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东流儿》 1 刘山眨巴眨巴眼,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好长时间都没有出声,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校园全能高手。 怎么说刘山也曾经是一只漫天扑腾的天之骄子,想当年享受过村里众乡亲火辣辣的目光,在懵懂之中度过了神仙一样的四年大学生涯。只是眼前这副像风像雾又像雨的凄美画面,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架得住的。 刘山只记得昨天晚上,跟一帮狗友们欢聚一堂,庆祝自己终于在盲流了半年后成功就业。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山这厮不但精神爽,酒喝得也很豪迈,终于在一招“举杯望明月式”的吹瓶后进入到了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模糊状态。 模糊的记忆中记得,某个猪头提议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帮他实现那个翘首企盼已久的做一回人上人的黄粱梦想,顺便结束一下那个啥“处长”的生涯。说来也惭愧,咋说自己也曾就任某一级别的首长-----学生会主席也是首长嘛,在这个智力不长身体疯长的年代,那个生活还一直保持着五指山的状态。 其实还是有不少的漂漂mm飘来了媚眼情丝,只是刘山这厮始终提醒自己要注意点领导形象,主动被动的拒绝了数位漂漂mm的爱意后,疑似玻璃的声名便悄然的加诸于身。 无奈之余,刘山愤怒的嚎出了所谓“寸业未立,何以家为”的混账话,直接导致自己在就任首长期间未发生一件风流韵事(那些领导看看,惭愧不)直到毕业,一时间在狗友圈被传为经典。 在处男和首长的双重打击下,处长这个光荣称号便被这帮狗友们安在了自己头上,看着那群牲口们形形**双入双出,内牛满面中刘山也只能望月兴叹:“人在福中不知福,自身辛苦谁人知”。。。。。。 一场春梦醒来后,刘山这厮直接就石化了。眼前的一切让刘山云山雾罩不明所以。 一个大房子,一群古代人,自己在台上正襟危坐,他们在台下昂首傲立。环顾四周,整间屋子突出的主色调就一种----白,房顶白的似雪,柱子白的像糖,最让刘山震惊的是这屋子里包括自己穿的也都是白的,苍白苍白的。 太阳的,刘山在心底怒骂,这玩笑开得太也有点大吧,咋说这也是咱隆重的就业大典,愣是被这帮猪头整成了庄严葬礼了。 刘山眨巴眨巴眼,清了清嗓子,悲愤的一声暴喝:“5555555555555”,直接昏厥。 “陛下、陛下”大殿中一阵忙乱,听取哀嚎声一片。 刘山悠悠转醒,神智还是有点不是那么清楚。 这时,人从中款款走出一头,头戴白帽、身穿白衣、脚蹬白鞋,手持一块长条形白板,戚戚然的走到大殿当中,鞠身一躬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刘山炯炯有神的眼珠子放射出呆呆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白无常,心潮澎湃。按说这大殿外阳光普照,这白无常不该这个时候出没啊。静了静神,刘山喝问道:“你谁啊你?” 那人明显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殿中是一片寂静,刚才还在哀嚎的众人也顿时一脑门黑线。一声尖细划破长空,从刘山的身侧响起:“启禀陛下,此乃东曹掾蒋琬是也。” 刘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侧过头来寻找这怪异的声线来源。转过头来,看到一白帽子老头就站着自己身旁不远的地方,低眉顺眼的弯着腰。刘山战兢兢的嘀咕:“人类还能发出这声音???” “刚刚是你在说话,在跟我说话吗?”刘山瞪大眼盯着那大虾一样的弯腰人,惨然问道。 那人闻言,倏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道:“小人罪该万死,言语冲撞了陛下,罪该万死啊。”听着这公鸭鸣一般的声音,刘山只觉得浑身上下发生了质的变化——满身疙瘩。 “stopstopstop”刘山为了制止这种折磨人的声音,急忙喊停道。那人迷茫了,混乱了,点头如捣蒜般的狂嚎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一时间涕泪纵横于满面。 刘山急忙摆手,啼笑皆非的说道:“我说这位,你别再这儿嚎丧啦。我这小心脏可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好歹看在咱那狗友出钱请你们演这么一出大戏,你就别太认真了,快起来吧。”刘山仿佛看穿了一切似的,眼睛还在四处打量,想要找到那几个雇佣这些临时演员的畜生。 “陛下”大殿中站立的白无常愤声道:“丞相新亡,北伐大军未归,曹魏虎视东吴狼顾,现在是蜀汉最危险的时刻。陛下千万不能迷乱于悲恸之中,当前最重要的是应该抖擞精神,外则安抚军心万民,内宜振奋朝纲众臣,则蜀汉幸甚、万民幸甚。” 台下众人拱手齐声道:“陛下节哀。” 刘山现在是彻底的晕菜了。看起来不咋个像是演戏啊,这房子的造型那就是一个字——“古朴”,搭眼一看就知道这是全实木建造,根本看不到一点钢铁的元素,更不用说什么铝合金框架结构了。还有这些人行为举止跟神经病没啥区别,大白天的一个个都穿着孝袍,还带着白惨惨的孝帽,怎么看都不是现代人种。左顾右盼瞅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导演啦剧务啦之流,更别说是摄影机了。刘山半眯着眼睛,心底像是打起了鼓般万马奔腾。 “穿越,尼玛这是穿越。”刘山悄悄地捏住自己大腿最细嫩的那丁点肉用力一捏,“呜”的一声疼的眼泪之流。台下众人见状,急忙齐声安慰:“陛下节哀,陛下节哀。” “镇定镇定”刘山安慰着自己,“嘶”这大腿还真疼。环顾现状,大脑更是开足了十万马力急速运转。“蒋琬、陛下、丞相--还新亡”刘山呆呆的琢磨着,我是谁? 刘山脑门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心底急忙盘算着:我在台上他们再台下,并且他们喊我陛下,这说明咱是在大王或皇上的工作岗位上就职的,地位比较高,嘿嘿。想起刚才那白无常说啥“蜀汉蜀汉,曹魏虎视东吴狼顾------啊嗯咦哦”听他们这些话,现在是三国没错了,眼前这白无常听说叫蒋琬-------蒋琬??? 那丞相不就是诸葛亮了吗。我擦擦的,他还死了,刚刚死的。“嘶-------”那我不就是------刘山这时候再不明白,就真的是五百的一半了。 我是阿斗了,我是阿斗了。刘山内心是既惊又怒,惊的是自己成功穿越三国,并成了蜀汉皇上阿斗;怒的是自己是阿斗也就罢了,偏偏自己才刚来诸葛亮他老人家就尥蹶子走了。经过易中天大爷呕心沥血的培训,多少咱也知道点三国历史,这诸葛亮一走,蜀国的能人就走的差不多了,五虎上将更是成了过眼云烟。人家穿到三国,不是刘备就是曹操,周围猛将如雨谋士如云,王八之气横盖四野,人走在路上鼻孔都冲天,那叫一个牛比。实在不行,至少也得弄个猛将名士之流混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视群雄如草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意气风发的一塌糊涂。咋到了我就只能当阿斗啊,智商都不及格的阿斗,我的个去。 刘山瞬间涕泪飞流直下三千尺,坑爹的穿越,你穿的这时机真是“希伯拉”好,要啥没啥的阶段,国家穷逼的不行,地盘小得可以。 要说这三国,最可怜的就是这西蜀了,原来吧除了西蜀这地儿还有半个荆州,不过被那关老爷一高兴送给东吴了,自己屁颠屁颠的去找阎王爷喝酒,还顺带把自己现在的便宜老爹他的大哥刘备还有他三弟张飞给捎走了,感情阎王爷打麻将一缺三啊。 你们弟仨走就走呗,就别打那个猇亭之战了啊,好歹把那几十万大军给咱留下啊。猇亭那地是西蜀的伤心地啊,几十万大军一把火就让东吴给烧没了,尤其是蜀汉中生代人才大部分在这场大战之中消亡,这个结果直接导致了蜀汉后期人才出现断层。 还有这诸葛大爷,你好好的替俺发展发展这蜀国的经济也行啊,你倒好从俺老爹死后这十年时间,你小的不算光大的就打了七次仗,一次打孟获六次打曹操,不对是曹魏。难道你不知道打仗打什么,当然是打金钱啊。现在好了,你一拍屁股走了,这蜀国的钱也让你折腾的差不多了,人也捣腾的不剩啥了。 天打五雷轰的,不知哪根筋不对,自己偏偏这个时候屁颠颠的跑来了,跑来一看不是想象的那么好,不符合自己的就业标准,想要回去时才知道根本没回头路可走,这穿越工作吧tnnd管杀不管埋。刘山哀怨的嘀咕道:“穿越有风险,投身需谨慎啊” 刘山正坐那儿郁闷着,突然惊醒过来,自己现在还在大殿上呢,这台下站着的可都是目前蜀国能数得着的精英,那眼神都贼亮贼亮的,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要是被下边这群牲口看到,再发现自己不是原来那位,估计自己得被五马分尸了。 至于分尸后还能不能穿越回二十一世纪,还真是个未知数。想到这,刘山立马有了主意,惹不起咱还是先躲躲吧。 刘山手抚额头,想着电视剧里那些皇上说话的语气哭丧着脸道:“朕百感交集心神已乱,权且休息片刻,内外大小事宜各位爱卿依国之法度办理,无事就先退下吧。” 说完,刘山也不管自己说的对与不对,那些人能不能听懂,不管不顾的倏地站起,刚要迈步不得不又坐下来。尼玛,我不认识路啊。 那跪在地上的公鸭嗓很是机灵,口呼陛下疾步上前,一边搀起刘山一边试探的询问道:“请陛下暂回西暖阁歇息?” 刘山低唔了一声,算是同意。今天这事咱得找个地好好琢磨琢磨,刘山想罢,也不管台下那些人咋想,由公鸭嗓搀着慢步而去。 2 刘山前脚刚走,大殿之中顿时嘈杂起来,一片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网游之天下无双。 蒋琬眉头皱的像冬天户外的橘子皮,脑中苦思冥想,心下思绪万千。 想起诸葛丞相这次北伐之前,曾经专门找到自己,像托付后事般的给自己交待了很多东西。前些日子前线一直捷报频传,让朝野上下像打鸡血似的一片欢腾,使得诸葛丞相的那些话没有引起自己特别的注意。 直到昨天接到探马的快报,说丞相已经病逝于五丈原,大军交予长史杨仪统领缓缓退兵。这个消息的传来,不但是皇上立马撕心裂肺的哭昏在地,就连激动的鸡冠发红的众位大臣也都个个偃旗息鼓,这个状况让蒋琬的心乱的一塌糊涂。眼前的情况他深知是何等的危急,这次北伐的二十万大军可以说是目前蜀汉最中坚的力量,现在丞相没(mo)了,统一指挥大军后撤的是杨仪。 这杨仪虽然跟随丞相北伐也有些年头了,但是要他单独统兵那还是老处女生孩子只有年龄没有经验,能否挑起这份重担还是个未知数。虽然蒋琬深知丞相用人行事一向谨慎小心,身后托付大事之人一定有着特殊的能力,不过这杨仪自己太熟悉了,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瑕疵必报之小人校园全能高手。 再加上司马懿是魏国有名的统帅,两军对垒就是诸葛丞相也不敢说能完胜,更何况这个杨仪啊。如果大军一旦有了什么差池,小则蜀汉混乱,大则国家灭亡。 一缕飘忽的声音从人从中袅袅响起:“公琰先生,我前些日子夜观星象,察觉到星宿发生异动,紫微星突射光芒,但又旋即暗淡,这景象预示着天下将有大变。昨日早朝,听闻前方快报方知丞相已亡,跟我的观察和推测正好相符。现在我大军无帅才统领,曹魏贼军虎视眈眈于后,一生变故则大军有全军尽没的危险,如果这样则国无可用之兵,军无可用之将,如之奈何。” 董允看了看眼前说话这位,此人乃太子仆谯周。心中愤愤的想道:“这厮也就是个望天猴,只知道抬头看星星,这人间的事故是一点都不通,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么丧气的话只能是祸乱军心,没有任何好处。”顺了顺语气,压制着火气说道:“允南先生莫要慌张,有陛下临于庙堂,前线将士奋勇在前,各位大人相辅于后,大可不必如此。” 谯周老脸绯红,头昂的有点怒发冲冠,晒然说道:“北伐之前,我曾对丞相谏议,此次北伐对丞相相当不利,然而丞相充耳不闻,置之不理。现在前言声声在耳,全部一一承兑。丞相虽然能人所不能,但也只是人间豪杰,岂可妄自违叛天意。”说罢,鼻孔摆在了十二点的方向,直冲云霄。 董允看到这只猴子有点听不懂人话,又看到蒋琬立在大殿中间一声不响,于是便丢开谯周缓步走过去,低声问道:“公琰先生可好?” 蒋琬看了看董允,轻轻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休昭先生,自从得知丞相病亡的消息,我心下就已经茫乱,再看到朝廷混乱不堪,一时间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以致手足无措。” 董允仔细看了一眼蒋琬,问道:“公琰先生,可是担心那二十万将士的安危?” 蒋琬闷声道:“这话该怎么讲呢。休昭先生有所不知,丞相此次临行之前,曾召见与我,跟我交待了许多事情,甚至包括万一自己不幸,应如何应对。当时对我说的话现在看来一一变成了现实,才知道此次丞相出征已抱必死之心,想起来就让人扼腕叹息。” 董允一愣,随即面部潮红,满含崇拜的道:“丞相神机,岂是我等凡人所能揣度。不过如此看来,此次退军丞相亦已有所安排,公琰先生自可宽心。” 蒋琬轻舒一口气,**道:“先生所言极是,我也深知丞相必会有周全的安排。长史杨仪跟随丞相多年,丞相行军法度尽知,文伟(费祎)此时又在军中,必会极力辅佐大军后撤事宜,魏延猛烈王平持重姜维睿智,此三人通力协作,大军后撤万无一失。” 董允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欢颜的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人群中又有一人痛声疾呼,音调高亢:“公琰先生、各位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随即从人群中走出一人,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谏议大夫张表张伯达。 环视了下四周,看到没人反对,张表有点意气风发,撅着一张大嘴大声道:“征西大将军魏延与长史杨仪不睦人所共知,魏延刚愎之辈,杨仪瑕疵必报之流,丞相把大军后撤重任托付于杨仪,必遭魏延嫉妒,如果因妒生恨,一定会引起祸乱。虽有文伟先生于中斡旋,也恐怕很难能收到良好的效果。如此,杨魏二人各引一军,冲突一起,无论谁胜谁败,则损失皆由蜀国承担。只怕丞相遗策,也不能料到此事。” 众人听到张表诋毁诸葛丞相,顿时觉得胸中郁闷,纷纷大声喝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大殿嘈杂声四起,斥责声此起彼伏,如果不是顾忌所处的地段不适合发出一些非主流声音,恐怕都能打骂起来。 “报-------------”一声长呼打断了众人的叫嚣声,只见一名小校高举一物,一边高声呼喊一边兴冲冲的冲进大殿。众人纷纷注视着这小校高举的右手,鸦雀无声。 这小校也郁闷,好不容易有个出场的机会,自己表演的也很到位,声色做打发挥的淋漓尽致,咋这一到大殿,这些个群众演员集体当机,全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一声不出。不知道自己哪儿出错,小校觉得自己有点紧张,小腿肚子一直在颤抖就是最好的明证。 “额报额报急急急急额报”小校哆嗦的不只腿肚子一样,声音也跟着抑扬顿挫。 蒋琬一见,几步上前从小校手中接过战报,同时顺手安慰下哆嗦的这位:“不要紧张,有什么紧急情况尽快报来。” 小校一巴掌拍醒自己,镇定了一下慌乱的心情,急忙回禀道:“刚才殿前来了一个人,自称是长史杨仪帐下牙门将林帆,有特急军情上报。” 蒋琬一听心念电转,忙道:“速速将他唤上殿来,不得有误。” “遵命。”小校飞也似的落荒而逃。不一会,看到一人急匆匆的赶来,众人一看,都是大吃一惊,心道:“合着这位是喝着风来的,满身都是飞尘,面色憔悴”。来到大殿,这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二话不说痛声疾哭,抽噎着道:“大人,丞相病亡,长史杨仪受丞相命,扶丞相灵柩率军返回。不料征西大将军魏延焚烧栈道,引兵阻止,长史见情况危急,一面发兵拒敌,一面遣小将带回紧急军情,请大人定夺。” “你是林帆?”蒋琬先是一惊,随即稳定住心神急忙问道。 “末将正是。”林帆声音嘶哑的正色道。 “从军中到这儿,期间一共几日?”蒋琬冷静的询问。 “四日,小人一人携三马,日夜兼程,与今日午时到此。” “临来之前,阵前态势你要详实报来,不得有半点疏漏,须得不偏不倚,如有诬蔑严惩不贷。”蒋琬严词道。 “是”林帆拱手道:“七日前,丞相病亡于五丈原,长史杨仪与费祎先生商议按照丞相遗命秘不发丧,以丞相之法缓缓退兵。王平将军为前锋,姜维将军维护中军,魏延将军断后。大军开拔之日,一切还很正常,但第二日就不见了魏延所部的踪影,好在丞相临终前留有遗策,姜维将军在南谷大败曹魏司马懿,魏军死伤无算,司马懿遁走,魏军狂退七十里。 第三日,大军行至斜谷,发现魏延将军已将栈道烧毁,并于谷前列阵,说是要杨仪长史扶着丞相灵柩回成都,他自己统领大军北上伐魏。费祎大人见状,急忙与杨仪大人商定,由末将携告急文书由小路飞报成都,他们自引军与魏延对峙。到今日已过四日。请大人速定计,迎接丞相灵柩与十数万将士归来。” 林帆一口气说完,浑身颤栗着倒伏在地。蒋琬见状急忙召来军士,搀扶林帆出去修养,并交待要好生照顾。 林帆的一番话,顿时让大殿再次变成了菜市场,扼腕的有之、叹息的有之、愤然的有之。张表一扬眉,哈哈狂笑道:“丞相天机,神鬼莫测,是真的么。今日这个局面,丞相是否也能料到?哈哈哈------”边说边笑,昂首挺胸挂着一副欠揍的摸样。 将军向宠大怒而出,手指着张表怒喝道:“大殿之上,岂容狂徒乱吠,前方大局未定,张大人怎可发出如此唯恐天下不乱的言论。丞相天威,更容不得有半点亵渎,否则不要怪末将无礼了。” 张表长笑一声,拱手向周围作了一个周圈揖,贼兮兮的盯着向宠道:“丞相在的时候,我也如此说话,身为谏议大夫须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活命至今,一则天子眷顾,二则丞相气度宽容。不过看今天的情形,我命不久了。” 众人看到不由得大怒,心说这位是老寿星喝敌敌畏是真不想活了。更有年轻些的武将绣起了胳臂,要把张表那圆脸揍成猪头,以解心中怨气。 董允见状,大声疾呼道:“各位大人,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天朝之重臣。”声音激烈语气凌厉。众人听了,不由得心下一惊,都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很多大臣脸色绯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憋得。董允平复了众人心中的焦躁,加重语气道:“丞相出征之前,将后方大事交予公琰先生总览,如今多事之秋,正是需要各位极力相佐,绝不能因小失大,自己乱了阵脚。公琰先生在此,先听听他如何安排。” 众人一听,纷纷称是。其实朝中重臣对蒋琬还是比较信服。一来蒋琬是诸葛丞相委托的重臣,二来他为人处世非常公正。尤其是这几年,诸葛丞相一直驻兵汉中,成都这的大大小小事宜,基本上由蒋琬负责处理。而蒋琬此人,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处事方正有度,极得大家好感,所以现在已经有人评说蒋琬在处理政务方面,比之丞相还要好上几分。由此可见蒋琬在朝中大臣心中的分量之重。 蒋琬看到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稍微沉思了下,便说道:“各位大人,眼下朝中之所以有些混乱,都是因为前方情况不明所致,想来至多明后两日,就可得到魏延杨仪的后续战报,到时候再判断是非也无不可。今日之事大家均已看到,皇上一听丞相噩耗,随即昏倒于座上。丞相之于陛下亦师亦父,一般人无法了解其中真情。当前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尽快宽解皇上烦忧的心情,许多大事离开皇上将无法定夺,各位应当与我同心,共办此事。”随即向朝中大臣揖了一揖。 众人一听,包括谯周张表在内均拱手回揖道:“正该如此。” “向宠将军”蒋琬看向向宠,询问道:“禁宫之事一向由你负责,便与我和休昭一起去看望皇上,看是否可以宽解其心。” 向宠一抱拳:“敢不从命。” “各位稍安勿躁,稍后便有确切消息。”蒋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容置疑的道:“众人先各自回家,有消息再汇集各位商议。”说罢,便与董允向宠二人匆匆而去。众人一见,觉得再留在这儿也没多大意思,便三五成群的离开了大殿,空气中不时地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 3 大魏之福 李公公没好气的拎起邓良的耳朵,三言两语的把小嫂子解释了一番。邓良忙不迭的眨着眼睛,李公公说的不错,牛二将军建立大功告知小嫂子,那是必须的。 看着邓良拍马远遁,李公公才狐疑的摇了摇头,nnd,听明白了你点点头就是了,干巴巴的眨眼算什么事儿。 溪山愤怒的给了李公公一记脑瓜崩,nnd,你拎着人家的耳朵他还能点头麽? 书房内,刘山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费祎手中的战报。武关一战的前前后后如此惊险,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拔凉拔凉的。 费祎振奋的说道:“陛下,这一次参谋部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为主将提供了充分的支持,武关的作战经验臣打算向全军推广,还请陛下恩准。” “文伟先生,士载身边的参谋人员多是国学院学子,他们一个个朝气蓬勃年轻的很,临机决断的本事还是不行的,此战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更多的取决于主将的决断,这一点邓士载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刘山敲了敲桌面上的地图说道。 陈袛说道:“这一次近卫军立下了大功,成功的拖住了曹军主力,为我军争取到了先机,赵立牛二两位将军虽非世家出身,却每每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说是陛下慧眼识珠一点都不为过。” 刘山斜了陈袛一点笑骂道:“这两个小子倒也争气,近卫军享受着大汉最高的军饷,自然要为全军做出表率。不过,奉宗何时学会了奉承,也很难得啊,呵呵。” 一句话让陈袛面红耳赤,口舌凌厉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费祎轻咳了一声说道:“陛下,从士载的战报中,臣有一个疑问。近卫军与曹贼初次接触之时,司马懿的大军似乎在准备撤离战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陈袛缓过劲儿来点着头说道:“不错,此事确实蹊跷,从大战的最终结果来看,那司马懿并不清楚士载的动向,可是做出后撤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呢?” 刘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尴尬的一笑说道:“仅凭这份战报的只言片语,估计是找不出答案了,一切等奉倩回来后再说吧。” 费祎跟着苦笑了一声道:“陛下说的是,管他什么原因,只要结果不变就成。” 刘山端起茶杯随即又轻轻放下,眼神再度向地图看了看才坚定的说道:“当前的局面十分有利于大汉,但是其中又蕴含着不少的风险。刚才朝议时伯海的话说的很好,大汉正处在向上发展的关键时期,却不能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这一点朕与给位爱卿都要谨记啊。” 费祎等人急忙拱手应诺,同时泛起羞惭的面容,书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静。 发现气氛有些沉闷,刘山双手一摊说道:“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中秋了,朕在想公琰先生是不是也该回来了啊。” 刘山的本意不过是临时找个由头打开稍显尴尬的局面,但是印在费祎和陈袛耳朵里却生出了不同的内涵。 费祎大胡子撅动着笑道:“陛下说的是,首相使节江东少说也有几个月,如今与江东之间的大事已了,是该回来与家人团聚了。还有远在雍凉督察的大法官,干脆也一并召回。” 陈袛低着头心中寒风阵阵,陛下的这个说辞是不是在提醒自己,江东那边的事情要快马加鞭的办了? 刘山掸了掸衣袖大言不惭的说道:“国家大事么就交给各位爱卿酌情处置,朕是个慵懒之人,有些闲暇还不如……呵呵。” 费祎陈袛的表情万分悲壮,听陛下的意思这又要当甩手掌柜了,你老游山玩水肆意摘花的同时,咱们这些当大臣的却要趴在书桌前鞠躬尽瘁,太不公平。 抬头看到了曹兴还在一旁摆弄衣角,刘山揶揄的询问了一句,鹰王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把朕的金雕弄死了一两个。 费祎陈袛还没有笑出声来,曹兴就一膝盖跪倒了地上,冲着刘山狠狠地磕了几个头启奏道:“回禀陛下,小的不敢,金鹰已经生育出小鹰二十余只,眼下小的开始着手整训操练师数人,不日即可投入到战鹰计划中去。可是金鹰个头虽小却是猛禽,小的跟他们交流尚可,手下的那些操训师就相对困难一些,要想协助大军作战还需要一些时日。” 刘山挥手让曹兴起来,没好气的责怪道:“你也跟着朕不少时日了,怎么就改不了这个毛病,动不动就下跪磕头,难道朕就这么可怕麽。” 费祎打趣的解释道:“这个小子还算是好的,寻常的百姓见到了陛下有几个不害怕的,呵呵。” 陈袛接口道:“那倒是,能站着的估计也是被吓傻的……” 俩货相视而笑,曹兴却提出了不同的结论:“两位大人,我家兄长本是流贼,因触犯刑律被大汉羁押,全是因为陛下宽宏我兄弟二人才能有今天,此恩情如同再造,陛下有命不敢懈怠。” 刘山站起身来开始逐客,nnd,这个讨论不能再继续了,大汉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开始练习拍马屁,要是每个人都对老子的屁股来一下子,朕受得了么。 走出书房的费祎陈袛再也不敢小瞧了曹兴这个小子,咱们今天在陛下面前滔滔不绝了半天,估计也不如这家伙三言两语有效,陛下虽说把咱们给赶出来了,但是其心情还是明显不错的。 刘山的心情不错,司马懿的心情却没法子舒畅。 这一次偷袭武关,虽然没有把夫人赔了,却实实在在的赔进去近两万的大军,至于粮草甲械啥的就更不要说了。 思前想后,司马懿也没能想明白失败的原因,邓艾这厮怎么可能如此清楚自己的意图,因而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自己一记重击呢。 司马师手臂上固定了一套夹板,眼神冷冽的陪在父亲身边,听到老爹的自言自语不禁开口说道:“父亲,这一战如果朝廷能够分兵长安,那邓艾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敢增援武关,可惜了一条大计就这么付诸东流,想一想都让人咬牙切齿。” 司马懿苦笑着摇着头说道:“师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朝廷未出兵长安可以想象,但最让为父担忧的是邓艾的反应速度,这一次咱们进兵可谓神速,邓艾却依然能够及时赶到,让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司马师惊异的说道:“难道有人泄露了咱们的行踪不成?” 司马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前后不到半个月,就算是一开始就有人通传了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准备完善,最可怕的是有人猜到了老夫的意图,从而在武关以逸待劳。” 父子两人愁眉相对,大帐中分外压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帐帘应声而起的冲进来一个人,看到司马懿便匆匆的拱手报告道:“大都督,江东传来讯息,李胜以下千余将士被陆逊率兵突袭,其本人却被西蜀兵士生擒。” 司马懿瞬间大惊,自己安插的内线被连根拔起在意料之中,可是被吴蜀联手拔去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必然是李胜这些人露出了什么破绽,从而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突然,司马懿重重的在自己的额头上拍击了一下恍然大悟。一系列的事情逐渐的明朗,西蜀能够及时的增援武关,只怕与李胜的落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安排这些人前往建业,本意是在排除异己的同时祸乱一下吴蜀联盟,却没想到被西蜀从这个蛛丝马迹中判断出了自己的意图。 想到西蜀自诸葛亮之后还是能人辈出,司马懿不禁长叹一声万念俱灰,再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了一个连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结果,能够任意调动各处人事的除了那人还能有谁。都说西蜀刘禅是个庸才,可是这些年成都的种种作为,只怕那传言可信度不佳。 一名亲兵闪进大帐,看着大都督的脸色先是一愣,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汇报道:“大都督,朝廷的宣抚使两天之前到了平皋,如今应该已经向汲县进发。” 司马师稍显慌乱的说道:“父亲,宣抚使一旦到了汲县,咱们的行踪就要败露了,不如大军连夜起兵,争取在他之前赶到汲县驻扎。” 司马懿鹰目精光闪闪,胸口之中雄心再现。大魏失去了雍凉还有中原偌大的国土,整体实力还是凌驾于吴蜀两国之上,失去了雍凉虽然可惜,但还不足以动摇根本,如今暂且放下吴蜀两国,等到老夫跟曹家分出高下,再来整饬天下又如何。 “桀桀桀桀……”司马懿发出多日来的第一次笑声:“老夫平定了辽东之乱,算是对得起先帝的知遇之恩了。来人,大军开拔,三日后在汲县城外迎接宣抚使臣。” 亲兵高声一诺转身离去,司马师则有些忧心的说道:“平皋离汲县快马一日可到,咱们能赶在那人之前到达么。” 司马懿冷笑了一声,神色里充满了鄙视:“宣抚使代表着大魏朝廷,每到一地还不得考察一下民风民俗么,他十日内能够离开平皋,就已经是大魏之福了,起兵。” 马秉急忙深施一礼回禀道:“陛下,臣以为汉吴联盟的前提,是因为曹魏势力远超两国,不联盟则无法单独抗衡之。这几年,我大汉不仅开疆拓土迅猛,国力军力在朝廷新政的推动下也逐渐的赶超两国,不远的将来凌驾于魏吴两国之上可以预期。试想,一旦三国之间势力格局被打破,为自身计,魏吴两国心惊之余联手抗汉,也未可知。” “一派胡言。”陈袛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大义凛然。 众臣一看,心里边稍稍安稳了不少。陈袛这个家伙可不是寻常的家伙,从陛下亲政开始,就是一个见谁咬谁的主,今天马秉被他咬住了,想要轻松的脱身只怕不易。 陈袛的想法非常的简单,收复西域打通丝绸之路是陛下既定的国策,按照陛下的话来说,这项工作事关大汉兴衰,决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再说了,咱们这些作为跟班的,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必须坚定不移的站在陛下周围,一切敢于阻拦陛下大计的事物必须无条件的打倒碾碎。 “陛下,臣以为伯海的策论有危言耸听之嫌。朝廷新政以商业富国,打通丝路是既定的国策,岂能因为一些推断轻易放弃。巨师分析了当前的局面,天时地利人和尽在大汉之手,此时不放手施为更待何时。” “奉宗先生,推断也是在现实的基础上进行的,因此得出的结论怎么能说是危言耸听。交州之战,汉吴联盟已然形同虚设,光复雍凉,汉魏之间更是形同水火,敢问各位大人,那魏吴两国难道会坐看我大汉风生水起肆意四方麽?” “依照伯海的意思,大汉开疆拓土反而是错了?”陈袛眼神不善的盯着马秉质疑道。 众人一听心中一寒,nnd,陈袛这厮果然毒辣,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合适,你说大汉开疆拓土是对的,那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巴子,你要说是错的,那不是扇陛下的耳巴子麽。 马秉微微一笑说道:“光复大汉是先帝以来既定的国策,不容丝毫的懈怠。诸葛丞相鞠躬在前,陛下新政于后,无一不是秉承先帝遗愿而奋力施为。然而事有轻重缓急,如今大汉刚刚收复三州之地,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将其融入大汉版图。这中间牵扯甚多,比起攻占其地更为艰难,圣人云,国土易定民心难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请奉宗先生明断。” 众臣一听纷纷错愕,马伯海也不是吃素的啊,这样把问题联系上先帝先丞相,其他人还真不好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刘山缓缓的坐了下来,脑海里涌现出一个著名的典故。罗马城都不是一天建成的,老子想短时间内完成光复大计,确实有点急迫了。 挥了挥手制止了陈袛,随后和颜悦色的向马秉开口道:“爱卿的策论不无道理,还请先生详细解释下,以解朕心中迷雾。” 马秉急忙一跪到地回奏道:“陛下,臣不敢贪功,此论出自军师将军奉倩先生之口,臣以为此策有助于大汉一统天下,由此上报陛下而已。” 刘山眼神亮了一下,随即追问起详情,马秉不敢隐瞒,只好在朝堂之上娓娓动听起来。 李靖静静的陪侍在陛下身边,明显的观察到陛下的不安。一颗颗汗珠顺着发髻滴落,陛下的肩头已然湿润了一片。 刘山不能不冷汗,通过马秉的解说清楚了一件事情。这几天自己折腾出不少的功绩,使得大汉展露出蒸蒸日上的苗头,对于自己这样的政治初哥来说,确实有些沾沾自喜了,因此而犯下贪功冒进的错误几乎就是必然。 万丈高楼平地起,关键还得看地基,后世这句话放在现在依然管用,不论做什么事情,基础不做扎实就不可能长久。 “爱卿所言极是,朕是有些冒失了。”刘山自责的神情把大殿之上的众人下了一跳,就连费祎都焦急的大汗淋漓。 “各位爱卿,远在千里之外的奉倩与伯海先生给大家包括朕在内提了一个醒,治国之路如履薄冰,万万不可因一时之利而忘乎所以。当初朕与各位臣工制定了十年大计,却在连番的胜利面前失去了镇定,朕一想到如此贪功冒进,万一被魏吴两国算计了,得不偿失悔之晚矣。” 费祎两步上前惭愧道:“陛下教训的是,臣请陛下责罚。” 刘山再度站起身来,眼神深邃的望向了大殿之外说道:“曹魏孙吴虎踞在东,羌胡鲜卑龙盘正北,西域数十公国,西羌千百部落,这就是大汉面临的境遇。光复大汉任重道远,需要各位臣工竭尽全力,不可再犯今日这种冒进错误。” 众臣急忙施礼应诺,再次看向马秉的眼光就有了别样的意味。这位今天是进入到陛下的法眼了,日后飞黄腾达不可预期。 果然,刘山也再度看向了马秉,略带喜色的说道:“爱卿敢于仗义执言,说明爱卿胸怀坦荡,朕很欣慰。” 马秉面色沉静的施礼道:“臣忐忑,不敢得陛下如此赞誉。” 刘山呵呵一笑,转而向着众人发出了旨意。 交州和雍凉等新晋之地,各级行政人员必须尽快的进入角色,把大汉的政策广泛的深入下去,争取在短时间内完成转变。 刘山深信,这个时代的民众是非常善良的,你只要真心的对待他,让他们能够丰衣足食的过日子,他们就会对大汉感恩戴德,即使有个别别有用心之徒,也不可能掀起大风浪。 对于丝路上的西域各国,刘山接纳了马秉提出的建议。鉴于当前西域名义上还是曹魏的属地,从其内部分化一下无可厚非。在大汉强大的政治和军事交错攻击之下,这处名为西域长史府的地方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就不好说了。 对待其他地方,刘山提出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策略。一手文一手武齐头并进,凡事愿意跟大汉公平买卖的,咱们就签订合作协议,以达到双赢,对于那些眼高手低不开化的,只好请大汉的将军单独招呼,至于怎么招呼就不一一叙述了。 大汉的注意力转移到稳定国内,征伐的脚步逐渐的放缓,各级官员纷纷轻舒了一口气,随即便投入到新一轮的国家大建设中去。 每周一次的早朝在山呼万岁中结束,各位大汉栋梁纷纷回转各自的办公场所发挥热情,同时还在心中发出感慨,早朝一周一次虽然不符合礼制,但是对处理事务来说确实简洁了很多。 费祎被刘山单独邀请到书房叙话,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武关。对于这件事情,费祎也有点琢磨不清,自从七天之前接到长安邓艾的书信后,武关方向再无任何的消息。 “嗯,爱卿安排的很得体,着汉中王平注意武关和上庸是对的,大汉现在还经不起任何的挫折,不然会对军心民意造成重大的打击。” 费祎困惑的说道:“从洛阳发回的讯息来看,曹魏准备封司马懿为晋王,且诏书已经前往辽东方向,这么看之前咱们有可能过于担忧了。” 大门外,李靖的声音响起:“奉宗先生,陛下跟上将军正在商讨大事,你稍微等下。” 陈袛急切的说道:“赶快通报,有武关的消息。” 李靖的回答还没有发出,刘山已经与费祎对望了一眼后狂吼道:“快进来说话。” 大门一开,俩货闯了进来。刘山看了不禁一愣,不是说有武关的消息么,怎么陈袛和曹兴俩人会面带喜色呢。 “恭喜陛下,四日前司马懿偷袭武关,被大将军邓艾和军师将军荀桀联手击破,现已狼狈远遁。近日,近卫大军将回返都城,奉倩先生也将随行而回。”陈袛一边汇报着,一边将手中的战报双手呈上。 费祎急忙接过来,高声诵读。 大门外,李靖欣喜的听完战报的详情,不由得嘿嘿轻笑出声:“嗯,赵立牛二俩个家伙还真不是盖的,这回又立下了大功,不错。” 旁边的一位露出悲苦的神情,d,咱们近卫军建立大功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能露出这样一幅苦难的嘴脸。 邓良带着哭腔解释道:“李公公,两位将军建功立业咱为他们高兴,可是照这个速度,曹贼都让他们给收拾的差不多了,等末将再想建功立业的时候咋办?” 李靖呲牙咧嘴的笑了,合着这位打得是这个小算盘,对着邓良的屁股轻踢了一脚低吼道:“净想这些没用的干嘛,还不赶快向大帅娘娘通报此事。” 邓良一想大喜过望,看向李公公的眼神分外明亮。是了,这样的捷报必须第一时间让大帅知道,顺便咱也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说不定大帅一高兴,咱的夙愿就实现了也不好说。 邓良一抱拳就想飞奔,李大公公突然冒出来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李公公,大帅娘娘咱清楚的很,这个小嫂子是何许人也,如此重大的军事机密擅自泄露,只怕不好吧。”牛二的大话虽然粗糙,但是听进邓艾和荀桀的耳朵里却生出了另外的一种心情。 各部大军均设有参谋部,大多数的参谋人员都是出自那所学院,从这些人对陛下的笃信和崇拜来看,成都的那位只怕不仅仅是名誉校长那么简单。 这些年轻的将领们从骨子里透出的忠诚,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情。当今陛下在大汉军民的心中,绝对是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存在。 荀桀整了整衣襟正色说道:“说来惭愧,武关也接到了陛下的书信,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今夜如果不是士载统兵驰援,武关危矣。” 邓艾微微一笑开解道:“先生自责过重了,想那司马师偷袭武关,先生不也是有了应对之策么,不然不会全歼一部重创一部了。” 荀桀苦笑了一声道:“比起仲达大都督,某还是欠缺了考虑。本以为第一波偷袭之后再来偷袭武关的必是曹军主力,甚或是司马懿本人。本想避开其锋锐先行解救近卫困局,然后再回兵痛击曹军之后,里应外合解决武关之危。没成想再度光临武关的依旧是一旅偏师,而司马仲达却在此处布置下了地网天罗。胡济三千本部或许可以顶住司马师的攻击,而荀桀之兵就要深陷这不复之地了。” 牛二嘟嘟囔囔的把抱怨递进了赵立的耳朵:“nnd,俺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救兵都不来,合着他们俩都商量好了,在武关那儿打得痛快,却让咱们在这里打生打死的,不够意思啊。” 赵立急忙制止道:“两位先生纵览全局,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是以大局为重,现在司马懿狼狈远遁,这一战咱们大获全胜。” “屁”牛二忍不住爆出粗口:“猴子你没见过大获全胜吧,不把司马懿逮到活剐了,能叫大获全胜?” 邓艾神色一整说道:“王将军说的不错,司马懿不死终究是大汉心腹之患,此战最多只是不胜不败的局面,没能洞察先机这个责任自有我一力承担。” 荀桀撅了撅嘴没有说话,隐隐约约有一丝不安浮现在心头,这一战是邓艾独自统兵镇守一方的第一战,在陛下提醒的基础上最终却没能伤及司马懿的根本,反而让他全身而退。仗打成这样本无可厚非,毕竟那司马懿也不是吃素的,可是如果加上邓艾和自己这个曹魏降将的特殊身份,这样的结果就不敢保证陛下耳边清净了。 邓艾察觉到荀桀的一丝不自然,稍微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两腿一夹战马向武关方向缓缓前行,同时冲着荀桀一笑说道:“先生的担忧艾已深知,不过这几年的经历足以证明,陛下虽然年轻却异常明睿,个中原因无需你我烦忧。” 荀桀一怔随即便释然道:“士载的心胸果然开阔,是某想多了。” 牛二一捅赵立的腰腹轻声问道:“哎,他们再说什么,俺怎么听不懂。” 赵立深沉的想了一下回答道:“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懂,总之是在说陛下的好话。” 牛二嘿嘿一乐,看向那两人的眼神明显的温柔。嗯,只要对皇上忠心那就是朋友,这两天找个机会跟他们喝上一场,好好的叙叙旧。 邓艾看了看赵立牛二灿烂如花的面容,心中一动询问道:“奉倩先生,根据你这些天的观察,胡济这小子是否可堪大用。” 荀桀转了转眼珠子明白了,眼神笃定的说道:“勇武足矣,智谋略显不足,士载可安排称职的参谋人员相佐,可保武关无虞。” 邓艾努了努嘴,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荀桀微微一笑说道:“离开成都也有些日子了,好在这边大势已定,如果士载没有其他安排,桀打算与近卫军一道回返成都,请大将军示下。” 邓艾露出感激的神情,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激动。荀桀这个人精果然不是吹的,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点想法,被他明察秋毫。 荀桀眼神闪烁着说道:“大将军,陛下将雍州托付与你,足以证明将军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此战虽未取得全功,但至少保证了雍州完整无缺。他日陛下问起此间情形,某自会把将军的作为一一呈上。” 这番话让邓艾感动,因为他深深知道,这一战的战报一旦报到成都,一定会有人就此事说项。荀桀此时回返成都,是为了自己不惜身陷水深火热之中。 冲着荀桀深施一礼,邓艾意气风发的说道:“人生得挚友如此,夫复何求。” 荀桀策马闪避到一旁责怪道:“既是挚友,又哪来这么多的礼数。” “哈哈哈……”俩人情不自禁的狂笑出声,直接将身后的俩人整懵了。 成都。 刘山也在龙椅上爆发出狂笑,眼角带泪的不能停息。 整个朝堂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各位大汉的栋梁或灿烂或婉约的陪着陛下欢欣雀跃。 伯约大将军果然厉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攻占了凉州全境,将曹魏的西域长史府与洛阳之间的联系彻底截断。由此看来,假以时日将曹魏的势力从西域根除,是绝对可能的。 庞宏走了几步来到朝堂正中,冲着刘山一揖道:“陛下,第一军团目前驻扎在敦煌,再往西便可深入西域腹地。从伯约的战报中得知,当前第一军团战意高昂,攻占西域长史府只是时间问题。” “陛下”一位面色红润的附和道:“大汉最近捷报频传,先是交州大获全胜,如今又是凉州克竟全功,称得上是气势磅礴。臣以为,第一军团当乘势而下,一举将西域纳入大汉版图。” 众臣纷纷拱手施礼,朝堂之上沸沸扬扬的掀起了一股征战的热潮,大有不把地球纳入囊中誓不罢休的气概。 刘山看着也很高兴,经过自己几年的努力,大汉的朝堂之上进取之声越来越多,循制守旧的论调越来越少,这些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大汉政坛的大环境正在向着自己设想的那样阔步前进。 “陛下,”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朝堂一角响起,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异常的坚定:“各位臣工之言虽可振奋国人却不合时宜,臣以为此时不可再轻言进兵。” 众人循着声音寻觅,终于在万花丛中找到了这一颗绿叶。绿叶的名字叫马秉,已故名士白眉马良的大公子。 刘山也有些错愕,大好的局面就在眼前,朝堂之上众臣的意见也非常的统一,怎么还有不同的意见产生呢。 庞宏扭过头来,语气不善的开口说道:“伯海啊,兵部得出的结论是经过了仔细的讨论,自文伟先生以下均认为眼下是开疆拓土的最佳时机,这不合时宜之说还请伯海解释一二。” 马秉手指着朝堂之上那张巨大的地图解说道:“南下交州北克雍凉,取得这样的战果大汉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此等战果古今难觅,自然是举国振奋群情高涨,某此时心情亦然。可是各位大人,大汉经历了数场大战,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兵法云,大国征战张弛有序,大汉如果一力高歌猛进,是兵家大忌。” 庞宏呵呵哂笑道:“伯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曹魏政权跌宕,孙吴内乱未平,此时用兵光复国土事半功倍,此为天时;大汉坐拥先秦之地,掌控雄关险隘无算,关中和成都两大平原物产丰富,足以支撑大军用度,此为地利;而自陛下施行新政,国内政治清平百业富庶,天下万民无不归心,即使那藩蛮小国也是尽相依附,此为人和。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大汉,此时不携大胜之威席卷天下,更待何时。” 一直没有吭气的谯周听罢,不禁鼓掌赞叹道:“巨师啊,此策论有乃父之风。” 马秉也是鼓掌称赞道:“巨师已得凤雏先生衣钵,可喜可贺。秉有一事不明,请巨师解惑。” 庞宏看了看安坐在高台之上的刘山,发现陛下正聚精会神的聆听着这场辩论,嗯,这次辩论必须完胜,以便在陛下心中留下上佳的印象。 马秉看了庞宏一眼镇定的说道:“大汉疆土陡增,军力却有些捉襟见肘,交州雍凉两次大捷,都暴露出这个弱点。西域远在千里之外,武力征伐难免旷日持久,一旦魏吴两国举国而来,大汉拿什么来与之抗衡。” 庞宏微微一顿,随即展开反击道:“大汉坐拥五大军团,征伐西域的不过是兵力的五分之一,就算是贼寇全国而来,又有何惧。” 马秉继续追问道:“要是魏吴两国联手而来,又如何?” “这怎么可能,江东素来是大汉盟友,如果背盟弃义就不怕天下耻笑麽?” “呵呵,江东善变不可预知,当年白衣袭荆州之事,巨师不要忘记了。” 庞宏脸色通红,嘴巴一张一合的没有发出声音。 刘山此时却猛地站起身来问道:“伯海先生有什么高论,快快讲来。”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袛汗流浃背的进了书房,看到陛下负手注视着地图,这厮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启禀道:“臣陈袛参见陛下。” 刘山闻声转了过来,冲着陈袛挥了挥手说道:“奉宗先生,来,坐下来说话。”说罢,率先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陈袛在下首的沙发上放好了半个臀部,便聚精会神的凝视着陛下,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刘山见怪不怪的呵呵一笑,随手将蒋琬的书信递了过去说道:“这是首相从江东发来的,爱卿看看有什么想法没有。” 陈袛双手接过书信,眼珠子的乱翻的研究了起来,公琰先生位列大汉官员之首,即使是一封平常的书信,也是值得咱们学习的。 一封白话文看罢,陈袛从心底亮起了大拇哥,公琰先生能够执掌首相大任绝非偶然。别的不说,单单适应能力就首屈一指,咱们现在还停留在之乎者也的文章当中,你再看看人家首相大人,早早的就把陛下的文风活学活用了。 按捺下佩服的神情,同时整理下混乱的思绪,陈袛轻声细语的说道:“恭喜陛下,孙权一病不起,江东再也无法染指交州,种种迹象表明,江东混乱局面已成,首相大人可高枕无忧了。” 刘山微笑着点着头,鼓励的眼神传递了过去。 陈袛心神一震继续说道:“陛下,首相大人的提议臣附议,区区曹贼不过千余兵士,如果陆伯言还不能尽歼之,还好意思掌控江东兵事么。” 看着陛下依旧不依不饶的传递着鼓励眼神,陈袛的心下有点着慌,看来现在还没有说道点子上,不然陛下不会是这种神情。 嗯,陛下的肚子里打得是什么算盘呢?难不成又看中了孙权家的哪位美人,想趁着这个机会霸占霸占? 摇了摇头挥去乱七八糟的想法,陈袛想起了一件大事。当初陛下曾经有过吩咐,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陆逊的小子弄到大汉来,这件事情已经做好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就等着一个实施的机会了。 嗯,如今的机会就相当的不错,看来陛下的想法咱已经揣摩到了。想定,陈袛急忙组织好语言,绘声绘色的汇报了起来。 李靖静静的呆在陛下周围,耳朵里听了陈袛的整蛊大纲,d,这个陈袛实在是毒辣,算计了人家老子还不行,这连小的都捎带上了。 再度看向陈袛的眼神就有些不自然,轻蔑之余还带着一些畏惧。李大公公的想法非常实际,这厮能想出这么阴狠的招数,足以证明他那肚子里没有多少好肠子,日后见到赵立牛二两位,必须好好的念叨念叨。 赵立牛二现在没有时间想别的,眼下正手忙脚乱的找出路。曹魏的大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别说没有人走的路,连蚂蚁的路都给封死了。 从空中鸟瞰的话,整个战场中央是一支两千来人的骑兵,被一大群黑压压的步兵围着,在骑兵的冲击下,步兵的阵型不断的从左葫芦状变成右葫芦状。但不管骑兵怎么冲击,葫芦们始终保持着完整的态势,偶尔露出一丝要崩溃的痕迹,葫芦外边那群蓄势待发的新葫芦们便快速的补上,不给骑兵任何的机会。 赵立的心中焦急万分,近卫的阵型越来越小足以说明手下的士卒正在快速的消失,而到现在也没有见到武关荀桀的援军,再联想到始终没有见到司马师的踪影,一股不祥的预感驾临心头。 牛二依旧是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雄纠纠气昂昂的一锤砸飞了一名校尉,嘴巴里大呼小叫的吼道:“猴子,这么打不成,nnd曹兵太多了,干脆也别突围了,继续杀司马老儿,也算是给皇上去掉个肚子病。” 至于心腹之患怎么就变成了肚子病,赵立没时间琢磨,此时只能心念电转的思考着对策。牛二说的不错,跟咱们厮杀的曹军少说也有一两万,这还没算上在一边看戏的那些,再这么打下去,留给自己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累的吐血而亡。 陛下传授的擒贼先擒王这个大招屡试不爽,每每在危急时刻解危难于水火,今天的情形比水火还严重,不用这个大招估计是不行了。 “牛哥,事到如今也只有出奇制胜了,你看咱们……”赵立一枪刺穿一名曹兵的咽喉一边快速的将自己的设想说出。 牛二大摇其头的说道:“不行,这样子不是把你给……” 赵立眼色一冷怒吼道:“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这是将令,立刻执行。” “你……” 赵立再也不搭理牛二,手中的长枪高高的举起狂吼道:“大汉近卫!” 两千多士卒抖擞下精神跟着附和道:“威武……” 整齐划一的怒吼声,惹的周边的曹军将士纷纷侧目,一个没心没肺的司马懿亲兵嘿嘿一乐揶揄道:“都快死绝了,还他n的威武个屁。” 司马懿身边的几名偏将哈哈笑起来,意见统一的通过了那亲兵的评测。只有大都督本人面无表情,可是不断抽动的嘴角显示着,大汉近卫强悍的战力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帅震惊不已。 一名心腹凑了过来轻声说道:“大都督,大公子此时应该已经攻占了武关,末将以为不如加强下攻势,也好早点前往武关休整。” 司马懿心头一寒,随即便冷汗淋漓湿透了战袍。从司马师出兵武关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从时间上来讲,现在这个时候理应是占据了关城。但是有一个重大的疑点,那就是本该出现在此处的武关兵马,至始至终都没有在此处出现。 司马师的兵马仅有万余,偷袭城池尚可全歼守城之兵却绝无可能。荀桀没有出现在此,恰恰说明自己的偷袭大计已经被识破,自己的直系亲属情况不妙。 “传老夫的将令,胡遵、岑铭所部立即向武关进发,如果司马师境遇不妙,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解救出来。”司马懿的将令刚刚发布,远处突然战鼓声齐鸣。 一名哨探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看到司马懿便一头磕在了地上慌张汇报道:“大都督,从武关方向杀来两支兵马,漫山遍野不可计数,请大都督定夺。” 司马懿大惊失色,连说话都有点发颤道:“怎么是两路,另外一路是……” 提问没有说完,司马懿便知道了答案,因为司马师盔歪甲斜的回来了,带着一小撮残兵败将。 见到父亲二话不说,一把拉转了司马懿的马头,随即便狠狠的在马屁上重击了一枪杆子。 赵立牛二刚刚计划好一切,正在悄悄的调整大军攻击的方向,进兵的号角还没有发出,就看到了眼前的状况发生了大逆转。 曹兵就这么撤退了?赵立牛二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解。 不解归不解,既然敌人想逃跑,咱们就不能如他所愿。牛二大锤砰的碰撞到一起,意气风发的大吼道:“杀人抢东西啦!” 近卫军的将士们纷纷祭出红白相间的面容,nnd,咱们将军又开始本色演出了。 “穷寇莫追,此战已经大获成功,抓紧打扫战场回武关休整。”一个磕磕巴巴的声音传来,落入赵立牛二耳朵里貌似比较的熟悉。 俩货同时回过头来,冲着声音的方向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末将赵立,见过士载先生。”这厮的神情恭敬无比。 “nnd,谁说的不让追。”牛二的怒吼不容争辩。 荀桀策马飞奔而来,听到牛二的声音不禁斥责道:“好你个牛二,竟然敢污蔑大将军,看我不到陛下那儿告你一状。” 牛二惨兮兮的挠着头无言以对,大汉军律说的精确,以下犯上可是不小的罪责。 邓艾面容冷峻的说道:“奉倩先生,近卫军将士浴血奋战,没有他们纠缠住司马懿的大军,咱们哪有机会痛击偷袭武关之贼,这已经是莫大的功劳,些许言语的冒犯也是追敌心切所致,不必追究。” 荀桀一拍牛二的肩膀笑道:“大将军不计较你言语冒犯,还不赶快道谢。” 赵立牛二急忙嘿嘿的向前,一个帮着邓艾拍掉肩膀上的灰尘,一个则动作夸张的伸手牵起邓艾的战马缰绳,俩货无所畏惧拍马屁的模样,早已将麾下两千多近卫们憋得满脸通红。 荀桀突然向邓艾征询道:“士载先生,长安远在数百里之外,你是如何确信司马懿会偷袭武关,而引兵前来解救。” 邓艾冲着成都一拱手道:“此皆是陛下决断,艾不过是执行陛下旨意罢了。” 荀桀急忙询问详情,在他的内心之中,确实不敢相信邓艾的言论。 听了邓艾的叙述,没等荀桀砸吧出滋味,牛二的大嘴巴便开始了宏论:“嘿嘿,大将军,你这些个参谋说的不错,咱们陛下每一次决断都是真的,还真没听到过不对的,是吧猴子。” 赵立气鼓鼓的怒瞪了牛二一眼,nnd,头几句说的还是人话,最后这句却着实恼煞我也。 4 胡济一把抹去脸上的鲜红冲着荀桀一抱拳,随即便拨转马头露出两排大白牙,指天画地的向一群虎狼发出了战斗狂嗥:“小的们,这仗打得不过瘾,司马懿太小家子气,就派了这么点人马,不尽兴啊。” 一名偏将举起手中的长刀跟着嚎道:“将军说的不错,咱们的大刀还真是不过瘾……” 胡济振奋下神情一挥手咋呼道:“行啦,先生有令,杀曹贼过瘾去者。”手臂高高的扬起,进兵的号令已经在口舌之间游荡。 “停。”一声激昂的劝阻憋得胡济口干舌燥,nnd,这个不和谐的声音是谁的。 循着声音的方向回眼望去,胡济不禁呆呆的愣在了当场:“先生,这是……” 荀桀驱马来到胡济身边,表情严肃的嘀咕了一番,胡济的眼珠子愈发的浑圆,狠狠地点着头道:“要是先生说的不错,这个家伙果然毒辣,先生放心,除非末将死了,不然他休想踏进城池一步。” 荀桀的大军渐行渐远,偏将义愤填膺的来到胡济身边嘟囔道:“将军,这是咋个意思,杀敌建功就没咱们的事儿了?” 胡济一带马头怒吼道:“咋了,守城就不是立功了,nnd,都给老子听好了,在先生得胜回营之前,都把眼珠子瞪圆喽,谁敢懈怠,剁成肉泥喂狗。”说罢,头也不回的飞奔进城。 众兵将心中凛然,将军在先生那儿吃了个闷头亏,转脸就对咱们狐假虎威,今天夜里大家都小心点,千万别触了这位的霉头。 众兵将不敢招惹胡济,牛二却非常的希望能招惹一下司马懿,可惜的是人家的亲兵数量过于庞大,厮杀了半天也没能跟仲达先生耳提面命。 一匹快马飞速的冲进帅阵,冲着司马懿高声的汇报道:“大都督,李辅将军偷取武关中了埋伏不幸阵亡,大军全军覆没。” 司马懿心中一惊,荀桀这个小子厉害啊,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把我五千大军整没了。 “武关之兵的动向可打探清楚,快快报来。”司马懿冷静的询问出声。 哨探挥去发梢的冷汗急忙回禀道:“回大都督,蜀兵兵分两路,一部约三五千人留守关城,另一路至少两万快马倍道向我处杀来。” 俯瞰战场,黑压压的一群曹兵将大汉近卫们死死的困在中央,一轮又一轮的攻击波如潮水般向中心区域涌去。看着包围圈愈来愈小,司马懿的嘴角终于露出了微笑。 奉倩啊奉倩,你终归还是年轻了些,中了老夫欲擒故纵之计。感慨完毕,司马懿伸手叫过来几名偏将吩咐了一番。 胡遵恶狠狠的瞪着包围圈中挥动的两柄大锤,面红耳赤的建议道:“大都督不可轻身犯险,还是由末将领五千兵马围困这些贼寇。” 司马懿缓缓的抽出佩剑,眼神阴郁的说道:“将军的心情老夫理解,不过这一次能否全歼来敌,需要仰仗各位将军的武勇,呵呵,舞刀弄枪可不是老夫的强项。” 胡遵生生的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冲着司马懿一抱拳转身离去,不多时,曹魏的大阵中便泛起了嘈杂。 牛二双锤一振瞪着通红的眼睛吼道:“猴子,这些曹兵没把咱们放眼里,你看看他们居然撤走了大多数的人。” 赵立心中一阵子烦闷,nnd,大敌当前你居然猴子猴子的乱叫,成何体统。仔细的踅摸了一番,随即大喜过望道:“牛哥,趁着曹军包围松散,咱们抓紧杀出去。” 牛二大头直摇的不同意,厮杀了大半夜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怎么能轻易的浪费,趁着司马老儿身边的人不多,咱们应该杀过去。 赵立苦笑了一声发出命令,为了近卫军的将士,这一次不能任由牛哥你折腾了。 看着赵立牛二的攻击转了方向,司马懿心中微微一乐。这两个小子倒是真机灵,老夫这儿刚刚露出一点空隙,居然就被你俩给抓住了。可惜的是,现在才想起来脱逃为时已晚,武关在你们俩的帮助下,已经归老夫所有了。 干脆你们俩谁也别走,老夫身边正好缺少这样的人才。手中的宝剑斜斜的指向半空,堪堪的发出了围困的将令,同时心中想起来遥远的那位,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办法扭转乾坤麽。 成都。 刘山没想扭转乾坤的事儿,反而对着一封白花花的书信手舞足蹈的笑了。 这几年,蒋大首相的变化真是不小,你看这封信写得,哪里还有原来的那种抑扬顿挫,整篇看来就是一白话文。 从蒋琬的来信中得知,当前东吴朝廷一片混乱,大帝先生在得知全琮大败吕岱失踪的消息后,直接就来了个卧床不起。经过宗预的多方打探,最终确认这一次孙权病倒不是假的,十足真金的真。 蒋琬的心中悲喜交加,大败全琮力保交州可喜,孙权病倒了确是可悲,毕竟还有一伙假扮大汉人马的曹贼没有处理。 看到此处,刘山的脑海里猛地冒出陆逊的影像,一个龌蹉的想法浮出脑海,直接将陛下的嘴巴笑歪。 嗯,联合陆逊收拾大局,日后再添油加醋的加深一下他与大汉的感情,被病痛折磨的孙大帝会采取怎样的手段来处置呢。 “呵呵呵”刘山不禁轻笑出声:“大帝啊大帝,小弟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伯言已经归你了,他儿子老子就笑纳啦,嘿嘿。” 垂首侍奉的李靖心中悲苦,陛下这几天有点不怎么对劲儿,一会儿愁眉苦脸的一会儿又喜笑颜开,什么样的人能经得起这番折腾。 这个赵立也是的,走了这么多天就不知道写个书信啥的给陛下宽宽心,你看看咱们的首相大人多善解人意,这两天总有那么一封两封的过来,陛下看了也喜上眉梢。 看到陛下的心情不错,李大公公慈眉善目的凑到跟前端起茶壶,满满的斟上一杯浓香喜道:“陛下,国事自有大臣们操持,您这些天可没有好好休息,不如……” “嗯……?……”刘山的脑袋摇成拨浪鼓:“这件事事关大汉兴衰,可不能延误了,嗯,把奉宗叫来,朕有事情吩咐。” 李靖眉头紧锁的走了,刘山紧锁的眉头却舒展开来,三国的大转折期就要到来,朕心里边还是很期待的。 信步来到地图前,三国的疆域一一映入眼帘,大汉的国土面积已经扩张了三倍,与魏吴两国的疆域基本接近。 几个红色的箭头分外的醒目,西域的姜维,长安的邓艾,交趾的丁锐,大汉的三大主力按照各自的部署有条不紊的展开,逐渐将大汉的国策撒播到各处。 提起姜维,刘山的嘴巴就合不拢。主要的原因倒不是姜维战事顺利,让咱们陛下喜笑颜开的事件,还是来自于也合这个大叛徒。 为了显示对大汉的忠心,这厮制定了一个标准。在归顺大汉这件事情上,凡是敢于提出不同意见的就一个结果,妻离子散。 好在大汉的文职官员跟进迅速,伯约将军也跟也合进行了几次面对面的沟通,这才使得西域一些弱小的部落得以保全。 至于雍凉,刘山的心底还是比较稳定的。虽然判断到司马懿有可能展开偷袭,但是有邓艾坐镇长安,荀桀驻防武关,数万龙骧近卫襄助,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随即想起了赵立牛二两个家伙,刘山的心里偷笑了起来。这两位一页的兵书没有看过,但祸乱一方安宁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大汉能够取得整个雍凉,这两位扮演的马匪功不可没。 如今,这股子马匪应该在武关周边出没了,万一司马懿偷袭关城,不知道有什么应对之策。 放下雍凉,眼神转向了地图的下方,刘山在交州以南的区域画了一个圈,随后用指节轻轻地敲击了几下,一件烦心事涌上心头。 海军的建设现在碰到了瓶颈,不但舰船的建造跟不上进度,海军将士的操练也停滞不前。 一场大战下来,大汉的战船所剩无几,就是那万余海军也只剩下了两千多,连子龙将军的二公子赵广都不知下落。南宁一役,大汉海军算是全军覆没了,要不是邓艾增援的及时,南宁城能不能守住都不好说。 整个大战的过程,丁锐和赵统已经递上了详细的书面报告,很多细节刘山也事无巨细的向送信的信使进行了求证,最终得出的结论非常的不好。 综合评定汉吴两国水军的实力,刘山悲催的清楚了一件事情,要想在短时间内完成海军的建设,如痴人说梦。“父亲……” 司马懿看了看说道:“近卫军是西蜀最强的军卒,你看他们的铠甲就能知晓,那一身装备防护之强,还要超过那年的西蜀重步兵。师儿,为父知道,你还在记恨那个拿锤子的小将军,但是你要清楚,如此猛将如能收归我用,大事可期。” 司马师努了努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司马懿已经手臂一挥发布了禁止施放冷箭的将令,回头对司马师吩咐道:“师儿,蜀兵被围,荀桀一定会派兵增援,你即刻带领精兵一万,取道武关西门,务必一举将其攻占。” 司马师一愣,双拳一抱不解道:“父亲,那李辅已经带兵前往,还需要孩儿……” 司马懿略显生气的说道:“为将之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武关有荀桀坐镇,区区李辅如何能简单成事,其不过是老夫疑兵一支,必为荀桀所破。以李辅之失坚定荀桀增援此处的决心,你却藏兵与武关之西,等到荀桀出了武关,立即夺城。” 司马师感概万千,老谋深算这个词已经不能形容父亲的智慧,崇拜之余紧紧地一抱拳,应诺而去。 武关城。 胡济围着荀桀绕了不少的圈子,一个劲儿的请战道:“先生,远处已经喊杀声震天了,这名士卒还带着近卫军的令牌,您为何却按兵不动呢。” 亲卫狠狠的在地上磕着头嚎道:“先生,将军,赵立牛二两位将军带着咱们披星戴月马不停蹄,没用半个月就从成都赶赴到这儿,看到司马懿二话没说就冲杀了进去,如今已经成功的将其吸引住,只要武关大兵一出,必定大获全胜。先生,将军……” 荀桀眼神深邃,遥遥的注视着星空说道:“司马懿诡计多端,这么大的声势围住赵牛两位将军必有图谋,不可不防。” 胡济一抱拳说道:“先生,末将愿领一旅偏师前往救援,武关有先生坐镇可保无忧。” 荀桀微微一笑道:“伟度率兵前往自然可以,不过需要打着我的旗号,从东门大张旗鼓而出,前行五里立即折返,将偷城之敌聚歼在武关城下。” 胡济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狠狠地一点头转身离去。 李辅带着五千兵马,像鬼子进村似得猫在阴暗处,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城门洞。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夏日的深夜气候不错,就是蚊虫多了些,因此在黑暗里不时地发出一些耳光声。 一名亲兵啪的一声拍死了一只,突然发现了新的情况,冲着李辅禀报道:“将军,武关城门开了。” 马蹄声声脚步阵阵,一支彪悍的劲旅迅快的从李辅等人不远处撒了出去,火光的映射下,李辅清楚的看到了一面大旗之上,绣着一个硕大的荀字。 “大都督庙算如神,武关城空了。”李辅手舞足蹈的下达了将令,建立大功就在此时。 众兵士猛地发出一声怒吼,整个阵势向着司马懿的中军帅旗处涌动。近卫军犹如一只离弦而出的铁矢,瞬间撕开了紧固的曹军阵型。 司马懿被眼前的景象下了一跳,困兽犹斗四个字猛然出现在脑海,正面抵住蜀兵的是大魏战斗力最强的部曲,跟随自己征战多年从来没有被正面击溃过,可是今天不同了,整个阵型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司马懿手臂一挥,身边的亲随副将吴之心领神会,两千亲兵在一杆大戟的召唤下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牛二杀的眼珠子通红,个中的原因很多,因为自己急切建功而使得大军深陷重围损失惨重是最重要的一条。 深深地呼出一口胸中的闷气,牛二看到了一杆大戟虎虎生风的杀来,那人身后整齐的码着精气神十足的兵士,不用问也知道是一支生力军。 吴之的内心早已被大汉近卫的战力震撼,从军这么多年来,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还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是那名领军的黑鬼,两柄大锤所到之处弥漫着血雨腥风,凡是跟这厮有过接触的活物,基本都变成了阎王爷的从属。 最瘆人的还是那具大嘴巴里嚎出的异常腔调,用惨绝人寰来形容绝不为过。 现在这些都不用太担心了,虽然蜀兵的战力和意志无与伦比,但是精力已经近乎耗尽,那话咋说的,这就叫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吴之的小算盘打得铃儿响叮当,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轻易的放过,如果自己能一举将黑鬼拿下,扔到大都督的面前,绝对是大功一件 手中的大戟斜斜的指向了蜀军的正中,吴之嘿嘿的狞笑着狂嚎道:“冲阵,杀敌。” 赵立包扎好伤口重新回到牛二的身边,眼神环绕一周后惨然道:“牛哥,我看到曹军分兵向武关去了,哥哥武勇小三神骏,小弟我带着众人抵住敌军锋锐,你突出重围急赴武关,告诉奉倩先生这个情况。” 亲卫队长紧跟着劝道:“将军,师长说的不错,现在能够突出重围的也只有牛将军了。” 牛二摇着大头拒绝道:“武关虽然不大,但是有荀桀老小子把守,没有问题,再说了眼下的这个局面想要冲出去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俺也只好陪着各位兄弟同生共死了。” 赵立暗自的叹了口气,近卫第一师的境况如何大家都清楚,一番大战下来能够继续战斗的不足两千人马,面对的却是司马懿麾下无穷无尽的曹魏军卒,牛二如此决绝表明,他是要跟自己一起共赴劫难了。 平复了胸中的激奋,赵立恢复到之前的冷峻状态,紧握在手中的长枪高高的举起,眼神中的凶光锁住了愈来愈近的曹军:“大汉近卫……” “喝……”千多人的怒火在主将的呼喝声中重新被点燃。 “危急时刻,老子也不多说了,那面旗子下站着的就是司马懿,敢不敢跟我们一起杀过去。” “杀……” 牛二双锤击发出一声狰狞,裂开大嘴嘿嘿的笑骂道:“nnd,都是好兄弟,杀人抢东西啦……” 小三似乎也被感染,嘶叫着扬起了前蹄,赵立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我说牛哥,咱能不提当马匪那段经历不。 蜀兵群情汹涌的景象落入到吴之的眼中有点变质,这厮认为对面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以致需要发出一阵厉吼才能激发斗志。 大功就在眼前,吴之情不自禁的用大戟的铁杆拍在了战马的臀部。大马猛然体味到屁股处传来的剧痛,忍不住骂骂咧咧的向前冲了出去。 牛二一马当先的杀了过来,吴之一马当先的杀了过来,俩人的眼神成功的对接,手中的兵刃也摆到了最佳的攻击位置。 吴之的盘算非常精确,那黑鬼手里的铁疙瘩分量不轻,不能跟他硬碰硬,好在咱手里的家伙什比较的长,攻击的范围更广。 小三今天非常的憋屈,本以为变成骑兵后能够充分的发挥自己的特长,来个长途奔袭啥的,没想到今天一打起来就被围在了大阵中央,根本没有空间让自己腾挪。 这不,又是刚刚撒开了四蹄就被一人一马给硬生生的拦住,实在是有点不尽兴。 愤怒的小三咴儿咴儿的表达着不满,吴之胯下的战马随即便产生了连锁反应,心神不定的猛刹住了身躯,准备好好的思考一下下一步的动作。 战场上的画面就此变得诡异,好好的一员曹魏大将吴之先生,就这样举着大戟横空出世,划着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牛二呼啸而来。 被惊呆了的不仅仅是身处漩涡中心的汉魏两军兵将,连关注着事态发展的司马懿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些啥好。 身后举着帅旗的亲兵砸吧砸吧嘴崇拜的嘟囔道:“吴之将军这么打,是够奋不顾身的。” 其他人有各种的想法无可厚非,首当其冲的牛二却不能光思考问题,人家拿着大戟风风火火而来,咱也得有相应的动作迎接才行。 左手锤迎着那支大戟这叫兵来将挡,右手锤收回到胸前这叫有备无患,眼前的这个家伙敢这么打,有什么凌厉的后招也说不定。 大戟在清脆的相击声中飞到了半空,吴之张牙舞爪的施展开凌厉的后招,眼神中迸发出混乱的光芒,一头顶向了了牛二敞开的胸膛。 这一头要是扎实的顶在牛二的胸口,至少也能把牛二撞击于马下,可在大头和胸膛之间还有一柄大锤存在,其结果就是另外的一副画面。 牛二第一次领略来自曹魏的火星撞地球,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最佳的应对方法,只好紧紧地握住锤柄,硬生生的迎了上去。 武关城外。 “嗖……”一颗大好的头颅飞向了半空,胡济恶狠狠的笑道:“主将已亡,你们这些小渣滓还不束手就擒。” 身后的大军同时发出恫吓,声势之大远在西门的司马师都能听到。 伤亡惨重的曹军将士意见发生了分歧,一部分哭喊着扔掉了兵刃举起双手,另一部分的人数少了一些,但是发足狂奔的四散逃窜,致使胡济等人手忙脚乱了一番。 荀桀笑意盈盈的出现在城外,冲着浑身浴血的胡济说道:“贼寇被诛,司马大都督的谋划已然破败,你我兵分两路进击曹军,不得有误。” 这一通厮杀,让牛二将军兴奋异常。要说带兵打仗,那还得是骑兵,一百人追的三千曹兵连滚带爬的,确实带劲儿啊。 哨长紧随在牛二身后,手中的长枪枪尖滴滴的洒落鲜血。将军的豪气那是没说的,咱们能跟着这样的猛将征战,这辈子值了。 远方,隆隆的声音逐渐的接近,哨长有点吃惊的张望了一下便惶恐的拉住了牛二的战马:“将军,前方已经靠近了曹军大阵,咱们不能再往前了。” 牛二将双锤挂在了小三两侧,微微吐出一口长气说道:“很好,咱们已经吊住了司马懿的尾巴,这次不能让他跑了,大家伙避开锋锐择机偷袭,跟我来。” 说罢,牛二一带马头向侧路跑了开去,哨长的心中感概万分。谁说咱们将军不分轻重,这种随机应变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牛二带领着大军放开大路,被追赶的狼奔豸突的那些曹兵们并不知道,他们心里如今只有一个邪念,那就是跑的快与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比其他人跑得快一些就行。 司马师带着先头部队疾驰而来,亲兵突然指着前方大声呼喝道:“将军,前方来了一批人马,不知道是谁的兵马。” “还能是谁的,三更半夜的连个旗号都没有,除了蜀兵还能有谁,列阵杀敌。”司马师擎起长剑遥指虚空,大义凛然的下达了命令。 大军阵列严整的立在大道正中,司马师盯着愈发靠近的大队人马忍不住笑了。都说西蜀的兵马如何如何精锐,今天看来不过如此,来人,冲阵。 “喝……”曹军大阵缓步前行,冲着前方来人举起刀枪。 狂奔了一路的曹军士卒看到了前路上一片火光,在火光的映射下大魏的战旗呼啦啦的招展。这个景象是如此的亲切,一个个兴奋的狂呼不已,有些感情相对脆弱的已经开始哭泣,被人家蜀兵追了这么久,终于看到自己人啦。 一名年轻的士卒张开了双臂,神情狂乱的咋呼着向前冲去,死里逃生的狂喜感染着众多的兵士,纷纷效仿着欢叫出声。 曹军那边发出的声音引起了牛二的注意,这厮勒住小三聚精会神的张望了过去,哨长心跳加快的模仿着将军的架势,不一会儿便伸了伸舌头说道:“将军,我看曹兵起码有两万人。” 看到将军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哨长只好接着驻足观看,远方的情况有点混乱,让哨长不停的挠头。 牛二这个时候提出了问题,曹魏的败军与那支军伍汇合,怎么发出惨嚎的声音呢。 哨长自己也没弄明白,但是将军的问题又不好不回答,只好一边挠头一边臆想着答案,难道是他们想起了死去的战友而痛苦不止? 一名什长纵马驰来,远远的便开口呼唤哨长,吓得哨长激灵灵一个冷战,nnd,黑灯瞎火的你咋呼什么,要不是认得你的声音老子就一枪戳烂你的屁股。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什长上气不接下气的吼道,前言不搭后语。 哨长没好气的一巴掌拍醒那厮,不善的神情尽显无余。汇报个事情都说不清楚,大汉近卫对你的培训算是瞎了。 哨长的怒火已经提升到爆发的临界点,却被牛大将军的动作惊呆了。咱们将军在隆隆黑夜里露出了白牙,嘎嘎嘎的笑声状似厉鬼。 曹魏的逃兵跟回援的大军发生了冲撞,不用问了,一定是黑夜惹的祸。既然人家自己人都能打生打死的,咱们要是不去凑凑热闹,有点说不过去吧。 “箭矢阵,跟紧啦,冲……”三个小短句发布完将令,牛二伸手将大锤举在手中,两腿一夹小三的腰胯,小三心领神会的一声嘶鸣,向着黑幕中冲去。 牛二雷厉风行的姿态众所周知,哨长把一丝惶恐压制在心底,领着众兵士奋起四蹄,尾随着将军的马蹄声疾驰而去。 牛二的疯狂举动惹怒了一位,就是宛若亲兄弟的赵立赵大将军。在牛二发起猛烈冲锋的同时,这家伙正一边大骂一边向战场疾驰。 赵立嘴巴里骂的厉害,心中的担心不遑多让。牛二的麾下仅有百十来人,司马懿可是有好几万大军,一旦陷入了曹军的重围,想解救出来难比登天。 没法子,只好派遣一名口吃伶俐的家伙向武关的奉倩先生说明情况,请他尽快的伸出援手,以解牛二被围的困局。 武关的战斗还没有进入*,成都的战役已经接近了尾声。 刘大陛下长枪一举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大帅娘娘奋起余勇加以抗衡,可惜混乱不堪的阵营四下里崩塌,如何能抵挡长枪大炮的强力一击。 一声凄婉,一阵痉挛,陛下与大帅终于同时爆发,随即皆大欢喜的握手言和。 “呼呼呼……”刘山连滚带爬的四仰八叉在绣榻上,不知廉耻的笑意盈盈。 大帅的姿态就婉约了很多,殷红的小嘴虚张着,满面潮红。 砸吧砸吧嘴,刘山轻声说道:“丫头,你最近可是越来越厉害啦,这小肚子怎么看都不像生过孩子的。” “都是孩子她娘了还丫头丫头的,就不怕人家听见了笑话。” “谁敢偷听,朕要了他的小命,胆大包天了还。” 话音未落,大门外疑似发出了物体倒地的声音,两人同时一愣,然后便表露出不同的表情。 惠丫头虽然已经是过来人,但女性的敏感还是非常丰富的,此时的表情自然是一声娇嗔蒙上了螓首。 反观咱们陛下,脸皮就相当的厚实,此时不但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心底下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这不,小弟弟再度崛起就是明证。 刘山的异样自然逃不出大帅的魔爪,触摸到异变的同时心底发出了哀嚎,陛下确实够凶猛的,可是臣妾受不了一夜四次啊。 心念电转之下,大帅想起了偷梁换柱之计:“那个皇帝哥哥,你不会真的要把臣妾大伯给斩了吧。” “谁,哦,你说夏侯霸啊,朕当然不能把他砍了,昨晚那么说是吓唬他的。” “嘘,母亲还担心的要命,我就说了,皇帝哥哥不是滥杀之人。” “哎,你这个大伯确实不像话,朕摆酒给他压惊,他居然连理都不带理的,太没有面子了。” “噗嗤,你看你这样子,光秃秃的还要什么面……哎呀” “死丫头敢戏弄朕,呼呼呼……” 寝宫里战役再度打响,大门外一个人却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大公公。 “公公,末将刚刚去巡查了一圈,您怎么就鼻青脸肿一身都是灰啊。” 李靖伸手掸了掸身上的泥土,正气凛然的说道:“邓良(邓芝之子),你刚刚接触近卫军,有些规矩不懂也就罢了,洒家告诉你,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说罢,双手一背扬长而去,留下邓良立在当场当起了丈二和尚。 一名老兵凑了过来,小声的在邓良的耳边说了几句,使得邓良大瞪着眼珠子说道:“这么厉害,无声无息的一下子就摔倒在地啦。” 老兵恭敬的说道:“谁说不是的,皇上的法力就这么厉害,要不是看在李公公的份上,这一下他还不知道要受多重的内伤呢。” “嗯,大家都听好了,以后谁敢擅自靠近陛下寝宫,别怪本将不客气。” 众将士纷纷神色严肃的抱拳应诺:“谨遵将军将令。” 邓良摆了摆手,遥望着星空自言自语道:“近卫军,近卫军,我何时能像两位将军那样,驰骋沙场呢。” 两位将军身在沙场不假,但却有点驰骋不起来,此时两人已经成功的合兵一处,不过在曹军数万人的重重包围中,骑兵的优势逐渐的失去。 赵立拔下肩膀上的羽箭,剧烈的疼痛让他猛地一咧嘴:“嘶……牛哥,不能再这么硬拼了,抓紧突出重围向武关撤退。” 牛二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那面旗帜,布满血丝的大眼圆睁道:“猴子,擒贼擒王的法子你忘了麽,那司马懿就在四十步外,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可惜了。” 赵立一枪刺透一名曹兵的身躯,回头看了看大汉近卫依旧严谨的方阵,不由得豪气顿生道:“牛哥说的是,你能以一百人硬撼司马师,咱们一起为何就不能用一师兵马抗衡司马懿。” “猴子,你退到阵中处理下伤势,别再逞强了。” “皮毛之伤怕什么,咱们再坚持一会儿,奉倩先生的兵马就快到了。” “好兄弟,”牛二一锤将身前的曹兵砸翻在地:“大汉近卫,杀……” “杀……” 司马懿暗自心惊的盯着包围圈中的西蜀兵马,这些人马数量不多但战力实在是惊人,尤其是那个方方正正的阵型,在蜀兵的手里发挥出的能量非常的骇人。 司马师恶毒的看着牛二,这个家伙让自己颜面全失,要不把他碎尸万段誓不罢休:“父亲,为何不用弓箭,不用三轮必然重创蜀兵。” 司马懿摇着头说道:“大军已经混战在一起,弓矢容易误伤。嗯,西蜀有如此的强兵让人眼红,如果这样的一支军卒能为司马家族所用,何愁将来大事不成。”司马师着急的说道:“父亲,这不是便宜了……” 司马懿猛然笑了起来:“曹爽好高骛远,身边又小人环伺,位高权重的日子久了一定会忘乎所以,等到他穷奢极欲人神共愤到极点,……好了师儿,朝廷的使者走的不快,咱们就在从辽东回转的路上迎接他。呵呵,晋王,大魏对老夫可谓皇恩浩荡啊。” 远处,哨长瞠目结舌的轻声说道:“将军,这是司马懿的兵马不?” 牛二瞪着大眼努力的瞅了瞅,最后很是无奈的说道:“太黑了看不清,nnd,不管是谁,到这个地方就是在打武关的主意,这样,你立刻安排人回去找猴……嗯赵将军,让他抓紧前来,哦,别忘了把这个情况告诉武关。” 一名士卒急急忙忙的走了,哨长又盯着远处乱糟糟的曹营说道:“将军,这些人在干什么,怎么连草料都装车了呢。” 牛二挠了挠头,一脑袋的不明白。曹军这个点做准备一看就知道是要夜袭武关,可是你攻城带着刀枪剑戟就是了,弄这么多的草料是为了哪般。 哨长的脑袋左摇右摆的看了看,眼神浑浊的问道:“将军,你说武关是在哪个方位。” 牛二气的一巴掌甩在了哨长的后脑勺,nnd,武关在哪儿都不清楚,你这个负责打探消息的真是称职啊。大手一指西北的方向,眼神轻蔑的将武关的方向指明。 哨长呲牙咧嘴的嘟囔着:“将军,我也知道那边是武关,可曹军为啥打开的是另一边的大门呢?” 牛二一愣,眼光再次投射到曹营的方位。是哦,曹军这是要干什么,武关在西北,你却打开了东门,那些兵马似乎已经晕头转向,出了大门直接向东南方疾驰而去,这是…… “nnd,他们要逃跑,都抓紧起来,跟老子追……”牛二跳着脚的咋呼道。 哨长急忙扥住了将军的战袍哀嚎道:“将军,曹军乌泱泱的一大片,咱们可就只有这百来十人,这么追上去与其说是杀敌,不如说是自杀,请将军明察。” “我明察个屁,咱们十好几天跑了千多里是为了啥,不就是要杀他司马懿措手不及么,嗯,你小子说的好像也对,咱们的人是少了点哈。” 哨长非常想给眼前的这位一个硕大的白眼,可是鉴于牛二在平日里淫威深重,导致这记白眼没能成功的施放:“将军,我看不如稍微等等,等到赵立将军赶来,咱们合兵一处再厮杀一番也好。” “nnd,猴子离咱们至少七八十里路,一来一回最少二百五,等他来到司马懿都快到上庸了,咱们还追个屁啊。”牛二眼神闪烁的盯着远处曹营嘟囔道:“司马懿也是的,你带这么多的人来干什么。” 哨长顿时混乱了,七八十里路一个来回是不是二百五先不计较,人家司马懿带多少兵马似乎不需要跟将军你打招呼吧。 牛二此时也不清醒,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着破敌之计,一阵山风吹过,暗黑的山谷里呼啦啦的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 哨长大惑不解的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幽深的山谷:“将军,曹军到底有多少人,这声音大的吓人……” 牛二不耐烦的止住了哨长的大惊小怪,没好气的解释道:“吓什么人,那是回声,一看你就没怎么在山里呆过,你对着山谷好一嗓子,那声音能传……嘿嘿,小子,你立功啦。” 哨长并没有表现出喜出望外的神情,眼珠子瞪着浑圆的看着牛二,将军估计是急疯了,这会儿有点语无伦次:“小的先谢过将军,可是……” 牛二一把将哨长拉过来,贴着这厮的耳端吩咐了起来,哨长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一边点着头一边质疑道:“将军,砍树?” 牛二牛眼一冷,哨长撒丫子就跑了,不一会儿所有的士卒都纷纷的杀进了山林,兵慌鸟乱的做起了伐木工。 一顿饭的功夫,在哨长的带领下,一众士卒各自扛着战利品胜利回归,牛二看了一眼大喜道:“嗯,速度挺快,来,都给老子接马尾巴上。” 大汉军律规定,将令一下所有士卒必须执行,用牛二将军的话来讲,那就是你听懂了得执行,听不懂啥也别问坚决执行。 众人忙的不亦乐乎,众马则有点不怎么乐意,不时地打出响鼻作为抗议。nnd,好好的马尾巴竟然被拴上了树枝子,累赘不累赘,再说了,你那树枝子也找点舒服的,弄这些松针绑着,还不得扎烂了俺的马屁。 骏马的抗议咱家将军自然是听不到,大军装扮停当便开始吩咐任务。你们这一队在左边,你那一队在右边,其他人跟着我,大家记住了,队形拉的打一点,老子一喊杀,立刻把树枝子点着,杀…… 众兵将魂飞魄散,同时还异常的气氛,将军你这一嗓子太突然,大家的小心肝有点承受不住。 都别愣着了,点火,冲锋先。 曹营里还剩下数千精兵,带队的这位是一名副将,主要的工作是扫尾。 绕着大营溜达了一圈,这位满意的拍了拍手。将士们的表现还是值得肯定的,大营上下收拾的非常利索,一个动植物都没有落下。 手臂一扬,这位要下达一条重要的命令,就在这个紧要关头,身边的亲兵提醒了一下,不远处好像有点动静,似乎有人喊了一嗓子什么。 副将搭眼向远处望去,猛地发现山谷中升腾起一团火光,紧接着便是第二团,第三团…… “杀……”一声暴吼从山谷里传来,吓得副将浑身上下汗毛倒竖。深更半夜的带着火种飞奔而来,这是什么意思。 “敌袭,将军,蜀军杀来啦……”亲兵语气震颤着汇报道。 副将脸色灰败,心底有点埋怨大都督的意思。你这么着急的退兵,合着是早就知道西蜀要来偷营啊,最可气的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咱们一声,也好做点准备。 山谷里火光阵阵,还排列着整齐的阵型,看样子人家的兵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后有多少候补还是未知数,为保存实力计,兄弟们,扯呼。 士卒们的转身动作比副将等几位当权派快了一些,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谁叫你胯下还有一匹战马来着。 副将堪堪的拉转马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炸雷:“小子,你跑得也太慢了,是等俺老牛的不,呜……” 亲兵大惊失色下一拍将军的马屁,战马疼痛之下向前窜了出去,牛二的大锤更是神速,黝黑的锤头毫不怜惜的敲在了马屁之上。 副将趴伏在马身之上,不停的夹击着胯下的战马,今天这畜生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光迈前蹄而不往前跑呢?哎呀一声,战马轰然倒地,两条前腿还在不停的巴拉。 副将摔的七荤八素,在地上连续滚了几滚才稳住了身形,昏昏沉沉的站起身来整理下樱盔,却感到脑后一阵恼人的大风吹来。 牛二将军一锤把敌将砸成画像的壮举,被紧随其后的哨长看的清清楚楚,这厮顿时觉得血气上涌豪气顿生,nnd,咱家将军威武。 “大汉近卫,威武……” “威武……” “杀……” 轰……没有了主将的三千魏兵有不少在原地打起了圈子,气的几名老兵银牙咬碎,都别转圈了,抓紧逃命吧,西蜀的大军来啦。 前方十里,司马懿神情轻松的端坐在马上,脑海里却在紧张的思索着回转洛阳的对策。 司马师静悄悄的陪在一侧,连喘气不不敢发出声音,夜幕中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战马的嘶鸣,就只剩下将士们唰唰的脚步声。 身后的远方突然喊杀声大起,把静思中的司马懿也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去瞭望,不多时便面带喜色的吩咐道:“蜀军偷营,呵呵,得来全不费工夫。师儿,传我的将令,大军立刻回转夹击蜀军,务必将其紧紧围困。老夫自带一万兵马,即可前往武关。” 司马师急忙劝阻道:“父亲,敌情不明,您不能亲涉险地,不如由孩儿前往武关,歼灭偷营之敌则由父亲亲自指挥。” 争执间,父子俩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大都督,末将不才,愿率兵偷取武关。” 司马师一看,顿时嗤之以鼻。你李辅不过是贼逆孟达身边的部将,现在也想督军一方麽。 嘴巴一撅,司马师准备嘲讽几句,司马懿却笑着说道:“很好,李将军也跟随本督征战多年,这次攻伐武关的大任就交给你了。” 李辅眼中一阵子激动,振奋的一抱拳说道:“末将恭领将令。” 看着李辅逐渐的远去,司马师不解的问道:“父亲,李辅可是西蜀的降将,你这么……” 司马懿摆了摆手道:“武关不重要,西蜀劫营,主力必然尽数在此,只要全歼了此处蜀兵,大胜可期。李辅归降了这么多年,西蜀对其早已恨之入骨,这一战必定全力以赴,师儿识人辨人还需加强。” 司马师面色羞惭的一抱拳:“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 司马懿一摆手,指着远处杀声震天的方向吩咐道:“回军,杀敌。” 5 想到这儿,费祎终于稳定了心神,望向刘山的眼神透着清亮,心中悄然的升腾起一股豪情:“陛下开篇宏大,臣看到了陛下一统天下的决心,光复中原是先帝的遗照,臣必殚精竭虑追随陛下完成大业,恢复大汉昔日的荣光。” 刘山稳稳地坐在龙椅之上,盯着费祎的面庞说道:“先帝的遗照朕一日不敢或忘,光复中原任重道远,各位臣工皆是国家柱石,朕需要你们一臂助力才有望完成。” “臣谯周聆听圣训……” “臣董允惶恐,必定鞠躬尽瘁……” “臣陈袛,……” “臣……” 看着大殿即将出现混乱的苗头,刘山急忙摆手制止道:“有诸位爱卿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好了,没有其他事情先退了吧,接下来的事情朕就交给诸位了。” “臣等遵旨,恭送吾皇万岁万万岁……” 出了大殿,刺眼的阳光让刘山微眯着眼睛。李靖脚步轻柔的跟在身后,沉浸在多日来少有的欢悦气氛中。 在一处水榭旁,刘山停下了脚步,听着潺潺的流水陷入了沉思。交州的胜利,犹如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大汉的肌体,使得风雨飘摇的大汉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十年,最多十年,曹魏和东吴的权利之争便分出胜负,而十年之后大汉发展到什么地步,有没有实力与魏吴两国相抗衡,不得而知。 深深吸了一口气,刘山露出悲苦的笑容。历史的车轮如此沉重,自己的这双小翅膀能改变多少呢? 李靖无所事事的站在十步开外,一时间搞不清楚陛下的真实意图,交州大捷这么大的喜讯传来,陛下为何还是不能彻底的开怀呢。 肩膀猛地一疼,李靖呲牙咧嘴的大怒,nnd,放眼整个皇城,除了牛二那个野蛮人,谁敢用这么重的手法拍洒家的虎肩。 一转身,李靖立马堆起谄媚的开心道:“嫂子,您来啦。” 小猪的俏脸一红嗔道:“陛下跟前还这么没正形,快去通报,西乡侯夫人正在景阳宫探望皇后大帅娘娘,问问陛下有没有时间前往一叙。” 李靖嘴巴一咧,忙不迭的赶往刘山沉思处汇报。脑子里冒出一丝笑意,皇后大帅娘娘的称谓前无古人,估计今后也生产不出来这样的异类,nnd,咱家皇后就是不同凡响旷古烁今。 听了李靖的禀报,刘山展现出醒悟的神情,是了,最近光忙着跟孙权掐架,这件事情倒是忘记了。 武关城外,山坳。 一名哨长吐着舌头跑到了赵立牛二身前,粗粗的喘着大气汇报道:“两位……将军,武关城内外安静没发现一丝丝的异样。” 牛二看了看赵立有点拿不定主意:“猴子,你说是陛下猜错了还是咱们来早了。” 赵立捶了捶酸麻的小腿肚子摇头说道:“我咋知道,那个谁本将让你们放出去三十里探查,你探对地方了没。” 哨长苦着脸辩解道:“将军,咱们可是兵分六路出动的,除了咱们来的这个方向,其他地方凡是能呆人的地方都没放过。” 赵立扬起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nnd,这司马懿不是号称喜欢千里奔袭的么,怎么这一次拉稀了,还能是听说咱们要来撒欢儿了?” 牛二嘿嘿的一笑道:“猴子你说的不对,人家老司千里奔袭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这次方向感差了点。” 哨长听糊涂了,急忙上前请教道:“将军,司马懿可是一员老将了,还能是迷路了不成。” 牛二笑的更加灿烂:“迷路个屁,照俺估计,他一听说咱们出了成都,连夜撒丫子撤退了,那速度比千里奔袭快多了。” 哨长噗嗤笑了出来,一身的疲乏也减轻了许多。 赵立没好气的瞪了牛二一眼站起身来:“牛哥,咱们一人两匹大马一溜儿烟的跑来,这世上除了鸽子还有谁比咱们快,谁能把咱的消息传递给他。还一出成都就撒丫子了,还速度……嗯!?” 赵立猛地收住了声音,脸色随即发生了改变:“牛哥,据说司马懿的军伍一天行进百里都不是问题,那三十里对他来说是不是短了点,那司马懿也许……” 牛二猛地一拍大头狂吼了一声:“nnd,猴子说的不错,差点上当了。你,你,你,召集你们的人马跟老子走,这一次照百里的距离探查。” 哨长拉长了苦脸跟在牛二的身后,肚子里不停的在估算百里的距离大概是多远,同时心中还有一个疑虑,鸽子飞的是不慢,老鹰不是更快麽。 七十里外。 司马师敬佩的看着司马懿说道:“父亲,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只比我迟十天。” 司马懿死死的盯着地图上武关两个黝黑的字体,眼神深邃的说道:“师儿,城里的内应都安排妥当了?” 司马师拱手说道:“父亲放心,孩儿按照您的吩咐,十天来每日只安排百十人进入城中,一部人探查蜀军的虚实和动静,另一部人则潜伏下来,只等大军攻城便放火捣乱。” 司马懿问道:“很好,说说探查的消息。” 司马师双手一摊笑着说道:“父亲好像多虑了,这段日子武关城的防备没有丝毫的改变。不过,荀桀那个小人倒是小心谨慎,不但城防被加固,城门盘查很严密,每天还派出数路探马远放城外五十里,深怕我军突袭。” 司马懿的表情逐渐狠厉,荀桀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英年早逝的司马昭。荀桀能在西蜀风生水起,一定是踩着自家孩子的尸体上去的。 硬生生的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司马懿决心初下。武关防守严密却未作出任何的调整,看来荀桀并没有察觉自己的意图,有了城中数百勇士的协助,今夜袭城又增加了不少的成功率。 司马师激奋的满脸通红,心中对亲爹的表现由衷的钦佩。要说用兵如神,整个大魏除了俺爹还能有谁,毋丘俭带着十万人马,让三万辽东骑兵揍的找不到北,咱家老爹一到,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平复了辽东,还擒斩了公孙渊一门,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还有那个郭淮,雍凉在老爹手里一直都安安稳稳的,这才交到你手上多长时间,不但地儿丢的一干二净,连自己都整个的搭进去了,确实很彻底。 “传我的将令”司马师的耳边响起老爹的声音:“入夜整军,二更出兵,凌晨之前一举攻克武关,不要给西蜀任何的机会。” “报……”司马师的应诺没能说出口,就被一名亲兵打断。这位急火火的冲了进来,气息不匀的嚷嚷道:“大都督,洛阳有密信到。” 司马懿心中一惊,洛阳的情况繁杂是自己一直以来的阴影,现在斐景密信传来,说明有大事发生。 急速的打开书信,司马懿目光炯炯的看了一番。没多时便双手颤抖的放下书信,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曹子丹(曹爽的爹曹真)雄才大略,可惜却虎父犬子。大魏,大势去矣。” 斐景的来信中特意提到了曹爽,这厮避开孙资刘放直接面见了皇太后,然后朝廷就发出了重赏司马懿的诏书。晋王,这是一个无上的荣耀,将王的称谓赐予一个活着的外姓,从大魏立国以来还是第一次。 司马师小心翼翼的接过书信,愤怒逐渐的充斥了眼神:“父亲,晋王的地位虽高,却没有多少实权,看那曹宇的下场就应该清楚,朝廷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要夺咱们的兵权麽。哼,如今咱们手握数万大军,只要趁机控制了宛城,即使曹爽拥有洛阳的兵马又有何惧。” 司马懿脸色灰败的摆了摆手道:“师儿,大魏已经失去了雍凉,要是朝中再发生大乱,最终得益的只能是吴蜀两国,我司马家费劲了心血难道只是要灭亡曹魏麽。” 司马师猛然醒悟,无奈笼罩着全身。父亲的这条大计经略多年,把上一个皇帝送走只是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便是趁势先夺取大魏的朝政大权,至于什么时候把整个曹魏改头换面,父亲虽然没说但自己还是清楚的,那个位子是为自己争取的。 可惜事与愿违,先是公孙渊这个熊孩子在辽东捣乱,然后西蜀鬼使神差的攻下了雍凉,而曹爽这个原本不显山露水的家伙大福神附体般的攫取了胜利果实,使得父亲的大计灰暗了许多。 想到这儿,心有不甘的司马师狰狞的说道:“父亲,既然那曹爽不仁,就不要怪咱们不义,只要以清君侧的名义振臂一呼,各地的兵马一定群起响应。到时候朝廷便不得不顾忌很多,应该可以……” 司马懿严厉的瞪了司马师一眼说道:“师儿,这一点你比昭儿差的太远,事态紧急更是要沉住气,自己乱了阵脚于事无补。哼,大魏失去了雍凉还坐拥中原,魏蜀吴三国中实力毋庸置疑。曹爽其人不过是草包一个,既然他想掌控朝政给他就是。”语惊四座,惊的是在座的所有人,谯周的脸色瞬间发白,费祎董允也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刘山缓缓的步下台阶,倒负着双手说道:“大汉生产的物品,只有经过流通才能有收益,西域各部虽贫富不均,但是购买的能力惊人,西域之外还有百千公国,疆域大小不一但物产异常的丰富,大汉的产品如能顺利的经销到各处,会给大汉带来不可想象的丰盈。” 谯周涨红了脸劝阻道:“陛下,西域各国民风彪悍匪盗猖獗,当年大汉打通丝绸之路带来的后果,世人皆知。今日陛下重提此事,为大汉计,臣以死谏之。” 谯周的话没有落地,一些大臣便同声附和。允南先生的这番话充分表明了他忠君爱国的理念,在陛下提出非分之想的时刻,不顾自身安危的加以劝谏,实在是咱们世家之人的楷模。 费祎冲着刘山一揖道:“陛下,西域各部多是草莽之人,追逐着草场四处迁徙,并没有固定的休养生息之所。今日打通了商路,也许明日又被侵占,来回拉锯只能是徒耗钱粮,请陛下明察。” 费祎的表态让刘山惊醒,这件事情没跟几位近臣商量好就冒冒失失的提出来,看来是自己有点高兴的过头了。 时局发展到现在,刘山朦朦胧胧的看到了一丝机会。曹魏朝廷即将进入曹爽与司马懿之间的对决,从现在算起大概有不到十年的时间,如果自己略施手段帮扶一下曹大将军,使其多撑几年也是有可能的。 江东的孙权一只脚迈进了更年期,预示着孙家兄弟争权夺利的戏码就要拉开大幕,这个阶段也差不多有个十年的时间。 魏吴两国内部纷争不断,对大汉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十年,上天给大汉振兴的时间就这么多,有些事情必须要尽快的施行才好。 “嗯……”坚定了决心的刘山轻嗨了一声继续说道:“如今的形势是怎么样的,大汉要往哪个方向发展,朕今天想好好的说一说……” 李靖眼观鼻鼻观心的袖着双手,身躯微弓的耸立在一角。陛下的这堂大课准备已久,今天终于逮到个机会,可怜的是朝中的各位大臣,等一会儿不知道有几人能保持清醒。 一时间,费祎的大胡子连番抖动,谯周的身躯不停的扭转,大殿之上芸芸众生,抓耳挠腮嘴歪眼斜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各种表情千奇百怪。 有一个疑问有了答案,那就是姜维这家伙的去向。经过陛下的这番解说后,伯约将军的作用就显而易见了。原来陛下心中早有定数,伯约将军出身西凉,在西域各部有着上佳的口碑,威猛的形象几乎可以与孟起将军(马超)平起平坐,说的简单点,这位简直就是为了打通丝路而生的。陛下启用伯约将军作为开辟丝绸之路的急先锋,至少在人选上符合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 再往下听,众人对刘山的思路愈发的惊佩。陛下打的是一套组合拳,不仅仅是伯约将军这支钢架铁拳,其身后还跟着一路路的行政官员,带着大汉的治国理念扑面而去。 这哪是简单的打通丝绸之路,简直就是要把整个丝绸之路周边纳入到大汉的版图嘛,西域各部落在陛下的这套组合拳面前,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来硬的吧,有伯约将军的铁血之师在前,还有也合这个西域大叛徒协助,即使是几个部落联手,其结果几乎可以预见。 硬的不行,那软的呢?想到这个问题的官员纷纷露出来鄙夷,如今的大汉早已非以往的大汉,整个治国纲要已经改头换面,还想利用和亲来忽悠咱们,没门。 陛下的这一套治国理论可不是吃素的,不敢说万民呼应,至少大多数的平头老百姓会拍手称赞,自古以来得民心者的天下,陛下此举预示着那些可怜的西域首领们,作威作福的日子结束啦。 包括费祎董允在内,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震惊和惶恐。整个恢复丝绸之路的计划设计完整,思路清晰,显然不是陛下的一时兴起心血来潮,能做出如此完美的策略,一定经过深思熟虑,多番设计后才制定了下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谁敢相信这一套宏论出自眼前的这位年起轻轻的帝王之口。 在众人处于震惊的时刻,陈袛率先做出了反应,冲着刘山一拜到地赞叹道:“陛下雄才大略,一副开疆拓土的宏图尽显眼前。之前未能完全的领悟陛下的良苦用心,是臣愚昧了。” 陈袛的拍马之言引起了众人的腹诽,自从陛下亲政以来,这位隔三差五的就在陛下的屁股上来这么一下,弄得陛下他老人家还挺舒服的,太气人了。 “哄……”大殿上立刻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把静立在一侧闭目养神的李大公公都吓了一跳,nnd,一群大活人不知廉耻的比赛溜须拍马,好意思么。 经过几年的磨练,刘山陛下已经修炼到荣辱不惊的地步,面对着众臣或善意或谄媚的语言,只是微微一摆手笑道:“诸位爱卿的恭维,朕心甚慰,却也不敢贪功。此策的总体设计出自相父,朕只不过信手拈来用之而已。” 众臣心中稍显轻松,陛下的这个解释立马被大家接受。陛下的资质咱们还是清楚的,像这样的计划也只有诸葛丞相能设计出来。 刘山想了想,揶揄的说道:“相父提出了总体设想,朕也就跟着举一反三。大汉的贸易之路仅仅局限于西域,未免显得单薄,左思右想之下,朕终于有了另一个想法。” 刘山的眼光定在了东南亚诸国,一直到更加遥远的非洲。岭外诸国众臣们还有所了解,但是南海之南还有人类活动,就是第一次听说了。 董允提出来一个众人比较关心的问题,丁锐年纪轻轻就已经督军交州,现在再把组建大洋海军的重担压在肩上,会不会能力不足呢。 话音未落,大殿一角又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丁锐的战报说的清楚,南宁一役已然将江东兵马困在核心,这种情形之下只需战旗一展,整个江东水师便灰飞烟灭。而结果却是另一番图景,丁锐洞开防线任由全寄脱身而去,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这番责难得到了一些人的认同,大家一言一语的纷纷认为该追究丁锐的责任。 刘山的鼻子有点歪斜,浮想联翩的估计只有像你这样的笨蛋,想到这儿刘山觉得心中的怒气临近爆发点,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的压抑下来:“大汉想要开辟南海商路,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是不可想象的。丁锐虽然出身江东世家,但克全琮,战陆逊,擒吕岱,对大汉的忠心天日可表毋庸置疑。再说军事能力,陆战的水平已经过检验,朕以为这份答卷还是完美的,至于水战的能力,纵观大汉诸将无人能出其右,海军不交给他交给谁呢。” 此时此刻,刘山的决心已经昭然若揭。费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迅速的将陛下的意思琢磨了一遍,终于在众人的质疑声中坚定了信念。 “陛下,丁锐的忠心和能力不需要解释,两场大战已经充分的说明了问题,交州交予他手,臣赞同。扩建海军,开辟海上商路,臣也附议,但是臣以为,现在实施此事还为时尚早,毕竟交州刚刚收复,需要用心的整治。” “嗯……”刘山终于放下了心来,费祎的这个建议十分的中肯,整合交州需要时间,扩建海军也需要时间,打探南亚的虚实更需要时间。 刘山缓步登上了台阶,又缓缓的坐在了龙椅之上,看着大殿中躬身而立的群臣呵呵一笑道:“朕刚才说了,曹魏和东吴给大汉的时间,最多十年。” 陈袛心中暗自咋舌,前些天陛下提出祸乱江东的毒计,如今看来只是他整个大计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比例较小的一部分,跟伯约丁锐等人相比,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还有一定的差距。 费祎猛醒顿悟,存在心中的疑念豁然贯通。同时开辟南北两条商路,这个计划风险不小,一看就知道非诸葛丞相所设定,只不过是陛下假借丞相之名罢了。陛下之所以甘冒风险也要实施此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纵观三国,大汉偏安西南一隅,魏吴两国的实力均在大汉之上。如果不施行开天辟地的大计,想要扭转这种劣势势必登天,诸葛丞相犹如天神般的思虑,到头来依然是寸土未进的结局,便可见一斑。 反而陛下的这种毫无章法的思路,在亲政后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复雍凉克交州,把大汉的疆土足足的扩大了一倍有余,不就是明证么。 回过头来再看军事架构的设立,费祎终于彻底的明白了陛下的良苦用心。益州和雍凉使用的都是邓艾姜维王平这样的成名大将,而交州却任由丁锐王训霍弋等新生代操持。 如此看来,在陛下眼中益州和雍凉是国之根本,不能有丝毫的动摇,其地位自然凌驾于交州之上,而地处偏远的交州以新锐为主,即使有些差池也无法撼动大汉的根基,年轻一代的进取心更加的强劲,说不定就给大汉带来一分惊喜。成都。 高高在上的刘山巍峨的站着,手指着阶下的那名小校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名小校带来的消息震天动地,直接把整个大汉朝堂震的鸦雀无声。 费祎的大胡子连连撅动,带着众臣山呼万岁的跪了下去,谯周更是已经展开思路,一片华丽的颂扬之词朗朗上口。 刘山一脑袋的混乱,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让自己坐立不安的交州,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朝堂热闹的像个菜市场,让来自于边关的小校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位的脑子里也是一团糊涂酱子,大汉的朝堂被一封捷报弄成了闹市区,与自己的想象差距甚大。 谯周激动的连连抽动着鼻子,毫不顾忌的咋呼道:“陛下,南宁大捷理应昭告天下,以振奋万民之心。”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响应,这都多少日子了,大汉被南北战事弄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盼到了大好的消息,怎么能不大肆的宣扬一番呢。 董允从振奋中清醒,听到谯周的建议急忙劝阻道:“允南先生,南宁大捷不可大肆宣扬,如今首相大人还在建业,尚需低调处理。” 费祎点着头说道:“休昭说的对,在公琰先生没有脱身之前,此事确实要严防泄露。” 谯周一脸的可惜说道:“两位大人,这是多么好的收拢民心的机会,如不善加利用甚是可惜。” 费祎也同意的说道:“允南先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故意激怒孙权而危及公琰先生的安危吧。” 陈袛瞅了瞅高高在上的刘山,看到陛下的神态依旧琢磨不清,心中泛起了嘀咕。之前陛下可是安排咱祸害东吴的,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了面前,要是不好好的利用一下,对不起万千浴血奋战的将士,更对不起陛下的那条毒计。 “嗯,嗯。”陈袛整理了下思路拱手说道:“各位大人,袛以为这件事情还是可以宣扬一下的,大不了咱们不指名道姓的说战胜了谁,随便的安排一个匪寇的名字也可以嘛。” 谯周和费祎等人对视了一眼,还没有完全的消化陈袛的意思,就听到高高在上的刘山发出了一阵贼兮兮的笑声。 “奉宗的主意就是多,朕觉得挺好。嗯,东吴这一次给大汉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要是不声不响的没有个说辞,他江东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呢。就按照奉宗的提议昭告全国,给孙权随便换个流寇的名称即可。哦,对了,别忘了告知建业的首相大人,一定要面见孙权告诉他这个大好的消息,大家既然是盟友,有好消息还是要分享的嘛,嘿嘿……嘿。” 众臣愕然,尤以谯周的表情最为丰富。马王爷是谁咱不清楚,但是陛下这半年好不容易才正常了一点,一个南宁大捷就恢复了原样,对大汉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山老怀大慰的浏览了一番场下的众人,这才发现还有一位依旧跪在地上,身躯不停地颤抖着脸色煞白,一副很不自然的神态。 “这位小将无需害怕,大汉朝堂又不是什么险恶之地,朕与各位臣工还要感谢你带来的这个消息呢,快起来吧。呵呵……” 小校费力的磕了仨头,又费劲的站了起来,嘴巴里没敢说出什么,心底却没有底限的发泄着牢骚。Nnd,真不知道为啥有那么多人想到朝堂上干活,动不动就跪着哪有咱们边关惬意。 刘山哪里知道小校是这个想法,还以为他身处朝堂战战兢兢放不开手脚呢,冲着那小校挥了挥手笑道:“行啦,文伟先生,这位可是军中之人,怎么招待朕就不过问了,你看着办吧。” 李靖看着刘山舒心的笑意,自己差点哭了出来。这么多天了,陛下虽然没哭过,但也很少笑,就算是笑也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何曾有今天这样的发自内心的舒畅。 刘山确实很高兴,最让他担忧的交州困局取得了如此美满的结局,再不高兴的话实在对不起边关的将士。要不是身为朝堂之上手舞足蹈的有失帝王颜面,他恨不得往三尺的高度蹦一蹦。 压抑住狂喜,刘山看着费祎笑道:“文伟先生,丁锐将军披坚执锐力挽狂澜,如此大的功劳朝廷该如何奖赏?” 费祎急忙挥动着手中的捷报回禀道:“陛下,丁锐认为自己未能识破敌军诡计,以致有合浦之失,这一战其先败后胜的历程中,损失了无数将士,朝廷不降罪追责已是万幸,不敢妄谈建功。但是臣以为,失地尽复顽敌溃逃的结果,无论如何都可算是功过相抵,尤其是交州将士浴血奋战终于获得了空前的战果,按照大汉军律理当获得更高的奖励。” 刘山哦了一声,缓步的徘徊了几步说道:“丁锐打起仗来虎气生风的,这会儿倒知道谦虚了,功过相抵未免寒了将士们的热情,朕以为论功行赏很有必要。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当年飞将军李广远击匈奴开疆拓土,今日飞将军丁锐力挫凶顽保境安民,一攻一守相得益彰,都是不世的功勋。爱卿啊,朕以此诗赐予丁锐,以褒奖他立下的大功。交州健儿为大汉浴血疆场,怎么赏赐都无可厚非,爱卿必须依照国之法律,重赏之。” 费祎想了想说道:“陛下,近卫军是大汉军伍的最高荣耀,所有的将士均以能进入其中为荣,如陛下首肯,臣建议可将其中军功卓著的劲旅授予近卫称号,以示皇恩浩荡。” 董允大声赞同道:“陛下,文伟先生的提议必能鼓舞众将士的士气,臣附议。” 费祎接口说道:“陛下,如今大汉坐拥四州之地,纵横雍凉与交州之间,之前的军事结构稍显单薄。经过多日的深思,又与诸位要臣商讨,臣以为有必要将当前的结构加以调整。” 刘山露出惊喜的期待道:“爱卿们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费祎挺直了身躯,在大堂的正中绘声绘色起来,整个朝堂寂静的犹如幽谷,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在回想。 有一个人明显的不在状态,这个人就是李靖李大公公。看着陛下和费祎等几位大人有模有样的表演,心底充满了顿悟。 Nnd,我说这几位怎么在陛下的书房呆了一夜,合着就是在商讨这些事的。也难怪,陛下几次想增加军费开支,都被谯周等人以各种理由推诿,现在不借着交州大捷的东风活动活动,太可惜了。 刘山静静的坐在龙椅之上,貌似在仔细的聆听费祎的演讲,但如果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那双贼兮兮的眼珠子一直都在谯周那几个人的身上打转。 谯周等人也有点砸吧出不对的味道,朝议被引申到改革军制的高度,让他们有点措手不及。穷兵黩武是亡国之道,这个道理可是先贤们说的,要想帝国长治久安,必须实施仁政才行。 可是交州的事情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大汉兵力捉襟见肘的状态差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现在费祎从交州战事说起,提出了改进军制的建议,咱们似乎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随着费祎的一声咳嗽,这场宏达的讲演告一段落,刘山挥手向费祎示意了一下说道:“爱卿为国事殚精竭虑,朕心甚慰。一番演讲下来,朕感慨良多,原来大汉的兵马北上南下往来千里,竟然是防区散乱的缘故。