拎着两只小木桶来了。 奥摩休赶紧走过去，只见侍女正把两只盛满海鲜的木桶推进铁门。 “今天吃这个吗？”奥摩休对侍女说。 侍女站直身体，瞟了眼奥摩休之后，思考了一会，才说：“是的，以后您的食物只有少校先生不要的这些海虫。” 侍女说完，低下头就走。 奥摩休扒在铁门上，微笑着对侍女道谢：“谢谢你，小姐姐。” 侍女步伐停滞了，她深深吸口气，转过头对奥摩休说：“先生您是个好人。但是好人在迪特祖柏狱里面过得并不好。”说完，侍女幽怨地瞟了眼奥摩休，匆匆离去。 沉迷于不良书卷的荷曼已经蹲在两只小木桶前，看着里面翻滚四窜的海虫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这些是什么怪物！人能吃吗？”荷曼悲愤地看着所谓的海虫，伸出巴掌扇向奥摩休的小腿，“都怪你，害老子要吃怪物为生。” 奥摩休自信地笑了，两巴掌大的螃蟹、雪白的鱿鱼仔、鲜红的龙虾，怎么就不能吃了？ “一顿吃光，有点浪费啊。”奥摩休吸溜着口水，轻快地把两个盛着海水的木桶拎到被铁栏栅包围的阳台里，“荷曼中士，过来，想个办法生个火。” 吃了两天烤海鲜，侍女第一次在非就餐时间来通知奥摩休，说有人来拜访，并且打开门让奥摩休走出房门。 荷曼嬉笑着扒在铁门上欣赏着侍女的身姿，在侍女离开的时候，用自认风度翩翩的姿势向侍女告别：“再见，亲爱的小姐。” 在无人的走道里行走时，侍女突然用非常小的声音说：“维斯晋那边来人了，安迪少校好像很怕那个人。” 奥摩休赶紧走近一点，想得到更多点信息。但侍女又恢复了沉默。 当侍女推开会客室大门，奥摩休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坦顿纳叔叔，斐彼莫骑士！”奥摩休小跑起来。 “肃静！”坦顿纳少将抄起身边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形象！” 奥摩休马上立正原地，抬头挺胸，踱着四方步慢慢走到坦顿纳少将面前，然后鞠个90度躬，拿腔作调说：“恭喜坦顿纳叔叔荣升将军！” 坦顿纳少将嫌弃地看着奥摩休不伦不类的夸张礼仪，转头对斐彼莫骑士说：“记下来：回去让奥摩休接受最严格的贵族礼仪训练。” “是，少爷。”斐彼莫骑士微笑地应下。 奥摩休才发现斐彼莫骑士身边站着一个从头到脚都蒙在黑色带帽披风下的神秘人。奥摩休记得，在某个晚上曾经见过这个神秘人的身形。 安迪微笑地探出身子对坦顿纳少将说：“将军，奥摩休是我迪特祖柏狱的犯人，我有西部军团司令部颁发的文书。” “闭嘴，杂种贵族！”坦顿纳少将高傲地半仰下巴，注视着安迪少校，“你没有资格和坦顿纳家族讨价还价，你只需要执行。” 安迪脸上维持着微笑，柔声说道：“将军先生，迪特祖柏家族与贵国军部的约翰大臣有过协议，我们已加入了贵国的兄弟会。” “兄弟会成员有贵贱之分。毫无疑问，你们家族属于最贱的部分。所以，在我面前，你闭上你低贱的嘴巴。我不想再强调第三次，杂种。”坦顿纳少将冷冷地对安迪说，然后，横过拐杖，阻止奥摩休坐在他旁边，“你没有资格坐在我旁边，身份还是个疑问的卓温家的小子。” 被肆意污辱的安迪和奥摩休心有灵犀地对望一眼，同时露出沮丧的表情。 奥摩休悻悻地走到斐彼莫骑士旁边立正，途中他无视了骑士幸灾乐祸的眼神。 待奥摩休站定，坦顿纳少将才说道：“奥摩休，暂且叫你奥摩休吧——在牢狱了呆了4天，感觉如何？” “好极了，坦顿纳叔叔！”奥摩休笑着说。 然后他发现，全场皆肃。 第44章：命在此，谁敢拿？ 第44章：命在此，谁敢拿？ 说错话的后果，令人很难堪。如果时间可以倒转，说错话的人一定会选择把说错的话吃回肚子里。 奥摩休没办法把说出去的话吃回肚子，只好想通过时间来淡化。坦顿纳少将没有给奥摩休太多时间，唠叨得差不多，坦顿纳少将从椅了上站起就走。 坦顿纳少将突如其来的离开，在座的好几个人都没时间来准备。 “等等我，坦顿纳叔叔。”奥摩休狼狈地跟在斐彼莫骑士身后，朝迪特祖柏狱大门的方向走去，他的荷曼中士还在狱房里没有解救出来呢。 安迪更加慌乱，他紧紧跟在坦顿纳少将一行人的身后，不停地用眼色给路过的下属下达命令。至于下属们猜对多少正确的意图，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理会了。 走在最前方的坦顿纳少将健步如飞，完全不理会力量和敏捷降为八九字头的奥摩休，以及肥胖得涨成球的安迪。 奥摩休和安迪气喘吁吁走在队伍的最后，没正经的斐彼莫骑士悄摸摸挤了过来调侃奥摩休。 “你留下来就好，坦顿纳少爷不用等你了吧。”斐彼莫骑士戏谑地对奥摩休说，“住在这里可是‘好极了’呢。你可是乐在其中，对不对，奥摩休小弟弟？” “不，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奥摩休赶紧澄清。 联想到安迪给贵族犯人所提供的“服务”，坦顿纳一行人误会了奥摩休也情有可原。 其实奥摩休说错了一些话，对总体局势并没有产生非常重大的影响。 例如，安迪仍然非常努力地阻止坦顿纳少将带走奥摩休。 “将军，您不能没有文书的情况下，强行带走犯人奥摩休。”安迪迈动双腿，努力驱动肥胖的身躯跟在坦顿纳少将的身后，“如果您仍然这样坚持，为了我的职责，那么我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措施了。” 坦顿纳少将对于安迪的话采取了无视的态度。接近主厅的时候，安迪终于采取了他一直忍而不发的手段。 一个中队的重甲步兵从主厅的各个小门后面转出，层层将坦顿纳一行4人包围起来。 坦顿纳少将一行不得不停下脚步。 占据了主动的安迪却苦着一张胖脸，仍然想获得坦顿纳少将的谅解，啰啰嗦嗦解释自己的难处。可惜将安迪列为“杂种”的坦顿纳少将根本不想给面子安迪。 “我没有魔法天赋，没有习武天赋，我是个离开了蒸汽机器一无是处的贵族。”坦顿纳少将的视线落在重甲步兵身后的大门上，“取我性命非常容易，一柄餐刀、一个拳头就能完成。但是我坦顿纳活了41年，性命一直无忧。你想拿我的性命，来吧。另外告诉你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我休尔.坦顿纳还没有继承人。” 安迪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几个呼吸的时间里，汗珠纷纷滑下额头，形成道道汗水小溪。 斐彼莫骑士笑得灿烂无比，他侧过头对安迪说：“不知道胖子先生有继承人了没有？如果你选择进攻，无论你要不要得了我们的性命，你的继承人都不再有财产和权力继承了喔。” 安迪在坦顿纳少将和斐彼莫骑士的轮番压力下，终于放弃了自己的“职责”。 “快快让道。”安迪扒着两名重甲步兵的肩膀，用力分开，“该死的，快点退开，给将军让路！” 从重甲步兵的包围圈扒开一道豁口给坦顿纳少将一行人让路，安迪自己也努力地迈开细小的双腿，殷勤地站在迪特祖柏狱的大门旁，向坦顿纳少将作个“请”的手势。 “迪特祖柏家族非常荣幸能接待来自于维斯晋地区的坦顿纳家族。”安迪弯下肥而粗的腰部，抬头向坦顿纳少将展露他脸上谦卑的笑容。 “等等！”奥摩休原地跳起来大嚷，“我还有两个仆人没来跟上来！” “奥摩休先生，您只带了一个仆人走进迪特祖柏狱。” “现在是两个了。” “1个，您只有1个仆人。” “两个，或者我死在这里！” “你！您……您的另一个仆人在哪里？” 奥摩休大踏步走向包围圈外，在侍候了自己4天的侍女面前站定，然后温和地询问她意愿。 “你愿意离开这个地狱吗？” 侍女的呼吸早已经急促得不成样子，她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只得拼命地点头。 看着奥摩休笑得像只偷了小鸡的狐狸，坦顿纳少将用拐杖重重顿了顿地，严肃而机械地吐出一个单词：“荒谬！”说完，迈腿就往外走。 安迪赶紧追随在坦顿纳少将的身旁，谄笑着说：“奥摩休少爷眼光相当好！他选的‘仆人’我敢保证她是完好而聪慧的，无价之宝啊。” 坦顿纳少将停下脚步，用拐杖拨开安迪，看向奥摩休单手牵着的瘦小侍女。 “拿开她的头饰。”坦顿纳少将命令奥摩休说。 奥摩休不明所以，他轻轻将侍女头上一直戴着的蕾丝质头饰拿开。 侍女巨大而呈火炎尖状的耳朵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侍女惊恐地缩到奥摩休身后，瑟瑟发抖。看见侍女异于人类的耳朵，各人的反应皆不相同。 奥摩休又惊又喜，他雀跃不已地重复着一个词语：“精灵，她是个精灵！” 安迪意味不明地笑得非常开心。 坦顿纳少将面冷如霜，他向身边的斐彼莫骑士伸出手掌，说道：“把剑给我！” 斐彼莫往后退出了很远，装模作样地问道：“少爷，剑是什么？” 坦顿纳少将横了眼斐彼莫，竖执起拐杖，步步走向侍女。 奥摩休张开双臂，挡在坦顿纳少将面前，“坦顿纳叔叔，你干什么？” “滚开，沉迷异族的废物！”坦顿纳少将把拐杖高高举起，好像下一秒就要将拐杖劈下来，“我在纠正你的错误！” 奥摩休把侍女挡在身后，抬头看向坦顿纳少将的拐杖。 “滚不滚开？” “我不，坦顿纳叔叔。” “你敢对我说不？” “是的。这事关贵族的荣耀！” “贵族的荣耀不包括沉迷异族美色。” “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 坦顿纳少将把拐杖收了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奥摩休，“真的？你说的话，可不难求证。” “我保证！” “这次暂且相信你。稍后我有话对你说。” “是的，坦顿纳叔叔！谢谢！” “现在的后辈，越来越不成气候了。斐彼莫——保护我。” 最后，荷曼握着一对制式长剑归了队。坦顿纳少将在安迪露骨的献媚声中上了一架巨象级的民用蒸汽车，斐彼莫骑士拉着奥摩休爬上了驾驶位。 斐彼莫骑士把奥摩休摁在驾驶位上，命令道：“开车！”然后转过头，向荷曼伸出手去，“我是骑士斐彼莫，你是什么来头？” 荷曼惊愕了好阵子，最后皱皱眉头说：“我能不说吗？” “说！”坦顿纳少将看都不看荷曼，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单字。 “卓温禁卫军09中队，夜鬼。”荷曼说出一个奥摩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谁都不说话，气氛渐渐凝重。除了奥摩休和侍女，坦顿纳少将、斐彼莫骑士、荷曼三人明显是因为荷曼所说的那个番号。 奥摩休轻易启动并驾驶巨象级的民用蒸汽车，也只有他才有能力打破凝固似的气氛。 “坦顿纳叔叔，我该往哪个方向走？”奥摩休装作在专注开门。 坦顿纳少将说道：“朝西边走，回浸叶城。为了你，我丢掉了大好的瓜分利益的时间。” 斐彼莫骑士严肃地把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伸到奥摩休面前，接着坦顿纳少将的话说：“我家少爷为了你的小命，牺牲了这么多利益，你小子应该坦白自己的身份了吧？” 奥摩休赶紧报上自己的身份：“我奥摩休，姓氏褐煤山，男，18岁零3个月。家住在棘城西北郊区。父亲……” 说到这里，坦顿纳少将把拐杖伸了过来，打断了奥摩休的话，“够了，你能知道的信息太少。”说完，转头看向荷曼，“夜鬼侍卫，你知道奥摩休的真实身份吗？” 荷曼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竟然确认不了。从奥摩休出现在棘城守卫军旧臣09中队开始，直到现在，奥摩休所表现出来的天赋、习惯、性情等等，和他以前打在奥摩休身上的标签，似乎完全不一样。 “我……没办法判断！”荷曼越想，越将自己以前的观点推翻成了废墟，“今天之前，我都把这小子当作恰巧进入我们中队的平民新丁。” “现在呢？”斐彼莫骑士严肃地问道。 荷曼惊骇地抬起头，与回头看过来的奥摩休面面相觑。 “现在，我真的没办法判断……没有魔法天赋、没有武学天赋、善良、忠诚、具有无形的亲和力，活脱脱就是卓温家男人的标识。”荷曼瞪大眼睛，瞳孔失去了焦点，似乎陷入久远的记忆里面，“卓温家的男人，就是卓温家的女人的另一面！” “闭嘴！”坦顿纳少将举起巴掌扇在荷曼的脸上。 荷曼把红彤彤的脸扭回来，倔强地看着坦顿纳少将说：“无论你是谁，都无法否认卓温家的女人美艳、好计谋、好权力、冷漠的评价！” 坦顿纳少将放下手掌，也着脖子和荷曼对视，“闭嘴！” 荷曼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没办法否认。” “奥摩休就是卓温家的种。除了卓温家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别的人能驱动人形的蒸汽兵器。”斐彼莫骑士挤眉弄眼地说，“军部的约翰已经派人试了好几天奥摩休的人形兵器了吧？只有1个A级蒸汽机师能让它站起来，一走路就要倒。哈哈。” 统一意见之后，奥摩休被别人单方面确认为卓温家的秘密私生子，不接受反驳。 在路上奔驰了半个小时，浸叶城高大的城墙上已经进入各人的视线内。但蒸汽车不得不缓缓停下。 在前方路边，2架蒸汽兵器停放在路的两边，形成简易的道路关卡。 “前面的蒸汽车，里面是不是有名叫‘奥摩休’的列兵？” 两架蒸汽兵器外表完全是维斯晋风格，安装了撞角的战车——粗犷而实用。 奥摩休停下蒸汽车。坦顿纳少将阻止了奥摩休进一步动作，在斐彼莫骑士的跟随下爬上蒸汽车的旋转梯，直达车的顶部。 “我是坦顿纳少将，你们是谁？哪个军官给你们发的任务文件？” 本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撞角车蒸泊机师慌张地探出撞角战车，“您好，将军！” “我们接到司令部的通知。”两名蒸汽机师赶紧把责任人给暴露出来。 用将军的身份压下两个蒸汽机师，坦顿纳少将吩咐奥摩休继续开车，但脸色渐渐冰冷。 这种气氛里，只有斐彼莫骑士敢吭声说话。 “小奥摩休惹事的本领也不错嘛，看看，这次惹到了司令部的人。” 斐彼莫说完，独自哈哈大笑起来，不理会别人。 坦顿纳少将用拐杖捅了捅奥摩休，问道：“你和司令部的什么人有过节？” “啊？我没有哇。”奥摩休马上否认。 荷曼叹息着说：“有，麦克.匹特米，现在挂中校军衔。”然后荷曼把列云岭的事情给车上的人说一遍，“这个匹特米中校招揽了伊思屋王国的机械协会，而且把奥摩休的功劳给抢去了。” 车上的人陷入沉默里，就算无知如奥摩休，也知道有时候事情不能只看正确和错误，有地位的人做决策，更看重参与人的身份。 “奥摩休，你怎么想？”最后，坦顿纳少将说，“我觉得你其实没什么功劳，所以匹特米家的小子不存在抢功劳。” 奥摩休对于功不功劳看得非常淡，他笑着说：“我也是这样认为。” 坦顿纳少将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对奥摩休说：“折腾了大半个月，伊思屋王国的国都也拿下了，与其留在这里争权夺利，不如回家去吧。既然咬出了伤口，各个闻到腥味的鲨鱼就快聚集到浸叶城。这个时候还留在浸叶，可是要命的事情。” 奥摩休拼命赞同。 坦顿纳少将猛地睁开眼，瞪了眼奥摩休，说：“但是，谁敢要我们的命，叫他们先掂量掂量自己手上有多少条命可以填进来！” 第45章：无人向死 第45章：无人向死 到达蒸汽机师先锋营驻地之后，同行的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迪特祖柏狱救出来的侍女留在奥摩休身边。 荷曼仿佛天生就活在坦顿纳少将的圈子，穿着陈旧的雇佣兵衣装，腰挂两柄维斯晋军队制式长剑，在神秘黑袍身边一站，无缝成为了坦顿纳少将的侍卫。 坦顿纳少将和斐彼莫骑士也没有觉得荷曼的出现违和。 奥摩休和侍女呆在会客的帐篷里。奥摩休不觉得难受，但侍女低下头默不作声，看起来非常防备。 奥摩休装模作样忙活了好阵子，然后装作随意地问了精灵侍女一个非常普通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但精灵侍女表现得非常激烈，她的手突然一挥，掌心露出一截无柄的小刀，明晃晃地对准奥摩休。奥摩休甚至看不出小刀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投降，别杀我。”奥摩休非常认真地高高举起双手，“你该不会是杀手吧？” “我不是！但你别想打我主意。”精灵侍女心虚地往外面瞧了瞧，发现并没有其他人之后，转头看向奥摩休，“我知道你底细了，你要敢打我主意，我就扭断你的脖子。你就是个像女人的颓废贵族。” 精灵侍女恶狠狠地警告完奥摩休，马上收好小刀，又恢复低头顺目的模样。 奥摩休郁闷地坐在一边，打量着装弱小的精灵侍女，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欺骗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精灵侍女气急败坏地说。 “你骗了我，我控制不了我的眼睛。” “你……”精灵侍灵无奈地瞪着奥摩休，然后软下语气说，“能在迪特祖柏狱活下来的侍女，就没有哪个是纯洁的。” 奥摩休的眼睛亮闪闪地看向精灵侍女。 侍女又羞又怒，解释说：“我是说心灵！行为的不纯洁来自于心灵的不纯洁！” 奥摩休继续眨眼睛。 不到一分钟之后，奥摩休捂着左边眼睛从待客帐篷冲出，帐篷里面响起精灵侍女舒畅的哈哈笑声。 奥摩休狼狈地查看自己的左眼，没有发现有人在自己的旁边站定。 “你并没有瞎，少爷。”那人对奥摩休说。 “是啊，幸亏没瞎。不然……”奥摩休抬起头，看向有点熟悉的嗓音。 “是你！”奥摩休扑进那人的怀里，用力拥抱着他，“双剑士中尉德欧吉先生！” 德欧吉回应奥摩休热烈的拥抱，说道：“请叫我侍卫德欧吉，少爷。” 奥摩休发现自己的腰杆突然硬朗起来，他吩咐德欧吉跟在自己身后，然后走进待客帐篷。但事实证明，样子非常唬人的德欧吉中尉在女精灵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 晚上九点，德欧吉向蒸汽机师先登营的后勤要了点肉食。荷曼帮着忙，砌了个烧烤炉。 奥摩休召集现在他的朋友们前来吃宵夜，其中精灵侍女受到了主人最隆重地欢迎。 “姐姐，这里比较干净，你坐这里。”奥摩休围着精灵侍女跑前跑后。 荷曼看不下去了，疑惑地转头问德欧吉：“这是怎么回事？” 德欧吉羞愧地低下头，小声地说：“没事。”然后迎着荷曼怀疑的目光，“我保证！” 自从奥摩休在旧臣9中队弄回来一架骑士级蒸汽兵器，他就成了整个中队的宝贝。荷曼自然把奥摩休当成自己努力保护的对象。 现在，精灵侍女的出现让奥摩休面临了一些贵族比较忌讳的状况，荷曼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奥摩休应对。 “精灵，有个情况你必须要明白，人类与你们精灵结合，将很大几率没有后代。”荷曼严肃地说，“坦顿纳将军明确说了，他反对你继续跟在奥摩休的身边。” “我愿意遵从大人们的意愿。”女精灵低声说。 荷曼和女精灵交流着各自的目的。荷曼全程陪着奥摩休进去迪特祖柏狱，又从里面出来，算是了解奥摩休和女精灵的关系，所以他的态度并没有坦顿纳少将那样剧烈。 “虽然现在奥摩休和你并没有成为朋友，但以我的了解，奥摩休百分之百会迷恋上你的。而一旦人类迷恋了异族，他几乎就不会再有正常的婚姻。”荷曼当然奥摩休的脸说着奥摩休的坏话。 奥摩休生气地拿吃剩的骨头扔荷曼。 女精灵和荷曼同时瞥了眼怒气冲冲的奥摩休，同时点点头。 女精灵说：“我会注意。希望你们能尽快安排我离开，我想回我们的远雪山脉。” “远雪山脉，那可是东雪山郡贝姆约公爵的地盘。”荷曼皱起眉头，“坦顿纳将军属于军部势力，在东雪山郡没有什么朋友。” “我有我有。”奥摩休跳出来说，“我认识贝姆约公爵的人。” 荷曼看过来，奥摩休微笑以对。 “索托罗上尉，汉勒薇上尉！” 当奥摩休4个人信心满满地来到坦顿纳少将的办公室前，他们被全身罩在黑袍下的神秘人拦住了。 “坦顿纳将军在接待重要的客人。”神秘人第一次在奥摩休面前说话，他有把沙哑的女嗓音。 奥摩休表示理解。“我稍后再来找坦顿纳叔叔，谢谢。” 但是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斐彼莫骑士臭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后。 “现在进来吧，”斐彼莫骑士说道，“所有人都进来。” 奥摩休不明所以，直到走进坦顿纳少将的办公室，才发现里面坐着纠缠不清的势力代表。 代表军部正统的匹特米中校和另一位少将。 军部的盟友坦顿纳少将。 王室的代表、夜色百足鳌首节机师康塔莱恩少将。 东雪山郡贝姆约公爵的代表，一位中校和索托罗上尉、汉勒薇上尉。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落在奥摩休身上。奥摩休心惊胆颤的，前面坐着的就有3位将军，这让区区列兵的奥摩休怎么能淡定？ “列兵奥摩休，见过各位长官和将军！”奥摩休和德欧吉齐齐前踏一步，行了个军队锤胸礼。 奥摩休曾经在维修营里见过一面的康塔莱恩少将热情地座位上走出来，把奥摩休迎到自己的座位旁边，其余的各个势力对奥摩休或表现得无视、或表现得很亲切。 这些决策层的人物在办公室里用温和的语气争执，内容是奥摩休的归属。 康塔莱恩少将代表王后坦菲.卓温说话：“国王和王后说，所有卓温家族成员，都应该归王室统属。” 奥摩休吓得不轻，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卓温家族成员。 贝姆约公爵的中校代表说：“奥摩休阁下与我们公爵存在深切的友谊，贝姆约公爵想邀请奥摩休阁下前往东雪山郡作客。” 匹特米中校马上跳出来反对：“奥摩休列兵曾隶属军部棘城守卫军旧臣09中队，又隶属军部番号为‘蒸汽机师先登营’的部队，他属于军部的一员。” 康塔莱恩少将反对匹特米中校的说法，“奥摩休作为浸叶城先登，却被军部送进臭名昭著的迪特祖柏狱，我担心他被军部带走之后性命不保。” “迪特祖柏狱并没有对奥摩休不利，相反，还赠送了一名侍女。”匹特米中校看了一眼女精灵。 “荒谬！你觉得送贵族一名女精灵，是诚意的代表吗？”从头到尾都黑着脸的坦顿纳少将站起来，眯着眼瞄向匹特米中校，“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卓温家有什么过节，但是适可而止，匹特米家的小子。我最后宣布吧，机师奥摩休由我接纳，至于那架编号X10的蒸汽兵器，你们自行处理。” 坦顿纳少将的决定成了最后的决议。身处两个不同阵营的康塔莱恩少将强烈支持坦顿纳少将，索托罗上尉和汉勒薇上尉所在的贝姆约公爵一方弃权。 达成了协议之后，奥摩休被坦顿纳少将赶了出来。“净惹麻烦的卓温家小子，你给本爵士老实点！”坦顿纳少将警告完奥摩休，急匆匆带着斐彼莫骑士离开。 索托罗上尉和汉勒薇上尉留下来和奥摩休告别，两人兴致都不高。听奥摩休说，希望汉勒薇上尉把女精灵带回远雪山脉，两个上尉脸色都变了，两人把奥摩休带到没人的地方，开始温和地数落。 “你不能每次都满腔妇女之仁。”汉勒薇的右手还没完全愈合，“记得你的莉娃蒂吗？那个坏女人，温言巧语骗了老娘的雪山虎2型，还想要老娘的命！” “人家最后一下收手了，你自己的右手撞上去的。”索托罗上尉轻声说。 “闭嘴！不许给那个坏女人说好话。”汉勒薇上尉喝止索托罗，然后拽住奥摩休的衣领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你别老给我沾惹乱七八糟的女人了！” 汉勒薇上尉怒飞冲冲走了。索托罗上尉微笑着和奥摩休拥抱告别，临分别之前，他告诉奥摩休一个骇人的信息。 “你觉得汉勒薇这个人怎样？” 然后，奥摩休的脑海里全是汉勒薇上尉比他还高大的身躯，心想，如果两个人吵架，我会不会被她一拳给打死？ 等安静下来之后，奥摩休对荷曼、女精灵、德欧吉诉说心事。奥摩休觉得没定论的情感故事，说就说了。 “你们说，如果我娶了汉勒薇上尉，结婚后吵架，她会不会一拳打死我？”奥摩休和几个人团团坐在小桌旁喝着粗茶。 荷曼和德欧吉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把汉勒薇上尉娶回家？”荷曼把手掌搭在奥摩休的肩膀上说，“人家年纪轻轻就肩挂上尉肩章，以后挂校官肩章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你，奥摩休？抱歉，虽然别人人称你为王牌蒸汽机师，但是你真觉得自己不是列兵了吗？” “哈哈哈哈，干杯！” 荷曼和德欧吉两个以水代酒，畅饮起来。 “太欺负人了！”女精灵说。 反而奥摩休笑嘻嘻地没放在心上，他给女精灵倒满杯，然后贼兮兮地说：“我拜托汉勒薇上尉了，她说她会派蒸汽车来接你。” “谢谢你。”女精灵肃了肃表情，向奥摩休颔首致谢。 奥摩休呵呵笑着，举起茶杯和女精灵碰了碰杯沿。 荷曼探出手，一把夺走了奥摩休的茶杯，“我怀疑你对异族产生了感情，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与漂亮的精灵小姐隔离。” “别闹啦，荷曼中士。”奥摩休抗议，要夺回自己的杯子。 旁边的女精灵微笔看着奥摩休和两个男人打闹，郑重地捧起手里的水杯，慢慢喝了下去。 第二天，奥摩休按照汉勒薇上尉的约定，带着荷曼等人把女精灵走出居住区。女精灵全身罩在亚麻色的带帽披风之下，被保护在中间。 但4人在蒸汽机师先登营就被人拦下来了。 “军部发布了限对象外出禁令。我们营在限对象外出禁令的名单里面，蒸汽机师先登营下属所有人不得外出。” 奥摩休4人只好沿原路返回。德欧吉中尉被奥摩休派出去打探消息，荷曼忙着准备家伙。 “我不知道是不是事情有变！不管了，谁想要咱们的命，咱命也敢要他的命！”荷曼眼睛骨碌碌转，寻找着外面的蒸汽兵器，“新丁，你能不能弄一架蒸汽兵器回来？不然我们的队伍多了个大拖油瓶，打起来难受。” “我有蒸汽兵器！”奥摩休对荷曼和女精灵说，“你们别声张，我给你们看看什么叫王家的蒸汽兵器。” 奥摩休所说的“王家的蒸汽兵器”当然是伊思屋王室7王子房间里收取的蒸汽铠甲。他在房间里把蒸汽铠甲召唤起来，得意极了。 荷曼抚摸着花纹满布的蒸汽铠甲，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女精灵毕竟是女生，心思细腻，她说：“赶紧把这件伊思屋王室的东西收起来。被其他人看见，可不得了了。” 奥摩休刚刚把蒸汽铠甲收好，德欧吉中尉回来了，他打探到了关于外出禁令的消息。 “这次禁令针对的是杀害伊思屋王室王子的凶手。外面传开了，伊思屋王室愿意把国土并入维斯晋王国，王室降为世袭公爵。但是他们有个要求：处死杀害伊思屋王室第4和第7王子的凶手。” 第46章：夜鬼中队的专业 第46章：夜鬼中队的专业 因为要追查杀害伊思屋王室王子的凶手，所以下了禁令？ 荷曼和女精灵不知道事情有多大，都各自为小事烦恼。 荷曼跳上床，在上面滚来滚去抱怨说：“下什么禁令啊！我还没逛过浸叶城呢。” 女精灵用审视的眼光看向奥摩休。 奥摩休当然也烦恼，不过他的烦恼有点大，因为他知道，伊思屋4王子死在骏马岩，伊思屋7王子死在浸叶城墙的秘密屋，而且都死在X10的手下。所以如果信息没有错，那么这次禁令针对的主角，就是他奥摩休。 眼下这种危急时刻，可不能把秘密藏在心底下。奥摩休把自己是两个王子的凶手的真相说了出来。荷曼等三个人有唯一一个相同的表情：震惊。 “你该不会在开玩笑吧？我说，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们会有生命危险的。”荷曼说。 女精灵眯起漂亮的丹凤眼看着奥摩休说：“我觉得奥摩休不像在开玩笑。” “啊啊，少爷，你真了不起。”德欧吉的反应有点古怪。 奥摩休把自己在骏马岩、秘密屋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荷曼三个人也就相信了。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属于无权阶级，即使身为中尉的德欧吉也是只能指挥自己的侍卫军官。面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四个人的想法都非常有草根特色。 奥摩休说：“事情是我做的，你们快逃。” 荷曼拔出双剑说：“看谁敢来抓奥摩休，来一个我剁一个！” 女精灵眯起眼睛，向奥摩休表明态度：“你现在这个样子，放我走算了。” 德欧吉说：“我能把情况报告给坦顿纳少将吗？” 所有人把目光落在德欧吉身上，现阶段看来，军队专业侍卫的提议比较靠谱。 德欧吉被派了出去，向坦顿纳少将求救。 德欧吉踏出门前的一秒，荷曼突然大叫：“等等。” “怎么了？”奥摩休代替大家问出都想问的问题。 荷曼再次把腰间的一对制式长剑拔出剑鞘，放静身心，似乎在倾听什么声音，又似乎在冥思苦想。慢慢地，德欧吉也觉得哪里不对，也把自己的双剑从背后拔出。 “太安静了。大白天的，附近已经没有了人。”荷曼说，“我们以前的中队，最喜欢这种时候出其不意地干活。” “什么活？”奥摩休不明所以。 荷曼抬起眼，瞄了几个同伴一圈，用空空荡荡的声调说：“卓温王室还存的时候，我们中队的名字叫夜鬼。” “哦，然后呢？”奥摩休还是云里雾里的，没有半点思绪。 “夜鬼哦，你们就不能从番号里面联系到什么？”荷曼激动得在几个同伴脸上巡来巡去。 奥摩休、女精灵、德欧吉一个一个缓缓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到“夜鬼”能联系到什么。“莫非专门吓唬小王子们？”德欧吉甚至给了个荷曼想提剑砍人的答案。 “我们应该被包围了！”荷曼不敢再浪费时间，只好给出最后答案，“奥摩休你回到卧室，穿上衣服。”吩咐完，荷曼向奥摩休眨眨眼睛，往天上瞄了两瞄。 荷曼和德欧吉都拿着剑出了门，荷曼留了其中一柄制式长剑给女精灵。女精灵和奥摩休走进卧室关好门，女精灵站在不大的卧室里，双手握剑，紧紧盯着木门。奥摩休抓紧时间，从衣柜里翻出大捆的衣服扔到床上，然后放下床的帐幔。 刚才荷曼的眼睛往天上瞄，意思大约是叫奥摩休召唤出高大的蒸汽铠甲。奥摩休在背对门口的床后面把蒸汽铠甲召唤出来，人钻了进去，然后往铠甲外面套衣服。这件铠甲本来是伊思屋7王子的，被别人看见可不得了。 才套了两层衣服，门后传来了荷曼和德欧吉的吼叫声。下一秒，木门被撞开，发出木门倒地的巨响。奥摩休想去看，却发现帐幔遮光太好，竟然看不见任何东西。 在卧室里，荷曼又“啊”地大叫一声，接着女精灵“嘿”地吐声开气，却失去了德欧吉低沉的嗓音。下一秒有人撞翻了家具，发出一连串碰撞声。 奥摩休注意到，全过程没有兵刃交击的声音，只有荷曼、女精灵、德欧吉的声音。 才短短的时间，未知的敌人从厅门之外，压制着荷曼，进了房厅，又进了卧室，实力强得可怕。要知道荷曼虽然为人有点自视过高，但他在战场上是实打实的死神，挥舞着一对双手剑，正常对战几乎没有士兵是他的一合之敌。 奥摩休慢慢沉下马步，左掌瞄准前方，右拳拉在身后缓缓蓄力。 外面传来荷曼一连串紧张的呼号声，奥摩休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帐幔。 一柄极细的剑刃穿透帐幔，绞进床铺。 奥摩休前踏一步，蒸汽铠甲的脚掌干脆利落地将床板踏碎；蓄力良久的右拳朝着极细剑刃的后方推出去。剑刃绞动中突然凝固，直直朝奥摩休的心脏位置刺来，最后奥摩休的右拳似乎击中了什么，心脏位置在电光火石间被划了下。 敏捷跟不上的奥摩休来不及感受什么，一拳击出之后，他直接扑出帐幔，就看见其中一个遮掩下黑色披风下的人影倒飞在半空，另一个黑色披风站在卧室里，双手握着一对细刃长剑不停地朝荷曼刺去。奥摩休脚掌落地，发动机驱动，脚掌、小腿、大腿依次发力，蒸汽传到脊椎，直达手臂、拳头——在推出右拳之后，奥摩休又向攻击荷曼的黑披风击出一记前跳直拳。 这次黑披风离奥摩休的距离稍远，有时间作出躲闪动作。只见黑披风整个人仿佛受了风吹，身体毫无着力处地向后疾退，让开了奥摩休气势汹汹的冲拳。荷曼鬼魅般矮身，手里仅剩的制式长剑在黑披风的脚踝上旋转了一圈。这个时候奥摩休的拳头才到，收刹不住，从黑披风和荷曼中间冲过去，一拳锤在墙壁上，“轰”声将墙壁砸出一个拳洞。 “走！”在帐幔处被奥摩休砸飞的黑披风刚落下就使出滑步，抱起被荷曼转下脚踝的另一个黑披风，迅速钻出了卧室门。 奥摩休转过身来。 只见荷曼大口大口喘气，眼睛盯着黑披风留下的一只脚掌发呆。女精灵没在了衣柜里，只有一只脚伸在外面。看不见德欧吉。 奥摩休悲愤地大吼一声，一头朝墙壁撞去，在碎砖纷飞中撞出房外。“你别跑！”奥摩休对着空荡荡的营地大叫，视线里失去了黑披风的影子。 奥摩休心里悲苦，却无处发泄，他冲到一棵树前，一拳推出，将树干砸出一个大洞。然后一拳，又一拳，直到大树倾倒，奥摩休才垂下双手，低头望着脚尖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后发出“咚”的撞击声，有人拿石头扔奥摩休的后脑勺。奥摩休沉默了一会，缓缓转过身体。 荷曼搀扶着女精灵的手臂站在破烂的墙壁前，手掌将一块小石一抛又一抛，正微笑地看着奥摩休。 “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不过，大树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粗暴对待它？” 奥摩休眼眶湿润了，他对荷曼说：“荷曼你个混蛋！”身体却迎向女精灵，轻轻地把她抱住。 “这次，我不介意。”女精灵说，“不过，你更应该去抱那个快死的侍卫。” 奥摩休缓缓离开女精灵，然后转身冲向房屋里面。 “德欧吉中尉！” 双剑士德欧吉被刺了一刀，刀尖从左肋刺进，从胃边缘擦过，直透背后。 军医为德欧吉绑扎伤口，很为德欧吉的好运感叹。在战场上，意外死亡的例子数不胜数，例如夜色百足渡江的时候，奥摩休就见到自己的战友莫名其妙地丧命。可伤亡的基数大了，幸运生存的例子也会多起来。 德欧吉中尉命好，他的伤势属于相当幸运的例子。 女精灵则在细刃长剑及身的时候快速后跃，已经躲过了致命伤，仅仅肩膀躲闪不及被划了个大口子。 荷曼和奥摩休在卧室里微笑着交代德欧吉和女精灵好好休息。但是，两人转出门之后，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因为他们现在身处蒸汽机师先登营，属于坦顿纳少将的领地。 “我叫军医的时候，先登营并没有拒绝。但是我把我们受到袭击的消息告诉先登营的巡逻士兵，他们现在都没有动静。”荷曼烦躁地咬咬牙，四处瞅了一圈，然后对满脸茫然的奥摩休说：“按我以前训练学到的东西，我猜，你大约被当作砝码给抛弃了。” “怎么办？”奥摩休简洁地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荷曼把奥摩休拉到僻静的地方。奥摩休在途中就闻到了沉重的意味，他有点想拒绝荷曼接下来的建议，因为沉重的建议，通常有违本心。但奥摩休对面临的问题茫然无措，又非常需要荷曼的建议。 到了某处开阔的树下，荷曼对奥摩休所说的话还是让奥摩休的心揪了起来。 “我认为现在这情况，你穿上蒸汽铠甲，我和你两个人逃跑，才有活下来的希望。”荷曼冷静非常地说。 “精灵和德欧吉他们怎么办？” 女精灵和德欧吉跟随的时间都不长，但是奥摩休已经把他们当作自己的朋友了。在危急的时候抛弃自己的朋友独自求生，奥摩休总觉得自己做不来。 荷曼声音低沉地说：“你会觉得抛弃了战友，自己活下来，接受不了是不是？” 奥摩休咬着牙，点点头。 “我们专门有这么一个课程，就讲抛弃战友然后活下来的。你想知道实际情况和学者、心灵魔法师的研究结论吗？”荷曼直勾勾地盯着奥摩休的瞳孔看。 “我不想知道！”奥摩休转身就走，被荷曼拉住了。 “你要去哪里？”荷曼扳回奥摩休的身体大声质问。 “我要去见坦顿纳叔叔！”奥摩休低下头，不让荷曼看见自己眼眶里的雾气。 荷曼捧着奥摩休的脸，用力把它扳正，语气深沉地说：“奥摩休，贵族的心是利益做的。坦顿纳少将是你叔叔的时候，是因为叔叔这个身份能为他得到贵族想要的东西，例如你的战力、你的潜力、你背后神秘的力量。但是有别的利益比你身上的更重的时候，作为一名合格的贵族，他必须把精力放在更重的利益之上。如果你和更重的利益有冲突，抛弃你，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奥摩休在荷曼的双掌之间摇头，眼泪禁不住了，从眼眶里漫出来。 “不可能，你说的不对。”奥摩休哽咽着说。 “我说的对不对，你心里有数。”荷曼轻轻放开奥摩休的脸，退后一步，说道，“你可以选择任何做法。我荷曼白活了四十多年，心都交给了中队了。你是我们中队有出息的一个，无论你走哪条路，我都会陪你。” 奥摩休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赶紧抄起衣袖把泪水抹去，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又恢复了吊儿郎当模样的荷曼中士。荷曼中士说着他才会说的调皮话。 “哪怕我们的小蒸汽机师选择去刺杀死神，我荷曼也敢陪着走一趟。啊，真是豪气非常的宣言，你一定一定要给我刻在心里，该死的新丁。” “是，是！”奥摩休抹去脸上的泪水，拼命点头，“我一定刻在心里。荷曼中士，你刚刚说了什么？我记不太清。” “我说，哪怕我们的小蒸汽机师选择去刺杀死神，我荷曼也敢陪着走一趟。记住了吗？” “记住了前半句，后半句有点要记不住。” “你真笨，死新丁。” 奥摩休直奔蒸汽机师先登营的指挥处，半路上一队巡逻队就缀上了奥摩休和荷曼两人，但是正意气风发的旧臣中队组合不管不顾，拖着一队、两队、三队巡逻队走到指挥处的门前。然后，明显带有目的的巡逻队仍然让奥摩休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 “我要见坦顿纳叔叔！”奥摩休在指挥处的大门前扯开喉咙大嚷。 奥摩休指名道姓要见的坦顿纳少将没有出来，全身皮肤都罩在黑色披风下的神秘人走了出来。 第47章：身为商品的觉悟 第47章：身为商品的觉悟 坦顿纳少将身边的神秘人常年藏在黑色披风之下，奥摩休曾经听过“她”说话，老女人的嗓子，很有风霜的感觉。老、女人、风霜几样感觉之外，奥摩休还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会从神秘人的身上飘逸出来。 所以蒸汽机师先登营指挥部的大门后面，神秘人走出来之后，奥摩休刚刚放肆叫嚷的胆气立即冰释。荷曼也一改漫不在乎的神态，乖乖地站在奥摩休的侧后方，双手紧握制式长剑剑柄，紧紧盯着动作缓慢的神秘人。 “你太吵了。”神秘人站定在奥摩休的五步之外，“盯”了奥摩休大约十五秒之后，“她”用沙哑的女声说道，“回去吧。” 奥摩休赶紧争取见坦顿纳少将一面，他迎着神秘人危险的“注视”，向前走了一步。 “我想见坦顿纳叔叔。” “他，不是你叔叔！”神秘人说出了荷曼同样的话，然后转过身，慢慢走进指挥部，只留着奥摩休一个像飘浮移动的背影。 神秘人代表坦顿纳少将，冷漠地拒绝了奥摩休的求见。奥摩休只好和荷曼怏怏地往居住的地方走去，路上就缀在两人后面的3队15人巡逻队员紧紧跟着。奥摩休和荷曼不理会执行公务的士兵，一直回到他们所居住的独立小院。 “那两个黑披风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们这里。”奥摩休后知后觉。 荷曼叹息说道：“我们还想着把伊思屋两个王子的事情告诉坦顿纳呢，谁知道我们还没说，人家就把我们卖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两人都没有了谈兴。推开还没修理的门，两人走进卧室。卧室里，德欧吉躺在床上，女精灵半躺在椅子里，见到奥摩休和荷曼两人回来，都把目光转过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蒸汽机师先登营竟然没有警报，没有追击，仿佛没事发生一样——就算德欧吉和女精灵再蠢，也猜到有异常的事情发生了。 “伊思屋王室的报复来了？”德欧吉中尉转过头来问。 “应该有更糟糕的事情。”女精灵静静地说。 奥摩休和荷曼对望一眼，慢慢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最后，四人都认定现在的局势成了死局，如果要顾及两个伤员，奥摩休四人根本没办法逃得过坦顿纳少将的手掌。 “我身为侍卫中尉，从入伍到现在一直在坦顿纳少将的队伍里任职，我知道坦顿纳少将的力量，奥摩休少爷你绝对抵拦不住他的意志。”德欧吉中尉说完，又对两个黑袍发表看法，“两个杀手应该不是坦顿纳少将的人。我见到少将的暗卫出手，不是这种简洁迅捷的路子。” 奥摩休和荷曼同时想起刚才的神秘人，不禁兴起了极浓烈的兴趣。 “那个叫暗卫的人，走的是什么路子？” 德欧吉中尉神情凝重，用回忆的声调说道：“我见暗卫出手，是一次贵族之间的争斗。贵族争斗嘛，贵族自己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身边的侍卫就难说了。有一次斐彼莫骑士被另一个贵族侍卫压制，眼看不死则伤，暗卫出手了。她能御风战斗！我觉得，她是个魔剑士。” 奥摩休和荷曼对望一眼，两人都对所谓的魔剑士没有什么概念。女精灵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叫魔剑士，她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陷进回忆里面的德欧吉。 “所以，”德欧吉抬起头看着奥摩休说，“如果要顾及我这种重伤员，还要从暗卫手里面逃走，几乎不可能。而且我也不想逃走，少爷。” “我们不逃走。”奥摩休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荷曼走到奥摩休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新丁，你不明白中尉的意思。他是说，他想留下，毕竟他跟在你身边的时间不长，在坦顿纳少将手下，人家仍然是个中尉。” 奥摩休愕然了瞬间，马上领会了荷曼所说的，于是看向德欧吉中尉。 德欧吉中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作为依附被保护目标而攀升的侍卫军官，中尉两个肩章可不好拿。当然，跟着少爷，或者我可以获得更大的发展。但是有个不可以忽略的事实——面对伊思屋王室，以及决心牺牲少爷的命换取政治筹码的维斯晋军部，我看不见有赢的希望。要知道，坦顿纳少将也选择了屈服！所以，留下来，我即使被雪藏，我仍然能领中尉的军饷；跟着少爷冲出去，我可能会死。” 奥摩休、荷曼、女精灵都陷入了沉默，虽然三人的沉默神态各不相同，但在沉重的选边小会议里面，没人能高谈阔论。奥摩休听到伊思屋王室要自己的命时，就有独自承担的想法，现在他仍然如此觉得。 “我……”奥摩休打破沉寂，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荷曼打断了。 “请说我们！”荷曼指指自己，然后请奥摩休继续说。 奥摩休被打断了话，目瞪口呆连不起来。 女精灵噗嗤地笑了出来。 最后，奥摩休选择了干脆又不失礼貌地告别，他拥抱了躺在床上的德欧吉中尉，然后道别。 “谢谢中尉。” “说心里话，我有点愧疚。对不起。”德欧吉中尉轻轻拍拍奥摩休的后背，作最后的道别，“说实话，我一个中尉保护你一个列兵，我以前都把你当作那些从家里跑出来的任性小贵族来对待。” “现在呢？” 德欧吉中尉苦笑着说：“快要死的任性小贵族。” 奥摩休傻眼了。 “别死了，快要死的小少爷。”德欧吉中尉握着拳头，虚锤自己的身体。 奥摩休并腿立正，行个结结实实的锤胸礼：“是，长官！” 从卧室出来，队伍倒是整齐。女精灵肩膀轻伤，跑动没什么问题，而且女精灵和奥摩休的纠葛不多，即使落单，估计别人也不会太为难她。三人的队伍里面，对于女精灵的去留也各有看法。 荷曼对德欧吉中尉的做法非常不以为然，凶狠狠地说：“那个家伙知道了新丁弄死了两个伊思屋王子，他就不怕老子心狠手辣干掉他？”然后荷曼非常戒备地瞥了眼女精灵，不友好地说：“喂，女的，你要不要也走开？我和新丁现在命子凉过水喽，你别腻在我们身边。” 奥摩休用肩膀去撞荷曼，反而自己被弹了回来。奥摩休顺手扶着女精灵的手臂说：“荷曼叔叔说得不错，你跟着我们有点危险。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让你躲躲？” “不用。我不怕死，只要你给我尊严就行。”女精灵全身罩在兜帽披风下，露出来的眼睛瞟了瞟奥摩休扶着自己的手掌，“这次，我不介意。下次的话，别怪我把你的手砍下来。” 奥摩休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掌，带着两人直直往蒸汽机师先登营的大门走去。 一行人很快吸引来了坦顿纳少将的人，3个小队的步兵分左右后三个方向把奥摩休包围在中间，陪同着奥摩休走向大门。奥摩休以为坦顿纳不相信自己，所以派人来监视。但是靠近大门的时候，外面吵嚷嚣闹的声音告诉奥摩休，蒸汽机师先登营发生了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奥摩休想向包围自己的3个小队步兵询问，但人家不理他。 “我们走出去，会不会被乱棒打死？”奥摩休不死心，逮住旁边最年轻的步兵问道。那个年轻的步兵露出愕然的表情，然后被自己的队长拉开，扔到最远的位置。不过奥摩休从年轻步兵的神情里读懂了一些东西。 和荷曼眼神交流时，发现狡猾异常的荷曼中士也读到了这个信息“外面的人怎么会乱棒打死你？！” 莫非，外面吵得翻天的人，是来救自己的？奥摩休禁不住畅想起来。 接近吵杂的声响，奥摩休等人终于分辨清楚外面人群叫嚷的话了。大多数人在辱骂贵族，大半的人在起哄，只有少量的偏理性的人在为“英雄”呐喊。 “贵族军官没一个好东西！”十句有六七句表达这么一个意思。 “马上这样做那样做，不然踏平你的营地。”这么叫的人明显在起哄。 “释放战斗英雄，还英雄一个公平。”奥摩休要非常仔细才听得到这个声音。 不管外面怎么吵闹，蒸汽机师先登营没有受到冲击，局势还在秩序的掌握之中，这个事实毫无疑问。 在奥摩休在猜测自己是不是外面叫嚷的“英雄”时，他脑海里久久没有反应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提示：数量接近1300的人在担心宿主。” “提示：当数量达1000的人与宿主产生情感的共鸣时，宿主就成了‘名人’。” “任务：请宿主以自己的蒸汽机器为媒介，引起1000人的情感共鸣。” “任务奖励：宿主的‘弱’属性点恢复成正常人数值。”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86点。” “敏捷：94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冷却倒计时：23小时）、蒸汽机师光环、幽灵突进、蒸汽机器召唤。” “自由属性点：0点。” 又是“自己的蒸汽机器”！奥摩休顿时纠结起来，他不知道把伊思屋7王子的蒸汽铠甲拿出来和外面起哄的人“情感共鸣”之后，会不会被愤怒的伊思屋王室不顾一切地攻击。但如果不把蒸汽铠甲拿出来，奥摩休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蒸汽机器”了啊。 奥摩休苦恼不已，3队护送的步兵小队将奥摩休三人“驱赶”到了一处小巷口处站定。等了会，斐彼莫骑士标志性的银面铠甲、梳得光溜的大背头从巷子另一边转出来。平时非常诙谐的斐彼莫骑士今天非常官方。 “奥摩休，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斐彼莫骑士把身影藏在巷子里面，似乎不愿意外面的先登营士兵看见自己，“第一，我们将军这样做，有他迫不得已的理由，请你谅解。第二，别带头闹事，不然谁都救不了你。第三，回王都，不然有人会下命令干掉你。” 斐彼莫骑士倾豆子般把话说完，也不管奥摩休有没有听明白，转身就走。奥摩休有点发愣，不过幸好荷曼领会了斐彼莫骑士的意思，挽着奥摩休的手臂走向外面，并且在耳边提醒奥摩休该怎么做。 “出去之外，看看能不能把外面的人安抚下来，然后我们混在人群里面溜走。”荷曼打量着隐隐围过来的先登营的步兵，“按骑士说，别煽动外面的人搞破坏。一旦局势失控，我们多少条命都不够往里面填。” 荷曼给奥摩休交代完话，先登营的步兵们已经聚集在路两旁。这些步兵安安静静地看着奥摩休、荷曼和女精灵一行人，感觉得出这些士兵身上没有杀意。似乎，士兵们围过来只是想看看某些稀罕物？ 经过、而且观察过好些士兵，奥摩休发现他们并不像在观看“动物”，而像在看某些自己尊敬的人物，像是围观某个“明星”？不确定，难以确定。 “他们对你怀有敬意！”女精灵低着头，把面孔藏在兜帽里面，不过她仍然能看得见、感受得了道路两边的士兵的情绪。 作为三人组里面唯一的女生，女精灵对人类脸部表达的情绪远远要比奥摩休和荷曼要敏感，她有把握确定周围的人看向奥摩休的目光里面饱含着“尊敬”。 “我们没有危险，我确定。”女精灵对奥摩休说。 奥摩休回想明星如何与粉丝交流的画面，似乎都不太适合自己目前的情况。周围围上来的士兵都是小兵，尉官都没有，对于这些小兵—— 奥摩休举起自己的右手，伸直后前伸，屈臂，砸在自己的左边胸口——他行了一个维斯晋军队的正式捶胸礼。 两边站着的先登营士兵条件反射似地两脚并立，同时向奥摩休行注目礼，举拳，砸胸。 有个士兵叫喊道：“致英雄！” 士兵们放下拳头，然后再次举拳，砸胸。 然后，数十个士兵叫喊道：“致英雄！” 再次举拳，砸胸。 “蓬！”拳头砸在身体的声音，整齐而响亮，以奥摩休以起始点，传遍所有有士兵站立的地方。 第48章：英雄，无敌！ 第48章：英雄，无敌！ “致英雄！” 士兵的叫喊声传到了门外，嚣闹安静了。 “蓬！”营地里响起士兵们熟悉的声响。 “致英雄！”数百个士兵齐声叫喊。 “蓬！”离士兵们心脏最近的声音整齐响起，告诉所有在场的士兵，有个属于“士兵”公认的英雄正在靠近。 闹事的士兵们肃静下来，仔细倾听着从蒸汽机师先登营里面传出来的、有节奏的呼喊声。呼喊声里，有让闹事士兵肃然的象征。锤胸礼里，有所有士兵入伍之后就用心脏倾听的礼炮声。这是士兵而不是军官，用自己的心脏在致敬英雄——这是发自于士兵自己心脏的声音。 “致英雄！”终于，有一个来闹事的士兵在安静的人群里突然应合营地里的声音。 “蓬！”他举拳砸自己的胸膛。 “致英雄！”零零散散的闹事士兵迈进节奏。 “蓬！”声音响成一片。 “致英雄！” 无论是蒸汽机师先登营的士兵，抑或者围在营地外闹事的维斯晋士兵，都整齐呼喊。 “蓬！”敬着最熟悉的军礼，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发出属于战士的声音。 奥摩休高高昂起头，在士兵站出来的道路上行走。他已经看不清前方，汹涌而出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别哭，别哭。”荷曼同样昂首挺胸，走在奥摩休的后侧。虽然他叫奥摩休别哭，其实他的脸庞上也布满了泪痕。泪痕沿着初雕在脸上的皱纹，布满了整个脸。 “致英雄！”“蓬！” 声音不再局限在蒸汽机师先登营，它蔓延到营地外面，又蔓延到浸叶城其它地方，只要维斯晋士兵捶击心脏能传递到的地方，都响起这两个声音。 维斯晋的军官们退后两步，惊诧地看着自己的下属们着了魔一样有节奏地行锤胸礼，然后高呼：“致英雄！” 伊思屋前王宫里，火速赶来的维斯晋军事大臣约翰和伊思屋准公爵从圆桌上站起，缓步走到所罗门水晶窗前，倾听着维斯晋士兵的呼号。 蒸汽机师先登营里，坦顿纳少将坐在书桌前，缓缓将《谋略论》放下桌面，平静地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四处响应的维斯晋士兵的呼号。 呼号声直到奥摩休踏出蒸汽机师先登营才缓缓停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泪流满面的奥摩休身上，士兵们脸上浮现出惊讶、愕然、审视等等表情。不过刚刚才热血沸腾地唱颂“英雄”，现在马上质疑不太合适——虽然奥摩休稚嫩的面孔着实让士兵们热血变冷。 “英雄，你的蒸汽战士被我们抢过来了。你……您坐上去开一下吧？” “对，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浸叶城先登的风采！” 围在营地外面的士兵们热烈起来，闪开一条道路，直通躺在地上软绵绵仰躺在地上的X10。 奥摩休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的X10！”他拔腿奔向心心念念的蒸汽战士。现在的X10比刚刚离开奥摩休的时候更破烂，脆弱的木质构件几乎全部剥落，只剩下钢铁结构件，仿佛一具死去多时的骷髅。 奥摩休把脸挨在X10的头颅上，感受着冰冷金属传到皮肤上的温度。这是种熟悉而且亲切的温度，奥摩休把视线拉远，开启“顶级技师的预感”，开始上上下下检查X10的健康状况。在技能的支持下，奥摩休充满了自信；因为技能只能持续的3分钟，奥摩休的动作里面充满了绷紧的意味。 “两位大哥，帮忙抬一起X10的这个手臂。”奥摩休吩咐两个离X10左臂最近的士兵将X10的手臂抬起，看了眼活动轨迹之后，边走边向刚刚为他服务的士兵道谢，“谢谢两位大哥。” 转到另一边，士兵们自动自觉地将X10另一条手臂抬起。 “谢谢！”奥摩休飞快检查完，立即跳上X10的胸部，深深吸口气，然后将驾驶仓门打开。 围观的士兵注视着奥摩休高高站在蒸汽战士身上的稚嫩身躯，也提起了心脏。 “小……英雄，这架人形蒸汽兵器被十几到二十个蒸汽机师糊弄了好久，不知道有没有搞坏了。”几十个把X10偷来的士兵底气非常不足。 “军部派来了20多个蒸汽机师，硬是不能把这架古怪的蒸汽战士站起来。”两个亲眼见过X10跌跌撞撞的士兵爬上X10，站在奥摩休旁边，大声对周围的战友们说，“这架蒸汽战士，不一定就是先登浸叶城的那架。” 奥摩休举起手，笑着阻止了士兵继续为他开解。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脸上展露出掩饰不住的快乐。 “这是我的蒸汽兵器，它叫X10！它陪着我走过渡江战役、和伊思屋的驯兽师作战、和西江猛虎团作战、和伊思屋机械协会作战，最后你们有部分人知道，我驾驶着它，第一个爬上了浸叶城城墙！” “先登英雄！”离X10最近的士兵大声响应。随即响应声如海潮般蔓延出去，一直到看不见之处才彻底沉没。 奥摩休压了压双掌，将周围士兵激动的情绪压下，然后蹲在X10身上，伸手轻轻拭擦它身上被刮出的斑斑伤痕，然后抬起头，高举双臂。 “X10是我情同手足的兵器，我不会认错！以前，它涂抹着漂亮的天蓝色树漆，在战场上纵横；而我只是一个列兵，长矛兵，它没有嫌弃我，他是我的X10。现在，它躺下了，只剩下了骨架，像具死去的骷髅，他——还是我的X10！”奥摩休俯下身，一把拉开X10的驾驶仓，爬了进去。 “蒸汽机师光环”触发，需要奥摩休拥有全部控制蒸汽机器的同时，蒸汽机器拥有完全或者部分动力。 爬进驾驶仓的奥摩休探出身体，掏出旧臣09中队无名上士送的点火机塞进X10的点火口里面。?X10背部的发动机发出平顺的转动声。奥摩休推动两个控制杆，发动机的动力从背部传达到X10身体各处。 X10拥有了动力，而且处于奥摩休的完全控制之下，所以“蒸汽机师光环”启动，使得奥摩休拥有X10全部的控制力。现在的X10并不在完美状态，剥落的木质构件使得X10各处的比重变得不均匀，奥摩休活动着X10的身体各部分，同时调整X10的躯体。 奥摩休只凭自己的感觉改造X10。 但蒸汽机师先登营外的士兵们只和蒸汽兵器作战过，对蒸汽机器并不了解。他们看见骷髅一般的X10从瘫软在地面，突然全身有了力气，然后像个人类一样从地面上坐起，并且举起一对猩猩手臂摸索自己的身躯，不时从身体表面扒下某些木质构件，抛到旁边，最后站起来，在原地高抬腿蹦跳几下，还捏紧拳头对着空气虚击几拳。 围观的士兵步步后退，让开一个圆形空间给X10。更远的地方，在X10坐在地上扒身上的木质构件的时候，已经有士兵发出惊叹声。等X10像只猴子一样站起来，在原地跳跃，还耍了两记拳击之后，惊叹声连片响起。 “好！” “厉害，不愧是浸叶城先登。” 奥摩休控制着X10向四个方向转了一圈，X10面向哪个方向，哪个方向的士兵就举起自己的拳头，行一记锤胸礼。奥摩休坐在X10，看得更远。手里握着X10的控制杆，他的心里也更有底气。对于自己的遭遇，奥摩休感觉有些话不吐不快，于是，X10举起右手，示意士兵们向自己看过来，然后打开X10身上安装的扬声器—— “我是个列兵，隶属于棘城守卫军，旧臣09中队第13小队。我是个长矛兵，但我拥有军部颁发的B级战力证书。”X10像个人类一样摊摊手，“或者你们并没有什么感想，但细细想一下，当你执行巡逻任务的时候，你看见一架左肩下方刻着列兵的盾牌符号的古怪人形蒸汽兵器，猥琐地走在大街上，你会不会想——列兵？列兵怎么能开一架新式的蒸汽兵器？当你向那个古怪的列兵索要他的军籍簿的时候，你发现对方是个长矛列兵，还好死不死，是个爹不要娘不理的旧臣中队的人——你绝对产生许许多多的疑问吧？” 士兵们经由奥摩休一引导，转头一想，无不哈哈大笑想来。由于人数越聚越多，笑声从变得像是海浪般的潮水声。 但是笑着笑着，士兵们慢慢停了下来。身为最底层的工作人员，他们都知道身上挂着一个“低人一等”的标签时，前进的难度有多大。奥摩休身上背着的不是一个标签，而是好几个—— 稚嫩。 列兵。 旧臣中队。 长矛兵。 而背着4个标签的新丁，驾驶着一具形象古怪的人形蒸汽兵器，在路上所遇到的阻碍有多大，可想而知。奥摩休就身负着沉重的标签，驾驶着古怪的人形蒸汽兵器，从西渡横江开始战斗，直到攻进浸叶城。 取得傲人战绩的列兵出自最卑微的部队，不受人待见，与广大的士兵一样，在战场艰辛地奔跑。 “还没打过仗之前，我一直为X10左肩下方的列兵徽标感到自卑，因为没有比列兵更小的军衔，我无论见了谁，只要敬礼，然后大叫‘长官’准不会叫错。”X10摊摊手，周围的士兵大声笑了起来。“但自从我的中队长就在我的眼前，因为中队没有战旗而亲自爬到最高处，大喊“以我为旗”的时候，我对我自己说：以后，奥摩休，你只能是个列兵，少尉卡奇的列兵——没有其他人能再成为我的少尉！我的少尉，只能是卡奇少尉！” 士兵们寂静下来，看向动作渐渐激动起来的X10。 “我来自于棘城守卫军，旧臣09中队——没有自己战旗的中队！一个挂着耻辱番号的中队！我们的战旗，就是自己的中队长！谁的战旗有我们的战旗沉重！而我，开个中队唯一的蒸汽兵器，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中队长站在最高处，举起指挥刀，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战旗，却被敌人当作靶子一箭又一箭射死。我，凭什么从列兵晋升？我没脸晋升！” “我死而无悔！” X10双手下垂，落寞地站在人群中间。 而奥摩休也双手抱头，在驾驶仓里不能自已。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早已经响起，但奥摩休什么都不想理会。 周围聚集起来的士兵经历了波澜起伏的一天。到了现在，他们单纯或不单纯的心情已经无关要紧，他们真正看见了一位和自己处境相同甚至更差的列兵，经历血与泪的道路，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所有的士兵都对眼前二十岁不到的小鬼感到自愧不如。对这个因为自己长官牺牲而沉痛不已的列兵，在场的士兵都愿意为他而战斗。 有人传说，浸叶城先登士兵要被军部当作筹码出卖给战败的伊思屋王室泄愤，所有底层士兵都沸腾起来，半心怀怨气半起哄地将据说关押了浸叶城先登士兵的蒸汽机师先登营给包围起来。 现在，他们发现传说是真的，而且浸叶城先登士兵，还是个真正令人尊敬的英雄列兵，他受到了相当不公平的对待。 聚集在一起的士兵们心底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恨不得要把出卖英雄的军部自上至下统统烧光。心怀怨恨，嘴巴自然喊出不理智的口号。 “誓死保护英雄列兵，打倒军部！杀光无良军官！” 刚刚还处在沉痛之中的奥摩休听到驾驶仓门有人在用力拍打，抬起头，看见荷曼正焦急地向他挥手。奥摩休赶紧打开仓门，听一听荷曼要说什么。 “赶快！爬高高，把那些火烧头脑的家伙们喊停！”荷曼揽住奥摩休的后脑勺大声叫嚷，然后翻身跳下X10。 奥摩休在驾驶仓里眺望，只见有维斯晋士兵拿出进攻浸叶城的状态，开始呐喊着朝蒸汽机师先登营围过去。 破坏一旦开始，再想制止就很困难。压制火星燎原，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火星的状态，将火花烧灭。 奥摩休推动控制杆，X10灵活地拨开人群，冲到先登营的门牌楼前，屈膝跳起，双臂一攀一荡，X10的身体灵猴般在空中翻个跟斗之后，站立在门牌楼顶部。 “各位兄弟们，冷静下来，听我再讲一句！” 奥摩休把X10的扬声器调至最大功率大声地向着周围方向叫喊。 第49章：因他而起，因他而灭 第49章：因他而起，因他而灭 头脑发热的士兵们停下了脚步，他们认可了奥摩休，愿意压下冲动，倾听战斗英雄的话语。即使这个时候叫停他们而说的话，不会令他们满意。 “你们愿意上军事法庭吗？”奥摩休说出每个士兵都心头一颤的名词，“你们愿意断绝了上升为军官的资格吗？你们愿意被长官们打上‘违纪者’的烙印吗？” X10指着薄薄的先登营护栏，像个军官。 “如果你们愿意，那么推倒这堵比浸叶城墙弱小得多的护栏，你们将得偿所愿！” 刚才还群情汹涌的士兵冷静了下来，由热转冷所泼的这盘冰水并不好受。 站在门牌高处的X10不再有激情的演讲，它站在高处，年轻的蒸汽机师坐在舒服的座舱里。士兵们发现，站在所有人都看得见位置的古怪人形蒸汽兵器，是个昂贵的玩意。即使人家只是个列兵，也拥有一台蒸汽兵器，而且获得巨量军功，完成浸叶城先登的列兵。 “走吧。”心情冷却的维斯晋士兵渐渐散去。 奥摩休目送着先登营前方空地聚集的士兵们一个又一个离开，他不敢再说过激的话。冷静下来的战友们那种复杂的眼神让奥摩休心里不舒服，但奥摩休没有办法让别人完全感受到自己的想法。 人的心，在各自跳动，你永远不知道别人的心在为什么而跳动。即使两颗心跳动的频率非常相近，它们仍然会有不同之处。 人群散去，荷曼和女精灵在奥摩休的视野里渐渐清晰，奥摩休控制着X10向两人轻轻低头致意。 低头瞬间，奥摩休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索托罗和汉勒薇两位上尉被十几个士兵簇拥着，正在随着人流离开。两位上尉身穿着下士的衣装，汉勒薇上尉右手还吊在固定带上。 两个上尉似乎发现了X10的视线看到了自己，齐齐转过头来，对着X10微笑，并轻轻握拳锤胸，向奥摩休行了一个锤胸礼。 奥摩休似乎被离去的索托罗和汉勒薇两个上尉叫醒了，他的目光不断在人群里巡视，终于，他发现了2群他在意的人。 军部的匹特米中校，他和一个蒙面人并肩站着，被团团保护着，穿着上等兵制服，远远地看着门牌上X10。 属于国王的夜色百足鳌首节少将——现在的下士恩康塔莱正和战友们平静地目送着士兵们散去。 奥摩休觉得浑身发冷。 联想到蒸汽机师先登营里，率先向自己行礼，并将气氛推到高处的先登营步兵，和匆匆交代几点的斐彼莫骑士，奥摩休感觉自己像是天上的风筝，以为能自己在空中自由，实际总被一根细小的绳索控制着。 再次回到蒸汽机师先登营，见到斐彼莫骑士，奥摩休立即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问过了荷曼和女精灵，两人根本没有发现局势被引导的迹象。 “你觉得这次事件有多少个势力在引导？”斐彼莫骑士没有拒绝奥摩休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或者你觉得自己看见了多少股力量？” 奥摩休默默数着自己看见的势力：坦顿纳少将的先登营、贝姆约公爵的索托罗、国王的恩康塔莱少将、军部的匹特米中校，就有了4个势力。 “你对了一部分。”斐彼莫骑士把奥摩休三人带进密闭的房间，回答道，“这波事件有6个势力参与：贝姆约公爵启动，军部推波逐澜，其余的势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骑士把门锁好，然后在门后对奥摩休说：“明天王室的禁卫军会将你们带回王都。” 再次被关禁，奥摩休有点消沉，但荷曼和女精灵没有半点影响。闲不下来的荷曼找上女精灵，硬要传授“天赋异禀”的女精灵兹玛王室秘技“碎颅斩”。 第二天，斐彼莫骑士说的兹玛王室禁卫军来了10人，将奥摩休三人“提”走了。离开的时候，没有熟人送行。奥摩休频频回头，却看不见坦顿纳少将永远板得直直的腰杆。荷曼和女精灵根本不在意，两人继续争论“碎颅斩”存在的可能性、实用性。 路上，X10被装在一辆马车上拉着，兹玛王室禁卫军表现得非常傲气，但对于奥摩休三人的自由并不限制。甚至对于荷曼不时挑衅，兹玛王室禁卫军非常大度地包容。这个异常，不禁让奥摩休三人猜测，自己的身份或许不是“犯人”？ 荷曼直接上嘴去问机械人似的禁卫军。他把手掌搭在禁卫军的肩甲上，然后和别人冷冷的眼神对视，问道：“我们是你们的贵宾？客人？还是犯人？” 禁卫军的脸庞藏在黑色的面甲下面，他看着荷曼说：“你是客人。” “那么我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当然，你可以。但我劝你最好跟在你主人身边。” 等一行人回归已经在浸叶城外等候的大队伍，奥摩休被请上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时，荷曼有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他又去找兹玛禁卫军求证。 这次荷曼换了问题—— “奥摩休是你们的贵宾吗？” 肩挂上尉徽标的兹玛禁卫军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是的！” 荷曼向禁卫军索要两柄高级短剑，但被拒绝了。但荷曼一点都不沮丧，他回到马车里面，坐在女精灵旁边，对奥摩休说：“恭喜新丁，要被收进王室的军队了。怪不得坦顿纳那个装模作样的伯爵不想再见奥摩休——自己拉拢了好长时间的人被横刀夺爱，谁都没心情再看那件东西了。” 奥摩休不懂荷曼在高兴什么。荷曼说他有办法让奥摩休感受自己所能受到的欢迎，他要奥摩休配合他做个小测试。 从怀里掏出一柄镶宝石短剑，交给奥摩休，荷曼教导奥摩休向兹玛王室禁卫军索要另一柄相似的短剑。 一名中尉接待了奥摩休，“这是柄王室赠剑。”中尉看了奥摩休一眼，“我们能给您配成双短剑，请稍等。”说完，把短剑交回奥摩休手上，然后离去。 荷曼嘿嘿地笑着说：“成为国王陛下的士兵有个好处，你可以拿到很多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只要以后你学会常年板着脸，每天你的心里都能乐呵呵的。” 过了不久，中尉骑着马与奥摩休的马车并肩而行，并且撩开窗帘，将另一柄样式差不多的短剑递给奥摩休说：“您看看这柄剑合不合适？” 荷曼微笑着把镶宝石的短剑接过来，点头向中尉致意后，放下了窗帘。 奥摩休对荷曼配一对短剑的行为非常疑惑，却见荷曼郑重地把两柄短剑捧在手上，双手递给女精灵。 “亚迪思楚.特登法斯鲁.SA，这两柄镶碎宝石的短剑是老师给你的赠品。愿它们陪同你走完你的人生。” 女精灵掀开兜帽，在奥摩休惊诧的目光中单膝跪在马车上，双手高举过头接过荷曼的一对短剑。 奥摩休瞠目结舌，看看满脸慈爱的荷曼，又看看挂着微微淡笑的女精灵，反应不过来。 “亚迪思楚？”奥摩休无意识地重复荷曼刚才念颂的名字。 不过女精灵似乎非常讨厌奥摩休叫她的名字，“你再敢叫我的名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切下来。”女精灵抽出刚刚获得的短剑，剑尖对准奥摩休。 面对女精灵的短剑，奥摩休突然盘问起女精灵。事实上，奥摩休确实是三人之中处于带头地位的人，女精灵是他从迪物祖柏狱救出来的女仆，荷曼自愿跟随奥摩休的脚步。 “你相信我吗？”奥摩休双手互握，认真地向女精灵问道。 女精灵还不习惯面对认真的奥摩休。 直到奥摩休一直随着马车起伏而不为所动地盯着女精灵的眼睛，女精灵意识到奥摩休正站高处询问她。 “你可以叫我亚迪思楚。”女精灵缓缓地收回短剑，低下自己的头颅。 奥摩休仍然不为亚迪思楚的退步所动，他继续问道：“你愿意和我们并肩作战吗？” 坐在旁边不吭声的荷曼眯起眼睛，把头转向窗外。 亚迪思楚想了良久，抬起头，说道：“我不想骗你。我的答案是：不愿意。” 话说到此，马车内安静了下来。伴随着奥摩休盘问而降临的寂静挤占了刚才荷曼敲诈禁卫军的刺激，扫空了荷曼赠剑女精灵时的肃穆。 两个问题之后，奥摩休达到了盘问的目的，他把背部倚在座位靠背上，不再和亚迪思楚说话。 马车里各自沉默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午餐时分，趁下车就餐的时机，荷曼不动声色地把奥摩休拉到一旁，直接了当地盘问奥摩休。作为从旧臣中队打拼了来的战友，荷曼有资格这样说话。 荷曼把奥摩休推进树干后面，小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亚迪思楚说话？” 奥摩休对荷曼也直接说出心里话：“我有个预感——某个曾经和我分道扬镳的同伴将对我不利。我敢肯定，这个预感会发生。” “你的预感？没有确切事实，你最好离亚迪思楚远点！她是个精灵，天生适合学习我们夜鬼的看家本领。我现在是她老师，你好自为之！”荷曼愠怒地指了指奥摩休，离开树干时，马上笑容满面。 奥摩休郁郁地跟在荷曼后面，他愿意永远把荷曼当作荷曼中士，自己永远是09中队那个列兵。但现在，他必须坚持自己的行为，因为未知意识向他提供了信息—— “提示：曾经言谈欢笑的同伴正在对宿主虎视眈眈。” “提示：宿主正处于曾经同伴的注视之下，随时受到攻击。” “任务：请宿主俘虏有敌意的曾经同伴。” 肯定有某个奥摩休认识的人在谋划着攻击，但奥摩休没有办法说服荷曼相信他的直觉。 到吃午餐时，奥摩休用警犬似的眼光不停扫视每个靠近自己的人，寒浸浸的眼光直让人皱眉头，终于激起别人不满。禁卫军领头的上尉觉得自己的保护受到了贵宾的质疑，荷曼干脆认为奥摩休在针对女精灵。 “先生，您对禁卫军的章程有疑问吗？”禁卫军上尉取下一串烤肉亲自送到奥摩休手上，问道。 奥摩休摇摇头。 荷曼走过来，推了把奥摩休说：“你觉得不安全，就回到你的X10里面去。看见你老鼠似的眼睛，揪心！” 对于荷曼的话，奥摩休认同一半，反对一半。不过他从善如流，立即拿了一串烤肉，窜进X10的驾驶舱里面，躲在密闭的空间里巡视着周围。对此，荷曼给予一个评价：“神经兮兮的”。 奥摩休“神经兮兮”地腻在X10的驾驶仓里2天，吃喝睡都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而且又开始往X10的驾驶仓储存粮食和食水。也因为经过了2天，兹玛王室禁卫军开始习惯古怪的“贵宾”居住在蒸汽机器驾驶舱的行为，而且也对人形蒸汽机器和禁卫军的战骑并肩奔跑的景象见怪不怪。 而奥摩休则以为自己身处禁卫军的保护下，不会遭受“曾经的同伴”袭击。 但是未知系统的强大超出了奥摩休想象，在第三天下午，王室禁卫军从一处树林穿过的行进路线旁，队伍最前方的斥侯小队带回了让奥摩休浑身发冷的消息。 “我们的人在前方的路边发现了一具尸体，以及您的名字。”禁卫军派来的上士告诉躲在X10里面的奥摩休，“我们中队长认为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本来奥摩休对禁卫军上士的消息并不放在心上，直到禁卫军上士把一柄白布包裹的厚背手刀掏出来，递给奥摩休——这柄刀奥摩休非常熟悉，他在曾经的前线森林以及列云岭见过——在山林战士利琴舍科中尉手上。 奥摩休最后一次见到利琴舍科中尉，是在匹特米中校身边。当时的利琴舍科中尉似乎抛弃了山林战士的传统，回到军部任职。 但是现在，利琴舍科中尉的手刀被遗留在自己前进的路线上。难道，利琴舍科中尉就是那个准备袭击自己的“曾经的同伴”？ 奥摩休很伤心，虽然后面的时候，利琴舍科中尉离他越来越远，但始终认识一场。 不过禁卫军中尉推翻了奥摩休的猜测，“这柄厚背刀是死者的武器。” 利琴舍科中尉，死了？ 奥摩休推动控制杆，X10俯身朝前方冲了出去。 第50章：长眠之地好安睡 第50章：长眠之地好安睡 兹玛王室禁卫军的步伐并没有因为利琴舍科中尉而停止。1个中队的禁卫军不仅仅为奥摩休一人服务，仅有1个小队的禁卫军陪着奥摩休、荷曼、亚迪思楚三人来到利琴舍科中尉的长眠之地送别战友。 利琴舍科中尉被一柄木质短矛钉在路边的树干上，旁边另一棵树干刻着字：奥摩休，因你而起，请因你而止。荷曼抽出长剑，将奥摩休三字削平。 奥摩休驱动X10，将利琴舍科中尉身上的短矛拔出。X10单手托着中尉，然后把短矛扔在脚下。荷曼走过去，蹲在地上查看。 “是伊思屋驯兽师用的钢尖投矛。”奥摩休说。 看见奥摩休粘粘糊糊还有别的打算，刚刚答应奥摩休过来“送别战友”的禁卫军小队长走到X10面前，对奥摩休说道：“抓紧时间把你的战友埋了，我们需要按时归队。” 奥摩休透过X10的驾驶舱，看着身披覆脸黑甲的兹玛王室禁卫军列队从身边走过，虽然和兹玛王室禁卫军同是维斯晋王国士兵，奥摩休却觉得并肩作战过的利琴舍科中尉比禁卫军更像“战友”。战友不容易告别，特别杀害战友的凶手留下战书，暗示自己在树林深处等待自己，大家作个了断——“请因你而止”嘛。 现在奥摩休正处于兹玛王室禁卫军的保护作业之下，如果他要离开，禁卫军的保护就失了对象。而禁卫军此次的主业务是护送从伊思屋王宫“收取”的奇才珍异宝，不可能因为奥摩休私人原因而离开大部队。 奥摩休需要取得禁卫军的谅解。控制着X10向禁卫军小队长行个军礼，奥摩休说道：“长官，我有点个人事务需要料理。或者你们先走，我处理完之后，就加快脚步追上你们。” “我们有任务要护送你们到兹玛王宫。” “但我不可能知道杀害自己战友的凶手就在前面，而不去取他性命！”奥摩休轻轻放下利琴舍科中尉的遗体，驱动X10跪在地上，机械臂挖掘一个深深的墓穴。 禁卫军小队长沉默地看着利琴舍科中尉的遗体被泥土覆盖，最后作出一个两兼顾的决定。他对4个部下说：“你们先归队，我跟着奥摩休先生去处理一些私事，随后归队。” 等4个禁卫军士兵随着大队伍离开，原地只剩下奥摩休、荷曼、亚迪思楚和禁卫军小队长。 “速战速决！”禁卫军小队长将背负的小圆盾绑在左臂上，右手又从背后取下一柄单手双刃斧。 茂密的温带树林不适合正规军作战，因为地形复杂，不利于正规军展开火力。奥摩休的临时小队不是正规军，有蒸汽兵器、敏捷型双剑士、不懂武技的精灵、以及一名兹玛王室禁卫军上士，小队没有明确的分工，没有警戒的斥侯、策划的指挥等等功能。 队伍里，X10从腰间抽出两柄重甲步兵用厚脊双手剑，当作短剑握在手里，一马当先，为后面的三位队友提供安全的道路。 “如果不急，我可以从树木的状况里面了解一些动静。”亚迪思楚将两柄镶宝石短剑反握手里，居中四处张望。 奥摩休拒绝了女精灵的建议。“可惜我们很急。” “我闻到了某些气味，比树林更清新的气味。但它肯定不正常。”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敌人里面有个伊思屋的驯兽师。” “那它肯定是驯兽师留下的味道——我感觉敌人在东方。” 于是X10沿着女精灵指点的东方走去，所有人都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他们，步步留神，紧紧以X10为依托，摸索前行。 四人走了大约1000米，仍然没有发现异常。在归队的时间压力下，领头的奥摩休和有任务在身的禁卫军越来越焦急。而两军交战，沉不住气的一方注定吃亏。 “没有你所说的凶手。”禁卫军上士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但他的话暗示着奥摩休——既然没有凶手，那么大家该离开这里，回到大部队里面去。 “我们转个方向，朝西南方向走出树林，然后走大路，追上大部队。”奥摩休的意见基本没有毛病，前提是树林安全。如果树林里面潜伏着暗中观察的敌人，穿过树林将会增加接敌的危险。 “选择最短的路线走出树林最好。” “不急于一时。”奥摩休最后坚持，“听我的，上士先生。” X10的视线从退了一步的禁卫军小队长身上离开之时，荷曼突然大叫：“左前方！” 当时奥摩休的目光刚刚从右后方的禁卫军上士身上离开，而被攻击的方向来自于左前方，要完全转过脖子已经来不及了。奥摩休当机立断，推动X10的控制杆，沉肩往左前方冲出去。 奥摩休迎敌的胜算来自于蒸汽机师技能或者燃烧属性点进入“暴走”状态。奥摩休现在拥有4个技能，其中作战技能数量为2个：蒸汽机师光环和幽灵突进，属性因为刚刚完成了“共鸣”任务，力量和敏捷属性点恢复了正常人的数值。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0点。” “敏捷：100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突进、蒸汽机器召唤。” “自由属性点：0点。” 奥摩休驱动X10扑向左前方，迎向未知的攻击。由于X10向着敌人方向突进，幽灵突进激发，X10的身躯随着奔跑姿势向下俯身。一支手臂长的投矛“当”的一声刺在X10的左肩上。 随着X10肩部发出连串的“咔咔”响声，X10左手软绵下来，握住的厚脊又手剑掉落地上。奥摩休的技能被触发了，而且X10也偏移了一米的距离，却仍然没有躲过敌人的攻击。 现在奥摩休的2个战斗技能，适合战斗的只有“幽灵突进”，所以奥摩休的一身功力均在“突进”之上。敌人对奥摩休的研究可谓非常深入。 他们选择的埋伏的位置易守难攻，而且所有利于突进的空隙都堆上了障碍物，所以X10在突进的时候不得不绕过大量的树。而绕路的过程中，X10不得不面对更多的来自于敌人的远程攻击。 由于X10在突进中总会作出“游鱼”般的躲避动作（幽灵突进技能作用），敌人的远程攻击以X10的身体中轴线为目标，即使X10在突进中激发了幽灵突进“遇到致命攻击将偏移1米”的特效，远程的弩箭仍然能刺中X10的其它地方。 有心算无心之下，当X10冲到敌人20米距离时，它的双臂被投矛、机载弩箭削断，驾驶舱的两侧插了两排投矛和机载弩箭。 按照以前的情形，失去了双臂的X10几乎没有威胁。自认为把奥摩休研究透彻的敌人终于从埋伏处冲出来，一下子将X10扑倒在地。 接到任务之后，奥摩休一直在思考，谁是任务里提及的“曾经的同伴”。他有猜测过会不会是莉娃蒂，因为汉勒薇上尉曾经被她夺走了雪山虎2型，并且受到了攻击。但奥摩休同时不希望是莉娃蒂，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生被战争伤害得实在太重太重。 事实证明，任务里面提及的“曾经的同伴”果然是莉娃蒂，扑倒X10的，正是汉勒薇上尉曾经的蒸汽战兽雪山虎2型。 “奥摩休，今天你死定了！”雪山虎2型刚刚扑倒X10，马上举起前爪，没有半点犹豫就向奥摩休下死手。 奥摩休痛苦地眯起眼睛。他不愿意想象这个“曾经的同伴”是莉娃蒂的原因，除了怜悯之外，还因为莉娃蒂是奥摩休所见到过的最厉害的蒸汽机师。她驾驶蒸汽机器的动作干脆利落，作战大胆霸道，奥摩休自认如果失去所有技能，十个奥摩休也打不过一个莉娃蒂。 这么一个天才少女，真不应该饱受失败和仇恨的折磨。 可事实上战争的残酷深深扭曲了莉娃蒂的意志。 “去死吧，奥摩休！”雪山虎2型传来莉娃蒂的尖叫声，“我莉娃蒂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你是我的敌人，你没资格同情我！” 奥摩休屈起双腿，将蒸汽铠甲的动力全部导向腿部，然后整个人像一颗巨大的跳蚤，在雪山虎2型的前爪落下之前撞破驾驶舱的透明水晶，在碎裂千百的水晶碎片之中跃出了驾驶舱。 目睹奥摩休逃出生天，莉娃蒂尖叫道：“不——”然后雪山虎2型放弃了地面上的X10，转头咬向跃在空中的奥摩休。“奥摩休你这个伪君子，你该死！” 身处空中的奥摩休伸展双腿，迎向雪山虎2型的前爪，借力横向飞了出去。最后，奥摩休虽然狠狠撞在一棵大树上，却逃过了雪山虎2型的致命爪击。 承受了撞击树干的冲力之后，奥摩休终于有机会向莉娃蒂询问自己的疑问，并且表达自己的友好。 “莉娃蒂，停手！利琴舍科中尉已经不可能挽回，难道你还要杀掉我吗？”奥摩休在大树前面摊开双手，大声阐述自己的观点，“我一路上都在照顾你。” “照顾得我的家庭死光吗？你认为路上的小恩小惠就能抵消我家族的血海深仇吗？换你全家全死在我手上，我再把你当作朋友，你试试会不会做凶手的朋友？”莉娃蒂声嘶力竭地叫嚷道。 奥摩休无奈地摊开双掌说：“但是你家族的事情，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啊。” “我不管！你是我的第一个敌人，你只能承担我的仇恨！” 奥摩休所想表达的善意完全打动不了陷入了偏执观点里面的人。 热身作战结束，结果对莉娃蒂非常有利，X10损失在埋伏作战里面。到了现在，敌我双方的身份、位置基本明了，到了比拼真正硬实力的时候。 莉娃蒂的雪山虎2型左右的丛林里，走出一头巨大的灰熊和2匹森林狼，曾经在前线边缘的无人森林遇到的伊思屋驯兽师露出了他的爪牙。 在奥摩休的左边，手持斧盾的兹玛王室禁卫军停下脚步。右边，荷曼和亚迪思楚缓缓走来。 1熊2狼能与X10缠斗的存在，非常不好对付，按奥摩休估计，抵得上2个A级战力。莉娃蒂加上雪山虎2型绝对评得上1个A级战力。还未露面的伊思屋驯兽师，对方还藏着1个A级战力。 而奥摩休一方，荷曼应该算作A级战力。 “上士，你拿了战力证书了吗？”奥摩休侧过脸问左边的兹玛王室禁卫军小队长。 “B级。”禁卫军小队长不断深呼吸，重心不断地前后移动，他似乎感觉到了敌人的强大。 亚迪思楚刚刚才接触武技，战力可以不算。如此算来，自己这边只有1个A级战力加上2个常规B级战力。计算在这里，奥摩休禁不住苦笑——牌面上的战力，根本没办法打。怪不得还处在禁卫军保护下的时候，莉娃蒂一直不敢上门找奥摩休，要用利琴舍科中尉的遗体刺激奥摩休。 “吼！”灰熊和森林狼呲牙低吼中，身上的皮毛波浪般翻滚，两匹森林狼身上的肌肉明显贲张起来。 看到3只驯兽师的宠物全力以赴的样子，奥摩休几人快速转动着头脑，企图来个“急中生智”。 “嘿，伊思屋的小女娃，你别冲动好吗？听我说两句话。”荷曼曾经和莉娃蒂吵过架，但也是仅仅吵架而已，荷曼自以为“认识”莉娃蒂。 “我不想听你说话，恶心的维斯晋老男人。”莉娃蒂明显不给荷曼面子。 兹玛王室禁卫军小队长尝试对莉娃蒂晓之以金钱。“我愿意出100个金币为基数作为赎金，你可以随意添加武器、宝石或者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莉娃蒂甚至不愿意理会禁卫军的提议，1熊2森林狼缓缓抬起脚步，绕到奥摩休4人的后方，要形成包围。 “怎么办？”奥摩休看向荷曼和禁卫军上士。 禁卫军上士戒备着离他最近的灰熊，轻声对奥摩休几人说道：“别动，我们一动，他们就会发起进攻。” 荷曼虚长了不少年纪，其实作战经验并不多，甚至不如奥摩休。他现在和奥摩休一样，不知所措。“我们站着不动的话，就要被包围了。” “我知道，但是至少开战的时间能往后推少许。”禁卫军上士戒备着灰熊，背脊不自觉地靠在了奥摩休的蒸汽铠甲上。 莫非禁卫军上士也是个雏？ 奥摩休和荷曼悄悄对望了一眼。 “上士先生，你参加过什么战役？”荷曼不动声色地轻声问道。 禁卫军上士保持着深呼吸，身体重心不停地在两脚之间移动。 “我一直在训练，还没参加过实战。” 好嘛，任由驯兽师的3只宠物抄了后路，争取来时间想对策，然后能想到的只是束手无策加上听天由命？ 奥摩休和荷曼相互对望，心有灵犀地转过头，看看不停变换重心的禁卫军上士，看看一脸茫然的亚迪思楚，心里充满了绝望。 第51章：A级战力的分别 第51章：A级战力的分别 使用暴力是为了让敌人屈服。当非暴力手段无效，又必须要“说服”对方的时候，就不得不把暴力搬上桌面。只是奥摩休一方的人员战力有点尴尬—— 荷曼作为敏捷属性极度偏科的“夜鬼”，仅仅对低战力者有优势。禁卫军上士是个新丁。亚迪思楚刚刚接触武技。他们4个人里面，拥有绝对碾压式力量优势的人物，只有“暴走状态”的奥摩休。暴走需要燃烧10%的属性点，属性点刚刚才恢复正常人状态的奥摩休真不愿意再次暴走。 “喂，新丁，上去露两手，把伊思屋女人给镇住。”荷曼怂恿奥摩休上去表现。 奥摩休摇头拒绝。 荷曼提起肘子给奥摩休来了下，恨铁不成钢道：“别因为她是你的老相识就不舍得动手啊。现在要命的时刻，你犹豫什么！” 奥摩休实话实说：“我大概打不过她，我才拿了B级战力证书。” “你就装！给老子上！”荷曼绕到奥摩休背后，对准奥摩休的蒸汽铠甲踹了脚。 奥摩休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开脚步，向森林狼冲过去。莉娃蒂、灰熊、森林狼，战力从高到低排列，虽然奥摩休觉得自己一个都打不过，能选择，还是选择软的柿子来捏捏。 奥摩休躲避莉娃蒂的意图非常明显，明明正面面对莉娃蒂的雪山虎2型，却硬生生转身九十度冲向2匹森林狼。联想到奥摩休俘虏莉娃蒂期间，莉娃蒂名义上为战俘，实质受到“朋友”的对待，没人不会乱想。 “你的敌人是我！”雪山虎2型离开自己的位置，跑到森林狼前面，与奥摩休遥遥相对，“你和我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奥摩休转身就跑，绕过荷曼3人，斜斜跑向灰熊。 雪山虎2型在奥摩休后面穷追不舍，“你这个懦夫！给我站住！你逃避不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莉娃蒂追着奥摩休乱跑，本来就不严密的包围圈就散了。奥摩休“咔嚓咔嚓”地又一次九十度变向，就要往包围圈外面钻出去。 树冠上有一支投矛落下，直扑准备逃跑的奥摩休。如果奥摩休维持现在的速度向前奔跑，那么他必定要被投矛串在地上。奥摩休及时刹车，却被雪山虎2型笼罩在攻击范围里面。 “你逃避不了。”雪山虎2型里传来莉娃蒂情绪复杂的声音，“但是，看见你痛苦，我非常高兴！今天如果你死，我目的达到了。如果我死，你将一辈子陷入痛苦里面。奥摩休，你愿意选择哪种结局？哈哈，哈哈哈。” 奥摩休心想：“这个可怜的女人疯了。” 雪山虎2型已经将奥摩休罩进了攻击范围里面，肯定不愿意轻易放他离开。 不得已，荷曼带着禁卫军上士和亚迪思楚走到奥摩休身边，与雪山虎2型对峙。既然距离已经被莉娃蒂拉近，不可能逃离，那么就战斗吧。 灰熊和森林狼也围了过来，在攻击范围的最远处站定。 荷曼问奥摩休：“我刚才疏忽了——是不是这件蒸汽铠甲没有战斗力？” “应该有战斗力。不过还没试过，心里没底。”奥摩休如实回答。 荷曼轻声地笑，两柄制式长剑在掌中旋转了两下，从人群中走出，面对着2匹森林狼说道：“关键时刻，还要看我荷曼。”说完，荷曼缩收胖硕的腰部，整个人向着2匹森林狼飞射而去。 2匹森林狼和荷曼，在奥摩休的评价中都达到了A级战力，此时碰撞在一起，在奥摩休的预测中，必然会掀起一场剧烈的拉锯大战。 看着荷曼飘逸的半壮半肥的身影，手中自信地旋转的制式长剑，奥摩休相信，从战场无损归来的荷曼至少能牵制着2匹森林狼。 荷曼和森林狼碰撞的结果，和奥摩休猜想的情形有点不同，甚至连禁卫军上士、莉娃蒂的猜想都不一样。 荷曼像风一般从两匹森林狼中间掠过。一对制式长剑长为乍现又回的剑光，伴随着荷曼向前突击，最后，收回到荷曼跪下的地面上。 电光火石间的交战，过程快得人的肉眼都跟不上。2匹狼1个人交叉掠过的瞬间，战斗已经从开始走到了结束。 2头森林狼呲牙呼吸，然后齐齐座地昂头，对着天空叫喊：“嗷呜——” 狼嚎声中，荷曼单膝跪地的姿势歪了歪，他转过头来，苍白的胖脸向着奥摩休展露一个苦笑的表情，说道：“我好像失手了。”说完，荷曼搀扶着双剑，缓缓躺在地面上。 一个瘦骨嶙峋野人般的人从树冠上跳下，用狒狒走路的姿态慢慢走到荷曼倒下的地方。随着这人在荷曼的头颅前面站定，气氛蓦地紧张起来。 两只森林狼停止嚎叫，将野人和荷曼左右围在中间。野人左手捏着3根手臂长的投矛，右手向右侧的森林狼将爪子搭在荷曼的头颅上。 奥摩休一看见身上胡乱绑了些兽皮当衣物的野人，就知道事情要糟。再看见野人示意森林狼将爪子搭在荷曼的头颅上，奥摩休便记忆起第一次见伊思屋驯兽师时，那个一言不合就被驯兽师的宠物灰熊踩碎头骨的维斯晋盾矛战士俘虏。 “不要！我投降，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讲价，绝对服从！”奥摩休一头扎在地上，向驯兽师双膝跪地，两手高举，情深意切地说道：“大师，我投降。” 随着奥摩休双膝跪地，双手高举放弃抵抗。伊思屋驯兽师出现带来的诡异紧张感消失了，变得有点古怪，有点诙谐。 诙谐和幽默并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例如葬礼，例如祭祀，又或者眼下复仇者控制了场面的情形。莉娃蒂把奥摩休的行为解读为对失敬，她非常愤怒。 “趴下！”莉娃蒂驱动着雪山虎2型走向奥摩休，“把头埋在地上！” 奥摩休乖乖地五体投地。雪山虎2型走到奥摩休面前，和森林狼一样把前爪搭在奥摩休的头颅上。 莉娃蒂似乎掌控了整个局面，除了兹玛王室的禁卫军上士。 “扔掉你们的武器！” 亚迪思楚马上把手里的短剑扔在地上。 禁卫军上士离开亚迪思楚几步，把距离拉开之后，大声说道：“战士除非战死，否则不会扔掉自己的武器！要我扔掉武器，来啊！” 前有奥摩休投降得太快太儿戏，后有王室禁卫军拒绝投降，简直在莉娃蒂的火头上加了油。 “杀了他！”莉娃蒂大喊。 驯兽师向着灰熊挥挥手，安静的灰熊大吼一声，迈动着粗壮的四肢朝着黑甲覆面的兹玛王室禁卫军冲过来。 禁卫军上士说过他拿了B级的战力证书。而据奥摩休所估计，伊思屋驯兽师的灰熊拥有抗衡骑士级蒸汽兵器的A级战力。奥摩休认为禁卫军上士和灰熊战斗，几乎等同于自杀，可禁卫军上士并不如此认为。 “来吧，畜牲，我要用我的战斧砍下你的头！”禁卫军上士持盾执斧，迎着冲过来的灰熊大踏步摆出作战姿态。 奥摩休大急，在雪山虎2型的前爪下大声叫喊：“不要啊上士，回来，我们投降！” 驯兽师信心满满地看着灰熊撞向禁卫军，用肯定的声音对旁边的莉娃蒂说：“我的熊能同时对付3至5个维斯晋的禁卫军。” 驯兽师的话也印证了奥摩休的猜测。 但是持B级战力证书的禁卫军上士并不像荷曼那么不耐打。 看似要和灰熊正面对撞的禁卫军上士在将要接触前的3步时，突然双脚踏地，身体跃上空中，头下脚上地从灰熊的背脊上方飞过。飞行途中，灰熊四肢刹车，头颅随着空中的上士向上仰起，追向自己的背脊。这个状态下，四肢努力刹车的灰熊失去了熊掌拍击的能力，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完成前空翻动作的上士趁机劈出一斧，砍在灰熊的背脊上。 禁卫军的力量非常大，不但能双脚踩地将自己的身体扔上半空飞掠，右手单手斧劈在灰熊的背部，直把灰熊的毛发从后方开始荡漾起一圈波纹。 灰熊痛喊一声，刹住了前冲的速度，眼睛里冒出疯狂的红光，缓缓转过头，恨恨地盯着蹲地降落的禁卫军上士。 “阿谷，回来！”驯兽师向灰熊叫喊了一声。灰熊再三回头看向伤了自己的禁卫军上士，但还是乖乖回到驯兽师的身边。 奥摩休惊讶了。从眨眼间完成的第一回合来看，只有B级战力证书的禁卫军赢了。灰熊背脊上血淋淋的毛发和驯兽师肉疼的表情表明，他们在禁卫军上士面前吃了大亏。 奥摩休害怕恼羞成怒的伊思屋驯兽师会把怒火发泄到自己和荷曼和头上。不过驯兽师只是心疼地拿出一个布包，掏出里面的药粉敷在灰熊尾巴之前的伤口，并没有更多的过激行为。对于信心高涨的兹玛王室禁卫军，驯兽师更关心禁卫军的真实身份，而不在乎他伤害了灰熊宠物。 “你到底是谁？20年前，我曾经和维斯晋王国的禁卫军打过6个月的仗，他们和你并不一样。”驯兽师粗粗地为灰熊抹上伤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黑甲覆脸的兹玛王室禁卫军。 “来啊，养狗的破落户，再放狗出来和爷爷我战斗啊。”禁卫军上士自信心高涨，用手斧敲击着手盾。 “你们仅仅穿着差不多的铠甲和头盔，但非常不一样。他们更快，更灵活，但像个娘儿。你力气大，但很笨拙。”驯兽师突然醒悟过来，向踩着荷曼头颅的森林狼摆摆手。森林狼举起前爪，放开了荷曼。“这个一照脸就倒下的胖子更像你们维斯晋王国的禁卫军。” 禁卫军上士激动地叫嚷，根本没把驯兽师的话听进耳朵。 奥摩休赶紧为驯兽师解答疑问：“20年前和你打仗的是维斯晋前王室的卓温王室禁卫军，被您的狼踩在地上的垃圾就是前王室的人。现在的维斯晋禁卫军属于兹玛王室。” “哦——我记得了，你们王国的国王换了一个家族。”驯兽师恍然大悟，“怪不得维斯晋的前王室倒台，原来他的禁卫军一点都不能打。” 发现自己弄明白了面前黑甲覆脸的维斯晋禁卫军为什么和记忆中的不一样，突然“硬”了起来，伊思屋驯兽师非常高兴。 但伊思屋驯兽师兴高采烈的话却惹怒了某人。当然，被激怒的某人不一定状况很好就对了。 只见一直被森林狼摁在地上像死了似的荷曼，刚刚获得自由便捂着颈侧坐了起来，“你放屁！”荷曼对驯兽师虚弱非常地说道。 驯兽师瞥了眼坐在地上的荷曼，轻蔑地说：“你漏气了。” 荷曼放开捂住颈侧的手，随着呼气，一阵血雾从肩膀处喷出。荷曼撇撇嘴，把手掌继续摁在伤口处。虽然快要死的状态，但荷曼仍然凶巴巴地对伊思屋驯兽师说：“要是我们的中队长还活着，一剑弄死你。” 驯兽师蔑视荷曼一眼，转头对莉娃蒂说：“交给你了。” 莉娃蒂前段时间，使用一台老旧的伊思屋猎户犬7型，就能将利琴舍科中尉的山林战士小队逼进死路。而且，就在现在，利琴舍科中尉彻底栽在了莉娃蒂的手上。利琴舍科中尉可是个拥有A级战力证书的强者。 奥摩休不认为禁卫军上士能对抗驾驶着更先进的雪山虎2型的莉娃蒂，他必须拯救即将遭遇厄运的战友。 属性面板调取——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0点。” “敏捷：100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突进、蒸汽机器召唤。” “自由属性点：0点。” 主动申请进入“暴走状态”——“申请力量属性点下降10%！” “提示：宿主主动进入‘暴走’状态。” “提示：宿主力量属性点下降10%。” “临时奖励：技能‘对策预见’：当宿主智力属性点高达500点时，宿主拥有强大的记忆与运算能力，可以同一时间产生上中下三种对策供自己选择——暴走的你至少拥有3条路可以选择。” “暴走状态——”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100（80）点。” “敏捷：100点。” “智力：500（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对策预见（临时）、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突进、蒸汽机器召唤。” “自由属性点：0点。” “暴走状态开启——100%，宿主请暴走。” 第52章：真正的强者 第52章：真正的强者 天地之间，好像有什么被打裂了——看见奥摩休伸手拍了一下雪山虎2型的爪子之后，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莉娃蒂和伊思屋驯兽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驯兽师歪着头看向与雪山虎2型并肩而站的奥摩休，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奥摩休就站在了那里，不曾动弹过。驯兽师告诉自己，他的感觉是不对的。真实的情况，应该是奥摩休大叫投降之后被莉娃蒂的雪山虎2型摁着脑袋。又或者以前的记忆是错误的？驯兽师举起右手，从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里观察奥摩休。 莉娃蒂疑惑地控制着雪山虎2型踩踏了两下前爪，发现根本不存在机械故障后，惊骇地连连推动控制杆，让自己的蒸汽兵器远离有点莫名其妙的奥摩休。而当雪山虎2型灵敏顺畅地响应控制杆的指挥，莉娃蒂得出了结论：刚才奥摩休轻描淡写一拍，恰好把雪山虎2型的前爪拍到了齿轮的间隙盲点。 这种情形有点困难。不仅仅困难，是不可能！ “你，你怎么了？”莉娃蒂当然想推动雪山虎2型一爪抓破奥摩休的头顶，但看着静静站立，没有半点动作的奥摩休，不知道什么原因，莉娃蒂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下手的切入点，“你是谁！” 莉娃蒂和驯兽师不禁想起上次联合对付奥摩休的时候，2个人和3个动物联手都没有办法奈何奥摩休。驯兽师挥挥手，两匹森林狼伴在驯兽师身边，缓缓后退。 而莉娃蒂不退反进，屏着呼吸，控制着雪山虎2型猫腰接近奥摩休。 奥摩休突然有个明悟，关于在战争中，成本和利润如何控制人的行为。 “列兵不应该想得那么深沉。”奥摩休自嘲地对自己说。 但是，怎么解释莉娃蒂的疯狂？ 奥摩休抬起头，看向一边战栗一边向前的雪山虎2型——是什么驱动着贵族花季少女，压抑着恐惧攻击明知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是因为莉娃蒂在这场战争中付出了她几乎所有的成本：美好的贵族家庭、父亲母亲弟弟等等所有血缘关系、希望、憧憬。甚至，爱人？失去了贵族地位的前贵族少女，几乎肯定会失去以前的择偶标准。 而莉娃蒂冒着生命危险，几乎孤身突进敌方的无人地带，与奥摩休“拼死拼演技”，又忍辱负重——如此努力，却没有任何收获。 奥摩休眯起眼，他看见了莉娃蒂身上必须疯狂的因子，并不愿意和莉娃蒂作战。他承认，不愿意为难莉娃蒂的原因，就是因为怜悯。 奥摩休无奈地主动迎上雪山虎2型，在蒸汽战兽爪击之下，闲庭信步地横移两步躲过，然后翻身跳上雪山虎2型的背脊，伸出双手，硬生生扯开雪山虎2型的驾驶舱门。 直面莉娃蒂时，曾经的贵族少女歇斯底里地拔出短剑进行反抗，缩在驾驶舱里不肯离开蒸汽兵器。 “滚开，你这个怪物。别靠近我，不然我……” 面对没有丝毫威胁的短剑和语言攻击，奥摩休直接选择用行动回答。 探进驾驶舱，随手抢了莉娃蒂手里的短剑扔出舱外，拔掉安全绳，抱住莉娃蒂的腰，奥摩休一气呵成，就把莉娃蒂成功“掏”出了雪山虎2型。 途中莉娃蒂拼命反抗，企图用双手扒在驾驶舱门两边对抗抗奥摩休。但奥摩休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之后，莉娃蒂放弃了反抗，她怯战了。 奥摩休把蒸汽铠甲的头盔的脸甲贴在莉娃蒂的耳边，没有情绪波动地说：“你还有最重要的东西可以失去。别让你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对于莉娃蒂和驯兽师的怯战，奥摩休感到并且不愿理会。从拍开雪山虎2型按住自己的爪子，到将莉娃蒂俘虏这段短短的时间里，奥摩休仿佛对眼前局势疏理得像条修整了的木棍，他仿佛将之后所有的步骤排列在时间的格子里。 首先，奥摩休把莉娃蒂掼在地上，向身后斜斜后退了两步，左手突然朝后方伸出。禁卫军上士好像和奥摩休商量好了似的，恰好向驯兽师冲锋到这个地方，并且恰巧将脖子伸到奥摩休的手掌下。 奥摩休匆匆将禁卫军上士提到半空，顺着对方的前冲的势头向前一抖，然后向下一顿。禁卫军上士就像一条生猛跃动的活鱼，被奥摩休抖动并下顿之后，变成了半死的鱼，双手下垂，身体软绵绵在空中晃荡。 专注锻炼肌肉力量的兹玛禁卫军可以驱使巨大的力量作出许多高难度的动作，例如把自己扔到空中，例如投射出高速的投矛，例如将手中的重兵刃攥紧在手心“投”向敌人。但这些动作，几乎是发力之后，将准绳和控制两个概念交给了敌人。 对此，奥摩休的评价是两个字：莽夫。对于没掌握力量的大力士，抖散他身上的发劲点之后，大力士就变成了死鱼。 浑身被抖得无力的禁卫军上士被随手抛在地上。 奥摩休没有再理会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禁卫军上士，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两根手指塞进蒸汽铠甲的动力炉里，奥摩休慢步走到荷曼身边蹲下。 荷曼虚弱地向奥摩休笑了笑，“嘿，新丁，你又‘发疯’了。” 奥摩休心想，你关注的地方根本不是重点。 懒得理会荷曼，奥摩休将荷曼摁在伤口的手掌揭开，用两根变得暗红的手指捏住荷曼脖子上的伤口。荷曼痛得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放声大叫，奥摩休已经在荷曼后脑、后颈两处地方连敲五下。刚刚还想呼疼的荷曼顿时两眼上翻，缓缓软倒在地上。 完美的救治。 奥摩休满意地从荷曼身边站起，突然站定。“不对，”他心想，“还不够完美。”奥摩休再次蹲在荷曼的身边，将七斜八歪瘫在地上的荷曼手脚扳直，端正地摆放在地面上，然后拿起荷曼的双手，别在脑后摆成休闲躺在地上晒太阳浴的造型。 完美。奥摩休满意地对摆得漂漂亮亮的荷曼点点头。 莉娃蒂以为她看见了战争的残酷，算是看见了世界最古怪的因果；以为自己被仇恨扭曲了眼光，就扭曲了所有美好。 直到，她看见奥摩休像个“神灵”，她才发觉自己的想象实在太贫瘠了。想象力爆炸的状态，不是战争的压迫，不是心灵被仇恨扭曲——而是无聊！极度的无聊！ 摆好荷曼的“晒太阳浴”造型之后，奥摩休好像仍然不满意，他把注意力放在了荷曼长的不换的衣服上面。 伸手轻轻捡起荷曼的维斯晋军队制式长剑，奥摩休灵猴似的爬到旁边的树上，将一丛丛翠绿的树枝削到地面上。 期间，驯兽师想逃跑。奥摩休的处理非常直接而干脆。 快速在树冠上跳跃之后，追上了伊思屋的驯兽师，奥摩休从树冠上跃向驯兽师右手边的一匹森林狼。 “嗷呜——”三只动物向空中跳下的奥摩休嚎叫，作势上扑攻击。 但在空中腾飞的奥摩休速度似乎比平常的人要慢，在两只森林狼以及灰熊的意识中，作出奥摩休这种动作的人类还没有危险。 但它们被奥摩休欺骗了。奥摩休在空中转身，一抹金属流光从奥摩休的手中飞出，在野狼眨眼睁眼的时间间隙里，没入了森林狼的眉心。 奥摩休在空中伸直双腿，轻轻地在面上站直，然后对伊思屋的驯兽师说：“回去，否则下一只狼将是我的目标。” “不——松鼠！我的松鼠！”驯兽师跪在倒下的森林狼面前，伸出双手摁住森林狼的剑伤上。 奥摩休从驯兽师身上看见了怯懦。 失去了最珍惜的生命，却不敢直面凶手，所以怯懦。战友莉娃蒂被俘虏，却不舍命相救，所以怯懦。见惯死亡却惺惺作态，所以怯懦。 “给你1分钟的时候，哭丧完给我滚回来。”奥摩休给伊思屋驯兽师扔下一句话，径直走了。 在回归大部队之前，奥摩休把所有树林里的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一个圆桌会议。 6个人围成圆圈，席地而坐。奥摩休有问题面要解答。 “你怎么能找到伊思屋的驯兽师，还能联合他攻击我？”奥摩休看向莉娃蒂。 莉娃蒂静静盯着看己的脚尖，冷冷地吐出两个名字：“军部，匹特米。” 原来有军部在后面，怪不得莉娃蒂不单止知道奥摩休的行进路线，还对兹玛王室禁卫军的脾性摸个通透。 从这个事件引申出去，可想而知军部已经消化掉了大部分的原伊思屋势力。 “你付出了什么？” 自从刚刚领悟到了战争中成本与利润的问题，奥摩休发觉自己也很能考虑其中的关联。权衡了莉娃蒂的疯狂，以及她这次袭击所得到的兵器、僚机、情报、诱饵，无一不是最顶尖的配置，那么几乎可以确定，莉娃蒂付给匹特米中校的价钱不会低。 雪山虎2型，抢夺自汉勒薇上尉，东雪山郡贝姆约公爵拥有的优秀蒸汽兵器。这具庞大的蒸汽兵器自由在被维斯晋军队控制住的地域行走，必定需要军部的特殊通行令。 伊思屋驯兽大师，个人起码A级战力，手下还有达到甚至数量更多的A级战力2个单位，几乎可以凭借个人的力量蚕食掉整个中队的强者。 运送前伊思屋王室给兹玛王室战败后礼物的队伍信息。 以上几样“货物”都不是便宜货色。 而且，最不起眼的关于兹玛王室禁卫军的情报才是最昂贵的东西。而几乎不列入“货物”的山林战士上尉利琴舍科的死亡，却是奥摩休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取利琴舍科上尉的性命？”奥摩休冷冷地盯着莉娃蒂问道。 莉娃蒂抬起眼，也冷冷地回盯着奥摩休，答道：“这只癞蛤蟆，说过厌了山林的生活，向匹特米提议，将我配给他。”莉娃蒂满意地看着奥摩休眼睛里面愕然的神色，接着说：“本来他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他负责把你引出来，从背后刺你一刀。不过这家伙对我有点急不可耐，并且把自己放在胜利者的位置上，把我和大师当作仆人——你说，他该不该杀？” 奥摩休悻悻道：“罪不至死啊。” 莉娃蒂仰起头哈哈大笑，半途却突然收起笑声，恶狠狠地对奥摩休说：“你知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保护，那你不知道大师为什么要了结那个维斯晋军官的狗命？” 奥摩休看着渐渐疯狂的莉娃蒂，似乎有点明白。他不敢作声，莉娃蒂轻蔑地看着奥摩休不愿意作声。 场面冷下来时，荷曼拿起制式长剑的剑鞘，捅捅奥摩休的手臂，转移了话题。 “新丁，我晕过去的时候，你用很多树枝把我全身盖起来，有什么特殊含义？” 奥摩休瞪了眼荷曼，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不敢回答说：我就是想用美好的绿色，把你丑陋的身躯掩埋在地下。 莉娃蒂却不放过奥摩休，紧追着说：“奥摩休，你想怎么处理我？” “你跟在我身边，先帮我开车吧。” 莉娃蒂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越笑越是灿烂，直到收刹不住，变成了扭曲的快意。 她越过“圆桌”的空地，爬到奥摩休的面前，几乎脸贴着奥摩休的脸，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嘴里却说着令奥摩休心里结出冰渣的话。 “恶心的奥摩休啊，你有色心却没色胆的面孔又一次展露在我的面前了啊。”莉娃蒂甩甩自己的长发，盯着奥摩休的瞳孔问道，“你喜欢我吗？” “不！”奥摩休斩钉截铁地答道。 “很好！”莉娃蒂并不沮丧，仍然笑着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取你性命吗？” “不知道。”奥摩休慢慢把头后仰。 莉娃蒂紧紧把自己的脸往前探，逼视着奥摩休说道：“因为你！我的原因，就是因为你！”顿了顿，莉娃蒂又说，“汉勒薇那不像女人的女人，你觉得怎么样？” 奥摩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突然，一股大力推在奥摩休的后脑勺上，奥摩休一脸贴在了莉娃蒂脸上。 荷曼中士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啊——”莉娃蒂愣了好一会，突然尖声叫嚷起来，两眼无神。 “啊——啊——”似乎到了世界末日。 奥摩休愣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荷曼哼哼地一巴掌拍在奥摩休的后脑勺上，说：“臭小子，你竟然被一个虚张声势的雏儿给唬住，去死吧！” 奥摩休委屈地抱着后脑勺。 他委屈啊，“暴走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期了，他脑子不好使了啊。 第53章：通向诺威城的路 第53章：通向诺威城的路 处决莉娃蒂和伊思屋驯师遭受到了微弱的反对。反对来自于奥摩休，他企图释放莉娃蒂。 “等等，”奥摩休央求了半天，才醒悟过来，“为什么荷曼中士你是法官？” 荷曼瞥了眼奥摩休说：“怎么？你有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他们两个是我俘虏的。”奥摩休叉着腰大声说，“怎么处理他们两个当然我说了算！” 奥摩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刚才荷曼问莉娃蒂，她想怎么死，奥摩休第一反应就是用央求的语气去跟荷曼说话。 “那你准备怎么办？”荷曼又用大人的口气对奥摩休说话。 “我说：放了他们！” “好。你放吧。”荷曼两手一摊，戏谑地看着奥摩休。 可太年轻的人，总以为自己所走的路一定正确，却连路都不观察。 奥摩休高兴地对莉娃蒂挤眉弄眼，说道：“快走，在荷曼中士反悔之前。” 结果莉娃蒂惨笑着对奥摩休说：“我不走，你杀了我吧。” 实在想不明白莉娃蒂为什么要寻死，奥摩休把荷曼拉到树的后面开小会。 “为什么？”奥摩休直接问荷曼。 “亚迪思楚是我学生，她非常不错。你看，我们快要死了，她也安安静静的。” 奥摩休疑惑地眨眨眼，他挠挠后脑勺，说道：“亚迪思楚是好——不对啊，我想问：莉娃蒂为什么不想活了？” “你喜欢她吗？” “不！”奥摩休斩钉截铁地说。 荷曼两手一摊，嘴角含笑，说道：“看，你把人家往死路上逼。” 奥摩休完全懵了。事情里面弥漫着古怪，荷曼中士说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作为女精灵，亚迪思楚的听力非常好——奥摩休恍然大悟，荷曼这家伙，在刷女精灵的好感！但是还是解释不了荷曼中士为什么问喜欢莉娃蒂的目的。 最后，在奥摩休的坚持下，莉娃蒂和驯兽师被释放。自由应该对每个人都贵重，包括俘虏和背叛者。 “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临走之前，奥摩休对莉娃蒂说。 莉娃蒂悲苦地摇摇头：“你叫去哪里安静生活？” “找个地方。你有雪山虎2型，它可是军用蒸汽机器。真到了没钱的地步，卖掉它，也有不少收入。”奥摩休继续为莉娃蒂谋划自由之路。 “我不会管钱。” “学学吧。” 奥摩休最后落荒而逃，他总感觉和莉娃蒂的谈话进行不下去。 好不容易把几乎报废的X10运回车队，车队在路上却遇到了麻烦。而且禁卫军士兵在报告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奥摩休几人。 “报告！前方树林发现未知蒸汽机甲在窥视！”斥侯向小队长报告，期间看了眼奥摩休，“请指示！” “2小队，作战准备！” “是！”2小队的4个禁卫军士兵整理自己的装备，又看眼奥摩休。 奥摩休把头别到外面，装作没有注意到禁卫军的动作。 车队继续行进，过了不久，出击的2小队狼狈地回来了。归队的时候，5个2小队的成员越过并不长的车队，把视线投在奥摩休几人的身上。 “报告，我们小队打不过对方！”小队长向禁卫军中队长诉苦，“对方有A级战力骑士级蒸汽战兽1台，A级战力射手1个，A级战力灰熊1头。我认为，需要3个专职作战小队才能完成驱赶任务！” “那就……”中队长沉吟半晌，瞟了眼奥摩休，最后作出决定，“派出3个小队，实行驱赶任务。” “是！”2小队长敬礼，整理好身上的黑色铠甲，去找另外2个小队的禁卫军出任务。 其它两个禁卫军小队不情愿地整理装备，然后出任务。中队里面的禁卫军都知道，外面1个蒸汽机师和1个伊思屋驯兽师是被奥摩休放走的。现在被放的两个人阴魂不散地缀在自己队伍附近，遇到大部队出动就撤退，遇到小股人马就折辱一番再放回来。 一来二去，禁卫军中队的每个成员都对奥摩休产生了不大不小的怨念。小麻烦变成了绊脚石，禁卫军中队长上尉觉得自己需要出面说服奥摩休再出动一次。 趁着3个小队去了驱赶窥视者，中队长带着曾经与奥摩休并肩作战的禁卫军上士，去拜访奥摩休几人。奥摩休的态度愧疚之中带着点点害怕？中队长有点不确定。 中队长和奥摩休扯完家短里长之后，摸着奥摩休放松下来的时候，提议道：“外面有两个硬点子跟在我们的后面。听7队队长说，他们是你的手下败将？” 奥摩休嚅嚅不敢吭声。 荷曼在旁边嘿嘿冷笑着说：“这小子不敢见他的手下败将！” 中队长看了眼不但不恭谨还对主人极度无礼的仆人，觉得自己需要调整调整其中的礼貌。他不耻下问地问荷曼：“我可以知道其中的缘由吗？” 荷曼伸出食指，在中队长惊诧的眼神中，戳着奥摩休的额头说：“这个家伙不敢对认识的人下狠手，长了个娘娘腔的脑袋。” 奥摩休双手抱头，反驳道：“我才不是娘娘腔！我打不过莉娃蒂而已。” “你能俘虏她两次，也能俘虏她三次。” “那只是我运气好。要是我这次运气不好呢？” 两人对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中队长摸着下巴沉思，又听到一直沉默的长袍发出忍俊不禁的轻笑声，才记得自己的小队长属下曾说过，奥摩休手下有个战力不明的女精灵双剑士。精灵的天赋和身体素质普遍比人类的好，即使战力不明，估计也能有个B级战力。 “奥摩休先生。”中队长开口打断了荷曼的话，轻轻叫唤了声。 “啊？你叫我干什么？”奥摩休躲开荷曼的手，看向禁卫军中队长。 “我希望你带着你的仆人们，和我中队的3个A级战力强者组成一个小队，去拿下一直在军队周围窥视的蒸汽战兽。”中队长郑重地说道，“拜托了！” 既然奥摩休自己释放了一个麻烦，那么他就有义务把这个麻烦给弄掉！ 第54章：没有城墙的诺威城 第54章:没有城墙的诺威城 禁卫军上尉以为抓捕2个A级战力的强者的行动，会非常艰苦。 在维斯晋王国，每个取得A级战力证书的军人在千人的大队里面都属于出类拔萃的风云人物。夜色百足鳌首节驾驶机师也是一个持A级战力证书的少将而已。 出生于战士世家的禁卫军上尉，从小有个梦想，也不过长大之后，成为拥有A级战力证书的骑士。 没有成为骑士，却成了兹玛王室禁卫军一员，38岁的上尉也只持有军部颁发的B级战力证书。 现在，却要带人去捕捉拥有3个A级战力的小队。 上尉不禁心底暗骂：这种足可以组建成先登队的家伙，怎么就盯上自己不放了呢？骂完，上尉不怀好意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奥摩休，轻轻哼了声。 上尉对奥摩休惹事生非的本领非常不满，却不敢说什么狠话。他战术性地欺骗了奥摩休——他和另外两个小队长，只持有B级战力证书而已。 最终实践表明，捕捉3名A级战力单位的难度仅仅在于能多快遇上他们。 捕捉小队巡游在车队的外侧，根据3个小队的驱赶行动判断，窥视的蒸汽战兽大约会在一小时之后再次返回。 斥侯的判断正确了，大约在窥视者离开后一小时，捕捉小队看见了巡游在车队附近蒸汽战兽和骑熊驯兽师。 上尉如临大敌，他对两个战友大喊：“以我为刀锋，三角阵型！” 荷曼转过头来，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3个持盾执剑的兹玛王室禁卫军。 “莉娃蒂，你为什么还不走？”奥摩休驱动着蒸汽铠甲“星银”走向雪山虎2型，“你再不走，我就逮捕你啦！” 奥摩休接近骑士级蒸汽战兽，动作里没有戒备。上尉暗暗担心，怕奥摩休不留神被蒸汽战兽或者战车般大小的灰熊给拍死了。 不过上尉的担心没有灵验。 强大的蒸汽战兽根本没有恶意，它背部的驾驶舱门打开，一个年轻得不像战士的伊思屋女人钻了出来，对着奥摩休喊道：“来啊，你来逮我，我绝对束手就擒。” 在三个兹玛王室禁卫军尉官下巴掉了一地的见证下，奥摩休“第三次”俘虏了莉娃蒂，顺便俘虏了莉娃蒂的“仆人”——驯兽师和他的宠物灰熊。 回到禁卫军的队伍，继续前往诺威城的路途。 莉娃蒂的“被俘”，对奥摩休一行3人带来的影响巨大。所谓影响，当然指排斥和反感。 对此，奥摩休确实有过预测，只好努力从中调解。 荷曼第一次见面就对莉娃蒂有偏见，这次莉娃蒂第三次和荷曼相处，两人再次互相看不顺眼。荷曼阴阳怪气地对莉娃蒂说话，莉娃蒂把贵族的那套指槐骂桑的手法搬动过来。 最终，荷曼带着亚迪思楚自成小团，莉娃蒂和名叫“齐窝”的驯兽师形成联盟。 奥摩休一个人在荷曼和莉娃蒂之间前奔后跑，忙得恨不得分身三头六臂状态。 在奥摩休以为这种忙碌会持续整个旅程时，亚迪思楚突然走到莉娃蒂的“地盘”，对奥摩休说：“我们的大队伍好像遇到了麻烦。前面有血腥味，还有痛苦的味道。” 有麻烦，也该是禁卫军们去处理吧。奥摩休想偷个懒，所以不把亚迪思楚的消息放在心里，他说：“估计禁卫军打了一只野味吧，我们不用紧张。能进入王室禁卫军的战士，个个都是精英——我们只需要相信战友，然后把背部交给他们。” 亚迪思楚没有反驳，她学着坦顿纳少将家的神秘人，把全身皮肤都遮盖在灰色的带兜帽长袍下面。见到奥摩休不负责任的论调，亚迪思楚仅仅微微鞠了躬，不发一言走掉了。 过了不久，没把亚迪思楚的话放在心里的奥摩休开始担心了。他先感觉到车队行进速度明显缓慢，最后干脆停止下来。奥摩休赶紧亡羊补牢。 他对洗完澡之后更像猴子的齐窝招招手，说道：“跟我来一趟。”然后带着伊思屋驯兽师和灰熊往队伍的前端走去。 强烈要求见领队的上尉之后，奥摩休被带到了一顶马车前。马车传出浓重的血腥味和隐隐的腐臭味。 奥摩休皱起眉头。现在离亚迪思楚发现问题也不过区区1小时而已，怎么情况好像失控了一样？ 走到马车的门前，奥摩休轻轻敲了敲，里面有个沉闷的声音说“进来”。 进了马车之后，奥摩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对眼前的局势贡献什么力量。 “在我们的水行蒸汽堡垒到来之前，我们没有办法渡过横江。”禁卫军上尉叹息道，“为了探知对方是什么东西，我中队损失了3个兄弟。” 奥摩休脸色沉重地对马车里3具支离破碎的战士遗体郑重致礼。 虽然已经失去了3个战士，但努力总不会次次都无功而返的。 奥摩休把自己的“下属”召集起来，他强烈提议帮助禁卫军中队推进这次渡过横江的行动。 “只要过了前面的江面，我们就回到了维斯晋王国！”奥摩休大声地说，“我们在伊思屋已经太久了，是时候回去了。” 说完之后，奥摩休发现自己的话应者寥寥。转头一想，发现除了似笑非笑的荷曼，莉娃蒂和齐窝是正统的伊思屋王国人，亚迪思楚虽然是精灵，却在伊思屋王国长大。 奥摩休自己给自己一个耳光。 “我读书少，不会说话。”赶紧先道个歉，然后奥摩休转而打出温情牌，“帮帮我吧，我想回家了。” 奥摩休的话声一落，荷曼走到莉娃蒂面前。“你的蒸汽兵器可以下水吗？”荷曼问道。 莉娃蒂半仰着头，看着荷曼的脸说：“据我所知，它不属于水行的蒸汽机器，所以估计不能水上或者水下作战。” 荷曼摸着下巴，皱起眉头说：“那难办了。大师呢？他在水里行不行？” 驯兽师齐窝挠挠脸，脸色有点发绿，答道：“我怕水。灰豆不怕水，但只敢在岸边或者浅水的地方活动。” 荷曼继续摸下巴，喃喃道：“这可难办了。要不，先到最前线观察吧。” 奥摩休眨着眼睛，看着荷曼等人聚在一起，心想，这情形，该是响应了自己的提议了吧？ 第55章：来自于国王的恶意 第55章：来自于国王的恶意 为了能使车队顺利渡江，奥摩休决定将自己“手里”拥有的力量全部洒出去。 除了没有武技的亚迪思楚留在车队，奥摩休带着荷曼、莉娃蒂、齐窝到了横江江边。 4人各自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以及最好的装备，偷偷摸摸来到横江江边。 “星银铠甲，你退出江边。”莉娃蒂的声音对着奥摩休说，若有若无地传来，“这里不适合你作战，退到……那里，保持警戒。” 荷曼和齐窝都转过头来，借着淡淡的月色观察奥摩休的表情。 “是，指挥官。”奥摩休怏怏不乐地捶捶胸口，转身离开江边。 荷曼向着奥摩休轻啐一口，“惧内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皮袋酒递给齐窝。 “大师”齐窝笑皱了脸，他一手挠脸，一手接过荷曼的酒袋，珍重塞进怀里。 “齐窝大哥，你能不能别学猴子动作？看着寒渗人。”荷曼选了块江边岩石躲在后面，对齐窝说道。 齐窝指挥着灰熊蜷起身体，趴在江边装石头，闻言嘻嘻一笑，说道：“不能。我小时候被猴子养大，习惯了，改不了。” 荷曼撇撇嘴，又转头看向另一边趴在地上的雪山虎2型，问道：“小女人，你为什么要支开奥摩休？人家可是浸叶城先登，军队公认的‘英雄’，可不会‘不适合’作战。” “我们后面有吊尾的！”莉娃蒂轻声说，“专业斥侯，精锐。这个时候，这个情形，还能在这里活动而没死的精锐斥侯，我怀疑是兹玛王室禁卫军的人。” “而且，灰豆跟我说，奥摩休观看的‘战友’们的遗体，不像今天才死的。起码昨天的味道。”齐窝从怀里掏出荷曼输了的酒袋，美美喝了口，然后递到灰熊的嘴里。 “出来之前我找过了亚迪思楚。她说，她所闻到的血腥和痛苦的味道，并不是来自于死了的人。”莉娃蒂说道，“车队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来了其他人，而且身上带伤。” 荷曼揉着前额，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宠溺地给灰熊喂酒的齐窝，又看了看很有“长官”味道的莉娃蒂，咽了口口水说：“小女人……啊，不。莉娃蒂，我向你道歉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情况就像莉娃蒂想象的一样，风平浪静。回去的路上，莉娃蒂决定把情况告诉奥摩休。但奥摩休对莉娃蒂的判断并不认可。 “你别胡猜乱想太多了啊。”奥摩休说，“如果兹玛禁卫军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他们怎么会抽空给我修理X10呢？” “他们说什么时候可以修好‘你的’X10？”莉娃蒂问道。 “大约在回到诺威城的时候。”奥摩休说。 “维斯晋王国每寸土地都属于诺威城！”荷曼突然颂念一句老卓温国王的言论。 奥摩休愣了愣，陷入了思考当中。终于，他不再完全否认莉娃蒂的判断。 莉娃蒂出来之前，也给留守在禁卫军营地的亚迪思楚一个任务。凌晨时分，回来之后，莉娃蒂约了奥摩休等所有人聚集起来，听听夜晚的时候亚迪思楚听到了什么。 “他们明显知道精灵的听力比人类要好，所以昨天晚上，他们说话的时候做了防护。”亚迪思楚开头就说出不利的消息。 “但是，他们仍然小看了我！哼哼。”亚迪思楚得意地在兜帽的黑暗之中洋洋自得，可惜奥摩休等人看不见亚迪思楚的面孔，都闭嘴不作称赞。 女精灵只好继续说下去：“以下的谈话内容，因为我不知道谁在说话，所以我只复述昨晚听到的声音。” “好。”奥摩休等人都松了口气，终于到了正题。 “你们不该现在才准备弄死那个私生子。” “没办法，情报部门效率太低。怎么？弄死一个连贵族名头都没有的私生子，很困难吗？” “很难！那个小队里面全是强者。我跟你数数：成熟的夜鬼1个，伊思屋传统驯兽大师1个，A级蒸汽机师1个，据我7小队队长说，私生子本人可能真的像传言所说的是王牌蒸汽机师。” “没有蒸汽机器的机师就是个废物。别说你们禁卫军里面没有会暗杀的！卓温家的夜鬼那一套，你们也有。” “但私生子是王后要的人。” “国王就快被王后和约翰两个人的势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他绝对不允许王后的手里再攥着一个王牌蒸汽机师。” “国王的命令，王后知道吗？” “不知道。” “那……” 女精灵说到这里，停下了复述，不再说话。 “然后呢？”莉娃蒂问。 女精灵小声说：“对话的是一男一女，后面就没什么要紧的话了。” “有古怪！”说到这里，荷曼猛地站起来，低下头回忆所有见过的禁卫军，“基本可以肯定，禁卫军要对奥摩休下死手。” “我还听到一个名字，好像说是谁的仆人，说话结巴，被拷打得快死了。他叫岗多图尔。”女精灵又说。 “岗多图尔！”奥摩休也站了起来，和荷曼面面相觑。 得知岗多图尔被禁卫军关押拷打，奥摩休几个一致决定要前往营救。奥摩休提议直接向禁卫军武力施压，逼迫对方释放岗多图尔。但莉娃蒂和荷曼联手反对了奥摩休的意见。 “你这样直接要人，就和告诉禁卫军：你知道你们的事情了，赶紧让那个岗多图尔人间蒸发。”荷曼不留情面地对奥摩休说，“救人暗杀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怎么说都是我的本专业。啊，好久好久没有做过本职了。”荷曼看起来有点兴奋。 莉娃蒂皱着眉头说：“荷曼先生，我们虽然做什么掩护吗？” “要！你们做的事情并不比我少。”荷曼把站起来的奥摩休摁在椅子上，然后自己也坐下，脸色凝重地对大家说道，“你们要学会‘演戏’，特别是亚迪思楚，你要演我。” 奥摩休看看又高又壮的荷曼，又看看苗条修长的亚迪思楚，心想，这可怎么演？还不如按我所说的那样，直接逮住禁卫军上尉，逼他放人。 奥摩休的提议被完全搁置。当天大亮的时候，奥摩休独自一人溜跶出去。为此，荷曼非常反对。 荷曼说：“新丁没有X10就和废物差不多，你让他一个人出去，岂不是把鸡蛋当球踢？” 莉娃蒂耐心地解释：“我们这里5个人，除了荷曼先生，谁还能打？齐窝大师除了他的宠物之外，就只有投掷术。投掷术需要配合隐蔽来用。” 荷曼看了看莉娃蒂和亚迪思楚两个女生，闭上了嘴。 莉娃蒂又说：“而且奥摩休也不是完全没有防护。我问过他了，他身上有那件可以短时间里穿在身上的星银铠甲，有信心逃跑。” 荷曼只得同意奥摩休独自出去吸引火力。只不过荷曼在嘴上习惯占点便宜，“新丁把老底都翻给莉娃蒂了。”说着，瞥了眼立正在莉娃蒂面前认真听讲的奥摩休，没好气地把自己套进紧身衣里。 奥摩休按照莉娃蒂安排，异常活跃地前往X10存放的地方，而且在路上尽可能地引起士兵们的注意。 奥摩休掀开帐篷门帘，马上对着巡逻路过的一个小队禁卫军士兵举起右手挥舞，“早上好哇，先生们，今天天气真好。” 巡逻的士兵仅仅透过面甲上的孔洞望了奥摩休一眼，脚步不停，继续自己的工作。 一个身穿禁卫军黑铠面甲的大汉也从帐篷里走出来，推了把愣在门前的奥摩休。 “赶紧去X10那里。”禁卫军发出荷曼的声音，然后在帐篷之间左转右转，眨眼间不见了。 奥摩休吐出一口气，脸上慢慢挂起没来由的微笑，逢人就喊“早上好，天气好”。 营地里起码一半的禁卫军士兵知道奥摩休到了运送X10的马车。奥摩休喊了好几十个“早上好”，觉得笑麻了脸。 其实，这种不见剑和血的战斗最累人，短短的路程，奥摩休觉得和攻上浸叶城的战斗差不多艰难。 来到目的地，一个禁卫军上士在等待着奥摩休。 禁卫军上士抢在奥摩休的前头打招呼道：“奥摩休先生，早上好！” “叫我列兵就行。” “不敢不敢，您是先生。” 禁卫军上士嘴上非常恭敬而且热情，但是见到X10之后，奥摩休知道对方只不过是表面上恭敬而已。 躺在蓬车里的X10，和刚刚回收的样子几乎没有分别，驾驶舱破烂，两肋被机载弩箭、投矛刺伤的伤口没有修复，左手折断。 没等奥摩休发出疑问，禁卫军上士就自动地解释说：“路上没时间修理你的蒸汽兵器啊。不过不怕，现在伊思屋正在商讨如何变成我们王国的行政郡，路上不会再有危险。您的蒸汽兵器可以回到王都诺威城再作细致的修理和升级。” 看见X10破破烂烂的样子，奥摩休其实有点恼火，听着禁卫军上士表面恭敬、实质敷衍的话语，心里也就更不舒服了。 上士又说：“而且我们携带的零件几乎都来自于伊思屋王宫。这些零件虽然品质超凡，但是尽寸规格和我们王国的几乎大不相同，挑选出其中适用的零部件可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这个时候，随队的马车夫、负责看管财务的军需部人员围了过来，看着禁卫军上士和奥摩休说话。 禁卫军上士只想把奥摩休打发走，他恭谨地对奥摩休说：“先生您回去吧，蒸汽兵器的修理就不需要您劳心了。” 奥摩休已经感觉到禁卫军上士恭敬的语言里面，所包含的轻蔑。 作为拥有“顶级技师的预言”，并且在技能的熏陶下学习了100多天的奥摩休，还真没有谁敢说他不懂技术。 “既然连队现在停止了前进，现在我自己来修X10，你看方便不？”奥摩休微笔着问。 禁卫军上士微笑着反问道：“您会维修蒸汽兵器？我不相信。” “相信不相信，让我试试就知道了嘛。敢不敢让我亲自修？”奥摩休笑。 “那就让您先试10分钟，好不好？”上士仍然笑。 奥摩休马上收回了脸上的笑容。他算是发现了，守在X10旁边的禁卫军上士就是个笑脸虎。而且这个笑脸虎竟然怀疑自己不懂得维修X10。岂有此理！想当初，在正规的维修营里，那些正规的随军技师都不敢质疑奥摩休的维修眼光。 围着X10爬上爬下，记忆X10损坏了的部件，奥摩休拟定了维修方案。跳下马车。 禁卫军上士仍然上前干扰奥摩休的行动，说“您的时间已使用了7分钟”之类的话。 奥摩休没管跟在自己身后的禁卫军上士，一边吩咐随军的技师走出来，一边躲到树干后面，再走出来的时候，奥摩休已经把“星银”铠甲套在了身上。 “从伊思屋王宫搜刮来的蒸汽机器零部件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奥摩休推开星银铠甲的面罩，对站出来的4个随军技师说。 禁卫军上士紧紧跟在奥摩休身后。 随着技师们来到装载满当而整齐的零部件运输车，推开车的一刹那，奥摩休感觉自己来到了宝库。 他的目光越过最前面常规规格的精品零部件，落在车厢最里面混乱地堆成一垛的、表面呈灰黑色的零件上。 “这几件是什么东西？”奥摩休钻到车厢的最里面，摸索着颜色和造型异常的零件。 技师翻开手上的战利品目录，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答道：“那是从伊思屋王宫圣雀殿找到的，没有名号。” 奥摩休张开“星银”铠甲的手套，透过亮银色的涂装，可以隐隐看得见接缝处的灰黑色的颜色。 “这种灰黑色的零部件，我全部要了。”奥摩休驱动蒸汽发动机，将一块体积不大却异常沉重的齿轮状零件拿到手上，爱惜地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但是，有个情况奥摩休没有考虑周到。既然王宫里的那位想对奥摩休不利，那么许多奥摩休希望达到的目的，在王国里地位最高的国王授意下，所有人都敢明目张胆地加以阻止。 兹玛王室禁卫军上士第一次板起脸，双手负在背后，用吟诵的声调对奥摩休说：“奉，国王大卫.兹玛之令，这些零件将禁止奥摩休使用！” 第56章：回归的岗多图尔 第56章：回归的岗多图尔 奥摩休装作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野外帐篷时，被拦住了。奥摩休的怒容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他给禁卫军看，自己吃了鳖。 但是，看见齐窝举起手掌，挡住身穿“星银”铠甲的奥摩休的去路，说道：“站住，你不能进去。”奥摩休真生气了。自己在别人的地盘受委屈就算了，自己人也要给脸色看？ 按正常逻辑而言，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奥摩休稍稍气沉下来，仔细看向齐窝。 齐窝的神情平静地看着奥摩休的瞳孔，满脸的皱纹闪烁着“坚定”的神情。 这个伊思屋男人，在刚刚不久前才和自己一起商讨对策吧？那么，有什么突发情况让他坚定地拦着奥摩休的去路？ 奥摩休耐下心，凑近齐窝的耳边说：“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或者你别人装扮的。如果你说你不是齐窝，我不介意打扁你的鼻子。” 在奥摩休意料之中，齐窝伸出头，贴着奥摩休的耳边说：“里面，有两个人，荷曼救回来的——兹玛王室禁卫军快要把他们打死了。” “那我更要进去！” “不，你不能进去。”齐窝坚定地说。 这就奇怪了，奥摩休觉得自己不是病毒携带者，为什么里面的人不能见自己？ “为什么！” “你进去的话，那个快死的岗多图尔就完成了他‘临死前的愿望’。完成愿望的人，通常救不活。” 啊！那个说话结巴的岗多图尔被救出来了，而且他临死前的愿意是见自己一眼？第一次别人惦记，奥摩休感觉自己得理智，并且要忍耐。 于是，在上午太阳又圆又大的时候，岗多图尔在帐篷里被抢救，奥摩休和齐窝蹲在帐篷门口等待。 奥摩休和齐窝的共同话题不多，等待的时光过得特别慢，两人说着不着天际的话，不时侧耳倾听帐篷里面的动静。 有一次，齐窝羡慕地打量着奥摩休身上漂亮的“星银”铠甲，并且建议他别脱下来：“你这段时间最好都穿着这件铠甲。” 齐窝的语气里几乎没有酸味，所以他的建议应该是中肯的建议。 奥摩休不明白其中的意义，疑惑地看了眼齐窝，问道：“为什么？” “荷曼把人抢回来，应该不用多久，禁卫军就会发现我们的异常。”齐窝说，“到时候，禁卫军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动手，但是他们敢偷偷摸摸地搞阴谋诡计。你注意一下周围，我们这里被3双眼睛轮流盯着呢。” 奥摩休等人被分配的帐篷有2顶，位于圆形驻扎营地的第二层，外面是随军人员帐篷和警戒外围。确实有人在帐篷周围活动，但是奥摩休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奥摩休禁不住问道：“你该不是经神紧张吧？” 齐窝食指藏在手肘下，示意奥摩休看向一个方向。只见齐窝示意的地方，是一顶扁形帐篷，帐篷呈不利于抗风的方形。 奥摩休扫视一圈，发现这种方形的帐篷有4顶，恰好将自己所在的地方围在中间。 如果每一顶帐篷里面藏着一架床弩，那么就算敏捷属性最好的荷曼都得脱层皮。 那些位置即使是床弩，对内会形成交叉火力，但是换个角度解释，向外形成防御火力点也说得过去。 齐窝仿佛知道要说服奥摩休不容易，他又把手指藏在手肘下，指了指3个方向。这3个方向，都有身穿随军人员衣衫的人。奥摩休耐下心观察了这么人好一阵子，发现里面的人动作太过矫健，像非常厉害的战士。 奥摩休终于把禁卫军放在了“敌人”的位置上。但是他们小团队所拥有的战斗力量并不强大，真的要和禁卫军中队为敌的话，恐怕力有不逮。 算一算，仅有“星银铠甲”的奥摩休、驾驶雪山虎2型的莉娃蒂、荷曼、以及配合灰熊作战的齐窝，可以算作最强的战力了。4个战力如果不顾同伴，要打或者要逃，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要保护亚迪思楚和救回来的2个伤员，就会非常吃力。 奥摩休抱着头冥思苦想对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齐窝说，荷曼救回来了2个人，其中一个是濒死的岗多图尔，那么另一个呢？为什么荷曼要救他？ “还有一个被救回来的是谁？”奥摩休问道。 “他好像叫特南芬。” “特南芬勋爵！他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奥摩休满腹疑问，在他强烈要求下，莉娃蒂被齐窝换了出来。 “怎么回事？”奥摩休不知道该怎么问，“特南芬勋爵不是加入了我们的军部势力吗？他和岗多图尔怎么又被兹玛王室禁卫军给抓了？” 莉娃蒂摇摇头，说道：“里面牵涉许多关系，我慢慢给你理顺。首先说特南芬，自从加入军部之后，伊思屋机械协会开始为军部设计并提供蒸汽装备。但是军部向你们的国王势力透露，特南芬和你有私底下交易，所以他被禁卫军抓捕了。” “特南芬和我有交易，这算什么罪名？”奥摩休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奥摩休一个列兵，没权没势，又没有背景，国王陛下怎么会因为他，而惩罚一个开始为王国军队提供蒸汽装备的贵族？ 莉娃蒂笑了笑说：“王牌蒸汽机师奥摩休，你现在属于王后坦菲.卓温的势力，属于激进派先锋。而你们的国王陛下则是温和派的首领，是你的政敌。对于你埋下的钉子，国王陛下的谋臣们顺手把他抹除，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奥摩休仍然不太明白，他要好好整理自己身上的标签：王后坦菲势力里面的先锋、国王陛下的政敌。不对啊，奥摩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入过激动派。“啊？我什么时候变成了激进派的人了？还先锋？” 莉娃蒂笑而不言，她转身走回帐篷，捧出一叠报纸递给奥摩休。“这是近期诺威城发行的报纸，你可以看看。” “我不会字啊。”奥摩休两手一摊。 莉娃蒂只好帮奥摩休解读其中的标题。 “王国第三位王牌蒸汽机师表态：卓温公爵研制的人形蒸汽战士才是蒸汽兵器最终形态。” ……等等。 奥摩休瞬间明白了。原来王后坦菲.卓温利用舆论，把自己塑造成了激进派的急先锋。 莉娃蒂回帐篷之前，对奥摩休说：“你别脱下蒸汽铠甲，我怕兹玛王室禁卫军会搞‘人间蒸发’。” 奥摩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齐窝说的时候，是聊天猜测，但莉娃蒂直接用肯定的语句对奥摩休说的。 该不是真的会被禁卫军袭击吧？按照奥摩休多次作战的了解，兹玛王室禁卫军修炼的是极端的力量功法。力量巨大的部队，亡命冲锋起来，比走位风骚的敏捷型战士恐怖多了。 希望情况不会走到最坏的那个地步！奥摩休稍作祈祷，就想起了在战场无依无凭的时候，战士总会向虚无的神明祈祷厄运不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据奥摩休问过的战士所言，他们的祈祷都是灵验的，还悄悄教授给奥摩休。有些人的祈祷会配上夸张的肢体动作，有些人会配上特定的祈祷词。 后来奥摩休转头想了想，或者遭受了厄运的战士也有他们自己的祈祷方法，只不过已经死掉的他们没办法告诉还活着的战友：我的祈祷没有用。 但奥摩休蹲在地上，极度悯诚地祈祷。 半夜的时候，奥摩休在帐篷外面已经睡着了，有人推他的手臂。 “奥摩休，醒醒！” 奥摩休猛地醒过来，他心里想，该祈祷的，我都祈祷了，怎么还有人来打扰我睡觉？ 然后，荷曼严峻的脸庞出现。 严肃起来的荷曼非常可怕，因为有事情让乐观的荷曼紧张，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事情有变，准备逃命！” “伤员们呢？”奥摩休还没见到被救回来的岗多图尔呢，看见荷曼掀开帐篷门帘进去，赶紧跟着钻进了帐篷。 “没有伤员！” 早上的时候才说岗多图尔快要死了，现在又说没有伤员？ 进了帐篷，奥摩休知道了荷曼所说的“没有伤员”是怎么回事。一具装有岗多图尔头颅的蒸汽躯体缓缓转过身来，向着奥摩休微笑。 “很高兴再见到您，我的主人。” 岗多图尔铁和木结构的身体微微俯腰，向奥摩休行了个仆人礼。 奥摩休鼻子酸酸的，扶着岗多图尔的机械双臂，发现岗多图尔只有颈部以上还是肉体。机械的躯体会有许多好处，但同时也会有无穷无尽的坏处，例如精神的崩溃。 岗多图尔的精神状态还好，他会微笑。 叙旧的时间很短，荷曼急切打断了奥摩休的婆妈行为，驱赶着留在帐篷里面的人进入逃跑模式。 奥摩休被第一个赶出帐篷，以致于他和刚刚完成改造工作的特南芬勋爵仅仅在出门的时候点头打了个招呼。 然后亚迪思楚跟着出来了。“荷曼先生叫我跟着你。”亚迪思楚对奥摩休说。 奥摩休非常焦急，逃命可以，但是逃之前不拟个章程吗？现在要怎么办？被荷曼强行赶出帐篷的奥摩休一点头绪都没有。 好在眨眼间，荷曼带着特南芬勋爵也出来了，而且荷曼对接下来的行动胸有成竹。 “先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注意狼嚎声。”荷曼越过奥摩休，快步朝一个方向潜去。 过了不久，有禁卫军的战斗小队包围并且翻找了奥摩休等人使用的2顶帐篷。目送禁卫军气势汹汹地冲进自己的帐篷，奥摩休暗暗啐了他们一口：找吧找吧，你们能找出一根毛算我输。 禁卫军士兵没能找出人，也没有找出毛，但他们发现了某些不寻常的东西。 “报告，目标已经离开。” “报告，发现一具尸体，没有发现其他人。” 荷曼等人正躲在不远的一顶帐篷旁边，默不作声地藏在帐篷的阴影下。奥摩休发现躲藏的地方离禁卫军站立的距离并不远，如果白天的时候绝对藏不住，不禁觉得刺激异常。 同时奥摩休想不明白，自己的帐篷里怎么会有尸体呢？莫非荷曼救人的时候，顺手干掉了一个禁卫军士兵？ 岗多图尔自觉地为奥摩休解了惑，他靠近奥摩休，轻轻地说：“他们说的‘尸体’，是我手术之后留下的身躯，脊椎和头颅都没有了。” 奥摩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怪不得齐窝等人都不给自己走进帐篷里面，不然刹那间看见一具无头尸体，自己肯定要出丑。 因为离岗多图尔距离非常近，奥摩休听到了机械的嗡鸣声。不像“星银”蒸汽铠甲平顺的声音，而是一种“咔嗒嗒”、“咔嗒嗒”周而复始的声音。 声音虽然小，但绵绵不绝。在寂静的夜色里，奥摩休觉得这个声音要糟。 然后他们一行人果然被禁卫军注意到了。 “谁在外面！”奥摩休等人躲藏的帐篷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奥摩休暗叫运气坏极了。没想到岗多图尔的“心脏”跳动声没有引起禁卫军的注意，反而惊醒了帐篷主人。 “跑起来！”荷曼率先朝一个方向跑。奥摩休推了把身边的岗多图尔，让他跟在女精灵和特南芬勋爵的身后。 “我来殿后！”奥摩休俯身在空地上捡起一块短木桩拿在手里。面对这种被追捕的情形，奥摩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相对于在进攻浸叶城，这种捉迷藏似的追捕行动实在太小儿戏了。 信心十足的奥摩休快速迈步，越过岗多图尔，向最前面的荷曼嚷道：“让我来开路！” 荷曼快速奔跑的时候突然往左侧扑去，在扑倒的同时，嘴里叫嚷：“弩箭攻击！迎接准备！” 听到“弩箭”二字的时候，跑在中途的奥摩休也学着荷曼，双腿用力，朝左侧飞跃。 这个时候，维斯晋军队设计的警戒句式就显视出它的合理之处。先说出即将到来的敌人的攻击，然后再提醒“迎接准备”，虽然不太符合语言的顺序，但在电光火石间，却能让后面听到警戒语的同伴多出半秒的反应时间。 但奥摩休却要骂人了。他两腿蹬地，却因为“星银”铠甲优异的性能，整个人像一支箭，朝左侧远远射了出去。 第57章：暴走系统里的神 第57章：暴走系统里的神 兹玛禁卫军弩弓手射出的弩射，水平很有专业。 攒射部队呈犄角站位，弩箭从三点射出，准确射击和偏离射击相结合，几乎将奥摩休所有的活路都封死。 奥摩休身处空中，不能上下左右移动，就仿佛飞在空中的鸟，任由地面的猎手瞄准射击。 跃在空中的奥摩休第一时间发现围成口袋状的弩弓阵，只想大骂一声：对付一个长矛列兵，至于吗！ 对于王室禁卫军，还真至于。弩箭不但毫无保留地射出，而且是连射。 “连弩！三次！放！” 弩箭无眼，依然按照努弓赋予它的线路飞向空中的奥摩休。像三道像喷向空中洒来的箭柱，无处可闪。 到了必死之时，奥摩休只得启动有终极但无奈的选择——主动进入暴走状态！ 奥摩休连没有时间去查看自己的属性点面板，他甚至不敢确定“暴走状态”能不能救他的命。 果然，系统这次的运行有点诡异。 奥摩休仿佛感觉到了“时间停止”的魔法——他飘浮在空中，不动；从王室禁卫军弩弓上射出的弩箭飘浮在空中，也不动。 奥摩休还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种现象，莫非，系统当机了？ 按照以往的情况，奥摩休进入暴走状态，会先扣减面板属性，然后系统给奥摩休一个强力的暴走“BUFF”。在渡江战役，奥摩休就获得“捡取控制步骤”的本领。 但是这次除了飘浮在空中，奥摩休还没有感觉到自己获得了什么厉害的暴走能力。 莫非暴走会使系统当机吗？如果真有这种现象，以后暴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一点，别像这次，眼看顶不住要死了才进入“暴走状态”。 “当机”的状态中，时间静静，不过奥摩休思维可以运行。仔细观察并且思考之后，奥摩休发现“当机”的奥妙。 首先，奥摩休现在固定在半空之中，形成“现在”的状态。其次，只要奥摩休集中精神，他还能“看见”自己跳跃之前，自己两脚蹬地用力，以及禁卫军士兵举弩射击的瞬间。 两个瞬间前后时间相接，可以来回切换。 奥摩休一支一支地观察飞在空中的弩箭，估算它们的轨迹。经过多次模拟之后，奥摩休确定，他可以在弩箭雨里面活下来。他甚至有时间调出自己的属性面板来仔细观看：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82点。” “敏捷：100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突进、蒸汽机器召唤。” “自由属性点：0点。” 存活的问题解决之后，奥摩休远眺结成弩阵的王室禁卫军。他确定前面结成阵的禁卫军他不认识，绝对是刚刚才到的。 站在弩阵最前方的上尉年轻非常小，大约只比奥摩休大两三岁的样子。心肠非常硬，发现奥摩休跳跃出来之后，马上命令弩阵进行攒射。 而弩阵的士兵比车队的士兵要精锐许多，判断之一是上尉命令下达的同时，弩弓手马上瞄准并且立即完成射击。相互之间还形成了弩箭柱的景象。 对于新来的禁卫军，奥摩休禁不住再次暗骂：对于18岁出头的小列兵，至于万弩攒射吗？ 观察完敌方，奥摩休又去看自己的战友们。 由于弩箭手们太优秀，竟然没有失手的弩箭失误地射向他们。 只不过在奥摩休起跳之后，荷曼正在准备腾空动作。看荷曼准备跳跃的方向，好像要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奥摩休前面！ 心寒地打量一下前方结成的弩箭柱，又担忧地看了看荷曼仅仅穿着布衣的身躺，猜想，如果荷曼跳到弩箭柱前面，那他能死得多难看？ 不敢想，不敢猜，反正死肯定死，能不能保持完整的“荷曼”就要看弩箭们的运气了。 感谢这次暴走的“技能”，感谢“时间静止”，让奥魔休有喝止荷曼的机会。 奥摩休目光凝定，开始努力转动自己的身体迎向飞扑而来的弩箭。 感谢诸天神灵和系统，让我拥有抹消终身遗憾的可能！ 现实瞬间回到奥摩休面前，一切和他观察的差不多，弩箭正向着他飞行，而荷曼蹲在地面上，正两腿用力，要跃向奥摩休的面前。 “交给我，荷曼中士！你别过来！”奥摩休转变了身体的方向，对准前方的禁卫军士兵，面对着敌人——“幽灵突进”激发。 对于奥摩休说的“交给我”，荷曼持反对意见。 荷曼经过二十多年训练灌输，拥有非常丰富的理论经验。战士的作战经验是战斗力的根基，这种根基可以由训练得来，更可以在战斗中积累。凭着丰富的经验，荷曼想象不出将身体高高挂在半空之中的人，能在弩箭中存活。 多年的训练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死定了。 而他被奥摩休一句“交给我”喊得犹豫了，没能第一时间拦在奥摩休面前。 “不！新丁！”荷曼手执双剑，向着飞在空中的奥摩休哀叫。 但是，奥摩休用行动和实际结果告诉荷曼，经验有时候会错误的。 把身体抛在空中就没有任何借力点了吗？ 不，有的。那些被弩箭弩得倒飞的战士，和在空中面对弩箭的奥摩休都作出了反驳。 奥摩休把左手举起来，第一根弩箭射穿他的左臂，把他的身体带得往后方旋转了小小的角度，躲开了第二根弩箭。 第三根弩箭射中了奥摩休的右肩，继续把他的身体推得旋转起来，变成脚板朝前，头顶在后。 然后，后继的弩箭蝗虫般扑到，好几支弩箭刺进奥摩休的脚板，还有一支神奇的弩箭卡在奥摩休的面甲上。 奥摩休险死还生，破布似地摔在地面上。他的两条手臂中了好几箭，脚底板被数不清的弩箭射中，然后层层敲击，他的两脚已经没有了知觉——不幸中之万幸，蒸汽铠甲的脚底板铸造得比较厚，弩箭竟然没有刺穿。 奥摩休情况凄惨无比，可别人竟然还说风凉话。 荷曼和岗多图尔扑过来，拽住奥摩休两条腿拖着跑，边跑还边感叹。 “主人真是太厉害了！必死的情况下，竟然只伤不死。”岗多图尔自从变成了蒸汽改造人，不结巴了。但是他的称赞非常让奥摩休心里非常不舒服，什么只伤不死，那不是嘲笑奥摩休主动进入了暴走状态，却丝毫战功都没有立吗？ 奥摩休被射穿的两条手臂疼得都麻木了，被拖动中，他蜷起头看了眼刺猬似的脚板，大声呼疼。 结果荷曼一边帮奥摩休拔脚掌上的弩箭，一边插话：“新丁真不错。我以为我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没想到跳在空中被弩箭攒射，新丁还能活下来。厉害，不愧是我们中队最厉害的那个。” 奥摩休翻翻白眼，身体随着荷曼和岗多图尔拔弩箭而一抽一搐。幸好“星银铠甲”防御力不错，脚板没有被射穿，但他仍然不想和两个兴高采烈家伙说话。 在奥摩休看不到的弩箭队后方，禁卫军中队长上尉陪伴着一个身穿便装的中年女子也在对奥摩休失误一跃感叹不已。 中年女子冷冷站立着，对没入黑暗阴影中的奥摩休一行和追击的维斯晋弩箭兵不为所动，只迈开散步的步速，缓缓队伍的后面，嘴里说道：“王牌就是王牌，必死的情况下能不死，非王牌不能做到。要知道，许多百战尖兵也会有作出失误决定，而每个失误，都能要人命。” 禁卫军中队长有点不服：“女官大人过奖了吧。或者那个小子恰好运气不错呢，不也被弩箭攒射成了刺猬吗？” 两个在缀在后面保护的王室禁卫军士兵翻翻白眼，腹诽中队长：你运气不错，要不也来个弩箭攒射试试？ 中年女官轻笑一声：“或许吧。但是弩箭攒射本来就是作为必杀的战术来开发的，无论如何，能在必杀的战术之下逃生，我们都要承认那个王牌机师除了没有驾驶圣兽级蒸汽堡垒之外，拥有非常强大的危险直觉和逆天的运气。要知道每个战士为了上战场的时候存活，都进行过艰苦的训练。战斗是他们的工作，武器是他们的伴侣。而从专职战斗的战士中成长为能通过军部考核的B级、A级的战士，他们在战场上的生存以及破坏能力就必须得到指挥官的正确认识。而在A级战士之上的王牌战士，或者我们可以把他当作一个战役的胜负手段来对待。” 禁卫军上尉对中年女官信服地并腿低头，说道：“女官大人，您说得对。” 前方，禁卫军的弩箭手继续围猎逃跑的奥摩休一行。而奥摩休的神级躲避动作，影响到了禁卫军的弩箭手。 对自己射击水平十分有信心，弩箭手们的战意更盛。抛却弩箭手的荣耀来说，猎杀一名王牌蒸汽机师，在人类历史上还没有哪个部队实现过。 “预测射击，准备！”一个弩箭小队带领着手下快速冲到营地旁边的小高地上，下蹲就位，然后高高举起右手，喊道：“仰角40，远程抛射。看我所示方位，覆盖射击！放！” 弩箭小队成员连续射击5箭，形成一波连绵的弩箭雨，箭雨都覆盖在奥摩休等人大约会经过的路途前方。 弩箭小队射击完毕，马上从地上站起。“跟随我，移动射击阵地！”小队长迈开腿，在小小的禁卫军营地外面转换拦截阵地。 只是只注意营地情况的禁卫军小队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前方，两6个在黑暗上微微发亮的眼睛晃动着。 营地内外对奥摩休小队进行拦截射击的禁卫军弩箭兵打散成许多小队，他们各想办法，在黑暗中对奥摩休等人尽管造成更大更致命的伤害。 奥摩休一行5人情况确实不妙。 奥摩休脚底的弩箭没有时间清理，只得由4个人扛着奥摩休奔跑。而四处乱窜的王室禁卫军弩箭手射出的弩箭非常恶毒，凭借着黑暗逃走，跑在最前面的荷曼手臂也中了一箭。 跑动中，扛着奥摩休一支大腿的特南芬勋爵突然在地上翻了个跟斗。 逃跑的小队瞬间全部翻倒在地。 亚迪思楚赶紧把奥摩休的另一只手扔在地上，在黑暗中拖着特南芬勋爵的身体，想拖着跑。但是特南芬勋爵一动不动软在地面上，亚迪思楚拖不动他。 “特南芬勋爵，你还好吗？”荷曼和岗多图尔扔下奥摩休，围了回来，尝试叫醒倒下的特南芬勋爵。 “他死了。”亚迪思楚在月色下，看到了插在特南芬勋爵额头上的弩前。 小队的气氛刹时低落下来。奥摩休默默地将脚底板的弩箭一支支拔出来，在黑暗中隐藏自己难受的神情。 荷曼伸出手，将刺在特南芬勋爵额头上的弩箭折断，扔在地上。 “愿你在灵魂之地安息。” 荷曼和奥摩休握紧拳头锤了锤胸口，亚迪思楚和岗多图尔低头悼念。 外面的王室弩箭手仍然在继续射击。 由于特南芬勋爵突然倒地，弩箭手们只得对有怀疑的黑暗之地进行试探性射击。 躲在黑暗中的人可不止奥摩休几个，还有不知情的随军人员留在帐篷里。而这些被抛弃的人们，和奥摩休一样成了弩箭抛射的受害人。 对此，禁卫军中队长颇有异议。 “我们应该把非军事人员也撤出来的。现在没把他们撤出来，我们黑夜使用弩箭，会造成非常大的不必要伤害。”禁卫军上尉对旁边的女官说道。 营地里传出来的哭喊声。 女官背负着双手，看向笼罩在黑暗中的营地，淡淡地说道：“为王国而牺牲，他们死有所值。这个问题，等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再商讨吧。”女官直接不理睬禁卫军上尉的话。 而在营地里，找不到逃脱方法的奥摩休和荷曼准备孤注一掷选个方向突围之前，他们久候的狼嚎声终于响了起来。而且竟然离得不远。 “往狼嚎的方向走，快！” 奥摩休、荷曼、亚迪思楚以及岗多图尔无不振奋，撒开双腿朝狼嚎的方向奔去。 第58章：秋天一抹白的美 第58章：秋天一抹白的美 这天天气晴朗，远雪山脉上空滑过洁白的云朵。 云朵的阴影下，奥摩休指挥着岗多图尔锯开一截树根，亚迪思楚披着长袍蹲在木桩上看着两人忙碌。 离开温暖湿润的南方已经3个星期，除了荷曼，所有人都习惯现在的生活。 莉娃蒂提着食篮从山腰慢慢走来，奥摩休急切地问她：“荷曼现在在哪了？” “索托罗少校把他叫进了军营。” 奥摩休松了口气说：“还好，到了军营，正好消磨掉他的一身劲头。” “我怕他不肯戴面具。”莉娃蒂把奥摩休的烤肉和亚迪思楚的水果摆在树干剖成的野餐桌上。 刚刚撕了根烤鸡腿的奥摩休又提心吊胆起来。 奥摩休等人现在住的地方叫竖指山庄，东雪山郡远雪山脉下，属于贝姆约公爵私人的别墅。 竖指山庄位置偏僻，最近的小镇直线距离20公里，驾驶马车并不需要走太长时间。问题是山庄连接小镇的路太过崎岖，来回非常不方便。 反而从竖指山庄前往东雪山郡的东13军团驻地的路途非常平缓。 奥摩休等人以贝约姆公爵夫人家的远房亲戚的身份，住进竖指山庄，以躲避维斯晋王国国都颁发的通缉令。 所以，奥摩休非常担心荷曼到了东13军团之后，因为没戴面具而露出马脚。 毕竟，他们一行人现在身上都挂着通缉犯的身份。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莉娃蒂3人围着野餐桌吃中饭，岗多图尔坐在餐桌旁的木桩上，羡慕地看着众人吃午餐。 3人大约吃了一半，莉娃蒂突然说：“刚才我拿午餐的时候，管家的那个次子又来烦我。他说只要我肯嫁给他，他就让他爸爸出面恳求贝姆约公爵夫人，为我们主婚。” 奥摩休刚好喝了一口果汁，听到莉娃蒂的话，赶紧把头别向桌外面，“噗”地将嘴里的果汁统统喷了出去。 “很好！”奥摩休把木杯砸在野餐桌上，从凳子上站起，转向往山下的庄园走去。 “你去哪？”莉娃蒂对着奥摩休的背影喊道。 “去找管家的次子聊聊天！”奥摩休头也不回地答道。 莉娃蒂眉开眼笑地看了眼在旁边静静啃着水果的亚迪思楚，用无可奈何的声音说：“奥摩休总是不长脑子，做事太冲动了。” 吃晚饭的时候，荷曼回来了，钻进山林逛荡的齐窝也回来了，几乎满员的人看见了奥摩休右边的眼睛乌青一片，嘴角肿得高高的，颈边还有几道挠痕。 “打输了？谁打的你？”荷曼淡淡问了两句。齐窝干脆当作看不见。 奥摩休的嘴角太肿，说话受了点影响，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打输了架。 “我被打成这样，你认为打我的人会好过吗？”奥摩休艰难地把莉娃蒂递过来的鸡腿肉丝含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一个人，打他们5个人，我把那个胖子打倒在地上。怎么说，我也是个王牌蒸汽机师，手上灭过上百条命的人，打个群架，我从来没怕过。” 荷曼低着头嚼着肉，声音传了出来，“我双手也灭过上百条命，为了维斯晋王国。可是现在，我却成了国王陛下的通缉犯。” 荷曼说到这个话题，没有人再搭话，都低着头，慢慢吃着来自于竖指山庄供应的食物。 众人正吃着，外面老妇人的声音响起，至少有三人远远地朝屋子里叫骂。 “来蹭吃蹭喝的外乡人，你凭什么打管家的人，不知念恩的野蛮人。”老妇人叫骂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老妇人们叫骂得非常激昂，似乎奥摩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恶事。 齐窝诧异地问奥摩休：“你不会真把管家的次子给弄死了吧？” 奥摩休否认了这个说法：“我就攥住他的衣领，朝他的鼻子杵了好几拳。最后被他的同伴在旁边揍得太厉害，我差点把他给掐死了。”奥摩休咀嚼着烤肉，很认真地补充道，“我真没掐死他。我走之前踹了好几下那胖子的肚子，他还会吐白沫，没死！” 荷曼、齐窝、莉娃蒂、亚迪思楚全部齐齐点头，认可奥摩休的说法。人没死，嚷个毛线啊。 齐窝把两个手指伸进嘴里，吹了长哨。屋外，灰熊咆哮的声音响起之后，老妇人叫骂的声音立即变成了惊恐的尖叫声，逐渐远去。 奥摩休哼哼地把莉娃蒂递过来的肉叼在唇间，心想，人都没死，嚷嚷个毛线啊。 众人吃完饭，碗碟任由它们狼籍在饭桌上，人全部到屋子外面，各凭喜好呆着，等待夕阳西下。 奥摩休叫岗多图尔趴在栏栅上，手里拿着扳手试验改造岗多图尔的蒸汽机械身躯。 莉娃蒂紧紧跟在奥摩休身边，貌似在观看奥摩休在改造机械身躯，但眼睛却失神地盯着远处高山。那里，墨青的山腰之上，有雪白的山顶。 齐窝不见了人。 荷曼监督着亚迪思楚摆双剑架式。 他们呆着，全部心不在焉。安静的环境里，没有人呐喊，于是更安静。没有危险，所以在戒备等待。 募然，荷曼慢慢站直身体，从蔫蔫的教官慢慢变成了战士。而且不单单是他，奥摩休和莉娃蒂也仿佛活了过来。 “有人过来了。”奥摩休失神地将扳手摁在岗多图尔的腰间。岗多图尔“嗷”地叫了声，说，“我有想跳跃”。奥摩休赶紧把扳手拿开。 荷曼缓缓走过来，从地上抄起两根木柴，微笑着说，“哪里都有人。只不过来的人能踏出步列，那么来的是……” 莉娃蒂忍耐着笑容接着说：“战士！东雪山郡的战士！” 来的人里面确实有2个小队的战士，不过他们没穿正式的甲胄，只穿着普通的衣衫，空手赤拳。在10个战士撑胆的情况下，客人们气焰非常嚣张。 “奥摩休是哪个？叫他出来受死！”一个貌似领头的壮硕妇人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盯着眼肿鼻歪的奥摩休看。 10个战士不吭声，静静地把目光集中的奥摩休脸上，全部作出开战前的神态。 奥摩休暗叹，如果他们是普通人，估计就被眼前的阵势吓得腿软了。 但他们不是普通人，3个星期前，兵山血海在他们的脚步下，死亡伴随在他们身边。手里从早到晚握着的是兵器，鼻子里闻的是铁锈般的气味。 荷曼第一个没有劲头，随手将手里的两根木柴抛在身后。 莉娃蒂也感到无趣，但她二话不说，转身往屋子里走。 10个不算精锐的步兵，和10个平民，大约没有1个兹玛王室禁卫军士兵难搞吧。 荷曼等人想鸣金收兵，前来闹事的人却不愿意了。 看见莉娃蒂不吭声，转身想走，马上涌上来5个妇人，七手八脚要去扯莉娃蒂的手臂，嘴里说着难听的话：“惹事的**人你不许走！你以为惹得男人争风吃醋就不关你的事了吗？” 那些战士列成队，齐步向奥摩休压过来。 看样子，这些妇人和战士真的只想过来“闹事”而已罢了。 这下连奥摩休也觉得无趣了，他把右掌举起来两次，都激不起召唤“星银铠甲”的兴趣，最后只好叹息着把莉娃蒂拽到自己的身后。而荷曼干脆利落地地走掉了，连妇人们嘲笑他“害怕得要跑啦”也不管。 直到奥摩休的头发被两个女人拽住，拉着前后晃荡，上衣被妇人们扯得七零八落。再发展下去，奥摩休估计要被剥光衣服。 莉娃蒂实在忍不住，她扭头向趴在栏杆上的岗多图尔大喊：“给我揍人！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冲进人群，一顿凶悍的战术动作做出来之后，证明他也能“凶”起来。 他露出身体内部的各个零件，默不作声地冲向不知道番号的战士们。 岗多图尔没有学习战技，他受列云岭蒸汽改造人战士的影响最深，所以他喜欢发挥蒸汽改造躯体的优势。 第一个优势，蒸汽躯体力量比正常人类大——岗多图尔上来就双手抱住一个战士，一把将他掀飞。 第二个优势，蒸汽躯体由金属和木质构成，不怕疼，可更换——岗多图尔缩臂冲拳，和雪山郡的战士来个对拳。 第三个优势，蒸汽驱体可以安装致命武器。例如奥摩休给安装的臂弩，具有隐蔽性强、可凭蒸汽自动上箭、短距离穿透力强的优点——岗多图尔举起双臂，对准两个战士的眉头，手臂前方的弩箭口打开，露出黑洞洞的导射管口。 奥摩休走上前，伸手压下岗多图尔的手臂。“住手！”他对着岗多图尔大喊。 岗多图尔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不在战场上，奥摩休几个人就不能把自己的极限释放出来。而他们几个，无时无刻不在计算自己的极限能达到怎么样的效果——能不能冲进百人战阵丛中穿透百米包围逃出生天？能不能出其不意瞬间制服对方？ 而在战场上，最安全的敌人叫死人。 但在平民的世界里，这些想法和做法都属于禁忌。 奥摩休几个人，在平民的世界里全身上下都是禁忌。 所以他们觉得自己与眼前的生活格格不入，觉得无趣，感到乏味。 “不能杀人！”奥摩休斩钉截铁地说道，“汉勒薇说过，不能杀人，不然不好处理。我答应过她的。” 岗多图尔缓缓把手臂放下。场上的气氛变了，来访的妇人和战士们都露出微微惊恐的神色。 他们都在消化奥摩休刚才喝止岗多图尔所说的话。 ——那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人说，不能杀人。不，他想说，杀了人不好处理！但是能处理！ 理解完奥摩休的话，女人们默不作声地挟带着过来帮忙的战士，沉默地离开。 奥摩休等人目送着女人和男人们安静地离开。而被莫名其妙地小闹一顿，虽然没有太多的感慨，但仍然没有了悠闲的心情。 亚迪思楚回到树荫处，两手拉开架势，准备练习荷曼教导的武艺，却呆呆地不会动。站了好一会，慢慢放下双手，松松垮垮地站立，最后干脆倚在树干上，面无表情地看向远方。 奥摩休的衣服被扯成了破烂，回房换衣服去了。 莉娃蒂简陋的凳子上站起，走到亚迪思楚身旁，也倚着树干坐下。 “翻过前面那座山顶有雪的山，后面应该就是你的故乡了。”莉娃蒂眼看着远方说，语调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目的。 “我一点都不想我所谓的故乡。”亚迪思楚说道。她说的话清清冷冷，让人失去接话的由头。 莉娃蒂不管不顾地继续自己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回到雪山那边。奥摩休驾驶我的雪山虎2型，应该可以越过雪岭，一直走进远雪山脉深处。” 亚迪思楚不再答话，双手撑地，站起来，在树荫下拉开手持双剑的架势，身躯静止不动，双手猛然前挥。她手上镶宝石的双短剑划出几道弧形剑光，剑光在树荫下先是光芒大作，继而转淡，最好变得无声无息。 莉娃蒂不看身边停剑喘息的亚迪思楚，目光仍然远远地看向雪峰。 亚迪思楚收回双剑，伸手拢起脑后的长发，对着空气说：“放心，我对人类没有任何兴趣。”说完，长袍下的双脚迈开，轻盈无声地走向屋门。 莉娃蒂良久才反应过来，追着亚迪思楚的背影叫道：“你说的！” 亚迪思楚虽然叫莉娃蒂放心，但她知道每天和奥摩休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只能尽力掩盖自己的存在，尽量少说话，把全身皮肤都遮盖在灰长袍底下，竖指山庄的平民都已经叫她“无脸灰袍女”，可是莉娃蒂担心的事情总不可避免地出现。 她走回到屋子的前厅，换完衣服的奥摩休“嘭”地踢开房门走出来，两人迎面走近。 “滚一边去。”亚迪思楚目光定定地看向前方，冷冷地对奥摩休说。 奥摩休赶紧跳到一边，莫名其妙地目送亚迪思楚走进房间。 亚迪思楚在长袍的兜帽底下不禁叹息，这一幕，估计也被莉娃蒂看在了眼里。在这段没有刀剑威胁的空闲日子里，他们这帮人的感情都快敏感得像没根的小树，见风就倒了。 第59章：路上的顶级机师 第59章：路上的顶级机师 打完群架的第二天，9月17日，是维斯晋国王大卫.兹玛的诞辰。索托罗派人过来竖指山庄，邀请奥摩休等人到他的城堡赴宴。准备吃顿很好的贵族大餐的活动，刚好可以缓解一下奥摩休等人闲得发慌的情绪。 “把衬衫塞进裤子里面，用大腿的吊带绷紧。”莉娃蒂抓住奥摩休，要找奥摩休大腿上的吊带，“你的大腿吊带呢？你扔到哪里去了？” 奥摩休抄起床上的燕尾服，撒腿就跑。 莉娃蒂在床底下找到两条男士用衬衫绷带，怒气冲冲地攥在手里追出门去，“奥摩休，你不扎衬衫绷带不许参加晚宴！” 除了躲藏在兜帽长袍里面的亚迪思楚，荷曼、齐窝和岗多图尔哈哈大笑，排成一列，看着莉娃蒂扒在前来邀请的马车门边，扯住奥摩休的一只大腿往下拽。 这一刻，勾心斗角的莉娃蒂和亚迪思楚各有各的事情，齐窝搭着灰熊的头等待去吃饭，荷曼不会整天想着把长剑搭在别人的脖子边。 莉娃蒂很生气，她的所谓“贵族装束”要求被奥摩休为首的非贵族嗤之以鼻。 众人上了索托罗少校派来的马车之后，除了莉娃蒂，没人“贵族”。 荷曼胖得把燕尾服绷成了夜行衣，最上面的钮扣系不上，被莉娃蒂勒令用领结遮掩住。莉娃蒂过几分钟就瞪荷曼一眼，以防止老兵把领结松开。 齐窝和亚迪思楚都把身体罩在宽松的带帽长袍里面，对于两人的装束，莉娃蒂不给予评论。 岗多图尔经过奥摩休接近一个月的不懈改造，外形接近真人，穿上燕尾服的模样最周正，全部男士礼服构件一丝不苟全部穿戴在身上。可惜，岗多图尔背后不时喷出浓白蒸汽，蒸汽不能及时从背部宣泄，化作一阵又一阵的水雾，笼罩着岗多图尔的头部，怎么看怎么诡异。 最气人的是奥摩休，本来脸蛋就没有优势，刚刚打完架眼青鼻肿，还不肯把全部男士礼服穿在身上，所以他的衬衫、长裤、燕尾服全部松松垮垮。而奥摩休还经常性地把双手插在裤袋里，单腿站立，另一条腿踮起脚尖抖啊抖的——他解释说，这叫雅痞。 莉娃蒂化了妆，身穿繁得的晚礼服坐在奥摩休身旁，腮帮鼓鼓的，准备找人来出气。 正好奥摩休转过头来，看着莉娃蒂涂抹了的铅粉的脸蛋，嘻皮笑脸地对莉娃蒂说：“哟，靓妞，为什么板着脸呢？” 莉娃蒂放在奥摩休身边的手臂不动声色地举到奥摩休的后颈上方，在荷曼等人期待的眼光中，一把拎住他的衣领。 马车上一阵挣扎。 “反正你衣衫不整！”莉娃蒂吼叫道。 “啊！别打脸——呃，也别打肚子……别掐脖子，我会死的。” “哈，今天天气真好！是赴宴的好日子。”马车窗推开，莉娃蒂精心盘起的妇人盘发乱了，她随手把发型拨乱，在后脑上扎成平常的马尾。 索托罗少校的城堡比想象的要远。从吃完早餐出发，在路上，午饭胡乱吃了点干粮，还要继续上路。 齐窝受不了马车的舒适感觉，按他的话来说，“稳得发慌，不像赶路”，跳下马车，骑着灰熊在路两边穿行。 荷曼蠢蠢欲动，被莉娃蒂瞪了回来。但作为退一步的妥协，荷曼的领结被允许摘下，放进口袋里暂放。 对于大家的“暴动”，奥摩休深感欣慰。他对莉娃蒂所谓的贵族礼仪不以为然。毛的贵族风范，老子舒服就是风范。然后在漫长的路途当中不停地蚕食莉娃蒂的权威。 奥摩休拉开马车厢前方的窗，扭过头，特意和马车前面赶车的马车夫聊天。 对此，莉娃蒂仅仅瞪了眼奥摩休，也扭过头去，不去看“自降身份”的奥摩休。 打开话闸子的马车夫说，他从昨晚就开始赶路前来竖指山庄。而且他算好了时间，在晚宴之前两个小时就会到索托罗少校家的城堡。 奥摩休见马车夫甚是健谈，干脆跑到马车夫旁边坐，拉着人家聊天，然后得知了许多以前他们不知道的消息。 例如—— 索托罗少校的姓叫艾积，所以索托罗少校的全称叫——索托罗.艾积，现在是勋爵，有伯爵的继承权。艾积家族作为贝约姆公爵的附属贵族，两家从十多年前就缔结了盟约。 “索托罗那个家伙是真真正正的贵族！”奥摩休打听到消息，马上向马车里端坐的莉娃蒂等人炫耀，他兴高采烈地说道：“索托罗那家伙是个勋爵哎，我怎么看不出来？” 荷曼撇撇嘴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贵族。”说完，荷曼又瞪了眼奥摩休说，“而且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和卓温家的男人非常像。说吧，你到底是谁？” 奥摩休双手挠头，把莉娃蒂精心用蜂蜡梳好的大背头弄得一团糟，他哀号道：“卓温卓温，你别在我面前天天提那个废王好不好？” 莉娃蒂横了一眼头发凌乱的奥摩休，已经没有力气再要求他“贵族”。 一行人吵吵闹闹，看起来会稳稳当当提前两个小时到达艾积城堡，但是，意外发生了。 装潢精美的艾积家族的马车断了后辕轴。 马车夫焦急地估计了一下路程，告诉奥摩休等人，步行的话他们会多花1小时。意思是叫奥摩休一行人走着去艾积城堡。 奥摩休跑到马车厢后面看了眼——发现只不过小事一桩，到路边随便削棵树，现场两个小时就可以把车修好。 岗多图尔反对，他说：“两个小时，你朋友的宴会就开始了。我抱着车厢往前跑就好。” 莉娃蒂反对岗多图尔的提议，说：“我的晚礼服不能乱，我要坐马车！” 除了亚迪思楚，荷曼和齐窝也发表了不靠谱的意见。 最后由莉娃蒂决定，齐窝和亚迪思楚骑灰熊，岗多图尔扛着车厢后面代替后轮，荷曼和奥摩休跑步前进。至于莉娃蒂，当然坐在马车里面。 “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宴会开始前的两个小时到达。”莉娃蒂满意地说道。 谁知道前进了半个小时，跑在最前方的齐窝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指着前面说：“那里有辆巨象级的蒸汽兽抛锚了！” 所有人都抬头看了眼齐窝，然后各干各的活。 蒸汽机器失灵抛锚，多么平常的一件事情，需要如此大惊小怪吗？再说，和我们有一根头发的关系？ 莉娃蒂从马车厢里伸出头来，向穿着“星银”蒸汽铠甲的奥摩休喊道：“你的礼服压皱了没？别跑了，上来马车和我坐。” 齐窝非常失望，转头对身后默不作声的亚迪思楚说：“他们真冷漠。” 走了一段路，路边意料之中出现了一对年轻的夫妻。小夫妻意料之外地惊讶在原地，没有向奥摩休等人提出求助要求。 奥摩休注意到，年轻的丈夫的目光在蒸汽铠甲、岗多图尔的身上来回巡视，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了。而妻子则呆呆地看着掉了后轮的马车、扛马车的仆人、以及撩起车窗贵气逼人的莉娃蒂。 奥摩休抬头寻找抛锚的巨象级蒸汽兽，发现它抛锚在一处下坡路上，整个身体向前翻滚过，表面许多没用的装饰被压坏了，估计年轻的丈夫在下坡的时候贪图速度，却因为速度越来越快紧急刹车，导致巨象级蒸汽兽在高速中出现翻滚意外。 菜鸟！奥摩休在心底无情地评价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年轻丈夫。 年轻的夫妻跑到路上等候，当然是想求助的，只是奥摩休一行人太过奇葩，他们的大脑短时间里没办法处理太多的信息，没能及时求助。 眼看视线里只剩下身穿正装的机器仆从的背影，年轻丈夫才发应过来。 “诸位请等等！”小丈夫双手揽起背后的正装燕尾，快步追向奥摩休等人，“我们需要帮忙！” 奥摩休等人当然不是冷漠无情的人。对于年轻夫妻的请求，他们并不是太乐意地提供了帮助。 莉娃蒂礼节周到地把年轻的妻子请进了2只轮子的马车厢里面。 奥摩休爬上巨象级蒸汽兽，一边驾驶一边骂年轻的丈夫。年轻的丈夫苦笑着坐在驾驶舱后面，与翘起脚瘫在座椅上的荷曼面面相对。奥摩休倒不是对年轻的丈夫有什么不满，而是对他的蹩脚的驾驶技术不满。 “摔断了前腿，肯定是蒸汽兽速度太快，你心里慌乱了。”奥摩休驾驶着三条腿的巨大蒸汽兽一拐一拐地向前行，嘴里数落着蒸汽兽的主人，“我教你，以后如果觉得蒸汽兽速度太快，控制杆回应越来越弱，机器就要失控的时候……” “要一刹一放地刹车？”年轻的丈夫问。 “不是！你要找一个敌人，撞上去，把他撞飞，你就能把速度控制下来了。”奥摩休仿佛“教了你一记秘籍”的神情。 年轻的丈夫脸上的苦笑更浓了。好吧，前面能把三只脚的蒸汽兽开得溜起来的高手，是小艾积在军队里认识的吗？到底是什么人？ 能被小艾积勋爵看上眼的战士，而且能使摔成残废的巨象级蒸汽兽跑起来的蒸汽机师，至少也是个富商之后吧？ 正猜测着，奥摩休一把将吊在观望窗上的东雪山郡徽章扯了下来，粗鲁地把徽章抛给年轻的丈夫，而且用教训的口吻说：“别把晃荡的东西吊在自己的视线里面。当你脑子不够用的时候，一点点吸引视线的活动饰品都会要了你的命。” 东雪山郡徽章的上方，雕刻着一顶皇冠，代表着国王家族成员。只要懂得些许徽章学的知识分子都会知道王冠的含义。所以，奥摩休不会是个贵族。 但是，蒸汽机的燃料费用并不是平民可以承担的。无论煤精，抑或着某些稀有魔晶，平民根本不可能买得起。 在奥摩休双手一连串推拉卡放动作，巨象级蒸汽兽的跑速缓慢下来。艾积城堡的仆人们成群跑过来，迎接状态凄惨的奥摩休一行人。年轻丈夫整理一遍身上的装束，神态从刚才冥思苦想的状态变成了神采奕奕，然后像个胜利归来的将军，推开蒸汽兽的驾驶舱门，迎风站在逐步停止的巨象级蒸汽兽背脊上。 年轻的妻子风情万千地从没了后轮的马车上，扶着一个男仆的手臂，轻轻踏上小短凳，轻柔地众马车里走出。不过随后年轻妻子说了句称赞的话，却和莉娃蒂对上了。 年轻的妻子踏上地面之后，轻笑着转过头，亲切地对莉娃蒂说：“你的仆人非常不错，我们非常需要这样的仆人。如果你能转让，我能用你满意的珠宝作为交换。” 正扶着另一个男仆手臂，伸脚踏上小凳子的莉娃蒂笑意盈盈，表现出不逊于年轻妻子的优雅。可听到年轻妻子的“恭维”之后，莉娃蒂的脸色瞬间变得乌青。她瞪了眼年轻妻子，又回头看了看仍然双手托着马车后轮的岗多图尔。 “考虑得怎么样？我有3条‘东海之泪’珍珠串成的项链，我可以用其中一串来交换。”年轻妻子明显看见莉娃蒂由晴转雨的神色，但她仍然把她想说的话说完。 莉娃蒂放开了男仆的手臂，蹬开马车门前的小凳子，两脚跳下马车。脚踏实地之后，莉娃蒂看都不看年轻的妻子一眼，径直走到岗多图尔面前，说道：“还不把车厢放下来？你看，别人都看不起你了。” 岗多图尔轻轻把车厢放在地下。莉娃蒂走上前，拉起岗多图尔的手，走向瘸了一只前脚的蒸汽兽。一个坐马车的和扛马车的两个人，直接把年轻的妻子冷落在了原地。莉娃蒂这下彻底也没有了贵族风范，拽着岗多图尔机械臂的样子也不淑女，却立即赢得了岗多图尔的尊敬。 “莉娃蒂小姐，您这样有失形象。”岗多图尔在莉娃蒂身后亦步亦趋。 莉娃蒂转过头来，嫣然一笑，爽快地伸手撩起额前的长发，抛向脑后，很“奥摩休”地说道：“形象是什么？能吃不？” 第60章：艾积勋爵和贝怀特勋爵 第60章：艾积勋爵和贝怀特勋爵 艾积城堡的仆人对招呼达官贵人非常有经验，对于相互看不顺眼的上流人士的招待几乎能高效地公式化处理。 奥摩休一行，冠以看城堡外风景为由，一男一女两个仆人带路，将6人1熊从偏门带进了城堡。 走进了艾积城堡，6人之中，除了莉娃蒂，其余5人都第一次来贵族的城堡作客。眼中所见的逼仄的石质建筑，简直和他们想象的金碧辉煌的城堡，完全是两种世界。 城堡由巨大的岩石砌成，用料昂贵。艾积城堡从正门看来高大宽阔，偏门作为通行用途，厚实的岩石墙占据大部分的建筑空间，城堡的走道显得又短又窄。 城堡的管家在走道里燃烧了大量的油灯，将城堡的走道照得灯光明亮，作为补偿。 所以除了会客和展示用的城堡大厅以及会客厅室，城堡的房间和走道全部又暗又潮湿。 两人仆人把奥摩休等人带到一扇厚重的门前，其间众人走过道、上楼梯，上楼梯、走过道，如果没有艾积城堡的仆人，奥摩休自认为自己已经迷路。被道路绕了几绕，奥摩休就处于了迷糊之中。 两人仆人把路带到门前，恭敬作了个“请”的动作后，迅速从拐角处消失了。 奥摩休目送着仆人走掉，他其实非常想拉住两人，他想问“这里是哪里？”“这里这么安静人跑哪里去了？”可慑于莉娃蒂的肃穆，未敢实行。 莉娃蒂眯起眼，盯着面前的木门思考；荷曼、齐窝都看向莉娃蒂，等待着。 有时候，思考想不出个一二三来的。“要不，先敲门？”奥摩休提议道。 莉娃蒂从思考里醒过来，横了眼打断别人思维的奥摩休，示意荷曼敲门。 “请进。”门里面响起了索托罗的声音。 奥摩休回横了莉娃蒂一眼，用眼睛告诉她：看，索托罗在里面。然后他提起腿，一脚踹开门，然后跳进房间，张开双手大喊：“索托……索……”喊了一半，停住了，张开的双臂悻悻地收回，乖乖地立正在原地。 莉娃蒂带着剩余的人鱼贯走进房间。 只见索托罗穿着红色为底，白色花纹缠绕的贵族军装和汉勒薇并肩而立。汉勒薇穿着繁重端庄的重装长裙，头上戴着几斤重的头饰，脸上抹得粉白。两人分别手捧着一个金质托盘，严肃地看着进门的6个人。灰熊留在门外，它挤不进房间，只能从门框探头看。 奥摩休被大家合伙营造出来的肃穆气氛镇住了，他悄悄往后退，两手捏住燕尾服下摆往下抻。却被莉娃蒂拽住了衣袖，不动声色地扔到了队伍最前方。 莉娃蒂嘴唇不动地低声说道：“站前面，别动，不然……” “恭喜。”索托罗用颂唱的假声对着奥摩休一列人说道，“诸位！” 奥摩休僵僵地立正，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见到了另一个索托罗和另一个汉勒薇，这两个人用古怪的腔调在说话，然后他迷迷糊糊成了“队长”。 “喂，快回答，我们叫什么名字？”莉娃蒂走到奥摩休旁边，抬起脚，狠狠踩在奥摩休脚面上。 奥摩休痛呼着蹲下，他抱着莉娃蒂的小腿，伸出一个手指指着索托罗和汉勒薇，迷糊地问道：“这两个假人说了些什么？” “你不需要理会他们说了什么，而且我们不需要什么名字。”荷曼坚决地挡在汉勒薇面前，“我们不会接受大卫.兹玛的册封，我们不会和残害战友的兹玛王室禁卫军同事！” “好了，仪式完毕！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们的传达已经送到。”汉勒薇把金质托盘塞给索托罗，大踏步走向奥摩休。 荷曼横追一步，继续挡住汉勒薇的面前。 汉勒薇冷冷地盯着拦路的荷曼。 奥摩休蹲在莉娃蒂的小腿旁，心想，要打起来了，有戏看了！ 果然，荷曼眼睛里冒出浓浓的敌意，说道：“特南芬勋爵死在兹玛王室禁卫军手里，当时我们同生共死。所以，我们不可能接受国王大卫的好意。如果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可以举个例子给你：索托罗死在兹玛王室禁卫军手里，你会不会接受大卫.兹玛的册封？” 汉勒薇不愧为在战场上打过滚的彪悍女子，她伸手去推荷曼，嘴里嚷嚷道：“给你们尉官的不是大卫陛下，而是军事大臣约翰！你走开！” 荷曼愣神间，任由汉勒薇把他推开。 奥摩休暗叫可惜。荷曼那家伙竟然外强中干，被一个蒸汽机师推开，而且是个女机师。 汉勒薇越过荷曼，走向莉娃蒂。 莉娃蒂向前走一步，把抱住她小腿的奥摩休带翻在地。她仰起头，不示弱地看着汉勒薇抹得粉白的脸，说道：“你想干什么？” 汉勒薇迅速低头看了眼贼兮兮倒在两人裙底的奥摩休，也不甘示弱地和莉娃蒂对视，说道：“我找奥摩休，与你无关。” 房间里，所有人都觉得温度好像猛降了几度。当然，贼兮兮的奥摩休除外。 索托罗赶紧吩咐仆人们准备来自于东方的茶，用饮料将僵硬的气氛缓和缓和。奥摩休觉得索托罗察言观色的功夫其实不怎么样，何必提出喝茶这么浪费时间的活动？让他躺在地上多好。 可是没有办法，作为主人的索托罗既然安排，大家只好围着房间里的小桌子坐下。分配座位的时候，莉娃蒂和汉勒薇都不动声色地占据了奥摩休旁边的位置。奥摩休大喜，伸手揽住汉勒薇的肩膀，打量着她脸上抹得厚厚的化妆品说：“你抹墙技术可以，但是不够原装好看。” 汉勒薇身体僵硬，没好气地把奥摩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打掉。 奥摩休把脸都笑花了，他转过头，准备把手搭在莉娃蒂的肩膀上，却被莉娃蒂瞪定了动作。“别碰我！”莉娃蒂恐吓奥摩休说，“敢碰我一根头发，我把你的手剁下来！” 茶桌上，等气氛实在地缓和了下来，索托罗用人说的话再一次通俗易懂地向奥摩休、荷曼、莉娃蒂等人解释，这次军功奖赏是由维斯晋军事大臣约翰颁发，而约翰现在与国王陛下已成实际的政敌关系。 听说约翰成了兹玛王室的敌人，上至荷曼，下至沉默的亚迪思楚，都愿意接受来自于军部的任命。 索托罗终于得以顺利地问奥摩休说：“你的王牌蒸汽小队，你喜欢叫它什么名字？” “暴兔！它的意思是，我们是暴躁的小兔子，我们敢咬猎狗。”奥摩休自我感觉良好的地说，完全忽略周围恶狠狠的、“你全家都是兔子”的、杀人的目光。 索托罗从怀里拿出一支新奇的自来水笔，在纸上认认真真写下“暴兔小队”的名字。奥摩休急切地等待着索托罗书写，他期盼下一个环节。 索托罗终于写好了，然后抬头问道：“作为王牌蒸汽小队，你的小队有1个上尉、2个中尉、3个少尉的配置名额……” 奥摩休已经等不及，马上打断索托罗的话，叫嚷道：“我，奥摩休，是暴兔小队的上尉队长！”奥摩休搓着双手，盯着索托罗的自来水笔。 但是索托罗久久没有下笔。 “写啊，谢谢。”奥摩休远远地指指索托罗笔下的纸，示意他别磨磨唧唧的，赶紧把奥摩休上尉的名字写在第一行。 索托罗忍住笑，把自来水笔拿远了，认真地看着奥摩休说：“抱歉，奥摩休。鉴于你在士兵群体里的声望，又因为你在浸叶城的演讲大获成功，所以你的职位将会维持在列兵，一万年不改变。”说完，索托罗提起自来水笔，在第一行上写着：队长，列兵，奥摩休，王牌蒸汽机师。 “岂有此理！”奥摩休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振臂高呼：“岂有此理！” 奥摩体的愤怒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索托罗手上的自来水笔稳稳当当地把最后一个字母写好，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激动中定了格的奥摩休。 奥摩休泄气了。他无助，他低沉，他自己坐回椅子上。 自认是小队成员的人无视奥摩休的感受，马上展开军衔的分配。 亚迪思楚低下头，最先退出争夺行列，成功获得小队里面倒数第二低的少尉衔。 岗多图尔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奥摩休，举起手说：“请问，我能申请做列兵吗？”索托罗遗憾地摇摇头，拒绝了岗多图尔的请求，把少尉安在岗多图尔的名字上。 “我觉得我应该担负起小队上尉的这个责任。”荷曼神色严肃，语调沉重地说道，“我相信，我有能力有资格带领着‘暴兔’小队克服任何困难。” “凭什么？”莉娃蒂双臂交叠在桌面上，与荷曼对视，“你有战术眼光吗？你有战略眼光吗？不是我小看你们，这里所有人里面，只有我有这方面的知识。”说完，莉娃蒂环顾四方，自信地说，“作为小队里面军衔最高的人，他必须拥有一副好头脑，而不是锋利的剑刃。” “投票决定吧。”奥摩休提议道。 荷曼用看叛徒的目光看向奥摩休，愤愤地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小鬼！” 不久之后，莉娃蒂左胸挂着上尉徽章走出会客室，荷曼喜孜孜跟在后面。索托罗热情地给各人带路。 当一行人走到某扇门的时候，守在门边的仆人打开门，向着门的另一边大声唱喏道：“艾积勋爵索托罗、贝怀特勋爵汉勒薇，到——” 奥摩休指指走在自己左边的汉勒薇说：“你，贝怀特勋爵？” 汉勒薇撇了眼装作失聪的莉娃蒂，骄傲地说：“当然。我还拥有伯爵爵位的第一继承权，等时机到的时候，我就是女伯爵。” 艾积勋爵和贝怀特勋爵带着奥摩休一行人走下楼梯，第一个拜访此次宴会地位最高的来宾。 当奥摩休被索托罗安排站在“年轻的丈夫”面前时，奥摩休伸出手指指着他叫道：“菜鸟，是你啊！” 索托罗赶紧把奥摩休的手指扳下来，微笑着向年轻的丈夫道歉：“抱歉，兹玛伯爵。我的朋友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礼仪欠缺，请多多包涵。”说完，用完美的鞠身礼向“兹玛伯爵”表示歉意。 等索托罗行完礼，抬起头，才发觉身后几乎散射着有实质行动的杀气。 当然，有主人索托罗在，谋杀行动没有变成现实。 惊魂未定的兹玛伯爵夫妻被请到索托罗私人品酒间，稍稍安抚惊受恐吓的小情绪。 “那几个人就是我父亲下令，从国王陛下手上救回来的战士吗？”兹玛伯爵仰头把半杯红酒灌进肚子里，满脑海都是那几个身上散发出慑人光芒的人。 年轻的伯爵夫人想起自己刚刚才向那个女队友求购他们的蒸汽机械改造人，不知道人家记不记恨在心里，于是心里惴惴不安，“我们家的家臣，应该可以应付得了他们吧？”年轻的伯爵夫人问道。 索托罗和兹玛伯爵对视一眼，齐齐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给伯爵夫人解释。 “任何一个小队，面对绝对的数量、力量相差不大的成建制部队，通常可以支撑半个回合，然后会被大部队淹没。”兹玛伯爵说道。 兹玛伯爵的真实意图并不是确认奥摩休等人的身份，而是想办法能不能留下这队刚刚成立的全有成员。 “我想，我们东雪山郡有没有能力把王牌蒸汽小队的所有人员留下？毕竟我们东雪山郡目前只有一台圣兽级的蒸汽堡垒。如果我们能把年轻的蒸汽机师留下，凭我们东雪山郡的财力，我们完成可以又多造一座圣兽级蒸汽堡垒。到时候，拥有两座圣兽级蒸汽堡垒的东雪山郡就成了军事实力最强大的势力了。” 面对兹玛伯爵热切的分析，索托罗只能耐心地打消伯爵的念头：“奥摩休是我们东雪山郡献给约翰的礼物。因为伊思屋战略中，我们郡选择了国王陛下一方，我们押错了宝。所以，为了弥补决策的失误，重新站在军事大臣一边，我们必须要把奥摩休奉上去。” 第61章：约翰的暴兔 第61章：约翰的暴兔 作为东雪山郡贝姆约公爵的“礼物”，送到了诺威城军部之后，暴兔小队被安排在东南方的拱卫军3军的地盘，在偏僻之处，拥有自己的一座小山丘。 听说这片足足有20亩地的小丘，以后属于“暴兔”小队的私产，奥摩休差点没高兴得笑掉了牙齿。 而且，所有“暴兔”成员有温饱阶层的工资可以领取。 列兵奥摩休领取100金币每月的丰厚军饷，上尉莉娃蒂领12金币，中尉领9金币，少尉领4金币，小队私饷高达138金币每月。另外，军部还会为小队另外支付公用军费、装备维修费等等。 就在奥摩休以为自己可以实现大康的生活水平时，“暴兔”小队通过民主会议，决定所有成员的薪水集中管理，每人每月可以自由支配1枚金币，剩余的132枚，由莉娃蒂统一掌管。 工资统一使用制度下，奥摩休、荷曼、齐窝3人非常穷。荷曼喜欢聚众喝酒，齐窝喜欢给灰熊额外加餐，奥摩则因为前面两者的借贷。 “还有钱吗？”一天早晨，荷曼敲开奥摩休的营房门，伸手问道。 “当然有，现在才刚刚月初。”奥摩休刚刚回答完，马上警惕地看着荷曼，“你不会又来借钱吧？我跟你说，我也只有67银了，不够自己用。” 荷曼揉身上前，伸出手臂卡住奥摩休的脖子，温柔地说：“你和我在战场并肩作战这么多次，出生入死，情份是不是不值35银？给我35银，我去买几瓶酒大家一起喝。” 奥摩休无助地拍打着荷曼的手臂，叫喊道：“啊，莉娃蒂。没事，我们在玩。” 荷曼迅速放开奥摩休的脖子，越发肥胖的高大身躯鬼魅般从窗户中钻出去，眨眼不见了。 奥摩休赶紧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钱袋，急急忙忙冲出门外，直朝营地后方的“机修房”奔去。 远处，传来荷曼惊恐的解释声：“啊，莉娃蒂，我在跑步！对，我在锻炼我的武艺！不相信？你去看看演习场，亚迪思楚在练习——在我的指导下。” 奥摩休拼命迈腿，暗暗啐了口荷曼：信你个鬼，死胖子，满嘴跑火车！然后悯诚地祈祷：亲爱的莉娃蒂上尉，请把荷曼关禁闭。 如奥摩休所愿，荷曼破钢琴般的声音叫嚷起来：“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关我3天禁闭！不，我没有殴打贵族子裔！我只是和他们玩玩！” 奥摩休立即心情舒畅，神清气爽。终于可以安静3天。 推开机修房大门，奥摩休见到，岗多图尔和齐窝愁眉苦脸地坐在一垛标准木箱上面。 奥摩休转身想跑，但是迟了。 “奥摩休！”齐窝尖锐的男高音响起，越来越近地压迫过来，“帮帮忙啊！” 岗多图尔从左肋的储存格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合同，递给奥摩休，说：“野战1团，蜘蛛X2型试验机体测试。只要您出马，1天3个金币的测试费用。” 齐窝紧握双拳，在奥摩休面前挥舞：“3个金币啊！可以买15头羊给我的灰豆吃了！” 奥摩休一行6人到了温暖的王都，呆了3个月之后，大多数人完全变成了“当地人”。 奥摩休被齐窝和岗多图尔押送到军部野战1团的地盘，在数十人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钻进满身补丁的“蜘蛛X2型”试作蒸汽兽的驾驶舱里。 当奥摩休双手握住测试用蒸汽兵器的控制杆，“蒸汽机师光环”启动，蒸汽机器所有的性能映在奥摩休的心里。 荷曼鬼鬼祟祟、懒洋洋地推开“王牌蒸汽小队”的侧面营门。一帮乳臭未干的小伙子站在营门前，手里拿着十几支军用长弩对准他。 “老头，你今天死定了！”为首的年轻人扬扬手里的长弩，得意洋洋地说。 荷曼趁着年轻人手中长弩上扬的机会，鬼魅般冲进年轻人的弩阵，双拳看不清拳影，拳拳揍在各个年轻人的脸上。 亚迪思楚双手倒握一对镶宝石的短剑，站在树荫下。荷曼在侧面营门打架的时候，她的耳朵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继续保持手握双剑的姿势，不动如木桩。 “暴兔”小队的成员们，经过残酷的灭国战争洗礼，继续在并不舒心的和平环境里和命运作着斗争。 莉娃蒂刚刚下达关荷曼禁闭的命令，她将小队的金币摊在桌子上，就着白天充足的光线，不厌其烦地数着一枚枚金灿灿的圆形币，嘴里喃喃自语：“还差19枚，就可以给奥摩休的X10打造上一挺机载弩弓了。”说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链，轻轻把它摘下，扔进金币里面，高兴得笑着说，“哈，不差了，可能还有多。” 莉娃蒂想到高兴处，从椅子里站起来，蹦跳着走向窗户，途中轻盈地转了个圈。窗外，万里无云；营地里，万物俱静。营地怎么能和安静联系在一起？莉娃蒂猛地想起，奥摩休呢？怎么不闹点动静出来？ 心里暗暗叫糟，莉娃蒂迅速地把金币拨入钱袋里面，锁进床底的铁柜子里，转身出了门。 当奥摩休怏怏不乐地跟在齐窝的灰熊后面，回到营地，莉娃蒂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莉娃蒂全身军装整齐，面容肃静，奥摩休暗叫不好。 “集合！以军衔，列队！”莉娃蒂快步走到奥摩休面前的左侧，两脚跺地立正。奥摩休肃容立正，以他所能做到的最“长官”的姿势站立在莉娃蒂的斜对面。 齐窝把灰熊安置在身后，严肃地站在莉娃蒂旁边。 亚迪思楚无声无息地到来，全身罩在长袍下，站在岗多图尔旁边，队伍的末尾。 列好队，莉娃蒂大声向奥摩休报告：“报告队长，暴兔小队全部成员6人，实到5人！”报告完毕，轻轻行个锤胸礼。 奥摩休回礼。 “报告！”莉娃蒂从口袋掏出一封军令，“上峰行动部有指示！” 果然，有正事！奥摩休郑重地抖开军令，向着莉娃蒂轻轻点头，把目光放在军令上面。可是看着龙飞凤舞的军令，奥摩休只觉得两眼发昏，第一百次暗暗下定决心，要学会认字。 奥摩休不识字，莉娃蒂虽然站在队员的位置，却行使着队长的职责。 “全部听令！”莉娃蒂尖叫道。 “是！” 奥摩休不声不响，双手背负在后面，立正在原地继续做他的“长官队长”。 “岗多图尔，马上检查巨人X10和雪山虎2Z，点火待命！”莉娃蒂下达命令道。 “是！”岗多图尔转身离开。 “此次任务地点在诺威城正南方，不适合灰熊作战。齐窝，营地防御交给你了！” “是！” “亚迪思楚，你前往诺威城正南方，建立第二条情报通道。魔力传声机联系！” “是！”亚迪思楚拢起身上的长袍，快步走出了营地大门。 “队长奥摩休，上尉队员莉娃蒂，立即以巨人X10、雪山虎2Z，重装出击！” “好！”奥摩休尽量压抑心底的激动，和莉娃蒂并肩跑向机修房。 X10的驾驶舱内，奥摩休从怀里掏出一份压缩干粮和一壶食水放在控制杆旁边，“巨人X10，装备双手重剑、投矛3枚，肋剑2柄，状态完好，出击准备！” “雪山虎2Z，装备嘴弩3枚，状态完好，出击准备！” 岗多图尔背部喷出大团白色烟雾，奋力把机修房的大门推开。 太阳赋予的光从高高的门框内照入，X10和雪山虎2Z迈开步伐，到达了诺威城3个月之后，第一次驾驶着自己的蒸汽兵器，踏出小队的营地。 出了营门，两名骑士从隐蔽处冲出，向X10和雪山虎2Z打个手势，跑在前方领路。两名骑士骑术娴熟，骑在两匹战马上快速地穿行在野林之中，很令奥摩休和莉娃蒂赞叹。 “他们是什么部队的人？”奥摩休问道，“我们在横江那边好像没见过。” “短刺轻骑，军部的精锐骑兵。横江战场上主要布置在中部战区，大臣约翰的嫡系，由柯伦公爵指挥。虽然战力非凡，但是在横江战役里并未立下大功。”莉娃蒂透过魔力传声机传来的声音没有表现出对短刺轻骑的喜恶。 抵达目的地，奥摩休和莉娃蒂扫了眼周围的地形，对各处地形的优劣已经了然于胸。 短刺轻骑选择的地点非常合适伏击。通往诺威城的路从岩山山腰绕过，向上是光秃秃的岩山，向下是怪石嶙峋的坡地，可供躲避的空间小之又少。 短刺轻骑给X10和雪山虎2Z选择了两处投射点，不过奥摩休否定了他们的布置。 “对方有多少兵力？”奥摩休问领头的短刺轻骑少校。 少校脸色古怪地看着肩挂列兵徽章的奥摩休，用尽量恭敬的语气说道：“目标的护卫队由5人小队为首，全部由A级战力的骑士组成。据说还有2个小队的王室禁卫军护卫，以及其他战斗人员20多人。”少校说完，将目光转向奥摩休身后，肩挂上尉军衔的莉娃蒂说，“由于短刺轻骑的身份敏感，所以我们建议此次袭击由‘暴兔’独立完成。这次行动的目标：袭杀马车上的贵族。” 莉娃蒂无视少校的注视，她恭敬地对奥摩休说道：“队长，您怎么看？” 奥摩休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队伍里有兹玛王室禁卫军，那么我们这次以歼灭为目的。”说完，不理会短刺轻骑少校诧异的目光，转身向X10走去，“我从拐角处突袭。雪山虎2Z型，你三弩连射，打乱目标阵营之后，跟随X10的身后，你负责收割。” “是，队长！”莉娃蒂并腿，大声应道。 短刺轻骑少校忍不住举起手，对着奥摩休和莉娃蒂挥了挥，最后提醒道：“目标的战力……”话还没说完，说话的对象已经钻进了驾驶舱里，少校只好轻轻说道，“……可不弱，别轻敌啊。” 奥摩休从血海刀山中走过，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是无敌的。经过揣摩地形和对方的力量，再参考从远处亚迪思楚现时传过来的信息，奥摩休才作出刚才的安排。 “目标的斥侯最远距离大约3公里，预计经过埋伏点的时候会提高警惕，界时，斥侯和车队主体的距离会缩短至2公里。”亚迪思楚的轻而柔软的声音从魔力传声机里面传出来，“预计，目标斥侯将会5分钟进入埋伏点。倒计时准备。” 奥摩休驾驶着X10爬上拐角处的山脊上方，蜷缩起细长的四肢，躲藏在一块巨石后面。 负责安排伏击的短刺轻骑也有独立的斥侯。在亚迪思楚倒数4分钟、奥摩休的X10和雪山虎2Z型进入了埋伏点之后，一组瘦小的马和瘦小的骑士组合像只大狗似地窜了过来，向协助奥摩休埋伏的短刺轻骑叫嚷：“还有5分钟。撤，撤！” 刹时间，刚才还在埋伏点乱窜的短刺轻骑全部伏在马背上，潮水般退走。而且一边退走一边俯身清扫活动过的痕迹，让奥摩休赞叹不已。 “真是，术业有专攻啊。”奥摩休透过魔力传声机说道，“例如这些骑兵的来去如同，又例如岗多图尔做出来的这个魔力传声机。” 亚迪思楚的声音接进了频道，“目标斥侯抵达埋伏点，倒计时2分钟。我已经到达了伏击位置，X10，放他们进来。” 奥摩休透过X10的远望镜，看见了两匹马慢慢走过来，于是把X10的头缩回石块后面。 3个多月过去了，又一次，奥摩休和X10回到了战场。但这次的战场和以前的不再一样。 前方的目标，应该是兹玛王室某个要紧势力，他们身边除了自己的保卫力量，还有2个小队的兹玛王室禁卫军护卫。 而奥摩休不能光明正大袭击，任务的要求有两条路线：不留痕迹地使用远程武器将目标定点清除，或者全歼所有目击者。 奥摩休选择了全歼路线。 而短刺轻骑少校没有坚决反对奥摩休的选择，应该是上面曾经有过交代，给奥摩休更多的自由。 毕竟，大臣约翰手中的“暴兔”蒸汽小队，属于“王牌”的最高级别。 第62章：圣剑巨人再现战场 第62章：圣剑巨人再现战场 踏进埋伏点之后，两骑斥侯警惕起来。 他们相互对望一眼，减缓了步速，细细观察周围的状况，而且发现了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其中一骑从马上跳下，低着头在地面上寻找蛛丝马迹。 奥摩休在驾驶舱里轻握拳头，第一步，作为目标的斥侯，完全按照他们训练的内容来反应。 而短刺轻骑留下隐蔽痕迹的地方，从X10埋伏之处开始，直通后方。 两骑斥侯循着通往后方的痕迹，慢慢越过X10埋伏点，寻找着越来越多的可疑之处，细细分辨其中的真伪。 很快，两个斥侯已经远去了1公里，而本来距离斥侯3公里的大队伍赶了上来，在斥侯的警示下，在X10埋伏点下方，停下了脚步。 停下的队伍，以2队兹玛王室禁卫军作为前锋，在狭窄的小路上结成防御阵形，静静等待前方斥侯的调查结果。 到此为止，所有故作破绽的布置、诱敌深入的位置、敌人戒备的阵形，统统符合短刺轻骑的预计。 奥摩休自认为自己没有这种运筹的能力，问了句莉娃蒂，要强的前女贵族也承认自己不具备这种技能。短刺轻骑对目标的行动规则几乎达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暴兔小队承了战友的光，未开始作战就处于理想的地势之上。 “目标已经完全进入伏击点，行动可以开始。”亚迪思楚的位置仍然成谜，但她在魔力传声机里宣布可以开始作战。 “等等。”奥摩休在传声机里面说，“亚迪思楚，你有把握拿下2个斥侯吗？” 亚迪思楚稍稍沉默了会，坚决地说：“有把握！” “那么，按计划展开攻击吧！”莉娃蒂大声说，“我准备开始啦！你们准备好！” “来吧！”奥摩休在传声机里吼叫道，“让我们的暴兔战旗画下第一笔战绩吧！” “暴兔……”莉娃蒂大喊一声，却发现自己叫不出下句口号。 “所至……”亚迪思楚的声音柔柔地从传声机里传出。 奥摩休声嘶力竭地吼叫：“寸草不生！” X10从巨石后方站起，珍重地将一面手绘卡通兔的黑旗举起，肃穆地插在X10的背后，然后从肩后拔出2米长的精钢双手剑，横执在双手上。 目标队伍立即反应过来，按照维斯晋部队标准反应步骤进行应敌。 “骑士级蒸汽兵器，迎接准备！”打头的兹玛王室禁卫军警戒道。 5骑骑士从后方分左右赶来，他们只有一人宽的道路，却灵巧地窜了过去，不沾衣衫。 “反冲锋，结阵！”5骑骑士在王室禁卫军前方集结完成，排成一列，缓缓加速，迎着从上方挟持着高速冲下的X10缓缓迫去。 莉娃蒂就等待着目标结阵完成的时刻，当5骑维斯晋重甲骑士完成阵列，被奥摩休和岗多图尔联手改进过的雪山虎2Z型从埋伏点窜出，对准5骑重甲骑士一口气吐出3枚机载弩箭。 5骑重装骑士训练非常娴熟，面对突然冒出来的雪山虎2Z，5骑重骑不慌不忙从马腹处抽起重盾，架在马头前方。 “骑士级机载弩箭，迎接准备！” 5面重盾架交叠成鱼鳞状，5匹战马同样训练有素，感受着骑士传过来的“迎接重击”的信息，整齐地改变奔跑步伐，四只脚学着兔子一双一双蹦跳，形成抗重击的波浪步伐。 见到5骑重骑不慌不乱地联手迎接雪山虎2Z的机载弩箭，奥摩休双手一连串动作，作出应对。 X10左手掌拨动，机载双手剑花巧地在左掌间旋转一圈，被机械手反握在手臂后方；空出来的右掌举起，从肩膀后方抽出全部的3枚精钢投矛。 X10与骑士阵列本来相距不远，X10完成令人眼花缭乱的转换动作时，X10距离骑士阵列已经在30步左右，留给骑士们反应的时间只剩下通告的瞬间。 “前方，机载弩箭，迎接准备！”居中的重装骑士大声叫喊，并在心里暗暗祈祷。 而奥摩休驾驶的X10可不是什么床弩，它的招式可比直来直往的床弩阴险得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言。 X10举起精钢投矛，狠狠将矛身向骑士前方的斜下方砸下。矛身经地面一摔，弯曲着向上弹起。 而且，蒸汽机械的力量可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弹跳而起的机载投矛从地面跳起，刺穿马匹的同时，更穿过马匹的躯体，刺进后方骑士的身躯。 3根机载投矛，收获2匹马和3个骑士的性命。 重装骑士悲惨的遭遇仍然没完，先发而后到的雪山虎2Z型的机载弩箭此时终于飞行而至。 剩余的2骑里面，其中1个重装骑士大吼一声，突然偏离冲锋方向，举起重盾迎向雪山虎2Z的3枚机载弩箭。一弩重盾压在骑士身上，二弩重盾将骑士撞得口吐鲜血，三弩骑士的腰部不正常地弯曲在马背上。 “不！”目睹自己战友为自己挡箭的重装骑兵悲鸣吼叫。 奥摩休看着悲哀欲绝的维斯晋重装骑兵，双手推拉9次控制杆。X10左掌拨动，双手剑在X10的机械手掌中灵活地旋转一圈，又变成双手持剑姿势，然后双手剑抡出，剑锋掠过骑士重盾上方，从重装骑士颈间掠过。 重装骑士全军覆没，10名兹玛王室禁卫军立即举盾迎击X10。 “骑士级蒸汽兵器，迎接准备！”王室禁卫军排成两列冲向X10。 这些以极限提升自身力量的彪悍战士用最大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加速，眼看就像直愣愣撞死在敌人怀里的样子，却突然前排加速迈出几步，然后抛出手里的长矛。 奥摩休冷笑地看着王室禁卫军阵势变化。曾经与兹玛王室禁卫军共同作战过，奥摩休熟悉禁卫军的作战风格，应付起来自然不会像灰熊当时那样，被禁卫军巨大力量属性而开发的战术伤害。 在王室禁卫军步速改变的同时，X10突然间在奔跑的同时，左右横滑。当禁卫军整齐投出不亚于机载弩箭的投矛时，X10使了一个三连右滑步，完全躲开了所有投矛。 躲闪的同时，奥摩休把目光放在第二列禁卫军身上，他有预感，第二波禁卫军会利用强大的力量属性将自己的身体投向X10。 奥摩休猜对了。 第二波5个王室禁卫军10脚蹬地，腿部巨大的力量使得5具躯体腾空而起，手里一起高举手中的武器，不惧危险，飞扑滑步之末的X10。 对于禁卫军的第二波攻击，奥摩休没有任何意外。X10在滑步结束之后，前冲一步，同时扭腰，错步，身躯在前进的同时旋转360度，并且在旋转结束的时候，旋转着投出双手持握的双手重剑。 双手重剑投出，奥摩休已经感到自己在战技上碾压了对面的王室禁卫军。 双手重剑**10投出之后，化作宽达2米的虚影，旋过空中腾起的5个王室禁卫军的身体。而X10旋身之后，紧跟在双手剑的后面，从腰间抽出一对肋骨形短剑。 X10左臂一抖，剑尖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搭在最左边的王室禁卫军颈边，一拖，王室禁卫军瞳孔里生命神彩在奔跑在消失。 与王室禁卫军交错的瞬间，X10单腿踏地，身体右旋，同时右臂向后抖出，又在禁卫军看不见的方位把肋剑搭在另一位禁卫军颈边，然后锯动。 X10与禁卫军战阵交错而过，不过3个呼吸时间。而当禁卫军从开始冲锋，到转过头追寻X10的身影，他们从2个整齐的小队10人，瞬间减员至只剩下3人。而还活着的3个禁卫军，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战友已经倒下了7个。 “中尉，请下达作战命令啊。”其中一个禁卫军焦急地转过身体，面对继续前冲的X10。 却见5个被双手重剑旋过的战友身体变成10块摔落地下，而最左边的2名禁卫军则破布偶似地跌落在地，头颅不正常地歪向一边。 “不！”3个禁卫军齐声大叫。 双手反持肋剑的X10驾驶舱里，奥摩休透过倒视镜，看着3个王室禁卫军歇斯底理地嘶叫。这一幕，他曾经在浸叶城的城墙上，在西江猛虎团的小队身上看见过。 倒后镜里，莉娃蒂驾驶的雪山虎2Z赶到，3个王室禁卫军鲁莽地向雪山虎2Z发起亡命冲锋，被莉娃蒂带着节奏缠斗，几个S形走位、爪击之后，最后3个禁卫军全部陨落。 作战开始之前，奥摩休就有信心全歼由5名A级骑士和2个小队兹玛王室禁卫军为首的护卫队。他的信心来源于伊思屋王国战争时，与战友并肩作战的经验。 奥摩休并不轻视维斯晋军队的战斗力，而是在维斯晋的士兵处于最强的战斗状态下，驾驶着X10的奥摩休有信心切入他们的最弱处。 而在战场，被高手捕捉到弱处，几乎可以说性命被攥在了别人的手里。 奥摩休和莉娃蒂都是战场上的高手，他们抓住了护卫队的弱点。所以在解决了全部王室禁卫军之后，X10和雪山虎2Z分前后，把队伍里面的贵族马车包围在中间。 心知依靠武力不能在X10和雪山虎2Z之下幸免，贵族马车车厢里的贵族打开了车门，在护卫武士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 “卡奇少尉永远的列兵——奥摩休阁下，非常荣幸可以见到您。”一个身穿繁复贵族长裙的少女向X10作了个贵族礼，“可以在战场上看见‘编号X10圣剑巨人’的风采，我真是意想不到。” 奥摩休呆呆地看着下方眉眼如画的贵族少女，很想很想说，我奥摩休也没想到，刺杀的目标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女。 贵族少女继续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奥摩休已经归属大臣约翰制约。而此次刺杀王室成员，也是大臣约翰的计划。但是——”贵族少女把话说到一半，突然提高声调说道，“大臣约翰的这个计划，是陷奥摩休阁下您必死之地的不义计划！” 不等奥摩休开口询问。 贵族少女张开双臂，激昂地说道：“您知道要刺杀的对象吗？您知道我是谁吗？您知道大臣约翰为什么要刺杀我吗？我想信，您不知道！因为，一旦您知道这些答案，您绝对不会实施这个刺杀计划！” 奥摩休被镇住了，呆在原地。如果这次行动只有奥摩休前来，或者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会是高手弃暗投明的戏码。 但是，这次刺杀，由奥摩休配合莉娃蒂共同实施。莉娃蒂可不是好忽悠的主。 “你是谁？”莉娃蒂在雪山虎2Z型里面问道。 “你没有资格询问我的身份。我的高贵，远超你的想象。”贵族少女瞥了眼缓缓走近的雪山虎2Z，用蔑视的语调对莉娃蒂说。 雪山虎2Z突然发难，扑向最近的护卫。20名护卫分出5人，与莉娃蒂的雪山虎2Z缠斗。 莉娃蒂是可以在暴走的奥摩休手下支撑一回合的高手。 她所驾驶的雪山虎2Z完成了常规的下扑姿态，将5个护卫驱散后，忽然雪山雪2Z长身噬咬在其中一个护卫的腰部。 “饶命！”护卫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被雪山虎2Z咬合、抖动，遗体被抛在地下。 莉娃蒂的凶悍超出了少女贵族的预料。贵族少女看见躺在血泊中的护卫，赶紧压下脸上的惊恐神色，转过头，向莉娃蒂的雪山虎2Z说道：“尊敬而且强大的蒸汽机师，您听我说。我的哥哥是维斯晋现任国王——大卫.兹玛，我是娜斯依.兹玛、运河郡公爵、黑丛林女武士的效忠对象。我希望获得奥摩休阁下和这位强大的机师阁下的友谊。” “我们不需要来自于大卫.兹玛国王一方的友谊。因为我们曾经为他卖命，最后却被他设计谋杀。”奥摩休说道。 “不！您一定误会了。”少女运河郡公爵说道，“大卫国王是一位厌恶杀戮的国王，他绝对不会下令杀害有功之臣的。我敢用我运河郡公爵的名义发誓！” 雪山虎2Z继续逼近，并且招呼X10协同作战。 少女运河公爵慌张地威胁道：“两位阁下，你们弑杀了我，将会引来成千的黑丛林女武士的复仇！你们真的要承受这些可怕战士的怒火吗？回答我！” 第63章：寸草不生莉娃蒂 第63章：寸草不生莉娃蒂 面对运河郡公爵的语言威胁，莉娃蒂没有反驳。 只是，雪山虎2Z猛冲向前，接近护卫之后，猛噬而下。 奥摩休没时间感叹。他推动X10全力支援莉娃蒂的行动，两支纤细而长的机械臂展开反握的肋剑，与雪山虎交错而过。 3个躲避过雪山虎扑击的护卫**10一分为二。 面对奥摩休和莉娃蒂冷酷的绞杀，预感危险逼近的运河郡公爵惊叫连连，转身就走。 “你们别过来，我是王室成员，我是公爵，我的哥哥是国王！”运河郡公爵表现得像个普通少女，跌倒在地，眼泪和汗水模糊了脸上精美的妆容。 然而运河郡公爵的连连惊叫没有作用，当所有作战人员倒在X10和雪山虎2Z脚下的时候，就只剩下3个家政管事围绕在运河郡公爵身边。 危险时刻，运河郡公爵从跌坐姿势翻过身体，向着X10方向跪倒，大声求饶：“奥摩休阁下，我投降。我还没有结婚，我愿意嫁给您，我愿意把运河郡的领地交到您的手上！” 奥摩休在X10的驾驶舱里低下头，不愿意看见一个拥有公爵爵位的王室成员露出狼狈的丑态，他觉得自己忍不下心去抹杀4个手无寸铁的人。 但是在战场上，总有人心怀冷酷的信念，进行着人伦不予认可的残酷命令。 雪山虎2Z特有“咈咈”声响的脚步声响起，在运河郡公爵带着哭腔的求饶声中，清晰传进奥摩休耳朵里。 奥摩休想起两次丛林战时，齐窝冷酷的举动，大惊。X10伸出手臂，按住雪山虎2Z的背部。 “不要，莉娃蒂！”奥摩休透过传声机说道。 “这次，我来！”莉娃蒂坚决的声音传来，“我们的任务只剩下最后一步，不可能中途而废。” “我们可以俘虏他们，把他们带给短刺轻骑。”奥摩休说。 “短刺轻骑不能看见王室成员，如果他们被证实参与了王室成员的谋杀行动，内战将在王室和军事大臣之间爆发！”莉娃蒂大声说道，“执行杀戮的，只有被王室唾弃的我们——挚爱的暴兔小队！” 奥摩休的脑袋在爆炸。他在梳理莉娃蒂的话，在努力寻找自己和暴兔小队存在的意义。“绝对不止刺杀禁忌人物！”奥摩休试图说服自己，“暴兔小队，绝对不会只是杀人兵器的存在。” 但是莉娃蒂用无情的话语，无情地告诉奥摩休，事实上，暴兔小队所能拥有的意义，真的只有杀戮。 “醒醒吧！作为索托罗和汉勒薇的好友，为什么贝姆约公爵不留下我们？我们已经实质上被贝姆约公爵所救，实质上踏在了东雪山郡的领地之上，为什么他要放弃一个战略级别的准王牌甚至王牌的蒸汽机师？”莉娃蒂大声嘶吼道，“因为，我们的全身，都充满了禁忌的元素啊！你奥摩休，作为卓温王后的家族成员，公然参加国王政敌军部的部队、弑杀2名伊思屋王室成员；我和齐窝，是伊思屋的余罪；荷曼是心怀旧王室的叛徒；岗多图尔，是伊思屋机械协会抛弃的棋子；就连最无辜的亚迪思楚，也是精灵异族！我们的身上，流淌的血液，全都是这些贵族所唾弃的！所以，你觉得军部收留我们，是为什么？” X10无力地垂下按在雪山虎背后的手臂，轻轻将两柄肋剑安装回肋骨位置。 安静等待奥摩休和莉娃蒂商讨的运河郡公爵敏锐地发现不妙之处，她又大声说道：“这位强大的蒸汽机师阁下，我愿意给你……” “闭嘴！”雪山虎2Z猛地冲向跪伏在地的运河郡公爵。 3个惊恐的公爵家政管事一边惊叫一边高举武器迎着大象大小的雪山虎2Z，被雪山虎一掌一个，摁扁在地。 最后，雪山虎高高举起右掌，就要向跪在地上的盛装贵族拍下。 “妈妈——救我！”等待死亡的运河郡公爵惊恐地趴在地面，把面部埋在泥地里。 但她等待的致命一击久久不曾落下。 传声机里响起莉娃蒂压抑着的哭泣声，她在喃喃说着话。 奥摩休仔细分辨，发现莉娃蒂在说：“齐窝大师，帮帮我。帮帮我，我做不到。” 奥摩休低吼一声，推动X10走向雪山虎2Z，走向趴伏在地上的运河郡公爵，那个泪水哭糊的面容的少女。 X10右掌抹过左肋，一柄肋骨形状的机载短剑握在机械掌上。X10右脚掌前踏，左膝跪下，肋剑化作一抹剑光，刺向运河郡公爵的眉心。 运河郡公爵仰起脸，失神地看着X10犹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面对自远而近的剑芒，她轻轻闭上了眼睛，脸上绽放出极度惊恐之后解脱的微笑。 奥摩休清晰地看见少女面上的笑容，在最后一刻，他反悔了。 X10前刺的肋剑凝定在运河郡公爵的眉心前方，不再动弹。 奥摩休在驾驶舱里大声呼吸，他低下头，不敢去看运河郡公爵的脸。他想不到，双手沾满了血迹的自己，竟然还会因为一抹少女的笑容而犹豫。 “你们的心里，也充满了痛苦，是吗？”运河郡公爵的声音传进X10的驾驶舱，传进奥摩休的耳朵里面，“身为铁血战士的你们，也有一颗柔软的心，是吗？” “既然我进入王都，就必须死的话，那么，我的生命，由我自己来结束吧！” 奥摩休抬起头，只见少女在地上艰难地爬行，从血泊中捡取了一柄短剑，在裙摆上擦了又擦。 “真是丑陋的人造物，是吧？”运河郡公爵把短剑举在眼前，细细地观摩，“可笑的是，前来王都之前，我有信心凭借支持我的黑丛林女武士的箭和矛，获取王国里更大权力。谢谢你们，唤醒了我，衣装铁血、心脏柔软的战士们。” 运河郡公爵神色一凝，高举短剑，猛地朝自己的腹部刺下。 “不！”奥摩休大吼。 “当啷——”运河郡公爵双掌中的短剑掉落在地面，她颤抖地双手捂脸，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怕疼。” 奥摩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道灰影扑在运河郡公爵背后，一截剑尖从运河郡公爵心脏位置透出。 “疼……”少女公爵皱起眉头，“有点晕……” 灰袍轻轻放低少女公爵的身体，抱在怀里。 风吹过灰袍遮掩了脸庞的兜帽。 少女公爵瞳孔里的神彩缓缓消散，她微笑着对灰袍说：“谢谢你，漂亮的姐姐。” 灰袍轻轻举起沾满血迹的手，温柔地合上少女公爵的双眼。狰狞的血色沾染了少女的脸庞，却遮掩不住她脸上绽放的微笑。 “亚迪思楚……”莉娃蒂微不可闻地叫唤。 怀抱着少女公爵的亚迪思楚不作动弹。最后，慢慢俯下身，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少女公爵的额头上。 奥摩休从X10上跳下，快步走到亚迪思楚的身旁。当奥摩休用力地扳直女精灵的身躯，才发现，女精灵已经泪流满面。 当天的晚餐，气氛相当压抑。 荷曼疑惑地反复观察脱下长袍的亚迪思楚、对禁闭纪律不问不闻的莉娃蒂，蹑手蹑脚切下三分熟的牛肉，塞进嘴里。 齐窝分出自己的一半晚餐，却不敢动弹，向在窗口眺望的灰熊打个眼色，示意它不要轻举妄动。 荷曼实在受不了诡异的氛围，低头向莉娃蒂认错。 “我逃狱，是我不对。你再关我禁闭吧。”荷曼把剩下的牛扒全部塞进嘴里，仿佛吃完了人生最后一顿晚餐。 莉娃蒂瞥了眼诚心认错的荷曼，没有任何动作，却从餐椅里站起，走出了饭堂的门。她面前的所有饭菜，一动不动，完好地盛在碟子里。 同样没动过食物的，还有亚迪思楚。 奥摩休把手伸出女精灵的面前，拿起女精灵的刀叉，轻轻剖开一枚野山莓，叉起来送到女精灵的嘴边，“吃点东西吧。我们的身体需要食物的能量。” 亚迪思楚抬起精灵特有的剪水瞳，看了眼奥摩休，顺从地低下头，把叉子上的野山莓叼进了嘴里。 荷曼看得目瞪口呆，伸脚隐蔽地踢了脚低头不敢看人的岗多图尔，示意对方观看奇怪的事物。 运河郡公爵被刺杀的现场，气氛同样压抑。 两名王室魔法师手拄硕长的魔法杖，手里高举着一颗魔法水晶记录着运河郡公爵周围古怪的细节。 “公爵阁下是被人抱着，慢慢放在地面上的。”头发和胡须雪白的魔法师说道，“她的眼睛被一个女人合上，那个女人手上有运河郡公爵流出的鲜血。公爵看着抱着她的人，脸上露出微笑。” “其中有个刺客一剑将5个禁卫军拦腰切断，”另一个稍为年轻的魔法师说道，“只有剑圣才有这种能力。” “不对！”一个穿着皮甲，腰挂细长刺剑的贵族走过来，“除了剑圣之外，还有一群人可以做到一剑扫断5个莽牛战士。” 两个魔法师转过头，静待贵族的答案。 贵族伸出手指，指向地面上一个异常宽大的剑痕，说道：“驾驶人形蒸汽机甲的卓温家族成员，机缘巧合之下，也能一剑挡腰切断5个莽牛战士。” 王室魔法师瞪大眼睛，说道：“国王背后的那位？” “不对。”贵族摇摇头，神情严肃，“虽然国王陛下背后那位恨不得把陛下所有的权力握在手里，但是她不会亲自来剥夺运河郡公爵的性命。而且，运河郡公爵看见那一位的面孔，也不会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么？” 贵族继续说道：“在伊思屋灭国战争中，有一个未知的卓温家的少年横空出世，他自称奥摩休。” “奥摩休？什么意思？煤粉小精灵？” “别猜了，我们回去向国王陛下报告吧。情报处的人快要到了。” 两位王室魔法师现场调查的同时，诺威城中心，耶里梅斯峭壁，王宫的餐厅里，晚餐的气氛庄重中带着少许压抑。 国王大卫双手撑着下巴，远远隔着5米的餐桌、隔着一碟碟烤得金黄的全羊、牛腿、家雁，看着自己的妻子——坦菲.卓温。 大卫身材高大，继承了莽牛战士出生的远祖的基因，宽广的身体之上，长着一张英俊的脸庞。 获得英俊国王的凝视，是维斯晋王国所有贵族少女的梦想。 但是国王所凝视的王后却专心致志地对付一只来自于深海的“海怪”，完全无视国王脉脉的眼神。 “亲爱的，好吃吗？”国王见王后没有理会自己，开口说道，“我今天晚上没有安排，可以陪你度过今天的夜晚。” 王后暂停摆弄手上的刀叉，向国王妩媚地笑，“能得到维斯晋最英俊最有权的男人相陪，我坦菲.卓温深感荣幸，期望能为国王陛下诞下一位王子或者公主。” “我希望是位公主。”国王大卫说道，“因为维斯晋王国刚刚失去了一位公主。” 王后明显已经通过她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运河郡公爵身亡的消息，她轻轻摊开刀叉说道：“这件事与我无关。” “据说这件事与一位自称奥摩休的18岁蒸汽机师有关。这位机师驾驶一架人形骑士级蒸汽兵器，曾经完成浸叶城先登。”国王拿桌面上一卷案宗，递给身边的侍卫，示意送给王后，“我曾经调用一个中队的禁卫军护送他回诺威城，准备交给亲爱的。但是，我的宰相担心这位自称奥摩休的年轻人的加入，会让我至爱的王后力量不受控制，竟然私自调动一个中队的禁卫军对他进行围杀。我知道，这件事让你非常恼火，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只能求你原谅。” “我完全无法原谅，一个完成我们家族预言的血亲，因为你愚蠢的手下，他投向约翰的怀抱的！”王后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擦嘴唇，“我吃饱了。最后，我想说，请关注暴兔小队里面的莉娃蒂那个伊思屋女人。” 王后从椅子上站起，在侍卫的搀扶下，转身走向大门。途中，王后突然站定，对着国王说：“亲爱的，今晚我突然不舒服，您别来了。” 第64章：前国王塞尼埃的救赎 第64章：前国王塞尼埃的救赎 王后离开之后，国王大卫才拿起刀叉，开始进食。能站在国王餐厅里的人，几乎都是王国里最顶尖的人才。 国王把一只“海怪”拉到面前，马上有一个侍者走到国王身旁，取过国王面前的餐具，将“海怪”里面雪白的肉挑捡出来。整个过程如弹奏器乐，迅疾而节调轻快，等乐曲完成，国王面前只剩下鲜红的壳和雪白的肉。 “这种‘海怪’叫龙虾，寓意邪恶的虾。其实它并不邪恶，只是外壳鲜红，看起来狰狞。”侍者垂手后退时，将情报处收集来的信息讲给国王陛下听，“最先出现‘龙虾’的报告，来自于一个月内的伊思屋。地点是伊思屋的贵族死狱，奥摩休依靠海怪的肉存活下来，并称赞它的美味。” 又是奥摩休，能站在最顶端的人才，果然在哪里都不同凡响吗？国王大卫尝试将一小块雪白的龙虾肉放进嘴里，又瞥见前方被剔除的龙虾壳，顿时觉得一阵反胃。 “把它们给我撤走。”国王将刀叉扔在餐碟两旁，拿起红酒压压从胃部升起的不适。 龙虾刚刚撤走，国王身后的侍女马上把一份案宗放在国王面前，打开。 “奥休摩，男，18岁零7个月，现用姓氏：褐煤山……” 国王从龙虾和王后的身上，联想到了奥摩休。 在自己索要案宗之前，自己的侍者已经准备好了物品。果然是整个王国最顶尖的人才之一啊。 “谢谢你，我的女士。”国王向身后的侍女点头道谢，然后翻看面前关于奥摩休的案宗。 奥摩休，如果抛开身份成疑，从西部军团横渡横江开始，到涉嫌刺杀运河郡公爵为止，几乎就是传奇小说的主角。 国王大卫放下案宗，皱起了眉。 “吾王，伊思屋公爵等候您的召见，已经3天了。”国王身后的侍政大臣走到国王身旁，轻声说道，“伊思屋公爵穿上重金打造的‘日耀’铠甲，有等同剑圣的实力。他一直非常惦记弑杀了他4子和7子的奥摩休。” 国王回过头，欣赏地看了眼垂手恭立的侍政大臣，心想：不愧是全王国最顶尖的人物，想我所想。 “既然如此，告诉我的女官，我要召见伊思屋公爵。” 国王大卫召见完伊思屋公爵之后，2个小时，军事大臣约翰的城堡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这个客人，与约翰有血海深仇，现今却是荣辱与共。 作为一名成熟的政治家，约翰的礼仪上当然无视仇的部分，只看见最亲密的眼前的状态。 约翰亲自站在城堡门口迎接伊思屋公爵。 “伊思屋公爵，我的盟友，你又来了。”约翰身上随意绑了件红披风，将身上的老旧皮甲遮掩，“客厅里面请，这边，来来。” 约翰亲自迎宾，礼仪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约翰，你的待客功夫，我只能给你评零分。”伊思屋公爵拄着雪白色的手杖，在军事大臣的迎客流程中走进客厅。 由于军事大臣亲自履行城堡管家的责任，伊思屋公爵的随员们不敢靠近。 伊思屋公爵在军事大臣的招呼下，2人走进客厅。 “啊，迎宾的功夫真不好做。”约翰关门，却使大了劲，木门撞在门框上，发了巨大的声响，“不过为了塞尼埃，我愿意尝试。那么，接下来，塞尼埃你想说什么事情呢？” “咖啡，谢谢。”塞尼埃.伊思屋公爵端坐在椅子上，向约翰说出自己需要的饮料。 “啊，对，忘记了询问客人需要什么饮料。”约翰龙行虎步走到火炉旁，拿起铜壶和木勺，粗鲁地为壶里面泼水，边泼边问，“那么，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西江猛虎团给我准备好了？” “西江猛虎团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伊思屋公爵说道。 约翰把水壶架到火焰上方，神色沉重，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说真的，我想从中调解。就算答应你的条件，我也不愿意在我的部下面前答应。” “那么，奥摩休的命，还是我的友谊和血肉，你可以选择了。”伊思屋公爵冷冷地说道。 趁火苗上的水未沸腾，约翰拿起一个铁罐子，往铜壶里倒磨好的咖啡粉，咖啡粉加得太多太不精确，好多洒进了火焰里面，扬起一股股火苗。 对于把咖啡粉倒进火焰里，正在思考的约翰恍若未觉。 “奥摩休可是个接近S级王牌的蒸汽机师……”约翰随手把铁罐放回原处，“还有其他的途径可以解决吗？我的盟友。” “没有其他！”塞尼埃.伊思屋公爵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或者你的奥摩休，或者伊思屋地区的实力，二选一。” 约翰哈哈大笑起来，他拍拍大腿，从火炉前站起，爽朗地说：“不用想啦，当然是选择盟友你啊。想想，西江猛虎团、蒸汽铠甲禁卫、伊思屋机械协会，都是好队伍。一个王牌蒸汽机师，没有好的蒸汽堡垒，还不如一个长矛兵！我想好了，马上给你安排。” 伊思屋公爵整整衣衫，从椅子里站起，准备离开的样子。“谢谢，我想亲自动手。你安排你的人，不许给奥摩休蒸汽兵器，我会现场监视。” “没问题，我做事，你放心。”约翰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会我就跟手下说，今天的行动，指挥官是伊思屋公爵，让他们尽全力配合。” “谢谢，”伊思屋公爵脚步不停走到门前，等待约翰跟上来之后，说道，“另外，长矛兵因为奥摩休的存在，变成了维斯晋军队里最受欢迎的兵种之一，大量人材流入这个古老的步兵兵种里面。以后，别小看长矛兵。” 约翰竟然无言以对，他举起的右手被定在半空，对着伊思屋公爵张开的嘴始终说不出话来。 伊思屋公爵亲自伸手，扭开门把，头也不回地说道：“再见，盟友，我会以决斗的方式，光明正大地结束奥摩休的性命。” 约翰晃晃脑袋，嗤笑道：“你穿上你的‘耀日’，有等同剑圣的战斗力。你好意思说决斗？”见伊思屋公爵不回话，径直走出了门，赶紧招手道，“咖啡煮香了，你不喝一杯吗？” “别了。你的咖啡喝下去，我怕我的喉咙会燃烧。” 约翰生气地说：“才不会呢。我煮的咖啡，可是我煮的咖啡！”然而转过头，见到火炉上方的铜壶一股又一股地冒出泡沫，流到火焰里面，约翰的信心全无。 “今天，我不宜喝咖啡。” 约翰城堡走出去两个少校，很快，某些变化发生了。 伊思屋公爵的马车停在路边，路的尽头，一骑轻骑快速接近。在公爵的示意下，身穿蒸汽铠甲的侍卫让开路，轻骑得以接近马车车窗。“军部维修营，4个组的约翰嫡系维修组正在进入暴兔小队营地；军需处，20人应暴兔小组要求，进入了营地，他们全部是约翰的人；暴兔小组向民间采购了大批生活物资，约14人正在路上，他们是约翰的人。” “谢谢国王陛下的信息。”伊思屋公爵轻轻点头，示意轻骑离开，“请回去转告国王陛下：陛下的帮助，塞尼埃会谨记在心。” 等轻骑离去，伊思屋公爵转头向自己的侍卫说：“全体出发，到暴兔小队的营地。” 马车缓缓加速，公爵放下窗帘，端坐在座位上。透进车厢里的光线并不明亮，花费了不止一座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的“日耀”铠甲以端坐的姿势与公爵面对面。公爵轻轻抬起“日耀”的手臂，放在唇边吻了吻，说，“赫斯莱娜，我们要再次携手作战了。