划分益州、雍凉和交州三大军区,以爱卿为主由王平、邓艾和丁锐分别出任的想法,不错。” 众人不禁想起了一人,那就是陛下的嫡系诸葛丞相的嫡传,刚刚击溃郭淮克服凉州的姜维姜伯约,费祎的整个计划里对他只字未提,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说到底,费祎的这个构架只是在先前的基础上加以整合,使得原本相对分散的实力凝聚,杜绝像邓艾那样从交州远赴长安的事件发生。 军政分开的政策在大汉渐入人心,且军队国家化的进程也接近完成,各级将领能够随意支配的士卒只有亲兵,想要造反最多也就自己身边的千八百人响应。整个军队的控制权牢牢的掌握在朝廷的手中,这一切使得刘山敢于充分的放权与军事将领,而不担心有人拥兵自重。 按照刘山内心的想法,中华自古有九州的说法,来日如果能够一统华夏,就划分成九大军区,相互支撑又相互制衡,军不涉政政不管军的组织形态,将类似安史之乱的根基彻底根除。 谯周看着刘山欢欣鼓舞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提出了意见:“陛下,如此一来大汉的兵力狂涨到四十万,比原先增加了一倍,以大汉的国力实在是无法支撑,由此带来的后果堪忧,请陛下明察。” 刘山信心满满的说道:“爱卿说的极是,不过现在朕已经有了对应之策,丝绸之路曾经为大汉带来了无尽的荣光,朕决心恢复之。” 6 颓败士气 张震看了看呆立在场中的舞姬,端起一杯水酒微微摇头。曹爽心领神会的一挥手,斥退了全部的闲杂。 张震露出佩服的眼神冲着曹爽拱手道:“大将军敏锐。说到郭茨,某能想到的关系有三,第一,蜀将郭茨已战死在辽东或被生擒,这样公昭才有可能替身前往建业;其二,郭茨身为蜀将不可能亲临辽东前线,最大的可能是呆在襄平,如今却失陷在司马懿之手,恰恰说明襄平已然被大魏击破,第三,司马懿取得了辽东完胜却不告捷,反而支开将军亲信显然是另有图谋,以震的浅薄之见,如今司马懿的最大图谋除了大魏权柄再也想不出其他,请将军明察。” 毕轨不屑的看了张震一眼,语带质疑的说道:“先生的推断几乎不可成立,想那郭茨系西蜀将领,如今蒋琬又在江东,两人不可能没有交集,如此一来其身份必然泄露,刺杀蒋琬如何实施。” 张震微微一笑道:“昭先先生思虑缜密,某也有过此疑虑。不过从公昭府邸得到的消息却是,公昭与蒋琬已经见过一面,还深得其信任。某震惊之余推断,郭茨不过西蜀边关一名偏将,蒋琬却是西蜀庙堂之人,两人之间没有来往也属正常。” 毕轨轻呃了一声,面色稍暇的呆坐在席边,邓飏看了丁谧一眼开口说道:“即便如此,先生的言论也是有点危言耸听了。司马懿遣人实施刺杀蒋琬,搅乱吴蜀联盟的意图明显,在如今的局面下,这个举动无可厚非,却不知道先生为何表现的如此激烈呢。” 张震冲着曹爽一拱手说道:“某得大将军亲睐,自然视大将军事为己任。大将军初掌朝廷,必然打破原有的势力格局,也必将涉及到司马家族。想那司马懿纵横朝政多年,他会轻易的听天由命麽。” 这句话让丁谧等人顿时脸红脖子粗,nnd,你视大将军事为己任,难道咱们这些就是蹭吃蹭喝的么,这厮的话语很是毒辣,无意之间便把咱们在大将军心中的形象诋毁。 曹爽似乎没有想这么多,但听到张震说司马懿要来跟自己掰手腕,心中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不安稳,握着酒杯的手轻微的抖动,已然暴露了他真实的状态。 这一幕怎么可能逃过张震的贼眼,这个效果可是自己最想得到的,要想成功的拖住司马懿的后腿,利用曹爽与司马家族之间的矛盾是必须的。 “先生”曹爽咽了一口吐沫开口问道:“如此看来,司马懿的居心的确叵测,可如今咱们深得陛下的宠信,又坐拥宛洛二十万大军,他还敢轻易发难麽。” 张震语气寂寥的说道:“二十万大军看似不少,可大将军真正掌握的又有多少呢,如今各军主将都是将军麾下不假,可是司马家族在宛洛经营多年,军中有多少偏将副职为其所用,不好说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曹爽眼神黯淡的矬了下来。张震说的是啊,咱们刚刚把洛阳禁军和宛城兵马的主将位置拿下,还没来得及安插自己的亲信,人家司马懿可是经营了一届陛下,那些副将偏将的很多都是他的亲信,要是他振臂一呼,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起身响应。 丁谧倏地站起身来,眼神阴冷的看了一眼张震,这个家伙确实厉害,从小小的郭茨分析出来这么多事情,论智谋确实在我之上。大将军的心神已乱,我有必要出个高招予以化解,这样才能抢回被张震夺走的风采。 “大将军,想化解这个迷局也不是难事,明日一早,大将军请陛下下旨,着毋丘俭执掌辽东军事,同时以欺瞒朝廷隐秘战情之罪拿下司马懿,此人一除其党羽必然鸟兽,然后大将军再收拢军中,大事可成。”丁谧信心满满的说道。 何晏听罢,立刻拱手附议道:“大将军,彦靖的提议是一劳永逸之策,某赞同。” 众人分别对望了一眼后,立刻同声说道:“大将军,我等赞同。” 曹爽神色一喜,之后便露出振奋之色。张震看在眼里也有些高兴,这样的话司马懿的死期就不远了。 恒范心急如焚,眼神屡屡的瞄向了张震,看来看去发现人家张震压根不瞄自己一眼,只好急忙拱手劝阻道:“大将军万万不可,辽东司马懿拥兵近十万,毋丘俭不足以抗衡。如果事情泄露,那司马懿再以清君侧之名起兵,宛洛各军有多少响应不得而知,如此一来,要么大魏陷入相互讨伐的混乱,甚或大将军身家性命也会被危急,请大将军明察。” 曹爽刚刚高兴了没多会儿,就被恒范一瓢冷水浇在了头上,激灵灵的打个冷战后,不由得怒气上涌的说道:“元则是不是有其他的意图啊,难道本将要等那司马懿打到家门口后才加以反抗麽。” 丁谧落井下石的说道:“元则,情势危急,难道要置大将军的安危于不顾麽。” 恒范一石激起千层浪,自己也被之后的反噬弄得进退失据,看着曹爽与众人的表情,恒范知道自己在大将军府的地位犹如怒涛中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 张震也被恒范的言论惊醒,这个家伙说的很对啊,用毋丘俭擒拿司马懿成功率估计比零好不到哪去,基本可以确定有去无回。如此一来,司马懿打蛇随棍上起兵讨伐,以曹爽的智谋绝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等到被司马懿执掌了朝政,不仅自己报仇无望,对大汉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眼珠子快速的转动,张震组织好语言猛地站起身来怒吼道:“一派胡言。” 恒范的脸色倏地变白,丁谧等人却万分的高兴。嗯,这厮终于认清了形势站到了咱们这边,之后跟他好好的交流一下,收拢过来也罢。 接下来张震的表演,把丁谧等人直接打下了十八层地域,人家冲着恒范深施一礼道:“先生大才,某不如你。” 曹爽愕然的愣住了,难道丁谧他们的计策是个垃圾不成:“先生,你这是……” 张震手指着丁谧等人怒瞪了一眼说道:“大将军,献上这条计策是要置大将军与死地。” 丁谧大怒,刚刚的好心情瞬间乌有:“张震,谧跟随大将军多年,忠心可表日月,你才来大将军府多上时间,敢质疑我们的用心,我不禁要问问,你阻止大将军的意图又是何居心。” 张震看也不看丁谧一眼,冲着曹爽拱手道:“说内心话,我杀司马懿之心比大将军更加急迫,可是为了大将军的安危,又不得不把个人的私事放在其后。大将军,大军意向不明是如今最大的隐忧,大将军掌控军伍需要时间,现在与司马懿撕破脸皮的后果无非两个,正如元则先生推断的,要么是大魏陷入相互攻伐的窘境,要么就是危急大将军的安危,再无其他。” 丁谧心中大急,nnd,这个张震的说辞没法子辩驳,人家大哥张合被司马懿陷害一事大家都知道,为了曹爽的事情把报仇之事放到了一边,更佐证了他为大将军着想的态度。看曹爽的表情似乎被张震说动了,要是他采用了张震的策略,自己在大将军府的地位就要被撼动了。 曹爽眼神有点呆滞,张震的一番话触及了他的底限。本来心中就没有多少底气,现在对抗司马懿确实有点拿不准,可是总不能任由司马懿来抢夺大权吧。 “先生,如之奈何?” 张震深深的瞅了曹爽一眼说道:“大将军,如此情势之下,也只有以退为进一途可行了。” 恒范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张震的真实意图,不禁冲着张震一施礼道:“先生高论,范佩服。” 毕轨意识到事态的紧迫,也顾不上什么文人面子了,恶狠狠的看了恒范一眼道:“高论个屁,难道要让大将军把大权拱手相让麽?” 曹爽狐疑的看了看张震,嘴巴努了努没有说出口,但表露出来的意思非常的明确,以退为进难道就是毕轨说的那样? 张震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事情已经到这样了,只有接着刚才的说辞进行下去:“呵呵,大将军能提升蒋济执掌禁军,以国公之位换取燕王宛城兵事,为何不能提升司马而掌控辽东之兵呢?” 曹爽一愣,旋即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先生说到我心里啦,此论,当浮一大白。” 张震表面惶恐内心却非常的不是滋味,nnd,这句英雄所见略同搁在这儿,老子的心底咋这么难受呢。 恒范冲着张震一躬身拜服道:“先生挽救大魏和将军于水火,请受恒范一礼。” 张震急忙回礼道:“先生这一礼,某不敢承受,没有先生极力的阻止,震也想不通其间的关联,真正挽救大将军的不是我而是先生。” 曹爽也想起来刚才对恒范的态度不好,急忙一拱手说道:“元则不要怪我,刚才也是心急所致,来,就以此杯向元则赔罪,呵呵。” 恒范感激的看了张震一眼,急忙连称不敢的谢过。 张震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边恭敬的向曹爽祝福着,另一边却在心中默念着成都:“陛下,张震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胡济没怎么在意,略加思索后说道:“都是些过往的行商,还有一些山民售卖山珍,之前隔三差五的也会有一些过来,只是这两天多了一点罢了。” “朝廷有书信提醒,判断曹魏有可能奇袭武关,伟度怎么看。” 胡济展开书信快速的浏览了一番后说道:“先生,辽东胜负未分,司马懿会偷袭武关麽,末将有点不敢相信。” 荀桀点了点头没有吭声,胡济的这个想法非常合理,毕竟辽东和武关相隔一千多里,一支大军绝对不可能做到瞬息及至。 胡济的神情稍显亢奋,盯着书信轻声说道:“先生,自取得武关以来,我军已经将各处城防进行了加固,城外山顶设立了四座烽火台,而且每日都有哨探放出五十里,曹魏想悄无声息的偷袭武关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四个字重重的敲击在荀桀的心底,使得他稍稍发白的脸色逐渐的泛红,当年孟达也说过类似的话,其结果世人皆知。 司马懿的为人荀桀非常清楚,这个人用兵可以用神鬼莫测来形容,有的时候非常的小心,有的时候又异常的大胆,上次劫上庸进逼汉中就是一例,虽然结果是大败亏输,但大战伊始确实将大汉惊得手足无措。 “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伟度啊,告知全军内紧外松,安排人手严密的监控外民,夜间城防的部署加倍,严防曹魏偷袭。同时,向长安求证辽东的消息,没有司马懿的确切信息,我心中不安。” 胡济不置可否的说道:“先生,先不说司马懿如何突破距离遥远的禁锢,如今伯约将军已下凉州,整个雍凉尽在大汉掌握,而洛阳曹爽又大权独揽,他还会轻易的西攻散关么。” 荀桀挥了挥手说道:“大汉收复雍凉时日尚短,民心并未完全的安定,尤其是一些高门大户是否真心依附有待考验,大战一起只怕这些家族心向曹魏的还要多一些。如果是再过几年,桀便不会如此的担忧,那时大汉在民众心中应该已根深蒂固,曹魏再想染指难上加难。” 胡济一呆,仍抱有一丝幻想的说道:“先生,曹魏想光复雍凉,也该走潼关长安一线,为何舍近求远的选择了武关呢。” 荀桀看了胡济一眼,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武关虽远离雍凉腹地,却是长安的南大门,武关一旦在手,势必会调动长安的防御重心,然后曹魏再兵出潼关和蒲坂津,三路并进的态势足以是长安弭乱。既然我能想到这一点,那司马懿必然也能想到,突破武关北上长安,即使不能全复雍凉,拿下河套也是可以接受的。” 胡济恍然大悟,钦佩的冲着荀桀一抱拳转身离去。荀桀看着胡济远去的背影轻轻的点了点头有摇了摇,一声轻叹悄然出声。 胡济这员将领勇则勇矣可惜谋略不足,士载打算启用他来镇守武关,是不是非常的明智呢。 洛阳。 曹安静静的坐在蒲团之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震:“先生,这么说朝廷也不清楚辽东的确切消息了。” 张震皱着眉头眼神飘忽,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声。按照常理,辽东的战事不可能进展的如此之快,可建业那边又确实出现了司马懿的麾下,再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似乎又说明司马懿已经有能力脱身辽东,之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张震冲着成都一拱手说道:“先生,司马懿取得辽东大胜是朝廷得出的结论,以这几年的经历来看,凡是陛下做出的判断无一例外的都已实现,这一次陛下能启用最高级别的飞书传递,显然对这件事极为重视,请先生明察。” 张震的身躯猛地一震,曹安的这番话让他想起了在成都大牢中刘山的言辞。不管是大哥的生死之谜,还是曹叡的寿终正寝,都一一被他言中。如今只有一件事没有得到证实,那就是十年内曹魏朝廷将会有一场大乱一事。不过从事态的发展过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一丝丝苗头。 曹爽以皇亲身份凌驾于朝政,而建立了丰功伟业的司马懿家族却被排斥在权利中心之外,如果曹爽是大国柱梁之才也就罢了,可张震深深的知道,有丁谧、邓飏、何晏这三位陪侍在左右,这个曹爽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儿,张震有些坐不住了,冲着曹安一揖道:“多谢指教,某这就去验证一番。晚间大将军府有酒宴,到时候左右折腾一番,陛下交待的事情必须全力完成。” 曹安急忙站起身来回礼,心中却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张震在曹爽的心中处于第一智囊的地位,他的言辞一定会打动此人之心。 曹爽最近的心情非常的不错,整天都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容。明升暗降司马懿的亲信蒋济,把其手中洛阳的禁军大权揽入自己和自家兄弟曹羲之手,而宛城燕王也被自己的亲信夏侯玄取代,宛洛近二十万兵马在握,使得曹爽大将军底气十足。 还有就是小皇帝曹芳,老迈的刘放和孙资并不符合他的审美观点,反而对自己言听计从,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怎不叫人心醉神迷。 大笑声中,酒宴到了**。一群舞姬妙曼着裙摆,在场地的中央飞速的螺旋。 恒范微微压抑住内心的不悦,冲着曹爽举杯道:“范谨以此杯祝大将军宏图大展志向飞腾。” 曹爽放开身边的美姬哈哈大笑道:“元则说得好,来,大家一起共祝我大魏世代万年。” 丁谧等人急忙媚笑着欢呼,觥筹之间舞姬们的转动晃花了众人之眼。 借着酒意,恒范再度拱手道:“大将军,范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曹爽一挥手道:“在座的都是爽之心腹,元则有话尽管说,无妨。” 恒范站起身来说道:“大将军,各位同僚,如今的形势虽然可喜,但并非无忧。仲达拥兵在外,西蜀横亘长安,朝中众臣心思不明,某以为此时还不能高枕无忧,应协和亲己确立威信并迅速的剪除司马懿的党羽以防反复,请大将军明察。” 曹爽面露轻狂,曹羲却开口说道:“先生多虑了,大哥执掌禁军在都,玄弟拥重兵在宛,宛洛二十万大军尽在我手,谁敢轻言祸乱。” 丁谧一仰头灌下一杯,扯着喉咙说道:“元则啊元则,几日不见怎么成杞人了,呵呵。” 曹爽佯怒的瞪了丁谧一眼斥责道:“元则是爽之臂膀,彦靖如此耻笑该罚酒一杯。” 丁谧媚笑道:“大将军责怪的是,元则,丁谧赔罪了。” 一名随侍脚步轻轻的踏了进来,冲着曹爽一拜到地道:“禀告大将军,张震先生到了。” 曹爽哦了一声,放下酒杯急切的说道:“快快有请,咱们的大军师到了,哈哈哈。” 恒范眼中泛起一丝期冀,而丁谧等人的眼中则更多的是嫉妒。 看着曹爽站立在酒案前等候,张震三步两步的赶了过来,匆匆的向曹爽深施一礼道:“大将军如此,震惶恐至极。” 曹爽笑道:“理所应该,没有先生的协助哪有今日之局面,来,你我同席共饮。” 张震脸色微微一错,跟着曹爽在案边就坐。曹爽看出来张震神色有异,不禁诧异的问道:“先生,局面大好之时,你为何忧心忡忡呢。” 张震看了看天花板,忧心的说道:“大将军,震在想这种欢腾的局面还能保持多久呢。” 丁谧大怒,起身跳脚道:“张震,大家都在为今日局面欢喜,你说出这番话居心叵测。” 曹训不悦的说道:“先生,你这是为何?” 张震微微一笑,看着曹家兄弟说道:“大将军,来之前某去了公昭(李胜)的府邸,公昭跟随司马懿出征辽东,理应有一些确切的消息传回,可是某从其夫人处得知,如今公昭竟然扮作西蜀之人身在建业,伺机斩杀蒋琬嫁祸江东。” 丁谧晒然一笑道:“李公昭伺机嫁祸,正是他拿手好戏,先生知道此事应该庆幸才是,毕竟他远离了辽东苦寒之地,不是么。” 曹爽也没听明白,开口问道:“先生,即使公昭先生江东,与我等有多大的干系?” “大将军,公昭是您的幕僚世人皆知,司马懿启用他远赴江东,是在排除异己居心不良。如果司马懿仅仅是因为这个调动公昭,还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次公昭假扮的身份,透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众人被张震提起了好奇,纷纷停下了酒杯注视着,张震内心狂喜表情镇定的接着说道:“大半年前,西蜀押运一批器械运往辽东,统兵将领的名字就是郭茨,这个名字名不见经传,除非有心之人,一般人不会知道他的底细。而公昭以此人身份前往建业,显而易见的表明了三个细节,震一想通此间关联,立刻就惊呆了。” 曹爽摆手制止了躁动的丁谧等人,有些着急的问道:“先生,这个郭茨与咱们有啥关系呢。” 赵统紧紧地握住木质的栏杆,通红的双眼几乎滴出鲜血。由于自己的误判,大汉海军被团团的围困在大江正中,不时地有战船被击沉,在激流中消失不见。 一名偏将带着哭腔哀求道:“将军,吴军舟楫娴熟且船多势众,海军将士已经抵挡不住了。末将请命带人抵住吴军,将军还是退回水寨坚守吧。” 赵统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耀武扬威的艨艟,再看看江面上轻松游弋的江东战船,一股无力悄然的涌上心头。 陷入重围的大汉海军,现在想退回水寨已经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能奋起余勇,为吕义坚守南宁尽可能多的消耗掉东吴水军的实力,哪怕搭上整个海军也在所不惜。 赵统粗粗的喘了一口气,眼神冷厉的命令道:“商船撤入水寨坚守,其余的决死突击。击鼓,死战……” 偏将被赵统决绝的神态感染,神情激动的振臂狂呼道:“死战!” 急促的战鼓声重重的敲击在每一名海军将士的心头,震天的呼喊声震荡着众人的精神。 赵统手中的长枪遥遥的锁定了前方,偏将心领神会的一抱拳便发出了进攻的号令。 全琮耸立在艨艟的船头,重重的撞击让他的身形为之一顿,两侧的士卒拍杆纷飞,一艘大汉战船便四分五裂的散了开来。 大战打到这个程度,已经没有章法可言。汉吴双方的战船交织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你我。 全琮已经盯上了西蜀后阵的那几艘商船,那里埋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具具高耸入云的大型机械,还有那些能够燃起猛火的物事,都是大吴急需的。 稍稍向右摆脱了西蜀战船的袭扰,艨艟加快了速度向商船靠拢,那些商船已经开始后撤,要是被他们驶回了水寨,会给大吴带来不小的麻烦。 艨艟的举动被赵统尽收眼底,几乎在同时发出了转向的命令,无畏战舰斜斜的插进商船与艨艟之间,死死的堵住了其前进的道路。 全琮手中的将旗左右挥动,江东水师的战船再次做出了变化。一部分战船继续与大海海军纠缠,其余的大小战舰组成一个扇形,向商船的方向疾驰而去。 赵统心急如焚,一艘无畏抵挡着艨艟已经非常的吃力,这几十艘东吴战船已经无法阻拦。 商船上,没有了炮弹的襄阳炮成了摆设,士卒们只能依靠着手中的劲弩稍稍阻碍敌军前进的速度,可是这些已经不能挽回被包围的颓势,笨重的商船也陷入了重重的包围之中。 全寄兴奋的擂了下船舷,神色激动的说道:“父亲,大功告成。” 全琮非常满意麾下的表现,神色平稳的笑道:“传我的将令,那些商船尽量的保留,其余的不论。” 全寄抱拳应诺的同时,从舰尾腾腾的跑来了一名亲卫,神色慌张的哭号道:“将军快看,咱们的大寨着火了,……” 众人心头一惊,急忙转过头去遥望着远方,汹汹的大火将天边烧成了鲜红,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人喊马嘶的声音。 全寄怒气冲冲的怒骂了一句:“谁留守的大寨,怎么能走了水。” 一名偏将仔细的看了看,急速的摇头道:“将军,走水不可能引发这么大的火势,以末将观察,水寨的大火应该是从江边燃起,然后向内燃烧所致,难道是安广或者其他的西蜀兵马过来偷袭不成。” 慌乱间,江东水寨中窜出一艘赤马舟,向着艨艟的方位疾驰而来,其中一艘不停的冒着白烟,在江水的拍击下摇摇欲坠。 赵统也发现了这个异变,冷静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振奋:“鸣金,各舰寻机退出战场,尽快的向大寨集结。” 全琮迅速的做出了决定,大寨火起的事情往后放一放,首先解决了眼前的这些敌军,然后在考虑水寨的事宜。 出乎全琮意料的是,后院火起的消息深深的影响着江东士卒的心神,众多的战船已经放慢了速度,等待将军的下一步命令。 全琮大怒,几乎把大牙咬碎。着火的大寨鞭长莫及,眼前的战机却是稍纵即逝,堪堪形成的包围要是就这么浪费了,后悔都来不及。 这一道将令虽然发出,却没有得到将士们及时的响应,对比之下让全琮十分的气馁,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西蜀那边,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结果呢。 从水寨逃出来的赤马传来了一个消息,让听到的人都为之震惊。全琮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士卒喝问道:“你要是敢谎报军情,本督定斩不饶。” 一名校尉哭号道:“将军,那旗帜上分明写着一个斗大的丁字,不光我看的清楚,所有人都看到了。” 旁边的士卒急忙肯定道:“将军,绝对没有错,咱们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还有,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从安广而来,因为还有一面旗帜,上边写的是个霍字,应该就是安广的霍弋。” 全琮的身躯晃了一晃,要不是全寄及时的扶住,差点从艨艟上一头栽下。感觉到口鼻处冒出一丝甜意,一口鲜血沁出了嘴角,脸色苍白的全琮终于明白了,这场大战大吴一败涂地。 霍弋出现在此,安广之围已经不复存在,能够解救安广的除了丁锐还能有谁。西蜀主力现身安广,说明交趾的战报有误,当初吕岱强攻麊泠之时,自己最为担忧的结局只怕变成了现实。 万一吕岱尽没,别说交趾了,连合浦和朱崖能不能守住都是个问题,要是西蜀再把大江封住,自己的这几万人马只剩下投降一途。 强撑着身躯眺望了一眼南宁城,全琮虚弱的发布了撤兵的将令。所有的战船立刻脱离战场,不可与蜀兵纠缠,急速向布山后撤。 全寄惊呼出声:“父亲,西蜀水军败局已定,南宁就在眼前,就因为水寨火起而撤往布山,之前的努力难道要付诸东流……” 全琮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面容灰败的低吼道:“退兵。” 金锣声起,挥动的将旗发出了后撤的将令,已经决心殊死一搏的大汉海军发出一阵欢呼,立刻调转了船头尾随追杀。 岸边,霍弋狠狠的将金枪杵在地上,不甘心的注视着逃窜的东吴战船,冲着同样在凝神注视的丁锐一抱拳说道:“将军,吴军自水路逃脱,我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可气啊。” 丁锐平静的说道:“想截住东吴的军马也容易,只需在安广昌平一线截断大江即可,一旦全琮弃舟蹬岸,想要歼灭之易如反掌。” 霍弋一呆,原来将军已经有了计划,心中泛起崇拜的同时赞叹出声:“将军神机妙算,原来早已在安广和昌平布下了天罗,呵呵,是不是由蒋斌将军亲自主持啊。” 丁锐微微一笑道:“估计蒋斌将军现在正在骂娘呢。” 霍弋不解的问道:“没让他来南宁,是为了让他在昌平全歼敌军,他骂娘做什么,哼,早知道到这儿就是放一把火,我还想跟他换换呢。” 丁锐白了霍弋一眼道:“换做是你,估计也的骂娘,毕竟放走吴军这个任务搁谁身上都无法接受。” “将军”霍弋猛地瞪圆了眼睛高声道:“我军历经艰难,好不容易才取得完胜之机,不知道将军为何要放走全琮,难道还念及江东……” 丁锐一摆手打断了霍弋的质疑说道:“江东给我的哪里有什么恩情,我内心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建业手刃了仇敌,可是邵先将军,这一战要是全歼了东吴水军,势必会影响到汉吴联盟,如果东吴与曹魏联合,大汉势必要首尾难顾。” 霍弋恭敬的看了一眼丁锐,年龄虽然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是这份考量却异常的周密,陛下将交州大任交予此人,明睿。 “交州有将军把持,是大汉之幸。”霍弋口服心服的说道,不带一丝的谄媚。 丁锐则冲着成都方向一拱手说道:“丁锐有今日,陛下恩同再造。锐一介布衣,在禁卫军中谋得一职,哪里敢想会有今日统兵一方,陛下如此信任与我,此身便交予大汉又如何。” 霍弋陪着丁锐注视着大江,心头却隐隐的泛起了烦忧,这一次让全琮全身而退,不知道某些言官知道了会做出什么举动。丁将军出身东吴世家,会有多少的曲折只有天知道了。 丁锐如何不知道此事的后果,但为了大汉的长久之计,有些事必须要自己来担当:“邵先将军,立即向朝廷呈上战报,如实的将前后因果叙述清楚,不得有任何的隐瞒。” 霍弋大急道:“将军……” 丁锐一摆手,眼神沉静的说道:“无妨,锐不能让太多的人牵涉其中,再说了,有陛下的信任说不定还是大功一件,我就不与将军共享了,呵呵。” 霍弋呆呆的看着丁锐良久,一抱拳深深的揖了下去。 武关。 荀桀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书信,对眼前的胡济吩咐道:“伟度将军,你说这两天进城的人比往日多了几分?”想定,赵统两步来到了战鼓边,抢过来鼓槌奋力的砸下,隆隆的战鼓声逐渐的急促。 全琮再度看到了半空中的黑影,急忙发出躲避的将令,楼船上的士卒们以各种姿势躲避着,同时用各种家乡的语言把西蜀的这些炮兵彻头彻尾的问候了一遍。 帅船上的号令一出,江面上大大小小的东吴战船四散闪开,将士们摇橹摆桨的闹腾了一阵子后发现,这一会儿咱们做的都是无用功,人家西蜀的攻击压根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全都冲着帅船去了。 赵统神色专注的盯着江面,之前判断应该没有错。东吴的楼船船体高大,正面作战威力不小,但是它也存在着致命的弱点,就是庞大的身躯必然影响他的灵活。 看到江东战船从混乱中清醒,全速的向大汉海军冲来,赵统不禁在心中赞叹了一声,江东的水军应变能力之强,名不虚传。 决战的时刻到了,赵统的眼神更加的狂热,让横行多年的江东水师领略一下,初创的大汉海军的意志。手中的红旗连连摆动,发出了让襄阳炮无差别攻击的将令,大海海军早已憋足了怨气,所有的怒火都注入了兵刃的锋芒之中。 炮兵们这一次抱起了不同的炮弹,一个个通体黝黑的瓦罐,其中装填的是大汉最新研制的一种火油,据说比原来的那种火油燃烧的更加猛烈。 一架架的床弩伸出了船舷,箭头处已经被火团包围着,士卒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商船上的动静,只要将军的将令一发出,咱们紧跟着就击发出去。 炮长终于挥下了高举的手臂,同时嘴巴里还念念有词的嚷嚷,炮兵们也不在乎长官嘟囔了些什么,只要手臂一挥咱们就发射,准没错儿。 目标依旧是个头最大的那艘,成功率依旧是低的可怜,但最凶猛的饿虎遇到了群狼,其悲惨的命运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一枚,两枚……愈来愈多的油罐碎裂在楼船的各个部位,瓦罐碎裂的那一刻,全琮肝胆俱裂的意识到了危险。浓重的火油味道已经充斥着楼船的甲板,难道西蜀又要发动骇人的火攻不成。 此刻,全琮终于明白了对手商船的作用,这种类似于曹魏霹雳车的大型投石机械,普通的战船是无法承受其巨大的后坐力的,只有这种在内仓装满重物的厚重商船,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 有着前车之鉴的全寄立刻意识到巨大的危险,急促的建议父亲立刻撤兵,西蜀火攻的手段骇人听闻,只怕这艘楼船也抵敌不住。 全琮爆红的眼珠子瞪得浑圆,大军已经开拔到一百步的距离,处于西蜀弩弓的攻击范畴,这个时候转向无异于自杀,如今之计只能迅速的接敌,争取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击破敌军。 两军相距只有一百步,大汉海军焦急的注视着旗舰的方位,眼看着敌军就要杀过来了,咱们将军怎么还不下达攻击的将令呢。 号角声传来,大海海军一阵欢腾,期待已久的声音终于响起,大家都别愣着了,开工干活啦。 “嘣嘣嘣……”无数的火箭把楼船扎成了蜂窝,其中一些引燃了散布在船体各处的火油,这些火油已经点燃便迅速的四散蔓延,在江风的鼓动下肆虐开来。 楼船变成了火场,大汉炮兵立刻转移了目标。这一仗之前将军已经有了吩咐,咱们炮兵打击的顺序是从大到小,而另外一种大型攻击器械床弩,除了商船上负责点火的床弩之外,其余的攻击波次则是正好相反。 襄阳炮开始转动,寻找着第二个攻击目标。艨艟的身形映入了炮长们的法眼,这家伙个头虽然略小,但上边站着的可是东吴的大小将领,楼船之后它就应该成为大汉海军的不二选择。 冒着蓝光的火焰已经席卷了楼船的风帆,整个甲板之上几乎没有插脚的地方。几名负责效仿的士卒急忙浇水灭火,没成想一桶水下去非但没有控制住火势,反而让蓝色的火苗升腾的更高。 全琮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军相距百步开外,敌人的身影都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座驾就被点燃,从军这么多年来,这样的火攻还是第一次看到。 半空中到处都是头顶着火苗的弩箭,每一次攻击楼船都是重要的目标。全寄再也控制不住恐慌,急切的向几名亲卫发出了怒吼,几名亲卫眼睛里冒着慌张架起了呆傻的主将,奋不顾身的跃进了大江之中。 帅船被焚,帅旗也成了风中的残留物,江东的大小战船一时间找不到了主心骨。一名偏将站在艨艟之上亲眼目睹了全琮投江的过程,立刻指挥战船转向,向着主将跃下的方位搜寻了过去。 这艘艨艟刚刚转过来九十度,船身的侧面正好对着大汉的海军,一簇黑影眼明手快的飞了过来,以各种姿势落在了艨艟之上以及他的周围。 巨大的冲击力把艨艟震的左右摇摆,高耸的桅杆发出一阵吱吱扭扭的响动。偏将奋不顾身的爬了起来,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狂呼道:“啊……哦” 身躯腾空而起,远远的落入江水之中,艨艟上的士卒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将军爬起到抱着树枝子投江,前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在距离帅船还有上百步的位置就跳下去,将军是怎么琢磨的呢。 有几个小头目纷纷露出不屑的神情,nnd,为了营救大帅你居然抱着根树枝子跳下去,这个马屁拍的有点太明显了吧。 两外有人则惊呼出声,咱们将军哪里是自己投江,分明是被西蜀的弩箭射下去了。 各种纷杂随着几支火弩的到来戛然而止,火弩扎在船体的瞬间,甲板上便冒出一丛蓝汪汪的色彩,紧接着就是迅速的向四周蔓延。 炮长看着火起的艨艟呲牙一乐,嘿嘿,又点着了一艘,“嗯……”一声闷哼,炮长的笑容停滞了下来,胸口插着一支羽箭仰面而倒。 一百步以内已经是弓箭可以攻击的距离了,东吴终于发起了反击,弓箭的威力虽然不如大炮床弩,但是极快的发射速度弥补了威力的不足。 赵统轻松的心态也停滞了,手中的将旗急速的向前一指,大海海军的战舰随即破开了江涛,迅快的向江东战船接近。 全琮刚刚被一艘赤马救起,猛地一拧身站了起来,一阵江风吹过铠甲,一丝透骨的凉意冰彻心肺。 快速的判断了下形势,得出了有利于大吴的结论。帅船虽然受到了重创即将沉没,但是大吴还有数万的士卒。不到一万的西蜀展开了阵型直扑过来,是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亲兵在赤马的桅杆上升起了将旗,一声号角也随即传出,长短间隔的号角声充斥着大江上空,让混乱的江东水军急速的镇定下来。 这是将军的号角,这是短兵相接的将令,不错,咱们的兵力数倍于敌,而西蜀最有威力的投石车和巨弩,在两军混战的时候也无法发挥威力,如此看来,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咱们大吴倾斜了。 汉吴两国的水军终于再一次发生了正面碰撞,赵统直立在无畏之上目光炯炯,东吴水师的混乱在楼船被焚之时就开始了,我军只要趁势追击,大胜在望。 一声号角之后,混乱的东吴水师竟然重新集结,这个变化让赵统万分震惊。迅快的观察着江面上的动静,一艘小船上冉冉而起的全字大旗映入了眼帘。 可惜已经没有时间变换阵型了,在赵统刚刚判明形势的同时,汉吴两军已经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两军一经接触,水上作战的能力高下立判。 大汉海军的士气无疑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一举焚烧了敌军的帅船,又给对方的主力战舰以重创,连番胜利的激励下大汉海军的气势异常的高涨。 而江东水军的情形则正好相反,气势颓败士气低迷显而易见,可自从全琮在一叶扁舟上升起了帅旗,人数占优的江东水军竟然奇迹般的稳定住了颓势。 有了主心骨的东吴士卒,操帆驾舟的能力凸显了出来,大大小小的战船来回穿梭,相互之间的配合毫无破绽,总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在合适的位置。 大汉海军作战勇猛,可惜训练成军时日较短,摇晃的战船晃动了本该坚实的阵型,使得战阵的威力无法有效的发挥。 赵统的心情异常的灰败,战场上的形势已经非常的不乐观。在波涛汹涌的大江之上,大汉相比东吴还有很大的差距。 全琮此时已经登上了最后一艘艨艟,气急败坏的发出了全歼西蜀水军的命令。这场水战大吴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到现在已经损失了楼船一艘,艨艟三艘,还有其他战船记不清楚,要是不能全歼汉军拿下南宁,怎么好意思跟吕岱争功。 号角连连将旗频动,全寄神情激奋的跃跃欲试。西蜀已经被团团的围住,还有一些大吴将士已经登上了敌军的战船,胜利距离大吴如此之近,西蜀的败亡就在眼前。 7 恐慌 大门外,李靖萧索的徘徊着,没有了牛二等三人陪伴,皇城里似乎缺少了一些活力。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靖循声望去不由的连揉了好几下眼睛。这张熟悉的面容稍显扭曲,浑身上下热气升腾,双臂摆动脚步迅捷的冲锋而来。 “文伟先生,您这是……”李靖满腹疑惑的问道。 费祎粗粗的喘了一口气说道:“通报,有大事。” 房门洞开,陈袛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抬头看到费祎一派心急火燎的模样,不禁惊讶的问道:“先生,您……” “嗖”,费祎瞬间消失在大门里,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李靖缩回有点发凉的舌头,冲着陈袛一拱手道:“奉宗先生,这是发生了啥事情了,洒家可从来没看到费大人这样啊。” 陈袛也缩回了舌头,口齿不清的说道:“文伟先生掌管军事,不告诉我们一定是极其机密,还是不要打听了,呵呵,李公公,袛就此告辞。”说罢,微微一躬身悄然离去。 进入了书房的费祎匆匆的见礼,头还没抬起就急切的说道:“陛下,臣刚从近卫大营而来,发现第一师已经开拔了。” 刘山站起身虚扶起费祎,笑意盈盈的说道:“嗯,不错。两个小子这一次动作还挺快,朕给了他一个时辰集结,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向朕请辞了,呵呵。” 费祎的脸色刷的白了:“陛下,他们可都是骑着马走的,大汉马场的战马。” 刘山一愣,不解的说道:“第一师本身就是骑兵,骑着马走的有何奇怪?” 费祎晃了晃脑袋,一五一十的将马场事件汇报了一遍,语气虽然急促,但表达的非常清晰。 “呃,他牛二想干什么,第一师不过四千多人,他竟然带走了一万匹战马?”刘山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一次力道有点大,震的两瓣儿龙股有点发疼。 “陛下,臣担心两位小将为了解武关之困,打算像马匪一样扩充部卒,擅自招兵是重罪,日后有言官追问起来很难办。” 刘山有点愤怒,nnd,这俩家伙也太……突然,脑海里浮现出蒙古铁骑四个大字,这些纵横欧亚大陆的精锐为了提高行军速度,一向都是一人两骑,甚至一人三骑的,难道赵立牛二想到了这个不成。 陛下嘿嘿嘿的笑了,冲着费祎手舞足蹈的侃侃而谈。 费祎昏沉沉的晕了,没想到顺着牛二抢马这个话题,陛下竟然提出了改进骑兵运作方式的设想,其间发明的一些名词听都没听过,比如,机动性作战等等。 轰轰烈烈的一堂大课下来,时间悄然的来到了傍晚。李靖是万分悲痛的看着堂堂的军部长官离去的,背影之猥琐无以复加。 成都之北某个遥远的地方,赵立兴冲冲的追了上来,无比崇拜的看了牛二一眼恭维道:“牛哥,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一人两骑的点子真不错,省了不少的马力。” 牛二努了努嘴,嘿嘿一乐道:“俺这也是灵光乍现,突然就想到了,驾……” 成都平原的官道上,一股洪流簇拥着战旗逐渐的远去,管道两旁的农田里,一群农人纷纷抬起了腰身,瞪着一双双硕大的眼睛充满了惊奇。 南宁。 吕义冲着赵统一拱手道:“将军,如今的形势如何?” 赵统举目远望,对岸的江东大营舟楫穿梭旗帜游弋,处处显现着重重的杀机:“先生,近日吴军攻势日隆,军心士气高涨,让末将心中非常不安。” 吕义站立在赵统身边,迎着江风说道:“南宁虽小,却是一座新城,建造之法完全是按照要塞的形制,吴军的攻击日夜不停已经半个多月,至今也未取得寸进,将军还有什么担忧的呢。” 赵统说道:“末将担忧的是其军心振奋的原因,分析来分析去只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东吴士气高涨既有可能是在某处取得了大胜。如果仅仅是安广被攻陷还好一些,万一是丁锐将军大败亏输,交州颓势不可逆转,则大事去矣。” 吕义闻言不禁一呆,面露忧色的说道:“南宁被围外界的消息全无,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如何,义不懂军事,南宁的安危就仰仗将军了。” 赵统一拱手道:“这次改造的六艘商船末将正安排兵将加紧操练,虽灵活度不足但攻击力惊人,使用得当的话会给东吴水军以重击。大人放心,大汉海军自末将以下决心已定,誓与南宁共存亡。” 吕义紧紧握住赵统的手臂动情道:“将军豪迈,不愧是常山白马之后,子龙将军在天之灵闻之,一定会为将军自豪。有将军一席话,义心安定了,就让你我联手,力保南宁水路畅通无虞。” “隆隆……”,远处响起了震耳的战鼓声,赵统淡然的一笑道:“还请先生暂且回城,那全琮又闲不住了。” 看着赵统如此镇定的面容,吕义也是心神轻松的说道:“呵呵,也好,等将军退敌之后,义在府衙设下薄酒为将军庆功。” 赵统一拱手转身下了寨墙,江东的战船瞬息可至,一场大战如期而来。 全琮这次是下了血本,用楼船坐镇艨艟打头其余各舰一字摆开,如螃蟹划地般横冲了过来。 战船距离水寨还有两百步,全琮的将令已经发出,西蜀水寨已经破败,攻陷水寨直取南宁就在这一役,丑话说在前边,各级将领必须冲锋在前,一举完成既定的计划。 号角声吹奏,大小战船扯起了风帆。楼船艨艟乘风破浪,赤马游艇左右穿梭。 从三百步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江东将士的心情还是比较的轻松的,根据以往接战的经验,一百五十步是西蜀弩弓的最大射程。 赵统冷冷的看着愈来愈近的敌船,令旗一挥发出了反击的命令。水寨的大门大开,大汉海军鱼贯的驶入了大江之中。 全琮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今天西蜀敢于挺身而出迎战。看西蜀的阵营之中多出了几艘商船,全寄的嘴角有点控制不住,连商船这样的都出动了,西蜀水军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大手一挥,全琮发布了又一轮号令,西蜀以商船为核心组成了方阵,灵活性必然差到了几点,水军各部分别散开迅速接敌,不要给对手留下任何的逃跑机会。 将令刚刚发出,大汉海军便有了动静。十余门襄阳炮已经调整好了方向,在队长的指挥下,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楼船之上,江东的将士排起了严整的阵型,船舷边上的士卒更是架起了长长的拍杆,只要靠近西蜀的战船就愣头拍下,不把他们的小船拍到江底喂鱼,誓不罢休。 全寄陪在父亲身边神情兴奋,经过多日的浴血终于促使西蜀展开决战,面对着大吴强横的水军实力,西蜀的这支水军灰飞烟灭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一团黑点跃上了半空,全寄的表情立马有点僵化,手指着空中的不明飞行物呼喝道:“父亲,快看……” 全琮也有些混乱,西蜀在两军相距两百步的时候便发动了攻击,而且攻击的形势与以往的又明显不同,难道短短数日,西蜀水军又增加了新型的武器不成。 全琮的思路到此戛然而止,因为对手送来了不少犀利的礼物,一个个大铁球咆哮着,冲向楼船露出了狰狞。 楼船上的士卒们异常的愤怒,江面上的大小战船数以百计,西蜀的这些铁球倒是一根筋,全都冲着咱们来了,难道是因为咱们的船个头偏大,利于他们瞄准不成。 第一波的攻击让大汉炮兵有点气馁,二十几枚炮弹砸中楼船的只有寥寥的两枚,还有一枚一头撞上了楼船的船首,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 一个个炮长脸红脖子粗的发出怒吼,nnd,你是怎么瞄准的,这一炮偏得有点太离谱了吧。 负责瞄准的士卒纷纷扁起了嘴巴,大江之上船身也随波逐流,跟在陆地上不可同日而语。 分辨归分辨,大汉炮兵们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顿,不多会儿的功夫第二轮攻击便准备完成,稍稍调整了方位便一击而出。 楼船上的士卒刚从震惊中清醒,赫然发现又有一群铁疙瘩破空而来,最让人气愤的是,这一次的攻击依旧延续着之前的方位,目标明确的直指楼船。 七枚铁球落在了楼船之上,准确的砸在了一群脑袋正中,巨大的冲击力并没有因为脑袋而停止,带着一蓬蓬血水向后急窜。 全寄大惊失色,擎起大盾护住了父亲的要害。全琮冷冷的直视着前方,一把推开全寄将佩剑抽出:“全军突击,尽早的靠近敌船短兵相接,铁蛋的威力自然就消失殆尽。” 全寄恍然大悟,心头涌起了万分的赞叹。父亲的作战经验实在是了得,这么快就看出来敌军的弱点。 楼船驶进了一百五十步的射程,赵统的心中激流涌动。制定的计划能否成功,在此一举。陈袛被陛下重新召回,这个情况费祎不清楚,但是刚到办公地点的他却清楚了一件事情,弄的大将军苦笑不得。 眼前的这员校尉名叫赵超,追根溯源的话跟赵立还有点亲戚关系,但需要上溯到哪个朝代不好追究。 赵校尉打架的本事不咋样,但是养马却有着非一般的感觉。不管什么马,只要到了咱们赵校尉手下,三五个月下来没有一个不成材的。因此,负责后勤装备的庞宏大人一高兴,正式的将他提升到弼马温的高度。 看着鼻青脸肿口齿不清的赵超,费祎异常耐心的追根溯源。听完赵超断断续续的申诉,事情的原委终于水落石出。 赵超面色红润神色悲愤,站在场地中央手舞足蹈的将案情重现: 一切的根源来自一个自称叫牛二的将军,这厮一没有皇帝陛下的圣旨诏书,二没有兵部各级大人的手令,带着十几个人嚣张的杀到马场,一句话不说就要抢劫。 赵校尉当时正端坐在头马之上,满心欢悦的看着手下茁壮的成长,突然就来了这么一群马匪,要对马场进行一场肆意的打砸抢。 面对这个情况,校尉先是有点发懵,然后便奋起余勇前来阻止。Nnd,大汉马场隶属兵部,费祎费大人又是陛下跟前红的发烫的主儿,这个莽汉估计中午喝的有点多,到这会儿还没醒酒。 心中愤怒,表情自然有所展现。赵校尉冲到牛二的跟前指了指又戳了戳,然后才大声的斥责一番。按照一般人的理解,这些人听完赵校尉关于马场的规格和身后靠山势力的介绍之后,还不得立马媚笑丛生的过来赔罪。 没成想到了牛二这儿却发生了变故,这厮心里头正在为半个月到达武关七上八下的打鼓呢,一听自己弄两匹马却有人阻止,口气还十分的不屑,于是就恶向胆边生了。 恶向胆边生的后果就是咱们的赵校尉昏迷了良久,然后在胆战心惊的随从一桶凉水的浇灌下苏醒,最后才迷迷瞪瞪的越级跑到最高领导这儿告状。 费祎觉得有点难办,牛二是陛下的贴身侍卫,刚才又被陛下下了一道死命令,估计是想找几匹好马代步,以便及时的赶到武关。可是赵校尉在自己的手下打拼,一向是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如果不及时的处理此事,一定会伤及此人的工作热情。 “胆大妄为。”费祎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一嘴巴的大胡子连番的撅动:“太不像话了,连大汉军马都敢强抢。赵将军,今天这事你处理的很好,对这样的人决不能有任何的姑息。将军的伤势看着不轻,某这就安排人知会老神仙,及早的处理以免耽误。” 赵超感动的涕泪纵横,文伟先生这样的官员就是让人心悦诚服,早就听说他一向体恤士卒民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安抚了赵超费祎觉得心中稍安,然后觉得有必要为牛二解释一番,近卫第一师增援武关是机密,这个消息自然不能泄露,怎么解释需要另外的找些理由。 迅速的组织了一番,费祎神情凝重的说道:“嗯,这个牛二是陛下的贴身侍卫,一向都是安分守己从来不主动的惹事,今天估计有什么急事才如此表现,这件事我自会向陛下问明,如果是他擅作主张欺上瞒下,决不让他逃脱大汉律法的惩戒。” 赵超听了不觉得一愣,这个傻大憨粗竟然是陛下的亲卫,怪不得武力如此嚣张。事关陛下的颜面,费祎大人估计也不好处理,总不能让他为了自己跟陛下闹僵啊。 “大人,末将以为那牛二一定是有急事在身,所以才……” 费祎一摆手说道:“大汉律法是陛下钦定,无论是谁都不能违犯,这件事情一定得有个结果才行。将军还是先去处理伤势,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赵超既感动又担心,双拳一抱就要接着劝阻,费祎呵呵一笑道:“你的心思我清楚,祎非常的感谢。想来那牛二抢去了几匹战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要追究的是他擅自打人。呵呵,来人,带赵将军去处理伤势。” 赵超抿了抿嘴,把到嘴边的话有咽了回去,一名亲卫急速的进来,冲着赵超一拱手道:“将军请。” 费祎突然想起一件事,神情轻松的问道:“嗯对了,这次那牛二一共抢去了几匹战马,明日见到陛下我也好说话。” 赵超的脸色有点发苦,抬头看了看费祎又低了下去,费祎有点费解的问道:“是不是说不清楚,你说个大概的也行。” 赵超先伸出来左手的五个手指,然后戚戚然的把右手的食指加了上去,费祎心中一松,嗯,为了六匹马就抬手打人,这个牛二实在是太过分了。 赵超咽了口涂抹,小心翼翼的说道:“文伟先生,末将还是觉得这件事情缓缓再说,毕竟这五六千匹战马不是个小数目啊。” 费祎大胡子一撅,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六千?” 赵超看出来费祎的神色发生了突变,急忙拱手请罪道:“先生,都是末将的失职,让十来个人就抢走了六千匹战马。可是有一件事末将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听身边人汇报,那牛二骑着一匹大白马,围着马群撂了几个橛子后,这些战马跟着就走了,压根不需要人去围赶……” 费祎倏地站了起来,匆匆的安排赵超去老神仙处报到,自己则必须立刻赶往近卫大营,六千战马的用途一定要问清楚。 皇城。 陈袛认为,有些事情也有必要问个清楚。听了陛下的一番话,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明确了。 “陛下,安排人手前往建业不难,展开离间也很容易,可问题是,孙权的二子孙和今年才十五,那孙霸也只有十二三,这个太子跟鲁王之间的两宫之争,陛下确定是此二人?” 刘山暗地里责怪了自己一番,nnd,合着现在孙和还不是太子,那孙霸更不是鲁王,两宫之争的说法有点超前了。 “嗯,爱卿啊。朕是这么考虑的,东吴的太子之位空缺,按照长幼那孙和成为太子是顺利成章的事情,至于孙霸,朕得到的消息是孙权对他是极为宠爱,立他为王也是早晚的事情。嗯,那个孙权每一次出兵伐魏目标都是直指鲁地,所以吧朕觉得这个孙霸一定会被立为鲁王。” 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刘山端起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这个孙霸吧,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家伙,跟那步骘又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有了孙权的宠爱再加上当朝丞相的支持,他会眼睁睁的看着太子之位旁落么。因此,这个两宫之争就成了必然,那个爱卿啊,朕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陈袛连连摇头一揖道:“陛下,臣明白了,下去之后臣便组织人手,尽快的奔赴建业。” 看着陈袛一边摇头一边明白,刘山也只能苦笑了。这件事安排陈袛去做,刘山有自己的想法。历史上的陈袛属于有才少德的物种,用后世的评价就是天才的混蛋之流。 按照惯性思维,刘山心中肯定了两件事。第一,这个陈袛能够在史书上留下沉重的一笔,说明此人还是很有才干的,第二,他能把西蜀给祸害的灭亡,说明他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让他干涉一下东吴的内政,实至名归事半功倍。 陈袛的脑袋里乱作一团,看向刘山的眼神复杂了许多,其中饱含着崇敬,但更多的是惧怕。 两宫之争计划实在是太恶毒了,这是加速东吴灭亡的节奏啊。陛下在两位主角只有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安排,是高瞻远瞩还是居心叵测甚或是那…… 陈袛没有再敢想下去,再想下去比较容易犯下杀无赦的重罪,同时,陈袛心中充满了自豪,一份来自于陛下信任的自豪。 自古以来,祸乱他国朝政都是被士人唾弃的,显得不光明正大。因此,这个名分不能加在陛下的身上,可这个计划能给敌国破坏性的打击,因此必须有人去做。 陛下能把这个见不得人的任务交给自己,充分的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已经是陛下眼中最可信任的人选之一了。 “陛下,臣诚惶诚恐,臣谢过陛下圣眷隆恩。” 刘山纳闷的看了一眼陈袛,这位是不是被自己给说糊涂了,这会儿感谢朕是为了哪般。 陈袛心领神会的接着说道:“陛下,两宫之争的计划都是臣自己所想,与陛下没有半点的干系。回去后,臣立刻制定挑拨东吴后宫的计划,争取把江东所有的文臣武将都纳入圈中,不把孙权的后宫搅乱,臣死不瞑目。” 刘山听罢愣住了,心中充满了疑惑。陈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大有不把孙权的后院搅散誓不罢休的态势。那两宫之争在史书上有着明确的记载,但是那孙霸跟孙和掐架,到底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还是被眼前的这个陈袛给撺弄的,不得而知。问清楚了战况的唐咨差点把薛绩一刀砍翻,nnd,前边的战事正在吃紧,你作为大军的正印先锋官竟然拔蹄子跑了,这个祸乱军心的罪名待会儿再给你算。 薛绩也知道今夜闯了大祸,主要的罪名有两个,其一是在将军犹豫不决的时候,自己坚定的忽悠他一脚踏进了西蜀准备的陷阱,其二便是眼下的临阵脱逃。任何一条都是掉脑袋的罪名,更何况还是二合一的叠加在一起。 面红耳赤的薛绩冲着唐咨一抱拳,带着一部兵马朝着傅佥冲了过去。这种情况下回去也是个死,不如死的轰烈一些,好让建业的家人有个美好的后半生。 看着薛绩的举动,唐咨不禁点了点头,远处战团的喊杀声已经开始减弱,说明那里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这一次向寨门发起冲击,成功与否都是最后一次了。 手臂坚定的举了起来,唐咨决心倾尽所有再度向傅佥把守的寨门发起冲击,江东的士卒如同有了心灵感应一般,如潮水般涌上。 寨墙上,大汉将士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手中的弩箭不要钱的发射着,最大限度的缓解着傅佥的压力。 傅佥的身边只剩下一半的人马,但组成的那座小小的方阵依旧保持着完整。一斧头劈开一名小卒子的脑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到大腿一麻,一支长枪狠狠的扎透了傅佥的战裙。 一声闷哼,傅佥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差点歪倒在地。方阵中连番怒喝,一丛枪林死命的刺出,偷袭成功的吴兵刚刚裂开嘴欢呼,便兴高采烈的飞腾而出,带着一身的窟窿。 薛绩纵马跃进了寨门处,手中的长刀遥遥的锁定了傅佥,这个家伙可把老子害惨了,不砍下他的人头消不了胸中的恶气。 腿部的剧痛让傅佥只能勉强的战力,整条右腿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反应。凝神看着薛绩黑森森的长刀,傅佥鼓起最后的一丝力气纵身而起,大斧威风凛凛的凌空而下,自有一番天神般的恶煞。 薛绩魂飞魄散,傅佥的这个打法大出他的意料。洞开的胸腹是一个明显的破绽不假,但薛绩知道,在自己击中那胸腹的同时,头顶上的大斧一定也在自己的脑壳上落下。 硬生生的拉回砍出的长刀,薛绩奋起余力迎上了大斧。傅佥的嘴角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神中尽是可怜的味道。 两支长枪突然前刺,在大斧与长刀交击的瞬间捅进了薛绩的前胸。轰然而倒的薛绩只有一个想法,nnd,西蜀的家伙竟然用主将作为疑兵,这辈子真没见过。 稍后的唐咨没有看清楚,但是薛绩在傅佥的奋力一击之下仰面倒地,却毋庸置疑的展现在眼前。 这一幕同样进入了江东士卒的眼帘,一个个面如死灰的心惊胆战。薛绩将军的勇力大家还是清楚的,竟然被那个家伙一斧头劈的躺在了地上,如此勇力谁能抵挡。 马蹄声喊杀声自身后响起,大队的士卒簇拥着一面旌旗杀气腾腾而来,旗帜上偌大的王字格外的方正,在初升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咣……”江东士卒的兵刃纷纷落地,紧跟着膝盖也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 唐咨强睁着无神的双眼注视着建业方向,手中的利剑划过了自己的脖颈儿,胯下的骏马一声嘶鸣,那柄利剑悄然的滑落在地。 “当啷”一声,手中的茶杯碎落在桌面上,刘山盯着湿透了的地图说道:“他司马懿会是这份用心?” 费祎悄悄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陛下,臣以为司马懿偷袭武关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当年他克日擒孟达,前期也是上书洛阳请旨以迷惑敌军,今天安排一人假扮郭茨作乱建业,情形不同但意图何其的相似。” “文伟先生,”董允急切的说道:“那司马懿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与当年身处宛城不可同日而语,即使是快速行军也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如此长的时间他难道就不怕出现变数?” 陈袛也附议道:“先生,辽东不比当年之上庸,一郡之地也不是一城之地可比的。司马懿前后不过半年的时间,而辽东的准备又万分的充足,这么短的时间他如何能完胜。” 费祎没有说话,刘山已经点头肯定了。司马懿打辽东史书上有明确的记载,包括休整只用了一年的时间,真正的作战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其他的都用在了行军和追敌上。 这一次,在取得雍凉和弭乱交州双重的作用下,自己又被熟知的历史给蒙蔽了。 “休昭先生,立刻飞传长安和武关,司马懿的兵马克日可到,让他们小心戒备。” “诺。” “文伟先生,汉中王平的兵马需要向汉魏边境集结,一旦雍州有变立刻加以增援。同时调动大汉可用兵马前置涪县,作为汉中后援。” “臣遵旨。” “赵立牛二。”刘山的话音未落,书房的大门已经洞开,两团黑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刘山没有时间考虑这俩为何是这副表情,语气凝重的吩咐道:“你们俩立即整顿兵马,一个时辰之后便开拔,半个月后必须出现在武关城外,协助荀桀谨守之。” 赵立脸色一苦,瞅着陛下就要争辩,牛二一把扥住了这厮,冲着刘山躬身应命道:“末将必不负陛下嘱托。”说罢,拉起赵立就冲出了大门。 看着赵立牛二两位有打起来的可能,李靖不明白的跑过来追问:“哎,两位,这是怎么了?” 赵立怒气十足的吼道:“牛哥,武关离成都有多远你知道不,靠两条腿半个月能到么,陛下这次可是正儿八经的下的圣旨,你我要是完不成被砍了脑袋,算谁的。” 李靖一呆,不停的埋怨道:“牛哥,要这么说就是你欠考虑了,先不说去武关路途有多远,单单是中间的崇山峻岭难度就不小,嗯,两位也别太着急,一会儿洒家找个机会给两位再争取点时间。” 牛二大手一挥说道:“行啦,猴子,你就庆幸吧,要不是考虑到山路不好跑马,刚才老子差点说了十天内达到。” 赵立一个踉跄,苦笑着说道:“牛哥,你不能把将士们都想的跟你似得,整个第一师追过老虎的可就只有你一个啊。” 李靖附和道:“就是的牛哥,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啊,不单是将士们要加以休整,那战马也是需要休息的。” 牛二猛地一愣,重重的一拍李靖的肩膀说道:“李大公公,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就这句说的在理。猴子,你抓紧集结队伍,老牛去去就来。” 李靖扭曲着面容说不出话来,nnd,这半个肩膀被牛二给拍的,离粉碎性骨折不远了。再说了,好歹咱们也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洒家就只说对了一句话? 赵立盯着牛二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怀疑,稍稍呆了一呆后猛的一跺脚,急匆匆的而去。 书房里,陈袛依旧在苦口婆心的劝诫,赵立牛二两人是陛下的贴身侍卫,统领的第一师又是近卫军中实力最强的,最近还成功的升级为骑兵,用作山地作战有点不适用啊。 刘山不置可否的解释道:“第一师是骑兵,武关又是山地,这些朕都清楚,但是那司马懿最擅长的就是长途奔袭,介于这种情况,朕只能选择机动性最强的部队了。” 身形一转,刘山看到向朗在一旁始终没有吭气,不禁好奇的询问了一句:“爱卿啊,今天怎么一言不发呢。” 向朗睁开昏花的老眼瞧了瞧说道:“陛下,刚才的一番安排恰到好处,臣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所有的布置都是针对外围而设,臣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调动曹魏内部,要是引起了曹魏朝廷混乱,多少可以阻碍一下司马懿的进程。” 刘山的思路豁然开朗,欣喜的神情尽显无余。向朗这个老狐狸确实够精明的,连这种借力打力的点子都能想起来。朕也是急糊涂了,放着曹爽这么个大棋子不用,更待何时。 “休昭先生,立即飞书曹安,告知张震该做些事情了。”刘山轻轻的吩咐道,仿似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陈袛气哼哼的嘟囔了一句,大汉这次如此的狼狈,起因都是他孙权背叛盟约偷袭了交州所致,要不是因为这儿,再给司马懿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轻易的进犯大汉。 费祎一摆手制止了陈袛,带着众人向发呆的刘山一躬身,辞别退了出去。 刘山的心思被陈袛的一句话搅得翻江倒海,很多事情都提前发生了,江东大乱的季节会不会也提前到来呢。 仔细的一分析,刘山更加的坚定了这个想法。孙权的大儿子已经香消玉殒,太子之位空缺了有段日子,这个本该发生在几年后的事情已经提前到来,他孙权的后院还能保持多久的安宁啊。 看到陛下心事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沉思,走进了书房的李靖揉着肩膀没敢吭气,静悄悄的呆在陛下身边做个陪衬。 身体不动不代表思维也停滞,李大公公心中依旧在盘算着一件事情的来世今生,牛哥他一定是记错了些什么,洒家总得还有几句话是说的在理的。 肩膀再次一阵子剧痛,陛下的手掌已经正正的印在了那处伤痕之上,嘴巴一咧的李靖还没来得急呼痛,耳边就想起了陛下急切的声音:“快把陈袛叫回来,朕有大事吩咐。” ------------ 遂溪河在深夜里依旧欢腾,涔涔流水不停的向南海涌去。 潘治徘徊在寝帐中神色焦急,看的傅佥暗自好笑。Nnd,还说啥出身江东世家,连这么点耐性都没有。 一名亲卒悄悄的进来禀告,马上就要四更天了,但是大营外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潘治怒气勃发的嘟囔着,把唐咨一家老小全都归纳了一番。 大营外,两只响箭呼啸着升到半空,在寂静的深夜里分外的响亮。 听到了示警,整个大营顿时鼓噪了起来,傅佥与潘治对望了一眼,神色欣喜的冲出了大帐。 按照约定,东吴的大军兵分两路,首先出现动静的是北门,以调动大汉的注意,真正实施突袭的是西门,这一路才是本次计划的中心。 傅佥二人冲到西门,大门外还没有任何的动静。负责守备的一名队长看到傅佥恭敬的一抱拳说道:“见过将军,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傅佥轻哼了一声道:“北门外发现了敌军行踪,光达将军安排我来看看,谨防宵小偷袭。” 哨长回答道:“到现在为止,西门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迹象,请将军放心。” 傅佥挺了挺身躯一挥手:“都给我睁大眼睛加强戒备,出现一点纰漏,我那你们是问。” 傅佥身后一千士卒轰然应命,不等那哨长质疑便迅快的掌控了局面。 潘治看到大势已定,斜着眼瞥了一名士卒一眼,那人心领神会的一点头,三步并作两步的登上了望楼。 三支响箭划响了夜空,哨长不明白的问道:“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傅佥呵呵一笑道:“这都不知道,当然是偷营了,哈哈。”说罢,巨斧已经搭在了哨长的肩膀之上,只要他稍一动作,立刻便身首异处。 一哨人马被迅快的拿下,潘治不由得暗自佩服了一声。Nnd,这百十来人都是人家系数的降卒拿下的,咱们江东士卒连刀都还没抽出来呢。看看人家西蜀士卒的动作,着实让人羞愧啊。 思考间,大营外燃起了无数的火把,薛绩一摆手中的长刀呼喝道:“杀敌建功就在此时。冲……” 一千士卒大呼小叫,目标直指营寨的大门。 潘治站在寨墙之上,冲着薛绩挥了挥手兴奋的吼道:“来啊,打开大门,迎接我军。” 傅佥也笑容满面的跟着挥手,然后才跟着潘治向下走去,大斧斜斜的靠在肩膀之上,冷冷的笑声从胸腹之间传出。 潘治趾高气扬的前行,嘴巴里掩饰不住狂喜:“伯雄啊,我跟你说,这一次咱们的功劳大的没边儿了,只要你以后跟着我,嗯,你要做什么?” 傅佥的大斧轻轻的压住潘治的头颅,听到潘治的问话不禁一笑说道:“将军说的不错,这一次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等到大汉收拾了全琮,你们就可以跟吕岱老儿一起喝酒了,砍了。” 跟随潘治而来的士卒还没看懂,身边的西蜀降卒们已经祭起了刀枪,一轮刀雨之下,只有三五个机灵的江东士卒脑袋完好。 那名哨长嘿嘿的跑了过来,先是指挥着人把潘治捆成了粽子,然后才傻傻的笑道:“将军,我刚才装扮的还不错吧。” 傅佥瞪了一眼道:“都被愣着了,你们跟我一起迎接东吴的将士们,剩下的抓紧打扫一下,脏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众士卒一肚子腹诽,刚才下令砍人的是你,这会儿嫌脏的又是你,这些当官的老爷真是不好侍弄。 傅佥才不管有多少人质疑自己,匆匆的问了一句:“都准备好了?” 哨长一抱拳正色道:“放心吧将军,万无一失。” “嗯,很好,开门……” 大门隆隆的打开,傅佥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此时,薛绩已经到了距离大门三十步的距离,看到傅佥兴冲冲的来了不禁一喜道:“伯雄,仲齐呢。” “将军,快,仲齐将军正带着人厮杀呢,让末将我前来迎接,嗯,大将军呢。” “将军马上就到,快,不能让仲齐落单了……” “将军,大门处已经被我军控制,将军先行进去,末将在此等候唐将军。” 薛绩一抱拳,两腿一夹马身向前飞窜,一千士卒则一路狂嚎着追随者薛绩的脚步。 大营里,喊杀声已经到处都是,甚至还有多处被点燃大火。 薛绩心急如焚,冲过大门的瞬间问向一名小卒:“你家将军在哪儿?” 那小卒手臂一伸回答:“就在前边拐角,狙击前来增援的敌军。” 长刀一挥,一千士卒杀进了大汉军营。 傅佥目送着薛绩踏进不归路,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大队的江东人马。 策马上前迎住了唐咨,表情振奋的说道:“将军,大门已经被控制,两位将军正在狙击增援之敌……” 唐咨听着大营里震耳的杀声,再看着不远处烟火升腾,内心中也是一阵狂躁但身为主将不能太过张扬,一切需要按照计划进行。 将旗一挥,江东的士卒分成了三路向大营进发,傅佥见状立刻策马扬起大斧,准备跟着第一梯队杀进大营。 唐咨心神一转叫住他说道:“伯雄,你与我一起压阵……” 傅佥垂头丧气的停住了身形,委屈的嘟囔道:“将军,我……那边……诺。” 唐咨看了看轻松了不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立功心切,自己的那点怀疑可以抛弃了。 江东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杀了过去,傅佥看着心中也暗自的心惊。唐咨带来的人少说也有七八千,再加上刚才进去的一千和被自己砍了的五百,总共快有小一万了。 唐咨的中坚力量一共才一万人马,剩下的就都是些辎重和挑夫了,现在他孤注一掷的带了这么多人来,留守大营的不会超过一千士卒。 敞开的寨门向一只血盆大口,不停的吞噬着江东士卒的身影,随着进入大寨的士卒人数越来越多,里边的喊杀声则愈发的高涨,进而便是那些烟火更加的茁壮。 傅佥跟着唐咨不紧不慢的向前,忍不住一抱拳说道:“将军,咱们还是快点吧,再这么耽搁下去,一会儿连汤都喝不着了。” 唐咨一笑道:“你与潘治诈开寨门,已经立下了不世的功劳,等到击败王训之流,本将亲自为将军把盏,呵呵呵,走。” 大门已经没有人把守了,经过大门的唐咨并没有任何的怀疑,在大吴近万将士的攻击之下,猝不及防的西蜀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训练有素了。 冲进了大寨前行了几十步,唐咨便发现了不对头,这个地方压根就不像经过了一场大战,地面上干净的跟建业的皇城似得。 远处的喊杀声,虽然也有江南的婀娜软语在内,但是这个声线发出的多数都是不堪入目的惨嚎,那种激奋高昂的吼叫基本来自于另外的一种强调。 还有那些着火的地点,没有一处是在营帐之上,反而在空旷的地带堆起了不少的篝火,冒着浓烟滚滚向上。 再回头,唐咨悲催的发现,一直在身边的傅佥已经没了踪影,啥时候走的也没有跟自己汇报一声。 中计俩字瞬间出现在脑海,使得将军大人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唐咨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寨门,大声疾呼道:“中了敌军的奸计,快退出去……” 士卒们慌乱的向寨门出飞奔,那个黑洞就是大家逃出生天的唯一通道。事与愿违的是,那个地方好像已经有人了,还带着一小撮随从。 傅佥一挥手中的大斧狂喝道:“落闸,阻敌。”五百龙骧迅快的组成了一个方阵,严严实实的将寨门守护着。 唐咨一声怒吼:“杀敌,突围……” 这一声怒吼唐咨比较满意,声线高亢穿透力极强,虽然其中带着点恐慌,但是对士卒的鼓动作用还是不小的。 回答唐咨的不是江东士卒的怒吼,而是一阵子“嘣嘣嘣……”的声音。寨墙上突然涌现出无数的身影,机括响动的声音代表着诸葛神弩正在紧张的工作。 冒着无情的箭雨,唐咨在亲兵的大盾护卫下终于冲到了方阵之前,一轮强力的攻击之下,将军大人无奈的承认了一个事实,在城门洞这样的地形展开攻势,你有再多的人也用不上。 傅佥等人经受了唐咨的奋力一击,方阵的面积瞬间缩小了一圈。众人瞪着通红的眼珠子迅快的组织好阵型,冲着退却的吴军发出呐喊。 唐咨狼狈的后撤到弩箭的攻击范围之外,眼睛不停的向四处打量,还别说,这次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让将军大人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先锋薛绩成功的与大军靠拢了,但是姿态有点不很美观。甲胄上钉着几枚铁矢不说,头盔上还歪歪扭扭的插着三支弩箭。 他身后跟着一群小卒子,多数人手中已经没有了家伙事,好一点的腰间还能别着刀鞘,差劲儿的那些位连头发都快跑散了。 薛绩看着同样狼狈的主将差点哭了出来:“将军,咱们中计了。” 8 两颗弃子,刘山没来由的想起了一个人,郭茨。向朗的警告再次浮现在脑海,种种迹象逐渐的明晰。 没有将令的郭茨擅自脱离辽东的工作岗位,这本身就已经触犯了大汉军律,大汉律法明文规定,前线将士即使身处兵凶战危的境地择机脱离,事后也必须向上一级长官陈明原委。 不过,现在的郭茨应该不需要陈明原因了,因为他此时身陷江东囵圄,而且还是那种自告奋勇的模式。 在汉吴两国关系异常微妙的今天,郭茨飞蛾投火般的扑向孙权说明什么,刘山认为,除非他郭茨脑子短路,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汉吴两国的关系而来。 小小的偏将郭茨是没有这个地位的,与孙权甚或步骘之流非常的不对等,单只他一人人家孙权压根连正眼都不带瞧上一眼的。但是蒋琬正在江东,大汉首相的地位之高毋庸置疑,江东之人谁也不敢轻易的忽视。 如此,郭茨的身份呼之欲出了,其身后之人是谁也呼之欲出。 司马懿,这个很长时间没有出现的名字,再次映入了刘山的视线。而他的再度出现,却把刘山的意志差点震碎了。 司马老儿抛出了郭茨这个弃子,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个目的对大汉或者还要加上东吴,都会产生非同一般的影响。 “李靖,把费祎,董允,陈袛找来,还有李严和向朗,快。”冷汗淋漓的刘山急速的吩咐着。 大门外的李靖正心平气和的与赵立唠嗑,猛地听到陛下心急火燎的下了一道圣旨,这厮身形一顿便飞遁而去。 小刘璿吓的有点发傻,呆愣愣的看着父皇不敢吭声。惠丫头一步三摇的责问道:“皇上,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对一个小孩子大呼小叫的,一盘棋而已有必要么。” 刘山瞅了瞅自己的皇后,又看了看那个便宜儿子,不禁苦笑了一声道:“这盘棋下的很好很及时,大汉如果扭转了乾坤,璿儿便立下了大功。行啦,朕召见了几位大臣商议国事,就不在此用晚膳了。” 说罢,刘山拍了拍刘璿的肩膀,扬长而去。 遂溪。 傅佥悄悄的擦掉额头的冷汗,nnd,王训这家伙还真是不念旧啊,本起脸来如此吓人。丁锐将军也是,那句乱七八糟的话是接头暗号,你老人家为何不跟咱说清楚呢。 王训呵呵一笑道:“伯雄千万别生气,这都是为了防止意外。” 傅佥挠了挠头道:“哎,光达,这句陛下在河边钓鱼到底是啥意思?” 王训摇着头说道:“你就别琢磨这话的意思了,丁锐将军之说了要是向我这儿派出增援,有这句话才是真的,至于此话的意思,我也没想明白。” 傅佥若有所思的说道:“嘿嘿,没想到丁将军还会如此的拍马屁,陛下钓鱼咱们不就是那些渔鸟么,尽心尽力的帮着陛下抓鱼呗。” 王训瞪了傅佥一眼,嘴巴努了努没有吭声。丁锐的这个心思真是缜密,试想一下,丁锐的这句话一般人都会联想到隐秘的任务命令,如果有人心怀异心,这么重要的话是一定不会传达的。 甄别敌我的方式仅仅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这个设想不可谓不高明。 傅佥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冲着王训一乐道:“光达啊,外边就有一群鱼,领头的那个叫潘治,应该是江东潘家的人,还有五百条小鱼,正一个对一个的看着我的手下呢。” 王训想了想说道:“丁将军的计划不是不好,我看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那唐咨看来也不好对付。嗯,不如这样……” “那唐咨能上当麽,他在这个地方跟你对峙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进行一次大战,现在他会前来偷营?” 王训一笑道:“这个就需要那潘治将军的配合了,我想,唐咨得到的消息是东吴已经大获全胜,身为叛将的他要是再不建立点功劳,日后在江东的日子只怕更加的艰难啊。” 傅佥指了指王训邪笑道:“幸亏咱跟你们俩是一边的,不然死都不知道咋死的。行,就这么办,丁锐将军说了,遂溪这条通道必须尽快的打通,然后拿下徐闻水寨。” 王训擂了傅佥一拳高声吩咐道:“来人,援兵到了,打开寨门。” 潘治胆战心惊的跨进了大寨,仿似跨进阎王爷的地狱之门。悄悄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傅佥,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后才稍显放心。 傅佥虎起大脸高声咋呼道:“小子们,你们有口福了,光达将军一会儿要犒赏三军,庆祝大汉取得的辉煌胜利。各营先带下去稍事休整,半个时辰之后校场集合。” 潘治悄悄的来到傅佥身边,眼神狐疑的看着他:“伯雄啊,你都说了什么啊,怎么他们这么高兴。” 傅佥诡异的一笑悄声道:“没有啥,我就把咱们的胜利加到丁锐身上去了,这会儿他们正在准备为交趾的胜利庆祝呢。” “这不就是一个机会麽,趁着他们放松了戒备,要是咱们连夜偷袭,不就……”潘治做出一个切掌的动作,很深阴狠的说道。 傅佥吓了一跳,急忙堵住潘治的大嘴恳求道:“这也太着急了吧,这个大营里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怎么实施计划啊。” 潘治冷冷的说道:“等到那王训得知了真实情况,咱俩的性命不保不说,再想击溃此处将更加的困难。” “可是唐将军的将令是劝降……” 潘治一挥手制止了傅佥:“哼,抓进来再劝降效果更好。” 傅佥左右瞥了瞥悄声说了些什么,潘治点了点头消失在远处。 大汉军营的篝火升腾,对面的江东大营里却一片寂静。 唐咨看着眼前的两名士卒,其中一名士卒是潘治的亲兵,唐咨一眼就认了出来,另一个则有点眼生,应该是那傅佥身边之人。 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咨才轻描淡写的询问道:“你们俩出来,那王训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那亲兵一抱拳回答道:“回将军,我家将军与傅将军商量过了,以向丁锐回报的名义将我们俩派出,当时那个姓王的说了,让我们过了今晚再走,还是傅将军说的,军情似火不能有任何的耽误才让我们俩得以脱身。” 唐咨呵呵一笑将密信放到书案上,猛地大声呼喝道:“来人,把这两个人拖出去砍了。” 亲兵一愣,随即胸脯一挺喝道:“将军,我是潘将军的亲兵,转奉的也是将军的命令,凭什么砍我。” 另一个士卒则噗通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道:“将军,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安排我跟着来的,将军饶命啊。” 唐咨认真的看了看,再次爆发出大笑道:“小小的诈降偷营之计,怎么能骗的过我,先拉下去严加看管,以后擒住了那两个叛贼,一起砍。” 一群士卒拖拽着俩人消失在大帐之外,唐咨的表情瞬间的凝固了起来。偏将薛绩拱手道:“将军,您是如何判断出来的,万一两位将军传回的消息属实,咱们就痛失一个建立大功的机会了。” “宣恭啊,中间的疑点太多了,本将不得不小心处置,那傅佥……” 薛绩急切的说道:“将军,末将以为您这是多虑了。我军现在凯哥四奏,西蜀在交州已经是苟延残喘,而那潘治又是出身江东世家,他会在这个时候投降西蜀?再说那傅佥,虽说是个降将,那也是为形势所迫,吕岱将军能安排他前来,一定是经过了详细的观察确认。” “傅佥虽有兵符信件,也不能证明他系吕将军派遣。去年丁锐能把大都督和全琮将军击溃,今年大败吕将军也不是不可能。一旦吕将军被俘,取得将军兵符还不容易麽。” “呃,将军,末将只是在想,如今大吴各处建功,咱们如果没有一些像样的功劳,日后在江东会……” 唐咨拍了拍薛绩的肩膀说道:“这些年宣恭跟着我受苦了,在人家的屋檐之下,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将军,之前得到的战报,我军进展顺利,吕岱将军用兵周密,被那丁锐击败有可能,但绝不可能被生擒。由此推断,傅佥之降还是可以确认的。今天,由他和潘治联手递回的消息,应该也是可以确信的,请将军明察。” “嗯。”唐咨审慎的思考了一番道:“跟我去大牢一趟,看看那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大牢内。 “我跟着潘将军这么多年,啥事没见过,小子,这次都是因为你才会引起将军的怀疑,要不然哪有这些事儿。” “那个大哥啊,俺也不想这样,跟着你来还不都是潘将军安排的。” “这个唐咨一直跟我家将军不和,看来这场功劳是没有了,可惜。” “立功不立功的俺不多想,等两位将军回来证明俺没干坏事,就行。” “你瞧你那点出息,像咱们这些人出身不好,要想在咱们大吴出人头地,不建立些大功就没有可能。可惜这次的功劳泡汤了,日后我家将军一定会埋怨这个姓唐的,哼。” “大哥啊,你快小点声吧,要是被人家听到再把咱们一刀砍了,还到哪儿去见将军啊。” 大牢外,唐咨和薛绩对视了一眼,呵呵,如此大功手到擒来。 蒋琬意识到事态的眼中,手指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良久,双目间露出精芒,一份计划已经在心中制定。再次拿起纸笔,迅快的书写了一封书信,折好了之后密封了起来。 看了看一旁的陈飞,蒋琬沉静的说道:“此信务必悄悄的送达伯言都督处,不可让其他人发现。” 陈飞双手接过书信,轻声应诺道:“首相放心,末将这就寻人前往。” 蒋琬目送着陈飞走出了房门,微微一扼腕自责道:“当初陛下要安排特战队随行我没有同意,今天看来,是我之过也。” 朱崖,遂溪。 唐咨一身戎装的立大帐正中,眼神冷厉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大都督的将令毋庸置疑,但是原因却让唐咨疑虑丛生。 大吴攻取了麊泠成功截断了西蜀的后路,肃清朱崖的残敌被无可厚非,但不知道这次大都督是怎么想的,怎么派了一个西蜀的降将前来助阵呢。 傅佥谦恭的媚笑道:“将军,末将初来乍到,有些规矩还不是很懂,如果末将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将军提点一二。” 唐咨心中泛起了同病相怜,这位的表现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刚投降的那会儿,整个大吴除了吕岱将军,其他人都是带着有色的眼睛来看自己,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咱们这样的。 傅佥看到唐咨的表情阴晴不定,心中也有些犹豫不决。临来之前,丁将军再三的嘱咐,唐咨控制着遂溪要冲,还有五千固守在徐闻,王训腹背受敌之下无法采取任何的动作,只能在遂溪与唐咨相持。 以最小的代价打通遂溪通道,是解决朱崖问题的关键,因此,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决不能与唐咨产生矛盾。 “大都督的计划如何安排,嗯,伯雄将军是否清楚。”唐咨掩饰了下心情问道。 傅佥一抱拳,神情恭敬的回答:“回将军,大都督得知末将与那王训有些交情,因此让末将去西蜀大寨加以劝降。如今交州大部已经为我大吴所有,九真和日的归附南指日可待,这种情况下由末将游说与他,即使不能将其劝降,也必然震动西蜀的军心。” 唐咨看了一眼说道:“伯雄难道不怕那王训冥顽不悟将你斩杀了?” 傅佥的脸色明显一呆,很没有自信的说道:“呃,好像还真有可能,要不这样,明日我去西蜀大寨,在两军阵前劝降一番,如果他王训不听劝阻,我就带着人马与其大战一番。” 唐咨摇了摇头道:“这样做多费事,将军不如这样做……” 傅佥面露为难的说道:“将军,我以西蜀的身份过去不难,可那王训要是问起丁锐的事情,我该咋说啊,要是说两军还在交趾僵持,他看到我孤身来到此地,一定会有疑心的。” “这次你带来的两千兵马中,不是有五百降卒么,将军就带着这些人从西边绕过去,就说是那丁锐担忧遂溪战事,特让你们前来相助。” 一名偏将一抱拳质疑道:“将军,请恕末将无礼。如此轻易的让他过去,就不担心他临阵反悔麽。” 唐咨微微一笑道:“仲齐多虑了,如不是大都督取得了交趾西蜀之兵断绝了退路,伯雄一进大帐本将便立即将他斩杀了,可如今的态势不同,西蜀在交州已是穷途末路,聪明之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傅佥冲着那副将一抱拳道:“傅佥见过仲齐将军。” 潘治轻抬下巴微哼了一声,眼神之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傅佥尴尬的一笑道:“将军,仲齐将军考虑的也不为过,毕竟我是初降之将,大家还不能完全的相信我。不如这样,就请仲齐将军带着五百兵马与我同行,士卒间也可以相互监督,一来卸去众人心中的疑虑,二来也可以防止那些西蜀的降卒产生异心。” 唐咨一摆手加以拒绝,潘治则表露出一丝惊讶,只有傅佥一根筋,一个劲儿的抱拳作揖。 看着傅佥的央求,唐咨内心万般无奈。傅佥这也是无奈之举,在人家的低头只能如此委曲求全,不然日子不好过。 眉头紧锁,唐咨迅快的做出了决定。傅佥和潘治带着一千人马前往西蜀大营劝降,如果那王训能归降当然最好,万一他脑袋一热将傅佥给宰了,也只能怨这两位的运气不好,但是对遂溪来说,却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这个潘治实在是与自己不对付,仗着自己是大吴世家,处处与自己作对。这次安排他跟着一起去,成功了是我的功劳,不成功他就身首异处,嗯,这俩结局都能接受。 潘治此时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nnd,这张破嘴不但破,还到处漏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能嘟噜出去。他傅佥要建立军功去西蜀那边劝降,本来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偏偏这张破嘴信口开河,把好好的自己送进了危险的境地。 现在好了,将军的将令也下达了,心中再憋屈也不能不遵从,要不然那唐咨趁机假公济私,自己的脑袋立马得掉地上。 就这样,俩人各怀心事的绕向了西蜀大营,傍晚时分终于看到了那座错落有致之处。 傅佥先拱手向潘治告了罪,马上就要见到王训了,委屈将军扮演一会儿小卒子,呵呵。 潘治生气归生气,心里却很清楚眼前的局面。这个时候小卒子比将军安全,如果被把王训看出了破绽,结果会有很大的差异。 很快,王训出现在寨墙之上,接着火把的亮光仔细的看着,傅佥则孤身一人纵马上前,冲着他嘿嘿一笑道:“光达,是我,奉将令前来增援,快开门啊。” 王训冷静的高声吩咐道:“把伯雄将军请进来,其他的士卒在寨外候命。” 傅佥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还真谨慎,难道是怕我降了东吴,偷袭你的营寨不成。” 纵马回到潘治前,傅佥轻声的说道:“将军,那王训一向小心,等下我先进去,先消除了他的戒心再说。” 潘治点了点头,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傅佥轻舒了一口气,一带马头一夹马身,迅快的消失在寨门之内。 成都。 “啪”,棋盘的一角落下了一枚白子,刘璿兴奋的开始捡拾被吃掉的黑子。刘瑶抽了抽鼻子崇拜道:“哥哥,这一大块地儿都归你啦,厉害哦。” 刘山急忙制止了刘璿捡拾的动作,一脸的阿谀恳求道:“那个璿儿,刚才父皇开小差了,这一招重新下,呵呵。” 刘璿有点犹豫,刘瑶却不乐意了,嘴巴嘟的挂起了油瓶说道:“落子无悔是规矩,父皇你不能太赖皮,刚才哥哥都让你悔了一步了。” 父子三人的争论惹得宫中的几大美人纷纷轻笑,惠丫头没好气的轻斥道:“皇上,在孩子面前你还真能做的出来啊。” 刘山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反而大言不惭的说道:“朕这不是分神了么,再说刚开始的时候,朕还让了这小子两子呢。” 巧儿爱抚着微隆的小腹幸福的说道:“哎呀,他们吵他们的,咱们就别跟着搀和了。” 水柔羡慕的看了一眼说道:“姐姐,你看巧儿姐姐就知道维护皇上,怪不得陛下偏心。” 云清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心境也逐渐的放开,可是听到小妹如此鞭笞皇上,还是有点慌乱的阻止道:“小妹又乱说话,那是皇上逗小皇子开心呢。” 思瑶缓缓的走了过来说道:“陛下,臣妾看了一下棋局,说实话就算这块地不丢,陛下也输了。” 刘山有些惊讶的说道:“怎么可能,朕只要先把这俩子吃掉,嘿嘿,就是完胜嘛。” 思瑶螓首频摇的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陛下输的更惨,璿儿的棋力非同小可,竟然知道送子抢先的手法。陛下你看昂,你把这两子吃掉,……” 棋局在思瑶的玉指摆弄之下,不停的发生的变化,最终白棋的势力竟然破入黑旗的腹地,不但削弱了黑棋的厚势,还成功的腾挪出一块活棋。 刘璿目不暇接的看着,眼神之中散射出万分的诚服。刘山则趴在棋盘上不停的挠头,嘴巴歪歪的胆战心惊。 Nnd,这一招老子没有看出来,没想到这个小子在棋盘上这么毒辣。先送给咱俩子的好处,却捞回十倍的利息。 扔掉手中的棋子,刘山嘿嘿的站了起来:“嗯,璿儿的棋力很有长进,这一句朕输啦。” 刘璿急忙跟着站起身来恭敬的一揖道:“父皇是故意逗我们开心,以父皇的才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呢。” 刘山哈哈大笑,nnd,明知道这小子是在拍马屁,老子心里咋还如此舒服呢。 “呵呵,这个小子,竟然先给朕一点好处,让朕失去了戒心,嗯?”刘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一顿呆在了原地。 “牛二性格淳朴,这是他的优点,刻意的去改变反而不美。不过牛二啊,眼看着你也是要婚娶的人了,多少你也得有点长进吧,要是哪天小猪反感,你那小日子能过好麽。” 听到陛下提起了小猪,李靖赵立纷纷傻笑了起来。还以后呢,就现在咱们牛哥的小日子也过的不咋地,尤其是今天,从上班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过话,一直愁眉苦脸的呆在一边愣神儿。 牛二往刘山跟前凑了凑,小声的请示道:“那个皇上,俺想求您一件事,现在咱们大汉南北都在打仗,是不是给俺一个差事,也能杀敌报国啊。” 刘山不置可否的说道:“军国大事有文伟先生掌控,你想征战沙场需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行。” 牛二苦恼的一抱头,溜达到一边不再吭声。刘山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随口问道:“牛二,你的心情朕理解,但军国大事不可草率,一切都要看情形而定。” 李靖打蛇随棍上的帮腔道:“就是牛哥,怪不得这两天你总是不高兴,原来是因为这个。你就别钻牛角尖了,将来大汉一统天下,还能少的了你的仗打。” 刘山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问道:“刚才听你们谈论那丁锐,士载真是把他比作周瑜了麽。” 赵立抢着说道:“回陛下,确有此事。士载先生的原话是,丁锐每每身先士卒,麾下将士纪律严明,奖功罚过毫不迟疑,用兵气度恢弘而不拘泥,与当年公瑾不遑多让。” 刘山赞许的说道:“匡义这么一说,朕也想起士载推荐丁锐的话。可是现在对于交州有两种意见,你们几个正好帮朕参谋参谋,看看哪个更接近实际。” 简单的将众臣的意见分歧说了一边,李靖率先凑上了谄笑:“陛下,小的以为还是向朗老将军说的好,至少让大家听了心里边舒服。” 刘山气的鼻子一歪,nnd,这个李靖不愧是四肢完整的物种,这样的话说出来压根不知道脸红。 赵立想了想回答道:“陛下,以末将对那丁锐的了解,就算是输也不至于如此难看,因此,末将认为,丁锐一定是在寻觅某个战机,争取一举将东吴击溃。” 牛二这会儿来了点精神,急忙显示自己的心得:“陛下,要这么说,东吴的人又上丁小子的当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大汉一定会大获全胜。……” 李靖扥了扥牛二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这么说下去,刚才洒家也是这么说的,可陛下就给了咱一记白眼,吓得我到现在还惴惴不安的。 牛二没有理会李靖的好意提醒,接着滔滔不绝道:“上次安广之战,丁锐不但处处机先,还多番用计,打得江东诸将魂飞魄散,说实话,大汉除了伯约和士载两位上将军外所有的将领,,还没有一员战将有如此的统率力。” 刘山大惊失色,赵立和李靖也错愕的上下打量,牛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那个啥,这个不是俺说的,俺是听小猪说的,嘿嘿。” 刘山从震惊中清醒,忙不迭的问道:“小猪还有这能耐,不简单啊,不过这些毕竟都是上次大战的事,与现在的局面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你们又是如何判断出大汉必胜的呢。” 牛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呃,这个小猪没有说,当时大帅安排她去做其他事情了,后来大帅与几位将军研究了些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一行人纷纷侧目,几乎一瞬间就把道听途说这个词语加在了牛二那俩冤家身上。赵立李靖悄悄的抚慰了一下自己,嗯,这个样子的牛哥才是正常的状态嘛。 刘山猛地想起当初打司马懿的时候,惠丫头与其四大将军给自己出谋划策的情景,不禁嘴角微微一歪,跟着脚步就歪向了景阳宫的方位。 建业城外水军大营。 郭茨身边围着几颗脑袋,在大帐的烛火中晃动。 “将军,不如以你的名义设下酒宴,邀请那蒋琬前来,趁其不备擒住此人,然后立刻远遁回国。这样,只要找人放出消息,说蒋琬是被东吴之人陷害,必定可以引发吴蜀两国的纷争。” “将军,此策不妥,先不说此时此刻蒋琬会不会赴约,单单那陈飞和三百精锐就无法完全剿灭。一旦有一人漏网,这个计划便无法实施。” 郭茨揉了揉脸点头道:“那日没有动手擒下蒋琬,就是看到陈飞及其麾下健卒的表现太过惊人,必须找个更好的时机,才能完成大都督的命令。” “还能有什么办法,那蒋琬让咱们轻易不得离开水寨,咱们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万一那蒋琬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咱们,哪里还能找到好机会啊。” 一屋子人陷入了沉思,这个是眼下最大的难题。蒋琬把咱们当做了一支奇兵,轻易是不会使用的,可是麾下的士卒都是曹军士卒所扮,时间太长了难免会节外生枝。 “你这个担忧就有点过分了,蒋琬和那陈飞将军已经见过了,看来他们并不认识将军。想那郭茨在西蜀并不著名,又常年在边关呆着,陈飞麾下那些年轻人更加不识此人,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郭茨呵呵一笑道:“什么真的假的,本将现在不就是郭茨麽。大家一定要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希望各位切记。” 几人轰然抱拳应命,身在异国小心一点总没有坏处。 陈飞这两天总是觉得心中烦闷,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头,一时半会儿没找到确切的原因。 站在管驿的大门处,陈飞叮嘱了几个看护的士卒一番,转身准备回转房间稍事休息。 一队江东的兵马从管驿前走过,神情肃穆队列森严,如此严整的队形并没有带来过多的惊讶,在陈飞的眼里处处都是漏洞。 看门的什长一撇嘴说道:“哼,中看不中用,别看他们人多,真正的打起来他们一定不是对手。” 一名士卒笑着说道:“大哥,人家就从你跟前跑过去,你就知道他们不行啊,说不定人家还是故意在咱们面前装的,并没有全部表现自己的实力。” 什长的嘴巴撇的更歪,没好气的说道:“说了你们也不懂,自从咱们大汉采用新法练兵,每天两个长跑是必须的,你再看看东吴的这些兵,一个个跟病秧子的似得没有精神头,还打个屁啊。” 众士卒一阵轰笑,各种调侃的语言频频说出。 陈飞猛地转过身来,重重的拍了拍什长的肩膀说道:“这一次你立下了大功,本将记下了。” 说罢,陈飞急匆匆的而去,只留下门口一群士卒静立在当场,纷纷猜测着将军的意思。 蒋琬刚刚书写了一封奏折,陈飞一推门小跑了进来。 看着他额头上微微见汗,蒋琬不禁惊异的询问道:“熠军啊,发生什么大事了?” 陈飞一抱拳说道:“先生,郭茨有诈。” 听完陈飞的分析,蒋琬静静的坐了下来。陈飞的判断不可谓不惊人,如果这个郭茨有假,则说明辽东的局面依然堪忧。 “熠军,那郭茨你我都不认识,仅凭其麾下士卒行走的姿态这一点就判断郭茨是假,会不会太草率了。” “先生有所不知,此事已经可以确认。飞常年在军中,对军中之事还算是了解。自从陛下亲政,龙骧虎卫都是按照陛下制定的新法在训练,别的不敢说,咱们大汉士卒走路的模样,与魏吴两国之兵截然不同。这两天末将心里一直有一分不安,今天总算是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看着陈飞信誓旦旦,蒋琬想起临行之前陛下对他的评价,当年陈到知兵练兵雄冠大汉,陈飞身为其子尽得真传,几个月前驰援汉中,对阵司马懿时锋芒毕露,还真是一不可多得的良将。 “看样子熠军已经想好了,说来听听。”蒋琬依旧沉稳的问道。 陈飞想都没想回答道:“如今必须坚持两点,其一是严密的监控,其二便是耐心的等待。” 蒋琬有点兴趣,这个陈飞还真像他父亲,俩人都是那种说话不吭不卑,神情永远决绝的模样。 “熠军啊,他们在那里总是一个不安稳的因素,而这一次又是咱们将其救出,万一被孙权知晓了来龙去脉,以他疑心甚重的表现,必然会对大家产生不满,万一再被宵小利用,形势不妙。” 陈飞一抱拳解释道:“如果末将的推测不错,郭茨此时要么身死要么深陷囵圄。由此可推,眼下的这个郭茨一定是受司马懿的指使借用郭茨的身份潜入建业,以混乱汉吴两国的联盟为目的。因此,他们最佳的方案便是将先生击杀或擒获,然后转嫁到孙权身上,这样自然会引起两国的猜忌,进而瓦解了多年的联盟。” 9 书房叙话 众人一愣,大好的时节陛下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过陛下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如今的大汉确实困难重重。 扫视了众人一眼,刘山接着说道:“那天,朕在小湖边徘徊,向湖中扔了一颗小石头,才猛然惊醒了过来。” 众人紧锁着眉头静听下文,陛下说话向来天马行空的,目前还真看不出来大汉的困境与往湖里扔石头有什么联系。 “湖中的涟漪与大汉当前的处境是如此的相似,那涟漪能荡开多大的范围,与朕手中的石块相辅相成。大石头造成的涟漪就大一些,小石头的就小一些,但不论石头是大是小,那涟漪越是靠近外围越不明显,最终消失不见,这显然是力有不逮所致。” 轻轻呼吸了两下刘山继续说道:“刚开始,大汉只有益州一地,不管是经济还是军事,先帝和相父都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不会有一点的问题。等到连番征战取得了交州和雍凉,大汉原先的实力便无形中被淡化了许多,这才引发了眼下的困局。面对这个局面朕想了许多,终于在涟漪的帮助下朕找到了答案,大汉要想纵横宇内应该是到了调整国策的时候了。因此,大汉的整体实力不足以应对领土的扩张之时,不能再犯贪多嚼不烂的错误。” 费祎轰然倒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一记响头:“陛下神思,臣惭愧。如此简单的道理臣等都未能想起,实在是臣等的失职。” 众人忙不迭的跪倒了一地,一个接一个的做出了诚恳的自我批评。 刘山急忙虚扶起众人,语气清澈的说道:“国策怎么调整,朕也只有一个轮廓,具体的实施细则尚需要诸位爱卿好生的斟酌,好在眼下的困难未伤及大汉的根本,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费祎再次躬身九十度说道:“陛下,臣等谨遵圣意。伯约将军刚刚大败郭淮,凉州之地需要时间才能有效的整治,首相大人又远在建业无暇他顾,臣等一定尽心协力,争取早日稳定住凉州大局局面。” 刘山想了想说道:“有诸位爱卿尽力,朕放心了。请告知伯约士载两位将军,他们当前的唯一要务就是尽快的将雍凉稳定,如今的曹魏无暇他顾,一旦那司马懿收的了大权,雍凉便是其攻伐的首选。想来仲达先生在辽东已大半年的时间,公孙渊还能坚持多久只能看天意了。” 费祎一惊想到了一件事情,眼神闪烁着精芒说道:“听陛下一说,臣倒想起来一件事。大汉增援公孙渊的一千虎卫无缘无故的折返,会不会与辽东之战有关。” 刘山有点发懵,不经意的问道:“这件事只能说明辽东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只有统兵的将领能够知晓,嗯,统兵之人是谁啊?” 费祎急忙回答道:“陛下,领兵将领名叫郭茨,当年与周仓将军一起投入云长将军麾下,麦城之时随着廖化杀出重围前来报信,后来就一直在丞相军中效命,其人虽然武功仅是中流,但对大汉的忠心天日可表。” 刘山狐疑的问道:“当年冲出重围报信的不就仅仅剩下元俭将军一人了,原来还有个郭茨啊。” 费祎呃了一声没有吭气,陈袛倒是上前一拱手说道:“不知陛下从何人处听得此事,臣请彻查妖言惑众欺君罔上之徒。” 刘山吓了一跳,nnd,这话是罗贯中大大说的,跟其他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你要想彻查此人,似乎难度不小。 同时不禁在心中苦笑,看来罗大大又忽悠了不少三国迷。如此看来,罗大大三国里边说的故事倒是真的,就是有点夸大其词。按照罗大大的说法,当年那廖化带着一彪人马从江东的重重包围中杀开一条血路,最后到成都报信的时候就成了只身一人,冷兵器时代两军交锋弓矢为先,难道那江东的羽箭都有自动识别系统,只杀小兵不伤大将不成。 呵呵一笑,刘山揶揄的说道:“爱卿啊,这个人可能有点不太好捉,除非爱卿能够进入朕的脑中,将此人擒拿。” 陈袛顿时觉得口中酸苦,说了半天欺君罔上的这位是陛下的梦中之人。想想也是,麦城一战发生在陛下年幼之时,廖化带多少人求救在整个事件之中又不是什么重点,陛下记不清此事也情有可原。 刘山的轻松表情将众人心中的郁结化解了少许,一个个跟着轻笑了两声,直接将陈袛美化成一尊红面雕塑。 向朗没有笑,昏黄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转了几圈后猛地不转了,看着刘山直挺挺的泼了一瓢冷水:“陛下,郭茨之事透着古怪,臣以为要提请首相大人堤防才好。” 陈袛笑了笑说道:“老将军,这有什么好古怪的,无非是那东吴扣押了我大汉士卒,公琰先生在建业据理力争就是了。” 刘山看了向朗一眼,俗话说人老精似鬼,这个老头难不成从其中看出点什么了么:“老将军,你的意思是……” 向朗看也不看陈袛一眼,冲着刘山一抱拳说道:“陛下,臣夜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此事确实让人焦虑。辽东胜负如何郭茨为何无故而返,返回之时为何大张旗鼓又被江东所擒,这些疑点不排除,臣心不安。” 刘山看了看向朗,又向费祎等人看去。嗯,向朗这么一说还真让人怀疑,这个郭茨为何要这么做呢。 陈袛有点发愣,军中的事情看来自己是真的不怎么了解。不过顺着向朗的思路展开,是有点让人心惊肉跳的。 董允皱了皱眉说道“陛下,这个郭茨未得将令私自折返,难道是公孙渊已经败了,而他却被擒或降了曹魏,毕竟那司马懿心思诡诈,趁着汉吴两国深陷交州泥潭,趁机作乱也未可知。” 费祎摇着头否定道:“不可能。陛下,郭茨此人臣还是了解的,要说他战死沙场我相信,但要说他降了曹魏,绝不可能。” 刘山琢磨了半天,感觉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这么复杂的事情提留不清:“嗯,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休昭先生可飞书建业,将今天的讨论告知首相。” 董允应诺。 “各位爱卿,国事繁杂朕就不多留诸位了,凉州之事可大肆宣传,以提升大汉国民的士气,交州之事么,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之前,还是保密为好。另外,老将军的疑虑也有可能,文伟先生需要好生的斟酌,如能挽回交州颓势最好,如不能,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尽量的促使将士回归大汉,可以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 众人听罢,纷纷意动。听陛下的意思,如果交州不顺,为了挽救将士的生命,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陛下对待子民如此,咱们效忠大汉还有啥可说的。 众臣表情凝重而来,气息唏嘘而走。巨大的转变让门外的几位大眼瞪起了小眼。 李公公就是那小眼,被赵立牛二俩货的大眼瞪得有点不舒服,浑身不自在的说道:“别瞪了,洒家也不清楚是咋回事,按说刚才伯约的战报应该是个喜讯,怎么几位大人却成了这份模样了呢?” 赵立抬头望天推测道:“有可能是咱们的损失也不小,陛下悲天悯人的胸怀又泛滥了。” 李靖小眼一咪说道:“哎,两位,你们说会不会是不是凉州而是因为交州打得不好,大汉损失惨重呢?” 赵立赞同道:“很有可能啊,那个牛哥,咱们回成都也有段日子了,廖小子奉陛下之命也不知踪迹,你说这次陛下会不会安排咱们去增援丁小子呢。” 牛二大嘴一撇嚷嚷道:“增援个屁,别看那丁小子年龄不大,心眼子可多了,那次听士载先生说,他跟东吴的什么鱼差不多,一肚子诡计。” 李靖耻笑道:“牛哥,你这个学问还得好好的增加,这话要是士载先生说的,那人就得叫周瑜。” 牛二嘿嘿一笑说道:“对对,他就是说啥周瑜再世这样的话,哎,那周瑜很厉害么。” 李靖憧憬的崇拜道:“要说东吴还有谁能让人佩服,就只有这个周瑜了,陆逊这些人比起他来差的太远。当年一把火烧了曹操几十万人,吓得曹操好几年都没敢再度南下,很厉害啊。” “哦,士载先生对丁锐的评价这么高,是真的么?” 牛二咋呼道:“猴子也在跟前,谁还骗你不成,呃,皇上,你咋又出来了。” 李靖魂飞魄散的小跑一步大礼参见,刘山则没好气的瞪了牛二一眼。这个家伙说话口无遮拦,啥叫又出来了,在这皇城大院里,朕想到哪儿就到哪儿,还需要提前申请不成。 看到陛下沉吟不语,赵立急慌慌的请罪道:“那个陛下,他就是这么个人,说话没大没小的,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末将今后一定多多督促……” 刘山一摆手加以制止,全天下就牛二这么一个开心取乐的,你可别给朕整没有了。 回到管驿,宗预已经等候多时,看到蒋琬立即迎上前去一拱手道:“公琰先生……” 看着宗预一脸焦急的神色,蒋琬一摆手说道:“进去再说。” 陈飞心中一动,叫过一名哨长低语了几句,那哨长狠狠的一点头,手下的三十多士卒纷纷撒了出去,隐隐的将蒋琬的房间护在正中。 宗预语气匆忙的说完,蒋琬神色灰败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吭声,陈飞轻轻的询问道:“德艳先生,这个消息可靠不。” 宗预点着头说道:“当初安平王曾经向我们示警,已经证明了一切。今天他又将交州的事情告知,我以为应该还是可信的。” 蒋琬蹙了蹙眉头说道:“自从合浦失陷以后,我也曾想过这个后果,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麊泠失陷,我交州大军危矣。” 陈飞有点面红耳赤,急吼吼的说道:“那丁锐呢,陛下将整个交州交予他手,一场像样的大战没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宗预想了想道:“如果麊泠失陷是真,那丁锐将军便极有可能被困在了南宁。之前有讯息传来,有一支兵马取道十万大山向交州腹地急进,想必就是丁将军所部。之后在南宁城外,海军又被全琮所破,综合安广等地的情况来看,丁将军也就仅剩下被困南宁一个可能。” 蒋琬思索了一会儿,眼神飘忽的说道:“安平王传来的消息,应该不是假的,不过我心里总是不愿相信。对丁锐虽然不了解,但是上次对阵全琮还是能够看出来此人心思缜密,怎么这一次会被打得如此的狼狈呢。” 宗预愕然道:“听先生一席话,预心底也开始嘀咕,对比一下前后两场交州之战,确实判若两人。不过先生,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不但有名将全琮坐镇,还有老将吕岱协助,两人一南一北同时展开,丁锐将军一人确实也不好应付。” 陈飞想了想说道:“两位先生,末将以为此事还有待观察。其一,消息的来源是安平王,他得到的消息一定是道听途说而来,其间有多少水分还不清楚,其二,大汉在交州龙骧虎卫不下五万,即使水战失利陆战也不至于如此惨败,其三,上次丁锐用兵奇正相合,与这一次的表现完全不对等,这中间是不是有其他的因素,还真不好说。” 蒋琬猛醒过来,冲着陈飞一揖道:“熠军提醒的好,这么多的疑点没有确认,咱们自己决不能先乱了,或许这就是孙权等人的诡计,想通过安平王之口搅乱咱们的心志也未可知。嗯,各位,在没有得到朝廷的旨意之前,咱们还必须按照既定的计划行事。” 宗预陈飞同时应诺,眼神之中充满了坚毅。蒋琬的心思则飞到了成都,不知道陛下此时的想法是什么。 成都的刘山此时一点想法也没有,因为眼前传回的讯息让他和他的伙伴们都惊呆了。 这封来自于南宁的飞信只说了一件事,三日之前那全琮突然加大了攻击南宁的力度。 刘山扫了一眼面前的几大重臣,口舌微苦的问道:“老将军,如今的局面你怎么看?” 向朗昏花的老眼闪过一丝精芒,冲着刘山一拱手说道:“全琮突然发力只可能是两个原因,一是由于孙权的压力,二是因为另一战场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依老臣来看,只怕此事与孙权无关。” 董允不解的问道:“老将军,第一条还好理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各级统兵将领熟知的道理,那孙权必然也清楚。但第二条似乎有点牵强,为何不是失利呢。” 费祎接口道:“休昭啊,老将军分析的有道理,全琮与吕岱互不统属,如果吕岱失利那全琮最直接的反应便是立刻回军,哪里还敢在南宁多呆,万一被截断了后路,之前取得的胜果全部要付诸东流。” “这么说,丁锐在交州是真的困难了。”刘山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既如此,是不是要安排马忠接应南宁,同时召回公琰先生等人。” 费祎等人陷入了沉思,向朗却突然开口说道:“陛下,老臣有一点疑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刘山极力的露出一丝笑容:“老将军,有什么话但讲无妨,朕就是想多听听各种意见。” 向朗神情振奋,陛下以前的口碑虽然不咋滴,但自从亲政以来,已经有了巨大的转变:“陛下,如果那全琮真的是因为得知了吕岱的胜绩才如此,也许其中还有一种有利于大汉的可能性。” 刘山哦了一声道:“老将军,详细的说说。” “陛下,老臣在想,那吕岱取道交趾以南偷袭麊泠,其心不可谓不大,但是如果丁锐预判出他的意图,便会在定安或朱鸢一线以逸待劳,全歼了吕岱所部也极有可能。一旦这个目标实现,那全琮接到了讯息,便是丁锐的疑兵之计。” 众人哗然,纷纷露出异样的神情。 陈袛率先不同意道:“如果丁锐击溃了吕岱,一定是轻车倍道驰援安广,那全琮又怎么得知麊泠的消息呢?” 向朗睁着昏花的老眼,一脸的褶皱不停的颤抖:“奉宗没有统兵在外的经历,不知道兵符将令的妙用,一旦吕岱被擒,伪造一封书信还是很容易的,不但是这些,诸如合浦等地的江东之兵能不能全身而退,还要看丁锐将军的心情。” 费祎神色古怪的说道:“老将军,也许在大战之初丁锐有过伏兵定安的想法,但吕岱自朱崖起兵并没有兵发麊泠,而是首先攻陷了合浦。合浦的失陷皆是因为那蒋舒投敌所致,想必丁锐也不能预知。此地一失则交趾与安广之间便失去了联系,被分割包围是兵家大忌,那丁锐一定非常的清楚,极力的挽回颓势则势在必行。” 陈袛恍然大悟道:“是了,丁锐在安广布下了重兵,原先是为了拖住全琮而先解决吕岱,没想到却有这个变故。如此一来,合浦失陷则表明安广被孤立在外,急切间打通交趾与安广之间的联系则是无奈之举,却没想到被吕岱偷袭了后路。” 董允一扼腕说道:“吕岱老谋深算,丁锐还是太过年轻了。” 向朗努了努嘴说道:“诸位不是丁锐,也许他就是置于死地而后生也未可知。” 刘山挥了挥手制止了群臣的激辩,语气挫败的说道:“各位爱卿,交州之事再颓败也不过如此了。以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即使马忠东进南宁,也只能将南宁的将士接应回来,安广和其他等地的大汉军卒,危矣。” 董允向前一步建议道:“陛下,公琰先生还在建业,是不是考虑将他召回成都呢。” 向朗急切的制止道:“陛下,万万不可。交州战事还没有最后的结果,此时召回首相实为不智之举。” 董允怒瞪了向朗一眼说道:“等到交州战事完毕,首相大人想回来就要看孙权的眼色了。江东之人向来反复易变,会不会将首相等人扣押很难说。” 向朗回瞪了一眼嘶哑的吼道:“交州最后要是大汉胜了呢,那孙权就必须找个台阶下来,首相不在建业,难道让那孙权给陛下写一封纳降国书不成。如此,汉吴联盟必然瓦解,这个后果休昭想过没有。” “你……” “好了,诸位政见不同但也都是为了大汉,自己人吵起来得不偿失,今天就到这儿吧,各位回去再好好的想一想,此种局面大汉该如何应对。” 众人急忙拱手应诺,告辞的语言还没有蹦出,李靖举着一封飞信快步跑了进来。 刘山接过来端详了一会儿,神色间终于露出了喜色说道:“呵呵,伯约将军好样的,各位,郭淮已经远遁西域,凉州正式的纳入了大汉的版图。” “轰”,书房里顿时热切了许多,交州战事带来的阴影,被这条讯息冲淡了不少。 李靖心中也很高兴,刚才在门外听得仔细,里边有几位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幸好有了这封飞信,不然陛下的书房可就热闹了。 刘山拍了拍书信,nnd,这么多天了终于有个好点的消息传回来,要是姜维那儿再出点幺蛾子,老子的日子就不要过啦。 董允神色轻松了一些,语气也缓慢了下来:“陛下,郭淮远遁西域,再想与曹魏联系便更加的困难。大汉坐拥雍凉,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俯视魏吴两国,臣恭贺陛下。” 费祎拱手说道:“陛下,姜维所部是龙骧精锐,而士载在长安也休整了年余,凉州是不是交予士载统筹,速将伯约将军调回成都,以解大汉捉襟见肘的窘境。” 刘山想了想说道:“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再说凉州刚刚攻取,伯约还是暂时不动为好。不过文伟先生这句话倒是让朕想起一件事情,但想了许久依旧很困惑,这两年大汉四处攻伐,不但胜绩斐然地盘也越来越大,按理说应该实力倍增才对,为何现在反而有点举步维艰呢。”建业城外。 陈飞盯着一处水寨手臂一挥轻声吩咐道:“散开。”两名哨长狠狠的一点头,带着健卒向两侧迂回出去。 看着人马部署到位,陈飞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挺身纵上战马后对亲卫队长说道:“咱们过去。” 队长神情严肃,双手一挥之下一名士卒张开了大旗,在初夏的熏风之中呼啦啦飘扬。 负责守备这处水寨的是校尉陆琪,来自江东世家,凭借着叔父陆绩在江东军阶站稳了脚跟。 从身份上来说,这位至少也算得上是一***,因此在建业这块地儿,除了皇家和几大家族的嫡系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进入到陆大将军的法眼。 