大卫的敌人约翰帮我布置战场，约翰的敌人大卫帮我布置眼线，呵呵，肮脏的政客，成熟的政客——正如你所唾弃的我。” 暴兔小队所在的小山丘，亚迪思楚经常练习武艺的地方，奥摩休倚在树干上站着，亚迪思楚没有影踪。营地里，几拨技师以机修房为中心，在岗多图尔的指挥下，忙碌地工作，进进又出出。4个莉娃蒂花钱请来的农夫抡着农具，正在开垦菜地。自从进驻营地以来，今天最热闹。 莉娃蒂找了过来，立正在奥摩休身边，眺望着忙碌的菜地和机修房，说道：“我帮你的X10购买了一挺机载弩箭，我的雪山虎2Z加装两柄侧翼掠刀。”奥摩休淡淡地嗯了声。莉娃蒂又说：“我想，等外来的人都走了，我们小队全体人员画张画，作为记念。”“钱够吗？”“勉强够，10金币，可以请个好画师了。”“今天，好多人啊。” 奥摩休、莉娃蒂、亚迪思楚三人还停留在深重的内疚之中。亚迪思楚在躲避所有人，连坚持着的武艺练习都放下了。奥摩休担心女精灵的精神状态，对方却面都不给他见。缠绕在内疚里面的暴兔小队成员，大约不知道，某些针对他们的行动正在展开。 “报告！维修小组已经摸清编号X10人形蒸汽战士和雪山虎系列的构造，需要10分钟肢解和运输时间。” “很好！告诉他们，随时准备击杀暴兔小队技师，等候命令。” “报告！已经摸清暴兔小队所有成员去向：队长奥摩休和副队长莉娃蒂，站在演习场边缘树下闲聊。前夜鬼成员荷曼在卧室里睡觉，睡前喝了一瓶杜松子酒。驯兽师齐窝和宠物灰熊在营树林里训练。女精灵亚迪思楚在房间里，行动未知。技师岗多图尔正在机修房，在我们2个弯刺成员监控之下。暴兔小队所有人员，没有戒备。” “很好，把情报分别上报给约翰先生和伊思屋公爵。” 耶里梅斯峭壁，云海终年浮沉的裂缝边缘，国王大卫搂着一名貌美的侍女，倾听着情报处官员的报告。 “约翰的人开始针对奥摩休动作了。我们发现，约翰的眼刺、弯刺、短刺都出现在暴兔小队的周围。暴兔小队没有反应，估计不能发现伊思屋公爵的突袭。” 国王拨弄着侍女的长发，微笑着说：“很好。既然约翰动了手，无论伊思屋公爵的决斗赢或者输，奥摩休和约翰之间肯定不像以前那样了。”国王轻嗅侍女的长发，瞳孔蕴涵着无尽的悲伤，强自微笑着对她说，“听说你怀孕了。我很痛心，你知道，王长子不能没有贵族血统。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的至爱。” “你不需要劳心，吾王。交给我。”侍女把头轻轻搭在国王的肩膀上，少顷，她抬起头，坚定地离开国王的怀抱，走向耶里梅斯峭壁边缘。 国王大卫目送着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我得不到的人，无论是我的弟弟贝姆约，还是约翰，都别想得到！” 通往暴兔小队营地，没有道路。 伊思屋公爵坐在马车上，稳稳当当地与“日耀”蒸汽铠甲对视。 20骑仅穿皮甲、背负短弓弯刀的轻骑从远处迎来，绕到公爵的车队后方转弯180度，变成两翼护卫在公爵车队两侧。 公爵轻轻拨开车窗窗帘，看着在灌木和杂草丛中灵活穿行的短刺轻骑，向外面仅穿布甲的伊思屋蒸汽铠甲侍卫下达命令：“穿上‘雾芒’蒸汽铠甲吧。” 伊思屋公爵再次双手捧起“日耀”蒸汽铠甲的手，轻轻捏紧。“日耀”铠甲像遇上烈焰的雪，从头盔开始融化，变成银色光泽的金属液体缠绕在伊思屋公爵的双手，向手臂、肩膀、身躯蔓延。“赫斯莱娜！”伊思屋公爵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吼着，声音里充满无尽的疼痛和悔恨，“你还是那样痛恨我！” 当伊思屋公爵完全将车厢窗帘拨开，他全身包裹在亮银交错着金黄花纹的蒸汽铠甲下。公爵的紫色的面铠瞳看向荒凉的灌木丘地，眼中没有灵巧的短刺轻骑，没有踏碎灌木笔直前进的蒸汽铠甲侍卫，他只看见了一条别人看不见的路。 “通往地狱之路。”伊思屋公爵轻轻吟唱道，“塞尼埃与赫斯莱娜铺就的死亡之路！” 第65章：无级别的赫斯莱娜铠甲 第65章：无级别的赫斯莱娜铠甲 奥摩休躲藏在安静的树荫下，躲避着别人的目光。 莉娃蒂挨着奥摩休，两人倚着树干而坐。男孩定定地看着远处的农夫高高举起工具，砸进地里。女孩闭上眼睛，歪着头，把头颅挨在男孩的肩膀上。 “莉娃蒂……”奥摩休想说些什么，马上被莉娃蒂伸出手掩住了嘴巴。 “别说话，你的肩膀有回声，我听不清楚。” 奥摩休干脆地闭上嘴巴，由于脑袋里不时闪出运河郡公爵离世之前，微笑的面容，他现在觉得全世界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里面，都有审视的味道。也因为这种错觉，奥摩休懂得了莉娃蒂——这位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亲人和财产的前贵族少女。 不过，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 “我们转到树的另一边吧？”奥摩休提议道。 莉娃蒂没好气地瞪了眼开口说话的奥摩休，气鼓鼓地站起，走向树的另一边。 这个时候，暴兔小队的成员接收到了一个警告，来自于驯兽师齐窝。 一支投矛从树冠中隐秘地掠过，下坠，“刷”地钉在莉娃蒂头上方的树干上。 刚刚转到无人方位的奥摩休和莉娃蒂心底一凛，从别人眼中偷偷摸摸甜甜蜜蜜变得警惕而凌厉。两人迅速倚在树干上，朝投矛源头方向望过去。果然见到另外两枝投矛升起，从树冠的边缘隐藏着掠过，一枝钉在荷曼所居住房屋的窗框上，另一枝钉在亚迪思楚的。 “有危险！”莉娃蒂悄声在奥摩休耳边说。虽然营地里仍然有许多的人员在活动，农夫在不紧不慢地开垦菜地，技师们在机修房进进出出，但是曾经与齐窝生死相搏过，奥摩休相信齐窝。既然存在危险，就必须马上采取果断地行动。 “穿上蒸汽铠甲，带我走。”莉娃蒂悄悄蜷缩起身体，尽量让树干将自己遮盖。奥摩休紧挨着树干，召唤“星银”铠甲。 荷曼的房间窗户推开，一道肥硕的身影游鱼般从中溜出，如果不是奥摩休和莉娃蒂仔细盯着看，根本发现不了。肥硕的身影迅速借助各种障眼物溜往投矛飞出的源头。 亚迪思楚的房间顶部，一小片屋顶缓缓移动，女精灵修长的身体影子般在房顶上蠕动，最后沿着营地盲点的墙壁，壁虎似地滑到地面，然后亚迪思楚四肢着地，整个身体贴着地面，掩在灰袍下的身体蛇一般在地面上游动。 那种动作，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做得出来的。不过亚迪思楚确实不是人类，她是精灵。 看着亚迪思楚诡异的动作，奥摩休咽咽口水，他发现自己对亚迪思楚的身体构造有了不小的兴趣。 奥摩休盘算着整个地形情况，他发现自己和莉娃蒂、岗多图尔都处于外人的注视之下。现在，奥摩休必须决定，他们是否相信来自于军部的军需处人员和技师。 “你有蒸汽铠甲，先走。我去试探一下。”莉娃蒂推了把奥摩休。 “该死，魔力传声机只装在X10和雪山虎身上！”奥摩休紧紧拉着莉娃蒂，不让她走。 “我们必须有取舍！”莉娃蒂用力扳奥摩休的手掌，但是蒸汽铠甲的力量并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 两人正在僵持，机修房突然爆出一声最大功率的扬声机响声：“伊思屋禁卫军！快走！” 这下奥摩休知道危险来自于哪里了。他的记忆里，还有关于另一个人，另一次被背叛的经历。 ——在蒸汽机师先登营。 ——坦顿纳少将的部队。 ——来自于伊思屋王室的两名暗杀者。 岗多图尔几乎只有死路一条。但暴兔小队里的人，除了亚迪思楚，所有人都从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面对队友的困境，能选择理智正确的决策。 奥摩休将莉娃蒂抱在怀里，背部喷出蒸汽，“星银”蒸汽铠甲功率最大输出，迈开双腿，最快速度冲向齐窝投出投矛的地树林。 有两道迅疾的身影从机修房窜出。 树林里飞出4道虚影，掠过奥摩休头顶，直扑远处机修房的方向——齐窝的投矛以封锁追赶者前进的道路为目的。 当奥摩休冲进树林，灰熊已经半趴在地，准备搭载失去了蒸汽兵器的莉娃蒂。奥摩休将莉娃蒂抛上灰熊的背脊，立即撒腿狂奔。 暴兔小队从发现异常，到传送信息，到交流，到离开，无不干脆利落。但是由于信息上的劣势，暴兔小队失去了奥摩休的X10、莉娃蒂的雪山虎2Z，以及——技师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莉娃蒂趴在灰熊背脊上，低声地叫喊。 奥摩休安慰道：“别绝望，我已经和岗多图尔改装过了他的身体构造。如果不是运气太过差，岗多图尔还有救。” 暴兔小队的其他成员并没有相信奥摩休的话。他们按照经验迅速在林地里奔跑。齐窝狡兔三窟的习惯起了作用。 “跟我来，我的小松鼠带着它的狼群找了条好路！” 只见一匹巨大的森林狼从侧面窜出，四肢有节奏地迈动，缓缓挨在齐窝身体上。齐窝伸出攀着森林狼的颈部，双脚一荡，上了狼背。 “都跟上！” 暴兔小队以极限的速度撤离，伊思屋公爵当然不答应。分别向国王大卫、军事大臣约翰许下了承诺，伊思屋公爵无论如何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前期所付出的成本已经如此之高，再使出一些凶狠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奥摩休——你还记得你的亲人吗？”伊思屋公爵裹在亮银与金黄的铠甲之下，流水般窜上暴兔营地最靠近树林的屋顶之上。紧跟着，一道人影被抛上屋顶。 伊思屋公爵伸出手掌，扼住人影的脖子。 “褐煤山一家，你的父母亲、弟弟、妹妹，你统统不管他们死活了吗？”伊思屋公爵将掌中挣扎的人举到半空，“你的战友，你忠实的技师，他宁愿自取灭亡也要通知你离开。这种战友，你也不救吗？奥摩休！来吧，我们一对一，公平决斗。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你死我活！你敢吗？卡奇少尉永远的列兵阁下！” 奥摩休站定了脚步。其他快步前进的最兔小队成员快速拉开了距离。但是，虽然奥摩休在暴兔小队没有多大威信，但整个小队的成员都因为他而聚在一起，所有人都不想失去“列兵”队长。 “奥摩休，你看着我！”莉娃蒂趴在熊背上，扭过头，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是不是你的亲人？” 亚迪思楚在一棵树干上转一圈，立即折回奥摩休身边，全身裹在更加密不见风的长袍里，不声不响。 荷曼仰天长叹，停下了脚步。齐窝拍拍森林狼的脖子，奔跑的灰熊和狼群同样慢慢停下脚步。 奥摩休回头看看全部留下来的战友，摇头说道：“你们都是我是亲人。”伸手拍了拍亚迪思楚的肩膀，继续说道，“但是我很久没见过的亲人，还有岗多图尔，也是我的亲人。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看见你们任何一个死在我的面前。” “说得好听！”荷曼大踏步走过来，“你现在做的事情，就在害老子的命！你走不走？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走，回头帮岗多图尔和你家里人报仇。他们敢动一个，我们就动他们十个百个。” “不！就算杀掉他们1000个，也比不上你们1个人。”奥摩休把亚迪思楚往后推，“你们走远点。我回去和他们交涉。” 荷曼走到奥摩休背后，伸手就一把掌拍在奥摩休的后脑勺上，骂骂咧咧道：“死新丁，几个来回没死掉，男人气概没学到，撩人的话学得倒不少。是不是赚声望赚成瘾了？”说完，伸出一支手臂卡住奥摩休的脖子，吼道，“痛快点，走不走？” 亚迪思楚轻轻拉着荷曼的衣摆，摇了摇。荷曼皱着眉头看了眼亚迪思楚，轻轻骂道：“娘们喜欢话痨。” “不！走！”奥摩休在荷曼的臂弯里倔强地吐出两个字。 荷曼松开奥摩休的脖子，挥手再扇了巴掌奥摩休的后脑勺，拽起亚迪思楚的手就往远处走，边走边说：“那你就去死吧。等你死了，荷曼爷爷就带着亚迪思楚帮你报仇。” 亚迪思楚被荷曼拖着走，一步三回头，频频看向奥摩休。荷曼教训她说：“看什么看！喜欢他就好好练武艺，以后多弄几条人命，祭奠他。” 经过齐窝所骑的森林狼时，荷曼招呼驯兽师说：“我们走。暴兔小队必须保留几颗种子。” 莉娃蒂伏在灰熊背后哭。 见到奥摩休往回走，伊思屋公爵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重拾年轻时决斗前的习惯，抬起头，深深吸入一口气。忘却自己是个贵族，告诉自己，战士必须满血鲜血。 将手中逐渐不挣扎的岗多图尔抛给地面的蒸汽铠甲侍卫，伊思屋公爵跳下屋顶，迎向奥摩休。面对着奥摩休，伊思屋公爵伸出大拇指，搭在自己的脖边，缓缓划过自己的颈部。 ——异界的割喉礼？ “不要！”奥摩休大叫，冲向岗多图尔的方向。 伊思屋公爵“日耀”面罩下的嘴角笑了，俯身从侧面冲向奥摩休。 4个侍卫将岗多图尔的四肢扯成“大”字形，岗多图尔的关节处迸裂，雾白色的蒸汽从开裂处冒出。岗多图尔努力抬起头，对着冲过来的奥摩休喊道：“走哇，走啊——” 奥摩休更加笔直地冲向岗多图尔。 伊思屋公爵笑得更盛，他跃到空中，与奥摩休的距离接近之后，用出他最拿手的绝招——“日耀”的背部喷出一大股蒸汽，像火箭背包，推着伊思屋公爵在空中加速飞掠。 奥摩休改变方向，迎着伊思屋公爵冲来。 “我宣布：你已经死了！”速度已经接近不可控制，伊思屋公爵抡起双臂，猛地挥向地面的奥摩休。两道链剑从“日耀”铠甲的臂铠上甩出，突然长出2米，切向地面上的奥摩休。 年轻时，伊思屋公爵还是个王子，他已经继承了粗糙的“日耀”。凭着“日耀”的链剑，许多成名高手陨落在他的面前。而经过倾国财富和挚爱灵魂的双重改造，“日耀”被公认已经拥有剑圣的实力。 这记低空飞掠链剑斩，伊思屋公爵相信，它能了结奥摩休的生命。判断的依据，除了公爵的战斗经验，还有对“星银”铠甲的了如指掌——怎么能不了如指掌啊，“星银”铠甲，是伊思屋公爵为自己的子女重金打造的。 现在，却穿在了仇人的身上。 看着，前方自己构造成的必死的境地；看着，憎恨的仇人。塞尼埃在心里轻轻地说：“赫斯莱娜，你愿意和我一起，保护我的后裔吗？用令敌人胆寒的冷酷，在家庭的前面，构筑出一道无人敢跨越的防卫坝。” 塞尼埃眯起眼，注视着面前将死的仇人。 两道链剑交叉卷向在地上奔跑的“奥摩休”，垂死挣扎的“奥摩休”跃了起来，竟然扑向链剑构筑的“十字交叉”。 链剑切开了“星银”铠甲的背部、肋部。 “奥摩休”飞近了塞尼埃，不顾身体的伤势，顽强地推出一拳。 “日耀”铠甲的左臂铠脱开来不及收回的链剑，手臂背面弹出拳刃。 “奥摩休”的拳头化成手刀，刺在“日耀”的胸甲上。 塞尼埃的左拳刃切割在“奥摩休”的肘关节，利落地将他的手臂从中切断。 塞尼埃胸甲留着对手的手臂，降落在地面。 奥摩休打着旋砸在地面，摇摇晃晃从地面上站起，他的右臂从中部消失，留在了伊思屋公爵的胸甲上。 胜负已定，决斗场内的伊思屋公爵或奥摩休，决斗场外的伊思屋侍卫、军部下属或莉娃蒂等暴兔小队成员，都忍着声音，等待决斗场最后的时刻，在死亡的时候落幕。 所有人都在等待，不同的人却处在不同的处境。 岗多图尔的四肢已经毁坏，一名蒸汽铠甲侍卫走过来，将长剑搭在岗多图尔的脖子旁。“求求你，等我送别我的主人，再处决我，行吗？”“不行！”蒸汽铠甲侍卫冷酷地拒绝了岗多图尔，割断了他的脖子。 远处的树林里，莉娃蒂把脸埋在灰熊的毛发里，不愿意再看最后的一幕。荷曼和齐窝静静站立，木然。而亚迪思楚已不见踪影。 伊思屋公爵将刺穿了“日耀”胸甲的奥摩休的残臂拔出，随手丢向背后。“日耀”铠甲被破坏的地方像液体般流动，封住了公爵的伤口，同时弥补完毕铠甲的残破。 等到一切完好无损，伊思屋公爵抬起头，迈出脚步，稳稳地走向断了右臂的奥摩休。 第66章：公爵杀手奥摩休.褐煤山 第66章：公爵杀手奥摩休.褐煤山 奥摩休昂起头，看着步步走近的伊思屋公爵。右手断口传来身躯的呼疼声，然而奥摩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应和，眼前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营地方向，岗多图尔被割了头，他的灵魂芯片应该还完好，必须在能量耗完之前抢出来。奥摩休担心，蒸汽铠甲侍卫会将岗多图尔的身躯切成碎片。 营地外的树林，荷曼、齐窝、莉娃蒂都远在安全距离之外，可是亚迪思楚不见了。奥摩休担心，亚迪思楚会跑过来。 伊思屋公爵是奥摩休所见过的最难对付的人，可不能让亚迪思楚遭受他的毒手。绝对不能！ 奥摩休迈开脚步，大踏步迎向伊思屋公爵。他要赶快结束决斗，在亚迪思楚出现在决斗场之前；而且，他要验证，这个世界是否真有“人工智能”存在。 伊思屋公爵的头盔雪花般融化，露出一张帅气的老年人脸庞。他的脸形有点瘦削，眼光像鹰眼般锐利，动作干脆而目标清晰。 奥摩休紧张地注视着伊思屋公爵，他在等待。 终于，伊思屋公爵左手攥紧奥摩休的脖子，右手手腕抖动，一柄拳剑从腕背弹出，刺向奥摩休的心脏。 奥摩休剩余的左手摁在伊思屋公爵扼颈的左手上，他感受到了！他联接上了！人工智能！ ——获取权限！ ——启动“蒸汽机器召唤”！ 但是，时间好像不够。 拳剑刺进了奥摩休的心脏，伊思屋公爵的脸上浮现出愉快的笑容。 奥摩休感到心脏有异物穿刺进来，剧烈的刺痛感从胸腔开始蔓延，散透到全身。少许缺血而产生的晕眩从大脑开始扩散。 伊思屋公爵把脸贴近奥摩休，呼唤着仇人的名字，温柔地解释自己的感受。 “奥摩休啊，奥摩休。你知道吗？我和赫斯莱娜结合，为什么叫‘等同剑圣’吗？因为，我根本没有剑圣的战斗力，却可以和剑圣周旋。我告诉你，拥有赫斯莱娜的我，根本死不了。”伊思屋公爵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他贴近奥摩休的耳边说，“你知道赫斯莱娜是谁吗？她是一位圣女，先被我夺走了她的神圣，然后再被我拿走她全身的血液。我们相处了两年时间。我爱她，她恨我。我把她的灵魂封印在‘日耀’铠甲里面，她帮助我长久地战斗，为我治疗伤势。讽刺吗？为憎恨的人而战斗，为憎恶的日耀铠甲加持圣女的力量——我能感受我所爱的人的痛苦。” 伊思屋公爵离开奥摩休的耳边，仔细观察奥摩休渐渐发直的眼神，遗憾地说：“如果我再有一颗灵魂晶石，我一定会把你的灵魂封印在我家族的‘月芒’铠甲上，为我所爱的夫人而战斗。” 奥摩休发直的眼睛动了动，恢复了神采。 “赫斯莱娜，我求求你，别伤害我爱的人。”奥摩休说。 伊思屋公爵皱起眉头，他转过头去，没发现周围有危险的存在。但是马上，伊思屋公爵知道自己出现了错觉。 一个身穿泥色长袍的人慢慢站起，长袍抖动，一柄镶嵌着庸俗红宝石的精美短剑刺在“日耀”铠甲的胸甲上。 “日耀”铠甲甲面波动，短剑只刺进了少许，被铠甲溢出的金属“抱”住，停止了前进的趋势。 一切如伊思屋公爵预料，所有状态尽在掌握之中。 伊思屋公爵情绪放松，轻轻笑着对亚迪思楚说：“喔，熟悉的刺杀，熟悉的维斯晋卓温家族的夜鬼手法，还有熟悉的结果。”伊思屋公爵的左手放开奥摩休的脖子，却仍然被奥摩休拽住，抽不脱。他只好抽出拳剑，又发现刺进奥摩休心脏的拳剑仿佛被怪兽啃噬了，只剩下半截刃身。 伊思屋公爵无奈地晃晃右手残破的拳剑，歉意地对亚迪思楚说道：“出了点状况，非常抱歉。不过你不用等太久，我马上结束你的生命。”公爵右手招动，和奥摩休决斗时掉落在地上的链剑变作一条金属蛇，快速地游到伊思屋公爵的脚边，游上公爵的右掌之中，变成一柄长剑。 “哈，不能刺死你，但现在我可以把你劈成两半。”伊思屋公爵说道，挥出长剑，长剑追向松手后退的亚迪思楚。 倒退的人，自然比长剑慢。但是，长剑出现变化除外。 追向亚迪思楚的长剑出现了变化，锋利的剑刃像是冰棱烤火，化作滴滴银白色的金属液体，洒在亚迪思楚的脖子上。 这个变化出现得太快，决斗场的3个人都来不及反应。亚迪思楚以为自己必死，奥摩休在和“人工智能”在交谈，伊思屋公爵在分辨哪里出了问题。 伊思屋公爵收回右掌，发现掌中的长剑剑柄在融化，和剑身一样化作液体沿在手掌流淌。 后退的亚迪思楚急停，然后再次疾进，伸出右手，又握住留在伊思屋公爵胸前的短剑。 公爵突然伸出手掌，掀开亚迪思楚的罩帽。 “你是……精灵？”伊思屋公爵，把罩帽松开，缓缓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们冷静，我投降了。” 奥摩休身体晃了晃，跪倒在地，但他笑了。伊思屋公爵不能不投降，因为“赫斯莱娜”铠甲已经正式属于奥摩休，而且铠甲从回固体的铠甲状态变成了水银状的液态，在三人的脚下，摊成了一滩。伊思屋公爵仅穿布衣，被亚迪思楚用短剑抵在心脏位置，只要亚迪思楚往前送出短剑，伊思屋公爵就会死在短剑之下。 伊思屋公爵看向奥摩休，向他亲切地笑了笑，说：“年轻人，别杀我，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是奥摩休不想理会伊思屋公爵，他伸出左手，探入地面上水银液体里面，与“人工智能”交谈着。 “赫斯莱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不可以喵。” “那我怎么叫你？” “滚开，心灵肮脏的人类。” “人类肮脏，那么旁边的精灵呢？” “精灵比人类更恶心，他们洁癖！” “好吧，既然你讨厌我，那么我们的交易完成了。” “完成！记得，杀掉塞尼埃那个骗子。” 和“赫斯莱娜”交谈，奥摩休获得了少许有趣的信息。首先，日耀铠甲里面封印的灵魂，不是个人类。其次，铠甲灵魂答应了把铠甲的“归属权”交到奥摩休的名字下，但它不愿意把自己卖给奥摩休。不过，赫斯莱娜的款项已经付给完毕，那么奥摩休的货物按理也该兑现。 奥摩休还不能立即杀死伊思屋公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先别动他，”奥摩休从地上慢慢站起，左掌握着断臂，慢慢走向伊思屋公爵的侍卫，“我先把岗多图尔救回来。” 亚迪思楚对奥摩休说：“站住。你别去了，岗多图尔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奥摩休固执地说，继续迈出脚步。 “呜——”亚迪思楚看不见面容的头罩下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奥摩休不禁皱皱眉头，他知道女精灵以为他疯了，要去救一个明显死去的战友。但是，奥摩休敢指着自己的心脏发誓，他并没有疯——虽然真正疯了的人，大多数也会如此。 既然解释不通，奥摩休只有我行我素，继续前进。 可是迈出第6步的时候，奥摩休的右脚被某些物体固定在了地面上，他回过头，发现摊在地上的金属液体“抱”住了他的脚掌，把他粘在了地面上。而且，金属液体里面的赫斯莱娜气鼓鼓地与奥摩休交涉。 “不守承诺的人类，你要去哪里死？”赫斯莱娜用生气的机械声对奥摩休说道。 “我要去救我的同伴，他被切断了身躯，我要把他装载灵魂的芯片抢回来。所以，我要说，我不是去死。” 机械声音对奥摩休说：“你右手臂断了，你的心脏被刺穿了。一离开我，你很快就死。” 奥摩休愣住了，他知道自己断了手臂，也知道心脏被刺穿，但是——奥摩休用左手捂着心脏位置，明明可以感受到清晰而有力的跳动。 “你别怀疑！你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我用我的一部份填补在你的伤口上而已。”赫斯莱娜的机械声说。 “为什么要帮我填补？” 赫斯莱娜非常不满地说：“你还有面子来问我为什么？赶紧杀掉塞尼埃，我就让你心脏飙血而死。”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奥摩休再“马上”杀掉伊思屋公爵的话，他就是傻瓜了。他眼睛一转，想到了办法好好地哄哄貌似并不太“聪明”的赫斯莱娜。 “我先声明，我必须把同伴救回来，才能把塞尼埃杀掉。” “为什么？” “如果塞尼埃先死，我的同伴就救不回来了。你尝试一下计算，看我的说法对不对？” “塞尼埃一死，我就让你死，你的同伴当然就救不回来了。” “所以我必须先救我的同伴。” “对哦，好像你说得正确。”赫斯莱娜说，“既然如此，我帮帮你，把日耀铠甲借给你用用。借的！” 奥摩休心里高兴。只见地面上的液体金属有生命地流动，沿着奥摩休的双腿覆盖满全身，就连奥摩休断掉的右手也被金属液体重新制作了机械手，而且性能几乎比原装的更好。 奥摩休尽全力握紧右拳，只见金属手掌被巨力挤压得“扎扎”作响，手指都镶入了掌心，仍然获得巨大的力量，刺穿掌心。 摊开握坏的手掌，本已经扭曲的手掌慢慢变回正常的手掌模样，好像刚刚奥摩休的暴力测试并没有出现过。 既然获得了“治疗术”非常了得的赫斯莱娜铠甲，奥摩休当然最大化利用。用完之后，赫斯莱娜铠甲还属不属于奥摩休都还不知道呢。 奥摩休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断臂找回，摁在断裂处上，说：“帮我接好手臂。” “为什么！凭什么！”赫斯莱娜大声说。 “凭我可怜，可以吗？”奥摩休语气诚恳地说道。 “人类没有一个好人，不接！” “那你弄死我就算完，塞尼埃我也不杀了。” “不行！我帮你接断臂。”赫斯莱娜气愤地说，“人类真狡猾，我又被你指使着干活了！” 感受着接回来的手臂，好像根本没有断过，奥摩休心情愉快。“谢谢你，赫斯莱娜。”奥摩休诚恳地道谢。 赫斯莱娜刚刚接受奥摩休的道谢，然后又为奥摩休几乎无穷无尽的“杀塞尼埃前必须做的事务”烦恼了。 奥摩休先穿着日耀铠甲，在伊思屋公爵侍卫面前，走到岗多图尔身首异处的遗体前，掰开岗多图尔的身躯机壳，从心脏位置掏出一颗雕刻了魔纹的宝石。 然后，奥摩休对赫斯莱娜说了个故事——一个死循环的关系，事关他和赫斯莱娜。 “我死后，会把你收进我的空间里面，因为日耀铠甲属于了我。”奥摩休耐心地对赫斯莱娜说，“但我死了之后，你只能呆在空间里不能动弹。” “怎么会这样！”赫斯莱娜叫喊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你拼命叫我承认日耀铠甲所有权属于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行，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这样，你试试把日耀收到你的空间。” “如你所愿！”奥摩休已经回到了伊思屋公爵面前，他竖起手掌，日耀铠甲瞬间消失。 “征服”完赫斯莱娜，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并肩而站，与伊思屋公爵面对面。奥摩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伊思屋公爵确认。 “我的家人，他们怎么样了？”奥摩休问。 “不太好。”伊思屋公爵突然笑了，“你的妹妹进入了维斯晋王宫当侍女。你的弟弟参加了柯伦公爵的中部军团。” “不可能，”奥摩休对伊思屋公爵的话表示了质疑，“我已经服役，我弟弟不可能再参军。” “所以你的父亲天天去招募处大闹，被投进了监狱。”伊思屋公爵的脸上突然露出狞笑，“所以我只吩咐人杀你的母亲。如果不出意外，现在，他们应该正在你家，和你妈妈面对面喝着麦酒，谈谈人生的残酷。” 第67章：拦截者诺哲.卓温 第67章：拦截者诺哲.卓温 奥摩休骑在一匹森林狼背后，风声呼呼地从耳边掠过。他和同伴们正往诺威城西南方向的北煤矿区前进。如果可能，奥摩休希望永远听不到关于家里的消息，因为从那个热闹而混乱的小镇传出来的消息，好坏各占一半机率。 如果听到坏消息，奥摩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路走到现在，奥摩休发现自己招惹了大群惹不起的敌人，他不知道回到家里，带回去的会是什么样的厄运。 “嘿，伙计你别太担心。”荷曼的话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不太擅长安慰别人，干脆调转话题说，“我的亚迪思楚干掉了伊思屋公爵！喔，帅呆了。你觉得呢？” 奥摩休看了看兴奋得满脸通红的荷曼，怏怏地说道：“你忘记了运河郡公爵。”说完，奥摩休心里泛起了更不祥的预感。不知不觉，自己刚刚成立的暴兔小队弄死了两个公爵。抬头，看见莉娃蒂和齐窝神色平静得很。转念一想，他们来自伊思屋，而曾经在伊思屋称王的塞尼埃.伊思屋死在自己的小队手里，他们的心里应该更加震动吧。 奥摩休满心忧虑，他不知道，那些有资格和伊思屋公爵面对面而坐的大人物们更忧虑。面对一个冷酷无情的战斗小队，2天内弑杀2名公爵的战斗小队，没有受贵族约束的战斗小队，他们无法不忧虑。 国王大卫手捧着茶杯，呆着想心事，对面前的下午茶茶点完全没有动弹的欲望。 见一次厌恶一次的监军处部长尼烈希顶着鹰嘴似的鼻子，正地立正在桌子后面，无比耀眼。 从来都很稳健的安全处部长洛卢格陪在监军处部长旁边。 说实在，此时此刻，大卫不想见到两个水火不容的家伙站在一起，用同一个声调说话。轻轻啜了口东方红茶，大卫强忍住呼唤侍卫将两个失败者拖到耶里梅斯峭壁的冲动，继续消化塞尼埃.伊思屋死在诺威城的消息。 监军处部长却仍然不长眼睛，他向大卫哭诉道：“吾王，约翰的人不单控制了整个监军处，而且把我赶出来之前还辱骂了吾王您。” “哦？怎么骂？” “那些粗鲁的军部士兵说，他们代替吾王您管理监军处。”监军处部长挥舞双手，激动说，“区区一介平民军士，他竟然敢说代替吾王！如果这都不算叛国，那什么行为才算！” 国王把镶金边的茶杯举到嘴边，然后缓缓放下，平静地说道：“你所说的平民军士叫什么名字？” “肯菲斯.匹特米。” “子爵，上校，匹特米城堡的主人，没落的红狼旗继承者。”国王大卫抬起瞳孔，视线钉在监军处部长的鼻子上，“你所说的并不是什么平民军士。匹特米家族在卓温王朝曾经是旺族，红狼战旗在西北战场声名赫赫。” “但……但他竟然说代替吾王，简直……简直……” “好了。闭上你不油滑的嘴吧。”大卫举起茶杯，入嘴之后才发现茶凉了。他无奈地用鼻子轻轻喷出一口气，嫌弃地把杯子放在桌面上，别过头，眺望王家花园五颜六色的色彩。 国王在等待一个人，那个本来比亲人更亲、比兄弟姐妹再贴近的人；现在贴而不近、亲而不密的人。等待她前来夺取属于自己的权力。 国王等待得有点凄凉。 2小时之后，监军处部长和安全处部长两脚已经颤抖个不停，一位侍女才急急从远处小跑而来。 “吾王，王后来了。” “带她过来吧。”国王向侍女微笑致意。侍女稚嫩的脸庞微红，低下头。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王后坦菲.卓温身穿一件鲜红色的紧身蒸汽机师服踏步而来，走到国王对面，亲自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对身后神情变得慌张的侍女说，“这里没你的事，离开。”侍女匆匆行礼，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国王大卫对着王后灿烂一笑，眨眨眼睛说：“一个平民女孩而已，你不必这样。” 王后把手掌上的皮质手套脱下，放在桌面上，歪着头说：“对哦，一个平民女孩而已，死了就死了，对吧？” “哈哈！”大卫仰头大笑。 “嘻嘻嘻——”王后坦菲.卓温眯着眼低笑，目光却没有笑意。 等大卫完全停止笑容，坦菲也冷下面孔说：“你的冷酷迟早会害了你的。” “至今为止，害了我的，是我的博爱，而不是我的冷酷。”国王大卫苦笑着说，“对吗？我的夫人。” 坦菲王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大卫国王没坚持继续。维斯晋王国身份最尊贵的两个人面对面，坦菲王后面容含怒，不像胜利者；大卫国王嘴角噙着微笑，不像失败者。但是他们之间的交谈还是揭露了他们之间的胜负关系。 “王都安全处，我的人接收了。”坦菲冷冷地说道。 大卫完全不反驳，说道：“如你所愿，我的至爱。”说完，向不远处的侍卫打个响指，示意对方过来，吩咐道：“来两个人，带我们敬爱的洛卢格子爵去参观诺威城的著名景点。” 前王都安全处部长洛卢格子爵颤抖着一张肥脸，抖抖索索地问道：“请问吾王，哪个景色？” “耶里梅斯峭壁！”王后坦菲冷冷地帮国王大卫回答。 洛卢格子爵两条腿顿时软绵绵的，双膝跪倒在地。两名体形完美的兹玛王室禁卫军分左右走到洛卢格子爵身边，轻轻扶着子爵，带着他转身离开王家花园。 王后坦菲转过身，瞟了眼身后满额冷汗的前监军处部长尼烈希，懒懒地翘起双腿。她这次前来，不止掌握王都安全处一个目的。 “诺威城里，第二个公爵死了。”王后坦菲说。 “洛卢格子爵失职，他知罪，逃跑了。”国王大卫说，“现在王后您接管了洛卢格子爵的王都安全处。” “两个公爵，死在王都。”王后重复再说。 “王库有一颗‘三色流星’，当年你非常想要。”国王大卫微笑不变。 王后不再说话，举起右手，弹出两个手指。 “金币500万枚。”国王大卫笑得有点勉强。 王后继续晃动两只手指。 国王摇摇头，神色凝重，却不再许下承诺。 两个身份尊贵的人无声地决定等待另一个人，一个身份并不尊贵，但实力比国王和王后单独一方实力都要强的人。 “准备热咖啡，准备三分熟烤肉。”王后坦菲举起，招来国王的侍女，“烤肉切成条状。” 咖啡刚准备好，烤肉还需要好一阵等待的时候，国王和王后要等待的人来了。 军事大臣大踏步走在王室花园翠绿的草地上，柔软的红披风飘扬在身后，露出他苍老但仍然强壮的身躯，还有他腰间卓温王室年代所时兴的弧形弯剑、墨绿色轻薄皮甲。 约翰半路溜进王室花园的储酒室，抬着一只橡木桶出来，砸在餐桌旁，一让屁股坐在了木桶顶上。 约翰还没问好，王后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来早了。肉还没烤好！” “对不起啊，我来迟啦！哈哈。”约翰扯开嗓子大笑，“刚刚从长老院那里出来，弄这个小东西，我差点没揍那些固执的老家伙。陛下，您看看，我可不可以用这个小东西？”约翰说着，把一只拥有盾牌、王冠、棘轮作为要素的纹章放在桌面上。 国王大卫本来微笑的面容在看见纹章之后，变得冰冷。这次，就算他输了，也没输得这么彻底！ “过份了吧？约翰，还有，我的夫人！”国王大卫难得脸色冰冷，他恨恨地在王后和军事大臣的脸上来回巡视。 对于国王的愤怒，王后坦菲不当一回事，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盯着约翰抛出来的纹章看。 约翰同样不露怯。他直接翻翻白眼，把他的底牌翻开。 “陛下，你知道谁亲手杀死两个公爵大人的吗？”约翰说道。 国王大卫愣了愣，木然在椅子上。 王后坦菲说道：“不是外面盛传的奥摩休.褐煤山。也不是国王听到的前伊思屋贵族遗余——莉娃蒂.波.毕托。”王后看着国王渐渐严肃的面容，嘲笑着说，“而是一个奥摩休从伊思屋带回的女精灵，名字叫亚迪思楚。” “原来，你们是盟友。”国王大卫无力地倚在椅背上，苦笑看向自己的王后和军事大臣，“我猜得对吗？连王国情报处都能封锁的‘眼刺’，王后可没有能力对付。”国王深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说道：“你们还要什么，说吧！” 约翰哈哈大笑，指着抖成一滩水的监军处部长，说道：“首先，监军处我要了。然后，我还要情报处，和王都城卫军。” 国王大卫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但不肯点头。 王后给约翰加了把劲，说：“我要‘暴兔’小队。而且，我和约翰会同时保守一个秘密。” 国王大卫冷汗淋漓，涩声说道：“什么秘密？” “昨天，陪着你‘参观’了耶里梅斯峭壁的侍女，全名叫作：莉莉.褐煤山。”王后嘲笑着说。 “什么意思？”国王大卫皱着眉头问。 约翰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国王，说：“奥摩休的全名叫奥摩休.褐煤山。” “什么！”国王大卫从椅子上猛地站起，将身后的椅子撞倒而浑然不觉。 王后坦菲招来两个王室禁卫军，说道：“国王说，带烈尼希子爵去参观耶里梅斯峭壁。然后，叫几个王室魔法师来，叫他们记录国王的承诺。” 王后坦菲不等烈尼希子爵走远，便抄起自己红色的蒸汽机师手套，告别也不说，径直离开。 约翰也没有向国王告别，贪心兮兮地抱起满满一橡木桶的朗姆酒，蹑手蹑脚离开了。 “什么！”国王大卫两眼瞪大，大叫，却发现自己的面前，王后和军事大臣已经不在了，3个头发全白的王室魔法师并排站在不远处。大卫身体晃了晃，又小声一点喊了声：“什么！”喊完，身体又晃了晃，仰头便倒。 “国王陛下！”王家花园像烧热的油锅倒进了一小勺凉水。 在诺威城西北方向郊区，大群野狼四散奔跑戒备，狼群中间位置，奔跑着1头熊、4匹狼的密集小队。这个狼群当然就是齐窝的狼王宠物统治的族群。 奥摩休一行人在狼群的警戒下，穿过诺威城面积不大的林地，来到了西北郊区。预备被包围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过于顺利的行程让身经百战的暴兔小队成员百思不得其解，众人疑神疑鬼，频频停下脚步，探究前面一丝丝异常。 “前方2公里，有蒸汽兵器的味道。”骑在狼王小松鼠背后的齐窝再一次从前方回来，对莉娃蒂说。 莉娃蒂皱起眉头，当机立断地作出决策：“我们绕过去！” “等等，这次情况有点不一样。”齐窝往前方指了指说，“我在前面发现了情况：有好些树上都刻了话，好像专门给我们看的。” 齐窝带着小队走到最近的一棵树前，只见树干被削出一个书写面，然后用炭笔在上面写了段话：奥摩休弟弟，我前面等你。老朋友，无恶意。 “喂，新丁，谁会叫你弟弟？是不是你后面的家族终于把你想起来了？”荷曼剥着坚果充饥，顺便抄起果壳扔挠着后脑思考的奥摩休。 莉娃蒂愤怒地拿眼睛瞪荷曼。荷曼撇撇嘴，扭过头，却不再敢拿果壳扔奥摩休了。 奥摩休想不出谁会称呼他“奥摩休弟弟”，几个人最后商量决定，奥摩休骑着狼王小松鼠向前探一探具体情况。 作为暴兔小队实际决策者，莉娃蒂再三交代奥摩休：“记得，第一眼发现不妥，马上转身就逃。我们在后面会同时行动，只要往南，沿原路回去，进了树林，齐窝大师就进了主场。” 奥摩休郑重地点头表示明白。他骑着体形巨大的狼王戒备着前进，经过一棵棵刻字的树木。 最后，他远远发现一具人形蒸汽战士跪在树干前，一个身穿红色蒸汽机师服的人在用短剑在树干上刻字。 “喂，你是谁！”奥摩叫了声。 刻字的人吓得浑身一震，从人形机甲上摔到地上。 “啊，你先别过来，等我说完我要说的话。”那个人影狼狈地从地面上爬起，扶着摔痛了的腰，一边呼疼一边喊道：“我是拦截者——诺哲.卓温！你给我听好啦，我要说出最重要的话啦，别分心了喔，我马上说了的！” 奥摩休伸手扶额，他记得这个人！ 第68章：我们最老最大的老大 第68章：我们最老最大的老大 以以往的经验，奥摩休不想理会诺哲.卓温。诺哲给奥摩休的感觉就是个长不大、调皮、自来熟、性格还可以的大男孩。 其实这家伙已经28岁，6个孩子的爸爸，长女已经8岁！ 斐彼莫骑士说起诺哲的时候，神色古怪，忍俊不禁。他说，卓温家的男人，大多如此。说着，还拿奇怪的目光看奥摩休。 奥摩休坐在狼王背上，无比嫌弃地看着诺哲“表演”。 “我——”诺哲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膛，大声说道，“是敢于单人拦截暴兔小队的——卓温家族12杆天才蒸汽机师、奥摩休的堂兄、坦顿纳称赞者——诺哲.卓温！前来拜访！” 奥摩休拍拍狼王的脖子，转身就走。 “哎哎，你别走哇。”诺哲撒腿就追，然后发现自己的人形机甲落在了后面，又往回跑，“奥摩休你有种别跑，等我上了我亲爱的青金石X10号，你就知道我的厉害！” 奥摩休回头看着诺哲的人形蒸汽兵器，伸出手掌捂住额头。这蒸汽机器，从头到脚都极力模仿蒸汽机师先登营时期的X10，除了外表涂抹的更耀眼的青金色涂装。 不知道为什么，奥摩休虽然不待见诺哲，却不排斥他，结果奥摩休把开着人形蒸汽战士的诺哲带回了暴兔小队隐藏处。不料，暴兔小队成员很快也和这个诺哲打成了一片。 荷曼神情复杂，单手把诺哲拎到半空。 诺哲缩手缩脚在空中晃荡，笑嘻嘻地向荷曼示好：“荷曼叔叔好。” “这家伙真的是个勋爵？”齐窝看向奥摩休，“怎么看怎么不像贵族。” 奥摩休双手一摊，坚决不把自己卖出去：“坦顿纳身边的骑士说的，我不确定。” 齐窝盘坐在灰熊背脊上，摸着下巴摇头说：“不太像。” 诺哲转过头，笑嘻嘻地面向齐窝，说：“嘿嘿，齐窝叔叔好。” 齐窝疑惑地打量在荷曼手上晃晃荡荡的诺哲，疑惑地对莉娃蒂说：“我怎么感觉他和奥摩休一个样？” “放屁！”奥摩休和诺哲大怒，齐声叫喊。 莉娃蒂忍不住了，趴在狼王身上大笑。狼王小松鼠疑惑地举起头，四处张望。 诺哲看似无害，毕竟这家伙开着一架非常像X10的骑士级蒸汽兵器过来，很有目的地拦在暴兔小队恰巧经过的路线上。所以荷曼将诺哲安放在一棵树桩上，准备好好地盘问了这个家伙。 “你怎么知道我们行进路线的？”莉娃蒂严肃地问道。 “嘿嘿，我猜的。”诺哲眼力不错，看出莉娃蒂才是暴兔小队里最有话语权的人，边答边献出媚笑。 “严肃点！”荷曼伸出手掌，用力削诺哲的后脑勺。诺哲疼呼一声，弯腰蜷缩抱头。荷曼不可思议地抬起自己的手掌，疑惑地看向幸灾乐祸的奥摩休。 不单止荷曼，莉娃蒂、齐窝、亚迪思楚统统转过头，看向奥摩休。 奥摩休瞪了众人一眼，指着诺哲说：“这个家伙，哪里像个勋爵。” 荷曼看了看抱着头不放的诺哲，又看看幸灾乐祸的奥摩休，说道：“但他像你！” “放屁！”奥摩休和诺哲齐声反对。 荷曼伸出，又削出一巴掌，冷冷地对诺哲说：“严肃点！” “疼，疼！”诺哲又双手抱头。 所有人都点点头，除了一脸茫然的奥摩休。 对诺哲的审问仍被坚决推进。奥摩休也觉得，很有必要问清楚诺哲的目的，以及他为什么能这么精确地拦在小队没确定的行进路线上。 “如果我发现你说谎，亚迪思楚的剑就会捅进你的心脏。”莉娃蒂严肃地对诺哲说。 灰袍亚迪思楚举起右手，伸到诺哲身前的时候，一柄镶宝石的精美短剑抵在了诺哲的衣服上。 “谁派你来的？” “王后，我的堂姐，坦菲.卓温。”诺哲毫不犹豫把背后的王后出卖掉。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劝降。不，不对，是招揽！是的，王后说，要给你们暴兔小队一个合乎你们所作贡献的名份。” “什么名份？” “王后的私人卫队。” “听起来，没有什么破绽。”莉娃蒂对自己的同伴们说道，“你们什么意见？” 奥摩休第一个表态说：“我希望加入王后一方。我要借助王后的力量，确认我家里人的状况。” 其余的人都愿意加入王后的私军。至于暂时成为“宝石”状态的岗多图尔，他的选择权被无情地无视了。 虽然暴兔小队所有人都同意为王后效力，但所有人脸色并没有欢呼雀跃的表情。就以奥摩休而言，入伍时为军部而战，之后加入的势力有坦顿纳少将、贝姆约公爵、军事大臣约翰，结果都不美好。 所以气氛有点尴尬，答应了加盟的暴兔小队不动不弹，就连极力要求加入王后势力的奥摩休，也审慎看着诺哲，若有所思。 诺哲人有点“不贵族”，但智力正常。他叹息一声，向暴兔小队的成员说了一个关于他的秘密。 “我是钉入坦菲王后势力的眼线。” 大家看向竟然不再嬉皮笑脸的诺哲，等待他下面的话。 “我是厄内普.卓温公爵的支持者。” 反应最大的人是荷曼，他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走到诺哲面前，说：“你支持的人，是我最讨厌的人。别以为你这个身份对我们有什么优势。” 诺哲难得认真地说：“就算男卓温的掌舵人厄内普.卓温公爵，也认为暴兔小队最好选择加入王后一方的势力。”诺哲说完，从树桩上跳下，“我知道我的话没有多少说服力，我只能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诺哲所说的“人”就是厄内普.卓温公爵，但是公爵所住的地方有点超乎奥摩休的认知。 一条村子，四面环绕着翠绿的农作物，多数建筑是低矮的平房。休闲的农夫农妇露出并不太好奇的神情，打量由诺哲驾驶着“青金石X10”人形蒸汽兵器带路，由一群20匹狼为结尾的队伍。 诺哲果然和这里的人很熟，路上“坦德尔叔叔好”、“庄叔叔好”叫个不停。只不过村里面的人对诺哲的态度有点奇怪，不亲热，不排斥，只是淡淡应答。看起来很贵族。 荷曼罕见地严肃郑重。 “王族！”荷曼说。 “哦。”奥摩休淡淡地应道。 荷曼不满地将奥摩休拉到自己的身边，很认真地说：“王族住在这里，如果按这条村的户数来算，他们几乎没死多少。” 奥摩休眨眨眼睛，继续应道：“哦。” 荷曼气极反笑，伸出手掌，曲指凿在奥摩休的额头上。 奥摩休抱头呼疼：“疼，疼！” 诺哲把人带到一个大院子门前，把“青金石X10”停在门边，人从驾驶舱里跳出来。奥摩休躲在莉娃蒂后面，但他知道目的地到了。 果然诺哲走向暴兔小队，指着大院的门说：“这里就是我们老大住的地方。” “老大？”奥摩休的头从莉娃蒂肩膀上方冒出来，他在这个异世界第一次听到这个带流氓气息的称呼，笑说着，“老大是什么意思？” “我们又老又大的头儿，所以说老大。”诺哲嘻嘻一笑，那个不正经的准中年人又回来了。 “胡闹！” 大院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农夫马甲的巨人被大门横梁挡住了脸，正站立在门后。 奥摩休呆呆看着巨人铁塔似的身躯，暗暗惊叹：这个家伙，和X10差不多高啊。 奥摩休感叹，荷曼却激动得冲了出去，他跪在巨人腿下，扑在人家的小腿上，嘴里嚷道：“啊教官，你没死！原来你还活着！” 奥摩休捂住脸，感觉荷曼的行为非常丢脸。但是发现暴兔小队的人都看向自己，于是叉着腰作凶恶状：“看什么看？荷曼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去抱别人的腿，难道不丢人吗？” 亚迪思楚轻声说：“师傅的动作和你的一模一样。” 奥摩休愣了愣，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莉娃蒂，马上双手叉腰反驳亚迪思楚说：“什么一模一样？荷曼有我帅吗？” 莉娃蒂从后面一巴掌把奥摩休扇趴在地。 前面的荷曼同样遭受到嫌弃。巨人抬腿，将荷曼踢飞出了院子门。 吵吵闹闹中，奥摩休等人进了院子。 卓温公爵在院子的树下招待奥摩休等人。十几年前的维斯晋国王、现在的卓温公爵亲自招待，他不像个贵族，当然也不像诺哲。 他身材高大，稍胖，圆圆的脸，头发全白，随意扎了个马尾垂在身后，身外披了件粗布长袍，动作豪爽，像个没心思的屠夫。 “喝酒。”卓温公爵率先举起木质酒杯，往嘴里倒了一口，然后抓起面前碟子里的肉干，丢进嘴里，伸手作个请的手势，“吃肉。” 所有人都不敢动，只有奥摩休学着卓温公爵动作，喝了口酒，嚼着丢进嘴里的肉，最后才发现别人不敢动，于是不敢再嚼，偷偷把肉干含在舌头下，用唾液浸软。 荷曼坚决要站在卓温公爵的背后，公爵没什么表示，任由荷曼站在巨人身边。 “喂，老3，有没有点心？客人不喜欢你的肉干。”卓温公爵转过头，朝院子里面喊道。 院里的屋子跑出一个中年末期的男子，站在门后面喊道：“今天没做面食哎，要不要现在开始做呢？” 荷曼赶紧接过话来，说：“不需要不需要，三伯爵您忙您的。” 那个，是伯爵？奥摩休嘴巴张开，含着的肉干掉了出来。他赶紧伸手捞住，麻利地抛回嘴里。 公爵转过头，训斥荷曼说：“你说什么话？侍卫可以说话的吗？你做没做过侍卫？” 巨人比别人阔一倍的面孔动了动，张开嘴巴说：“老大，荷曼还没做过你的侍卫。” 荷曼严肃认真地两眼平视，大声回答道：“报告，中士荷曼，此生唯一的梦想就是做陛下的侍卫。” 奥摩休第一次听到荷曼有这个梦想，他很怀疑荷曼的话，因为他清楚记得，荷曼不止一次说“卓温废王”、“那个废物”这种诋毁卓温公爵的话。 “你不是非常不爽卓温公爵的吗？”奥摩休惊讶地质问道。 “我没有！”荷曼原地跳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不许污蔑我！” 奥摩休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把头缩回，悄悄往莉娃蒂背后躲藏。 “严肃点！”巨人举起巴掌，往原地跳脚的荷曼后脑勺削了一巴掌，巨大的力量直接将荷曼打翻在地。 教练削倒荷曼的一巴掌，把暴兔小队和卓温家族之间的隔阂削没了。奥摩休渴望的“王室”待遇很快就降临在他的身上—— 孤零零地和诺哲一人一瓶高度朗姆酒，冷冷清清看着卓温公爵像个小孩一样，逗弄着27只野狼组成的狼群，一口一声师傅地喊齐窝。 “那个老小孩就是你说的，又老又大的老大？”奥摩休拿着酒瓶，轻轻抿了小口，皱起眉头。 “嗯，是啊，就是他。”诺哲喝了酒，脸红红的，反而安静下来。 奥摩休说：“看不出他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诺哲神秘地笑着说：“你很快就知道了。到时候，你最好别哭。” 诺哲笑得很渗人，奥摩休的心提了起来，然后第一次使用队长的特权，把所有人都召集到自己身边。 “我闻到了不祥的味道！”奥摩休故作神秘的说，“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身边的危险。不然，我怕会失去你们中的某一个！” 荷曼第一个举起手说：“不用怕了，我决定留在教官的身边。” 奥摩休瞪大眼睛，指着荷曼叫道：“你这个叛徒，我们统统鄙视你！” 谁知道齐窝不好意思地在荷曼之后举起手来，说：“我也想留下来。卓温公爵想学我的驯兽术，而我年纪大了，也想把自己的拿手绝活留下来。” 莉娃蒂走向齐窝，轻轻抱了抱驯兽师，“齐窝大师，我有时间会来看你的。你好好保重。” 亚迪思楚走向荷曼，荷曼雀跃地张开双臂，等待女精灵投怀送抱，谁知道女精灵举起一只手，长袍里露出半截酒瓶。 “师傅，您的至爱。”亚迪思楚轻笑着说。 奥摩休蹲在地上，使劲地笑。 “哈哈哈！” 第69章：小心被暴兔小队扫地 第69章：小心被暴兔小队扫地 这两个星期，要说王后参谋室最烦最怕的人物，非奥摩休莫属。作为伊思屋灭国战争获利最大的第二个势力，王后的人不怕凶的人，例如新的伊思屋公爵，敢来闹事，拳头招待就完了。 但奥摩休是自己人。 ——而且人家不是凶。 “这位中校叔叔，请问，有我妹妹莉莉的消息吗？” 战术推演室，奥摩休把头从窗户伸出来，对里面5个埋头推演战术的参谋人员问道。 战术推演室里面的人稍稍歪过头，瞄了眼奥摩休身后的灰袍，发现灰袍背后没有淡淡的水雾腾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有口齿伶俐的马上接话说道：“没有消息。我们是战术设计组，消息比较迟钝。” “哦，谢谢几位叔叔。” 等奥摩休走远，中校为首的战术设计组抹抹不存在的冷汗。他们对奥摩休身后的灰袍是真怕。在参谋室，谁见过第一次见面就拿短剑捅人，而且直接捅死的凶人？奥摩休背后的侍卫就敢！更恐怖的是，捅死少校的那个少尉，竟然没事！ 其实参谋室的人错了。 坦菲王后对于暴兔小队的凶厉非常不满，但作为目光长远、胸藏大局的女人，坦菲王后咬牙忍了。 当时参谋室的将军怒气冲冲跑到王后的府第告状。 “我要把那个暴兔小队撕成碎片！”将军说完自己的一位少校在家里，被来访的暴兔小队弄死的事情，在王后面前青筋直冒地吼叫。 王后的面色很难看，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暴兔小队有开蒸汽兵器过去吗？” “有一架不知名号的特制机器在外面，进入参谋室的3个人被包围了。”少将被问得有点懵。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战斗力，然后你再考虑要不要把暴兔小队撕成碎片。”王后揉着眉头说。 但作为参谋室的负责人，少将手上也有关于暴兔小队的资料，他疑问地说：“我知道暴兔小队的强悍战斗力。但是，他们的队长奥摩休正赤手空拳，被我们20个战士包围着。” “如果消息没错误，伊思屋家族的‘赫斯莱娜’铠甲在奥摩休手上。”王后从椅子上站起，不想再调解这宗手下的内斗，“如果他掌握了“赫斯莱娜”，他的个体就有等同剑圣的战斗力。” 少将转身就跑。 坦菲王后双拳紧握，恨恨地自言自语：“莉娃蒂！看我不榨干你最后一丝战斗力！” 再之后，奥摩休就成了参谋室的“特权人物”。 在参谋室里，奥摩休垂头丧气地四处乱逛，亚迪思楚跟在他后面。10天了，奥摩休逮人就问，家里人的情况慢慢明朗，可只有他的妹妹莉莉没有确定的消息。奥摩休愁急了眼。 “别太担心。”亚迪思楚轻声安慰奥摩休。 奥摩休走到一张室外长凳上坐下，吓得参谋室的工作人员立即装作工作繁忙跑掉了。 “能不担心吗？迈尔克那笨蛋跑到中部战区，死掉了。我老爸那笨蛋拿了迈尔克的抚恤金去冒险，死掉了。我妈倒没事，可莉莉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同样在诺威城，我怎么就找不到她呢？”奥摩休搓揉着脸。 “将军正在派人帮你找，有消息他会告诉你的。” “将军！我直接找他去。”奥摩休猛地站起来。 奥摩休想走，却走不了。 莉娃蒂身穿灰色的蒸汽机师皮衣迎来，她的身后是身披灰袍的岗多图尔。看见莉娃蒂来了，奥摩休非常烦躁。 “又有什么该死的任务了？”奥摩休跌坐回长凳里，仰头哀号。 “报复行动，目标是群城市小老鼠，它们由一个表面退役的国王派军官在领导。”莉娃蒂坐在奥摩休身边，伸手揉揉奥摩休的头发，“振作起来，你还有我。” “我讨厌三天两头就见血！”奥摩休闭上眼睛。 “那这次你别去，我一个人就可以。”莉娃蒂笑着说。 但是，莉娃蒂的坚强在出任务之后，完全崩塌。奥摩休和莉娃蒂分别，回到营地，一个小时之后，王后的人又找上奥摩休，报上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报告奥摩休阁下，请您马上跟我们走，莉娃蒂上尉失控了。”两个上等兵立正在奥摩休面前，“岗多图尔少尉正在现场维持，他抽不出身来。” 奥摩休冲进机库，爬上王后为他重新建造的X10，亚迪思楚一溜烟地跑来，跟着奥摩休身后钻进了驾驶舱。 两骑骑士把奥摩休带到一个街区，奥摩休透过X10，看见了一片废墟。 本来应该是贫困区的小平房群，大部分并不坚固的矮房被掀了顶。没有活人活动，奥摩休看见零星的躯体。 奥摩休不敢去细看那些身穿普通服饰的遗体。 “有平民伤亡。”亚迪思楚轻声在奥摩休耳边说。 奥摩休脸色刹时间变得苍白。他不反对手刃敌人，但始终不愿自己人变成冰冷的武器。 越过切入点，一幅地狱的景象出现在奥摩休的面前。 到处是燃烧着的火光，火光之中到处是倒地的人。 由坦菲王后提供资金和材料、由奥摩休和岗多图尔设计制造的猎户犬X1型蒸汽战兽停在一处火光旁边，一台兹玛王家机械厂最新产的傲豹3型被击中驾驶舱位置，整个机身正在熊熊燃烧。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很快找到了莉娃蒂。莉娃蒂蜷缩在猎户犬X1型的腹底下，怀中似乎抱着人。 奥摩休连忙推动X10跑向莉娃蒂。 莉娃蒂埋在怀里的头颅诡异地翻转起来，面对着奥摩休。奥摩休看见一副熟悉但莫名让人恐惧的面孔。 “滚开！”莉娃蒂警惕地看向X10。 奥摩休停下X10，推开驾驶舱。他准备爬下X10，去安慰莉娃蒂。 亚迪思楚伸出手，拉住了奥摩休。“别去，我在莉娃蒂眼神里看见了杀戮。” “她是我们的战友，我必须去。” “是的，她是我们的战友，我不否认。可人类善变，虽然出发之前莉娃蒂是战友，而现在，我不确定。”亚迪思楚握着奥摩休的手，不愿松开。 奥摩休坚决地说：“我确定，莉娃蒂是我们的战友，我愿意为她去死。”奥摩休甩开亚思迪楚的手，钻出驾驶舱。 “我不愿意看见你死。”亚迪思楚跟在奥摩休后面，寸步不离。 瘫坐在地上的莉娃蒂，不是那个奥摩休熟悉的莉娃蒂。 走近之后，奥摩休看得清楚，莉娃蒂抱着的，是一具身穿黑色蒸汽师皮衣的身躯。而且，是个男机师。 奥摩休心底冒起无名火焰。 “他是谁？”奥摩休向莉娃蒂质问。 “滚开！”莉娃蒂抬起头，眼睛里冒出冰冷的光芒，“你们滚开！”莉娃蒂叫喊着，从地上抄起一把手弩，对准奥摩休。 看见莉娃蒂拿着手弩对准自己，奥摩休心里面的火焰更盛了，他不退反进，向前再踏出一步，指着自己心脏位置说：“我心脏在这里。” 奥摩休还记得，一个小时前，莉娃蒂摸索着他的头发对他说，“这次你别去”，眼睛里面、语气里面，所充满的是爱护。他不愿意相信，转眼间，那个亲昵的莉娃蒂两眼通红，面容上全是暴躁和凶戾。 奥摩休不相信莉娃蒂会向自己射出弩箭。如果，莉娃蒂真的想杀他，他也不愿意再活了。 他想不到，莉娃蒂真的射出了手弩，一脸凶戾，仿佛要毁掉整个世界。 “不要！”亚迪思楚鬼魅般绕到奥摩休面前，手中短剑无影无息。 钢铸弩箭被短剑格飞，掠过亚迪思楚的耳尖，留下一道血红的伤痕。 奥摩休心中的某些东西像水晶一样崩溃，发出“当啷”的声响。奥摩休的视线里只剩下亚迪思楚尖尖的耳朵上，被得利器掠过的伤口。上面有血。本来应该从他心里流出的血，却在亚迪思楚的耳朵上蜿蜒流淌。 奥摩休觉得，莉娃蒂已经“杀”死了他。 城卫军进入现场收拾残局。奥摩休不理不睬，他宁愿火焰继续燃烧，烧毁所见的所有。 但火焰最先被扑灭。 有城卫军的少尉跑过来向奥摩休敬礼，说话，奥摩休没理会他。然后城卫军开始用马车收拾封锁区的残骸，足足收集了3驾马车。 有个监军处的少校过来，语气温和地埋怨奥摩休，“您下手太重了，里面有太多无辜的平民。我怕舆论会发酵。”他对奥摩休说道。 “滚！”奥摩休冷冷地对少校说。 所有破坏的痕迹被修复，除了猎户犬X1型和X10之间的空间；所有的残骸被装上马车拉走，除了莉娃蒂怀里的那具。 忙碌的城卫军不敢靠近气氛古怪的暴兔小队，指挥现场处理的军官不敢靠近暴兔小队。 最后，岗多图尔被轮椅载着，推到了奥摩休身旁。 “那个，是莉娃蒂的未婚夫，伊思屋人。”岗多图尔的声音以风系魔法阵激发，音调怪异，“莉娃蒂杀死了他。” 奥摩休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这一刻，莉娃蒂紧紧抱着一具尸体，浑身散发着杀气；岗多图尔胸腹处被削去一半躯体，运动能力全失；奥摩休心若死灰，蹲在地上——整个暴兔小队，接近瘫痪。 没有城墙的诺威城南方，有一座军城——由圣殿公爵坐镇的圣殿区，名义上属于诺威城一部分，归国王大卫统属，设圣殿军。 圣殿军和禁卫军不同，禁卫军属于国王保镖性质的小军团，而圣殿军则以征战为目的大军团。 整军由10个大队1万名战斗人员组成，不包括辅助人员。 对伊思屋战争，圣殿军开辟中部战区，由圣殿公爵柯伦.兹玛的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流水甲虫为箭头。但中部军团在伊思屋战争中战果有限。 柯伦.兹玛与哥哥大卫.兹玛不和，与军事大臣约翰同为激进派骨干。 不过利益与目的之下，所有事实都是虚妄。在奥摩休和莉娃蒂在贫困区情绪崩溃的时候，圣殿公爵与国王派出的一名伯爵使者正在亲密交谈。 “我的大哥大卫.兹玛，必须是维斯晋的国王，毫无疑问。”圣殿公爵端坐在书桌后面，正式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在使者伯爵询问圣殿公爵关于王位的意见后，圣殿公爵果然站在大卫一边。 “很好！”有个声音从伯爵使者怀里响起。 伯爵恭谨地把一个红水晶球从怀里捧出，里面现出国王大卫.兹玛的面孔，而且传出国王的声音，“果然是我的亲弟弟，虽然哥哥情况不好，但依然能从他的身上得到支持。” 圣殿公爵一板一眼地从书桌后站起来，立正，鞠躬，“吾王！”唱喏道。礼毕之后，圣殿公爵继续说，“之前的伊思屋战争必须推进，人类必须由统一的国家统治，才有能力在西北的兽人、东北的精灵压迫之下，拥有武力优势。” 大卫国王在红水晶里发出惊讶的叫声说：“喔喔喔，我还以为听到我贝姆约弟弟在说话。可我的眼睛告诉我，站在我面前的是正经的柯伦——第一个站在我对立面、和约翰携手合作、在伊思屋战争中强大起来的——柯伦.兹玛。” 柯伦公爵似乎听不见大卫国王的嘲讽，仍然一板一眼地说道：“伊思屋战争损害了温和派的实力，削弱吾王对王国的控制，但是统一了伊思屋王国，我们维斯晋王国现在面积比卓温王室成立的初期还要大，而实力几乎全部保留下来。这场战争是正确的。”柯伦公爵语气一变，变得冷清，“但是约翰和坦菲两个人，在实力骤然变大之后，不立即召集自己的部下，向西北的兽人部落进行征服，反而专注相互争权夺利。他们，不配做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不不，我的弟弟。”国王反驳道，“虽然约翰是我的敌人，但是他正在召集部下，准备远征西北兽人部落的行动，我还是知道，并且支持的。即使是敌人，你也不能污蔑他啊，我的弟弟。” 柯伦公爵哼哼地笑了，说道：“约翰敢在坦菲这个女人的眼皮底下，自削兵力？你太高看约翰那个莽夫了，哥哥。” 柯伦第二次从椅子上站起，这次不是向大卫国王鞠躬，他的身体往前倾，逼视大卫国王，说道：“哥哥，坦菲手下的暴兔小队知道吧？坦菲手里最锋利的剑，所到之处，血迹斑斑。我把掌握这柄剑的女人——莉娃蒂的未婚夫送到了剑锋之下。现在，验证约翰和坦菲那个女人是否忠诚的时刻到了！” “不过，验证的时候，哥哥你最好躲远点。我怕，暴兔小队会清扫您的地盘。” 第70章：坦菲.卓温的最佳人选 第70章：坦菲.卓温的最佳人选 与弟弟柯伦.兹玛的交谈，大卫国王觉得非常不愉快。对伊思屋战争胜利之前，大卫国王可极少有这种体验。 当时的兹玛王宫是维斯晋最强大的势力，身边聚集着九个王室公爵和前王室卓温一半的势力。 大卫每天只为如何寻欢作乐而绞尽脑汁。 伊思屋战争胜利之后，吸吮了战争成果的三个主要势力一下子全面超越了维斯晋王宫。 王宫拥有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1座、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3座，王室禁卫军以及王都城卫军等精锐8万人。在伊思屋战争之后，维持不变。 而军部、王后、圣殿公爵三个势力，却一下子都超越王宫的兵力。 面对以武力压人的政敌，大卫感觉到势力不断被侵蚀的压力。但是处于弱势的他，不敢正面对抗。坦菲.卓温背叛，大卫只能提拔自己现有的下属，却无一堪用。 柯伦在伊思屋战争里获利巨大，圣殿军从5万，膨胀到了12万，已经大大超越仅剩王室禁卫军的维斯晋王宫。所以，即使柯伦明确地表示，会全力支持大卫留在维斯晋王国的王位上，大卫仍然不高兴。因为，柯伦将自己的哥哥当成了棋子。 柯伦在自己哥哥的身上布了局，而且他所布的局，无论成败，都会影响诺威城的局势。 诺威城只有三方势力，国王的，王后的，以及军事大臣约翰的。 挑拔暴兔小队，柯伦下了一手不败的闲棋。这种阴冷的布局，非常像诺威城三方势力之一的坦菲。 “父王生前曾经说过，最适合做坦菲.卓温丈夫的人，应该是你，我的弟弟，柯伦.卓温。”大卫面无表情，嘴巴在水晶球里一张一合，“可惜我当时贪图坦菲.卓温的美貌，贪图女卓温的势力，没有听取父王的建议，也没有借助坦菲获取你的忠诚。” 柯伦同样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我的哥哥，不用在我的面前说好话，你真正贪图的是王位。而且，你知道，我对女人并不在意；你也知道，贝姆约疯狂爱恋坦菲；更重要的，你知道，得到坦菲的智慧和势力，可以让你在王座上坐得更稳。可惜，你掌控不住那个肢解卓温前国室的女人。” 大卫国王哼了声，说道：“既然我如此无能，那么，我的王座，能得到你的支持了吗？我的弟弟。” 柯伦同样哼了声，回答说：“我所有的军队都在等待国王的一声令下。” “很好！”大卫的脸消失在红水晶球上面，消失之前，留下一句话。 大卫的面孔消失之后，柯伦突然笑了，笑容越笑越灿烂。带着极度愉悦的神情，柯伦看向捧着水晶球颤抖不已的伯爵。 “辛苦你了，伯爵大人。”柯伦双手撑在书桌上，眼睛从双手交叉处的上方看向伯爵。 “邦帕斯家族愿意为圣殿公爵效力。” “养牛闻名的家族？不，我不需要这样的牧民家族。谢谢你为兹玛王室作出的贡献。” 书房门被推开，两名身罩洁白长袍的武士走进书房，左右站在伯爵身旁。 “再见，伯爵先生。”柯伦公爵冷冷地对国王的伯爵说。 王后所有的一座郊区小庄园里，1具骑士级蒸汽兵器在和5台巨象级蒸汽兵器对峙。数量多的一方处于弱势。 “莉娃蒂上尉，您请冷静。王后吩咐，我们把这次任务所有的执行文件都给阁下带来了。恳请两位冷静。” 猎户犬传来莉娃蒂冷冷的声音，“你们给我下来。”女孩命令对面的蒸汽机师说，“不离开蒸汽兵器，你们全部给我死，然后我再在你们的尸体上看文件。如要你们离开蒸汽兵器，五死二。自己选择。” “莉娃蒂上尉，我们……” “5！” “您给条活路。” “4！” “我们也是战士！” 猎户犬试作型号动了，向前方5座质量大10倍的巨象级蒸汽兵器扑去。随着猎户犬露出獠牙，战斗开始了。 当庄园里一片狼藉，莉娃蒂跳下了猎户犬蒸汽战兽，她面无表情走在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地面上，踹开变成废铁的巨象级蒸汽兵器的驾驶舱，从里面取出一个防水纸包裹。 就在莉娃蒂失去了最强战力的时候，两个身穿皮甲的士兵从地面上站起，隔在莉娃蒂和猎户犬X1试制型的中间。两个士兵切断莉娃蒂和蒸汽兵器的联系之后，他们背后的大人物出来了。 “莉娃蒂，虽然这次行动，我问心无愧，但是我仍然会尽量辩解。”一具鲜红色的人形蒸汽战士从庄园大门走进来，一小队身穿轻薄皮甲的士兵在两旁跟随。 鲜红色的人形蒸汽战士，左肩印有荆棘王冠，正是王后坦菲的蒸汽战士。 莉娃蒂对自己的劣势视若不见，她将文件取出，摊在毁坏的巨象级蒸汽机器上。 莉娃蒂又被俘虏了，这次她栽在坦菲王后手上。奥摩休紧张地坐在驾驶舱座位上，密切地看着前方发生的事情。 王后身边的防卫力量，不是一个不成建制的三两个人可以应付的。 5具人形蒸汽战士背对坦菲，面朝外，环形站立。庄园周围影影绰绰，隐隐可以看得见身穿皮甲的士兵。 亚迪思楚突然走到X10的前面，举起右手，镶宝石的短剑从长袍袖中露出，指向前方。 两个身穿薄皮甲、蒙了脸的士兵从地上站起，与亚迪思楚和X10面对面站立。 王后一方掌控了局面。亚迪思楚和草草修补了腹胸伤势的岗多图尔站了出来。 “我们打不过。”岗多图尔老实地说。 王后的蒸汽战士转过身来，远远地对奥摩休3人喊道：“你们当然打不过，真以为弄死两个狂妄的公爵，就以为自己无敌了吗？这5个是约翰的棋子，我借你们的手拔掉而已。赶紧过来。” 奥摩休驾驶着X10，跟在亚迪思楚和岗多图尔后面，走到莉娃蒂旁边。然后坦菲王后的人形蒸汽战士抽出机载长剑，并用机械食指指着剑尖，说：“你们暴兔小队相当于我们的剑尖。但是仅仅有锋锐的剑尖，给不了敌人伤害。我们需要强韧的剑脊，它能提供剑尖更远的距离；还需要握持的剑柄，它能提供剑尖需要去的地方。”最后，王后总结说：“暴兔小队离开了大部队，将会变得一无是处，你们需要遵守纪律。” 莉娃蒂看完了文件，她了解了自己未婚夫死在自己手上的大致情况。她在外国坚持着自己的一份天真，并不代表她真的坚强。看见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在自己的手上，在自己的怀里与世长辞，莉娃蒂所有的坚持都崩溃了。 就连奥摩休，也只是个面目可憎的外国人。 “我知道你想对奥摩休说什么，维斯晋的王后。”莉娃蒂拢起文件，扔在地上，“那你想对我说什么？” 王后的声音从人形蒸汽战士中传出来：“我这架人形兵器，它的名字叫‘不死鸟’。” 王后并没有立即进入正题。莉娃蒂听得眉头皱起。 “我的未婚夫——卓温王室还在的时候——是兹玛家的一位枝系成员。他被人控制了，做了大量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亲手开着不死鸟踩死了他，并且把卓温王室分解成了卓温公爵。” “这十几年来，我反复思考，发现自己被别人利用了。我直言，我现在后悔了。” “我不希望你也后悔。” 不死鸟的驾驶舱被推开，坦菲.卓温从不死鸟腹胸部跳下，走到莉娃蒂面前，耐心地捡起洒落一地的文件。 坦菲手里的精锐锋刃不多，长年居于大卫国王之下，坦菲虽然应付自如，但心底不免多少有些无奈。 现在，局势发生了变化，坦菲的势力多年来第一次凌驾在国王之上。 为了维持现状，为了手中数量不多的精锐，坦菲耐心地为莉娃蒂解答：“你执行的那次行动，起源于我们在不知道清除对象的情况下，得知诺威城的某处有势力在集结。我和约翰交换了消息，发现这个势力不属于约翰。” 坦菲从文件里挑出一张，递给莉娃蒂，说：“这些人非常积极地收集关于兽人远征军的情况。远征军，目前是我和约翰最隐秘的行动。所以，我派出了你，以及夜鬼中队。” 莉娃蒂并不接过坦菲手中的文件，她盯着坦菲说：“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只是布置了这次行动的人，知道我和鲁西埃的关系、你的反应、我的战斗风格。他一直在注视着我们，他是谁？” 坦菲说：“按照推理来说，这个人是大卫.兹玛。不过我了解我们的国王大人，他不屑于这么做，而他的手下，没人敢这样算计我。” “你永远别小看一位国王身边的人。”莉娃蒂说，“但是这次，我相信你的判断。我的下一项行动是什么？我不管目标是谁，我只希望，我有无限制的开火权！” 暴兔小队获得了王后的无限制开火权，那种可以形成巨大破坏力的权力，同样会造成不可控制的伤害。 莉娃蒂需要这种不受控制的暴力，她感觉自己身处敌方的势力里面，周围充斥着看不见的恶意，唯有无限制的暴力才让她觉得自己安全。 莉娃蒂回去之后，把自己孤立起来，并且让人打造了一面银白面具，将自己的面孔遮掩。 很快，莉娃蒂从王后手上接到了任务，适合她所需要的任务。 诺威城势力最强的角斗奴隶主将被定向清除。 执行者，暴兔小队，以及夜鬼中队。 一个中队的夜鬼，加上暴兔小队的2具骑士级蒸汽兵器，绝对精锐的战士在冲进奴隶营之后，呈现一面倒的态势。个体战力强大的奴隶角斗士被如鬼如魅的夜鬼一一放倒，最后奴隶主被堵在一间屋子里。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约翰的人。”厄运即将降临的时候，奴隶主躲在两名刀盾战士身后，伸出头大叫，“我的主人和你的主人，是盟友。” 对于目标的求情，莉娃蒂没有丝毫怜悯之情。 莉娃蒂下达了最终的命令：“火焰准备，烧！” 不远处浓烟滚滚，象征着第3周的开头，又以血色铺就。奥摩休已经不敢往以后的发展方向想象，他坐在X10的驾驶舱里，缓缓闭上眼睛，不知所措。他现在非常需要能规劝莉娃蒂的人，例如齐窝，例如荷曼。 年轻人只有离开了年老的人之后，才会发现自己的浅薄。 “师傅他什么时候才能到？”亚迪思楚问道。 “应该快了。王后已经信使送信去了。”岗多图尔答道。 奥摩休急切等待小队两个成员归队，却久久等不到。 按正常情况，从诺威城到卓爵公爵分封的郊区，只需要1天1夜的路程。然而，又1个星期过去了，奥摩休和亚迪思楚站在远离目标地的地方，观看又一处熊熊火光，而荷曼和齐窝仍然没有消息。 莉娃蒂驾驶着猎户犬X1型从浓烟中缓缓走出来，奥摩休赶紧拦在猎户犬的面前，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规劝莉娃蒂停手。 “够了，莉娃蒂！我们收手吧，我去找王后，说我们不再接受这种任务。”奥摩休驱动着X10，张开双臂对莉娃蒂说道。 猎户犬停了下来，莉娃蒂的声音传来：“齐窝大师不是要来了吗？等他到了，再说吧。现在，你给我让开。” “明天，岗多图尔生日。”亚迪思楚走到X10旁边，仰起头对莉娃蒂说。 “祝你生日快乐，岗多图尔。”莉娃蒂淡淡地对跟在亚迪思楚身后的岗多图尔说。 “我们准备搞个野餐，你来吗？”亚迪思楚说。 X10、岗多图尔都紧紧盯着猎户犬，紧张地等待莉娃蒂的回答。 “不了，”莉娃蒂说，“我明天有任务，安全处的人已经开始布置战场了。我明天要配合他们完成任务。” 再一次，与莉娃蒂缓和关系的努力失败了。奥摩休3人更加渴望齐窝和荷曼的到来。 然而，第二天，奥摩休等待到的，仅仅是王后的信使，只有齐窝和荷曼的消息。 第71章：情报不是一张纸 第71章：情报不是一张纸 信使不是以前那种高级信使，他只把一张密函送给奥摩休。 “请问哪位是奥摩休先生？安全处密函。”信使从邮差包掏出一包火漆信封递给奥摩休。 “请问什么内容？”奥摩休接过信，问。 “不知道呢，先生。我只负责送信。”信使完成任务，向奥摩休颌首致礼，跳上一匹驽马渐渐远去。 王后分配给暴兔小队的家里，莉娃蒂最近住在兵营不在家。岗多图尔陪着莉娃蒂，同时照顾两台骑士级蒸汽兵器，也不在家。 奥摩休拿着邮件关好门，亚迪思楚身穿居家长袍迎过来。现在只有两个人可以交流。 奥摩休用开信刀剖开信件，最上面的信纸上寥寥写着几句话。 “279年10月23日，午时13点7分，安全处发现疑似失踪现场。失踪者：荷曼、齐窝。地点：西北郊区陨铁岭。报告提交者：4小组。” 奥摩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亚迪思楚掀开第一张纸，发现下面还有厚厚的一摞。 “现在怎么办？”奥摩休问亚迪思楚。 亚迪思楚眨眨眼睛，也问道：“先看完信？还是先去安全处？还是去找莉娃蒂？我们也可以去找王后。”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面面相觑，两人心里暗暗焦急，却同时不知所措。 最后，两人作出选择，决定耐下心继续看安全处邮递过来的信件——以前莉娃蒂收到任务邮件，总是在书桌上看好几个小时。 奥摩休刚开始学习文字，亚迪思楚粗通维斯晋文字，两人半蒙半猜读了一个半小时信件，读不出太多信息来。 大约，信件里说，在西北一处名叫陨铁岭的地方，城卫军发现打斗痕迹，安全处跟进，作出结论：很可能由荷曼和齐窝留下的。现场发现伊思屋驯兽师手法制作的投矛4支。 大略翻了翻安全处所给的信件，奥摩休和亚迪思楚看不懂其中繁复的论证。 两人再次抬起头，面面相觑。 “你明白了吗？”奥摩休问亚迪思楚。 亚迪思楚摇摇头，两眼眨啊眨的。 奥摩休把桌面上摊开的信纸塞回信封，拉起亚迪思楚的手往外跑。“走！我们去安全处。” 亚迪思楚挣开奥摩休的手，奔向卧室。“等我换衣服。”她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两人住在王后府第区，离安全处办公点不远。 今天守在安全处门外的卫兵身穿笨重的板甲，手持塔盾，眼睛都藏在水晶镜后面。 “站住。你们是谁？预约了吗？”两个卫兵好像是新来的，两人见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冲向安全处大门，径直往门里一站，挡得结结实实的。 “滚开。我都不认识吗？”奥摩休左手抱着信件，右手指着卫兵叫喊。 “我不认识你。我只认识规章制度。”今天的两个卫兵估计完全不知道亚迪思楚，也不知道曾经发生在安全处的命案。“你们预约了吗？”卫兵坚持按制度办事。 亚迪思楚凑在奥摩休耳边说：“这种重甲兵，我没办法破开他的防御。” 奥摩休急得要哭了，他准备把日耀召唤出来，转念一想，再和人家安全处发生冲突的话，等下估计连荷兰曼的消息都问不出一二三。他只好按捺下情绪，回答卫兵的话。“我们没有预约。我们想见将军。” 两个卫兵愣了愣，好一会才说：“将军今天不在安全处，你回去吧。” “我要见……见负责情报的人。” “安全处内务，都是处理情报的。你什么职位？请出示你的军籍簿。” “你！” “给我军籍簿，我进去帮你问问。” 奥摩休气鼓鼓掏出自己的列兵军籍簿，同时还附上战力证书，“军部认证的战力证书，要不要？” “不需要。”卫兵一边回答一边翻开奥摩休的军籍簿，然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卫兵进去报告之后，半个小时，才出来一位少校。奥摩休想迎向少校，冲进安全处，又被卫兵拦住了。 “列兵先生，由于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安全处。”两个卫兵左右把塔盾合上，拦住奥摩休的去路。 出来的少校收不住脚步，“当”一声，从后方撞在塔盾上。 卫兵扶好少校，奥摩休和亚迪思楚才发现出来的少校更夸张，把展示用的重装骑兵铠甲套在身上。 奥摩休成为安全处的工作人员的最高戒备。出来应付的少校看不见面目，在头盔下嗡嗡地说道：“列兵，我们知道的信息，全部在文件里，我亲手检查过的。你还有什么问题？” “谁到陨铁岭检查的？我能问问他吗？”奥摩休低声下气地说道。 “你说的人出其他任务去了。” 之后，无论奥摩休恶声恶气恐吓，又或者装孙子哀求，安全处少校统统拒绝他的要求。说到最后，少校转身就走。而两个卫兵并肩拦在大门正中，塔盾拄地，防止亚迪思楚冲卡。 “大哥，你至少要跟我说一说，这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鬼东西吧？”奥摩休扬起手里的文件，作最后的努力，“你们给我一堆纸，我都弄不明白什么情况。” 展示用重骑兵铠甲站定，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奥摩休，说：“它说，荷曼和齐窝两个人很可能出现在陨铁岭，而且他们遇到了某些事情。”少校一板一眼地说，“它所说的话，都是我们经过现场采集线索，以及办公室综合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它属于我们的劳动结晶，而不是什么鬼东西。” 说话的这一刻，覆盖在重骑兵铠甲下的少校如山静立。下一刻，他又转身跑掉了。 奥摩休带着亚迪思楚离开了安全处，漫无目的走在诺威城的路上。 两人走到诺威城的一个小市集口。奥摩休往路边蹲下，攥紧手里的文件，呆呆看向市集里面熙熙攘攘的人。 “要不，我们去找莉娃蒂吧？”亚迪思楚收拢整齐灰色长袍，蹲在奥摩休旁边，“以前我没想到，读一个报告还要这么多学问。” 路上的人来来往往，对蹲在路边的奥摩休和亚迪思楚不闻不问。奥摩休沮丧地揉揉鼻子，亚迪思楚突然伸手握了过来。奥摩休看向亚迪思楚，却见路过的人群里扔来一根长条物品。 奥摩休惊愕完之后，看见亚迪思楚正在把一柄长剑拿在手里。这柄长剑非常眼熟，带鞘，维斯晋军队士兵量产的制式武器。“荷曼。”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对望一眼，站起来就跑。 “谁扔的？”奥摩休被亚迪思楚拽住手臂，四处搜寻。 亚迪思楚先慢走两步，突然间快步奔跑，拽着奥摩休跑进了一条小巷。小巷由平房群间隔而成，有些流浪汉搭建的简易帐篷结在墙壁边缘。奥摩休好不容易在亚迪思楚的拉拽下稳住脚步，朝前看去，只见一个矮小灵活的身影在前方奔跑，手里拿着另外一柄维斯晋制式长剑。 为了力量属性，奥摩休很努力练习跑步，他的属性也接近正常人水平了。所以——奥摩休的奔跑能力极其极其弱。在小巷子里转了两个弯，奥摩休已经气喘吁吁，两眼冒金星。他右手被亚迪思楚拽住，左手抱着安全处的文件，张大嘴巴呼吸。 经过残酷战场的锤炼，奥摩休有不把自己当作人类的觉悟。他强忍身体不适，直到—— “呕！”奥摩休踉跄跪倒在地。 亚迪思楚放开奥摩休的手，看看从拐角处消息的身影，又看看双手撑地的奥摩休，最后轻轻走到奥摩休后面，把蒸汽机师抱起来。 奥摩休长喘着大气，无奈地看着亚迪思楚说道：“对，对不起。” 亚迪思楚把手里的制式长剑轻轻出鞘，看见剑脊光洁明亮，于是迅速回鞘，再次拽起奥摩休的手，转向来时的路。 但亚迪思楚停下了脚步。 两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平民出现在后面的路上，慢慢地朝奥摩休两人走来。 亚迪思楚把奥摩休挡在身后，双手一振，两柄短剑从袖子里伸出。“他们很弱。” “别冲动，小姑娘。”其中一个平民举手示意亚迪思楚暂停动作，“我们只是来问一问：你们对这个交易感不感兴趣？” 平民从背后抽出一截残破的木棍。棍子的材质非常好，是制成顶级投矛的好材料。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非常熟悉这种木材，他们在齐窝大师的投矛上见过。 “你是谁！”奥摩休强忍着肺部炙烧的感觉，与亚迪思楚并肩而站。他眯起眼睛，随时准备召唤出赫斯莱娜铠甲——随着奥摩休意念一动，一滩水银般的金属液体流淌在地面上，逐渐凝聚成银光闪闪的、比奥摩休膝盖还高的“猫”。 金属猫仰起头“瞪”了眼奥摩休，甩尾撞在奥摩休腿弯处，将奥摩休扫得单膝跪地。 奥摩休无奈地伸出手，把手掌按在金属猫的头上，用意念对随在铠甲里的赫斯莱娜灵魂说道：“赫斯莱娜，我做着正经事呢，别调皮。” “你囚禁我！喵！” “我没有。” “你有！” “我错了，对不起。” “哎？” “对不起。我认真的。” “算了，我暂且不和你计较。” “帮我，赫斯莱娜。” “不帮。”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金属猫迈着轻盈的步伐，慢慢走到拐角处，消失了。 过了一会，猫头又伸了出来，两只眼睛直直瞪着奥摩休。 奥摩休远远地向金属猫摊开手掌。 金属猫甩过头，看了看两个平民；又甩过头，看看奥摩休，最后虎虎地迈开四只爪子，走到奥摩休面前，凶恶地抬起头，把自己的头搭在奥摩休的掌心里。 “人类，你会不会又把我封印在没有时间的空间里？” “不会——除非你想逃跑。” “狡猾的人类，我要杀了你！”金属猫的肩膀上方突然“长”出两串链剑，扫向奥摩休。 链剑还没有接近奥摩休，金属猫连同链剑突然无声无息消失在空气中。 奥摩休眯起眼睛，看向两个平民。平民身上一阵颤抖，他们感到了实质的杀气。 “我们不做交易了。我们愿意免费把情报送给您。”平民远远递出手中的残破木棍，向奥摩休恳求说。 奥摩休皱皱眉头，挥挥手，地上又出现一滩金属液体，然后他才对两个平民说：“不需要，我会付款的。” 两个平民连连摆手拒绝：“不敢不敢。” 奥摩休还想坚持，他的身后响起了一副稚嫩的男孩声音：“你们别说话。” 奥摩休转过头，发现亚迪思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与另一个方面的矮小身影相对而立。刚才扔剑，然后把奥摩休和亚迪思楚两人带进小巷的小孩又回来了，手上仍然拿着维斯晋制式长剑。“我们接下你的交易了。”他说。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在各种小巷里穿梭。他们的前方，小孩在腰后左右插着两柄制式长剑，手里翻看着从奥摩休手上讨到的安全处文件。小孩一边带路一边看文件，持续了很长时间。奥摩休满怀希望，他只在莉娃蒂身上见到过这种看文件的神情。 “他，好像懂。”亚迪思楚凑到奥摩休耳边说。 奥摩休闻着亚迪思楚吐出的植物气息，赞同道：“似乎是行家。” 小孩好像发觉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在说自己，猛地回过头来，站定，慢慢把文件塞回信封里。 “怎么了？”奥摩休问。 小孩长着一张粗犷但幼稚的面孔，这个时候神情认真。他走到奥摩休面前，低头看了眼奥摩休脚边的银色金属猫，再回答说：“我带你去陨铁岭，再告诉你，我们铁线蛇兄弟会总结出来的推测，你就给我10枚金剑？” “对。” 小孩摊开手掌，说：“那先付款吧。” “为什么？”奥摩休皱起眉头。 小孩不吭声，用晶黄色的眼睛定定看着奥摩休的脸，坚持地摊着手掌。 奥摩休看了眼小孩夹在腋下的文件，想起安全处少校维护自己劳动成果的话，他恍然大悟。然后干脆地掏出10枚金币，拍在小孩的掌心中央。 小孩叫来远远吊在身后的两个平民，把9枚金币交到两人手上，并吩咐他们赶紧走。 等两个平民走远了，小孩才松出一口气，得意地看着奥摩休说：“我们推测出来的结论，不如这份安全处的情报齐全。” 奥摩休笑着说：“我知道，但我并不后悔这个交易。带路吧，老板。” 小孩神情愕然，最后笑了，把信封交回奥摩休手上，转身继续带路。“你手上的信纸，可不仅仅是信纸。它还是我们探子和斥候最终梦想归宿——死都想进去的厅堂——王国的安全处啊。”小孩转过头来，深情地看了眼奥摩休手中攥着的不起眼的文件。 第72章：放马西北向 第72章：放马西北向 小孩把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带到一处集市，看起来像买卖劳动力的那种。 许多人一团一团地坐在地上，面前放着农具、扳手或者武器。 奥摩休三人走过，盘坐在地上的人视而不见。 这些盘坐在地面上的人，等待的是雇人的老板。对于年纪轻轻的奥摩休3人，他们没有多大兴趣，最多用探究的眼光去看遮掩在灰色长袍下面的亚迪思楚。 “这里就是陨铁岭。”小孩说，“我带你去当时打架的地方。” 陨铁岭，是个劳动力市场的名称。而当时发生冲突的地点，是一家酒吧。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愣了愣，他们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读不懂安全处的报告了——陨铁岭不是荒山野岭。 小孩推开一家冷冷清清的酒吧，拍着桌子，叫了三杯淡啤酒花麦酒。 小孩轻易找到了出事地点，而奥摩休和亚迪思楚手里都拿着了安全处调查出来的结论，却没有半点头绪。如此对比，奥摩休不由得低下了头。他们读不懂报告，不仅仅因为他们没经验，还因为他们认不全文字，把某些名词误解了。 进了酒吧，自然要点酒。小孩叫了3杯价格便宜的淡麦酒。 有侍者把3个巨大的木杯砸在3人桌子前，放下杯子，转身就想走。“等等。”小孩叫住了侍者，并且向奥摩休打个眼色，指使道：“给钱呀。” 奥摩休赶紧掏出些铜币递给侍者。 小孩伸手示意侍者别急着离开，并且拉过亚迪思楚面前的酒，推到侍者面前，说：“反正你还没活干，喝杯酒呗？” 侍者是个三大五粗的中年男子，听到小孩的话，转头问了句柜台后面的老板。老板趴在桌面上，眼睛盯着没人进来的门，吩咐侍者说：“用力喝，最好叫他们请你第二杯。” 侍者才往小孩身边一坐，飞快地拿起酒杯吮了好大一口，然后对小孩说：“套话的，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说完你最好再给我买一杯。” “嘿，伙记，我赚得不多。”小孩双手抱着大木杯，贪婪地喝了口。 “你起码赚这个数。”侍者张开巴掌，5只手指在小孩面前晃。 小孩尴尬地看了眼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咳嗽两声，赶紧打断侍者的话说：“你觉得，昨天那两个怪老头死了没有？” 小孩想转移话题。 “你别扯。我敢肯定，你绝对赚了50银。”侍者不满地瞥了眼小孩。 小孩把奥摩休面前的淡麦酒拉到侍者面前。 侍者这时候才正经地回答说：“死不了。瘦的那个，”侍者指着自己的锁骨下方位置，“这里被剑穿过，死不了。而且动手的人也没要人命的意思，不然胖的那个缴了剑，就该都死在这里了。” 小孩笑着对侍者点点头，又举起手对柜台后的老板说：“老板，添3杯淡麦酒。” 侍者等小孩添完酒，慢慢举起2只手指。 小孩干巴巴地笑，他看了眼奥摩休说：“他卖消息，一个问题20银。你可以问他问题。” “和两个老头打架的外地人是谁？他们现在在哪？”奥摩休连忙问道。 侍者愣了愣，然后拿起酒杯就转身走，边走边嘟囔着说：“原来是正主。” 奥摩休不明所以，连忙喊住侍者说：“大哥你别走哇，20银我给得起。” 侍者慢慢转过身来，嗤笑说：“我哪知道打架的是谁？他们去了哪里？我就一个端酒的，你的钱我赚不了。” 小孩非常有经验地教育奥摩休说：“我们只能问人家知道的事。而且，你想知道的答案，安全处已经说了，打完架的人应该去了石头屋。” “我记得这个名词，石头屋！”奥摩休拿起信封，被亚迪思楚摁住了。 亚迪思楚对小孩说：“石头屋在哪里？” 小孩微笑着说：“正常价，20银带路费。” “石头屋”是行话，指城卫军的总部。小孩把两人带到目的地之后，奥摩休差点不把自己削死。 不过收了钱，小孩也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跟在小孩身后。小孩在走进城卫军总部前，把一本军籍簿递给奥摩休。 “拿着。到时候人家问你是什么身份，你就说是轮防2军团的士兵。” 奥摩休想笑，忍住了。他把军籍簿拿在手里，翻开，发现是个下士的军籍簿。 小孩直接把奥摩休带到一个人少的办事厅，把奥摩休往里面推。 进到办事厅后，三人站在墙边，和其他来办事的人围成一圈。有城卫军的士兵手里拿着写字用木板，走到办事的人面前，询问来办事项。 等了半个小时，城卫军士兵来了奥摩休三人附近，问旁边的一个上士。 “军籍簿？” 上士把军籍簿递出去。 “事项？” “我想问一下，我弟弟什么时候出狱？” “名字？” “希尔.石匠。” “拿这张纸，到7号窗。到了窗口别说话。” 城卫军士兵干脆利落地处理完石匠上士，横跨一步，站在奥摩休面前。 “军籍簿？”士兵非常程式地问奥摩休。 奥摩休把小孩给的军籍簿递给城卫军士兵。城卫军士兵打开小本子，拿起写字板，却停了下来。 城卫军士兵看着奥摩休，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景象，多像前世代考的时候，监考老师拿起你的身份证，然后问你：“你身份证上的生日多少？”一般这个时候，你才发现视而不见的信息是如此的重要。有了深刻觉悟的时候，你通常回答不了问题，并且产生了强烈的偷窥的愿望——想再看一眼曾经摆在你面前的一小行字。 “那个……”奥摩休吟了许久，答道：“希尔.石匠。” 小孩悄悄侧身，没入排队的士兵里面。 城卫军士兵退了步，认真地看着奥摩休说：“看你的样子就不像士兵，还带着侍女。你跟我来！” 城卫军士兵把奥摩休带进了城卫军总部的里面。 和办事处不同，城卫军总部的内部人很少。奥摩休被要求站在走廊，城卫军士兵走进了一个办公室，向上面的人报告去了。 亚迪思楚见周围没有人，凑到奥摩休耳边说：“城卫军被军事大臣掌控，这里是军事大臣的势力范围。他和王后虽然结了同盟——我们还是小心点。” 奥摩点点头，甩手。一坨金属液体凭空摔在地上，银闪闪地淌满了走廊。 过了半晌，金属液体像摊水淌在地上，没有任何变化。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诧异地对望一眼，奥摩休蹲下，把手摁在金属液体上面。 “赫斯莱娜，你在吗？” “别喊，我不在。” “你怎么了？” “你囚禁我！” “你别逃跑，别杀我，我就不会把你封印进召唤空间。” “我不管，你囚禁我，你就不是好人类。” “配合不配合？不配合我又把你扔到召唤空间啦。” “哼，露出丑恶的嘴脸了吧。” 金属液体缓缓聚拢、升高，由一滩水的模样，变成了银光闪闪的膝盖高的金属大猫。 奥摩休张开手掌，搭在猫头上。 “赫斯莱娜，帮帮我。” “哼，到时候再看吧。”与奥摩休对话完，金属猫晃晃头，甩开了奥摩休的手掌。 城卫军士兵从办公室出来，目光被炫目的赫斯莱娜吸引住了。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对奥摩休说：“事项？”说完，士兵生怕奥摩休理解不了他的意思，赶紧加以解释，“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我想找两个人。”奥摩休小心翼翼地说。 城卫军士兵竖起眉毛，习惯性地准备开骂，但张开嘴之后想起了某些事情，于是压下了情绪，耐心问道：“名字？”说完又加了句：“你要找的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荷曼和齐窝。” 城卫军士兵转过身体，往更里面的地方走去。“跟我来。”他说，“到了窗口不许说话。”说完，城卫军士兵伸出巴掌往自己的脸轻轻扇了巴掌，补充说：“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奥摩休看着有职业病的城卫军士兵，暗暗好笑。心想，这个人真搞笑。 搞笑的士兵把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带到一扇气派的门前，举起拳头敲了敲。 “请进。”门后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城卫军士兵帮奥摩休推开门，请奥摩休进去。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踏进门，马上有个充满了不满情绪的声音响起：“终于来了。比想象的时间迟了1天，足足1天。哎，真是让人失望。” 是荷曼的声音！ 但随即“嘭”的一声巨响，有重物砸在桌子上，吓得奥摩休只听见荷曼的声音，就躲在亚迪思楚背后。 奥摩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荷曼叉着腰，站在桌子后面。桌子上放着3根房柱子粗大的狼牙棒，齐窝和一个壮年人类并肩坐在一张长椅上。壮年人披着鲜红丝绸披风、身裹墨绿色旧皮甲。 “过来。”壮年人向奥摩休招招手，然后单手将普通人腰身粗的狼牙棒拿起，咧开大嘴，向奥摩休迎来。 奥摩休眯起眼睛看向壮年人手上的狼牙棒，亚迪思楚上前一步，两手张开，两杯镶宝石短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嘿，别紧张。”壮年人说，“精灵小姐，你认识这柄武器吗？”扬扬手里的狼牙棒。 亚迪思楚摇摇头回答说：“不认识。” “兽人和半兽人常用的武器。用质地很好的木材作为主体，在末端钉些尖锐的东西，就成了最上等的武器。”壮年人说道，“它可会给我们的战士带来很大的伤害啊。” 奥摩休从亚迪思楚身后伸出头来，说道：“我的X10能用这种狼牙棒。” “不不不。”壮年人将狼牙棒扔回桌子上，摇着手指反驳奥摩休说，“你的X10最好的武器应该是它们。”壮年人往房间的角落指去。 只见一柄接近3米的狭长机载双手剑竖立在墙壁上，旁边还有一架刺雀弩弓体。 奥摩休大声欢呼，冲向熟悉的机载双手剑。 不过他畅快的心情很快被打断了，作为主人的壮年人向奥摩休作自我介绍。 “我叫约翰。”壮年人伸出手，把奥摩休提到半空，自我介绍说，“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你被王后嫌弃了，实力只有B级顶端战力、没有战术素养、不会配合的水货蒸汽机师先生。” 奥摩休才反应过来。原来荷曼和齐窝搭上的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约翰。奥摩休第一次见约翰，就在周围充满了机载武器的房间里，而且最接近他的距离，只有一臂。 奥摩休的心不由得动了起来。 按剧情来说，如果把大反派的BOSS打倒了，世界就和平了。维斯晋王国的军事大臣约翰，现阶段维斯晋王国势力最强大的人、为伊思屋战争准备了10年、国王的政敌、王后的盟友，如果奥摩休在这里把他干掉，世界会不会马上和平了呢？ 奥摩休被提在空中，四肢无法着地。但他悄咪咪地回过头，看了看约翰不帅的粗犷面孔，又四处扫视，看完狼牙棒又去看机载双手剑。 约翰身为一名战士，马上反应过来。他把奥摩休扔回了地上，装作走向荷曼的样子，拉开了与奥摩休的距离，说道：“这个小家伙看人的眼光怪寒碜的。” 荷曼当然知道奥摩休心里转着什么念头，也知道算计着怎么把人切成两段，奥摩休的目光肯定寒碜碜的，所以哼哼地笑着说：“人杀多了。” 约翰摸着下巴说：“可王后那边说他只有B级的水平。” 荷曼反问：“你会听别人瞎说吗？” “不会。所以，你们准备去西北吧，把兽人给打趴下。”约翰又看向奥摩休，发现他躲在了灰袍精灵的背后，露出半张脸，鬼鬼祟祟看过来，才记起，已经有2名公爵死在了奥摩休所在的小队手里。约翰又装作镇定地踱了几步，不动声色地走到窗前。 “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约翰决定，把王后手上的刀刃送到战场上。 第73章：瞧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第73章：瞧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远征第1军选择了中立派先锋恩纳塔莱少将作为司令，属下多数为伊思屋郡的部队。 集结不久的远征第1军立即被冠以“敢死队”的别称。 取得吞并战争胜利之后，维斯晋中立派的处境和温和派差不多。作为中立派的中坚，恩纳塔莱少将身为圣兽级蒸汽堡垒夜色百足的指挥官，在西部战区渡江战役立下首功，却在战后没有获得晋升，说明他被抛弃了。 而远征第1军的伊思屋郡部队，参战的统统是被打残之后的部队，现在被召集起来，胡乱给了一个建制，就变成了维斯晋远征第1军。 第1军纸面上的精锐有：西江猛虎团2个中队、自行弩车2个中队、曾经的伊思屋王家骑兵团，配备伊思屋郡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陆地玄武。 这个肉眼可见矛盾的部队，就是维斯晋的远征第1军。 远征第1军的脊梁级重武器，就是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伊思屋郡的陆地玄武蒸汽堡垒。 当初的伊思屋国王听到来自东方的“玄武”一词，将它误解成了猪的形状，并且把陆地玄武打造成一座以锚定射击为技能、单斗式的蒸汽堡垒。建成使用之后，伊思屋国王才发现陆地玄武相当鸡肋，所以没有被进一步改造成传说圣兽级的蒸汽堡垒。 中午的时候，陆地玄武的技师们怏怏地维护蒸汽堡垒。缠绕绳索的维护最令人心烦，它和即将去“送死”合二为一，成为陆地玄武随军技师的两个心结。 也是这个时候，陆地玄武的营地来了两个陌生人，他们在营地里大声嚷嚷。 “快来看！矮脚猪——我在伊思屋城墙见过它，它的头会喷出许多带有尾巴的铁锚，可以抓挠敌人。我差点死在它的手上。”一个刚刚完成发育的稚嫩嗓音在死寂的营地里回荡。 “尾巴？”另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问。 蒸汽堡垒的营地，通常是死气沉沉的，没有吹牛皮的小青年，更没有声音清脆的少女。 技师们好奇地伸出头看看新鲜的人物，只见一个穿着蒸汽机师休闲服的年轻人，和一个披着尉官长袍的人，绕着陆地玄武兜圈。 大多数随军技师心想：“哪里来的贵族小孩？真讨厌。” 随军技师的职位普遍比蒸汽机师低，但是陆地玄武的技师里面，也有尉官。所以马上有职位比两个贵族小孩高的尉官出来了。 “长官好——”面对军衔比自己高的技师尉官，那个把陆地玄武叫作矮脚猪的男孩立正敬礼。 短时间里，从伊思屋来的军人就摸清了维斯晋不同于伊思屋的新的军规。 “把你们的军籍簿拿出来。”尉官技师没理会奥摩休的热情，冷冷地对两个小孩说。 有戏看！ 所有的技师都停下手上的工作。陆地玄武背部的技师们干脆把扫把扔了，列成一排趴在陆地玄武的背上，往下看尉官“教训”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小孩。 “列兵……”尉官看完小孩的军籍簿，反过来给贵族小孩敬了个礼，然后双手把小簿子交还给小孩。 技师们看到这一幕：一个尉官竟然向一个列兵敬礼，都不禁暗自摇头，怏怏地拿起自己的工具，继续干活。 伊思屋王国的部队被打断了脊梁骨。啊，不对，是伊思屋郡，一个大郡，它干脆连灵魂都被打散了。 刚刚在维斯晋高层支持下，新接任伊思屋公爵的人，名字叫伊耶.伊思屋。 新伊思屋公爵认为，新成立的伊思屋郡兵强马壮，士气高昂。他高调地宣称，要用1万名兽人奴隶作为礼物，迎娶维斯晋王室的公主。 兽人奴隶怎么来？简单，集结军队，派出军队，打垮兽人的部落，没死的兽人自然就成了人类的奴隶。 但是，被集结的士兵去跟兽人打仗，分分钟会永垂不朽的。 对此，被确认送去西北战场的伊思屋士兵，对伊思屋新公爵态度可不好，背后称他为：偷了爵位的第3子。 尉官检查完贵族小孩的军籍簿，马上有校官出来迎接。“啊，列兵阁下光临，本大队的荣幸啊。” “哈哈哈，你太客气了，长官。”小孩放肆地说完，才记得规矩，于是又立正敬礼，“长官好——” “列兵阁下，你别客气。来来，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 陆地玄武的技师们绝望得看到了希望。听听自己的长官说的什么话：列兵还阁下，哈哈还长官，什么乱七八糟的搭配。浑身看不见一根骨头！ 有技师抱怨说：“我赌3根烟，那个贵族小孩不会和我们一样‘敢死’。” “人家是阁下，当然不会去‘敢死’。听说兽人力气很大，可以徒手和骑士级蒸汽兵器作战，你们说那小孩见到这种兽人会不会吓尿？” “就该会。你看他那小身板，被三大五粗的兽人捏在手掌里，那画面——哈哈哈。” 被调侃的两个贵族小孩被校官请进了房子。不过和陆地玄武技师们想象的不一样，咖啡没有、红酒没有、谄媚没有。 “坐。”只有冷冷的一声招呼。在公共场合笑容满面的中校收敛了笑容，自顾自地坐进自己的办公椅里。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坐到中校面前，中校定定看着桌面，不再吭声。 奥摩休只得找话说：“陆地玄武的状态并不好。” 中校哼了声，从桌面的纸包里掏出一根卷烟，咬在嘴里，几次想拿火柴点燃，却不舍得。最后说道：“没钱，没材料，没补充，我们只能领一半军饷，你说状况怎样能好？” “对啊。蒸汽堡垒就是个烧钱的大家伙，没钱还真养不起它。” 中校冷笑着说：“要不，你们捐点钱吧？你们维斯晋的人有钱。” 奥摩休神情一滞，行个军礼，说道：“暴兔小队奥摩休、亚迪思楚，奉约翰之命，前来混进您的部队。” 中校瞪了眼一本正经的奥摩休，狠下心划燃了火柴，点着卷烟深深吸了口。 “叫你捐钱，你就拿军事大臣来压我。行，我屈服——最早一批先锋部队，由3个中队组成。你两人这种小身板，至少能烧饭吧？”中校吐出烟雾，笑着说，“到时候，你们就钻进粮食车里面，出了城，就暂且当一个后勤兵吧。” 奥摩休笑了。看来，暴兔小队混进远征第1军，已经完成了第一步。 在技师们看来，中校接待两个贵族小孩，接着接着，就发生了惊奇的一幕。 “滚！”中校手持指挥刀在后面挥舞，前面两个贵族小孩被撵得兔子似地。3个人从军官屋子到营门，一路飞窜。 “让路让路。”两个小孩迈开小短腿，一溜烟地冲出营门。 两个门卫没收到中校的拦截命令，笑着看两个小孩狼狈逃跑，一边笑一边用力鼓掌。自从维斯晋发动了战争，伊思屋王国还没来得及好好打一仗，就投降了！ 从远征第一军出来，奥摩休又带着亚迪思楚奔向诺威城郊区。他俩要雇佣马车，坐着去。 远征第一军的驻地远离人群，周围很少有交通公具。奥摩休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奔跑在路上的马车，看马车的样式，就像出租的那种。 谁知道马车夫对奥摩休的招手视而不见，阵风似地从两人面前跑过，不减速。 奥摩休大怒，指着要远去的出租马车大叫：“你给我停下。” 亚迪思楚身子矮下来，瞬间消失在原地，鬼魅似地追向马车。 和亚迪思楚并肩而跑的马车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路边。 “你跑什么跑！”奥摩休慢吞吞地赶上去，指责马车夫。 马车夫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从座位上掏出一块木板，说：“大人，我这辆车不走兵营，只走这些路线。” 奥摩休把路线牌抢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许多地点，大多数都是些集市、饭馆酒馆、旅馆，真和车夫说的一样，没有前往兵营的路线。 “这是为什么？”奥摩休指着木板问。 马车夫讪笑着回答说：“因为，去这些地方的客人才给得起马车费啊。我的车不走兵营，我是害怕。要不，您去别的地方？” 最后，奥摩休仍然上了马车，而且没有强求要到原先计划要去的坦顿纳少将的兵营。 “我要去雇佣兵酒吧，谢谢。”奥摩休对马车夫说，“如果你后面的人问我为什么要去酒吧，你就跟他说，我之后还会去坦顿纳叔叔的家族军团。” 马车夫愣了愣，问道：“你说什么？” “今天天气真好，空气真清新。” 奥摩休当天的行程，很快就通过马车夫的口，传到了国王大卫的手上，连同马车夫备在车上的路线木牌。 大卫和坦菲面对面坐在上午茶桌两边，大卫在研究奥摩休诡异的路线。坦菲捧着茶杯，若有所思。 “奥摩休，和他的暴兔小队简直就三刀两面，怎么又倒向约翰那边了？他不是在你的手里，而且帮你做好几件大事吗？”国王把木牌放回桌子上，脸上露出了嘲笑，说道：“我现在在诺威城的权利，都被约翰和你拿走了大半。这次你又想做什么？” “约翰并不想登上王座。”坦菲抬起眉毛，没头没脑地说。 大卫微笑着说：“我知道，他的梦想就是打垮西北的兽人部落。” “但他手下的贵族开始挟持他。就像当时，你父王从我爷爷手里夺过维斯晋的王座，他也没想过抢自己好友的位子。” 大卫亲自接过坦菲手里的红茶，泼在草地上，说：“当时挟持我父王坐上王位的，好像以你为首。对于这种事情，你比较有经验。” “不能让约翰赢得对兽人的战争！”坦菲提高声调说，“如果再让约翰拿到对西北荒原的胜利，舆论和极度膨胀的实力会把他逼向王座。” 大卫摇摇头说：“你是约翰身边势力最大的盟友呢。” 坦菲满眼杀气，重重拍着桌子说：“必须的时候，我希望你启用剑圣，配合我的夜鬼将军，刺杀约翰！” “你疯了！”大卫扶着额头说。 坦菲一把将大卫扶额的手拿下，盯着大卫的眼睛说：“谁在诺威城外支持你？是柯伦吗？联系他，让他从外面结集军队，开进诺威城。” “不！柯伦甚至比约翰更危险。约翰没有坐上王座的野心，但柯伦有！” “荒谬！你知道伊思屋王国有多少势力落在了约翰手里？你知道约翰现在的实力膨胀到了什么地步？”坦菲紧紧攥紧大卫的手掌，“约翰现在的兵力、金钱、粮食，足够他击败西北方向所有兽人部落！” “让他去西北，总比威胁诺威城好。” 坦菲扔掉大卫的手，虚弱地说：“大卫啊大卫，约翰远征西北，可不仅仅只有征服，不仅仅获取王国内贵族的支持。就和征服伊思屋一样，约翰在对外战争里面，可以获得更多的实力。想象一下吧，约翰如果手里再握着几只比蒙巨兽、一个中队的猛犸勇士、一个中队的雄狮勇士，他就算没有登上王座的野心，他属下的贵族呢？谁不希望自己的头领登上一国的王位？” 大卫像泄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苦笑地说：“我的妻子，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现在的局势。除了几个嫡系的贵族，其他诺威城的贵族都远离了王宫，大部分投到了约翰的手下，少部分在你的手里。我现在，就连王宫都掌握不了，你说，如果柯伦带着军队来到王宫，我会有什么结局？” “怪不得他敢对暴兔小队下手。约翰他，已经不允许我和他平起平坐了。”坦菲说，“约翰他通过暴兔小队，对我说，他要我的势力。暴兔小队只是一个开始！” 诺威城郊区。 奥摩休搭乘着出租马车在诺威城转了半天，然后和亚迪思楚半路悄悄溜走。 他们换好伪装，第二天又到了陆地玄武大队的营地。 第74章：无法坚硬的善良 第74章：无法坚硬的善良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半路溜下了马车，两人跑回了陆地玄武的营地。而且两人谁都不告诉，悄悄地翻过栏栅，溜到营地的粮食仓库里藏了起来。 清理干净仓库横梁，奥摩休和亚迪思楚背靠背坐在木梁上。他们的下方，粮仓空荡荡的。 大约没有人发现两人的行动。营地里的士兵忙碌着准备出征前的工作，而且空虚的粮仓不需要兵力把守。 营地里只有演武场最热闹，3个先锋中队的士兵在这里集结完毕，每个士兵都在配备粮食和武器，军官们在抓紧时间认识自己的士兵，同时尽量宣讲自己的作战纲领。他们作为最早一批出征西北的部队，初定明天出发。 奥摩休想起在伊思屋土地上战斗的日子，想起了卡奇少尉，想起了第一个站在浸叶城头的生活。 “明天就要出征了，好怀念啊。”奥摩休闭上眼睛，享受地仰起头，他的后脑勺重重碰在后方亚迪思楚的头上。 亚迪思楚被撞得往前倾倒，但她不声不响，慢慢重新竖直头。 “对不起，疼吗？”奥摩休转过头，看向后面的亚迪思楚。他还记得，刚刚遇到女精灵的时候，她像根木头一样站在迪特祖柏狱的牢房门边，等待奥摩休的召唤。那时候的亚迪思楚用蕾丝头饰把自己的头发和耳朵包裹起来，说话轻声轻气，很得奥摩休好感。 不过救出来之后，亚迪思楚对奥摩休表现得非常“凶恶”，动不动就对奥摩休说“剁下你的手”。 亚迪思楚只对奥摩休凶恶了三天时间，对荷曼凶了5天——荷曼说的。 “我不疼，没事的。”亚迪思楚对奥摩休说。 奥摩休轻轻地笑，熟悉之后，亚迪思楚又变回了那个站在牢房门边的那个监狱侍女，体贴、温柔、勤劳，还接受荷曼的武艺训练。“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哗，好漂亮的小妹妹，心地好，脾气又温和。”奥摩休日常地恭维亚迪思楚。 亚迪思楚哼了声，带着笑腔说：“别叫我小妹妹，我是100多岁老妖怪，在迪特安祖狱呆了100多年呢。” “老妖怪，真漂亮。”奥摩休说。 “别说话！”亚迪思楚突然严肃起来。 “我……”奥摩休才“反抗”了一个字，亚迪思楚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间，然后翻身跳下了房梁。 亚迪思楚发现了状况——奥摩休才反应过来，现在他的处境可不好，时间也不是聊天轻松的时间。 女精灵在空中落下，下方仍然空无一人。但等亚迪思楚屈膝缓冲速度时，一柄弧形的单刃剑从背后搭在了她的脖子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身穿黑色单护肩皮甲的人反握弧形单刃剑，站在了亚迪思楚身后。 “留在那里！”亚迪思楚对奥摩休说，然后缓缓转过身体。 皮甲人将弧形剑搭紧亚迪思楚的颈部皮肤，锋利的剑刃划破了女精灵的灰袍。利刃划破布线的声音响起，亚迪思楚停了少顷，又继续缓慢而坚定地转动身体。 利刃割破了女精灵的皮肤，鲜红的血沿着剑锋向两刃线蔓延，但女精灵不管不顾，继续转动身体。 皮甲人有一头雪白的老年头发，皱褶纵横的皮肤。他看见冒着鲜血仍然转过身体的女精灵，把抽离了女精灵的皮肤。 当亚迪思楚和皮甲老人面对面，一人反握弧形单刃剑，一人颈抵剑刃，站立着。 亚迪思楚危险！ 奥摩休紧张地盯着剑刃，慌张地张开手，将赫斯莱娜召唤出来。 “帮帮我，赫斯莱娜。”奥摩休用意念恳求着铠甲灵魂。 “哦呵呵——”水银似的金属液体在房梁上晃动，回应奥摩休以愉快的笑声，“囚禁我的坏人类，高贵的猫族圣女赫斯莱娜回答你：不帮！” 奥摩休腆着脸哀求：“求求你，高贵的圣女大人。只要你帮我，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真——的？”赫斯莱娜声调提得高高高的。 “如果我有能力做到。”奥摩休坚定地说。 “你去死。” “啊？什么意思？” “你能死。去死给我看看。” “慈悲为怀的猫族圣女赫斯莱娜，帮帮忙啊。” “去死。” 奥摩休大怒，一头撞在金属液体上。 金属液体由“日耀”蒸汽铠甲所融化，它属于奇特的蒸汽机器。所以奥摩休的光环技能“蒸汽机师光环”发动—— 金属液体在奥摩休的身体上蔓延，均匀覆盖在皮肤上。这个过程完全出乎赫斯莱娜的意料，铠甲灵魂惊叫连连。 “坏人类，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控制我自己？停手，坏人类，我命令你停下来啊。”赫斯莱娜的意念在奥摩休意识里回荡。 奥摩休不理会赫斯莱娜，蒸汽铠甲在他的身上变成“战争机器”的外形。奥摩休举起单脚，在皮甲老人和亚迪思楚的注视下，直直砸在了地面。 皮甲老人一反目无表情的神态，脸皮微微动了动，扯出一个“笑”的生冷表情，说道：“伊思屋的日耀铠甲，老伙计，好久不见。” 奥摩休从地上站起，他举起右掌，一截剑尖从臂甲上冒出来，“放开我的朋友，不然……”奥摩休转过身，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却没有目标，他只好向空地甩出链剑。链剑一道银芒，在仓库地面上划出长长的剑痕，“我很强悍的！” 皮甲老人身体不动，反握的弧形单刃剑化作一团剑芒。 奥摩休大骇，高举双手，双膝失去了力量似地跪倒在地，嘴里大喊：“饶命！” 但是亚迪思楚覆盖在头上的兜帽变作布絮纷纷掉落，却没有血色出现。亚迪思楚清秀的面孔、紫色的长卷发和紫色瞳孔好好地展现在空气之中。 皮甲老人瞥了眼亚迪思楚，冷笑着对奥摩休说：“是个精灵。原来，你是个堕落的贵族小子。” 奥摩休双膝跪地，双掌张开高高举起，做着一个非常标准的投降姿势。但他的嘴巴并没有屈服，他大声反驳声说：“我怎么堕落了？我长得比你矮，又比你年轻，更比你丑，我怎么就堕落了？” “油嘴滑舌！”皮甲老人脸色一肃，剑柄重重落在亚迪思楚的后颈上。女精灵的紫色瞳孔一滞，软倒。 “不！”奥摩休从地上一跃而起，用头撞向皮甲老人。 “力量别用老。走碎步，保持有一只脚在地。”赫斯莱娜对奥摩休说，“他是老对手！” 奥摩休听到了赫斯莱娜的话，但是没等他反应过来，皮甲老人消失在亚迪思楚的面前，慢慢浮现在奥摩休面前，手中的弧形单刃剑没入奥摩休的心脏。 这个过程中，奥摩休斜斜往左飘出了1米。但是皮甲老人的弧形单刃剑像被奥摩休身上的绳索带动，不偏不倚地没入了奥摩休的心脏。 奥摩休双手握紧老人的弧形剑，对着老人说：“啊，我要死了。你别杀这个女孩好吗？” “她是个精灵。”皮甲老人冷冷地绞动手中的弧形剑，疼得奥摩休浑身颤抖，“沉迷异族，你将有愧你身上的血脉。” 奥摩休无奈了，他唉声叹气地说：“我怎么就有愧身上的血脉了？” 老人哼了声，从奥摩休的心脏拔出弧形剑，立即又刺进奥摩休的颈部。 “你还嘴硬！” 喉咙卡着剑脊，奥摩休说不出话来。他双手上移，握着老人的剑脊，怒瞪老人。 “出剑！”老人抽出弧形剑，命令奥摩休。奥摩休摇摇头，老人挥剑将奥摩休的左手臂卸下。 奥摩休的左臂连同手掌掉到腰间，却被断裂处的金属丝“粘”住，飞速拉回断裂处，恢复原状。 “为了一个异族，竟然剑都不肯出吗？”皮甲老人将弧形剑剑尖抵在奥摩休的眉心上，脸上首次露出怒容，“你下面还带把吗？” “不出，不把。”奥摩休小声但坚决地说。 “叛逆！”老人将弧形剑刺入奥摩休的脑袋。 “为了一个异族，你真的不出剑吗？”赫斯莱娜幽幽地问奥摩休。 奥摩休感觉着脑仁里的异样，活动一下没有任何不适的左臂，用意念回答赫斯莱娜说：“真的不出！” “你很好。”赫斯莱娜幽幽地说，然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很好！”皮甲老人抽出弧形剑，不理会奥摩休，瞬间出现在亚迪思楚前面，单脚把亚迪思楚挑起，扛在肩上，然后对奥摩休说，“跟我走，不然我马上杀了这个精灵。” “别！我很听话的，你别冲动。”奥摩休生龙活虎地高举双手，“我发誓，你说什么我都干。” 皮甲老人愤愤地哼了声，瞬间出现在仓库的门边。 奥摩休赶紧迈开脚步奔跑起来，追向皮甲老人。 “唉！”赫斯莱娜没头没脑地唉息一声。 “怎么了？高贵的猫族圣女。”奥摩休问道。 赫斯莱娜没有理会奥摩休，仍然保持沉默。 俘虏了奥摩休和亚迪思楚之后，皮甲老人带着奥摩休出了陆地玄武的营地，在树林里找到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有两个上等兵。 老人把亚迪思楚扔给其中一个上等兵，说道：“用剑控制这个异族，这个家伙有异动的话，马上割开精灵的喉咙。”说着，老人用手指戳了戳奥摩休的额头。 “是！”上等兵低头应道。 马车一路奔跑，奥摩休发现马车的目的地是耶里梅斯峭壁旁的维斯晋王宫。 马车最后果然进了王宫城堡，被检查车厢时，皮甲老人鬼魅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奥摩休旁边。 有皮甲老人在，马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耶里梅斯峭壁旁的王家花园里。 奥摩休被老人踢得摔出了马车。 亚迪思楚醒了过来，被皮甲老人带在身边，乖乖地走出了马车，最后乖乖地和奥摩休一起，垂头站在翠绿的草坪上。 皮甲老人最后像个侍卫，站在身穿王后身后。 国王和王后正在享用上午茶点。但两人聊的内容有点沉重。奥摩休不发一言，站着不动。维斯晋王国身份最高的两人直接无视了奥摩休和亚迪思楚。 但做着电灯泡的奥摩休算是听出了国王和王后聊天的意味。 明显，国王和王后都相信，出征西北兽人部落，会让军事大臣约翰的势力更进一步膨胀。 在战争的时候，结交强力的兽人部落，会让约翰的盟友增加，实力增长。 又或者，约翰在战争之后，虏掠大量的强壮的劳动力奴隶，直接就获得生产方面的实力。 甚至，归化兽人强者，更可以以肉眼可见地增加军部的战斗力。 ——总言之，在战争期间，获益的手段太多，就像伊思屋战争，温和派根本想不到约翰从伊思屋王国夺取了多少好御。他们只知道，伊思屋几乎全部实力保存了下来，只被寥寥的3个势力瓜分，瞬间造就了3个强可敌国的势力。 温和派的领袖、国王大卫直到坦菲王后告诉他，他才知道约翰现在已经拥有了控制诺威城的硬实力。 现在摆在国王和王后眼前的，是对兽人战争的开端，已经展露。王后所掌握的安全处不断有信使进入王宫，报送远征第1军的最新动向。 “报告，远征第1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国王和王后对看一眼，没有了谈兴。两人沉默无言。他们希望奇迹会出现，远征第1军会停止开拔。 才5分钟不到，后续的消息又来了。 “报告，远征第1军先锋团有人出了营门，为5骑组成的斥侯小队。按照战时规则，我预计大部队将在明天凌晨4时开拔。” 大卫国王闭上眼睛。远征第1军在意料之中动了，再之后的信息已经不再重要。国王和王后现在要做出决定，是否把出征的事项压下来。 “决定了吗？大卫。”坦菲王后第一次瞟了眼乖乖立正的奥摩休，话里却问着国王。 大卫国王搓揉着脸庞，眉头紧皱：“如果剑圣和夜鬼将军将远征第1军的先锋杀个精光，色将止不住了啊。我的夫人，为什么你好端端的，突然反叛了约翰？” 坦菲抿嘴轻笑，眼线眯缝中，露出精光。 她理所当然地说：“因为，约翰是我登上女王之位的最大障碍。” 大卫国王猛地站起，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妻子，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第75章：出征西北 第75章：出征西北 王后挟持了国王。 国王震惊地坐在椅子里，神色阴晴不定。王后优雅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红茶，似乎等待着什么。 气氛非常安静，除了国王和王后，皮甲老人立正在王后背后，像根没有生命的木桩。 奥摩休装作不经意地碰了碰旁边的亚迪思楚，压低声音说：“世纪大片啊，好看不好看？” 奥摩休刚刚说话，皮甲老人眼睛马上转动，冷冷盯向奥摩休。奥摩休吓得立即昂首挺胸站直，乖乖不敢动。 国王转向奥摩休，对王后说：“我不喜欢他，杀了他吧。” 王后看都不看奥摩休，抬抬下巴，示意皮甲老人回答。 “吾王，日耀铠甲的主人很难杀死。”皮甲老人说。 国王扬扬眉毛，说：“很难，就是有办法的意思。说说？” “把他关进监狱，用时间熬死他。或者，用他身边亲近的人折磨他，让他发疯。” 大卫国王阳光灿烂地笑了起来，他撇过头去，歪着对王后说：“真是残酷的处刑，我喜欢。”说完，又面向奥摩休，上上下下打量，又说，“背叛者身边的女人是个精灵吧？我好像也有几个精灵，不过我只敢远远地看几眼，不敢碰。” 王后强忍下怒气，冷冷地对大卫国王说：“你有几个精灵？你就不怕引起东北方向的战争吗？” 大卫国王摇头表示不怕：“我防护工作做得很好，不会有问题的。如果你不相信，前面那个精灵送给我试试吧？” 奥摩休向前，将亚迪思楚挡在身后，紧张地看向坦菲王后，生怕王后答应了国王的要求。 坦菲王后瞪了眼嬉皮笑脸的国王，没有看奥摩休，径自轻轻抿着杯里的红茶，不说话。 “坦菲。”大卫国王轻轻叫唤他的王后。 “别叫我，”坦菲王后无情地对国王说，“不许说话，恶心的男人。” 大卫国王脸上露出笑容，极度愉悦地笑着，“嗬哈哈哈”。却再次远远地指着奥摩休说话：“你看那个背叛者，他可比我恶心多了吧？一再背叛、迷恋异族、弑杀贵族，他身上的原罪，深厚得让我这个罪人都心惊胆跳。可是你看，他的眼神，清沏得像一池清水，看得见心底。” 坦菲王后和皮甲老人情不自禁地看向奥摩休，看向国王形容得像清水一样清沏的眼睛。 奥摩休怒瞪国王，又转向王后，咧嘴呲牙，色厉内茬地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再看我要收钱了。” “多么纯粹而清沏的心灵。看到了没有，我的妻子？你这个手下，他就是个天生的背叛者，天生的邪恶之源。”大卫国王远远地指着奥摩休的鼻子说，“我敢百分之百肯定，那个家伙肯定碰过了精灵。” 奥摩休原地跳起，双拳紧握，大声叫喊：“我没有！” “有，你肯定有。”国王眨着好奇的眼睛，用好朋友的口吻问奥摩休：“精灵的滋味怎么样的？” “呸！恶心的男人，你去死。”奥摩休粗鲁地朝国王吐口水。 坦菲王后恶心地放下茶杯，对身后的皮甲老人说：“将军，规矩。” “是。”皮甲老人瞬间出现在奥摩休身旁，手中的弧形长剑从奥摩休的太阳穴没入，从颈侧透出。 看着皮甲老人残酷的手段，坦菲王后露出愕然的神情。 大卫国王坐直了腰杆，饶有兴致地看着皮甲老人手中的弧形剑。 看见奥摩休被刺穿了脑袋，他身后的亚迪思楚身体一晃瞬间消失。 皮甲老人看见女精灵动了，微微侧过脸，抬起一脚。 地面位置，一道身影打着旋跌出，亚迪思楚在草地上滚了两滚，单膝跪地。 “别碰她。”奥摩休举起手，紧紧握住头上的剑脊。 亚迪思楚单手捂着腹部，昂着头，愤恨地盯着皮甲老人，喉咙里发出动物般的咆哮声。 奥摩休举起另一只手，示意亚迪思楚别动手：“别冲动，亚迪思楚，我没事。” 亚迪思楚呲着牙，喉咙继续发出咆哮声，她的眼睛慢慢从紫色变成了淡红色，死死盯着奥摩休头上的弧形剑。 “精彩，好看。”大卫国王感叹道，“王后，你看精灵的瞳孔，红色的，像颗宝石。说真的，我有点心动了。” 坦菲王后咬紧牙关，冷冷地说道：“堕落者！” 随着王后的评判词落下，空气骤然清晰起来。 皮甲老人抽回奥摩休脑袋里的弧形剑，突然出现在坦菲王后背后，又变回那个木桩般的侍卫。 被刺了一剑的奥摩休晃晃脑袋，走向亚迪思楚，把女精灵从地面上拉起，温声安慰道：“别怕，我没事。你看，伤口都没有，赫斯莱娜帮我瞬间就治好了。” 亚迪思楚仔细翻看了奥摩休头上光滑依旧的头盔，轻轻嗯了声，瞳孔也从淡红变回了紫色。 大卫国王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引得奥摩休和坦菲王后整齐的瞪视。 “笑什么笑，像个神经病似的。”奥摩休骂道。 大卫国王不生气，他摸着下巴打量着四臂互抱的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咧嘴笑着说：“我现在也想做个堕落者了，哈哈哈。” 国王和王后明显在等某个人，或者某个消息。 红茶一壶又一壶地被侍者送上来，精美的点心一盘一盘地放在桌面上。 两个至尊人物心思不在红茶和点心上。 奥摩休不一样，他的心思很放在红茶和点心上，可惜没有人理他。王后只会把点心递给身后的“将军”，以致于“将军”把王后赏赐的点心塞进嘴里的时候，奥摩休猛地吞咽他的口水。 咽着咽着，有侍者飞奔而来，在大卫国王的耳边说了些话。大卫国王看了看坦菲王后，身体斜斜倚在椅背上，说：“你的人来了。” 坦菲王后淡淡地看了看国王没有贵族风度的坐姿，抬抬下巴，示意侍者把人请来。 那人过来了。 来人身穿贵族蒸汽机师喜欢的雕花皮衣，棕红染色，脑袋后晃荡着长长的马尾，两腿踏着有力的节奏，目不斜视地从目瞪口呆的奥摩休身边走过。 来人走到国王和王后面前，背对着奥摩休，单膝跪地，单手抚胸，低头向国王和王后唱喏：“少校莉娃蒂，见过吾王和王后。” 大卫国王难得地坐直身体，用缓慢而庄重的声音说道：“请起来，少校。” 奥摩休远远地看得两眼冒火，这个时候，莉娃蒂刚想向国王和王后报告某些事情，他不管不顾，大踏步走向前。 坦菲王后身后的“将军”把视线转过来，瞪着奥摩休。莉娃蒂抬起手，阻止了将军进一步的行动。她转过身，冷冷地盯着全身覆盖在赫斯莱娜铠甲下的奥摩休说：“站住，不得在王后和国王面前失礼。” “我就失礼怎么了？你不看看那家伙的眼神。”奥摩休直愣愣指着大卫国王。 莉娃蒂哼了声说：“什么眼神？和你的眼神一样。” 奥摩休激动得手舞足蹈：“怎么能一样呢？我可是奥摩休，他就算是国王，也不能和我一样！” “闹够了没有！”莉娃蒂大喝一声，愤怒地朝奥摩休瞪过来。 奥摩休被莉娃蒂冰冷的眼神浇了一脸，呆在原地。 莉娃蒂转过身，再次面向国王和王后说道：“王后，您要的人我带过来了。” 坦菲王后满意地点点头，眼睛瞥了眼正经无比的国王大卫，说：“带上来吧。”大卫国王自从见到莉娃蒂之后，突然变得自矝起来。 有侍者带着一个灰袍远远走来。 奥摩休想迎向灰袍，却被亚迪思楚拉住了。亚迪思楚摇摇头，示意奥摩休在这个场合里别太随意。 奥摩休只好看着岗多图尔越过自己，站在莉娃蒂身旁。 岗多图尔在莉娃蒂的示意下，打开一个袋子，从袋子里提出一个头颅。 “王后，运河郡努保路伯爵到。”莉娃蒂在岗多图尔旁边鞠躬，“您交的任务已完成。” “很好！”坦菲王后从椅子里站起来，大声说，“不愧为当初伊思屋年轻一代十大新星之一。莉娃蒂，你比我想象的更优秀。” 大卫国王也站起来，脸上带着欣赏的微笑说：“莉娃蒂上校不但能力出众，容貌也万里挑一。” 莉娃蒂再次单手抚肩鞠躬答道：“谢谢王后夸奖，谢谢国王陛下夸奖。” 奥摩休突然呐喊一声，向国王冲过去。可是，王后背后的皮甲老人早已经留意奥摩休多时，奥摩休刚刚迈出两步，皮甲老人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奥摩休面前，手中的弧形单刃剑刺进了奥摩休胸口里面。 “不！”亚迪思楚双手成爪，扑向皮甲老人。 站在莉娃蒂身旁的岗多图尔一声不吭，举起双拳，拳头上方露出黑洞洞的弩箭孔，毫不犹豫地朝皮甲老人射出两枚弩箭。 只有莉娃蒂，神情复杂地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亚迪思楚被皮甲老人提脚踢翻在地。 皮甲老人在弩箭及身之前，再次消失，又回到王后背后，静静站立。 被刺了一剑的奥摩休跪在地上，轻轻将倒地的亚迪思楚从地上抱起，用大腿架起。 岗多图尔离开了莉娃蒂的身旁，拦在奥摩休前面，气势汹汹地露出自己的双拳。 亚迪思楚轻喘两口气，对岗多图尔说：“别动，岗多图尔。”然后把目光转向国王的方向。 奥摩休顺着亚迪思楚的目光，看见国王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背负长剑的老男人。 老男人和皮甲老人相视而笑。 皮甲老人说：“好久不见，剑圣老伙计” 老男人略显木讷，应了句：“你好，夜鬼将军。” 奥摩休没再理会突然出现的什么剑圣，他低下头，问亚迪思楚：“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亚迪思楚脸色微红，轻轻推开奥摩休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 奥摩休看见亚迪思楚没有事，松了口气。岗多图尔也放下机械双拳，对奥摩休说：“莉娃蒂……少校接收了一个伊思屋蒸汽中队，有100多架骑士级蒸汽兵器组成。刚刚，我们把一个准备投效约翰的伯爵给围歼了。” “运河郡公爵的手下？”奥摩休看向俏生生的亚迪思楚。 岗多图匀转动机械颈部，也看向女精灵，说：“是的，就是那个被亚迪思楚刺穿心脏的女公爵。” 然后三人齐齐警惕地看向大卫国王。 不过奥摩休三人担心的报复行动并没有到来，他们等了并不长的时间，“自己人”等来了。 “我很生气啊，国王陛下。”约翰粗鲁的声音远远传来，非常嘈杂，没有贵族所重视的风度。 约翰走到奥摩休身边的时候站定了，他看着奥摩休，伸手拍了拍奥摩休的肩膀。 荷曼站在约翰后面，微胖的面孔满含冰霜，目光冷冷地盯着前方的莉娃蒂。 莉娃蒂转过身来，毫不示弱地回视荷曼。 约翰远远地对坦菲王后说道：“坦菲，我们可是盟友。你把努保路伯爵给弄给在诺威城，我和你都拿不到运河郡的丛林女武士了。” “无所谓。运河郡的势力，就当送给了贝姆约公爵吧。”坦菲王后说。 约翰的神情慢慢冷了下来，仍然不看国王，只对王后说：“坦菲.卓温王后，你把努保路伯爵弄死，是准备打破我们之间的同盟吗？” 坦菲王后很干脆地点点头说：“没错，你说得对。”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夜鬼将军越过坦菲王后，遥遥面向维斯晋军事大臣约翰。有同样动作的还有国王的剑圣。 约翰摇摇头说：“国王陛下，你绝对不会希望跟我闹翻的。而且，尊贵的坦菲王后，曾经的盟友，我需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夜鬼将军和退休剑圣两个人，可能……不太可能要了我的命。” 约翰身后安静跟着的5个保卫小队成员走出来，慢慢翻开自己的面罩。 夜鬼将军和剑圣立即退后，分别将王后和国王护在身后。 “出征西北方向的兽人部落，是我毕生的梦想。没有人能阻止我的梦想！”约翰自顾自地说道，“暴兔小队奥摩休。” 奥摩休立即前踏一步，大声应道：“在！” “以你为箭头，西北远征军第1军，先锋中队，你是中队长。” “是！”举拳，重重砸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约翰缓缓转过目光，分别落在国王和王后的身上，他问道：“不知道尊贵的国王陛下、王后，你们是否有异议？”约翰的语气冷冷地，没有丝毫敬畏。 国王重新坐回椅子上，脸色阴沉地看着约翰。 “我没意见。”国王说。 坦菲王后没有发声，当作默许了约翰的行动。 远征第1军的第1步，确定了。 第76章：列兵中队长褐煤山 第76章：列兵中队长褐煤山 奥摩休觉得自己的势力占了上风，所以他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看样子，我们占据了优势。是吗，军事大臣先生？”奥摩休问约翰。 “好像是的，我的列兵先生。”约翰微笑地回答奥摩休。 虽然确认了自己一方占据优势，但奥摩休一点都不高兴。 眼前的局势有点复杂，让他觉得揪心。 莉娃蒂身穿少校蒸汽机师服，站在了王后身旁，隐隐有保护王后的架势。 荷曼像只被抢了骨头的小狗，死死盯着夜鬼将军，仿佛恨不得下一刻就扑上去撕咬。通常在对峙中展示自己凶恶面孔的一方，也就是弱势的一方。 但是明明自己所在的军部势力风头占优，奥摩休可不想在表面的气势弱了势，他要反抗。 “有个男人说，我是天生的邪恶之源，天生的背叛者。”奥摩休看向大卫国王，“我想纠正，不是我想背叛，是别人背叛我！” 奥摩休说完，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他没有任何不适的表现，反而理直气壮起来——看什么看，占据了场上优势，本来就该继续滚雪球。 可惜队友不给力，约翰听到奥摩休的话，没有反应。 “你说对不对？军事大臣先生。” 约翰咧嘴笑，笑得非常勉强。国王和王后用看戏的眼神看约翰。 奥摩休愣了愣，他想装根大蒜，没想到真大蒜了啊？ “你倒是回答我啊，给个面子嘛。”奥摩再次催促约翰，并且眼睛眨啊眨，暗示约翰支持自己。 约翰只好清清嗓子，说道：“他们说得对，你确实是个天生的背叛者——别急着争辩，想想吧：你先在棘城守卫军服役，本来在我的势力效命。渡江战役之后，你和东雪山郡的人交往甚密。同时，又和中立派的恩纳塔莱少将有过接触，言前言后表态自己属于卓温公爵的人。进攻浸叶城前，加入了我派系的蒸汽机师先登营，接着又接受王后的招揽，但转眼再背叛了王后，逃跑到东雪山郡。东雪山郡把你移交给我，没几天，又到了王后手下任职；现在，又和我共同作战。” 奥摩休回忆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路，发现还真没办法反驳人家的看法。 可是约翰绝对是猪队友等级的盟友。 国王和王后打量着奥摩休，明显在思考如何利用这个与一般人不同的新晋人物。但是使用之前，需要思考才敢利用的兵刃，肯定不是顺手的武器，而是邪刃，一柄伤人，但容易自伤的双刃剑。 大卫国王轻轻摇头，拍掌，感叹道：“天生的背叛者、卡奇少尉永远的列兵，奥摩休先生的两个称呼真是矛盾。我很想知道，背叛和忠诚的结合体，哪一个才是你呢？” 约翰回过头，看着亚迪思楚，对奥摩休说：“而且，你和一个精灵如此亲密，更不得所有贵族的信任。” 奥摩休真怒了，跳着脚喊道：“亚迪思楚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就这样歧视她？” 奥摩休很明确地反驳大卫国王的话，显示了他礼仪上缺失的同时，也表明他对女精灵不顾一切的维护。 大部分人都向奥摩休投去异样的眼神。 只有荷曼走到奥摩休身边，沉声说：“别理他们，奥摩休，相信命运，相信自己的心。” 荷曼的支持，不但让国王和王后皱起眉头，军事大臣也不太赞同。 “嘿，荷曼，你别说话。难道你不记得卓温公爵的事情了吗？还是说，你不恨卓温公爵了？”约翰伸手拍了拍荷曼的肩膀。 荷曼不领情，躲过了约翰的巴掌。 奥摩休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荷曼会公开支持他。 约翰无奈地看了眼钻进牛角尖的荷曼，转头语重心长地对奥摩休说：“可能你还不知道爱上一个异族意味着什么。我告诉你吧。爱上一个异族，意味你的眼光慢慢被另一种文化影响，你将没有子嗣——没有退路所以不需要考虑退路。对于这种放弃未来希望的人，你说，哪个贵族会放心？” 不等奥摩休回答。 “放屁！”荷曼粗鲁地说，“忠诚是贵族嘴里的真理，我们低等人根本不需要这种所谓的美德。想想我这个例子，我为卓温家族忠诚了20多年，我得到了什么？” 荷曼转头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坦菲，期待王后的回答。 “你什么都得不到，蝼蚁。”夜鬼将军说。 坦菲脸色平静，没有回答荷曼。她背后的夜鬼将军轻轻昂起头，用轻蔑的声音对荷曼说：“对于平民，你别想着自己的所得，因为低贱的你们不配拥有这个世界。忠诚，然后为了自己的主人牺牲，就完成了你的人生责任。” “将军，你的话我不认同。你还记得禁卫军09中队吗？还记得‘酒杯’卡奇吗？”荷曼双拳紧握，迎着夜鬼将军的目光，用力地瞪视回去。 夜鬼将军微微一笑，布满风霜的脸庞露出锋锐而冷酷的神情，说道：“你所说的部队和个人，我没有印象，可以说，什么09中队，什么卡奇，都是失败者——要令我有印象，可是你们平民士兵全力以赴的目标。而你们并没有走进我的记忆，说明你们的人生很失败。” 仿佛一个普通侍卫的夜鬼将军，所说的话却霸气十足。 荷曼颈侧的青筋迸突，两拳紧握，他向夜鬼将军嚎叫：“卡奇，是你弧单刃的传人啊！他一生忠诚，遵从你的意志，他在所谓的‘旧臣中队’虚耗了十几年，直到死去。他这辈子，用来作战的武器是弧单刃，用来指挥的是弧单刃，用来指天作战旗的还是弧单刃，他无比忠诚，可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夜鬼将军淡淡地应道：“哦，那真是个悲情的人物。” 荷曼不再理会夜鬼将军，他揽着奥摩休的肩膀，惨笑着对奥摩休说：“看见了吗？卡奇少尉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最大的忠诚，所赢得的，就是这样的报答。奥摩休，别管所有贵族所宣称的忠诚和牺牲，我们不贩卖忠诚和牺牲，我们出售我们的能力！” “哈哈哈，”大卫国王仰头大笑，再次轻轻鼓掌，饶有兴致地对奥摩休说，“永远的列兵奥摩休先生，我想购买你1年的忠诚，需要什么价钱？” 大卫国王调侃，迎来了军事大臣约翰的鄙夷，以及奥摩休的怒视。 奥摩休接受了约翰的报价，5000金币，加了1台订制版人形蒸汽兵器，就任远征第1军先锋中队队长，明天随队出发。 奥摩休当天晚上就向荷曼提议，去见见他现在的下属们。 “他们是怎样的一群人？”奥摩休问荷曼，语气里充满了希冀。 “他们，面对着随时被政敌团灭的风险，只是一枚有象征意义的棋子。他们，用存活或者死亡这两个概念，告诉别人：谁赢了。”荷曼说，“所以，所谓的第1远征军先锋中队，是一群健康的弱兵。” “简单点说呢？”奥摩休不太明白。 荷曼叹息一声，说：“你的先锋中队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来告诉大家：约翰胜出，或者国王胜出。” 奥摩休听明白了荷曼的话，却理解不了。荷曼再次叹息，带着暴兔小队到了先锋中队的营地——陆地玄武大队的演武场。 “中队长奥摩休到！敬礼！”荷曼一踏进先锋中队所在的营地，就扯开嗓子叫嚷起来。 营地里，所有人都有反应。 帐篷里钻出接近100个士兵，乖巧地站在在帐篷前面，等待中队长的检阅。 奥摩休带着荷曼、亚迪思楚、岗多图尔从士兵们面前走过，仿佛走进了竖立起一具具没有生命雕塑的森林。 奥摩休停在其中一顶帐篷前面。这个帐篷的3名成员身穿3种不同的制服，见到奥摩休看向自己，同时提起右拳，生硬地在自己的心脏位置锤了锤。 “你们曾经是哪个部队？”奥摩休对3个士兵微笑着问道。 “我来自坦多城城墙应急大队。” “岩城后勤部。” “我……刚刚参军，还在训练营。” 奥摩休保持微笑，向3个温顺的士兵点头致意。 先锋中队里，充斥着温顺的战士。而这种战士，是部队必要、但不受欢迎的类型。 奥摩休皱着眉头，和荷曼等3人钻进士兵们为他们准备的大帐篷里。 第一次成为中队长级别的领导，奥摩休有非常强烈的愿望，带领自己的中队纵横战场。他向荷曼提议： “我想把我的队伍打造成生存力最强悍的队伍。 我们装备大量的远程武器，以及最顶端的座骑，成为机动力强、在最安全的位置打击敌人的部队。” 可是岗多图尔马上打击了奥摩休。 “你这个理念的开创者来自于兹玛家族，并且在公爵势力的时候，制造了一座比蒙巨兽级的蒸汽堡垒，它的名字叫做‘刺雀’，被毁在浸叶城外。 现在，这个理念的继续者是贝约姆公爵，用重金打造了传说圣兽级的蒸汽堡垒千炮麒麟。这座蒸汽堡垒在东部战场表现非常一般，拥有强大的杀伤力，却极度缺乏攻坚能力。” 奥摩休明显被打击了一下。原来自己新颖的理念早就有了祖师爷啊？不过没有问题，作战理念只是指导方向，能起实质性作用的是行动。 奥摩休决定所有措施从现在开始实施，早一刻把改进纲领推行下去，部队就早一刻形成统一思想。 “召集士兵，我要宣读我的建团纲领，告诉士兵们，我将要把远征第1军打造成能打能逃、生存率第一的中队。我们的口号是：不放弃，不放弃，和不放弃。” 可是暴兔小队的队员们明显恭敬心不足，对于最高长官的指示，他们充耳不闻，反而各有各的见解。 荷曼揽住岗多图尔的肩膀问：“你跟着莉娃蒂那么久，学会了几手没有？” 岗多图尔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是学了几招。我建议为士兵们配备统一的武器，购买相关的锻炼方法，并且在中队里面提倡尚武精神。不出三年，我们中队的战斗能力将会成倍增长。” 荷曼先点点头，然后又皱起了眉头。 “时间不够。”亚迪思楚一句话点出了岗多图尔的致命缺点，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提议把钱发到士兵们手上，让他们买能让他们自己战斗力增加的武器。” 荷曼先摇头否决：“不行。士兵们眼光短浅，给他们金币只会去吃喝嫖赌。”但是转头想了想，发现亚迪思楚的提议虽然非常难以掌控，但是能在短短的1个夜晚里大幅度提高大量士兵和作战能力的方法，好像大把撒钱是个好办法。 荷曼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奥摩休，他看向奥摩休，问道：“你觉得亚迪思楚的意见怎么样？” 奥摩休看得出来，荷曼赞同亚迪思楚“一掷千金”的招式。 奥摩休拿腔捏调地显示自己的“领导风范”。 “我觉得……”奥摩休拖长声音说，不过才说了一半，岗多图尔马上插话说：“奥摩休肯定觉得亚迪思楚说得对。刚才是我考虑不够周到，没把明天凌晨出发这个最重要的因素算进去。” 然后荷曼跟进，多踩了奥摩休一脚。他当场拍板了亚迪思楚的提议：“是啊，我也没考虑到。那么，亚迪思楚的提议就全员通过啦。” 荷曼宣布行动纲领之后，再次接管奥摩休的职能，下达进一步的实施步骤：“岗多图尔。” “在！”岗多图尔应道。 “你和亚迪思楚现在去军部军需处，领取军事大臣约翰许诺给奥摩休的5000枚金币。领到之后，亚迪思楚先一步回来，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士兵，然后下达命令，要求士兵们连夜把金币变成武器。” “是！”岗多图尔和亚迪思楚大声应道。 荷曼满意地点点头，之后才发现奥摩休郁闷地站在自己的身后。荷曼觉得，自己应该给实际的长官一点面子，于是他才问奥摩休：“中队长，您觉得这样安排合不合适？” 奥摩休虚弱地扬扬眉毛，说：“对，你说的都对。” 第77章：不一样的长官 第77章：不一样的长官 夜还未深，亚迪思楚和岗多图尔从指挥官帐篷出去之后，奥摩休作为先锋中队的中队长，把所有人的士兵召集了起来了。 “以先锋中队长之名，全中队集合！” 召集以奥摩休为锚点，荷曼背负双手站在后面。 100人组成的先锋中队营地非常小，荷曼站在空地大吼两次，先锋中队的人就慢慢在奥摩休面前聚集了起来。 出征前的一天，把属下士兵聚集起来，鼓动一番，有助提高士气。但这个常规动作对先锋中队不适用，因为它是个临时组建的中队，从来没有经历正规的合练，连小队还没有划分，战友之间甚至相互不认识。 士兵从帐篷里钻出来，基本以帐篷为单位站成一团。 先锋中队的成员们仍然表现出极度的温顺。但这次奥摩休和荷曼看得出，士兵们温顺的态度里面，更大一部份的状态是麻木。 没有破绽的站姿，默不作声的纪律，不带希冀的眼神——都是这些士兵的保护外衣。 眼前这一批人是准备被放弃的棋子，他们前方的路，是用死亡试探的答案。他们肯定被告诫：听话就行。 这次会面的时间比初见时稍长，奥摩休和荷曼还发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情况。 奥摩休排开前面的士兵，径直朝队伍后面走去。荷曼紧紧跟在奥摩休后面。 两人在队伍的后方发现了异样。 数量25人，被大队伍分离出来。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手臂残废。 这25人是最先团结在一起的人。 他们肩并肩站成四方阵，直直面对奥摩休和荷曼的视线，表现出异样的硬气。 “我们都能走路，不会拖后腿。”一个双袖空荡荡的中士向前踏出队伍，平静地注视着奥摩休说。 奥摩休静静听完中士的话，然后郑重地举起拳头，敬了个礼。“你之前隶属哪个部队？” 中士昂高脸，说：“西江猛虎团。” 奥摩休愣了愣，转头看向荷曼。 荷曼反应比奥摩休快，他向前和奥摩休并肩站立，向周围的士兵问道：“还有谁在功勋部队服过役？不，你们都报一下以前的服役部队。” 不统计不知道，统计之后奥摩休和荷曼发现先锋中队成员极度两极分化。 75个手脚完好、态度温顺的士兵全部来自于伊思屋郡非战斗部队，甚至有书记员、军官生活仆从等等职业。 而25个手臂残废的士兵全部来自于战斗部队，但都失去了战斗力。但他们甚至有一个王室内卫，还有西江猛虎团。 奥摩休面对着双臂齐失的前西江猛虎团、齐肩缷了手臂的王室内卫，神情严肃。他愿意为这些事实上已经属于他统属的部下做一些努力。 “我会给你们强大起来的凭借，尽我最大的能力，尽我所能所尽！”奥摩休声音不大，但非常坚定地对周围士兵说。 荷曼偷偷捅了捅奥摩休，示意他别把话说得太满，因为亚迪思楚和岗多图尔还没有回来。 奥摩休说的豪言壮语并没有引起士兵们的共鸣。 他们规规矩矩地站立在奥摩休四周，温顺但并不热情地看着奥摩休，等待着长官的讲话。 “你们为什么还留在军队？”奥摩休企图从士兵的口里探出某些积极的话题。 “留在军队，还能被当作棋子活着。如果逃回家乡，一旦被揪出来，我们会被判刑。做降兵和犯人之间，我们选择了降兵。”前西江猛虎团的中士应道。 奥摩休被呛得连连咳嗽，同时借着咳嗽掩饰尴尬。他只是想取个巧，没想到西江猛虎团的中士这么实诚。 “中队长，我们知道自己的处境，甚至比你还要清楚，所以不用和我们说那些虚话。”西江猛虎团中士见到奥摩休雏鸟一样的反应，大约摸到了空降下来的中队长的底，“就算是死，对于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既然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有！”荷曼向前，站在西江猛虎团中士面前，把奥摩休挡在后面，“我怕辜负了我的荣誉，哪怕只是以前的不足一提的荣誉。” 一直没有吭声的伊思屋王室内卫呸了声，低声骂道：“去你的荣誉，那是贵族玩的东西。我问你，你有金币吗？数不清的金澄澄的那种小东西。有那东西，我甚至可以重新走回战场。” “我还真有！”奥摩休大声说。 “够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维斯晋列兵。估计你和我们一样，同样是个替罪羊而已。”前伊思屋王室内卫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前西江猛虎团中士看向前王室内卫，沉声说：“注意点，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们现在的中队长。” 蔫蔫的部队里，即使争吵都点不着火。前王室内卫被自己人反驳了也不吵，只别过头去，不发一言。 前西江猛虎团中士似乎争据了上风。 荷曼大声应和西江猛虎团中士：“他当然是我们的中队长！”一边说，一边向奥摩休打眼色。 奥摩休顺着荷曼的目光转过身，看向营门方向，就见到岗多图尔和亚迪思楚的身影，而且岗多图尔怀里似乎抱着一个箱子。 奥摩休笑了，看来亚迪思楚提议的瞬时提高战力的方法，初步成功了。 奥摩休以中队长的身份宣布，今晚每个人都有任务。而任务的结果，将会影响每个人今后在先锋中队的待遇，包括但不限于编制、职务、指挥权等。 “我不会指定你们谁是10个小队长之一，那是你们伊思屋人的事情。我也不管你们会怎样完成任务，那是你们能力的事情。”奥摩休把手搭在岗多图尔怀里的木箱上，然后大声地宣布自己发布给下属的第一个任务：“你们每人将获得50金币，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早上6点之前，全部换成你需要的武器装备，然后就在这里重新集合！” 先锋中队刹时间安静无比，但是外围瞬时间声音嘈杂。 先锋中队借用了陆地玄武的营地，周围当然有许多陆地玄武大队的士兵。 这些士兵每个月大给能领5个银币的军饷，兑换成金币则是0.05。 现在，一个弃子中队的士兵，竟然被他的长官要求1个晚上要把50枚金币换成武器。这个难度可是历史级！ 先锋中队的士兵们被镇住了，他们以为还没长胡子的中队长说错了话。 前西江猛虎团中士第一个站出来问道：“长官，你确定我们每个人能拿到50枚金币？不开玩笑？” 奥摩休终于体会到了胜利者的愉悦。 瞧瞧刚才还翘胡子瞪眼的王室内卫，现在瞪大眼睛，似乎见了鬼。 还有恭敬但是自傲的前西江猛虎团中士，现在像喝醉了酒，不停地晃荡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奥摩休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自己说的，并不是玩笑。 “你，就是你。”奥摩休指着西江猛虎团中士说，“从你开始，排好队，领好自己的金币。” 岗多图尔将木箱打开，从中数出50枚金币，压成一条金币柱递给奥摩休。奥摩休接过，远远递给不敢动的西江猛虎团中士。 “士兵，请接受你的任务！”奥摩休大喝一声。 西江猛虎团中士浑身打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赶紧示意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独臂上士跟上他。 “报告，我们两人一起领，可以吗？”中士立正在奥摩休面前，问道。 “没问题。”奥摩休把100枚金币交给有手的上士，再朝后面的人叫道：“下一个，赶紧上来。”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奥摩休来真的，但是先锋中队的人昏昏沉沉地领了金币，然后面面相觑。50枚金币太多，相当于他们服役10年的军饷，让他们1个晚上花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士兵们拿眼睛去看中队长奥摩休。但是奥摩休发完金币，和荷曼、亚迪思楚、岗多图尔往旁边一站，表明态度不再参于后续的行动。 真正见识过阵面的人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兄弟们，听我说一句。”前伊思屋王室内卫跳上一个架上，站得高高地，“我们应该分小队行动。10个人组成1个小队，然后，以小队为单位，去完成任务。” 西江猛虎团中士虽然也属于伊思屋郡的精锐，但是明显比王室内卫草根得多，他走过去，问出大多数士兵想问的问题：“这么多钱，1个晚上怎么能花得完？” “能！”前王室内卫大声说道，“有没有做后勤管装备的兄弟？” “有！”马上有3人站了出来，“如果我们能找到卖家，真能花光手上的金币！” “走！先出营门，我们边走边讨论。”西江猛虎团中士在先锋中队非常有威望，一声吆喝，所有中队的士兵呼拉拉全部跟着。 经过中队长奥摩休小队的时候，先锋中队的士兵给予了长官最高的礼节。 目送手下们消失，暴兔小队的成员们回到帐篷坐着。现在让他们躺下也睡不着，干脆聊聊天，单纯而平静。 而位于耶里梅斯峭壁的王宫，同样是个不眠之夜。 王家餐厅里，大卫国王设了宴席，被迫邀请了坦菲王后、军事大臣约翰。 白衣剑圣尽职尽责地站立在国王的背后，显得孤单。但是没有办法，除了侍女和厨师，其他人要来到国王身边，就必须经过王后的夜鬼将军以及看不见的夜鬼统统允许。 而且这个情况在约翰进入王宫之后，拥有允许权的人多了一个：匹特米中校。约翰的人把耶里梅斯峭壁围得水泄不通。在维斯晋王国，除了掌握了城卫军和监军处的约翰，没人能不动声色地包围王宫。 “我想回家休息。”坦菲王后放下王室珍藏的红酒，打了个呵欠。 约翰油光满面地从满盘的烤肉里抬起头，笑着摇头说：“你不能屠杀我的先锋，我的盟友王后。” 坦菲王后扬了扬眉头，用拖长的声调说：“要是——我就屠了呢？” “那么我刚刚花了5000枚金币雇佣的顶级蒸汽机师就死定了。”约翰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莉娃蒂，继续说，“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人，可不能说死就死。” 大卫国王把酒杯砸在桌面上，口齿不清地说：“我们，要是真屠了呢？” 约翰非常认真地说：“那么，你们就赔1万倍的赔款给我吧。” 坦菲王后轻轻说：“1万倍，5千万金币？约翰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出征西北，扫荡里面的兽人部落——我想干的就这个。” 坦菲王后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把杯里的红色液体晃到杯壁高处，开始思考约翰出征西北的得与失。 大卫国王仰头再次把一杯红酒倒进喉咙里，然后对着约翰说：“打兽人，我们不一定能赢。到时候你的人死得七七八八，就再也不能包围耶里梅斯峭壁了。你想去，你就去。” “如果我真的付给你5千万枚金币呢？”坦菲王后突然严肃地说。 约翰坐直身体，拿起手巾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说道：“那么我的先锋中队就交给你屠杀。我会拿着你给的这笔钱武装我的部队，然后在下一个冬季再出征西北。” 大卫国王笑了起来，“原来我的军事大臣扫荡西北的决定，已经无可阻挡！” 坦菲王后眯起了眼，在思考着下一步的事情。 “明天早上，我们都去为先锋中队送行吧？”约翰像在询问，又像在命令。 在王家餐桌上被频频提及的先锋中队营地，依旧空荡荡。 但是陆地玄武大队已经有人把先锋中队的情况层层上报。 每个士兵50枚金币，用于购买武器。 这种力度的购买力，所能转变成的战斗力，可不能小觑。先锋中队奥摩休弄出来的大动静一路震撼着每个消息传递点。不过到了王宫外围之后，50枚金币的震撼力少了许多。 能在王宫就职的人，最不缺奢豪二字的见识。 消息穿透军事大臣的城卫军包围圈，经过王后夜鬼侍卫的鉴别，最终传进了王家餐厅里。 第78章：意想不到的部下 第78章：意想不到的部下 奥摩休坐在帐篷中间，不敢乱动。 先锋中队成为了维斯晋最顶端势力的焦点。作为中队长，奥摩休就成了焦点中的焦点。 中队长的帐篷里人数不少，但很安静，不时有人通过各种方式走进来。 一个中年白衣的剑客腰挎决斗用的刺剑，撩开帐篷门帘，对奥摩休微笑点点头，径自在帐篷门帘边缘站定。 荷曼、亚迪思楚和岗多图尔各执兵器戒备，但他们的戒备没给荷曼太多信心。 帐篷的四周，除了刚刚到来的白衣剑客，还有腰挂单弧刃的皮甲士兵、身披漆黑重甲的王室禁卫军、一个拄着门板似的双手重剑的战士。 奥摩休暗自悲哀，因为包围他的这些人，全部是敌人，来自于国王和王后。他所期盼的男卓温的势力、约翰的下属统统没有出现。估计情况有变，包围着他的这些人会乱刀将暴兔小队分尸。 这种我为鱼肉的焦点，奥摩休真不想要。 “你是当代剑圣？”荷曼双手反执的制式长剑微微下垂，他也绝望了。 白衣中年剑客长叹，笑着说：“别怀疑我的身份。国王老板被人挟持，我到不了他身边，所以被派了出来。” 全身包裹在漆黑重铠下的王室禁卫军对白衣剑客不满地哼了声。白衣剑客举起右掌，懒洋洋地道歉：“老伙计你不用说话，这次老板被王后和军事大臣挟持，是我不对，我应该负全部责任。” 奥摩休看着又一个剑圣，苦中作乐，心想：虽然我被包围了，但是同时被包围还有国王和王后，我们三人有同样的境遇。 在强敌环伺之下，奥摩休举起自己的右手，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看荷曼如临大敌的样子，不敢嬉皮笑脸，帐篷里来的几个不速之客明显不是易与之辈。奥摩休倒是想和敌人探讨一下有没有折衷的方案可以商量。 “我想问问，你们会乱刀把我们分尸吗？”奥摩休问了个古怪的问题。 “不会。”剑圣干脆地回答奥摩休说，“陛下给我口信，叫我收到格杀口令之后，就把你们……”剑圣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一小块羊皮纸看了看，“你们远征第1军先锋中队，全员格杀。所以弄死你们就行，不用乱刀分尸。” 奥摩休再次礼貌地举手，争取到发言权后说道：“能不能不弄死我们？我可以接受任何条件。” 亚迪思楚被夜鬼将军绞烂了兜帽之后，一直没有遮掩自己的面孔。听到奥摩休的话，她看向奥摩休，眼里充满了信任。 但除了亚迪思楚和垂头不敢见人的荷曼，所有人都用厌恶的眼光看着奥摩休。 “叛责者！”双手重剑剑士大声斥责奥摩休。 “不不不，”剑圣向双手重剑剑士摇摇食指，然后扳起一个又一个的手指数数，“他可不单单是叛责者，还有，背叛者、堕落贵族、公爵凶手都能冠在他的头上。” 奥摩休双手摊开，脸色如常，“随便你们怎么说。但是我们能商量商量吗？不弄死我们，条件你们随便出。要知道我可是前伊思屋王室‘日耀’铠甲的主人，剑圣都弄不死我的。” 剑圣仰头哈哈大笑，笑累了才对奥摩休说：“你说的剑圣是前一任剑圣啦，我还没日耀铠甲主人战斗过。不过，那个被我夺了剑圣名号的老头说，日耀铠甲主人死不了，但可以把他挂在水牢里，生不如死。” 奥摩休听得瞪大了眼睛。白衣剑圣看起来很好人啊，怎么心思这么阴险？这个阴险的家伙够狠，直接把奥摩休为数不多的筹码给无视了。 “唉！”赫斯莱娜在奥摩休的意识里长叹。 奥摩休不敢再吹嘘自己的强大，他老老实实地把问题扯回本质上面。“你们想好条件了吗？我说过，只要在我能力范围……” 奥摩休的话没有说完，他迎来了剑圣的刺剑抵喉。 奥摩休不敢动弹，但是赫斯莱娜铠甲在刺剑刺出的同时，覆盖住了奥摩休的全身。 剑圣用剑回答了奥摩休问题：没得商量。 于是，中队长帐篷里的人都回到等待的状态。 剑圣收回刺剑，闭起眼睛站在门帘旁。 奥摩休身上的赫斯莱娜铠甲从全覆盖的“战争机器”形状，变成了鳞甲状的半身轻铠。 凌晨时分，天空逐渐明亮。还没露面的太阳放出光芒，刷白了东方。 奥摩休在赫斯莱娜铠甲的支撑下，放松身心，睡了好几个小时。他醒过来，是因为有人推他的手臂。 奥摩休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其他人几乎硬熬了一整夜，动作和站位几乎不变。 但是营地外隐隐传来熟悉的呐喊声。 “盾牌防御！弩车准备！” “机弩射击，迎接准备！” “左侧翼发现敌人，收缩，后排防御准备！” 呐喊声中，有士兵撩开门帘冲进帐篷，向着双手重剑剑士报告：“报告，我们的封锁线正在遭受不明敌人的攻击。敌人主要构成为老式蒸汽兵器，两侧由游击型步兵构成。现在敌人正面火力太强，我们的兵力可能抵挡不住！而且敌人两边侧翼的敌人全是老手，估计抵挡不住。” 双手重剑剑士绕过奥摩休4人，走到士兵面前问道：“敌人多少人？” “人数大约300左右，正面200，装备有大量蒸汽兵器。左右两翼各50人，配备了大量弩弓，而且走位犀利，在不断压缩我们的空间。” 奥摩休打了个激灵。包围了自己的家伙们，正在被不明势力压着打。看样子又是冲着自己来的。奥摩休蹦了起来，准备四处寻找蒸汽兵器。但奥摩休顶级蒸汽机师的身份，使得挟持他的势力不愿意看到他有异动。 “不许动！”一柄弧单刃抵在奥摩休的背脊上。 “你也不许动。”荷曼和亚迪思楚同时把自己的兵器搭在弧单刃皮甲士兵的颈侧。 弧单刃士兵面对荷曼和亚迪思楚的威胁，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显得气势汹汹。“弧双刃的两位传人，”士兵仍然用剑尖抵在奥摩休的背脊上，“你们打不过我。” 荷曼扬扬眉毛，冷冷地说：“试试看？” “那就试试。”士兵淡淡地回答。 站在最前方的奥摩休无力评估眼前的阵势了。外敌当前，帐篷里却“你试”“我试”的。人家军团作战，讲究规定的时间里达到规定的目的，谁给你时间聊天似的“试试”？ 果然奥摩休暗中吐槽刚下，又有一个士兵撩开门帘冲了进来。 “报告长官，这里已经被敌人弩箭射程覆盖，各位长官注意安全。” 未知的敌人执行力相当高效，从呐喊声响起到中队长帐篷被火力覆盖，只用了不到3分钟。 奥摩休经过一系列战争行动，知道这种战果必然经过侦察、计划、协同作战等精密的行动才能达到的效果。 也就是说，未知的敌人由一群素质非常高的士兵组成。 弧单刃士兵脸色微变，他率先将剑刃抽离奥摩休的背脊。 弧单刃士兵担心了。外面由精锐士兵组成的战阵，数量越多，就会越克制他这种习惯于单打独斗的战士。 在士兵报告帐篷被敌人火力覆盖的时候，剑圣拔出腰间刺剑，身后的帐篷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然后剑圣后退两步出了帐篷，朝呐喊声的方向望去，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咦？”剑圣看向王室禁卫军，“当兵的，你过来看看。” 王室禁卫军迈开沉重的步伐，撕开帐篷走了出去，然后和剑圣对望了一眼，齐齐向奥摩休看去。 奥摩休疑惑了，他们看我干嘛？ 奥摩休撩起门帘，磨磨蹭蹭出了帐篷。 外面的动静慢慢小了下来。 “稳住。提高注意力！”被压缩在帐篷周围的大部分是身穿平民服饰的佣兵，人数大约100人，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外面影影绰绰的包围圈也渐渐完成了阵地构建，正在小范围调整。 “侧翼散出去，注意敌人的支援。 在弩车前后架构延缓障碍物，快快！ 精确弩箭小队过来，准备行动！” 奥摩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禁不住瞪大了眼睛。是那个西江猛虎团的中士！ 但还没等奥摩休有其它动作，就被白衣剑圣强拉进了帐篷。 期间荷曼和亚迪思楚想阻止，长剑短剑都拔出来了，但剑圣拔出腰间的刺剑，又马上刺剑归鞘，荷曼和亚迪思楚都不敢再动弹——两人的4只手手背，各裂开一道淡淡的血红色划痕。 “你能不能等我的口令下来之后，再叫你的部下们进攻？” 在没人的帐篷里面，圣剑眼带希冀地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哑然。夜晚的时候，剑圣就说了：他等的口令是对先锋中队的全员格杀令。现在剑圣竟然问奥摩休，能不能等他的口令送达之后，再进攻？ 开什么玩笑！等你拿到了格杀令之后，再让自己的部下群龙无首吗？ 奥摩休坚决地摇头：“不能！” “我们做个交易，只要我有能力做到的，我都能答应。”剑圣马上又说。 奥摩休瞠目结舌了。他之前曾经说了这些话，被剑圣几个人联合起来结结实实鄙视了。现在剑圣又把这一套拣起来，然后原封不动还给他？ “你一定不知道剑圣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剑圣做的是什么。”剑圣说。 剑圣之名只有上流社会流传，奥摩休还在棘城守卫军时，就没听过剑圣这个名词，到了诺威城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难道，剑圣的来由有什么奥秘？”奥摩休对别人的秘密也怀有八卦之心。 “剑圣只有一个，但还会有一个新剑圣。”剑圣向奥摩休诉说着剑圣的隐秘，“我是新剑圣。等我杀死剑圣，我就成了剑圣。” “新剑圣和剑圣是两个人？” “两个职位。剑圣的任务是执行兹玛家的命令，而新剑圣的任务是杀死剑圣。” “你是新剑圣？” “是的。所以，我不应该出来执行其它任务。” 奥摩休见新剑圣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汗毛渐渐竖了起来。新剑圣逼退荷曼和亚迪思楚，强硬地得到与奥摩休单独交谈的空间，然后只要求奥摩休答应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奥摩休猜不透新剑圣的打算。 “为什么你要我的部下迟点进攻？”奥摩休干脆直接问新剑圣。 新剑圣把自己的逻辑高兴地分解给奥摩休说：“我的老板要我格杀先锋中队全员，首先我不知道哪个是先锋中队的人，但是你知道。只要你把先锋中队召集起来，我就能轻松完成任务。所以，我和你做个交易，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 奥摩休竟然真把剑圣脑袋里的来龙去脉给问了出来。但是，奥摩休根本不敢和新剑圣做交易啊：谁丧心病狂到把自己和朋友的性命交易出去的？ 奥摩休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按照“攻其不备”的原则，完成了包围，就该马上进入谈判或者采取碾压攻击的环节了。 果然，破烂的帐篷外传来了先锋中队前西江猛虎团中士的声音：“你们被包围了。你们可以在10下内放下武器，或者死。” 倒数10声之后，地面没有扔武器的声音。 四面八方响起了号令声：“抛射准备——放！” 奥摩休忍不住要骂人了。自己人还没出来呢，怎么就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剑圣好像不熟悉军队的作风，鬼魅地闪出了帐篷。 奥摩休在战场上被弩箭射击的次数足够将他喂出了经验。他冲出帐篷，全身覆盖上赫斯莱娜铠甲之后，准备招呼岗多图尔一起，用身体为荷曼和亚迪思楚挡住弩箭的射击。 但是，跑出了帐篷，抬头看着空中展开的“弹药”，奥摩休瞪大眼睛，低声骂了句：“坑长官的货色！” “抛射网射击，迎接准备！”荷曼大声叫喊着，带领着亚迪思楚和岗多图尔跑到奥摩休身边，抬起头，暗暗祈祷： “不要被网住，诸神保佑。” 第79章：中士维佛积.托克斯 第79章：中士维佛积.托克斯 一夜没睡，又担心随时被处死。当所有人被制服、或者投降的时候，奥摩休意识有点模糊。等到别人全部忙碌自己的事情，身边突然安全之后，奥摩休的精神得到了种升华的感觉。 现在时间到了7点左右，1个小时之后，就到了先锋中队出发的时间点。 中队的士兵开始整理行装，排列队形。 奥摩休作为最高长官，无所事事。他决定去看看俘虏们。 先锋中队的俘虏黑压压盘坐在空地上，3辆弩车呈三角形把俘虏们包围起来。国王派来的剑圣和兹玛王室禁卫军，王后派来的单弧刃夜鬼和佣兵头领，全被扎扎实实绑成木乃伊。 奥摩休暗笑着心想：如果这个世界有木乃伊的话。 见到自己的中队长前来视察，距离最近的两门弩车调整角度，将顶部的床弩对准4个强者俘虏。 肉眼可见的手握生死大权，100多双眼睛注视，奥摩休身上不但没有压力，反而灵魂轻轻欲飘。人生得意须尽欢，且骑强俘纵声笑？不好，虽然骑在别人的头上拉尿非常豪放，但奥摩休觉自己低调点更舒适。不过行为可以低调，利益的方面不能吃亏。 奥摩休决定收取贵族赎金。 “新剑圣大哥，你有钱吗？” “剑圣不需要金钱。” “没钱你怎么逛街？” “剑圣不需要逛街。” “难道你的白礼服是吐来的？” “白礼服是什么？” 奥摩休选错了收取赎金的目标，他不应该选择剑圣作为谈判目标。 除了剑圣，佣兵头领看起来像混江湖的，不像有钱人。单弧刃夜鬼大概率只领军饷。只有罩着漆黑色惹眼重铠的兹玛王室禁卫军军官，看起来有点经济实力。 奥摩休从剑圣面前站起，100零几个俘虏再次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有两个手持弩弓箭的好佣兵小跑过来，看起来准备贴身保护自己的雇主。 前方100多个在自己面前盘腿而坐、随意可以揉搓的俘虏。身旁有两门床弩和两个持弩佣兵贴身保护，奥摩休终于有种军官的感觉。 军官的行为模范应该是什么样子？在另一个世界，首先要体贴下属，其次要和下属同甘共苦，最后需要有强大的战术和战略能力。 奥摩休不向两个佣兵打招呼，他选择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贵族自矝而傲气。只有这样，低层的人才会给予你尊敬。 佣兵的步伐非常讲究，他们保持与雇主相同的步频，自己的内脚与雇主的外脚相距半米，追随得既紧贴，又不会给雇主受到威胁的感觉。 奥摩休带着两个佣兵站定在王室禁卫军军官面前，然后回过头，向自己右边的佣兵打个眼色，示意他去向王室禁卫军军官索要赎金。 两个佣兵在十七八岁左右，眉间略带凶恶神色。见自己的雇主下了“榨油”的主意，脸色挤出狰狞表情，亮出脚底板，一脚踹在王室禁卫军军官的脸上。 奥摩休在佣兵亮脚底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拥有赫斯莱娜铠甲的动力，他能挡下佣兵的踹踢。不过他看见王室禁卫军军官眼中波澜不惊的目光，还有其他3个强者俘虏的漠不关心，在瞬间决定放手两个佣兵放手施为。 两个佣兵轮翻亮出脚底，将腰杆挺得笔直的王室禁卫军踹倒在地，才把手里上了弦的弩弓卸了箭，伸手抓住王室禁卫军军官的头发将后者拽起来。 “你想死还是想活？狗贵族。”佣兵扯住禁卫军军官的头发，强迫军官看着自己。 禁卫军军官喘着粗气，倔强地看着两个佣兵，不作声，但也没说挑衅的话。 佣兵提膝撞上去，狠狠给军官的鼻子来了一膝盖，然后继续施暴。 心底风卷浪涌，不忍之情在心头翻滚不休。奥摩休伸手摸了摸眉心，眉心都挤成了皱褶。转过头，发现100零几个俘虏对禁卫军军官被虐待，没有任何异议。仔细分辨，才能找出几个露出惊恐神色的，微微低下头。 远处忙碌着梳理队伍的先锋中队士兵继续忙碌工作，对这边的动静毫不在意。 空地上的行军帐篷被一顶顶拆卸下来，身边两个佣兵施暴时拳头和皮肉撞击的声音仍然不停。 大约半个小时就要启程，奥摩休决定将4个强者挟带在中队里面，作为人质。既然禁卫军军官还有作用，停止向他索要贵族赎金也势在必行。 “够了。”奥摩休对两个佣兵说道。 殴打停止了。王室禁卫军军官被推倒在地，两个佣兵喘着气，眼白有点泛红，脸上狰狞之色更盛。 禁卫军军官的脸孔伤得有点糊涂，粗略用眼扫过只能看见血的颜色，让人感到不舒服。 看过两个佣兵的暴力展示，俘虏们眼中露出的畏惧神色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再被他们注视，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俘虏里没有认识的人，但奥摩休对刚刚的暴力行为多多少少有点愧疚，他举起头往别外看，四处搜索亚迪思楚的身影。 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就能忘记眼前不舒服的焦点。 在一堆不干活的人群里，奥摩休发现了亚迪思楚的身影。亚迪思楚和岗多图尔并肩而站，跟在荷曼的身后。 他们的周围空荡荡的，来回忙碌的先锋中队成员似乎有意避开不干活的人群。 奥摩休背对着俘虏，朝亚迪思楚所在走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对王室禁卫军军官产生了愧疚，不过作为胜利者，好像道歉和怜悯都显得假惺惺。大不了，下次被禁卫军俘虏就作好惨死的准备而已。 奥摩休还没有走近，正在商讨的人群就停止了交谈，全部人面向奥摩休。包括匆匆从附近经过的士兵，都会尽可能地向奥摩休握拳置于胸前。 除了背后恐惧的神色，别的地方展示给奥摩休的是尊敬。肩膀上有军衔的士兵会敬军礼，身穿武士衣装的佣兵会行注目礼，目光里蕴含的是亲近。 不远处，规模并不大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大量的蒸汽机器和20多匹马组成的队伍却显得特别结实。特别是分布队伍前方和后方的蒸汽机器，虽然多数是民用机器改装型号，但堪比巨象的身躯天然让人觉得安心。 奥摩休在欣慰中轻快地走到人群前面。 这群不干活的人里面，为首的有荷曼、西江猛虎团中士、前伊思屋王室内卫。而且几乎每人残废的手臂都安装了些简单的小东西，西江猛虎团中士就把一根铁勾和一柄弯刀各安在左右臂上，看起来比之前空荡荡的衣袖多了2000多斤的杀气。 杀气满分的西江猛虎团中士笑着走到奥摩休面前，把右手的铁勾搭在胸前。 奥摩休看着有点凶恶的中士，努力保持脸上的微笑，双手背负在背后，微微昂首，挺胸，并腿站立，等待着中士先说话。 “先锋中队中士，维佛积.托克斯报告中队长。队伍很快就能完成整备工作，随时可以出发。请指示！” 荷曼、亚迪思楚、先锋中队的士兵，林立在周围，他们的眼睛里射出离别前的激动。奥摩休很清楚，只要他一声“出发”的口令下，周围所有静止不动的士兵就开始迈出出发的脚步，离开借居的陆地玄武的营地，离开诺威城，走向西北，直达兽人聚居的草原和荒漠。 然而每一次出征，总有死亡和别离伴随。眼前这些活生生的士兵们，甚至荷曼、亚迪思楚、岗多图尔都会倒在意外丛生的战场上。 出征前的激动在身体里阵阵涌起，身体周围的空气凝固在各个立正的战士之间。奥摩休压抑不住呼吸间的豪情，他缓缓举起右手。 “先锋中队，出发！” 维佛积呲着牙笑，大声应道：“是，中队长！”应完，转过头，向先锋中队的士兵嚷道：“中队长命令：出发！” 步兵将自己的行李背在背上，蒸汽机师爬上蒸汽机器，骑兵翻身上马。 刚才还整装待发的小队伍活了，蒸汽机器喷出白色蒸汽，对天长长地鸣笛。 心中激荡，可现在需要控制的不止自己个人，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奥摩休拍板决定。 当具体的脑力工作堆到面前，奥摩休就没时间激动了。 “如果我们路上遇到阻拦怎么办？”荷曼带着奥摩休走向一辆比较崭新的民用蒸汽机车改造车，边走边问。这可是个关乎方向的大问题，得小心应对。因为这次先锋队出征，是军部的掌控者约翰搞出来的。而反对者是维斯晋王国最尊贵的两个人。敢阻拦的部队，肯定就是国王或者王后的手下。 打？分分钟被拉到军事法庭判处刑事。 不打？约翰也不是善男信女，他敢处心积虑地灭人家的王国，当然不会不敢砍掉奥摩休的头颅。 所以无论奥摩休怎么选择，他都要得罪其中的一个势力。 而且——陆地玄武大队的演武场广场上，盘坐着来自于国王和王后的俘虏。 现在已经把国王和王后得罪了！ 兹玛王室禁卫军军官的脸上，鲜血已经初步凝固，变成了紫红色的血痂，看起来凄凉无比。 荷曼等待着答案，维佛积揣摩着中队长的性情。 奥摩休细细打量身边戴着皮盔的亚迪思楚，皮盔的护目镜后面可以看见女精灵美丽的丹凤眼。 女精灵正用清沏而且信任的眼神看着奥摩休。奥摩休突然有个明悟：在自己不敢肯定的时候，相信战友，相信别人的判断，总比没有决策方向要好。 “如果你是中队长，眼前的状况下，遇到阻拦怎么办？”奥摩休看着维佛积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在奥摩休的话落下之后，集中在维佛积身上。奥摩休背在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他得以用欣赏的目光看向自信满满的维佛积。 位于队伍最前方的蒸汽机车启动了，缓缓向前驶向营地大门。100人的先锋中队士兵，220人的雇佣兵，缓缓迈出自己的第一步。 维佛积举起铁勾，用力下劈：“虽然我们这个队伍是弱了点，但是——谁敢拦我们的路，我们就敢冲他的锋！” 先锋中队自发选出来的“决策层”齐齐发出一声欢呼。所括荷曼，眉飞色舞的神色可以看得出来，维佛积的勇敢获得了他们的支持。不过，先锋中队的中队长现在由奥摩休担任，虽然所有人都为维佛积的意见欢呼，但是最终决策权在奥摩休的手里。 广场里，还有100零几个俘虏。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国王和王后的人。 列队的地方，在短短的30秒内，一半的先锋中队成员迈出了第一步。 这个时候，奥摩休笑着对维佛积说：“说得好！中士，你带人过去，把我们俘虏的4个有头有面的家伙提上蒸汽机车。我们什么都不管，谁敢挡路，我们就送他漫天飞舞的机载渔网！” 奥摩休说完，先锋中队的士兵再次兴奋了起来。 维佛积带着8个先锋中队决策层的人，将4个身份最尊贵的俘虏抬了回来。 荷曼赞赏地拍着奥摩休的肩膀，说道：“有胆子，敢决定。我们中队的前途是光明的。” 荷曼的话代表周围小头领的心声。这些小头目纷纷散去动起来的各个队伍里，看他们轻快的步伐，可以看得出他们对奥摩休肯于咨询并接受维佛积的意见，以及胆子大敢应对挑战的气势，非常满意。 各个小头目回到自己的队伍，几乎瞬间地，蒸汽机器的鸣叫声更响了，马的嘶叫声更频繁。 奥摩休只得笑着说：是。 奥摩休和荷曼、亚迪思楚、岗多图尔爬上位于队伍后方的蒸客车的车舱里。这辆车的车舱以民用长途的功能设计，舒适性在队伍里面最好的。 坐在窗边，目送着陆地玄武营地缓缓落在了后面。更多的兵营出现在前方。奥摩休心里的激动慢慢冷却下来。只有在这个冷静下来时候，关于前路的思考，以及是否会遭受到国王和王后的报复等等问题才蜂拥而至。 窗外，奥摩休所在蒸汽客车旁边，只有一个人跟随。 ——维佛积中士，他摆动着刚刚安装在断臂上的铁勾和弯刀，迈着轻快的步伐，和蒸汽机器一起，朝诺威城外走去。 第80章：不存在的障碍 第80章：不存在的障碍 先锋中队给奥摩休拿来了早餐，一种复烤的面包。凉了的面包涂抹了油脂、果酱，贴在蒸汽炉壁上加热，半个小时就变成了热气腾腾的食物。士兵们亲切地喊它“再热”，只有配备了蒸汽机器的部队才能享受的美味。 再热供应得有点多。 岗多图尔不需要粮食，他的份量也被荷曼吞进了肚子里。 荷曼三下五除二地把两份“再热”干掉，奥摩休问他：“好吃吗？” 荷曼半眯眼睛，非常享受地说：“美味。在旅途上能吃到热腾腾的食物，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亚迪思楚小心翼翼地把冒着热气的人类食物咬了一口，扭动了几下嘴巴，然后向奥摩休点点头。 看见亚迪思楚也表示味道不错，奥摩休才美滋滋地狠狠咬了一口从发动机上扒下来的“美味”。 他好像把一块炙热的混淆着火水的面包咬进了嘴里，而且在浓浓的燃料味里面，还能分辨得出浓浓的铁锈腥味。古怪的味道直冲脑袋，比芥辣更难受，因为它冲破脑袋的味道是股无比恶心的怪味。 奥摩休抢在驾驶舱窗前，把嘴里的“再热”喷了出去。 “这就是你所说的‘美味’？”奥摩休控诉说。 “不，”荷曼指着亚迪思楚说，“是‘我们’说的美味。” 亚迪思楚轻轻地点头。 “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蒸汽兵器里藏肉干了吧？”荷曼笑着对亚迪思楚说。 亚迪思楚咀嚼着“再热”，轻轻地点了点头。 荷曼伸出夺走了奥摩休的食物，扔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你不吃，别浪费。” 奥摩休趴在窗边喘气，他看见外面的士兵和佣兵一边赶路一边吃“再热”，他们手上的份量长得只比荷曼手上的瘦一点点。 奥摩休不禁有点担心粮食的问题。 “我们的粮食够吗？”奥摩休问。 “不知道。”吃干抹净的荷曼心思不放在随军粮食上，两只眼睛骨碌碌地向外看。 岗多图尔把机械眼睛拿在手上，伸出车窗，四处乱照，并且把看到的东西小声地对荷曼嘀咕。 只有亚迪思楚双手捧着“再热”，不时轻轻小咬一口，安安静静坐着。 “粮食是个大问题。有个非常著名的兵法家说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要对粮食的问题需要重视再重视。”荷曼严肃地说。 荷曼转头，看了看亚迪思楚手上的食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点点头说：“你说的著名兵法家一定非常著名，他的话，当兵的都知道。” “所以，我觉得需要全面了解我们先锋中队的粮食储备。岗多图尔，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奥摩休可不想自己到了荒凉的西北，连饭都吃不上。 对于主人分派给自己的任务，岗多图尔“哦”了声，却仍然坐着不动。 荷曼过来打断奥摩休的下文：“来来，我们还是再来讨论那个著名的兵法家的话。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可叫奥摩休怎么答？难道真叫奥摩休说孙子鬼谷子吗？ 荷曼见奥摩休眼睛骨碌碌地乱转，便自己补充了答案：“我猜你的那位后法家一定是个军需官。军需官每天都要计算燃料、食物、零件的损耗。在他们眼中来看，战争就是补充品的消耗，自己只有比敌人更多的金钱和战争资料，才能打败金钱不充足的敌人。伊思屋王国就是因为伊思屋三世连年削减军队的经费，以致于十年的时间里，战斗力慢慢比我们维斯晋弱，才被我们一举攻打到浸叶城。” “那我们不需要问问我们中队管军需的？”奥摩休问。 “不用。如果军需官敢用小命来渎职，那问题肯定不是出在他的身上。”说到最后，荷曼有点不耐烦了，“好啦，军需官的职责就不用你担心了。要不，你睡一睡？” 奥摩休终于知道荷曼不担心食物，可是，除了食物之外，好像奥摩休就不知道一个中队100人要怎么管理。 现在坐在最后方的蒸汽车上，只看得见驾驶舱的位置，以及暴兔小队的人。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身躯。奥摩休记得军队行进的时候，需要在队伍的前方派出斥侯负责侦察吧？ 不知道斥侯有没有派了出去。 奥摩休看向荷曼，荷曼瞪大小小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全是迷迷糊糊的神情。这个职业为夜鬼的高大胖子，喜欢聚众喝酒，在军队的时候，职位最高做到中士，擅长阴柔的武艺，喜欢把剑刃搭在敌人的颈侧，然后割破薄薄的皮肤。除此之外，奥摩休看不出荷曼一百多公斤的体重里面，能挤出多少滴墨水。 “斥侯……”奥摩休拖长声音说。 “一个中队会有2个小队10人组成的斥侯。一般以犄角的方向派出，侦察最远距离取决于斥侯与本队的通讯距离。”荷曼一口气念出大段的理论。 这个……真的是痴肥的荷曼吗？ “我们有多少个……” “不知道。那是斥侯小队的工作，有工作成果之后，他们会过来向你报告。在此之前，我们不会有斥侯的任何消息。”荷曼不耐烦地打断了奥摩休的问题，然后把手掌搭在奥摩休的肩膀上，语重深长地说，“奥摩休中队长，你不懂业务的话，请不要疑心过重，或者觉得自己对不起主官这个位置。我们不怕你不管事，但最怕你不懂又指手划脚。明白吗？” 荷曼肥肥的脸上布满了认真。此刻的胖子，仿佛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正用优等生的逼视向差等生奥摩休施压。奥摩休不敢再问“知己知彼，百胜不殆”，他觉得他的“著名的兵法家”说服不了荷曼。 奥摩休又觉得自己的前途渺茫。他俘虏了4个国王的王后的人，得罪了维斯晋最有权、身份最尊贵的人物，所以路上肯定会不太平。 拦路？这个是正常操作。扎口袋等先锋中队进入，然后弩箭攻击，也是相当正式而且正常的军事行动。 见惯了正规军的装备，先锋中队二手改装蒸汽机器组成的车队，奥摩休不觉得会有多少战斗力。甚至给自己X10，凭借技能，也能冲进中队的阵势里肆虐一番。 可是奥摩休想象中的攻击迟迟未到。 “小心。”亚迪思楚说。 奥摩休腾地跳起来，他撞到维托积中士所在的一侧窗上，大喊：“中士先生，小心！” 周围来回游荡的风像蕴藏着说不清的炙热，奥摩休挥挥手，把赫斯莱娜铠甲招了出来。“帮帮我，赫斯莱娜。”奥摩休又开始使用赫斯莱娜铠甲前的请求。 赫斯莱娜这次没有干脆地回绝奥摩休的请求，她幽幽地对奥摩休说：“我饿了。你不给我火元素宝石，至少给我煤精。我现在没有力气动了。” 这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奥摩休一把抱住自己的头，他转头歉意地对荷曼说：“对不起，我现在帮不了忙。” 荷曼、亚迪思楚、岗多图尔都看向抱头沮丧的奥摩休，瞳孔里充满了疑问。 “你对不起什么？”荷曼问。 “我出不了战斗，对不起了。”奥摩休低下了头。 窗外，传来蒸汽车行进时有规律的轰轰声。维托积中士在窗外向中队的其他成员大喊：“中队长有令，提高警惕！” “是！”各处传来杂乱的回应声。 然后，没有其它的动静，没有呐喊声。 只有荷曼等三人疑惑的眼神。 奥摩休问亚迪思楚：“你叫我小心什么？” 荷曼举起手掌，手指间飞快地旋转着一柄小刀，小刀的刀刃好像随时割破荷曼的皮肤的样子。 “她在叫我小心，我的中队长。”荷曼伸出手，搭在奥摩休背后，用劝说的语气说，“奥摩休，你太过紧张了。其实战斗嘛，对于我们这些战士，就是普普通通的工作。敌人来了，根据实际的情况，按照日常训练的内容，一步又一步做出来应对就行。至于被偷袭了，没有时间完成日常训练的内容，又或者日常的训练应付不了眼前的状况，那只是实战的时候遇到的特殊情况。局势真的恶劣的话，我们最大的代价也不过是全军覆灭而已，作为战士，死亡很平常啦。” 奥摩休枕戈待旦，不辞劳苦地趴在窗边远眺警戒，他坚信自己会发现某些攻击行动的蛛丝马迹。而先锋中队经过越来越密集的军事设施，似乎离被伏击的地点越来越近。 奥摩休肯定，国王和王后的攻击近在眼前。 “报告！” 奥摩休等待的斥侯报告终于来了。 “报告，前方有台未知型号的蒸汽兵器拦路，造型像兽人里面的半人马。但接触期间，蒸汽兵器的蒸汽机师离兵器的距离很远，不像有恶意的样子。那个蒸汽机师说，要见中队长您。” 奥摩休看着蜘蛛一样攀上蒸汽车，隔着窗和他面对面报告的下士，脑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干得不错。中队长马上会赶到队伍前面，去和未知的蒸汽机师会面。你先回去告诉你的小队长，保持克制。”荷曼越过身子回答斥侯。 斥侯快速地行个礼，又像一只生长在蒸汽机车上蜘蛛，手脚并用，跳下蒸汽机车之后，一溜烟又从中队的前方消失了。 目送着斥侯远去，奥摩休才反应过来：真的有人挡路，而且要求见自己。但是却没有发现恶意？奥摩休可不这样想。没有恶意，为什么要挡路？ “我们应该更加谨慎，”奥摩休对荷曼说，“或者结成阵形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荷曼马上用推断来反驳奥摩休的话：“我们结成阵形，你觉得我可以抵挡多少架最新型号的‘半人马’测试型？” 奥摩休见过王后的工坊开发的“半人马测试型”蒸汽兵器。这种“半人马”兵器系统具有比雪山虎2型大2匹马力的动力，拥有4支专门行走腿足，前方设计了人类的躯体以及2支拟人手臂，可以使用各种订制的机载武器。奥摩休在测试期间曾经为“半人马测试型”试机，对这种蒸汽兵器有点熟悉。 “如果时间足够，3架半人马组成的最小小队，且战且退，用战术将先锋中队分切后，小口小口消灭，就可以团灭远征第1军的先锋中队。这种强悍的综合性作战能力，半人马测试型战斗力明显高于奥摩休的X10。”奥摩休事实求是地答道。 荷曼双手一摊，说出自己的结论：“既然只需要3台‘半人马测试型’就能拿下我们这个弱者先锋中队。你根本不需要考虑别人的兵力有多少，反正别人只要真想消灭我们，有的是办法。我们拿钱临时堆砌出来的中队，根本没有办法在正规军面前硬起腰杆。” 奥摩休想了想，还真的像荷曼所说的那样，不用担心维斯晋最尊贵的夫妻会不会派人来消灭。因为担心也没有用，自己的实力在大人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奥摩休决定赶到队伍前面，见一见这个提前拦路的不速之客。 奥摩休以为，会面拦路者的过程，会出现拉锯一样的话锋对决。他和荷曼需要抓紧时间解决拦路人的诉求，才有机会在大部队抵达拦路处之前解决，不影响先锋中队的前进。 “为什么不一人一马？那样我们会更快地和那个拦路的家伙达成调解。”奥摩休被荷曼提到身上，两人上了骑乘马，往队伍前进的方向赶过去。 荷曼神秘地问奥摩休说：“你会骑马了？” 对哦，自从多了一个意识之后，奥摩休还没有时间练习如何骑乘一匹马。 奥摩休只得被荷曼抱住，共乘一匹马。两人快马加鞭来到了拦路事当点，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你们怎么比我想象的还要迟到？”一个身穿鲜红色蒸汽机师皮衣的女孩双手互抱，远远地质问，然后放下一双手臂，等待着荷曼和奥摩休抵达。 奥摩休不记得了什么作战规则了，他对着拦路的蒸汽机师大喊：“莉娃蒂！” 第81章：荒漠里的风与沙 第81章：荒漠里的风与沙 奥摩休看着前方的人影，很久很久，最后把腰放松在座椅背上。 “你果然是一个真的莉娃蒂，我绝对不会认错。”奥摩休说，“知道为什么吗？蒸汽机器转弯的时候，你喜欢作出低位威胁的动作，就像猫，要挠人的时候会把身体伏下来。” 莉娃蒂转过身，捂着心口，“震惊异常”地感叹道：“啊，终于被你认出来了。可是，我怎么知道我一定是莉娃蒂？我也可能是她的双胞胎妹妹。你看我像不像年轻了好几岁？而且莉娃蒂可恨死你们维斯晋人了，她随时都以取维斯晋人的性命为乐。” 奥摩休大怒：“莉娃蒂，你装什么装，你烧成骨灰我都能把你认出来！” 吼完之后，奥摩休的心马上虚了：真变成灰的话，和火灰没什么分别，还真认不出谁是灰谁是莉娃蒂。但是，这个应该是莉娃蒂，没错吧？应该没错，都喜欢用低位威胁动作转弯，都不喜欢作匀速巡航，而且样貌很相似。 莉娃蒂却对奥摩休的自信感到高兴。她马上笑着横了眼奥摩休，从驾驶台侧面扳起一个控制杆。 奥摩休的座椅传来升腾感，座位后移，然后一块控制台从座椅下方升起，横在奥摩休面前。 “这是人马王子的辅助控制台，可以控制安装在人马王子头部了一具单兵弩。王牌蒸汽机师先生，要不要试试我的人马王子？我敢保证，他的性能可比你的X10要好多了。” 奥摩休把手搭在仅有的6杆控制杆上，然后感觉到一处旋转式弩箭台被自己控制在手里。“这个是辅助射击平台灵活性真好！还能协同瞄准，自动填装弩箭，好东西！”自从和王后产生隔阂，X10被扣押之后，奥摩休就没有再碰过蒸汽兵器的控制杆，这个时刻好不容易重温感受，不禁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 莉娃蒂瞪了眼疯狂摆弄的奥摩休，合上侧面的开关。 但是奥摩休仍然握住手里的6杆控制杆，专心地摆弄。 莉娃蒂惊讶地看了眼奥摩休，把开关重新开合一次。但是开关仍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渐渐的，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你对我的人马王子动了什么手脚？奥摩休我告诉你，如果我的人马王子有一根头发断了，我要了你的命！为什么，为什么我这里关不上你的控制权限？”莉娃蒂恶狠狠地瞪着奥摩休，从腰间抽出短剑对准备奥摩休。 奥摩休立即高举双手，迎着莉娃蒂的目光大喊：“喂喂，女人别动不动就拔剑。我这么斯文不会保护自己的人，很容易就被你一剑给戳死的。把剑放下，我跟你说说话。” 莉娃蒂将信将疑，把短剑归鞘。 奥摩休握住6杆控制杆，旋转了一圈，用轻松的语调，调侃着懊恼的莉娃蒂：“你把辅助控制台放在我面前，不就是让我先试试吗？” 莉娃蒂伸手一拍腰间的短剑，奥摩休马上老实了：“你想要我看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看看人马王子的性能。”莉娃蒂又伸拍了两巴掌开关，最终放弃了尝试收回权限，“不过我现在反悔了，我要收回你的控制权。你这么不靠谱，真怕被你射出几支机载弩去。” “哎哎，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莉娃蒂，我认真跟你说，虽然我非常理解你失去了老朋友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不应该做的话，你最好也不能做，不然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你以为我没有你这个朋友会死吗？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奥摩休！”莉娃蒂的声调扬了起来。 奥摩休马上蔫了。他低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没有你不行，行了吧？赶紧，把先锋中队给收拾起来吧。” 莉娃蒂认认真真地瞪着奥摩休，最后确认奥摩休没有反抗的意思，才决定行使指挥官的职责。 “第1远征军先锋中队，听令——竖战旗！”莉娃蒂拉出人马王子蒸汽机器的扬声筒，“这里是少校莉娃蒂，现在我以远征第1军先锋中队副中队长的名义命令你们：听从我的指挥！” 先锋中队背负着使命，在诺威城各个势力的观察之下，以低调没有声张的方式静静地出了诺威城。一天之内，几乎所有在诺威城布置了眼线的贵族都确认了一个消息：维斯晋的军事大臣约翰开展了对西北兽人部落的战争，首期的先锋已经离开了诺威城，踏上了出征西北的征途。 先锋中队由约翰的手下大将、准王牌蒸汽机师奥摩休统率。王后属下将领、少校莉娃蒂随军行动。 在外界看来，莉娃蒂少校随先锋中队行动，为的是监控约翰的先锋中队。其实莉娃蒂的到来揭示了两个信息： 第一，国王和王后向约翰妥协了。远征第1军先锋中队将离开诺威城，前往西北边境，正式展开对兽人部落的作战。 第二，国王和王后要求先锋中队释放4个到先锋中队作客的使者。作为补偿，王后身边的少校莉娃蒂将随先锋中队出征。 对国王和王后的决定，奥摩休拍手称善，并且第一时间把先锋中队的指挥权交给了莉娃蒂。对此，荷曼意见最大。 “莉娃蒂是王后的人，如果我们先锋中队立了功，可能会分给王后五分之一的功劳。这可他娘打得一副好计算！为什么我们兄弟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功劳，要分给王后那女人一份？奥摩休我跟你说，你最好想个办法把莉娃蒂这个女人弄走，她就是个墙头草，不会常站在我们这边的。” 奥摩休不认可荷曼的话，他调解的方法非常简单，动作就双手一摊，然后诚恳地对荷曼说：“要不，你自己去找莉娃蒂谈一谈？” 荷曼曲起手指，狠狠凿了下奥摩休的额头，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出了诺威城之后，荷曼不愿意再和莉娃蒂说话。 莉娃蒂统管了先锋中队的所有事务，而荷曼在奥摩休的允许下，组建了一支“特种部队”，周日游离在大部队之外，只有在吃饭的时间才回到本部找吃的。 看起来荷曼自由自在、在中队里的身份地位极度超然。 但是半个月后，当先锋中队踏进了荒漠地区，荷曼不得不把隔阂放到了一边。 先锋中队所面对的，是比诺威城恶劣了100倍的生存环境——西北边境。 到了裁切关隘，雇佣兵领走了他们的金币、马匹、蒸汽机器，然后按照合同离开了先锋中队。 踏出关隘的只有先锋中队的成员105人。11台民用改装蒸汽机器，1台蒸汽兵器，13匹驽马，就是先锋中队花费了5000金币之后剩下的硬装备。 在茫茫的荒漠里跋涉了2天，先锋中队没有再见过人烟。入眼的只有鲜黄颜色的黄土，野风来回拨弄着尘夹沙的地面，空气渗杂着浓浓的尘烟。 莉娃蒂的“人马王子”上，狭窄的驾驶舱里，挤着奥摩休、亚迪思楚和岗多图尔。奥摩休把收集干粮的习惯带到了人马王子上，他半抢半求地从中队管军需的上士手上搬来一整包肉干，声称代为“储存”，然后堂而皇之地给出解释—— “在这个热得死的戈壁里，我帮你承当了0.2平方米的运输空间，可以说，我这个中队长为了集体，竭尽所能了啊。”奥摩休语重心长地对上士说，“而且你不觉得，把肉干放在我们中队最高长官身边，是最让人安心的选择吗？” 上士把身体扑在肉干袋上，坚决地摇摇头。 当时，荒茫起风了。呜呜作响的风扰起了漫天的沙尘，先锋中队的蒸汽机器把马队围在中间，在风沙尘中艰难地移动着。 奥摩休和管军需的上士四手交汇在肉干袋上，相互使着劲。他们所在的蒸汽机车舱，是以民用方向设计的，空间大，包括驾驶员的话，一共挤进了14个人。奥摩休为了“抢肉干”，用布条抱在眼耳口鼻上，艰难地挤进驾驶舱里。 “我说啊，中队长。0.2平方米的空间就不劳您操心了，我们能保管得好。对不对啊？兄弟们！”上士鼓动驾驶舱里的战友。 “对！管理集体物资这种粗活，可不能给我们的中队长添麻烦。”驾驶舱里的士兵齐齐起哄。 相处了15天之后，中队里的士兵都知道，中队里权势最大的人是莉娃蒂少校，对她，不能开玩笑，所下达的命令要坚决第一时间执行，不然要小心被穿小鞋，甚至会被写军籍簿。而中队长奥摩休列兵，身份高而不贵，说话很好听，没有架子。而且中队长没有多少脾气，可以起他哄，开他玩笑。被副中队长莉娃蒂逮住，还能向奥摩休求助。 “一点都不麻烦好不好？我以中队长的名义跟你说，上士，给我放手！如果不放手……”奥摩休高声地放出话来。 车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并且把目光都放在奥摩休身上，等待中队长的下文。 以民用需求设计的蒸汽机车做工粗糙，车门、窗等等地方全是漏洞，灰亮色的光从缝隙里照进驾驶舱，如烟如雾的灰尘挤进驾驶舱里。 奥摩休把手从肉干袋子上抽离，他躬着腰站在驾驶舱里，清了两清嗓子，然后说道：“你知道在维斯晋军界里号称什么吗？你，知道我奥摩休的名字值多少钱吗？”奥摩休指着上士旁边的小列兵问道。 “是不是叫列兵中队长？”小列兵咧开嘴笑，“我也想做这样的列兵中队长。” “错！全军界的人都叫我——”奥摩休扫视了一圈驾驶舱里的下属，哼哼地摊开最后的答案，“卡奇少尉永远的列兵：奥摩休先生！” 士兵们一听，都笑喷了，又齐声起哄。 奥摩休叉腰生气，大声声明：“你们笑个毛啊笑。我跟你们强调，在我们维斯晋，我的名号可是很响亮的。不信你们去问问，如果我骗你，我是小狗！不单止我，还有亚迪思楚也很著名。” “中队长，对亚迪思楚少尉的这个问题，我有兴趣和少尉面对面探讨一下。” “滚！”奥摩休大声呵斥说话的士兵。 惹来士兵们意味不明的笑声。 奥摩休很生气，越来越生气。但突然瞥见上士的注意已经转移到了自己的话上面，抱住肉干袋的双手明显有了破绽。他不动声色地接近，然后出奇不意地弯腰，一把将肉干袋抱在怀里，推开机车门跳出了车。 对于奥摩休去“抢劫”贵重军用物资的行为，莉娃蒂的态度很明确，整个中队的所有物资支配，都应该由中队长和副中队长两个无条件支配。所以奥摩休的行为被允许了。 奥摩休抢肉干的目的，是用来收买莉娃蒂。 贡献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干，奥摩休问莉娃蒂：“现在这天气，风大，灰尘厉害，我们看得不远。我认为这种天气，中队最后驻扎下来，等风过去之后再继续赶路。” 莉娃蒂没有理会奥摩休，她命令道：“坐下，绑好自己，我要做战斗动作了。” 蒸汽兵器与民用机器不同，以追求战斗力最大化为目的，所以坐在蒸汽兵器的驾驶舱里战斗就是种受罪。 奥摩休自己是蒸汽机师，听到莉娃蒂说要做战斗动作，赶紧坐下，找到原来的绳子把自己绑定，然后双手把肉干袋抱在怀里。 “荷曼中尉，确定了位置于了吗？”莉娃蒂对着魔力通信器说。 “已经确定。侦察小队已经清理道路完毕，人马王子请进入战场。” “收到。人马王子启动准备，倒数3心跳，请侦察小队指引道路。” “收到。抵达战场后，一轮弩箭射击已准备完毕——开始！” 奥摩休感受到了人马王子的启动，极度的颠簸下，前方的视窗茫茫的尘埃中，一块黑斑出现在前方。 人马王子风一般从黑斑旁边掠过，然后下一块黑斑出现在斜前方。 直到人马王子掠过第5块黑斑，魔力通信器又响了起来：“500米后进入战场。” “收到！机载弩箭3连发已经准备完毕！狐人部落攻击，开始倒数！” 第97章：第13号碎片 第97章：第13号碎片 亚迪思楚所说的“种骷髅”的峡谷长度很长，一望无际。深度还好，在视线范围里面，从上面往下看，还能看得见所谓的“骷髅田”。 莉娃蒂下令开始下降作业。 分配工作的时候，奥摩休抢了留在峡谷上面保护绳索源头的工作。 开凿能吊住人马王子的钉孔不容易，不过这个工作与奥摩休没有关系。他现在的工作是看守好地面上的绳索，防止敌人砍断。 对于莉娃蒂他们懂得如此复杂的升降系统，奥摩休觉得很惊讶。之前集合议论的时候，奥摩休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个下降系统太复杂了，又是锚定又是星形防断裂结构，还有保证在绳索上的时候，遇到敌人时的问题。 在商量的时候，莉娃蒂瞄了眼目瞪口呆的奥摩休，然后说：“要留个人看守绳结，你要不要留下看守？” 当然要！ 起码在午饭时间，奥摩休可以边打呵欠，边吃干粮。不像吊在悬崖上的其他人，背后吊着绳索，坐在悬崖边缘吃饭。 “奥摩休！” 奥摩休还在吃饭，荷曼浑身湿透地从峡谷下方爬了出来。 “莉娃蒂叫你。我现在换你的岗，你下去吧。” “哦。”奥摩休把手里淡而无味的军用干粮扔进嘴里嚼着，走到峡谷边缘，先用安全绳绑住自己的腰，转到背后，然后双手攀着主降绳，一个一个安全点地往下降落。 他们已经在这里忙活了两天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奥摩休就没太过留意身边的情况。 “咔嘞咔嘞。”当奥摩休下降了20多米的时候，他的左边响起了一连串声音。 奥摩休按照莉娃蒂说的行动规范，先把安全绳卡好，再转过头去看声响传来的声音。 一块圆形的石头从悬崖的壁面上突了出来，好像人头骨的模样。 奥摩休心里发毛，很想大声叫唤同伴帮忙。可是那块圆形的石头在奥摩休看过去之后一直没有动作，奥摩休不确定刚才的声音是不是它发出来的，所以不好意思喊救命。 那块圆形的石头静止着，在奥摩休的注视下一动不动。 就在奥摩休以为自己听错了，石头突然“仰起”了头，露出一张石刻的脸，脸上有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似乎在石头的眼睛里面看见了两只涡旋，涡旋无限扩大，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环形，在视野里面瞬间爆炸开来。 “救命啊！”奥摩休毫不犹豫地喊出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台词，同时向自己的体内呼救：“赫斯莱娜，救救我。” 耳朵里只有寂静。 奥摩休惊恐地左右看看，发现赫斯莱娜没有变成铠甲状态保护着自己。 耳朵里没有听到莉娃蒂他们援救时呼喊的口号。 奥摩休赶紧往下方看去。 莉娃蒂、荷曼、亚迪思楚、岗多图尔，记忆中不紧不慢地开凿着钉孔，编制蒸汽机器下降通道的几个人不见了。 下方只有空荡荡的峡谷，隐隐可以看见排列成规整图案的骷髅田。 “人类！”右边的石头面孔张开嘴向奥摩休大喊，“你进入了禁区！” 没有支援，没有赫斯莱娜，奥摩休把手伸进怀里掏出石像怪的雕像，像以往一样命令它聚沙成像。 漆黑颜色的石头雕像散发着石头的光泽，这次它没有了动静。 “咔嘞咔嘞。”右边的石头往外伸，一个完整的头颅钻出了石壁。 石头头颅雕刻着一张俊美的男精灵的脸庞。然后他的脖子、身躯、双腿缓慢而坚定地钻出了石壁。 奥摩休惊叫着打开了安全绳结，要沿着主绳快速向下滑。 “安静，愚蠢的人类！” 石头精灵远远举起拳头，向奥摩休挥过来。 隔了接近10米距离，奥摩休只觉得自己的左脸被大力击中，脑袋感到一阵晕眩，头颅倒后荡去。 把头扯回正常位置，奥摩休发现石头人正违反着物理定律，双脚踩在悬崖壁上，与地面平行，一步步向奥摩休走来。 奥摩休喘了两口气，从腰间抽出维斯晋制式短剑。 石头精灵踏着轻盈的步伐，对奥摩休手里的短剑视若不见。 “你似乎不是人类。”石头精灵说。 “我不是人类，难道你是人类吗？”奥摩休豁出去了。 石头精灵哼了一声，走到奥摩休面前。 “杀！”奥摩休一手攀着绳索，一手用短剑刺击石头精灵的胫骨。 短剑刺入了石头精灵的小腿。 奥摩休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自己的三脚猫的功夫竟然成功了。他奋起余勇，拔出短剑，学着荷曼的手法，一剑朝石头精灵的另一只脚削过去。 短剑没有遇到丝毫阻滞，掠过了石头精灵的另一只小腿。 奥摩休大喜，仰起头去看石头精灵的脸。 石头精灵双手抱在胸前，正冷冷低着头，俯视着奥摩休，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低下头，刚才被短剑捅刺、劈削的两根石头腿没有任何损伤。 奥摩休惊恐地抬起头看向石头精灵。 石头精灵做了一个足球远射的动作，一脚踢在奥摩休的下巴上。 奥摩休感到天旋地转，身体仿佛抛进了高空之中打着旋，然后在剧震之后摔在地上。 地面上冰冷…… 等等，地面？ 奥摩休抖擞精神，发现自己的右手还攀在主绳上。 莫非，自己中了幻术？ 奥摩休疑惑不已。 “您是，哪位？”石头精灵皱起了眉头，也疑惑地看着奥摩休。 发现自己唬住了石头精灵，奥摩休大喜。 但是，一滴光芒从奥摩休的额头上渗出，慢慢往外冒。 不是一滴，是一根圆柱形金色长条从奥摩休的脑袋里挤了出来。 “我是第13号碎片，请求归队。”圆柱形金色长条冒出来之后，对着石头精灵说话了。 奥摩休瞠目结舌，在金色长条离开他的额头之后，他感觉恍然若失，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赫斯莱娜和石像怪。 “第13号碎片，地精机甲与蒸汽之神的神格遗留物所炼制，受命向南远征。你的任务完成了多少？” “我的任务失败了。我在路途中被人类的魔法师与骑士军团围攻，历时12年，全军覆没。” “你不完整。” “是的。本来我想慢慢融化了这个人类的灵魂，再夺取一具完美的元素体。但是这个人类资质差得不堪入目，而且人类帝国的蒸汽机甲、元素体技术还处于初级水平，我回归的计划被大大拖延了。” 奥摩休害怕了。 通常来说，把自己的阴谋暴露给受害者，预示着灭口的行动已经准备就绪。 “帮我彻底控制这具人类的身体。”果然，金色圆柱体恳求石头精灵。 金色圆柱体只有几何形状，看不出表情。但是石头精灵拥有完整的精灵脸庞，他冷冷地注视着悬浮在奥摩休眉心前的圆柱体，慢慢眯起了眼。 奥摩休想大声喊救命，却发现开不了口。 而金色圆柱体和石头精灵同时陷入了寂静之中。 怎么了？ 奥摩休轻轻活动头颅，发现行动并没有受到限制。 “请务必帮忙，不然一旦这个人类请求真神契约，我将会被反融合。” 石头精灵轻轻摇头，说：“第13号碎片，你的请求被驳回。因为我的能力是幻境，没有融合人类灵魂的能力。” “其他碎片呢？我们的真神呢？” “几乎全部消散了。” “这不可能！” “这是事实。我的能量消耗得很大，我必须休息了。” 周围的光芒微微黯淡了少许，峡谷里不绝于耳的风声回来了，在耳朵里亲切地吵闹。 “奥摩休！” 下方传来莉娃蒂愤怒的叫喊声。 低下头，莉娃蒂、亚迪思楚、岗多图尔熟悉的身形在悬崖中部瑟缩着。 奥摩休心里涌出一阵阵温暖，但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他向下方的莉娃蒂喊道：“发现危险！你先上来，我有事情要说。” 说完，奥摩休不等莉娃蒂等人回应，双手双脚用力，一个点一个点地爬上地面。 荷曼在悬崖边缘拉了奥摩休一把。 回过头，见到莉娃蒂等人也在攀爬的路上，奥摩休对荷曼说：“荷曼中士，我先声明，我将要求你做的事情非常不可思议，但是按我说的做。” 荷曼皱起眉头，双手搭在了剑柄上。 “把我绑起来，绑个棕子！”奥摩休大声喊道。 荷曼一个短跃，将奥摩休放倒在地，抄起地上的绳索，将三两下就将奥摩休捆得严严实实。 地面的黄沙扰动，沿着荷曼和奥摩休接近地面的部位包裹。 “我的口袋里面，石像怪雕像，扔掉它！”奥摩休乖乖地配合荷曼捆绑，但他现在没有能力再控制聚结成石像怪的黄沙。 荷曼从奥摩休的口袋掏出断了脚的雕像，远远扔掉。 包裹到荷曼膝盖的黄沙失去了活力，散落在地面。 荷曼把奥摩休绑得像木乃伊之后，莉娃蒂等人爬上了地面，刚好看见荷曼把奥摩休绑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莉娃蒂问。 “什么是棕子？”荷曼问。 奥摩休没有时间回答。 扔出石像怪雕像的方向，发出沙子凝聚时“沙沙”的响声，地面上的黄沙旋转着聚集，慢慢流动成石像怪的模样，颜色由沙黄渐渐变成漆黑。 荷曼赶紧分配各人的工作：“莉娃蒂，立刻启动人马王子。岗多图尔、亚迪思楚，跟我上，拖住石像怪。” 暴兔小队的各个成员身经百战，闻言马上四散，执行自己的工作。 荷曼抽出维斯晋军队的制式长剑，一马当先迎向快要成形的石像怪。亚迪思楚闪过几块巨石，缀在荷曼身后，双手反执镶宝石短剑。 “我们三个不可能挡住石像怪。”亚迪斯楚轻声陈述着她所为的事实。 “我知道。”荷曼回头看了眼莉娃蒂，后者虽然拼尽了吃奶的力气，但是蒸汽机师未经锻炼的体质支撑不了她快跑。 石像怪的颜色由沙黄完全变成了漆黑，转过狗形状的头颅，迈开步伐，扇动背后的两翅，迎着荷曼和亚迪思楚冲来。 亚迪思楚脚下一个滑步，身躯瞬间伏低，转个弯向石像怪的侧面跑去，“我去侧面搔扰。” “好！别太勉强，石像怪的力量和速度都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荷曼仍然对着石像怪而去，途中用脚尖挑飞一块石头，迈出几步，追上石块之后，伸手接住，扔出。 石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中从地面飞起，开始向人马王子方向滑翔的石像怪。 石块没有对石像怪造成伤害。 但石像怪在空中转动狗头，看向扔石块的荷曼。 荷曼减速，又挑起一块石头，拉展身体，又扔向石像怪。 石像怪张开嘴，作了一个向荷曼吼叫的姿势，但没有声音。 荷曼使出一个和亚迪思楚同样的侧向滑步，往石像怪滑翔的另一侧跑去。 那个方向，怪石嶙峋。 石像怪扑动着背后的一对蝠翼，飞快地拉近与荷曼之间的距离。 还没有到怪石丛边缘，石像怪已经迫近可以攻击的距离。 石像怪专心致志地扑动背后的蝠翼，在它的后面，一颗石块划过平直的弧线，“嘭”地砸在石像怪的背后。 距离荷曼只有10步左右，马上可以攻击，但是背部被砸了石头，石像怪在空中蜷曲起身体，扭腰看向追过来，手里还拿着另一颗石块的亚迪思楚。 石像怪又向亚迪思楚作出一个吼叫的姿势，然后舍弃了荷曼，在空中减速，又扑扇着蝠翼冲向亚迪思楚。 “岗多图尔，准备接力！” “莉娃蒂，你不用过来了！” 莉娃蒂发现荷曼师徒完美地拖住石像怪之后，她驾驶着人马王子走到奥摩休面前。 向来都以金属猫形象出现在奥摩休左右的日耀铠甲像块报废铠甲，破兮兮地躺在奥摩休的身旁。 奥摩休被绑得像木乃伊，在向走近的莉娃蒂咧嘴苦笑。 “发生了什么？”莉娃蒂问。 两岁小孩似的奈诺缓缓走来，警惕地打量地上被捆绑得毫无死角的奥摩休，又看看全副武装的人马王子，退后了两步，静静地观看事态发展。 第82章：初败初入门 第82章：初败初入门 莉娃蒂的人马王子冲进了一个“口袋”，由兽人战士组成的人类经典战术——“口袋”。 “口袋”是凹陷阵的俗称，最少由3个人组成。 而莉娃蒂冲进了一个20多个兽人组成的“口袋”。 看见正前方排成队列的高大身影，以及两侧稍稍前突的包抄翼，莉娃蒂竟然觉得好笑。大约6岁的时候，她就学习了“口袋”。她曾经以为只有体魄弱小的人类才会研究为赢取小规模胜利，而研究的战术。没想到刚刚踏进西部大戈壁，就遇上了会战术的兽人。 而且兽人这次所扎的“口袋”来源于荷曼的斥侯侦察，其中不单有战术运用，甚至还涉及侦察和反侦察。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次，先锋中队落于下风！ 由于准备发起攻击，人马王子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最高。而确认了现状后，莉娃蒂发狠，将人马王子的动力推到最大，往“口袋”底部撞过去。同时射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机载弩箭。 已经落于战术劣势的情况下，莉娃蒂在赌，赌兽人的中军厚度阻挡不住人马王子的冲击。 而且除了加大力度冲击“口袋”，刹车或者转攻侧翼都不是好的选择。 她选对了对策，也赌对了结果。 人马王子射出的弩箭刺穿居中的兽人，然后来不及置换武器，直接抡起空仓的弩弓，冲向濒死的兽人。 人类的蒸汽兵器凭借兵器的先进性能，在劣势下率先取得战果。但是阵势的意义在于，它可以把队伍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表现最大化。虽然人马王子射穿了一个兽人，但是“口袋”蓄而未发的攻击力还没爆发。 最大化的攻击，要在最合理的距离下才能取得。 呈半月形站位的兽人迈开脚步，收紧口袋，加快速度制造合理的攻击距离。 一个呼吸过去，人马王子进入了兽人预置的攻击点——位于半月形的中间。 下一瞬间，在莉娃蒂前方沙尘朦胧的视野内，人马王子的前方和左右两侧，“口袋”阵投掷出来的远程武器几乎同时到达。8柄石质飞斧打着旋，呈半包围砸向人马王子。 对于即将到来的攻击，莉娃蒂早有准备，并且马上实施对付“口袋”的最优解。 莉娃蒂郑重地超负荷运转发动机。 人马王子在高速奔跑中猛然再次加速，从8柄飞斧的包围下，加速从“口袋”正面突。 最终，顶着兽人的飞斧，人马王子抡出的弩弓砸在中箭的兽人颈侧，打翻兽人的同时，人马王子从两个兽人之间挤了过去。 莉娃蒂的突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人马王子被正前方的4柄飞斧击中——头部被2斧砸烂，损失了单兵弩箭台；左肩镶了一斧，左臂动力丧失；马身被飞斧掠过，损失未知。 突围之后，人马王子被兽人部队排斥在外围，失去了与先锋中队的直接联系。 策划了埋伏的兽人战士们反应迅速。 人马王子刚刚突围绕，兽人便飞快地变换阵形。 “唯嘟哇！哒呐！”一阵意义不明的呼喝声响起，半月形阵势立即化作3人一团的散兵阵，而且兽人的作战小队还会分头行动。有4个小队转身追向人马王子，3队结成最简单的雁行阵，缓缓朝远征中队的位置逼去。 3个小队的兽人战士目的就是追杀先锋中队的斥侯。 作为兽人的次要目标，荷曼带领的侦察小队在人马王子突围之后，立即进入撤退流程。 如果敌人仍然是人类，荷曼的侦察小队不可谓不快。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和兽人作战过，不知道兽人的身体素质和投掷技能的恐怖。 很快，“嗬哇！”兽人的叫喊声音回荡在风沙之中，他们发现了侦察小队成员撤退时的影子。 大吼一声之后，两柄飞斧打着旋从风沙中飞出，旋向跑在最后面的2名人类斥侯。 荷曼像只蹬羚一个朝前蹦出去，任由自己的身体摔向地面，同时向战友发出警示：“卧倒，飞斧攻击！” 侦察小队成员都是从伊思屋战争中生存下来的老兵，虽然因为身体素质被涮进了“敢死队”，但战术素养还是相当扎实的。 但是，错误估计敌人的实力，让侦察小队的成员陷入了险境。 兽人掷出来的飞斧又准又狠，两柄飞斧中，有1柄劈在扑在空中的斥侯士兵身上。 看似粗糙的兽人飞斧在巨大的重量下，在空中直接将人类斥侯旋成了两片。 “撤退！”荷曼快速从地上爬起，只悲哀地看了眼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的属下，来不及敬礼，马上转身就跑。 埋伏方向的异响传到了先锋中队，维佛积中士请示了奥摩休之后，马上指挥先锋中队应对。由于西江猛虎团是独立野战兵团，对于蒸汽兵器的指挥不太在行，所以维佛积中士选择了最稳妥的阵形。 先锋中队的11台弩车列成两列，顶在前方作为中军。10个小队步兵排成2列殿后，整体排列成一个简单的“混合矩形阵”。 荷曼的侦察小队损失了一位弟兄之后，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本阵。 维佛积中士指挥着战阵向前行进，向前迎回荷曼的斥侯小队。 “射击校准准备，放！”维佛积中士跳上居中的改装蒸汽机车，向着沙尘弥漫的前方射击。 校准射击的效果不好，由于风沙太大，维佛积中士看不见弩箭的落点。“弩箭角度调到最小，水平射击准备！注意听我口令——”维佛积中士决定采取视距内的弩车平射。 但是他等待的兽人战士退了，并没有发起冲锋。 大概兽人见到校准的弩箭之后，知道先锋中队列阵准备，所以缓缓消失在风沙之后。 驱赶完毕未知面目的兽人，先锋中队不敢移动。荷曼安排11辆改造弩车呈圆形排列在最外层，50名步兵在战车后方作为第二梯队，形成一朵“花”。“花”是圆形阵和鱼鳞阵的合体阵式，特点是没有弱侧，但缺点是几乎没有机动能力。 先锋中队在等莉娃蒂归队。 现在风沙灰尘肆虐，派出搜索小队不切实际。又失去了与莉娃蒂的联络，只得采取最笨的方法，呆在原地不动，等待莉娃蒂自己归来。 不过在战场上，战友被冲散的几率非常大。即使失踪的人是莉娃蒂，先锋中队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停留太久。毕竟兽人刚刚才对先锋中队设伏，不知道兽人会不会发动下一波攻击。 幸好，兽人并没有再次攻击，而莉娃蒂远远地绕了一圈，避开战场，最后回到先锋中队。 她回到的时候，风沙已经停了。蓝天重回大地，漫天的沙尘渐渐归于平静。 人马王子归来的样子非常凄惨。脑袋被沉重的兽人石斧砸得破烂不堪，原先制作精美的头部外表已经不成样子，露出了自动弩箭填装带。左臂耷拉在身体旁边，外表保持得还好，但看起来像个破娃娃，直在空中晃荡。 荷曼跟在奥摩休后面，隆重地迎接莉娃蒂的归队。 莉娃蒂从驾驶舱上跳下， “你的指引怎么回事？”莉娃蒂表情控制比较好，质问荷曼的语气不算太冲。 “我的手下以为发现了一个弱小的兽人部落——我们真的蹲点了很久，但没发现他们有这么多战士，只以为是个破落的兽人部落。”荷曼解释说，“这次是我的工作做不到位。” 莉娃蒂哼了声，却不再追究。想不到刚刚出了王国的关隘，就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兽人部落。看来约翰坚持要讨伐兽人部落，是因为兽人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危险的地步。 以后的日子，战斗必不可少。而先锋中队里面，能最快增长战力的点只有没有任何战术修养的奥摩休。 只要奥摩休能融入各种战阵里面，懂得配合，先锋中队的战斗力将会瞬间提高一个台阶。 她看向奥摩休，决定了，她将要正式向奥摩休灌输战术素养，不惜一切！ 再次启程，先锋中队的气氛不再像以往那样轻松，变得紧张而忙碌起来。 人马王子被放置在运粮食的板车上，岗多图尔在上面修复蒸汽兵器的损伤。 “优先修理肩膀的伤，我要最小战力尽快恢复。”莉娃蒂向岗多图尔远远地喊话。 她正与奥摩休面对面坐在蒸汽机车顶部，两人中间摆放了一堆石子，正在模拟经典的“口袋”。莉娃蒂暂时变身为战术老师，但她发现曾经鄙夷的家庭教师并不好担任，特别你的学生是一个笨蛋的时候。 “这种战术叫什么名字？” “半月阵！”奥摩休弱弱地回答。 “错！战术名字叫两路包抄，你可以叫它‘口袋’，阵列名字才叫‘半月’！战术名称别和阵列名字搞混了！”莉娃蒂吼叫得声音嘶哑。 有人说，上天关闭了一扇窗，就会给你打开一扇门。反过来讲也正确。 上天关闭了奥摩休的战术学习能力。 亚迪思楚坐在莉娃蒂后面，见老师莉娃蒂有猝死的风险，于是伸出手掌，轻轻地在莉娃蒂的背后帮她捋顺气息。 “这个位置叫什么名字？”莉娃蒂指着“口袋”的底部的一部石子。 奥摩休飞快地瞟了眼莉娃蒂的脸色，努力回忆刚才莉娃蒂的讲解，他隐隐约约记得答案。 摆在这里的石头叫“中军”，一般来讲，它在中间，特点是被摆在这一列的石子都鸡犬升天叫“中军”。另一个特点叫它是小石子，从地上捡起来的。因为摆在这里，所以成了“中军”。 奥摩休抬起头，很认真地看莉娃蒂，说道：“我不会，对不起。” 莉娃蒂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一巴掌将奥摩休拍趴在车顶上，翻身跳下了蒸汽机车顶。 她发誓再也不做别人的老师了。教一个最简单的阵列，竟然死活教不懂。就区区几个名词，就算背诵都能一二三背出来了！ 奥摩休怏怏地爬起来，沮丧地把打乱的石子一个一个摆好。他搞砸了课堂，但绝不是有意的。谁不想马上掌握阵列，并且融入阵列作战？奈何奥摩休就是因为战术考核分数为0分，而且身体天赋又差得离谱，才会被扔进旧臣中队服役的。如果奥摩休学习好，身体又强壮，说不定从新兵营出来，他也像同界的几个尖子兵一样被吸收进去了禁卫军预备队。 可是没有可以，他的垃圾学习能力确实没办法拯救。 气跑了莉娃蒂，只剩下亚迪思楚在身边陪伴了。 突然，一个纤细的手指伸出来，把奥摩休刚刚整理好的“中军”正中的石头挑得往后飞，然后从缺口处往后方走。 奥摩休抬起头，却见亚迪思楚垂着头说：“你两面包抄，我中间突围。今天莉娃蒂遇上的就是‘口袋’，由20个兽人组成的阵列。”亚迪思楚抬起头，清秀的脸庞在兜帽里面隐约可见。 “不可能吧。兽人的战斗力这么弱？”奥摩休把击飞的“中军”又放回阵列里面，“我们来模拟一下今天莉娃蒂的‘中间突围’。” 20个兽人，摆成“口袋”阵列有无数种可能。 “兽人在中军摆了多少个人？”奥摩休看向亚迪思楚，但女精灵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奥摩休看着20颗石子思考。 莉娃蒂进入了“口袋”，处于阵势的劣势，还能顺利地从中间突击，那么兽人的中军应该排出了单行中军。 奥摩休排出8人平行的单行中军，两边各6人的侧翼。 “均势口袋，我猜兽人摆出了这个半月。”奥摩休再把半月形的石子扩大间距，包围的面积张开，“兽人不敢确定莉娃蒂的切入位置，他们要张开口袋，先把莉娃蒂罩进阵势里面。对！我想明白了，不是兽人弱，而是莉娃蒂是活的，他们的阵列如果不动，就对付不了任何活着的敌人！” 亚迪思楚看着奥摩休发呆。经过半天的学习学得笨笨了的奥摩休，此刻目光锐利，整个人散发出狂喜的神色。他小心地摆弄着面前的小石头，不断地扩大、收缩，嘴里说道：“不是兽人太弱，而是莉娃蒂太强悍了！她一个人突破了20个兽人的‘口袋’！” 第83章：战术鬼才奥摩休 第83章：战术鬼才奥摩休 奥摩休再找到莉娃蒂的时候，莉娃蒂在位于中间的维修车上，面临着抉择。 充当维修车辆的蒸汽机车是辆货物运载车，由于需要空间，安装在上面的两挺机载床弩被拆除，固定着莉娃蒂的人马王子。 岗多图尔现在有两个任务：第一，修理受损的人马王子；第二，给手臂残疾的25个中队士兵安装蒸汽机械臂。 莉娃蒂低着头，思考着两个选择的利与弊。 “我弄懂了两边包抄战术了。”奥摩休小声地告诉莉娃蒂。但莉娃蒂瞥了他一眼，不理会。奥摩休搬出夸奖大法：“莉娃蒂你真厉害，能从20个兽人扎的‘口袋’里突围出来。” 莉娃蒂的脸色好看多了。 然后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加入讨论的行列，给岗多图尔的工作优先度出出意见。 奥摩休给出的意见，高度非常高，他说：“从战术的角度来看……” 他的发言引来了所有人的诧异。 面对着别人的目光，奥摩休习惯了，他不紧不慢地说：“先修好人马王子，并且把他布置在侧翼任何一个位置，我们中队就有一个强力……的……” “优势侧翼。”亚迪思楚帮奥摩休补充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奥摩休给亚迪思楚送上一个感激的眼神，“有了优势侧翼，我们中队就能打败并且驱赶对方的侧翼，然后从敌人中军的后方进行包围，两面包抄战术的理想就出来了！” 奥摩休说得正确，莉娃蒂也认可了奥摩休的说法。 但是综合了所有人的意见之后，最终决定优先让岗多图尔制造蒸汽改造人。 莉娃蒂的理由非常简单，先锋中队以11辆民用改装弩车为中军，属于远程偏强的队伍。 13匹驽未受过训练，仅可以交给后勤队用作拉乘。 还要分出10个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士兵组成2个侦察小队，除去了这些必要的人员，先锋中队只剩下54人可以灵活安排。这种情况下，将原本不具有战力的25个伤残老兵改造成蒸汽改造战士，组成防御性的近战双侧翼，才是将先锋中队获得最大战力的最优解。 况且25个伤残士兵把自己领到的金币全部购买了改造的零件，就是希望能在自己伤残的手臂上安装蒸汽机械。 人马王子的头部放弃了维修，临时用木板蒙在伤口处，莉娃蒂驾驶的时候只能透过水晶窗观察前方的情况，对战力影响巨大。 但是岗多图尔的改造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在与兽人再次对峙的时候，他才改造完2个蒸汽改造人。 那是一天的早晨，莉娃蒂已经和改造完毕的维佛积研究地图。对照了附近标志性的山丘干枯河床之后，两人都觉得目的地耶农军镇就快到了，大约只需要一天的路程。 然后莉娃蒂驾驶着人马王子，走到以弩车为中军的后面。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前方侦察的荷曼跑了回来。 “前方发现兽人！”荷曼迅速穿过3列改装弩车，走到人马王子前面，并把个人的隔阂扔到了一边，像只肥壁虎一样爬到人马王子的窗口，“42个兽人排成‘半月’阵，在前面2公里处等着我们。” 莉娃蒂刚开始还对荷曼的敬业感到奇怪，但是听到荷曼的报告之后，头脑都发炸了。40多个兽人，列阵！如果按照每个兽人拥有单挑一台普通蒸汽兵器的战力估算，先锋中队对上数量为42的兽人，根本不可能取胜。 莉娃蒂问道：“可不可以绕开他们？”只好寄托于兽人不懂侦察、索敌一套。 荷曼打破了莉娃蒂的幻想，陈述着坏消息：“很难。我们斥侯小队和他们的斥侯接触了，兽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路线，而且兽人斥侯的视线盯着我们的中军。我有尝试驱赶兽人的2人斥侯小队，但是，我们的战力不够，只能放弃驱逐。” “你是对的。”莉娃蒂认可了荷曼的选择，斥侯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侦察与索敌，“你们有没有发现别的切入路线？如果战斗不可避免，我希望能从敌阵的侧翼切入。”虽然希望渺茫，但在战场上，无论多小的尝试都值得实行，万一成功，就能收获胜利。 这次荷曼给出了好消息：“有。另一个由亚迪思楚带领的斥侯小队有发现，他们确认了从侧面切入的路线。” “好。叫亚迪思楚回来！我们先改变行进路线，你回到斥侯小队，注意敌人的本阵的动静，发现异动马上回来报告。我们第一步先试一试能不能绕过去。如果实在绕不过去，我们再从敌方侧翼发起进攻。”莉娃蒂最作出最后决定。 “是！” 荷曼向莉娃蒂敬礼，翻身跳下了人马王子，飞快地朝前方跑去。 莉娃蒂又通知维佛积以及其他几个小队长过来，把大致的战术安排布置下去，命令弩车主队散开，形成半月阵和鱼鳞阵的结合阵列，然后转向，先尝试迂回绕敌。 但一切布置都完成之后，莉娃蒂的心头仍然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先锋中队这次正面对敌，几乎没有胜算。 中队里面有23个伤残士兵，以及10个身体素质极差的后勤士兵，接近三分之一的非战斗人员。 而敌人方面，听说力气很大、数量很多的牛头人战士有空拳应付骑士级蒸汽兵器的力量。而且，控制自己的身体肯定比控制机械构成的蒸汽机械要灵活。 更让人绝望的是兽人的数量有42个！ 现在的先锋中队面临的情况，不但士兵的身体素质比兽人差，数量也落于下风。 莉娃蒂感到阵阵无力。 而且从来不插手干涉中队事务的中队长奥摩休第一次对中队的战术提出了要求！ “我有个绝妙的阵列，适合我们中队现在的情况！” 蒸汽机车队、后勤马车队、步兵队全部按照要求奔赴自己的阵列位置，可中队长奥摩休驾驶的蒸汽机车却仍然留在人马王子旁边。 该死的、优柔寡断的贵族私生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莉娃蒂一脚踹开人马王子的驾驶舱门，探出头，狠狠地向奥摩休吼叫：“回到你的阵列位置，列兵！你敢不听命令，我……”吼到一半，莉娃蒂才记起来，在先锋中队，奥摩休才是最终的决策者。 该死的、不合理的职责分工！为什么要把中队最高决策权分给对战术一窍不通的奥摩休？ 莉娃蒂伸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又探出头去大叫：“停止前进！停止前进！” 在等待各小队长的时候，怒火熊熊燃烧的莉娃蒂恐吓了奥摩休。 “如果你说的‘绝妙’阵列狗屁不通，看我不饶了你！”莉娃蒂压抑着怒火，压抑着声调说道。 奥摩休本来还得意洋洋地看着莉娃蒂，被恐吓之后，立马蹲在地上寻找各种石头，并且在抹平的地面上摆放了起来。 先用42颗石子摆放一个笑脸形状的“口袋”阵列。莉娃蒂看明白了，因为“口袋”阵列太过经典，只需要一眼就能看明白。 然后奥摩休用12颗大石头摆出一个四方形，然后在大石头的中间各放上两颗小石子，最后将33颗小石子和13中石子放在后方。 奥摩休摆石子的时候，各个小队长已经到位了。全部都是伊思屋人的小队长都接受过战术灌输。 看见奥摩休擅自“发明”了新阵列，莉娃蒂已经气得双拳紧握，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由安装了一对蒸汽手臂的维佛积指着奥摩休摆放的空心正方形问：“我们摆成这种古怪的阵列有什么用？” “这个叫火枪四方阵。火枪四方阵最理想的地形是倾斜的坡地，因为我们的弩车数量比较少，所以弩车之间间距要大，最后和对面的半月阵等宽。”奥摩休示意火枪四方阵处于地势有高有低的坡地上。 随着奥摩休的讲解，刚才还为奥摩休“发明”了新阵列的莉娃蒂突然发现地下的“火枪四方阵”竟然有点道道。 莉娃蒂自认为整个先锋中队战术知识最丰富的人，当仁不让地蹲在奥摩休对面、兽人半月阵的后面，开始战棋推演。 “现在先确定一个情况：我们改装弩车的射程远，还是兽人的射程远？”奥摩休问道。 莉娃蒂和兽人接触过，她回忆兽人投掷石质飞斧的情境，然后将飞斧换成射程远一倍的投矛，最后作出确定—— “先估计兽人的投矛射程只有我们的一半。” 奥摩休皱起眉头说：“最好将敌人的射程再算远一点，这样大家变阵的时候会更从容点。” 然后，莉娃蒂动了。按照兽人的远射攻击处于劣势的前提，她的“兽人”部队中军前进，两侧保持静止。 “我中军领头，两翼向后收拢，先变成中军在前、两翼在后的倒转‘雁行阵’开始突击。”莉娃蒂移动半月阵，变成中间呈锐角的冲锋阵势。 奥摩休指指火枪四方阵前面的4颗大石头说：“你的雁行阵进入我方射程，我前排弩车开始射击。” “为了减少被击中的机率，兽人的两个侧翼全部收到后面，所有战士排成纵列开始冲锋。”莉娃蒂将42个兽人战士排成一条直线，“只要前面竖起两扇盾牌，以兽人的力量，床弩的威胁会变得很小。” 奥摩休随即也移动自己面前的火枪四方阵，作出对兽人纵列冲锋应对。 两辆居中的蒸汽弩车朝左右分开，与两侧翼呈扇形打开——从火枪四方阵变成了“半月”。 “口袋！” 莉娃蒂、维佛积和其他小队长都瞪大了眼睛。 奥摩休点点头说：“对，只要顶在前面的蒸汽弩车速度和兽人差不多，就能变阵成‘口袋’。用‘口袋’来装纵列冲锋，正好。这样的话，我们的两边侧翼可以继续对纵列进行射击，而且射击面比‘口袋’的底部大多了。这个情况，对于远程兵器来说，叫'交叉火力’。” “有个前提，”莉娃蒂补充说，“我们往两边打开的侧翼，速度必须比冲锋的兽人快。如果战斗开始，我认为兽人会散成三角小阵追我们的蒸汽车。而且我和兽人战斗过，他们的最快速度比我们蒸汽机车倒退速度要快。” 蒸车弩车毕竟是由民用车辆改装而成，速度、防御、动力等等方面根本无法和蒸汽兵器相比较。 奥摩休抬起头说：“我的蒸汽机车居中，还有谁和我一起？” 莉娃蒂举起手掌：“我的人马王子奔跑速度比兽人要快，我和你居中。” 维佛积两拳相撞，对奥摩休说：“给我两个小队的步兵，如果真的出现危险，我负责延迟兽人。” 用步兵延缓兽人！所有与会的人都仿佛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但是没有办法，阵势的推演只在理想的状态下进行，而实际战斗过程中，意外将无处不在。 荷曼再次带回来坏消息。 “兽人在调整方向，现在往我们这边压过来了！” 刚才战棋推演的时候，先锋中队停止了前进，让兽人担心敌人转身逃跑，所以缓缓压了过来。 而且由于后勤队的存在，以先锋中队的整体速度没有办法摆脱兽人的追击。 作为中队长，奥摩休最后作出了对策。 “寻找有利地形，摆火枪四方阵！” 荷曼的侦察小队报告得越来越多，兽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快中午的时候，先锋中队在一个小山丘上摆好了“火枪四方阵”，奥摩休吩咐先锋中队抓紧时间进食。 当荷曼和亚迪思楚各自带着1个小队的斥侯回到中军，前方的兽人阵列出现在了人类的视野里。 但是和奥摩休想象的不一样，前方列阵的兽人，竟然披戴穿着金属或者皮质的护甲，护甲下还穿着布质的衣物。 奥摩休驾驶的蒸汽机车位于中央的右侧，莉娃蒂坚持人马王子不需要步兵护卫，所以维佛积中士带着2队步兵守卫在奥摩休的蒸汽机车旁边。 “上弦！”奥摩休把头伸出驾驶舱，向机车后方的2名辅助上弦士兵叫喊，“校准射击准备！” 第一次，奥摩休的先锋中队迎战西北荒漠的兽人。 第84章：令行禁止的兽人 第84章：令行禁止的兽人 面对着先锋中队的奥妙无比的四方阵（奥摩休语），兽人表现出异于种族的谨慎。 “有点眼光，知道奥摩休大爷的厉害。哈哈哈。”奥摩休在驾驶舱里洋洋自得。 可惜他也只能“自得”，由于人员不足，驾驶舱里只有一个人。人生最遗憾之事，莫过于人生得意时无人喝彩。就如现在奥摩休所遭遇的惨况。 对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兽人，在奥摩休的印象中应该是大吼一声，没头没脑地朝目标准锋的莽汉。 但前面会列阵的兽人不同，他们远远地停下了脚步，在观察奥摩休得意的杰作“火枪四方阵”。 而且这一观察，持续了足足整个下午。 奥摩休的傲气很快就被时间消磨得干干净净，他开始怀疑前方的兽人是不是乌龟族的，怎么这么慢吞吞的。 他的吐槽持续了6个多小时，心里问了兽人大约1万零250次。 “眼神攻击持续了半天，我的青春，你的时光，就这样给活活浪费殆尽了。”奥摩休最终变得丧头垂气。这一刻，他以为兽人在等待夜晚的降临，然后发动夜袭。 奥摩休无所事事晕晕欲睡，然而敬业的其他士兵们突然爆发出一声声欢呼。 “兽人动了！” 奥摩休猛地惊醒。 终于来了！ 沉闷的对峙进行到太阳刚刚下了山的时候，终于，被兽人打破了。 兽人的行动像奥摩休和莉娃蒂推演的那样，阵形两侧翼往中间收拢，中军排列成纵列，将受攻击面收窄至最小之后，才向前推进。 在进弩箭射程前，兽人将大片大片的盾牌竖立起来。 奥摩休不禁皱起眉头。 兽人极度严谨的作战布署，仿佛训练有素的人类士兵。 奥摩休左侧，维佛积中士带领着2个小队步兵随时准备为奥摩休阻挡兽人的冲锋。 奥摩休扑到窗口，高声问维佛积中士：“中士，你们能做到兽人这样吗？” 兽人排成一列纵列，从居中的奥摩休角度看去，只看得见一列盾牌。这种把自己的身体精确地藏在队友后面的素质，大约需要严格的训练才能形成吧？ 维佛积中士知道奥摩休想表达什么：“以前我们西江猛虎团可以轻易做得到。但是，现在我带的两个小队做不到！” 奥摩休心里凛然绷紧。 这些兽人，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样的训练，才能拥有和人类士兵一样的素质？奥摩休深深吸一口气。 “机载弩准备！”左侧的莉娃蒂大声叫喊着齐射口令。 奥摩休推动手中的控制杆。 排在前面的4辆蒸汽机车几乎同时加大功率，将上了一半的弓弦张开至最大，位于车顶的两位士兵迅速将弩箭安装在弩床上。 奥摩休盯着前方，有些紧张。兽人马上就要进入射程了，他却有点不踏实。大约是因为所驾驶的是改造民用蒸汽机车，弩箭的发射由车顶的士兵激发。习惯了驾驶蒸汽兵器，现在却要习惯性能差了一大截的改装机器，干瞪眼的，自然觉得不踏实。 “发射！”莉娃蒂的命令终于下达。 4杆机载弩箭弹射而起，在空中划着弧线，朝兽人的纵列队伍飞过去。 弩箭没有奏效，虽然落点就在兽人纵列附近，但没射中的话，就算和兽人擦身而过也没有用。 第一轮弩箭射击完毕，兽人抓紧弩车上弦的时间，撒腿奔跑。在疾速奔跑中，兽人仍然排列着非常整齐的纵列，军事素质真的极好。 “左右分开！前军变侧翼！”莉娃蒂大声指挥，“侧翼，掩护射击！放！” 而位于第一排的弩车和人马王子马上按照计划，左右分开，各朝侧后方张开，火枪形瞬间变阵，呈扩展的扇形。 就在这个时候，兽人停止了冲锋，而且非常突然地转过身体，再次以纵列队形离开了战场。 而侧翼4辆床弩的弩箭在兽人撤离之后才掉落在地面上。 兽人撤退了，在人类诧异的眼神中！ 那排得像直线似的纵列，在荒凉的戈壁远方，缓缓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莉娃蒂召开圆桌会议，召集所有先锋中队的军官，对眼前的局势，畅所欲言。 但是没有人想说话，或者说没有人知道说什么。兽人的行为太过古怪，根本没有办法用常理去猜测他们的行动。 维佛积向奥摩休提出问题：“中队长，请问，那些兽人是什么兽人？” 奥摩休有点愕然，因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哇。”奥摩休回答说，“我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兽人，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所谓圆桌会议，就是没有上下等级的会议，所有人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 “但是我们中队里面，只有你和荷曼先生来自于维斯晋。”维佛积中士说出他对奥摩休提问的理由。 荷曼说：“维斯晋人就应该了解西北兽人部落的情况了？” “至少比我们伊思屋人了解。我们离西北荒漠隔了个维斯晋，从来没有和兽人打过交道。” 荷曼冷冷地瞪了眼前西江猛虎团战士说道：“维斯晋人连隔壁的伊思屋都不熟，怎么就熟悉西北兽人了？闭上你的臭嘴吧。” 圆桌会议开展得非常不顺利，所有底层军官都心存疑惑。莉娃蒂见大家讨论不出个一二三，干脆宣布散会。 夜幕慢慢降临，先锋中队布置了防御工事，准备在戈壁里熬一夜。 看着士兵们忙碌着搭建帐篷，奥摩休和莉娃蒂站在一处石头上，往远处眺望。 “情况好像不太妙。”奥摩休叹息着说。 “是啊。我一直在思考，而且总感觉那些兽人有问题。但是，要我说出具体有问题的原因，我又说不出来。我在想，如果把那些兽人当作人类士兵的话，他们会不会在阻止我们抵达科德军镇？” 奥摩休干笑着说：“不会吧？兽人会这么聪明？” “别小看人家。毕竟你也看见了，兽人里面有指挥官懂阵列，而且还知道危险。” “这个，好像也对。” ”对于，命令文件规定我们什么时候到科德军镇报到？” “2个月内。” “那我们离最后期限还有12天。军令呢？给我看看。”莉娃蒂伸手向奥摩休索要命令。 奥摩休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递给莉娃蒂。 莉娃蒂看完军令，脸色微变。“这卷军令是谁交给你的？” “约翰亲手交给我的。” “你没看？” “没看。怎么了？” “上面规定，我们必须在3天前就到科德军镇报到。我们路上的时间应该是1个月零15天。你怎么以为我们有2个月时间的？” “没事，约翰对我说过，只需要我们2个月内到科德军镇报到就可以了。到时候我和司令官说是约翰叫我们2个月内抵达科德军镇的，应该不会有事。” 莉娃蒂没有放下心，反而更加担忧。“按照军规，迟到超过5天，军事法庭不得特赦。我怀疑那些兽人在阻止我们靠近科德军镇！” “你别胡思乱想啊，莉娃蒂。” “傻瓜，闭嘴！” 军令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先锋中队。 荷曼和亚迪思楚要各带一个斥侯小队离开了中队，连夜侦察兽人的情况。奥摩休把两人送到防御线最外围。 “注意安全，但不要像某些人那样只会使唤手下！”奥摩休眼睛瞪着荷曼，对亚迪思楚说。 “我会的。”亚迪思楚忍住笑答道。 “喂！”奥摩休对荷曼说，“你可要保证亚迪思楚安全啊。” 荷曼伸手就把奥摩休的衣领拽起，贴着奥摩休的说：“我要是不保证呢？新丁。” “我揍你！”奥摩休举起右拳，赫斯莱娜铠甲全部包裹在他的右臂上，手臂几乎有荷曼的头颅那样粗。 荷曼夷然不惧。 最后，奥摩休先软下来：“你也小心，荷曼中士。如果情况真的不好，我们就占山为王。现在天天被这个那个点来点去的，我们也不快活。”说着，张开双手。 荷曼的神情也柔软下来，他把奥摩休放下，和奥摩休拥抱。“你倒是无所谓，一个列兵嘛。我做到中尉了，可不舍得这两块肩徽。话说，你就没想过效忠吗？国王、约翰、王后都可以，就算最后结果不太好，至少你有效忠的对象。” “为什么要效忠某个人？” “好吧，大道理我不懂。就不谈这个事情了。”荷曼两手一摊，先退出争论。 “那些兽人效忠的人是谁？” 荷曼和亚迪思楚同时看向奥摩休，他们突然想到了某些事。 荷曼摩挲着下巴说：“只要我们查到他们的食物从哪里来，就能知道他们效忠的人是谁了。” 荷曼和亚迪思楚带着斥侯小队走了，带着摸清前方挡路兽人的目的。 而驻扎营地里，莉娃蒂也在收集士兵们打开思路的意见，而且好像找到了可供参考的。 “我刚刚在找你，你跑哪里去了？”莉娃蒂迎着奥摩休，拉起后者的手就走。 “我刚送荷曼和亚迪思楚出任务。怎么了？” “有个后勤兵提了一个看法，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我觉得里面有点……古怪。” “什么看法？” 莉娃蒂没有回答，她把奥摩休带到一处相对偏静的地方，里面有个高瘦的上等兵在等候着两人。 “把你知道的东西跟中队长说说。”莉娃蒂给上等兵示意。 上等兵面对着奥摩休有点紧张，他搓着双手解释说：“我在伊思屋的时候，在军事法庭呆过，做文书抄录。大约3年前，我抄过一份判决书，里面提到过一种兽人，和我们现在看到的有点像。” 奥摩休听不太明白：“军事法庭的判决，和兽人有什么关系？” “那是一个50多岁的士兵，但他在伊思屋入伍之前，曾经在维斯晋服役，被查了出来。被判死刑。” “间谍罪。” “这个老兵辩护说，他在维斯晋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对维斯晋充满了恨意，恳求宽恕他。” “他恨维斯晋的理由是——他有能力生产半兽人。而且他之所以逃到伊思屋，是因为维斯晋西北军团在全国范围里追捕他，企图让他继续生产半兽人。” 上等兵说到这里，停下了陈述，紧张地看着奥摩休。 莉娃蒂轻轻摇头说：“人类和异族根本不可能有后裔，魔法师和炼金术士已经作出了结论，那属于生命的禁忌。” 奥摩休补充说：“所以半兽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按照贵族圈里流传的知识而言，不可能存在半兽人和半精灵。” “所以那个老兵在说谎？” 上等兵马上为自己辩护：“我只是抄录案卷，当时也把它当作笑话来看的。” 奥摩休摇摇头说：“笑话吗？那可不一定。” “好了。谢谢你精彩的故事，上等兵先生。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吧。”莉娃蒂向上等兵敬个礼。 “那可是个案卷事例，不是故事。”上等兵低声地反驳。 送走了上等兵，莉娃蒂看着奥摩休问道：“你相信吗？” “你以前不会找我商量这些大事的。” “因为你的‘火枪四方阵’告诉我，你并不像我想的那样。”莉娃蒂说，“所以，对于那个在军事法庭呆过的上等兵所说的，你有什么想法？” “那个有求生欲的50老兵为了活命，很可能把自己身上的隐秘交待了出来。” “伊思屋有兽人奴隶，为什么前伊思屋军部没有验证老兵的话？”莉娃蒂皱起了眉头，“也有可能，老兵为了活路，撒了谎。” “还有个问题：前伊思屋军部，真的没有验证过吗？” 奥摩休和莉娃蒂对望一眼，把线索引申的问题放下了。毕竟这些东西对眼前的状况没有任何帮助。 到了第二天早晨，荷曼回来了，带着夜晚探索到的消息。 “有个坏消息，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荷曼对奥摩休和莉娃蒂说，“那些兽人说的是我们的话！” “兽人能说我们的通用语，不奇怪。亚迪思楚也会说人类通用语。”奥摩休说。 荷曼摇摇头，继续说：“那些兽人叫我们——‘军部来的’。” “什么！”奥摩休和莉娃蒂同时惊叫。 第85章：约翰想干什么 第85章：约翰想干什么 莉娃蒂监督岗多图尔修复人马王子，第二次看见奥摩休从她的面前经过。 这次奥摩休的怀里抱着一柄长剑。 莉娃蒂把单兵弩箭踢到一边，对岗多图尔说：“单兵弩对兽人不起什么作用，先不修复了。” 岗多图尔开始拆人马王子胸腔里面的自动填装系统和弩箭仓。 没过一会，奥摩休又抱着一杆长矛经过。 莉娃蒂站直身体，看向奥摩休。奥摩休双手抱着长矛，目不斜视，没有拿眼睛去看莉娃蒂。 莉娃蒂对奥摩休说：“站住。” 奥摩休站定了，转过头来，迷迷糊糊地看向莉娃蒂。 “你想说什么？”莉娃蒂没好气地问道。 岗多图尔从人马王子的胸腔里爬出来，看向下方的奥摩休。 奥摩休看见在临时维修车上，从人马王子身上拆下来的零件堆成了一个小丘，莉娃蒂的校官服上污渍斑斑，岗多图尔更不用说了。 奥摩休笨拙地耍出几个长矛技术姿势：“我没有事呢，就恰好经过。你忙，你们忙，不用管我。” 莉娃蒂撇了眼奥摩休，对岗多图尔说：“尽快恢复人马王子的观察系统，然后加快动作帮蒸汽人小队安装蒸汽手臂。” 奥摩休第4次回来，他自己凑到莉娃蒂的身边。 “关于亚迪思楚……”奥摩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和半精灵。” 莉娃蒂的眉毛竖立了起来，她从人马王子上跳下，黑着脸走到没人的地方。 奥摩休赶紧跟上。 “你的脑袋里面，除了女精灵和半精灵，难道不想想约翰吗？”莉娃蒂等奥摩休走近，立即咬牙切齿。 奥摩休言正词严地答道：“不，我不会想约翰，我只想亚迪思楚。” “她刚刚出去侦察，马上回来，不用想。” “我想更长远的事情。例如，一夫二妻之类的设想。” 莉娃蒂瞬间冒了火，四处搜寻武器。 奥摩休见状不妙，撒腿就跑。 奥摩休跑到拐角，回过头确认莉娃蒂并没有追上来，于是走到阴影处。 荷曼双手抱胸，静静垂头站立，等着奥摩休过来。 荷曼说：“很明显，莉娃蒂反对你和亚迪思楚在一起。” 奥摩休甩了把额头上的汗，不满地瞪了眼荷曼：“我就搞不懂你的脑袋里面想了些什么。好了吧，现在我问过莉娃蒂了，结果出来了，你满意了吧？” 荷曼很认真地说：“如果人类和精灵可以有后裔，亚迪思楚做你的妻子很不错。如果你没什么野心，甚至比莉娃蒂更好。” 奥摩休惊讶地看着荷曼认真的表情。 荷曼不喜欢莉娃蒂很久了，他认为莉娃蒂已经背叛了几次，不值得深交。 现在问题是，奥摩休在舆论里面，也成了一个三刀两面的典型。名声比莉娃蒂难听多了。 奥摩休长叹一声，倚着蒸汽机车的轮子蹲在地上：“现在性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我们就谈儿女私情，好像不合适吧。” 荷曼蹲在奥摩休面前：“答应我，娶亚迪思楚做老婆，我就告诉你我的打算。” “不行，”奥摩休说，“现在先锋中队内外交困，我不能贪恋儿女私情。” 荷曼哼哼地笑：“说得好像你在支撑整个中队似的。你说，你在忙什么？” 奥摩休哑口无言。整个中队，防御的防御，警戒的警戒，维修的维修，只有他没有任何正事。 最后，奥摩休看了看怀里的长矛，站起来，飞快地跑了：“我去把借来的长矛还给我的部下。” 荷曼没有站起来，仍然蹲着。他对着奥摩休的背影说：“如果我死了，记得帮我照顾亚迪思楚。” 奥摩休脚底打了个踉跄，差点没用长矛刺穿自己的身体。 瞅着莉娃蒂离开了维修车，奥摩休溜到岗多图尔的身边，在人马王子旁边蹲下来：“你别管我，继续修理就行。”奥摩休通情达理地对岗多图尔说。 岗多图尔连头都没有转，继续他的修理工作。几颗长铆钉被抛出来，精准地落在奥摩休的脚边。 “中队长你最好往左边挪一下位置。” 奥摩休“哦”了声，往左边跳了两步。 他瞅准时机过来，其实是想问问岗多图尔，刚才莉娃蒂有什么反应的。但岗多图尔自从失去了整个身体，人性越来越少了。拥有机器身躯的他，越来越冷淡。 维斯晋王国明文禁止人类进行蒸汽机械改造。据说王国蒸汽研究的初期，有一批追随伊思屋机械改造人的先锋技师发现了改造人的缺陷，随即告知了王国，并且推动法律程序禁止了蒸汽改造人的推行。 岗多图尔现在的状态，很可能和维斯晋早期技师发现的缺陷是一样的。 奥摩休沉默得有点久。 岗多图尔发现了异样，于是伸出头来看向奥摩休：“中队长，你想说什么？” 木质的脸庞从奥摩休看来，显得肮脏不堪。岗多图尔的面上涂满了灰黑色的煤灰。 但岗多图尔浑然不觉。 “我想问，”奥摩休说，“你觉得约翰在想些什么？” 岗多图尔又把头伸进人马王子的胸腔里，蒸汽兵器发现叮当响的金属撞碰声。 “约翰顶着国王和王后的压力，派出了我们先锋中队，很好，直接对王国宣布，远征西北兽人部落——开始了。”岗多图尔说，“但是，我们先锋中队的作用，也仅仅用来告诉国人。约翰就想，我们中队在途中被兽人干掉的话。他能在西北的地盘上，获得更大的权力。所以，现在，我们先锋中队，是一条导火索。” 奥摩休发现岗多图尔的肚子里有点料：“继续说。” “约翰在关隘里面保护先锋中队，因为先锋中队越过关隘，代表西北远征正式开始。但是，如果先锋中队出了关隘，还在前往科德军镇的路上的时候，被‘兽人’给杀害。那通过适当的引导，整个王国都会陷入不理智的报复心理里面。到时候，主导西北战场的约翰绝对能向维斯晋王国索取数额庞大的战争物资、武器、人员。这个推断，我和莉娃蒂都认可。” 奥摩休听明白了岗多图尔的话。他走到车的边缘，从维修车上跳下。 这个时候的先锋中队，浑身上下挥发着鱼饵的味道，却在做最后的挣扎。 岗多图尔从维修车边缘伸出头来：“中队长，”他向着奥摩休说，“请把我带在身边，我不怕死。” 奥摩休远远地指着岗多图尔的鼻子，笑了：“好孩子，我们不舍不离。” 转过身之后，奥摩休脸色严肃，背着岗多图尔轻轻地说：“再见，来自于浸叶城墙下的岗多图尔先生。” 营地中央，铺开地图的地方，莉娃蒂正向维佛积以及各个小队长布置防御任务。 “我不知道少校您为什么坚持要这么高规格的防御，”维佛积对莉娃蒂的布置提出异议，“虽然这样布置会更加安全，但是同时也增加了战士们的负担。您要知道，我们的战士们并不是精锐。” 莉娃蒂示意奥摩休过来，然后指着地图说：“除了大部分人员继续前进之外，我想安排一个特遣队去要求增援。这个特遣队在维斯晋必须有一定的知名度，和军部的人也能说话才行。” “那就中队长去吧。”地图旁的小头目们都抬起头。 “还有荷曼中尉和亚迪思楚少尉，我建议。”莉娃蒂说，“岗多图尔少尉的技术我们非常需要，他就不加入特遣队了。” 临时会议开完，奥摩休带着莉娃蒂走到无人处。 “你不该自作主张把我弄走，”奥摩休生气地对莉娃蒂说，“女士优先，你和荷曼、亚迪思楚走。我是中队长，我留在这里和兽人周旋。” “你看看周围，看看我们的战士们。”莉娃蒂示意奥摩休看看周围，“和他们一起战斗，是我的荣幸。至于你，一个维斯晋人，一个月前我们还是敌人要，你死我活的那种。你觉得真要和自己的敌人同生共死吗？” “你该走！”奥摩休把手掌搭在莉娃蒂的肩膀上，“连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不说那么多了，等亚迪思楚回来，我叫荷曼和亚迪思楚保护你离开。” “我已经背叛得够多了，”莉娃蒂轻轻拿开奥摩休的手掌，“这次，我决定不再逃避，哪怕是死，哪怕葬身兽人腹中。” “这哪里算逃避？这是战略性撤退！不说那么多了，你听我安排。”奥摩休坚持自己的观点，莉娃蒂明显不服。奥摩休也没准备要彻底说服莉娃蒂。 拉着莉娃蒂，奥摩休在一处火塘旁找到了荷曼。 “出来。”奥摩休示意荷曼。 荷曼走出来，看着莉娃蒂：“还有酒吗？我想请兄弟们喝两杯。” 莉娃蒂摇摇头。 长叹一声，荷曼遗憾地摇摇头：“小莉娃蒂，奥摩休和亚迪思楚需要你照顾。我呢，没什么担心的，就担心亚迪思楚。她在维斯晋无依无靠，你呢，聪明多端。我临死之前能不能把亚迪思楚交给你？” “我不想再逃了。”莉娃蒂摇摇头说。 看看一脸倔强的莉娃蒂，又看看坚决的奥摩休，荷曼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你每次都背叛我们，这次刚好想让你再多干一次，怎么又变了性子？”荷曼毫不客气地冲莉娃蒂说。 莉娃蒂捏着拳头，一拳杵向荷曼的脸庞。 可惜成熟夜鬼最注重反应和敏捷，莉娃蒂的拳头半路就被荷曼握住了。 “混蛋，”莉娃蒂骂道，“我就知道你一直以来瞧不想我。但是这次，我不会走。我会和曾经的伊思屋士兵同生共死，战斗到最后一滴血。至于你们这些维斯晋的混蛋们，哪里来哪里去，我才不管。” “很好。我也明确地告诉你，伊斯屋的女人，这次，我荷曼也不会走。”荷曼扔掉莉娃蒂的拳头说。 凌晨时分，亚迪思楚顶着寒风回来，她和岗多图尔加入了暴兔小队的内部小会议。 “情况呢，是这样的。”奥摩休说，“他们俩个呢，都想我们的小队有3个人离开。但是，他们俩都想岗多图尔留下。” 莉娃蒂和荷曼齐齐抬起头，向奥摩休怒目而视。 奥摩休才不怕眼神攻击，他把头撇到一边。他就怕真刀真枪，至于心理压力之类的，他区区一个列兵才不在乎那么多呢。 不过，果然还是有人动了手。荷曼直接伸出手来，捋起奥摩休的衣领：“你这个臭小子，颠倒黑白！” 双手一摊，奥摩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碌的面孔：“我颠倒黑白，那你们解释一下你们想做什么？” “我他X的想你们找个好听的借口，离开这个马上要死人的先锋中队，继续活下去而已。”荷曼提起奥摩休在空中晃荡，“到你的嘴里怎么就成了想要岗多图尔的命？” 奥摩休在空中抖得像块抹布似地，还有能力转过头来，对亚迪思楚说：“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的荷曼先生和莉娃蒂小姐都不约而同地准备牺牲自己，然后想让我们3个人背着叛逃的事实，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 虽然所说的内容有所改变，但是奥摩休的话又打击到了某些人。 凌晨的寒风颤了颤，莉娃蒂从风中站起来，与荷曼并肩而站，然后捏起拳头，一拳杵在奥摩休的肚子上。 “我好心想牺牲自己，让你俩个狗……”莉娃蒂停了停，“你们快乐地活下去。在你嘴里，我怎么就成了让你们做叛徒的小人了？” 小会议说到这里，已经开不下去了。 5人收拢了在背风处坐下，慢慢讨论起往后的命运。 奥摩休藏在亚迪思楚的身后，荷曼和莉娃蒂罕见地站在同一阵线上，用目光对奥摩休进行攻击。 亚迪思楚把奥摩休护在身后，她掀开兜帽，非常疑惑地提出一个大家都想过的问题：“我们算不算被约翰抛弃？如果真被抛弃了，我们违背约翰的意志，在兽人面前活下去，这，算不算背叛？” 女精灵静静地把事情说出来，却震撼住了所有人。 第86章：抉择 第86章：抉择 这天早晨，奥摩休已经刻意地去忘记它是哪个节点的早晨了，天蒙蒙亮，草草熬了一个晚上的先锋中队醒了过来。 莉娃蒂的人马王子缓缓走到南方停下，她看向兽人最后出没的地方，久久没有动作。 斥侯小队和先锋中队试探了几天，他们算弄清楚了兽人的打算。 想要到科德军镇？没门，来了就打。 不靠近？很好，你想干什么随便你。 兽人的意图非常明显，先锋中队的士兵们很快就传开了。 昨天，代表着伊思屋大部分士兵的前伊思屋王室内卫过来求见，“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中队长先生，请给个指示？” 前内卫的右手安装了一支机械臂，结合他的武艺和学识，很快就成为先锋中队的底层士兵代言人。 对于前进或者撤退的选择，就因为面临着两难，奥摩休才迟迟没有作出决定。 往科德军镇前进，会面临着兽人的攻击。而且这几天以来，蒸汽机车抛锚的现象越来越频繁，先锋中队的战斗力没有因为蒸汽改造人的增多而增加。要突破兽人布置下的封锁线，初步估计，先锋中队起码要牺牲三分之二的成员才能完成。 奥摩休狠不下心。 但是，先锋中队现在干熬也开始顶不住了。 他们携带的粮食和食水已经见底，预计，中队里面的粮食，吃个半饱的话，也只够两天的份量。 “我们就要饿死了！”前王室内卫大声地向奥摩休申诉。 当时莉娃蒂不在，维佛积冲了过来，和前王室内卫扭打成一团。 又过了一天，时间已经到了据说只剩下最后一天粮食的日子。戈壁的阳光依然炙热，天空瓦蓝，刺骨的晨风很容易伤人。 今天，如果粮食真的一颗不剩的话，奥摩休必须要做出决定，给先锋中队指明往后的道路。 办法已经想过，并且实行过，只是效果不明显。不知道吃早餐的时候，会不会有来自于行动小队的好消息。 南方方向，亚迪思楚和荷曼带领着9个斥侯缓步走近驻扎地，莉娃蒂驾驶着人马王子迎接他们回归。 “和前几天一样，兽人吃着由科德军镇给的肉，晚上仍然派了盯梢吊着我们。”荷曼从奥摩休手上接过清稀的水煮面粉汤，皱着眉头灌进肚子里。 那就是说，要到科德军镇吃饭，就必须和兽人大干一场咯——奥摩休暗暗地心想。 他看向莉娃蒂，期盼着学识丰富的贵族少女有个对策。 可是莉娃蒂一直没打开人马王子的驾驶舱门。 亚迪思楚和9个斥侯都喝着水煮面粉汤，维佛积“打猎”回来了。 一件衣服包裹着蝎子17只、蜥蜴8只、仙人掌4片，还有些不知名的小爬虫。 维佛积领了碗汤水，指着弄回来的小动物说：“兄弟们忙活了2个多小时，就弄回来这些东西。” 荷曼双手撑着额头：“岗多图尔昨天说有4柄蒸汽机车确定没办法修复，而且，我们所有的蒸汽机车几乎都到了老化磨损期，现在开始，我们的蒸汽机车会坏得更加频繁。” “问题总有办法可以解决。”莉娃蒂推开了驾驶舱门。 维佛积长叹一声，说：“少校你这样说，听得出来，你认为我们中队现在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呢？可以说出来听听吗？” 莉娃蒂说：“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 荷曼哼哼笑着说：“我们在这里的人不多，大家都有什么想法？统一一下嘛。就怕乱七八糟的的时候，有人自己撞上我的剑。” 维佛积说：“我就一个没有根的伊思屋人，本来也没想活了。我从小就加入了西江猛虎团，团里面的人常说：愿为兄弟流尽血。我也是这样想的。在打架的时候，想得少的人，会比想得多的人更凶。” 荷曼蹲着跳到维佛积身边，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拍，说：“你不错，西江猛虎团的人都不错。”说完，看向亚迪思楚说，“你不是要教奥摩休潜行吗？去吧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 亚迪思楚站起来，走到奥摩休面前。 奥摩休看看从蒸汽机器上爬下来的莉娃蒂，又看看荷曼和维佛积相互欣赏的眼光，顺从地跟着亚迪思楚站了起来。 亚迪思楚带着奥摩休往前走了上百米，才开口说：“潜行就是预计敌人的视力或者听力，然后在他们的察觉范围外面活动。” 奥摩休却没有顺着亚迪思楚说话：“现在情况很糟糕吗？” 亚迪思楚与奥摩休肩并肩，平视着奥摩休说：“我们去练习潜行中窃听吧？” 两人选了块膝盖高的石头，倚着坐好。 亚迪思楚说：“放松，把自己当作来这里睡觉。” 奥摩休笑了：“好。现在我饿得直想睡觉。” “听到了什么吗？” “有，岗多图尔敲打的声音，还有人嚷嚷的声音。” 亚迪思楚“嗯”了声，表示认同奥摩休的话，然后说：“这些杂音要用心摒弃。然后用心分辨，空气里面，我们听不见，但是它们确实存在的声响。”边说边把尖尖的耳朵贴近奥摩休，在剩下半个手指的距离时停下。 不知道是精灵的耳朵构造有特殊，还是幻觉，奥摩休听到了好些人在说悄悄话。 有人说：“军官们也在喝面汤。” “好东西他们只会背着我们吃。” 这些人说话不好听，奥摩休不想听。还有人说了些锥心的话。 “大人准备得怎么样？” “准备好了。等支开了那个狗军官，我们一起走。” “我能多带一个人吗？” “两个条件：身体好，战斗力强。” 奥摩休大惊，转头看向亚迪思楚，说：“你听见了吗？” 亚迪思楚说：“听见了，我以前是不管的。”说着站了起来，带着奥摩休往前走。 两人走到一处乱石交杂处，里面站着6个人。那些人见到奥摩休和亚迪思楚，松松垮垮立正敬个军礼。 奥摩休看见，敬礼的都是蒸汽改造人，他们呈包围状站着。而中间的士兵蜷曲着腰，没能敬礼。 “干什么呢，你们？”奥摩休问道。 为首的蒸汽改造人笑着说：“没什么呢，中队长、少尉。我们闲得慌，过来锻炼锻炼拳头。现在活动完了，马上走，马上就走。”说着，转头朝后面的同伴示意，准备从奥摩休身边走掉了。 奥摩休心想：“这应该算是欺凌了吧？”却见被欺负的士兵直起身子，手里握着一柄短剑，正喘着气，向奥摩休看来，眼光含有恨意。 “等下。”奥摩伸手拦住准备离开的蒸汽改造士兵。 为首的蒸汽改造士兵转过头，看向奥摩休说：“中队长，我最后叫你一次中队长吧——请让开路，我们要走了。” 奥摩休指指手握短剑的士兵说：“不解释一下吗？” 蒸汽改造士兵转头看了眼，摇摇头说：“不，我不用解释。” 握剑的士兵抬起脚，向奥摩休走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奥摩休。蒸汽改造士兵对他说：“站住了，士兵。” 握剑的士兵说：“我把中队长给杀了，你们就不能拒绝我了吧？”说着，挺起手中的短剑，扑步朝奥摩休刺来。 亚迪思楚站在奥摩休旁边早有准备，当士兵举起短剑时，亚迪思楚已经不动声色站在奥摩休旁边，两柄镶宝石的短剑露出在长袍之外。当士兵挺刺的剑越来越近，亚迪思楚才前踏一步，反手挥出的短剑后发先至，速度极快。 握剑士兵手里的剑被亚迪思楚格飞，但身体收势不及，仍然朝奥摩休撞来。奥摩休已经抬起了巴掌，一巴掌扇在短剑被格挡脱手的士兵脸上。 士兵踉跄地站定身体，愕然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 “这与我们无关，”蒸汽改造士兵向奥摩休摊摊手说，“我已经阻止过他了。” 士兵抬头看了看蒸汽改造人，转过身，从地上捡起跌落的短剑，又要扑向奥摩休。 排末位的蒸汽改造士兵伸出手，将短剑抓在手里，不让又准备刺杀长官的士兵动弹。 为首的蒸汽改造士兵向奥摩休敬个礼说：“中队长你先走吧，这里由我来处理。” 奥摩休带着亚迪思楚，离开了乱石头。想到从陆地玄武营地出发，一路经历了各种困难的部下们竟然起了二心，奥摩休不禁有些伤感。他问亚迪思楚说：“情况真的到了很恶劣的程度了吗？” 亚迪思楚点点头。 两人回到吃早餐的地方时，人马王子已经离开，莉娃蒂等人也不见了。十个后勤兵牵着瘦弱的马聚集着。 奥摩休想迎着后勤士兵们走过去，被亚迪思楚拉进了拐角。 奥摩休压低声音说：“我们看得见他们，他们自然也发现了我们。” 亚迪思楚摇摇头说：“不，我们刚才在他们的观察盲区里面。” 两人静静站着，不一会，后勤士兵响起一阵嘈杂声音，有人说：“军官们都去了西南方，看兽人了。我们要走，现在最合适。不然等军官们看完兽人回来，就不好再走了。” 奥摩休惊讶地看向亚迪思楚，却见女精灵神色平静，显然对眼前情况了然于胸。 “留下3匹马，我们走！” “为什么要留下3匹马？3匹马，够我们十几人吃半个月了。” “留下吧，为了良心。” 后勤的队伍吱吱喳喳开始移动，奥摩休微微探出头，见到属于后勤的9匹马在20余人的驱赶下，静悄悄地往东北方向离开。 “他们杀了一匹马。”奥摩休对亚迪思楚说，“他们本来有13匹马的。” 后勤队的人本来不是什么精锐，虽然多拉拢了10多个战士，但离开的时候粘粘糊糊的。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等了好一阵子，后勤队才走干净。两人从拐角处走出，往后勤士兵所说的西南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亚迪思楚拉着奥摩休站定，说：“别动。”说着，亚迪思楚把头歪向奥摩休，奥摩休前不久才领略过精灵的超强听力，配合着把耳朵贴近，在两耳接近1指距离时，才停下。 有几个股声音在躁动。蒸汽机车的声音、蒸汽改造人特有的沉重脚步声，这些声音全部以反方向离开。 奥摩休拉起亚迪思楚的手，快步走向不远处人马王子的位置。 “别担心，师傅他们肯定预料到他们要逃跑。”亚迪思楚对奥摩休说。 等两人走到荷曼和维佛积旁边，维佛积转过头，笑着对奥摩休走：“我们了解下面的人，他们没有的信心，就让他们选择自己的路吧。” 荷曼走过来，把手臂搭在奥摩休的臂膀上说：“我们就在这里，和我们同心协力的，自然会自己跑过来。至于离开的那些人，希望他们的双腿跑得够快。” 几个人说着话，后面传来岗多图尔的叫嚷声：“不好啦不好啦，中队长，很多人没接到命令就开拔啦！” 回过头，只见岗多图尔带着3个蒸汽改造人，迈着沉得的脚伐，远远地奔跑而来。 他的后面，急于离开的先锋中队士兵们加快了速度，扬起了大片尘烟。奥摩休才知道，最先离开的后勤队不是粘粘糊糊，而小心翼翼不让尘烟腾起。 这个时候，站在最前方的人马王子转过身来，莉娃蒂推开驾驶舱门，对下方的人说：“荷曼，点人数。” 荷曼敬个军礼：“是！”然后让维佛积、岗多图尔两人把士兵聚集起来。 维佛积笑着说：“跟着我的弟兄和岗多图尔的一样，3个。” 奥摩休转头对亚迪思楚说：“暴兔小队，加上7个蒸汽改造战士。” 荷曼在一边补充说：“应该加上人马王子蒸汽战士，以及5台抛锚的蒸汽机车。” 对比暴兔小队以前的配置，增加了7个蒸汽改造战士，其中还有1个西江猛虎团战士，荷曼对接下来的行动充满了信心。 “不知道离开的那些人，心里是不是和我们一样，都认为自己的队伍会是最幸运的一个？”荷曼拍拍维佛积的肩膀，鼓励地笑着点点头。 第87章：用嘴骗过的防线 第87章：用嘴骗过的防线 先锋中队解体，分批撤离，引起了兽人的注意。 奥摩休藏在行军毯的下面，忍受着毯子的臭味。荷曼弄出了一批臭毯，据说能骗过兽人的鼻子。 臭毯起了作用，和荷曼说的一样，兽人搜索着过来，然后分成三批，追击逃跑的人类士兵去了。 “他们会不会危险？”奥摩休有点担心，毕竟同生共死了好段时间，离开的士兵里，还有荷曼的斥侯小队。 荷曼说：“你选了美酒的话，还会觉得咖啡好喝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对了。既然选择已经完毕，你的感觉不再重要。选择了，就只能喝完它。” 兽人追击的速率不快。走了三拔，现场还留下十多个。兽人看见抛锚的蒸汽机器，心底泛起了分仇恨，又没长官阻档，便提起狼牙棒、战锤，在蒸汽机车上乱砸，顿时响声震天，木屑四溅。 荷曼就等着这种混乱，他从臭毯下伸出头，见莉娃蒂的人马王子也把头颅竖起来，看了过来，便向莉娃蒂作出“撤退”手势。人马王子晃晃头，表示赞同。荷曼从地上爬起，顶着臭毯，猫起腰，蹑手蹑脚朝南方走，边走边低声招呼战友：“走走走，别声张。” 有只手拎住后衣领，奥摩休两腿一蹬站直身体，毫不费力气。回头一看，是亚迪思楚。女精灵猫着腰，两脚轻点地面，身形犹如水面滑行，溜溜地往前飞掠。奥摩休看得心驰神往，学着弯腰而走，姿势却像只鸭子。 一行人，包括后面的人马王子，走出了1公里多的路，最前方的荷曼突然站定，向后面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所有人和蒸汽兵器都蒙着臭毯，原地趴地，保持着静止。 荷曼低声说：“还有3个拖后的。” 放眼看去，只见有3个兽人站在山丘顶上，弯着腰忙碌。 “怎么办？”奥摩休问。荷曼说：“不能打，打不过。如果你能召唤出日耀铠甲，莉娃蒂挑一个，剩下的我们拖住一个，刚好能打。可是动静太大，会把这边的兽人引过来。” 看向人马王子，奥摩休想到一个办法，便蹑手蹑脚摸到人马王子旁边，敲敲驾驶舱门。莉娃蒂把门打开一丝缝隙，捏住鼻子，恶狠狠地问：“干嘛？” “有能量宝石吗？蓝宝石最好，实在没有的话，红宝石勉强接受。”奥摩休问道。 “拳头有两个，要不要？” “煤精，两个单位。我试试能不能启用日耀，再去弄倒那三个兽人。” 莉娃蒂很是怀疑，但仍然贡献出了2个单位的煤精。 奥摩休甩甩手，把液体金属召唤在地上，轻轻呼唤：“赫斯莱娜，帮帮忙。” “没力气理你。”铠甲之灵无精打采地回答。 奥摩休说：“我弄来了两坨煤精，要不要尝尝？尝完之后，帮帮我。”赫斯莱娜厌恶地说：“煤精？又粗又烙喉，送我也不吃。” “可是，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忙？你先说，我听完再思考帮不帮。” “我想打倒那3个兽人战士，带着我的战友逃命。你能做得到吗？” “我不会帮你伤害兽人。”赫斯莱娜说。奥摩休一阵失望，正想继续哀求，铠甲之灵继续说：“不过，你们想突过去防线，不用伤害的手段。我作为猫族圣女，自然能说服兽人战士。” 奥摩休连忙道谢：“谢谢。” 赫斯莱娜铠甲吞噬了2颗煤精，然后包裹在奥摩休身上，一阵晃动，化作2米多高的雄壮身躯。浑身反射着银白光芒，驼背含胸，阔口圆眼，十足精银打造的兽人。 奥摩休被架在空中，像身处气球中央，浮着向山丘飘去。 “你别动，放松身体，我要用你的喉咙、眼睛和耳朵。”赫斯莱娜说。 山丘上，3个兽人发现了奥摩休，扔掉手里的物品，抄起武器，包围着冲过来。 3个兽人团团围住奥摩休，叫嚷道：“哈哟哇！嗡喔！” 被控制着，奥摩休胸腹一阵阵收缩，喉咙发出一串不明意义的声音：“哒哪嚯啼哒，嗼噶，唦啃呵咪。” 兽人们放下武器，慢慢合拢双腿，立正着向奥摩休低下头。 奥摩休的嘴里说着人类通用语：“可怜的孩子们，你们很强大。可是你们的灵魂正受着煎熬，你们的体魄承受着锤炼。辛苦你们了。”他一边说，一边暗暗好笑，赫斯莱娜说的话非常神棍，不过，听着真不错，好高深的样子。 兽人说：“萨满大师，我们小时候听妈妈们说过您。不过这片土地，您不该来。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片不祥之地。” “孩子，你不正常。你身发生了什么？” “站住，大师，我不想伤害您。” “别紧张，孩子，我没有恶意。”在奥摩休惊骇中，赫斯莱娜走向一个兽人。那兽人马上警觉，瞪眼呲牙，向奥摩休发出低哮声，并且在奥摩休接近时，伸手攥住奥摩休的喉咙。 “我说过：别接近我。”兽人捏住奥摩休的脖子，他的眼白渐渐充血，红丝满布。 奥摩休的手被柔软的液态金属包裹着，举了起来，拟作成的兽人手掌按在兽人脸庞上，轻轻地摩挲。“谁干的？”奥摩休嘴里吐出猫族圣女的话，“是谁，如此玩弄我们坚强的兽人？不可饶恕！必须诛杀！” 兽人一反先前的暴虐，它抿起嘴，眼眶含泪，放开了奥摩休的喉咙，再次低下头说道：“萨满大师，我们……我们身上流着不祥的血液。” 液体金属兽人摇摇头，轻轻拍着面前兽人的脸，说：“不，你错了，孩子。每个能说话的兽人，都是战神的子民。你会说话，还会繁复的人类语言，你，和你的伙伴们，都是天之骄子。不祥之血，不是障碍。你应该勇敢无畏，让你心里的自卑，最后化作你的骄傲。你必须如此，因为，你是兽人。” 液体金属兽人后退几步，挥手对3个兽人说：“跪下，捧起你们的武器。” 3个兽人相互看了看，最后排成一排，双膝结结实实跪下，低下头，双手高举自己的武器。 奥摩休化作的液体金属兽人走向前，站在一杆狼牙棒前，伸出手掌。手掌化作金属液，包裹着狼牙棒，收回之后，一串人像雕刻在狼牙棒尖刺间。3根狼牙棒，3套人像雕刻。 “你们，成为第三战神的信徒吧。无畏即生命。”奥摩休双手在额前并拢，缓缓张开。3个兽人见状，放下武器，双手撑在地面，额头抵地。 “接下来，你们看到的事情，别记在心里。行吗？孩子们。” 3个兽人抬起头，小心捧着武器。“遵命，萨满大人。” 奥摩休转过身，面向偏北方，举起右手挥舞。 有一个高大的疙瘩隆起，然后10个小疙瘩，而且慢慢移动过来。 3个兽人惊讶地张开嘴，瞧瞧银光闪闪的液体金属兽人，揉揉眼睛，看看狼牙棒尖刺旁雕刻的奥义，晃晃头，又瞅瞅会移动的疙瘩。 等距离近了，兽人发现，大疙瘩是那具人类的蒸汽兵器，10个小疙瘩就是人类。 人类从身边走过，兽人们耸耸鼻子，皱起眉头说：“有精灵的臭味。” 奥摩休说：“孩子们，你们当作没看见，可以吗？” 有个兽人指着人马王子，说：“他杀死了吉吉。” “孩子，作为第三战神的信徒，你需要记住：战士不畏死亡，战士拥抱死亡。” 三个兽人并拢双腿，垂下头，说：“遵命，萨满大师。” 和3个兽人挥手告别，奥摩休违抗赫斯莱娜的意志，从地上扛起一只牛，施施然走了。 3个兽人怀抱武器，冲奥摩休的小队挥手送别。 奥摩休回到队伍，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肉牛扔在人马王子背上。荷曼走过来问：“你怎么做到的？” 奥摩休轻笑着说：“简单。不过不能告诉你。”赫斯莱娜铠甲融化，落在奥摩休脚边，化作一只银色金属猫，抬头看向荷曼。 人马王子拽下巨大的臭毯，甩在地上。驾驶舱门推开，莉娃蒂伸出头来说：“如果前面没有障碍，我们赶半天路，就能到达科德军镇。”奥摩休提出另一个建议说：“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肉，填下肚子？”这个提议很有市场，各个人都禁不住咽了下唾液。荷曼叹息着说：“就是，没多少食水了。” 小队继续前进，远离了兽人之后，找了处隐蔽地，士兵们将肉牛剥皮剔骨，内脏挖坑埋掉，又将至嫩的里脊切成长肉丝，贴在人马王子的发动机壳上。 简陋的烤肉，沾有机器壳的灰尘，没有盐。不过大家饿了半天，就连挑剔的奥摩休，也咀嚼得津津有味。 众人吃着，荷曼悄悄挪在奥摩休身后，说：“你怎么说服兽人的？现在没人，你告诉我，我不会四处大嘴巴的。” 奥摩休横了眼荷曼说：“没什么秘诀，你别问了。”这时候，赫斯莱娜化作的金属猫走过来，抬头盯着荷曼。 荷曼看看赫斯莱娜，对奥摩休说：“这只猫有点古怪，它就是日耀铠甲吧？”奥摩休点点头答道：“是的。”“嘿，有趣。你之前说它没力气，现在又能动了。” 赫斯莱娜甩起头，瞪向荷曼。但在不远处，莉娃蒂招手，把荷曼唤了过去。 奥摩休歉意地对赫斯莱娜笑笑，金属猫撇过头，踮着猫步，轻盈地飘向荷曼所在。 亚迪思楚靠了过来，看向赫斯莱娜说：“它有灵魂。”女精灵脸色苍白，她不吃肉，早上只喝了一碗面粉稀汤。奥摩休说：“它是灵魂。” “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她的本体是灵魂，肉体是炼金器具。” “她算是生命体吗？” “我觉得她是。不过在正确的概念定义上，她不是。” 亚迪思楚轻叹一声，站起，向赫斯莱娜走过去。 女精灵刚刚靠近金属猫，金属猫马上弓起背脊，作出戒备姿势，然后飞快地逃离。 荷曼呵呵大笑，对亚迪思楚说：“它讨厌你。” 亚迪思楚叹息一声。 作为领导，和荷曼商量完，莉娃蒂站了起来，宣布起程。 小队人马急行军，奔跑着前进。奥摩休由于身体素质差，经特别允许，爬进了人马王子的驾驶舱。奥摩休不时探头，看后方奔跑的人群，特别关注亚迪思楚，而且不时对莉娃蒂说，女精灵半天没吃东西，现在饿。 莉娃蒂哼了声说：“你很关心她？”奥摩休耸耸肩说：“没有的事。” 莉娃蒂又说：“我应该为大局考虑，然后照顾半天没吃饭的亚迪思楚，让她上来驾驶舱休息吗？”奥摩休用力地点头。 小队赶了4个小时的路，莉娃蒂和荷曼对了几次地图，科德军镇越来越近。两人决定，干脆不再休息，直奔科德军镇而去。终于，太阳从天空正中开始滑落时，小队看见了灰扑扑的人类建筑。 科德军镇没有依险而建。它建在平原上，三个方向荒无人烟，背后有个缓和的坡地，但并未形成天险。 无险可依，科德军镇能在兽人环伺之下，顽强地生存，必定有它过人之处。 奥摩休的小队很快见识到军镇的实力——骑着地行龙的机动战力。 三头大约3米高的褐色巨兽，小脑袋，一对短翼收拢在身体两侧，松散地将奥摩休小队包围了。 每只地行龙背上，蹬站着一个披袍蒙脸的战士，其中一个对奥摩休小队喊话：“把你们的身份报上来。” 荷曼走上前，右手高举文书卷，说道：“我们是王国远征第1军，先锋中队，前来科德军镇报到。” 地行龙俯下身体，龙骑士伸出3米长矛，从荷曼手中挑起文书，展开查看。 奥摩休惊奇地打量地行龙。它身上有羽毛，龙头像没鸡冠的鸡头，嘴里长牙，像一只放大、变形、少毛的巨大公鸡。 地行龙，分明是奥特曼化的巨鸡哇。不过体形变大之后，想象公鸡的奔跑能力，它的啄击以及灵活性。人类在它们眼里，就和蛆虫差不多弱小吧？ 第88章：科德军镇 第88章：科德军镇 地行龙骑士看完文书，没有为难奥摩休一行人，反而带路前往科德军镇。 路上，地行龙骑士探出头，和奥摩休等人说：“兄弟们啊，逾期不到了啊，犯军规了你们！摊开跟你们说吧，你们这情况，可大可小。找对了人的话，大事化小也不是不可能。不瞒你们说，我呢刚好有点小门路，多大作用不敢保证，但肯定不至于把事情闹大。”边说，边向奥摩休神秘地笑。 奥摩休迎向龙骑士，眉开眼笑：“还请指点啊，大哥。” 龙骑士拍拍地行龙的头颅，地行龙俯下身，用侧翼挑起奥摩休。 “你们是柯伦公爵的人？”龙骑士问道，眼睛留意着奥摩休的脸色。奥摩休如常地说：“不是。我听说过柯伦公爵，不过没和他打过交道。怎么了？柯伦公爵在这里有门路？” 龙骑士摇头笑道：“不不，我想跟你说，千万别说认识柯伦公爵。这样吧，你准备些钱财，我帮你上下打点关系，先试一试，看能不能免除责任。再不行，就往轻里搞。不然，按照军规，你这逾期报到啊，恐怕不好过关。”奥摩休苦笑：“我们身上没有金币呢。” 龙骑士脸色不太好，打量了一遍奥摩休的小队，脸色缓和下来说：“这架蒸汽机器不错，什么型号？值多少金币？”奥摩休转过头，感觉莉娃蒂正透着观察窗投来视线，打个颤抖，强笑着回答龙骑士：“这蒸汽兵器，是王后的测试型号，派来采集数据的。应该，我想，很贵吧，毕竟是王后的东西。” 地行龙骑士脸色变得很难看。把奥摩休送回地面，三头地行龙并列在最前面，小跑着前进。“赶紧点，我们要早点回去，等换防呢。别担误我们休息，我们薪水可不低。拖欠了时间，你们可要赔偿。” 科德军镇很点像诺威城，建设在没险可依的地形上。偏远的地段上，居住着贫困的人家。 看见地行龙骑士小队，还有陌生人随行，贫困人家的小孩钻了出来，站在路两旁。 地行龙骑士抽出3米长矛，在空中挥舞，驱赶着人群接近，嘴里叫嚷道：“滚远点，猪猡们。挡了路，别怪我告你们谋反！到时候又得赶一批出去喂兽人！” 探头探脑的小孩没当一回事，但有大人赶过来，把一群群的小家伙轰走。 越过残破的贫民区，地行龙骑士把奥摩休带到一个人潮汹涌的营地。 有两个身穿陈旧而且打补丁的步兵跑过来，对着地行龙骑士一阵恭维：“3位阁下有福哇，兄弟们刚打了头黄羊，拉了回来，正准备剥皮呢，3位阁下就到。3位里面去，我们一起杀羊吃肉。” 地行龙骑士一个个昂首挺胸，高冷地拒绝步兵的邀请：“不用了，我们几个还有公务在身，没时间。这里有件事要你们办，你听好了。这些犯了军规的兵，先放你们营地。你现在派个人到镇里面，跟司令部报告情况。” “阁下交代的事情，交给我们啦，保证办得利利落落。” 地行龙骑士拉转地行龙，又往军镇外的方向离开。 “你们，”领头的步兵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奥摩休为首的先锋中队残部，“全部给老子集中列队。十秒，迟到的，自己看着办吧！我现在开始倒数：10！9！” 奥摩休就在步兵面前。他的身后，荷曼两个箭步，站在奥摩休旁边。 领头的步兵看见荷曼的肩章，两眼圆瞪，不敢再数数了，原地立正。 但是领头的步兵“命令”已下，整个先锋中队残部正在列队。 荷曼之后，亚迪思楚、莉娃蒂两个肩扛尉官、校官的，站在奥摩休另一边。 领头的步兵盯着莉娃蒂肩上的少校肩章，汗流如雨：“长官们，我们打了只黄羊，正要贡献给长官们。所以，就和长官们开玩笑了啊，哈哈哈，很好笑啊，哈哈哈。” 莉娃蒂高冷地说：“10秒到了吗？到了的话，带我们到军镇的司令部，我们要去报到。” “10秒已经到！长官！” 到了司令部，一幢低矮的泥石结构矮房子，一个身穿貌似少将服的4、50岁男人背负双手，看着奥摩休5人。 “我有个习惯，能交到我手上的事情，我不看任务书。你们自己选一个人，念给我听。”少将把手里的任务卷轴伸出去，莉娃蒂向前两步，接过任务书。 莉娃蒂没打开卷轴，对将军说：“我们是弃子，将军。虽然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内幕，但是，我们已经被人握住了把柄。” 少将说：“不错，是个明白人。那我就直说吧，你们是谁的人？为什么你们的敌人要借我的手，除掉你们？” 奥摩休瞳孔猛地缩小。少将这句问话，直白得让人没办法回答。 莉娃蒂却没有迟疑，她眯着眼睛反问将军：“那请教一下，将军您是谁的人？” 少将笑着摇头说：“真是聪明的小姑娘，竟然没有掉进陷阱，不错。这次就便宜你们了——来人！把这些战士们的肩章卸下，投进土牢里面。” 缴了械，卸了肩章，奥摩休5人被带到地下室，关进了往下挖了5米的地井里。地井周围浇灌了凝固剂，齐地面的顶部罩着铁档栅。 好消息是，他们抬头，可以看见天空，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坏消息是，当日升中天时，他们会完全曝晒在阳光之下，而之后需要跟着太阳转，抢地井里的阴影。 “我觉得，我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候，是现在。”奥摩休说，“实际上，我以前肯定曾经这样想过。” 荷曼却粗暴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问将军是谁的人？”他问的对象，就是刚刚负责回答的莉娃蒂。 “无论我说，我们属于谁的人，我们都得死。”莉娃蒂把任务卷轴举起说，“约翰布下的局，他已经计算过了。人家提前设下的陷阱，不是我们口头说‘我是约翰的人’、‘我是王后的人’就简简单单过关的。我们要反过这样想：这里的司令部，会在什么情况下让我们活着？” “他和我们背后的人有交情。”奥摩休说。 “他有事情需要我们才能完成。”亚迪思楚说。 “我们之中，有和他有关系的人。”岗多图尔说。 莉娃蒂大摇其头说：“错。当我们背叛原势力，投入到他们里面的时候，我们就能活下来。” 荷曼摸着下巴，赞同说：“先把我们的体力熬尽，日晒、雨淋、沙尘，让我们感觉到自己走投无路。然后，我们获救，我们最后死心塌地向释放我们的人效力。” “是不是听起来很有道理？”莉娃蒂说，“那么，大家都躺下吧，节约体力。” 躺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有人拿小石子扔进来，砸在岗多图尔的身上。 众人睁眼看去，却见有人伸出头来，往下看。 “谁在那里？”奥摩休问道。 上面的人伸出食指，竖在嘴唇前面，轻声说道：“别大声嚷嚷，小心引来守卫。”声音出奇的尖锐，语调古怪，说着的话有漏风的语调。 那人把头挤进铁栏栅，然后身体像缩小了似的，从细小的间隙中钻了进来。 一个只有奥摩休膝盖高，长着硬胡子，浑身长着灰毛的小矮人搓着双手，仰起头看向奥摩休等人。 “大人们，你们需要买东西吗？我只收十分之一的跑腿费。” 荷曼从衣袋里掏出2枚银币，递给小矮人，说：“你有军籍本吗？” 小矮人双手接过银币，用又圆又细的眼睛瞟了眼荷曼，嘿嘿地说：“我没资格参加人类的军队呢，大人。” 小矮人爬着墙壁，又从栏栅的间隙挤了出去。 莉娃蒂皱着眉头说：“它是个兽人。我觉得这科德军镇很有问题，想想，我们外面碰到的兽人，它们会人类通用语；我们在军镇外面遇到骑地行龙的斥侯；我们在军镇里面，遇到能钻进牢狱里的兽人。” 奥摩休说：“是啊，这里不是牢狱吗？怎么会有兽人钻进来？”说完，奥摩休又蹦又跳，大声喧哗。 有两个狱警出现在地井边缘，“嘭嘭”踩了两脚栏栅，大声喝道：“鬼叫什么？安静！” 奥摩休胡乱挥舞着双手，大喊道：“有老鼠，好可怕啊。” 狱卒又踩了两脚栏栅，踢了两脚沙粒泼下来，警告道：“再大声乱叫，我就不停踢沙子啦！” 奥摩休立即闭上嘴巴。直到狱卒走开之后，才又开口说：“上面有狱卒。刚才那个小兽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说话间，一道银白色的金属液体从上面栏栅流淌而下，在地面上晃动几下，变成金属猫。金属猫走到奥摩休面前，歪着头。 奥摩休赶紧把手按在金属猫头上。 【我帮你找到了救星。不用谢我。】金属猫用意念对奥摩休说，【我想再出去一下，可是我走不远。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离开更远一点，我能做更多的事情。】 【可是，赫斯莱娜，我没有办法啊。】 金属猫不满地甩开头，瞪了眼奥摩休，成作一团液体金属，沿着墙壁，滚出了地井。 等了好阵子，之前出现的矮小兽人回来了，背着一个小布囊。奥摩休接过布囊，打开，从里面抓了把红色的小果子，递给亚迪思楚。 小兽人伸出一根爪子，轻轻捅了捅奥摩休说：“如果要花1个银币，买一条命，你买不买？” 奥摩休看着亚迪思楚吃着小果子，和颜悦色对小兽人说：“买。这么便宜的生意，不买岂不走宝？”说着，从荷曼手里借了枚银币递给小兽人。 “你们带着个精灵，在科德军镇不用两天就会被吃掉。”小兽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奥摩休，“伯爵的兽人手下无处不在。我还有个价值10个金币的消息，关于比蒙巨兽的，你要买吗？如果你把消息转卖给王都的贵人，转手翻十倍百倍不成问题。” 奥摩休摇摇头，表示没有金币。小兽人唉声叹气，很为生意失败而沮丧。 “那么，我走了。祝你们好运，人类、精灵，和非人。”小兽人彬彬有礼地向各个人告别，甚至还包括岗多图尔。 “你读过书？”荷曼有很强烈的感觉，小兽人读的书绝对是他的千倍百倍。 小兽人又得意地手舞足蹈了好一会，然后腼腆地说：“也没读过多少，年轻的时候常常偷听人类的老师讲课。现在算下来，也有5个年头呢。” 最后，由于奥摩休等人没有其他需求，小兽人就爬着墙壁，溜了出去。 荷曼等小兽人走远，才说：“科德军镇有家庭教师。拥有家庭教师的，只有贵族。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贵族的授课现场，课尝的内容竟然长期被一个兽人偷听！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贵族的家境都很坏。” 奥摩休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的情况更坏呢。” 小兽人弄来的食物，大家都吃了点。地井里无所事事，大家只有倚在墙壁上熬时间。 天色昏暗的时候，一个曾经听到过的声音在上面说话：“那几个关内来的应该在那。我先过去，给几位看看是与不是。” 有个人探出头来，很快又缩了回去。 “是他们，关内来的人在这里，3男2女，没错。” 奥摩休朝上看，发现是地行龙骑士。他正蹲着，低头打量各人，然后很愉快地笑。他说：“各位关内来的兄弟姐妹，你们饿了吗？哎呀，不是我说你们，我都说过了，你们的事情，可大可小。花点钱财，打点上下，不就大事化小了吗？我现在呢，刚刚放了班，恰好有空，如果各位需要吃的，叫我就可以啦。” “现在打点还有用吗？”奥摩休问道。 “没有用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呢，你们要考虑两个事情：第一呢，你们要吃点东西，不然会饿死人的。第二呢，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帮忙，你们愿不愿意配合一下我们？” 第89章：顶级技师是谁 第89章：顶级技师是谁 “我们要做什么？” 面对着“要挟帮忙”的地行龙骑士，奥摩休问道。 “你们的蒸汽机甲非常先进，比我们科德军镇主力机型莽牛1型强太多了。你们里面，谁是蒸汽技师？”地行龙骑士打量着奥摩休5人说说，“你们的部下没有技师，我们问过了。” 岗多图尔举起右手。 奥摩休也表示自己是个技师。 “顶级技师的预感”是奥摩休的底气。 莉娃蒂他们对此感到诧异，不过并没有表示什么。 地行龙骑士没有怀疑，毕竟奥摩休身为一个列兵，又作为先锋中队的领导层，蒸汽技师的身份非常合适。 地行龙骑士骑着地行龙，把奥摩休他们带进一个机库。机库里面，排列着5台以莽牛1型为平台的作战蒸汽机器。 地行龙骑士指着机库里面的机器说：“这5台机器是我们司令下令改进的蒸汽兵器，它们出了点问题，上了战场之后会有各种毛病。” “是的。抛锚、机载弩卡壳、动力波动、动作失调，各种各样的事故。”一个身穿磨损得厉害的机师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前西江猛虎团成员维佛积。 “巴雷恩少校！” 机库里的技师和地行龙骑士纷纷向旧皮衣少校行礼。 旧皮衣巴雷恩少校淡淡地回个军礼，耷拉着眼帘，走到岗多图尔面前说：“维佛积中士的蒸汽手臂改造非常精细，看得出来你的手艺不错。帮我改好一种莽牛改进型号，我免你们死刑。” “如果改进好5种呢。”奥摩休突然插嘴说。 旧皮衣巴雷恩少校耷拉的眼帘挑了挑，转头看向奥摩休说：“搞好两种改进型号，我罩你们。全部弄好，你们是我的兄弟，谁想要你性命，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奥摩休把手掌摊出去，说：“成交！” 旧皮衣巴雷恩看了看的掌心，扬扬眉头，没有响应，“成交。努力吧，列兵，你们只有1个月的时间。1个月是我能争取的最多时间了。” 旧皮衣巴雷恩对奥摩休说完，又转头向地行龙骑士说：“萨芬，和你们中队长说，我需要他过来这里训练1个月。报酬我再时候再和他谈。” 地行龙骑士并腿立正：“是，巴雷恩爵士！” 旧皮衣巴雷恩交代完，带着人转身离开，只留下维佛积。 旧皮衣少校等人离开后，岗多图尔对奥摩休说：“我不会骑士级蒸汽兵器改造。” 奥摩休说：“我懂。” 众人都露出不信的神色。 “顶级技师的预言”只能持续3秒，3秒时间，不可能把整台骑士级蒸汽兵器的全部缺陷都找出来。 奥摩休需要额外的帮助，可以快速记录3秒里发现的问题。 “岗多图尔，向这里的技师要一套莽牛1型的设计图。给你半天时间，先熟悉一下莽牛1型原型机的结构。下午，我就用我的绝招，把改造型号出现的问题说出来，你记录。”奥摩休独自走到机库角落，面壁，不和各人说话。 奥摩休的样子有点高深，莉娃蒂等人不敢打扰，只好以岗多图尔为中心，围在一起探讨对策。 “哎，还有个事情。”奥摩休又转过头来，岗多图尔等人只好静下来听着，“岗多图尔一定要尽量吃透莽牛1型的结构，因为我的绝招很吃脑力，我一用，就用完一天的力量。” 荷曼眉头跳了跳，就要过去“辨别”奥摩休所说的真伪，幸好亚迪思楚伸手拉住了。 在军官办公楼，第5层的一间办公室里，旧皮衣巴雷恩跷着腿坐在办公椅里，一个技师立正在他的面前作着报告。 “我出机库的时候，那些人还在研究莽牛1型的维修结构图。由那个蒸汽改造人牵头，所有人参与。但那个名叫奥摩休的中队长在机库角落里睡觉，并没有参与研究。”技师把机库情况向旧皮衣巴雷恩大致说了。 旧皮衣巴雷恩点点头，并没有太大反应：“也就是说，这些从王都来的人并没有看过莽牛1型的设计原图。他们做着很正常的反应，和以前从关隘内邀请的技师一样。你密切留意他们的图纸，最好把他们的改造思路也理解。我觉得，那个完全蒸汽改造人水平相当不错，他可能会给我们不错的答案。” “是，巴雷恩爵士！” 下午4点左右，在机库睡得天昏地暗的奥摩休爬了起来。 “各位，我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荷曼翻个白眼，莉娃蒂神色不动，几乎所有人都没理睬奥摩休。 只有岗多图尔转过头去，对奥摩休说：“我准备好了，中队长。” 奥摩休走到第一架莽牛1型的改造型号前面站定，然后指挥岗多图尔：“把工作桌搬来这里，把莽牛1型的结构图纸摊开。” 莉娃蒂皱起眉头，不过最后并没有阻止，任由岗多图尔和维佛积摆桌铺开图纸。 “岗多图尔你站在图纸前面，手里拿好笔，准备好。我用绝招的时候，你别说话，专心记录。” “是，中队长。” 岗多图尔独自站在巨大的工作桌前，他的前面是三十多张繁复的“莽牛1型”原型机的维修图纸。 “但我有个疑问，中队长。”岗多图尔趁奥摩休还没有“发招”，赶紧问，“我们手上的图纸是维修图，它上面缺失了很多机密设计。” 奥摩休点点头说：“你提的问题正中要害。不过，我的绝招之所以是绝招，在我眼里，就不存在什么机密设计。所有机密，在我眼里，都不会是机密。” 两人静静站立。 奥摩休用手掌圈在眼睛周围。所有人都摒声静气，生怕自己的呼吸影响了奥摩休发招。 岗多图尔移动笔尖，轻轻抵在维修图纸上莽牛1型的发动机位置上。 寂静过了1分钟，奥摩休仍然没有动静。 奥摩休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突然喷出一串话语：“发动机动力不足，冲撞动作扭矩需要能量过多，同时能量节流动作太小——撞击冲锋瞬间会造成短暂动力不足；瞬间高负荷输出机构设计缺陷……造成失控……会出现跌倒现象……控制杆力量反馈过大，会撞伤蒸汽机师的手臂……” 军官办公楼第5层，旧皮衣巴雷恩把他的蒸汽机师皮衣脱下，小心翼翼挂在衣架上。他的身后，那个技师气喘吁吁地立正在门边，报告道。 “报告！刚才，十分钟前，那个中队长技师一口气报出了莽牛1型突击改造号的所有缺陷。”技师的脸上仍然保持着惊愕的神情。 巴雷恩整理身上昂贵的丝绸衬衫，听到技师的报告，动作不自觉地停滞了半晌：“这些从王都来的人果然是有本事的人。是啊，也只有有本事的人，才值得让我们的国王陛下亲自下令。” 巴雷恩坐进办公椅，对着技师作个“请坐”的手势，然后从杯盘里取出两个温润的东方瓷杯，往杯里倒了两杯纯黑的咖啡。 “一会，帮我送半斤来自西海岸的‘咖啡’送给来自王都的客人。” “是，巴雷恩爵士！” 在机库里，岗多图尔在维修图纸上画了好多圆圈，把奥摩休所说的有缺陷的地方全部圈了起来，然后在圆圈边缘标注奥摩休说的缺陷形成原因。 待岗多图尔记录完毕，抬头看向奥摩休，后者仍然圈眼前望。 “中队长，对于这些问题，我们需要怎么解决？” 岗多图尔的提问唤醒了奥摩休。 奥摩休转过身，双手捧着心口，摇摇欲坠：“啊，我发招耗用了太多内力，现在心跳无力，头昏眼花。来人，扶我到床上休息休息。” 亚迪思楚走过去，把奥摩休扶到机库角落的地铺上。 莉娃蒂走到维修图纸前，皱着眉毛说：“他说的这些靠不靠谱？我怎么感觉很不踏实？” 荷曼点头附和。 岗多图尔对莉娃蒂说：“少校，要不你试驾一下，试试中队长说的对不对？” “只能这样了。”莉娃蒂说。 召来营地的技师，加水、点火，莽牛1型突击改造型号走向演武场，途中并没有出现问题。 岗多图尔在记录本上写下：匀速巡航性能正常。 一行人抵达演武场，向巴雷恩少校报告的技师也到了。 岗多图尔把测试向技师说了，少校技师摇摇头，不认可莉娃蒂的缺陷测试：“奥摩休中队长的推测完全正确。他所说的缺陷，全部在战斗的时候才会高频率出现的。我来安排测试。” 没有对抗的撞击冲锋——没有问题，而且加速流畅，途中横移动作控制自如。 但是少校技师搬来缠了缓冲保护的木杆，再作撞击冲锋测试，撞击的瞬间，莽牛1型突击改进型出现了短暂但是致命的动力断流，撞开测试木杆之前，莽牛1型踉跄了几步，幸好莉娃蒂技术娴熟，失控之后迅速接上动力，将蒸汽兵器稳定在跪伏姿势上。 少校技师为莉娃蒂的蒸汽兵器驾驶技术鼓掌。 “我们这5台改进型号，在非对抗的时候表现非常好。但是如果上了战场对抗，缺陷就出来了。就像刚才，如果技术不太好的蒸汽机师，在高速撞击之后，蒸汽兵器出现动力突然断流的情况，通常会失控撞击地面，造成蒸汽兵器损坏甚至蒸汽机师死亡。”少校技师将莽牛1型的隐患全盘托出，“而我们团队20多个技师，对出现的问题束手无策。” 莉娃蒂脸色沉重地从驾驶舱上跳下，走到少校技师面前说：“这架蒸汽兵器不能上战场，否则它将是蒸汽机师的坟墓！建议奥摩休来测试一下，把它的所有问题都找出来。” 少校技师摇头说：“我们几年下来，把缺陷都摸索透了。” 莉娃蒂坚持说：“不，你说的测试，所用的蒸汽机师，技术肯定不及奥摩休。让奥摩休上，才能把蒸汽兵器的缺陷、优点全部摸索清楚。” 岗多图尔也说：“对，我们需要最详细的测试。” 少校技师的注意力却放在莉娃蒂所说的测试人员上：“莉娃蒂少校，你说，让奥摩休中队长进行测试？我没有听错吧？” “你没听错，就是让奥摩休驾驶这架莽牛1型突击改造型号。” 待奥摩休从机库被请出来，爬进莽牛1型突击型号里面，进行一系列实物撞击冲锋、腾空射击等等危险的测试之后，少校技师已经瞠目结舌了。 “莽牛突击型号没有缺陷？这，不可能啊！它的动力流失呢？它的短时间失控呢？” 莉娃蒂一直陪在少校技师旁边，她答道：“缺陷应该还在。但是奥摩休在控制的时候预感到了，然后作了少许调整，所以问题已经被他掩盖。我们的改造，可以在结构改进的基础上，结合奥摩休给出的驾驶守则，应该可以解决问题。” 少校技师看着演武场里使出四连撞击，将4个测试木桩挑飞而不腿软的莽牛1型，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我向巴雷恩爵士报告，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有任何需要，尽管向我提出！”少校技师一边说，一边向军官办公楼跑去。 “巴雷恩爵士是什么爵士？”荷曼问道。 “男爵。”少校技师远远答道。 目送少校技师跑完，荷曼和莉娃蒂相视而笑，他们把奥摩休拖出来展现的目的达到了。 对于奥摩休掌控残废蒸汽兵器的“特技”，每个第一次遇见的人都惊叹不已，甚至直接把他当作王牌蒸汽机师。 只有和奥摩休相处得足够久，对奥摩休的技术、学识知根知底的莉娃蒂和荷曼等人才知道，奥摩休除了调节残疾蒸汽机器很厉害之外，配合、战术、作战素质等等方面简直一塌糊涂。 荷曼笑得脸皮都皱出了沟渠：“约翰、王后、雪山郡公爵几个大人物都被奥摩休这一手征服，何况小小一个男爵？好了，这次不用死了。” 莉娃蒂对此表示赞同。 对着岗多图尔，莉娃蒂说：“之后，我们的精力需要集中在蒸汽兵器改造上，先把1款莽牛1型改进完成！” 第90章：他的他们 第90章：他的他们 第二天下午，少校技师立正在巴雷恩男爵面前。 “报告爵士，奥摩休中队长今天拿出了第一步改造方案，据说可以让莽牛1型突击改在A级战力的蒸汽机师手下完全发挥作用。” 巴雷恩爵士穿着陈旧蒸汽机师皮衣，站立在军官办公楼楼顶边缘，冷冷地说：“我的手下没有A级战力机师。” “奥摩休中队长说，他需要逐步改进，大约要10天左右的时间，才可以彻底完成试作机的改进。初步预计，B级战力机师可以完全控制。” 巴雷恩男爵轻叹一声：“他们上来就选难度最大的突击改进型，如果真能满足B级战力机师的需求，我的骑士团还能满足其中的人员。” “还有件事情要报告爵士：萨芬中尉今天在针对莉娃蒂少校，要逼少校出手比试。” “目的？” “应该想给我们创造一个收服的机会。” “很好，我们两不相帮，看着萨芬撩拨那些来自王都的客人吧。” 机库里，岗多图尔带领着维佛积，以及一帮在要库就积的技师，按照奥摩休给出的方案，开始改造莽牛1型蒸汽战兽。 奥摩休将改进型号命名为莽牛1型突击改，名字有点拗口，不过可以将改进型号的特性表达了来。 奥摩休的改进方法比较简单，他在突击改的后腿两侧添加了一对外置发动机+外置重力转轮装置。 “加上一对外置发动机的设想我可以理解，虽然增加了操控难度，但可以在失控动作之前增加外继动力。为什么要增加一对外置重力转轮装置？”少校技师又来到机库里面，监督着莽牛1型突击改的改动。 奥摩休并没有马上回答少校技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改进只是添加外置发动机和重力转轮，不过过程并不简单。两个外置装置的切入点、修补接入、调试等等标准动作下来，当天不可能完成。 一直留在机库的地行龙骑士萨芬这时候走过来，走到莉娃蒂面前说：“等你们改好了蒸汽兵器，我和你比试一场，让我们看看你们改好的蒸汽兵器能不能用。” 少校技师没有阻止，他等待着奥摩休作出反应。 根据他们所知道的情况，面对地行龙骑士的挑战，奥摩休最稳妥的办法是亲自出马，和地行龙骑士比试一场。 毕竟奥摩休能驾驶随时软腿的莽牛1型，驾驶改进过的，战斗力会更进一步。 可是奥摩休没有接地行龙骑士萨芬的口，而是看向忙碌着改造的岗多图尔“改进工作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明天早上9点左右。” 莉娃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情况，然后对萨芬淡淡地说：“明天上午，不见不散。” 晚上，少校技师把机库萨芬挑战的事报告了巴雷恩爵士。 巴雷恩爵士若有所思：“那个莉娃蒂少校很强，之前测试就可以知道，大约有A级战力的水平。不过莽牛1型的战斗属性远远落后于地行龙，她不一定能应付。明天你注意一下，记得控制好现场，尽量抓住机会拉拢这批从王都来的客人。” “是，巴雷恩爵士！” 第二天，10点半，萨芬骑着他的地行龙来到了演武场。 莉娃蒂穿着制式蒸汽机师服，头上戴着奥摩休设计的皮质头盔，岗多图尔在莽牛1型突击改身上爬上爬下，作最后检查。 最后，岗多图尔离开莽牛1型，莉娃蒂爬进驾驶舱。远处，萨芬骑着地行龙，手持3米长矛静静地等待。 十分钟之后，少校技师急匆匆跑进军官办公楼第5层，巴雷恩少校的办公室里。 “报告巴雷恩爵士，萨芬中尉败了，莽牛1型突击改的性能比原型机好很多！” 现场观看的不单止少校技师，巴雷恩少校同时还派出属下的一名B级蒸汽机师。 “报告少校，莽牛1型突击改的向前速度增加35%左右，但是极高的向前速度会使得横移灵活性下降。我个人认为，莽牛突击改的性能提升不需要怀疑，但是驾驶的蒸汽机师才是里面最关键的因素。” 巴雷恩少校沉吟不语，半晌之后，他召唤来一名文职军官样子的中尉，才说道：“这个来自王都的奥摩休小队，虽然他的士兵素质一般，但是领导层里面，有一个高级技师、一个A级蒸汽机师，而中队长奥摩休更是技师和机师级数都非常高，他们绝对不是默默无闻之辈。我命令，即使付出大代价，也要向关隘内收集这个奥摩休团队的资料。” “是，巴雷恩爵士（少校）！” 演武场上，地行龙撑开一对小短翅膀，俯身晃头，警告周围的人类不许靠近。 萨芬中尉坐在演武场的地面上，右手捂着心口位置，不时咳嗽两声，神情委顿。 演武场另一端，莉娃蒂驾驶着莽牛1型突击改，对着早已准备好的木桩、靶子等测试设施一一展现莽牛1型突击改的性能。 少校技师和中尉机师从巴雷恩办公室回到演武场，看着莽牛1型突击改在莉娃蒂手里腾跳撞击、行进射击、横移躲闪无不自如流畅，而且性能比莽牛1型原型机好上50%左右，不禁神情激荡。 “改造图纸保管好了吗？”中尉机师压低声音问。 少校技师连连点头：“保管好了。我已经派了5个手下，每次改动都同时记录。我们可以完全重复岗多图尔先生的改造步骤！” 两人交谈着，目光不禁落在身穿破烂衣衫的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没有感觉神经，以致衣物时时被刮破的缺点，在他们眼里，变成了沉迷技艺而没有时间理会个人卫生和衣着的证据。 “岗多图尔先生从来不睡觉。自从他到了机库，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在了莽牛1型突击改的改造上面。他是我见过的最勤奋、最专注的大师！据他说，他本来擅长的是蒸汽改造人。” 蒸汽机师中尉同样热切地看向岗多图尔：“奥摩休中队长和岗多图尔先生说过，5到7天之后，他们能把莽牛1型突击改调整到B级战力机师可控制的程度。我现在迫不及待地等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龙骑士萨芬中尉被莉娃蒂用莽牛1型突击改蒸汽兵器击落，他向巴雷恩提出了撤离的请求。 巴雷恩少校同意了。他理解拥有地行龙的萨芬被一台骑士级蒸汽兵器击败的沮丧心情，同时，他只得在营地里布置更多的兵力以保证奥摩休等人的安全。 自从莽牛1型突击改被初步改进为A级战力机师可完全操作之后，巴雷恩男爵已经决定动用家族的力量庇护奥摩休等人。 他在等关隘里面送来的关于奥摩休的消息，在盘算如何把奥摩休等人收入掌中。 “报告少校！”巴雷恩在盘算的时候，他派出去负责加强营地安保工作的一名上尉匆匆跑了过来。 “少校，名叫荷曼和亚迪思楚的人，是前卓温王室培养的刺客夜鬼。” 巴雷恩少校眼睛不自觉地圆睁，好一会才慢慢恢复正常，并且问道：“你怎么判断的？” “属下在布置三层防线，那个叫荷曼的男人来了，他看了一会，就向我的下属提出好几个意见。后来我到了，发现叫荷曼的男人对刺客的行事非常了解，所给的建议非常有效。而且，荷曼和亚迪思楚身上配带的都是双剑。在贵族刺客里，用双刃的，只有卓温的弧双刃夜鬼。” 巴雷恩少校陷入思考里面，他示意上尉属下离开，转头看了眼窗外。 夜鬼，2名。不知道属于什么级别，是不是成了那种没有感情的阴影杀手。 巴雷恩少校更期待关隘里送出来的消息了。 但是消息来之前，他有大把手段探知对方的底细。 召来8个擅长交际的属下，巴雷恩少校将一袋金币抛在桌面上。 “我有个事情让你们去做。我的蒸汽部队营地来了6个王都来客，我需要你们接近他们，和他们交朋友，然后，告诉我，他们是谁。这里有20枚金币，作为你们的经费。” 对于优秀的人才，这种简单粗暴的套口风手段很可能没有作用，不过试一下也无妨。 第二天早上，派出去交际的属下们整整齐齐站在了办公室里面，满身酒气，并且把用剩的17枚金币放回巴雷恩少校的办公桌上。 巴雷恩少校非常诧异：“你们怎么全部回来了？” “报告少校，我们已经把奥摩休一行人的底细摸得底朝天了。他们的骨干属于一个名叫暴兔小队的独立小队，隶属王后，但是他们叛变了。成为王后手下之前，暴兔小队的成员参加了伊思屋战争，其中奥摩休是伊思屋王都先登，十万奖励金得主。他们5个人里面，奥摩休是队长、B级蒸汽机师；莉娃蒂是指挥、A级蒸汽机师；荷曼和亚迪思楚是潜行者；岗多图尔是技师。” 巴雷恩少校倒吸一口冷气。科德军镇被关隘相隔，虽然隶于维斯晋王国，却是孤悬西北荒漠外面。 奥摩休一行人的战绩、战力，以及荷曼和亚迪思楚的夜鬼身份，在他看来，绝对算大人物。 来自于关隘里面的贵族，总比他这种在被流放到兽人地盘的贵族高贵。 特别奥摩休本身军衔、战力证书明显低于属下的情况，说明奥摩休应该是个贵族。 巴雷恩少校心想，和我一样，依靠强大的属下而强大。 他最后作出决定。 “你们把金币拿上。现在，给我探一下，除了奥摩休之外，他所有的手下有什么绝艺。” “是，巴雷恩少校！” 又过了2天，巴雷恩少校带着4个狼人护卫来到营地，找奥摩休喝咖啡。 走进机库之前，巴雷恩少校先看见荷曼用几根绳子绑在两棵树之间，整个人懒洋洋地躺在绳子上面，悠闲地晃来晃去。 荷曼高大的身材和强壮略胖的身躯，让人觉得他是那种人畜无害之辈。但是，根据关隘里面来的消息，和属下套出来的话，这个荷曼是个绝对生命收割者。 “嗨，巴雷恩少校早上好。今晚喝酒吗？”荷曼见到巴雷恩，骨碌在绳子上面坐起来。 巴雷恩少校摇头否定了。要说荷曼的缺点，大嘴巴和好酒绝对算前两项。 一个有巨大缺陷的顶级刺客。 巴雷恩给荷曼下了定义。他带着4个狼人，防备的就是荷曼和亚迪思楚。 走进机库，巴雷恩迅速确定亚迪思楚的位置。 亚迪思楚——经过反复确认之后，在诺威城贵族圈里，已经确认她先后杀死运河郡公爵和伊思屋公爵，号称公爵杀手。如果不是有确切的信息来源，巴雷恩实在不敢相信，安安静静的藏在长袍下的女人竟然是个厉害角色。 大约，顶级刺客的特质就是这种毫不起眼吧？ 巴雷恩走到奥摩休旁边，三个狼人护卫排成一排，将亚迪思楚挡在巴雷恩的视线之外。 等护卫工作布置完成之后，巴雷恩蹲在奥摩休旁边，发现后者正面对墙角，用食指在地上画着圈圈。 巴雷恩奇怪地问奥摩休：“你在干什么？” 奥摩休转过头，眼角犹带着残留的泪水。他向巴雷恩强笑说：“我在思考艺术问题。” “什么问题呢？”巴雷恩好奇地问道。 奥摩休一本正经地说：“如果这个圈圈代表莉娃蒂，我需要多少拳才能把它所有的空间填满呢？” 巴雷恩揣摩着奥摩休面前比拳头要大两倍的圆圈，心想，如果一拳算是填一半的话，最理想的情况是两拳填满，不过拳头并不是半圆形，似乎两拳填满不太可能。 巴雷恩迟疑了。他看向奥摩休，发现圆圈里的哲学。 奥摩休揭开答案：“我想，这个圈圈是我用无数拳头也填不满的无底洞。唉，其中的辛酸，我就不多说了。” 奥摩休转过头，目光哀伤地与巴雷恩少校对望。 巴雷恩从奥摩休的眼睛里看见了无尽的无奈，正不明所以时，与奥摩休地位几乎等同的小队指挥官莉娃蒂站在他们后面说话了。 “话说，你是不是在画圈圈诅咒我？奥摩休！” 第91章：秘籍名为工程制图 第91章：秘籍名为工程制图 见识到奥摩休被莉娃蒂肆意欺凌之后，巴雷恩男爵调整了联系对象。 他开始刻意讨好莉娃蒂，期望她能带来完整的蒸汽兵器生产资料。 但是和莉娃蒂交流完毕之后，巴雷恩男爵面对的人，又变回了奥摩休。 “你以前请了魔法师帮你推演莽牛1型的设计原图？”奥摩休听完巴雷恩男爵的诉求，对男爵所说的魔法师图纸非常感兴趣。 巴雷恩男爵见奥摩休对魔法师的图纸感兴趣，暗暗确认奥摩休和魔法师有关联，然后他图穷匕现：“魔法师的图纸可以和你分享，但是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建立科德军镇的蒸汽兵器工厂。” 奥摩休斜着眼瞪着巴雷恩男爵说：“那我不想看你所谓的魔法师画的图纸了。你以为有设计原图就可以生产一台完整的莽牛1型？你太天真了。除了设计图之外，你还得有至少1个完全弄懂怎么生产莽牛1型的技师，有完整的零件生产线，有足够多的制造原料，以及有足够多的工人。” 巴雷恩男爵更加确认奥摩休有建立生产工厂的能力，他说：“你说这些，我都考虑过。零件生产、原料供应这些事情，可以交给我去办。但是我希望奥摩休先生可以帮助科德军镇一套完整的生产图纸——最好是莽牛1型原型机。” “你怎么觉得我能搞到生产图纸？” 巴雷恩男爵自信地举起两指手指说：“第一，莽牛1型是兹玛王室6年前的量产机，据说莽牛2型已经开始换装兹玛王家军队，它的保密级数会下降。第二，能培养出你和岗多图尔先生的势力，我相信，应该能搞来生产原图。” 奥摩休拍拍巴雷恩男爵的肩膀，作最后拍板：“把你蒸汽后勤全部交给我，我来试试吧。” “行！拜托奥摩休先生了。” 奥摩休第一时间把所有的技师召集起来，无论军衔、资历，所有负责蒸汽兵器维护的人员，全部集中在机库里面。 少校技师作为巴雷恩少校的心腹，他管理着蒸汽兵器后勤科的人。 “报告奥摩休先生，蒸汽后勤科工作人员总48人，实到48人，请指示！” 奥摩休双手叉腰站在工作上，来回扫视着技师们的精神状态。 这些技师显得非常“底层”，不敢正眼与奥摩休对望，总是躲闪奥摩休的目光。穿着也是破破烂烂的，好些人对自己身上大片的污渍视若不见。 “大家好，我叫奥摩休，一个列兵，现在你们的老大。”奥摩休叉着腰，昂着头说，“可是，你们现在的模样，可没资格做我的部下。” 听到奥摩休歧视的言论，下方的技师们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露出诧异神情。 奥摩休对着唯一干干净净的少校技师说：“少校，请你去申请96套新技师制服，然后给兄弟们一人两套。之后我再开始我准备给你们讲的课程。” “是，奥摩休先生。”少校技师顺从地答道，之后，他又小声地提醒说，“先生，我们还有维修工作，要不，先搞完？拖久了，我怕机师大人们不高兴。” “他们要马上作战吗？”奥摩休问。 “这个倒没有。” 奥摩休挥挥右手说：“那我们就往后拖一拖，你赶紧给兄弟们弄身干净衣服。”说着，又看见技师们肮脏的衣物，赶紧又补充说，“所有人，都给我去洗澡。谁身上有味道，不许听课！” 少校技师吩咐自己的心腹去申请新衣服，自己转身跑到巴雷恩少校的办公室。 “报告爵士，奥摩休先生把所有技师集中起来，说要给我们讲课。他吩咐把维修工作先放一放，又要技师们洗干净澡，换上干净制服再去听课。” 巴雷恩少校摸着下巴说：“贵族习性而已，配合他。你注意奥摩休的同时，岗多图尔那边的改造也要跟紧。至少，要把莽牛1型突击改的图纸拿到手！组一支性能强过莽牛1型原型机的骑士队，是我们眼前的目标。” “是，爵士！但是，我怕奥摩休先生怠慢了蒸汽机师，那些机师会来闹事。爵士，要不，你到机库坐镇一下？” 巴雷恩少校到了机库，坐在一列列整齐的技师后面，听着奥摩休古怪的课程。 “我的课程，叫工程制图。我现在开始讲解它的规则——” “第一题作业，画一个四面体。” “不错，你画对了。” 奥摩休化身一个老师，教着巴雷恩少校认为没用的知识。 巴雷恩少校几次想叫停，但是课程中途的时候，岗多图尔来了，带着两个巴雷恩的心腹技师。 “爵士，岗多图尔先生完成了改造图纸。我们能把莽牛1型改造成突击改的了！” 巴雷恩大喜，看向孜孜不倦地为人师表的奥摩休，眼神温柔了许多。 他不再准备叫停奥摩休的课程。 因为岗多图尔也加入了教导里面。 “岗多图尔先生也学过工程制图。”少校技师跑到巴雷恩少校身旁，小心翼翼把突击改的改造图纸拿在手里。 巴雷恩少校点点头：“可能我判断错误了，奥摩休先生要技师洗澡换衣服，不是因为贵族习性，而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学生！” 少校技师“啊”的惊叫了一声。 巴雷恩少校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带两个缺了半节课的心腹技师去学习。 晚上，做完作业的少校技师跑到了巴雷恩少校的卧室。 “爵士，奥摩休先生的工程制图，易学难精。如果我们后勤科全部技师都学成了，我们不需要魔法师的光影魔法校准，只依靠尺子就能生产标准零件了！我们能凭这个课目，建立自己的零件工厂！” 巴雷恩少校说：“用尺子对比，我们之前也试过，效率太低，而且成品率不高。” 少校技师摇头说：“不一样的。工程制图画出来的生产图纸，可以让衔接的两个零件安装尺寸完美吻合，还有许多许多好处，我说不出来。明天我们就要把莽牛1型的零件画在图纸上了。” 巴雷恩少校从椅子上站起：“这么快？” “奥摩休先生和岗多图尔先生说的，他们说‘在实践中练习’，一边赚钱一边提高。” 巴雷恩少校陷入了深思里面。 他连夜回到了科德军镇自己的家族大宅里面，见了自己的父亲，把奥摩休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老子爵把单框眼镜夹在右眼上，翻看着关于奥摩休的资料，说道：“这个叫暴兔小队的小团体不是普通人可以掌控的。信息里也说，他们曾经隶属于王后，然后叛变了。你想过没有，叛变了王后，还能活下来，需要多大的能量？” “他们不是你可以掌控的。就算我们科德军镇的1伯爵和3子爵联合起来，也不一定能控制这种人物。” “而且没有完成国王的口信，所承受的压力会让军镇非常难受的。” “你先回去，尽量建立起蒸汽兵器生产工坊，我去找伯爵大人商量。” 巴雷恩的父亲收拾好奥摩休的资料，遣走了巴雷恩，连夜拜访了科德军镇的实际掌权者阿卡谢特伯爵。 伯爵将另外两个子爵一起召集起来。 “小巴雷恩现在在和国王的政敌打交道，他认为这些人可以帮助科德军镇建立起蒸汽兵器生产和改造的工厂，所以提出庇护国王政敌的提议。你们怎么看？” 贝纳塞科俄子爵把玩着一柄小刀，大摇其头说：“我们科德军镇孤悬关外，王国就没给我们帮助。说真的，我没把兹玛王室当作我们的王。只不过，我们公开反叛的话，两个月，我们全部都得吃牢饭了。” 阿卡谢特伯爵皱起眉毛，对贝纳塞科俄子爵说：“说重点，子爵。” 贝纳塞科俄子爵呆滞了下，瘪着嘴说：“别搞蒸汽兵器，那是富饶的王都才能搞的。” 台瑟子爵赞同道：“对，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才建设蒸汽兵器后勤。” “但是现在有希望了！”巴雷恩子爵把儿子所作出的预测资料摊在伯爵的书桌上，“现在，一位名为奥摩休的学者，正式收了50名我们的技师做学生，教授‘工程制图’的蒸汽制造秘籍。” 伯爵取过资料，上面书写着巴雷恩男爵、少校技师等接触过暴兔小队的人的备注。 “10天左右，完成了莽牛1型的改造。这个成绩比我们以前重金雇佣的魔法师都要好，而且好很多。” 贝纳塞科俄子爵仍然摇头说：“我还是觉得，半兽人才是我们科德军镇的主要战力。我的半兽人骑士团已经有2个团，就算王都来1个蒸汽中队，我都有信心把他们打垮。” 阿卡谢特伯爵说：“军部的远征第1军即将跨过关隘，向西北行进。根据准备的消息，远征第1军派出了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陆地玄武’。所以从王国里面来的军队，除了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各等级蒸汽兵器配备齐全。你们觉得相对于我们科德军镇，远征第1军会弱小多少？” 三个子爵第一次听到关于远征第1军的兵力配置，此时全部不敢作声。 “科德军镇经过上百年耕耘发展，战争巨兽和半兽人军团变成了战争主力。王国从温和的卓温王室掌权，变成了锐意进取的兹玛王室掌权，而我们是否能被现今的上流社会认可，还是个未知之数。如果上流社会不认可我们的战争巨兽和半兽人军团，科德军镇准备用什么武器抵抗视我们为食物的兽人？” 贝纳塞科俄子爵举起手说：“我赞成让外来人改进我们的蒸汽军团。” 台瑟子爵和巴雷恩子爵同时举起手：“附议。” 大巴雷恩见过伯爵之后，在凌晨时分去了小巴雷恩的办公室。 小巴雷恩精神稍稍萎靡不振。 “父亲，怎么了？” 大巴雷恩子爵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儿子的办公椅，问道：“你有多少把握在那些外来人帮助下建立蒸汽兵器工厂？” 小巴雷恩把突击改的改造图纸拿出来，说：“很大把握。那些外来人做到了当初魔法师做不到的事情，而且，他们愿意教我们的技师秘籍。” “密籍？什么密籍？” “工程制图。” “把它记录下来，我要献给伯爵大人。” 经过测试，莽牛1型突击改能在经过训练的B级战力机师手里发挥战力。之后，奥摩休将技师分成两批，第一批按照古老的方法，手工改造第2架莽牛1型突击改。而第二批则开始拆解改造成功的机体，并绘制工程机械图。 这决定第一时间报告到小巴雷恩少校那里。 “什么！奥摩休先生和岗多图尔先生要拆解第一架改造成功的莽牛1型突击改？” 小巴雷恩少校不停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显得焦躁不安。 前来报告的是少校技师，他规规矩矩立正在小巴雷恩面前，轻声陈述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把莽牛1型突击改完全拆解之后，制成‘制造图纸’，是个好办法。到时候我们的后勤科就可以直接生产B级蒸汽机师适用的莽牛蒸汽兵器，我们甚至可以把这个型号以我们的方式命名，例如，莽牛1T型。” 小巴雷恩少校眉头扬了扬，想通了：“对，B级蒸汽机师适用的高级莽牛1型。我们可以对关内进行销售，换回我们需要的原料、人才等等！” “那么，我们全力支持奥摩休先生？” “全力支持！我们的时间不多，远征第1军应该从王都出发，我们要在远征第1军到达附近之前，形成莽牛1T型的生产力！” “是！少校！” 逆推图纸的工作，奥摩休留下25个学习成绩最好的技师。 他们从拆解的第一颗螺丝钉开始画图，只用了3天时间，逆推团队就完成了莽牛1T型的四肢图纸。 小巴雷恩少校马上动用家族的力量，调来100人左右的工匠以及学徒，在岗多图尔的统领下，建立蒸汽兵器零件制造部。 当第一根莽牛1T型改良的后腿骨从铸模中被扒出来，小巴雷恩少校眼角湿润，喜不自禁。 “我父亲花费了几数钱财和人力做不到的事情，奥摩休先生他做到了！” 第92章：男巫的石像怪 第92章：男巫的石像怪 小巴雷恩男爵恭立在科德军镇4巨头面前，恭敬地报告蒸汽兵器生产情况。 “至昨天晚上为止，工厂铸造的易损件已经换装完毕，测试结果良好，可以完全置换莽牛1型的四肢。在生产过程里，岗多图尔先生表现出极高的金属材料学学识，奥摩休先生像个顶级蒸汽学技师。” 小巴雷恩男爵思考了小段时间。 “我希望，军镇能向两位先生开放军镇的远古宝库，以作嘉奖。” 科德军镇4巨头交头接耳讨论起来，他们有点纠结。 “距离外来人进来科德军镇快一个月了，关隘里面送来的消息说，远征第1军应该快到西北地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贝纳塞科俄子爵说道。 台瑟子爵点点头：“对，我们来不及。” 小巴雷恩非常焦急，看样子，4巨头不愿意向奥摩休开放远古宝库。 “是，我承认战争来临之前，我们没有可能生产出属于自己的蒸汽兵器。但是，我们可以生产莽牛1型的易损件。例如，前腿胫骨、撞角、弩箭。” 贝纳塞科俄子爵笑了：“弩箭的铸造很简单，不需要你的蒸汽兵器工厂专门生产。” 小巴雷恩争取道：“在战争里面，维修零件消耗非常多。我们科德军镇地处前线，如果能建造起零件供应工厂，我们能趁机赚个盘满钵满。相比军镇可能打开王国的原料输送渠道、通商通道，远古宝库被连年挑选，里面剩余的远古战场留下的物品，有价值的宝物已经少之又少。” 大巴雷恩子爵立即帮自己的儿子说话：“对啊，上次那个魔法师进了远古宝库，拿了一瓶药剂出来之后，就没有了再进去的心思。” 阿卡谢特伯爵犹豫了一会，最后说：“小巴雷恩少校，你尽快列出我们能生产的蒸汽机器易损件名录，交给外来人，开始研究怎样生产。我们将对两位外来人开放远古宝库。对于宝库，你既要指出里面的存货被挑选了上百年，又要强调里面有许多远古的魔法物品、宝物，以显示我们军镇对两位先生的重视。” “实际上，远古宝库的架子上已经没有多少远古物品了。伯爵大人，我建议允许奥摩休和岗多图尔两位先生可以从架子之外挑选宝物。” 阿卡谢特伯爵皱眉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说：“你说的情况确实存在。按你所说的，允许两个外来人从架子之后挑选他们喜欢的东西。” 小巴雷恩脸上露出了笑容：“是，伯爵！你是位慷慨而富有远见的大人。” 贝纳塞科俄子爵和台瑟子爵不满地瞪了眼得意洋洋的小巴雷恩。 小巴雷恩骑上自己的爱马，飞奔回到属于他们家族的蒸汽营地。 掠过50台莽牛1型组成的方阵，草草地向自己喜爱无比的机师们点了点头，没有像以往那样停留赞扬一番，直接骑马冲进了机库。 “奥摩休先生、岗多图尔先生，我帮你们申请到了进入远古宝库的机会！” 奥摩休站在所谓的“远古宝库”门前，抽了抽鼻子，满脸不屑。 一间大约10平方米的石垒建筑，呈四方型，无窗。墙上门上积满了斑驳肮脏的灰尘，似乎有十年没有清理过的样子。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大约只有它的门是由整块石头凿成的。 小巴雷恩知道奥摩休想些什么，他悻悻地解释道：“远古宝库是个地下室。它刚刚建立完成的时候，有很多人千方百计想盗取里面各族强者留下的宝物。据我们家族留下的记载，几十年以前，这里常年有5个守卫小队驻守。只不过科德军镇太过贫困，每次奖赏的时候都打开远古宝库，上百年下来，里面的好东西渐渐少了。” “到了现在，都不用守卫守门了。”奥摩休叹息道。 “错！”有人在后面喊。 奥摩休等人转过头。 只见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边走边说：“这里还有人护卫。” 小巴雷恩少校没有说话，他向老头鞠躬致意。 老头走到远古宝库门前，抬起脚，一踹，人往后跌倒，门却缓缓打开了。 老头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酒味，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里有我守护。进去吧，能进宝库的幸运儿，你是上天眷顾的宠儿。” 奥摩休想把躺在干燥的地上打滚的老头扶起，却被小巴雷恩少校抓住了手腕，强拉进了石门。 石门里面，是空荡荡的，只竖立了一个金属桶，没有任何家具。地面上有个漆黑的向下楼梯口。小巴雷恩从金属桶里抽出三根浸润了陈年火油的火把，给奥摩休和岗多图尔各一把。 小巴雷恩将火把一一点燃：“我们进宝库去，别管那个守卫。他是这里的最后一个守卫，拿着军饷，天天喝得醉兮兮的。” 下了3米高左右的楼道，所谓的“远古宝库”出现在奥摩休的眼里。 大约50平方米的人工窖屋，竖立着大约十几根支撑石柱，石柱之间摆放着木架子。但是木架子上基本空荡荡的。 奥摩休转头看向小巴雷恩，心想，这叫远古宝库？ 宝呢？ 小巴雷恩环指了一遍50平方米的地下仓库，对奥摩休和岗多图尔说：“两个先生，阿卡谢特伯爵大人特意允许两位可以从架子之外选择任何东西。” 奥摩休径直朝前走，嘴里说：“哪个架子上有宝物？你带我去瞅瞅。” 小巴雷恩脸色有点尴尬，当他把奥摩休带到最后一个木架子前面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脸面面对奥摩休，只能四处顾盼。 奥摩休凑近木架子，诧异地指着上面琳琅满目的残破物品惊讶地说：“你说，这些破烂就是奖赏给我的‘宝物’？” 小巴雷恩连连咳嗽，他侧身让开，指着墙壁上挂满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刀剑矛盾，说道：“还有这些近代从战场上缴获的兵器。” 岗多图尔本来是伊思屋机械协会的技师，对各种零件、金属都有很深的认识。他没有嫌弃架子上全部破碎残缺的所谓宝物，耐心地一件件翻看起来。 奥摩休刚开始还能耐心地拿起两件线条优美的残破品，仔细瞧瞧。不过翻了两几件之后，他完全失去了耐心，干脆不看了。 只有岗多图尔每一件都仔仔细细拭擦干净上面的灰尘，然后静静地观看十来分钟，才轻轻地放回原位。 “你看什么？”奥摩休等了二十来分钟，烦闷得受不了了，走到岗多图尔旁边问道。 岗多图尔双手捧着一截貌似长剑剑柄的碎片，波澜不惊地说：“这块是古代精灵双剑士的剑柄，精灵双剑士是我们现在许多武艺流派的先祖。” 奥摩休拉长脸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岗多图尔说：“你可以送给亚迪思楚，她也算是精灵双剑士流派的传人。” “不送。你给我挑一件最值钱的东西，明天早上交给我。谢谢。” 奥摩休拍拍岗多图尔的肩膀，然后和小巴雷恩少校告别，钻出了远古宝库。 第二天早晨，奥摩休迷迷糊糊地推开卧室门，岗多图尔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块雕像。岗多图尔的后面，小巴雷恩少校精神委靡地走过来，举手向奥摩休致意。 “早上好，岗多图尔。”奥摩休打个招呼，准备绕过岗多图尔和小巴雷恩少校，去洗脸刷牙。 “早上好，奥摩休中队长。你昨天吩咐我帮你挑的东西，我给你拿过来了。” 奥摩休站定，看向岗多图尔手上的黑色雕像。这个雕像长着外貌有点像老鼠的头颅，修长的身份，背后有一对恶魔翅膀，粗壮的手臂，手指长着利爪。 “可惜，腿没有了。”奥摩休上下打量了雕像一番，评价说。 岗多图尔把手上的雕像递给奥摩休，说：“这个雕像不是金属铸造的，我觉得它也不像是石雕雕像，它的材质非常古怪。我认为，它有62%的机率是值钱的东西。” “丑是丑陋了点，不过既然岗多图尔说它值钱，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吧。”奥摩休没有太计较，毕竟是免费拿到的。 小巴雷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在科德军镇，能进远古宝库挑选宝物是一种荣耀。” 奥摩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伸出手掌搭在雕像上面。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蒸汽机师光环”启动了！ 赶紧抽回手。 “蒸汽机师光环”立即消失，光环启动时，“掌握”着蒸汽机器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奥摩休接过雕像，走出屋子外。他现在住在巴雷恩家族的蒸汽营里面，正对面演武场。 岗多图尔和小巴雷思感觉到了异常，赶紧跟上。 演武场边缘。 奥摩休举起手里的雕像。晨光下，雕像泛着幽黑的光芒，然后在奥摩休的手里化作一缕黑沙，袅袅洒在地上。 小巴雷恩“啊”地惊叫了出来，感觉更加不好意思。 “远古的宝物时间太长，老化了。” 小巴雷恩准备说点好听的。 奥摩休转过身来，向小巴雷恩愉快地笑了笑。 一缕黑沙从地上蔓延而起，顺着奥摩休的双腿，不断在他的身上蔓延。 奥摩休的卧室里，银光一闪，那只无声无息的银色金属猫窜了出来，抬起头，看着身上缠绕着越来越厚黑沙的奥摩休。 “这是什么东西？”小巴雷恩连连后退，挨在屋子墙壁上，仰起头，看着奥摩休慢慢化为一具2米多高，背长双翅的壮硕黑色石像怪。 “魔法物品。我认为它是我们人类蒸汽机器的祖先——远古男巫制造的圣殿守护傀儡，石像怪。”岗多图尔说道，“鼠头、恶魔翅、人身、牛腿、火魔臂爪，它确实是具石像怪。” 石像怪俯下身，石质的眼睛似乎看得见岗多图尔和小巴雷恩少校，还能咧开石质的嘴巴笑了笑说：“没像，它就是石像怪，男巫的石元素守护，师从远古精灵的土傀儡。” 小巴雷恩听到奥摩休的声音，心里没那么惊惧了：“你是奥摩休先生？” 石像怪又挤出个“笑脸”说：“纠正你。你可以说，我正在驾驶着石像怪。远古男巫制造的石像怪，它是一种傀儡，和我们的蒸汽兵器是差不多的兵器。” 远处轰轰跑来两个小队的莽战1型。 莉娃蒂也驾驶着换装了自制四肢的莽牛1T型赶了过来。 石像怪转过身，迎向冲过来的莽牛1型冲锋阵。 “停！”石像怪举起右掌，向11架莽牛1型叫喊道。 “你是谁？”莉娃蒂的莽牛1T型一马当先，远远和石像怪相对而立。 奥摩休往前走，伸出手掌，向莉娃蒂做个勾手指的动作：“来来，我们来比试比试，别留手。” 莽牛1T型背后突然喷出一股白色蒸汽，四蹄纷飞，冲着石像怪直直撞了过来。奔跑途中，莽牛1T型作出特有的S形冲撞路线。 石像怪扑扇着背后的双翅，缓缓从地上升腾而已。 莽牛1T速度不减，距离接近时，肩部突然射击一杆金属质机载弩箭。 弩箭犹如一道虚影，“咄”声，留在了石像怪左肩膀里面。 腾飞而起的石像怪在空中倒飞，仰头摔在地上。 石像怪化作黑沙洒满了一地，奥摩休在黑沙流淌中间缓缓出现，嘴里一口一口地吐着鲜血。 “奥摩休！”岗多图尔和莽牛1T型上的莉娃蒂同时大声叫喊。 小巴雷巴双手抱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从莽牛1T型上跳下来的莉娃蒂轻轻抱起受伤的奥摩休，后者一边吐着血，一边笑着说：“我的石像怪，会飞。” 莉娃蒂神色复杂地看着受伤的奥摩休。 刚才从卧室里窜出来的金属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奥摩休的面前，伸出头，用头皮抵住奥摩休的手掌。 莉娃蒂眯起眼，静静地看着金属猫的动作。 岗多图尔往后让了两步距离。 受伤中的奥摩休“听到”了赫斯莱娜的声音。 “当我请求的时候，我要男巫石像怪的控制权。你不得讨价还价，否则我拒绝治疗你的伤势。” 第93章：天才游骑兵 第93章：天才游骑兵 太阳有点烈，荷曼两师徒不见了。 莉娃蒂受了小巴雷恩的怂恿，要过来拎奥摩休出去做测试。 “你出来，我们再做几次合练。”莉娃蒂在机库里指着奥摩休。 奥摩休手里拿着一叠图纸，说：“我刚刚有了灵感，等我设计完这张图纸。嗯，这里加装一个螺钉不错。” 莉娃蒂直接出手，拽着奥摩休往外走。 “装什么装，你一天只能‘想’五分钟。你今天已经完了。” 奥摩休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推着往外走，哭丧着脸：“我不要训练。” 演武场，三台弩车作为中军，两侧翼各有2台莽牛1T型，人马王子在左侧翼后方。 小巴雷恩少校背负双手，站在阳光炙热的指挥台上。 “奥摩休中队长，你的石像鬼右侧翼后方，作为游骑。”小巴雷恩拿起扩音对奥摩休说。 “这次演练极限包抄。人马王子和石像怪，在左右两翼掩护下，以最快速度绕到敌人后方，与中军弩车前后夹击。” “预备，开始！” “停！石鬼怪，你跑得太快了。出击初期，你要藏在侧翼莽牛1T型掩护下面。” 演练暂停，莉娃蒂从人马王子驾驶舱跳下，和小巴雷恩商量战术。 “莽牛1T型的机动性能跟不上石像怪，用莽牛1T侧翼掩护不行。” 小巴雷恩少校觉得要挠破头皮了：“莽牛1T的机动性能大幅上升了，它连掩护都作不了，难道要让石像怪独立游击吗？” 莉娃蒂伸出两个手指：“两个对策：第一，人马王子和石像怪站一侧，我勉强可以跟得上石像怪的速度。第二，石像怪不入阵形，作为半月阵护卫。” 石像怪不入阵列的话，对蒸汽部队整体战力影响不大。 小巴雷恩少校决定牺牲人马王子的冲击力，给石像怪打掩护。 “前推！向前，左右扩张。对了，石像怪做得不错，位置感变好了！” 自从人马王子和石像怪同居侧翼，石像怪的阵列素质一下子变好了。 前进，扩张；后退，收缩。各个走位都合乎要求，而且表现得游刃有余。 “侧翼，包抄。” 命令刚下，人马王子立即向前行进，期间对石像怪说：“紧跟在我后面，距离10米。这么简单的队列都排不好的话，小心我揍你。” 石像怪愁眉苦脸地跟在人马王子身后，小声嘀咕：“你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次的包抄跑出了高水准，人马王子带着石像怪，配合着中军和另一翼，很快完成半月包抄。 “现在，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敌人后方，然后向中间压缩！” 人马王子传出莉娃蒂的吼声，然后让出向前的道路。 石像怪迈开牛腿噔噔跑了两步，然后张开双翅，扑扇起来。 在小巴雷恩和莉娃蒂的羡慕目光中，石像怪贴着地面飞翔，比另一侧翼的莽牛1T型快了一半时间到达“敌人”的正后方。 “停！”小巴雷恩在指挥台上晃动信号旗，“演练结束。各单位回到机库，把兵器交给技师们保养。” 把奥摩休放生，小巴雷恩和莉娃蒂肩并肩来到了军官办公室。 “石像怪的机动性好得爆炸，简直远远超越精锐的战斗力。如果奥摩休先生的战术素养能好一点点，对战阵的帮助会非常非常大。”小巴雷恩匆匆走到办公桌前。 一副战阵推演棋摆在桌面上。 莉娃蒂看着小巴雷恩将石像怪的棋子换到右翼，微微皱起了眉毛。 “奥摩休的个人战力不需要再次验证。如果你期望培养他的战术素养的话，你可以现在放弃，许多人前前后后已经尝试过4次了。包括贝姆约公爵、军部、王后等等，都曾经请出战术大师来教导奥摩休，全部失败了。” “那些可以王国的大人物！”小巴雷恩捂着额头，神情非常惋惜：“奥摩休先生的石像怪性能这么好，怎么就不把战术素养培养起来呢？” “不知道。许多贵族都会有这种毛病，虽然奥摩休说他不是贵族。” “那么，我们只能把奥摩休先生定义为一个游骑兵了。” “对的。我来带着他吧，需要出击的时候，我再放他出去冲击一波。” 按演习而言，把奥摩休定义成半自动的游骑兵，在蒸汽兵器战阵中也能得到一个超强点。 与此同时，外面局势风起云涌。 军部属下的远征第1军出了关隘，以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陆地玄武为凭依，在科德军镇往西10公里驻扎下来。期间未曾遇到兽人的袭击。 科德军镇，巴雷恩家族的蒸汽工厂生产出了大批莽牛1型的耗损件替换零件，而莉娃蒂和奥摩休作为高等阶的蒸汽机师正在融入巴雷恩家族的蒸汽部队里面。 就在这个时刻，远征第1军发出通知函，要求先锋中队成员归队。 为此，阿卡谢特伯爵第一次召见了奥摩休。 奥摩休应邀而来，并且带上了莉娃蒂。对着奥摩休和莉娃蒂两人，伯爵拿出一卷命令。 “纳恩塔莱司令发来了通知函，命令你们中队全体人员接到通知之后，立即归队报道。” 消息早已经传来，奥摩休嬉皮笑脸地对阿卡谢特伯爵说：“伯爵大人，您怎么说？” “你和你的部下好不容易融入我们科德军镇的战阵，回什么回？你把这个事情放下，继续帮助我们科德军镇生产蒸汽兵器零件，继续与我们的部队磨合。至于纳恩塔莱司令那里，由我来回信答复吧。”伯爵挥挥手，示意奥摩休和莉娃蒂离开，单独留下小巴雷恩男爵。 “这些外来人值不值得我们军镇与军部交恶？”伯爵问得很直接。 小巴雷恩犹豫着说：“从大局上判断，不值得。如果军部真的因为这几个外来人记恨在心，我们科德军镇每季能得到的补给会减少，甚至军部对我们军镇纵容的审查制度也会被取消。” “你是说，放弃这些外来人？” “不。直接和纳恩塔莱少将谈，摊开谈，就说我们希望吃下他们的先锋中队，看看远征第1军是什么态度。” 伯爵衡量着得失：“一个高级技师，一个蒸汽中队的生产力。我想想军镇能付出什么代价。” 小巴雷恩男爵加了一个砝码：“一个最顶级的游骑兵，一个顶级的侧翼骑士团，一个顶级的侧翼。” 科德军镇牺牲了部分战时供给，留下了先锋中队。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奥摩休努力磨练自己的战阵素养。 可惜拥有了机动力非常强悍的远古傀儡石像怪，但奥摩休所谓的战术素养一点也培养不起来。在磨练过程中，石像怪只能跟在莉娃蒂身后，在莉娃蒂指挥他冲锋的时候，夹起尾巴往前冲。 夹着尾巴不是个嘲刺形容。 石像怪的尾巴是一件非常灵活的武器，三角箭头形状的尾尖在出奇不意的时候甩刺，往往能收到奇效。 就像这次演习。 奥摩休所在一方，右侧翼已经向外伸展出来，遥遥往敌人孤悬在中军外面的敌方侧翼包抄过去。 “蓝方侧翼，人马王子和石像怪领衔。判红方侧翼溃败！” “蓝方侧翼驱赶红方，从后方切入中军。由于人马王子和石像怪的存在，判蓝方侧翼完美切入敌方中军。” “蓝方赢！” 演习完毕，各蒸汽兵器返回机库接受检查和保养。 红方指挥怒气冲冲地爬上指挥台，对小巴雷恩少校抱怨：“蓝军有那个人马王子和石像怪，我们的人一碰到，马上判定失利。少校你说，这仗怎么打？” 小巴雷恩少校背负双手，远眺。人马王子走在蒸汽兵器的河流里面，像是鹤立鸡群。 “怎么打？演习期间的战斗力是比试出来的，石像怪的战斗力，是和最新型的莽牛1T型相比较定下来的。当时比试的时候，大家都在场。你也看到，人马王子和石像怪的战斗力是什么不平，如果不服，你可以挑出你最强的蒸汽兵器，再和石像怪比试比试。” 红方指挥官仍然不服气，梗直着脖子说：“如果说单兵战力，你可以给我们的侧翼配置两只狮头人，我们马上就可以和石像怪打。” 小巴雷恩眼睛一眯，大声喝道：“闭嘴！我们巴雷恩家族，没有半兽人，也没有战争巨兽。” “人马王子就算了，石像怪算是什么？” 是啊，无论怎么看，石像怪都超越了蒸汽机器。谁见过不喷白雾蒸汽的蒸汽机器？ 第二天的演习，石像怪配合人马王子，以少制多，连连穿刺对手的侧翼，凭着2台蒸汽兵器，将敌手的侧翼和中军骚扰得半崩溃。 小巴雷恩立即放下了石像怪是不是蒸汽兵器的问题，因为远远超越普通骑士级蒸汽兵器的战斗力，可以抹消所有似是而非的谬误。 当科德军镇应远征第1军号召，组建成500骑士级单位侧翼，人马王子和石像怪不出所料成为其中的2个单位。 荷曼和亚迪思楚同样随军出征。 暴兔小队在部伍里面见到大量身材高大，全身包裹在披风之下的中军主力。奥摩休非常怀疑科德军镇的中军是由半兽人组成的。 “你们注意到了吗？我很怀疑贝纳塞科俄子爵的部队是半兽人部队。” 在暴兔小队4人齐聚人马王子驾驶舱的时候，奥摩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亚迪思楚掀开头上的兜帽：“不用怀疑，我和师傅已经确认，科德军镇的战力主要由三部分组成。最强大的中军，由阿卡谢特伯爵和贝纳塞科俄子爵的半兽人战士组成。左侧翼由台瑟子爵的战争巨兽构建，有地行龙、漠荒巨狼两种主要战斗力。右侧翼则是巴雷恩子爵的蒸汽军团。” 奥摩休愤愤不平：“当初攻击我们先锋中队的肯定是科德军镇的人！” 莉娃蒂示意奥摩休闭嘴：“不，你要记住，袭击我们先锋中队的是兽人部落的勇士。” 荷曼附和着说：“对，是兽人部落袭击了我们。” 奥摩休当然知道其中的关系。只是看着中军乌压压的巨大身影，看见300左右堪比骑士级蒸汽兵器的半兽人战士，心情极度复杂而已。 战斗的时候，该进行的配合，还是需要进行。 由于巴雷恩家族的蒸汽部队是右翼，前进的时候，会经常怪地派出游骑搜索前进。 奥摩休的石像怪一下子成为了右侧翼的明星游骑。 速度快，吨位重，遇到小股兽人能与之一战。 而且石像怪拥有蒸汽兵器所欠缺的低空滑翔能力。这些特点综合起来，石像怪成了右侧翼侦察能力最强的单位，深得小巴雷恩男爵的喜爱。 “前方，发现兽人6个。正在快速逃离！”与石像怪组成右侧方斥侯的无木甲骷髅状莽牛1T型飞奔而回，赶到右侧翼指挥小巴雷恩的战马面前。 小巴雷恩直起身子问：“石像怪和人马王子现在怎么样？” “他们远远吊在兽人后面，没有发动攻击。” 小巴雷恩皱起了眉头。莉娃蒂的能力他知道，能让莉娃蒂忌惮得不敢使用弩箭远程攻击的6个兽人，肯定不是易与之辈。 “那6个兽人是什么种族？” “报告，是象族。” 小巴雷恩立即调转马头，飞快赶到中军司令马车位置。 “报告司令！”小巴雷恩减速，与马车并排而行，“右侧翼发现象族兽人，我蒸汽部队在右前方保持追踪。” 阿卡谢特撩起马车窗：“象族，可不好对付。搞不好会崩了我们一排牙齿。有几个象族？” “6个。” 阿卡谢特伯爵的眉毛皱了起来：“两个家庭？4个成年，2个幼年。又或者一个半家庭？5个成年，1个幼年。” 小巴雷恩少校提议道：“4个成年象族组成的战阵，不是我们斥侯小队可以对付的。按照以往经验，训练有素的蒸汽机师，我们需要30多个才有可能完胜。” 阿卡谢特伯爵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把视线投向右侧。 一骑轻骑从蒸汽部队方向飞速奔跑而至。 “报告，奥摩休列兵俘虏了一个成年象族！” 第94章：赫斯莱娜的意见 第94章：赫斯莱娜的意见 象族兽人身高大约3米，身体壮硕。 蒸汽兵器中所谓的“巨象级”，就是基于象族兽人和巨象的形态体积而定义的。 莉娃蒂面对象族兽人的态度，非常谨慎。 “象族兽人力量巨大，我们两架骑士级蒸汽兵器没办法对付5个成年的象族兽人。我们保持距离，第一要务，看看这些象族兽人要逃到什么地方。” 但是奥摩休对莉娃蒂的话不以为然。 石像怪的感觉器观和人类不太一样，它的嘴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声音，最后反射到头上的两只耳朵里面，形成质地和视觉不一样的图象。 在他的“视野”里，前面不紧不慢奔跑着的象族兽人里面，其中有一个处于虚弱的状态。 那个象族兽人，迈开的双腿与别人的不同，有明显的颤动动作。相对于其5个象族兽人，他跑得更吃力。 “我去试探试探。”奥摩休在石像怪的核心里面扇动背后的双翅，石像怪在奔跑中加速，在空中向前滑翔。 莉娃蒂焦急地大叫：“奥摩休别冲动，小心！” 奥摩休不听不闻，石像怪冲了出去。 “距离飞快接近，500米，400米。象族兽人摆出防御姿态，虚弱的兽人被保护在最后。” 石像怪接近了象族兽人300米之后，在空中翻个身，拐着弯又往回飞。 回到人马王子身边时，莉娃蒂责怪地喝斥奥摩休：“你为什么要去冒险！” “你听我说，莉娃蒂。这群兽人里面，有一个应该生了病，它很虚弱。”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的。” 莉娃蒂仍然半信半疑。 再追踪了半个小时之后，前方的象族兽人出现了情况。 一个象族兽人停在原地，不再向前奔跑。而其他的5个象族兽人与留下的象人告别之后，继续往前跑。 奥摩休的石像怪对着停下的象族兽人发出声波，反反复复“观看”着兽人的身体状况，最后确认它就是生病的那个象人。象人皮肤周边的空气比健康的象人的要活跃，说明他的体温比正常的要高。 “他可能在生病发烧。”奥摩休迎着象族兽人一步步走去。 “你怎么知道兽人生了病？你回来，我们骑士级蒸汽兵器打不过象族兽人的，体重和力量比不上。我们需要召唤支援。” “不，我觉得，我的石像怪能降服这个象族兽人。”奥摩休的石像怪翼翅收拢在背后，俯身弯腰，两臂张开，迈开石质的大腿朝前方站定原地的象族兽人冲去。 象人昂天长鸣，也迈开双腿迎向石像怪。 石像怪的高度只到象人的胸口位置，但是臂展和象人的差不多，两个巨人相互迎向对方。 石像怪接近的时候，脚底突然加速，双掌先一步抵在象人的胸口上。 被推了两掌的象人顿时脚步凌乱，踉跄后退。 在莉娃蒂不可意议的眼神里，象人再次被石像怪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最后蹒跚地仰天摔倒在地。 “涂……象……” 象族兽人突然大声叫喊。 “图——象——” 奥摩休的石像怪停止了攻击，并且后退了两步。而嘴里大叫的象人缓缓从地上爬起，嘴里继续说了两个貌似人类通用语的字：“图象。” 莉娃蒂最后才醒悟过来，象族兽人不是说“图象”，他是喊“投降”！ 一个投了降的兽人，就是一个战争奴隶！ 莉娃蒂顿时高兴得不得了。 “奥摩休，它说它投降！快快答应它，它就是你的了。”莉娃蒂焦急地催促着奥摩休。 但是奥摩休转过身就走，而且推着人马王子一起走，只留下翻坐在地上的象族兽人。 “你就这样走了？那个是象族兽人，兽人里面非常强大的种族，可以和巨象级蒸汽兵器抗衡的兽人！” 奥摩休经续推着莉娃蒂离开。 在石像怪核心里面，奥摩休穿着日耀铠甲。 赫斯莱娜对奥摩休说：“别答应象人的投降，转身就走，把它留在这里。” 奥摩休问：“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坚决地转身离开，一秒也不能犹豫！” 所以奥摩休非常坚决地转身离开，带着疑惑不解的莉娃蒂。 “主人，为什么你不要我？” 身后，象族兽人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目送着奥摩休的石像怪和异形蒸汽兵器头也不回地离开。 莉娃蒂频频回头去看孤独站立的象族兽人，相当不舍。 但奥摩休似乎铁了心不收愿意为奴的象族兽人，坚决地一步一步离去。 象族兽人看看离开的奥摩休，又回头看看同族离开的方向，然后迈开双腿，追寻着奥摩休的脚步，快步追赶上来。 看见象族兽人追逐而来，莉娃蒂不禁佩服奥摩休起来：“那个象族兽人追来了，好像它非得做你的奴隶。” 奥摩休继续走，而且越走越快。 他不想走。 赫斯莱娜身为猫族圣女，却命令奥摩休别回头，只管往前走，还要加快速度，不能让后面的象族兽人追上。 象族兽人身上估计真的有病，它越跑越慢。 而奥摩休的石像怪也放慢速度，与象族兽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到了最后，象族兽人表现得越来越虚弱，最后无声无息地倒在了黄土地上，不再动弹。 “你的心肠真硬，这么好的一个兽人，你说不要就不要。”莉娃蒂仿佛第一天认识奥摩休。 奥摩休终于停下来，向莉娃蒂解释：“我现在要回去，现在才是收服那个象族兽人的最好时机。” “什么时机？你在搞什么玄虚！” “是这样的。刚才那个象人迫于无奈，牺牲自己换取它所在家庭离开的机会，所以它第一次喊投降，只不过迫于自己生病，而且出于延缓我们的脚步目的而为。那个不是好的降服时机，等象族兽人的病好了之后，它很有可能会再次背叛。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它疲惫而且生病，如果我们不理它，它会在这个荒凉的原野上慢慢痛苦地死去。而我们这个时候去救它，将会获得一条性命的回报。” 当奥摩休和莉娃蒂搭个木橇，把象族兽人拖回右侧翼的时候，整个科德军镇的部队都沸腾了。 左侧翼的台瑟子爵和中军的贝纳塞科俄子爵携手而来，齐齐看着象族兽人，羡慕不已。 被俘虏的象族兽人颤抖着手，捧着一个铁桶大口大口喝水。奥摩休吩咐岗多图尔搬来了两大桶的果干，给象族兽人补充能量。 “谢谢你，主人。”象族兽人点着水缸般的头颅，向奥摩休致意。 贝纳塞科俄子爵打量着高大壮硕的象族兽人，两眼放光。 他把奥摩休拉到一边。 “奥摩休中队长，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贝纳塞科俄子爵压低声音在奥摩休耳边说着话，穿着日耀铠甲的奥摩休“听到”了铠灵赫斯莱娜的意念：“别答应！赞美象族，用你最肉麻的语言赞美！” 奥摩休吞吞吐吐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用来回答贝纳塞科俄子爵：“象族，它是个美丽的生命。它如此美，我不舍得用它和你交易。抱歉。” 贝纳塞科俄子爵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最后忍住了厌恶，继续利诱奥摩休：“把这个兽人给我，我可以给你十倍的报酬。金币、女人、一个勋爵爵们、士兵、武器，统统任你选。” 赫斯莱娜在奥摩休的意识里大喊：“拒绝他！用力摇你的头！” 奥摩休把自己的头摇得马上要断开的样子，边摇边说：“不，我的象族兽人不卖。无论如何，都不卖。” “你这样固执，以后会后悔的！”贝纳塞科俄子爵恶狠狠地说，“科德军镇里面，所有的兽人都归我管，都是我的。你的兽人也不例外！如果你懂事，现在把兽人给我，还能得到报酬。等我们回到科德军镇，到时候你一铜币都得不到也要把你的兽人交给我，你信不信？” 奥摩休不敢说不信。他苦瓜着脸，看着贝纳塞科俄子爵怒发冲冠的模样，不敢反驳。 地面轰轰震了两下。 象族兽人一手握着一个铁桶，慢慢把桶里面的干果往嘴里倒，然后迈开人腰粗的大腿，往奥摩休站立的地方走来。 正常人类的高度只到象族兽人的胯间，奥摩休和贝纳塞科俄子爵都仰起头，身体几乎与地面呈锐角，看着象族走到面前。 “主人。”象族先向奥摩休俯头致意，然后看向贝纳塞科俄子爵，说道，“坏人，离我主人远一点。不然……” 象族兽人把倒空的铁桶攥在手里，“咔咔”声响中，铁桶在他三只手指的掌中被揉成了团，离开张开的三张巨大手指，掉在地上。 贝纳塞科俄子爵连连后退，一个全身罩在披风下的巨汉扶住子爵，另外三个巨汉越过奥摩休，走到象族兽人面前并排而站。 象族兽人深吸一口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三个狮族？我不怕你们。” 三个巨汉慢慢掀开罩在头上的兜帽，露出三个狮子头颅，一雄二雌。 奥摩休走到象族前面站定，面对三个狮族，张开双手，大声说道：“在阵列里面不许内斗，你们赶紧回到子爵身边！” 三个狮族微微侧头，贝纳塞科俄子爵把心里的惊惧压下，对狮族说：“退下吧。” 等双方的兽人各自退开，台瑟子爵和莉娃蒂两个也经走到了近前，贝纳塞科俄子爵没有再向奥摩休索要象族兽人，他有点埋怨地对奥摩休说：“奥摩休中队长，你在这片西北荒地里面养不起一个象人的。你根本不知道一个象人一天要吃多少食物，那数量，吓死你。现在有个大家都好的解决方法，把它给了我，我把象族编入我的部队，这样你好，我也好。” 在两个子爵和莉娃蒂诧异目光中，奥摩休竟然有了反应。 “你跟我来。”奥摩休拉着贝纳塞科俄子爵往外走。 台瑟子爵和莉娃蒂对视一眼，齐齐跟在两人的身后。 4个一直走出了1公里左右的距离才停下来。 “象族兽人可以转让给你。” 在别人震惊的眼神里，奥摩休亲口答应将象族兽人拱让给贝纳塞科俄子爵。 莉娃蒂往前走一步，阻止了奥摩休：“慢着，你们现在谈论的是一个巨象级的战力，而不是一柄制式长剑！要仔细思考，从长计议。” 奥摩休压下莉娃蒂的手，轻轻地说：“我思考得很清楚，我可以把象族兽人转让给子爵大人，不过，你能我给什么，子爵大人？正如莉娃蒂少校说的，我们谈论的是一个巨象级的战力。” 贝纳塞科俄子爵愣住了，他想不到事情进展得如此之顺利，发展的速度快到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要牺牲什么砝码，才能换到一个巨象级战力的象族兽人。 奥摩休之所以这么疼快地把象族兽人让出去，是因为赫斯莱娜对他说：“答应他。他说得对，你连我都供养得饿七餐饱一餐的，你根本养不活那个象族。用象族换点你需要的资源，最适合你眼前糟糕透顶的状况。” 可是莉娃蒂和两个子爵听不见赫斯莱娜的话。莉娃蒂把奥摩休扯到旁边，凑在他耳朵旁恶狠狠地说：“你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你记好，我抽出时间来好好教训你。” 那边的贝纳塞科俄子爵思考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该拿什么出来，付一个巨象级战力的款。 “奥摩休中队长，我们这个交易，能不能稍迟一点才结款给你？你知道，我们现在还在行军，身边没有带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我要去你的部队看看。”奥摩休又提出了一个大家意想不到的要求。 贝纳塞科俄子爵的眼睛早已经离不开高大壮硕的象族兽人了，对于奥摩休短视的要求，他忙不迭地点头：“好，我现在就带奥摩休中队长到中军去参观参观。” 莉娃蒂气得原地跺脚：“你为什么不回去再兑现款项？你急什么？你在想什么？赶紧，跟贝纳塞科俄子爵说，我们回去之后，再向他要金币！” “我不！”奥摩休摇摇头，气得莉娃蒂伸出食指，颤抖着指着奥摩休。 因为赫斯莱娜说：“去这个家伙的部队看看，我估计有不错的种族在他们的部队里。” 奥摩休觉得，关于兽人的事情，应该相信赫斯莱娜。 第95章：奥摩休的雄心 第95章：奥摩休的雄心 前往中军的路上，赫斯莱娜维持着日耀晶铠的状态。 她对奥摩休谆谆诱导。 “奥摩休，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活着，为了什么？” 奥摩休用了一个非常经典的回答：“混吃等死。” 赫斯莱娜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消极至上的回答，她愣住了好久，才缓过气来，直接上奥摩休的心病。 “你的经历，我知道了不少。难道，你就愿意混吃等死，然后看着一个又一个卡奇少尉死在你的面前，看着你喜欢的旧臣07中队在你的面前分崩离析？你总是说记得你的第一个小队长，可是你真的记得他的名字吗？如果你的小队长还活着，我相信，他会像荷曼一样，生活在你的左右。” “你别说了。你真正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奥摩休吸呼急促，显然赫斯莱娜的语言攻击刺痛了他的心脏。 “我想说，你需要真正强大起来，那样你就能保护你所守卫的任何东西。你还需要让你的伙伴强大起来，那样他们不但不需要你的庇护，还能反过来，帮你抵御风雨。” 奥摩休抬起头。 贝纳塞科俄子爵和台瑟子爵两人并肩而行。 莉娃蒂落后两人一步距离，她半低着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在向两位子爵说着话。 “你的女同伴，在低声下气。她希望，能用自己得体的谈吐，为你组织的暴兔小队争取更大的利益。”赫斯莱娜轻轻地在奥摩休心底诉说着莉娃蒂的努力，然后突然转折，“如果你足够强大，或者你的暴兔小队足够无视一切，你的这个女同伴将和前面的两个人类贵族一样高昂着自己的头颅，根本不用对任何人低声下气。” 奥摩休鼻孔喷着热气。他第一次发现两个子爵的所谓贵族高傲如此刺眼，对莉娃蒂这个曾经的俘虏如此的愧疚。他快步追上莉娃蒂，伸手把她拽离两个子爵。 在莉娃蒂不解、懊恼、审视的的目光下，奥摩休垂下头对她说：“对不起！” 莉娃蒂狠狠刮了眼奥摩休：“你有毛病吗？我正在和两个子爵大人商量，看能不能给我们一个训练有素的半兽人十人队。你倒好，无缘无故拉我走开。你知道这样的行为非常不礼貌的吗？” 莉娃蒂凶猛地教训完奥摩休，转过头，脸上又堆起得体的笑容，迎向两个子爵，嘴里说道：“不好意思，两个子爵大人。刚才我的中队长有点小事情，打扰了两位。” 贝纳塞科俄子爵刚刚入手一头象族兽人，心情正好，非常大度地说：“没事，莉娃蒂少校有别的事情的话，不用管我们两个。你忙你的要事去吧。” 莉娃蒂连连点头，语气温柔地说：“我们哪有什么要事呢，就区区一个5人小队，要钱没钱，要战力没战力的。如果贝纳塞科俄子爵能给我们暴兔小队配备两个小队的半兽人，我们才有可能勉强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贝纳塞科俄子爵和台瑟子爵相视而笑。台瑟子爵称赞道：“莉娃蒂少校不愧是前伊思屋贵族之女，说话很好听嘛。贝纳塞科俄，你一会必须要给莉娃蒂少校两队强力的半兽人，不然我瞧不起你。” 贝纳塞科俄子爵慢慢地点头说：“一定，一定。” 莉娃蒂轻笑着承了台瑟子爵的称赞：“台瑟子爵谬赞了。” 奥摩休的双拳猛地攥紧。 台瑟子爵毫不忌讳地说莉娃蒂是“前伊思屋贵族之女”，虽然看似无心，但聪明的莉娃蒂的心里必定不舒服了。 “我要变强，赫斯莱娜！帮帮我。” 猫族圣女回应变得快了许多，她立即回应道：“交给我吧，我的盟友。” 两个子爵带着奥摩休和莉娃蒂走到了中军所在。 奥摩休突然抽风，向贝纳塞科俄子爵说，不要训练有素的半兽人，而是要去看“顽冥者”。 莉娃蒂气得两道眉毛竖了起来，如果不是两位子爵在，她一定会把奥摩休摁倒在地，双拳痛殴他的脸。 “什么是顽冥者？”莉娃蒂压抑着下一刻就要冲天而起的怒火问道。 奥摩休说：“顽冥者就是一些不听训导的兽人。” “你不要训练有素的兽人战士，你要不听话的兽人？”莉娃蒂终于忍不住了，声调拔高了八个音，“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搞就怎么搞！” 莉娃蒂甩手走远，无语地眺望东方。 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确定要顽冥者？”贝纳塞科俄子爵问奥摩休，“顽冥者一般用来当作敢死队冲锋用的，它们根本没办法驯服。你真的知道顽冥者的意义吗？” 奥摩休非常坚地说：“我知道，我要的就是顽冥者。” 贝纳塞科俄子爵和台瑟子爵神色古怪地带着奥摩休来到一个车队，车队由十个装满了大大小小兽人的铁质牢笼组成。 两个子爵看见车队，远远就站定了脚步，只吩咐侍卫把车队的负责人喊过来。 莉娃蒂满脸不放心地跟了过来，愤怒地瞪着奥摩休。 奥摩休把头扭到旁边去。 两个子爵吩咐管理车队的下士，奥摩休要任何一个兽人都给，但数量不能超过50个。说完，两个人捏着鼻子走了。 奥摩休一马当先，走到臭气熏天的铁笼马车前面。 关在铁笼里面的兽人什么种族都有，看见奥摩休走近，这些兽人嚎叫着冲撞着铁笼，把铁枝撞得“嘭嘭”响，仿佛一旦冲破铁笼，他们就会冲出来，把奥摩休生吞活剥。 “这些都是野性难驯的兽人，他们根本不能使用。”管理车队的下士走到奥摩休身旁，提起手里的皮鞭，“啪”声抽在闹得最凶的一个狼人额头上。 兽人们根本不怕下士的皮鞭，继续冲击着铁笼，高声嚎叫。 “赫斯莱娜，怎么样？有没有我们需要的兽人？”奥摩休问道。 “没有。”赫斯莱娜答道，“这笼子里面的兽人野性太盛，教不会知识，在真正的兽族里面也只是最底层的士兵。” 奥摩休叹息一声，继续走向第二辆车。 第二辆车同样是肉食兽人，同样毫无收获。 而且一连7辆车，奥摩休只是静静地看，并没有和下士说要哪一个兽人。 莉娃蒂见状走了过来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要兽人，所以就说要顽冥者？” 奥摩休转头，看着莉娃蒂说：“不是。等事情完了之后，我再向你解释。你现在走远点吧，这里太臭了。” 莉娃蒂摇摇头，不肯走。奥摩休只得继续看剩下的铁笼。 管理车队的下士几乎确定奥摩休只是来看看而已了。因为剩下的3个铁笼，全部是没有思考能力的草食性兽人，性情倒算温驯，可惜除了温驯，其它的能力几乎没有。 可是奥摩休就在一个安安静静的铁笼前举起了手指。 “我要这只……狗？” 之所以奥摩休没叫它狼人或者狗头人，是因为这个兽人长着一张愁眉苦脸的沙皮狗的脸，脸上的皱褶层层叠叠，仿佛天生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个沙皮狗兽人看起来不像难以驯服的样子。 管理车队的下士凑近奥摩休的耳朵，轻声说：“这个古怪的兽人很狡猾，而且非常不配合，我准备上战场的时候第一批就把它送上去。要不，您再选其它的兽人？” 奥摩休摇摇头，拒绝了下士的建议：“我就要这个兽人，谢谢。” “既然你坚持，如你所愿。” 莉娃蒂没有力气生气了，她摇摇头，不再逗留在这个臭味熏天的地方，脚步蹒跚地离开。 奥摩休回过头，看见莉娃蒂意气阑珊的背影，不由得叫道：“莉娃蒂。” 莉娃蒂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过头来。 奥摩休只得再对她喊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不用了。我想象不到，一只狗头人怎么可能和一个象人相比较。”莉娃蒂说完，不再停留，坚决地离开了。 这个时候，下士打开铁笼门，把沙皮狗兽人拉了出来，反绑着兽人的双手。 “听说，你用一只象人来交换我？” 奥摩休转过头，只见沙皮狗兽人只有他膝盖的身高，耷拉着一对褐黑色的耳朵，正昂着头，就要拗断腰的样子看着奥摩休。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确实刚刚才用一只象人换了你。”奥摩休苦笑着说。 不过奥摩休的行为惹怒了赫斯莱娜。 “笨蛋，愣着干什么！马上帮这个萨满松绑。”赫斯莱娜大喊道。 铠灵的声音没有人能听见，所以奥摩休抽出制式长剑，将沙皮狗兽人反绑着的双手松开的时候，管理车队的下士瞪大眼睛，惊讶地提醒奥摩休：“小心它咬你。” 沙皮狗兽人转过头，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说：“人类，你放心。就算你洗干净身体让我咬，我都会思虑三五年才下得了嘴。” 沙皮狗兽人的谈吐出奇的斯文有礼。奥摩休第一次感觉到，赫斯莱娜的建议很可能是对的。 “你好，人类。我叫奈诺，你叫什么名字？”沙皮狗兽人活动着自己的双手，精神看起来不错，“我现在需要洗个澡，你安排点水给我，谢谢。” 下士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了眼眶，他从来没见过沙皮狗兽人如此能说会道过。 奥摩休没有理会下士的古怪的眼光，他把沙皮狗兽人奈诺带回右侧翼，并且向小巴雷恩少校申请了一桶水，给奈诺洗澡。 “什么？”莉娃蒂听见奥摩休的解释，一时反应不过来，“那小兽人是个萨满？你怎么知道的？” 奥摩休没有把赫斯莱娜的存在说出来：“我有我的办法。但是，莉娃蒂，以后，我一定会努力把我们的暴兔小队变得非常非常强大，再也不用你去向别人求资源！” “你有毛病吗？自己要的资源，当然要自己去问。你的脑袋里面想着什么？”莉娃蒂举起巴掌。 但这次奥摩休没有嘻皮笑脸，他严肃地走开了。 现在的暴兔小队还算可以。莉娃蒂驾驶着人马王子，可以和3个半兽人周旋。石像怪由男巫的雕像吸纳岩沙凝结而成，质量非常大，甚至可以和巨象级蒸汽兵器一较高下。 但是除了这两个强战力之外，荷曼、亚迪思楚、岗多图尔只能算侦察、保障人员。 维佛积现在和暴兔小队若即若离，估计不久之后就投靠小巴雷恩男爵那边去了。 “你的小队还可以进一步增强。”赫斯莱娜说，“强大，来自于训练，和武器升级。你的训练严重不足，一旦上去，就是战力提升。而且，你忽略了给荷曼和亚迪思楚装备更强大的武器。” 奥摩休一阵羞愧，作为队长，他的确没有尽责。 “我会争分夺秒地训练，争取做莉娃蒂合格的僚机。”奥摩休攥紧拳头说。 赫斯莱娜对着奥摩休冷笑不已：“你的理想只是做别人的僚机？给别人打副手，你凭什么庇护你身边的人？做主力，做强力的主战力！让莉娃蒂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僚机，才是你现在短期的目标！” 奥摩休跳了起来，躬起腰，大声说了出来：“我要做主战力，我要让莉娃蒂心甘情愿做我的僚机！” 赫斯莱娜：“很好！” 莉娃蒂：“你说什么？” 奥摩休感觉自己的冷汗要冒出来了。他慢慢转过头，只见莉娃蒂带着奈诺，并肩站在身后，正用看傻瓜的目光看着他。 “我要变得非常非常强大。” “呵呵，年轻人精神不错。听说，你就是我以后的头头？”沙皮狗兽人披着一块干净的大毛巾，满是皱褶的脸上挂着憨豆式的笑容，只是身高太矮，才到奥摩休的膝盖。 “是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头头。我叫奥摩休。” 莉娃蒂和奥摩休并肩而站，面对着奈诺。 “你会什么？奈诺。”莉娃蒂打断了奥摩休，转头问奈诺。 不过奥摩休没等奈诺说话，他转头看向莉娃蒂，很认真地说：“他将是我们暴兔小队很重要的一块拼图。我会把暴兔小队变成一支不用看别人的眼色、在战场上来去自如的强大小队！是的，拥有了奈诺，我们会变得更加强大的，我相信！” 第96章：失败作品仓库 第96章：失败作品仓库 对于别人问它有什么“能力”，奈诺显得非常淡定，只是沙皮狗兽人的淡定似乎源于它的无知。 它回答莉娃蒂说：“我能吃肉，实在没有肉可以吃一些果实，实在没有果实，我还可以吃腐化物。在这片地方，我到哪里都能活下去。” 莉娃蒂气得青筋直跳，暴兔小队花费了大价钱，换来这么一个“好养活”的小不点。生气到了顶限，突破之后，很可能迎来人生中情感的升华。莉娃蒂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到了这个境地，想想，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兽人都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身为A级战力的蒸汽机师，到哪里不能吃香喝辣？ 莉娃蒂轻轻瞥了眼奥摩休，心里毫无波澜。 奥摩休突然变得很有“主见”，他开始自顾自地谋划暴兔小队的“强大计划”，但是咨询的对象不是莉娃蒂，而是沙皮狗人。 “奈诺，你知道这片地方，有什么可以让我和我小队的人马上变得很厉害？” 在莉娃蒂古井无波的注视下，奥摩休蹲在奈诺面前，问些不着天际的问题，“诸如上古遗迹”等等虚无飘渺的幻想。 如果真有可以让人瞬间变得强大的手段，生活在这里的兽人为什么不自己使用，而白白让外来侵略者夺去？现在可是战争时期。 此时此刻，莉娃蒂很想很想追随维佛积的脚步，投靠巴雷恩家族，获得稳定的生活。 但是沙皮狗兽人的回答让她暂时放下了马上实施的打算。 “不说假话，还真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们人类短时间里战斗力大涨。”沙皮狗兽人说着更加虚无飘渺的“事实”。莉娃蒂虽然绝望了，但是她仍然觉得有必要帮奥摩休最后把关完这次决策。 奥摩休很兴奋，连连问沙皮狗兽人，什么方法。莉娃蒂在旁边冷嘲热讽了一番。 沙皮狗兽人情绪平稳，老神在在地仰头看着莉娃蒂说：“你知道在精神统治大陆的时候，人类处于什么地位吗？” 奥摩休当然不知道。 就连莉娃蒂，也只能摇摇头。沙皮狗兽人问的问题起码在上古时期。 人类文字记载的历史开始于中古时期，对于上古时期的事，人类贵族所知不多，只能从中古时期的史书里，从一言半语里作出大约的推断，准确度不能保证。 “奴隶，而且是没有战斗力的那种。温顺、肯干、不会提太多要求。”沙皮狗兽人说着两个人类不太相信的结论。 “不可能。在中古时期，人类虽然非常弱小，但是所建立的人类帝国能和精灵、兽人、巨人三个种族平等对话。”莉娃蒂反驳说。 奥摩休没有立即说话，他用意念去问赫斯莱娜。 铠灵发出一声长叹：“奈诺说的，是我们兽人萨满、祭祀口口相传的。我们从小就听说，因为种种机缘，人类从弱小的一个种族，迅速发展成帝国。” 沙皮狗兽人又提出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在上古时期，人类被作为统治者的精灵族归于什么种族吗？” 莉娃蒂和奥摩休继续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过这次，奥摩休直接问了赫斯莱娜。 “猴族里面的一个分支。”铠灵给出一个让奥摩休不能接受的答案。 “一个小分支，”沙皮狗兽人笑嘻嘻地说，“猴族里面，中体型猴族分支。” 不出所料，莉娃蒂勃然大怒，叫嚣要乱刀砍死沙皮狗兽人。 奥摩休当然不能让莉娃蒂泄恨。 他死皮赖脸地半拖半推着莉娃蒂，带着沙皮狗兽人，去和荷曼、亚迪思楚、岗多图尔汇合，信心满满地准备商讨“大事”。 对奈诺的初次介绍，奥摩休是相当隆重的。 他让奈诺立正在空地上，然后作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大家欢迎，小巧玲珑的暴兔小队的下一位成员——萨满奈诺！鼓掌鼓掌。” 亚迪思楚和岗多图尔鼓掌。 荷曼把莉娃蒂拉到一边，小声地嘀咕。 奥摩休赶紧凑到亚迪思楚的旁边问：“你告诉我，他们在说什么。” 亚迪思楚带着笑腔帮奥摩休复述。 等荷曼和莉娃蒂谈完，转过身来的时候，奥摩休撒腿就跑，跑出了20多米，才转过身来，指着荷曼大骂。 责怪和争执解决不了问题。奥摩休最后付着一个爆栗的代价之后，揉着脑袋，主持着暴兔小队的圆桌会议。 “我对队长的介绍不满意，”奈诺站起来，身高仍然只到坐下的亚迪思楚的肩膀，显得没有尊严，但沙皮狗兽人不在意，他高昂着头，愁眉苦脸地说，“你们应该叫我智慧萨满奈诺大人。” 奥摩休继续揉着额头，心里吐槽，嘴里却说：“奈诺的提议通过。以后大家可以简称他奈诺，代表智慧萨满奈诺。下一个议题——奈诺我问问你，你说的可以让我们暴兔小队短时间里强大起来的方法是什么？” 奈诺没有马上回答奥摩休的问题，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亚迪思楚问道：“她是精灵？” 荷曼瞪了眼奈诺，没好气地说：“她是精灵。” “没错，这种臭臭的香味，是精灵的味道。”奈诺脸上的褶皱更深了，“不过我们的运气真好，计划还没有开始，已经完成了一步。” “什么计划？”这次莉娃蒂也来了兴趣。 奈诺眯起圆滚滚的眼睛，慢慢低下头。虽然兽人的表情和人类的不太一样，但奥摩休突然感觉到了奈诺的悲伤。 沙皮狗兽人盘起它又短又细的腿，挨着莉娃蒂坐下，耸了耸鼻子调整情绪之后，说道：“在上古时期，在这块土地上，有个残暴的高等精灵。它大量砍伐树木，锻制矮巨人机械，用来装备他的奴隶战士。” 所有人马上提出了问题，什么是矮巨人，什么是高等精灵的奴隶战士。 “矮巨人是上古称谓，现在你们人类把它分成两个种族，分别叫作矮人和地精。远古时期的地精都是傀儡大师。”奈诺说着奥摩休等人不知道的历史。 虽然奈诺作出一副拉开来讲的架势，但是莉娃蒂学识和思维非常灵活，马上了解沙皮狗兽人的内容和意图。 而奥摩休脑袋里的故事多，也隐隐猜测到奈诺话里的打算。只是荷曼、亚迪思楚对沙皮狗兽人的“故事”抱有异常巨大的兴趣，不停催促它说下去。 奥摩休把嘴凑到莉娃蒂的耳边，轻声说：“高等精灵的遗迹？”莉娃蒂转头瞪了眼“显摆”的奥摩休。 奈诺没有把悬念埋得太深，等亚迪思楚和荷曼的好奇心稍稍满足之后，它把压着的谜底揭开。 “高等精灵留下的战争工厂大部分已经被时间抹平。但是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我们知道战争工厂留下了尾巴——失败作品仓库。” 莉娃蒂听到奈诺的话，皱了皱眉头说：“听这个名词，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 奈诺没有否认，他用沉重的语气告诉暴兔小队的人，高等精灵战争工厂留下的失败作品仓库，肯定是连残暴的高等精灵都不愿意启用的兵器。 “里面存在的风险不得而知，要知道时间摧毁了战争工厂，也磨灭了里面的事迹。但是，上古时期高等精灵的兵器，你们不好奇吗？那种为了对付兽族巨族军团，连家园毁坏都不顾，即使后代灭绝也要大量研发生产的兵器，难道都不足以让你们区区几个人的小队强大起来吗？” 莉娃蒂心动了，荷曼呼吸粗重。 奥摩休也心驰神往，不过铠灵提醒他说：“这个智慧萨满不安好心，你要小心点。” 奥摩休愣了。他没发觉啊。 奈诺耐心地给荷曼和亚迪思楚普及战争兵器级的战力，以及大战略里面，巨大兵器的作用。 在奈诺的嘴里，在种族的战争里，比蒙巨兽才是精锐部队，巨象是常规兵团。而狼骑等骑兵级战斗力，是占据地盘的最低成本武力。 奈诺指着人头马身的人马王子蒸汽兵器说：“这种地精傀儡改良兵器，在上古战争里面，只不过是镇压平民的战力斗。你们想想，在一打比蒙巨兽和石元素巨人的战斗里面，巨大兵器一个跌倒，都能把你这种兵器压成碎片，你怎么做战斗的主力？” 奈诺在不动声色地贬低骑士级兵器，在故事里面渲染上古时期武器研发技师的厉害。讲完之后，又把话题转到了中古魔法师时期，并且把魔法师时期的研发位置放在现今的之上。 “魔法师你们应该都熟悉吧？你们所谓的蒸汽兵器缔造者。但是在中古时期，你们所谓的蒸汽兵器只不过是魔法师守护门面的低等战力。那个时候，泰坦族陨落，矮人族和地精族相互不再往来。地精族为了生存，把拿手的机械傀儡技术卖给人类贵族。你们人类傀儡术的巅峰，应该是男巫分支把地精机械傀儡和精灵元素召唤术揉合，从而制作出来的石像傀儡。可惜，虽然石像傀儡战斗参数很好看，但是它的智力远远比不上精灵族的元素巨人，所以只能用来看守门口。可惜啊。如果有能完成执行命令的石像傀儡，以它的最小单位获得最大力量的能力，可以应付大多数的困难。” 暴兔小队的人全部看向奥摩休。有智力的石像怪，好像暴兔小队里面有一个。 不过奥摩休从赫斯莱娜那里得知奈诺可能不安好心之后，他决定不把石像怪的事情告诉奈诺。 暴兔小队的众人由莉娃蒂分工，各自去决备前往奈诺所说的远古遗迹。 奥摩休的任务是说服小巴雷恩少校。 奥摩休和莉娃蒂这段时间经常组成双蒸汽游骑小队在右翼活动，奥摩休的请示没有遇到阻碍。小巴雷恩听说奥摩休这次出示的时间可能会比以往要久，还特意开了张纸条，要求后勤加大游骑小队的物资供应。 第二天，暴队小队避开军队的视线，分批出发。 岗多图尔全机械的躯体不需要呼吸，他躲在人马王子的弩箭仓里。奈诺身体瘦小，往莉娃蒂的驾驶舱一蹲，谁都看不见。 在奥摩休等人看起来哪里都一样的西北荒漠，在奈诺看来，却像处处不同的后花园。 路上，奈诺呼叫了2次蒸汽骑士团的冲锋，扫荡了1个沙狐人部落和1个长尾鼠人部落。 奥摩休曾经问奈诺，为什么它要针对同为兽人的部落。奈诺看了眼奥摩休，没有回答。 休息的时候，奈诺对奥摩休说，清扫附近的兽人部落，对他们前往高等精灵的仓库没有影响。 直到第二个星期，奈诺指着前面一座不高的山丘说，山丘的后面，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荷曼和亚迪思楚披上泛黄的白披风，吃饱喝足之后，朝着奈诺说所的方向跋涉而去。 再回来的时候，荷曼对莉娃蒂报告了奈诺所说的目的地的情况。 “前面是一条峡谷，很窄很深。亚迪思楚爬下去查看，发现峡谷下面有很多骷髅，像是一条死地。” 暴兔小队的成员看向奈诺。 奈诺很淡定。 它从口袋里掏出平时攒出来的干粮，掰出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然后抬头看了看注视着自己的暴兔小队成员，微微笑着说：“看我干什么？吃点东西，然后去找远古高等精灵的遗物吧。” 除了岗多图尔只需要加水加燃料，所有人都取来食物和水吃喝起来。不过大家都有疑虑，一方面亚迪思楚所说的“死地”，一方面奈诺没有任何解释。 最后，奥摩休没有忍住。 “你能说说前面是什么情况吗？奈诺。”奥摩休把一块干粮递给奈诺。 “如果我说了，你们别害怕。”奈诺脸上的褶皱笑成了菊花纹。 “我们把那里起名叫‘死谷’。其实不是我们起的名字，三百多年前，我的祖先搬到这里的时候，当时在这里生活的铁蜥族就这样叫了。铁蜥族的人如果年老体衰，就会独自离开自己的部落，前往死谷跳下去。” “为什么选那里作为生命的终点？” 奈诺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了眼亚迪思楚。 亚迪思楚平静地说：“那里的骷髅排得整整齐齐的，头骨往一个方向排成直线。好像，耕种的禾田。” 第98章：与真神签的契约 第98章：与真神签的契约 和奥摩休演习的时候不一样，石像怪几乎没有智力，出乎所有人意料。它只会攻击最近攻击它的人，其余的因素一概不管。 峡谷附近的岩石遭到石像怪无差别的攻击，小范围内的地形被改变。 莉娃蒂驾驶着人马王子，一手攥着被捆着的奥摩休，背负着岗多图尔和奈诺，朝着科德军镇中军所在位置返回。 奥摩休离开一定距离之后，峡谷旁追逐荷曼和亚迪思楚的石像怪在飞行中化作漫天细沙，洒在地面上。黄沙中央，跌落着那个断了腿的石像怪雕像。 荷曼和亚迪思楚不敢去捡雕像，他们按照斥侯的行动规章，休养好体力之后，一路潜行，与莉娃蒂分批返回科德军镇的部队。 暴兔小队出发的时候，科德军镇部队向西北部推进了大约30公里，原先的驻扎地留下一个中队，正在建设补给点。 莉娃蒂回到了建设中的补给点。 “报告少校，1号补给点由坦桑斯中尉负责。”当莉娃蒂询问放哨的士兵时，士兵把自家的顶头上司给说了出来。 莉娃蒂直接去找补给点的主管中尉。 “报告少校，我们的主力部队往西北方向推进。我不清楚具体推进速度，按照大军的常规行进速度，和离开的时间，我认为他们大约前进了50公里。”中尉拿出军事地图，和莉娃蒂推测科德军镇主力部队的位置。 “我们的部队里面有祭祀吗？”莉娃蒂想起奥摩休的嘱托。 “我们部队没有，听说王都来的部队带着一小队牧师。” 莉娃蒂立即和补给点的中尉告别。 荷曼和亚迪思楚干的是斥侯的工作，对于四处跋涉非常有经验，莉娃蒂叮嘱了补给点的中尉代为告知之后，驾驶着人马王子，朝推测出来的远征第1军所在的位置赶去。 两个小时之后，在绕过科德军镇主力部队的路上，人马王子抛锚了。 “是不是过热？”奥摩休急得吼叫起来。他的手脚被绑得像粽子一个样，血气不流通，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感觉了。 人马王子里的乘客全部出来了。岗多图尔身为技师，立即开展野外维修。 奈诺和莉娃蒂两个围着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奥摩休。 “到底发生了什么？”莉娃蒂问道。 “没有什么啊，我身体里面出了点小问题，需要神留在大地上的代言人帮忙而已。” 奈诺插嘴问道：“你需要神迹？” 奥摩休认真地点点头。 不远处，人马王子被岗多图尔敲击，发出“嘭嘭”响声。 莉娃蒂瞄了瞄紧急维修中的人马王子，鄙夷地看了眼奥摩休。 “我说得很认真。”奥摩休说。 奈诺把目光转向莉娃蒂说：“我们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修改行程？” 莉娃蒂想了想，说：“继续按照计划，到远征第1军寻求帮助。”说完，转向去帮岗多图尔排查人马王子熄火的原因，留下奈诺和奥摩休。 奈诺挪动他极为矮小的身体，走到奥摩休头的位置，低下头，和奥摩休对视。 “你找祭祀或者牧师想要做什么？” 奥摩休看了看不远处半跪在地面上，处于熄火状态的人马王子，决定不说真话。他笑着对奈诺说：“我心里有些问题需要牧师们解答。” “你说谎。” “我不需要对你说真心话。” “你不相信我？”奈诺蹲下，与奥摩休四目相对。 奥摩休突然咬牙说：“是的，我不相信你。” “为什么？” “赫斯莱娜说，你对我们暴兔小队不安好心。” 奥摩休失去了第13号碎片加持之后，失去了和赫斯莱娜交流的能力。奥摩休心想，作为猫族圣女，应该和沙皮狗兽人的萨满认识才对。 奈诺先是皱皱纹头，然后肯定地说：“赫斯莱娜！不可能，她不可能认识我。” 奥摩休轻轻笑了笑，对着奈诺摇摇头。 沙皮狗兽人嚅动了两下腮帮，在奥摩休身边盘坐下来，不再看奥摩休，而是静静地眺望着远处。 西北荒野地势平缓，而且没有植被，目光可以穿透广阔的大地，直看到远处的地平线。 “我的部落被攻破了。里面的战士被屠戮一空，雌性和幼童被贩卖给各个部落，成为奴隶。”静静地，奈诺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已经放弃了拯救我的子民的念头，而且拾起了报复我们兽人的念头。我确实在利用你，利用人类的军队，屠杀我们兽人的部落。但是，我的目标，和你们人类部队的目标，难道不一致吗？” 奈诺的目光再次与奥摩休相遇，但这次，他圆滚滚的眼睛里，眼神坦然。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们确实有真诚合作的基础。”奥摩休说。 “那么，你找人类牧师和祭祀准备做什么？”奈诺又问。 奥摩休没有立即回答奈诺的问题，看得出来，沙皮狗兽人非常在意他去找人类的牧师。 难道奈诺有什么秘密，所以他不敢面对人类的牧师？ “我想沟通真神，想和他们对话。”奥摩休突然想起，兽人的萨满应该也是侍神者！ 奈诺咧开它厚厚的嘴唇，笑得像朵菊花。“人类，你还活在一千年前吗？真神早已经不叫真神，就连真理两个字，我们也不再把它们挂在嘴上了。” 奥摩休愕然无言，对于神秘学的这个方向，他还真的一窍不通，只能呆呆地看着奈诺，思索着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你要进入那种恍惚的状态，我倒是有好些方法帮你。”奈诺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站起来，脸朝太阳，平举在半空中。 一阵低沉的歌声从奈诺的嘴里发出，声音和奈诺平常偏高的声调不同，极沉极低，仿佛是从极深极深的地底渗出来的声响。 奥摩休仔细去听，歌声到了尾声，只有一个勉强可以听到的单音。 奈诺蠕动着手指，黄沙从它的指缝中缓缓飘下，在灿烂的夕阳光芒下，染上了金黄的颜色。 “寂而不静。”奈诺又用低沉的声音吟唱。 奥摩休听出来了，那声音像是捂在棉被里手机震动的声音，又像18吨货车从自己的轿车旁边轰隆经过时发出的声音。 这种声音不但耳朵能听到响声，连心脏也能感受到。 奈诺又用意义不明的声调吟唱着歌，矮小的身躯摆出“雄壮”的姿态，迎着夕阳光。 奥摩休猛地瞪大眼睛，他想到了——什么是手机，什么是18吨大货车？ “人类——”声音来自于脑海里面，系统发布任务时的声音。 “谁，你是谁？”奥摩休听不见奈诺的吟唱了，他的灵魂仿佛回溯到了体内，正面对着一个金黄色的精神体。 “我是精灵军团的第13号碎片，机甲和蒸汽之神遗留物的再造物品。人类，你来自未来吗？” “未来？即然未到，怎么能来？”奥摩休用了记忆里的一个诡辩。 “是啊，即然未到，就不能已来。你对时间的理解，对于世界的理解，是我所不能解释的。我已经感觉到了，以现在的计划，我完全没有能力把你融化。” 奥摩休又听到了“融化”这个词，明显，它指的不是冰雪融化那种现象，更像是“夺舍”。 “你模拟的‘系统’相当不错，而且真的能给我能力。” “不，是你记忆里的‘系统’。所有的任务，都是产生自你的记忆。”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你记忆里的事物，让我的记忆也叹为观止，甚至很像经历一遍你所经历过的，那是真神也未曾经历过的快乐吧。所以，你还否认吗？跨越未来和现在的灵魂记忆。而永恒不灭的记忆，是神格才能拥有的特性。” 永恒不灭的记忆？奥摩休想起了U盘，想起了硬盘。保存得好的话，它们好像也能永恒不灭地保存许多许多信息吧。 “如果像你所说，神格在某个世界里遍地可得，代价大约是一顿饭的钱。” “不，你的记忆是错误的。永恒不灭的记忆是神才能拥有的领域，你不能用你的记忆污蔑伟大而神圣的特质。” “伟大而神圣吗？” 奥摩休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手捧一个小U盘，对着它念叨：“你伟大，你神圣。” 一幅神经病的画面。 如果跪伏在地面上，捧着一个手机，可能更加和谐。 “你不能这样污辱我，我不止一顿饭钱。我是，我是神格的再造物啊。” 第13号碎片有点崩溃。 奥摩休非常高兴。 “你准备怎样处置我？” 这个问题，奥摩休还没有想过。 “按照常规来搞吧，我们不搞特殊，入乡随俗。” 第13号碎片沉默了一阵。 意识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颜色。奥摩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在哪里。 但是前方的方向，一根圆柱形的金黄色物体蓦然出现在半空之中，缓缓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奥摩休在幻境里见过这根圆柱形。 然后他的视野蓦地后退，退到一个白色的飘浮物之后。 一个全白色的圆形的“摄像头”飘在圆柱体的对面。 “你不是神格！”圆柱体没有力气地说道。 摄像头不声不响。 “你像是你记忆里没有灵魂的思考物体，没有灵魂的记忆充斥在你的生活每一寸地方，你和你的记忆只是一件工具。就像你对待‘神术’，把它当作一项‘技能’一样。你是个无神论者！” 奥摩休倒是想说些什么，可是，第13号碎片说的话，好像并不难听，他也就呆着，任由他自言自语了。 圆柱体缓缓扩大，变成一块圆饼，圆饼的环状表面前突，变成了齿轮。 一个金黄色的齿轮，飘向奥摩休的摄像头。 金黄色和纯白色抵近、接触，两者缓缓融合。 融合了一小点时，金黄色齿轮一阵挣扎。 “你不是神格，你是虚空精神！魔鬼，放开我！” 齿轮变成尖锐的4面体。 但是纯白色的摄像头缓慢而稳定地吸收着金黄色的4面体。 “不！你是时间虚空！你预知这里的一切！” 金黄色放弃了抵抗。 纯白缓慢而稳定地将金黄吞噬完毕，然后奥摩休感觉身体一紧，被吸回了身体里面。 睁开眼睛。 外面有湛蓝的天空。 奈诺俯下身体，抓起两把黄沙，吟唱：“寂而不静——” 黄沙从奈诺的指间渗出，落下，形成一阵沙子的幕。 有图像在沙子流里浮现—— 是莉娃蒂被扯出驾驶舱的画面，她的背后，亚迪思楚蜷曲着身体躺在地上。 抓住莉娃蒂的手，是一只粗壮的兽人的手。 画图随着奈诺手里的沙子流尽而消失。 “再洒一遍沙子，快点！”奥摩休转过头，向奈诺大喊。 奈诺回过头来，不满地看了奥摩休一眼，然后从地面上又抓起沙子，吟唱，洒沙。 可是，刚才浮现在沙子里的画面没再出现。 奈诺赶紧把莉娃蒂叫了过来。 “他入神了。”奈诺说。 莉娃蒂蹲在奥摩休面前，问道：“你得到了什么神术？神眷者奥摩休。”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自己看见了未来，变成了神棍？ 如果言必中的，倒无所谓。如果只是幻觉呢！ “我不知道。”奥摩休回答说。 “那么，你身上的东西弄掉了没有？” 奥摩休赶紧点头。 莉娃蒂松开绳结，一圈一圈地奥摩休松绑。 “拿刀子割断它啊，那样更快。”奥摩休急不可耐，他现在浑身麻木，想更早一秒获得自由。 莉娃蒂没管，她继续耐心地一圈一圈地松开绳子。“如果割断，岂不是浪费了一根绳子？我们可不能这么浪费。” 解开了绳子之后，奥摩休马上跌倒在地，扑腾了几天没能站起来。 他的手脚确实麻木不仁了。 奈诺身体瘦小，帮不了奥摩休。 莉娃蒂装作收卷绳子，不想帮奥摩休。 “喂，来个人扶一下我啊。站不起来了！”奥摩休向着莉娃蒂喊道。 莉娃蒂转过头来，但仍然没有去扶奥摩休。 “你的手脚长久没有动过了。先在地上活动活动，很快就能自己起来了。” 奥摩休急得心头冒火，他还记得沙幕里看见的画面，记得那只揪着莉娃蒂头发的兽人的手臂。 第99章：我奥摩休升到1级了 第99章：我奥摩休升到1级了 奥摩休解决了“第13号碎片”，他坚持要等荷曼和亚迪思楚归队再起程。 聚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莉娃蒂提出异议：“我们不可能预测两个斥侯的行进路线，这种守在原地的等待不可能迎回荷曼两个。” 奈诺点头，表示支持莉娃蒂的意见。 但是奥摩休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我能在路上截住荷曼两个，因为我升到1级了。” “什么1级？”莉娃蒂问。 奈诺和岗多图尔抬起头，看着故作神秘的奥摩休。 奥摩休慢慢嚼着干粮，眼睛盯在地上的地图上面，手指在地图上游移。 “我们在这个地方，”奥摩休在地图的一个地方点了点，然后沿着一个方向滑动，“如果沿着这个方向走，我们不能遇上荷曼两个。” 看见奥摩休撞大运似地看地图，莉娃蒂皱起眉头，没再去看。 奈诺笑着说：“中队长，你知道两个点，沿着很多很多直线前进，有多大的机会相遇吗？” 奥摩休抬起头：“几乎没有机会相遇。因为两个点的前进速度不同，要准确的碰面，很难很难。” 莉娃蒂惊讶地转过头，看着奥摩休。 奈诺看弱智的目光一凝，差点变成了傻狗：“那么，你怎么有信心自己能在路上等到两个行踪不定的斥侯？” 奥摩休正经地说：“因为我升级了，现在1级。” 奈诺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你现在的行为非常可笑。我劝你别干这种愚蠢的事情，我们现在最好按照之前定好的方案，或者前往你们的远征1军，或者返回第1补给点，这些地方才是两个斥侯最大机会到达的地方。” “相信我，我们能在路上遇到荷曼的。”奥摩仍然坚持自见。 “为什么？”奈诺不明白奥摩休的自信从哪里来。 “因为我升到1级了。” 谈话又回到了原点。 莉娃蒂自从遇见奥摩休之后，作为敌人，一而再，再而三成为他的俘虏。她知道奥摩休看似不靠谱，但是总能做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觉得可以听奥摩休一次，毕竟就算在野外等，最多耗费一点时间而已，我们没有多少损失。”莉娃蒂最后决定听从奥摩休的决定。 奈诺摇头叹息：“人类，你们不知道荒漠的残酷。我们每在这片荒漠里多呆一天，其实就给危险多一次夺走我们生命的机会。” 奥摩休的手指继续在地图上移动，然后一次没什么不同的滑动中，他突然说：“找到了，荷曼和亚迪思楚，将在明天中午，从这个地方经过。” 找到了第一点，奥摩休继续针对荷曼和亚迪思楚设想经过的路线进行推测：“我们可以现在出发，明天早上抵达这里，可以等到荷曼两个。” 奈诺笑了：“我无话可说。” “你有。”奥摩休说，“如果我真的找到和荷曼两个汇会的地点，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无论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有多隐秘。敢不敢赌？” 奈诺两手摊开说：“我除了自己的身体和思想，我一无所有，当然敢赌。而中队长你输了的话，输什么给我？” “兽人奴隶10个。” “我要牛头族。” “成交！” 这时候，人马王子已经被修理好。奥摩休立即下令出发，并且尝试亲自驾驶人马王子。 当奥摩休双手握住人马王子操纵杆，推动前进杆的时候，他浑身一阵颤抖。人马王子的运作功率、速度、满负荷状态等等参数仿佛生来就存在他的脑袋里面一样，没有丝毫隔阂。 奥摩休心想，这就是机甲与蒸汽之神的能力吗？ 推动加速杆，人马王子四脚奔腾而起。 莉娃蒂皱起眉头，对奥摩休说：“岗多图尔和奈诺两个还在人马王子的背上，太过颠簸的话，我怕他们两个会被甩到地面上。” 奥摩点头表示明白：“人马王子不是骑乘机甲，骑在他的背部确实容易被甩到地面上。不过你放心，我会跑得很平稳的，他们绝对不会被颠出去。” 再次加大功率，人马王子四踪翻飞，发动机85%功率运行，人状身躺微微后倾保持平衡，两臂摆动维持奔跑状态。 莉娃蒂侧头看了看窗边飞掠而过的景色，眉头皱得更紧。她冲破半兽人防线的时候，曾经驱动人马王子以120%功率奔跑作战，对于现在的速度并不怕。 但是奥摩休控制下的人马王子，快而平稳，身躯配合着脚步波浪式地晃动，竟然使得人马王子异常的平稳。 “我做不到这样！”莉娃蒂暗自比较了一下，发现自己和人马王子磨合了这么久，竟然比不上刚刚才接触的奥摩休！ 奥摩休抿着嘴唇微笑，眼睛半眯着眺望远方，他仿佛不用看手下的控制杆，就能把人马王子开得又快又稳。 这就是天才吗？ 天才和庸才的距离，就是我和奥摩休之间的距离吗？ 莉娃蒂呆呆地看着专心致志地驾驶着人马王子的奥摩休，忘记了时间。 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奥摩休在一处小山坳停下了蒸汽机器。 “啊，终于停了。我总感觉下一刻我就会摔死在这台该死的蒸汽机器下面。”奈诺趴在岗多图尔的怀里，眼睛没有焦点地对莉娃蒂说。 莉娃蒂轻轻地嗯了声，然后对奈诺说：“我感觉这个地方，有点不安全。” 奈诺摇晃了两下头颅，四处观看了一遍周围的环境，脸色微变。“马上走，上机器。” “怎么了？”岗多图尔问。 “这里是一条沙地巨虫的领地。”奈诺说出一个大家没听到过的名词。 “沙地巨虫？” “一条多脚怪虫而已。我就是为了它而来的，它是我们的晚餐。”奥摩休仍然留在人马王子的驾驶舱里面。 人马王子从背部机载武器架上握住长刃矛，拉了出来，缓缓走向山坳的高处。 “不要！”奈诺伸出手，大声向人马王子喊道，“沙地巨虫是比象族还要厉害的巨虫，你的蒸汽兵器打不过它！” 人马王子站在山丘的最高处，转过人的身体面向莉娃蒂3人说：“不用紧张，我能打得过这只号称比象族兽人还要厉害的虫子。因为，我升到1级了。” 奈诺在岗多图尔的怀里向莉娃蒂大喊：“少校，我们跑！现在马上跑！” 莉娃蒂望向人马王子的方向，在那里，一只仿佛巨大蚂蚁的巨虫缓缓用身体下方的上百只细腿支撑起身体，向着“矮小”的人马王子仰头张爪。 巨虫张开巨螯咬向人马王子。 莉娃蒂眯起眼，手腕却传来巨力，岗多图尔握住她的手腕，朝反方向开始奔跑。 在转头的那一刻，莉娃蒂看见人马王子手执长刃矛，迎着更大巨大的沙地巨虫，也发起冲锋。 岗多图尔的蒸汽躯体力气很大，莉娃蒂顾着看人马王子和沙地巨虫战斗，被拉倒在地。 奈诺挣扎着跳下地面，两手撑地，四脚翻飞，一溜烟地朝反方向飞奔而去。 莉娃蒂狼狈地从地上翻起，眼睛没离开过人马王子。 “奥摩休的厉害，我们都领教过。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在他的手上占过便宜。”莉娃蒂干脆坐在地上看着人马王子伸出长刃矛，抵住沙地巨虫的螯尖，身体被沙地巨人甩头撞向侧面。 人马王子奔跑中侧翻了，跌出沙地巨虫的冲锋直线。飞在空中，人马王子舍弃了长刃矛，左手往背后一抹，抽出一柄机载短刀，捅在飞掠而过的沙地巨虫身上。 沙地巨虫飞驰而过，人马王子踉跄落地。 当两者再次面面相对，人马王子手持双短刀，步步逼近沙地巨虫。 沙地巨虫挥舞着嘴前的一对长螯，步步后退。 人马王子越走越快，沙地巨虫转身就走。 最后，人马王子抛却两柄机载短刀，从背部抽出长弓和钢箭，搭箭、弯弓、射击。一连射了6箭。 莉娃蒂轻轻舒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揉揉被岗多图尔拽疼的手腕。 刚才四脚飞奔逃跑的奈诺回来了，他好像从来没有逃跑一样，站在莉娃蒂和岗多图尔的中间，遥望着回收机载短刀、机载长刃矛的人马王子。 “想不到，人类能用区区一架蒸汽机器打败沙地巨虫。要知道我们一个百人部落都不愿意招惹暴躁的沙地巨虫。”奈诺赞叹着，最先迈出脚步，走向人马王子所在。 人马王子的驾驶舱被推开了，奥摩休探出身体，对着莉娃蒂大叫：“莉娃蒂，看到没有？我升级了！我现在1级了！” 远处的沙地巨虫被6支钢质长箭钉在地上。 莉娃蒂和岗多图尔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从来没见过的沙地巨虫。 沙地巨虫有昆虫一样坚硬的几丁质表皮，被6支钢箭穿透却仍然没有断气。看见人马王子带着3个小不点走近，腹部下方的诸多小节肢翻飞，将地面的沙石蹬得烟尘滚滚。 人马王子盖上驾驶舱门，向着沙地巨虫冲去，途中再次抽出机载长刃矛，抢在两只螯爪合抓之前，一矛刺进沙地巨虫的额心位置。 沙地巨虫缓缓地停止了挣扎。 入夜，岗多图尔点燃了荒漠荆棘。蒸汽改造人有这个优点，不怕刺不怕摔，还不会老去。缺点是岗多图尔越来越沉默，几乎没有了欲望，只会执行同伴吩咐的任务。 火焰上方，人马王子握着两只沙地巨虫的巨螯，几丁质表皮里面，传来轻轻的噼里啪啦的爆油声。 沙地巨虫只有它的节肢和巨螯可以吃。 奈诺热切地吩咐岗多图尔把上百只长着几丁质长毛的沙地巨虫节肢刺在火堆周围，围成一圈。 过了一刻钟，节肢和巨螯的断口处冒出了大量白雾，浓郁的香甜味道飘荡在附近的空气中。 奈诺急不可耐心地吩咐岗多图尔拔出两根节肢，优先递给奥摩休和莉娃蒂。 “你们先尝尝这个沙地巨虫的节肢，味道可好了。嫩，微咸，还有种甘甜的味道。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现在都忘不了。”奈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奥摩休拿着军用短剑穿透节肢，节肢有接近2米长，奥摩休把嘴凑到冒着白汽的断口处，轻轻咬了块雪白色的肉。 果然，甘甜而多汁。 “好吃！”奥摩休对着一脸怀疑的莉娃蒂说。 奈诺呵呵地笑：“以前，我整个部落500多人吃这么多节肢和巨螯。现在，两个人类，和我，3个人吃。不敢想啊。” 奥摩休把手指伸进甲壳里面，忍住烫热，拔出一块肉扔进嘴里。 “不得不承认，中队长你驾驶蒸汽机器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可是——”奈诺抬头看了眼奥摩休，继续说，“对于迎接荷曼和亚迪思楚这个事情，我认为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望无际的荒漠里面，恰巧遇上两个斥侯。要知道，斥侯的行踪被别人准确预测，是一个什么灾难。而据我所知，荷曼在一年前开始征战，至令仍然活得好好的，他的行踪根本不可能被预测准确。” 奥摩休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食上，他边吃边对奈诺说：“如果我预测不准，对你是好事啊。你可以向我索要赌约输的东西，我决对不会说个‘不’字。” 奈诺摇摇头，走到岗多图尔旁边，吩咐蒸汽改造人帮自己拔一根烤好的沙地巨虫节肢。 “好吃吗？”岗多图尔看着一脸陶醉的奈诺问。 “好吃，味道让人永生难忘。” 岗多图尔平静地说：“很遗憾，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我更想知道，你和中队长打赌的最后结果。我甚至在记忆里的地图上演示遇上荷曼和亚迪思楚的机率。” 奈诺抬起头，看着岗多图尔的木雕面具说：“我真好奇，作为人类的你，是怎样一个人。” 岗多图尔用平静的声音说：“我是个结巴，永远被身边的同伴嘲笑、扁低、欺负，所以我跟着中队长走出了我长大的地方。在战争的时候，我死了。” 奈诺停止了继续吃沙地巨虫的节肢，他站直身体，踮起脚尖，伸手拍拍岗多图尔的手臂说：“你活着，曾经的人类。你拥有以前的记忆，你一定要坚信：你还活着。不然，你代表的岗多图尔就死了。” 第100章： 我们去抢弹药库 第100章：我们去抢弹药库 第二天，奥摩休选择了在路上守株待兔。 他吩咐大家点起火堆，烤着肉等待荷曼和亚迪思楚归来。 “你这样是浪费大家的时候，中队长先生。”奈诺对于奥摩休的犟脾气无可奈何，劝说莉娃蒂的行动又以失败告终，它只得一边吃着沙地巨虫的肉，一边继续劝说奥摩休放弃他的计划。 奥摩休觉得自己的主张非常合理而且合时宜：“我认为这个地点这个时间，把荷曼和亚迪思楚召回小队里面是最好的。等我们小队完成集合，我们马上回到峡谷那里，打劫远古高等精灵的弹药库。” 奥摩休第一次透露下一步计划，攻娃蒂和奈诺两人马上发起询问：“为什么现在就回到峡谷？” 奈诺直接提出反对意见：“离开之前石像怪叛变，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为什么现在马上就要回去？我不回！” 奥摩休老神在在：“放心，我敢叫大家回去，心里当然有点把握。你们放心，这次肯定不会有危险，因为我升级啦。” 奈诺见说服不了奥摩休，拉起莉娃蒂的手走到一边悄悄地说：“你为什么不叫停他的计划？我们差点死在死谷，为什么现在马上就要回去？” 莉娃蒂撇了眼奈诺，说道：“去死谷是你提出来的，还说有高等精灵留下的什么失败作品仓库，能让我们暴兔小队实力大涨。为什么现在又改口风了？” “情况不一样了啊。”奈诺说。 莉娃蒂看着奈诺的眼睛说：“你怕死？” 奈诺诚恳地答道：“是啊，我现在还不能死，至少没完成我的事情之前，我还不能死。” “那到时候，你可以不用再下死谷。” 奈诺连连鞠腰：“谢谢莉娃蒂，你真是好人。” 然后，奈诺闻到一阵味道，他非常不喜欢，但是没有办法否定的香味。他慢慢转过身体。 燃烧着的火堆冒出炙热的橙黄色，除了奥摩休，又冒出了两个本来不在的人，正抄着烤肉咀嚼。 “可以说说带我们去死谷的目的了吗？”奥摩休笑着问奈诺。 奈诺没有再推托，它走到荷曼的对面坐下，感叹道：“没想到还真的能截住两个精英斥侯。”看了看奥摩休自信的笑脸，又说，“那是因为一个传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都知道的传说。” 莉娃蒂也走了过来。 奈诺看了看莉娃蒂，说：“传说死谷本来是那个残暴的高等精灵的最后堡垒，第一战神的神使驱使比蒙巨兽王挥出一爪，把平地掏出了死谷。但是高等精灵并没有死去，只等王者归来。” 荷曼不愿意费脑子：“具体什么意思？” 奈诺说：“意思就是：如果不是一界王者，死谷是险地。只有王者，才能在获得高等精灵的馈赠。” “很好！我认为我们是王者，所以死谷我们去定了。”奥摩休自信地笑着说。 荷曼竖起手掌打断了奥摩休：“死谷那边出了新状况，就在你们离开不久之后。” 亚迪思楚接着说：“我们的远征第1军从东北方突然转向，现在大部分部队应该已经抵达死谷南部。”她取出地图摊在地面上，“我们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远征第1军的斥侯，对方明确地告诉我们，第1军的目的地是这里，我们地行下降作业的地方。” 奥摩休从地上跳了起来：“什么！” 奈诺皱起了眉头，本来愁眉苦脸的脸更苦了。“王者之师吗？”它反问了自己一句。 暴兔小队立即全速前进。 荷曼和亚迪思楚不再搜索前进，而是爬上人马王子的背部，搭乘着蒸汽机器赶路。 不出所料，人马王子才刚刚靠近死谷，一个小队的斥侯就冒了出来，拦在路上。 “你们是什么部队的？”斥侯把制式长剑拔出一半，气势汹汹对着人马王子叫喊。 “我们是远征第1军先锋中队，中队长奥摩休在此。”莉娃蒂乐于把奥摩休的名号搬出来。 斥侯示意一位战友前去报告。 奥摩休不满地在莉娃蒂抗议：“我说，我都抗命不回远征第1军报到了，你怎么还把先锋中队的番号报出来？” 莉娃蒂甜甜一笑：“又不是我抗命不回本部，是你。难堪的人不是我，是你。” 奥摩休瞠目结舌，竟然无言以对。 不一会，斥侯回来了，神色有点古怪。 “匹特米上校命令：先锋中队解除武装，请到指挥处。” 匹特米！ 中校！ 奥摩休瞪大了眼睛。 约翰的亲信，已经抵达了西北！ 奥摩休一行人跟在斥侯的身后，愉快地在众多士兵来来往往忙碌的临时营地里跋涉。 ——除了奥摩休。 暴兔小队昂首挺胸走进一顶宽阔的指挥帐篷里面，除了奥摩休。 奥摩休全程低着头，不敢抬起。 “好久不见，奥摩休王牌蒸汽机师阁下。”匹特米温和的声调传进奥摩休的耳里。 奥摩休抬起头，向匹特米笑了笑：“好久不见，匹特米中校。” 匹特米中校还像以前一样，身上贵族的气息非常淡薄，但是很努力地想彰显自己的气质。他听到奥摩休的称谓，非常在意地耸起肩膀。“王牌蒸汽机师阁下，你好像搞错了某件事情。” 奥摩休才发现匹特米肩膀上挂着的肩章是上校级的。 “啊，你又升级了？一定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奥摩休恍然大悟地说。 匹特米上校的面色马上阴沉下来。他把早已准备好的红酒收起来，吩咐勤务兵搬来凳子，然后和奥摩休一行面对面地坐着。 “我们在爪痕峡谷发现了下降工事，是你们搭建的吗？”匹特米上校把玩着拐杖，像在问奥摩休，眼睛却年向莉娃蒂。 “是的，是我们2天前搭建的。”莉娃蒂没有否认。 “很好，搭建的质量不错。但是为什么才到了中部就停下来了？” 莉娃蒂认真地说：“因为我们遇到了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 “不太清楚。”莉娃蒂的否认让匹特米上校脸色稍稍难看，不过她马上接着说：“当时我们正在作业，奥摩休突然被未知的精神体入侵意识，等他清醒之后报警，我们马上放弃下降工事，从死谷悬崖返回地面。” 匹特米上校从临时搭起的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断了腿部的石像怪雕像，放在桌面上，说：“然后你们和一个拥有巨象级力量的大家伙狠狠干了一仗？那个大家伙是什么东西？” 莉娃蒂看了眼匹特米上校面前的雕像，回答说：“当时攻击我们的是一具石像怪，就是你面前的那个，它曾经是奥摩休的兵器。” 匹特米上校把雕像放回桌子下面，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我不知道科德军镇的流放贵族们还剩下多少传承，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不知道石像怪的文化历史。一具可以被人类完全操纵的石像怪，它已经不仅仅是石像怪，而是另一种不同的兵器。” 奥摩休从凳子上站起来，摊开手：“那个雕像是我的。” 匹特米上校咧嘴笑了：“它是我的，奥摩休先生，毫无疑问。如果不相信，你可以问问莉娃蒂小姐。” 奥摩休看向旁边的莉娃蒂。 莉娃蒂把奥摩休拉回凳子上，说：“是的，它已经是匹特米上校的私人物品。”等奥摩休坐下，她转头看了眼匹特米上校，补充了一句，“毫无疑问。” 匹特米上校双手撑着下巴笑得灿烂，他高声向外面叫喊：“来人。” 一个少尉侍卫钻进帐篷。 “上校，请问有什么吩咐？” 匹特米上校朝莉娃蒂一指，说：“把我们的先锋中队派到爪痕峡谷，让他们独自开辟一条下降通道。” “是！上校。” “你就留在峡谷吧。好好监督，如果先锋中队能在3天之内独立搭建好一条下降通道，我给你请功。” “是，上校！” 少尉侍从带着奥摩休一行走向峡谷。 走到很远很远，周围没有其他士兵的时候，少尉侍卫才转头问奥摩休等人：“你们得罪了匹特米上校吧？” 奥摩休点头。 但是少尉侍卫看着的是莉娃蒂，因为她是少校。 莉娃蒂对于普通士兵并不太友好，她瞪了眼少尉侍卫，冷冷地说：“带路，然后给我们申请足够的绳索、凿子等等工具。” “是，少校！”少尉侍卫明显就吃莉娃蒂这一套。 所有人走到峡谷边缘，荷曼、莉娃蒂、亚迪思楚三人去确定展开下降作业的位置，奥摩休、奈诺、岗多图尔呆着不动，等待下一步行动。 远征第1军的营地大致已经搭建完毕。陆地玄武巨大的身躯挨着一处小山丘停放，士兵的帐篷围着陆地玄武一圈又一圈地呈环形搭建。 奈诺抬起它相对硕大的头颅，盯着陆地玄武，喃喃地说：“那就是比肩比蒙巨兽的蒸汽兵器啊。这支就是王者之师，我们……怎么能和这样的军队打仗？” 有一队士兵走过来。这队士兵身后，跟着3个长着牛角的巨汉。 奈诺看着3个牛头兽人，眼帘半垂，不舍地沉吟道：“牛头人啊。” 那个小队的人走到奥摩休面前，奥摩休和岗多图尔站起来，和小队的人面对面站着。 “你们是什么人？”陌生的士兵问道。 被问这个问题，奥摩休知道对面的5个士兵来自于伊思屋，只有他们不会问陌生士兵索要军籍簿。 岗多图尔上前一步，和小队的队长面对面而站。 距离近了，小队的队长看清了岗多图尔兜帽下的木雕面具。 “能帮个忙吗？”因为小队长肩扛着少尉肩章，而岗多图尔也是少尉，他只好用商量的语气说。 “不。”岗多图尔以最有效率的字概括了自己的态度。 小队长双手一摊，没再纠缠，准备就此离开。但是他离开之前，瞄了眼小狗般大小的奈诺说：“你们只搞到这么一只小兽人？我估计连10银都卖不到吧。还是我们的牛头人好，能打、能干活，还只吃草料。” 小队长说完，抬起脚在3个牛头人的大腿上又蹬又踹。 士兵小队走远了。奈诺和奥摩休才发现在营地里，兽人的身影处处可见。憨厚的牛头人、妖娆的狐族、被铁手铐铐住的狼族。 “大批的牛头人奴隶……”奈诺喃喃自语，“这支军队，他们到过呼努亚河的牛头人部落！” 奥摩休不明白奈诺为什么激动起来。 “你们在掠奴！”奈诺转头，瞪着奥摩休喊道。 等莉娃蒂三人回来，综合各人所见所闻，暴兔小队确认了一件事。 约翰出征西北兽人部落的目的，在于掠夺兽人。 而所谓掠夺，必须建立在先制造大量吃不饱饭的兽人人口。 “我们近三年粮食欠收，大量小部落找不到足够生存的粮食而消失。大部落攻击小部落，小部落的老病残弱统统被淘汰在荒野里面。如果这个时候，人类带着大量粮食远征，他们可以轻易获得大量的兽人仆从，甚至，奴隶。” 奈诺的语调越发低沉。 奥摩休感受不到奈诺心里的悲苦，他把莉娃蒂拉到一边，轻声的说：“你猜猜，如果西北荒漠的兽人部落全部被带回诺威城，会造成什么影响？” “干活的人多了，所以工价不值钱了。” 奥摩休摇摇头，他对莉娃蒂说：“我们和半兽人交过手，也和阿卡谢卡、贝纳塞科俄的兽人士兵演练过，我们知道一个牛头兽人，大约等于一台骑士级蒸汽兵器。如果蒸汽机师质素一般，他甚至打不过牛头兽人。所以说，诺威城不用多，只需要1000台骑士级蒸汽兵器，可以把王宫包围了吧？” 莉娃蒂扬扬眉毛：“你说得对啊！判断出掠夺大量兽人对我们有利，是建立在我们能控制兽人的基础上。如果我们控制不住呢？那可是在家里塞进去1个大队的骑士级蒸汽兵器军团啊！” 奥摩休竖起两只食指，说道：“所以换一个角度，我们可以看得出来，约翰在自己找死！” 第101章：约翰愚蠢吗？ 第101章：约翰愚蠢吗？ 对于大批的兽人被当作仆人运回王都这件事，亚迪思楚提出了一个别致的角度。 “你们比军事大臣约翰还要聪明吗？” 亚迪思楚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古井无波。 但是莉娃蒂脸颊通红，荷曼马上忘记了自己的言论。 最后，荷曼把话题转了个方向：“干活干活，你们这帮小兵，得罪了顶头上司，赶紧去凿绳洞去。” 莉娃蒂郁闷地翻身而起，紧跟着荷曼爬下峡谷悬崖。 奥摩休和亚迪思楚蹲在悬崖边缘，看维斯晋的部队像一群蚂蚁一样攀附在死谷悬崖上，叮叮咚咚地构建着下降系统。 “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亚迪思楚问。 奥摩休摇摇头说：“不，你没错。你只是说得太对了，他们都没办法反驳你。我想，约翰并不是想不到大量兽人被运进维斯晋的危险。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估计只有一个可能：他急需这些兽人的帮助。” “约翰是诺威城最大的势力了。” “对啊，只是诺威城最大的势力，如果有诺威城外的力量介入呢？你还记得运河郡公爵吗？那个被我们伏击杀死的女公爵。”这个时候，奥摩休像个智者。 亚迪思楚皱了皱眉头：“那个年轻的女人类，我记得。” “她临死之前一直用丛林女战士的报复来吓唬我。后来我问了好些人，凡是知道丛林女战士的人，无不对这种生活在运河郡水域的女战士表示出最高的敬意。” 亚迪思楚问道：“她们的行为非常崇高吗？” 奥摩休摇头说：“不，而是她们的战力斗极其坚韧，成为丛林女战士，则意味着她完全以战斗而生。不再拥有婚姻、子女、家庭。一生以一杆短矛为伴，以战斗获取食物生存。” 遥想着运河郡以战斗为生的女人，奥摩休和亚迪思楚很快把约翰抛之脑后。作为两个最底层的士兵，他们没有心思把精力放在猜测王国最高层的人物身上。 奥摩休记起了前几天在峡谷里的遭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受到幻境的攻击。” 亚迪思楚探出头，向才下降了10多米的荷曼吹个唿哨。 荷曼攀在岩壁上，仰起头问道：“怎么了？亚迪思楚。” “峡谷的石头硬度很高，开凿不容易，你们要注意安全。” 荷曼拍了拍岗多图尔，然后回答说：“是啊。这里的岩石硬度确实坚得厉害，我们的工作进度难到了很大的影响。” 莉娃蒂与荷曼对望一眼，共同赞成磨洋工的计划。 开晚饭的时候，暴兔小队的下降总高度突破了10米，就快要到达了11米的高度。 小队的成员们吃着军队提供的统一伙食，有监督的士兵前来检查各个点的工作进度。 暴兔小队的进度有点惨不忍睹。 “你们，谁负责这里？” 奥摩休直挺挺地站直，昂首挺胸回答道：“报告，我负责这段悬崖的工作。” “你看看你，半天时间了，才下降了两步路。我警告你一次。明天我再过来，我希望看到你们追上了排在最后的小队！” 奥摩休无精打采地懒懒答道“是，长官。” 过来行使监督权的士兵是位上等兵，但是监督职责大三级，上等兵直接把身为少校的莉娃蒂给忽略了。 上等兵用非常凶恶的语气对奥摩休说：“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困难，明天这个时候，我必须看见你们的工事往下走20米以上！如果做不到，就算你后面的人是将军，也别想在我手里讨饶！” 奥摩休和众暴兔小队成员脸色古怪地看向上等兵身后。奥摩休懒洋洋地说：“哦，你说，就算我背后的人是个将军，在你面前也讨不了好。我记住了，前辈。” 上等兵大声喝道：“请叫我……”喊出了三个字之后，他终于察觉到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他的背后，于是转过头来。 只见一个头发白得差不多的少将背负着双手，正微笑地看着他。 上等兵赶紧敬礼，结结巴巴地喊道：“将军！不，不好，意思。” 来人和奥摩休有好几面之缘，在诺威城属于中立派——少将纳恩塔莱，现在远征第1军的司令员。 纳恩塔莱少将仍然像在横江江畔时那样和蔼，他伸出手掌拍拍上等兵的肩膀，笑着说：“我还得向你申请一下，希望您可以优待一下我们的奥摩休蒸汽机师。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上等兵叠声答应。应完之后，夹起尾巴三步并成两步，赶紧离开。 更令他魂飞魄散的景象是——纳恩塔莱少将主动向奥摩休张开双臂，要和奥摩休拥抱。上等兵脸色惨白，生怕多呆一秒，被奥摩休记住脸型，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飞快地消失在暴兔小队的作业区。 纳恩塔莱少将拥抱完奥摩休，离远了，用无限感慨的语气说道：“在诺威城横冲直撞的暴兔小队，在这里驯善了许多啊。”少将嘴里对着奥摩休说，眼睛却看着莉娃蒂。 莉娃蒂立正着，却横了一眼纳恩塔莱少将。 纳恩塔来少将到来，并不是偶然。他径直在暴兔小队吃晚饭的地面里，盘腿坐下，然后在旁边空地拍了拍，对奥摩休说：“你坐这里。” 等暴兔小队的人全部坐好，纳恩塔莱少将不客气地拎起一块烤沙地巨虫的节肢肉，然后问奥摩休一个问题：“对于4个中队的兽人战士被送回诺威城这事，你最早来到西北荒漠，你怎么看？” 奥摩休和莉娃蒂相互看了看，又和亚迪思楚对了眼神，然后才说：“约翰他不是傻瓜。” 纳恩塔莱少将对奥摩休的回答非常惊讶，他欣赏地拍了拍奥摩休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敢说敢做。确实，面对2000个丛林女战士带领的运河郡、东雪山郡、圣殿郡、南海郡等等7公爵勤王联军，4个中队的兽人战士恐怕也不足以扭转约翰的弱势。可以预见，约翰需要更多的兽人战士，需要更强大的抵抗兵力，数量最好能把诺威给扫荡干净。” “7公爵勤王联军？”奥摩休忍住跳起来的冲动，瞪大了眼睛。 纳恩纳莱少将惊讶地看了看奥摩休：“你竟然不知道7公爵联合发表勤王宣言？” 奥摩休摇摇头。 莉娃蒂用右拳抵住脸蛋，眼睛骨碌碌地转。 纳恩塔莱少将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不知道，怪不得这么安静，不像你们在诺威城的风格。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莉娃蒂赶紧说：“我们暴兔小队势单力薄，根本不足以影响局势。” 纳恩塔莱少将摇摇头对莉娃蒂说：“女娃子说话太滑头，不像奥摩休这么直白。就算你打算有什么行动，我们中立派只会两不相帮，不会出面阻止你的。” 莉娃蒂甜甜一笑，正准备再和纳恩塔莱少将敷衍，荷曼用手肘撞了撞她。 亚迪思楚向大家打了个眼色，并用下巴指了指她对面的方向。 那里，匹特米上校带着两小队士兵远远地走来，在奥摩休背后站定。 “我听我的部下说，司令官正在和一个重点监管对象小队亲切交谈。所以我来了。”匹特米少校的眼睛看着天空中的云。 纳恩塔莱少将哼了声说：“作为第1远征军的司令，我有权和自己的部下谈谈心吧？约翰的走狗，有时候你别管得太宽。” 匹特米也哼了声说：“坦顿纳少将组建的远征军第2军明天即将出发，他抵达之时，也就是你解职之时。” 纳恩塔莱神情黯然，语气缓和了许多：“我的接任者是谁？” “如果没有意外，我将接任远征第1军司令的位置。”匹特米也把声调降下来，“所以在我接任你的位置之前，请务必完成军事大臣交托的任务，不要节外生枝。” 纳恩塔莱点点头，尽量维持着平稳的语气答道：“我明白了。” 匹特米没有告别，直接转身，带着身边的士兵离开。 纳恩塔莱少将把油淋淋的手在将军服上擦了擦，从地面上站起来，对着暴兔小队说：“本来还想和你们聊聊来到西北的感想，可惜被未来的远征第1军司令给盯住了。那么，现在，我们再见啦。” 奥摩休从地面上跳起来，喊着口号：“全体立正，向将军敬礼！将军，慢走。” 纳恩塔莱少将指着身高和人类婴儿差不多的奈诺说：“其实要说嘛，西北的兽人作为更久远的智慧生命，它们的智力并不比我们人类要差。这次远征，恰好遇上西北大旱，远征的成果远远超过军部高层的预计。” 奥摩休补充着说：“所以约翰就急着把你给踢走，让他的亲信接管本来当作炮灰处理掉的废物远征第1军。” 纳恩纳莱少将转过了身体，这个时候他把身体又扭回来，笑着说道：“现在的远征第1军，加入了精挑细拣的500名兽人战士，战斗力可不是以前的杂牌军可以比拟的。就算现在坦顿纳组建的所谓精锐班底的远征第2军，真正打起来，谁赢谁输还说不定。算了，不说了，反正一两个月之后，远征第1军再强再弱，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等纳恩塔莱少将离开，暴兔小队又坐成一圈。 纳恩塔莱少将来到西北荒漠不是今天的事，可他今天才过来见暴兔小队，可见他的内心，对暴兔小队重视也有限。 不过他确确实实带来以前所不知道的信息。 7公爵勤王联军剑指诺威城的约翰？ “哪7个公爵？我们维斯晋王国有这么多公爵吗？”奥摩休把目光投向荷曼。 荷曼同样哑口无言：“我们还有7个公爵那么多？亚迪思楚都干掉了2个，还有7个？” 合着暴兔小队就没有人能说清楚维期晋有多少个公爵，只知道现在约翰很慌张，使劲往自己的部队塞现成的兽人仆从军。 奥摩休想到了国王两夫妻：“你们说国王和王后现在什么情况？” 莉娃蒂等人再把诺威城的第二和第三势力放进局势里面，才发现诺威城乱成了一团粥。 莉娃蒂从诺威城出发之前，仍然隶属在王后手下。 而奥摩休等其他人则是被整个诺威城上流社会唾弃。 荷曼想起了这个事情，他看向莉娃蒂，问道：“王后在我们出发之前给了你什么指示？我知道你在科德军镇的时候，有收到过来自于王都的信件。” 莉娃蒂左右而言它：“信件里面没有说7公爵勤王的事情。” 荷曼不满地皱皱眉头。 奥摩休也看向莉娃蒂：“王后到底叫你来西北兽人部落做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太秘密，可以告诉我们吗？” 莉娃蒂低着头，轻轻撕扯着手里的干粮。 奈诺不知道莉娃蒂在暴兔小队里面的恩怨，它看看独自沉默的莉娃蒂，又看看奥摩休、荷曼、亚迪思楚3个人，发现区区几个人的小队，人际关系复杂得不得了。 “约翰他并不愚蠢。”莉娃蒂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意思？”荷曼听不明白莉娃蒂说什么。 莉娃蒂抬起头，看向奥摩休等人：“我们出来的这段时间，诺威城仍然明争暗斗。在王后作为独立一方站出来之后，约翰开始全面对国王和王后的势力下手，连续吞并国王和王后的大部分外围势力。现在的约翰势力，已经膨胀得比国王和王后两个势力还要大的地步。因为膨胀太快，手下有太多新进来的势，约翰现在对手下的约束力大不如从前。甚至，他约束不了手下有意把他推上王座。” 荷曼张大了嘴巴：“约翰那个武夫，要做国王？约翰国王？我感觉还挺合适的。” 莉娃蒂哼哼地笑了起来，神情愉快：“你也觉得约翰有机会当国王吧？所以可以推测，姓兹玛的公爵们听到诺威城流出来的言论，都坐不住了，组成了所谓的勤王联军。别的不说，10万人的联军，和诺威城约翰掌握的军力作战，诺威城会变成怎样？你们要知道，诺威城是没有城墙的。” 第102章：西北的争夺 莉娃蒂已经作出了决定。 她不再隐瞒来自于王后的意图：“诺威城会不会发生真正的战争，取决于约翰在不在乎诺威城。所有人都否认不了一件事情：现在的王都已经掌握在一个出身军伍的平民手里。他要诺威城死，诺威城将会变成一片废墟。所以，在西北这里，王后要隐蔽地和约翰进行较量。” 荷曼摇摇头。 亚迪思楚眨眨眼睛。所有与人类王国有关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如果暴兔小队不是维斯晋王国的人，她听都不想听关于维斯晋王国的事情。 “哪怕约翰不姓兹玛。”奥摩休轻轻地说。 莉娃蒂笑了：“是啊，哪怕约翰不姓兹玛，他现在也掌握着让维斯晋生存或衰弱的钥匙。”虽然说着沉重的话题，但是莉娃蒂突然轻松了下来。 “那么，王后给你的命令到底是什么？”荷曼继续追问。 莉娃蒂瞥了眼荷曼，脸上挂着的笑容仍旧：“王后要我建立一条通道，帮她运送兽人仆从战士，数量不限，越多越好。” 奥摩休双手抱头：“那不是和约翰一样吗？诺威城的兽人仆从战士越多，它存在的危险就越大。王后她怎么想不到呢？” “你一定会完成王后的嘱托，对吧？你讨厌维斯晋。”亚迪思楚对莉娃蒂说，仿佛一个刺客。 莉娃蒂斜了眼亚迪思楚，毫不避讳地说：“能让维斯晋往毁灭的边缘更进一步，我为什么要拒绝王后的命令？” “那可是我们的维斯晋。”奥摩休气急败坏地说。 “可是不是我的维斯晋。”莉娃蒂仍然带着笑意说，“你的维斯晋，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的至爱，它的死活，你觉得，我会怎么在意？” 奥摩休和荷曼才恍然发现，他们的维斯晋王国在不久之前才刚刚吞并了伊思屋王国。 或许莉娃蒂一路之上为暴兔小队尽心尽力，让奥摩休和荷曼无意间忽略了莉娃蒂身为伊思屋亡国贵族的一员。 莉娃蒂神情轻松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对不起！”奥摩休抬起头看着莉娃蒂说。 莉娃蒂停了停，低下头看向奥摩休说：“不关你的事。你就是个什么事情都不想，水流到哪里就飘到哪里的小木船。就算我恨整个世界，也没办法恨你这个没有阴谋、没有理想，甚至不信神明、不爱国家的隐形混蛋。” 亚迪思楚“卟”地笑了出来。 奥摩休用杀人的眼光看向亚迪思楚。 “对不起。”亚迪思楚低下头，不让大家看到她脸上收敛不住的笑意。 莉娃蒂瞟了眼亚迪思楚，攀着绳索，滑下了峡谷。不一会，峡谷下传来“咚咚”的石头敲击声。 对于诺威城面临的危险，暴兔小队里，荷曼是真的忧心忡忡，奥摩休只是表面上担忧。亚迪思楚根本不放在心上，而岗多图尔…… “你怎么想？岗多图尔。”奥摩休问一直不吭声的蒸汽改造人。 “你们的对话，我记录好了。” 奥摩休挠着脑袋问道：“你记录它做什么？” 岗多图尔一动不动：“我没有感觉到你们的对话有什么意义，但是你们的情绪波动非常大，我觉得应该把你们的对话记录下来，可能会有用。” 奥摩休指着岗多图尔喊道：“删掉它们，找死吗？” 岗多图尔：“是，中队长。已经删除完毕。请问还有什么指示？” 奥摩休没再理会岗多图尔，他快步走到悬崖边缘，看见莉娃蒂吊在绳索上，蜷缩着身体在一块石头上。 有人轻轻地扳奥摩休的肩膀，回过头，见到亚迪思楚。 女精灵向奥摩休轻轻摇头。 奥摩休却自信地拍拍胸口说：“我有办法！”说着，取过安全绳绑在腰带上，然后攀着主绳索一步一步往下攀。 莉娃蒂见到奥摩休下来，从突出的石头上站起来，装作眺望远处的样子。 奥摩休带着亚迪思楚来到莉娃蒂旁边，奥摩休把自己的脸伸到莉娃蒂面前。 他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并且用这张假笑的脸挡在莉娃蒂的视线。 莉娃蒂毫不客所气地一把推开奥摩休的脸。 奥摩休“啊”地惨叫一声，抓住绳子往外荡去。 莉娃蒂和亚迪思楚都被吓了一跳。 但是奥摩休很快就荡了回来，然后挤过亚迪思楚，又回到莉娃蒂的面前，再次咧嘴呲牙地笑。 有时候，哄伤心的人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只需要足够地耐心，把笑得并不灿烂的笑脸摆在被哄的人面前，他自然而然地控制不住自己也要跟着笑。 看见奥摩休涮熟的狗头样子，莉娃蒂控制不了自己的笑脸肌，“噗”地笑了出来，笑骂道：“你在捣什么乱，奥摩休！”说着，腮帮鼓鼓地拽住奥摩休的衣领，命令道：“不许笑！” “是！我不笑。请问少校，还有什么吩咐吗？今天你最大，你叫我笑就笑，你叫我哭我马上弄出两行泪给你看。”奥摩休很认真地样子。 莉娃蒂收敛了笑意，无奈地说：“你和亚迪思楚上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 “是！少校！”奥摩休敬个礼，向亚迪思楚打个眼色，然后带头爬上了地面。 亚迪思楚没有马上跟着奥摩休走，她等到奥摩休上了地面，才走到莉娃蒂旁边。 莉娃蒂警惕地看着亚迪思楚。 “奥摩休他，很不错。”亚迪思楚轻轻地对莉娃蒂说了句，也不用攀着绳子，直接手脚并用，壁虎似地爬上了地同。 “怎么样？”奥摩休问跟着上来的亚迪思楚。 亚迪思楚微笑地轻轻点头，正要称赞奥摩休一番，峡谷里响起了一阵慌张的叫喊声。 “别！停手，别割！” 不止一个人在大叫。 奥摩休几个留在地面上的暴兔小队成员齐齐拔腿就跑，跑到峡谷边缘，朝下看去。 在别的地方，士兵们吵成了一片。 有士兵手握短剑，正在切割自己身上的安全绳。 无声无息地，第一个士兵纵身跳下峡谷的石壁。 有了第一个，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一时间，在峡谷的石壁上，接近一半正在作业的士兵割断了自己身上的安全绳，纵身跳下了几十米高的石壁。 奥摩休想起了自己遇到的石头精灵，双手圈在嘴边大喊：“跑啊，别愣着啊！撤！” 奥摩休提醒了一众在地面上的士兵，峡谷上响起了一片叫喊“撤退”的声音。 在峡谷下作业的士兵迅速地沿着绳索往上爬。虽然陆陆续续有士兵魔怔了停下，拔出自己的佩剑割断绳子然后跳下悬崖，但是大部分士兵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地面。 事件惊动了远征第1军的司令纳恩塔莱，他下令所有士兵丢下所有粗重物品，撤出峡谷。 损失惨重的第1军聚集一处平原上，军官们被纳恩塔莱司令召唤到新搭建的指挥帐篷里面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奥摩休的暴兔小队在撤退之后，被安排在最外围的一个角落里面。 不过军官的商讨会召开不久，有传令兵骑马过来，下马向奥摩休等人说：“司令纳恩塔莱少将请暴兔小队各位到指挥官帐篷。” 奥摩休立正领命：“是！” 当列兵奥摩休带领着一个校官，三个尉官钻进指挥帐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暴兔小队各人的身上。 “奥摩休，过来我这边。” 纳恩纳莱少将站在一幅军事地图前，看见奥摩休带着暴兔小队到来，向他们招手。 等奥摩休一行人走到身旁，纳恩塔莱少将微笑着抬起头，看向莉娃蒂问道：“莉娃蒂少校，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看？” 莉娃蒂立正，行个维斯晋军礼：“报告司令官，这件事奥摩休比较有发言权。” 帐篷里面所有人把目光转移到奥摩休身上。 奥摩休也算是从千军万马丛中趟过的人，对于军官们的注视，他丝毫没有怯意。 “报告司令，割断绳子的士后们中了幻术。” 帐篷里的军官窃窃私语。 匹特米上校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之后说道：“我赞成奥摩休列兵的说法。但是我们不能只听一个人说话，具体管理着队伍的军官站起来，出去外面，问一问当时在峡谷里面作业的士兵，刚才在峡谷里有什么异常。” 二十多个军官大踏步走出来，向匹特米上校和纳恩塔莱少将敬礼：“是！” 指挥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匹特米上校回到军官群里面，被几个同派系的军官围在中间。 纳恩塔莱少将再问道：“奥摩休列兵，你是怎么判断我们的士兵在峡谷里中了幻术的？” 奥摩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因为我在峡谷里中过一次幻术。” “那为什么你没有跳下峡谷？”匹特米上校藏在人群里问。 奥摩休鄙夷地瞥了眼匹特米上校，说：“因为我比较强大。” 不过刚刚失去了上百个士兵，指挥帐篷里面的军官没有心思跟奥摩休皮。 直到，出去的军官们陆陆续续回来，指挥帐篷里面才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等所有的军官归位，纳恩塔莱少将喊道：“安静！现在，出去了解自己部下情况的军官开始报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报告司令官，1中队进行下降作业的士兵反馈：没有任何异常，身边的战友突然拔出身上的佩剑割断绳子，并且跳下悬崖。跳下去之前，行动异常的士兵神情非常安静，没发现异常。” 接下来几乎所有的军官都作出大同小异的报告。 “没有士兵提起过‘幻术’这个词？”匹特米上校再次从人群里面走出。 “没有。”各个军官异口同声地说道。 匹特米上校走到纳恩塔莱少将身旁，将双手背负在腰后，说道：“我们远征第1军有个任务，要把兽人部落活跃的西北荒漠里面，所有能增强维斯晋王国的东西统统送回我们的王都。爪痕峡谷在兽人部落里面，口口相传了几千年的传说，值得我们远征第1军付出所有的代价。现在，探索爪痕峡谷的行动，遇到了阻碍。我建议，远征第1军，就算死剩最后一兵一将，都要完成将峡谷里面，属于兽人的宝物全部带回诺威城。同意我所说的军官们，请举起你们的手！” 围在匹特米上校周围的军官第一时间举起自己的右手，其他的军官慢慢地跟着。 纳恩塔莱少将一直没有动作，但是接近三分之二的军官都举起自己的右手之后，少将脸上保持着的和熙变成了苦笑。他摇摇头，默默地举起自己的右手。 纳恩塔莱少将举起手之后，剩下没举手的军官都举起了手。 指挥帐篷里，只有奥摩休为首的暴兔小队成员双手垂立。 匹特米上校看向莉娃蒂，说道：“莉娃蒂少校，请问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有意见，上校！”莉娃蒂立正道。 “即然没有意见，为什么你不举手？”匹特米上校说道。 莉娃蒂看了看奥摩休说：“因为我的中队长没有举手，所以我也不举手。” 匹特米上校冷笑着说：“莉娃蒂，你真以为我不了解你们暴兔小队吗？你们所谓的小队长奥摩休，其实就是你的一个傀儡。” 莉娃蒂双拳紧握，大声说道：“不！你错了，奥摩休永远是我的小队长！” “那么，他属于人人唾弃的背叛者、没有势力的流浪者，而你为什么要在王后的手下效劳？”匹特米紧紧地盯着莉娃蒂说。 莉娃蒂猛地抬起头，她没有看向匹特米，而是看向奥摩休。 奥摩休没心没肺地对着莉娃蒂笑着说：“你慌什么？人家匹特米上校说得没错，我就是你的傀儡，你才是暴兔小队的灵魂。” 莉娃蒂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奥摩休指着荷曼说：“荷曼中尉，莉娃蒂是不是我们小队的头脑？” 荷曼没好气地瞥了眼莉娃蒂，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 奥摩休指向亚迪思楚。亚迪思楚毫不犹豫地点头。 至于岗多图尔和奈诺，奥摩休自动过滤他俩的意见。 奥摩休摊开双手说：“看见了没有？现在西北荒漠的情况，基本反映了诺威城的情况：约翰一家独大，中立派不敢说话，王后国王倍背压迫，自由散漫者被推到战争最前线。” 第103章：第3梯队 纳恩塔莱少将召唤了10个战斗单位的负责人。 但是却是匹特米上校在布置任务。 “你们以及你们的手下，将会分批次尝试降下爪痕峡谷谷底，进行先行探索。”匹特米上校站在莱恩塔莱前面，向10个指挥官通报命令。 奥摩休身处10人里面。 “是！”底层军官里面，有一个奥摩休认识的人，前西江猛虎团成员、已经投靠巴雷恩家族的维佛积。 匹特米抖开一卷军令，念道：“庄中尉，你第一批尝试。” 一个动作精干的中尉向前迈出一步：“是，上校！” 匹特米抬起视线，看向维佛积：“来自于科德军镇的维佛积中尉，你和你的队伍第二批次。希望你摒弃部队之间的隔阂，全力以赴。” 维佛积上前踏出一步：“是，长官！” “第三批次，奥摩休列兵及你的小队。”匹特米上校没有看奥摩休，“为了维斯晋，我希望你暂时忘记你和我们之间的恩怨。” 奥摩休慢半拍地答道：“是，长官。我们之间没有恩怨，我会用我最大的努力完成作务的。” 匹特米上校抬起视线，只见奥摩休神情平淡，没有流露并点不满的神色。他笑了笑：“但愿如此。” 奥摩休回到暴兔小队，借用了莉娃蒂的人马王子驾驶舱，把自己关到狭小的空间里面。 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多多少少有点担心。 奥摩休把日耀铠甲搬到了驾驶舱里。 自从第13号碎片尝试吞噬奥摩休的事情发生之后，日耀铠甲就变成了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任由奥摩休如何召唤都不曾回应。 但奥摩休知道赫斯莱娜仍然在日耀铠甲里面。 “赫斯莱娜，我知道你还在。如果听到我声音，又愿意和我说话的话，麻烦你回我一句好吗？”奥摩休把日耀铠甲放在双膝之上，轻轻呼唤。 日耀铠甲没有回应。 奥摩休继续把自己的意念送进日耀铠甲：“我马上要执行一个很危险的任务，面对之前见过的幻术师，很可能，这次和你说话就是我的遗言了。” “那个不只是幻术师。” 日耀铠甲终于回应。 破烂的铠甲缓缓融化，先是变成一滩银白色的金属液滴，再缓缓隆成银色大猫的模样。 大猫用自己的头挨在奥摩休的手掌上：“你见到的东西，比超凡还要高一个等级。” “什么意思？”奥摩休不太明白赫斯莱哪所说的。 “来。你闭上眼睛，来我的意识空间。”赫斯莱娜融成金属液体，再变成银白色铠甲，将奥摩休全身包裹起来。 奥摩休闭上眼睛，密封式的头盔下没有任何光线。铠甲里面回荡着心跳的震动，也只有心跳的声音回荡。 他的灵魂仿佛出了窍。 一只长臂、圆肚子的小机器人从奥摩休的灵魂里逸出，站立在漆黑无边的空间里面。 小机器人浑身上下呈金黄颜色，但移动不了，因为它没有腿。 远处，一只银色的大猫缓缓走来，最后站在小机器人面前。 “赫斯莱娜，”小机器人仰起头，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看着犹如高山一般的银色大猫，“你怎么长得这么大？” 银色大猫趴下，用两只巨大的眼睛看着小机器人：“果然，你超越了非凡，是块不完整的神格。奥摩休，虽然你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做一个术士吗？” 奥摩休可不知道术士是什么职业：“什么是术士？” “术士拥有他独有的天赋，可以用自己的意识直接激发魔法。” 奥摩休心里“嘭嘭”地跳动。魔法是每个男孩心里藏着的梦啊，“我愿意！” “作为一个术士，你将永远身处于你自己的规则之中，直到你死去。你将失去拥有伴侣，因为你世界规则的一部份。你将失去了俗世的感情，因为你感受到的不再是俗世观念，你听到的是规则所发出的冰冷的声音。如此，你还愿意成为一个术士吗？” 奥摩休愣住了。赫斯莱娜所说的，不就是岗多图尔吗？他不禁犹豫了。 “你说的好像那些永垂不朽的神明，而不是术士。”奥摩休说。 “有许多神明，就是术士的最顶端。所以，你愿意成为一个术士吗？” 奥摩休豁了出去，双手一摊：“你有什么办法让我成为术士？” 巨大的银色大猫站起来，俯下头说道：“很简单，我们合二为一。掌管金属武器的第三战神的圣女之魂，和机甲与蒸汽之神的碎片，合为一体。” 银色大猫朝豆丁大小的金黄色小机器人包裹起来。 “按照你作战的经验，最强大的人形机器应该四肢修长，它的灵活性好，移动幅度大，配合一柄长剑，评分可以达到90分。我建议，我们的状态定作这种形象。” 对于机器的最强形态，奥摩休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就作战而言，人形几乎没有任何优势。你说所的90分，只是在人类形态里面横向比较得出的结论而已，没有任何态考价值。如果猫科形态打80分的话，人类形态大约只剩下50分。” “对。或者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巨龙形态，能飞行。” 奥摩休继续摇头：“巨龙大约是长了翅膀的蜥蜴形态。首先不利于奔跑，而且感觉非常厉害的尾部其实主要作用是保持平衡，并没有多少攻击力。我给它的评分比猫科还要低20分左右。” 赫斯莱娜不服气了：“那你说，机器最强大的形态是什么？” 奥摩休给赫斯莱娜一块四方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东西？” “我们把它叫做：计算机。” 当奥摩休完成了与赫斯莱娜的对话，从人马王子驾驶舱爬出来之后，奥摩休变成了安静的奥摩休。 莉娃蒂装作不经意地观察了奥摩休一眼，说道：“纳恩塔莱少将请你去峡谷，行动马上要开始了。” 奥摩休点点头，说：“好，我们一起去。” “少将没有叫我去。” “我叫你去，你就去。” 奥摩休难得地在莉娃蒂面前“专横独断”了一次，莉娃蒂乖乖地跟在奥摩休后面，走向已经被肃清的峡谷边缘。 “科德军镇的部队和远征第一军合并在一起，科德军镇的贵族到了。”莉娃蒂把刚刚出现的事情告诉奥摩休。 奥摩休点点头，表示知道。 莉娃蒂用古怪的眼神看向气质完全不同的奥摩休，压抑下自己询问的冲动，闭口不语地跟在奥摩休身后。 当看得见人群聚集地时，一个小队的巡逻兵拦住了奥摩休和莉娃蒂：“站住。纳恩塔莱少将有令，只有各指挥能到峡谷边，其余无关人员不得靠近峡谷边缘。” 奥摩休说：“很显然，我的同伴不是你所说的无关人员。所以，请让路，先生们。” 巡逻兵不怕把事闹大，他们把长矛交叉在奥摩休面前，大声叫道：“我们只是奉公办事，请配合！” 一道锁链从奥摩休的手上卷出，缠上最前方的两个士兵的长矛。 士兵大惊，却发狠端起矛身，往奥摩休的方向攒刺过来。 锁链松开了长矛，蛇一般在士兵与长矛之间挥舞，阻止了士兵往前。 “看一下你们的武器。”奥摩休对两个士兵说。 长矛的矛尖已经不见了。 两个长矛兵与自己的长矛相处多时，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器重量发生了变化。 巡逻小队缓缓退开。 奥摩休对莉娃蒂说：“我们走吧。” 两人经过巡逻小队时，奥摩休向两个士兵伸出手掌：“把你们的矛递过来，我送你们一点好东西。” 手掌掠过光秃秃的矛尖，一抹黝黑的三棱矛刃缓缓长了出来。 两个巡逻兵收回自己的长矛，欣喜地察看着自己的肉眼可见不凡的新长矛。 “谢谢！” 巡逻士兵远远地向着奥摩休的背影道谢。 莉娃蒂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奥摩休举起自己的右手挥了挥，继续向聚集处走去。 匹特米上校亲自等待奥摩休到来。 “我并没有下令让莉娃蒂少校到这里。” 匹特米上校的脸色阴沉，把自己的不高兴表露在脸上。 奥摩休微微一笑，摆摆手说：“为了维斯晋，我们不应该在意这些无关重要的小事。” 匹特米上校皱了皱眉，没再追究。 除了奥摩休，其他各批次的团体早已经抵达，并忙碌着降下峡谷的前期准备工作。 奥摩休直接走到匹特米上校面前说：“上校，我认为我可以作为第一批次的下降小队。” 匹特米上校摇摇头说：“据我所了解，你们暴兔小队只有荷曼和亚迪思楚两名尉官拥有疾速下降的能力。我所需要的，也是这两位尉官。但是你却没有带着他们前来。” “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不需要动用荷曼和亚迪思楚，也不用我们的各位同僚付出牺牲。” 奥摩休虽然是向匹特米上校说话，但是周围的维斯晋士兵们也听到了。 周围发出一阵哄笑声。 第1远征军的士兵大部分来自于原伊思屋王国，对于奥摩休这个维斯晋军队的“英雄”并不了解，最多听说过他的事迹。 奥摩休不愿意看见更多的战士倒在峡谷下面，他提高声音说：“我仍然极力提议，由我先行探索峡谷。如果连我也死在峡谷里面，还请纳恩塔莱少将、匹特米上校立即停止探索。” 周围的士兵再次发出更大声的哄笑。 纳恩塔莱少将摇摇头，不言不语。 匹特米上校冷笑着说：“奥摩休列兵，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我挑出来的所有的精锐，都不如你一个人吗？” 莉娃蒂昂起下巴说：“奥摩休他可没这样说过，他只是担心自己战友的安危！他宁愿自己去冒着死亡的危险，也不愿意战友们涉险，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抹黑的！” 奥摩休抬起手，阻止了莉娃蒂继续说话，“我所说的意思，确实就是匹特米上校所解释的意思。” 莉娃蒂愕然。 刚才哄笑的士兵们不再笑，他们沉默着，一遍又一遍地整理自己的装备。 安装着一对蒸汽机械臂的维佛积中尉走到奥摩休面前，郑重地向奥摩休敬礼，“中队长好。” 奥摩休伸出手，把维佛积摁在胸前的机械手臂摘下来，“你决定执行匹特米上校的命令吗？” 维佛积中尉任由奥摩休翻看自己的一对蒸汽机械臂，“我没有任何抗命的理由，我的几个兄弟需要军功晋升。” 奥摩休放开维佛积的手。 原本油迹斑斑的蒸汽机械手臂大变了模样，变成崭新的墨黑色，喷汽口改在了手腕后面，正缓慢地散逸着淡淡的白雾。 奥摩休向维佛积的4个部下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你们的批次在我的前面，我要和你们说说下面的情况：我估计有个远古的幻术师在峡谷里，你们要做好随时失去身体控制的准备，最好有办法在意识出了问题的情况下，仍然能自动下降到峡谷下面。” 奥摩休仔细地翻看维佛积手下的各处蒸汽改造器官，并且随手将蒸汽机械改造一番。 地面上，噼里啪啦被扔了一小堆木质构件，都是奥摩休从蒸汽改造士兵身体拆下来的。 “我用中空的金属构件替换了你们的木质构件，强度更高，重量更轻。这些改造很可能没能帮助你们，因为你们将要面对一个从远古活到现在的幻术师。” 奥摩休改造完最后一个蒸汽改造士兵，即将探索死谷的队伍里气氛又再不一样了。 准备执行任务的士兵把身体站立得规规矩矩地，看向奥摩休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纳恩塔莱少将和匹特米上校注视着奥摩休，脸上全是郑重神色。 莉娃蒂双手掩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奥摩休。 “我这一手，帅不帅？”奥摩休笑着问莉娃蒂。 莉娃蒂拼命点头，脸上兴奋。 “根据你以前和我以前的见解，‘帅’此辞语，仅可表达你行为，不能代表你外表。所以得出结论：你又帅又不帅。所以，你的语言存在错误。赫斯莱娜，分析完毕。” 第104章：死谷的防御体系 第一梯队，10人，单绳速降。 奥摩休和莉娃蒂蹲在峡谷边缘，看着第一批次的士兵作最后的出发检查。 “你说，他们会有危险吗？”莉娃蒂问道。 奥摩休神色凝重：“我想不到他们有任何能活下来的理由。” “他们本来是伊思屋的战士。” 奥摩休笑着说：“他们现在也是伊思屋的战士，维斯晋王国伊斯屋郡。” 莉娃蒂没好气地瞪了眼奥摩休说：“要不，你再去匹特米上校说说？我感觉你会比较有把握，遇上危险，应该有很大可能活下来。” 同人，不同命啊。 奥摩休苦着脸说：“莉娃蒂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很容易就死了的。快看，他们要出发了。” 10个士兵把10条长长的绳子往峡谷下方抛，卷成圆圈的绳子垂在峡谷的石壁上，都垂到了峡谷底。 “第一梯队，单绳无异常，未发现任何障碍，准备完毕，请下令！” 匹特米上校走到第一梯队的10个战士面前，一个一个地和他们拥抱之后，走到旁边，大声下令：“第一梯队，出发！” 10个战士疾步跃出峡谷，双手把控着单绳，身体朝峡谷下飞速跌落。 眨眼间，战士们下降速度越来越快，但10个战士仍然没有握紧绳子进行减速。 直到飞了接近30米，第一梯次的战士才有动作。 “减速！” 战士们握紧了手里的绳索，身体减速的同时，荡向坚硬的石壁。 “准备着壁，两腿微曲！”伊思屋的口令风格，先描述状况，然后布置战术动作。 莉娃蒂双拳紧握，鼻翼微张，语调不自觉地快了许多：“他们下降的好快，再给他们一点点时间就能下到谷底了。哎？你怎么了？” 奥摩休站了起来，眯着眼：“他出来了！” 莉娃蒂四处张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他是谁？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方位！” “他就在这里，整个峡谷。”奥摩休扫视了一遍周围，“只要到了峡谷，就到了他的地盘。” 莉娃蒂站了起来。 远处，10个第一梯次的战士突然双手离开绳索，直挺挺摔在峡谷底部地面上。 地面上，一片寂静。 从纳恩塔莱少将开始，匹特米上校以下，默默地敬礼。 礼毕，匹特米上校大喊：“第二梯次准备！” “是！”维佛积中尉带着他的4个部下走到第一梯次小队留下的绳子前，检查绳子的状况。 “你有信心吗？中尉，我允许你提出放弃任务的要求。”匹特米上校在维佛积旁边大声说。 维佛积头也不抬，继续检查着绳子：“我们已经在蒸汽手臂上作了一些改进，我们会安全下到谷底的。” 匹特米上校沉默不语。 维佛积中尉检查完毕，单手握着绳子，另一只手向匹特米上校敬礼：“第二梯次准备完毕，绳索状态良好，未发现障碍物，请下令！” 匹特米上校举起右手，“出发！” 右手挥下，5个蒸汽肢体改造战士和第一梯次的战士一样，远远地跃出峡谷。 “启动蒸汽手臂自动紧握命令，现在！” 和第一梯次不同，维佛积在第二梯次的战士刚刚往下坠落的时候，马上命令战士们启动蒸汽手臂的自动功能。 莉娃蒂看向奥摩休：“这次会怎样？” 奥摩休两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维佛积聪明，蒸汽机器会坚决执行设定好的动作，他们这次肯定可以下到谷底。” 虽然奥摩休说第二梯次可以下到峡谷底，但维佛积5个战士在空中突然身体放松，像块抹布缀在绳索下缓缓降下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把心吊了起来。 幸好第二梯次的战士们已经设定过蒸汽机器手臂自动紧握绳子索，终于成功到了谷底。 蒸汽改造士兵在谷底躺了几分钟，陆陆续续从地上站了起来。 “长官，我们下到谷底了，将按计划探索谷底的状况。”峡谷的回音很重，维佛积的声音有点发飘。 莉娃蒂长长舒了一口气说：“终于成功了。” 奥摩休仍旧四处打量：“不对，下面有东西。” 莉娃蒂扭过头，仔细地扫视谷底的情况。但是距离太远，视野也不好，莉娃蒂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下面有什么东西，快说。我们需要做些什么？”莉娃蒂大声问奥摩休，把周围士兵们的注意力都吸引来了。 “下面的魔法元素活跃了起来，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但一定有魔法有关。”奥摩休对赫斯莱娜的分析结论表示怀疑。 奥摩休刚刚说完，站在附近的士兵齐齐拢起手掌，朝谷底大喊：“小心魔法！” 谷底的蒸汽改造士兵马上排列成圆阵，警介着。 一团火焰从其中一个士兵脚下升腾而起，将士兵包裹起来。 “敌袭！”维佛积大声呼叫。 圆阵四散。 被火焰吞没的蒸汽改造士兵在地上挣扎了一会，不动了。 火焰慢慢脱离地上的士兵，猛地朝最近的另一个士兵扑去。 虽说火焰团扑得凶猛，其际速度却不快。蒸汽改造士兵拔腿而逃，火焰团晃晃荡荡地，追不上。 有个士兵被石壁上伸出的条状物攥住。 缓缓地，有东西从石壁上穿了出来。有手，有脚，还有石质的光秃秃的头颅。 “是石元素巨人！”莉娃蒂双手捂嘴。 奥摩素想起了石像怪，从本质来讲，石像怪和下面的石头人同质同源。 石元素巨人攥紧蒸汽改造士兵，任由士兵驱动改造双臂，一拳一拳地击打着他的石臂。 石元素巨人大约2米5高，手臂几乎有士兵的腰身那么高，蒸汽改造士兵的攻击对石元素巨人的伤害不大。 石元素巨人高高举起手中的蒸汽改造士兵，狠狠地摔在地上，再抬起巨脚，对仰躺在地上的蒸汽改造士兵踩了又踩。 然后，第二个石元素巨人、第三个石元素巨人陆续从石上挣脱身子，赶鸡一样把维佛积和剩余的2个士兵赶到狭小的石壁旁。 最后，火团晃晃荡荡赶来，扑向挨在石壁上无路可退的蒸汽改造士兵。 匹特米上校越过众多士兵，最后落在奥摩休的身上。 奥摩休向他摇了摇头。 匹特米上校转头就走，并且对峡谷边缘痛心疾首的士兵们下令：“离开这里，我们集合！” 撤退途中，匹特米上校吩附侍卫，把奥摩休招到身边：“我们知道了该怎样安全地下降到谷底，我要全军出去，把峡谷里面的远古兵器统统拔除。你还有关于峡谷的其它的信息吗？” 奥摩休摇摇头。 “很好！”匹特米上校问完奥摩休，把头转向旁边的纳恩塔莱少将，“将军，科德军镇的部队驻扎在哪里？我要招集他们过来。” “在5公里外面，整理军队出发，他们可以半小时内全部到达。”纳恩塔莱少将说，“科德军镇有小部分的士兵已经在我们的队伍里面，可以让他们马上回归科德军镇的部队，把我们的信件交给他们的阿卡谢特伯爵手里。” 匹特米上校吩咐自己的侍卫马上去通知科德军镇隶下的士兵。纳恩塔莱少将停下脚步，在地面上写起了信件。 “奥摩休列兵，你和你的暴兔小队向前，布置在峡谷以外1000米处，承担警戒和初次接敌任务。”匹特米上校对奥摩休说，“现在，找到你的士兵，马上执行任务。” 奥摩休和莉娃蒂抬头挺胸：“是，长官！” 奥摩休和莉娃蒂小跑着前进。 莉娃蒂禁不住问道：“我们有办法不进入幻境吗？” “没有，至少我现在不知道怎样的状态才会被拉进幻境。”奥摩休说，“我估计幻境由人来控制，专门挑选一些心志比较弱的人下手。” 峡谷里回荡着维佛积不甘的吼叫声。 奥摩休停下了脚步：“莉娃蒂，你现在回去小队。我去执行初次接敌任务。” “但是，你现在手无寸铁。” 奥摩休笑了笑：“现在的我，只要有能量，就不会手无寸铁。所有的金属都能在我手上变成机甲，日耀铠甲的金属在我手里就是无穷无尽的各种武器。” 莉娃蒂对奥摩休点点头，留下奥摩休，转身往暴兔小人所在的位置跑去。 奥摩休不再犹豫，双手向两边一振，飞快地冲出峡谷边缘，身体向下跌落。 从空中，可以看见维佛积手持一面小圆盾，一柄厚脊长刀，在3只高大的石元素巨人之间腾挪躲闪。 奥摩休确认了维佛积的位置后，手掌向石壁挥出，一道银色锁链被抛出，一头扎进石壁里面。 依靠着手里的两根锁链，奥摩休在空中调整着下落的方向，尽量往维佛积所在靠拢。 一道锁链扎入石壁，奥摩休的意识有少许卡顿。 “有外来意识入侵，非常微弱，逻辑性为零，赫斯莱娜已经将它排除在外。” 另一条锁链从上方石壁抽出，扎入更下方的石壁上。 维佛积残破的制服清晰可见。 “我打败眼前1个火元素巨人和3个石元素巨人的机率有多大？”奥摩休问道。 “按照能量守恒定律推测，火元素巨人活动的时间太长了，它早应该不能维持这种熊熊燃烧的状态。但是鉴于此位面是个高魔位面，我不确定火元素巨人为什么能无燃料燃烧这么久。以火元素巨人的活泼程度推测其他石元素巨人的情况，他们能量充足，斗声旺盛，还会战术配合。以我们现在的能量水平和战斗准备工作而言，我们能赢的机率几乎为0。” “不败的机率呢？”奥摩休又问。 “不败的定义是什么？” “我们活着逃出去。” “机率很小。” 