俗话说的好兵怂一个将怂一窝,陆大将军高傲到骨子里,手下的士卒自然是眼高于天。 把门的这几位眼睛就比较高,陈飞一行举着大旗晃到身边都没看在眼里。一位伍长口鼻一齉威吓道:“大吴水军重地,来人还不下马。” 陈飞看着好笑,眼角以暇的说道:“来人,赏他两个嘴巴里,然后告诉他大汉首相架下到此,让他们管事儿的出来迎接。” 队长抱拳应诺,快步走到那伍长跟前抬手就是两记洪亮,然后在大义凛然的怒喝道:“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大汉首相亲随到了,快去叫你们将军出来迎接。” 这伍长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建业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及其家属族人没有不认识的,眼前的这位有点面生,但是来头么可真是不小。 陆琪中午刚刚喝了一点小酒,正在被窝里回味那来自西蜀的美酒滋味,伍长风驰电掣的将他从美梦中唤醒,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了大汉首相来访的消息。 陆琪努了努嘴,又不是咱们江东的首相来了,让他们在外边等着。 伍长无可奈何的出来回话,陈飞一听不禁乐了。翻身从马身上跃下冷冷的说道:“来人,都给我拿下。” 三下五除二,伍长等六个江东士卒被捆成了粽子。思路伶俐的伍长暗暗叫苦,这些西蜀首相的随从带着绳索前来拜访,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负责巡查的偏将怒气冲冲,大寨门外乱乱哄哄的是咋回事,要是惊扰了将军的美梦,一人赏五十下大棍肉夹馍。 陈飞前脚踏进水寨大门,迎面就碰到气势汹汹的偏将,在那人错愕的眼神中冷冷的询问道:“你们将军现在何处?” 偏将的气势被陈飞冷厉的眼神所夺,手臂不自然的指向了陆琪的栖身之所,猛地又想起了什么才色厉内荏的怒吼道:“你们是谁,可知道擅闯水军大寨是死罪。” 陈飞一边靠近偏将一边指了指身后的二三十人笑着说道:“将军真会开玩笑,有只带着这么点人来擅闯大寨的么,呵呵。” 偏将的表情一松,按住剑柄的手臂来到了胸前准备回礼,两拳相握的瞬间便看到陈飞手臂一挥,一把利刃架在了脖颈之处:“以前没有不代表今天没有,这一次就让你开开眼界。” 偏将的脖颈处已经渗出了血渍,吓得这位两腿打颤的连番摆手道:“这位将军有话好说,动刀动枪的难免伤了和气。” 陈飞一把搂住了那偏将的臂膀,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认可道:“将军说的不错,那么就请你带着咱们去找陆琪将军吧。” 大寨中三千江东士卒大眼瞪小眼的瞅着,一时之间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来拜访的这位把咱家将军的狗腿子控制起来,这在以前可连想都不敢想,照这样发展下去,不知道会发生怎么的后果。 陈飞压根就没想过后果,今天到此必须把被看押在此的大汉将士营救出去,临行之前首相大人交待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此事。 用陆琪的生命做要挟,是陈飞能想到的最理想的办法,从密探处探听来的有关陆琪的分析,让陈飞更加的确信,像他这样眼高于顶不学无术的家伙,只好控制住就能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陆琪被控制住的瞬间,酒意已经完全的吓飞了,等到看清楚来人的阵势之后,神色又突然的严厉起来。 骂骂嚷嚷的污言秽语连番出击,吐沫星子夹带着酒气劈头盖脸的袭击了陈飞等人。 陈飞一把擦掉脸颊的腥臭,伸手一个大巴掌将陆琪扇了三百六十度:“他n的,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你要是在这么放肆,老子就把你捆了扔江里喂王八。” 陆琪不耻的看了陈飞一眼,嘴角带血的威胁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的随从,今天得罪了我就相当于得罪了我大吴陆家,有本事你就把我扔江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胆子。” 陈飞嘿嘿的笑了,伸手拍了拍陆琪的肩膀说道:“那个将军啊,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得罪陆家啊。” 陆琪眼神一喜嘴角一撇,头颅高昂着犹如法兰西吉祥物:“哼,现在把我松开我既往不咎,不然……哎呀……” 一只耳朵应声落地,众人心悸的连寻找失主的心情都欠奉。陆琪这厮一声惨嚎后便抱着脚狂躁不安,不用问也知道这耳朵归谁所有。 陈飞回剑腰间,轻轻的拍了拍手说道:“大汉的士卒在哪儿,我现在就要知道。” 陆琪涕泪纵横的哆嗦着,颤颤巍巍的将兵符将印的所在一一道来。 陈飞看了看队长一眼,那队长心领神会的押着偏将消失无踪。 江东水寨里发生了一些变化,被囚禁的一千大汉虎卫重新的披挂上岗,而三千江东士卒则在陆琪的带领下转变了职能,化身为囚犯躲在一处偌大的水牢中暗无天日。 一名团长急速的向陈飞走来,看到救命恩人便倒头一拜道:“大汉虎卫第九军第三师二团长郭茨见过将军。” 陈飞一笑道:“本将陈飞,现为首相大人亲卫统领,这座水寨已经被咱们占据,还需要将军好好的守备,千万不可泄露了军机。” 说话间,两名哨长笑呵呵的来了,看到陈飞一拱手道:“将军,五个逃出大寨想去通风报信的人,全都被斩杀没有放走一人。” 陈飞点了点头说道:“郭团长,这座水寨就靠你们了,你们换上江东的军服,连夜提审那几名将领,一定要把他们知道的全都问出来。首相大人还身在险地,此寨是最后的保命之所,这付重担就交给将军了。行啦,我就不在此地多耽搁了,请。” 郭茨双拳一抱恭送道:“请首相和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不辜负所托。” 蒋琬此时正端着一杯茶水请呷了一口,眼神沉稳的笑道:“丞相真是国之栋梁,这次有关两国之间的贸易架构总算是基本达成了统一。” 步骘心口不一的说道:“首相为了两国的邦交,不远万里前来江东,步骘万分的佩服。明日早朝,某必定上禀大帝,将你我之间的草议详细的汇报,只要得到了大帝的首肯,这份有助于两国的盟约就算是达成了,呵呵。” 蒋琬舒心的向后一靠说道:“此事丞相居功至伟,来日琬必定上呈我家陛下,希望有时间丞相能到成都一行,让琬也尽一份地主之谊。” 步骘眉眼之间更加的欢喜,语气轻动的回礼道:“多谢首相大人相邀,来日骘一定找机会前往成都,大汉陛下的风采是一定要领略的,呵呵。” 蒋琬略一沉吟,脸色稍难的说道:“嗯,丞相,琬还有一事相询,这几天听说有我大汉士卒被大吴留住,据说还是前往辽东的那一千虎卫,不知道有无此事。” 步骘惊讶的哦了一声说道:“有这种事,不可能。如果是年前前往辽东的健卒回来,大吴倒履出迎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滞押。再说了,那批虎卫是为了助臂辽东,无缘无故的回来作甚。” 蒋琬隐约听到房外陈飞的声音心中一松,冲着步骘一拱手说道:“丞相说的极是,看来是琬小题大做了。嗯,两国的盟约已经商定,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琬这就回管驿,静候丞相的佳音。” 步骘急忙站起身来,神采飞扬的回礼道:“首相放心,骘一定全力促成此事。请……” 出了房门,陈飞急忙递过一个隐含深意的眼神,蒋琬心领神会的微微点头,再次向步骘一拱手,弯身踏上了车帐。 目送着逐渐远去的蒋琬,步骘邪邪的一笑轻声说道:“所谓的大汉首相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 管家悄悄的来到步骘身边,低眉顺眼的说了几句,步骘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嗯,他蒋琬想留人观察不要管他,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安排人去陆琪处,以免走漏了风声。 车帐内,蒋琬的身躯随着车身左右的摇晃着,今日步骘表现的极为沉稳,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依仗呢。 交州两个字华丽的踏进了蒋琬的脑海,使得首相心中一惊想到:“难道是交州的事态已经……”看着陛下笑的开心,张绍等人也跟着笑的灿烂,大侯爷打蛇随棍上的从怀中掏出一些物件,笑意盈盈的送到了刘山的眼前。 一大一小的两个玻璃杯展现在刘山的眼前,通身透明的材质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了阵阵的光晕。 如果用后世的检验标准来衡量,这两个玻璃杯绝对是俩残次品,通明中还带有一些浑浊,并非完全的透明,但这两个玻璃杯的出现却让刘山突然激动了起来。 中国古代早已有了玻璃的制造工艺,可惜古人们热衷于华丽的色彩和奇异的造型,反而将玻璃本身的特性忘得一干二净。恰恰是这种追求,扼杀了玻璃在中国的发展,到最后也不过是发展出一些用于装饰的物件而已。 不管是民生还是国计,甚或是军事,玻璃都有着重要的作用,因此,既然它已经出现,就必须牢牢的抓住这个机会。 “张侯爷,这个是怎么得来的啊。”刘山期待的望着张绍询问道。 “陛下”张绍指了指身后的一人继续说道:“请允许臣向您介绍,这位是焦健,负责监制各种器皿的烧制,能够得到这两个透明樽,主要是他的功劳。” 焦健急忙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在刘山的挥手之间缓缓的介绍起整个事件的过程。 焦健能够出现在钢铁厂,主要还是为了检验蜂窝煤的效果而来,琉璃陶瓷等物品是需要高温烧制才能制作出来的,窑炉的温度是关键中的关键。 每一次都会有些残次品,制造玻璃杯的原材料就出于此。那天看到一小堆近乎透明的残渣,焦健突发奇想的打算用他们熔制成器皿。顺手淘来两个酒杯的磨具,浇注成两个喝酒的物件。 这种随后制作的物件被侯爷发现,不知道为何他非要让焦健仔细的打磨,也不知道为何,侯爷他会将此物呈现在陛下眼前,要是知道陛下喜欢此物,说啥也的雕刻上一些花鸟鱼虫,以彰显皇家气派。 听完焦健的汇报,刘山既是无奈又稍显兴奋。虽然这俩玻璃杯是只不过是研制煤球的附属品,但是其经过已经与玻璃制造的流程暗合,顺着这个思路发展下去,找到玻璃的正确配比就在眼前。 “诸位爱卿,这种透明的物件朕就叫他玻璃了。看到玻璃朕浮想联翩,如果大汉所有的窗棂用上这种透明的玻璃,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洋洋洒洒,刘大陛下口若悬河的讲述了小半个时辰,站在国家民族的高度,将玻璃的作用大大的综述了一遍。 张绍本来是怀着美好的拍马屁精神向陛下奉献了玻璃杯,没想到却引起了陛下的连锁反应,一堂大课下来,侯爷以下各色人等全都是一个模样,昏沉沉。 廖文强睁着浑浊的眼珠子一揖道:“陛下,这种透明的玻璃不过是偶得,还需要进行一些实验才可得到正确的配方,焦健熟知陶瓷琉璃的制作工艺,臣想把他调来专门负责玻璃的研究。” 刘山点头同意:“爱卿的这个想法很好,你可以与焦健商量一下,看看还需要其他什么人才,朕一并同意了。” 晃了晃有点大的脑袋,张绍小心翼翼的求证道:“陛下,这个玻璃制作出杯碗盘碟很好理解,不过是改变以下磨具的规制即可。但是那种将玻璃放在一个管子的两端就可看到远处物品的望远镜,臣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刘山一想明白了其中的诀窍,眼前的这几位连真正的平板玻璃都还没见到,怎么可能理解凸透镜和凹透镜的原理呢。 当务之急是要立即开始玻璃的研究和试验,等到各种玻璃制品登上了历史舞台,再来讲述玻璃的综合利用便轻松许多了。 “把望远镜的事情先放一边,诸位爱卿还是先想一想,找出制造玻璃的有效方法,早日的将玻璃制品呈现为好。”刘山不置可否的下达了任务,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张绍与廖文蒲杰等人对望了一眼,感觉今天拍马屁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好的结果。 李靖等人看的却是喜笑颜开,nnd,咱们侯爷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 从望远镜想到了铁管子,刘大陛下想起来一件大事,让蒲杰研制大炮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现在进展如何。 蒲杰听到陛下的问询有点着慌,口唇哆嗦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山看着蒲杰的神色知道他碰到了瓶颈,只好语气轻松的说道:“爱卿不要慌乱,研制新品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爱卿碰到了什么难题可以说出来,朕与大家一起来想想办法。” 蒲杰噗通跪在了地上,痛声疾呼的说出了困扰多日的难题。按照陛下的神思,大家已经开始竖直的浇注炮身,可是每一个成型的炮身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炮身的末端都是那种坑坑洼洼的残次品,不符合大炮的要求。 刘山听得有点糊涂,同时浇注的物品怎么可能出现首尾不同的状态呢:“嗯,现在时间还早,大家一起去看看,争取找到具体的原因加以调整。” 众人轰然应命,蒲杰快速的爬起来率先引路而走。 十几个硕大的巨炮摆放在庭院之中,青铜的炮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这种青铜铸造的大炮自己只在博物馆里见过仿制品,今天这是见到真的了。 刘山温柔的抚摸着,脑海里出现了一系列的画面。在自己的印象里,这种大炮带给国人更多的是耻辱,有它的大明被弓马的大清击败,有它的大清被几千个长枪短炮的英法联军烧了圆明园…… 但那时一千五百年之后的事情,现在这个时代,这种大炮绝对是跨时代的利器。 手指划过大炮的尾端,刘山明显的感觉到坑坑洼洼,整个大炮都光滑无比,怎么到了这儿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仔细的询问浇注的过程,刘山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些什么,印象中关于青铜炮浇注的过程,这种在地上挖洞铸炮的方法,最后是要把末端切去的,原因就是杂质过多。 一丝微笑出现在脸上,刘山笑呵呵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蒲杰听了陛下的诊断身躯一震,看向刘山的眼神更加的迷乱。 一个成熟的计划浮现在心底,蒲杰急切的将想法向刘山汇报了起来。炮身的浇注已然采用这种竖直的方式,不过在磨具上加以改变,由原先的一体成型改成两端,末端留出一定的容积收集残渣。 在炮身的末端加上类似火栓的物件,这个东西需另外制作,最后才与浇注成型的炮身结合在一起,如此,既能去掉炮身的残渣,还达到了陛下从后装填炮弹的要求。 刘山听后大喜过望,嗯,这个法子说不定还真行。既然想到了分段铸造大炮的理念,那么在大炮的材质上也可以加以改进,看看用精钢是不是可以浇注出来,毕竟精钢的材质比起青铜来,韧性要强上数倍。 廖文和蒲杰坐不住了,匆匆的向陛下请辞。研究玻璃,成型煤球炉以及浇注大炮都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任务,臣等一刻也等不了。 一瞬间,刘山的身边只剩下张绍这位没心没肺的主,看着大家纷纷的逃离了陛下的磁场,这位也有点神不守舍的四下张望。陛下啊,小弟我是不是立刻开始招商引资的计划,总不能等到煤球炉研制成功才开始吧。 刘山没好气的一摆手,nnd,都走吧,朕也要回成都去思考国家大事,没有闲工夫跟你们厮混。 建业。 蒋琬神色凝重的徘徊在房间里,保持这种运动轨迹已经小半个时辰了。陈飞静静的站在一旁,但宽厚的胸肌不停起伏暴露了他的内心。 倏地,蒋琬停了下来,看着陈飞沉稳的说道:“熠军,拿上我的书信去要人,我亲自去相府拜访下步骘,这种私自扣押大汉士卒的事情,必须让孙权知道咱们的决心。” 陈飞想了想说道:“先生,大汉海军初战失利已经让东吴之人趾高气扬,如今又传来定安被夺的消息,只会让他们不可一世。步骘因为步枫之事对大汉耿耿于怀,找他还有用麽。” 蒋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国事已经艰难,我等更是要知难而上。熠军要牢记一点,无论何时何地,不可堕了大汉的威名。” 陈飞心潮澎湃,双拳一抱说道:“首相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步骘这两天心情极度膨胀,交州传回的战报显示,大吴在交州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西蜀的军队龟缩在几座县城之中惶惶不可终日,大吴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了。 管家轻手轻脚的进来了,小声的通报道:“丞相,汉相蒋琬求见。” 步骘不禁露出一丝耻笑,你蒋琬不是号称一身傲骨么,怎么也会屈尊降贵的到我这儿来呢,这个时候来找我示好,晚了。 伸手整理了下衣冠,笑容满面的说道:“请汉相蒋琬书房叙话。” 10 炉子 首先应声而出的是大公公李靖,这厮嘴眼充满着谄媚点头哈腰的小跑了过来,听到陛下一本正经的吩咐后,神情顿挫的小心求证道:“陛下,是现在摆宴麽?” 刘山摸了摸肚皮大点其头的说道:“快去吧,朕有很多事情要与几位爱卿商议。” 李靖愁眉苦脸的出去了,似乎还嘟嘟囔囔的,沉浸在梦魇之中的刘山也没有听清楚,思路依旧在紧张的处理梦中的各项事务。 酒宴摆开,刘山便发现了不妥。身边的两位美人神色萎靡也就罢了,毕竟之前人家付出了相当大的体力劳动,张大侯爷他们怎么也是一个个睡眼惺忪萎靡不振呢。 张绍等人此时有苦难言,大家万万没有想到,伟大的陛下竟然会在天就要亮了的时候摆下宴席,就凭这个也能列入公元二三八年的头版头条了。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老人家的那副精神抖擞的状态,比起咱们这个焉头耷脑的模样,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 雄鸡一声高昂,天色逐渐的发白。 咱们陛下有点尴尬,nnd,至少这个时差就没有倒过来。 张绍强睁着眼皮,端起酒樽冲着刘山嘿嘿一笑道:“臣等恭谢陛下。” 廖文蒲杰几大臂助也赶紧站了起来,哈欠连天的恭祝了一番。 一张圆桌,数把靠背椅,八菜一汤的规格菜品丰盛。刘山的味蕾泛滥了,催促着这厮张牙舞爪的行动起来。 看着陛下兴高采烈的上下纷飞,侯爷等人只好祭上崇敬的眼神囫囵吞枣,你一筷子我一勺头的艰难下咽,嘴角之间还必须不时地盛赞着陛下的恩德和佳肴的美味。 李靖为了烘托气氛,舔着脸的为大家隆重推出了一款圣果青蔬汤,这道汤品可是咱们娘娘亲手打造的,鲜果数枚时蔬一把精心熬制,大家一定要好好的品味啊。 水柔的眼神一亮,发散着熠熠的光辉,众人立马明白了其中的玄妙,不用问了,这道青黄不接的汤品,一定是出自咱们水柔娘娘的大作。 张大侯爷恶狠狠的盛了一碗,姿态优雅的吹了吹之后才张开了大口,一股浓香一股温暖顺利的下肚,然后阴晴不定的放下汤碗仔细的品味。 廖文蒲杰及其几位主要副手有点拿不定主意,满心的希望大侯爷能给点启迪。没想到侯爷他喝完之后再也没有了下文,无奈之余众人只好亲自将圣果青蔬送进了肚皮。 不管好不好喝,称赞是必须的,一时间人间美味绝无仅有此生足矣等语言扑面而来,使得咱们陛下胃口大开的说了一句:“嗯,朕也来一碗。” 水柔的眼神更加的明亮,仔细的观察其实是期待更多一些。 轻轻的,刘山放下了汤碗,心中的感念五味杂陈。这道汤的滋味嘛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甜不甜咸不咸的犹如人间百态。 美人希冀的眼神就在身边飘荡,不让美人失望是咱们男人应有的素质:“没想到啊,水丫头竟然也能做出如此上佳的美味,实属难得,呵呵,各位爱卿,大家一定要多喝一点,像这样的美味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张绍等人暗暗叫苦,但神色依旧保持着欢欣鼓舞,陛下的圣旨已下,大家就勉为其难的喝汤吧。 汤足饭饱,众人簇拥着陛下走进了议事厅。刘山嘴眼歪斜的发现了一个秘密,那道旷世少有的汤品至少有一个作用,身边这几位精神抖擞的状态基本都是这道汤的功劳。 煤球炉组合静静的立在大厅的正中,咱们陛下已经围着它转了好几圈,这个硕大的家伙跟记忆中的物品有点不太一样,个头足足有后世煤球炉的两倍有余。炉子大,煤球也大,但是燃烧的效果却一模一样,火焰通红的跳跃着,晃得众人全都是红扑扑的。 刘山满意的坐了下来,在没有铁皮的年代,蒲杰等工匠用铸造的方式做出来这个东西,实属不易啊。 还有这个蜂窝煤,一看就是机械加工而成的,模样虽然不是后世那种圆柱体,但是方方正正的怎么看都是那么顺眼。 廖文一拱手说道:“陛下,这个蜂窝煤是七成的碎煤加上三成的黄土压制而成,但是中间十六个圆孔使得燃烧的效果却比炭火迅猛许多,实属旷古绝今的想法,陛下真是旷世奇才啊。” 张绍嬉皮笑脸的恭维道:“陛下,这一个煤球炉至少能赚一个银币,大汉共有民众几十万户,光这个就是一笔财富啊。另外,碎煤以前就是随手扔掉的东西,现在加上黄土还能卖上好价钱,最关键的是,这个东西每天都要用,实在是细水长流的杰作,陛下圣明。” 刘山微皱着眉头询问道:“一个炉子就能赚一个银币,那这个炉子有多少民众能够买得起呢?” 众人立马停顿了笑脸,陛下的这个问题扎破了赚钱美梦。 看着众人的表情,刘山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如今的民众大多还是以烧柴火为生,漫山遍野的树木柴草为民众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燃烧物,在这种情况下你推出煤球炉,起码不符合市场规律。 普通人既然消费不起,那就只能打有钱人的主意。纵观古今,一般情况下有钱人跟吝啬鬼可以画上等号,想从这些人口袋里掏钱,除了明抢之外就需要一些其他的手段了。 脑子一转,刘山想起了一个办法,提升煤球炉的档次势在必行,要是能够把煤球炉变成暖气,那绝对可以大大的捞上一把。 可是这又带来了一个难题,做暖气必须要用上水管,这种后世随处可见的东西,如今却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难题,更不要说诸如三通活结啥的精密的紧固件了。 蒲杰苦逼了,到现在为止连大炮那种大粗管子都没找到很好的锻造方式,陛下口中的这个水管子该怎么做呢。 刘山敏锐的意识到,水管子这个难题解决不了,煤球炉的出路又得回到原点,还得以广大的民众为基础,才能将这种更加环保的新生事物推广开来。 “嗯,这个煤球炉的规格还能不能做小点,一次两块蜂窝煤大小的好不好做。” 蒲杰急忙回答道:“陛下,这个问题好解决,只要浇筑的磨具改小即可。” 刘山站起身来说道:“很好,张侯爷啊,这个大汉炉具厂你可以开办了,还是用以往的法子,公开的招标啊。” 张绍混沌的问道:“陛下,就算是把炉子缩小一半,成本也需要几十枚大铜,只怕这么贵的炉子,不好卖啊。” 刘山呵呵一笑道:“这个炉子咱们是不卖的,卖也卖不出去。” “陛下,这个臣糊涂了,这炉子不卖出去,蜂窝煤卖给谁呢?” “爱卿啊,知道什么叫市场占有率不,朕告诉你,这个煤球炉不但不卖,还要免费的赠送才行,只有用煤球炉的民众多了,咱们的蜂窝煤才能够站稳脚跟。” 滔滔不绝的将心中的想法说完,张绍等人已经眼冒金星的头晕脑胀。陛下的这番宏论听起来似乎前景广阔,但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呢。 刘山则信心满满,nnd,后世卖糖尿病试纸的都这样做,广告里说的好啊,血糖仪不要钱。 那试纸可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的,这个煤球却是每天都要用,相比较而言,里边的利润那是大大的。 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产业链,每座县城一个加工厂,安排几十个加工工人和几百个送煤工人很正常,更不要说还带动了煤矿产业,让那些以前白扔的碎煤得到了有效的利用。 老百姓计较的是成本,计算下来煤球的总成本与柴火相差不大,城市的居民以最小的代价告别烟熏火燎,一定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承认。 算上雍凉地区的百姓,大汉的民众差不多有四十万户,去掉一半的有钱人和城市外居民,至少还有二十万户的城市普通民众,二十万个炉子一天至少要消耗掉六十万块蜂窝煤,这个投资怎算怎么划算。 张绍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陛下这是要细水长流的攫取民脂民膏啊,不过这种攫取似乎可以得到广大民众的认可,最多会影响那些靠着打柴为生的民众,这些人送柴火和送煤球也没啥子区别,有可能送煤球会得到更好的报酬。 一副蓝图之后,刘山又出了一个馊主意。那个大户人家的伙房也应该想一想,可以制作一些高大上的炉具供他们使用,但是有一点要记住,这些人的东西就不能白送了,不但不能白送,还必须要收取高额的费用,这样才能显示他们尊贵的地位嘛。 张绍等人暗暗的佩服,咱们陛下对这类人都审视到骨头里去了,这些有钱人要的就是要面子,你要是让他们跟普通人用一样的东西,他们还不乐意呢。 “那个陛下,”张绍逮住个机会赶紧询问道:“陛下的意思臣基本掌握了,不过那个高大上的炉具是个什么物事,还请陛下……” 刘山哈哈一笑道:“这都不懂,所谓高大上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嘛,哈哈哈。” 李靖抬头看了看天色,小心翼翼的劝阻道:“陛下,现在已经过了午时,等车驾赶到钢铁厂天就黑了,是不是等明日一早再……” 刘山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到蒲杰那儿还真就天黑了。” 李靖大喜过望,急忙趴在地上嚎道:“陛下圣明……” “正好趁着天黑说点其他的事情,那个把廖文叫上,快去准备吧。”说罢,刘山摆了摆后腚进屋更衣去了。 李靖一头磕在地上,脑部昏沉沉的有点充血过剩,赵立牛二嘻嘻嘻的看着李大公公面红耳赤,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有点眩晕的站起来,李靖立即就发现了俩货心怀鬼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道:“笑啥笑,没听到陛下的吩咐麽。” 一凝神发现一小黄门双唇紧闭气息急促,李靖立马寒毛倒竖的怒吼道:“还不快去找廖文……” 小黄门的幼嫩娇躯一个激灵,打马扬鞭的飞窜而出。 …… 刘山美美的坐在了车驾上,一路上走来春光迤逦风景无限。 云清水柔两姐妹欢声笑语的陪在身边,使得咱们陛下浑然忘却了追究李靖的罪责。 这个李靖还是很有眼力的,知道这两个尤物出身于冶铁圣地,再说陛下出行要是没有一两个美人跟着也有损大汉颜面,因此,云清水柔出现在陛下的车驾之中,就顺理成章了。 大汉近卫们一个个神情庄重,雪亮的军械排成一座座紧密的阵势,将陛下一行人团团护住。 领军的三个大人物则各有千秋,表现在肢体语言上千差万别。 赵立这厮久经花丛,对动物界生生不息的规律掌握的比较透彻,因此,陛下车帐内传出的温歌软语,听在这厮的耳朵里也算是引起了共鸣; 牛二刚刚加入到采花大军不久,还没有机会进行实践,但这不影响这厮的内心遐想万千,直到把自己遐想的手脚不听使唤,眼珠子红的要滴血; 表现最自然的自然是咱们李大公公,介于咱们公公有着自幼进宫的这个先天优势,对车帐内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熟视无睹,引不起任何的过激反应,在他纯洁的心灵里一直有一个疑问,nnd,到底是个啥滋味呢? 一个时辰之后,车帐内万籁俱寂,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陛下眨巴嘴发出的声响。 牛二偷眼瞅了瞅身侧的赵立,心中万分的佩服。Nnd,这个家伙的定力确实厉害,陛下的这一番折腾弄的俺血脉喷张浑身僵硬,反观赵立这厮则一点反应没有,依旧是那副沉稳的表情,唯一的缺憾就是那眼神有点颓废。 怀揣着不耻下问的心情,牛二虚心的向赵立先生请教了一番。赵立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异常激愤,但心中万分的羡慕。Nnd,勉强坚持了小半个时辰便俯首纳降了,这位倒好,坚持到现在还是一身的刚硬,这也太那啥了吧。 李靖一直在另一侧侧耳倾听,希望从俩货的心得交流中得到一丝启迪。可惜赵立牛二的一番言论让咱家公公更加的困惑,这两位同时接受了陛下销魂之音的洗礼,姓赵的这位连眼神都软塌塌了,而姓牛的那位还是浑身上下硬邦邦的,雄性人类在相同的境遇之下,为何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呢? 李大公公有一个优点,凡事都要问个清楚想个明白,看到凭借着自己的知识面已经无法解释心中的疑惑了,只好扥了扥牛二的马缰,笑容可掬的问道:“咳咳,那个牛哥啊,你们俩的这个反应怎么不一样呢?” 牛二摊了摊双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嗯,那个啥。” 李靖急忙冲着赵立一拱手,满心欢喜的回礼道:“你看你这说的,都是自家兄弟还谢个啥,呵呵,我这也跟老兄你……谢啦,呵呵。” 牛二愣愣的看着李靖不知道说点啥好,赵立的脸色则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奋力的一挥手中的马鞭,呼喝了一声后疾驰而去。 旅途漫长终有尽,大汉第一钢铁厂终于在望。 张绍带着蒲杰等一干属官,直直的站立在道路两旁恭迎圣驾,一千大汉虎卫的健卒们则气势轩昂的挺立在众人身后,一根根五丈长枪组成了一座森森的枪林。 车马停了下来,李靖急忙挥去脑中的疑问,快步来到车帐前启禀道:“陛下,钢铁厂到了,张侯爷与蒲杰大人候驾。” 张绍等人听到了李靖的呼号后,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口中整齐划一的山呼道:“臣等恭迎我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呼啸的声音在沱江江水的烘托下分外隆重,陛下的车马呢,却是一丝的动静也没有,依旧沉寂。 李靖稍显尴尬的再次上前了一步:“陛下啊,钢铁厂到了……” 车帐的锦帘一掀,水柔欢快的露出了笑脸:“姐姐,咱们到家啦。” 锦帘再一掀,云清娇媚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嘴角一弯笑容满面。 张绍等人心神一紧,这两位尤物本身就祸国殃民的严重,更厉害的是她们还长得一模一样,两个祸国殃民的主加在一起,其威力非同小可。从成都到此至少三个时辰的车程,陛下有这么两位相伴,确实辛苦啊。 李靖偷眼瞅了瞅车帐之内,猛地发现咱们陛下正在一脸风骚的沉睡着,不时地还能发出两声“鬼子鬼子”的模糊呓语。 刘山此时已经完全的沉入了睡梦之中,意识之外发生了些什么压根不清楚。充盈着脑海的是一幕幕鲜活的历史,有大唐贞观的兴盛,也有大明崇祯的无奈悲号,还有慈禧老娘们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旷世名言,甚或是那小鬼子站在南京总统府上狰狞的狂笑…… 金戈铁马温玉软香交织在一起,刘山忙的张牙舞爪不亦乐乎,哪里还有精力去过问身外之事。 身外,现在还站立着一位,正是咱们李靖李大公公。 心急火燎这个词无比形象的把李大公公此时的心情描述了出来,咱家陛下日理万机非常劳累,尤其是最近一段时期更是没怎么好好的睡觉,今天好不容易睡得深沉,决不能让他人破坏了陛下的美梦。 心中想定,李靖轻轻的掩上锦帘,满脸堆笑的来到两位娘娘身边请示道:“娘娘,陛下还在沉睡,是不是先回行宫再说。” 云清粉脸一红,轻声说道:“公公看着安排吧,不要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就行。” 水柔贴在云清的耳边轻笑道:“嘻嘻,都是你最后缠那么紧,把皇上都累的……” 云清轻呀了一声堵住了小妹的嘴巴,做贼心虚的向四周觊觎了一番。 李靖嘴巴一撇,这两个小妮子有点自不量力了,咱们陛下是因为国事劳累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跟你们俩有啥子关系嘛。要是搁以前,就你们两位的小身板能有多大的分量,一起缠在陛下身上也累不到龙精虎猛的陛下啊。 抛开腹诽,李靖快步来到张绍身边一礼道:“侯爷,娘娘说了,车帐先回行宫,然后再召各位商讨国事。” 张绍一听心领神会,同时对陛下的敬仰更加的深厚。咱这个皇帝哥哥那绝对是纯爷们,在处理家国之事的程序上,拿捏的恰到好处。 …… 刘山慵懒的舒了一个懒身,嘴角溢出幸福的模样。这一觉睡得真是太滋润了,用咱们美国话那就是“歪蕊古德”。 水柔软软的跌落在刘山怀中,不依不饶的问道:“皇上,歪蕊古德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咱们姊妹侍奉的不好么。” 呵呵一笑,刘山捏了捏水柔面颊的粉嫩:“歪蕊古德可是大海那边的语言,说出来你们也不懂,大概的意思么就是差强人意啊,马马虎虎啦这样的意思……” 刘山正调侃的挥洒着想象力。嗯,异族的姑娘就是比较的奔放,无论何时何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啊。 …… 再次清醒的刘山看了看窗外乌漆墨黑的天色,有点狐疑的坐了起来,身边的卧榻之上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了,只有几盏灯火在夜幕中晃动。 感觉到肚子里有点空空如也,刘山苦笑了一下,起身穿衣整理仪容,这才大咧咧的吼道:“来人,宣张侯爷等人前来商谈国事,摆下酒宴朕要大宴群臣。” ------------吕岱面色苍白的跌坐在案几之后,神色之间更加的苍老。这一战的前因后果已经完全想明白了,自己偷袭麊泠的计划,早就被这个毛头小子识破,之前十万大山的疑兵以及自己一路上的顺风顺水,都是他迷惑自己的手段。 军符落入了此人手中,朱崖与合浦的归属问题已经没有悬念,万余大吴将士的生死,也同时落入了这个人的手中。最让人担心的是,邕江的全琮还不知道自己的变故,一旦丁锐他假借军符…… 吕岱瘫坐在地上黯然神伤,因为自己的失误,使得大吴在交州的战事突然变得艰难,先前取得的实地尽失不说,数万将士还能不能顺利的回家都成了未知之数。而水寨中无数的战船,也必将使得西蜀的水军实力大增。 远处的喊杀声逐渐的平息,丁锐从容的站起身来到水寨寨墙之上,东方一轮红日刚刚跃出山头,波光粼粼的洒在奔腾的江水之上。 “咚”,刘山将手中的石子抛进湖水之中,平静的水面顿时涟漪了开去。拍了拍手,刘山微皱着眉头问道:“奉宗啊,孙权将我们派去辽东的人员扣住,是打算公开的撕破脸皮麽。” 陈袛一拱手说道:“具体的情况现在还不清楚,甚至连这支人马为何从辽东返回也知之甚少。休昭先生一得到这个消息便安排臣前来禀报,他自己则去了大将军府,与文伟先生商议。” 刘山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脑袋里依旧不是很清晰:“这些人到辽东已经有段日子了,不在辽东好好的呆着回来做什么呢,难道是公孙渊顶不住了麽?” 陈袛说道:“陛下,休昭先生已连夜向公琰先生传书陈明此事,请他在建业就此事向江东问询。” 刘山摆了摆手道:“也只好如此了,江东之人总不至于公然的置他们于死地。公琰先生在建业风险不小,正好将他们收拢与麾下。这支人马数量虽然不多,使用恰当的话对他也是一大助力。嗯,爱卿啊,交州可有讯息传来。” 陈袛摇了摇头,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刘山苦笑了一下说道:“爱卿但说无妨,些许的打击朕还承受的住。” 陈袛一揖道:“陛下,昨夜刚刚得到的讯息,五日前,江东吕岱占据了武安,估计此时应该已经兵临定安城下。” “确实不是个好消息,估计那丁锐还是没有消息吧。”刘山又投了一颗石子自言自语的说道:“战事如此艰难,难道攻略交州真的是朕错了麽。” 陈袛倏地跪了下来,慌乱的神色尽浮于脸上:“陛下,臣等万死。” 刘山虚扶起陈袛,语气轻悠的说道:“请爱卿转告两位先生,不要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必要的时候可以与江东接触,尽可能的挽回交州将士的性命。” 看到陛下意兴阑珊,陈袛只好深施一礼怏怏而去,刘山则在湖边坐了下来,目光深邃的盯着湖水一动不动。 到现在,刘山已经不再怪罪孙权了。在三国这个你争我夺的时代,汉魏吴三国都在为巩固江山努力。自己袭取了交州就相当于在人家孙权的后腚扎了根钉子,使得他坐卧不宁睡不安生,如今人家找到了个机会加以调整,也说的过去。 回顾了这几年自己的作为,刘山猛地意识到一个根本的问题。蜀汉在自己的胡作非为之下,虽然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是与魏吴两国相比较,整体实力上的差距还是不小的。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仰仗着一些先进的玩意儿收获确实很丰盛,不但打败了司马懿,还成功的占据了半部交州和整个雍凉,可是随着国土的不断增加,一些问题便凸显了出来。 最突出的就是人才捉襟见肘的问题,这一点不但表现在军事上,在行政上也很明显。 思路回到了现实,刘山知道在大汉的整体实力没有得到提升之前,要是再像之前这样毫无忌惮的扩张,其后果将会非常的悲催,如今的交州大汉束手无策,就是一例明证。 不能再这么大张旗鼓的扩张了,张弛有度才是目前最重要的课程。大汉要在在三国立稳脚跟,甚或实现一统中华的梦想,不先把自己锻炼结实些,绝对不行。 刘山站起身来,神色间不喜不悲。上苍既然选择了自己,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急速的回转了书房,将自己关了禁闭,陛下的这个举动让大门外的几位异常的着急,围着书房的大门不停的打量,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张绍喜气洋洋的来了,看到愁眉苦脸的李靖不禁一愣,急忙上前一步关心的问道:“公公,你这是怎么了,两天不见怎么白头发增加了这么多。” 牛二嘿嘿的说道:“侯爷,老李被太后给训的有点呆傻,这几天太后没干别的,就光招呼他了。” 张绍脸上的喜色明显一暗,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不明白:“公公,太后那儿出了啥事啊,不过你也别太着急,你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成这样了。” 李靖呆了呆,冲着张绍一礼道:“侯爷,小的就算是头发全白了都不是事儿,您还是劝劝陛下吧,这些天他吃不好睡不好的,那精神头比原来差远了。” 张绍砸吧了一下嘴恍然大悟,原来太后把李靖凶了个狗血喷头,主要的原因还在陛下这儿。说来也是,陛下最近的日子是不好过,单单交州这一件事情就够头疼的了。 “嗯,快禀报陛下,张绍有件好事情要汇报。” 李靖忧心忡忡的问道:“侯爷,请恕小的多嘴问一下,你这个好事到底是啥,陛下刚才进入书房前告诫咱们,没有国家兴亡的大事不要打扰他。” 张绍一听心底泛起了嘀咕,nnd,这个蜂窝煤试验成功了,算不算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呢? 看着侯爷陷入了沉思,李靖也不好催问,只能双手交叉在肚子前静静的候着。 牛二有点不耐烦,裂开大嘴嘟囔道:“侯爷,俺说你还是别进去了,今天可不比以往,陛下这会儿正烦着呢。” 张绍点了点头说道:“几位提醒的对啊,这个蜂窝煤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我这就去找蒲杰,看看他那边的煤球炉打造的怎么样了。” 说罢,张绍一溜烟尘的远遁,李靖没好气的冲着牛二埋怨道:“牛哥,你这是干嘛。侯爷打小就跟着陛下,让他陪在陛下身边说不定就能缓解陛下的烦忧不是,你这么一句话就给吓跑了,陛下这边咋办。” 赵立大义灭亲的站在了李靖这边,斥责牛二的语气更加的严厉:“牛哥,陛下把小猪指婚给你,你就是这样报答的么,你看你现在的这个状态,天天就知道闷着头傻笑,还要我说你点啥好。” 李靖立刻点头说道:“就是的,现在的牛哥再也不是以前的牛哥了,光知道花前月下,咱们这些穷哥们给忘得一干二净。” 俩货说的义愤填膺,牛二则有点气势羸弱,冲着俩人不停的赔笑,一脸憨傻的幸福模样。 俩货看的心中更是不平衡,多日来集聚的怨气蓬勃而出,左一言右一语的把牛二梳理的整整齐齐,就差把他打散重组了。 牛二实在是坚持不住,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日落之前想看到结尾非常困难,牛眼一瞪狂吼了一声:“都给俺闭嘴,你们都知道个屁。” “呃”俩货没想到牛二来了个绝地反击,一时之间顿挫在当场张口结舌。 牛二看到效果不错,满意的挺了挺胸脯嚎道:“你们俩都没长脑子么,侯爷是陛下的跟班不假,一般的时候确实能让陛下开心,但今天一样么,侯爷他拿着的那个东西,你们觉得是国家大事么。” 俩货同时摇头道:“不是。” “皇上看了能高兴不。” “不能。” “一生气把侯爷给砍了,咋办。” “不会吧。” “侯爷是大帅娘娘的哥,咱们咋办。” 李靖有点糊涂,小声的问道:“牛哥,侯爷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牛二诡异的一笑,呲着两个大门牙低吼道:“什么关系,掉不掉脑袋的关系。哼……” 赵立扥了扥李靖的衣袖,趴在耳朵边嘀咕了一阵,李靖的脑门上汗水淋淋,不一会儿就湿透了后背。 牛二昂首傲立,一副趾高气扬的气派,猛地看到李靖俩货堆起了媚笑,心中则更加的舒坦。 “蜂窝煤在哪儿?张侯爷人呢?” 牛二的气息有点不顺,大大咧咧的回头说道:“还蜂窝煤,俺可……皇上,你咋出来啦。” 刘山不耐烦的一挥手道:“人呢,蜂窝煤呢,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禀报与朕。” 仨货有点头晕,心中对蜂窝煤的地位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这个蜂窝煤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地位相当的不低啊。 李靖急忙汇报道:“侯爷他去找蒲杰了,说是要看看啥炉子,可惜侯爷走的太急,小的没有打听清楚是什么炉子。” 一挥手,刘山眼中露出一丝喜悦:“备车,前往钢铁厂一行。”傅佥哈哈大笑,手指着地上蒋舒的尸身说道:“老头难道是要我学他么,哈哈,老子可不想像他这样,死了都招人待见。” 亲兵队长眼神飘向了傅佥,嘴角连连的抽动了几下。老狐狸吕岱眼神一喜,继续说道:“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军环视之下,只要我微微一动手指你们立刻就化成齑粉,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考虑一下你身后这些士卒的感受。” 傅佥挺了挺身躯,手中的大斧用力一挥道:“废话少说,只有站着死的大汉将士,没有跪着生的卑鄙之人,列阵,杀……嗯” 腰间一阵剧痛,傅佥应声跌落马身,亲卫队长一个虎扑将傅佥死死缚住,口中急切的狂呼道:“将军,生路已绝,请恕咱们就不追随将军了。” 不多时,傅佥便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了吕岱的跟前,队长冲着吕岱一躬身道:“将军,……” 吕岱眼神一寒,白胡子耸动的怒喝一声:“来人,将这个卖主求荣之辈拉下去砍了。” 队长面如死灰,一头磕在地上告饶道:“将军,我可是帮着您擒下了此人,你不能这样啊。” 吕岱呵呵一笑道:“区区诈降之计怎么能瞒得了我,如果你们奋力厮杀最后被擒,我会想办法加以劝降,如果你不是跟随他多年的卫士,我也不会太过怀疑,可擒下他的偏偏是你,这个疑点还小麽。” 队长脸色突变,一时之间没有了反应,傅佥哈哈大笑道:“老头子,赶紧的,你先给我一把刀,让我把他剁了,你再安排人剁了我,好歹也让他比咱先走一步。” 吕岱依旧阴冷着眼神吩咐道:“嗯,好,给他一把刀,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演下去。” 傅佥手持着利刃喜笑颜开的望着队长,手掌不停的拍击着刀身。Nnd,这个吕岱还真不好对付,与队长研究了这么细密的诈降方案,居然被他一眼给识破了。 队长猛地抱住傅佥的大腿,胡言乱语的求饶道:“将军,今天这么做是我鬼迷了心窍,您看在我侍奉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 傅佥心中灵机一动,此时此刻就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说不定能收到奇效。伸手扶起队长说道:“行啦,都给人家识破了还装什么,诈降之计是行不通了,剩下的只好奋力一搏。” 队长一头把自己磕晕了,完了,咱家将军难道是失心疯了,诈降这事可不能随便说啊。一下子没有弄明白傅佥的打算,队长只好继续磕在地上不敢吭声。 吕岱猛然发出一阵狂笑,手臂一挥将傅佥与其他人分割开来:“将军虽然勇猛,但是用计还稍显欠缺,这条借刀杀人之计虽说不错,可惜用错了地方。” 组织了下语言,吕岱继续说道:“将军啊,你父傅彤多年征战,立下了多少赫赫战功,就因为不是那刘备嫡系,最后也未能获得重用。刘备在时尚且如此,现如今他那昏庸之子又能有何作为,反观我大吴,大帝英明神武任人唯贤,像将军这等身手,与其猥琐在西蜀折戟,不如到我大吴一展宏图。” 傅佥嘿嘿冷笑道:“老头子,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家丁锐将军早就知道你要偷袭定安,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钻,现在你抓紧撤走还来的及,再等几个时辰你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嘿嘿。” 几名偏将大惊,急忙慌张看向吕岱,白胡子老头看着傅佥突然笑了,冲着傅佥深施一礼道:“多谢将军指点,现在我才确信,那丁锐一定不在此地,前些日子统兵前往十万大山的,必是那丁锐无疑。” 一名偏将急忙劝阻道:“将军,此人的话不得不防啊。” 吕岱笑着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把咱们惊走,却没想到如此说来,正好泄露了西蜀的兵力部署,那丁锐此时一定是前往安广前线去了,如果我所料不差,此地除了眼前这些人马,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西蜀之人了。” 另一名偏将一拱手赞叹道:“将军神算,定安守军就只有他统领的百多人,连县令等人都无影无踪了。” 吕岱笑的更加的开心,流光溢彩的看着傅佥说道:“将军的讯息非常及时,西蜀的情况已经尽知,老夫绝不辜负你的一片好意,此战之后我会向大帝言明,将军才是此战我军得胜的主要功臣之一。将军啊,不知道成都得知我大吴嘉奖与你之后,对你会是怎样的看法呢。” 傅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呆愣的望着地面,吕岱趁火打劫的说道:“将军,成都你左右是回不去了,不如就到我大吴军中,一展抱负如何?” 傅佥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好一会儿才挺身而起说道:“老头子,你可把我害惨了,我告诉你,就算是我归顺,这辈子也绝不向大汉挥动一下斧头,不然的话你最好现在把我砍了。” 吕岱一竖大拇指,心中由衷的感到高兴。这员小将的说辞让他很是感动,这年头像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实在是不多了,那个蒋舒跟他一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好,一言为定,将军也不要怪我卑鄙,只不过是将军的举动掀动了老夫爱才之心。不过我可以保证,将军将来面对的,一定不会是西蜀之人,毕竟我大吴的死敌不是成都而是洛阳。” 一名偏将急速来到吕岱身边,小声的劝说道:“将军,此人之父在夷陵被我大吴所杀,现在又明显的心怀西蜀,不可不防啊。” 吕岱摇着头说道:“丁锐北去,麊泠指日可下,此战西蜀大势去矣,再无回天之力。一旦成都得知今日之事,即使他回到成都也只有被诛杀一图,虽说今日的归降实属无奈,但为大吴争得一员虎将,值了。” “将军深谋远虑,末将佩服……” 傅佥的嘴角稍稍一歪,nnd,马屁你先拍着,以后有你好看的,嘿嘿。 吕岱看了一眼空旷的定安县城,冲着一名副将吩咐道:“命你统领兵马一千留守定安负责清扫,其他人跟我一起连夜向麊泠进发,不得有误。” “诺……” “我不去。”傅佥大大咧咧的嚎道:“老头,你去打你的麊泠,我就在这地儿呆着,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打大汉我绝不参与。” 吕岱微微一笑道:“将军你可别在意,留你在定安我也不放心,呵呵,这一战你就在我身边呆着,攻打麊泠你看着就行。” “呃……”傅佥心中暗暗的着急,丁锐将军现在在哪儿也不清楚,这个老头要是拔腿一走,麊泠可就危险了。 跟着吕岱慢慢的走向城外的水寨,傅佥感到脚步愈发的沉重,不时地向四周瞭望,希冀着奇迹的出现。 一直到吕岱等人靠近了水寨,这份奇迹始终没有出现,随着吕岱一声令下,水寨的大门缓缓而开。 一人带着士卒迎接了出来,远远的冲着吕岱一躬身道:“恭迎将军得胜回营。” 吕岱神色轻松的一挥手,高举在半空的手臂突然一滞喝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大汉龙骧丁锐,在此恭候将军多时了,来人,迎接将军大驾。” 傅佥猛地惊喜过来,一催胯下的战马来到了吕岱的身侧,伸手抓住吕岱的战袍束带,一声怒喝将吕岱拉下了马身。 吕岱毕竟年事已高,身体的反应比起脑袋瓜慢了很多,一点反应都没有做出便被傅佥生擒了过去,使得身后不远处的江东将士大惊失色,立刻慌乱了起来。 丁锐满意的看了傅佥一眼,手中的长枪一挥,水寨的大门隆隆打开,无数的大汉龙骧排着整齐的阵势杀了出来。 主将被擒,心志被夺,江东士卒早已经慌乱不已,最要命的是,水寨里停靠着大吴所有的战船,没有了这些再想回到东吴,就只剩下凫水一途。 水寨之外喊杀声震天,水寨内却是另外的一种气氛。 丁锐笑意盈盈的看着吕岱,语气恭顺的说道:“老将军真不好对付,为了让将军上钩,丁锐已经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了。” 五花大绑的吕岱头颅一昂,眼神之中都是惊愕之色:“这座水寨我留下了一千士卒守备,你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攻占?” 丁锐一笑说道:“这也怪不得留守将士,之前,老将军的大军攻势如潮,定安县城挥手可下,夜色朦胧中,他怎能想到一支来自定安方向的兵马,会是大汉偷袭水寨的大军呢。” 吕岱微微一笑说道:“老夫已沦为阶下之囚,这点无法改变了,但是我大吴攻占了合浦,朱崖也旦夕可下,丁将军这么高兴还有些为时过早吧。” 丁锐瞅了一眼案几上吕岱的军符,欢欣鼓舞的说道:“这个还要感谢将军,有了将军的军符,朱崖和合浦么,呵呵。” 11 耀武扬威 看着牛二吃瘪的模样,刘山十分的想笑,但又怕破坏了眼下这个难得的局面,只好双手一负转过身去,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悲天天悯人状。 “都是奴婢的错,与牛二无关,陛下要想惩戒就惩戒奴婢吧。”一声激昂的女声传来,让刘山倏地转回了身形。 小猪款款的跪在了牛二的身侧,眼神坚定的看着刘山,而牛二则紧紧地握住小猪的柔荑,不停的拉拽着。 刘山眼珠子一转,故作生气的说道:“很好,哈,你侬我侬了,今天你们俩只能活一个,抓紧时间商量一下给朕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她)”牛二和小猪同时指向了对方,异口同声的说道。 牛二冲着小猪一瞪眼,急吼吼的喝道:“你说什么话,这事儿听俺的。” 小猪眼圈一红,跟着咋呼道:“我啥事都能听你的,这事儿不行,你一个男子汉就不知道让让我麽。” 俩货还在争论着,李靖已经把自己的头磕烂了:“陛下啊,他们这会儿是鬼迷心窍了,您可别生气,小的我去劝劝他们,您可千万别生气啊。那个牛哥,小珠子,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咱们陛下英明神武的本来不想计较这件事,可你们总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这样吧,快,给陛下赔罪,以后千万别再犯了。” 小猪凄惨的一笑说道:“李公公,你的好意我们俩清楚,可这件事已经如此了,就别……” 刘山啪啪的鼓起掌来,笑容可掬的说道:“很好,呵呵,很好啊。” 地上的四位有点傻眼,看来拔豁子这事儿对陛下的影响还是巨大的,要不怎么能如此表现呢。 牛二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眼中冒着湿润说道:“陛下,这件事儿是俺牛二对不住你了,俺本来也没想这样,只是看着她俺这心里就……啥也不说了,当日俺对陛下说过的话俺记得清清楚楚,这条命本来就是皇上的,是砍头还是别的俺牛二没有二话,就是想请皇上别难为小珠子,她一个小女子实在是够可怜的……” 小猪伸手擦去眼角的泪珠,神情款款的看着牛二轻声说道:“哥哥,你先走,我随后去陪你……” 这个深情表白还没有最后完成,李靖赵立已经嚎啕大哭起来,听得刘山心烦意乱不可自己。 Nnd,三国这年头啥都好,就是有些人动不动就哭的跟个泪人儿似得,像蒋琬那样的文人嚎两嗓子还能称作感情丰富,你们这俩哭成这个样子算什么。 “行啦,动不动就哭成何体统,你们俩的包庇之罪以后再算,哼,这个小猪在皇城里跋扈惯了,朕看着就心烦,你牛二既然愿意把这个祸水消除,也算是替朕分忧解难了,朕现在就向太后和皇后说明此事,你们可千万别反悔……”说罢,刘山摆开四方步向永乐宫的方向缓步而去,留下一地的零碎儿混乱不堪。 小珠子是非常的悲愤的:“谁在皇城里跋扈的惯了,我怎么就是祸水了,这事儿必须得说清楚……” 牛二这会儿就比较的糊涂:“猴子,俺听错了没,陛下是说俺立功了么?” 赵立喜极而泣:“陛下宽宏大量,真是明睿之主啊。我的牛哥,你怎么还糊涂呢,咱们陛下这是要玉成你们的好事啦。呵呵,呃,李公公,牛哥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呢?” 李靖的长脸顿时苦瓜,混乱的挥动着手臂道:“兄弟,他们俩的事儿解决了,咱俩还有个包庇的罪名加身不是。” 赵立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苦哈哈的看着李靖同病相怜,小珠子飞波频转的露出笑容,看着刘山远去的背影说道:“真没想到,皇上的背影还是很伟岸的嘛。” 清脆的评价惹得那仨货纷纷举目,各自祭出复杂的眼神望向远方,李靖猛地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跳着脚的一拍脑门:“都被愣着了,陛下可是一个人走的,快……” 定安。 亲兵队长一把扯住了傅佥的战袍哭喊道:“将军,城池已经陷入了敌手,救兵估计也来不了了,趁着混乱我们拼死也要护着将军逃出此地。” 傅佥眼睛通红的怒骂道:“傅家子弟,没有贪生怕死之徒,朝廷将守备定安的重任交予我手,本将也只能尽忠职守了。你们逃生去吧,我打算与定安共存亡。” 三十几名士卒纷纷涨红了脸颊,语无伦次的抢着说道:“将军身家金贵都能如此,何况咱们呢,就跟着将军共赴艰难……” 看着身边的士卒,傅佥的眼神飘向了亲卫队长,队长坚定了点了点头喝问道:“将军,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形势已经不可挽回,还是快快逃走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傅佥举起手中的大斧怒瞪着队长道:“看在你跟随我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本将不跟你计较,再敢多言不要怪我的大斧无情,……” 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蒋舒在一干士卒的簇拥下策马而来,遥遥的看到傅佥停下了马身,满脸堆笑的说道:“伯雄兄弟,哥哥来看你了。” 傅佥紧了紧手中的大斧,一丝雄心在胸口澎湃,大汉在交州的处境如此艰难,跟眼前的这个家伙不战投敌有着莫大的关系,既然今日碰到了这厮,好歹也要结果了他的小命,哪怕赔上了所有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卖国求荣之贼,哪来的脸面存活与世上。有朝一日你魂归地府,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面对……” 蒋舒一瞪眼阻断道:“我什么时候去地府你就不要关心了,你现在还是先想想,等会儿你自己到了地府见到你爹,怎么跟他解释丢城失地的事情吧,哈哈哈。” 周围的江东士卒纷纷耻笑,一半是笑傅佥这个家伙有点自不量力,另一半则是在不屑蒋舒没有节操的表现。 傅佥手中的大斧高高的举起,遥遥的冲着蒋舒一挥而下:“列阵,杀敌……” 三十几名大汉士卒同声暴喝,声音整齐划一。 蒋舒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在众人冷冷的眼神中才老脸通红的拉住战马,灿烂的笑容逐渐僵硬,扭曲着神情发出狰狞:“儿郎们,跟我一起冲过去,杀光他们。” 说罢,一夹身下的战马,直直的挺起了手中的长枪。蒋舒身后的偏将明显的一愣,nnd,这个姓蒋平时缩头憋脑的,咱们将军不怎么待见他,今天估计是被那个叫傅佥的骂得起火了,不过这样子奋不顾身的冲杀,倒是有点男子汉的味道。 手中的长刀一举,偏将带着士卒们挺起刀枪跟着冲了过去,近千人逐渐的统一了步调,隆隆的脚步声倒也显得威风凛凛。 蒋舒身先士卒,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击杀傅佥后会得到吕岱怎样的奖赏,自己贡献了合浦为大吴取得交州立下了赫赫战功,要是再加上击杀西蜀将领,自己今后在大吴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傅佥冷冷的看着那个黑影越来越近,悄悄的将大斧横卧在马鞍之上,自身后取出那张冰冷的大弓,两支羽箭随即搭在了弓弦之上。 弓开满月,随着一声嘣弦的脆响,羽箭飞也似的冲进了黑幕之中,还发出一通冷厉的啸声。 蒋舒昂首挺胸的向前疾行,长枪已经直直的指向了三十步外的傅佥,突然看到傅佥引开了长弓,不禁肝胆俱裂的做出了反应。 猛地一拉马缰,胯下的战马倏地直立了起来,那支羽箭呼啸着赶到,重重的钻进了战马的脖颈。一通骏马的悲鸣声中,蒋舒被重重的扔到了地上,长枪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跌落在身后的战阵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慌乱。 悲愤之余,蒋舒恶狠狠的拧身而起,不远处的头盔也不要了,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怒骂道:“都给我冲,一个不……。” 傅佥轻蔑的抛掉了长弓,嘴角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哼,蒋舒啊蒋舒,傅某家传的连珠箭法,味道怎么样啊。 蒋舒没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因为他的脑袋上深深的插着一支黝黑的箭支,整个箭头已经尽没在那个血洞里,只剩下半截羽毛在夜风中颤动。 千余江东士卒停下了冲锋的脚步,那名偏将也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结果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对面的这个家伙一箭就把这位连人带马射杀在当场。 这一幕正好被稍后赶来的吕岱尽收眼底,对傅佥生出一份莫名的好感,这名小将年龄不大,长得也五大三粗的,但是在这种局面下还能保持一丝镇定射杀对手,非常的难得。 “呵呵呵,将军好身手啊,江东吕岱见礼了。” 傅佥再次握紧了大斧,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白胡子老头,嘴角一撇说道:“老头你大惊小怪了,大汉比我强的比比皆是,不足挂齿。” 吕岱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了傅佥一眼说道:“将军,定安已经落入我手,大吴万千将士尽数在此,而将军你似乎已经穷途末路了,难道还要拼死一搏麽。” 全琮昂首傲立在水寨寨墙之上,也在听着江涛拍岸的声音。吕岱的战报就在手中,一颗未曾离开。 此时此刻,全琮的内心是激动的,自己这边将西蜀水军打得稀里哗啦,目前只能萎缩在南宁城边惶惶不可终日,吕岱那边又成功的袭取了武安,之后便急速的向定安攻击前进。 定安是麊泠的南大门,一旦攻取了这座县城,那麊泠便成了大吴的囊中之物,就算西蜀诸葛亮再生,面对这个局面也只能仰天长叹了。 经过了几天的接触之后全琮确信了一点,那就是丁锐绝对不在南宁。至于这位西蜀在交州的主将此时身在何方,他的下一步打算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无法确定。 全琮眼神幽深的注视着黑幕下的南宁城,不禁轻声的说了一句:丁锐啊丁锐,你会在哪儿呢。 经历了一场大败,差点还把命丢了的小将全绪小心翼翼的说道:“父亲,吕岱叔父的来信中说,那丁锐已经统兵北来,可是我军之前侦查的结果,却怎么都没有发现丁锐的行踪,难道他在打安广的注意麽?” 全琮心中一凛,随即又面带责备的说道:“要是这样就好了,南宁和麊泠是交州通往西蜀的两条要道,他舍此而求他对大吴来说求之不得。丁锐被西蜀委以交州重任,怎么会连这个都想不到。” 一名偏将没好气的笑道:“将军可能多虑了,传言那西蜀之主平庸至极,用一两个碌碌无为的将领也在情理之中。” 全琮突然冷厉了起来,环视了身边的诸将说道:“那刘禅或许平庸,但西蜀朝廷还是人才济济的,诸位不要忘了蒋琬费祎之流,更不要忘记去年的那场大败,主谋之人正是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丁锐。” 众将唯唯诺诺的不敢吭声,脑海里如波涛般汹涌了起来,全绪一抱拳说道:“父帅提醒的是,我军初战得胜,决不可骄傲自满,否则必生祸端。” 全琮满意的一点头道:“立刻回书吕岱将军,请他进快的占据麊泠,封堵住西蜀从陆路退却的通道,同时告诉他必须防范丁锐此人,万万不可轻视。明日一早,我军对南宁发起总攻,诸位必须拿出看家的本事,本将希望明晚在南宁县衙摆下庆功酒宴。” “诺……” 成都。 费祎董允一抱拳道:“臣谨遵陛下圣意。” 刘山扔掉手中的毛笔,苦笑了一声说道:“是对是错还不知道呢,既然朕之前说过要充分的信任丁锐将军,那么在交州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便绝不动摇。” 费祎说道:“臣等下去之后,立刻着手安排边关诸事,做好最坏的打算。” 董允跟着说道:“臣也会加派人手,密切关注交州和东吴的讯息,全力配合文伟,防患于未然。” 刘山想了想说道:“告诉建业的公琰先生,如今可以挑明一些事情,哼,把朕惹急了,大汉与曹魏结盟先灭了他东吴又如何。” 费祎急忙劝解道:“陛下,这些事情他孙权是一定不会承认的,首相大人已经身在险境,万一……” 刘山悠悠的说道:“嗯,朕也是说的气话,可一想到交州的情况,朕这心里就……” 董允蹙了蹙眉建议道:“陛下,有些话咱们说不如让江东自己发现,可否安排士载在长安做些举动,再无意间让江东之人探知,臣以为只要江东看出一些咱们与曹魏接触的苗头,他们一定会浮想联翩的。” 费祎眼前一亮附和道:“陛下,休昭之策臣附议。” 刘山有些意动,深深的看了看董允一眼感叹道:“相父曾经说过,休昭先生有急智,果然不假。呵呵,这个计划就交给先生全权负责了。” 书房的大门一开,费祎董允两个人眉头紧锁的走了,萧索的背影之后,留给李靖仨货的只剩下一路的烟尘。 李靖摸了摸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两位,看把两位大人给愁得,看来丁小子那不太妙啊。” 赵立点着头附和道:“还真是的,两位大人一般不会这么犯难,现在同时出现这种状况,交州的形势可想而知。” 牛二有点不服气,大言不惭的说道:“俺倒觉得那丁小子不简单,去年面对着江东的几大名将,不照样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么,没事儿。” 赵立摇着头说道:“牛哥,这可不一样,去年是咱们偷袭,胜在掌握先机,这一次江东重兵压境,而丁锐的兵力又太分散,你没看之前的几仗都败得干干净净的麽。” 牛二有点恼怒,声调不禁高亢了许多:“猴子,俺就不喜欢你这话,啥叫败得干干净净的,安广南宁这几个地儿现在还在咱们手里吧,王训那小子也只不过是被堵在了朱崖暂时回不来,除了合浦被蒋舒那鸟给卖了,其他的重要地区都在,他东吴看着到处得胜,其实啥都没捞着,怎么能说是咱们大汉败了呢。” 赵立还想争辩,刘山的声音却在仨货的耳边响起:“说得好,呵呵,这番牛话朕心甚慰啊。” 刘山摇着方步晃了过来,重重的拍了拍牛二的肩膀接着说道:“之前朕还犹豫不决,听了牛二这番话豁然开朗了,几年的军伍生涯,看来咱们的牛大将军进步神速啊。” 李靖和赵立羡慕的看着一旁挠头晃脑的牛二,暗地里却把大拇哥高高的竖起。谁说牛二这厮傻大憨粗的,这番拍马溜须的本事咱们俩是无论如何都不及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青蛙的叫声,正在意兴阑珊的刘山猛地发现眼前的这个黑大个有点神不守舍。 李靖和赵立努力的抿住了了嘴巴,但一个个面红耳赤的神态还是被刘山抓了个正着。 抬头看了看幽静的夜色,刘山在心中先是没来由的赞叹了一声,nnd,后世想见到这样清澈的夜空可不太容易。随后神色一暗嘀咕道:“看来你们几个有事情瞒着朕,知情不报是不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呢。” 李靖噗通跪在了地上,语序混乱的咋呼道:“陛下,咱可不敢骗你啊,都是那小猪惹的事,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啊。” 牛二早已被蛙声捯饬的面红耳赤,看到李靖愤然将小猪泄露立马急了,一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才不听的怒吼道:“陛下,这事儿跟他们俩无关,是小猪跟俺开的玩笑,嘿。” 刘山也混乱的追问道:“玩笑,这有什么要瞒着朕的。” 李靖嘟了嘟嘴没有吭声,牛二则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这些日子那小珠子经常来找俺玩耍,可李靖说了,小珠子是大帅身边的贴身侍女,那就是陛下的床侍,以后说不定还是娘娘呢,叫俺不要跟她玩……” 刘山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一言不发,这个状况如此复杂让他始料未及。没成想这惠丫头的侍女自己不但可以任意的叉叉圈圈的,还完全不需要计较后果。 刘山不禁悄悄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牛二,心中不禁有些不甘心。Nnd,老子也算是玉树临风的物种,居然就是被这样的一位给拔了豁子(俗语,被抢女朋友的意思)。这个小猪的眼神确实不咋地,像牛二这样宇内罕见的异种,她是看中了哪一点呢。 脑海里浮现了一些画面,有几幅印象极深。如小猪被牛二举火烧天般的升到了半空,还有那日在树林小亭外发生的种种。 “呵呵,”刘山轻笑了一下,揶揄的看向牛二说道:“你好大的胆子,连朕的人也敢非分,不想活了麽。” 牛二还没有反应,赵立噗通跪在了地上,五肢投地的求情道:“陛下,牛哥他出身草莽,对宫里的规矩一知半解,绝对不是他存心故意,还请陛下手下留情。” 刘山继续装逼道:“一知半解,他爹是宫里的老人,你们又都是他的好友,这事他能不清楚么,嗯,这么说你们都知道这事儿,还想要包庇他啊。” 介于不好启齿的原因,李靖只能是四肢投地了,但磕头的水准明显高于赵立那厮,可惜扮相有点上不了台面,话还没说出来鼻涕已经飞上了脸颊:“陛下啊,小的可不敢欺瞒啊,自从知道了这事就一直劝牛哥,之前他确实是真的不清楚这个规矩啊。” 刘山有点哭笑不得,本来准备吓唬吓唬牛二,顺便看看他对小猪的感情是不是扎实,要是俩人情投意合,咱顺水推舟的御赐个婚姻,既成全了一段美好姻缘,又收拢一个猛人的忠心,最主要的是顺势消除一个皇城的隐患,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那牛二还没有反应,这两位却一个比一个积极,再这么下去,这场大戏就没法子唱了。 “你们俩都给朕闭嘴,朕想听听他牛二是咋说的。”刘山甩了甩衣袖说道。 “俺,俺……”牛二的思想斗争非常激烈,主要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能想清楚一件事,大帅娘娘嫁给了陛下是不假,但她的侍女怎么就跟着嫁过去了呢。稍稍挪动了下屁股,刘山找了个相对舒坦点的姿势摆出一个无所谓的姿态:“休昭先生,这次你给朕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呢?” 董允瞅了瞅书桌前边的费祎等人,眼神之中都是不明白。陛下的神情明显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含义,你们这些厮到底给陛下灌输了些什么。 费祎轻嗨了一声,将事情的原委复述了一遍,听得董允脑门子立马见汗,急忙举起手中的书信启禀道:“陛下,臣手中这封信来自交趾丁锐,他怎么说交州之战我军已经掌握了主动呢?” 李靖听了这话,嘴角不禁一撇。Nnd,交州战事大汉也许只是在撤退方面占据主动了。 刘山向前趴了趴,直到把胸口压在了桌子上才狐疑的问道:“那个休昭先生啊,也许是朕糊涂了,大汉在交州接二连三的败北,这主动之说从何谈起呢。” 董允低下头去看了看手中的信笺,又仔细的组织了一下说辞,最后才字正腔圆的说道:“陛下,从这封情报来看,丁锐的语气及其肯定,应该不会是假的。” 刘山伸手将信笺接了过来,逐字逐句的剖析起来。丁锐的这封信篇幅不长,通篇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之前我军境况堪忧,但已经开始向有利于大汉的局面扭转,击破东吴在交州的攻势很快就能够实现,大汉在交州的权利他丁锐一分也不会拱手相让。 弹了弹霜白的信札,刘山苦笑着说道:“休昭先生说的不错,丁锐确实是信心满满的。” 费祎的大胡子连连撅动,怒气冲冲的说道:“蒋舒临阵投敌丢了合浦,王训孤悬朱崖生死未卜,此时汉吴两国交战的中心又在邕江两岸,他丁锐跑到交趾干什么去,陛下,大战打到现在我军竟然没有取得一场像样的胜利,保护大汉在交州的利益,不能仅凭几句虚头巴脑的承诺就行啊。” 董允劝慰道:“文伟先生,我军连番受挫已成事实,如今吴军势大丁锐暂时避开锋锐也可以理解,形势如此危急,咱们也只能相信丁锐会有神来之笔了。” 刘山的心情逐渐的冷静,匆匆的来到地图之前,伸出手去寻找丁锐的位置,虽然找到了交趾的方位,却对丁锐的意图非常困惑。 从地图上来看,此地已经远离的交战双方的中心区域,丁锐不惜置安广与合浦的安危与不顾,执意在此地驻扎重兵,难道真的会有深意么。 看到陛下与诸位大臣商议国事,李靖悄悄的将赵立牛二扯出了房门,费祎和董允则来到陛下身侧,眼神顺着刘山的指尖在地图上游走。 费祎的眼前突然一亮,伸手在麊泠的位置点了一点说道:“陛下,丁锐的意图只怕是这样了……” 交州,交趾,定安县城。 傅佥心急火燎的跑进了县衙,看到丁锐便匆匆的汇报道:“将军,武安县城已经丢了,那吕岱留下了三千兵马守城,连夜向定安进发。” 丁锐不惜不怒的看了傅佥一眼说道:“呵呵,挺好,他又少了三千人马,对咱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傅佥的鼻子一歪,心底着实的将丁锐描述了一番。Nnd,咱家将军的心态也太那啥了,合浦丢了,王训将军咋样也不知道,安广那儿也被围的水泄不通,整个交州我军都处于深水火热之中,这样的形势下他还能没心没肺的笑出来,确实令人佩服啊。 丁锐站起身来,眼神逐渐的深邃:“伯雄将军,今夜我军迎来的这场大战,关系到大汉能否在交州立足,而将军肩上的重担无比沉重,不知道将军……” 傅佥双拳一抱,大义凛然的说道:“将军,末将愿立军令状,如果不能完成将军所托,这个脑袋就归您了。” 丁锐白了傅佥一眼说道:“我要你的脑袋干什么,这一仗你要是打不好,咱们俩扛着脑袋一起回成都交给陛下就行。话又说回来,你这个军令状真的敢立麽?” 傅佥也不说话了,刷刷的走到案几前,又在一张白纸上刷刷的写下了一行大字,双手捧起交给丁锐后才昂首挺胸的请命道:“请将军下令吧。” 丁锐接过来军令状,呼呼的吹了几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收在前胸:“嗯,很好,傅佥听令,本将命你统领大军一百守备定安,在吕岱攻城之时要顽强抵抗,万般无奈之下才能投降与他,不得有误。” “遵……将军?”傅佥话说了一半立马收回,不能自己的看着丁锐问道:“一百人,投降,将军你这道命令是不是错了。” 丁锐从怀中掏出那个军令状喝道:“还需要我把军令重复一遍么?” 傅佥脸红脖子粗的询问道:“将军,这道将令末将接了,只要吕岱攻城,我投降就是,不过将军我问下,投降以后该怎么办啊。” 丁锐想了想说道:“吕岱是聪明之人,要是看出来你是诈降,那你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我以为你现在最该考虑的就是想想怎么保住你的脑袋,然后才是其他。” 傅佥满肚子委屈的离开了县衙,几名亲信围了过来问东问西,惹的伯雄将军一声怒吼,nnd,都给老子去准备去。 这一夜,傅佥怎么都睡不着,带着一百亲兵和五百虎卫站在定安县城上,望着黑黝黝的江水奔腾不息。 丁大将军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走了,凡事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包括定安县城里所有的官员。傅佥苦笑了一下,nnd,这倒是干净了,这么大的一个舞台,今夜就由咱们来唱独角戏吧。 几名亲信大眼瞪小眼的跟在傅佥身后,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开口问道:“将军,不是咱胆子小,就咱们这点人马,能守住县城麽。” 傅佥高昂着头颅说道:“还说自己胆子不小,你问这个问题就说明了一切。Nnd,老子先把话撂这儿,等到江东的兔崽子来了,谁要是投降便是孬种一个。” 那亲信面色紫红,嘴巴哆嗦着吼道:“将军,啥话也不说了,只要将军长枪一挥,俺第一个冲过去就是。” 傅佥豪气顿生,哈哈大笑道:“嗯,这才是好兄弟,不过有句话咱要说清楚,从现在起,咱们就不再是大汉龙骧的一员,都是这定安县城的守军,知道了麽。” 亲信故作聪明的想了一下,将军这是有所顾忌了。看来将军也不是很看好此战,深怕这一战打败了坠了大汉龙骧的威名:“”将军,你就放心吧,咱们就是死也不会说咱们是大汉龙骧的一员的。” 傅佥知道部下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也只好无可奈何的不做解释,眼神再次飘向了县城之外不远处的江水,静静的听着那隆隆的拍岸之声。无畏战舰成功的撤进了水寨,赵统第一时间便登上了瞭望台举目远望,大江之上零落的大汉战船比比皆是,在东吴水军的袭扰之下沉入了江底。更远处东吴的那艘大舰也是火光冲天,但是却被另一艘同样的战舰和一些小船包围着,这个景象让赵统心急如焚,哪里能找到自己兄弟的身影。 行军参谋悄悄的来了,看了一眼焦躁的主将忍了忍没有吭声。整支大军锐减了一半,多达三分之二的战船正在被东吴水军围剿,这样的坏消息还是等将军的心情好点再汇报为好。 右拳重重的擂在塔墙之上,赵统吩咐道:“此战失利江东必然会困住南宁和水寨,告诫全军严加戒备,不可再有任何的闪失。” 参谋一抱拳将大军的战损汇报了一遍,赵统听完苦笑了一下说道:“此战我军受到受创,皆是因为我指挥不力所致,所有的罪责都由我来承担,这一点我亲自向陛下说明。水寨拱卫着南宁北门不容有失,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谨守南宁城,为安广的兄弟们守住一条回家的通道。” 参谋再次抱拳而去,赵统则遥望了西北一眼想到:陛下,臣愧对您的信任了。 成都。 刘山搓了搓手稍带着喜气的说道:“嗯,大功告成,呵呵,张爱卿,这个法子应该不错吧。” 张绍砸吧了一下大嘴,不明所以的说道:“陛下,这个蜂窝煤的设想确实不错,那些煤粉有了合适的用处,中间这么多的孔也有利于燃烧,但是臣有一点不明白,为何还要参杂着一定数量的黄土呢?” 廖文和蒲杰今天也在跟着旁听,张绍的话里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内容。Nnd,陛下这么做确实狠辣,煤粉本身就已经不值钱了,他还要加上黄土卖给百姓高价,这种敲骨吸髓的做法实在是不咋地。 刘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在众人的眼中已经与扒皮兄比肩,仍然意犹未尽的说道:“嗯,爱卿提醒的不错,这个黄土的比例朕还真说不清。那个两位爱卿啊,朕记不清是用黄土还是粘土甚或是其他土了,这个方面你要协助一下侯爷,争取早点将这个惠及万民的法子搞清楚。” 仨货明显的一呆,不自然的神态尽显无余。刘山的心中也暗自的责备了自己一番,亏了自己这几年还围着火炭炉取暖的,像煤球炉这个当年风靡全国的物品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呢。 思路一旦打开,一些平日里并没有意识到的物品纷至沓来,刘山顿时来了兴趣,急忙来到书桌前铺开一张雪白的纸张,浓墨重彩的写下了几个大字。 “红砖,水泥,玻……”,刘山在桌案上奋笔疾书,那仨货纷纷凑了过来想要瞅个明白,观看了不一会儿便明白了一些道理,陛下的笔迹虽然还可以,但是含义就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理解的了。 大家正忙碌着,书房的大门在李靖的惊呼声中洞开,刘山等人仅仅听到了李公公惊声尖叫了“费大”俩字,费祎的身影已经急速的冲到了刘山的跟前。 “陛下,大事不好……”费祎一边甩着汗珠一边甩着吐沫狂吼道,刘山一个完美的“璃”字,在这一声战斗狂嚎中灰飞烟灭。 “接赵统战报,海军在南宁与全琮接战一场,虽重创了江东水军前锋,但被随后而来的全琮击败,我军……” 费祎的话没有说完,刘山已经倏地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身躯向前走了两步问道:“海军如何,南宁如何,赵统两兄弟呢,丁锐呢,大汉的兵马呢……” 李靖带着赵立牛二急慌慌的跑了进来,看到陛下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不禁纷纷的止住了脚步,悄悄向费祎靠近了一些,团团的围着陛下行注目礼。 费祎变得非常尴尬,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慌乱造成了陛下如此无措:“陛下,虽然海军将士损失过半战船五去其三,但南宁水寨还在我军的掌控之中,无畏战舰还保持着战力。之前,臣已经急令马忠向南宁驰援,务必保证南宁无恙。” 刘山一屁股坐了下去,但是忽略了自己刚刚向前走了两步,因此臀部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只得无怨无悔的向大地靠拢。 众人与陛下之间隔着一张桌子,想要伸手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刘大陛下的肥臀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伴随着陛下的是一声惨叫外加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 手忙脚乱的众人急忙簇拥而上,提溜胳膊拽腿的将陛下安放到椅子上,等到大家心有余悸的站起身来,才猛地发现陛下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刘山此时没法子自然,南宁水战的失利加上大汉海军被打残,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交州现在已经不再是大汉的交州了。一年来在这个地方辛辛苦苦的经营,耗费的人力物力先不算,光脑细胞就损失了不少,可到头来被孙权那厮一番折腾,所有的成果都被窃取,尽归人家所有了。 “传朕的旨意,让公琰先生立即动身会成都。哼,既然孙权甘做背信弃义的小人,朕也不打算跟他虚与委蛇了,诏谕长安邓艾总督雍凉军事,着伯约将军一个月内返回成都,朕要效仿先帝再征江东,夷陵和交州两战的总账,也到清算的时候了。” 费祎大惊,急忙劝阻道:“陛下,万万使不得。雍凉初定,此时抽调西北兵马不可取,而汉吴两国在交州的大战也没有公开,大汉绝对不能将撕毁盟约的罪责担在身上,否则会失去天下万民之心的。” 刘山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他孙权就行,朕就不行,好好的合肥他不打,偏偏打老子交州的主意。朕是大汉天子,他损伤些朕的颜面不跟他计较,但是他损伤了大汉的利益就不行。老子这一次还就较真了,不把他孙权的裤衩给脱了,老子跟他的姓。” 费祎一听大叫不好,陛下这次是真的被逼疯了,老子老子的说个不停,完全不顾及帝王的伟大形象。 不过刘山的这些话传到赵立牛二的耳朵里则有了另外的一番滋味,如此看来咱们陛下也是我辈之人啊。 刘山意犹未尽的还在嘟囔着,董允快步的走了过来,看到书房外陛下的死党一个不见,走进书房又看到陛下疯疯癫癫的抓狂表演,只好举着一封书信石化在当场。 刘山的眼神被董允的举动吸引,这位爱卿负责机要工作,没有特别的事情是不会这个时候前来拜访的。此时手里举着一封书信,恰恰说明有重大的事件发生了。全琮水战的经验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应对的方法,舰尾的火势如此凶猛一看就知道有火油之类的助燃物助阵,如果采取水泼的方式灭火,那就是另一场灾难。 这年头干粉灭火器啥的是没有,但是面粉干粮等食物还是有的,还有那些压舱底的细沙等东西,统统拿来做消防器材用。 全琮的镇定感染了全舰的官兵,大家有条不紊的展开了火场救援行动,于是,艨艟大舰的舰尾火势并没有得到迅速的扩张,反而逐渐的被江东水军控制住。 赵广吊着艨艟的尾巴,亲眼看到大火从初起到雄壮,又从雄壮变成小雄壮,然后……再不采取行动,火烧艨艟的大计就有破产的可能。 亲卫队长心急如焚,高声的向赵广汇报道:“将军,火油全部用完了,这可怎么办。” 赵广昂首站在船头,激奋的说道:“这艘船是东吴的帅船,只有把它歼灭才能震慑贼人之心,大汉海军才有一拼之力。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 队长一把抓住了赵广的手臂说道:“将军,行船纵火有我就行了,你还是先撤回大寨为好。” 赵广怒道:“你跟随先父征战多年,何时见过赵家子弟临阵脱逃。”回头看了看身后近百名士卒,赵广一抱拳说道:“我意已决,各位兄弟驾轻舟离去,绝对无人说你们贪生怕死,……” 赵广的声音未落,士卒们已经纷纷高呼道:“怎么能让将军孤身犯险,咱们就跟着将军杀向那大船,跟东吴的人拼了。” 赵广嘴角抽搐了两下没有说下去,在转身看向艨艟的时刻,眼角居然有了些湿润,接着高举亮银枪的姿势掩饰了一下,最后才高声呼喝道:“举火,突击。” 全琮刚把舰尾的火势控制住,就听到一名士卒的惊呼,透过稍减的火势向后望去,全琮的心中再也保持不住镇定。 Nnd,西蜀的这些家伙事不要命了,驾着一艘小船拦腰就冲了过来,这明显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只是这种打法东吴有点吃亏,船体的大小咱先不计较,单单各自船上士卒的人数就不是一个档次。 “快,向右摆开,快速躲避。”全琮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令旗手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将,这道命令最终还是没有发布出去,冲着全琮一抱拳请示道:“将军,刚才那场大火别的破坏没法子评估,但是尾舵似乎被烧的一干二净了,你看这道命令是不是改成加速前进,让开西蜀的锋锐为好。” 全琮的身形明显的一滞,嗯,关键的时刻还是自己人好使,这道转向的命令要是发出去,日后被同行们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啊。 命令发出去了,士卒们也迅速的行动起来,但是全琮猛地发现自己的这艘船速度提升的不是很明显,这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大江之上船体漂浮,没有了压仓重物的稳定,战舰要想取得心仪的速度有点痴人说梦。 眼睁睁的看着愈来愈近的西蜀战船,全琮大牙一咬吩咐道:“落锚,列阵,抵敌。” “咚……”西蜀的战船正中艨艟的腰眼,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艨艟横移了出去,即使是在船上站的最稳的江东士卒也纷纷感到了不适,一个个四仰八叉的以各种姿态踉跄了出去。 赵广一挥手,数道钩锁挂在了艨艟的侧舷之上,亲卫队长见状二话不说,背着长枪就向上攀去。 艨艟上的江东士卒刚刚摇晃着站起身来,脑袋里还有点七荤八素的不太清楚,全琮率先恢复了神智,急赤白脸的嚎叫道:“阻敌。” 诸葛神弩的铁矢虽然所剩无几,但是警示作用非常明显,几名赶到船舷处挥刀砍剁钩锁的江东士卒被弩箭击杀,使得其他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着队长等人成功的攀上了艨艟,赵广手中的火把猛地掷到了船舱的位置,这个地方之前是存放火油的舱室,浓重的油气必然会引起更大的火势。 纵身跃上了钩锁,赵广带着最后的士卒开始了徒手攀岩。艨艟之上的大汉士卒在队长的带领下,排着一个小小的防御阵型死命的护住了钩锁的位置,江东士卒们则凶神恶煞的向这支人马发起冲击。 船体再大也不比陆地,占据着艨艟一侧的大汉士卒根本不需要照顾自己的身后,同时,狭小的空间也制约着敌人的攻击人数,这才使得他们能够坚持到赵广等人成功的到来。 稍微清点了下人数,赵广的心中稍显镇定,还有近八十名大汉士卒,面对着几百名江东水军,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全琮等人非常的恼火,这些年打水仗从来都是咱们攻上对手的战船,自从当年先帝打黄祖之后,像今天这样被敌人登上帅船船头的还是第一次。 此时,全琮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西蜀的水兵操控舟楫的能力虽有待商榷,但是面对面的厮杀似乎能力不弱。 全大将军的这个问题要是赵广知道了,他一定会好生的向大将军解释一番。咱们这些水兵的前身就是大汉龙骧,都是因为熟识水性才被调掉了海军来任职的,嘿嘿。 仇人相见分外眼睁,嗯,还很红。 大汉士卒的弩箭仅够发射最后一轮,随着赵广的一声令下同时的击发了出去。在几名江东士卒的惨嚎声中,一只只弩弓被扔进了大江,泛起数十朵小小的浪花。 赵广觉得船舷这地儿有点站不住了,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远程武器已经没有了,人家的手里似乎还有一点,这样的话打起来有点不公平。另一个原因就比较的直接,身后的大火已经蔓延到了甲板的位置,后背被烘烤的有点发烫,再这么下去也不用打了,直接被烧烤了事。 全琮被赵广的打法弄的有点糊涂,就这么一小撮人马竟然敢发起攻势,还不带一点防守,这不是找死么。这样也好,速度的把这部分人解决了,然后再次开展消防演练,那股子大火要是这么烧下去,这首艨艟也就报废鸟。 两军主将的想法发生了碰撞,纷纷激起了攻击的斗志,第一次撞击之下没有分出胜负,大汉这边得益于战阵的牢靠,江东那边则胜在人数众多。 第二波攻击显示出两军训练的差距,赵广的战阵虽然缩小了一圈,但是核心的部分依旧完整,整个阵型还保持着强劲的攻击态势,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度。 东吴这边就有点不怎么样,一轮攻击之后大军更是化成数个散乱的人堆,凌乱的攻击也变得没什么章法。 全琮有点狼狈,这一切都是拜刚才那一拨攻击所致。自己不顾一切的攻向了敌军主将,没成想人没有见到反而被一通乱枪给刺了回来,要不是自己的身法比较灵敏,这一下还真就把性命交待了。 冯箕的运气就有点差,本来盘算着跟在全琮身后是最安全不过的,没成想将军的反应有点过激,迅速的后退使得自己完全的暴露在西蜀的枪尖之下,文人出身的冯箕身材有点比不上口才,仓皇之下没能躲开大汉长枪的锋锐,只好昂首挺胸的赴死而去。 大火终于烧到了整个甲板之上,赵广等人也成功的突破了江东水军的包围来到了舰首,现在的形势发生了改变,大汉士卒再也不用考虑后背被烧烤的问题。 全琮露出了惨然的笑容,心中迅速的做出了决定。这艘艨艟势必是保不住了,因此就绝对不能让这部分蜀兵逃脱,舰首之下的船舱内存放的也是放火之物,如今之计也只好请西蜀的友人品尝一下大吴的火器滋味。 帅船的火起早已引起其他战船的注意,一名偏将驾着另一艘艨艟急速的赶来,汹涌的火势让偏将深怕殃及池鱼,计算了良久终于确定,在帅船的火势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之前,无论如何是无法靠近的。 内部船舱火势的雄壮,整艘艨艟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看了一眼火海之中的赵广等人,全琮狰狞的发布了弃船的命令,江东的士卒不要命的跃入水中,然后又急慌慌的向不远处的艨艟游去。 全琮第一个被援救了上去,没等站稳便恶狠狠的吩咐道:“所有的弓箭全部指向那里,跟我狠狠的射。赤马游艇全部撒出去,只要发现水中的西蜀士卒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箭如雨下,大家也分不清赵广等人的具体位置,反正只要把箭雨发送到舰首那块就行。赤马,游艇等小船避开了冒火的艨艟撒了出去,堪堪的围成一个不小的圈子,船上的士卒眼珠子瞪的浑圆,就等着水中冒出一两个西蜀的脑袋,然后愤而砍之。 全绪看到父亲的狼狈模样,再联想到自己的前世今生,脑门上的冷汗倏地流了下来,要不是父亲预料到自己有可能出现危险,这一仗的结局可想而知。 12 大江之上,满满的都是江东的旗帜,其中有一面个头最大,上边写着“吴征南将军全”几个大字,在江风的席卷下刷刷作响。 全琮手中的将旗不停的挥舞,江东的战舰随之改变了阵型,几名偏将更是激奋不已,早已将船帆高高的升起,乘风破浪而去。 参军冯箕冲着全琮一拱手道:“恭喜将军,西蜀水军阵型散乱我军胜势已成,全歼来敌正在此时。” 陪在全琮身侧的一名偏将正在为没有机会带兵出动而烦恼,听到冯箕的话不禁挖苦道:“两军还未接触,西蜀又是占据优势,先生为何如此乐观。” 冯箕双手一背说道:“西蜀之兵为堵截少将军,必然在我军水寨下游堵截,却不知大将军的大部军马黄雀在后。此时,西蜀为堵截少将军阵型已然散乱,我军只需趁势突击,大胜可期。” 全琮捋了捋虎须笑道:“西蜀之兵陆战确实不错,但在水战却是外行,阵型既然已乱,再想重新集结就不容易了。此战都是仰仗先生大计才有今日之胜,等到我军全胜归来,本将亲自为先生把盏。” 冯箕微微一笑说道:“将军运筹帷幄,某只不过锦上添花而已,不敢居功。” 全琮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随之飘向了远方,东吴的战船已经拉开架势,隐隐的将西蜀的战舰合围。 赵统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但如此明显的态势还是分的清的,敌军的战船已经吊住了自己的尾巴,要是再被合围在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想调转船头几乎是不可能的,大江之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船只,如无畏战舰这样的大舰,想要转个身非常困难。 东吴的战船有两艘比无畏还要大,横冲直撞凶猛异常。其中一艘上站立着一位,双眼尽显凶煞之色,偌大的“全”字战旗说明,站着的这位就是东吴的主将。 赵统来不及细想,连续发出了几道撤兵的命令,一声声金锣的巨响充斥在大江之上,使得大汉的海军将士第一次露出了慌乱之色。 赵广统领的船队正对着汹汹的来敌,大汉海军的局面全部落入了眼中。眼睛盯着无畏战舰上兄长焦急的神色,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各位兄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陛下待我等不薄,今日兵凶战危,到了我等为大汉鞠躬尽瘁的时候了,谁敢跟我一起前驱阻敌。” “少将军,咱们跟定你了,你说咋办吧……” “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谁怕谁啊,将军,你就下令吧。” “……” 赵广的双眼瞬间湿润,举起手中的亮银枪怒喝一声:“杀敌报国……” “赫……” 赵广战舰上的战鼓声传进了赵统的耳朵,他双目尽赤的站在无畏之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兄弟的做法无疑是最有效的,只要能够拖住敌军,大汉海军便可以顺利撤回大寨,依托高大的寨墙进行守御。 但是,这么做的代价就是赵广统领的这支人马必然陷入了死境,生还的机会非常渺茫。 两艘战船擦肩而过时两兄弟四目相对,赵广冲着大哥一抱拳,嘴角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 赵统双手紧紧的抓住船舷,手背之上的青筋怒怒的暴着,这一刻纷乱的战场似乎寂静了,只能听到两兄弟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十几艘轻舟扑面而来,全琮突然觉得想笑。西蜀已然黔驴技穷了,派出这么几艘小艇来阻拦自己,这不是痴人说梦麽。 大手一挥,全琮发布了最新的命令,西蜀阻截的战船不用理会,两翼迅速前出,将西蜀的帅船拦住。 同时,全琮指挥着自己的这座艨艟直直的迎向了赵广,既然你这么决绝的前来送死,身为大吴将军只好亲自送你一程。 江东的帅船就在眼前,连船头之上那人的狞笑都清晰可见,赵广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要想让大汉海军顺利的回港,必须把东吴水军的指挥掐断。 看着通身黝黑的东吴战舰,赵广的心中一阵苦笑。论个头,人家这艘船是自己的十倍大,论兵力,更是比咱们多出了好几倍,真刀真枪的对着干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有其他的办法才行。 碰碰船肯定不行,就人家那个头把咱们都加一块也不是对手;跳上去找那人单挑,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单单是爬上那艘大船近四丈的船身就是个难题。 数张大帆圆圆的鼓胀着,黝黑的船身激荡着浪花向两侧飞溅,赵广心急如焚的盯着愈来愈近的艨艟,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才能遏制敌军的势头呢。 “二将军,可惜咱们的火箭都用完了,这么大个家伙除了放火烧,没有其他的办法。”亲兵队长嘴巴嘟囔着说道。 赵广心中灵机一动,火箭用完了,火油还是有的,看东吴战船无所顾忌的做派,说不定这么做还真行。 伸手叫过来队长,赵广急声吩咐着,队长的脸色千变万化,最后才坚定的一抱拳,转身向船尾走去。 两船相距五十步,艨艟舰首的狮子头已经绽放着血红的颜色。站在艨艟之上的全琮也有些诧异,这些蜀兵直愣愣的来了,难道真的不知道两船相碰的后果只能是他们粉身碎骨,不会有其他的结局麽。 三十步,艨艟上的所有人都散发出一股振奋的阴冷,目光死死的盯着西蜀的战船,大弓已经紧紧的握住,就等着大将军一声令下了。 赵广静静的立在船头,手中的亮银枪斜指着长空,两船相距二十步的时候,猛地向前挥了下去。 队长大喝一声:“落锚,向右规避。” 铁锚噗通着落入了大江之中,盘绕的绳索飞快的跳动,几名负责摇橹的士卒急忙摆动其巨橹,大汉的战船向着右方转了开去。 全琮微微冷笑的想到,到了十几步的距离才想起来规避,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因为结局已经注定。来呀,微调船头将他们一举撞散。 得到了将令的东吴士卒手忙脚乱的忙乎着,不远处大汉士卒们却双手紧紧的握着船舷,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刻,艨艟上的东吴士卒已经有些忍俊不禁了,nnd,大船撞小船,你们抓着船舷就行麽。 赵广的额头上都是冷汗,但再着急也只能等待,大计能否成功就要看……船身猛地一顿,整艘战船仿若被定着了一般,向着右侧急速的转了过去。 包括赵广在内的海军将士们都是一个举动,左侧的腰眼重重的撞在了船舷之上,有几位下盘不稳的士卒,甚至被远远的抛到了大江之中。 艨艟贴着大汉战舰的船尾蹭了过去,一头撞在了另外一条大汉战船之上,船身破裂人马跳水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乱糟糟的成了一团。 全琮愣愣的战在哪儿,艨艟之上的所有人也都有点发呆,西蜀的这艘战船是怎么躲过去的,如此诡异的身法以前可从没有见到过。 几根钩锁勾在了艨艟的船尾,跟随钩锁前来的还有大小不一的各种瓦罐皮囊,随着赵广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火把点燃了起来以各种姿态飞向了那耀武扬威的艨艟。 全绪心乱如麻,或者说有点心灰意冷。昨天此时自己还是趾高气扬的不可一世,没想到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偏将义无反顾的去了,头昂的还比较高,这一船的东吴将士基本都是全家的死士,主要的责任就是卫护全绪的人身安全。 东吴的舰队规模不大,但是在偏将那艘舰艇的带动下,逐渐的形成了一个标准的雁翅阵型,桨划橹动之中,姜黄色的江水泛起了悸动的波澜,从船身向两岸波去。 全绪浏览了一番当前的形势,前方是西蜀水军的主力阻拦,后边则是一群纵火犯在追击,如此形势里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命的冲开一条血路,不然大家都活不成。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蹬鹰,全绪此时比起这两位来更胜一筹,一身的披挂也顾不上整理了,歪戴着樱盔发出了怒吼。 有件事情溪山需要交待一下,三国时期的水战还处于比拼肌肉的时代,这个时期的水兵还不能完全的称为海军,因为他们基本上还都是船上的步兵而已。 相比较而言,东吴的水军将士在船上站的更稳,那船划得更有章法,因此在三国这会儿,东吴的水战能力最强。 赵统此时就领略了东吴水战的威力,这些人在大火中熬了半宿,然后又面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窘境,匆匆忙忙间发起的突围攻势,竟然就真的把大汉的阵势搅乱了。 好在这种局面之前已经有所预料,还根据它制定了相应的对策,因此赵统处理起这个局面非常的得心应手。 将旗一挥之下,大汉海军的阵势发生了变化,数艘小舟鱼贯的向后方移动,然后又迅快的向东吴水军的侧翼袭去。 将旗再次挥动,无畏级战舰调整了姿态,战舰的侧舷之上出现了整齐的弓弩士卒,冲着仓皇飞窜的江东水师展开无情的打击。 漫天的箭雨犹如乌云盖地,一瞬间将东吴的战船淹没,不时地有士卒惨嚎着跌落水中,泛起一朵浪花后便没了踪影。 全绪眼珠子通红,心情却逐渐的冷静下来,如此局面身为主将的自己,如果不能保持镇定,此战的结果将无法更改。 一面督促着战船快速的划动,全绪同时发出了全新的号令。整个江**围水师突然一分为二,沿着大汉无畏的首尾避了开去。 赵统错愕间没有弄清楚全绪的意图,只好紧急召唤滞留在无畏身侧的几艘快舟前往拦截,但是当这几艘快舟分散开来之计,东吴的船只却划了一个弧线从无畏近身处逃窜而出。 此时,汉吴两军的能力分出了高下,东吴水师的速度和灵活度明显的比大汉海军高出一筹,瞬息即逝的空档成了全绪大军的救命稻草,而能够牢牢的抓住这根稻草,恰恰说明汉吴两军之间的差距。 全绪的战船紧贴着无畏游走出重围,超近的距离使得大汉弓弩失去了原有的威力,反而是东吴战船配备的钩锁和拍杆发挥了巨大的能量。 无畏面对着比自己小上几号的东吴战船,不但没有发挥出船坚炮利的本事,反而在大小拍杆的拍击下摇摇晃晃,船上的弓弩手别说发射弩箭了,连顺利的站稳都有些困难。 赵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想发挥无畏战舰的应有战力,须得让开距离,但是让开了距离则会拉大阵势之间的间隔,那就给了江东溃军一线生机。 正在踌躇之间,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使得赵统心中一喜,自家兄弟来的真是时候,有他拖住全绪的船队,自己这边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做出调整。 一根钩锁抛出,噌噌两声牢牢的挂在的全绪战舰的舰尾,全速向前划动的战船猛地一顿,让全绪暗暗的叫苦。 对方大舰侧开舰身,正好空出了一个偌大的空档,可惜自己却被身后的一条战船勾慢了速度,不能好生的利用这个机会。 吴军的将士此时面如死灰,深陷重围之际不能快速的前进,其结果只能是被数倍于己的敌军重重包围,最终来个全军覆没。 赵广也已近强弩之末,勾住了前方的敌舰已经费劲了最后的气力,最可惜的是自己身边的士卒箭矢已经全部告馨,剩下的就只能是跃上敌军战船展开血刃。 伸手抽出肩背上最后一支羽箭,赵广屏气凝神的盯住了樱盔歪斜的那人,观察那人的做派可以确定,此人毫无疑问的是眼前这支舰队的最高统帅。 举弓、瞄准、满月、嘣弦,赵广的动作一气呵成,那支羽箭仿似充满了灵性般,在朝阳的映射下向着全绪露出了獠牙。 一把将弓箭抛掷于地,赵广不再关注那支羽箭的最终命运,伸手抄起亮银长枪刺向半空,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大汉龙骧!” “威武……”近百名士卒脸红脖子粗的高声应喝,随即纷纷亮出了自己的看家武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身前不远的敌军战船。 大汉的追兵就在身后,江东战船上的士卒稍显慌乱。一名亲卫悄悄的移动到全绪身后回头望去,一支黝黑的羽箭呼啸而来。 亲卫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全绪的身后,随着噗的一声闷响,那名亲卫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全绪的脚边。 看着大吴的战舰已经四分五裂的被分割包围,又亲眼目睹了不远处的那名偏将被蜀兵一通弩箭穿成了刺猬,全绪知道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不禁凄惨的环视了身边的亲卫一眼,悠悠的说道:“大事去矣,你们各自逃命去吧。” 亲卫首领振了振手中的大刀阻止道:“少将军,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身为全家之人,必会竭尽全力护卫将军离去,敌舰即将接近,我等必然会奋力一搏,将军趁乱遁水而去,只要凫出三二里去,寻机登岸离去即可。” 全绪还想说些什么,那首领已经叫过来两名亲卒,急促的吩咐了几句,便将手中的大刀一举高声喝道:“大吴死士,随我来。” “咚……轰隆隆……”远处传来一阵战鼓的声音,使得战场中的所有人同时一呆。 赵统手搭凉棚向鼓声的方向望去,红润的俏脸顿时失去了颜色。 ------------东吴的水军立下了水寨,小小的一个水寨搭建的错落有致。两艘艨艟压在正中,周边围绕着四十条赤马或斗舰,还有无数的飞舟游弋其间。 赵统两兄弟站在瞭望的箭楼上,仔细的看着这幅图景,心中几乎凉了一半。从东吴水军的规模上来看,这支兵马不过是其前锋,主将自然不会是全琮这样的名将。但就是如此,这个水寨也是相当的有水平,由此可见,这名将军绝不是泛泛之辈。 “吴军升起全字帅旗,广弟以为如何?” 赵广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全琮之子全绪或者其他,估计还是全绪的可能最大。” 赵统点了点头,这个推断虽不中亦不远,但不知全家的长子能力如何。 赵广有点担忧的说道:“大哥,以咱们的战力击败这支水军应该不难,但要想重创就需要好好的琢磨琢磨了。” 赵统同意的说道:“不错,没有楼船的阻碍,这支水军的行动反而快捷了不少,想困住它实施聚歼怕是不容易。广弟,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会儿找个机会探查一番。” 赵广二话不说下了箭楼,不多时儿寨门一开,两只快舟乘风破浪而去。 大汉的快舟刚刚驶离,东吴那边便已经察觉,没等侦查的快舟贴近水寨,便有两艘赤马迎面而来。 两船相距约五十步时,赤马上的吴军已经驾轻就熟的展开了攻势,零散的箭支发出了警告的怒吼,一轮攻击之下,命中率高达一半。 快舟上的大汉士卒手忙脚乱,歪歪斜斜的转了一个圈,向着自己根据地飞也似的跑了。 赤马上的吴军狂笑着追杀了一阵,知道快舟没命的跑进了大汉弓矢的攻击射程,才慢悠悠的调头而去,萧杀的空气中只留下吴军狂野的不耻笑声。 什长愤愤的踏上了岸边,看到赵广将军没心没肺的站在那儿轻笑,不禁快走了两步来到跟前抱怨道:“将军,这仗打得憋屈,一箭未发调头就跑,今后咱们还怎么见人。” 赵广领略了吴军的反应速度,心中暗自吃惊。但听到这名什长的抱怨不禁开口宽解道:“嗯,这不是挺好的么,收获不小嘛。” “将军,咱们连对面的人长啥样都没看清,能有啥收获啊。”什长不依不饶的说道。 赵广双手一负,转身悠悠的走了,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谁说没有收获,那桅杆之上不是插了几只羽箭么,这就是收获。” 赵广呵呵的走了,留下什长和他的弟兄们差点哭出声来。咱们将军虽然是五虎之后,但是年龄还是有点小,没怎么经历过真正的大战,面对着实力强横的江东水军,已经有些进退失据了。 什长困顿的时候,赵广已经来到了中军,把刚才测试的结果向赵统汇报了一遍。 赵统平静的思考了一番后说道:“看来全家的小子有些能耐,这个反应非常的及时啊。这样的话,今夜的偷袭计划就得放弃了,他们一定会有万全的准备。” 赵广阻拦道:“大哥,不趁着吴军主力未到之时寻觅战机,等到全琮统帅大军前来,再想找机会就难上加难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按原计划执行,好歹重创了这支水军。” 赵统笑了笑说道:“广弟多虑了,兵法云,大营初立谨防截寨,从江东水军的反应来看,全家小子还是知道这个道理。因此,放弃夜袭水寨的计划就是针对这个做出的改变,但要是等到……” 赵广逐渐的眉开眼笑,不怀好意的连续瞅了大哥好几眼。Nnd,我说为啥从小就受你欺负,你这个脑子狡猾大大的。 黎明前的黑暗中,几艘飞舟缓缓的摇进了寨门。 一名士卒张大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苦笑道:“白熬了一夜,合着就咱们大睁着俩眼一夜不睡,人家西蜀那边连个动静都没有。” 什长怒瞪了一眼轻斥道:“胡言乱语什么,抓紧回去休息,说不定要不了多会儿,就有一场大战呢。” 士卒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什长冲着头顶寨墙上来回巡视的友军们招了招手,便快速的向内驶去,身后传来隆隆的绞索滑动的声音,显示着寨门已经死死的关闭。 “咚……哗啦……”,黑暗中传来无数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扎在了作为寨墙的船壁之上。 巡视的吴军纷纷诧异,不明所以的看着两头的偏将。偏将也是一脑子不明白,情不自禁的伸出头去查看,朦胧之中仿佛看到船身上插着一些树枝之类的东西,还散发着浓重的火油味道。 心中大吃一惊,偏将挺直了前身的腰肢,右臂高举着倒在了地上。众士卒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个大张着嘴巴倒吸着凉气。咱们将军这是演的哪一出,怎么怀抱着一根树杈躺地上了呢。 一名亲兵快步的来到偏将身旁,突然抖着颤音咋呼道:“将军死了,有敌袭。” 话音未落,水寨之外不远处猛地亮起了灯火,在耀眼的灯火照射下,一展硕大的大汉战旗迎风飘扬。 赵广长身直立,手中的铁弓张开了满月,随着一声弓弦巨响,一支火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完美的扎在了东吴水军的船身之上。 等的就是这个命令,各个床弩的负责人数名不约而同的想到,大手一挥便将床弩前端的火种点燃,然后大声的发出了同一个声音。膀大腰圆的大锤手纷纷扬起手中的大锤,不要命砸在身前不远处的机括之上。 巡视的江东水军刚刚睡醒过来,纷纷扯开弓箭向江中灯火处射去,另一部分士卒则举起各种灭火装备,冲着起火点扑了过去。 赵广的那支火箭没有发挥作用便被成功的扑灭,但江东的士卒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火种争先恐后而来,死死地扎在了船身之上,更有几支瞄得太准,直接扎在了火油罐碎裂的位置。 大火就这样开始蔓延,因为大汉送来的火种一支接一支没有穷尽。临江一面的大小船只纷纷被波及,已经有部分江东士卒忍受不住高温的辐射,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江水之中。 全绪所在的位置还比较的平静,但他的心绪已经非常的慌乱了。怎么也想不到,西蜀的水军会在黎明之前发动突袭,更加想不到的是,他们的这种火攻方式,压根儿不需要靠近实施,使得自己的苦心布置,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一名偏将急匆匆的赶来,冲着全绪恳求道:“少将军,水寨的正面已经被火势包围,还是赶紧从偏门撤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看着水寨正面到处都是慌乱的声音,不时地还能看到有物体从寨墙之上自由落体的进入江中,溅起一朵朵诱人的水花。 水寨是完了,两艘艨艟也已经火势冲天。Nnd,西蜀还真有眼里,大吴这次一共就来了两艘中型战舰,这会儿全在火场里等待重生。 形势已经很明显了,两艘艨艟的失去表明,自己统帅的这支大军最多只能剩下一半的人马了,全绪带着哭音嚎道:“连个照面都没有就损兵折将,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父亲。” 说罢,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挥向自己的脖颈,准备学习一下虞姬的招牌动作。 刚刚把长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偏将已经脚不沾地的赶到了身边,一剑格开了全绪的锋锐,才喘着粗气的说道:“上将军,大军不能没有主将,不然只能全军覆没了,看在将士们的家小都在江东,还请少将军带着咱们突围而去。” 全绪伸手擦去了眼泪,带着哭腔吩咐道:“我的这颗头颅暂且留着,等大家安全的回到安广,我再向诸位请罪,来人,咱们趁乱杀出一条血路。哼,西蜀的主要攻击都在正面,能够阻拦咱们的最多只有偏师,所有人都不准恋战,一切以突围为主要目的,行动吧。” 大汉的海军已经接近了寨墙,在距离大火二十余步的位置便抛下了铁锚。不能再往前去了,再往前最多也就是给大火添上一堆柴火。 “弩弓手,任意射击,本将不需要活口。”赵广的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被火烤的,反正就是那个关二爷的模样。 全绪的脸色就有点象曹操了,除了眼珠子以外,基本都是煞白煞白的。原因无他,只因为在大家刚刚驶出东门不久,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此时,耀眼的阳光已经将邕江涂抹了一层金黄,在金黄笼罩之下,一排战舰整齐划一的横在了大江之上。居中的是一艘可以与艨艟比肩的中型战舰,也是当前大汉最大的战舰,无畏级。 无畏战舰的最前端站着一位,不用问就知道是大汉这支海军的最高指挥官赵统。吴军水寨的大火一起,他就带着这支舰队锚在了此地,生生的将大江一分两段。 站在一艘赤马之上的偏将冲着全绪一抱拳:“少将军,请你尾随末将身后,咱们就从那最大的战船一侧冲过去,请少将军千万跟紧了,只要末将杀开一个却空,您千万别犹豫。”西蜀水军的举动让东吴所有的将士非常的不耻,你们摇摇晃晃的远道而来,怎么一听咱们大军擂鼓的声音便掉头逃跑呢。 全琮没有时间去耻笑西蜀的胆小,反而蹙着眉头思考了半天。自从荆州和夷陵战后,西蜀的水军名存实亡,多少年也没听说过啥进展,但成都的刘禅继位之后,短短的三两年时间就能恢复水军些许的战力,果然有点能耐。 如今,这支新组建的水军就在眼前,时不时的还给自己挠挠痒,虽然不能危急自身的安全,但确实够烦人的。 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全琮不禁轻蔑的笑了起来。蜀军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万万不敢与大吴的水军对峙,他们隔三差五的派出赤马(侦查船的一种),一定是在探查安广或者昌平的消息,准备在危急的时刻进行搭救。 既然你不来,那还是我去吧。吕岱已经往交趾去了,一旦他取得了交趾的全胜,这份功劳可是响当当的,作为拥有着更雄厚资本的自己,一定不能被他比下去。 手指敲了敲南宁的位置,全琮下定了决心。从已知的情报看,邕江两岸共有蜀兵近六万,如果攻下南宁,将蜀兵聚歼在此处,一定能极大的消耗掉蜀军的实力,这份大功岂是区区交趾一郡之地能比。 黎明时分,全绪率先登上了一艘艨艟,第一次独自领兵作战的他意气风发,冲着全琮一抱拳后,便下达了出兵的命令。 副将心领神会,座下的斗舰扬起了风帆。大大小小的船只鱼贯而出,舰首直直的瞄向了南宁的方向。 虽然是逆水行舟,但是风向比较给力。这几天一直都是东南风,风力还比较的狂野,使得这次进兵非常的省力。 此时此刻,南宁城的赵统和赵广却泛起了仇怨,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成都的书信,两人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许久都没有吭声。 大半年的销声匿迹,赵统两兄弟并没有闲着,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按照丁锐设置的方法操练水军,当然其间还穿插着刘山的各种奇思妙想。 十天前,接到了费祎的将令,俩人立刻结束了整训将整个海军带到了南宁城外驻扎,准备死死的守住邕江两岸蜀兵的这一条退路。 今天,文伟先生的将令又到了,还顺捎了一封陛下的书信,费祎的将令还好接受,不过是让海军根据实际情况与东吴的水军拜一拜手腕。但是,陛下的这封书信就有些弄不懂了,使得俩兄弟看完后就成了那副模样。 赵广搓了搓脸说道:“大哥,陛下的意思你弄懂了么。” 赵统闷闷的摇着头道:“小弟啊,陛下信中说的很清楚了,咱们就按照这个来安排,至于会不会按照陛下的意思发展,只有天知道了。” 赵广双手一摊道:“大哥,咱们弟兄倒是无所谓,小弟我就怕亵渎了父亲的名声。” 赵统的脸色写满了苦瓜,无奈的说道:“军令如山,你我只能无条件的执行。大汉海军能不能成器,不与强手真正的交锋一次就检验不出来。” 大帐外,一名亲兵高声呼和:“交州刺史吕义吕大人到。” 赵统两人闻声站起,匆匆的迎了出去。大帐外吕义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生后还跟着几名没有见过的老头。 “两位少将军,多日不见神采依旧啊。”吕义呵呵的笑道。 赵统赵广一抱拳,闪身让开了大道,将吕义一干人让进了大帐。同时,两人还没有忘记对视一眼,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一丝不明白。 “吕大人,您这次前来是……”赵统开门见山的问道。 吕义说道:“特来助两位少将军一臂之力。” 赵统一抱拳说道:“先生大义,我兄弟二人谢过了。不过,水战不必陆战,风险更甚十倍,末将还请先生早回南宁,用不了多久那东吴水军必然到来。” 吕义摆了摆手说道:“说完我就走,城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呢。”伸手指了指随行的几位老头,吕义眉飞色舞的开始了演讲。 “襄阳炮?”两兄弟诧异的异口同声。吕义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让俩人一时之间有点吃不消。 这个所谓的襄阳炮,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不清楚,听吕义的意思是要把它安到大汉海军仅有的三艘无畏战舰上,这三艘战舰可是目前大汉水军的绝对主力,他吕义一席话便全都给征用了。 “不可。”赵统义正言辞的加以拒绝,这三艘无畏战舰是我军的主要力量,近年来训练的重心也在与此,你这一下子全给更改了,那东吴战船杀到的时候,怎么打。 吕义一捋胡子说道:“没法子,我也是接到了陛下的书信连夜想到了这么多。纵观整个海军,能够承担起襄阳炮这样的大型器械的,只有无畏战舰了。” 赵广解释道:“大人,无畏上已经装备了床弩十具,光操控这些床弩就需要近百人,再加上用于作战的士卒,已经没有空间设置襄阳炮了。” 一个老头突然说道:“大人,老汉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吕义伸手一托说道:“匡老爹,有话请讲。” 老头咽了咽唾沫说道:“大人,这两天俺也琢磨了一下这件事,要是改变了战舰的设置只怕有些得不偿失。我想,咱们南宁别的没有,商船还是有一些的,找些大型的装上,跟随将军们出战,应该能收到奇效吧。” 赵广一摆手道:“不可。商船的负重虽没有问题,但是灵活度不足,水战讲究的是灵活多变,有商船在其间掣肘,我军必败无疑。” 匡老爹老脸一红,扎巴扎把嘴低下头去,赵统看着他心中灵光乍现,猛地想到了一个主意。 先把几个老头请了出去,赵统才冲着吕义一拱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吕义和赵广睁着眼睛张着嘴巴,一时间忘记了合拢。 吕义一把擦掉嘴角的口水,冲着赵统深施一礼道:“少将军好思量,某夜不在此地耽搁了,立刻会南宁去准备,五日内,不,三日内将将军所需尽数送到。” 话音未落,一名小卒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道:“报告将军,三十里外吴军战船遮天蔽日,怕是他们的水军主力杀过来了。” 赵统倏地站起身来,大声的吩咐道:“传我的将令,关闭寨门大军整军待发。” 小卒连滚带爬的跑了,不多时低沉的号角声就传遍了整个水寨。 赵统一抱拳道:“大人,请尽快回城,末将就不远送了。有句话还要有劳先生,如果我弟兄遭遇不测,请先生务必谨守南宁,给安广和昌平留下一条退路。” 吕义觉得眼睛有点湿润,赵统如此说话显然是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大汉能出如此的良将,为何还有如蒋舒般的叛徒呢。 看着吕义消失在视线之中,赵统平静的看了一眼兄弟说道:“养兵千日,今天就看你我兄弟二人的了。” 赵广坚毅的说道:“大哥,从小父亲就教导我们要报效大汉尽忠陛下,今日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兄弟说的好,走,咱们就去领教一下号称最强水军的实力如何。” 13 互不从属 雨停,空气清新,一弯新月跃上了半空,皎洁月色下的波光涛影交叠相映着,化成一轮轮轻浪向岸边拍去,时隐时现。 吕岱弹了弹战袍,神色凝重的问道:“子范,安广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麽?” 朱据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海上的讯息传递虽然不便利,但每天依旧可以收到各种消息,到昨日为止,安广仍然是我军猛攻而蜀兵力守的局面,没有任何的变化。” 吕岱微微调整了下姿态,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就奇怪了,奇怪了,前几日接到战报有蜀兵进入了十万大山,本以为是那丁锐所部,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竟然杳无音讯影踪全失,难道是我的判断有误?” 朱据撅了撅嘴巴,心中泛起了一丝不耐烦。将军是不是有些太过谨慎了,西蜀在交州已经焦头烂额,我军还需要顾忌这么多么。 远处一盏红灯翩然亮起,吕岱心中微微一惊。红灯代表着最紧急的情况,它的出现说明有大事发生。 两船缓缓的靠拢,一名偏将直立在船头冲着吕岱一抱拳说道:“将军,安广传来消息,西蜀水军在南宁水域下寨,我军哨探清楚的看到帅船之上打出了丁锐的旗号,其前锋已经与全将军麾下水师接了一战。” “战况如何?”朱据没等吕岱说话便急切的问道。 “我军出动艨艟斗舰两艘,外围布设赤马舟,没用一个时辰便将蜀军击退。”偏将语调高亢,异常的兴奋。 朱据想的更多,也更加的糊涂。丁锐难道是个水陆两栖的物种,不然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十万大山和南宁两支军伍之中呢。 “将军,邕江上游直通西蜀内陆,显然那丁锐不可能身在南宁水师之中,这个讯息不过是蜀军的障眼法而已,目的就是为遮掩十万大山那支军伍的行踪,由此看来,那丁锐的行踪就显而易见了。”朱据语气肯定的说道。 吕岱不置可否的说道:“子范可知,南宁城设置在三江交汇之处,右江连通兴古,左江与交趾汇通,还有八尺江横于合浦,绝对是军事重镇的最佳位置。选定地处之人不但要熟知军事,更要熟知交州地理,我思虑良久才知道,能够为成都朝廷提出此建议的,除了丁锐再无他人。如果这个论断成立,此时的丁锐身在南宁就说的通了,反而是十万大山中的那伍军马倒成了偏师。” 朱据面露惭色,冲着吕岱一拱手道:“将军大才,末将领教了。既然已经确定丁锐的行踪,我军是不是可以启程前往交趾了呢。” 吕岱再次沉思了一下,逐渐坚定的信心,不论西蜀是故意还是无心将麊泠这个破绽暴露,我军都必须将其攻取,只有这样才能完整的将交州纳入版图。就算那丁锐知道我要进击交趾,能不能想到我会先攻麊泠就不好说了。 感觉胜算不小,吕岱冲着朱据吩咐道:“发出进兵号令,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开拔。” “嘣”,在吕岱发出进兵的瞬间,全琮将一名偏将踹倒在地,嘴巴里骂骂咧咧的嘟囔了半天,才冲着那偏将怒吼道:“废物,都是废物。” 全绪急忙拉住暴怒的全琮恳求道:“父亲,安广的防御实在是坚韧,几位将军连番上阵也无济于事,我军的伤亡真的有些大啊。更让人想不通的而是,我军已经连续攻击了数日身心疲惫,那城里的蜀兵反而精神抖擞,实在有些反常。” 副将周护拱手劝阻道:“将军,末将以为是不是可以修整两日,再做它途。” 全琮看了看周护一眼,周瑜的侄子应该得有点能耐吧:“嗯,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周护身形一挺说道:“将军,兵法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蜀兵暂时的坚强必不能长久。末将以为,过两天咱们可以挖地道,截水淹,我就不信安广还能稳如泰山。” 全琮瞪着眼珠子看着周护,一派想吃人的表情。Nnd,哪壶不开提哪壶,挖地拦江这两样活,老子去年都干过,差点没把自己给溺死,行啦,你老哪凉快呆哪儿去,别在这儿丢周郎的脸了。 眼瞅着周护戳中了父亲的命门,深怕老爹再次暴揍的全绪突然说道:“父亲,咱们可以与合浦吕岱叔父相约,我军围住安广暂时放一放,先取昌平,后下南宁,最后在猛击安广,如此一来,出交趾三郡外,交州大部已是我大吴的地界。” 全琮满意的看了自己的长子一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赞语毫无保留的加在了全绪的身上,微微露出笑容说道:“孺子可教。此策为父已与定公商定,我军攻陷昌平和南宁就在这几日……” “报,将军吕岱书信到……”一名亲兵举着一封书信冲了过来,全绪匆匆接过书信送到了全琮的案头。 包括全绪在内的众将领纷纷赞叹,果然是我大吴的两位上将军,想法与行动整齐划一。 “啪……”全琮重重的将书信扇在了桌案之上,怒气冲冲的狂吼道:“吕定公贪功误国。” 众将领全都呆立在当场,形势的变化有点剧烈,将军看样子又处于暴怒的边缘,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闷声发大财即可。 全绪拿起书信浏览了一番,不禁惊呼道:“父亲,他这么做风险极大,还请父亲将其召回为好。” 全琮既恼恨又无奈,自己与他互不从属,将令只怕有些不好使。再说了,咱们读信的时候人家已经飘在海上了,咱们又如何能追的上呢。 “报……”一个声音打断了全琮的怨气,又一名亲兵飞速的赶来:“报将军,南宁战船开出了大寨,向我大寨袭来。” 全琮呵呵的笑了,nnd这年头怪事还真多,咱不去南宁找你算账就很给你面子了,你可倒好,隔三差五的前来骚扰,哼,别以为你打着丁锐的旗号我就不敢动了,这一次让你看看,在大江之上谁更厉害。 “全绪听令,给你水军一万战船四十,全歼西蜀水军。” 全琮的这条将令让众将官纷纷不耻,这不是明显的给自己儿子立大功麽。西蜀的战船是个啥样咱们都知道,用一万人去打有必要么。 一名偏将不怀好意的建议道:“将军,要想全歼单靠艨艟不行,还需要借助下楼船的威力。” 全琮微微一笑道:“楼船是水师帅舟,有必要动用么。那蜀兵的水师都是小艇,咱用楼船有点看不起人了,呵呵。你作为全绪的副将参与破敌,此战不谈条件,必须大获全胜才行。” “诺……”李靖将书房的烛火调亮了一些,忧心忡忡的看了陛下一眼,低头耷脑的走了出去。 赵立牛二急忙凑了过来,看着李靖神情灰败不禁急切的询问了一番。李靖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话来,俩货也只好无可奈何的对望着,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一个小黄门冒着大雨快步的走来,看到李靖便一揖道:“公公,文伟先生来了,求见陛下。” 李靖强睁着死鱼眼看了小黄门一眼,轻叹了一声再次走进了书房。 费祎一踏进书房刘山便愣在了原地,两天未见他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大胡子打着绺就不说了,头发似乎也花白了不少。 心中一阵悸动,刘山忍不住轻声说道:“爱卿为国事操劳,这些天可是辛苦你了。” 费祎深施一礼道:“陛下,未能解陛下烦忧,是臣之过。” 刘山努了努嘴问道:“爱卿啊,最近好像没有啥好消息传来,呵呵,不知道今天给朕带来了什么讯息呢。” 费祎稍显振奋的说道:“伯约自凉州传来战报,经过近一个月的炮兵攻势,曹军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前两天郭淮麾下副将李谆安排人悄悄的见了姜维,其已经联络了不少人准备反魏投汉。” 刘山哦了一声,脸色稍显轻松的说道:“曹军坚持了近两个月终于顶不住了,他们向伯约将军询问,估计是搞不清大汉的态度。爱卿可以转告伯约,大汉对真心来降者倒履欢迎,但要有其他的企图,就不要怪朕心狠手辣。” 费祎说道:“陛下说的是,臣已经告诫伯约,谨防曹魏诈降。” 刘山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说道:“雍凉有伯约与士载坐镇,朕就不操心了。好长时间没有下雨了,这会儿雨势小了些,爱卿愿意陪朕去领略一下雨景麽。” 费祎急忙一侧身让开了道路,然后陪在刘山的身侧缓缓的走出了书房。 雨幕之下的皇城透着几分萧瑟,让人丝毫感觉不出已经临近了夏季。 刘山紧了紧衣袍,挥手撤去了头顶的华盖,一头钻进了雨幕之中,任由沁凉的雨滴从上而下。 皇上不打伞,随从们也只好效仿,一行人在泥泞的道路上闲庭信步,倒也有种说不出来的逸境。 费祎的心底清楚的知道,陛下如此心神不定,主要是因为交州的事情让他烦躁不安。交州的战况如此胶着而朝廷却增援不出一兵一卒,确实让人忧心忡忡。 紧赶了两步,费祎来到刘山的身侧轻声说道:“陛下,春末的雨气寒意甚重,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大汉正值多事之秋,振奋国威军心还要依仗陛下。” 刘山挥了挥拳头道:“朕龙精虎猛,些许的寒意又奈我何。呵呵,既然爱卿提了建议,朕还是虚心接受为好,那边的水榭景致不错,咱们就到那儿观雨如何。” 陛下说的是疑问句,众人却必须当做肯定句来听。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刘山,快步的走了过去。 刘山前脚踏进了水榭的台阶,李靖已经将干燥的棉巾递了上来,费祎嘉许的看了他一眼,竟让这厮有些不好意思。 一炉炭火噼里啪啦的将温度提升,迅快的赶走了刘山身上的寒意。望着雨滴击打着湖面,咱们陛下一笑道:“真没有想到,雨中的湖景竟然别有一番心境。” 李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趁着陛下对湖景发生了兴趣,撺弄他在此饮酒作对,也好消解一下多日来的烦忧。 不多时,水榭中便摆开了酒宴,随着瓶塞的打开,一股沁香在雨中弥漫开来。 费祎端起一杯美酒,冲着陛下一敬道:“都说陛下才思敏捷,不知今日臣能够开开眼界。” 刘山心有所悟的看了看费祎哈哈大笑道:“朕这点学识当得起才思敏捷之评语么,呵呵。” 站在刘山身后的李靖绽放着谄媚道:“咱们大汉国谁不知道,只是大家没有机会说就是。” 牛二站在不远处,听到李靖的话急忙接口道:“皇上,李靖说的不错,俺也听说过。” 刘山揶揄的说道:“好啊,牛二现在也开始关注诗词了,看来进步不小。” 李靖终于逮到了机会,立刻展开了报复:“陛下,这可与牛二没有多大的关系,都是那小猪的功劳。” 牛二的一张老脸立马通红,冲着李靖怒目而视。Nnd,这厮的人品不咋地,报复心太过严重,上次无意中把你给卖了,俺也不是故意的。 刘山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牛二通红的双颊也是忍俊不禁:“嗯,这件事情是朕疏忽了,他们俩倒是很般配,朕得找个机会跟太后说说,尽快的玉成了此事。” 费祎心中隐隐的觉得不妥,那小猪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头,名义上也是陛下的暖床,如果将他下放给牛二这厮,只怕谯周那伙人又得上蹿下跳的找事儿。 但看到陛下逐渐放松了心情,费祎干脆来了个不闻不问,自顾自的端起酒杯仰面而下,任由那股火热在咽喉肆意。 捎带着酒意,费祎微微一笑请了一下说道:“陛下,臣洗耳恭听。” 刘山搓了搓手说道:“爱卿是在难为朕啊,呵呵。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费祎抓着酒杯沉寂在一旁,心中却逐渐的泛起了波澜。这首诗词猛地一听似乎平淡无奇,每一句都是在描写一处景色,但是那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却扎扎实实的映射出陛下此时的心境。 刘山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语调悠闲的说道:“爱卿啊,喝了这一杯之后,是不是该给朕说说南方的战事了。” 费祎猛地站起身来,双手举杯一饮而尽后说道:“陛下,交州丁锐有最新的计划传来。” 刘山眼神一亮,从内心泛起了期待的问道:“快,详细的跟朕说说。” 费祎瞅了一眼李靖,后者心领神会的快步走出,连声呼喝下降侍卫们撒到了二十步开外。 看着陛下心急的神态,费祎也不敢耽搁:“接丁锐的战报,我军意图在闵水一线痛击吕岱,如能全歼了吕岱所部,交州战事必将出现有利于我大汉的逆转。” “闵水?”刘山一时之间没有对上号,只好狐疑的追问了一番。 整理了下思路,费祎条理清晰的将丁锐的计划娓娓道来,刘山举着酒杯静静的听着,直到费祎讲完才开口问道:“爱卿,那吕岱会上当麽?” 费祎说道:“陛下,臣不敢确定,但是可以想象,这么大的一个诱惑摆在了面前,只怕很少有人能够抵住这个诱惑。” 丁锐的想法天马行空,让刘山也有些琢磨不清。按照正常的思路,此时东吴在交州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只要南北夹击将昌平和南宁攻占,除了交趾九真和日南三郡,剩余的广大领土就全都纳入了江东的版图,那吕岱又何苦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攻占麊泠呢。 慢慢的,一丝笑意出现在刘山的嘴角,眼神中惊异的色彩愈发的浓重。“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名言放之四海而皆准。一旦东吴占据了麊泠,大汉在交州的数万大军便没了退路,只要出现了这个状态,极大的挫伤大汉军心就是必然,那个时候东吴在收复整个交州将易如反掌。 亲手为费祎斟满了酒杯,刘山才悠悠的说道:“爱卿啊,丁锐这个小子果然没让朕失望,这样的战机都让他寻觅到了,大汉幸甚。” 费祎稍显狐疑的看着刘山没有吭声,自己在接到这封战报之后,与参谋们进行了紧急的推演,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大汉前景堪忧,怎么陛下响了半天之后,却变成了如此兴奋呢。 刘山似乎发现了些什么,不置可否的说道:“爱卿千万不要质疑,朕以为那吕岱此时已经在开赴麊泠的途中了。关于这个吕岱,朕还是知道一些的,当年他攻伐交州士徽之时仅有兵马三千,却敢于出其不意的孤军奋进,最终将那士徽剿杀。从这一役可以看出,吕岱其人胆大心细气度恢弘,不出兵则已,一旦出兵便要谋求最大的利益。这一次,丁锐看破了这一点,非常难得啊。” 费祎恍然大悟,面带惭愧的说道:“陛下神思,这一次是臣愚昧了。” 刘山摆了摆手说道:“爱卿何来愚昧之说,朕这也是因为听相府评价过各个名将,才对吕岱有所了解而已。嗯,是时候让海军出动了,咱们要助丁锐一臂之力。” 14 丁锐再次陷入了沉思,大汉水军的能力是不是值得信任,能不能够在邕江击破吴军水师,不确定这个结果,接下来的战事不好安排。 丁锐的顾忌无可厚非,毕竟江东的水军实力太过强大了,一时之间想取得颠覆性的该病,非常之难。 傅佥看着丁锐犹豫不决,忍不住说了一句:“将军,那吕岱看样子是不打算来了,咱们绝对不能坐视安广困局不顾。龙骧有决绝的意志,也有优良的装备,就算东吴十倍与我,又有何惧。” 丁锐的心中泛起波澜,自陛下亲政以来,大汉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他的不说,仅仅在大汉军中就增添了无数的装备器械,将整个大军的战力足足提高了几成。 陛下亲自制定了邕江之战的蓝图,应该是已经考虑清楚了,此时此刻,决不能有半点猜忌,必须以这个为基础制定交州的整个作战计划。 丁锐的神情愈发的坚定,脑海中的思虑也愈发的清晰。当初设置的总策略不变,必须将吕岱的注意力吸引到交趾来。 这个动作必须要快,必须在取得邕江控制权之前,不然的话那吕岱有所察觉从海上遁走,咱们将无计可施。 “伯雄将军,……” 吕岱此时也在犯愁,全琮那边围着安广打了快俩月,不但一砖一瓦没有得到,还搭上了好几千将士的性命。 而自己这边的情况有所好转,虽然阵亡的将士不少,但受伤的士卒已基本康复归建,加上遂溪的一万人马,总兵力恢复到接近两万。 有了足够的兵力在手,吕岱的心思重新活泛了起来。眼下的目标有两个,北上攻取南宁和昌平,打通与全琮的联系,如此下来,大吴在交州便取得了两个郡的实利,也算完成了此次出兵的目的。 但是有一个更大的诱惑摆在眼前,如果能够拿下交趾,整个交州就成了大吴的囊中之物,西蜀在交州的势力便仅存于安广和九真等地,收复起来将易如反掌。 但丁锐真的被困在安广了么,这个消息并没有得到证实,如果他不在安广,必然就在交州最重要的地方,交趾郡。 这个推断是说的过去的,对于西蜀来讲,只有交趾郡掌握在手中,他的触角才能伸到交州以及更远的地方。 看来只有先行北上与全琮汇合,把安广与昌平等地攻下,等到大吴掌控住邕江两岸重新部署之后,再徐图交趾。 心中稍定,吕岱吩咐了一声:“来人,击鼓升帐。” 话音未落,一名亲兵快步的走进了大帐,冲着吕岱一拱手道:“将军,探马报来一个消息,有一支西蜀兵马出了曲阳,连夜向十万大山进发,具体的去向不明。” 吕岱愣了愣神,急忙问道:“这个信息是谁报来的,传进来问问。” 不多时,一名伍长风尘仆仆的进来了,吕岱头也不抬的问道:“是你发现了一支蜀兵出了曲阳?” 伍长一抱拳道:“回将军,两日前的夜里,我与弟兄们奉命前往交趾郡探查消息,刚刚出了合浦地界便发现了大队人马的痕迹,弟兄们追了几个时辰,终于有了发现。可惜因为是深夜,我等有不敢靠近观察,因此,这支兵马的主将是谁,没有探查出来。” 吕岱抬起头,微皱着眉头问道:“大概有多少人,行军的速度如何。” 伍长接着说道:“看旗号,应该不少于一万人马,行军的速度极快,几乎没有停留,而且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辎重,应该是急着行军所致。” 吕岱挥了挥手将伍长遣退,那伍长退出大帐的同时,几名副将行色匆匆的跨了进来。 听完吕岱的复述,一名偏将说道:“将军,这支兵马自交趾而出,前行的方向又是十万大山,据说上次安广之战邓艾也是安排人马走了这条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安广城外,取得了安广大捷,难道这一次西蜀是故技重施么。” 另一人反驳道:“一条计策如何能够实施两次,再说现在西蜀的主将也不是那邓艾。” 那偏将说道:“两军交战,任何变故都必须注意,既然上次西蜀尝到了甜头,为何这次不会故技重施呢。” 吕岱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无需再争论了,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支兵马的主将必是那丁锐无疑。” “丁锐?”副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不是因为触犯了西蜀的律法被监在了成都么,什么时候成了交州的主将呢。” 吕岱微微一笑解释道:“哼,成都的瞒天过海之计如何骗得了我大吴密探,交州名义上是以王训为主,暗地里确实那丁锐在主持。成都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我大吴很快便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偏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但不知道将军如何确认这支西蜀兵马的主将是丁锐的呢。万一判断失误中了西蜀的诡计,会不会影响到我军已经取得的胜果。” 吕岱看了这名偏将一眼,心中感到很是欣慰。他能想到这些说明是个可用之才,稳守合浦的重任可以交给他了。 轻轻的拍击下双掌,吕岱信心十足的说道:“我军取得了合浦,那丁锐必然有些慌张,预判到昌平和南宁岌岌可危,必然会做出些许的举动,意图打乱我军的部署,尽可能的将安广和昌平之兵马援救出来。可惜那丁锐毕竟年轻一些,作战的经验还不够老道,如此一来交趾必然空虚,我军只需做出佯攻昌平之举,大军却倍道攻击交趾,如此一来,大帝的这次交州攻略便大获成功了。” 副将有些犹豫的说道:“将军,我军刚刚损失了数千兵马,又有万余在遂溪抗拒蜀兵,如果要攻击交趾,此处还需留下驻兵,能够前往交趾的不会超过万人,兵力上稍显不足,请将军明察。” 吕岱满意的点头道:“此言大善,但稍显思虑不足。既然那丁锐选择了十万大山,说明他已经放弃了朱崖的兵马,可见西蜀此时已经捉襟见肘,只想着将安广等地的兵马援救出去,此时此刻,其如何还敢再加兵合浦呢。因此,合浦留下两千兵马足矣。” 副将依旧不放心的提出疑问,两千兵马也就仅仅够守御合浦县城,如果蜀兵真的如将军所料,将昌平南宁的兵马救援出去,难道我军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而无法采取必要的行动么。 吕岱倏地站起身来,不容置疑的说道:“与大吴取得整个交州相比,区区兵卒何足道哉。我意已决,一举攻克交趾,将西蜀从交州赶出去。将军的思虑非常清晰,我将合浦就交予将军之手,不管其他地方如何,你只需保证合浦县城无虞即可。其他的大军立刻转向,取道闵水率先攻取武安县城。” 一人纳闷的提出了不解,既然交趾空虚我军为何不直接向龙编攻击前进,直接取得了交州治所不是更好么,为何偏偏选择了偏僻的武安呢。 吕岱呵呵一笑,西蜀在龙编也经营了两年,直接攻击必然会受到其死命的抵抗,而武安只是一商埠之地,防御必然不会坚强,取得此地如探囊取物,由此沿江而上,直接将麊泠纳入版图,这就掐断了交州蜀兵的退路,必然引起其慌乱,等于直接摧毁了蜀兵的抵抗意志,不管是龙编还是安广甚或其他,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众将纷纷感叹,咱们将军的想法确实无人能比,像这种跳跃式的思维有几个能做到。 吕岱伸手抓起一支将令,意气风发的吩咐道:“传我的将令,,遂溪由唐咨全权负责,必须谨守遂溪要道,朱据向水寨靠拢,两日内与大军汇合,不得有误。” 一名亲兵接过将令大声应诺而出,吕岱环视了下众将领语气深沉的说道:“此战,各位将军需奋勇向前,大吴能否全取交州,就看各位的表现了。” “将军放心,我等绝不负大帝厚望。” “将军下令吧,某愿为前锋。” “将军,给我一千兵马战船四只,末将一个时辰便将武安拿下。” …… 吕岱挺起了胸膛,眼神深邃的说道:“此战,本将将身先士卒,请各位将军随我一起攻破大敌。” “诺……” “轰”的一声,一声炸雷响彻了天地,大雨伴着狂风席卷而来,一片飞沙走石混乱不堪。 刘山静静的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瓢泼的大雨郁郁寡欢。大汉陷入交州的泥潭已经两个多月了,不是这儿被围,就是那儿被困,传来的消息几乎没有好的,更别说那种让人欣喜若狂的事儿了。 自打自己出道以来,一直还算得上顺风顺水,保皇位,败司马,取交州,下雍凉,可以称得上事事顺利。但这两三个月来,自己的好运似乎用光了,起码在交州这地是这样表现的。 此时的交州,态势有点诡异。从地图上看,从北到南汉吴两国的军队界限分明,安广在西蜀手中,却被全琮死死的围着,孤零零的处在邕江北岸,而南岸的昌平和新建的南宁城,依旧是大汉的领土,遥遥的与安广隔江相望。 再往南看,就是刚刚获得大胜的吕岱坐拥着合浦,还有朱据和唐咨守住了遂溪一线,王训的这支大汉兵马,位于陆地的最南端,属于陆地上的最后一支大军。 再往南就是大海了,里边的也只有龙王的部队,虾兵蟹将之流属于神仙鬼怪流,不属于本书的考证范畴。 总而言之,汉吴两国在交州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麦当劳至尊汉堡的态势,其间势力犬牙交错,一时间竟然取得了动态的平衡,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全琮本指望吕岱能打破这个僵局,在取得合浦之后迅速的展开围剿,将大吴的势力扩张到邕江两岸。没想到用兵诡诈的吕岱这次在合浦栽了一个小跟头,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消耗了万余有生力量取得了合浦大捷,即使占据了交州的天元地带,但是要想再进一步则心有余而力不足。 吕岱指望之上,全琮只好自己想办法。此时,他正趴在中军大帐的案几上对着地图横眉冷对,苦思冥想着破敌大计。 据探马来报,安广城里的守军少说也在两万以上,守将霍弋虽然名不见经传,但看他排兵布阵操持防御的效果,非常的符合兵书的要求。 至于丁锐那厮,到现在也没有确认是不是就在安广城中,吕岱传递过来的消息则提醒了一番,那丁锐极有可能云游在外,远离的这片杀伐之地。 对于这个提醒,全琮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次大战之前那丁锐肯定到安广来了,因此我军才发动了这次突袭,如果那丁锐得到了消息及时的从安广逃脱,为何在合浦被拿下的时候他却始终不现身呢。 因此,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一定在安广城的某个角落里猫着,之所以目前还不现身,就是怕自己被困的消息一经传出,会极大的影响蜀兵的军心。 全琮倏地站起身来,一定是这样了。既然你丁锐还敢呆在安广,而吕岱在损失惨重的状态下又无法扩大胜果,那么眼下就只有强行的攻下安广,只要逮到了西蜀主将,交州的战事就算是结束了。 隆隆的战鼓声终于在安广的上空响起,处于战场中心的霍弋抿着嘴神情坚定,这一通战鼓来自于东吴的军营,看来东吴在这个地方呆的有点无聊了,想要找点事情来做。 安广被围,使得大汉的消息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传来,但这不影响执行既定的计划,拥有着两万五千兵力的霍弋,表情凝重心中却非常的镇定,虽然手中的精锐只有龙骧两个师,但是那六个虎卫师在防守城池方面可不是吃素的。 因此,霍弋的部署非常的充分,四个城门各有一个虎卫师坐镇,剩下的两个虎卫师作为后备分驻在相邻两个城门之间,各自负责两座城门的增援。 至于龙骧的两个师,霍弋只给了一条命令,城墙上打生打死跟你们无关,你们的任务就是一个好好的休息,顺便加强一下安广城的治安工作。 龙骧们啥时候碰到过这种待遇,霍弋的第一师将士还好一些,第二师的上上下下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撺弄着师长去找霍弋评理,咋说大家都是一个级别的,师长您说话他霍弋还是要给面子的。 师长的名字叫李素,来自于犍为郡李姓大族,家族里最出名的人物当属李严李辅政,虽然后来被诸葛亮给处理了,但经过痛定思痛现在已经成为国学院的一名客座教授,相当于中央一级的高官。 李素信心十足的跨进了霍弋的大帐,不多时便灰头土脸的跨了出来,几名副将团长啥的赶紧的过来询问,没成想被李素一通训斥,老老实实的走上了巡警的工作岗位。 要说龙骧的战斗力就是惊人,短短的两天时间便缉拿各色不安定分子若干,李素整天都黑着脸穿梭在这些人中间,一旦确认有私通东吴的人员,二话不说便一刀咔嚓。 连续咔嚓了十余口之后,几名团长顶不住了。师长大人,咱们大汉是法治国家,你这不经审判就杀人无数,要是被言官们知道了,可是大罪一条。 李素的脸色更加的黝黑,nnd,言官的事儿先放放,我告诉你们,要是有漏网之鱼,你们便是大罪一条。 好在安广是块飞地,大汉朝廷并没有在此处安排行政人员,霍弋的耳朵里少了一些杂音,李素则更是每天都鼻孔朝天。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两天就有不少细心的民众发现,原本热闹非凡的某个家族突然便的有点寂寥,院子里别说人的踪迹了,连条狗都见不到一条。 这些时日不仅仅是龙骧们忙乎,城墙之上的虎卫也没有闲着。这一点全琮麾下的吴军将士深有体会,nnd,那防御手段五花八门,你就算恨得牙痒痒,人家照样射箭的射箭,泼油的泼油,打了这么多天,咱们连城墙都没有爬上去过。 全琮已经换了好几张案几,前几张案几的命运都一样,都在大将军的愤怒之下,被踹的面目全非。 安广城里的消息现在是一点都不知道了,大吴安插的内线似乎同时消失匿迹,就如一滴水落到了大江之中,再也找不到一丝的痕迹。 再次踢飞了一张案几,全琮凶神恶煞的发布了总攻的命令,负责传令的亲兵高声应喝的同时,另一名亲兵闯了进来。 邕江之上负责巡查的哨船送来了一份报告,西蜀水军这几天有些异动,似乎有向安广集结的动向。 几名偏将立刻摆出了一副不耻的笑容,纵观整个西蜀,能够称得上水军的也就江州的邓芝有一些,其他的暂时还没有发现。而江州邓芝手下的那支水军咱们见过,充其量算得上是水上护卫队, 全琮的考虑还是比较全面的,困住安广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在江上截断安广与其友军的联系。既然已经发现了西蜀的企图,就必须谨慎的对待。 因此,全琮警告了江面上的水军部队,西蜀的水战能力虽然不强,但咱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他们真的敢于前来进犯,必须迅快的将其击破。 安排好了水军事务,全琮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安广城头,这一次咱们要来个波次攻击,在没有取得实际胜果之前,谁敢后退军法从事。 几名偏将知道,这两天将军的日子并不好过。陛下的诏书已经来了,具体的内容虽然不清楚,但从将军的反应上来看,应该是对他提出了批评,甚或更严厉一些。 可以预见,汉吴两国在此地磨洋工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安广最严峻的时刻终于到来。 丁锐此时也很紧张,合浦的失陷完全的打乱了自己的部署,使得交州的形势更加的复杂。蒋舒的变节最让丁锐恼火,要不是这厮临阵投敌,交州的态势也不止于此。 但是他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从得到的线报上来看,东吴出动的兵力不下十万,如果仅仅是要收复合浦与安广,需要如此的兴师动众麽。 地图上,三个重要的地点已经被红笔圈了起来,有安广,有徐闻,还有一个就是麊泠。自己的手上就这不到两万人马,要想解决交州困局,必须好好的运筹一番。 安广被困,但是有两万多士卒谨守可保无虞,朱崖的王训已经拿下了吕岱的根据地,即使手中只有一万多人马,应付吕岱暂时也没有问题。 再次翻开陛下的书信,丁锐又多了一丝不确定。还没有操练娴熟的大汉水军,要在邕江与东吴一决生死,这件事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呢。 轻轻的敲击着地图,丁锐似乎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大汉在邕江大败东吴,那全琮背靠着江东地界,要想全歼还是很困难。但是吕岱的形势就不一样,虽然他现在占据着合浦,但是只要安广和昌平还在手中,朱崖的王训能获得遂溪的控制权,吕岱的这支兵马实际上已经在大汉军伍的严密包围之中。 缓缓的向后靠了靠,丁锐不禁轻轻说道:“吕大人啊,你到底是准备啥时候来呢。” 傅佥听到这声自言自语,不禁咧嘴说道:“将军,咱们脱离主战场都快两个月了,连合浦那地都丢了,要不将军你在此处伺机破敌,我带着几千兵马前去解朱崖之困。” 丁锐摇着头不同意,王训那儿我已经派人传书,啥时候吕岱从合浦出动,他才可以与遂溪的吴兵过招,在这之前必须按兵不动,牢牢的看好吕岱的老巢。 傅佥稍显着急的嘟囔道:“将军,咱们不过去那吕岱也不来,这么耗着总不是个办法吧。” 丁锐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几乎在瞬间便冷汗淋漓。大汉的破绽已经清楚了,那就是昌平。昌平是连通全琮和吕岱的重要环节,此时仅有蒋斌的一个师和三千虎卫驻守,万一大汉水军未能在邕江击破全琮所部,而全琮和吕岱又合力攻击昌平,蒋斌是万万抵敌不住的。 情不自禁的拉住傅佥的手臂说道:“伯雄一句话,某茅塞顿开,此战如果成功,将军便立下了大功一件。” 15 不是如此的简单 刘禅的问话震惊了一屋子的人,尤其是费祎的病情最为明显。 听陛下这意思是想用大汉的水军跟东吴掰掰手腕子,在此之前想把咱们水军的情况摸一摸。 从现实角度讲,人家东吴的水军已经打造了几十年,要是上溯到更远的时代,江南地区的人摇船操橹都能追溯到皇帝那会儿。 咱们大汉的水军还是靠当年从孙权那儿要来的一些工匠为班底,虽说这年把有了些新技术,但是士卒的操练还处于学步阶段,这个状态下跟孙吴的水军交手,只有一个词能够来形容,那就是自取其辱。 不过自取其辱这个词不能当着陛下的面来说,还得找个比较文雅的词汇才行。 撅了撅大胡子,费祎的脑袋里开始了大范围的转动,情急之下没有注意自己的面部表情,以致撅动的大胡子带着嘴巴都一跳一跳的。 陈袛也不是一个糊涂蛋,汉吴两国的水军实力对比心中还是比较清晰的,但是陛下信心十足的问向了自己,一时之间还真就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嗯,陛下,”陈袛眼瞅着费祎没有动静,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个咱们的水……海军,进展的还是比较顺利的,几个月前臣还亲自观摩了一次他们的操练,也算得上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伍。” 陈袛轻嗨了一声,准备继续说一下自己的观点,其中最重要的有一句必须向陛下交待清楚,那就是再有两三年的时间,咱们大汉的海军就可以跟东吴较量较量了,虽然胜面不怎么充分。 陈袛一声咳嗽不要紧,刘禅似乎来了精神,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双手合击的说道:“嗯,听了爱卿一席话,朕心甚慰啊。没想到我大汉的海军进展的如此神速,很好,这一次就要看看他们的表现。” 费祎一双喷着怒火的眼珠子瞪在了陈袛的脸上,nnd,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么汇报还不把年轻的陛下给撺弄的人五人六的,你看看这幅趾高气扬的模样,那是要跟东吴一较长短啊。 “哎,那个陛下,臣以为我大汉水军进展虽快,但还没有形成足够的战力,仓促的进入战场,而且还是面对当世最强的力量,是不是有点莽撞啊。”费祎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到了一句比较合适的语言,便忙不迭的送了上来。 陈袛被费祎瞪的很是无奈,nnd,咱这后边还有一句“但是……”呢,但是陛下没给咱机会啊。 再听到费祎的言论,陈袛万分钦佩的附和道:“陛下,文伟先生顾忌的极是。虽说咱们大汉海军的士卒已经操练的不错,但是整个舰队还没有形成整齐划一的步调,一旦进入战场容易被东吴抓住漏洞,对我大汉不利。” 费祎的脸色稍松,陈奉宗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大家一起齐心合力,才哟可能把陛下的这股躁动之火给压制下去。哎,可惜今天蒋琬不在,他要是在今天就不需要如此的费力。 刘禅听了两位重臣的言论点了点头,使得费祎二人心中稍安,在其他方面咱们陛下的口碑可能不咋地,但是在纳谏忠言这方面还是比较全面的。 俩人的感慨没有落地,刘禅就发出了一记重击,重重的击在俩人的要害,直接将两位击倒在地,开始读秒。 其实刘禅自认为没有说的太离谱,咱不过是把二战时候希特勒的狼群战术拿来用用,放在三国应该还算是循规蹈矩吧。 费祎两人的反应比较整齐,全都是一副纳闷的模样围绕在陛下周围。听陛下这个意思是要把海军化整为零,全部撒到江面上也不排个阵势,一旦跟江东的战船两阵对圆,大家乌泱泱的一起向他们发起冲锋即可。 费祎率先清醒过来,陛下的这个提议一定得据理力争,大汉的海军要是都这么打,可以从军制上除名了。 “陛下,臣对水军的作战形态略知一二,两军的战船对峙与大江之上,应根据不同的气象和水流,设置不同的阵势,当年汉吴在赤壁大破曹贼,就是因为借助了东风之力,全军排成了两个雁翅阵型,才有了当日之大胜,因此,水军的作战法则一定要排除这种没有统一指挥的作战方式才行。” 陈袛跟着劝阻道:“陛下,临江水战弓矢为先,我军如果过于分散,如何发挥弓矢的威力呢,请陛下明察。” 两位重臣的撕心裂肺的劝阻,让刘禅既高兴又无奈,高兴地是他们俩对自己对大汉的忠心不言自明,无奈的是,如果大汉跟东吴按部就班的交手,取胜的机会就跟一减去一没有任何的区别。 因此,这一次给东吴交州就不能走寻常路,不然必死无疑。好在咱这脑袋里还有几条非常规的路线,说不定就能把东吴给“KO”了。 “两位爱卿先别着急,朕心里清楚两军实力的对比,不过这一次咱们换个打法,呵呵,让那孙权见识一下啥叫乱拳打死老师傅。” 费祎两人互望了一眼,纷纷祭出不怎么明白的神情,“乱拳打死老师傅”这句话没听说过,但是那意思应该是准备跟孙权来场乱战,想来个乱中取胜。 “陛下,”费祎心思凝重的努力道:“乱中取胜确实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不二策略,可是那江东水军成立多年,各级将领都是以水战著称,大汉水……嗯海军要想找到机会不太容易。” 陈袛接口道:“陛下,文伟先生说的对,江东水军以阵势严整著称,想在如此严密的阵势中寻找破绽不易。” 刘禅呵呵一笑道:“两位爱卿都是实诚人,自然想不到这种打法。面对面的跟他们对战自然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但是咱们可以……” 刘禅轻松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完,自信满满的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nnd,这一通鸿篇大论整理起来真是不容易,要想让眼前的这两位听明白更是艰难。 费祎和陈袛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陛下的这条大计实在是太龌蹉了,不过貌似这样子打还真有取胜的可能。 费祎清了清嗓子,冲着刘禅一揖道:“陛下的这番大计臣还要好生的琢磨琢磨,等到制定好详细的计划再向陛下汇报。” 刘禅一摆手道:“爱卿不必如此,大汉的军事尽在爱卿之手,而交州眼下正值紧要关头,以朕的意思,如果此策可行便尽快的实施为好。” 陈袛想了想道:“陛下,汉吴两国都未发出檄文,咱们海军的旗号还是别打了,不然影响汉吴邦交的恶名就要落在咱们的头上。” 刘禅顿时同意,奉宗说的不假,这个罪名咱们大汉不承担。他孙权既然**牌坊都想揽入怀中,那么朕就效仿一下也不为过。嗯,这个**的称谓有点不雅,还是失足妇女这个名字比较的文雅些。 费祎俩人双眼混沌的离开了皇城,佝偻的身躯又让李靖等人唏嘘了一阵子。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陛下又给这两位上大课了。 遂溪。 唐咨与朱据已经合并一处,虎视眈眈的等候着王训前来自首。十天的时间过去了,那王训仍然窝在徐闻一动不动,让两位将军有些举棋不定。 以朱据的意思,既然西蜀按兵不动,不如咱们向前挺进,一举攻到徐闻将其全歼,这应该不是啥难事,还可以立下大功一件。 唐咨急忙劝阻,咱们的任务就是守住遂溪一线,寻机将回援的蜀兵击溃或者全歼,如果咱们贪功冒进导致蜀兵趁隙远遁,对整个交州战局不利。 朱据无比愤怒的埋怨了一番徐闻守将,nnd,在明知道有蜀兵来犯的前提下,你守着坚城居然没撑过俩时辰,比起人家合浦的西蜀守军来说,差的不是一点两点的问题。 同样的问题让唐咨更加的谨慎,那徐闻可是咱们苦心经营了年把的重镇,如此轻易的就让蜀兵拿下,说明人家西蜀的步兵确实比咱们强上不少。 俩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最佳的方案,最后只要一致认定,哪怕大军在此处闲的长毛,咱们也绝不向徐闻前进一步。 合浦失陷的消息,在自己还没有到达徐闻的时候就知道了,心急如焚的他经过冷静的思考之后,下定了先取徐闻在复合浦的计划,理由很简单,没有徐闻作为基地,这支人马就是无根之木,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拿下了徐闻不久,遂溪一线便传来吴军严阵以待的消息,王训看在眼里急在心中,遂溪是救援合浦的毕竟之路,有一万多的吴军据河而守,实在是不太好办。 但是合浦关系到整个交州战局,此时此刻又该采取何种策略才能扭转败局呢?春日的深夜还透着一丝的寒冷,即使是在号称天府的益州也非常明显。思瑶披裹着丝被将刘禅拥入怀中,瞬间便感受到那副身躯传递过来的沁凉。惊魂不定的思瑶心中慌乱,自认识陛下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神态。 耳边,思瑶的温言软语使得狂躁的心情逐渐的消退,刘禅恢复了往常的神态。昨夜的这场噩梦代表着什么,为什么大汉的军旗会从高处滑落,一头扎进血红的江水之中呢。 刘禅苦笑了一下,悄声的在美人耳边嘀咕了两句。没有想到梦境里还会有如此吓人的东西,呵呵,朕失态了。离天亮还有段时间,爱妃还是多睡一会儿,要是弄个熊猫眼明天再被太后发现,还不知道会惹起多少的闲话。 思瑶的俏脸一红乖乖的蜷进温暖,闭着眼睛想起第一次的早晨,整个皇宫里到处都是窥觊的眼神,就连一向温婉的巧儿姐姐也会发出是是而非的笑容。 刘禅整理好衣袍缓缓的迈进了黎明之前的夜空中,负责下半夜守备的牛二急忙跟了过来。伸手指着一名侍卫轻声吩咐了一番,陛下已经起床了,快把那边的两只懒蛋拽起来。 刘禅摆手制止了牛二的吩咐,悄声的责怪了一番。他们俩就先别喊了,每天晚上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确实够辛苦的。还有你也是的,这么静的环境中你说话就不能小点声,要是惊扰了贵妃的美梦,有你的好果子吃。 牛二委屈的轻声解释道:“陛下,俺这已经是最小的声音了,再小真就不会说话啦。” 刘禅还没有做出表情,不远处的几名近卫已经嘿嘿的笑了起来。咱们牛二将军可爱的厉害,跟陛下说话都如此的无所顾忌。 牛二的眼珠子向后一撇,近卫们顿时感受到一丝春日的寒意,纷纷扎住了嘴巴浏览起成都的夜色,浑然一副事不关己的雄伟姿态。 刘禅缓缓的漫步而走,同时没好气的说道:“你到朕的身边也有三四年了,怎么就一点长进没有呢。嗯,王公公去世也有两年了,清明的时候你去拜祭了没有。” 牛二听到陛下提起了老爹,没来由的眼圈有些发红:“皇上,前两天清明国祭完才去的,还给老爹买了几瓶好酒,好在有那么多的熟人陪着,老爹他在地下也不寂寞。” 刘禅沉默不语,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不少,身边的人也走了好几位,王公公、向宠、还有吴懿等相继离世,对咱们陛下来说也只能是唏嘘不已。 远远的山峰峰顶,绽放出一丝霞光,刘禅微眯着眼睛专心致志的眺望着,似乎想找出一些什么。 牛二落后一步跟在刘山的身后,也学着他的样子凝神远望,看了半天才晃了晃脑袋,心中很是纳闷,这个景色每天都是如此,皇上为何还能如此的专心致志呢。 随着红日跃出山峰,刘禅收回了专注的目光,微微摇了摇有点发酸的脖颈,悄声的说着些什么。 牛二没有听清楚,不禁凑了过去,陛下的声音传进了耳郭,使得这位五大三粗的汉子糊涂不已。 陛下的自言自语听起来有点模糊,大概其的意思应该是在为边境的将士们担忧,但是那些咬文嚼字的话就没法子解释了。 后来,按捺不住的牛二还专门跟赵立李靖说起过此事,弄得俩货也是糊涂不已追问不休,牛二只能挠着头解释了两句,“陛下说的声音太小,俺也只是听清楚几句,其他的意思还能听懂,但是那个啥死不死神啊鬼啊的,还啥兮兮的,俺是一句也没有听懂。” 赵立李靖的学问比起牛二来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可惜牛二的叙述实在是有些混乱,以致彻底的将这俩货弄晕。 在晕厥之前,俩货认清楚了一件事,陛下说的一定不会像牛二这样乱七八糟的,必须找个明白人弄明白,不然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有点不太妙。 皇子刘璿映进了仨货的眼帘,咱们皇子学识不浅正好向他请教一二,刘璿听完牛二的复述略加思索,不禁呵呵一笑道:“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这是屈原的《国殇》中的几句诗词,没想到三位已经开始钻研上古的诗词,改天本皇子找个机会,咱们也好相互切磋切磋。” 仨货顿时有些不自然,有一个大道理咱还是很清楚的,跟皇子这样的人切磋诗词,无异于自取其辱。 刘璿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语居然让这三位心有余悸,打那以后三人只要看到皇子大驾,远远的便躲了开去,直接导致咱们皇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机会。 至于那日晨间陛下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诗句,则成了历史的悬案,只有陈袛在得知了此事后做出过疑似的判断,难道是陛下早已预料到交州战况的惨烈么。 交州惨烈的战况报到成都,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这个事情引起的震动,不亚于当年诸葛丞相病亡。 合浦失陷,守将蒋舒竟然不占而降,数千虎卫战死沙场,这个结局让大汉臣民垂首顿足;安广被围,数万将士生死不明,更是让国人担忧。 最可怕的是,攻击朱崖的王训大军渺无音讯,而交州的主将丁锐也消失不见,就更让大汉的朝廷惊慌失措。 朝堂之上,众大臣已经惊愕的不能自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好几种意见。与江东绝交,全力发动国战征讨江东的有之,收缩兵力谨守交趾一郡的也有之,还有一些要追究丁锐的责任,交州大好的局面全都是因为他的指挥不力,才造成了今日之危局。 呆呆的趴在地图前良久,刘禅才抬起头来问下了费祎:“爱卿啊,朝堂上已经争吵的一塌糊涂,不知道爱卿是否有了定计。” 费祎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液说道:“陛下,江东并不承认在交州的是他们的兵马,可见孙权并没有做好与大汉决裂的准备。因此,在交州的对战极有可能是两国私下里的交锋,他孙权也担不起破坏联盟的责任。” 刘禅狠狠的将茶杯顿在了案几之上,杯中的热茶震荡在地图之上:“欺人太甚,东吴进犯交州之事天下皆知,难道就因为他孙权不承认就行了麽。” 陈袛一揖道:“陛下,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江东不发檄文也确实是出于这番考虑,毕竟擅自撕毁盟约引发的后果,他孙权也承担不起。” 刘禅软软的摊在了沙发上,眼下的大汉家徒四壁,所有可用的兵马都在边境之上,确实也找不出增援交州的力量。就得到的讯息可知,即使有这份力量,只怕交州也撑不到援兵来到。 摊开了双手,刘禅有些迷茫的问道:“交州战事前途暗淡,数万大军生死未卜,难道朝廷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拿不出任何的应对举措麽?” 费祎说道:“陛下,臣以为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如果陛下同意,臣决定将马忠所部后撤,必须做到确保岭南无虞。” 刘禅也知道,面对如今的局面费祎的做法是最为稳妥的。马忠和邓芝两只兵马,守备有余但进取不足,如果让他们冒进的话,不但解决不了交州危局,还很有可能将大汉的主力再搭进去。 陈袛想了想,稍显犹豫的说道:“陛下,臣总是觉得,交州并不是如此的简单。从得到的战报来看,眼下的局面虽然堪忧,但是丁锐将军始终没有露面,这与咱们的预估相差巨大啊。” 刘禅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还没来得急表示出来就听费祎说道:“奉宗啊,丁锐的作战意图已经很明显,他是计划在交趾重创东吴吕岱所部,可惜吕岱偷袭了合浦,使得他的大计落空,交州也因此而陷入了全盘的被动。” 陈袛一抱拳道:“文伟先生,我与丁锐有过交往,可以说是比较的了解。以我的观察,丁锐考虑事情还是很全面的,这一点士载先生也是如此认为。就算当前的局面因他所致,我向此时他肯定也在寻找挽救的战机,毕竟交州的大军主力还在他手中,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费祎一呆,随即冲着陈袛深施一礼道:“奉宗之言句句在理,祎有些失措了。陛下,臣附和奉宗的判断,交州战事并没有最后的完结,一切还需耐心的等待。” 刘禅站起身来,慢慢的在书房中踱了起来,众人的眼神跟着陛下的身形转动,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年轻的陛下常有惊人之举,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但愿这一次的举动合规常理,千万别再节外生枝了。 倏地站稳身形,刘禅盯着陈袛问道:“爱卿啊,朕想知道大汉海军的建设情况,你在交州带过一段时间,可否为朕解惑。” 16 底下 静海轻风,飘荡着无数战船靠上了沙岸。 接到战报的唐咨轻蔑的抿了抿嘴,西蜀孤军深入,这一战毕将全军覆没。 王训此时并没有嗅到危险的味道,目光紧盯着前方而忽视了身后,虽然派出了一批批的探马,但是目标全部都是大军前进的方向。 合浦的蒋舒也不敢掉以轻心,合浦的驻军在王训出征之后,仅剩下不足八千人。 接连十日,合浦都是一派祥和的气氛,没有一丝大战来临的样子。随着春耕时节的到来,城内城外纷纷洋溢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守护城门的几名虎卫稍稍放松了下身体,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关闭城门了,今天注定又是平静的一天。 远远的,一群农人三五成群的溜达了过来,不时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士卒们看的眼睛火热,合浦这一年的变化真是不小,各色人等逐渐的适应了大汉的律法,就连这些最卑微的农人的脸上,也能看到灿烂的笑容。 什长看着一群群的农人,心中有些纳闷,今天这些人凑到一起收工,平日里真是不多见。 一名士卒呵呵一笑道:“易大叔,你看这些人在大汉越来越轻松了,干了一天的活居然还说说笑笑的,让人羡慕。” 易大叔虽然只是个年近三十的汉子,但多年的兵戈铁马生涯使得他面容沧桑感十足。不过这一切不影响他的好心情,听到小子的问话便语气轻松的说道:“二娃子,你这才参军几天,咱再过一年就退伍了,也去享受这种生活去。” 什长听了士兵们的交谈,也是微笑着望向了远处。这些人生活在大汉实在是他们的幸运,要是还像以往那样,一天活干下来还不得累的脱气啊,哪能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脑海中浮现出过往几天人们回城时的神情,于今天的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心中猛然一惊,什长振起手中的长枪吩咐道:“二娃子,过去看看那群人,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好嘞。”二娃子提着长枪飞快的冲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挥手喊道:“都停下来,我有话要……” “嗖嗖”两支冷箭,二娃子手指着长空仰面而倒,口中喷出鲜血狂吼一声:“敌袭……” 什长大惊失色,急忙下达了关闭城门击鼓示警的命令。厚重的城门吱吱嘎嘎的响着,伴随着隆隆的鼓声缓缓的合拢。 吴军的羽箭如雨,整齐划一的冲进了即将合拢的城门,什长的胸前已经插上了数只羽箭,但依旧低垂着肩膀重重的向城门压去。 朱据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身插箭支的什长,在惊佩其意志力的同时心急如焚,如果城门被他们关闭势必造成不小的影响,大将军出其不意袭取合浦的计划便宣告终结。 还有十步就能够跨进城门,朱据自然不愿意前功尽弃。两腿猛地加力向前,顺势扯过一名士卒的短刀狠狠的抛了过去。 什长的身躯飞腾而出,重重的压倒了身后的几名虎卫,等到护卫们凌乱的站起身来,只有什长一人头戴着一柄短刀长存于地上。 敌人的身影已经跨进了城门洞,易大叔知道此时关闭城门已成奢望。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一声怒喝:“兄弟们,结阵御敌。” 易大叔的声音稍稍消减了其余七人的慌乱,在朱据跨进城门的瞬间,一个小小的阵型集结完成。 数百吴军跟随着朱据的身形向城门冲来,却没想到已然跨进城门的将军大人一个闪身又窜了出来,发型凌乱身形狼狈,显然是受到了城里的奋力一击。 朱据扎住身形恼羞成怒,恶狠狠的高呼一声:“破城就在此时,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大汉的史书中,易大叔和二娃子等人没有留下详细的记述,但他们的名字与成千上万的殉国将士一起,被镌刻在大汉英雄纪念塔的碑墙之上。 朱据一脚将眼前的易大叔蹬开,顺势将刺入那人胸腹的长枪拔了出来。城门内第一哨的虎卫们目睹了数名兄弟阵亡的瞬间,一个个眼珠子通红的举起了枪林。 哨长的嗓子有些沙哑,但依旧雄浑的发出了怒吼。咱们虎卫也不是吃素的,让这些狗杂种见识一下咱们的威风。 一时间,阵型凌乱的吴军在虎卫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就连朱据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几百名大吴的精锐,竟然被眼前的百十来人揍的乱窜,这要是传出去大家还好意思活麽。 接二连三的发出怒吼,吴军终于止住了颓势也扎起了阵营,重新集结的吴军让哨长暗暗叫苦,敌人数倍于己抵挡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让朱据胆战心惊的是,在自己成功的击杀了那名哨长之后,这一小股人马竟然没有发生溃散的局面,而是在一个不知道官阶之人的指挥下,继续与自己纠缠,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念在支撑他们,要是整个西蜀的兵马都是如此,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可怕。 城中突然冒起了火光,到处都想起:“西蜀投降了,主将投降了”的声音。已经被分割在几个部位的虎卫们也难免心中失措,一个个将慌乱的眼神投向了自家的主将。 三师长正指挥着亲兵奋勇杀敌,城中的大乱让他心急如焚。将军此时不知道在干什么,为何到现在也没有看到我军发起规模的攻势。 突然看到主将的亲兵队长慌乱的跑来,发现师长后一头栽倒在地,匍匐了几步来到跟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号道:“蒋舒不战投敌,我带着十几个不愿意投降的弟兄一路杀来,请将军给我们做主。” 三师长的身躯晃了一晃,这名队长跟随自己有几年了,最近才被提升为亲兵队的队长跟在主将身边,按照自己的了解,由他传递过来的消息一定是准确无误的,失去了主将的合浦势必造成混乱不堪的局面,留守的两个师各自为战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可怕的是,二师长的行踪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发现,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小股守军各自为战,合浦的境遇更加的雪上加霜。 遥遥的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合浦,三师长的胸口燃起蓬勃的勇气,一把扯起来地上的队长喝道:“集结全部的将士,誓将那叛将击杀重新夺回合浦重镇。你和你的兄弟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等到我军与贼寇大战到一起,你们找机会潜进府库,其中有我军所有的大型器械,务必全部捣毁焚烧,然后寻机冲出城去,合浦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丁将军和王将军,让他们早作准备。” 集结的号声响了起来,正在浴血奋战的虎卫们突然有了明确的目标,一时间各级长官重新调整了部署,无一例外的面向着集结号的方位奋力厮杀。 合浦的百姓渡过了一个不眠的夜晚,整个晚上到处都是号鼓和厮杀的声音,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厮杀的声响才逐渐的消失不见。 朱据浑身带血的站在吕岱的身边,神情振奋的说道:“将军,合浦已被我军顺利攻占,全歼了全部守军。” 吕岱面无表情的转脸问道:“据那蒋舒称,蜀兵守城的军马只有不到八千,两万大军对阵八千,我军还占有趁其不备发起突袭的优势,其结果竟然是死伤过半,伤亡人数还远高于西蜀,要知道,守备此处的仅仅是西蜀的虎卫部队,其战力比起龙骧和近卫来,还有着很大的差别。” 朱据神情一呆心有余悸的说道:“将军,这支蜀兵的战力已经十分的惊人了,不敢想象其余两支军马会是怎么一个厉害。不过,我军已经占据了合浦,掐断了西蜀东西的呼应,他们的落败便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吕岱长叹了一声道:“经此一役,我军的实力大损,别说攻取交州全境了,就连呼应安广都是奢求。罢了,抓紧安抚民众整训军马,我现在十分担忧遂溪的唐咨,他面对的可是号称西蜀战力第一的龙骧啊。” 朱据一抱拳说道:“将军,请给我三千兵马,末将即刻启程前往接应。” 吕岱想了想,朱崖留守了五千兵马,唐咨的麾下也有这么多,在加上朱据的这些,大吴在遂溪便有万余的大军,与西蜀算得上旗鼓相当。只要合浦被我军占据的消息传到了蜀兵的耳朵,必定影响他们的军心战力,如此一来,大吴获胜的机会又增加了许多。 心中谋划已定,吕岱发出了最新的命令,由朱据统领五千精锐星夜赶往遂溪,与唐咨一起对阵西蜀,务必将孤军深入的蜀军聚歼在遂溪之南。 成都。 刘禅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通身的大汗让他分外的难受。思瑶从睡梦中惊醒,忙不迭的平复着刘禅起伏不定的胸口,颤声说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刘禅直愣愣的盯着锦帐的一角,满面通红一言不发。步骘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猜疑,这位大人出现的时机似乎有些突兀。三三两两围观的民众自有自己的看法,一时间各种版本纷纷上演。 “哎呦,这不是佐相麽,看来这件事小不了,都惊动朝廷的大员了。” “还真是的,不过我看他也就是走走过场,现在两国的关系有点紧张,听说这位步大人就是极力主张收复交州的主,这件事怎么收尾,还有待观察。” “观察个屁,交州那地儿打生打死的都是传言,你们谁知道真正的底细。我看这些不过是曹魏破坏汉吴联盟的诡计,大家可不要上当。” “这位先生说的极是,汉吴两国只有联起手来对抗曹魏才是出路,要是咱们自己打起来了,最高兴的得是曹魏那边的人。” “说了半天,你给咱们说说,为啥还有人兴师动众的偷袭汉相呢。” “这个还有啥好说的,一定是曹贼的阴谋,就是要破坏汉吴联盟的。” 一位书生抱着膀子说道:“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交州的传言只怕不是空穴来风,假如交州战事是真,而且也是步大人一力促成,只怕今晚偷袭的人与步家不无关系。” 话没说完,书生的朋友一巴掌捂住了这厮的臭嘴,心惊胆战的环视了一周强笑道:“各位,这位贤弟还没睡醒,刚才那番话都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说罢,扯起书生的衣袖落荒而去。 众人错愕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纷纷在心中揣测,那书生的推断虽然比较的恐怖,但结合眼前的局面,只怕是真的。 书生俩人冲进了黑幕,就听到一丝隐隐约约的轻笑声:“老弟,刚才那番表现还可以吧。” 朋友说到:“真没看出来,文质彬彬的你居然这么会骗人,呵呵,行啦,大功告成咱们赶紧去给熠军将军报信去。” 倏地,两人的身形无影无踪。 转过头来咱们说说步骘,这一晚把步大人折腾的不轻。管驿大战刚起没多久,步骘大人正在小解,估计是前列腺啥的出了点毛病,反正咱们步大人每天夜里总要起床舒坦一番才行。 就在步大人舒坦的捆紧了腰带,一步三摇的准备继续前往黄粱,一搭眼看到儿子步阐的房间还有火光晃动,于是便鬼使神差的前往探查。 步阐坐在案几后小酌着,满含期盼的等候胜利的消息。结果胜利没哟等来,父亲却大踏步的来了,让步阐稍显不自然。 老谋深算的步骘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儿,步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随便追问了两句,步阐招架不住的招供了。不过其神情明显的振奋,咱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吴,更是为了父亲。 步骘怒气勃发,一巴掌将步阐扇成了猪头,紧要关头你竟然敢擅自做主,这件事万一有了纰漏,咱们步家有灭族的可能。 步阐面如死灰,勉强的挣扎着辩解,那蒋琬今夜一死,谁能想到是咱们步家作为,要知道咱们跟他可是约好了,明日一早还要面对面的交流呢。 步骘颓废的立在当场,手指着步阐怒骂了一番。任何事情不能只考虑有利的一面,今晚要是击杀不成,反而闹得惊天动地,再有几个人落在了蒋琬之手,到时候连大帝都保不了你。 步阐依旧负隅顽抗,手捂着红肿的脸颊予以解释。这次参与突袭的人选都是无名氏,更加的不了解今晚的作战意图,就算是被蒋琬擒获,从这些人的嘴里还掏不出任何不利于步家的事儿。 步骘恶狠狠的下达了禁足令,这两天你小子要是敢踏出房门半步,你不要怪我不再当你的亲爹。发泄完怒火的步骘迅速的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吩咐下人准备车马,有些事情必须尽早的告知陛下,以图得到陛下的首肯。 孙权被步骘从爱妃的床上拽出来,早已一肚子的怨气,等到听完步骘的请罪后,怨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戾气。 步骘家的老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经过他这么一折腾,大好的局面立马复杂了。本来咱们在建业跟蒋琬虚与委蛇,大军却悄悄的经略交州,等到把交州这碗生米煮成了熟饭,你西蜀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毕竟当初你们占领交州采取的也是这个办法。 一个小黄门噔噔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了一件大事。管驿那边热闹非凡,听说是大汉的使节拿下了一群闹事者,现在负责城防的将领正前往解决,具体的详情还不是很清楚。 孙权的老脸一片碧绿,我说步大人你是怎么部署的,偷袭蒋琬怎么就变成了轰轰烈烈的强攻了呢,更何况在有心算无心之下还被围而歼之,这个状况你考虑了没有。 步骘也是一脑门的虚汗,老二的计划刚才已经详细的汇报了,应该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啊,最不济也得是偷袭不成安全撤退,怎么就变成了被拿下一群呢。 孙权的袍袖一甩,冲着步骘嘿嘿冷笑道:“这件事情朕一问三不知,步大人可以亲自前往处理此事,明日早朝把处理结果上报即可。” 步骘脚步虚浮的冲出了皇城,二话不说的便赶赴管驿。车马停顿之际,步骘还没有想出最佳的处置方案,但是蒋琬的一句话,让他魂飞魄散。 管驿的气氛相当的热闹,围观的民众没有一千也得有十百,你蒋琬大咋呼的要回转成都,这要是让你走了,破坏汉吴联盟的罪名就要落在大吴的头上。 脑海中灵光闪现,为今之计也只有以大帝的名义先把他留住,然后在慢慢的解决这个危局。 蒋琬看着步骘深邃的神情,嘴角不禁微微的一歪,心中同时向成都方向祷告了一番,陛下啊,我在建业将局面搅浑,你可得在交州打得有声有色予以配合才行。 交州此时的局面相对比较乏味,全琮困住了安广但并没有展开攻势,而安广城里的蜀军似乎也乐见其成,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让全琮气愤的是,朱崖的吕岱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完全没有把自己的将令吃透摸清。 加急的书信已经发出了四封,收件人全部都是吕岱本人。但听送信人带来的情况似乎不妙,那吕岱的反应只是把信件往桌子上一扔,再也没有了下文。 “竖子不相与谋。”全琮第无数次将面前的案几掀翻:“战机稍纵即逝,要是他误了大帝的全盘大计,该当何罪。” 王训此时也已经搞不懂吴军的企图,但丁锐临行之前的叮嘱牢记在心,你吕岱在朱崖当缩头乌龟可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你结束冬眠。 与蒋舒商议了一番之后,俩人悲催的发现,如果吕岱就这么龟缩着一动不动,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就在俩人愁眉相对的时候,一名亲兵快步的跑来,看到王训一抱拳说道:“将军,接前方哨探回报,朱崖的吴军昨夜登船西去,现在那水军大寨中兵马不多。” 王训呼的站了起来,冲着蒋舒一笑道:“大事成矣。” 蒋舒也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将军,此战就由末将前往,拿不下朱崖愿受军法。” 王训摇着头说道:“将军更加熟悉合浦的防御,这件事就不要再争了,一切按照既定的计划行事。来人,传令下去,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开拔。” 北海海湾。 白须随着海风飘扬,吕岱遥望着影影绰绰的海岸线,神情愈发的平静。 副将唐咨稍显担忧的说道:“将军,海风太大,您还是进仓中歇息。” 吕岱微微一笑说道:“老夫从军几十年,何惧区区海风,呵呵,公祺的好意本督领了。” 唐咨崇敬的说道:“将军,合浦的守将一定会落入圈套,此战我大吴必胜。” 吕岱说道:“公祺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啊,我军能不能顺利的拿下合浦,还需要你死死的将蜀兵挡在朱崖边界。” 唐咨不置可否的说道:“今日之徐闻已非一年前,攻守兼备不说还有数千水军相助,蜀兵急切间绝对攻不下来。一旦听说合浦危急,其必定火速回转,末将在遂溪以逸待劳,万无一失。” 吕岱捋了捋白胡子,呵呵一笑道:“丁锐无齿小儿,以为本督会千里奔袭交趾,可他却忘记了一件事,合浦位于交州的中心,占据了此处才会掌握交州的主动。” 唐咨佩服的说道:“将军年过七十还能建立大功,末将追随将军幸运之至。” 吕岱眼神一凛道:“比起名将廉颇,本都还差的远呢,可惜他未逢明主,徒有抱负而不可施展。我皇大帝明睿有加,是我等的幸运。公祺啊,此战之后本督将向朝廷建议,以你的能力坐上交州刺史一职毫无问题。” 唐咨苦笑了一下说道:“让将军费心了,末将不过是魏逆降将,能在将军麾下听命已经是末将的荣幸,不敢再有奢求。” 吕岱瞅了唐咨一眼道:“公祺来我大吴这么多年,行为处事本督了然于胸,此事无需多言,一切自有老夫做主。” 唐咨掩饰不住胸中的振奋,冲着吕岱深施一礼道:“将军再造之恩,末将永世不忘。此战必身先士卒,绝不让蜀兵越过遂溪一兵一卒。” 吕岱扶起他说道:“嗯,公祺意志坚定我就放心了。遂溪有你在,合浦老夫便可放手施为。” 17 恢复了寂静 陈飞错愕的看着蒋琬,不明所以的问道:“先生,如此利器还有其他的一柄麽?” 蒋琬脸色凝重,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之中。眼前的这把刀寒光冷湛,刀身的制式与几年之前出现在成都的那把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出现在刀身与刀柄的结合部,上一把刀镌刻的是一个幽婉的“香”字,而手中的这把却一个字都没有。 回刀入鞘,轻轻的放在桌案之上,蒋琬才说道:“此刀事关重大,有关此刀的事情,仅限于你我二人知道,不可走漏了风声。” 陈飞看到首相神色凝重,急忙小心翼翼的拱手道:“末将遵命。首相大人,今日那步家的总管行事诡秘,末将以为先生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为安全计,请先生更换一个房间居住,以防不测。” 蒋琬看了陈飞一眼问道:“熠军察觉出什么,为何突然变得谨小慎微了呢。” 陈飞摇了摇头说道:“末将倒没有真凭实据,都是些揣测。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就是此人与曹魏司马懿有着密切的联系,而那总管与此人相熟,其间的意味不言自明。” 蒋琬冷静的想了想说道:“咱们手中的证据,无法证明步家与曹魏司马懿有联系,也无法证明那总管与他相识,这件事情错综复杂,大家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陈飞一抱拳道:“是的大人,之所以安排大人更换房间,也是因为弄不清楚其间的关系,有些不放心。” 蒋琬沉思了片刻,将陈飞招至跟前轻声吩咐了一番,陈飞听罢握紧了双拳,随即出了卧房的大门。 建业这座城市,自从孙权大帝迁都到此之后日益的繁华,比起成都来甚至好要更奢华一些,可见江南这个地方的富足程度非比一般。 一队巡城的士卒穿过黑幕,消失在远处的街角,一群黑衣人蒙头盖脸的潜到了大吴管驿之外。 管驿的大门外,两名守门士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疼,便失去了知觉。 管驿中寂静如斯,只有清风吹动树梢传来一些沙沙的响声。黑衣人跨进管驿的大门,丝毫没有停留的冲向了蒋琬所在的别院。 这一进别院处于整个管驿的东南,由大汉近卫负责守备。黑衣人的动作才刚刚展开,别院中已经发出了警告的声音。 一名哨长眼神一冷喝道:“再不止步,休怪劲弩无情。” 劲弩绷弦的声音并没有阻止黑衣人前进的步伐,反而刺激着他们加快了一些。 “哼,三段射,第一什,发射……” 机括声中,弩箭划出一道阴森的轨迹,直冲了过去。黑衣人猝不及防,一瞬间就有数人倒地。 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黑衣人向别院靠近,两轮弩箭攻击之后,他们已经攻到了大门的所在。 别院的大门做工精致,可惜牢固度不是甚佳,在黑衣人强力的冲击之下,只坚持了三个回合便轰然倒地。 大汉近卫临危不乱,已经在大门内组织起一个防御的阵型,手中的长枪密密的林立,震颤的枪尖吐着寒光。 哨长立在阵型的中间,一声怒吼蓬勃而出,大汉近卫跟着一声呐喊,整个阵型缓缓的向外移动起来。 黑衣人心中一喜,一切都在算计之中,只要将这些守卫引到门外,偷袭蒋琬的那些高手将会非常的轻松。 杂乱无章的黑衣人抵挡不住近卫的锋锐,被逼迫的只好频频后撤,领头的那人连番呼喝,似乎要制止自己一方的颓势。 身后又一批黑衣人出现,迅快的加入了战团,哨长心中暗自一惊,这部人马一经杀入便知道,这些才是那黑衣人的主力。 情势紧急,哨长发出一连串的呼哨,别院中的阴暗处再次冲出一哨人马,在哨长的指挥下,与第一哨联手展开抗击。 别院的一角,几个身形跃入了院中,看也不看大门处混乱的人群,迅快的冲向了正中的那个房间。 这里就是西蜀首相的卧房,负责防备的士卒此时正在大门处激战,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 一脚踹开了卧房的大门,几人一闪身便冲了进去。一人峨冠袖带的坐在书案边,端着一杯香茗笑道:“几位怎么来的这么慢啊,陈飞已经等的着急了。” 话音未落,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牢牢的将屋内的四人困在了其中,数名士卒吆喝着,狠狠的将渔网收紧。几名黑衣人挣扎个不停,气息逐渐的凝重,万分危急的时刻发生了异变,两盆白刷刷的面粉当头倒了下来。 眼泪与鼻涕一色,咳嗽与口水齐飞,蒋琬卧房中上演了一幕前所未有的大戏,几名货真价实的无常顺利诞生。 陈飞拍了拍手,嘴角不禁翘了起来。Nnd,当年蒋斌将军用渔网拿下了赵立牛二两位牛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这渔网实在是捉贼捉奸的必备良器。今天咱又把此策加以改良,这种渔网加面粉的组合,事半功倍。 几名黑衣高手早已萎顿倒地,一半是气晕的,另一半是憋晕的。大汉近卫还有些不放心,一轮棍棒下去,着实的将几人敲成了脑震荡。 手脚利落的将黑衣人捆绑结实,带队的什长才虚擦了下冷汗问道:“将军,这儿已经大功告成,外边还打得一塌糊涂呢,咋办。” 陈飞呵呵一笑道:“都打了这么半天了,巡防的吴军也早已得到了咱们的报信,估计应该就到了。” 什长嘿嘿一笑道:“明白了将军,我这就敲锣去。” 陈飞挥了挥手道:“面粉包够不够用,少了可不行。” 什长胸脯一挺道:“将军你就放心吧,方圆几条街之内的面粉都让我搞来了,民众的面粉都是付了钱的,就是这管驿没有找到负责人。” 陈飞没好气的说道:“管驿哪里还有负责人,这会儿还不知道躲在哪儿看热闹呢,去吧。” …… 一个时辰后,吴军负责巡城的将领终于姗姗来迟了。跨进管驿的一瞬间,这位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眼前的景象跟自己的预估差距有点大。 看着地上歪扭七八的偷袭者,巡城将军心中大怒。Nnd,你夜袭管驿居然整齐划一的穿着白色衣服,这也太不把大吴的将士放在眼里了。 等到亲兵勘察完现场,挠着脑袋就来到了将军的身边。报告将军,地上这些位不知道中了什么物事,浑身上下黏兮兮的,好不瘆人。 将军狐疑间,陈飞已经来到了大门之外,冲着那将军一抱拳说道:“这位将军,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竟然敢夜袭管驿,此处是我大汉首相歇息之所,不知道大吴上下有什么说法。” 管驿附近的大街小巷的房屋,纷纷亮起了灯火,还有不少好事者已经游弋到事发地点附近。将军心中一凛,nnd,这个事情貌似闹大了,要是这个人跳着脚的骂街,对咱们大吴将士不利。 倏地翻身下马,将军笑着拱手道:“啊,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咱们里边叙话。” 陈飞闪身让过吴将,同时对身边的哨长说道:“所有人都捆起来,仔细的检查下看看有没有漏网的,然后交给大吴的将军处理。” 吴将心底把陈飞骂了底朝天,nnd,你那手下离你这么近,有必要咋呼这么大声么,难道想让整个建业的人都知道此事么。 窝着一肚子的闷气,吴将随着陈飞走进了别院,前脚跨进别院的大门,后脚就差点坐在了地上,nnd,这个别院中整整齐齐的站着一个方阵,看那样子应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暗暗的吸了一口凉气,吴将心中把步家的老二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说啥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那蒋琬被屠戮就跟喘气一样轻松。就眼前的这个方阵,别说你那百十来人,就算在加上咱这麾下的兵马,也不见得能讨得好去。 正踌躇着该如何化解眼下的困局,卧房的房门大开,蒋琬伟岸的身躯出现在门口,怒气冲冲的喝道:“来人,整顿军马,咱们立刻回转成都。” 这一嗓子吼出来,那名吴将是真的坐在了地上。管驿这条街的安全可是归自己负责的,眼前这位不怒自威的主自然就是大汉的首相蒋琬蒋大爷,他要是因为受到了惊吓一甩手走了,明天大帝的怒吼还不得把咱的脑袋震碎了喽。 几个大头响当当的磕在了地上,吴将涕泪纵横的请罪道:“大人,都是末将的失职,让大人您受到了惊吓,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陈飞可恶的说了一句:“大人,大吴的管驿都有人偷袭,末将看这大吴也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反正大吴的皇上也不接待咱,咱们干脆还是先回江州,等大帝他得闲,咱们再回来,nnd,这地儿也太不安宁了。” 吴将听了这话差点喷血,这年头雪中送炭的一个没有,落井下石的的确是比比皆是。 管驿的大门外聚集的民众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逐渐的高亢,一队车马迅快的靠近,还没停稳就蹦下来一个,高声叫道:“公琰先生,我皇陛下请您前往皇城叙话。”陈飞健步而出,带着一阵呼呼的冷风,这一阵冷风吹进了蒋琬的内心,使得他通身冷彻入骨。 顾雍的突然卧床不起,让蒋琬感慨万千。纵观整个东吴的朝廷,顾雍是极力的维护汉吴联盟的,如今他无法再过问国事,取而代之的是对大汉耿耿于怀的步骘,这一切怎能不让蒋琬忧心忡忡。 安广被围的消息传来,在蒋琬的心中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反而觉得只有这样才符合对步骘的判断。这也是为什么蒋琬一瞬间就决定,与步骘面对面交锋的重要原因。 步骘这两天过得不咋样,整个步家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前两日,孙权宣布由他来担任佐相,暂时接手顾雍的事务之后,步家还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大小官员各级将领纷至沓来的前往步府,让步骘有些飘飘然。 但随着东吴进击安广的消息传来,这一切就变得有些诡异了,不少顾雍系的官员已经上书进谏,要求追查步骘破坏汉吴联盟的责任,就连坊间也传出了一些不利的消息,一顶卖国贼的大帽子牢牢的戴在了步骘的脑袋上。 有些沮丧的步骘,在接到蒋琬书信后的反应有些不自然,蒋琬大张旗鼓的举动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现在的步骘居然有点害怕见到蒋琬,因为有些事情自己实在是无法解释。大吴进攻安广是大帝的授意,但是在群情汹涌之时,只怕大帝本人也不会承认。这个黑锅看来只有自己来背了,这个情势之下,大帝是万万不能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的。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步骘重重的坐在了锦塌之上。步阐(,第三声,音同产)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看到父亲的模样亦是心事重重。 “父亲,那陈飞走了。”步阐一揖道。 步骘苦笑了一下说道:“嗯,该走的终归是要走的。” 步阐微微顿了一下说道:“父亲,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步骘瞅了一眼道:“为父知道你要说什么,有些事情咱们步家必须一力抗之。” 步阐焦急的说道:“父亲,孩儿只是有些气不过,当年陆逊等人被吕壹陷害,还不是父亲日夜操劳搭救,不惜得罪陛下才保全了他们的身家性命。如今倒好,合起伙来上书陛下,俨然忘记了父亲的恩德。” 步骘长身而起道:“为父所作所为,不过是站在了大吴的立场,至于其他,一笑而过即可。明日那蒋琬就要来访,阐儿还需控制好自己的神态。” 步阐稍带怒气的说道:“哼,看到西蜀之人,我就想起枫弟的遭遇,好歹找个机会,铲除了他们。” 步骘大怒道:“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为父教导你的难道都忘记了麽。” 步阐心中一寒,急忙拱手道:“还请付清息怒,孩儿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步骘悠悠的坐了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阐儿,你大哥远在边陲,为父又要操心国事,步府的事情你要多担待一些。明日接访蒋琬,就由你来安排,千万不要出了纰漏。” “诺。”步阐拱手应诺,神色恭敬的退出了房门。 刚刚回转自己的卧房,一人便闪了进来,看到步阐一躬身说道:“二公子,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驿馆的防备并非无懈可击。” 步阐怒哼了一声道:“最近坊间到处都是不利于我步家的言论,一定是那蒋琬所为,三弟的旧仇还没有得报,又添上这个新恨,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那人悄声说道:“二公子,那人明日就要来访,如果今夜出事,对步相的影响……” 步阐一摆手道:“今日就是最好的时机,那蒋琬来访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今夜他要是出事了,与我步家就不会有任何的干系。” 那人恭敬的说道:“公子神机妙算,小的佩服。” 步阐思索了一下道:“这件事情你亲自布置,涉及之人不能有我不假的痕迹,切记切记。” 那人一拱手,随即闪出了房门。 不多时,步府外的一个偏僻角落,一个声音悄悄的响起:“这封书信要保管好,现在你就启程向大都督禀报,敏不负都督厚望,近日即可破坏汉吴联盟。” 看着消逝在远处的身影,那人抖了抖衣袖,好整以暇的回转了大门。 陈飞潜形匿迹的跟在那个身影之后,轻蔑的神情在嘴角暴露无遗。刚才从步府回转,很快即察觉自己的身后有人跟踪,为了安全大计,自己并没有做出反应,而是在之后做起了反侦察。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抓住了步家的小尾巴。 前方的身影溜进了一座酒楼,陈飞心中一喜,遥遥的向身后一招手,一队身影迅快的向酒楼靠近。 陈飞知道,建业不比成都,身在异乡他国,处理这件事情必须一击即中一中即走,不能有任何的拖沓。 二楼的一间卧房灯光突显,陈飞不禁神情一展。作恶之人的选择应该如此,就算是找个临时落脚之地,也必须是个利于观察的地方。 酒店的老板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已经不省人事,唯一的错漏就是碰到了一碟放在桌案上的碗碟。 陈飞心中一凛,迅快的冲上了酒楼的二层。一个房门倏地洞开,三个人影冲了出来。 陈飞一眼看出不对劲儿,这三个人中没有一个是刚才的那人,虽然刚才被没有看清那人的脸面,但眼前的这几个人的身形没有一个能对的上号。 身后的队长轻喝一声,几名近卫倏地窜了上去,一瞬间将那三人困在了楼道的衣角,陈飞问也不问的闪进了房间。 冲进房间的一瞬间,陈飞已经看到那扇大开的窗户,心中暗自的佩服了一下,此人的反应还是不错的。 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窗外一片漆黑中,街角的方向似乎传来了一丝轻微的动静。陈飞纵身跃下,循着动静追了出去。 一处僻静的小巷,陈飞终于站在了那人的对面几米处,眼神冷冷的注视着对方,手中的长剑直指着他的胸脯。 轻叱一声,那人影随身动,一柄短刀露着寒光向陈飞冲了过来,寂静的深夜里一声金属相击的脆响后,陈飞的长剑应声而断。 大惊失色下,陈飞闪身躲开了那人的第二次进击,脚下连番顿挫向后撤出了好几米。 那人耻笑了一下,眼神中尽显不屑的神情,远处杂乱的脚步声让他微微一愣,一转身向着黑暗中跑去。 “嘣”的一声机括,那人闷哼了一声软倒在地,陈飞抚了抚酸麻的手臂,暗自庆幸。 要不是廖文给自己装备了这张臂弩,此人仗着兵器之利逃离此处易如反掌。 队长冲到了陈飞面前,一抱拳说道:“将军,除了一些身外之物,其他的一无所获。” 陈飞指了指不远处的尸身道:“带上他,立刻撤走。” 一番响动之后,小巷重新恢复了寂静。 驿站的别院中,蒋琬静静的端起一杯热茶说道:“熠军这次莽撞了,万一被巡城的吴兵察觉,又会引起一些麻烦。” 陈飞一抱拳说道:“首相大人勿怪,这件事是末将考虑不周了。” 蒋琬一摆手叹息了一声道:“可惜了熠军连番的计划,未能留下那人的活口,进纸这份书信还无法确定步府的图谋,毕竟是死无对证啊。” 陈飞神情一暗道:“此人的武功倒是与末将相当,但是他手中的兵器实在是厉害,末将的长剑可是大汉兵工厂的利器,竟然挡不住他的奋力一击,要不是廖文交给末将臂弩,还真就让他逃脱了。” “哦,什么样的兵器如此厉害。”蒋琬微微错愕的问道。 陈飞急忙从怀中掏出那病短刀,双手递到了蒋琬的手中。 蒋琬缓缓的抽出短刀,凑着灯光注目而视,不禁惊呼了一声道:“还有一柄?” 18 孙权的警惕 刘禅的判断不啻给了众臣一记重击,大汉收复了雍凉却要失去交州,用收之桑榆失之东隅来形容当前的局面很是恰当。 费祎表情严肃的说道:“陛下,大汉刚刚收复雍凉,要是再与东吴交恶势必难以兼顾南北,以臣之见,不如让丁锐后撤至龙编,集中兵力谨守交趾一郡。” 董允附和道:“交趾是交州郡治所在,集中了交州大半的民众和资源,眼前东吴汹汹而来,敌众我寡之下,文伟先生的建议还请陛下深思。” 陈袛提出了不同意见:“陛下,两位先生,如今的形势还能比上次汉吴对战更糟糕麽。那丁锐在主将身死贼众数倍于我的情势下,背靠邕江击破大敌,足以说明其用兵果断敏锐,这一次我军准备充分,并且战心足备,为何又不敢言战了呢。” 董允说道:“奉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初攻伐交州由士载主持,所有的作战大计均出自士载手笔,安广大捷是丁锐运筹不假,但是江东士卒骄奢狂妄也是其败北的原因之一。如今江东有备而来,而士载又远在北疆,单凭丁锐一人只怕难以抵敌江东之锋锐。” 陈袛一拱手说道:“先生说的极是。不过,既然士载先生离开交州之前,放着大汉众多的名将不用,反而极力的推荐丁锐为交州主将,想必其中必有深意。” 董允摇了摇头说道:“只怕士载也未能料到今日之局面。” 陈袛转向刘禅一揖道:“陛下,士载先生离开交州之前,臣曾经与他有过交流,其中就对丁锐主持交州军事提出了异议。士载先生当时就说,丁锐出身江东世家,掌握江东水军作战精要,同时又在大汉军中打磨多年,熟知我军用兵之法。交州山多水长,其地势水战陆战皆可,纵观大汉诸多名将,除子龙将军外,尚未有二者皆能之人选。安广之战,并非大汉强于江东,而是丁锐用兵审时度势不拘一格,导致江东应对失措才获得成功。” 刘禅眼神一亮急切道:“士载还说过些什么,他在交州时间不短,应该比朕更清楚。” 陈袛回答道:“士载先生说,丁锐对江东名将了若指掌洞若观火,连他们的喜好都如数家珍,如果有一日交州战事再起,陛下就以对待他的方式对待丁锐,其必会给陛下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刘禅听了这话倏地站了起来,两步来到陈袛面前说道:“奉宗先生,依你之见如何。” 陈袛只是稍一错愕,便一整神色说道:“陛下,臣在交州最关注的就是士载,毕竟他的来历使臣不能完全放心,不过一番打探之后臣才清楚,士载先生绝不会做出不利大汉之事。因此,臣愿以项上人头附议。” 事关重大,刘禅还是有些举棋不定。邓艾可是名将录里的人物,他的生平是有据可查的,那时的他在曹魏并没有得到认可,没有足够的施展空间,能够依附大汉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强大的王八之气,仅仅是因为自己给了他无比的信任和足够的空间而已。 丁锐在历史上来连个毛都没有留下,甚至连野史中都不曾现过身,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刘禅左右为难了。 刘禅的决心依旧没有下定,只是趴在地图前思虑万千。按照费祎之前的建议,大汉尚可保存交趾一郡,如果任由丁锐处置,万一失利则交州再不是大汉的领土了。 这是一个赌局,孙权打出了一张狠牌,牌面上还占有巨大的优势,而自己的底牌已经全部亮出,手中的牌只有丁锐一张,这个牌局已经没有多少的悬念,大汉要想赢得此局,只有等待奇迹出现了。 眼神深邃的望向了费祎和董允,刘禅幽幽的问道:“两位爱卿如何判断。” 费祎董允同时陷入了思考,过了很久费祎才如释重负的说道:“陛下,臣附议。” 董允沉默不语,费祎语气牵强,刘禅知道要做出这个决定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联想起数日之前发给丁锐的书信,但愿丁锐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做出及时的应对以最大限度的保全大汉的实力。 刘禅心中都是后悔,自己被史书的记载困惑,深信孙权并没有加兵大汉的举动,以致在巨变来临之际没有做出及时的应对。 众人踌躇之间,李靖带着一人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那人的出现让董允的心中一惊,因为他手里还握着一张只有飞鸽才能传递过来的竹筒。 展开密信,董允将内容轻声的诵出,简短的十几个字,让屋里的所有人呆若木鸡。 刘禅一把将密信抢了过来,仔细的浏览着其上的字迹,经过反复的确认,确实是用自己的情报部门专用的密语所写。 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刘禅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封来自于马忠的密信,只带来一个消息。安广被全琮以八万兵马紧紧围困密不透风,还有一万水军截断了安广浮桥,小小的安广如一叶扁舟般深陷汪洋,随时会被江东的狂涛淹没。 这一次江东倒是兵贵神速,在大汉还没有反应之前已经付诸与行动。费祎在得知密信的同时就已经想到,全琮的行动绝不是单方面的,朱崖的吕岱一定还有相应的动作。 吕岱占有水军之利,在交州漫长的海岸线的任何一点都可登陆,一旦交趾重镇被他偷袭占据,大汉在交州的数万大军,退路便被截断了。现在安广被围,吕岱的行踪又不清楚,丁锐如不能做出迅快的反应,交州的大军就有尽没的危险。 “丁锐现在在哪儿,他是如何应对的。”刘禅的眼中冒火,直视着来人喝问道。 那人汗津津的磕着头回答道:“回,皇上……小人得到马忠将军的传书后……立即赶到了皇城,来之前……还没有接到交州的讯息。” 费祎一抱拳说道:“陛下,交州一旦有失,天下震动,成都还有虎卫三万,臣即可领兵前往增援。” 董允伸手制止道:“文伟先生,三万虎卫一去,成都就仅剩近卫两万余,守备国都有些不足啊。再说交州山高水远,大军没有一两个月不能抵达,时间上只怕来不及了。” 费祎沉重的说道:“交州有我数万将士,大汉不能坐视不理。陛下,臣以为需令邓芝兵出江州,陈兵与汉吴边境以为策应,马忠则统兵前出,做出攻击安广态势,尽量的拖住江东的攻击速度,臣自领大军两万星夜兼程驰援交州,但愿一切还能来得及。” 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刘禅还是知道的,马忠传回的消息至少是三五天之前的事情了,大汉此时再做出反应已经于事无补。 挥了挥手,刘禅沉闷的说道:“就按照爱卿的建议,立刻将命令发出,邓芝和马忠前出寻觅战机,最大限度的给江东制造麻烦。至于交州,只能靠丁锐自己了,经过了一年的整训,希望他们能给朕带来奇迹。” 董允略显担忧的说道:“陛下,公琰先生还在建业,如此态势其必然凶险万分,不如趁着两国邦交还未破裂,将其召回成都可好。” 刘禅想起了蒋琬临行前的话语,不禁苦笑了一下说道:“公琰先生身在建业,势必已经知道了交州之事,既然他没有做出立即回国的举动,就说明……” 刘禅说不下去了,在场的都是精明之人,蒋琬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身为大汉首相的他,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家性命谋求一丝转圜的余地。 一拍桌案,刘禅恶狠狠的说道:“孙权老儿,这笔账朕记下了,来日双倍奉化之时,请不要责怪朕言之不预。” 建业。 陈飞恳切的说道:“首相大人,车马已经备好,末将这就护送您回成都。” 蒋琬沉稳的看了一眼道:“国事未定,回成都做什么,孙权到现在也不愿见我,说明他心中有愧,大汉堂堂正气岂惧猥琐小人。” 陈飞说道:“这两天驿馆内外突然增加了许多陌生面孔,末将担忧……” 蒋琬冷哼了一声道:“哼,就因为如此才不能回转成都,我代表大汉和陛下来吴,天下皆知,即使孙权恨我入骨,也未必敢动我万一,告诉麾下将士,从现在起所作所为皆需展现我大汉的风姿,敢有萎缩不前者,军法从事。” 陈飞心中一凛,充满着敬佩的抱拳说道:“能在先生麾下效命,是末将的荣幸。先生放心,飞就算一死也必保先生周全。” 蒋琬揉了揉额头说道:“孙权不愿意见我也罢,你现在持我的手书前往步府,就说我明日一早前往拜访。记住,前往步府的途中要大张旗鼓,要让江东的民众知道,是大汉首相与他步骘磋商国事。” “诺。”李靖一愣,冲着牛二一拱手说道:“牛哥,你现在说话的水平厉害了啊,连拱手相让这个词语都知道。” 牛二老脸刷的一下红了不少,弄的李靖有点糊涂,寻求答案的眼神飘向了赵立,后者则白眼珠一翻说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最近咱们牛哥可是在小猪那儿学到了不少东西。” 李靖“哦”字还没有出口,赵立已经跳着脚的蹦了起来,着实的将李大公公吓了一跳。Nnd,陛下还在那边溜达呢,你们俩的动静就不能小点么。 定睛一看,嗯,赵立的动静是小不了,nnd,那耳朵被牛二给拽的,长度直逼先帝。 牛二提溜着赵立的耳朵低声怒吼道:“猴子,你这就不对了,这件事说好了不让李靖知道,你这么快就给说出去了?” 赵立连声告饶,李靖却怒气勃发,冲着牛二一瞪眼说道:“牛哥,你把我当外人是不,为啥单单不告诉我一个人。” 牛二一愣,赵立趁机夺回耳朵的控制权,一个健步撤出去两步开外才开口说道:“李公公,你就别发火了,他跟小猪躲在树林里,谁都没告诉,要不是我碰巧遇见,也跟你一样啥都不知道。” 牛二大怒,冲着赵立就要发狠,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分外的祥和,其中还带着一丝的揶揄:“哦,你刚才说的啥,再说一遍听听。” “听你个……皇上,你啥时候过来的。”牛二转身的瞬间,脸色由暴怒到谄媚来了个鹞子大翻身,速度之快让赵立李靖二人瞠目结舌。 刘禅还沉浸在思索之中,对牛二的表现视而不见,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道:“傻站着干什么,你刚才那句,再给朕说一遍。” 牛二不明所以,左顾右盼的瞅了两眼一边的俩货,李靖心念电转的回答道:“陛下,刚才牛二是在跟咱们开玩笑,没说啥啊。” 刘禅一摆手说道:“就是那个词语,小猪教的那句。” “哦”李靖恍然大悟道:“陛下,牛二将军说的是,人多有人多的打法,少有少的打法,总不能因为人少就把地盘拱手相让,是吧牛哥。” 刘禅轻唔了一声,一转身又溜达去了,赵立揉着耳朵低声下气的问道:“哎,两位,陛下这是啥意思。” 李靖有所领悟的说道:“估计陛下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交州让出去了。哎,这也没有办法,毕竟那地儿山高水远,咱们的大军又都在北边,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再说了,交州那地人少地荒,要不要也没啥。哎呀……” 李靖的耳朵长度也在向先帝逼近,始作俑者不用问就知道是哪位。牛二扥着李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你要知道,那块地儿可是咱们一刀一枪攻下来的,你个败家玩意儿,这么大一片地方说不要就不要了?” 李靖惨呼道:“牛哥,你先放手,洒家可就这一对耳朵,没有多余的。”爱抚了一番麻木的耳朵,李靖接着说道:“牛哥,不是洒家败家,你要知道,交州丁锐那儿只有三五万人,还清一色的都是新兵蛋子,要面对的是东吴那么多人马,怎么打。” 牛二的脸色一垮,郁郁寡欢的坐在了地上。李靖说的不无道理,交州的军卒自丁锐以下,新兵蛋子确实不少。想起当年自己带着人马第一次出征,那些瓜娃子能排好阵型抓紧刀枪就已经不容易了。 仨货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好也跟着陛下愁眉苦脸的闷不吭声。旁边负责守备的一干侍卫瞅见了这个状况,纷纷祭出不屑的神情。 咱们陛下身姿挺拔风姿倜傥,紧锁着眉头让人一看还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你再看看这边三位,一个个长得本身就已经不好意思了,还偏偏学着陛下的姿态,尤其是咱们牛二将军,那鼻子眼本身就安排的比较紧凑,这再一皱眉头,你还能分清哪是哪儿不? 众人正在惆怅,费祎和董允联袂而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陈袛陈奉宗。 再次看到陈袛,刘禅不禁一呆。短短一年的时间,陈袛已经变得沧桑了许多,但眼神之中,以往的那种傲空一切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种异样的深邃。 刘禅心中不禁感慨,这个陈袛在原本的历史可是一个有名的佞臣,但现在却成了自己手下的一名干将,不得不说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巨大的。 陈袛带回的消息让刘禅安心了不少,南宁城经过一年的扩建,已经初具堡垒的规模。用陈袛的话说,比起成都等大邑自然不成,但已经跟各郡郡治相近,再有一年的时间,完全可以达到陛下的要求。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一年的时间成就一座大城,交州的各级官员功勋卓著,朕深感欣慰。文伟先生,此事可通告全国,以鼓舞大汉民众之心。” 费祎一拱手说道:“臣遵旨。陛下,建业传回急报,顾雍突发重兵卧床不起,公琰先生连日来求见孙权未果,都被孙权以顾雍病重他心烦意乱为由推脱,因此,汉吴会盟陷入了停滞状态。” 刘禅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急忙问道:“汉吴会盟是两国的大事,仅仅因为顾雍一人而废止,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既然见不到孙权,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消息么。” 董允一揖道:“陛下,有件事情很奇怪,接建业密报,最近几日步骘府邸彻夜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文臣武将众多,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陈袛说道:“难道是顾雍已经不行了,他步骘心中有所打算才招致如此?” 董允一摇头道:“如果是权力之争,步骘怎么敢如此的明目张胆,一切应该是暗地里操作才是。” 费祎赞同道:“休昭说的是,那步骘身为外戚,绝不敢如此张狂。” 刘禅想了想说道:“安平王呢,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 董允一愣回答道:“说起来还真是奇怪,自从上次示警之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心中涌现出无数杂乱无章的想法,刘禅乱糟糟的把最近的事情梳理了一遍。一丝亮光在心中的灰霾中迸射而出,想通其间的关键原来是如此的简单。这个关键就是孙权的心态,作为一国之主,他的心态决定着国家的举措。 汉吴联盟可以说一直是大汉比较的主动,这是汉吴两国的实力决定的。从诸葛亮一出山的时候,便已经确立了联吴抗曹的总方针,虽然中间有着大大小小的插曲,但是总的方向一直没有变。 为什么是大汉主动,刘禅心中逐渐的有了答案。孙权一家在江东经历了三世,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而江南丰富的物产有为他提供了富足的保证,造就了江东兵虽不精但粮确实很足的态势,也就是这种态势,才造就了孙权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特点。 反观大汉这边,丢失了荆州之后仅剩下益州一地,虽然益州号称天府之国,但要向凭借这一州之地攻伐全国,有些痴人说梦。 因此,大汉不得不借助东吴的力量,才能勉强的维持三国对峙的局面。而这一点,孙权的心中是清楚的。 如今,大汉取得了雍凉,不但地盘扩大了一倍以上,人口也扩充了不少,最重要的是,雍凉地区是三国主要的产马区,有了这个地方就相当于拥有了组建骑兵的基础。 在三国时期,一支精锐的骑兵是一个国家军事实力的象征,大汉拥有了雍凉实际上就是在强军的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恰恰是这一步,引起了孙权的警惕,大汉的步兵已经是天下第一,再拥有强大的骑兵,对东吴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因此,这个阶段给大汉下下绊子扯扯后腿是必要的,不然等到大汉真正的崛起,一切都已经晚了。 想到此处,刘禅基本清楚了孙权的打算。趁着曹魏混乱,大汉力疲,江东一举攻占交州,掐断大汉与南洋之间的贸易通道,使得大汉的产品只能通过江东之手才能销往南洋,这样一来,大汉的利润就被东吴分走了一半,甚至更多。 同时,夺取交州还等于拔掉了背上的那根尖刺,使得江东不用在时时刻刻的担忧自己的菊花被桶,如此一举多得的事情,作为孙权是一定要做的。 想到这儿,刘禅不禁苦笑了一下,要是自己处在孙权的位置,只怕比他做的还要龌蹉,说不定会组织一支马匪啥的军事力量,在交州建立一个依附于东吴的地方势力。 这样的话,交州的事情就可以一推六二五了,既不影响汉吴之间的联盟,还达到了预期的目的,nnd,跟美帝一个熊样,面子里子全都占着,还占据着道德的高地。 孙权不是一个糊涂蛋,前期还算是一个明智的君王,只不过后期没有处理好家事,才使他在历史上的口碑上不了台面。今天的孙权还没有家门不幸,应该还是那个睿智的君王,因此,不管孙权嘴巴里说道多好听,只怕攻取交州是最实质的一环。 19 振奋 顾雍被紧赶慢赶的御医们架走,吾桀寸步不离的紧跟在后,大殿中只剩下孙权与步骘君臣二人四目相对,心中翻腾个不停。 孙权有些迷茫,顾雍在得知大军围困安广之后立刻吐血,说明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不然不至于这样。 转脸看了看步骘那张阴晴不定的面庞,孙权问道:“爱卿啊,顾公的判断一向准确,这次交州是不是朕错了。” 步骘面露不忿之色回答道:“陛下,顾公年过古稀亦非当日之顾公了,上次他极力促成汉吴之盟,使得大吴痛失半部交州,今日再度阻挠我朝收复旧土,要不是多年来他对大吴忠心耿耿,臣都要怀疑他别有用心了。” 顾雍吐血昏迷使得他又想起合肥城外陆逊的焦灼,这两个人在战略部署方面都有着独到的见解,这一次在交州战事上已经又格外的统一,这是否预示着自己这次做出的决定存有极大的风险呢。 看到孙权依旧犹豫,步骘接着说道:“陛下,西蜀占据半部交州,犹如一把尖刀插在背后,使得大吴不得不分出精力关注其动向,因此,整个交州纳入我大吴的版图,才符合我朝的利益。至于汉吴联盟,臣以为还是可以维系的,毕竟在曹魏未灭之前,他才是两国最大的敌人,请陛下明察。” 一股雄心在胸口震荡。步骘说的不错,自己身后有西蜀这把刀存在,确实寝食难安。孙权轻轻的吁出一口浊气,平静着语气吩咐道:“告诉全琮和吕岱,必须在成都没有反应之前控制局面,朕在建业等候他们的好消息。” 孙权的旨意迅快的向交州传递,刘禅的旨意却已经在姜维的大帐中宣读。 陪同这封诏书一同到来的,是五千气势轩昂的炮兵部队,还有一架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武器装备。 姜维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襄阳炮的炮身,语气欣喜的问道:“这些大炮的射**可达到二百多步么。” 廖化胸脯一挺,叉手施礼道:“将军,两百五十步完全没有问题,要不是怕损伤炮身,末将认为可以打到三百步以外。” 姜维呵呵一笑道:“廖化,呵呵,有意思了,两个廖化同时在军中效力,古往今来还是头一次。” 远处突然响起爽朗的笑声,一名威猛的将军虎步而来:“谁是廖化,廖化我倒要看看,哈哈哈。” 小廖化急忙抱拳说道:“末将廖化,见过廖化将军。” 这句话还没落地,众人立刻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姜维伸手止住笑声,眼带憧憬的说道:“各位将军,前两日伯歧将军归建,今日廖化将军又充实了进来,我军长枪短炮齐备,是时候收复凉州了。陛下从成都传来旨意,要求我军尽快的解决郭淮所部,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凉州纳入我大汉版图。” “谨遵将军号令。”大小将领异口同声,严肃的神情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廖化”姜维大声喝道。 “末将在。”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姜维一愣,不禁嘴角一歪的笑了,nnd,这茬倒是忘了,现在咱手下可是有两个廖化存在啊。 “元俭将军,今后我喊廖化的时候你就别答应了,不然这将令不太好发布。”姜维呵呵一笑说道。 廖化老脸一苦说道:“伯约啊,这名字跟着我都几十年了,哪能说不让叫就不叫了呢。” 姜维双手一摊说道:“我这儿一道将令,你们两个人答应,是不是有点乱啊。” 廖化冲着小廖化一瞪眼,怒气冲冲的说道:“哎,小子,你这名字得改改,好好的叫啥不好,非得叫这个名字。” 小廖化冲着大家一拱手,也是苦着脸说道:“元俭将军,俺爹给俺起名字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将军您也叫这个名字啊,这可咋办。” 廖化哈哈大笑,冲着姜维说道:“哈哈,你小子倒也实诚。行啦就不为难你了,今后发布将令是,廖化就是喊你的,记住喽。” “那将军您……” 廖化眼珠子一瞪说道:“在这军中,谁敢直呼老子的名字?” 姜维拍了拍小廖化的肩膀说道:“元俭将军可是军中宿将,大家都是很敬仰的,以后见到还要躬亲俭让才好。” 一场插曲拉近了众人的距离,小廖化充分感受到振奋的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希冀,自己的军旅生涯能够从这样一支潮气蓬勃的军伍中开始,应该是自己的幸运。 姜维整了整神色,语气坚定的说道:“明日大军展开,将榆中团团围困,思远小将军的这师人马是这次攻击的主要力量,让榆中的曹军见识一下,咱们大汉炮兵的威力。伯歧和元俭两位将军负责南北两门,本将自领中军与思远一起攻击东门。” 廖化问道:“伯约啊,西门是通往西凉的必经之路,为何反而不设一兵一卒呢。” 姜维说道:“郭淮要想走还能等到今日么,榆中是凉州连接雍州的屏障,一旦此地有失,整个凉州大漠以东的地区将再无险要可守,这一点相信他一定非常清楚。” 张嶷赞同道:“将军说的不错,榆中集中了曹军的大部力量,而郭淮一到榆中及开始整修城防,看来是要在此处与我军决一死战了。” 姜维一笑说道:“从榆中到姑臧,其间延绵八百里沙漠戈壁,郭淮当然知道,失去了榆中就等于将他们困在了西域,再想进犯雍凉就要先通过戈壁大漠了。” 西凉是廖化的老家,是自己做梦都想回去的地方,现在老家就近在眼前,使得廖化稍显心急的说道:“为何不趁势连西凉一起占了,省的日后还要耗费钱粮征讨。” 姜维一举朝廷的诏书说道:“本将理解大家的心情,我也想一举将西域纳入大汉的版图。但是,将曹魏的残余势力全歼或逐到大漠以西,是陛下与文伟先生等众臣商讨之后的定计,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建设刚刚取得的河套地区。现阶段我军的总兵力并没有增加,妄自加兵西域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呵呵,只需要几年的时间,等到大汉兵精粮足,再取西域易如反掌。” 姜维的一番话说得众人心中火热,像卫青霍去病那样建立丰功伟业,是每一个从军之人的梦想,而实现这个梦想,如今只需要短短的几年时光。 一番部署之后,张嶷等将领各自领命回转军营,姜维留下了小廖化,仔细的询问了一番炮兵作战的模式,直到把各个细节打探清楚才作罢。 廖化心中感慨,难怪伯约将军能够得到陛下的重视,从刚才的这一番问话之中便可明白,此人确实如陛下说的那样胆大心细。 自信满满的遥望着成都的方向,廖化自信满满的默念道:“陛下,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明日就让曹军见识见识我大汉炮兵的威力。” 成都的刘禅没有听到廖化的祈祷,此时正在皇城的一处园子里溜达,保持这种来回踱步的状态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似乎还意犹未尽的不愿意结束。 夜空中繁星闪烁,不时地还会有一颗流星划过,如此的美景竟然没有吸引刘禅的注意,反而是一直紧锁着眉头一声不吭。 取得雍州大胜的大汉,此时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洛阳和建业传回的消息,使得刘禅深深的知道,大汉要想平静的增强实力,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曹魏在洛阳厉兵秣马,东吴在交州枕戈待旦,他们是不会坐看大汉发展的,肯定会制造这样那样的麻烦。 