奥摩休不再询问，他降落在地上，手掌抚过地下，一道锁链在他的手掌中生成，然后朝最近的石元素的双腿掌挥出。 锁链绕着石元素巨人的脚掌卷了两卷，被巨人巨大的惯性撑断，发出“嘣”的一声巨响。 虽然锁链被崩断，但是奔跑中的石元素巨人身躯仍然往前，而双脚短暂地停留在后面，造成的后果只能是面朝底狠狠摔在地面上。 “有时候，判断结果，不能净依赖自己的想象。特别在战争上，武器的相克和具体使用办法，可以使得弱势的一方赢得胜利。”奥摩休越过在地面上挣扎着站起来的石元素，又挥出一道锁链，将一具追击着维佛积的石元素巨人绊倒在地。 “谢谢！”维佛积一下子少了两具石元素巨人追击，感觉天都快要亮了。 奥摩休继续迎向第三具石元素巨人，嘴里向维佛积叫喊道：“往上，快走。我来殿后！” 维佛积奔跑着，作了个折返跑的路线，带着石元素巨人从奥摩休的前方经过。 石元素巨人在折返跑的时候，重心抛出，眼看就要倒下，却被他硬生生调整回来。 这个时候，奥摩休甩出了第3根锁链，套住了正在转弯的石元素巨人两脚。 维佛积冲到吊着绳索的石壁前，双手攀着绳索，两脚飞快地在石壁上奔跑。 对于维佛积二话不说就撤，奥摩休没有半点不高兴。 战场之上，目标要明确，下手要抓住瞬间即逝的时机。 现在三具石元素巨人都躺倒在地，短时间里爬不起来。 气势汹汹的火元素团奔跑能力很差，正慢吞吞地朝维佛积“冲”过去。 奥摩休双手张开，一片金属网出现在他的双手之间，然后朝奔跑中的火元素团抛出去。 金属网不大，但是不怕烧。 金属网罩住火元素的底部之后，火元素留在了原地。 “你看火元素的脚步下，是不是有宝石点缀而成的魔法阵？我猜，那个才是火元素的本源，只需要限制，甚至打碎火元素的本源，这具火元素巨人就可以正式宣告已经限制住了。” 奥摩休非常自信，短短时间里，他把棘手的敌一一克制住，救了战友。 3具被绊倒在地的石元素终于爬了起来，并且齐齐朝火元素被固定的地方跑去。 石元素巨人一把掀掉奥摩休的金属网。 而维佛积拼命向上爬的时候，一只石元素巨人的手掌从石壁上探出，攥住了维佛积的腰身。 第105章：石元素巨人军队 维佛积被巨大的石质手掌攥在半空。 就在异常发生之前，石壁拱出石质手掌的时候，奥摩休就动了。 一年间，经历过大大小小战斗，奥摩休在战场上早已经找到了他自己的行为准则。果断就是其中一项。 4条钢铁锁链从奥摩休的背部弹射而出，刺入地面，将奥摩休推飞向维佛积的位置——这个时候，石手掌同时伸向维佛积。 2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细金属丝从奥摩休的双掌背后被甩出，缠向握住维佛积的石手臂。石手掌握住维佛积，金属丝同时缠住了石臂。 维佛积发出惨叫，石手臂同时被细金属丝切断。 奥摩休以4根锁链为腿，像一只大蜘蛛似地爬上石壁。 维佛积和断石臂从空中掉下，奥摩休的其中一条锁链伸出，将空中的维佛积卷起，继续往上爬。 石壁上，数不清的石元素巨人拱出肢体。 这些石元素巨人能在石壁上攀爬。 原本青墨色的峡谷石壁，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石元素巨人。 “放下我，你快走。”维佛积被石元素巨人抓住的刹那，捏碎了身体大部分的骨头，他现在被奥摩休的锁链卷在空中。 奥摩休没理会维佛积，他专心地控制着锁链的落点。石壁上的石元素巨人虽然密集，但空隙始终还有。 3条锁链交替刺进石壁，将奥摩休拽得飞快往上爬升。 奥摩休现在的形态，像一只3足行走的八爪鱼，而且是腿部力量足够支撑起身体的那种。 有石元素向奥摩休投掷石块。 但奥摩休的3条锁链长度起码有5米，摇摆幅度大，除非距离很近，否则投掷攻击对他威胁不大。 锁链攀上地面，拽住奥摩休和维佛积飞出峡谷。 “撤退！石元素军队迎接准备。” 奥摩休身在空中，一道锁链飞刺而出，刺进前方地面，拽住奥摩休往前疾飞。 “撤退！石元素军队，迎接准备！”荷曼作为维斯晋老兵，听到奥摩休的警报，马上向着大部队飞奔而去，同时大声向部队主力示警。 在维斯晋军队，斥侯的警报效力很高。荷曼的“撤退”刚刚传回远征第1军，部队主力就有了反应。 大部分士兵快速收拾行装，后勤队伍立即开始撤退行动。 远征第1军的支柱蒸汽兵器陆地玄武喷出巨大的蒸汽柱，发出“呜——”的巨大鸣叫声，不退反进，迎着奥摩休的暴兔小队而来。 匹特米上校骑着马，带着5骑侍卫在陆地玄武旁边奔跑。 “前面什么情况？”匹特米上校远远地问暴兔小队。 暴兔小队现在各显神通在飞奔。 “石元素巨人部队，起码有500个。快撤，陆地玄武！”奥摩休的锁链腿第一次现世，现在它的长度长达15米，每跨一步都拽得奥摩休向前飞出30米，以致奥摩休后来居上，将荷曼、亚迪思楚以及人马王子甩在了后面。 陆地玄武缓缓停止奔跑，然后四腿一只一只向外叉开，身后降下顶柱，将陆地玄武固地在地面上。 “所有人撤退，第1远征军，陆地玄武大队，半月弩车阵，展开！”纳恩塔莱少将的声音从陆地玄武上传出。 匹特米上校勒停战马，对着陆地玄武喊道：“将军，远征第1军不能失去陆地玄武。我愿意组织一个中队的骑士殿后！” “够了，匹特米家的小子。现在，我纳恩塔莱以将军的名义命令你，带着远征第1军撤退。好好对他们，虽然他们曾经是敌人。”陆地玄武已经固定完毕，头部开始下沉，额头的射击孔孔盖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速度慢了许多的弩车这时候赶到，在陆地玄武的左右两侧一字排开，并且越远的位置，弩车越往前压出，组成一个半月包围阵。 奥摩休的暴兔小队停留在匹特米上校旁边，看着尘烟滚滚，远征第1军的绝对主力——陆地玄武大队展开阵势。 匹特米上校默默地向着陆地玄武敬礼，然后对身边的5骑侍卫和暴兔小队下令：“撤退！协助部队以最快的速度撤走。”说完，调转马头，往远征第1军的驻地飞奔。 “我留下，我有把握。你们先走。”奥摩休把维佛积伸到人马王子背部，岗多图尔和奈诺赶快把几乎陷入休克之中的维佛积接过。 荷曼向着暴兔小队的成员作个手势，喊道：“走！”就迈开双腿，带领着暴兔小队朝部队主力奔跑。 亚迪思楚向奥摩休喊了句：“你小心。”跟在荷曼身后离去。 等人马王子经过，奥摩休对人马王子背部的岗多图尔说：“如果维佛积的伤势治不好，你要问他愿不愿意接受蒸汽机械改造成。” “是！”岗多图尔点头。 陆地玄武和一个大队的弩车扬起了巨大的尘幕，尘幕朝峡谷方向缓缓压了过去。 似乎在巨大的东西在尘幕中走出来。 “弩箭，准备！”陆地玄武发出命令。 半月阵里面的弩车上，战斗技师在弩车背部扛起一杆杆机载弩箭，架在弩床的机槽里面。 奥摩休背后的2道锁链支撑着站立起来。 “赫斯莱纳，吸纳金属元素，重构X10。”奥摩休飘在空中，以2道锁链为腿，2道锁链为臂。刺在地面的2道锁链有灰黑色的泥状物从地下游动到锁链上，慢慢覆盖到锁链和奥摩休上面。 前方，尘幕未散，又因为从峡谷方向来的石元素巨人再次升腾而起。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影影绰绰的高大物体在尘幕之中列队。 奥摩休身上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金属元素，但他的X10还没见形态。 “太慢了，加大功率输出，加快机甲战士的构造。”奥摩休向赫斯莱娜说。 “不建议加大功率，会造成能量浪费。至于战局，交给你的战友。我能在他们撤退之前完成机甲战士的构建。” 自从纳入了神格之后，赫斯莱娜好像失去了情感，以前那只任性敏感的猫族圣女，变成了计算机。 “执行强制指令：加大功率输出，加速构成名为X10的机甲战士构建。”奥摩休向赫斯莱娜下令。 “收到，盟友。现在逐步加大功率，X10构建完成倒计时开始：153秒、152秒……” 尘幕变淡，降下。一列疏但不乱、数量远比陆地玄武多很多的石元素巨人一行阵竖立在爪痕峡谷的边缘。 “万年不变的一行阵，代表着远古精灵的傲慢。远古精灵信奉，只要能抵挡得住他们的一波式冲锋，敌人就有资格在战场上生存。”陆地玄武发出纳恩塔莱嘲讽的声音，“战士们，今天，就让我们尝尝精灵族元素巨人的滋味。这可是东雪山郡常年面对的对手啊。” 纳恩塔莱少将说得轻松。 奥摩休刚才在峡谷底和石元素巨人交战过，知道这些由石元素凝聚而成的人形兵器并不好对付。 X10的凝聚此时已经大致完成，除了表面仍然坑坑洼洼，已经可以行动。 时隔接近半年，奥摩休再次控制X10，而且这次控制，不再通过控制杆，而是绝对的控制。 X10迈出脚步，右手手掌缓缓伸出一杆细而长的机载长剑，剑刃足足有3米长。 “将军，让我们试试石元素巨人的战斗力。”奥摩休向陆地玄武喊道。 “准了。” X10一边前行，身体表面一边渐渐光滑，湛蓝的色泽覆盖在机体表面。 机载长剑竖起，X10迈开长腿，冲向静立不动的石元素巨人阵线。 正面面对的石元素巨人迈开脚步，迎着X10，同样冲出阵线，并且远远地举拳朝X10砸过来。 机载长剑在空中旋转一圈，收到左臂后面，X10弯腰蓄力，右拳挥出，迎向石元素巨人的拳头。 石拳头和钢铁拳头在空中交击，石元素巨人速度骤减，再前进了四步停了下来。 而X10在两拳交击之后，身体往后倒飞而回，落地之后，整条钢铁右臂被巨力撞得向外弯曲。 “报告将军，石元素巨人力量巨大，必须要防止他们接近我们的防线。否则，我们必须要A级蒸汽机师才能应付一个石元素巨人。”X10落在地上，刹住了冲劲之后，马上向陆地玄武报告。 X10抖抖受伤的右手，弯曲变形的钢铁手臂缓缓矫正。 刚刚取得优势的石元素巨人又向X10冲了过来，X10展开机载长剑，身体从右侧掠过石元素巨人，机载长剑从侧面将石元素巨人腰斩。 腿身分离的石元素巨人轰然倒地。 人类的蒸汽兵器方阵发出欢呼声。 但是X10手持机载长剑，快步后退。“石元素巨人对物理伤害有很强的恢复能力，大家注意了！” 只见刚刚摔落在地的两截石元素扭动着相互靠近，很快，一具完整的石元素巨人再次从地上爬起。 “报告，X10只有延缓石元素巨人的能力，没有催毁能力！”奥摩休大声报告，X10退到陆地玄武旁边。 后方，远征第1军最后启动的队伍开始启程。 “弩箭准备！”陆地玄武上传出纳恩塔莱少将的声音，“这次战斗，我允许你们溃退。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在退出之前，请给我射出10根机弩！” “射击准备，迎接石元素巨人冲锋！” X10握在手中的机载长剑一抖，变成一张细长弓身的机载长弓，右掌向地面张开，一根青黑色的机载规格长箭缓缓从地上生长，长到X10的手掌时，恰好长出了四瓣稳定翼。 搭箭、弯弓，X10瞄准刚才自己的对手。 没有命令，石元素巨人齐齐迈出第一步，开始冲锋。 “射击倒计时，3，2，1！射击！” X10瞄准石元素巨人的额部，抛出机载长箭。 长箭刺进石元素巨人的额头，巨大的冲击力冲翻了它。但是石元素巨人倒在地上，竟然依靠腰腹和双手的力量硬生生将箭头拔出，再爬起，继续冲锋。 即使被更长更重的弩箭刺穿，对于石元素巨人而言也不是致命伤。 第1军的玄武大队，没有有效的办法对付石元素巨人军队。 “撤退射击！自由散射！” 陆地玄武背部，蒸汽柱突然增粗。100多道旋转的锚式轮盘从它的额部喷出，天雨散花似地笼罩向前方的石元素巨人。 延绵1000多米的弩车半月阵在未开战之前，其实已经失效。石元素巨人的队伍以整个峡谷的长度计算的，在看不见的峡谷边缘，也有无数的黑点涌动。 “撤退！”即使是第一次完全掌控X10，奥摩休也不敢说自己能在无穷无尽的石元素巨人军队里面存活下来。 X10不停地射出机载箭支，其它的弩车同样不停地射出弩箭，车顶上的战斗技师发挥了处于生死边缘时的巨大能量，弩箭几乎在发射出去的瞬间就得到补充。 在半月阵前方的石元素巨人被打停在原地。 但是弩车半月阵没有正面面对的峡谷边缘，数不清的石元素巨人正自由地奔跑着，要把后面的第1远征军主力部队包裹起来。 “编号173号弩车，马上去主力部队报告：石元素巨人正两翼包抄我们主力！” 半月阵正在疾退，其中有辆车身较小的弩车兜出一个大弯，加速脱离半月阵，飞快地冲向远征第1军慢吞吞的主力部队。 陆地玄武大队的两侧，弩车阵线开始被挤压收缩，原先摆设的半月状两翼渐渐被压回。 有石元素巨人越过了半月两侧，一半继续前进，去追击远征第1军的主力部队。还有一半转个弯，将远征第1军的蒸汽部队包围起来。 “3中队、4中队、7中队，马上脱离阵形，从正后方方向，返回主力部队！” 陆地玄武上，纳恩塔莱少将发出命令。 “其余弟兄们，让石头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两翼阵列放弃，以陆地玄地为首，圆阵排列！” 15辆偏轻型的弩车调转车头，在两侧方向的石元素巨人还没有完成包围之前，疾驰脱离陆地玄武的阵列，向远处的远征第1军本部回归。 而更远的地方，数不清的石元素巨人形成更宽广的两翼，缓慢地合拢，要将远征第1军的主力部队包围起来。 第106章：战场上的执着 石元素巨人顶着冰雹般的箭矢，一步一步将陆地玄武大队包围起来。 远方将整个远征第1军主力慢慢包裹起来的巨大包围圈，更令陆地玄武大队的战士们怀疑自己的牺牲是不是值得。 陆地玄武大队的阵形不需要指挥，被前仆后继的石元素巨人阵线压缩、拉近距离。 终于，有第一架弩车被石元素巨人抓住。 车顶上负责架设弩箭的战斗技师弃车，却被蜂涌而来的石元素巨人抬脚乱跺，像踩老鼠一样踩倒在地。 自始至终，人类的弩车被砸烂，战斗技师被踩成肉酱，都安安静静地进行。 没有求饶，没有挣扎。 陆地玄武调转头部，朝最先被突然的方向发射一波锚式子弹。 被突破方向的石元素巨人散落一地。 后方，有一群透明的古怪液体生物来到石元素巨人散落的地方，将一块块石块收拢起来。 比其它方向的石元素巨人碎片复原快得多，液体生物在短时间里，就使一具具新的石元素巨人站立在大地之上。 “水元素！”陆地玄武再次对准一处劣势方向，喷出一波射击。 但这次陆地玄武喷出的子弹带了一根根绳索。 “锚定用炮弹发射完毕！断开锚定绳！” 从陆地玄武头部的射击孔抛出的绳索一根根断开，长时间没有再发射锚式的炮弹。 弩车圆形阵已经有5个地方与石元素巨人近距离接战。 肉搏的结果理所当然，是弩车单方面被破坏。零星站在车顶上的战斗技师逃了出来，陆地玄武打开腹部的舱门，收纳这些溃败的战车乘员。 奥摩休驾驶着X10不停地游走圆阵的边缘，所过之处，3米的细长机载长剑挥舞如风，只会扑击而来的石元素巨人在隐约的剑风下被切成一块块石头，迸散跌在地上。 但是锐器对石元素巨人的伤害，仅仅限于切碎对方。在足够的时间之下，被切碎的石元素巨人将会自行组合并复原自己的躯体。 X10不知道将多少具石元素巨人切成碎片，只知道圆阵越缩越小，X10所过之处，同样没有办法避免弩车被石元素巨人扑倒锤成碎片的情况发生。 直到X10前手将一具石元素巨人劈成两半，他身后的弩车同时被两具石元素巨人砸扁，然后X10第一次被3具石元素巨人包围。 蒸汽机甲有个优点，只要机体性能没有出现故障，而燃料又足够支持，蒸汽机甲就能一直地战斗，不会疲倦。 已经作战多时的X10同样没有疲倦的表现，面对3具包围而来的石元素巨人，手里细长的机载长剑被竖在X10的鼻尖前方，挥出，收回，再挥出。 蒸汽机甲的动作干脆利落，不华丽，但非常管用。 三剑，3个石元素巨人断成6块摔倒在地上。 X10收剑，转身，朝变得更小的陆地玄武大队圆阵走去。 “陆地玄武被攻击！” “弩箭，目标：陆地玄武身上石巨人，放！” X10抬头看去，只见有石元素巨人冲破了弩车围成的防御圈，攻到了陆地玄武的身上。 还有能力射击的弩车放弃了向自己的前面进行防御性射击，他们调转弩箭目标，向攀附在陆地玄武身上的石元素巨人射出机载弩箭。 在近距离肉搏时放弃防御性射击，至少5架弩车被石元素巨人接近，并被破坏。 防御局势更进一步恶化。 远处，远征第1军主力所在的方向，大片尘烟升腾而起。 追击的石元素巨人与远征第1军的士兵开始接战。 而陆地玄武大队，主力比蒙巨兽级的陆地玄武蒸汽堡垒正像一条行动不便的巨大肥虫，正被凶恶的蚁群撕咬杀死。 “这里是远征第1军司令、陆地玄武大队长纳恩塔莱，各位战友们，永别了！我为你们骄傲。”陆地玄武的表面甲壳被砸穿，有石元素巨人钻进了蒸汽堡垒内部。 正在被啃咬的陆地玄武将头颅低下，对准近在眼前的密密麻麻的石元素巨人，最后射击一波锚式炮弹。 陆地玄武内部，有大量的战斗人员。有舰室的指挥人员和控制人员，有添加燃料的后勤人员，有专门安装锚式炮弹的射击部位成员，起码有几百人。 而且，还有好些逃脱了厄运的弩车蒸汽机师和战斗技师。 X10再次迈开脚步，倒握机载长剑，朝陆地玄武所在地点飞奔而去。 经过战斗证明，石元素巨人相对于X10，除了力量大许多之外，其它的属性不能和X10相比。具体表现的战斗结果，是X10轻易使用机载长剑将石元素巨人切成碎片。 从陆地玄武被砸开的伤口追进去，X10将所有看到的石元素巨人斩成石块。 在陆地玄武内部，各岗位的工作人员在各处军官的指挥下，作着最后的挣扎。 X10的到来，使得某些地方的石元素巨人被清空。 “去指挥舱，救司令，快去。这里，由我们顶住。”一位少校指挥着手下将碎成一地的石元素巨人的石块扔出陆地玄武外面，同时为奥摩休指出通往指挥舱的方向。 陆地玄武内部，通道以人类行走的高度设计。 奥摩休释放了X10的躯体，以人类躯体形态往指挥舱赶路。 仍然以4条锁链为腿，像只巨大的钢铁章鱼，在陆地玄武内部的通道里面飞快地行进。 路上，有在陆地玄武内部工作的士兵对抗着石元素巨人。利用熟悉的地形，人类勉强与石元素巨人对抗着。 一路上，奥摩休用2根细金属丝将一具又一具的石元素巨人切成石块。同时，在工作人员的指点下，不断地往陆地玄武的指挥舱所在行进。 到了士兵们所说的指挥舱门，发现门后响起一阵又一阵的人类呼喝声。 奥摩休用细金属丝伸进舱门里面，缠住一拉，舱门的绞链被切断，整扇门倒在地下。 驾驶舱里，所有工作人员把目光投向X10。 不远处，有2具石元素巨人在不断冲陆由3个人类战士组成的防御线。 一根锁链伸出，抓住地板，将奥摩休拽出指挥舱里面出现的石元素巨人。 两道细不可见的金属丝将2具石元素巨人缠住。但是石元素巨人的意识里只有命令，竟然无视自己的躯体，在细金属丝捆绑下，硬生生将自己切成几块碎块。 指挥舱里，纳恩塔莱少将倒下了。 “奥摩休列兵，你去试一试，启动陆地玄武。”纳恩塔莱少将握着奥摩休的手，示意他走上陆地玄武的控制台。 “是，将军！”奥摩休走到陆地玄武的控制台前，左手握上陆地玄武的主控制杆。 驾驶着陆地玄武蒸汽堡垒往前走两步，主控制杆和副控制杆回馈给奥摩休大量的信息——动力、健康状况、速度等等。 “谁知道燃烧……仓状况？”奥摩休问道。 “报告舰长，失去联系之前，燃烧室报告受到石巨人的攻击。” “我们有没有办法重新夺回燃料室？”奥摩休第一次上陆地玄武，现在的他两眼一抹黑。 “是，舰长！”有个女兵大声答应，“格斗队，听到请回话。” “格斗2队、5队在。” “请派出一个小队前往燃烧室清除石巨人，并且恢复燃烧室功能。” “是！格斗2队马上执行任务。” 前方为陆地玄武的主景窗，左右两侧有反射镜，上方有倒后镜，4个观察窗共同构成陆地玄武指挥窗的视野。 陆地玄武的状况非常差，只有两个方向的弩车还没有完全崩溃，但是石元素巨人已经可以从两个方向爬上陆地玄武的身上。 “怎么告诉陆地玄武的其他人，说迎接翻滚准备？”奥摩休驾驶着陆地玄武来回奔跑了几次，没有办法摆脱蚂蚁一样的石元素巨人。 如果说陆地玄武是相对较大的肥硕虫子，而石元素巨人是更小的蚂蚁，只是陆地玄武在地上翻滚的话，攀爬在陆地玄武身上敲砸的石元素巨人统统会被碾压一遍。 唯一顾虑的，只有陆地玄武里面乘员的告知。 指挥舱里有专门对内部人员告知的岗位。 “请舰长倒计时！” “固定身体！迎接翻滚！” 奥摩休大声叫喊：“5，4，3，2，1，翻滚开始！” 奥摩休倒计时的时候，告知岗位和奥摩休几乎同步倒数。 陆地玄武左前、左后两脚缩起，庞大的身躯缓缓倾斜。右边的两条腿蹬地，陆地玄武的身躯没有腾空多少距离，笨拙地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然后身体翻转，四腿朝天，最后像不倒翁一样右脚先着地。 陆地玄武翻滚，巨大的质量将它身上、以及碾压过的地面上的大片石元素巨人轧成了碎片。 沦陷侧的包围瞬间空出了一大片空间。 指挥舱里，所有军官经历了洗衣机翻滚的体验，好几个早有准备的军官受了伤。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理会了。 奥摩休瞥了眼左边的侧后镜，转动陆地玄武。 蒸汽堡垒踏着小碎步，压路机一样隆隆向尚未彻底沦陷的弩车圆阵走去。 一路上，被4支巨大机械腿踏碎的石元素巨人不知凡几。 “向外告知：跟着我，突围！”奥摩休知道蒸汽堡垒有对外广播的能力。 “舰长，请您亲自向战士们通报。” “好。” “广播已准备完毕。” 奥摩休迎着一位女少尉牵过来的管子，深吸一口气，用尽量低沉的声音说道：“战友们，这里是陆地玄陆的指挥舱。请跟着我，向主力部队方向，突围！” 前方只剩下大约十多辆的弩车射出一轮弩箭，清出少量空间，朝陆地玄武的方向走。 奥摩休用力推动控制杆，但皱了皱眉头。 燃烧室供给的能量比刚才更小，左前腿本来有伤，翻滚的时候伤势恶化了少许。 外面，被翻滚碾压过的地面上，又被大量新的石元素巨人填充。 陆地玄武调整了姿势，弯起四肢，矮脚小蹦跳式前进。 如果刚才小碎步前进像轧路机，现在的陆地玄武像推土机，将前方大片大片的石元素巨人撞倒在地，然后再四脚踏过。 陆地玄武从弩车圆阵边缘奔跑而过。 剩下的十几辆弩车快速调转方向，跟在陆地玄武左右两侧前进。 但是在陆地玄武两侧，石元素巨人并没有被蒸汽堡垒撞翻，弩车受到的压力并不小。 “弩车请跟在陆地玄武后方。如果你有信心，可以移动到陆地玄武腹部进行作战。”奥摩休一手控制，一手抓起广播管，与外面的弩车群协调。 分在左右两侧的弩车瞬间改变行进路线，几乎全部挤进陆地玄武腹下的空间里面。 这些弩车算是练出来了。要知道陆地玄武腹下应该躺满了倒而不伤的石元素巨人，这些弩车需要躲闪才能跟上陆地玄武，难度不小。 “报告：格斗1队、4队已经肃清头部射击舱。大约20门调射器可用，剩余填装技师3个。” “报告：维修2、3、7队联系我们，有6人在左腿齿轮处待命。” “报告：撞角舱联系，右侧撞角可以继续使用。” 陆地玄武的各个功能舱都在努力报告自己的存在，但是从人数上可以看得出，他们已经损失了大部分战友。击败石元素巨人，并且将石块扔出蒸汽堡垒的活计，并不容易做。 “报告：格斗2队、5队已经肃清燃烧室……”话务尉官从座位上站起，短时间失语。 指挥舱没有人追问。 话务尉官自己续上前话：“……1人正在填装燃料。” 奥摩休感受到陆地玄武的力量有微小的增幅，原来燃烧室被夺回来了。 格斗2队、5队的遭遇让指挥舱的军官们难过，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还有人可以支援燃烧室吗？”奥摩休问道。 话务小组发出一阵呼唤。 而陆地玄武，已经带领着12辆弩车，冲出了最困难的地段。 大群石元素巨人在后面追赶着，但是陆地玄武和弩车的速度更快一点，跟在前面没有被攻击的顾虑。 纳恩塔莱少将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动静，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第107章： 陆地玄武奔跑的时候，震动很大。如果在平时，震动会给陆地玄武的维修带来很大的压力。即使在战斗过程中，某些不稳定的部件也会被震落，造成许多问题。 这就是战斗用蒸汽机器。 更何况此时正处于战时，陆地玄武又被石元素巨人攻陷一次，内部许多部位被破坏过，而人员损失惨重。 所以陆地玄武奔跑而引起的震动更加无序，乘坐体验更加难受。 难受的同时，还不知道仍然有多少石元素巨人残留在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内部。 “报告舰长，成为瞭望员之前，我曾经在贺菲那利山的刀盾兵部队服役。我申请前往燃烧室支援。”一个肩挂中尉徽章的中年男军官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奥摩休的驾驶台前说，“我的工作，比尔少尉可以兼任。” 奥摩休抬头看向男中尉，他的余光留意到，其他的指挥室的军官脸上都挂着坚决的神色。这个时候，正是齐心协心的时候。 命令还没下达。 一个上尉和自己旁边的战友交谈几句，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与中尉并肩而站，“报告舰长，我的家族有长兵器传承，我的长矛术有一定的战斗力。我申请前往燃烧室。” 两个尉官站出来之后，陆陆续续有7个军官列成了一排，立正在奥摩休面前，最高的军衔是中校。 奥摩休握拳敬了个军礼：“各位长官，加油！” “领命，舰长！”7个军官整齐地举起右拳，砸在自己的胸口上。 第一个站出来的中尉最后转身，他微笑地向奥摩休挥挥手说：“再见，我年轻的列兵舰长。” 奥摩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在战场上的生离死别，再正常不过的景象。 “报告舰长，我们还有2分钟时间，就能接触包围远征第1军的石巨人。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刚刚接替瞭望岗位的比尔少尉没有转过头，大声向奥摩休汇报。 “全体人员，进入战斗准备状态。报告各部门状态。”奥摩休控制着陆地玄武尽可能地平稳奔跑，同时还要弄清楚敌人和自己蒸汽堡垒内部的具体情况，繁杂的信息让他有点应接不睱。 “报告舰长，格斗小队待命室没有回应，初步判断格斗士全军覆没。” “燃烧室有1名工作人员回应，正在全力供应燃料。” “头部炮击能力，只剩下3门弹射炮可用。” “左侧撞角被内部破坏，不能正常使用。右侧撞角功能完好。” “应急维修小队没有反应，初步判断应急维修小队覆没。” 奥摩休听着话务员的报告，头皮发麻。现在的情况下，陆地玄武还能迈出脚步奔跑，已经是奇迹了。 “通知头部炮台，集中精力，选择头部最中央的炮台，填装尽可能多的炮弹。”奥摩休先吩咐陆地玄武恢复有限的炮击能力。 刚刚布置完作务，瞭望岗位再次向奥摩休报告：“报告舰长，陆地玄武将在1分钟之后，接触包围远征第1军的石巨人。请问是否需要倒数？” “现在请倒数。” “是，舰长。接敌倒计时：55！” “54！” 瞭望岗位专心地观察前方石巨人的距离，在某一时刻，陆地玄武内部的震动更加剧烈，而它的躯体，小幅度腾空而起，然后四脚在地面上扒拉，以游泳的姿势，将大部分石元素巨人扒到两侧的方向。 陆地玄武指挥舱里，负责命令和反馈的军官大声向奥摩休报告：“能量正在快速下降，正常能量水平监测：92%、95%、90%，正在进入下降通道：88%、85%。建议立既停止大功耗动作！” 奥摩休双手在控制台上忙碌。 “不，现在还不能停！” 本来包围着远征第1军进攻的石元素巨人调转过来，开始以陆地玄武为中心，缓缓流动过来。 陆地玄武再次小幅度腾空，四肢在地面扒拉。陆地玄武下方，数不清的石元素巨人被扇起，砸倒同伴。 经过陆地玄武几乎不可能停止的巨大体积冲锋，石元素巨人的包围圈被击穿了。 “报告！陆地玄武随时有熄火的危险，实时能量供应监测：80%、77%、78%。”指挥舱里的军官们紧张地听着预兆着不祥的数字报告，害怕比蒙巨兽级的蒸汽兵器熄火。 一旦陆地玄武熄火，再启动是需要大量时间。而眼前，时间就是石元素巨人的每一次冲击。 不过令人难以呼吸的状况随着陆地玄武击穿石元素巨人的包围圈而得到缓解。 冲进远征第1军的防御圈之后，陆地玄武不再小幅度跳跃，而是迈着蹒跚的脚步，继续朝前向行走。 陆地玄武指挥舱，一阵阵胜利的报告频频发出。 “我们突破了石巨人的包围圈！2个中队的步兵方阵前来迎接我们了。” 奥摩休没有让陆地玄武减速，继续向前行进，但他必须和远征第1军的实际控制者沟通。 “告诉步兵方阵，在两侧为我们护航。我们陆地玄武将保持航速，向前冲击石巨人的包围圈！”奥摩休望着前方，“告诉我们的人，陆地玄武要穿透两个重装步兵方阵，带头冲击。” “是！”指挥舱的各个军官发出响应。 “这里是陆地玄武大队！以陆地玄武舰长的名义，我们将以前方重装步兵的攻击目标为突破口，发起冲锋！” “各战斗单位请注意，陆地玄武开始提速！” “报告远征第1军临时司令官，陆地玄武将发动死亡冲锋！” 奥摩休感受着手里控制杆反馈回来的饱满的力量，他知道，燃烧室的工作人员增加了。 “燃烧室发来报告，4人支援已到位，现在全力保证陆地玄武的能量供应。”果然，负责内部沟通的女军官大声向奥摩休报告。 奥摩休的双手不禁紧了紧。他的数学不好，但还知道指挥舱的志愿军官一共走出去了7人。 “向7位长官敬礼，向独自坚守燃烧室的格斗战士敬礼、向所有为了陆地玄武牺牲的战友们敬礼！”奥摩休狠狠一推控制杆，陆地玄武仿佛从来没有受伤，迈开短小的四肢，冲向密密麻麻的石元素巨人。 “陆地玄武，鸣笛！冲锋！” “呱——”陆地玄武发响巨大的鸣叫声。 指挥舱里，不正常的震动越来越明显，陆地玄武毕竟受了伤。 “报告舰长，炮击舱报告，陆地玄武中部三道炮击轨道已填装5轮15发飞轮炮弹！” 奥摩休摸摸代表炮击的控制杆，大声下令：“命令炮击舱的弟兄们，全力填装炮弹。我需要更多的炮弹。” “报告舰长，5轮15发飞轮炮弹将是我们最后的炮击。刚才的报告是由最后一个格斗战士发来的，他已经向我们道了别。” 指挥舱瞬间安静下来。虽然不说，但大家都知道，格斗战士要去应付来袭的石元素巨人。而每一具石元素巨人，对于步兵而言，就是一架骑士级的蒸汽兵器。 “报告，重装步兵方阵让开的冲锋道路，正让出冲锋路径，并且在两侧伴跑，他们要和我们一起冲击石巨人的防线！” “报告，远征第1军全军动了！他们在配合我们冲锋，他们放弃了防御阵型！” “是锥形冲锋阵！远征第1军以陆地玄武为箭头，全体冲锋啦！” 指挥舱的军官们本来认真的神色更加认真。远征第1军放弃了防御，把所有的希望押在以陆地玄武为箭头的冲锋上。 如果冲锋失败，不能击穿石元素巨人的包围圈，那么放弃了防御而发起冲锋的远征第1军将会受到极大的重创，而且会被留在原地被慢慢歼灭。 “接敌倒数：20，19，18……” 陆地玄武迈开四只短小的腿，低下头，朝前方冲过去。 以前威风凛凛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现在的表面被砸开多处大洞，黑黝黝的，却没有血液流出。 “放下右侧撞角！”奥摩休下令。 “报告，右侧撞角没有弟兄回应。预计……” 奥摩休的手抚过两侧撞角的操纵杆，大声说道：“没事，让他们好好休息。我们的陆地玄武就算没有任何攻击武器，就凭我们的身板，也能撞出一条路来！” “报告，实时能量监测：107%，108%，107%！” “报告，撞击开始！” 陆地玄武被一只冲进积木堆的小狗，低着头，将前方排列整齐的积木撞得七凌八落。 指挥舱里，一阵阵撞击，传来了从心底响起震动。 指挥舱的成员把目光投向后方、两侧的观察镜子。 “我们第1军是好样的！”奥摩休把控制杆推到尽头，此时陆地玄武已经没有细微控制的必要。 陆地玄武的两侧，伴随冲锋的重装步兵手持重型兵器，在陆地玄武剩余的12辆弩车配合下，竟然勉强跟上陆地玄武的脚步，将两侧已经失去重心的石元素巨人砸翻。 但是，重装步兵的人数以肉眼可见地减着员。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在冲锋。”一个军官两拳相抵，向前方行了个前伊思屋王国的军礼。 远征第1军的主体，由战败下来的伊思屋战士构成。陆地玄武，曾经是浸叶城镇守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 莉娃蒂的人马王子出现在陆地玄武的左侧反射镜内，正手持着一对机载长剑，两下刺进一具石元素巨人身体里面。 既然莉娃蒂在，那么荷曼、亚迪思楚等等暴兔小也在。 感觉心里压着大石的奥摩休精神一振，从控制台一侧拿起舰长对外广播，说道：“陆地玄武将在战场上活着，我们也将在战场上活着！兄弟们，跟着我，打倒该死的石头们！” 陆地玄武一直垂下的头颅猛地挑起，将前方开始较劲的5具石元素巨人挑飞，然后四腿用力，小幅腾空后，四肢以游泳姿势扒拉下方的石元素巨人。 “报告，前方石巨人数量太多，这冲锋姿势会让大量石巨人爬进我们陆地玄武内部！” 当陆地玄武腾空时，它在石元素巨人面前是无敌的。但是落地之后，到蓄力腾空这个短短的时间里，石元素巨人有机会抓牢陆地玄武的边缘，然后顺着被砸开的通道爬进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 “报告，我们已经失去了所有格斗战士！” 奥摩休继续驾驶着体形巨大的陆地玄武小跳前进，他对指挥舱的军官们说：“我们现在还需要在乎多少石元素巨人爬进来吗？” “不，我们不需要！”瞭望岗的比尔少尉大声回答，然后把目光投向前方，“前方石巨人有异动！” “实时能量监测：88%，84%，86%。” “燃烧室报告，他们将最后填装一次完整燃料！备用魔法宝石已填装！所有燃烧室成员将迎战石巨人，没有办法再次填装燃料。他们……要我转告他们的告别！再见了！” “能量监测：92%，93%，90%，91%。” 指挥舱里只剩下能量的监测报告。目前而言，虽然奥摩休采用了大功耗的冲锋模式，但能量供应充足，没有熄火危险。 “轰嘭！” 指挥舱的内部舱门被砸击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声音。 “它们找来了！”实时能量监测的报告声停下，一个年轻的男少尉从座位上站起，走到纳恩塔莱少将的尸体旁，捡起装饰意义大于作战意义的指挥刺剑，“将军，借您的武器一用。” 男少尉并不熟练地双手握着刺剑。 一柄双手战锤被一根锁链缠住，递到少尉面前。 只见奥摩休的背后，正游动着一根银白色的锁链。 “嘭！”指挥舱门的周围，门框崩裂。 除了3个女军官，剩余的3个男军官全部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 “我已经把路堵了又堵，没想到这些石头还能找过来。”这位男少校显然是个乐天派，“舰长大人，能借你的武器用用吗？我想要一根长剑。” 3道锁链，3件武器，递到最后3个男军官面前。 这时候，驾驶舱门迸飞，一具石元素巨人把它的脚伸进了驾驶舱里。 “兄弟们，我们拼命了啊！” “啊——” 4个明显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军官尖叫着，胡乱对着空气挥舞武器，却义无返顾地冲向钻进指挥舱的石元素巨人。 第108章：生天 石元素巨人探出手掌，伸向4个军官。 两道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细丝飞过，抢在4个男军官之前，将挤进指挥舱的石元素巨人缠住。无声无息，石元素巨人被金属细丝勒成石块。 4个战斗菜鸟军官面对着一地石块，剧烈呼吸。他们想欢呼，但似乎石元素巨人变成石块，他们没有一点功劳。只是“活下来了”的快感充斥他们的胸腔，不叫嚷一嗓子憋得慌。 奥摩休打消了他们的心思。 “爬到这里的石巨人不用管，尽管交给我。”奥摩休双手没有离开过控制杆，“现在，所有人给我回到自己的岗位，我们带着远征第1军的兄弟们冲出包围圈。” 散落在地的石块在磁力下一块一块地拼凑起来，两根金属细丝轻易地将半成品石元素巨人缠绕，再次将石质躯体变成石块。 男军官们扔掉手上的武器，快步回到自己的岗位，然后赶紧向奥摩休报告目前的情况。 “两侧重装步兵已经全军覆没！”瞭望岗的比尔少尉大声报告，“但是左侧有人马试作型蒸汽兵器为首，右侧有一队骑兵，他们在左右两侧护卫陆地玄武冲锋！” 奥摩休看向左侧。果然看见人马王子已经双手握着机载长矛，带领着接着10架骑士级蒸汽兵器，在陆地玄武左侧进行护航。 右侧，奔腾着远征第1军的骑兵部队。 陆地玄武开始与大量的石元素巨人对撞，速度已经降了许多。 要继续冲破石元素巨人的防线，蒸汽堡垒的速度必须维持。作为维持速度最重要的因素，陆地玄武的燃烧室所能提供的能量，就显得很关键。 可是，几乎整个陆地玄武内部都已经彻底沦陷。 “陆地玄武现在的能量水平怎样了？”奥摩休推尽陆地玄武的动力，但是前进的速度可以感受得到，每迈出一步，陆地玄武的速度就慢一步。 奥摩休询问了陆地玄武的燃料状况。 “报告舰长，我们的能量值仍然有91%。但是这种情况，我不确定可以支持多久。” “报告舰长，右侧撞角失去控制！” 10秒之前，奥摩休已经知道右侧撞角已经被石元素巨人从内部破坏。 突入陆地玄武的石元素巨人足够多，它们不再满足顺着人类的通道去搞破坏，它们开始直接对各连撞通道下手，直接破坏整个陆地玄武的内部。 蒸汽堡垒猛地减速，奥摩休感受了一下控制杆，发现右后腿的功能被破坏了。 “报告舰长，右侧后腿，动力连接部分被破坏！” 陆地玄武拐着3只脚，埋头推着大群大群的石元素巨人后退。它的速度以肉眼可见地下降。 “报告舰长，背脊龙骨12节被破坏！中前部分躯体下塌！” 陆地玄武细长的躯体中部下垂到地面。它腹部拖在地面上，用不协调的姿势勉力向前挪动。 “报告舰长！还差最后一层石巨人，我们就要突围了！” “左侧骑士级蒸汽兵器群没能突破石巨人，右侧骑兵群速度已经停止！舰长，我们必须要再带着他们往前多走一步！” 奥摩休快速而幅度微小地操作着陆地玄武的控制杆，嘴里大声嚷道：“固定身体！剧烈翻滚，迎接准备！” 奥摩休叫嚷期间，背后的两根金属细丝再一次缠上复原的石元素巨人，将它勒碎。 陆地玄武以顶着石元素巨人的嘴部为支点，尾部高高翘起，然后像一只跌了跤狗啃屎姿势的肥猪，将前方一片石元素巨人轧成粉碎。 指挥舱里面的军官们被这次翻滚摔得惨了，等陆地玄武恢复了平静，7个军官全部躺在以前的天花板上。 “没事吧？”奥摩休大声问。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人真正在乎战友们是否活着，包括奥摩休。 奥摩休抓紧时间观察外面情况，发现陆地玄武的翻滚突破了最后的包围圈。 “我们突围了！”奥摩休欢呼起来。 但是一片坦途的通道，没有远征第1军的战士们涌出来。 奥摩休调动陆地玄武的头颅，可以感受到蒸汽堡垒动力的极度不足。 外面，作为陆地玄武之外的箭头力量，人马王子带领的骑士级蒸汽兵器和骑兵中队都被石元素巨人缠住了。 只差最后一步了！ “冲啊，冲出来啊！”男军官们昂起上身，对着外面虚弱地叫喊。 3个女军官抿紧嘴唇，眼睛里泛着绝望的泪光。 “想想办法，舰长！”瞭望岗的比尔艰难地翻坐起来，抬头看着用锁链将自己固定在控制台上的奥摩休。 奥摩休推动手里的控制杆。 陆地玄武的头颅摆动，额部对准远征第1军的骑士级蒸汽兵器群。 “突围准备！弩箭支援来了！”奥摩休用锁链把对外广播管子卷到嘴边。 5波，15枚，陆地玄武的特色轨道弹射炮从它的中央额头喷出。 堆在蒸汽兵器群前面的石元素巨人被10枚锚式炮弹清扫一空，远征第1军的骑士级蒸汽兵器群飞快地打碎剩余的几具石元素巨人，从包围圈里冲了出来。 还有5枚锚式炮弹投向骑兵部队前方，清扫了大部分石元素巨人，但骑兵鼓起劲头组织了一波冲锋，但付出了5个骑兵的生命之后，冲击波被残余的石元素巨人挡了下来。 包围圈里发出一阵遥远而响亮的欢呼。看不见最前线战况的远征第1军士兵踊跃前行。 紧跟在骑兵部队之后的，是对蒸汽兵器作战长矛兵。这些手持5米长矛的士兵高呼着从骑兵旁边冲出，手里的长矛狠狠刺在石元素巨人的身上。一个人的力量当然没办法伤害生命力强悍的石元素巨人，可是每具石元素巨人的身上，有了第一杆长矛，马上又有第二杆、第三杆。 眨眼间，骑兵群所在的方向，也被突破了。 远征第1军的士兵从缺口汹涌而出。 匹特米上校从骑兵群里跑出，驱马走到一处较高的地势处，手里的骑士剑高高举在空中。 “弟兄们，往这个方向，突围！” 骑士级蒸汽兵器来到匹特米上校旁边，一杆书写着“远征第1军”的战旗在匹特米上校后面竖起。 “长官，蒸汽中队请求集结，进行反方向冲锋。” 人马王子的驾驶舱门打开，荷曼、亚迪思楚、岗多图尔和奈诺从中跳下。 匹特米上校瞥了眼毫发无伤的暴兔小队，说：“拜托你了，莉娃蒂少校！” 人马王子调转身体，跑到只剩下7架的骑士级兵器前面。 “兄弟们，”莉娃蒂说，“我们现在每一秒都有其他的兄弟失去他们的生命。我们蒸汽中队作为远征第1军的精锐，我们有义务帮助战友们活下去。我提议，蒸汽中队集结，进行一次拓宽突围通道的冲锋！” 大家向突破口望去。 虽然远征第1军的士兵们正在突围，但是人流的两侧，石元素世人挥舞着自己的手掌，探手将一个又一个从自己旁边跑过的人类士兵攥在手里。 通道两侧站立的石元素巨人手掌上，沾满了人类士兵的血。 包括人马王子，8台骑士级蒸汽兵器排成一列，以人马王子为箭头，开始缓缓加速，冲向突破口边缘的石元素巨人。 “为了，生存！” “冲锋！” 蒸汽兵器中队上方冒着白色的蒸汽，脚下踏起土黄色的尘埃，义无返顾地冲向石元素巨人密集的突破口边缘。 在陆地玄武指挥舱，奥摩休最后尝试了两下控制杆，然后放弃了。一根锁链刺进地下的天花板，奥摩休缓缓降落。 “我带你们走。” 奥摩休走到一个爬不起来的女军官面前说。 “不用，留下我吧，我的双腿已经坏了。”女军官脸色苍白，可还是挤出了笑容，对奥摩休说，“虽然我的想法对将军不敬，但是我还是要说，你可比我们的将军厉害多了，小列兵舰长。” 女军官笑得很愉快，仿佛她眼里的泪光其实不存在。 奥摩休转过头，看了眼挂在桌面上仿佛变成抹布的纳恩塔莱少将的尸体。 “现在不是照顾死者体面的时候，跑吧，小舰长。你不应该死在这里。”瞭望岗的比尔少尉伤得不重，他踉跄地走到奥摩休面前，“我会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同生共死。” “对，我们属于陆地玄武，我们留下！” “我要在陆地玄武指挥舱里殉职！” 奥摩休摇摇头，叹息着说：“我有办法把大家弄出去，只是没想到各位都决心殉职。既然这样，那我带着纳恩塔莱将军的遗体出去吧。” 指挥舱里一片寂静。 男女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人有能力再说话。 “呜呜呜，我好傻！”伤了双腿的女军官相对年轻，她呜一声哭了出来。 奥摩休轻笑一声，伸出一根锁链，将女军官层层卷起，作成固定式担架模样，将女军官托在空中。 另外还有个女军官伤了腿，也被锁链托起。 “跟我来！”奥摩休留下2根锁链，和2道金属细丝，准备应付碰到的石元素巨人。 金属细丝直接破坏指挥舱的墙壁，当割下一个大圆形，指挥舱里的军官们看见了外面的光。 “喂，我们的中队长在这里。”奈诺沙沉的声音响起，但看不见他的影子。 奥摩休又将圆孔的下面多开了一个口子，使得孔洞可以通过一个人。 然后奈诺矮小的身影出来了。沙皮狗兽人站在孔洞的正前方，双手互握放在腹部，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奥摩休。 “你好，奈诺。”奥摩休一马当先，走出陆地玄武。 陆地玄武所处的位置极差，倒在突破口的中间。 数不清的远征第1军士兵越过陆地玄武，飞奔向匹特米上校竖立起战旗的地方。 荷曼和亚迪思楚手里拿着一圈绳索跑了过来。 “对付石元素巨人，还是这种小武器好用！”荷曼大笑着对奥摩休说，“干得不错，我们的小列兵！”说着，伸手欣慰地拍了拍奥摩休的肩膀。 “谢谢夸奖，荷曼中士！”奥摩休立正回礼。 “走吧，别磨叽。”亚迪思楚对奥摩休笑了笑，转身就走。 奥摩休身后的男少校呆呆地看着亚迪思楚的背影，吹个口哨。 奥摩休转过头来，笑着说：“你想死是吗？” “不，我只想跟在舰长您的后面逃命。”男少校明显在敷衍奥摩休，嘴里说着，眼睛仍然频频瞟向亚迪思楚的背影。 荷曼没拿绳子的手拔出了制式长剑，剑刃搭在男少校的脖子旁，“走，我来扶你，长官。” “啊，你不能剥夺一个单身男士追求女士的权利，即使人是国王也不能！” 一行人踉跄前行。 亚迪思楚抛圈套的技术不错，套石元素巨人几乎一套一个准。套上三四个绳套的时候，岗多图尔驱动着他的蒸汽驱体，跳上石元素巨人的身上，一拳，“嘭”，两拳。 岗多图尔没有痛觉，他的拳头抡得像风车，眨眼间功夫，就在石元素巨人的身躯上砸出一个足够影响行动的巨大伤口。 岗多图尔从石元素巨人身上跳下，主动走到亚迪思楚身旁。他用平平无升降的机器声淡淡地说：“我感觉热血沸腾，我应该再用我的拳头打烂一具石元素巨人。” 岗多图尔举起自己一双残壮不堪的拳头，对亚迪思楚提出要求。 亚迪思楚数了数手上的绳套，点点对岗多图尔说：“我还有足够的绳了，我们回头再找个石元素吧，前面没有石元素了。” 亚迪思楚带着岗多图尔转过身，再次往包围圈走去。 男少校看着亚迪思楚又要回渐渐安静下来的包围圈外围，不禁有点急，“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奥摩休和荷曼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要阻止她？” “她一个女孩子。” 荷曼嘿嘿地笑：“女孩子……” 走出了10米的亚迪思楚猛地站定，转过身来，给荷曼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男少校说：“我拒绝！”说完，转身带着岗多图尔走了。 战场上，战斗停止了。 石元素巨人排成一条直线，远远面着突围的人类残军。 匹特米上校骑马站在人类阵线的最前方，与石元素巨人相对无言。 在阵线的某处，陆地玄武男少校失神落魄。 “为什么，她会拒绝我？我都还没有开口表白！” 第109章：人类之所以人类 天空刮起了微风。 微凉的温度从天空被送下地面，从受伤的士兵间隙里穿过，冲淡了血腥的味道。 战斗结束了。胜利与失败，从来不由刀山火海之中的战士来定义。 损失了一半士兵的远征第1军集体缓缓转过方向，慢慢地远离与石元素巨人对峙的地方。 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匹特米上校脸色非常差。 远征第1军虽然保留下来了，但是精锐的部分在刚才的战斗中永远留在了石元素巨人的脚下。 保留下来的士兵们，除了极少数经历过生死存亡苦战的幸运儿，大部分是躲在别人后面冲出来的庸手。一如结束了战斗之后，马上紧跟在自己旁边的中尉。 能战，而且敢战，通常最早陨落在战场上。 能战，敢战，而且运气好，才能最后活下来，并且成为更加精锐的战斗力。 匹特米上校把目光转向远征第1军幸存下来的骑士级蒸汽兵器，里面站着人马系列试验型号。那是属于名为暴兔小队的蒸汽兵器。 他们又在战场上活了下来。 仰天长叹，匹特米上校慢慢调转马头，随着离去的士兵慢慢踏上通往别处的路。 “上校，您还没下令撤退，那些人就有人带头走了。需不需要把那几个带头的揪出来，送上军事法庭？”骑兵队的中尉终于凑过来，轻声向匹特米上校提出第一个建议。 匹特米上校听完建议，面无表情，他转过头去，看了眼奥摩休，那个没有丝毫贵族气息、和名为荷曼的平民勾肩搭背、向名为莉娃蒂的落魄贵族献媚的奥摩休。 “不用了。我们毕竟在必死的包围圈里面突围出来，兄弟们都累了，大家只是想早早和科德军镇的部队汇合，如此而已。”匹特米上校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污渍，驱动战马，随着士兵们离开。 除了把精力浪费在无谓之处，还有许许多多必须的事情要做。 “陆地玄武的指挥军官们安置好了吗？”匹特米上校尽量不看身后的尉官。 “报告上校，已经安置好了。1位少校，2个上尉，3个中尉，1个少尉。少尉比尔.通埃，曾经是伊斯屋的贵族。” 听到报告，匹特米上校有点意外，他回过头，看了眼紧紧跟在身后的中尉。 中尉丝尘不沾的军服非常惹眼，脸上公式化的笑容让人感觉不到温暖，但莫名地舒服。 中尉对人员安置、信息收集的工作做得很好，短短时间里就把陆地玄武蒸汽堡垒留下的财富给掌握在手。 只是，他身上干净得过分的军服实在太惹眼。 只是…… 匹特米第二次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暴兔小队：那个他曾经以为成不了气候的、没有战略目光的小战士，他一手一脚带领必死的远征第1军突出重围，还把蒸汽堡垒未来的指挥班底给带了出来。 东雪山郡贝约姆公爵曾经说，小蒸汽机师没有驾驶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的能力，可是他怎么就能驾驶比蒙巨兽级的蒸汽堡垒了？ “今天晚上，你去和暴兔小队谈判。我需要用最低的价格，把他们手上的战绩买回来。至于谈判的技巧，你自己把握，我不会为你随担任何风险。”匹特米上校背对着中尉，给他出了一道考验题。 中尉收到考验之后非常高兴，他大声应道：“是，匹特米上校！属下坚决完成任务！” 匹特米上校哼了声。 中尉在向周围的士兵、小军官表明接到来自于远征第1军临时司令匹特米上校的命令，在自己的身上打下一个属于他匹特米上校的印记。 又多了一个狡猾的爪牙。 作为匹特米上校的目标，奥摩休呆在休整的士兵里面，心情不激动，也不疲劳。 当然，淡淡的伤感多少有点。 好多同伴倒下了。 “哎，这战场斗死了一个将军。”奥摩休说。 奥摩休谈话的对象是亚迪思楚，女精灵的生活态度得比较超然，人类的大官在她的眼里不名一文。 “哦，我知道他叫纳恩塔莱。”一个女精灵记得住的人类，将军的特殊，在女精灵眼睛不过如此。 “他是个不错的人。”奥摩休觉得自己应该伤心，很伤心那种。 但是，女精灵不以为然。 “你认识他？”女精灵再来了次灵魂拷问。 奥摩休愣了愣：“这个就是先问问你所说的认识，到底需要多深的交往程度了。” 女精灵指指奥摩休，然后说：“像你和我这样呢？” 奥摩休呵呵地笑：“那我不认识他！什么将军贵族，怎么能和你我相比呢。” 亚迪思楚掩嘴而笑。 离暴兔小队不远处，陆地玄武的少校失魂落魄地注视着亚迪思楚，看着奥摩休和女精灵轻声说笑。 医生在为少校包扎伤口。 “她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少校仍然不相信，不敢相信。 多出尘的一个少女！ 怪不得小列兵舰长警告自己说：你想死吗？ “也不能说她是杀手，作为王国的士兵，谁手上没有几个人命？只是，有消息渠道说，小列兵舰长的小队曾经为坦菲王后效命，手上沾了不少贵族的血，结了不少仇。” 和少校说着话的，是同样为陆地玄武指挥舱的军官，并且经常号称自己是伊思屋贵族后裔的比尔少尉。 “那个女的叫亚迪思楚，真名不知道，精灵的名字通常又长又拗口。”比尔少尉又说。 精灵！ 少校用力晃晃头，努力清醒过来。“原来，她是个精灵？怪不得一直戴着兜帽，原来是个精灵。” 少校的眼神清醒了许多，终于能把自己的目光从亚迪思楚的身上挪开。 比尔少尉笑了，伸手拍了拍少校的肩膀，站起，向奥摩休所在的地方走去。 站在奥摩休和亚迪思楚面前，比尔少尉并腿敬礼：“小列兵舰长，部队开始撤退了，请问您要和我一起离开吗？我在部队里还有点人际关系，能申请到不错的待遇。” 奥摩休站起来，面对着比尔。 亚迪思楚则一扭身离开，向荷曼走去。 比尔少尉瞥了眼亚迪思楚的背影。 “不用了。我们小队可以应付得来。”奥摩休拒绝了比尔少尉的提议。 “那么，我还有个问题，您的小队还收人吗？”比尔少尉的身体站立得笔直。 奥摩休神色严肃。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加入我的小队。”奥摩休说，“但我不建议你抱有这种想法。我们的小队，”他转过头，一个一个扫视着暴兔小队的各个成员，“只不过是一队有各自的理由、无处安身的人。我们没有、也不需要权力和前途。如果我们的人追求这两样东西……”奥摩休看向莉娃蒂，前伊思屋贵族正站在人马王子旁边，和一个上等兵在交谈，奥摩休的话变得难以为继。 “我愿意遵守您小队的任何规章制度。” 奥摩休拍拍比尔少尉的手臂说：“再说吧。你先归队，我们也马上撤退了。” “真遗憾，小列兵舰长。”比尔少尉向奥摩休敬个礼，转身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奈诺来到了奥摩休的旁边。 “这个人类，不怀好意。”奈诺在奥摩休膝盖的位置说。 奥摩休低下头，和仰头的奈诺四目相对：“我知道。” “你可不能把他收进小队，不然我敢预言荷曼会杀人。”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唉，算了，懒得理你。”奈诺说着说着，发现奥摩休从头到尾，还真没有吸纳比尔少尉的举动，中途停了嘴，“你是怎么知道的？” 奥摩休哼哼地笑：“他看亚迪思楚的眼光，很让我不爽。” 本来认可了奥摩休智慧，现在又不得不否认奥摩休的智慧，奈诺晃晃脑袋。他发现自己是真愚，怎么能把没多少脑容量的小队长想得那么高大呢？ 暴兔小队在最后一批里面撤退，人马王子的背部，坐着暴兔小队。 石元素巨人在远征第1军离开之后，整齐划一地转身，如墙般离开。 “多么有纪律的种族，可想而知，远古的精灵帝国是多少的强盛。”奥摩休站在人马王子背部的边缘，眺望着石元素巨人离开的景象。 奈诺在奥摩休的膝盖位置哼了声说：“毫无感情的精灵帝国是被兽人推翻的。” “你们兽人怎么能打得败精灵？你看，只是个你说的远古精灵贵族，他就有一望无际的石元素巨人军队。我实在想象不出你们兽人凭什么打败打他。” 奈诺沉默，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你真想知道吗？”奈诺又回过头。 “什么？” “兽人能打败精灵的原因。好吧，我自己说吧。兽人依靠的是战争巨兽将精灵打败的。而你们人类，则是依靠你们所谓的蒸汽堡垒，抢了富饶的南方。” 奥摩休摇头表示反对。 但奈诺没有给奥摩休反驳的机会，转身离开。 直到石元素巨人再也看不见，奥摩休才回到人堆里坐下。 亚迪思楚给奥摩休让了块位置，并且在奥摩休坐下之后，拉着他的衣袖说：“奥摩休，你看看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端正地盘坐着，木质的面具雕刻此时显得非常僵硬。 “岗多图尔？”奥摩休轻声叫道。 “我在。”岗多图尔用有点感情的声调回应着奥摩休的叫唤，但是他的身体和面具都不曾动弹。 “你还好吗？”奥摩休又问。 “我很好，谢谢关心。”岗多图尔用热烈的声调说话，但他的躯体纹丝不动。 机器人！ 奥摩休的脑海里跳出一个名词。 亚迪思楚担忧地看着岗多图尔说：“刚才他打倒最后一个石元素巨人，就变了。” “变什么变，我没有感觉到。对吧？岗多图尔。”荷曼用餐刀割着肉干吃，没好气地说。 “不对。岗多图尔变了，1043秒前变了。” 荷曼停止了吃肉干。 奈诺抬起头，走到岗多图尔面前。 “他，死了。” “不对。岗多图尔没死，岗多图尔变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奥摩休。 奥摩休蹲着挪到岗多图尔面前，握住蒸汽改造人的双臂：“岗多图尔，你真的还好吗？用心回答我。” “我很好，谢谢关心。”岗多图尔的声音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岗多图尔是被奥摩休改造的，是历史上从来没有的、完全脱离了人体组织的蒸汽机器人。 “我当初不应该完全摒弃你的所有器官。”奥摩休掀开岗多图尔的兜帽，摘下面具雕刻，只剩下一对眼睛。 岗多图尔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前方，不曾动弹。 “对不起。”奥摩休对岗多图尔说。 “不用对不起。当时岗多图尔已经死了，是您救活了岗多图尔。能活着，当时岗多图尔非常高兴。” “那现在呢？你还高兴吗？”奥摩休问道。 “现在岗多图尔感受不到‘高兴’，只知道什么是高兴。” 荷曼和亚迪思楚凑了过来。 亚迪思楚和岗多图尔的关系最好，她握住岗多图尔的另一根手臂：“岗多图尔，你会一直在我们身边，对吗？” “对的。1个月前的岗多图尔留下了一个非常强大的记忆：永远跟着亚迪思楚和奥摩休。” 荷曼大怒：“我呢？老子呢？” “要和荷曼大叔好好相处。” “莉娃蒂呢！”荷曼拎起岗多图尔的衣领，吼道。 “莉娃蒂小姐很可怜，要照顾她。” 荷曼愉快地扔下岗多图尔，嘴里说道：“还不错。至少没说我可怜。” “荷曼大叔很粗鲁，小心性命。” “我现在就取你性命！”荷曼大声咆哮，如果不是奥摩休拦着，他发誓一定要撕烂岗多图尔的衣领。 “够了！”奈诺大喊一声。 所有人都安全静下，转头看向奈诺。 奈诺抽抽鼻子，本来满脸的褶皱皱得更加深沉。“他，你们认识的人类岗多图尔，他死啦！” 所有人又把目光转到岗多图尔身上。 “是的，不错。人类的岗多图尔已经死了。我是刚刚诞生的岗多图尔，请各位多多关照。” 亚迪思楚双手掩住了嘴。 第110章：不，他一定是贵族！ 科德军镇的部队姗姗来迟。 远征第1军被科德军镇的部队收容，奥摩休作为贵族阶层被安排，5个人分到了一辆有座椅的马车。 马车是普通的载人马车，具体而言就是用来运载某些不利行走士兵的工具。 奥摩休被分到的马车大约是运送重装步兵的，座椅由坚硬的木材打造，表面被磨得又新又粗糙。 暴兔小队对自己的运载工具没有任何意见，但同行的远征第1军贵族军官则炸窝了。 “让你们的司令来见我！对，我说的就是你们的阿卡谢特伯爵！我爸爸是维斯晋王都的伯爵，他敢给我一辆平民士兵的马车，我跟他没完！” 离奥摩休最近的一辆双马拖拉马车里，传出一阵阵喝骂声。 暴兔小队洽意地分享后勤士后送来的青草煮，一种补充维生素的平民饮料。 奈诺非常讨厌旁边马车的噪音，接过荷曼递来的杯子，不满地抱怨道：“你们人类的贵族怎么这样讨人厌？贵族怎么样了，能吃吗？” 荷曼哼哼地冷笑说：“你现在享受的就是奥摩休的贵族待遇，有本事你别搭马车，用自己的四条腿跑。” 奈诺不再吭声，眼巴巴地看着亚迪思楚从莉娃蒂手上接过一块新鲜的蛋糕。 奥摩休向奈诺伸出手说：“你快点喝，要到我了。蛋糕你别看了，女士们的优待。” 奈诺瞥了眼奥摩休，捧起木杯子喝青草煮。这种饮料里面加了糖，奈诺平常很少能吃到糖，这次尝到了甜味，杯子一直离不开嘴巴。 奥摩休急得伸出手，托住奈诺嘴上的杯子，嘴里嚷道：“你别给我喝完啊，我还渴着呢！” 奈诺：“咕噜咕噜——” 在贵族队列不远处，一辆民用蒸汽客车平稳地行驶着。 远征第1军的临时司令官匹特米上校坐在单人椅上，翘着单腿，手里捏着茶杯，品味着来自于东方的茶。 其余3张椅子上，坐着科德军镇的4巨头，阿卡谢特伯爵与匹特米上校面对面。 匹特米上校看也不看自己面前的蛋糕，仅仅捏住茶杯说：“从待人待己方面，我看不出他是个贵族。他比号称最没有贵族风范的卓温家男丁还要不像贵族。” 阿卡谢特伯爵说：“但是，如果他不是个贵族，他的蒸汽机师天赋，他的战术战略眼光，他的知识，从哪里来？难道和平民孩子那样，小时候玩泥巴，长大之后争两顿饭钱，就能学到大量的知识？匹特米勋爵，我们知道你的经历，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家族按照平常的作法，只给你提供一个体面的职位，而不花费大量的金钱培养你，你还能取得现在的成绩吗？” 匹特米勋爵眯起双眼，冷冷地盯着阿卡谢特伯爵，不说话。 阿卡谢特伯爵继续说：“作为维斯晋关内的贵族，匹特米勋爵知道一旦贵族家庭没落，别说维持原先的风光，就算延迟愈来愈窘迫的状况，也要花费全部成员的精力。现在，你看到奥摩休在付出了生命的力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战功之后，他曾经索要过什么回报吗？” 匹特米勋爵呼吸渐重。 “没有！”阿卡谢特伯爵完全没有和匹特米勋爵对话的想法，他自问自答地继续说，“无论是奥摩休或者他的暴兔小队成员，在一宗一宗的案卷来看，他们在战后完全没有索要任何资源。在我们这4个没落贵族眼里，我们看到了奥摩休身上的王者风范。只有王者，才只会付出，不求回报。因为所有的回报对于他而言，不能为他的王冠增添一丝一毫的光辉。” 匹特米勋爵猛地睁大眼睛说：“你也想说，奥摩休他姓卓温？” 阿卡谢特伯爵摇摇头说：“不。我想说，他很可能是没有姓氏的皇者。” 匹特米勋爵笑了，他摇摇头说：“好吧。就算他是卓温、伊思屋、兹玛三家曾经的主人，那又怎么样？现在，我只想知道，这次事故，你帮不帮我？” 阿卡谢特伯爵没有迟疑地说：“我希望修改一下你的计划，我们认为，可以向军部作出证明，这次远征第1军的行动利大于弊。而之所以会出现巨大的损失，原因在于原远征第1军的司令纳恩塔莱少将。” 匹特米勋爵听完阿卡谢特伯爵的话，抿着嘴笑。 过了很久很久，匹特米勋爵才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如此维护奥摩休。即使他背后有个隐蔽起来的家族，但那又如何？在人类的王国里面，更有比国王兹玛、王后卓温、南方贵族伊思屋势力更强、底蕴更深的贵族吗？” “还真有。”范.巴雷恩子爵在旁边说，“人类从兽人帝国里面分离并建立起第一个帝国的时候，当时的皇族，和兽人帝国的贵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据说，皇族血脉的后裔，拥有1000年的寿命。” 匹特米勋爵仰头哈哈大笑：“巴雷恩子爵，你在嘲笑我家的藏书少吗？拥有1000年寿命的人类，你能想象你自己活了300年之后，是怎样一个状况吗？” 范.巴雷恩子爵说道：“我不否认人类不适合拥有太长的寿命。比精灵、兽人贵族寿命短，使得人类更加在意自己的每一分钟寿命，也使得我们的社会发展更快。但是，人类帝国的皇族拥有1000年寿命，是有文字记载的。” “什么书籍？怎么整个维斯晋的图书馆都没有？” 阿卡谢特伯爵举起手，阻止了范.巴雷恩子爵继续说话，“西北兽人的萨满之书上有记载，人皇的寿命长达1000年。无聊和朋友的死亡摧毁了人皇的心灵，以致曾经的人皇仆人之一的卓温家族接过了人皇的权杖。” 匹特米勋爵摇头说道：“你们在污蔑我们人类的历史！我们人类的王国，是在废墟之中建立起来的！是在退守一地之后，建立起强大生产能力的战争工厂，召集所有人类奋起抗战之后，团结在一起建立起来的。” 阿卡谢特伯爵平静地道：“那么，匹特米勋爵，你想过没有，在人类的家园成为废墟之前，人类生活在什么国家？为什么被兽人的部落冲击得七零八落之后，我们溃退方向所生活的生物，不是兽人，而仍然是我们的人类？” 范.巴雷恩子爵说：“根据我们的史书，卓温家的维斯晋王国，建立于不断撤退的路上。但是撤退的路上，为什么有人类重建防线和生活补给的资源？我们科德军镇学者的结论是：那些资源本来就在，但是因为人皇的权杖被夺，政令混乱，所以没有运送到前线战场，而是留在资源的所在地。卓温王室利用起来的，就是这些准备好，但没有在前线发挥作用的资源。” 匹特米勋爵思考着科德军镇几个贵族的话，犹豫不决。“我需要时间思考，迟点再和你们商量对策。我希望，无论我和科德军镇的分歧有多大，我们的合作意愿不曾改变。” 阿卡谢特伯爵平静地说：“你放心，相对于显贵的坦顿纳家族，我们军德军镇更愿意和匹特米勋爵站在一起。另外，我们想问一句，匹特米家族非常需要金钱吗？我们从你的动作上看到，你需要大量的军功、金币和名声。” 匹特米勋爵眯起眼，冷冷地看着科德军镇的4个贵族：“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阿卡谢特伯爵说，“我们想知道你的目的，只不过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更顺畅而已。对于匹特米勋爵的经历，作为流放贵族的我们，非常感兴趣。” 匹特米勋爵皮笑肉不笑：“我累了。阿卡谢特伯爵，巴雷恩子爵、台瑟子爵、贝纳塞科俄子爵，我先回去房间休息一下了。” 阿卡谢特4人从椅子上站起，阿卡谢特伯爵说：“那么，再见。我们等待你的答复。” 匹特米上校并没有直接回到蒸汽机车的贵族床位，他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马上有两骑骑兵拉着一匹英俊的白马赶到匹特米上校前面。 “去把拉瑟尔中尉叫来。”匹特米上校跨上白马，任由白马自己跟随着队伍前进。 白马伴随着匹特米经历过连番大战，并像后勤队伍里的驽马那样害怕科德军镇的兽人部队。 拉瑟尔中尉跟着匹特米的侍卫骑马过来，他学着匹特米，把自己的枣红色马换成了白马。 “上校，我打听到了许多关于列兵奥摩休的事情。”拉瑟尔中尉脸上挂着微笑，衣服干净整齐。他身材比匹特米高大，所以他在匹特米面前一直弯着腰。 匹特米上校瞥了眼拉瑟尔中尉弯起来的腰，皱皱眉头：“说来听听。” “作为远征第1军的先锋中队，奥摩休的暴兔小队曾经在科德军镇里面待了不短时间。当时给暴兔小队提供住处的军镇蒸汽部队有个说法：奥摩休是个最没有权威的头领。” 匹特米上校闭上眼睛，眉毛皱得更紧：“你认为奥摩休的这个特点会让他的处境变得很坏吗？” 拉瑟尔中尉自信地笑起来：“当然，作为一个领导者没有权威，就不足以镇住手下，他的命令就没办法传达并执行。对于一个领导者，失去了权威，也就失去了领导能力。” 匹特米上校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那么，你觉得列兵奥摩休所采得的成就如何？” 拉瑟尔中尉叹息一声：“根据我刚刚打听到的信息，结合列兵奥摩休的性格，我觉得以他贵族的身份地位，和他拥有的能力，只要稍稍有平均线上的领导才能，他能走得更远。至少，军衔不会一直停留在列兵，他的手下起码可以有一个大队1000人左右的水平。” “作为一个平民军官，你的推理能力相当不错。”匹特米上校对拉瑟尔中尉摇摇头，“可惜你的推理能力用在奥摩休身上，就不太适用了。你换个角度推测一下，如果奥摩休从伊思屋战争开始，就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那么，他现在的性格特征，对于他的建功立业有什么帮助？” 拉瑟尔中尉的笑脸停滞了少倾，然后又挂上虚心的微笑：“不知道上校所说的‘令人瞩目’，到了什么程度？” “国王陛下、王后、众多公爵，都想把他纳入自己最核心的武装力量里面。” 拉瑟尔中尉深深吸了口冷气，他第一次抛弃了笑容，皱起眉头，眼睛骨碌碌地转。 一直到科德军镇的部队传来信号，全体原地休息，拉瑟尔中尉才抬起头。 “想得怎么样？”匹特米上校翻身下马，然后将缰绳交给侍卫。 拉瑟尔中尉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我从另一个方向来猜想列兵奥摩休的实际情况，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方向。” “说说。” 拉瑟尔中尉迟疑良久才抬起对：“奥摩休先生应该是个真正的贵族，他会驾驶蒸汽兵器，据见过他驾驶人马型试作蒸汽兵器的人说，水平和莉娃蒂少校差不多。所以奥摩休先生自己的战斗力应该处于大部分人之上，他的身边聚集的几个人都各有特长。最重要的一点，奥摩休先生看起来毫无权威的形象，使得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有空间发挥自己的特长，即使属下之间出现矛盾，一个不需要权威的领导，还能用柔软的方式调和属下的矛盾。” 匹特米上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奥摩休确实能放得下身段，而且面对真正的贵族也不曾弯腰腿软。那你觉得，他像个贵族吗？” 拉瑟尔中尉笑了：“他肯定是个贵族。如果不是贵族，他从哪里学蒸汽机器的驾驶？如果不是贵族，凭着像我这样的平民脑袋，就算心想引起国王陛下的注意，所做的事情离王的意愿也会有很大的距离吧。” 匹特米上校嗤笑着摇摇头：“在军部，许多人开会讨论，做出了一个结论：列兵奥摩休背后应该没有势力支持。在他的周围，也没有神秘的组织给予他帮助，他至今所取得的成绩，完全是他个人凭着运气和自身的力量取得的。” 拉瑟尔中尉的笑容又消失了，他坚决地摇头说道：“不，奥摩休先生绝对是个贵族。就算他名义上不是，我的心里，他也是个真正的贵族。” 第111章：拉瑟尔的圈套 “我不管你的想法，我要在坦顿纳伯爵的远征第2军抵达之前，将巨大损失的责任分派下去。” 匹特米上校将战马勒定，示意侍卫警戒。 “特别是奥摩休，我要他的暴兔小队承担最大的责任。” 匹特米说完，没有给拉瑟尔中尉提意见的时间，拍马离去。 两个侍卫举起手，示意拉瑟尔中尉留在原地。 拉瑟尔中尉只好回到自己下属的队列里面。 “中尉，怎样？”3辆马车组成的小型队伍见到拉瑟尔中尉骑着白马回来，几个尉级军官探出身子望了过来。 拉瑟尔中尉没有马上回答，他示意尉官们进入马车。 外面，科德军镇的军需士兵打着马车，沿途分发粮食。 拉瑟尔中尉最后看了眼粮车马分发的粮食数量，缩回了马车。 “匹特米上校要搞奥摩休列兵。”拉瑟尔中尉拉起马车窗帘，第一句话就把匹特米少校的目的说出来。 “这不合常理。”一个挂着中士肩章的士兵马上说。 拉瑟尔中尉欣赏地对中士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确实，匹特米上校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搞奥摩休列兵。而是想找个有份量的人把这次的损失给承担下来。” “整个远征第1军的脊梁都被打断了。这个责任，不是谁都可以承担下来的。万一这个奥摩休列兵份量不够，军官会追究他责任的同时，再举起刀子把后面的人捅个窟窿。” 拉瑟尔中尉赞同地点点头说：“我计划把远征第1军剩下来的贵族聚集起来，分配大家所要承担的责任。我会以匹特米上校的名义召开会议，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把握话语权。” “嗯，也只能这样了。” “各方面都要布置好，尽量把所有的状况都安排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伊思屋贵族的想法，我们清楚。但是维斯晋贵族的行事方式，还要相对灵活对待。” “随机应变。一切以奥摩休列兵为重，把最重要的责任分成几个步骤，引他入局。” “多设置相联的话语机关。” 午后的休息只是原地短休，吃完科德军镇发放的粮食，趁着午后温度不高，联合部队继续上路。 拉瑟尔爬上新换来了白马。 白马毛色非常漂亮，但是训练的时候明显训废了，胆子有点小。 幸好拉瑟尔中尉在军队混的信条是尽量不接近兵刀之处。所以他的战马战斗素质差，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骑着白马，拉瑟尔中尉前往匹特米上校所在的蒸汽机车。 机车旁，匹特米上校的4骑侍卫左右跟随，拉瑟尔中尉直接迎着侍卫走近。 “两个侍卫大哥，拉瑟尔想求见匹特米上校，关于爪痕峡谷的事。”拉瑟尔脸上挤出笑容，轻声地对匹特米上校的侍卫说话。 侍卫爬上蒸汽机车，不一会，匹特米上校出现在蒸汽机车的门边，纵身跳下。 拉瑟尔翻身下马，走到匹特米的旁边等待。 匹特米上校从地上站起来，转头看向拉瑟尔。 两人的身边，蒸汽机车隆隆地继续前进。 拉瑟尔脸上堆起更加灿烂的笑容，恭维道：“上校的身手真好，在奔驰的蒸汽机车上跳下，丝尘不染。” 匹特米上校从拉瑟尔中尉身边走过，拉过侍卫递过来的马缰绳：“有什么事？快讲。” “我准备开一个爪痕峡谷的总结会议，将召集远征第1军内所有贵族参加。”拉瑟尔中尉一边跨上自己的白马，一边对匹特米上校说。 “你所说的所有贵族，包括伊思屋郡的吗？”匹特米上校信马由缰，小快步跟上前方的蒸汽机车。 拉瑟尔中尉点头说：“包括。我这次总结会议主要以大家需要承担的责任为主题，我会在会上定义哪个贵族应该承当哪个责任。” “虽然我不太看好你的计划，不过你想做的话，可以去做。我的名义你可以拿去用。”匹特米上校举起手，示意拉瑟尔中尉停步，然后再次拍马快跑，追他所在的蒸汽机车去了。 拉瑟尔中尉的目的达到，没有纠缠。他骑在马上，向着匹特米上校的背影认真地敬礼。 拉瑟尔的会议安排在晚间驻扎期间。 奥摩休当然在被邀请之列。 “这个时候开什么鸟总结会议？”奥摩休心不甘情不愿地赖在马车上，不愿意出门，“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就不给人休息休息吗？要不，莉娃蒂你去开吧？” 莉娃蒂没好气地瞥了眼奥摩休说：“我也在邀请名单里面。他们把以前的伊思屋贵族都算在里面，我估计这个会议没什么好事情。” “你的伊思屋爵位不是被剥夺了吗？怎么还邀请你？”奥摩休凑过脸来说。 亚迪思楚一把将奥摩休拉个倒跟斗，莉娃蒂刚好一爪抓过来，堪堪从奥摩休的鼻尖划过。 亚迪思楚拉完，转身跳出了马车。 奥摩休哼哼唧唧地揉着后脑勺爬起来，马上被莉娃蒂拽住衣领，拉出了马车。 “到了那什么会议，别吃亏回来。”荷曼在马车翻个身，转头向奥摩休嚷道。 奥摩休在莉娃蒂的拖拽下倒退前行，他双手抱在莉娃蒂的手掌上，一边回答荷曼：“放心，荷曼中士，我奥摩休什么都不会，胡搞蛮纠我最会。”一会努力从莉娃蒂的手掌下逃脱，“莉娃蒂你放手，如果不是怕伤了你，我4根锁链弹出，2条纳米金属丝线一缠，你就变成3段了。哎呀呀，你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啦！” 奥摩休进入会场，是被莉娃蒂扔进去的。 他进了门，踉踉跄跄向前冲了5大步，最后停在端坐的人群中央。 会场除了3个明显是会议主持的军官之外，还有4个端坐在木凳上的军官。 奥摩休闯进会场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狼狈出场的奥摩休身上。 4个端坐在凳子上的军官里面，有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女军官。奥摩休停下脚步之后，谁都不看，只直勾勾地看着满头辫着细小蛇辫的女军官。 “咳咳，你好，奥摩休列兵。欢迎你。”有个中尉站在桌子后面和奥摩休打招呼。 奥摩休把中尉当作门迎，他侧一下头，表示接受中尉的欢迎，但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女军官精心编排的小辫子。 年纪明显不小的女军官抿嘴，向奥摩休露出微笑，点点头。 奥摩休愣了愣之后，咧开大嘴，呵呵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莉娃蒂也揭开门帘走了进来。见到奥摩休发现傻笑的声音，伸出右掌，一把叉住奥摩休的后颈，把他叉到两张空凳子旁。 奥摩休弯着腰，顺从地被莉娃蒂叉着走，不过嘴里并不屈服：“莉娃蒂我警告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你多少要给我一点男人的面子行不行？” 说完，奥摩休挣脱莉娃蒂的掌心，把嘴巴凑到莉娃蒂的耳边说：“怎么说，我也是获得了神格传承的强者，你要揍我，回去再揍，好不好？” 莉娃蒂把奥摩休摁下凳子，也凑在奥摩休耳边说：“坐好了，别搞怪。” 奥摩休一把拉住前伊思屋女贵族说：“可是，荷曼中士吩咐我，别吃亏。我坐定定的，肯定什么都争取不来。” 莉娃蒂喘了两口气，拍开奥摩休的手，压低声音说：“那随便你。你别来烦我！” “哦。”奥摩休可怜兮兮地坐在莉娃蒂后面。 拉瑟尔中尉见人员到齐了，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 “维斯晋王国，第1远征军，前伊思屋与维斯晋的贵族全部到齐了。” 有人在下面举起手。 拉瑟尔中尉转头望过去，却见是奥摩休。列兵贵族端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地，可是他的右手高高举起，眼睛盯着拉瑟尔中尉。 “奥摩休……列兵先生，您为什么举起手？”拉瑟尔中尉先向奥摩休露出一个体面的微笑，然后才开口问道。 “我想问，谁是维斯晋的贵族？”奥摩休从凳子上站起来，像个士兵一样立正在凳子前面。 拉瑟尔中尉笑着说：“您是唯一一个维斯晋的贵族，奥摩休阁下。” “哦。”奥摩休坐回凳子上。 除了莉娃蒂在做深呼吸动作，其他4个来自于伊思屋郡的前贵族都用不满地眼光看向奥摩休。 “虽然，在座的各位由于某些原因，家族的徽章被暂时封印，但是维斯晋王国的兹玛王室不会让敢于担当贵族责任的原伊思屋贵族永远蒙尘。匹特米勋爵承诺，只要各位在这次失利之中勇于承担部分失利的责任，他会向王室、军部提议，各位将以战功抵消责任。我相信，只要各位投入足够多的资源，立下足够多的军功，王室和军部在匹特米勋爵的提议下，会恢复在座各位的家族徽章。” 在座的5个前伊思屋贵族都低下头，思考其中的得失。 拉瑟尔中尉暂时停演讲。 临时会议室内，寂静下来。 又有人举起自己的手臂。 拉瑟尔中尉只好再次面向奥摩休，问道：“不知道奥摩休列兵先生又有什么问题呢？” “第一，我不是贵族。第二，我没有家族徽章。然后，我也要承担你所说的责任吗？”奥摩休从凳子上站起来说。 “坐下！”莉娃蒂忍不住转过身来，狠狠刮了眼奥摩休之后，压低声音说。 “我不。”奥摩休做个坚定的表情。 莉娃蒂喘息着转过头，不再理会奥摩休。 拉瑟尔中尉笑容几度消失，他结结巴巴地说：“对于奥摩休列兵先生，您可以做出任何选择。毕竟，您是在座最尊贵的人。” “哦？最，尊贵？怎么讲？”奥摩休两眼发亮，心底向赫斯莱娜：“喂喂，赫斯莱娜，对面那个家伙是不是无事献殷勤，别有目的？他说得我心里好舒服啊。” “信息不足，无法判断。建议你建立足够的逻辑条件，然后再次询问。”赫斯莱娜越来越像工业时代的机器人了。 拉瑟尔中尉扫视了眼桌子下方的各人，然后用沉重的语调说道：“大家都知道，伊思屋战争，原伊思屋王国战败，大量贵族被战胜国维斯晋剥夺贵族头衔。在座各位都清楚，贵族的资源、金钱，与贵族头衔相关联。被剥压了贵族头衔之后，相应的封地被剥夺，等待贵族们的道路只有一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财富一点一点被支出，最终落为平民阶层。” 奥摩休举起手，这次他没等拉瑟尔中尉提问，自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拉瑟尔中尉笑着对奥摩休说：“有关系。因为您属于战胜国一方，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比我们在座的前伊思屋贵族要尊贵——至于，在这次会议里面更尊贵。” 这次奥摩休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他挠着后脑勺说：“原来这样。那为什么只叫了我一个维斯晋人过来？” “因为除了匹特米上校和殉职的纳恩塔莱少将之后，远征第1军维斯晋的贵族只有您了啊。”拉瑟尔中尉绕过桌子，从桌面上捧起几个卷轴，走到奥摩休面前说，“所以这次爪痕峡谷的失利，有劳奥摩休列兵先生多多支持。我们原伊思屋贵族的家庭，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莉娃蒂从凳子上站起，眯着眼打量拉瑟尔中尉。 奥摩休歪过脖子，看向莉娃蒂。 莉娃蒂坚决地摇头说：“这次所谓的爪痕峡谷失误，原因何在，大家都很清楚。作为维斯晋一国的军部，他们很清楚，远征第1军不是我们前伊思屋贵族可以控制的。控制权只掌握在纳恩塔莱少将和匹特米上校手上。这个责任状，我们不能签！就算匹特米上校许下更好的承诺，我们也不能签！” 奥摩休从来以莉娃蒂马首是瞻，闻言，他的背后弹射出一道两指粗的锁链，“咚”一声将拉瑟尔中尉手中的责任状打落在地，然后一阵快速刺击，将责任状碎成一地羊皮屑。 “我们走！” 奥摩休得意地牵起满脸通红的莉娃蒂，得意洋洋地往临时会议室门外走去。 目送着奥摩休和莉娃蒂走远，双手维持着捧持状的拉瑟尔中尉也笑了。笑得，异常畅快。 第112章：坦顿纳伯爵到了 当混合部队回到科德军镇，3天之后，全军开始整装。 真正意义上的整理装束。 奥摩休被送了一套拥有58种零件的贵族衣装，以及一柄佩剑。 3天后，生气的莉娃蒂被亚迪思楚拉了过来。 除了曾经的女贵族，没有人会摆弄奥摩休刚刚到手的维斯晋贵族衣装。 一脸不爽的莉娃蒂拎起奥摩休的外套端详，很快，脸色阴转晴。 奥摩休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对。 “喂喂，莉娃蒂你发现了什么情况，可一定要说出来喔。” 莉娃蒂把暴兔小队的所有人召集过来，包括岗多图尔，然后把奥摩休的外套拎在空中，说道：“这是一件贵族少年的衣装。理论上讲，20岁之前都可以穿。” 荷曼翘着二郎腿坐在地上，用脚尖指了指奥摩休说：“这个家伙19岁不到吧，我记得。” “是的，我18岁零6个月。”奥摩休说。 “但是，”莉娃蒂嘴角含笑说，“在伊思屋，15岁以上的男贵族都不再装这种衣装。这种装束，又代表着‘幼男’和‘处男’的意思。” 奈诺和亚迪思楚脸色平静地站立着，没有任何反应。 荷曼却直接翻身趴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嘴里哈哈大笑：“幼男奥摩休，哈哈，处男奥摩休。” 奈诺转头看向亚迪思楚问道：“好笑吗？” 亚迪思楚摇摇头。 奈诺转头看向岗多图尔：“好笑吗？” “根据采集的信息，这个内容是矛盾的，好笑。”岗多图尔没有笑，但是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奥摩休怒气冲冲地要往外走。 “站住。”莉娃蒂在后面轻轻地说道。 “你叫我站住我就必须要站住吗？你以为你是谁？”奥摩休在门口转了一圈，转身回到莉娃蒂的面前，“有什么事，赶紧说。我的时间宝贵，就不和你浪费时间了。” “脱下你的衣服。”莉娃蒂把贵族衣装摆开，命令奥摩休。 “什么！你说什么！我看错你了，莉娃蒂。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你贪图我的美色已经到了无视别人目光的地步了吗！”奥摩休紧紧拽住自己的列兵制服，步步后退。 莉娃蒂转过头，瞪了奥摩休一眼：“别废话！” “莉娃蒂说得对啊，你别废话。”荷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奥摩休后面，一把拎住奥摩休的衣领，然后伸手去剥奥摩休的衣服。 “哎哎，荷曼中士，你们不是应该出门去吗？这里只留下我和莉娃蒂就好了。”奥摩休无力反抗，只好转而求其次，“最多岗多图尔留下，你们都离开。” 奥摩休的提议连亚迪思楚都没理会，女精灵瞪大了眼睛，饶有兴趣地看荷曼脱奥摩休的军装。 奥摩休死死护着自己最后一件衣物，幸好，最终也没有沦陷。 然后，莉娃蒂开始往奥摩休身上套华丽的衣装。 这些零件只有三分之一是正常衣物，剩余的全部用作修饰身型。 例如，裤子穿上之后，小腿和大腿的部位还要绑上十几道扎带，使得裤子挺拔好看。 穿上衣装之后，奥摩休就只能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除了眼睛是自由的，就连他的脖子，也有一道高耸的衣领顶着他的下巴，使得他无时无刻不直愣着脖子，否则衣领卡得他喉咙透不过气来。 莉娃蒂拎着奥摩休的耳朵左右转动，转头问荷曼：“怎么样？效果还好吧？” “人模狗样的，像不认识似的。”荷曼若有所思地说，“你说，我穿上这么一套，会不会也好看许多？” 莉娃蒂点头说：“肯定会。贵族衣装有限制举动、修饰体型的作用，历史上身材和你差不多的贵族有很多，从画像上看，穿上衣服之后，都达到应有的效果。” 奥摩休被亚迪思楚搬出门外，岗多图尔端来椅子让他坐着。 大家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贵族大人们，他们都会很帅地端坐在椅子里，或者很帅地站立着——全是因为不这样子，他们的衣服会勒得很不舒服。 所以奥摩休难得地正正经经端坐在椅子上，只不过他的两眼呆滞，就差嘴角流出唾液了。 暴兔小队的其余人员也开始换上新的衣装，然后聚集起来，等待通知。 他们所住的地方，仍然是巴雷恩家族的蒸汽兵营。 不久之后，外面有动静，军营里有人扯开嗓子大喊：“全休集合——按照预定步骤，前往西南方向。” “什么预定步骤？”奥摩休问旁边的莉娃蒂，头也不转，眼睛看着前方。 莉娃蒂对着身穿贵族装饰的人非常熟悉，没有责怪奥摩休，而是耐心回答说：“昨天匹特米上校和科德军镇的4大贵族召开了会议，布置了今天迎接坦顿纳少将的步骤。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哦。” 奥摩休的暴兔小队步行出了蒸汽兵营，有马车在兵营门前等待着他们。 搭上马车，马车一步在马路中间行走，两边是排列整齐的兽人士兵，这些兽人士兵行进的方向也是科德军镇西南方。 荷曼挑开马车窗帘，看着整齐有序的兽人部队说：“这些兽人也要参加远征第2军的欢迎仪式吗？” “是的，兽人、战争巨兽都在受检阅的行列。从安排上看来，这些兽人和战争巨兽部队反而比远征第1军更重要。”莉娃蒂说。 奈诺叹息一声：“这几年，我们粮食欠收，中部又不给支援，很多兽人都愿意南下，至少可以图个饱饭。” “南下南下，你们兽人南下，干的事可没几件好的。”荷曼瞪着奈诺说。 奈诺两手一摊：“只要约束得过来，我们兽人的战士比你们强多了。摆弄地精机械，我们兽人不敢和你们比较，不过论起打仗，哼哼。” 莉娃蒂深吸一口气：“要打仗了啊。” “哪里要打仗？”奥摩休和岗多图尔一样，两人并排直愣愣坐着，如果不是奥摩休的眼睛不时会眨两下，和岗多图尔也没多少分别了。 “维斯晋王国。”莉娃蒂语气低沉地说道。 “哦，正常。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诺威城现在乱成了一团糟。我们在的时候，今天你打我的人，明天我也派人刺你的人一刀。说真的，我不喜欢诺威城。”奥摩休说。 打仗的话题太沉重，奥摩休说了一通之后，好不容易从诺威诚逃离的暴兔小队各个成员没有了谈兴，各自安静下来。 马车在一处聚集了大量部队的空地上停下，车夫撩开马车门帘，对奥摩休的等人说：“到了，各位。” 莉娃蒂脸上挤出一个微笑，领头跳下马车。 奥摩休在亚迪思楚的搀扶下，“贤淑”地跨下了地面，然后又呆站在原地。 莉娃蒂领着暴兔小队进入预定位置。 他们所站的地方，意外地靠前，甚至比匹特米上校的位置还要前。奥摩休看见了匹特米上校身边的侍卫，他正站立在离奥摩休之后10米之处。 “你发现了吗？”莉娃蒂站在奥摩休的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什么？”奥摩休不明所以。 莉娃蒂语气平静地说：“因为你的鲁莽，现在我们暴兔小队被架在最前面，等待着坦顿纳少将的惩罚。” “不是吧，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天，怎么还记着啊。我睡一觉就忘记了。”奥摩休说。 莉娃蒂长叹一声。 别的地方，队伍开始整列。有两只巨大的鸟腾空而起，往更南的方向飞去。飞起来不久，又转了回来，并且在天空中尖叫了一声。 “快要到了，都精神点，入列，安静！”迎接队伍里传出一阵阵呼喝声。 荷曼和亚迪思楚看向南方，观察地平线上腾起的尘土。 “大部队，大约10公里远。还要很久才能到，都放松点。”荷曼懒洋洋地说。 奈诺第一次穿上维斯晋军队的制服，和岗多图尔一样的后勤技师的服装。“话说，我能不能走掉？我一个兽人，欢什么迎你们的远征第2军。如果我不小心流露杀意，岂不是害惨你们？” 莉娃蒂哼哼地笑了：“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在别的队伍里面，兽人都是奴隶。” “兽人永不为奴！”奈诺压低声音反驳。 荷曼嘿嘿地笑：“是，永不为奴。我们和兽人是结盟。我们出粮出钱，兽人打仗干活。” 奈诺哼了声，却无法反驳。 当大部队踏起的灰尘越来越近的时候，迎接的联合部队完全安静下来。 一支由巨大蒸汽堡垒为首的部队出现在联合部队眼前。 联合部队出现一阵无声的骚动，有人低声在说话。 莉娃蒂也在安抚荷曼：“别乱动。那是我们的部队。” 荷曼侧过头，死死盯着气势汹汹的远征第2军：“他们这是锥形冲锋阵型。如果他们有心攻击，我们即使有大量兽人和战争巨兽，也不是对手。” “安心，他们没有恶意。”莉娃蒂捅了捅旁边的奥摩休。 奥摩休浑身震了震，缓缓在高高的衣领之上转过头颅，越过莉娃蒂，看向荷曼，说：“荷曼中士，以你和亚迪思楚的速度，还有我钢铁锁链，就算被冲锋，我们也绝对有能力逃跑。” 莉娃蒂跟着说：“对。而且按捺不住的，可不止我们。军镇里的人打仗比我们多，就连兽人都懂得战阵，对于这种完全没有收手的冲锋阵型最敏感了。” 莉娃蒂的话刚刚落下，迎接部队分左右涌出两股部队。 战争巨兽部队往左展开，兽人部队往右展开。 本来夹道欢迎的队列，马上变成以欢迎队伍为中军，战争巨兽和兽人部队为两翼的战阵。 以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为首的蒸汽部队渐渐减速。 但他们扬起的灰尘继续扑向迎接队伍，盖头盖脑地向立正的迎接队伍罩下。 待尘埃落定，远征第2军才有进一步动静。 蒸汽堡垒主舱门打开，一个人从舱门边攀住升降绳，缓缓从蒸汽堡垒上吊下。落在地面，有侍卫将那人送上纯白色的马匹。 那匹白马静静站立着，并没有马上行进。 又有两骑白马并立在后。 最后，3匹白马迈着小碎步，轻快地朝迎接队伍走来。 科德军镇展开的两侧翼迅速而安静地返回中军，非常高效地收拢回迎接部队里面。 暴兔小队站在最前面，他们的对面站着科德军镇的阿卡谢特伯爵。伯爵在蒸汽堡垒的舱门打开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阿卡谢特伯爵正面迎向3匹优雅前行的白马。 “是那个鼻孔高过眼睛的贵族。”荷曼轻声对莉娃蒂说。 莉娃蒂的脸上挂着深深的戒备，没有答荷曼的话。 阿卡谢特伯爵倒是转过头来，笑着向荷曼点了点头。 荷曼装作没有看见。 不远处，3匹白马小碎步踏出的轻尘袅袅腾起。离阿卡谢特伯爵和奥摩休大约20米距离之后，白马从小碎步换成了漫步，以更慢的步伐走向迎接队伍。 就在阿卡谢特伯爵的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时，奥摩休熟悉的那个人远远地伸出手掌，做一个下压动作，对阿卡谢特伯爵说：“不用说客套话，我已经会背了，你安安静静站着就行。” 阿卡谢特伯爵笑容不变，脚下缓缓退了几步，让出通道。 坦顿纳少将同样是伯爵，但他是诺威城握有现权的伯爵。 白马走到奥摩休旁边的时候，坦顿纳少将勒定了白马，他眼睛冷冷地向前看，嘴里说道：“今天穿上了贵族服装，但你一点也不像贵族，生硬。跟上了，闯祸的小家伙。” 坦顿纳少将说完，轻摆缰绳，白马继续往前走。 奥摩休手足无措，他一时间不明白坦顿纳少将说了些什么。 “我块头比较大，鞍上坐不下两个人，嘻嘻。”熟悉的梳着大背头的骑士斐彼莫向奥摩休笑着说。 “上来。”一副沙沉的女声从神秘黑袍人方向传来，“快点。” 莉娃蒂从背后推了把奥摩休。 奥摩休愣愣地走到神秘人的白马旁，神秘人俯下身体，一把将奥摩休提到马鞍背后。 整个过程，奥摩休完全处于当机状态。 当他抱着神秘人的腰，搭乘着白马颠簸地跟上前面的贵族，才发现，以前那个坦顿纳叔叔，到了。 第113章：选择，事业或者爱情 坦顿纳少将旁若无人地骑在白马上，拒绝所有人的陪同，独自带着两个侍卫以及奥摩休行走在欢迎的部队之中。 没有刻意去视察某个部队，坦顿纳少将似乎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科德军镇的士兵中间。 此时的气温颇高，身披重甲的人类士兵最为难熬。 可是坦顿纳少将完全没有考虑士兵、甚至科德军镇4个贵族家族成员的感受，只沉默地骑着马漫步。 科德军镇和远征第1军混合部队前方，军容整齐的远征第2军同样站立在猛烈的阳光下，遥遥相望。 “你觉得，远征第1军和科德军镇的武装正面交战，哪个部队会赢？”坦顿纳少将勒停白马，他停留在一个兽人士兵方阵前。 奥摩休左右张望，最后看向斐彼莫骑士说：“坦顿纳叔叔问你呐。” 斐彼莫骑士耸肩摇头，示意才不关他的事。 “计较！”坦顿纳少将头都不回，冷冷地吐出一个单词，然后接着说，“丢开你狭隘的心胸，回答我。” 奥摩休只好凭着感觉说：“科德军镇会赢。” “因为这些兽人士兵？”坦顿纳少将抓握着马鞭，指着就在面前的兽人说。 “是的。我带领的中队和兽人士兵交过一次手，他们个人素质几乎骑士级蒸汽兵器差不多，而且战术战阵的素养也非常高，和我们固有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奥摩休说。 站在阳光下的兽人中队成员抬起头，用绿油油的眼珠盯着坦顿纳少将看。 坦顿纳少将仍然若无其事，斐彼莫骑士驱动马匹，走到坦顿纳少将的侧前方。 奥摩休的汗毛竖了起来。 100多个兽人抬头望过来，他仿佛看见了100多匹把自己当作粮食的大灰狼。 “少东，你这样挑衅兽人非常危险，我建议我们马上转移。”神秘人用沙哑的声音向坦顿纳少将提议。 坦顿纳少将脸上仍然古井无波的样子，他仰起头，仗着骑在高大的马匹上，比2米多高的兽人还要高一个头，所以用鼻尖对着面前的兽人士兵。 兽人士兵的呼吸开始渐粗渐长。 形势似乎越来越紧急的时候，后方传来一阵阵呼喝声。在兽人方队的后面，百来个穿得非常粗糙的人类绕了过来，渗入兽人方队里面，对着兽人士兵们一阵呼喝。 虽然不清楚这些人叫喊着什么内容，但是兽人们渐渐安静下来。 “这些士兵是什么职业？”坦顿纳少将问奥摩休。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哎，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斐彼莫骑士眯起眼睛笑着说：“看起来像是伊思屋的驯兽师。”说着话，斐彼莫骑士转过头看向后方。 阿卡谢特伯爵带着贝纳塞科俄子爵骑着马赶来。 贝纳塞科俄子爵直接骑马来到兽人方队的前面，大喝了两个音节。 兽人听到贝纳塞科俄子爵大喝之后，全部垂下头，部分兽人士兵甚至将拳头放在自己的右胸之上。 “对不起，坦顿纳伯爵，兽人士兵的情绪难以控制，给您造成困惑了。”贝纳塞科俄子爵向坦顿纳少将低头说道。 “一会给我送来2个兽人战士，要最精锐的2个。还要1个潜力最大的幼崽，我要养一个贴身武士。”坦顿纳仍然看都不看阿卡谢特伯爵和贝纳塞科俄子爵，淡淡吩咐了一句，勒转马头，又往别处走去。 再次被冷落的阿卡谢特伯爵和贝纳塞科俄子爵却喜出望外的样子，相互振奋地互相看了看。似乎坦顿纳少将向他们索要兽人的精锐士兵，很给他们面子。 这次，坦顿纳少将越过兽人部队，走向战争巨兽部队。 一条条大蜥蜴似的地行龙骑兵编队、小坦克似的角犀编队，统统没有被坦顿纳少将放在眼里。 赶来的台瑟子爵和巴雷恩子爵非常失望。 看完战争巨兽部队，坦顿纳少将没有回远征第2军，吩咐阿卡谢特伯爵带着自己走进科德军镇之后，才对斐彼莫骑士说：“让远征第2军驻扎在军镇外面。” 斐彼莫骑士领命而去，坦顿纳少将的身后，就只跟着黑袍女人和奥摩休，再后面，才是科德军镇的4位贵族。 “你们军镇现在有多少个孕妇和1岁以下的孩子？”坦顿纳少将面向空气问道。 “大约320个左右。”阿卡谢特伯爵赶前几步，回答完之后又放缓马速。 “关外的条件确实艰苦。”坦顿纳少将说道，“那么，怀孕的女兽人和1岁以下的幼崽呢？” “坦顿纳伯爵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阿卡谢特伯爵这次不敢上前，而是落在后面回答。 坦顿纳少将哼了声：“晚上，你们4个到我的房间。现在，滚。” 阿卡谢特伯爵等人如蒙大赦，赶紧向坦顿纳少将告辞。 奥摩休躲在黑袍女人的肩膀后面，看着坦顿纳少将霸气冲天的背影，两眼发光。 坦顿纳少将突然转过头来，视线落在缩在黑袍女人肩膀下的奥摩休。 “是不是特别喜欢我的样子？”坦顿纳少将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酷酷的冷笑。 “嗯嗯。”奥摩休拼命点头。 “我小的时候，也曾经这样崇拜过像我这样的人。”坦顿纳少将说道，“所以从12岁开始，我就刻意模仿他的一举一动，收集那人拥有过的东西。” “哇，原来坦顿纳叔叔是追星一族啊。”奥摩休哈哈笑了起来，“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死了，死在你的仆人手上。”坦顿纳少将举手，示意黑袍人上前，然后转过头，冷冷地眯起眼，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说：“误会吧？” “误会？”坦顿纳哼哼地笑了起来，“那个人就是末代伊思屋国王，塞尼埃.伊思屋！” “哎呀，我去！”奥摩休大喊了出来。 坦顿纳少将又说：“我在伊思屋郡曾经把你卖给塞尼埃.伊思屋，你的仆人又干掉了塞尼埃，我们之间的这个恩怨一笔勾消，你看如何？” 奥摩休还以为坦顿纳少将会要求他干掉亚迪思楚，闻言点头如风：“好好，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奥摩休刚刚松一口气，坦顿纳少将向黑袍人作个手势。 黑袍人一溜烟从奥摩休面前滑下了白马。 奥摩休顺着黑光往后追，只见黑袍人裹着黑袍，慢慢向后面踱去，对着跟随者们张开戴黑色皮手套的手掌：“坦顿纳伯爵有令，所有人离开50米。” 奥摩休摇摇头说：“精灵能在100米之内清楚地探听别人说话，你喊别人离开50米没用。” 坦顿纳少将哼了声，说道：“10公爵派出联军，包围诺威城了。” 坦顿纳的话题跳跃的幅度有点大，奥摩休的脑袋里面还停留在“精灵”和“偷听”两个概念上面：“什么？” “10个冠以兹玛姓氏的公爵派出联军，以圣殿郡公爵柯伦为首，包围了诺威城。” “什么！”奥摩休大声叫喊出来。 “你知道，我属于约翰的派系。”坦顿纳少将不理会奥摩休的一惊一乍。 “你要说什么？”奥摩休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没有了思维能力。 “而你，加入了西北远征军，你的身上被打上了约翰的印记。”坦顿纳少将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奥摩休说，“我希望，你能杀掉莉娃蒂，她是王后的人。” “不行！”奥摩休忍住自己要弹出金属细丝将坦顿纳少将勒成三截的冲动。 “为什么？解释！”坦顿纳少将阴沉下脸面，眯起眼睛去看奥摩休。 “莉娃蒂她……她是我朋友，我下不了手。”奥摩休把杀意压抑下去之后，满脑子想着怎么通知莉娃蒂逃跑。 “你该不会想协助莉娃蒂逃走吧？”坦顿纳少将的脸上冰寒得像是冰霜所化。 奥摩休连连摇头。 “谅你也不敢。你回去，三天后，我希望看到莉娃蒂的一对耳朵出现在我的桌面上。”坦顿纳少将向奥摩休挥挥手，“滚吧。” 奥摩休勒过马头，但白马和奥摩休不熟，仍然跟在坦顿纳少将身后，不愿转头。奥摩休急了，背后弹出4根金属锁链，每根长约5米，抵在地面上，犹如4根大长腿，支撑着奥摩休像只大蜘蛛一样飞速离开。 黑袍人似慢实快地来到坦顿纳少将身边，和少将一起看着奥摩休离开。 “你大意了，少东。如果他想杀你，你已经死了。我和你，都低估计这个人类小子。” 坦顿纳少将点点头：“的确，你我都低估了奥摩休。没想到，他真正收服了日耀铠甲，铠甲已经能随心而变了。” 奥摩休焦急地回到前方。 刚才他跑得急，越过各个方阵的时候一掠而过。 等他从锁链上降落下来，才发现荷曼、亚迪思楚、岗多图尔呈作战姿态，将莉娃蒂和奈诺保护在中间。 “怎么了？”奥摩休本来想收起金属锁链，见状也顾不得高不高调，仍然将4根锁链张开。 “情况有点不对。”莉娃蒂用眼色示意奥摩休。 只见科德军镇的迎接队伍里面，一个小群体被好几个作战方阵隐隐分隔并包围起来。 有人在包围圈里面大声说话，匹特米上校带着4个侍卫脸色阴沉地往外走，走到半路，见到作战姿态的暴兔小队，转了个方向，避了开去。 “匹特米勋爵，我们台瑟家族曾经向您许下承诺，现在我们愿意将承诺加倍献上！” 包围的方阵拔出武器，开始合拢。 “匹特米勋爵救命啊。”包围圈里，有个女人大叫，“救我，救救我！” 匹特米勋爵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 一个小队的刀盾战士分出来，拦在匹特米勋爵的前面：“勋爵大人，您不能回去。” “我只要一个人！”匹特米大声说道，“阿卡谢特呢？你出来，我只要一个人！” 阿卡谢特伯爵和3个子爵骑在马上，正慢慢走过来。 走在最后的台瑟子爵脸色惨白。 “你好，匹特米勋爵。”阿卡谢特伯爵在马上向匹特米点头致意。 匹特米勋爵低气下气地对阿卡谢特伯爵说：“伯爵大人，匹特米向您索要一个女仆。” 阿卡谢特伯爵转过头，对巴雷恩子爵微笑着说：“巴雷恩，你回去准备10个年轻貌美的女仆，晚上送到匹特米勋爵的卧室。” “是，伯爵大人。”巴雷恩子爵眼睛都不眨一下，应下了。 但匹特米想要的是刚才在包围圈里呼救的女人。 “我能自己选吗？就在这里选。”匹特米勋爵柔声说道。 “不能啊，匹特米大人。倒向国王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哇。”阿卡谢特伯爵叹息着说，“我连50年的老朋友都下手，更何况一个年轻的女人。” 台瑟子爵声音颤抖地说：“庄恩，薇丽娅她不过一个只懂享乐的女孩，她小时候你还抱过她。要不，就送给匹特米勋爵做女仆吧？” 阿卡谢特伯爵摇摇头，长叹一声。 台瑟子爵又看向贝纳塞科俄子爵、巴雷恩子爵：“吐雷、范，你们说说话啊。范，你的女儿也在我家啊。” 范.巴雷恩子爵沉痛地摇摇头说：“我们4个家族，联婚何止一个女儿。你忘了，我的孙女才嫁到你家1年不到。” 被包围起来的贵族方阵里面，有人看见科德军镇的4巨头，刚才喊救命、求饶的口风一变。 “给我让开，肮脏的士兵，我要去见我的伯爵爷爷！” “对，我也是阿卡谢特伯爵家的。你的脸我认住了，你死定了，小兵。” 刀剑出鞘的士兵纹丝不动。 刚刚分出来打亲情牌的十来个女人见状，马上放弃恐吓士兵，伸长脖子向不远处的阿卡谢特伯爵等几个贵族叫喊。 “阿卡谢特伯爵爷爷，我是特维妮，救救我和我的丈夫儿子。” “巴雷恩子爵爷爷……” 台瑟子爵在马背上嘴唇颤抖，然后把腰间的剑鞘拔出。 阿卡谢特伯爵并没有戒备，反而迎上去，拍了拍台瑟子爵的肩膀说：“愿你能上天堂，我的老朋友。” 台瑟子爵眼神呆滞地望向远方，倒转剑尖，抵住自己的心脏位置，猛地刺进去。 曾经的子爵在马背上凝固，然后晃了晃，最后软软地摔倒在马上。 战马低下头，发出“咴咴”的叫声。 “不——”被包围的贵族群发出一阵绝望的叫声。 第114章：排除异己者 台瑟子爵倒下了。 被包围的贵族群发出一阵绝望的叫声之后，又传出了剑出鞘的声响。 “女士和小孩到里面，男士们剑出鞘，站出来！”有个年轻的男声响起。 一阵“呛呛”的出鞘声，夹杂在女人小孩的哭喊声之中，清脆而明亮。 “开始！”阿卡谢特伯爵右手一挥。 位于后方的长矛兵降下长矛，架在最前方的刀盾兵肩膀上，没有其它多余步骤，立即向包围圈中央刺去。 “格挡式，稳住！”贵族群又发出口令。 但长矛刺出，格挡的声响不多，多的是噗噗矛尖入肉的声响。 然后爆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小孩惨叫声。 “交替连刺，开始！”士兵的指挥由前线的一名上尉主持。 第一波刺出的长矛兵后退，第二波长矛兵踏出脚步，用身体的重量刺出长矛。 “格挡式，继续！”贵族群里发出口令。 又一阵长矛入肉声。 但这次，贵族群的口令多了一个。 “突击，死亡冲锋！” 贵族群响起一阵呐喊，包括女人，都在用力呐喊。 突击的方向选择了正北方。 “盾防，冲锋迎接准备！”“后撤防御，小心骨头卡武器！”“追击，自由攻击！” 指挥的上尉一连串下达命令，但阻挡不住用身体当作推进盾牌的贵族。 刀盾兵联合长矛兵组结的包围圈被冲破了。 贵族们倒下了一半人。倒下的人但凡有能力，总以自己的身体死死抓住士兵的武器，然后阻挡士兵们追击的方向。 但是贵族们突破了包围圈之后，面对着一列手持狼牙棒的兽人。 兽人抡起狼牙棒，劈柴似地，一下，又一下，将前仆后继仿佛看不见死亡的贵族，一个，又一个地砸倒在地。 最后，战场上还剩下的，只有用自己的身体当盾牌的贵族。 人类指挥官上尉被一个贵族女人绊住了。 上尉用力抽了两抽，都没有从一个女人的双手里拔出指挥长剑。这个身穿繁琐贵族衣装的女人，嘴角流淌着鲜血，眼睛坚定地盯着上尉，双手紧紧抓住刺进肺部的剑脊。 上尉再次用力抽了抽，指挥剑从女人湿滑的掌心里滑出小段距离，又被紧紧地握住。 一个手伸过来，搭在上尉肩膀上。 “放手，战士。”来人说道。 指挥官上尉有点懊恼，转过头准备喝骂，却发现来人是匹特米上校，赶紧把骂人的话吞回肚子里。 匹特米上校一手接过上尉的剑柄，一手搀扶着女贵族。 “坐下，薇丽娅。” 女贵族把身体挨在匹特米怀里，眼神晕乎乎的，“我流血了。”她的双手无力地从剑脊上松开，垂在身边。 “没事，很少一点。”匹特米上校微笑着说。 女贵族转过头，从匹特米上校的瞳孔看自己的影子：“我现在很丑吗？” “有一点点，不多。” “帮我擦擦，我的口水流出来了，不体面。” 匹特米提起衣袖，轻轻擦掉女贵族嘴角流出的血迹。但擦掉了，仍然有血迹，而且女贵族仍然小口小口地溢出鲜血，连鼻子都不能幸免。 “我忍……不住……”女贵族含含糊糊地说，眼帘慢慢合上，终于，不再有鲜血涌出。 匹特米上校终于帮女贵族擦干净了脸庞。 暴兔小队静静地看着惨剧发生，他们见识过很多很多的流血，很多很多的凄惨，但是还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残酷。 “我讨厌战争。”奥摩休说。 “没有人不讨厌。”荷曼说。 “嗯。”在诺威城被暗地里称为公爵杀手的亚迪思楚说。 有士兵发出号令。 “列队，回营！” 嚓啪。并脚跟的声音响起，迎接队伍开始动起来，一个方阵一个方阵地离开。 暴兔小队留在了原地，匹特米跪坐在地面上，他的4个侍卫守护着。 远处，远征第2军方向转了90度，也缓缓启动。 阿卡谢特伯爵驱马来到奥摩休旁边，又不敢挨得太近。 “奥摩休先生，您认识台瑟家的人吗？”阿卡谢特伯爵问道。 奥摩休没有接触过台瑟家族的任何人，但他说谎了：“认识。” 阿卡谢特伯爵长叹一声：“这该死的战争。” 巴雷恩子爵和贝纳塞科俄子爵也脸色灰白地驱马过来。 奈诺从奥摩休和亚迪思楚之间伸出头来，对着阿卡谢特伯爵冷笑着说：“别虚伪了。你讨厌战争，可是你更渴望战争。不，我说错了，是你们，而不是你。” 阿卡谢特伯爵微笑着看向奈诺：“小兽人，你相当有智慧。不错，我们……”阿卡谢特伯爵指了指自己3个科德军镇的贵族，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台瑟子爵，“虽然讨厌虞争，但都渴望战争。” “因为只有战争，才能让被流放的你们重新回到关内，甚至能让你们回到诺威城！”奈诺大声说。 阿卡谢特伯爵笑着，不否认奈诺的话，然后看向奥摩休：“奥摩休先生，你们该回去了。” 匹特米上校仍然跪在满目残酷的地上，轻轻地用衣袖拭擦着怀里女贵族的脸庞。黑色的血痂擦掉了，女贵族的脸非常苍白，她两眼紧闭，像平静地睡了过去。 奥摩休走向匹特米上校，但被侍卫拦下。 “让他过来。”匹特米上校轻声说道。 侍卫让开路，奥摩休走到匹特米上校的后面。 奥摩休正准备言辞对匹特米上校说：节哀，匹特米上校抢先开口了：“安慰的话你别说。我和你，已经做不成朋友，只能做对手。” 奥摩休顿时没有话可以说。 匹特米上校等了良久，又说：“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特别狼狈？”说着，转过头来，仰头看向站着的奥摩休，脸色平静。 “不，没有呢。”奥摩休第一时间否认，然后发现自己的说法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内斗。” 奥摩休的身后，响起马蹄声。 阿卡谢特伯爵骑着马来到奥摩休的身后，翻身下马：“奥摩休先生，你该离开了。”他走过来，是为了催奥摩休走。 “作为失败者的我，连安慰都不值得拥有吗？”匹特米上校竖起眉毛，看向阿卡谢特伯爵。 阿卡谢特伯爵点点头，说：“确实，这次你失败，又找不到顶罪的人，你的前途几乎毁了一半。” 匹特米上校黯然地垂下视线：“所以，连一个失去家族的贵女，你不敢担当起责任将她送给我，是吗？如果我还掌握着完整的远征第1军，别说一个贵女，就算我保下整个台瑟子爵家族，你也会咬着牙替我承担，是吗？” 阿卡谢特伯爵没有否认，反而给匹特米解释更多的理由：“你还漏了一点：如果坦顿纳伯爵没有承诺，如果我们效忠约翰军事大臣就能回到诺威城，我们也不会决心与你交恶。” 匹特米低声地呵呵笑了起来：“你这样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手把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兵力给葬送，也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我们听说过你的事迹。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再好了。你赚到的一切，来自于你敢于搏命冒险。今天你的失败，同样也来自于你的冒险精神。”阿卡谢特伯爵叹息着说。 奥摩休发现自己和两个贵族完全没有共同话题，转头想走。 “奥摩休，”匹特米上校回过头，叫住了奥摩休，“你要小心坦顿纳。我的狼狈你看到了，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奥摩休张张嘴，无话可说。他总不能说：啊，我会小心。 “也没有那么难以决定。”阿卡谢特伯爵也看向奥摩休，“你只要知道，坦顿纳伯爵就是个纯粹的贵族，就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贵族没有爱情，没有友情，只有利益。”匹特米上校低下头，用手轻轻地抚摩着名叫薇丽娅的女贵族的脸，“就像我，就像坦顿纳，就像……他们。”匹特米的视线，最后落在阿卡谢特伯爵的脸上。 阿卡谢特伯爵平静地挺胸而站。 匹特米上校顿了良久，才说：“你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奥摩休。如果我的肩膀上没有姓匹特米的家族，我很愿意跟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莉娃蒂甚至岗多图尔。可是，贵族的人生，没有可是！今天过后，我仍然会把你当作功勋的争夺者，仍然会与你作对。你如果不想死在我的手上，远离我，奥摩休。今天之后的我，将是没有感情的男人。” 奥摩休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匹特米的慷慨陈词。 “我……我的嘴比较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才好。”奥摩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有的时候，我越研究你的一举一动，就越觉得你不是我们中的一员。你太特殊了，奥摩休。”匹特米上校神情复杂地看着奥摩休，“不过，我必须要对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想着安慰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承担家族的重任，我一定会请你喝酒。” “好，一言为定。”奥摩休说完，赶紧转身离开。 他是对的。 他走出了十几步，匹特米上校又对阿卡谢特伯爵说：“你是个流放贵族，我是没落贵族，我的身份比你的高贵。但是，你手上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有完没完。 奥摩休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赶紧加快步伐离开。 荷曼第一个迎接奥摩休回来，第一句话尽显八卦本色：“那个姓匹特米的家伙，死了妻子？” “我觉得还没有到那一步，估计台瑟家的一个女后裔和匹特米对上了眼，正在谈恋爱。”奥摩休转过头。 匹特米和阿卡谢特两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负手站立，一个抱着逝去的女贵族，一个仰首望天，继续聊着天。 “走吧。”亚迪思楚在兜帽下说。 莉娃蒂罕见地沉默。 荷曼领头，迈开脚步往科德军镇走去。 有一个小队的科德军镇步兵跟在暴兔小队后面。 荷曼边走边转过头，看向莉娃蒂。 但莉娃蒂行为非常反常，她低着头，完全没有理会荷曼默契的无声询问。 “莉娃蒂。”不得已，荷曼轻声叫唤。 “嗯？”莉娃蒂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荷曼。 “情况有点不对。”荷曼压低声音说，视线偷偷瞟向身后的步兵小队。 莉娃蒂大方地转过头看了眼科德军镇步兵，然后才转过头来，说：“别担心，与你们无关，是针对我而来的。” 亚迪思楚猛地停下了脚步。 其他人都跟着停下。 “不能回去军镇。你必须现在走，莉娃蒂。”亚迪思楚抬起头。她的脸遮掩在兜帽下面，看不清什么表情，但是从话语里听得出，她有点焦急。 “我的人马王子没有开出来，我在荒漠里面活不下去。”莉娃蒂低下了头。 “让岗多图尔跟着你说。”亚迪思楚走到岗多图尔面前，拉起蒸汽改造人的手说，“岗多图尔，你愿意保护莉娃蒂离开西北荒漠吗？” “以岗多图尔的能力和莉娃蒂的能力，我相信我们两个进入荒漠，将很大可能死亡。但是，岗多图尔愿意为亚迪思楚小姐效力。” 岗多图尔从亚迪思楚的手掌里抽回手臂，直直走到莉娃蒂面前说：“走吧，莉娃蒂。岗多图尔会保护你。” 莉娃蒂没有理会岗多图尔，她看向亚迪思楚的背影，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亚迪思楚没有正面回答：“我觉得，你现在走情况会好很多。” “为什么我要走！”莉娃蒂紧追不舍。 “没有原因，只是我觉得。”亚迪思楚不敢转过身。 “你胡说！如果你不说，我就不走！”莉娃蒂神色坚决。 亚迪思楚慢慢转过身，她轻轻掀开披风兜帽，露出洁白胜雪的肌肤和尖尖的耳朵。 “莉娃蒂，相信我一次，好吗？现在走。” 奥摩休一直低着头，这个时候，他仍低着头，却抢了几步，走到亚迪思楚的身前，用背部挡住亚迪思楚，然后抬起头看着莉娃蒂，说： “坦顿纳少将吩咐我，杀了你。” 第115章：逃或者战 “你怎么想？”莉娃蒂平静地看着奥摩休。 “我不想。”奥摩休凝视着莉娃蒂。 莉娃蒂不明所以地笑了笑，说道：“不出我所料，你还是那样。”说完，她看向荷曼，以及亚迪思楚，“那么，你们呢？” 荷曼哼了声说：“你给我们一道好大的难题，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看，来了吧？” 莉娃蒂毫不示弱地说：“我也早料到这么一天，但是如果时间重来，我还会这么做。维斯晋越乱，死的人越多，我就越高兴。” 暴兔小队的成员都避免谈论莉娃蒂家破人亡的事情，奈诺不知道莉娃蒂的心结，此时沙皮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真的高兴吗？”亚迪思楚轻轻地说。 “高兴，绝对高兴。”莉娃蒂回答着，她迈出脚步，迎向亚迪思楚，继续向着科德军镇走，“你会杀了我吗？用你的镶蓝宝石的短剑，刺穿我的心脏。” “我在考虑。”亚迪思楚竟然说。 “呵呵，果然！”莉娃蒂完全没有戒备，要从亚迪思楚身边经过。 奥摩休转过身，双手紧紧握着亚迪思楚的手腕，说：“亚迪思楚，你可不能动手！” 沙皮狗兽人举起手，在下巴上轻轻摩挲，陷入思考。今天的暴兔小队很特别，展现出奈诺以前未曾发现的矛盾。 莉娃蒂跨过了亚迪思楚所站在地方，然后她转过身，却看向双手插袋站立的荷曼说：“你会杀了我吗？荷曼。” 荷曼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哼声说：“你还在利用我们。从伊思屋开始，你就在不停地利用奥摩休。我为什么讨厌你，这就是原因。” 莉娃蒂哈哈笑了起来：“我一个没有家、又被剥夺了徽章的贵族，利用破攻我城墙的功臣，伤害他，计算他，不是应该的吗？你以为，我真的在竭尽所能地在帮他完成霸业吗？就算我有心，他有心吗？” 莉娃蒂所说的“他”，明显是指奥摩休。奥摩休只觉得心底泛酸，慢慢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他湿润的眼眶。 “就他这副胸无大志、能力低下的模样，我没把他往死里整，已经算是我手软心慈了！”莉娃蒂继续对荷曼说着狠话。 亚迪思楚反过手掌，轻轻握住奥摩休的手。 奥摩休抬起头，看见亚迪思楚对他笑。 “你的心被仇恨填满了，莉娃蒂。我们都把你当作同伴，甚至家人。”荷曼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需要你们这些家人！而我的仇恨，不是我自己争取的！是你们，在我试炼的时候，用你们的蒸汽堡垒给我轰出来的。是你们，在我准备用心为维斯晋效命的时候，用我未婚夫的性命填出来的。难道我愿意用我自己的手，亲手杀死自己爱的人吗？是你们设置了陷阱，害我亲手动的手！”莉娃蒂背着大家，大声地说。 荷曼的声音降低着说：“莉娃蒂，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们很抱歉。如果可能，我们会拼了命阻止这些事情。真的，虽然我平常对你竖眉瞪眼，但是我不希望这种悲剧发生在你身上。” “好话谁都会说。”莉娃蒂说完这句话，抬脚就走。 奥摩休抽出被亚迪思楚握住的手掌，大叫一声：“莉娃蒂。”就要追过去。 “站住！”莉娃蒂转过身来，对着奥摩休大喝一声，“别让我再看见你！”说完，别过头，独自离去。 那队科德军镇步兵小队越过奥摩休等人，跟在莉娃蒂身后。 莉娃蒂转身的那瞬间，奥摩休看见，曾经的伊思屋女贵族已经泪流满面。 岗多图尔跟着莉娃蒂走，现在的岗多图尔几乎没有了人类的感情，估计莉娃蒂不会对他反感。 “走吧。” 等莉娃蒂走远，荷曼接过莉娃蒂的位置，对暴兔小队剩下的人说。 荷曼走在最前面，奈诺飞快地迈着脚步，跟在荷曼旁边。“你们遇上了大问题。”沙皮狗兽人说，“根据你们的聊天，我发现莉娃蒂那边的问题根本是个死结。” “是的，死结。”荷曼摇摇头，沮丧地说，“刚刚俘虏莉娃蒂的时候，我早就说过刀起刀落，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优柔寡断的！现在好啦，处出了感情，这刀不是那么容易下了。” 回到蒸汽兵营，紧张的气氛随地可见。 蒸汽兵营的大部分兵力已经开了出去，荷曼猜想，应该是去镇压原台瑟家族控制的战争巨兽部队。 莉娃蒂回了军镇，但没有回蒸汽兵营，她所住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维持着离开时的模样。 “我猜她会回来的。”亚迪思楚走进莉娃蒂的房间之后，出来和大家说，“她平常最喜欢的首饰还摆在桌子上。” 荷曼摇摇头说：“她也可能准备放弃了这里的一切。”说得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 荷曼带着各人，房门前搬了凳子坐下。 蒸汽兵营只剩下寥寥的见习蒸汽机师在训练，以及一些内勤技师在忙碌着蒸汽机器的维护工作。 呆到傍晚，吃了晚餐，有传令兵前来找奥摩休。 “奥摩休列兵，坦顿纳将军有请。” 传令兵看得出是科德军镇的本地兵，不像往常那样流里流气的样子，反而非常客气。 奥摩休看向荷曼。荷曼对奥摩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去。 传令兵骑着马前来，但他的后面跟着一辆贵族家接待客人用的马车。 奥摩休被拉到一处有院子的平房门前停下，传令兵和马车夫下了马，快步走到马车门前，帮奥摩休拉开马车门。 传令兵单膝跪在马车门前，示意奥摩休踩着自己的大腿下车。 “不需要这样，我是个战士。”奥摩休向传令兵说。等他跳下了马车，还转头向传令兵道谢，“谢谢你了。” 传令兵颌首，眼睛往坦顿纳少将临时居住的院子里面瞟去。 奥摩休哑然，朝院子门走去。 有两个上等兵女剑士挎着刺剑在门前拦住了奥摩休。 “姓名？” “奥摩休。” “有预约吗？” 传令兵小跑过来，对两个女剑士说：“他是将军约过来的客人。”说着，手里捧着一卷军令递到女剑士的面前。 “原来是将军约的奥摩休先生，里面请。” 奥摩休再次向传令兵道了谢，然后迈进了院子。 他还记得，当初在蒸汽机师先登营，还是上校的坦顿纳就在营地门口安排了两个女战士守门。奥摩休记得当时的女战士不是现在的两个。 踏进院子，身披黑袍的神秘女人从一棵树后转出来，迎向奥摩休。 “您好。”奥摩休向神秘人立正致意。 神秘人没有回应奥摩休的行礼，径直从奥摩休的身边经过。两人身体交错的时候，神秘人对奥摩休说：“我去一下你的住处。” 奥摩休好阵子才反应过来，但神秘人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奥摩休只好放弃追问。 继续往前走，斐彼莫骑士站在房门前，身上的亮银铠甲亮晃晃的，正朝奥摩休招手。 奥摩休记得，自己和斐彼莫骑士在伊思屋分别的时候，没有说过话。他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没有想到，现在，常年梳着一个大背头、身上常年披着亮银铠甲的骑士会满脸“熟朋友”的嘴脸，又在向他挤眉弄眼。 “准备好了吗？”斐彼莫骑士咧开嘴笑着，伸手拍打着奥摩休的肩膀。 “准备什么？” “嗯嗯……”斐彼莫骑士清清喉咙，板起脸，模仿坦顿纳少将的表情说：“坐，小家伙。安静，小家伙。愚蠢！” “斐彼莫！”房门里，传出坦顿纳少将的大喝声。 斐彼莫向奥摩休扬扬眉毛，转头大声应道：“到——就来啦，少爷。”骑士收拾姿势，轻轻推开房门，“请问什么事？少爷。” “哼！是不是奥摩休来了？” “如果我的眼睛还没出问题的话，是的，那个小家伙来了。” “带他进来！” “少爷，为什么不是叫他进来？” “我说：带他进来。” “可是，我不想跟着那小家伙进来。” “带他！进来！” “是，少爷！” 斐彼莫骑士缓缓转过身，向奥摩休说：“小家伙，我家少爷让我‘带’你进书房。这个方向，请。” 奥摩休肃穆地走进房间。 房子是间书房，有一个书架的书，坦顿纳少将正站在书架前，左手手掌托着一本书，正在 “靠墙，站着。”坦顿纳少将继续看他的书。 斐彼莫骑士一马当先，占据墙边的一个位置，昂首挺胸站立。 奥摩休走到斐彼莫骑士身边，双手垂在两边，以标准的军姿站立。 “听科德军镇的士兵说，你想送莉娃蒂走？”坦顿纳少将没有像以前那样，把奥摩休晾凉了再说。 “是的。”奥摩休干脆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如果，”坦顿纳少将从书上抬起视线，落在奥摩休的脸上，“我亲口下令处决莉娃蒂，你会不会记恨我？” “会！”奥摩休再次干脆地给了肯定的答案。 “你就不怕我顺手把你干掉？”坦顿纳少将把声音提高，几乎达到了叫骂的边缘。 “你干不掉我！”虽然攻击力很成问题，但奥摩休现在对自己的逃生能力很有自信。 “哼，就你这个模样，被我赶走之后，你还能反过来威胁我不成？”坦顿纳少将语调一转，温和了许多。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奥摩休选择沉默。 坦顿纳少将把书本放回书架上，没再看奥摩休：“3天后，过来答复我，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消息。如果实在做不出决定，别逃跑，来找我，我再给你另一个选择。” 奥摩休眼睛一亮：“我想听听你的另一个选择。” “现在不是时候，3天之后你再来。” “我想现在就知道，告诉我，坦顿纳叔叔。” 坦顿纳少将背负着双手，转过身来，板起脸说：“现在，离开我的书房。3天后，如果你没能把莉娃蒂的耳朵给我拿过来，带着她的人来。” “但是……”奥摩休还想争取一下。 不过坦顿纳少将冷冷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奥摩休。 斐彼莫骑士面向奥摩休，右掌伸出，指向房门，说道：“请出去，小家伙。” 心不甘情不愿地，奥摩休在斐彼莫骑士的陪同下出了房门。 书房外不见人迹，奥摩休压低声音，在斐彼莫骑士耳边说：“告诉我，坦顿纳叔叔说的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斐彼莫骑士神秘兮兮地对奥摩休笑，问道：“你看我像是傻的吗？” 奥摩休上下认真打量了几遍，摇摇头说：“不像。” “所以呢，别问我。问我我也会说不知道。”斐彼莫骑士右手按在骑士长剑剑柄上，踱着步往院子外走。 奥摩休觉得自己刚刚来到，坦顿纳少将只对他宣布了一件曾经说过的事情，就被赶走了，这里面，似乎有某些玄妙。 如此一想，奥摩休加快脚步，快速从斐彼莫骑士身旁冲过去，朝大门跑。 斐彼莫骑士脸上的嬉笑慢慢消失，他立正在原地，目送着奥摩休远远离去，脸色越来越郑重。直到奥摩休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斐彼莫骑士严肃地转身离开，直接推开坦顿纳少将所在的书房的门。 “他什么反应？”坦顿纳少将在书房的里面问道。 斐彼莫骑士回到书房的时候，奥摩休上了坦顿纳少将为他准备的马车。 “回蒸汽兵营。”奥摩休对马车夫说，他一刻也不想浪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荷曼身边。 荷曼见奥摩休火急火燎的，反而安抚小家伙别急，然后出去，把亚迪思楚和奈诺都叫了过来。 “坦顿纳将军跟我说，如果我不杀莉娃蒂，还有另一个选择！” 荷曼和奈诺对望一眼，然后荷曼问：“然后他还说了什么？” “然后，将军把我赶了出来。” 奈诺摇摇头，对荷曼说：“这个人类将军在对你说话。” 奥摩休有点听不明白。 荷曼只好向奥摩休解释：“坦顿纳那家伙知道，莉娃蒂走了之后，我会决定暴兔小队的事情。他这次把你叫过去，给了你一个选择，只是借你的口对我说：杀掉莉娃蒂，或者，帮他卖命！” 第116章：回去，成为弑王者 “荷曼中士！”奥摩休望着荷曼，轻轻地叫唤。 每当奥摩休在荷曼的名字后面加“中士”的称呼，一般是他们心情最愉快的时候。 但这次，奥摩休想表达他的期盼。 “莉娃蒂说得不错，你就是个优柔寡断、心无大志的小家伙。”荷曼苦笑着摇头说，“放心，我这次也准备心无大志一回。” 奥摩休两眼睁大。 荷曼站立，立正。他身材高而大，正经站立时，显得很伟岸。 荷曼非常伟岸地对着3个同伴下令道：“亚迪思楚，到士兵里面去，探听消息。” “是。”亚迪思楚说。 “奈诺，跟着我，去会一会坦顿纳。”荷曼低头看向小不点兽人。 “哦，好，没问题。”奈诺第一次接到暴兔小队正儿八经的命令。 荷曼看向奥摩休，奥摩休等待着。 “去，把你的莉娃蒂带回来。” “是，荷曼中士！”奥摩休跳起来，用力地敬礼。 亚迪思楚来到奥摩休身边，无声地站着。 奥摩休转过头来，看向乖巧的亚迪思楚，脑海里，另一个人的形象慢慢从亚迪思楚的身形之上，慢慢的逸出。 他记得，在坦顿纳少将的临时书房前，那个身裹黑袍的神秘人曾经对他说，他要来暴兔小队。 奥摩休猛地惊醒。 “怎么了？”亚迪思楚第一个发生奥摩休的异常。 “坦顿纳将军身边的那个裹长袍的侍卫，你们看见了吗？” 亚迪思楚侧过耳朵倾听了一会，摇摇头说：“我们没有见过。” 荷曼全身绷紧，向周围打量了一圈。 “你为什么这样问？”奈诺耸耸鼻子，“我闻到的是精灵臭臭的香味。” “那个侍卫对我说，他要来我们小队的驻地的。或者他半路有什么事情被担搁了。”奥摩休只能这样猜测。 “可能吧。你们人类很多时候言而无信，说过，但不一定做到。”奈诺嗤笑道。 “来了！”亚迪思楚猛地抬头，四处打量。 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很像大自然发出的声音，但就能知道那是模仿的。 亚迪思楚和荷曼同时仰头，看向一棵树的树冠。 荒漠里面的树，通常没多少叶子。即使是树冠，也是光秃秃的。 身裹黑袍的神秘人，就那样显眼地挂在光秃秃的树冠上，却没有被荷曼和亚迪思楚发现。 神秘人单脚踩在树枝上，弯膝从树冠跳下，然后慢慢迎向奥摩休等人。 “你好。”面对不速之客，奥摩休仍然不知何为敌意。 神秘人看不见脸庞的兜帽面对着亚迪思楚，亚迪思楚因为以为周围没有外人，自己的兜帽摘了下来，露出明显的精灵族的面容。 “我来找她。”神秘人面对着亚迪思楚说，“我没有恶意。” 荷曼马上说：“你有没有恶意，不是你说了算，要我们说。” 神秘人站着不动，停顿了一会，她慢慢举起双手。 荷曼和亚迪思楚都把手停放在剑柄旁边。 但神秘人举起的手掌抓住自己兜帽的边缘，轻轻掀开。 一条黑色的蕾丝面纱遮住神秘人眼睛以下的脸庞，但是她一对尖尖的耳朵并没有遮掩。 荷曼和亚迪思楚的手掌慢慢放下。 “我想单独和她谈谈。”神秘人重新把兜帽罩回头上，对荷曼说。 荷曼有外人的时候，很给奥摩休面子。他看向奥摩休说：“队长，你怎么说？” “你不能单独和亚迪思楚见面！”奥摩休说出一句让熟悉他的人非常惊讶的话，然后他接着说，“我要旁听。” 荷曼立起眉毛，奥摩休转过头来盯着他说：“你人高马大的，不会也想听吧？” “没有，我才不感兴趣呢。”荷曼高高昂起头，大踏步离开。 奈诺踱着步，慢慢跟着荷曼走，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精灵的事情，我才不会有兴趣呢。” 等荷曼和奈诺都走了，神秘精灵看向奥摩休说：“你可以走了。” “不，我不想走。亚迪思楚的事，就是我的事。”奥摩休大摇其头说。 亚迪思楚走到奥摩休的侧前方，说：“让奥摩休留下。我的事情没有必要向他隐瞒。” “你确定？” 亚迪思楚坚决地点头，说道：“我非常确定。奥摩休把我从很远很远的人类王国南方救出来，我会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奥摩休得意地看着神秘精灵，不自觉地昂首挺胸。 “那么，如你所愿，小精灵。”神秘精灵继续说，“我要和你说一个关于我们精灵族的习俗。我们的上等精灵，在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会在他的耳朵后面铭画所在家族的信息。例如，孩子的全名，又例如家族族徽。” “你想看我的耳朵？”亚迪思楚问。 神秘精灵点头。 奥摩休抢着说：“那你的耳朵后面有铭画了什么东西吗？”他问的是神秘精灵。 神秘精灵摇摇头说：“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精灵，并没有这种习俗。” 奥摩休又说：“那你为什么要看亚迪思楚的耳朵？” “因为，她的名字不像精灵的名字。我估计，她还没有自己记忆的时候，就被带到了人类社会。”神秘精灵面对着亚迪思楚说，“你知道自己多少岁吗？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亚迪思楚回忆着说：“我小时候在一座很大的人类城堡里，里面生活着人类的侍女。” “你还见过其他精灵吗？” “除了你。”亚迪思楚说。 “那么，过来，我至少可以确定你是不是我们族的上等精灵。”神秘精灵向亚迪思楚伸出手掌。 亚迪思楚看向奥摩休，奥摩休向她郑重地点点头。 神秘精灵轻轻拎转亚迪思楚的耳朵。 奥摩休踮起脚尖，伸出脖子。他看见了亚迪思楚的耳朵背面，但是上面一片光洁。 可惜，不是上等精灵。 “亚宁.珍.迪斯沃.翠.菲尼克斯.楚法莫特。”神秘精灵念出一串姓名，“翠家的小家伙！？怎么可能！” 神秘人浑身不自然地颤抖。 亚迪思楚轻轻地扶着神秘精灵，奥摩休疑惑地走过来，伸头去看奥摩休的耳朵。 仍然光洁一片，完全没有纹身。 神秘人伸出手，将奥摩休推飞两米之外。 “精灵的耳朵不是任何人可以看的。”神秘精灵转过头，警告双手捂着胸口的奥摩休。 “你耳朵上没有东西。”奥摩休指着亚迪思楚的耳朵说，“她在骗你。” 神秘精灵哼了声：“以你人类的眼睛当然看不见。”说完，转转扳转亚迪思楚的头，察看亚迪思楚的另一只耳朵，“你今年……132岁，还没成年。” 奥摩休被震撼到了。132岁的老妖怪，还没成年……他举起手，用力摇。 “你又有什么事情？人类。”神秘精灵不耐烦地问。 “那么，请问亚迪思楚还要多少年才能成年？” “28年。” 奥摩休伸出一双手掌，低头屈指计算。 “你在算什么？”神秘精灵恶狠狠地问奥摩休。亚迪思楚也好奇地看向奥摩休。 “我在算我28年之后多少岁。” “我要杀了你！”神秘精灵在亚迪思楚疑惑的目光中从腰间抽出一柄半透明的长剑。 奥摩休反应极快，神秘精灵刚刚说出“要”字，他的身体就被疾飞而出的锁链牵着，腾在空中疾飞而去。 回到屋子，荷曼和奈诺已经不见。想到刚才布置的任务，奥摩休弹出两根锁链，越墙而出。 走到路上，奥摩休拦住一个士兵问道：“大哥，请问一下科德军镇的办公大楼在哪里？” “军镇没有办公大楼。如果你问的是司令部，看见那杆旗子了吗？它在那里。” 士兵指的旗子，是一杆悬挂着维斯晋王国旗的木杆，算是科德军镇最高点。 盯着旗子，奥摩休一路穿行，来到一座建筑群。 奥摩休找到守门的卫兵，问道：“我来找莉娃蒂，请问我该问谁呢？” 卫兵冷冷地斜了眼奥摩休说：“我在执勤，请离开，列兵。” “我进去的话，你会不会追来？”奥摩休指指建得整整齐齐的科德军镇司令部。 卫兵眯起眼睛盯着奥摩休，可惜奥摩休从战场上打个滚，才不怕别人的眼神攻击，又死不掉，有什么可怕的？ “你去那边，有个女的，会处理你的事情。” 奥摩休又跑去找门卫岗里面的女兵：“我要见阿卡谢特伯爵，你去说，奥摩休子爵求见。” 门卫岗哨里面有两个女兵，她们一听，又是“阿卡谢特伯爵”，又是“奥摩休子爵”的，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奥摩休恭敬地敬礼，然后分出一个往里面疾跑。 不一会，巴雷恩家族的长男，杨.巴雷恩男爵在女兵的陪同下小跑而来。 “原来，你是个关内子爵！”巴雷恩男爵幽怨地看着奥摩休说。 身为“奥摩休子爵”，奥摩休吓得巴雷恩乖乖地交出莉娃蒂和岗多图尔。 等莉娃蒂和岗多图尔两人出来，奥摩休检查过没有受伤之后，马上向巴雷恩男爵告辞。又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又向巴雷恩男爵索要了一辆宾客马车，吩咐车夫把自己送到坦顿纳少将居住的地方。 巴雷恩男爵对奥摩休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拜访非常不满意，他紧紧地握住奥摩休的手说：“同样是贵族后裔，你是子爵，我才是男爵。以后，我一定会向你多多请教。到时，你一定不能拒绝我。” 奥摩休的“子爵”只是随口说说，但是和奥摩休接触过的巴雷恩家长男当了真。作为流放贵族，他们不会放过一切可以接触的、来自于关内的贵族。 “我们是朋友，对吧？”巴雷恩男爵紧紧握住奥摩休的手，不肯放。 “够了！”出来之后一直阴沉着脸的莉娃蒂狠狠地瞪了巴雷恩男爵一眼，巴雷恩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奥摩休的手。 “再见，我的朋友。”巴雷恩男爵站立在路边，热切地向马车里面的奥摩休和莉娃蒂挥手告别。 “奥摩休……” 马车上，莉娃蒂言而不尽地叫唤道。 “哎！”奥摩休爽快地应道。 “子爵……”莉娃蒂继续说。 奥摩休尴尬了。他不是贵族，身为贵族的莉娃蒂心里清楚。他的谎言，也就能唬一下被流放了500年的贵族家族。 “你为什么来了！”莉娃蒂提高声调，盯着奥摩休，有点凶。 “我……我们准备答应坦顿纳将军，我们选……第三条路。第三条路是……”奥摩休吞吞吐吐地回答。 莉娃蒂凶恶地一边竖手指，一边说：“三条路！第一，杀了我！第二，放了我！第三，为约翰卖命，帮他抵抗10公爵的军队！对吗？” 奥摩休嚅嚅不敢说话。 莉娃蒂一把拽住奥摩休的衣领，另一只手掌高高举起。 岗多图尔伸出钢铁手掌，帮奥摩休挡住脸庞。 僵持了良久，莉娃蒂的巴掌始终扇不下来，最后只好把奥摩休推回马车椅子上。 “你做这个决定，会害死整个暴兔小队的！” “应该，不会吧？”奥摩休不确定地说。 莉娃蒂沮丧地双手捂脸，坐在马车椅上。 马车一路疾驰，不久之后停了下来。 坦顿纳将军的临时住所到了。奥摩休不久前才刚刚从这里离开，眨眼间，又回来了。 门卫看见奥摩休，立即迎上来，对奥摩休说：“奥摩休先生，将军吩咐，如果你到了，就带你和你的同伴到书房。” 莉娃蒂一马当先，奥摩休小心翼翼地和岗多图尔跟在她的身后。 当书房门打开，奥摩休看到坦顿纳少将正坐在书桌后面，低着头翻看着书。 荷曼一脸不满，和奈诺坐在两张椅子上。 “来了？坐。”坦顿纳少将头都不抬，冷冷地对着空气说。 奥摩休赶紧跑到最前方的椅子前，用袖子擦了擦椅子边缘，然后要牵莉娃蒂过来坐。 “你在，干什么！”坦顿纳少将突然抄起面前的书籍，用力向奥摩休扔来。 莉娃蒂一把推开奥摩休，径直走到那张“擦”过的椅子前，坐下，说：“我们的人，不用你管。” “他是我的子侄辈。”两个呼吸的功夫，坦顿纳少将就把情绪控制了下来。 “仍然与你无关！说吧，我的命，需要换你什么条件？”莉娃蒂冷冷地盯着坦顿纳少将说道。 坦顿纳少将笑了，他的笑容只牵涉右脸，看起来相当邪气。 “好吧，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不拐弯。回去，把大卫的一对耳朵交给约翰，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完成了。” 第117章：回去，却没有家 “如果我说不呢？”荷曼梗直脖子问道。 莉娃蒂不满地瞥了荷曼一眼。 坦顿纳将军哼了声。刚才站在他身后的斐彼莫骑士走上前来，窗子打开，三支弩箭从窗口递了进来。 荷曼冷笑着说，“你以为这点阵仗能对付我们暴兔小队吗？你太小看我们了吧。” 坦顿纳将军不说话，双手撑在下巴上，静静地看着荷曼。 “荷曼中尉最不会对付重型单位。我这样说，会不会太直接呢？”斐彼莫骑士背负着双手，冷冷地盯着荷曼。“而我，作为远古时代经典重型单位的后裔，将是你的第10个对手。” 荷曼本来还想嘲讽来着，但一听斐彼莫骑士说他是第10个，不敢嘲讽了。 书房外，有人用重武器在轻轻敲墙。 “兽人5个，骑士级蒸汽兵器5台。”亚迪思楚不在，暴兔小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外面敌人的情况。但是作为资深斥侯，荷曼报出了外面重型单位的数量。 “那就有10个重型单位，在外面。”奥摩休鄙夷地看了眼斐彼莫骑士。 “啊，10个之后，不是……10个吗？”斐彼莫骑士尴尬地说。 “你的数学是哪个老师教的？”奥摩休斜着眼睛看着斐彼莫骑士。 斐彼莫骑士拿眼睛去看坦顿纳将军。 “别看我，我没你这样的学生。”坦顿纳将军冷冷地说，说完，目光转向莉娃蒂，“虚张声势过了，玩笑开过了，现在是时候给我答案了吧，莉娃蒂。” 莉娃蒂坦然接受在座所有人的注视，她对奥摩休解释说，“现在的情形很明显，如果我们不答应回去诺威城，坦顿纳将军会就地屠掉我们暴兔小队。至于原因和能力，这个先撇开不谈。但是如果我们答应了回去诺威城，我们的敌人将是国王、十公爵，甚至我现在为之效命的王后。” 奥摩休挠挠头说：“要不我们这次先回去诺威城吧？战场上的事情，我们都熟悉。现在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莉娃蒂看着奥摩休，唉息。她只好看向荷曼。 “我们还有一条退路。”荷曼说着，神秘地笑，“当然，我现在不会说出来，估计约翰那边的智囊团也推测出来了。” 坦顿纳将军缓和下来语调，对奥摩休说，“回去吧，帮一下约翰。虽然，我们的观点有分歧，但是在这个人类王国注定要剧变的时代里，要留下足够深刻的足迹，你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奥摩休愕然，他想到了一句诗词。“留取丹心照汗青吗？这句话前面的几句诗我也记得，要不要我骚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诗？”莉娃蒂不满地瞪了眼奥摩休，然后对坦顿纳将军说，“我们决定回诺威城，我们需要一些兵力。” 坦顿纳将军对莉娃蒂的选择毫不意外，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轻轻地对斐彼莫骑士说，“送客吧，我要看书了。” “是，少爷。”斐彼莫骑士迎向奥摩休，作了个请的手势。 “坦顿纳叔叔还没回答莉娃蒂的问题呢。”奥摩休直愣愣地盯着坦顿纳将军说。 莉娃蒂拎住奥摩休的后衣领，往外走。“他回答了，只不过你听不懂而已。” 奥摩休倒退着出了房门，斐彼莫骑士跟在暴兔小队的后面，两人正好面面相觑。 “第10个之后，不是第10个敌人吗？”斐彼莫骑士眨着眼睛问奥摩休。 奥摩休举起手指，指着斐彼莫骑士笑了，“哈哈，你这个傻瓜。你前面有10个人，你当然是第11个敌人。” “不，你不了解我。我不会和前面10个人夹击对手的，我只是我，所以，我是……敌人的第10个敌人？”斐彼莫骑士晚上不用数羊了，光10和11两个数都足够他喝一壶。 晚上，奥摩休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亚迪思楚回来了。 “你可算回来了。”奥摩休借着月光，却看不见亚迪思楚的脸。他想起了神秘精灵脸上蒙的蕾丝面纱，于是伸手去摸亚迪思楚的脸，“你不会蒙上面纱了吧？” 亚迪思楚躲开了奥摩休的手掌。 奥摩休讪讪地收回手，有点尴尬。以前亚迪思楚不会躲开的。 “吃，吃饭了吗？”奥摩休又伸手去拉亚迪思楚的手。 又躲开了。 亚迪思楚不一样了。 奥摩休有点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 亚迪思楚没有说话，她摇摇头，越过奥摩休，直接走进了分配的宿舍。 “你怎么这么打扮？”亚迪思楚走进门，荷曼正蜷缩在墙边喝酒，借着灯光，他看见了亚迪思楚兜帽之下的面纱。 面对着荷曼，亚迪思楚终于开口了。“我想安静一下。”说完，钻进了属于她的帐幔。 奥摩休稍稍松了口气。亚迪思楚的声音仍然是她的声音，不是那个神秘精灵冒充的。虽然亚迪思楚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但只要亚迪思楚没事，一切好说。 正想着，奥摩休觉得后衣领传来一股大力，他被拎到了空中。 “混蛋小子，你对我的亚迪思楚做了什么？”荷曼一手拎着酒瓶，一边拎起奥摩休，双手在空中晃荡。 “我什么都没有做哇，冤枉啊。我知道了，是……”奥摩休双手捂着脸，荷曼对着他说话的时候，喷出大量的口水。 “不许说！”亚迪思楚的声音从帐幔里面传出来，“永远永远不许说！” 奥摩休的腰杆马上挺直起来，“我不说，这是我和亚迪思楚的秘密。” 荷曼瞅瞅一脸得意的奥摩休，又瞅瞅不肯出来的亚迪思楚，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然后轻轻地把奥摩休放在地上，竖起大拇指。 奥摩休愕然，不知道荷曼心里转着什么念头。 荷曼一脸“我知道啦”的神情，郑重地拍拍奥摩休的肩膀，再次竖起大拇指。 第二天，有传令兵来通知暴兔小队，返回诺威城的“后勤部队”准备出发了。 宿舍外面，两辆马车拖着两台蒸汽兵器停在空地上。 暴兔小队全部走出来。 “是人马王子和X10。”奥摩休跑到马车旁，掀开盖在表面上的油布，伸头去看里面的兵器。 “现在叫做人马试制1型。”莉娃蒂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蒸汽兵器，心情也好了起来。 “我自己做的机载长剑也在。”奥摩休高兴地说。虽然他现在可以控制日耀铠甲的金属来制作X10，但是制作虽然巨量的能量。现在暴兔小队的金币可不多，必须要省着来用才行。 奈诺搭乘地人马试制1型，但是荷曼等人嘴里吹得天下无敌的X10，他还没有搭乘过，于是走到奥摩休身边，要求搭着他兜一圈。 奥摩休答应了，但是并没有马上爬上蒸汽兵器。 亚迪思楚走了过来。 自从昨晚回归，亚迪思楚就有点异常。 “我不想回诺威城，我想中途离开，前往东雪山郡。”亚迪思楚说。 “什么！”奥摩休大声地叫了出来。他的叫声引起了其他暴兔小队的注意，包括岗多图尔，都看向奥摩休和亚迪思楚。 “我想回家。”亚迪思楚的声音还是那样，轻轻的，清脆的。但是她身上的灰袍换成了黑袍，脸上罩了面纱，现在她的装束和坦顿纳将军的黑袍神秘人一样，完全看不见她的脸。 荷曼走了过来。“你的家在这里啊。”荷曼站在亚迪思楚的面前说。 亚迪思楚摇摇头，“你们也没有家，不是吗？从伊思屋，战斗到东雪山郡。从东雪山郡，战斗到诺威城。从诺威城，到西北这里。你们一直在飘荡，像一群……狼。” 奥摩休颤抖了一下。 狼，养不熟的狼。 奥摩休低下了头。 “狼是我们兽人最喜欢的战斗兽。”奈诺也走了过来，“它们野性未驯，敢于牺牲。虽然没有狗的忠诚，但在战场之上，狼是最好的战友。不过你们精灵不同，你们讨厌狼，喜欢狗。” “我也不喜欢狼！”奥摩休猛地抬起头，他走到亚迪思楚的面前，笑着说，“不说狼啊狗的啦。现在，亚迪思楚找到了自己的家，作为同伴，我们当然要把她送回家去啊。这是个好事啊，我们没必要这么紧张？” 荷曼闭上眼睛几秒，慢慢睁开，然后问奥摩休，“你舍得？” 奥摩休的笑容渐渐垮了下来，小声地说：“不舍得也要舍得啊。”他又伸出手，向以前那样去握亚迪思楚的手。 这次，亚迪思楚没有躲。 奥摩休拿起亚迪思楚的手掌，把她牵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停下，再面对暴兔小队的其他成员。 “我记得你找回了你的名字，上等精灵的名字。能告诉大家吗？”奥摩休对亚迪思楚说。 亚迪思楚不动声色地从奥摩休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掌，对着荷曼、莉娃蒂、岗多图尔、奈诺说道：“我的姓名叫：亚宁.珍.迪斯沃.翠.菲尼克斯.楚法莫特。我的名字叫亚宁。” 奈诺摩挲着满是皱褶的脸，皱眉头说：“总感觉有几个姓很熟悉，很讨厌的熟悉。” 荷曼伸脚踢了踢奈诺的屁股。 奈诺仰起头，向荷曼瞪眼。 奥摩休想再说些什么，亚迪思楚向大家说了句“抱歉”，转身回宿舍去了。 奥摩休苦笑着说：“亚迪思楚叫亚宁，那我们以后叫她亚宁？”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都埋头忙碌着返回诺威城的准备工作。 集合的时候，暴兔小队发现所跟随的“后勤”部队实在有点庞大。 占了科德军镇全部兵力的9成，外加500个刚刚“投降”的兽人，组成了一支足以攻击拔寨的大部队。 “后勤”部队的统领是阿卡谢特伯爵，兽人和战争兽部队由贝纳塞科俄子爵统领，蒸汽部队由巴雷恩子爵统率。 科德军镇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押在了约翰的身上。 奥摩休驾驶着X10来到巴雷恩子爵的所在。 “暴兔小队前来报到！” X10和人马试制1型的驾驶舱门打开，奥摩休和莉娃蒂探出舱门，和人马试制1型背后的其化成员一起，向巴雷恩子爵敬礼。 “很好。”巴雷恩子爵向奥摩休等人颌首致意，然后对旁边的传令员说：“去报告阿卡谢特伯爵，蒸汽部队已经准备好，可以随时出发。” 很快，“后勤”部队开动了。 行军途中，奥摩休向巴雷恩子爵提出了疑问，“巴雷恩叔叔，你们3个家族把所有身家都押在约翰身上，难道不怕失败的后果吗？” 巴雷恩子爵笑了笑，没有遮掩自己的想法，“怕，怕得要死。”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冒这个险？要知道，约翰面对的敌人是国王、姓兹玛的10个公爵，还有王后。我们暴兔小队势微力弱，没有办法逃脱诺威城的涡旋。但是你们的科德军镇可不一样啊，兵强马壮的，就算坦顿纳将军的远征第2军，面对科德军镇的部队也不敢说打得过。”这个才是奥摩休最疑惑的问题。 巴雷恩子爵向奥摩休摇摇头。 奥摩休不明所以。 “你不会懂的，奥摩休先生。我的儿子杨.巴雷恩男爵和我说，你自报过子爵的爵位。但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贵族的礼仪。”巴雷恩子爵说，“我所说的礼仪，就是表面的礼仪。我不否认，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许多骑士贵族的品质，但我不认同你这样的贵族。” 奥摩休两手一摊，无奈地否认说：“我不是贵族，从来不是。” “这就是有根的贵族和我们这些流放贵族的差别怂。”巴雷恩子爵说，“你有资格在意自己在意的事情，不用管表面礼仪，甚至不喜欢自己头上顶着的爵位。因为你觉得你的高贵，来自于你的品质。” “你们不一样？” 巴雷恩子爵点头道：“对的，我们不一样。说自己是贵族，我们的心是虚的。所以，我们家的小孩，每天强调礼仪、风度、策略，以维持所谓的贵族风范。”巴雷恩子爵伸出手，搭在奥摩休的肩膀上，“可是，我们不喜欢这样。我们要回到维斯晋，扎下自己的根，哪怕会全部输光，也要押上所有的筹码。为了找回储存根源的‘家’，我们流放贵族，没有退路。” 第118章：亚宁.奥摩休之铠 混在科德军镇派遣的后勤部队里面，奥摩休开始失眠了。 他脑袋里，赫斯莱娜开始叨叨扰扰地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大得像天空中震响的雷声，直至影响了他的睡眠。 前段时间，赫斯莱娜便开始在奥摩休的脑海里唠唠叨叨。不过奥摩休认为生活，就应该是一日三餐，外加处理小队的小麻烦事情，对于赫斯莱娜叨叨的机甲、蒸汽，采取听而不闻的注意力转移法。 可是现在不行了。赫斯莱娜的声音直接从灵魂的细胞里面响起，有醒神的作用。 奥摩休不得不有气无力地哀求：“让我睡一会，赫斯莱娜。” 这是上路之后的第二天，奥摩昏昏沉沉地躺在一个运干草的马车上，两只眼睛无神地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 马车之外，是另外的运输马车。身为列兵的奥摩休只能压迫连士兵都算不上的科德军镇马车夫，提出不难的小要求：让他躺在干草袋的上面。 “人类睡眠的时间占据了人类所有时间的三分之一，不得不说人类是个不适合生存的生物。机甲不需要睡眠，没有感情，只要有规定的行事方式，机甲就能自动完成预定的目标。” 即使躲在人迹罕至的粮草马车里，赫斯莱娜的声音仍然能在奥摩休的灵魂里面响起。 无论奥摩休处于什么状态——昏沉、清醒、沮丧，赫斯莱娜的声音都能透过一切距离，直接在奥摩休的灵魂前面震响。 “赫斯莱娜，求求你，放过我吧！”奥摩休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更正，我不是赫斯莱娜那个猫族兽人的灵魂信息。准确而言，我是时空之魂、机甲与蒸汽之神的结合休。” 奥摩休蜷缩在干草袋子上面，极度困顿，“我已经3天没有睡过了，求求你，让我睡一小阵子，哪怕一分钟都行！什么魂什么神的结合体。” “更正。因为我们之间的谈话在灵魂层次进行，你可以记住我的话。翻开你的记忆，你可以记得我的名字——时空之魂、机甲与蒸汽之神的结合休。当然，这只是个名字，你可以叫我‘赫斯莱娜’，因为声调与性格，我直接吸取了猫族兽人的记忆信息。” “我要怎样才能睡！” “神格完全在你的灵魂空间舒醒之后，你没有睡眠的能力。神是不需要睡眠的。” 奥摩休用自己的头撞马车隔板。 脑袋壳撞击马车侧板的声音引来了寻找者。 “奥摩休？”莉娃蒂找了过来，“原来你躲在这里。跟我回去。” 奥摩休不得已，只能从干草袋子上翻起，跟在莉娃蒂后面。 按照人体运行原理而言，长时间不睡眠，人类会死的。 “放心，你死不了。我所吸引的兽人信息里面，有治疗魔法。结合微小金属，我可以保证你在没有睡眠的时候一直活着。” 不能睡觉的人生没有意义。还是绝食自杀算了，免得整天浑浑噩噩的，像一条没有灵魂的僵尸。 “吃饭是为了补充能量。你不需要吃饭，我可以用金属粒子为你的身体器官输送能量，保证它们的运作正常。”赫斯莱娜继续打击着奥摩休。 据所谓的结合体说，现在的奥摩休，除了思想还没有泯灭，他连自己的死都不能决定。 莉娃蒂注意到了奥摩休的异常，从前两天开始，奥摩休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浑浑噩噩的样子，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你，真的没事？”莉娃蒂觉得自己还没有原谅奥摩休的鲁莽，可是奥摩休两眼无神的样子着实令她担心。 奥摩休抬起头，慢慢转动着眼睛的方向，最后把视线落在莉娃蒂的脸上，“我觉得我要死了却死不了。” 莉娃蒂把奥摩休拽到面前，伸手试探奥摩休的额头：“不像生病的温度，只是脸色有个苍白。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奥摩休指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极其用力地捏紧拳头，狠狠地锤了拳自己的太阳穴。 莉娃蒂被吓了跳，她牵着奥摩休奔跑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暴兔小队被分醒的临时休息地。 只有亚迪思楚留守。 莉娃蒂把奥摩休扔到亚迪思楚面前：“他发病了。”莉娃蒂向亚迪思楚说了一句话，扭头到旁边坐下，仿佛不再理会奥摩休的生死。 奥摩休挤出勉强的笑容，看着近在眼前的亚迪思楚。 亚迪思楚的面目隐藏在兜帽和黑面纱之下，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两人就相互看着对方，都没有开口说话。 其实奥摩休的脑袋里声如雷鸣。 “刚才雌性人类的无礼之举，你有一千多种手段了结她的性命。身为高贵者，你竟然忍受这种无礼，太不应该了！你需要鲜血和灵魂，才能清洗你的屈辱！”赫斯莱娜用古井无波的声调在奥摩休的灵魂里面宣讲。 “拥有上等精灵血脉的女性精灵，有资格向你晋见三次。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一次机会都不给她。如果你愿意，赐给她一个神使的职位，让她为你长久服务。” 奥摩休也不理会整日宣讲古怪理论的赫斯莱娜。她讲她的，奥摩休自己开小差，十二年义务教育开小差，4年高等教育再开小差，生涯就过了三分之一。 而且赫斯莱娜这个以前傲娇的猫族圣女灵魂，现在已经走火走魔，整天叫嚣着让奥摩休用鲜血洗地。 自己区区一个小兵，洗什么地啊。放眼望去，全是以百人为单位。让奥摩休驾驶着X10上去劈砍，单位时间里能打倒多少个还很难说。 “你在想什么？”亚迪思楚见奥摩休长时间处于两眼无神的状态，知道熬下去的状况不会再好到哪里，于是主动问道。 奥摩休把注意力从赫斯莱娜转到亚迪思楚身上，他笑了笑：“我想，我以前好像读了很久的书啊。6年，加上6年，再加上4年，整整读了16年书。噢，天啊，差不多我整个人生都在读书！” 莉娃蒂忍不住凑了过来：“他的脑袋有问题，刚才还用拳头把自己往死里打。” 亚迪思楚侧头观察奥摩休的脸色，对莉娃蒂说：“你有什么想法？” “送军医那里怎么样？科德军镇的部队，应该有军医吧？”莉娃蒂提议。 奥摩休觉得自己没有病，只是那什么神入侵了自己的灵魂，传统治疗不可能起作用：“别闹。我这不是病，治不好。”说着，一阵困极才会出现的晕眩涌上头顶，奥摩休暗骂一声，条件反射地仰头倒在地上，闭上眼睛。 “赫斯莱娜，让我睡一会！” 莉娃蒂转身就走，走之前吩咐亚迪思楚照顾好奥摩休，她去把荷曼和奈诺等人找回来。 莉娃蒂离开不久就回来了，她在路上遇到了荷曼等人。 “他怎么了？”荷曼在亚迪思楚的旁边坐下，看着奥摩休问。现在他也看出来奥摩休的精神状态不妥。 在战场巨大的压力之下，士兵精神崩溃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莉娃蒂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奈诺走到奥摩休面前，从衣服下面掏出一个装着绿色膏状物的瓶子。瓶子打开，涌出一阵刺鼻的味道。 奈诺从绿瓶子里掏出少许绿油油的膏体，要往奥摩休的鼻孔下抹。 “这是什么东西？”奥摩休从地上跳起来，跑开了。奈诺手指上抹着的膏药，看起来很像一种叫万金油的东西。可是，奈诺的身份是兽人萨满，他手里的东西制造出来给兽人用的，搞在人类身上会不会毒死就难说了。 奈诺见奥摩休躲开，也没有强来，顺手把膏药抹在自己的鼻孔下，深吸一口气后说：“清爽！”他走回荷曼面前，盘腿坐下，“那个小子没事，至少他的思想还是他自己的。至于别的东西，说真的，我不会。” 奈诺坐下之后，岗多图尔跟在莉娃蒂之后，也坐在地上。 暴兔小队习惯围成圆圈，开圆桌会议。这个习惯来源于一个极其没有威信的头领奥摩休。 奥摩休最后盘腿坐下，眼睛戒备地盯着奈诺看。 “昨天，阿卡谢特派人过来说，我们暴兔小队将不能享受他们的后勤保障。我们需要的粮食、食水、燃料等等，都需要相对应的酬劳。”荷曼对着奥摩休说。 奥摩休愕然。这两天他到处闲逛，寻找可以助他一睡的地方，没有想到阿卡谢特伯爵断了暴兔小队的特资供应。 莉娃蒂补充说：“离科德军镇越远，他们索要的价格就越高。当然，这个定价非常合理，因为他们的后勤队伍所花的代价必须要算入成本里面。” 莉娃蒂说完，直接霸占了发言权：“我们现在赶路是用人马试制1型，燃料煤精，3金币1个。我们现在的费用大约1天1个金币，X10的燃料费用未知。相对于马车，我们现在的行进花费太高，我建议租赁阿卡谢特伯爵的马车，大约20银币一天。租2辆马车的话，也不过40银币。” 荷曼沉吟道：“省了接近一半啊。那不用讨论了，奥摩休去找阿卡谢特伯爵商量，我们租马车吧。” 莉娃蒂叹息一声：“而且我们不得不租用马上，我感觉人马试制1型的发动机有些不妥，恐怕里面有了暗伤。” “让我来修理吧？”奥摩休突然说。 岗多图尔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看向奥摩休。 其他人也转过头来，他们知道奥摩休的作为一个机甲技师水平相当高，只是不知道奥摩休的精神状态如何，能不能完成维修工作。 “如果奥摩休和岗多图尔出马，我们只需要向阿卡谢特伯爵雇佣几个有力气的平民就可以，费用不高，大约一个人2银币就可以。”莉娃蒂盘算一下人马试制1型的发动机维修工作量，作出建议。 岗多图尔说：“我的力量大约是成年男人的3倍。” 荷曼难得地自荐：“我也帮忙吧，反正闲着也闲着。” “可是……”奥摩休说道，“不需要别人帮忙啊。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大家都看过来，用不相信的眼神。 奥摩休仍然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或许他可以。先试试吧，反正情况不会再坏。”莉娃蒂和荷曼都没有决定的时候，亚迪思楚第一次开口说。 凡是亚迪思楚提议的意见，荷曼都是赞成的。 莉娃蒂第一次见亚迪思楚表达自己的意见，也没有发声反对。 于是荷曼带着奈诺去租赁军队的马车，莉娃蒂和岗多图尔把人马试制1型驾驶到马车上面。 亚迪思楚仍然留在原地，奥摩休陪着她。 “东雪山郡的气温有点冷，你记得注意保暖。”奥摩休凑到亚迪思楚的身边。进入关隘之后，最多再往南方走50公里，亚迪思楚就要离开大部队，独自前往东雪山郡。到时候，如果没有因缘，或者就是永别。 亚迪思楚顿了良久，才说道：“亚迪思楚，是由我的姓名的第一个字母拼凑出来的名字。亚宁.珍.迪斯沃.翠.菲尼克斯.楚法莫特——帮我起这个名字的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很有理由怀疑，把我送到伊思屋地区的人，是精灵或者和精灵有密切关系的势力。” 亚迪思楚说完，慢慢站了起来，目光远远投向南方：“无论哪一种猜测，都说明我的敌人拥有强大的实力，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抗他们。我是你从伊思屋救出来的，我不想连累你们。而且，进入精灵帝国，你们身为非精灵太过危险。” “可是，你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奥摩休说着，灵光一闪。“你记得日耀铠甲吗？我那件可以化成液体金属，又可以变成各种武器那件。” 亚迪思楚点点头。 奥摩休高兴异常：“那你喜欢那件铠甲吗？我不是说把那件男式的铠甲送给你，而是我现在帮你制造一副这样百变的装备。” 亚迪思楚摇摇头，她转过身，背对着奥摩休：“那样的神器，只有最接近神的工匠才能制造出来。而且我半个月就要离开大家了，即使奥摩休你有这种能力，时间也来不及。” “我把这件铠甲命名为——亚宁.奥摩休之铠。”奥摩休走到亚迪思楚的身旁，大声宣布。 亚迪思楚没再反驳，虽然她在腹诽奥摩休所起的名字，这样起名字，别人可会想歪的。可是她没有否定奥摩休的想法。 第119章：暴兔小队的顶级技师 花了不少的价钱，奥摩休从科德军镇的部队后勤搞来大量的钢锭，还有煤精。 钢锭和煤精被搬到运载人马试制1型的运送马车上，奥摩休跳上马车，然后几天不再挪窝。 暴兔小队在大部队里被边缘化，行进的位置被安排到左翼前侧。 贝纳塞科俄子爵前来解释说，因为你们有需要隐藏起身份的任务，所以阿卡谢特伯爵特意安排你们到侧翼，以防止有心的人把信息发回诺威城。 莉娃蒂和荷曼都是人精，对于贝纳塞科俄子爵的话，嘴里应承，但是心底是不相信的。 “他们怕被我们抢功劳。”莉娃蒂行走在马车旁边，对荷曼说。 因为需要省钱，拉载着人马试制1型的马车由岗多图尔驾驶，奥摩休在车上修理蒸汽兵器，莉娃蒂只能和荷曼、亚迪思楚徒步跋涉。荷曼和亚迪思楚常年长途行走，但莉娃蒂从来以蒸汽兵器代步，这次为了省钱，让她吃尽了苦头。 而科德军镇的3个头头把暴兔小队视作抢功劳的敌人，如今没有刻意为难暴兔小队，已经非常给面子，不敢再奢求从人家那里获得帮助。 有小股科德军镇的队伍离开了大部队，朝东南方而去。 阿卡谢特伯爵没有和暴兔小队解释这股小股队伍前往何处，执行哪种命令。荷曼和奈诺观察小股部队大致的方位，但不得要领。 部队离西北关隘越来越近，兽人战士被分发了大号的兜帽披风，把身体裹在披风里面。贝纳塞科俄子爵统管的战争巨兽部队没办法遮掩，干脆命令战争巨兽部队全部披挂上铠甲，威风凛凛的同时，更像有组织有纪律的正规军，战争巨兽狰狞的面目也变成某种说不清的杀气。 奥摩休自从跳进了人马试制1型的驾驶舱，就不再出来过。 莉娃蒂亲自给他送去粮食，发现奥摩休精神越来越差，两眼因为长时间没睡觉，熬出了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你还好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奥摩休手里托着一团游动的金属液体，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眨着黑黑的眼圈，反问莉娃蒂：“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莉娃蒂从怀里珍重地掏出一面玻璃镜子，不愿意递给奥摩休，离得远远地给奥摩休照。“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奥摩休凑过来瞄了眼，完全不在乎，他嘻笑着说：“我这几天一分钟都没有睡过，顶着两只熊猫眼很正常啦，不碍事。” “那我的人马试制1型你修理好了吗？如果修不好，还是让岗多图尔来，我们请几个平民还是能请得起的。”莉娃蒂把手搭在人马试制1型的舱门上，好些天没有驾驶，她非常想念驾驶着人马试制1型在战场上飞驰的时光。 这架维斯晋王后工坊的研发产品是莉娃蒂有生以来驾驶过的最好的蒸汽兵器，攻击力和灵活性远远超过她以前在伊思屋时，家里给她配备的猎户犬系统蒸汽兵嚣。 这种性能卓越的蒸汽兵器最难修理，没有成熟的零件供给体系，许多零部件需要人手打造，甚至某些核心部件还不能置换维修。 现在人马试制1型的发动机，应该属于那些不能修维的零部件。 莉娃蒂作好了自己的蒸汽兵器无法修好的准备。 奥摩休听到莉娃蒂的询问，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宝贝地用一对掌心托着的银色金属液体，对莉娃蒂满怀希望的目光视若未见，“人马试制1型的发动机我早就修理好了。小事情而已，发动机因为蒸汽冲击，有几片扇页出现了孔洞。我用提炼好的精钢把它们补好了，还把发动机里面的污垢给清除了一遍。” 莉娃蒂喜出望外，她跳进狭窄的人马试制1型的驾驶舱，高兴地握着上面的控制杆说：“你竟然把它给修理好了？我要开动一下，确认是不是真的修好了。” 奥摩休背后的锁链伸出，锁链的顶端安装了一只五指的钢铁手掌，手掌摁在莉娃蒂的手背上。 “嗯？你不想我开动我的人马试制1型？”莉娃蒂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奥摩休，“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奥摩休用手掌拍拍人马试制1型的驾驶台，结结巴巴地说：“你的人马试制1型因为是原型机，许多部位为了保证运行平稳，加重了金属的用量。虽然这种做法保证了人马试制1型的高出勤率，但是过重的后果，则是人马试制1型的许多性能被大大削弱了。我现在帮人马试制1型全身的金属作一个减轻、中空的改造，初步猜测，可以提高30%的灵活性和速度。” 奥摩休说着说着，眼睛透过了狭窄的驾驶舱，看向了远处。 莉娃蒂看见奥摩休睫毛上积攒了好些灰尘。奥摩休的身上由于长期窝在驾驶舱里，发出汗液发臭的味道。 但是这些平常莉娃蒂非常讨厌的细节，此时却让她感到安心。 “你别说了。如果需要休息，你抓紧时间休息吧。暂时还没有作战的需要，人马试制1型的备战状态并不紧张。” “好的，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啦。”奥摩休听见莉娃蒂这样一说，松了口气。 他把科德军镇弄来的铁锭全部萃取了精华，只得了5公斤不到的液态钢精。经过奥摩休神格萃取的液态钢精，和日耀铠甲的性能相比，稍差少许，但几乎能等同。 但是经过赫斯莱娜的计算，亚迪思楚的体形和体重，最适合她的液态钢精重量为5.32公斤。 钢锭用完了，奥摩休只能打主意打到人马试制1型的钢质结构件上。 他躲在驾驶舱里，一边与赫斯莱娜商量如果提升人马试制1型的性能的基础上，剥削该蒸汽兵器的钢质。 奥摩休的剥削起了作用，可惜效果并不太好。 又一次中途休息时间，奥摩休从驾驶舱爬了出来。 外面，几乎所有人都向着东南方向望去，包括莉娃蒂，只是看了眼奥摩休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了东南方。 “发生了什么事情？”奥摩休左手捧着银色液体金属团，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来到莉娃蒂的旁边蹲下。 莉娃蒂的心思完全放在了东南方，她没有去看奥摩休，“阿卡谢特伯爵带回来了一只比蒙巨兽级的战争巨兽。” 奥摩休吓了一跳。 虽然他现在号称获得了机甲与蒸汽之神的神格，但面对堡垒级的蒸汽兵器，他也只能被来回碾压的份。众神陨落的时代过去了很久很久，曾经号称强大无匹的众神纷纷在精灵的元素巨人手中陨落。 而兽人的战争巨兽，则是和精灵的元素巨人打了上千年，仍未能分出胜负。 流放贵族们豢养了一头比蒙巨兽？ 莉娃蒂转过头来，否定了奥摩休的猜测，“不是真正的比蒙巨兽，而是和比蒙巨兽同样级别的战争巨兽。科德驯兽师们培育出来的战争机器。” 现在把比蒙级战争巨兽召唤进部队，难道，阿卡谢特伯爵想把它带进维斯晋王国？ 不，不是阿卡谢特伯爵的决定，而是坦顿纳少将，甚至约翰！ “比蒙级的战争巨兽一旦进入诺威城发狂，它的破坏力不是我们蒸汽堡垒可以比拟的。我不知道你们维斯晋贵族们在想些什么，竟然启用这么危险的兵种。”莉娃蒂不无担忧地说，“虽然我非常乐意见到维斯晋的王室和军队遭受到打击，可是一头比蒙级的战争巨兽啊，如果出现意外，对于平民来说，是一种没有办法逃脱的灭顶之灾。” 荷曼和奈诺脸色郑重地走过来，“我和奈诺要去就近观察刚刚抵达的比蒙级战争巨兽。” 亚迪思楚也跟了过来，“我和师傅一起去。” 荷曼向亚迪思楚点点头，从地上抱起奈诺，往自己的肩膀一放。 两个斥侯和前兽人萨满往东南方走。 莉娃蒂拉住奥摩休的手，往停了人马试制1型的马车走去。 “我要测试人马试制1型号性能。我有不好的预感，要进入边防关隘的的时候，会有麻烦在等着我们。” 奥摩休任由莉娃蒂拖着走。 现在的临时休整营地里一片寂静，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嚣闹。包括纪律很差，脾气很大的兽人，他们竟然没有在休息时间里斗殴。 比蒙级的战争巨兽给部队的压力太大，再活泼的人，在无法抵抗的重压下，也会乖乖地安静下来。 莉娃蒂把奥摩休拉到了人马试制1型的旁边，“维修改进版的人马试制1型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事情吗？” 特别要注意的事情，对于一名能通过维斯晋军部评定机构A级考核的蒸汽机师而言，没有特别注意事项。 但换一种问法的话，奥摩休会答：改变很多。 人马试制1型的改变大得有点出乎莉娃蒂的意料，控制蒸汽兵器站直身躯的时候，人马试制1型直接踩爆了马车，四腿下挺，跳上了半空之中。 飞到半空的蒸汽兵器再落下，已经没有办法选择落点，四脚勉强踩在马车上，将运载重物用的马车直接踩塌。 现场木屑纷飞，平板车上堆成一团的金属残渣洒落满地，仿佛战斗现场。 幸好暴兔小队所处的地方正是随时准备战斗的部队，对于混乱和危险，战士们拥有最大的包容心。暴兔小队的人马试制型蒸汽兵器将自己的马车踩塌？小事而已，侧翼的战士们瞥了眼之后，就对事情本身失去了兴趣。有纪律小队过来，记录事情，然后警告莉娃蒂“小心点”之后离开了。 莉娃蒂对于自己弄出的意外也没有放在心里，她心疼的是即将要花费的金币。“都怪你，人马试制型的加速性能提高这么多，还说没有特别注意的事！你工资有多吗？我要从你工资里面扣这次的损失。” 对于钱，奥摩休没有在意过，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军籍簿里面躺着多少钱。“马车的钱我赔。不过阿卡谢特的部队还能腾出一辆平板马车给我们吗？” 莉娃蒂瞬间皱起了眉毛。 部队现在走了好几天，科德军镇以原始的莽牛1型蒸汽兵器为主力，已经陆继出现抛锚的现象，维修车开始吃紧。已经有不少维修小组落后在部队后方，正加紧动作维修，然后再加速追上大部队。 在维修用的平板车吃紧的情况下，科德军镇不可能额外抽调平板车供给暴兔小队这个潜在对方使用。 奥摩休轻叹一声，走到洒落地上的金属残渣前面。一块平整木排为主体，下面装着8只轮子的所谓维修用平板车，制造起来根本没有难度，没必要伤神。他一手托着金属液体，一手平举，发动神格。 洒落在地的金属残渣是奥摩休萃取完液态钢精之后的废料，金属性能差了两个档次，但仍然属于金属。奥摩休将剩下的金属残渣展开，延展成一副管状的“大门”，大门四个角，留出8个安装轮子的位置，一副拖拉式维修平板车就完成了。 看见奥摩休展现的“魔术”，莉娃蒂非常高兴，她走到奥摩休旁边，把手搭在几天没睡过觉的男孩肩膀上，“不错嘛，你最近变得古古怪怪的，原来不声不响接受了魔法师的传承。我就说嘛，你小子肯定有好事情，不然几天没睡觉的人还安安静静撑着，那是不可能的事嘛。” 岗多图尔走过来，从地上收拾还能用的平板车残骸。“轮子有6个完好，缺2个。木板大部分不能再使用，可以铺设20%的面积。”岗多图尔一边报告，一边拼砌平板车。 对于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奥摩休兴趣缺缺，他捧着差少许重量的液态钢精，四处张望，对侧翼邻军的每一件金属装备都发出饿狼一般的眼神。至于简单至极的工作，交给勤勤恳恳的岗多图尔就好。 莉娃蒂和岗多图尔打个招呼，便轻快地爬上给过奥摩休进一步改造的人马试制“2”型，一溜烟地跑向侧翼统领所在的位置。身处阵列之内，随意变动自己的位置属于重罪。但前往联系指挥官的行动除外。 莉娃蒂去得快，回得也快。她驾驶着人马试制2型跑到奥摩休面前，一把推开驾驶舱门，冲着奥摩休大喊：“奥摩休，我们小队的顶级机械技师，我们的生意上门啦！” 第120章：亚迪思楚的外骨骼铠甲 莉娃蒂带了一架莽牛1型突击改回来。 奥摩休发现这辆编号为003的蒸汽兵器，当时还是自己监工的时候改造的，用上当时还不是完全版的“时空之魂”能力。 现在看来，当时的改造并没有多少缺陷，但是改造力度不足，勉强将莽牛颇为不足的发动机能力改进，将大部分动力分配均匀用在“突击”的能力上。 对比原始的莽牛1型，突击改放弃了大部分中庸的能力，完全放弃了中远程攻击，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近身作战之上。这种设计不能说不好，只不过拥有明显短板的机甲，现在的奥摩休看不上眼了。 从莽牛1型突击改上跳下来的军官是位少校，年纪挺老，胡子都白了一半。少校走到奥摩休的面前，郑重地敬礼，“奥摩休先生，我想请您修理我们大队的蒸汽机器。”少校说着，微微转头，看向蹲在人马试制2型上的莉娃蒂，补充说道，“报酬好说。” 奥摩休打个大大的呵欠，然后昏昏糊糊地对少校说：“一架机器配2个煤精和10公斤钢锭作为修理零件，人工另算。” 少校翘起胡子笑，“没问题。谢谢奥摩休技师愿意为我们大队修理蒸汽机器，您的大名在巴雷恩子爵的蒸汽部队里面堪称传奇，您设计改造成的莽牛改型兵器非常受机师们喜欢。我有幸得到一架您亲手监督制造的莽牛突击改，一直运转到现在，没有出过问题，是我驾驶过的最好的机体。” 奥摩休不屑地瞟了眼莽牛1型突击改，“那才不是什么最好的机体。等我们完成了交易，我再帮你改一下。” 少校喜出望外，上了年纪之后少有激动，现在他激动了。不知道说什么感谢的话才好，少校再次向奥摩休敬个标准的军礼。 暴兔小队处于大部队的最左侧，右边的队伍是一个中队的二流骑兵，前方由一个大队的刀盾步兵顶在前。 少校向暴兔小队告别之后没有立即离开。他爬上莽牛突击改，先走进暴兔小队前面的刀盾步兵大队里面，“你们这帮平民给我听好啦。你们后面的独立蒸汽小队是我们第7蒸汽中队的兄弟，有危险，你们可以死，我的兄弟一根头发都不能掉。如果他们掉了一根头发，你们给我等着瞧！” 刀盾步兵的大队长快步迎向莽牛突击改，可惜蒸汽机师少校并没有给他见面的机会。刀盾兵大队长最后站立在大队的边缘，无奈地目送无端端放下一堆狠话的无名蒸汽机师。 有刀盾兵中队长凑到大队长旁边，努力认清离开的蒸汽兵器，“老大，蒸汽第7中队是不是巴雷恩的人？” 大队长苦笑不已。刀盾后方古怪的蒸汽小队他知道，拥有一架罕见而先进的蒸汽兵器。开始两天还开动着跟在大部队行军，最近从后勤部队搞来一辆双马拖拉的运输车，拖着蒸汽兵器走。 看起来就不像他们一样小卒子，他吩咐过手下，严守阵列位置，不得随意骚扰后方的蒸汽兵器小队。 没想到，谨守规矩的刀盾兵大队还是被人警告了。 “没事。吩咐下去，让兄弟们不得离开阵列位置，更不得踏进后方界线一步。”刀盾兵大队长对身边的各个中队长说，然后摇摇头，踱步回到自己所在的队伍，并没有太把蒸汽机师少校的警告放在心里。 在暴兔小队里，奥摩休非常反感蒸汽机师少校的举动。他来自旧臣中队，一个被压迫在最底层的群体。他见识过在战场上打滚的小兵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去迎击一具具看起来强大无比的战争兵器。这些小兵拥有令人惊叹的武艺，敢于用最简陋的冷兵器迎击蒸汽兵器，他们所拥有的勇气和敬业，都不亚于自号高贵的贵族。 奥摩休拦在莽牛突击改的前面，“行啦，少校。你不需要这样为我们立威。你回去吧，我们小队和周围的战士们相处得非常愉快。” 莽牛突击改的驾驶舱门被推开，少校满脸微笑的脸伸了出来，“周围那些没见识的步兵骑兵不知道奥摩休先生身份，还是让我警告他们一番，免得他们不长眼睛。” 荷曼不在，莉娃蒂曾经是伊思屋贵族，暴兔小队里面只有奥摩休最亲底层士兵。 但相比荷曼的漫不经心，认何另一个时空平等观念的奥摩休更加尊重所谓的“底层士兵”。“我说，够了！你走吧，让你的人把抛锚的蒸汽兵器拉过来，我可以马上开始工作。” 莉娃蒂感觉到了奥摩休的不满，她从人马试制2型上探出身子，插话进来缓和气氛：“少校先生，时间宝贵，听奥摩休说的。” 蒸汽机师少校顺着莉娃蒂的话，友好地向奥摩休告别，赶紧走了。 莉娃蒂爬下蒸汽兵器，走到闷头坐在地上的奥摩休旁边蹲下，“你生什么气？不喜欢人家帮你出头，你自己去刀盾兵那里聊两句，把关系拉回来就好啦。生气能有什么作用，能解决问题吗？” 奥摩休顿时醒悟过来。对啊，生气干嘛呢，问题解决不了半条。他恨不得狠狠亲一嘴莉娃蒂，但害怕被揍得半身不遂，于是作罢。“谢谢莉娃蒂，我现在去找前面步兵的聊天去，如果后面的坏机器送过来，你再过来找我。”一边说着，人已经飞奔出去十几米。 莉娃蒂慢慢站起来，看着奥摩休身穿列兵蒸汽机师服的背影，从来自信从容的表情慢慢浮起一丝化不去的忧郁。对于奥摩休这个优柔寡断的半大男孩，她喜欢他的单纯，但是她却用成人的阴暗在不断地伤害这种单纯。伤害什么时候可以停止，然后让男孩永远保持他的热情和单纯？莉娃蒂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她前方的路，不会有光明。 岗多图尔把一块X10的组件堆在运输平板车上，发出清脆的“当”的声响。放好组件，岗多图尔继续从地上抬起另一件零件。他的工作专注沉默，如果不是专门关注，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等别人察觉的时候，岗多图尔已经做好了大量让人惊讶的事情。 莉娃蒂走到岗多图尔前面，她更加哀伤地看着这个曾经的伊思屋同伴。 岗多图尔停止搬运工作，扛着零件，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莉娃蒂。 岗多图尔作为人类的灵魂已经死去，留在这具蒸汽躯壳里面的，只有岗多图尔的记忆。 莉娃蒂一直没有想明白，岗多图尔究竟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你还记得列云岭吗？” “记得。”岗多图尔回答，继续将他手上的X10零件堆在平板车上，仿佛在回答一加一的问题。 莉娃蒂眉间的哀伤更浓，她不忍心地背过身体，“你会想念列云岭吗？想念你的父母，想念你的同学，想念列云岭背后的浸叶城吗？” “我记得你说的父母、同学，还有列云岭和浸叶城。但我不想念它们。” 莉娃蒂低下头，双臂抱在胸前。岗多图尔现在比奥摩休更加单纯，单纯得没有了灵魂。“再见，列云岭的岗多图尔，我会想念你的。” 岗多图尔继续他的工作，“再见，莉娃蒂小姐。” 莉娃蒂快步走向人马试制2型，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来由地不喜欢亚迪思楚，那是因为亚迪思楚的身上，有一种和奥摩休、岗多图尔相同的特质。而她，没有了。爬进蒸汽兵器狭窄的驾驶舱，紧紧抱住的双腿，莉娃蒂终于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孤单。 刀盾兵大队那边，奥摩休迈着四肢不勤的步伐接近刀盾兵大队。 步兵们很快发现了奥摩休。一个精锐小队迎向奥摩休，其余小队静悄悄后退，空出大片地带。 “你们好，我是后面暴兔小队的奥摩休。”奥摩休轻轻喘着气，似乎没有发现5人步兵小队排列的是标准箭头迎敌阵型。其实他知道这种步兵战阵，一年前，还是长矛兵的时候，奥摩休虽然天天偷懒，但是无比痛苦的训练还是让他的身体记住了这种步兵小队最常用的迎敌阵型。 “噢，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打头的小队长不动声色地向自己的兄弟们打个手势，小队后面的4个步兵若无其事地散开，实际上主动散开并后撤了小段距离。 刀盾兵大队的更后方，已经按照士官的要求退到指定位置的步兵们站定了脚步，全部转过身，把视线投向奥摩休。对于奥摩休的认识，刀盾兵们只知道有个开着蒸汽兵器的军官刚刚跑过来，让步兵们小心点保护像奥摩休这样的人。 狗特权阶级！ 刀盾兵们隐隐戒备着奥摩休的同时，不得不按照蒸汽机师所威胁的那样，不敢去碰莫名其妙离开自己的阵列跑过来的奥摩休。 奥摩休微笑着站定在步兵小队长的5米远处，不再接近。 小队长松了口气。刚刚他的顶头上司才吩咐他注意后面的蒸汽小队，如果距离过于接近马上报告，刀盾兵大队要保持距离。没想到上司才离开，惹麻烦的蒸汽小队成员就跑过来了。 “我们的大队长马上过来迎接……您。”小队长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列兵机师，而且面容年轻得出奇，两眼乌漆麻黑的，不像个战士，更像一个放纵声色的小混蛋贵族。如果不是身上套着一件陈旧磨损的蒸汽机师皮衣，而是穿的长袍的话，就更像颓废系的贵族了。 奥摩休再往前走了一步，他笑着指指小队长手上的盾牌，“你的盾牌有一大道致命的暗伤，旁边裂成了三道闪电裂纹。如果上了战场，估计你要吃大亏。” 小队长吃惊了。不过很快他笑了出来，他感觉到奥摩休身上的战场气息了。“嗯哪，我的盾牌确实伤了，而且伤得非常严重。可是没办法，我已经向后勤那边申请了更换盾牌，可是两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只好先这样撑着了。” 小队长的语调轻快了许多，周围同小队的战士马上感觉到了小队长的变化，然后从后面慢慢靠拢过来。 “我可以帮你修理盾牌啊。”奥摩休愉快地说。 刀盾兵小队诧异地打量奥摩休，因为无论从哪个方位看，奥摩休都不像一个工匠，甚至难听点，连个士兵都不像。“您是武器煅造师？” “不不，我是个……”奥摩休眼睛骨碌碌地转，然后把自己代入一个神秘的职业里面，“我是个金属魔法师。” 在军队里，下级向上级传送信息的速度，代表着群体的素质。按照这种标准，科德军镇左翼的刀盾兵大队不算精锐。等步兵大队长抵达奥摩休拜访的地点，他的部下们已经和奥摩休打成了一片。 不是打架打成一片，而是有说有笑地融洽成了一片。 刀盾兵大队长挂着上尉肩章。在科德军镇，上尉的地位非常高，军镇地位最高的阿卡谢特伯爵的军装也只能缀上校的肩章。大队长出现之后，士兵们马上立正行礼，嘴里叫嚷：“大队长好！”明显在给后面不知情的战友打掩护。 奥摩休所在的地方冷却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沸腾起来。 “让我试试，我能做出更厉害的动作。”士兵们围成一圈，向着一个点嚷嚷。而且围成圈的士兵完全没有理会上尉大队长的威严，继续他们的无礼。 上尉大队长不由得焦急起来。他能军至上尉，有少许能力的同时，他还因为自己掌控的队伍不是科德军镇的核心部队、以及讨好上级的能力这两个因素。他没有胆量与巴雷恩子爵的嫡系机师闹对立。 “你们在干什么！”上尉大队长大喝一声。 围成圈的士兵终于有了反应，他们全部昂首挺胸，安静下来，直挺挺地站立在原地。 奥摩休拉着身穿古怪铠甲的小队长从圆圈里走出来，笑眯眯地对上尉大队长说：“没事呢，兄弟们在帮我出主意。看，这个是我的作品——外骨骼式铠甲！” 上尉大队长没有留意自己部下身上的什么条状的“铠甲”。蒸汽小队的人在笑，他没有生气，那么，天还是蓝的。 第121章：超越A级的斥侯 奥摩休顶着黑眼圈，身边士兵环绕。 小队长全身包裹着一缕一缕的银白色铠甲外衣，手持刀和盾，摆出防御姿态。 刀盾兵上尉同样一手刀一手盾，他手中的弯刀不安份地旋转着圆圈，突然间，弯刀化作刀芒，掠向小队长。 刀砍在盾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隐隐有回弹的力量传到上尉手腕上。 该死的魔法改造盾，不单止坚固，还能把进攻者的力量反射部分，受到的力量愈大，反射力量愈大。 上尉顺势一个拖刀，揉身上前，左手的盾牌推出。 小队长的盾牌刚刚挡完刀劈，竟然有余力移动。 于是盾牌撞在盾牌上，一股让人不舒服的余力从盾前透入，然后充沛的力量压过来，刀盾大队上尉缩起双腿，将体重压在盾牌上。 一阵熟悉的力量推来，刀盾大队上尉的身体被撞飞到空中。 目光掠过盾牌边缘，只见击飞了自己的小队长摊开手中的刀盾，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武器。 这个笨蛋，手里拿着魔法武器，身上穿着魔法装备，撞飞了对手，竟然留在原地发呆。如果不是被撞飞在空中，刀盾大队上尉一定趁着对方露出破绽的时机，以最快疾的动作扑向对手，然后，下死手。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刀盾大队上尉脚掌落地，马上对自己的手下大喝。眼前，自己打不过这个手下，那么就不打了。 奥摩休惊喜地看着刀盾大队上尉被推飞到空中，对自己“偷工减料”的所谓外骨骼铠甲所迸发的力量感到非常满意。但是试验之所以试验，最好还是各种情况都试一遍。“上尉，我们卸下魔法铠甲试一试。”奥摩休说着，伸手在小队长身上抹过，外骨骼铠甲变成金属液体缠绕在奥摩休的手上。 围观的士兵们发出一阵惊叹声。他们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魔法师，而且是故事本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金属魔法师，感到既新鲜又兴奋。 刀盾大队上尉刚才输了一个回合，现在对手卸下了强力的魔法装备，他的信心又回来了。“准备啦！”他身体呈半放松状态，左盾倚在肩膀上，右刀在手腕的控制下甩着圆圈。 一抹刀光从圆圈里面掠出，上尉暗暗期待。他用出了绝招，用弯刀在短距离内劈出“巨力”这个超难的招式。 士兵们没有眼力，看不出上尉的这刀有什么特别，仍然用期待后续的眼神在观看。 可是，不会有后续。“巨力”之后，小队长被劈飞，盾牌损坏，战斗结束，所有过程将会像3天前那样。 小队长3天前被上尉劈坏里盾牌，这次，上尉的气势突然变得像3天前那样，使嘚小队长非常担心自己手上的改造盾牌能不能抵挡住攻击。 盾牌斜成一个角度，形成标准的“倾斜定挡”姿态。对于速度和力量足够强大的攻击，倾斜定挡只能硬挡，卸力的作用不大。 上尉的刀足够快，暗地里力量也足够大。刀劈砍在盾牌之上，情形就像3天前一样，小队长双脚离地倒飞，飞了两步落地，然后拄刀站定。 刀盾大队上尉骄傲地收刀站立，心里却骂起了娘。该死的上士，竟然走好运得到了魔法师的盾牌。 对面的小队长虽然输了，但心情却不错，站直之后马上敬礼认输，“大队长的武艺精湛，我输了。”虽然嘴里认着输，但神情并不沮丧，反而神采奕奕的样子。 只有交手的双手才知道，刀盾交击的那瞬间，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从盾牌弹回上尉劈出的弯刀上。上尉像3天前那样劈飞小队长，而小队长却不像3天前那样被死死碾压，他反击了。 上尉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小队长手里的盾牌。盾牌表面上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据说魔法师分出手里把玩的金属渗入了盾牌里面，不但修理好了有暗伤的盾牌，还改造了一番。 “奥摩休。”有人在外面叫嚷着。是返回的荷曼等人。他们远远地站在一块岩石上，并没有离开暴兔小队的阵列位置。 离开自己的阵列，严重的话是可以被告上军事法庭的。 奥摩休只得向刀盾兵们告别，离得近的，还伸出手，和士兵击掌，“我要回去了。下次休息时间有空的话，我还会过来探望你们。” 听说奥摩休要走，上尉把羡慕的目光从改造盾牌上收回，快步走到奥摩休面前，释放自己的笑脸，“有时间过来玩。虽然我们没什么好东西款待，不过我们有一腔热情。” 奥摩休竖起手掌，上尉迎着击掌。 “那就够了。再见！”奥摩休向周围的士兵挥手致意之后，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荷曼、亚迪思楚和奈诺神色郑重，等着奥摩休走过来。 奥摩休强笑着迎向3人，“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他解释道。 “嗯。走吧。”荷曼并没有马上发作，从石块上跳下来，一马当先，朝着拖拉马车走去。 后面，刀盾士兵们排成一列，远远地向奥摩休挥手告别。 奥摩休抢快几步，走到荷曼旁边说：“我只是过来和他们打个招呼，顺便帮亚迪思楚试验外骨骼铠甲。” “我不是怪你拜访步兵。”荷曼说。 亚迪思楚抓住了奥摩休话里的另一个点，“外骨骼铠甲是什么？” “为你特制的亚宁.奥摩休之铠，回去给你试试。”奥摩休离开无趣的荷曼，落后到亚迪思楚身边。 “嗯，谢谢。刚才我们看到了比蒙级的战争巨兽，师傅他很担心。”亚迪思楚向奥摩休解释荷曼生人勿近的原因。 奥摩休不能理解天生乐观、而且从来不在乎别人死活的荷曼突然变成多愁善感起来，“为什么？” 走在前面的荷曼和奈诺感受到了奥摩休的疑问，荷曼慢下他的脚步，奈诺转过头，对奥摩休说：“科德军镇豢养的比蒙级战争巨兽是一头猩猩。” 比蒙巨兽那么大的大猩猩？奥摩休首先想到的是大金刚，电影中那个杀恐龙，称霸森林的无敌王者。“为什么一头大猩猩让你们这么担心？” 奈诺在荷曼的肩膀上干部脆转过身来，异常正经地面对着奥摩休说：“猩猩在众多战兽里面，智力最高，情绪最丰富，所以最难控制。” 奥摩休想马上反驳，说人类的智商更加高，情绪更加丰富，怎么就适合上战场？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奈诺和荷曼都心情沉重，肯定有他们的原因。 果然，荷曼调整步速，等着奥摩休和亚迪思楚走上前，奈诺才说道：“这头猩猩，我们居在附近的兽人都知道。它叫半山，是一头16岁的成年大猩猩。科德军镇花了大量食物和驯兽师资源把它训练成比蒙级战争巨兽，但是它性情太活泼，不适合与人类同居，所以科德军镇把它送到了边界森林豢养。” 奥摩休还是不能理解。一头大猩猩，性情活泼，然后得出的结论是它不适合与人类同居？ 回到驻地，中军方向吹起了出发的长号声。 莉娃蒂仍然躲在蒸汽兵器的驾驶室里，荷曼把比蒙级战争巨兽的事情跟她讲了，但是两人的反应都非常古怪，荷曼沉默地呆在拖拉运输车边缘发呆，而躲在驾驶舱里面的莉娃蒂则对战争巨兽不闻不问。 岗多图尔无忧无虑地驱赶着拉车的两匹马，奥摩休只好和亚迪思楚并肩而行。 望向南方不再遥远的群山，西北荒漠与维斯晋王国的群山关隘就建立在那里。一条陡峭但是能供大部队艰难跋涉的山涧小道容许车队经过，小道两侧，则驻扎着维斯晋王国的关隘驻军。 亚迪思楚眺望着视野里的群山，双手别到脖后。她的面纱被摘了下来。 奥摩休透过兜帽，又看见亚迪思楚洁白清秀的脸颊。 荷曼坐在拖拉车的边缘，远远地抬起头，往奥摩休和亚迪思楚两人看过来。奈诺站在荷曼旁边，伸出短短的小手轻轻拍打着荷曼的手臂。 亚迪思楚解开面纱，然后双手从奥摩休手上接过一团银白色的液态金属。“谢谢，我看见这件奥术器物，我会想起你的。” 奥摩休郑重地拔出制式短剑，向亚迪思楚伸过来，“我需要你的一点鲜血，连接你心脏的鲜血。” 亚迪思楚把自己的手轻易地交到奥摩休手上，抬起视线，平静地和奥摩休对视，似乎向男孩说：给。 奥摩休拉过亚迪思楚的手掌，手指间粗糙的茧皮说明亚迪思楚为武艺付出的努力。把剑尖抵在亚迪思楚的食指上，奥摩休久久不忍心刺破上面的皮肤。 但是亚迪思楚的手掌往上推，把食指的皮肤压破。与人类无异的鲜红血液从伤口冒出，慢慢聚成一颗血珠。 奥摩休的眼里，亚迪思楚手指上的血滴像猩红色的大海，泼天向他涌来。 亚迪思楚、液态金属、能量，在奥摩休的眼睛里化成一个个元素，在完整的世界里炸散，只剩下一道道看不见的丝线，以奥妙的方式联结成生命。 奥摩休从虚空中抓住一条丝线，系在亚迪思楚的上面。原本单方面联结在液态金属上的丝线，变成了两头牵结的状态。 还有至少5条散落的丝线独自飘扬着，但系完一条丝线的奥摩休感觉到一阵阵乏力，伸出手，却仿佛力不从心，似乎要抓不住第二条零散的丝线。 心脏像铁锤敲在铁砧般地震动，恍惚中，奥摩休听到了行军中士兵踩踏地面的声音，沙沙沙，从天边传来。 奥摩休停下努力，积攒了半晌，奋力伸手抓住从虚无能量所居住的地方抓住一根丝线，然后粗暴地缠绕在亚迪思楚所化成的元素上面。 完成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从万里之外扑在奥摩休身上。奥摩休坚持着不倒下，他瞪大眼睛，晃晃自己的脑袋，努力看向剩下的3根丝线。还差3根，无论如何，都要把剩下的3根零散的丝线给亚迪思楚系上，哪怕，让他去死。 奥摩休再次奋力伸出手掌。 伸出手掌的同时，一股黑暗从天空降下。奥摩休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奥摩休！” 奥摩休昏迷之前，听到了亚迪思楚焦急的叫喊声，然后，再也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奥摩休再次醒来的时候，科德军镇已经抵达了西北边境关隘。奥摩休骨碌地从马车上翻坐起来，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远处，关隘的城门正在开启。而暴兔小队里面，多了3辆拖着骑士级蒸汽兵器的平板车。 岗多图尔转过头，对醒来的奥摩休说：“队长，莉娃蒂吩咐你，如果醒了，马上去帮人家修理蒸汽兵器。酬金她已经先收。” 奥摩休只好怏怏地跳下自家的拖拉车，爬上科德军镇蒸汽7中队送来的3架莽牛1型蒸汽兵器。3架莽牛1型的毛病都非常小，只不过各处零部件金属老化，产生了变形、出现裂纹现象，以致出现蒸汽动力泄漏，造成抛锚。 奥摩休把手掌搭在莽牛1型身上，用神力将莽牛1型各处有损坏的地方揉搓一番之后，复原。揉搓之后，金属的老化现象和存在裂纹的现象都得到了改善。 而且复刻零件的时候，已经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重塑X10，奥摩休顺便把需要维修的莽牛1型改造了一番。 奥摩休跟蒸汽中队的马车夫说，“我已经修好了你们中队的蒸汽机器，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中队的马车夫没有看见奥摩休大动干戈，拖拖拉拉地不肯走，“可是，大人，你还没有开始修理，怎么就修理好了呢？” 奥摩休不耐烦，于是强辞夺理：“你是蒸汽机师吗？你是技师吗？你凭什么判断我没有修理？” 马车夫们记起中队长少校的嘱咐，不敢再向奥摩休提出质疑，灰溜溜地赶着马车，踏上返回自己的中队的路程。 奥摩休站在平地上目送蒸汽7中队的马车离开时，一道人影从前方地面掠过，划出贴地的弧线，一头冲上了半空，朝奥摩休飞过来。 奥摩休目眩神驰，他的心里呼唤着一个儿时最喜欢的英雄：蜘蛛侠！ 第122章：再见，亚迪思楚 从地面飞掠，投向空中，亚迪思楚像雨燕在飞行。 虚无的空中，有湛蓝，白云浮在所有高度之上。一抹淡灰的身影飞进了不属于它的领地，迅疾地下坠，有种说不出的美丽。如果这幅画图不出现在战场，当然赏心悦目。 奥摩休叹息，站立在地面上，举头仰望。耳朵里，赫斯莱娜绵绵不绝的轰鸣仍在继续，但奥摩休的眼里只有飞向自己的亚迪思楚。 没有多少时间了，亚迪思楚的告别大约会出现在今天，无论奥摩休和荷曼如何否认，都没有办法阻止亚迪思楚即将离开的事实。 没有受到暴兔小丝的丝毫影响，科德军镇的部队在关隘士兵的监视下，缓慢地走进属于死地的山涧小路。 暴兔小队所在的左翼，殿后。他们必须耐心地等待其他的部队进入关隘，接受守军的审视，再轮到左翼。 等待中的左翼部队就分布在暴兔小队的周围。 亚迪思楚的飞掠，直接越过好几个部队，轻盈地往奥摩休站立的地方飞来。 科德军镇士兵惊讶地看着亚迪思楚在天空中飞翔，奈诺却静悄悄出现在奥摩休的旁边，缩在奥摩休的腿后。“这个雌性精灵不得了。”奈诺在奥摩休的身后说，“可惜了，要走了。” 奥摩休来不及低头，亚迪思楚化作一道虚影，屈膝降落在他的面前。地面上灰尘飞扬，奥摩休的脸上挤出笑容，迎上云，亚迪思楚慢慢舒展落地时蜷起的身体，两人四目相对。 好一副依依不舍的画面，美好而且和谐。 奈诺叹息一声，摇摇头，离开了。走几步，又仰起头长叹，充满了无尽的愁怅。 亚迪思楚侧过头，看了眼离去的小沙皮狗兽人，然后看向奥摩休，“过了西北关隘，我就往东走。” 奥摩休还想称赞亚迪思楚把骨骼铠甲用得出神入化，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合适。再见，这个词，在这个世界真不好说。离去再回来，或者奥摩休还没有死在战场上。 奥摩休伤心地慢慢低下头。 亚迪思楚到奥摩休面前，伸出手，轻轻放在奥摩休的脸颊上。 时间很短，短得像根本没有发现它已经失去了很长很长的一段。就像不知不觉间，奥摩休和亚迪思楚两人一起，走完了半年的路。离开贵族坟墓那时，亚迪思楚装作凶恶的一幕，还能清晰地出现在奥摩休的记忆里。 虽然，这段记忆不全是美好，甚至从伊思屋的贵族坟墓出来之后，两人就一直共同战斗着，面对着鲜血和战斗。 虽然刚刚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亚迪思楚说话有点偏激，但“一群狼”，真的可以形容暴兔小队的经历。 听说，精灵的社会，艺术而浪漫。 向世界索取很少的亚迪思楚，适合精灵的社会。 奥摩休想通了。 就像齐窝向往贵族悠闲的生活一样，亚迪思楚同样可以向往精灵的社会，而且，她本来就属于那里。狼生长在草原，不是因为它喜欢吃草，而是因为他喜欢吃草食动物。亚迪思楚不是狼，她不该和暴兔小队呆在一起。 “路上小心。”奥摩休侧过头，更用力地挨在亚迪思楚的手掌上。 或许，这将是最好一次告别。 两双眼睛同时冒起了水雾。 亚迪思楚“嗯”了声，从奥摩休的脸上收回手掌，迈开脚步，越过奥摩休。“我去找师傅道别。”亚迪思楚快步在奥摩休的后面奔跑起来。 奥摩休仰起头，水珠却不听话地从脸的边缘滑下。不远处，认识的刀盾兵大队在列队，人数众多的步兵收缩成一小团，仿佛大片散落的沙子聚成了巨人。 巨人里面，个人变得渺小，情感、思想等等，统统变得不再重要。奥摩休觉得自己本来应该属于那里面的一员。他更喜欢自己没有思想，只需要听从命令，然后鼓起勇气，提起长矛，嘴里喊道“杀！” 远处，有口号声响起。左翼的细胞们听到声响，都开始颤动起来。殿后的左翼部队，准备动弹。 更多的部队呼喊着口号，口号声连成一片，像雨后四处叫唤的青蛙。只有暴兔小队静悄悄的。 顾不得脸上狼狈的模样，奥摩休猛地回过头，他决定不再抱有任何顾虑，抛掉所有的尊严，不思前思后，他要跪在亚迪思楚的面前，恳求女精灵留下来。 可是亚迪思楚的身影看不见。荷曼已经消失了好阵子，没人知道他跑到哪里，也没有人寻找。大家都知道，他在躲。 今天，所有人都躲不开了。越过西北关隘，该来的来，该走的走。 奥摩休也迈开步伐，向着亚迪思楚离开的方向追去，他要做他想做的事情，趁着现在勇气还在，膝盖还能很有气势地跪下。 这个时候，一直留在人马试制2型里面的莉娃蒂终于推开了驾驶舱门，从平板拖拉车上跳下。“我们要准备出发了。”伊思屋女孩身上散发出长久没有见阳光的味道，但她高高昂起头，看向奥摩休，像个女王，“你小子给我振作起来，准备出发啦！” 奥摩休泪流满面地从莉娃蒂身前飞奔而过。是的，莉娃蒂就从来不会多愁善感，所以不用理会。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亚迪思楚留下来。 6根锁链弹出，奥摩休同样从地面上腾空而起。风呼呼地从耳边掠过，奈诺从下方的石头旁走出。 “看见亚迪思楚吗！” “前面，那里去啦。”奈诺向着一个方向奔跑，双手指向远方。 地面上的士兵阵举头向奥摩休转过头来，像风吹过的稻田。目送着第二个飞在天空的人类，科德军镇的士兵们迈开步伐，向关隘入口慢慢出发。 奥摩休不停向前弹出锁链，身体飞速向前飞掠。一望无际的荒漠上，一道高大的人影孤单地站在空地上。是荷曼，那个躲着大家的老男人。 奥摩休飞速向地面降落，背部的6道锁链同时固定在荷曼身旁的地面上，为奥摩休缓冲飞速降落的冲力。 “你们两个，别每个都在老子面前演示自己能飞行不行？”荷曼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不满的表情。 奥摩休双脚踩在地面上，坚定地问道：“亚迪思楚呢？她是不是来找你了？” 荷曼长叹一声，仰头看天。他的神情落寞，仿佛身体里藏着无尽的哀愁。慢慢摊开手，手掌心里，躺着一颗小珠子，“是的，亚迪思楚刚刚来找我，她向我道了别。” “现在她在哪里？”奥摩休四处张望。来的时候，他没有看见亚迪思楚，他必须在亚迪思楚通过关隘之前找到她。 荷曼长叹一声，转过身体，望向远处。大量部队堆在关隘口，密密麻麻的士兵、兽人、战争巨兽缓缓地走进关隘口，往南方的维斯晋王国领土前进。“亚迪思楚，她想绕开莉娃蒂和岗多图尔，所以绕过我们的小队，去关隘口了。” “什么！”奥摩休快速弹出6道锁链，身体被举到2米的高处。 有风从奥摩休的身边来回冲刷，但感觉不到热量，只有无穷无尽的慌张从心底腾起，郁结在心脏里面。 荷曼发现了奥摩休很慌张，他急着向奥摩休招手，“奥摩休，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到亚迪思楚，求她留下来。如果她不肯，我就跪在她的面前。再不肯，我向她求婚！”奥摩休拽动面向关隘的锁链，将身体拽向前。 荷曼马上反应过来，身体像炮弹一般追向奥摩休：“赶快去追！亚迪思楚没跑多远，你一定要把亚迪思楚留下来！”荷曼以迅捷见长，敏捷指数爆表，而力量属性几乎为零，此时爆发出速度，几乎一瞬间就要超越天空之上的奥摩休。 奥摩休朝着关隘口，直线而行。 荷曼很快落后了，最终放弃了与奥摩休同行，留在了后面。 越是靠近关隘口，地面上的人类士兵、兽人士兵、战争巨兽越是挤得密密麻麻的，奥摩休赶路的时候不得不万分小心，害怕自己的锁链不小心伤了地面上的战友。 终于在一处地方，奥摩休不得不降到地面。周围挤满了火鸡一样的战争巨兽，上方坐着人类骑士，两种眼睛盯着从天上降落的奥摩休，充满了好奇。和人类眼里的纯粹好奇不同，火鸡巨兽眼睛里的好奇，是那种“会不会很好吃”的好奇。 奥摩休紧紧缩在山壁上，向最近的一个骑士问道：“兄弟，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和我一样的，在天上飞的人经过？” 奥摩休的问话引起了火鸡骑士们的兴趣，这些骑士一边驱动胯下的座骑往关隘里面走，一边七嘴八舌地从奥摩休身边走过。“见到哇，你之前还有一个用魔法绳子赶路的长袍人。”“也像你一样，用绳子拽着自己在天空飞。”“过去好阵子啦。”“从峭壁上飞过去，从上面，上面。” 一个骑士指向峭壁，比拟从上方飞行的姿态。 奥摩休只觉得骑士的话如雷鸣。 他的身体里，赫斯莱娜在嘲笑，“你可以用金属锁链，攀附山壁，向前赶路。最优方案如下……” 奥摩休只觉得脑袋被人敲了一棍。从天上走，锁链不用一定落在地面才能前进，他也就不用停下来，耽误了时间。 向上方的石壁，弹出锁链，尖端刺进石头里面，就像不久之前在死谷下那样，把身体提上天空，锁链牵动，身体向前飞掠。 “哇，又来了一个！”下方是科德军镇的大部队，人挤着人，头挨着头，士官在看不见的地方叫嚷着，士兵们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往前走。 奥摩休在大部队的上方飞，更上面的地方，维斯晋的边军站在开凿出来的山壁岗哨旁，手持弩弓戒备着。 奥摩休飞过体热腾腾的人流长河。长河不长，奥摩休飞了不到一分钟就飞完了全程。长河也挺长，几千人类和兽人，几千战争巨兽，人头涌涌，却不都是亚迪思楚。 奥摩休最后飞出了关隘口。维斯晋王国领土一边，科德军镇的部队在士官和军官的喝斥下回归了正常队型。 维斯晋边军看似松散地包围在周围，手里毫不放松地攥紧弩弓。 奥摩休飞出来的一刻，看见了贝纳塞科俄子爵的旗帜。 在旗帜前降落，奥摩休隔着侍卫的剑墙，朝里面的子爵问道：“贝纳塞科俄子爵，你看见亚迪思楚经过了吗？就是我们小队的斥侯。” 贝纳塞科俄子爵向自己的侍卫摆摆手，撤下武装防备，驱马迎向奥摩休，“看见了。如果你问一个和你赶路方式相同的人，我们都看见了。” 奥摩休抓紧时间，“她往哪个方向走？走了多久？” “他往太阳升起的地方去了，估摸，走了5分钟。” “这么久？” “不就5分钟嘛，眨眼的功夫。” “不，5分钟给一个专家，他可以完成许多许多事情。” 奥摩休弹出锁链，将自己撑上空中。“再见！” 贝纳塞科俄子爵知道奥摩休正在追寻他的斥侯，没有啰嗦，“再见。” 奥摩休将自己弹向东方，用最大的速度，不理会撞击事故，出了事，赫斯莱娜负责。不理会能不能追到亚迪思楚，因为给一个赶路的专家5分钟的机会，没人能断言自己能追上。 即使赫斯莱娜。 “经过计算，追上亚迪思楚的可能性为0，建议宿主放弃追赶，以免浪费时间。下面，建议宿主考虑构建近卫军的可能性。根据计算，宿主成功组建近卫军……” 追不上了！ 奥摩休的身体在空中飞驰，可是，追不上了。 东方，没有了部队。科德军镇的，边隘的，统统没有了。没有，人迹。奥摩休不需要太多的人影，他只需要其中一道。 此刻，绝望的同时，奥摩休无比地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下决心？ 如果最后说再见的时候双膝跪地，即使劝说失败，他也敢对自己说，他努力过。 然而，他没有努力过。那时候，他装着矝持，傻傻地站着。不知道，那个时候，亚迪思楚会不会在心里说：“只要他劝我留下，我马上转身，扑进他的怀里！” 奥摩休绝望地收回锁链，身体木桩一样从天空摔下。 第123章：被围点打援 亚迪思楚离开，科德军镇部队继续往前，西北边隘守军竟然分出3个大队的兵力追随着返回诺威城。 边隘守军历来凶悍，他们的敌人是力量更大、更残酷、更致命的兽人。为了对抗兽人，边隘的军队一般会把自己变得和敌人相似。西北关隘的守军凶暴而勇敢，雪山郡的士兵更讲究纪律严明的大集团作战。 奥摩休对于新加入的战友不问不闻，以维修车为家，帮助着莉娃蒂敲诈着每一个前来维修改进蒸汽兵器的大凯子。 “你这架垃圾蒸汽车，该改进了。改进费用另一辆同型号的蒸汽战车。”莉娃蒂从一辆发动机有异响的豪猪7型老式战车上跳下，嫌弃地转身就走，不想理会满脸讨好的科德军镇穷鬼军官。 他们身处大部队边缘，不远处，大部队从翠绿的地面上踏过，像蚂蚁似的，所过之处，草碎花残。 莉娃蒂没有心思理会遭受厄运的花花草草，这几天时间她可活得滋润。自从奥摩休随手修好巴雷恩子爵第7蒸汽中队的3架老爷车级别的莽牛1型之后，暴兔小队发达了。 “莉娃蒂少校，便宜一点行吗？我们第12中队不是巴雷恩子爵的部队，不富裕。您看，要不我们付金币作为费用行不行？” 许多拥有蒸汽机器的队伍想方设法把自己的蒸汽机器送到奥摩休手里折腾一番，代价愿意商量。 “你是觉得我不想让你的兵器开不动，是不是？”莉娃蒂现在可硬气了，转过头，逼视着科德军镇出来的中尉，“不是！我之所以要同类型的蒸汽兵器，完全是因为先例——我们的顶级机械技师奥摩休，为巴雷恩少校的第7蒸汽中队修理3架莽牛1型，我们得到1架莽牛1型。改进第1中队3架莽牛1型为远射改，得到1架沙漠狐1型。所以我们的规矩，就是规矩。” 暴兔小队现在鸟枪换炮，岗多图尔驾驶着奥摩休砌底改造的莽牛远程改，拖拉着加宽的拖拉平板车前进。莉娃蒂的人马试制2型不再省燃料，全程自己步行。奈诺驾驶着最小巧、最简单上手的沙漠狐改，载着荷曼前进。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中尉往自己的队伍看了又看，权衡着，最终与亲信手下悄悄商量了一番，答应了莉娃蒂。“我们希望能维修并改进3辆不同类型的蒸汽战车，然后付出1辆豪猪1型蒸汽战车的报酬。” “成交。”莉娃蒂不想和中尉多说，摆摆手他们赶紧走，然后跳上停在路边的人马试制2型，追向大部队。 回到小队，莉娃蒂推开人马试制2型的驾驶舱门，向瘫睡在空荡荡的平板车上的奥摩休大嚷：“我又找到一份维修加改进工作，报酬是豪猪1型弩车。” 奥摩休淡淡地哦了声，从平板车上坐起。莉娃蒂在她的蒸汽兵器上面故作兴奋，只有关上驾驶舱门，莉娃蒂才会安静下来。小队最近极少聚在一起开圆桌会议，因为莉娃蒂的矛盾被揭开的时间应该就在这段时间，大概率在抵达诺威城的时候。 踏入了维斯晋王国之后，科德军镇的3巨头接到许多来自于维斯晋军部的消息。约翰现在的情况相当不好，名义上10公爵的军队从5天之前开始进攻诺威城。诺威城西方已经被破坏得不成了样子。 前来催促科德军镇大部队加速行进，并且从诺威城的西方进入。 大部队还没有踏入诺威城的土地，眺望之处，全是一片废墟。那里就是诺威城的西方外围，本来居住着贫穷的第三等公民。 所谓的“12中队”将3辆式样不同的蒸汽战车开到暴兔小队时，阿卡谢特伯爵的传令兵几乎同时到达。 “请奥摩休先生抓紧时间帮忙！” “暴兔小队奥摩休列兵听令！” 骑士和机师几乎同时放声大叫。 奥摩休从平板拖车上翻起，人马试制2型、莽牛、沙漠狐3架骑士级蒸汽兵器一一走来，排列在传令兵前面。 “奥摩休听令：暴兔小队马上集合，立即赶往中军前队，加入救援大队。” 奥摩休从平板车上跳下，敬礼接受命令。 “12中队”的成员纷纷从自己的蒸汽兵器里面伸出头来，绝望地看着暴兔小队列队。平板车上，X10的零部件像活了过来，一件一件自动交叠在一起，而站在地面的奥摩休在两根锁链的支撑下升上空中，没入X10的胸腔驾驶舱位置。 传令兵和“12中队”的人注视着X10梦幻般的组合成形，震惊于奥摩休梦幻般的进入蒸汽兵器，感叹原来蒸汽兵器应该这样才够炫目。 只是日夜相处的暴兔小队对奥摩休的奇异习以为常，莉娃蒂第一个驱动人马试制2型，“走，出发！” 人马为箭头，X10左侧为僚，莽牛和沙漠狐右侧掠战，暴兔小队迅速地消失在传令兵和“12中队”视野里。 “那个人马形状的机师是谁？为什么那个看起来非常厉害的人形蒸汽兵器为成为它的僚机！” 见到X10从无到有变身，“12中队”已经将X10当作堪比神器的好东西。而神器X10竟然心甘情愿为一架新型蒸汽兵器为僚机！ “那个人马的机师，叫莉娃蒂，暴兔小队的实际队长。”传令兵淡淡地说，仿佛在说一件人所众知的事情。 “实际队长？那表面上的队长是谁？” 传令兵长叹一声，神情萧瑟。科德军镇的大部队在收缩，变成一个圆阵。中军开始就地构建防御工事，两翼散出斥侯，救援中队在部队最前方集结。 “暴兔小队的傀儡队长，就是你们口中的奥摩休先生啊，军队里的商人先生们。”传令兵无限感慨地看着自己的部队收缩，拍马而走。 3台蒸汽战车的机师相互对望了一眼，叹息，“没有搞到奥摩休先生的改进兵器，亏大了。都回自己该回的地方吧，散啦散啦。”其中为首的豪猪蒸汽战车轰鸣声响起，在空地上转个大弯，往自己所属的队伍开去。 在X10的驾驶舱里，奥摩休双手抱在胸前，他背后伸出四根锁链，锁链没入X10的舱壁，他实现了机甲意念控制。 “作为蒸汽与机甲之神的传承者，用意念控制机甲是最基本的能力。在此之上，无限恢复机甲、无限机甲再生、太阳能最大吸收，都是最基本最重要的本领。”赫斯莱娜不再是那个傲娇戒备的猫族圣女，变成了打扰人睡眠的人工智能。 奥摩休在赫斯莱娜的咶噪之下，睡眠仍然严重不足，需要彻底昏迷过去，才能获得少许睡眠。 “请问蒸汽与机甲之神是如何死掉的？”奥摩休抛出自己长久不敢询问的问题。 赫斯莱娜竟然刹时间安静下来。 正在集结的科德军镇各个战斗单位纷纷让路，暴兔小队4架蒸汽兵器飞掠而过。路的两旁，身上几乎没有铠甲的兽人战士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兽人战士安静但是用饥饿的眼神扫视着诺威城周围翠绿色的世界，在压抑之中掩饰着滔天的欲望。 X10的驾驶舱被敲击，打开之后，荷曼钻了进来。 “我有不祥的预感。”荷曼打量着奥摩休用锁链控制X10，“你感觉用这东西控制蒸汽兵器怎么样？好使不？” 奥摩休陶醉于赫斯莱娜的安静之中，摇头晃脑地说：“简直不能更好了！中士，你有什么预感？” “我想，我们现在所参加的部队，将会被历史狠狠地批判。想想3000头兽人在诺威城释放，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奥摩休心脏颤动。从左侧翼跋涉到中军，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前几天里面，充斥在周围的部队，有三流乌合之众战士、驾驶着十几二十年老龄的蒸汽机师。现在到了中军，进入视线的战争单位，变成了壮硕无匹的兽人、比正常形态大两三倍的战争巨兽。虽然，行军的时候，兽人和战争巨兽的部队表现出非常强的纪律性，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虽然偏颇，也不可不防。 荷曼抬头，与奥摩休对视，“我们都是旧臣中队死剩下的，没有话不敢说。”荷曼干脆倚在驾驶舱壁上，等待着奥摩休发表意见。兄弟之间，不怕观点偏激，就怕互相误解。 “不能让这些兽人活下来！”奥摩休的家乡处于诺威城偏东北方向，他可不想自己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4个人生活在兽人出没的社会里。 荷曼向奥摩休竖起大拇指，扯着嘴角笑，“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兄弟，比我想的还狠。我去找莉娃蒂，但现在我不能和她像以前那样说话了。” 荷曼把目光投向诺威城的中心区域，那里居住着维斯晋王国的王，以及美丽精干的王后——莉娃蒂认的主人，就居住在那里。 奥摩休又想起亚迪思楚的话，细细想来，慢慢品味，发现整个小队里面不属于“狼”的人，只有莉娃蒂。只不过莉娃蒂即使不是一匹狼，也逃不过是一头有主人的恶犬。 荷曼伸脚踩了踩X10的舱门，“放我出去。你这蒸汽战士真结实，全是铁疙瘩，越来越厉害得我想不出有什么对手可以干掉你。” 送走荷曼，奥摩休也陷入深思。是什么将众神消灭殆尽的？以致于这个世界到处宣讲有神的存在，却见不到神的身影。 “所谓的神，不过是更加强大的智慧生命而已。”赫斯莱娜从沉思之中醒来，“经过严密而客观的长思之后，我得出了结论！” 奥摩休双的抱头。又来了，无穷无尽的唠叨又来了，深入到灵魂层次的唠叨啊。 X10外面，莉娃蒂与科德军镇的3巨头商议着事情。有个身着贵族衣装的背负着双手，冷冷地宣讲着什么。科德军镇3巨头连连点头，然后几百个兽人组成的方阵开始移动，两侧羽毛鲜明的大公鸡骑士侧翼稍稍拖后，在兽人中军两侧伴行。 莉娃蒂回到人马试制2型里面，走到X10等3台蒸汽兵器前面。“我们到左侧翼，和血凰5中队组成骑兵团。” 科德军镇的驯兽师真的把雄鸡培育成了战争巨兽，不知道变异雄鸡在战场上有什么表现。 暴兔小队移动到左侧翼，有一个小队的骑兵从中军移动过来，奥摩休看过去，发现是军部的精锐重骑——钢刺。 奥摩休发现钢刺的时候，钢刺同时发现了奥摩休。5骑重骑调整路线，来到暴兔小队的旁边。暴兔小队曾经在诺威城打下赫赫威名，奥摩休和莉娃蒂都是城里公认的“凶人”。 “莉娃蒂少校！奥摩休列兵！”五重骑端坐在马背上，在奈诺若有所思的眼神里，整齐地向莉娃蒂和奥摩休敬礼。5骑重骑的肩章有点重，1个上校，2个中校，2个少校。 回到诺威城，莉娃蒂有点不把重骑放在眼里，她形式主义地推开驾驶舱门，回礼。 “我们的12军被困在西外区的建筑废墟里面。他们非常顽强，顶住了运河郡丛林女战士为首的运河郡部队，整整战斗了12天。可惜，我们几次组织救援都没能把12军救出来。”暴兔小队不是小兵小卒，把战术目标提前交代非常有必要，“莉娃蒂少校，王后现在和国王感情非常好。” 把头伸出来的莉娃蒂没再回到驾驶舱，她向着奥摩休大喊：“奥摩休，接管所有蒸汽机器！暴兔小队，到人马试制2型，圆桌会议！” 赫斯莱娜主动要求留在X10，奥摩休背后伸出锁链将自己愉快地弹出驾驶舱，然后在钢刺骑士严肃的目光中飞到人马试制2型背后。奈诺、岗多图尔一个一个被奥摩休接到人马试制2型，莽牛、沙漠狐被锁链控制着继续前进。 “我收集了一下目前的情报，发现前面的救援是个陷阱！”莉娃蒂郑重地对暴兔小队的战友们说。 荷曼自己从地面攀上了人马试制2型，“围着军部的第12军，引来援军，打垮援军。我也觉得前面的状况大约是这种样子。” 奥摩休眯起双眼，他说：“围点打援？我们是被围点打援了！告诉钢刺骑士，我们不能掉进陷阱！” “不！”莉娃蒂和荷曼同时说道。 第124章：必救的理由 “不？为什么？”没经过脑袋，奥摩休随意发问。 此刻，赫斯莱娜留在X10，长久的困扰远离而去，难得安静。可还没有享受，脑子不够的困扰又来了。 自从亚迪思楚离开，奥摩休愈来愈懒，能躺着不坐起，能坐着不站起。奥摩休懒得动脑子，赫斯莱娜一反以往的态度，主动帮助起奥摩休解决问题。仅仅3天，奥摩休与赫斯莱娜建立起互相信任关系。 所以奥摩休想不明白，马上用锁链连接X10. 莉娃蒂和荷曼两个人，心有灵犀，相互对望一眼。他们没有AI帮忙，脑子够用，两人长期把握暴兔小队的决策，不是没有道理。 莉娃蒂从荷曼手上接过问题，向大家解释道：“是的，我们应该积极参与救援，同时也要保护自己。如果以前诺威城的传说没错，丛林女战士是运河郡以战争为生的组织，她们是战蚁，所过之处，战火蔓延，而受雇佣的丛林女战士，则愈战愈强，声名显赫。现在，丛林女战士这种战蚁似的战争专业，包围却不歼灭所谓的12军，肯定有缘由。我猜，很大概率，是因为12军里面，有军部不得不救的人。不得不救，又知道12军成了诱饵，所以军部派来的救援部队，应该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军部非嫡系部队。” 荷曼赞同莉娃蒂的分析：“莉娃蒂不但把我想到的说了出来，还有许多我没想到的。所以，现在，命令已已下来，如果我们不接受救援任务，得罪了谁还不知道，可能还要上军事法庭。甚至，会有更坏的结果。瞧瞧，上校重装骑士和我们一样，在冲锋。” 赫斯莱娜还给奥摩休补充了建议，来督军的钢刺似乎对奥摩休怀有极大善意，可以加以利用。 奥摩休不知道莉娃蒂、赫斯莱娜、荷曼等人的推论从哪里来，他也不想追究，更不想学习。亚迪思楚平常参加这种圆桌会议，大多数时间在安安静静地倾听。奥摩休现在非常理解女精灵的安静，因为，他现在对任何战事都兴致缺缺。但他有他的责任，他和亚迪思楚不一样，暴兔小队名义上的队长挂着他的名字。 “我直接问钢刺问题，他会如实回答我？”奥摩休通过锁链的连接，咨询赫斯莱娜。 “是的，我确定。”赫斯莱娜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奥摩休。 奥摩休想都没有想，马上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扭过头，向着下方的钢刺重装骑兵喊话。 “上校先生，请问一下，12军里面有谁这么重要？我们必须要救吗？可以花多大的代价？”奥摩休不但问了，而且问题相当锋锐。 莉娃蒂像婚后不久的少妇狠狠瞪了眼莽撞的奥摩休，没好气地扭过头去。 不过在暴兔小队的诧异之中，奔跑在人马试制2型旁边的钢刺回答奥摩休了。 “第12军的司令，姓巩高。至于代价，军事大臣阁下有令：不惜一切代价！”骑士向对奥摩休说了一个姓氏，看样子是个关键信息。 听到回答，奥摩休不能从少得可怜的信息里面获得什么联想，又没有动力思考，于是一脸懵懂。 赫斯莱娜从钢刺的回答之中得出结论：“被包围的人里面，有不得了的大人物。” 莉娃蒂目露凶光，而且荷曼目光坚定地看向废墟，显示出这个姓氏不简单。 赫斯莱娜又向奥摩休说出一个推论：这个人，和伊思屋战争有关。 赫斯莱娜说完，莉娃蒂低下头，向暴兔小队的其他人解释： “杨.巩高伯爵，棘城伯爵，伊思屋战争前期，执行了10年‘麻醉’策略，以致于伊思屋王国起码5年荒废武器装备。伊思屋战争之后，庆功宴上，他的儿子多斯李尔.巩高是唯一一个不曾参加过伊思屋战争，而坐上庆功宴首席的贵族。因为杨.巩高伯爵在伊思屋战争之前的两年去世，将经营了十年的岩城势力全部交给军事大臣约翰，所以巩高家族在伊思屋战争中立下最大的功劳，得到最少的酬劳，而被大家捧成超然的贵族。”莉娃蒂说出巩高这个姓氏的光辉历史，语调却有些恨恨地。 奥摩休再无知，也知道12军的“巩高司令”是什么来头。 这个倒霉的家伙，就算不是已经故世的杨.巩高的儿子多斯李尔，也是他的后裔。 怪不得，约翰的人飞蛾扑火一样被围点打援了…… 点，当然是不知道死活多少的第12军。援，现在，正是暴兔小队所在的科德军镇军队。 赫斯莱娜的注意力又转到了前方形势上面：刚才钢刺上校说，12军的战士们坚持了12天。根据推断，第12军的战士在长时间的被包围状况下没有崩溃，很大概率与丛林女战士有协商。 奥摩休还在消化第12军司令官的身份，听到赫斯莱娜的推论，不禁又懵懂了。 “我在想，第12军他们怎么在包围圈里面，活了12天的？”奥摩休抬起头，就把问题扔给莉娃蒂和荷曼。 莉娃蒂、荷曼、奈诺相互对望，然后同时摇摇头。三人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解。不是想不明白第12军如何生存，而且想不明白为什么奥摩休突然心思敏捷起来。 至于第12军为何能存活，答案不难猜测。对方山穷水尽，又身处敌人的包围圈里面，与外界隔绝，除了包围他们的敌人，也没有别人途径可以获取食物药品等等生存物资。否则，大面积的伤病以及饥饿，足以击垮任何强大的队伍。 而敌人为什么要给食物？恐怕，伊思屋战争之中大放异彩的巩高家族家徽，在这场内战里面会受到某方面的污损。 科德军镇的部队接近军部其余的友军之前，就打出“请避让”的旗号。 身处中军后方的指挥官，直接让救援部队排列成经典的雁行阵，速度不减，冲向一处小山丘。 已经与敌人缠斗了12天的军部军官告诉科德军镇的指挥官，确定敌人就在小山丘的后面，一旦有救援部队现在小山丘下面，敌人就会利用高度差，使用投矛、弩箭等等远程攻击压制山丘下面的部队。 虽然。因为地形劣势，部队需要仰坡而冲锋，但科德军镇的援军指挥非常自信，在友军避让出来的道路上，继续行进，且不作调整，向前推进。 接战在即，暴兔小队的各成员回到自己的蒸汽兵器驾驶舱。 荷曼从左侧翼往外跑，他需要执行他的斥侯工作。而且面对面的阵地战，夜鬼的武艺应付不来。 X10一马当先，充当暴兔小队的箭头。莉娃蒂的人马在左，岗多图尔的莽牛在右，奈诺刚刚学习蒸汽兵器驾驶，第一次上战场，他紧紧跟在莉娃蒂的人马试制2型身后，学习，而且参与人生中第一次阵型冲锋。 在人数众多的大集团冲锋里面，每个人只看得见前方战友的背影，只知道随着大部队行动。交战双方谁处于劣势，前方有多少战友牺牲，冲锋中的士卒们一无的知。 在个体力量不能起主要作用的行动面前，无论大名赫赫的暴兔小队，又或者直属约翰的钢刺重骑，统统都只能在人数巨大的群体之中，随波逐流。 千人以上的战役，作战需要统一指挥，具体作战情形不可能按照设想可以模拟。而身处在战场之中，个人就是沙滩里的一颗沙，你只知道你的身边的几颗沙，而不可能统观整个沙滩。 莉娃蒂有非常细腻的心思，有对战场清晰的判断能力。但她的专长在于小队作战，在战场上只能算一个具有基本指挥素质的、理智的指挥官。 “暴兔小队，往最左侧移动！与火凰小队并列。”莉娃蒂见自己的指挥官在赌敌人没有反应过来，选择了积极响应。 奥摩休觉得无所谓。他把一本历史传记摊在控制台上，掏出支金属自来水笔，开始把注意力投注在文字上。X10外，除了一片奔跑偷袭的“嚓嚓”声，就只剩下寂静，像在挖掘墓地，士兵和掘墓者都以为自己在行使自己的天职。 奥摩休盯着书本的第一页第一个字，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移动自己的视线，看不进第二个字。 莉娃蒂发出命令之后，奔跑在小队最前方位置的X10却举起手掌，作出阻止的动作。 X10里面，奥摩休并没有出声解释，但是赫斯莱娜控制着X10，不但不按照莉娃蒂计划的那样，往左展开小队的奔跑路线，反而带着整个暴兔小队缩在火凰中队的最后位置。 钢刺重骑小队听到了莉娃蒂对暴兔小队的命令，同样看见奥摩休无声地反驳莉娃蒂。 “科德军镇的指挥官莽撞了。前方敌人身份不明，情况未经斥侯侦察，以最铺开的阵形冲锋，就是在赌博。无论赌性多重，指挥官都不应该在不了解敌人，不了解地形，甚至部队都不曾休整的时候，直接把行军之中的士兵投入战斗！竟然错误的战术已经执行，我们只能在最恶劣的情况下，寻找最合理的切入点。”赫斯莱娜对奥摩休解释她的选择。 自从亚迪思楚离开，赫斯莱娜找到了“征服”奥摩休的新办法——尽量配合奥摩休，培养他的惰性。 “确实，你们的指挥官太大意了。”钢刺重骑小队的上校从马背上抽出重盾，架在大腿上，“包围第12军的叛乱部队，是以运河郡的丛林女战士集结的雇佣军！”钢刺重骑和暴兔小队像缀在母鸡身后的小鸡，小碎步，鬼鬼祟祟地前进。 从血凰5中队的方向看整个战场，可以清楚地看见，救援部队像一层的波浪，踏着向后翻滚的轻烟，像逆反过来的浪，拍打上山坡。 500米，山丘上没有出现敌人的踪迹。 400！ 300！ 似乎，指挥官选择的莽撞冲锋，竟然成功了。 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完全没有战术可言的一波式冲锋，竟然能让包围方措手不及？ 钢刺重骑和暴兔小队在奔跑中不时抬头向前看去，不禁有些后悔。因为缀在火凰中队后面，他们的冲锋路线被阻挡，只能作第二批的冲锋波。 当奔跑得最快的部队接近山顶，距离250米的时候，答案出来了。不幸，最后的答案对奥摩休所在的救缓部队而言，是个噩耗。 先是一个人影出现在山丘顶上，他双手执着长矛，高高举起，刺进地面，然后挑出其中一支。 然后，一列填满整个山丘的投矛手几乎同时出现，学着最先出现的人影，将手中的投矛立在面前，挑出其中一支，然后扭腰蓄力。 “攻击！” 投矛掷出，掷得又高又远。 “第二波！” 山丘后面，看不见的地方，一波投矛升起。 “第三波！” 一波长达2米的床弩升上天空，速度比第一波的手掷投矛更快，迅速追上第二波投矛。 天空，布满了升上天空的利器，它们的飞行距离比想象的要远，直扑正在冲锋的救援部队。 “防御冲锋！投矛攻击迎接准备！” 科德军镇使用的口令是维斯晋传统口令。 冲锋的部队减缓速度，奔跑中，战士们抽出自己的防御武器，准备迎接来自于头顶的攻击。 奥摩休所在的X10，面对来自于远程兵器的攻击并不惧怕，机甲已经改造成全金属质地，面对远程武器的刺击，所受到的伤害并不会太大。 而且，X10和暴兔小队、钢刺重骑小队全部缩在公鸡骑士的阵列后面，前方飞过来的投矛和弩箭，如果弹道平直，会先没入前方的骑士中队。 投矛纷纷落下，像无法躲避的雨点。 跑在暴兔小队前面、仅仅在身上披挂了部分皮甲的公鸡骑士，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敌人的投矛，矛杆呈乌黑色，矛尖由金属打制，锋锐而且沉重。雄鸡骑士所配备的手盾，在格挡的时候，会连盾带人被投矛串在一起。 如果是机载弩箭，可能连胯下的战争巨兽都会被刺穿。 这就是战争，伴随着死亡而生的令人厌恶的名词。 第125章：在溃败之中挺进 X10驾驶舱外，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惊叫声，近的最低沉，远的微小而低沉。 未曾上过战场的人以为，战场是地狱，应该惨叫声连连，哭喊声不断。 他们想对了一部分。 战场的确是地狱，但是，身在战场上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伤害，往往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受伤的人，第一时间只来得及想：啊，我受伤了。 除了大脑受到伤害的人立即死去，所有脑子完好的人只以为自己受了伤，因为他们还能思考。 如果由人类组成的军队，惨烈的战斗里面，会响起一片叫声：“军医！军医！” 但科德军镇的部队，中军主力是兽人，两侧骑兵是战争巨兽。矛雨之下，受伤的兽人或者战争巨兽即使发出惊叫，叫完之后，他们不但没有请求救治，反而凶性大发，拖着伤势跟着自己的战友继续往前冲锋。 奥摩休抬起头，看向现在自己的战友们。 连续三波的机载弩箭和投矛的攻击下，雄鸡骑士们倒下了三分之一。后面，倒下的雄鸡巨兽有一半仍然没有放弃，顶着刺进身体的投矛或者弩箭，扑扇着翅膀又站起来，发出愤怒的“咯咯咯”声，再次迎着散乱的投矛雨往前冲。 暴兔小队和钢刺骑士没有出现伤亡。 “谢谢！”钢刺重骑上校控着马靠近X10，大声向奥摩休道谢。 但是奥摩休并不知道在刚才的危险之中，赫斯莱娜做了什么。 随它去吧。战争就像一场大型网游战争，你不知道它为什么而发生，又不知道它的导火索是怎样而来。身在军队里面，执起蒸汽兵器的控制杆，蒸汽机师甚至感觉不到战争的温度。 为何而战？ 道完谢的钢刺重骑双手挺着重盾，高高举在头顶之上，战马加速，迎着自由射击的投矛手冲过去。 钢刺重骑渐渐加速，从雄鸡骑士的队伍里突击而出。 投矛在空中腾飞，落向冲锋的路上。 钢刺重骑的盾牌高举，偏向一个角度。投矛擦着沉重的重骑盾，纷纷弹落地面。 不愧为军事大臣嫡系的重骑兵，有他们在前面，自由散射的投矛手将形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奥摩休淡淡地观看着眼前的战斗，心生厌恶。战争不是他的战争，同样厌恶战斗的亚迪思楚虽然已经离去，但是奥摩休还非常认可女精灵的观点：战争，是创造无数残缺家庭的罪行！ 他和他的X10，正在参与一场不可饶恕的罪行之中。 奥摩休低下头，捂住双耳，X10却突然俯下身体，猛地向前冲了出去。 赫斯莱娜罕见地提醒奥摩休：“叫你的同伴们躲在后面！”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奥摩休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听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来不及解释啦！拿起你的话筒，喊话！” 奥摩休喘着气，望向驾驶舱外。 这时候，X10越过了5骑钢刺，正双手旋转着狭长弯剑，将前方飞过来的投矛旋飞。外面似乎没有特别的危险情况发生，5骑钢刺重骑应付稀稀落落的投矛足够有余，而距离前方投矛手的距离，大约只有100米左右。 10秒之后，将是敌方投矛手们的末日。 奥摩休疑惑地看向投矛手所在的山丘顶部，然后他看见了属于弩车的机载弩的弩尖，从山丘顶冒出。 “全部人，躲到X10后面！快！”奥摩休一把抄过扬声器的话筒，大声叫喊。 迟了。还没有建立信任的钢刺重骑犹豫了少许时间，山丘顶部，投矛手退了下去，弩车排成一线出现在山丘顶上。 “到人形机甲后面！” 离得最近的钢刺上校单手持盾，战马侧头往X10的后方窜来。 山丘顶，密密麻麻的弩式战车发出“嘣嘣嘣”的特有发射声音，机载弩箭以平直的飞行轨迹掠过山坡，投入正在冲锋的救援部队里面。 位于最左侧的一骑钢刺重骑，被一支机载弩箭射中，偏着角度的重骑塔盾将弩箭弹飞向空中，但钢刺骑士也被撞离了马匹，重重摔在地上。雄鸡骑士们踏过，落地的钢刺重骑再也站不起来。 奥摩休从倒后镜上看见，身披铠甲的钢刺骑士趴在一只雄鸡巨兽尸体旁，不再动弹。 紧紧地抱着话筒，奥摩休痛恨自己。他，本来只是个劣等的长矛兵。智商平平，能力低劣。如果不是有所谓的“时空之魂”依附，他就是个战场上平凡无奇的1字。 即使现在拥有赫斯莱娜塔莉，这个融合了时空之魂、机甲与蒸汽之神神格碎片的异界AI，他仍然只是一个胸无大志、未曾接受过优质教育的乡下小子。 他害死了一个精锐重装骑士。 扔下话筒，奥摩休举起双手，握在X10的控制杆上。 “赫斯莱娜，控制我的身体，我要参战！” 奥摩休咬紧牙关，盯着不远处的弩车。对于自己，奥摩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要知道在一年前，他即使报名维斯晋的长矛兵部队，在教官严苛的要求下，奥摩休也从来未曾认真训练过。 即使现在，在他看来，朋友比功勋更重要，活着比贵族风度更实际。 他就是个随性而为的混蛋，注定没有远大目标，永远站不到世界的顶端。 弩车连续发射弩箭。 在100米的距离内，势大，力沉，速度快，弹道平直的机载弩箭，几乎不可能格挡或者躲闪。 刚才在投矛下勇敢地继续冲锋的兽人以及战争巨兽纷纷倒下，而且由于机载弩箭的巨大威力，中箭的兽人或者战争巨兽甚至没有时间发出惊呼声。 X10挥舞着手中2米5长的狭长机载弯剑，准确地将一根又一根的弩箭挑飞。X10的后面，岗多图尔的莽牛远程改，联合莉娃蒂的人马试制型，不间断地射出弩箭，很快将正面的弩车阵打出了一个缺口。 救援部队的中军停止了冲锋，开始顶着弩车的弩箭缓缓后退。 右翼仍然继续冲锋，剩下不足10匹的蜥蜴巨兽骑兵在密集的机载弩箭下，逐一倒在地上，最后，归于平静。 只有左翼在X10的带领下，继续接近山丘顶。 “莉娃蒂，上来，左侧冲锋！”马上抵近弩车阵线，X10将狭长剑挂回背后，拔出长弓和箭，“嘣”地贴地射出一箭。 机载长箭掠过地面，溅起一溜尘烟，碰到地面上的石头后，往上弹起，没入最近的一辆弩车。这辆弩车正准备转动弩塔，被射了一箭，趴下了。 冲上了山丘顶，跃起在空中，奥摩休看到了山丘顶后面的情况—— 山脚下，三道临时防线被垒起，有大量的士兵正背对着X10，撒腿往防线跑。 “嘣嘣”两支弩箭从左右射向第一个突破防线的X10。 X10身在空中，左手执弓，右手抹着背部，狭长弯剑挥出，将两支机载弩箭扫偏。 突破了山丘顶，奥摩休却高兴不起来。好不容易突破了一道防线，展现在前方的，却还有另外3道！ 在第4层防线里，来自于运河郡的丛林女战士首领——“花猎豹”洛卓丽丝蹲在一辆弩车顶上，眯着眼睛看向跃起在半空的X10。 “你的第一层防线被突破了。你说，你的陷阱下，不可能有人存活。哦，不，我当然不是质疑您，我只是在强调来人的特殊而已。”一个贵族背负着双手，站在弩车旁边，同样举头看向第一次跃出防线的X10。 “我猜，他就是浸叶城的先登、暴兔小队的首领、恶名赫赫的奥摩休吧？”洛卓丽丝伸手抽出背后的长矛，站了起来，“那个魔鬼，他杀害了纯洁善良的运河郡大公阁下！我会活擒了他，让他回复出生时的状态，在火焰之下焚烧完他的每一寸罪恶！” “不不不，如果你活擒了奥摩休，你将什么都得不到。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但奥摩休来自于某个贵族，勿庸置疑。你不能烧死一个贵族。” 洛卓丽丝猛地甩过头，油彩斑斓的脸庞上满是凶恶：“那我在战场上杀死他，然后他的尸体就是我的啦！”女首领伸出手中长矛，向弩车前方待命的丛林女战士喊道：“第一和第二道防线，布置弩箭通道，让恶魔奥摩休冲进来！” “是！”部下快走到一列角号手前，“吹4号军令！” 角号手举起手中的兽角号，“叭，嗒嗒——” 山丘顶上的弩车、投矛手潮水般全部退下，朝奥摩休的方向涌过来。 X10落地之后，没有退回去。蒸汽战士俯下腰，紧贴在地面上，向第二道防线冲来。X10的后面，紧跟着人马试制型等等一众战斗单位。 他们在第一轮弩箭下存活下来，没有撤退。 第二道垒起的泥墙后，单兵弩手集中在X10冲过来的点上，分5波连续射击。 面对单兵弩箭，X10连狭长弯剑都没有挥动，任由弩箭射在身上，速度不减，反而因为下坡而加速，直扑向第二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没有机载兵器，延缓不了敌人冲锋！第一道防线，来不及布置弩箭通道！”部下快步跑到洛卓丽丝的前面，焦急地报告。 洛卓丽丝举目观察山丘上面的战况。 突破第一道防线的，只有暴兔小队这个点，约二十个战斗单位。其它地方，不再出现敌人，留守的投矛手在山丘线上举起了一排交叉双矛，代表自己的方向没有敌人。那么，敌人的第一波冲锋，已经全面溃退。 只有恶魔奥摩休，带领着他冷血而善于背叛的部下，毫不犹豫地冲向第二道防线。 按照计划，集中了全部弩车的第一道防线会后撤，然后与第二道防线接驳，形成侧面射击阵地，从侧后方射击突破防线的敌人——前提是，敌人被第二道防线延缓。 现在，恶魔的小撮队伍亡命冲锋，竟然无法延缓！ “通知第二道防线，两侧撤退！”洛卓丽丝稳下情绪，选择理智的方案，“第三道防线，待命的蒸汽兵器，全部发起冲锋，务必将恶魔的蒸汽兵器拦下来！” “是！”部下快步走向号角队。 洛卓丽丝再次叫来一个部下：“命令第三道防线，在防线前泼水，制造泥泞。在泥泞地后面布置绳索阵，撒铁三角。所有远程兵种，在第三道防线两侧，布置两侧射击通道！” “是！” 最后一道防线，洛卓丽丝很想亲自去执行。但是中军离右翼太远，恶魔冲锋太狠，根本来不及，她只能通过角号手向最强防御的第四道防线下达命令：“拒马田往前蔓伸一倍距离，加入铁矛！启用火弹，随时发射！布置两侧射击通道，布置锁链弹，目标：敌人的脚！” X10的驾驶舱内，奥摩休双手飞舞，以前发布“任务”的系统变成了赫斯莱娜，他的战力不再受到约束，火力全开。X10仿佛一个全项数值爆表的重装战士，手持狭长弯剑，一剑挑裂第二道防线上的土墙之后，侧肩撞碎，轻易突破。 X10之后，莉娃蒂在左，钢刺上校在右，两个战斗非凡的战斗单位扩大突破口，后面追随者顺利冲破第二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的敌人来不及跨过第二道防线，现在，我们只需要面对最后两道防线，请注意。”赫斯莱娜观察着战争上的形势，“我们突破的方向已经被敌人锚定，我建议，方向偏转45度。” 奥摩休毫不怀疑，抄起话筒：“所有人，跟着我！向敌人中军方向，出击！” X10右肩一沉，脚步突然滑向右侧，冲锋的方向偏转了45度角，直扑向洛卓丽丝所在的中军。 第三道防线，原先准备与暴兔小队冲锋对冲锋的3个蒸汽兵器小队迅速跃出，也偏转45度角，向着X10冲锋过来。 洛卓丽丝的蒸汽兵器是最新生产的莽牛4型，四肢修长，奔跑速度比前一代快30%。 但是，莽牛4型的奔跑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机载弩箭的速度。 “人马试制型、莽牛远程改，配合我，射击援军！” X10还剑回背，再次抽出弓和箭，快速抛射两箭。 与此同时，人马试制型同样弯弓搭箭，莽牛远程改弩箭台升起，三架蒸汽兵器自由散射，泼出连绵的箭幕。 仓促出击的莽牛4型，号称维斯晋最新款的蒸汽兵器，才跑出短短150米路程，轰然倒下3架。 第126章：防线之内，生与死 倒下3架莽牛4型之后，剩下的蒸汽兵器准备停下拦截的脚步。 但是丛林女战士首领洛卓丽丝的号角声响起，“无论任何代价，向敌人冲锋。”首领命令莽牛4型的拦截者们。 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胆怯的人退缩，勇敢的人……不，通往地狱的路上，没有勇敢者。除非远离地狱的道路，更加残酷。如果再有另一个理由，那么，对于某些人，死亡并不是地狱。 剩下的7架莽牛4型听到号角声，没有半分犹豫，加速，队形炸开，走着S形的路线，义无返顾地朝暴兔小队的路线上撞上来。 “奥摩休，我们没有打退对方的蒸汽兵器，他们要扑上来了！”莉娃蒂继续向莽牛4型射击，但对方不愧是最新型的蒸汽兵器，顶着莉娃蒂和岗多图尔的射击，在拉近距离的时间里，只多损失了一架。 人马试制型把弓箭往身躯上一挂，抽着机载长矛，离开冲锋队伍。 “我去顶住他们，马上回来。”莉娃蒂大声向前方的奥摩休说道。 切入路线上，如果被5架骑士级蒸汽兵器冲击，冲锋的速度必定会降下来。 身处敌阵中央，奔跑速度下降，意味着被攥住，然后消灭。 “血凰2小队，协助人马！” 一直跟随暴兔小队冲锋的战争巨兽骑士分出2骑，追着人马试制型的脚步，迎向莽牛4型蒸汽兵器。 “莉娃蒂有危险吗？”奥摩休只抽出少许时间，看了眼莉娃蒂。 “有。不过莉娃蒂拥有A级战斗力，她有根据具体战况调整战斗策略的能力。”赫斯莱娜给奥摩休具体的分析和建议，“我们现在，要冲破第三道防线，然后再换一个切入角度。对方首领再次布防的可能性，接近8成。” “好！” X10挥剑斩裂土墙，肩撞，将第三道防线的泥土垒墙撞碎。 撞击的同时，X10的奔跑速度不可避免地下降下来。 当土墙的碎块散开，碎屑在空中飞舞，奥摩休看见了土墙后面的情景。 敌人发动了冲锋对撞，一个由轻盾轻甲的盾矛兵步兵方阵，迎着突破防御工事的X10，押着盾墙冲过来。 这些轻甲士兵，X10只需要一次抡出狭长弯剑，就能收割十几条生命。他们在自杀，用防护不足的身躯，迎向蒸汽动力的兵器。 X10撞在土墙的碎屑上，双手横抡的狭长双手剑已经就位，只需要一挥，速度冲起来的步兵们将会被一刀两断，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 “挥剑！你为什么抗拒我的意志？在战场之上，别抗拒！”赫斯莱娜大声地向奥摩休喝斥。 “不！不能这样！”奥摩休的瞳孔里，前方视死如归冲过来的战士，有黝黑的皮肤，有漆黑的瞳孔，他们是运河郡雨林的主人，却来到诺威城战斗。 X10在奥摩休与赫斯莱娜的争执之中，速度慢了下来。 “钢刺——劈波斩浪！” X10的左右两边，4骑钢刺重骑越过。他们摘起单手盾，肋下夹着重骑长矛，排成一列，撞向运河郡的轻步兵方阵。 身披鲜红色羽毛的雄鸡巨兽撒腿跟上。 钢刺重骑将轻甲步兵撞得七零八落，不成阵形。 而身高高达2米5左右的巨大公鸡，冲到轻甲步兵前面，一阵啄击，仿佛家鸡啄食小虫那样。 奥摩休第一次看到雄鸡骑士的攻击，第一次看见战争巨兽的凶残。 勇敢迎击蒸汽兵器的轻步兵，面对巨大的雄鸡，崩溃了。 X10上前驱散剩余的步兵，奥摩休向仍然在继续攻击步兵的战友们大喊：“向前，继续向前！”不过，这次的喊话不再顺利。 见了血的雄鸡巨兽发狂地追着一个个四处奔逃的轻甲步兵，往死里啄。而且雄鸡攻击比自己小的动物，通常先弄死，再进食。所以战场上，一只只雄鸡战争巨兽对完全放弃战斗的轻甲步兵啄击，外加叼在嘴里乱甩，战场上满眼残酷。 奥摩休觉得不忍心，战场是地狱，黑暗残酷原本是地狱的原颜色，逸出到战场而已。 “莉娃蒂，撤退！” 人马试制型连刺三矛，突然从肋下抽出一柄机载短剑，揉身上前，一剑刺进莽牛4型的颈侧。完成攻击之后，莉娃蒂向不远处与4架莽牛4型缠斗的雄鸡骑士大喊：“撤退！” 人马试制型后撤，但3骑雄鸡骑士对莉娃蒂的话不问不闻，继续与蒸汽兵器拼死缠斗。 雄鸡巨兽啄在金属混合木材的蒸汽兵器身上，留下碗大的凹陷。蒸汽兵器撞在雄鸡巨兽的身上，羽毛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少部分力量透进雄鸡的肉身，流出的鲜血染湿了鲜红的羽毛。 受伤的雄鸡巨兽变得发狂，扑扇着翅膀跃上空中，两只巨大的爪子抓向莽牛型蒸汽兵器，残破零件四散。 莉娃蒂转头，人马试制型迅速离开拦截地点，快速回归主队。 第三道防线，依靠2个小队蒸汽兵器的拦截，和百人构建的轻步兵方阵，竟然成功将科德军镇的突破队伍给延缓了下来。 洛卓丽丝站在高高的弩车顶上，面沉似水。 “残暴的奥摩休，我一定要将你抽筋剥骨！”洛卓丽丝亲眼看见自己勇敢的部下们，被残暴的雄鸡巨兽用啄、叼、抓等等手段残忍对待，眼露凶光。“所有蒸汽兵器，不分队形，前进，将可恶而残暴的奥摩休永远留在我们的阵地上！” “是！” 总攻的号角声吹响，各道防线沸腾，数不清的蒸汽兵器跃出自己的藏身地，不论远近，统统朝奥摩休所在的地方涌过来。 “撤退！敌人的蒸汽兵器集中火力赶来啦，撤退！”奥摩休一边大喊，X10第一次挥出自己的机载长剑，将一边撤退，一边延缓暴兔小队前进的几个轻步兵一刀两断。 洛卓丽丝从奔跑的弩车顶上跳起，落在一间残破的屋子顶上，恰好看见X10将3个轻甲步兵拦腰斩断。“多隆！”洛卓丽丝朝战斗的方向大叫，脸色狰狞。 每次战斗，她都要送别许许多多认识的同伴。按前任长老的说法，她早应该习惯送别，淡然面对生与死。但洛卓丽丝不行，她仍然执着于生，见不得同伴死去。 特别是那些她叫得出名字的同伴，洛卓丽丝希望他们永远站立在战场上。 可是，战争是丛林战士最好的坟场，丛林战士在战场上永远舍生忘死，为战斗成果，勇于拥抱死亡。自己的死，换来同伴的生——每天祈祷，丛林战士都要对自己念颂一遍。每个丛林战士，在他们的战场上，都像个尽职尽责的工坊工人。 只不过，战士的工具是手中的兵器，填进去的原料是自己的生命，而他们的产品，则是敌人的生命。以生命，工作于生命，简化至极致，丛林战士的工作，不外如此。 洛卓丽丝双手执矛，远远向盾矛大队的头领多隆告别，转过头，淡淡地对部下说：“吹号角，告诉大家，3角小阵，自由冲锋。” “是！首领！”这次传令的丛林女战士，背后背着一个不到周岁的小孩，但动作丝毫不慢。她转过身，飞奔向号角队。 洛卓丽丝看向女战士背后的小孩，那个小孩手里正攥着王都才有的糖棒，专心致志地在母亲的背上吮吸着。他或者她，将是个好战士——运河郡的丛林，永远这样祝福未成年的孩子。但洛卓丽丝很少这样祝福别人。她辗转各地作战，见识过更好的生活，她希望自己或者同伴的孩子，成为研究世界的魔法师，成为带领族人富裕安定的大臣。 只是，丛林的族人，只希望洛卓丽丝祝福他们的孩子成为战士。 所以，在丛林战士里头，洛卓丽丝的祝福，代表着荣耀。 远方，残酷的战斗仍然在继续。 冲击包围圈的敌人，留下了一半，全部是残忍嗜杀的战争巨兽。狡猾的奥摩休带领着重骑兵，以及寥寥3骑理智仍在的雄鸡骑士，抛弃了仍在战斗的同伴，无情地冲出了多隆等轻步兵用生命创造的战斗泥潭。 每3架蒸汽兵器组成一个冲锋小队，撞击留在原地的雄鸡骑士。第一道防线退下的弩车赶到，成建制地对着雄鸡骑士一阵射击，刚才还残忍施暴的雄鸡巨兽以及它们背后的骑士纷纷倒下。 目送着X10继续扑向第四道防线，又看看全部倒地的雄鸡巨兽，洛卓丽丝冷笑：“背叛者奥摩休，连自己仍然在战斗的伙伴都不顾。果然，不愧是每次都能存活的高手，哼哼！” X10带领的暴兔小队、钢刺重骑、雄鸡骑士速度再次提升。 X10再次取弓搭箭，“前方防线，远程打击准备！” 前方，有一层层木制的拒马，削得尖尖的木桩，尖端指向前方，森森地迎着速度起来的救援者们。 奥摩休看向倒后镜。后面，没有动静。仍然能看见，雄鸡骑士鲜红色的身躯，以及流出的鲜红血液。有科德军镇的骑士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立即被愤怒的敌人打倒在地。 奥摩休双眼瞪大。 对，雄鸡骑士骑在雄鸡的翅膀中间，在一对翅膀和羽毛的庇护之下，存活率极高。 “赫斯莱娜！我们杀个回马枪，会不会有作用？” 高级AI马上打击：“别说神话。回去，我们就再调转不了方向，只能留在那里。” 其实不用赫斯莱娜分析，也能知道回去救人这个方案不可行。第一道防线的蒸汽弩车已经撤回，第三道防线的近战蒸汽兵器经过自由冲锋，几乎都聚集在后方。 奥摩休才发现自己一直留意色彩鲜艳的雄鸡巨兽，对于它们背后的骑士，没有分出过半点注意力。有点内疚，奥摩休打量剩下的3骑雄鸡骑士。 和印象里的一样，科德军镇的士兵，所穿的制服非常破旧，可以看得见上面层层缝补的补丁。这些所谓的骑士身材矮小，蜷缩在雄鸡巨兽翅膀中间的背脊上，不作动弹，仿佛一块缀在巨兽身上的异物。 奥摩休记得其中一个雄鸡巨兽骑士，中尉军衔，曾经命令2小队执行拦截任务，应该火凰中队的指挥官。奥摩休向快成光棍司令的中尉说：“对不起，没能救援你的部下们。” 趴伏在雄鸡巨兽背后的中尉良久才反应过来——蒸汽机师阁下在对自己说话，他坐直身体，苦笑着摇头，说：“救不了的。即使他们活下来，回到大部队，也成了废人。在我们那些，只有这些伙伴在，我们才能有饱饭吃。如果失去了伙伴……”中尉伸出手掌，温柔地抚摩着雄鸡巨兽的碎羽。 在动物里面，禽类的智力不高。或者，这是战争巨兽骑士地位不高的原因。 奥摩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命令自己不再看倒后镜，专心冲向冒出地面的拒马。 “射击！” X10射击手中的箭，与人马试制型、莽牛远程改一起，向前方的拒马射击。 穿刺攻击为主的箭矢，对一片拒马田所起的作用不大。 而且调转角度的话…… “不行，敌人最后一道防线，全部布置了拒马，除非再次往回走，否则我们都要面对拒马阵。”赫斯莱娜对奥摩休说。“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放松你的意识，把你的精神和肉体开放给我。” “不！”奥摩休紧紧握着控制杆，“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不可能完全同化我，绝了你的心思吧，赫斯莱娜！” “现在情况紧急，我们还不知道敌人在拒马之后准备了什么手段。虽然，最后一道防线，对于被包围的第12军，也是第一道防线。从中，我可以推测里面有什么布置。” “什么布置？” “远程加上近防的混合配置。至于有哪些兵种，就不得而知了。” 奥摩休控制着X10，收回弓箭，抽出狭长弯剑。狭长弯剑的机扣打开，一柄变两柄，分左右执在双手。 “赫斯莱娜，控制我的身体，我们去打开一条通道！” “如此，好吧。如你所愿，警惕固执的小人类。” 第127章：我的姓氏，并非巩高 人马试制型赶到X10旁边，左手盾，右手剑。 “不行，我们通不过这么宽的拒马阵！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转向，往左从侧翼冲出战场。下令吧，奥摩休，时间紧急。”莉娃蒂大声向奥摩休提议。 “不！大家跟上我，我来开路。”X10双剑下垂贴在地面上，弯膝准备。 不远处，解决了后方雄鸡骑士的蒸汽兵器蜂涌而来。 时间真的不多，继续往前，或者左转，必须在马上决定。 X10冲了出去，它的方向选择了往前。 “大家上！上校，你右边，我左边！”莉娃蒂将人马试制型的速度开至最大，追随着奥摩休的X10往前冲。伊思屋还是独立的王国时，好事的贵族圈子喜欢将各个适婚年龄的贵族女子进行排名，莉娃蒂自从满16岁，就进入了王都所谓的十大美女。但她的排名一直维持在8至10名之间，因为她在战术、蒸汽兵器方面的加分项，远远比不上别人的貌美，以及风花雪月。 莉娃蒂没心思理会别人的看法，她强迫自己沉浸于提升自己。更强的战斗力，更强的生存力，更敏锐的战场洞察力。在伊思屋军队，同时期、同年龄的人物里面，整个王国在战斗力、战术素质方面，莉娃蒂同样能排前10。 莉娃蒂曾经是伊思屋王国的天之骄子，作为一位女生。 虽然，在战场上遇上奥摩休，连结被奥摩休俘虏，但莉娃蒂一直相信，世界上除了奥摩休，她任何人都能一战，也敢于一战。 亡国且亡家之人，不惧生死。 人马试制型试图与X10并肩冲锋，但是X10在废墟之中奔跑，仿佛完全不受障碍物影响，飘扬地疾速前进。 莉娃蒂发现自己竟然跟不上X10的速度！ 人马试制型的后面，钢刺上校落后着3个身位，再之后是岗多图尔的莽牛远程改和另外3骑钢刺，跑在最后的是奈诺的沙漠狐和3骑雄鸡骑士。整个队伍，拉成了一列前后相接的长蛇阵。 这种阵列，如果X10能顺利突破拒马阵，突入敌人的第四道防线，伤亡必定微小。只不过所有的战斗压力，全部落在冲在最前方的X10身上。 X10冲出最后一层房屋，冲到拒马阵前方。 莉娃蒂眯起了眼睛，仔细地从后面观察X10对付拒马的手段。如果效率很高，很快通过宽阔的拒马阵……不对，其实不用效率很高，只需要速度只降一半，人马试制型殿后，顶住后方围过来的蒸汽兵器，救援队都能逃出生天！ X10抡出自己的右手剑，劈向第一道拒马。剑斩在拒马上，X10速度不减。 拒马被扫得横飞出去，面X10被右手上传来的反作用力，弹得往右横飞。 莉娃蒂张大了嘴，差点惊叫出来。 失误了？没有预料到拒马的重量，所以前进的步伐被打乱了？莉娃蒂揪心地看着X10往右倾斜。 身体继续前冲，并且重心向右倾斜，眼看就要跌倒之前，X10左手剑挥出，将前方的第二道拒马扫飞。 同样巨大的反作用力，但是这冲反作用力使得X10的身体往左边倾斜——看似跌跌撞撞的X10，在左劈右斩之中，竟然速度不减地、跌跌撞撞地在拒马田之中——真的，劈波斩浪。 洛卓丽丝看见了战场上的一切，她看见了魔鬼的恐怖。那种在拒马田里，如鱼儿游走的身姿，已经超越了蒸汽机师所能达到的极限。来诺威城之前，曾有人对洛卓丽丝说，奥摩休是维斯晋第6个最有可能晋升为王牌蒸汽机师的人。 王牌蒸汽机师，那种存在，足以以人类的能力，控制传说圣兽级一样的、如山般巨大的蒸汽堡垒。 又有人说，奥摩休是“准”王牌机师，因为他浅簿的素质、短浅的目光、粗鄙的行为，不可能成为控制关乎一个王国国运的至强蒸汽兵器。 洛卓丽丝绝对赞同别人贬低奥摩休的话语，而且她还要在后面加上一连串恶言恶语：残暴、无情！ 这种粗鄙浅簿无情残暴的存在，就应该早早死掉，这样会对整个人类社会都有好处。 “促催第四道防线，马上对奥摩休的队伍进行攻击！”洛卓丽丝非常焦急。 X10已经在拒马田里面奔跑了接近50米距离，而第四道防线预设的远程打击以及敢死队还没有出现在防线前面。 “不能让恶魔奥摩休突破我们的第四道土墙！质问第四道防线的指挥，问他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行动！” “报告首领，第四道防线来了旗语，他们已经安排了敢死队，以及部分远程兵力！”从瞭望杆方向奔跑过来的，是那个背着孩子的女战士。 洛卓丽丝仰头远眺，终于，第四道防线有小型投石机投出石弹，土墙后陆续有披甲战士翻过，在X10即将冲击的点排列阵列。 但是，腾空而起的石弹数量不对，太稀少了。而且敢死队的数量也不对！ “阿逊洛弗亚他们遇到了什么！”洛卓丽丝猜测，第四道防线的那个男人，那个沉默而坚韧的汉子，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 “投石车队和敢死队在集结的时候，遭到第12军的偷袭。阿逊洛弗亚他……死了，背后被毒箭射中，死在战场上。” 洛卓丽丝瞪大眼睛，低下头，咬牙切齿念叨着一个词：“夜鬼！夜鬼！我想知道，为什么叛臣约翰的人豢养了大量的夜鬼！夜鬼，不是王室的刺客吗？为什么！” 从王宫来的贵族慢悠悠赶到，他恰好听到洛卓丽丝的咆哮。 “英勇善战的洛卓丽丝首领，或者，你应该仔细考虑来自于王宫的信笺。我们的国王大卫，为何要求您务必保证第12军司令官录华.巩高的性命。仔细想一想，夜鬼与国王的信之间的关系。您是个聪明人，有些不方便说的话，您应该懂。”贵族摇头晃脑地在地面上站定，微笑地仰头看向洛卓丽丝。 高高站在房屋残骸之上的洛卓丽丝冷冷地俯下头，看着身穿锦布的英俊贵族，突然间对这个贵族感觉到丝丝兴趣。 “你是说，来于自王宫之内的肮脏，就出现在我们的战场里面吗？”洛卓丽丝扬扬眉毛，用轻佻的语调说道。 英俊贵族咧嘴而笑，笑得像清晨三四点的太阳，有点奸诈，“噤声，我的女士。许多关于王宫的话题，不是我们可以谈论的。至少，不能在公共场合讨论。” “我想，我们有合适的地点和时间可以谈谈。”洛卓丽丝把目光从英俊贵族的脸上抽离，看次看向战场，“现在，等我目送来自于世间的魔鬼，从我布置的战场里面，逃！走！这，是我洛卓丽丝的耻辱之战！” 洛卓丽丝举起手中的长矛，狠狠刺在脚下的残垣之上，抽出腰间短刀，搭在左脸之上。短刀的刀锋极其锋锐，方向从左至右，留下一道浅而鲜红的印记。印记之下，鲜血滴滴，如泪般淌下。 洛卓丽丝淡淡地将短刀收回腰间，再次俯首，微笑地看向下方地面的贵族。贵族像洛卓丽丝欣赏的那样，对于洛卓丽丝脸上的血滴反应不大，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抱歉，让你看见我丑态。”洛卓丽丝一点都没有歉意，她的双眼在血滴之上，静静地观察着贵族的神情。 “不，不，不！您一点都不丑。您让我看见了战士的美，勇于承认失败的美。我太迷恋现在的您了！”贵族高高举起右手，缓慢而郑重地抚往自己的右胸，“如果我没有妻子，我一定会赌上一切追求您。” 洛卓丽丝恨恨地目送X10带领着队伍，冲散土墙前的敢死队，然后突围远去。 此刻，洛卓丽丝愤恨冲天。但是，一个身为丛林女战士的首领，不应该被怒火控制。与维斯晋军队的正统指挥官不同，丛林女战士，要以善战的面孔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在战败之后如何维持战士的骄傲，也是丛林战士的课题之一。 “妻子对于你们男人而言，在表面上尊重就足够了。还有，我们运河郡的丛林部族，不存在妻子一说。”洛卓丽丝抽出长矛，从残垣上跳下，转头对背着小孩的丛林女战士说，“吩咐下去，照顾好死去的亲人们，再为受伤的勇士刻纹。至于俘虏……叫大家看着办吧。” “是！”背着小孩的丛林女战士目露凶光，“为多隆，为阿逊洛弗亚报仇！” 洛卓丽丝脸上顶着尚未凝固的血痕，从王都贵族身边走过，仿佛看不见战场上死寂一般的战败情景。 奥摩休正身处第四道防线之后，一群以诡异姿态奔跑的战士包绕在救援小队周围。对于这些战士的动作，暴兔小队可谓熟悉，平时荷曼和亚迪思楚也经常以这种跑姿训练。 夜鬼必修科目——潜行。虽然每个人选择的方式不太相同，但是目的非常清楚，就是尽可能在奔跑当中融入周围的环境，使得敌人难以观察。 奥摩休很奇怪。夜鬼训练秘术，不是卓温家族的不传之秘吗？虽然从王座上走下来时，给兹玛王室复制去了一份，但怎么都算不传之秘吧。现在无端端地有大量的夜鬼出现在战场之上。 “你错了，凡事没有无端端这个理由。既然这里出现了不可能出现的夜鬼，那么，或者这里有卓温家的人，又或者干脆有兹玛家的人。”赫斯莱娜说。 围绕在周围的夜鬼示意奥摩休减慢跑速，并且带着救援小队走向一个方向。 奥摩休看向后面的莉娃蒂。 赫斯莱娜说：“跟着去，我们过来救援，必须和被救援的人汇合。” 奥摩休听着赫斯莱娜的分析，仍然等待莉娃蒂的意见。 人马试制型点了点头，示意奥摩休跟上。 走在曾经的诺威城西城区的废墟上，奥摩休感到奇怪，以前的居民统统不见了。 扫视周围的景象，没有生活的迹象。但是数万、数十万人的迁移，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两个月内完成。而且人类也有领地意识，某些人，即使死，也要死在自己生活的地方。 其他人也四处张望，寻找平民的踪迹。 “不用再找了。” 一个半大的男孩，穿着突兀的干净挺直的礼服，在两名夜鬼保护下，站在巷子的尽头。他微微上仰着头，双手抱在小腹前，冷冷地看向奥摩休等人。 奥摩休推开X10的驾驶舱门，探出头，很是疑惑。 人马试制型走上前来，与X10并肩而站。“请问阁下是？” 半大男孩没有立即回答，他脸上挂着骄傲的神情，审视人马试制型一分钟，才慢慢开口答道：“我的名字叫录华。” “那你姓什么？小录华。”奥摩休马上问。 “无礼！我的姓氏，是你可以问的吗？”录华大声斥喝奥摩休，头颅仰得更高。 奥摩休从录华的装模作样之中，看到了一个熟人的模样——坦顿纳伯爵！ 莉娃蒂估计也发现了，人马试制型突然间安静下来。 倒下了全部同伴，好不容易涉险突破包围圈，却发现自己被“贵族”地对待。无论是征战经验丰富的暴兔，或者属于约翰嫡系的钢刺，甚至位于科德军镇生态圈最底层的雄鸡骑士，都不知所措。 汇合现场，瞬间冷却。 奥摩休从驾驶舱里钻出来，背后弹出两根锁链，慢慢降落地面。他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下手脚，最后转头看向古怪的男孩录华，然后，举起左手，向男孩勾勾食指。 “过来，我们俩聊聊天……怎么？你拒绝？我劝你最好别拒绝我，我也是个有夜鬼撑腰的人，夜鬼教官，你们认识是谁吗？……别紧张，不用这样防备我。……别问我是谁，我就叫奥摩休，暴兔小队的奥摩休。……你最好现在就过来，趁着我还能好言相向。……什么？你觉得我在威胁你？你是对的！老子就是在威胁你！……你不怕？你奶奶的，老子管坦顿纳叫叔叔，有夜鬼教官撑腰，你相不相信老子揍你一顿再和你聊天？过来！” 奥摩休跳到半空，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面前的地面。 前方，半大男孩录华委屈地吞咽着口水，忍着眼泪，伸手拦下身边的夜鬼，十分不情愿地迈开脚步，走向奥摩休。 第128章：把自己变成阶上囚 奥摩休拉着录华钻进一堵断墙后面，声称要谈一下贵族之间的“悄悄话”。 面对奥摩休的问题，录华非常羞赧。 “是的，我的偶像的确是坦顿纳伯爵。”录华瞥了眼全身脏兮兮的奥摩休，忍不住想提醒，贵族不能——踮起脚尖，抖腿。可是他寻思，提醒之后奥摩休很可能会骂人，所以最后选择了沉默。 “那你知道坦顿纳伯爵年轻的时候，谁是他的偶像吗？” 从来没有人和录华说这些话，而且是躲起来，两个人悄悄地说这些羞人的话。半大男孩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盯着他们，最后才向奥摩休摇摇头。 奥摩休伸出手臂，揽住录华的脖子，把大男孩搂到嘴边，威胁着说：“那么，你先告诉老子，你身边为什么有这么多夜鬼，不然你别想知道坦顿纳伯爵的偶像是谁。” 录华在奥摩休的臂弯在挣扎，伸手去掰奥摩休的手臂，看起来马上要张嘴叫侍卫。 奥摩休伸出两只手指，向录华的一对眼睛虚戳，再次威胁：“你小子敢叫人，老子就敢挖了你的眼，让你变成瞎子！” 录华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漫了出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粗鲁的人。即使在军队，他见到最多的人，也只是古板冰冷的陶尔夫。陶尔夫曾经是录华最讨厌人的，可是现在，奥摩休取代了陶尔夫，变成了整个王国里面最讨人厌的人。 “听不听话！”奥摩休压低声音，装作凶恶地喝斥道。 录华“哇”一声大哭起来。 奥摩休马上松开固定着录华的手臂，退开两步，脸上挂起笑脸，嘴里一连叠地说道：“别伤心，莫伤心，我们一定会冲出包围圈的。” 一个夜鬼无声无息出现在断墙缺口处，录华的背后。 “你……不是贵族！”录华一边哭，一边指着奥摩休说。 奥摩休叹息着说：“我是不是贵族，不是你说了算啊，录华弟弟。要不我们来打一架，谁赢谁的话就有道理，怎么样？” 录华浑身一抖，顿时顾不得继续哭泣，连连摇头说：“不，你不能向我提出决斗。我没有追求女生，也没有侵犯你的利益。” 奥摩休眼睛骨碌一转，不顾录华拼命后退，在夜鬼的注视下，硬把嘴巴凑到人家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录华愣住了，惊讶地瞥了眼奥摩休，吞吞吐吐地问：“真的？” 奥摩休郑重地点点头，转过身，不慌不忙地迎着夜鬼走去。“让开，你不够我打。”奥摩休仰起头，不服输地看向比自己高的夜鬼。 夜鬼没有开口，只是目无表情地与奥摩休对视。 录华缓缓走过来，对夜鬼说：“给这位先生让路，陶尔夫。” 名为陶尔夫的夜鬼向录华微微鞠躬，侧身让开了路。 录华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巾，轻轻摁干净脸上的泪痕，随手将手巾抛在地上，再转过头，脸上挂起和熙的笑容对奥摩休说：“这位先生，我们一起走吧？” 这个时候，奥摩休才发觉自己还没有向录华报上姓名。 “我叫奥摩休.褐煤山。” 奥摩休向录华伸出右手。 录华猛地转过头，两眼瞪大，瞳孔散发出强烈的恐惧之意。“是你！奥摩休.卓温！” 陶尔夫缩起腰，冲向奥摩休。 面对夜鬼的攻击，奥摩休一点都不慌张。自从融合了几种智慧体之后，奥摩休就不怕单兵作战，就算对手多强都不怕。人手只有两只，而他奥摩休，拥有的锁链是6根！ 轻易将陶尔夫逼退之后，奥摩休再次亲热地揽着录华的脖子，与贵族小孩子商量赔偿问题。 “你的侍卫向我挥出了一剑，从左肋斜斜地往上。如果我中了这剑，肯定会被一剑两段。你说，你该如何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录华已经绝望了。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被发配到西北兽人部落的奥摩休，竟然回诺威城了，而且还九死一生地突破包围圈，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怎么会来救我的？”录华不敢再用手掰奥摩休的臂弯，颤抖着身体忍受着。 陶尔夫召集了所有夜鬼，将暴兔小队等人层层围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钢刺上校将头盔摘下，走向奥摩休。 奥摩休将录华放开，两手一摊，对钢刺上校说：“我怎么知道？本来我和录华兄弟聊天聊得好好的，等我一说我叫奥摩休，这个家伙就抽剑要砍死我。”奥摩休用责怪的眼神看向冷冷不说话的陶尔夫。“要知道，我们冒死突破包围圈，前来救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 录华昂起头，大声对钢刺上校辩解说：“我不需要你们救援！你们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夜鬼侍卫慢慢聚集在录华周围，彻底将录华保护起来。 远处，身穿重甲的步兵列阵而来，陪随着2架巨象级蒸汽兵器。 奥摩休数着夜鬼的数量，又漫不经心地看了看2个中队的重装步兵，以及2台崭新的巨象级蒸汽兵器，估算着自己和暴兔小队足够应付。 人马试制型走近奥摩休，机械手臂不动声色地往外面指了指。 所指的方向，是曾经的突围点。那里应该聚集着大量丛林女战士的蒸汽弩车，以及各式兵种。 刚刚被击破，马上又来人了？ 奥摩休皱起眉头，背部的锁链弹出，抵在地面，火箭一般将自己的身体高高顶到6米的高度。 被突破的点果然有人过来，大约5个人，骑着马，悠哉游哉地晃荡而来。 奥摩休大喜，向着岗多图尔大喊：“送上门的俘虏！给我抓住他们！”一边叫喊道，奥摩休的身体在半空中被拽向X10，因为奥摩休弹出的细金属丝缠绕在X10身上，将自己拉了过去。 X10带领着岗多图尔的莽牛远程改迎向来访者时，夜鬼指挥官陶尔夫带领着部下紧张地戒备。他们虽然被包围在这里，但是并没有吃多大苦头。对于来去可以飞行的奥摩休，录华和陶尔夫都生出了不可力敌的感觉。 凶名之下，奥摩休的为人果然不可理喻，而且危险性真的极大，怪不得，有两位公爵死在他的手下。 一个连公爵都敢下杀手的、性情古怪的、粗鲁无礼的——凶人。录华想到自己那个骄傲得像天鹅、凶残得像厨子的姑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决定从现在开始，要离奥摩休远远远的。 被一个小孩定义为凶人，奥摩休丝毫不觉，他兴奋地坐在驾驶舱里面，眼睛紧紧盯着前面勒定马匹的敌人小队。2个身穿贵族服饰的男人，2个打旗的侍卫，1个小姑娘，没有战斗力，正好老鹰抓小鸡一样抓起来！ “不许动！放下你们的武器，缴枪不杀。我宣布，你们，现在属于我奥摩休的俘虏！”X10堪堪在马队的前方10米处刹停脚步，行云流水般从背后抽出狭长弯剑，剑尖对准前方的5骑。 岗多图尔的莽牛远程改沉默地停在远处，但身体两侧的弩箭发射架放下，露出两具已上弩的发射架。 2名持旗的侍卫犹豫了一下，齐齐从腰间抽出骑士剑。他们的剑光洁闪亮，一看就是个雏。奥摩休让X10举起右手，“我倒数10声，你们不下马投降，老子就把你们射成马蜂窝。” 被威胁的人们心里想，机载弩箭射人，怎么能弄得像马蜂窝？一碰就断成了两截，怎么就能成为马蜂窝？ 想象着自己被一弩两断的惨状，拔出骑士剑的侍卫转过头，看向两名马背上的贵族。 2个贵族之中，有个英俊的年轻人一直保持着和熙的微笑。他细嫩的脸上，左边红肿，嘴角高高地肿了起来，上唇有个黑印。听到奥摩休威胁的话，他仿佛不慌张。 “10！”奥摩休在X10里面大声喊道。 微笑贵族马上大声回应，他对自己的同伴大喊：“抛掉武器，下马，跪下！”说完，第一个滑下马背，在马旁负手而立。 两名持旗的侍卫没有反应过来，呆了好阵子才丢掉手上的骑士长剑，握住旗子翻身下马，然后双膝跑地。 另外一个贵族抖抖颤颤下了马，艰难地移动身体，躲在微笑贵族身后。 剩下最后一个水灵灵的侍女，拖泥带水地翻身下马，准备跪下。奥摩休发话了：“停！地面肮脏，女士就不用跪下了。” X10转动手臂，手指指着两个还没有下跪的贵族，说道：“但是，你们两个大男人为什么不跪下来？你们是不想当我的俘虏，是吗？你们嫌弃我是也不是？让我先把你们打倒再谈俘虏的问题！” “请等等，奥摩休先生，请听我说两句。”脸蛋受伤的微笑贵族心里哀叹自己今天的厄运，先被女野蛮人非礼虐待，又被一个凶人威胁，他感觉自己可笑的完美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我们是应录华阁下邀请，前来谈判的使者。我们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 “你们是小录华请过来的？你该不会骗我吧，你真以为我这么好骗？岗多图尔，给我准备，我一声令下，你就给我乱箭射死这些骗子。” 侍女两腿一软，跪倒在地面上。 微笑贵族一手拽住身后的贵族同伴，不让对方跪下，勉强撑着笑容，对奥摩休说道：“我是国王的使者，勋爵DQ.罗威达，我家……擅长开工坊。我身后这位是公爵联合同盟的使者，佐兹勒男爵。”罗威达勋爵此刻非常感谢自己的家庭教师，是她无情的训练，使得脸上完美的笑容在此时此刻还能维持。在性情古怪的贵族奥摩休面前，在机载弩箭分尸的威胁下，维持着微笑不是容易的事情。 奥摩休仍然疑神疑鬼。 后面，巨象级蒸汽兵器走了过来，录华的声音从机器里面传出来：“罗威达勋爵的话是真的。我邀请了他前来谈判。” “谈判是贵族间的谈判吗？” “是的，贵族间的谈判。非贵族，不得参与。” 然后，在一片废墟里面，一张漆着洁白油漆的午茶桌摆在原先的街道上，桌面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壶，红茶香味飘扬。4只精致闪亮的茶杯摆放在4个人面前，侍女正优雅地将冒着热气的茶点摆放在桌面上。 “好茶！好点心！”奥摩休身体前倾，眼睛紧紧盯着还冒热气的小松饼上，“只是份量太少了！还有没有？我记得国王喝下午茶的时候，桌上的茶点不断地补充上来的。别藏着掖着，都给我端上来！” 录华、罗威达勋爵、佐兹勒男爵诧异地看了眼奥摩休，他们现在知道，奥摩休是见过国王大卫.兹玛喝下午茶全程的人。 的确，奥摩休眼睁睁看着王国两位最尊贵的人喝下午茶，整整喝了一天，死了好多人。 侍女只得把篮子里的茶点全部端出来。 奥摩休一把夺过篮子，将茶壶、点心全部收进篮子里，然后提着，一路小跑，方向是在远处警戒的暴兔小队，以及钢刺、雄鸡骑士。 在3个贵族目瞪口呆之下，茶壶里的红茶被奥摩休喂了莉娃蒂一口，然后传给小不点兽人奈诺；奈诺喝了一口，传给了犹豫但最后嘬了口的钢刺上校。奥摩休还先抓了把小松饼，殷勤地优先递给莉娃蒂，剩下的全分了。 “都是我们的，自己吃，不许分给别人。”奥摩休提着空篮子回来，途中还不忘向3个捧着小松饼颤抖的雄鸡骑士发出警告。 奥摩休回到桌子前。 罗威达勋爵收回脸上的惊讶，肿起来的脸挂上微笑，说道：“那么，让我们向父神立下誓言。” 奥摩休皱起眉头，因为赫斯莱娜警告他说：“别向父神发誓，否则你必须遵守誓言下的规则！” 3个贵族不满地看向奥摩休，因为后者在谈判发誓环节发呆、不念颂合同誓约。 录华胆怯地低声说道：“奥摩休先生，按照程序，你应该向父神立下合同誓约。你不会，忘记了誓约的内容吧？” 奥摩不满地瞪了眼录华，说道：“这么简单的内容，我怎么会忘记呢。喂，你和我一起再起一次誓，你先念。我跟你。你要悯诚地、5个词5个词地念，要大声，吐字要清晰。现在，开始！” 第129章：所谓狼的智慧 跟在录华后面，悯诚地念诵合同誓言，奥摩休终于聪明地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我向父神承诺，一切以公平公证的法律为规则，遵从它。” “我向父神承诺，无论结果如何不利，接受它。” “我向父神承诺……” 念完合同誓言，录华的腰杆挺直了。罗威达勋爵、佐兹勒男爵深深吐了一口气，终于把自己吊在半空的心脏稳稳放到肚子里。 “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以我们贵族的方式进行我们的谈判。”罗威达勋爵不再理会愣在椅子上的奥摩休，笑眯眯地看着录华。“我们的，谈判。”最后一个强调句，罗威达勋爵看着奥摩休说的。 奥摩休不知道罗威达勋爵打什么哑谜，他干脆装作没听见，装发呆。 录华连连摇头反对：“我反对，而且，我未成年。” 一直像老山羊临死前的佐兹勒男爵活泼了起来，他伸出食指，“叩叩”地点着桌面说：“这是传统！而且，贵族的成年不是以年龄来计算的，对吧？哈哈哈。” 奥摩休伸手在桌面上一拍，怒视两个成年人贵族：“你们怎么……” 罗威达勋爵不再害怕发过合同誓言的奥摩休，他冷冷地向奥摩休重复着佐兹勒男爵的话：“这是，传统！” 佐兹勒男爵不敢太过激怒奥摩休，他举起双掌，轻轻拍响。 布置下午茶的侍女凑上前来问道：“男爵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佐兹勒男爵没有询问其他同伴的意见，径直对侍女说：“吩咐下去，给我弄来5支元历207年的红葡萄酒，最好是威福特德酒庄的。然后备牛仔肉核、西冷、里脊，连同厨师、厨具，宰杀后1小时之内赶到我这里。最后，找一名律师，带上文书，我们要写父神见证合同。” “我未成年……”录华微不可闻地重复了一句话。 奥摩休终于敏锐的读懂了录华的踌躇。不，不能算是读懂，几乎可以算“被欺骗”，可是录华又不是主动欺骗。演戏？并非演戏。而是…… 奥摩休狠狠给自己的右脸来了一巴掌，然后在3位贵族和1位漂亮侍女的注视下，双手扳住录华的双肩，一边摇一边问道：“你怕喝酒？你只是怕喝酒？” 录华被摇得如风中落叶，根本没有办法张嘴回答。 罗威达勋爵用鼻孔哼哼哼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而畅快。 奥摩休停下摇晃录华，转过头，怒视罗威达勋爵。 罗威达勋爵无畏地迎上奥摩休的目光，冷笑着对奥摩休说：“你以为，你的误会仅仅是谈判前的宴席吗？奥摩休先生，一度被怀疑并非贵族的奥摩休先生！不，你不懂的远远不止这些古老的礼仪。我现在敢肯定，你根本不懂我们贵族骨子里的精神，以及，我们的传统。” 仅仅弹出1根锁链，奥摩休用锁链末端的圆环抵在罗威达勋爵的后颈，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再敢讽刺老子一句，我要了你的命！” 罗威达勋爵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任由奥摩休的锁链抵着后颈，头颅高高昂起，不卑不亢地继续对奥摩休说道：“你不知道，贵族固执地完成一项又一项仪式般的传统，真正的原因是对合同誓约的尊重——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尊重！我们共同立下了合同誓言，我们之间的契约已成，你还认为，我DQ.罗威达还要在乎自己的生命吗？不！我只在乎我们之间的合同誓言是否彻底执行，这是我在父神之名下，所立下的誓言！我，是一个贵族！”罗威达勋爵说到最后，气势压过了奥摩休。 锁链悄悄后移，离开罗威达勋爵的后脖，收回奥运摩休的背后。 罗威达勋爵哼了声，把头扭向外面，静静地欣赏远处……罗威达勋爵面对着一堵破烂墙壁。但勋爵先生似乎看得很入神，持续着扭头的动作很久很久。 录华不动声色地扭头观察奥摩休的背后，并没有发现刚才出现的锁链的痕迹。 “请问，你用的是幻术吗？”录华急得抓耳挠头，从奥摩休背后看不出什么玄机。 罗威达勋爵，微微把头转回来，用眼睛余光悄悄地瞟了眼奥摩休的神色。 奥摩休轻叹一声，没有回答录华的问题，他对罗威达勋爵说：“在饭都吃不起的士兵面前，我们喝酒吃肉，好像不太好吧？” 录华、罗威达勋爵、佐兹勒男爵异口同声地骄傲答道：“我们是贵族！” 录华冷冷地扫了眼周围的战士，哼哼地说：“而且我们设宴，不需要在意平民们的看法。我们贵族制订规则，平民只能拥有智慧，奴隶只剩下自己的肉体，阶级如此而来。行何事，成何人；遵从什么信仰，将获得什么力量。贵族的固执来自于我们的信仰与坚持。” 奥摩休吸了吸鼻子，无力地看向不远处的莉娃蒂。伊思屋女贵族站立在士兵环绕之中，身姿笔直，她永远高昂着头，像一根永远不曾弯腰的藤蔓。 3个真正的贵族不再理会奥摩休，他们开始等候他们的酒肉。 围在附近的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散去，只剩下录华的夜鬼，奥摩休的暴兔、钢刺、雄鸡骑士。剩下的士兵们不再关注贵族的下午茶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贵族们谈论雄辩术，谈烹饪，天文，地理，旅游，冒险，女人——所有的知识他们都了解，并形成自己独特的观点。奥摩休呆呆在旁边听着，最后吩咐赫莱斯娜用锁链结了一个网，他把头搭在网上睡觉。 太阳下山的时候，奥摩休除了睡得饱饱的，他又饿又困乏。幸好，一支车队在第12军的士兵押送下走了过来。 几块用新鲜干净的树叶包裹的红肉，还冒出丝丝热气。5个肥胖的厨子分工合作，其中一个轻轻将红肉捧到砧板上，握着一柄厨刀，细心地料理、腌制。 护送车队的第12军士兵眼睛挪不开了，眼睛盯着厨子刀下的红肉，喉头不时耸动。 一根鞭子幻化成鞭影，“叭叭”在各个士兵脸上抽了一鞭。陶尔夫手里提着皮鞭，冷冷地走动。“你们可以走了！”陶尔夫站在露天厨房前，狠狠刮了眼周围的士兵。 “是！”带队的军官用力合并双脚，转头对自己的部下大声喊道，“全体，往后转！跟我走！” 奥摩休目送着第12军士兵离去，他转过头，打量佐兹勒男爵带过来的酒肉，发觉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多。大约也就五六个人的份量。 “奥摩休先生，你可不能把我们的晚餐分给士兵，否则，我会在明天早餐之后再开始谈判。”罗威达勋爵微笑地对奥摩休说。 奥摩休厌恶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眼罗威达勋爵。后者面目并不可恶，反而笑容和熙，嘴角肿胀，眼眶乌黑，平易近人的模样很有亲和力。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奥摩休知道贵族们没吃东西，不会谈正事，所以干脆把话题引到罗威达勋爵的脸上，“你的脸现在长得像修辞学。” 罗威达勋爵脸上的笑容凝固，大声咳嗽起来。 奥摩休马上改口，歉意地纠正道：“可能我说错了，应该说，你的脸，现在，像头猪。” 录华和佐兹勒男爵脸上挂着笑，不作声，悄悄地打量罗威达勋爵的脸。 罗威达勋爵嘴角抽搐，不得不说：“我觉得第一个比喻好，虽然我不觉得自己长得像修辞学。而且，我这副模样，是追求情人失败之后的战果，风流之余的恶果。”罗威达勋爵又自信地笑，仿佛在对大家说：来，问我为什么受伤。 奥摩休轻蔑地哼了声，说道：“顶着一副车祸现场的脸蛋，有什么可骄傲的。聊天聊天，有个毛好聊的！又说谈判，谈判就谈啊，我们在这里干耗时间，谈成了毛线！我的耐心有限，我警告你们，别耍花样，真等老子的耐心耗光，先杀一批看不顺眼的人，再谈！” 罗威达勋爵等人沉默了一小会后，佐兹勒男爵勾勾手指，把厨子召唤过来，吩咐说：“三分熟，赶紧上来。” 厨子快步离去。 侍女迈着优雅的步伐小跑过来，在桌子上摆放了4只晶莹的高脚杯，然后从篮子里掏出5支红酒，取刀子撬开，往水晶杯里倒。 红酒颜色暗红，并没有奥摩休想象的那样清沏。果香倒是浓郁，抄地来，抿了小口，味道还不错。 只能说，不错。不如雪碧好喝。好像并没有雪碧这样东西，不存在。感觉被世界欺骗，不，又不是欺骗，这个世界本来就这么糟糕，贵族们燃烧自己的表情，表现得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厉害而已。 元历XXX年，最好是某某酒庄的酒。 呸！ 奥摩休不屑地把高脚杯丢到桌面上，嘴角挂着冷笑，看向脸上维持着骄傲表情的佐兹勒男爵。 佐兹勒男爵讪讪地说：“确实，这酒不是元历207年的红葡萄酒，也不是威福特德酒庄所出产。那种极品，只有王室有财力享用。我……我只是个男爵，家产也……所以，我才上的战场。” 罗威达勋爵同样脸色稍暗。 “亲自上战场的贵族，即使坦顿纳伯爵那样的望族，代表该家族需要以军功擦拭他们暗淡的族徽。开始没落，甚至已经没落的家族才会选择送列入族谱的族人上战场。”录华低声说道，“我不同，我上战场……不对，我没有上战场。我带着军队离开……不是叛变，我……并不是约翰的人，我是王子！我姓兹玛，我叫录华.兹玛！” 奥摩休眯起眼，细细打量。 录华在自言自语，然后被自己的话给气得焦急。 罗威达勋爵向奥摩休举起酒杯，“所以，现在得出第一个结论：奥摩休先生，虽然你突破了包围圈，但是你输了。你是否有异议？” 奥摩休举起手：“等等！也就是说，录华是国王的儿子，外面包围的丛林女战士是国王的支持者，你们是一伙的？” 罗威达勋爵点点头说：“是的。抱歉。” 奥摩休冷冷地笑起来：“我不相信！” 录华的小脸涨得通红，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拳紧握，辩解道：“我的父王在很小的时候，引诱了巩高……我外公的女儿……我的妈妈。我，是，没错，我是私生子！但也是我父王唯一的后裔。我拥有王位的第一继承权！” 奥摩休大约明白了什么，他无奈地摇摇头说：“哦，王子。好吧，贵……你族可真乱。国王引诱政敌的女儿，然后……嘿嘿……埋下一颗地雷。这颗地雷突然，嘭！爆炸了。啊，巩高家真是可怜。” 3个真正的贵族眼中冒火，怒视奥摩休。 “好吧，我认输。我们只有十多个人，打不过你们。”奥摩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那么你们演这么一出包围和被包围的戏，是为了引诱约翰的人前来西城区，然后一一消灭咯？” 录华赶紧否认：“不是！” 但罗威达勋爵同时给予肯定：“是的！” 录华固执地抬起头否认：“我们第12军，有真正攻击过运河郡的部队！” 罗威达勋爵不再理会录华王子，他捧起红酒，任由侍女把三分熟的牛肉端到面前，举起酒杯对奥摩休说：“根据第一个结论，奥摩休先生输掉这次战斗。现在，我来作出第二个结论：如果我们不顾一切围攻奥摩休先生，那么奥摩休先生以及同伴们，都会死。” 奥摩休背后的6根锁链突然全部弹出，将午茶桌圈起来，还有两道细金属丝若有若无地在录华的周围飘荡。 奥摩休吞咽着唾液，饿狼一样审视着面前的3个贵族。 亚迪思楚说得对，暴兔小队就像一群狼，闻血而来，食饱而散。别人承认暴兔小队的凶狠，却从来不会幻想能收服，因为狼不像狗。 但是，给自己的小队起名暴兔，奥摩休只想蹦蹦跳跳、安安稳稳地混吃等死而已。却不想兔子变成了大灰狼。 “放他们走，我留下，可以吗？”奥摩休稍稍收回锁链，轻轻地向3个贵族恳求道。 罗威达勋爵继续托着高脚杯说：“那么，我们来签订第一份合同。” 第130章：虽然杀胚一个 餐刀压在叉子的右边，轻轻切开三分熟的牛肉，冒着轻烟的肉汁从纹路之中淌出，叉着切下的碎肉，混合肉汁和酱汁，咀嚼着鲜牛肉特有的香味，口腔里弥漫着舒适的食物感。 奥摩休三两下将牛扒切成三块，分三次填进了嘴里。 “给个痛快，放我的人走，行，或者不行？”奥摩休把手里的刀叉扔在碟子旁，嘴里继续嚼着还没嚼碎的肉块。 罗威达勋爵抬头看了看外面，包围圈有骑兵队缓缓靠近。 录华的夜鬼指挥官带着部分夜鬼，点一个中队的重甲步兵，迎上去。 对峙当中的两个部队距离100米的时候站定。 奥摩休看向暴兔小队所在。 莉娃蒂和岗多图尔、奈诺三架骑士级蒸汽兵器围成三角形，将钢刺、雄鸡骑士围在中央。在静止状态，骑士并不比重装步兵强，莉娃蒂选择将暴兔小队的蒸汽兵器顶在最外面。 之前负责迎接的夜鬼联合好几个中队的轻步兵，包围着暴兔小队。 奥摩休远远地向莉娃蒂摇摇头，人马战士远远地向奥摩休点头。 “你们对战场的洞察力非常强。”罗威达勋爵放下手中的刀叉，对奥摩休说，“如果你们愿意，我们罗威达家族愿意接受你们的效忠。罗威达家族愿意付出任何牺牲，尽一切努力说服国王陛下宽赦暴兔小队。” 奥摩休轻蔑地瞥了眼罗威达勋爵，翻了个白眼。 罗威尔勋爵不以为忤，他捧起高脚酒杯，向奥摩休敬酒，“罗威达家族的大门永远向暴兔小队的任何成员敞开，如果你们需要进入，尽管向我开口。” 录华加快速度将最后一块牛扒塞进嘴里，拿着胸前的白手巾擦擦嘴，说道：“我愿意以维斯晋王子的名义，册封奥摩休为我的守护骑士。” “喔，这可是个荣耀无比的任命。”罗威达勋爵向录华绽放灿烂的笑容，向录华举起酒杯，“祝贺王子得到一名能征善战的顶级蒸汽机师。” 录华捧起酒杯，和罗威达勋爵碰了碰杯沿，“谢谢。罗威达家族将赢得我的友谊。” 罗威达勋爵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加灿烂。 奥摩休举起手掌，在桌面上重重一拍，在巨响之后生气地说：“喂，你们两个，从头到尾问过我的意见没？老子才不会做你们的什么狗屁守护骑士！一个被女人揍得半死不活的娘娘腔，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家族都不顾的白眼狼，谁爱效劳谁去，老子的暴兔小队铁骨铮铮，宁死不从！” 录华仿佛没有听见奥摩休的拒绝，他继续抿了口红酒，轻轻嗅闻着酒杯里的酒香。 罗威达勋爵笑着对奥摩休说：“奥摩休先生的这些话，最好在一会孤立无援的时候再说，效果会更加好。” “你的仇人——丛林女战士的首领洛卓丽丝子爵很快就到，同行的还有各个公爵的代表。”佐兹勒男爵继续慢悠悠地切割自己的牛扒，破例在用餐时开了口。 双方对峙的部队很快达成了协议，夜鬼和第12军的轻步兵带头，将后面的骑兵带到录华所在的方向。 骑兵中间，夹杂着大量贵族私人的各的强力护卫。 录华带领着罗威达勋爵、佐兹勒男爵站立在空地上，等待着访客们。 骑兵中央走出一群贵族，迎着录华所在而去，夜鬼指挥官陶尔夫朝着奥摩休而来。大概，又要被监禁起来了。 奥摩休从椅子上站起。 “带走！”陶尔夫用下巴指了指奥摩休说。 两个夜鬼走向奥摩休。奥摩休竖起右掌，“大家都不是生手，我自己来。要去哪里？” 陶尔夫没有回答奥摩休的话，他转过身体，领头而去。 奥摩休身上的武器自己交了出来，只有一柄小小的刀子。夜鬼收走后，不信任地摸了奥摩休的身，发现奥摩休还算老实。 两个夜鬼战士阴森森地在奥摩休左右戒备，大有奥摩休有异动，就把兵刃刺进奥摩休身体的样子，像两只护送孤独老鼠的小猫，高傲当中不乏浓浓的玩意。 暴兔小队、钢刺、雄鸡骑士身上的武器同样被解除。但是钢刺的战马被牵走，雄鸡骑士的雄鸡被留了下来。 雄鸡骑士身上没有太多的金属武器，损失最少。暴兔小队拥有4架蒸汽兵器，损失最大。 奥摩休走到莉娃蒂的面前，笑着对一起落难的突围者们说：“看起来，我们把自己送进了敌人的包围圈里。” 钢刺上校的头盔被收走，闻言苦笑地摇摇头，说：“没想到最后这个结果。死在丛林女战士手里，很正常，被援救的……第12军——不对啊，第12军好像并不用我们救援。哈哈，我们的拼命完成的任务……怎么形容来着？” 莉娃蒂补充说：“自作多情。” 钢刺上校两拳相撞：“啊，对！真是精妙的词语，完美表达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外面有人走过来。 一小群夜鬼，裹着某个人，向着奥摩休等人而来。 到了之后，发现一个高大的男人被两个夜鬼战士左右架着行走。是荷曼的装束！但是荷曼头颅垂着，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迹。 岗多图尔从莉娃蒂身后走出，两个夜鬼战士上前阻拦。岗多图尔伸出手，与夜鬼的双刀对拼了一记。 “当”的一声，两个夜鬼诧异地被推飞3步。想再上前，陶尔夫叫停了他们，“停！让他接回他们的夜鬼斥侯。” 岗多图尔接过荷曼，轻轻拦腰抱起，走回暴兔小队所在。 莉娃蒂和奥摩休并肩察看荷曼的伤势。 “情况不妙。”莉娃蒂担忧地说。 奥摩休伸出手掌，往荷曼的肋部、腹部、肩部分别摸了摸，有三团银白色的液体金属留在荷曼的伤口上，很快淌开，覆盖着伤口。 所有被俘者围了过来，奥摩休神奇的治疗方式被隔绝了外面视线。 外面的夜鬼大声质问：“你们在做什么！散开，都给我散开，别挤成一堆！” 有鞭声响起，“咻”的尖锐破空声。有人用鞭子准备抽打俘虏。 蹲在荷曼身边的奥摩休哼了声，背后弹出两道锁链，直冲天空，然后折向鞭声传来的方向。 外面响起一阵怒喝声，大多数是女人的声音。有人大喊：“搬重武器来！” 也有人下号令：“结阵，战斗准备！” 莉娃蒂首先站起，排开周围的同伴们，“暴兔小队莉娃蒂，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你是莉娃蒂小姐？好，过来吧。你自由了。” 莉娃蒂没有动，她问道：“你是谁？” “我叫洛卓丽丝，丛林女战士的首领。你的身份有人交待过，属于我们自己人，所以过来吧。” 荷曼的伤势被赫斯莱娜控制住了，但是被控制的只有伤势，失去的血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探了探荷曼虚弱但平稳的心跳，奥摩休放下心来。 奈诺伸出手，推了推奥摩休的侧脸，“去帮莉娃蒂……”奈诺向奥摩休挤了个鬼脸。 奥摩休走过去，见到一个身穿古怪衣服的女人。这个女人把一整张皮毯子披在身上，手里拿着一根把玩得乌漆麻黑的长矛。 “你是？”女人眯起眼打量着奥摩休。 莉娃蒂侧过身，介绍奥摩休：“他就是奥摩休。” 身披皮毯子的女人神情不变，轻轻后退了两步，对身边披着毯子、背着孩子的女人说：“杀了他。” 莉娃蒂和奥摩休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这些女人明显早已经准备好战斗，不但结了阵，武器也是现成的。 一声令下，站最前方的两个女人同时一个旋身，两支投矛化作虚影，飞向奥摩休。掷矛女人后面，几个女人从毯子下面掏出正面战场用的重弩，二话不说，举起就朝奥摩休攒射。从弩弓射出的路线来看，准头相当足。 奥摩休举起手，一把将莉娃蒂拉到身后，冷笑着将全部6根锁链弹上半空。然后，两支投矛、5支弩箭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偷袭的女战士迅速准备第二波攻击，却发现奥摩休凝定了身体，投矛和弩箭全部穿透了他的身体。 奥摩休回过头，看了看从背后透出的2支投矛，向莉娃蒂笑了笑说：“我被刺穿了。” 莉娃蒂瞪了奥摩休一眼，没好气地说：“别搞怪！” 外面，两架东雪山郡的雪山虎型蒸汽兵器分左右走来，嘴巴张开，对准身披毯子的女人们。 现场一阵骚动，贵族圈一阵骚动。夜鬼接到了命令，聚集向贵族所在方向。 又有蒸汽兵器赶过来，6台最新型的莽牛4型，围在更外面，弹出机载弩架对准两架雪山虎。 贵族群里有人走出来，走向奥摩休所在。 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的汉勒薇和索托罗并肩走来。 看见奥摩休身上插着投矛和弩箭，汉勒微停下了脚步，身体晃了晃。沉寂了半秒，身穿繁复贵族服装的女军官猛地抬头，向两架雪山虎3型下令道：“杀了她们！” 现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干脆。二话不说，情况不问，只会说“杀了他（们）。” “停！别动手，停！”奥摩休冲了出来，双手高高举起，叫停了两架已经作出射击姿势的雪山虎3型。 汉勒薇诧异地看着活蹦乱跳的奥摩休。 “他还没死。”索托罗同样感到诧异。 “我看得见！”汉勒薇有点生气地说，然后迈开步伐走到奥摩休面前。 奥摩休停止蹦跳，笑嬉嬉地看着身穿大红色贵族女装的汉勒薇。 “战场上，你搞什么怪？”汉勒薇没好气地瞪了眼奥摩休，伸出手，握住一根长得最长的投矛，轻轻拔了拔，然后脸色变得复杂。她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瞪向身披毯子的女人们。 洛卓丽丝从丛林女战士里面走出来，迎着汉勒薇的目光站定，冷冷地说道：“我是丛林女战士的首领，洛卓丽丝。你是谁？什么家族的？” 汉勒薇脸上露出冷笑，轻蔑地说：“你没资格和我说话。” 洛卓丽丝瞪大眼睛，向外伸出手，对自己的部下说：“我的贵族族章！” 一只绘有剑与荆棘纹章的家徽被交到洛卓丽丝的手里，洛卓丽丝恨恨地把徽章缀在毯子上，昂起头，与汉勒薇对视。 汉勒薇冷冷地举起右手，两架雪山虎3型又再伏下前腿，作准备射击状。 “你，你要干什么！”洛卓丽丝第一次见这么疯的女人，几乎和自己差不多，信奉能动手就不说话的原则。真难沟通！ 索托罗走到汉勒薇身边，轻声说道：“汉勒薇你不能杀人，后面会很麻烦的。” “可是奥摩休要死了。我不会放过这个女人，我一定要杀了她。”汉勒薇坚决地说。 奥摩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汉勒薇的背脊。 汉勒薇用力转过头来，斥喝道：“别搞怪！” 莉娃蒂走了过来，与奥摩休并肩而站，对汉勒薇说：“叫你的人解除战斗状态。奥摩休他没事，死不了。一段时间不见，我们已经不是你以前所见的那些人了。” 汉勒薇和索托罗脸露不解的神色。 莉娃蒂再次迈开步子，越过汉勒薇和索托罗。 “你要去哪里？”奥摩休侧头问莉娃蒂。 “回到我应该回的地方。”莉娃蒂说。 奥摩休预感到了什么，他背后的6根锁链和双手一起行动，将身上的投矛全部拔了出来。 在场的人见状，无不目瞪口呆。 “莉娃蒂！”奥摩休挤开汉勒薇和索托罗，向莉娃蒂的背影大喊，“留下来吧，你是我的俘虏。” 莉娃蒂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很久，她再次迈开脚步。 “我讨厌做俘虏，我还是喜欢做贵族。”莉娃蒂走到洛卓丽丝旁边，再次停下，“就像汉勒薇子爵一样。”说完，头也不回，走进了丛林女战士里面。 “莉娃蒂！”奥摩休大声呼唤，可是再也看不见前伊思屋女贵族的身影。 荷曼静静地从后面走过来，在奥摩休旁边站定。“她又背叛了，我就知道。” 奥摩休低下头，嗯了声。 汉勒薇向荷曼点头致意，然后走到奥摩休前面，捋高奥摩休的衣服左看右看，“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一副完全忘记了两架雪山虎3型随时取人性命的样子。 远处的洛卓丽丝喊话了：“喂，女人！喊你的蒸汽兵器走开啦喂！” 第131章：扭曲了的直线 奥摩休和他的同伴被东雪山郡的人带走，科德军镇的救援泛起少许水花，一切归于沉寂。 丛林女战士依然摆出一副包围着重要人物的模样，科德军镇的救援部队没有收到撤退的命令，两军继续着对峙。 处置奥摩休等人的权力，被汉薇勒子爵强行抢了去。对此，丛林女战士的首领洛卓丽丝非常不满，已经向公爵联盟的总指挥递上了正式的抗议书。 不过抗议书的解决决议下来，估计还需要大量的时间，不会一时半会影响汉勒薇子爵的实际行动。 “哎，汉勒薇，把他们给放了吧。给我一个小面子。”奥摩休抽个空，悄悄将汉勒薇拉到一边说。 “他们是谁？”女贵族问道。 奥摩休指指身披重甲的钢刺和安抚着雄鸡巨兽的雄鸡骑士。 汉勒薇犹豫了许久，最后勉强地点点头，“可以！我去安排，但是，不能轻易地把他们给放了。告诉他们，如果想活着，举起他们的右手！” 汉勒薇走了。 奥摩休高兴地回到自己的队伍里面，他们走到还来不及问名字的钢刺上校面前，伸出右掌，仰头看着上校英俊潇洒的脸庞，“你们的事，我搞定了。” 上校举起手，和奥摩休握在一起。他淡淡地说：“我们没有任何事情。” 奥摩休往周围看了看，确认没有外人，压低声音说：“汉勒薇答应我了，安排你们逃跑。到时候，举起右手，你们就能活。记得，你和兄弟们下手可要轻一点，都是自己人。” 钢刺上校摇摇头，笑着说：“我们不需要举起右手，我们钢刺输就输了，无论什么原因，结果我们都会承担。” “承担什么！你们是约翰的嫡系，结果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你们受不的。听我的，举起右手，汉勒薇会给我面子。” 钢刺上校放开奥摩休的手，张开双臂，将奥摩休拥抱在怀里，“谢谢你，奥摩休，我的战友。”然后轻轻放开奥摩休，双手握住奥摩休的肩膀，“虽然我们的军衔和骑士的头衔来路不太光彩，但是我们都非常珍惜它，重视它，爱护它。我们是上校、中校、少校，还是骑士。喔，几个月前，我还是个泥里打滚的小中尉呢，步步高升啊，哈哈。” 奥摩休反手握着上校的双手，昂头与高大的上校对视：“活下去！你仍然是上校，是骑士！不要去管约翰和国王之间的破事，你只管你的事情。而且你想过没有，你们死了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候，剩下的钢刺骑士，以及3个雄鸡骑士也围了过来。 上校与同伴相互看了看，默契地点点头，然后排成一列，对奥摩休说：“奥摩休，有些事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们如果活着，我们的一切都没有了。相反，如果我们死了，我们的一切，将由我们的家族、我们的儿女所继承。虽然这个继承的前提，是约翰继续掌握着权力。” 奥摩休仍然像只坚硬的大甲虫，不明白肥蛆的柔软，头袋转不过弯来。但他仍然听懂了某些事情： “约翰是你们的赌桌？” 钢刺骑士点点头：“是的，赌注是我们的效劳，以及……我们的性命。如果在赌桌上收回自己的性命，我们的赌品将受到质疑。但是，输掉我们的性命，对于约翰而言，他只是输了一盘，并没有输掉整个赌局。” “这是一个赌可能获利巨大的赌局，我们不愿意下桌。” “当然，这也是一个非常危险、而且胜算很小的赌局。但是我们愿意押上一切去赌。” 钢刺上校轻轻将奥摩休推开，抬头看向远方。在他所望向的方向，不远处，汉勒薇准备了一个中队100人的强弩手阵。 “列队！三波，准备！” 弩手阵拉弦搭箭作准备。 在奥摩休准备发火之前，钢刺上校拦住了他：“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姑娘。过一会，帮我谢谢她，我不太方便向她道谢。” 奥摩休还想说些什么，荷曼走了过来。“时间差不多了”荷曼说，“别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钢刺骑兵们把头盔脱下，珍重地放在地上。“真是遗憾，并肩作战之后，还不能和战友互通姓名。”钢刺骑兵们相互拥抱，相互道别。 钢刺上校最后整理身上的铠甲，“时间到了，兄弟们。这次，我们就不喊劈波斩波了。” “哈哈哈，不喊了。”余下的3个钢刺左右站在上校身旁，身体前倾，作出起跑的姿势。 “钢刺，劈波斩浪！”钢刺上校从腰间抽出骑士长剑，拖着长剑向前奔跑的瞬间，他忍不住叫喊出无数次在训练时叫喊的口号。 钢刺骑士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剑，迈开脚步，向着弩手中队冲过去。 “钢刺，劈波斩浪！” 弩手阵静静地等待钢刺骑士奔跑。 “预备！”汉勒薇举起右手，慢慢从弩手阵的旁边往后退，确认奔跑中的钢刺骑士没有举起右手，大声喊道，“三段射击！” 第一列弩手射出弩箭，然后迅速后撤。 弩箭落在重装骑士的铠甲上，被弹开。落在骑士脱下头盔的头颅上，没入颅骨里面。 第一波，钢刺上校左右的同伴无声无息地倒下。 第二波弩箭袭来，最后一个同伴倒下，一支弩箭刺穿了上校的肩膀。 “射准点，渣滓！”钢刺上校继续迈开步伐，继续冲向弩手阵。 第三波弩箭，目标集中在钢刺上校的脸部。上校倒下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在讨厌着赌局的钢刺骑士们全部倒在地上。 除了他们身穿铠甲的遗体，地上最多的，是弩箭。倾斜而整齐的弩箭刺在地面上，像田野里的小草，矮小但无处不在。可以吞没雄壮的狮子，也能被软弱的兔子啃食。 奥摩休缓缓闭上眼睛，荷曼走过来，揽住奥摩休的肩膀。 “这，就是战争。呵！”奈诺眨巴着圆滚滚的眼睛，沙皮狗的脸上满是愁苦，“我喜欢它，喜欢弥漫的死亡的气息。” 荷曼提起脚，奈诺猛地抬头瞪着荷曼的脸。 “装什么诗人？欠揍是不是？”荷曼俯首，不屑地对奈诺发起嘲讽。 愤愤地目送荷曼收回脚板，奈诺哼哼地说：“关你屁事！” 荷曼轻叹，对奥摩休说，“是啊，人家的生死，关我们屁事。死就死吧，又不是我们暴兔的人。” 3个雄鸡骑士愿意为汉勒薇效力，所以汉勒薇安排了一辆铁笼马车给暴兔小队。 马车车厢里，奥摩休、荷曼、岗多图尔、奈诺坐在一边，他们来不及清洗，整个人灰扑扑的。 汉勒薇和索托罗两人来到马车上作陪。索托罗对奥摩休说，“对不起，不能让你们自由活动。” 奥摩休低着头，不言不语。 荷曼瞪大眼睛看着索托罗，“你这个小子，我正准备说老子闷出鸟来，你就抢了我的话。我……”荷曼四处寻找话题。 条条铁枝构成的车厢就是个牢笼，但是汉勒薇将许多舒适的设施用在里面，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牢车。 “铁做成的车，困不住我们。”奥摩休低着头，轻轻地说。 荷曼昂起头说：“对！我们暴兔小队，从伊思屋一路战斗过来，没任何东西可以困得住我们！就算你用上铁一样的牢笼，也困不住！” “我真正的意思是，”奥摩休抬起头，一脸平静，“这辆马车困不住我们。”举起手掌，驰行中的马车底板慢慢隆起一块，然后一支尖锐的矛尖透过车厢底的地毯，竖立在马车厢中央。 “喔，闪着金属的光芒。”奈诺跳下车椅，伸出手指在矛尖顶上轻轻摁了下。“喔，锋利无比，我的手破了。” “太好了！”汉勒薇突然大声叫出来，“索托罗，太好了！” 索托罗脸上露出微笑，点头赞同道：“是的，太好了。奥摩休是个魔法师。” 荷曼左右看兴奋起来的汉勒薇和索托罗，“你们俩个，该不会凭着自己一时起意，所以把我们抢了出来吧？” 汉勒薇和索托罗相互对视一眼，相视而笑。“是的，我们不否认。不过现在证明，我们的一时起意，是天意！” “来人！”汉勒薇撩开车窗向外面叫喊。 “在，子爵大人。” “给我准备一辆客人马车，给贵族用的那种。”汉勒薇骄傲地说。 “是，子爵大人！” 汉勒薇满脸堆笑，线条硬朗的脸庞此刻充满了愉快的笑容，“去他的囚牢，去他的凶人，去他的一旦不慎！我汉勒薇不会错！” 索托罗碰了碰汉勒薇的手臂，轻声说：“还有格杀令，别忘了。” 汉勒薇歉意地对奥摩休笑了笑，再次撩起窗帘，大声叫嚷道：“来人！来指挥官，最高的那一个。”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奥摩休的头又低了下去，但荷曼等人却聊得火热。 汉勒薇挤到奥摩休身旁，但并没有打扰奥摩休。 “报告汉勒薇子爵，指挥官到。” 汉勒薇伸手在奥摩休的肩膀上拍了下，从椅子上站起，走到车窗旁，“听好了，现在开始，奥摩休和暴兔小队成员，成为我们东雪山郡的贵宾！之前临时会议下达的格杀令取消，监视令取消。X10归还奥摩休所有。” “子爵大人，你被挟持了吗？” 汉勒薇恶狠狠地翻过身去，把脸贴在铁窗上，瞪大眼睛向马车外的指挥官叫嚷：“我的样子像被挟持吗！我会像是被挟持的人吗！我会怕死吗！奥摩休会挟持我吗！滚！” “我的女士，请矝持。”指挥官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知道啦。滚！”汉勒薇笑着向指挥官挥挥手。 索托罗摇着着对汉勒薇说：“你太粗鲁了，汉勒薇。” 汉勒薇一脸享受地伸手到背后，松开绷得紧紧的贵族长裙，“贝约姆公爵说，我比男人更像雪山上的贵族。” 索托罗向荷曼耸耸肩膀，表示无法接受。 奥摩休这个时候突然抬起头说：“我现在自由了？我的X10还给我了？” 汉勒薇用力点点头。 “我出去一下！”奥摩休推开马车门，跳出车外。 岗多图尔跟着窜了出去。 离车门最近的索托罗诧异地察看车门上完好无损的锁，转头对汉勒薇说：“奥摩休说的是真的，这辆马车真的困不住他。” 汉勒薇抢到马车门前，探出身去看奥摩休离开的方向，“他要去哪里？” 奥摩休6道锁链全出，奔跑速度比奔马还要快。 一路上，东雪山郡的士兵纷纷防范，但很快被军官压了下去。 奥摩休最后停在一辆蒸汽兵器拖拉马车旁。 “什么人！”看守马车的士兵抽出长剑，向奥摩休大喝。 “我是奥摩休，这架蒸汽兵器的主人。你可以向上面报告。”奥摩休用锁链将自己弹到拖拉车上，掀开灰色的蒙布。 “你来了？”奥摩休用两根锁链轻轻打开X10的驾驶舱门。 一个身穿东雪山郡黑色制服的士兵从驾驶舱里面钻出来，面对着奥摩休，没有作声。 “这架X10不是你可以控制的，18杆，太难了。”奥摩休收回背后的锁链，两脚踩在X10的腹腔上。 神秘的东雪山郡士兵垂下头，仍然沉默。 “留下来，我现在开始教你驾驶X10。以你的实力，很快就能学会。学会之后，你和X10，想走就走，好吗？”奥摩休在离驾驶舱2步的位置停下，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回话。 士兵摇了摇头。 奥摩休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他仰起头，将脸对着天空。 拖拉车跟着大部队在移动，护卫这辆车的士兵一阵呼喝，但是岗多图尔不管不顾地爬上了拖拉车。 X10驾驶舱里的士兵转过头，看了眼站立在车边缘的岗多图尔，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奥摩休回过头，也看了眼赶到的岗多图尔，“我们，都不愿意看到你走。我们想你留下来。亚迪思楚回家了，你没有家，为什么不留下来？” 神秘士兵低下头，最后，仍然摇摇头。 “好！既然你仍然要走！”奥摩休用力跺了脚X10。原本呈湛蓝色的X10表面，迅速变成漆黑的颜色。 “那就带走这架12杆的兵器！”奥摩休伸出锁链，卷起岗多图尔，留在了原地。 拖拉车渐渐远去，漆黑色的人形兵器慢慢从车上坐起。 奥摩休目送着那一具熟悉的躯体远去，大声喊道：“记住！它不再是X10，它叫10号！属于莉娃蒂的10号！” 2米的蒸汽战士从拖拉车上站起，转过身来，与奥摩休面面相对。 新命名为10号蒸汽战士迈开脚步，从拖拉车上走下，然后举起右手。 右手顶端，攥紧了拳头。 奥摩休闭上眼睛。 黑色10号向左横移，掠过没有设防的东雪山郡部队，远远离去。 第132章：弱小？让我帮你提供兵器。 这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有风，无云。约翰的心情非常糟糕，城西郊区没有再次发生战斗，据说暴兔小队被东雪山郡的人俘虏，王后坦菲.卓温回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 “大人，早餐…”跟着约翰一辈子的侍卫提醒约翰一句，不过看到约翰灰白的脸色之后，他很快转了口风，“早餐吃不吃无所谓，以前我们年轻的时候，哪有什么早餐可吃。” 以前的小队长，成了现在的军事大臣侍卫长。不过，自从成为军事大臣之后，约翰很久没有和自己的队长吃过饭了。 “队长，来两碗麦片粥，我们两兄弟一起吃个早餐。”约翰把桌子上满满的文件往旁边拨开，从椅子上站起来。 刚站直身体，他的身体突然一晃，右手不得不撑在桌面上。 “大人！”侍卫长快步走到约翰身边，扶住约翰的手臂。 约翰重重吸了两口气，伸手拍拍侍卫长的肩膀道：“去他的老天，老子的好事一来来一堆，坏事一来来一筐。老子…撑不住啦。” 侍卫长轻叹一声：“撑不住，往旁边一扔，该死的死，能活的活。咱们这边从地面上爬起来的家伙，随意吧，大不了一死。” 约翰摇摇头，伸手揽住侍卫长的脖子，两人慢慢往餐桌上走，“队长啊，你就这种想法，一直当不了贵族。我呢，不是以前的小兵，身边贵族一堆，个个都相要权要势。家里呢，自己家、兄弟家、姐妹家，一堆没见过血的。以前从来没想过当个什么大臣还好，现在人人见识过金币女仆，谁肯去死？我这个屠夫呢，也狠不下心让身边的贵族啦、亲人啦、还有你这些老伙计倒血霉，只好…也不能说只好吧，反正，错都错了，和国王和王后的仇也结下了，现在，只能看我这条贱命，能不能把大家的命给换出来吧。” “大人，您是想……投降？”侍卫长吃惊地转头看向约翰。 “没办法了。大家看不到希望，许多人去了王宫乞求活路了。”约翰苦笑着说，“而且，暴兔小队回来了。莉娃蒂回到王后的手里，昨天，X10出动，洛菲逊勋爵的侍卫长被狙杀在营地前。” “不是说奥摩休被贝姆约.兹玛收了去吗？怎么他又帮王后效力？” “眼刺送回来的消息说，昨天执行刺杀行动的应该不是X10。那架黑色涂装的人形兵器杀意更重，动作更果断。眼刺的头领根据战斗风格判断，里面的蒸汽机师应该是莉娃蒂。” 暴兔小队在坦菲王后手里扬名的时候，贵族圈有个争论，关于奥摩休和莉娃蒂的战力对比，大多数人认为，莉娃蒂的破坏力远远超过奥摩休。 侍卫长知道，在约翰现在的地位而言，暴兔小队的再次出现在诺威城，它的意义不在于暴兔小队又袭击了多少个人，而在于“王后又敢启用狙杀小队”这个信息上面。 王后启用了狙杀小队，国王肯定不怕约翰率兵冲进王宫，城外十公爵联盟封锁着诺威城的一切进出，城内物价飞涨。 总之，诺威城里面，约翰的牌面越来越糟糕。 “我的兽人军团怎么样？”约翰手头上最强的战力，就是从西北方向运送回来的兽人奴隶战士。 侍卫长非常自豪地说：“很好，极好。圣殿公爵的圣殿骑士和我们的部队打了一场，1千对1千，我们剩下400多个兽人战士，对方全军覆没。” 约翰知道这场约战，十公爵联盟策划的试探行动之一。同阵型的贵族们知道了战果之后，大量索取兽人奴隶。 不过兽人大量涌入诺威城，一旦失控，将会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痛的事情。 如果国王允许约翰活着，约翰有能力约束这些兽人；但如果约翰没有了活路，他为了自己的家人安全，他发起疯来捣乱诺威城的生计，也不是不可能。 “一切决定都掌握在大卫的手里。希望我们的国王在王宫里玩得开心，这样我们所有人都能活得好好的。”约翰长叹一声，与侍卫长相对喝麦片粥，喝了两口，约翰停下来了。 侍卫长停下动作，关切地问道：“大人，您还好吗？” 约翰含着麦片粥，深呼吸，突然张开嘴，把嘴里的食物统统吐了出来。 混着鲜红！ 到了上午，天气仍然晴朗。奥摩休站在一座平房的门外，与荷曼告别。 “囚禁”着奥摩休的汉勒薇小心翼翼地缩在岗多图尔的后面，不时向荷曼挤眉弄眼。 荷曼看了汉勒薇一眼，把奥摩休为他准备的两柄中空弧形剑挂在自己的腰间，嘱咐道：“我不在的时候，多问奈诺的意见。我找到齐窝马上回来，到时候让齐窝出马，莉娃蒂的事情就不用担忧啦。” 汉勒薇两眼冒火，狠狠地瞪荷曼。 荷曼微微一笑，又说：“汉勒薇和索托罗为了我们的事情，担下了不少风险，贝姆约公爵对我们也算不错，你一定要好好配合他们。” 汉勒薇马上从岗多图尔后面走出来，有些许不习惯地将百褶裙撇到两边，然后笑着对奥摩休说：“我们也没做多少事情啦。不过，奥摩休，现在诺威城很乱，你一定要听我的。” 奥摩休看向汉勒薇，“哦”了一声。 荷曼向奈诺点点头，然后罩上兜帽，“我走啦。” 奥摩休跟着上前一步，向着荷曼的背影说：“你一定要回来。” 荷曼停下脚步，用低沉的声调回答说：“只要我不死！” “一言为定！” 荷曼不再多说，举起右手摇了摇，快步走出了营地。 “放心吧，荷曼中尉不会有问题的。他可是个老兵。”汉勒薇走到奥摩休面前，轻轻捋直对方乱成一团的衣领。 奥摩休凝聚起视线，看向面前的汉勒薇，“今天有什么工作吗？” “有，当然有。”汉勒薇马上说道，“能帮我完成我的蒸汽兵器吗？” 奥摩休苦笑了下。 汉勒薇迅速低下头，不过很快，东雪山郡的女贵族又抬起头，与奥摩休对视。 “行……吧。现在去吗？” “太好了！现在就去！” 汉勒薇的工坊是临时搭建的，木质结构，空间不大，原料和能源准备得非常充足。 昨天一天，奥摩休和汉勒薇确认下了蒸汽兵器的外形，遇到了不少的问题。 其中赫斯莱娜不再提供帮助，成为奥摩休最大的问题。 “鉴于你将自己的兵器改造为凡人使用，并且当作礼物赠送的恶劣行径。此次我决定，不给予你任何帮助。”当奥摩休再一次请求赫斯莱娜帮助，赫斯莱娜严肃地拒绝了奥摩休。 不得已，奥摩休只得自己来设计、制作汉勒薇的蒸汽兵器。 与赫斯莱娜合作改造过X10，奥摩休自觉自己的技师水平还过得去。这种自我感觉良好，也是奥摩休敢答应汉勒薇的原因。 工坊里，集合着汉勒薇手下的十几个技师。听说有一个魔法师专门为汉勒薇子爵量身订制蒸汽兵器，每个技师都想尽办法挤进后勤处的临时工坊。 索托罗身穿工作服等待着奥摩休，看见汉勒薇把人带到，赶紧张开双手迎接奥摩休，“我的伙伴，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奥摩休兴致索然地抱了抱索托罗，无精打采地说，“你盼的不是我吧，肯定不是。” 索托罗扬扬眉头说：“没错，我们这些人等的就是你，奥摩休。知道吗，王后已经对外放话了，她说，她的王牌蒸汽机师莉娃蒂，与奥摩休制造的最强骑士级蒸汽战士黑10号的组合，会将所有危及王室的敌人斩成两段。你出名了，奥摩休。” 莉娃蒂，和黑10号，又成为坦菲手里的刀吗？现在时世如此混乱，国王陷于军事大臣的包围之中，军事大臣陷于10个公爵联军之中。 兽人仆从大量通过西北关隘源源不绝地运送进关，复仇的运河郡公爵的部下甘于听令十公爵联盟。 维斯晋的王都诺威城，就像往自己的头顶上方吊起一枝又一枝的长矛当作装饰品，越吊越多，已经将地下所有生活的场所覆盖完毕。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会以什么方式，由谁主导，头上的绳子断开，长矛落下。 这种随时爆发危机的时刻，莉娃蒂却将自己置于风暴的中心，她所思所想，难道真的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为了维斯晋流血，她不惜赔上自己的生命吗？她对这个世界，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了吗？ 奥摩休的视线远远看向王宫所在的方向，他想看见的，不是维斯晋王国最尊贵的两位，也不是与自己流着相同血脉的妹妹莉莉，而是多次叛离自己的莉娃蒂，那个扛着暴兔小队迈过一次又一次关卡的倔强女子。 “黑10号出现了一次，强袭一位拥有A级战力证书的蒸汽机师。莉娃蒂让那位机师启动他的蒸汽兵器，以决斗的方式，一剑将对方一刀两断。”索托罗比了比自己的身体，从左肩划向右肋，“真正的一刀两断，王后工坊出品的人马1型连同驾驶它的蒸汽机师，全部断成两截。那个拥有A级战力的蒸汽机师被家人迎回的时候，据说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至死不肯闭上。” 奥摩休闭上眼睛，为那位不知道名字的A级蒸汽机师默哀。莉娃蒂回到诺威城，又再次举起她的屠刀。 赫斯莱娜对奥摩休假惺惺的慈悲看不过眼：“你把属于你的神器送给了莉娃蒂，然后她用你的神器展开杀戮，你们俩是同一件事的两名凶手。默哀就不是凶手了吗？你觉得。” “我不愿意看见有人死去。”奥摩休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赫斯莱娜。 “当然，你不愿意亲自看见别人在你的面前死去。但是你把你的兵器送给了别人，而拿起你兵器的那个人杀心旺盛。你不是她，她才是真正动手的人，你的确不是凶手。好理由，不错，很好。”赫斯莱娜用满满的笑意对奥摩休说。 奥摩休继续反驳，他低着头，双拳紧握，站在索托罗面前。 朋友们和工坊里的技师很快发现奥摩休的异样，军医很快被召唤过来。只有奈诺眯着沙皮狗圆滚滚的眼珠，眼缝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奥摩休坐在椅子上被军医上下检查，汉勒薇蹲在奥摩休旁边，她仰起头，关切地看着奥摩休的脸色，“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不要什么蒸汽兵器了。我只是一个天赋平平的蒸汽机师，即使拿到很好的兵器，也不一定能发挥得好。所以，我决定了，不要你帮我设计蒸汽兵器！” 奥摩休从军医手里摆脱出来，苦笑一下，看了看蹲在自己下方的汉勒薇，又看了看笑吟吟的索托罗，说道：“不关你们的事，我只是心里有事而已，和大家都无关。所以，等我实现我的承诺。而且，我现在被你俘虏，该服一下劳役。” 索托罗扬了扬眉头，瞥了眼满脸关切的汉勒薇，忍着笑，把头扭过去。 汉勒薇破涕为笑，加了一句：“高级劳役！” 奥摩休和岗多图尔搭档，向汉勒薇的技师们展示了不一样的蒸汽兵器设计。 汉勒薇被深根究底地刨问作战习惯。 “静下心来，你觉得你最理想的攻击方式是怎样的方式？放开你的想象，不用理会任何束缚。”奥摩休问，岗多图尔石像一向站立在奥摩休旁边。 汉勒薇非常有贵族不惧聚会的习惯，被人围在中央，仍然能非常清晰地表达自己心目中最理想攻击方式：“我能打敌人，敌人打不到我。我如果害怕，我能用我的兵器藏起来，谁都看我不见。而且，驾驶舱最好能洗澡，能做饭，可以让我在野外作战的时候，像在家里一样吃上热饭，睡上好觉。等我心情好了，或者想战斗了，我再出来打上一打，而且打要能赢。” 现场一片寂静，索托罗双手捂脸，奥摩休若有所思。 “汉勒薇的要求已记录完毕。”岗多图尔一本正经地向奥摩休报告。 围观的技师们一阵哗然。 第133章：蒸汽动力铠甲.死神 “这样的兵器不可能存在。” 工坊里面弥漫着愉快的气氛，大家没有把汉勒薇的呓语放在心里。 汉勒薇清醒过来，歉意地向大家笑了笑。 “奥摩休不是叫我随便说吗，都怪他。”汉勒薇凶恶地瞪了眼奥摩休，然后对岗多图尔说，“我重新想一下，你先等等。” 岗多图尔看向奥摩休。 奥摩休低头思考了一会。 刚才汉勒薇的构想非常有颠覆性，至少这个世界上，奥摩休还没有见到过那样的蒸汽机器。 “我的记忆里，许多有创意的民用机器也没有汉勒薇所说的这些功能。”岗多图尔思考了一会，对奥摩休说。 汉勒薇重新构想了一会，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第二套设想，更加符合现实的方案。 “你不用再说，你第一次说的那种蒸汽兵器，我们会尽量帮你做出来。”奥摩休拒绝汉勒薇说出她的第二套想法。 众人皆尽愕然，因为汉勒薇所说的要求太超乎常识。 汉勒薇刚刚说出构想，奥摩休也才刚刚开始构思，一切仍然是未知之数，所以大家也没有办法评判奥摩休的决定是否正确。 然后除了汉勒薇被留下，其他人都被请出了工坊，包括索托罗。 奥摩休在工作桌上铺开一张大大的羊皮纸，用碳笔在左上角划出一个四方形的小区域，仔仔细细用描纹字将汉勒薇的要求写下来。 “只能我打敌人，不让敌人打我，这种兵器真的存在吗？”汉勒薇站在岗多图尔身边，轻轻地问。 “或许不存在。但是作为兵器制作者，努力让这种不存在变成存在，实现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才是他们最高的追求。” 奈诺静静地站在图纸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几个人类的行为。 奥摩休将汉勒薇的要求完完全全记了下来，又让岗多图尔确认一遍。 “我马上开始着手设计你的蒸汽兵器，你可以去忙你的事情，有空的话就过来看看进度。制造的时候，我会根据你反映的信息随时调整兵器的最终方向。”奥摩休再次将自己初步设想的机器与汉勒薇所提出了要求作一次对比，发现自己的把握还是有的。 岗多图尔完全不受情绪影响，他静静地待在图纸旁边。奈诺看了眼粘糊在奥摩休身边的汉勒薇，跳下工作台，走到岗多图尔脚边。 “喂，蒸汽人，跟我来一下呗。”沙皮狗兽人拉拉岗多图尔的裤脚，率先走到工坊的角落边。 “你说，头儿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机器吗？”奈诺缩在角落里，向岗多图尔问道。 “不知道。设计图还没有出来这前，没有办法进行评估。”岗多图尔静静地回答。 “你说，我的身体这么小，让头儿顺手帮我多做一份，头儿会不会答应呢？”奈诺用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岗多图尔的两只眼睛。 “不知道。没有当面向奥摩休提出要求之前，无法做出判断。” 奈诺咧开嘴，笑了笑，“那你可以帮我问一下头儿吗？我们是同队朋友，你应该帮我。” “按照同队战友的亲密关系，我有义务帮你。我会帮你向头儿提出建议。” 一顶简陋的临时木板亭中，刚才从工坊里退出来的蒸汽技师们聚集在这里，谈论着汉勒薇的异想天开，以及奥摩休古怪的态度。不远处，低级工人们忙碌着准备各种维修零件，维修坞里面，东雪山郡的制式蒸汽兵器正在等待维修。 最近的战斗稀少，每天送过来的损毁兵器维持在5架左右，东雪山郡的技师应付得过来。 “那个奥摩休的样子，莫非他真想按照小姐的意思，做出那样子的一台蒸汽兵器？你们觉得有可能吗？” 大家抬起头，看向经验最丰富、毕业院校最著名的中年技师。 “我不敢说。至少我认为，在我的学院，魔法师们……” 中年技师说到一半，停止了说话，他缓缓站起来，眼睛瞪大。 “魔法师们即使制造不出来，他们也会努力去尝试。” 有工人快步走过来，气喘吁吁地在亭外站定。“师傅们，外面运来一台新型的人马1型，我们都没有见过这种蒸汽兵器，太复杂了。你们有没有时间帮忙看一下？” 亭子里面的蒸汽技师们面面相觑，然后把目光集中在最优秀的那个中年技师身上。 “对于工人们，我们是需要仰视的对象。对于我们，魔法师们是需要仰视的对象。来吧，在魔法师大人给出小姐的兵器之前，让我们去看看所谓的新型蒸汽兵器。” “这辆人马1型是什么部队的？怎么送到我们这里维修？” “王后的护卫队和我们的人合作，受伤了一架人马1型，所以送过来维修。它被一个濒死的兽人从背后抱住，背部和头部受到了大面积的损伤。” 工坊外，随着一波新的受伤兵器送修，维修营地开始热闹起来。 奥摩休和岗多图尔站在空白的草图前，奥摩休手上的碳笔点在图纸中央。 “岗多图尔的意识里没有办法形成汉勒薇所要的蒸汽兵器。”岗多图尔盯着奥摩休的碳笔。 奈诺静悄悄地爬上工作台，在图纸旁边盘腿坐下。 奥摩休抬起视线，看了眼奈诺，然后在图纸的中央写下一个名词：死神。 “要做到只能我打敌人，而敌人不能打我，只要隐藏起来，就能实现这个目标。”奥摩休在旁边写下“隐形”一词。 奈诺充满皱褶的鼻翼抽了抽，转动瞳孔，钦佩地看了眼奥摩休。 “同意。”岗多图尔马上领悟了奥摩休的意图。 “要实现隐形，兵器的体型不能大，越小越好。而攻击形式，最好是远程攻击，越远越好，最后在敌人的视线之外实施打击。而且在安全距离之外，实施了攻击之后，还需要马上迅速远遁的能力。”奥摩休又在图纸上写下一串设想。 “如此的话，这件兵器所需要的武器将非常巨大，与它尽可能减小体积、迅速远遁的能力相矛盾。”岗多图尔摇摇头说道。 奥摩休又在纸上写下两个词：“潜藏”“人士”。 奈诺和岗多图尔看着奥摩休后面的两个词皱起眉头。 “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只是写下来提醒我自己一条思路。” 拟好几种战术动作，奥摩休为汉勒薇设计了几种特制的防具，包括护膝、护肘等等适合爬行的装备。 奥摩休把汉勒薇叫到工坊，穿上特制的皮甲。 “等等，你的这些皮甲怎么都是反的？”汉勒薇别扭地穿戴上一套护具，“奥摩休，你该不会给我设计这么一套皮甲来搪塞我吧？我可要生气啦！” 岗多图尔走过来，不喜不怒地对汉勒薇说：“你跟我到野外，学习一套潜行动作。” 岗多图尔带着汉勒薇离开之后，临时工坊的门再次被关起来。 “你的这些爬行动作，很像荷曼的功夫。”奈诺关好门，爬上工作台，盯着奥摩休说。 “没错，就是夜鬼的动作。夜鬼就是汉勒薇所说的那种可以选择作战时机的职业。”奥摩休没有否认奈诺的话。 “你应该和汉勒薇说明，”奈诺说，“现在外面不太平，天天死人。这里聚集了大量的战士，食物越来越紧张。我想，汉勒薇不会排斥夜鬼的作战方式的。” 奥摩休思考了一下，拍了拍奈诺的肩膀，“你是对的，我疏忽了。” 岗多图尔和汉勒薇在野外，两人趴在地上。 有风吹过，一阵轻尘从地面被风扬起，从汉勒薇的眼前飘过。 汉勒薇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岗多图尔说：“你最好现在给我一个解释，趁我还没有完全发火。” “这种是夜鬼的行动方式，时刻让别人注意不到自己的行踪，而自己可以躲藏在黑暗处观察别人。如果需要，还可以出其不意进行突袭。”岗多图尔解释道。 “夜鬼？我是东雪山郡的贵族，我有子爵头衔，我为什么要做一个王族的夜鬼？我不干！你们设计的这件兵器，我不要了！”汉勒薇从地面跳起来，扯掉身上的破布伪装，气冲冲往营地走。 岗多图尔回到工坊，向奥摩休说了汉勒薇的反应。 “怎么办？”奥摩休问道。 岗多图尔照常不言不语。 奈诺笑着说：“继续！反正，你也不是为了汉勒薇作准备的装备。” 工坊外面，维修工作进行得热火朝天。早上运来一台人马1型之后，陆陆续续有损毁的蒸汽兵器被运进营地。 东雪山郡的维修营地忙碌起来。 “又打起来了。”奈诺朝窗外看。 这一批送修的蒸汽兵器全部是东雪山郡的雪山虎系列，数量大约有7架左右，刨除当场宣布不能维修的机器，至少有3个小队倒在了战场之上。 维修营地里响起一连串的呼喝声。 奥摩休张开手掌，铁锭从地面上腾起，慢慢变形，一整套头盔、护胸、腿甲、手套零件飘浮在半空之中。 “太重了。”岗多图尔打量着飘浮的零件，作出判断，“过重的铠甲不可能舒适。” “添加支撑结构。站立的时候，把重量直接传导到脚掌下面。趴伏的时候，重量散布在铠甲上面。”奥摩休抽出两条金属条，将各个铠甲部件连接起来。 正在尝试铠甲的样式，工坊的门被人推开，索托罗出现在门前：“奥摩休，请帮帮忙。有个蒸汽机师被困在驾驶舱里面出不来！” 一群技师和工人围着一辆拖拉车，上面装载着一架被撞毁的雪山虎系列蒸汽兵器。 索托罗带着奥摩休快步向拖拉车，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开路。 “里面已经没有声息了。” 看到索托罗带着奥摩休到来，在损毁的雪山虎蒸汽兵器旁努力切开舱门的工人拿着工具，无奈地站起来。 奥摩休把手搭在损毁的驾驶舱门上，他感受到了人类心脏微弱的跳动。 “他还活着。”奥摩休对外围的人说。 人群先一阵欣然，但很快又沉寂下来。 被困在根本没办法打开的驾驶舱里，没有救援，受伤的蒸汽机师只会慢慢地死去。 索托罗轻声对奥摩休说：“拜托你了。” 奥摩休再次轻轻拍了拍驾驶舱的金属门，金属门晃了晃，上面的金属像融化了的雪，慢慢软化。 奥摩休手指在空中一划，融化的金属液体变成粘稠的金属液体，流淌向地面。 围观的人们吃惊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就连原先知道奥摩休有控制金属能力的索托罗，也想不到奥摩休有如此神奇的金属控制力。 融化了金属之后，驾驶舱门只剩下木质构件。 岗多图尔走到驾驶舱前，将木质构件拿开，从驾驶舱里慢慢拖出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轻轻放在地面上。 奥摩休来到蒸汽机师前面，伸出手。 一团银白色的金属液体在伤者的身体上滚动，才过了一小阵子，伤者扭曲的四肢慢慢移动，恢复正常的样子。破损的伤口被一层金属薄膜覆盖，不再有鲜血流出。 索托罗叫来军医，很快，伤者被军医运送着前往战场医院救治。 救完人，回到工坊，奥摩休拒绝所有人拜访。 “今天，我什么人都不见。你安排一下。”奥摩休对索托罗说。 奈诺觉得奇怪，但没有说什么。 夜幕降临，岗多图尔翻看着书籍，奈诺铺设着自己的床铺，奥摩休走了过来。 “你们先出去一下。” 岗多图尔马上站起来，但奈诺看着奥摩休，脸上浮起不解的神色：“奥摩休，今天你救人的时候就古古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奥摩休指指工坊的门，对奈诺说，“你们先出去。” 奈诺叹息一声，和岗多图尔并肩走出工坊的门。 黑暗中，工坊木质墙壁上裂开了一道竖立的直线，月光从直线之中透出。 “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奥摩休转过身，面对着墙上的裂缝。 裂缝无声无息地扩大，一扇正方形“门”出现在墙壁之上。 奥摩休仰起头。 “门”的后面，站立着一具高达2米有余的人影。一个女声冷冷地对奥摩休说：“你不该救活我杀的人。” 第134章：给不了你一个未来 “你要杀的，还是你被命令要杀的？” 奥摩休向月光下漆黑如魔鬼的人形机器问道。 这一问，问出了一个寂静。如水般的月光下，虫鸣阵阵，巨人般的蒸汽战士无声地站立在自己切割出来的正方形里面，犹如白框里面的一片黑色纸人。 很久很久，久到让人觉得，本来熟悉的人已经不再熟悉，漆黑色人形才又开口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会弥补你所带来的麻烦，但这次，你最好别插手。” 奥摩休哼哼地笑了起来：“如果，我插手呢？” “你不能。” “你是说我没有这个能力，还是恳求我别插手？”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漆黑色人形才继续说：“你有这个能力，我不否认。但是，因为你的情况，所以你最好别插手我的事情。否则你以后会后悔的。” 奥摩休两手摊开，背后的锁链将身体撑到半空，他不停拍打自己的胸膛，大声质问道：“我怎么会后悔？我以前一无所有，什么都不会，我没后悔过！现在我有一起出生入死不弃不离的同伴，我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力量，我又怎么会后悔？什么能让我后悔？” 奥摩休又抛出两道锁链，将自己吊在工坊顶部，犹如一只大蜘蛛。他在空中晃荡着，嗤笑着继续说：“应该还是有人有事让我后悔，那个人就是你，莉娃蒂！只有你，莉娃蒂！” 漆黑色人形不再沉默，举起脚步，踏进工坊里面。 淡黄色的灯光照耀在黑10号漆黑如墨的身躺上，泛起点点冷冷的金属光芒。 黑10号踏进光芒里面，身躯响起轻轻的开启声，驾驶舱门被推开，但是莉娃蒂并没有出现在舱门前。“我这次过来，其实并不想和你见面的。但是，我不知道你这次怨气这么重。” “我哪里有怨气？别太高看你自己！” “我以为你习惯了。” “我好得很！” “但是，奥摩休，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想你太早知道。我没有叛离你，我和你的目标，是相同的。” 奥摩休用力跳下地上，握紧双拳，大声咆哮：“谁和你相同目标，你这个女屠夫、杀人狂，你恨不得毁灭世界！你给我滚，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毁掉一切。我发誓，我会阻止你的！我会的，你给我等着。” 黑10号里面又一阵沉默，然后，驾驶舱门慢慢关上。 在灯光里面，黑10号后退几步，再次回到月光下，工坊外。 “我知道，黑10号受你控制。虽然它在我的手里，但它的灵魂是你的。既然你说你会阻止我，今晚的行动我失败了。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继续我的事情，做你所说的屠夫。”月光下，黑色人形看不见口耳眼鼻，“但是，奥摩休，很多地方你没有看见过。你所热爱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我所屠杀的，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那么……” 莉娃蒂停了下来。 工坊门有人敲响，“嘭嘭嘭”，用拳头砸响的声音。 奥摩休愤怒地转过头，向着门外大喊：“谁在那里！” 外面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回答道：“是我……我是汉勒薇。” “你看！”奥摩休转过头看向莉娃蒂，却只看见外面月光下的营地。意识里面，黑10号已经移动到50米之外的远处，而且仍然在继续远处。 奥摩休举起手，伸向黑10号远去的方向，喃喃地低声说道：“你看……有人来了，我们说几句话都怕被别人看见，像……偷情一样……这有什么好的……” 奥摩休垂下手，头慢慢低下，慢慢盘坐在地面上，双手抱着头。 过了很久，也不清楚过了多久，有人从后面轻轻抱着他。无依无靠的海洋里，奥摩休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港湾。 “我们……应该永远永远在一起。” “好的，你说永远，就永远。” 天亮之后，奈诺仰起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工坊无声无息出现的缺口。岗多图尔在伸长手臂，攀住缺口顶部，将自己的身体吊到缺口上方。 奈诺又看向岗多图尔可以伸出2米长的手臂，晃动自己的脸皮，羡慕不已地说：“好手臂。岗多图尔，你说谁来过？” 岗多图尔将一修补的固定木块钉在缺口上方，手臂伸长，两脚站立在地面，转身去抬被切下的墙壁。“莉娃蒂。” 奈诺咧开嘴笑了起来，它伸出舌头，呼哧呼哧地显得非常开心：“那个女娃子回来了？但是为什么奥摩休被那个又傻又壮的女人带走了？” “那个是汉勒薇。” 奈诺在原地转圈，浑身不得安定，搓着手说：“我闻到了好些有趣的味道。你猜猜，我想到了什么？” “没兴趣，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 “我跟一块木头说话都愉快过和你说话，没兴致。难道，你就不好奇奥摩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奈诺本想转身离开，转悠了一圈，发现工坊只有它和岗多图尔，跑出去又怕自己被人类士兵抓住做成烤狗，只得又跑回来跟着无趣的岗多图尔。 奥摩休跟在汉勒薇后面，来到了一处平房门前。 汉勒薇身穿着崭新的米白色蒸汽机师皮衣，显得英姿勃勃，她脸上灿烂地笑着，伸手握拳，在平房的门上用力敲了敲。 “谁？”房里有个男声问道。 “我是汉勒薇子爵。” 门打开了，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男子打开门，并腿向汉勒薇敬礼：“少校好！” 汉勒薇昂头立正回礼：“中尉你好。” 一行人走进平房。 房里的单人床，一个包着绷带的男人坐起来，等待汉勒薇到来。 “长官好！” 汉勒薇笑着回礼，自己拎过一张凳子放在床前坐下，微笑着对包着绷带的男人说：“怎样？捡回一条命的心情怎么样？” 绷带男人苦笑回答道：“不怎么好，少校女士。心有余悸。”说完，看向奥摩休说，“这位是？” 汉勒薇转过头，仰起头看着奥摩休说：“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奥摩休。” 绷带男人缓缓向奥摩休敬个礼：“谢谢你，列兵先生。” “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列兵！”汉勒薇示意开门的中尉拿来凳子让奥摩休坐下，然后挨着奥摩休说，“如果每个列兵都像他这样，列兵已经不是列兵了。” 绷带男人凝重地看着不作声的奥摩休，再次敬礼：“我是德甫纳上尉。” 奥摩休挺直身体，直直盯着德甫纳上尉的眼睛问道：“昨天晚上，你在雪山虎系列驾驶舱里。你是东雪山郡的人？” 汉勒薇愣了愣，转头看向奥摩休，问道：“怎么了？” 奥摩休看了眼汉勒薇：“你别说话。” “哦。”汉勒薇闭上嘴巴。 德甫纳上尉示意照顾他的中尉离开，等门关上，才回答说：“我不是东雪山郡的人。我是王宫的人。” 奥摩人继续问：“王宫有两个主人，一个是国王，一个是王后。你是哪个的人？” 德甫纳上尉抬起眼帘看了看奥摩休，静静地回答道：“如果有人自称是王宫的人，那他就是国王陛下的人。奥摩休先生，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奥摩休轻轻吸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问道：“你做了什么？” 德甫纳上尉神色微变，他似乎回忆到了什么，然后摇摇头，说：“我没做什么。” “我看出来了。你做了一件该死的事情，你惹来了莉娃蒂。”奥摩休盯着上尉继续问道，“说吧，你做了什么？告诉我。” 汉勒薇在旁边说：“我也看出来了，你心里有事情，上尉。” 德甫纳上尉露出极力忍耐的神情，最后抬起头，对奥摩休大声说道：“你救了我，奥摩休先生，我非常感谢你。但是你所问的事情，是我自己的私事。你可以去监军告我，我可以在军事法庭上应诉，但我不会把我的私事告诉你。”上尉一口气将自己的意思说完，转头对汉勒薇说，“少校，我想好好休息，我需要安静。” 汉勒薇拉着奥摩休从凳子上站起，独自向德甫纳上尉敬礼，“那么，安心养伤，上尉。” 汉勒薇拽着紧紧盯着屋子不放的奥摩休，出了平房。一直走，走到看不见平房的无人之处才停下来。 “你太失礼了，奥摩休。一点贵族风度都没有，下次可别这样任性啦。”汉勒薇四处搜寻，确定附近没有人。 奥摩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莉娃蒂。 “这个德甫纳上尉绝对有问题。”奥摩休迈开脚步往前走，走向汉勒薇的蒸汽机车。 汉勒薇赶紧跟上，“我也看出来了。但是人家根本不怕监军，所以就算有问题，也只是私人的问题。” 奥摩休不再作声，也没再继续探讨德甫纳上尉的事情。 维修营地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都有战斗发生，蒸汽兵器的损毁越来越严重。 汉勒薇突然表现出对蒸汽技术强大的兴趣，她以上班的时间出现在奥摩休的工坊里，三天，每天都穿着工人服装，在两个仆人的照料下，努力地搬搬抬抬、敲敲打打。 奈诺第一天就和汉勒薇混得很熟，汉勒薇知道奈诺喜欢肉骨头，所以早上会带过来一包给小兽人。 奥摩休开始按汉勒薇的要求，以维修东雪山郡的蒸汽兵器为主，试制汉勒薇私人铠甲为次。 第三天傍晚，又有一大批蒸汽兵器被拖回维修营地，有传令兵骑马过来，在汉勒薇的耳边轻轻说了些话。 “有个人想见你。”汉勒薇送走传令兵，走到奥摩休面前说。 奥摩休大约猜到是谁，他抬起头，看向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汉勒薇。 汉勒薇点头表示肯定，“德甫纳上尉想见你。” 奈诺马上向汉勒薇提出跟随的要求，奥摩休同意了。 奥摩休一行4个人在人满为患的战地医院帐篷里面见到了德甫纳上尉。帐篷里，其他4个伤员不时发出痛苦的声音，显得悲怆。 汉勒薇悲伤地扫视着血迹斑斑的伤员们，拿眼睛看向奥摩休，翼望奥摩休展现他的医术。 奥摩休蹲在神情平静的德甫纳上尉面前，向上尉，也向后面的汉勒薇解释说：“人体非常复杂，我虽然可以治好人的伤病，但付出的能量同样相当厉害，所以不能当作常规医术使用。” 德甫纳上尉嘴唇干燥苍白，有好几道裂纹，他张开苍白的嘴唇，说道：“我不是求你救我的。你不是问我，我做了什么，惹来了莉娃蒂吗？我现在告诉你。” 德甫纳上尉伤得很重，但这个时候，他仿佛忘记了伤势，平静地看着奥摩休。“三天前，你拜访我之后，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奥摩休先生。” 汉勒薇蹲下，倚在奥摩休旁边。 德甫纳上尉把视线移到汉勒薇身上，温柔地说：“半年前，我订婚了。和一位王宫侍女。” 奥摩休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德甫纳上尉继续说：“我的未婚妻非常有主见，她说她是平民，我也是平民，结个婚不需要那么多规矩，所以私下和我约定之后，才告诉她的家人。她是一个活泼乐观的女孩，我真的真的喜欢她。” 一阵莫名的恐惧包裹着奥摩休。汉勒薇伸出手，紧紧握住奥摩休的手掌。 “一个月前，我的未婚妻突然对我说，她要撕毁婚约。”德甫纳上尉看向奥摩休，异常平静，“她说，她其实不喜欢我。她和我订婚，只不过为了掩盖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 奥摩休颤抖着说：“你杀了她？” 德甫纳摇摇头：“我爱她，真爱她，我没有伤害她。得知她怀孕之后……你知道，我是个蒸汽机师，当时怒火冲天，我冲击王宫，然后被捕……我见到了国王。” “后来呢？”奥摩休喘着气。 “后来……我不知道。我的未婚妻一直没有消息，我被送到了东雪山郡，一直服役。” “不！你一定做错了什么！莉娃蒂一定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我……是我错了。是我把我的未婚妻送进王宫的。” “她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奥摩休扑到德甫纳上尉身上，拽起他的衣领。 “她有你的姓氏，她叫……莉莉。” 第135章：当怒火燃烧 在军营，真正没有人的地方大约只有某些战利品仓库。 奥摩休左转右转，将汉勒薇带到了真正无人之处。 愁云仍然笼罩在两人中间，汉勒薇看着怒火中烧的奥摩休，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安慰。 “莉莉是我们家最小的那个，我们家的人都宠着她。从小，莉莉就古灵精怪，她什么都要抢，我和我弟弟什么都让。”奥摩休蜷缩在仓库外的角落，两眼看着脚尖前的地面，“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恐惧，什么事情喜欢上都敢去争取的小姑娘。” 汉勒薇不知所措地频频点头，待奥摩休停止说话，她凶狠狠地说：“我去弄死那个德甫纳！” 奥摩休阻止了汉勒薇。 角落里，长久没有来光顾，厚厚的轻尘铺在地面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败味道。 汉勒薇没有勇气蹲下，更别提像奥摩休那样坐在满是轻尘的地面上。 最后，随着时间推移，奥摩休的情绪缓和下来，自己慢慢从墙角里面站了起来。 “我们走。”奥摩休用一种空旷的声音说。 汉勒薇听得出，奥摩休的这句话不止话表面的意思。 “你要去哪里？奥摩休。”汉勒薇不禁有点担心。 奥摩休站立在无人巷子里，仔细地思考，然后回答汉勒薇说：“去莉娃蒂要去的地方。” 汉勒薇真的慌张了：“那我怎么办？岗多图尔怎么办？荷曼中尉还没有回来。对，荷曼中尉很快就回到了，你等等他好吗？他回来，你再走。” 奥摩休转过身，他坐在肮脏的地面上，身上沾满了肮脏的灰尘。汉勒薇踏前两步，想抱住奥摩休。奥摩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我身上脏。”奥摩休无喜无悲地看着汉勒薇说。 汉勒薇再往前走，坚决地说：“我喜欢战场，也上过战场，我不在乎脏不脏。” 眼看女贵族就要走到身边，奥摩休突然从地面上飞起，迅速往后飞去。 “你在乎的。保持你这种善良，汉勒薇。别学我，和莉娃蒂……” 奥摩休四肢软垂在半空，两颗眼睛闪着真诚的目光。 汉勒薇咬牙切齿地说：“奥摩休，你给我希望，然后叫我别学你？你是个混蛋！” 奥摩休低下头，不敢看汉勒薇，“我不想这样，但我不能不这样。对不起，汉勒薇。” 汉勒薇哼了声，轻蔑地仰起头，看着半空中的奥摩休说：“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不像那些女人那么脆弱。你现在可以走，我们之间的交情一笔勾消。我不会说想念你这种废话，也不会说恨死你这种色厉内茬的恶心话。你尽管可以走，以后咱们还是兄弟，别的不作数。当然，我现在有点乱，说的话可能表达不太清楚，反正，你别多想。” “谢谢！”奥摩休在半空中颤抖着身体，最后只说出这两个字。 “就这样吧，再见。”汉勒薇收起身上不可逼视的气息，低下头。 “如果……”沉默了一会儿，汉勒薇又抬起头，但是半空中的奥摩休已经不见了。只有战利品仓库的小巷里，一连串脚印，证明奥摩休和汉勒薇曾经来过这里。 汉勒薇苦笑地摇摇头，对自己说：“没有如果了。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 临时工坊，汉勒薇找来发小索托罗，前去拜访暴兔小队仅剩的两个人。 “岗多图尔中尉，奈诺先生，很抱歉告诉你们，奥摩休列兵他……去执行任务了。”汉勒薇立正在蒸汽改造人和沙皮狗兽人面前，正式地向两人说出奥摩休的行踪。 岗多图尔说：“知道了，谢谢汉勒薇少校。” 奈诺咧开嘴对汉勒薇笑说道：“我们的队长不是去执行任务吧？方便详说吗？” 汉勒薇认真思考了许久，最后看了一眼索托罗，下定决心，回答奈诺说：“作为奥摩休的同小队战友，我认为你们应该知道关于奥摩休的某些隐秘。至于你们会采取什么行动，我无力阻止。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和索托罗尽可能地向你们提供帮助。” 然后汉勒薇把德甫纳上尉的事情简短地向在场的人说了。其实严格而言，对暴兔小队影响更大的，应该是奥摩休的妹妹身上发生的事情。 “那么，奥摩休的莉莉死了吗？在你们的王宫，侍女……是什么地位？”奈诺从外族人的角度问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汉勒薇有点透不过气来，她深深呼吸了两口气，才苦涩地说：“侍女是非特权阶层。” “在特权人所居住的地方，做非特权阶层。”奈诺面露讥讽，咧着嘴说，“我可以理解为一只羊，生活在一群羊和两只狮子所组成的社会里吗？” 汉勒薇和索托罗面面相觑，沉默。 奈诺拍了拍岗多图尔的小腿说：“那不用再说了。我们继续制作我们的死神系列蒸汽铠甲，然后战斗吧。现在手无寸铁的，想帮队长都帮不了。” “你是对的，诺奈先生。”汉勒薇说。 “我才不对。说不定，岗多图尔把大家的死神蒸汽铠甲造出来，我们的队长奥摩休早已经死透了。”奈诺笑着说，“但是，如果我们把死神铠甲装备完整，然后组成一个新的小队，再帮奥摩休报仇，说不定我们就是一个新的传奇。暴兔小队，名字不好听。” “请务必把我当作小队的一部分。”索托罗少校两眼放光，诚恳地对奈诺说。 在伤痕累累的诺威城里行走，奥摩休发现自己已经认不得眼前的诺威城。 街道上，行人匆匆而走。街道两边的店铺一半关上了店门，但是招牌没有拆。 不时有人类带着高大的兽人仆人走过，空气中留下兽人特有的膻臭味。 奥摩休在一家书店门前站定，转头走进店内。 “你好。”奥摩休向空荡荡的书店喊道。 看起来空荡荡的书店里，奥摩休的声音来回飘荡，但是书店真没有人出来接待客人。 奥摩休只得从书店里退了出来，弹出金属丝线，身体飞起到半空之中。 在飞过一处贵族庭院的时候，一柄斧头从地面上升起，迎向奥摩休。 “抓小偷！” 兽人别扭的声音爆开，跟着一块雕像又从地面上被砸上天空。 奥摩休加快动作，将自己的身体扯向建筑。 雕像被扔上天空之后，地面上的喷池涌过一群兽人。奥摩休看清楚了，大约有6个绿皮肤的巨大兽人，仰起头，盯着飞在半空的奥摩休，在地面上飞快奔跑。 庭院里响起了人类娴熟的呼喝声。 “该死的兽仆，你们干什么！停下来，都停下来！” “抓小偷，我们，追飞天的。”兽人们停了下来。 奥摩休收尽金属丝线，迅速往屋顶里藏。 “跪下！愚蠢的野兽们，都给我跪下！你们为什么破坏庄园，回答我！” “小偷，会飞。拿东西，砸下来。” “会飞的小偷让他飞，你把女神雕像扔上天……不，我不相信有会飞的小偷！是你们兽性大发，忍不住搞破坏！是的，一定是这样。来人，把这些野兽绑起来，给我每人鞭打30鞭！” 地面上的兽人仆人不再争辩。 又过一会，鞭子破空声密集地响了起来。 奥摩休几次想下去阻止，但是最后忍住了。对于兽人而言，皮鞭抽打的伤势根本不需要护理，自动愈合就能恢复得很好，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现在诺威城变得越来越危险，稍有钱财的人都能豢养得起兽人仆人。这些外来的种族力气巨大，天生战士。虽然进行不了生产，但是看家护院最理想。 奥摩休四处晃荡，很容易就侵犯别人的领地，惹来兽人仆人。 现在的奥摩休，遇上战斗欲望强烈的兽人也不敢轻言能赢。要知道兽人的战斗直觉相当敏锐，而且战斗意志坚定，身体素质足以对抗一架骑士级的蒸汽兵器，要打倒一个兽人都相当困难。 诺威城现在四处可见兽人的身影。 有钱的商人、贵族的庶系子孙统统喜欢豢养新近大批量运送过来的兽人。作为战利品资源，兽人仆人价格低得厉害。普通的兽人两顿饭钱就可以买一只。某些所谓的“极品”，也不过三两个月的花费就能拿下。 如果兽人的饭量没有那么恐怖的话，诺威城的平民都会雇用满街等街主人收留的饥饿兽人。 奥摩休走在通向王宫的路上，见识到了穷苦的兽人。 路的两边，大多数兽人是绿皮肤、下颚向上长獠牙的正统兽人，也有少部分保留先祖种族面貌的半兽人。 这些站在路两边，等待主人收留的兽人没有任何乞求的举动。奥摩休从这些兽人中间走过，在地上或坐或躺的兽人仅仅侧过头，用淡淡的眼光看着路过的奥摩休。 本来奥摩休怒火中烧，他准备赶到耶里梅斯峭壁旁的王宫，抓住国王，审问他关于莉莉的下落。 但是走到兽人夹道的诺威城里，奥摩休的怒火被烧灭了。 看得出来，道路两边的兽人非常饥饿。饥饿的兽人，和野兽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奥摩休裹了裹亚迪思楚留下来的灰色夜鬼长袍，快步走在通往耶里梅斯峭壁大路上。 有个兽人从旁边走出，伸手拦下了奥摩休。 “有吃的吗？送我一点可以吗？”这个狼族兽人比一般的兽人要高半个头，正歪着头，透过兜帽，打量着奥摩休的面容。 奥摩休摇摇头说：“我没有带吃的。” 狼族兽人耸耸鼻子，说：“你确实没有带着吃的东西，但是金币也可以帮助我。你可以给我金币，我再拿着金币去买吃的东西。” “我也没有钱。”奥摩休的回答和平常街头被抢劫的凡人一模一样。 狼族兽人笑了。 “我知道你会把你们的治安官叫过来。但是，我真的只是问你要一点点吃的，或者能买东西的金属小圆块。如果你没有，或者有但是不愿意给我，你可以走了。”狼族兽人侧过身子，向奥摩休作一个请的手势，“你可以从我的目光下，心安理得地离开了。” 奥摩休想起在贵族庭院里的兽人，他们的人类通用语还非常生涩，只能吐出一段带生词的叫喊。 而狼人的人类通用语非常溜顺，还知道平民遇袭，还知道治安官会在接到报警之后，过来审查他。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人类通用语，不像刚刚才学习的。”奥摩休没有离开，他走到兽人面前站定，“我叫奥摩休，我准备冲击王宫。或者，我们有同样的目标。” 狼人低头打量着奥摩休，轻轻耸了耸鼻子：“还有某些犬族人的味道。这种气味……你家里的兽人是……是很聪明的那种吗？” “他叫奈诺，是一个沙皮狗兽人，曾经是一个部落的萨满祭祀。” 狼人轻吸一口气，缓缓后退两步，轻轻抚胸道：“原来您家的仆人是位萨满大人。” “不。”奥摩休摇头纠正说，“奈诺不是我的仆人，他是我的朋友，是我所组建的小队的一员。” 狼人咧开嘴在笑，他转过身，回头对奥摩休说：“这里太多贱民，我们到别的地方好好谈一谈吧。” 狼人扫视周围的兽人，目光在带着浓浓的不屑。 奥摩休快步跟上狼人的步伐，钻进一条巷子里面。 “或许你真是我们的朋友，人类。”狼人随手将狭窄巷子里挡路的其他兽人拨到两边，带着奥摩休走在小巷子里，“至少你说，你家里的那个萨满和你是朋友。然后你又说，你准备冲击王宫？哪里的王宫？” 这个时候，狼人带着奥摩休走进一处有其他狼人把守的小巷子里。 同样的小巷，前面的又暗又湿又多人，眼前的小巷干燥光线充足，仿佛两个世界。 狼人把奥摩休带到小巷尽头。 一个身裹在兜帽披风下的高大人影站立在小巷子最后的墙壁前面，正看着一幅人类涂鸦沉思。 “首领，这个人类说，他想冲击人类国王的王宫。” 背后着奥摩休的高大人影点点头，说道：“好，很好的想法。”高大人影慢慢转过身来。 第136章：生人勿近 站在奥摩休面前的，是一个狮头人。 长着狮子的头的人，叫狮头人，大约没有错吧？ 可能是错的。 因为不知道长着狮子头的人，有什么内馅。例如，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或者有特殊的地位。 奥摩休半仰起头，呆呆地打量着面前的狮头人。 “你好像非常好奇，人类。”狮头人走到奥摩休面前，两只眼睛有半只拳头那么大，鼻子喷出的空气几乎比得上小风扇。 奥摩休仔细打量着狮头人。他不应该这么好奇，应该礼貌一点。 “你好，我叫奥摩休。”伸出手，奥摩休表示自己的友好。 狮头人没有理会奥摩休的握手礼，他看起来在笑，笑着看向奥摩休，问：“你准备冲击王宫？你计划怎么冲击？有什么目的？” 奥摩休被问得一愣。计划和目的，他好像没有。他完全是因为头脑一热，就准备冲进王宫质问大卫，问问他把莉莉怎么了。 吱吱唔唔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奥摩休尴尬至极。 狮头人退后两步，咧开嘴笑，又问：“那么，你是说不出自己有什么计划和目的吗？你最好想清楚一点，我的耐心现在越来越好，但不代表我不会干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们人类的王国食物很好吃，我有点饿了。估计，我们的兄弟们都有一点点饿。” “我没有计划，不过王宫我一定要进去的。或者，我可以让王宫守卫通报，然后进去。”奥摩休说。 “真是活见鬼，生意一宗都做不成！”狮头人啐骂一声，突然把手伸向奥摩休，一把抓向奥摩休的脑袋。 兽人的力量只比骑士级蒸汽机甲小少许，但是某些力量巨大的种族，力量比同体积的蒸汽机器还要大。 奥摩休可不敢让自己的脑袋被一个兽人的手搭上。 看着伸过来的大手越离越远，奥摩休的身体升上天空。 忘记了奈诺。如果是沙皮狗兽人想把手搭在奥摩休头上，恐怕仍然会大概率失败，奥摩休不允许奈诺肮脏的爪子触碰到自己的头发。 狮头人和站在后面形成包围的狼人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突变。 一众兽人从腰后面抽出一柄柄长剑，他们反握在手掌下，仿佛握着不合手的短剑。 致命的利器。 出现在兽人的手里。 奥摩休站立在墙壁上面，低着头打量下面以狼人为主的群体。 这些兽人纪律非常好，发生了突发事件，该放风的放风，不需要放风的全部聚集在狮头人后周围，戒备着奥摩休。 “来人，去报告，说王宫外发现一个宣称冲击王宫的暴徒。”狮头人叫过来一个兽人手下，吩咐到一半，抬起头，问奥摩休：“喂，人类，你敢给你的名字我吗？” 奥摩休哼了声，不得不说狮头人的智商不低，简单的激将法用出来，却真的能套出奥摩体的名字，因为他想报上名号，然后见到国王大卫。 狮头人对于奥摩休的配合略略有点惊讶。 “你叫奥摩休？你很有名吗，为什么不怕王宫的人知道你的名字？”狮头人吩咐自己的手下赶紧去报告，然后问奥摩休。 奥摩休轻蔑地对狮头人笑了笑。 “虽然你作的事情不算错，但是，你用出来的拖延时间策略，真的非常拙劣。”奥摩休干脆在墙壁上盘坐下，“不如我来问你吧。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为兹玛王宫效力？” 狮头人冷笑。 奥摩休从坐姿变为蹲姿，看着狮头人说：“你最好赶紧给我说了。不然，我转头就走。” 狮头人嘴角一缩，面容露出生气的神情，“我叫风。我和兹玛王室是合作关系。” 狮头人竟然真的按照奥摩休的意愿，报上自己的名字，以及和王室的关系。但是狮头人闪烁的眼神显示，他所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奥摩休摇着头，说：“不真不实，真的想敷衍我啊？” “小心。作回避动作。”赫斯莱娜突然提醒说。 奥摩休来不及思考，背部一动，两根已经附在远处建筑上的金属丝线用力，将他的身体拽向远方。 身体飞腾在空中，奥摩休仔细打量眼前的情况。只见两道无柄的剑刃分左右掠过刚才奥摩休所在的地方。 狮头人在奥摩休腾飞的同时，迈腿冲出自己站立的地方，快逾奔马。 奥摩休由金属丝线拽着飞快后退，狮头人抿紧嘴唇，闷声冲到奥摩休所站立的墙壁前，侧肩一撞，冲破了墙壁，在砖块碎屑下面，屈膝冲上天空，朝奥摩休跃过来。 身体巨大的狮头人凶悍地跃上空中，给奥摩休的压力远远大于蒸汽兵器的冲锋。狮头人的攻击更加果决，所选择的战斗策略更加霸道，远远不是严格按照作战手册行事的蒸汽机师可以比拟的。 奥摩休在狮头人迈步的时候，已经收回金属丝线，锁链继续往前伸去，快速赶路。 金属丝线无声无息地缠向飞在空中的狮头人，直到细微不可察觉的金属丝线搭在狮头人的脸上，狮头人才发现敌人的事物来到了自己的身上。 狮头人挥动右掌，要拨开让它感觉不妙的金属丝线。 奥摩休同时回收金属丝线，丝线缠绕住狮头人的右手掌，收窄，勒破兽人的腕部皮肤，切入内，切入骨，无声无息将狮头人的手掌绞成几块碎片。 狮头人低吼一声，完好的左手抹过腰间，拔出一柄长剑，挥手向奥摩休扔过来。 奥摩休金属丝线继续回收，缠住疾飞而来的长剑，然后伸手握住长剑的剑柄。 奥摩休伸出第三波锁链，狮头兽人才两膝弯曲，降落在地面上。狮头人高大的身影，站立在倒塌的墙壁旁，陆续有其他兽人赶到狮头人的旁边。被毁了墙壁的院落里传出仆人的喝骂声，狮头人身体晃了晃，他的右手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人类贵族又抓住了他的痛处。 奥摩休在拐角处转个弯，降落地面上。赫斯莱娜主动帮忙，身上的亚迪思楚的兜帽披风覆盖上一层金属涂层，变成好看的鲜红色披风。 又拐一个弯，奥摩休低着头，混进人流里面，继续朝耶里梅斯峭壁所在行走过去。 大卫.兹玛招揽了兽人，这些兽人在王宫外面活动。 在西北部每天都有相当数量的兽人被运回维斯晋，作为国王，大卫.兹玛能获得素质最优秀的兽人仆从，这些兽人仆从，适合补充到各个战斗部门里面。 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奥摩休想得明白。 “站住，王宫重地，无事不可进入。”两名卫兵将手中的武器左右交叉，拦在奥摩休面前。 好不容易来到王宫门口广场。 奥摩休抬起头，他闷着走往前走，已经从稀疏的人流里面，来到广场的禁地前面。 王宫广场里面，每间隙一段距离，就有在岗的蒸汽机师坐在骑士级蒸汽兵器里面，随时待命。 现在，警戒的重型武器装备里面，还多出了许多身披重铠的兽人。 亮银色的厚重铠甲，最顶级的两面开刃的斧头，执勤兽人站立在蒸汽兵器旁边，履行自己的职责，身体一动不动。 “请马上退回去。”两个王宫卫兵见奥摩休淡定地抬头打量王宫广场上的兵力布置，不禁有点着急。 奥摩休把心思收回来，看向王宫卫兵，问道：“你是王室禁卫的一员吗？” 两个王宫卫兵相互对望一眼，向奥摩休摇摇头，答道，“我们不是王室禁卫。” “我认识许多王室禁卫军的人，包括兹玛王室的，伊思屋王室的，前卓温王室的。”奥摩休静静地说，“他们都是勇敢的战士，武技精湛，战术娴熟，虽然全部脑子有点狂热，思想有些许毛病。” “你是什么人！”两个王宫卫兵分开交叉在一起的长柄武器，对准奥摩休。 奥摩休轻轻掀开头上的兜帽，露出自己的脸，说道：“我叫奥摩休，我希望你们的脑子好用一点点。” 这个时候，耶里梅斯峭壁方向传来一声声尖锐而悠长的号角声。 王宫拉响了警报，要求所有王宫内的战斗人员进入战斗状态。 奥摩休面前的两个王宫卫兵相互看了一眼，吃惊不已，但是两脚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奥摩休叹息一声说：“如果在战场上，如果我把你们当作敌人，你们已经断成十八截掉在地上了。现在，你们两个最后转身就往王宫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大叫奥摩休来啦。这样，你们不但可以逃脱被人勒成十八截的命运，还能因为第一个发现敌人，而受到表扬。” “你，你胡说什么。”王宫卫兵们开始害怕，害怕奥摩休所说的都是真的，“快步，不然我呼叫兽人骑士和蒸汽兵器了。” 奥摩休长叹一声。 他不愿意多造杀戮，而且面前两个傻瓜，一看就知道没上过战场的新丁，就算干掉他们，对奥摩休也没有半点好处。 两道锁链从奥摩休背部弹出，像八爪鱼的触须，刺进王宫广场的地面上。 两个王宫卫兵终于知道害怕，也学会了选择。 他们大叫一声，提着武器转身就跑，完全把自己的背部交给了哭笑不得的奥摩休。 “如果在战场上，或者遇上我，你们这种一看困难掉头就跑的废物，统统在第一回合交手的时候就断成了十截八截。”奥摩休等两个王室卫兵跑出了好一段路，才拽紧前方固定的锁链，将自己的身体拔上天空。 耶里梅斯峭壁，悬崖旁，草地上，国王大卫和王后坦菲正在享用上午茶点。 刚才有王室禁卫前来报告，说外面的兽人禁卫发现了奥摩休准备冲击王宫。 王后当即拉响了王宫警报。 “奥摩休，莉莉的哥哥吗？”国王微笑着捏起茶杯，送到嘴边。 “混蛋！”坦菲王后低低骂了句，别过头去。 “我是混蛋，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大卫放下茶杯，将一碟蛋糕推到坦菲面前，“而且，你不是喜欢混蛋的我吗？正经的柯伦和混蛋的我任你挑选，而你选中了我。” 坦菲轻笑一声，转过头来，盯着大卫的眼睛说：“如果我选择了柯伦，你今天应该只是圣殿郡公爵吧？” “那是肯定的，我的王后。没有你，我只能做个混蛋公爵。”大卫双掌撑着下巴，邪邪地对着王后而笑，“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做了公爵，我会像柯伦那样，每天努努力力把自己的势力往上提升，还是会像贝姆约那样把时间花在与人交往里面。但是无论我怎么想象，都觉得，做个公爵比我现在做国王好啊。” 坦菲脸上挂着微笑，身体前倾，与大卫四眼相交，眼神脉脉含情，说道：“做公爵，可以无忧无虑勾引领地里面任何一个路过的少女，是吗？大卫，国王陛下。” 大卫两手摊开，无辜地说：“我一般不会主动勾引少女。大多数情况下，是少女主动骚扰我。为了控制我蠢蠢欲动的博爱之心，我也是相当痛苦哇，我的王后。” “杨.巩高的次女。”坦菲仍然欣赏着丈夫英俊无比的面孔，仿佛不放过任何一只小虫子的小母鸡，一根汗毛一根汗毛地欣赏着大卫的脸。 “呃……”大卫摊开的双手凝固地半空之中，放不下来。 “你一直跟我说，你没有子嗣，你会把维斯晋国王的王位传给我的儿子或者女儿。”坦菲精致的面孔慢慢冰冷，“你一直不让我怀孕，原来，你留了后手。” 大卫抿了抿嘴，像一只偷吃了主人的午餐的雪撬狗，别过脸，偷偷拿眼睛打量坦菲的脸色。 坦菲王后仍然身体前倾，仍然脸色冰冷。 大卫果断地从椅子上站起，并且庄重地拉开椅子。 “所有人！离开！”身穿老旧褐色皮甲的夜鬼将军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国王茶桌外围，向附近侍候的人员大喊。 “马上，转身，离开！”白衣抱剑的剑圣出现在夜鬼将军的身旁，同样高声向周围叫喊。 只有一具漆黑颜色的人形蒸汽机甲，静静地站立在坦菲身后，一动不动。 第137章：奥摩休的悲怆 所有王室侍从听到离开的命令，像到了喂饭时点的鸡群一样，向点耶里梅斯峭壁花园的入口处蜂涌而出。 大卫将自己的椅子搬到身旁，动作尊贵而从容。 坦菲嘴角噙着冷笑，面容如同夏天的冰块冒着隐隐雾气，欣赏着大卫日常的表演。 “我的妻子，”大卫向旁边跨出一步，闪出空位，然后毫不犹豫地弯曲左膝，单膝面向坦菲跪到地面上，“我错了。我知道自己的罪过深重，伤害了你的心，所我现在以丈夫的名义，恳求你的原谅。此时此刻，我不是一国之王，我只是坦菲.卓温犯了错误的丈夫。” 坦菲用右手背轻掩嘴唇，哈哈笑了起来。虽然她在笑，但是眼光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单膝跪地的大卫国王，没有丝毫妻子看丈夫时的信任和依赖。 “我的至爱，这次，你想怎样处置我的错误？我承诺，你的任何处置，我都会完全赞同，并且坚决执行，哪怕你要了我的性命，我大卫.兹玛也会立即亲自拔剑，亲自动手。”大卫跪在地上，腰杆挺直。他金黄色的头辫在峭壁的山风里轻轻摇晃，脸蛋柔和但不失庄重，任何成年女性都能从他的外貌之中，找到自己最理想的异性的特点。 坦菲把自己的视线从大卫的脸上移开，她不得不让自己狠下心。每次大卫认错，坦菲总是不自觉地选择委屈自己。但是一次又一次，收获的只有失望。到了现在，自己丈夫的王子到了可以宣布继承权的年龄，而那个王子，却不是自己……的儿子。 “真的？所有处置，你都认可？”坦菲平静地问道。 “当然！我拍胸口承诺。不过，我的妻子，你知道，有些不合理的要求……不是我不肯履行，而是……我这个国王也不是所有权力都握在手里，对不对？” 坦菲“霍”地转过头，视线从眼帘顶端刺出，冷冷地射向大卫精致的面孔，“例如？” “例如，杀了录华.兹玛。”大卫平静地陈述道。 “又例如？”坦菲从椅子上站起来，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又例如，对录华.兹玛不利。”大卫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坦菲，“我现在只有录华一个继承人，我……他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至少比我善良，我希望他能接过我的王位。” “大卫！”坦菲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我问你，你是不是忘不了依.巩高？” 大卫大摇其头：“不！那个没长脑袋的傻女人，我才不会爱上她。她是我政敌的女儿，我只是为了报复杨.巩高，所以……我只是玩玩。只不过，不小心嘛。你知道的，我经常不小心。” 坦菲右手一抖，抽出腰间的刺剑，眼睛紧紧地盯着大卫说，“每次有别的女人怀上你的骨肉，你就会不择手段让萌芽消失在开始状态。而且，我……我……”坦菲颤抖地举起手中的刺剑，将剑尖慢慢点在大卫的咽喉上。 白衣剑圣转过身，如飘荡的白云，跑向国王和王后所在。 夜鬼将军几乎同时启动，一窜一窜地留下道道残影，速度不落后白衣剑圣。 剑圣突然出现在国王的身边，用平静至极的声音对王后说：“王后，请冷静。” 夜鬼将军几乎同时站在剑圣的对面，哼了声说：“我家小姐一向冷静。她只会在不该冷静的时候，失去冷静。” 大卫没有阻止剑圣和夜鬼将军的行为，他像看不见两人，顶着喉咙上的刺剑，含情脉脉地对坦菲说：“我爱你，坦菲.卓温。” 坦菲眯起眼睛，看着大卫的脸说：“我也爱你，大卫。”说完，收回刺剑，转身，对夜鬼将军说，“我们走！” 有王室侍从不顾剑圣和夜鬼将军的禁令，飞奔而来。 坦菲停下脚步。 “报告，奥摩休袭击的警报解除！已经活抓奥摩休，等待陛下……和王后的审判。” 大卫目无表情地从地上站起来，对夜鬼将军说：“这位先生完成了他的任务，送他一程吧。”又对剑圣说：“把奥摩休押上来，我来看看号称变成了半神的非人是怎么样的。” 夜鬼将军诡异地在报信侍从身后慢慢站起来，左手攥住侍从的后脖子。 侍从大惊，嘴里叫喊：“陛下，我是您……” 夜鬼将军左手用力，侍从嘴巴扭曲地极限张大，像缺水的鱼儿一张一合，却再也说不出话。夜鬼将军拎着侍从，走向深不见底的耶里梅斯峭壁。 剑圣的身影在原地晃了晃，慢慢融化，消失不见。 大卫快步走到桌子对面，双手握住属于坦菲的椅子，做一个“请坐”的手势，“我的妻子，让我们欣赏一下捕捉到的非人，好吗？”大卫嘴里说着，扭过头，望向一直站立在坦菲身后的那具漆黑人形机甲。 坦菲转过身，昂头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大卫雀跃地走回坦菲的对面，坐下，殷勤地为坦菲倒掉冷却的红茶，添上热的。 “我亲自为您倒的红茶，您尝尝。”大卫似乎一位创造了大发明的魔法师，凝重地为坦菲倒了一杯红茶。 坦菲冷笑，捏起小巧的茶杯，喝了一口，“果然味道好了不少，不愧是国王陛下倒出来的，比那些小侍从倒出来的要好喝。” 大卫邪邪地笑：“那可是当然。”说着，轻轻拍了拍手掌。 花园门口缓缓走出大量的侍女和侍从，有秩序地分散在峭壁花园的周围，从容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一位男侍从站在坦菲王后的身旁，优雅地为王后添上红茶。 坦菲再次冷笑，捏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不变。 手持重盾，身披黑甲的王室禁卫军来了，踏着整齐的步伐，机械般地迈进耶里梅斯峭壁花园。禁卫军中间，十几道铁链缠绕着一个人，吊在空中，被押送过来。 当禁卫军离国王在约50米。 “停！”夜鬼将军出现在王室禁卫军前面，叫停战士们，“为了王后的安全，在这里停下。” 夜鬼将军走向吊在空中的奥摩休。 在王宫有名号的奥摩休身上，被十二道铁链穿透，从脖子中间、从腹部、从手腕、从脚踝，穿刺、透过。但奥摩休稚嫩的面孔上没有任何痛苦，他昂起头，呆呆地看向坦菲王后附近的漆黑色机甲。 “就在这里停下。”夜鬼将军缓缓从背后拔出弧形长剑，对王室禁卫军军官说，“去一个人，向陛下报告。” 夜鬼将军探出手中的弧形剑，刺进奥摩休的身体。 “报告陛下、王后，兽人禁卫报告的奥摩休已经擒拿完毕。请陛下审判。”一名禁卫军上尉单膝跪在国王面前。 “押上来。”国王远远地看向奥摩休所在，但看不真切，只看见夜鬼将军不停地用剑刺。 剑圣在旁边阻止：“陛下，奥摩休已经像档案说的那样，变成了非人。太近的话，我怕会有危险。” “陛下说，押上来！”坦菲王后大声说。 大卫和坦菲一起转过头，看向不远处仿佛千年石像的黑10号。 夜鬼将军跟着王室禁卫军，将奥摩休押送到国王和王后的前面。 大卫微笑着从椅子上站起，背负着双手打量着奥摩休。奥摩休同样愤怒地打量大卫，两人四目相对。 “大卫！”奥摩休低声吼叫。 夜鬼将军闪到坦菲身边，白衣剑圣和禁卫军上尉缓步走到国王两边。 “他这个样子都死不了？”大卫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向夜鬼将军询问道。 夜鬼将军沉声道：“他已经彻底变成了非人，死不了。” 大卫赞叹着摇头晃脑，转头向自己的侍女吩咐道：“赶紧，去我的图书馆，让博士把远古精灵的《屠神手册》拿过来。用得上啦。哎呀呀，这种事情，不好遇上啊。我的心脏开始跳动了呢。” “大卫！”奥摩休仍然向国王低声吼叫。 面对着王宫广场的蒸汽兵器、兽人守卫，奥摩休以为凭着自己暴涨的战斗力，即使打不过，也能轻松穿越，然后在众多的王室禁卫的注视下，飞进王宫。 奥摩休高估了自己。 他开始突破之后，面对许许多多从地面上扔过来的网，用金属编造、设计巧妙、扔上天空就张开的网。 所以突入王宫广场100米之后，像拽着自己飞行的蜘蛛侠一样的奥摩休被网住了，然后接受了一顿酷刑。酷刑在赫斯莱娜的帮助下，奥摩休扛住了。 没想到，计划失败之后，他看见了他所要找的国王。 “我的妹妹呢！她在哪里？”奥摩休向国王吼叫。 大卫掏了掏耳朵，扯起嘴角笑：“叫的声音还挺大的，怪唬人呢。” 旁边的禁卫军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刺进奥摩休的肺部。 “好了，估计声音会比较适合人类交谈的需要了。”大卫轻吐一口气，好奇地上下打量奥摩休，“你在西北遇上了什么好事？” 赫斯莱娜再次向奥摩休发出警告，然后用液态金属封锁奥摩休的肺部伤势，“警告：你再这样受伤，能量储备会下降得很快很快。” 奥摩休轻轻喘两口气，适应新的说话状态后，再一次抬起头，看向大卫，“我的妹妹，她叫莉莉。她在哪里？” 大卫哈哈笑了起来，转头对坦菲道：“这个非人还有人类的感情，和书籍上写的不太一样。” “他在问你问题。”坦菲抬起头，看着大卫，脸色悲怆。 大卫嗤笑道：“他的问题算什么问题，一个平民侍女而已。” “莉莉她怎么了？”奥摩休压低声调，生怕惹得大卫不高兴，然后不再告诉他后面的事情。 “还记得你上次来这里吗？”大卫收敛了笑容，平静地看向奥摩休。 奥摩休当然记得，那天，也在这里，耶里梅斯花园，国王和王后喝茶的时候，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没有莉莉。 “不对，应该是上上一次。反正，你来过这里。”国王又笑了，这次是沉浸在回忆里面，嘴角挂着冷笑。 “发生了什么？”奥摩休呼吸急促起来。 大家等待着国王继续说那天发生的事情。 仿佛远古石像的黑10号动了，它在剑圣戒备的注视下，缓慢离开王后，走到国王侧前方，单膝下跪。 莉娃蒂清脆但沉重的声音从黑色人形机甲上传出来：“陛下，恳求您，停下。” 奥摩休两眼冒火，他抬起头，恨恨地瞪着黑10号，吼叫道：“莉娃蒂！你这个浑蛋！” 又一柄长剑穿透奥摩休。 奥摩休的身体一阵痉挛之后，无力地垂下头。有水珠从他的脸上滴下，滴在翠绿的地上。 “哈，哭了。”大卫大笑，“诸神的陨落不无道理，你对我没有任何威胁。那么我告诉你，那天，你来之前，你的妹妹莉莉，我的侍女、情人，她自己从峭壁的悬崖跳了下去。你一定不知道，她自愿的！我还记得，她离开我身边之前脸上散发出来的光芒，迷人、崇高、甘愿牺牲，有那些点时间，我感动了，差点叫住了她。” “果然。”得知莉莉不幸的消息之后，奥摩休并没有歇斯底里。在战场上，他见惯了生死。 奥摩休安静了下来，所以场面也寂静了。 黑10号骑士一般单膝跪在地上，剑圣面向机甲防备着。 坦菲闭上眼睛，仰起头，脸色悲怆。 大卫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奥摩休，可是奥摩休仿佛被抽光了力气一动不动。 “哎，不对啊。你应该用力挣扎，要挣脱身上的铁链，然后大发神威，向我攻击——这样才对啊。”大卫手舞足蹈，然后指着奥摩休身边的王室禁卫说，“你，去把非人的脸扳起来，我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王室禁卫大踏步走到奥摩休面前，粗鲁地扳起奥摩休的头颅，固定他的脸面向国王。 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大卫的眼眶慢慢张大，他咧开嘴，哈哈笑了起来：“哭了，他会哭！” 奥摩休悲愤地挣扎，王室禁卫粗鲁地固定着奥摩休的脸。 在禁卫军战斗手套与奥摩休的脸部皮肤接触处，一道道血痕蚂蝗般地划出来。 大卫看着禁卫军与奥摩休之间的角力，欣赏着奥摩休悲愤交加的无奈，哈哈大笑。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属丝线从奥摩休的后颈弹出，将固定他脸部的王室禁卫军包裹。 还在施暴的王室禁卫军瞬间四分五裂。 第138章：战场上的魔头 随着血光在耶里梅斯峭壁迸现，原先造作的优雅消失去了。 战场特有的味道像新打底的油画板，所有的地方被洗刷一空，然后填入色的颜色。 “保护陛下！” 白衣剑圣窜到大卫身前，拔剑出鞘。押送奥摩休的王室禁卫军分出两个小队，跑向大卫所在。 坦菲冷笑着摇头，夜鬼将军出现在她的身后，“小姐，我们走吧？” “不，我不想离开。我想看看大卫的结局。” 夜鬼将军不无担忧地说：“非人发狂的时候，只有精锐才能应付他们的一击。如果战术不当，战士的命运只剩下死亡一条路可以走。所以……” 坦菲看着王室禁卫军整齐地远离奥摩休，奥摩休似乎动用了什么手段，穿刺在他身上的铁链一根一根绷裂。 眨眼间，仿佛毫无翻身余地的奥摩休已经自由地站立在耶里梅斯花园的草地上。 坦菲皱起眉头，“我记得莉娃蒂曾经报告说，奥摩休是个金属魔法师？” “是的。” “蠢不可救的猪猡！用铁链去控制一个金属魔法师！不对，奥摩休他是故意被俘的。你去跟大卫的人沟通，我来作战术指挥。”坦菲迈开脚步，迎向大卫。 夜鬼将军点头，消失在原地。 坦菲走在兹玛王室禁卫军让开的路上，她走到大卫旁边，和国王一起观看涌进来的王室禁卫军团团将奥摩休包围。 “我估计奥摩休是故意被俘的。”坦菲双手互握，放在小腹前。 “赞同，我这样想。”大卫嘴角噙笑，“而且在他装模作样被俘的时候，我更加找死地挑衅了他。现在，这个非人有发狂的理由了。他可以展现他的神通，一个又一个地收割灵魂，最后站在可恶的我的面前，伸出他复仇的手掌，将我紧紧抓在掌心里面，然后‘噗’地把我捏成肉酱——神话小说里面都这样写的。” “我要你的人。”坦菲冷冷地说。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随便。今晚你来我这里过夜吗？我想准备一只小牛，想吃三分熟的肉核。”大卫看着一个王室禁卫军迎向奥摩休，站在包围圈外的黑10号转过身，慢慢走过来。 坦菲握紧拳头：“你以为非人那么容易对付吗？给我你的指挥权，我要组精锐小队迎战。” 大卫呵呵笑了出来：“你觉得你收服的莉娃蒂会站在哪一边？我猜，那个漂亮英气的小妞会帮助奥摩休。” 坦菲走到大卫的正面，王后的眼睛看着国王的眼睛。 大卫无法再躲避，苦笑着看向王后，“坦菲，我不敢把我的命运放进你的手里，你真的会杀掉我的。” 王后伸出戴着作战手套的右手，像一枚正被伸进溶岩的探热针，搭在大卫的衣领上。 手掌平和地搭在身上时，大卫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突然打你一巴掌。”王后轻轻地说。 “那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我的王后。甚至更坏的行为，我都曾预料过。”大卫努力地笑了笑，“因为我计算了你，你知道的，一个王子。” 王后摇摇头说：“我爱你，大卫。不是你所说的那种爱。”王后的手掌慢慢离开国王的衣领。 站在国王旁边的白衣剑圣松了一口气。 大卫看向白衣剑圣，剑圣微微点头。 “好吧好吧，我的人都交给你。”大卫嘻笑着说，“难不成奥摩休这个家伙还能比传说圣兽还厉害不成？王后，你一定会完成屠龙伟业的，我今晚准备一头小牛和你分享。” 坦菲退后两步，“准备我的火凤凰。我要你的剑圣、莽牛禁卫、射手。” “不，不！射手不能交给你。”大卫的笑容凝固了。 坦菲很认真地说：“我就要，你说过的。” 大卫看向剑圣，剑圣点点头。 “好吧，射手是你的。”大卫无奈地说，“奥摩休那边交涉得怎么样？” “陛下，奥摩休要见您。” “见我？区区一个奥摩休，他想见我？我有美丽的王后，还准备了一头小牛准备今天的晚餐，我不想见他。让他准备迎接维斯晋最美丽的王后的风暴吧。”大卫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边说着一边远离战场。 大卫带着禁卫军在离开。 奥摩休身边飘荡着锁链和金属丝线，愤怒地看着大卫的背影。 “大卫，你别走！” 奥摩休大吼一声，激愤之下，他的声音竟然穿透重重包围着他的禁卫军，传到正在离开的大卫的耳朵里。 大卫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奥摩休的锁链将他推向空中，但马上有禁卫军挡在他前进的路上。 大卫耸耸肩，嘴里说了些话。 奥摩休听不见，但是一国之王的话，肯定会传到聆听者的耳朵里。 “陛下说，他非常抱歉，但是他所说的都是事实。莉莉爱他，愿意为他抛弃鲜活的生命。莉莉是自杀的，临死前，她非常幸福。” 奥摩休注视着传话的禁卫军，颤抖着手，差一点就将这个可恶的禁卫军撕成碎片。 奥摩休忍住了，因为真正说话的人不是说话的人，远处那个被禁卫军簇拥的人才是罪魁祸首。奥摩休还保持着情绪崩溃前的理智。 黑10号缓缓挤过禁卫军包围圈，禁卫军分出一个小队拦住了黑10号。 “停下！你要干什么？”禁卫军质问闯进包围的黑10号。 黑10号没有理会禁卫军，它对着奥摩休说：“快走。” 奥摩休恨恨地瞥了黑10号一眼，然后与远远站定的大卫眼对着眼，相互远远相望。 王后的金红色人形机甲送了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3辆弩车，非常普通、战场上处处可见的制式弩车。 奥摩休从金红色人形机甲身上看见了王牌游戏小队出征前的凝重，那种誓死挑战最难BOSS的气势。 莫非，他们要把我奥摩休当作大魔头来攻略？ 奥摩休猜对了。 “奥摩休，曾经编号X10的驾驶员。以现在黑10号战斗方式作为参考，主要有以下4种致命的攻击方式：迫近切割、闪避冲锋、弱点透视、隐形剑刃。其中隐形剑刃是前不久从西北得到的技能。” “迫近切割是X10最常用的技能，在这种攻击模式下，X10以低耗能动作进行攻击。这个时候，机甲的力量最小，主要依靠机载长剑的锋锐造成伤害。” 白衣剑圣这个时候说：“这个时候，我来对付他。” 坦菲点点头，继续说：“X10如果与敌人的距离比较远，途中又有凶险的时候，他会使用闪避冲锋的技能。这种状态下，X10会在冲锋途中改变冲锋路线，对攻击进行闪避，而且闪避速度非常快。” 坦菲对奥摩休曾经的特点作了一个简短的介绍，然后带队向前，“其余的特点，我们在战斗的时候总结。最后，我提醒各位一句，奥摩休几乎已经是个非人，一步错，可能就是一条命。没有人有两条命，所以，小心为上。我们上！莽牛禁卫，先上。” 局势发生了变化，黑10号突然发动，挡在奥摩休面前。 有禁卫军冲向黑10号，被一剑扫倒。 “注意，黑10号有攻击行为。”坦菲在火凤凰上对战友说，“射手，牵制黑10号。” “收到。2号，3号，散开，牵制射击！” 3辆弩车在冲锋的队伍的后面散开，呈星散状态向挡在奥摩休前面的黑色机甲射出3支弩箭。 黑10号拔出弧形细长剑，前两弩轻松拨开，第三支弩箭险险闪过。 “发现敌人弱点，黑10号，在保护奥摩休，不愿意离开防守位置。” “将军！”坦菲大喝一声。 一直和剑圣不紧不慢奔跑在火凤凰后面的夜鬼将军身体晃了晃，身影留在原地，然后影子慢慢融化在空气当中。 不一会，夜鬼将军出现在奥摩休的旁边。他手里的弧单刃刺出，刺进奥摩休的背部。 莉娃蒂大叫一声，黑10号转过身来，一剑削向夜鬼将军。 “我没事。”奥摩休仍然保持6根锁链刺地的姿势。 “别用刺击，将军！斩断他的头！”坦菲大声说，“剑圣，去帮忙。” 后面3辆弩车再次射出一轮弩箭，剑圣落后于弩箭后面，同时冲向黑10号，终于，在剑圣的帮助下，两根弩箭射中黑10号的身躯，将人形机甲钉在地上。 夜鬼将军一个闪烁，出现在奥摩休的正对面。剑圣的身影像是加速影像，在奥摩休周围游荡。 “动手，老鬼。”剑圣向夜鬼将军大声叫喊。 夜鬼将军抡圆弧形长剑，挥向奥摩休的脖子。 奥摩休看着夜鬼将军挥过来的弧单刃，眯起眼睛，然后人消失了。 夜鬼将军抡空了弧单刃，与剑圣面面相觑。 “人呢？”剑圣停在夜鬼将军的旁边。 “不见了。”夜鬼将军轻吐一口气。 “全部人员，扩大包围圈！散开！”坦菲大声命令周围的王室禁卫军，“保护陛下撤离。” 王室禁卫军以被弩箭钉在地面的黑10号为中心，迅速四散。 黑10号的驾驶舱里，莉娃蒂尝试推动手里的控制杆。 黑10号没有反应。两支弩箭应该射中了要害部位，所有控制命令都没有办法唤起黑10号。 莉娃蒂伸手，手掌搭在安全绳的卡扣上。 她停了下来。 有人无声无息进了黑10号的驾驶舱里。 莉娃蒂感到一阵安全感注入了她的心脏。 “你还好吗？” “不好。” 是奥摩休的声音。 莉娃蒂转过头，看见奥摩休穿着破烂的亚迪思楚的长袍，蹲在舱座的侧面，沮丧地看向她。 看到这双熟悉的迷茫的眼睛，莉娃蒂发现，奥摩休仍然是那个喜欢依赖别人的奥摩休。 “你……”莉娃蒂犹豫良久，正想再问，奥摩休也同时说：“你……” 于是莉娃蒂又说：“我……”她又停下来了，因为奥摩休也同时说：“我……” 莉娃蒂和奥摩休同时笑了出来。 “我不应该笑，”奥摩休赶紧说，“我的妹妹很可能已经死在大卫的手上。” “嗯。”莉娃蒂点点头，但是很快摇头又说，“不，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奥摩休皱起眉头问：“怎么说？” 莉娃蒂轻轻吸了一口气说：“你的妹妹莉莉，是不是一个非常有心计的女孩子？” 奥摩休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声调：“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污蔑你妹妹的意思。只是，根据我这几天在王宫侍女里面的调查结论，你妹妹做了许多事情。”莉娃蒂赶紧稳定准备发怒火的奥摩休。 奥摩休收敛愤怒，尽量平静地说：“我的莉莉是一个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女孩。” “古灵精怪……”莉娃蒂伸出手掌，搭在奥摩休肩膀上，“那就应该没有错了。奥摩休，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带你去一个组织。你妹妹利用国王的头衔，建立了一个组织。” “什么组织？” 莉娃蒂沉默了大约十个刹那，用沉重的语调说：“刺冥蜂。” “什么？” “你妹妹建立的组织，名字叫刺冥蜂。”莉娃蒂脸色郑重。 奥摩休的背脊腾起了一阵凉意。什么组织会用这么一个阴森森的名字命名？ 莉娃蒂知道奥摩休想问的问题目，她继续说：“刺冥蜂是一个以暗杀特定军官为目的的组织。根据王后手下的情报部门的资料，刺冥蜂运作期间，用各种手段，一共谋害了30多个大大小小的军官。” “不可能！”奥摩休摇头否认，“我的莉莉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谋杀军官。” “对！”莉娃蒂顺着奥摩休的话，继续说，“如果你妹妹的行为是有缘有故呢？” 奥摩休愣住了，过了好阵子，他才摇头说：“不可能，我想不出莉莉有作出这种事情的任何可能。” 莉娃蒂轻叹一声。 外面再次响起了口号声，王后似乎在指挥作战。 几个陌生的声音连连怒吼，然后有沉重的对撞声音响起。 莉娃蒂撇下陷入沉考的奥摩休，伸出头去看外面的战斗状况。 外面，一具湛蓝色涂装的X10正手握弧形细长剑，正与5个黑铠的禁卫军对峙。 X10？奥摩休明明在黑10号的驾驶舱里啊！ 莉娃不无惊讶地看向奥摩休。 第139章：另一种封印 “当”一声，X10的细长剑被一个黑铠战士用重盾挡下。 “第二击，接上！”挡下X10斩击的黑铠战士侧身倒地，又有第二个黑铠战士跃起，迎向空无一物的中空中。 看似无物的前方，X10突然间倒转手中细长剑，使出一招反手后撩剑。 “当！” 跃到空中的黑铠战士倒飞而回。 大卫坐在蒙皮凳子上，手里拿着冰镇果汁，身边有内务官在详细解说战斗详情： “X10没出现之前，射手将黑10号击倒在地，夜鬼将军准备将奥摩休的头颅砍下。可惜X10出现了，奥摩休估计进入了X10的驾驶舱。” “所以我们要对付的敌人，就是前面那架蒸汽兵器吗？”大卫皱起眉头问道，“如果我把夜色百足调过来，能不能打赢那个该死的奥摩休？” “……”内务官不敢乱说，因为国王的提议，影响实在太过巨大。 国王转过头，不满地问道：“你哑巴了？我问你呢。” 内务官用力地欠身，“陛下，召唤夜色百足过来，我们当然能把X10和奥摩休击败。但是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开进王都，单单经过的道路两边，几乎的所有建筑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大卫“哦”了声，不再说话，轻轻抿着手上的果汁。 “而且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进入耶里梅斯进行战斗，王宫遭受到破坏是必定的事情。所以，不能召唤夜色百足过来啊，我的陛下。” 白衣剑圣从空中掉下，双手先落地，他顺势在地面上打了一串跟斗，最后高高跃起，降落在大卫的身边。 “陛下，奥摩休不好对付。不过我们找到了他的战斗规律，这次战斗，我们赢定了。”剑圣深深吸了两口气，抖抖刚才与X10拼剑的右手。 大卫长长吐出一口气，笑着说：“果然，坦菲出马，再强的非人也只能被打倒。来人，今晚我要喝白葡萄酒，准备两瓶极品，我要好好感谢我的好妻子。” 剑圣走到侍者面前，从一盘为国王准备的点心里面，捏起两块扔进嘴里，“陛下，先别急着准备晚餐。与非人的战斗要持续非常长的时间，我们需要大量的精锐战士与非人交战，然后在战斗当中彻底摸清非人的战斗规律，最后才能彻底击败非人。” “那么，需要多久？” 剑圣右手上的长剑一展，身体像被拉快的电影影像，迅速朝交战中的X10扑过去： “不知道。根据历史记载，持续最长的屠神战役，由兽人军队封印时间之神的战斗保持。当年兽人军队用了2个月的时间，不间断、一边战斗一边总结时间之神的战斗规律，最后才将时间之神封印进‘兰罗腾柯基之矛’里面。” 国王呆呆地握着笔直的果汁杯，喃喃感叹屠神战役的漫长。 “那得死多少个兽人啊。”大卫悲天怜人地感叹道，然后转过头，吩咐内务官：“去，把投效我的兽人禁卫召唤过来，让他们去碰一碰我们的奥摩休先生。” 三个小时之后，5个小队的兽人战士全副武装进入耶里梅斯峭壁花园。 晚餐时间到了，坦菲吩咐侍者准备好晚餐，围攻X10的战士抽空就到晚餐桌吃点东西。 莽牛禁卫死了2个。一个精神不集中，**10一刀两段。另一个进入战术位置时，脚下打滑，半支脖子**10的细长剑挑断。 坦菲的火凤凰小跑到餐桌旁，身穿皮甲的王后从驾驶舱里爬出。 大卫立即在内务官的簇拥下迎上坦菲。 “王后啊，我最爱的草坪保不住了？心痛啊，以后不能在这里看着最爱的绿色，喝我最爱的东方红茶了。” 大卫握着果汁杯，站在坦菲身旁哀嚎，眼睛巡视着餐桌上的盐水、肉干块、水果、糖块，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我的王后怎么能吃这些难以下咽的垃圾？去，宰两头牛，撑起烧烤架。”大卫回过身，给最近的一个内务官一个责备的眼神。 内务官立即倒退两步，鞠躬认错：“对不起，陛下。我现在就去安排，以后我会注意，请原谅。”其实食物的准备与他没有丁点关系。 坦菲讥讽地看了大卫一眼，哼了声，“这些东西是我吩咐人准备的，战斗的时候，来不及……你，去宰牛，支撑起烧烤架。”坦菲说了一半，注意到3个小队的兽人战士，“谁让这些兽人过来的？” 大卫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兽人不是天生战士吗？我手下有战士中的战士，据说每个的战斗力都可以抵得上一名骑士，我把15个骑士送来了。” “我怀疑奥摩休不在蓝色的X10上面。”坦菲皱着眉毛，把一块正方形的肉干填进嘴里。 “那就把该死的奥摩休找出来。”大卫笑眯眯地说。 坦菲脸上浮起忍耐的神色，捧起一杯盐水，缓缓倒进嘴里，“莉娃蒂沉默到现在，极为反常。” 大卫左顾右盼。 国王身边的人尖子马上接上王后的话：“王后您是说，莉娃蒂还在坏掉的黑10里面？” 坦菲哼哼地冷笑，咽下嘴里的食物，爬上火凤凰。 大卫迷醉地目送火凤凰加入战团，“我的王后，她自信而智慧的身影永远那么令人着迷。” 内务官们全部沉默。 “各单位注意：撤出战斗。”坦菲的火凤凰向前，手里的圆头锤抡出，X10的身躯先往左晃动，然后马上回缩，躲过了火凤凰的锤击。 剑圣身后留下一串白影，飘过来，手里的长剑长剑一匹淡银色的剑芒，洒向X10的头颅。X10的身躯正在回缩，面对剑圣的长剑横扫，腰杆晃了晃，再次在战斗中加速，身躯绕了个圈，躲过剑圣的攻击。 对于X10每次都能巧妙地躲过攻击，坦菲组织的战斗小组已经见怪不怪。坦菲给X10的这种闪避攻击的能力，起了个名字——躲闪本能。 火凤凰和剑圣配合着抢攻，将X10的躲闪本能连续迫出两次的同时，夜鬼将军突然从地上站起，出现在X10的旁边，手里的弧单刃一剑劈在X10的左腿弯上。 弧单刃成功将X10的腿弯劈开一半，然后夜鬼将军身体往地下缩下，消失在原地。 X10手中细长剑一转，扫过刚才夜鬼将军站立的地方。 此时，王后带领的战斗单位迅速后退。剑圣、夜鬼将军、黑铠的莽牛禁卫、驾驶着弩车的射手，统统以自己的方式，快速远离X10。 “莉娃蒂你出来！”王后在火凤凰里面大喊。 这时候，大家才记得被弩箭钉在地面上的黑10号。 黑10号长久没有动静X10手里把玩着细长剑，走到黑10号旁边。 过了一会，黑10号举起手掌，握住穿过身体的弩箭，用力拔出。 大卫无力地把果汁杯放回桌面，伸手抚额，“一个蓝色的都搞不定，现在黑色的又起来了。” 坦菲推开火凤凰的驾驶舱门，向着黑10号喊道：“莉娃蒂，你现在站在哪一边？” 黑10号遥遥地向着火凤凰，缓缓单膝跪地，“我的王后，莉娃蒂永远效忠于您。” “很好。你现在解除武装，过来。” 黑10号没有动作，等大家以为交涉失败的时候，黑10号的驾驶舱被推开了。 莉娃蒂身穿着蒸汽机师皮甲，从驾驶舱里钻出。 夜鬼将军眼尖，他指着黑10号的驾驶舱说道：“黑10号里面还有谁？” 莉娃蒂刚刚踏上地面，夜鬼将军这一嚷，她停住了。跪下，莉娃蒂向王后说：“坦菲大人，奥摩休愿意为您效劳。” 王后看了眼国王，大卫正热切地看向莉娃蒂。 “先叫奥摩休走出黑10号。”王后命令道。 “下来！”莉娃蒂对奥摩休说。 在众人注视之下，奥摩休缓缓从黑10号的驾驶舱里钻出。 战士们紧了紧手里的武器，奥摩休似乎也非常戒备。 王后示意大家先放下手里的武器，奥摩休才像第一次出洞的小鼠，缓缓爬出驾驶舱。 长了很长时间，奥摩休才从黑10号上出来，站在莉娃蒂身旁。 “你别轻举妄动。”莉娃蒂警告奥摩休说。 “我就没敢动过。”奥摩休觉得自己冤枉。 奥摩休的顺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坦菲在内，大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奥摩休被捕的时候，没有机甲。回想战斗的过程，似乎莫名其妙就打了起来，然后黑10号叛变，蓝色的X10从地底下冒出来。 奥摩休一直在黑10号的驾驶舱里，那么X10里面的蒸汽机师是谁？ “把蓝色那架的蒸汽机师喊出来。”大卫指着X10对莉娃蒂说。 莉娃蒂压低声音问奥摩休：“谁在X10里面？” “没有人。”奥摩休眨巴着眼睛说，“我可以弄出一个人。” “谁？”莉娃蒂不知道奥摩休有这种本事。 “机器人——我一会叫他辛力加1号。” X10的驾驶舱打开了，一个壮硕的身影从中钻出，落地，然后站在莉娃蒂身后。 “他是谁？”莉娃蒂戒备地看着所谓的辛力加1号。 “其实赫斯莱娜在他的意识里啦。”奥摩休记得自己给暴兔小队的人说过赫斯莱娜的存在。 莉娃蒂和奥摩休私私窃语，国王和王后都起了疑心。 大卫从椅子上站起，刚才准备投入战场的兽人禁卫团团将大卫围在中间，然后慢慢往花园的入口走。 “你别走！”奥摩休指着大卫喊道。 大卫一边走一边冷笑。 奥摩休伸出手掌，搭在辛力加1号身上，收回赫斯莱娜，背后弹出6根锁链。 “大卫！回来。”坦菲大声向国王喊道。 大卫一听，不但不回来，还加快步速，就要在兽人禁卫的护送下离开耶里梅斯峭壁花园。 奥摩休6根锁链蓄力，准备冲锋。 “大卫！你是想逼反我，是不是？”王后紧紧盯着奥摩休的一举一动。 国王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你们不会以为我想逃跑吧？我才不会逃呢，我不怕死的。你们肯定知道我大卫英俊潇洒，视生死如无物。”说着，大卫背负双手，朝坦菲的火凤凰走去，“而且我大卫的王后还留在这里，我就算死也要死在王后的身边。剑圣——你愣在那里吃什么？还不过来我这里？” 战斗了几个小时的剑圣正在吃吃喝喝，听到国王陛下的召唤，只得将手里剩下的食物和盐水放下，一溜烟跑到国王的身边。 大卫才迈开优雅从容的步伐，在剑圣和兽人禁卫的护送下走向坦菲。 路上，奥摩休冷冷地打量大卫。大卫目不斜视，脸上噙着笑容。 坦菲看着奥摩休渐渐安静，松了口气，然后对莉娃蒂说，“这次战斗，我们能赢，你认为？” 莉娃蒂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未收拾的莽牛禁卫，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不怕你！”奥摩休在背后大声说。 王后看了眼奥摩休，又看了眼莉娃蒂，和善地笑，“当然，非人杀不死，只能封印。我们能赢，结果也只是惨胜。” 王后钻出驾驶舱门，顺着牵引绳降落地面上。 “奥摩休先生的进步，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在战斗之前，我所作战斗计划太过草率，以致国王的两名顶级禁卫失去了生命。对强者的错误估计，会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毫无疑问，奥摩休先生是强者。” 坦菲从腰间解下短剑，丢在地上，然后举步向莉娃蒂走去。 夜鬼将军从坦菲的后侧站起，低头劝道：“小姐，三思。” 坦菲侧过头，对夜鬼将军说，“我自有分寸，你退下。” 夜鬼将军忌惮地转头看了看奥摩休，轻轻躬身，留在了原地。 大卫看向剑圣，命令道：“你去，帮我招揽那个该死的奥摩休！” 剑圣站立得又直又挺拔，两眼前视，仿佛进入了第三境界，对现实世界不问不闻。 大卫看了看孤独走向奥摩休的坦菲，又看看散发着白光的剑圣，不满地哼了声。 坦菲继续朝莉娃蒂和奥摩休所在走去。 “但是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奥摩休先生与X10的组合，我们已经掌握了部分规律。随着战斗时间增加，我们对奥摩休先生的了解就越透彻，所以说，战斗到最后，赢的会是我们，而不是奥摩休先生您。” 坦菲来到莉娃蒂前面5米处，并腿站定。 莉娃蒂低头，单膝跪地。 “跪下！”莉娃蒂低声向奥摩休喝道。 “我不！”奥摩休恨恨地盯着王后，也压低声音回答。 “我跪了，你不跪？”莉娃蒂轻轻侧过头。 奥摩休犹犹豫豫、思前思后，既想发泄对王室的愤怒，又怕惹得莉娃蒂不高兴，最后磨磨蹭蹭，还是慢慢学着莉娃蒂，单膝跪在了坦菲面前。 第140章：收服 奥摩休由莉娃蒂陪伴，站立在耶里梅斯峭壁的悬崖边缘。 奥摩休想到了西北关外的死谷峡谷。 “根据维斯晋王国千余年的探索历史，你不可能像西北的死谷那样爬到耶里梅斯峭壁的底部。”莉娃蒂对跪在悬崖边缘眺望的奥摩休说。 “噢，我知道。” 两人在等待王后的接待。 至于维斯晋王国最尊贵的那位，奥摩休拒绝与他见面。 王后回去王宫作准备，耶里梅斯王家花园里，只剩下圣剑、夜鬼将军陪伴奥摩休两人。 推说接待奥摩休的团队有点庞大，王宫智囊团足足派来300余人，集中在王后的浴室外。 “首先，订下接待的氛围。” 智囊团负责研究各种氛围的团队马上对奥摩休的生平、王宫所希望达到的目的、现时双方的关系等等要素纳入考量范围，在王后脱下战斗服的时候得出结论。 “根据综合条件，接待氛围适合最大亲和力的环境。建议如下：根据奥摩休和莉娃蒂近半年的行踪，对方对战场的布置比较熟悉。根据两人经常进出的底层军官帐篷，打造一间稍为破旧、同时准备了战场上最好招待食物的场景，可以使得对方心情平静下来。” 大卫无聊地把玩着坦菲更换下来的皮手套，听到智囊团的结论，哼了声说，“底层的杀才！那个奥摩休竟然敢说不想见我。我是谁？我是维斯晋王国的国王，历史上第一位统合了人类南方领地的国王。” “大卫，你是第二位。”坦菲在屏风后面，踏进浴桶里面。 “该死的第一位是谁？” “卓温王室之前，南方大帝国的皇帝。” 大卫嘿声笑了出来：“对了，等事情过去了，我也来称帝玩玩。” “你最好能活下来——在约翰走投无路发疯之后——再说。” 大卫愣住了，不服气地哼了声，将坦菲的手套扔到地上。 智囊团继续报告着推演结果，而且向侍者发出指令去布置接待现场。 大卫对智囊团的推论一点都不感兴趣。坦菲提醒他，别死在约翰手里之后，大卫连玩乐的心情都没有了。回过头，深深看了眼浴室，大卫咬咬牙，带着他的王室禁卫军离开。 接待奥摩休的会场很快布置完毕。 除了场景，人员也是布场的重要道具——有生命、可以直接影响对象、不可忽视的重要道具。 例如通知奥摩休的人员，必须精挑细选。 要合乎情理，又要巧妙地勾起对象的反应，更要达成目的。 传达通知的人是一名上尉，身穿8成新的普通王室侍卫制服，快步走到奥摩休10米远的地方站定，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莉娃蒂少校、奥摩休列兵，王后很快沐浴完毕。请两位先行移步到接待处。” 莉娃蒂没有太大反应，她仅仅看向上尉，点了点头。 但是奥摩休条件反射似地从悬崖边站起来，转身，右脚并左脚，“是，教官！” 上尉明显已经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人是谁，他呵呵笑了笑，伸出食指点了点奥摩休说：“才半年不见，你变成大人物啦。好好干，教官看好你。” 奥摩休维持着敬礼的姿势。 上尉向奥摩休再敬一礼，转身快步离开。 “他是你的教官？” 奥摩休点点头：“是的，我入伍之后，在新兵训练营培训我成为长矛兵的教官。我离开之前就听说教官要升官调离，没想到直接到了王宫当了上尉。” 莉娃蒂皱了皱眉头。 刚才连国王都不放在眼里，叫嚣要杀掉国王的奥摩休，见到他的新兵教练之后，气势一下子蔫了下来。 奥摩休和莉娃蒂跟着侍女前往接待点的同时，王后正在更衣室里，众多的侍女为她穿戴军装。智囊团继续分析关于奥摩休和莉娃蒂的情况。 刚刚，通知传达时，智囊团推出的第一个道具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对象对自己入伍时的教官反应良好，他在新兵训练营里的喜怒哀乐被勾了起来。” “是否判定，对象能被说服？” “不能判定！” “对象的妹妹莉莉，所受影响评估。” “不利！” “王后尽量不谈及此话题。涉及此话题，如果可能，王后的回答答案最尽不超过5个词组成。” “对话必定涉及莉莉的话，将话题引流至：对象未知的关于莉莉日常生活。” “……” 更衣室的门被侍女推开，王后从中走出。 一位侍女从智囊团方向走过来，调整步伐，与王后并肩而行。 “王后，智囊团整理出来的接待参考已经列出。您需要自己阅读记忆，还是由我给您朗诵？” 王后伸手指了指侍女。 侍女马上把手上的卷纸摊开，念起上面的内容。 “第一见面时间，务必传递友善、您的地位更高两项内容。提供以下语句参考‘你这小子，闯的好大的祸……过来坐，近一点’。” “……” 坦菲快步着，心里一阵厌倦。 王宫繁华，看着眩人耳目；到了后台，才发现所有的精彩，建立在无数的残酷之上。 就连说话，看似平常而亲近的语句，也是被一群人精心设计过的。 接近被安排的帐篷，还有大约100米时，侍女恰好念完手上的资料，她停在路边，目送王后远去。 坦菲甚至没有看念书的侍女的脸。 隐隐约约记得，那个与国王关系亲密过的、名叫莉莉的侍女，曾经担任过……不对，资料说，莉莉不懂文字。 紧张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天，精神不免受到了影响。 坦菲掀开门帘，一间普通底层军官使用的行军帐篷映入她的眼里。奥摩休和莉娃蒂正坐在粗糙的桌子旁，吃着一大盘烤肉、水果块。 奥摩休和莉娃蒂回头看了眼帐篷门帘所在，莉娃蒂丢下手里的水果，转身，立正，行礼。 “将军好！” 但是奥摩休双手抓着肉和水果，嘴里含满了食物，坐在凳子边上、弯着腰、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坦菲，仿佛被美杜沙石化过的石像，眼睛里只剩下惊愕。 王后伸手摒退后面的侍女，一边走向帐篷最里面的主人椅，一边伸出左手食指，学着底层军官，用指尖不停地虚空点着奥摩休的鼻子。 “这个这爱闯祸的小家伙……” 坦菲精神一阵恍惚，不知不觉点着奥摩休，人已经来到了椅子前。她尽量优雅地坐进椅子里面。 失误了。话没有说完。 坦菲一阵失望。 奥摩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扔下手里的肉和水果，双手捧着脸，拼命吞咽嘴里塞得太满的食物。 坦菲忍不住想笑，然后她没有按照智囊团提供的意见，先是微笑，然后放声大笑。 莉娃蒂也掩嘴而笑。 在两个女人的笑声中，奥摩休尴尬地吞下嘴里的食物，立正敬礼：“将军好！” 坦菲四处看了看，腰杆瘫软在椅子里，然后毫无形象地抬起右脚，踩在面前的桌面上。 “这里没有外人。”坦菲终于把智囊团提供的台词说出来了一句，“都给我坐下。” 坐下。 “坐那么远干嘛，近点。” 近点。 看着奥摩休油淋淋的脸，坦菲禁不住又一阵精神恍惚。 这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几岁了？结婚没？” “你说我？”奥摩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坦菲抬起脚，轻轻踩了踩桌面。 奥摩休目瞪口呆地看着坦菲踩在桌面上的脚。 “这是将军才能穿的军靴，别看了，你穿不起，小列兵。”坦菲笑着把脚放下。 奥摩休继续有点呆。 莉娃蒂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扳过奥摩休的脸，粗鲁地擦干净上面的油渍。 坦菲把右腿翘在左腿上——这是智囊团的提议。 坦菲右手撑在椅把上，右手手背撑着右脸——这不是智囊团给的提议。 “真不敢相信，你就是王后。”奥摩休在莉娃蒂的手帕下呲牙眯眼。 “哦？怎么说？” ——不是智囊团的提议。 奥摩休张开双爪，故作狰狞：“你一个人来，就不怕变成了大魔王的我把你掳去了？我可是很凶的，杀过很多很多人。” 坦菲愣了愣——智囊团可没说奥摩休如此……怎么形容？笨？然后，她禁不住大笑起来，完全是自然反应。 奥摩休大魔头被莉娃蒂扯住了耳朵。 好不容易笑完，坦菲揉揉脸，看向莉娃蒂说：“好了，不笑了。” 坦菲忍不住看向奥摩休，回答说：“不怕。活着真累，特别是王后这个位置，特别累。你把我掳去，刚好我可以休息。” 奥摩休长长叹了口气。 王后再看向莉娃蒂说：“现在来说说正事吧。” 莉娃蒂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平静地说：“还请王后说说目前的情况。” 智囊团错了，难搞的人，是莉娃蒂，而不是奥摩休。 王后刚刚挺直的腰杆往后倒，倚在椅背上，摇摇头说：“不好处理啊，莉娃蒂。”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奥摩休看了看莉娃蒂，把脸凑向坦菲说：“王后将军，你……” 奥摩休停下了，慢慢把头缩了回去，因为莉娃莉瞪了他一眼。 “暴兔小队愿意听从王后的安排！”莉娃蒂毕恭毕敬地对王后说。 恰恰是这种看似毫无保留的效忠，才最难应付啊。 坦菲伸手揉揉眉心。 智囊团所定下的收服奥摩休的目的达到了。 但是却不是最理想的结局——奥摩休的心思愚笨，但是暴兔小队里面，莉娃蒂工于心计，荷曼经历过大风大浪，都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眼下这种情况，如果坦菲提出单独庇护奥摩休，估计奥摩休自己也会反对——从莉娃蒂能随手拎着奥摩休的耳朵来看，两人的关系相当密切。 目的达到了，却不是最理想的。 坦菲又觉得一阵恍惚，有点挫败感。 “王后将军！” “王后！” 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坦菲转念一想，不会是奥摩休吧？ 好像不那么讨厌。 轻轻睁开眼睛，却见莉娃蒂跪在办公桌上，双手扶着自己。 夜鬼将军出现在了帐篷里面，弧单刃架在莉娃蒂的脖子上。 奥摩休呲着牙，背后闪烁着看不太清的银光。 “将军，我没事，你退下。”坦菲伸出手，让夜鬼将军退下。 夜鬼将军收回弧单刃，却不退出帐篷，走到门帘边站定。 莉娃蒂从办公桌上滑下，站在王后旁边，仍然用手扶着王后的手臂。 坦菲轻轻拍拍莉娃蒂的手说：“我没事，莉娃蒂。” 奥摩休满脸轻松地凑过来说：“不怕，等我来给你治病。”说着，也不经过坦菲的同意，手掌轻挥，抛出一块银白色的东西，丢向坦菲。 一道剑光划过，将银白剖开两半，掉在地上。 奥摩休转过头，对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夜鬼将军怒目而礼。 夜鬼将军把弧单刃架在奥摩休的脖子上。 坦菲闭上眼睛，摇头苦笑。 “奥！摩！休！”莉娃蒂大声喝道。 奥摩休完全不怕脖子上的弧单刃，伸出手指指着夜鬼将军大声告状：“这个老不死先动的手！” 将满头白发梳到头顶的夜鬼将军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奥摩休。 完全完全，脱离了智囊团的预测。 坦菲又感到一阵虚弱。 突然记起以前家庭老师教导的必修知识，坦菲瞪大眼睛，看向莉娃蒂。 莉娃蒂此时也若有所思地看向坦菲。 坦菲微微侧过头，向莉娃蒂作一个询问的姿态。 莉娃蒂凝重地点点头。 “不可能！”坦菲轻轻倚在莉娃蒂的手掌上，伸出手掌揉揉自己的眉心，“不可能。” 奥摩休又凑过来说：“不怕啦，我什么病都能治好。” 莉娃蒂转过头，凶恶地朝奥摩休大吼：“奥摩休，你给我滚出去！” 奥摩休郁闷地走出帐篷，往门口的左边一站，抿着嘴，不满地转过头，瞪向同样被赶了出来的夜鬼将军。 “都怪你！”奥摩休用小声但夜鬼将军绝对能听到的声音说，“老大不小的，在王后面前一点规矩都不懂，连累我被赶了出来。” 夜鬼将军深深吸一口气，忍住不说话。 “连还嘴都不敢，我算看透了你。呸，胆小鬼！”奥摩休小声啐了一口。 夜鬼将军阴森着脸色盯着奥摩休。 奥摩休马上活泼起来：“看什么看？你又打不过我。” 话说，这话真实。 第141章：图谋约翰之死 奥摩休在夜鬼将军面前闭上嘴，是因为夜鬼将军将弧单刃刺进了奥摩休的心脏里面。 当时，奥摩休只不过弹出自己背后的金属丝在夜鬼将军周围挥舞。 他的意思有点像平常小混混吵架，手里挥舞着刀，虚空比划：你怕不怕？怕就喊出来啊。 夜鬼将军没有任何表示，他突然消失在原地。 对于夜鬼一脉突然从视线里消失这个技能，奥摩休曾经学过。 荷曼的原理是以接近眼球最快的速度从别人的视线里离开，就会造成突然“消失”的假象。夜鬼经过大量锻炼，身体下降的速度会非常快。所以夜鬼一般情况下，最后会从敌人身旁“站”起来。 夜鬼将军消失，奥摩休大吃一惊，连忙将金属丝线布置在周围的地面上。 仔细地以金属丝线为触角，感受夜鬼将军的动静。 奥摩休没有把握，他在尝试。 夜鬼的强大似乎超出了奥摩休的想象，当他觉察到夜鬼将军的时，弧单刃已经穿刺了奥摩休的心脏。 “你怎么绕过我的防线的？”奥摩休疑惑不解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夜鬼将军。 虽然口吐鲜血，但奥摩休吩咐赫斯莱娜将弧单刃融成金属液体，然后从心脏位置导出，洒在地面。 冷如顽铁的夜鬼将军右手一抖，一柄崭新的弧单刃又出现在他的手上。夜鬼将军的身体晃了晃，奥摩休赶紧低下头寻找对头的行进路线，可是找不到。 只有一溜若有若无，快疾如电的身影在奥摩休的视线里闪了一下，然后夜鬼将军仿佛瞬间移动似的，突然间从奥摩休背后回到门帘的另一边。 奥摩休郁闷地吩咐赫斯莱娜治疗心脏的伤口，无奈地瞪了眼静静立正的夜鬼将军。 这个老不死姿势标准，一副从来没有乱动的样子，两眼平视远方，没有将奥摩休放进眼里。 奥摩休哼了声，收回背部的金属丝线。 每一次使用能力，奥摩休都要花大量能量。 “目前能量储备剩下18%。你最好省点能量，并且要以最快的速度寻找能源补充。”赫斯莱娜提醒奥摩休说。 奥摩休仰天长叹。 岗多图尔一眼看起来就像是机器人，其实奥摩休感觉自己差不多也是一个机器人。因为岗多图尔有一个没有灵魂的记忆体支配着他的身体，而奥摩休则由一个灵魂以及一个记忆体共同支配着身体。 两人都会手捧着煤精吸收能量。 所以平常奥摩休和岗多图尔相处，会相互对望而坐。 “这次的煤精质量不高，吸收速度和吸收率都偏低。” “上次的煤精素质不错。” 大约，两人的对话就是如此。 不过奥摩休和夜鬼将军独处，肯定和岗多图尔不一样。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挑衅是不存在的。 在夜鬼将军记忆里，所有挑衅过他的人几乎都死了。只有他永远的对手——手持弧双刃的教官还活着。 夜鬼将军瞪了眼另一边的奥摩休。 奥摩休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他发誓，只要夜鬼将军再看他一眼，他一定拼着能量降下个位数，也必须把夜鬼将军打趴下。 至于两人之间的仇恨——好像没有仇，之前夜鬼将军在战场上对他又戳又砍而已，算不得什么仇恨。 奥摩休不甘示弱地回瞪。 夜鬼将军冷冷地，不把视线收回，而是将右掌搭在弧单刃剑柄上。 他该不会想再动手吧？之前这老鬼动手，好像真没有什么理由，说动手，就把手里的弯剑戳进奥摩休的心脏部置。 这种不讲理的老不死，惹不得啊惹不得。 奥摩休身体一矮，迅速钻进了王后所在的帐篷。 “王后还好吧？”奥摩休撩开门帘，映入奥摩休眼帘的，是紧紧抱住莉娃蒂手臂的坦菲。 王后眯起眼睛看向奥摩休，那对眼睛像猫扑向老鼠前的那样，散发着平静而危险的光泽。 奥摩休马上立正，规规矩矩站立在帐篷中央，目不斜视。 王后慢慢放松下来。 轻轻吐出一口气，帐篷里面飘浮的味道不太一样，至少和王后刚才接见的时候不同。 刚开始，奥摩休和莉娃蒂在吃东西。 奥摩休眼珠朝补充箱上的食物盘子瞄了眼，卖相平平、但是味道出奇美味的烤肉和烤水果还静静躺在食盘上。 王后初来时，他还能轻松愉快地吃着烤肉，喝着盐水。 而现在，奥摩休不敢再奢望自己能品尝慢慢冷却的食物了。 虽然这些食物美味，其实补充的能量非常小。补充能量效率最高的，应该是火元素宝石。可惜自从奥摩休成为赫斯莱娜的能量提供者之后，他就没获得过火元素宝石。 奥摩休立正在王后和莉娃蒂的面前胡思乱想。 莉娃蒂瞪了奥摩休一眼，凑到坦菲耳边，轻轻说道：“王后，奥摩休差不多没有智商，我们不会防备他。” 奥摩休回瞪莉娃蒂，不敢动。 这个伊思屋女人又开始诋毁人，可惜奥摩休不敢对她进行报复。因为莉娃蒂很聪明，奥摩休非常喜欢和聪明人呆在一起，至少省脑子。 所以遭受诋毁，奥摩休最强烈的反击就是眼神攻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坦菲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奥摩休。和刚才友好而亲近不同，坦菲自从不舒服之后，就对奥摩休非常提防。 可是为什么呢？ 奥摩休自认为是个非常服从命令，没什么判逆意思的青少年，纯真而且热爱生活。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他不好。 “你愿意成为我的骑士吗？奥摩休。”坦菲端坐在普通的椅子上，身上发出强烈的上位者气息。 经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奥摩休明白效忠的承诺不能张口就说。 按照记忆里的世界那样，对谁都许下承诺，在这里被叫作叛逆者，会被认为没有立场，不值得信赖。 所以奥摩休决定从现在开始，就要吝啬自己的效忠承诺。 坦菲微微一笑，说道：“你能效忠那么多人，到了我这里，我亲口招揽你，你竟然拒绝了我。”说完，坦菲神色凄楚。 “我愿意！”奥摩休忍不住脱口而说。 刚才王后那幽怨的眼神撩动了奥摩休心里的保护欲，他心头一热，不管不顾地应下了王后的招揽。 莉娃蒂没好气地瞪了奥摩休一眼。 奥摩休马上再次规规矩矩立正，两眼平举，目不斜视。 这个莉娃蒂，刚才他默不作声，她拿眼睛戳他。他说我愿意，她仍然拿眼睛戳他。 搞不懂。不过也不需要搞得懂。 自从奥摩休进入军部的新兵训练营开始，奥摩休就身处部队里面。他的身边必然有别的优秀人才，而军队最喜欢培养奥摩休这种不爱思考的人，美其名曰：战士。 显然，奥摩休骨子里认可自己是个战士。战士被允许不思考，只考虑战斗。虽然，有时候又像一个没见识的农夫，莉娃蒂蔑称为蠢驴。 坦菲叹了口气，微笑地对奥摩休点点头。 不过王后获得了奥摩休口头的效忠承诺，并没有表现得太高兴。 “将军。”坦菲对着门外轻声呼唤。 奥摩休心底一凛，还没有完全将人体雷达张开，夜鬼将军已经站在他的左侧1米处。 刚刚与奥摩休冲突完毕，夜鬼将军眼珠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奥摩休，然后从容平静地对王后说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奥摩休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但他非常确定，夜鬼将军刚才那瞬间肯定扫了他一眼。 没事看自己一眼，肯定没安好心。 “安排莉娃蒂和投靠者接触。”坦菲回头看向莉娃蒂，轻轻拍了拍莉娃蒂的手背。 莉娃蒂看向奥摩休，点了点头。 奥摩休悄悄绷紧了神经。 王后和莉娃蒂肯定有什么阴谋。 莉娃蒂熟悉，有点奸诈，没什么大不了。 可王后出了名阴险，想想，弄倒了上一个王族，伊思屋战争获得第三多的资源，哪一步棋不是深谋远虑，获得沷天大利？ 现在王后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绷紧身体，一动不动。 莉娃蒂离开王后，走到身体僵硬的奥摩休面前，伸手拉起奥摩休的手掌。 “奥摩休，我有事情跟你商量。”莉娃蒂拉起奥摩休的手掌那一刻，奥摩休软化了。莉娃蒂毫无困难地将奥摩休拉到帐篷的边缘。 奥摩休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帐篷并不大，直径顶多就20米。莉娃蒂即使把奥摩休拉到最边上，离坦菲和夜鬼将军也不过10米远。 “你要和我说什么？为什么不出帐篷？”奥摩休用疑惑地眼神看了眼莉娃蒂。 这个女人把自己拉到一边，真的想“窃窃私语”？ 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私语很困难啊。 奥摩休回过头，凶恶地瞪了一眼像石像那样站立不动的夜鬼将军。 “你愿不愿意为王后效劳，干掉约翰？”莉娃蒂将嘴巴凑到奥摩休的耳朵前，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问。 “不愿意！”奥摩休拿开自己的耳朵，又把嘴凑到莉娃蒂的耳边，轻声但是相当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那你刚才又说明愿意？”莉娃蒂拎着奥摩休的耳朵，用更小的声音说。 奥摩休尴尬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刚才王后可没说要自己弄死约翰啊。 好在莉娃蒂不再逼问，她向奥摩休扬扬眉头，右手手指悄悄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这手势什么意思？王后吃坏了肚子？她没有上厕所，不像。莫非肚子里有孩子了？那可是好事，男孩就是王子，女孩就是公主。就算是公主也无所谓，因为这个世界，公主也可以成为国王的。 奥摩休想转过头去，他要看坦菲的肚子。 莉娃蒂闪电般伸出手掌，拽住奥摩休的耳朵。 “笨蛋啊你，别回头看。”莉娃蒂把嘴巴凑到奥摩休耳边，轻声但又凶恶地说，“你答应为王后效劳，去干掉约翰。我帮你报仇。” 奥摩休想起了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莉莉，那个纯真漂亮的女孩。 让自己两眼放出坚定的光芒，奥摩休点点头。 “王后，”莉娃蒂做通了奥摩休的思想工作之后，走到王后的面前，向坦菲说道，“奥摩休愿意为您效劳，他愿意为您去取约翰的首级。” 坦菲笑着点头，“很好。我的部队欢迎你，奥摩休。” 虽然坦菲非常完美地向奥摩休展现了王后的青睐，但是奥摩休仍然觉得帐篷里的氛围极度不和谐。 大约，是因为奥摩休走进王宫之前，他名义上属于约翰的人，还带着西北关外的部队，为约翰征战。 王后一句欢迎之后，奥摩休从约翰的阵营，转眼变成了王后的阵营。 更雪上加霜的是，王后招揽奥摩休的条件事是干掉约翰。 吃碗面，反碗底啊。 奥摩休铁柱一般立正。 夜鬼将军动了。他眯起眼，仰起头，用冷冷的眼光盯着奥摩休。 奥摩休的火气轰地起来了。他向夜鬼将军回以瞪视，同时说道：“老不死的，你看什么看？” 再怎么看，奥摩休的战斗力都要高过夜鬼将军，甚至岁数也比奥摩休大几倍。所以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夜鬼将军轻蔑地笑了一声：“请问，奥摩休先生还有哪个势营没有效力过？” 果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奥摩休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小小问题，问题不大。 “多了去。”奥摩休认真地扳起手指说，“圣殿郡公爵、运河郡公爵等等公爵势力，我都没有效力过。我曾经和纳恩塔莱少将聊过天，他的蒸汽部队我也没有参加过。” 夜鬼将军嗤笑不已，因为奥摩休胡说八道的话里面，有个致命的失误。 “你出西北关隘，所打的名号就是纳恩塔莱少将的远征第1军先锋中队吧？所以，你在纳恩塔莱少将的手下呆过。”夜鬼将军摇头晃脑地说，“所以我凭什么相信你一定会为我们掏忠心？就凭你频频叛变的业绩？” 奥摩休哑口无言。 这个死老鬼，口才好得和印象中的不一样噢。 莉娃蒂走到奥摩休面前，羞赧地提起军靴，一脚跺在奥摩休的脚背上。 “嗷——” 第142章：演化的变化 奥摩休坐在王宫的路边上，看着巡逻队来来往往。 被抓？ 并不存在。 他现在已经属于王后军团的一员。 虽然前几天，奥摩休属于约翰的人，还使计进入王宫对国王不利，但是王后一声已经“收编”了奥摩休之后，曾经的敌人魔王就变成了己方的高手。 有奥摩休座镇王后的居所，巡逻的士兵都放松许多。 “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掉价吗？”奈诺又矮又小，站在奥摩休脚边看不见人。 奥摩休不为所动，仍然坐在路边的地面上，头颅随着巡逻队走过而移动。 “不觉得。” 坐在地面上，算什么掉价。反正掉价的是王后的高手，又不是他奥摩休个人的。 没错。 奥摩休之所以毫无风度地坐在路边，只因为他身上缀着一枚和夜鬼将军相同的徽章——王后近卫。据说目前只有3枚，其中一枚在夜鬼将军身上，一枚在奥摩休身上。 奥摩休在自己的蒸汽机师皮甲上缀上这枚徽章，第一时间就跑到路边，往地上一坐。 他要让所有人的看看，王后近卫的素质有多么烂。 说到底，奥摩休对自己加入王后阵营不但不认同，还很反感。 毕竟王后的老公似乎害死了他的妹妹。 来来回回的士兵的精神面貌非常好，路过奥摩休时，脚步踏得整齐而且自信。 仿佛在奥摩休面前拥有无限的勇气。 只是这些士兵对奥摩休真正的信任有多少，这个是值得探讨的问题。 奥摩休也不需要获得士兵们的多少尊敬，也不在乎别人说他是背叛者。现在，他只想调查家人的情况，随便帮助王后降一降风评。至于谁动过手，奥摩休现在作为王后的三个近卫之一，他要对方尝试一下王后近卫的无理、霸道、无赖、蛮横。 眼下奥摩休还没习惯坏人的行事方式，他在努力学习。 “喂，看这里。”奥摩休举起右手，向一队巡逻士兵叫喊，示意对方过来。 巡逻士兵分出两人来到奥摩休面前。 “奥摩休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站在奥摩休面前的两个士兵分别是一名上士和一名中士。 “就你们两个人来应付我？去，把你的老大叫过来，全部过来。”奥摩休伸出手指，指着停在路上四处巡视的另外三个巡逻兵说。 两名士兵解释说：“奥摩休先生，我们现在正在执勤，执勤任务必须有人在执行，所以不能全队离开巡逻路线。我们两个人听从奥摩休先生的吩咐，不知……先生的意见如何？” 奥摩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的意见比不比执勤任务重要？” 两个士兵相互对看了一眼，认真地回答说：“奥摩休先生的优先级别高于执勤任务。” “那不就行咯。别废话，叫你们全队过来我这里，我有重要的私事交代你们去做。”奥摩休骨碌从地面上爬起，趾高气扬地指着自己面前说，“10秒钟倒时，我要见到你小队的所有人都站在这里。” 落后在不远处的巡逻小队成员马上飞奔而至，在奥摩休面前列队，然后向奥摩休报告。 “报告奥摩休先生，巡逻03小队，应到7人，已到7人！” 奥摩休和奈诺同时眯起眼睛，因为有两个人慢慢地从队伍的末尾站起来，排在队伍的队列上。 夜鬼…… 普通士兵在明，夜鬼在暗。 夜鬼是卓温家豢养的私人武装，身为女卓温的掌舵人，坦菲的巡逻队里面混有夜鬼，非常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奥摩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暗暗为自己竖个大拇指，学习王后近卫无理蛮横的过程中，知道了王后巡逻队的小秘密。 接下来，奥摩休只得展现自己的“蛮横”。 “去，帮我问问你们调查处的人，我妈的下落有没有打探到了。还有……” 奥摩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到第三页。 “帮我喊来‘史密夫.胡萝卜’。” 巡逻小队的队长少尉向奥摩休敬礼，表示接下了奥摩休的命令，转头带着队伍走了。 奈诺叹息摇头。 “你这样因为私人的事情动用巡逻队，会被找麻烦的。” 奥摩休冷笑着说：“谁来找我麻烦？我的事算是私事吗？奈诺，对你我没什么不敢说的，老子就不想再依附在谁谁的手下，我摆明就要弄垮自己在王后这边的声誉。至于麻烦？它爱来不来，我奥摩休不怕多。” 说完，奥摩休摇手，又把一队经过自己面前的巡逻队给叫了过来。 “把你们配备的暗桩都叫过来，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在人命关天之前，把你们的夜鬼喊出来。”奥摩休吊儿郎当地对巡逻小队队长说。 “是！先生。但是我们小队的暗桩不是夜鬼，我们的暗桩是……” 奥摩休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不管你们的暗桩是什么东西。总之，小队集合完毕就行！” 然后在奥摩休目瞪口呆，和奈诺高度戒备之下，两条扁而且与草地颜色溶为一体的蜥蜴人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在离巡逻小队半米远的地方站好。 “报告奥摩休先生，巡逻011小队，全部人员到齐，请指示。” “你们给我出王宫吃饭去。” 巡逻011小队的小队长眨眨眼睛，问道：“什么？” “你们给我滚出王宫，然后找一家饭馆吃饭去！”奥摩休双手叉腰，眯缝着眼对巡逻小队队长说道。 “请问。”小队长谨慎地问道，“这是军令吗？” 奥摩休反问：“你觉得我的话算不算军令？少尉先生！” 投降王后，奥摩休被划分“高手团”的一员，与夜鬼将军同级别，共同守卫在王后周围。 奥摩休也拥有夜鬼将军同等的权力，例如调动王后拥有的人力和物力。 王后的权力层对士兵们宣布了奥摩休的权限。 “是，奥摩休先生！巡逻011小队马上执行命令！”小队长并腿，立正。 第011小队分成两截离开。 奥摩休又把他们叫住了。 郑重其事地又要小队立正在自己的面前，奥摩休指着小队长的鼻子骂道：“我说，你们整个小队给我一起去吃饭。看样子，你要分两波人去两处地方？我告诉你，你敢违抗命令，回来收拾你！” 第011小队队长脸色微变，赶紧向奥摩休敬礼，然后与两名蜥蜴人扭扭捏捏地并肩而行。 奥摩休目送第二个被自己无端遣走的巡逻小队，心里得意不已。 作为新加入的特权人员，奥摩休的权力还受到很大的限制，因为他还没有完全获得王后势力的信任。 但是被王后身边的权力层宣布认可之后，无论士兵们多么不接受奥摩休，他们都必须要听从奥摩休的指挥。否则，违法。 “你对王后身边的保安力量非常不满意？” 夜鬼将军慢慢叉开双腿，站在奈诺的旁边。双掌从裤袋位置，慢慢移到背后。 奥摩休转头横了夜鬼将军一眼。 这个老不死神出鬼没的本领相当令人羡慕。 不过夜鬼将军越神出鬼没越好。 奥摩休和岗多图尔已经在研究夜鬼将军的行动模式，当录像数量足够进行研究之后，岗多图尔和奥摩休就会展开“秘籍”反向推演运算。 到时候，奥摩休凭借赫斯莱娜，将和岗多图尔一样，获得夜色将军神出鬼没的技能。 奥摩休从夜鬼将军身上收回视线。 “王后身边的保安力量比我想象的垃圾多了。” 话说得有点夸张，而且说话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结论有什么证据支撑。但是决心胡捣蛮缠的奥摩休才不得有没有证据，先过一把嘴瘾再说。 夜鬼将军沉默半晌，大约在反思布置在王后身边的保安力量。 “我想不到有什么漏洞。”夜鬼将军郑重地说。 奥摩休哼哼地冷笑起来。 至于为什么笑，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漏洞，所以他就冷笑，不说话。 岗多图尔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奥摩休说过，一旦夜鬼将军出现，就要集合，然后采集夜鬼将军的行动影象。 夜鬼将军皱起眉头想了好一阵子，然后转过头来，认真地对奥摩休说：“你是指被遣走的两个巡逻小队？” 奥摩休学着坦顿纳目无表情地回答：“不算太笨，不过没聪明到哪里去。” 夜鬼将军冷冷地看着奥摩休，“你最好说得具体一点，我现在对你还能保持相等地位的友好。” 奥摩休冷哼一声：“看到了表面，但是没看到里头。”转过头，不屑地看了眼夜鬼将军，“你说，你是不是不算太笨，然后又没聪明到底？” 夜鬼将军神色不变，但是身影慢慢淡去。 消失了。 奥摩休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刚刚走到面前的岗多图尔：“把那老不死的动作录下来了吗？” 岗多图尔摇摇头说：“只录到非常模糊的影像。我建议继续录制，然后等荷曼回来之后，让荷曼模仿模仿，到时候我和你就能按照荷曼的方式，或者夜鬼将军的方式作战。” “不错。不过这里的夜鬼不止将军一个，你看我的。” 奥摩休对着空气大喊：“来一个夜鬼，要知道我家情况的。现在、马上，我要见到人！” 奥摩休和岗多图尔整齐地把视线移到左侧的地面。 一道淡影从地面上飘动，同时地面上曾经存在的不显眼的小点迅速消失，然后又有某些小点在地面上生成。 淡影在奥摩休面前出现，一个夜鬼以跪姿出现在奥摩休面前。 “请吩咐。”夜鬼说。 “启动最厉害的情报手段，把我妈妈的情况给我翻出来。”奥摩休颐指气使地对夜鬼说。 “您说的是指牺牲级别吗？”夜鬼问。 “哦，原来叫牺牲级别。那就它了。” 奥摩休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事情放在集体的前面。 调查一个平民家庭不需要动用多大的权力，所以几天以来，奥摩休得知了许多关于家人的情况。里面甚至有许多消息颠覆了奥摩休固有的记忆，甚至不敢相信。 例如，在他获得浸叶城先登之后，他的父亲掌握王室给他的巨额赏金，强纳了一个女仆，然后不明不白淹死在家乡小河里面。 又例如，他的弟弟在中部战区，因为一次违规行军，从2米高的斜坡滚翻，然后死掉了。 2米高的斜坡，滚死了自己的弟弟。 奥摩休听完这个消息，伸手捂着额头，不敢置信。 而这些消息，只是情报处顺手收集到的信息，可以说不废吹灰之力获得的。 以前奥摩休在王后阵营呆过的时候，就启动了收集奥摩休家人信息的工作。只不过，现在奥摩休知道当时启动的情报收集级别是最低级最低级的，所有消息都随手而为，并没有为奥摩休的家事立项。 前几天，奥摩休动用自己的特权，将收集自己家人情况立项。 曾经杳无音信的母亲、莉莉都有了消息。 奥摩休的母亲变成了一个无情的人。 自从父亲做了恶霸，强买了一个平民女子为侍女，被人弄死之后，他的母亲盯上了奥摩休的赏金。 对于父亲之死，奥摩休觉得自己没有脸去报仇。 但是，他的母亲杳无音信，他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报仇。 因为，母亲失踪了。 王后的调查处走访了奥摩休的住处附近，没能找到任何关于奥摩休的母亲的消息。 但传回来的消息说，奥摩休的母亲控制了家里剩下的金钱，并且卷走了家里的全部积蓄，抛弃了他的妹妹莉莉。 莉莉被迫无奈，前来王宫找工作。 然后莉莉遇到了德甫纳，当时的德甫纳只是一个士兵，还不是尉官。 再然后，莉莉成为王宫侍女，德甫纳步步高升，不久前升为上尉。 再之后，线索断了。 或者说，奥摩休给家里人立项调查的级别不足以让情报探子们去深挖其中的情报。 所以奥摩休需要更高级的情报立项。 夜鬼姿势不变，但奥摩休感觉到他向自己躬了躬身。 “奥摩休先生，很抱歉，您属于王后安保系统，不能获得更高的情报立项。” 奥摩眉毛一场，正准备胡捣蛮缠，一道声音在人影之后钻进了奥摩休的耳朵—— “去，向王后请示，给奥摩休先生提高情报立项！” 是夜鬼将军。 第143章：给奥摩休的刺头 奥摩休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夜鬼将军。 这个老家伙一定别有所求，不然不会突然180度转变态度。 但是奥摩休有什么可图的？可能连奥摩休自己都搞不清楚。 最大的可能只有求奥摩休制造成一架蒸汽机器，机械制造奥摩休在行。 但是夜鬼将军是冷兵器爱好者，每次见他战斗，武器只有一柄弧单刃。而且以夜鬼将军快要进土休息的岁数，他估计也学不来蒸汽机器的驾驶技术。 莫非要为他的子孙辈求一架蒸汽机器？ 奥摩休转过头，郑重其事地看着夜鬼将军。 夜鬼将军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与奥摩休对视。 “我不会感谢你的，也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可以现在和我说，我会认真考虑，并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你别抱太多的期望，我这个人，大家都知道，不太靠谱。” 奥摩休先给夜鬼将军打枚预防针。 “我把两个小队交给你，你来布置并且训练好他们。”夜鬼将军说。 奥摩休眼角跳了跳，一时间没有作声。 夜鬼将军的要求和他所想象的不太一样。 竟然不是制造蒸汽兵器，而是训练卫兵？ 夜鬼将军真的了解他奥摩休的底细吗？ “喂喂，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你应该拿出一堆设计参数，然后对我说：我要这种蒸汽兵器，你帮我弄出来。”奥摩休拒绝了夜鬼将军的要求，“训练卫队，并且布置他们任务，这个不是我的强项，我做不来。” 面对奥摩休的推托，夜鬼将军毫无退缩：“你发现了我的问题，你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对吧？” 奥摩休无奈地看了眼夜鬼将军。 等等哎，奥摩休还不知道他发现了夜鬼将军的什么问题，他又要解决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你在某些方面确实出人意料。确实，你不应该被忽视，你所取得的成绩，如果仅仅用运气来解释，答案显得太单薄。”夜鬼将军显然把奥摩休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 很可能觉得奥摩休和他应该平起平坐。 和夜鬼将军平起平坐？ 以前是剑圣的特权。 现在让奥摩休和夜鬼将军、剑圣并肩而站，似乎有点底气不足。 奥摩休坚决地转过身，面对夜鬼将军：“老头你说的训练，我不会，我不行，我不干。” 夜鬼将军凝重地看着奥摩休：“你会，你行，你必须干。” 夜鬼将军举起左手，打了个响指。 奥摩休忽然想起灭霸的响指。 不过夜鬼将军的响指召来两个加强小队14人。 10个步兵、4个蒙面夜鬼。 “这两个小队，是我手上最精锐的人。他们会完全遵从你的命令进行训练、听从你的安排。我希望你把安保的漏洞补上，以保证小姐的安全。”夜鬼将军说到最后，沉稳的语调暖了少许，有了点点温度，“小姐的安全，无论如何郑重都值得。所以，拜托你了，褐煤山男爵！” 奥摩休刚刚想再次拒绝，但是他发现，夜鬼将军称呼他一个新的名字：褐煤山男爵？ 奥摩休猛地转头，认真地看着夜鬼将军：“老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如果你能把发现的漏洞修补好，通过了我的考验，我会向小姐帮你申请一个贵族的头衔。如果失败，作为惩罚，贵族的头衔就没有了。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夜鬼将军又恢复了高傲冰冷。 奥摩休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没变，心里冷笑不已。 贵族？男爵？他才不在乎。对于他来说，金钱就是爵位。 但别人怎么想，他可管不了。最好所有人都以为他奥摩休喜欢贵族的头衔，然后拼命给他扔金币。 “等等！” 奥摩休赶紧叫住夜鬼将军，否则按照以前的节奏，说完事情之后，夜鬼将军就会慢慢融化在空气里面。 奥摩休向岗多图尔看了一眼，蒸汽改造人紧紧看着夜鬼将军。 “你给的这两个小队太过优秀，他们不符合我的要求。”奥摩休看了眼无声无息站在自己面前的2个加强小队，“给我2队优秀但是有明显缺点的人。” 夜鬼将军眯起了眼。 奥摩休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心想，莫非老鬼看出了我的心思？应该不会吧？ 奥摩休咳嗽两声：“太优秀的人，他们想事情的方式已经固定，所以……” 夜鬼将军缓和过来：“你是对的。我知道你要什么人，不过那些人不足2个小队，只有9个。你知道，那种人不被清除出去，其中肯定有原因。” 奥摩休很以为然地点点头：“对，那种人确实不多。9个就9个吧，我要了。” 夜鬼将军郑重地说：“小姐的安全一刻不能有漏洞。你的人到位之后，明天中午午餐，他们能补上我的漏洞吗？” “试试吧，我尽力。” 夜鬼将军不肯：“不能试，必须要行！” 奥摩休觉得头大：“我不试过，怎么知道一定行？我又不是神仙。” 夜鬼将军把手掌都搭在了弧单刃的检柄上：“我不知道神仙是什么东西，但是你的任务一定要完美无缺。” 奥摩休觉得自己应该和夜鬼将军平起平坐，毫不退缩：“你说行就行，那你来，老子不干了！” 貌似不担责任就是奥摩休的初衷，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看着夜鬼将军生气但是不得不忍住的模样，奥摩休隐隐有点爽快。前不久夜鬼将军拿剑在他的身上捅来捅去，着实让他吃了好一顿苦头，现在终于有机会报复回来。 夜鬼将军冷笑，慢慢融化在空气当中。 “你要的人尽快送来。明天这个时间，我会对你的人进行测验。失败的话，你的男爵就没有了。”夜鬼将军的话语慢慢传进奥摩休的耳朵。 奥摩紧张地看向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在摆弄自己看到的记忆，好阵子，对奥摩休点点头。 奥摩休大喜，控制不住手脚发抖。他鬼鬼祟祟看了看周围，发现夜鬼将军不见了，刚才召集过来的2个加强小队正在离开。他一把握住岗多图尔，就朝没人的地方走去。 拉着岗多图尔来到一棵花园的观景树下，奥摩休放开了岗多图尔的手。 路上，奈诺小跑着跟在两人后面，此时忍不住问道：“奥摩休，你在做什么？好像偷了鸡的黄鼠狼。” 奥摩休没有回答奈诺，他向岗多图尔打个眼色。 岗多图尔立正在奥摩休和奈诺面前，突然，他的身影有了点抖动的画面，慢慢在空气中变淡，同时他的身体正从旁边不远处慢慢站起来。 奈诺眯缝起眼睛。 奥摩休高兴得原地跳了起来，他扑到岗多图尔的面前大肆庆祝。 “你们偷了夜鬼的技能？”奈诺慢慢走到奥摩休身后。 “偷什么偷，这根本就是荷曼教我们的！”奥摩休的嘴里说得好听，但是他脸上挂着的奸诈笑容出卖了他的心情，“现在的问题：岗多图尔你怎么才能把这段记忆完全复制给我？” 3个人蹲在观景树下。 远处，有9个人径直走来。 里面有一个奥摩休认识的人，所以奥摩休站了起来。 9个人来到奥摩休面前，唰地整齐敬礼。但是整个过程，安静无声。敬完礼之后，安安静静站立着，只不过9双眼睛，用不同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奥摩休。 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的长官，在部队里面是不允许的。在长官看来，这种无言的蔑视甚至比当面语言攻击长官还要恶劣。 但是奥摩休从来没有这种观点，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做过别人的长官。 灿烂一笑，奥摩休对新来的9个人摆摆手说：“不用那么客气，随便一点就好，在我面前不用装得那么辛苦。” 奈诺和岗多图尔仍然保持蹲地的姿势，其中奈诺保持着看好戏的笑容。 虽然眼神非常放肆，但是9个士兵非常规矩地立正在奥摩休的面前。 不对，不是9个，而是8个，因为有一个叛变了。 “奥摩休小弟，果然是你！” 一个不高不壮、长得有点英俊的小伙子从队伍中间走出来，笑呵呵地站在奥摩休面前：“哎呀，刚才被老东西喊过来，还以为终于要开除了我呢。没想到远远看见小弟像狗一样蹲在树下，刚开始还以为看错了呢。没想到走近一看，小弟真的和一只狗蹲在树下。” 奥摩休眼角跳了两下，没好气地问道：“哲诺.卓温先生，请问我能使用暴力打人吗？” “不能！” 奈诺从树旁边站起，阴沉着脸对哲诺说：“小子，你是不是对狗有什么偏见？你信不信我咬你？” “不要！” 哲诺一蹦三尺高，转头就跑。 等哲诺被抓回来，初次见面的严肃气氛已经没有了。 奥摩休带着所有人蹲在树下围成一圈，商讨着应付夜鬼将军的对策。 “你是说，你喊了两个小队的人帮你打听家里的事情，然后将军就说你找到了他的漏洞？”哲诺惊讶地问奥摩休。 奥摩休两手一摊，无奈地说：“说真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找到了什么漏洞。总之一句话：稀里糊涂的。” 好像，除了自己的暴兔小队，对面的9个人都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根据夜鬼将军的只言片语，和这些人所表现出来的傲气来看，奥摩休认为对面的9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大概率就是传说中的刺头，有本事而且倚仗本事的那种。 但是，怎么还有两个女的？ 而且是那种三大五粗，一脸豪气不输男子的大姐姐？ 如果不是胸甲有别于男式的话，发型、装束、动作来看，几乎和男人无异。 不同的地方还有嗓音，明显是女声。 两个大姐姐脑子应该不错，在第一次聚集起来的时候也敢发表自己的意见。 “按我的直觉来说，奥摩休还真的发现了将军的漏洞。至于是什么漏洞，明显不过啦。给个机会你们表现，谁来说说？” 所有人都对这个机会嗤之以鼻。 奥摩休保持着笑容，眼下这种谁都装不畏强权的模样，他不是没见过。 对付这种情况，不难解决。 没有强权就好啦！ 摆烂的话，奥摩休就没有怕过谁。 暴兔小队为什么由莉娃蒂掌握话事权？因为她想得多，做得多。为什么莉娃蒂会做得多？因为他奥摩休懒，不怕摆烂。 反正他奥摩休就没有觊觎什么男爵的头衔，他才不管明天中午的时候能不能堵上莫名其妙的漏洞。 奥摩休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从圈子里站起来，一边拽着腰带一边往树下走去。 “原来你们都清楚，那我就放下心啦。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们，明天所谓的测验别放在心上，我才不会把那个老头放在眼里呢，反正他杀不死我，嘿嘿。”奥摩休把裤头调整好位置，软软倚在树干上，慢慢滑下地面，舒服地闭上眼睛。 奈诺嫣然一笑，手脚并用跑到奥摩休的身旁躺下。 刚刚被分配到奥摩休这里的8个人惊讶不已，齐齐转过看向唯一的1个人。 哲诺摊开手说：“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以前就这样。” 大姐姐不忿气地指着真要睡过去的奥摩休说：“他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奥摩休？真人？” 哲诺很肯定地点头。 “他就这样不管了？明天那个老东西要测验！”大姐姐脾气竟然是所有人里面最暴的，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大踏步走到奥摩休面前，用力并腿行礼。 响亮地并了三次脚，奥摩休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瞥了眼准备并第四次腿的大姐姐。 “报告！” “说……”奥摩休有气无力地说。 “明天午餐，我们有测验。测验失败的话，我们要从王后卫队里面被驱逐。”大姐姐大声地说。 奥摩休倚着树干的姿势不变，他学着哲诺，两手一摊：“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被驱逐。” “你！”大姐姐把拳头从左胸上拿下，两拳紧握，看样子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揍奥摩休一顿。 但她忍住了。 “但是老东西的漏洞是你发现的，你有什么方案，我们照做，全力配合你。这样，行了吧？” 奥摩休收回双手，邪邪地笑了笑：“我的方案，就是没有方案。你们自由发挥吧。” “你！”大姐姐摩拳擦掌，大迈步走向奥摩休。 第144章：开头 眼看一次下级和上级之间的矛盾就要爆发，奈诺站了起来。 他无畏地挡在比自己高得多的人类女战士面前，仰起头，背负着双手。 女士兵在奈诺前面停下脚步，经过小小缓冲，她的情绪缓了下来。 “走开，我不打你，小不点。” 奈诺扯起他脸上满是皱褶的脸皮，笑得像个小孩：“你也不能打奥摩休。你知道这个蔫坏的家伙有什么名头吗？我和你们说，别看他的样子有点坏，但是情况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 其余的人慢慢围过来，并非那种气势汹汹的围攻，而是像被召集开会的那样。 沙皮狗兽人微微叉开它的双腿，显得稍稍有点气势，它侧过头，对刺头卫兵们说：“如果这次你们不是因为奥摩休被召集起来，你们之后的情况会怎么样？你们问问自己。” 哲诺.卓温哈哈一笑，率先说：“我嘛，纪律不好，我的头儿已经对我死心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很可能再继续熬一两个月，然后会我的头儿推到别的队伍里面去。” 奈诺举起细细的手臂，作个“1”字的手势：“也就是说，有一个很快要从王后卫队里被剔除。其他人呢？谁能留下来？” 被问到的卫队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说自己有把握留下来。 “所以，你们被驱逐，不是因为奥摩休，而是因为你们自己！”奈诺大声说，“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在你们面前，只要补上你们不知所谓的‘漏洞’，所有人都能稳住局面，留在王后卫队里面。你们愿意拼一把吗？” 所有人聚集起来，一阵窃窃私语之后，全部人离开了观景树。 树下，只剩下刷地睁开眼睛的奥摩休和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从你打听到的消息，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奥摩休问。 “很坏。”岗多图尔蹲在奥摩休身旁，“王后现在正在会见3位公爵的使者，火凤凰正在作出击前的检修，我怀疑王后马上要出去。” 奥摩休缓缓坐了起来。 据说约翰的兽人军团开始成形，从西北涌过来的兽人已经形成了自发的浪潮——西北关隘被约翰打开，陷入饥荒的兽人为了活命，源源不断地通过西北关隘，往南方涌来。 最近，王后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调动自己的兵力。 “走，岗多图尔。”奥摩休站起来，向着王后所在的楼房走去。 在刺头们的注视下，奥摩休带着岗多图尔径直离去。擦身而过时，奥摩休对奈诺说：“叫这些精英们准备好自己的工具，我们很快要干活了。” 一边说，奥摩休一边脚步不停，继续向王后所在走去。 没有人阻挡奥摩休。 王后护卫队的士兵们看着奥摩休的背影，若有所思。 “嘿，大家别发愣。奥摩休这样说，很可能马上要战斗了。大家都回去，赶紧把自己的武器准备好。”奈诺大声拍响自己的小手掌。 “是！” 虽然奈诺没有军衔，但是暴兔小队只有他理会被分拨过来的王后卫兵，心高气傲的刺头们不得不暂时听从奈诺的话，快步散去。 这些王后卫兵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问题：王后身边最大的保安漏洞，恐怕就是奥摩休这样的存在。 回来之后，一定要把该死的特权阶层挡在王后的安全之外。 奥摩休没有理会自己新分配的属下。 路上，他遇到的所有王后卫队都没有为难他。 走进待客厅，扫了一眼公爵使者们携带的卫兵，奥摩休无视同行们的审视，继续走自己的路。 “你过来。”奥摩休招招手，喊来一个盾卫，“王后在哪里见公爵们的使者？” 盾卫乖乖地指着一扇房门。 奥摩休道了谢，带着岗多图尔，径直走向王后所在的房门前。 握住门把，拧开，推门。 奥摩休毫无阻拦地走进房间里面。 夜鬼将军慢慢地从奥摩休前方4米处站起，脸色阴沉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岗多图尔。 因为岗多图尔比夜鬼将军慢了半拍，也慢慢从地面上站起。 奥摩休没有理会夜鬼将军和岗多图尔，他有礼貌地回过身，慢慢把门关好。 房间里弥漫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奥摩休的莽撞冲淡少许。 并排站立在王后前面，涨红了脸、手舞足蹈的4个公爵使者闭上了嘴巴，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王后仍然雍容华贵，她左手搭在桌子上，右手放在右膝上，看向奥摩休：“奥摩休，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奥摩休左右看看，最后把视线停在王后身后的莉娃蒂脸上，大摇其头说：“没有，我只是过来履行我的职责。你不记得啦？我是你的近身卫队之一，只有3个人的近身卫队喔。” 王后抿嘴一笑，点头说：“我当然记得。那好吧，奥摩休你留下。”王后看向岗多图尔，“岗多图尔少尉，你先出去。” 奥摩休从夜鬼将军身边走过，在公爵使者们的注视下，走到王后的身后，莉娃蒂的旁边，立正。 看似来执行任务，但是奥摩休的目光直勾勾地在公爵使者们的脸上来回扫视。 公爵使者们尴尬地几次想开口说话，但被奥摩休看得浑身不自在。 最后，不得不由王后开口。 “那么，我们现在再来商议西北关隘的归属，以及所能得到的资助。” 原来这些人在商议西北关隘的归属问题。 不过，现在西北关隘还在约翰手里，约翰正在开放关隘，将大量的兽人奴仆放进南方。 奥摩休诧异地又一次打量在座的公爵使者。 最后，西北关隘暂定占领之后，由圣殿公爵柯伦.卓温掌握，并且得到来自于其余9个公爵、王后、国王的资金资助。 接见完探讨西北关隘问题的使者，王后又接见了好几波人员。 她送出伊思屋的3个大队猎鹿战士，送出30万枚金币，送出数量巨大的粮食，得到好一些许诺。 送走最后一批谈判使者，王后在莉娃蒂的搀扶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走，我们去看看包围约翰的行动。” 快要睡着的奥摩休被惊醒了。 什么？约翰被包围了？ 才几天！ 奥摩休走在队伍的最后，夜鬼将军和他并肩而行。 王后上了火凤凰，莉娃蒂上了黑10号。 奥摩休的X10被保养一番，技师将他带到X10的面前。 一行人全副武装，包裹着王后走出住所。 诺威城的街道上，只有寥寥的人在急匆匆地赶路。赶路的人远远见到王后的队伍，远远就绕路远离。 夜鬼将军缀在王后的火凤凰背上，王后的卫队居于周围。 哲诺等刺头王后卫队士兵，也被奥摩休叫来了，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作为殿后部队。 奥摩休的X10就走在王后的后面，两人离得很近。 “王都的经济垮掉了。”奥摩休对王后说。 火凤凰里面传出王后的声音：“你懂经济？” “不懂。但肉眼可见，诺威城不行了。”奥摩休在X10上面扫视空荡荡的街道，仿佛没有人居住的房屋，可想而知，如果店铺开门营业，每天的生意有多少。 如果一点生意都没，那不就是没有了经济？ 真不懂经济的奥摩休还是懂最浅薄的一点点。 但是王后知道更多。 “是啊。”王后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诺威城快要不行了。现在每时每刻都有城民离开诺威城，往更南的地方搬迁。但是向南的路上，还有数量众多的流浪兽人，这让他们担心害怕。” “兽人个个都是好战士，我们可以拿出粮食，把他们都编成部队，去打约翰。”奥摩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可惜奥摩休的智慧没有人理会。 王后默默地带着队往前走。 到达一幢高楼，走进被卫兵们密密麻麻设置各种保护设施的圈子里，王后从火凤凰里面降落下来。 卫队成员自觉地融入周围，开始设置自己的防线。 王后身侧只剩下莉娃蒂，夜鬼将军和奥摩休并肩而行。 当通往楼顶的房门被推开，在里面等候的人纷纷离开自己的座位，前来迎接。 “我美丽动人的妻子，你终于来了。”国王快步走到坦菲面前，左手背负在腰后，右手优雅地伸出，抓起坦菲的右手，在王后的战术皮手套上深情地吻了一下。 奥摩休翻翻白眼，扭开头。 王后被请到国王的旁边就坐，然后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转回不远处的一片建筑上面。 现在所有视线之内的画面都非常安静，即使仍然列队变换位置的部队也保持着沉默行进的状态。 坦菲指着一个方向问道：“那里有几个大家伙，是约翰的比蒙巨兽级兵器吗？” 与坦菲隔着国王的圣殿郡公爵柯伦身子前倾，转过头看向坦菲说：“是的，5个比蒙巨兽级的兵器。3头战争巨兽，2座蒸汽堡垒。” 柯伦庄重的面孔上挂着温柔，直勾勾看着坦菲。 与坦菲隔着国王、柯伦的东雪山郡公爵贝姆约伸手拍了拍柯伦的肩膀说：“哥哥，你看那里。” 柯伦没有顺着贝姆约的手指往前看，不满地转过头，瞪了贝姆约一眼。 “你看那幢楼，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柯伦眯眼观察了贝姆约所指的小楼，好一阵子，转头对身后的卫兵说：“去，叫一个小队的西江猛虎团到那一幢小楼看看。” 卫兵立即转身，吩咐后面的传令兵传达圣殿公爵的指示。 两骑从高楼奔出，到达一处聚集点。聚集点有小股人马分出，绕过路上的建筑，抵达柯伦所指的小楼。 小楼外面不远处，约翰一方有待命的部队开始移动，方向是西江猛虎团探索的小楼。 奥摩休远远地看着发生冲突的地点，好像看着以前在电脑上看到的战略游戏的画面。 就好像前方，正在移动支援小楼的约翰一方的部队遇到了第一道拦截。 从远处看，交界处的战斗显得并不激烈。 对撞，骚动，分离。 然后缠绕在一起，净化，剩下约翰一方的人，继续吞噬拦截部队。 看样子约翰一方占据了优势。 “约翰的那队人是什么部队？”贝姆约公爵凝重地指着不利的战况问道。 有侍者端来魔法远望镜，分发到坐成一排的国王、王后、9个公爵手里。 奥摩休瞥了眼侍者怀里的盘子，还剩下两副，于是他向侍者招招手。 侍者从容地迈着快速的步伐来到奥摩休面前，优雅地躬下腰，等待奥摩休的话。 奥摩休走过去，将盘子里面剩下的两根魔法远望镜抄在手里，转身给夜鬼将军递过去其中的一根。 侍者脸上持着微笑，不作声，礼貌地向奥摩休哈腰。 奥摩休不耐烦地向侍者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夜鬼将军面对奥摩休递到面前的魔法远望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阵子才伸出手，才接在手上。 中间偏左一点位置上的贝姆约公爵倚在椅背上，转头看着奥摩休从侍者手里拿来魔法远望镜，还记得递给同伴另外一根。贝姆约公爵向奥摩休勾勾食指。 奥摩休懒洋洋地瞥了贝姆约公爵一眼，拉长手里的魔法远望镜，凑到眼前，看向小楼外面的拦截作战。 作战地点上，约翰的一个中队获得了巨大的优势。 那个中队只是普通的盾矛轻步兵配置，但是和不知道哪个公爵的混合步兵战斗的时候，很有节奏地吞噬着混合步兵。 先是一波持盾冲锋，伏低身子，然后阵形高低配合，将面前的混合步兵一个一个捅了，再倒在地上。 没过多久，1个加强中队的混合步兵全部倒下。 坐在边缘位置的一位公爵用懊恼的声调说：“贝姆约，你说的混合步兵一点用都没有。” 贝姆约没好气地伸长脖子，看着那位兄弟公爵，没好气地说：“你们训练不好，就怪混合步兵了？我的弟弟，你要学会分辨怎样的战士才是有战斗力的战士。可不能把一群羊放进阵型里，然后就说它们是魔法军团。” 所有坐着的贵族们发出一阵哄笑。 大卫国王也跟着笑，不过他的理智还在。 “大家别作声了，导火索已经点燃。现在就看大家派来的‘精锐’到底有多精锐了。” 第145章：剑圣 “贝姆约，派出你家的混合中队。让我们看看你所发明的混合编队是怎么作战的。” 第一次战斗开始之后，各处对峙的部队陆续动了起来。 将约翰的巢穴重重包围起来，公爵联军战据了数量优势。 经过最初的数次交锋，结果显示，约翰的部队出奇精况。 多数接战的结果都是约翰一方赢得毫无压力。 国王、王后、9个公爵组成的王族人员对战况丝毫不觉得担心，他们调侃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不时吩咐侍女端上好酒和食物，一边吃喝，一边指点远处越来越剧烈的战争。 贝姆约一点都不给自己的兄弟面子，他啐了一口说：“呸，战争不是你想派人出去就算正确，里面有大学问。说到底，我们读的书不少，可是没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对战争的理解不深。靠想象，在战场上没有任何优势。” 贝姆约一本正经的说辞没有获得兄弟们的赞同，包括国王在内，大多数王室成员都发出哄笑声。 “贝姆约哥哥不舍得自己的金币浪费，大家就别逼他了，给我一个面子。”一个和贝姆约公爵差不多岁数的公爵阴阳怪气地讽刺贝姆约公爵。 又一阵哄笑。 贝姆约公爵抄起身边的水果就往自己的弟弟脸上扔去。 有侍卫赶上前，用身体把水果挡在飞行线路上。 喝了少许酒的王室成员们把战争进行时，当成了联欢助兴场景。 奥摩休对公爵们嚣闹行为皱皱眉头。 这些人贵为公爵，都一个个都逛菜市场的大叔一样，闹闹闹。十足十那种——在别人后面看人家玩游戏，总管不住自己的嘴要指点江山的人。 实在太吵了。心烦。 东张西望，奥摩休顺手将魔法远望镜收回自己的怀里。 私藏物品的同时，奥摩休看见奈诺缩在一队由杂式兵种组成的卫队脚下，正高高举起双手，向他招手示意。 奥摩休离开夜鬼将军，走到奈诺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叫岗多图尔去把那些刺头都找来吗？” 奈诺无话可说，他伸出手掌捂住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朝周围指。 站在奈诺面前的重盾战士说：“我们就是你所说的刺头，队长！” 女人的声音。声调清脆爽朗，普通的回答话语中，蕴含着自己无处发泄的愤怒。 奥摩休恍然大语，再次扫视周围戴着头盔的各式战士，才发现好像真有点面熟。 “原来，我已经到了新属下值班的地方啊。哈哈哈，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啦，我特意来探望你们的——我这样说，你们会不会选择相信我？”奥摩休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下属们。 他的新属下穿着各种不同的铠甲，这些铠甲经过战士本人的改良，从外表的装备来看，他们的职业也是五花八门。 不过这些新下属全部都拥有一种不错的气质，大约是自信的面貌。看得出来，这些士兵对自己的技艺非常有信心，至少手握武器的一刻，他们自觉比一般人要厉害。 重盾女战士没有理会奥摩休，两次见面，她觉得自己了解了奥摩休的脾性。 “现在，我们的职责和权力分别是什么？怎么执行行动程序？”重盾女战士向奥摩休抛出所有同事都想问的问题。 奥摩休没有任何准备。 夜鬼将军虽然说过，王后卫队的漏洞要由奥摩休填补，但是现在原情况，除了王后卫队，还有国王禁卫军和各个公爵的卫队。 而且，奥摩休才不在乎夜鬼将军所说的什么贵族头衔。如果不是分配到他手下的士兵们还想留在军队里面混，他干脆就宣布自己的努力失败，然后放弃贵族头衔。 于是奥摩休开玩笑说：“我们刚刚成立，所以负责的责任不大。我们就在外围设置关卡，拦截所有准备对王后不利的任何人。所以，以这个为目的布置我们的保卫程序，我觉得，我们应该由女战士发现问题，所有人精诚合作，我们就能把所有有问题的人拦下啦。对，就这样，如果我们能做到，我们就能填补好保安的漏洞了。” 奈诺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奥摩休。 其他战士都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两个女性士兵还算认真，并在思考奥摩休所说的方法是不是真的灵魂。 重盾女战士思考了好阵子，又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判断危险？” 奥摩休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说：“凭自己的直觉。” 重盾女战士又问道：“直觉是什么？” 奥摩休嘿然而笑：“简单！你自己回想一下自己想入菲菲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觉。然后把这种感觉纳入自己的观察视线里面，就形成了你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最灵敏。几乎所有的科普杂志都认可这种说法。奥摩休从来没有怀疑过女人直觉是不是灵验，所以他算是这个观点的信徒。 况且即使女士兵的直觉出现了问题，大不了被劝退而已，早不想呆在王后卫队里面了。 瞬间认真起来的2个女士兵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男同胞战友们，她们看见7副不愿意发生争执的男人的脸庞。 没有男人愿意和女人发生争执。 争执起来，女人的情绪性和主观性都太强，根本找不到优势。 不过，当女人真的相信自己的所谓“第六感”之后，本来就很感性思维的女性，就会变得非常……坚定，而且固执。 同情地看了眼陷入深思的盾盾女战士，奥摩休转身离开了下属的部队。 他有预感，只要他呆长了时间，一定会被两个女士兵自信而横蛮的行为气得够呛。 奥摩休没有回到夜鬼将军的身边，他找到保卫国王的现任剑圣。 圣剑仍然白衣，抱剑。 “喂，我觉得我应该和你聊聊权力的分配问题。” 白衣剑圣木然地转过脸，看了奥摩休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问题？” “我觉得嘛，我的王后护卫队这么厉害的一个小队，理所当然获得更大的检查权力。”奥摩休指着在转梯处设置了关卡的奈诺等人，“你看，我的人，看上去每个人都像人。我告诉你，他们的感觉非常厉害。只要一眼，就能知道谁是刺客。” 现任剑圣白了奥摩休一眼，拒绝了奥摩休的请求，“请容许我否定你的话。” 奥摩休不高兴地看着剑圣，问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是的，我不相信。”剑圣明确地回答说，“你知道，我们剑圣是一代传一代。继承剑圣名号的，永远是徒弟。我的师傅，也就是老一代剑圣曾经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记忆犹深，而且深以为然。他说：人的感觉最不可靠，别相信自己的感觉。” 奥摩休的八卦之心被点燃了，他凑过去问道：“你说了什么，然后的上一代剑圣才这样和你说？” 剑圣自嘲地摇了摇头，说：“我一直感觉上一代剑圣应该是我的父亲。我25岁那年，决定挑战剑圣位置的前一天，我问上一代剑圣，他是不是我的父亲。” 奥摩休扬扬眉头，他猜到了结果。 果然，剑圣淡淡地说：“但上一代剑圣说，我的感觉是错误的，包括他比我强的感觉。然后我打败了他，证明我比他强。我证明了我的感觉是错的！当时，上一代剑圣不比我强，所以，他也不是我的父亲。” “哎哎，大哥，你的逻辑是错误的吧？我怎么就听不懂你想的是什么呢？” 剑圣打开了话闸子，他眼神朦胧地看向远方，继续说道：“我曾经问陛下，我的父亲是不是还活着。陛下说，我的父亲活着。我曾经委托了陛下，把小时候，因为思念父亲所以雕刻的木雕，寄给我从未谋面的父亲。” “喔，那一定是个相当不错的礼物。” “是的。礼物送到我父亲手上的时候，国王的使者回来对我说，我的父亲流下了眼泪。我问过陛下，我的父亲是怎样一个人。陛下说，他是个就算面临死亡也不会眨眼的人物。”剑圣的瞳孔慢慢睁大，视线越过沸腾起来的战场，投向看不到的远方，“我从懂事之前就被送到准剑圣培训营，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从剑圣位置退下来的教官说，剑圣的生命没有意义，剑圣的使命才有意义。我不是很懂教官的话，我觉得，如果让我和我的父亲见一次面，我愿意从剑圣的位置上退下来。” “我强烈支持你去见你的父亲。或者，我可以偷偷地安排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见你的父亲。”奥摩休凑到剑圣的耳朵边，轻轻地说。 剑圣摇摇头：“剑圣的身份不允许我这样做。身为一个剑圣，无情，无亲情，无爱情。” 奥摩休看着渐渐陷入自我封闭里面的剑圣，叹息一声。 可惜，看样子，剑圣一直没有见过他心心念念的父亲。 “喂。”奥摩休伸出手想推一把剑圣，剑圣身体晃了晃，闪开了奥摩休的手掌。 奥摩休缩回自己的手掌，摇摇头。 不远处，王族们交谈的声音渐渐稀疏。 战场上的战斗并未安静，相反，战斗被挑起之后，整个战场开始“沸腾”起来。 王族们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战场上发生的各种调动、战斗、后续，他们全神贯注地察看每一处的战斗，以致没有时间再交谈。 “这位先生，请站定！我们是王后卫队，请接受我的检查！” 重盾女战士拦下了一个人。 一个在路上没有遇到阻挡，径直来到高楼最顶层的人。 这个人身穿着洁白的衣衫，怀里抱着带鞘长剑，头发灰白，下颌蓄着白须。 上一代剑圣——现代剑圣这样称呼他。 奥摩休也曾经见过这个人，他更愿意称呼他为：退休的剑圣。 奥摩休转头观察被拦下来的退休剑圣，而现任剑圣瞥了眼退休剑圣，皱了皱眉头，不高兴地回到了国王的身边。 退休剑圣配合地停止了脚步，冷冷地抱剑站定在奥摩休的属下面前。 奥摩休对自己下属的行为非常满意，得罪国王身边的人是一件非常拉风的事情。如果这些下属失业，奥摩休会强烈请求王后，将这些士兵分配到自己的手下。 以后出去，把这帮人带在身边，谁敢不客气的话，这帮人肯定敢一拳杵过去。 国王陛下身边的退休剑圣都敢拦的人，岂是善茬？ 退休剑圣非常配合。 有两个王室禁卫军走到剑圣的左侧，他们没有看向退休剑圣，而是冷冷地对着奥摩休的下属们说：“你们是哪根葱？知道这位是谁吗？士兵们，给我滚开！” 王室禁卫军的军衔比王后卫队的军衔要高得多。 为退休剑圣出面的两个王室禁卫军都是中尉，已经属于军官阶层。 分配到奥摩休手下的士兵们最高军衔只有上等兵，大多数是中士。 奥摩休的下属们虽然继续挡在路上，但已经不敢作声。 奥摩休嘿然一笑，快步走到自己的部下前面站定。 “两位长官，我来告诉你我们的回答。” 退休剑圣、王室禁卫军、奈诺、刺头们全部把目光落在奥摩休的身上。 “我们拒绝让开路！” 奥摩休灿烂地笑了出来。 剑圣半闭着眼帘，露出眼帘下的一半眼珠子阴森森地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先生，请你搞清楚，这里的保安工作，是由我们兹玛王室禁卫军具体安排、控制。如果您对我们的工作有异议，请和剑圣说。”王室禁卫军当然知道奥摩休是什么身份。 但是国王身边的人不会对王后的人后退。 奥摩嘿嘿地笑。 重盾女战士轻轻捅了下奥摩休的背脊，将奥摩休带到一旁，然后惴惴不安地说：“我真的只凭感觉就把老圣剑给拦下，这样做会不会闹出了问题来？”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奥摩休嚣张地肯定了女战士的做法，“动点手段，我们把老家伙的剑给收起来，再上铐。嘿嘿。” 重盾女战士扬扬眉毛，霍地转过头，看向剑圣。 第146章：位置的立场 “根据王后和国王的口头协定，请交出你的剑！”重盾女战士向自己的一个战友使个眼色。 一个游荡者抽出腰间的弯曲短刀，慢慢走向剑圣。 我们先给你上手铐。不过放心，只是程序。见到陛下的时候，陛下会下令打开你的手铐。” 老剑圣转动了一下眼珠。 有个女公爵从椅子上站起，两个侍女陪着她往楼顶特意空出来的地方走去。 欣赏战争，和熬夜看球差不多，看点不少，但是还会遇到某些生理问题要解决。 一群侍女手持幕布，开设围设活动屏风。 奥摩休转过头去，滋滋有味地欣赏奢华又羞涩的一幕。 眼前的那个女公爵年纪看起来更小，至少比运河郡公爵小得多。身材稍矮，身上披挂着大量贵族服饰，整体呈翠绿色，有点活泼。 女公爵注意到奥摩休的目光，转过头来，又对身边的侍女说了些什么。 有两个高大的侍女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奥摩休面前，站定。 女公爵被两个侍女挡在了身后。 奥摩休歪过身子，伸出脖子，又去看渐行渐近的女公爵。 “管好你的眼睛，矮仔。”高大的侍女看见奥摩休一副无惧的样子，生气了。 奥摩休站直身体，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叫我什么？有本事再叫一次。” “矮仔！”侍女有礼貌地重复着对奥摩休的称呼。 奥摩休灿烂一笑：“真听话。” 奈诺和新分配的王后卫队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两个王室禁卫军中尉干脆呵呵笑了出来，声音控制得很好，不怕传到国王的耳朵里。 两个侍女发现了老剑圣，赶紧向老剑圣屈膝行礼。 老剑轻轻抬起眼珠，透过两个高大的侍女，看向缓缓走着路的女公爵。 奥摩休感到一阵心悸。 “戒备！” 他只来得及喊出一个简短的词语，剑圣身体不动，身周散发出淡淡的剑影，由短变长，像开翼的彩蝶，掠过收缴武器的游荡者、帮老剑圣出头的两个王室禁卫军、奥摩休、两名侍女。 奥摩休感觉到脖子、心脏、小腹被什么东西轻轻拍打了一下，最后眉心也来了一记。 意识陷入了迷糊。 不过很快，意识又清醒过来。 “你受到致命攻击，建议立即建造人形机甲。”赫斯莱娜的声音响起。 奥摩休摸摸自己的额头、脖子，手上还残留着血迹。 怒而回头，映入眼里的，是两个高大的侍女失去神彩的2双眼睛。大吃一惊，又看见侍女们眉头的伤口，猜到了她们遭受的事情，才记得自己的手下也处在事发地。 奥摩休急急忙忙冲向收缴武器的游荡者。这个卫兵仍然提着弯刀，戒备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你没事吧？”奥摩休的锁链和金属细丝现在才弹出，飘舞在身体周围戒备。 游荡者惊醒过来，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身体上摸了一遍，松了口气：“没事，我没死。” 游荡者话声刚落，两个挺立在他身边的王室禁卫兵一动不动地往后倒去。 游荡者右手竖起弯刀，左手抹过腰间，掏出一枚飞刀。 但是王室禁卫军只是倒下，摔在地上时，已经不会动弹。 其他禁卫军迈开脚步，跨过两个失去生命的战友，冲向贵族临时厕所位置。 奥摩休转过头，只见那边隔出了防备地带。 女公爵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非常不愉快地扭过身体，看着两个手持圆头锤的壮汉大战剑圣。 两个圆头锤壮汉连连吼叫，身体却步步后退，明显落于下风。 奥摩休瞥了一眼战况，就把目光转到两个倒在地面的侍女身上。 仅仅一瞬间，2个王室禁卫军中尉、2个侍女，从鲜活的生命体变成了别人看都不愿看的尸休。 奥摩休探出锁链，将4具尸休抬到栏杆的边缘，整齐地排列好。 4具尸体被搬开，马上有别的护卫占据了原先的位置。 有人在背后用手指捅奥摩休。 回过头，是重盾女战士。 “我们应该抢个表现的机会，你看，明明是我们发现的危险，现在个个都准备抢功劳。” 奥摩休不反感别人抢功劳，他懒洋洋地说：“你别管别人抢不抢功劳，在我手下做事只有一个原则——活着，别给我死掉了。哪怕你投敌，活着也死了好。” 重盾女战士用不满的目光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摸摸自己的脸，发现胡子还没长出来：“看什么看？我照过镜子了，还好，今天没有变得更帅，松了一大口气。” 重盾女战士哼了声，把门一样的盾牌拄在地板上，不再理会奥摩休。 奥摩休再去看老剑圣，发现前方的视线全部被围观的护卫们挡住了。 楼顶的面积挺大，可是11个王室成员，又摆桌椅又带护卫，现在老剑圣又开辟了一个擂台，突然就拥挤了起来。 奥摩休生气了。他不在乎自己的功劳被不被抢，他只在乎自己的观影视线被阻挡。 探出两根锁链，要拨开前方的护卫。 然后奥摩休验证了一个问题：他的锁链会不会被砍断，砍断的话需要什么条件。 现在他得到了答案。 他的锁链会被砍断。 一道剑芒、分斩两次，奥摩休探出的锁链断了。 奥摩休甚至没有看见剑芒是如何斩击的，他的两截锁链就像死蛇一样掉到了地板上。 对缓缓收剑的男剑士送出怒视，奥摩休打量着对方。对方看起来英俊潇洒，有一张充满男性气息的面容，扎着长长的马尾，绝对是那种惹小姑娘喜欢的打扮。 就这个小白脸，一言不发斩断了奥摩休的锁链。 奥摩休向地面探索出锁链，将断掉的部分收回，然后4根锁链当作升降台，将身体送上高空。 “装什么装，老子能站得更高！”离地3米的奥摩休向马尾剑客送出一记挑衅的眼神。 人家不理他，继续看剑圣战斗。 奥摩休松了一口气。 前方，一个挥舞圆头锤的壮汉倒在地上，一个双手握着切草锯的伐木工站立在壮汉的尸体旁，将手中又宽又长的锯片挥舞得呼呼作响。 剑圣围着伐木工四处游走，但是剑光一直穿不透伐木工的锯片阵。 11个王室成员都扭过身体，滋滋有味地欣赏剑圣大战伐木工。 “不错哎，蓝海码头的，你怎么找到这个宝贝的？” 被叫作蓝海码头的，是蓝海郡公爵。蓝海郡公爵十足缩小版大卫，英俊，但是腼腆。 “兰泼淘先生在我们郡里面很有名的，我只是央求他为我服务，然后他就来了。” 坦菲说：“海边的大力士兰泼淘，在南方确实非常著名。他能和剑圣战成平手，也不负这个名声。” 贝姆约公爵热切地看向坦菲说：“亲爱的坦菲，你错了。这个什么兰泼淘根本没有学过武艺，他就要倒霉了。” 大卫邪邪地笑着，盯着贝姆约看。“嘿，我的第3弟弟。” 坦菲不作声。 贝姆约公爵扭过头，对蓝海郡公爵说：“喂，长不大的，要不要哥哥救你的先生？” 蓝海郡公爵连连摇手：“不，不用。战士的生命应该交给战场，死亡是他们的宿命。” 贝姆约啐了他一口：“好的不学，学别人绕圈圈。如果你不是封了爵，哥哥揍你一顿。” 蓝海郡公爵惊恐地转过脸，装作专心欣赏老剑圣的战斗。 大卫继续盯着贝姆约，嘴里对身边的剑圣说：“你准备上。” “是！”剑圣持剑在手，缓步走向战圈。 空地上，双手执锯片的兰泼淘收了声音，一声不发地连连挥舞锯片。他的防御比之前要严密得多，几乎看不见破绽。 但是老剑圣突然扑前，白衣、剑光，仿佛浸入了兰泼淘的锯片阵里面，然后在兰泼淘的面前停下。 一柄平平无奇的长剑没入了脖子里，狗熊一般高大的兰泼淘慢慢垂下双手，沉重的锯片“当啷”掉在地板上。 长剑抽出，兰泼淘的双眼失去了神采，身体晃了晃，扑倒在圆头锤战士身上。 老剑圣垂下右手的长剑。 “你来了。”他垂下头，说道。 “剑圣以及剑圣预备役都应该无条件地效忠兹玛家族。”剑圣垂下长剑，距离5米处站定。 “我回身，跨步2，刺你眉心。”老剑圣说。 “臂距外剑刺，对我没有威胁。侧身，斩你手。”剑圣淡淡地说。 “我的徒弟，你错了，你并不比我强。”老剑圣说。 “我没错。我是剑圣，你是剑圣预备役，我比你强。”剑圣说。 “其实你以前的感觉是对的！” “不，我的感觉是错的。” 老剑圣抖掉剑尘上的血滴，说道：“那么，再来证明一下？” “好，再来证明一次：第一，我比你强；第二，你不是我父亲。”剑圣抬起头，缓缓举起手里的长剑，“陛下，我申请剥夺剑圣预备役1号的生命，当否？请指示。” 大卫兴奋地呵呵笑，摇着手说：“杀了吧，杀了吧，我等着。如果你死了，就让剑圣预备2号顶上你的位置，1号死定了。” 国王的话声落下。 老剑圣转身，转身的同时身体下伏，矮了一半身高扑向剑圣。 老剑圣的身体化作一幅白芒，顶着一点剑光，扑向剑圣。 白芒和剑光在中途晃动停止了一阵子，再次启动。 老剑圣与剑圣交错而过。 然后，剑圣保持提剑前刺的动作，而老剑圣则垂剑而立。 护卫们先是愕然，继而纷纷相互议论起来。 剑圣慢慢放下手中的长剑，他失神落魄地说道：“我，输了！” 老剑圣没有说话，他叉开双腿，突然跪在地上。 “我输了。我的感觉……是对的。是，对的？”剑圣手里的长剑“当啷”掉在地上，他的右脚发射性地踩在剑脊上。 奥摩休有点懞，他向默默缩在入口处的岗多图尔勾勾手指，然后揽着问道：“他们打什么哑谜？你给我解释解释呗，听不懂啊。” 岗多图尔说：“如果剑圣的感觉是对的话，那么老剑圣一直比剑圣强，老剑圣是剑圣的父亲。” 奥摩休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抓挠：“哎呀，我……我能说粗口吗？这，这……是人间悲剧啊。” 有人鼓掌。 奥摩休愤怒地抬起头，却发现鼓掌的人是国王大卫。 “恭喜，你赢了，我的剑圣。”大卫笑着说。 “我没赢，上一代剑圣的剑比我快，他可以先一步刺穿我的喉咙。但他中途收了手。”剑圣伸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不用管过程。过程总会掺杂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只有结果，才是尘埃落定之后的清晰。”大卫眉飞色舞地说。 “陛下，我曾经给我父亲送过一个礼物，你的使者说，他收到了。”剑圣慢慢转过身睁着迷朦的眼睛，“你说过，他收到了。我想逾越规矩一次，问一问，他是谁？” 大卫用右手食指指着剑圣说：“你猜到了的，只是你不敢确定而已，对不对？其实你一直害怕你所猜到的事情，因为如果是事实，你不会原谅自己，对不对？” 剑圣慢慢低下头，掉在地上的长剑回到了他的手上。回过剑尘，将剑归鞘，剑圣缓缓抬起头看向国王：“求求你，陛下。” “切！”大卫转过头，背对着剑圣，“真无趣。来，让我们看看，约翰什么时候会来拜访我们。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处置约翰这个老伙计？” 护卫们散去，将王室成员们团团保护起来。 刚才方便被打断的女公爵怒气冲冲地再次走向纬幕。 失神落魄的剑圣被王室禁卫军半明半暗地排除出安保圈外面。 地板上的尸体被一具一具搬下楼。 先是两具禁卫军、再两具侍女，当侍者走到老剑圣面前时，奥摩休降落到老剑圣旁边。 “我来。”奥摩休笑着对两个侍者说。 两个侍者齐齐转过头，先看向呆愣在原地的剑圣，然后才惊觉得望向巨塔一般的禁卫军少将。 少将盯着奥摩休，好阵子，才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奥摩休看向剑圣，剑圣仍然在发呆。 奥摩休探出一根锁链，剑光一闪，锁链断了一截掉在地上。 剑圣终于抬起头，看向奥摩休。只是，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骇的神色。 第147章：职位 现任剑圣举起自己的双手，仔细端详。就是这双手，一剑刺穿了老一代剑圣的喉咙。 所有人都远离剑圣，越远越好。谁都不知道内心世界已近崩溃的剑圣会做出什么。 奥摩收回自己的锁链，走到剑圣面前。 “你不过去看看吗？” 奥摩休用下巴指了指仍然跪着的老剑圣。 剑圣呼吸急促而沉重，他摇摇头，退后了两步。 “我不是……我只是……训练的时候就那样教的……” 奥摩休轻叹一声，自己走到老剑圣的尸体前。弹出锁链，轻轻将老剑圣托在半空。 老剑圣的剑被拿了下来，但是没剑的左手不自然地半握着。奥摩休伸出手，掰开。 老剑圣左手掌心里，躺着一只木雕。 木雕？奥摩休曾经听剑圣说过，他就任剑圣的时候，曾经托国王给自己的父亲送去一只木雕。 奥摩休轻轻将老剑圣放在其他几人旁边，转头看向剑圣。 剑圣用力摇头，他一直在看着奥摩休。 “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我不要过去，我没有做错，都是训练时的内容。” 剑圣一步一步后退，他抱在怀里的剑已出鞘，明显正处于心情激荡的状态里面。 王后对身后的夜鬼将军使了个眼色，夜鬼将军向对剑圣，缓缓走去。 奥摩休没好气地瞪了眼内心崩溃的剑圣，大声说道：“喂，你还是这样半个神经病，别人会把你也干掉的。动动你的脑子好不好？老兄。” 剑圣浑身颤抖了一下，转头看向夜鬼将军。 夜鬼将军停下脚步，冷冷地对剑圣说：“老伙计，放下你的剑。” 剑圣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剑往旁边抛出，“给我一点点时间，将军。” 剑圣快步走向老剑圣停放的地方，但在最后3步的时候，停下来了。 剑圣磨磨蹭蹭的，看得奥摩休心焦不已。他蹲下，将老剑圣左手里的木雕拿起来，随手往楼外面扔。 “不要！”剑圣飞身跃起，在半空中捞回木雕。 木雕呈深褐色，工夫非常粗糙，一看就知道不是专业人士所制。大体形壮是一个人，面容是个有小眼睛、大鼻子的小孩，小孩的嘴角往下弯，似乎不高兴的样子。 “是的……这是我的雕像，是我雕的。” 剑圣的骨头像被抽走了似的，站立的姿势不变，但是整个人变成松松垮垮。他终于迈出最后三步，来到老剑圣面前，跪下。 “我，还没叫过你爸爸。”剑圣低下头。 奥摩休从剑圣身边站起，他看见，剑圣默默地流着眼泪。 奥摩休准备回到自己的下属那里。经过夜鬼将军的时候，夜鬼将军突然说：“剑圣算是废了。” 奥摩休看向夜鬼将军的脸，夜鬼将军神色不变，定定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衣剑圣。 “一旦剑圣废了，他就不再是剑圣——很快就会有挑战者前来挑战他，杀死他，接过他的衣钵，成为新一代剑圣。”夜鬼将军不无感慨地说，“我的老伙计，又要换一个了。” “不一定。你看上一任剑圣，他的实力甚至更强。我觉得剑圣还有翻身的机会。”奥摩休对剑圣没有多少恶感，他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战斗，所以他不希望剑圣的结局是个悲剧。 “退役剑圣大约有两种结局，第一种是战死在岗位上，第二种是死在挑战者手上。除此之外，全部是特例。我听说过，有一年剑圣预备役出了非常多的人才，那一年，死了5个前任剑圣。”夜鬼将军轻轻闭上眼睛，“那真是一个让人神往的年代。5个剑圣，如果能携手合作，必定可以横扫一切。可惜，剑圣之所以强大，来源于他们的规矩，后面随时有一个强大起来的后辈，会前来挑战，并杀死自己。所以在位的剑圣会利用一切掌握的资源，拼命提高自己的战技。” 所以说，上一任剑圣的结局非常罕见，他在被挑战时活了下来，又变回了剑圣预备役。 这种情况之所以罕见，大约是因为前任剑圣比现任剑圣强大，而且他是现任剑圣的父亲。 剑圣的制度，硬生生摧生了一个悲剧。 不知道王后的核心力量里面，会不会有这种漏洞？ 奥摩休突然对国王和王后身边的贴身保卫力量感兴趣。 “喂，老鬼，你会不会被你的继任者干掉？” 夜鬼将军皮笑肉不笑地摇摇头。 “给我说说呗，怎么说，我都是和你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什么秘密都不知道，我很没有归宿感哎。”奥摩休干脆在夜鬼将军身边站定。 夜鬼将军无奈地摇摇头。 “你知道，王后的势力是从卓温前王室分出来的，根基浅薄。而且，王后的大部分底蕴，来自于前王族的激进势力，也就是对前王室心怀不满的人。卓温王室出名温和，内部不满意的势力，当然就是指责卓温家族软弱的一派。我就是夜鬼里面，最赞同对战强硬的一派。夜鬼是以暗杀为目的培养出来的对外力量，一直以来有2个领头人，分别是将军和教官。如果传统在我这里没有发生改变，从历史上看来，这两个夜鬼的领头人几乎都能寿终正寝。” “夜鬼教官？我见过，很高很高，有两个我那么高。很壮很壮，有三个我那么壮。”奥摩休说，“腰间插着两柄弧弯刃，穿着和你差不多的皮甲，看样子可以一个人单挑骑士级蒸汽兵器。” “单挑骑士级蒸汽兵器？”夜鬼将军冷笑着说，“你这是多看不起教官？好吧，我和你说吧，教官也是我的教官。我小的时候，是个流浪儿，有一天，教官上街，捡了我，带回夜鬼部队教导。我很争气，一路上打败了所有曾经比我强的夜色，最后接替前任将军。我算是天之娇之了吧？那么我跟你说，我带领的夜鬼小队，5个人，其他每个人只比我差一点点，5个人联手，从来没有赢过教官。” 奥摩休觉得自己在听奇闻。 “但是，教官看起来只有30来岁，怎么看都像刚刚步入中年的样子。反而是你老态龙钟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教官收养了你？” 将军说：“那是因为教官不是人类，他是个有巨人血统的矮人。好了，不说夜鬼的事情了，说得我心里不舒服。那你知道不知道，夜鬼在老卓温那里不是保卫力量，老卓温真正的保卫核心，是由女人担任的，名字叫做女侍。” 侍女常听说，女侍没听过。 奥摩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女侍不是侍女？这名字有点绕口。 将军继续说：“侍女的称呼，是以前的贵族根据卓温国王身边的女侍转撰出来的。他们觉得国王身边的女侍太完美了，女性，有强大的战斗能力，心细，又懂谋略，善解人意，等等等。所以贵族们把自己身边的女仆改名为侍女。但是卓温家的女侍确实不是侍女。女侍只有一个人，她是战斗力极其强大的战士，是女性，她会离开被保护国王独立战斗，会独自离开王宫执行任务。不过一旦国王需要贴身护卫，女侍就会赶回王宫，在国王的身边寸步不离，随时准备抵挡危险。女侍就任了700多年，在她的任期里，从来没有一位卓温国王被暗杀成功。” 奥摩休骇然。 不是因为女侍的强大。而是因为——莉娃蒂这次从西北回来，她出现在坦菲身边的位置，很像夜鬼将军所讲的那样。 本来奥摩休以为，今天莉娃蒂没有出现在楼顶，因为王后身后，只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袍人，看起来是一个蒸汽动力铠甲战士。 但是现在转头一想，莉娃蒂是一个强大的蒸汽机师，说不定她的蒸汽铠甲战技也很强悍。 “你终于发现了。”夜鬼将军轻轻说道，身体缓缓从空气中融化。 奥摩休没有理会消失的夜鬼将军。 “喂，莉娃蒂！”奥摩休大声叫喊，他就对着王后身后，那个的裹着黑色长袍的动力铠甲战士。 动力铠甲战士没有动。 贝姆约公爵转过身来，掏掏自己的耳朵，对奥摩休说：“喂，奥摩休小子，你好吵噢。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去探望我的汉勒薇子爵？” 这个时候，动力铠甲战士缓缓动了，她回过头，看了奥摩休一眼，然后，身体又转了回去。 奥摩休确认了！从动力铠甲战士的动作，他确认，那个就是莉娃蒂。 莉娃蒂成为了王后身边的女侍？ 奥摩休在发愣，贝姆约公爵不满地瞪了眼莉娃蒂，嘟囔着又去看他的战争。 夜鬼将军点头确认，“没错，她就是莉娃蒂，一个心志坚定，智慧过人的女人。你配不上她。如果你不舍得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你最好别浪费你自己的天赋。我希望，我的位置由你接替。我老了，估计过不了几年，我就拿不起剑。那个时候，我不会让自己继续活着。你还年轻，足够接过我的衣钵。而且，如果你接过夜鬼将军的这位置，就可以和莉娃蒂搭档。我想，你会喜欢这个差事的。” 奥摩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向夜鬼将军告别，失神落魄地走回下属们聚集的位置。 夜鬼将军轻轻摇头，消失在原地。 “喂，发生了什么？你们聊了什么？”奈诺眼巴巴地等着奥摩休回归，焦急地问奥摩休情况。 奥摩休把刚才发生的、夜鬼将军所说的统统说了一遍。 刺头们面面相觑，觉得人生好奇幻，大伙们准备被扫地出门之前，跟了下一任夜鬼将军接任者？这大约就是别人所说的峰回路转吧。 其中的哲诺.卓温知道的事情更多，他对奥摩休说：“你别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啦。其实嘛，在卓温王后的手下做个女侍，很好的啊。你知道吗？我们老大身边的那个女侍，是女精灵剑士！精灵，和你身边的那个一样，她现在起码有800多岁了，从从很久很久的以前，就在国王身边担任女侍职位，一直担任到了老大这里。而且我听说，老大身边的女侍先生，中途还回过几次东部的精灵帝国，生过小孩。”哲诺一边说，一边向奥摩休挤眉弄眼。 奥摩休又想起一个人，见到的时候就裹在长袍下的神秘人。 “坦顿纳伯爵身边的神秘护卫，好像也是一个女精灵？”奥摩休说。 哲诺嗤笑着说：“虽然我非常崇拜坦顿纳步步，不过，就女精灵侍卫的这件事上，只能说坦顿纳家族在模仿卓温王室。你知道精灵帝国富饶而强大，所以坦顿纳家族雇佣一个女精灵战士需要花费多少金币，可想而知。” 奥摩休又想起了斐彼莫骑士。 “那么，卓温老大的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强大的骑士？” 哲诺神色黯然，点头表示肯定：“是的，老大的身边本来还有个骑士，而且他曾经获得教会亲封，是个圣骑士。不过那个圣骑士和老大吵了架，已经生气离开十几年了。” 奥摩休记得，当时卓温老大的身边确实没有圣骑士，就连女侍也没有出现。 哲诺说：“说听说，那年，老大和骑士老头大吵，是因为禅让王位的事情。起因大家都知道，老大把王座让给了兹玛家，最后骑士老头转身就带着他的骑士团离开了老大。老大曾经说过，骑士老头是大哥，他是小弟。大哥干活，小弟不敢吭声。” 嗬，这话听起来多么幽怨。在卓温家手下干活，还是不错的嘛。 奥摩休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对自己准备接替夜鬼将军的位置，也不那么抗拒了。 话痨哲诺继续说：“不过，坦菲姐姐和我们的老大不一样。” 奥摩休本来安下的心又被揪了起来，他恶狠狠地对哲诺说：“怎么不一样？” 哲诺轻叹一声说：“虽然不太愿意，但不得不说，相对我们的老大，坦菲姐姐她工于心计、内心有点阴暗、王后派头太足、对手下稍稍有点无情。唉——” “你唉个什么，继续啊。” 哲诺幽怨地说：“太多，说不完。” 奥摩休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了。 第148章：救 奥摩休和刺头部下们聊天的时候，剑圣要被卫兵押下楼去。 奥摩休的手下就堵在门口的正前方。下楼的时候，剑圣必须经过了奥摩休等人。 楼顶全是王族的手下，每个都有点身份。所以押送小队开路的是两个貌美的王室侍女。 “请让路。”王室侍女对每一个侍卫点头哈腰，恳求让路。 很快，奥摩休前面的各个王族的侍卫都让开了路。 到了奥摩休的一队人。 奥摩休妒忌地看着两个比自己高，身材比自己还好的侍女，双手叉腰，挡在路上。 “请让路。”两个王室侍女低着头，向奥摩休屈膝行礼。 “我不，你能吹我？”奥摩休嬉笑着说。 4个押送剑圣的王室禁卫军铠甲上刻着少校的官衔，其中一个说：“小列兵，你要上军事法庭是吗？要不要尝尝？” 奥摩休惊喜地答道：“好哇，早就想知道那里是什么滋味了。” 两个王室侍女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好看。”奥摩休痴痴地看着笑出来的侍女说。 沙皮狗兽人伸脚踹了奥摩休，说：“莉娃蒂在看你！” 奥摩休大骇，一看，果然莉娃蒂正转过身，看着他。于是连忙一蹦三尺远，让开了路，并且装作欣赏天空。 奈诺也四脚并用让开路。 两个侍女深深看了眼奥摩休，守在楼梯口。 王室禁卫军押着剑圣走。 “救我。”经过奥摩休的时候，圣剑对奥摩休作出嘴形。 押送小队没有停留，奥摩休虽然清楚地看到剑圣的嘴形，但是没来得及思考，也没来得及作出行动。 站在奥摩休身旁的哲诺也看到了剑圣的小动作，他哼哼地冷笑，目送着剑圣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楼梯间里。 “没想到他是个怕死鬼。”哲诺走到奥摩休身边说，“你该不会真想救他吧？我希望你别做傻事。” “我也怕死啊。”奥摩休说。 “你怕死就好，那样就不会去救剑圣。”哲诺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又抬起头看向奥摩休，“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剑圣一样怕死？所以，你要救剑圣？哎哎，你说话说清楚一点，真要求剑圣，你会死的。除了国王，没人能拥有剑圣。” “这个不需要你管。”奥摩休给哲诺搁下一句话。 两个侍女没有跟着押送小队走，仍然守在楼梯口。 奥摩休最后看了眼侍女，抬起脚步，走到夜鬼将军旁边。 夜鬼将军背负着双手，与莉娃蒂并肩而站，静静观看着远处慢慢寂静下来的战场。 “第一轮战斗停止了，大家都开始休息。”夜鬼将军不像在自言自语，“约翰应该会趁着这个时候派人过来谈判。” “奥摩休去准备一下吧。第二轮战斗开始的时候，你带领我的贴身近卫骑士打头阵，务必要打出优势。”王后转过身来，吩咐奥摩休准备战斗。 几乎所有王族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上前一步，昂首挺胸，对着天空说：“是，我的王后。” 大卫嘿嘿地笑，举起双掌，轻轻鼓掌，“不错不错，王后掌握了一枚好棋子。可惜，不是王牌蒸汽机师。就算是王牌蒸汽机师，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解决王后没有圣兽级蒸汽堡垒的大问题。唉，想想就可惜、头疼。来人，给我准备床，我要小睡一会。” 公爵们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奥摩休的样子。 之前上厕所的那个女公爵对贝姆约公爵说：“贝姆约哥哥，听说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奥摩休脱离约翰的势力，第一个投靠你的。你怎么把这个人物给放了？” 贝姆约摊摊手，自嘲地说：“我的失误，只依靠情报作判断，所以并没有给自己掌握一个好战士咯。不过我知错而改，准备随时再掌握奥摩休。不知道王后会不会给个机会我？” 坦菲冷笑，横了贝姆约一眼。 贝姆约捂着胸口大喊道：“坦菲，你这一眼，几乎和当年拒绝我的求婚一样，伤了我的心。啊，好疼。” 王族的公爵们哄然大笑。 “都闭嘴！” 国王没有暴怒，圣殿郡公爵重重拍了身边的桌子。 所有公爵都收敛笑容，站坐回椅子上。 蓝海郡公爵怯怯地对身边的侍卫说：“给我改造床铺，我要午睡。” “我也要，我也要。”贝姆约没好气地看了眼柯伦，自己把屁股下的椅子放倒，变成床的形状，然后重重躺下。侍女送上被子。 “你这样呵斥弟弟妹妹们，心里是不是有点空荡荡？”躺下的国王侧着身体，视线绕过王后，落在柯伦的脸上。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大卫哥哥。”柯伦端坐在椅子上，一丝不苟地观看着零星的战斗。 “如果坦菲嫁给你，国王的位子一定是你的。”大卫平静地说，“后悔没使用手段吗？柯伦。” 坦菲从莉娃蒂腰间拔出短剑，指着大卫。 “哈哈，你们看，我的王后拿着短剑指着我。唉，我认栽，行了吧？”大卫侧躺变仰躺，“让我好好地睡过去吧。” 新补充的剑圣抱着连鞘长剑站在国王和王后中间。 王后把短剑交回莉娃蒂的手上，然后对大卫说：“大卫，我们离婚吧。” 国王沉默了一会，低声笑了笑，“国王和王后不能离婚。” “还有其他的方式。” “不，我不希望那样。以后再说吧，再给我一点机会，再给录华王子一点机会，拜托了，坦菲。” 王后不再说话。 一直认真观看战斗的柯伦转过头，静静听着王后和国王的对话。 王后和柯伦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 “莉娃蒂的黑10号和奥摩休，随时待命。”王后转头吩咐奥摩休一句，也躺下午睡。 莉娃蒂把奥摩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警告他：“你一会用我的黑10号，不许动我的保密箱。不然我跟你完！” 奥摩休委屈极了，他还没有上到黑10号的驾驶舱呢，就被威胁了。 “你放心，我不会乱动你的东西的。我像那种人吗？”奥摩休就差拍胸口承诺了。 莉娃蒂仍然不放心，“你保证，用你的手掌和心脏保证。” 奥摩休无奈，只好右掌拍左胸，保证说：“我奥摩休绝对不去碰莉娃蒂在黑10号里面的保密箱。” 莉娃蒂放过了奥摩休。 这个时候，有士兵快步走过来。 “报告，约翰的使者求见。” 国王从临时床铺上打挺起来，“喔喔，来了来了。大家都起来。” 除了柯伦和王后之外，所有人都躺下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人睡过去，于是侍女们一阵收拾，公爵们一阵埋怨。 “去，把约翰的人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还在我的身边留了什么样的棋子，我的人竟然没有发现。” 一个文臣模样的人被押送到国王面前。 新上任的剑圣把嘴凑到国王的耳边说了些话。 国王举起手，挥退了剑圣。 “我想亲自听听我身边的人怎么说。”大卫看向面前的文臣，“我记得，我没见过你。莫非，我和你的女儿有不清不楚？” “不。幸好，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将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我的陛下。”文臣故作镇静地说，“我只是您手下主管房屋安全的人，并没有多大的权力，虽然它的职责非常重要。” 大卫看向剑圣，说：“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剑圣走上前，对国王，也对王后和各个公爵解释道：“我们脚下这幢楼是柯伦公爵的产业。被指定为观战点之后，王室主管房屋安全的官员就过来察看它的安全性。发现异常之后，王室禁卫再次对楼房进行检查，确认安全。” 公爵们齐齐松了口气。 小女公爵拍着心口说：“我以为要逃命了呢。” 柯伦猛地瞪过去。 小女公爵立即肃穆端坐。 大卫无所谓地向小女公爵眨眨眼睛，然后对文臣说：“说，约翰让你说的。” “约翰军事大臣希望投降。” “喔喔，我就知道！使者传话，就是这样的无趣。你们看，铺垫都没有！说吧，约翰需要什么什么条件才肯投降？” “他的亲属无罪，他的财产留下十分之一，他会交出手上的势力，并接受法庭的审判。” 柯伦此时插嘴问道：“约翰什么时候给你留的话？” 文臣沉默。 “说！”柯伦伸出手掌，一拍桌子。 文臣浑身抖了一下，一膝盖跪在地上，但他仍然闭着嘴巴，不吭一声。 王族的公爵们交头接耳，好一阵议论。 “别王威太盛呀，我的柯伦弟弟。”大卫国王嬉笑着说完，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文臣说道：“约翰的请降如果被驳回的话，他会做什么？我说，如果。这么简单的对话，约翰会和你说了吧？虽然我不知道约翰用什么方法提醒你过来和我们谈判。” 贝姆约公爵嗤笑道：“还有什么可猜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条选项，史书上都写着啦：不接受我的条件，鱼死网破，我死了，你也不好过。对不对，老头小官？” 文臣不敢抬头，低着头说：“伊思屋郡的两座圣兽级蒸汽堡垒将会被启动，并投入诺威城的战斗。” 大卫对贝姆约公爵鼓掌：“不愧为最像我的弟弟，而且比我多了铁血的味道。” “哥哥你又笑我。” 大卫摇头说：“你知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父亲公爵说的。就是不知道，弟弟的口味和我是不是一样？” 贝姆约眨眨眼睛，无辜地问道：“哥哥你在说什么？要不，战争完了之后，去我的东雪山郡去找精灵吧？” 大卫指着贝姆约笑着说：“真像我！” 两人哈哈大笑。 两人笑完，柯伦伸手一拍桌子。 文臣又抖了一下。 “告诉你，我们手上有4座圣兽级蒸汽堡垒，约翰输定了。” 文臣哆哆嗦嗦地说：“所以约翰军事大臣希望有条件投降。” 大卫没好气地瞪了眼严厉的柯伦，阴柔怪气地对文臣说：“他的提议被拒绝啦，我说的，我是国王。” “好的，请容许我回复约翰军事大臣。” 大卫把脸放在桌子上，侧着头打量文臣说：“你觉得你还能去见约翰吗？” 文臣开始控制不住身体。 “哈哈哈。”大卫笑个不停，“别介意啊，我开玩笑的。去吧去吧，去见你的约翰。” “等等！”柯伦挥手。 柯伦身边的一个长袍法师模样的老年女人慢慢站直身体，举起手里的长杖。 “约翰收到你的回复了吗？”柯伦问道。 “没，还没有。”文臣颤抖着说。 “你说谎！”柯伦指着诺威城外。 远处，城外，仿佛冲天柱一样的蒸汽慢慢升起。 两道。 “杀了他。”柯伦对身边的魔法师说。 老年女魔法师长杖顿地，文臣两眼失去神采，软软瘫软在地上。 “把消息传出去的不是这个送死的，我们这里还有另一个约翰的人。”柯伦说道。 坦菲轻叹一声说：“找出来吧。我想，聪明的人都知道是谁了。” “谁是聪明的人？”贝姆约对坦菲说，“啊，王后你真坏，你在说我不是聪明人。” 小女公爵叉着腰站起来，扫视着周围的人，愤怒地说：“是哪个该死的贱人，竟然害得我不是聪明人。自己走出来，不然我让你不得好死！” 大卫笑眯眯地对王后说：“我的小梦娜拉长大了，会露出牙齿了。” 一个人跪了下来，浑身颤抖。 奥摩休又回到楼梯口附近，这时候，他诧异地看着开路的两个侍女之一跪在了地上。 一个王室禁卫军走过来，一把抓住侍女的头发，将她拎在空中。 奥摩休大怒，背后弹出金属细丝，走过去，站在王室禁卫军面前。 “放下她，放尊重点！” 侍女满眼惊恐，现时急促呼吸着，向奥摩休投来感激的眼神。 王室禁卫军不为所动，但他拽着侍女头发的手臂上，铠甲正在缓缓裂开——奥摩休的金属细丝正在切开他的铠甲。 王室禁卫军眼神黯然，但仍然不动。 眼看，王室禁卫军的手臂皮肤就要被切开，甚至手臂都保不住。 “够了。放下那个罪人吧。”王族所在的位置，有人开口说道。 第149章：受降 作为棋子的侍女被王室禁卫军放了下来。 奥摩休看向尊贵无比的那一列座位上，贝姆约公爵正转过头。 “每个人都应该为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对不对？”贝姆约公爵对奥摩休说。 奥摩休不知道公爵的话有什么深意，但从字面上来看，没有错，所以他点了点头。 从王室禁卫军手上逃脱的侍女来到奥摩休背后，轻轻伸出双手握住奥摩休的手臂。 “杀了我，求求你。”侍女低声在奥摩休耳边说。 所有的贵人都看向奥摩休，其中的贝姆约公爵似乎准备拿过处理权，他继续说：“我猜，你旁边的约翰的人在恳求你某些事情。”贝姆约公爵稍稍转过视线，看着侍女说，“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恳求，会给怜悯你的人带来什么？” 奥摩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放开，之前的抓握虽然不强有力，也是一份依赖。 侍女现在放弃了依赖。 转过头看着侍女苍白的面孔，这个为约翰发出启动圣兽级蒸汽堡垒信息的侍女，曾经与约翰系统有何种关系已经不重要，她现在的命运已经掌控在别人的手里。 而掌控命运的人，心里装着的，是满满的恶意。 侍女绝望了，她缓缓跪下。 “我会给你有尊严的死亡。”贝姆约公爵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转身肃立，作出最后审判。 两人贝姆约的近卫走到侍女身边。 “谢谢贝姆约公爵！”侍女喜极而泣，向贝姆约公爵拜谢。 贝姆约的近卫轻轻扶起侍女，看起来还算不那么撕心裂肺的结局即将降临。 “等等。” 叫停的声音来自于大卫国王。 “贝姆约公爵准备怎么处置奥摩休？”国王问道。 贝姆约微笑地看向国王：“为什么要处置奥摩休？” “哈哈！”大卫仰头大笑，“原来是你。” 贝姆约摇头说：“不是我。你可以处置奥摩休了。” 大卫转头看向王后，投出的眼神带着疼心和询问，寄托着不激发更大风浪的希望。 坦菲没有与大卫对视，她瞥了眼被带下楼梯间的侍女，然后对旁边待命的传令兵说：“吩咐我们的4座圣兽级蒸汽堡垒，开始启动，待命出击。” 传令兵没有马上离开，直到柯伦公爵对他点点头。 大卫国王霍然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柯伦。 贝姆约公爵茫然若失，声音嘶哑地说：“原来是你，我早应该猜到了。” 柯伦公爵从座位上站起，他走到所有人的前面，正面对大卫的位置，清了清喉咙说：“我们的哥哥累了。我决定，暂时住进耶里梅斯峭壁，帮助大卫管理我们家的王国。” 小女公爵梦娜拉小声说：“那样不好吧？大卫肯定不肯。” 柯伦瞪了梦娜拉一眼，冷冷地说：“我没有询问大卫的意见，现在我只是向大家宣布我的决定。” 大卫嘿嘿地轻声冷笑，“你说完了吗？柯伦。” “我说完了！”柯伦慢慢背负起双手，等待自己的各个兄弟妹妹的回应。 “我说，柯伦、圣殿郡公爵、掌握圣殿的王族。”坦菲抬头看着柯伦，“你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承诺？或者说，你已经改变了主意？” 柯伦面无表情地看着坦菲说：“我从来没有改变主意，你只是相信了你相信的事情。” 坦菲深呼吸了两下，按捺着情绪说：“我的筹码，加上你的血脉，这样，会不会令你作出改变？” 柯伦眼睛圆睁。 其他王族成员全部愕然。 只有国王大卫仰头哈哈大笑：“这个傻瓜，真相信你不孕，哈哈哈。” 楼顶上，只有国王畅快大笑的声音。远处，战斗在继续。更远处，又有4道巨大的蒸汽柱腾起。 国王笑得太猛，眼泪都笑了出来，他笑着擦掉眼泪，余笑未了地对柯伦说：“傻弟弟啊，你不知道你的王后一直想当女王吗？为了她熄灭这个念头，我一直谣传她不孕。” 坦菲怒视大卫，说道：“你闭嘴！” “我偏不。”大卫嬉笑地答道，“我还是国王。”大卫笑着，从座位上拎起一根黄金权杖说，“我这根小棍子，要给谁呢？有点头痛呀。”大卫用手撑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坦菲，又打量一下柯伦，“要不，各个弟弟妹妹们给个主意吧？” 公爵们的贴身近卫迅速聚在自己的主人身边，现场一片私私窃语。 但是站在各人面前的柯伦公爵没有近卫，他一向自信。 莉娃蒂俯身在王后的耳边。 奥摩休看见莉娃蒂仿佛很自然垂下的双掌，作了个抓握的动作，缓缓一进一退。 作为蒸汽机师，奥摩休看懂了，莉娃蒂作了一个进攻起手式。 奥摩休其实看不太懂刚才的一番交谈，发现异常的时候，周围的其他王族的近卫们已经悄悄远离他们。 王后带来的贴身近卫在夜鬼将军带领下走了过来。 “现在，我接过指挥权。”夜鬼将军对奥摩休说，“奥摩休，你和你的人殿后。” 奥摩休眉头扬了扬。这个情况下殿后，十死无生啊。不满地看了眼夜鬼将军，想从他的眼睛深处找到些许答案。 夜鬼将军的瞳孔里只有一片平静。 “报告！”王族们还没有商量出一个一二三，刚才派出去命令圣兽级蒸汽堡垒启动的传令兵回来了，“维克托中将传来口信！” 按照程序，国王可以要求公开口信，或者独自聆听。 大卫勾勾手指，示意传令兵过来。 “等等。”坦菲伸出手叫停了传令兵，“公开中将的口信。” 传令兵木桩一般站立在原地，两眼目不斜视。 坦菲看向柯伦。 柯伦避开坦菲的目光，对传令兵说：“公开！” “维克托王牌蒸汽机师警告说，在诺威城市区里启用圣兽级蒸汽堡垒进行战斗，会给城市带来不可想象的破坏。包括阳光大道、丰收广场、祭礼教堂都在破坏的范围里面，希望……国王尽可能与约翰达成和平协议。” “喔，真是令人兴奋的提议。我的王后，我要不要处理掉这件事情呢？请批准。” 坦菲瞪了大卫一眼。 柯伦沉思了一会，问道：“各位弟弟妹妹想好了吗？” 蓝海郡公爵举起右手道：“柯伦哥哥，我们能回去想想吗？” 柯伦瞥了眼坦菲，说道：“大家都累了。楼下安排了休息的地方，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派人接大家再来这里观看约翰的覆灭。”安排完王族，柯伦对传令兵说：“给维克托中将家里送去500枚金币，让他安心对付约翰的圣兽级蒸汽堡垒。” “是！” 王后被分配到楼顶往下的第二层，国王的下面。 走进最大的房间，王后坐在梳装台前，夜鬼将军、莉娃蒂以及一个不起眼的普通近卫围在王后周围。 奥摩休和岗多图尔、奈诺，和刺头王后卫队守着门口。 莉娃蒂头上的蒸汽头盔被摘了下来，她瞪了眼奥摩休，说道：“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奥摩休磨磨蹭蹭走到王后近处，看起来不起眼的近卫向奥摩休伸出手掌：“你好，我是信纸。” 奥摩休握着“信纸”的手，“嗯？”地发出疑问。 这个人是谁啊？竟然和夜鬼将军、莉娃蒂平起平坐。 不过信纸看起来并没有在意奥摩休，握过手之后，他俯下腰，在王后的耳朵旁小声说起事情来。不一会，莉娃蒂搬过两张凳子，王后、信纸、莉娃蒂围成圈，皱紧眉头商议事情。 奥摩休无聊地走到最近的窗边。 在他们离开楼顶的时候，战斗强度虽然减弱，但仍然在继续。 诺威城的外围，以及作为财富聚积之地的内城，腾起了巨大的尘烟。 “贝姆约的圣兽级堡垒和约翰的打了起来。”夜鬼将军走到奥摩休身旁。 原来，贝姆约公爵的“千炮麒麟”与约翰的“丛林狒狴”，开始在西南方接触。 “西南方有丰收广场。”夜鬼将军远眺尘烟腾起的地方，音调没有起伏地说，“那里的酒吧、赌场等等娱乐场所非常多，王后有不少产业置在那里。现在看来会没有了。” 尘烟波及的范围有点大，至少比奥摩休想象的要大得多。在野外战场，蒸汽兵器并不会造成这么轰烈的阵势。 “阳光大道被波及了。” 圣兽级蒸汽堡垒组结成的作战编队，所形成的破坏力超乎奥摩休的想象。 其实不单单奥摩休无法想象，估计下达启用圣兽级蒸汽堡垒战斗的柯伦公爵也没有想到。 才解散半个小时，柯伦又把王族的各位聚集起来，大家又回到楼顶。 这次，柯伦只允许每个王族带5个人侍候。 王后把夜鬼将军、信纸、莉娃蒂、奥摩休以及一个侍女带上了楼顶。 奈诺爬到奥摩休的肩膀上，混上了楼顶。 “去，向约翰喊话，叫他过来投降。”柯伦坐在大卫曾经坐的位置上，转头向他的近卫吩咐道。 3个小时之后，祭礼区被波及了一半，丰收广场和阳光大道已经看不清具体景象。这个时候，约翰派出的一名中校来到王族面前。 同时，圣兽级蒸汽堡垒的战斗停止了，双方正缓缓退回自己的阵营。 “我，柯伦公爵、圣殿郡公爵、圣殿的掌控人，现在以维斯晋王国兹玛王室的名义，允许约翰交出手里的权力，并且投降。我承诺约翰的财产被保留三十分之一，国王将特赦他的亲属。” “尊敬的柯伦公爵，请允许我拒绝您的提议。现在我们有新的要求。”身穿轻步兵制服的中校拒绝了王室的提议。 柯伦皱起眉头：“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 “请问，维斯晋王国会如何处置约翰一方的军官？如果我们军官作出某些贡献的话，能不能既往不究？”中校用恳求的语调问道。 坐在最边缘外的大卫国王哈哈大笑起来。 待所有王族、中校看过来，大卫摇摇头，感慨地说：“约翰也要倒霉了啊，唉，何必呢？难道我的位置就这么吸引人？不过，还真的挺吸引的，哈哈哈。”大卫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 柯伦的视线离开国王，对中校正式说：“王国的军事法庭会起诉一批军官。” 中校向柯伦深深鞠躬说：“我们希望国王特赦所有军官。” “这是约翰的意思，还是军官们的意思？”柯伦神情显得更加轻松。 “是军官集团的意思。” 柯伦没有立即答应中校，诺威城的圣兽级蒸汽堡垒战已经停止，造成的损失已经不可挽回。伸手敲着桌面，柯伦缓缓说道：“作为约翰发动内战的帮凶，你们一方的军官不可能逃脱被制裁。” “所以我们希望国王发出特赦令。”中校脸上保持着有礼的微笑。 大卫国王在座位的最远处大声问道：“我亲爱的约翰军事大臣怎么了？” 中校又向大卫国王深深鞠躬，回答道：“他被我们控制了起来，陛下。” “杀掉他，我们战场见真章。”大卫把脚收到座椅上，毫无形象地大声嚷道。 “别理他，现在这里，我说了算。”柯伦没有看大卫，他认真地对中校说：“你很好。这样，你到休息间休息一下。我们先讨论，有结论之后马上回复你。” 中校凝重地说：“我们希望尽快得到结果。” 大卫又在远处嚷嚷道：“如果结果不能尽快出来呢？你要知道，我们有十多号人，一人一个意见，一时半会统一不了意见。除非，我们某个人变得最厉害，他说一不二，才可能马上给你答案。” “如果这样的话……”中校向各个王族成员逐一鞠躬，“我们不保证战争会发展到什么地方。不瞒诸位，我们军官掌控现在的局面，正面临着约翰的嫡系的攻击。” 军官被送下楼。 “怎么办？我说，柯伦和王后，我们该怎么办？”大卫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指着尘烟未定的西南方，“丰收广场没了，阳光大道没了，祭祀区估计也完了一半，我看你们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 “与你无关！”柯伦眯起眼看着大卫，“从现在开始。” “很好！”大卫竖起食指指着柯伦，“你很好！我走。” 第150章：潜入，为了…… 国王离开了楼顶，整个空间好像突然少了许多人。 公爵们目送国王离去，但所有人都闭口不言。 柯伦出乎意料的强硬，而大卫出乎意料的顺从。 所有人都私底下猜测，国王和柯伦已经达成了某些协定。至于协定的内容，却无人得知。 国王离开后，与9个公爵不一样的人，就只剩下王后坦菲.卓温。 “你累了，坦菲。”柯伦对王后说，“我安排一间比较好的房间给你休息。” “谢谢，但不需要。”坦菲冷冷地拒绝，她看向远方变成废墟的著名景点，那里即使破败，但仍属于维斯晋王国，十几年以前，和她拥有相同姓氏的家族一直以国王的名义管理着名为维斯晋的王国。 姓氏为兹玛的公爵们漠不关心地看着王后，以及柯伦。 被拒绝之后，柯伦似乎放不下脸，他提高声调对坦菲说：“我说，你累了！” “柯伦，你不能对我大声说话！我是王后，至少现在还是！”坦菲站了起来，她高高昂起头颅，但并不去看柯伦，“要走，可以。我会自己走。还有，记住，我不是什么弱女子，别认为你可以掌控我，圣殿郡公爵。” 坦菲傲然地转过身，莉娃蒂快步走到坦菲旁边，两人并肩离开属于王后的座位。 柯伦抬起头，欲言又止，因为夜鬼将军从侧面向前两步，正面面对着圣殿郡公爵，隔开了柯伦和坦菲之间的视线。 柯伦终于感受到坦菲与其他女人的不同，他在坦菲进入楼梯间之前大声说道：“坦菲，我们之间的协议仍然有效。” 坦菲没有停下脚步。名为信纸的近卫带领着奥摩休在王后身后左右排列，跟着王后的脚伐继续走自己的路。 即使柯伦不再强令坦菲接受控制，但坦菲并没有从柯伦得到她所想要的结果。 怀着不甘心，坦菲迈着从容的步伐，在各个王族公爵的注视下，带着奥摩休几个还算著名的近卫，离开了楼顶。 回到之前的房间，外面的风仍然吹抚，暂停的战场伤痕累累。 坦菲带着自己的4个近卫，站在玻璃窗边，眺望着曾经的丰收广场。 隔着玻璃，5人什么都感受不到。 “奥摩休。”坦菲静静看着废墟，轻声对旁边站立的奥摩休说。 “我在，王后。”奥摩休也轻轻地回答，仿佛害怕打碎目前的气氛。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坦菲看向奥摩休，客气地说。 “哦，什么事？你先说出来听听，我看能不能行。”奥摩休说。 “放肆！”夜鬼将军愤怒地盯着奥摩休。 坦菲举起手，阻止了夜鬼将军继续喝斥，然后叹息一声说道： “对于奥摩休，我们都犯了一个常识性、但大家都没有识意到的错误——奥摩休接受的教育很可能和我们不一样，他接受的是平等教育。”坦菲看着莉娃蒂说，“这个结论是莉娃蒂和奥摩休长时间共同生活才得知的。所以，我们才会见到，奥摩休会与底层的人平起平坐。但是，至少我们看来，他对上位者缺乏尊敬。我们现在正处于同舟共济的时期，我觉得，奥摩休的性格和他的信仰，我们需要接受并且相互包容。” 奥摩休举起手掌拍了拍，感叹地说：“王后说得真好。如果您不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特点。” 坦菲神情一滞，笑着摇摇头，离开玻璃窗前，轻轻坐在床沿上，扭头对奥摩休说：“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实在太对了。”奥摩休肯定地说。 王后不禁莞尔一笑，对奥摩休说：“那么作为知己，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这件事，你肯定很愿意去做的。你愿意做的事情，肯定高大上。” 夜鬼将军退到门口肃立。 奥摩休呵呵笑着，指着坦菲，意气风发地说：“就冲着你说的这个高档大气上档次的简化词，你说，什么事情？只要不违反的我原则，我都敢拍胸口答应下来。” 坦菲低头想了一下措辞，最后却很直白地抬头对奥摩休说：“把约翰救出来吧。” 奥摩休神情一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救——约翰？维斯晋军事大臣、战争的另一方、属于敌人的约翰？” 坦菲诚恳地看着奥摩休点点头，不再说话。 莉娃蒂从旁边走过来，耐心地为奥摩休解释说：“因为开战之前，王后把自己的大部分兵力的指挥权都交给了柯伦。这是一次赌博，不过很遗憾，可能说输了。现在王室一系的军事指挥权，已经完全掌握在柯伦手里。大卫的王宫势力、王后的势力，加上柯伦自己的圣殿军势力，柯伦手中的力量已经没人可以抵挡。现在假设，如果王室一系打败了约翰，又或者约翰的投降被接受，那么约翰手上的势力很大可能会继续被柯伦掌握。如果柯伦真的拿到属于约翰的势力，他会成为维斯晋王国有史以来，第一个拥有巨大无匹的权力的公爵。” “我们不能让柯伦成为一个集权公爵！”坦菲补充说，“如果柯伦真的成为了集权公爵，又控制了耶里梅斯峭壁和诺威城，那么他准备完毕之后，肯定会剥夺大卫手里的王座的。” “那个时候，即使柯伦不会谋夺王位，他也有以公爵的名义，将在圣殿郡建立一个强大的公国。”莉娃蒂补充说。 对坦菲和莉娃蒂的轮番说辞，奥摩休有点消化不过来，他拼命眨眼，并且问赫斯莱娜：“赫斯莱娜，她们两个说的事情，真的是人能理解的吗？” “并不难理解，很容易。” 奥摩休决定终止和赫斯莱娜的对话。 莉娃蒂走到奥摩休面前，抓起他的右手，说道：“你不用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去把约翰救出来，然后……” 坦菲眯起眼，眼缝里透出精光：“交给东雪山郡公爵——贝姆约。” 奥摩休对贝姆约公爵的印象不错，因为汉勒薇和索托罗是他的好朋友。如果把约翰救出来，再把约翰交给贝姆约公爵，奥摩休并不反感。 但是，把约翰交给贝姆约公爵，对贝姆约公爵真的有利吗？ 奥摩休不知道。 莉娃蒂从腰间掏出两颗红宝石，递给奥摩休，说道：“这两颗火元素宝石给你补充能量。现在柯伦还不知道你的厉害，给他看看你的本领。加油，奥摩休！” 坦菲笑了起来，从床沿站起。 奥摩休和莉娃蒂四手分开，立正在王后面前。 “说起来有趣。知道奥摩休本领的人，除了贝姆约，都失势了。”坦菲弯起手指说，“对奥摩休最了解的，应该是约翰。然后国王，最后是我，统统都失势了。所以，再让柯伦看看你的厉害吧，奥摩休。” 奥摩休其实还不太明白国王、王后、贝姆约、以及柯伦之间的关系，但这并不阻碍他的血已经热了起来。 “交给我吧！” 奥摩休把两颗红宝石往怀里一放，赫斯莱娜如饥似渴地伸出液态金属将宝石吞噬，然后奥摩休的背部伸出锁链，探出窗外。 “我会救出约翰，然后把他交给贝姆约！”奥摩休用锁链把自己拽出窗外。 坦菲微笑着目送奥摩休离开，莉娃蒂目光闪烁，甚至没有看见奥摩休对她眨眼。 “你这是心里愧疚吗？莉娃蒂。” 奥摩休消失在窗外，坦菲维持着目送的姿势，嘴里突然对莉娃蒂说。 莉娃蒂神色黯然：“说真的，我的心里真有点愧疚。特别每次看见奥摩休意气风发的样子……” “哈哈。”坦菲笑了出来，“他那个样子，叫意气风发？他那应该叫鲁莽之气。” “让人安心的鲁莽之气啊。”莉娃蒂更加低落了。 坦菲慢慢收敛笑容，肃容道：“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凝聚力。”坦菲说完，转身上了床，“如果有一天，我有不测，把我的人带到奥摩休那里，听从他的管辖。” 坦菲的话有点突兀，房间里的人没有吭声。 “将军，信纸。”坦菲闭上眼睛，轻轻呼唤两个名字。 “是，小姐！”“是，王后！” 门边的夜鬼将军和沙发里的信纸大声应道。 用锁链从高20多层的剑尖塔塔顶爬下，奥摩休闻到了战争的味道。 丰收广场那边的战斗，扬起的灰尘飘到了剑尖塔。 奥摩休下降的过程中，在赫斯莱娜的预判下，不断绕过一扇扇玻璃窗。 “下方驻扎大量守卫，以高速不能冲过去。建议进行伪装潜行。”赫斯莱娜作为人工智能，现在越来越聪明了。 “纠正，我不是你记忆中的人工智能。”赫斯莱娜词正辞严地对奥摩休提出抗议，“请不要把我当作工具。” “无所谓啦，只不过一个概念而已，不要这么在意啦。”奥摩休一边对赫斯莱娜说，一边任由金属液体覆盖自己的皮肤。 赫斯莱娜探知守卫的外表，模拟出对方的铠甲、兵器。 奥摩休双手按在腰后交叉的双剑上，一队站岗的哨兵齐齐转过头来，气氛刹时间紧张起来。 “我是运河郡的人。”奥摩休说。 站岗的哨兵伸出手指，指向远处：“运河郡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赶紧出去，我会报告上面，有军官来审问你。” “我只是过来递交信件而已，不用审问吧？”奥摩休觉得头大，维斯晋的防卫措施严密得让人崩溃。 “军籍簿拿过来！” 奥摩休记得自己很久没有出示过军籍薄了，而且，他好像没有随身带着军籍簿。 “没有带军籍簿？你违反了军规第4条，根据军规第72条，你将会被起诉到军事法院。”岗哨士兵整齐地向奥摩休走来。 “打晕他们！”赫斯莱娜提高声调向奥摩休提议。 奥摩休同意了：“那么打晕他们吧。” 5个轻步兵走近奥摩休，突然间全部往前扑倒。 奥摩休背后，6根锁链飘舞。 “现在怎么办？”情况和赫斯莱娜分析的完全不同，赫斯莱娜没有了方案。 奥摩休低下头，5个哨兵都肩扛着上等兵的肩章，队长还是个中尉，于是计上心头。 身穿着“特维斯”中尉的制服，奥摩休快步行走在剑尖塔外的防卫圈里面。 “停下！” 有人喊停下，奥摩休没停，他快步迎上去，双手向前递出军籍簿说道：“我是中尉特维斯，现接到圣殿郡公爵的命令，要前往前线递交一份信件，请放行。” 拦下奥摩休的是一位少尉。少尉看了奥摩休的军籍簿，核对了奥摩休的脸皮之后，用力并腿敬礼：“对不起，长官！职责所在，打扰了。” 奥摩休接回军籍簿，没有马上走，而是拉着少尉问道：“少尉，请问你知道约翰在什么位置？” “军事大臣约翰？不知道，不过，我猜，大约在那个方向。” “谢谢！” 奥摩休顶着“特维斯”中尉的面具，快步走出剑尖塔层层的防卫。 他仍然没有停止。 “你好，我是中尉特维斯，我现在接到圣殿军公爵的命令，给约翰递交一份秘密信件。” “你要穿过前面的防线，那里由军部重装部队布防，装备了大量单兵弩，还有3台机弩。我不敢保证你能活着走到那里……哎，你为什么打白旗？” 奥摩休二话不说，抽出路上准备好的木棍，将半路顺来的白毛巾绑在棍子的顶部，摇晃着白毛巾踏上停火的战场，朝军部布防的防线走去。 到了防御线，奥摩休被七手八脚拽进了层层的士兵里面。 “我是坦顿纳伯爵在国王身边的卧底，我有军籍簿，我要见约翰大臣！” 一只拳头停在奥摩休鼻尖1厘米前，然后奥摩休又被七手八脚拽起来。 不过奥摩休身上的大多数东西已经被搜刮一空。 一本小小的军籍簿递到外围的上尉手里。 “现在没有敌人会这样跑过来找死。”上尉排开围观的士兵，来到奥摩休面前，递出军籍簿，“所以他很可能就是他所说的人。谁拿了这位兄弟的东西，还回来！” 众围观士兵一哄而散。 现场，只留下奥摩休、上尉以及他的直属卫兵、以及一颗被抛回来砸在上尉头上的钮扣。 第151章：一直在路上 “走，我带你去见我们的军事大臣阁下。哦，对了，对着某些人不能这样称呼军事大臣，你要说‘叛臣约翰’。” 上尉吩咐自己的5个直属卫兵收拾家伙，然后离开对峙前线。 “我应该怎么判断？”奥摩休傻乎乎地问。 上尉和他的卫兵哈哈大笑：“你不需要判断，坦顿纳伯爵的人。你只需要闭上你的嘴，看我怎么称呼，你就怎么称呼，这样就行。” 对了，这个上尉是属于哪一边的？ 奥摩休走在中间，这时候才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带领自己的上尉对约翰持什么态度。 才走出50米，上尉被人拦下了。 “自己人！”上尉冲拦路的一个中士喊道。 “别套熟乎。”中士并不卖上尉的面子，“你叫什么名字？什么部队的？” “隆卫尔，上尉，轻骑防卫队15中队。” 中士回过头，对路边的房子里说了几句话。 一个上等兵从房子里走出，大声对上尉说：“你是中立的。你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上尉稍稍板起脸说：“士兵，我作为上尉军官，比你知道在战场上要去哪里干什么。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说，但是，请相信我的职业判断。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给我让开路。当然，我建议你同时向你的上级汇报。” 上等兵招招手，2个小队的混编士兵从房子里涌出来，对着上尉摆出防御姿态。 军衔最高的上等兵左手拿着臂盾，右手握着短矛，挑衅地对上尉说：“军官，你不属于反抗部队，你所有的要求都被驳回啦！回去，或者，我们来打一场。” “你们这样是不是想惹事？第2条军规写着什么？你就不怕要上军事法庭吗？我不管你是什么派别的，在部队，你都要遵守军规。不然清算的时候，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上了军事法庭对你都没有好处。”上尉遥遥指着上等兵说。 “我们反抗部队不怕约翰，不怕军部，不怕军事法庭，当然敢惹事。来吧，要打就打，不打就滚。”上等兵不理会上尉的说教，冷硬地说。 于是，奥摩休的被押送之路，前进了50米之后，被迫绕路。 上尉右掌反握着腰间的指挥剑，全部先后退一个巷子，然后转左，穿巷而行。 “谁熟悉这片地方？”上尉问自己的直属卫兵，眼睛却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摇摇头：“我是诺威城西北小镇的乡下佬，不熟诺威城。” 上尉只得掏出指南针，沿着巷道跋涉。 无惊无险经过一个路口，再次向着西南方向而行时，上尉遇到了一道防御工事。 “什么人？为什么离开自己的防线？”一个士兵从家具堆成的工事后面伸出头来，大声质问上尉。 “我是隆卫尔上尉，隶属轻骑防卫队15中队。想去见一见我们曾经的老大。”上尉大声报上自己的身份。 不一会，杂乱堆放的工事上爬出一个少尉。 “长官好！我是西涌十四巷3路工事负责人，按照规定，我需要查验你们的身份，然后根据实际情况放行，或者扣押。”少尉放下敬礼的手，然后摊开，“可是，长官，我现在不知道怎么查验你的身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叛变的兄弟，不知道你通过我的防线有什么目的。而且，因为上面没有任何命令下来，我不知道应付目前遇到的情况。所以，长官，你能不能走别的方向？” 上尉先举起双手，然后右手缓缓伸入怀里，掏出一块拗了一半的糖块，抛给工事上的少尉。 “听着，兄弟。”上尉将糖块抛出，然后再说道，“我是5年前晋升上尉的老军官，我非常努力学习前线军官的知识。现在，这里有一个对战局非常重要的消息，我要送到指挥部。而且，我没有参加叛变行动，也没有宣誓效忠某些大臣，我是一个正直而固执的军人。希望兄弟敢于担责，放行。” 上尉握着糖块，顺手递给了身后工事里的战友。 “我们能不能知道长官所说的‘重要的消息’？”少尉用商量的语气问道，“不瞒长官，我的兄弟们非常不安。” 上尉回过头，与奥摩休对望一眼。 奥摩休耸耸肩说：“无所谓，我的消息是真实的。” “兹玛王室出现了变故，现在掌握兵权的人是柯伦公爵。”上尉大声对工事上的少尉说。 少尉侧过头，与工事下方的战友小声商讨。 过了好阵子，防御工事给出了最终答案。 “我们知道柯伦公爵是谁，但是我们不能判断柯伦公爵当权对我们的战斗有什么影响——不，应该这样说，对面谁掌握指挥权和我们没有关系，所以，我们拒绝放行。” 少尉跳回工事里面，不再隆卫尔上尉交流。 隆卫尔上尉呼吸急促，他举起右手食指，愤怒地指着全部缩回工事后面的士兵们，说不出话来。 路上会遭遇层层审查，上尉早已经有所准备，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寸步难行。 隆卫尔上尉只得带着自己的卫兵，继续绕行。 某些关卡，在隆卫尔上尉的交涉下，终于放行。 特别是遇到中立派的关卡时，隆卫尔上尉还能得到少许补给。 在路上，约翰的军队分裂成错综复杂3派的境况跃然入眼。 奥摩休惊诧状况复杂的同时，对约翰的部队还剩下多少战斗力表示严谨的怀疑。 在一处中立派设立的聚集点里面，隆卫尔的小队停了下来，进行短暂休整。 聚集点的指挥军官前来与隆卫尔上尉会见。 “请问，情况怎么样了？长官。”指挥官是一个中尉。 隆卫尔上尉咀嚼着拉喉的军用干粮，喝了一口水冲下胃里，苦笑着说：“天上刚刚擦黑的时候，我就从最前线出发。”隆卫尔举头，看了眼高高挂在天空中央的月亮，“现在，4个小时过去了，我想，我靠近了中央指挥部大约2公里。” 指挥中尉蹲下，沉重地问隆卫尔上尉：“长官，我们会输，是不是？” 隆卫尔上尉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着指挥官中尉，缓缓地点点头：“是的，如果现在的情况没有改变，我们输定了。” 指挥中尉苦笑摇头：“真是命运无常。我好端端地当兵，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反王派，成了约翰的帮凶。做帮凶也无所谓，竟然军人的责任就是打仗。但是打着打着，我又变成了不知所谓的中立派，现在可好了，没有人送吃的来，没有人下指令，变成了游魂野鬼。最气的是，明明我们旁边的军需虫子有好吃好喝的，我们去讨，他们就是只给狗军官们，不给我们！我们死活，军需虫子们不管啦！” 隆卫尔上尉呵呵一笑：“我也一样，兄弟。莫名其妙。” 指挥中尉烦躁地拨拉着自己的头发：“什么时候有个指令下来？一天没有指令，叫我这个没长脑袋的杀胚怎么办？长官，你是读书的，要不，我跟你混算啦？你出计仔，我出死力，我和你，绝配啊。” 隆卫尔上尉伸出手掌搭在指挥中尉肩膀上：“兄弟的队伍，是机动队吧？” 指挥中尉脸带怜惜地回过头，看了眼自己的部下们，点了点头：“是的，后备机动队。我们擅长高速切入作战，在军部有名号的。” “轻装快速切入部队，武艺高强的士兵才能组起来，很罕见啊。”隆卫尔上尉笑着说。 “长官，你给我说说，我们该怎么办？不怕您笑，接到命令，然后冲锋陷阵，我和兄弟们在行。可是要动脑子，我们这里面真没有一个敢说行的。所以，长官，我们要怎样才能活下来？”指挥中尉眼巴巴地看着隆卫尔上尉。 隆卫尔上尉沉吟半晌。 “装作与外界断绝联系，不接受任何命令。固守这一片建筑，哪个部队来先喊话，然后接受整编。” 说话的不是隆卫尔上尉，而是奥摩休。 “看得出来，他不是你的人。”指挥中尉看着隆卫尔上尉说，“而且他是投降派的。” 隆卫尔上尉苦笑着说：“这位是特维斯中尉，之前在国王身旁卧底，是坦顿纳伯爵的人。他听到了重要的信息，准备报告指挥部，但是，我没有办法把他送到指挥中心。” “长官，我看他的样子并不像卧底。”指挥中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奥摩休说，“而且他的嗓音和他的年龄不相配，他的面貌被改变了。” 隆卫尔上尉回头看了眼奥摩休：“我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怀疑，但是一起走了几个小时，我也发现了异常。” 奥摩休现在还顶着特维斯中尉的面孔，他诧异地看着两个军官——什么时候，怎么被发现的？奥摩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但是，我也不否认，我所谓的把他送到指挥中心，是想把自己和自己的卫兵们送到更加安全的后方。”隆卫尔上尉脸上挂着羞赧但是无奈的神情，“我家，还需要我的饷粮，我不能死。我的卫兵们还年轻，他们甚至还没有人结婚，他们不应该死。” 指挥中尉沉声说：“我们是军人！” “是，我不否认。”隆卫尔上尉说，“但是，你知道我的部队做什么工作的吗？所谓的轻骑防卫队，就是帮轻骑兵牵马的，我们不是作战部队。” “您领着军饷吧？” 隆卫尔上尉叹息了一口气，点点头。 “您和您的卫兵，也是军人！”指挥中尉把自己之前的恭谨丢到了一边，从地上站起，对隆尔卫上尉说，“你们吃饱了，上路去吧。” 奥摩休猛地站起，跨到指挥中尉的面前，贴近对方的鼻尖说：“中尉，你几岁？” 指挥中尉瞪大眼睛和奥摩休对视：“22！” “年轻人，听着：我们见过的事情、读过的历史，比你萎缩的脑袋知道的要多得多。别把自己的信仰当作真理，不然，你的手足死在你的愚蠢的决策下面，而你又死不掉的话，你活着比死还要惨！”说到最近，奥摩休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指挥中尉的胸口。 指挥中尉脸色变了，但仍倔强地回瞪着奥摩休。 隆卫尔上尉急忙拉开奥摩休，打着圆场说：“年轻人都别冲动。好了好了，我们休息也够了，我们现在就走。” 上尉的卫兵们纷纷从地上爬起，隆卫尔上尉向僵硬着的指挥中尉行军礼，然后拉着奥摩休往前走。 奥摩休倒退着，仍然忙着和指挥中尉斗眼。 小队全部走出聚集点所在的建筑时，后面传来指挥中尉的声音：“谢谢！” “滚！”奥摩休回过头，大声喊道，“不要你的谢谢，木头脑袋！” 隆卫尔上尉伸出手掌捂住奥摩休的嘴巴。 指挥中尉的声音从门里炸了出来：“投降派的败类，我的谢谢才不是给你的！你的想法我只会作参考，参考不是决定，懂不懂？” “走啦！”隆卫尔上尉拽住奥摩休，回头告别。 “滚！” 隆卫尔上尉带着奥摩休继续往前。 奥摩休对这种乌龟爬的速度不抱任何希望了，他想自己尝试一下。 “隆卫尔上尉，等我自己走吧。” 隆卫尔上尉看着奥摩休问道：“你还很小吧？几岁了？” 奥摩休举起手掌，在脸上摸索：“36……吧。” 隆卫尔上尉哈哈笑：“真实的数字呢？” “这个……我说18岁，你会相信吗？”奥摩休觉得隆卫尔上尉不是坏人，虽然战斗力以及战斗意志真的很让人怀疑。 隆卫尔上尉点头说：“18岁就对了。我18岁的时候，也会说这些不长脑袋的话，哈哈。”笑完，又说，“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把你快速送到军事大臣那里，不过只能送你一个人，我们去不了了。” 奥摩休正有点不好意思，听闻精神一振：“什么方法？” “我们先找到军需点。刚才中尉说了，附近就有个军需点，专门给狗军官们。” “呃，长官。”奥摩休挠着头对隆卫尔上尉说，“你和中尉可能都误会了。我们所指的‘狗军官’是指尉官，而‘猪头’是指校官、‘盲眼’才是指挥部。” 隆卫尔上尉霍地转过头，瞪视自己的卫兵们。 第152章：监军处的威望 隆卫尔上尉带队，到了一处房子。 这幢房子并不特别，位于居住区，足够一家5口居住。只是门口特意加大了宽度，门口留有黑色的污渍。 吩咐卫兵们分散放风，隆卫尔上尉用力锤响房子的木门：“索尔，开门！我知道你在，赶紧给老子开门。” 不一会，木门被打开一条缝隙。 “嘿，索尔，你以为你的门绳给挡住老子吗？” 木门被彻底打开，一个面容憨厚的壮年男人迎向隆卫尔上尉，张开双臂欢迎：“原来是上尉先生。进来，都进来。” 隆卫尔上尉将所有卫兵都叫进房子。 索尔把头伸出外面，观察确实没有人注意之后才小心把木门关好。 奥摩休走进民居的厅内，终于知道名叫索尔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 大厅里堆放着一张大大的餐桌，餐桌上码着烤成火红色的烤鸡、肉串。 香味弥漫了整个厅堂的空间。 “你发达了啊，索尔。”隆尔卫上尉强忍着唾液，把视线从烤鸡上面移开，“我问问你，咱们的交情还在不在？” “哪能不在呢，隆卫尔上尉。”索尔马上拍着胸膛说。 隆卫尔上尉举起手掌示意索尔继续表忠心：“索尔大叔，我们没时间说客套话了。这次我允许你拒绝。” 索尔看看隆卫尔上尉，视线移到5个卫兵身上，最后停在奥摩休脸上。 “这次有大事要帮忙？” 隆卫尔上尉点点头：“大事！” 索尔转过头，往卧室的方向看了看。卧室门边，一个半大的少年正伸出半张脸，往厅堂观察。 “隆卫尔上尉，我把你当作朋友，有话我就直说了：你也知道，对于我们平民来说，你们部队的事情，一步富贵，也可能一步死全家。我已经过了拿命来拼的年纪，我现在做什么事，都要先顾虑我的家人。所以，我可以先问什么事吗？” 隆卫尔上尉低头沉吟。 奥摩休伸出手拉了拉隆卫尔上尉的衣袖说：“上尉，我想想其它的办法。总有办法的。” 隆卫尔上尉叹息一声，向索尔笑了笑：“好吧，索尔，这次就放过你了。” 隆卫尔上尉带着人，转身往门口方向走。 “等等。”后方的索尔轻轻叫了声，“我能知道你们是怎么绕开堵在巷口的士兵来到我这里的吗？” 隆卫尔和奥摩休对望了一眼，齐齐笑了。 “简单。”奥摩休背后伸出一根锁链，像灵活的猴子尾巴在空中晃荡了几下，“我在墙壁的另一边把人送过来，神不知鬼不觉。” 隆卫尔上尉笑着对索尔说：“放心吧朋友，我们离开的时候不会惊动任何人。” 奥摩休挥手向索尔告别。 “等等，上尉，中尉。”索尔再次叫停了隆卫尔和奥摩休，“我想听听你们要做的事情。如果我答应入伙，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得到你们的庇护。” 奥摩休和隆卫尔上尉无限惊喜。 如果索尔确实是为约翰的司令部提供食物，那么奥摩休离约翰的距离将无限接近。 “要把这位中尉送到指挥中心？”索尔听完隆卫尔上尉的要求，皱起了眉头。 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了吧？奥摩休心里暗暗担心。 如果巧妙的办法走不通，那么只有采用笨办法了。 奥摩休感受自己体内赫斯莱娜的力量，为自己加油：只要我跑得够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我已经能站在约翰的面前了。 ——只是，约翰在哪里？ “指挥中心我知道在哪里，但是能不能把中尉送到那，我心里没有底。”索尔声音有点低沉。 索尔决定帮助隆卫尔上尉之后，他的妻子、儿子重新回到厅里，在木炭旁烤制着肉食。 隆卫尔上尉默然，无奈地看了看奥摩休。 “我以前只是个厨师，就算现在搭上军部，也只能在加工食物的时候揩点油而已。”索尔示意隆卫尔上尉注意他的妻子和儿子在烤制肉食时，将下滴的油脂收集在盘子里的手法，“平时我送食物进去，并没有留意指挥中心的位置。那可是军事机密，我可不敢打探。” “平时你把食物送到哪里？”奥摩休问道。 “一路都有人跟着我的车，具体送到哪里就不知道了，由跟车的士兵指定。昨天送货的时候，就到了慕司男爵的府第。”索尔看了看厅里的沙漏，“这次跟不跟我的车？要不，我下午还会送一趟，可以下午再去。” “这次去的话，特维斯中尉要怎样才能跟你的车？”隆卫尔上尉问道。 “穿上我儿子的衣服，扮作我的儿子。”索尔看了眼专心烤制着烧鸡的家人，“我觉得附近的人对我们越来越不怀好意了，你们先把他们送出去，可以吗？上尉？” 隆卫尔上尉没有回答，奥摩休抢先说了：“可以。我把你的家人和上尉一起送到墙壁对面，然后我和你到指挥中心。” “行！”索尔马上行动，他接手妻子和儿子的工作，吩咐他们进去卧室收拾行李。 奥摩休打开房门走出去，观察堵住巷子口的军部士兵。 外面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索尔的妻子和儿子眼睛红红地跟着隆卫尔上尉从房子里出来。 “送我们过去。”隆卫尔上尉吩咐两个卫兵放风，对奥摩休说道。 奥摩休背后弹出锁链，逐一将卫兵、索尔的家人送到墙的另一面。最后卷着隆卫尔上尉的时候，上尉松松垮垮地向奥摩休敬了个军礼。 “再见，隆卫尔上尉。”奥摩休抢先说道。 “再见。”隆卫尔上尉在锁链的提举起升向墙壁的顶部，“特维斯中尉。”隆卫尔上尉说的时候，向奥摩休眨眨眼睛。 在隆卫尔上尉消失在墙壁后面的一瞬间，奥摩休取消了脸部的伪装，露出自己真实的面目，“我叫奥摩休.褐煤山。”奥摩休向隆卫尔上尉敬礼。 消失前的一秒，隆卫尔笑了，他伸出手指，遥遥点了点奥摩休的胸口。 回到索尔的房间，索尔仍在沉稳地转动着手里的烤鸡。 送走家人的时候，似乎索尔一直在忙碌着烤制食物。 “我把你的家人送走了。”奥摩休坐在索尔旁边的凳子上，从餐桌上拿过腌好的食材。 “谢谢。” “你为什么不送送他们？”奥摩休尽量让叉子前端的生鸡肉处于合适的距离。 “来不及了。”索尔继续忙活，“你最好进去换好我儿子的衣服。我希望在催活的士兵来到之前能把食材都处理好。” 奥摩休走进卧室里换上一套年轻人的衣服，然后用液体金属模仿索尔儿子的面孔再走出来。 索尔只是抬眼看了奥摩休一眼，然后说：“约翰阁下被他的手下抓了起来。” 果然，即使战场里面的平民也知道了这些事情。 “我就是为了约翰来的。”奥摩休控制着6根锁链帮忙索尔工作。 “约翰阁下是维斯晋王国的英雄。”索尔没有理会奥摩休的6根锁链，平静地说道，“他倒霉的时候你出现，你会改变这个情况，对吗？” “我的任务需要保密，对不起。” 索尔呵呵笑了笑说：“看来我猜对了。祝你好运，年轻人。” “哎，大叔，我什么都没有说喔。”奥摩休晃动着自己背后的锁链，“而且你不奇怪我怎么有6根尾巴吗？你总要惊叫两声有点表示吧？” 索尔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魔法师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好吧，对于奇人异事，这个世界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 魔法师烤肉，也算很正常的事情，毕竟魔法师也是人，处理食物也应该会一点。 于是奥摩休就挥舞着锁链代替手臂，拉出拖车，用金属细线切割食物，往连厢装载食物。 当一个个码好的食材箱叠好在拖车时，前来通知出发的士兵还没有到。 索尔打开房门，搬来凳子，静静坐在门后，呆呆看着门前的墙壁。 “墙的后面，是一片小巷。”奥摩休从墙后面过来的，当然知道墙后面有什么。 “砌墙工的聚居地。”索尔说道，“对面住着诺威城的砌墙工，平时的下午，会很热闹。现在他们都被征兵征走了，剩下的能出城的都出了城。” 出了城，然后变成流民。 和西北方向来的兽人一样。 但是和兽人不一样的是，人类比兽人脆弱多了。 “听说城外多了很多兽人，那种没有饭吃的兽人。”索尔问道，“他们真的会吃人吗？” 奥摩休愣住了。 在西北打仗的时候，士兵们曾经说过，死在战场上的战友们会被兽人吃掉，但奥摩休并没有看见过。 但是回想起来，在西北牺牲的士兵确实不见尸首。 难道真的被兽人们吃掉了？ 奥摩休在内心里否定这种说法，但是理智告诉他，兽人吃人，就像人类吃鸡一样。 “兽人也是智慧生物，他们……应该不会吃人。”奥摩休强笑着回答。 索尔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告诉我的妻子，让她好好跟着隆卫尔上尉，毕竟怎么讲都是个军官。如果隆卫尔上尉也倒下了，我就叫她出城去。毕竟诺威城打得厉害，不安全。” 奥摩休心头一颤，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中尉先生，隆卫尔上尉还没结婚吧？”索尔呆呆地盯着前方的墙壁问道。 “索尔……先生，我……不知道。” 索尔又叹息一声：“好吧，谢谢。” 过了好阵子，一队穿着光鲜皮甲的步兵从拐角处出现。 “厨子，走啦！” 听到喊声，索尔从痴呆状态醒过来，从凳子上跳起，跑向厅里的拖车。 “来啦长官。我刚刚准备好！” 索尔叫奥摩休拉着拖车，他在前面带路。 皮甲步兵瞥了眼奥摩休，然后跟在拖车后面。 在路上，索尔尝试巴结肩扛少尉肩章的军官。 少尉喝斥了索尔一次，索尔马上老实下来。 奥摩休很好奇，他手上的食物怎样才能在分裂成三块的军部阵地里穿行。 经过巷口监视索尔的岗哨，看不出什么。 但第二次遇上军部其他部队时，拖车遇上了奥摩休希望见到的情况。 “停下！你们是什么人！” 在维斯晋王国建立了长久的军衔领导制下，内部分裂的部队如何运作？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课题。 奥摩休眯起眼睛，看着前面举起的弩弓。 穿着崭新皮甲的步兵没有举盾，有一个中士仰着头走到车的前面，大声向对面说：“我是监军处的！给我让开路！” 奥摩休眉头跳了跳，压制下身体建立的条件反射。 对面建立起来的关卡立即放下弩弓，拦在路中央的路障被一一搬开，4个小队20名士兵排列在两边，军衔最高的少尉站在最前面。 “走！”站在奥摩休侧面的监军处少尉深深地看了眼奥摩休，吩咐他动起来。 车队经过左右两列士兵时，两列士兵无声地举手敬礼。 索尔下垂双手，不断向两旁的士兵哈腰。 监军处士兵对两旁的士兵视而不见，护送着拖车继续向前。 路上，所有的关卡在监军处小队的面前一一放行。 拖车来到一处小楼的广场上停下。 有一队士兵过来，要接走奥摩休的拖车。 “带上阁下的食物，今天我们亲自送过去。”监军处少尉淡淡地对索尔说。 “是，是！”索尔快步走到拖车后面，从其中一个食物箱里取出一块烤面包，放在盘子里，然后再放一壶水。 等索尔双手托着盘子，监军处少尉瞥了眼奥摩休，又淡淡地说道：“走。” 监军处小队离开装载食材的拖车，走向一个有前庭的小楼。 在小楼的庭院门前，监军处小队被拦了下来。 “站住！” 一个中校军官带着一个小队的步兵出现在铁栅门后面，与监军处小队对望。 “这里是禁地，请你们马上离开。” 监军处少尉哼了声，说道：“一个中校，在这里守门！”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奥摩休说，“你能解决吗？如果可以，就进去。如果不能解决的话，你还是逃命吧。” 奥摩休眯起眼看向监军处少尉。 少尉面无表情，下巴轻昂：“如果我没猜错，你要找的地方，应该在这里。” 第153章：落魄的约翰 监军处少尉的一句话，让矛盾的承受面转移到了中校和奥摩休之间。 奥摩休愣了愣，感受到了来自于铁栅门另一边的敌意。 中校面前的铁栅门使用两指粗的铁枝，拗成繁复的花纹。铁枝间的空隙只有单指宽，看起来非常结实。 伊思屋战争之后，大赚了一笔的诺威城的贵族在自己的祖屋上花费了大量金币。 显然眼前小楼的主人也曾在伊思屋战争中获过利。 监军处少尉暗示过奥摩休之后，中校就把视线转移到穿着厨子服饰的奥摩休身上，然后退了好几步。 中校觉得结实的铁门不一定能提供足够的保护。 奥摩休记得自己明明用液态金属模拟了索尔儿子的脸蛋，然后穿着人家的粗布平民衣服。 没理由这么惹人防备。 在中校注视下，奥摩休摊摊双手，没有行动，自也后退了一步，表示没有恶意。 在战场上，任何细小的火苗都会引起神经紧张的战士的巨大反应。 奥摩休不想当街战斗，特别对方还是自己王国的士兵。 对峙进入了相当和缓的时期。 上午的气温开始渐渐升高，阳光直直照在街道上，极度光亮。 耀眼的街道虽然站起接近20个人，但是却安静至极。 奥摩休觉得脸上覆盖着模拟人皮的液态金属有点闷热，却不敢伸手云挠痒痒。 风在阳光下掠过街道，卷起地面上久没有清洁工打扫的垃圾，发出沙沙的响声。 监军处的少尉首先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既然你还幻想着和平解决，那我就不奉陪了。本来我还想看看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神圣，看来……再见！” 监军处少尉的帮助完全出乎奥摩休的意外，本来他的计划非常粗糙，只不过能靠近一点就靠近一点。 经过监军处的开路，奥摩休直接来到了约翰被囚禁的小楼外——虽然所有人没有明说，但是很大概率就在这里。因为，送给约翰的一片面包和一壶清水，暂时没有人提出异议。 “谢谢你们。”奥摩休很有礼貌地向少尉道谢。 监军处少尉冷笑地、轻蔑地看了眼奥摩休，对自己的部下歪歪头，说：“走，回总部。” 监军处的士兵目不斜视地从奥摩休面前走过，跟着监军处少尉在炙热的阳光下离去。 真是一群心热面冷的好人。 既然目标的距离就在眼前，剩下的工作就只有克服它了。 奥摩休心里再次多谢监军处的几位，再回头看了眼小楼的各处窗户。 没有人。 如果没有猜错，约翰应该在铁栅门后面的小楼里面。 至于哪里，大约只有囚禁了约翰的人才知道。 在别人的戒备下冲进院子里，最大的可能就是引发冲突。 而且就算突进去，奥摩休也不知道约翰具体囚禁在哪个房间。 被软禁的人，当然不能自己选择房间。 囚禁了约翰的军官和士兵，当然不可能告诉奥摩休约翰在哪。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所承担的风险。 奥摩休鬼鬼祟祟地打量着院子里面的情况，铁栅门后面的军人们开始行动了。 对于在役的军人们而言，攻击监军处的士兵不是一件小事，但是攻击敌人是他们的天职。 现在监军处的人离开，只剩下目的不明的两个平民。 “两位先生，你们可以走了。”中校再次往后退，还挥手吩咐手下远离铁门。 其中两个士兵取出军用单兵弩上弦搭箭，做作战的准备。 奥摩休没有准备屠戮自己的同国战友，他张开双手，推着身后的索尔继续远离铁栅门。 而院子里面的中校同样小心谨慎地退后了十多米。 奥摩休的锁链伤害力比较弱，通常当作腿和手来使用。真正有切割能力的金属细线质量轻，速度不快。现在双方之间有20多米的距离，如果攻击被发现的话，足够精锐战士躲避。 “我们只是来送面包的。”奥摩休指指索尔双手捧着的面包说。 听完奥摩休的解释，中校和他们的部下不但没有放松，还慢慢把武器举了起来。 奥摩休非常奇怪，他已经尽力表现自己没有恶意，中校和他的士兵们为什么还是如此戒备。他转过身，看见了索尔的脸，终于才知道原因何在。 “你还好吧？索尔叔叔。”奥摩休从索尔手里接过装着一片面包和一壶清水的盘子。 索尔两眼发直，浑身在情不自禁地哆嗦着，额头渗出的汗滴沿着脸庞、下巴，连珠滴在地上。 索尔浑身又颤了颤，两眼眨了又眨地看着奥摩休，颤声说道：“我，很好。你，看，我很好。我……”索尔说着，眼珠不自觉地瞟了眼铁栅木后面的维斯晋官兵们，两眼上翻，似乎要马上晕死过去一样。 奥摩休赶紧给索尔松开衬衫的钮扣，让凉风吹一吹索尔，好让他精神恢复一些。 奥摩休和索尔在街边扇风、深呼吸，表现出的样子更加不像训练有素的、意志力坚韧的精锐战士。 铁栅门后的中校不禁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 “你们到底是谁？”中校竖起手中的指挥剑，缓缓走到铁栅门前，大声询问奥摩休。 奥摩休脱下身上的粗布衣服，正在为索尔扇风，看见中校手里的指挥剑，不禁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办法。 “索尔叔叔，这里很不安全，你尽紧回去。你的送餐任务就交给我了。”奥摩休把索尔从地面上拉起来。 索尔弯着腰，低着头，头都不敢回，快步远离。 奥摩休把脱下的衬衫搭在肩膀上，从地上捧起盘子，径直朝铁栅门走去。 “给约翰军事大臣的面包送来了，你们要接手？”奥摩休站得离中校非常近，近得足够中校捅出指挥剑，就能捅进他的身体。 中校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一边戒备着奥摩休，一边把钥匙塞进门上的钥匙孔里，还不忘记吩咐手下： “弩箭瞄准！一旦发现异动，格杀勿论！” 铁栅门被打开一扇小窗。 中校先把手里的指挥剑搭在小窗边上，然后向奥摩休勾勾手指说：“把面包送进来。” “没问题，长官。”奥摩休顺从地把盘子递进去。 在中校左手抓紧盘子边缘的时候。 “哇！”奥摩休突然大叫一声，双掌张开在耳朵两边，瞪眼、张嘴、伸舌头。 中校被吓了一跳，多年的军事训练让他短时间里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 左手将盘子猛地向前推，身体后退，右手握着的长剑递出，剑尖指向敌人的心脏位置。 旋转剑柄，即使刺到敌人的铠甲，也能增加刺击强度，帮助剑尖进入敌人的身躯。 正如中校估计的，剑柄传来了熟悉的刺进敌人身体的触感。 甚至还有能感受到对方心脏张缩的脉动。 剑柄传来的触觉惊醒了中校，他好像做了不对的事情。 是的，不对的事情，对方平民装束，并没有武器，也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 为什么自己会把剑刺出去？ 是他的错！ 他以为他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大叫？ 可是，自己为什么把剑捅进了对方的心脏？ 必须要纠正！ 中校右手用力拔出指挥剑，剑尖上，残留着人体里面的血液。 该死，自己无端杀了一个无辜平民！ 中校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剑刺进了一个平民的身躯。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 部下们跑了过来，有人抓住自己的长剑，试图把长剑拿走。 中校松开紧握长剑的右手，对正在开门的部下说：“快，看看能不能救回来。” 奥摩休心脏停止跳动倒在地上，暗暗闭着眼睛冷笑。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监军处的人前脚刚走，中校后脚就把无辜平民刺死在门前，看你敢不敢再把死掉的平民曝尸门外？ 不出奥摩休所料，伸手摸他的脖动脉和心脏的士兵压低声音说道：“长官，他死了。” 来了，自己会怎样被处理？这个是非常关键的时刻点。 一般而言，监军处的人刚走，犯事的军人会合起来隐瞒罪行。其中的心理，大约就和平民犯事的时候心存饶幸一样。 “拖进来！先拉到柴房里面去。” 再次如同奥摩休所料，中校反应了过来，吩咐手下赶紧把奥摩休拖进院子。 “长官，柴房里面关着夜晚守岗的军犬。” “该死！去人，安抚那两条畜生，别让它们叫。帮这个小子绑上石头，扔进花园后面的糞池里面。” 奥摩休听得头皮发炸。 糞池？你是认真的？你真是天才！ 糞池本身就臭，将他奥摩休绑住石头扔进去，过了几天也变在了肥料，还不会被别人发现。 “长官，那不行，糞池里的尸体沉不下去！” “你怎么知道？” “……” “那怎么办？” “扔进下水道。” “对！下水道好。” 奥摩休感觉有两个人抓住自己的手脚，抬着自己快速奔跑。 远远的，中校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小家伙会突然大叫？” 走走停停，被搬运了好阵子，奥摩休听到了撬重物的声音。 “等等。” “怎么了？” 把奥摩休搬来的只有两个人，但还有第三个负责瞭望放风。这个时候，第三人似乎起了异心。 “我们如果这样做了，是不是成了中校的帮凶？” 静。 但这代表着思考。 奥摩休轻轻睁开一丝眼缝。 三个士兵在沉思，可能，他们的良心正遭受谴责，又或者职业品德催使他们反醒。 “要不……” “不要要不！把他扔进去。现在战争时期，平民的伤亡不计其数。现在失踪一个人，城卫军和监军处根本没有精力理会。”其中一个士兵定下了决心，“记住，战争带来死亡。至于死亡如何诞生，那是政客想的事情。” 三个士兵迅速达成共识，奥摩休被抬起，扔进下水道。 没入黑暗的一瞬间，奥摩休自由了。真正的自由，来自于真正地掌控自己的任何行为。 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奥摩休眼帘间，覆盖在奥摩休脸上的液态金属蒙住了他的鼻子，6根锁链像蜘蛛的6根腿站立在不高但幽暗的下水道里。 奥摩休平躺在下水道中间。 心脏被赫斯莱娜复苏，意识为之一清。 外面的士兵离开，奥摩休轻轻推开下水道井盖，从中爬了出来。 锁链腿快速而且安静地运着奥摩休跑到小楼边缘。 第一层是大厅，只有几个仆人正在准备午餐。 午餐桌上没有多少食物，每具餐盘上只装着分切好的面包。 奥摩休悄悄地伸出2根锁链，固定在上方第二层窗户边缘，然后身体升上去。 第二层分隔了好几个房间，但没有人。 第三层有人，但不是约翰。 直到第5层，奥摩休发现了一个坐在书桌前的身影，有点像曾经见过的约翰。 “叩叩。”有人敲了敲门，然后不等约翰呼唤，径直推开。 “约翰大人，您的午餐被送餐人打翻了。请问您还要吗？” 一个穿着黑袍的女仆托着一块面包，面包旁放着一个杯子。 坐在书桌前的约翰举起右手，点了点自己面前的书桌桌面说：“放在这里。” “我们为您重新准备了一杯干净的水。” 约翰右手裹在披风下，左手拿着一页书，眼睛定定地阅读，没有看女仆。 “我不奢望你们能给我更多的食物，但是清水的话并不稀缺，你们有能力提供。”约翰说着，抬起头，“为什么连清水都这么吝啬？” 女仆夷然不惧，她并不温柔地把托盘放在书桌上，退后两步说：“给你提供的食物是我家大人命令的。我们只是执行大人的命令，多一点都不行。如果你有其他要求，可以向我家大人提出。” “好吧。谢谢，女士。请你离开。” 约翰静静地对女仆说。 他的脸上，络腮胡子长久没有刮，花白的颜色乱糟糟地染满了他的脸庞。他的右手裹在披风下，包扎着黑斑累累的绷带。他的嘴唇干裂，干燥在他宽厚的嘴唇上犂一道道血痕。 女仆走了。 约翰低下昂起的头，伸出手，将半个巴掌大的、在地上滚过的面包，连同上面的灰尘，缓缓塞进嘴里。 第154章：追逃 奥摩休不敢浪费时间。 他现在正吊在小楼的墙外，只要从下方有人走过，视线余光肯定会掠过他的所在。 伸出手，屈指，指节在玻璃窗上敲三敲。 约翰转过身，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再次伸出拳头，敲三敲玻璃窗。 “进来吧。”约翰摆摆头说。 用锁链拉开窗户，奥摩休慢慢降落在窗边的地板上。 虽然奥摩休出现得有点突兀，却表明了他来的目的。 约翰放下手里的面包，挨在椅背上说： “我见过你。” 披在约翰身上的残破制服是一件少将服，在担任军事大臣期间，约翰把自己晋升到将军级别。 奥摩休思前思后，向约翰敬了个军礼。 约翰嗤笑着摇摇头，再次拿起盘子里的面包，咬了一口，喝着水送下肚子里。 看样子约翰对奥摩休非常失望，虽然他知道奥摩休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救他。 “我是来救你的。”奥摩休说道。 约翰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拿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说道：“我知道。但是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有计划。我和你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从步兵中士开始干起的，作战我也在行。” 奥摩休在听。确实，他在训练营的时候混吃等死，基础课程相当不扎实。 约翰喝完水，长叹一口气继续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个犹犹豫豫的精锐。你给我的印象，就像邻居整天玩鹅毛笔的小贵族的孩子。” 奥摩休不再说话。 他的身后，窗户打开，窗外的空气冲进屋子里，摧毁房子里温暖的环境。 约翰伸出手，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眼睛看了看床上的被子。 现在天气并不太冷，春天的寒冷并不太难熬。 至少刚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奥摩休觉得还可以忍受。 被训了一顿，奥摩休决定不再拖拖拉拉，他伸出背后的锁链。 约翰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完好的左手扣着一本厚厚的书，戒备地看着奥摩休说：“果然是奥摩休。王后叫你来杀我了吗？” 锁链停在半空，因为约翰战意凛然的样子，看起来随时会放声大叫。 “王后吩咐我来救你。”奥摩休不得不解释说，“现在背叛你的人已经和王族谈判，但是忠于你的人仍然在顽抗。为了少一点王国的士兵死掉，王后决定派我来救你。” 约翰放松了身体，嘴角噙着冷笑说：“王后真的这样对你说？” 才没有！ 奥摩休瞥了眼约翰。 想起来，好像奥摩休执行这么一项任务，王后才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被打发过来了。 当时，在卧室里，有王后、莉娃蒂、夜鬼将军。奥摩休记得王后很可怜，还记得那张铺着纯白羊毛毯的床。 然后他跳出了剑尖塔，跑到了约翰面前来。 至于王后具体怎么说，奥摩休发现自己真的真的忘记了！ 约翰猜到了什么。 他苦笑着放下手里厚厚的书本，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奥摩休精神一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明显，约翰决定配合自己了。 “先逃出这个院子再说。”奥摩休只有见步行步。 约翰看了眼奥摩休，离开书桌，慢慢向奥摩休走来。 约翰现在不但没有刮胡子，身上还散发着阵阵无法忽略的臭味，脸上的污垢肉眼可见。 约翰曾经被誉为不是贵族的贵族，他出身平民，从一个士兵开始，一步一步爬到军事大臣的位置。当他策划了十年的伊思屋战争取得了胜利之后，他的人生经历被写在书本上。 “深谋远虑，身上流淌着维斯晋士兵坚韧不拔咬紧目标的优秀品质。”书本上的自传如此写道。 不过现在的约翰并不深谋远虑，他的脸上露出压抑着的兴奋。 “我现在怎么下去？”约翰快步走到奥摩休面前问道。 奥摩休伸出两根锁链卷着约翰，心里有点吃惊。 刚刚约翰还非常抗拒来着，怎么突然间就配合了呢？ “犹豫什么呢？赶紧的。”约翰催促着奥摩休，“有什么疑问，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现在，什么都比不上逃命要紧。” “是，将军。”奥摩休先将约翰送出窗外，然后自己迈着4根锁链，在小楼的墙壁上行走。 途中，约翰闭着眼睛。 到了地面，约翰先睁开一丝眼缝，看见地面近在眼前，才完全睁开眼睛。 确认自己身处小楼下面，约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转头看着奥摩休，神情里终于有身为军事大臣的威严。 他对奥摩休说：“现在让我们一口气离开这个该死的囚牢！” 奥摩休瞥了眼振作起来的约翰，身子贴在墙边，然后用锁链反射墙另一边的情况，仔细进行观察。 观察完之后，奥摩休将约翰卷在半空，剩余的4根锁链像蜘蛛的腿一样划拉，飞快地跑到院子的围墙旁边。 “什么人！敌袭！” 一棵树的树冠里响起了呼喝声，2枚弩箭从树冠里飞出。 奥摩休伸出两根锁链卷成盾牌的形状进行防御，剩下最后两根将自己拽着上升。 “他们，发现了！”约翰颤声说道。 奥摩休拽升期间瞥了眼约翰。 军事大臣拥有如斧削般坚毅的脸庞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飞翔而来的弩箭，说话已经不太利索。 书上描述着军事大臣的意志：“他拥有整个王国最坚韧不拔的精神，他忍受着别人十年里的谩骂，甘愿背负着‘伊思屋奸’的坏名声，最后发动了伊思屋战争。” 书里拥有冠绝整个维斯晋王国的意志的军事大臣，眼睛脸孔和嘴唇的配合下，竟然表现出了恐惧的神色。 书上说，约翰出自于重装盾剑步兵军团。 约翰身高体壮，确实像那些粗鲁的重装步兵。 奥摩休挡下两枚从树冠里射出的弩箭，双脚已经站立在墙顶上。 动作不停，将约翰送到地面，奥摩休在锁链的帮助下开始离开高墙。 树冠再次射出两枚弩箭，小楼旁边出现了新的追兵，手里提起弩弓，自由向奥摩休射击。 空中腾起了仓促间发射的不整齐的弩箭雨。 奥摩休眼睛里古井无波，两根已经扎在地面的锁链猛地用力，奥摩休在半空中被拽向地面。 躲在高墙后方，所有弩箭、士兵都看不见了。 松了口气，奥摩休转过头寻找先自己一步下到地面的约翰，却发现约翰正伏低腰杆，左手抱着右手，飞快地奔离。 奥摩休目瞪口呆地看着约翰离自己而去。 嘿，说上爱兵如子的约翰大人，我在这里呢，你怎么独自一个人跑掉了？ 在一个巷子的角落里，约翰坐在阴暗处大口大口喘着气，奥摩休气定神闲地蹲在约翰的旁边。 “你为什么丢下我？”奥摩休问道。 “你是魔法师，魔法师不怕弩箭。”约翰晃晃自己的头，“有吃的吗？我饿了。” 奥摩休喜欢屯积食物，但现在他的身上刚好没有吃的东西。 约翰非常失望，瞪了奥摩休一眼，嘲讽着说道：“看你说话都不利索的样子，卷宗上说你被一个伊思屋女战俘夺了指挥权和财产分配权的传闻果然是真的。你看看，你现在活着像个男人吗？” 奥摩休上下打量自己的身体，又伸出左掌看了又看，点点头说：“像啊，我就是个男人啊。” 约翰语重心长地说道：“奥摩休啊，你还年轻。作为一个智慧的战士，星辰大海才是你追求的最高目标。奋斗向前，拿起你那个维斯达斯，劈波斩浪——去，给我弄点吃的。” 奥摩愣了愣，眨着眼睛看着缓过气来的约翰。 “你发什么呆啊。去，给我弄点吃的，还有衣服，给我弄一套暖和又体面的衣服。可冷死老子了。”约翰嘴里喊着冷，单手拎起沉重的垃圾筒，把自己围更紧一点。 奥摩休诧异地打量在约翰的大手劲，缓缓从约翰身边站起来。 这个约翰，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奥摩休静静地看着。 约翰察看自己右手上的绷带，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然后脸孔立即变得威严无比，他看向奥摩休。 奥摩休不再移动神线，与约翰静静相对。 “列兵，你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约翰目无表情地问道。 奥摩休静静地说：“先不急着找吃的。只要我把你送到王族在的地方，你要吃什么都可以。” 约翰眯着眼睛与奥摩休对视了良久，然后从两个垃圾筒中间站起来，慢慢走到奥摩休身旁说：“即然奥摩休都这样说了，那么我们走吧。” 两个沿着巷子的边缘快步行走。 远处，传来声声口令声。 囚禁约翰的官兵们已经发现约翰不见了，正在组织追捕。 两人跑到巷子口，就发现另一边的路口，堆放着一个防御工事。 约翰猛地朝工事的反方向看过去，他用低沉的声音问奥摩休：“那是谁？” 奥摩休前一瞬间还在观察觉防御工事的情况，下一瞬间被约翰的眼神吓了跳，条件反射地顺着约翰的视线看去。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关紧门窗的民宅。 路上杂物乱堆，没有人清理。 除此之后，没有任何人。 莫非有潜行高手？ 不对！ 奥摩休猛地回过头。 果然，约翰正抱着受伤的右手，已经在10米之外，奔跑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最高。 奥摩休想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约翰要往军部的投降派工事冲过去？ 围在院子周围的工事，都是为了防止约翰逃跑而设置的。 “我是军事大臣，你们，赶紧过来保护我！”约翰一边狂奔，一边朝防御工事叫喊。 工事里的战士早已经准备好了武器，现在听约翰一喊，弩弓收了回去，剑出鞘，绳在手。 情况紧急，约翰正冲向囚禁了他的势力。 必须必须，不能让约翰再次落入投降派的手里。 “他们是投降派！”奥摩休大声向约翰叫喊，然后背部的6根锁链飞快地交替推动，冲向不远处的约翰。 “什么！”约翰压低身体重心，两脚作出非常标准的奔跑刹车步伐，停止了身体的奔跑，不再冲着工事而去。 然后约翰抱头迎向奥摩休。 这些工事，是构建起来对付蒸所兵器的，里面有重武器！ 奥摩休不民怠慢，加快速度迎向约翰。 伸出两根锁链，将约翰卷住，拉向后方。 一波弩箭从工事里射出，然后第二波。 约翰拥有坚毅线条的脸庞上挂着无限的恐惧，他灰白占多数的络腮胡子诉说着他是一位经历过风霜的老者。 奥摩休扎紧下盘，再用力。 约翰抵达了奥摩休前面。 奥摩休扭动身体，朝前走去。 约翰转到了奥摩休身后。 奥摩休驱动锁链，带着约翰疾速后退。 两人开始全力远离工事，但是刚才约翰的愚蠢仍然带来了致命的后果。 第一波弩箭已经近在眼前。 奥摩休的2根锁链托着约翰，4根锁链为腿快速奔跑，他没有多余的锁链可以用作防御。 奥摩休抖抖双手，两面臂盾在他的手臂上生成，竖立起来。 4根锁链继续奔跑，方向为刚才休息的巷子。 第一波弩箭已经到达。 感受着盾牌传来的“塔塔”声，一支弩箭在奥摩休的左边大腿上停留下来。 更多看不清的弩箭从身边掠过。 奥摩休已没有时间去观察约翰的安危，小巷已经近在眼前。 “嘣！”“嘣嘣嘣！” 奥摩休两眼圆瞪，这个熟悉的声音，是对蒸汽床弩发射的声音！ 奥摩休咬牙用力，将约翰扔向巷子，他自己也在锁链的拉拽下飞向小巷。 但是，耳朵里听到床弩的声音，说明弩箭已经近在眼前了！ 只得听天由命！ 5秒之后，奥摩休确认自己没有死。 约翰也没有死。军事大卧捂着自己的腰间，恶狠狠地瞪着奥摩休吼道：“该死的，你就不能轻轻放下我吗？把我扔到半空，你是不是想摔死我？” 奥摩休低头看了眼被床弩擦过之后血肉横飞的左肋，幸好赫斯莱娜帮忙把伤势止住了。 既然，都没死。 奥摩休眯起眼，打量捧着自己受伤右手约翰，最后说道：“走吧，追兵马上要到了。” 约翰脸上的愤怒神色一变，恐惧慢慢浮现。 第155章：约翰的成功之路 “别走了。”约翰挨在一面墙上，不愿意再动弹，“除非你告诉我，外面还有多少人效忠于我。你有什么计划，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有多大，成功之后……” 奥摩休也不着急，他走到约翰对面，也挨着墙壁站定。 “我只和你说一句话。”奥摩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侧面，“你看我像有脑子的人吗？” “那我不走了。就算留下，我的情况再差也差不了到哪里。”约翰的身体慢慢从墙壁上滑下，顺势坐在肮脏的地面上，“跟你走的话，说不定我会死在路上。” 想不到约翰是这样一个人。 奥摩休无奈地看着身材高大的约翰流浪狗一样蜷缩在墙角边。 出发前，坦菲王后曾经交代过，把约翰救出来之后，就把他交给——贝姆约公爵的人。 或许，约翰更愿意到贝姆约公爵的势力那里？ 奥摩休叫唤了约翰一声：“喂，约翰。” “有事就说。不过我建议你先想清想楚之后，再说话。大家都忙。” “我要把你送到贝姆约公爵那里，你去不去？” 约翰沉静了好阵子，然后突然抬起头看着奥摩休说：“你不可能是贝姆约的人！” 奥摩休没有说话。 说真的，他现在也不算是坦菲王后的人，至少他的心里不这样认为。 那么自己属于谁的人呢？ 或许，自己接受了另一个世界人人平等的概念，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控制。 约翰看着沉默的奥摩休，摩挲着下巴说：“把我送到贝姆约那里。那么说，王族那里起了变故。王族会有什么变故呢？国王势弱，这个情况最危险。而且坦菲那个女人心高气傲……嗯，如果我是大卫，确实头都要炸开。如果我还被贝姆约公爵抓住……不，如果我全心全意为贝姆约服务，凭借我多年在军部撒钱建立的威信，这个局势未必就能安定下来……奥摩休，你到底站在哪边的？” 奥摩休没有答案，他问道：“走，还是不走？” 巷子外安安静静的。 在战场上，安静并不代表安全。 奥摩休敢肯定，在他和约翰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外面的士兵已经准备好了作战工作。 “走！”约翰猛地站起来。 奥摩休向约翰伸出两根锁链，约翰尽力张开双手，让锁链更容易卷着他的下肋。 锁链将约翰送往旁边房屋的顶部，同时也将奥摩休送上去。 当两人出现在房顶，不远处有人大喝：“谁在那里！” 奥摩休在房顶上疾驰起来。 “停下！” 看清楚了，是镇守屋顶的弩手。 在没有重武器的建筑顶部，奥摩休几乎无敌。 10分钟之后，离奥摩休不远的地方腾起一朵烟花。 王族聚集的剑尖塔上，柯伦再次召集王族，包括国王大卫。 聚集点不再在楼顶，因为外面的战斗已经趋于停止。 坦菲被单独请到大会议室里面。 柯伦在两个钢甲战士的保护下，正面朝窗户，向南方眺望。 圆桌上，大部分王族已经就位，除了没有入座的坦菲，还有没到位的只有大卫。 贝姆约公爵从椅子上站起，殷勤地为坦菲拉开椅子。 “谢谢，贝姆约绅士。”坦菲向贝姆约点头致谢，然后缓缓坐下。 “战场上出现了某些变化。”柯伦没有等大卫的到来，仍然望着远处的战场，背对着所有人说，“约翰被奥摩休救了。” 圆桌上的王族纷纷瞪大眼睛，都抬起头看向坦菲。 柯伦转过身来，遥遥问坦菲说：“我的王后，你不为大家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坦菲不慌不忙地问道。 “为什么你身边的奥摩休会出现在那里。”柯伦的手指指向窗外，“然后把约翰从他们的军官手里救出来？” 坦菲毫不示弱地回看柯伦说：“你觉得一个人能穿过充斥着战斗的战场，然后从囚禁了大人物的地方，把那个大人物救出来吗？” 柯伦和众王族暂时闭上嘴巴。 确实，这个可能性真的非常少。 奥摩休怎么能从王后的身边离开，然后出现在约翰的身边，还能把人救出来，真不可想象。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贝姆约问道。 柯伦鼻子喷出一口气说：“不见了。奥摩休和约翰不见了。” 会议室里的人愕然。 不过两个人，在纷乱的战场上隐藏起来，也不困难。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大卫一边走着路，一边整理着裤子，摇摇晃晃地走进会议室。“嘿，弟弟妹妹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卫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柯伦脸上浮现出不愉快的神情，他目无表情地对大卫说：“军部大部分军官愿意接受有条件投降，我们马上可以控制住局势。” 大卫双手握住椅背上，诧异地抬头看向柯伦：“这么爽快就交代今天的议程？” 柯伦从大卫身边走过，直接走向会议室大门，“是的。今天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大家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 大卫嬉笑着伸出手，拦住了柯伦。“别急嘛，柯伦，我们来谈谈其他一些事情。” “关于什么？” “关于王后的任期即将结束。” 同一时间，在剑尖塔接待室，被派来接触王族的军部中校坐在床沿上。他的对面，白衣、抱剑的剑圣肃立在大厅里，遥遥与中校相对。 “你们现在谁掌握军部？”剑圣问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中校一板一眼地回答，“军部是维斯晋王国的机构，没有个人可以掌握军部。” “巩高家族？坦顿纳家族？谁在军部说话的声音最大？”剑圣继续问道。 “我想您搞错了。即使是巩高家族也不可能控制整个军部，军部是一个机构，就算是约翰军事大臣也没有办法一人掌握军部。” 剑圣点点头，走向打开的窗户，背对着中校说道：“国王向军部的众位问好。现在王宫势弱，正是投资的好时机。国王非常看重交易规则。” 中校目送剑圣从窗户钻出房间，静静走到窗边，将窗子关好。 “报告，大卫陛下向我示好。”中校看着大厅的天花板说道。 “不用理会他。”天花板上响起一个声音。 中校慢慢走回床边，仍然在床沿坐好。 另一个声音从天花板上传出来：“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中校毫不犹豫地说道：“强吞了坦菲王后的势力之后，圣殿郡柯伦的势力强大得让人绝望。如果没有意外，柯伦会掌控耶里梅斯峭壁的权柄。” “那我们应该怎么选择？” “两条路：第一是选择顺势投在柯伦公爵势力里面。第二是扶植另一个强势力。” “你觉得哪个势力比较适合扶植？” “王后坦菲。”中校给出了一个答案，然后并没有停止自己的阐述，“但是，投向柯伦和投向王后一样，我们手上的权力会大大被削弱，这个情况是我们千年来尽力避免的。所以我们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即使那个选择现在还没有出现，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是啊，最大程度地保留我们手上的权力，才是我们最终追求的目标。”天花板响起了第3个人的声音，有点苍老。 “关于约翰的处理，你有什么意见？”天花板上响起了第4个人的声音。 中校轻轻呼了口气说：“杀了他。已经没有用的图腾，不能落进别人的手里。” “赞同！” “有点可惜，我们花了30多年才培养出来的……旗帜。” 接待里面所说的旗帜——约翰正和奥摩休躲在一间柴房里。 约翰手脚叉开躺在木柴垛上面，奥摩休站在门边往外面观察。 “外面的追兵呢？走掉了吧？”约翰活动着被奥摩休修复的右手，侧过头问道。 “走掉了。这次他们不像之前那样，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索。” “我们安全了。”约翰在柴垛上轻轻闭上眼睛，对奥摩休说，“我的家人应该全部遭殃了，可是我一点都不悲伤，你知道为什么吗？” 奥摩休不敢接话，他疑惑地转过头看向约翰。 “因为我现在的一切成就，都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只是他们的衣服，穿在外面，代表着职位、名誉、号召力。一旦这件衣服变得陈旧腐朽，主人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件衣服丢弃。”约翰摇摇头，沮丧地说，“我努力过，利用手里的权柄，把自己的家人弄成了贵族。但是没用，我自己也下过不少命令，亲手葬送过好几个贵族家族。所以，我的家人大约已经全死了。” 奥摩休静静地看着约翰，约翰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他肯定有目的。 “但是我还有用！”约翰从柴垛上翻下来，“即使我现在阵旧破烂，但我还能当一面残破的旗帜。我知道你是个魔法师，你身边有个蒸汽改造人叫岗多图尔，你能让我不死！我现在恳求你，改造我。” 约翰整整自己身上的将军服，突然后退半步，单膝跪在地上。 “主人，约翰愿意为您奉献生命和忠诚，这将是我约翰血的誓约。” 奥摩休伸手捂脸，问道：“约翰阁下，你上一次发的血的誓约，是什么时候，向谁发的？” 约翰眨巴着眼睛抬起头说：“大约几个月前，我向坦顿纳说过一次。那时候，我亲手把他从中校晋升为少将。” 奥摩休无意问了一句，竟然问出这么劲爆的消息。 “可是，你是军事大臣，为什么要向一个贵族军官发誓？”奥摩休是真想不明白。 约翰两手一摊，说：“贵族们不是喜欢这一套吗？我和你说，我一辈子都在发誓。只不过年轻的时候隔几天就要发誓一次。而现在，我几乎已经不用再发誓了，因为我不久前已经能喝斥国王啦，哈哈哈。王后真的很美。” “但是我并不能给你什么。”奥摩休有点疑惑。 “不，你能。”约翰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他们在我的心里安装了魔法阵。只要发动，我马上会暴毙。你能让岗多图尔不死，也能让我不死，对不对？” 没用的事物要处理掉。 好听的话要多说。 要努力，要勇敢。 中校站在窗边，眺望满目苍夷的街道。 诺威城的经济在这次内乱中遭受到巨大破坏，没有人会质疑这事实。 谁会为这次的战争担责？ 毫无疑问将会是赫赫有名的军事大臣约翰。 但是约翰知道的事情太多，虽然各方都需要把肮水泼在约翰身上，但是死了的约翰更好管理。 对此，兄弟会早有预案。 约翰的心脏顶上被安装了一个切断魔法阵。只要发动信号，约翰的心脏与血管的连接处，将会被魔法阵切断。 当兄弟会宣布约翰死亡的时候，约翰不可能再活着。 中校叹了一口气，暗叹世事无常。 当年，巩高家族为了伊思屋战争可能会出现的失败，预先竖起的靶子，竟然活到了现在。 而老谋深算的杨.巩高，却死在健康之下。 想当年，杨.巩高曾经说过：“我必须要找一个面目正义、身体健壮的家伙，不然那家伙比我先死，又或者伊思屋王国还没打下，就事先死掉，那情况就搞笑咯。” 约翰确实强壮，面貌动作也符合要求，这些年来做得不错，一直是王国年轻人的偶像。 中校遥想着事情，天花板上响起了声音：“安臣.匹特米中校。” 中校皱皱眉毛，不过很快展开，走回床沿坐下。 “请问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天花板上的声音没有停顿，说道：“奥摩休携带着约翰出现在贝姆约的蒸汽部队里面，约翰没死。” “是因为奥摩休的医疗能力吗？” “不，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们怀疑那个约翰是假的。” “为什么？” “因为约翰心脏里维持的不是切断魔法，而是爆炸魔法。当魔法发动，不但约翰会被炸成碎片，他旁边的人也会有危险。” 中校安静地坐在床沿上，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约翰没事，已经到了贝姆约的部伍里面，但他可能是假的。”中校说完，从床沿站起，“那么，我应该准备和柯伦公爵谈谈投降的事情了。” 第156章：罪犯 奥摩休在队伍里站定。 因为他前面的一个陌生男人停住了脚步。 有个身穿监军处皮甲的下士举着军棍指着奥摩休大喊：“你，站好一点。” 奥摩休看了看前方的陌生男人，往左移了移，让自己的眉头位置对准对方的脊椎。 奥摩休现在身处于待审第2大队，他涉嫌“危害并实施国民生命”。通俗的话来讲，他犯了杀害平民的罪行，正在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 诺威城的内战结束了。 前天，约翰被东雪山郡的士兵押上一处高台，向着被包围的军部士兵，进行了检讨，并且宣布向兹玛王室投降。 大部分军部的军官被特赦了罪过。 但奥摩休并不在特赦的范围里。 在东雪山郡的部队里，奥摩休被捕了。 奥摩休被驱赶到一处仓库里面。 仓库很大，但是被关押的罪犯很多，奥摩休没能挤到角落的位置，只得在靠近中央的地方坐下。 他的前后左右都坐满了等待军事法院审判的军部的人。 “喂，你哪个部队的？”坐在奥摩休前面的一个人回过头来，问了奥摩休一句。 奥摩休抬头看了眼这个满脸凶恶的男人，然后低下头，没有理会。 “嘿，小子还挺傲气的。怕不是个贵族。”凶相的男人向周围说道。 聚集起来待审的人群也分三六九等，至少被尊敬的、强壮的人会被安排到墙边，有团体的人会抱团一起活动。像奥摩休这样孤独看起来又不强壮的年轻小伙子，就属于待审队伍里最不被优待的那种。 奥摩休周围的空间被逐步侵占。 周围的人小声聊着天，然后“不自察”地往奥摩休的方向挪半个脚掌的位置。 很快奥摩休就只剩下面前巴掌大的空间。 身处狭窄空间的感觉，和记忆中挤公交一样一样。 等所有待审的人都进入仓库之后，探监的人来了。 所谓探监，多数是有点门路的罪犯，外面的人找到了某些关系，过来送点吃的，并且透露一些外面的消息。 陆续有人站起来，在挤满了罪犯的各个空间跋涉，然后走出大门，走进自由的外界。 每当有人站起来，他会得到所有罪犯羡慕的注视。 因为相对于数量庞大的、准备在军事法庭上自生自灭的罪犯，这些还有外人拉一把的家伙无疑还保留着前途。 而在军事法庭上被判刑的罪犯，首先就失去了在军队混上去的机会。除非手上掌握某些特技，拥有一两项过人本领，还能以特殊人才的身份受到重用之外，被释放之后，最好的选择就是提交退役申请。 而不能被释放的情况也相当多，那样就不用想后面的事情了，罪犯会直接被剥夺自由扔进矿洞，好一点的被终生监禁。 一连串探监的点名过去，仓库的大门被关闭，而奥摩休并没有被点上名字。 奥摩休抬起头，皱起眉看了眼关闭的大门。 当监军处的人到东雪山郡蒸汽部队逮捕奥摩休的时候，汉勒薇和索托罗都在，他们答应奥摩休会想办法把他捞出去，所以当时奥摩休没有逃跑，而是乖乖地接受监军处的逮捕。 但是被塞进罪犯里面都已经3天了，每天跟着一大群人渣被赶来赶去，奥摩休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 如果不是腰间戴了魔法锁，监军处的人随时可以发动机关将他切成两截，奥摩休觉得自己早就越狱了。 但是，他又提心越狱之后，罪加三等。所以奥摩休在极力忍耐，说服自己说，汉勒薇和索托罗会来救自己的。 “喂，小子，你怎么没有人来救你？会不会你家里的人把你给忘记了？”坐在奥摩休前面的男人又转过头来撩拨奥摩休。 奥摩休再次瞥了男人一眼，再次不理会。 像这种小兵，奥摩休觉得自己一动手就能切成两半，根本没有必要在意。 男人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但是奥摩休淡定的神态有点吓到了他。 有时候，吓人的不是大吼大叫、歇斯底里，而是有把握的从容。 周围的人也感受到了奥摩休的不同，于是奥摩休周围的空间又悄悄地被还回来一点。 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穿军官制服的监军处军官站在大门里面，对着仓库喊道：“请问奥摩休先生在不在？” 被关在仓库里的罪犯们为之一静。 奥摩休的名号已经打响了，他是王后身边2个护卫之一，年仅18岁。 而奥摩休在部队里，起点是一个长矛兵。 王后的两个护卫之一，被捕了？ 而且有可能被关押在自己的身边？ 所有人的罪犯第一反应就是左右察看，看看有没有高大强壮的年轻小伙子。 又或者和别人不一样的年轻小伙子。 奥摩休周围的人全部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而奥摩休没有令他们失望，他看向门的方向，慢慢站了起来。 在门前呼叫的军官向后面的士兵说：“找到了。去告诉别的小队，不用再找了。” 奥摩休抬起脚，在坐得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跋涉。 路上的罪犯自觉地为奥摩休让路。 根据传说，奥摩休曾经是一个战斗英雄，在伊思屋战争里面拿到了首都先登。但是伊思到战争之后，他变得残忍好杀，善于变叛。最后因为凶名赫赫，被王后收在身边，与神秘的夜鬼将军齐名，当作护卫用起来。 但是奥摩休的年轻瘦弱还是出乎所有罪犯的意料之外，他们想象不出，这个样子的奥摩休真的凶名赫赫，杀人无算？ 果然人不可貌相吗？ 在这次诺威城内乱战争里，奥摩休被起诉到了军事法庭。会不会是他又忍不住杀意，大开了杀戒？ 想到刚才自己和一个大魔头关押在同一个仓库，而且所有人都不知道大魔头的身份，自以为十恶不赦的罪犯们只觉得自己的背后冒出了冷汗。差一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奥摩休踏出仓库门外，身后的大门再次被关闭。 前来寻找奥摩休的监军处军官后退两步，向奥摩休敬礼。 之所以后退两步，当然是因为外界对奥摩休的传言。 现在奥摩休的事迹开始在各个部队里面流传，隐隐有个绰号被冠在他的头上——鬼面蛛。 他拥有6根像蜘蛛腿一样又细又长、可以用来奔跑的锁链。 他能吐出绞断铁铠的蛛丝。 他能变脸。 他冷血嗜杀。 监军处的人都看向奥摩休的背部。传说，奥摩休的武器全部从背部吐出来，不能被他的双手蒙蔽。 除处之外，监军处还作了某些必要的防范。 “奥摩休先生，请让我们看看你的魔法锁。”监军处军官轻声地对奥摩休说。 奥摩休抓住自己的上衣下摆，轻轻往上捋，露出腰间的金属腰带。 监军处的人看见腰带上彩光流动的宝石，稍稍放下心来。 奥摩休被带到一幢小楼的第三层，在一间房间门前站定。 “褐煤山男爵在里面等您，您请进。”监军处军官让开门前位置，快步离开了奥摩休。 奥摩休皱起了眉毛。 褐煤山是他的姓，自家什么时候出了一个男爵而自己不知道？ 怎么不是汉勒薇来见自己？ 奥摩休举起拳头，在房门上敲了敲。 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索托罗，他身上穿着中校制服。 索托罗身后的房子中央，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在一个身穿贵族服饰的妇人。妇人后面站着一排人。 所有人的面目身形都非常熟悉。 妇人后面的那排人里面，站最左边的是变成了“约翰”的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身边站着—— “亚迪思楚？”奥摩休失声叫了出来。 刚刚走了不到半个月的精灵侍女怎么就回来了？ 从西北关隘到东雪山郡大约需要5天时间，从东雪山郡到精灵帝国需要多长时间就不清楚了。亚迪思楚人生地不熟，怎么短短半个月就回来了？ 奥摩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精灵侍女了呢。 他笑了，拨开挡在面前的索托罗，快步迎向女精灵。 唯一坐在桌子后面的老妇人抓着手里的茶杯，重重砸了砸桌面，发出“嘭嘭”的声音。 奥摩休慢下脚步，看向老妇人。 他早认出了，那是他的妈妈，据说卷走全家所有钱财溜走，丢下莉莉的家伙。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莉莉死了，他的妈妈活得好好的，还当上了“褐煤山男爵”。恐怕又消费了他的军功。 “你怎么在这里？”奥摩休厌恶地看了眼自己的妈妈，“莉莉呢？” “死了呀，作了国王的女人，然后自杀了——公爵说的。”褐煤山男爵摊开双手说。 “爸爸呢？弟弟呢？” “一个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一个滚死在光荣的战场上。”褐煤山男爵摊开的双手没有放下。 奥摩休头上有点冒火。 “你怎么没死？” 褐煤山男爵抄起面前的茶杯扔出去：“老娘有钱有人，怎么会死？” 奥摩休侧头闪开。 站在后面的索托罗尴尬地双手接住茶杯。 “你一个女人怎么成了男爵！”奥摩休无礼地伸出右手食指，指着褐煤山男爵妈妈。 褐煤山男爵又扔过来搅拌勺，放开喉咙大叫：“男爵有分男女吗？”扔完搅拌勺，褐煤山男爵捋起双臂间的袖子，气冲冲地朝奥摩休走来。 排在后面的汉勒薇和莉娃蒂赶紧左右挟着褐煤山男爵，柔声劝说。 奥摩休被索托罗、荷曼、窝齐、奈诺扛出了房间外面。 亚迪思楚不知所措，跟着奥摩休出了房门。 最后，奥摩休坐在楼梯上，双手抱头。 刚才那一幕非常熟悉。 以前在家里，几乎每天都这样鸡飞狗跳地生活。懦弱而且愚笨的弟弟沉默寡言，古灵精怪的妹妹喜欢玩爱情游戏，爸爸和妈妈天天打架。 玩着玩着，死了一半。 荷曼在奥摩休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别伤心，我也被弟弟赶出了家门。刚才我回去看了看，他在丰收广场的家已经被夷为了平地。我没找到他的家人。” 奥摩休没有作声。 大家都安静地在楼梯上坐下。 亚迪思楚坐在奥摩休的旁边，轻轻抓起他的手掌。 奥摩休看着亚迪思楚的手掌。 一溜4个又细又闪耀的戒指一字排开，缓缓流动着红蓝黄绿四色。手腕上带着一个翠绿欲滴的树枝手镯，手镯长出了一片盛着水滴的绿叶。 这5件小饰品肉眼可见的昂贵。 莫非，亚迪思楚真的是精灵帝国大贵族遗失在外的嫡女？ 这个大贵族会有多大？ 无论多大，也比他鸡飞狗跳的家庭要好得多吧。 奥摩休悄悄地挣脱亚迪思楚的手掌。 亚迪思楚收回手掌，轻轻对奥摩休说：“别伤心。” 说完，她不知道该如果安慰了。 只好陪着奥摩休静静坐着，这种家庭的事情没办法解决，只能静静地承受。 过了一会，汉勒薇大步走出来，看见堆在楼梯上坐着的众人，慢下了脚步，走到奥摩休面前柔声说道：“别伤心。” 奥摩休想暴起大喊大叫，但是，他并不想表现得很在乎家里的情况。 陪着自己的这堆人，亚迪思楚每个手指都带着很贵的戒指，汉勒薇和索托罗明显都是贵族，他们家里肯定很好很好。 而且他又准备上军事法庭，以罪犯的身份。 虽然还不知道会被判什么罪名，但是奥摩休的嫌疑并不容易被洗清。 暴兔小队的“功绩”很大可能被冠在他的头上，而暴兔小队曾经的所作所为并不光彩。 奥摩休抽抽鼻子，思绪从自己的妈妈转到自己的名誉上面。 “我会被判什么罪名？”奥摩休在汉勒薇坐下之后问道。 “盗窃王国战利品、下令滥杀、下令杀害贵族、违抗上官命令、违背国王意旨、叛国。”汉勒薇一一念道。 前面五个罪名，好像真的没错。 他拿了挺多宝物的，算是盗窃。暴兔小队在第一次为王后效力的时候弄死了不少人，里面就有好些贵族全家……这些他都认。 但是叛国罪，这个罪名可不好担当。 叛国犯……那要被别人戳脊梁的。 “我怎么就叛国了！”奥摩休大怒。 第157章：十恶不赦的奥摩休 是啊，奥摩休怎么就叛国了？ 证据呢？ “约翰军部组织的西北远征军，第一次叩开门关的人是你。”索托罗指了指西北方向，“西北关隘通关文件上签名的人应该是你，还记得吗？” 有这么一个事实。 奥摩休看向荷曼。 当时荷曼也在场，他对奥摩休说：你是中队长，出征西北第一人的名头当然给你。 然后奥摩休以为自己可以青史留名，屁颠屁颠就跑上去，抢着在过关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奥摩休沉默了。 “就算我是第一个叩开西北关隘的人，他们现在也可以把关隘给关上啊。”奥摩休小声地说。 “非常抱歉。之所以给你定了一个叛国罪，是因为现在西北关隘已经被兽人占领。军部曾经组织几次进攻，但是西北关隘地势险峻，进攻失败了。”索托罗再次打击了奥摩休。 荷曼瞪着羡慕的眼神对奥摩休说：“别伤心，小子。你知不知道老子多么想做一个可以写进书本的大坏蛋？可惜，我坏得不够彻底。虽然你作为第一个带兵走出西北的将领也不一定能写进书本，但是，我告诉你，我非常羡慕你。” “荷曼中士，我能骂你吗？” 荷曼摇头说：“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尊严，列兵。”话声刚落，荷曼突地站起来。 有个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好像很普通，节奏、大小、多少等等都告诉别人，有人从楼下上来。 “这个脚步声这么嚣张，不可能不是教官！” 荷曼刚刚说完，楼梯一颗硕大的头颅出现在众人眼前。 身穿浅灰色皮甲、腰插两柄弧形长剑、身高2米5的夜鬼教官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立定，直直看着奥摩休。 “教官！”荷曼走到巨人面前，恭敬行礼。 巨人点点头，没理会荷曼。 和夜鬼将军并名，并且跟随着卓温公爵的夜鬼教官怎么来到了这里？ 荷曼忍不住问。 “受坦菲委托，我前来这里看守奥摩休，防止他逃跑。”夜鬼教官这样说，“话说，他真的能和将军打个平手？甚至略占上风？” 之前奥摩休独自一人挑战当时的剑圣和夜鬼将军，确实占据了上风。莉娃蒂看到全过程。 “那么，我没有能力看守奥摩休。”夜鬼教官说，“老伙记，上来吧。” 一个穿着普通列兵制服的中年人从楼梯下走上来。 奥摩休惊讶地站了起来。 是剑圣！ 准确而言，是上一任的退休剑圣。 在剑尖塔，王族观看内战的时候，新一代剑圣上任，退休剑圣就宣布被逮捕。当时他还恳求奥摩休救他。 可惜奥摩休自顾不睱，根本没有时间和能力去营救上任的剑圣。 夜鬼教官与退休剑圣并肩而立，直勾勾地盯着奥摩休。 “老伙记，你我联手，能看得住这个小家伙了吧？”教官弯着腰，他的头顶几乎要顶在天花上。 退休剑圣看了看奥摩休，又看看奥摩休身边的荷曼等人，摇摇头，说道：“如果真的开始打，你和我会吃大亏。所以，我劝你最好放下脸面。” “没办法了。”夜鬼教官看向荷曼，说道：“荷曼，告诉你的朋友，让他老实点！” 荷曼立即敬礼，大声回答：“是，教官！”答完，回过身来，伸脚在奥摩休的小腿上踢了踢，说道：“喂，列兵，你给老子老实点！” 夜鬼教官看向齐窝。 齐窝这段时候都呆在卓温公爵身边，和夜鬼教官是熟人了。 齐窝伸出手臂，揽住奥摩休的脖子。 奥摩休喘着气，看完教官看荷曼，最后看着齐窝。 “我们认识一场，你至于吗？你们至于吗？难道我真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大魔鬼吗？” 汉勒薇陷入了思考：“本来我以为奥摩休是个没多少心机、能力还不错的蒸气机师。不过现在外面的传言好像也说得很对：奥摩休看似像个大英雄，实质上不声不响拿了太多东西，而且做了很多的坏事。我也觉得，单单根据书面上罗列出来的一项项事迹，奥摩休是个坏蛋没跑了。” “我很怀疑，奥摩休现在就想着怎么逃跑！”荷曼猛地转过身来，盯着奥摩休说，“对不对？你现在是不是想着怎么逃跑？” 奥摩休抓住齐窝的手臂，甩开，紧握着拳头大声说：“你们个个都认为我是个坏蛋，军事法庭给我列了6个死罪，我妈妈是个混蛋，我的腰上装着魔法锁……就没一个好事！我让你们来说：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荷曼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说：“这么一说，也是喔。” “奥摩休就没有想过后果！”汉勒薇捂着额头说。 这么多时间以来，奥摩休就没有规划过自己和团队的行为纲领，想一出是一出，遇一事解决一事，而且很多时候，他的决定都是处于不正常状态的朋友作出的。 例如：刚刚亡国并且失去所有家人的莉娃蒂、退役然后被家人赶出家门的荷曼，这两个人轮流把持了奥摩休的人生路标的角色。 特别是有段时间，莉娃蒂的未婚夫死在她自己的手里，莉娃蒂恨不得毁灭整个世界，那时候，奥摩休的许多决定仍然为了莉娃蒂而考虑，完全没有计算后果。 情况更糟糕的是，暴兔小队那时候还在为野心勃勃的坦菲王后服务，当真滥杀了许多无辜。 曾经做过的傻事，清算起来当然不会好看。 因为军事法庭明显在包庇莉娃蒂，还有意地将莉娃蒂的罪过划入了名誉头目奥摩休的头上。 在初审的时候，奥摩休毫不犹豫地认领了这些罪行。 奥摩休痛苦地抱着头哀嚎：“我现在该怎么办？” 奥摩休的身旁全部寂静下来。 很快，迟钝如奥摩休也发觉了不妥，他抬起头来。 然后，他明白了。 奥摩休身边的朋友分成了几派： 汉勒薇和索托罗代表东雪山郡贝姆约公爵。 夜鬼教官和齐窝代表卓温公爵。 奥摩休转头看向亚迪思楚。 亚迪思楚轻轻点头道：“来精灵帝国吧，我照顾你。” 奥摩休看着亚迪思楚线条柔和的脸庞，很心动。 “奥摩休。”莉娃蒂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站在转角处轻轻叫唤。 奥摩休转过头，却见莉娃蒂低着头站在转角处。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莉娃蒂转身离开。 在这么多的人里面，莉娃蒂所代表的王后势力最差。坦菲王后和大卫国王一起，被圣殿郡公爵柯伦软禁在耶里梅斯峭壁的王宫里。 沙皮狗兽人奈诺在背后捅捅奥摩休，小声在奥摩休耳边说：“如果人类判你死刑，你就逃出来，我们到兽人部落也能逍遥快活。” 于是，奥摩休发觉自己的路子还是很广的。 当奥摩休再次见到监军处的押送小队时，他的心情再次平静下来。 监军处给他准备了手镣和脚镣，奥摩休平静地任由它们铐住自己的手脚。 奥摩休被带到一间更小的仓库里，然后被请了进去。 这间仓库关押的人不多，200来平方，关押着200来个人，比之前人挤人的仓库好多了。 而且有好几个区域保留着挺大的空间。 背后的仓库大门缓缓关上。 关好的一刻，仓库里面的犯人全部把身体向后挪了挪。 仓库外面，两个监军处的军官担忧地盯着仓库大门看。 “真的会没事吗？” “死一两个人大约没事。反正，奥摩休手上的血也沾了不少，多两宗命案对结果不会有太多影响。” “死刑预定了？” “肯定，以及一定。” “不是说他已经成了半神，死不掉了吗？” “拿去封印吧，始终有办法的。” “封印掉也好，看着他那副装作纯良的样子，我心里发毛。” 站在仓库大门前，奥摩休稍稍抬头，缓缓拖着沉重的手镣脚镣走向门边。 本来在门边落脚的罪犯赶紧从地上站起，飞快让开一大块空间。 奥摩休明白他们害怕什么，也觉得对这些弱得掉渣的家伙没什么可说的，于是静静挨着墙壁坐下。 仓库里的罪犯自发地调整着每个人的空间，但是奥摩休2米之内没有人敢过来。 仓库安静下来。 监军处的两个军官不安地感受着仓库的安静。 在奥摩休来之前，这个专门关押各个聚集地闹事罪犯的小仓库每10分钟出现一次斗殴，就算告诫上报军事法庭增加刑罚的威胁都不起作用。 现在，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该不会……全死了吧？”其中一个监军处军官吞吞吐吐地说道。 两个军官相互对望。 “打开门检查！该死的，快点！” 在奥摩休进入仓库3分钟之后，仓库大门再次被打开。 监军处两个军官带着4个全副武装的战斗小队如临大敌，但是仓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们只看见乖巧的犯人们顶着一张张凶恶的脸庞，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盘坐在地上。现在仓库大门打开，罪犯们全部转过头来，像种了一仓库的向日葵，全部整齐地注视着门后的监军处的工作人员。 没有屠杀，没有斗殴，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关门。”军官指挥道。 虽然想不明白其中所发生的事情，但是没有出现状况就是最好的状况，监军处军官吩咐手下再次关闭仓库大门。 “报告！” 大门刚刚被推动，仓库里的犯人喊了军官一声。 “什么事？”军官决定聆听罪犯们的话。 “能不能别关门？我们觉得缺少氧气。” “呃，是的。我觉得你们里面太闷热了。”监军处军官说道，“来人。去，调5架连弩战车过来！” 连弩战车轰隆轰隆开过来，转过车身，弩尖向外。 “该死的，谁叫你们把弩炮口对外？”监军处军官抄起长矛敲打着战车，“转过来，炮口对准仓库里面！” 仓库里面的犯人惊恐地看着5辆闪着危险光芒的连弩战车，被射中的话，单兵绝对绝对不可能留有全尸。这些大家伙设计出来，是为了应付巨兽、蒸所兵器、城门的！ 奥摩休只伸出头看了一眼弩车的型号，便嗤笑说：“停产的刺雀连弩车。”然后愁怅地挨着墙壁，怎么也睡不着。 在耶里梅斯王宫的侧房里，圣殿郡公爵柯伦正坐在国王的书桌后面，书桌前面立正着2个军官和1个平民服饰的人。 “如果那个半神愿意为我效劳，你就去跟军事法庭交涉，让他获得特赦释放。你可以以此为条件，去跟那个半神谈判。”柯伦放下手里的卷宗，“而且这个半神所犯的罪，多半可以解释得过去。我直觉告诉我，那个半神并不是有意作出危害举动的，里面肯定有某些猫腻。” “公爵，如果那个半神不愿意合作呢？” 柯伦哼哼冷笑着说：“根据调查所取得的材料，那个半神不愿意合作的机率只有25%，如果他不愿意合作，你所带的谈判人员和你，全部提着自己的头来见我。” 平民连忙点头哈腰地说：“是，陛下，我一定完成任务。” 对于平民明显的口误，柯伦公爵当作没有在意。 “封印半神的准备都完成了吗？”柯伦问两个军官。 “报告，准备好了。一共有5个魔法师正在做调试，一旦将半神投入地牢，极度冰寒魔法阵将全力运行。现在魔法阵已经完成了第十次测试，性能稳定。”军官报告道。 柯伦点点头，将手里的卷宗放到一边，就此揭过对奥摩休的审判。 “确定坦菲王后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了？”柯伦拿起下一份卷宗，上面写着各处调查的情况。 下面没有人敢吭声。 柯伦翻看着卷宗，脸色冰寒。 “贱人！”柯伦喘着气骂道。 “但是我们没有办法排除孩子不是您的，那种可能性。”平民小心翼翼地对柯伦说道，“不过，如果那个小王子或者小公主的话，他们身上流淌的一定是兹玛家族的血液。” 柯伦轻轻放下手里的卷宗，脸色阴沉地说：“我不需要兹玛家族的血液，我需要我自己的血脉。我强调，是我的血脉！” 平民单膝下跪说道：“是，陛下！关于您的血脉！” “听说，奥摩休十恶不赦。”柯伦说道，“去，让他去消除关于我的血脉的、不稳定的因素。” 第158章：坦顿纳的消息 “报告。奥摩休用蒸汽机甲已经准备完毕！” “好，我去看看。” 随着一声报告响起，维修营里听得到报告的人都停下自己手上的工作，聚集起来。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写满“好奇”两个字。 奥摩休，传得沸沸扬扬各种人物当中挂得上号的坏蛋，虽然所作所为确实让人害怕，但是有一个事实大家都没法否认，那就是奥摩休的战斗力确实强悍，而他带领的暴兔小队甚至可以写入模例供后人参考。 那么，作为蒸汽机师，奥摩休所使用的蒸汽机甲是怎样的？ 所有技术人员都非常感兴趣。 “你们都围过来干什么？都散开，回去自己的岗位上去！一架普通的蒸汽兵器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接到报告的是一名中尉，他看见所有人都向他聚集，于是叉着腰呵斥。 聚集过来的人们没有散去，只是站定在原地，都在看情况。 中尉又喝斥了一次。 终于，聚集起来的人群让开一条路，2名上尉带着人走了过来。 “听说奥摩休用的蒸汽战士送到我们维修营检修？”上尉站定在技士中尉面前问道。 “是的，长官！”中尉并脚应道。 “我能一起去看看吗？如果允许的话，我想看看奥摩休驾驶的蒸汽机甲和我们普通的那些有什么不一样。”上尉从旁侧击。 “能，长官！”中尉再次挺腰。 “那么……” 上尉的话说到一半，维修营外面响起一阵喧闹。维修营的人被排开两边，扫出一条路。 一个上校在许多军官的跟随下，急匆匆地迎向技术中尉。 “中尉先生……”上校走得有点急，微微喘着气对中尉说，“听说，奥摩休的蒸汽战士被送到你的维修营地。请问我们能不能参观一下？” 中尉并腿行礼：“能，上校先生！” “要不，都去看一下？名人驾驶的蒸汽战士，而且还能任意被我们参观，机会不多啊。” “是啊是啊，多亏奥摩休现在是个战争罪犯。” 在临时法庭帐篷，奥摩休立正在一个头发灰白的大叔后面。 “下一位！” 头发灰白的大叔犹豫了，他转过头，看了眼奥摩休。 现场是等待军事法庭审判的现场，能到这一顶帐篷的战争罪犯，几乎都是罪行深重的罪犯。 大约和奥摩休所犯的事差不多恶劣。 所以大叔用恳求的声音对奥摩休说：“年轻人，要不，你先？” 奥摩休没有说什么，点点头，朝前走。 临时法庭的门帘被撩开，两个监军处士兵左右挟着一个两眼迷茫的中年男人从帐篷里面走出来。 “我完了，我完了。”中年人没有焦距的瞳孔天上地下转了一通，最后落在迎面而来的奥摩休脸上，“你！小子，你犯了什么事？你也完了，和我一样，你完了！我的人生辉煌过，我主宰过上千人的生死，我让上万人在我手下死去，我这辈子够本了，哈哈哈！” 奥摩休从两脚瘫软的疯子旁边走过。 战争上再加危急的情况都遇到过，对于奥摩休而言，疯子是最没有威胁的那种存在。 奥摩休走进为被告准备的铁笼子里，立正，两眼平视。 前方桌椅上，坐着临时法庭的一主三副4个审判人员。 有工作人员将一份厚厚的资料送到审判员的桌面上。 主审殿开卷宗，轻声说：“是奥摩休。” 所有审判员都抬起头，看向铁笼里面的奥摩休。 案卷，审判员们在开庭之前已经看过，并且给出了结论，所以并不陌生。 陌生的是奥摩休本人。 从案卷看，奥摩休狡猾而残忍、善于在各个大势力高层之间钻营、能力出众破坏力强大。 但是现在以标准的军姿立正在审判铁笼里面的奥摩休，却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伙子，虽然他的脸上挂着从容平静的神色。 “你是奥摩休？暴兔小队的队长奥摩休？”主审员轻轻将手上的案卷递给旁边的同事，轻声问奥摩休。 “报告，我就是奥摩休！” “那么，我问你第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有错吗？我们将控告你的罪行包括：叛国、下令杀害贵族、下令滥杀、盗窃王国战利品、违抗上官命令、违背国王意旨。请问，你承认自己的罪行吗？好好回答，小伙子，你的呈堂证词，将会被记录。”主审官缓缓坐直身体，看着奥摩休的神情。 审判庭上，主审官见过形形色色的被告。 刚才审完的一个少校，手上沾有1万零5百余人的生命，审完之后直接精神崩溃。 那是得知自己即使死亡的绝望状态，主审官了解那种心情。 但是，据说奥摩休已经拥有不死之体。 虽然不死给罪犯某些心理优势，但是如果真的不死，又落入敌人手上的话，所遭遇到的折磨甚至比死还得受。 永生不死地承受折磨，那时候的不死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奥摩休的神情非常平静，他平直地看向主审官说：“我认罪，长官。” “等等！”主审官举手叫停了奥摩休，“我先纠正一下：第一，军事法庭管辖军队，但是保持相对的独立，因此，我不属于军队的人，我不是你的长官。第二，如果奥摩休先生为了省事而直接认罪的话，以你所犯的罪行，不能减轻、从轻处罚，所以你的配合程度对你没有帮助。” “年轻人，主审官的意思是叫你拒理力争。”旁边的副审开口说道。 奥摩休长吸一口气，立正，然后看向前方的4名审判。 “我反思过了，我头上顶着的罪行，确实是我的错。我认罪。” 奥摩休的案卷被扔回桌面上。 4个审判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奥摩休如此光棍，面对审判，他没有任何辩护的欲望，直接就认了所有的罪。 “褐煤山先生，我想说……”主审说到了一半，发现自己的安慰软弱无力。 “不用担心我，法官大人们。我确实死有余辜。所以，所有的罪行，我都认了。” 审判官们齐齐轻叹一声，瘫软在审判座下。 奥摩休被送走了，副审在奥摩休的案卷上提笔疾书。 主审看着临时帐篷的门帘被放下，奥摩休的背影消失，才说道：“可惜啊。以我专业的经验，里面肯定涉及某些大人物，那个奥摩休……可惜了。” 奥摩休被押出临时法庭，带着死刑的判决。 帐篷外，灰白头发大叔双手抱头，摇着头往后退。 押送奥摩休的两个监军处士兵最轻松，跟着奥摩休就能好好地完成任务。 “你为什么那么快？”大叔大声向奥摩休吼道，“我命令你，不能那么快！” 奥摩休转头看了眼刚才还心平气和的大叔，没有停下脚步。 “你！敢无视我的命令？我判你死刑，你要死啦！”大叔指着奥摩休冲过来。 押送奥摩休和看守待审人员的士兵齐齐拔出身上的武器，对大叔发出警告：“站住！否则攻击啦！” 大叔继续奔跑。 一个士兵迎了上去。 长剑刺向大叔的脖子。 一刺而中。 奥摩休停下脚步。不远处，押送的监军士兵缓缓将腰间的长剑归鞘，刚才排在奥摩休前面的大叔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脖子里汹涌而出。 “所有待审嫌疑犯，违抗命令，将会被就地格杀!” 待审的战争犯们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麻木而冷漠。 两个看守的士兵静静在大叔的两旁站定，等待着收敛尸体的工作。 但是大叔所受的伤，一时半会不能断气。 “他需要帮助。”奥摩休向两个执行任务的士兵说道。 两个士兵用眼睛看了看奥摩休旁边的监军处士兵，没有作声，也没有行动。 奥摩休只得对自己左边的监军处士兵说道：“他现在很痛苦，需要你的帮助。” 监军处士兵冷冷地回答道：“我拒绝。而且，对于军人里面的败类，我更愿意看见他在痛苦里面挣扎。” 奥摩休生气地伸出右手，向监军处士兵说：“那你把剑给我，我来帮他。” 监军处士兵后退了一步，仰起下巴对奥摩休说：“我拒绝。” 周围的待审人员、看守的士兵都静静地看着事故的现场，他们没有生气的瞳孔里，有那么一丝丝感情的波动。 躺倒在地的大叔不再用力挣扎，他睁着双眼看向天空，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从脸庞流过。 上过战场的人，对于此幕并不陌生。 加速将死的同伴或者敌人死亡，有时候是一种残忍的仁慈。 “把剑给我。”奥摩休向周围伸出手。 没有人把自己的剑递给奥摩休。 带了剑的人不自觉地悄悄远离奥摩休。 待审人员看向奥摩休的眼神里面，多了一丝丝温度，以及一丝丝欣赏。 但是奥摩休还是没能拿到别人的长剑。 大叔的眼睛无声地看着奥摩休，瞳孔里充满了企求的神色。 奥摩休拖着手镣脚镣，走向躺在地上的大叔。 “戴着手脚镣的你，真是让人认不出来。”有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奥摩休先生。” 当“奥摩休”这个称呼响起，周围的人刹时间把目光都集中在奥摩休的身上。这次内乱的民间审判已经出来了，奥摩休的恶名被记录在了报纸上。 待审人员现在唯一被允许的娱乐只剩下传阅报纸，所以他们知道奥摩休的名字。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肯为陌生人送死的年轻人，就是奥摩休。 奥摩休转过身，向身后的人伸出手：“别废话，剑！” 一柄长剑递到奥摩休的手上。 大叔的脖子上不再流出大量的血，眼睛开始迷离。 奥摩休来到血泊前面的时候，大叔的眼睛亮了亮，投来感激的眼神。 “一路走好。”奥摩休左手扳正大叔的头颅，剑刃抵在大叔的脖子侧面，“你看，天蓝不蓝？” 大叔轻轻转过眼珠，奥摩休这个时候划开大叔的颈侧动脉。 血再次汹涌而出，大叔的眼珠迅速离迷，最后定格，失去了神采，看着天空。 “你，给我放下长剑，站起来！”监军处士兵不敢面对送出长剑的人，转而把矛头对准奥摩休。 奥摩休把指挥剑扔在地上，缓缓站起。 一个身穿少将军服的人平静地看着奥摩休。 “你好，匹特米……将军。”奥摩休心情复杂地对面前的军官说道。 “噢，你好，奥摩休……列兵、死刑犯。” 待审人员们、看守士兵、监军处士兵齐齐看向奥摩休。 果然，奥摩休被判了死刑。 但是，为什么一个少将会特意跑过来看看奥摩休？ 匹特米少将并没有让大家猜测太久，他呵呵笑着说：“我以前一直把你当作对手、抢占年轻一辈最耀眼成就的最大障碍，现在看来，我太高看你了，奥摩休。” 周围安静下来。 即使暂时没有待审人员被送进临时法庭，审判员们没有叫喊，监军处士兵也没有维持秩序。 所有人都等待着匹特米少将的述说。 “我很好奇，奥摩休你是怎么把一手好牌打成这样的。如果让我拥有你手上的牌，别说少将，我还能拿王国的功勋十多个。你和我面对的局面，到处都有立功的机会，到处都可以泼洒自己的才能和热血。但是你看看你，自己有强大的战斗力，所掌握的小队智力和战力都格外出众，还认识整个王国最尊贵的人物，却最后落到一个死刑犯的结果。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混过来的。” “我的事，关你屁事。”奥摩休冷冷对匹特米少将说，然后又转头问监军处士兵，“我什么时候去监狱？赶紧走。” 监军处士兵看了眼匹特米少将，立正在原地，一动不动。 “哎，虽然最终当上了将军，不过却牺牲了自己的偶像。”匹特米少将压低声音，嘴巴凑到奥摩休耳边说道，“你的坦顿纳叔叔，被我送进了死牢。一会，我就要去耶里梅斯王宫，王后那里，把坦顿纳的妻子抓出来。” 奥摩休霍地转头。 匹特米少将嘴角含笑，闪了开来。 “那么，你来吗？亲爱的奥摩休先生，我现在盛情地邀请你。” 第159章：乱局 奥摩休答应了匹特米少将的邀请，虽然他并不喜欢匹特米。 如果坦顿纳的妻子要被处理，那么他奥摩休动手还能尽量控制不让最坏的结果发生。 “我接受你的邀请。需要我写下契约吗？”奥摩休这样回答匹特米少将。 匹特米没有要求奥摩休写下任何契约，他给奥摩休安排了一个侍卫，送到一个帐篷里面。 “你现在只需要呆着，其它的事情交给我。”匹特米丢下这么一句话，消失掉了。 安置奥摩休的帐篷不大，却铺设了一张单人床。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冷水壶和两只杯子。 午餐的时候，有人送来部队的标准餐。 看样子，匹特米准备长久拘禁奥摩休。 未来三天，匹特米都没有出现。 帐篷外面，临时法庭已经处理完一批又一批的战争罪犯。越靠后面，嚎哭的人越少，大概被判重罪的人越来越少，所以精神崩溃现象也越来越罕见。 奥摩休发现看守自己的侍卫武艺非常一般，只不过处理人情世故非常拿手。 午餐的时候，奥摩休禁不住问道：“你觉得你能看得住我吗？” 侍卫笑着摇摇头说：“奥摩休先生，如果你要逃跑，请忽略我吧。我接到的任务是好好照顾您，并没有其他的要求。所以，就算你要出去大开杀戒，我也只会给您递上擦血的手帕。” 奥摩休吃千篇一律的午餐时，发现真如侍卫所说的，他的任务只是照顾，而不是看守、监督。因为奥摩休在帐篷门口来来回回踱步几次，配置给他的侍卫眼睛都没眨一下，更不用说劝阻之类的动作。 第四天早晨，仍然没有人来。 奥摩休在早起的时间里睁开眼睛，洗脸刷牙。掀开帐篷门帘，外面的临时法庭已经撤去一半的数量。但是陪伴奥摩休的侍卫不见了。 在帐篷吃完早餐，侍卫回来了，带着一份命令，和被收缴的X10。 “您的这次任务是跟在我身后，固守一处路口。只需要不让任何人通过就可以了，很简单。” 奥摩休钻进熟悉的X10。这架X10是他留在王后机库的一架，里里外外已经彻底清洗过，表面新涂装了湛蓝色的树漆，左胸涂着列兵军衔。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给奥摩休的手令不是正规的命令，没有军部盖的公章。 上面写着“请跟在向导的马匹后面，抵达目的地，然后固守。” 命令相当不专业，透着小学生作文式的随意。 奥摩休坐在X10的驾驶舱里，反反复复看着手写的纸条。 没有能从纸条上看出什么奥妙，奥摩休最后驾驶着X10站立在一个路口中间，背北向南，面对着一条空旷的街道。 最后，他等来一队狼狈奔逃的士兵。 这些士兵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远远看着奥摩休的X10，停下了脚步。 奥摩休驱动着X10，手握机载长剑，准备履行自己接到的非正式的命令。 但是，街道的另一头，被追赶的士兵远着X10远远的，向后面的人投降了。 然后侍卫骑着军马，慢悠悠地带着X10返回原先临时法庭设立的地方。 离开了X10，奥摩休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面。 他的这次任务简单到了极致，只需要驾驶着X10往指定的地方一站，然后看着别人忙活，任务就完成了。 但是里面肯定有什么奥摩休不知情的蹊跷。 “先生，我现在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奥摩休领到一份标准餐之后，一反前几天的模样，叫住了侍卫。 “您已经超越了战士的身份，超越了战术作用。您现在也是王牌蒸汽机师啦，是战略力量。”侍卫恭谨地向奥摩休鞠躬道。 成为了王牌蒸汽机师，成为了战略力量了吗？ 只需要往战场上站着，不需要出战，凭着声名就能让对手投降吗？ 那么，所谓的战略力量是什么？ 奥摩休看着包裹在油纸里面的压缩饼干，饼干旁边的蔬菜罐头，嘴里有点乏味。 极度无聊的日子，让奥摩休胃口不好。 他非常有经验地将压缩饼干放进口腔含着，不着急咀嚼，然后从怀里掏出早上拿到的第一份手令。 手令上的字用漫不经心的字体写成，上面的用辞非常随便，从用笔方面来判断，书写的人大概是匹特米少将。 奥摩休本来可以直接询问侍卫，从而得知是谁写的手令。 但他没有问。 谁写的手令其实真的不重要，奥摩休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行。 “请跟在向导的马匹后面，抵达目的地，然后固守。” 没有具体地点，没有具体时间，甚至没有战术目的。 奥摩休的工作只需要跟着侍卫到了目的地，然后将X10展现在对手面前就能完成任务。 简单，不需要思考。 在行动中，奥摩休扮演着什么角色？ 简单，战略震慑角色。他的存在告诉对手，我方已放出名为“奥摩休”的存在。 奥摩休的形象是什么？ 在别人眼里，大约不是什么善良角色。 于是在奥摩休的震慑之下，逃跑到街道另一角的士兵选择了投降。 压缩饼干浸润了，在奥摩休的口腔里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侍卫撩开门帘走进来，恭谨地对奥摩休说：“先生，明天，我们要出一趟城。” 奥摩休仔细折叠好手令纸，问道：“我可以问一下是什么任务吗？” “抱歉先生，我也不知道任务是什么。只是稍后的时间里，匹特米少将会派人过来告知我时间地点。” 奥摩休伸手拿起水杯，以为遮掩住自己内心禁不住的失望。 “谢谢你。” 侍卫鞠躬，然后离开。 帐篷里再次陷入安静。 外面的临时法庭已经全部撤走，恢复原先演武场的面貌。 有部队进入演武场，吆喝着口号开始训练。 外面不时传来的“稳住”、“前进三步稳守”等等最基本的口令，外面大约聚集着大群的新兵。 但是毛躁的新兵们从来不曾走近奥摩休的帐篷100米范围内。 从他们来看，大约有个神秘人物居住在演武场边缘的帐篷里，他所驾驶的蒸汽战士矗立在帐篷旁边，随时准备应付外面的风波。 躺在单人床上，熬到晚餐时间，侍卫来了。 等侍卫将标准干粮放在桌面上，奥摩休坐在单人床沿问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侍卫犹豫了一会儿，笑着对奥摩休说：“兽人们越来越不安份，开始有胆子和我们的部队对抗。至于其他的事儿，还好吧，圣殿郡公爵进和耶里梅斯王宫，正在帮助国王陛下处理眼下的乱局。” 奥摩休继续用渴求的眼神看向侍卫。 侍卫礼貌地向奥摩休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奥摩休。 这是一份判决书，军事法庭开具给奥摩休的。 日期是前天，最后的处罚是“当场执行死刑”。 判决书是正规的文书，上面盖着军事法庭又长又可怖的鲜红大印。 奥摩休仔仔细细将几天前就已经出具的判决书折叠好，放进怀里。 他更加没有胃口。 包裹好食物，奥摩休走出帐篷外面，钻进X10的驾驶舱里。 平时不会出现，一旦奥摩休走近X10的范围就会出现的侍卫来到X10面前。 “明天，我们出城一趟，奥摩休先生。”侍卫仰起头对奥摩休喊道。 夕阳下，新兵们正在集合。 这些刚刚披上军人身份的年轻人们不自觉地把目光落在X10身上。 几天的时候里，X10第一次会动作。 X10抬起脚，转动身体。 “奥摩休先生，你要走了吗？”侍卫在X10面前大声喊道。 奥摩休犹豫了一下。 侍卫从腰间抽出佩剑，抵在自己的颈侧。 X10停止动作。 “你在干什么？”奥摩休问道。 侍卫摇头，没有作声，但是手里的佩剑并没有放下。直到奥摩休从X10的驾驶舱，来到侍卫的面前。 “为什么？”奥摩休问道。 侍卫放下手里的佩剑，说：“我是约翰的嫡系参谋，我被判了死刑。” 奥摩休看了看侍卫肩膀上没有军衔的制服，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两人回到帐篷里面。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奥摩休再次问道。 侍卫抬起头，脸色凄苦：“很坏，不能再坏了。圣殿郡公爵掌握了大部分诺威城的兵力，并且要求所有公爵交出自己手上的兵权。9个公爵，连同没有公爵的运河郡，全部拒绝了圣殿郡公爵的要求，集合在一起突围出了诺威城。但是被圣殿郡公爵的两座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拦在了郊区外面。” 奥摩休记得亚迪思楚等人受到东雪山郡公爵的庇护，不知道东雪山郡的部队怎么样。 “东雪山郡怎么样了？” “9公爵以东雪山郡公爵贝姆约为首，强烈要求离开诺威城。但是谈判陷入了僵持阶段，而诺威城以及城外的整个北方，正陷入兽人的暴动当中。” 奥摩休一愣：“兽人暴动？” “是的，兽人暴动。因为这些作乱的兽人全部是入了册的兽人奴仆。听说情况很坏，数量大的兽人团体人数已经高达上千人，所到之处，除非是伯爵家族的私人武装才有能力抵御他们的进攻。” 奥摩休双拳紧握。 从西北大量引入兽人奴仆的恶果，终于成熟了。 侍卫看着奥摩休说：“匹特米少将之所以用我来钳制您，并不是认为我能看管好您，而是因为我是荷曼的侄子。” 奥摩休大吃一惊，看着侍卫。 “我的家人被圣殿郡公爵的人控制住了。如果您不听从他们的命令，他们就会对我和我的家人用刑。”侍卫垂着头说道，“本来按照匹特米的计划，我见到你之后，我要报上我和荷曼伯伯的关系的。但是，我的父亲对不起荷曼伯伯，我也不好意思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出来。” “……”奥摩休不想再说话，但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他们这样控制部下，违反了军规！” “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规矩已经控制不了目前的局面了。”侍卫说道。 “什么局面？” 局面只需要往营地外面走一圈就知道。 奥摩休载着侍卫，出了营地，看看陌生的诺威城。 城里，已经没有了开门商铺。 城防军和士兵搭佩着结成小队在街道上巡逻，路边堆放着就地格杀的兽人等待着收尸车收敛。 某些带着兽人奴仆出门的富人被混合巡逻小队截停盘问，某些顺利通过，有些却受到混合巡逻小队的质疑。全副武装的巡逻小队毫无疑问地将兽人奴仆击杀，但是兽人强大的生命力以及凶悍的战斗意志，将整个现场渲染得壮烈无比。 在不时爆发的战斗与死亡之下，街道上行走的人极为稀少。 奥摩休在X10的驾驶舱里面摇头：“如果每个地方都这样的话，诺威城完了，维斯晋王国完了。” 侍卫苦笑不已：“诺威城的情况算好了，因为这里有整个王国最强大的兵力。在诺威城以北，兽人已经取代军队，控制了大部分的地区。” “边隆郡公爵的部队呢？”奥摩休记得边隆郡的部队战斗力仅次于圣殿郡。 “边隆郡的部队仅仅可以保护边隆城，城外的土地已经顾不过来了。” 兽人的数量并不太多，之所以难以控制，是因为兽人强悍的天赋战斗能力。 一个作恶的兽人，相当于一骑训练有素的骑士，不够强大的城防军小队不但不能制服，甚至还会为兽人提供武器。 而人类王国的精锐士兵数量并不多。 在诺威城，因为内战的缘故，维斯晋王国的精锐大量集中于此。所以侍卫说诺威城的情况算好的。 奥摩休控制着X10转身，返回演武场。 路上，巡逻士兵们没有拦截X10。 “现在所有蒸汽机器都不会被怀疑，因为兽人不会驾驶蒸汽机器。”侍卫说。 但是路上，奥摩休被求援了1次。 X10被一个城防军带到现场的时候，地上已经倒下了3个维斯晋的城防军 一个狼头兽人左手持盾，右手持矛守在一具平民尸体旁。 “我的主人没有做坏事！我们是好人！” 狼头兽人呼喝着追赶四处逃散的城防军。 奥摩休驾驶X10上前，伸手握住了狼人刺出的长矛。 第160章：精灵帝国使团 第160章：精灵帝国使团 耶里梅斯峭壁王宫位于地平面上。王宫的后面，半座峭壁直透天际，半座峭壁深入黑不见底的深渊。 维斯晋王室在王宫后面，悬崖一带种植了大量青草，将悬崖附近打造成王室花园。 耶里梅斯峭壁花园是维斯晋最著名的下午茶召开地。 “嗅着百花的香味，在袅袅的青草清香中品尝来自于东方的饮料，耶里梅斯花园绝对是感悟生活真谛的最好地方。”柯伦身穿着浅灰色的贵族礼服，全身服饰奢华而不失低调。 柯伦从侍女手中接过调制好的红茶茶壶，缓缓为桌子对面的贵客倒茶。 贵客身披着一身轻盈的浅绿色长袍，头发盘成复杂的小辫，小辫在后脑交缠成两个发髻，并在发髻上缀满五颜六色的碎宝石。 面对着柯伦公爵自信亲切又不会过于冒犯眼神，贵客轻轻从面前捏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点点头称赞道：“不错，人类王国的加糖加奶红茶味道非常丰富，我很喜欢。” 柯伦公爵长久地保持着微笑姿态，示意贵客品尝维斯晋王宫点心师的杰作：“请亚宁公主尝一下我最喜欢的焦红糖甜圈，浓香而弹牙，松软而不失嚼劲，非常不错。” 贵客伸出手掌拒绝了柯伦公爵：“喝了甜的红茶，我不喜欢再吃甜的点心，抱歉。” “可惜。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与我有相同品味的朋友，我还想亚宁公主尝试一下呢。”柯伦公爵惋惜地说道。 “我知道一个人，他的品味和你差不多。”贵客平静地说道。 柯伦轻轻倚着椅背，饶有兴致地问道：“请问是哪位吗？如果有幸的话，柯伦希望和对方交个朋友——可以性命相交的朋友。” “奥摩休.褐煤山。”被称呼为亚宁公主的女精灵轻轻地吐出一个姓名。 柯伦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他慢慢严肃起来，双手抱在胸前，右脚跷在左大腿上，说道：“我相信精灵帝国的精灵王，相信精灵王亲手绘画的印记，相信精灵帝国的强大。” 已经不再穿戴夜鬼灰袍的被称为“亚宁公主”的亚迪思楚神情冷峻，清秀的面孔上无悲无喜，左耳上穿挂着一个鲜嫩欲滴的翠绿色的草环。 柯伦表达完自己对精灵帝国的强大，话锋突然一转，说道：“但我也同样坚信，弱小的人类王国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我们拥有独立的王国，拥有自己特色的军队，拥有自己独有的文化。而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统一了南北各郡的维斯晋王国，它会拥有自己不受别的种族干涉的正权！” 亚宁公主冷冷地盯着柯伦公爵的瞳孔，懒懒地伸出右手食指，指着自己左耳顶部贯穿的翠绿耳环说道：“如果我发出的是一位上等精灵贵族的私人请求呢？” 柯伦公爵神情稍变，他回盯着亚宁公主说：“我知道你，曾经在奥摩休身边的女精灵夜鬼，你叫亚迪思楚是不是？” 亚宁公主身后走出一个硕长的男精灵，高仰着头对柯伦公爵喝道：“放肆！亚宁公主的昵称岂是你一个人类公爵叫的！” 柯伦瞥了眼男精灵手上拄着的红色晶体长杖，神情慢慢柔和，并且轻声向亚宁公主道歉：“对不起，我唐突了。” 亚宁公主神色仍然冷峻：“那么，公爵，我的丈夫什么时候能回到我的身边？” 柯伦轻轻咬咬牙，微笑着说：“我们应该先把这种扫兴的话题放在一边，先交流有趣的美食心得与旅游见闻，不知亚宁公主意下如何？” 亚宁公主冷冷地看着柯伦说：“饥荒中的南方兽人正在源源不断地踏入人类王国，虽然兽人金帐部落没有发出战争令，却也没有制约他的子民南下，你的维斯晋王国正身处兽人肆虐之中。我不知道柯伦公爵有什么底气支持着你不谈论正事，而去注意无关重要的美食和旅游。你这是在试图激怒一位精灵帝国的公主吗？我告诉你，你差不多做到了。” 手拄晶体长杖的男精灵走到亚宁公主的身旁说道：“人类的公爵，我们亚宁公主的丈夫在哪？” “奥摩休.褐煤山刚刚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他对人类帝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们会对他作出惩罚！”柯伦压抑着语调说道。 “惩罚？你说，你们人类王国，要对一位精灵公主的丈夫作出惩罚？”男精灵举起手中的晶体长杖，“谁给你们王国如此大的胆子！” 男精灵喝骂当中，柯伦公爵面前的茶杯突然炸起一柱蓝色的火焰，在柯伦的面前狰狞地摇晃。 “没错！人类王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柯伦公爵的目光从蓝色的火焰中央穿过，落在男精灵身上，“但是我们不是没有办法稳定！” 亚宁公主的神情仍然冷峻：“那么？” 柯伦公爵轻轻吐出一口气说：“我会把奥摩休.褐煤山带过来。” “现在？” “现在！” 亚宁公主从椅子上站起。 男精灵魔法师左手轻挥，亚宁公主身后的椅子自动飘出两米，给亚宁公主让开了空间。 “不用带过来了，我现在就去和我的……丈夫会合。”亚宁公主转身，又再次站定，“还有，我朋友荷曼的家人被无辜押扣，我希望一会见到他们平安无事地回到家里。” 柯伦没有站起送客，他冷笑盯着蓝色火焰已经熄灭的茶杯说道：“如您所愿，亚宁公主。” 亚宁带着4个精灵走出耶里梅斯花园，一个侍女迈着小碎步在前面带路，除此之外所有人类侍卫的服务都被精灵们拒绝。 一行人在王宫中行走。 一个腰挎细长剑的女精灵走到亚宁的旁边说道：“公主殿下，您不应该屈尊去见奥摩休.褐煤山。而且……” “而且我不应该激怒人类王国的实际掌权者？”亚宁站定，回过头看着女精灵。 “不，激怒人类王国的人根本不用在意。”女精灵认真地说，“您不应该穿了耳环，自称奥摩休.褐煤山是您的丈夫，要知道，他只是一个人类！” 亚宁坚定地说：“人类不高贵，精灵也一样。” 女精灵摇头不已：“公主把人类提高到与精灵一样的地位没关系，那是您的观点。但是，即使您是一位上等精灵公主，但是您敢确定那个奥摩休.褐煤山一定会爱您吗？他愿意娶你为妻吗？他向您承诺过婚姻吗？人类与精灵的结合，是以无后裔为代价的！” 亚宁看着女精灵，久久无言。最后，她转过身体，坚定地说道：“我相信奥摩休。” 亚宁等精灵来到王宫的成厩里，跨上独角兽，从王室禁卫军打开的侧门跑出。 一小队轻甲骑兵从侧面奔来，为首的骑士向亚宁抚胸行礼。 “尊敬的精灵公主，我将带您以及您的属下们到第4新兵训练营。” 轻甲骑兵的胸甲右边用白漆涂去了番号标识，左边标着军衔。 五骑只有一个中尉，其余都是士兵。 但五骑的骑术相当了得，除了小队长中尉带领着亚宁等人飞奔在街道之上外，其余的人控制着马匹轻盈地四处游走。 亚宁公主驱使座下的独角兽跑到中尉的旁边问道：“你是约翰的人？” 中尉看向亚宁，惊讶地答道：“公主殿下怎么知道的？不，我不再是约翰的人，我现在隶属圣殿郡第12轻骑师第23中队。” 亚宁微笑，然后特意拉开与轻骑之间的距离。 不久之前，亚宁曾经和奥摩休在一起，见过拥有眼前轻骑的风采。那个时候，约翰的嫡系轻骑刚刚从伊思屋战争中获益良多，意气正风发，行动讲话处处透着自信。 亚宁还记得，那时候，朋友们都叫她亚迪思楚，她的身份是荷曼的徒弟，队伍里面的斥侯。 奥摩休对她很好，并没有因为她是精灵而歧视。平时相处的时候，奥摩休还隐隐有点害怕她……不对，不是害怕，而是……尊敬而重视？现在她的身上，还装备着奥摩休亲手为她制造的“亚宁之铠”，可以让她像一只蜘蛛，飞翔在丛林之间。 男精灵魔法师来到亚宁身旁，挥杖结下静音结界，问道：“亚宁公主和这些人类骑兵打过交道？” 亚宁点点头，示意魔法师别过于紧张，然后说道：“并不是糟糕的回忆，别神经过敏。总体而言，我在人类王国的生活还算不坏，至少，有许多值得我留恋的地方。” “但是，公主您也不能随意把自己许配给一个人类。那样，对您和您的家族都不是好事。”男精灵魔法师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 亚宁平伸手掌，中止了魔法师的话题：“我的决定，你们不需要再议论。” “是，亚宁公主。” 骑着座骑奔跑了不久，两骑轻骑回到精灵的独角兽两旁。 “报告，前方已经到达目的地新兵训练营。信息已经查询完毕，奥摩休先生在，已经留下人员作陪。” 亚宁向两旁的人类轻骑点头致谢。 独角兽缓缓降低步速，在一处演武场的牌坊前停下脚步。 一骑轻骑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迎亚宁的到来。 亚宁伸出左掌阻止身边的人类轻骑下马行礼，伸手示意单膝跪地的轻骑站起来，然后说道：“我认识的还没涂去右边标识的骑士们，武器在手的时候从来不下马行礼。在我面前，我愿意给你们骑士的尊重。” 在牌坊边行过礼的轻骑轻轻捶胸，翻身上马，驱马绕圈，排在亚宁的独角兽队伍最后面。 轻骑归了队，牌坊左右的两个持矛门卫直接面对着亚宁。 两个门卫紧张得不会动弹，只敢僵僵地看着亚宁发呆。 亚宁仰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弧形，问两个门卫说：“紧张吗？” 两个门卫拼命点头。 “那么，我可以进去找人吗？”亚宁又问。 两个门卫拼命摇头。 亚宁诧异地问：“我还以为我成为精灵帝国公主回来之后，想到哪里就去哪里呢。为什么你们不能放我进去？” 其中一个门卫终于缓过气来答道：“因为，我们没收到命令。” 亚宁扬扬眉头，笑了：“不错，两位先生，你们都是令人尊敬的战士，忠诚而敬业。我们愿意为了你们的职业道德，而等待你上司发来的命令。” “谢谢，美女大人！” 亚宁轻轻拍了拍座下圣洁的独角兽。 和马匹非常相像的独角兽跺了跺地，便安静地站立在原地不动弹。 亚宁窥见过所谓的人类贵族的内心，在她长大的迪特祖柏狱里面。她知道醉生梦死并不是存活时的真谛。 亚宁也在战争中用自己的双腿艰苦跋涉。她的天赋非常出色，虽然荷曼教导的夜鬼训练方法很难，但是她全部拿了下来。出色的天赋、身为异族的疏离感、以及伙伴们有意照顾，使得亚宁并没有感受到战争真正的痛苦。 只有前面即将会出现的奥摩休让亚宁真正有真实感，例如可以随意变形的亚宁之铠，例如心里头时时出现的挂念，都准确无误地告诉亚宁，这个人类，占据了她的某部分记忆。 牌坊后面出现大量乱糟糟的士兵。 “垃圾们，排好队列！”有个缺心眼的指挥在不远处大声叫嚷，拥有出声听力的亚宁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前去提醒那个缺心眼：“喂，上面有大人物要来，你别再垃圾垃圾地叫，听说上面总喜欢安排一些九死一生的活计给看不顺眼的人去干。” “我……我才不怕什么上面……” 嘴挺倔强，但是前方整理队列的人员不再大声叫嚷。 一个上尉带着几个尉官小跑着迎向亚宁。 亚宁推了推独角兽，独角兽踮起脚，缓缓迎向大团大团的人类新兵。 亚宁身后，4个精灵侍卫2骑一行地跟随，5个人类精锐轻骑走在最后位置。 “恭迎贵客，敬礼！”新兵训练营上尉看见亚宁驱动了独角兽，连忙闪到路边，并下令所有新兵营成员敬礼。 越过夹道欢迎的新人队伍。 踏上空旷的演武场。 一朵孤零零的半旧帐篷开在广场的边缘。 一个离开之后，让亚宁朝思暮想的人类像记忆中那样矗立在帐篷的前方。 亚宁抬起左手手腕，一道金属细丝弹射而出抓住前方的地面，然后她的人从独角兽背后腾起，在地面之上掠行。 就像以前那样。 第161章：危局中的角色 荷曼站在一幢二层小楼的窗边，静静地看着小楼前方拥抱成一团的亲戚们。他的弟弟，连同弟弟家所有的家庭成员全部被释放出来。 整幢小楼被精灵帝国使团包了下来，耶里梅斯王宫派出宫庭侍从，为使团的精灵客人服务。 奥摩休走到荷曼的身边，撑在窗台上观看。 “你可以下去的。”奥摩休羡慕地数着荷曼弟弟的家人，所有角色一个不少。 “还是别了。亲兄弟吵过架，牙齿痕往往比外人更深。”荷曼叹息着说。 这个时候，在军部任职的荷曼的侄子抬起头，看向窗前的荷曼和奥摩休，很快，所有人都向荷曼行礼表示感谢。 面对着弟弟一家的行礼，荷曼一动不动。 奥摩休不得不提醒说：“你如果还扮酷，那么你这个弟弟就相当真的没有了。” 荷曼没有作声。 距离不远的荷曼弟弟家人感受了冷淡，携手离开了小楼。 奥摩休惋惜地叹息一声。 荷曼站在由精灵帝国使者使用的小楼里，享受着王宫侍从的服务，距离一个小军官的家庭很远很远。 虽然荷曼并没有拥有精灵帝国和王宫的任何职位，但并不妨碍荷曼利用这种距离感，有意地疏远他的弟弟。 “我退役的时候，非常不适应平民的生活。那段时间，我过得很困难，我向我的弟弟求助，但什么都没有得到。那种痛心的绝望，这辈子我都会记住，永远不忘。”荷曼没有看奥摩休，他抬高头颅，看向远方。 小楼前方，荷曼弟弟一家离开的地方，一列身穿黑甲的重步兵转出来，连绵不绝，径直朝小楼走来。 “是兹玛王室禁卫军。”荷曼皱起眉头说道。 第一个王室禁卫军抵达小楼门前的时候，举起右拳，作了个战术手势。 王室禁卫军刹时散开，将小楼层层围了起来，然后盾牌向外站立，担任起保卫工作。 “他们怎么来了？”亚宁无声地走到奥摩休旁边，朝下方看，观察着禁卫军的动态。 莉娃蒂捧着一杯红酒在亚宁身后站定，解释道：“柯伦应该下了命令，允许9个公爵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回去领地，但是交出在诺威城的兵权。” “所以柯伦不再奢望能一次就夺掉自己的弟弟妹妹的权力了？”荷曼说。 莉娃蒂说：“是的。公爵们回到自己的领地，他们安全了。而陪伴国王留在诺威城的圣殿郡公爵，他拥有充足的部队来镇压泛滥的兽人流民。” 奥摩休转过头，看着莉娃蒂说：“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可以做些什么？” 莉娃蒂看着手里的红酒，默不作声。 荷曼一巴掌拍在奥摩休肩膀上说：“嘿，新丁终于会关心自己的使命了？” 奥摩休拿开荷曼的手掌，向着大厅边缘的圆桌走去：“暴兔小队集合，让我们来探讨一下我们的计划。” 圆桌上，坐着所有暴兔小队的成员。 队长奥摩休，战争罪犯。 莉娃蒂，坦菲王后的女侍。 荷曼，暂领军部斥侯饷粮，已经拖欠饷粮2个月。 亚宁，精灵公主。 岗多图尔，披着约翰外表的蒸汽改造人。 诺奈，曾经的兽人萨满。 “现在，约翰彻底倒台。真正的约翰已经身亡，岗多图尔冒充的约翰向圣殿郡公爵无条件投降，交出所有名义上的兵权。” “圣殿郡公爵柯伦，吞并了王后坦菲、军事大臣约翰的大部分势力，已经彻底控制了诺威城，控制了耶里梅斯王宫，软禁了国王大卫、王后坦菲，成为维斯晋王国的实际掌权人。” “切断人类王国和兽人部落的西北关隘落入了兽人流民的手里。至今，各个势力亲自运输、逃避饥荒进入维斯晋王国的兽人，大约统计数为8万个，几乎全部为饥饿的赤贫兽人。” “至今，兽人部落的金帐篷部落没有向人类王国发出战争令，进入人类王国的兽人如何处理，属于人类王国的内正。” 因为莉娃蒂在坦菲王后身边任职，以及亚宁现在的精灵帝国身份，维斯晋王国的具体情况被摸得一清二楚。 莉娃蒂说：“柯伦如果要剥夺其他公爵的势力，他就必须要花费大量的兵力来防范公爵势力的反扑。9个公爵，加上虽然失去了公爵但是仍然扭成一条绳子的运河郡雇佣兵团，柯伦的势力很强，也没有办法一口气吃下。” “但是数量8万的兽人在战争里处于掠夺放任掠夺的状态。”荷曼笑着说道。 奥摩休罕见地插嘴说：“所以……” 大家都看向奥摩休。 奥摩休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同伴们，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要在这个节点，扮演什么角色？” 在暴兔小队看来，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一个由战争罪犯、王后女侍、普通军部斥侯、精灵公主、蒸汽改造人、兽人萨满组成的小队，在某个历史节点，希望扮演什么角色，根本无法统一意见。 在座的各人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身份，感受到了奥摩休的为难。 奥摩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段时间，我被关押审讯。法官问我，我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想法……” 奥摩休说到这里，用力闭上眼睛，仰起头，不再说话。 大家感受到了奥摩休的痛苦。 亚宁坐在奥摩休的旁边，这个时候，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奥摩休的手掌，问道：“你怎么说？” 莉娃蒂悄悄地瞥了眼奥摩休的手。 “我说，”奥摩休转着头，看了一圈暴兔小队的各个成员，“我无话可说，但所有的罪行我认下了。法官又问我，为什么我不为自己辩护……” 所有人都看着奥摩休。 奥摩休苦笑着用目光从一个一个的同伴脸上观察而过，然后说：“我说，我的伙伴，就没一个受过正经的爱国教育。一个被我们亡国的贵族，一个被歧视的前王室心腹，一个被我们的战争摧毁了身体的技术人员，一个被我们种族囚禁作侍女的精灵，一个种族相互仇视的兽人，我们里面，就没一个像能做好事的人！” 众人哄然而笑。 奥摩休也笑。 “所以，我被判了死刑。”奥摩休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上面写着一个个的名字，左上角第一个写着“前往骏马岩路上的伊思屋王国的不知名战士”，往下，写满了整张纸。 暴兔小队安静下来。 奥摩休抬起自己的双手，苦笑着说：“不数不知道，数了之后才发现，我的双手已经血迹斑斑。这个死刑，我无话辩护。” 亚宁用力握住奥摩休的手掌。 奥摩休低下头，久久不曾抬起。 “这次我们不用纠结。”亚宁轻轻摇着奥摩休的手掌说：“我们只需要将所有的兽人斩杀就可以了。” “不！你不能那样说！”暴兔小队的某个成员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消失在桌子下面。 过了好一会，奈诺爬上椅子，双手叉在腰上，愤怒地看着亚宁说：“不是所有的兽人都是凶残嗜杀的！我们有自己的文化、信仰、生活方式，我们是智慧种族，你们不能把所有兽人都当作野兽来对待！” 亚宁瞥了一眼沙皮狗兽人，轻叹一声：“我忘记了，我们暴兔小队里面有个兽人。” 奈诺暴跳如雷：“有臭臭香味的精灵，你想打架吗！” 圆桌外面的4个精灵侍卫齐齐看了过来，亚宁竖起手掌阻止精灵侍卫们：“这是我们小队内部的争吵，你们别理会。” 在构成复杂的暴兔小队，要找准自己的角色，没有偏执的信念根本行不通。 在耶里梅斯王宫，同样为选择烦恼的还有圣殿郡公爵柯伦。 向各个公爵妥协的命令已经发布下去，整个机构正在执行。 所有对外战斗力量开始集结，对内维持稳定的治安力量接到了指令，现在只需要国王陛下下达展开的命令。 “国王起床了吗？”柯伦在空空无人的接待室里面问道。 “国王还没有起来。王后已经派人去叫他起来了。”有副男声回答了柯伦。 柯伦不满地哼了声：“你永远无法叫醒不肯起来的国王。” “但是王后行。” 柯伦正在思考王后如何能叫醒大卫，外面响起了大卫骂骂咧咧的声音。 “以后，我不想再听见威胁！如果你再威胁我，所有王宫里面的美女都将幸福。我说到做到！”大卫在门外咆哮。 柯伦从大卫的座椅上站起，踱到墙边站好。 门打开了，大卫用力跺脚，踏进了待客厅。 坦菲挥退了侍从，亲自关好门。 待客厅里，只剩下国王、王后，以及提前一步站在墙边的柯伦。 王后瞥了眼墙边的柯伦，然后看着大卫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大卫的动作停滞在向座椅走去的姿势上，表情从愤怒变成愕然。 “你给我再说一遍！”坦菲沉声说道。 大卫惊慌地转过身，双手乱摇，苦口婆心地劝道：“坦菲你冷静。你是王后，你不能沉迷暴力。你看，柯伦还在这里，你要注意形象。” “形象？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要我注意形象？”坦菲走向大卫。 大卫马上摆出拳击的姿态，不时虚空向坦菲挥拳。 柯伦第一次看见国王和王后的这种状态，情不自禁地瞪大双眼。 大卫不停地挥拳并且后退，坦菲步步进逼。终于，大卫的左拳被坦菲一掌握住。 大卫脸色大变，抽了两下，没能把拳头抽回来，然后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容，脉脉含情地看着坦菲说：“王后，我的妻子，我玩够了。” 坦菲另一只手握拳，挥出一记标准的勾拳，击在国王的脸上。 大卫被击倒之后，老实了许多。 坦菲招呼待客室的人到小圆桌上就坐。 乌青着左脸的大卫不满地看着柯伦，抱怨道：“看见哥哥被打，你作为弟弟不应该帮忙吗？” 柯伦瞥了眼坦菲，讥讽地答道：“是，我应该帮忙。” 大卫的脸色冷了下来，挨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坦菲高昂着头，同样神色冷淡地看着国王兄弟。 沉默了许久，大卫终于忍受不住，伸出手指指着柯伦恨声说道：“你不应该让王后怀孕，你这个该死的！” 坦菲立即暴起，左手拎起大卫的衣领，右拳高高举起。 大卫指着自己完好的右脸，大声向坦菲说：“打这里，这里还没受伤。” 坦菲用力喘着气。 大卫的声调缓和下来，柔声说道：“在卓温家当权的时候，你是王位的第三继承人。但是，现在，即使王国有了录华这个王子，你还是第二继承人。现在你的前面只排着1个人，情况比卓温老家伙在位的时候有所改善了，对不？” 坦菲松开大卫的衣领，坐回自己的椅子，把头扭到外面，不愿去看大卫。 “国王，王后，我们的维斯晋王国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兽人流民危机。”柯伦把一叠报告放在桌面上，“现在是时候彻底解决这个危机了。” 大卫瞥了眼柯伦说道：“滚一边去。现在王国的权柄都在你手上，你爱怎么搞就怎么搞，不要来烦老子。” 柯伦耐心地解释说：“但是王国级的动员令需要国王颁布。” 大卫一拍桌子，大声说：“你没见到哥哥正烦着吗？颁什么颁，让所有人去死算了。” 柯伦皱眉说：“你再这样，我把王室禁卫军也拿走！” 大卫光棍地笑了出来，无所谓地挥手说：“剑圣你要去了，禁卫军拿走就拿走吧，反正我养不起。但是，别想老子会帮你下达什么王国动员令。” 坦菲伸手在桌子上一拍。 大卫微微惊恐地往后缩，色厉内茬地对坦菲叫道：“你想干什么！我说不配合，就不配合，你揍我也没得商量。” 坦菲双手撑着桌子，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配合，或者我去弄死录华！”坦菲冷冷地说道。 柯伦瞪大双眼，颇为惊恐地看着坦菲。 大卫哈哈大笑，歪着头对柯伦说：“看清我的王后没有？这就是我的王后，我的妻子。” 柯伦赶紧收拾脸上的惊恐，垂下头。 大卫心情愉快，拿过柯伦面前的文件，在第一页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杀”字。 第162章：兽人的命运 奥摩休喝了两杯淡麦酒，头脑有点晕乎乎的，很舒服。 刚才积攒的矛盾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慢散去。 荷曼举着巨大的酒杯，正在向莉娃蒂敬酒。 奈诺也在试图灌醉亚宁。 一个乌鸦从窗外飞进房间。亚宁放下手里的酒杯，看向伸手迎回乌鸦的精灵。 “都安静。”亚宁双手下压，示意暴兔小队的人安静。 所有的精灵开始命令人类的王室侍女退下，手里拄着魔法长杖的男精灵还举着长杖，在施放不知名的魔法。 一番动作做完，那只停在精灵手臂上的乌鸦跳下地面，开始慢慢变化。 十分钟后，一个身披黑色羽毛披风的苍老男精灵从地上站起，向亚宁敬礼道：“亚宁公主，人类国王发布了兽人屠杀令。” 奈诺猛地从椅子上跳到桌面，它摊开双手，吃惊地看着第五个出现的精灵侍卫说：“人类的国王敢这么做？他就不怕我们的狮王金帐下达战争令？” 前来报信的精灵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走到窗边往外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路口。 房间里的各人涌到窗前，看向精灵所指的方向。 一匹匹背负着命令卷筒的骑兵从路口快速通过，每骑传令兵配置了5人组成的战斗小队护卫。 手持长杖的精灵魔法师双手将魔法长杖拄在地板上，半闭双眼，嘴里吟唱着咒语。 两分钟后，精灵魔法师掰着长杖边缘，缓缓展开一幕光幕，上面写着字。 莉娃蒂走到光幕前面，将上面的字念出来：“兹兽人为乱，各地迅速收纳整编。凡有抵抗，允许使用武力。” 莉娃蒂眯眼低头，陷入思考当中。 奈诺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蔑地瞥了眼身披羽毛披风的精灵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命令而已，什么兽人屠杀令，你在吓唬我？我和你说，兽人永不畏惧！” 莉娃蒂和奈诺最不熟悉，她看了看奈诺，摇头说道：“你错了。这真是一纸屠杀令，即使现在看起来，它非常普通。你要这样阅读——愿意接受人类王国矩规束缚的兽人，你觉得有多少？” 奈诺几乎不用思考：“十个兽人里面，有一个肯心甘情愿当人类的奴仆就算多。” “遇到不愿意接受人类规矩约束的兽人，他们拥有强大的战斗力，他们会拿起手里的武器反抗他们认为在‘压迫’的人类士兵。如此一来，人类军队需要执行收编兽人的命令，而兽人不愿意接受约束，双方一定会产生冲突。”莉娃蒂静静地说道。 奈诺的嘴和眼睛慢慢地张大。 荷曼走过来，接住莉娃蒂的话往下说：“九成的兽人不愿意接受人类王国的约束，使得肉眼可见的兽人都成为反抗者。如果王国加大舆论风向，刻意抹黑兽人，刻意将某些兽人的所作所为重复宣传，兽人将会成为所有人类眼里的毒瘤。” 莉娃蒂看向奈诺：“而且，你们兽人在没人约束之下，能干多少坏事，你知道。你觉得遇到几乎不会战斗的人类平民，而自己的肚子饿得慌，你们兽人会做些什么？” 奈诺眨眨眼睛，脸色慢慢平静下来，他对荷曼说：“荷曼小子，我们出去转一转？” 荷曼掀起兜帽，戴在头上，“来吧，我们不喝酒了，出去转一转。” 奈诺熟练地爬到荷曼的肩膀上，荷曼向窗户一跃，飞出了房间。 奥摩休回到桌子上，面对着满桌的好肉好菜没有半点胃口。 亚宁看向莉娃蒂。 莉娃蒂轻叹一声，结束了眼前没办法继续下去的饭局。 “都散了吧。我们先去亚迪思楚按排的地方休息，看荷曼回来有什么消息。” 荷曼在房顶上轻盈地奔跑。 原本死寂的诺威城，在源源不绝的传令兵的点燃下，渐渐活了过来。 城卫军带领着滞留在诺威城的各个郡的士兵，在自己管辖的区域中奔跑。 主管对内安全的城卫军对自己的地盘一清二楚，带领着职业战士们直扑无主兽人聚集的地点。 很快地，一些地点开始沸腾。 “我们去那个地方。”奈诺站在荷曼肩膀上，指着一个动了手的地点。 荷曼飞奔而去。 与人类士兵动手的兽人是3匹野猪模样的兽人，这些兽人排成一行，手里挥舞着树桩等重物，正向着人类士兵步步施压。 “稳住，撤步防御，盾牌别挨实了！” 有底层军官正在指挥作战。 人类战斗小队顶在最前方的6个重盾兵左手持盾，在野猪兽人的攻击下步步后撤，看起来落在了下风。 荷曼和奈诺来到了野猪人的后方。 “这些兽人死定了。”荷曼着着重盾兵后方正在准备弓箭的一个小队弓箭手。 奈诺满满皱褶的脸庞阴沉下来。 单纯凭借身体素盾战斗的零星兽人，必定在地形、武器、配合等方面大大逊色于人类士兵，他们的落败可以预见。 这个时候，有人爬上了屋顶。 2个弩手在3个游击战士的护卫下爬上了屋顶。 这些人类士兵向荷曼问道：“你是什么人？” 荷曼抖抖身上的灰色兜帽长袍说：“我们是王宫的人。” 2个弩瞥了眼荷曼，迅速摸到战斗的上面，悄悄伸出手里的弩弓。 3个护卫面对着荷曼，保护两个弩手。 荷曼没有理会士兵们，他低头继续观看战况。 重盾战士快步撤退了。 野猪兽人以为取得了胜利，高举着手里的重物品，大声欢呼。 但是下一刻，5支箭矢腾空，野猪兽人没有防备，几乎全部中箭。 与此同时，两名弩手射击弩箭。 “嗷！”野猪兽人大吼，竟然没有发现头顶的两个弩手，手里挥舞着树桩、石条再次冲向人类顶在前方的重盾战士。 但是野猪人的脚步不再灵活。 “箭头上有毒！”奈诺伸出头，看向正在为弩弓填装弩箭的人类士兵。 箭上不但有毒，而且是致命的剧毒。 野猪兽人的吼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全部两眼茫然，仰躺在地上任由人类士兵补刀。 “去搜寻前面窝棚。”人类的军官指着巷子尽头连绵堆积的杂物窝，向下属下达命令。 有城卫军走到士兵身边说：“根据市民反映，这里有一窝野猪。” “嗷——嗷——”稚嫩的吼叫声从看不清情况的窝棚里传出。 “别射箭，我们，投降！”一个异于人类的声音传来。 军官右手下压，示意人类战士暂停攻击。“让他们全部出来。” 在士兵的叫喊下，窝棚里钻出一个壮硕的野猪兽人。虽然分辨不出具体的面貌，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野猪兽人大约是母的。 雌性野猪兽人身后，一连串仅到人膝盖高的小野猪兽人鱼贯而出。 雌性野猪兽人将身后的小野猪一只一只拎到身前，把它们往人类战士方向推。 “它们到现在，只吃过奶和素食。它们没吃过肉。”雌野猪兽人阻止小野猪嗷嗷地往回跑，用恳求的目光看向人类战士们，“它们还没有记忆，你们可以训练它们。长大以后，它们将会是出色的战士。” 荷曼慢慢抱起双手，皱起眉毛说：“有古怪。” 奈诺垂头丧气地表示赞同：“里面……唉，这窝小畜生……能活吗？” 几个城卫军瑟瑟缩缩地上前，将9只小野猪绑好。 雌性野猪兽人跪在地上，向人类士兵伸出双手，任由士兵绑缚。 军官慢慢走到被绑了一地的小野猪旁边，看向雌性野猪兽人，“为什么不反抗？” 雌性野猪兽人抬头看着人类军官，这个人类并不比跪下的她高多少，但是现在却攥住了她全家的生死。“我有罪，我和我的丈夫们都有罪。但是小的们没罪，它们只吃奶和素食。” 人类军官猛地瞪大眼睛，命令瑟瑟缩缩的城卫军：“进去，搜查它们的窝棚！” 当城卫军们拖拖拉拉地拆除窝棚，从里面搬出罪证之后，现场寂静得厉害。 奈诺无力地瘫坐在荷曼的肩膀上，扶着前额摇头。 荷曼静静站立。即使他参加了多次战役，见惯生死，此时也不得不忍耐着身体颤抖的本能。 一个呕吐完胆汁的城卫军用制服包裹着口鼻，走到人类军官面前说道：“清点过了，22个。” 人类军官浑身禁不住地颤抖着，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指挥剑。 “我们有罪！”雌性野猪兽人大声叫喊，“但是小的们只喝奶和素食！” “畜生！”人类军官抬起脚，将没有抵抗的雌性野猪兽人踹倒在地，右手将腰间的指挥剑拔出。 雌性野猪兽人放声哀嚎。 滚了一地的小野猪不明所以，也跟着发出稚嫩的嚎叫声。 一时间，胡同似乎开了屠猪场。 军官的指挥剑被抓住，城卫军的头领双手紧握着军官的右手，大声说道：“长官，没有抵抗，不能使用武力。这是命令，国王令啊！” 军官赤红着双眼，瞪着城卫军：“22个啊！” 城卫军头领包裹在口鼻上的制服滑落，他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一个个清扫出来的，我知道。但是，国王令啊！” 荷曼猛地看向胡同巷口，那里，慢慢出现了几道人类的身影，消瘦而虚弱。 两个城卫军上前，拦住了这些人类。 “站住，城卫军办事，闲人不得靠近！” “长官，我们要报案。有兽人抓人，打晕了，就抓走了。” 城卫军头领慢慢放开军官的右手，转身迎向城民。“没有的事！所有状况都掌握在国王的手里，我们有24万军队在诺威城，4座圣兽级蒸汽堡垒镇守城外，没有兽人能在国王的眼皮之下乱来！我警告你们，不许胡乱说话，制造混乱！” “把他们赶走。”城卫军头领吩咐自己的部下。 城民们在驱赶下散去，城卫军头领回到寂静地现场。 雌性野猪兽人不再叫喊，转着眼珠偷偷打量着周围的人类们。 被绑着双手双脚的小野猪习惯了束缚，在地上滚来滚去，相互碰撞着身体，嘴里发出异于人类的“嗬嗬”声的笑声。 “怎么办？”城卫军头领看向满脸杀气的军官。 除了荷曼所在的胡同，诺威城各处，沸腾迭起。 对于野猪兽人们的命运，荷曼不想再了解。 在人类军官与城卫军眼神交流的时候，荷曼果断地转身离开。 奈诺紧紧抓住荷曼的肩膀，喃喃地说：“悲剧啊。” 荷曼嗯了声，表示赞同。 有的地方出动了蒸汽兵器，即使是骑士级，也不免对建筑造成伤害。 不过即使骑士级蒸汽兵器的弩弓，也不是单个兽人能抵挡的。 步兵牵制兽人的机动，再由蒸汽兵器攒射，大部分兽人的反抗渐渐平息。 但仍然有部分嚣闹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沸腾。 奈诺看向一处房屋倒塌的地方，“那里应该有萨满，兽人被集中了起来。” 荷曼指了指好几处地方，这些地方都扬起了大量的灰尘，应该有大量建筑被毁坏，有人人为地拆除建筑，构建适合小部队作战的地形。“或者有萨满，或者有战争巨兽。我们要出动蒸汽兵团了。” “那样的话……”奈诺哀伤地看着荷曼说，“诺威城会遭到巨大的伤害。” 荷曼苦笑着说：“我们的国王在诺威城有24万士兵，有数量巨大的蒸汽兵器，城外还有4座圣兽级蒸汽堡垒，我们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奈诺摇摇头说：“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动刀子，这个胜利……” 荷曼已经没有再看下去的兴趣，他飞跃在屋顶上，避开满城搜索的人类士兵和城卫军。 当回到王宫脚下安静和平的小餐馆时，结束用餐的奥摩休等人聚集在精灵魔法师的水晶球周围，脸色苍白地观看着诺威城的状况。 荷曼双脚从窗台上跳下，踏在房间的地板上。 奥摩休看向荷曼，嘴唇嚅动，却说不出话来。 荷曼哈哈笑了起来，拿起肩膀上的奈诺往沙发上一扔，懒洋洋地坐在吧台旁，取了酒杯和一瓶烈酒，自倒自饮。 举着酒杯，荷曼笑着说：“放心吧。我们的国王在诺威城有24万士兵，城外还有4座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63章：来自于兽人金帐篷的恶意 暴兔小队和精灵使者团不再观看战斗场景。 精灵魔法师取出碳笔和羊皮纸，在上面描绘着诺威城的地图，并标注上面大概出现剧烈战斗的地点。 “兽人形成抵抗的规模比想象的要多得多。”荷曼的眼睛跟着精灵魔法师的碳笔在地图上游走，几乎整个诺威城都有兽人集结起来的点。 亚宁在诺威城的地图范围圈了圈，“我怀疑兽人有组织，萨满和战争巨兽身怀命令。否则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的兽人抵抗。小兽人，记得在西北荒漠的时候，你的部落生活越来越难，到最后不得不解散？” 奈诺瞥了一眼亚宁，嗯了声，“不用忌讳，我的部落就是被抹灭的。作为土生土长出来的萨满，我的知识、见识等等都比不上大部落集中培养的学校萨满，所以我的部落被打散，非常正常，没什么好忌讳的。” 众人神情一动。 愚如奥摩休也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你说的学校萨满从哪里来的？” 奈诺轻蔑地横了奥摩休一眼说：“从大部落的学校里来啊，从大……部落的学校……大部落！” 奈诺想到了什么，它爬到椅子上，遥遥朝外面看去，“大部落来的萨满，他们不舒服地呆在大部落里面，跑到南方和我们抢粮食做什么？” 奥摩休双手拍在桌子上，大声说：“他们就是要吃光你们的粮食，然后不让你们往北上，只能往我们维斯晋王国找粮食！” 奈诺摇摇头，算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在我的部落生长、学习、挣扎着生存。和死谷周围的部落抢粮食、打架、被虏走族人。我一直在思考，心一直在痛苦，我可以感受到对手同样的心情，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手的性格，我可以敢肯定，我的对手并没有接到金帐篷的什么命令，他们只是想该死的地方活下来而已。” 奥摩休觉得奈诺的话哪里不对，但是却说不出来。 有时候，国家级的办法并不用具体的命令，只需要在某些地方推动某些事情就可以影响局势的发展。 奥摩休思考着，他隐隐抓到了什么，觉得很快就能提点奈诺。 这个时候，莉娃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奈诺身边，伸出手掌搭在沙皮狗兽人的肩膀上，“奈诺，我的家庭教师教我们，国、郡级的命令，并不会给出非常详细的执行方案，只需要为准确的目标配置优势级别的某个项目，就能驱使基数庞大的民众共同去实现大的目标。你在自己的部落里感觉不到来自于兽人部落金帐篷的命令，那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给你们下达任何命令。” “或许我们可以提供这些年来，兽人金帐篷颁布的命令。”亚宁对奈诺说。 奈诺讪讪地对亚宁说：“那么，麻烦你，亚宁公主。” 亚宁转头看了眼精灵魔法师。 魔法师肃立闭眼，双后拄着魔法杖。 过了大约10分钟，一封信从魔法师额头上方的旋转着的空间门中被吐了出来。 亚宁快步走过去，捡起信封，递到荷曼手里。 荷曼抽出信纸，看了看，然后递给莉娃蒂。 奈诺跳上桌面，焦急地走向莉娃蒂，“让我看看！” 莉娃蒂扫了眼纸上的内容，慢慢读道：“兹，所有萨满试炼，皆在南方进行。兹，罪民流放，方向南向。兹，设关，部落可选择向南，但不能向北，违者灭族。” 荷曼和奥摩休皱起了眉头，两个迷糊地对望了一眼。 奥摩休不得不问莉娃蒂：“这几条命令有什么含义吗？” 奈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它双手绷紧信纸，嘴里喃喃有词。 奥摩休仔细去听，发现奈诺在呢喃地说：“怪不得，一年一年粮食越来越少。怪不得大家都不再敢要孩子。萨满们都带着自己的随从来了，犯了事的坏坯们也来了，游牧的部落越是游走越向南，都来了我的家。” 精灵魔法师走上前，对大家说：“这份兽人金帐篷令是13年前颁报的。” 莉娃蒂双眼一眯，说道：“13年前，维斯晋王国的伊思屋战争还没有开始策划！而卓温家族还把持着维斯晋王国的王座，国王还是‘协调者’深.卓温。” 亚宁问魔法师说：“那这封金帐篷令之后，兽人的金帐篷部落第二封金帐篷令是什么内容？” 精灵魔法师摇摇头说：“这封金帐篷令就是最新的命令，13年以来，只颁报了一封。” 莉娃蒂两眼茫然：“为什么兽人的金帐篷发布了金帐篷令，而我们人类王国不知道？” 奈诺无力地将信纸垂下，软软地坐在桌面上。 莉娃蒂两眼迷茫，似乎想着事情想不通。 奥摩休上前安慰奈诺和莉娃蒂，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两人，因为他还想不透里面的关节。 很明显，兽人的金帐篷花了13年时候，一步步将兽人驱赶往南方。但是积聚了平民就能攻略人类王国？似乎不行。 最多，这份所谓的金帐篷令只能把大量的兽人人材和人渣都集中在南方，并没有实质性的侵略计划。 如果后知后觉，以今天大量兽人涌进诺威城的结局就推断兽人金帐篷有预谋地侵略人类王国，说不过去，有点强加罪名的嫌疑。 或许，莉娃蒂和奈诺放不开自己家园被毁的心结，所以觉得兽人金帐篷给了他们伤害。 精灵们一处安静之地给莉娃蒂思考。 奈诺不愿意离开，固执地维在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攥自精灵魔法师弄来的信纸。 奥摩长叹一声，坐在荷曼身边。 荷曼的另一边坐着亚宁，亚宁在暴兔小队很少发言，这次她也没有改变习惯的意思。 “我再出去探探风声吧。”荷曼转头看了看亚宁，以前他和亚宁是暴兔小队的斥侯，两人经常携手出去飘荡。 亚宁笑着摇摇头说：“我很喜欢和你出去乱逛，可是，荷曼老师，现在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了。虽然我现在浑身上下装备满了魔法物品，还有奥摩休给我制造的魔法铠甲，但是我的身份不再允许我亲自冒险。有时候，我并不习惯现在的变化。” 荷曼和奥摩休羡慕地看着亚宁低调但掩饰不住的吹嘘，3人开了瓶红酒，聊起以前的生活。 外貌变化成约翰的岗多图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越来越像没有生命的生命体了。 “亚宁公主。”女精灵侍卫快步走到亚宁的身边，俯身在亚宁公主的耳边说，“有来自于兽人金帐篷的消息。” 亚宁示意女精灵大声说。 于是女精灵站直身体，下巴微微上仰，“我们刚刚听到维斯晋的军队在讨论，他们说，兽人金帐篷对人类王国屠杀兽人的行为表示谴责，并对兽人的反抗行为表示赞扬。金帐篷会在适合的时候，给予抵抗的兽人适合的帮助。” 荷曼嘿了声说：“兽人金帐篷在威胁我们维斯晋王国吗？我们才不怕他们。” “但是别忘了，抵御兽人南下的西北关隘已经落入了兽人的手里。”亚宁提醒荷曼道，“这个时候，说不定还有源源不绝的兽人队伍通过了西北关隘，开始散落在维斯晋王国的各个地方。” “诺威城的北方，西北关隘往南，是边陲郡的地盘。”奥摩休回忆着说。 亚宁转过头，看向手持红晶魔法长杖的男精灵。 奥摩休看着亚宁手下的魔法师，羡慕不已。 人家的手下有魔法师，又有变形师，剩下的女精灵和另外一对矮瘦的男精灵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想来能和魔法师组队，估计实力不错。 再看看自己的手下。荷曼是斥侯，在小队里面更像和莉娃蒂争老大的老二。莉娃蒂更不用说，从奥摩休的俘虏摇身一变，变成了暴兔小队的实际领导者，虽然地位并不稳固，常常受到荷曼的质疑。 而奈诺和岗多图尔，两个就没有一点闪光点。 奥摩休幽怨地转过头，看着一动不动的“约翰”。 最最关键的是，奥摩休的这些部下没有一个“听话”的，至少不怎么听奥摩休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包括亚迪思楚。 虽然曾经的精灵侍女还会伸手握住奥摩休的手掌，还会贴近奥摩休呆着，但是那种小鸟依人可以忽略的感觉已经消失，亚迪思楚即使静静地站在奥摩休身边，身上也拥有了不可忽略的存在感。 过了一会儿，精灵魔法师睁开眼睛，对亚宁说：“维斯晋王国的边陲郡，出现了人类公爵的部队和兽人流民之间的大规模冲突。” 亚宁点点头，精灵魔法师鞠躬后退下。 荷曼和奥摩休面面相觑。边陲郡应该还没有接到维斯晋国王发布的国王令，但是他们的部队已经开始和兽人流民起了大规模冲突，那么一定是当地出现在不好的事情，逼得边陲郡公爵不得不向兽人举起长剑。 精灵魔法师退了一半，又停下脚步说：“还有件事情，我想你们应该希望知道，边陲郡公爵已经向维斯晋国王发出求援信，希望诺威城派出军队前往边陲郡，对处于下风的边陲郡部队进行支援。” 这下荷曼和奥摩休真的坐不住了。 “才一天时间，不，刚刚才开始！那边陲郡就要支援了？他们号称在边疆反复锤炼、硬而锋利的悍兵悍将呢？才刚刚开始战斗，怎么就要求支援了？”奥摩休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质问。 男精灵魔法师平静地摇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站岗位置上。 亚宁伸手握住奥摩休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别激动，奥摩休。” 奥摩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激动，他哈哈大笑，向亚宁说要找个地方休息。 让奥摩休羡慕不已的精灵部下神情淡淡地安排奥摩休，两人前往小楼的小房间。 精灵说着一些客套话，奥摩休并没有太在意。 诺威城的情况总体在预期里面，但是情况比奥摩休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各方在大层面上的搏弈，奥摩休一窍不通，所以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弯弯道道。 从莉娃蒂失神落魄的表现看来，曾经的伊思屋王国吃了兽人金帐篷的大亏。 从零零散散的信息上看来，维斯晋王国、甚至是奈诺的原兽人南方部落都吃了兽人金帐篷的大亏。 所以，兽人金帐篷就是最后大魔头吗？ 奥摩休在脑海里描绘着一个披着苍老毛发、眼神阴冷的狮子王的形象。 “嗯，至少狮子王不会像卓温公爵那样和蔼可亲。齐窝那个老家伙，赖在卓温公爵身边不走了吗？我也想呆在卓温公爵的羽翅之下。”奥摩休躺在单人床上胡思乱想。 叩叩！ 有人敲响了奥摩休的门。 “进来。” 门开了。 奥摩休抬头看去，发现不是想象中的莉娃蒂或者荷曼，而是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被奥摩休捏成了“约翰”的外貌，现在的岗多图尔越来越沉默，更像一块没有生命的铁块，就像奥摩休身体里越来越沉默的赫斯莱娜。 “怎么了，岗多图尔？”奥摩休不由得问道。 岗多图尔转身把门关上，坐在奥摩休的床沿上，单手在耳朵旁作了个“偷听”的手势。 偷听？奥摩休心想，岗多图尔担心听力出众的精灵偷听他的话？ 奥摩休不再作声，只疑惑地看着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伸出手掌，搭在奥摩休身上。 两道机械声在奥摩休的意识里面交谈。 赫斯莱娜：“0号记忆体，请诉说你的来意。” 岗多图尔：“有人尝试联系‘约翰’，请指示。” 赫斯莱娜：“联系，然后获得信息。在信息充分后，交由人类作决策。” 岗多图尔：“收到。” 赫斯莱娜：“准备分裂记忆，分身数量3。” 岗多图尔：“收到。躯体准备完毕，现在启动。” 岗多图尔的手掌在奥摩休身上一触即退。 奥摩休惊讶地看着岗多图尔自顾自地从床沿上站起，用录取自约翰的机械的声音说：“没事，我来看你一眼。” 说完，在奥摩休隐隐觉察到某些信息的眼光下，岗多图尔旁若无人地推门离开。 第164章：兽人的战神 岗多图尔离开奥摩休的房间。 但是奥摩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感觉到了赫斯莱娜的活动，甚至猜到了赫斯莱娜的目的——大约、应该、可能是机械人智能的觉醒？ 奥摩休摸着自己的心脏，有点害怕。 现在的他拿到了赫斯莱娜强大带来的红利，被维斯晋王国上层的人称为“半神”，即使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还能不死，但是现在的他，是不是还是“奥摩休”，他却不知道。 “赫斯莱娜，你在吗？我们谈谈。”奥摩休小心翼翼地呼喊自己意识里面的外来者。 没有回应。 经历过“猫族圣女”时傲骄的时期、强烈希望掌控制奥摩休意识的“半神”时期，赫斯莱娜突然在前一段时间里沉默下来，不再与奥摩休交流，似乎已经放弃控制奥摩休。 “我知道你还在影响我，赫斯莱娜，你出来，我和你敞开地谈一谈。”奥摩休再次呼唤。 叩叩叩！ 奥摩休没能唤出赫斯莱娜，房门被敲响了。 奥摩休收拾心情，打开门。 门外站着亚宁，女精灵公主换了一身新衣服，微笑着站在门外。 “请进。”奥摩休看愣了一会，幸好及时醒过来，赶紧邀请女精灵进房。 关好门，亚宁自己选了沙发坐下，然后等着奥摩休关好门转身的时机，问道：“好看吗？” 奥摩休脸红了，嘿嘿而笑。 “边陲郡正式向耶里梅斯王宫求援了。”亚宁说。 呃。 奥摩休把伸向后脑勺的手停下，眨着眼睛思考亚宁忽如其来的转折。 亚宁看着奥摩休呆愣的表情，噗嗤地笑了出来，继续跳跃着话题说道：“但是，耶里梅斯王宫明确拒绝了边陲郡的求援，国王说，诺威城的兽人肆虐危害着王都，诺威城抽不出兵力前去支援边陲郡，希望王国的公爵们向边陲郡伸出援手。” 呃。 奥摩休继续眨巴着他的双眼。 “那么，事情会怎样发展？”他只得问道。 亚宁拎着裙侧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奥摩休笑道说：“是啊，我们现在要判断事情下一步要怎么发展，这会影响我们之后的所有行动步骤。我去找莉娃蒂，希望通过她，我们能联系上维斯晋王国的王后。” 奥摩休看着亚宁的目光，赶紧向旁边让路。 当别人的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的路时，你会不自觉地给别人让路。 奥摩休目送亚宁拧开门锁，不知道如何挽留。 他有点不适应现在的亚宁。女精灵似乎非常繁忙，不再像以前那样能花费大把的时间陪他发呆无聊。 亚宁跨出门外的时候，站定了。“我很怀念以前不用计较时间的时光，可惜，它过去之后，再也回不来了。我们都在成长，都在变化。” “是啊，我们都在长大，我不知不觉已经18岁了。”奥摩休说。 “30年后我的成人礼，我希望能见到你来。”亚宁发出邀请，却没有回过头来等待奥摩休回答。她把门关上。 奥摩休呆呆地看着亚宁离开，对着关闭的门说：“好的，30年后，我变成一位伯伯，然后去参加你的成人礼。你的成人礼会在精灵王的宫殿里面设宴吗？” 亚宁已经离开，而门不会回答奥摩休。 估计亚宁不想把聊天的精力花费在很久以后的事情上吧，她去找莉娃蒂，然后聊耶里梅斯王宫、兽人、边陲镇。 亚宁变得像莉娃蒂一样了。 大约曾经的精灵侍女已经长大成为了精灵公主，她的心里面多了许多责任。 奥摩休回到房间里，身体却坐立不安，最后他不得不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出去。 他混混沌沌地走到自己的房间对面，不知道谁居住的房间门前，敲门。 奥摩休不想猜谁安排在自己的正对面，他现在心有点乱，只想和一个熟悉的人呆在一起。 门打开，莉娃蒂略显严肃的脸出现在门的后面。 呃。 奥摩休有点意外。 “我……想进你的房间。”奥摩休扭捏地说道。 莉娃蒂眯起双眼，却让进门的路。 奥摩休伸头往里面看，问道：“你不拒绝我？我以为你会赶我走。” “亚宁在里面。”莉娃蒂不再理会在门外磨磨蹭蹭的奥摩休，径直走回了房间。 “诺威城的联军正在采取定向驱赶的策略，将兽人往北方驱赶出诺威城。”亚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奥摩休好奇两个女人在谈论什么，蹑手蹑脚进了房间，轻轻关好门。 “效果怎么样？”莉娃蒂问。 “很好。毕竟兽人现在只能以小团队的形式对抗诺威城的部队，缺乏整体的视力。我估计只有寥寥数个兽人能洞悉诺威城人类联军的计划，根本组织不起来大规模的对抗策略。”亚宁站在桌子旁，手里把玩着一支碳笔。 奥摩休自觉地找到沙发坐下。 莉娃蒂和亚宁都注视着桌面上的地图，没有理会自己安排自己坐好的奥摩休。 “所以诺威城的兽人威胁将会很快被消除。但是，为什么耶里梅斯峭壁拒绝了边陲郡的求援？”莉娃蒂说着奥摩休不感兴趣的话题。 亚宁停下把玩碳笔，对莉娃蒂说道：“男人的心思只有男人才能揣测。”说完，又看向奥摩休说：“奥摩休，帮我们把荷曼老师叫过来。” 奥摩休从还没坐热的沙发上跳起来，快步往外走。“是，长官。”他回应亚宁道。 出了房间关好门，奥摩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荷曼在哪间房间，他扯开嗓子，向以旅馆布局的小楼大声喊道：“荷曼，你在哪？” 才三秒，奥摩休身后的门“咔嚓”打开了，亚宁在门后对奥摩休说：“荷曼老师在三楼，楼梯左边第一间房。” 奥摩休刚想向亚宁道谢，亚宁身后传来莉娃蒂的声音：“我们要密切关注兽人全部出城之后会不会被人类的部队覆灭。我总感觉……” “咔嚓”，在奥摩休道谢之前，亚宁已经把房门关上。 “谢谢。”奥摩休对着关闭的门说道。 通知荷曼去莉娃蒂的房间，奥摩休独自上了小楼的楼顶。 这是一幢三层小楼。 楼层建筑在诺威城不常见，主要这个时代的建构技术主要是金属框架缀木板，稳固和耐用性都不够。 奥摩休爬上楼顶，发现小楼的楼顶是一面倾斜的设计，空荡荡的，只好就在井口处坐下。 忙活了一整天，天色开始擦黑。 诺威城远处，有好几处地方烧着了火，正在夜幕初临时散发着光芒，却因为距离过远，听不到任何声音。估计会是嚣闹非常吧，毕竟关乎生死，受到驱赶的兽人总不会闭上嘴巴。 奥摩休独自一人坐着，竟然挨在楼顶的天井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因为有人在叫唤他。 “奥摩休，喂，你能听得见不？你死了没？” 是奈诺的声音。 奥摩休睁开眼睛，转过身体，朝天井下看去。 奈诺抱着一双短小的手臂，瞪着两个圆滚滚的狗眼看着奥摩休说：“吃早餐啦，你要不要？” 奥摩休伸展一下手脚，顺着梯井往下爬。 “昨晚有点冷，我要喝点热粥。” 奈诺哼哼地笑着说：“你如果天天这样露宿野外，年轻的时候不会有问题。等你年纪大了身体差了之后，你就知道后悔。” 跟着奈诺下到一楼的餐厅，其他人已经就座。 暴兔小队一桌，精灵侍卫们一桌。 “耶里梅斯峭壁发出了赏金令，每一个兽人的两只耳朵，赏1金。”亚宁正为一块面包抹奶油，但仍然不忘谈论大事。 “这个赏有点重。我们要不要掺和进去？”荷曼嘴里含满了食物，问道。 “我们今天就开始行动。但我们不为了金币，而是要向耶里梅斯王宫表达一个态度：我们精灵帝国和人类王国之间的关系是朋友关系。”亚宁说。 “那太好了，金币全部给我。”荷曼举手欢呼。 奥摩休在岗多图尔旁边坐下。“早上好。”他对桌子上所有的暴兔小队成员打招呼。 莉娃蒂、荷曼、亚宁坐在方桌的一角，岗多图尔隔在他们边缘。 奥摩休和奈诺只好坐在大家的对面。 莉娃蒂三人组向奥摩休问好之后，再次开始他们的谈论。 “昨天晚上之后，还在抵抗的兽人已经集中在诺威城西南部。那里的居民区在内战时期就被毁坏。”亚宁的消息非常灵通。 “所以耶里梅斯王宫基本完成了兽人的驱赶。”荷曼说。 “眼前情况一片大好，可是耶里梅斯王宫为什么拒绝边陲郡的求援？” 是啊，为什么拒绝？ 奥摩休拿过来一块热气腾腾的烤面包，把面包塞进嘴里。 “莫非耶里梅斯王宫以为，被驱赶的兽人会突然变得很难对付？” 奥摩休嚼着面包，心里大摇其头。 垃圾回收之后，只会变成能再次使用的——垃圾。 就像他。 就像现在兽人。 但是很显然，比暴兔小队嘴巴之间的高谈阔论，耶里梅斯王宫里面的策略研究更加贴合实际。 耶里梅斯花园里，坐在早餐桌前的不是钟爱这里的大卫.兹玛，而是圣殿军公爵柯伦。 柯伦的桌子前面，站立着30多个诺威城的各式研究兽人的学者。 “兽人已经驱赶到了诺威城西南角。”柯伦没有喝茶，也没吃点心，他跷着腿，静静地看着眼前王宫的专家团，“你们昨天信誓旦旦地说：聚集在一起，数量超过万人的兽人，在血与铁之中，必定会产生一位无敌的战神。” 一位白发苍苍，走路摇摇欲坠的老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公爵阁下，这个说法在兽人部落里面流传了很久很久。初步估计，源头很可能在远古时期，兽人分裂年代。在兽人金帐篷里面，有萨满在树叶上记录下各个部落的信仰，我们估计这个传说也会被记录到兽人金帐篷的树叶里面。”老人说道。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停止驱赶并且伤害兽人？”柯伦问道。 “不，恰好相反。”老人说道，“我们应该动用再剧烈的手段，将兽人的数量减少到1万以下。如果兽人里面出现所谓的战神，我们觉得，即使是真神，也不可能在我们的蒸汽兵器下毫发无损。” “好！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柯伦挥手，示意耶里梅斯王宫的兽人专家团可以离开。 专家团离开之后，3个身穿将军服的男人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到柯伦面前。 柯伦抿了一口红茶，注视着桌面上泛着亮红颜色的烤面包说：“对城西南的兽人……”柯伦抬起头，看向3个将军。 将军们仰起头，右脚并在左脚上。 “杀！” 将军们再次仰起头，右脚用力，拍打在左脚上。 “是！” 等3个将军离开，柯伦缓缓将手里捏着的茶杯放下。 一个身穿贵族服饰的年轻男子走到柯伦身后。 “士兵们的士气很低？”柯伦用不响亮的声音问道，“还有其他坏消息吗？一起说出来吧。” 年轻男子两眼通红，但是表情和语调都尽量保持着精神的状态。“估计国王或者王后的支持者把您拒绝支援边陲郡的消息散布了出去，特别针对各个郡留下的士兵。因为10个公爵郡的士兵占总数的一半，所以整体士兵下降得非常明显。” 柯伦眯起眼睛，哼了声：“在诺威城里，有这种手段的，只有坦菲。这个女人！” “另外，从凌晨开始，我们围歼兽人的部队效率逐级在下降。这是前线指挥队统计的功勋数。”男子掏出一卷羊皮纸递给柯伦。 柯伦仔细阅读报告上的时间，以及昨晚各个时间段击杀兽人的数量。 “从凌晨3点开始，兽人的伤亡就大量减少。”柯伦慢慢卷起羊皮纸问道，“发生了什么？前线指挥有什么结论？” “被困在诺威城西南区域的兽人，大概率选举出了一个大萨满，兽人正在接受统一的指挥。”年轻男子说道。 柯伦脸色一变，但是很快慢慢展开。 “传令：A计划继续执行！调拨出一个大队的王室禁卫军，前往支援。” “是！公爵阁下！” 第165章：赫斯莱娜小队 年轻男子即将离开之前停下了脚步，他用提示的语调向柯伦说：“公爵，精灵帝国的人，我们要怎么应付？” 柯伦没有挥退年轻男子，陷入了思考。 “精灵帝国会不会帮我们人类？”柯伦轻轻地问道。 “精灵的心思难以猜测。按照史学家们的总结，精灵看似高傲理性，实质上行事理想化情绪化。如果不是精灵这个种族个体基本相同，很难想象情绪化的种族可以长久繁荣强大。”年轻男子说道。 “那么你想到如何利用精灵帝国的人了吗？”柯伦转头看向年轻男子。 “是的，我有几个方案，希望能让精灵帝国的人产生对兽人的不满。如果能让精灵帝国与兽人金帐篷交恶的话，我们就算超额完成任务了。” 柯伦揉搓着头脑两侧，拍板说：“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把握。你不需要太过用力，稍稍兼顾就好。我总感觉精灵们对人类的观感并不好，精灵帝国依赖不起。” 耶里梅斯峭壁的意志很快得到贯彻。 年轻男子离开耶里梅斯峭壁后不到半个小时，身披黑甲的王室禁卫军骑着马从各个街道涌过。 奥摩休所在的小楼后侧的街道也走过几个小队的王室禁卫军。 奥摩休等人离开早餐，聚集在窗边往下看。 这个大队的王室禁卫军个个身体雄壮，每个士兵都骑在高头大马背上，身边有两个轻骑兵护送，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是那些禁卫军，他们要去西南方。”荷曼看着黑甲的王室禁卫军，表神有点狰狞，似乎生气了的样子。 奥摩休轻轻拍了拍荷曼的手臂，低头目送慢慢远去的黑甲重装步兵。 “以前的王室禁卫军不是重步兵，多数是走敏捷路线的剑士。”荷曼低着头说，“而且以前的王室禁卫军，基本不用上战场，我们只需要保护国王的安全。” “现在的王室禁卫军也没有上战场的义务。只不过，王室禁卫军需要保护的国王，现在被圣殿军公爵柯伦保护着，禁卫军失去了保护的对象。”莉娃蒂说。 正看着，有人敲门。 因为岗多图尔晚上的时候不知道去哪里了，一个精灵侍卫把门打开。 “你们好！精灵帝国的使者们、暴兔小队的朋友们！” 一副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大家转过头，只见卓温公爵身边的巨人夜鬼教官、齐窝陪着哲诺.卓温出现在门外。 荷曼脸上露出了笑容，快步迎向访客们。 暴兔小队的其他成员脸上也禁不住挂起了笑容，莉娃蒂更是眼眶含泪地迎向齐窝。 “嘿，奥摩休弟弟你好吗？想不想我？”哲诺绕过荷曼，径直走奥摩休的面前要拥抱。奥摩休赶紧躲开。 哲诺失望地张开双手，然后看向奥摩休旁边的亚宁，马上将张开的双手收回，向女精灵行了一个夸张的俯身礼。“美丽而尊贵的精灵公主，人类男爵哲诺.卓温卑微地向您问好。” 亚宁笑着，正要回礼，哲诺突然调皮地笑着说：“您什么时候嫁给奥摩休？” 亚宁的笑容凝固了，看了看男精灵魔法师。 魔法师看过来。 哲诺却马上说：“我看你就别想着嫁奥摩休了。他有什么好的？第一个缺点，矮。你看看他，不够我高。我又高又帅，虽然我有妻子了，但我不介意为了亚宁公主您而离婚。” 奥摩休愣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男精灵魔法师停下了他的脚步。 “然后我告诉你奥摩休的第二个缺点，对于婚姻的致命缺点——他太老了！”哲诺举起两只手指，“虽然我比他还老了那么一点点。如果亚宁公主不介意奥摩休的这个缺点，那么我的缺点也就不存在。” 张牙舞爪扑向哲诺的奥摩休半路停下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才18岁，我怎么老了？” 哲诺摊双手说：“你最多还能活70年，而70年对于亚宁公主而言……请问，亚宁公主您什么时候成年？别20年、30年后才成年，到时候我和奥摩休都差不多变成老伯伯了。” 哲诺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和齐窝叙旧的莉娃蒂用眼睛余光看着哲诺，已经忘记了说话。 夜鬼教官将荷曼拨到一边，警戒地打量着精灵侍卫们。 男精灵魔法师总是嫌弃的表情终于换了，他满意地打量着嘴上什么都敢说的哲诺，缓缓退后。 亚宁冷冷地看着哲诺说：“我不想再听这个话题。” 哲诺双手插进头发里，一脸痛苦地蹲在地上哀号：“我离婚都打动不了亚宁公主的心吗？我的魅力已经远离了我吗？啊，我的人生已经不再有趣——奥摩休，我们来打一架吧。” “好，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渴求！”奥摩休冷冷地拽住哲诺的后衣领，推着哲诺往外走。 夜鬼将军跨出一步，伸出又壮又长的手臂拦下了奥摩休，“把哲诺男爵放下。” 荷曼快步跑过来，指着奥摩休的鼻子怒吼：“死新丁，给老子放手！” 奥摩休放开双手举起，哲诺失去支撑滚在地上。不过哲诺马上跳起来，向周围挥舞着双手大叫：“嘿，朋友们，一切都很好！停下，都给我冷静！”喊完之后，他双手叉在腰间，用质问的语气歪着头对夜鬼教官说：“教官爷爷你一大把年纪了，年轻人的事情能不能少管？我和朋友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我哲诺英明神武，就从来没惹过事！这次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下不为例。” 荷曼愤怒了，这辈子他只认夜鬼教官。现在教官被一个年轻人教训，他已经忍不住自己的双手，他揪住哲诺的两边衣领，将哲诺拎到半空。“小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一阵混乱。 等混乱过后，哲诺顶着乌青的左眼坐在夜鬼教官的身边，夜鬼教官用棒槌般粗壮的手掌帮哲诺按揉眼睛。 荷曼站在沙发后面，不怀好意地盯着哲诺。 “哲诺男爵，你这次拜访有何贵干？”莉娃蒂问道。 “有很大的贵干。”哲诺马上说。 “是什么？”亚宁问道。 哲诺悻悻地缩了缩脖子，瞟了身边的夜鬼教官一眼。 “是什么？”亚宁再次问。 “我无处可去，求您收留。”哲诺往夜鬼教官的身上挤了挤。 “你为什么无处可去？”奥摩休忍不住问道。 哲诺悻悻地说：“我被我的妻子赶出了诺威城的家。” 在场的人，除了3个访客，不由得全部愕然石化。 不靠谱的哲诺带来了许多靠谱的消息。 “王室禁卫军被派出了一个大队1000人，还有3000人正在待命，其中包括王宫驻守的重型武器。”哲诺在摊开的地图上比划着说：“只要把精锐的王室禁卫军往兽人的北边一放，强大的战斗力就能把兽人挤压出诺威城的范围。这一次，兹玛王室准备一鼓作气驱赶兽人了。” 大家对哲诺的这个结论没有异议。 但是荷曼冷笑着质问了一句：“兹玛王室禁卫军相当精锐，但是他们的士气能支持他们死战吗？他们是王室禁卫军，却被一个公爵指挥，战斗力能发挥多少还说不定。” 哲诺叹息道：“但是兽人必须被驱逐，它们就不应该出现在人类的王国里。在这段时间里，兽人们……作下了许多人神共愤的坏事。” 奥摩休反驳说：“你别一竹竿子打倒一片人啊。” “我有证据！”哲诺从怀里掏出一本羊皮笔记本，“我每天都有写日记的习惯，我把听到的关于兽人的罪行都记了下来。”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荷曼和沙皮狗兽人奈诺曾经亲眼看见野猪兽人家庭的罪行，而精灵魔法师提供的水晶球也曾展示过兽人们犯下的累累罪行。 “但是，不是所有兽人都是坏的。”奥摩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奈诺说，“我坚信，每一个智慧种族心里都有他们特有的善良，错误不可能永远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奈诺长叹一声说：“但是在诺威城的兽人确实不是好东西，我承认。” 哲诺突然跳上椅子，不管眼睛还乌青，激昂挥舞着双手吼道：“来吧诸位，让我们加入驱赶兽人的行列吧！我们是正义的使者，理想之下，所向披靡！” “你小子，给我滚下来！”荷曼咆哮着扑向哲诺。 哲诺跳上椅子之后，将一只脚踩在夜鬼教官的大腿上。 奥摩休上前抱住荷曼，转头向哲诺大喊：“快逃命！” 哲诺夺路而逃，却撞翻一张椅子，人和椅子滚成一团。 小楼里面一团混乱。 与此同时，在小楼的后门，一个身穿仆从服的中年男子压低声音向一个平民装扮的人说：“去报告公爵：说客的工作暂时顺利。” “好的，我记住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问一下公爵阁下，我们招待组能不能增加拨款？” “好的。我去报告。” 柯伦公爵接到关于精灵使团的报告时，离他布置任务的时间才刚刚过去半个小时，他在侍从的陪伴下刚刚走进属于国王的书房。 柯伦摊开小纸卷，看着寥寥几个表示计划成功的单词，然后将小纸卷点燃。 “你认为精灵帝国会帮助我们吗？”柯伦小声道。 柯伦不期待侍从能回答，他只需要别人一个表态。 “公爵大人，如果我们能给出让人心动的礼物，精灵帝国会帮助我们。”其中一个侍从说。 “公爵大人，精灵帝国不会帮我们。因为精灵帝国的主要精力放在他们的东北方向，今年精灵帝国和野蛮人频频纠缠，已经没有精力再理会南方的我们。” 柯伦点头说道：“对，精灵帝国历来看不起我们人类王国，这次他们估计也不会多看我们一眼。先生们干得不错，都出去吧。” 柯伦将精灵使者团的卷宗扔进“已处理”的袋子里。 被“已处理”的精灵侍卫们走出了人类聚会的大厅，在走道上聚集了起来。 房间里一片吵闹。 正从3个新来的人类混了进来，噪音多了许多，还大声了许多，精灵们适应不了。 “我的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女精灵侍卫抱怨道。 “但是亚宁公主并不反感，我们就不要理会了。” “亚宁公主在人类王国长大，她适应那种场面。” 男精灵魔法师轻轻用长杖拄地，警告道：“够了。” 于是女精灵侍卫转了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新来的三个人类有问题吗？” “那个又高又壮的不是人类，我估计是巨人后裔。应该是那种流有泰坦血液，寿命仅仅比我们精灵短少许的罕见品种。” “你怎么判断？” “艾尔大师，您的魔法能判断吗？” 男精灵魔法师冷冷地说道：“我的魔法可以辨认那个巨人的血脉传承，但是每一次施展魔法，都要花费巨额的金钱。你们确定调查巨人的血脉传承真的需要吗？” 闲谈的精灵侍卫们不得不闭上嘴，不过很快，侍卫们齐齐转过头，看向小楼外。 “有重步兵走过来，4个。去两个人，守在门的后面。”男精灵魔法师说。 立即有两个精灵侍朝楼梯跑去，很快消失在楼下。 没过多久，风平浪静下，一个头发花白、面容苍老但爽朗的人影出现在楼梯里。老人的身后，跟着3个动作和外形几乎一模一样的侍卫。 男精灵魔法师眯起双眼打量着亚宁公主的队友，如果记忆没有错，这个拥有不成比例体重的人类男人名叫“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来到大厅的门前，轻轻叩了叩门，没有得到回应，他伸手打开门把，推门而进。 岗多图尔和3个侍卫列队排在门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睁着没有焦距的双眼，对奥摩休行了记锤胸礼：“报告队长，赫斯莱娜小队前来报到！” 所谓的赫斯莱娜小队掀开自己的头罩。 一时间，房间里面声音爆炸开来。 “哇噻！另外3个奥摩休，一模一样的！” “谁是赫斯莱娜？听起来是个女生名字。” 第166章：营救 面对岗多图尔带回来的3个陌生人。 “他们是谁？”莉娃蒂代表其他人问道。 奥摩休隐隐约约猜测应该是自己身体里面的赫斯莱娜的手下，因为这3个拥有自己一样面容的蒸汽改造人自称“赫斯莱娜小队”。 “你们是谁？”奥摩休没办法回答莉娃蒂的问题，但他可以询问当事人——3个不速之客。 岗多图尔往旁边移动，露出3个身后的蒸汽改造人。 “我们是您的部下，奥摩休殿下。” 奥摩休愣了愣。 莉娃蒂、荷曼等暴兔小队，以及哲诺、夜鬼教官、5个精灵侍卫都看向奥摩休。 “殿下？你叫他殿下？”莉娃蒂指着奥摩休，问3个蒸汽改造人。 “是的，奥摩休是我们的殿下。”居中的蒸汽改造人用肯定的语气答道。 只有王族成员的后裔才能被称为殿下。 奥摩休也摸不清情况，他走到3个不速之客的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大家的探究。 “喂，岗多图尔，那你是谁？”奥摩休这次没有再问3个陌生人，而转向问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简洁地回答奥摩休：“我是您的基地。” “基地？”奥摩休重复着这个曾经熟悉的词语。 “是的，基地，提供你所需要战力的基地。”岗多图尔指着最左侧的蒸汽改造人说，“你变成‘约翰’。” 在大家的注视下，最左侧的蒸汽改造人的面孔由奥摩休的模样变成了约翰的模样。 岗多图尔走向奥摩休，他的面容样融化的雪糕，先慢慢融化，最后回复他原本的样子。 奥摩休指着岗多图尔的脸说：“你的脸，是我的铠甲做成的。你怎么能控制它？” 岗多图尔向奥摩休90度鞠躬，双手摊开，恭敬地回答道：“我即是您。请不要惊讶，我的殿下。” “你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旁边观看的男精灵魔法师这个时候提着魔法长杖走到亚宁身后侧，“别以为拥有了记忆和自主行动的能力就拥有了生命。你只是能动的记忆躯壳，就和那些没有灵魂的傀儡机械一样。” 岗多图尔没有反驳男精灵魔法师，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改变。 亚宁走到岗多图尔面前，轻轻拿起蒸汽改造人的手掌说道：“岗多图尔，你还记得我吗？” 岗多图尔转动头颅，面对着亚宁说：“我记得你，亚迪思楚。在我的记忆里，有大量的对你好感的储存内容。”回答完亚宁，岗多图尔面向男精灵魔法师说道，“我的记忆已经能永远保存，我已经不死。” “没有灵魂的不死，我一分钟都不愿意尝试。”男精灵轻蔑地笑着说。 亚宁回过头，对男精灵魔法师说道：“艾尔大师，岗多图尔是我的朋友，我和他都来自于曾经的伊思屋王国，请你尊重他。” 男精灵魔法师大声说：“我无法对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产生尊重，我的尊重不是廉价的空气。请原谅我离开，公主殿下。”男精灵魔法师向亚宁提出离开请求，眼睛却冷冷地横了奥摩休一眼。 亚宁正准备允许…… “前线，王室禁卫军遭到攻击！”岗多图尔突然说道。 “你在说什么？”莉娃蒂问。 亚宁再次转头看向岗多图尔说：“王室禁卫军刚刚才经过，他们还没有到达前线吧？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禁卫军的队伍里留下了一个装置，它告诉我，兽人有埋伏。”岗多图尔托着一个耳机样子的小东西递给奥摩休。 奥摩休连忙戴上。 耳朵响起一副机械声音。 一连串重复播放的“遭遇攻击”的警报声。 岗多图尔走到窗边推开窗，主动解释：“我留下了穿透力非常强的高频扬声器。现在，我们去救援吗？” “走！”荷曼第一个从窗口跳出去。 奥摩休喷出一口气，背后弹出锁链，扣在窗两边，身体跟着荷曼的后面飞出小楼外面。 身在空中，另一根锁链飞弹向前，固定在地面，拽动。 奥摩休飞行在空中，眨眼间超越了地下快速奔跑的荷曼。 在行进速度方面，奥摩休自认自己是大师级的。 锁链交替前进，奥摩休沿着耳机的声音方向直线前行。 忽然，一个灵活的身影在奥摩休的左侧飞掠前行，两次在房屋之间抛荡，就超过了奥摩休。 转头看过去，却见亚宁身穿着银白色的“亚宁之铠”，比奥摩休更快地向前飞掠。 “是这个方向吗？”亚宁之铠的头盔转过来，问奥摩休。 “是……是的。”奥摩休目送着亚宁的金属丝以极快的频率牵拽着她飞速飞行，不禁用力狠狠地抛出自己的锁链，加快飞行频率。 奥摩休直线前进，很快就到了王室禁卫军遭遇攻击的地点。 黑甲的王室禁卫军三五成小队，正与兽人交战。 奥摩休控制着身体向更高之后飞起，准备尽量将战斗的状况收入眼底。 “奥摩休快跟我来！” 却见亚宁正在地面上奔跑，她经过的地方，三个的兽人停下了动作，头颅滚落地面。被兽人围攻着的5人禁卫军小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兽人动作缓慢，举起手上的武器就砸在兽人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上。 奥摩休荡到最高之处，向亚宁奔跑的方向弹出锁链。 亚宁发现了什么？她要去做什么？ 奥摩休一把摘掉耳机，以最快的速度向亚宁靠拢。 前方的亚宁不恋战，她的金属丝刃只攻击经过的兽人一次，如果没有收获，绝不重复挥出第二次。 但是攻击的动作仍然影响了她的前进速度，奥摩休终于追了上来。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坦顿纳伯爵在禁卫军的队伍里面。” 奥摩休惊讶不已。 “坦顿纳伯爵不是被柯伦的人关押起来了吗？他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我救了一个禁卫军，他说坦顿纳伯爵在这个方向受到攻击。” 奥摩休6根锁链齐出，2根金属丝线同时向阻挡在路上的兽人绕出去。 不得不说兽人的战斗本能真的强，如果不是正处于战斗状态无睱注意，细小得几乎隐形的金属丝线几乎伤害不了兽人。 但是正在疯狂进攻王室禁卫军，而没有注意到金属细线的兽人一旦被又细又坚韧的金属细线缠绕上，绝对绕在哪里，哪里就被光滑地切割下来。 亚宁和奥摩休所过之处，本来濒临崩溃的王室禁卫军得以重整旗鼓的机会。 再一次联手绞杀两个兽人，奥摩休大声问被救下的王室禁卫军：“知道坦顿纳伯爵在哪里吗？” “前面小巷，我们刚刚被打散了。” 奥摩休和亚宁对望一眼，立即往王室禁卫军所指的方向飞掠而去。 两人终于看见坦顿纳伯爵的队伍时，坦顿纳一方的形势已经非常紧急。 大约6个兽人正挥舞着粗糙的金属武器围攻着坦顿纳一方，坦顿纳的人还有6个王室禁卫军、骑士斐彼莫、以及覆盖在黑色长袍下的神秘女精灵侍卫。 斐彼莫正骑在一匹灰白色的壮硕马匹上，手里提着超长的长矛正远远地对着一个兽人虚空比划。被斐彼莫比划着的兽人作出一副防御姿态，远远地和斐彼莫骑士大眼瞪小眼。 而神秘女精灵双手反执一对长剑，像螳螂一样旋身挥出手中的长剑，被两个兽人挥舞着又长又重的铁棍逼得步步后退。 而6个王室禁卫军面对着3个兽人，正被兽人砸得溃不成军。 神秘女精灵瞥见亚宁和奥摩休出现，突然间跑上墙壁，向两个兽人飞跃而去。 两个兽人大吼一声，倒拖着手里的铁棍大踏步后退。 只见神秘女精灵在空中双剑翻飞，泼出一片看不见剑影的剑幕，但是却被后退的两个兽人提前躲了过去。 “救伯爵！”神秘女精灵落地之后，一边倒踩步后撤，一边向亚宁叫喊。 两根沉重的粗铸铁棍被两个兽人轮翻挥出，“轰轰”两声，交替砸在神秘女精灵前方的地面上。 “我打不过这两个野兽，赶快带上伯爵撤退！”神秘女精灵泼洒出剑幕之后，立即被陷入被两个兽人轮翻攻击的局面。 “我只能拖住一个兽人，这些家伙太厉害了！”斐彼莫骑士仍然骑在马上比划，不动如山。 奥摩休飞向背负双手站立在墙边的坦顿纳，并且向亚宁喊道：“你去帮禁卫军！” 亚宁立即掠向6个禁卫军，中途却见一个禁卫军被两个兽人拖了去。 “野兽！”亚宁双手前挥，将两根金属丝刃抛向拖着禁卫军脚踝的兽人。 但是旁边的另一个兽人用一柄战斧挡下了亚宁的金属丝刃，而被拖走的禁卫军被兽人冷酷地踩碎了喉咙。 奥摩休降落在坦顿纳面前。 “想不到是你这小子来救我。”坦顿纳高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平静地看着禁卫军士兵被兽人踩死在地面上。 “你认为自己一定会被救吗？”奥摩休上线，挽着坦顿纳的左手说，“我们别太多废话，等我带你逃跑之后，想说什么都行。” 坦顿纳呵呵地笑，却从奥摩休的手上挣脱出来。“别想着逃。你看看我身上穿着什么。” 奥摩休侧过头，看了看坦顿纳身上非常熟悉的服饰，不明所以。 “看不出什么来？”坦顿纳疑惑地看着奥摩休说。 奥摩休摇摇头：“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 “这是国王的衣服。”坦顿纳没好气地说，“我是一个诱饵。” 两人交谈间，战斗渐渐停息。 亚宁护着5个王室禁卫军慢慢退到坦顿纳的前方。 “兽人停止了攻击，不知道为什么。”亚宁双手绷着金属丝刃，在奥摩休身边站定。 很快，围攻神秘女精灵的两个兽人也放慢了攻击，接着是和斐彼莫骑士隔空比划的兽人。 剩下的人围在坦顿纳伯爵身边。 “看来大局已定。”坦顿纳侧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胡同。 奥摩休和亚宁对望一眼，奥摩休自觉到走向后方，背部的6根锁链弹出，将身体推向空中飘着。 一股股墨黑色的粘稠液体从地底顺着奥摩休的锁链向上游动，渐渐地，两条细而长的蒸汽战士腿部凝固成形，接着躯体、手臂、头颅。 坦顿纳欣赏着奥摩休现场制造X10，笑着说：“呵呵，圣剑巨人X10，有幸受到你的保护。” 斐彼莫驱使着壮硕大马守在左侧，他的马灰色和白色斑斑相间，非常丑陋。 “今天不好过啊。”斐彼莫将超长长矛架在马鞍上，双手取下头上的骑士盔，甩了甩湿透了的头发。 X10面对的胡同围墙一阵颤动，倒下了。 4个兽人双手握持着沉重的武器从缺口里走出来，对着X10大声咆哮一声。 各处陆继走出兽人的援兵，重重将坦顿纳等人围了起来。 人类们神情凝重地握紧手里的武器。 一个脖子上挂着一串骨链的兽人空着双手从拐角处向人类们走来，他的身后跟着2个壮硕的兽人。 半路上，它对着一堵墙指了指。 两个兽人立即举手里的重锤，几下就将墙壁锤塌。 灰尘飘扬当中，戴骨链的兽人在坦顿纳50米远的地方站定。 “你，大卫.兹玛？”戴骨链的兽人用非常标准的人类语问坦顿纳。 坦顿纳轻轻笑了笑，走出人群后，对兽人说道：“你中计了，金血狮族的多蒙特。” “难道你想说你不是大卫.兹玛？”戴骨链的兽人咧嘴而笑。 仔细观察，虽然名叫多蒙特的兽人顶着光头，但是脸上粗犷的轮廓隐隐和雄狮的样貌有点相似，而且他好像挺了解人类，“听说维斯晋新任国王大卫.兹玛很会想计谋，我不相信你不是大卫.兹玛。” “到了现在，你说是，我就是，无所谓了。”坦顿纳不再纠结自己身份的话题，“如果你想抓走我，我劝你们抓紧时候，否则再过一会，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如你所愿，人类的国王。时间就是战绩，我和你都浪费不起。”兽人多蒙特举起自己的右手，向周围的兽人下达攻击的命令，“孩子们，上吧，撕碎人类国王之外的所有人！” 立即，兽人迈出了它们进攻的步伐。 第167章：奥摩休不孤独 兽人握紧手中沉重的兵器步步逼近。 剩下的5个王室禁卫军将自己的盾和武器刺在地上，开始剥下身上的重甲。 “小三角阵形！你们还有谁接受过维斯晋的军事训练？正规的那种。” 5个禁卫军里面，军衔最高的是一位上尉，他将胸甲卸在地上，重新抄起面前的叶形盾和长剑。 亚宁、神秘女精灵、斐彼莫骑士全部没有响应禁卫军上尉的意思。 周围的墙壁被兽人敲碎，更多的兽人出现在灰尘里面。 一个个壮硕的兽人从缓缓逼迫过来。 X10将右手按在地面上，然后缓缓抽出一柄狭长的机载双手长剑。 “一个都没有吗？”王室禁卫军上尉大声叫喊，他和其他的王室禁卫军都剥下了胸甲，灵活性强了少许，但是一旦被兽人攻击，他们连基本的防御都没有了。 奥摩休回头看了看分成两组顶在最前面的王室禁卫军。这些走出王宫执行任务的王室禁卫军对得起他们的名字，勇敢，而且无畏。 但是周围的兽人数量太多，四面八方都有，数不清楚。 记得在新兵训练营，有个课程专业教导战士如何清点敌人数目，但是奥摩休当时比较懒惰，没有学会。 那种方法是用来应付50以上数目的敌人的，一般小于20个的敌人，奥摩休还能数得过来。 一个合格的兽人士兵，拥有抗衡骑士级蒸汽兵器的能力。多于50台的蒸汽兵器，包围着5个王室禁卫军和4个特种战士，胜利的希望大约几乎等于0。 “我年轻的时候接受到正规的军事训练，小三角阵曾经训练过。不过我的身手差得厉害，我来打左侧翼吧。”坦顿纳伯爵抽出装饰用的佩剑，走到禁卫军上尉的左后侧。 坦顿纳手上的武器是一柄手臂长的刺剑，特点是剑身轻而短，有利用佩戴装饰，不会给腰带太多重量而产生变形。 禁卫军上尉哈哈笑了声，从腰间拔出一柄功能短剑递给坦顿纳，“拿我的短剑吧。现在你是一位双剑游击士了。” 坦顿纳接过短剑，鞠躬致谢道：“谢谢你，英勇的先生。” 短短的交谈间，兽人已经迫近到战斗的距离。 亚宁默默前踏一步，双手挥出，两道几乎看不见的金属丝刃被末端的金属圆球牵引着，飞向两个走在前面的兽人。 “嗷！” 精通战斗的兽人大叫一声，抡起手中沉重的武器，像打网球一样拍打在亚宁的金属丝刃。 亚宁的抢先攻击落空了。 但是战斗的号角因此而吹响。 兽人的小步行进变成小跑，战斗前兽人习惯发出的吼叫声此起彼伏。 X10左掌在地面上按下，再抽起时，一面叶形质和一柄制式长剑盛在手心当中。X10将盾和剑递给坦顿纳。 “给你武器，坦顿纳叔叔。”奥摩休说。 坦顿纳仔细地将自己的佩剑和禁卫军上尉送的短剑插在腰带上，伸手拿起X10掌心的盾和剑。“谢谢！不过我现在心跳得厉害，不知道还会不会挥剑。”坦顿纳抬起头，对驾驶舱里面的奥摩休笑了笑。 “你行的！”奥摩休对坦顿纳说，同时X10双掌握紧狭长的双手剑，突然朝亚宁所在的方向跨出一个侧步，双手中的狭长双手剑向前横扫而出。 “以我的方向，撤退！”奥摩休大吼着，同时横扫的狭长双手剑上抬，飞跃下斩。 斐彼莫骑士此时驱动座骑，手中的超长长矛向前。 X10下斩之后，前方的兽人因为防守凌厉的攻击，不停后退，乱了阵容。 斐彼莫此时加入战团，长矛绕过兽人防御的狼牙棒，刺进兽人的心脏位置。 高大壮硕的兽人胸口血流如注。 斐彼莫骑士顶着沉重的兽人，速度慢了下来。 被刺中心脏的兽人咳着血，双眼血红地瞪着斐彼莫。 而步步迫近的兽人此时停下了脚步。 空着双手的狮族兽人多蒙特拨开两个兽人走到最前面，眯着眼睛盯着斐彼莫说：“第二个了！第二个我的勇士死在你的手上！” “不！我不会死在人类的手里，我是查披朵娜部落的骄傲。”遭受致命打击的兽人，伸手握住刺进心脏的骑士长矛，不退反进，举起手上的狼牙棒，一棒将斐彼莫的长矛打断。 斐彼莫赶紧撤手。X10上前，挥剑将受伤的兽人枭首。 “冲啊！”兽人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奥摩休不停地挥动着狭长双手剑，战斗意识极其出色的兽人躲闪着X10的剑轨，步步进逼。 X10不得不退后防御。 失去了冲锋能力的斐彼莫拔出骑士剑，和亚宁两人共同抵挡着一个兽人。 神秘女精灵面对士气高涨的兽人，仅仅一个就把她压得步步后退。 这次上前交战的兽人武艺更加精湛，就连X10也仅仅能应付两个。 分成两个小三角阵的禁卫军刚刚接触就出现了伤亡，站在最前方的禁卫军上尉硬扛兽人的一次横扫，被打折了腰，摔倒在地上。 坦顿纳想上前把上尉拖回防御阵里面，但是上尉拔出剑间的另一柄短剑割穿了自己的脖子。 第二个小三角阵边挡边退，虽然狼狈，却一时间没有出现伤亡。 两回合，人类就被压缩到背靠背的境地。而且除了奥摩休的X10，所有方向都处于绝对的劣势，包括身手非常灵活的神秘女精灵。 “我们必须要分散冲出去！”被王室禁卫军护在身后的坦顿纳大声叫喊，“走一个算一个！” 叫喊间，面对王室禁卫军的兽人飞跃而起，落地一个全力飞空劈斩。 担任防御的最后一个王室禁卫军默默地举盾上前，同时手中长矛投出。 兽人粗糙的大剑当场将王室禁卫军没有胸甲防护的身躯剖成两半，而王室禁卫军的长矛也同时刺入兽人的肋下。 这个时候兽人再次后退。 维斯晋一方倒下了最后一个防御型禁卫军。 X10挥出两剑，将前方的两个兽人驱散，然后侧滑步帮亚宁挡下一记重击。 然后，一波围攻结束了。 被禁卫军刺伤的兽人双手握着长矛，咬牙将长矛从肋下拔出。 刚才进攻的兽人被换下，8个兽人再次站在维斯晋防御阵的最前方。 第二轮攻击开始。 奥摩休的X10受到了最小的攻击，但是亚宁、斐彼莫和王室禁卫军受到了最凶猛的进攻。 亚宁不得不向X10的方向退后，最后依靠X10的技援，勉强撑过了一波攻击。 但是又有两个王室禁卫军倒下了。 斐彼莫和兽人硬碰硬交战了三次，他双手颤抖着垂下骑士剑，从委顿下来的灰白马背上翻下。“我们撑不了多久，你们走吧，奥摩休和两位精灵！”斐彼莫大声说。 兽人又换了8个，正步入攻击准备位置。 “现在马上走，我命令你们。”坦顿纳和最后两个王室禁卫军前肩而站，准备和禁卫军共同迎接再一轮的攻击。 奥摩休驱动着X10移到亚宁前方，“你快走！”奥摩休对曾经的亚迪思楚说。 亚宁犹豫了一下，最后她摇摇头，从X10后方走出，晃动双手的金属丝线说：“不。我没有抛下同伴的习惯。” 奥摩休扫视了一遍周围。不但斐彼莫认为这一波攻击将是最后一波，兽人同样嗅到了人类和精灵联军的虚弱，他们这次出动了14个兽人，分前后两波次迈出冲锋的脚步。 一旦两个王室禁卫军和坦顿纳组成的防线被冲散，奥摩休等人马上就陷入背腹受敌的境地。 满地碎屑的大地上，兽人战士踩踏着各种残渣，缓慢但坚定地向奥摩休等人冲过来。 X10放弃了独守一面的策略，突前而出。 向前之前，奥摩休对神秘女精灵喊道：“穿披风的，第二道防线交给你了！” X10右手单持双手剑，左手向前挥出，两支手指变成两柄短刀抛向正面的两个兽人。 两个兽人抡出武器，将飞刀砸飞，但速度不免慢了下来。 X10脚底喷出大量蒸汽，双脚侧滑步，转移了一个方向，同样地挥出两柄飞刀。 但这次两个兽人有了准备，准确地用手里的武器挡下了飞刀，而且奔跑速度不减地迎向X10。 X10不敢再次滑步移动，否则就把背后让给了兽人，他只得举起双手剑，朝当先的兽人刺过去。 与此同时，兽人贴近了王室禁卫军的一面。 “为了兹玛的荣光！” “燃烧吧！” 剩下的最后两个王室禁卫军毫不退缩，各举着手里面武器迎向两个兽人。 坦顿纳慢了半步，不过他马上竖盾挺剑跟在两个王室禁卫军身后。 “别伤了人类的国王！”狮族兽人多蒙特在远处大声提醒。 一个兽人就可以与5个王室禁卫军旗鼓相当，两个兽人对抗两个王室禁卫军，禁卫军们绝无生的理由。 X10沉着地左劈右斩，将两个兽人逼退。转过身，X10已经来不及救援即将陨命的两个王室禁卫军。 两个兽人的两柄狼牙棒带着呼啸砸向两个王室禁卫军，禁卫军的敏捷虽然不高，不过全力躲闪仍可以躲开兽人的砸击。 但是一旦全力躲闪，深谙战斗的兽人马上会步步紧逼，败象马上呈现。 虽然横竖都是死，但是禁卫军们显然要竖着死。 两个王室禁卫军前冲扭腰，似乎要在生命的最后给予兽人留下一道伤痕。 眼看最后两个王室禁卫军就要被砸倒在地，一抹冰蓝划过空中，一支箭刺在左侧的兽人手臂上。 “嘭”一声，冰蓝色撞上兽人手臂之处，腾起大团冰雾。 一道紧贴在地面的身影从两个兽人前方掠过，在冰雾腾起的同时翻了个身，两道剑影掠过右侧兽人挥出狼牙棒的手臂。兽人吼叫一声，砸下的狼牙棒慢了少许。 两个王室禁卫军大叫着挥出手中的长剑。 两个遭遇突然袭击的兽人展示出优秀的临阵应变，他们齐齐刹车，本来进攻的下劈变成防御性地在自己的面前抹下一道防御。 两声“当”的响声之后，两个挥出长剑的王室禁卫军被砸飞了长剑。 “退！”冲在最后面的坦顿纳知道援军了，右手一转，将手中的长剑掷向兽人，“我们的援军到了！” 两个禁卫军马上后退。 只见一道贴地掠行的身影转了个弯，掠过坦顿纳身边，远远地对亚宁喊道：“动起来，亚迪思楚。夜鬼在奔跑中战斗！” “错误！夜鬼只在敌人的攻击之外战斗，跑起来，才能游走在敌人的攻击之外！”身材比兽人还高，体重比兽人还重的夜鬼教官以同样贴地掠行的姿势掠过。 与神秘女精灵交战的一个兽人突然捂着自己的后颈，女精灵立即旋身跃起，从兽人肩膀上方掠过。 一道血痕出现在兽人的颈侧。 兽人松开手里的武器，嘴里不断涌出鲜血，身体颤抖不已。 神秘女精灵反握着双剑，退回坦顿纳的身边。 与X10交战的两个兽人想脱离战斗，但是X10加快狭长双手剑的出剑频率，将两个兽人罩在剑影里面。 夜鬼教官带着荷曼和亚宁缠了过来。 第二波的一个兽人挥舞着武器冲过来支援，亚宁不再挥出手里的金属丝刃，而是冷静地迎上去。 夜鬼教官扑向其中一个兽人，那个兽人单手挥舞着战斧抵挡着奥摩休的攻击，同时伸出另一个手，攥向从地面站起的夜鬼教官。 夜鬼教官左手弧刃上刺，将兽人的手臂串在空中，右手的弧刃同时刺进兽人的眉头。“噢，丑陋的兽人，低贱的兽人，你们又出现了。”夜鬼教官伸脚将两眼失去神采的兽人踹倒在地。 荷曼和夜鬼教官的介入非常突然，但是倒下2个兽人之后，兽人也反应了过来。 狮族兽人多蒙特夺过一个手下的加粗长剑，跳上房子的断墙上面，用剑指着坦顿纳大喊： “勇士们，把人类的国王干掉！为了我们的金帐篷！” 本来还等着胜利撤退的兽人纷纷迈出脚步、举起武器，涌向坦顿纳站立的地方。 但是有一个方向没有兽人加入战团。 三支冰蓝的箭矢划过天空，飞向冲锋中的兽人。 一团头颅大小的火球紧跟在冰蓝箭矢后面。 两个手执双剑精灵在屋顶飘飞。 后方还有两架人形蒸汽战士正在赶来。 原来，小楼里的救援已经打破了兽人的包围圈，赶到了。 第168章：潜移默化 狮族兽人多蒙特新自带队，一窝蜂涌了上来。 没有战术，不再用车轮战，不用理会前后队左右翼，仅仅凭借兽人自身强大的个体战斗能力，朝坦顿纳所在的位置聚焦而来。 奥摩休在夜鬼教官和荷曼的帮助下，再次轻松地枭首剩下的兽人，倒拖着狭长双手剑，迎着兽人的冲锋，反冲锋而去。 奥摩休的战术素养一直被垢病，因为他不太会配合，只适合单干。 但是驾驶着X10的奥摩休动作简洁而杀伤力强，效率高度。如果以X10为主机，配以三五僚机，马上可以形成一支箭头。 此时X10一马当先，当头向最近的一个兽人劈斩。 兽人两眼通红，不躲不闪，同样还X10一个劈斩，准备采取两败俱伤的打法。 一道湛蓝的影子从X10身旁掠过，一剑，兽人高举狼牙棒的右手被切断，X10抓住机会，一剑将兽人枭首。 那道湛蓝色的身影落地，但奥摩休觉得他的招式非常熟悉，他似乎曾经对战过。 只是熟悉的脸庞没有长在那具湛蓝的躯体上。 “你是……”奥摩休看着落在地上双手抱剑的身影问道。 “我不是。”拥有熟悉动作的湛蓝色躯体却属于蒸汽改造人，“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使用您熟悉的面孔出现。” 奥摩休驱动着X10上前，将一个兽人轻松拦下，但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蒸汽改造人脸上。 果然，蒸汽改造人的脸庞慢慢扭曲，变成前任剑圣那张斯文呆愣的脸。 “你是……前一任的剑圣？” “我是，但和您想象的不一样。”剑圣蒸汽改造人向奥摩休靠拢，攀上X10的背后，然后从X10的肩膀后方扑出，一剑将X10的对手割喉。 受伤的兽人捂着脖子步步后退。 X10有机会将兽人枭首，但是奥摩休犹豫了。 他有点明白剑圣蒸汽改造人的话。 蒸汽改造人，就像岗多图尔，拥有记忆，能自主活动，但是储存不不了灵魂！ 那么同样的，剑圣*改也拥有剑圣的技能，但也没有灵魂。 “是的，正如您所想的那样，我只是您的延伸，我是您的傀儡。”剑圣抖落剑上的血，缓缓收剑，抱在怀里。 又一道湛蓝身影从地上站起。 属于夜鬼的“站起”。 和荷曼的动作有点相像，但不一样。 湛蓝色身影的“站起”伴随着一道弧形剑光，剑光将兽人的小腿卸下，然后湛蓝色身影伏身消失。 奥摩休似有所感，看向一处空地。 只见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湛蓝身影站立在X10的侧后方。 “您好，我的殿下。”这具蒸汽改造人向奥摩休敬礼，“我曾经是夜鬼将军手下精锐，现在属于您。现在您的敌人已经清理完毕，请动手吧。” 剑圣*改走向受伤的兽人，出剑，将兽人剩下的最后一只手臂斩下，并向奥摩休说：“动手吧，殿下，您需要像这个兽人一样勇敢的斗士。” 奥摩休停下了动作。 周围的战场上，维斯晋王国的人取得了上风。 亚宁在神秘女精灵的帮助下，把金属丝刃卷在一个兽人脖子上。 斐彼莫骑士耷拉着右手，左手握着一柄没有多少战斗力的短剑，摇摇欲坠地站在坦顿纳伯爵身边。 大批轻骑兵掠过，留下几具飙血的兽人。 一阵弩箭雨夹在人形蒸汽战士的机弩里面，将几个企图逃离的兽人射倒在地。 天空飞来3只展翅的蒸汽飞行器，向一个逃远了的兽人射击。 只在X10解决两个兽人的时间里，维斯晋一方马上赢得了场面。 X10伸出手中的狭长的双手剑，搭在兽人的脖子上。 四肢断了三肢的兽人躺在地上，口鼻喘着气，似乎没有再挣扎。 “殿下，杀了它。我为您制造一个比它更加强大的兽人改造人。” 岗多图尔的声音响起。 奥摩休转过头，只见岗多图尔从身后走来。最后一具蒸汽改造人跟在他的身后。 “殿下当心。” 岗多图尔不紧不缓地向奥摩休提醒，而跟在岗多图尔身后的湛蓝身影已经动了。 它举着手中的长矛，没有花哨的技巧，以最纯粹的直线奔跑冲了出去。 长矛在X10前面刺出，以最短的攻击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刺向最需要攻击的地方。 这是一个极为精锐的长矛兵。 奥摩休的目光落在长矛尖上。 一柄重新锻制过的沉重长剑被长矛刺中，长矛兵因为体重被撞倒在地，但是长剑因为被撞击，跌倒在地。 “哈哈哈，你们是很厉害的人类。”断了三肢的兽人将举在空中的手跌落在身旁，一边喘气一边笑着说，“来吧，拿我的头颅去吧。兽人永不投降！” 岗多图尔来到兽人的身边，在兽人的头颅旁边蹲下，伸手搭在兽人的额头上，转头对奥摩休说：“殿下您看，多少坚韧的战斗精神，您需要这样的战士！来吧，亲自动手吧，我为您献上一位不屈的战士，他将永生不死，他对您忠诚不变。” X10将狭长双手剑搭在兽人的脖子上，但没有动手。 因为奥摩休的头脑很乱。 他看着熟悉的剑圣的面孔，看着像夜鬼将军一样站在保护人身后的夜鬼改造人，看着像自己以前一样手握着长矛，义无返顾地相信自己手中长矛的长矛兵改造人，他有种不确定前路的预感。 “您还在等什么？来吧，只要您的手轻轻一挥，一位强大的战士即将诞生在您的面前。您是我们的灵魂，我们将为您而活。来吧，奥摩休，我的主人！”岗多图尔一脚踩在兽人的额头上，摊开双手，向奥摩休大声劝说。 “你不是岗多图尔，他不会这样说话！”X10仍然不动手，反而抽离了狭长双手剑。 岗多图尔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但是活着的岗多图尔从来未曾这样灿烂地笑过，他总是腼腆而羞涩。 岗多图尔耸耸肩膀，笑着说道：“我的这副面孔让您困惑了，对不起殿下，这是我的疏忽。我应该这样！” 岗多图尔的面孔变了，融化变成约翰的样子。 “这样的面孔，配上我现在的语言，在您的记忆里面合情合理了吗？”约翰快活地指着奥摩休说，“动手吧殿下，别磨磨蹭蹭了。” “不！你们一定在谋划什么！你出来，赫斯莱娜，你给我出来！”X10步步后退，远离受伤的兽人。 受伤的兽人看着天空，哈哈大笑，它嘴角沾染着肮脏的灰尘，但它仍然愉快地说道：“懦弱的人类，古怪的人类，可笑的人类！” 约翰挥手，他的臂变成一支刺剑刺进兽人的颈后椎。 兽人的瞳孔渐渐失去神采。 约翰抽出手中的刺剑，面容变回岗多图尔的模样。 “奥摩休，我来帮你制造战士。” 这才是正常的岗多图尔的语气，这才是那个把奥摩休当作救星，愿意成为奥摩休仆从的岗多图尔。 岗多图尔缓缓收回刺剑，静静站立。 周围的战火渐渐停熄，附近的人都被奥摩休的异样吸引了目光。 亚宁身边聚集着所有精灵侍卫，荷曼和哲诺、奈诺的两具蒸汽战士站在夜鬼教官身后。 3具湛蓝色的蒸汽改造人列队在岗多图尔身后。 似乎，有什么仪式正在进行。 奥摩休转动X10，扫视着身边。 “岗多图尔，你要做什么？”奥摩休大声问道。他发现，相对于约翰煽动人心的话，岗多图尔的沉默寡言更令他难受。 “您知道的。”岗多图尔说道。 奥摩休停下了扫视，他知道，他现在当然知道。 地下的金属元素正在聚集，他体内储存的能量正在涌向地面。 和他制造X10一样，脚下正在制造一具金属的机械。 X10被涌动的液态金属顶高。 半米、一米、一点五米。 腿部凝固而成，腰部、双手、头颅。 一具湛蓝色，身高2米3左右的兽人身躯恭谨地抱着X10，轻轻将X10放在地面上。 “殿下！”兽人向奥摩休抚胸，倒退到岗多图尔的身旁，站定。 这是一具湛蓝涂漆的蒸汽改造人，它拥有兽人的外形，以及金属的身躯。 兽人的一句“殿下”让所有人看向X10的目光变了。 本来走向亚宁的一个上校在亚宁和X10之间站定脚步，先向亚宁鞠躬行礼，然后再向奥摩休行礼，最后才说道：“这次行动谢谢两位的大力支持。行动的目标已经被制服，两位需要去看一下吗？” 亚宁转头看向X10的驾驶舱，但是X10呆愣着一动不动。 平时的话，奥摩休发愣，莉娃蒂和荷曼会站出来帮他做出决定。 现在莉娃蒂没有出现，荷曼站在夜鬼教官的身后。 “我和奥摩休一样。”亚宁对上校说。 上校只好转向奥摩休，问道：“奥摩休……殿下，您要看看兽人头目吗？” X10慢慢融化，奥摩休站在液态金属上，缓缓降落到地面。他看向荷曼。 荷曼双手握在腰间的制式长剑上，正用陌生的目光看向奥摩休。 奥摩休向荷曼摇摇头说：“我没有骗你，中士！” 荷曼扬扬眉头，笑了：“我从来就没被你骗过好吗。像我这么英明神武，早就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去吧，我没有怪你。回来给我5000枚金币就行。” 奥摩休虚弱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荷曼赶苍蝇一样挥舞着手掌：“去去，别和我说话，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好不习惯啊，哈哈哈。”笑完，脸色又变得严肃说，“记得我的5000枚金币，我当你答应我了！你记得住的。” 奥摩休只得看向亚宁。 亚宁露出温柔的微笑。 “你相信我的，是不是？”奥摩休迎向亚宁。 亚宁点点头：“我一直没有怀疑你。” 奥摩休远远地站定了：“你知道我说什么？” 亚宁点头：“我知道。” “不！你一点都不吃惊，你不知道！”奥摩休张开自己的双手，大声说，“你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殿下！我被控制了！我的身体里面，赫斯莱娜在控制着我！” 亚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奥摩休一步一步后退：“你果然不知道，对不对？是的，没有人知道。不可能有人会知道的！她在我的意识里，没有人会知道的。” 奥摩休背后弹出锁链，然后身体被拽离地面，飞向远离亚宁的方向。 上校马上举高右手，向奥摩休飞离的方向大声喊道：“别伤害奥摩休！” 亚宁、荷曼等等暴兔小队成员面面相觑。 荷曼强笑着说：“大家别在意。奥摩休总有那么几天会变得神经兮兮的，没什么好奇怪。对不对，亚迪思楚？” 亚宁尴尬地向荷曼笑了笑，没有作声。 岗多图尔不再理会荷曼等人，转身，带领着4具湛蓝色的蒸汽改造人向着奥摩休飞离的方向追去。途中岗多图尔翻身跳上兽人改造人的肩膀，远远地看了荷曼和亚宁一眼。 荷曼和亚宁目送着岗多图尔远去，脸上的表情慢慢平复。 荷曼深深吸入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就知道，当谜底翻开的时候，一切将面目全非。”感叹完，才对亚宁说，“莉娃蒂那边，只能由你去告诉她情况了。” 远离了疮痍满目的城市，奥摩休落在两座房屋形成的角落里，蜷缩着坐在阴影处。 耳朵里传来风吹过的沙沙声，诺威城的惨叫没有传到这里。 但是无可否认，这座城市每时每刻都在惨叫。 奥摩休摊开自己的双手。 就是这双手，轻易将英勇善战的兽人战士枭首。 这双手，在半年前还属于一个没有前途的长矛步兵。 现在，这双手还能组建一支容纳野心的机械部队！ “出来，赫斯莱娜！”奥摩休举起左手，右手抽出腰间的短剑。 这柄短剑是奥摩休所铸，坚而韧，刃薄而锋利。 “如果你不出来，我就自残！” 意识海里一片寂静。 奥摩休右手高高举起短剑。 短剑迅猛落下，但离手臂皮肤还有十公分的距离后，他再也斩不下去。 蚁虫尚挣扎着求生存，况且人。 奥摩休颓废地瘫软四肢，将短剑抛在身边。 赫斯莱娜仿佛消失了一样，没有动静。 无声无息中，奥摩休的身边被一点一点地改变。 “赫斯莱娜，你给我出来！”奥摩休瘫睡在屋顶上，向着天空大叫。 没有回应。 第169章：赴宴 当奥摩休颓废地从屋顶上跳下，他看见了岗多图尔，以及4个蒸汽改造人。 “殿下！” 岗多图尔等人向奥摩休行礼。 奥摩休当作没有看见，他背对着不愿意看见的人，迈出自己的脚步。 身后传来沉重纷乱的脚步声。 奥摩休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岗多图尔和4个蒸汽改造人同时停下。 “我想到两个问题。”奥摩休说。 “您请问。”岗多图尔说。 奥摩休指着上方非常隐蔽的屋顶问：“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岗多图尔回答说：“不用找。我们服从于您，而且他们的意识来源于您，他们就是你的一部分。”岗多图尔展开双掌，向奥摩休展示他身后的4个蒸汽改造人。 奥摩休冷笑地说：“他们来源于赫斯莱娜吧，别说得我那么高贵。”讽刺完，奥摩休又问：“他们是掠夺灵魂生产出来的吗？”奥摩休指着剑圣，“我的朋友他怎么了？” 这次岗多图尔没有回答，剑圣改造人走了出来，向奥摩休行礼，然后答道：“谢谢你让我活着，我的朋友奥摩休。” 奥摩休遥遥指了指剑圣的心脏问道：“你确定你还活着？” 剑圣摇摇头说：“我死了，但是我不愿意停止的意志继续在这具躯体中活了下来，而且会永远地活下去。” “你不愿意什么停止？”奥摩休问道。 “我的复仇，和我的武艺，我不愿意这两个意志停止。”剑圣改造人答道。 奥摩休打量着剑圣的脸，那张脸随时可以通过融化金属来变形，下一刻就会变成不知道哪一个人的脸。它可以是剑圣，可以是岗多图尔，甚至是他奥摩休的样子。 无论奥摩休多少讨厌赫斯莱娜……确切说，并非讨厌，而是无法共鸣……他都没有办法否认赫斯莱娜的强大。而且奥摩休也受惠于赫斯莱娜的强大，每每宣称自己讨厌赫斯莱娜则显得过于叛逆。 奥摩休换了一种心情，他继续迈出自己的脚步，向前走。 即使不知道要去哪里。 即使不想去哪里。 路仍然要走。 赫斯莱娜一定在谋划着什么，以前那个学习人类思维的笨拙意识沉默了，但是她的声音已经贯彻到了奥摩休的命运之中。 奥摩休猜不透赫斯莱娜的打算，但他知道赫斯莱娜将岗多图尔当作了模版，让他可以轻易获得大量武艺精湛、战斗意志强韧的蒸汽改造人战士。 奥摩休在走路，剑圣改造人抢到了前方。 前面，一小队王室禁卫军转了出来。 厚重的黑色步兵甲，大红拖地披风，重矛，塔盾。 5个最低军衔为中尉的王室禁卫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奥摩休走来。 奥摩休停止了脚步。 剑圣改造人和长矛兵改造人并排站立在奥摩休的前面，隔开了王室禁卫军和奥摩休之间的空间。 王室禁卫军小队在奥摩休10米外站定，其中的小队长对奥摩休说：“奥摩休先生，国王陛下想见你。” “大卫？”奥摩休的语气带着冷风，他想起了他的妹妹，那个和他关系最好的小女孩。 “是的，大卫陛下。”王室禁卫军点头说道。 奥摩休在短短时间里想了很多。 他要为莉莉讨得公道，现在他有这个能力，因为大卫已经失势。 但是干掉了大卫，他就成了弑君者。 如果去见大卫，却被大卫哄得去干活，那么他又不甘心。 奥摩休尝试着呼唤身体里的赫斯莱娜，可惜仍然没有回应。 王室禁卫军忍不住轻声呼唤道：“奥摩休先生？” “好，我去。”奥摩休抬起头说，“带路吧。” 再次踏上前向耶里梅斯王宫的道路。 越靠近耶里梅斯，城民的神情越安宁。 前线离王宫的距离实在太远，王室禁卫军调用了3辆马车代步。 马车是普通贵族使用的马车。 奥摩休上车之前，细细打量着漆成黑色的马车。 “抱歉，奥摩休先生。因为陛下的命令下得比较仓促，只能用这种简陋的马车为您服务了。”王室禁卫军小队长向奥摩休道歉。 奥摩休爬上马车，他独自一个人坐在车厢里，显得非常空旷。 马车门关上的时间里，奥摩休抬头看向远处高耸的剑尖塔问道：“国王和王后都回到王宫了吗？” 王室禁卫军小队长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然后车门关上。 奥摩休身上还穿着铠甲，他挨在座位上。 刚踏上剑尖塔的时候，国王还是国王。从剑尖塔上下来之后，国王变成了傀儡国王。 现在大卫要见他，为了什么？ 奥摩休褪去身上的铠甲，随手将液态金属甩出车外，身上只留着一套金属丝织成的长裤和衬衫。 “少校先生，你听得见吗？”奥摩休知道马夫身旁坐着王室禁卫军少校。 车厢前方的小窗被拉开，少校的面铠凑了过来问道：“有什么吩咐，奥摩休先生。” “国王为什么要找我？你怎么找到我的？”奥摩休问。 “抱歉，我一无所知。”禁卫军少校非常官方地答道。 “好的，谢谢你。” 两人接触完了，但是奥摩休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 他被当作手握大权的贵族了。 肩膀挂着少校军衔的禁卫军都不敢在自己的面前乱说话。 2个多小时后，奥摩休站在打开的车门前，他的感触更深。 车门下，一个黑甲禁卫军单膝跪在车门前，充当奥摩休的踏脚板。 奥摩休蹲下，示意禁卫军站起来。 禁卫军却转过头，对奥摩休说：“先生请下车。” 奥摩休抬起头，只见两列10人人墙列在路的两旁，目不斜视。 岗多图尔等5个蒸汽改造人由1个宫庭男仆引领着，正站在一旁等待奥摩休。 引路的那个王室禁卫军小队成员不再出现。 奥摩休站起，伸脚虚踩在禁卫军的大腿上，轻轻跳下了车厢。 两个宫庭男仆小碎步跑到奥摩休面前，低着头说道：“奥摩休先生，陛下为您准备了宴席。您现在需要沐浴更衣吗？” 奥摩休低头看了眼几天没有洗澡的身体，“我先去洗个澡吧。” 宫庭男仆马上为奥摩休引路。 踏在青色石板铺设的小路上，路两旁种植的淡蓝色花蕾丛散发出淡而悠远的花香。 走到一处转弯处，两个男仆停下脚步，拦下了岗多图尔等5个蒸汽改造人。 两个貌美的女仆向奥摩休展示前方的路，然后小碎步走在前面，不紧不缓地为奥摩休带路。 他们来到侧殿的一间房子里。 4个女仆正在为浴桶倾倒冒着轻雾的热水。 房间里弥漫着郁金香的浓香。 两个带路的女仆轻轻掩上房门，左右走到奥摩休的身旁，把手伸向奥摩休胸前的钮扣。 奥摩休看向那个女仆，他想起了亚迪思楚。 对，是亚迪思楚，不是亚宁公主。 当时还是迪特柏狱女仆的亚迪思楚，她也曾经为奥摩休送上过海鲜。 不过那时候的亚迪思楚对他保持着距离。 不像这个宫庭女仆，整个身体有意无意地贴得近近的。 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不自觉地，奥摩休感到少许慌张。 “不必了。” 奥摩休伸手挡住了女仆的手。 “我自己来，你们出去吧。” 为奥摩休服务的女仆拥有一张圣殿郡地区周正的脸庞，在奥摩休拒绝了她之后，脸庞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她低下头，怯怯地双手垂在小腹前，退了开来。 手里提着小桶的女仆们快步离开浴桶，和带路的女仆一起离开了房间。 奥摩休松了口气，一边走向浴桶，一边脱下身上的衣物。 将近浴桶的时候，一副男声懒懒地说：“身材不错嘛。” 奥摩休一跃而起，在水花四溅之中，跳进浴桶。 “谁！”奥摩休大声喝道。 房间门被大力推开，一小队禁卫军涌进了房间。 两个女仆在门边伸出头，偷偷看向奥摩休的方向。 “奥摩休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王室禁卫军扫视了一遍空空的房间，尴尬地问奥摩休。 奥摩休同样尴地笑了答道：“没什么事情，我……” 禁卫军赶紧抢着说：“如果没事，我们先退下了。” 等所有人出了门，奥摩休看向房顶。 房顶仍然空无一物。 但是有声音轻轻地传来，仍然是那副懒洋洋的男声： “大惊小怪的。你是谁？怎么来了我的地盘？” 奥摩休回答道：“说真的，我不知道我是谁。” “噢，幸运的小家伙。好吧，既然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就算了。不过，我们先订下一个约定——别毁坏这里的建筑哦。否则我就把你封印起来。” “你是谁？”奥摩休问道。 “你没有资格问。” 然后，无论奥摩休问什么，那副男声都保持了沉默。 奥摩休磨磨蹭蹭洗了半个小时，换上王宫为他准备的白色长袍。 推门出去的一刻，他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天花的造型。 那是一幅圆形的石雕。雕刻着仓促间数不清的人物雕像，这些人似乎在聚会，正跳着舞。 人群的中央，围着一丛火焰。 “那是‘丰收欢呼’。”刚才主动为奥摩休脱衣的女仆轻轻地在奥摩休身旁说道，“造诣非常高深的雕刻作品，主题是快乐。” 奥摩休“噢”地点点头，然后向女仆道谢：“谢谢你，你懂得真多。” 女仆两颊通红，显得非常高兴，然后向奥摩休展示前方的路，“奥摩休先生，陛下在等您赴宴。” 再次踏上青石板铺设的小路，路两旁的鲜花变成了拳头大的红花。 红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岗多图尔等5个蒸汽改造人都披着白色的兜帽披风，站在路边等待着奥摩休。 当几个聚集在奥摩休身后，奥摩休对他们说：“不得破坏这里的任何建筑。” 岗多图尔几人走路姿势不变，应道：“是！” 奥摩休被带到一幢高大的建筑前。 大门推开，一个高大空旷的大厅出现在门的后面。 大厅的中央摆放着曾经出现在记忆里的餐桌，狭而长，长度足有10米，桌面上摆放着各种食材。 大卫国王和坦菲王后挺立在餐桌前，大卫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自然下垂。坦菲左手挎在大卫的右臂上。 “欢迎奥摩休殿下！”大卫举起左手，向奥摩休展开手臂。 看着大卫潇洒的动作和他英俊的面孔，奥摩休心里泛起一阵不舒服。 “谢谢。”奥摩休生硬地应道，然后走向餐桌。但走到国王和王后两人面前之后，却不知所措了。 坦菲平静地看着奥摩休的眼睛，说道：“你太失礼了，奥摩休。” 奥摩休“啊”了一声，慌张地回过头看了眼来时的大门，然后小声地对王后说道：“要不，我重新来一次？” 坦菲“噗嗤”地笑了出来，说道：“再来一次的话，你要怎么应答和行礼？” “行军礼，大喊：是，长官。”奥摩休小声地说。 坦菲横了奥摩休一眼，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笨蛋！上桌吧。” 有女仆走过来为奥摩休拉开椅子，然后站在奥摩休身后。 奥摩休轻轻向女仆道谢。这次，站在奥摩休身边的女仆并不漂亮，甚至因为大量雀斑显得丑。 大卫和坦菲坐在奥摩休的另一边。入座的时候，大卫殷勤地为坦菲拉开椅子，殷勤地为坦菲铺上餐布。 奥摩休瞠目结舌地看着大卫献殷勤。他知道坦菲肚子里怀着柯伦的血肉，大卫同样知道。 但是为什么大卫还能笑容灿烂地向坦菲献殷勤？ 奥摩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不容易，大卫坐了下来，他和奥摩休四目相看。 看着大卫英俊的脸庞，奥摩休的怒火在心底缓缓燃烧。他想起了莉莉。 “你想打我。”大卫盯着奥摩休的眼睛说，“不，我可能低估了你——你想杀了我。” 奥摩休哼了声，不否认。 大卫伸出手掌，指向奥摩休身后的女仆，介绍说：“多米蒂，你妹妹的好朋友。如果你有时间和她好好谈一谈，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 奥摩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看向满脸雀斑的多米蒂。 多米蒂被吓到了，连连后退，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奥摩休。 第170章：坦菲之怒 对于妹妹的朋友，奥摩休没有恶意。 “别怕，我只是太激动，我没想过伤害你。”奥摩休赶紧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女仆立正在原地，垂下头，压抑自己恐惧的情绪。 餐厅大门待命的禁卫军在王后的挥挥手后，关门离开。这个时候，多米蒂才真正平静下来。 “你坐下。”坦菲指指奥摩休，又指指奥摩休的座位说，“你这样站着，所有仆人都不敢动。” 奥摩休马上坐下。 奥摩休的顺从解决多米蒂的尴尬，但是本来紧张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似乎，传说很暴虐的奥摩休有点绵软？ 大卫笑得异常灿烂，他亲自将一盘烤牛肋排拉到自己面前，分切一块送到坦菲面前的银盘上。 “谢谢。”坦菲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向大卫道谢，然后再对奥摩休说：“你最好打消邀请多米蒂就座的念头。你只需要让你的手下招呼多米蒂，那么以后她在王宫里面就有好日子了。” 大卫举起一只手，叫停了准备离开的多米蒂，然后对奥摩休说：“你没有问题先问问多米蒂？大胆问吧，我都问过了。” 奥摩休无礼地瞪了大卫一眼，国王笑意盈盈地回了一眼。 “唔——你和莉莉很熟吗？在你的眼里，莉莉是怎么一个人？”奥摩休问道。 有人轻而慢地鼓起掌。 奥摩休转过头，果然是大卫。国王一边咀嚼着烤肉，一边鼓掌，一边对多米蒂说：“别担心安全，说真话。” 多米蒂咽了口唾液，然后轻声对奥摩休说：“莉莉她是我们的头领，她每天分配我们一些要干的活，然后她把自己空闲出来。莉莉她是一个……”多米蒂怯怯地看了眼奥摩休，然后接着说，“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坏蛋。她背后有军官撑腰，和女官不清不楚，最后还和国王陛下非常亲密，她和我们不一样。” “你们不是朋友吗？”奥摩休愕然。 “是的，我们是朋友，至少莉莉对外宣布说我是她的好朋友。但是，我们其实都很怕她。”多米蒂说，“她是那种不顾一切去争取的人，她只看见自己要走的路。如果有人不小心挡到了她的路……她……她会杀人……” “不可能！”奥摩休下意识地反驳。 大卫马上叫停了奥摩休说：“哎哎，你别激动哇。你自己问问自己，杀个把人很困难吗？你可是在战场上出名的大人物哎。” “大卫！你好好说话。”坦菲在旁边打圆场，“多米蒂你别害怕，任何事情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奥摩休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向多米蒂道歉。 这次多米蒂不再那么害怕，她反问奥摩休说：“先生觉得莉莉是什么样的人？” 是啊，莉莉是什么样的人？ 奥摩休陷入了回忆。 自从加入了军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莉莉了，大约一年了吧。 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长，很多事情在一年里面发生，许多东西都变了脸。 而一年前的莉莉…… “我走之前，莉莉她在我们矿山的修道院学习医术。但是她的成绩不好，去修道院是我爸爸逼着她去的。不过每次回到家，她总爱笑，喜欢捉弄我的弟弟。我离家之前，她给了我一块手帕。”奥摩休慢慢勾勒出当时莉莉的大概模样，“她对我说：你一定要出人头地，然后把我带走。我要……” 奥摩休停下了述叙。 因为当时莉莉说：我要男人，英俊的男人、有钱的男人、有权的男人。 奥摩休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大卫。 这个大卫，就是莉莉的终极目标吗？ 不可能吧。 奥摩休晃晃头，大声说：“莉莉她就是一个点子很多的小女孩！” 又有人在轻而慢地鼓掌。 奥摩休心头火起，猛地转过头对大卫吼道：“停手！” 和奥摩休同步的是坦菲，王后和奥摩休同时说道：“别闹。” 大卫举起的双掌停顿在了半空，他歉意地向坦菲笑了笑，然后真诚地对奥摩休说：“你要不要听听我对莉莉的印象？”大卫一边说，一边向奥摩休眨眼睛。 奥摩休一点都不想听大卫说话，他猜得到大卫会说什么。 “不要！吃东西！”奥摩休抄起旁边果盘的一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大卫遗憾地叹息说道：“可惜了啊。要知道，我可是莉莉的那个那个喔。” “你闭嘴！”奥摩休含着满嘴苹果屑喊道。 大卫笑着举起双手，然后示意多米蒂离开。 离开的不仅仅有多米蒂，所有餐厅里的侍女、男仆都离开了，只剩下国王、王后和奥摩休。 等门关好，坦菲率先开口说：“奥摩休，你背后是谁？” 奥摩休咽下了最后一口苹果，听到坦菲的问题，他放下手里剩余的苹果。 他看向大卫。 这个时候，大卫安静下来，脸上挂着认真平静的神情。 “现在是工作时间。”大卫安静地对奥摩休说道。 奥摩休拿起大腿上的餐巾，轻轻擦了擦嘴。 他的背后是谁？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仔细想想又不容易回答。 他可以说，自己的背后是赫斯莱娜，一个猫族圣女和乱七八糟的神格碎片结合体。 但是赫斯莱娜在哪里？在他的脑袋里。 所以奥摩休的背后，是他奥摩休。 这个答案就不太美妙了。 奥摩休犹豫地抬起头，看了眼大卫和坦菲。 大卫认真起来很威严，坦菲认真起来……也很威严。 奥摩休感到了压力，就像上课的时候，讲台上站着两个发怒的老师，而整个教室里只有他一个学生。 “如果我说，我背后没有其他人，你们相信吗？”奥摩休小心翼翼地说。 没有人说话。 奥摩休怯怯地抬头，瞟了大卫和坦菲一眼。 国王和王后一动不动，像两具神情威严的雕像。 奥摩休在思考，他要不要把赫斯莱娜的来龙去脉给两个人慢慢说一遍。 但是想着想着，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害怕大卫和坦菲啊。 自己武艺高强，虽然在王宫里逃跑不太可能，但是国王也要考虑损失的。 而且，大卫和坦菲现在正处于虚弱期，自己根本不用怕他们！ 奥摩休想通之后，鼓励自己坚定。 “我不说！”奥摩休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这是你的自由。”大卫叹了一声。 两具雕像融化了，大卫恢复了邪门的笑容，坦菲继续拿捏起她的王后气派。 大卫殷勤地为坦菲剥好一只奶酪烤藤壶，然后说：“我就说这个家伙不会翻出底牌的嘛。你看，我说中了！我是不是很聪明？” 坦菲没有理会大卫，她的视线越过大卫的双手，落在奥摩休脸上。“你会帮助我们吗？”她问道。 奥摩休对自己说：来了。 国王和王后不可能把他召唤进王宫，然后和大卫吵一架，再和莉莉的朋友聊聊天。 她们是国王和王后。 奥摩休看向大卫。 大卫不再摆弄食物，而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奥摩休。 国王和王后要奥摩休的一个承诺。 如果在半年前，奥摩休会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会！” 如果在伊思屋战争之后，奥摩休会按照军规回答：会！ 如果从东雪山郡回来，奥摩休仍然说会。 可是现在……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奥摩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奥摩休。 “你们有什么计划？”奥摩休反问说。 大卫和坦菲失望地对望一下，然后坦菲双手交叉摆在餐桌上说：“我们没有计划，我们这次只是想赢得奥摩休殿下的友谊。” 坦菲称呼奥摩休为“殿下”。 奥摩休并没有太大反应。王后现在将奥摩休的地位提到与她平等的位置，但奥摩休一点都不陌生。或者说，他对平等不陌生。 他觉得自己好像生而平等，不平等，只缘于敬畏而导致的卑微。 这个时候，餐厅的门被推开了。 在没有国王和王后的允许下，一道阳光从地面上裂开，平行扩大。 一道人影在阳光中渐长渐高。 从阳光中走进餐厅的人披着大红披风，踏着长筒军靴，胸前吊着圣庭的挂饰。 “哥哥为奥摩休殿下设宴，应该叫上我。我还没有正式认识奥摩休殿下呢。来人，我要坐在奥摩休殿下旁边。” 等仆人安放好椅子，圣殿郡公爵任由仆人脱下大红披风带走，然后挺直腰杆坐下。 “你好，奥摩休殿下，我是柯伦.兹玛、圣殿郡公爵、大卫的弟弟。”柯伦远远地对奥摩休自我介绍。 奥摩休面对柯伦这个陌生的公爵，又拘束起来。他连连哈腰，小声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奥摩休.褐煤山。” “殿下的姓氏似乎不适合现在的你，应该修改。”柯伦微笑着说。 奥摩休毫无犹豫地回答说：“不。我的姓氏是褐煤山。” 柯伦仍然微笑：“奥摩休殿下是个念旧的人，我非常欣赏知道规矩的人。懂得规矩，意味着看得清形势，就不会因为幻想而在别人的背后搞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 柯伦的话里有话。 笨如奥摩休也知道柯伦在指槐骂桑。 餐厅瞬间冷清下来。 柯伦似乎非常适应冷场，他轻轻将双手摆上桌面，拖过一盘羊肉切下一块，放进自己的银盘里。然后对坦菲说：“亲爱的，麻烦把巧克力香蕉给我。” 巧克力香蕉摆在坦菲的面前。 坦菲静静地看着柯伦，没有动弹。 柯伦伸出手，在空中凝固了好阵子，才好像发现没有得到巧克力香蕉，他抬起头看向坦菲。 “把我要的东西给我，谢谢。”柯伦说。 “不，我拒绝。”坦菲说。 “你阻挡不了我。”柯伦冷冷地说，“而且，你寄予希望的人，不一定能给你的希望。而且，别太高估亲情对我的束缚！” 坦菲哼哼地冷笑，用大拇指指了指大卫，又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说：“你以为我坦菲的力量来自于此？麻烦你回忆一下我的绰号。” 柯伦的气势停顿了一下。 奥摩休很好奇，因为他还不知道坦菲有什么绰号。 他知道坦菲十几年前是卓温王室的一员，当时的国王是卓温家族的老大。但是坦菲把卓温国王弄下了王座，她当上了王后。 奥摩休最直观的印象是王后有夜鬼将国辅助，而卓温公爵有夜鬼教官辅助。 将军对教官，好像王后赢得毫无疑问。 奥摩休看了看柯伦。圣殿郡公爵恢复了冷酷的表情，但是却不敢再看坦菲。 大卫变得很安静，规规矩矩地交叠双手坐着。 坦菲的脸色很冷，而且似乎往更冷的方向发展。 “求求你，我的坦菲，停下吧。”大卫慢慢转过头，恐惧地看向坦菲。 坦菲冰冷的脸色中透出一丝决然。 “我决定了！”坦菲轻轻地说。 “不要！”大卫双手握着坦菲的手臂，强笑着说，“亲爱的，你现在情绪失控，所作的任何决定都没有经过仔细考虑，所以你应该先冷静下来。” 坦菲看着大卫的双手，用高傲的语调说道：“放开你肮脏的手。” 大卫连忙举好双手，然后捡起面前的一块烤肉，一把扔向对面的柯伦。 柯伦抿着嘴躲开。 “混蛋，你惹怒了坦菲。还不赶快道歉！”大卫用汤汁淋漓的手指着柯伦大骂。 柯伦端坐，神情微怒：“我掌握着诺威城之外最强大的领地圣殿军，我拥有圣殿几乎全部的力量。我还掌握了诺威城所有的力量，维斯晋王国的政令、军队、臣民都在我的控制之下，我对诺威城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没有任何人对我构成威胁！” 坦菲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捏起自己的餐刀。 “当年，我的养父还是国王，他掌握了整个王国。”坦菲反握餐刀，猛地刺在餐桌上。 “哚”的一声，餐刀竖在餐桌上。 坦菲的声音依然平静：“当时的国王对我说，我不能成为女王。我不服。为什么我坦菲不能成为女王？因为继承顺序吗？第十一顺位就是我的阻碍吗？笑话！” 坦菲一脚踢倒身后的椅子，优雅地转过身体。 一个身穿褐色旧皮甲的老人缓缓从坦菲身旁站起。 坦菲谁都不看，她对夜鬼将军说：“我们走。这里除了奥摩休，没有人能拦得住我们。” 第171章：窃听 有能力阻拦坦菲离开的奥摩休没有阻拦坦菲。 坦菲傲然离开之后，餐厅里面只剩下大卫、柯伦兄弟，以及奥摩休。奥摩休觉得自己不应该留下，所以他手掌一翻，在桌底下留下一个小尾巴——能窃听的小尾巴。 “我建议你逛一逛耶里梅斯峭壁花园，奥摩休。”大卫温和地对奥摩休说道。 奥摩休扫了眼整桌几乎没有动过的大餐，惋惜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是啊，我来了好几次都还没好好逛过。你们慢慢吃，我去花园逛一逛。” 奥摩休离开了餐厅。 当餐厅大门被两个禁卫左右关起，奥摩休耳朵里马上响起柯伦的抱怨声。 “你们慢慢吃……这是平民阶层的礼仪吗？真是粗鄙不堪。”柯伦似乎不太喜欢奥摩休。 奥摩休晃晃脑袋，漫无目的地抬腿往前走。 岗多图尔带着4个改造人从侧厅跟上，他们之间还挟着莉莉的朋友多米蒂。 这个时候，大卫在说：“就是这个礼仪不识、目光短浅、毫无风范的奥摩休，现在号称战场上最强的骑士级蒸汽机师。” “一个武夫而已，不必在意。我真正在意为什么坦菲一直活着？十几年了，还不够你把她干掉吗！你在搞什么，大卫！你真的这么无能吗？”柯伦激动了起来。 奥摩休对国王两兄弟蔑视自己毫不意外，两兄弟对坦菲的态度却在平时看不出来。 “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不，你错了，我一直在尝试，但没有看到成功的可能的话，我一步都不会踏出去。你不了解坦菲，你不知道她的恐怖，正如你不了解‘疯王后’这个民间绰号从哪里来的。”大卫用平静的语调对柯伦说。 丈夫要谋杀妻子吗？ 为什么？ 奥摩休在路边找了个花坛，转身坐下。岗多图尔等5个改造人立即左右排在奥摩休两旁。 剩下多米蒂手足无措地站在奥摩休面前。 奥摩休拍拍自己旁边的花坛边缘说：“来，坐这里。” 多米蒂低着头走到奥摩休旁边坐下。 奥摩休笑着说：“放心，生活如此美丽，我心里不会整天想着谋杀。” 说完之后，多米蒂更加紧张了。奥摩休只好低下头，装作沉思的样子，其实他在继续窃听国王兄弟之间的谈话。 “坦菲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柯伦犹豫了。 “也没那么厉害。她进入王宫十三年，我手上的力量反过来压过了她。如果杨.巩高没有谋划伊思屋战争成功，再给我三五年，我已经有把握清除掉坦菲。可惜，一场大胜，把我前面十几年的努力清扫得一干二净。”大卫有点疲惫。 柯伦附和着说：“就伊思屋这场战争而言，约翰出了大力，我出了大量物资，理所当然获得最大的利益。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分毫没出的坦菲怎么会分得比我还多的利益。为什么？中间发生了什么？” “坦菲付出了她的决断和计谋。”大卫说，“坦菲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在谋划吞并伊思屋王国，几乎没有人知道，伊思屋战争之所以胜利，有两个关键点——在棘城有杨.巩高，在诺威城有坦菲。两人一直在顶着外界的压力，坚决执行‘麻醉战略’。” 柯伦说：“也对，尤其这个外界压力就是你大卫国王的时候。” “那么，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干掉我然后登上王座？或者挟持我，做一个影子国王？坦菲你准备怎么处理？”大卫说。 “我不会干掉你的，大卫。你累了，在王宫好好休息。我只想在耶里梅斯当第二个国王。”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贝姆约更适合做坦菲的丈夫，但我更适合当国王。他也曾经对我说过，别让柯伦掌权，因为柯伦会给世界一个非常不好的榜样。” “别提那个固执的老头！我现在掌握着你的王旗，我现在才是坦菲实际上的丈夫，你和贝姆约都输了，我才是赢家！”柯伦咆哮的声音伴随着椅子的倒地声。 餐厅响起脚步声，柯伦准备离开餐厅。 大卫这里时候说：“是你让坦菲怀孕，是你让坦菲的继承权从第二提高到第一。如果你不想卓温家族重新登上维斯晋王国的王座，你最好帮助我，让录华成为王子。” “你确定那个巩高家族的女人生下的录华就是你的儿子？”柯伦的脚步停下了。 大卫更加疲倦地说道：“我不确定。因为她是杨.巩高的女儿！但是，我现在需要一个王子，王子的继承权高过坦菲肚子里的那个！” “大卫，在你的身边，上演着一场大型的荒谬剧！我为你的所作所为感到作呕。”柯伦说道。 远处的餐厅大门被推开，柯伦从餐厅里走出来。 多米蒂赶紧从花坛上站起来，她对奥摩休说：“圣殿郡公爵要出来了，这里是必经之路，我们赶紧走吧！” 奥摩休微笑着对多米蒂说：“你到花坛后面躲着，不过我才不会躲一个令人作呕的阴谋家。就算死，我也不躲。” 柯伦身边的护卫有点夸张，几乎上百人。在王宫里，就连大卫和坦菲也只是带着一两个厉害的护卫而已。 柯伦护卫中队果然像多米蒂所说，准备从奥摩休面前的道路走过。 主队还没到，两个剑士模样的护卫就冲着奥摩休而来。 “去一个人，保护我的朋友。”奥摩休说。 奥摩休旁边夜鬼改造人俯下身，然后出现在花坛后面的多米蒂旁边。 两个剑士分成两条路线，一个来到奥摩休面前，一个与夜鬼改造人对峙。 “跪下，迎接柯伦公爵。”站在奥摩休面前的剑士说道。 “柯伦叫你来的吗？”奥摩休问道。 “我叫你跪下，列兵。”剑士再一次说道。 奥摩休低下头打量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袍，在胸口左侧发现了一个列兵的标志。 为什么王宫提供的高档长袍会有一个列兵的标志？ 奥摩休只好摊开双手说：“抱歉，我已经不做列兵很久了。我想，我现在至少是一个队长。嗯，没错，我就是队长，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个队长名不副实。” 剑士的手掌握在剑柄上，但是他的颈侧马上被架上了一柄锋利的长剑。 “别动。”剑圣改造人在剑士身后说道。 柯伦中队缓慢而来，走到奥摩休面前的时候停下，在奥摩休面前的护卫分水般排开，露出中队中央的柯伦公爵。 “你好大胆子，奥摩休。”柯伦摆弄自己手上的白色手套，目光看着天空，没有看奥摩休。 “是啊，挺大的，几乎有水缸那么大。”奥摩休坐在花坛上，一动不动。 柯伦把目光下移，转到奥摩休身上说：“我不懂贱民的笑话。”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笑啊，背脊发凉呢。对了，公爵，你有几个孩子了？”奥摩休问道。 “这与你无关！”柯伦沉声说道。 “确实，不是我的孩子，当然与我无关。我只是想知道，身为公爵能不能同时是一个父亲而已。”奥摩休说道，“如果不行，我觉得我一定不能做公爵。” 奥摩休的话刚落，气氛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花坛后面，“叮”地一声，柯伦一方的剑士飞跃在空中，向后倒退，落地之后连续翻了两个空翻才缓下力道。 “报告，对手实力很强。”岗多图尔旁若无人地对奥摩休说，“夜鬼改一击不中。” “嘿，我没叫你杀人啊，岗多图尔。”奥摩休并不责怪地对岗多图尔说，“虽然我们面对着一个阴谋家，但我也不想成为刽子手啊。” “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岗多图尔低头认错。 奥摩休的蒸汽改造人动手之后，柯伦周围的护卫纷纷抽出了武器。 奥摩休和岗多图尔仍然坐在花坛上不动，身高体大的兽人改造人向前迈出两步，挡在奥摩休和岗多图尔前方，右手液态的蓝色金属流动，慢慢凝固成一柄面目狰狞的双刃战斧。 “WOW的战斧，我的最爱。但是为什么我会叫它WOW的战斧呢？”奥摩休摸索着自己的下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走！”柯伦突然下令。 奥摩休还在头疼怎么收幕呢，柯伦中队迅速聚了起来，然后沿着青石道路离开。 奥摩休从花坛站起，目送着柯伦被簇拥着离开。 怎么就走了？不应该放下两句狠话吗？ “怎么就走了呢？”他禁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他现在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你并不重要。”夜鬼将军的话。 “哐”的一声，夜鬼改造人湛蓝色的身影在青石板路上翻滚。兽人改造人才回过头，剑圣改造人连连倒退。 “你变弱了很多很多，老朋友。”夜鬼将军走到奥摩休身边，看着剑圣改造人说道。 剑圣改造人的肩膀到锁骨位置被剖开了一道大口子。 剑圣改造人走到奥摩休面前，单膝跪下。 奥摩休伸手按在剑圣受伤的肩膀上，伤口缓缓收窄、愈合。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剑圣改造人安静地站到奥摩休身后。 “为了什么？”夜鬼将军问道，“为了活着而活着，有意义吗？” “不知道。”剑圣改造人机械地答道。 奥摩休插不了话，他回到花坛旁坐下，然后对花坛后面的多米蒂说：“没吓到吧，小朋友？” 多米蒂怯怯地走过来，眼睛打量着夜鬼将军。 奥摩休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多米蒂说：“女士优先，你坐我这里。” 多米蒂坐在奥摩休身边，刻意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 奥摩休又拍拍花坛另一边，“将军你坐在这里。” “不用了，我很少坐。”夜鬼将军拒绝。 “你又不是我的护卫，我们是朋友。”奥摩休说。 夜鬼将军坐下了。他挺直腰杆，双手摆放在双膝上，两眼目不斜视地看向远方，像个新兵。 奥摩休歪头看了眼夜鬼将军，然后说道：“看得出来你很久没有坐过了。” “你应该说，我很久没有获得友谊。”夜鬼将军转过头来。 他的头发全白，一丝不苟地梳到后面，梳成大背头，没有戴皮盔。他的身上永远穿着一件褐色的旧皮铠，腰后挂着一柄弧形剑。靠近了，才看得见他脸上的皮肤干枯苍老，舒展的表情也无法掩盖脸上的皱纹。 夜鬼将军继续说：“我和你一样，手上沾满了鲜血。我和你不一样，我手上的鲜血几乎都是无辜者和自己朋友的血。每沾上一批朋友的血，我的职位就会往上升一步。如果我跟你说我拼命往上爬的目的，你可能会嘲笑我。” “不会，我们是朋友。”奥摩休说，“你打不过我，所以你是我朋友。” 夜鬼将军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我不断杀戮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再杀戮。我对了，我做到了，自从我当上了将军，我就很少亲自动手。” 奥摩休点头，但他问了一个问题：“你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夜鬼将军瞥了奥摩休一眼，从花坛站起来，语气恢复了冷漠和高傲：“跟我来，王后要见你。” “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会跟你走？你现在打不过我，我说不去就不去。”奥摩休嘻笑着说。 夜鬼将军冷冷地说：“我们是朋友，你当然会跟我走。” 奥摩休伸手抓住多米蒂的手掌，站起来。 “你想去王后那里吗？”奥摩休问多米蒂。 多米蒂拼命摇头。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里？”奥摩休温柔地问道。 多米蒂低下头，不回答。 “那我们就再见啦。你要什么礼物吗？”奥摩休又问。 多米蒂把头低得更厉害。 奥摩休向自己的朋友们问道：“你们谁身上带着金币？给我一百几十枚。” 寂静。 “我从来不带金钱。”夜鬼将军冷冷地说。 “让人羡慕的特权阶级。”奥摩休跺了跺脚，青石板间隙蠕动着深色的金属液体，流动到奥摩休的手上，慢慢结成一个小巧修长的拳套。 奥摩休把拳套放在多米蒂的双手上，“蒸汽动力拳套，我造的，送给你。” 多米蒂连连道谢，小跑着离开了。 “这个小女孩很丑。”夜鬼将军诉说着事实，“你刚才的样子，让人怀疑。” 奥摩休跳了起来：“嘿，我这是基本礼仪！我送礼物给我妹妹的朋友，有什么好怀疑的！” 没有人说话。 奥摩休转身，把所有人转后背后。“走，我们去见王后。” 第172章：王宫浮雕和世界树 奥摩休去见王后的路上，感觉有人盯着。 不过被人盯着才正常。现在的王宫在柯伦的掌握下，对于王后，对于外来人员奥摩休，没理由不监视。 “你知道谁在看着我们吗？”奥摩休问夜鬼将军。 夜鬼将军哼了声说：“我知道，一个新来的小鬼，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我的老朋友，他差多了。”夜鬼将军说着，转头看了眼剑圣改造人。 奥摩休叹息着说：“你的老朋友实力下降很厉害？” “到了你和我这种层次，一举一动都有自己的‘性格’。如果连武艺的性格都失去了，人的武艺就没有了灵气。”夜鬼将军说。 “你是说你的老朋友没有了灵气？” “嗯。起手生硬，连接动作可以预计，给我一招，我就能刺他一剑。”夜鬼将军昂高头颅对奥摩休说。 夜鬼将军一边说话，一边转过头观察剑圣改造人的神情。 剑圣改造人神情不变，漠然到冰冷的程度。 “他没有了灵魂。”夜鬼将军说了一个别人说过的话。 “会动的没有灵魂的躯壳。”奥摩休自嘲说。 “如果我死了，一定不要把我制造成这种鬼东西，它让我想起一种古老的职业——亡灵巫师。你该不会是新一代的亡灵巫师吧？”夜鬼将军说着。 奥摩休身体发僵。 他默默地跟着夜鬼将军向前走，心里在比较自己和亡灵巫师的分别。 可以召唤，召唤物能自己行动，这个特征好像一样。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分别还挺大的。 不阴森森，不皮包骨，不恐怖。奥摩休认为自己有这几项特点不像亡灵巫师。 他胡思乱想，见到坦菲的时候仍然心不在焉。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像亡灵巫师？”坦菲和奥摩休交谈了好阵子，突然的一句惊醒了奥摩休。 奥摩休双手捧着红茶，愕然抬起头问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坦菲打量着奥摩休，总结着说：“东一句西一句，我也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但是你说，你不觉得自己像亡灵巫师。” “我像吗？”奥摩休问。 坦菲紧紧盯着奥摩休说：“我请一位专家解答你的问题，然后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奥摩休的心提了起来。和亡灵巫师对话，以及相等的代价？那会是什么事情？ “把录华带到我的面前。如果带不到，杀掉他。”坦菲轻轻地说。 “录华.巩高？”奥摩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 坦菲身后的夜鬼将军对奥摩休挑挑眉头，说道：“请注意你的举动，奥摩休先生。” 奥摩休赶紧坐下。 坦菲摇头说道：“不是录华.巩高，是录华.兹玛。杨.巩高那个坏出水的女儿，和大卫暗中弄出了一个男裔，这是对我最大的背叛！你肯不肯帮我。” “不，我拒绝。”奥摩休说。 坦菲失望地将身体跌到椅背上，无奈地看着奥摩休。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得到你的帮助？”坦菲低声问道。 奥摩休摇头说：“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不会对录华出手的。” “为什么？”坦菲问。 “录华是无辜的。他降世为人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同样不能选择他的父母，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选择权。我不能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奥摩休说。 坦菲深深吸入一口气，说：“最近，一切都脱离了我的掌控。自从柯伦从圣殿郡而来，我的兵权、我的形势统统脱离了我的手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或者一个月，甚至半个月，我很可能就倒下了。但是倒下之前，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做，即使做不到，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没有人能阻止我，我坚信！” 坦菲站起来，摇曳着身上淡紫色的贵族长裙，一步一步离开了和奥摩休交谈的房间。 夜鬼将军跟着坦菲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奥摩休和身后的5个蒸汽改造人。 “呃，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奥摩休这时候才彻底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好像惹得怒了王后。 不过不对啊，自己只不过拒绝了王后的提议而已。难道你身为王后，就不允许别人拒绝？ “她不是不允许别人拒绝她，而是他觉得你不会拒绝他。”一副懒洋洋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 剑圣改造人剑出鞘，夜鬼改造人跨步到奥摩休的身旁。 “驱散你的傀儡吧，我和你谈话，没有这些玩具参与的资格。”男声说。 奥摩休还没有反应，岗多图尔5个齐齐向奥摩休鞠躬，然后离开了。 “哎哎，你们怎么走了？回来喂。”奥摩休举起手叫停岗多图尔，但是对方仍然坚定地走出了房间。 奥摩休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只见一幅雕刻着圆形鲜花纹饰的吊顶镶在天花上，吊顶的中央百花灿烂，数不清的花瓣交缠开放，非常热烈。 “哦，你看见了我的躯体。不过，你的生命形式也非常有趣，双灵魂共存吗？”男声问道。 奥摩休轻轻呼唤：“赫斯莱娜，你要对我说什么吗？”他不自觉说出了口。 “赫斯莱娜是谁？”男声问道。 奥摩休等待，但是赫斯莱娜仍然寂静，没有回应。 奇怪地，奥摩休心底泛起了一阵愉悦的情绪。一瞬间，所有的烦恼离他而去，他无忧无虑地思考着自己现在的情况，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 国王、王后、柯伦都以为自己背后有大靠山，都投鼠忌器，不敢对自己动手。 国王和王后明显都想赢得自己的帮助，好像自己一翻身，变成了香饽饽。 但是，为什么突然会愉悦起来了呢？ 奥摩休猛地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这是你的能力？”奥摩休问道。 “你发现了？不愧为接近我们的存在。不过，你怎么能利用人类的躯壳的？人类这种生物非常脆弱，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使用一具人类的躯壳，难道你喜欢他的灵活性？”男声问。 “你是谁啊？自言自语的，有意思吗？”奥摩休说。 “维斯晋王国处于我的掌控之下，我说，我是谁？”男声问道。 “不对，维斯晋王国现在在柯伦的手上，你不是柯伦。”奥摩休反驳道。 “从另一个层面而言，的确，人类的王国在人类手上。但是我也能调动大半个维斯晋王国的力量，勿需质疑。我们做个交易吧？” 奥摩休警惕了起来，“什么交易？” “帮我杀几个人类，我会给我一条关于神格碎片的信息。”男声说。 奥摩休皱起了眉头，“你说。” 神格碎片，从西北回来之后，奥摩休再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维斯晋王国也有神格的存在？ 王宫里面潜伏的这个意识，依托天花上的花纹而存在？ 他们生存的目的是什么？ “柯伦、贝姆约、两个卓温公爵、两个伊思屋公爵。就这么多吧，让你赚一点。”男声笑着说道。 奥摩休苦笑着说：“你真看得起我。卓温、伊思屋，两个公爵还来一对？你的意思是叫我先干掉一个，然后等另一个继承了公爵头衔之后，再干掉他？”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怎样？交易成功不？” 奥摩休坐直腰杆，非常认真地说：“不，交易失败。我拒绝你的提议，非常坚定！” “你真是贪得无厌，小朋友。或者我应该尝试一下调动人类的战士剿杀你，然后夺取你的碎片。”男声用说笑话的语调说。 奥摩休内心毫无波澜，他捏起桌面上的茶杯，“来吧，试一试你能不能做得到。” “哈哈，我开玩笑而已。” 奥摩休郑重地说：“我不开玩笑地对你说，我会把你的存在告诉我的朋友。” “这个无伤大雅。”男声说，“但是，你对我的印象不好，这是我的遗憾。是我的傲慢激怒了你吗？” “你就一座房子，我有什么印象。你想多了吧。” “原来你一样傲慢。我们之间保持这样的距离，怎么样？” 奥摩休感到无趣，他站了起来。 不过很快就释然。一幢小房子产生了意识，努力求存活而已，可以理解。 但是不对啊，为什么房子要谋杀4个公爵？不对，是6个公爵。 奥摩休很快就想开了。既然发生了，兵来将挡，水…… 水？ 不对，为什么会这样想？ 奥摩休站定，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雕刻，“你如果再糊弄我的思想，我不介意把王宫里面所有的天花板打成碎片！” 天花板没有回应。 就像赫斯莱娜一样，出现之后，喋喋不休。说完一通之后，就变得极度沉默。 奥摩休快步离开房间，两名宫庭仆从关好门。 “奥摩休殿下，王后想见你。”一个等在房间外的女仆在奥摩休的侧面垂头说道。 奥摩休想到了房间里的雕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见一见坦菲。 岗多图尔5个改造人跟在奥摩休身后，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这片建筑似乎是王后的专用区域，到处可见腰挎单柄弧形剑的夜鬼。 王后的住所非常高大，是一幢圆堡形的建筑，五层楼那么高，四周布置着方向向下的孔洞，没有窗户，看起来像一座军事堡垒。 走进圆堡，里面更像军用工事。狭窄而矮的通道，通道间镶嵌着魔法灯。厚重的金属门，将整段通道间隔成5截。每截通道两侧，布置有圆形的两指宽的武器孔。 走到一房漆着粉红色树漆的金属门前，两个女仆停下了脚步。 “进来。”金属门上方响起坦菲的声音。 两个女仆吃力地推开一个巴掌厚的金属门，露出了门后王后居住的房间。 “请进。”房间里只有坦菲一个人。 王后身穿着刚才的紫色贵族长裙，站在一堵墙前面，仔细地观看上面的浮雕。 奥摩休发现，王后所在的房间里，四面墙、天花、地板俱雕满了图案，他们正站在玻璃地板上。 “吃惊吗？这里就是我的卧室。”坦菲向奥摩休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这里太窄了。通风怎么解决？”奥摩休走到坦菲左侧站定，顺着王后的视线落在雕刻上。 “不用解决。这里看似密闭，但是它会自动提供新鲜的空气。”坦菲仍然在欣赏浮雕，“你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坦菲得意地瞥了眼奥摩休。 奥摩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浮雕吸引了。 坦菲欣赏的浮雕，表现着一个女性精灵手持一柄弧形小刀在雕刻一棵小树。 浮雕里的人物只有两指大小，但是面目神情栩栩如生，小刀刀刃上的寒芒、小树伸展欢呼的画面仿佛要透出石雕表面，跌落地上。 “这里是王之寝室，只有维斯晋的国王才有资格居住。自从兹玛家成为维斯晋的王族，我就住进了这里。”坦菲用骄傲的语气说道。 “哦，很厉害啊。”奥摩休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赞扬道。 坦菲顺着奥摩休的视线再次落在精灵雕树的浮雕上，“召唤师和亡灵巫师之母，据说她是第一个能雕造植物并赋予植物生命的召唤师。她唯一的作品是现在精灵帝国的世界树。” “唯一作品？”奥摩休不理解。 坦菲点头，“是的，唯一作品。当这位伟大的精灵雕刻出世界树幼苗，并赋予它生命之后，当时的精灵王希望纳她为妃，但召唤师和亡灵巫师之母拒绝了。三年之后，精灵王用火焰烧死了她。世界树越长越高，结出大量精灵族所需要的物品。而召唤师和亡灵巫师之母死之前还完成的作品，吸纳了她一半的灵魂，成为亡灵巫师的始祖。” 奥摩休看着浮雕，召唤师和亡灵巫师之母的脸上洋溢着快乐，似乎正在与世界树幼苗相视而笑。 奥摩休不知道世界树，但是听到名字，似乎非常厉害。 “世界树是神吗？”奥摩休问。 “它不是神，它只是半神，和你一样。”坦菲转过头看向奥摩休，“精灵王一族从来不会离开世界树。他们只居住在世界树上面，从来不下地面。每一道精灵帝国的命令，必然会附带一张世界树的叶子，据说叶子上面雕刻着来自于精灵王的命令。” 奥摩休听着。 “奥摩休，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录华死。”坦菲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莉娃蒂和亚宁达成了协议，亚宁答应了我，她的手上有世界树的叶子。” 第173章：能力抽离 虽然把奥摩休邀请进自己的房间，坦菲向奥摩休第二次请求仍然以失败告终。 奥摩休似乎别人不一样，即使走进“王之寝室”，他也不像别人那样，坦菲无法对做到予取予求。 “我需要的你帮助。为此，我愿意成为你的盟友，成为你的助力。而且，亚宁公主已经初步答应与我合作。”坦菲用前所未有的低调向奥摩休请求。 但是奥摩休拒绝了，虽然他的拒绝并不坚决。 “我再考虑再考虑。”奥摩休说。 考虑，需要时间。而坦菲缺的就是时间。 录华是国王大卫和巩高家族长女的私生子这件事，在王国大贵族圈子里已经传开。毫无疑问，这是大卫的手笔。 如果大卫再通过一系列运作，他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录华册封为王子。 例如坦菲就隐约知道，大卫正在准备召开国事会议，在会议里面征询各地贵族的意见。 如果超过三分之二的贵族同意，那么录华可以在全国大部分的贵族见证下成为维斯晋的王子，成为王国的第一继续人。 坦菲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阻止录华成为王子，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录华死亡。 但这种手段只能实施一次。成功的话，坦菲能凭借肚子里的第一继承人以及以大卫的生命作为威胁，夺取大卫的话事权。可是一旦失败，警惕起来的大卫绝对会将录华送到圣殿郡保护起来。 坦菲不允许唯一的一次机会失败，得到目前杀伤力最强的奥摩休出手，是最保险的方法。 可是奥摩休明确地表示需要“考虑考虑”。 之前不在自己的地盘，坦菲不敢大张旗鼓地劝说。现在在王之寝室，她敢把自己所有的底牌一口气打出。 而且坦菲不得不把自己所有的筹码抛出去，因为大卫努力运作，录华成为王子的赢面仍然比坦菲更大。 即使现在诺威城、维斯晋王国北部正在经历兽人的侵害，但是现在王国真正的掌权人是柯伦。 柯伦是兹玛家的次子，他会帮助自己的大哥，因为他们都姓“兹玛”。而坦菲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成为“卓温”的傀儡，成为坦菲争夺维斯晋王国王座的手臂。 往后的事情，来源于眼前。 眼前获得奥摩休的承诺最重要。 坦菲走到床头柜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狭长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个州的地图，以及相应的伯爵册封文书。 达福坦斯州，卓温公爵领北方的一个州，座落在维斯晋东南方，与东雪山郡接壤。 以奥摩休与东雪山公爵手下的交情，奥摩休绝对这个富饶而内腹洲感兴趣。 而且坦菲还有奥摩休不得不考虑的重要筹码。 “莉娃蒂希望你帮我。”坦菲将狭长的盒子郑重地放在奥摩休手上，“亚宁公主和莉娃蒂的意愿，以及这个伯爵领，难道都能不让你答应我吗？”坦菲凝视着奥摩休。 奥摩休接过盒子，在犹豫。 盒子里的东西奥摩休不认识，不过坦菲王后说是达福坦斯州伯爵领，那么拿到这个盒子，好像就能成为一位伯爵。似乎很贵重，不过奥摩休并不兴奋。成为一名伯爵有什么乐趣？奥摩休好像感受不到。 他认识坦顿纳伯爵，气场非常炫目。不过，也仅仅于此。奥摩休感觉不到炫目的自己有什么好兴奋的。 至于匹特米勋爵等等小贵族，好像生活还挺惨的。 所以，对于被册封为一位伯爵，奥摩休并不感兴趣。 因为要领这个盒子，需要成功刺杀录华。 那是一条人命！虽然奥摩休只在冲击王宫之前见过一次录华，并不算真正认识，但奥摩休仍然不敢领。 奥摩休翻看完盒子里的册封文书和附件地图，默默放盒子关好，放回坦菲的桌面上。 坦菲略为失望地打量着奥摩休，她想不到奥摩休仍然会拒绝。而且看奥摩休的样子，对失去一个州的领地并不可惜。 难道这个小子真不在乎一个州领？ 应该不可能。 坦菲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然后坦菲不得不揭开奥摩休的疼处，在自己的地盘里，坦菲敢于赌上任何筹码作为赌本，“难道你对大卫寄托希望吗？他可是害死你妹妹的凶手。” 奥摩休摇摇头说：“不是因为国王。我只是单纯不想滥杀无辜而已。” 坦菲一把抓起奥摩休的手掌，大声质问道：“你手上夺取的无辜生命还少吗？为什么轮到我的请求你就要拒绝？你对我个人有意见？” 四周的浮雕诡异起来。 至少在奥摩休的感观里，坦菲抓起他手掌的一刹那，现实的世界里震荡了一下。 他的意识有脱离身体的感觉。 在前方，坦菲的脸庞散发着掩盖不住的威严，居高临下地对他说着话。 奥摩休觉得这个“王之寝室”有古怪。 虽然说不清具体的异常。 “奥，摩，休。”坦菲的声音从遥远处传到奥摩休的耳朵里，然后更大的异常发生了。 坦菲握着奥摩休的手提起，一溜银白色的金属液体从奥摩休的手背上脱离，飘浮在空中。 奥摩休的具体视线在远离坦菲，他的身躯在往地板倒下。 奥摩休感觉到自己正在直挺挺地摔倒，但是他的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然后震荡传来，奥摩休躺倒在玻璃地板上。 视线里，飘浮的金属液体摊薄，新制造出来的双脚踏在玻璃地板上，表面渐渐变成精细的衣物，衣物外的表面泛出人类表肤的光泽。 然后奥摩休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金属液体化成的人转过身，用一张非常熟悉的脸看着奥摩休。 坦菲昂着头走到“奥摩休”旁边，脸上散发出倨傲的神色，肆意贬低躺在地板上的真实的奥摩休。 “这个人类资质非常低劣。”坦菲如此评价着奥摩休。 “奥摩休”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奥摩休的脸庞说：“我知道。你来处置他吧。” “如你所愿。”坦菲举起双手，轻轻拍了拍手掌。 寝室门被打开，奥摩休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着出去。 两个侍卫，一人抓住奥摩休的一条腿，任由奥摩休的背脊、后颈、脑勺在地面上摩擦。 关门的时候，厚重的门板撞开奥摩休的双手。 两个侍卫似乎在刻意污辱奥摩休，否则他们可以用搀扶的方式把奥摩休弄出去。 不过两个侍卫的状态不正常。 刚才从寝室出来，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关好门之后，两人变了。 他们先是愣了愣，然后互相对望了一眼。 “处理掉这位……先生？”两个侍卫低头看看奥摩休，然后又自然至极地弯下腰，一人抓着奥摩休的双脚，一人抓着奥摩休的双手，两人把奥摩休往外面抬。 两个侍卫好像要把奥摩休弄去灭口，因为他们出了门之后，马上有两个夜鬼过来守卫，并且清理前路的所有人员。 奥摩休绝望了。他尝试过从背后弹出自己的武器将侍卫们绞杀，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努力抽动自己的手脚和脖子，感觉到少许力气，不过不足以抵抗两名侍卫的力量。 甚至张大嘴巴，他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所有的能力此刻仿佛离开了奥摩休，他只能像一只被打断了脊椎的动物被两个侍卫抬着往前走。 努力，却看不见翻盘的希望。 向前行走的风灌进奥摩休的口腔，奥摩休咳嗽起来。 蜷曲的身躯引起了侍卫的不满，侍卫抬腿踢了奥摩休一脚。 这一脚踢在奥摩休的肚子上，胃部涌起翻江倒海的感觉，也涌起了奥摩休的希望。因为奥摩休将胃里的食物吐了出来。 吐的时候，腹肌自然用力，驱动了奥摩休的声带。 奥摩休努力控制来之不易于力量，断断续续叫唤着莉娃蒂的名字。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然后决定不能自己独自承担王宫里的纠葛，他们要把旁边戒备的夜鬼拉下水。 “他在叫唤莉娃蒂中校？”侍卫问道。 两个夜鬼也是人精，迅速潜行。但是侍卫大声对着虚空叫嚷道：“那通知中校就交给你们啦。” 夜鬼们没有回应，不过侍卫得逞了。 其中一个夜鬼再次出现在前方的路上，回过头冷冷地盯视两个抬着奥摩休的侍卫。 身为在王宫中行走的工作人员，对王宫里面的秘闻总会采取不问不闻的策略。 特别是那些出现纠葛的事件，最好不参与、不知道。 王后吩咐处理奥摩休，那就往耶里梅斯峭壁的深渊扔去，一切一了百了。 现在被处理的奥摩休在临死前叫唤着“莉娃蒂”，事情就难办了。 如果不执行王后的旨意，死路一条。 如果奥摩休临死前的呼唤而不去告知当事人莉娃蒂，如果被参与其中的人捅出去，作为王后贴身女侍，莉娃蒂分分钟会给小鞋作为执行者的他们穿。 反正现在已经吃力不讨好。 只能等王后面前的红人到来，看她怎么处理奥摩休。 抬着奥摩休的两个侍卫行走的速度降了下来。他们装作需要休息，将奥摩休放在草地上。 剩下的夜鬼作出戒备的手势，拔出腰间的弧单刃，对着空气在戒备。 熟悉王后身边安保情况的侍卫们知道，莉娃蒂过来，不用花费多长时间。 事实证明，从收到通知到抵达现场，莉娃蒂不用2分钟。 来到现场的莉娃蒂冷冷地审视着死狗一般的奥摩休，并没有问来龙去脉。在奥摩休身边半年时间，莉娃蒂很熟悉奥摩休的底细。 拽起奥摩休的衣领，将奥摩休从地上拎起，莉娃莉抵近奥摩休的鼻尖，然后对四个手下说道：“既然王后让你们处理掉奥摩休，那么我们执行就好，不用多问。” 两个侍卫和两个夜鬼松了口气，应是。 他们看不见，莉娃蒂在抵近奥摩休面前时，眼眶微微收缩，向奥摩休作了一个隐蔽的“询问”眼神。 奥摩休立即回应一个受到巨大惊吓的表情。 这个时候，两个侍卫走过来，从莉娃蒂手上接过奥摩休，继续抓住他的手脚抬起来向前走。 他们到了耶里梅斯峭壁的悬崖前——王宫里最让人害怕的地方。 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王宫里被国王和王后处死的人会被抛进耶里梅斯峭壁的深渊。 从来没有人从深渊回来过，因为魔法师曾经估算过耶里梅斯峭壁深渊的高度，结论是接近500米。没有人能摔下500米后还能存活。所以耶里梅斯峭壁又被称为填不满的尸坑。 莉娃蒂好像在坚决执行王后的旨意，一路上没有和奥摩休有任何交流，没有丝毫关心奥摩休的状况。 快到悬崖的时候，莉娃蒂吩咐两个侍卫：“先把他们在边缘，等我亲手补两刀再把他推下去。” 夜鬼藏在披风下看不见表情，两个侍卫脸色有点发白。 侍卫和夜鬼他们只是执行命令。 但是被执行人是莉娃蒂中校的前队长、前领导，莉娃蒂却冷漠地要在临下深渊之前给奥摩休补刀。 即使面对一个陌生人，也应该心怀怜悯吧，更何况熟悉的朋友？ 侍卫和夜鬼微微垂下头，不敢与莉娃蒂对视。 等两个侍卫将奥摩休放下，莉娃蒂对他们摆摆手，示意两人离远点。这个动作引起来侍卫们的注意。 在临下深渊之前，给犯人补刀，并不需要两个侍卫远离。 即使一万人围观，也不会阻碍莉娃蒂在奥摩休的心脏位置插上几刀，为什么区区两个侍卫需要远离呢？ 莉娃蒂下意识的手令让执行任务的4个人警惕了起来。 两个侍卫后退了半步，保持着奥摩休的距离，确保有异动的情况下，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拔出配剑攻击。 两个藏匿起来的夜鬼也现出身影，就近地等待着奥摩休被推下去。 不过4个人的戒备没有影响莉娃蒂，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躺在地上的奥摩休，途中伸手握住腰间的蒸汽机师俩剑，反手抽出。 干脆利落地在奥摩休面前蹲下，莉娃蒂拎住奥摩休的衣领，一把将奥摩休翻过身来，然后高高举起手里的佩剑，猛地刺向地上的奥摩休。 第174章：莉娃蒂的背叛 当莉娃蒂握着蒸汽机师佩剑刺下的时候，奥摩休以为自己死定了。 莉娃蒂眼神漠然，手中的佩剑下刺得义无返顾，直奔他的心脏位置而来。 蒸汽机师佩剑以轻薄为主，主要用在抵抗低烈度的攻击上面，另外一层作用在于自杀。佩剑短、薄、锐利，用于野外剖解禽畜非常合适。 现在莫名其妙动弹不得的奥摩休比一只野鸡还要安静，所以用蒸汽机师佩剑来刺杀最合适不过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佩剑，奥摩休想起了伊思屋战争的时候，莉娃蒂几度成为自己俘虏。“你果然还记着我的仇！”奥摩休在心里大骂，然后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一刻，奥摩休看见一团巨大的影子遮蔽而来。 有股巨力握住他的腰杆，将奥摩休握在空中。 救星？救星！ 不用猜了，是奥摩休留给莉娃蒂的X10三型。前不久，莉娃蒂的X10导入了人工智能，并被命名为X10三型。 **10三型攥在手掌里，奥摩休睁开眼睛，愉快地打量周围的情况。 又能活下来了。 在奥摩休看来，驾驶着X10的莉娃蒂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至今为止，奥摩休还没见过除了开挂的自己之外，还有谁能在莉娃蒂的手上占得便宜。 即使在王宫里面任职的所谓精英们，也不可能比莉娃蒂还厉害。莉娃蒂能在王后身边当上贴身女侍，依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其它。 距离最近的2名侍卫和2个夜鬼最先朝X10三型冲过来，只有2个夜鬼的奔跑速度能跟得上。 奥摩休冷笑，丝毫不担心身处X10三型手掌里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身处王国的王宫，能人层出不穷。 一支箭远远飞过来，“哚”一声刺在奥摩休的耳边。 X10三型收回手掌，将奥摩休送向胸口处驾驶舱门位置。 就开门往里面送的一瞬间，危险绽放。 一抹剑光至下而上，顺着X10三型的腿部飞掠向上。 莉娃蒂发现剑光的时候已经开始预测躲闪，但剑光仍然掠过奥摩休的肩膀。 危险没有夺走奥摩休的性命，但是给他带来了一处剑伤。 大难不死，奥摩休喘着气，鼓起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力气，随着蒸汽战士的手臂往驾驶舱里钻进去。 刚才剑光掠过，躺在蒸汽战士手掌上的奥摩休看不见危险。 即使剑光掠过他的肩膀造成了伤害，由于伤口的疼痛还没来得及传给他的大脑，奥摩休还不知道自己受了伤。 直到坐进了驾驶舱，活动牵动了伤口，奥摩休才发现自己受伤了。 “谁啊，这么厉害。”奥摩休蜷缩在X10三型狭窄的驾驶舱门后，心有余悸地叫喊道。 在王后的地盘里，如果问谁有能力压制着莉娃蒂的话，那答案一定是：夜鬼将军。 夜鬼将军出现，莉娃蒂停下了X10三型的脚步。 即使驾驶着X10，莉娃蒂实战中仍然打不过夜鬼将军——同事的期间，莉娃蒂和夜鬼将军由于是相互配合，所以两人切磋了好几次，结果无一例外，夜鬼将军取得胜利。 现在夜鬼将军赶到，莉娃蒂如果继续逃跑的话，说不定莉娃蒂也会被定罪。 看见莉娃蒂停下不动，奥摩休担心起来。 “王的寝室”就在不远处，里面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液态金属人，还有会说话的建筑。如果莉娃蒂停下时间长了，说不定会出现大变活人的魔术。 “莉娃蒂，要不我们先逃吧？等风头过去之后再回来。”奥摩休低声下气地说道。 莉娃蒂不以为然，她将注意力放在奥摩休受伤的肩膀上，“你的肩膀没事吧？”莉娃蒂问着这种废话一般的话。 奥摩休觉得大家都这么熟了，怎么还需要问奥摩休伤口有事没事。他奥摩休只要脑袋没开花，估计都死不了。现在奥摩休担心王后和赫斯莱娜会过来。 想到赫斯莱娜，奥摩休才发现自己惨遭受伤。他从来没有“治疗”的能力，“治疗”魔法属于赫斯莱娜。现在，以前的日耀铠甲已经从奥摩休身体里面叛变而出，他奥摩休的身体只是凡人的身体。 肩膀的血不停流出，奥摩休感觉自己有点失血性休克的前兆，他赶紧用手掌按住伤口，消毒先不管，优先止血再说。 莉娃蒂没有听奥摩休的，她从来都很有主见，在与奥摩休共处的时候，她更多地掌握话事权。 “发生了什么？”莉娃蒂问道。 奥摩休微微喘着气，无奈地看了眼莉娃蒂。他很有预感，将有两个奥摩休出现在莉娃蒂面前。面对即将发生的古怪现象，奥摩休决定先说一声预备。 “我的能力从身躯里面分离了，它成为了一个人。”奥摩休说。 “一个……人？”莉娃蒂疑惑地看着奥摩休，显然，她听不懂。 也对，如果莉娃蒂的驾驶天赋变成液态金属，然后从她的身躯跑出来，估计说出来奥摩休自己也不信。 现在还能做什么？要怎么劝说莉娃蒂？ 奥摩休手足无措。他干脆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有时候，等待结果到来也是一种处世方法，很管用。 不是所有人都习惯被动等待，莉娃蒂就不喜欢。即使走投无路，莉娃蒂也会为自己往后的道路选择跌倒的方向。 此时此刻，莉娃蒂也表现出与奥摩休认命等待相反的态度。 她检查了一遍X10三型的各处装备，然后问奥摩休道：“你是奥摩休吗？” “是，如假包换。我是，并且是最最原始的奥摩休。”奥摩休回答。 莉娃蒂问答间作出了决断。 她吩咐奥摩休爬到驾驶座旁边，将自己用安全绳绑好身体。 “我会荡个大秋千，途中可能会有点颠簸。”莉娃蒂警告说。 奥摩休自认见识过大风大浪，没有把莉娃蒂警示放在心上。怎么说他奥摩休也曾经驾驶过X10最先爬上过浸叶城的城墙，见识过真正的大场面，任何问题都没有问题。 奥摩休用稍稍恢复过来的双手把自己松松地固定在驾驶座旁边，然后向莉娃蒂做了个完成的手势。 莉娃蒂没有看奥摩休的手势，她挺直腰杆，眼睛凝视前方。 奥摩休没在意被忽视，莉娃蒂认真而专注地状态无时无刻不在，奥摩休早学会了被忽视的处理。 “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奥摩休提醒莉娃蒂说。 莉娃蒂低下头，看着奥摩休，她在探究了什么。 “你是真的奥摩休吗？证明自己。”莉娃蒂问道。 奥摩休汗毛竖立起来，他猜测，赫斯莱娜变成的“奥摩休”已经出现了。那个“奥摩休”是不是真实的奥摩休这个问题，奥摩休真不好回答。 奥摩休尝试驱动体内的锁链，没有反应。伸手摁在X10三型的驾驶台上，没有了“蒸汽机师光环”的感觉。 他似乎不再是蒸汽机师奥摩休，感觉回到了半年前，他仍是那个长矛兵奥摩休。 奥摩休觉得自己回答不了莉娃蒂。 “我不知道。”奥摩休回答。 莉娃蒂眯起了眼，笑了笑。她的笑容不冷，像做出放纵的决定之后的自嘲嘲笑。 莉娃蒂轻轻坐回驾驶座里面，不再看奥摩休，神情说不出地落寞。 好像她将要做的事情，充满了无奈。 “我曾经对自己说过，我不再会背叛和你的友谊。现在出现了两个你，看来我又不得不打破自己的坚持了。”莉娃蒂说着，长叹中双手握住控制杆。 奥摩休极佩服莉娃蒂。这个曾经的伊思屋贵族的后裔遭受过一连串打击，但她挺了过来，而且双手从来掌握着自己的自由。 即使在最艰难的情况下，她仍然掌握着向左向右的选择权。 奥摩休缺乏这种魄力，即使拥有赫斯莱娜强大的力量时，奥摩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掌控不了，他能掌控的只有自己，而且很多时候他对自己的处理方式仅仅限于“等待结果”这个最简单最被动的方式。 外面有人喊话，在劝说莉娃蒂。这个程序非常正常，能协商解决的，不轻易动用武力。即使拥有强大势力的国王，也不可能违逆整个世界做事。 “请把冒充奥摩休殿下的人交出来，然后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莉娃蒂中校。”说话的人不是王后，应该是王后身边的侍卫。 “我觉得在我这里的奥摩休不是假的。”莉娃蒂说。 “他是否真假，对于王后而言并不重要。王后要你手里的奥摩休，这个就是命令。” 侍卫的喊话非常简短，给人一种“就这么简单，做吧”的感觉。 奥摩休很担忧，他双掌互握，眼睛紧紧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一次又一次命令锁链从自己背后弹出，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努力徒劳无功，理所当然。因为赫斯莱娜才有能力控制金属，而真正的奥摩休是个凡人。 凡人，在强者的对峙中只能等待。只是结果没有出来之前，猜不到结果的好与坏。 莉娃蒂深深吸了口气，再长长吐出。她在衡量眼下的状况。 她问奥摩休：“在伊思屋前线，你第一次在边界森林俘虏我，为什么选择不杀我？” 奥摩休的心徒然紧张起来。这个问题莉娃蒂从来不问，奥摩休还以为莉娃蒂不在乎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现在问了起来。 这个问题答案很简单，因为奥摩休不是真正的魔王，他作不出随意剥夺别人生命的事情。“我就不要。”大约就是奥摩休的答案。如果两人在宴席上喝酒的时候，奥摩休会很傲气地这样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给我一个理由。” 但是现在，另一个奥摩休跟在王后身边，而自己落魄地躲在莉娃蒂的羽翼下面寻找保护，他找不到合适的语气说出这个简单的答案。 莉娃蒂应该很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她一出口就说出奥摩休最初的想法。 “我以为你是贪图我的美貌。” 奥摩休的心脏高度再次提高，他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发僵。现在开始翻旧帐，该不会，莉娃蒂准备把他交出去了吧？ 莉娃蒂很快自己反驳了自己。 “不过很快，我知道自己错了。你根本是个懦弱胆小、而且没多少头脑的小家伙——比我还小。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放过我，特别在我好几次背叛你的时候。” 奥摩休想到一个用自己碰瓷莉娃蒂的方法。对，就是碰瓷，把自己往对方身上撞去，然后痛苦倒地哀叫。 奥摩休转过头，坚定地看着莉娃蒂。 莉娃蒂冷冷地盯着奥摩休，仔细地察看奥摩休脸上每一线牵动的肌肉。 她大约准确地预测到奥摩休要说的话。 “别说为了爱，我不相信你有那种东西。” 奥摩休愕然无语。莉娃蒂真的猜中了他后面的话，他震惊于莉娃蒂能准确预测到他的计划。 莉娃蒂失望地转过头。不过这次试探，她作出了决定。 “握紧了！”警告完之后，X10三型突然启动。 奥摩感觉到蒸汽战士在飞速倒退，不禁放下心来。莉娃蒂选择了救自己！ 兴奋间，奥摩休忽然感到一阵失重感，不禁双手掰在驾驶座后面。他驾驶X10的时候，拥有赫斯莱娜赋予的锁链的时候，经常空中来空中去的，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的失重吓到。 惊吓事小，安全离开事大。 有莉娃蒂搭救，至少这一关迈了过去。 “来了！祈祷吧，祈祷我们有个好运气吧！”莉娃蒂大叫一声。 莫非，莉娃蒂接下来会来一通非常规操作？ 奥摩休身上的安全绳被渐渐勒紧，被抛离了驾驶座，掼到驾驶台上方。 奥摩休转头看向屏幕，他看到了眼前的形势。 可惜状况对他非常不友好。 坦菲王后和“奥摩休”并肩而立，岗多图尔带着4个湛蓝色的蒸汽改造人排队站在后面。 更接近的地方，侍卫们组成几个小三角阵面对着X10三型。没有看见夜鬼将军和夜鬼们，但他们绝对在王后身边。 打不过。就算假“奥摩休”身后的几个蒸汽改造人，也够莉娃蒂喝一壶的。 所以莉娃蒂选择了撤退。 X10三型疾速倒退，跌入了耶里梅斯峭壁的渊底。 在地面视野消失之前，还好，奥摩休看见了一条绳索，绑在X10三型的腰间。 第175章 耶里梅斯半空 奥摩休对莉娃蒂没有任何看轻的心思。 平日里奥摩休只挂着队长的名头，实际上打理小团队工作全部由莉娃蒂包揽，如果他奥摩休真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估计也活不到今天。 如果将奥摩休比喻为一个家庭的丈夫，他一定是个妻管严。对外，奥摩休挂着一家之主的名头；在家庭里面，能排老三算他暗藏心机。 可是现在，奥摩休不得不认真地和莉娃蒂谈一谈。 “不是我想批评你，只是，你这次鲁莽了。”奥摩休严肃地看着莉娃蒂，后者处于奥摩休的正下方，在懊恼地松开身上的保险绳。 “你别晃！”莉娃蒂丢开身上的绳子，冲奥摩休喊了声。 奥摩休像一只茧蛹，被绳子吊在驾驶舱的半空，钟摆似地摇晃着。 莉娃蒂计划利用耶里梅斯峭壁逃跑，可惜把希望寄托在一根绳子上面太不保险了。 在X10三型上升的时候，牵引着X10三型的绳子被地面上的追杀者砍断，X10三型在悬崖壁上跌落碰撞，幸好断绳挂住了某处突起，没有继续跌落。 莉娃蒂和奥摩休就此被困在了耶里梅斯悬崖之下。 翻滚停下之后，奥摩休像是蜘蛛捕获的食物一样被吊在半空中，他很抑郁。 “你把我弄下来，我就不晃了。”奥摩休的鼻孔缓缓流出两道鲜红的血溪，在嘴唇尖上汇成一滴，然后朝正下方滴下。 莉娃蒂眼疾手快，举起手掌，把血滴摁在奥摩休的脸庞上。 莉娃蒂拔出佩剑，小心地从驾驶座上站起。 突然间驾驶舱一阵翻滚移动，莉娃蒂向后跌倒，奥摩休拍在驾驶舱壁上。等翻滚再次停止，奥摩休被缠在了舱壁上，莉娃蒂翻落在奥摩休的脚底下。 “你的剑呢？”奥摩休嘶嘶地吸着冷气，忍耐着疼痛。刚才两人在驾驶舱里滚动，他最担心莉娃蒂手上的佩剑刺到不该刺的地方。 莉娃蒂慢慢地屈身爬起，把手伸进奥摩休的大腿下方，抽出被奥摩休压着的短剑。 这次翻滚之后，X10三型稳定下来。 莉娃蒂慢慢放下奥摩休，两个人站在原本驾驶舱面左上方的直角里面，膝头顶着膝头，两个人的身躯倚在舱壁上，呈90度角相对。 “你往后退一点。”莉娃蒂指挥着奥摩休。 由于空间不大，两人相处的状态有点尴尬。 “我想，我们现在很有必要谋划下一步的计划。”奥摩休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然后认真地对莉娃蒂说。 听到奥摩休说计划，莉娃蒂慢慢坐直身体：“我们盘点一下手上的资源。先说我，刚刚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可能再从王后那里拿到任何资源。剩下的这架X10三型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你还能帮我制造一架新的吗？” 奥摩休伸手搭在X10三型的驾驶舱上，没有任何反应。 奥摩休昂起头，非常自信地说：“我们可以不用在意具体的兵器。到了我们这种层次，一举一动都有杀伤力。” 莉娃蒂思考了一会，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同时她问道：“那你现在还有什么？我看见了另一个你，你说，荷曼那些人会帮你，还是帮那一个你？” 奥摩休愣住了，他尴尬地回答说：“我想吧，荷曼会帮那一个我。” 莉娃蒂扬扬眉毛，试探着问道：“你现在打得过我吗？单兵搏斗？蒸汽兵器作战？” 奥摩休眼睛骨碌碌地转，然后小声说道：“我想嘛，我都会输。” “你还能随手制造蒸汽兵器吗？”莉娃蒂耐心地问道。 “不能了。”奥摩休已经不敢再看莉娃蒂。 “非常好！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脱离了你这种窝囊废性格，奥摩休很快就会把半神的威风给抖起来，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莉娃蒂自信满满地说，“前提是你还知道另一个奥摩休的底细！你还知道另一个奥摩休的底细吧？别说不知道，不然我只能把你当作筹码交给王后了。” 奥摩休打个冷颤，赶紧拍着胸口说：“了如指掌啊！你放心。” 莉娃蒂淡然笑了笑，轻轻挨在驾驶舱的内壁上，闭上眼睛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奥摩休。我相信你的，从真正把你当作同伴以后，我从来都相信你，因为只有你在我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了我，而且遥遥领先，让我没有追赶的理由。” 奥摩休很想说，不，你别相信我。你要振作，然后带我去飞翔。 但是，他说不出口。 莉娃蒂静静闭着眼睛，神情疲惫。 奥摩休安静着。 莉娃蒂在安静中继续说：“我告你一个秘密，奥摩休。” “好哇好哇，我愿意帮你保密。”奥摩休用愉快的声音打破尴尬的安静。 “伊思屋战争失败那时候，我发过誓。我发誓，要亲手杀死你。”莉娃蒂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奥摩休“呃”了声，不知道怎么接下这个话题。 “但是在蒸汽机器上面，我打不过你。离开蒸汽机器，荷曼给我的压力很大很大，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动手。到后来，你变成了杀不死的怪物，我就更没有机会了。”莉娃蒂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瞳孔直直看向斜上方。 奥摩休轻叹。如果莉娃蒂现在拔出佩剑刺过来的话，他能怎么办？ 反抗？奥摩休兴不起这种念头。 放弃任何动作？好像，并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莉娃蒂慢慢转过头，看向奥摩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外面有石块落下，砸在悬崖的突出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奥摩休借机把头扭开，说道：“上面的石头松动了。” “不是石头松动，应该是王后的人估算我们的位置，正在排查。用的很可能是滚木。”莉娃蒂轻轻地说。 “那我们不是死定了？”奥摩休担忧地往观察窗外看去。 外面的“哐哐”声更接近了，远处也有些动静，显然，排查的范围有点大。 驾驶舱里，莉娃蒂一直没有拔剑。 奥摩休感觉空气都凝固了，呼吸有点困难。 “今天，我们很可能死在这里。”莉娃蒂，慢慢将腰间的佩剑往外拔。 奥摩休转过头来，他紧张地看着莉娃蒂：“等等，让我再试一下，我应该还有办法！” 莉娃蒂停下拔剑的动作，问道：“什么办法？” 奥摩休深深吸口气，“我的灵魂有一部分来自于前生的记忆，我的能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以前的能力找回来。” 莉娃蒂想笑，但是外面响起了一阵“哐、嚓嚓嚓”的声音，从上而下响个不断，距离很近很近。 莉娃蒂往外面瞧了瞧，她向奥摩休扬扬眉头。 莉娃蒂还是想杀我——奥摩休心想——她一直以来都想杀我。 以前的一幕幕从心中滑过，奥摩休没有看到莉娃蒂有任何谋杀企图的画面。 男人的直觉真不准确吗？还是在平日里，莉娃蒂把自己的伪装得很好很好？ 不，不应该！ 奥摩休做出一个决定，他指着自己的心脏说：“来吧，一剑刺穿我的心脏，为你自己报仇。我绝对不皱眉头！” 正在这个时候，X10三型的正上方，三队侍卫滚动着三根直径半米的滚木来到悬崖边缘。 “报告，第30组清扫滚木准备完毕，请指示！”负责搬运滚木的小队长大声向后方一群手捧演算簿的军官报告。 一个手里演算薄画着表格的军官在第30个表格里画个圆圈，回应道：“第30组清扫滚木，放！” 3根并排排列的滚木被滚下悬崖。 负责统计的军官对身边的同事说道：“倒数第3组了吧？很快可以完成了。” “是的，还有2组。” 滚木刮下大片的碎石，共同往悬崖下面跌落。 滚木和石头未到，声音先一步传到下方的X10三型驾驶舱里。 莉娃蒂“呛”的一声，将腰间的佩剑拔出，反转剑柄，将佩剑塞进奥摩休的手里，“杀了我！奥摩休，我只愿意死在你的手里！” 奥摩休接过莉娃蒂手里的佩剑，反手将短剑扔到一边，他一把搂紧莉娃蒂，紧紧贴在驾驶舱壁上面。 上方坠落物跌落的声音越来越近。 奥摩休紧紧将莉娃蒂护在怀里。 为什么！ 奥摩休心里呐喊。 为什么不给我活路？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冥冥之中，总有一条活路藏在绝望里面。如果实在没有，那么，那条活路一定藏得太深。” “就算只狼，也有千钧一发击杀大魔头的方法。如果没有，那是玩家的能力的问题。” “俄罗斯方块没有通关一说？不对，超级计算机已经打败了它！” 奥摩休的视线慢慢聚焦。 莉娃蒂正仰着头，与奥摩休对视。 前伊思屋女贵族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的神情。 “我没有了计划。”莉娃蒂说道。 “不用计划。你不觉得，太久了吗？”奥摩休问道。 “什么太久？”莉娃蒂不明所以。 “从我们听到有滚木在我们正上方掉下来开始，到你拔剑，到我们抱在一起，到现在的谈话，你不觉得滚木掉下来的时间太长了吗？”奥摩休的话里面带着笑意。 莉娃蒂愕然，同时，石块撞在X10三型表面，发出一声“咚”的响声。 这个声音凝固了。 奥摩休的身体拥抱着莉娃蒂，像蜡像一样，同时与声音凝固在时间里面。 “出现系统错误。” “系统重启中……” 奥摩休的鬼魂漂荡在系统声音旁边，静静地提醒说：“人物系统被剥离了出去，错误要怎么修复？” “声明：人物与系统不可分离。” “出现系统错误……无法修复。” 奥摩休控诉说：“当然无法修复，系统出现了事实真理的错误！我要投诉你们，现在出现的不是理性真理的错误，而是事实真理的错误！” “建议回档处理。” “回档……正在进行中……请稍候。” “咚！”一声响声过后，是一连串的响声。 最后，滚木砸在残废的X10三型身上，缠绕着X10三型的绳索断裂，残破的蒸汽战士连同滚木、碎石一起，继续往耶里梅斯悬崖下方掉落。 一股臭鸡蛋的气味涌进驾驶舱，奥摩休觉得自己的肺部火烧一样痛苦。他松开手臂，看向怀里的莉娃蒂。 莉娃蒂双手扼着喉咙，楚楚可怜地看着奥摩休。 “有毒，不过别怕，交……交给我……”奥摩休说着话，血液像不要钱一样从他的鼻孔和嘴角涌出，“崖底有毒气……”奥摩休笑着对莉娃蒂说。 莉娃蒂口耳眼鼻同样冒出了鲜血，她此时呆呆地看着奥摩休的笑容，仿佛全部的心神都溶进了奥摩休的笑容里面。 莉娃蒂的眼睛慢慢失去神采。 时间此时再次停止。 “回档，开始。”一副声音在奥摩休意识里响起。 外面，滚木和碎石继续落下，而残破不堪的X10三型却违反物理规律地向上逆飞。 莉娃蒂瞳里的神采亮了起来，溢出七孔的鲜血蚯蚓似地爬回莉娃蒂的身体。 莉娃蒂眼睛冒出恐惧的神色，但是奥摩休微笑着，仿佛不将周围的一切放在眼里。 X10三型回到断绳缠绕突石的地方，佩剑飞回莉娃蒂的手里，奥摩休躺里驾驶舱壁上。 然后X10三型继续向上腾飞，驾驶舱里，奥摩休的身体和几截断绳一起腾飞，莉娃蒂剑光闪过，奥摩休被吊在半空之中晃荡。 莉娃蒂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按照之前所发生过的事情，马上到了侍卫砍断莉娃蒂布置的缆绳这一个节点。 莉娃蒂反手将佩剑还回剑鞘，她飞回驾驶座里面，奥摩休因为绑缚的绑子太松，被抛在半空之中。 莉娃蒂身不由己，她很困惑地从错乱的时间后面看向前面，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奥摩休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毫不惊讶——不对，稍稍还有点惊讶，他不知道所谓的“回档”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以X10三型为主体进行“回档”。 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彻底的“神迹”啊。 奥摩休对此很淡定。 原来，系统还在，而且系统还不能完全控制世界规则！ 奥摩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176章：囚禁地 时间一直倒退到奥摩休钻进X10三型驾驶舱。 莉娃蒂手里攥着安全绳，看了看奥摩休，随手把绳子抛在旁边。 X10三型从耶里梅斯峭壁的悬崖下抛出来，整个过程仿佛神迹一样不可思议。 地面上推着滚木“清扫”X10三型落脚点的侍卫们愣在了原地。只有少数战斗意识清醒的侍卫立即离开，向上级报告去了。 奥摩休看着周围的侍卫头皮发麻。最理想的状况应该是周围没有生物，他和莉娃蒂驾驶着X10三型无声无色地离开这里，不惊动一草一木。 王宫里面拥有浮雕建筑构成的意识体，以及赫斯莱娜分离出来的“奥摩休”，根本不可战胜。 莉娃蒂不知道王宫里面的道道，她只知道奥摩休才是无敌的。脚刚刚踏上实地，莉娃蒂马上气势汹汹地驱动X10三型抽出两根机载战锤，双腿微屈，就准备冲向周围还没来得及结成阵形的侍卫们。 按照莉娃蒂以前的德性，她冲上去，绝对收割大片性命才收手。 奥摩休可不能让她大开杀戒。 “不要冲动！”他冲着莉娃蒂叫嚷，后者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马上动手。 X10三型的攻击准备动作同样惊醒了王后的手下。侍卫们放下自己手上的活计，纷纷抄起武器，准备和X10三型蒸汽战士战斗。 奥摩休一手捂在肩膀的伤口上，爬到莉娃蒂身边。 “哎，莉娃蒂你别激动，你听我的，杀戮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停手吧，我们等王后他们过来。”他对莉娃蒂苦口婆心地说道。 莉娃蒂显然记得刚才在耶里梅斯峭壁下面的经历，她目露凶光扫视着周围的侍卫，恨不得立刻驾驶着X10三型将这些害得自己差一点点死掉的家伙们斩杀清光。不过，经过刚才不可思议的时光倒流，奥摩休在莉娃蒂的心目中分量重了很多很多，虽然不高兴，但是莉娃蒂还是停下了下一步的动作。 “听你的。”莉娃蒂松开了控制杆上的双手。 莉娃蒂的动作停了，但反应过来的侍卫们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还在耶里梅斯峭壁忙活的侍卫有一个中队100多人，五多分钟过去，这些侍卫手里拿着随便抄起的武器，组成一个双列半圆阵将X10三型包围了起来。 本来奥摩休想息事宁人，莉娃蒂也同意了。但是没有被攻击的侍卫们竟然还敢主动包围上来，莉娃蒂真忍不住了，就连奥摩休的劝说也阻止不了她。 莉娃蒂手里握着X10三型的控制杆，心有底气，脚下踏着虚实难辨的步伐，双手握着一对沉重的机载战锤，忽近忽远，对着结成阵形的侍卫们进行恐吓。 幸好，奥摩休的劝说起了一部分作用，莉娃蒂没有开杀戒。 莉娃蒂的战术水平扎实，战力等级又高，侍卫中队没有重兵器，**10三型连番威吓之下，频频后退。又过不久，阵形也保持不了了，开始溃散。这些被驱散的侍卫这时候才真正知道，莉娃蒂想弄死他们，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等外面涌来大批精锐，这些精锐对自身的安危夷然不惧，在X10三型的压迫下硬是把三个方阵结成之后，X10三型才停下动作。 莉娃蒂出了一番气，情绪安稳下来，她向奥摩休投出一个信任无比的目光，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对付他们？” 奥摩休哑言无语，但他又不能说自己没有任何手段对付别人。 刚才系统又跑了出来，还用了一招“时空回溯”。虽然没有交流，但是奥摩休敢肯定，这个世界，并不真实。 不真实的世界啊，干嘛那么认真？ 奥摩休醉酒似地，看着莉娃蒂笑，“我准备投降。”他一副轻松的模样说。 以为有能力翻身一战的莉娃蒂当然不同意投降。在她看来，奥摩休能在濒死前“时光倒流”的能力，他们一方早立于不败之地，为什么要投降！打，打输了再来打一遍。 两人小声但是各执己见地在驾驶舱里争论，外面已经来了大人物。 坦菲王后驾驶着她的“不死凤凰”，肩扛着另一个“奥摩休”抵达了现场。 “奥摩休”背后弹出6根锁链，像一只大蜘蛛一样爬下蒸汽战士，走到莉娃蒂的X10三型面前。 “你没死。”另一个“奥摩休”目无表情地看向X10三型的驾驶舱说道，“为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尖锐，而且不太好回答。莉娃蒂骄傲地宣布奥摩休永远打不败，要和王后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但是驾驶舱里的奥摩休坚决反对决斗，他要和王后进行平等对话。 奥摩休的说辞比较理性。 他说：“我们两强相争，只会两败俱伤。我不要权，也不要钱，我投降。” 废话，知根知底的奥摩休不能不理性。他现在全身上下一无所有，而王后那里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有浮雕怪物和赫斯莱娜助拳，双方的力量根本不成正比。 有心认输，奥摩休主动从X10三型的驾驶舱里面爬出去。 因为没有能力，身体只是以前的身体，所以钻出驾驶舱的时候，奥摩休有点颤栗。 幸好莉娃蒂发现了奥摩休的动作僵硬，移动X10三型的手掌将奥摩休托下地面。 临近地面的时候，奥摩休想耍个帅，从一米多高的地方跳了下来，没想到身体蜷缩在驾驶舱里太久，筋骨还没有热起来，脚板踩在地面的时候，扭到了脚踝。 奥摩休滚在地面上，双手扼着脚踝。他觉得没脸见人，就把眼睛埋在双臂里面。 埋了一会，有人抓住着奥摩休的手臂向上拽，转头，发现是莉娃蒂。 莉娃蒂没好气地盯着奥摩休。“别这样示弱，太假了，你以为有人会相信你拙劣的表演吗？” 奥摩休哑口无言，他看向6根锁链上的“奥摩休”。 另一个“奥摩休”脸色冰冷，他俯视着奥摩休，双手抱在胸前。“只有没有头脑的你才能做出这么拙劣的假动作。同样身为‘半神’，我以你为耻。” 这下轮到奥摩休目瞪口呆了。他是真的扭了脚，怎么就成了拙劣的表演了？ 被两个侍卫抬着走，奥摩休继续在“装弱”。 王后排出了强大的阵容参与谈判，“奥摩休”、夜鬼将军、岗多图尔等5个蒸汽改造人，以及3个奥摩休没有见过的外表很“高手”的侍卫。 谈判设置在一间石头房子里，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椅子左侧坐在王后，右侧坐在奥摩休。 奥摩休抱着受伤的脚踝，仰起头，打量着天花上的石头浮雕。 王后和夜鬼将军、包括莉娃蒂也跟着奥摩休仰头观察，只有赫斯莱娜变成的“奥摩休”以及岗多图尔5个蒸汽改造人不为所动。 奥摩休知道王后和夜鬼将军不知道浮雕意识的存在。 “我投降。”奥摩休开门见山地对王后说，“我希望得到贵族俘虏的待遇。” 奥摩休的干脆让所有人意外，王后、赫斯莱娜都没有反应过来。 赫斯莱娜眼帘合上一半，似乎正在高速计算。王后疑惑地看向莉娃蒂，发现莉娃蒂同样露出意外的神色。 在远古时期，大量的神明被打败，然后被精灵族“封印”。那段漫长的交战期，号称“不朽的末日”。 也是那段时期，文字记载就把神躯体的“不死”属性定义了下来。 奥摩休开门见山地投降，这种作法非常罕见，甚至听说奥摩休从耶里梅斯峭壁下方“死而复生”归来，王后就作出了放任奥摩休逃离的最坏打算。 王后的反应很快，在奥摩休说出投降之后的10秒内，她就接受了奥摩休的投降。 “非常感谢……奥摩休先生的配合。”王后看了眼仿佛奥摩休的双胞胎兄弟的赫斯莱娜说，“我愿意给你贵族俘虏的待遇。” 凡是与贵族沾了边的东西，无不意味着奢华，即使身为“贵族俘虏”。奥摩休和莉娃蒂被带到耶里梅斯峭壁的边缘、一幢高耸的塔楼。 塔楼里面只有一圈又圈旋转向上的阶梯，一直向上。 带路的5个侍卫又矮又瘦，这样的身材意味着他的身重轻，动作灵活。 很快奥摩休和莉娃蒂就知道为什么要派5个矮且瘦的侍卫带路了。 他们一行7个人不停地在阶梯上爬行，本来奥摩休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看不到尽头，遥遥望去只能看得见巴掌大的圆形塔顶。一个小时之后，他只会张大嘴巴，努力地喘气。 莉娃蒂比奥摩休好许多。奥摩休瘫软坐在阶梯上，身体倚着墙壁休息的时候，莉娃蒂同样顺势坐下。 5个侍卫坚持站着，其中一个取出水袋递给奥摩休和莉娃蒂。 奥摩休狠狠灌了一口水，然后问递水的侍卫：“你们为什么不坐一会？” 侍卫笑着摇头：“不能坐，一坐再站起来就难了。而且我们还要侍候两位，不能坐。” 奥摩休嗤笑着说：“我们还需要侍候吗？开玩笑。” 侍卫不跟奥摩休争辩，“您说得对。”他这样敷衍奥摩休。 侍卫所说都是经验之谈。奥摩休和莉娃蒂坐下去之后，足足花了十分钟才站得起来。 奥摩休花的时间最长，莉娃蒂每天坚持训练，在侍卫的搀扶下也足足花了五分钟才能扶墙站立。 等奥摩休完全展开了手脚之后，一行人再次出发。5个侍卫轮流分出2人照顾奥摩休和莉娃蒂，其余3个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活，经常见到有侍卫迈开稍快的步伐向上走，不一会就出现在对面的阶梯上。 走到前方的侍卫会一圈又一圈地往上爬，大约五分钟后又一圈一圈地往下走，回到人群之后，立即由另一个侍卫接着向上赶。 奥摩休最后忍不住问旁边的侍卫：“你们这样往前赶是为什么？如果戒备的话，前方的人可以在上面大声叫，或者打手势也可以嘛。” 侍卫笑着摇摇头说：“在别的地方，您说的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在这里行不通。”为了帮奥摩休释疑，侍卫吩咐走在最后的一个侍卫站在原地不动，然后3个侍卫陪着奥摩休、莉娃蒂往上走。 向上转了半圈，奥摩休看见了停留在后面的侍卫。 奥摩休向不远处的侍卫大声叫嚷，但是声音好像进入了水里，仅仅在奥摩休的耳边回荡了几下。而对面的侍卫正抬起脚，埋头看向脚尖，对奥摩休的叫喊不闻不问。 奥摩休再次大喊“喂——”，同时在阶梯边蹦哒边挥手。 对面的侍卫仍然保持抬起一只脚的姿势不动。 但奥摩休被旁边的侍卫拉离了阶梯边缘。“小心点，掉下去的话，下面直通耶里梅斯悬崖底。” 奥摩休吓得退了回来。 一个侍卫被派到下方接回停留的同事，给奥摩休示范的侍卫拍拍墙壁对奥摩休和莉娃蒂说：“这条通天塔本来是往下修建的，但是往下有耶里梅斯毒霾，所以我们认为修建的人顺便把这条阶梯塔向上修建，也不知道花费多少金钱和人力。” “为什么相隔10米不到的距离，我们面对面的叫声传不到对面？”奥摩休想不明白刚才自己振臂高叫，相隔不远的侍卫竟然听不见。 侍卫小心地朝上方瞄了一眼才说道：“不知道。听到王室派了很多魔法师到这里进行研究，但是从来没有魔法师解译得了这里的怪异现象。包括相隔半圈之后声音传不过去，还包括只能看见对面扭曲的画面。” “对面扭曲的画面？”奥摩休又听到一个新的名词。 “是的，你看上面，往下走的人有什么不同？”侍卫指着正在一圈圈往下走的同事问奥摩休。 奥摩休还没有说话，莉娃蒂开口了：“不对！这个往下走的人身材高大，不是你们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侍卫点头，指着正在往下走的人说：“这是通天塔的第三个谜，我们所看见的对面情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景象，但是他们的步速和行为几乎相同，身上的装束也几乎相同。” 莉娃蒂悄悄地走到奥摩休身旁，伸出手掌握紧奥摩休的手臂。 第177章：通天塔里的浮雕 侍卫解释的话里有点歧义。 他说，“他们的装束和动作是相同的”。 他说的“他们”，是指幻象们，还是幻象和侍卫？ 等上方的侍卫跑下来，奥摩休明白了。 幻象的装束和动作，模仿的就是眼前的侍卫。一身老旧的王宫侍卫制服，身上只配备一支圆头锤，头发剪成寸短发型。 透过跑过来的侍卫的肩膀，奥摩休看到了墙壁上的一幅浮雕。浮雕是一张人脸像，戴着王冠，眼珠用阴刻方式表现，作斜眼蔑视状。 奥摩休见识过王宫建筑里的浮雕，大约和王宫意识体有些关系。不知道这条塔里面的浮雕和王宫的那些一样不一样。 奥摩休走到浮雕下方的时候，喘气气，从自己的靴子里抽出短剑，然后在浮雕前面比划。 然后奥摩休的手被领头的侍卫一把抓住了。 “别乱破坏这些雕像。”侍卫没有解释具体的后果，仅仅点到为止。 奥摩休想知道的就是破坏这些雕像会发生什么事情。 “以前有修塔人发狂，用工具削坏了一幅。”领头的侍卫看了眼奥摩休说，“然后塔上面连续降下十天的睡眠波浪，把所有塔里面的人活活饿死了。” 奥摩休和莉娃蒂又听见了一个新的名词：“睡眠波浪”，于是又提出问题。 领头的侍卫向前面看了一眼，笑着说：“一会就能遇上，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眼前的地方有许多古怪，奥摩休和莉娃蒂乖乖地跟着5个侍卫往上爬。 小队仍然会派出一个侍卫向上先跑，然后特定的时间里返回。只要细心想想就能猜到里面有某些不为人知的门道，但是奥摩休和莉娃蒂已经没有力气问。 在路上，奥摩休陆陆续续注意到了好几幅浮雕。这些浮雕什么内容都有，打仗的、进行仪式的，也有些人脸像，并没有什么规律。 观察了4幅之后，奥摩休的注意力就没有再放在浮雕上面了。 他已经累得抬不起头去看雕像。 身为蒸汽机师，奥摩休和莉娃蒂的体力本身就差，现在不间断地往踏着阶梯不停往上爬，体力早已经消耗殆尽，还不敢坐下恢复体力。 领头的侍卫看见奥摩休和莉娃蒂的脚步虚浮，便笑着对两个人说：“你们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奥摩休累得说不出话，莉娃蒂勉力问道：“什么时候？” “前面放的圆球滚下来的时候。”侍卫从腰间的军用包里掏出一只拳头大的木质圆球，递给莉娃蒂。 莉娃蒂接在手上，晃了晃，然后若有所悟地看向领头侍卫。 侍卫笑着点头说：“是的，这木球里面还装着一个金属圆球。当它从前面滚下来的时候，我们有10秒的时候卧倒。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按照我们的指挥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侍卫说得严肃。奥摩休禁不住接过木球，在手里抛了抛。 木球在半空飞了一刹那，就在这刹那里，奥摩休的视线跟着木球上扬，然后他看见墙壁上的一幅浮雕里，一个摆着舞姿的女人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奥摩休把木球塞回领头的侍卫手里，走到浮雕的阶梯下。 这是一幅两个女人围着一棵树跳舞的浮雕，两个女人的脸上洋溢着悲伤的神情。刚才盯着奥摩休看的是左边的女人浮雕，但这个时候，女人看向的地方是画里面的树。 “喂，我知道你在这里了。”奥摩休对着浮雕说。 队伍里的人都看向奥摩休，好奇他为什么要和一幅雕像说话。 莉娃蒂走向奥摩休，前方探路的侍卫这个时候回来了。 “睡眠波浪来了！”探路的侍卫将背后背着的一块长木条绑在腰间，然后背在阶梯上躯下。 领头的侍卫带着另一个侍卫走到奥摩休和莉娃蒂身边，手里拿着一块绑着绳索的长木条。 “来，把这木条绑在腰间，这样你睡着的时候就翻不了身体了。” 木条和躯干呈十字形，绑在腰部。 奥摩休躺在阶梯上，这个时候别说翻身，扭腰都被木条给卡着。 躺好不久，上方就响起有节奏的木球落在石板上的“哚、哚”声。 奥摩休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木质的圆球在石阶梯上滚动，在边缘边跌下，发出“哚”的一声。 木球的上方，一堵灰色雾墙沿着阶段漫过来，经过最上方的探路的侍卫的时候，那个侍卫身体先是一僵，然后全身松了下来，看样子在瞬间昏睡了过去。 奥摩休禁不住看向墙壁上的浮雕。只见浮雕左侧的跳舞女人正转动着眼珠看向奥摩休，嘴角慢慢扯了一个笑容。 这一交流，上面的雾墙涌过了众人的位置。 莉娃蒂的身体一僵一松之后，鼻腔发出了匀而长的呼吸声。 “被你发现了。”灰雾里，一副男人的声音说道，“不过你要记住，你已经向我投降了。” 奥摩休从阶梯上坐起，他走到浮雕前面仰起头，与浮雕左侧的跳舞女人对视。“我承认我投了降，我只是想问，这些浮雕是你，还是你控制着这些浮雕？” 浮雕里的女人向奥摩休展现自信的微笑，摇摇头说：“这个问题我可不能回答你。” 奥摩休再一次掏出靴子里的短剑，在浮雕前比划，“你就不害怕我告诉王后？王后这么有主见的人，肯定不愿意被别人影响，到时候她很可能派人把你统统铲除。” 浮雕女人仍然微笑着说：“王后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正确来说，我不单了解现在的坦菲王后，也了解上一任的王后，当然上上上一任的王后我统统了解。而且我并没有影响人类的思维，我只是在最微妙的时刻，给予决策的人一个合适的表情而已。” “你通过暗示来影响上位者的决定！”奥摩休点出了浮雕的祸心。 浮雕女人没有反驳奥摩休的推断，“呵呵呵，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接下来，我们该谈谈我和你之间的交易了。” 奥摩休收回短剑。俯下身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好笑，竟然要和一幅浮雕作“交易”。 第178章：飞行器 “交易？一个俘虏有什么资格谈交易？”奥摩休把玩着手里的短剑笑着说。 浮雕换了副低沉的语音说：“控制你并不是我最终的目的。奥摩休先生，人类王国到了不得不团结的时刻，每一点可以团结起来的力量，我建议花费十分的耐心去争取。” 奥摩休诧异地打量着浮雕，可惜石头终究只是石头，奥摩休上下打量，也没有办法从一块石头里面看出真假。 而且对着一堵墙谈论人类王国，似乎并不那么科学。 “别那么惊讶，就在你冲进王宫之后，王宫内外风起云涌。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感觉情况脱离了理智的控制。这一切，都是决策权转移到王宫之外才发生的，如果维斯晋王国的权力中心一直掌握在王宫，事情不可能发展成这个样子。” 奥摩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摊开双手表示自己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件大事：离开的王都的8个公爵集结了9个郡的兵力，将诺威城外面的流浪兽人清扫了一遍，而且大部队已经抵达诺威城西南，正在猛烈攻击集结起来的兽人。第二件大事：录华.兹玛被王后抓住了，出手的人是‘奥摩休’。第三件大事：柯伦公爵宣布，先与9公爵联军绞杀兽人，然后再进行磋商。” 奥摩休脑里面模拟了一遍诺威城的局势，发现情况相当乐观。8个公爵再次联手，足够将维斯晋王国的大部分兵力聚集起来，绞杀数量几万的兽人不在话下。而且，8个公爵联手，柯伦即使手握重兵，也不敢太过专横了吧。 “这是个好事情啊，如果你希望人类王国好，有什么好担忧的？”奥摩休把短剑还回靴子里面，笑着说。 浮雕否定了奥摩休的说法：“情况完全失去了掌控，根本不是好事情。你想想，国王肯定不愿意从王座上下台，而想当女王的王后手里掌握着王子的生死，掌握着王都兵权的圣殿郡公爵不愿意其他家族掌控王权，外面又来了8个联合起来的公爵——诺威城现在的形势已经完全不可掌控。长蛇只有一头，它能无脚而前行。如果长蛇首尾各长一头，力气大的一头缓慢往前走。可是，如果长蛇长着九只头，那么长蛇永远走不动。现在的维斯晋王国，将拥有九头蛇一般的躯体！” 奥摩休低下头思考。想想，好像浮雕所说的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不过奥摩休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他没有经验，也不觉得自己有发言权。 “好吧，你说得挺有道理的。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就一个无权无势，干脆连能力都欠缺的废人。”奥摩休摊开双手说。 “不，你可以做很多。你应该知道了，我只能通过人类预先刻画好的浮雕来影响人类的思考，能清晰沟通的只有你和另外一个你。但是我尝试过了，另外那个你不好交流，他在觊觎我的神格。只有你，至今对我保持着友好。”浮雕解释完找上奥摩休的原因，然后话锋一转，把自己的目的透露出来，“我在峭壁之建立了一个飞行机械研究所，里面有一些划时代的机械设计。我希望你在诺威城里飞行，一方面为你争取更大的话语权，另一方面，可以让柯伦知道，他并没有掌握整个诺威城。” 飞行器？不就是飞机咯。开着飞机在城市里飞一圈，就能争取到话语权？这大约是奥摩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也不知道这个影响着王宫的浮雕意识体是怎么思考的。 浮雕意识体发觉到了奥摩休的嘲讽之意，它连忙拍着胸口承诺：“我保证，我掌握的研究机构所发明的，绝对是划时代的机器，我可以展示给你看。” 奥摩休周围的灰雾裂开一道口子，通向上方。 “弄醒我的同伴。”奥摩休指着莉娃蒂说。 灰雾自动远离莉娃蒂，不一会，莉娃蒂睁开了眼睛。 两人顺着灰雾裂开的通道往前走，大约走了半小时，奥摩休开始嚷着顶不住的时候，灰雾的裂口在一处空荡荡的墙壁处停了下来。 墙壁裂开一道两米高的竖立直线。 奥摩休一把将莉娃蒂拉到后面。 前方的竖立直线慢慢后退，一道石门朝后打开，墙壁和石门之间，阳光透了进来。 奥摩休犹豫地伸出头，朝门后面看，却见一个梳着大背头、身穿笔挺牧师袍的大伯笔直地站在奥摩休前面。 “神使大人，欢迎您！”牧师袍大伯双手互抱，向奥摩休鞠躬。 奥摩休和莉娃蒂跟着3个身穿白色袍服的家伙走进塔外的岩洞。 这里的岩洞有明显的人工刻凿痕迹，洞口前有一个20平方左右的平台，有两具固定式机弩对准着石门。 这个岩洞大约是浮雕意识私藏的势力，看样子和信仰有关。里面的人员自称神仆，将奥摩休和莉娃蒂称为神使。 奥摩休非常奇怪这些人怎么知道自己就是神使。 “刚才，‘神使降临’、‘天空之翼’、‘神光降临’三幅图同时活化，同时石门上的‘开’图闪动，都准确地预测到神使您的到来。承蒙神的准确预言，我们与神使相见了。”牧师袍大伯径直将奥摩休带到旁边一处峭壁边缘的洞穴里面。 “这里是鹰台，这里是我们发明的3种飞行器具。这3种蒸汽机器经过神的验证，确信具有飞行的能力。只要神使大人开着我们的蒸汽飞行器从9个叛逆公爵的部队上方飞过，他们的士气将会被神的伟光迅速瓦解，我们的王族将会取得此次平叛的胜利！”牧师袍大伯高高挺起胸膛，脸上散发出神圣的光芒。 奥摩休脸色不太好。 他看见两副“鸟人”的翅膀、一架蜻蜓似的滑翔机、一架三角翼滑翔机。鸟人翅膀不用多说，绝对是自杀神器。蜻蜓滑翔机漂亮透明的昆虫翅膀怎么看怎么不结实，唯一看起来可靠的只有三角翼滑翔机。 但是，依靠一架三角翼滑翔机，就能打败“叛军”？大哥们，你们是多不了解维斯晋王国的军人啊！ 第179章：荷曼的烦恼（一） 早晨的阳光正亮，荷曼迈出卧室，踏上通向花园的小路。 不远处，沙皮狗兽人奈诺披风浅灰色风衣，蜷缩在一棵观赏树下。 荷曼离开小路，走到奈诺面前蹲下。 诺奈圆滚滚的眼珠上移，瞥了眼荷曼，然后熟练地顺着荷曼的右手手臂爬到肩膀上。 自从奥摩休离开了精灵使团，冲进王宫之后，暴兔小队就以亚宁为主，变成了精灵使团的附属。 在精灵使团里，非精灵成员只剩下荷曼和诺奈，隐隐地，两人被排斥在使团之外。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像盲人和聋人的结合体，看不见听不到，整天只能呆在安全但是无趣的人类保护圈里面。 身为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暴兔小队成员，荷曼忍受不了目前的安逸。在战争之中，荷曼渴望在危险边缘游走，在艰巨的任务之中徘徊。 “收到什么风声没有？”荷曼轻声问。 “没有。”两个巴大掌的沙皮狗兽人情绪低落，皱纹满脸的脸庞随着步行前后晃荡。 荷曼轻叹说：“你在责怪我吗？” 奈诺立即坚决否认：“没有。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我哪敢责怪你。” “但闷出鸟来了。”荷曼在路上站定。 前方，一队身穿制服的人类战士迎了过来。这些时间，荷曼和奈诺离开院子就会被这些跟屁虫附上，美名其曰保护，另外多了一层监视的意思。 奈诺翻了翻狗眼，无力地爬在荷曼的肩膀上，闭眼养神，“有好玩的再叫我，没事就算了。” 荷曼仰头长叹，扭过头，用奈诺仅仅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来，我不得不动用奥摩休留给我的秘密武器了。” 奈诺忽地睁眼，直瞪瞪地看向前面的人类士兵，颇为兴奋地问道：“那东西在哪里？” “一个只有我知道，而且只有我和亚宁能到达的地方。”荷曼嘴角噙着笑说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你要走，除了你的徒弟，没有人能拦住你。” 荷曼两腿微曲，眼睛观察着战士们的视线，以及他们旁边的各种景物。夜鬼技能里面的潜行，必须以对方的视线、周围的景物、自身的动作三方面共同结合，才能达到“潜行”的目的。 在维斯晋王国，没有其他职业比夜鬼更精通隐匿身形的技术，除非对方也是一个夜鬼。 荷曼向前快速踏出两步，然后毫无预兆地矮身、身体贴在地面上方快速游动。 前方面对面迎来的人类士兵愣了下，然后迅速散开，四处寻找荷曼。 荷曼来到一处建筑物后面贴墙站立，向奈诺笑了笑，然后大摇大摆地沿着墙边行走。 奈诺耸了耸鼻子，说道：“不用再走了，停下吧。” 荷曼停下脚步，叹息，双手插进口袋里，愁怅地说：“这就无趣了啊。自己的徒弟太过强大，而且身份比自己高贵，一点都不好玩。” 荷曼旁边的树冠上，亚宁右手握着金属丝线，慢慢从上方滑下，在荷曼侧面站定。 “荷曼师傅，你要去哪里？”亚宁问道。 荷曼肩膀托着奈诺，慢慢转过身体，面对着亚宁说：“我要上战场。” “你上战场，准备站哪一边？8公爵联军？王后？国王？圣殿郡？兽人？又或者准备自成一系？你知道现在的状况有多复杂吗？”亚宁用质问的语气对荷曼说。 荷曼沉默不语。亚宁还叫亚迪思楚的时候，她在暴兔小队里面很少说话，平常发言很少会影响决策，尽力维持着信息提供者的角色。 但是现在，身为精灵帝国的亚宁公主，亚宁不但用质问的语气和荷曼交谈，谈话间隐隐有责怪荷曼的意思。 荷曼突然笑了，他向亚宁不停地扬着眉头说：“以前我们不是常常在战场边缘游荡嘛，那才是我们夜鬼应该呆的地方。我现在在你的保护之下，很无聊哎。要不，我哪一边都不参与，我就在战场周围游荡，就当作娱乐。” “不行！”亚宁断然否定了荷曼的提议，“诺威城外，8个公爵9个郡的援军包围了诺威城，不但把方圆100公里的兽人消灭殆尽，还向诺威城的圣殿郡公爵递上了讨缴令，现在8公爵联军正式和圣殿郡宣战。如果消息没有错误，8公爵联军分出了三分之一兵力前往圣殿郡进行征服作战。所以在诺威城，你现在根本找不到一处战场边缘。这种情况下，夜鬼不适合外出任务。” 荷曼嗤笑着说：“你应该把最新的消息和我分享，就像以前暴兔小队那样。” “但是我们现在并不以暴兔小队为主体，而是以精灵使团为主体。荷曼师傅，我们精灵有魔法师、德鲁伊、精灵双剑士、森林射手，甚至我本人继承的也是精灵双剑士的人类传承！我们比暴兔小队更加强大，消息更加灵通，处理决策的能力更胜一筹，所以，我们不可能再回到暴兔小队那样无序自由的环境里面。纪律和服从，是一个强大组织的基础。” “好吧，你们精灵使者团强大，我和奈诺两个弱小又没用的家伙滚蛋，行了吧？”荷曼神色平静地说。 亚宁清秀的脸庞展现出愕然的神情，但她不允许她的师傅在危险边缘行走，“不，您不能在不安全的地方游荡，我不能看着您陷入危险里面。”亚宁这样说，然后召来精灵魔法师，并且在荷曼和奈诺身上附着追踪印记。 然后荷曼被软禁在安全的精灵使团居所里，坐在柔软的皮毛沙发中间，酒水无限供应。 荷曼打量着居所外面站立着的男性精灵双剑士，他打不过精灵双剑士，而且夜鬼的隐匿之术逃不过精灵锐利的眼睛。 荷曼没办法逃离亚宁保护的羽翼。身为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暴兔小队的一员，荷曼不习惯安稳闲适的生活。外面，据说8个公爵组成了联军，战士数量比圣殿郡公爵手里掌握的还要多。 荷曼很想参与这个历史时刻，但是他必须要想办法逃离。 第180章：荷曼的烦恼（二） 荷曼搬来两张椅子摆在窗户后面，和奈诺一人一椅，两双眼睛盯着院子外面的精灵双剑士。 精灵双剑士受命看管荷曼，本来是一件保护工作。 但是亚宁出于好心的安排，到了精灵双剑士的手里，变成了软禁。他警告荷曼，如果荷曼和奈诺踏出房间，他就会使用武力放倒出门的人，然后再把人拖回房间。 “现在我们怎么办？”荷曼双手手背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问奈诺。 “你不是说奥摩休给你留了一手吗？你为什么不动用它？”奈诺翻着白眼问。 荷曼指指天上，说道：“奥摩休给我的秘密武器在上面，如果我用了，周围会掉下一堆眼球的。” 奈诺撇着嘴巴冷笑。 “你不信？”荷曼冷着脸说。 “我信！”亚宁的声音突然在荷曼的头顶响起，然后两所在的房间门自动打开，亚宁带着精灵魔法师和精灵德鲁伊走了进来。 这下轮到荷曼摸不着头脑了，他愕然地问亚宁：“你信什么？” 亚宁神色淡然，竖起食指指向天空说：“我信你的秘密武器在天空。” “你监听我！”荷曼怒道。 “这个不是重点。现在天上如你所说，出现了一个燕子形状的蒸汽机器——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能飞行的蒸汽机器。”亚宁说着，让开了门口位置。 荷曼也愣住了。刚才他只是唬奈诺，所以随便指了指天空，表示奥摩休留下的秘密武器高出天际的意思。 他随便一指，然后天空就出现了飞行的蒸汽机器？ 奈诺跳向荷曼，紧紧抱住荷曼的肋部。荷曼双脚向窗外跃去，像游鱼似地钻出了窗户。 天上，机弩的射距之外，一叶轻飘飘的三角形物体在天空上盘旋。 荷曼身体一矮，瞬间往左侧奔跑。 男精灵魔法师魔法长杖在地面上顿了顿，身体瞬间在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荷曼奔跑的前方。 荷曼从腰间抽出制式长剑，迈出连串滑步，企图绕过魔法师继续逃离。 “停止你的徒劳……”男精灵魔法师的话说了一半，突然伸出手掌，虚空握紧。 红色的粉尘在精灵魔法师的指间纷纷扬落，荷曼掌中的制式长剑“啷呛”掉在地上。 荷曼马上老老实实地立正在原地，精灵魔法师没有了进一步动作的理由，气得皱眉喘着气。 “你为什么不继续试一试，说不定你可以在我们的手里逃脱。”精灵魔法师用挑衅的目光盯着荷曼说。 荷曼委屈巴巴地看向亚宁。 亚宁只好对男精灵魔法师说：“大师，别跟我的师傅计较。” 男精灵魔法师语重深长地对亚宁说：“亚宁公主，您出身高贵，天赋卓越，这个人类根本没有资格当您的老师。” 荷曼马上抢着插话说：“我没资格做亚宁的师傅，难道你有资格？” 男精灵魔法师昂起头回答：“我当然比你有资格！” “哦——”荷曼和奈诺大眼小眼一起笑，四只食指齐齐着男精灵魔法师，“原来这个家伙想做亚宁的师傅。”说完，荷曼接着说：“可惜，我是亚宁公主亲口承认的老师，而某个精灵只是痴心枉想。唉，天下最嘲刺的事情，莫过于此。” 男精灵魔法师用力顿了顿魔法长杖，怒道：“你……” 亚宁公主适时阻止了两人的争吵，她走到荷曼身前，对精灵魔法师说：“大师别生气。拜您为师的决定，将会在我回归世界树之后作出最后的判决。这个判决不会因为荷曼老师的说辞而发生任何改变，请您保持冷静。” 安抚完精灵魔法师，亚宁又瞪了眼荷曼，薄蕴怒气地斥训道：“别闹，荷曼老师！” 荷曼表面顺从地点头，心里却不太舒服。以前的亚迪思楚不可能会斥责荷曼，但现在不一样了。 而对面的精灵侍卫们则气红了脸。因为亚宁虽然对精灵魔法师作出详细的解释，但是对荷曼的斥责表达了更多的亲近。 男精灵魔法师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亚宁面前说：“我留下的追踪印记证明，在天空盘旋的一定是奥摩休本人。但是……”男精灵魔法师说着话，中途停了下来，并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球，捧在面前，“但是为什么在人类内乱前线，又出现一个奥摩休？” 荷曼伸长脖子去看精灵魔法师掌心上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地面铺满了残破的蒸汽兵器、倒地的战士、破碎的肢体、变黑的血迹，一个拥有蜘蛛腿般6根锁链的人类飞速地在战场上游走，所过之处，起码一半的蒸汽兵器、人类战士被一分为二。 “毫无疑问，在杀戮中的人就奥摩休，他正在屠杀属于圣殿郡公爵的部队。”男精灵魔法师对亚宁说，“但是，被我的追踪印记确认为‘奥摩休’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亚宁抬起头，打量着天空中盘旋的古怪蒸汽机器。 荷曼向亚宁走去，但半路被精灵双剑士拦下了。 “嘿，亚迪思楚，我不知道上面的是不是奥摩休。我刚才只是跟奈诺开个玩笑而已。”荷曼绕过精灵双剑士的肩膀对亚宁说。 精灵魔法师马上质疑荷曼说：“如果你心里没有担忧，那你为什么要逃跑？” 荷曼摊开双手，流里流气地答道：“我为什么要跑？你们无缘无故软禁我，我当然要逃走啦。你以为我是绵羊，任你摆布？你想错啦，我荷曼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己是绵羊！” 亚宁迈动脚步，走到荷曼和精灵魔法师两中间，双手作出下压的手势说道：“大师，老师，你们别再争辩了！现在诺威城情况复杂，我们不应该再出现内部的矛盾。”亚宁将双方的立场定下基调。 荷曼呸了声说：“我才不想跟这个老顽固精灵魔法师争辩。我说过了，我其实不知道奥摩休所说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东西，对现在的情况同样一无所知。” 精灵魔法师哼哼地嘲笑着。 亚宁像是调解小朋友之间的争端，转过头来，安慰着荷曼说：“我们不需要你掌握住现状，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您安全，我们就完成了任务。” 荷曼幽怨地看了眼亚迪思楚。 傻瓜精灵啊！ 第181章：飞跃天空（一） 选择三角翼滑翔机之前，奥摩休被暗示选择另外两个飞行器。 “鸟王之翅通体由贵重的纯银打造，全重110公斤，翼展6米，仿雄鹰设计。设计师团队制作完成之后，悯诚地祈祷3天，最后神降下神谕：鸟王之翅将会征服天空。” 听完被王宫意识忽悠傻了的“科学家”们的报告，奥摩休百分之二百不敢把所谓的“鸟王之翅”插在自己的双臂之上，然后从几百米的高度一跃而下。 某个科学为尊的平行宇宙里，“鸟翅”一族的天空探索者们最终没有征服天空，他们只征服了病床和墓园。 奥摩休毫无留恋地准备从“鸟王之翅”前方走过，中途被一个白袍拦住了。 “神使大人，我是维斯晋王家技师，在凡人世界里，我享用着凡人王族的供养。”白袍说完，后退一步让开了奥摩休的路，然后毕恭毕敬地鞠躬说，“风之蜻蜓和三角的制作者承认我的‘鸟王之翅’的先进性，并且他们愿意推荐‘鸟王之翅’成为神使大人您的左右臂。” 白袍说完，用目光示意另外两个创造者出来说话。 奥摩休举起手阻止了。“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鸟王之翅’身上，所以不必要浪费精力去深入了解了。”奥摩休干脆地拒绝白袍的建议。 奥摩休准备快步离开“鸟王之翅”的区域，刚走两步，又被向前的白袍挡住了去路。 “神使大人，也许你还不知道，在这个区，我资格最老，深得神的蒙恩。不知道神使有没有聆听到神谕？”白袍深深鞠躬站在奥摩休面前。 奥摩休点点头，谎称道：“神谕，我有聆听到。只要我需要，我总能听到你们听不到的神谕。” “那么，‘鸟王之翅’将是您征服天空的不二选择。”白袍展开左手，为奥摩休虚引向“鸟王这翅”的方向。 “我自己有自己的判断，让开。”奥摩休以军姿立正在白袍的面前，寸步不让。 当初奥摩休还是一个长矛兵的时候，就敢跟自己的顶头上司卡奇少尉申请一架骑士级的蒸汽兵器。现在他已经功成名就，当然敢在一个陌生的技师面前拒绝一架不靠谱的蒸汽飞行器。 “神使大人估计还不认识我吧。”白袍冷冷地说着话，拍拍巴掌。周围，立即有十来个穿着白袍的技师围了过来。 “祖维克先生，站在你面前的是神使大人，请你给予你最大的尊重。”将奥摩休迎接进岩洞的大背头大伯从奥摩休的侧面走到奥摩休前面，向所谓的祖维克先生警告道。 祖维克哼了声说：“我非常怀疑这个神使大人的真实性。神使大人必定是一位睿智的人，也必定是获得神谕的神眷者。而他，竟然在三架蒸汽飞行器初始型号里面，没有选择‘鸟王之翅’，证明他没有智慧，也没有获得神眷——我严重怀疑他的神使身份。” 大背头大伯担忧地扫了眼慢慢围上来的技师们，用商量的语气说道：“祖维克先生，请放下您的主观臆测。这个时刻，有神谕降临的情况下，我们最好按照神谕行事。” 祖维克哼哼地笑道：“神？有时候我在怀疑我们的神是不是真的存在。” 奥摩休皱起眉头。傻瓜都看出来王宫意识体并没有获得这里的信徒百分之一百的信任，至少这个祖维克已经在明面上怀疑王宫意识体的存在。 那些与奥摩休无关。 奥摩休只想拿到一台可靠的飞行器，然后从耶里梅斯峭壁飞出王宫，找到荷曼等人。 “这样吧，我有个建议。”奥摩休对盛气凌人的祖维克说，“不知道你对你自己有没有信心。” 祖维克冷笑着说：“不用激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不过你的建议，我大约能猜得出来，无非就是你选择一架飞行器，然后我们这边的人驾驶着‘鸟王之翅’，两架飞行器飞出耶里梅斯峭壁。你看，我猜得对不对？” 白袍祖维克的说的，正是奥摩休想提议的。 不得不说，虽然祖维克非常霸道，但是他的智商确实很高，眨眼间猜到了奥摩休的打算。 奥摩休无奈地点点头。 祖维克再次冷笑着说：“你现在一定在想：这个家伙准备在拒绝我的建议。对不对？” 奥摩休被祖维克连续逼迫两次，心底隐藏的傲气被翻了出来。“对！又如何？反正我不会用你的‘鸟王之翅’。我要飞的话，只会选择三角翼飞行器。”奥摩休指着最远处漆成黑色的三角翼飞行器说道。 祖维克呵呵地冷笑，边笑边对奥摩休说：“你的建议我接受了。你也不用再说其它的废话，‘鸟王之翅’初次上天空，由我祖维克披挂装备。那么神使大人，我们将一前一后踏进鸟类的领地。我希望到时候你活着的时间能长一点，到时候能充足感受到在天空之中毫无凭依的恐惧。” 白袍祖维克说完，一边后退，一边向周围的技师们招招手。 约20个技师围在祖维克身边，检查“鸟王之翅”、为祖组克送上出发前的食物。 祖维克虽然霸道，但身为技师的他非常谨慎，嘴里咀嚼着糖块的同时，神色凝重地指点各个技师对“鸟王之翅”的各个地方进行测试。 排在中间的“风之蜻蜓”被搬进了岩洞里面，只剩下一个身穿着陈旧但干净黑色工作服的中年人站在三角翼飞行器旁边。 大伯信徒把奥摩休带到黑色工作服中年人面前，介绍道：“这位是奈亚利斯，鞣制工匠大师。” 奈亚利斯向大伯信徒点头，然后快步走到奥摩休面前说：“神使大人，在没有实际试过飞行器之前，我建议您选择‘风之蜻蜓’作为飞行工具。因为，我和‘风之蜻蜓’的制作者试着缩小飞行器，最后发现‘风之蜻蜓’可以坚持飞行一阵子，但是‘雨燕初始号’完全不能飞行。” 奥摩休看着神情凝重的奈亚利斯，像是发现了一处宝藏，笑得极为灿烂。 第182章：飞跃天空（二） “我能看一下你们制作的缩小模型吗？”奥摩休问道。 奈亚利斯二话不说，拉着奥摩休就往岩洞里面跑。 正在把银质骨架往身体固定的祖维克举起手，指指奈亚利斯，马上有两个高壮的技师挡在岩洞口前面。 奥摩休回过头，不满地看向祖维克。 祖维克指挥着面前的技师继续工作，同时对奥摩休说：“神谕说，神使大人马上要起飞，不要到无谓的地方去浪费时间了。” 奥摩休不高兴地向祖维克承诺：“你放心，我会和你同时间跃下耶里梅斯峭壁，哪怕我没有准备好。” 祖维克盯着奥摩休好阵子，最终点点头说：“行，我记住你的话。十分钟之后，我们同时出发。” 奈亚利斯拉着奥摩休跑进岩洞，“十分钟，足够‘风之蜻蜓’做好准备了。” 听到奈亚利斯焦急的声音，奥摩休更加满意了。至少，这个奈亚利斯是个职业道德很好的家伙。 不过奥摩休有他的坚持，“我会用你的‘雨燕初始号’飞出去，不必考虑‘风之蜻蜓’。” 岩洞里一个开放的小室里，另外3个技师迎向奈亚利斯。 “奈亚利斯大师，神使大人真的要乘坐‘雨燕初始号’飞向天空吗？”3个技师把奈亚利斯、奥摩休和莉娃蒂带到一张桌子前。 桌子上，摆放着两个巴掌大的小模型，作工非常粗糙，大致上模拟了“风之蜻蜓”和“雨燕初始号”的形象。 奥摩休只拿起“雨燕初始号”，一边细看着模型，一边对奈亚利斯说：“奈亚利斯大师，给我介绍一下你的作品吧？” 奈亚利斯叹息一声说：“我只敢在皮质鞣制方面大声说话。说真的，做这个飞行器，我完全没有把握。”说完，奈亚利斯如数家珍地报出三角翼的情况，“雨燕初始号，三角翼结构，以泡榄木为骨架，翼翅以生物丝线编织，使用‘轻风’魔法卷轴作为动力，总重量20公斤。灵感来源于落叶，原本设想减轻翼翅的重量，加大面积，然后能吊着一个重甲战士从高处降落到在低处。但是雨燕初始号刚刚制作完成，我还没有时间进行尝试！这次飞行太仓足了，如果可以，我认为可以向神请示，把飞行推迟一点，哪怕半个小时。” 奥摩休将三角翼模型举高，轻轻向前推送，只见模型在空中停滞一小段，然后翻飞着跌落在桌面。 “试过绑上重物了吗？”奥摩休问。 奈亚利斯马上回答：“试过了，离手之后只能正常飞一小段距离，很快就没作用了！” 一小段距离？ 奥摩休向奈亚利斯伸出手，“给我模拟的重物。” 奈亚利斯把一个银制的粗糙人像递给奥摩休。 几十秒之后，“看，就这样，只飞很短一段距离就不行了。”奈亚利斯沮丧地说，“所以我还是建议神使大人您使用‘风之蜻蜓’。” 奥摩休笑了，他从桌面捡起“雨燕初始号”，然后向前推送。 “不，我就用你的飞行器进行飞行。”奥摩休在奈亚利斯和3个蒸汽技师的注视下作出了决定，然后转身对莉娃蒂说，“你愿意陪我冒一次险吗，莉娃蒂？” “当然，我愿意。”莉娃蒂说。 3分钟后，奥摩休回到峭壁边缘的平台上。 奈亚利斯一个人陪着奥摩休来到“雨燕初始号”旁边，前后检查着“雨燕初始号”状态。 奥摩休将奈亚利斯给的5卷“轻风”魔法卷轴插在腰后。本来奥摩休以为被压迫的奈亚利斯会是一个底层人员，没想到奈亚利斯是维斯晋王国排行前三的兽皮鞣制大师，他精心鞣制的皮料，缝成贵族妇人增爱的手包，可以卖到10个金币，在日常消费市场圈子里，奈亚利斯绝对是大师级的工匠。 看着奈亚利斯一丝不苟地检查风一吹就要飞走的所谓的“雨燕初始号”，祖维克忍不住派出两个技师对奈亚利斯进行精神上的打击。 “你觉得你的设计合符常识吗？奈亚利斯先生。”身为技师，祖维克派出的小弟谈吐相当有水平，“你是一个皮包原料的优质提供者，但是飞行器不像皮包行业，你就不怕你的设计让神使大人丧命？” 正在检查的奈亚利斯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他低下头，认真思考着：如果神使大人真的从“雨燕初始号”跌落地面，自己大概率要受牢狱之灾。 两个技师成功地为奈亚利斯种下了恐惧的种子，然后傲慢地鞠个躬后离开了。 奈亚利斯正准备再次劝说奥摩休放弃使用“雨燕初始号”，奥摩休已经来到了奈亚利斯旁边。 “奈亚利斯叔叔——你不介意我这样叫您吧——他们这些坏蛋是什么人？要不要我揍他们一顿给你出出气？”奥摩休捋起身下的袍服脚，将两支雪白的小腿露了出来。 奈亚利斯摇头说：“不用了。他们是王室卫队的维修营，和国王有些纠葛，我们这些平民惹不起。” “那算他们走运。不然我一个步兵训练营出来的，一定可以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奥摩休哼哼地说道。 奈亚利斯被奥摩休一打岔，劝说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旁边，祖维克开始把两扇鳞鳞的银质翅膀安装在左右翼。 奈亚利斯连忙打醒精神，以极快的速度检查“雨燕初始号”的状况。 奥摩休和莉娃蒂前肩站在“雨燕初始号”旁边，奥摩休临时向莉娃蒂灌输飞行的“要诀”。 “上了天空，我们要随时注意雨燕的重心，并且保持重心的稳定。雨燕的重心需要我和你两个人朝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移动来保持，到时候由你来感受雨燕的重心，并且命令我往哪个方向移动，我会绝对服从你的指挥。” 莉娃蒂对于自己独揽指挥权并不排斥，她神色平静地和奥摩休钻到雨燕的下方，两人一起用绳子把自己绑在雨燕的骨架上。 旁边，祖维克在四个技师的帮助下，张开鸟翅一样的银质翅膀，站在平台的边缘。 奥摩休和莉娃蒂一起把很轻的“雨燕初始号”举到头顶上方。 “出发！”有技师大喊一声。 两架飞行器几乎同时跃出了耶里梅斯峭壁。 第183章：飞跃天空（三） 奥摩休配合着莉娃蒂的步伐，踏在平台最边缘的位置上，跃向空中。 把身体托付给吊在腰间的绳子，以及双掌下方的木架，奥摩休心里没有底气。 离开平台之后，三角翼飞行器一直在空中前飘，然后下沉，下沉，再下沉。奥摩休害怕下一秒，所谓的“雨燕初始号”会向下栽下去。 幸好，下沉了十来秒之后，迎面来了阵风，三角翼的头微微上扬，飞行高度抬起了少许。 虽然木架子发出“扎扎”的杂音，但是三角翼确确实实止降为升。 奥摩休禁不住欢呼一声。 “重心向前，稍稍移动，压住！”莉娃蒂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奥摩休握紧木架，努力把身体往前方压出去。 “好了，别压得太前，保持住！” 三角翼的重心被奥摩休和莉娃蒂控制住，飞行姿态平稳而且顺滑。 奥摩休高兴地转过头，只见莉娃蒂同时看过来。 在莉娃蒂的眼睛里，奥摩休看见“点子”两个字。看得出来，根据现在的情况，莉娃蒂在思考下一步计划。 “我们现在一无所有，你觉得呢？”莉娃蒂诱导着奥摩休思考。 说一无所有，好像不对。亚宁现在是精灵帝国的公主，投靠她非常合适。不过在莉娃蒂看来，亚宁不可靠。奥摩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挑起这个话题。 奥摩休点头，表示认可。 “这个能飞的机器其实不具备战斗力，它对于我们没有任何帮助。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回王宫，回来只不过再被控制住而已。”莉娃蒂回过头。 后面耶里梅斯峭壁上，开凿的飞行平台看不清在哪个位置，只有和岩石混为一体的通天塔勉强可见。 耶里梅斯峭壁不是奥摩休和莉娃蒂的幸运地，这里掌控着整个维斯晋王国，黑暗的颜色过于浓重，即使莉娃蒂的眼神里，露出的也只有浓重的戒备。 此次离去，大约不会再回来。 奥摩休的目光下移，扫视着下方的王宫建筑群，这里依托高耸入云、同时深不见底的耶里梅斯峭壁构建，雄壮而幽静。这里埋葬着他的妹妹莉莉，住着可恨的大卫，奥摩休一点都不喜欢。 莉娃蒂也建议离开王宫，再也不回来：“我们背叛了王后，得罪了国王，又不容于圣殿郡公爵，以后，诺威城可能会成为我们的禁地。我们出去之后，想办法通知荷曼，告诉他，那个假冒的你的事情。” 自己一分为二，而且另外一个本领高强。相比较之下，荷曼会不会倾向另外一个“奥摩休”？ 莉娃蒂给出一个悲观的答案：“荷曼肯定会认定王后身边的那个你才是真正的奥摩休。我们向左转，慢点，往左调节重心。” 三角翼飞行器缓缓左倾，朝左边滑行。 奥摩休和莉娃蒂聊着时事期间，渐渐熟悉了飞行器的操作。 远处，更高的天空中，鸟王之翼的控制者祖维克飞得又高又快，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些的飞行成功了，“鸟王之翅”和“雨燕初始号”都成功地飞离了耶里梅斯峭壁。 想来，平台已经欢呼一片了吧？ 奥摩休扭过头，看向平台所在的方向。这个时候，莉娃蒂突然说：“快看前面！” 奥摩休转过头，朝前方望过去。前面晴空万里，纯净的天空，无声寂静的大地，景色非常漂亮。 “鸟王之翅状态不对，它好像要往地面掉。”莉娃蒂直直地看向前方。 不会吧？刚才鸟王之翅飞得又快又急，奥摩休见证了异界的“鸟翅”能飞翔的谬论，还以为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没想到转眼间，鸟王之翅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前面忽上忽下地跳起了舞。 “它好像想降落，但是为什么下降了少许距离，它又要上升？”莉娃蒂疑惑地问道。 “恐怕那个东西没有下降的功能吧？它的控制能力估计不完善。看，它折回来了。” 远处，上下扑腾了好阵子的鸟王之翅转了一个弯，直直朝三角翼飞行器飞来。 莉娃蒂皱起眉头，“它想向我们求救。” “不可能，雨燕没有任何手段救它。”奥摩休说着，皱起了眉头，“那个家伙不会临死前准备把我们一起弄下去吧？” 莉娃蒂看向奥摩休，两人在高空的烈风中打量着对方的态度。 “我们的意见一样，那么，我们下降高度，躲吧！”莉娃蒂最后作出决定。 于是，雨燕初始号的头部微微下倾，飞行器慢慢降低飞行高度。 “鸟王之翅调整了路线，它真的在针对我们！”奥摩休估计了一下鸟王之翅的飞行路线，发现对方瞄准的方向毫无疑问是雨燕初始号。 “左转，我们贴近地面飞行。”莉娃蒂的身体左移，奥摩休赶紧配合。 雨燕初始号一边降低飞行高度，一边转弯。远处的鸟王之翅也在调校飞行方向，继续对准雨燕初始号。 这样的情况维持下去的话，不用太久，鸟王之翅就会抵近。 奥摩休从腰后抽出一张“轻风”魔法卷轴，对莉娃蒂说：“我准备增加速度啦！” 莉娃蒂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赞成。她看了眼奥摩休手上的魔法卷轴，同时向下方细细地打量。 奥摩休顺着莉娃蒂的视线向下看去。 地面，错落而有致的建筑像堆在一起的小方块，以后面的耶里梅斯峭壁为起来，一层又一层地铺张开来。 现在下降的距离足够，奥摩休可以看见街道里仰头观看的路人。 “他们在看我们。”奥摩休转头对莉娃蒂说。 “废话。”莉娃蒂横了奥摩休一眼，“我担心下面会不会有人拿弩箭射我们，现在是战争时期，许多人手里有好家伙。” 奥摩休打个寒颤，连忙抖开魔法卷轴。 卷轴上的字迹慢慢淡化、消失，与此同时，一阵轻风从前方吹来，将雨燕初始号托升起来。 “重心前移，稳住！”莉娃蒂和奥摩休急忙把身体移动到前方。 雨燕初始号在抬升高度，但是速度慢了下来。不过奥摩休和莉娃蒂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飞行器的速度了。 第184章：飞跃天空（四） 鸟王之翅没有将祖维克送到奥摩休和莉娃蒂面前。 奥摩休和莉娃蒂忙着调整“轻风”魔法卷轴造成的失衡时，鸟王之翅大约在距离两人1000米处突然翻滚着向地面坠落。 飞机的先驱者，往往以穷困和死亡作为人生终点。 鸟王之翅在空中一边翻滚一边挣扎着做出补救动作，但是没有任何作用，飞行器在天空中划着弧线朝地面坠下。 奥摩休默默地为祖维克送上祝福，然后心情愉悦地看着鸟王之翅落到地面上，绽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而奥摩休和莉娃蒂的“雨燕初始号”在经历一番调整之后，飞行高度抬升了许多，飞行姿态再次回复平稳。 刚才使用的“轻风”魔法卷轴有必要，可以抬升雨燕的飞行高度。只要熟悉控制，之前出现的险情将不会再发生。 莉娃蒂一直在注意雨燕的状态，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到鸟王之翅的身上。 “那个牧师怎么了？”莉娃蒂问奥摩休。 “坠机了，我估计他为了科学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奥摩休回答。 “什么是科学？” “一种简化的学问。以归纳方法求真知，再用演绎进行应用，就是科学的基本手段。” 莉娃蒂看着奥摩休的脸，神情冷漠。良久，她朝奥摩休的侧下方瞄过去。 一只黑色的鸟从下方飞来，看样子像飞向两人所在的“雨燕”。 看见黑鸟，奥摩休想起亚宁身边会变成飞鸟的精灵德鲁伊。 “该不会是亚宁的手下吧？”奥摩休干巴巴地笑着说。 “很大可能是。如果是普通的鸟，它不会飞向我们。”莉娃蒂皱起眉头。 黑鸟飞到“雨燕初始号”的侧面，保持着静止飞行。奥摩休打量着离自己仅仅3米左右、扑扇着翅膀的乌鸦，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大声喊道：“你是不是叫我们降落？如果是的话，你先指个方向，我们跟着。” 平行飞行的乌鸦身体晃动了两下，往下方降下，然后在“雨燕初始号”的前方升起，又晃动身体两下。 这鸟，的确在和奥摩休打招呼。 奥摩休看向莉娃蒂。刚才莉娃蒂曾经表达过对亚宁的不信任，现在亚宁身边的德鲁伊最好由莉娃蒂应付。 莉娃蒂向奥摩休点点头，“我们往下，跟着乌鸦。” 乌鸦继续往诺威城城外飞，确定了大致方向之后，乌鸦降落在“雨燕初始号”的三角顶上，默默地打量着人类制造出来的飞行机器。 奥摩休和莉娃蒂知道带路的乌鸦由一位精灵德鲁伊变化而成，它的聪明理所当然。但是精灵德鲁伊为什么指点奥摩休飞向诺威城外？ 莉娃蒂向奥摩休打个眼色，示意他去打听消息。 奥摩休大声把德鲁伊叫到自己的木架旁边，等乌鸦半眯着眼帘看着奥摩休，奥摩休大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精灵德鲁伊用乌鸦翡翠般的眼球看着奥摩休，竟然用乌鸦的眼睛做出鄙视的神情。 “咳咳，你带我去见某些人？”奥摩休只得换个话题发问。 这次乌鸦非常干脆地点头。 “我们去见亚宁公主？”奥摩休问。 乌鸦摇摇头。 “那会是谁？”奥摩休问。 莉娃蒂啐了奥摩休一句：“笨蛋，一只鸟说不了话。它只能点头或者摇头。” “哦，对喔。那我问你，你会不会害我？”奥摩休恍然大悟。 乌鸦向奥摩休翻个大白眼，扑扇着翅膀飞到前面带路去了。 地面上，建筑渐渐稀少。等周围完全没有了建筑，“雨燕初始号”出了诺威城。 德鲁伊最后一次飞到“雨燕初始号”的前方，向奥摩休和莉娃蒂叫喊，“啊啊——”，然后收束翅膀，一头扎向一个山谷。 奥摩休看向乌鸦降落的地方，有大片的帐篷，好像有某支部队驻扎在这里。 莉娃蒂转头看向奥摩休，示意他重心前压，开始加速降落。 雨燕初始号的第一次降落拖的时间比较长，莉娃蒂耐心地指挥着三角飞行器在天空中盘旋了五圈，高度降到了5米左右，但是速度降不下来。 “奥摩休，用‘轻风’魔法卷轴。”莉娃蒂将自己的体重挪到奥摩休一侧，使雨燕初始号继续低空盘旋。 奥摩休从腰间摸索出一卷魔法卷轴，挥手抖开。 一阵风从雨燕初始号的前方吹来，莉娃蒂和奥摩休尽力将自己的体重压向前方，但这次和高空不同，轻风吹在地面，在雨燕初始号前方形成一股上升气流。奥摩休和莉娃蒂的体重没有办法压住雨燕初始号，风一下子把三角翼飞行器掀翻。 奥摩休和莉娃蒂在5米高的半空翻滚跌落，他们还被绳子拴着，另一端挂在雨燕初始号木架上。 地面早早准备迎接的人群涌出雨燕初始号的坠落地点。因为地处雨燕初始号盘旋的中央，他们很快就见到了坠机的奥摩休和莉娃蒂。 奥摩休侧躺在地面上，手掌往后面摸索。他的附近只有散落的木材碎片和飘扬的轻质布料。 莉娃蒂单膝跪在坠落点的最前方，昂着头看向奔跑过来的人们。 人群发现莉娃蒂和奥摩休还能动弹，发出一阵欢呼。 奥摩休晃了晃晕眩的头颅，然后清点迎接人群里面熟悉的面孔。 跑得最快、双手还拼命将冒头的人往后面拉的汉勒薇，跟在汉勒薇侧后方的索托罗，然后……没有了。 这里驻扎的是东雪山郡的部队？东雪山郡和精灵帝国的人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奥摩休满腔疑问。不过有汉勒薇在，更多疑问都能迎刃而解。奥摩休就有这个信心。 “怎么回事？一个精灵的德鲁伊把我们带到了你们的部队里。给我说说里面的门道？”奥摩休瘫软身体，任由汉勒薇把自己拽起来。 汉勒薇将奥摩休杵直在地面上，从上到下仔细打量，发现没有缺手断脚，松了口气，“我们公爵在很早之前就和精灵帝国世界树联系上了，我们东雪山郡和精灵帝国签订了友好条约。这次内战，精灵帝国会暗中帮助我们。” 奥摩休低下头听着，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第185章：繁华之时处处险（一） 汉勒薇和索托罗带领着奥摩休两人晋见了东雪山郡公爵贝姆约。 贝姆约公爵的热情让奥摩休有点意外。 “奥摩休啊奥摩休，我们又见面了。”贝姆约公爵远远地向奥摩休张开双臂，作出平民间最亲热的拥抱姿势，“算一算时间，我好像刚刚从那个酒店下来就和你再见面了。” 奥摩休侧过脸，忍受完身材高大的东雪山郡公爵的拥抱。贝姆约真的拥抱了他，本来他以为只是装模作样呢。一个公爵，怎么就能这么随便啊。 拥抱完奥摩休，贝姆约顺便把右臂揽在奥摩休的肩膀上不再放下，搂着堪堪有他肩膀高的奥摩休往兵营密集的地方走去。 汉勒薇、索托罗、莉娃蒂跟在贝姆约公爵和奥摩休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往营地走。 奥摩休在贝姆约公爵粗壮的臂弯之中扭过头，歉意地向莉娃蒂等人笑了笑，然后马上被贝姆约公爵用臂弯扭了过去。 “你看那一个中队的队伍，他们是我亲手训练的多兵种联合中队，以一个小队5架蒸汽兵器为中心，战斗力非常非常强悍。你是小分队战斗专家，找个时间，我们来切磋一下。” 贝姆约公爵特意从一个中队士兵前方走过，而且非常热切地向奥摩休介绍自己的得意下属。 “现在奥摩休先生在这里，您的联合中队也在这里，现在就是合适的时间。如果错过了，再找合适的时间就不好找了啊，公爵。”一个走在贝姆约公爵旁边的僚臣快走两步，在贝姆约公爵旁边说。 听到贝姆约公爵身边的“奸臣”这番话，奥摩休心里咯噔响了一下。按照剧情，“皇帝”必定会顺着“奸臣”的提议，开始为难“忠臣”。 果不出奥摩休意料，贝姆约公爵揽着奥摩休站定。 整个队伍停止在联合中队的正前方。 “要不，我们现在就试一试吧？”贝姆约公爵看着臂弯之中的奥摩休说，“你喜欢的人形蒸汽兵器我也从坦菲那里弄来了一架，你可以驾驶你最喜欢的兵器，试一试我亲手——训练出来的联合作战中队有多硬。” 莉娃蒂从后面走上前，歉声对贝姆约公爵说：“抱歉，公爵大人。奥摩休刚刚从半空摔下来，脑袋还没清醒，现在马上驾驶蒸汽兵器不合适。” “要不，你一起来？我知道你，王后身边的刽子手莉娃蒂。你是个很厉害的蒸汽机师，和奥摩休配合，应该会对我的联合作战中队造成一点点威胁。”贝姆约公爵回过头，顺便把莉娃蒂也拉进试金石小队。 “不要了吧，公爵大人。”就算莉娃蒂长袖善舞，此时也挡不住贝姆约公爵的热情。 不过莉娃蒂拒绝了公爵的“小小要求”之后，奥摩休和莉娃蒂在进入公爵的主帐篷之前，就“欠”了公爵一个人情。 奥摩休看着贝姆约公爵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马上出去和东雪山郡联合作战中队的士兵们大战一场的冲动。可惜现在的奥摩休只敢想一想。 现在他根本连最普通的蒸汽机器都不会，更何况驾驶着蒸汽机器战斗？ “好吧，既然你们不想帮我检验一下我亲手训练的联合作战中队的战斗能力，那么我另外一个小小的提议你们就不能再拒绝啦。”贝姆约公爵安排奥摩休和莉娃蒂坐在自己对面，然后端起下属倒好的葡萄酒，对奥摩休说，“我们喝点酒，吃点东西填肚子，然后你们帮我镇场子。” “镇什么场子？”莉娃蒂端坐直腰杆问道。 “卓温前王室被忽略的精锐勇士、运河郡的雇佣军战士、伊思屋郡被流放的士兵、一部分纪律不错的兽人战士，只要他们为我所用，都需要一个强大的人来震慑。”贝姆约公爵挥退左右僚臣，郑重地对奥摩休和莉娃蒂说。 奥摩休和莉娃蒂对望了一眼。 柯伦统合了圣殿郡、坦菲、约翰三个在维斯晋王国势力最大的力量，膨胀得没有哪个维斯晋王国的势力敢说自己能与之平起平坐的资格。 贝姆约公爵虽然得到了其它8个郡的兵力、资源输送，但是在他肩膀上的担子并没因此减轻。相反，强大的敌人让贝姆约公爵感到极大的压力。 “我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战斗力强大的战士，我需要。头脑清晰的参谋人员，我需要。手里握有大把金钱资源的富豪，我需要。而你们，浸叶城先登奥摩休，来自于伊思屋郡被低估的莉娃蒂小姐，我更需要你们！对于奥摩休，我们听到了关于真假奥摩休的新闻，但是没有关系，我们9公爵联军需要你，哪怕你是所谓的‘假奥摩休’。” 奥摩休苦笑不已。他知道自己倒不是假货，但是却失去了战斗力，现在就算身体是真的，之后的用处也不大了。 奥摩休不愿意拖累压力重大的贝姆约公爵，现在把真相宣布出去，好过捂住秘密不放最后等现实状况出来鞭打。 “我是真实的奥摩休，不过我失去了任何的战斗能力。我现在几乎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即使我想帮助您，也有心无力了。”奥摩休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贝姆约公爵。 莉娃蒂在旁边点头，证实奥摩休所说的话是真实的。 奥摩休以为自己把能力全无的事实告诉贝姆约公爵，公爵会礼貌地将自己送走。 不过贝姆约公爵并没有这么做，他双手合拢，用拖长语调的诚恳声音对奥摩休和莉娃蒂说：“只要你真实登上过浸叶城的城墙，只要你真的经历过自己经历的事情，那么，你就是我要的奥摩休。我现在问你，你是那个经历过伊思屋战争、西北远征军的那个奥摩休？” 奥摩休点头：“是的，我经历过你说的那些战争。” 贝姆约公爵聆听了奥摩休的回答，然后身体前倾，向奥摩休和莉娃蒂敞发出最真诚的邀请：“奥摩休和莉娃蒂，我贝姆约现在手里拿着弟弟和妹妹们几乎所有的士兵，我现在需要任何一个有能力帮助战争的力量——我现在真诚得几乎悯诚地向两位说——加入我们吧！” 第186章：繁华之时处处险（二） 奥摩休和莉娃蒂用眼神交流了好阵子。 奥摩休倾向于加入贝姆约公爵的部队，因为贝姆约公爵的态度非常友好，而且汉勒薇和索托罗两个家伙挺受重用的样子，估计他们如果在贝姆约公爵手下混日子会过得不错。 莉娃蒂对此保留些许不同的意见。 “公爵大人，奥摩休之前的战绩有很大的运气成分。现在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即使奥摩休知道事情的进程，他也不可能重复以前那种不可思议的轨迹。”莉娃蒂说。 贝姆约公爵非常赞同莉娃蒂的说法，“我知道。”他说，然后鼓励莉娃蒂把心里的顾虑说出来，“你们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可以问，我会给你们解答。” 莉娃蒂顺水推舟：“如果奥摩休失去登上蒸汽机器的能力的话，他还重要吗？” “重要！”贝姆约公爵自信地微笑，“我会让我的牧师赞讼奥摩休的事迹，把奥摩休塑造成英雄的形象，然后鼓励我的勇士们学习奥摩休的精神去作战。到时候，即使奥摩休自己不能拿出起武器，我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奥摩休帮我拿出起武器。而且，自从奥摩休使用一架人形蒸汽兵器取得辉煌成绩之后，人形的蒸汽战士开始流行起来。听说，在诺威城里面，选出了4个人形蒸汽兵器继承者，其中有一个就是莉娃蒂你。” 莉娃蒂的眉头展开了，她恭谨地向贝姆约公爵俯首致意，然后对奥摩休说：“我没有意见了。” 对于奥摩休来说，莉娃蒂没有意见就表示通过。 接下来的安排，贝姆约公爵不再亲自参与。吩咐汉勒薇和索托罗两人招呼奥摩休和莉娃蒂之后，公爵离开了。 在行军桌上摊开一张兵力分布军事地图，搬来四张椅子，奥摩休、莉娃蒂、汉勒薇、索托罗四个人开始细细打量地图上所标注的各个部队情况。 “王室禁卫军怎么到了这里？而且为什么有两个蒸汽兵器部队挤在一堆？”奥摩休指着诺威城区域的两支部队问。 索托罗把两只木旗子放在奥摩休刚才指的两支队伍上，对奥摩休说：“王室禁卫军被柯伦当作普通重装步兵使用。而这两个挤在一起的蒸汽兵器大队因为连续的战斗大量减员，现在数量已经不足一个大队。” “连番征战，现在士兵士兵气低落，大量原部队的精锐在战斗中牺牲，新的精锐补充缓慢。我们拿到军部最新给出的数据，上面显示，维斯晋王国即使将伊思屋郡纳入，持有A级战力的士兵数量减少了接近50%。”汉勒薇从旁边的资料里面翻出一卷羊皮纸卷轴，递给莉娃蒂，“精锐战士数量减少，在最前线部队里面感觉最深刻。” 莉娃蒂接过卷轴，拿在手上，没有展开。“听说兽人部落那边调动频繁？” 汉勒薇和索托罗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索托罗点头说：“是的。虽然兽人的金帐篷没有正式宣战，但是我们逮捕的兽人里面，有不少金帐篷认可的部落勇士。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兽人部落金帐篷，已经对我们维斯晋王国下手了。而且有不少的证据显示，约翰是兽人金帐篷扶植起来的势力。” 奥摩休和莉娃蒂并不吃惊，当初岗多图尔变成约翰的模样，有兽人势力过来接触岗多图尔。 “这个情况我们知道。”莉娃蒂说，“我们怀疑伊思屋战争是兽人金帐篷在背后推动的，否则不能解释巩高家族为什么会十年如一日地支持杨.巩高在边界军城实施花费巨大的‘麻醉’策略。要知道，每一个月的‘麻醉’作战，所打出去的全是黄澄澄的金币。” “可惜现在军部已经失势，以前接触兽人的组织已经转入柯伦的势力里面，要追查并不容易。”汉勒薇说。 “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再去细查。”索托罗说。 莉娃蒂摇头：“很有必要。现在兽人部落对维斯晋王国威胁最大，如果留着这一小撮掌握着权势的内奸，我们以后的战斗会吃大苦头的。只是时间和精力不够，而且对于诺威城里的柯伦来说，烦心的事多着呢。例如，一直在诺威城转悠的精灵帝国使者团怎么回事？” 索托罗说：“精灵帝国察觉到了兽人部落对维斯晋王国的野心，他们不允许在南方牵制兽人部落的维斯晋王国倒下，所以派出了精灵使团。如果后期战争胶着，精灵帝国甚至会派出作战部队帮助我们。” “那我们可以让亚宁搬救兵啊。”奥摩休终于找到插话的地方。 “亚迪思楚……亚宁公主只是对外宣称的领导者。”汉勒薇解释说，“自从伊思屋胜利，维斯晋王国的各势力开始活跃，当时精灵帝国预测到维斯晋王国会出现动荡，就派了人联系了东雪山郡。现在，我们会提供实事信息给精灵使团，精灵帝国会定期给我们东雪山郡提供物资，我们之间达成了一系列协商。” 莉娃蒂冷笑不已：“精灵帝国也不安好心。” “但是，他们对我们维斯晋王国的领土没有野心。”汉勒薇强调说。 莉娃蒂不否认。 两个强大的邻国都把手伸进动乱之中的维斯晋王国，可以预见，国内的内战，在短时间停不下来。因为，兽人部落和精灵帝国都希望维斯晋王国陷入“战争胶着”的状态。 如果战争没有白热化，兽人帝国会派出大量的兽人越境，而精灵帝国会给东雪山郡提供大量的战争物资——精灵帝国版的“麻醉”战略，活生生复制到了维斯晋王国身上，对准王国东北方向与精灵帝国接壤的东雪山郡。 “你们东雪山郡，会成为我们伊思屋的岩城。被注进最多糖水的部位，会最早溃烂。”莉娃蒂语气有些许低沉。 索托罗叹息说：“我们也察觉到了危险。但是，东雪山郡没有办法拒绝精灵帝国的资源。除了王室内部的争夺，还有国王外部的两个邻国，你们发现其他的异常没有？” 奥摩休保持着“不知”的姿势。 只有莉娃蒂冷笑着说：“你是指前王室卓温家族和现在的伊思屋公爵吗？” 第187章：奥摩休的觉悟（一） 奥摩休答应贝姆约公爵留下来，并且尽可能地给9公爵联军提供帮助。 他和莉娃蒂最终来到贝姆约公爵的地盘，过程似乎顺理成章，但是仔细回想发生的每一步，总有些古怪。如果贝姆约公爵和王宫、精灵帝国三方合作，处心积虑将奥摩休弄到这里，断然拒绝的话总会闹出矛盾。 贝姆约公爵给奥摩休两种工作作为选择，一是到前线担任混编中队指挥官，二是到蒸汽兵器小队担任小队长。 “运河郡的丛林女战士首领对你的战斗直觉非常欣赏，她几次向我提议要活捉你回来了。怎样？考虑过去运河郡的雇佣兵团去转一转吗？说不定你能把这些四处飘荡的战斗民族收到我们东雪山郡呢。”贝姆约半开玩笑地说道。 运河郡的丛林战士打仗非常狠，而且用脑子。奥摩休和运河郡的人交锋过一次，觉得这些运河郡来的战士正面战斗力不一定比王室禁卫军强，但灵活性和战场适应力绝对比正规军队高一筹。 但是，奥摩休拒绝了贝姆约公爵的提议。奥摩休自认为自己没有指挥作战的才能，现在还失去了个体战斗能力，现在到运河郡那些以战争为生的家伙们中间混，分分钟会被鄙视。 奥摩休向东雪山郡公爵提出到蒸汽兵器维修营工作。 蒸汽兵器维修营当然不会像名字那样只负责维修，在军队里，蒸汽兵器维修营还负责蒸汽兵器的研究和试验。维斯晋国王以蒸汽机器为第一战斗力，在研发上非常愿意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前线的蒸汽兵器维修营作为战斗资料的第一手获得者，维斯晋王国在构建作战部队组成的时候就把蒸汽兵器维修营纳入新式蒸汽兵器创造部门进行补给的。 总的而言，蒸汽兵器维修营一般位于前线的安全地带，有充足的后勤保障，通常会成为掌握技术的技术人员的第一选择。 奥摩休想去蒸汽兵器维修营不是冲着安全和待遇。 因为长期照料X10，后期还使用过神力短时间内制造X10，奥摩休觉得自己能在研发新型蒸汽兵器方面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贝姆约公爵对奥摩休选择去蒸汽兵器维修营感到遗憾，不过他仍爽快地叫来一个上校，吩咐安排奥摩休到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千炮麒麟内部的蒸汽兵器维修营。 “千炮麒麟？”奥摩休听到传说圣兽级的蒸汽堡垒的名字，不禁颇为诧异。 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是一座可移动的战争城市，一般由制造它的贵族亲自担任市长。和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不同，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不但配备更加强大的攻击武器，而且还拥有基地级的作战保障功能，包括食物供给、医疗、休养、兵器生产与维修等等。 一座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由一位王牌蒸汽机师控制，也只有王牌蒸汽机师有能力控制，所以在部队里面，流传一句话：一座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里面，不能容纳两个王牌蒸汽机师。意思大约是第二个王牌蒸汽机师会争夺传说圣兽级蒸汽兵器。 贝姆约公爵听说过部队的流言，他洒脱地摆摆手说道：“别理会那些臭小兵们胡言乱语，你尽管听从安排就行。只是千炮麒麟里面住的地方有点小，你要习惯才行。” 贝姆约公爵说千炮麒麟住的地方小，不是说笑而已。奥摩休被分配到的房间只有2米高，一张床，一张床头桌。床的上方隔了置物架，桌子占据了半张床的长度，剩下的空间只够站一个人。 “大人您先休息，我们去问一问维修营有没有工作安排。” 进千炮麒麟的程序走了一个多小时，奥摩休就站在巨大的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的下面等候。 一个小时后，两个大约十七、八岁左右的下士警卫前来向奥摩休报到，并把一个身份牌子交给奥摩休。 奥摩休赶紧对两个警卫下士说：“如果暂时没有工作安排的话，帮我向维修营地要一些设计图纸。” 奥摩休准备来维修营地“养老”，可是看见自己号称“上校级的豪华房间”狭窄得像监狱，外面的走道会面时要侧身相让，奥摩休觉得自己呆在房间里看书打发时间会更容易熬。唯一担心的是他现在对于这里的文字还不熟悉，这段时间在莉娃蒂的教导下倒勉强可以在词典的帮助下顺利 “还有，如果有词典，顺便拿一本。”奥摩休远远地对渐走渐远的两个警卫喊道。 关上只能侧身进入的门，奥摩休挪到床的最里面。 床头位置，安装有一扇厚实的铰链窗。 奥摩休用力铰动螺杆把手，木窗在吱吱的响声中被打开。幽暗的房间里透进一柱光线，空间瞬间明亮，有清新的风从窗外吹进。贪婪地吸上一口鲜风，将用手掌撑住下巴，朝木窗外面看，视野大约在5层楼的高度，可以看见地面上忙碌的营地。现在奥摩休相信自己的房间属于“上校级的豪华房间”。 也对，在军部、国王、王后、贝姆约公爵手下轮流任过职，名声虽然不大好，可奥摩休名头闯出了不少。曾经离奥摩休走得最近，最有希望收获奥摩休忠诚的贝姆约公爵到现在才有机会弥补伊思屋战争后的走漏眼，当然会妥善安排奥摩休。 至于莉娃蒂，人才到哪里都是人才。短短时间里，贝姆约公爵就非常满意莉娃蒂清晰而果敢的行事方式，当即提出由莉娃蒂出任他身边的参谋官的建议。 在奥摩休少许羡慕的目光下，莉娃蒂答应了，所以奥摩休只能独自进入千炮麒麟里面。 离开莉娃蒂身边，奥摩休有点遗憾的同时，心底暗中松了口气。 被赫斯莱娜夺去了能力，习惯了力量的奥摩休始终心有芥蒂，他不愿意自己没用的样子被朋友看去。而且，安静下来，也有利于他探究身上的“系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之前系统进行过“时间回溯”，表示系统仍然存在，没有交流，只是没办法而已。 第188章：奥摩休的觉悟（二） 房门被敲响，两个年轻的警卫怀里各扛着一叠半米高的资料站在门外。 “报告大人，您要的资料和词典带回来了。” 房间太小，奥摩休只得站在唯一的空间里接过资料，然后推在桌子上。 两个警卫羡慕地打量着奥摩休的“豪华房间”。 “怎么了？难道你们住得很差？”奥摩休随意把资料放下，发现两个警卫羡慕的眼光。 这两个肩挂下士徽章的警卫大约比奥摩休小一两岁，脸上还有没上过战场的阳光。奥摩休上战场回来还不足一年，曾经的青涩时光在回忆里还清晰可见，看见两个警卫发光的眼光，不禁有了攀谈的心思。 何况现在奥摩休这个名字已经不普通，能被贝姆约公爵安排到奥摩休手下担任警卫，肯定少不了栽培的意思。从人际方面考虑，奥摩休也应该和这两个年轻的警卫打好关系。 “我们住的地方何止差啊。”比较活泼的一个警卫用痛心疾道的语气说道。马上，他的同伴暗中碰了碰他，两人马上停止了抱怨。 发现警卫们的少许戒心，奥摩休也理解，顺着话让两个警卫先离开。 派给奥摩休的警卫不是专职的，只会在每天固定的时间过来帮助奥摩休处理一些杂事。 再说奥摩休频频叛离的名声已经在圈子里传开，即使贝姆约公爵表现出对奥摩休绝对放心的姿态，暗中提防肯定免不了。那些胆大心却粗的家伙，通常混得差死得早，而贝姆约公爵是那种以哥哥的身份统率8个弟弟妹妹公爵私人武装的成功人士。 送走了警卫，奥摩休慢慢将维修营送来的资料分门别类。蒸汽机器制造的设计图纸牵涉许多方面，有零件图，有组装图，还有材料、性能要求、改进设想等等用途的分别，分捡能帮助交互 送来的图纸大部分是部件组装图，少部分改进蓝图，一本半旧的词典。奥摩休皱起眉毛，一一打量着组装图的资料垛，他发觉，组装图上面的部件，几乎全部是关于发动机的。 现在有大把时间浪费，所以奥摩休不厌其烦地将组装图按时间排列。按照时间排列来翻看，可以发现东雪山郡蒸汽发动机的演变和进化。 从结构上看，这些蒸汽发动机都是往复式的，以转动曲柄传递动力。 因为文字不熟悉，奥摩休来来回回翻看图纸。图纸上的设计显示，在金属材料的进步下，蒸汽发动机的体积在减小，输出的力量在增大。卓温王朝早期，蒸汽兵器还没有“骑士级”的划分，所有蒸汽机器都是“巨象级”。这个时期服役的蒸汽兵器行进速度慢，但是力量巨大，所以攻击方式以投掷重型炮弹为主，几乎没有近战能力。 第一架“骑士级”蒸汽发动机——奥摩休抽出一卷卓温138年的发动机定型组装图，上面着重标注发动机所使用的金属材料、铸造工艺。组装图上的转动曲柄采用流水型。在图纸的右下方，发动机被命名为“X巨马发动机”。 以X开头，表示蒸汽机械为试制型号，是卓温王室的惯例。 奥摩休把“X巨马发动机”图纸放下，再打开其它图纸。 只有一份卓温王室设计风格的图纸。 为什么在千炮麒麟的维修营里，会有一份卓温前王室的设计图？奥摩休暗暗把这个问题记在心里。 “哚哚”，在奥摩休摊开两份图纸比较其中的差异时，门被敲响了。 奥摩休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天空已经亮起了橙红色的晚霞光。 “来啦。”奥摩休将卓温王朝的图纸压在下面，开了门。 门外停着一辆狭长的餐车，餐车用金桌盒装着各种食物，一个厨师模样的肥胖男子脸上挂着笑容，嘻嘻地问奥摩休：“长官您要吃点什么？今天主食有烤饼、面包、炸洋葱圈。巡逻队送来了一个小鹿，厨师长用里脊腌制，每个大人可以分两口的份量。” 奥摩休眨眨眼睛，没有选择要哪种主食。他的注意力被厨师的“两口”这个词吸引去了。刚才看图纸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注意到了一个现象，所有蒸汽发动机都有两条转动曲柄，分别给蒸汽机器的左右两侧传送动力。 发动机单缸，两条转动曲柄只能交替将动力传出。这样的传送方向非常有规律，对于车型蒸汽兵器，例如弩车、投掷车，这种有规律的动力传输非常容易控制，只需要额外添加转动装置就可以。 但对于四足兽和人形蒸汽兵器，这种单缸发动机则显得不太灵活了。例如独一份的卓温王朝的“X巨马发动机”就设置了多达8杆控制器，以更多的控制点来获得更灵活的行为方式，办法不得不说是个好办法，如果有更好的方法呢？ 奥摩休呆呆地看着前方，被自己的敏锐给镇住了。 等待良久的厨师不得不轻声叫唤：“长官，长官，您需要什么主食呢？” 奥摩休随便要了“校级”军官的晚餐，匆匆地把一块面包和两小块肉吞下肚子，把餐具码在门边之后，挑了几份比较新的发动机图纸拿在手上，兴冲冲地以问路开道，向下摸了4层，来到千炮麒麟的维修营。 维修营面积非常大，高度高达3.5米，可以容纳部分巨象级蒸汽兵器。而且维修营的通道有好几条，其中三条供蒸汽兵器进出的通道同样有3.5米高。宽阔明亮的环境让奥摩休心情好了起来，他走到5个围成圈吃土豆泥的技师前面，问道：“请问维修营的主管军官在什么地方？” 技师们打量了奥摩休一番，注意到奥摩休手上拿着三份图纸。蒸汽兵器的设计图纸是高等机密文件，一般人员不能接触。所以只能吃土豆泥的技师不敢敷衍奥摩休，“那面墙，二层办公室，少校应该在那里吃饭。” 奥摩休微笑着向几个底层技师道谢。这些用自己双手敲打损坏蒸汽兵器的技师们掌握着维修营另一套规矩，如果职权没有大到他们害怕的程度，保持温和而礼貌，总会给自己赢得某些便利。 第189章：奥摩休的觉悟（三） 作为传说圣兽级的蒸汽堡垒，千炮麒麟的蒸汽兵器维修营办公室只比陆基单位小一半面积。大约10平方的空间里，仅仅坐着5个人，每个人员都有自己的活动空间，还有2个待客的椅子。 奥摩休坐在其中一个待客位置上，对面，坐着蒸汽维修营的少校长官。 少校还在吃他的晚餐，所以说话有点含糊，奥摩休不得不仔细地听，坐得极为端正。 “你所说的‘联动机构’已经有成果了。卓温王后最新型号‘人马系列’，所使用的就是‘发动机初始侧4联协同动作’的新型设计。我们千炮麒麟创计室正在研制雪山虎试作4型，也会用上3联协同动作的设计。”维修营的少校长官略略地听完奥摩休的“发现”，马上点出现行的相同设计应用。 奥摩休没有气馁。他一个字都不太会的初学者，凭着自己对比观察发现了所谓的“发动机侧协同动作机构”，如果在几百年前，说不定他已经成为知名的机械设计师了。 现在别人走到了前面，学习，再赶上去，未必没有超越的时候。 “长官，我能再多要一点图纸吗？”奥摩休此时充满了对机械设计的热情。 少校对奥摩休这个“名人”有点放任，叫来一个技术士兵，塞了一大堆图纸给奥摩休就打发了过去。 接下来的3天，奥摩休都在自己的狭窄的“豪华房间”里度过。 类似于囚禁的生活，却是许多士兵羡慕至极的生活。 两个警卫下士每天午餐、晚餐之前出现在奥摩休面前，取奥摩休的制服送去清洗，补充食水，处理垃圾。 奥摩休也在这个时候，通过和两个警卫的聊天了解外面的情况。 总的情况来说，兽人的大部队被打溃散了，各个部队正在围剿、吸纳零星的兽人。9公爵联系军正在涌入诺威城，公爵们手里的尖端战力比柯伦手上的质量好，而且数量更多，所以在城市战斗中，公爵联军3天将诺威城3分之1的地盘纳入了控制。 柯伦派出了使者前来和贝姆约谈判，谈判破裂了，贝姆约公爵把使者给扣押了下来。 两个年轻警卫盘腿坐在走道上，谈到时事局势，仿佛自己化身了不得的大人物，情绪高昂地指点着江山。 奥摩休也曾经经历过这一段时期，而且相隔并不远，所以非常体谅地陪着两个年轻人畅想，并且表现出对时事非常关注的样子。 但是两个警卫离开之后，奥摩休仅仅瞄了眼外面变了样子的营地，再次耐心地观摩手上的图纸。 作为一个战场老鸟，几经起伏，奥摩休对于风波诡谲的战事已经不太上心。赢了一小场战役又如何，战术上的小胜利说不定明天就被敌人翻过来。即使在一大战役上取得里程碑式的胜利也没有多大值得高兴的，战场上的大胜利，来源于平时的战略布署。后勤、兵力素质、战术准备、战略对抗等等取得了上风，在最后决战时就会取得胜利。 这种战场上的较量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决策层夜以继日地调动部队针锋相对，研究单位在努力制造更先进的武器，一线战士在参谋处的指挥下构建战线。 比拼的结果在战斗爆发之后得出，但是成绩在战斗之前已经被决定。 奥摩休对于战事不感兴趣，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在战斗之前占据战略优势。其实不单奥摩休，许多接受过优质教育的贵族也不会，例如汉勒薇。奥摩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薇娃蒂对战略布署非常敏感。索托罗接受过相关的培训，但是天赋一般般。这也是为什么莉娃蒂到哪里都受欢迎的原因。 再次把注意力放在比较新的设计图上，奥摩休看了一会，找出了几处可以改进的地方。 他手上的图纸最东雪山郡骑士级蒸汽兵器的主力雪山虎，而且是试制时的草图。图纸被修改了许多地方，看得出雪山虎初始型号的试制模仿了某些成熟的型号，研发过程非常顺利。 奥摩休拿雪山虎试制型号以几百年前的老爷级机器慢慢比较，头颅一下一下地低沉，眼看就要睡了过去时，门敲响了。 门外，蒸汽兵器维修营的少校带着两个尉官。 “请进。”奥摩休把3个军官请到自己的房间。 少校3人在奥摩休诧异的眼光中全部钻上了床，盘腿而坐。 “上校级的房间啊，果然舒服。”少校扫视着奥摩休的房间，最后目光落在桌子摞得高高的设计图上面。 奥摩休只得脱了鞋，盘坐在少校对面。 现在奥摩休名义上属于维修营的一分子，少校是他名义上的上司。从组织关系上来说，奥摩休应该巴结少校。不过另一方面，奥摩休是贝姆约公爵亲自塞进维修营的“关系户”，著名人士，区区一个小少校可不敢对他指手划脚。 从居住环境就可以看出奥摩休的地位。人家关系户区区一个列兵，就能位在独立的单间里面，有两个警卫每天定时照料琐碎事。而少校被分配的住所就在维修营。如果维修营塞满了蒸汽机器，那么机器之间的间隙就是少校的床铺位置。 盘坐在奥摩休干净的床上，少校突然拘谨起来。他觉得自己被奥摩休的列兵制服欺骗了，3天里面，除了第一天奥摩休亲自前来拜访之外，少校现在是第一次拜访奥摩休。如果奥摩休真是一个关系户，如果奥摩休记恨，那么把一个技师少校从维修营的主管位置上弄下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盘腿的短短瞬间，想通了的少校堆起了笑容，他诚恳地向奥摩休道歉。 “这几天工作太满，我每次想抽出时间来拜访奥摩休大人的时候，总会有些事务缠身，所以今天才来得成，还请大人不要介怀。如果介意，你可以揍我一顿出气。” 奥摩休当然不会揍自己的长官。 两人你懂我懂客气了半天，然后少校才意犹未尽地摊开手上的图纸。 “我们维修营根据大人坠毁的飞行机械复刻了图纸，您看看，我们能不能生产同样的飞行机械？” 第190章：奥摩休的觉悟（四） 图纸上所画的是雨燕初始号的图纸。 奥摩休拿在手上细细地看，少校在旁边解释。看图纸维修营的技师们想最大限度复制坠毁的机械，他们还处于摸索阶段。 “你们试制了几架？”奥摩休问道。 