最棘手的就是东吴的问题,从感情上来说,刘禅第一个想灭掉的就是孙权这个白眼狼,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与东吴大打出手,绝对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可问题是,如果人家孙权就要在交州跟你过过招,你又该怎么应对呢。 陛下在园子里愁眉紧锁的转圈子,赵立牛二还有李靖仨货也不敢喘大气,很长时间没有看到陛下这样了,这一次遇到的难题真是不小。 牛二一脚将一块石子踢飞,瓮声瓮气的说道:“猴子,你脑瓜子好使,陛下今天这样咱们该咋办。” 赵立嘴巴一瘪说道:“牛哥,陛下为了啥犯愁咱们都不清楚,这个办法想不出来。” 李靖接口道:“这个可能跟交州有关系,刚才文伟先生前来,说的就是交州的事情。” 赵立有点不明白,急忙问道:“李公公,交州不是已经谈好了么,那东吴要反悔麽。” 李靖摇着头说道:“孙权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早上说的话晚上就能当屁给放了,啥时候信守过承诺。” 赵立一点头刚想说话,牛二已经怒气哼哼的骂了起来:“nnd,这样的人就是个无赖,你只有把他照死的打,他才能找点记性。” 赵立忧心忡忡的说道:“牛哥,大汉的军队现在大部在汉魏边境,交州的兵马确实少了点,就算是想打实力也不点欠缺。” 牛二傻愣愣的说道:“多有多的打法,少有少的打法,难道就因为人少还能把地盘拱手相让了不成。” 丁锐摇了摇头,围歼吴军的地点放在麊泠似乎有些不妥。麊泠临江而建山水相依的地形,使得登岸的吴军还能得到水军的支持,要想在此地重创吕岱难度颇大。 再说吕岱用兵一向谨慎,为了达到突袭麊泠的目的,沿途一定小心翼翼,大军之前哨探游击也不会少,尤其是到达麊泠之后,更是如此。 手指敲击着地图,丁锐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必须找到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找一个吕岱防不胜防的地带。 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引起了丁锐的注意,抬起头来问向王训:“朱鸢县处于闵江中游,吴军要想从武安沿江而上,此处是必经之地。吕岱攻击麊泠当以神不知鬼不觉为首要,那这个地方就必须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王训点头道:“将军判断的不错,朱鸢确实关系到吴军的退路,吕岱最喜欢突袭,必然防范敌军截断自己的后路。将军,末将在交趾呆的时间比较长,这次对阵吕岱,末将请命。” 丁锐摇了摇头,跟吕岱的这一战关系到交州全局,王训虽然独自领兵平定了苗乱,但吕岱的智谋岂是那些苗人能够匹敌的。再说了,自己针对江东各个名将做过详细的解读,这个吕岱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前往朱鸢指挥作战的只能是自己。 “光达将军请战之心可嘉,但将军长于攻城拔寨斩将杀敌,对于水战不很熟悉,所以趁机攻取朱崖的重任非将军莫属,朱鸢临江而建,这次吕岱前来也以水军为主,这方面我要熟悉一些,还是由我统帅大军亲自迎之。” “将军是一军主将,理当位于大战中心坐镇指挥,此战吕岱的图谋已然清晰,末将……” 丁锐一笑说道:“光达将军,我现在还被全琮困在安广,如何能在合浦坐镇迎敌呢。只有你出现在合浦,才能是他们确信在安广的是我,所以咱们还是别争了。” 看着王训还想再说些什么,丁锐继续说道:“陛下的旨意我等均已清楚,对于敢于进犯大汉的敌人一律重创之,顺利攻下朱崖就占据了吕岱的大本营,同时也根除了扎在交州心脏的一根毒刺,说的严重点,它直接关系到交州战事的成败。吕岱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留守朱崖的军卒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需要将军多费些心思。” 王训一抱拳说道:“末将听命。” 丁锐稍稍一蹙眉说道:“大战在即,还有件事我很担忧,不知道霍弋能不能按照计划坚守安广。” 王训拱了拱手:“霍弋与我相识多年,能力我还是清楚的,之所以敢向将军建议由他稳守安广,也是鉴于他性格沉稳做事不苟等方面来考虑。将军尽可放心,制定的计划他一定会坚决的执行。” 丁锐紧握住王训的双臂说道:“如此就好,今夜我就动身前往朱鸢,这边就交给光达。” 稍稍沉吟了一下,丁锐继续说道:“吕岱与全琮之间并非从属,必要的时候将军还需要做出一些举动刺激他一下,比如……” 听完丁锐的计划,王训不禁暗自赞叹。这个丁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在运筹帷幄方面,两个自己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双拳一报,王训坚定的说道:“将军尽可放心,末将必不负将军的重托。” 丁锐再次拍了拍王训的肩膀说道:“这两年牛二将军纵横千里战功卓著,你、霍弋、傅佥与他并称为大汉四小虎,这一战就向世人证明,小虎也是猛兽,不可轻易侵犯。” 王训神情激昂的说道:“霍弋据守安广,傅佥随将军征战朱鸢,末将身为四小虎之一绝不甘于人后,不取朱崖便纳上这颗人头。” 丁锐想了想说道:“合浦守将蒋舒也是干练之人,可惜心志稍显脆弱,这一次攻略朱崖,还需要将军亲力亲为。” “诺。” 建业。 孙权伸手制止了两位重臣的对峙,呵呵一笑说道:“两位爱卿为国之心天日可表,目的都是为了大吴的强盛,可谓殊途同归。如今西蜀取得雍州,凉州也指日可下,子山建议在其根基不稳之时取回交州,也是出于大吴的考虑,呵呵。” 步骘胸脯一挺,冲着孙权感激道:“陛下圣明,臣不敢当陛下圣赞。” 吾桀振声说道:“陛下,大吴与汉已经定下平分交州的盟约,今日大吴擅自攻击其后,世人将如何看待。大义既失,国基安在,请陛下明察。” 孙权脸色突变,猛地站起身又缓缓的坐下。步骘看到孙权吃瘪,赶紧急赤白脸的说道:“吾大人,大吴的大义就是国力强盛一统江山,至于其他,在此大义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如今曹魏混乱而西蜀重兵在北,不趁此机会扩张势力,一旦曹魏清肃西蜀稳定,再想收回交州何其难。” 吾桀大义凛然的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立国何尝不是如此。子山先生可否想过,不论大吴在交州战事顺利与否,已必然与汉交恶,如果今后洛阳或者成都兴起刀兵,我大吴该如何应对?” 步骘哈哈一笑道:“某有四个原因向吾大人讨教。其一,曹魏之主年方六岁,辅政大臣又是曹爽之流,再加上失去了雍凉实力大减,其是否还敢擅自加兵与我大吴。其二,西蜀实力一直在大吴之下,连诸葛亮在世之时也只敢结盟而不敢加兵,不正是这个原因麽。其三,西蜀重兵在雍凉,逼迫曹魏疲于应对,攻取交州的最佳良机已经出现,难道要白白的浪费不成,其四,夺取了交州意在消减西蜀的实力,对大吴争霸天下利大于弊,难道还需要考虑西蜀的感受麽。” “一派胡言。”一声暴喝把步骘吓了一跳,恶狠狠的转过脸来看向来人,不禁怅然的低声道:“顾公,您何出此言呢。” 顾雍大踏步的走进了议事厅,冲着孙权一拱手道:“陛下,步骘鼠目寸光,见利忘义,其言论为灭国之论。曹魏失去雍凉,但其实力仍在汉吴两国之上不容小觑,如汉吴联盟不复存在,我大吴能否一力抗之。” 步骘闪过一丝阴狠的眼神,随即又堆上笑脸说道:“顾公,我大吴有战船之利长江之险,当年曹操携百万之众尚且不惧,何况今日之曹芳乎。” 顾雍脸色一沉说道:“如果子山还沉浸在赤壁之胜中,大吴堪忧。赤壁之胜虽有周郎之功,又何尝不是曹军水土不服士卒多病所致,此事我等知之甚详,不需解释吧。再说战船之利长江之险,曹魏坐拥荆扬两州各半部,已与大吴平分了长江险要。何况荆州水军已达十万之众实力强盛,而赤壁之后,曹魏水军得到了荆州将领的协助,实力也大增,所谓战船之利长江之险,不过是自说自话而已。” 步骘声调逐渐的高亢,不禁质疑的问道:“顾公,西蜀已经取得了雍凉,如果不趁此机会销蚀其实力,假以时日必为大吴后患。” 顾雍冷冷的看了步骘一眼,鼻间重重的怒哼了一声道:“迂腐之论。陛下,曹魏势大汉吴两国均无力独自抗之,如果汉吴之间交恶,最大的受益者绝不是大吴,请陛下明察。” 孙权心中有些犹豫,顾雍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曹魏的强大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单凭大吴一己之力,应付起来确实比较困难。 “征南大将军大司马全琮信使觐见陛下。”大殿外传来一个声音。 步骘突显振奋的神情,声调尖细的冲着孙权一拱手道:“陛下,全大将军信使到了,一定是交州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孙权右手一挥说道:“宣。” 信使将全琮的信件朗朗的诵读而出,大殿之上的众人心情各不相同。 最高兴的当属步骘步大人,全琮数万重兵将西蜀在交州的主将困在了安广,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振奋了,哼,没有了主将的交州之兵,还想抗衡我大吴的精锐么。 孙权的内心是喜忧参半,喜悦的部分跟步骘差不多,担忧的部分则是刚刚顾雍提及的内容。 眼神急切的飘向了顾雍,孙权笑意盈盈的问道:“顾公,交州战事进展顺利,不知顾公以为如何?” 顾雍的脸色逐渐的发红,突然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软倒在地。 众人大惊失色,吾桀更是疾步上前搀扶着:“顾公,顾公……” 孙权也快速的来到跟前,俯身下去探视,顾雍的脸色由红转白,还泛起一丝黑灰的颜色。 六神无主的当口,顾雍强自睁开了眼睛,一把拉住孙权的衣袖说道:“臣……请陛下……下旨,立即撤回安广……兵马,否则大吴……危矣……”说罢,再次昏厥了过去。 20 费祎和董允不清楚陛下为何突然震怒,矛头还直指盟友江东。两人对望了一眼之后,费祎才小心翼翼的建议道:“陛下,魏吴两国联手只是推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在臣看来,大汉还是采取坚守的强势,一可以震慑不轨之心,二也能有效防御突然的攻击,请陛下明察。” 董允拱手道:“陛下,首相大人还在江东,安危只在呼吸之间,臣以为文伟先生的应对甚佳,请陛下恩准。” 刘禅稳定下心神,但依旧担忧的说道:“长安有士载坐镇,其后还有伯约支撑,雍州战事朕毫不担忧,但是交州却是不同,主将年轻经验不足,麾下将士多为新兵,幼嫩之虎能不能斗过老牛,朕心中没有自信。” 费祎身形晃了晃,陛下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此时的交州被江东南北相钳,安广和朱崖都有江东的重兵,最可怕的是,拥有强大水军的江东可以在交州任何的地点登陆,形成对大汉将士的包围态势。 刘禅此时无奈的接受了一个现实,在交州这样的地形地貌下,谁控制了制海权谁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江东的战船虽然不咋的,但比大汉还是要强大很多,不可同日而语。 将身躯向沙发内部虚弱的靠去,刘禅不甘心的说道:“难道大汉就没有真正的战舰,偌大的海疆任由他国驰骋?” 费祎解释道:“陛下,大汉海军还在初创阶段,士卒操练也刚刚开始,要想掌控好新型的战舰形成战力,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为保密计,这支兵马并没有部署在前沿,而是在交趾的一处内湖,急切间无法赶赴战场。据丁锐来报,大汉的战舰与江东相比,不论是操控的熟练度,还是战船的规模均在其之下,臣以为就算是仓促临战,也收不到上佳的效果。” 刘禅苦笑了一下算是回答,海军的建设不可能一蹴而就,那是一个缓慢而悠长的过程,一年陆军十年海军不是随便说着玩的,这是多少先辈们总结出来的。 对于大汉的战舰,刘禅更是无可奈何。眼下造船厂的主力还是以那些从东吴要来的工匠为主,他们的造船经验也只能建造出与江东相似的战船,要想打造出划时代的产品,还得大汉自己琢磨。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刘禅吩咐道:“海军建设进展缓慢,朕内心有愧。交州战事就按照文伟先生所说,但朕有两句话需转告丁锐,第一句就是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第二句是来日方长。” 费祎董允急忙拱手应诺,扬长而去。 交州,安广城外。 丁锐与霍弋并肩而立,看着朦胧的远山都没有吭声。 一轮红日跃上山头,绽放出刺眼的霞光,使得两人微眯着眼睛,神情逐渐的坚定。 丁锐突然呵呵一笑道:“邵先将军,大汉跟着红日如此相似,都是那么的朝气蓬勃,呵呵。” 霍弋展颜一笑说道:“将军的联想果然神速,末将佩服。” 丁锐看着霍弋笑的更加开心:“将军终于不再本着面孔了,对大汉来说这是好事。要知道,你的神情可以影响全军的士气,如果始终是那副面孔,下边的士卒就必然内心惶惶了,请将军明鉴。” 霍弋一惊,急忙拱手施礼道:“多谢将军提醒,弋知道如何做了。” 丁锐的视线飘向了远方,语气深沉的叮嘱道:“陛下对咱们的要求就不多说了,身为大汉龙骧更是要义无反顾。安广交给将军,本将再无担忧。” 霍弋坚定的说道:“将军放心,五千龙骧和两万虎卫可不是吃素的,江东胆敢来犯,必叫他有来无回。” “禀报将军”一名亲兵举着一封书信急速上前说道:“费祎费大人亲笔书信,请将军览阅。” 丁锐接了过来,急速的浏览了一遍。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陛下竟然转达了这么两句话。 远在成都的陛下和朝廷重臣对交州的情形不是很清楚,做出这样的判断情有可原。可是交州的大军已然部署完成,这个时候做出调整已经来不及。如今之计只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违背圣意了。 挥了挥手中的书信,丁锐眼神凛冽的说道:“这是陛下的重托,交州就交给咱们了。将军切记,江东主将足智多谋多有诡计,此战安广只能坚守绝不能出城迎敌。你们的任务就拖住敌军,如能将十万敌军死死拖住,这一战将军就是首功。” “诺。” 看着丁锐远去的身影,霍弋的心情万分激荡,冲着身旁的亲兵喝道:“全军进入戒备,探马放出三十里,嗯,撤掉城头半数的旗号。” 安广城头上的旗帜突然少了一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进了全综的耳朵,一巴掌将地图上的物件扫落了一地,揉了揉眼睛望了过去。 西蜀这是要做什么,放弃安广逃跑么?这个念头在全琮的脑海里转瞬即逝,nnd,上次大战打成那样,西蜀都没舍得放弃,今天怎么可能不战而逃呢。 耗费了两天的功夫,一个密谈带回来一个不确切的消息。安广城中的县衙守备森严,一般人根本不让靠近,但是咱发现一个蛛丝马迹,就是安广的守将每天都进去几次,再出来时就会下达一条新命令。 参军想了想有了计较,一定有个级别更高的人物在县衙坐镇,这个人会是谁,难道是西蜀在交州的主将王训不成。 再度耗费了两天的时间,一个密探又带回一些蛛丝马迹,查看到安广县衙的采买,每天都会备上一大堆江东的果蔬,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 参军终于糊涂了,全琮却猛然惊醒。王训据说是王平的儿子,来交州之前始终呆在汉中没涉足江东一步,他怎么会喜好江东的果蔬呢。 丁锐这个名字悄然的映入眼帘,使得全琮的胸脯起伏跌宕。这个人按说是江东之后,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才停留在西蜀,更是在上次的安广之战后在西蜀出人头地。如今汉吴两国大军对峙,这样的人才成都是不会弃之不用的。 上次安广一战成就了此人的威名,但对全琮来说却是一件奇耻大辱,不但被此人揍得灰头土脸的,连自己的亲儿子也搭了进去,家仇国恨一瞬间涌入了大脑,使得全琮瞬间爆发。 参军急忙劝阻了一番,两军对垒最致命的就是敌情不明。一直以来,咱们都以为,交州的主将是名不见经传的王训,万万没有想到其背后还有丁锐的影子。这个家伙用兵胆大心细,还不按常理出牌,在没有掌握住敌军的虚实之前,还是谨慎一点好。 全琮逐渐的冷静,安广的消息似乎预示着一个战机。身为交州主将,一定是发现了大吴将士的异动,这次前来安广不外乎考察一下安广的守备,提醒各级将令注意我军的动向。 既然是考察,带来的兵马一定不多,如果我军此时将安广团团围住,那么交州就立刻变成了群龙无首,朱崖的吕岱顺势而为直取交趾,只要切断了西蜀的退路,大胜可期。 全琮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奋笔疾书,一封发往建业的大帝,一封则飞送朱崖的吕岱。 那丁锐视察安广是四天之前的事情了,说不定啥时候就要回归,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对大吴来说损失巨大。 战机稍事即纵,全琮随即发布了进军的命令。 一万水军沿邕江逆流而上,攻取安广浮桥并牢牢的扎下水寨,将安广与邕江南岸的联系彻底的截断,剩余的七万大军,留下五千驻守怀安,其余的星夜倍道围困安广。 这一次作战的目标就一个,死死的困住安广困住丁锐,给朱崖的大军创造条件。 合浦。 丁锐的手指重重的敲在了武安县的位置,冲着王训说道:“如果所料不差,吕岱要么不来,要来一定是在此处进犯。” 王训盯着地图沉思了良久说道:“武安县不过是一座边陲小城,地处交趾与九真交界,距离龙编尚有四百里的路程,看地形已经偏离了交趾主战场,吕岱会选择此处麽。” 丁锐坚定的说道:“纵观吕岱用兵,每每有出其不意之举。朱崖的兵力不足两万,能够动用的最多一万五千人马,要是选择大道进兵,只怕收不到奇效。因此,第一步攻取武安县城,然后溯江而上直抵麊泠掐断我军的退路,我军的防御重心都在龙编,大多是面向东吴方向,麊泠方向倒是有些懈怠,一旦麊泠被夺,我军必然陷入全面的被动。” 王训呆了呆,对丁锐更加的佩服。为将之道不但需要掌握天时地理,还需要斟酌敌军主将的习惯,丁锐能够做出这个判断,就是基于这两点来考虑。 直起身来,王训说道:“将军既然已经断定,我军即刻展开调整,就在麊泠划出一块地,安葬了吕岱就是。” 手捧着三国版的螺丝螺母,刘禅差点潸然泪下。这个东西从形态上像个艺术品,从品质上像个残次品,反正是怎么看都不像螺丝。 陛下的忧伤神情让廖文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生产的这个螺丝跟陛下的初衷相去甚远,完全不符合要求。 一拱手,廖文请罪道:“,臣未能领会陛下深意,请陛下惩罚。” 刘禅清醒了一下说道:“爱卿言重了,朕为何要惩罚与你呢。这个螺丝的作用是用来紧固一些器具的,不需要做的这么好看,实用就行,比如……” 刘禅这一比如就比如了整整两个时辰,从螺丝的规制等方面详详细细的把廖文灌溉了一遍,直到可怜的廖大厂长老眼昏花后,咱们陛下才不得不将其放归山林休息一下。 廖文是念叨着“圆柱、螺纹、空心管、车床”等划时代的名词离开的,几乎进入了梦魇的状态。 李靖看着消失在夜空中的蹒跚步伐,心中充满了同情。陛下最近有点生猛,几乎达到了见一个灭一个的地步,刚才把诸葛果成功的驯服,现在廖厂长也被顺利的拿下。 服侍刘禅进入了梦乡,李靖伸了一个懒腰上了床,明天还有大事要做,还是抓紧睡上一觉为好。 瞌睡虫刚刚爬上了鼻梁子,寝室的大门咚咚咚的响起,李靖愤怒的拉开房门一看,牛二那张可恶的丑脸带着笑容扑面而来:“那个啥有些事情要说下,反正大家也睡不着,来,一起喝一杯”。 …… 第二天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大汉的皇后新鲜出炉,跟皇后一起出炉的还有不少的美女,这些莺燕的加盟,让太后眼角的鱼尾纹少了不少。 同时朝廷还颁布了诏书,并在报纸上连篇累牍的介绍了三宫六院的规制。 这个全新的陛下后院系统,让世人整整的评说了一个月,但是皇上后院的人物,却让那些厮津津乐道了一年。 卫道者自然不甘人后,人数虽然不多,但却站在了道德阵地的最高点,引经据典的在报纸上对三宫六院的政策予以了痛击,对大汉的朝廷影响很大。根据调查谯周的声望因此事而有所下降,信徒中也有数名叛徒产生。 对于卫道者的言论,刘禅不屑一顾,嘴角一歪将赵立牛二俩货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一番。 赵立牛二俩货听得眉开眼笑,一路点着头就跑了,李靖顶着一双熊猫眼站在一边大惑不解,这个牛二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一夜不睡还能精神矍铄呢。 十枚银币放在了眼前,怡红院的掌门立刻对赵立牛二奉上了笑脸,那啥都是自家人,两位哥哥说的事包在妹妹我身上。 晚些时候,卫道者头目的身边就多出了两位头牌,环肥燕瘦的刺激让卫道者精神振奋。 赵立牛二大拇哥一竖,陛下的经验就是丰富,他怎么就一眼看出来这位的本性呢,看来这个家伙是承受不了这次测试了,道貌岸然这个词就是专门为这位而设的。 亲眼目睹了卫道者被打上门来的娇妻狂轰乱炸,赵立牛二俩货整了整衣襟,大步流星的复命去了, 刘禅的反应非常镇定,听罢俩人的添油加醋后微微一笑,nnd,老子最见不得这样的家伙,一个个都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态,大汉这样的人多了肯定不是好事。 除了卫道者的意见外,刘禅对其他的评论都是一笑而过,老百姓议论议论皇城轶事,不是无形中提高朕的知名度么,当年戴妃坐一次碰碰车就直接拉抬了英格兰的经济,可见这个知名度正应了那句广告词“噢,来,你值得拥有。”。 费祎的出现让刘禅转移了视线,因为他带来了蒋琬的讯息。来信中蒋琬将建业之行综述了一遍,眼下正在跟江东孙权的首席代表顾雍磋商两国加深来往的细则。 轻轻的放下书信,刘禅问道:“文伟先生,建业的事情你怎么看。” 费祎想了想回答道:“陛下,结合情报部门发回的讯息,公琰先生此次江东之行算是非常的顺利,东吴给了先生国士待遇,显然是非常的重视两国的邦交。由此看来,之前的担忧似乎有些过激了。” 刘禅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疑虑的说道:“这就奇怪了,江**然撤兵,然后又有安平王示警,再其后就是交州的异动,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不成。” 费祎想了想说道:“公琰先生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担忧,不过今天这封信更多的是提及与顾雍之间的商谈,会不会是他心中已经释然,消除了误会。” 刘禅的眼神一冷,孙权是个什么人咱还是清楚的,在没有获取一点利益的情况下,他会善罢甘休麽。 仔细的回想了孙权的所作所为,刘禅的心中逐渐的明朗。要说这个孙权跟大汉之间,除了杀了自己的便宜爹那次以外,倒也没有多少明目张胆背负大汉的事情,当然了,史书上记载的自然都是那些能够见光的事件,像什么偷偷的帮着别人抢皇位之类的,因为不能直接指向孙权,就只好不在此列了。 既然史书上并没有记载大汉与东吴之间在三国的后半段有过大战,那么交州就算有事情也应该只是一些小摩擦。 “呵呵,应该就是这样了。”刘禅舒心的站起身来,语气轻松的说道:“江东最大的敌人应该是曹魏,而其实力还不足以独自抗衡,看来汉吴两国之间是不会有太大的战事的,些许的小摩擦就由边关的将士们费心吧。” 费祎稍加琢磨便拱手一礼道:“陛下,臣已经要求大汉的将士加强戒备,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房门洞开,董允急吼吼的闯了进来,风风火火的神情让刘禅咽下了即将出口的声音,转而变成了高亢的惊问:“爱卿,为何惊慌。” 董允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说道:“陛下,洛阳急报,曹魏通过了其新任大将军曹爽的建议,厉兵秣马准备收复长安,当前大军已经集结于洛阳,不日即可大举进犯。” 刘禅稍稍不解的说道:“曹魏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难道辽东那边的战事有了结果?” 董允说道:“陛下,辽东方面的讯息每日都有,司马师已经按兵不动好几个月了,不可能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有进展。” 刘禅微微一蹙眉:“这就奇怪了,曹叡死了曹魏朝廷出现权力真空,应该有点混乱才对,怎么突然会整兵出战呢?再说这个曹爽不过是个酒囊饭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难道是司马懿在背后作怪不成。” 董允接口道:“陛下,这个消息是张震传递出来的,应该不假。至于司马懿,咱们得到的讯息是他伤势沉重还在养病之中,一时间还无法参与到洛阳的纷争。” 费祎突然想到些什么,急忙说道:“陛下,昨日丁锐曾有信来,说是几日前,江东一支小股军卒渡过邕江但在南岸被我军击退,本来臣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今日听休昭所说的洛阳之事,两者之间会不会有所联系呢。” 刘禅急匆匆的来到地图之前,死死的看了良久才抬起头说道:“咱们被骗了。” 费祎董允大惊失色,稍显慌乱的说道:“陛下,为何得出这个结论。” 刘禅苦闷的解释了一下,几个月前,咱们为了迷惑曹魏不也在汉吴边境上演了一出好戏么,今天曹魏和江东所做的,不过是那场大戏的翻版,只是内容上有所不同而迷惑的对象变成了咱们大汉罢了。 这一番话让费祎董允不顾身份的跌坐在沙发上,嘴巴里饱含着苦涩的味道。大家都是精明之人,听陛下这么一说,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孙权安排顾雍在建业敷衍蒋琬,其实在这之前已经与曹魏有了勾结,两国再度联手攻伐大汉,内在的原因就是大汉取得了雍州之后,实力已经让孙权忌惮。 董允默默的说道:“陛下,要是这样的话,公琰先生他……” 刘禅一挥手说道:“文伟先生,立刻命令邓芝向汉吴边境挺进,如果公琰先生有什么不测,朕不惜以全国之兵为他报仇。” 费祎劝阻道:“陛下息怒,一切都还没有得到验证,如果贸然进击反而落了江东口实,公琰先生的处境将更为不利。” 刘禅坐了下来,脑海中翻滚着激烈的画面。这一次江东是下了血本了,不惜撕毁汉吴之间的盟约,魏吴两国联手而来,如此艰难的局面该如何化解呢? 费祎首先恢复了冷静,冲着刘禅一揖道:“陛下,曹魏与东吴南北同时用兵,大汉兵力过于分散只能采取守势。臣以为应告诉士载谨守长安,以稳固雍州之地为宜。至于交州,丁锐麾下大军不到五万,如果江东重兵压境只怕很难守住安广,是不是告诉他,实在不行可以放弃安广,在邕江南岸布防。”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刘禅恨声说道:“士载稳守即可,但是丁锐不行。” 21 抵挡不住 惠丫头大计得逞了一半,心情美好的说道:“都别愣着了,难道要站着看陛下用膳啊。” 惠丫头的打算咱们陛下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这句话倒是很对刘山的胃口,大家围坐在一起用餐,气氛才能非常的融洽嘛。幸亏现在是在三国,儒家思想虽被独尊,但还没有达到顶峰状态,你要是搁大清朝,nnd,老子坐这儿吃饭,女的有敢上桌的没。 想到这儿,刘禅不禁同情了一下历史上某些巨贪的同志,你贪再多的钱有个屁用,连去怡红院偶尔偷个腥都鬼鬼祟祟的深怕被偷拍敲诈。万一不留神再被双规,那真就变成老婆被人用,孩子被人打,钞票被人花,房子被人住的悲惨世界了,哪像老子这样名正言顺的左拥右抱,享尽了人间欢乐还不留后患。 嗯,不对,后患还是有的,旁边不远处就有几个,刘禅的神情一整说道:“璿儿,你们你个也别站着了,都过来一起,但是要记住一点,绝对不能喝酒。” 刘瑶喜笑颜开的率先上桌,小鼻子一皱瓮声瓮气的说道:“父皇,那个酒一点都不好喝,我才不喝呢。” 一桌子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水柔更是大瞪着眼睛装作严厉道:“这么小的孩子就喝过酒,嘻嘻,快说说这酒是个啥滋味。” 刘禅一琢磨心中很是温馨,看来几个孩子在揽月宫里的生活还是多姿多彩的,至少这些个后娘后妈们对他们的态度尚佳。 刘瑶不上当的说道:“我才没喝过酒嫩,怎么会知道酒的味道。” 水柔不服气的继续追问:“你不是说酒不好喝么,这么快就不承认了。” 刘瑶看了看父皇笑嘻嘻的神情,认为有些事情说出来问题不大,于是小胸脯一挺说道:“刚才给妹妹喝了一口,接着她就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挺好看的,就是看她喝下去的时候皱着眉不太情愿,所以觉得那个酒不好喝。” 一瞬间,满桌子的莺莺燕燕全部飞走,只剩下咱们陛下对着两个穷孩子鼓腮帮子,这件事做的确实欠考虑,妹妹那么小怎么能喝酒啊,都给朕老实的交待,这是谁的主意。 “果果姐姐”刘璿和刘瑶俩小子异口同声道。 耐着性子仔细的询问了一番,事情的原委终于水落石出。合着算上襄国公主在内,被诸葛果算计的共计三人啊。刘璿和刘瑶俩小子不过是将诸葛果算计他们俩的计策用错了地方,使得小小的公主醉卧在床而已。 刘禅苦笑不得,这个诸葛果哪像一个快二十的女孩,比周星星那样的活宝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好的一场游龙戏凤的大宴告吹,刘禅的心情喜怒参半,瞅着俩无忧无虑的孩子大口吃肉大块吃肉,忍不住一人一条鸡腿算是赏赐。 李靖大步的走了进来,看到圆桌上温馨的一幕不禁感慨,这两个孩子能够成为陛下的皇子,不知道上辈子修了多少福啊。 喜笑颜开的上前一礼道:“陛下,廖文和诸葛果来了,有大事禀报。” 刘禅倏地站起身来,怒气哼哼的吼道:“哼,朕正找她呢,走。” 陛下的这声怒吼吓了李靖一跳,廖文这厮有阵子没来了,怎么就把陛下惹恼成这样呢。 廖文是兴冲冲而来的,陛下交待的大事总算是完成了,没成想陛下压根儿没打算搭理自己,反而对果果姐姐情有独钟。 李靖陪着廖文在大门外已经转了小半个时辰,亲眼目睹了廖文的脸色从正常到不正常,从胭脂红到酱紫,估计离爆发的距离不远了。 心中暗暗的责怪陛下,果果跟廖文天天眉来眼去的,一看关系就不一般。且不说这位果果姐姐的各种先天条件如何,就冲着廖文是您的左膀右臂,您怎么下得去手呢。 大门一开,诸葛果痛哭流涕的冲了出来,看都没看地上的廖文和目瞪口呆的李靖,转瞬间消失不见。 刘禅缓步走出了房门,看到廖文坐在地上不禁一愣,急忙虚扶了一下说道:“爱卿啊,你这是怎么了。” 廖文痛哭出声道:“让陛下烦扰,请恕臣之罪,臣如此也是为果果姐姐高兴,祝愿她……” 刘禅一摆手制止道:“爱卿啊,朕这可就要责怪你了,这个诸葛果居然敢教唆两个皇子给公主喂酒,弄得襄国到现在还躺床上流口水呢,朕要是不严厉的训斥一番,怒气难消。” 廖文嘣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又噗通的跪倒于地,不停的磕着头恳求道:“陛下啊,诸葛果一向如此,您可千万别计较,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以后她绝对不敢再犯了。” 刘禅眼珠子一转说道:“你确定?” “臣不敢欺骗陛下。” “嗯,行,朕就赐婚与你们俩,这样追究你的责任才叫名正言顺,呵呵” 廖文感恩戴德的叩头道:“陛下对臣恩爱有加,臣万死不能报答陛下万一。” 顺利的撮合了诸葛果和廖文,刘禅觉得心情不错,两人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朕替你们撮合撮合,也算是成全了一桩美事,更重要的是,这个诸葛果实在是让人不放心,找个人替朕看管一下,对大汉来说也有莫大的好处。 刘禅再次将廖文虚扶起来,微微一笑问道:“对了,今天找朕不是有什么大事要说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廖文急忙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回禀道:“陛下,上次您提及的那种叫机床的东西,臣觉得应该算是完成了,这些小部件就是那车床加工出来的,请陛下过目。” 刘禅大喜过望,廖文的这个消息绝对称得上划时代的创举。要是车床弄成了,那造个长枪短炮啥的还是梦想么。 伸手接过来,刘禅定睛望去不禁一呆,狐疑的问向廖文道:“爱卿啊,这个像田螺的物件叫甚么名字?” 廖文瞅了一眼回答道:“启禀陛下,这个不就是您说的那种叫螺丝的家伙么。” “那这个呢。”刘禅摊开手掌追问道。 廖文涌出敬佩的神色,恭敬的一拱手说道:“陛下神思,臣赞叹不已。嗯,这个就是螺母了,它跟那螺丝能够结合到一起,组成另外的一个物件,很是神奇。”费祎和董允离开了,刘禅却平静不下来。三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的内心不清楚是该高兴还是该惶恐。 大汉占据了雍凉和交州,实力有了跨越式的提升,对于有着大中华情节的刘禅来说,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从此以后的三国将走入一个新的方向,使他失去了对历史走向的把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清晰的预见,这一点又让他有了一丝恐慌。 尤其是这一次贵妃的指定,让刘禅心中有了一丝不安。思瑶和巧儿两人,因为背后的势力不同,导致两人在宫里的地位也是不同,这背后的含义让刘禅不寒而栗。 刘禅深深的知道,思瑶背后代表的是传统的大家世族势力,而巧儿则代表着一种新兴的势力,在这一次角逐中,则以传统势力的完胜而告终。 这是不是预示着,眼下的大汉正在走进一个瓶颈,促进工商业发展的国策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增强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实力,反而进一步拉大了氏族与民众之间的距离呢。 顶着一脑袋的混乱刘禅走出了房门,春日的夜空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毛毛雨,仰面感受着纯净的气息,去享受那种别样的宁静。 牛二三人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在雨中张开双臂,互相不解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陛下这是又遇到啥难题了,上次是对着月亮惨笑,今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刘禅沉厚的嗓音突破了夜空的禁锢,字正腔圆的灌进仨货的耳朵。 李靖和赵立的学识还是有一些的,听完陛下的诗词不禁暗自赞叹,陛下忧国忧民之心随处可见,春雨对农耕来说有多重要世人都清楚的很,这首赞美春雨的诗句,不就是代表着陛下关爱万民的心声麽。 牛二一时间还没有听懂,但多少知道这事跟下雨有关,仰头看了看蒙蒙细雨,顿时有些糊涂:“陛下真是厉害,这雨下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竟然还能做出诗来,俺服。” 赵立苦笑了一下说道:“牛哥,你这我该咋说才好呢。” 李靖还沉浸在牛二当叛徒这事上不能自拔,这档口听到牛二的说话自然是没有啥好脸色:“匡义将军,陛下这首诗明显的表达了爱民之心,你可听出来了。” 赵立还没说话,牛二一撇嘴拧上了:“哈哈,笑死我了,你就别不懂装懂了,陛下那诗说的都是下雨啦,风啦啥的,跟民众有个屁的关系,哎,你最好学学咱,不知道的就不随便发表意见,省的被人笑话。” 李靖气血上涌,一张长脸瞬间成了猪腰子,这年头怪事真不少,像牛二这样的居然还能舔着脸说别人不学无术。 赵立扥了一下牛二的手臂,微微责怪道:“牛哥,你还是少说两句,陛下这句润物细无声代表着多层的含义,你想想,那地里的庄稼要是没有这样的小雨滋润,今年还能有好收成么。” 牛二眼珠子一瞪说道:“不下雨你不会挑水浇灌么,当年咱还帮着老村长拎过水呢。” 李靖平复了起伏不定的怨气,冲着牛二深施一礼道:“牛哥,陛下这诗说的是人世间解决任何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我想,这一层的意思您老一定知道的很清楚的。” 仨货的声音随着争论逐渐的高扬,李靖最后这句正好被正在感受春雨气息的刘禅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悸动,nnd,,李靖这句说的极是啊。 庄稼需要的是一场温润的春雨,逐渐的浸透到地表以下,这样它才能顺利的长成。你要是给它来一场雷暴,这庄稼就只有一个结果,必死无疑。 大汉何尝不是如此,它也像庄稼一样需要的是春雨,而不是疾风骤雨般的雷暴,因此,大汉变轨的步伐只能循序渐进而不能强力扭转,十年,二十年,也许是耗尽自己的一生。 以工商业富国的国策绝对没有错,这一点在后世已经被证明。那些大家族在初始阶段获得更多的资源也是必然,只要按照既定政策不断的将大家族分拆成无数的小家族,新兴的民间势力才有机会抬头。 在这期间加快开启民智的步伐,为即将到来的百花争鸣做好铺垫,只有到了那一天,大汉走进自由竞争的那一天,规模宏大的变轨计划才算是真正的完成。 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刘禅不禁兴奋的复制了一下街舞的几个动作,这几个动作在如今看来一点问题没有,但是跃入那边仨货的眼中,就是另外的一番滋味。 看着陛下摇摆着走来走去,李靖差点哭了出来。咱们陛下估计有点失心疯,不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不雅的动作。 这个意思与赵立牛二商讨了一下,牛二立马做出了反应,眼神阴狠的瞄向了侍卫首领,nnd,今晚陛下的事情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你们就排好队伸着头,老子挨个的用锤砸。 首领的眼神既坚定又飘忽,报告牛二将军,咱们今夜在巡查的岗位上兢兢业业,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牛二的即兴表演让李靖非常的满意,不愧是陛下钦点的贴身侍卫,反应速度就是不一般。 堆起笑脸走了过去,李靖的这个举动让牛二这货感慨万千。自从在小猪面前将这位彻头彻尾的泄露出去之后,好几个时辰了都是白眼珠子乱翻,没想到为了陛下大家又走到了一起,连态度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绕过了牛二,李靖冲着他身后的一位一礼道:“嘿嘿,小珠子好,这么晚了前来有啥事儿没。” 小珠子看到李靖就来气,黑亮的眼仁儿立刻消失不见,小脸一昂哼了一声,一侧身让过李靖来到了牛二身边。 牛二看到李靖遭遇了跟自己相同的待遇,不禁大嘴一咧放下了之前的不满,nnd,因果业报啊,哈哈。 牛二满脸邪性的笑容,被李靖尽收眼底,一张长脸又在迅速的集聚嫣红。 小珠子集聚嫣红的速度甩了李靖好几条街,当牛二的笑容刚刚泛起的时候便已经红的很彻底了。 芳心一阵荡漾,随即狠狠的瞪了牛二一眼说道:“你看你那傻样,快去告诉陛下,大帅娘娘有请。” 按说向陛下通报大小事宜的这项工作,原本应该是李靖的份内,但是牛二听罢小珠子的天籁之后,啥也没想的就跑向了刘禅,心中还非常满足的畅想,终于得到了这位小女的谅解,实在是不容易啊。 得知即将成为大汉国母的惠丫头相请,刘禅呵呵一笑道:“嗯,朕也得去看看璿儿几个,这些小家伙刚刚失去了母后,得多加关心才行。” 跟着陛下的步伐向揽月宫进发,赵立等三人同时泛起了不耻。Nnd,先皇后大行之日你都在揽月宫昏天黑地的,怎么就不想想皇子们的感受,今天一听到娘娘邀请立刻就眉飞色舞的,明显是心口不一嘛。 一脚踏进了揽月宫,刘禅立即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地方到处透露出温馨的模样,似乎对朕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明天就要成为皇后的惠丫头派头十足的摇了过来,看到陛下有点吃惊的模样,不禁掩住了红唇吃吃的笑了起来。 “看什么看,还不是允南先生说的要这样要那样,别扭死我了。”惠丫头恢复了常态说道。 刘禅龙心大悦,nnd,这样子就对了,刚才的那副表情可是把朕吓了一跳。 圆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刘禅感到自己有点抵挡不住,一屁股坐了下来迷乱的说道:“东坡肘子,好久不见了啊。” 李靖眼观六路的告退了,陛下用膳的模样已经见识了很多次,尤其是在没有文武大臣的时候,那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今天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左右没有什么要服侍的,干脆眼不见为净。 东坡的美味还没有进嘴,刘禅想起了一件事情,这种美味可只有一个人能做出来,不会是…… 珠帘一掀,几大美人款款的走了过来,刘禅一二三四五清点了一遍,嗯,好像是近卫军的前后左右几位将军尽数在此了。 心中暗暗的叫苦,最近国事家事繁多,似乎有点怠慢了几位,今天她们聚集在此,不是一个好兆头。 “臣妾(民女、嘻嘻)见过陛下。”一众莺莺燕燕称谓不同的向刘禅盈盈一拜,其中以水柔的声线最为高亢。 刘禅放下手中的肘子,尴尬的一笑说道:“都起来吧,上次聚会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来,今晚咱们再来欢聚一场。” 话音未落,刘禅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位,大家一看不禁莞尔,这个水柔的动作有点太快了吧。 云清俏脸绯红,急忙扯起小妹低声斥责,水柔眉目充满了疑惑,怎么就不行呢,上次干嘛不说。 22 刘禅将纪念币的事情跟造币厂负责人一说,云清水柔立即化悲痛为力量,紧锣密鼓的投入到制造纪念币的大业中去,据说连节假日都主动的放弃了。 短短的十天时间,纪念币就已经摆在了刘禅的面前,此时正在咱们陛下的手中上下翻飞,在烛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哗啦啦啦……”一把没有接住,金币掉在了桌面上转起了圈圈,刘禅微微一笑的伸出手去,猛地想起了一件大事,使得那支手臂死死的悬在了半空。 自己光顾着沾沾自喜了,似乎忘了一件大事,召雇佣兵的想法虽好,但要没有足够的金钱作为支撑,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颓废的坐到了椅子上,刘禅的大脑又开始了飞转,还有什么来钱的好法子没有想到呢。 这一次,刘禅终于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在这个没有工业基础的时代,想要提高一下国家的鸡的屁犹如登天。 工业是必须要发展的,哪怕是最原始的工业也必须坚持下去,这条路是大汉转轨的基础,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建设工业的道路漫漫兮修远,还得上下求索一些其他的门路,古代的中国一直到解放初期,几千年来都是以农业为主,民以食为天的言论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创造出来的。 因此,大力的发展农业是眼下最直接的手段,一年两熟的耕作方式在益州已经实施,收益还不错,大汉刚刚取得了雍州之地,进展顺利的话,凉州也会很快的揽入怀中,这样整个河套地区就算是大汉的国土了,八百里秦川能够供给先秦征战天下,朕拿来供给大汉还有啥说的。 思路逐渐的打开,刘禅的目光又伸向了更加遥远的西域,有一条重要的商路从这个地区经过,那就是著名的丝绸之路。 大汉的贸易伙伴现在还是以东吴和南洋两个地方为主,岭南地区的茶马小道虽然蜿蜒了千年,但依旧是一条小道,不利于大宗货物的运输,现阶段要想修上一条宽广的大路,连自诩智商高达一百八的刘禅也只能仰天长叹,在这个地方搞铁公鸡,后世拥有着大型的施工机械都困难无比,何况今日乎。 南宁城的修建提供了另一条思路,大汉的货物可以从此地顺江而下直通江东和南洋,陆路的里程缩短了一半,水运的能力也大大的超过旱路。但刘禅很清楚,目前这条路有一个致命的劣势,那就是水路现在还控制在东吴的手中,这个劣势不扭转,就谈不上商路的控制权。 因此,打通丝绸之路,将物品远送到欧非大陆则成了大汉经济新的增长点,这条路在今后的两千年都是东西方交流的重要线路,一定得好好的加以利用。 凉州的作用凸显了出来,所以在费祎和董允来了之后,刘禅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关于此处。 费祎对陛下突然提升了凉州的地位有点纳闷,好在攻略凉州已经计划的非常周全,因此说起凉州战事轻车熟路。 听完费祎的战略部署,刘禅也放松了心情。眼下姜维已经向凉州进逼,郭淮为了保存实力,只好退往金城郡治榆中固守。 刘禅点着头说道:“听爱卿这么一说,朕放心了。凉州虽然土地贫瘠,但却是大汉兴盛的重要所在,咱们已经拥有了丝绸之路的源头长安,再通过凉州拓开中段,沉寂百余年的道路便重新的焕发了青春。” 董允略一琢磨便明白了陛下的深意,一拱手赞同道:“陛下,这条路是联系东西方的唯一通道,如果能够畅通,咱们大汉的物品便可直抵外洋,确实会给大汉带来更加丰富的物产。” 费祎微微一蹙眉头提出了疑虑:“陛下,丝绸之路已经断绝百年,其间匪寇众多,商人已经很少有人从此路通过,万一大汉费劲心思却得不到回报,反而容易受其拖累。大汉兵员严重不足,眼下涉足西域有些捉襟见肘。” 刘禅眼神一亮,急忙亮出了雇佣军的法宝,一番详细的解说之后,费祎和董允再次变成了木鸡。 “陛下,这么高的军饷征集军马,大汉的府库可没法子支撑啊。”费祎忧心忡忡的劝阻道:“大汉连年用兵用度极大,这次汉魏之战甚至还要通过发行国债才堪堪够用,要是再增加此种兵源,无异于饮鸩止渴,请陛下明察。” “爱卿所言极是,朕也是这么想的,盲目的增加兵源是不行的。因此,大汉取得雍凉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发展农业,将我大汉的耕种之法结合雍凉地区的现实条件尽快的结合起来,只要恢复了河套地区的丰裕,大汉增兵的基础就牢靠了。” 刘禅端起茶杯狂饮了一口接着说道:“朕知道,秦川地区发展农业最大的困难在于水利,黄河不定期的泛滥对农业的打击非常之大,因此,同期发展水利就成了重中之重,这件事还需要大汉的水利官员付出努力才行。朕有个提议,看看能否以县为主体,兴修一些小型的水利设施,以满足农耕的需要。” 董允接口说道:“陛下,臣以为,兴修水利花费过大,不可过于繁多,是不是先行选取几个地方实施,获得成功之后再逐步的向雍凉全境推广。” 刘禅深以为然:“爱卿的提醒太及时了,朕完全的同意。不过,这个过程不能太长,曹魏最多能给咱们留出三五年的时间,大汉必须在三五年之内完成此事。” 费祎沉思了一下说道:“陛下刚才提及大汉兵员不足的情况,臣以为可以在雍凉建立新兵训练营,以解决伯约和士载兵员不足的困难。” 蒋琬极力赞同道:“陛下,尤其是西凉地区,不但兵员彪悍战马也十分丰厚,正是组建骑兵的好地方。” 刘禅掩饰不住喜悦的神情,呵呵一笑说道:“朕做梦都想拥有一支自己的铁骑,看来这个梦想就要实现了。两位爱卿思虑严密,在雍凉设立训练营的想法,朕同意了。” 门外突然想起了李靖的声音,曹兴在得到刘禅的首肯后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着曹兴馒头的大汗众人心中一惊,董允则急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曹兴拱了拱手汇报道:“陛下,两位大人,刚接到交州丁锐的飞鸽传书,江东在安广周围突然集结了数万大军,意欲图谋我交州之地。” 费祎大惊失色迫不及待的问道:“丁锐还说什么,两军已经开始接触了麽?” 曹兴说道:“书信中只是提及江东屯兵安广,暂时还没有发生冲突。” 董允突然说道:“陛下,江东陈兵交州意图已经明显,公琰先生还在建业,前景不妙啊。” 费祎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江东与我大汉至少在表面之上还是盟友,臣以为公琰先生在江东最多只会被拖延,人身安全还是有保障的。不过现在确实有个难题,如果江东撕毁合约大举进犯,对公琰来说就危险了。” 刘禅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毛爷爷去重庆的画面,其中有一句话让他非常的认同,分析了毛爷爷当时的情形与蒋琬在建业遇到的极为相似,在心底迅快的做出一个决定。 “告诉丁锐,朕的要求一成不变,只要江东敢于进犯大汉,必须重创之,能够全歼的就不要击溃,能够击溃的也要尽量的多杀,要让江东之人清楚,大汉说话向来是算数的。” 董允急忙劝阻道:“陛下,如此做万一惹恼了孙权,公琰先生休矣。” 刘禅的嘴巴一撇,在历史经验方面,你们俩加起来也没有老子多,孙权那家伙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个时候咱们要是认怂,不但交州要丢,蒋琬能不能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静静的组织下语言,刘禅镇定的说道:“孙权此时攻略交州,显然是与曹魏有了默契,大汉此时不显示出强劲的实力,那孙权绝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丁锐在交州打得越好,公琰先生在建业就越安全。如果丁锐能够全歼了江东之敌,孙权必然会立即与大汉互通友好。” 费祎语气沉重的说道:“陛下,孙权是反复小人喜怒无常,万一……” 刘禅制止道:“朕如此安排,内心也是不安,但公琰先生临行之前反复的叮嘱,如果江东贸然进犯大汉,大汉必须做出强力的回击,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在江东的安全。” 费祎拱了拱手道:“臣担忧则乱,请陛下责罚。不过,如今南宁城还未修葺完毕,丁锐麾下士卒不多,成都也只剩下三万多军马,实在是没有能力在增援交州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数月之前朕已经给丁锐下旨,兵员的扩充可自行安排,陈袛和吕义在交州经营的不错,眼下的交州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告诉丁锐,朕不要求他开疆拓土,但大汉的土地一寸也不能放弃。” 费祎董允心中一震,整齐划一的一抱拳应诺道:“臣,谨遵圣上旨意。”刘禅转向了树林,大队人马自然亦步亦趋的跟进,赵立的眼神非常的毒辣,一眼就看出来树林里站着的两位,赫然是老牛一匹外加小猪一头。 心中存在了一个疑问,这两位一见面就打成了一片,这会儿怎么会如此安静的呆在树林里耳鬓厮磨呢? 随着距离的接近,刘禅也有所发现,纳闷之余还转脸问了问李靖:“那不是小猪麽,怎么这么安静,不会是让牛二给打傻了吧。” 李靖努了努嘴,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牛二却在此时大声咋呼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咋样,要不干脆一锤砸死算完。” 李靖的下巴颏差点掉地上,牛哥这话里的意思耐人寻味,莫不是道歉不成心生歹意,要把小猪一锤搞定不成。 刘禅心中有点幸灾乐祸,自从那次在揽月宫外无意中调戏了这个小猪之后,她就一直跟自己不怎么对付,最可恨的就是,这家伙仗着惠丫头这个后腰在皇城里胡作非为,朕可是多次听说了。 今天她碰到的这位,可不是一般人。朕的这个贴身侍卫出身草莽,常年跟老虎啥的为伍,完全不受繁文缛节的掣肘,你小猪落到了他的手里,也算是因果业报啦。 刘禅带着众人停下了脚步,兴趣盎然的做起了观众。侧对着来人的小猪已然发现刘禅的到来,啪的一声捂住了红唇,刹住眼泪眼神飘忽的向牛二做出了示警。 小猪的这个动作让背对着刘禅的牛二抓狂,nnd,因为昨晚的事情,咱好心好意的前来跟你道歉,算得上诚心诚意了吧。你可倒好,让你打你抹眼泪,让你骂你还抹眼泪,让你用锤砸你倒是不抹眼泪了,干脆一下子把嘴捂上来个彻底的失声,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这样光眨眼不吭声也不是个办法,老牛我的道歉你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哎,你这算是怎么个回事,算了俺也不说了,干脆找陛下禀报,俺去边境呆着去。” 小猪睁大着眼睛松开了手,不解的问道:“去边境干什么。” 牛二一挠头说道:“李靖说的,我把你弄疯了,你要是不原谅,俺就只能在边境呆着,省的你天天找事。” 小猪顿时炸翅,声线恢复到正常水平嚷嚷道:“谁疯了,你才疯了,哼,笨死了,比猪都笨。”说罢,一把推开了牛二央央的跑了,临行前还留下了一抹恶狠狠的眼神,向着李靖的方向飘去。 李靖万念俱灰,心中对牛二有着无比的愤恨。从古至今的叛徒比起牛二来都不值得一提,这家伙出卖战友根本不需要打草稿。 跟着小猪的行踪牛二转了过来,这才发现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群观众,但是到了嘴边的话要是不说还有点不舒服,于是一张嘴就变成了问向观众一句:“俺笨麽?” 李靖白眼一翻躲到了一边,刘禅看了一场树林里的大戏心情不错,手指着小猪消失的方向呵呵一笑说道:“谁说你笨,朕看你一点都不笨,只是比那小猪笨了一点而已。” 赵立带着众侍卫无声的笑了起来,咱们陛下这话说的,吃人不吐骨头啊。 牛二看着刘禅嘿嘿的挠着头,突然发现新大陆般的吼道:“猴子,你这家伙怎么护卫的,陛下的衣服乱七八糟的是咋回事?” 众人顿时坐立不安,陛下的衣服从揽月宫一出来就这样,显然是之前有过啥事情所致,但陛下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跟谁云雨,这可不是咱们这些侍卫能够过问的,你牛二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咱们怎么回答呢。 看着众人暧昧的眼神,刘禅也意识到一丝不妥,没好气的一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心中还不停的嘀咕,nnd,说这牛二比猪笨,这不是在侮辱猪麽。 气哼哼回转寝宫的刘禅不知道,此时的景阳宫里已经哭声震天。 原因无他,自从惠丫头将那首“千里孤坟”的诗句放在了姐姐身前,景阳宫里的所有人都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首诗造成的轰动,一点不亚于刘禅炸飞了司马懿,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致皇后下葬的那一天,整个成都人山人海,还有不少远道而来的民众,自发的前来为备受皇上思念的皇后送行。 罗府中,思瑶妹子捧着一纸手抄暗自落泪,多年以后,我要是能得到这样的诗句,就算是死上一百回也值了。 圣上的诏书已经下达,册封罗家小女为大汉皇贵妃入主西宫,皇后大行百日之后就会前来迎娶。 诏书是以朝廷的名义下发的,自然是通过了朝廷的决议,但通过这道诏书的过程,却非比寻常。 对于三宫六院,刘禅只能是无可奈何的接受,你没看到谯周这两天,带着一群大臣天天进谏,大有刘禅不同意誓不罢休的态势。 作为谯周诸人,他们的想法非常的一致。大汉已经不是以前的大汉了,光复了旧都长安,疆域直达关中各处,再也不是原来偏安一隅的小国了。咱们按照礼制建议陛下完整后宫,就是为了显示大汉是天下正统,既能收拢人心又能集聚人心,何乐不为呢。 刘禅是在淑妃的床上想明白的,当初闫妮一门心思的争权夺利,跟谯周等人现在的行为,不是一个道理么。无非是闫妮想要的是皇后之位,而谯周等人想要的是拥戴之功。 最重要的是,大汉正处于转型的关键阶段,蒋琬和谯周又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势力,而目前来说,这两种势力是刘禅必须倚重的,不然大汉的改革进程必然阻碍重重。 刘禅的想法比较苦逼,这年头想畅快淋漓的谈谈情说说爱,对于帝王来说也是奢求。 苦笑之后,刘禅万般无奈的举起了印玺,啪的一声盖在了浓墨重彩的诏书之上,如释重负的轻舒了一口气。 千里之外的洛阳,曹叡的传位诏书也顺利完成,然后他如释重负的轻舒了最后一口气。 同时传到刘禅耳边的消息一共三个,曹叡死曹芳继位这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蒋琬抵达建业开始了国事访问也算是按部就班,但是曹爽与司马懿同为辅政大臣操持曹魏朝政,就让刘禅大惑不解了。 司马懿不愧是号称三国小强,这一次在违背了曹叡的旨意和汉中大败亏输的双重打击之下,仍然能够屹立不倒,这一点就让刘禅呆坐在书房里,苦思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答案。 司马懿的上位让张震也愤恨不已,耗费了无尽的精神用尽了无数的手段,好不容易将局面捯饬成最不利于司马懿的状态,到头来因为司马师拥兵在外再加上辽东公孙渊匪患未绝,竟然使得重伤初愈的司马懿登上了辅政大臣的宝座。 事已至此,刘禅只能给远在洛阳的张震捎去一句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刘禅整整一下午没有出门,地图上的已经被他圈圈点点的画上了不少的圈子。 看到大大小小的圈子四散在大汉的边境,刘禅猛的意识到一个不容小觑的大问题。 兵力分散是兵家大忌,容易被敌军分割包围各个击破,可是大汉的版图短时间内扩张了这么多,而总兵力却没有实质的增加,形成如今的局面也就是必然了。 轻轻地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刘禅直了直腰,脑海里不停的翻滚着历史上各种兵种的组成,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方法解决眼下的难题。 雇佣兵隆重的登上了刘禅的脑海,使得咱们陛下眼前一亮。按照大汉先行的兵役制度,每年都有不少的士卒光荣退伍,虽然大汉对这么老兵给予了良好的安排,但是多年从军之后猛地回归地方,确实让不少的人适应不过来。 成立雇佣兵好处很多,首先解决了病源不足的矛盾,也能保证部队的战斗力,其次能够缓解地方的就业压力,也没有降低退伍军人的待遇,还有一点比较关键,一部分退伍军人因为没有相应的技能,在地方工作的并不顺心,这些人天生就是打仗的,成立雇佣兵正好给他们一个全新的出路,省的被一些不法之徒蛊惑转变成地方豪强的打手。 主意已定,刘禅稍显兴奋的吩咐道:“召文伟和休昭两位先生前来商议大事。” 李靖答应了一声匆匆而去,刘禅信心十足的表扬了自己一番,这么难的事情都被咱迎刃而解,这智商没有二百,至少也得一百八。 伸手从桌上掂起一枚金光闪闪的金币,这枚金币是造币厂送来的纪念币样品,准备在大汉境内限量版发行,目的是为了纪念香消玉殒的皇后娘娘。 纪念币的主意也是出自刘禅的这颗大脑袋,使得大汉的官员纷纷的竖起了大拇指,要说咱们陛下敛财的手段绝非一般,这个纪念币的概念已经把气氛炒的火热,限量版更是把纪念币的价值整整的提升了五倍以上。 23 齐一鸣感到功法一顿,竟被一股怪力生生逼停了。 这力量仍旧是一股时间之力,可是比起小妖那样温和的龙力,这力量则显得霸道强硬。齐一鸣毫无抵挡之力,他身体里的那些龙力此时纷纷倒戈,不再受他控制,反倒是应和着那股龙力,起起伏伏。 “怎么,你们还不出手么?”这声音一出,齐一鸣悬着的心却放松下来。这声音的主人并不陌生,正是山谷尊为龙神的那条天龙。 果然,天空中隐隐有巨龙的形状显现,不知是不是顾忌正在汇聚而来的两道天地大劫,那巨龙的身影并不靠近,而是远远浮于半空。 天龙话音刚落,天边更远的位置又多出几道影子,影影绰绰的,都是巨龙或盘或展的形状。 齐一鸣放眼望去,这样的身影包含已经出声的天空了在内,一共有四条。其中一条龙的身影给齐一鸣的感觉分外古怪,同时又有些熟悉。与其他巨龙不同,这条龙周身盘绕成为环状,正缓缓旋转身体。 那龙的样子,让齐一鸣想起那氏兄弟部族之中崇拜的盲眼衔尾蛇。 “唔,小子,你倒是有些眼力。”那条盘成圆环的巨龙突然出声,与天龙一样,这声音都是自齐一鸣的神识中直接响起。 “漠北牧民们看到的的确是我在这个世界中的投影,单论破空的本领,我不如她,可是仅仅把身影投射而来,传授那些人族一些简单的法阵,倒是不费什么功夫。这巨龙所指的她,应当正是小妖的生母,那条天龙。齐一鸣此时才知道,龙族内部也是个有区分,不同的巨龙擅长的领域也是各不相同。 “怎么,青云,两万年前那次骗局,你还被骗的不够惨么,现在又对人族起了恻隐之心?”这条巨龙的身影偶有一点露出云端,显现出他暗黄色的龙身。 “是条地龙,若是他知道两万多年前的变故,还一直在那混乱世界中活到了今日,那也应当是龙族之中数一数二的强手了。”乌豺脸色阴沉,自从敖睿与静海断了联系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 “他护着逍遥的情义是真,我不会看错。”天龙坚定说道。 齐一鸣一愣,随即脸色有些发烫。原来逍遥就是小妖,只是自己当日听错,这才给这枚小龙蛋改了名字。原来齐一鸣还曾疑惑,谁家的长辈会给孩子起小妖这样的名字,谁知竟是自己乌龙了。 “当年那人还不是救了我族的幼儿,这才博取了大家的信任。可人族向来奸诈,那人巧舌如簧地骗取了我们信任,获得了族内的印记不说,更是让四方龙为他聚力,甚至通过了大劫考验……”天空中第三条龙已经开言,只是他还说完,就被最后那一条打断。 “可谁知那人却如此善变,转眼便与我族开战,更是不惜耗费神格将我们逼出这世间。”第四条了显得很是急躁,龙尾在空中频频摆动。 齐一鸣勉强看出那两条巨龙,龙身一青一红。 “是水龙与火龙,”乌豺口气突然有了情绪,显得很是吃惊,“四方龙竟然再度聚首了,还同时出现在本界,看来,那个人也快要出现了啊。” “最可恨的是,直到被赶出了本界,那条幼龙才苏醒过来,按他的说法,伤他的根本不是别人,而是祖神那个可恶之人!”火龙的脾性看来最为暴躁,他在空中盘旋的速度越来越快,周身不时还有朵朵火云喷出。 “哼!”天龙冷哼一声,“那人屠戮自己的子孙后代,妄称为祖,以卑鄙手段骗取我族龙力渡过大劫,不配为神!” “成王败寇,如今说这些何用,即便是我们四人,也只能将分身投射而来。结局已定,他神魂即将归为,等他重获神格之后,怕是连这样的机会都不会再留给我们。只是可怜了那些小辈,在那空间之中生存越来越艰难。”水龙声音阴柔,不知是不是像天龙一样是位母亲。 “所以今日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天龙终于现出了身形,她慈爱望向小妖,哦,应当改口叫逍遥才是。 “遥儿,你也信他,不是么?”天龙询问逍遥的意见,这呆呆的龙蛋则转头看向齐一鸣。“娘啊,你没事吧,这些龙族我觉得好熟悉呐,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看着自己的孩子叫齐一鸣这样一个青年作娘,还一脸戒备地看向自己,天龙哭笑不得。但此时她也看出,逍遥与齐一鸣感情深厚,这些都并非伪装。 “宁泽、岩心、炙之,你们可愿意相信我一次,为龙族的未来再信一次人族?”天龙下定了决心,她询问其他几条巨龙。 被点到名字的几条龙并未回应,想来当年被祖神背叛的经历是他们心头的梦魇,对于人族,他们难以再生信任。 “未经我们同意,你不是已经与他种下烙印了么?”火龙声音不悦。当年被祖神所伤的幼龙正是他们一族,那小龙其实是被祖神的暗器所伤,即便后来龙族倾尽全力也未能治愈。加之被驱逐之后,环境恶劣,那小龙终究还是不治而亡。炙之对于人族,仅剩仇恨。 “我倒觉得,可以一试。”开口的竟是岩心,这土龙与齐一鸣倒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毕竟他留在那氏部族法阵中的一缕龙力来自他神识本源。 通过法阵中那条盲眼衔尾蛇,岩心曾经暗暗观察过这个人类。对于对手心存仁念,对于功法、法阵心有好奇却无贪念,岩心其实已经认可了齐一鸣这个人族。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分出的那一缕龙力受人崇拜,被人供奉,岩心接触了形形**的人族。他发现,本族以往对人族的认识存有偏见,族人大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岩心记得两万多年前,就有人族提出过三族和平相处,共促功法繁荣的目标,若是当年的宏愿得以实现,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世界。 如此一来,四方龙之中天、地两龙已经站在了齐一鸣一边,炙之态度坚决,死不松口,最后关键的决定,竟落在了那一直话语最少的水龙身上。 “唔……”水龙犹豫良久,终于做出了选择:“让他试试吧。本族大运,还能差到哪儿去呢?”不知不觉中,过往的画面在齐一鸣的脑海中里流淌,黑衣男子还未发现异常,小妖却已经察觉了不同此时的齐一鸣,竟然领悟了些许的龙力,他在接受那些离神血脉的记忆时,不自觉之中已经封存了时间。尽管于齐一鸣而言,他此刻就如同在历史的长河中且沉且浮,无法改变曾经的种种,只能跟随着时间之流游荡。 而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却被封在了这个时间场之外,一动不动,就如同被冰晶冻住静止一般。这是,类似龙域的力场,却出自齐一鸣这个人类之手。 小妖扭转过头去,勉强看到黑衣男子那张错愕的脸。他手中一黑一白的两道功法还保持着刚出手时的状态,在空中画出两道完美的弧线,朝着齐一鸣攻去。 可这两道本该快如闪电的功法却不得寸进,在齐一鸣如今的时间力场中,它们都被静止下来。 小妖想要出声,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勉强张开口之后,并没有一丝声响发出。这力场竟是如此强大,甚至强过了小妖自身的龙域。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齐一鸣就经在过往的血脉记忆之中看到了什么,会激起他如此大的惊变,甚至顿悟了时间之力的秘密? “小妖,你怎么样了?”齐一鸣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力量,他急忙询问小妖的情况。 小妖根本不能回话,这种力场对龙族的影响极大,它只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安好。 齐一鸣此时才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体内原本小妖强行灌注的龙力不在那样桀骜难驯,而是如同涓涓溪流一般汇聚,向着上丹田处奔流涌动。 这种力量带着厚重的感觉,流淌过经脉时,让齐一鸣觉得周身一阵舒爽。 终于能够重新睁开眼睛,齐一鸣看到的,却是狞恶与无上他们打出的那两道功法。一阴一阳,都是饱含力量的一击。齐一鸣看着那功法氤氲的外围光晕,暗叹,若是自己被这两道功法击中,怕是逃不了身死当场的厄运。 “小妖,这是你的龙域么?”对于对面那个黑衣男子如同被冰封住般纹丝不动的样子,齐一鸣很是震惊。可是,小妖竟然摇了摇头,表示那黑子被困住并非是因为它的龙域。 齐一鸣一番查探之后,更是不可思议。上丹田中隐约有一枚枣核大小的内丹形成。那金色的,纺锤般的内丹悬浮于丹田正中,散发正淡金色的时间之力光芒。 “是我的力量?”齐一鸣试探问道? 小妖连连点头。 得到确认之后,齐一鸣尝试用运化阴阳二力的方法催动上丹田的龙力,然而却并无收获。 能够产生这个时间力场纯属偶然,那是齐一鸣因为目睹了离神一脉千万载的苦难和仇恨,一时激愤,偏巧触动了身体内小妖的龙力罢了。 只是因为血脉的缘故,更是有了龙族印记相助,齐一鸣这第一次的时间之力的出手便声势惊人,甚至对小妖也有制约的作用。 绝不可以让小妖再多抽空它自己龙力了,能够稍微控制身体之后,齐一鸣只有这一个念头。小妖刚才抱着必死的决心,将龙力全部关注在齐一鸣身上,若是真的被它成功,小妖此时便已经身死丹碎了。 齐一鸣开始用意念抵抗小妖的龙力,使得那些龙力无法再注入自己的身体。比起操纵力场,如此简单的运用龙力,齐一鸣到已经是得心应手。 不知道是不是小妖一开始灌注了太多龙力的缘故,它的身体此时龙力虚弱,尽管小妖不情不愿,仍旧想要继续将龙力送出,却只能勉强和齐一鸣打个平手,两人就这样凭空角力起来。 终于,齐一鸣还是占据上风,他将龙力抵出自己的丹田,逼回小妖的身体之中。 “娘啊,你必须接受这些龙力啊。”随着齐一鸣体内龙力的减弱,小妖在他力场之中所受的制约也越来越弱,当它可以开口时,逍遥迫不及待地喊道:“只有这样才能够救大家,救山谷啊。” 齐一鸣怎么可能让小妖牺牲性命,来换取敖睿所说的那个可能渡过大劫的机会,他丹田内的龙力越来越少,却仍在咬牙抵抗小妖倾注而来的龙力。 而此时,一直停滞不动的那两道功法,竟然微微活动起来。 “娘,快停手!”小妖着急叫嚷,龙力的减弱,使得齐一鸣那时间力场也随之变弱。眼下,看那两道功法的情形,似乎随时可能摆脱力场的制衡,直扑齐一鸣中下两个丹田而去。 那黑衣男子,此时嘴角也细微的抽动了一下,这一缕狞笑,似乎印证着他内心的喜悦,对他而言,一定觉得胜利在望了吧。 齐一鸣犹豫了,他也看出了那两道功法的异常。而最糟的是,此时他对于这两道功法根本毫无应对之力,绕指柔已断,自己也身负重伤。这样阴阳二力同时攻至身体,除却以丹田之中的功法对应予以化解,齐一鸣想不出其他什么破解的招数。而此时,他的丹田之中,残存的功法却并不足以应对这攻击了。 也许小妖说得对,若是获得它的全部龙力,齐一鸣体内的时间之力便会产生质的飞跃,直逼渡劫境界。并且,凭借这独特时间力量的影响,齐一鸣还可以拖慢那两道功法攻至的时间。利用这段时间,他还可以尽快疗伤,甚至恢复七成的功法。而这一切,又可以冠冕堂皇地冠以保护山谷、保护所有人的这个理由。 可是小妖呢,它的性命便如同风中草芥,可以被人弃之如敝履了么? 短暂的思考之后,齐一鸣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他已经有了决断。 小妖毕竟年幼,又是倾尽全力地灌注龙力,此刻早已是筋疲力尽。见齐一鸣稍有松懈,小妖也放松起来。却没想到这时,齐一鸣猛然推动龙力,将小妖的力量挤了出去。 自己身上还有师父刚刚炼制的方寸乾坤带,师父提起已经将其中注入了三个防御法阵,齐一鸣决定依次为凭,拼上残存的功法,接下狞恶他们的这迫命的一招。 24 转念一想,刘禅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要说死的比较早的,那还得是司马昭,人家连晋朝的开国皇帝司马炎都还没制造,就义无反顾的前往阎王殿报道,比你曹叡悲催多了。 再说,老子身边的好几位重要人物都提前的归天,你曹叡早一点也不算是吃亏,可惜不知道司马懿那厮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要是也能加入到早死大军就更加的完美了。 看着刘禅沉吟不语,蒋琬一揖道:“事到如今,臣不得不佩服陛下的推断,当年陛下断定曹叡早逝,臣心中还存有怀疑,还请陛下恕臣之罪。” “臣费祎(董允),请罪。”费祎和董允及时的跟进道。 刘禅苦笑了一下,这几个真是大汉的老油条,原本对自己的言论并不是唯唯诺诺啊,起码心底下还保留意见不是。这样也好,身边有这么几位时刻的提醒,对大汉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再说了,老子也不想太独断专行,那是没有好结果的,蒋委员长灰溜溜的前往宝岛偷生,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摆了摆手,刘禅一笑道:“推生断死不过是一句戏言,各位爱卿就不要当真了,不过曹叡这一死,对咱们大汉来说会有什么好处,各位给朕分析分析。” 蒋琬说道:“陛下,曹叡身死必将引起曹魏朝廷的震动,大汉取得雍州不久,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来整顿地方,幸甚。” 费祎也附和道:“公琰先生说的极是。曹叡身死对曹军将士也是无情的打击,咱们趁机攻略凉州,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董允一笑说道:“呵呵,可惜孙权退兵了,他现在知道了曹叡的事情,估计会后悔的要命。” 刘禅盯着董允没有吭声,反而把董允看的莫名其妙的,伸手拢了拢发髻疑虑的问道:“陛下,您这是……” 晃了晃脑袋,刘禅稍微的清醒了点,然后才晒然一笑说道:“爱卿刚刚提起了孙权,朕却有个突发奇想,孙权退兵与曹叡回洛阳几乎是同时的事情,会不会魏吴两国之间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默契呢?” 费祎心中一惊,陛下的这个说法让他猛醒:“陛下这么一说,臣还真有点担忧,万一魏吴两国之间真如陛下所料,那公琰先生江东之行风险极大。” 董允附和道:“文伟先生考虑的对,在没有搞清楚之前,公琰先生决不能轻身东去。” 刘禅点了下头,正要开口说话,蒋琬已经神色严肃的说道:“陛下,两位大人,琬一人生死事小,大汉之安危事大。前往江东风险再大,如以蒋琬一人去搏得大汉的周全,是臣之大幸,请陛下成全。” 刘禅摆着手拒绝道:“先生是国之栋梁,朕一日也离不得先生,现在明知风险巨大,就绝不会放心让先生东去,此事无需再议。” 蒋琬急切的说道:“陛下,来之前臣已经拟定了国书,快马倍道前往江东通报此事,如果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原因裹足不前,江东反而会认为我大汉诚意不足,请陛下明察。” 费祎心事重重的建议道:“陛下,臣曾经去过江东,更加了解其地的风土人情和孙权的喜好,不如以臣代首相前往,以防不测。” 蒋琬微微一笑说道:“文伟多虑了,孙权虽没有见过,陆逊不是有过交道么,我代表大汉和陛下前往江东,大张旗鼓的宣告天下,即使江东有害我之心,还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放手施为。” 董允劝解道:“先生,江东反复之人众多,即使孙权不好撕破脸皮,他座下之人却不得不防。” 刘禅赞同的说道:“休昭先生说的是,这一点不可不防。爱卿前往江东之事已无可更改,但却要多带侍卫前去,以防小人暗算。” 蒋琬一拱手道:“陛下厚恩,臣感激涕零。不过,国之使节自有礼制,臣以为还是按照礼制前往即可,此去江东使节团十余人,随从护卫一哨足矣。” 刘禅猛地站起身来,不容置疑的说道:“爱卿要么不去,朝令夕改反复无常的恶名朕担着就是,要去,包括特战队在内护卫不得少于一师人马,否则免谈。” 蒋琬吓了一跳,咱去江东是商讨国事,带着一师精锐前往还不得把人家孙权吓着,于是苦笑了一声说道:“陛下,特战队是大汉机密,不可轻易示人,而一师人马实在是太多了,只怕会引起江东的误会。既然陛下为臣的安全担忧,臣就带一营的护卫前往,再多就真的不合适了。” 刘禅无可奈何的走上前去,握住蒋琬的手臂说道:“朕的虎皮软甲是牛二亲手打造,足以防御一般的刀砍剑刺,今天就借花献佛相送与先生,千万不要推辞。先生要牢记一句话,此去江东大小事宜均由先生自行酌定,朕和大汉就是先生的坚强后盾。但朕有个要求,一切以先生自己的安全为主,至于能不能说服孙权盟约江东,可放在其次。” 蒋琬感动的不知道说些啥好,只能哽咽着谢恩道:“臣领旨。” 三人长吁短叹的离去,只留下刘禅一人在书房里发呆。董允的一句无心之语,使得大家意识到蒋琬出使江东的危险性,可事到如今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书房外,李靖正眉飞色舞的讲述汉中之战的全过程,讲到陛下用地雷战大败曹军之时,更是手舞足蹈的不能自已。 赵立牛二俩货对望了一眼,纷纷把不相信表露在脸上,牛二更是大咧咧的一撇嘴道:“猴子,那个铁疙瘩能把数万曹军炸的鸡飞狗跳,还把司马懿炸的生死不明,你相信不。” 赵立自然是打心眼里不信,自古以来,那次两军交战不是兵对兵将对将的血腥厮杀,向李靖说的这样的战场,怎么可能存在呢。但碍于李公公常年跟着陛下鞍前马后,要是一点面子不留也不妥当,那啥不是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么。 咳咳两声,赵立组织好了语言:“那个牛哥,这个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儿,也许就有一个铁疙瘩正好砸中司马懿的脑袋,也未可知。” 李靖第一次跟随大军作战,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但也没有尿裤子当逃兵,好不容易弄了点军功,却被赵立牛二嗤之以鼻,心急之下声调自然拔高了一些分贝:“明天,对,就等明天,咱们抽空子去廖文那儿,让你们领略一下地雷的威力。” 仨货的争论,刘禅早已听进了耳朵,当听到赵立牛二一万个不同意时,心中还偷偷的窃笑。nnd,这个地雷用于实战还是差不多两千年后的事情,眼下这个时节是没有人相信。 但听到李靖提起了廖文,刘禅的心中豁然开朗,急忙来到案头奋笔疾书,不多会儿李靖便怀揣着陛下的书信离开了皇城,向着近卫军营的方向疾驰。 陈飞刚刚巡视完毕回到大帐,李靖便脚步轻浮的跑了进来,没等陈飞见礼便匆匆的说道:“熠军啊,快跟我走,同我一起前往廖文处聆听陛下的旨意。” 军工厂里,别有一番滋味。 廖大厂长正在一脸媚笑的陪着果果姐姐聊天,好不容易得到了姐姐的首肯,能够拉一拉小手话话家常,两位不速就出现了面前。 悲催的表情立马跃于脸上,廖文没好气的嘟囔道:“李公公,您这是……” 李靖稍微喘了口气说道:“呼呼,那个陛下有旨,廖文与陈飞接旨。”说罢,双手奉上一封书信,然后就冲着诸葛果道:“陛下说了,这封密信除了两位大人外,不得入第三人耳,诸葛小姐不如暂且回府歇息,洒家也要奔赴皇城回复圣意了。” 廖陈俩货头顶着头看完了陛下的密信,顿时陷入了平静。陛下的密信说的很清楚,廖文手里的小号地雷全部交予陈飞,还要在一夜之内教会陈飞收存和使用方法,用以保护首相大人的安全。 陈飞领教过地雷的威力,手里边捧着两颗拳头大小的铁疙瘩,总是感觉有点惶恐。同时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廖大厂长发出质询,整个大汉难道就只有这么两颗小小的铁球么。 廖文立马义愤填膺起来,你当这家伙是蒸馒头啊,随便搓一搓就能整一锅,就这两颗还是我千辛万苦才捯饬成的,要不是陛下有旨,我谁都不给。 陈飞急忙实施了道歉,咱这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么,无心之过就别计较了。这天色已经不早,咱们还是抓紧完成陛下的嘱托吧。 廖恩收拾了心情,不厌其烦的开始了讲解,陈飞询问的非常仔细,但凡不清楚的地方都要问问究竟。 悉心的教授之后,陈飞终于渐渐的知晓了其中的关键,恐惧之心逐渐的逝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豪情。太后想了想说道:“不错,就这么办,巧儿跟惠丫头亲如姊妹,心思也甚是缜密,当初把御藤斋打理的井井有条,说明她有这方面的才能,由她来协助惠丫头,应该不错。” “母后,后宫跟御藤斋能一样么,巧儿经营有方不假,但是宫中的礼节她还是刚刚接触,万一出现了纰漏,可是影响巨大啊。” 太后点着头表示认可,转脸向谯周问道:“卿家,皇上说的可是不假,皇城的规矩巧儿学的咋样了,你给哀家说说。” 谯周看着那娘俩意见不统一,本打算来个三缄其口了事,没成想太后突然问向了自己,只好略加思索后说道:“太后,当初臣提过三宫六院之设想,正好解决这个难题。皇后进位中宫,协助太后署理内宫之事,两位贵妃为皇后左右手,分列东西两宫,皇后和贵妃并称三宫,其下各设两院,共为六院,六院之人共设12个等级,依次是贵嫔、夫人、淑妃、淑媛、昭仪、昭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美人、良人……” 刘禅噌的站起身来,摆着手打断道:“停……爱卿啊,这些都是礼制麽,怎么这么多的名堂。” 谯周胡子一撅说道:“陛下,这都是根据国之大礼制定,一点都不多。陛下继承大汉法统,依照高祖皇帝制定的礼制设立后宫,无可厚非。” 太后眼神一亮,急切的说道:“皇上,允南先生博古通今,这个提法哀家觉得不错。依哀家的看法,惠丫头是侯爷家的女儿知书达理,进为皇后名正言顺,贵妃麽就先定淑妃一人吧,毕竟她进宫的时间不短了,也是大家出身,至于巧儿,她一向是惠丫头的左右,升为贵嫔伴在皇后左右帮衬帮衬……” 谯周一礼道:“太后,三宫是基础,要是缺少了一宫反而不完美,您看是不是再进一名贵妃,以全后宫礼制。” 太后沉吟了片刻说道:“嗯,卿家说的极是,皇城里的嫔妃就这么多,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啊。可惜巧儿出身平民,不然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谯周偷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刘禅,然后向太后禀报道:“太后,臣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太后大喜,急忙问道:“哦,卿家快说。” “太后,此人您也认识,就是广汉太守罗蒙之女。此女贞淑贤德素有口碑,最重要的是她与德妃情如姊妹,如能进为贵妃,对大汉来说实属锦上添花。” 刘禅突然坐不住了,nnd,你们在皇城里折腾也就罢了,这怎么又把思瑶妹子牵扯了进来呢。嗯,这思瑶妹子吧,长的确实有点祸国殃民了,朕的心底下也经常痒丝丝的,但这么强拉硬拽的似乎有点不妥,怎么也让老子制造点场景,先谈谈理想啥的再说嘛。 “呃……那个母后,皇后刚刚逝去举国哀痛,此时提及三宫六院之说,是不是有点唐突呢,朕被世人耻笑成一代昏君也就罢了,再被一些有心之人亵渎了母后的圣明,得不偿失啊。” 太后眼神一暗,幽幽的说道:“保持皇家根深叶茂是哀家的责任,也是先帝的重托,此事皇上已经首肯,剩下的事情就由哀家做主可好。” 谯周激动的胡子连动,急切的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太后圣明。” 刘禅真坐不住了,倏地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说道:“那个母后,儿皇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行告退了。” 太后诧异的问道:“皇上不是说有事情要说么,怎么又不说了。” “呃,嗯,那个没啥了,比起三宫六院来,朕的这个事不值得一提,呵呵,罢了。”说罢,刘禅表情平静但内心怒气勃发的走出了景阳宫。 Nnd,太后和谯周的表演一看就知道经过了彩排,甚至连台词都斟酌了很多遍,可怜的是自己还舔着脸的凑过去,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男性,拥有几多美人相伴自然是梦寐以求的,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情况。 按照刘禅的想法,即使是找个小三啥的,起码也得先谈谈理想沟通沟通,然后再吃吃饭上上床,这才能称为感情生活丰富。现如今的实际情况是,太后和谯周鼓捣出来一批见都没见过的美人,然后就大家一起嘿呦,这感觉在后世比较的普遍,除了不用付钱外,其余的跟勾搭失足妇女没有区别。 一步跨出大门,刘禅瞬间被石化。大门外的场面有点不一般,这个情况以前没有见过。 牛二高举着一枚物体,看形态比较像一个人类,颤抖的四肢不停的晃动,还夹杂着可怜的哭腔。 “呜呜,我告诉你,你再不把我放下,就砍了你的脑袋。”这个声线比较的柔美,估计属于一娇滴滴的美人范畴。 牛二的声线就比较的粗犷了,还是那副咋咋呼呼的态势:“哼,屁大点孩子就敢在俺跟前作威作福,告诉你,陛下说了,谁都不能靠近一步,nnd,要不是看你是个小娘们,俺就一巴掌把你扇回去。” 李靖跟赵立刚刚巡视了一圈回转,立刻发现牛二正跟一人掐架,匆匆的赶过来一瞧,立马魂飞天外。 Nnd,牛哥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才多会儿不见,给咱们惹下这个大麻烦,你不知道这位是大帅娘娘驾前的红人小猪麽。 赵立的想法比较的惊悚,同时还有些许的庆幸。还好牛哥知道现在不是在战场,不然这厮要来个两手握住胳膊腿,再来个两边一分,那头上的美人还不得四分五裂啊。 刘禅亦步亦趋的向阴暗的角落躲去,然后才开始关注场上的形势。看着场上的情形想法立马就龌蹉了,牛二举小猪事件本身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关键就是牛二大手抓握的部位比较敏感,小猪的三点尽在掌握,难怪上边的这位不怎么敢动弹。 手忙脚乱的将小猪邀请了下来,李靖立刻堆起笑脸解释道:“那个啥是这样,这位就是咱们大名鼎鼎的牛二牛大侍卫,陛下钦点的贴身侍卫之一,这年把一直在边境对阵杀敌,刚刚回来大家不熟悉,这个事洒家觉得吧,还是一笑泯恩仇为好,嘿嘿嘿……” 牛二一巴掌将李靖拍的差点背过气去:“哎,这个小娘皮是谁,说话凶巴巴的不懂一点礼仪……” 李靖苦着脸堵截道:“那个牛哥,这位美人是大帅娘娘身边的首席美人,名叫小珠子,大家都是近卫的成员,以后还得多亲近亲近,啊,哈哈嘿嘿。” 牛二大眼一瞪冲着小猪嚷嚷道:“俺说你也是,来到就直不楞楞的往里边闯,这要是在以前,这会儿你起码得找个地方养伤。” 李靖都快哭出来了,心说我的牛哥啊,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个小娘皮可不是一般的小娘皮,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本事那可是刚刚的。 让众人诧异的是,一向以恶霸形象示人的小猪此时却表现的分外清新,一把擦掉腮边的眼泪甜甜的一笑,然后就小脸一红飞也般的没了。 主角没了,小猪的几个跟班却不能不撑一撑场面,纷纷翘起食指指向了牛二,然后才恶狠狠的哼了一声摇曳着走了。 赵立拍了拍李靖的肩膀呵呵一笑道:“李公公,你舌头吐这么长干嘛,这场面咱们见得多了,没事儿。” 李靖将冻得有点麻木的舌头放回口腔,好好的把牛二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口吐出胸腹之间压抑的气息,冲着牛二深施一礼道:“牛哥,洒家服了。” 刘禅心中一动,猛地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呵呵,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真是不假,像小猪这样的就得有牛二来搞定,嗯,这次小猪败得体无完肤,估计咱们的牛大侍卫要开花啦。 陛下缓步前来的光辉形象,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忘却了之前的种种,热情似火的围堵了上来。 “嗯,去揽月宫吧,朕要去看看德妃。”刘禅的语气平静如常,没有一丝其他的成分。 李靖悄悄的吐纳了一番,急忙应诺了一声。 陛下的车帐刚刚启动,就看到一个小黄门快速的飞来,见到李靖便匆匆的汇报道:“见过公公,首相等几位大人又来了。” 李靖嘴巴一歪,心中的怒气有点掩饰不住。Nnd,这个蒋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前脚刚刚离开皇城,这后脚又迈回来了,难道你不清楚陛下要去看大帅麽。 小黄门的声音刘禅听得一清二楚,蒋琬等人这个时候来,一定是又有了什么新发事件,而且还不小:“召,咱们去御书房。” 这次来的还是几个熟面孔,见到刘禅有来不及见礼就匆匆地发声:“陛下,接洛阳的报告,十天之前曹叡病重,已经开始安排后事了。” 刘禅端着茶杯愣在了半空,曹叡要死这个事自己早就知道,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仔细的想了想,刘禅糊涂了,这个曹叡不是还有年把的阳寿么,怎么说死就要死了呢。 25 不多久,车马在永乐宫前停了下来,走出车帐,应目的霜白让刘禅的心情很是压抑,同时对谯周的工作做出了肯定。 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皇城已经换上了素白的装束,看来谯周在处理红白喜事方面,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小翠早早的看到了刘禅,急忙带着众人跪倒在地迎接,刘禅轻声的问道:“太后在哪儿,带朕去看看。” 一进宫门,谯周的问候声让刘禅吓了一跳。短短半天的功夫,谯周的嗓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字正腔圆的声线被嘶哑所取代。 双手将谯周扶起,刘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这个举动让谯周面生双霞,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收拾好心情,语气温柔的问道:“皇上国事繁忙,是哀家让你放心不下了,小翠,快备茶。” 刘禅缓缓的坐定,看着太后故作轻松的说道:“母后视茜儿为女尽人皆知,朕是有些不放心,现在看到母后心情平静,就放心了。” 太后看了看谯周,语气平静的说道:“茜儿近年来久受病魔折磨,大行西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佛曰生死轮回,但愿茜儿在天庭一切安好。哀家知道皇上与茜儿之间如胶似漆,茜儿的离去对你的打击最大,再加上国事沉重,还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刘禅苦笑了一声说道:“朕原来打算来宽解母后,没成想却让母后挂念,是朕之过。后宫之事一向由母后做主,今天朕来还有一件事要跟母后商讨。” 太后侧头看了看刘禅,语气依旧平静的说道:“本来想过几天再给皇上说,既然今天皇上来了,哀家就先给皇上说一件事。” 刘禅一愣,急忙说道:“哦,母后有什么事情吩咐。” 太后说道:“国不可一日无主,这后宫也是如此。虽说后宫里的事情由哀家做主,但平常的一些事务都是茜儿在操持,如今茜儿不幸西去,哀家认为需要及早的确定皇后的人选,这件事情关系到后宫的安宁,早一些确定会消除很多的祸端。” 刘禅微微错愕,太后跟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之类的东西存在呢,自己刚刚才想到了此事,太后这边就提出来相同的问题,这难道不是母子连心还能是什么。 “母后考虑的极是,朕也有这个想法,只是茜儿刚刚西去,朕觉得现在讨论此事不好。” “这是允南先生的提议,哀家听了认为说的很有道理。其实,主要是怕因为皇后之位空缺引发其他的乱子,各朝各代类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既然皇上同意此事,这件事情办起来就顺理成章了,哀家知道该怎么做。嗯……不知道皇上心中的后宫之选是哪个。” “小翠,出去告诉李靖,朕不希望有任何人靠近永乐宫。”刘禅眼神凌厉的吩咐道。 小翠心中一紧,急忙应诺而出。 长江南岸,东吴大营。 陆逊心中长叹了一声,离开了中军大帐。 刚才与孙权的一番理论,不但惹得大帝肝火旺盛,还与步骘产生了直接的对抗。最让他担心的是,一旦大帝的计划实施,汉吴之间必然会产生莫大的隔阂,相比当年夷陵之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中想起远在建业的顾雍,陆逊知道要想改变大帝的想法,除了此人再也找不到其他。 诸葛恪看着陆续出了大帐,两步赶了过去问道:“大都督,大帝可转变了想法。” 陆逊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道:“大帝似乎心意已决,不同的声音再也无法听进去了。” 诸葛恪怒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一定是那步骘在大帝跟前说了些什么,不然咱们怎么会如此草率的退兵,可惜了一个大好的局面,就这么付诸东流。” 陆逊左右看了看才轻声说道:“元逊,大吴退兵确实是因为士卒伤病过多影响了战力所致,这个我还不是很担忧,但大帝现在要兵向交州,这绝对是大害,其后果不堪设想啊。” 诸葛恪瞠目说道:“大都督,虽然西蜀的重兵集结于雍凉,但是交州依旧有数万兵马,并且还有马忠在一旁策应,总兵力不少于五万,大吴要想取得交州,至少要征调相同的兵力才可。而且,之前与西蜀已经签订了合约,安广不日就可回归我大吴,真不知道大帝如此安排是何用意。” 陆逊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已然在大帝面前陈述,可惜大帝心意已决不为所动。这一次大汉取得了长安,又在武关和汉中接连取胜,而我大吴又在合肥连番受挫,导致大帝的心中不平静了。” 诸葛恪苦恼的问道:“大都督,如此一来,吴蜀联盟便宣告瓦解了,大吴面对曹魏和西蜀两面的威胁,势必导致兵力捉襟见肘。哎,可惜大帝连您的建议都听不进去,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陆逊说道:“此事只能拜托顾公了,等下我修书一封,元逊要找一名得力的亲信连夜前往建业,将此事通报与顾公,但愿顾公能阻止大帝的举动。” 诸葛恪连声答应,陪着陆逊向大营疾驰而去。 成都。 太后端起茶盅轻轻的呷了一口说道:“阎宇的劣迹始终会有不好的影响,哀家觉得,还是德妃稳重一些。” 虽然史书上已经明确的记载,张家的小丫头就是刘禅的第二个皇后,但是听到太后的这个理由,刘禅还是差点背过气去。这个惠丫头你说她什么都可以,但跟稳重二字实在是沾不着边,嗯,是了,这厮在太后面前一直表现的很乖巧,只有在老子的面前才屡发雌威。 “咳咳,那个母后,惠丫头的心思都在近卫军上,只怕没有时间来操持后宫事务。还是淑妃在宫里的时间长一些,更懂得宫里的轻重缓急,您看……” “嗯,皇上的担忧也有道理,惠丫头确实小了点,让她来打理后宫有点难为她了。” 刘禅故作沉重的说道:“就是的,惠丫头才多大,还处于贪玩的年纪,让她主持后宫是难为她了。”看到蒋琬决绝的表情,刘禅清楚的知道,这次出使东吴绝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如果孙权决心攻略交州,蒋琬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至于江东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孙权突然从合肥撤兵转向交州,现在还不清楚,但刘禅隐隐的感觉到,孙权的这个举动极有可能是因为大汉取得了雍州的全胜,而江东在合肥毫无建树所致。 从占地面积上来说,眼下大汉和曹魏之间已趋于接近,要是再算上曹魏朝廷内乱的因素,大汉隐隐有凌驾于曹魏的迹象。 作为万年老二的孙权,应该是也看到了这一点,估计他的心底下绝不会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因此,做出扯一扯大汉的后腿,给大汉上点眼药之类的举动就不奇怪了。 想到了这些,刘禅的心中稍感安慰。只要孙权对与大汉交恶心存顾忌,蒋琬的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前提是汉吴两国不管怎么摩擦,盟友的这层窗户纸决不能戳破。 刘禅再不多言,冲着费祎吩咐道:“防患于未然,大汉现在要做几件事情。其一,告诉丁锐王训在加强戒备的同时,提防东吴的诡计,擅自开启战端的罪责决不能落在大汉的头上,不过还要告诉他们朕的旨意,邕江是汉吴两国的边境,朕既不允许大汉的将士越过邕江一步,也不想看到在大汉的国土之上有贼匪的踪迹。” 费祎一抱拳,沉声应诺。 刘禅接着说道:“各州的情报还要加强,洛阳和建业的情报更是重中之重,安平王到底是何用意尤其要搞清楚,省的日后瞻前顾后的做不出决断。” 董允一礼接旨,面色红润。 最后刘禅对蒋琬说道:“先生此去江东,朕给你安排一队得力的侍卫以策安全。这一次救援汉中,国学院陈飞表现出色,行军调度运筹谋划颇有大将风范,有他在先生身边,朕心中才能感到些许的周全。” 蒋琬略一思索启奏道:“陛下厚意,臣感激不尽。既然陛下提起了陈飞,臣也举荐一人,国学院的学子李存,就是陈飞的好友阳亭侯李福之子。此子有阳亭侯的厚重,不可多得的是还多了几分机变,臣以为非常的难得,想以此次江东之行加以磨练,请陛下成全。”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先生的随行人员可自行挑选,无需向朕请示。朕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先生安全的归来。哼,如果孙权敢于造次,朕哪怕联合曹魏也誓灭之,即使担上无尽的骂名也在所不惜。” 众臣的心中纷纷感动,陛下的这个承诺使得他们振奋无比。一代帝王对臣子如此,做臣子的要是不竭心尽力就愧对天下了。 出使东吴一事顺利敲定,刘禅的目光又转移到雍凉的地界。这个地方现在还留有一个遗憾,就是郭淮还盘踞在凉州的地界与姜维的大军对峙。 从姜维的战报得知,郭淮此时的境地实在是不咋地,冬春交接之际粮草短缺,将士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尤其是整个雍州的丢失使得他们回归的道路被截断,这些均使得凉州的士卒忧心忡忡。 能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今天刘禅与群臣商讨的重点,按照刘禅的想法,现在的凉州只有两个去处,要么划地自封,把三国变成四国,要么就是顺应大势,归降了大汉。 蒋琬的看法不同,因为他对郭淮这个老对手太过熟悉。郭淮深受曹魏三代皇恩,其对曹魏已经死心塌地,让他归降大汉势必登天还难。 刘禅对这个分析很是赞同,但他的心中还有另外的一个想法。郭淮的经历仅仅限于他一个人,最多能影响到他身边的一些亲信,绝大多数的将士是否如此,当在两说之间。 脑海里翻腾起一些画面,当年解放军打平津,最后能得到和平解决取决于两个方面,一个是打得狠,第二个是策反工作到位。 现在,打得很这一条做的还不错,只要继续保持对凉州的压力即可,策反的工作需要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如果能够顺利的拿下凉州,便可以完成战前制定的整个计划。 听完陛下的畅想,众人纷纷露出震撼的表情。大家都没有想到陛下会想的这么远,按照大家的想法,等到长安部署的差不多了,就集中重兵攻打凉州,相比起来,陛下的这个策略似乎更容易实现,而且损失也会大大的降低。 刘禅想了想说道:“怎么策反,休昭先生要多费些心思,朕希望这件事情越快越好,最好能在夏天来临之前搞定,至于如何向郭淮施加压力,就要文伟先生操持了,看看能否调动更多的襄阳炮给伯约将军,如果能用重炮击碎敌军的抵抗意志,则更有利于策反之事的进行,也会将大汉的损失降到最低。” 费祎感慨了一番之后,冲着刘禅一抱拳说道:“陛下,臣清楚该如何处置了。伯约处以威慑为主,士载则需要加快整顿的进程,邓芝部进逼荆襄为首相大人出使东吴造势,马忠部直抵汉吴边境遥相呼应交州,西部的句扶则已稳定为主,由此来确保大汉四边之安全。” 蒋琬点头附和道:“文伟的安排很详尽了,可用。陛下,朝廷原本对沓中方向的担忧,现在看来已然不存在了,臣也已向王嗣提出了要求,确保沓中方向无虞。” 刘禅终于舒了一口气,几位大臣的安排非常的详尽了,东吴给出的难题以及大汉目前的困难,几乎全部被针对性的解决。 送走了众臣,刘禅卸下沉重的国事,另一种忧烦又上心头,使得他心中难免有些暗自担忧。 张茜之后,皇后的位置出现了真空,这必然会引起一系列的反应,如果处理的不好,必将牵扯自己很多的精力,在大汉多事之秋,必须将这个祸端根除。 想了想,刘禅做出了决定,信步走出了书房沉声吩咐道:“备车,前往永乐宫一行。” 26 刘璿想了想说道:“父皇,儿臣以为通过选举选出的官员,一定会十分的珍惜自己的位置,要不然的话,大家就会再把他选下来,官场上最容易滋生的情绪就是敷衍了事和贪赃枉法,民众有了选举的权利,官员必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破坏朝纲了。” 刘禅轻轻的鼓掌说道:“璿儿的进步很大,这个问题你看的非常透彻,这样吧,就以选举为题,朕给你十天时间来完成,你可以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找其他人一起来,十日之后将结论和心得,到时候朕与你一起商讨。” 刘璿恭敬的看着刘禅说道:“是。” 房门外,李靖的声音响起:“陛下,休昭先生求见。” 刘禅冲着刘璿一点头说道:“璿儿是个小男子汉了,朕很是欣慰。朕需要璿儿帮一个忙,瑶儿还小,母后的事情他还不很清楚,朕要你这个当大哥的去悉心开导他。” 听着父皇的话语,刘璿激动的应诺了一声,招呼了声刘瑶辞别而去,董允则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这个动作吓了刘禅一跳,一向稳重的董允如此的狼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董允急促的将密报叙述了一遍,刘禅的眼神已经阴冷到了极点。东吴与曹魏议和了,原因是最近一段时间,江东的士卒患病的极多,极大的影响了战斗力,而曹魏这边又是多难之秋,因此两国眉来眼去的议和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建业的密探突然得到了安平王的警示,江东似乎有向交州动手的迹象,可是安平王也没有确切的把握,只是因为步骘的一些言论加上一些自己的判断得出。 “有了前车之鉴,加上安平王在江东呆的时间不短,他传递回来的这个讯息可信度有多高,爱卿确认过没有。”刘禅冷冷的问道。 董允一揖道:“回陛下,臣接到密报,立即将江东这几天的消息进行了整理,江东的兵马确有调动的痕迹,但是不是针对与交州还不好判断。” “此事公琰和文伟两位先生知道么,他们又有怎样的判断呢?” “两位先生已然知晓,但一样无法判断出东吴的意图。” 刘禅站起身来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大汉的兵马都在汉魏边境,如果此时江东进犯交州,丁锐他们则得不到朝廷一丝一毫的支持,况且南宁城还没有建好,交州的防御漏洞很大啊。” 董允接口道:“文伟已经向马忠所部发出警示,要求他们将大军前移,与丁锐遥相呼应,以防不测。” 刘禅来到地图之前,专注的查看着地图,南宁所在的地方已经被红圈圈起,在地图上分外的醒目。 对于安平王,刘禅打心底不怎么信任,理由自不必说,一个时刻惦记着自己皇位的人又怎么可能如此表现呢。 可是,他传递回来的讯息又实在是骇人听闻,万一是真,大汉在交州的利益必将受到巨大的冲击。 看着陛下紧锁眉头,董允宽解的说道:“陛下,臣已经飞鸽建业,江东一有兵向交州的迹象,立即传递回成都。” 董允的这番安排已然很全面,但刘禅的心中总是有点玄虚,这件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应该还有更好的安排。 李靖的呼喝声中,蒋琬和费祎联袂而来,沉重的脚步声显示着他们二人心中的不平静。 刘禅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古人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真是不假,大汉的国母刚刚殡天,江东这边就闹出了动静,不正是应了这句话麽。 蒋琬费祎神色凝重,董允则悄声的将之前的结果综述了一番,费祎的大胡子不停的抖动,稍带怒气的哼道:“陛下,请恕臣无礼,安平王传来的消息是否可信,现在依旧是个疑点。” 皱着眉头,刘禅轻声说道:“德艳先生是个持重之人,他将这条讯息传回来,说明其已经察觉出此时的苗头。” 蒋琬神色一惊说道:“陛下神思,刚才臣与文伟也想到了这些,如此看来,此非空穴来风。” 刘禅一挥手,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三位重臣:“诸位爱卿,朕总觉得这件事情与江东曹魏之间的和谈有着干系,但具体是什么还说不清楚。” 董允惊愕的说道:“陛下提醒的是,臣疏忽了此点,没有想到将曹魏的讯息与此事联系起来,是臣之过。” 蒋琬想了想建议道:“陛下,臣请前往江东一行,此事如果是假便罢,如果是真,臣便面见江东孙权痛陈厉害,力争将此事消弭。” 董允反对道:“公琰先生,如果江东真有此心,则先生必深陷险境。先生是大汉首辅,绝对不可轻身犯险。” 蒋琬摇着头说道:“陛下,臣来之前已经想通了,江东之所以迟迟未作出大动作,估计是孙权犹豫不决所致,毕竟我大汉攻取了雍州实力大增,使得他有些首鼠两端。因此,臣越快见过孙权越有机会消除祸端,臣一人之安慰是小,大汉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董允还想反驳,费祎却抢着说道:“陛下,公琰先生所言极是,臣附议。” 董允着急的质问:“文伟,你怎么也这么说。” 费祎冲着刘禅一抱拳说道:“陛下,皇后新丧,作为盟友大汉必须知会江东一声,公琰先生身为一国首相前往江东,则显示大汉对江东在的重视,此为其一;其二,公琰先生是陛下之弘股,这一点天下尽知,有他代表陛下与孙权交流,比任何人都有说服力,只要孙权知晓了厉害,一场祸端必能消弭。” 刘禅看着蒋琬稍显感动的说道:“先生大义,朕替大汉万民拜谢了。” 蒋琬立刻跪倒与地说道:“陛下此举,折煞臣了。臣得先帝提携,丞相重托,陛下信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大汉计,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敢一闯,何况区区江东之地。” 刘禅扶起蒋琬说道:“朕视先生如师长,却不得不放任先生身涉险地,这心里……” 蒋琬宽慰的说道:“陛下,臣感激涕零。虽然孙权反复多变,但臣此去只需牢记一点,大汉现在雄握雍益交三州之地,已非昨日之大汉,凡事必会据理力争,绝不堕了大汉的锋锐。”一名仆人悄悄的进来,小声的说道:“先生,大将军来了,在前厅等着呢。” 张震不禁微微苦笑,成都的那位还是有些事情没看清的,这个曹爽怎么可能会权倾大魏的朝野呢。 即使曹叡驾崩在即,大魏需要一人来辅佐新皇登基,辅政的大权也绝不可能落在曹爽这么个笨蛋之手。论亲疏,燕王曹宇绝对排在第一,论实力,就算是司马懿倒了,还有刘放、孙资、夏侯献等等若干人在曹爽之上,他要想上位比登天都难。 放开心中的杂念,张震快步的走向前厅,前脚刚刚踏进大门,就听到曹爽急切的声音:“先生,爽特前来请教。” 张震急忙拱手相让,口中不停的说道:“大将军言重了,震怎么敢当,快,备茶。” 曹爽一屁股坐在了主座之上,等到仆人上了茶水退去之后,便急急地说道:“先生,刘放刚才找过我,一见面便是一通的恭维,似乎是陛下清醒时有过嘱托,要把大魏的军国大权交付与我手,思来想去,我觉得这中间有很多疑点,但身在其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因此前来请先生指点迷津。” “啊!”张震脸上的震惊是真实的,但不是因为曹爽的这番话,而是来之前才刚刚质疑过成都的那位,偏偏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曹爽心中咯噔一声,张震的这个表情充分的说明一些事情,刘放这家伙来找自己,果然没有安好心:“哼,果然是存有祸害之心,有朝一日看我怎么收拾他。” 张震惊醒了过来,急忙劝阻道:“将军,此事是吉是凶还在两说之间。” 曹爽的眼神一亮,急切的问道:“先生想到了什么,快说出来听听。” 张震恢复了常态,迅速的将眼前的形势分析了一遍。刘放所担心的,不过是怕燕王上位会损及他的安全,而其宿敌夏侯献等人与燕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燕王上位是刘放孙资绝对不能接受的。 可是,刘放和孙资都是文官,在军方没有多少影响力,这就使得他们继续找到一个合适的军方代言人,曹爽这个笨蛋即是宗亲又有兵权,在他们的眼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傀儡,要是把曹爽推到了前台充当提线木偶,确实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一丝笑意悄然的展现,看的曹爽心中痒丝丝的,莫名其妙的望向张震轻声道:“先生,您这是……” 张震拱了拱手说道:“将军勿怪,震只是想通了他们的谋划,为将军高兴而已。” 曹爽暗暗地舒了一口气,面色着急的问道:“请先生指教。” 张震呷了一口清茶,幽幽的问道:“在这之前震想知道,将军是否想过执掌这大魏的权柄。” 曹爽一愣,nnd,能那样当然最好了,可惜这个实在是不现实,咱前边不是还有好几道不可逾越的障碍不是。 看着曹爽犹豫不决的神情,张震起身一拜道:“将军,如果您心志不坚,震请将军早早的绝了刘放的念头,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曹爽听了大急,一把拉住张震的手臂说道:“爽如能得偿所愿,先生就是……” 张震看着心急如非的曹爽,心中一阵子耻笑。由你执掌大魏权柄对你来说是幸运,对大魏来说可是莫大的不幸福。 摆了摆手,张震眼神坚定的说道:“震初见将军之时已经说明,只是在替家兄报答子丹大都督(曹爽他爹曹真)的恩情,此生能在将军帐下效命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在震的眼中不过是过眼烟云。” 曹爽心中感动,当然最要感谢的还是自己的亲爹曹真,有个好爹就是不错,总有意想不到的好处降临。 “先生,那刘放说明日一早就要进宫面圣,商定太子和辅政事宜,我进宫之后该如何表现,还请先生明言。” 张震心中苦笑不止,nnd,明天曹叡是死是活,是清醒还是昏迷都不知道,我咋知道你该怎么表现。嗯,既然成都的那位说你能上位,那你明天还是本色演出比较好:“明日面圣,将军只需至始至终面露哀容即可,刘放等人推崇将军自会为将军说项,震虽不知道刘放会如何向陛下进言,但却知道此事必然成功。” 曹爽连连感谢,心满意足的走了,只留下张震一个人冲着成都的方向发愣,那位年轻的陛下,您到底还有多少惊世骇俗没有展现出来呢。 刘禅此时没有惊世骇俗,而是怀拥着张茜静静的坐在锦塌上,轻轻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张茜慵懒的调整了下娇躯,找了个更加舒适的角度,螓首软软的贴在刘禅的胸口。 轻启红唇,张茜憧憬的幻想道:“皇上,臣妾也想坐一坐那种能在天上自由飞翔的飞机,哪怕就一次也好。” 刘禅用力的紧了紧手臂,将张茜更深的揽入怀中说道:“行,茜儿抓紧好起来,朕带着你去做飞机,火车还有硕大的邮轮。” 张茜的面色红润,自言自语的说道:“陛下,天上真的很美,还有五彩的云霞……” 刘禅平静的靠在那里,拥着张茜一动不动。这个女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为自己是个冒牌货的,现在已经没法子知道了,也许从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经识破自己的伪装。但刘禅深深的知道一点,怀中的美人对自己的爱称得上死心塌地,不然不会在太后心存怀疑之时,极力的替自己掩饰。 看了一眼带着浅浅微笑的面庞,表情是那样的满足,轻轻的平卧下张茜的娇躯,刘禅在低头吻向红唇的瞬间,竟然将数滴眼泪洒落。 双手推开景阳宫的宫门,刘禅落寞的走了出来,小茹看着陛下眼中的红润,不禁一阵悲呼冲了进去。 一众御医在老神仙的带领下跟着就冲了进去,其余的大臣则纷纷聚拢到刘禅的跟前。 刘禅远征汉中劳心费力,然后在得知皇后的消息之后,快马轻车的赶了近千里的路程,景阳宫里灯光比较的灰暗,现在突然被午后的阳光照射,刘禅觉得有点眩晕,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 李靖大惊失色,急忙双手搀住了刘禅轻声问候道:“陛下,皇后殡天,您可要注意龙体啊。” 陛下的表现被众人看在眼底,心中纷纷的感叹。都说陛下跟皇后如胶似漆果然不假,看来皇后这一去对陛下的打击不小。 谯周这些天忙的不轻,在张茜病重之时他已经请示过太后,早早的将皇后殡天之后的各项事宜进行了安排。 看着身边谯周等大臣的神色,刘禅挥了挥手吩咐道:“允南先生,皇后身后之事就由你主持,万万不可怠慢了。” 谯周躬身一礼道:“臣谯周接旨。” 刘禅回转身去,再看了一眼景阳宫才说道:“把璿儿和瑶儿带到书房,朕今天要陪陪这两个孩儿。” …… 刘璿马上就要满十四周岁了,已经到了变声的年纪,一小抹浅浅的胡子开始在他嘴唇的周围安家,看到刘禅的神情黯淡,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刘瑶则还是一个懵懂的孩童,但也过了见膝盖就爬的年龄,目前最容易引起他注意的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书房里的那个硕大的沙盘,就很是吸引小刘瑶的眼球。 看着弟弟左摸摸右碰碰,刘璿有些生气的说道:“瑶弟,那些都是父皇制定国策的物件,别动手动脚的弄坏了。” 刘瑶瞅了瞅有点发怒的刘璿,伸手摸了摸沙盘边上的一个小旗子才不解的说道:“摸一下又弄不坏,发这么大的火干嘛。” 刘璿还想说话,刘禅已经醒过神来说道:“璿儿,别管瑶儿了,到父皇身边来,咱们好好的聊一聊。” 刘璿急忙来到刘禅的身边,大礼参拜道:“孩儿恭听圣上教诲。” 刘禅苦笑了一下道:“行啦,那些礼节就省了吧,嗯,上学也有两年了,都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 刘璿整理了下语言,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起来。 刘禅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刘璿不停的点头,这个小子虽然智商一般,但是情商还是比较高的,两年来认识了不少的朋友,连诸葛瞻费承等小子都被他笼络到自己的身边。 当听到刘璿自豪的说起自己被选为班长的时候,刘禅不禁来了兴趣,仔细的询问了一番后,刘禅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选举这件事,刘禅在大汉的官场推行起来进展缓慢,到目前为止,也仅仅是各地方的议员选举产生,这个结果刘禅只能违心的接受,毕竟扭转那些人的老脑筋,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但刘璿这个年龄的孩子,最容易接受一些新鲜的事物,从他们欢天喜地的参与选举来看,这个政策已经被孩子们接受。 摸了摸刘璿的头顶,刘禅嘱咐道:“璿儿,你现在已经是少年了,正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年龄,你给朕说说,这个选举有什么好处。” 27 仨货立马跪倒地上,热闹非凡的解释了起来。 “陛下,咱们赶了千把里路,好不容易才知道陛下身在城固,一路上连散乱的曹兵都没心思的抓,着急忙慌的前来救驾。” “这还不是猴子你的主意,说啥救兵如救火,些许的小兵就别管了,抓紧前往城固方为上策,结果到了城固一看,一个曹兵没有,早知道咱们来的路上见一个抓一个,少说也得有几千个俘虏。” “牛哥,这也不能全怪赵立将军,谁能想到那些曹兵都是些溃兵,咱们看到到处都是曹魏的兵马,还以为是陛下这边形势不利呢,谁也没想到那司马懿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还真是的,要说陛下这仗打的比邓艾那家伙强多了,那句话咋说的,风吹云彩剑不沾血。” 廖恩轻轻的捅了一下牛二的腰腹,小声的说道:“牛哥,那叫风卷残云兵不血刃。” 赵立白了牛二一眼,这厮太给咱们近卫丢脸了:“牛哥,你不是早就馋酒了么,这次咱们帮着士载先生打败了曹宇,说不定陛下一高兴还有赏赐。”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起武关之战,牛二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陛下,那个邓艾不会打仗,自己带着几万人在一边偷懒,让俺们独自对战好几万的曹兵,乌泱泱的一大片根本挡不住,要是邓艾那家伙早点过来,那个燕子根本跑不了。” 刘禅和王平相视一楞,这怎么燕子又出来了。 赵立急忙将狂乱的牛二摁住,一二三四五的就把武关之战的前后汇报了一遍,说道近卫损失过半的时候,竟然还落下了男子汉的热泪。 至于燕王曹宇变成了燕子,刘禅和王平已经没时间去计较了,心中早已被武关之战震得上下翻腾。 王平对邓艾不是很熟悉,一向谨慎的他对邓艾这次大冒风险的进兵并不是非常的看好,但得知这次邓艾不但占据了长安,还在武关大胜曹魏宛城精锐之时,掩饰不住的冲着刘禅高呼道:“陛下,士载此战居功至伟,武关得胜长安可保无虞了。” 刘禅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要不是李靖发力顶住,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窘态。 一个声音在心中肆虐,大汉的盛世就要来了,武关的大胜预示着一个结果,曹魏再想轻易的进犯雍州,除了要有绝对的兵力优势之外,还要再跟大汉比拼一下运气了。 拥有了长安和汉中两个军事要地的大汉,大汉终于恢复了当初坐拥荆益两州之时的荣光,甚至还有过之无不及。畅想着日后长安和汉中两路进兵的壮举,刘禅的腰杆儿不禁挺直了许多。 “子均将军,汉中就交给爱卿了,朕明日便带着近卫军出发,前往长安一行。” 刘禅的话音未落,身边的一干随从将领早已噗通的跪倒了一片,王平更是焦急的劝阻道:“陛下,雍州虽获全胜,但绥靖地方还需要时间,陛下万乘之躯怎么能屈身险境,此事万万不可,臣死谏。” “皇上,长安一点都不好玩,房子还都是破破烂烂的老房子,连城墙有很多地方是坑坑洼洼的,没有一点意思。”牛二的声线比较特殊,在众人混乱的劝解声中非常的清晰。 李靖的声音更加的尖细,尤其是在其振臂高呼的时候,更是能刺破人类的耳膜:“陛下,公琰先生急报。” 刘禅有点吃惊,蒋琬来了急报难道是成都有什么大事发生? 匆匆的展开书信,刘禅不禁惊呼出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朕出发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短短的一个多月就危重了呢。” 信使是皇城的一个黄门,听到陛下的责问便跪拜在地上哭诉道:“圣上出征之后,娘娘每日亲自到佛堂扫持,不间断的为陛下和大汉祈福,十天之前陛下与司马懿对峙与南郑的消息传到都城,娘娘更是为陛下祈福了一夜,没成想第二天一早便吐血昏迷,这……” 刘禅一摆手止住了黄门的繁琐,回头看向王平说道:“子均将军,军事朕不如爱卿,如此情势之下,朕如果回转成都,对大军有无不利的影响。” 王平感慨万千,陛下与娘娘情深意重,这两年传的天下皆知,现在娘娘病情危急,陛下首先想到的却是会不会因此而影响了大军的斗志,今后谁要是敢在评论陛下平庸,老子第一个跟他理论。 感慨完毕,王平狠狠的一抱拳说道:“臣敢立军令,汉中万无一失,请陛下放心……” 刘禅拍了拍王平的手臂建议道:“爱卿,这一次朕发现了汉中的一个弱点,一旦南乡一线被突破,便可长驱直入到达南郑,朕看到这个城固虽然不大,却是通往南郑的要冲,可不可以将其打造成要塞,以为汉中屏障。” 看着王平陷入了沉思,刘禅接着说道:“这一次司马懿偷袭得手,还有一个原因是咱们的情报延误所致,这个方面还要与情报部门好好的研究研究,类似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 王平神色一凛赞佩道:“陛下字字珠玑,臣牢记在心。” 刘禅想了想又说道:“吴班将军以身殉国,是大汉的损失,亦是汉中的损失,朕将南乡的罗宪和拓跋威两员小将调配与将军,此二人年纪虽轻还算是可造之材,放在朕的身边做个侍卫可惜了。” 王平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陛下对自己要人给人要东西给东西,这是一种怎样的信任。 刘禅没等到王平的眼泪掉下来,便冲着赵立等人吩咐道:“你们立刻召集军马,随朕一起赶赴成都,熠军在此等候南乡的近卫,然后带着他们到成都归建。” “诺。” 成都的皇后娘娘危在旦夕,刚刚回转洛阳的曹叡感同身受,也躺在了病榻之上神情猥琐。 曹叡现在病的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偶尔睁开昏黄的眼睛,胡乱的扫一扫身边的众人。 陛下的病情来势凶猛,具体是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人说的清,刘放已经连续砍杀了数名御医,但依旧没能找到对症的药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陛下逐渐的萎靡下去。 整个大魏朝廷忧心忡忡,咱们陛下几天之前还龙精虎猛的,这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连最好的御医都已经束手无策,看来大魏的劫难还没有完全的过去。 当前大魏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陛下没有子嗣因此也未确立太子,万一陛下驾崩了,大魏的皇帝位子该由谁来安坐呢。 刘放与夏侯献等宿敌这一次没有再发生争执,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家还是早早的集结在一起商讨太子的人选为好,也为大魏争取个光明的未来。 夏侯献和曹肇等人阴狠的眼神,被刘放和孙资敏锐的察觉到,两人暗地里商讨了一番后,终于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看来这俩人是得到了燕王曹宇的承诺了,一旦燕王得以辅政,咱们俩的项上人头便极有可能不保。 孙资表面上忧心忡忡,心中却非常的不屑。大魏到了这种地步,你们还在为了一己之私利明争暗斗,没有容人之量还想执掌一国之权柄,这不是太可笑了么。 刘放终于下定了决心,语气阴冷的说道:“彦龙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曹宇辅政,咱们还需要一个与咱们一心的人选。” 孙资假装考虑了一番才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力捧曹爽上位了,此人虽是曹氏宗族,但非嫡系,更何况其志大才疏易于控制,与曹宇之间还有利害关系,可以利用一下。” 刘放担忧的说道:“曹爽,如今可大是不同了,最近的表现非常抢眼,还是以往的那个人么。” 孙资微微一笑说道:“此人之所以改变,在张合之弟张震投靠之后,因此,我确信之前曹爽的言行均来自那张震的主意,他日曹爽上位,随便找个理由将张震调出,没有了羽翼的曹爽还不好控制麽。” 刘放大喜,狠狠的拍了拍孙资的肩头确定道:“彦龙说道不错,就这么办。” 张震此时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一早上都呆呆的坐在书案边愣神。嘴巴里干巴巴的喝多少茶水都无济于事,曹叡的病危让他想起了成都那位的预言。 两年多之前的赌约历历在目,那人说曹叡还有五年好活看来还是放了余量了,这才过了一半就奄奄一息,五年的光景估计有点撑不过去。 这个预言可以当做一个笑话,但雍凉之战却让人震惊不已。大战的帷幕落下,很多事情才能分析透彻,纵观大汉这一战,马匪祸乱,兵出祁山,约会东吴,偷袭长安,武关汉中相继取胜等等等等,环环相扣思虑缜密,如果这一切都是在两年之前就已然预设,这样的计划得是什么样的脑袋才能想出来的呢。王平的黑脸透出了绯红,刘禅看见了也是无可奈何。好东西要大家分享这个朕还是知道的,只不过地雷这个东西都跟司马懿分享光了,咱们大汉目前是一个也没剩下。 胸中的浊气逐渐的平复,王平不好意思的再次端起茶杯,看着光秃秃的杯子,居然连茶叶都没有了。 李靖的鼻子嘴全都歪了,王平的这个举动让他回到成都之后还念念不忘,身为大将军居然连茶叶梗都不给留一点,也太有点那啥了吧。 “爱卿啊,朕想听听,这次大战之后将军的想法。”刘禅轻呷了一口茶水说道。 王平知道,陛下如此问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考量一下自己守备汉中的打算,另一个只怕是陛下对汉中还存在疑虑。 身为汉中活地图,汇报起来如数家珍,王平口若悬河的将大军的部署和各种应急预案摆在了陛下面前,听得刘禅不停的点头称赞。 记忆中,这位猛人可是三国后期蜀汉的支柱之一,被后人盛赞为西蜀后五虎第一人,今天领教了他的风采,nnd,古人诚不欺我。 欣慰的站起身来,刘禅呵呵一笑说道:“汉中有子均将军,朕安心了。这次朕给将军带来一样好东西,希望对将军有所帮助。” 王平急忙跟着站起来,双拳一报说道:“臣恭谢圣恩。” 刘禅的嘴巴一撇,啥都不知道就恭谢,古人实在是老实的可爱:“熠军啊,前边带路,朕要与子均将军一起去看看大汉的炮兵。” 上庸。 司马懿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 一名亲随急忙擦拭了一番后才轻声的说道:“大都督,您安心养伤,大夫已经看过了,您被震动了五脏六腑,需要静养。” 司马懿心中一阵子苦笑,自己倒是想安心的静养,只怕大魏的朝廷不给自己时间。 眼下的局势是多么的艰难,司马懿的心中非常的清楚。雍凉被西蜀占据,曹宇在武关被邓艾打得吐血,而自己偷袭汉中之举也没能收到奇效,反而在一阵子不知名的袭击中,落得个全军覆没。 朝廷会如何处置,陛下又会如何处置,司马懿的心中已经有了明晰的判断,这个难关司马家族怕是不好渡过了,为了家族计,只能实施那个非常的手段。 抬眼看了看跟随自己多年的亲随,司马懿虚弱的说道:“告诉斐景,可以实施了。”说罢,眼睛再次闭拢,那亲随似乎想追问两句的时候,司马懿已经沉沉的睡去。 那人瞬间做出了决定,二话不说的离开了病房,不多时,一人双马驶离了上庸,向着洛阳的方向疾驰而去。 同时,洛阳的太傅府再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孙资带来的消息让斐景一屁股坐在了榻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资愁眉紧锁,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大魏连遭大败,还失去了雍凉,如今朝堂上下到处都是悲观的气氛,明日陛下也会回转,其间会有什么样的变故不可测啊。” 斐景的心中急速的盘算着,司马懿大败亏输的消息让他惊恐异常。司马家族能够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与大都督多年来战必胜攻必克的巨大军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今天,这个关系着家族命运的筹码失去了,司马家还能凭借什么来保持家族的荣光。 国都城里各种各样的复杂关系在斐景的脑子里过滤了一遍,然后看着孙资问道:“彦龙先生,危急时刻可有良策?” 孙资怅然的说道:“国土丧失,精锐覆灭,陛下的心情可想而知。燕王是曹氏宗亲,曹爽又是陛下嫡系,此二人虽然寸功未立亦或大败亏输,但以陛下的秉性至多也就是一通责罚。大都督这一败如果是在辽东还好说项,但是偏偏是跟他毫无瓜葛的汉中,这不正给那些小人以把柄么。” 斐景平静了下心情说道:“彦龙先生说的极是,大都督此战失利确实是……哎,事到如今只有制造更大的混乱,才可解大都督的危难。” 孙资惊愕了一声,嘴巴哆嗦着看着斐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大的恐慌。当初设立这个计划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完全没有想到真有实施的这一天。 “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雍凉已失,西蜀和东吴还在边境虎视眈眈,如果大魏再遭此大难,后果很难预料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斐景缓缓的战起身来,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转移朝堂的注意,才可以使得司马家族继续昂首于大魏。” 孙资斟酌了一番,颓然的猥琐了身形。斐景说的不错,如果曹叡已然健在,一定是不会轻易的放过大都督的,这件事如果成真,那多年的努力将在那一刻化为泡影。 孙资冷厉了眼神,语气狰狞的说道:“此事需尽快,决不能让他回到洛阳。” 斐景狠狠的一点头说道:“彦龙先生,为了洗脱大都督的嫌疑,还是要将燕王推到首辅的位置上,万一大计泄露,一切的责任由景一人承担。” 孙资摇了摇头说道:“不妥,先生跟随大都督多年,由你承担也不能完全洗刷大都督的罪名,还是老夫比较合适,毕竟在明里,老夫与大都督非常的不对付。” 斐景冲着孙资深施一礼道:“先生大恩,景代司马家有礼了。” 孙资侧了侧身避开斐景的大礼,匆匆的一拱手转身而去,坚毅的身形有着一种悲怆的痕迹。 城固。 王平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的一片狼藉,心有余悸的说道:“陛下,襄阳炮的射程如此之远,几乎是曹魏霹雳车的三倍,果然是攻守城池的利器。” 刘禅心满意足的笑而不语,得到了王平这样的军中悍将的肯定,咱们陛下也是异常的高兴。 陈飞一抱拳汇报道:“禀报将军,襄阳炮可以根据敌军阵势的远近调节射程,涵盖了五十步到二百五十步之间的范围,这一切均是出自陛下的神思,确实让我等赞佩不已。” 王平一头磕到了地上,嘴巴里已经有了胡言乱语的迹象:“皇……陛下,汉中能得到如此神兵,万事无忧啦,哈哈哈……” 刘禅急忙建议道:“子均将军,武器装备还是其次,士卒的训练优良才是基础,切不可因小失大,呵呵。” 王平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连头盔都远远的滚到了一边,还是李靖眼疾手快追了回来,双手奉送给这位大汉五虎之一。 刘禅微微眯着眼睛虚扶起王平,拉住他的手臂说道:“大汉国小兵寡,朕能给爱卿的也就只有这两万虎卫和一师襄阳了,汉中的守备是否坚固,就要看爱卿如何运筹。” 王平站起身来,眼神之中充满了自信:“陛下,没有襄阳炮臣尚且不惧,更何况现在兵精粮足,哪怕是曹魏全国而来,臣也有信心为陛下守住这东部的大门。” 刘禅欣喜的一抬手,准备再给王平一个定心丸,突然大营之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陛下,俺可见到你了,嘿嘿嘿……” 刘禅的欣喜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李靖已经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嘴巴里毫无章法的大呼小叫道:“牛哥,你怎么回来啦,也不告诉一声,洒家也好去迎接一下。” 几个身形快速的向刘禅冲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呼小叫的士卒,王平见状噌的抽出佩剑,冷静的呼喝一声道:“列阵,护佑陛下安全。” 王平所带的卫队整齐划一的将牛二等人架住,看的刘禅连连的点头称赞,这些士卒的反应一点都不亚于自己的侍卫,杀机凛凛的神情似乎比自己的侍卫更加的瘆人。 大手一挥,刘禅掩饰不住喜悦的说道:“子均啊,放开那几个人,他们是朕的贴身侍卫。” 王平手臂上扬,众士卒轰然的闪到两侧,牛二恶狠狠的来到王平的身侧质问道:“哎,干嘛架住俺们。” 李靖慌忙的跑过来,一扥牛二的衣袖展颜笑道:“牛哥,这位是汉中的王平王子均大将军,是大汉的中流砥柱,快见礼吧。” 赵立廖恩没等牛二说话,立刻上前叉手施礼道:“末将赵立(廖恩)见过将军。” “俺也见过将军,嘿嘿……” 看着眼前这几位眉清目秀的模样,王平的心中充满了疑惑。陛下虽然不是传说中的玉树临风,但至少也是五官端正气势非凡吧,怎么这几个侍卫长的如此撩人,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刘禅看着赵立牛二,心中泛起一股亲切的感情,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表现一下帝王的威仪,于是怒气冲冲的呵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朕的教导你们都当耳旁风了么。” 28 张震看了看毕轨,哈哈大笑道:“昭先先生的责怪很正常,这个理由确实比较的牵强,不过咱们都是在为将军寻找托词,如果陛下本来就对司马懿存有戒心,这个理由不知道能不能打动陛下。” 毕轨愕然的停止了责难,只剩下不怎么均匀的喘息声。房间里也突然变得非常的寂静,每个人都被张震的说辞打动。 近年来,陛下对司马懿的种种做法已经说明了一个迹象,咱们陛下将战功赫赫的司马大都督提升为位高权轻的大魏太傅,这一举动足以说明陛下对他的戒心还是足备的。 丁谧轻嗨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此策确可以挽狂澜于既倒,将军可施行之。” 邓飏跟着提醒道:“先生,万一明日陛下说起燕王之事,单只一个司马懿还不足以说服陛下。” 张震建议道:“大魏各部损失惨重,只有将军稳守国都毫发无损,这本身就是一件莫大的功劳。燕王前不能阻止司马懿偷袭了上庸,后又被西蜀大败于武关,如何能与将军的大功相比。” 曹爽苦笑了一声说道:“各位,燕王是陛下的直系,身份比起本将又亲近了不少,矛头对着司马懿即可,万万不能再将燕王拉进战团了。” 张震一拱手说道:“将军的顾虑极是,万一明日陛下在大庭广众之下责问于将军,将军切不可当面直言,找个适当的时机密会陛下,再将事情的原委向陛下陈情。这样既保住了皇家的颜面,又可消除陛下对将军的怒气,一举两得。” 曹爽欣慰的看了看张震,忍不住呵呵一笑道:“先生大才,爽何其幸。” 张震的心中窃笑,你幸不幸的现在还不好说,反正只要让你跟司马懿等内斗起来,已经见了那位年轻的陛下,我还是幸甚的。 路线方针制定,将军府中重新充满了欢快,曹爽提议摆酒设宴以示庆贺,立刻得到了众人的附和,只有张震急切的阻止,nnd,大魏被揍的狗血喷头,且明天老大就要归巢,今晚的聚会要是被有心人得知,又是一项罪过。 曹爽惊醒,众人羞惭,一场盛宴草草的夭折,众人的心情各不相同。 张震率先告辞,大踏步的走出了将军府。祸乱曹魏朝廷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个消息有必要让成都的那位知道知道。 至于司马懿,张震是这么考虑的。曹叡对你忌惮这么深,你居然还敢擅自的违背圣意,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人做孽不可活。” nnd,你在汉中获得了大胜都无法消除曹叡对你的不良看法,何况现在你还败得灰头土脸的。即使你没有在汉中被击毙,老子也要在洛阳让你无家可归。 曹爽的盛宴没有得逞,城固的刘禅却喝的不亦乐乎。 这一次作陪的有几位猛人,王平王子均自然是最猛的那位。 看着眼前的这位饱经风霜的蜀汉大将,刘禅打心眼里的高兴。史书上可是说了,这位猛人自从归降了大汉就再没有起过别的念头,是个实打实的可信任之人。 “将军稳守汉中,力挽狂澜于既倒,朕欣慰之至,来,就以一杯酒为将军和各位将士恭贺。”刘禅端着酒杯站起身来郑重的说道。 王平看着眼前的陛下,心中感慨万千。这还是以前见过的那位陛下麽,举手投足充满了一代帝王的做派,之前的阿斗形象在他的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双手捧着酒杯高举过顶,王平跪拜道:“臣有愧,非但未能阻敌与国境之外,还损失了无数兵马,实在是不敢当陛下如此盛赞。陛下运筹帷幄大败曹军,才有今日大胜,汉中得以保全皆是陛下及大汉将士之功,请陛下明察。” 刘禅缓步走了过来,伸手扶起这位大将军说道:“爱卿错了,没有爱卿稳守南郑,何来今日大败曹军之说。呵呵,再说了,今天是大喜之日,功过之事不谈。” 王平大义凛然的说道:“陛下,奖功罚过是军中铁律,不能因某一人而废。平前不能阻敌于外,后未能收复寸土,按大汉律法该处降职罚俸,臣请罪谢恩。” 刘禅一呆,nnd,都说这个王平是个一根筋直肠子,今日一见还真不假,大好的一个酒宴变成了刑堂,这厮是不是有点不给朕面子。 转念一想,刘禅的心中又非常的舒坦。王平的这个举动恰恰说明他的胸襟坦荡,是个十足的铮铮铁汉。 “嗯,爱卿提醒的是,朕糊涂了。将军的功过朕自会安排相关部门追责,但是在朝廷的旨意未下达之前,汉中的安危还需要将军多加费心。” 王平再次拜倒于地,义正言辞的说道:“臣王平,谨遵陛下旨意。” 无奈,刘禅只好再次将王平扶起来,呵呵一笑说道:“行啦,今天,朕许诸位爱卿面君不拜的特权,咱们在此把酒言欢,为大汉庆祝。” 陛下的轻松举动,终于带动了一直有些沉闷的气氛,汉中的将领总算是体会到传闻中有关陛下的说法,都说咱们大汉的陛下平易近人,今日看来这是真的。 城固是个小县城,人口不足六万,现在更是当兵的比老百姓多,使得常年处于战争边缘的人们,更是不敢轻易的出头露面。 一场大战下来,城固的百姓们知道了一个事实,大汉的雄兵已经把曹兵揍了个七零八落,还有人看到前几天趾高气扬的曹魏兵士,现在都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被大汉将士押解着走了。 城固唯一的一家酒楼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热切的眼光和询问的声音。 几名读书人被众人奉为上宾,城门口的告示也只有这几位能看懂。 “几位先生,这曹兵是不是真的败了,我看咱们大汉的兵马已经进城了。” “那可不,连东边的南乡都被大汉光复了,何况咱们城固啊。朝廷的告示已经贴出来了,咱们城固还是大汉的国土。” 这个消息让众人一阵狂喜,纷纷找到熟人相互庆祝。这下子好了,再也不要受曹人的欺辱,这个把月咱们可受够了,那些曹兵动不动就拿大刀砍人,比起咱们大汉的兵马差远了。 一名老汉擦了把眼泪说道:“那些叉叉的曹兵就该受死,全死绝了才好。” 一名不明真相的悄声问下身边的一位:“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了,老头的孙子是南大街买炊饼的,曹军刚进城那天被当做密探给砍了。” 众人一阵唏嘘,还有一位甚至陪着老汉掉了些眼泪。 “哎,你们看到了没,这次来的大军旗帜跟以往的不同,不知道是哪位将军的将士。” “对对对,他们打的可猛了,前两天我悄悄的去山里砍柴,正好看到一名小将军带着人马跟曹兵对战,你们知道不,这个小将军的步卒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一个冲锋就冲散了曹军的阵型,接下来一通砍杀,把曹兵杀的那叫惨,跑都来不及。” 一名书生深以为然,点着头说道:“旗号上写的很清楚,那是大汉近卫,是圣皇陛下身边的军伍,听说要想进入这支军队可不容易,光考核就有好几道,最后还需要大帅娘娘的亲自认可才行。” “怪不得,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就是厉害。哎,那个大帅娘娘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位先生知道的多,快给咱们说说。” 书生摇了摇头,接着有满含憧憬的说道:“这个不清楚,但既然是娘娘就应该是皇宫里的人物,其他人谁敢被称呼为娘娘啊。” 另一位体型庞硕的书生接口道:“无妨,明年咱们就要去国都参加大比,听说近卫军中的将领很多来自于国学院,咱们就努把力考进国学院,然后也报名参加近卫军去。” “哥哥你出身世家,习得一身的好功夫,进入近卫军指日可待,弟弟我从未习过武,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这话就不对了,陛下都说了咱们大汉的学子只看能力不问出身,再说了,不会武功就不能当兵了么,诸葛先生也不会武功,照样带着大军攻城略地。” “哥哥教训的对,近卫军中也有参谋一职,到时候我就跟着哥哥出谋划策,咱们一起为大汉效力。” 书生们的意气风发得到了众人的轰然叫好,酒店中的气氛瞬间高涨。 刘禅的酒宴此时却已经结束,现在正由王平陪着静静的喝茶。 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身旁的这位,刘禅轻轻的将此战的一些细节说了出来。 王平听得口干舌燥,忍不住端起茶杯牛饮了一气儿,但嘴巴里的干旱还是没有得到缓解,只好将几粒茶叶含在嘴里嚼了嚼。 地雷是个啥家伙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巨大的威力竟然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败,这个可有点耸人听闻了。 “陛下,地雷的战力如此惊人,臣请陛下为汉中部署一些。”王平咽下茶叶满怀期待的央求道。 刘禅苦笑了一声:“爱卿,不是朕小气,这个地雷现在实在是没法子在汉中部署啊。”刘禅看了看狂喜的李靖,心中非常不以为然。Nnd,太监的自制能力就是不咋地,朕虽然也欣喜若狂,但绝不像你这样没有品位。 廖文的眼珠子也掩饰不住喜悦,但更多的是对陛下的敬佩。陛下不愧是诸葛丞相的亲传弟子,对方的主将是声名卓著的司马懿,陛下竟然以五万对五万杀的对方狼奔琢突,这个结果就算是丞相亲临也最多是这样了。 李靖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安放自己的手脚,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抓耳朵忙个不停,也不管战场中的将士能不能听见,嘴巴里不停的嘟囔:“哎,罗宪往那儿冲,砍了那个那个大个的……嗯,小威,这一棒子不错,就这么砸,哎呦,左边还一个……嗯,陈飞呢,这个小子跑哪去了,怎么看来看去都找不到他呢?” 李靖的自言自语引起了刘禅的注意,举目向战场中寻找,哪里有陈飞那小子的踪迹。 莫名其妙的问道:“哎,还真是的,这个陈飞跑哪儿去了,廖爱卿,你看到了没有。” 廖文琢磨了一番回答道:“陛下,刚出征的时候臣还见过,这会儿打得有点乱,一时之间还真没有找到。” 李靖怒气哼哼的嘟囔道:“陈小子临阵脱逃,等洒家见到他,立马两个大耳巴子上去。” 刘禅伸手制止了李靖的胡言乱语,nnd,临阵脱逃一般都发生在大军失利的局面下,哪有自己获胜还脱逃的,除非他陈飞是个二傻子。好了,你李靖这会儿也贫够了,好好的一边呆着别说话。 李靖憋着通红的脸颊在一旁扭捏,但是战场的气氛没多久又感染了他,于是:“小威,砸他,哎,对了,就是这么的……陛下,那边好像是陈飞的旗号,看,就在谷口的那里。” 刘禅顺着李靖的手势望去,一面近卫的金色大旗远远的插在大道正中,还有一些近卫组成了一个黑压压的阵势堵在了那里。 一拍手,刘禅振奋的说道:“好一个陈熠军,竟然早已料到曹军会败退,早早的在谷口的位置扎住了口袋,呵呵,这下子曹军的退路便被堵住了。” 扎口袋这个词语大家都没听明白,但经过联系上下文,廖文知道了陛下的意思,急忙一揖道:“臣,恭贺吾皇陛下,此战大胜在望,曹军的退路已绝。” 刘禅满意的点着头,到现在为止才可以确认,这一战曹军要想翻盘是不可能了,胜利来得这么突然,让身处风口浪尖的刘禅也有些飘飘然。 司马懿这个老小子一直都是自己的心结,自己也曾经设想过无数与他对敌的景象,但万万没有想到,十七颗小小的地雷就决定了一场大战的结局,看来这种超越时代的武器有必要加大力度发展之。 刘禅欣喜的同时想起来一件事,地雷爆炸之后,曹军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攻势,这不恰恰说明,司马懿和一些主要的将领在地雷战中受到了重创,已经无法指挥大军作战了,这一仗曹军的精锐尽失,趁势恢复汉中郡全境的时机已经成熟。 伸手制止了还在一旁跳舞的李靖,刘禅眼神深邃的吩咐道:“传朕的旨意,此战一结束,大军不得休整,罗宪和拓跋威则带领本部兵马急速向南乡前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光复南乡县城,陈熠军引一师兵马进抵城固,朕要在此与南郑子均将军遥相呼应,聚歼南郑之敌。” 李靖兴奋的应诺而去,刘禅则带着廖文和一干侍卫回转。此战还剩下一个疑问没有结果,那司马懿的生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正午时分,陈飞大踏步的走进了帅帐,见到刘禅一拜到地启禀道:“陛下,我军大获全胜,击杀曹将石苞、戴陵等十余人,斩首近万级,受降两万八千多人,可惜还是有一万多人逃脱了。” “这么说是没有发现司马懿的踪迹了?”刘禅稍显丧气的问道。 陈飞回答道:“听令则将军说起,他们本来是尾随着司马懿追杀的,可惜后来曹军的溃兵太多,令则将军怕聚歼大计受到影响,因此没有继续追击下去,等末将进驻谷口驻扎之时,那司马懿已经在数十亲兵的护卫下远遁,请陛下责罚。” 刘禅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司马懿这个老不死确实命大,这一仗让刘禅清醒的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在领兵作战这一项上,还明显的经验不足。 大战之前,自己仅仅预见到与曹军正面厮杀的各种情况,并没有安排人手去封堵曹军的退路,要不是陈飞随机应变,只怕逃跑的曹兵会更多。 将陈飞虚扶了起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军已然大获全胜,些许的差误不影响大局。更何况,当年相父在上方谷连环用计,不也未能收了他司马懿的小命么。好了,大军立刻开拔,在消息还没有传开之前占领城固,堵住南郑之敌的退路。” 陈飞拱手领命,转身急匆匆而去。 洛阳。 曹爽忧心忡忡的来回转着圈子,猛地停住了身形怒喝道:“这个问题有这么难么,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得出办法?” 丁谧想了想说道:“陛下明日便回到洛阳,之前一定在宛城见过燕王,某以为,既然燕王责问书信中言辞如此激烈,一定是看到陛下震怒所致,这才将责任推到将军的身上。” 邓飏附和道:“彦靖先生所言极是,燕王在武关大败自然需要找一个替罪羊,将军为了稳守国都而未能分兵西向,本来是极佳的应对之策,却无奈成了燕王推卸责任的借口。” 何晏拱手说道:“将军,之前听闻那司马懿兵不血刃占据了上庸,然后又纵兵西去经略汉中,如果真的被他偷袭成功,必然会让陛下另眼相看,对将军必然不利。” 曹爽眼神冷厉,愤然的说道:“这些本将都知道,可是大魏遭此大难,陛下的心情一定非常糟糕,这要是追问下来,该如何是好。” 李胜悠悠的说道:“都是那张震怂恿,不然咱们大军出征潼关,也没有这些事情了。” 丁谧摇着头说道:“公昭错了,咱们要出兵潼关,说不定只会帮助燕王在武关获胜,万一在潼关的战事不顺,对将军则更加的不利。” 曹爽心中一阵子悲凉,老子要是出兵潼关,邓艾一定不会再增援武关,那曹宇带着十万人马都被邓艾打得落花流水,我身边就四五万人怎么打。 这个张震去打探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踪影呢。 说张震张震就到,曹爽的想法刚刚冒出,张震便已经走进了书房。 司马懿生死不明,攻击汉中的曹军损失殆尽,今天的消息让张震从内心向外的高兴。 高兴之余,张震也暗自咋舌。这一次大汉的兵马与司马懿基本相当,却把司马懿这个精于谋略的人打的如此惨烈,大汉的陛下果然不一般啊。 曹爽看到张震眼中满含着笑意,不禁心情一松的问道:“先生,有什么好消息么。” “不知道将军问的是哪个方面的消息?” 毕轨不耐烦的说道:“燕王来信责怪将军,还在陛下面前恶人先告状,诬陷咱们将军贻误战机,这不,大家正在这儿想办法,等明日陛下归来将军也好说项。” 张震呵呵一笑道:“将军谨守国都,防止了西蜀东出洛阳,这该是大功一件才对,想必陛下是不会责怪与将军的。” 毕轨有点发怒,指着张震说道:“燕王现在把武关失利的责任都推到了将军身上,你还有心情笑出来。” 张震瞪了毕轨一眼,心中充满了鄙夷,脸上却带着笑意说道:“司马懿兵败重伤,现在已经到了上庸养伤,这个消息足以让将军脱身,不需要如此担忧。” 曹爽大喜过望,一把握住张震的手臂追问道:“先生何以教我。” 张震一欠身说道:“将军,本该现身于辽东战场的司马懿,却突然偷取了上庸意图不明,我军担心其偷袭上庸的目的是为了引西蜀之兵进犯我境,因此,将军不得不做出谨慎的决定,牢牢的守御国都不敢轻易出兵。” 曹爽略显失望的说道:“司马懿虽然袭取上庸,但其攻击汉中之举,恰恰表明了其对大魏的忠心,只怕这个说辞陛下难以听进。” 张震微微一摇头说道:“不然,这件事情有两个疑点。其一,司马懿偷取上庸之时,正是西蜀占据长安之日,这本身就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此举还违背了陛下的旨意;其二,在汉中打胜了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司马懿却败了,败得还非常惨,而最关键的就是,这一仗除了司马懿,其他的大魏将领全部以身殉国,这个结果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毕轨嘴巴一撇质疑道:“两军交战,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的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可笑之极。” 29 “轰……轰……”大帐外的巨雷终于响彻了上空,伴随着巨雷腾空而起的还有不少的物件。 石苞是高举着手臂上去的,一直到掉下来也没把手臂放下,唯一的区别是,上去之前石苞还有喘气的能力,但在落地之后,他就只剩下张嘴吐血了。 司马懿被戴陵驾着,刚刚迈起大步不久,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俩人的身形控制不住的向前飞扑,恶狗抢食般的扑倒在地,顿时没有了知觉。 曹军士卒上天的有之,练习匍匐的有之,更多的则是大瞪着眼睛七荤八素,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名残存的亲兵扑向了司马懿,带着哭腔嚎道:“大都督,大都督。” 司马懿的脑袋里都是百灵鸟,亲兵们哭喊了很久才让他稍微的清醒一些,睁开浑浊的眼睛扫了一下,便虚弱的吩咐道:“退……兵。” 号炮声响起,远处传来了无数的喊杀声。 刘禅意气风发的站着,控制不住的抖动着身形。刚才的巨响带来无尽的希望,但愿司马懿这厮已经在地雷的攻击之下寿终正寝。 大汉劲旅漫山遍野的扑向了大营方向,罗宪和拓跋威带着数个箭头般的阵型,一瞬间便撕开了毫无战心的曹军阵势。 罗宪统领的是大汉近卫最先进的骑兵部队,人数虽然不是很多,仅有不到两千人,但是攻击的威力和速度却是排名第一,箭头般的阵型中冲在最前端的自然就是他这一部。 到处都是狂奔的士卒,手里没有兵器撒丫子的自然是曹军的士卒,而扛着刀枪见人就砍的一定是大汉的壮士了。 戴陵不愧是武将出身,昏厥的脑袋在没多久便彻底的清醒,虽然全身的骨架有散乱的迹象,但大都督昏迷不醒让他心中很是着急,全然顾不上自身的痛苦。 身边已经没剩下多少兵马,五六百人的兵力只能算是勉强保留着一战的能力。戴陵意识到此时正面临着生与死的抉择,必须快速的脱离此处,把大都督安全的送回大魏。 几名亲兵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几匹战马,戴陵二话不说便将沉睡的司马懿架上了马身,随后自己也一纵而上跨坐在大都督身后,催促着战马向远处飞奔。 回转头颅向后瞭望,戴陵心中怒气勃发,nnd,这个亲兵是不是给炸傻了,逃命的时候你还扛着大都督的帅旗做什么。 亲兵被戴陵的怒斥惊醒,忙不迭的将跟随自己多年的帅旗一掷到地,然后才慌乱的跟在大部队的身后撤往安全地带。 这面帅旗是罗宪的期望,带着近卫铁骑放开其他人,不顾一切的向帅旗方向疾驰。即使大旗子被扔到了地上,但脱离了主要战场的这些人已经无法摆脱成为目标的厄运。 戴陵高声嘱咐几名亲兵道:“没想到西蜀还有一支骑兵,他们的攻击速度太快,咱们无法摆脱。别无他法,你们护着大都督立刻向上庸撤退,其他人随我在此阻敌。” 罗宪正追的不亦乐乎,突然看到一名曹将带着几百个败兵站在了大路正中。这位将军的装扮还算凑合,一身的甲胄基本保持着完整,但是他身后的这些士卒就有点不上道,还有几个手里的兵器竟然退化到石器时代。 稍稍惊愕之下,一名亲兵高声提醒道:“将军,穷寇莫追,咱们已经脱离了大军,一定要小心啊。” 罗宪哈哈大笑,你一个士卒知道多少兵法,穷寇莫追这话是孙子说的不假,但是也要分时候,现在那司马懿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没有主将的从容部署,那些败兵还有谁能想到设兵埋伏。 亲兵面色哂然,nnd,书读少了就是不行,孙子大家的兵法精髓没有将军体会的透彻。 戴陵看了看远去的司马懿,又看了看身边的这些士卒,不禁微微一声苦笑。先不说这些人还有没有一战的心态,就凭手里的这些家伙事这一仗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抬头看了一眼晴空,也许这是今生最后一次被阳光普照了,大都督,当年你从草芥中将末将提拔,今天末将就以此身回报。 抽出佩剑向天空一举,戴陵…… (一人拍了拍溪山的肩膀哂笑道:“啥家伙,这个不对,古时候那个佩剑一般都是装饰品,大多还都是皇上或者上官赏赐的,哪有大将军拿着佩剑骑马打仗的,应该是长枪或者大刀一举才对。就你这思维能力,还好意思坐电脑前敲字?” 溪山愤怒的回敬道:“nnd,这个戴陵被炸飞前正在祭奠司马昭的英灵,手里边能拿着长枪短刀么,老子给他保留了佩剑都是为了配合他将军身份,深怕他举着拳头对敌有点不上档次。就你这智商还提意见,就不怕城管砸你的摊子?”) 提意见的被溪山成功斥退,溪山接着写道: 戴陵厉声高呼:“大都督平日待我等不薄,今日是报答他的时候了,胆怯者各自逃命,其他的跟我冲杀。” “杀……” 曹军的怒吼让戴陵热血沸腾,却让罗宪惊愕异常。看着戴陵一马当先的向自己冲来,罗宪的嘴角不禁歪歪的斜起。 螳臂当车这个成语几乎在瞬间就映射到罗宪的脑海,既然你嫌自己命长,咱就顺手成全了你的夙愿。 “大汉近卫……” “威武……” “攻击阵型,全歼来敌。” “喝……” “蹭蹭蹭……”大汉骑兵们纷纷抽出了投枪,枪尖直指着来敌方向。 罗宪满意的狂笑道:“突击……” “杀……” 两军相距五十步,戴陵一夹马身,骏马一激之下猛地加快了速度。同时,罗宪的长枪向着来敌用力的一挥,大汉近卫们驾轻就熟的将手中的投枪瞄向远处黑压压的人群。 要说大汉的这个骑兵师确实惨了点,除去一个后勤保障团之外,能够参加攻击杀敌的,就只有两个团的兵力,堪堪两千人马。 前端的第一团投射完毕,一二三营波次攻击完成后,立刻在团长的呼喝声中向大队的右侧避开,第二团的将士见状不由分说,立刻催促着战马窜了上了,手中的投枪同时也离手而去,…… 六个营投掷完毕,大汉骑兵则自然的分成了一左一右两个阵营,紧紧地跟在将军的身后,形成一个庞大的雁翅阵型冲向了硕果仅存的曹兵。 一千多投枪加身,戴陵身边的士卒锐减道一百人以下,就连自己的战马也不幸中枪,自己则急转直下的变成了步兵。 捡起地上一名士卒的长枪,戴陵的胆气稍壮,目光坚定的看着罗宪及其身后的滚滚红尘,他一振手中的长枪,直直的向罗宪发起了决死冲锋。 罗宪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戴陵,仿似看着一具没有生气的尸首,手中的镔铁大枪不停的颤抖出蜂鸣,不甘寂寞的吐着狠辣的蛇信。 戴陵一耸身形让过了罗宪的锋锐,手中的长枪狠狠的刺进了一名骑兵的腹部,不过,这已经是整个曹军阻击部队的全部收获,包括戴陵在内的这百名曹军,都在大汉近卫的这一击之下成功殉国。 罗宪看着一小股逃兵已经远遁到视线的边缘,心急火燎的吩咐道:“盯住前方的那股逃兵,追……” 话说了一半,掌旗亲卫高声汇报道:“将军,我军背后来了大股的溃兵,看人数该有数万之众。” 罗宪吓了一跳,nnd,这些人虽然是逃兵,但却架不住人多,咱们就两千号人,他们要是一股脑的跑过来,踩也把咱们踩死了。 冷静的分析了下战场的形势,罗宪知道追击司马懿的目标无法完成了,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将曹军的主力困住,这也是战前陛下着重强调的内容之一。 想定,罗宪下大了崭新的作战计划,曹军的背后就是我军主力,全军以营为单位从溃兵的两侧进行袭扰,咱们的任务就是最大限度的将溃兵的奔逃速度降至最低。 近卫们高声应诺,大军随即各自展开,将士们大呼小叫的向着溃兵奔袭过去,隆隆的马蹄声响彻战场的上空。 刘禅在廖文和李靖的陪同下,站在一座小小的山头之上观看着两军忘我厮杀,双方的兵力基本相同,但形势却截然相反。 大汉军马的阵型保持着相对的完整,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之下不断的冲击着曹军的崩溃底限,尤其是两万的近卫,作战的威猛比起三万的虎卫更胜一筹。 李靖第一次亲临战场,居然就看到了一场货真价实的大胜,小心肝噗咚噗咚的狂跳,已经语无伦次的兴奋不已。 “恭喜陛下,我军大胜在望,嘿嘿,好呀。” ------------亲卫带来的消息让司马懿和石苞心中同时一振,石苞的脸上更是惊喜连连。 “大都督,大事济矣。哼,成都刘禅再是睿智,依旧未能识破大都督的妙计。” “仲容,传本督的将令,此战必须竭尽全力,敢有延误军机者,斩。”司马懿瞬间恢复了常态,眼神阴郁的发布了将令。 …… 一夜无话。 太阳带着丝丝暖意升出了山头,阳光普照下的大地显得格外的刺眼。 司马懿困惑的睁着通红的眼睛,盯着前来报信的戴陵问道:“你看清楚了,西蜀已然拔营撤走,没有留下一个人么?” “禀告大都督,末将在山头盯了西蜀大营一夜,一直到三更时分,那里还是人声鼎沸,然后就突然没有了声息,到了四更的时候,末将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就安排几名亲信前去探查,这才发现蜀兵已经全部退走,只留下了一座空营。” 石苞默然的说道:“刘禅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西蜀发生了什么大事,使得他全然不顾汉中的安危而撤走了大军?” 司马懿摇着头说道:“还有什么比失去汉中更严重的事情,刘禅此举一定不善。” 戴陵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交给司马懿说道:“大都督,这是刘禅留在中军大帐的书信,表明要大都督亲启。” 石苞伸手接了过来,在司马懿的默许之下打开了书信,不一会儿便面红耳赤的将书信猛掷到地上。 司马懿一笑说道:“仲容被激怒了,说明刘禅的信中说的不好听啊。呵呵,无妨,老夫倒想听听,那刘禅都说了些什么。” 石苞努了努嘴,气氛的说道:“大都督,那刘禅只写了雕虫小技四个字,这倒无所谓,可他在下边还画了一幅图,实在是不堪入目。” 司马懿一愣,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团纸,眯着眼睛看去,顿时被其中的内容弄得五迷三道。 刘禅的这幅图,放在后世连幼儿园的小盆友都知道是什么,那年头不知道开国元勋是谁的比比皆是,但不认识灰太狼的,估计没几个。 这幅图中不但有狼,还有一条狗,一条名叫司马仲达的中华田园犬,至于那头狼,赫然占用了大魏皇帝陛下曹叡的名号。 内容很简单,一狼一狗聚精会神的观望着两座墓碑,一个上写着“贼逆曹叡安息重地”,另一个上明文“附庸仲达寿终之所”。 司马懿觉得气息有点不畅,这个刘禅欺人太甚,你弄两座墓碑表达下气愤老夫不计较,但又画上一狼一狗作为引申,就太侮辱人了。 戴陵小心翼翼的说道:“大都督,那中军大帐中还有一些东西,末将不敢擅自做主,请大都督定夺。” 调息了一小阵子,司马懿猜寒颤的语气说道:“前进至蜀军的大营,老夫倒要看看那刘禅在弄什么玄虚。” 遥远的某处,刘禅神色轻松的问了一句:“小蚊子,那十七颗地雷都埋好了吧。” 廖文急忙回答道:“回陛下,你就放心吧,是我亲手埋设的,十七颗地雷按照九宫八卦埋在了大帐周围,引线都是用竹筒连接埋在了地下,三组引信都与大帐相接,只要有一个被点燃,所有的地雷都会爆炸,绝对没有问题。” 刘禅呵呵一笑道:“嗯,地雷可是个稀罕物件,要是司马懿能来,他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名至实归。” 廖文呃了一声不解的问道:“陛下,不知道这个螃蟹是什么东西,好吃不好吃啊。” 李靖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小蚊子太没有文化了,那螃蟹要是好吃,咱们陛下会送给司马懿麽。 廖文面红耳赤,nnd,好像还真是这样。 刘禅也解释不清螃蟹的来由,只好轻嗨了一声不再言语。 罗宪悄悄的走了过来汇报道:“陛下,陈飞着人来报,观察曹军打开的旗帜,进入我军大营的除了司马的旗号,其他的旗号也有不少,果然如陛下所说,这次曹军的主要将领都在这儿了。” 李靖听后大喜,兴高采烈的恭贺道:“陛下,这一次让司马懿有来无回。” 罗宪冲着刘禅一抱拳说道:“陛下,是不是告诉拓跋威和陈飞他们,大军按照计划展开。” 廖文有些狐疑:“现在高兴还有些过早,是不是司马懿进入了大营还没有最后的确定,即使是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中军大帐给烧了,不点火咱们的准备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刘禅把整个的计划又想了一遍,这次前来的一定是司马懿无疑。因为只要彻底的解决了自己的这支大军,大汉短时间内再也不能派出第二支军马增援汉中,他才能放开手脚的全力施为。 想罢,刘禅的喜色露了出来,嘴角一歪说道:“朕确信,有这么多的旗号陪伴自然是司马懿无疑,至于他能不能全身而退那就看他的造化了,他的小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令则,除了我军按计划行事以外,立刻派人通知子均将军,既然司马懿重兵集结于此,南郑城外一定非常空虚。” 罗宪应诺了一声兴奋的冲了出去,大帐中欢快的气氛则更加的浓郁。 高兴之余,李靖的嘴角也是一歪,咱们陛下这事办的不怎么光明磊落,弄个棺材说是司马昭的衣冠冢也就罢了,可您老人家倒是把小昭的衣服帽子啥的搁里头啊,难道在一个空棺材上写那么几个大字,那司马懿就能上当不成。 司马懿上不上当还没有人知道,因为这会儿他正在那副棺材前泪如雨下呢。 戴陵等将领心绪纷纷不宁,但鉴于大都督还在悲戚之中,莫大的怒火不好在这个时候发作。 石苞轻声的劝慰道:“大都督,蜀兵故意留下二公子的遗物,显然是有备而来不可不防啊。” 司马懿止住了悲声,眼神冷厉的说道:“刘禅欺人太甚,昭儿已然身故却依旧拿他来做文章,老夫在此立下誓言,不把刘禅碎尸万段,今生万劫不复。” 石苞等人面容一整,跟随大都督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发出这么狠辣的毒誓,看来那刘禅这次是真的戳到了大都督的痛处,现在已经是不共戴天了。 一抱拳,戴陵说道:“大都督,末将这就着人准备车马,将二公子的遗物送往洛阳。” 司马懿一摆手说道:“罢了,昭儿已经在洛阳安息,这幅衣冠就焚烧了罢。仲容说的不错,刘禅此举必有深意,不能因此耽误了大事,我想,就算是昭儿自己,也会支持老夫的决定,各位将军,就让昭儿看着咱们在此击破西蜀,为他报仇。” 戴陵建议道:“大都督,这座营帐看着就来气,那个锦塌应该是刘禅之物,干脆就以这座营帐作为陪葬一起烧了,也先告慰下二公子的在天之灵。” 石苞附和道:“此言大善,望大都督成全。” 司马懿再次看了看司马昭的衣冠,猛地一回头走出了大帐。 戴陵跟在司马懿的身后,刚出了大帐便拉过一名亲兵嘱咐了一番,然后在向身边的副将吩咐道:“整军列队。” 司马懿静悄悄的站在距离中军大帐十步的地方,身边还跟着石苞等曹军的主要将领,衣冠冢静静的卧在大帐的正中,一派**肃穆的景象。 戴陵看了看石苞,随后高声呼叫道:“举火,恭送二公子。” 众将领带着身后的曹军方阵猛然高呼:“恭送二公子。” 两名亲兵愤然伸出火把,中军大帐的大火冉冉升起。 整军列队的曹军将士中,有一位的鼻子非常敏锐,悄悄的一捅身边的这位说道:“什么味道,怎么跟什么东西烤糊了似得。” 那名士卒耸动着鼻子说道:“还真是的,难道是二公子的……” “别扯了,听说那棺木里只有二公子生前的遗物,哪里有尸身。再说了,你们看看,这地上还有不少的浓烟冒出来,应该就是这个的味道。” “还真是的,那边点火,怎么弄得到处都是浓烟,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呢。” 司马懿愕然的看着大帐前二十步的范围内冒出了浓烟,一时间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事情。 石苞仿佛意识到什么,急忙高声喝道:“大都督,快离开此处,这些浓烟有问题。” 司马懿猛然想起一个传闻,曾经有信息传来,某夜,成都突然发出了一声巨雷,后来大军封锁了一处山谷,随后便有一夜的雷声传来。经过悄悄打探,也没有探查出个所以然,只是知道在那处山谷里,到处是被巨力破坏的痕迹。 接到这个信息,司马懿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按照现有的知识,这个消息被认为是成都的卧底为了获得利益杜撰的。 今天的地形跟山谷有些类似,而地上确实也冒出了滚滚浓烟,难道那则信息是真的不成。 戴陵不管三七二十一,架起司马懿就往远处遁去,石苞的高举着手臂大声呼喝道:“全都散开,离开浓烟所在。” 30 刘禅歪着头琢磨了一番,还是没有想出司马懿的后招是什么,此地距离南郑仅有两百里路,连夜进兵他司马懿应该不会知道。 陈飞看到陛下伸手去拿令牌,急忙出声阻拦道:“陛下,末将认为司马懿不可能在此地虚张声势,其背后必有阴谋。” 刘禅的手又缩了回来,看着陈飞询问道:“熠军,说说你的想法。” 陈飞一抱拳说道:“陛下,其实末将也没有想好,只是觉得当前的情况有点诡异,司马懿用兵以诡诈著称,绝不会如此简单。” 刘禅点了点头,陈飞的这个推断有理,司马懿可是能跟诸葛亮比肩的人物,既然能在那边山上插满旗子,后边一定还得有大招。 低下头去仔细的看向地图,刘禅悲催的没有看明白。这幅地图画的实在是精简,比如那插上旗子的山头,在这儿就是一个小圆圈。 陈飞动了动嘴没有吭气,但这个举动被刘禅看到了眼里,微微一笑说道:“熠军,朕还在等着你的推断呢,想好了就说出来。” 陈飞谨慎的说道:“陛下,末将觉得司马懿既然能插满旗子,一定是已经知道咱们的行踪了。说白了,陛下统领大军前往南郑,主要还是解决子均将军现在兵力不足的困境,所以司马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咱们与子均将军汇合,因此,最佳的结果就是在大军进驻南郑之前,将咱们击溃或者全歼,如此,司马懿攻略汉中的计划才能有实施的保障。” 刘禅扔下地图,几步来到陈飞跟前鼓励道:“说的很好,熠军有什么对策。” 陈飞跪倒在地惶恐的说道:“陛下,此策极有风险,末将真的不敢说。” 刘禅虚扶起陈飞说道:“打仗哪能没有风险,朕先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陈飞站起身来低着头说道:“陛下,末将认为,陛下的行踪司马懿一定也打探的非常清楚,因此,这一次要是有伏兵一定是专门针对陛下而设。” 捡起地图,陈飞指着插旗子的山头后方说道:“陛下请看,我军只要通过这个山谷,前往南郑就是一片通途,所以,曹魏的伏兵要么在山中,要么在山谷之外。如果是末将用兵,便会把大军的前锋放过去,然后以一旅偏师抵住前锋,再以一旅偏师堵住谷口,而重兵困住陛下的中军于山谷之中,有心算无心之下,全歼中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禅呆呆的看着陈飞,脑子里却在翻腾着有可能的画面。Nnd,陈飞说的这个不是没有可能,他司马懿堵住两头打中间,老子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别连夜进兵了,不然陛下的危险太大。”拓跋威心有余悸傻傻的说道。 刘禅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要是那边就是些旗子没有伏兵呢,咱们就在这儿干看着司马懿打南郑不成。” 拓跋威猥琐的躲到一边舔伤口去了,刘禅则向陈飞追问道:“熠军啊,既然你已经看出来司马懿的谋划,是不是也有相应的对策了呢?” 陈飞的惶恐逐渐的消逝,坚定的一抱拳恳求道:“陛下,末将认为必须连夜通过山谷,方为上策。” 正在舔伤口的拓跋威立马疯了,怒气冲冲的嚎道:“哎,我说你怎么净说些车轱辘话,转来转去不又回到我的建议上了麽。” 陈飞微微一笑说道:“对,也不对。我军连夜进兵这个不假,但是谁来当先锋有些改变。陛下,末将的谋划是,陛下亲自统领重兵作为先锋,率先通过谷口,但是这一部必须多带人马少设旌旗,而陛下的旗号也不可随行;至于中军,则由一人打着陛下的旗号虚张声势,尽量的吸引曹军的注意,如此,即使曹军围困住中军,我军依旧有一战之力。” 刘禅轻轻的鼓起掌来,欣慰的看着陈飞说道:“熠军年起轻轻,不过却有着好谋略,朕心甚慰。” 罗宪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末将愿意统领中军,与曹军决一死战。” 陈飞摇了摇头说道:“陛下,两位将军跟随您多年,末将以为还是由他们陪同陛下先行过谷,吸引曹军的任务末将愿意一力承担。” 拓跋威凑了过来,神色庄重的说道:“要我说,还是你们俩陪着陛下为好。咱是个大老祖,这样的粗活最适合咱来干。” 刘禅静静的坐了下来,那仨货的争论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不停的反转着陈飞的对策,同时心中隐隐的感觉到,似乎有些什么还没有被提及。 兵法说的什么十则围之的那个,很能说明问题。司马懿带着七八万人去辽东,半路偷跑回来占据了上庸,这么看他的手下最多也就只有三四万人,就算加上上庸的兵马,充其量也就五万人,跟老子的兵马一样多。 但你司马懿总不能把围困南郑的兵马全部调来打老子吧,总得留个一两万看着王平不是,如果是这样,老子面前的敌人最多也就是个三四万,甚或更少一些。 毛爷爷教导我们说,要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既然你司马懿敢分兵来找朕玩耍,朕不陪你玩一玩不是太过小气么。 摆了摆手,制止了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几位,刘禅严肃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仨货听罢立马眼珠子泛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听陛下的意思是要把战场摆在这个地方了,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再此地聚歼来犯之敌。 罗宪第一个发出质疑:“陛下,暂且不说能不能在地形不利的情况下聚歼敌寇,问题是咱们现在都不知道,他司马懿到底有没有人马在这儿打埋伏啊。” 刘禅一笑说道:“没有更好,咱们就按部就班的向南郑进兵就是。” 陈飞想的很仔细,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要是司马懿在此处仅仅安排了小部兵马,咱们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呢。” 刘禅说道:“他司马懿一共也就五万左右的人马,即使只有一万在这儿,也占了他总兵力的两成,咱们一天消耗掉他两成兵马,五天他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还能拿什么来攻略汉中呢。” 拓跋威不解的问道:“陛下,您怎么就确认是一万而不是一千的呢。” 罗宪拍了拍二愣子的肩膀说道:“要知道咱们可是无完人,他司马懿要是敢派一千人来堵截咱们,我见到他就给他磕是个响头。” 陈飞点着头说道:“陛下神思,末将佩服。” 司马懿仰望着夜空,天上乌黑乌黑的一片,只有一丝丝小月牙伴着几颗闪烁不明的星星孤独的挂着。 石苞静静的陪在左右,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安。 自从大军在南乡全歼了吴班所部,好日子似乎就到头了,那个王平被刘备盛赞为汉中地图,这话到现在来看,一点都不假。 就用两万多人,在汉中这块土地上,他王平居然跟咱们六万人马打了个平手,这份沉稳韵达,连大都督都不得不佩服。 成都刘禅统领五万大军增援南郑,对孤军深入的大魏兵马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好在这次是刘禅那个傻小子御驾亲征,要是带兵的是费祎之流,大都督的日子有可能就难过了。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石苞说道:“大都督,我军主力尽在此处,大营那儿可只剩下不到一万人,现在刘禅又按兵不动,会不会是有其他的图谋呢。” 司马懿眉头皱了皱沉声说道:“这事说起来奇怪,老夫是不是高估了那刘禅的智慧。” 石苞摇着头说道:“刘禅还有智慧?大都督,虽然这两年西蜀的进步不小,但大都是蒋琬费祎之流所致,那刘禅不过是一名诸葛亮的傀儡,能有什么智慧可言。” 司马懿说道:“仲容啊,刘禅亲政以来,先破皇室之乱,后斩昭儿之首,经略岭南,攻伐雍凉,难道这些是一个平庸之人所做的么。” 石苞惊愕了一声才说道:“这些确实是以刘禅的名义征发的,但具体的实施却是蒋琬等人负责。也许,这一切不过是蒋琬假借刘禅之名义,实施自己的治国纲要罢了。” 司马懿看了看石苞说道:“仲容小看他了,蒋琬比之诸葛还要差上许多,如何能够在短短的两年之内,完成西蜀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切都是诸葛去世刘禅亲政之后发生,让人不得不遐想万千。” 石苞愣愣的看着司马懿说道:“大都督,如果真如您所料,那刘禅就是一个睿智之人,我军的战略意图是不是已然被他识破了呢。” 司马懿苦笑了一下说道:“识破了又如何,既然已经制定了在此处聚歼蜀兵的谋划,就必须全力的实施。西蜀已经获得了雍凉,再加上半部交州之地,势力已然与先秦嬴政之时媲美,如果今日不能斩杀了他,假以时日大魏和江东就……” 石苞心有余悸,不禁怅然的说道:“大都督说的是,取得了雍凉的西蜀再也非池中之物了。” 一阵急乱的脚步传来,一名亲卫快步的跑来,看到司马懿便一拜到地报告道:“启禀大都督,西蜀大营传出动静,看样子是准备连夜出兵了。”赵立牛二堪堪的扎住阵型,身后的两千近卫全部面容严肃,一场大战下来,身边的战友少了一半,这个结果让很多士卒的眼中饱含着热泪。 邓艾此时已经击溃了曹军,一小股逃兵跑到了赵立牛二这儿再也跑不动了,只好举手而降,还有一部分跑进了大山之中翻山越岭的向宛城方向遁走,曹宇在多日之后才清楚,武关一战,曹军的精锐竟然损失了近四万之众。 大汉阵亡的将士达到了八千,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最惨烈的就是赵立麾下的近卫第一师,除了一半士卒阵亡之外,其余的几乎个个带伤。 远远的看到邓艾和荀桀联袂而来,牛二第一个暴走了,几个踏步来到邓艾的跟前,一把将邓艾幼嫩的身躯拎了起来:“咱近卫军一仗下来阵亡了一半,为啥打了这么半天都没见到你们的影子,今天你要给俺一个理由,不然的话,俺的大锤不认人。” 赵立吓的魂飞魄散,急忙跑过来拉拽老牛,同时向邓艾和荀桀解释道:“两位先生,王将军最近犯了间歇性的失心疯,他这个举动绝不是找两位先生的麻烦,只不过是犯病罢了。” 牛二不耐烦的瞪了赵立一眼:“老子没有病,老子只要理由。” 邓艾看了牛二一眼,眼神镇定的说道:“理由没有,陛下的消息倒有一条,你们听不听。” 牛二倏地松开大手,盯着邓艾询问道:“陛下有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邓艾转脸看了看荀桀,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说道:“是这样,刚才审问了几个曹将,据他们说,司马懿七日前偷袭了南乡大败我军,现在曹军正在猛攻汉中,形势岌岌可危。” 牛二怒气上涌:“别以为俺老牛没有见识,汉中离成都差不多一千里,司马懿打汉中咱们大军跟他硬抗就是,跟陛下有什么关系。” 邓艾一耸肩膀说道:“汉中的军马大半都在这儿,只有王平将军带着三四万人马驻守,南乡一战又被司马懿重创,估计现在也就两三万人,上次司马懿打沓中,陛下就御驾亲征了,今天司马懿打汉中……” 牛二接口道:“陛下又亲征了?那可不行,成都可没剩下多少人马,陛下拿什么去亲征。” 邓艾看了一眼荀桀,那厮立刻帮腔道:“牛二将军,问题就在这儿,陛下要是带着一点人马与司马懿死磕,危险确实不小啊。唉,可惜咱们是在是鞭长莫及,预见到这个危险居然束手无策。” 牛二急了,指着荀桀的鼻子说道:“你的鞭长不长先不说,陛下有危险咱们必须去支援,站在这儿哭天抢地有个屁用,那个猴子,咱们抓紧去汉中,陛下可千万不能有危险。” 邓艾和荀桀相视而笑,内容非常的诡异,nnd,请将不如激将,这一招对付牛二这样的猛将百试不爽。 赵立转了转眼珠子,冲着邓艾一抱拳说道:“先生,我军刚刚受创,还请将军补充下兵马甲器,待到先生一声令下,我军立刻向汉中转进。” 邓艾决定加深一下两人的责任,语气不良的说道:“增援汉中还需要好生的计划,毕竟咱们的任务就经略雍凉,不能因为增援汉中而影响了这条大计。” 刚刚平静的牛二立马炸毛了,卷起袖筒就要理论一二,赵立急忙摁住暴跳如雷的这厮,语气恳切的说道:“先生,武关一战,虽然没有全歼曹贼,但却消耗了其精锐,短时间内无法再侵扰雍凉,而汉中的形势却是危在旦夕,末将请命前往汉中增援,以解大汉后顾之忧。” 荀桀悄悄的建议道:“士载,汉中是大汉国都之屏障,我军将士大多是汉中之人,他们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赵立将军分析的不错,曹魏短时间内不会再发都攻击,我以为让他们率兵增援汉中也无不可。” “奉倩,我又何尝不知汉中的重要,又何尝不想增援汉中。可是司马懿老谋深算,敢在这个时候突袭汉中,一定是谋划良久。他们去增援,带的人少了不足以抗衡曹军,带的人多了又影响到雍凉大计,如此两难之事,艾实在无法决定。” 牛二一听,原来是怕咱们带走的人多了才这样,于是怒气哼哼的说道:“你们怕死,咱近卫军不怕死,老子这次还就不多带人,你只要把我近卫军的人员补足就行。” 赵立心中暗暗叫苦,急忙扥了扥牛二的战袍。我亲爱的牛哥啊,你这一句话可把咱们害惨了,我还正在琢磨怎么从邓艾的手中多弄点兵力,你可倒好,一句话就把咱们的兵马限制在五千以内。 邓艾惊讶的看着牛二问道:“就只带近卫军去?” 牛二不耐烦的说道:“那么啰嗦干什么,就五千人。但我有一个条件,新进入近卫军的人,咱们要自己挑选,你可不能拦着。” 邓艾像是下定了决心,死死的看着牛二说道:“一言为定,我邓艾也不是小气的人,近卫军的补充士卒就由你们任选,就算是你挑选了我,我也没有二话,跟你们去就是。” 牛二瞅了瞅邓艾,嘴巴扭了扭说道:“你,俺不能要,陛下说了这个地方由你说了算,要是把你要走了,这地儿咋办。那啥都别愣着了,猴子,小廖子,咱们挑人去。” 仨货心情不一的一抱拳匆匆而去,邓艾的荀桀模模糊糊的听到赵立不停的埋怨:“牛哥,这次你可有点莽撞了,司马懿那家伙可不好惹,你就不能多要点兵马么。” “nnd,俺看到邓艾那家伙脑子一热啥都忘了,可不,五千人去救援汉中好像是少了点。” “两位哥哥,这一次咱们的进兵速度一定要快,我看人少些未必不是好事,等会儿挑兵一定要找腿脚利索能跑的,不然怕来不及。哎,不对啊牛哥,你不是要找士载先生问罪的么,怎么……” “嗯,瓦擦的,老子把这茬给忘了……” 荀桀收拾下心情询问道:“士载真的只派出近卫去增援么,司马仲达用兵诡诈,单只他们这五千兵马,只怕有点困难。” 邓艾看了看荀桀突然笑了出来:“奉倩已经想好了,为何不说出来听听呢。” 荀桀抖动着山羊胡子说道:“呵呵,武关有荀桀和胡济足矣,士载还是快速的回转长安为宜,我可听说长安现在由张嶷将军驻守,他麾下不是还有一万大军么。” 邓艾拍了拍荀桀的手臂说道:“小声点,让那三个家伙听到了,打起来就患得患失了。” 荀桀看着赵立牛二远去的背影,呵呵一笑道:“无妨,这三个一听到陛下有危险立刻风风火火,忠心可嘉。此时,奉倩万分的佩服陛下,不管是你我这样的世家出身之人还是如牛二这样的坊间平民,对陛下全都是死心塌地,我想了很久都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邓艾翻身上马说道:“我只能想到推心置腹信任有加,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咱们也回去吧,不然那三个家伙还不知道会搞出点啥动静。” 荀桀也翻上马身,抬眼看着成都的方向说道:“士载,昨晚发现曹营军心大振,今日就得到司马懿突袭南乡进犯汉中的消息,这两个事情联系起来,我的心绪总是不宁,万一陛下真的御驾亲征,身边可没有几个得力的助手啊。” 邓艾神色幽幽,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陛下的智慧胜你我数倍,唯一的不足就是实战经验稍显欠缺,也许陛下御驾亲征与司马懿正面对战,对大汉来说还是好事。” …… 跟司马懿对战,刘禅觉得一点都不好,至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自从自己带着五万兵马意气风发的向汉中进发以来,一路上顺风顺水的进展顺利。 哪里想到,刚刚踏入汉中的地界,就被司马懿来了一个下马威。要不是曹兴的老鹰及时的发出预警,自己绝对会一脚踏进司马懿准备的包围圈。 看了看身边的罗宪和拓跋威,刘禅稍显后悔的想到:“真应该听听费祎的建议,把他带来就好了,至少还能有个人商量商量,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 大帐的门帘悄悄的掀起,曹兴苦恼的进来了:“陛下,探马来报,前方的大山里除了旌旗就没发现一个人,咱们有可能上了司马懿的大当了。” 刘禅倏地站了起来,突然呵呵的笑了:“虚则实之,呵呵,司马懿好计谋啊,把朕骗的一愣一愣的,厉害。” 嘴巴上笑着,刘禅的肚子里却有想哭的感觉。五万大军被一些旗子给挡住了一天,还紧紧张张的扎下了营寨,劳民伤财先不说,知道放缓了进兵汉中的速度。 拓跋威一抱拳说道:“陛下,既然没有伏兵,干脆咱们连夜向南郑进发算了。” 罗宪想了想说道:“陛下,汉中的形势危急,咱们确实不能再耽搁了,末将身为前锋,恳请陛下下旨。” 31 曹宇看着牛二这厮把自己的攻击阵型搅得乌七八糟,在咒骂牛二全家的同时,万分的怀念有虎豹的日子。要是大魏的虎豹还在,那能容得这些蜀兵肆虐。 牛二的耳朵根热的烫手,这个情形应该是被不少人惦记过了,愤恨之余牛二想起赵立的叮嘱,要想发挥骑兵的巨大战力,就不能让骑兵陷入到重围之中。 眼神瞟向了不远处的一面旌旗,上边的字虽然不认识,但那面旗子的个头是最大的,不用问了,那个地方一定存活着敌军最重要的人物。 目标锁定,牛二微微调整了进攻的方向,大锤纷飞曹兵纷飞之下,牛二带着马队向曹宇的位置攻击前进。 曹宇吓了一跳,合着这些骑兵是冲着自己来的,作为一军主将可不能被他缠上,不然整个大军都要停滞在此地。 仔细勘察过后,曹宇的心中逐渐的平稳,西蜀的这支骑兵看着数量不少,但真正坐着人的也就一百来个,就这么点人还想翻江倒海,绝对是痴人说梦。 伸手将一名偏将叫到跟前,曹宇不容置疑的发布了命令,眼前的蜀兵人数不多,给你五百精兵将他们处理了。 偏将已经清楚了眼前的形势,这一百多蜀兵就是来捣乱的,目的就是让咱们不能集中精力突围。想定,偏将激奋的一抱拳:“大将军,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回过头去,曹宇看到远处西蜀的兵马已经在冲击阻击部队,而自己预设的阻击部队似乎有点摇摇欲坠。再往远处看,一直到视力的尽头也未曾发现虎豹骑的踪影,这个结果让曹宇暗自咋舌。 一咬大牙,曹宇的眼神盯住了赵立的位置,就是这厮偷袭了后营,然后又来了个火烧连营,大好的一处营寨被他付之一炬,大好的战局因为他付诸东流。 抽出腰间的长剑斜斜的指向了半空,曹宇眼神阴森的呼喝道:“冲阵……” 看到大批的曹军甩了自己向赵立冲去,牛二的心情非常的低落。Nnd,这也太看不起老子了,咱们人虽然少了点,但也不至于让你不闻不问吧。 偏将的到来让牛二的心情稍微的好转,但是看到那偏将仅仅带着四五百人的时候,恶劣的心情就更加的浓郁。 很好,老子就先拿你祭祭大锤,然后在找所谓的大将军唠嗑。 偏将横刀立马,眼神死死地盯着牛二,这个傻大憨粗的模样有点对不起观众,不过那两把大锤看着让人心惊。 看着牛二身后寥寥无几的兵马,偏将的心神自然大定。大刀一挥发出将令,迅速的靠近敌阵,一定不能让他们发起冲锋。 曹军未动,牛二先动了,迎着曹军的锋锐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郑西等人紧随其后,大呼小叫的做派怎么看都有马匪的痕迹。 偏将的嘴角一撇,就这种骑兵还好意思出来现眼,就别给你家皇上丢人了。 丢人不丢人的,牛二没有时间去想,举着大锤等着大眼冲着偏将就是一记凌厉的下砸。 偏将让过锤锋,手中的大刀横扫了过去,目标直指牛二的腰腹。 牛二左手锤猛击格出,刀锤相碰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 偏将呲牙咧嘴的承受了牛二的一击,从锤锋传过来的巨力让他的双臂发麻,似乎有点抓不住武器的感觉。 牛二则跟个没事人似得得理不饶人,右手锤已经转瞬而至,一锤砸向了偏将的肩头。 偏将一声惨嚎,被大锤击碎了锁骨,歪歪斜斜的向战马的右侧歪倒,牛二的左手锤闻讯而来,一记举火烧天重重的钉在了偏将的臀部之上。 郑西突然伸出长刀往偏将的脖颈处架去,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那偏将的下场就是被咱们将军砸翻在地,咱正好跟在后边捡漏立功。 偏将斜斜的飞上半空,肩头和臀部的剧痛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到了半空,他的头颅才与身躯分散开去,兵分两路的落在了战马的身前身后。 郑西冲着牛二嘿嘿的一笑:“将军,我只是把大刀放在他的面前,谁知道他自己飞出去了,还把自己的头割了下来。” 牛二没好气的白了郑西一眼,二话不说就冲进了曹军之中。 五百曹兵此时有点呆傻,将军一个照面就被分尸,这个结果谁能承受。 溃败就这么毫无悬念的发生了,一百多蜀兵赶鸭子似的追的五百曹兵四散纷飞,这个境况让曹大将军差点吐血。 大军的前锋已经跟对面的守军混战在一起,只有我自己来会一会这个黑大个儿了。 曹宇拨转了马头,准备指挥本部兵马硬抗牛二。亲兵校尉拉住将军的缰绳说道:“大将军,阻击追兵就交给末将,攻击大军怎么能少了大将军的临阵指挥呢。” 曹宇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校尉,凄惨的一笑说道:“好,记住,千万不要恋战,等到大军打通通道,你们即刻跟随过来。” “诺。” 牛二那边打得不亦乐乎,得益于曹宇没把他当做作战的重心,只是派出了少许的兵马进行阻击,而真正的实力全部向赵立压来,使得大汉近卫组成的防御阵型,不断地被压缩。 廖恩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十几名曹军的大小将领丧生在自己的弓箭之下,也不能让廖恩开怀。 赵立的眼神已经通红,在大道正中组成阵势硬抗曹军,导致无数弟兄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种打法是赵立最不愿意采用的,但是今时今日却不得不如此。士载先生还没有带着大军掩杀过来,那自己就必须带领着全军死死的扎在这儿。 曹军的攻击部队潮水般的退了回去,让曹宇怒不可遏。Nnd,连续攻击了三次都无功而返,难道对面的蜀兵都是铁打的不成。 时间已经不多了,在蜀兵追来之前要不打通道路,咱们一个个都将成为西蜀的俘虏。 这一次本将军亲自带队,所有人同时发起冲锋,丑话我说在前头,谁要是敢再向后退,格杀勿论。 牛二一锤击杀了阻挡自己前进的校尉,曹兵四散而逃的局面并没有发生。眼看着曹宇带着大队人马向赵立冲杀过去,牛二也只能干看着直瞪眼。 这一群曹兵太讨厌了,只要不死就跟你纠缠一起,可惜自己身边也就只剩下四五十人,一时之间还无法摆脱这群曹兵的骚扰。 翻身下马,牛二带着郑西等人当起了步兵,骑在马上打架有点施展不开,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大汉近卫的步战能力。 四十几个士卒几乎在下马的同时就找到主心骨,大家围绕着仅存的哨长组成了攻击阵型,哨长带着这个小阵紧紧的跟在牛二的身后,向着面前数百的曹兵发起猛攻。 小三卸去了身上的重担轻松的打了一个响鼻,突然看到零零散散的战马无所事事的在草地上寻觅食物,不禁咴咴的发出长嘶,众战马听到了小三的号令,纷纷从各处聚拢了过来。 牛二一锤将最后一名士卒砸翻在地,猛地听到前边的曹兵发出一阵欢呼,大惊失色之下抬眼望去,却怎么也看不到赵立的旗号。 赵立此时有点顶不住了,这一次曹军漫山遍野的冲过来,显然是集中了全部的力量,不到四千的近卫在十倍于己的曹军潮水般的攻击下,终于被破开了一道偌大的缺口。 所有的曹兵挟裹着曹宇没命的冲过了缺口,向着宛城方向远遁而去,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赵立急忙收拢散兵,准备沿着曹宇退却的方向追击下去,突然身后马蹄声声,牛二带着郑西等三十几名骑兵,同时还有好几百匹战马冲了过来。 看牛二的模样,他这是要带着这些人马追杀曹宇而去,赵立吓的急忙追上了牛二大声呼喝道:“牛哥,千万别冲动,你这些人马过去万一被曹宇算计,就真的危险了。” 牛二勒住小三,怒气冲冲的质问道:“猴子,放跑了曹兵咱们怎么跟邓艾交待,你跟我说说,今后见到陛下,咱们怎么说。” 赵立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涌出一股想哭的念头。 廖恩将牛二拉下战马小声的说道:“牛哥,你就别说他了,咱们近卫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他的心理就好受麽。” 牛二也一屁股坐了下来,胳膊搭在赵立的肩头说道:“猴子,是俺不对,俺给你赔礼了。” 赵立稳定了下心态说道:“牛哥,小廖子,我赵立是一师主将,这一战是我指挥不当,才造成了被曹军突围的后果,等见到士载先生我自会向他请罪。” 牛二一巴掌拍在赵立的肩头怒吼道:“这说的啥话,仗是咱们一起打的,计划却是俺老牛的主意,要是请罪也得我老牛去请,跟你们有啥关系。” 赵立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眼神遥遥的望向了成都方向:“行啦,啥都别说了,廖小子,你带着人先打扫战场安葬阵亡的弟兄,地上太凉,别让他们冻着了。牛哥,士载先生那边战事还没有结束,这条通道咱们还必须死死的守住才行。” 胡济击溃武卒的瞬间,第二师的防御也被虎豹冲垮。兵力相同,步兵对战骑兵的结局就是这样,尤其是面对像曹魏虎豹骑这样的精锐骑兵,其结果几乎是必然。 但是,让虎豹惊诧的是,主将被击杀阵型被冲垮的蜀兵,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溃散,反而在几个不知道等级的小官员的带领下,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几个战阵,犹如波涛般的向自己蜂拥而来。 第二师的将士清楚一点,胡济将军已然击垮了曹魏武卒,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收拾残局,咱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把虎豹拖住,为将军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师长的阵亡让龙骧将士万分悲痛,几个团长此时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浑然忘却了自己眼前是曹魏精锐的骑兵,带着本团的战士不要命的向前砍杀。 胡济一下所有的将士都是饱含着热泪,第二师战友的这番举动,是在向众人表明一种态度,“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风采,赫然映射在战场的上空。 武卒终于没有等到虎豹的增援,在虎豹的眼皮子底下被杀红了眼的龙骧全歼。击杀了最后一名武卒,胡济大枪一指冲击第二师的虎豹,通红着眼睛沙哑着嗓子喝道:“杀……” 龙骧们的狂怒嘶吼,振奋了荆易等人,紧紧地跟在胡济大军的身后,发起了这辈子第一次忘死的冲锋。 城头之上,荀桀终于吁出一口浊气,邓艾的临机变阵,虽然使得曹宇顺利突围,却把曹军最精锐的虎豹骑和武卒死死的困住。 胡济的决死突击赫然稳住了阵脚,不仅全歼了武卒部队,还把虎豹骑兵的退路牢牢的封住。 眼光投向了远方烟火升腾的地方,那个地方是曹宇退却的方向,却也是大汉近卫守备的重点,此时虽然依旧平静,但荀桀清楚的知道,即将展开的大战会是怎样的惨烈。 赵立已然把后营的器械仓库搬空,小山般的弓矢堆放在平坦的大道正中。接下来的这一仗才是重头戏,想要完成士载先生布置的任务,咱们就要在这个地方把曹军死死的堵住。 廖恩的精锐射手被死死的围在大阵正中,赵立给他的任务就一个,只要是敌军能够指挥别人的就是你们的目标,至于其他的小卒子不属于你们攻击的范畴。 马厩中的战马让牛二想起来一件事,当初咱们用过的火马冲锋,现在是不是还可以用一用。 赵立狠狠的点了点头,这些马匹本来就是人家曹魏的物资,咱们还给人家是理所当然的,同时,为了显示大汉的友好,通过大马给他们捎去点诸如火种之类的礼物,他们还能不笑纳么。 牛二想了想又提了一个建议,这些马匹少说也有上千,可不能都点着还了,留下一两百好的咱们自己骑骑,跟在火马的后边冲击曹营,说不定会有奇效。 赵立忧心忡忡的分析了一番,这一两百人冲杀过去极有可能陷入曹军的重重包围,咱们大军在此处扎好防御阵营,是为了堵住曹军的退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搭救陷入重围的战友了。 牛二眼珠子一瞪,为了大汉和陛下,陷入重围又如何。再说了,搭救也不需要近卫的弟兄们,你们只管守住这个地方即可,邓艾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一定会及时的杀来的。 赵立握住牛二的肩膀重重的按了又按,嘴巴嘟囔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牛二似乎体会到赵立的意思,露出大门牙嘿嘿的笑了。 一百八十名骑术精湛的士卒被挑选了出来,牛二看着这些山寨骑兵眼神冷厉的吼道:“看你们一个个脸色煞白,是不是怕了。俺可不要孬种,怕死的现在就滚蛋。” 这番侮辱让当选的骑兵一个个脸红脖子粗,郑西的脖子似乎还拔高了一点,看着牛二昂然吼道:“怕死就不是爹娘生的,将军挑选咱们的时候都说清了,咱们也知道这一次去是干什么,将军你为什么看不起咱们。” 郑西的话得到了众人的附和,场上的气氛顿时对牛二有些不利。牛二大嘴一咧笑了:“你们这些孬种别嘴巴里说得好,等一会冲锋起来,谁要是敢拖了大家的后腿,别怨俺不客气。” 牛二的这番话不但把郑西等人气的够呛,连那近千匹的战马也听不下去了,一个个踩踏着四蹄不停嘶鸣,充分的表达了对牛二的不满。 包括牛二在内所有的人都楞了,这些战马难道真的就听懂了牛二的语言不成? 小三原地转了一圈,同时冲着沸腾的马群扬起了前蹄,咴咴的低吼肆虐在马群上空,不到一袋烟的功夫,众人诧异的发现,原本躁动的马群竟然安静的围在小三四周,有几匹战马还凑到小三的跟前低下头去,不停的摩挲。 牛二哈哈大笑,咱的小三就是好样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招降服了众马的芳心,这种马格魅力你不得不服。 翻身将小三骑在胯下,牛二冲着赵立一抱拳张狂的说道:“猴子,这马尾巴也不要点了,我跟小三打头,带着人马冲锋即可。来呀,上马列阵。” 赵立愕然的愣在了原地,心中万分的羡慕牛二。当年,小三在成都的大街上发疯的时候,奋力制服它除了牛二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凭什么这小三就对他牛二情有独钟。 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赵立准备再叮嘱即将出征的将士一番,但是曹军的出现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匆匆地向牛二抛出一个眼神便转向大阵呼喝道:“大汉近卫。” “威武……” 这一声怒吼,振奋着大汉将士,却把刚刚逃窜到此地的曹宇差点吓尿了。大营烟熏火燎的惨状已经让人触目惊心了,其后还有人堵住了退路,这不是要命么。 听这声音,西蜀在此处至少还有万把人,要是大军被他们堵在这儿,等到后边的蜀兵杀来,大魏的精锐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必须杀开一条血路,为大军通过创造条件,曹宇恶狠狠的下达了几条命令,大军从左中右三个方位同时突击敌阵,一定要把守在此处的西蜀阵营冲破冲垮,不然咱们谁都回不了家。 众将领也清楚,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不为别的,就为了远在宛城的家人也必须杀出一条血路。 远方的武关城下依旧杀声震天,曹宇回转身来缓缓的举起手臂:“全军突击……” “杀……” 曹宇一愣,这声音怎么是从敌军方向传来的呢? 马蹄声声,杀声阵阵,曹军士卒的眼前猛然出现了一副熟悉的画面,近千军马带着一股尘嚣向自己冲了过来,那气势一点不亚于咱们的虎豹。 嗯,就是领头的那位不咋地,一名黑不溜秋的壮汉偏偏骑着一匹大白马,黑白分明的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 曹宇突然感到隐隐的不安,但到底是什么他却有点想不清楚,面对着牛二汹汹的来势,他只好再次举起手臂发出突击的命令。 “投枪……”牛二的声音猛地响起,紧跟着就是近两百只投枪向着曹军飞去。其中有一支来自于牛二这厮,比起其他的投枪快了近十个枪身率先撞线。 曹军的这位士卒信心满满的举起盾牌,咱们训练的时候都知道,这种投枪对骑兵的效果不错,但是对咱们步兵就不行了。只要把盾牌微微倾斜,那投枪必定会斜斜的飞向半空。 事与愿违,事实证明牛二这厮力量大了点,因为那投枪不是自己飞出去的,而是带着那名曹兵一起向后飞窜。 曹兵身后的一路士卒猝不及防,谁能想到前边的这位突然向后飞窜,而且还是打横着过来的。 曹军的攻击阵型在这一瞬间凌乱了不少,尤其是中间的这两三路更是破败不堪。 这么好的机会,牛二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催促着小三冲进了敌阵。 恶狠狠的举起大锤,牛二准备先来个横扫千军再说。大锤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身边的曹兵一声惊呼便丧身锤下。 正面的这位是曹军的一名伍长,牛二黑黢黢的大锤吸引了他的恐惧目光,但万万没有想到率先加身的不是大锤,而是小三那颗硕大的脑袋。 “咚……”伍长凌乱的飞了出去,内心最后的想法非常的悲催,被一匹大马一头顶死,放眼整个战争史只怕咱是第一份。 牛二身后的两名哨长非常气愤,咱们将军仗着自己的大马神骏,居然把大部队甩开了近四个身位冲进敌阵,太看不起咱们这些临时骑兵了,咱们也别闲着了,打吧。手中的长枪纷纷架起,尾随着将军的背影冲着其中的一路曹兵狠狠的撞去。 鸡飞狗跳的曹军阵营中有人更是气愤,nnd,西蜀的骑兵都是些啥玩意儿,怎么咱们面前的这一纵队,只有大马没有人呢?最可气的是,这些大马没有人发动还向着咱们撞过来,完全跟咱们的经验不符嘛。 32 张翼在左,廖化在右,各自带着本部龙骧冲向了曹军的两翼,邓艾亲自统领两万大军向着曹宇的主阵冲去。 张翼的进展极快,因为这边更靠近曹军大阵的后方,曹军在向前突进的时候被袭扰,后方的兵力稍显不足。 廖化这边碰到了极大的困难,曹军的重兵集结于武关城下,还有数千的骑兵游弋在其中。 尤其是面对着曹军虎豹,廖化不得不组成严密的阵势,而这种结成阵势向前挺进的方式,在进军速度上确实要慢上许多。 邓艾已经预知道这种情况的发生,深知曹军作战手段的他连连催促士卒快速的缠上曹军主阵,只有把曹宇这一部困住,整个曹军的指挥才会受到影响,才可以达成聚歼曹军的目的。 大营方向火起,光天化日之下曹宇都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肝胆俱裂头晕脑胀则成了大将军此时的真实写照。 一向谨慎的曹宇每次出兵都留下一万以上的兵马守卫,就是怕被人端了老窝。这一次也不例外,谨小慎微的叔父曹攀再一次被委以留守大营的重任。 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就这么发生了,大营的火光传达的就是这个不幸的消息。这个消息带给曹宇的是一记重重的耳光,带给曹兵的却是有点找不着南北感觉。 这一切丝毫不影响邓艾发现并瞄准目标,近四万生力军气势汹汹从一个方向三个部位狰狞的杀来。 审时度势,曹宇已经清楚了当前的状况,大军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志,以最快的速度摆脱当下的不利局面,对曹军来说是最佳的选择。 接连几道命令发出,几名偏将便毅然的领命而去,迎着邓艾的兵马拉开了防御。 彪悍的骑兵自然也没有闲着,除了继续围困胡济的兵马之外,其他的所有虎豹只有一个任务,向蜀兵阵营的结合部来回冲杀,一定要阻止他们汇合成一股洪流。 安排完狙击的任务,曹宇接着发出了撤兵的命令。 曹军的撤退并没有给邓艾多少欣喜,因为曹宇之前的将令已经让邓艾的追击放慢了速度,而这种阶梯后撤的方式,更是牢牢的拖住了邓艾追击的步伐。 这个战场态势邓艾既佩服又担忧,曹宇的临变部署井井有条,稳住了曹军慌乱的阵脚,更是打乱了邓艾之前的计划。 曹宇用三五万步卒和几千骑兵成功的挡住了自己,他自己却带着剩余的几万大军向大营方向转移。 赵立牛二的兵马不足五千,虽然个个骁勇善战,但面对十倍于己的曹军,应付起来一定是捉襟见肘。 邓艾冷静的观察着战场的形势,由于曹宇后撤的速度太快,使得围困曹军的计划胎死腹中。 手中的将旗不停的摇动,大汉龙骧的攻势更加的猛烈,曹军的压力陡然加大,好好的一个方阵被削去了一层。 张翼一枪把一名曹将挑落马下,失去主将的曹军在龙骧的冲击下终于崩溃,曹军的阵型被冲开了一个缺口,并被逐渐的扩大。 廖化这边则是毫无寸进,近万士卒把曹军的后路守卫的非常严密,来回袭扰的骑兵让龙骧无法集中优势兵力进行计划。 邓艾的中军也未能缠住曹宇,反而被万余曹军阻在了外围,眼睁睁的看着曹宇阵型完整的向大营方向退去,使得邓艾心急如焚。 高高站在城头的荀桀对战场的形势非常清楚,士载的计划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必须做出及时的转变。 自己的身边只剩下三百亲兵,想要出城增援如同说梦,但是荆易和胡济两人到现在还被曹军分割两处,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荀桀的心情非常的急切,既然已经无法制止曹宇脱离战场,那么把那数千虎豹聚歼了,对曹军来说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一名亲兵被委以重托,这个建议必须尽快的传递给士载,否则今晚的大战收效甚微,万一在折损了赵立牛二所部,这场大战失败非大汉莫属。 亲兵还没有转过身去,荀桀已经欣喜的发现,城下的龙骧已经做出了调整,张翼和廖化似乎得到了将令,活跃的曹魏虎豹已经堪堪的处于一个环形的包围圈中。 眼光锐利的荀桀已经发现,这个包围圈的缺口竟然是自己这边造成的,胡济和荆易两支人马到现在也没有汇合,使得这个包围圈存在一个偌大的缺口。 隆隆的战鼓声在武关城头响起,急促的鼓点声传达出一个命令,这个命令是督促两人尽快的汇合,并向前攻击前进。 胡济此时有点恼恨,目标直指荆易及其麾下的曹魏降卒。大汉龙骧的两个师,面对曹军虎豹和万余步卒的层层堵截,义无反顾的早已跟自己汇合,你荆易带着数千降卒却被一小部曹军堵在百步之外,打了半天也没能靠近一步。 荆易此时也是悲愤异常,nnd,面前的这两三千曹兵不愧“武卒”的称号,这个战斗力实在是惊人。连番接触下,占有人数优势的自己不但没能突破他们的阻拦,反而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这个结果已经使得荆易及其麾下越打越心寒。 荆易的摇摇欲坠使得胡济暗自心惊,这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后来使得胡济在战后被邓艾请为一等功,凌驾于赵立牛二之上。 胡济的计划非常决绝,分出一师兵力硬抗曹军虎豹,而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不到两师人马,冲击曹魏武卒的后阵。 战场临时分兵是兵家大忌,尤其是步卒面对骑兵的时候分兵,更是无异于找死。这一点胡济非常的清楚,但是不把荆易解救出来,两支人马只能在虎豹的冲击下举步维艰。 胡济的突然分兵大出曹军虎豹的意料,等到他们做出反应调动阵型的时候,龙骧第二师已经布置好守御的方阵,死死的挡住去路。 胡济的速度非常快,看的荆易及其麾下士卒目瞪口呆,之前对龙骧的认知还有些抽象,但经过这一次实地考察确认,大汉步卒在三国里确实是战力第一。 胡济的心中已经盘算好,必须一次性的解决眼前的这部曹军,然后联合荆易一起,向身后的虎豹展开决死突击。 从开战以来,大汉第一次做到了以多打少,龙骧与武卒,五千对两千多,有准备打无准备,胡济认为无论怎么思考,其结果都必然是对方的分崩离析才对。 武卒校尉被胡济的攻击速度吓了一跳,急忙做出应对变换了阵型。分出一半兵力扛住荆易,另一半则在自己的带领下,正面撞上了来势汹汹的大汉龙骧。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对决,双方各自代表着本国步兵的最高境界,唯一的不同是,武卒这支部队整个曹魏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而大汉龙骧则是在一套完整的训练大纲下,成建制的整训成军。 第一次正面接触,双方却都打出了火气。 成军以来所向披靡的大汉龙骧,在这次接触下居然吃了大亏。 胡济愕然的砸吧了一下嘴,眼前的这个结果实在是没法接受。一个照面就损失了近三百龙骧,纵观龙骧成军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武卒则是士气大振,校尉的长刀一举,所有武卒同时发出了一声暴喝。大汉龙骧不过如此,什么步卒天下第一,那都是吹嘘出来的。 胡济怒气勃发,一催胯下的战马冲向了那名校尉,两个师长则吓出一身的冷汗,nnd,面对的数千武卒,咱们将军难道要发起无畏的攻击么。 主将的行为就是最后的将令,这一条铁律在加入龙骧之时所有人都清楚。既然将军已经二话不说的杀过去了,咱们也不能畏缩不前,这一次冲击要么是龙骧覆没,要么是武卒香消玉殒。 胡济的风驰电掣,校尉已经感受到一丝凛冽的味道,但是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他,越是在这样的时刻,越是必须迎头而上,不然被敌军冲垮,其结果只会更加凄惨。 战后总结原因,胡济才知道自己的这次下意识作为,竟然是击破武卒的最佳方案。 原因无他,龙骧对阵总是以重装步兵打头组成严密的阵型,但面对更加轻灵的武卒,重装步兵的劣势便显现了出来。沉重的甲胄虽然提供了更好的保护,但是面对武卒大戟的横扫,很多士卒的大盾都被扫的歪倒一边,而被随后刺来的大戟放倒在地。 而胡济的决然突击,使得龙骧的阵型无法保持严密,轻重步兵混杂在一起,长枪与弩弓交错攻击,竟然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胡济的长枪刺穿校尉咽喉的时刻,也就宣告了曹魏武卒这支精锐覆灭。失去了指挥的武卒立刻显得凌乱起来,再也无法组织有效的攻击。 溃散的武卒冲乱了另一部的阵脚,荆易和胡济一前一后奋力厮杀,使得强悍的武卒意识到,没有组织的部队是无法抗衡龙骧的攻击的。一名偏将凑了过来,神色严峻的提了一条建议,营外的士卒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人,不如让他们与远处的追兵厮杀一场,真伪自辨。 另一名副将有点不对付,急忙阻止道:“他们连兵刃都没了,还怎么打,你这个建议漏斗颇大。” “怎么不能打,他们没有兵刃,咱们给就是,只要能测试出其人真假,损失些兵刃又如何。” “你……” 曹攀欣慰的表扬了这名副将一番,随即便冲着守营的士卒吩咐道:“把你们的兵器全部丢给他们,让他们武装起来抵御西蜀的攻击。” 那位偏将面容霜白的劝阻道:“将军万万不可。咱们的士卒没有了兵刃,万一那些蜀兵攻营,咱们可连守御的能力都没有了。” 曹攀耻笑道:“笨蛋,你不会安排人去库房领取么,咱们的士兵全部换上新武器,杀起敌人来更加的利索。” 偏将面色一红,急忙转过身去吩咐道:“哎,你们把兵器全部丢出去,然后一起去库房领取新武器。” 大营外的曹军士卒咋呼了半天,营门没有打开却收获了一地的装备。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相瞅着,眼神还不时地向牛二望去。 牛二振臂高呼道:“都看看都看看,我不忍心杀你们,你们的主将却见死不救,还让你们为他打生打死,真都替你们难过。算了,你们还是逃命吧,俺这就去杀他。” 说罢,牛二提起大锤恶狠狠的向营门砸去,轰轰两记重击,木制的营门轰然洞开。 牛二带着廖恩等人急吼吼的杀了进去,大营外的降卒们却心绪不宁。不知道是谁咋呼了一声道:“他n的,咱们的命也是父母给的,凭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想一次。将军,我跟你一起杀他们,等等我……” “将军,我也去……” 廖恩心中暗自竖起了大拇哥,谁说咱们牛哥憨傻,这厮绝对是大智若愚的代表人物。 牛二等人破门而入,让曹攀非常的生气。Nnd,给你们活路不走,非要让老子动杀机,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咱心狠手辣。 手臂一举,曹攀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呀,痛死我了……” 身边的亲兵愣了,咱们将军是不是气疯了,这条将令该怎么执行呢?回头望去不禁更呆了,咱们将军的手上什么时候插了一支羽箭啊。 廖恩微微一笑,这一箭射的还凑合,可惜没有命中那厮的要害。 牛二睁大了眼珠子赞叹道:“小子,你这箭术不是盖的,找时间要好好的教教我,nnd,上次比武,我五箭只有一支上靶,还扎在了别人的靶子上。” 廖恩急忙说道:“射箭的事情以后再说,咱们还是抓紧点火吧。” 牛二忙不迭的说道:“对对对,来呀,杀人抢东西去啦。” 众近卫鼻子一歪,咱们将军这年把土匪当习惯了,这进军口号随口就来。 大汉近卫咋咋呼呼的点火去了,曹攀忍着剧痛发出了将令。除了本部的兵马其余的格杀勿论,所有的将军校尉有一个算一个,尽全力把该死的叛军屠戮了。 本已有些慌乱的曹军士卒终于得到了将军的将令,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曹军的攻势逐渐的有模有样起来。 牛二看到点火的工作受阻,冲着廖恩呼喝道:“小子,你带着你的人去放火,nnd,其他的跟老子去杀人。” 看着万余将士逐渐的掌握住主动,曹攀的心神渐渐的稳定下来,忍不住伸手去拿将旗,冷不丁的一阵剧痛提醒他,右边的这条手臂暂时还处于残缺不全的状态。 愤然的用左手举起将旗,曹大将军猛地发出一声惊呼:“咿呀,痛死我了……” 众亲兵愕然,今天将军不知道怎么了,只要想亲自动手发出将令,手臂必然会受到强力一击,这不,这条左胳膊上又插了一根弩矢。 赵立轻蔑的扫了一眼远处的曹攀,这位咱虽然不认识,但看他的一举一动绝对是主将般的人物,可惜这一弩有点跑偏,没有命中要害部位。 机会稍事即纵,那人已经被一群士卒团团围住,没有留一丝的缝隙。赵立环视了下战场,黑压压的曹兵像苍蝇般的围着两柄大锤发疯,nnd,那牛哥却在重重包围中砸的不亦乐乎。 嗯,陛下说过擒贼先擒王,趁着那主将受伤,咱过去把领头的擒拿一下。 大手一挥,数千士卒一声呼喝,跟着赵立冲向了曹攀的所在。 写到这儿,溪山忍不住掩卷思考。在军事上,刘山带给西蜀的不过是主管参谋制度,并没有金手指提供强大超前的火力,但相比曹魏的那种主将部曲制来说,两者之间的差异就非常的明显了。 西蜀这边的主将阵亡,立刻会有军衔最高的将领统领全军继续作战,反观曹魏这边,要是主将一嗝屁,麾下的士卒们就成了正式的没头苍蝇。 曹攀没有嗝屁,但被赵立吓得不轻。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带着一大队人马冲着自己就来了。 前边的护卫营在一击之下就鸟兽散了,把自己活生生的摆在了敌人面前,要不是几百亲兵死力抵抗,说不定自己都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牛二在重围之中杀得兴起,突然感到自己身边的压力减轻了不少,狐疑的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不远的地方赵立正跟曹大将军躲猫猫玩。嗯,怪不得这边压力顿减,原来围困自己的人马都去解救主将了。 Nnd,这生意也有人抢,还有天理没。不过猴子的步卒确实灵活,看把那位将军给撵的,抱着膀子落荒逃窜恰似一只狗熊掰棒子。 牛二裂开大嘴一乐,郑西就出现在他的身边,一刀把一名曹军的长矛手砍倒在地,才气哼哼的咋呼道:“将军,咱打仗的时候能专心点不。” 牛二眼珠子一瞪:“专心有用么,人都跑那边去了。都给俺跟紧了,咱们也过去。” 身边不远的一名偏将有点不乐意,nnd啥叫人都跑光了,我们这一批难道是外星物种麽。 手中的画戟一举,偏将暴喝了一声:“你往哪里逃……” 牛二倏地扎住了身形,拧着头向一边看去,一名曹将怒气冲冲的拿着画戟砸向了自己,隐约之中还带着冷厉的啸声。 偏将自信满满,这一击看着是向他头上砸去的,咱实际上是砸向了他身前马头处。为什么要这样呢,那是因为师傅说了,人类的自然反应是遇到危险向后退,但坐在马上就正好相反,肯定是一夹马身向前窜。 牛二的反应在师傅的意料之外,这厮压根就没动,而是把左手的大锤向上一磕,紧跟着就是右手锤直捣黄龙。 “叮……”偏将的画戟成了一根木棍,戟头成了一只远去的飞鸟无影无踪。 “咚……”偏将的胸甲跟牛二的大锤牵手成功,华丽的变身为一块盆地,盆地的边缘貌似有点干裂的痕迹。 “噗……”偏将的舌头从嘴巴里吐出,然后就是鲜血…… 从偏将举起画戟,到他伸舌头而亡,前后不过一呼一吸之间,不过事件的发展让偏将身边的士卒无法接受。 看着将军大睁着眼珠子扮演喷泉,被喷的一头一脸鲜血的士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郑西的大刀及时落下,一份功劳又被这厮纳入囊中。 牛二鄙视的看了一眼,大喝一声道:“还有谁要来。” 曹军的士卒后退了一步。 “还有来的没,没有俺走了。” 曹军的士卒继续后退。 “nnd,你不来我过来。” 曹军的士卒集体向后转,风紧,扯呼。 郑西异常的愤怒,冲着牛二大声嚷嚷道:“将军,你看看都让你吓的,那么多的功劳一转眼就不见了。” 牛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事,那边还打着呢……” 武关城。 荀桀在城头之上已经站了几个时辰,城外汉魏两军征战正酣,双方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突然,一丝笑意出现在荀桀的面庞,两步来到了鼓手跟前,狠狠的抢下鼓槌砸向了大鼓。 “咚……咚……咚咚咚,”大鼓在荀桀的敲击下发出震耳的节奏,同时还传出了一身欢呼声。 “曹军败了,曹军败了……” 邓艾听到了鼓声,急忙向曹军大营的方向看去,一丝激动瞬间来到了表面。 曹军大营方向袅袅的浓烟升腾起来,一定是赵立他们得手了,这两个家伙确实厉害,这个任务居然就被他完成了。 兴奋暂且放一放,邓艾高高的举起手臂:“全军突击……” 33 布置完国内的种种安排,齐一鸣决定尽早赶往虎牙关,一来确认大哥他们攻打虎牙关行动的结果,而来便是告知雷刚国内一些变动的情况,让他早日回到金水城主持大局。尘境毕竟诞生不久,手下众将又是以曹靖原先的旧部为主,兄弟两人不可以无人坐镇都城。 临行前,齐一鸣看见猴急在叶铃儿屋前徘徊,“猴急,做什么呢?” 猴急面有焦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哥,铃儿姑娘怎么急匆匆地驾着仙剑往南去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齐一鸣一愣,他的确交待叶铃儿尽快赶回尘境谷中照看一下翠柏,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赶着动身,也许叶铃儿也很是牵挂翠柏吧。 “不是,大哥。”猴急是听到了齐一鸣先前的安排的,可是熟知地形的他,总觉得叶铃儿御剑离去的方向有些古怪。原本猴急就对叶铃儿关注有佳,看到叶铃儿的仙剑腾空而起,猴急便在她身后目送了一段。猴急分明就看到,叶铃儿期初一路南飞,可是飞出没多久,似乎改了主意,竟是往东而去了。 想到尘境国内此时换乱的局势,猴急埋怨自己在这个关键时候竟还惦记着儿女私情,便把口中的疑问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没事,大哥,还有什么吩咐么?” 齐一鸣回想一番,叮嘱道:“派人多多关注边境的情况,虽然我们也有官兵留守边境诸城,但眼下时局动荡,务必要多时刻留心。 “是,大哥。”猴急得了令,便急匆匆地寻找他的魔禽去发布消息去了。 齐一鸣并未将自己离开进水的消息告诉原本虎贲的那些将领,和这些人从未有过交集,齐一鸣无从判断自己能够相信他们其中的哪些。和廖老爷子私下交代一番,齐一鸣心里算计,以自己御剑飞行的速度,到虎牙关打个来回不过需要半天时间,打算黄昏离去。若是一切顺利,夜里攻克虎牙关之后,便能将大哥雷刚先送回金水。 吃罢晚饭,齐一鸣召集一众将领,大致告诉了他们苍龙国仙修已经支持尘境独立的消息。众将闻讯皆是欢欣鼓舞,一个个对尘境的未来都是满怀信心。 遣散众人,齐一鸣独自出城,刚刚进了北面的树林,便纵起仙剑一路向北飞去。上得天空之后,便觉得北风呼啸,齐一鸣暗道一声天助我也。趁着顺风,应该能赶在入夜时分到达虎牙关,说不定还能助上大哥他们一臂之力。 还未等齐一鸣赶赴虎牙关下,便是在漆黑一片的四野里,齐一鸣远远就看到正北方向红光中天。 两军对垒,使用些火器、炸药之类不可避免,更何况千古雄关虎牙关更是易守难攻。若是关内守军紧紧闭合大门、收起吊桥,怕是大哥他们也只有用魔功辅助,才有可能拿下虎牙关一役的胜利。 齐一鸣确定此刻自己所看到的红光,的确是五行之力的光芒外泄。大哥最初修行的魔功与自己一样,都是邵氏体术,加之那些地魔鼠的滋补,雷刚最初具备的便是土行魔功。之后雷刚又得曹靖亲授虎贲皇室功法烈虎爪,便已经是身兼土、火二行之力的魔修了。 此时北面的连天红光正是五行火力的光芒,只是这样的光芒未免声势过于浩大,即便是对于攻城而言,爆发出如此强大的火力,也是过于铺张了一些。若不是因为攻城使用的功法,那这红光便显得更加没有道理了。 糟糕!齐一鸣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突破混元境界了,那个大块头倒是先人一步。”敖睿自然明白这样大范围的五行之力爆发意味着什么,这是修者境界即将提升的前兆。 “睿哥哥,我怎么记得你突破混元境界的时候,并没有将功法逸散得这样厉害,搞得人尽皆知啊。”静海不解问道。 “那是因为我自知突破在即,提前寻得了一处隐秘所在,在外又有海丫头你为我护法,所以才得以将五行之力尽量压制在丹田之内、至多在周身经脉轮转而不至于外泄。”敖睿说完,齐一鸣愈发担忧。 修者突破境界的时候,便是自身最为脆弱的时候。这一步之隔,迈过去了便会成为时间顶尖的强者,而若是失败了,则会被逆行的五行之力侵蚀脏腑,最终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而大哥雷刚似乎并为预计到他自己已经到了境界提升的关键时候。齐一鸣很是自责,若是自己多多留意大哥功法的情况,或许早该提前发现端倪。若是那样,又怎会让大哥在自身如此脆弱的时候,却偏偏身处两军交战最前线的危情之中呢。 “此时功法外泄会有怎样的影响?”齐一鸣心急如焚,脚下仙剑已经将仙法催动至最高,恨不得立刻就赶到雷刚面前。他已经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二哥邵奇峰,在前些天的选择中,他也失去了蓝梦芝,齐一鸣再不愿,也不能失去雷刚了。 “只要压制及时,能够平稳度过内丹从归元至混元的过渡,那么损失的便只有一些功法罢了。”敖睿尽量将情况说的乐观一些。所谓丹田损失的功法,却是永久性的。这种境界变化时发生的功法外溢,是无法以常法弥补的。同样的混元修者,因为境界提升时候的不同领悟,最终是会影响到将来可能达到的最高成就的。 “别光急着飞啊,至少也要使用探察的法术。”小菊有些惊慌,齐一鸣此时还只是归元境界,虽说实力在修界已经是不可小觑之辈,但并未提升至混元境界的他,**便还不能达到混元修者金刚不坏的程度。 “那可是两军交战的前线,即便你功法强悍,那些密集的箭矢、暗器,却还是能够伤到你的。”小菊虽然时常被人嘲笑他的胆小怕死,但有时候,这也成为了他的一项优点。 “润物!”齐一鸣绕指柔出手,点点蓝芒如同繁星般在他身前荡漾开来。“大哥,撑住,我来了!”赵丹心竟毫不迟疑,其实从他见到齐一鸣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下定决心将全幅身家押在这个少年身上。身处苍龙修界的赵丹心深知,除却真正的离神血脉传人,这世间再无人会包容他的爱孙赵洪宣。 “国师大人请讲。”赵丹心原就打算回到苍龙之后为尘境国争取更多的利益,因为此时,他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早已被捆绑到了齐一鸣身上。 “首先,你要讲赵洪宣尽早送来。”齐一鸣心中非常想要见见赵丹心口中的洪宣,那个这世间与他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他的弟弟。“乱世已至,留在苍龙他迟早会被人发现血脉的秘密。” 赵丹心点头,这一点他求之不得。原本赵丹心的计划便是回到苍龙之后,便将赵洪宣与女儿赵汀兰一并送来尘境。只是,赵丹心并不知道齐一鸣对于赵汀兰的态度如何,毕竟过往两人虽名为母子,却并无半分情分可言。 “洪宣年幼,一直是小女赵汀兰在照顾。”赵丹心试探说道。 齐一鸣听过赵丹心所讲的过往,若不是因为赵汀兰的维护,自己的弟弟可能根本就没有机会来到这世界。对于这位姨娘,齐一鸣倒也敬她忠烈。“姨母自然应当同来,只是她那名义上的丈夫。”齐一鸣微微皱眉。 人精一样的赵丹心立刻会意,“那人只是府中的下人,在外人面前装个样子罢了。小女这些年来一直只与洪宣为伴,闲杂人等不得进她房中的。” 关于赵洪宣的事了,齐一鸣神情越发严峻,“第二件事,若是虎贲难以抵抗南洲修者,还请赵大人从中斡旋,务必说服苍龙仙修助战。“这是自然,北洲三国同气连枝,唇亡之寒的道理老夫还是懂的……”话刚出口,赵丹心便感到不对,原本战报传来虎贲已经于南洲修者联军形成僵持,可听齐一鸣这口气,这场战争似乎并没有苍龙修界预期的那样简单。 “怎么?”赵丹心忧心问道。 “若是我猜测不错,南洲修者的领军人物、福菁国国主蓝天云渡劫在即了。”齐一鸣知道自己绝非是危言耸听,从各方面的情况分析看来,蓝天云都极有可能达到了混元期大圆满的境界,准备应对天雷大劫了。 赵丹心吃惊不小,但他没有再细问下去。齐一鸣的出身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齐文俊虽然也是一代英雄,但是他留给自己儿子的却并非是什么荣华富贵。齐一鸣能够在这样的年纪成为一个国家的国师,功法修为更是惊人,赵丹心相信齐一鸣具有这样的实力。 “我知道了,回去之后一定通知苍龙仙修早做准备。”赵丹心紧缩。苍龙国多少年了都不曾再出过渡劫的修者,若是蓝天云真的渡劫成功,他觉得北洲的命运将会不堪想象。 “若是再无其他事,就请赵大人早作安排吧。”齐一鸣此刻也不再与赵丹心客套。两人匆匆别过。齐一鸣再次感到神识中一阵慌乱,果然还是翠柏有事。 “铃儿,”齐一鸣唤了一声,叶铃儿今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是在猴急的提醒下这才抬起头面向齐一鸣。 齐一鸣看出叶铃儿情绪不高,然而大敌当前,齐一鸣而并未细想。只是北洲的局势扑朔迷离,若是蓝天云渡劫成功,那再无阻碍的南洲修着联军将会在北洲大陆上掀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浩劫。 “铃儿,你替我回山谷一趟吧。”齐一鸣如此安排,一来是考虑翠柏那边情况不明,需要有人回去照料,二来是为了叶铃儿的安全考虑,毕竟尘境谷是一处独立所在。叶铃儿回到山谷,也可以解了齐一鸣的后顾之忧。 “是的,少爷。”叶铃儿轻咬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翠柏可能出了些问题,你帮我看看情况。”齐一鸣随手那处一枚精晶,用仙法直接镌刻出一个简易的阵法在上面。“随身带着这个,到了山谷就捏碎精晶,我便知道你平安回去了。” 原来是个传音符,齐一鸣倒是细致。叶铃儿结果那枚精晶,目光闪烁,最终她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齐一鸣看着叶铃儿离开的背影,心中竟隐隐有些难过。 “大哥,咱们怎么办?”猴急和廖老爷子刚才站在一旁,他将齐一鸣的推测已经大致跟老爷子讲述了一番。两人对于修界的情况了解不多,此刻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我打算亲自去虎贲一趟。”齐一鸣和神识中众人也沟通良久,他心中对于蓝天云可能渡劫之事已经有了八分把握。但是修者渡劫变化众多,他还是希望亲自眼见,也好确定下一步的对策。 “若是蓝天云真的度过天劫,恐怕大陆之上,再无人是他的敌手。”齐一鸣问过敖睿,大陆上修界多年都不曾出现过渡劫的高手了。若是蓝天云此次凭借浩然剑跻身真仙境界,那么他实力,就远非高于混元修者一截那样简单了。 对于真仙的威能,敖睿的评价仅有短短四个字――毁天灭地。 以蓝天云的冲天野心,若是成为真仙,怕是一定会将整个大陆都独霸手中。 “若是真的出现修者渡劫的征兆,我会继续深入虎贲,与他们此时坐镇后方的高手商谈。”经过赵丹心所率领的苍龙使者团一事,齐一鸣对于苍龙仙修们已经不再报以太大希望。 南洲修者大举入侵的关头,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们还在惦记着自己脚下这片土地的丰饶物产,殊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虎贲的防线被击溃,北洲大陆都变得岌岌可危1.到时候,管你是玄境、苍龙,还是新国尘境,一样都难逃被屠戮的命运。 “虎贲,为何是去虎贲。不是苍龙仙修们号称已有强援虽是可以出动么?”猴急不解问道。 廖老爷子磕了磕烟袋,“虎贲在南洲修者到达之前便建立了众多阵法防御,而且国中在君王大丧、两位皇子相继殒命之后竟然还能维持着平稳不乱,的确是出了了不得的高人啊。” “我正是要去看看这幕后藏着的,究竟是哪方高人。若是他真的那般神机妙算,是否心中已经有了对付蓝天云的法子。”齐一鸣望着北方晴朗的天空缓缓说道。 34 猴急去请廖老爷子的空档,齐一鸣看着一直跟在身后默不吭声的叶铃儿,心里感到一阵难过。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告诉叶铃儿真相,从赵丹心那里听闻的故事是那样无情,齐一鸣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与叶铃儿好好谈谈。 只是,得知了离神血脉身后的种种过去之后,齐一鸣更加心疼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她承受了太多不必要的责任和太多的伤害,等一切过去,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快乐吧。 身怀心事的齐一鸣,并没有注意到今日的叶铃儿的不寻常之处。那个一向跟在自己身后低眉顺目的女孩,那个总是轻轻唤着他少爷的女孩儿,现在如同石像般的站在那里,眼里毫无光彩。 “乖孙啊,”廖老爷子在人前也称呼齐一鸣一声少爷,可也不忘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随时占上几句便宜。“你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苍龙那些仙修们改了主意?” 齐一鸣一愣,他没想到赵丹心的行动如此迅速,刚刚和自己谈完之后,便去做那些使者们的工作了。 “是啊,大哥,我刚路过他们的房间,看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看来随时准备离开了。” 事实上,赵丹心的确是老谋深算。他一回苍龙的使者之中,便大惊小怪的诉说尘境这边有着怎样的强者,实力又是怎样的不可小觑。与他同来的尽是些青年修者,一直在山中静修他们自然心有不服。特别是那个在大堂中差点与齐一鸣起冲突的青年,他更是心有不甘。这几人其实也代表着苍龙修者对于玄境人的普遍态度,他们认为玄境孱弱,玄境修者更是不堪一击。齐一鸣虽然现在号称新国尘境的国师,但是从长相、功法、语言等方便看来,这些苍龙修者还是把他当做玄境修者看待。 赵丹心便接着煽风点火,暗指他们所在的这处宅院之中早已经过精心布置。即便几位青年才俊身手不凡、修为深厚,却也难以逃脱这般尘境人的暗算。到时候出师未捷身先死,肯定是难以完成这一趟出使的任命了。 这样一说之后,那几人心生忌惮。毕竟此次趁着虎贲大乱,作为苍龙代表前来为苍龙谋得利益,这是一件人人趋之若鹜的肥差。眼下这几人除却处理各国事务经验丰富的赵丹心之外,其余众人皆是各大门派选出的骄子。完成这件任务回到苍龙必是大功一件,他们正是为了功劳而言。 几人自然不愿在这样的地方与人以命相搏,所以还未真正交手,气势便已经弱了几分。赵丹心自然找准了他们的弱点,继续引导着整个使者团按照他的意愿改变了态度。 “不过若是我们空手而归,想必于苍龙、于门派都是无法交待啊。”那些仙修们犹豫之后,终于有人提出了内心顾忌,而赵丹心一直等待的便是这句话。 原本打算出门历练、积累功绩的几个有为青年,若是在此碰壁,不但未能完成任务,甚至根本不敢与所谓的尘境高手对决。如此传闻回到门派之中,这些原本前途大好的青年便会被人耻笑,甚至扣上折损苍龙名誉的帽子。 此时看着屋中众人愁眉苦脸的样子,赵丹心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得手一半。“倘若就此回去,你我众人必定会受到门派责罚。”赵丹心话一出口,旁边几人接连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咬定,接受这个尘境新国是出于对苍龙利益的考量。” 那几人惊讶不已,分明是坏事,在赵丹心口中却被说成了好事,那些门派中的长老们或许年事已高,又过着隔绝的日子,但是这般颠倒是非的说法,怕是也难以逃过他们的一双慧眼吧。 “你们且听我说,这次出使与尘境这里我们已经无能为力,硬拼技不如人,只会白白送命。但是方才老夫也将苍龙的威能大致告知了那位尘境国师,他并非不识时务之人,也答应老夫出让一些利益出来。”赵丹心的确大概给齐一鸣提议,以部分出产的精晶、特产为代价,让苍龙国站到新国尘境的一方来。 此话一出,那些修者们又重新燃起希望。 “赵大人是说,让我们回去多多宣传这新国尘境的好处?”有人问道。 赵丹心正是此意,与齐一鸣虽并未详谈,但他相信,以那个少年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同意自己此时的这种舍小保大的策略。将已经谈妥的精晶出产说做贡品,再在回苍龙之后大肆吹嘘一番尘境想要归依正统的愿景,将尘境国包装成为一个夹缝求存、仰望苍龙高大身影的附庸小国,想必一定能满足了国内那些虚荣求名的修者们。 更何况,跨地开采矿石、收集资源实属不便,苍龙又无法真正统治这片隔着玄境国界的土地,眼下这种状态,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 等赵丹心说明了计策,一众人称赞不已。且不说他们之中有几人看出了这计划真正的图谋,但是赵丹心将一次失败的出使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成了一桩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事业,这些修者们内心便赞叹不已。而这样的一件大功劳,他们人人份参与,这才是让这几人甘心配合的原因。 赵丹心终于安抚了使者团内部,更是让几个修者达成一致,回国后大肆称赞尘境国的臣服之心。这件事了解,他赶忙去向齐一鸣争取方才空口对使者们许下的利益。 没料到猴急与廖老爷子在场,赵丹心略显尴尬,进退不得。 “有话直说吧,我听闻你们已经打算离开了?”齐一鸣询问道。 赵丹心的确嘱咐了修者们准备动身,而那些人自然也不愿在金水城久留。赵丹心将方才使者们的讨论大致告诉了齐一鸣等人,便静静立在一旁。这个时候,他无须再多说什么,只能等待齐一鸣最终的决断了。 “七成精晶开采的收益都要交付苍龙?”猴急很是不服,廖老爷子却将他拉至一边。 “我可以同意你的条件。”沉默片刻后,齐一鸣开口说道,“不过,你恐怕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齐一鸣对于内乱不堪的虎贲竟然能够在第一时间抵御南洲修着联军的进攻一事,一直心存怀疑。南洲的修者联军他虽然没有亲见,但是蓝天云能够在短短几年内肃清族内的反对声音,将福菁国联合成为一个强有力的整体,他的实力肯定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年自己在雪山脚下相逢的时候。 更何况,齐一鸣一直猜测,那把传闻中能够让修者踏入真仙境界的浩然剑,应当也是落在了蓝天云手中。 按照密保所说,抵御南洲联军的,却是数量众多的法阵联合。 齐一鸣更加困惑,自己在虎贲皇城之中的确领教过虎贲魔修的阵符水平。皇城中为数众多的阵符布置精巧且环环相扣。若不是因为二哥他们在永宁门下的一场恶战,破坏了不少阵符,怕是原来皇城中的那些阵符自己要应对起来也是要花些心思的。 可是那些阵符并非秦家手下的修者所制,按照沙鹰他们的说法,那些阵符应该是很久以前便存在于皇城之中了。况且,齐一鸣与秦家的那氏兄弟两人交过手,他们的阵符造诣远不如自己,应当制作不出那些精妙的法阵才对。“第一次遭遇,南洲修者竟是被法阵击退?”猴急此刻才从齐一鸣手中接过密报,他稍一思索,便察觉出此中的异常。 “大哥,这就好生奇怪了。”猴急指着情报中“在南洲联军行军路上,布置有众多法阵进行伏击”这一句。“法阵这些门道虽然我懂的不多,可是,应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布置出来的吧?” 齐一鸣点点头,“若是少量法阵,还可以依靠事先准备的阵符临时布置。可是一旦需要的法阵为数众多,且需要考量法阵之间的配合应对,那便是一件极为庞杂的工作。” “若是大哥的话,对付这样的南洲联军,不知需要用多久的时间准备?”猴急试探问道,他们两人此刻心中都已经想到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猜想。 “仅凭一己之力,对付人数上万的修者联军。”齐一鸣细细思索,自己对各类法阵均有所涉猎,所有绘制阵符的基本功也已经非常扎实。饶是如此,对付万人之众的修者联军谈何容易,齐一鸣摇摇头,“若只有我一人,怕是根本难以完成如此范围广大、数量众多的阵法。” “要是再多有几名阵符修者呢?”猴急听齐一鸣说完,越发觉得此中透出一股阴谋的味道。 “要有数十阵符魔修,联合制阵,配合有度的话,恐怕也需要数月甚至更多的时间。”齐一鸣推测到。 猴急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来,大哥,难道虎贲国那里,竟然对南洲修者来犯此事早有准备?” 齐一鸣叹了一口气,无奈答道:“恐怕正是如此。”而且更令齐一鸣深感不安的则是,虎贲那边不仅预知了南洲修者可能进犯,甚至连他们行军所选择的路线也早有预料。虎贲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料事如神的一位高人?可是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又怎会坐视虎王殒身之后,二皇子与秦家人所上演的一连串的闹剧呢。 “可是大哥,你方才却为何说南洲修者猛悍异常呢?”猴急此时已经是一头雾水。 让齐一鸣有了这样想法的,却是密保中不起眼的一行文字。密保说第一场遭遇战之后,南洲修者虽然被打的措手不及,但是应对得当,所以伤亡并不算太多。只是在这之后,南洲修者联军主动后撤了一段距离,不再攻击法阵区域。 “看他们后退的情形,应当是对虎贲那些法阵存有畏忌,不是么大哥?”猴急看着齐一鸣眼光停留在绢布上,更加疑惑不解。 “你看这里。”齐一鸣指着绢布下方最后一行小字,“当日南洲修者联军中曾传出一阵巨大的五行之力,晴空中响起九声惊雷。随即那股五行之力就消失无踪。” 猴急皱着眉,他早已看到了这行小字,却不知道齐一鸣所说的南洲修者猛悍究竟体现在哪里。 神识之中,敖睿他们几人却早已炸开了锅。 “看来浩然剑果然非同凡响,只是不知道这宝物怎就落在了那蓝天云手中。”敖睿还算克制,虽然心内激动,却并不像小菊那般手舞足蹈。 “什么!蓝梦芝竟然把浩然剑给了她那个野心勃勃的爹,不得了不得了,这可怎么得了。”小菊懊悔地撕扯着自己的花瓣,当年齐一鸣将那颗木灵珠送给蓝梦芝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肉疼的快要死掉了。现在知道了齐一鸣辛苦守卫,帮助蓝梦芝认主的浩然剑又被蓝天云最终落在了手上,小菊实在是心疼。 “早就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是不听!”小菊跺着脚,越说越气,“现在可好了,看来蓝天云是要渡天劫了。” “的确是像天劫前的景象,九声惊雷,是天劫开启之前的预兆。”敖睿是经历过天雷劫的,此时他最有发言权。 齐一鸣也是眉头紧皱,他没想到蓝天云实力急剧提升,竟然已经到了能够渡劫的程度。“这次预兆之后,正式的渡劫会在什么时候开始?” “那便要看他的选择了,”敖睿回想当初,自己正是因为对于渡劫之时并无十分把握,加之想要等待修行尚且不足的静海一段时间。他们俩在天劫预兆出现之后才寻得了那处五行隔绝的所在,敖睿封闭功法,潜藏了起来。“若他信心十足,一月之后,天雷劫便会降下。” 齐一鸣与蓝天云有过一面之缘,在他看来,蓝天云是个极为自负的人,更是有那把号称能够助人渡劫的浩然剑在手,也许他真的会在一个月后选择挑战天雷劫。这便解释了南洲修者联军为何停滞不前,他们在等待蓝天云渡劫的结果。 “我们恐怕时间不多了,”齐一鸣对猴急说道,“去把廖老爷子也请来,如果我猜测不错,南洲军队并非是不敌那些法阵,而是,他们在等待蓝天云渡过天雷劫。” “什么!渡天劫!”猴急张大嘴巴惊呆望向齐一鸣。 35 在与齐一鸣交流之前,赵丹心原本并不确定接下来自己该如何行动。然而看到了这少年在此般年纪已经创缔造出的事业,让赵丹心坚定了内心把赵洪宣送来此处以策平安的想法。 “那老夫就实话实说了。”赵丹心身为苍龙使者代表,原本是要趁着虎贲被南洲俢者打的毫无反击之力时敲诈一番。在苍龙国内,修者们的意见便已达成一致,虎贲虽然此时内忧外患,但毕竟也是大陆上的强国,想必不会轻易向苍龙妥协。 而苍龙国在北洲一向扮演无私正义形象,眼下这些使者们虽然行的是趁火打劫的勾当,却还想为苍龙的颜面上多多顾及几分。“就要他们新四省的利益好了。”这提议本就是赵丹心早先说出的,比起整日闭关修行的那些仙修们,他对于大陆上各国的局势更为了解。 “这些土地毕竟是虎贲从玄境手中强夺,我们此时接收的话,只是解救原本那些玄境百姓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赵丹心深知这些垂涎四省丰富出产,却又碍于颜面不愿直说的修者们内心所想。 更何况因为这片土地划入虎贲之后并不长久,虎贲国内对此地并无了解。而这片土地的实际统治者虎贲六皇子曹靖更是已经身死,想必在前线战事吃紧的压力迫使下,虎贲应当拿得出这份诚意,来和苍龙达成同盟之约。 “原本苍龙那边的意向便是,拿下虎贲新四省。”赵丹心说完,便看到齐一鸣眉头一挑,神色不悦。“苍龙贪图的不过是这一代富饶的精晶矿产,和众多的草药出产吧?”齐一鸣早已见惯了俢者们的贪婪。比起寻常百姓,他们拥有更长久的寿命,更是坐拥众多资源。然而饶是如此,修者界内部却是争斗不断,归其原因,却不过是一个“贪”字。 欲壑难填,经历过了太多的尔虞我诈,齐一鸣深知这几个字透过表面所传达的那种无尽寒意。 “便是虎贲同意了你们的条件,这些出产苍龙俢者们又打算怎样横跨玄境运回国内呢?”齐一鸣并不斥责赵丹心所说的一切,这些与他昨夜里和猴急等人商议的情况相差不多。只是他想要更为了解一些苍龙俢者的布置。 “玄境过之内便广布运输线路,这些物资可以先运送至玄境西部,进而向东转运。”赵丹心也不打算隐瞒,毕竟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全新的计划。 “哼!”齐一鸣此时能够确定,为何物产丰富的玄境,修界势力远远落后于苍龙。甚至连地处西北贫瘠之处的虎贲都追赶不上,原来这千百年来玄境根本就是虎贲的傀儡。只是看眼下的苍龙,甚至已经不满足于继续从玄境盘剥利益,而是要直接接管这片土地了。 “这里的这些百姓又如何管理?”齐一鸣继续问道,隔着整个玄境国的领地,苍龙国根本无法统辖领民。 赵丹心摇摇头,仙修们只要能保证这片土地出产的精晶、药材源源不断地运回苍龙就好,哪里还会顾及这里的百姓如何生存。 “若是国师大人能够予以信任,老夫愿意为尘境去争取下一些时间。”赵丹心自告奋勇,此时的尘境国如同襁褓之中的婴孩,自己的能力还能够帮助这个孱弱的小国度过最初的难关。雪中送炭的恩情,总是好过锦上添花,赵丹心为了洪宣决意一搏。 “条件?”齐一鸣冷冷地看着他,这个当初在玄境抛下了父亲携家眷远走的人,齐一鸣信他不过。这样的人与其谈什么信任,倒不如与他利益交换,各取所需之下,反倒能让他尽心竭力。 “老夫想把洪宣送来,不求他日后有怎样的前景,但求这孩子一世平安。”赵丹心提及爱孙的时候,眼中满是慈祥。齐一鸣一愣,没想到他会开出这样的条件。转眼一想,乱世已至,在苍龙那个俢者如林的地方,赵丹心老头儿的确是无力保护这离神血脉。 “只要我还在,他就不会有事。”齐一鸣郑重做下承诺,只是这话却并非对赵丹心而说。那个与他素昧谋面,却有着相同血脉传承的弟弟,是自己父亲的骨血,是自己在这人世间最后的亲人,齐一鸣自然会肩负起一个兄长的责任,保护他不受伤害。 接下来,齐一鸣便与赵丹心就计划的细节进行了一番梳理,这才让赵丹心离去。此次来尘境的苍龙俢者并非赵丹心一人,此时便是考验他能力的时候,如何让这些俢者不起疑心地离开,更需要他们能够在赵丹心的推动下,回去向苍龙众仙修禀明此处的情况,按照两人计划的那样接受尘境新国的存在。 不过看赵丹心离去时步履坚定的背影,想必他已是成竹在胸了。 “咦,铃儿妹子,你怎么在这里。”身后传来猴急的声音,齐一鸣转回头,就看见叶玲儿面色有些异常地站在暗处。 “少爷,喝茶。”叶玲儿并未回答猴急问话,而是上前为齐一鸣添了一杯茶水。“侯大哥,您也请喝茶。” 佳人捧茶站在身侧,猴急立刻将方才脑中的那些疑问跑到了九霄云外,喜滋滋接过叶玲儿手中的茶杯,美美喝了一大口。茶水却是冰凉,猴急很是意外,却是勉强把一口冷茶咽了下去。“好喝,灵儿姑娘烹制的茶水就是甘甜。” “是衙门后厨的薛大娘煮的茶水。”叶玲儿冷冷回到。 想到虎背熊腰的薛大娘,猴急一时语滞。 齐一鸣不忍心见猴急被叶玲儿如此冷落,便开言问道:“是大哥他们有了什么消息了么?” “大大哥他们行军很是顺利,已经到达虎牙关下,今夜便会按照原定计划攻打关口。”对于齐一鸣叫大哥的雷刚,猴急想出了这样一个奇特的称呼。“我来倒不是为了这事,大哥,虎贲那边,有新的消息传回来了。” 猴急说话间,已经将手中的绢布递给齐一鸣,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布条上甚至还带有魔隼的体温。 齐一鸣看完密报,原本紧皱的眉头更是拧成一团,“如此看来,南洲俢者果然猛悍异常。”“不对啊!”当齐一鸣还深陷对叶铃儿的愧疚之感时,小菊却高昂着他的菊‘花’脑袋,以叶片托腮强装出一副智者的模样。“这赵丹心老头儿千里迢迢的带着一群苍龙仙修赶来,总不是为了和你闲话家常的吧。” 不得不说,以往小菊每次以己度人,用他那点小心思妄自猜测别人的意图虽是屡屡不中,但是这次,他却说到了点子上。 齐一鸣身子绷紧,将自己从过去的愁殇之中拉了出来。在赵丹心来之前,他曾猜测过苍龙使者们此行的目的绝不单纯。刚刚赵丹心关于离神血脉的一些话,则让齐一鸣的疑‘惑’越来越深。 以赵丹心如此了解离神血脉的情形,自己刚才在正堂中以仙魔两种功法威压那苍龙年轻修者时,他便应当已经认出了自己便是离神血脉传人。可是看苍龙其他修者们的反应,似乎是赵丹心有意隐瞒了此事。 “赵大人,”齐一鸣正‘色’望向赵丹心,“想必代表苍龙而来,绝非只是来告诉某人关于离神血脉的传闻吧。”齐一鸣故意家中传闻二字,表明自己对赵丹心所说抱有怀疑。 正如小菊猜测,赵丹心既然代表苍龙而来,想必是有所图谋。便是两国‘交’战也是不斩来使,更何况此时苍龙对于新国尘境的存在还并未表态。齐一鸣决定把自己个人的恩怨先放在一旁,专心为这块土地筹谋起来。 “不知苍龙国内,对于新国尘境的出现是如何反应?”齐一鸣最为关心的便是这一点。虽然眼下的尘境国与苍龙并无领土‘交’界,可是世人皆知玄境不过是苍龙附庸,苍龙一方的态度才是决定新国尘境日后道路至关重要的影响。 赵丹心苦笑,他们一行人来的路上目的还是虎贲新四省的金水城,可到了城里,却发现这儿已经成为了所谓尘境国的都城。 “原本老夫此行的目的,乃是援战虎贲,共御来犯南洲修者联军的。”赵丹心说话间,看着齐一鸣的反应,这套说辞自然不算高明。 齐一鸣摇摇头,一行七人,只要一个仙修的实力还算勉强,这样的几人若是被送上虎贲与南洲联军对垒的前线,怕是连阵头的一个‘浪’‘花’都不会‘激’起便会被消灭吧。 “苍龙原本先从这里得些什么好处?”齐一鸣不想多与此人纠缠,想到过去的那些恩怨,他只能强自按下心头的怒火,以免绕指柔出手将面前的这个灰发老者‘抽’的伤痕遍布。 “我们这几人只是先头,苍龙国内另有修者大军正在集结,若有需要,便会赶赴虎贲救援。”赵丹心从齐一鸣不屑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不耐烦,若是他单单代表苍龙修界而来,此刻一定会嗔怒于齐一鸣这个妄为轻狂的少年如此轻慢苍龙的态度。 但是,赵丹心在见到齐一鸣之后,心中却涌出了新的念头。此刻的他,并不仅仅是苍龙仙修的代表,他更是以为忧心幼孙‘性’命的慈爱的祖父。 “国师大人,实不相瞒,原本若是未见大人,老夫责任所在便是为苍龙谋益。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禀明苍龙各派,趁此‘乱’世拿下玄境富饶的这四个省份。”赵丹心依旧紧盯齐一鸣双眼。 此刻齐一鸣心中已有杀意,若是放任这一行人回到苍龙,他们极可能垂涎四省的富饶之地,趁‘乱’世派修者进驻。毕竟此时虎贲对新四省的控制权已失,玄境更是白纸黑字的将这四个省份割让出去。此时对于苍龙而言真是千载难逢之机,他们需要做的,仅仅是从一个存在不足几日的新政权手中夺取这片土地便可。 “可是大人如若可以信任老夫,老夫甘愿成为说客,为大人在苍龙国内求得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赵丹心果然也是眼光毒辣,看准此时新国成立百业待兴,需要时间去稳定这个新生的国家。 “我凭什么信你。”齐一鸣眉头紧锁,赵丹心前半部分所言与他预料的所差不多,这正是他伸手紧握绕指柔的原因。时间,此时他最为缺乏的便是时间。为了能给尘境多一点时间成长,他不惜杀光这群所谓的使者们。 但毕竟,这却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下下之策。齐一鸣甚至升起一点希望,若是赵丹心此时能够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他愿意给尘境一个放手一搏的机会。 赵丹心坚定说道:“血脉相通。” 齐一鸣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望向他。自父母亡故之后,齐一鸣就如同一叶孤舟一般独自漂浮于世间,这世上再无人与他血脉相连,更何况,他血管流淌的,还是所谓逆天逆命的离神血脉。孤单感觉总在黑夜中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感到窒息。 “你说什么!”齐一鸣双手摇动赵丹心双肩,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人跟自己拥有同样的血脉传承。 赵丹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犬‘女’回到苍龙之后,才发现已经怀有身孕了。” 齐一鸣瞪大双眼,赵丹心的‘女’儿便是父亲另娶的一房妻子,如此说来,自己真的还有个同父异母的亲人再世。“是男孩还是‘女’孩?” “大人,您弟弟,名叫赵洪宣,今年已经七岁了。”赵丹心仔细观察着齐一鸣的神‘色’,那少年脸‘色’有惊异、有喜悦、有困‘惑’,却没有任何妒恨的表情。赵丹心松了口气,只要齐一鸣能接受洪宣,自己的幼孙便多了一分平安。 “弟弟,我竟然有个弟弟?”齐一鸣真想立刻见到这个和自己拥有者同样血脉的亲人。 赵丹心见状,趁热打铁道:“他也拥有离神血脉,所以老夫在苍龙国内费尽心思将他与外界隔绝,就是怕走漏风声害了他的‘性’命。” 齐一鸣点点头,能够直接以血脉后裔的人头请求祖神赏赐,这个‘诱’‘惑’对于修者而言实在是难以抵抗。 平静心思,齐一鸣看着面前老谋深算的赵丹心,他既然能在高手如云的苍龙国内将离神血脉的后裔隐藏了数年之久,想必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而离神血脉养在赵丹心家中,这原本就是可能株连全族的大祸,这赵丹心,倒是递了很诚意投名状来。 “说说你的计划。”齐一鸣开言道。 36 毫无疑问,陈小雷刚才看到的正是欧阳振轩的真实经历。 那一剑也正是欧阳振轩在巅峰时期挥舞而出的,几个大字在陈小雷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十转惊天剑。 陈小雷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他走到万法宗地牢的墙壁面前,看着这墙上新出现的两道裂痕。 这是自己刚才在无意识之中以指代剑点在这上面的吗? 这tmd也太屌了吧?刚才李长老可是说过,就算是神隐境,也不可能在这上面留下什么印记,难不成自己的这一击竟然比神隐境还要强? 不过陈小雷很快便注意到,欧阳振轩除了在自己的脑海中留下了这一个招式之外,还留下了其他的一大段信息,这一段信息正是让刚才陈小雷几欲晕倒的玄奥东西。 这一段话陈小雷几乎不能去想,只要稍微去想一下的话,便会感到脑海中猛然升起一阵眩晕感,无奈之下的陈小雷也只能将这一段玄奥的信息给放一放。 不过哪怕是陈小雷什么都看不懂,也能明白这一段玄奥信息,恐怕要比这刚学会的十转惊天剑要厉害的多。 还没等陈小雷兴奋多长时间,地牢的大门便被突然推开,只见李长老和欧阳询正站在门口,欧阳询疑惑道:“刚才这地牢里面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陈小雷直接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你说啥?我听不懂……” 紧接着陈小雷又说道:“你们不是要从我身上的鞋吗?咱能快点吗……” 面对这么积极的陈小雷,欧阳询先是一愣,他疑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李长老,李长老也茫然的对他摇了摇头。 刚才这个家伙还倔的很,怎么都不愿意当一个血牛,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转性了? 眼看面前的两个人不说话,陈小雷不耐烦道:“你们不是说了吗,只要我配合你们抽血,你们万法宗宗门里面的宝物随便我挑三样。” 欧阳询点了点头:“没错,我是这样说过……不过你可不要误会了,我说的只是宝库里面的东西,可没说整个万法宗。而且宝库里面,我们万法中的正宗三宝也是不可能送出去的。” 陈小雷眉头微皱,当即问道:“那你们的正宗三宝都是啥?” 欧阳询道:“秋水离殇剑,九天曜日轮,还有嗜龙方天戟,这三个东西你就想都别想了。” 陈小雷一听,没有鼎,当即开心道:“好嘞,那咱什么时候开始抽血?” 欧阳询和李长老的脑袋里面又有点晕了,难不成这个家伙是因为宝物的原因才那么痛快的?不过像宗族宝库里面的东西一般都是用来奖励门下弟子的,这种东西在一般的大宗派眼里根本就看不上眼,至少比起祖猿血脉这种东西来是完全不值一提的。 陈老怪所在的宗门怎么说也是一名门大派,身为陈老怪的孙子,这陈小雷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怎么会因为一些小利小会这个样子? 不过眼见陈小雷答应的那么痛快,欧阳询那常年阴翳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 然而他的这个笑却是比哭还难看,俗话说穷养儿子富养女,难不成陈老怪也是这样搞的?导致的陈小雷根本就没有见过世面,一听到宝物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同意了。 不过欧阳询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欧阳询连忙道:“我现在就去准备,我们先抽第一次,然后以后每两天抽一次。” 欧阳询刚想要转身离开,陈小雷直接开口将他叫住:“你先等等,我们总要规定一个量吧?三次,我只能容许你们在我身上抽三次血。每一次最多400毫升,等过去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 欧阳询沉默了一会,三次的血液,如果给他们这一个宗门的话都有些勉强不够,何况还有四个宗门一起分? “十次,20天之后我就放你走。”欧阳询咬牙道。 陈小雷冷笑一声:“如果你要讨价还价的话,我现在就自曝在这里给你看你信不信?到时候你们一滴血得不到不说,还要受到我大爷爷的疯狂报复,到底多少次,你自己看着办。” 欧阳迅一惊,连忙道:“五次,就五次,绝对不能更少了,毕竟这些血液可是四个宗门分!” 陈小雷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欧阳询叹了口气,连忙出去准备抽血的设施还有装血的容器。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小雷竟然会那么配合,原本他还想着要怎样比喻成老怪的报复,还要从陈小雷身上强行抽血,现在看来,这些好像都不需要了。 等到陈老怪过来之后,只需要陈小雷出面说一声就可以了。只是不知道陈老怪,如果听说自己的宝贝孙儿被万法宗宝库里面的三件宝物给买走了,心中会怎么想。 很快,两个万法宗地弟子拿着几只竹筒来到陈小雷的面前,而欧阳询却是拿着一盆红色的朱砂,在陈小雷的身边划下了一个简易的阵法。 他让陈小雷坐在阵法之中,紧接着用一根样子极为奇怪的针刺了一下陈小雷的动脉。 就这样,陈小雷脚下的法阵猛然亮起红色的光芒将陈小雷笼罩在其中。而在陈小雷的手腕之上,殷虹的血迹一点一滴的从陈小雷的动脉里面流淌出来。 当血液顺着陈小雷的手臂滴下来的时候,便有一个弟子拿着竹筒紧张兮兮的在下面接着,他们都被欧阳询严厉的警告过,千万不能有任何一滴血液滴在外面,否则的话就要拿他们的脑袋来见。 时间1分1秒的过去,这种采集血液的效率极低,足足有两个多小时才将400毫升的血液装满。 等到欧阳询停止施法,陈小雷从法阵之中走出来,之前的那个法阵顿时化作一团火焰消散在空气之中。 陈小雷无奈道:“不过就是抽一个血而已,搞得那么麻烦,人家路边献血车上面的医生护士十分钟就给你搞定了。” “哼。”欧阳迅冷哼一声:“事情如果那么简单的话,我直接让弟子咬你一口,从你身上吸一口血不就好了?想要直接从血液之中获得血脉之力,就要经过极为繁琐的程序,这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你的这些血液,要经过七七四十九个小时的处理时间才能被注射到体内。” 血也抽完了,欧阳迅转身便准备离开,就在他刚准备走的时候,陈小雷却直接叫住了他:“喂,反正我现在也这么配合你们,你们就不能把我从地牢里面放出去吗?” “随便安排一个万法宗的阁楼啥的让我凑合凑合住着,我也不会给你们捣乱,让我大爷过来之后看到我的确是被你们有你们的面子上也好看一点,他也不会在你这儿闹事,你们说呢?” 欧阳询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把他关在地牢里面,只是怕他乱跑而已,他转头对李长老说道:“给他安排一个房间,让他在里面住下来。对了,陈老怪那个家伙恐怕明天就会过来,到时候直接把他带到这小子住的地方。” 李长老连连摇头:“宗主,不行啊,如果到时候陈老怪直接带着他孙子逃跑,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欧阳询仔细一想好像也是,但陈小雷却说道:“你放心吧,在完成契约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跑的,省得到时候我拿东西的时候你们也这事儿那事儿的。到时候如果我大爷爷来了,我直接出去跟他说,让他暂时不要捣乱就好了。” “好。”陈小雷如此痛快的性格,让欧阳询不仅对他犯起一丝好感,而李长老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也痛快:“好,既然小友这么痛快,我们在婆婆妈妈的反而显得我们万法宗小气了,小友,这边请,我问法中肯定给你安排最尊贵的客房。” 陈小雷也不客气,大步走出了地牢,反正是各取所需,只要对自己的血脉之力没什么太大影响,让他们抽几次血又怎么了? 而与此同时,在大长老的宗门里面,大长老和二长老正纠集人马,要去四大宗派闹个天翻地覆。在这群人马里面,雷丽他们三女,包括张依依也赫然在列。 他们也都是修真者,虽然实力不怎么样,可是在听到陈小雷被抓住的那个消息之后也是立即加入到队伍之中准备去救人。 虽然大长老也劝了他们两次,可是雷丽却说道:“陈小雷是我们的夫君,如果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我们只能空担心,可是既然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们这群做老婆的又岂能袖手旁观?我们不去,难道要在家里哭哭啼啼的等着别人把自家老公就回来吗?” 这些话叶的大长老没话说,不过仔细一想,反正到时候去了也是几个高层之间的对战,拉着人过去最多不过是涨涨气势,当即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任由他们加入到队列之中。 等到人全部聚齐,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将白了,大长老一挥手:“走,现在就去万法宗,把我们的人给带回来?” 李长老沉吟了很久,才走到布袋前,伸手捏了一个咒,将布袋给收了起来。 陈小雷出来之后,立即伸了一个懒腰,在里面一直窝着,可是难受死了。 紧接着,陈小雷趁李长老还在惊愕的时间,突然之间朝着你找我发难。 祖猿血脉在他的体内流转,他的手臂直接胀大了三倍有余,从他的手臂之上还能看得到那浓郁的毛发。 然而这一拳挥出,李长老却轻描淡写的接了下来,并且还将陈小雷往后一推,将陈小雷直接推到墙壁上。 李长老的力量很大,陈小雷还以为这一下能把后面的墙给砸穿,然而这墙上却画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将陈小雷给弹了回来。 陈小雷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喂,你们tmd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就算是想要我身体里面的血脉,除了强行剥夺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可是提前跟你们说好,你们要是强行剥夺我体内的血脉之力,我就算是自曝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李长老还沉浸在为什么陈小雷能在他的布袋里面听到他所说的话的事件中,猛然听到陈小雷发问,李长老道:“咳咳,小友,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们是绝对不会剥夺你的血脉之力的,像你说的那种办法属于很古老的办法,也就外面的散修还在用。我们只需要你的血液就够了。” “血液?”陈小雷茫然不解:“只是这样就能继承祖猿血脉?你不要当我读书少骗我呀,如果这样就能获得高级血脉的话,那继承血脉之力的人,早就已经漫天飞了好吗!” 李长老尴尬的挠了挠头,道:“血脉之力想要继承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剥夺血脉之力,然后继承是最古老的方法,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我之前所说的那种血液继承法,只能让我们的弟子得到极低的血脉之力。” “而且这股血脉之力会逐渐消散,还是让他们真正继承并且得以强化,也是要看几率的,一般来说100个人里面只有1到2个人能够成功继承血脉之力。不过你这可是祖猿血脉,可以将这个成功率提升至1/10甚至1/5,天哪,每五个弟子里面就有一个拥有血脉之力,稍加培养便能兽化……” 李长老说的,自己眼睛里面都开始一闪一闪闪着小星星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说了一个极为恐怖的事实。 他们万法宗有多少弟子,陈小雷不知道,但是既然一个云宗,四大隐世宗门里面最弱的一个死了两个地阶高级的核心弟子不太心疼的话……那基本就可以断定,这里是那种地阶弟子漫天飞的情况。 如果这个家伙想让他的每一个弟子都能拿到陈小雷的血,那陈小雷哪怕是一个血牛也扛不住呀。 陈小雷吞咽了一下口水,担心的问道:“你要是想从我身上取点血,我也不是那么抠门的人,但问题是你想取多少?” 听着陈小雷那担心的声音,李长老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他连忙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再三向陈小雷表示:“放心,不会抽你太多血的,一个弟子所需要的血液就只有那么一丢丢。” 为了防止自己将更多的机密说出去,李长老连忙找了一个借口想要离开,在临走之前他对陈小雷说道:“小子,我们万法中也不是不讲理的宗派,等到时候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赔偿,我们万法宗里面有一个宝库,在那宝库之中,你会在里面随意选取2到3样你心仪的东西。”说完之后,李长老便一个闪身离开了地牢,只留下了陈小雷在地牢里面呆着。 李长老走了之后,陈小雷可谓是越想越气,他一脚踹向地牢门,想要发泄一些心中的不满。 然而这一脚踹到地牢门上面,地牢没什么事儿,他自己反倒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的往后退了两步,五脏六腑里面皆在动荡。 而就在这时,李长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忘了告诉你了,就算是神隐境的强者,也别想在我们万法宗的地牢里面离开,就更不要提你这天阶的实力了,所以你在里面最好老实点,用力过大的话对自己的反噬也会很大,到时候让你大爷爷误会我们在虐待你就不好了……” 陈小雷满仓怒火,无奈之下只能就地蹲下,而就在这时,一缕青烟在陈小雷的体内飘荡而出,陈小雷心中已经自己是咋了?着火了? 可就在陈小雷不明所以的时候,那一股青烟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那人形竟然是红衣男子。 “前辈?”陈小雷惊愕的喊了一声,他不明白这个红衣男人是怎么样从自己的身上跑出来的。 红衣男子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对陈小雷说道:“小雷,你还记不记得前一段时间我跟你说过,让你帮我做两件事?” 陈小雷茫然的点了点头,红衣男子接着说道:“现在时机成熟,我也可以把事情告诉你了,我有一个需要的东西,而那个东西就在万法宗的宝库里面,之前我还在想着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你和这万法宗有一些交集,现在看来好像不用费这个心思了……这冥冥之中定有天意啊。” 红衣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个玄奥的表情,看样子对于这个结果,他好像还挺满意的。 陈小雷无奈道:“前辈,以你的实力,想要从万法宗里面取到什么东西,应该并不难吧?直接一路打上来就好了。难道这万法宗里面还有什么你忌惮的东西?” 红衣男人摇头道:“我不能离开这个遗迹太远的地方,也不能离开这个遗迹太久,现在跟你说话的,只不过是我的一缕残像而已,我现在本人依旧是在那一片山洞里面。这一缕残像留给你,就是为了给你交代任务时候用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就用到了而已。” 陈小雷道:“好吧,不管怎么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前辈救我一条性命,若那东西真的在万法宗宝库之内,我定给你拿回去。” “哈哈哈,好,好!”红衣男人大笑两声,他颇为满意的看着陈小雷:“你小子,和你父亲当年真像。” 听到红衣男人提到了自己的父亲,陈小雷的情绪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前辈,你都知道什么关于我父亲的事情,能跟我详细的说一说吗?” “这个以后你自会知道。”红衣男人再次卖了一个关子,随后又对陈小雷说道:“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种事情你现在知道了没什么好处,所以你心中也不要怨恨于我。” “对了,我想要找的那个东西是一尊大鼎,这大鼎的样子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但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就在大鼎四脚其中之一的下面,我的名字叫做欧阳振轩。这世间只有这一尊鼎,上面刻有我的名字,只要你在万法宗里面找到这个名字,就将它带回来给我。” 陈小雷点了点头:“好的前辈,我已经记下了。” 欧阳振轩漫步走到陈小雷的面前,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之前说过,很多事情不能告诉你,是因为时机未到,按理说这个应该让你自己领悟的,但好像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欧阳振轩说完之后便消失在地牢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地牢之中,再次只剩下陈小雷一人。 然而在欧阳振轩的手指尖,点过陈小雷的额头之后,一段玄奥的信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陈小雷的脑海之中。 然而这股玄奥的信息陈小雷根本就无法理解,只能任由他们在自己脑海中不断充斥着,这种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涌现出大量乱七八糟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让陈小雷感到内心一阵阵恶心。 如果有一个人现在在地牢里面看着陈小雷,就会发现陈小雷现在脚步虚浮,走路也有些摇摇晃晃的。 猛然之间,陈小雷突然盘坐在地上,他竟然在这一瞬间进入到了修炼的状态之中。 在陈小雷的大脑里面,欧阳振轩的影像出现在那里,只见他手中提着一把剑,在他面前的则是万千妖物。 欧阳振轩站在这澪风之中,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手中的剑轻轻抬起,朝前一挥。 然而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剑,狂暴的剑气顺着剑尖奔涌而出将这面前的空间撕裂成无数碎片,面前的万千妖族,瞬时间化作一片灰粉。 当长剑收起,欧阳振轩的影像也在此地消失,陈小雷猛然发现,自己的身形竟然站在了之前欧阳振轩的那个位置上,此时有万千魔族站在陈小雷的面前。 陈小雷顿时便明白了,这是将自己代入第一人称视角,将招数重新演练一遍。 那撕裂空间的剑气从陈小雷的手中挥舞而出,陈小雷就在这时猛然惊醒。 他看着自己只出去了手指,以及那墙壁上面的两道裂痕,欧阳振兴只不过是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就让自己领悟了如此强大的绝学。 刚才脑海中的那一幕不断闪现在陈小雷的眼前,陈小雷在心中惊叹,这欧阳镇轩到底强大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37 眼看小雷已经化成一个身高百丈的巨猿,过来攻击陈小雷的两个人也是发出了一阵惊叹:“竟然真的是身高百丈。恐怕这正是祖猿血脉无疑了,这一届宗门可是捡到宝了呀!” 只见这两个家伙来到小雷的头顶上,在小雷的脑袋上面绕了一圈,陈小雷怎么可能容忍他们两个在太岁头上动土,小山一般的巴掌直接拍向了那两个家伙。 可是不管怎么说,那两个家伙也是神隐境的强者,面对陈小雷的攻击,两个神隐境的强者仅仅是伸出一支手在前方稍微挡了一下,便将陈小雷的攻击化为泡沫。 那小山一样的巨掌,就这样轻轻的被两个人挡在了外面,这一幕对于陈小雷来说似曾相识,当时在那个山洞里面和红衣前辈对战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陈小雷仰天长啸一声,两只手掌使上了吃奶的力气,是要将抵挡着他的这股力量给拍下去。 不得不说,祖猿血脉所带给小雷的力量还真不是盖的,两个神影境的强者都要费吃奶的力气才能挡住陈小雷的这一击。 然而陈小雷的这一次攻击,终归还是让他们两个挡住了,这两人其中之一,猛的闪现到陈小雷的面前,只见那个首长金光闪闪,从他的手掌之上飞出来一张巨大无比的网。 这巨大无比的网飞到陈小雷的头上,瞬间,这金光闪闪的网就变的比陈小雷还要大了,陈小雷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转身就准备逃跑,然而这两个神境的强者又岂会让陈小林那么轻而易举的就逃掉? 两只巨大的手臂被两个神隐境的强者束缚住,陈小雷几乎是动弹不得,只能看见那网子从自己的头上罩了下来。 被网子网住之后,陈小雷顿时感到一股极深的睡意,这个网有古怪!等陈小雷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基本上模糊了。 陈小雷迷迷糊糊之中终于睡了过去,而他的身体也从一支百丈巨猿化为了普通人的模样。 两个人隐境的强者来到陈小雷面前,将照在她身上的网子收回去,顺便再将陈小雷带走。 二长老想要上前阻止,可是面前的云中歌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嗑了兴奋剂一般,各种攻击是不要命的朝着二长老这边扔过来。 而大长老也是颇为愤怒,他大声喊着陈小雷的名字,对着欧阳询怒目而视:“欧阳询,你给我记住了,只要是我们这大孙子瘦一斤,你就等着我们两个疯狂的报复吧,我陈老怪在这里立誓,只要我那宝贝孙子少了一根毫毛,你能万法中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只要看到就会直接将其杀掉!” 虽然老爷子叫的那是一个欢畅,但实际上他对这件事情,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欧阳询他们三个人可以完美的拖延住自己,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小雷被带走。 眼看自己的同伴成功撤退,欧阳询也就不再那么警惕的看着陈老怪了,他毕恭毕敬的说道:“主家您放心!我们也并不是那种贪心之辈,你孙子体内的祖猿之血,我们不会取出多少的,而且结束之后还会送给他一个绝对物超所值的东西。也算是我对这件事情的赔礼了。” 说罢,欧阳询朝后一挥手,其余的两人同时朝后退,他们后退的时候还时刻警惕着大长老,毕竟这个家伙的实力如此强横。 而大长老也只能冷冷的看着他们,现在陈小雷在他们手上,对方多了一个可以用来威胁自己的筹码。 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大长老转身回山,二长老紧跟其后,跟在大长老身后,焦急的问道:“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雷被抓走吗?” 大长老冷声道:“怎么可能,敢抓我们的人,无疑就是在找死!等着吧,欧阳询,云中歌,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老子一定要一个个的把你们的脑袋给拧下来。” 陈小雷被网子网住,顿时失去了面前的视野,只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正在高速移动之中,却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抓住他的那两个人的对话:“我说姓李的,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家伙?他身上可是拥有祖猿血脉,你们万法总不会是想独吞吧?” 而另一人说道:“你们奔雷谷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合作了那么长时间的老弟兄了,我们至于为了这一个祖猿血脉跟你们撕破脸皮吗?” “你们就放心好了,跟你们说好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变的,这祖猿血脉只是暂时存放在我们这儿而已,等把他抓回去之后,明天就会将他的血液分发给你们三个宗门的,不过有一点还是要提前跟你们说一声,原本以为这家伙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是陈老怪的孙子,我们可不能对他太过分,不然的话陈老怪那个老疯子疯起来,我们可是谁都顶不住。” 这话一说,另一个人立刻蔫儿了:“放心吧,这一点自知我还是有的。那说好的量就在原有的基础上减一半吧……” “那就这样一言为定了,相信奔雷谷的副宗主都这么通情达理,你们宗主也一定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哈哈。” 这姓李的这样笑,也只能跟着这样尴尬的笑,他们宗族虎啸天,可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估计是自己作出这样的决定是会触怒到他的,还不知道到时候要怎样跟他交代呢。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万法宗的李长老率先跟奔雷谷的副宗主告别,随后纵身一跃离开了这里。 很快,一个阴翳的声音传来:“人呢……” 这声音正是欧阳询的,他已经将其余的三大宗主打发回去自己的地方了。 李长老将网子往前一丢,欧阳询低头看着网子,难得的笑了笑:“好,好!关于血脉的分配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李长老道:“就按您之前交给我说了,说他是陈老怪的人,不能给他们太多的东西,只能按照原先的一半给他们。” 欧阳询冷笑一声:“哼,给他们一半就已经算是很便宜他们了,把人带回万法中,放在万法中的地牢里面。” 李长老稍微想了一下,为难道:“宗主,这个家伙是陈老怪的孙子,难道不考虑给他一点优待?要知道陈老怪那个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如果我们真把她孙子怎么样了,那家伙还不得跑到我们万法中来闹下天来?” 欧阳询冷哼一声:“哼,他那个家伙,就算是你好好的对待这个小子,他也会跑到我们万法中来闹,所以没有必要。对了,我们现在说话他听不到吧?” 李长老拍拍胸膛:“放心吧,只要中了我这法宝,在里面完全就是五感剥夺,听觉视觉什么的全部封闭,感觉自己就好像处在深渊中一般。” 欧阳询道:“那就好,把他关到万法宗地牢里面,然后先测验一下他的血脉是不是真的祖猿血脉。” “是!”李长老说罢,再次带着陈小雷离开。 而陈小雷在布袋里面可是听了一个真真切切,这个万法宗主可是蔫儿坏蔫儿坏的,竟然想着谁都坑,既坑自己,还坑他的大爷爷,甚至连队友都坑。 陈小雷已经开始在想着应该怎么样才能给他一点教训了。 然而想来想去,陈小雷都无奈的发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现在自己在人家的手上,当阶下囚不说,而且人家万法宗里面还有两个神隐境强者,他一个最多跟天阶高级打一打的人,怎么可能跟神隐境强者对? 于是乎陈小雷也就老实了,反正他们不准备弄死自己,只是准备拿自己一点血脉而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有朝一日自己有了报复的能力,再来万法宗掀他一个天翻地覆。 陈小雷就感觉这个李长老带着自己翻山越岭,一直都在天上飞,等到李长老落地之后,便拖着自己来到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将自己丢在地上。 等陈小雷被丢在地上之后,你让我拍了拍手转身便准备离开,这时候陈小雷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我日你仙人的!不管怎么样你至少把我这布袋打开吧?你准备把我放在这儿关多久?” 陈小雷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李长老吓了一跳,他走过来踹了一叫陈小雷的布袋,陈小雷痛叫一声。 李长老惊愕的问道:“你在里面能听到我们说话?” “废话,你们说话那么大声,别人听不到才怪呢!就你那个说话的声音,就算是离着你们几百米都听得到了!我劝你现在就把我给放出来,不然的话,到时候等到我大爷爷把我带出去,老子就说你虐待我,然后再把你们说过的话给三大宗族一个个的说!”陈小雷的话语里面充斥着威胁。 李长老连退三步,惊愕的指着布袋:“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听得到我说话?在这布袋里面五感剥夺!看不到,听不到,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陈小雷道:“但现在事实就是你说啥老子都能听得到,还不赶快把老子给放出去!” 眼看已经不可能再和平的从两个陈老怪的手上把人带走,这一心想要将陈小雷抢夺走的四人脸上也逐渐露出了凶戾之色。 他们可是认真调查过,那个杀人凶手现在拥有的血脉,极有可能是那极为稀有的祖猿血脉。只要有这么一点祖猿血脉,就足够他们坐下的弟子能够顺利完成兽化,实力突飞猛进的了。 想到这一点,云中歌他们也直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反正大家都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挑明身份直接干就是了。 大长老冷哼一声,只见他左脚轻轻一踏,在他脚下的虚空之中,便出现一个巨大的八阵图,这八阵图横在云中歌他们之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天然防御。 云中歌双手一挥,一柄盘龙棍出现在他的手中,那棍子的最顶头镶嵌着一个血红色的珠子,这珠子隐隐流淌着红色的光芒,好像里面流转着鲜血一般。 而其余的三人也不甘寂寞,纷纷祭出了各自的法宝。 大长老冷哼一声:“二弟,你负责拦住欧阳询,其余的三个人交给我来对付。” 二长老点了点头,径直扑向了那阴翳男人欧阳询,欧阳询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弥漫着紫色气体的锁链,在二长老扑过来的瞬间,欧阳询手中的锁链便脱手而出,锁链一个刁钻的角度将二长老围成一圈,随后猛然收缩,将二长老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然而就算是抓住了二长老,欧阳询也没有丝毫开心的样子,他的一支手朝这边一挥,那绑着二长老的锁链,便拉长老朝着他们四人冲了过来。 然而等到二长老离,他们也就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时,欧阳询猛然看到了二长老此时的眼神。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灰色的眼眸之中不带任何生气,给人的第一感觉就犹如是一个死物一般。 欧阳询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将手往外一推,想要将绑住这个二长老给推出去。 可是已经晚了,那被锁链绑着的二长老全身骤然变成一片通红之色,紧接着轰的一声。 一股剧烈的能量波将云中歌他们四人包裹在里面,那能量波是单方向朝着外面放射出去,对于后面的山门还有众位弟子们,那是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可是山门外面的土地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冲击波以爆炸区域为起始点,往那边将近三公里的道路,都犹如被十级大狂风辛勤的犁过了一遍一般,只见那树木东倒西歪,地面上的沙土减少了三四成。原本平缓的地势,竟以爆炸区域为断层,往下降低了足足一米有余。 陈小雷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神隐境强者的战斗,想当年在看到天劫强者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那一种不管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追上的挫败感,还有对方的出手之间一招一式在自己的眼前都好像是毁天灭地一般的威能。 “我们一起上,双拳难敌四手。我自己一个人就能牵制住陈老二,你们三个我去把那个老怪物干掉!”云中歌大吼一声,拿着他手中的盘龙棍,便悄悄在远处现身的二长老。 二长老也丝毫不慌,一柄长剑突然之间出现在手中,直直的朝着云中歌的眉心一点。 这一件看似极慢无比,但是云中歌却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种无法反抗的感觉。 云中歌猛然朝后退出一步,然而这一剑就犹如附骨之蛆一般死死的咬着云中歌的身形不放,云中歌就感觉这周围的时间好像暂停了一样,自己的速度被无限放慢,而这柄长剑的速度却在逐渐加快。 此消彼长之下,那长剑已然快达到自己的胸口了。 当然这只是云中歌自己的感官,在陈小雷的眼中,这两个人的速度就犹如闪电一般,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只能看到一道银色的光影,在天际之中不停的闪烁着。 而大长老也是严阵以待的看着与他对阵的三人,他的目光不停的在欧阳询和虎啸天身上来回扫视着,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就只有这两个人,那血涂蝶虽然也是神隐境强者,但第一她只是初入神隐境,比其他的人要弱上一些,第二,她修习的乃是一种媚术,这种媚术对于修为比自己高出一截的人,效果并不明显,最多只能起到牵制的作用。 认定血涂蝶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之后,大长老突然动了。 只见他手中的长剑朝前一点,那原本只是起到防御作用的八阵图,猛然旋转起来,平面的八阵图突然从四面八方朝着三人包裹过来,直接变成了一个球体将这三人包裹在其中。 这球体足足有半个山头那么大,三人被包裹在八阵图里面,欧阳询还想靠着武力强行突破八阵图,然而下一秒钟,原本还在八阵图外面的大长老却突然之间出现在了八阵图的内部。 与此同时,欧阳询的目光一凛,他惊愕的指着大长老:“你……你已经初步掌握领域了?”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两个人气势上便弱了三分,领域这种东西,只有到了神隐境高级才能通过机缘领悟。 而机缘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有的人在跨入神已经高阶知识的第一天便领悟到了领域这种东西,而有人却直接因为领域卡死在了神隐境,终身不得飞升。 毕竟到达神隐境高阶之后,体内的元力就已经积蓄到了一个满值,无论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更进一步了,只有领悟了领域才能够更进一步,达到神隐境巅峰。 而这个陈老怪之前也不过就是一个神隐境中阶的实力,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达到神隐境高阶了? 就在欧阳询等人惊魂不定的时候,大长老率先出手,在这领域之中,大长老的实力可谓是突飞猛进,一手长剑舞得密不透风,直接便将欧阳询三人给逼到了八阵图的绝境。 欧阳询暴喝一声,手中的锁链冲天而起,化作一柄长枪刺在八阵图的墙壁上面。 然而这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长枪次在八阵图的墙壁上面之后只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嗡鸣声,整个枪身便再次软了下来。 而虎啸天则是直接拿出了他的大环刀,想要去跟大长老硬磕,然而长刀出手,却被大长老轻松一剑夹住,紧接着一脚踹到小腹。 这一条狂暴的力量,更是让虎啸天挖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从头到尾,大长老都没有去看一眼血涂蝶,而这个女人也是识趣的很,在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对大长老造成什么危害之后,也是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再乱动。 大长老冷哼一声:“就凭你们三个臭鱼烂虾,还想在我的领域里面跟我斗?” 欧阳询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大长老,突然之间,欧阳询笑出声来:“哈哈,还真的是差点被你骗了,这就是你的领域?这只是一个领域的半成品吧……毕竟想要领悟领域必须要达到神隐境高级,然而你在你的领域之中实力都未能达到神隐境高级,否则的话面对我们三个根本就是秒杀。” 欧阳询一针见血,表情也变得自然起来,而大长老却是不屑一顾道:“哈哈,没错,这个领域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只能说是半只脚踏入领域之中而已,可是即使这样,你们三个也不是我的对手啊。而且你们另一个同伴云中歌,可是被我二弟打的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正如大长老所说,现在的云中歌正被二长老死死的压制住,连一点脾气都没有。 大长老道:“你们根本就不可能带走小雷的,不如还是务实一点,趁现在没造成什么伤亡之前老老实实的回去如何?你们四个都是一宗之主,我也不想跟你们的宗门结下什么梁子,现在你们转身的话,我还可以放你们一马,但是如果你们执迷不悟的话,恐怕你们四大隐世宗族过两天就要重新挑选一个宗主了。”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欧阳询面带冷笑,说出来的话,丝毫不像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 就在大长老还在想着杨巡有什么新花样的时候,又是两道人影从虚空之中踏步而来,速度之快,哪怕大长老也只能捕捉到一片残影。 欧阳询冷声道:“我们四个的确拿你们没什么办法,你的实力也超出了我的想象,可是……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们只来了四个人了?” 那两个人有以极快的速度奔向陈小雷,大长老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撇下欧阳询他们便想要走出八阵图去帮忙,然而让大长老没有想到的是,欧阳询他们竟然不知死活的跟了上来,可是即使这样,他们也和大长老保持一个安全的位置,他们就等着大长老跨出八阵图之后,再从外面拦截住他。 在他那半成品的领域里面打不过,可不代表在外面还打不过他。 陈小雷看到两个人影朝自己扑过来,想都没想便直接发动了体内的祖猿血脉,实力开到最大,陈小雷的身形顿时化作百丈巨猿。 陈小雷心里可是明白的很,这冲上来的两个人恐怕也是神隐境的高手,就算比这四大宗族弱上一些也弱不到哪里去,如果不上来便开启最大实力的话,恐怕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了。 38 眼见陈小雷面露不甘之色,大长老安慰道:“你放心吧,四大家族所隐藏着的四大势力,云宗,奔雷同,涂蝶谷,还有万法宗,这四个宗派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甚至说代表着整个九州最顶尖的一批修真门派也不为过,每个门派里面都拥有着1到2神隐境强者。有他们在那里,也就用不着我们出马了。” 陈小雷道:“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大爷爷,有一个事还是想跟你说一下。” 紧接着,陈小雷便给大长老说了自己在路上遇到了云宗的两个弟子,并将他们两个人虐杀的事情。 大长老听了之后,倒是不以为意,道:“没事,虽然他们每个核心弟子的身上都有灵魂玉简,你杀了他们,他们就知道是你干的。不过也就是两个核心弟子而已,出了这种事儿,他们不觉得丢脸就是好事儿了,不会主动出来找麻烦的。而且就算是他们过来找麻烦,也是他们理亏,放心吧。” 陈小雷本来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现在又是听大长老这么一说,更加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虽然大长老说京东的那件事情不用陈小*了,但是陈小雷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想到自己和丁长生那巨大的实力差距,陈小雷心中那股想要变强的信念就更加强盛了。 “大爷爷,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地方,让我好好的修炼一下,我想要变强……”陈小雷终归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长老两只眼睛一眯,疑惑的看向陈小雷:“这个想法倒是挺好的,但是毕竟你的体内有你父亲给你种下的封印,这封印会大大阻碍你前进的速度,在没有办法解决这个封印之前,恐怕你的进步速度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慢。” “最多也就是加大开发祖猿血脉带给你的增益,但是血脉这种东西,你在宗门里面是练不了的,想要加强,就只能去外面吸收其余的祖猿血脉,用来提纯你体内所拥有的血脉。” 陈小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好像依稀记得当时在闯九州所在的门派里面,有一个年轻人说过,他们宗派里面就有一份精纯的血脉,那小子还说过,要把自己的血脉提纯之后增强他们门派的那一支血脉。 当时自己只是把他打残了,并没有把他体内的血脉怎么样,现在想来,好像是时候可以过去吸收一下了。 大长老自然不知道陈小雷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还是说道:“你想要修炼的地方可以给你,在中门的后山,便是天然的修炼场,我甚至可以让你二爷爷当你的陪练。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和你二爷爷在那片修炼场上切磋,来增强你的实战能力。” 陈小雷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告别了大长老,走出府邸他才发现现在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之前在福利里面完全没有知觉,时间竟然过得那么快。 这一次陈小雷并没有在外面逗留,而是快步回到房间里面。 现在雷丽和姬妖精已经都回来了,他们在房间里面和楚紫月有说有笑的,见到陈小雷回来之后,还跟陈小雷打个招呼。 可是现在陈小雷确实不怎么敢多说话的,这一天里面三番两次的莫名其妙惹他们不开心。 雷丽和姬妖精对视一眼,姬妖精缓步来到小雷面前,两只手直接环住了陈小雷的胳膊,将陈小雷的胳膊往她那胸前一抹雪白里面一夹。 那熟悉的柔软让陈小雷顿时有些把持不住了,他连忙将姬妖精推到一边:“你们这可是犯规的!说好了,在你们气消之前我不动你们,但你们也不能这样勾引我呀!” 陈小雷那一副想吃却又吃不到的样子着实逗坏了三女,只见雷丽白了陈小雷一眼,道:“那如果我说我们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呢?” 陈小雷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摆出一副猥琐的表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陈小雷一个猛扑直接浇在他面前,勾引他的交警扑到床上,三下五除二便脱光了她的衣服。紧接着便是雷丽和楚紫月,这两个家伙也是无一幸免。 然而就在陈小雷把一切准备就绪,并且将三女都拨弄得*中烧之时,山门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煞风景的喊叫。 “里面的主事者,还请你们把杀人凶手交出来!”那洪亮浩荡的声音在整个山间响彻,对陈小雷他们来说,这声音就好像是在耳边想起的一般。 听到杀人凶手这四个字,陈小雷立刻便明白了过来的这群是想要干嘛的? 他安抚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三女,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冲出了房门,再冲出去之前还留下了一句:“你们三个先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三女虽然不知道这喊叫声和陈小雷有什么关系,但是也是乖巧的应了一声。 当陈小雷火急火燎的来到山门前的时候,就看到了六个人影飘浮在半空中,他的大爷爷和二爷爷与四个人影站在对立面。 那四个人之中有三男一女,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个面色阴翳的男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这四个人的组合站在一起让人感到十分奇怪,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敢去小瞧他们的。 因为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压迫感,让在场的除了大长老和二长老之外的任何人都有些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而这些人里面自然就包含了陈小雷,陈小雷在来到山门前之后,立刻感觉到一股威压压制在自己的身上,压的自己甚至想要屈身直接跪下。 但是他还是顶住了这股压力,站在了山门前,大长老看到不少弟子都从山里来到山门前。由于担心他的安慰,大长老放声道:“所有地址都给我回到宗门里面去,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出来。” 弟子们面面相觑,这天空中悬着的四个人一看便知道来者不善,这大长老和二长老竟然还让他们回去? 见众人没有几个想要回去的,大长老怒声说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话已经不好使了吗?还让我多说几遍才行?都tmd给我滚!” 眼看大长老发怒,这些弟子们也不敢再忤逆大长老说的话,连忙回到了山里面,转眼间这扇门前就只剩下大长老,二长老,还有陈小雷三人了。 原本这件事情就跟陈小雷有关,所以大长老也就没有要求陈小雷回去。 随后他转眼看向天空中悬着的那四个人:“云中歌,虎啸天,血涂蝶,欧阳询,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这里来了?” 云中歌上前一步:“姓陈的,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还真不愿意过来。也没有别的,我的两个核心弟子死在了一个蟊贼的手中,而根据我们的探查,那个毛贼好像是到你们这儿来了。” “奥?”大长老眉头一挑:“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上面的核心弟子的那个家伙,已经把这件事情给我说了,不过我听说好像是因为你们的弟子先调戏了我那孙儿的女人,我那虽然在忍无可忍之下,才出手干掉了他们。如果是你们那两个弟子嘴巴不干净的话,我看他们死了也是活该。毕竟能忍受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乱讲话,那也不能被称之为是一个男人,你觉得呢?云中歌?” 云中歌神色一滞,那杀人的凶手竟然是这陈老怪的孙子,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有些不好办了。而且这件事情他们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按照大长老的话,理并不在他们身上,可是他们这次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要解决核心弟子的问题,实则只是要把陈小雷捉拿归案的。 所以不管什么理不理的,就算是大长老把这话说出花来,也不能阻止他们四个要带走陈小雷的决心。 云中歌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两个核心弟子的命不是命了?他们也是有父母的,就算是一时间说错了话,杀人凶手总不可能不受一点惩戒吧?我看要不这样吧,既然这杀人凶手是你陈老怪的孙子,我也就不再过多的难为他了,你看这样如何,让他跟我们过去走一趟,接受我们的审讯,也让我们给宗门里面的弟子一个交代,最多三天的时间,我把你孙子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大长老的神情一凛,云中歌的话里面所包含的意思可就多了,恐怕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核心弟子的事情来的,想想他们这些隐世宗门的尿性,大长老已经将他们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是为了我那孙儿的祖猿血脉来的呢,大长老不敬冷笑一声:“想把我孙儿带走?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踏平这山头,从我们两个的尸体之上把他带走。” 大长老那强横的语气,就相当于是告诉了他们,不用再装模作样的了,老子已经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过来的了。想要把人带走,倒不如直接挑明自己的意图,咱们大家摆开阵仗,痛痛快快的打一仗,到时候看看谁的拳头硬就是了。姬妖精仔细一想好像也是,他们一些人在家里这么为陈小雷的担心,结果陈小雷在外面这么长时间,而且前一段时间还传来了京都大乱的消息。 从新闻中看到张家李家尽数覆灭,之后又去大厂那边询问陈小雷情况的时候,得到的还是那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们真的以为陈小雷是出了什么问题了,结果陈小雷压根就什么事儿都没有,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如果只看这一点的话,的确是应该给他一点惩罚。然而姬妖精却又听雷丽说道:“而且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你看到那个女人看我们家小雷的那个眼神了吗?你说那个女人对他没意思,打死我都不信。恐怕这个小情种在有了我们之后还想再多纳几房呢。” 雷丽说得咬牙切齿,姬妖精也感受到了一丝危机感。那个女人她也看到了,不过一直没有注意,可是现在听雷丽那么一说,她却莫名的感觉陈小雷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很是亲密。 雷丽说道:“虽然我也不是很介意他再多要一两个,但是总不能让他觉得事情那么容易,否则的话,以后恐怕就不只是一两个的问题了。” 对于雷丽的说法,姬妖精甚感赞同,这小雷的人格魅力本就不小,再加上他那乐于助人且古怪的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的性格和那远超同龄人的实力,让陈小雷就好像是一个磁铁一样,疯狂的吸收着与他认识的异性,把他们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他自己身上。 而陈小雷面对别人的爱意,又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不光来者不拒还很负责任。 如果真的放任陈小雷这么下去的话,以后他们的姐妹恐怕能凑出一支足球队,还是能分队包场的那种。 三人就这样直接带着陈小雷准备回到他们住的地方。 然而等到他们来到那一个院子里面,看着里面原本空闲着的一间阁楼竟然住进去了人,而且住进去的那个人还是刚才他们说了一路的那个女人之后,雷丽彻底不淡定了。 他转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陈小雷,挺可以的呀,就算是你想再多要一个,也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的那么明目张胆吧?这就直接接过来一起住了?就算是提前知道,他们并不介意多一个姐妹这件事情,也至少应该给他们商量一下吧。 想到这里,雷丽和姬妖精看向陈小雷的眼神就变得十分不友好了。只有楚子月还傻呆呆的站在陈小雷的旁边,脑袋依偎在陈小雷的肩膀上摆出一副甜蜜的样子。 而正坐在阁楼上面喝茶的张依依也注意到了陈小雷他们,在看到他们一行人的时候,张依依心中一惊,紧接着便看到陈小雷朝着她对面的那个房间走去。 难不成这个院子里面原本是陈小雷他们的住所?张依依心中暗道。 她实在不太明白,陈小雷为什么要把自己安排在他的对面,难不成陈小雷对自己有意思不成? 而此时的陈小雷也发现了在阁楼上喝茶的张依依,他连忙伸手给张依依打了一个招呼,而张依依也是笑着给陈小雷回了一个。 但是陈小雷打的这个招呼在雷丽,张依依,姬妖精的眼中却又完全是另一种意思。 张依依心中想着,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还这么亲切的跟自己打招呼,而且他的那三个老婆对自己住在这里没有丝毫反感的样子,恐怕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样。 难不成张小雷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并且在路上把自己的意向给他三个老婆说了,并且还得到了什么支持? 而雷丽和姬妖精心中想的却是:光明正大的把他安排到对面就算了,当这能量还那么明目张胆的跟对方调情。 这种事情让雷丽和姬妖精越想越气,虽然不在乎陈小雷在让这个家里多添一员,但是现在这个醋还是要吃的。 而在这整个事件里面,最冤枉的陈小雷完全不知道事态的发展到底如何,对于张依依会住在自己对面这件事情他根本不知道,是他拜托二长老,也就是他的二爷爷去给张依依弄的一个住所。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他的二爷爷竟然直接把张依依安排在了她家对面,两家相隔也就十几米的距离,打开窗户一抬头就能看得到对方。 不过反正张依依的住所都是他二爷爷安排的,至于安排在什么地方他也没有多想。 但是刚走进属于他们的房间,陈小雷便感觉到了房间里面的气氛有一丝不对劲,尤其是雷丽和姬妖精,这两个人是完全没有给陈小雷一丝好脸色看。 就在陈小雷想问问自己到底是又做错什么让你们不开心的时候,雷丽突然轻咳一声:“妖精妹妹,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点事儿没有办,我就先出去了。” 姬妖精也跟着说道:“我也想起来有点事情没有办,我跟你一起去。” 转眼间,四个人里面直接走了两个,陈小雷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都已经哄的差不多了,而且已经说好了在他们气消之前绝对不会碰他们这两个小姑奶奶又想干嘛? 透过窗户,陈小雷看到雷丽和姬妖精两个人就这样直勾勾的朝着张依依的房间走去。 很快一行三人便坐在了二楼的阁楼上,张依依吩咐手下的丫鬟,给雷丽和姬妖精倒上茶,三个女人便在楼上聊了起来。 至于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陈小雷可就听不到了,不过想必也没啥大事,无非也就是发现这里来了一个新邻居,想要和新邻居套近乎什么的。 陈小雷伸了一个懒腰,还打了一个哈欠,楚子月心疼的说道:“小雷,这一次在京都肯定很累吧?你已经多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看着楚子月那担心的样子,陈小雷激动的一把握住楚子月的两只手,那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哎,我就知道还是紫月对我好,不过我在成都这几天倒也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危险的话,也就只不过是跟丁长生对战的那一场而已,这丁长生的实力已经是我们没有办法抵抗的了,反正在那里耗着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还有可能把自己的命给搭在那里,我仔细想了想就率先回来了。” 陈小雷虽然作出一副诉苦的样子,可是却把一切都说的是那么的轻描淡写,等到说完之后,陈小雷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盖上被子:“你还别说,这两天还真有点累,我就先不跟你说了,睡一觉。等睡醒一觉之后,还要去一趟大爷爷跟二爷爷那边。” 楚紫月乖巧的点了点头,便坐在床边,仔细观察着陈小雷的睡姿,陈小雷的确是累坏了,躺到床上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楚子月轻轻拨动着陈小雷的眼睫毛,心中暗道:如果小雷的可以一直都待在这里,不用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出去,他们几个人在这里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然而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这个只不过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等到陈小雷睡醒一觉,楚紫月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而雷丽和姬妖精依旧没有回来,陈小雷眉头微皱,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楚紫月的头发,随后起身,朝着大长老的府邸走去。 大长老的府邸里面还是像以前那样简陋,除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一张床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见到陈小雷来到这里,大长老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对陈小雷说道:“你小子,不安心的在你府邸里面呆着,跑到我这个糟老头子这里干嘛?” 陈小雷嘿嘿笑道:“像我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肯定是因为有事情才来的呀。” 大长老愣了一下神,随后一巴掌拍在陈小雷的脑门儿上:“你就不能说你是很长时间没有见你大爷爷了,想要见一下所以才来的吗?说谎都不会说,这样还怎么求我帮你办事?” “如果让您帮我办事,还需要花言巧语的话,那就只能证明大爷不够疼爱我了,嘿嘿,但是像您对我那么好,又怎么会舍得我求你呢?”江小福把这些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这是他天生应该的。 而大长老也懒得理他,笑骂了一声之后便道:“好了,那你就说说吧,有什么让我帮忙的事情?” 陈小雷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在说正事的时候,他从来不喜欢嘻嘻哈哈的样子。 简单的将京都里面所发生的事情跟大长老说了一遍,然后又大致描述了一下丁长生现在的实力。 大长老低下脑袋,沉吟道:“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去京都了,这妖皇的实力至少达到了神隐境高级,恐怕距离巅峰也不远了,而我和你二爷爷两个加起来也就将将能与他打一个平手。” “况且那并不是他的巅峰实力,只是因为当时他在隐藏实力的话就打不过你们了,所以才迫不得已的提前爆发了出来。这两天他又一直吸食生气,捕食猎物,恐怕实力又会有一个上涨,这样的话,就算是我和你二爷爷两个人的实力加起来 39 那边的四大隐世宗门言将陈小雷当成了香饽饽,可是陈小雷却不知道这些, 他总是迫不及待的带着张依依来到他的宗门里面,想要给他们三个老婆报一下平安。 他的手机早就已经在大战的时候被轰的粉碎,可即使看不到手机上面的未接电话,陈小雷也能感受得到他那三个老婆对他突然消失那么长时间所能表现出来的担心。 走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中间没有休息,陈小雷终于算是带着张依依来到了山脚下。 延绵不断的山脉直耸入云,这熟悉的场景让陈小雷不尽欢喜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我陈小雷又活着回来了!”这声怒吼用尽了陈小雷全身的力气,直冲云霄。 而此时依旧跪在大长老门前的雷丽突然之间全身一震,刚才隐约间,她好像听到陈小雷的声音了。 然而那隐隐约约的叫声仅仅出现了一次,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丽哪怕是在聚精会神,都听不到任何的声响。雷丽不禁苦笑一声,呵呵,难不成是因为太想陈小雷所以出现幻觉了? 就在雷丽这么想着的时候,大长老居所中的门却突然之间被打开,只见大长老身如闪电,仅仅是在三女面前闪了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突然消失的大长老,雷丽的心中基本上有一个谱了,此时她的内心激动得无以复加,小雷回来了,小雷真的活着回来了! 雷丽摇晃着身体,挣扎着起身,可是因为长时间跪在地上的缘故,她的两只膝盖已经完全僵住了,挣扎了一会儿,竟然没能起来。 旁边的两女看着雷丽的动作,有些疑惑不解:“大姐?” “小雷回来了……小雷回来了!”此时雷丽状若疯狂,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楚子月还以为是雷丽魔怔了,不过想想也是,雷丽是第一个跟随小雷的,对小雷的感情恐怕也是最深,在这么长时间见不到陈小雷,还要不停的安慰着他们两个,心中的那种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楚子月刚想伸手安慰一下雷丽,便听到了背后传来一阵*的大笑:“哈哈哈,我的三个小美人,你们的老公回来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下山迎接一下呢?” 张依依在身后猛地踹了陈小雷一脚,口中大骂一声流氓,随后便转身逃向了另一个方向,而在另一个方向,二长老就在那里等着,他直接拦下了张依依,在张依依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中,二长老微笑着给他指了一条路:“小女娃,你是我们家小雷带来的吧,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你会在那里看到一个四合院,你就暂时住在那个院子里吧。” 张依依疑惑着点了点头,顺着二长老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二长老并没有跟过来,陈小雷自然也不会跟着她一起过来,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见呢…… 脑海中猛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张依依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陈小雷跟不跟自己过来,和他有没有别的女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跟陈小雷只不过是朋友关系而已。 可是虽然她脑海之中是这么想着,心中所莫名其妙泛起的那丝苦涩却是将她的真实心情完完整整的出卖了。 张依依叹了一口气:“不属于自己的,终归是不会属于自己的……陈小雷,你放心,我张依依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张依依轻轻呢喃着,他的面前也终于出现了那一套四合院,而在这四合院里一共有三个小阁楼,张依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住在哪一个,一时间她竟然呆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你是雷少爷带过来的吧?”稚嫩的声音在张依依的耳边响起。 张依依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站在她的面前,那名少女对她毕恭毕敬,眼眸之中写满的尊敬。 张依依愕然的点了点头,刚才这个少女好像是喊了陈小雷雷少爷。没想到陈小雷在这宗门之中的地位竟然那么高。 在得到张依依的肯定之后,少女径直拉着张依依,来到了最边上的一个阁楼之中,对张依依说道:“小姐,这个阁楼便是特意为您准备的,以后这阁楼就属于您了,而我就是您的专属丫鬟,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 “什么?”张依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就是寄人篱下,没想到对方竟然把自己当成贵宾看待,不仅如此,还配备了专门的丫鬟? 张依依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像什么话嘛!我只不过是一个客人而已……” 让张依依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这个小女孩变得泪眼婆娑起来,只见眼泪在这个女孩的眼眶之中打着转转:“小姐,你是嫌弃我吗?” 仅仅是受委屈巴巴的一句话,就叫张依依心中所构思的千万话语给憋在了心里。 就这样,张依依正是在这阁楼之中住了下来,而这个小女孩也成为了他的新丫鬟。 在说陈小雷这边,当他看到三女跪在大长老的府邸前时,他的心中顿时一愣。 面对陈小雷的疑问的目光,大长老也是摆出一副无奈的神色:“你的三个女人给你联系,怎么都联系不上,非要过来看你的灵魂玉简,说是只想知道你的死活,我不给他们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你给他们看不就好了?”陈小雷几乎脱口而出。 大长老用一种诡异的神色看了陈小雷一眼:“奥?你觉得我应该给他们看你的灵魂玉简?” 陈小雷立刻就明白了,恐怕自己的灵魂玉简早就已经在丁家的时候,丁长生捏着自己的脖子时就已经破碎了。所以他的大爷爷才不敢把灵魂玉简给三人看。 不过现在陈小雷竟然已经回来了,那就不再怕什么了,他快步来到三人的面前,将三人先后扶起来。 三女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陈小雷,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的。 这搞得陈小雷十分不安,他不停的安慰着三个女人:“好啦好啦,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又没有死在外面,你们捏捏,看我脸上的肉多软。” “哇!”陈小雷说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姬妖精第一个扑到陈小雷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看着三个在自己怀中哭个不停的女人,陈小雷顿时感到有些无奈,但他也只能继续这样安慰着。 终于,三个女人哭也哭够了,雷丽抹着眼泪,表情上却又恢复到了那个霸道女总裁的样子。 只见她一脚踹在了陈小雷的身上:“你个小冤家,这一走之下便了无音讯!可让我们姐妹们好等!就算你再怎么忙,难不成你连报个平安的时间都没有吗?” 这可就冤枉陈小雷了,陈小雷何止是连报个平安的时间都没有,他前两天就连翻个身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死在床上,等从床上起来之后便救了张依依,马不停蹄的朝着这边把我赶过来了。 但是陈小雷总不能跟他们说自己是先死了之后又被别人救活了,否则的话还不知道在三女心里面留下怎样的心理阴影。 无奈之下的陈小雷也只能连连道歉。 而三个女人自然不依,明明是你犯的错误,怎么最后还索要起奖励来了? 也就是因为陈小雷的嘴贱,三女一致决定,在他们的气消下来之前绝对不会原谅陈小雷的。 此时的陈小雷的悔之晚矣,哪怕是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有办法让三女回心转意了。 无奈之下的陈小雷也是当场发誓:“他是深深的爱着三女的,这种爱深深的体现在心灵与灵魂之间的契合。所以只要三女不同意,他绝对不会动三人之中任何一人的一根手指头。” 大话说了出来,三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也表示算是原谅陈小雷一次。 这次的问题总算是过去了,可惜陈小雷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只要一想到自己身边站着三个美人,而自己却要像和尚一样戒女色,陈小雷便感觉到一阵阵的*疼。 然而交涉是不可能再交涉了,自己刚才那吊儿郎当的态度已经彻底惹怒了三女。 回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那些话,陈小雷简直就想抽自己两个耳光,本来只不过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让三女表现的稍微开心一点,没想到每一步都正中雷区,将自己炸了一个体无完肤才算结束。 在回去的路上,姬妖精看着在身后垂头丧气的小雷,不忍的说道:“姐姐,我们这样对他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点?” 雷丽冷声道:“残忍吗?哼,我倒是觉得一点都不残忍,哪有男人像他这样的?出门在外,就连一个报平安的电话都不知道给家里打,哪怕说一声也行啊,害我们白白担心。”张依依惊愕的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云宗弟子,他现在也变成了一滩肉泥,也无法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在死前有多么的怨恨后悔与愤怒。 陈小雷伸了个懒腰:“好了,好不容易将事件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喂。”张依依突然叫住了陈小雷,陈小雷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张依依,只听张依依说道:“你不是说过要放他一条命吗?怎么最后还是把他杀了?” 陈小雷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你总不会认为我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吧?要明白一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一次你把她放回去,她依旧会怀恨在心,到时候把我们的事情往宗门里面说,云宗直接派人过来追杀我们。” “虽然只要我们到达了我的宗门里面就不在害怕着云宗,但总归是一件麻烦事儿,而且这两个家伙对付我的时候可是招招很少,如果我技不如人,被他们抓到了手中,他们会饶我一命吗?开玩笑,恐怕到时候不止是我的命没了,你的贞操也没了。我可不想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我面前被别人欺负。” 面对陈小雷那猥琐的话语,张依依心中却莫名其妙的生不起一丝反感,她的面色吭的一下又红了起来。而陈小雷好像没有发现张依依的异一般,拍了拍张依依的肩膀,道:“好了,又跟他们两个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该走了。” 张依依嗯了一声,跟在了陈小雷的身后,朝着陈小雷所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此时的张依依虽然不能说,把命都交给陈小雷了,但也基本上对陈小雷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而就在此时,京城的周围几大隐世宗门正围聚在一堂。 其中一个看上去大约六七十岁的老者,猛然睁开眼睛,两个破碎的玉简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者眉头微皱,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椅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而已,椅子受了他那一下的攻击之后,碎成了万千碎片。 坐在老人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幸灾乐祸的说道:“我说云老,你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发那么大的火气,小心您这把老骨头因为生气过度熬不下去了。你们云宗除了你之外,可没有别的神隐境高手,你这一死,恐怕你们云宗要不了几天就要覆灭了。” 云老冷哼一声:“虎啸天,你放心吧,就算是你死了,我这老骨头也死不了。我云中歌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活的时间比别人都长。” 眼看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睛之中都冒出了火星,看样子就要吵起来了,一个打扮妖娆妩媚的少妇站起身,扭着*来到了两人的面前,手中那画着古代宫廷美人的小扇子在嘴前掩了一下,开口说道:“好啦,两位也都算是世外高人,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闹别扭呢。虎啸天,你说你也真是的,人家云老刚刚死了两个核心弟子,心里面已经够难过了,你还出口嘲讽人家,你还有没有大男子气魄。” 胡啸天对着妖娆少妇说的脸色一红,他讪讪的笑了两声:“哈哈,我就是跟云老闹着玩呢,血涂蝶你也不要太认真了。话说我们四大隐世宗门齐聚一堂,为了就是讨论如何干掉京城里的那妖物,可惜那个家伙明显就是在躲着我们,搜寻了几天了都没有任何动静,我想我们也该亲自出手,会会他了吧?” 虎啸天一边说着,一边色眯眯的盯着血屠蝶,血涂蝶当然注意到了这个老色鬼的目光,然而他就没有任何排斥的想法,反而轻轻地扭了一下。 这一下虎啸天可是彻底把持不住了,可这毕竟是公共场合,旁边还有其他两个宗门的宗主看着呢。 而血涂蝶却好像得到了什么胜利一般咯咯的笑了起来。 “现在先不急,反正这城市里的妖魔已经被我的大阵困在此处,不管如何反抗,都只不过是一个万中之一而已,现在不如先解决一下眼前的事,比如说云老,我们不如看看灵魂玉简残留下来的信息,看看杀掉你徒弟的那个家伙是什么样的人,然后再顺便帮你徒弟报个仇。” 唯一一个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男人静静的看着场上的三名宗主,在他的身体周遭,好像围绕着一股极为阴郁的气场,这股气场让他有一种生人误入的感觉,不仅如此。场上的三个宗主好像很怕这个家伙一样,他这边开口一说话,那边的三个人就全部闭上嘴巴。 云老更是直接掏出了那两个破碎的灵魂玉简,将两个弟子死之前的最后一幕放了出来。 两个灵魂玉简飘浮在半空中,紧接着便放出了这样一段影像,只见一个小山一般的手掌,铺天盖地的砸过来,将两名云宗弟子狠狠的拍在地上,紧接着一个身高百丈的巨猿显露在几位宗主的眼前。 接下来便是云中弟子被陈小雷要挟,给张依依道歉的场景。 看到自己门下的弟子,竟然对着他们一直都看不起,认为有如垃圾一般的家族人磕头道歉。 云中歌的脸色那是黑的就好像是一个黑煤球一样,她愤怒的又想找东西拍,然而他的椅子已经被他拍碎了,无奈知道他牌子的手只能尴尬的再次放下,怒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身为堂堂宗家子弟,竟然对这种杂碎低三下四的求饶,还好他死了,不然的话,他做的这些事我们还不知道呢。哼,死得好,这种货色根本就不配被称为宗门弟子。来人!” 云中歌大吼一声,大门立刻便被一人打开,只见一个身穿云宗服饰的弟子,恭恭敬敬的来到云中歌的面前,轻声问道:“师傅,不知您叫弟子前来,有什么吩咐?” 云中歌冷声道:“传令下去,有两名地阶高级的核心弟子,今日丧命于此,这一个灵魂玉简拿回去供在宗门祠堂之中,至于另一个,把他丢到炼丹炉里面,炼上七七四十九天,直至将这灵魂玉简恋的连灰都不剩!” 那名弟子领命下去,在走之前还再三确认了两个灵魂玉简的不同处理方式。 此时旁边一个站着的侍从恭恭敬敬的又拿过一个椅子放在云中歌的身后,顺便将地上的碎木屑给扫走。 云中歌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口中还轻声念叨着:“妈的,真的是气死我了,竟然敢这样丢我严重的人。” 说实话,如果他私自看了灵魂玉简里面的景象,他还不至于那么生气。毕竟不管怎么说,为了自己的性命低三下四的求饶,并不是一件很值得唾弃的事情。俗话说得好,面子才值几个钱? 可问题就在于,现在他可是当着所有宗主的面,把这段影像给放出来了。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可是都看到了他云宗弟子为了活命求饶的信息。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去听接下来几个宗门宗主的嘲讽了。 然而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这几个宗门中组,竟然同时间沉默了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嘲讽他们云宗弟子的做法。 这种情况就显得很异常,云宗弟子好奇的看向那几名宗主,只见几名宗主的脸上的表情皆是一副火热的样子。那种表情就好像是小孩子看到了心仪已久的玩具或零食,但那东西却不属于自己时所表露出来的那种感觉,脸上充满着想要将其据为己有的贪婪,嫉妒。 云中歌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现在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几位宗主,你们这是怎么了?”终归还是云中歌,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现在的这种气氛。 那阴翳男子抬起头,直勾勾的看云中歌:“云宗主。这次您的好徒弟,可真的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云中歌依旧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但很快,他便回想起了那灵魂玉简里面闪过的画面,一个身高百丈的巨猿,伸手将她的两名弟子打在地上的画面。 想到这里,云中歌霎时瞪大了眼睛,他惊愕的的看向几名宗主,脸上也同时露出了那股贪婪的神情。 “兽化血脉?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巨猿,而是拥有兽化血脉的人类!”云中歌终于反应过来。 没错,如果只是单纯的巨猿,怎么可能会做出逼着人类向另一个人类道歉的事情? 况且像建在普通的魔物巨猿,也绝对没有身体超过百丈以上的。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巨人,肯定就是兽化血脉无疑了,而且还极有可能是那种千年难遇的稀有血脉,毕竟那可是身高百丈的巨猿呀。 要知道,可以进行兽化的修真者在整个修真界里面都是香饽饽。一些小宗门小势力不知道这兽化修真者的珍贵,他们这些隐世的大家族可是明白的很! 哪怕是一般的兽化血脉都能得到像他们这些隐世宗门的哄抢,何况是像小雷这种千年难遇的稀有血脉? 想到这里,场上几个公主都有些坐不住了,在两人死亡录像里面只出现过一次的陈小雷,一时间竟然成为了场上的香饽饽。 40 那名云宗弟子就只能看着陈小雷的拳头,距离他的面门越来越大,随后砰的一下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两个人都被陈小雷砸了一拳,鲜血从他们的鼻梁上滑下来,滑到他们的脸上。此时这两个家伙的面色看起来极为狰狞。 而陈小雷更是得理不饶人,在抓到那么一瞬间的机会之后,瞬间再次冲到两名云宗弟子的面前。 而两名云宗弟子,此时也已经收起了小看陈小雷的心,这个家伙强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拿出点真本事,恐怕就真要被这个世俗的修者给干趴在地上了。 只见两个云宗弟子念了一个手诀,陈小雷的一拳直接从其中一人的脑袋上穿过去,这一拳打中的竟然是一个幻影。 陈小雷轻咦一声,上一圈打的时候明明还是一个问题,这一秒就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果然不愧是隐世宗派的核心弟子,如果是平常的地阶高级,恐怕陈小雷的刚才那一拳就直接将他打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躲过了陈小雷的一拳,两名云宗弟子,面带冷峻之色:“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小子,你已经惹到了你不能惹的人!” 陈小雷冷笑一声:“是么?我好害怕呀!” 两名云宗弟子再次靠在一起,两只手一牵,从他们身上所散发的气场顿时不同了,如果刚才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地阶高级,那么现在在他们双手牵到一起的那个瞬间,他们身上的气势便同时暴涨,达到了天阶初级的程度。 对方的实力突如其来的晋升了一个境界,让陈小雷心中一惊,这时两人之中的其中一人却哇的一下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陈小雷顿时明白,他们两个用出了这个技能,应该是需要极大的代价才能发动,而且所发动出来之后,维持的时间也是有限。 自己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就会再次变成两个弱鸡,然而陈小雷却并不想这样做。 “云雾引!”两名云宗弟子的两只手抱成一支拳,那支拳头遥遥指向天际,天地之间顿时风云变色,无数云朵在天际汇聚到两名云宗弟子的身边,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由云朵组成的漩涡在半空中分裂开来,凝成了成千上万数不尽的白色风刃。 随着一声大喝,那白色风刃铺天盖地朝着陈小雷激射而来。 那白色风刃的数量很多,几乎将这天地之间填充了没有丝毫躲藏的空间,数以万计的白色风刃刺向陈小雷,陈小雷刚开始还想动用乾坤大罗移尝试在风刃之中游走,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而且这风刃虽然是由云中之气所凝聚而成,但是威力却丝毫不比那精钢打造而成的飞刀差。 猛然之间,陈小雷仰天大吼一声,他的身体瞬间涨到了百丈有余,那铺天盖地的风刃打在他身上,只能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随后散发成一片雾气,根本就能对陈小雷造成任何影响。 而陈小雷往张依依的面前一站,就有如一堵厚实的金刚铁臂一般,让飞刀完全没有办法伤到张依依。 两名云宗弟子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竟然是兽化?要知道兽化这种能力,必须要有某只洪荒陆总的血脉才能激发,就算是他们隐世宗门之中,拥有兽化天赋的人,也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这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如此轻易的完成兽化,而且还是本体如此恐怖的家伙。这个家伙绝不是什么俗世散修,恐怕是什么隐世宗门的弟子,而且那个隐世宗门绝对不比他们云中差,现在还要高上不少。 就这两个云宗地址,还在考虑着陈小雷到底能不能惹得起的时候,陈小雷那就犹如小山一般的巴掌,已经朝他们拍过来了。 还处在懵逼状态中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想着如何能够躲避他,这巴掌巴掌到达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这才惊醒过来,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们伸出双手体内的元力倾泻而出,在面前形成一个散发着淡淡光晕的保护膜,想要依赖着这个保护膜给你自己一丝保护。 可是这个保护膜对于此时的小雷来说,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这一巴掌拍下去,保护膜几乎连阻挡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拍碎。 那两个云宗弟子眼中充斥的绝望,觉得自己现在恐怕是绝对活不过去了。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陈小雷却并没有想着要杀他们,而是手掌一捞,将他们捞到了自己的手中。 两名云宗弟子惊愕的看着陈小雷,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只听陈小雷对这两人冷声道:“你们两个,给我向她道歉。” 一边这么说着陈小雷一边将两个云宗弟子放在了张依依的面前,但是却距离张依依有一小段的距离,让他们不至于突然暴起伤害张依依。 两名云宗弟子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张依依也没想到陈小雷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向她道歉?开什么玩笑?她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我们高贵的云宗弟子,绝对不会向她道歉的!”真没想到面对陈小雷提出的这个象张依依道歉的要求两个云宗弟子竟然会那么排斥,这两个人的态度统一是绝不道歉。 陈小雷嗤笑一声尊贵的云宗弟子,还真把自己当成高人一等的存在了?他伸出他那犹如柱子一般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其中一个云宗弟子背上,那名云宗弟子立刻不堪重负,啪的一下跪了下去。 不仅如此,那名云宗弟子的脑袋还直接点在了地上,陈小雷嗤笑一声:“你现在倒是让我看一下你尊贵的那一面啊……” 一边这么说着陈小雷一边松劲用力松紧用力不断来回,而那名云宗弟子也就被陈小雷按在地上,不停的对张依依磕头,可是他就是咬牙不说出道歉的话语。 “看来你是铁了心的不道歉了呀。”陈小雷冷声到。 那名云宗弟子还感到颇为教抬头对陈小雷说道:“哼,对这种卑劣的家族成员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就算是你弄死我,也别想从我嘴里面听到哪怕一个对不起!” 云宗弟子的话音刚落,陈小雷便猛然用力,这名云宗弟子基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陈小雷直接用手指碾死。 这名云中弟子身边的同伴只听到了他临死前发出了一声惨叫。 等到陈小雷将手指抬起来,那名云宗弟子原本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滩血手和一个肉饼了。 陈小雷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人:“我劝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觉得我不会杀你,你的同伴就是一个例子,也许面对平常的世俗散修,你们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你们云宗在我的眼中连个屁都不是。给我向她道歉,这样的话我倒是还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不然的话就等着跟你的同伴一样吧。” 这剩下的唯一一名云宗弟子,看着同伴那惨不忍睹的死相,心中早就已经吓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是怕死的,尤其是费尽千辛万苦修炼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还是云宗的核心弟子,回去之后前途无量,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 想到这里,这名云宗弟子面露屈辱之色:“对不起……” 他的声音就好像是蚊子的声音一般,张依依甚至只听到了其中的两个字,最后的那个字连听都没有听到。 但仅仅是如此,也已经足够张依依欣喜若狂了,要知道平时这些宗门弟子来到自己的家族,哪怕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小喽啰,他父亲也要看人家的脸色,现在跪在自己面前向自己道歉的可是云宗的核心弟子。 张依依呆呆的想要让云宗弟子站起来,可是云宗弟子的道歉很明显没有达到陈小雷的预期,只听陈小雷冷声说道:“我是让你有诚意的道歉!把你平日里的那些歉意都给我拿出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不然的话!” 陈小雷的手指已经按在了云宗弟子的背上,云宗弟子感受到那股压迫感,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敢跟陈小雷讨价还价? 只见他不停的朝着张依依磕着头:“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那样对你们的,是,我们狗眼看人低,是我们自大狂妄没有教养,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张依依看着这个家伙,心中竟然开始觉得她有些可怜了,张依依嗯了一声,两行泪水不由自主的从他的眼角滑落。 一直备受身后隐藏宗门的压迫与羞辱的家族中人,什么时候听到过像这种道歉?就算是一个宗门的小喽罗,杀掉了家族里面的重要人员,恐怕也不会有人专门上门道歉吧?更不要说什么杀人偿命这样的事儿了。 这下陈小雷终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指缓缓的离开了这名云宗弟子的后背。 然而就在这名云宗弟子以为自己终于倒下了一条性命之时,陈小雷的手指却猛然之间用力死死地按在了云宗弟子的背上。 这一次这个云宗弟子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便被陈小雷直接碾死,做完这一切之后,陈小雷的身形缓缓下落,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两人就这样一边聊一边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一上午了。 张依依已经有了一种气喘吁吁的感觉,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又经历了这么一次长途跋涉,让张依依的体力顿时降到了极点。 但是陈小雷一直都没有喊过停,张依依也就咬着牙一路坚持过来了。 终于在到达了一个山顶之时,陈小雷对着张依依喊出了停这个字:“现在先休息会儿,等一会儿体力稍微恢复一点,我们再赶路吧。” 张依依刚点头说一声好,陈小雷的面色便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人!”只听陈小雷大吼一声,张依依立刻便露出一个十分紧张的神情,她朝着四处张望了一圈,这个地方现在连个鸟影都没有,何况是人的? 就在张依依以为陈小雷只不过是随便开了一个玩笑之时,半空中的空间却突然扭曲了一下,两个身穿奇怪服装的男人,从半空中缓缓现身。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跟我们一路了,就那么有意思吗?” 然而在看到那两个人所穿着的奇异服饰之后,张依依却突然惊声叫道:“你们是云宗的人?” 两个男人冷声说道:“没错,我们正是云宗,我们云中的两个弟子来到京都执行任务,可是在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被一个家伙杀掉了。” 