在这里，试制蒸汽兵器的时候，一般图纸完成，不久就能有一台组装好的初始型号进行测试。 零件质量、组装特性等等全靠设计师、技师、工人的经验来保证。 这种个人经验式的工坊流程造成大量的研发成本浪费，不过有个好处，研发顺利的话，进度很快很快。 奥摩休拿在手上的飞行器图纸属于成品图，系列图纸里面有材料要求介绍，并且有3份改进设想蓝图。奥摩休认为，按照流程的话，少校手上至少有两架飞行器。 “这个东西制造很简单，没有多少难度，我们新做了5架，修复了你驾驶的那架。你看，要不要去维修营一趟？” 果然，少校手里已经握着不少的试制机器。 奥摩休当然要去看东雪山郡技师们造出来的三角翼飞行器。 这种制造相对简单的蒸汽机械在以前没有出现过，或者出现但没有流行起来。根据奥摩休的记忆，制空权的争夺是战场上非常重要的争夺。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蒸汽兵器维修营，看见一排5架低矮的飞行器，奥摩休被震撼到了。 短短3天时间，根据1架试飞成功的原型机，千炮麒麟的维修营完成了图纸绘制、试作、飞行验证等一系统工作。在耶里梅斯峭壁上，王宫意识体还在摸索哪一个飞行器型号合适的时候，东雪山郡已经完成了规模建制空军的前期准备。 奥摩休摇晃其中一架飞行器的骨架，然后对少校提议道：“我想，你应该邀请公爵前来参观。最好告诉公爵，来的时候带上参谋军官。” 设计师有设计师的局限。虽然维修营的技师们根据原型机，快速实现飞行器量产的前期工作，但是他们并没有发觉飞行器的战场作用。 主管少校吱吱唔唔地说道：“邀请公爵大人到这里参观？这样不好吧？要不再等一天，我申请好些材料造一架漂亮的飞行机械出来。” “为什么要一架漂亮的？” “我怕公爵手痒会亲自试一试。” 在主管少校看来，眼前的飞行器只不过是一种快速赶路的工具，在军队里可以用来传递信息、可以运送少量精锐士兵。如果安全性足够，或者可以转为民用，成为贵族或者富人的赶路工具。 但是奥摩休知道有种兵种叫“空军”。他读书少，不知道这个时空里面，以前称王称霸的精灵、兽人、神明有没有组建过空中军队，但是己方的空军掌握了制空权以后，几乎就掌握了敌人三分之一的领地。 奥摩休以个人名义向贝姆约公爵发出邀请。在主管少校各种推诿下，奥摩休临时召来自己的两个警卫，吩咐他们到千炮麒麟外面把贝姆约公爵请来。 半个小时之后，维修营的军官和士兵们还在热火朝天地打扫卫生，贝姆约公爵来了。 身后跟着参谋官、侍卫等等一堆人。 主管少校一直忐忑不安地盯着前面的通道，贝姆约公爵的侍卫刚刚在他视线里露面，他就发现了。 维修营所有人员快速集合在门两边迎接贝姆约公爵的到访，奥摩休四处观察适合自己站位的地方，最后在队伍的后面找了个位置。 贝姆约公爵在主管少校的陪同下，径直走到奥摩休面前，“你找我？”他笑着对奥摩休说，“我现在很忙很忙，柯伦派出了伊思屋郡的精锐和圣殿郡的疯子部队，我们把昨天拿到的地区全部吐了出来，还多赔回去了不少。你喊我的时候，大家还在看地图，所以，你最好给我看一些有用的东西。不然，今晚你陪我喝酒，你必须给我躺着拖出我的帐篷。” 奥摩休立正，大声应了句“是”，他的视线余线瞄了瞄贝姆约公爵身后的莉娃蒂。 贝姆约公爵笑得像打了大胜仗，奥摩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奥摩休熟悉莉娃蒂，他可以从莉娃蒂的表情上得到真相。 莉娃蒂貌似平静的神情下，眉头微皱。 咯噔，奥摩休心里稍愣了愣。莉娃蒂的脸没有“自信”挂上，情况通常不会好到哪里。 伸手去拉贝姆约公爵的衣袖，奥摩休在一屋子的人面前，把贝姆约公爵拉到没人的角落。而贝姆约公爵也很配合地贼兮兮地跟着走。 “情况很糟糕？”奥摩休轻声问道。 贝姆约公爵把嘴巴凑到奥摩休的耳边，小声说道：“糟糕极了，我把一个弟弟的人手弄没了一半，就在昨天。那没了的一半全是精锐，逃回来的全是怂包。”说完，贝姆约公爵用肘子碰了碰奥摩休，问道：“你有没有妙招教我？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如果你能帮我拿回来一次胜利，我可以运作汉勒薇嫁给你。” 奥摩休转身就走。 开玩笑，汉勒薇人高马大，相貌天生凶恶，虽然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有意思，奥摩休自家知道自家事，走到一起之后绝对会被吃得死死的，他要自由要飞翔就绝对不能娶汉勒薇。何况，人家汉勒薇是一个伯爵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奥摩休嫁进人家家族才对。 贝姆约公爵一把抓住奥摩休，板着脸说：“你不能这么贪心——好吧，我屈服了，给你外加一个情人，行了吧？” 奥摩休拿手去掰贝姆约公爵的爪子。 “还不行？最多再给两个女奴。” “再说女人，我一句话都不说！” 奥摩休清楚地表达完自己的诉求，贝姆约公爵还不明所以地嘟囔“汉勒薇多好一个姑娘”，气得奥摩休介绍飞行器的时候带着一股嫌弃。 “飞行器，可以配上单兵弩专门打敌人的空军，可以带上燃烧弹烧别人的地面设施。” 奥摩休说得简短，却引发了参谋军官们的热情。跟着来的参谋军官们一人抓住一个技师，问长问短。莉娃蒂一把抱住奥摩休，双手激动地摇晃着奥摩休，大声嚷着：“你怎么这么厉害，你怎么想到的！” 第191章：天空蒸汽部队（一） 第191章：天空蒸汽部队（一） 由莉娃蒂领头，加上5个身手高超的公爵卫队成员，点燃轻型蒸汽发动机之后，6架蒙着布帛翅膀的蒸汽飞行器从千炮麒麟的侧面飞出，几个呼吸间已经离开了上百米。 其它性能不论，单速度而言，蒸汽飞行器属于最拔尖的那一类兵器了。 贝姆约公爵把奥摩休拉到一边，轻声但郑重地问：“你觉天空蒸汽部队对战场起多大作用？” 某些兵器值不值得投产、组建，要经过大量的实践检验才能得出结论。往往理论上并不起眼但是符合军事应用的兵器，在前线部队里面最好用。 速度是眼前的蒸汽飞行器最直观的优点，但是驾驶员没有防护、在高空之上仅仅配备了单兵手弩、两枚燃烧瓶，看起来攻击力非常欠缺。 “在空中掌握敌人的一举一动还是可以实现的，不过到时候敌人有相对的防备之后，作用就不大了，所以不要对所谓的天空蒸汽部队寄托太高的期望。”奥摩休对刚刚诞生的蒸汽飞行器的影响力也保持谨慎态度。 如果仅仅作为侦察单位，蒸汽飞行器部队可以组建，也仅仅能用可以这个词来形容这支部队的重要性了。 “你觉得我们需要多大规模的天空蒸汽部队？”贝姆约公爵又问道。 奥摩休想了一会，他不说要多少人要多大编制，他提出要求说：“给我组建1个蒸汽兵器中队的资金吧。” 贝姆约公爵比较了一下自己的斥侯大队所花费的资金和编制，发觉奥摩休还算“厚道”，看起来自信心不足，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也印证了外界对奥摩休的评价——完全没有野心，愿意作“卡奇少尉”永远的列兵。 一个新的斥侯部队，虽然低调，不能夺权，不能影响现有的部队架构，不能和其他部队发生争执。 贝姆约公爵在仔细地思考飞翔在天空的蒸汽飞行器部队，越看低调的奥摩休，越觉得顺眼。 “你愿意担任天空蒸汽部队的司令吗？”贝姆约公爵郑重地向奥摩休问道。 奥摩休诧异地看着贝姆约。 第一次，有人问奥摩休要不要当军官，很大很大那种。 奥摩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贝姆约公爵见到奥摩休“呆愣”的模样，更加满意了。仅仅化费一个蒸汽中队的资金和人员，肯定属于试验性质。奥摩休如此不看重权力，到时候把他拿下来，遭受的反弹估计也不会太大。 “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如果你干不好，我最多把你的位置收回来而已，绝对不会有别的惩罚。所以大胆去干，你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看到奥摩休久久没有答应，贝姆约公爵反而担心奥摩休不愿意干了。虽然莉娃蒂对新型的飞行器同样熟悉，可是贝姆约公爵还想把莉娃蒂留在身边帮他梳理作战思路，不愿意放人。 幸好，奥摩休很快大声回答：“我愿意成为空军司令！” 现场观看的人们统统转过头来，向奥摩休行注目礼。奥摩休刚刚嚷嚷的词语里面，“司令”是一个非常让人敏感的词语。 奥摩休要担任“司令”，要担负“空军司令”，那么空军就是刚刚飞出去的飞行器组成的部队。 可是，所谓的“蒸汽飞行器”只是由一个不值钱的附加动力发动机作为动力源，加上木条框架，加上一大块布帛组成的消耗品，它所组成的部队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吧？ 除非用手持的单兵弩，从天空上俯冲而下，像苍鹰一样扑击地面上的目标。 想象着从天空俯冲而下，匆忙进行弩箭射击，然后拉升，在空中转一个圈，再俯冲。似乎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才有机会射击一次。本来对奥摩休“司令”的职位羡慕不已，但转念想了下，很快就释然了。 贝姆约公爵淡然微笑，伸手在奥摩休肩膀上拍了拍，并且借助拍肩膀的时机，狠狠地瞪了眼自己的卫队队长。 这些家伙听见奥摩休要担任司令，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道贺。知道这些家伙瞧不起只有6架布和木结构机器的新“空军”，但是贝姆约公爵不想放过挖掘新兵器战力的机会。若是奥摩休发现别人瞧不起他的新部队，摞了担子该怎么办？ 贝姆约公爵可不想把莉娃蒂派出来，担任一个“天空蒸汽部队的司令”——奥摩休称为之“空军司令”。 公爵卫队队长感受到了贝姆约公爵的眼色，马上大笑着上前，张开双手和奥摩休拥抱，“啊，恭喜你，哈哈，荣升——咕噜的司令，可喜可贺啊，哈哈哈哈。” 卫队队长没有听清楚奥摩休即将赴任的是什么部队的司令，为了掩盖，他特意用自己的笑声把司令的前缀掩盖下去。 奥摩休呆愣呆愣地接受卫队队长的拥抱，从卫队队长的拥抱之中重获自由之后，他干笑了两声，没什么表示。 贝姆约公爵了解自己身边的人，他对周围看过来的人重申一次奥摩休的新职位：“奥摩休即将担任天空蒸汽部队的司令。” 奥摩休强调说：“别起那么长的名字，就叫空军司令就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人等6架飞行器一架又一架飞回来。 因为没有减速装置，降落的时候，新式的兵器丑怪八出，6架蒸汽飞行器各有损伤。 不幸中之大幸，6个驾驶员身手都不错，没有人受伤，只不过飞行器的木架子和布翅膀损坏而已。 没有战斗，所谓的蒸汽飞行器就出现了百分之一百的损坏率，包括贝姆约公爵在内，大家都觉得颇为失望。 奥摩休当然把大家的神情看在眼里，他心里也叹息，因为用三角翼滑翔机组建一支“空军”，确实不像样子，最起码也要装备旋转翼飞机，配上自动填装兵器，甚至炸弹，才有资格号称空军啊。 奥摩休悻悻地看着维修营的人忙碌着维修，悻悻地送别贝姆约公爵。也不知道第一次担任“空军司令”一职，是福是祸。 第192章：天空蒸汽部队（二） 奥摩休忘记了问贝姆约公爵，提任了“空军司令”的他，会提升为什么军衔。 该不会还是列兵吧？ 列兵中队长能理解，如果真的成为列兵司令的话，奥摩休觉得自己会被钉在历史的奇迹上的。就不知道贝姆约公爵对新组建的空军有多重视。 很快，奥摩休就知道贝姆约公爵的态度——不重视为底色的稍稍重视。 说不重视，因为前来报到的副手少校跟奥摩休说，暂时抽不出新兵补充新成立天空蒸汽部队。 说重视，因为贝姆约公爵给奥摩休送来一座袖珍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 所以，现在奥摩休列兵司令拥有了一套鲜艳的军官服，一座没有完工所以没有装备装器的蒸汽堡垒胚子，以及一个少校属下。 立正在奥摩休面前的少校很年轻，奥摩休觉得他只有16岁。 不过少校非常肯定地否定了奥摩休的“蔑视”。“我17岁了，司令！”少校用叫喊的声音回答奥摩休。 奥摩休绕着少校的转圈。 这个少校骨架粗壮，1米9的身高，腿粗膀圆，看样子一拳可以打得死一头牛。面相天生凶恶，高颌骨，宽下巴，狭长的眼眶看起来像眼珠躲在眼帘后面露出凶光。 “你和汉勒薇是什么关系？”奥摩休越看少校越是心惊。 “报告，我是肯尼.贝怀特，汉勒薇.贝怀特的弟弟。” 奥摩休心脏颤抖了一下。来的少校是个关系户，那么分配给他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胚子肯定有猫腻，分配给他的资金同样有问题。至于什么问题？大约，所谓的贝怀特家族花钱买前途。 很快，在18岁的奥摩休老成地审问下，17岁的肯尼.贝怀特少校把直相统统吐了出来。 原来，蒸汽堡垒胚子是贝怀特家族废弃的袖珍型比蒙巨兽级蒸汽兵器，这次被当作运输工具送来参战。而且一个蒸汽中队的资金，贝怀特家族付一半的款，条件是把肯尼送来当“副司令”。 奥摩休气得直咬牙。他踮起脚尖，拍着肯尼的肩膀说：“来，我跟你说几个事情，你作为副司令必须给我办好！” 贝姆约公爵把汉勒薇的弟弟送过来，很明显在暗示：我把一个大户送到你的嘴里，你自己把天空蒸汽部队给我建起来！ 听说甩手掌柜的店只有两种模样：第一种是热火朝天蒸蒸向上，第二种是蟑螂满地门可罗雀。 贝姆约公爵对于他名下的天空蒸汽部队采取“甩手”的策略，说不好听点，就是让奥摩休自生自灭。 奥摩休也不傻，转手对自己的副司令、汉勒薇的弟弟、贝怀特家族的次子使出一招同样味道的招式，当起来甩手掌柜。 奥摩休住进了命名为“天空母舰”的蒸汽堡垒，入住之后三个小时，30名技术人员垂头丧气地前来向奥摩休报到。 “报告，天空母舰维修营全休人员，前来报到。”当初在千炮麒麟上为奥摩休赶出6架试验飞行器的少校技师有气无力地向奥摩休报到。 “说，你们希望过年之后自己的军饷涨到哪里？”奥摩休端坐在椅子上，一滴汗珠凝聚在他的鼻尖。 “呃，在部队里面，军饷几乎没怎么用。最好，我们都能官升一级。”少校技师眼珠一亮，提出自己的“安抚”提议。 现在贝姆约公爵不看好天空蒸汽部队，还想官升一级？ 奥摩休不端坐了，他烦躁地站起来，在原地转圈。“官升一级不可能。现在我们空军一无所有，最多，我给你组建作战小队的权力，这个作战小队只对我负责。” 少校眼睛一亮，张开左手五个手指，说道：“一个巴掌！” “疯了你吧？2个小队！别贪心，2个小队，10架飞行器了！”奥摩休瞪大眼睛惊叫起来。 少校笑嘻嘻地说：“2个小队，小队之间的配合和比较都做不了。起码4个小队，两个小队配合，刚才分成2组作为比较。” 奥摩休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答应了。少校非常兴奋，掩饰不住激动的神情。 维修营没有组建作战部队的先例，他们拥有试驾驶机师，但那些不属于一线战斗人员，待遇低，没地位。但是维修营负责武器的研发，对武器的理解只能通过一线战斗人员的反馈。如果维修营能直接组建战作小队参与实战，前线的需要就能即时回馈，对研发有非常大的促进作用。 奥摩休感受到了少校的兴奋，他又提出一个条件：“给我找点人回来。你的维修营多大，就看你能弄回来多少人。” “什么人？”少校又是一喜，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技师。” 少校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蒸汽机师负责驾驶兵器作战，技师负责维修和保养，在部队里面，如果说蒸汽机师是贵族，那么维修技师就是工人，现在奥摩休允许维修营组建4个作战小队，而且任由维修营扩充规模，也就是说他可以把整个维修营都培养成技师结合蒸汽机师的存在。因为奥摩休允许维修营组建4个作战小队，但并没有规定必须由蒸汽机师担任作战人员。 “请问司令，您给多少编制？我用维修技师组建战斗小队的话，他们挂什么军衔和职位？”少校有点忐忑。 奥摩休在前线维修营待过，大约了解少校的心思。他念头一转，干脆摊开和少校说：“我承诺，只要我担任司令，维修营的战斗人员就不必持有军部颁发的证书，由维修营内部自行决定作战小队的人员。如果维修营在前线取得好成绩，我会考虑扩大维修营战斗小队的规模。” 得到奥摩休肯定的答复，少校反而渐渐定下心来。 奥摩休继续吩咐维修营少校：“去吧，尽量把能加入我们的技师弄一大批回来。不过也不能什么人都收，你要考核，仔细考核。我会不定时检查维修营的人员，不合格的坚决辞退。”奥摩休的天空蒸汽部队虽然弄来了一座蒸汽堡垒，虽然只是一个空壳，但是看路总要向前看的。人员框架的搭建严格一点，以后倒台的机率会小一点。 第193章：天空蒸汽部队（3） “对不起，司令，我只能要到这些……”肯尼.贝怀特昂首挺胸地向奥摩休道歉，视线不敢与奥摩休对视。 天空母舰的两个临时改造成的飞行器出口，不时有飞行器升空。那是名为温托福的少校的战斗技师学徒正在训练，技师们会按顺序从出击口升空，5分钟后从回收口返航。如果没有看见前段时间出击口坠机、撞堡垒自毁、半空裁跟斗的事故，所有人都会像肯尼.贝怀特一样，以为奥摩休在短短两天时间里面，已经将所谓的“天空蒸汽部队”打理得可堪一战了。 “他们只给你蒸汽机师学员？”奥摩休瞥了眼肯尼身后200余个脸目稚嫩的男孩们，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 蒸汽机师学员肯定接触过蒸汽机器的操作，怎么都会比堡垒上面时不时受伤的维修技师好吧？一想到一天里面伤了5人的维修技师队伍，奥摩休就有点头疼。 医疗团队他组建不起来，只能把伤员往贝姆约公爵的战地医院送。而战地医院早已经人满为患，不濒死的话不会得到优先就医资格。奥摩休的手下的伤势是从低空摔下，死不至于，伤得倒挺重，可惜只能乖乖排队。温特福少校已经严令维修技师们必须在脑袋里面先熟练飞行规矩，然后再试飞，不得再出现随便受伤的情况。 如果试飞的人员换成蒸汽机师学员的话，受伤的机率应该会小许多吧？ 毕竟维斯晋王国的战斗蒸汽机师的训练非常严格，将军队里面打熬身体的狠劲全部用在练胆、练心理素质、练战阵配合等等上面，肉搏战上靠不住，但给这些战斗蒸汽机师一架蒸汽机器，他们可以成为团队的核心战力。 现在天空母舰缺的人材，就是肯尼带回来的这些蒸汽机师学员。 “你去安排你的人休息吧。”奥摩休担忧地盯着高4层楼的天空母舰，盯着高7米左右的出击口，祈祷下一架飞行器平安起飞。 一抹灰色的影子从出击口冲出，肯尼带着200名空军新人报到后，第3架飞行器从出击口起飞了。这架飞行器蒙着来不及染色的灰布，在下沉了2米左右高度后，在轻微的轰鸣声中渐飞渐高，平稳飞行之后，这架飞行器侧过身体，绕着一个大大的圆，向奥摩休和蒸汽机师新人们飞来。 维修技师们大约已经知道肯尼少校带领的蒸汽机师学员已经到达，作为地位更低的维修技师，他们要来示威了。 奥摩休在部队底层呆过，不过他很快就拿到了X10，并没有太感受过部队各等级阶层之间的矛盾。看见试飞的飞行器飞过来，还以为人家在向新人们打招呼。 看着斗志昂扬的蒸汽机师学员们，奥摩休心里叹息一声。小伙子们好样的，可惜上面对天空母舰不够重视。单单凭着一众维修技师和两个中队的蒸汽机师学员，因为没有战场经验，大约可以在侦察方面给基地提供一些帮助吧。 只能以后的接触中，一点一点地向贝姆约公爵要点真正的人材了。莉娃蒂级别的不敢想，起码也要索托罗这一类的吧？ “你们先去找自己的房间吧，明天开始训练。”奥摩休看见肯尼少校没有带领队伍去休息，又吩咐了一次。 肯尼少校小而狭长的眼睛冒着凶光，盯着奥摩休。“司令，我们要求马上投入训练，我们愿意取消休息时间！” 奥摩休才不怕一个小年轻的目光。在集体里面，总有些人以为自己能代表整个集体，其实他只代表个人。奥摩休是个懒散的人，既懒，又散，天生对肯尼这种斗志昂扬的尖子生怀有敌意，他觉得肯尼代表不了整整200个维修机师学员。 “今天是你们第一天报到，我允许你们休息一天，所以休息是你们的权力。我也不反对你们发愤图强，如果真的没办法休息，那么你们就训练着玩吧。但是，我只要求你们注意一件事：没有把握之前，不能上飞行器！别给我受伤了。”奥摩休撇开肯尼，绕着稚嫩的蒸汽机师学员方队走了圈，发现每个人的脸上挂着严肃，看样子今天就开始训练的结果不可能改变。 叹息了一声，目送着蒸汽机师学员们列队走进天空母舰，奥摩休又开始担忧地盯着母舰的出击口。 不能再出事了啊，估计上面都已经知道天空母舰非战斗减员的“大事”了。 正如奥摩休所料，在贝姆约公爵的桌面上，天空蒸汽部队的非战斗减员报告已经排在众多报告里面。 贝姆约公爵现在很忙，他和80多个参谋军官在阅读各处送来的报告，并且把报告的内容标记在巨幅地图上。在地图上，天空蒸汽部队的燕子形图标做得很小很小，因为参谋们觉得天空蒸汽部队的3个中队即使凭借新式机器，也只能位系D级，所以天空蒸汽部队只有3颗小小的D级侦察旗子。 作为此次战争的统帅，贝姆约公爵看不见小小的三颗D级中队图标，不过他无法忽略身后的莉娃蒂。“伙食还习惯吗？”在处理一系列街巷混乱失利的事件后，贝姆约揉着眉头坐回专用的椅子里，他发现莉娃蒂皱着眉头阅读着一份报告。 “还好，我对吃的不讲究。”莉娃蒂没有抬头，一边回答贝姆约公爵的问题，一边继续阅读报告。 莉娃蒂处理报告的速度非常快，阅读、给出建议、陈述其中利弊等等系列动作，往往一气呵成，很少会有仔细阅读情形。 贝姆约公爵对莉娃蒂手上的报告起了兴趣。“什么报告，我来看看。”贝姆约公爵笑着伸出手，向莉娃蒂讨要报告。 莉娃蒂把报告卷起来，却没有递给贝姆约公爵。“只不过是一支小队伍的组建情况报告而已，对局势影响不大。” 贝姆约公爵好奇地看着莉娃蒂。以这几天的时间里对莉娃蒂的了解，贝姆约公爵从对方的动作中看出了某些不对的地方。突然间，贝姆约公爵有了点兴致。 第194章：天空蒸汽部队（4） 贝姆约公爵仍然摊开手掌向莉娃蒂讨要报告。 “是不是奥摩休的天空蒸汽部队？换句话说，是不是那个‘空军’？哈哈，我记得那个小子说自己的部队叫‘空军’，野心不小，开口就要一个军。”贝姆约公爵顺利从莉娃蒂手里接过报告，饶有兴致阅读起来。 读着读着，贝姆约公爵的眉头皱了起来。 “公爵大人不用在意，毕竟天空蒸汽部队刚刚组建，出现问题非常正常。而且，公爵大人在天空蒸汽部队组建之前不就预料到这支部队短时间里起不了作用了？您可是一分一毫没有给过这支部队资源的。”莉娃蒂适时说出当初贝姆约公爵的计划，以及后续的动作。 贝姆约公爵叹息一声，笑着将手里的报告卷好。“确实，这支天空蒸汽部队我没有出过一分钱，所有资金和人员都是贝怀特家族提供的。可是，它可是奥摩休的部队啊，我以为它会给我一个惊喜。” “没想到喜没有，惊倒有不少，是吧？”莉娃蒂翻个白眼，从贝姆约公爵手里接过报告，随手扔进“次要信息”的桶里面。如果可以，莉娃蒂会把这份报告给烧掉，写报告的这个军官明显戴着有色眼镜，把天空蒸汽部队写得一文不值。 报告开篇就写了一串数字：人员到位1个小时内开始训练，训练时间2小时，全部蒸汽飞行器损毁完毕，非战斗伤亡2人。第二天继续训练，非战斗伤亡4人。新补充蒸汽机师200人，报到后半小时开始训练。 上面的信息虽然没有明确指出问题核心，但字里字外表达了一个意思：天空蒸汽部队的长官严苛无情，漠视手下生死，士气会很快消耗殆尽。 莉娃蒂不怀疑奥摩休会干出这些事情，那个家伙就是个没长大的怂包。或许这一次让他当什么“空军司令”是个错误，没有自己或者荷曼在旁边出谋划策，那个怂包就不可能成为一个队伍的主心骨。 莉娃蒂走到巨幅沙盘地图前面，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战场形势上。旁边正在观看的参谋军官见到是莉娃蒂，主动让开了位置。 被莉娃蒂惦记了几分钟的奥摩休正在召开会议，天空蒸汽部队最高军官会议。 与会者有：奥摩休，肯尼少校，温特福少校，会议变成了争执会。 “我的两个中队，蒸汽飞行器必须是你们的3倍！”肯尼少校把鼻尖伸到温特福少校的鼻尖前，嘴里喷出大量口水。 温特福少校矮而瘦，人到中年的他虽然气势落在下风，但是并没有示弱，他睁大眼睛，同样面目狰狞。“凭什么！我们维修技师的战斗部队同样是司令授权组建的，我们组建时间在你们前面，有优先使用蒸汽飞行器的权利！” “授权书呢！”肯尼少校摊开手掌。 “你是在怀疑司令的权威吗！授权书，没有，你问司令要！”温特福少校往旁边一指。 奥摩休端坐在两人旁边，被温特福少校拉了出来之后，他哈哈大笑站了起来。面对两个少校怒火熊熊的四只眼睛，奥摩休笑着双手一摊，“授权书是什么？没有！不过，我提个建议行不行？” 两个少校暂时远离对手，倾听司令的提议。 “猜拳定胜负！”奥摩休收敛了笑容，郑重地说。 两个少校脸上的怒火不见了，着急地围攻奥摩休。“不行啊司令！”两个人赶紧齐心地阻止司令的古怪念头。 “要不，看谁摔得多，摔一架，就输给对方一架。”奥摩休摸索着自己只有柔软胡子的下巴说。 这个提议让温特福少校大骇，他几乎把自己的脸贴到了奥摩休的脸上，然后苦着脸对奥摩休哀求：“不行啊，司令，您不能这样。” 奥摩休当然知道这样不行，他胡乱出拳，目的就是要捣乱局势，不让两个少校火并。没看见维修技师和蒸汽机师已经分成两派，双方的人都把自己的袖子捋到适合打架的位置了吗？作为司令，奥摩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队集体打群架。 “这样都不行的话，那加多一条：自己的蒸汽飞行器自己制造。然后，谁摔一架，就要赔给对方一架新的飞行器。”奥摩休继续出着馊主意。他满意地看着温特福少校自信满满地退了回去，然后肯尼少校脸色通红。 “司令，您的这个建议不符合军规。”肯尼少校不敢像温特福少校那样把脸杵到司令的前面，他涨红了脸，很久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奥摩休笑了。大家都不满意最好，他的目的就是这样，反正他又没有得罪任何一边，谁都怪不到他的头上。如果他的建议通过的话，要怪，只能怪自己不争气。 不会生产你可以赢别人的机器。 常常摔机要赔机器，那你就要学会生产。 非常完美的理论，奥摩休都要为自己的灵光一闪喝采了。 至于军规？奥摩休哼哼地笑了，作为训练营里的差等生，对于军规，他有他特殊的看法。 “军规？军规是什么？在我们天空蒸汽部队，也就是以后的空军，我奥摩休就是军规。如果你们不满意，我马上再给你们当场订几条，包你们满意为止。” 奥摩休气高趾扬地宣称，引起周围维修技师、蒸汽机师学员们的一片欢呼。 两个少校怕了，他们各自跑回自己的队伍里面，严肃地警告自己的部下。“你们一个有一个，千万不能把司令的这番话往外面传！如果外面有流言，如果给我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没别的说，揍一顿，赶出部队！” 很不幸，奥摩休“在我们天空蒸汽部队，我奥摩休就是军规”这句话很快就呈在了贝姆约公爵的桌面上，贝姆约公爵打开只有一句话的“绝密”报告，看得哈哈大笑。他招来莉娃蒂，把关于奥摩休的报告递给莉娃蒂。“他很像我，我喜欢他。”贝姆约公爵眨着眼睛对莉娃蒂说。 莉娃蒂花了半秒看完，然后捂着额头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这个奥摩休，真不让人省心。估计，他组建的天空蒸汽部队也别抱什么指望了。 第195章：天空蒸汽部队（5） 奥摩休被召到贝姆约公爵处，进行质询。 所谓质询，是因为军事法庭对贵族这种特权阶层只有审核权，没有判决权，所以军队里面贵族军官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会由更大的贵族或者长老会对犯事的贵族进行质询。 奥摩休没有贵族徽章注册，不过由于某些特殊性，他被贝姆约公爵质询了。 首先，因为奥摩休只犯了“大言不惭”的小事，还没有形成实质性的行为。其次，奥摩休的危害确确实实肉眼可见。为了预防奥摩休管辖的天空蒸汽部队因为主管人员而出现大面积的非战斗伤亡，然后出现爆营的现象，贝姆约公爵决定召来奥摩休，好好敲打两天。 “你以为是我逼着那些没头脑的家伙拼命训练的？”奥摩休指着自己的鼻子，眼泪都快涌了出来。 莉娃蒂不耐烦地拍着桌子，现在战场上的事情越来越多，公爵联军的形势随着兽人被清扫而越来越困难，她没有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奥摩休这种小事上。“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没时间和你说大道理。你在这里坐三天，三天之后再回你的天空蒸汽部队！” 奥摩休立即换了一张面孔，笑嘻嘻地走向莉娃蒂，“莉娃蒂，我和你商量商量，我能不能先回去我的部队？我保证，我自己把自己关三天，绝不出门！” 莉娃蒂指着参谋部的一角，那里铺设了一张行军床，“不行，那里就是你呆三天的地方。三天后，你自己可以回去了。”莉娃蒂准备转身离开，发现奥摩休一脸不服，只得稍稍加以解释，“现在的处罚算是轻的了。你自己说了什么自己知道，军事法庭没判你监禁算你命大。何况，你弄伤了不少部下，再怎么说你也要给别人几天喘气的时间。” 这次莉娃蒂说完，坚决地走了。 很快，盘坐在行军床上的奥摩休就被战场上复杂诡秘的形势吓到了。 把兽人从诺威城内外彻底清除之后，柯伦终于腾出手来认真对付公爵联军，几支部队的名字不时在贝姆约公爵的军事沙盘上横冲直闯。其中有奥摩休熟悉的西江猛虎团、伊思屋机械协会方阵、夜色百足大队、棘城地方军团。 在伊思屋战争中大浪淘沙留下的精锐，在这次内战中频频闪光，贝姆约公爵的联军被这些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老兵们打得满地找牙。 “报告，第22混合作战中队遇上了西江猛虎团伏击！” “报告，诺威城F41区域的伊思屋机械协会方阵正在移动，往西南方向前进。我们的部队抵挡不住了！” 被软禁在行军床上的奥摩休心痒不已，以前自己打交道的老伙计们正在大展神威，而自己竟然被软禁在一张行军床上动弹不得，所以他决定——增加上厕所的次数。 “你去哪里！”莉娃蒂对奥摩休的多动症十分苦恼，战场的胜胜负负很正常，但是奥摩休毫无规律的小动作却很让她抓狂。好几次她对贝姆约公爵提议放走奥摩休，却因为天空蒸汽部队最近的几份报告而被否决。 报告显示，奥摩休被软禁在参谋部之后，天空蒸汽部队的机器产量和训练减员一下子减了下来。现在天空蒸汽部队加强了失事后战斗人员的保护，尽可能出现故障时只迫降不摔机，而且机器产量极大增长，每天从天空母舰吐出训练的蒸汽飞行器就像蚂蚁一样，一串一串地往外吐，又一串一串地从回收口处收纳回来。 今天，贝姆约公爵决定给天空蒸汽部队下达一份命令：到战场侦察神出鬼没的西江猛虎团动向。 第一次接受任务的天空蒸汽部队不能被奥摩休糊里糊涂捣乱。 “站住，你是知道你的质询期限可能会延长吗？”莉娃蒂拉住懒洋洋地奥摩休。 奥摩休立即清醒过来，他大声咆哮：“什么！凭什么延长我的软禁时间！” “你给我安静点！”参谋帐篷里所有军官都嘴角含笑地看过来，莉娃蒂气恼地举起拳头敲打奥摩休的头顶。 但是奥摩休抱着头，就是不屈服。“我本来管理我的部队好好的，你们莫名其妙说我祸害我自己的部下，我哪里祸害了？我要告你们，你们滥用权力。” 在严肃的参谋帐篷里面，奥摩休另类的咆哮引起来贝姆约公爵的注意。“好啦，我让我的两个侍卫找匹马，送奥摩休出去散散心。至于天空蒸汽部队，现在刚刚投入实战，侦查能力出乎我的意料。你就别回去祸害别人了。” 莉娃蒂恨铁不成钢地踢了脚奥摩休，她觉得奥摩休丢了她的脸。“要不，剥夺了奥摩休天空蒸汽部队司令的头衔吧？” 奥摩休瞪大眼睛看向莉娃蒂。 贝姆约公爵放下自己手上的工作，抬头看过来，笑得非常开朗，“这倒是个好办法。奥摩休，我们谈一谈价格？” 奥摩休啊地一声，抱着头跑回行军床，在床上滚来滚去，“头疼，听不见别人说话了——莉娃蒂，要再软禁我多少天？” 奥摩休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天空蒸汽部队司令的位置，被软禁了5天之后，奥摩休回到了天空母舰。 一份报告送到贝姆约公爵的桌面上，贝姆约公爵揉搓着眉头，“这个奥摩休，能有多离心离德啊。你看，迎接他回去的，只有两个有主管职位的少校，其余的士兵一个都没有来。现在，天空蒸汽部队在战场上展示出来的强力侦察能力，甚至可以进一步携带轻便的武器对敌人后方有价值目标实施打击，我不能让这支前途远大的部队放在一个……不太好的司令手上啊。” 莉娃蒂马上赞同。在她看来，奥摩休个人的安全第一，至于权势、理想等等其他的事情，奥摩休不在乎，她也不在乎。而且在莉娃蒂看来，奥摩休就不适合做一个部队的司令。 如果奥摩休都能做一方豪强，那她莉娃蒂还不要割地封王了？莉娃蒂始终相信，世界始终是残酷的世界。 第196章：天空蒸汽部队（6） 和贝姆约公爵、莉娃蒂得到的报告不一样，奥摩休回归天空蒸汽部队受到了英雄式的欢迎。 两个少校在天空母舰的入口处将奥摩休迎回母舰，关上门的下一秒，肯尼少校大声下令：“鸣笛，起程！我们要到战场一线去。” 温特福少校笑嘻嘻地为对奥摩休披上崭新的披风，“我们用最近几天的训练成果为司令这几天受的委屈清扫清扫。司令您放心，害你的内鬼我们抓起来了。” 奥摩休气哼哼地准备往天空母舰里面走。这个时候天空母舰发出一声长长的“呜——”声，摇晃中，高度缓缓升了起来。奥摩休不得不握紧扶手，等待天空母舰稳定。 等入口的第一道门打开，两列维修技师昂首挺胸站在路的两旁，在士兵们自发的一声令下，齐齐向奥摩休敬礼。“欢迎司令回来。”士兵们大声喊道。 奥摩休很激动，他愣在了原地。 温特福少校满意地打量着自发过来迎接奥摩休的维修技师们，挑衅地看了眼肯尼少校。但是他的部下们现在士气正盛，吃饭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可不能消耗在迎接奥摩休这件看不见成效的琐事上，“司令，您要跟伙计们说解散了。他们现在可忙了，正在争取每人一架蒸汽飞行器的目标迈进。” 肯尼少校不满地哼了一声，别开头去。 奥摩休才醒悟过来自己在浪费别人的时间，于是双手乱晃着对士兵们说：“你们去忙你们的。加油哈，兄弟们！” 维修技师们深深地再看了奥摩休，自发地重新敬了个军礼，然后向自己的岗位跑去。第一层入口处，堆放了许多新近送来的蒸汽机械原料，这些维修技师将原料分门别类，打包在传送箱内送到堡垒上层空间。 奥摩休在两个少校陪同下登上升降机，奥摩休对底层维修技师们认真严肃的状态非常满意。因为在别的部队里面，越是底层的士兵越是怠惰，荷曼那种油盐不进的老**就是底层士兵的模版。 温特福少校看得出奥摩休非常满意他手下的工作态度，“司令，孩子们这么努力，全靠司令的英明。” 奥摩休没好气地瞪了眼肯尼少校，“别拍马屁，我不吃你这套。”说完，却绷不住脸，笑了起来。 温特福少校大摇其头，郑重地对奥摩休说：“我这次可不是拍马屁。司令你要知道，我们维修技师虽然时时刻刻都和蒸汽机械打交道，可是我们没有机会驾驶蒸汽机作战的。虽然不敢说每个维修技师都有战斗的心，但是多一条上升渠道就多一份希望，司令您给了这些孩子们一个希望，他们都念着您的好。” “真的？”奥摩休高兴地笑了出来，呼吸都悠长了许多。 肯尼少校这次没有翻白眼，他点点头表示认可对手的说法，“我没有见过像我们天空蒸汽部队的维修技师这样的……维修技师。不得不承认，他们里面也有好一些驾驶蒸汽飞行器的高手。” 温特福少校听到来自于对手的称赞，脸都高兴得通红了。他兴致勃勃对奥摩休说：“司令我告诉您，据我所知，我们战斗维修技师自己排出了一个排行榜，评出了民间的5大高手。” 奥摩休对于什么排行榜非常不爽，因为以前的暴兔小队也被荷曼弄了一个排行榜，他奥摩休战斗能力排在第一，但是在智慧榜里排倒数第一，结论就是奥摩休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为什么不排个10大高手？” 温特福少校哈哈大笑，很高兴的样子，“因为第6名争议很大，小伙子们谁都不服谁，现在都铆着劲要比较一番呢。” 肯尼少校这个时候哼了声说：“别净说好的，你们维修营多人申请调离的事情你也要说。” 温特福少校笑意不减，无所谓地说：“那些混吃等死的家伙，早走早好，大把维修技师想进我们天空蒸汽部队呢。司令，我正要和您商量这个事情，我的维修营有些人没有拼命的精神，想走。不过不怕，我到别的部队转悠了一圈，很多好小伙子有意加盟我们天空部队的维修营，只需要司令您出面走一趟，大把人材就自己来我们的天空母舰啦。” 奥摩休听得精神一振，天空母舰里面现在有400多个人，离满员的1000人还有好一段距离。现在温特福少校说能弄人回来，他高兴得不得了。“多少人申请调离？你又能弄回来多少人？” 温特福少校和肯尼少校对望一眼，两人眼睛里都冒出危险的精光。 “一共有42人申请调离，我能弄回来所有剩余的人数。”温特福少校眯着眼睛看着肯尼少校。 奥摩休大喜，没想到温特福少校能量这么大，可以弄回来600多个人。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再费心思去找人了。 但是一直沉默的肯尼少校这个时候发话了：“维修营的人数只能维持在400人。” 温特福少校暴跳起来，他隔着奥摩休怒瞪肯尼少校，“别以为你是贵族我就怕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会屈服，我跟你讲，我的维修营最少也要450人规模，少一个都不行！” 肯尼少校没有理会温特福少校，他冷静地对奥摩休分析说：“司令，我们必须要成立一个驾驶天空母舰的中队，至少要配备4个A级战力的蒸汽机师，以及相应的中队配套，初定需要20人。然后我们需要配置2个中队的堡垒内部的格斗战士，大约200人，这个数字是根据我们堡垒体积小来配置的。剩下的日常饮食、医疗、杂务，也需要配备人员，所以即使把维修技师算作战斗人员，他们的人员上限也只能到400人。” 温特福少校急了，肯尼少校说的是实情，他无法辩驳。“司令，外面太多好伙计申请到我们天空母舰，都是一些好伙计啊，我这几天都不知道怎么挑好了。” 肯尼少校承认温特少校的说法，“是的，因为这几天我们部队的飞行器升空已经成了前线的景点，名声打了起来，很多精英都想进来我们部队。我手上，也有许多托关系要进来的名单，司令您把控把控？” 奥摩休感觉自己被幸福包围了，他牛气哄哄地说：“托关系？我最讨厌这种行为了，把他们给我轰走，哈哈哈。” 第197章：牛刀小试（1） 奥摩休大言不惭地说，要在天空蒸汽大队严禁走后门行为，很快，他自己打破了自己的宣言。 肯尼带着20个神情凶悍的战士列队排在奥摩休面前，向奥摩休申请20个天空蒸汽部队格斗人员名额。 “什么？你姐姐派过来的人？收！为什么不收，汉勒薇是我的好兄弟，她派过来的人当然要收！”奥摩休二话不说，接过肯尼少校递过来的文件，刷刷写下自己的大名。 天空蒸汽部队的编额只有1000人，奥运摩休只烦恼了半天就没有再烦恼了。除了400个名额属于温特福少校，其余的名额全部由贝怀特家族拿下。贝怀特家族提供了天空蒸汽部队的全部资源和金钱，奥摩休无法拒绝贝怀特家族安插的人员。 温特福少校理解奥摩休的难处。在部队里打滚了大半辈子，混上了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的维修营主管少校，温特福少校算是最成功的维修技师之一，对于天空蒸汽部队现在的情况，温特福少校心里有数。“维修技师拥有4个小队的作战名额，而且所有维修技师没有受作战限制，我已经很满足了。”温特福少校拜访奥摩休的卧室，在安静下来的时候，温特福将一份蓝图递给奥摩休。 奥摩休摊开图纸，看到上面画着一个背负风扇的战士，手持蒸汽自动填装弩弓。奥摩休灵光一闪，大约知道温特福少校这次拜访的目的，温特福少校大约想设计一款新的蒸汽飞行器。 在奥摩休无忧无虑地有心思设计新型蒸汽飞行器的时候，诺威城里面，一处破碎的房子里，岗多图尔带领着一个中队蒸汽改造人仰着头观看天空，一个身穿亮银铠甲的圣殿骑士站在岗多图尔旁边。 “岗多图尔中校，你想到把‘大鸟’打下来的方法了吗？”圣殿骑士盛产于圣殿郡大教区，原本作为拱为诺威城南部武装力量设立的，现在成为旁夺王权的柯伦公爵的帮凶。 岗多图尔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形塑像。他带领着蒸汽改造人中队已经在前线站了好几天，只观察，没有行动，临时合作的柯伦公爵势力不得不派出人来催促。 “没有优质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把握不大的方案。”岗多图尔目送天空中的一架蒸汽飞行器离去，后者转了一圈，稍作盘旋然后缓悠悠踏上了返程。 圣殿骑士走到岗多图尔前面，催足岗多图尔动手就是他过来的目的。“那么开始动手吧，王后还在等着你们的消息。” 岗多图尔对圣殿骑士的话没有反应。他本来就不属于王后的人，现在赫斯莱娜选择了王后作为合作对象，但对岗多图尔而言，王后只是一个称呼，对于他没有任何束缚作用。 圣殿骑士看见岗多图尔无动于衷，前来督促之前他有做过功课，知道暴兔小队成员的特殊性。“奥摩休大人正在积极组建蒸汽骑士兵团，柯伦公爵愿意为奥摩休大人提供他所需要的材料。”圣殿骑士马上置换一个话题。 “一架完整的‘大鸟’，20架骑士级蒸汽兵器材料。一架损坏的‘大鸟’，10架。”岗多图尔波伏不惊地说着话，眼睛仍然看着天空中飞来的一架新“大鸟”。 “成交！”圣殿骑士伸出右手，想和岗多图尔击掌为誓。可惜岗多图尔真的像块石雕，任由圣殿骑士自己举着手掌。圣殿骑士只得悻悻地放下手，发现岗多图尔仍然没有动作。“岗多图尔中校？”圣殿骑士疑惑地问道。 岗多图尔的金属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现在不是出击的好时候。” “试试吧，真不行再说，如果出了状况，后果由我来承担。”圣殿骑士把目光落在岗多图尔后面站着的3个鸟族兽人蒸汽改造人身上，这3个鸟族兽人蒸汽改造人，就是极为稀少的天空战士，由奥摩休亲手捕获并改造成蒸汽改造人。 “如你所愿。雀人1至3号，去，把天空上面的‘大鸟’打下来。”岗多图尔终于发布了出击命令，虽然他仍然呆站着。 三个身材不同、背脊展开着翅膀的蒸汽改造人缓步走出破碎的房子，然后开始奔跑加速，张开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地面上的异常惊动了天空中的大鸟，大鸟马上转弯，往诺威城南方返回。 大鸟这几天的行动方式非常明确，一架又一架大鸟飞过来，诺威城各处盘旋，盘了一阵子之后离开。如果地面上有任何风吹草动，例如调来射程不错的弩车过来伏击，天空中的大鸟就会被惊动并且果断离开。 岗多图尔观察了几天，站在这里发呆的原因就是现有的手段不能有效地解决大鸟。 圣殿骑士跳上断墙，目送着三个蒸汽改造人追着大鸟愈飞愈远，“这样也好，让你的人追过去，我们看看那些叛逆公爵有什么办法对付天上的鸟族兽人。如果可行，我会建议柯伦大人弄回来更多的鸟族兽人。” 对付天空中的战斗飞机，真正的奥摩休没有太好办法。 当温特福少校拿出一个战士吊着飞行伞的方案前来咨询时，奥摩休认可了温特福少校的创意，但并不赞成温特福少校组建这种背负风机、吊着飞行伞战斗的“战斗机”。因为在记忆里面，这种飞行伞只是民用娱乐项目。 温特福少校非常焦急，他苦思冥想，和属下好不容易设计并且试制出来的新式飞行器没有得到奥摩休司令的认可。“司令，我建议你仔细去了解一下我们设计出来的‘天空战士’，它真的可以把单兵弩战士吊到天空上作战。而且它安全、制造成本低廉，可以像‘雨燕’一样大批量装备成军。天空战士可以短暂腾出双手来使用配备的弩弓，可以对同在天空的目标进行射击，拥有比雨燕更强大的对空作战能力。而且天空战士降低飞行高度，可以从高处对地面的目标进行射击。如果数量足够，在前线可以形成压制！” 第198章：牛刀小试（2） 奥摩休就是不同意组建“天空战士”小队，而且态度坚决，并提出其它的改进方向。“我建议你把天空战士方案当作备用方案，你可以搞一个‘巨型雨燕’项目，更大的翅膀、有椅子提供给驾驶员坐、可以安装自动填装弩弓，如果能搞出来，我们就可以打天空歼灭战啦。” 奥摩休没有否决温特福少校的“天空战士”方案，可是温特福少校仍然很沮丧。他想进一步说服奥摩休，外面有人敲门。“紧急情报！”外面有人喊道。 温特福少校快步走过去开门，一个穿着维修技师制服的下士立正在门口，“报告司令，报告温特福少校，前线有3个敌人的天空兵器追着我们的人。” 奥摩休跳了起来，马上往天空母舰的出击口位置冲去。雨燕飞行器组建至今，第一次在前线有对手的飞行兵器追击。虽然奥摩休、温特福、肯尼都有预料到自己的人会遇到来自天空的狙击，并且作出了相应的对付手段，但是从来没有使用过。 “报告肯尼少校了吗？”奥摩休快步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温特福少校。遇到天空狙击被奥摩休列入最紧急事件，遇见之后，所有天空蒸汽部队的军官组成一个指挥团队，以应付来自天空的威胁。 前来报告的维修技师战士刚刚起飞，然后看见前方的战友在天空向他晃动两侧的翅膀——这是训练的时候“遇到天空的敌人”的信号，于是急急忙忙返航，并且一路高喊着警报向奥摩休报告。“报告司令，我一路上都喊着‘遇到天空的敌人’，应该肯尼少校已经知道了。” 维修技师的叫喊起了作用，奥摩休踏进肯尼少校所属的出击大厅时，一队背负弩弓的战士已经列好了队，肯尼少校昂首挺胸，等待着奥摩休到来。 肯尼少校所属的蒸汽机师营对于维修技师营组建战斗小队的事情，非常不服气。第一，他们的出击大厅没有维修技师打扫、准备作战兵器，以前不用做的杂务活计要自己做；第二，他们觉得维修技师水平肯定比不上从专业院校毕业生，而他们是苗正根红的科班生。 这次终于有天空的敌人来犯，蒸汽机师营的战士们早已按捺不住自己沸腾的血液。 奥摩休的动员讲话简短得不像话，准备出击的蒸汽机师们记得非常仔细。“保持安全距离射击，有危险就逃！出发！” 五架雨燕1型滑翔蒸汽飞行器鱼贯而出，奥摩休转身就走，他要前往最高处的指挥舰桥。温特福少校紧紧跟在奥摩休身后，“司令，我们战斗维修技师也组建了一个天空狙击小队。”温特福少校把刚才争论“天空战士”的火气压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奥摩休说着话。 维修营和蒸汽机师营形成了直接争锋的竞争关系，双方都在侵略对方的特长领域，例如维修营在积极培养精锐飞行器战士，花大量时间和资源重点培养。而蒸汽机师营的肯尼少校更狠，他直接让家族的魔法师帮忙研发战斗飞行器。 两个营竞争之下，刚刚成立的天空蒸汽部队展现出蓬勃发展的趋势。 奥摩休自然不会阻碍温特福少校建功立业，他只反复交代他最看重的事情，“我还是那句：给我保持安全距离，远远打，最好别打得九死一生。我们的人培养得不容易，死一个都是灾难。” 天空蒸汽部队10天时间里就能大串大串地往天空投送飞行器，首功当然是维修营制造出来的简单易操作的飞行器，不过“能飞行”不代表能执行前线侦察任务。天空蒸汽部队建立之初到位的400名成员，维修营有57人获得前线侦察资格，蒸汽机师营有141人获得前线侦察资格。 从院校毕业的蒸汽机师学员有59个成员不被允许前往危险之地，可见上天空战斗，必须拥有某些天赋。两个营优中择优，各组建了1个持弩战斗小队。 雨燕1型升空战斗的过程非常简单，奥摩休坐到自己专属的司令椅子时，2个持弩战斗小队已经分成2个战斗阵型出击了。 很快，严阵以待的奥摩休以及刚刚到位的堡垒驾驶小组、参谋小组傻眼了。战斗小队愈飞愈远，指挥舰桥里面，奥摩休和属下们透过昂贵的透明水晶，看着空荡荡的天空，无所事事。 天空的距离看起来很近，实际很远。奥摩休走到水晶窗前，远远看见白云的尽头，有黑色在白色和蓝色之间移动，别说哪一方占据优势，就连哪个点属于哪个阵营都看不清。 奥摩休和陌生的参谋小组长无奈地对望一眼。 参谋组长是个刚毕业的稚嫩男孩，刚才奥摩休走进指挥舰桥梁的时候，就是他大声喊出口号，指挥别人敬礼迎接的。他的口号有点瑕疵，“啊，司令来啦，大家——快快——向司令敬礼！”就像在宿舍打闹的时候，突然迎来老师。 奥摩休友好地向参谋组长笑了笑，“几岁？”奥摩休发现发配来天空蒸汽部队的人，除了在底层混了许多年的维修技师，肯尼少校带来的都比较“幼龄”。大约贝怀特家族认为奥摩休的天空蒸汽部队值得投资，但不值得赌上家底。 对此，奥摩休没有任何不适。 “17。”参谋组长用细小的声音报告说。虽然他在东雪山郡军事学院里面号称天才，可是他只入学了两年，还没有毕业就被分配到一个部队担任参谋长。即使在学院里号称天才，参谋组长心里仍然惴惴不安。 奥摩休高兴地嘻嘻笑了起来，郑重地举起手掌搭在参谋组长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不错。我18岁。” 参谋组长听到司令在强调“18岁”，正要思考里面的含义，又听到司令非常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参谋组长立即涨红了脸。他回答不出来，因为他不熟悉自己部队的“雨燕1型”的性能，不知道己方战士的素质，更不知道敌人的情况。现在要他胡扯也胡扯不出来。 第199章：牛刀小试（3） 天空蒸汽部队的指挥舰桥在期待着前方交战的战果，通讯岗的人转头对奥摩休报告了一个事情。“司令，贝姆约公爵求见。” 这个节骨点过来，很大概率贝姆约公爵从内鬼那里知道了天空战斗的事情。奥摩休对自己准备了好几天的天空战斗比较有信心，自己早早跟两个副手少校说过会有天空战斗，他们没有理由会输的。 奥摩休毫不犹豫地对通讯岗下令：“带公爵过来这里吧。” 奥摩休说得随意，通讯岗的专职人员却不敢原话复述，她用专业的礼貌用语对格斗小队下达命令：“司令有令，有请贝姆约公爵前来指挥舰桥，司令将亲自迎接。” 人多的地方，规矩多一点。奥摩休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 等贝姆约公爵一行人到来，舰桥上的人也知道公爵大人也属于不守规矩的人之一了。贝姆约公爵到来，同时带着一架完工的飞行器。“奥摩休你就用这么一架布料机器去迎战鸟族兽人？”公爵刚刚踏入指挥舰桥的大门，没有多余的寒喧，立即指着带来的飞行器质问道。 奥摩休离开座位，迎向贝姆约公爵等人，途中不忘向公爵后面的莉娃蒂点头致意。“对啊，我们准备用这种我们自己生产的蒸汽飞行器搭载弩弓对付天空上的敌人。莫非，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你知道鸟族兽人能飞多快吗？你知道他们在天空中有多灵活吗？庄臣，你过来跟奥摩休司令说一下鸟族兽人的厉害。” 一个上校上前，拍着比成年人高一点的蒸汽飞行器，看着奥摩休说道：“鸟族兽人的战斗力主要取决于他们的种族，目前来说，战斗力最强的鸟族兽人属于鹰族，他们强壮有力，可以长时间滞空，但灵活性稍差。无论是鹰族兽人的爪击，或者配备了武器，你们天空蒸汽部队的这种蒸汽飞行器根本顶不住它们的一次攻击。这种蒸汽飞行器太过脆弱了。”上校说着，用力拍了拍木质框架搭建成的飞行器，将整个木框架拍得震荡起来。 奥摩休面色阴沉下来。在发布出击命令之前，他确实没有考虑过敌人的情况。或者他的所谓“先瞻性”迎战造成10个战士无端牺牲，所有错误都担在他的肩膀上。“有没有补救的方法？”奥摩休虚心地问道。 “命令已经下达，战士已经出阵，没有办法了。”莉娃蒂的战术素养很高，她说的话大家都信服。奥摩休听到莉娃蒂下了结论，一下子没有了心气，沮丧地瘫倒在了座位上。 贝姆约公爵走过来，指着奥摩休说不出话来。他对奥摩休是恨铁不成钢，觉得空有一身名誉，本来可以折服部下好好卖命的，但是现在作为上官太过作威作福，没有了士气，打逆风仗更指望不上了。“如果你的部下够拼命，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知道为什么前线指挥官都非常看重士气吗？那是士气够高，顺风的时候可以步步进逼，就算局势不利，也能紧紧咬住对手，不至于输得那么惨。但是，你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你的部下信服你吗？他们肯为你牺牲自己的生命吗？” 奥摩休哑口无言。天空蒸汽部队的战士们会不会为他拼了命？好像，并没有到这种程度。 在指挥舰桥看不见的地方，天空蒸汽部队2个战斗小队正在逃跑。敌人是三个蒸汽改造兽人，鸟族那种，在天空中的飞行动作灵活无比。战斗小队谨记奥摩休司令所说的保持安全距离，远远用弩弓进行射击。可是鸟族兽人灵活的飞行路径根本无法瞄准，一轮弩箭射出之后，2个战斗小队只能选择“保持安全距离”这个奢望了。 雨燕1型的飞行速度远远不及鸟族兽人，战斗小队只得牺牲飞行高度获取更大的速度。“下降！他们快要追上来了！”“左侧，弩箭驱赶！我们回到自己的阵线了吗？” 出战的10个战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特别5个蒸汽机师，对距离、多机配合等等概念非常熟悉，在他们的控场之下，2个蒸汽飞行器小队边牵制边撤退，几次在极为危险的情况下将鸟族兽人驱离。 5个战斗维修技师相对而言表现不多，除了飞行动作灵活性及得上蒸汽机师，就临场的战斗素质而言双方差得太远。“到了我们的地盘，你们让那些禽畜过来，看我的！”一个战斗维修技师红了眼睛，如果不是司令反复交代不要在敌占区坠机，他早已经冲上去和敌方的鸟族兽人同归于尽了。 战斗维修技师没有注意到，鸟族兽人的攻击都是从上方往下扑击，恰好位于蒸汽飞行器的上方盲区。如果他和鸟族兽人对冲，对手肯定会爬升高度，然后从上方扑击。所以单独战斗的话，他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 3个鸟族兽人飞到飞行小队上方作出几次试探扑击动作之后，战斗维修技师们愚愚欲动的状态很快表现出来。 两架雨燕1型抬升高度，飞行速度减了下来。“让我来！”两个战斗维修技师对着自己的战友叫喊。可是没等他们爬到鸟族兽人上方，更加灵活的鸟族兽人立即将两架因为爬升而落单的蒸汽飞行器作为攻击目标。 其余8架牺牲高度获取速度的雨燕发现了战友的异常，纷纷爬升，希望能再次抱团，把落单的战友救回来。可是时间来不及了，两个身形细小的鸟族兽人在飞行器上方盲区扑下，只一击就将雨燕1型的翅膀蒙皮撕烂，两架雨燕1型先后受损，快速下坠。 两个鸟族兽人仍不放过坠落的飞行器，围绕在飞行器周围，一下一下攻击着下坠落中的战斗维修技师。 完好的8架雨燕抱成团，迎向两架坠下的雨燕1型。可惜速度不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3个鸟族兽人将两个驾驶员从飞行器上分离，然后握着两架破损的飞行器返航。 “别追了，我们打不过他们！”在天空中，声音几乎传不出十米之外，但是人类战士们能猜测出自己的战友们在想些什么，他们调整飞行方向，发安静静地返了航。 第200章：牛刀小试（4） 8架雨燕1型顺利地飞进了天空母舰收回仓。 奥摩休、贝姆约都等待在收回仓平台上。天空中的战斗，在指挥舰桥上无法获知战斗局面的情况让指挥官们非常焦急，所以看见战斗小队回归，贝姆约公爵干脆带着整个指挥队伍跑到回收仓等待。 奥摩休对于贝姆约公爵的夺权没有任何意见，他不懂里面的弯弯道道，而且刚才远远地看到有8架雨燕1型返航，还少了2架，他的心乱成一团。 对于损失了2架蒸汽飞行器，贝姆约公爵显得非常高兴。“好像大部分的蒸汽飞行器都回来了，战果好像并没有想象那么糟糕。”贝姆约公爵不停地催促带路的士兵走快一点，他快步如飞。 奥摩休对贝姆约公爵的说法非常不满意，他损失了2个部下呢，即使不算这2个是百中挑一的精英，怎么讲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不过他现在属于“戴罪之身”，所以再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说话。 贝姆约公爵在回收舱迎接返航的蒸汽飞行器，一边惊叹雨燕1号的超高性价比，一边惋惜两个坠落的飞行器。“可惜这种蒸汽飞行器太过脆弱，稍稍交战就损失了两架。不然凭借它的低廉造价，我可以组建5个大队的飞行器军队。” 贝怀特家族只提供奥摩休2个蒸汽中队的资金，根据协助奥摩休管理财务的会计报告，雨燕1型的造价只需要一架骑士级蒸汽兵器的30分之一，甚至更少。所以奥摩休如果不计后果，可以一口气造出300架雨燕1号。 只要蒸汽兵器数量上百，在战场上就会形成战斗规模。而且据天空蒸汽部队的研究人员报告，雨燕的生产非常容易，就算没有任何工艺基础的蒸汽机师都能独自造成部分零件。装备了雨燕1型的蒸汽飞行器的战士非常容易集结成军。 而且精英的飞行战士能在鸟族兽人的攻击下逃生，这证明雨燕1号的生存能力并没有像它外表表现的那么脆弱。 贝姆约公爵一边感叹，一边将脸色苍白的战斗维修技师迎回地面，“辛苦你了，天空中的勇士！”贝姆约公爵从身边的侍卫手上接过一小瓶酒递给下了地的战斗维修技师。 这个战斗维修技师刚刚解开绑缚在腰间的绳子，他失神落魄地接过贝姆约公爵的酒，然后直勾勾看着奥摩休，蹒跚地走到奥摩休面前。“司令，约克和尼尔森从天空掉下去了。我们要回去找他们，现在就去，我记得他们在哪里。” 相对于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士兵，战斗维修技师对自己的战友的坠机表现得过于紧张。 奥摩休走向前，一把抱住眼神颤抖的战斗维修技师，“干得不错，先生！不用担心其它事情，我马上派人过去处去。你先下去休息。” 心理状况不稳定的战斗维修技师被带去餐厅休息，5个返航的蒸汽机师学员被留下接受询问。 对方这次的作战意图非常简单，就是夺取雨燕1型的机体，而且已经成功。 贝姆约公爵吩咐温特福少校带上雨燕1型的图纸，离开了。 送走贝姆约公爵等人之后，奥摩休和肯尼少校久久站在天空母舰的出口。这次天空蒸汽部队损失不大，却被敌人获取了生产难度极低的雨燕1型，这意味着对手将会短时间内组建起来数目更大天空战斗部队。 公爵联盟在兵器生产能力上，肯定比不上整合了诺威城、圣殿郡、伊思屋大部分势力的柯伦公爵。 “我们是不是坏了大事？”奥摩休仔细看着大门一寸一寸合上，颇为失神地问道。肯尼少校立正在身侧后方，没有说话。 走上各处战场，战斗一通后退下，就是奥摩休经历的各个战役的过程。他没有参与过大时间段的战略谋划，也没有主持过各次战役的战术。这一次独立带领天空蒸汽部队，他有点失控的感觉。 “召集所有维修技师，我们来一次集思广益的设计会议。”奥摩休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只好打主意打到武器碾压上面。 肯尼少校对奥摩休的决定似乎不以为然，他没有让自己的蒸汽机师部下参与奥摩休的设计会议。 与会的人几乎全部属于维修营，人数接近400，只得在维修营面积最大的维修区召开。400多人围着奥摩休和一大块空白木板，开始了他们集思广益的集体设计方案。 “兄弟们，我在这个宣布一个悲伤的消息：我们天空蒸汽部队最精英的10名飞行员在刚刚结束的行动中牺牲。他们是我们维修营的5大精锐，正如你们私底下编排的，他们是排行第三的‘暴猿’约克、排行第五的‘剑鱼’尼尔森，他们的称号和排名获得我们天空蒸汽部队的认可，他们的抚恤金与蒸汽机师等同，他们的事迹将会记录在我们天空蒸气部队的军史里面，让我们铭记两个英勇的战士——默哀！” 会议前的默哀肃穆的同时有点无奈，牺牲的约克和尼尔森的飞行技巧在400多接受过飞行训练的维修技师里面绝对拔尖，而且尼尔森的灵活性在众多战斗维修技师里面属于数一数二的，这两个战士面对鸟族兽人的时候都不能取得优势，这个结果让雄心勃勃想弯道超车的维修技师们非常沮丧。 奥摩休在旧臣中队呆过，非常了解底层士兵们的心思。现在说一些激昂的演讲，只能对士气提振起表面的作用。即使花一笔钱来让士兵们吃喝玩乐，也不过暂时能麻醉他们的神经。相比之下，还不如给他们一件更加强大的武器。 “我希望我们部队能发明出一种更强大的飞行兵器，它拥有蜻蜓一样的身体、雨燕一号的两翼、以螺旋浆喷气发动机提供推力。”奥摩休在木板上画了一条雪茄状的机身，在机身两侧画上雨燕1号的三角翼，在雪茄最前方画上三叶螺旋浆。 于是，在这个世界里，第一张现有技术足够实现的螺旋浆飞机草图出现在天空蒸汽部队400多人的眼前。 “当时，我发现我能把司令所画的‘螺旋浆飞机’做出来。”一位长期跟在温特福少校身边的老技师在几年之后这样说道。 第201章：凡人（1） 离天空蒸汽部队开始研制新兵器已经第3天，奥摩休立正在空地上，双手背负在背后，神情颇为疲惫。 这3天时间里，本来以为掌握了制空权的公爵联盟一方发现，诺威城的天空被别人家的飞行器霸占了。天空蒸汽部队前两天都有派雨燕1型前往迎战，却受到数量众多的敌人围攻，几乎达到5比1的敌我比例。 奥摩休放弃了夺取制空权，转而把目光投向新式飞行器的研制上。 空地上的圆筒状发动机已经固定完毕，温德福少校亲自带领属下的维修技师正在发动机前方安装螺旋浆。 按照计算，这个螺旋浆发动机的功率大约为1000匹马力，牵引相比动力轻得多的木质机体和两个战斗机师，可以达到非常快的速度在天空中进行战斗。当然，所有可能只是在纸上计算出来的，还没有人制造出来过。 螺旋浆安装即将完毕的时候，温德福少校走到奥摩休面前，担忧地看着前方固定着的新式发动机，“司令，这种发动机从来没有人制造过，生产和安装太困难了。即使到了量产的阶段，我们也不可能快速生产，很难在短时间内达到数量上的优势。” 奥摩休不去看温德福少校的脸色，也知道对方肯定是疲惫不堪的模样。这3天，全体维修技师们不管有没有研制生产的经历，全部投入到雨燕2型发动机的研制上。至于升空战斗，已经托付给了蒸汽机师营。 奥摩休看着维修技师们牵引着一条缆绳离开试验的发动机，试验平台已经安装完毕。在背后的天空母舰出击口，一串雨燕1型飞了出来，往远处战场飞去。握了握拳头，奥摩休举起右拳。 “我们蒸汽机师营的兄弟在前线不断牺牲，我们在天空遇到了敌人标称为‘鹞’的先进飞行器，我们的战士们需要更好的飞行兵器！”奥摩休接过试验控制器，将按钮平举在前方，与试验平台平行，“雨燕2型发动机，第1次试验，开始！” 奥摩休举起手指，缓缓伸向控制器。 所有人都等待着。 在研发过程中，之所以遇到大量问题，全因为奥摩休坚持使用一种有别于现在技术的“涡轮螺旋桨”，而不是现在蒸汽发动机普遍使用的活塞结构。而且奥摩休坚持的技术，他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制造关键，只有模糊的概念。 3天时间里面，400多个维修技师分成无数个小团，争争吵吵中，竟然弄出来了一个发动机。奥摩休当即命令封存图纸，并且将试制的发动机进行“固定”试验。这种将发动机固定在“桩”上面启动的试验以前没有，天空蒸汽部队的维修技师们第一次见识。 手指落在按钮上，试验发动机后方的排气口“噗”地喷出一条淡黄色的火苗，前方的螺旋浆开始旋转。眨眼间，火苗渐喷渐长，螺旋浆越旋越快，固定台后方的地面扬起了大量的尘土。 温德福少校用力推了推奥摩休的手臂，示意奥摩休关上发动机。但奥摩休摇头拒绝了。 试验的时候，对试验发动机严格一点，就是对以后驾驶着这架发动机的飞行员负责一点。 试制的发动机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像远古巨兽的战吼，充满了力量和危险。 温德福少校和发动机研制小组成员不约而同地涌到奥摩休身旁，说话被发动机的轰鸣遮盖了，他们双手乱舞，示意奥摩休停下发动机。 奥摩休仍然没有停止，他挥手驱退维修技师们。 前方发动机的咆哮声稳定了，但是固定发动机的“桩”摇摇欲堕，并且在某个时刻，发动机挣脱了“桩”的固定，咆哮着向前飞，在地面上掠行，犂出一道几百米的沟壑。 参与试验的维修技师们和温特福少校齐齐双手抱头，惊慌地看着地面上长长的伤痕，以及发动机停止地点所燃起的火焰。 奥摩休长长吐出一口气，将失去作用的控制器递给温特福少校。“很好，试验接近成功！” 温特福少校揉揉眼睛，发现奥摩休转身要走，连忙一把抓住，“司令，我们没办法驾驶御这种程度的发动机。太烈了！所有的结构都不可能抗得住这种巨大的力量，即使全金属结构！” 所有参与试验的技师们全部围在奥摩休周围，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奥摩休的坚持，但是亲眼目睹雨燕2型发动机的暴烈，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信心驯服它。维修技师们态度非常矛盾，一方面诺威城里爆发的对飞行器的生产能力压得公爵联军节节败退，另一方面部队里的研制工作并不顺利，奥摩休提出的新型发动机要求太高。目前而言，雨燕2型发动机，动力确实强大，但是它的机体设计，难度堪比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 也只有堡垒级蒸汽兵器才需要仔细考虑机体对发动机的适应。 休息了一天之后，奥摩休吩咐温特福少校将技师们分成两个研究方向：第一个当然是“雨燕2型飞机”；第二个是新型武器，奥摩休将之命名为“剑鱼式飞弹”。 布置好研发方向之后，奥摩休骑着马，跟在传令兵后面，来到莉娃蒂的休息木屋里。 莉娃蒂架起了炉火，煮着肉干汤。 奥摩休进屋的时候，莉娃蒂没有立即展开话题。从半年多的相处时间来看，如果莉娃蒂没有开门见山地提出话题，那么她约奥摩休过来，只会涉及奥摩休无能为力的方面。 莉娃蒂盛了两碗煮烂的肉干粥摆放在桌面上，然后揉了揉眉心。“最近你在忙什么？听说你搞出了一个好家伙，蒸汽堡垒武器吗？” 奥摩休没有立即回答。 雨燕2型和剑鱼式飞弹两个项目，他只凭记忆中的大概轮廓搞出来的。能不能行得通，造不造得出来，他心里没有底。之所以坚持研制，那是因为战场上，王后和赫斯莱娜的天空军团已经完全夺取了制空权，他不得不努力一把。 莉娃蒂对奥摩休的沉默没有在意，因为有一个消息更加震撼。“大卫国王刚刚向王国宣示的王子，录华.兹玛，今天早上被坦菲王后绞杀在王宫大门上。” 第202章：凡人（2） 人类王国是个非常看重王权的王国。 绞杀了王国的王子，坦菲王后似乎失去了理智。 奥摩休有点想不明白坦菲王后的想法。“录华不是在柯伦手里吗？怎么到了坦菲王后手里？” “这几天，坦菲王后突然掌握了‘鹞’天空军团，她掌握了诺威城的天空。”莉娃蒂抬眼看了看奥摩休。 他们俩知道，飞行器最早的研制地点就在王宫后面的耶里梅斯峭壁，那个秘密组织对飞行器的研制已经进行了不短时间。但是为什么那个秘密组织会把飞行器的秘密展现给奥摩休和莉娃蒂？而且使用飞行器的时候，精灵帝国的德鲁伊变身为鸟，引导奥摩休来到贝姆约公爵的地盘。 现在很明显，王宫里的神秘组织、精灵帝国、贝姆约公爵之间，存在着某些合作关系。 至于目前，奥摩休和莉娃蒂更需要考虑公爵联军的劣势。 “柯伦被坦菲的天空军团压制了。坦菲王后精锐的人形蒸汽战士部队，加上天空中无所不在的‘鹞’式蒸汽飞行器，坦菲夺回了耶里梅斯王宫。柯伦暂时承认、并且与坦菲王后达成合作协议。”莉娃蒂示意奥摩休喝粥，然后说出她真正要对奥摩休说的话，“在坦菲王后对外交涉的时候，她把‘半神’奥摩休、‘统帅’岗多图尔作为她6个左臂右膀介绍给维斯晋王国的上流社会，把他们作为一种威慑力量作为筹码，然后在满天盘旋的飞行器下面，王宫的大门上，逼迫召集而来的贵族们举手同意处决王子录华，理由是：录华冒用兹玛王族姓氏。” 奥摩休双眼圆瞪，握起了拳头。他一时间无法理清巨大的信息量。 莉娃蒂无奈地看了眼奥摩休，轻轻叹息，“是的，对外正式号称半神，短时间里面爆出一支‘鹞’天空军团，你出名了。可是，那不是你，那是外面传说的‘半神’奥摩休。我们的军团里面已经有某些说法在流传，你最好有个准备。” 回到天空母舰，奥摩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他看不透维斯晋王国复杂的局势，感觉现在的局面乱成了一团，公爵联军、王国势力、王后势力、柯伦公爵的势力，以及被打崩溃的军部势力，他理不清里面的关系。而且王后身边的半神以自己的面孔出现在世人眼前，他现在怀疑自己还是不是“奥摩休”。 仰躺在床的硬板上，近段时间维修技师们送来的羊皮纸设计图堆满了所有空间，奥摩休身旁的图纸随着呼吸渐近又渐远。奥摩休随手拿起一张图纸，上面有维修技师团队写下的设计设想，下面有他写的“设想正确，但不符合雨燕2型的要求”。 奥摩休翻坐起来，习惯性地打开一份份设计图，重复看了一遍技师们在自己限定的“涡轮螺旋浆”范围内的奇思异想。 三个小时之后，奥摩休穿戴整齐地走出卧室。来到维修营大门的时候，他发现前几天热火朝天的维修营静了下来，全部转过头，向他行注目礼。 奥摩休知道技师们在想什么。身为“半神”奥摩休传言下，隶属“假货”奥摩休的下属，天空蒸汽部队的所有成员都承受着压力。 “看什么看！我们天空霸主的地位短短4天时间就被别人夺走，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天空蒸汽部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实现雨燕2型的量产，重新夺回制空权。我们曾经在天空中称霸，我们也有能力把它夺回来！”奥摩休背负双手，行走在维修营的中央道路上，“我，奥摩休，从伊思屋战争开始，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依靠的不是什么‘半神’的力量，我是个凡人，我依靠的是自己的双手。我的双手并不强壮有力，不像半神那样挥手可以命令钢铁成形，但是我用我的双手，第一个爬上浸叶城，与更加强壮的兽人战斗，并且赢得胜利。你们也是凡人，你们也拥有我一样平凡的双手。历史上，我们曾经屠过神。那么现在，你们敢不敢跟着我，再来一次屠神？” 奥摩休大言不惭，他从伊思屋战争开始，依靠的就是“神”的力量。现在他把自己塑造成“凡人”，果然获得了属下凡人技师们的欢呼。 一通虚伪至极的演讲后，奥摩休重新获得了天空蒸汽部队的支持，甚至，正在研发雨燕2型的技师们正在热切地询问奥摩休，要如何做才能避免雨燕2型被半神复制。 对于半神的钢铁复制能力，奥摩休最有发言权，“半神拥有的是钢铁的控制能力，控制不是复制。没有图纸、没有摸清钢铁内部结构，就算是真神也没办法复制我们的机器。” 奥摩休的提议给技师们一剂强心剂。他们专门分出了“对抗半神设计小组”，专门设计用其它材料代替金属，用以制作关键零件，甚至设计某些“自爆”装置。至于雨燕二型的设计困难、外面关于奥摩休的流言，技师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考虑。在技师们看来，他们正在对抗半神，就算争分夺秒地努力也不一定能够战胜的存在，哪有时间去考虑设计的难度？没有难度的设计，怎么可能拿去对抗真神？ 从维修营出来，温特福少校紧紧跟在奥摩休身后。 维修技师在军队的地位不高，但是相对而言到哪里都能即插即用。跟着奥摩休，他们获得了尊重，不过也仅仅多了尊重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所以技师们并不担心自己的前程——反正没有前程。 但是天空蒸所部队的另两个营不同，蒸汽机师和堡垒格斗士都属于各支部队的精锐，他们对自己的前途规划非常关注。 奥摩休和肯尼少校、温特福少校坐了下来， “你经过我姐姐的鉴定，我们贝怀特家族相信你是真的奥摩休。王后身边的那个奥摩休太冷酷、太强势了，我姐姐说，奥摩休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们贝怀特家族仍然会全力支持你，奥摩休.褐煤山先生。” 奥摩休还没有说话，肯尼已经表达了贝怀特家族的立场。 第203章：凡人（3） 一直以来，奥摩休都认为自己是个惫懒的家伙，不愿意拥有目标，不愿意去奋斗努力，平常嬉嬉笑笑地混日子。 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 奥摩休放下手里的报告，长长地叹息一声，苦恼地搓揉起自己的眉头。 报告是温德福少校送来的，少校立正在奥摩休面前。 “司令，您看要不要让我们的人往战场上试飞一趟？”温德福少校用热切的目光看向奥摩休。在他眼里，天空蒸汽部队的司令研制态度之严，无愧于“拔尖”二字，甚至有时候过于严苛了。其实雨燕2型在半个月前已经初步试飞完成，但是奥摩休决定继续完善雨燕2型的稳定性，并帮助雨燕2型研发“螺旋间隙式蒸汽动力机弩”。 所谓“螺旋间隙式蒸汽动力机弩”，就是在螺旋浆旋转的间隙中，发射由发动机喷出蒸汽推动的专用弩箭。这种弩箭没有尾羽，只有一根截短的金属圆柱体，在蒸汽喷射口的试验中，实现了短时间内大量喷射，可以轻易形成弹幕，是司令奥摩休提出的方案。 雨燕2型集合了超强蒸汽动力、超高速飞行、蒸汽动力喷射弩三种最新技术，参与研发的技师们对它在战场上的表现非常有信心，有资格参观过雨燕2型试飞的贝姆约公爵、莉娃蒂、汉勒薇的贝怀特家族、索托罗的艾积家族都非常有信心，但是奥摩休一拖再拖，雨燕2型试验机已经生产了12台，奥摩休还不肯把雨燕2型推上战场。 与此同时，公爵联盟在诺威城的战场上节节失利，战线一退再退，眼下在诺威城只剩下几个关键据点，如果再失守，必将会完全失去诺威城内的所有战略点。对此，贝姆约公爵十分焦虑。 站在军事沙盘前面，贝姆约公爵的身体一动不动。他的旁边，参谋军官正在忙碌搬运着帐篷里面的各种文件。 公爵联盟的指挥部第二次被迫后撤，因为天空之上，坦菲王后的鹞式天空军团已经覆盖指挥部的上空。为了防止天空上盘旋飞舞的家伙们把奇奇怪怪的兵器扔到指挥部，必须往后撤退。 如果在以前，绝对不会出现指挥部离前线接近10公里的情况。但是在蒸汽飞行器出现之后，没有天敌的蒸汽飞行器可以毫无顾忌地往外撒出10公里之外游荡，寻找可口的敌人。 虽然公爵联盟的奥摩休最先组建了天空蒸汽部队，并且在前期夺取了“制空权”，可是现在，柯伦公爵和坦菲王后的联军控制了天空。 对此，贝姆约公爵十分无奈。这段时间，联军大量生产雨燕1型，用以对抗王后的鹞式1型。结果，金属丝编织膜加上中空金属骨架构建的鹞式1型牢牢占据了天空中的主动，木质加布结构的雨燕1型上了天空，只有被对方击落的结果。 雨燕1型只得提负起天空预警的职责，不再负责夺取制空权。 半神奥摩休的生产能力实在太恐怖了，据参谋部的初步统计，鹞式1型的数量有2000多架，从太阳升起时开始四处出动，至太阳落下之后回归王宫，真正掌握了奥摩休提出的“制空权”。 两个奥摩休，自己拿到手的，只是凡人奥摩休。贝姆约公爵退后一步，让开位置给战士搬走军事沙盘。 莉娃蒂从纷乱的人流中走来，站在贝姆约公爵面前。“公爵大人，我们该走了。” 莉娃蒂刚才去会见其他公爵派来的代表，从她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信息。 “怎么样？我的弟弟妹妹们肯再拿出一点心头血吗？”贝姆约公爵缓缓转身，向门外走去。自从从诺威城战场上节节败退，每退一步，公爵联盟的部队就损失大量的战士。天空中盘旋飞舞的弩箭手，配合地面上柯伦公爵派出的各郡精锐，真真打得公爵联盟丢铠弃甲。而敢于逆境冲锋的精锐，例如运河郡的丛林女战士雇佣兵团，在败退中伤亡最重，并且在前不久的一次撤退里面，运河郡所有的部队都折在了诺威城。据说，丛林女战士的部队没有一个人投降。 仗打到现在，必须增援才能打下去。否则，赶紧撤退。 贝姆约公爵不太甘心。“奥摩休的雨燕2型还不能出击吗？我记得上次试飞的时候，那试验机已经可以上下翻飞，在天空中的吼叫声大得象十头牛齐叫。”贝姆约公爵对雨燕2型的总体印象就是“力气大，叫声大”。 莉娃蒂跟在贝姆约后面，这段时间，这个位置，她牢牢把握住了。“雨燕2型正在列装，现在已经有12架完成出击前准备，奥摩休正在抓紧时间训练飞行员。” 贝姆约公爵又想起王后身边那个半神奥摩休，据说他在后方可以大量制造人形蒸汽战士、鹞式飞行器，在前方可以带领各种顶尖战力的“蒸汽改造人”部队，与“统帅”岗多图尔攻坚。丛林女战士的雇佣兵军团就覆灭在半神奥摩休的手里。 而自己这边的奥摩休，办事拖拖拉拉，雨燕2型开始研发至今已经2个月，公爵联盟从占据优势到现在节节败退，都到了崩溃边缘，他还没能让一种新兵器出击。“你一会亲自去天空母舰，给我好好敲打一下奥摩休。我要他在最快的速度里面，派出雨燕2型。” 莉娃蒂苦笑着摇头，因为这段时间她经常往奥摩休的天空母舰跑，对于奥摩休的想法和说法非常了解。“奥摩休一定会回答我说：对不起，虽然我的回答非常残忍，我还是会说我拒绝。” 贝姆约公爵暴跳如雷，一边钻进自己的豪华马车，一边大骂奥摩休。刚才莉娃蒂复述的话，就是奥摩休的风格，因为奥摩休曾经也这样对他说过。 “混蛋小子，他怎么不去学学半神的他！人家可以一人爆出两个部队，还可以赤膊上战场，左手一个重甲步兵，右手一架蒸汽兵器。他呢，只会说：对不起，你是公爵，我是小兵，你的意愿我——拒绝！再拒绝我，我就不要他了！” 第204章：凡人（4） 被贝姆约公爵赞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半神奥摩休站立在王宫的城门最上方，尖尖的塔尖上。 在这个位置，没有人可以与他并肩而站。他现在名字叫“奥摩休”，不过名字不重要，只是凡人的一个称呼而已。 这段战争爆发的时间里，半神奥摩休通过岗多图尔的手，获得了越来越多的灵魂。半神奥摩休把人类、兽人的灵魂封印进蒸汽改造人的躯体内，组建自己的钢铁部队。现在半神奥摩休已经拥有5000个战斗意识高超的蒸汽改造人军团，配合天空中的鹞式飞行器，他甚至有把握与人类王国最大的势力柯伦公爵在小范围战场上对抗。如果说半神奥摩休还有害怕的事物，那只有人类王国制造出来的蒸汽堡垒。 巨大的蒸汽堡垒，凭半神奥摩休现在的实力还制造不出来。 不知道，以前共用一个人类身体的凡人，现在怎么样了。 半神奥摩休抬起金属构造的脸庞，远远看向诺威城外的方向。听说他在那边，组建了公爵联盟的天空军团，可惜不堪一击。至于飞行器的设计，半神奥摩休现在知道不是凡人奥摩休的功劳，而是一个念想意识体的尝试。 想到念想意识体，半神奥摩休的胸腔打开，他伸手从里面掏出一块破碎的石雕板，冷冷地举在额头上方。 石雕板发出一阵意念，似乎在向半神奥摩休求饶。失去了各种建筑的共鸣，这个意识体失去了“说话”的功能。半神奥摩休眯起眼睛，最后缓缓把破碎的石雕板又放回自己的胸腔里。 将王宫中所有的雕刻全部破坏之后，奥摩休一直在寻找意识体凝聚的“未成形神格”，可惜一直没能寻找到。不过半神奥摩休不急，他有无穷的生命，可以进行无数次的尝试，况且目前大把的“玩乐”等着。 在诺威城城外荒野，凡人奥摩休则非常焦急。 索托罗来了，警卫兵说，他前来拜访。奥摩休才不相信仅仅是“拜访”，如果索托罗不是来求他让雨燕升空作战，他就…… “咚咚”，门被砸响了。 奥摩休拿着写满异界文字的纸张，一对黑眼圈乌青抹黑，一双眼睛血红满布，头发凌乱，身上散发出酸臭味。听到砸门声，他凶悍地吼叫道：“滚！我谁都不见！我的人，还没准备好之前，谁都不能上战场！这是我说的！” “开门。”外面响起了亚宁的声音。 奥摩休愣住了。 他忘记了多久没有听见过亚宁的声音，好像并不太久，也像很久很久。还有，另一个亲切的声音，好像是荷曼中士的。 “喂，你躲个蛋啊。给老子出来，齐窝也来看你了。” 齐窝，那个“叛逃”到卓温公爵领地的驯兽师，给他吃过很大苦头的干瘦老头？ 奥摩休扑到门上，一把把门打开。 门外，莉娃蒂和荷曼并肩而立，亚宁披挂着他用日耀铠甲材料制成的“亚宁之铠”站在荷曼身后，齐窝站在莉娃蒂身后，除了缺少“吊车尾”岗多图尔，以前的暴兔小队又回来了。 奥摩休呼吸沉重，各攥住一叠羊皮纸的双手颤抖不已。 这段时间，奥摩休背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他所提出的“制空权”概念被重视起来，因为半神奥摩休的鹞式飞行器彻底掌控了制空权，让公爵联盟的部队吃足的苦头。但是全金属、轻质量的鹞式飞行器在天空中彻底碾压雨燕1型，奥摩休对于重新夺取制空权，完全寄托于新研发的“雨燕2型”身上。 把所有雨燕1型送给贝姆约公爵，他的天空蒸汽部队全力研发、试飞雨燕2型。试飞的同时，奥摩休大力训练雨燕2型的飞行员。但是雨燕2型的威力，始终不合奥摩休的口味。就连天空母舰装备的号称划时代堡垒武器的“飞弹”，奥摩休也觉得太弱太弱。 一方面，奥摩休不愿意“太弱”的兵器出战，白白牺牲天空蒸汽部队的战士性命；另一方面，贝姆约公爵在战场濒临崩溃的情况下，频频催促奥摩休出战，所以奥摩休整宿整宿失眠，他为战场上倒下的战士们愧疚，又为自己属下的战士可能牺牲而恐惧。 “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荷曼走到奥摩休的面前，上下打量奥摩休。不过来之前，莉娃蒂已经把战场、公爵联盟的所有状况都和荷曼等人说清楚了，荷曼主要目的是把奥摩休揪出去，向天空蒸汽部队开动员大会。 公爵联盟在诺威城只剩下最后两个据点，如果再失去，那么这次“勤王讨伐行动”将彻底宣告失败。 “来，让荷曼中士给你作后盾，你去给你的部下们开开会，让他们上战场拼命。”荷曼不嫌弃奥摩休身上的味道，更难闻的味道他都能适应，何况奥摩休是他的“子侄辈”。 荷曼挟着奥摩休，走出“军官区”休息室，走进天空母舰改装过的“出击平台”。 平台的大门一边，汉勒薇、索托罗、贝姆约公爵的儿子、几个公爵的代表列着队，奥摩休从贵族方队前方走过。 肯尼少校和温特福少校快步迎过来，在奥摩休面前立正行礼。“报告司令，奥摩休空军出击准备已经完成。雨燕2型，3机一小队，24架已经准备完毕。毕业飞行员77名，准备完毕。200万发天火式弩箭弹，准备完毕。煤精2万块，准备完毕。请指示！”肯尼少校大声向奥摩休报告。 奥摩休血红的眼睛认真起来，他把目光转向温特福少校，“雨燕2型可以装备飞弹了吗？” “有3架雨燕拥有挂载飞弹能力。” “不够啊，飞弹威力太小，起码要10架可以挂载飞弹的雨燕2型才能形成战斗力。”奥摩休展开手上文字叠文字的羊皮纸，认真地阅读上面的文字，“8个小队的雨燕2型，还不能不间断巡守在天空上面。飞行员可以轮换，可是机器需要休息。这个情况不正常，所以，不行。” 奥摩休抬起头，他血红的眼睛和漆黑的眼圈非常惹眼，“要不，再等等？多等几架雨燕2型生产出来，形成优势？” 第205章：凡人（5） 情绪激动的奥摩休被请出了出击平台。 莉娃蒂和肯尼少校站在出击平台上，开始正式动员雨燕2型的飞行员们。不过效果不太好，飞行员们显得心神不宁。 肯尼少校知道天空蒸汽部队的情况，奥摩休虽然缺乏上位者的威严，但是在天空母舰里面，奥摩休成为了一个图腾。一个能与燃烧室最底层杂工坐在肮脏地面上聊天、可以与基础最差的技师争吵某项技术、挑嚣格斗士之后狼狈逃跑的司令官。 近几个月里，奥摩休压着雨燕2型的新型兵器迟迟不让升空作战，所有天空蒸汽部队的人都知道奥摩休在害怕，害怕仓促升空的飞行员会变成一个名字留在天空蒸汽部队的“烈士墙”上，因为奥摩休最近会经常神经质地大吵大闹，说着不想看着自己的部下从一个战士变成一个雕刻。 自己的司令是一个心理质素相当糟糕的家伙。 现在到了确定升空出击，那个糟糕的家伙却不在场。 77名正式获得“飞行员”称号的天空蒸汽部队战士等待着最高长官一声“出击”的命令。 肯尼少校动员演讲完毕，肯尼少校将此次升空的任务发布，第一批24名飞行员登上雨燕2型驾驶舱——那个眼圈乌青的家伙仍然没有出现。 第一架雨燕2型抵达出击位置，上面坐着飞行员里面成绩最好的尖子生。尖子生深深吸入一口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空气，朝出击平台的入口处看去。那个脸庞稚嫩的奥摩休司令还没有出现，估计还对雨燕2型信心不足。拥有雨燕2型、拥有天火机弩、拥有飞弹，尖子生想不出还有怎样的蒸汽兵器可以抵抗自己手中的兵器。 可是为什么司令还是不相信自己！ 几个月、上百个日日夜夜，尖子生从垫底的雨燕1型驾驶员爬到了正规雨燕2型飞行员的位置，从一个默默无闻的1型差生，练成了2型尖子生。在雨燕2型上，他获得了速度力量、飞行能力、倾泄火力的热情。雨燕2型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蒸汽兵器，它是奥摩休司令坚持的结果，它将会在战场上纵横，改变历史的战斗方式。 历史的一刻，却缺少了开创历史的人。 尖子生双手握紧雨燕2型的控制杆上，向外面的维修技师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骷髅小队1号，所有状态良好，准备完毕，请求出击！” 一副熟悉的声音回应了尖子生。 是奥摩休！ 奥摩休正在报送维修技师的数据，就像真正的维修技师。“出击口风向：左侧，风向安全。天气无异常，适合升空。骷髅1号，请升空。祝你好运！” 尖子生忍住扭头去看奥摩休的冲动，他尽量平静心情，目光远眺前方，按照飞行规程启动发动机。等发动机旋转稳定，尖子生在轰鸣的发动机声中比了个前指的手势，推动了雨燕2型的控制杆。 第一架雨燕2型跑完滑行距离，在出击口位置下沉了少许，在空中稳定下来之后，向前飞翔。 奥摩休从两名出击指挥人员手中接过红白相间的短棒，亲自站在出击口旁边，向第二架雨燕2型作出出击姿势。 24架雨燕2型全部安全升空，慢慢在天边变成一串小点。 它们会抵达诺威城公爵联盟最后两个据点周围，对敌人进行打击。 现在公爵联盟在诺威城的情况濒临崩溃，除了没有投入堡垒级的蒸汽兵器，贝姆约公爵把手里的王牌全部投进去了，但是柯伦公爵手上的王牌更多、更强，公爵联盟的部队正被逐一驱赶出诺威城。 现在，天空蒸汽部队作为贝姆约公爵的又一张王牌打出，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奥摩休把指挥棒交回维修技师手里，他走到出击口的门边，盘腿坐下。 雨燕2型的性格已经成熟，飞行员的磨合已经顺滑，只是数量太少，在空中不能形成压制。在推演的时候，奥摩休反复强调，雨燕2型作战的纲领只有一条：啃一口就走，绝对不恋战。因为奥摩休害怕性能、火力更加卓越的雨燕2型会被围攻，可能会被战术击落。 荷曼、莉娃蒂、亚宁等暴兔小队成员来到奥摩休身后，汉勒薇、肯尼少校等贵族代表远远等候着，他们没有散去，全部等候着雨燕2型第一次出击的返航。界时，雨燕2型是否能改变诺威城战场的形势，战场会给出答案。 天空蒸汽部队和贝姆约公爵的指挥帐篷期待知晓的前方战场上，王后第3天空中队的20架鹞式飞行器安静地飘荡在天空里。它们的下方，公爵联盟的残兵败将牢牢把守着由残破建筑构成的防线。其中有两个天然的射击犄角点，公爵联盟布置了大量弩式战车，封锁着地面上的进攻。 第3天空中队的任务是烧毁下方公爵联盟的弩式战车。但是公爵联盟的人开始狡猾了，他们把弩式战车伪装成各个形状，或者把战车藏在建筑里面，鹞式飞行器携带的燃烧瓶很难破坏这些狡猾的敌人。 除非，地面组织一波冲锋，将伪装的弩式战车惊动。 正好，过一会儿地面部队会发起冲锋，由统帅岗多图尔领头，据说将投入1000名悍不畏死的蒸汽改造人。如果真的出动1000名蒸汽改造人，配合王后的蒸汽战士，后面跟随大量常规部队，任何防线都不能抵抗。 所以天空中队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即使战场上的鹞式飞行器多达300余架，任务也只是烧毁地面上的公爵联盟的弩车，相当轻松简单。 最终决战开始的前夕，安静笼罩着前线。 决战开始的时间掌握在王宫部队手里。柯伦公爵与王后达成了协议，两个势力由上下级变成了合作伙伴，而彻底将公爵联盟赶出诺威城，将是王后给柯伦公爵的第一份合作礼物。 王后方面对决战中获取胜利非常有信心，因为半神奥摩休来到了前线观战。半神奥摩休在场，意味着可以随时补充蒸汽兵器，意味着必胜。 第206章：凡人（6） 半神奥摩休下达命令，半个小时之后，蒸汽改造人部队出击。 蒸汽改造人部队早早已经进入最前方位置，随时可以发动。一个50台巨象级蒸汽兵器组成的强攻方阵列在蒸汽改造人阵线后面。预备队方面，半神奥摩休借来了柯伦公爵手里的西江猛虎团作为机动，确保攻破防线之后的收割工作。 半神奥摩休站立在一根10米高的木桩顶部。在凡人们看起来，他就喜欢站在高高的地方，俯视大地。其实半神奥摩休没有“情绪”的概念，他只是确保所有情绪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希望将所有情况收在眼皮底下。 现在，一切都掌握在半神奥摩休手里。对面构建成防线的公爵联盟战士很顽强，这些在诺威城战场上被反复锤炼过的战士给王后的军队造成很大的困扰。不过在几倍战斗力的冲击下，再顽强的敌人都只能溃散。半神奥摩休确信，半小时之后，诺威城将再没有公爵联盟的战士。 半神奥摩休继续巡视着整整有条的前线，突然前方有某个蒸汽改造人传来信息，声称他发现有数量为10左右的不明飞行器出现在公爵联盟方向。 “什么型号？”半神奥摩休把意念传到蒸汽改造人意识里。 报告的蒸汽改造人大约是一个视力超强的灵魂改造人，过了不久，它向半神奥摩休传来信息：“不明型号，像一根木桩两侧装上两块浆板，形状像蜻蜓。速度很快。” 半神奥摩休心中闪过立即发动冲锋的冲动，然后意识里面一阵快速计算，最后在充分的信息里面得出结论：公爵联盟在短时间内，生产不出能对抗鹞式飞行部队的兵力。 奥摩休挥手，向底下的传令兵下达命令：“命令所有天空中的鹞式飞行器，前往迎敌。” 地面上旗语挥动，天空中盘旋的鹞式1型结束了盘旋动作，整齐划一地往公爵联盟基地方向飞去。 在之前的战斗中，鹞式1型凭借着优秀的性能占据了天空优势。相比公爵联盟的雨燕1型，鹞式1型速度更快，更坚固，性能更稳定。对抗公爵联盟的天空部队，驾驶着鹞式1型天空战士们从来没害怕过。 第3天空中队的位置排列在进攻队形的最前方，这个位置最适合争取战功。第3天空中队有击落敌机31架的纪录，是有击落敌人传统的强大中队，在这次决战前的迎击里面，他们非常有信心捞到更多的击落记录。 前方果然出现了敌人的飞行器，数量好像不多。 惊叹半神奥摩休的视力超群之余，第3天空中队不免有些失望，敌人的数量太少了，而自己这边的战友太多。 因为敌人数量过少，第3天空中队的阵形慢慢收缩，凝聚成密集的排列。 第3天空中队收缩阵形的选择没有错，歼灭数量少的敌方单位，可以分散围歼，或者选择排列成密集阵形集中弩箭攒射。集中攒射更安全一点，公爵联盟的飞行器有时候会爆发出同归于尽的暴烈性子。 前方公爵联盟的飞行器速度似乎有点异常，第3天空中队收缩阵形的动作还没有完成，对方已经进入了视野范围。 那是一种新型的飞行器，个头很大，飞行轨迹很稳，暂时可知道，它的速度很快。 有股不妙的气氛在鹞式飞行器部队里面散开，各个中队的收缩动作停止了，全部在观察气势汹汹的24架公爵联盟的新型飞行器。那些在战场上从未出现过的飞行器之中，有其中一架突出阵形之外，正在脱离大部队，单独往鹞式飞行器部队。 单独从阵形里脱离的雨燕2型，是尖子生的座驾，他在接战之前有个任务，就是测式天火机弩的射击范围。他会先行发射一幕弩箭，然后向上拉升。他发射的弩箭距离将会为后方的战友们指明射击的有效范围。 前方的鹞式飞行器收缩成一团，密密麻麻地。尖子生按捺着发射机弩的冲动，100多天的训练让他非常有信心地确认弩箭的有效射程，现在双方的距离不在有效射程内。 只要双方的距离到了有效射程，尖子生发动天火机弩，一幕500发天火弩箭泼在密麻的敌人阵形上，能收到多少架击落？ 尖子生心中念头快速转动着，他的手按下了“飞弹”按钮。 雨燕2型的机体轻轻晃动了一下，飞弹开始旋转它的螺旋浆，雨燕2型的机体的晃动慢慢开始剧烈，在某一刻，尖子生放开飞弹按钮。 雨燕2型的下方，一枚长着两支短翼的缩小一号飞行器缓缓超越雨燕2型，它的躯体发出啸声，啸声越来越大，飞弹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飞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脱离雨燕2型，扑向鹞式飞行器部队的时候，鹞式飞行器们终于怕了，阵形开始晃动。 就在这个时候，尖子生的雨燕2型发出了咆哮声。一幕500发天火式弩箭从雨燕2型的螺旋浆下喷出。 尖子生咬紧牙关，抑制着自己的吼叫从喉咙中发出。雨燕2型的躯体传来发射弩箭时的轻微滞速感，以及剧烈的震动。这种感觉让尖子生着迷，因为在雨燕2型的前方，一道微微向下弯曲的“弹流”洒在敌方密集的阵型里面。 弹幕像是喷水的水流，像洒在枝叶浓密的灌树树冠上，发出“噗噗”的响声。 500发天火弩箭，竟然没有将敌方的飞行器阵型洒穿。 这个时候飞弹才冲进敌方飞行器阵形，撞翻好几架鹞式飞行器之后，化作一蓬火焰在敌人的阵型之中坠落。 “起码收割了30多架！”尖子生激动地拉起雨燕2型的机头，朝天空上方飞。 当尖子生让开射击通道之后，剩余的23架雨燕2型眨眼间进入了有效射程。23道弹幕喷出，交叉洒在鹞式飞行器阵型上。 王后的第3天空中队最先迎接尖子生的弹幕，水流般的弩箭冲走第3天空中队三分之一的飞行器，然后一架小号的飞行器又撞在剩余的中队队员飞行器上，在短短的接触时间里面，第3天空中队已经受到毁灭性打击。 第207章：雨燕2型（1） 天空中鹞式1型像风吹落叶般纷纷跌落，像无声的秋后景象。 地面上喷薄而出的战争气氛在这一刻消失了，所有的战士都抬起头，观看着天空不可思议的画面。 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天空属于鹞式1型，被王后的部队紧紧掌握在手里。至于最早出现在战场上的雨燕1型，它只在大家还没有把目光放在天空上面时，曾经出现过。 现在，天空的霸主却成了落叶一般不值钱的存在。在地面上，无论哪一方的战士，都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重新掌握了天空。 在众人注目的天空中，二十多架公爵联盟的飞行器舍弃了剩余的鹞式1型，在天空中折个弯，向地面俯冲下来，目标是蒸汽改造人方阵。 蒸汽改造人静止不动，静静等待着半神奥摩休的命令。但是蒸汽改造人身后的部队出现了少许混乱，因为眨眼间打败了300架鹞式1型的新型飞行器把剑尖对准了他们。在地面往天空看，俯冲而下的飞行器将王后的阵型全部覆盖在内。 王后一方气氛凝重地等待来自天空的打击，公爵联盟一方发出了久违的欢呼声。 在欢呼声中，两架新型飞行器释放出两枚巨大的弩箭，巨弩在天空中似慢实快，自上而下斜斜地撞在两架巨象级蒸汽兵器身上。两团古怪的火焰在地面上爆炸，火光和烟雾之中，巨象级蒸汽兵器隆隆倒下。 王后的蒸汽兵器方阵位于集结阵地的中部，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军，是一支部队的主力所在。在以前的战争里面，中军很少会在决战开始阶段倒下。但是现在，王后一方的中军腾起了两团火焰，蒸汽部队之外的战士看不见具体情况，但可以知道，中军遭遇了打击。 士气浮动之下，半神奥摩休6根锁链将身体高高举起，手中高高举起一柄巨大的长剑。与半神奥摩休举剑的同时，天空中的新型飞行器整齐地洒下泛着淡金属光芒的雨点。 决战，开始了。 蒸汽改造人部队最前方的战士立即向前冲出去，他们和天空中的金属暴雨相遇。 雨燕2型的弹药仓里面安装了4匣天火弩箭，每匣填装了500发天火弩箭。在天空蒸汽部队，一口气打光500发天火弩箭，称之为一幕。24架雨燕2型，12000发天火弩箭，挟持着高空俯冲和蒸汽喷射口赋予的高速，雨点射落在蒸汽改造人方阵里面，然后向方阵后面延伸。 冲锋中的“统帅”岗多图尔被一枚天火弩箭打中肩膀，高速的金属弩箭从锁骨位置进入，从背后透出，大片零件从背后的伤口里面跌出。岗多图尔奔跑中失去重心，在地面上翻了几个滚。 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后面冲过来的蒸汽改造人部下结结实实撞在岗多图尔身上。一头狼族兽人改造人撞了上来，将岗多图尔的头颅撞歪。刚刚爬起来的岗多图尔躺倒在地上，又被另一个部下踩塌了胸膛。 在岗多图尔附近，还有更多的蒸汽改造人被天火弩箭射中。24道天火弹幕犂过王后的部队，将原本密集得不可阻挡的阵型扫得七零八落。 岗多图尔举起双手，破坏性地拗正自己的脖子，将头颅校正在肩膀上。他梗直着脖子从地面上爬起，空着双手，迈出蹒跚的步伐，朝着半神奥摩休指定的方向走去。他的身边，更多受伤的蒸汽改造人战士拖着缺胳膊少腿的身躯，无声地在战场上向敌人冲锋，甚至有失去了双腿的蒸汽改造人用双手在地面上爬行。 后方的蒸汽兵器部队降低了冲锋速度，因为前方的蒸汽改造人残军在固执地继续冲锋。 决战的第一波冲锋气势尽失，可以说半神奥摩休的决战失败了一半。在兵力上有巨大优势的时候，首战锋锐尽挫，那么接下来对垒战所会遭受的困难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没等王后一方的战士们排除惊疑，天空中将高度拉升的新型飞行器再次集结准备完毕，开始横向俯冲。这次俯冲的方向很明确，就是蒸汽改造人后面的衔结部。 王后的蒸汽兵器方阵退却了。在不知道哪一个最先后撤的情况下，所有先锋部队在观望着天空，然后脚下的步伐选择了后撤。 天空中的飞行器编队没有因为王后一方的后撤行动停止攻击，整齐排列着，洒下雨点一般的弩箭。 半神奥摩休的部队被横向犂了一遍，更多的伤员留在冲锋的路上。这一次，倒在地上的伤员发出临死前的哀嚎。哀嚎声横跨着新型飞行器泼洒“一幕”弩箭的距离。 进攻终止了。 除了蒸汽改造人冲进了公爵联盟的据点防线，激起少许波动，所有的进攻方方阵都乱成了一团，并且发生了成建制的撤退。 这些属于王后或者柯伦公爵的战士不知道天上发出“嗡嗡”声咆哮的新型飞行器能“洒”下多少金属暴雨，只知道“暴雨”洒落的地方，伤员满地，非死即伤。就算“不死”、“不言”、“不怕”的蒸汽改造人，在“暴雨”里面也要减员三分之一。 天空中的新型飞行器依然没有放过后撤中的敌人，第三次在天空中排好队列，第三次向地面俯冲而下。 半神奥摩休高高地“飘”在木桩上方，静静地看着天空中俯冲下来的新型飞行器。他的背后，两根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细丝飘出，准备在飞行器接近的时候，将其中的飞行器“切”成两半。他要天空中的新型飞行器，只要获得其中一架，就能利用自己“指挥金属”的神力，将能量转变成机械，制造更多更好的无敌兵器。 半神奥摩休的意识里快速计算。 很快他放弃了对战争的计算，因为初步估算，自己在战场上已经彻底“失败”。他要把精力放在下一个目标上面。 半神奥摩休透过锁链，从地面上汲取更多的金属元素，将身体“举”得更高，更接近天空。他尽可能地放出金属细线，计算着飞行器的飞行轨迹，准备着“钓”下其中一架。 第208章：雨燕2型（2） 在天空中咆哮，似乎非常有纪律的新型飞行器编队突然散开队形，全部拉升回高空之中。他们的拉升发生在离半神奥摩休很远的距离上。 半神奥摩休“定”在了半空，他在计算自己失败的原因。 在天空之中，隐隐作为领导机的尖子生伸头越出驾驶舱，俯视着从地面上“长”出来的半神奥摩休。根据资料，半神奥摩休被列为“最危险”的存在。司令吩咐过，如果遇见半神奥摩休，允许不作攻击，允许放弃原先的任务，立即寻找安全的位置。 司令说过，半神奥摩休的具体形象，就象地面上的一只“6腿大蜘蛛”。所以第三次俯冲的时候，“飘”在空中的半神奥摩休就被雨燕的驾驶员注意到了，编队只好洒下半幕天火弩箭，然后拉升高度。 而仅下的半匣弩箭，尖子生没有浪费，全部送给了天空中四散而逃的鹞式1型。 战败的消息送到了耶里梅斯王宫。 王后抱着双臂，站在城堡的亭楼边缘。夜鬼将军无声无息地站立在王后的旁边。 在这次战败的报告之前，坦菲似乎迎来了转机。她拥有强大的天空军团，掌握了诺威城的整个天空。在天空军团和蒸汽改造人方阵的配合下，她将柯伦公爵的人从王宫里赶了出去。 甚至，专注与公爵联盟战斗的柯伦公爵向王后抛出了橄榄枝，王后正式和势力最大的柯伦公爵结了盟约。 拥有将煤精、魔法宝石转化为机械兵器的半神奥摩休，坦菲似乎无可匹敌。给她时间，打败柯伦也不在话下。 感受着肚子里面生命的脉动，坦菲向柯伦公爵提出了索要王子录华.兹玛的要求，理由是“杀了录华，你的孩子将是王国的第三继承人。”柯伦公爵将绑缚着的录华王子送到了坦菲的脚下，坦菲在第一次见到录华王子的两分钟时间里，亲手拔剑挥剑，割开了录华王子的颈脖。 自从录华王子死后，大卫国王仿佛老了三十岁，国王已经不会再“嘿嘿嘿”地笑。 不会笑的大卫国王静静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王后的背脊。 报告战败消息的传令兵跪在地面上，等待着王后的下一步命令。 “下去吧。”坦菲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给传令兵三个字。 传令兵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坦菲的回应非常异常，因为她的回应之中没有任何下一步的指示。按道理，决战的部队遭受了失败，王后应该吩咐自己的部队“回缩修整”，好好休养兵力才是失败之后最好的办法。 但是王后并没有。 传令兵带着王后的意思快速离开王宫，大卫国王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夜鬼将军轻轻侧过身，目光冷冷地落在大卫国王身上。 虽然没有对外正式宣布，也没有对大卫发出正式的宣言，但是实际上，坦菲囚禁了大卫。 现在大卫没有任何消息来源，没有任何亲近的禁卫，甚至大臣也不再向大卫报告工作。 “你失败了，为什么还要控制着我？”大卫静静站立，轻轻将手中的权杖拄在地板上。 坦菲刚才无计可施的回应，证明着坦菲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大卫坐在王座上十几年，他对上位者的想法了如指掌。他同样知道，坦菲现在没有囚禁他的任何理由。拥有武力优势的时候，坦菲可以用卓温前王室的身份夺到大卫的王位。但那个前提，是拥有绝对的武力优势。 现在，天空中出现的新型飞行器，打消了坦菲在武力上的威信。 “你近段时间的策略太过急切，把自己的路堵得太死。你不应该杀了录华，你甚至还没有见过他。”大卫拿起手中的权杖，细细观看，罕见的神情悲伤。 坦菲沉默了许久，她转过身来，与大卫对视。很久了，两夫妻已经没有眼神交流。原本共同对抗柯伦公爵的关系，在前不久变成了囚禁和被囚禁的关系。坦菲在运作登上王座的行动，大卫在默默等待命运的宣判。 本来大卫看不到任何曙光。在原本的剧本里，未来，柯伦和坦菲的孩子将在他死去之后，成为第一继承人。并且在坦菲死后，两人的孩子登上王座。 不过事情终于在绝望中出现了一丝曙光。 大卫看着坦菲，他对拯救自己的飞行器很好奇。“打败你天空军团的飞行器叫什么名字？” 坦菲仍然看着自己性情大变的丈夫，百感交集。现在的大卫，平静、忧郁，俊美的脸庞上一双眼睛仿佛油画中的大海，让人品出无尽的味道。“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坦菲王后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过身，继续远眺战场的方向。这一刻，有些事情已经有了初步的定论，有些事情已经不可挽回。 大卫继续看着坦菲的背脊，轻轻问道：“你后悔吗？” 坦菲笑了。“后悔？”她突然提高声调说道，“我不后悔！因为现在的你不是我可以得到的，我想拥有的你，平静、多愁善感。可惜只有绝望的你才会这样。我要绝望的你，还有王位，我就要这两样东西，你知道的！你给不了我要的东西，我只能自己去争取，哪怕失败，哪怕粉身碎骨！” 坦菲转过身来，愤怒地与大卫对视。 大卫垂下目光，这段时间他真的想了很多很多，他对自己以前的许多所作所为感到了后悔。“我以前很令人讨厌吗？”大卫轻轻抬起头，看向坦菲。 大卫想听到坦菲最真实的心声。在位期间，大卫为了使王位牢固地属于兹玛家族，绝情地害死了自己众多的情人、下属。人并非真的无情。大卫把自己的无情埋在心底，在这个最艰难的时候，就像被搅混的鱼塘，全部浮了上来。 坦菲的神情慢慢柔和下来，她轻轻说道：“你并不讨厌，你的座位讨厌。而我却从小就梦想坐上你的那个座位。你走吧，我不会杀你。如果运气不错，我还可以成为第二个卓温公爵。如果情况复杂，那么我在这里和你说声再见。” 大卫沉默了许久，他在桌子上留下自己的权杖，然后孤独地离开了王宫的亭楼。 第209章：雨燕2型（3） 公爵联盟推出的新型飞行器“雨燕2型”很快成为诺威城军队的新闻。 天空中，呼啸而过的雨燕2型泼洒阵阵钢铁暴雨，留下一团糟的沆洼之后扬长而去，成为圣殿郡部队最常见的景象。圣殿郡的战士听见“下雨啦”，已经会条件反射地缩进建筑下方，等待人工制造的钢铁雨点的到来。 在具体数量还不清楚的雨燕2型的掌控下，公爵联盟的部队步步进攻，再次在诺威城西南方扩大了地盘。 为此，坦菲王后约见柯伦公爵，她出了王宫，带着半神奥摩休和夜鬼将军。 在曾经的王室物业剑尖塔里，柯伦公爵设宴招待坦菲王后。 夜鬼将军和半神奥摩休被禁止入内，坦菲同意了。王后身穿着缕空皮甲，腰间斜挎单弧刃，与柯伦公爵隔着长长的桌子而坐。 “你的情况不妙。”柯伦身后站立着10个侍卫，神色看起来并不好，相比以前的凌厉，现在的柯伦脸上多了疲惫。 “真巧，你的情况也不妙啊，柯伦。”坦菲王后笑了，她举起手，召来侍女。 “你有什么打算？我，和你，都已经没有了退路。”柯伦没有反驳坦菲的话，相反，他不再掩饰自己忧虑的神情。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打算？没有退路的不止是你，还有杀掉录华王子的我。向前，我们还能活着；向后，我们都得死。生生死死，我见惯了，估计这段时间你也惯了。我只想问问你，你想怎么处置我肚子里我们的骨肉。”坦菲要来一堆橡木醋腌食物，用叉子优雅地品尝。 柯伦疲倦更甚，他看向身后的侍卫，犹豫了一下，没有动作，最后又扭回头来面对坦菲。“或者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坦菲，真正的好好谈。” 坦菲笑着举起叉子，指指柯伦身后的10个侍卫说：“功勋圣骑士龙尼木肖、信仰审判所所长，我还是认识的。” “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诚意！坦菲，你的武艺如何，你我清楚！我不确定单独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杀掉我。我的举措仅仅用于确保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柯伦坐直腰杆，认真地说。 坦菲扔下叉子，也慢慢直起腰，笑着说：“那么，开始吧。” 柯伦皱起了眉头，他压抑着心中的烦躁说道：“先解除你身上的铠甲。” “我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我身上有铠甲，并不代表我没有谈的诚意。同样的，我也不相信你，柯伦。”坦菲冷冷地看着柯伦，重新捡起叉子，眼睛看都不看面前的餐碟，随便叉起一块食物，却并不放进嘴里。“哪怕我肚子里怀着你的骨肉！”坦菲最后加了一句。 柯伦从椅子上站起，一名侍卫上前抽开柯伦身后的椅子。“那么说，我们之间没有谈谈的余地了。你回去吧。” 坦菲也从椅子上站起，她自己拉开椅子，淡淡地应道：“随便。”说完，坦菲左手放在腰间的单弧刃上，转身往餐厅的门外走。 柯伦的手掌几次离开餐桌桌面，最后又放了下去。他身后的10个侍卫一直没有动作。 “我们的使者团派出去了吗？”等坦菲离开，柯伦公爵轻叹一口气，轻声问道。 “现在应该见到了贝姆约公爵大人。” 柯伦沮丧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等我弟弟的答得吧。” 在诺威城西南部，前线，柯伦派出的主教会见了贝姆约公爵为首的公爵联盟代表。 红衣主教在临时搭建的木屋门前为贝姆约公爵洒下圣水，然后双方带领各自的人员进入木屋。贝姆约公爵带领的人员当中，有莉娃蒂和奥摩休。 “孩子，战争是时候停止了。”白发苍苍的主教在圣殿骑士搀扶下坐进椅子，他正面对着贝姆约公爵。 贝姆约公爵收敛了身上的玩世不恭，恭谨地说道：“我和我的弟弟妹妹们也如此想的。” “我们有共同的愿望，所以有共同的语言。请提出你的条件吧，孩子。”主教在座位上，与会人员的气氛极为庄重。 贝姆约公爵给一个伯爵打了眼色。 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那个伯爵身上。 “运河郡的肖恩伯爵，你说。”主教微笑着对肖恩伯爵说。 肖恩伯爵将一卷羊皮纸放在桌面上，低下头，眼睛骨碌碌地转，却默不作声。 主教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肖恩伯爵，轻声安慰道：“别紧张，孩子，你们拥有优势，凡俗间的规矩允许你提出任何要求。” 肖恩伯爵仍然不打开羊皮纸，默坐在座位中。 贝姆约公爵不耐烦了，他示意肖恩公爵旁边的莉娃蒂把羊皮纸传过来。 羊皮纸被莉娃蒂拿起，中途却被奥摩休拿下。奥摩休旁若无人地摊开羊皮纸，好奇地看里面的文字，“我这段时间刚刚学了不少字，让我来看看哈。” “第一，释放所有公爵联盟的士兵。第二，圣殿郡的本土士兵返回圣殿郡领地。第三，非圣殿郡的士兵指挥权交给公爵联盟代管。第四，邀请柯伦公爵和坦菲王后到公爵联盟指挥部参观……” “等等。”主教叫停了奥摩休，然后微笑地看着奥摩休，“孩子，你应该先说出一条要求，然后我们慢慢讨论。” 奥摩休抬起头，发现莉娃蒂正对他怒目而视。“啊，我以为一鼓作气把所有的事情敲定呢。那现在怎么办？我都读到第四条了，要不，你们都把我刚才念的东西给忘记吧？” 贝姆约公爵没好气地从椅子里走出来，走到奥摩休后面一把夺过羊皮卷，然后在桌面上滑给圣殿郡的使者团。“既然主教来了，我贝姆约.兹玛也把话摊开来说吧，别遮遮掩掩地谈个七天八天，时间耗不起。主教，您看……” 主教满意地点点头，对贝姆约公爵说：“贝姆约说得不错，既然要谈，那就敞开来谈。大家心里都有个底数，公爵联盟有什么困难，圣殿郡有什么困难，以后大约会怎么样，都有个大约的方向。最重要的是，西北方向的兽人已经集结了大军，我们的时间已经耗费不起。” 第210章：雨燕2型（4） 尖子生单手握紧手里雨燕2型的控制杆，伸头观察前方的地面。前方有一处村落，村落边缘存在一块足够大的空地。 尖子生向左右两边伴飞的同僚作出下降的手势。 三架雨燕2型开始降低高度。极速带来呼呼的风，尖子生双眼罩着新近生产出来的眼罩，但是嘴脸已经被风吹得冰凉。 下降的过程很顺利，村落的空地应该用作晾晒农作物，非常平整。村子里的村民应该被雨燕2型的咆哮声吓到，没有人敢出来观看。 尖子生等3名天空蒸汽部队的飞行员从驾驶舱里跳下，尖子生吩咐同僚检查雨燕2型的状况，他走向村子。 这里是北边郡的领地，尖子生等人被派往西北郡的主城，协助监控兽人的新动向。据说，兽人的金帐篷下达了战争令，各处兽人部落正像小溪一样从各处汇集向西北关隘。人类将要在历史上第一次面对兽人的战争。 尖子生将上好弦的弩弓藏在背后，又检查了下腰间的短剑，确认准备无误之后，望准最近的一间民房，抬脚走过去。 有蒸汽发动机发动的声音响起，并且快速接近。尖子生停下了脚步，右手按着背后的弩弓上，左手示意自己的同僚先上雨燕2型。 一架高约1米20的低矮农用车从房子之间冒出，一个稚嫩的小孩站在驾驶室里面，冲着尖子生大喊：“站住！坏人，不许你去肯尼大伯的家！” 在天空蒸汽部队的蒸汽堡垒里，肯尼少校站立着，对瘫坐在椅子里的贝姆约公爵作着报告，“我们天空蒸汽部队最精锐、有6机次作战经验的飞行员3名，已经驾驶雨燕2型前往北边郡报到。以雨燕2型的速度，携带足够的煤精和水，半天多一点时间就能赶到北边郡的首府。” 贝姆约公爵神色憔悴，他旁边的奥摩休有气无力。 听见报告之后，贝姆约公爵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希望我的3架雨燕2型能卖个好价钱，我那个手握精兵强将的弟弟多派些部队给我。哦，奥摩休，你们现在一天能制造多少雨燕2型？我想用它来换点资金和粮食。” “不卖。”奥摩休把下巴抵在桌子上，两眼的眼帘闭上一半。“谈判桌上，我们的优势就在雨燕2型。那个半神的我没有复制出雨燕2型之前，我不想把它卖得到处都是。” 贝姆约公爵拍了把奥摩休的头，“臭小子，你是公爵还是我是公爵？” 奥摩休顺势把头歪在桌面上，“你是公爵，我是列兵。” “那么，别说话，听令。”贝姆约公爵发现奥摩休精神萎靡，不由得心疼地又说道，“下次的谈判桌不用你去了，净捣乱。还有，不是我怀疑雨燕2型，它再怎么先进也只是一架蒸汽机器。蒸汽机器要保持先进，只能不断地研发新型号。所以，趁着雨燕2型还不能被那个半神复制，我们先到处卖一通。你的公爵，现在穷啊，你要理解。” 奥摩休点点头，答应贝姆约公爵，开始销售雨燕2型剦割天火机弩版本。 在天空母舰的维修营，雨燕2型的生产线上，3架雨燕2型同时在制造。温德福少校穿着肮脏的制服，从其中一架雨燕2型的机底下钻出来。“自爆器42号，可以，利用拆卸的力量自己进行破坏，安全又不影响性能。给发明的技师记录一个奖励。” 温德福少校身旁的军官手里翻着笔记，“少校，这个技师再发一次奖励的话，我们要向司令申请立功奖励了。” 温特福少校正擦着手，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又一个立功的？作出保护措施，搞出十多个立功技师，以后谁来研发新型号？都来作‘防伪’研发好啦！不行，我要去见司令，你先把立功奖励给我压着。” “可是‘防伪’研发是司令亲自发布的，奖励也是司令亲手拟定，并且向整个天空蒸汽部队宣布。你看，立功的15个人里面，有3个是蒸汽机师营的人，我们占了大头，还去反对‘防伪’研发，会不会被司令骂？” 温特福少校笑着说：“等你和司令熟了之后，你就会发现司令他不会骂人。你平常看见他大呼小叫，真的就是大呼小叫而已。我们司令，脾气很好，在维修营，我说一不二，就像在蒸汽机师营肯尼少校一样。相信我，我不会错的。‘防伪’研发奖励，必须停下来。” 温特福少校自信满满地敲响奥摩休的房门，“报告，我有事情要和司令您商量。” 刚刚从肯尼少校的蒸汽机师营回来，奥摩休睡眼惺忪。 “你真会挑时间啊混蛋，我刚刚睡着呢——我今天扯了一天的皮，以后不谈那个毛线判了。” 温特福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奥摩休，开门见山地说：“司令，我回去把‘防伪’研发奖励给叫停。十天不到，我们出了15个研发立功人员，这样下去，蒸汽机师都全部转行研发‘防伪’了。” 奥摩休趴在床上，举起手叫停了温特福少校，“防伪工作必须坚持下去。每出一个新的防伪技术，马上把它改装到所有雨燕2型机体上。你要记住我说的半神奥摩休的复制能力，写成卷轴，发放到每一个飞行员、技师的手里。现在雨燕2型相当值钱，我们尽可能地保持它的价值。还不知道那个半神复制得怎么样了呢。” 奥摩休挂念的半神，和王后站在耶里梅斯王家工坊里面。工坊制造出莽牛系列，更早之前，在卓温家庭坐在王位时，研发过一系列X型人形兵器，是个历史悠久的工坊。工坊里有5个魔法师主持，研发力量非常罕见。 可是现在，面对半神奥摩休从样机复制出来的一堆金属零件，由5个魔法师为首的50人研发团体根本没有办法将零件拼起来，更不用说复原成雨燕2型。 当勉强拼出来的发动机“哗啦”散成一堆零件之后，最老的魔法师站了出来。“我觉得，我们以模仿为主，自己研发一款鹞式2型。” 第211章：独一无二（1） 在耶里梅斯王宫工坊对雨燕2型的仿制毫无进展的时候，贝姆约公爵将奥摩休邀请到了他的私人研发团队工坊。 奥摩休绕着一架素色的飞行器转着圈，不断地观察它的构造。 毫无疑问，这是一架雨燕2型，而且在某些方面作了改良的雨燕2型。奥摩休吩咐天空蒸汽部队的维修技师们对雨燕2型作了大量的防伪措施，但是防伪措施可能仅仅对别的人有效。对于自己顶头上司，天空蒸汽部队的100多个防伪装置就是个笑话。 贝姆约公爵走到奥摩休身边，背负着双手，他的脸上没有得意，只有郑重。“奥摩休，我希望你不要介怀这件事。” 奥摩休平静地面对着贝姆约公爵，说：“你说这架雨燕2型的事？放心，虽然我年纪不大，可是大风大浪我见过。你能造出雨燕2型，我一点都不奇怪。雨燕2型整机的制造，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掌握。” 雨燕2型的整体蓝图，包括其中的防伪装置，除了奥摩休之外，温特福少校的心里也储存有一套。在天空蒸汽部队，温特福少校主持着雨燕2型的研发、制造、组装以及防伪。如果以雨燕2型的熟悉程度而言，温特福少校绝对要熟悉过奥摩休。 因为贝姆约公爵没有向奥摩休要过雨燕2型的制造蓝图，那么他手里的蓝图只有从温特福少校那里获得。 贝姆约公爵认真地注视着奥摩休的神情，发现对方确实心情平静，不由得深深松了一口气。到了这个阶段，因为雨燕2型带来的新式作战模式，贝姆约公爵认识到了奥摩休身上的价值。“对于强行拿到雨燕2型蓝图这件事情，我在这里郑重向你道歉。至于温特福中校，他在我面前不敢有所隐瞒，所以……你要理解他的苦衷。” 奥摩休将手掌搭在雨燕2型的机翼上抚摩，发现这架雨燕2型所用的木材比天空蒸汽部队的量产型所用的要好得多，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兴趣，他曾经学习过雨燕2型的飞行，水平马马虎虎，拥有驾驶无天火机弩版本雨燕2型的飞行许可证。“这架雨燕2型没有安装天火机弩吧？如果没有安装，又有防伪装置的话，我想飞一下。” 十分钟之后，贝姆约公爵私人工坊制造的雨燕2型A被推到跑道上，奥摩休身穿着皮质蒸汽机师服登上驾驶舱。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注意着贝姆约公爵身后的两个罩在兜帽长袍下的人。“他们是传说中的魔法师吗？”奥摩休停留在驾驶舱的边缘，看向贝姆约公爵的身后。 两个长袍掀开兜帽，露出两张苍老的面孔，然后向奥摩休抚胸致意。 奥摩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魔法师。两个魔法师和奥摩休的想象不太一样，他们更像普通人，眼神平和，很慈祥的样子，完全没有奥摩休所想象的手搓火球、脸纹魔纹的模样。 “奥摩休先生的雨燕2型真是划时代的发明，它和天火机弩、飞弹形成一件堪比比蒙巨兽级的兵器，是我们人类立足的根本。”其中一个魔法师微笑着对奥摩休说话，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另一个魔法师稍稍抱怨了同伴，他对雨燕2型的评价更高一筹。“以我来说，雨燕2型的重要性堪比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我们人类凭着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在兽人、精灵之间立足，建成王国。现在雨燕2型可以使得我们人类的王国稳固，它的军事地位绝对不亚于立国之初的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我有个建议：象牙塔应该为奥摩休颁发魔法师法杖。” 贝姆约公爵瞥了眼两个针锋相对的魔法师，暗中向奥摩休打个眼色。奥摩休会意，悄悄钻进了雨燕2型A的驾驶舱里，打开启动杆。 有两个技师跑到雨燕2型的螺旋浆两边，一人攀着一叶浆叶。 奥摩休检查了一遍驾驶舱里面的控制杆，向外面竖起大拇指，表示驾驶舱内所有物件正常。“雨燕2型A，一切正常，请求起飞。” 贝姆约公爵从地面指挥手里抢过红白相间的木杆，在空中晃动，指挥奥摩休的起飞。“前方道路已清除完毕，允许起飞，启动螺旋浆！” 奥摩休合上启动杆，一阵水沸腾的声音闷闷地响起，螺旋浆两旁的技师奋力转动螺旋浆，然后猫着腰离开。 “噗噗噗”，雨燕2型A的机身震动，开始缓缓向前驶去，越跑越快，最后在远处腾空而起。 一个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上校鼓着手掌来到贝姆约公爵的侧后方，慢慢将嘴唇凑到贝姆约公爵的耳边。“公爵大人，如果我们现在制造一点‘意外’，我们雪山郡将拥有雨燕2型所有的制造蓝图。雨燕2型和温特福中校将只属于我们东雪山郡，只属于您贝姆约公爵。” 贝姆约公爵爽朗地笑着，同样鼓着手掌，他大声地称赞着奥摩休：“这个孩子不错，是我们东雪山郡的栋梁。我相信，以后我们东雪山郡的新兵器有很大一部分出自于这个孩子的手！” 上校缓缓离开，欣慰地点头：“是啊，奥摩休先生真是年少有为，他将是我们东雪山郡最杰出的栋梁！” 与此同时，耶里梅斯王宫王家工坊里面，王后和半神奥摩休相对而坐。 以雨燕2型的性能为目标，研制鹞式2型的命令已经发布下去，坦菲王后只能等待最后审判的降临。目前糟糕的状况，怪不得半神奥摩休，这个结果是多方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坦菲王后对于自己毫无机会的现状并没有太大反应，她从容而安静地看着前方的人群，那里，5个魔法师为首的研发团队正在布置研发计划。 坦菲转过头，看向半神奥摩休的面孔。“我很好奇，你真正的面目到底是怎样的？我敢肯定，你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家伙，所以，你真正的脸会不会是一张没有感情的脸？” “你真的想要我以真面目见人？”半神奥摩休转过头来。 第212章：独一无二（2） “是的，我想知道。” 坦菲王后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微微半转身体，面对着半神奥摩休。 对于这个给了自己最大希望、差一点帮助自己逆势翻盘的半神，坦菲很想看一眼他的真正面目。如果坦菲拥有他的能力，坦菲一定不想成为一个王后，甚至于女王。 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在世界各地飘荡，见识各处的风土人情、喜怒哀乐，或许比留在诺威城里面争夺着耶里梅斯峭壁的主权、争夺着维斯晋王国的权杖要来得有趣。 可惜坦菲自懂事开始，她的记忆里面只有诺威城的景色，即使她的养父——前国王卓温公爵离开诺威城的时候，她也没有走出诺威城送行。 想起那个整天挂着笑容的养父，坦菲心里没有来由地升起了一丝愧疚之情。 “你真的想看我真实的面目？”半神奥摩休稚嫩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有些冷酷。 坦菲没有回避自己的目光，她认真地迎着奥摩休不似凡人的死寂眼珠。“是的，我想见一见岗多图尔被敌人俘虏而不问不闻的‘半神’，是怎样一副面目。” 半神的眼球缩回眼眶里面，露出空洞，然后头颅突然塌入胸腔，身躯膨胀起来。“我心目中的我，是这个样子的。” 坦菲从椅子上站起，俯下身体，从原地消失，然后在十多米之外缓缓站起。 半神真的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男孩，它只是用了奥摩休的外表，其实真实的它，是拥有神器身体、内蕴神格的半神。 一具银亮的身躯从坦菲背后缓缓站起，速度只比坦菲慢了半拍。 这种动作，正是单弧刃夜鬼的经典动作。 坦菲抿着嘴，缓缓转过身体，面对着眼前的亮银色金属塑造而成的自己。 “够了，收起你的把戏，半神。”坦菲的手掌从腰间放下，向亮银金属塑造而成的“坦菲”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辅助我。现在我没有任何翻盘的时间，你该做什么就做吧，我帮不了你，也不会阻止你。” 夜鬼将军缓缓出现在坦菲身后。 在金属坦菲的身后，同样缓缓站起一个金属夜鬼将军。 “人类女人，你失败了。等待你的，将是死亡。或者，你不害怕死亡，你更害怕你的权力和利益受损。而事实上，你害怕的事情，都将会陆续发生。”金属坦菲目无表情地说完，开始缓缓融化，最后，耶里梅斯的王家工坊里，只剩下脸色阴沉的坦菲王后、夜鬼将军，以及一帮王家研究人员。 半神消息在耶里梅斯的地底之下。 “或许，背叛的传统不是来自于奥摩休，而是半神。”坦菲王后闭上眼睛，神情落寞。“我从出生到现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我做的所有所有，它真的有意义吗？背叛，被背叛，它为什么在我的身旁跑来跑去？” “公主，您累了。我叫人过来服侍你。”夜鬼将军轻声对坦菲王后劝道。 坦菲摇摇头，将刚才的落寞甩掉，一脸倔强。“别叫我公主！我不只是我父亲的公主，我是女王！我和那些身上流着父亲血液的家伙们说过，我会是维斯晋的女王！” 在耶里梅斯王宫的城墙下，一小队士兵倒在地下，他们的眉头各印着一个狭长的剑伤。 新上任一个月的剑圣双手执剑，站在观赏树的树枝上，俯视着树下。 树下站着身穿繁复王国衣装的男人，他背负双手，低头打量着地上的落叶。 “要不要来一桌世界上最好的茶和茶点？”柯伦公爵站立在一根绳索之上，缓缓下降。 墙脚下，矫健的侍卫纷纷落地，向周围散开。 大卫国王抬起头，看向自己年纪最大的弟弟。“柯伦，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剑圣从树上跃下，快步来到柯伦身后。柯伦带着剑圣，走到大卫国王面前，摇着右手食指，严肃地看着大卫国王。“我的国王哥哥，在某一节课上，你曾经对我说过，谈判的时候，谁最先把底牌亮出来，谁就会先输。所以在任何时候，和别人谈话的场合里，最好保持最虚假的笑容、最恶意的善良、最无用的客套，那样，会使自己保持着不败之地。” 大卫国王眼里闪过一丝恍惚，然后轻声说道：“我现在没有和你谈判的资格，柯伦。你有资格嘲笑我，但是，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我刚才的请求。” 柯伦沉下脸，他昂起头，用高傲的神情看着严肃的大卫。“所以，我的哥哥，你刚才的提议是对我的请求吗？” 大卫严肃地点点头，认真地看着柯伦。“是的，以兹玛家继承人的名义，我请求你——投降吧，我的弟弟。” 柯伦脸上的高傲消散，他挥挥手，示意剑圣离开。在周围其他人都走远之后，柯伦恢复脸上的古板严肃，郑重地问大卫：“我投降，为了坦菲？” 大卫摇摇头，他指着自己披风上绣着的兹玛家的纹章。“不，不是为了坦菲，而是为了兹玛家。现在，我们的弟弟，贝姆约掌握了雨燕2型，他有了对抗你手上圣兽级蒸汽堡垒的初始资本。如果兽人的金帐篷没有发布战争令，你可以不顾损失动用手上所有的圣兽级蒸汽堡垒，彻底打残贝姆约和其他7个弟弟妹妹。但是，这期间，手握雨燕2型的贝姆约不会轻易认输，他的雨燕2型会给你的兵力巨大的伤害。到时候，胜利者只能惨胜！而西北方，兽人正在南下！” 柯伦咬着牙说：“我的人可以搞出雨燕2型一样的飞行器，我已经用军令命令令他们日夜研发，我相信，在死亡的压力下，他们可以在2个月内制造出第一架飞行器。” “醒醒吧，柯伦，你有2个月吗！”大卫双手搭在柯伦的肩膀上，“2个月的时间，贝姆约可以把他的飞行器撒得满天都是。现在，只有他才能抵挡住兽人南下！而我们维斯晋王国，因为我们的自相残杀，已经强势不在！” “可是，我投降，意味着我会死啊，我的哥哥。”柯伦平静了下来，落寞地说道。 第213章：独一无二（3） 奥摩休驾驶着雨燕2型A在远离战场的天空中飞翔，地面上，从南方其它郡运送而来的战争物资车队蜿蜒而来。 因为雨燕2型可以从天空泼下钢铁暴雨，让各个勤王公爵看见了胜利的希望，一时间，各个郡踊跃为诺威城前线运送来大量物次、援军。 奥摩休降低雨燕2型A的高度，他看见运输车队里面有两个大家伙，从高空上看来，好像是介于比蒙巨兽和巨象的中间类型。 下降到大约300米左右的高度，奥摩休维持高度，开始在运输车队上方盘旋。新式的雨燕2型A机身更加轻盈，加速、变向性能稍稍优越，奥摩休驾驶起来没有陌生感。 在地面的运输车队里，超小号比蒙巨兽级战争堡垒铁壳蟹1号顶部，两个贵族凭杆而立，仰起头观看天空上盘旋的人造“大鸟”。 据报告，贝姆约公爵掌握的雨燕2型蒸汽飞行器性能优秀，配合专门为它装备的天火弩弓和飞弹，大范围杀伤使用天火弩弓，攻坚使用飞弹，已经成为战场上霸主一样的存在。 “如果天空中有10架雨燕2型，而我们的任务是抵达前线增援，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其中，年长的贵族盘算着各种可能的作战方案，但是最后又被自己一项一项否定了。 “暂时而言，我们的车队还没有有效应付雨燕2型的兵器。铁壳蟹1号和2号只装备了数量级别的机弩，对天空中雨燕2型打击能力量有限。即使更换大功率弩机，也只能打下三至五架不清楚情况的雨燕2型。……我想，在雨燕2型来的时候，我们整个车队散开，以减少雨燕2型造成的伤害。熬完蒸汽飞行器携带的武器，我们再上路。毕竟飞行器只能在天空逞威，阵容是否完整，对他们无效，我们干脆可以舍弃。” 年长的贵族思考了一阵，认同了后辈的策略，“不错，你说得对。上面所谓的雨燕2型蒸汽飞行器身材弱小，携带的弩箭量必然不多。除了给我们造成不小的伤害，它实施不了覆灭性打击。” “嗯，貌似，那个奥摩休搞出来的所谓战略级武器，也不过是辅助性的。真正决定战争胜败的，只能是我们陆地军队。” 空军单位携弹量确实比较少，但是从天亮就出击、太阳下山才返回母舰的天空蒸汽部队飞行员们真的有把头脑带上天空，回来之后，飞行员、地面技师之间有密切交流，讨论自己在战场中遇到的问题。 由于天空蒸汽部队有维修飞行员和战斗技师的古怪职位，雨燕2型的改进型号多得数不清，用以改善各个战斗飞行员在战场上遇到的实际问题。 天空蒸汽部队设置了3个飞行小队，负责封锁圣殿郡运输车队。这些飞行小队针对地面运输车队的战术，相应改造了雨燕2型，并且采取了更适应现实的战术。 和奥摩休发现的支援车队不同，圣殿郡的运输车队面对的，是天空蒸汽部队的钢铁暴雨。 负有封锁任务的3架雨燕2型改主机上面，飞行员向自己的2架僚机作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跟着一个“盘旋”。 地面道路上，巨象级蒸汽兵器呈方阵排列，所装备的弩弓缓缓指向天空。其余的单位沿着道路，在路边四散而开。这种分散以减少天火弩弓打击伤害的策略，在实战中证明有效。只要熬过天火弩弓的4次钢铁暴雨，车队就可以再次出发。 天空中，3架雨燕2型没有急于发动攻击，而是降低速度，以巨象级蒸汽战阵为中心盘旋。这3架雨燕2型机体两侧，各悬挂着1个圆形酒桶一样的木质容器，这是运输封锁小队的改装之一，用以增加装载飞行器用水。 增加了木桶的雨燕2型重量增加，外形发生变化，对飞行器的性能造成不小的影响。但相对于增加飞行时间，性能的下降可以接受。 没有急于攻击，雨燕2型小队主机又向自己的僚机打出一个非常规的手势，意思是：按照计划行事。等下一波拦截小队出现的时候，我们再倾泄弩箭和飞弹。 地面上，圣殿军运输车队的主管军官打开巨象级战斗兽的驾驶舱门，担忧地观察着天空中盘旋的雨燕2型。和新出版的《对天空兵器作战守则》上述说的不同，天空中的雨燕2型没有趁着车队密集的时候扑下来倾泄弩矢，反而在天空上方盘旋。 难道，天空中的3架雨燕2型是所谓的“侦察飞行器”？ 主管军官向自己的部下下达前进的命令。 步兵器沿着道路两边前行，车队的运输蒸汽车、战斗兵器解除战斗模式，在道路上试探着前进。 天空中没有动作的雨燕2型这个时候动了，它们飞到车队前进方向的远处，三机排列成一行，以道路的行进轨迹为中心缓缓接近。 运输车队主管军官急忙下达迎接打击的口令，然后奋力合上巨象级驾驶舱的门，大声吩咐巨象级蒸汽机师们准备反击。 地面上紧张的弩箭手们提前将自己的弩箭射上天空，可惜天空中的雨燕2型谨慎地维持着安全距离，所有地面弩箭在天空中耗光飞行速度，转而向下掉落。 “拦截攻击无效！” “蒸汽飞行器弩箭攻击！进入防御模式，稳住啦！” 雨燕2型在高高的空中呼啸而过，天空上如暴雨倾斜的“弩箭雨”没有出现，而是一盆一盆的弩箭。天空中的雨燕2型狡猾而且凶狠，每一盆弩箭的落点，必定是人员密集的区域。 战场上响起了受伤士兵的嚎叫，很快就有军官“消灭”了这些打击士气的声音。 雨燕2型很快就从头到尾洒过一遍弩箭雨，然后在队伍后方旋转集结，再次一阵一阵地洒下弩箭。 来回攻击一遍之后，3架雨燕2型又再停止攻击，绕着运输车队盘旋。 运输车队主管军官纠结了，他所遇到的雨燕2型拦截小队，和《对天空兵器作战守则》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第214章：独一无二（4） 奥摩休把贝姆约公爵的雨燕2型A开回了天空蒸汽部队的母舰，受到了集体的欢呼。 奥摩休从驾驶舱里跳下，立即有两个维修技师跑过来献殷勤。“司令，干得漂亮。这是您新奖励的座驾吗？看起来好高级！就是还没有配置武器，还没漆上漂亮的树漆。我们得问您了，你喜欢什么颜色？” 旁边的出击口，排列成队的雨燕2型等待着地面维修技师的出击指令，可是除了必要的指挥人员，所有人都涌到奥摩休周围，热烈观看奥摩休“拐”回来一架用高级材料制造的雨燕2型。 对于底层人员，司令一向宠溺，对大家某些过份的行为不会多作怪罪。所以大家都喜欢围着司令起哄。 奥摩休被抬到一个大木箱上面，然后年轻的司令双手叉腰，对着周围围观的天空蒸汽部队士兵们发起了演讲：“兄弟们，今天贝姆约那个贵族一点风度都没有，他复制了我们的雨燕2型，他说要跟我摊牌道歉。好，我接受道歉，可那小子哪里有一点道歉的意思，他没有给老子一口肉一杯酒，这算哪门子的道歉。于是，我很生气，就拿试飞的名义，抢了他的一架不错的雨燕2型。对的，就是那架还没有涂颜色的家伙！” 士兵们齐声起哄，有人笑着叫嚷：“雨燕2型是我们天空蒸汽部队的！” “对，就是我们的！他们可以生产，必须交给我们使用！哈哈哈。” “以后司令每天都去贵族老爷们那里作客，每天拐回来一架，就当作我们的福利。” “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只要大喊：司令威武！” 奥摩休双手下压，让乱起哄的士兵们安静下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说这些吗？” 天空蒸汽部队的士兵们认真起来，静静听着奥摩休的下文。 “因为我告诉你们，贝姆约那老小子准备生产雨燕2型啦！你们马上有对手啦。我们应该居安思危，我宣布，召集最精英的人员组建成研发小组，开始研制雨燕3型飞行器。谁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偷偷向我申请，我绝对不会跟温特福大叔说的。” 回收平台一片寂静，有人咳嗽了两声。 “咳咳。” 是温特福中校的声音。 奥摩休转过身，只见温特福中校和肯尼中校带着一列各式军官，正脸色尴尬地仰头看着自己。 奥摩休哈哈大笑，眨着眼睛对温特福中校说：“我真不是影射你横蛮专制，我在和兄弟们开玩笑呢！我还跟兄弟们说，我的专机要涂成屎黄色。我说的对不对啊，兄弟们。” 围观的士兵们嬉笑着四散，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留下木箱顶上的奥摩休，和庄重严肃的军官们。 肯尼中校上前一步，并腿命令：“敬礼！” 肯尼中校身后，温特福中校和所有军官齐齐并腿行礼，一丝不苟地向奥摩休敬了军礼。 这些军官刚刚接受完贝姆约公爵亲自主持的授勋并升职仪式，温特福和肯尼齐齐晋升为中校，其余天空蒸汽部队的军官也各有奖励。 本来，试驾雨燕2型的奥摩休也会被授勋的，但是天空蒸汽部队的司令驾驶着雨燕2型飞得远远的，还不回来了。所以授勋仪式没有等待奥摩休，由温特福中校代为领取。 “列兵奥摩休名声卓著……”肯尼中校大声念了一半，好些人马上忍受不住，发出了笑声，很快，出击平台和回收平台响起了一片笑声。 肯尼中校怒目扫视，大吼一声：“严肃点！” 肯尼平时的威严显出了效果，上至箱子上的奥摩休，下至藏在损坏飞行器下面的维修技师，全部噤声。 “奥摩休司令一手创办了我们的‘东雪山郡空军’，在他的领导下，我们拥有雨燕1型、雨燕2型，我们东雪山郡空军成为公爵联盟的王牌部队，在勤王的战斗之中立下大功，是我们反败为胜的最重要力量。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们，别把司令的宽容当作自己放肆的理由，在司令面前，你们给我听好了：他必将载入历史，他必将在历史之中大放光芒！在司令面前，把你们学到的军队礼仪给我仔细捡起来！违者……” 气氛随着肯尼中校提高声调，慢慢凝固起来。 眼看肯尼中校就要把惩罚提出，奥摩休赶紧打断肯尼中校接下来的话，“停停停，肯尼弟弟你等我说。”奥摩休笑着转了一圈，示意准备出击的雨燕2型正常出击，示意回收口的技师们注意迎回返航的兄弟，最后才清清喉咙，大声对周围的士兵说：“大家别把我当作一柄权杖哈，我是谁啊，奥摩休！一个小列兵，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还有谁比我更小的？所以啊，你们要把我当作靠山——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问题，只要有利于集体的利益，你们犯的事情，算我奥摩休的！” “好！”有人藏在看不见的地方起了哄。 马上，叫好声响起来一片。 肯尼中校和温特福中校四处扫视，发现自己身后的军官里面也有人偷偷喊好的。 在新授了战旗的“东雪山郡空军”，部队里面的基调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在空军不远处，指挥总部，贝姆约公爵观看着昨天的战报，以及刚刚送来的关于“空军司令奥摩休的建军言论”，陷入了深思。 贝姆约公爵的斜对面，莉娃蒂坐在办公桌后，桌面上堆满了各级战报，桌前站满了前来领命的军官。莉娃蒂将批示好的军令交在相应的军官手上，嘱咐对方需要注意的问题。整个过程相当干净利落，尽显大将风范。 奥摩休的风格完全不同于莉娃蒂，他不强求事事掌控，只抓住最重要的领域，细枝末节完全不理会，放心地交给下面的军官甚至士兵。 至于效果—— 贝姆约公爵摊开手中昨天关于空军的战报。 战报上，东雪山郡空军45架加载飞弹的雨燕2型结成加强中队，突袭了圣殿郡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营地，将其中的比蒙巨兽蒸汽堡垒打击至重伤。 报告最后，有个信息：行动由3个空军中尉自发策划，并实施。 “自发！”贝姆约公爵皱起了眉头。 第215章：心怀各异（1） 诺威城里面，圣殿郡部队的各色物资供应开始困难，因为公爵联盟的雨燕2型封锁了大部分的运输线路。 白天，圣殿郡的大型蒸汽兵器全部以伪装的方式潜伏，不再启动。曾经在伊思屋战争中大放异彩的传说圣兽级蒸汽堡垒“夜色百足”，因为长度，被天空中的雨燕2型发现，然后被闻风而来的犹如海中鲨鱼的空中兵器围攻击整整一天。夜色降临之后，夜色百足已经重伤，至少一半的躯体单位失去了战斗能力。 柯伦站立在耶里梅斯王宫的大门前，身后跟随着大量士兵。 这些士兵手持火把，驱散了夜的漆黑。 王宫大门从里面被打开，柯伦迈进王宫范围。 柯伦公爵只得选择夜间进入王宫。白天的时候，天空中盘旋的雨燕2型最喜欢窥探大部队的情况。这些在天空中阴魂不散的蒸汽兵器，见到数量较大的人群，通常会泼洒一通钢铁暴雨，然后高高在上看笑话。所以圣殿郡的高层在白天已经不敢大张旗鼓地结团行动。 大门后面，曾经效力军部的匹特米少将满身沾血，带领着几个军官恭恭敬敬分立大门两旁。“恭迎柯伦公爵大人！”当柯伦从匹特米身前经过，匹特米没有行军礼，而是深深地鞠躬。 柯伦公爵停下了脚步，瞥了匹特米一眼，“我记得你，匹特米家的长子。听说，你们的家族急速腾飞，又迅速衰落。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吗？” 匹特米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我们家族迅衰落的原因是经济，公爵大人。我们匹特米家族因为伊恩屋战争中的战功，获得了大量资源，所以情况快速好转。但是，也因为现在的战争，经济出了大问题，所以现在举步维艰。公爵大人，我有个计划，如果能实施，我们可能反败为胜。” 柯伦公爵身边的两个侍卫拦下了匹特米少将。 匹特米迅速高高举起双手，步步后退，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希望获得侍卫们的承认：“别紧张，先生们，我对柯伦公爵怀有铁一般的忠诚。” “那么，你心里面的铁可真脆弱，匹特米勋爵。”柯伦面色并不太好，他冷冷地嘲刺了匹特米一句，然后裹紧身上的披风，再次往前走去。 “公爵大人，我有最隐秘的消息要呈报！”匹特米少将大声地向柯伦叫嚷。 可惜，柯伦公爵充耳不闻，继续往前。 “王后已怀孕，公爵大人！”匹特米少将急切地最后叫嚷一声。 柯伦的脚步再次停下。 王宫里面，整个王国最尊贵的两位的一举一动，都是维斯晋人最关注的举动。但是有些消息，不能公诸于口，至少，在贵族圈子里面不能流传，因为会使得王国的根基不稳。 柯伦没有完全转过身来，他用眼睛余光看着匹特米少将，语气冰冷，“你掌握的‘秘密’，对于我而言根本不是秘密。你想用这则传言来获得我的注意，根本上已经错误，你知道为什么吗？匹特米勋爵！” 匹特米有点惶然，柯伦公爵的反应和他所想象的不一样。他想开口解释，可是柯伦公爵不耐烦地举起手掌阻止了他。 “匹特米家族这段时间用赌博的方式，在伊思屋战争、西北远征、这次内战里面连续押下冒险筹码。初期，你们赌对了，所以兴旺发达。可是，后来，你们家族的第二继承人战死在兽人的对战里面，你们又连续押错了筹码，输光了前期的优势。到现在，你又想把筹资押在我身上吗？匹特米勋爵。”柯伦公爵的话里面终于有了些许温度。 柯伦公爵身边的侍卫分出部分，将匹特米和同伴们围了起来。 匹特米少将将作没有发现自己被包围，他连连点头，笑着说：“是的，您猜对了。我们家族愿意在公爵大人最困难的时候，与公爵大人共存亡！” 说话间，侍卫们已经包围完毕。 柯伦公爵终于慢慢转过身体，漠然地面对着匹特米少将。“非常感谢你们为我打开王宫的大门，使得我可以顺利地走进王宫。你们感觉到坦菲即将失败，因为在今晚，坦菲将真正失败。恭喜你，你们赌对了。” 柯伦陈述的声音有点奇怪，匹特米和他的伙伴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只有匹特米强笑着，轻轻鼓了几下掌，然后停了下来。 柯伦扯起左边的嘴角笑了笑，继续说：“然后，我宣布你们后续的押的筹资的情况：坦菲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大卫的，你们以为是个有价值的消息。对于别人来说，确实有些许价值。可是对于我，没有任何价值，因为它对我不利。很遗憾地告诉你们，坦菲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匹特米脸色一变，然后很快柔和，他讪笑着说：“我们愿意为公爵誓死保证这个消息不流传出去。” 柯伦公爵保持脸上若有若无的冷笑，“不用，你们尽管往外说。因为，今天晚上，我将亲手了结坦菲的性命，然后，我将殉国。” 匹特米的表情终于崩溃，他用力拔出腰间的长剑，大喊道：“他准备去死了！防御……” 匹特米的喊声中途而断，一截剑尖从他的腹部透过，他腹部以下的躯体瞬间失去了感觉。匹特米低下头，看了眼腹部带血的兵刃，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下跌。摔落在地面之后，他看见跟着自己押宝的小贵族们全部被柯伦身边的侍卫刺翻在地。 这次，匹特米家族又押错了筹资，接连失去了王后、圣殿郡两个大势力的渠道，以及失去了家族第一继承人。匹特米家族已经没有足够的资金维持私人武装，所贷的金币，将在5个月后到达偿还日期，界时，匹米特城堡作为家族最值钱的资产，很大概率会被债主收走。 匹特米的身躯不自觉地颤抖、抽搐，他勉力转过头，看着柯伦公爵带着凶手们，一步一步走向王宫的深处。 那里，王后正在被叛变的手下围攻。 第216章：心怀各异（2） 柯伦见到坦菲的时候，坦菲手握单弧刃，与夜鬼将军背靠背，被她的近身侍卫们围在中间。 柯伦绕过坦菲的“不死凤凰”人形蒸汽战士，在包围圈外面停下脚步。 身后，不死凤凰冒着熊熊火焰，正在燃烧。这架被半神奥摩休改造过的人形兵器，号称第二完美的骑士级，正在变成灰烬。 坦菲左脸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将她半边脸和颈脖染红。 柯伦看着坦菲冷静的瞳孔，以及狼狈的伤势，感到一阵心疼。“已经结束了，坦菲。放下你手里的刀吧。” 坦菲冷冷地瞥了眼柯伦，哼了声，用单弧刃指指她面前的王宫侍卫说：“我放下刀可以，你先把他杀了。” 那个被指的王宫侍卫紧张地转头，看了眼柯伦，突然大喝一声，快步朝坦菲冲过去。 坦菲身后的夜鬼将军突然消失，然后出现在冲锋中的王宫侍卫身后，手中的单弧刃刺进了对手脖子后面。 柯伦摘下腰间的佩剑，扔在地上，缓缓走向坦菲。 坦菲轻轻一笑，垂下手中的单弧刃。柯伦在坦菲面前一米处站定，看着任由脸上伤口流血的坦菲，竟然无法组织起任何语言。 “我输了吗？”坦菲嫣然笑道。 柯伦深深吸了口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点点头，“是的，你输了。不过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也输了。” “是吗？那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呵呵呵。”坦菲没有握刀的手掩嘴而笑。 柯伦难得地扯动脸上的脸皮，笑了笑，“是啊，我们都一样……” 柯伦还没有说完，坦菲手中的单弧刃刺穿了他的大腿，拔出，带着温热，再次搭在柯伦的肩膀上。 周围的王宫侍卫以及柯伦的侍卫一阵骚动，但是柯伦举起右手，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安抚完手下，柯伦对着坦菲强笑：“心里舒服了一点吗？” 坦菲摇摇头，“不，只有刺穿你的心脏，我才会好过一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坦菲想不明白，明明手握大量兵力，还没有彻底露出败象的柯伦，为什么要冒险自毁前程，走到即将毁灭的自己的面前。即将坠毁的坦菲就是一颗流星，流星前方的任何事情，都将随同流星一起，最后粉身碎骨。 聪明如柯伦，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那么，为什么柯伦还要把自己的生命送到必死境地？ “别跟我说，为了爱。你和我，都不相信这个东西，是不是？”坦菲仔细地将单弧刃的刃锋贴近柯伦的脖子，眼睛里冒出危险的光芒。 柯伦夷然不惧，他笑了，“是的，我不相信所谓的爱，即使感觉到了，也会刻意忘记。如果我说，对你产生过爱，并且全身心去接受它的人，是贝姆约，你相信吗？” “我相信，因为贝姆约是个粗鲁的家伙。” 柯伦长长舒了一口气：“就是那个粗鲁的家伙，今晚过近，他就要成为维斯晋王国的第一继承人了。” 坦菲先是愣了愣，然后再次掩嘴而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刃锋割穿了柯伦的皮肤也不知。柯伦说，贝姆约将成为维斯晋王国的第一继承人，也就是说，在今晚，她坦菲和柯伦都会在今晚死掉。因为，眼下，第一继承人是坦菲肚子里的孩子，第二继承人是坦菲，第三继承人是柯伦。 如果第一、第二、第三继承人全部死去，身为第四继承人的贝姆约就成为了第一继承人。 那是个心思单纯的粗鲁家伙，但心胸不失广阔，或许真是个好国王。 坦菲停止了笑声，她笑出了眼泪，在泪光后面看着柯伦。“你想死在我的剑下？为什么？” 柯伦脸色有点苍白，他以前很少见过自己的血。“因为，那样的话，我会有很多故事流传在别人的口中。例如，和你的爱情故事。例如，王国前三的继承人同时死在两具尸体之上。例如，我会活在你的故事里面。” “我还是想问，为什么？你不爱我，却要活在我的故事里！”坦菲情绪开始激动。 柯伦眼神游离，瞳孔开始没有焦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要死了，我竟然马上要死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虽然我的身边有很多人，帐薄上我有很多很多的部队可以调用，可是，办公桌后面只有我一个人，周围都是空荡荡的。我想找个朋友，可是，我没有朋友。” “于是，你想到了我？为什么？” 柯伦低下视线，看着坦菲手中单弧刃上的鲜血，颤抖着说：“因为，我和你一起的时候，我见到你眼睛里面，笑的时候有孤独。” 坦菲哈哈大笑起来：“我笑的时候有孤独！我一笑，就孤独！真看不出来，我以为无情的你，却看我看得最深情。” 柯伦满脸落寞。这一刻，他不是圣殿郡公爵，他是刚刚成年就离开父母孤独成长的弃子。他住在公爵府里，身边没有朋友。他身边最有温度的东西，是手里一册册代表着他所拥有的帐薄，帐薄里记载着他掌握的兵力、资源。 坦菲长久地大笑，手里的单弧刃离开了柯伦的脖子。她小的时候没有父母，但是有国王养父。那个时候她非常愉快，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公主。但是有一天，国王说，她要嫁人了。她可以选择她的丈夫，但是选项之中，却没有国王。从那一刻开始，坦菲就恨上了世界，她说，她要自己当女王。 小时候的宏愿终于彻底失败了。 笑的时候，眼中的孤独终于有人看见了。 坦菲将单弧刃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有人在她倒地前抱住了她。坦菲停止了笑声，她慢慢睁开眼睛，整个视野里浮现的都是柯伦的脸。 柯伦咧开嘴巴，对着坦菲笑，“你可不能这样丢下我。”柯伦左手托着坦菲，右手展示着一柄镶嵌了红蓝宝石的短剑，“你会让我们的故事发生大改变的，幸好，我还能补救。” 柯伦在坦菲面前，笨拙地短剑横在颈侧。 最后，三个生命，慢慢消逝。 第217章：防备（1） 贝姆约公爵进了诺威城。 奥摩休在试验室，制造了一个能量恒定系统，用来发明更好的机弩。他设想，如果把煤精所有的燃烧能量都化作弩箭的动量，那么每一支弩箭的射程将大大增加。 雨燕2型的机动，加上更远的弩箭射程，天空蒸汽部队将更加难以对付。 为了衡量能量的转移方向，奥摩休用双层玻璃抽了真空，创造了一个保温环境，并在保温环境里面进行能量转移试验。 如果机弩喷射的同时，能量没有大量转化为温度，那么奥摩休的试验就成功了。 “点火！发射！熄火！” 被安装在双层玻璃里面，简陋的装置“吐”出一大个圆形球，然后被切断空气，熄灭了燃烧。 奥摩休快步走到装置下方的水槽旁边，只见水槽上的温度计正在急促上升。 奥摩休轻轻叹息。 装置里，煤精燃烧的能量还是化作温度逸出，并没有完全化为动能，所以他的试验失败了。 贝姆约公爵身边的两个魔法师静静地站在试验室边缘，看着奥摩休宣布试验失败。 奥摩休颓丧地坐进椅子里，两个魔法师来到了他的面前。 “别灰心，探索的道路上总是充满了艰辛。如果觉得累了，你可以尝试一下进入睡眠，但是我们希望你别外出。”魔法师把一个小瓶递给奥摩休。 奥摩休好奇地打量着手中陶质瓶子，揭开闻闻，有股浓浓的青草味道。“这个是什么？怎么有股酒精的味道？” “它是一种麻醉剂，作用和酒差不多，可以让你安静下来进入睡眠。”两个魔法师转过身，看样子准备离开，“你试验的理论非常新颖，不过一个新的理论，在实现的路上荆棘满路，绝不平坦。我们不建议你在战争期间化大力气开发新理论，最好的方法，还是使用经过验证的理论，设计新型号的兵器。当然，我们的建议仅仅是建议，你可以自行选择。” 随着两个魔法师离开，试验室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门外，贝姆约公爵安排的卫队将试验室层层保护。奥摩休枯坐了十来分钟，两个年轻的士兵各提着一个篮子走进试验室，开始给奥摩休布置今天的午餐。 一个人，面对着堪称奢侈的午餐，奥摩休孤独地吃着。现在，奥摩休挂着东雪山郡空军司令，却被层层保护在所谓的试验室里面。他为什么被层层保护，没有人解释。 奥摩休随便吃了些，然后取过雨燕2型的发动机设计图。这份设计图创造了奇迹，它所生产的发动机，不但使雨燕2型在天空中拥有划时代的机动性，还能为天火弩箭提供强劲的动力。但是，当技师们准备将弩箭复制进地面蒸汽兵器的时候，他们发现所谓的“天火弩”只有喷射短距离的“钢铁暴雨”，杀伤力范围大减。 明明有专门的发动机为弩箭提供动力，明明大部分设计照搬了雨燕2型的发动机，为什么用在地面兵器身上，就泼不出“钢铁暴雨”了？ 贝姆约公爵的私人团队开始着手研究其中的差异。 而奥摩休因为“某些不安全”的因素，被保护了下来。 看了一会图纸，奥摩休觉得自己不得要领，于是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往试验室外走去。 “司令，您要去哪里？”门外，负责奥摩休安全的军官快步来到奥摩休的旁边。 奥摩休没有特定要去的地方，他抬头望了眼前方的景色，随便向前指了指，说道：“我去那边散散步。” “是，我马上为您安排护卫。”军官敬礼，跑去召集手下。 “不用太大动作，我只是转一转就回来。”奥摩休笑着对军官的背影喊到。 军官小动作地召来20个人，簇拥着奥摩休，去“散步”。 奥摩休摇着头，迎着天空中的太阳，缓走进在驻扎的营地里。 营地少了许多人。奥摩休听说贝姆约公爵进入了诺威城，他的弟弟北边郡公爵连夜从北方赶到诺威城，陪着贝姆约一起，去晋见大卫国王。贝姆约带走了大部分士兵，所以本来熙熙攘攘的军营变得空旷安静。 只有仍然驻扎在这里的东雪山郡空军基地，不时有雨燕2型腾起，在天空中慢慢变成一个小点。 奥摩休踱着步，看向天空。在某处建筑旁，他看见了一个身影闪了闪，好像是荷曼中士。 奥摩休停下了脚步。 “司令，请问有什么事？”护卫队的军官来自奥摩休的面前，看向奥摩休刚才看的方向。 奥摩休摇摇头，表示没事，“我刚刚想试验的问题，没什么事情。我有点内急，先去方便一下。”奥摩休快步走向一棵大树。 护卫们赶紧重新布置保护阵型，但是奥摩休的转变有点快，前方的大树周围没有足够的人手。 奥摩休走到大树旁边，拨弄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出所料，背对着卫队的方向，荷曼缓缓倚着大树站了起来。 “嘿，好久不见，我们家的小列兵。”荷曼压低声音对奥摩休说，“当了司令，面子大了，不好见了啊。” 奥摩休不好意思地看向荷曼。昨天开始，不单止荷曼，连莉娃蒂也消失了。 似乎有什么事情在悄悄地变化，但是奥摩休不知道。贝姆约公爵把奥摩休从天空母舰里面搬出来，单独保护了起来。 荷曼的耳朵动了动，倾听着护卫们的位置，“听着，小子，你现在在做的研究，被外面正式命名为‘暴雨’。不过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卓温郡同时启动了‘飓风’计划，伊思屋郡正在进行‘火龙卷’——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我欠了你的人情，所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还有，少点在外面晃荡，越是熟悉的人，越要防备，包括我。” 奥摩休伸出手，想握住荷曼，但是他捞空了。荷曼的身影在奥摩休的手掌中慢慢淡去，荷曼离开了。 “司令，您好了吗？”护卫军官在奥摩休侧后面站定，关切地问道。 奥摩休收回手掌，“好了。我们走吧。” 第218章：防备（2） 秘密见过荷曼之后，奥摩休回到试验室里。 荷曼说，卓温郡和伊思屋郡正在进行和“暴雨”一样的研究。但是他所做的研究，是基于雨燕2型的设计基础之上。卓温郡和伊思屋郡手上，有雨燕2型的设计图？ 如果说，荷曼中士那个家伙偷了雨燕2型的设计图交给卓温郡，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伊思屋郡的图纸，是谁送过去的？ 周围的来自伊思屋郡的人，除了被囚禁的岗多图尔，只有莉娃蒂了。 这段时间奥摩休没有见过莉娃蒂。 奥摩休猛然醒悟，“来人！”他朝试验室外面叫了声，马上，护卫军官打开门跑了进来。 “司令，请问有什么吩咐？” 奥摩休观察着军官的脸色，“我要见莉娃蒂上校。” 军官脸上迟疑了半秒，然后大声答道：“这件事，我要请示公爵大人。” 贝姆约公爵进了王宫。 “那么，你去请示公爵大人吧。”奥摩休继续看着军官的神情。 军官的目光开始躲闪，不敢正面面对奥摩休。 “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奥摩休所带领的东雪山郡空军，只有一群战斗的飞行员和一群只会研究和维修的技术人员，本来与外部的接触就少，又没有专门的对外情报部门，所以奥摩休对外面发生的大事，只来源于肯尼中校。“我知道的消息不多，但是很明显，外面发生的事情，对于我已经产生了负面影响。我想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精灵帝国的公主说你是她的丈夫，她要把你带回精灵帝国。”军官抬眼看看奥摩休，然后偷偷地规范自己的站姿。 奥摩休陷入了思考。 在之前陷入困境的时候，为了保护奥摩休的安全，亚宁曾经对兹玛王室说过，奥摩休是她的丈夫。 不过现在情况和之前不一样，亚宁再次把这个说法提出来，那么她的目的只能针对奥摩休手上的雨燕2型，以及刚刚启动不久的外面命名为“暴雨”的研究。 荷曼会利用自己的身手，偷偷复制设计图。而亚宁虽然师出荷曼，可她现在是精灵帝国的公主，她不可能像荷曼一样亲自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所以，她又对人类王国的人说，奥摩休是她的丈夫？ 奥摩休挥挥手，示意军官离开。 外面的世界全乱了。岗多图尔只剩下一个头颅，他坚决不愿意背叛赫斯莱娜，正被囚禁在贝姆约公爵的手上。荷曼和莉娃蒂估计偷了雨燕2型的设计图，分别交给了卓温郡和伊思屋郡。这些暴兔小队的伙伴们，都有自己的坚持。 奥摩休来到双层玻璃的试验平台旁。 外面的世界，和试验室里理想的环境一样，能量从这里传到那里，只会流窜，并未消失。 既然能量不能彻底驯服，那么限制的位置，就不能仅仅限于发动机的外部，而要在发动机的内部开始改造。 加大燃烧腔的体积，增加弩箭滑行管道的长度，用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推动其中的弩箭。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减少热量传播的时间，减少能量的逸散。 奥摩休走到蓝图前，拿起碳笔，但是最后没有写下任何字迹。他自己走到零件堆前，没有叫任何人过来帮忙，亲自鼓弄荷曼所说的“暴雨”研究。 耶里梅斯花园里，大卫裹着披风，静静地打量着曾经通往峭壁上方的塔楼。 “小的时候，我曾经鼓动柯伦出马，要带人到通天塔里面探险。”贝姆约公爵站在大卫的身后，胡子拉渣，神情却异常愉快。“那个时候，卓温王室住在耶里梅斯王宫里面。我们经常来这里玩，都知道通天塔的恐怖传说。那个时候，我们都单纯，以为传说只是传说，长大以后，才知道传说也是事实的一部分。” 大卫没有说话，他又把自己的披风裹紧一点，把目光转向耶里梅斯峭壁深深的悬崖下方。 两兄弟一个沉默，一个不断地说着小时候的事情。 在某个停顿，大卫侧过头，看向贝姆约，“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兽人的金帐篷发布了针对我们的战争令，你准备还给我多少人？” 贝姆约微笑迎着大卫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我准备把诺威城所有的人都还给你。” “那样不行，我现在完全没有忠诚于我的中坚。如果你不管不顾，把诺威城所有的人都还给我的话，诺威城将会被各个大势力瓜分。” “6弟那个家伙想进王宫辅助你，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大卫眯眼看着贝姆约，“为什么你不愿意帮我的忙？” 贝姆约收敛脸上的笑容，慢慢转开视线，他看着被雨燕2型围攻然后倒塌的通天塔，静静地出神。“我想，大约是因为坦菲吧。作为一个女人，她看似风光，在任何地方强硬，但是你记得年轻时候的她吗？谁不愿意快快乐乐有个倚靠。但是，你不是一个可以倚靠的人，大卫。” 大卫低下头，他这段时间在反思。越是深切反思，他越是怀疑自己。心底埋进了怀疑的种子之后，一切优点将不再是优点。“你不相信我，我理解。”大卫仔细打量自己的弟弟，语重心长地说，“听说奥摩休正在研究‘暴雨’，那个雨燕2型装备的天火弩弓的加强版。你要小心你身边的人，别因为自己强悍的躯体就忽视体内的疾病。有必要的时候，不要仁慈——你就是太过仁慈。” “谢谢你传授失败的经验。”贝姆约哈哈一笑，向大卫挥挥手，转身离开。 大卫背对着贝姆约，大声说：“我是失败了，可是，你没听说吗？伊思屋郡和卓温郡都在组建雨燕2型部队，几乎被孤立的我，也只知道卓温在搞‘飓风’，伊思屋在搞‘火龙卷’。他们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表明自己窃取了你的机密？他们要分立！” 贝姆约停下脚步，他同样没有回头。“你说的，我一清二楚。不过你放心，我的‘暴雨’不仅仅是奥摩休在研究，他只是个饵。我真实的研究，你们没有人猜得到。所以，哥哥，稳住你的王宫，兽人就交给我了。” 第219章：防备（3） 试验发动机出了故障，奥摩休花了3个小时打影响发动机启动的故障找出来，却没有办法马上排除。 派出去领取维修零件的军官出去了1个多小时还没有回来，询问卓温郡和伊思屋郡的研发进度，没有任何回应，奥摩休知道自己被软禁了起来。 对于被贝姆约公爵防备，奥摩休并不太在意，因为他各个势力间到处流浪的黑历史比较多，别人对他取除防备措施，非常合理。只觉得，因为防备而影响新型机载弩弓的研发，实在不应该。 奥摩休只得依靠自己的力量改装、试验，因为护卫的士兵连搬抬的工作也不愿意帮忙。 或许，不是士兵们不愿意出力。奥摩休在士兵们拒绝的时候，分明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到了愧疚、疼心、不忿的情绪，甚至觉得这些士兵们怜悯自己。 是的，怜悯。 在他们看来，倔强地以一己之力鼓弄沉重的蒸汽发动机，就是一种自己惩罚式的努力吧，类似于劳动改造。 奥摩休打开门，两个门卫立即面向奥摩休敬礼。 “我需要一些机械设计原理，你们能向上面申请吗？”奥摩休仰起头，注视着高大的门卫。他又从这个肩膀挂着上士肩章的士兵眼里，看见了怜悯的目光。 “我……我们……” 另外一个士兵打断了同伴的敷衍，他挤到奥摩休面前，轻声说道：“司令，不瞒您说，上面有命令，凡是您要求的东西，我们都要反方向满足。如果您申请基础的书籍，上面一定会送来最难的书过来。” 奥摩休笑了，他给士兵比了个大拇指，因为他有了思路。“麻烦你们，帮我申请最新最前沿的机械设计理论。” “是！长官！”其中一个士兵大声回答奥摩休，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恒温玻璃柜前面，奥摩休只得细细观察意外诞生的“天火机弩”。它只是雨燕2型发动机的附属产物，利用发动机旋转的惯性力，将圆柱状的金属粒通过离心力“甩”出去。就射程而言，天火机弩非常糟糕。优势仅体现在射速上。 如果配专门的动力装置，那么传统的滑轨结构或许更适合。甚至，可以参考人形蒸汽兵器的出拳构造，加上独立的外置式小型发动机供能，增加弩箭和轨道腔壁之间的密封度，就可以利用现有的技术制造出更适合的机弩。 恰好，奥摩休申请的书藉送了下来，都是老掉牙的家伙。 奥摩休没在意，士兵早跟他说过了这种情况，有了心理准备。只是送过来的书没有关于人形蒸汽兵器的，奥摩休从中挑了几处气压传动装置以及外置式发动机的文章，仔细推演新型机弩的可行性。 贝姆约公爵接过王宫送来的报告，随手把西江猛虎团的异常勾了个标记，然后转头问身边的人：“莉娃蒂，奥摩休那边怎么样了？” 公爵后面一位戴着眼镜的军官悻悻地上前，俯下腰杆对公爵说：“公爵，奥摩休的试验机已经损坏，他放弃了继续研制新型机弩，开始鼓捣一种小型的外置式机弩。那边的人把草图传给了我们的魔法师，初步判断射速不符合雨燕2型的要求。” 贝姆约公爵不停地点头，但看他的样子并没有把军官刚才的话听进耳朵里。 “公爵，您的意思是……？”军官只得再次询问贝姆约公爵的意见。 “继续维持对奥摩休的技术封锁吧，把他的大致研究方向报给我们的魔法师就行。”贝姆约公爵作出最后决定，挥挥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奥摩休渐渐放慢了进度，他手下的新式机弩的雏形已经展现。 两根长长的圆管捆绑在一起，后端安装了一台外置式小型蒸汽发动机。发动机的高温蒸汽推动一系列构件，可以自动把圆柱状的标准弩箭推到圆管里面，然后高温蒸汽被弩箭挡住逸出口，后端的腔体压力迅速上升。 按照奥摩休的想法，巨大的压力会将圆柱体以极高的速度喷射出去。 但是第一次试验，圆柱状弩箭久久没有动静，卡在了圆管的端口上。 奥摩休见状马上往储存的铁锭跑去，躺下，蜷缩起来。 不出他所料，刚刚蜷缩起来不久，试验台上蒸汽发动机发出异常响声之后，“轰”地爆炸开来。 奥摩休捂住耳朵。刚才的爆炸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世界上，可以极短时间里面产生爆炸式气体膨胀的混合粉末——炸药。可惜他所在的世界，火的应用有很大的不同，热力会通过高温蒸汽的膨胀推力加以应用。 外面的护卫在爆炸平静之后冲了进来，迅速地在铁锭储存区找到奥摩休，并且把他推出了试验室。 奥摩休平静地任由护卫将自己架着离开。他外表虽然狼狈，可身体没有受伤，心理没受打击。在他看来，从事科学研究，没爆炸几次的话，就不算从事研究。爆炸本身就是大威力的能量集中释放，如果把这种集中释放的过程控制好，一种武器就完成了。 护卫们把奥摩休放置在一张抢救出来的椅子上，除了一个小队看护之外，剩余的人员全部投入抢险救灾的工作里。 在确认失败的机弩试验品失去威胁之后，奥摩休第一时间回到了试验室。 爆炸的机弩仍然燃烧着煤精，大量的蒸汽从损坏的缸体里面逸出。奥摩休切燃烧炉的空气供应，开始检查爆炸所在的位置，以及为什么圆柱形弩箭被卡在圆管的端口上。 没有人参与奥摩休的研发工作，所以奥摩休检查复盘工作进行得非常缓慢。奥摩休细细地绘制下一次试验图纸，他曾经猜测过自己的试验会被报告上去，他没有放在心上。他一个人没有系统的摸索，很难产出有价值的设计。 奥摩休的猜测是正确的。 贝姆约公爵约见了自己扩大了的魔法师团体，5个魔法师在传阅了奥摩休的“新型机弩”图纸之后，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利用蒸汽的膨胀力推开弩箭，这种设计，我们在一千年之前已经实现。威力一般，射程比天空机弩稍好，射速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非常糟糕。” 第220章：防备（4） 奥摩休不知道自己正在重复一种1000年以前曾经进行过的研究，他继续自己的试验。 在没有交流的软禁里，试验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手段。 有时候，厌倦之后，奥摩休会坐着发呆，感受着时间流逝。 有一天，奥摩休被通知说，他要收拾行装，准备跟随部队转移。 奥摩休没有行李，只收拾了几件洗换的衣服，就早早在指定的位置等待出发。 被两个小队护卫保护的奥摩休在启程的队伍里面有点扎眼，在护卫军官的驱赶下，周围的士兵尽量绕开奥摩休所在的位置。 正在奥摩休穷极无聊的时候，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奥摩休抬起头，发现精灵使者团在亚宁的带领下，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亚迪思楚……”奥摩休看着全身上下包裹在闪闪发亮的衣饰之下的女精灵公主，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话要说。 亚宁微笑，从左腕缷下一个亮银色的手镯递给奥摩休。 不过陪同亚宁前来的东雪山郡军官阻止了亚宁的动作，“公主殿下，您不能给奥摩休任何物品，不能和他有任何身体之间的接触。来之前，我们约定好的。” 亚宁向陪同军官展示自己手上的镯子，轻声介绍说：“这是个神器，奥摩休以前为我制作并且送给我的。在你们的文字记录上一定有它的名字——亚宁之铠，我希望，把它的一部分还给我的丈夫。至于给不给，由你们决定。”亚宁把镯子放在军官的掌心上。 奥摩休静静地看着亚宁。亚宁说，我还会来看你的。说完，她在5个精灵护卫的簇拥中慢慢离去。 上了一台巨象级蒸汽机车，跟随东雪山郡的部队转移的第二天，奥摩休终于收到了亚宁送给他的“亚宁之铠”的左臂部分。这是由伊思屋国王的日耀铠甲基质之上，以奥摩休的意愿制造出来的兵器，可以随意变形，可以弹射出细小而坚韧的金属丝。 奥摩休把玩着手镯，无聊之下，他用手镯模拟近段时间记挂在心上的机载弩弓。 他的想法其实没有错。利用亚宁之镯的模拟可以证明，利用高压蒸汽，可以连续、快速地推出大量的弩箭。甚至弩箭的精度不需要多高，只需要有自动填压装置即可。 以前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手工敲打出来的机械结构不完善，而造成卡壳。 奥摩休把亚宁之镯举到眼前。 现在，他有了可以随心而动的神器。 再次申请圆管、最轻量级的外置发动机、煤精，奥摩休在巨象级机车的座位上开始鼓捣他的单兵弩弓。 在车上，奥摩休被禁止组装试验品，禁止启动外置式发动机。这几天，奥摩休只得一遍又一遍检查手上的零件，用亚宁之镯一遍又一遍地模拟运行。 他把自己的作品改成5段式压力增强的单兵弩弓，使用需要背着外置式小型发动机和弩箭匣，双手握持机弩，按动发射装置就可以喷射出连续不断的钢铁流。 当奥摩休从蒸汽机车上跳下，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护卫们把车上的机弩零件搬下来，他亲手将机弩组装起来，然后将长度近2米的圆管架在栏栅上。在刚刚完成转移的士兵们的见证下，奥摩休将弩箭链接进试验型机弩上。 扣下扳机，机弩发出并不响亮的“噗噗”声，这股声音连续不断。机弩的身躯在不停地震动，有看不清的弩箭从机弩硕长的圆管口中喷出。 围观的士兵们步步后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护卫奥摩休的军官双手握拳，身体在颤抖。 在机弩对准的前方，一棵百年古树的树杆上无声地变换着颜色，由灰棕变成了奶白，然后木屑飞溅。一道看不见的钢铁流集中打击在古树靠近地面的部位，正飞速地吞噬大树的树杆。 一匣弩箭很快喷射完毕。 被别人命名为“暴雨”的机弩原型机终于造了出来。奥摩休只觉得意犹未尽，他向护卫军官再次索要弩箭。 护卫军官拒绝了。奥摩休和他的“暴雨”机弩被快速保护起来，然后被送往某处安全的地方。 不出所料，奥摩休刚刚演示一番的暴雨机弩被收走了，奥摩休被安置在硕大的餐桌前，桌上摆放了大量的鱼、肉、酒，闻起来香气诱人，看起来色泽夺目。 贝姆约公爵和他的魔法师团队还在奥摩休的后面。 一辆镶金嵌宝石的豪华马车上，贝姆约公爵翻看手上的情报，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在奥摩休被请上餐桌的1个小时之后，一架雨燕2型侦察机降落在贝姆约公爵的道路前方，上面的飞行员爬出驾驶舱，单膝跪在贝姆约公爵马车的路上。 “报告，先锋部队发来紧急情报函，请公爵过目。” 公爵侍卫接过紧急情报，公爵神色平静地打开。 很快，公爵的眼睛眯了起来。紧急情报上说，奥摩休成功研发了“暴雨”机弩，并且实现了小型化。 贝姆约公爵双手合上函卷，飞快地钻出马车。“走，我们去魔法师的马车。另外，把奥摩休手上的暴雨机弩没收，然后好好招呼他，最好让他醉酒。其它一切事情，等我回到再作决定！” 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上，5个魔法师传阅着手上的紧急情报函，脸上挂着不可置信。 “估算在1分钟之内，把天火机弩的500枚弩箭发射完毕，这个速度相经天火机弩也不逞多让。至于其它性能还没有作出测试，所以无法估计。”正在观看手上信函的魔法师撩开马车窗，目送在天空发出咆哮的雨燕2型升空返回东雪山郡的基地。 “现在可以作出结论——能够安装在陆地武器上的暴雨机弩，已经研制成功。我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见到暴雨机弩的图纸，然后在东雪山郡郡府的兵器工厂里面，以最快的速度生产、研发改进型号。” 贝姆约公爵突然咧开嘴傻笑起来，他一把夺过紧急情报函，反复咀嚼上面的每一个字。 “如果暴雨机弩可以快速普及，那么即使兽人通过了西北关隘，我们在正面也有一战之力！我们人类，有救了！” 第221章：暴雨（1） 在曾命名为天空蒸汽部队的东雪山郡空军基地里，大名鼎鼎的“百眼”小型蒸汽堡垒走道中，甘托福.贝怀特迈着略为得意的步伐在走动。 经过耐心而且有效的哀求之后，他被他的表哥肯尼上校召唤到了东雪山郡空军任职。 本来甘托福希望自己被分配到战斗维修技师营，但是肯尼表哥坚决不愿意，所以到了最后，甘托福被安排到“百眼蒸汽堡垒”的格斗营，挂少尉头衔，任格斗小队队长。 虽然已经成为格斗营的人，甘托福少尉心心念念着东雪山郡的维修营，只有维修营才是他的偶像奥摩休散发出光和热的地方。在那里，他的偶像奥摩修发明出雨燕1型以及后续的2型，以及划时代的机械弩弓天火。 传说，奥摩休属于一种新的职业，名为战斗维修技师，拥有维修技师和飞行员的双重身份。甘托福少尉希望自己也成为一名战斗维修技师。 进了格斗营，甘托福少尉并没有熄灭心中成为战斗维修技师的梦想，在入职的第二天，甘托福少尉选择休息时间前往战斗维修技师的大本营——蒸汽堡垒的飞行平台。 推开传说中奥摩休曾经走过的门，甘托福少尉深深吸了口充满了煤精燃烧气味的空气，然后在满屋子的维修技师的注视下，踏进奥摩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一个衣服干净的上尉迎向甘托福，神情不是太友好，“你是谁？来我的地盘做什么？” 甘托福少尉没有直接回答上尉的话，他热切地打量着明显没有从事维修技师重活的上尉，双手递出，希望握一握战斗维修技师的双手，“我是甘托福，刚刚入任。请问您认识奥摩休前司令吗？” 听见甘托福的话，上尉不友好的神情从脸上消散。“听着，小子。在我们维修营，奥摩休不叫前司令，也不叫司令。” 甘托福马上竖起耳朵，他又听到以前他不知道的内幕。 “在百眼蒸汽堡垒维修营，请你称呼奥摩休大人为‘他’。”上尉嘲讽地瞥了眼甘托福，“好啦小子，既然你是格斗营的人，随便熟悉一下吧。如果有敌人入侵堡垒，还需要你们保护。” 甘托福觉得自己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梦想中的世界。 “请问，他很喜欢坐在这里看图纸吗？用什么姿势坐？是不是这像我这样，两眼微微眯起，眼睛里冒出智慧的光芒？”甘托福找到一处据说奥摩休最喜欢呆的地方，在两个差不多年轻的中尉前面模仿着奥摩休的看图姿势。 其中一个中尉把甘托福赶走，亲自拿起一份翻得阵旧的图纸，盘腿蜷缩在图纸箱上面，嘴巴傻傻地张开，两眼圆瞪，作出一副有点傻愣的模样。“看好啦，他的表情是这样的，坐姿不好看，就像普通的维修技师休息的样子，腰杆挺不直。” 甘托福少尉觉得自己找到了真实的偶像。实在太幸运了，自己还能还原最真实的关于偶像的一点一滴，而不是道听途说地以为偶像是怎样闪闪发亮。 “那么他会不会只瞥一眼，就看出图纸上的缺点和优点，然后这样说：‘太逊了，发动机给我从头研发，什么垃圾东西！’”甘托福少尉自顾自地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挥动着右手食纸作模作样地大声嚷嚷。 坐在图纸箱上的中尉看了看远处，哼了声，仍然坐着不动。 甘托福转过头，只见一个肩膀挂着上校军衔的军官向他走了过来。甘托福连忙立正，等待上校的到来。 “长官好！”甘托福用力地敬礼。 在百眼蒸汽堡垒里，能当校官的无一不是立有大功的功勋。甚至甘托福还暗暗猜想过，招待自己的两个年轻平民中尉，这么年轻能够当上中尉，说不定参加宴会的时候也能挂上一串串的奖章。 所以甘托福走进百眼蒸汽堡垒之后，把身段放得很低。 “长官，好。” 旁边两个中尉有气无力地向上校敬礼问好，声音颇为无礼。 甘托福这时候不禁又羡慕起来。有资格在长官面前拿捏态度，而且长官并没有太过责怪，里面就说明两个年轻中尉的地位。 上校漫不经心地回个礼，然后问甘托福说：“你是甘托福.贝怀特少尉？” 甘托福高兴不已，这个上校应该是肯尼表哥的最佳搭档——温特福上校。“是的，我是甘托福.贝怀特。非常高兴见到您，上校先生。”甘托福兴高采烈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温特福上校的双手。 这个可是与奥摩休并肩战斗过的人物啊！甘托福现在紧紧握着他的手，感觉自己握住了传说。 温特福上校不动声色地将双手抽回，微笑着问道：“听说你入职的时候，机弩射击的成绩是优秀A级？” “是的！我的梦想是驾驶雨燕2型，然后扣下天火弩弓的扳机，所以我非常努力地学习机载弩箭的射击技巧。”甘托福立正身躯，自豪地回答说。 温特福上校赞赏地点点头，对甘托福说：“不错。我们堡垒新安装了两门新式机载弩弓，你过来配合测试吧。” 巨大的幸福包裹着甘托福，让他差点眩晕过去。刚刚上任就遇到新式机载弩弓安装，而机载弩弓的射击又是他的长项，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自豪感油然而生的甘托福得意地转过头，准备向两个中尉炫耀一下。 可是甘托福转过头，却见奥摩休曾经的两个同事正用一种冷冷的、嫌弃的目光看着甘托福。 甘托福心中的得意洋洋瞬间消失无踪。他不明白刚才还热情洋溢的两个中尉怎么突然180度转变了态度。 “尊敬的副司令大人，我们还有其它工作，先走了。”一个中尉漫不经心地向温特福上校敬了个礼，也不等上校有明确指示，自顾自地离开了。 这很不合规矩！ 甘托福目送两个中尉懒懒地走远，疑惑地看向温特福上校。 第222章：暴雨（2） 百眼蒸汽堡垒的维修营集合了维修、飞行器返航平台两项功能，宽阔而且热闹。甘托福走进维修营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在副司令温特福上校的带领下离开时却收获了无处不在的冷眼。 这可是偶像奥摩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甘托福自认自己是奥摩休的追随者，他不接受这种结果。 “上校先生，这是为什么？”跟在温特福上校的身后，甘托福忍不住问道。 温特福上校静静地答道：“因为他们觉得我和你表哥没有拼死维护奥摩休司令，因为他们一心要离开百眼蒸汽堡垒，还因为你的姓氏是贝怀特。” “我的姓氏贝怀特，它是个错误吗？” “本来它不是个错误，但是现在东雪山郡空军司令由贝怀特家族成员担任，所以现在它是个错误了。”温特福上校无奈地叹息。 在狭小的百眼蒸汽堡垒机弩射击平台，肯尼上校背负着双手和一名身穿贵族服饰的老人并肩而立，看着家族的技师们安装新式弩弓“暴雨”。 肯尼脸色不好，他打量着整体由一根圆管为中心打制的暴雨1型机载弩弓，眼睛里藏着浓浓的担忧。“你们这个时候把奥摩休先生研发出来的暴雨1型机弩送过来，难不成想更快地逼走百眼堡垒里面的维修技师？我现在对家族的做法非常不满，我会向长老会提出正式的抗议！” 老人的脸上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不以为然地轻轻瞥了眼激动的肯尼。“看来，你和你姐姐一样，对奥摩休主张无条件全力支持？” “我从来不掩饰我的这个主张。” “没想到奥摩休在东雪山郡空军，还挺得人心的。现在空军人心浮动，士气低落，你也是时候离开了。作好准备吧，曾经和奥摩休同事的家族的人，将会在近段时间内被调离空军。”老人的脸上保持着温和微笑，语调却说不出的冰冷。 等技师们初步安装好暴雨1型机弩，肯尼上校没有随队离他。等所有人走掉之后，他坐进机弩后面的椅子，双手把握着暴雨机弩的握把。 这是奥摩休推出的又一款武器。 肯尼长叹。那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奥摩休，确实令人钦佩。 背后有脚步声传来，肯尼将双手从机弩的握把上抽离，等待着。 “肯尼，我把你的表弟带来了。” 温特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肯尼用力闭上眼睛，把脸上的负面情绪驱散，然后转过头，对甘托福表弟招呼道：“嘿，甘托福，欢迎你加入东雪山郡空军。” 温特福脸上保持平静，但甘托福满脸沮丧。 甘托福把奥摩休当作终生的追随者这个事情，肯尼知道。当初甘托福苦苦哀求肯尼的时候，没有遮掩。 “能和奥摩休并肩战斗，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说真的，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感觉不到他身上有多大的能量，只觉得就是普通人一个。他的身上没有什么坏毛病，口无遮拦，心里想的事情会摆在脸上，让人非常安心。可能他这个优点，也就是他的缺点，因为你站在他面前，你绝对找不到尊重的理由。”肯尼再次伸出手，搭在暴雨1型机弩上。 甘托福低下头，显得非常沮丧。“我非常非常羡慕你，羡慕汉勒薇姐姐，你们都和奥摩休并肩作战过。我也非常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不选择和他共同进退，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伸出手去帮他一把？” “不，你错了。” 否认甘托福的不是肯尼，而是静静站立的温特福上校。 “我和你表哥并不像那些兄弟们所想的那样，栈恋自己的权位而不愿意去帮助奥摩休司令，而是因为……我们根本无力去争取。”温特福上校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甘托福的肩膀。 肯尼走到温特福面前，两个年纪相差颇远的搭档，曾经相互竞争，曾经并肩作战。此时此刻，两人同样面对手下的不满，以及濒临崩溃的士气。 在一座城堡高高的塔尖房里，高空的风呼呼地从狭长四方形的窗口灌进，稍为轻巧的物件都会在风中翻飞。 奥摩休坐在一个火盘旁边，肩膀上的亚宁之镯伸出一根烧烤叉，正匀速翻动着火盘上方腌好的鸡翅。 “生活真是美好，无忧无虑似神仙啊。”奥摩休欢喜地给可以变形的亚宁之镯比了个大拇指。有这个神器在手，生活便利了上万倍。 刚才他轻易将一只大胖鸡、许多调味料、以及几斤蔬果塞满的食篮吊到塔尖的阁楼里。 变成菜刀，将绿色无污染的农家大胖鸡分割成烧烤件。 变成摩擦生热的火机，将火柴点燃。 变成烧烤叉旋转腌好的食材。 随心所用，即插即用。 奥摩休美美地拿起异世界的果酒，吱溜吸了一大口，品尝着其中的甘甜，满足地叹息一声。这样的生活很好了嘛，为什么还要打来打去，争来争去的。 旋转的鸡翅散发出浓浓的肉香味，奥摩休吞了吞满腔的口水，又抄来果酒，用来喝止舌下汹涌的唾液腺体。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进来！”奥摩休眼睛都不抬地喊了声。 门推开了，来的是贝姆约公爵的管家之一。 “奥摩休先生……”管家恭谨地向奥摩休行礼，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被奥摩休打断了。 奥摩休颇为无礼地举起手掌，粗鲁地喝止了管家：“是不是谁谁要什么，然后谁谁在策划什么？” 管家愣住了。确实，公爵大人要把精灵帝国的亚宁公主索要奥摩休的请求告诉奥摩休，并且把亚宁公主使用武力夺走了岗多图尔头颅的事情告诉奥摩休。他们的结论是精灵帝国有大的图谋，亚宁公主的所作所为对整个人类会产生巨大的危害。 但是奥摩休交出了暴雨1型机弩的设计图之后，整个人迅速颓废下来。 每天吃喝睡觉，干一些莫名其妙的古怪事情。 例如站在窗口上，向从庭院经过的公爵大人撒尿。例如拒绝升职，维持列兵的军衔。例如…… “滚出我的房间，没看见我在吃早餐吗？” 奥摩休指着房门，趾高气扬地对管家说。 上帝啊，现在已经夕阳西沉了！ 第223章：暴雨（3） 通过层层防线，汉勒薇快步离开东雪山郡治政厅。 对于地方治理，汉勒薇不敢有任何意见，因为她不熟悉。不过在前线战斗方面，汉勒薇觉得自己经过大半年的洗礼，在某些方面敢于发表自己的见解。 离开东雪山郡治政厅，汉勒薇之所以脸色不愉，是因为她对于暴雨机弩的提议被完全反驳了回来。 索托罗快步追上来，他耐心地规劝汉勒薇：“你别着急，汉勒薇。我觉得治政官员们反对你马上建立大规模的机弩制造工厂，并不是否认暴雨机弩的战术和战略价值。我出来之前向一个老朋友问了些问题，他说，暴雨机弩不成立专门的生产工厂，是奥摩休的提议。” “你觉得可能吗？”汉勒薇放慢了脚步，等待索托罗追上来，“我觉得公爵大人对有功之臣越来越严苛了。奥摩休对王国、对东雪山郡贡献如此之大，大人他还如此薄凉，难道他就不怕寒了我们这些苦命人的心？” “慎言，汉勒薇。我记得奥摩休前不久给了一本笔记本给你，你为什么去看看他在上面写了什么？或者你可以在上面找到公爵大人为什么不大量生产暴雨机弩的原地。” 汉勒薇当即听取了索托罗的意见。 在新成立的东雪山郡空军全体返回郡零地之后，汉勒薇曾经见了一次奥摩休。当时已经有消息说，奥摩休的东雪山郡空军司令的位置，将由汉勒薇所在的贝怀特家族的人接手。汉勒薇听闻消息之后，马上找到奥摩休并且道歉。 当时奥摩休并没有表现得懊恼，反而交给了汉勒薇一本用完的笔记本。 因为奥摩休的笔记本上，填满他在空军里平时和维修营的技师们侃大山所设想的机械设计，汉勒薇根本看不懂，所以她回到家族之后，就把奥摩休的笔记交给了家族的学者们。汉勒薇交待那些学者，最好将奥摩休的笔记按照每一个项目作为分类，整理出来。 汉勒薇把笔记本丢给家族的学者，就把这件事给记了。直到现在索托罗提起。 两人立马改变行程，直奔向贝怀特家族在郊区建造的城堡。 直接闯进贝怀特家族的图书馆，汉勒薇发现自己家族的学者们全部聚集在这里，正在安静地忙碌着。 图书馆馆长亲自前来迎接汉勒薇和索托罗，把两人带到休息室里，关好门。 “小姐，您这次来有什么贵干？莫非又搞到了奥摩休先生的笔记？”馆长年纪很老了，他看着汉勒薇长大，所以并不像别的家族成员那样畏惧暴躁的汉勒薇。 汉勒薇没有客套，她直接问关于奥摩休笔记的事情。“我那天给你的那本，现在整理完了吧？能不能给我和索托罗看看？” 馆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索托罗一眼。 汉勒薇马上猜到了馆长的意思：“你不想让索托罗看？” 馆长对汉勒薇的口无遮挡搞得有点措手不及，他尴尬地对索托罗笑，“小姐您误会了，就凭艾积家和你的关系，我们就没有隐瞒索托罗勋爵的理由啦。小姐和勋爵等一下，我先把整理完的手稿拿过来给你两审核一下。” 馆长拿了4本厚厚的原始手稿回来，汉勒薇和索托罗都被吓了一跳。 “馆长爷爷，我好像只给了您一本簿簿的笔记本啊。”汉勒薇接过手稿上面誊抄干净的手稿，随手分了索托罗两本。 图书馆馆长戒备地看了看索托罗手上的手稿，发现自己放在最下面的两本被汉勒薇送了出去。作为了解汉勒薇性情的图书馆馆长，他猜到汉勒薇会随手和朋友分享自己的愉快。 汉勒薇待人真诚直接，所以在东雪山郡上流社会阶层里，所有的势力都在努力吸纳汉勒薇。可惜汉勒薇喜欢蒸汽兵器多于女士服装和香水，对于所谓的东雪山郡上流社会，她一向敬谢不敏，反而和书呆子索托罗.艾积勋爵几乎形影不离。 “艾积勋爵手上的项目有点深奥，我来为您解读解读吧。”图书馆馆长微笑着走向索托罗。 索托罗一把打开其中一本手稿的封面，然后在第一张纸上，一架前所未见的蒸汽式机车跃然纸上。这架蒸汽机车顶部，架设了两门伸出一根长长圆管的古怪兵器。 “这门兵器叫什么名字？”索托罗远远向馆长展示手上的设计图纸。 图书馆馆长轻轻叹息，从索托罗手上接过试验项目手稿，“这是安装了两门暴雨机弩1型-单管版的蒸汽机车。在奥摩休看来，因为暴雨1型的射程劣势，使用者的单位最好给暴雨1型机载弩箭配备一辆速度快的蒸汽机车，在高机动力下，暴雨1型机弩就可以发挥它短时间内倾泄大量钢铁雨就好。而且奥摩休先生在笔记本里被圆圈圈住，说暴雨1型射程太短，可以重新设计，希望单发子弹威力不变的情况下，射程比以前远一倍。” “暴雨机弩2型？”汉勒薇和索托罗差点惊叫出来。 有雨燕2型飞行器霸占战争天空的倒子在前，汉勒薇和索托罗对于奥摩休的兵器改进型号非常重视。 “对于暴雨机弩的新一代产品，奥摩休先生并没有具体的设计图。他只提到了一句：现时的魔法师因为易于控制的便利，只对热量和水相结合的动力感兴趣，忽视了火的力量。新一代机弩必将使用火的力量的弩箭弹。这些弩箭弹每一颗都会在发射之前被包装好，需要使用的时候在机匣里面爆炸发射。”图书馆馆长急忙竖起手指，表示两人小声一点。“不得不说，奥摩休先生的理念大胆，而且先进。我们图书馆粗粗评估了一下奥摩休先生‘火的力量’弩箭设想，虽然其中会有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我们都觉得可行性很大。对此，我已经勒令所有学者不能离开图书馆，违反者格杀勿论。” 汉勒薇和索托罗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为什么东雪山郡治政厅拒绝为暴雨机弩建立专门工厂了。 第224章：暴雨（4） 将两指宽的铁皮敲打出大致的半圆腔体，尼尔将铁皮半圆罩在身旁的标准模型上，用铁锤细细敲击。他在制作一种手指粗的柱状金属筒，用来填充煤精粉末混合物。 金属筒内分成两格，三分之一的空间用于填装煤精粉末混合物，另外三分之二空腔留空。据说成品会有一种魔法师研制的震动后燃烧的物体，用来点燃金属筒内的煤精混合物。燃烧的煤精混合物推动圆筒顶端的圆球，发射出去。 尼尔曾经被魔法师邀请过去观看金属筒弹射圆球的威力，很遗憾，10米距离，圆筒弹射击的圆球没能击穿指甲厚的木板，威力实在小得可怜。 考虑到金属圆筒需要像尼尔这样的老手钣金工人敲打制作，这种金属圆筒制成的武器非常浪费。 尼尔敲制好20个金属圆筒，稍作休息。他拿起魔法师大人留下的金属圆筒制作图纸，细细看了起来。他手上的这种图纸是上过学的技师们的东西，上面标有尺寸，旁边用文字书写图纸的要求。尼尔不会字，不过他从15岁开始在贝姆约公爵的工坊做钣金，已经25年，身边分配了2个读过书的学院毕业生作为徒弟，他可以从徒弟的嘴里得知图纸的要求。 这份图纸，听说是一个大人物的构想。 尼尔珍惜地将图纸放回专门的木盒里面，嘴里轻蔑地哼了声。 狗屁的大人物，这个金属圆筒由魔法师大人主持，征召了包括自己在内的5个大师傅做了100多个试验品，就没有一个上威力的。 魔法师大人说，明天，所有做过这个圆筒的人都去见那位大人物。 真是闲得没事干。大人物一句话，一个想法，下面的人就要着着实实地干好几天。 尼尔最喜欢的小徒弟小跑过来，麻利地将尼尔敲打好的20金属圆筒装在木格子盒里。“师傅啊，外面说兽人已经和我们的北边郡打起来了。北边郡公爵那个贪生怕死的贵族老爷赖在诺威城王宫，没有回他的领地跟兽人干架，整一个懦夫样子。” “你懂个屁！”尼尔高傲地瞪了眼自己的小徒弟，心里自豪感油然而生。虽然他的大小徒弟都进过王家学堂，读过书，认得字，但是自己现在接触到的军官层次比徒弟们高得多。那些大军官们说，北边郡公爵那个家伙趁着国王陛下势力虚弱，带着一帮凶悍会打仗的北边郡士兵欺压着国王，控制着诺威城。至于兽人在北边郡烧杀抢掠，北边郡公爵一边鼓动凶悍不畏死的北边郡平民死磕兽人，一边向自己的公爵哥哥妹妹求援。 尼尔细细品鉴着北边郡公爵的险恶用心，然后用一种感叹世态的悲凉语调对小徒弟说：“北边郡公爵那厮，心肠毒得很哪。他不是你说的那样贪生怕死，而是贪图王国王宫的权势而不顾自己领地军民的生死！” “怎么个说法呢，师傅？”小徒弟把手上的活计干完，凑在尼尔身边，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尼尔。 感受着心中禁不住的得意，尼尔拿捏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徒弟满脸谄媚地用手臂撞了撞尼尔，笑嘻嘻地恭维，“谁不知道师傅您认识的很多大官，他们经常跟您透露一些内幕，您肯定知道里面的弯弯道道。说说呗，让徒弟开开眼界嘛。” “贵族老爷们的心啊，又大又黑。来来，我跟你说，我们东雪山郡出了个大英雄，发明了天上飞的雨燕2型，又装配了天火机弩，两样武器搭配起来，简直是干柴遇上烈火，熊熊燃烧。”尼尔高高举起双手，一双细小的眼睛发出苍桑的光芒，“凭着大英雄发明的新型兵器，我们东雪山郡的空军带领着公爵联军，收拾了大坏蛋贵族圣殿郡公爵和王后。但是，胜利的果实，我们东雪山郡只吃了半个，而剩下的半个……”尼尔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小徒弟听了一半，心里焦急死了，“剩下的半个呢？莫非，还留在王宫？所以北边郡公爵那个家伙为了吃掉我们东雪山郡没吃完的胜利果实，不管自己的子民被兽人烧杀抢掠，而留在王宫争夺利益？” “你很聪明！你要牢牢记住，不是所有的公爵大人都像我们贝姆约大人一样心系领地的子民，也不是每一个大人物都像讨伐战争中我们郡的大英雄那样英明。”尼尔用手掌拨乱徒弟的头发，“明天，我可以带一个徒弟去见城堡里大人物。我决定带你去。你要记得，虽然明天要见的大人物不英明，不过人家始终是个大人物，你小子给我规矩点。” 小徒弟欣喜若狂，连连向尼尔点头，“是！师傅，我一定会安安静静，屁都不放。” “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劲！” 第二天早晨，尼尔换上没有穿过的工作服，在外面有人叫喊他名字的时候，带着小徒弟走出了工坊。 今天要见大人物的人数比尼尔想象的要多得多。 魔法师大人专用的马车停放在前面的路边上，其他4个大师傅各带着一个徒弟，神情傲然地站在魔法师大人的马车后面。 尼尔喊了小徒弟一声，迈步向4个老家伙所在的地方走去。 这片营地里，5个大师傅当中，40岁的尼尔最小的，声望和资历也最浅。 路走到一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路边响起：“尼尔师傅好！” 尼尔停下脚步，转过头。他的大徒弟正把腰杆弯成90度，恭谨地向他鞠躬。 大徒弟身边有好几个差不多年龄的伙伴，似乎也在晋见的队伍里面。尼尔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大徒弟，认为他尊重书本上的墨水字多于尊重师傅，不过现在看在大徒弟礼貌到位的份上，尼尔决定慈祥一点。 “不错，今天你能依靠自己的努力晋见大人物。虽然还不能像我一样，直接和大人物说上话，也算不错误了。你好好干！”尼尔背负着双手，微笑地称赞自己的大徒弟。 “是，师傅！”大徒弟恭谨地再鞠躬，然后凑到师傅的耳边，提醒道，“师傅，大人物名叫奥摩休，是个名人。” 尼尔保持着笑容看了眼自己大徒弟，眼里有点嘲讽之意。“奥摩休是谁？这一大帮人为他干活，弄出的东西连小指粗的木板都打不透。没看到魔法师大人都躲在马车里面，没脸出来见大家了吗？屁的奥摩休！” 第225章：魔法师学徒（1） 眼帘重得像力量训练用的铁疙瘩，稍不留意就会向下滑。 奥摩休举起拳头，狠狠给自己的的脸来一拳，眼前的光线马上明亮了许多。 桌子对面，穿着灰色麻布长袍的老家伙鄙夷地笑了笑，从袋子里掏出一块象征他身份的淡巴菰干草，细细捻碎在黄金烟缸里，伸出手指将干草叶点燃。 “要不要来一口提神？”老家伙布满老人斑的脸上爬出了道道皱纹，笑出了满脸灿烂。他递出的黄金杆子上雕满了精美花纹，只是使用年份久远，花纹上留了下道道老迈的污垢。人和烟杆太配了。 “不要，我不困。”奥摩休摇摇头。他知道老家伙手里的东西不错，不过一旦吃开了头的话，以后叫他怎么去找所谓的“淡巴菰”。再说买奢侈品需要大量的钱，而奥摩休好久没有领过军饷，不知道后勤那里还有没有记录。 老家伙嘴里咬着黄金烟杆，双手拢了拢头上雪白的头发，潇洒地朝天喷出嘴里的烟雾。“既然不困，那么就用心记忆你要学的知识。” 这个穿灰色长袍、手里不停地把玩着黄金烟杆的老家伙是一个魔法学徒，今年据说82岁，拥有一头飘逸的披肩白发，东雪山郡豢养的火系魔法师预备役。 老家伙年纪不小，随时可能躺下不再起来。在奥摩休看来，养了老家伙一辈子的东雪山郡公爵亏了大本，因为老家伙明显没有机会晋升为正式的火系魔法师。 不过即使只是一名魔法师学徒，老家伙的地位挺高的，至少所有贝姆约公爵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奥摩休不敢对老家伙无礼。他试过无礼，然后身上不知道被动了什么手脚，他的衣服莫名其妙地燃烧起蓝色的火来。奥摩休惊恐地压灭身上的蓝火之后，才发现那些火焰没有温度的。期间，老家伙就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奥摩休，大笑。 面对老家伙的督促，奥摩休翻翻白眼，张开嘴念：“白炎系、红炎系、黄炎系、蓝炎系、混合系……” 老人学着奥摩休翻翻白眼，又鄙夷地斜了眼奥摩休，扭过头去。 奥摩休才发现自己把各系的顺序打乱了念，于是赶紧补救地念道：“以猛烈程度排列：白红黄蓝。” “红炎系温度最高。元素产自于元素物质。红炎系魔法所用的元素物质有刺激性气味。” 才念了几句，奥摩休的眼皮又开始和他作对。 他对于老家伙给的《实验流派火系魔法基础》一点兴趣都没有，向贝姆约公爵了解火系魔法，只不过想要子弹装药而已。谁知道贝姆约公爵给了奥摩休一个“德高望重”的火系魔法师学徒，然后这个来帮忙的老家伙无视奥摩休的提问，自把自为地强迫奥摩休记忆所谓的火系魔法知识。 如果没有老家伙规定的课间提问时间，奥摩休早就劈书罢课了。 好不容易熬了两个小时，奥摩休喝了十几次水之后，老家伙终于宣布下课。 “老……”刚才还困得要死的奥摩休立马精神起来，他高高举起右手，差一点就顺口把“老家伙”这个名字具现化了。 老家伙叼着黄金烟杆，斜了眼奥摩休。 “老师，我想问，发生爆炸最多的火系魔法是哪个系？具体有哪些爆炸记录？记录里面有多少具体的元素物质？” 老家伙叼着没有“淡巴菰叶”的烟杆，冷冷地看着奥摩休。“你的水平还没到接触‘爆炸系魔法’的地步。就算我，爆炸系魔法也是禁术。没有取得2级火系魔法师之前，私自进行禁术研究，死亡率几乎为百分之九十。所以我劝你先打好基础，以你的资质，40年后就可以研究爆炸系魔法了。” “我抗议。魔法研究……” 奥摩休当即站了起来大声反驳，但是他才开口，老家伙就举手阻止了他继续发言。 老家伙从嘴里拿出黄金烟杆，施施然站了起来，“我宣布，课间提问时间结束。” 奥摩休目瞪口呆。 老家伙周围扫视了一圈，昂起头问奥摩休：“喂，我的午间餐呢？” 奥摩休保持脸上的神情平淡。今天他有意把老家伙的午餐茶点留在卧室外面的桌子上，因为他需要十到二十秒的时间。 得知午餐茶点在外面，老家伙眯起眼睛看了看奥摩休，然后施施然推开门，特意没有把门关上。 离开门，1秒，踏出3步，就是这个时候！ 奥摩休反手抛出亚宁之镯的金属细线，刺在木门上，模拟风吹的速度将门掼在门框上。在撞击声中，奥摩休快步走到老家伙的随身布袋前，抽出曾经见过的老家伙的魔法笔记，在笔记接近结束的部分。 5秒，奥摩休打开了标题为“禁术.百雷”的页面，然后摊开手掌，亚宁之镯变作一页四方形金属片。 还有5秒时间，奥摩休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魔法笔记上的文字，然后亚宁之镯变成的金属片上相应地刻下痕迹。 囫囵吞枣将魔法笔记上的文字“印”在金属簿片上，奥摩休迅速将笔记合上，还回老家伙的随身布袋里面。 当奥摩休回到椅子，摆出趴桌的姿势，老家伙推开门，瞥了眼奥摩休。“风的方向有点奇怪。”老家伙一手托着食盘，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 不过当老家伙翻看自己的随身布袋之后，禁不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搞了什么鬼？” 奥摩休眨眨眼睛，装作困乏难忍的样子“啊？”了声，没有回答老家伙的问题。他有点害怕自己开口解释，会被活了82年的老家伙识破。 老家伙命令奥摩休开始背诵《实验流派火系魔法基础》，他开始第二次细细检查自己的物件，直到一页一页的笔记都翻开，确认奥摩休没有撕走笔记页面之后，才疑神疑鬼地放下心。 1小时后，第二节课结束，老家伙叼起烟杆，挎起布袋，在奥摩休毕恭毕敬的礼送下，走出了奥摩休的卧室。 “刚才那吹得关门的风真奇怪啊，对不对？”老家伙深深地看了眼奥摩休。 第226章：魔法师学徒（2） 奥摩休嘴里所说的老家伙，真实身份是贝怀特家族成员，名为沃尔伏.贝怀特。 沃尔伏的身份的确为火系魔法师学徒，深研火系魔法70年有余，虽然没有取得王国颁发的魔法师职衔，但是沃尔伏之名在维斯晋王国魔法界也是榜上有名的。 看在贝怀特家族第一继承人的面子上，沃尔伏前往贝姆约公爵的城堡教导了奥摩休3天。3天之后，他发现所谓的“天才”奥摩休完全是个笑话。 “没有悟性，没有耐心，脑子里转着稀奇古怪的念头，我看不出来那个奥摩休有什么值得我们家族重视的地方。停，你别说话，我知道奥摩休在事实上取得了一系列的成绩。但是，以前依靠好运气获得的东西，说服不了我继续教他火系魔法知识。” 沃尔伏面对着家族的第一继承人汉勒薇，丝毫没有给奥摩休面子，开口就一顿吐槽。 汉勒薇心底暗暗叹息。 在空军司令这个位置上，贝怀特家族坑了奥摩休。现在东雪山郡空军司令的位置上，以及飞行员的组成上，贝怀特家族的人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家族在前期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以及提供天空母舰的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基胚，在赌出成果之后拥有先行收摘的权力。不过对于奥摩休个人而言，事情的发展完全牺牲了他个人的利益。 没有背后势力的奥摩休，永远会在摘果实的时候被排斥到外围。 汉勒薇想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力帮助奥摩休，可惜现在看来，她的帮助失败了。 沃尔伏高傲地向汉勒薇声明自己不再前往“家教”之后，心情愉快地返回自己的试验室。 面对自己试验室的管家，沃尔伏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如果贝姆约公爵的马车来了，你告诉车夫：以后教导奥摩休的事情，我不会再干了。你让他自己回去。” 试验室管家脸色有点古怪。 沃尔伏有点不满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平常沃尔伏要求自己的仆人要绝对珍惜时间，试验室管家犹豫的神情令他非常不满。 “刚才贝姆约公爵的人来过了，不过不是马车夫，而是两位学者。”试验室管家深知自己主人的性情，连忙将主人不在时的情况简约说明，“两位学者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个盒子。盒子我检查过了，没有危险，里面有10管装着少量粉末的玻璃管。” “奥摩休的事情呢？”沃尔伏想知道两位学者的到来和奥摩休有没有关系。 试验室管家连忙说道：“两位学者说，奥摩休先生要求停止您的课程。” 奥摩休自己要求停止课程？ 听到消息的沃尔伏没有生气，而是疑惑。按道理，没有人会拒绝魔法师的课程。和学院派学者不同，每个魔法师的传承只流传于师徒之间。这种传统造就了魔法师知识的极端经验性，同时使得魔法师的知识拥有很强的保密性。 奥摩休很难得才获得自己的教导，为什么才短短3天的时间，那个没有任何优点的平民就拒绝了知识的大门呢？ 或者答案就在学者送来的盒子里。 沃尔伏吩咐管家送来盒子。 盒子里装着整整齐齐的10瓶黑色粉末。沃尔末与粉末打交道的经验丰富，他细细观察，可以发现其中至有3种不同的颜色。 打开学者留下的信件，信件上告诉沃尔伏，这种粉末是奥摩休昨天晚上索取材料配制成的成品，所用的材料为…… 那个小家伙窃取了自己的成果？ 沃尔伏有点恼火，只是稍稍有点恼火。他随身带的魔法笔记上不可能记载价值很大的魔法知识，他只是恼火奥摩休的行为。 “你以为用手段偷窃我的知识，就能成为一位魔法师？真是太天真了！” 沃尔伏冷笑着拔开瓶子的木塞，挥手撩来瓶口的气味。 瓶子里有种陌生的气味。 不是自己的配方？ 刚才信件上标注有粉末的配方。 沃尔伏盖好瓶子，再次观看起信纸。 奥摩休的配方是一种前所未见的配方，所用的材料很普通，除了木材闷烧制成的粉末之外，还好些普通的矿物，确实不是自己研究的东西。 信纸上还有试验粉末的方法，打开瓶口后，用一根缓迟火引线点燃里面的粉末，会发生爆炸。 沃尔伏猛地吸了口冷气。 那个古怪的小家伙，他真的在研究爆炸魔法？ 他疯了？不，好像并没有疯，他用前所未见的材料，组成了前所未见的配方。 沃尔伏反反复复将并不长的信件看了又看，最终把眼光放在了盒子里的10支瓶子上…… *** 距离拓印老家伙的魔法笔记已经过去了3天，亚宁之镯上的文字被奥摩休用初学者的笔迹记录在羊皮纸上。 奥摩休吩咐管家给他准备笔记里记录的元素物质，以及一些他认为有用的私货。在他配好第一份木炭混合物之后，他马上被请出了城堡。 在一处僻静的小屋子前，贝姆约公爵的大管家跟奥摩休解释为何把奥摩休的住所搬到这里。 公爵家的大管家身上有股贵族的气质，站在刚刚清扫完毕的庭院上，大管家的后脚跟是离开地面的。 踮起脚尖的大管家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仿佛完全没有嫌弃周围破旧的环境。“经过学者们的辨别，我们发现先生您研究的粉末属于火系魔法师的研究对象。虽然不知道先生从哪里得知魔法元素物质的知识，但我们会为先生您封锁这个消息。也因为魔法元素物质会危及城堡的安全，所以请先生您忍受这里的冷清。” 奥摩休这3天和贝姆约公爵的底层工匠们混在了一起。这些大咧咧坐在地上休息的工匠比踮起脚尖站着的大管家可爱多了。奥摩休利用公爵，配置出一台冲压机。巨大的重锤被蒸汽机牵引到高处后落下，砸在铁砧上。 利用蒸汽机抡铁锤，奥摩休向公爵管家要来5个铁匠，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建立起生产热情高涨的试验团队。 第4天上午，负责研究暴雨2型的魔法师要求和奥摩休碰面，奥摩休没有拒绝的余地，答应了下来。这支会面的团队，正是钣金师傅尼尔一行。 第227章：魔法师学徒（3） 尼尔从马车上走下，看见奥摩休的第一印象是年轻。 太年轻了，嘴边的胡子刚刚出来。 就这么一个小孩，公爵大人怎么就敢让他指挥一个魔法师？ 尼尔收拾身上的工作服，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在尼尔拖延时间的时候，魔法师大人走到了那个小孩面前。 小孩伸出自己的右手，似乎要和魔法师大人握手。尼尔眯起了眼，没想到这个小孩这么大胆，面对着魔法师大人竟然敢用平民的礼仪。 魔法师大人等了两秒时间，伸出手，握住小孩的手。 尼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心里想：“这么手握着对方的手，是不是意味着双方的地位平等？” 那个小孩凭什么能和魔法师大人平起平坐？凭他不着调的浪费人力物力的所谓“新型武器”？尼尔心中暗暗为魔法师大人机觉得不满。 随同魔法师大人来的工匠大约有50个，小孩只有柴房大小的房子装不下这么多人，小孩提议大家到什么“水车”那里。 然后，尼尔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孩敢和魔法师行平等的握手礼了。 一个由河流推动的巨型“风车”竖立在城堡边缘的河边，几乎和城墙等高。一座仓促建起的木质工坊罩在巨型风车延伸出的动力轴末端，工坊里面传来震动地面的有节律的“轰、轰”声。 尼尔立即判断出，那巨型风车是利用水流化作动力的装置。 “原理这么简单、制作这么容易、几乎不消耗煤精的机械，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尼尔禁不住重新打量嘴边还没有长毛的奥摩休。从小在工坊里面长大，尼尔知道一座蒸汽炉每天需要燃烧多少煤精，需要消耗多少金钱。如果这位小大人的巨型“风车”可以减少工坊的煤精消耗量三成，那么节约下来的金钱日积月累之下将会一笔巨大得王国都无法忽略的巨款。 魔法师大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巨大“风车”的价值，仅仅抬头望了眼，就随同小孩走进了工坊里面。 尼尔忽然觉得魔法师大人也不过如此，他没有立即随队走进工坊里，留在房子外仔细观察“风车”的运行。 其余4个大师傅也留了下来，看向“风车”的表情各不相同。尼尔有点奇怪，因为他已经出师多年的大徒弟也留了下来，还走到了自己身旁。 “师傅，这件可以利用水力的机械叫水车。它用水车轮上的横板面积来调节力量的大小，水流的力量通过齿轮，传到这根传动轴，再带动工坊里面的重锤。” 大徒弟恭谨地站在尼尔侧后方，不善言词的嘴巴清晰地说明了水车的大致情况。 尼尔看了一阵子，大约清楚水车的局限。总的来说，它会受水车框架、传动轴两者的金属强度影响，不可能无限量地摄取河流的动力。 不过只需要制造出如此简单的装置就能利用河流的力量，那个小大人确实名不虚传。而且，自己只会动手不会动嘴的大徒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小大人的线了？ “你在小大人的手下干活？”尼尔跟在其他4个大师傅后面，走向工坊里面。 大徒弟紧紧跟在尼尔后面，听到师傅问起，回答道：“前段时间公爵大人招募一批工匠进城堡干活，我报了名，就到了奥摩休大人手下。这几天我都在外面帮别人建水车工坊，已经有14个贵族的水车工坊在动工了。” 尼尔从大徒弟的话里面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他说，14个贵族、水车工坊。“你有资格主持水车工坊的建造？” 大徒弟的声音还是那么恭谨：“是的，奥摩休大人这边的人手不够，我经验还不够，所以被派出去帮助贵族大人们修建水车工坊。” 主持工坊修建，只有行业内的大师傅才有这个资格。工坊建立的初期，里面修建的设备设施涉及工坊正式运行之后流畅程度，非常关键。尼尔至今没有主持工坊修建的资历，没想到，他的徒弟反而走在了他的前面。 “现在我有了些经验，最近开始建造的工坊比前两座有信心多了。”大徒弟扶着尼尔跨过一处材料垛，不经意地说道。 前两座！尼尔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非常不舒服。他不喜欢大徒弟，没想到，人家不知不觉中已经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尼尔在大徒弟的陪同下来到魔法师大人和奥摩休小大人后面，两位大人正趴在一个大木桶上，伸手捞里面的金属零件观看。 相比尼尔的失神落魄，大气系魔法师巴卡达对工坊的态度平淡多了。巴卡达年纪不大，只有53岁，白发还没有全白，他和王国的好几个魔法师有过交流，知道外面有人比自己见闻更广博、思维更敏捷。至于奥摩休建立的这里永不停歇的工坊，其中有值得称道的地方，但它的运行方式并没有取得多大突破。 名叫奥摩休的军事学者同样没有把自己的工坊当作最点介绍对象，这个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从半人高的木桶捞出一把黄澄澄的圆柱形筒子，捏起其中一颗竖在面前说：“这个火药弹筒用模具冲压机分9个步骤冲压成型，9个熟练的工人排成一行，10秒可以压制出1颗火药弹筒。” 巴卡达眯起了眼，有点不敢相信。 9秒生产1个，这个效率非常厉害了。自己的工坊好像每天才能做20个吧？ 巴卡达看向失神落魄的尼尔，后者正在大徒弟的搀扶下摇摇欲坠。 巴卡达并没有责怪尼尔，虽然在火药弹筒的制作上被思维定势固化，可尼尔无疑是个手艺娴熟的好匠人。至于奥摩休的工坊几乎可以快速制作火药弹筒，那是他的本事。 同伴解决了某部分试验器材的生产难题，对于巴卡达而言也是个好事：他可以腾出手来，在其它的地方投入更多的精力。 离开火药弹筒的生产线，巴卡达跟随着奥摩休穿过工坊，来到工坊后面的大棚。 大棚里，数不清的各式金属圆筒固定在石台上，一字排开…… 第228章：魔法师学徒（4） 对于接待客人参观工厂，奥摩休一点劲头都提不起来。 按照他的话来说，有什么好看的。 他所谓的研究工坊，技术含量一点都没有，纯粹凭他拥有的一点点模糊记忆，然后依靠人多势众将结果硬推出来的“成果”。 “喏，刚才那里就是做子弹壳的地方。这里是试验火药的，就是向学堂要了很多的学生过来，然后每个人给一份火药的比例，让他自己记录火药威力。晚上下班的时候，有专门的人过来统计每一种配方的数据。”奥摩休随意地指着一字排开的试验炮筒，期间有神情麻木的年轻人从火炉里面拿出烧红的铁条，点燃试验炮筒上的引信。 因为工坊的负责人下达命令，今天的火药试验要等参观人员到位之后，再开始。于是当巴卡达魔法师一行人站定之后，各个试验炮筒发出大小不一的“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 瞬间，难闻的味道弥漫。 奥摩休不耐地扇扇面前的空气，急忙转身，准备把这帮人带到储存图纸的房间，留他们自己看图纸，他悄悄脱身。 不过参观队伍里面身份最高贵的魔法师巴卡达挡住了奥摩休的去路。“奥摩休先生，请问您的火药试验人员有多少个？” “好像60多个吧，都是公爵府学堂的学生，被公爵逼着过来帮我记录试验数据。”奥摩休随意地回答道。 巴卡达魔法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现在找到不错的配方了吗？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份？我的工坊现在研制进度有点落后，如果再不能追上您的工坊，暴雨2式火弩的研发就没有我的事情了。” 据说奥摩休师从魔法学徒沃尔伏。巴卡达觉得自己脸红了，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向一个魔法师学徒的徒弟索要几乎整套成果。 甚至不单止已经有结论的成果，这里所见的所有设施、试验组织，巴卡达都准备照搬回自己的工坊。单个平民工匠所起的作用不大，但是数量一旦足够，完全可以放弃他们的思考能力，只需要机械地往试验的方向前进就可以了。 奥摩休设立的火药试验模式非常机械化，让参与试验的公爵学堂的次子们完全感觉不到探索的乐趣，这点从次子们麻木的神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但是，60多个会统计记录的初级学员，每人按照指定的配方配制试验粉末、测试威力，只需要每人每天完成20份，那么奥摩休每天得到的数据将是1200份！ 而巴卡达的试验室，他花一天时间，思考、配制、试验、总结一套程序下来，终日忙碌也只能完成20份的配方测试。 毫无疑问，奥摩休组织的工坊加试验室模式远远比巴卡达的要先进。 而且这位名叫奥摩休的魔法师学徒的学徒，对于自己拥有的先进组织模式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巴卡达，甚至还愿意将他现有的成果分享出来。 真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甚至为了照顾巴卡达摸索工坊的详细情况，奥摩休还离开了。 “这里也没多少秘密，虽然贝姆约把这里围得严严实实，不给那些学堂的学生回家。你们要看的话，尽管看吧，我先回去了。”说完，名叫奥摩休的怪人就要走掉。 “等等，奥摩休先生。”巴卡达暗暗计算了一下，从自己被接待开始，奥摩休总共陪着大家参观了10分钟。 巴卡达微笑地将奥摩休请到无人的角落，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来之前公爵大人对我说，看到你的工坊之后，除了我，其他所有人将留在这里开展暴雨2式火弩的研发，不得外出。以后，我们将共同研发。预祝我们成功。” 在贝姆约公爵城堡的河边，巴卡达魔法师和奥摩休笑容满脸地握手。而在贝怀特家族的城堡里，魔法师学徒沃尔伏却脸色灰暗。 贝怀特伯爵坐在书桌后面，数落着沃尔伏的错失。 “奥摩休是你的学生，人家奥摩休从来没有否认过。今天，清晨的时候，巴卡达魔法师就把自己的人召集起来，然后往贝姆约公爵城堡去了。他们这次进城堡，是为了并入奥摩休的团队！人家堂堂正式册封过的魔法师都甘愿屈居在奥摩休的研究团队里面，你区区一个魔法师学徒就拿捏起架子？” 沃尔伏扭过头，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并没有理会贝怀特伯爵，气得贝怀特伯爵撑着桌面站立起来。 这个时候，书房门被敲响了。仆人们知道书房里有什么人，但门还是被敲响，证明有要紧的事发生。 “进来。什么事？”贝怀特伯爵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平静地看着神情慌张的仆人。 “伯爵大人，北边郡战报：北边郡第2集团军、支援第1军团和兽人决战，大败！” 贝怀特伯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北边郡第2集团军是北边郡两个主力军团之一，常年备战，作风悍不畏死。而支援第1军团则是各个公爵、诺威城派出的支援主力。这两支军团合在一起都打不过兽人的话，北边郡就没有可以抗衡兽人军队的军团了。 贝怀特伯爵冲向书房门，他要马上赶到贝姆约公爵的城堡，听从公爵的安排。 “等等我！”沃尔伏抬起老迈的双腿跟着贝怀特伯爵，“我也要去。” 贝怀特伯爵的马车冲出马厩，他和东雪山郡各个收到消息的贵族一样，对自己的心腹下达吹响战争号角的命令。领地的战士听到号角之后，会带上自己的铠甲和兵器，前往各处的城中心、镇中心集结，听候贵族们的战争令。 前不久的伊思屋战争，东雪山郡没有吹响战争号角。 这次北边郡主力军团战败，兽人军队已经威胁王国的存亡，各地镇、村中心或者吹响号角，或者敲响战争大钟。 不单止东雪山郡。 运河郡，因为女公爵意外死在诺威城，共同管理着运河郡的3个伯爵各自在自己的领地吹响了人类的战争号角。 号角声，在维斯晋王国大部分地区响起。 第229章：天雷（1） 第一架安装在雨燕2型飞行器上的试制火弩，完全不在奥摩休的预计时间里完成。 战争号角吹醒的不止穿上铠甲的战士们，还有贝姆约公爵城堡的所有人，包括奥摩休新建立工坊的试验人员们。 当奥摩休被城堡的仆人邀请到河边，一架雨燕2型改已经在作起飞前最后的检查。 巴卡达魔法师迎接奥摩休，并且与奥摩休并肩而站，为奥摩休解释正式命名为天雷的机炮。 “多亏奥摩休先生高瞻远瞩，早早策划完了天雷机炮的子弹和炮体的前期设计。事实上天雷机炮就是以先生的设计图纸以基础，稍作修改完成的。先生真是大才！” 奥摩休的头脑有点转不过弯来。他觉得几天前大家还在鼓捣火药配方，怎么短短几天就已经出了样品？他有点不敢吭声，因为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 工坊的进度不止超出奥摩休的预料。 “现在先生前期策划的生产线，我们已经建立完成。贝姆约公爵府每天可以生产12挺天雷机炮，足够使4个雨燕2型飞行小组升空作战。现在，我们的生产线上，天雷机炮正在为15架雨燕2型安装天雷机炮，下午3点，我们会将这5个雨燕2型C送行，到时候先生一定要到场。” 在巴卡达魔法师的讲解中，雨燕2型起飞，在河流上空俯冲掠过。 一串“嘭嘭嘭”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河面上炸起一串5米多高的水柱。 河边观看的人群响起了单纯的掌声，没有人欢呼，虽然战场急需的天雷机炮已经证明可以正式生产。 下午3点，包括演示的雨燕2型在内，15架飞行器在河边一字排开，准备起飞飞往西北方向的北边郡，参与对兽人的战斗。 奥摩休身穿蒸汽机师制服，他要跟随其中一架双座的雨燕2型前往北边郡战场。 “你现在离开，是个好事情。精灵帝国那边已经把你当作出兵支援的条件，贝姆约公爵正在认真考虑其中的可行性。”汉勒薇为奥摩休戴上防风眼镜，有点依依不舍，“你救的那个精灵女仆越来越有政客的觉悟，她每次参加宴会，总不记提起她的丈夫奥摩休，希望在上流社会增加筹码。可是，谁不知道她只是想要你身上的雨燕2型啊，精灵帝国缺乏空军的事实，大家都知道。” 对于大家的改变，奥摩休不得不接受。 亚宁为精灵帝国竭尽全力，荷曼、莉娃蒂何尝不在为各自的势力效力？ 据贝姆约公爵所给的消息说，卓温郡、伊思屋郡都在全力生产雨燕2型，以及天火机弩。 雨燕2型的设计图出自于东雪山郡空军，属于高度保密的军事兵器设计。莉娃蒂消失后不久，南方的伊思屋郡天空上就有雨燕2型飞行，不得不说其中的巧合太过让人联想连篇。 不过维斯晋王国眼下抗击兽人军队最重要，所有精力都往北边郡倾斜，伊思屋郡和卓温郡的异常只得放下。 贝姆约公爵对自己的空军有信心，因为在新式飞行器的研发上，东雪山郡拥有天然的优势。现在天雷机炮正式装备，标志着东雪山郡空军比别人走得更快一步。 奥摩休登上雨燕2型的后座舱，汉勒薇在地面频频挥手：“在前线注意安全！” 贝姆约公爵和领地里的4个伯爵站在城堡的女墙后面，目送不远处河边准备赶赴前线的雨燕中队。 身为王国高层，他们知道前线到底有多么恶劣，而且作为维斯晋王国的中心，诺威城仍然未能从内部争斗中走出来。北边郡公爵完全放弃自己的北边郡领地，整日把心思花在如何控制国王上。 贝姆约公爵等各个王国公爵联名写信给诺威城的北边郡公爵，但是信件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任何水花。 不得已，以东雪山郡为首，各个公爵只得吹响战争号角，召集王国各地的适龄平民参与到对抗兽人的战争里面。 但是，在维斯晋王国，有2个郡并没有吹响号角——刚刚被征服的伊思屋郡，和前国王镇守的卓温郡。 河边的雨燕2型依次起飞，在空中缓缓转弯，向西北方向飞去。这些暂时还没有天敌的蒸汽兵器将会在前线的天空中成为霸主，为维斯晋王国的地面部队提供侦察、火力支援。安装了威力巨大的新式天雷机炮，雨燕2型被正式命名为C。东雪山郡所有见识过天雷机炮的人，都对雨燕2型C在战场上取得辉煌战绩抱有绝对的信心。 “多亏我们有奥摩休。”贝怀特伯爵在奥摩休身上投资最大最坚决，在其中收获也最多。他总会不遗余力地赞称奥摩休的成就。 “没错！”贝姆约公爵肯定地说道。 本来东雪山郡生产的雪山虎3型蒸汽战兽属于王国最前沿的一批蒸汽兵器之一，在面对诺威城、圣殿郡这些研发大郡，雪山虎3型没有任何优势而言。现在凭借奥摩休鼓捣出来的空军，东雪山郡历史上第一次在战争兵器上走在王国的最前面。 如果说东雪山郡现在的短板，就只有传说圣兽级和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的数量和质量上。但是东雪山郡经济一般，不可能在追赶上来。 所以雨燕2型为主力的空军在东雪山郡非常重要，贝姆约公爵已经向自己领地里的4个伯爵公开了雨燕2型以及天火机弩的设计图，全力帮助4个伯爵建立各自的空军。目前之所以能如此布局，离不开空军的创始人——奥摩休。 “我能从公爵您的空军里面抽调一些人手回来吗？”贝怀特伯爵问道。 在贝姆约公爵的空军里，贝怀特家族所占据的势力比公爵本人还要大，贝姆约公爵当然不希望自己手上的王牌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贝怀特伯爵趁着这次组建私人空军的机会，将东雪山郡空军的权力让出。 贝姆约公爵目送着雨燕2型飞远，自信地笑着说：“可以！你把你家的人抽走吧，我会把奥摩休再调到空军司令的座位上。”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