这两个男人话音刚落,陈小雷便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云宗正是张家背后的隐藏势力,眼看云宗的人竟然亲自派人过来抓人了,张依依生怕云中的人对陈小雷产生误会,急忙解释道:“我想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两位,我是张家的人,就是云宗在这京都一片的附属家族,张家。之前那两个突然出现的云宗之人,他们是想要非礼我,我的这名同伴在制止无果之后才会选择将他们杀掉的。” 天空中的两人,其中一人看了张依依一眼:“你就是刚刚覆灭的那个废物张家的幸存者?呵呵,你们张家既然已经覆灭了,那么我们云宗的人能看的上你依然是你的造化,你自己不接受这场造化也就罢了,竟然还伙同身边人去谋害我云中之人?” 这男人的一番话将张依依整个听呆了,虽然她的心中也明白,他们张家在云宗的心里面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平日里云宗就对他们这些附属家族百般欺凌,在张家走投无路向他们请求支援的时候,他们也是口口声声的答应下来,然而在张家覆灭之后,他们的人都还没有到。 可现在竟然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把那两个想要侵犯自己的人,称作是自己的造化也就算了。 竟然还说张家是彻头彻尾的废物?这种说辞让张依依彻底没有办法忍了。 “我受够了……你们这群混蛋!我们张家为你们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事,在你们眼中竟然还跟一条狗一样!你们云宗又为我们张家做了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张家指手画脚?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张家是一群废物?”张依依的情绪逐渐失控。 而天空之中的人嗤笑一声:“哈哈,我们云宗为你们张家做了什么?我们让你们一直保持四大家族之一的身份,难道还不够吗?要知道就你们家族那种垃圾实力,我们想要覆灭,也只不过是翻手之间的功夫而已,我们想让谁站在四大家族的位置上,就能让谁站在四大家族的位置上,如果不是我们云宗在背后庇护着,你们张家早就已经被灭了。” 张依依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陈小雷一把抓住了胳膊。 张依依回头看向陈小雷,她的眼眶已经被泪水所湿润,陈小雷心中莫名一疼,轻轻地将张依依护在怀中:“好了,别哭了,我替你教训教训这两个口臭的家伙。” 话音刚落,陈小雷便突然暴起,只见他一个纵身来到半空之中,与云宗的两个弟子遥遥相望。 “好大的口气,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这种在世俗修炼的垃圾,能翻起什么浪花来!”眼看陈小雷准备动手,云宗的两个弟子叫了一声来得好!便率先朝着陈小雷出手。 在他们的眼中,像陈小雷他们这些世俗之中的修真人士只不过是一堆臭鱼烂虾而已,根本就抬不上桌面,只有他们这群修真人士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修真。想要对付像陈小雷这种货色,还不就是挥手之间的事情而已? 两名云宗弟子在进攻的时候,他们的身形已化为二,二化为四,转眼间便已化成了上百个人影。 这上百个人有四面八方将小雷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每一个嘴角之上都挂着不屑的笑意,好像是已经预见到陈小雷下一秒就被他们踩在脚下大声求饶的场景了。 张依依在下面担忧的看着,这两个云宗弟子可是都已经达到了地级高阶的水平,每一个都要比他的父亲强一些,而且他们修炼的功法,也与他们这些世俗之人修炼的完全不同。 同等水平的隐世宗门弟子,能够轻松虐杀2到3个世俗修炼的修真,这就是因为两边修习的功法不同原因。 就像这一首分身之法,世俗之中的地阶巅峰也不可能做得到。 陈小雷的目光一直看着这数百个分身,然而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着生物的气息,也就是说这些分身每一个都是实体,没有任何一个是由虚体构造的。 而这两个云宗弟子好像也没有想跟陈小雷玩什么花里胡哨的,就是指挥着上百个分身朝着陈小雷扑过去,想要直接用乱拳将他给打死了。 可是这个战略对上,陈小雷却根本就是完全的失败,陈小雷最不怕的就是肉身战,尤其是在发动了体内的祖源血脉之后,更是可以跟天阶中间的强者交手。 而这些分身的实力本就弱于本体,他们的本体又只是地阶巅峰而已。所以这些分身遇到了陈小雷也只能是被暴打的份。 只见陈小雷仰天长啸一声,身形猛然暴涨了三倍有余,整个人长成了五米多高的大猩猩,只见陈小雷只是稍微挥动了一下巴掌,便直接打飞了十几个分身,又是一巴掌,这场上的分身就已经被陈小雷给砸出去一半了。 眼看陈小雷的这两个巴掌挥舞的那叫一个随意,那叫一个轻描淡写。还飘浮在半空中的云宗弟子 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毕竟他可是刚刚说完捏死陈小雷,就好像是捏死一个蚂蚁那么简单这样的话,结果话刚说出来就被打脸,这是这名云宗弟子没有办法忍受的事情。 “小子,还真有两套……不过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云宗弟子冷声说道。 只见场上的这些分身猛然朝后退出两步,分成几个不同的方位,将陈小雷死死的围在里面。每一个分身手上都结成一个印记。 云宗弟子依旧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小子,你很幸运,我今天就让你看一下传说中的云雾大阵!” 云雾大阵?张依依的心中又是一惊,这可是只有云宗的核心成员才能会的大阵,这两个家伙竟然是云宗的核心成员?想要发动云雾大阵,必须要有最少36个地阶成员组成的阵容才行。 看这两个家伙现在的这个架势,是想用分身代替真人,来发动一个简易的云雾大阵。 所谓云雾大阵,其实就算是一个迷阵而已,处在阵法之中的人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而且会丧失方向感与距离感。 身陷大阵之中的人眼前所看到的将完全是幻像,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在不停的从云雾大阵里面绕圈圈而已。 虽然云雾大阵本身并不带有任何攻击性,可这时候只要有人贴着云宗特制的清明符纸进入,就可以轻松将大阵里的人杀掉。 在所有的人站定之后,云宗的成员开始心中默念咒语,准备发动这云雾大阵。 可是陈小雷却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们,大阵还没有彻底启动,陈小雷便已经一个乾坤大魔移来到了其中一个人的面前。 这个家伙正在发动阵法,在看到陈小雷来到自己面前之后心中一惊,可是他口中的咒语却是不能停的,因为咒语一旦停止了的话,整个云雾大阵也会随之崩溃,那么这马上就要开启了阵法,就功亏一篑了。 可是就在这阵法还未生成的时候,陈小雷直接出拳,重重地砸在了那人的鼻梁上。 只听啪的一下,然后便是云宗弟子的一声惨叫,毫无疑问,陈小雷刚才那一拳打的是本体,因为毕竟之前扇飞了那么多分身,也没有听到他们惨叫一声。 而这名云宗弟子一声惨叫,从他们的鼻孔里面流出了潺潺的鲜血,陈小雷的这一拳竟然直接将她的鼻梁给打断了。 看到同伴的惨状,剩下的那人身体也是一哆嗦,可是就是这么轻微的一个颤动,却被陈小雷收入眼底。只见陈小雷不怀好意的来到另一个本体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分身玩的挺溜啊,只可惜脑子有点不太好使,我还没见过玩游戏的时候哪个魔法师敢贴着战士的脸放魅惑魔法的。游戏结束了。” 41 家里的三女对于陈小雷的安危心急如焚,而陈小雷这边已经带着张依依来到了之前一直居住在山洞里面。 现在两个人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小雷就准备从这里等着红衣男人过来。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一天一定会出现一次的红衣男人便出现在了小雷的面前。 刚看到小雷旁边的张依依时,红衣男人愣了一下:“你小子行动还是蛮快的,这么快就把人给救回来了?而且看你身上恢复的好像也差不多了。” 陈小雷点头道:“这还得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之前您说过,有事情要拜托我去做,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原以为事到如今,红衣男子就应该把该做的事情告诉自己了。没想到哪怕是自己复原之后,红衣男人依旧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这件事情你不要着急,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好了,既然知道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也不用每天都来这个地方一趟了。” “现在京都这个地方你还是暂时不要回去了,趁着现在那个妖魔认定你已经死了,好好的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不至于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被当成是软柿子一样捏。” 说罢,红衣男人直接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陈小雷和张依依两个人。 看着突然消失的红衣男人,陈小雷一时之间竟有些无奈,这红衣前辈好像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一堆秘密。 眼看着红衣前辈出现,没几分钟就消失不见,张依依的脸上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陈小雷无奈道:“现在京都是呆不下去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大爷爷那边避难。” 听到避难这两个字,张依依整个人顿时变得十分激动:“我不去!” 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三个字就从张依依的嘴巴里面蹦了出来。 只听张依依说道:“我张家一家老小,全部都被丁长生这个恶魔杀死了,现在这个恶魔还没有伏法,我怎么安心的去避难?” 陈小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张依依,只能说道:“其实也不是让你去避难,你没听刚才那个红衣前辈的话么,我们只是先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等到自己的实力足够强的时候,再回来找他报仇。否则的话,你现在过去也只不过是给他送人头而已,根本就报不了你们张家的仇。还是说你张依依只不过是单纯的想去送死而已?” 陈小雷的话有理有据,张依依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张家一家老小惨遭灭门,张依依的确有一丝不想活下去的感觉。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大仇未报,张依依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陈小雷冷声道:“这丁长生一日不死,我就一日寝食难安,但是我深知,现在我们的实力太弱了,跟我一起走吧,等到我们变得足够强的时候,再回来京都取他狗命。” “我们真的能强过他吗?”张依依对陈小雷的话表示怀疑。 然而陈小雷却坚定的说道:“相信我,就算是我们没有办法强到能与丁长生抗衡,我们也总能拉起一支可以与他抗衡的队伍。” “现在虽然我们表面上的势力尽数灭亡,但隐世宗门已然出山,古家也在暗处,不断积蓄着自身的实力,只要我们也能保住性命,到时候未尝不能与他一战。” 终于,张依依被陈小雷说动了,她那一副死寂的眼眸之下又有一丝光亮闪烁而出。 陈小雷伸了一个懒腰,拉起张依依的手,走出洞穴,朝着他大爷爷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走吧,那边还有人在等着我……” 说到这里,陈小雷顿时一呆,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都忘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他们联系过,他们恐怕都认为我死了……” 陈小雷这一次的想法可是丝毫没错,此时在他那山门之中,三女几乎已经快要闹下天来了。 在山门大长老,也就是小雷的大爷爷门前,以雷丽为首的三女正排成一排跪在那里。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爷子一脸无奈之下的打开门,走出来对三女说道:“你们就算是在这里求再长时间,小雷的灵魂玉简,也是不可能给你们三个看的,那里是整个山门的禁地,平日里面只有长老才有资格进入到哪里,怎么可能为了你们三个去开一次先例?” 雷丽跪倒在地,恳求道:“二长老,我们也不一定要去看小雷的灵魂玉简,我们只想知道小雷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我们要的只不过是您的一个回答而已,难道就这么难吗?还是说小雷现在已经死了,您和大长老串通好了,不愿意将事实告诉我们?” 二长老面露难色,他沉吟了半响对雷丽三女说道:“小雷他还没有死,得到答案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真的么?”雷丽的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在接连几天联系不到陈小雷之后,哪怕是一只像雷丽那么稳重的女人,也终于受不住了。 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大长老的山门之前,想要请求大长老告诉他陈小雷的生死。可是她在这里苦苦求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大长老都是闭门不出,对于他的问题也是保持着完全的缄默。 这种莫名的缄默让雷丽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而雷丽的失踪也引起了姬妖精和楚子月两人的注意。出来之后稍微找了一下,两人便看到了跪在大长老门前的雷丽。 两人二话没说,甚至没有问雷丽为什么会跪在这里,便来到了雷丽的身边双双跪了下去。 他们两个人也知道,陈小雷的灵魂玉简就在大长老这里,只需要大长老给他们透个口风,他们就知道陈小雷现在是死是活。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就算是大长老,现在也是颇为头疼。因为就算是他也不知道陈小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二长老打发完了一只跪在大长老府邸门前的三女之后,回到了大长老的府邸内。 此时在大长老的桌子上面,正摆放着一只破碎的灵魂玉简,这一枚破碎的灵魂玉简之上,正写着陈小雷的名字。 二长老看着桌子上的灵魂玉简,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个真的是怪事,按理说,灵魂玉简破碎,就说明小雷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可是这灵魂玉简之上的生气却要比其余没有破碎的玉简生气还要浓郁的多。大哥,你说这会不会是小雷遇到了危险,生命奄奄一息之际又有高人送了他一场造化呢?” 大长老摇了摇头,他并不赞同二长老的看法,只听大长老说道:“这灵魂玉简既然已经破碎,就说明小雷的命的确是已经没了,不然的话,就算是在处于频死状态,灵魂玉简也最多不过是暂时丧失其中的生气而已,绝对不会因为伤重而导致玉简破碎。只是为什么这破碎的玉简里面所蕴含的生气,竟然比没破碎的时候还要浓郁,我就不知道了……” “难不成小雷现在还活着?”二长老轻声说道。 大长老捋了一下他下巴下面的那一撮灰白色的小胡子:“如果他能活着的话那自然更好,否则的话就可惜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跪在外面的那三个女孩说。” “是呀,外面的那几个孩子可都是好孩子呀。若是得知了小雷的死讯,还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所以我刚才就骗她们说小雷现在还活着。至少希望他们这两天能睡个好觉吧。” 二长老轻叹一声,然而他的心中还是默默的念叨着,希望陈小雷可以平安无事。 而此时的陈小雷和张依依已经在前往宗门的路上了,陈小雷带着张依依去换了一身衣服,将她那原本已经遮不住身上几块肉的破布条扔掉。 走在路上,张依依好奇的问道:“小雷,这诺大一个京城,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凭着感觉,只是感觉你在那个地方,所以我就朝着那个地方去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哪怕是都已经到了这种情况下,陈小雷还是没有忘记撩张依依一下。 张依依原本就对陈小雷有好感,现在又突然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一朵红霞飘上了她的面颊,羞得他低头说不出话来。但很快她便想到了张家这两天的境遇,那刚刚提起来的一丝羞涩的少女心,便瞬间被仇恨打的烟消云散。 好似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陈小雷关切的问道:“张依依,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 张依依连连摇头:“有么?可能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吧,等到了你的宗门里面,可要给我安排一个上好的客房,如果环境不够好的话,我可是睡不着的哟。” 陈小雷嘿嘿笑道:“这是自然的,就算是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你呀。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安排已经最大的客房,里面的床都是大到那种可以让你在上面打滚的。那居住的舒适程度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小雷火急火燎的来到事发现场,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张依依! 陈小雷顿时又惊又喜,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么快就让他找到了张依依。 此时张依依的情况不太乐观,此时的她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快成布条了。而他面前的两个男人则是一脸淫笑,一步一步的走向张依依。 陈小雷二话不说,一个乾坤大挪移来到了其中一人的身边,两只手抱住这个家伙的脑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用力一拧。 男人的同伴还没有反应过来,陈小雷便杀掉了一人,并来到了另一人的面前,短短不出十秒钟的时间,准备着张依依意图不轨的两个男人,便已经被陈小雷送入黄泉了。 陈小雷的猛然出现让张依依完全呆立在原地,看到张依依还活着,陈小雷兴奋的一把抱住张依依。 说实在的,离那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凭借着丁长生的实力,如果是想要找张依依的话,张依依是几乎不可能藏得起来的。 所以说陈小雷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张依依也死掉了的准备,但是还好,还好张依依现在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虽然衣着打扮上很是狼狈,但至少她还活着。 然而就在陈小雷上前准备抱住张依依的时候,张依依却满怀愤怒的给了陈小雷一个大耳光。 这一耳光张依依可是没有丝毫留情,直接将完全没有防备的陈小雷打了一个七荤八素的。 在打了这一巴掌之后,张依依好像还没有过瘾,反手又是一巴掌。 然而这一次陈小雷却已经有防备了,他一把抓住张依依的手,怒斥道:“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张依依眼角泛着泪花,两只牙都在不停的打颤,看样子她现在是极为激动的。 她突然之间流下了眼泪,让陈小雷有些猝不及防,陈小雷想要上手安慰,可是刚一上前,张依依的巴掌便再次扇了过来。 陈小雷完全不知道张依依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听张依依恨声说道:“张家和李家覆灭,整个京都都已经完了。在丁长生出现的那天晚上,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来帮帮我们……如果有你在的话,我爸可能就不会死了。” 听着张依依的话,陈小雷苦涩的笑了笑:“你应该知道的,丁长生的首要目标是我……在没有解决掉我之前,他怎么会去找你们的麻烦?在他去张家之前,我就已经跟他见过面了……” 听到这里,张依依的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她的眼泪虽然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转,但是情绪却没有那么激动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小雷,好像是想让陈小雷给他一个解释,让陈小雷告诉他那天晚上的故事。 陈小雷环顾了一下四周,拉起张依依便走:“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那个魔头注意到我们的话,恐怕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拉着张依依的手,陈小雷飞速往京都外面逃去,这一次张依依倒也没有反抗,就任由陈小雷把他拉出去,一直走出很远的距离,陈小雷这才停下脚步。 转头看了一眼京都的方向,京都已经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了。 陈小雷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情,我的确该担负一定的责任……” 紧接着陈小雷便将那天晚上他和古风之间所遭遇的事情,尽数跟张依依说了一遍,这中间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缺头少尾,所有的事情都实事求是,包括自己的死亡事实。 当张依依听到陈小雷口中说出的那一句我已经死了的话之后,她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低头看向陈小雷的双脚。 鬼应该都是没有双脚的……张依依心中暗道。 陈小雷无奈道:“你这是在干嘛?怀疑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一只鬼吗?” 看着张依依那警惕的样子,陈小雷又将自己之后所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 因为他没有当天晚上的记忆,所以便只能从自己躺在这个床上说起。 等陈小雷把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大致跟张依依解释了一遍之后,时间便已经来到了傍晚。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陈小雷几乎是磨破了嘴皮,才让张依依相信他这个已经死了的人现在竟然荒诞的复活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张家已经覆灭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这世界上也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所以……”被陈小雷从城市里面带出来,这张依依的神情好像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陈小雷知道他这是还没从失去亲人的阴影里逃出来。 陈小雷也不着急,就蹲在那里原地等候,等着张依依缓过神来。 张依依呆呆的看着陈小雷,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张依依突然开口问道。 陈小雷神情一动,张依依竟然愿意跟他讨论这件事情,就说明他现在的精神已经好一些了。 想到这里,陈小雷连忙道:“我想的是让你先跟我去一趟我大爷那边,在那边我们是安全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恐怕就不是我们能操到心的了,丁长生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我们如果私自找他麻烦的话,跟炮灰没什么区别……” 张依依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对于丁长生的恐怖,他也是亲眼见识过的。 陈小雷突然道:“你们家族后面不是有隐藏的宗门么?从你们发出讯息到现在已经将近四天的时间了,为什么现在他们还没有一点动静?” 说到那些宗门,张依依的脸上便开始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只见张依依几乎面无表情的说道:“刚才那两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就是宗门里的人。听他们说,那些宗门现在已经打到了京都的外,正从外面集合准备对丁长生进行全面的围剿。” “哎……”陈小雷轻叹一声,刚才那两个弟子的实力他也试探过了,恐怕连张家的人都打不过,如果不是张依依现在身上负了点伤,哪里轮到他陈小雷出手? 陈小雷道:“他们怎么打我就不管了,只要他们能将丁长生重新送入地狱,就算是她们怎么样都可以。” 陈小雷冷声说道,与此同时,在陈小雷大爷爷的家里面,三女依旧是共住一个房间。 只见楚紫月正坐在床上,低声啜泣,姬妖精着急的不停的走来走去,只有雷丽是最淡定的。 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轻声说道:“你们这个样子又有什么意义呢?哭能让父亲早点回来还是怎么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相信小雷,相信他一定可以活着回来的。” 这雷力虽然嘴上说的硬,但是在将苹果送到嘴边的时候,稍微一颤抖将苹果给掉了下去。 雷丽低头捡苹果的时候,脑袋又撞到了桌子上。 她这次吃瘪把旁边一直愁眉苦脸的姬妖精噗嗤一下就逗笑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了。我会好好等着夫君回来的,只不过……一会还要不要再给他打一个电话?” 雷丽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手机,那只手不由自主的摸一下手机,他也想立刻跟小雷联系上,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现在平安就安心了。 但是雷丽却并没有这样做,他要尽量带头安抚两女的情绪。 这两天他们已经不知道给陈小雷打了多少个电话了,然而这些电话全都石沉大海,没有带回来陈小雷丝毫的消息。 而这段时间电视上又开始在播放着京都那边发生的事情。在电视上看到那些报道的消息之后,几个女人便更加担心陈小雷的处境。虽然说他们都相信自己的老公,肯定可以安稳的渡过难关,可是话虽这样说,陈小雷连回个电话报平安都没做过。 雷丽开口说道:“我看这样吧,今天晚上……如果今天晚上小雷还没有给我回消息的话,我们就想办法找他,如果他在晚上之前给我回消息了,就说明之前都只不过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管我们的事情,所以才没有看到我们给他发个短信耽搁了。” 骑了两个女人连忙点头,雷丽凝重的拿过手机,然后下手拨给我一个电话号码,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祈祷着电话那头的陈小雷赶快接电话。 然而随着电话忙音的不断响起,那边响过一阵忙音,三个女人的心情就会往下跌落一份。一直到最后,冰冷的机械音传来了当前用户暂时无人接听的话语之后,三个女人的心情同时掉入了冰点。 陈小雷应该没事吧?三个女人只想知道这一件事情,要知道从陈小雷离开到现在,可是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的时间里面,总不可能是打了三天三夜吧?只要是稍微有一些空闲的时间,陈小雷就完全可以看到他们给发的短信,然后随手回复他们是三个字,过来给众人报个平安,让众人稍微闲一点。 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抬抬手就可以了,但是陈小雷却并没有那么做…… 42 那片红光将陈小雷的全身都包裹在里面,冰蓝色的床四角都在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陈小雷的整个身体都好像在发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一般。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天一夜,就在第二天的晚上,这是个奇异的符号猛然之间发生了转化。这四个符号化为了四个漩涡,疯狂的吸收着这附近的天地灵气。 这天地灵气汇集在冰床之中,随后通过冰床转入到陈小雷的体内,如果陈小雷现在还醒着的话,他就会发现这种转化的方式,就好像跟丁长生吸收那些人的生气一般。 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丁长生吸收的是生气,而陈小雷吸收的是这天地之间的灵力。 又是一天一夜的吸收,此时的陈小雷躺在病床之上,他的心脏已经恢复了跳动,只是他的皮肤依旧是一片惨白,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活人。 在这期间,红衣男人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一趟,不过过来之后也只是盯着陈小雷的身体,看上几分钟便再次离开。 “额……”终于,陈小雷发出了一声*。他躺在病床之上,只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 就好像是全身上下206块骨头全部被什么东西给砸碎,然后又重新拼接上了一般。 缓慢的睁开眼睛,映入陈小雷眼前的就是山洞的岩顶。同时陈小雷还看到了身体周遭说包裹着他的那些奇异光芒。 他的脑袋被一片红光所笼罩,看着外面的东西也都是一片通红。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床边。陈小雷脑子里还是一片懵逼,身体已经想要下意识的作出警惕的姿态了。 “啊!”一声惨叫划破云霄,陈小雷只不过是有了这么一个想动的念头,身体下意识的作出了一个反应而已,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刚刚拼接好的骨头又被砸碎一遍,然后将那些骨头碎片瞬间揉成一团的感觉。 “你醒了呀,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些,我还以为你在这里要足足躺上三天三夜才行,没想到才两天的时间,你就已经恢复了意识。看来你体内的祖猿血脉,让你的吸收能力增强了很多吗……”红衣男人沉声说道。 听到红衣男人的声音,陈小雷先是一愣,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般。 在陈小雷稍微想了一下之后,猛然会响起这个声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听过了。 “红衣前辈?”陈小雷试探性的问道。 红衣男人点了点头:“没错,是我。没想到你小子还记得我。” 陈小雷没有说话,并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仅仅说出那四个字,对他来说已经是极为勉强了。 红衣男人也不强求陈小雷能回应他什么,只是像解说一般说道:“你应该知道吧,你本身已经死了。我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是为了把你给救回来,现在看来你恢复的也还不错。不过你可别误会,我救你可不是免费的,等你的身体彻底好了之后,我还要让你帮我做一些事情。” “嗯……”不能说太多话的陈小雷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红衣男人让他帮忙做事的这个事。 红衣男人接着说道:“这两天你就先在这里呆着吧,反正也没有你什么事儿。等到你的伤势彻底好了,我在告诉你应该帮我做些什么。” 红衣男人说完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开,陈小雷立刻叫住了他。 “前辈等等……”陈小雷道。 红衣男人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陈小雷:“怎么了,突然把我叫住,有什么事吗?” 陈小雷艰难的开口道:“前辈,我想问一下,现在京东那边是什么情况?” 红衣男人眉头微皱:“京都那边……荆州那边能有什么情况?魔头出世血流成河,差不多就这样了吧。” 陈小雷立刻急了,然而全身的剧痛却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红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对陈小雷说道:“你是想知道你认识的那几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吗?” 陈小雷点了点头,红衣男人道:“也罢,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藏着掖着的事情,就让你看看吧……” 只见红衣男人挥手一招,一道白色的光圈浮现在陈小雷的面前。 在那光圈里面显示的场景还是夜晚,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接降落在地面上。 而黑影所降落的地方是一处大宅院,陈小雷一眼辨认出来了,这是张家的宅院。 红衣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是我刚把你带走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 直接在那白色光圈里面,丁长生仰天长笑两声,随手一挥,一道震荡波以他为中心朝着附近震荡开来,将整个张家夷为平地。 在张家废墟之中,十几个人已经腾空而起,为首的正是张家家主。张依依就站在张家家主身后,只见张家家主正对着丁长生怒目而视,嘴巴里面念念有词,此时的张家家主,正在和丁长生对话。 只可惜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过三言两语的工夫,两伙人便扭打在一起。 然而虽说是打,实际上不过是丁长生的单方面屠戮而已,张家的高手,包括张家的三个老祖,在丁长生的手下,连一招都过不了,直接被一巴掌轻轻松松的打成了肉泥。 眼看张家难逃灭门惨状,张家家族与旁边的两个老祖对视一眼,张家家主随即转身一巴掌打晕满脸愤怒准备上前的张依依,联合张家老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了出去。 丁长生也根本不把张依依放在眼上,张依依被推出去之后他连追都不追,而是选择先把张家全部灭掉。 转眼间,张家的高手尽数陨落,丁长生又转身去了李家。 与张家差不多,在接到了宗门传来的讯息,说很快派人过来支援他们的李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逃出京都避难。在丁长生的摧残下,他们坚持的时间甚至还不如张家。 盘踞在京都的四大家族其中之二,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被丁长生一人覆灭。 陈小雷看着眼前的白色光圈,两只拳头握得死死的,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直接干掉丁长生。 可是被妖皇占据了躯体的丁长生,实力已经不在他们这个档次了,这家伙的实力恐怕已经跨过了神隐境。 “小子,我可是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想着找他复仇了。至少在你的实力没有达到那种境地之前不要想,我能救你一次,但绝对不会救你第二次。” 看出了陈小雷心中所想,红衣男人开口警告道。 陈小雷重重地点了点头,见陈小雷同意,红衣男人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山洞。 时间又过去一天,天地灵力不断冲刷着陈小雷的经脉,将他的骨骼还有伤势完全恢复。陈小雷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多了,稍微动了一下手腕,身上也感觉不到像之前那样刺骨的疼痛。 陈小雷坐起身,他那身上红色的光芒好像感应到什么一样,在陈小雷做起身的那一瞬间,便消散不见,而他身体周遭的四个玄奥符文,也在同一时间黯淡了下去。 重生过后,陈小雷只感到自己的全身上下拥有着怎么都用不完的力量,在那股疼痛感消散下去,陈小雷轻轻地握了一下拳头。 “咯吧咯吧……”一阵骨骼摩擦的声音在陈小雷的指间响起。 陈小雷面色一凝,转身便走出了山洞,这红衣男人所驻守的大阵就在京都附近,他所找的这个山洞应该距离京都也不远。果然正如陈小雷所料,这山洞就在京都的边上,只见天空之中宁片这一大片乌云,这片乌云刚好将下面的京都笼罩,眼看着京都就要变成第二个临海市。 陈小雷当即展开乾坤大挪移,朝着黑云的方向行进过去。 虽然之前已经答应了红衣男人不再去主动找丁长生的麻烦,可是现在张依依还是生死未卜,陈小雷要先去京城里面把张依依给带回来。 来到京城,陈小雷看着眼前这城市,原本那繁华的街道,已经很少有行人外出了,就算是外出也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空气中所飘荡着的空气,隐隐包含着一股阴冷腐臭的味道,这空气包含轻微的腐蚀性,如果是陈小雷这种修为自然可以直接无视,但如果普通人的话,呼吸这种空气会减少寿命的。 而且在这空气之中,丝丝缕缕的黑气弥漫在京都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每一个地方所游荡的黑气都不多,可是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于任何一个地方。 恐怕通过这些黑气,丁长生便可以像在丁家暗门里的那样去吸收有黑气依附这的人们的生气了。 陈小雷在这里完全不敢轻举妄动,他害怕自己的行动,再次被丁长生发现,一旦被城市发现自己的行踪,对方肯定会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过来追杀自己。 而这京都又是那么大,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找张依依呢? “砰……”就在陈小雷一筹莫展的时候,在极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陈小雷心中一动径直朝着爆炸声冲了过去。 现在在这京都里面能打起来,而且还能打得那么激烈的无非只有两方人,一方自然就是幸存者,而另一方则是丁长生这两天收下的走狗。除了这两方人之外,就不可能有别的人了。 :。:陈小雷手中拿着祖龙鞭直直的朝着丁长生冲了过去,趁着丁长生现在暂时不能动,直接杀掉他。 看到陈小雷冲出来,丁长生却反而淡定下来。他也不再里面死死挣扎了,而是用一种愤恨眼神静静的看着陈小雷,这眼神之中所带的必杀之意让陈小雷心中一阵阵发怵。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本来我也不想这个样子的,吗的。陈小雷,我发誓,在我出世之后,你就是我出世的第一个祭品!”丁长生怒火冲天。 在整个大院之中,猛然升起了一阵剧烈的黑气,这些黑气在冲天而起的瞬间便朝着丁长生涌去。黑气直接阻碍了陈小雷的攻击,让陈小雷只能在黑气外面。 而那将丁长生控制的死死的黄色金光也完全阻碍不了黑气的来袭。 这黑气从四面八方涌入丁长生的身体,而丁长生的样貌也逐渐发生这变化,他的额头之上逐渐长出来了一直角,身体好像凭空增长了几十厘米,整个人已经长到了两米三左右,而他身上的衣服也尽数破碎,露出一片幽黑的肌肤。 此时的丁长生除了五官轮廓,还像之前的丁长生之外,已经完全成为了另一种物种。 只见丁长生伸了一个懒腰,随后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头顶上的那只铜镜。 “赶快跑!”感受到了那一份让人恐惧的气势,古风联盟对着陈小雷大喊! 陈小雷稍微愣了一下神儿,转身便准备逃离,可是现在淘宝却显得有些太晚了,只见囚笼里面的丁长生握紧双拳,对着铜镜所释放出来的光壁,猛然砸了过去。 工地先是产生了阵阵裂纹,随后就好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啪的一下裂成了万千光丝。 这铜镜乃是古风的本命法宝,她的双臂被砸破之后,在铜镜之上也产生了一道裂纹,而古风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随后丁长生伸手一捞便将天上的铜镜给捞了下来。 丁长生把玩着手中的铜镜,双手一用力,古风就好像是被揪住了心脏一般,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 陈小雷心知不妙,连忙冲了上去,想要从丁长生的手上抢夺铜镜,然而丁长生就好像是扔垃圾被,随手便将铜镜丢到了一边,一支手捞住了陈小雷的脖子。 只见丁长生嘴角挂着一丝邪恶的笑。手上渐渐用力,而陈小雷奋力挣扎着,可是这丁长生的手就犹如铁箍一般禁锢着陈小雷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 “快走……”事到如今,场上的两人也算是知道这丁长生的实力,绝不是他们两人可以对付得了的,陈小雷连忙嘱咐古风快逃,古风的实力比自己强的多,背后还有古家这一个庞大的势力,自己死在这里可以,但是古风不行。 古风还想要去救陈小雷,可是铜镜上面的创伤却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不远处的丁长生和陈小雷,古风咬了咬牙,心中暗道了一声抱歉,在虚空中结印随手画了一个传送门出来,就在古风准备踏入传送门的时候,丁长生突然之间出现在了古风面前。 古风心中一颤,一只手掌就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不管怎么说,你手中也有整个古家的传承,放任你不管的话,恐怕又会和当年的古家老祖一样,成为我主的一个重大祸患,倒不如现在就向你解决了。” 在病床上的手掌之中传出来一股剧烈的吸力,让古风动弹不得,而陈小雷却仰天长吼一声,体内的祖猿血脉爆发而出,他的脖径瞬间长大了数倍,让丁长生差点没有握住。 “太极古推手!”陈小雷几乎是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砸在了丁长生的身上,丁长生面色冷峻,这种攻击并不能给她的身体带来什么决定性的伤害,可是被蚂蚁咬了一口,疼还是疼的。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时间,古风已经抓准机会穿入传送阵之中逃走了,在逃走之时,古风的声音传入陈小雷的耳中:“小雷兄弟,今天哥哥先对不起你了。不过相信我,我一定会率领古家众人来为你报仇的。” 陈小雷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真tmd干,原本还和珊妮说的,一定会活着回去跟她们见面,可是现在…… 眼看古风逃走,丁长生心中怒急,他恨恨的看着陈小雷,捏着陈小雷脖子的那一支手,用力直接便将陈小雷的脖子给扭断。 只听到咔嚓一声,丁长生放开了手,陈小雷的身体缓缓的软了下去。 看着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息的陈小雷,丁长生朝着陈小雷吐了一口口水:“妈的,竟然被你这蝼蚁打了一拳!” 紧接着,丁长生的身形一闪,一道黑影冲天而起,看那一道黑影前去的方向正是张家和李家两大家族。 今夜的京都势必是被鲜血浸染的一天,而在京都的外面,楚紫月,雷丽三女还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突然之间,雷丽感觉到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击打了一下一般,异常的疼痛。 她的身体一软,直直的倒了下去,旁边的姬妖精连忙伸手扶住雷丽关切的问道:“大姐,你这是怎么了?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雷丽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觉一阵阵的心慌……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不会是小雷那边……” 雷丽没敢继续再往下说,她生怕自己的乌鸦嘴是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姬妖精安慰道:“大姐,你不用担心,我们附近的实力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是他打不过,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倒也是……”雷丽喃喃自语,然而她的安心持续了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那种心慌的感觉愈发强烈,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再无视这种感觉。 雷丽从口袋中摸出手机,颤抖的拨出一个电话号码:“不行,我要先给小雷打一个电话,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我应该就能安心一些……” 然而号码还没有拨出去,楚子月便在一边说道:“还是算了吧……现在小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万一现在他正在战斗,我们的电话影响了他的思绪就不好了。” 在两女的劝说之下,雷丽终于还是将手机放下去,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里那种憋闷揪心的感觉稍微降下去一点。 楚紫月接着道:“等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后,那个时候再想办法给小雷联系吧。” 雷丽终归还是点了点头,她心中的这种不安并没有降下去,反而愈发的强烈起来。 雷丽转头看向其余的两个女生,却看到姬妖精和楚紫月也是相互看向对方,眼神里面充满着不安。 看来是自己的刚才那一番举动,让这两个女人也开始担心小雷的安全问题了。 想到这里,雷丽当即强迫自己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虽然他的确很担心小雷,但这三女之中,自己的年龄最大,自己也是跟随小雷时间最长的,不能把这种不好的情绪带到姐妹中来。 此时在那丁家的宅院之中,黑气已经尽数散去,大战过后,这片空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如果不是这周围的一片废墟与躺在废墟之中的小雷,很难想象这里刚刚还经历了一场大战。 在小雷的身边,一个传送中法缓缓的亮了起来,在传送阵法彻底形成之后,从传送阵法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穿一袭红衣,大步一滑,从传送阵中走出来。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小雷,表情上满是无奈之色:“你说你小子,你让我对你说些什么好呢,原本还想着时机未成熟,现在可好,你从我那儿出来还没几天就把自己的命给送进去了……我是该说你作呢,还是该说你傻呢……” 站在那里看了陈小雷一会,红衣男人无奈的叹口气,一只手抓住陈小雷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他伸手摸了摸陈小雷的鼻息,那里自然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陈小雷的脑袋还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歪曲着,红衣男人抓住他的脑袋,咔的一下将他的骨头归位,随后从他的手中闪过一道红光,陈小雷那已经被丁长生一下拧得粉碎的脊椎竟然被他这样轻而易举的恢复了。 不过陈小雷此时依旧是没有丝毫的生气,红衣男人将陈小雷拖入传送阵中,这传送阵紧接着便关闭了。 此时的陈小雷和红衣男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山洞里面,在这山洞之中摆放着一张冰蓝色的床。 红叶男人将陈小雷放置在这冰蓝色的床上,在床的四角画下了几个玄奥的符号。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小子,我送你一场造化,能不能吸收这场造化,把它完全归你自己的东西那就看你的了。”红衣男人说着便挥了一下手,从他的手中一片红光铺盖在陈小雷的身上,就犹如是一床被子一样。 等到做完这一切,红衣男人又咋了咂嘴:“可惜的是我现在还有任务在身,不能离开遗迹太长时间,也就不能在这里看着你。所以在你醒过来之前万一被什么东西打扰了的话,那也就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了。哎,走了。” 43 古风眉头微皱,他两步来到陈小雷的面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陈小雷的脑袋。 那一股重力顿时之间便被古风化解的无影无踪,而陈小雷也在地面上爬了起来。 陈小雷感激的看了古风一眼,丁长生也是愣了一下神儿,他没有想到陈小雷旁边的这个家伙实力竟然那么强,轻而易举的便化解了自己的攻击。 只见古风上前一步:“妖皇,当年把你封印于这地下,你老老实实的在下面呆着就好,非要出来危害人间。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只能再次将你封印起来了。” 听着古风的话,丁长生眉头一挑:“哈哈,口气还真是大呢。你是古家的人,古风?在这个家伙的脑海中好像有你的样子……你们古家当时不是已经被打残了吗?怎么现在还有蝼蚁敢在外面蹦哒?” “我一直没有找到你们古家的消息,还以为你们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了,没想到我没去找你们,你反倒是找上门来了。既然你自己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老爹,你也别在一边站着看戏了,那个倒在地上的蝼蚁就交给你了!” 丁长生说着,在他的身边顿时走出来一个人,只见这人的神情呆滞,手中提着一把长剑,缓缓的来到陈小雷的面前。 此时的陈小雷依旧保持着十几丈巨猿的身形,看着面前的这人,陈小雷顿时一愣。 这个人正是丁神仙,然而现在从丁神仙的身上却是没有丝毫的生气,看上去就跟一个死人一样。 陈小雷惊愕的看向丁长生:“你竟然把丁神仙炼制成了死亡傀儡?你不是还保留着丁长生的记忆吗?这可是你父亲!” “父亲?”丁长生嗤笑一声:“哈哈,死亡傀儡要远比人类好用多了,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会有丝毫的抗拒,人类就不一样了,想让他听话,就要一直控制他的心神,我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所以仔细想了想,还是让他去做一个傀儡比较好。” “你这个畜生……”陈小雷怒斥道。 然而丁长生却丝毫不以为意,现在他的目光全部都在面前的古风身上,从这个家伙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丝压迫力。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京都里面能遇到一个能让自己感到压迫力的对手。 古风也在观察着丁长生的情况,然而突然之间,丁长生身影砰了一下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这团黑气直接朝着古风包裹过来,古风大吃一惊,连忙在手中结下一个印。 一阵金光从他手中的印中暴射而出,照射在黑气之上,只听丁长生啊了一下,发出一声惨叫,随后黑棋再次凝结成人形,丁长生直接跌坐在地上,她的皮肤有一个地方竟然被古风所散发出来的金光给灼烧了。 “古风……看来这段时间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一些……”丁长生恨恨的看着古风。 此时他的肉体未成,外物所给她造成的任何伤害,都会间接的削弱他的修为。 所以在发现古风能对他造成伤害之后,他反而有一点不敢向古风出手了。 而古风在一次出手之后,便开始得理不饶人,他的身体周遭猛然放射出一个巨大的八阵图。 这个八阵图不断旋转着,将丁长生整个覆盖在里面。丁长生在这八阵图里面打得畏首畏尾,几次三番的攻击打在八阵图上面,都跟挠痒一样,对八阵图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而这八阵图上面还附带着灼烧效果,丁长生每一次砸在八骏图上面,他的手掌之上都会冒几丝青烟,随后便惨叫一声。 丁长生此时只顾防御,在八阵图将自己的活动空间压迫得只剩最后一方天地之时,丁长生迅速将周围的黑气全部聚拢过来,用一片黑色的空间将自己包裹在里面。 古风冷笑一声:“没用的……” 那巨大的叫八阵图,不断压迫着那黑气,由那黑气形成的防御空间上面逐渐出现了丝丝裂痕。 古风就等着那黑气完全破裂,然后用八阵图把丁长生拍成肉饼。 然而就在古风一直操纵着八阵图的时候,他的心中却升起了一阵警觉。 这丁长生好像有些弱的过分,丝毫不像陈小雷说的那样,一只手便将他们五人玩弄于手掌之中的家伙。 而且对于自己派出的一个天乩傀儡的实力古风,心中也是了然的。一个天阶的杀戮傀儡在这个家伙手中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么这个家伙的实力至少已经达到了天级巅峰。 一个天级巅峰的妖皇,怎么可能在自己的手下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就在黑棋破裂的那一瞬间,好像是触底反弹一般,那黑气最盛的黑色碎片瞬间爆射而出,将八阵图撕扯成一片片的碎片。 而在那黑色的空间里面,根本就没有丁长生这个家伙。 古风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极强的危机感,在一边与丁神仙鏖战的小雷也是突然喊出一声小心。 古风瞬间转身,只见丁长生此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完全由黑气化作的长剑。 那长剑足足有三米多长,这一划之下,空间之中甚至引起了阵阵波动。 古风看着是黑色长剑,心中不由得升级是颤栗的感觉。他当下不敢怠慢,只见他双手一合,一面铜镜在半空中凭空出现,直接挡住了黑色长剑的这一击。 “嗡……”一阵肉眼可见的声波,以古风为中心,朝着周围扩散出去。 丁长生和古风依旧是站立在这丁家大院,可是这周围的墙壁却由于这冲击波的关系,被震得粉碎。 而小雷和丁神仙也被殃及池鱼,一下子被掀飞老远,这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小雷一时间没有办法维持他的巨猿形态,直接被迫变为了人形。 不过现在,丁长生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双眸赤红,恨恨的盯着古风。而古风的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两个人都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毕竟他们两个处在世界的最中心,所受到的冲击力也是最大的,尤其是古风,在冲击波到来的那一瞬间,他首当其冲。 “好机会。”眼看丁长生暂时动弹不得,小雷暗叫一声好,一条金色的鞭子凭空出现在小雷的手中,只见小雷猛的挥舞了一下这鞭子,祖龙鞭在空中闪过一道耀眼的鞭影,直接砸在了丁长生的身上。 这一边直接将丁长生的衣服砸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只能在丁长生的身上留下一道血痕,小雷当下不敢怠慢,接二连三的抽向丁长生。 然而丁长生的意念一动,那被冲击波波及身受重伤的丁神仙也不顾自己的身体伤势,直接在地上一跃而起,加入了战团。 他手持长剑,身上涌着杀意决的红色血气,将长剑舞做一团,冲向陈小雷,可是刚才的那一道冲击波对他的伤害明显要比对陈小雷的重。 只见他一边朝着陈小雷冲过来,一边挖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身形还在半空中停顿了零点几秒钟。 可也就是这不足一秒的停顿,让陈小雷在他的剑锋之中找到了一次致命的破绽。 祖龙鞭随即挥舞而出,在剑影的缝隙之中,祖龙鞭就有如一条毒蛇一般,猛地一下点在了丁神仙的心脏部位。 这祖龙鞭的硬度可是堪比神兵利器,直接变将丁神仙给刺了一个透心凉。虽然丁长生已经被制作成了傀儡,可是心脏被刺穿,他也失去了走下去的动力。 那挥舞着的剑影缓缓的慢了下来,丁神仙的眼眸之中所闪耀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下去。 而此时丁长生已经可以开始行动了,只见他人影一闪来到了丁神仙的面前,两只手抓住了丁神仙的脑袋:“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倒不如再让我利用最后一次!” 还没等陈小雷反应,丁神仙的头发就瞬间变成了一片花白,原本那并不苍老的脸庞好像一时间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而丁长生在吸收完丁神仙体内的元气之后,不由得舔了下嘴唇:“陈小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的这件事情我记下了,等到我出关之日,便是你的丧命之时!” 丁长生说着身形便化作了一蓬黑气,准备离开丁家大院,然而一片铜镜却出现在了他的脑袋上面,柔和的光芒照射在丁长生的身上,丁长生顿时便被禁锢在了这一片空间之中。 而陈小雷还没从刚才丁长生所说的那句话里面反应过来,杀父之仇?现在的妖皇都那么不要脸了吗?明明是她自己杀了丁神仙,将它制作成了死亡傀儡,还在最后的关头吸掉了丁神仙身体内所剩余的最后一丝元力,现在竟然给自己说了一句杀父之仇? “小雷,别在那里愣着了,上去杀了他!”古风焦急的声音从一边响起。 陈小雷立刻便注意到了那被禁锢在半空之中的丁长生,只见丁长生疯狂的撞击着光芒的墙壁,然而它的撞击对于铜镜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威力。 那铜镜的光芒不受到任何影响,依旧自成一片空间,将丁长生死死的困在里面。 小雷将郭东的尸体焚烧,随后身形一闪,来到了大楼顶层,他闭上眼睛认真两只附近的奇怪气息。 虽然知道这样找到凶手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是小雷还是想尝试一下。然而尝试的结果确实让小雷极为失望。大楼的附近早已变得一片祥和,哪里有什么奇怪的信息出现? 就在小雷的心情处在一个低谷的时候,张依依的联系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看到张依依突然联系自己,陈小雷直接接通了电话。 “小雷,丁长生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家族这边已经有好几个之前对抗丁家的负责人都消失不见,中午的时候我还和他们联系过,结果现在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怀疑他们已经全部都死了……” 陈小雷叹了一口气,从陈小雷的情绪之中,张依依便感觉到一丝不妙的气息。 只听陈小雷说到:“不用怀疑了,那些人恐怕是都被丁长生派出来的杀手干掉,我的徒弟郭东,也死了……” 张依依顿时不说话了,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容乐观,感受到陈小雷这边的低落情绪,张依依开口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我爸还有李家他们都已经去联系身后的宗门了,只要是那些宗门出马,相信这丁长生也是蹦达不了几天的。” 是吗?对此陈小雷持有怀疑态度,虽然直到现在,陈小雷也不知道隐藏在这四大家族身后的宗门到底是什么,可是他的心中却有一种感觉,恐怕对于丁长生来说,这些宗门并不能算是一个心事。 毕竟吞噬了丁长生的记忆,这妖皇也应该了解这四大家族背后的宗门。 然而当时在他说出自己出山京都尸横遍野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他有丝毫的顾忌。 这说明丁长生对于自己出关之后的实力,拥有着绝对的自信。而且从与他的零星对话中陈小雷还可以得到一个信息。 那就是现在的丁长生要比临海市诞生的那位妖皇,实力要强上一个档次。 面对临海市的那个妖皇,他们都有一些力不从心,最后只能仓皇避难,何况现在这个实力更强的丁长生呢。 张依依的表现还算乐观,他们背后的隐世宗门会出头帮他们解决这件事情让张依依的心中有了底气。 两个人稍微沉默了一会,张依依开口问道:“小雷,这一次丁长生出世,恐怕他的第一个目标就会是你,难道你不准备出去躲一躲吗?我们背后的隐世宗门是不会顾及你的安危的。” 陈小雷苦笑一声:“躲起来?往哪里躲……而且,难不成我陈小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去什么地方躲一躲不成?我可不想做什么缩头乌龟……把我当成第一目标不是更好吗,我这个人,别的也许不行,就是命硬,真希望在我死之前,那小子不会去祸害任何人。对了,关于那个今天突然出现的凶手,你们这个家是怎么打算的?” 张依依道:“这家伙将目标放在我们组织普通人向丁家集团展开报复的负责人身上,恐怕不把我们的负责人杀干净是暂不罢休的,我准备让几个负责人他们去当诱饵,把那个凶手给引出来。我相信只要是把诱饵抛出去,那个家伙就一定会咬钩的。” 陈小雷点头道:“好,那这件事情你们这两天就看着安排吧,找到凶手之后直接通知我,告诉我你们的方位,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的。” 张依依应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恐怕是忙着去找那个她口中说出凶手去了。 而陈小雷也没有闲着,他几乎可以断定,张依依他们找的凶手和他要找的那个人是同一个。 他们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对方并且将对方干掉,否则的话等到丁长生出关,那个人再次回到丁长生的身边,他们就算是想杀都杀不了了。 其实就算是没有亲眼看到,陈小雷也基本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动的手,丁神仙……丁长生那边的人也就只有那个家伙的杀戮决才能造成那种狂暴的效果。 况且现在丁长生身边能用的人并不多,其中还算得上是高手的,也就只有这个丁家的原家主,丁神仙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小雷便开始在京都里面寻找丁神仙的下落,然而这丁神仙就好像是完成了它的最终目标一样,就连张依依为了让他出来专门放下的饵都没能把他吸引出来。 晚上,陈小雷正呆坐在卧室里面,距离丁长生出关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他们现在能找到的帮手,也只有那些神秘宗门而已,而且那些神秘东门给他们的还只是口头约定。 面对如此强大的丁长生,小雷的心中竟然产生一丝迷茫。就在小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在他的房间中突然泛起阵阵涟漪。 那涟漪逐渐形成一个特殊的空间,在空间之中走出来一个人影,只见这人全身散发着冷俊希希在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小雷都感觉到自己的心神一震。 “古风!”看到来人之后小雷一下子便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等古风可是等了很久了。 古风面无表情,对着陈小雷点了点头。紧接着对陈小雷说道:“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古家处在一个很重要的时期,没有办法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来帮助你,所以这一次过来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小雷表面上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他那失望的神情却是摆在脸上的。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古风,在想着他能不能抵抗丁长生一般。 然而古风却是表现的极为淡定,之前他就这样坐在陈小雷的身边,对陈小雷说到:“这段时间不见,你的实力好像又有一定程度的精进了,只要再过上一段时间,你恐怕就要比我强了。” 陈小雷无奈道:“那又有什么用,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还不就是跟一个孩子一样,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被人家按起来打。” 古风看出了陈小雷心中的不安,他轻轻地拍了拍陈小雷的肩膀:“小子,放轻松……你这两天是因为觉得自己输给丁长生,所以全身上下不舒服吗?我跟你说,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的,丁长生已经不是以前的丁长生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妖皇,哪怕是触动我们整个古家的力量对抗妖皇都会极为吃力,更何况你一个人?” “那我们到时候应该怎么办?我们真的能打败丁长生吗?那个家伙可是吸收了几千人的生命元力,他的实力要比临海市的那个强。现在我们临海市的妖王都束手无策……” “对了,现在……丁长生应该还在吸收他这两天吸收的生气吧?”古风猛然问道:“我们不如直接去找他,趁他病要他命……” 陈小雷先是一愣,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因为这两天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人在实力上可以与丁长生抗衡,所以他自然没有想过去主动找丁长生麻烦的事情。 可是现在古风一说,陈小雷才想明白,现在才是丁长生最弱的时候,在这里一直等着,等到他出来面对他的最强形态?那个时候才是对丁长生最有利的时候。 想到这里,陈小雷连忙拉了一下古风的胳膊:“走吧,我现在就带着你过去……” 古风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陈小雷拉到了丁家宅院,站在宅院的外面,古风的眉头微皱,这宅院里面弥漫着肉眼可见的黑气,这黑气几乎弥漫了整个丁家宅院。 他看向陈小雷,陈小雷的脸色也极为不好看。昨天来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么一副场景,这说明丁长生的确是越来越强的。 古风来到丁家宅院大门前,将手放在大门上,只见大门那边白光一闪,两扇大门就这样被古风打开。 两个人径直跨入丁家宅院之中,古风眉头微皱,转头对陈小雷说道:“难不成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的援手吗?” 陈小雷苦笑一声:“如果叫的话,应该是可以叫的过来的,比如说张家和李家他们那边的人……” 古风无奈道:“那还是算了吧……” “你们就这么着急的想要自取灭亡吗?”丁长生的声音飘荡在这半空之中,院子里面的黑气快速朝着一个方向凝聚过去,转眼间整个院子里的黑气便被抽得一干二净,而这些黑气凝成一个人迎着人影就站在陈小雷和古风的面前,身在半空中,低头俯视着两人。 现在的丁长生给予陈小雷的感觉与前两天完全不同,如果说前两天的丁长生,小雷还能心生反抗之意去与他对打的话,那么现在的丁长生就让陈小雷连反抗的意识都提不起来了。 见陈小雷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古风伸手一把抓住了陈小雷的胳膊,陈小雷的神情一震,顿时脸上一红。 随后陈小雷体内的祖猿血脉被陈小雷发动起来,啥时间一声咆哮,一个身高十几丈的巨猿出现在了丁长生的面前。 然而丁长生却只是嗤笑一声,伸手一拍,一股极大的重力便将陈小雷压的直接趴在地上,那巨大的力量让陈小雷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44 曹宇冷静的判断着战场的形势,武关城里冲出人马直奔霹雳车阵,说明蜀兵已经承受不起车阵的威力,这一份威胁已经被自己成功的消除。陷入重围的这部蜀兵已经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阎王爷的随从。 出击的兵马被围,一定会引起蜀兵的慌乱,趁着其慌乱之际发起攻击,一定能受到奇效。 曹宇的手臂高举,掌旗校尉立刻附了过来,紧接着听到一声号炮响起,使得校尉心中充满了狐疑。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大将军还没有发出将令的时候就擅自发号,不要命了么。 校尉怒气冲冲的向闹出动静的方位望去,突然寒颤着声音向曹宇报告道:“大将……军,有……有……” 曹宇顺着校尉的手臂望去,漫天遍地的小黑点从远处杀来,阳光下西蜀的金黄色军旗迎风摇曳,还有一面旗子上写着一个斗大的邓字。 曹宇急速的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经被自己乱棒打出的结巴,难道真如传闻所述,那厮已然在西蜀找到了用武之地。Nnd,这个人掌握时机的水准颇高,我这刚刚把大军撒出去,他就及时的杀过来,确实让自己有点错愕。 “来人,后阵变前阵迎敌。”邓艾的出现让曹宇怒不可遏,这个叛徒这一次把大魏害惨了,等抓到了他诛了他九族。 曹军的大阵刚刚转身,一名亲兵惊骇的看向了远处,扯住曹宇的衣袖惊呼道:“将军,咱们的狼烟点着了。” 曹宇放眼望去,脸色瞬间煞白。山头上狼烟滚滚,难道是西蜀兵分两路,还有一路偷袭了大营不成。 滚滚狼烟同时引起了邓艾的注意,不过他对这事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不是曹军操作失误,那就是咱们的近卫军做的孽,不过这狼烟起的是个时候,极大的影响了曹军的士气。 荀桀看着城下的动静,冲着荆易说道:“子恒将军,大汉的兵马已经集结于此,曹宇覆灭只在瞬息之间,现在需要你立刻引兵出击,记住,先接应胡济将军,然后一起冲击曹军的主阵即可。” 荆易一抱拳匆匆而去,在转身的瞬间放下了心头的重负。自己这次可是把整个家族的利益当做赌注的,现在看来是赌赢了,大汉早已在武关埋下了伏笔,就是为了今天聚歼曹宇。 想到这儿,荆易的胆气十分旺盛,带着麾下的曹军降卒,嚎叫着向胡济被围的地点冲去。 整个战场有点乱,汉魏双方都有点找不到北,大汉龙骧们习惯的组成无数个小阵协作对敌,曹宇的宛城精锐也是训练有素,紧紧地围在主将的周围,奋力的向敌人冲击。 两军陷入了胶着状态,龙骧的战阵虽然威猛,但是曹军的人数却密布了战阵的不足,更何况还有一支精锐的骑兵,总会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掩杀过来。 荆易及时的出现在曹军的背后,这一番冲杀使得曹军后阵的阵脚有点乱。气急败坏的曹军将领堪堪把阵势重新集结好,荆易这厮已经大头一摆,向着围困胡济的地点冲去。 曹将有点迟疑不决,猛然间无法做出决定,大将军给自己的将令是稳固后阵,但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友军被突袭吧。 一支兵马向着骑兵迂回而去,使得曹宇的心中也是凛凛。骑兵的优势在于来回的冲击,要是被这支步卒截断了后路,就相当于被别住了马腿。 很快,迟疑不决的曹将得到了大将军的将令,冲着纵马飞奔的掌旗校尉一抱拳,带着自己的本部兵马衔着荆易的小尾巴追了过去。 战场的局面有些不利,一名参谋靠近邓艾建议道:“先生,我军的局面有些被动,是不是让大军全部压上。” 邓艾抬头看了一眼远山的狼烟,狠狠一摇头说道:“曹军还没有呈现出败象,还不到大军突击的时刻。” 参谋焦急的说道:“我军前锋已经陷入了重围,万一被击溃则会影响到我军的士气,实在不行先分出一半的兵马增援一二,决不能让曹军的攻击势头再高涨下去。” 邓艾坚定的说道:“给城中发送信号,是时候实施第二步计划了。” 嘹亮的战鼓声三长两短的发出,弥漫在整个战场的上方。大汉龙骧们知道,这个鼓声代表着援军即将到达。 荀桀眼冒寒霜的看着眼前的两位师长,语气低沉的说道:“武关城有我和三百亲兵把守,击溃曹军后阵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是陛下亲自选定,之前我一直不以为然,现在用你们的胜利来告诉我,大汉龙骧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威武……”两师人马六千余人共同发出的怒吼,顿时充满了武关城的上空。 武关城里吼声阵阵,曹军的后营却寂静绵绵。 赵立牛二点着了狼烟后,立刻开始了脚不沾地的飞奔,士载先生已经发起攻势了,要是不能在大汉获胜之前拿下曹军后营,堵住曹宇的退路,还不知道邓艾那家伙会说咱们些啥。 打头的是一群降兵,牛二带着廖恩紧随其后。出发之前,牛二已经给这些降兵好好的上了一课,并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活路。 这条活路激起了所有曹兵的生存欲望,nnd,咱们先老老实实的向大营进发,等到距离五十步的时候再撒丫子逃跑,我还不信了,他西蜀就真能追的上咱们。 等到咱们见到了曹将军,然后在他老人家的带领下攻击这些家伙,好好的报这一抓之仇。 曹军的后寨是辎重部队的老窝,里边存放的都是人嚼马喂的好东西,负责人名叫曹攀,是曹宇的叔父。 曹宇为人虽然谨慎但绝不糊涂,曹大叔父能够坐镇后营,绝不是因为这层亲戚关系,而是由于这位叔父这辈子做人当官老成持重,让曹宇相当的放心。 山头上的狼烟曹攀已经看到了,为安全计,他几乎在看到狼烟的同时就发出了战备的命令。 一名小卒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冲着曹大叔父一抱拳汇报道:“禀报将军,大营外有我军兵马列阵,手中没有任何的兵器,看样子似乎是刚刚吃了败仗。” 曹攀有点纳闷,我军与西蜀在前边打生打死,这败兵怎么跑到后营的后边去了,难道是负责守备西山的那些士卒不成。 匆匆的登上了瞭望塔,曹攀鼓足了底气向外喊道:“前边领兵的将领是哪位,出来答话。” 大营外,曹军的降卒义愤填膺。那个傻大憨粗的家伙说话不算话,来之前都说好了,只要咱们在大营外扎好阵脚,他就发出“一二三”的口号,然后大家开始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虽然咱们是扮演小鸡的,但与大营仅有五十步的距离,他老鹰总不能把咱们这些小鸡全部抓到吧,总有一部分小鸡会死里逃生的。 曹攀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那家伙说了,在他没有说话之前,谁说话算谁犯规,犯规的代价就是让他砸一锤,只要能活下来就饶他不死。 那家伙的大锤咱们都看了,有几个不信邪的也用自己的脑袋去试验了一下,结果大家看的很清楚,基本都是一锤下去,红白分明。 曹攀站在瞭望塔上有点气阻,前边的这些位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怎么老子的问话没有人回答呢。 深吸了一口气,曹大叔父准备提高点嗓门再问一遍。突然,传来的一声怒吼,使得曹大叔父的喊话整个的咽了回去,差点憋的吐血。 “一二三,蜀兵杀来啦,大家快跑啊。”牛二嘶哑的声音响起,排好阵型的曹军降卒一听大喜过望,同志们,生死存亡的关头到了,咱们一起跑啊。 一边跑这些降兵还一边咋呼:“曹将军,我们是西山的部队,西山已经被西蜀占领,快让我们进去啊。” 曹攀大怒道:“后营是辎重重地,你们不知道麽。被西蜀占领了守地,你们应该重新组织力量夺回来,而不是到后营来骚扰。都给本将军听好了,谁敢冲击后营格杀勿论。” 降卒们看着牛二等人分散开来,即将把自己团团围住,一个个不经腿脚一软跪倒在地。 “将军开恩,我等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快开营门让咱们躲避一下啊。” “将军,蜀兵就在后边不远,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被杀么” “将军,我曾在大将军帐下听命,还给你送过酒菜,您还记得小的么。” “快跑啊,蜀兵杀来啦……”嗯,这一嗓子是牛二发出的,他现在已经到了那些降卒的后面。 降卒们大惊失色,一个个像躲避瘟神似得闪了开去,一条狭长的通道豁然开朗,前边不远就是曹军后营的营门。 曹攀远远的望去,心中有些混乱。眼下的这两拨看装束都是自家人,远去的那一拨明显就是西蜀的追兵,看追兵的前进速度,最多再有一杯茶的功夫就能杀到跟前,到时候有这些自己人在这儿杵着,我想放箭攻击攻击都有点投鼠忌器。曹军大阵撒开,一阵轰鸣声后,无数士卒推出一堆黑黝黝的物件。 荀桀只看了一眼便知晓了曹军的企图,这个叫霹雳车的东西,是曹军攻城的重装装备,看来曹宇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曹军阵前,数名掌旗兵纵马穿梭,不停的向各个方阵传达着主将的将令,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曹军大阵便忙动了起来。 荀桀有些懊悔,这次前来武关没有携带大汉的重兵器襄阳炮,如果有襄阳炮在,大家还可以比试一下,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好在武关依山谷而建,只有南北两道城门,曹军的重兵器只能堆积在南门外,使得荀桀可以从容应对。 曹宇经历了之前的大战,已经领略了大汉床弩的威力,因此今天特意在霹雳车阵之前布下了厚重的大盾进行防御。 没法子,人家的床弩射程太远,咱们这霹雳车有点够不到。 曹军的攻击阵型眼看就要完成,荀桀便发出了攻击的将令。无数支弩箭被瞬间点燃,随着令旗向下一挥,一柄柄大锤便砸在了机括之上。 曹军的大盾都是厚重的木材打制,外边蒙上了一层光滑的皮革,这种大盾防御弓矢没有一点问题,但要是弓矢的前端带着火种就不好说了。 武关发来的弩箭就带着火种,棉团浸上火油使得弩箭不但火势汹汹,还冒着滚滚浓烟。 大盾后边的曹兵有点扛不住,nnd,火燎这个还好些,烟熏的滋味有点难受。 曹宇知道不能任由武关发威,急忙挥动令旗,霹雳车们见状立刻发动,无数的山石嚎叫着冲向了武关。 包裹着大盾在身插数箭后终于烧了起来,一群曹兵变成了非洲后裔还不停的淌眼泪,曹宇见状面无表情,霹雳车前必须有大盾守御,所有人不得退后半步。 武关城头现在也是一片狼藉,霹雳车的威力让所有人胆战心惊。躲在墙垛之后也不一定安全,尤其是被那种个头较大的山石击中,连城墙带人一起砸碎。 几架床弩不幸被击中,完美的变成了零部件,大汉龙骧的弩兵们第一次遭受重创,不禁呆傻的嚎啕大哭。 荀桀皱了皱眉,随即便发出了突击的命令。 胡济听到号令,立刻打开了城门,带着一师人马向霹雳车阵冲杀了过去。 这一次,胡济集结了武关城内所有的重步,在广袤的战场上,能够抵御曹军虎豹的,也只有他了。 看着城头之上被霹雳车蹂躏成鬼蜮,胡济知道今天的目标不是别的,就是那一群黑黝黝的大家伙。 曹军的视线被大盾燃起的浓烟模糊,一直到胡济带着大军冲出了城门才有所察觉。 曹宇立刻招呼两翼的骑兵掩杀,看着骏马奔腾的场面,曹宇的心神大定。在平地上,咱们的骑兵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尤其是对方都是步兵的时候更是没有悬念。 胡济的大军在距离曹阵三十步的地方便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无奈之下,胡济只好刹住身形,组织起厚厚的方阵抵御来敌。 曹馥看着蜀兵就一肚子气,带着一队虎豹恶狠狠的向胡济杀来。前两天受到的憋屈只能先找你算算,等到攻破了武关,我再找那个山羊胡子聊天。 汉魏双方混战在一起,曹宇的心情非常美好。武关上弩箭的攻击已经停止,一定是怕误伤到这些蜀兵。但是咱们的霹雳车的攻击方式是抛物线,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赵立牛二已经换好了衣服,静悄悄的向一座山头上前行。没走多远就碰到一群巡哨的士卒,赵立见状晃着膀子就走了过去。 带队的什长比较机灵,先让手下摆好了阵势才前来迎接。 廖恩的特战队早早的撒了出去,此时已经潜到了曹军小队的背后。 赵立看着逐渐走进的曹军什长,伸手抬起了成名利器诸葛弩,那什长大惊失色下向后就跑,可惜山林里一阵弩机的响声后,曹军的士卒全都惨哼一声,摔倒在地。 什长的大腿中招了,也只好趴在地上,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柄大锤,后边的任务就只剩下轮回这件事了。 赵立埋怨了一声,牛哥你有点莽撞了,好歹也拷问一下山上的形势,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嘛。 牛二呲牙说了一句,让赵立深以为然,这队曹兵一看就是巡逻的,要是过一会不回去,一定会引起曹军的怀疑,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兵贵神速,哪有时间跟俘虏聊天。 廖恩悄悄的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山头之上是有一曲人马不假,但好像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远处的战场之上,对自己的侧翼似乎关注度不够。 赵立想了想说道:“牛哥,你和廖小子辛苦一下,扮作一下那些巡山的曹兵,等一会我带着其他人追杀你们,搞不好还要往你们头顶来这么两箭。” 廖恩一抱拳,牛二却先开口了:“哎,你得找几个弓箭射的准的来,不然咱们在前边跑有点不放心。” 赵立苦笑了一下道:“你就放宽心吧,我只让他们发出弓弦声,又不是真正的放箭,绝对不会伤到自己人。” 牛二听罢,带着廖恩就大呼小叫的跑了,气的赵立鼻子一歪,nnd,这里距离曹营还有一里远,你现在咋呼个什么。 牛二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曹军的注意,一名校尉胆战心惊的举目远望,一大群曹兵追着一小群曹兵向自己这儿过来了,这个景象让咱们校尉顿时有点头晕。 瓦擦的,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 赶紧的把大门大开,先把咱们的人迎进来。其他的曹兵嘛就先放外边,问清楚原委之后再说。 手下递上一个崇拜的眼神,将军就是将军,一瞬间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哪像我似得,到现在还有点稀里糊涂的。 营寨的大门洞开,一个人站在大门正中向牛二等人招手:“快,这边,都别愣着了抓紧进去,咦,你是哪位……” “俺是你牛爷爷,这位是你廖爷爷,其他的是你近卫爷爷。”牛二一步来到那人身边,张牙舞爪的把那人拎了起来,远远的抛了出去。 廖恩振声怒喝道:“大汉近卫在此,降者不杀。” 校尉恶向胆边生,端起长枪就杀了过来,曹兵们也卸去了心头的疑惑,嗯,这是西蜀的人过来砸场子,咱们不能太客气。 牛二举着大锤迎面而上,手起锤落的砸向那名校尉,身后嘣的一声弓弦响,那校尉的身形便定在了原地,使得牛二的大锤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牛二大怒,冲着廖恩白眼珠子频飞,nnd,老子这正要开杀戒呢,你一箭射人家脚脖子上,把他定在了地上不动弹,老子这一锤不是浪费了麽。 廖恩看着要发飙的牛大将军嘿嘿一笑,抬手又是一箭向曹军射去,这一箭听取了牛哥哥的建议,正中那人的心窝。 校尉的哀嚎声中,赵立带着大队人马杀进了营地,看着四散奔逃的曹军,立即就发出了随意攻击的命令。 一名曹兵士卒很精明,发现情势不对立刻跑向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存放着一个东西叫狼烟,只要把它点着,大将军就知道咱们这儿出事了。 廖恩又是一支冷箭,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向那人飞奔,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那曹兵的脖颈,还发出难听的呜呜声。 这曹兵的动作向世人说明了一个原理,在地球上惯性运动随处可见,但是他脖插箭雨向前飞奔的画面给其他士卒提了个醒,通往狼烟处的道路非常的不安全。 这名曹兵跌倒在距离狼烟一步远的地方,其他的曹兵则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死的就不说了,伤的选择躺在地上哀嚎,没伤的则纷纷选择跪地投降。 大汉近卫快速的打扫完战场,赵立欣慰的看到,山头上的曹兵没有一个漏网的。 廖恩凑了过来说道:“将军,翻过这座山头就到了曹营之后,咱们是不是……” 赵立盯着不远处的狼烟嘿嘿的笑了,这个狼烟还是有些用处的啊。 廖恩看了一眼赵立,急忙来过来牛二轻声说道:“牛哥,赵立的病情好像又发作了,没来由的就发呆傻笑,他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牛二一愣神,大摇其头的说道:“俺哪知道,自从跟邓艾这家伙搭伙后,他就这样了。” 赵立清醒了过来,没好气的嚷嚷道:“都胡扯什么的,谁犯病了,我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嘿嘿,你看昂……” 山下,曹宇手中的将旗再次挥动,曹军大阵轰然向前移动,迅快的向武关城冲去。 胡济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对面的这个曹馥力气不小,曹军的骑兵人数不少,一番争斗下来,咱们的伤亡有点惨重。 抬眼向远处望去,荀桀心中暗自祷告,赵立牛二两个家伙可别让士载失望啊,这一战是否大获全胜,你们俩可是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 45 有些事情只能压在自己的心底,不能与别人分享。昨日传来的战报,武关城外曹军的攻势突然猛烈,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邓艾知道,利于曹魏的一定不利于大汉。 几乎在瞬间,邓艾便放弃了等待曹军久攻不下情绪懈怠之后再实施突袭的计划,取而代之的是即刻展开大军正面突击。 虽然曹军的气势正盛,虽然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虽然大军仅仅是仓促之间展开部署仓促之间展开攻击,但邓艾却依然下定了决心,这是人为他在赌一件事。 曹军的主帅曹宇以谨慎著称,这个是优点不假,但也恰恰说明其人在临机决断上稍有欠缺,邓艾赌的就是曹宇不能及时的做出应对,而大汉要做的则是趁乱取胜。 三更时分。 赵立牛二已经潜伏到指定地点,武关关口实际上就是两山之间的一个谷地,两座山头间自然形成的一处险要。曹魏的大军便驻扎在此,死死的扼住通往荆州的通道。 看着漫无边际的曹军大营,赵立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大营分成了五座相连的营寨,互成掎角之势。只要一座营寨受到攻击,必然会得到相邻两座营寨的支持。 牛二有些呆傻的看了赵立一眼说道:“猴子,这下子不好整了。曹兵把营寨扎在了关口之中,两边的山头也有兵士把守,看来从山头绕到曹军背后是不可能了,咱们可怎么去堵截啊。” 赵立的眼皮连眨了数下,依旧摇着头说道:“我也看到了,这不正想法子的麽。” 牛二又看了一眼黑压压的曹营,这才挠着头说道:“好家伙,这都看不到边,那个猴子你也别想了,干脆咱们就大摇大摆的冲进去,砍一个够本砍俩赚一个。” 赵立没好气的瞪了牛二一眼说道:“就知道杀杀杀,别忘了,咱们可是陛下安排来的,要是完不成任务,你自己想想后果。” 牛二脖子一缩嘟囔道:“邓艾这家伙不是好人,每一次跟咱们下任务都不说清楚,上次给咱们一个月的时间拿下长安,结果呢,打来打去咱们却成了诱兵,帮着人家成就了大功。这一次,哼,还不知道他琢磨些什么鬼点子呢。” 赵立听了牛二的话,似乎想到了点什么,盯着牛二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弄的牛同志也四下踅摸,不明所以。 “牛哥,你刚才都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牛二伸手摸了摸赵立的额头,莫名其妙的说道:“猴子,你不是急疯了吧。” “你才疯了,快点,再说一遍。” 牛二大踏步的走了:“猴子,廖小子去探查曹营也该回来了,俺去迎迎他,对士载先生俺没有恶意,只是猜不透他怎么想的罢了。” 赵立砸吧砸吧嘴,嘿嘿的笑了。Nnd,想不清楚就想不清楚,反正士载先生的将令说的很清楚,让咱们堵住曹军的后路。明天一早,曹军一定继续攻击武关,说不定机会就出现了。万一没有机会,而士载先生又跟曹军打起来了,那咱们就只好来个浑水摸鱼。 武关。 胡济狐疑的走出了县衙,脑袋里还是一片的混乱,这样子打能行么。 副将紧随其后,看到将军的模样便抱拳说道:“将军,不是末将怕死,但仅仅一个师三千兵马冲击敌阵,这与送死没什么区别啊。” 胡济站定身形,冷冷的看了一眼副将说道:“军令如山是大汉的铁律,这一点毋庸置疑。纵观整个战事,奉倩先生运筹帷幄的能力远在你我之上,将令如此,执行就是,难道怕了不成。” 副将面红耳赤:“将军尽管在城头观战,末将带着第一师前往破敌。” 胡济大手一挥说道:“很好,这一次你我并肩杀敌,也是一大快事,走。” 荀桀静静的坐在案几后,再次审视了邓艾的书信。良久,才端起一杯茶水请呷了一口,武关城内已经按照计划部署了,现在能做的就是静候大战来临。 廖恩带回的消息让赵立牛二坐不住了,nnd,偌大的地球居然就找不到一条通往曹军之后的道路,看来曹宇那家伙也不是吃干饭的。 赵立双手一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廖恩想了想点头同意。曹军把守的如此严密,咱们想要绕道其后展开突袭怕是不行了。如今之计,按照赵立说的那样,在汉魏大军对战的时候,咱们在后边骚扰,也许可以一举将他们击溃。 牛二咋咋呼呼的吼道:“可惜这个地方没有老虎,不然到曹宇跟前再卖一次,俺一锤先把他砸了,剩下的曹兵就没有心也没有骨头了。” 廖恩咳咳了两声更正道:“牛哥,那叫没有主心骨了。” 赵立眼神一亮,自顾自嘿嘿的笑了起来。 牛二一扯廖恩的衣袖说道:“别说了,今天猴子有点不对劲儿,一夜的功夫都犯两回病了。” 赵立听了这话差点被噎死,咱想到了一个大好的主意高兴两嗓子,居然被你纳入到神经病的范畴:“嗯,那个两位,老虎虽然没有,但是咱们缴获的曹军衣服还是有的,干脆咱们……” “将军,这一招瞒天过海高啊,曹宇一定想不到咱们会这样。”这话出自廖恩的口腔。 牛二的表达不同,一巴掌将赵立拍成了歪瓜裂枣之后,才大嘴一咧的哈哈了:“nnd,猴子就是猴子,这脑子果然跟人不一样,就这么办。” 赵立的神情扭曲的厉害,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非人类的存在,还有天理没? 日上一杆,寂静的曹营终于有了动静。隆隆的战鼓嘈杂的呼喝声声震耳,快马穿梭人影攒动动静有致。 营门大开,一队队兵马排着整齐的队列冲向了武关,在距离武关两箭远的地方组成了阵势。 荀桀看了看城下的举动微微一笑,曹宇这个雁翅阵摆的也算是规整,曹军的士卒看着还称得上威武雄壮,但是这个阵法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主阵位于大阵的后方,一旦后阵被偷袭,主将就直接面对敌军了。大年初一。 刘禅在大公鸡的歌声中抬起了头颅,颓然的向后靠了靠说道:“各位爱卿,看来只有调动近卫军参战了。” 费祎动容说道:“陛下,成都的六万兵马决不能轻动,他们不仅仅是守卫国都,最重要的还在与震慑西部边陲。” 蒋琬苦笑了一声说道:“西南有句扶将军还算是稳固,隐患主要来自于西北。伯约领兵北上,在沓中留守的仅有三万兵马,而此处的羌人并没有完全的依附大汉,如此情势之下无法保证其安稳。” 刘禅突然想起一个人,此人能够在历史中留下身影,最大的功劳就是帮助西蜀稳定了西羌的局势。 “汶山太守王嗣熟知西羌情势,朕以为拨其总督阴平汶山两郡兵事,应该便可以解决这个难题了。” 蒋琬稍显担忧的说道:“陛下,王承宗为人高傲,让他处置西羌之事只怕难以服众,请陛下明察。” 刘禅的嘴角一歪,nnd,朕明察个屁,历史书上有明文记载“王嗣王承宗,绥集羌、胡,咸悉归服,诸种素桀恶者皆来首降,嗣待以恩信,时北境得以宁静。” 咱古文学的虽然不怎么精通,这一番评价还是能看懂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明明白白,所谓北境不就是跟阴平和汶山接壤的地方么。 可惜这个评价不能广而告之,要说服蒋琬等人还得另辟蹊径:“上次汉魏之战期间,朕与承宗有过详谈,其间说起过羌胡之事,朕觉得承宗示恩为主示力为辅的治羌方略很有建设性。羌胡之人亦是我大汉的子民,恩威并重平等待之,朕相信一定可以收复羌人之心。” 蒋琬提醒道:“陛下,自古以来,羌胡就是祸乱中原的罪魁祸首,我大汉也曾和亲与他,最后依然无法遏制其进犯中原的野心。臣以为,羌胡反复之人也,加以再多的恩宠也是无益。” 董允拱手道:“陛下,公琰先生所言极是,上次羌人勾结曹魏进犯大汉犹在眼前,区区两年的时间怎么可能消弭羌人对汉人的仇视,从多年的经验来看,对待羌人决不能手软,否则必受其害。” 刘禅站起身来,稍稍的活动了下身体说道:“两位先生说的很对,历史上羌胡确实是这样的。但朕有个想法要说与各位,就是羌胡为何要屡屡作乱中原。” 蒋琬等人的神态纷纷的不自然,看陛下的做派这是又要开课了,大家都是一夜没睡,还有没有精力承受陛下的开导是个未知数。 刘禅压根儿没有察觉出诸位重臣的萎靡,心中还在组织着语言准备说服他人。 书房外,李靖和罗宪等人也是一夜未眠,一个个在雪地里来回的游弋,根本没有一点的困意。 李靖是心疼的睡不着,看着书房的灯光彻夜不息,这位公公差点把自己的老脸扇烂,同时把司马懿整个家族的男女老幼,统统的扼杀了一遍,嗯,好几遍。 罗宪和拓跋威是兴奋的,冥冥之中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这次曹军进犯汉中,导致汉中的局势不怎么好,最重要的是,咱们大汉能够调动的兵马也就只有咱们近卫军了,嘿嘿,看来这次上阵杀敌的夙愿有望达成。 看着罗宪俩货欣喜的神情,李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俩货没心没肺的,比起牛哥和赵哥俩人差远了。 拓跋威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李大公公惦记上,还不时的向书房里张望一下,惹得罗宪没好气的说道:“唉,你能别看了不,好好的准备一下,说不定今天就要出征了。” 拓跋威有点不置可否,拉住罗宪的手臂说道:“将军,陛下和几位大人都商量一夜了,还没有啥结果啊,要我说干脆也别商量了,直接带着大军去汉中,跟那个老头实打实的来一仗。” 罗宪点头道:“要是这样就好了……” 一阵剧痛从脑后传来,罗宪大怒的转过脸看去,立马又换上春满园式的笑容道:“公公,你这是为啥?” 李靖甩了甩手指,nnd,王公公的成名绝技脑瓜崩还没练到家,刚刚这一下用力过猛,震得手指头有点发麻。 “你们俩在那嘟囔什么,还直接带兵去汉中,我怎么觉得你们对司马攻击汉中幸灾乐祸呢?” 罗宪大惊,瓦擦的,李公公这会儿不知道吃了点啥,说起话来直接上纲上线:“李公公,话可不能乱说啊,咱们什么时候幸灾乐祸了。” “还没有,瞧瞧你们俩的样子,一个个春光满面的是怎么回事。” “呃”罗宪觉得自己怎么解释都无法消除李公公的误解了,只好再次堆起笑容,准备来个死不承认。 拓跋威有点不对付,冲着李公公嚷嚷道:“李公公,咱是个粗人不知道咋说话,但当兵的想打仗保卫大汉有错了麽。” “说得好,没有错……”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几人的身后响起,紧跟着还传来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李靖恶向胆边生,nnd,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公然的唱反调,这厮要是不给予重典是不行了。 恶狠狠的转过身,猛地看到刘禅春风得意的缓步而来,李公公的怒气瞬间变成笑意的同时在心底不停的埋怨,陛下啊,咱说话能不捏着嗓子不。 刘禅确实不是故意捏着嗓子说话的,不过是因为刚刚与蒋琬等人展开了一番辩论,嗓子眼有点发干而已。 蒋琬等人跟在刘禅的身后亦步亦趋,稍显扭曲的面容让李靖等人寒噤阵阵,这一夜到底是谁在折腾谁呢? 诸位大人思索的问题跟李靖们自然不同,作为当朝重臣考虑问题的层次一定不能太低。 陛下对王嗣的评价很高,竟然说出了治理羌胡非承宗莫属的评定,作为大臣咱们不能质疑陛下的言论,就当做真是诸葛丞相托梦给他了。 那个“战端一开,则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确实极具煽动力,连咱们这些饱学之士都被忽悠的声泪俱下,更何况那些已经退伍的老兵或者还没有入伍的年轻才俊啊。 刘禅此时有点飘飘然,对自己的急智很是佩服,蒋委员长虽然打仗不咋地,但演讲煽情还是很猛的。 风暴的中心在成都,波及的地区却迅快的扩散。陛下保家卫国的诏书刚刚颁布不久,成都县境内的退伍老兵已经从四面八方向指定的地点集结。 费祎忙着整军的同时,刘禅也没有闲着,整天都闷在廖文的一亩三分地里折腾。 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一小堆炮弹,刘禅的心情非常的悲哀。Nnd,这么长的时间,集整个大汉的全部力量才捯饬出这么几颗炮弹,与自己的预期有着天壤般的差别。 廖文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扯着衣角,诸葛果则没心没肺的无所顾忌,最可怜的还是道长这厮,除了每天在此处忙活之外,还需要去道场参加必要的活动。 刘禅捧着一枚炮弹幽幽的说道:“就这么几颗,如何才能打败司马懿啊。” 廖文稍稍解释了一下,炮弹的生产速度虽然比较慢,但是威力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蒲杰他们,现在已经能生产二十四瓣的铁瓜,使得炮弹的威力成几何状递增。 诸葛果白了刘禅一眼,没好气的嘟囔道:“为了这十七颗炮蛋,小蚊子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年纪轻轻的就跟个老头似得弯腰塌背罗圈腿,难看死了。” 刘禅噗嗤一声笑了,nnd,诸葛亮的闺女如此说话,不知道他在那边作何感想。 “呵呵,那个果果丫头啊,你的小蚊子朕要借来用用,你放心,到时候一定全须全尾的还给你,少跟头发你找朕算账。” 廖文吓得噗通跪在了地上:“陛下,臣不敢,但有陛下所命,臣一定勇往直前,绝不敢找陛下算账。” 诸葛果听了廖文的话才意识到自己有点闯祸,杵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咋办。 刘禅一摆手说道:“行啦,快起来吧,有磕头的空还不如帮朕再整两个炮弹划算呢。嗯,明天大军就要出征了,今晚朕就不打扰了,走了。” 千里之外。 赵立牛二冲着邓艾一抱拳说道:“末将告辞。” 邓艾点了点头,随即又叮嘱了一句:“汉魏兴衰在此一战,这一仗不要求你们杀敌多少,只要牢牢的控制住曹军的退路,阻敌与武关关口即可。” 赵立拱手应诺,看到牛二还想再说些什么,急忙扥了扥他的衣角转身离去。 一出大帐,牛二迫不及待的质问道:“猴子,从开战到现在,咱们就没正儿八经的打过一仗,是不是咱们近卫军不怎么招邓艾待见啊。” 赵立也是一脸的苦恼说道:“行啦,陛下都说了,长安这边所有的事都得听士载先生的,你我也别发牢骚了,抓紧去看看地形做准备。” “来回跑了几千里路,连个像样的仗都没捞着打,这要是陛下问起来……”邓艾听着牛二的声音渐行渐远,眼神逐渐的深邃。艳羡的目光不停的飘向太后身边,刘禅觉得人只有活的像太后那样才不枉来人世一遭。 大小美女有一个算一个都围着她嘻嘻哈哈,环肥燕瘦的谁看着都觉得心里边晃荡。 今年的除夕盛宴,刘禅专门安排在永乐宫里进行,这个决定让太后忙活了整整一个月,多少减轻了吴懿逝去给太后带来的阴霾。 今夜,太后的心情异常的美好,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的祥和,这似乎要归功于酒宴形制的改变。一张硕大的圆桌围坐着一群莺莺燕燕,跟原来的那种一人一桌的聚餐,光气氛就浓郁不少。 旁边的欢笑引起刘禅的注意,眼神随之飘向了另一桌,这里是刘璿带着一众皇子皇女喧闹的场所,像襄国公主这样生活还不能自理的,暂时不参加此类的活动。 刘璿端起酒杯兴冲冲的站起身来,带着弟弟妹妹童声共气的向太后和刘禅恭祝了节日,小模小样还强作老成持重的表演,引起太后等人嬉笑不止。 刘禅呵呵一笑道:“母后,朕今天有点吃味了,这么多人都围着您一个,压根儿就没把朕放在眼里,唉。” 太后白了刘禅一眼,惠丫头立刻领会了其中的含义:“皇上就是小气,一年就这么一天还斤斤计较,幸亏还有人说过后宫之事由太后做主这话。” 水柔莫名其妙的问道:“姐姐,那不就是说在这儿是太后最大啊。” 云清急忙撦拽小妹的衣袖,惠丫头却意味深长的肯定道:“这个你得问问陛下,看他是什么意思。” 看着水柔满含春意的眼神飘忽了过来,刘禅嘿嘿一笑道:“哦,还有人说过这话,朕怎么不知道。” 看到陛下耍诈,众美人立刻不依不饶了起来,惠丫头更是嚣张的跋扈,要不是太后在座都能跳起来质问。 思瑶妹子扥了扥满面红光的惠丫头,轻言轻语的说道:“姐姐,皇上如此宽宏大量,这是咱们的幸运,你怎么还如此为难他呢。” 惠丫头眼珠子一转:“咱们?” 思瑶微抬着下颌一眨眼睛:“不是么?” 淑妃掩住樱唇笑着说道:“哎呦,小妹妹,你说是就是啦……” “哎呀”思瑶立刻绯红了面庞,螓首低垂手足无措。 水柔还有点不明白,自然而然的拉住思瑶的小手询问道:“妹妹,到底是什么呀。” 哄堂大笑。 刘禅心中悲催无比,上次在御藤斋,一个“给”字,让自己激动了半天,今天倒好,一句“咱们”把自己绕进去了。 思瑶妹子的语文有可能是化学老师教的,语言表达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差。在辩论这个层面,跟那几位比起来明显不是一个级别,三言两语之下便被抓住了破绽,一举奠定了败局。 一群大人哄笑出声也就罢了,连刘璿那几个懵懂的小娃娃也跟着起哄,太不像话了。 大手一伸,筷子直挺挺的瞄向了一群孩童,刘禅认为这个时候有必要借助下他们的力量,来扭转一下不利的局面。 话还没说出口,李靖一个跟头栽了进来,四肢着地的来了一个大型的参拜。 这个动作让刘禅一愣,李靖这厮护主心切,匆忙之间居然如此莽撞,训斥刘璿的语言瞬间变成了微笑:“呵呵,你这么激动是为了那般啊。” “陛下,汉中急报,文伟先生现在御书房候旨。” “哗……”刘禅手中的筷子半数掉到了地上。 “啪……”刘禅的臀部整个墩在了椅子上。 李靖噼里啪啦的给了自己几个嘴巴,然后才含糊不清的禀报道:“陛下,奴婢万死,但是文伟先生满头大汗的冲进了皇城,因为军情紧急,奴婢不敢不报啊,请太后和陛下责罚。” 刘禅倏地站了起来,冲着太后轻声说道:“母后,儿皇有事要处理,就不陪母后了。” 太后冷静的说道:“皇上自然以国事为重,后宫之事自有哀家承担。” 刘禅急匆匆的离去,永乐宫里一片寂静。 李靖是宫里的老人了,如果不是非常急切的事情,绝不会如此莽撞的闯进来,他如此表现说明,费祎带来的消息一定是天一般的大。 张茜不禁轻咳了两声,随即便涌出满面的潮红:“母后尽管放心,陛下……咳咳……一定可以处理好此事。” 太后举起酒杯说道:“那是自然,来,咱们为大汉和陛下祈福。” 思瑶也举起酒杯,眼神却飘向了刘禅消失的方向,感谢上苍,愿陛下…… 书房。 刘禅通红着眼睛恶狠狠的怒道:“全军覆没?” 费祎亦是失去了往日的从容,眼神顿挫的回答道:“陛下,都是臣之过,完全没有想到司马懿居然偷袭了上庸,然后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困了南乡,吴班将军也是措不及防,被他一举攻破了县城。” “咱们的情报呢,咱们的飞鸽呢,从上庸到南乡六百余里,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来人,传休昭先生前来。” 费祎急忙解释道:“陛下,飞鸽在冬季的传送距离大受限制,无法超越百里的界限。再加上司马懿取得上庸之后连夜封城,不许任何人出入,使得咱们的情报无法及时传递” 刘禅啪的一声拍在了地图上:“鸽子不行,人还能让尿憋死,如此重要的情报不能送达,朕不能原谅。” 费祎再次解释道:“上庸情报人员十余人连番闯城,才有两人成功破围而出,但因为曹军的围追堵截,等到情报送递王平手中之时,南乡已经被曹军攻破,吴班将军以下近万将士已然全部殉国。” 刘禅颓然的瘫在了座椅之上,心中不停的责怪自己,司马懿袭取南乡无疑是克日擒孟达的翻版,可自己却在熟谙司马懿为人的情况下,犯下了轻视他的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南乡失守,近万大军阵亡,使得汉中王平的手中只剩下不到三万的兵力,同时还失去了倚为屏障的南乡县城,这个局面用脚丫子也能想到是多么的艰难。 蒋琬和董允联袂而来,见到刘禅便叩头请罪。 刘禅挥了挥手说道:“请罪的话就不说了,各位爱卿,国事艰难至此,朕该如何应对。” 董允依旧一副自责的表情说道:“陛下,别人之罪可谅,臣之罪必须严惩。此前曹兴已然建议,要在距离超远的两城之间设立信鸽联络站,可是臣却没有采纳,仅在有城池的地方部署。今日南乡之败主因在于信息传递不出,此皆是臣之罪过。” 蒋琬拱手道:“陛下,休昭之罪请押后审议,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解救汉中之危急。汉中是益州屏障不容有失,子均将军虽然智勇但兵力悬殊,大汉必须尽快的派出援兵,才可确保汉中无虞。” 费祎说道:“陛下,臣以飞令邓芝向上庸新城方向移动,大张旗鼓的截断司马懿的退路,但愿此举能稍解汉中之困。” 蒋琬微微一摇头说道:“只怕很难。陛下,司马懿全力而来,是因为大汉取得了长安,邓芝兵马意图明显,想让司马懿上当不易。” 刘禅再次看向地图,永安的邓芝距离汉中至少七八百里,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那种,而司马懿这次前来,虽说是为了破解长安的困局,但又何尝不是看到了汉中当前薄弱的状况,因此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后路被断而轻易放弃汉中。 “各位爱卿,司马懿的手段不得不让人佩服,武关战事还没有开启汉中却已然危在旦夕,这一记重击让朕茫然失措了。” 蒋琬想了想说道:“陛下,此时必须敦促士载近全力结束武关战事,只有攻入曹魏的腹地,才有可能彻底粉碎司马懿的谋划。” 费祎苦笑了一下说道:“公琰先生,尽快结束武关战事何其难。要知道士载面对的也是数倍于己的曹军,而且还是曹魏宛城的精锐。” 蒋琬叹息了一声道:“文伟提醒的是,士载那边不能催促与他,援救汉中还需要另想它法。” 董允说道:“陛下,沓中还有几万虎卫,可否向汉中增援。西域各部因为雍凉大捷多数要求依附,沓中方向的守御稍显轻松,可调动一部兵马驰援汉中,增强子均的兵力。” 刘禅一听赶紧否定,西域之人大都崇尚武力,之前之所以要依附于大汉,是因为咱们取得了雍凉大捷,如今的情势不利于大汉,咱们不但不能抽调沓中的兵马,还要告诫伯约加强西域各部的监控才行。 蒋琬等人完全没有想到刘禅会这么说,但是刘禅却清楚的知道,后世中原之所以有很长时间的混乱,都是因为中原地区武力不举所致,跟眼前的局面非常的相似。 一个难题摆在了刘禅的面前,汉中是必须增援的,可是兵马从哪儿来呢? 46 看了一眼阴晴不定的曹爽,张震上前一步说道:“将军,出兵潼关万万不可。” 曹爽斜了一眼张震稍显怒意的问道:“长安失落国都震动,燕王来信相约用兵,如何能按兵不动,陛下要是知道了,你我项上的人头还想要麽。” 张震一拱手说道:“潼关是长安的屏障,西蜀取得长安必然经略潼关,如果猜测的不错,此时通往潼关的崤函古道也已经被西蜀占据,将军从此路进兵事倍功半。更何况此时洛阳仅有兵马三万余,哪里还有余力攻伐潼关呢。” 曹爽沉默不语,不一会儿又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的说道:“此等情况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否出兵不是我一人可决,刘放和孙资两位大人的意思现在还不明朗。” 张震悄悄的哂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将军,军权掌控在你手,这是陛下把洛阳交给了您。我以为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力保洛阳不失,只要洛阳在我大魏就不失根本,将来光复雍凉才有基础,如果此时贸然进兵,一旦进展不利而危及国都,则大魏大事去矣。” 曹爽猛地站了起来,冲着张震大礼道:“多谢先生指教,我现在就向陛下陈情原委,力保洛阳万全。” 张震急忙回礼道:“将军,燕王那儿也不能一口回绝,可以借口整顿兵马敷衍一下,不然燕王那儿不好交代。” 曹爽一屁股坐了下来,心情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无助了。张震这个家伙真是个宝贝,如此急切的事情没多会儿就缕出了头绪。 张震拱手道别,心底却不住的翻腾。自己一言卸去了攻伐长安的一路人马,对成都的那位来说应该算是大功一件了吧。 洛阳的举措第二天就到了邓艾的手中,这份邮件走的自然还是航空快递。 邓艾在感叹大汉信息传递迅速的同时,脑海里已经开始筹划接下来的部署。 简易函谷关的建成,使得潼关又多了一层保护,虽然不过是石子加上冰疙瘩堆砌而起,但在寒冬腊月里一样非常结实。 赵立牛二的这个举动让邓艾诧异不已,同时也感到很是庆幸。这两位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短短的时日里在崤函古道立起这么一道围墙就是明证。 函谷关的砌成让邓艾放心不少。张震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振奋。洛阳按兵不动使得邓艾可以腾出手来一心应对武关战事,冥冥之中让他觉得,撼动曹魏根本的曙光初现。 武关,此时成了决定汉魏兴衰的关键,这一点不但自己清楚,曹魏那边一定也不糊涂。 能够预判出曹宇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一定是倾尽所有全力而为。而曹宇麾下的宛城兵马可是曹魏最精锐的部队,如果能够在武关消耗掉这支人马,这一次雍凉会战就可以画上完美的句号了。 邓艾用兵以奇著称,这是刘禅了解的,但这一次邓艾做出的决定,却把远在成都的刘禅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蒋琬等人围在书房的地图前沉吟了良久,依旧对邓艾的部署惊魂不定。 “邓艾调回张嶷守备长安和潼关,自己则带着赵立牛二星夜东去,准备在武关与曹宇一决雌雄,诸位爱卿怎么看。”刘禅抬起头满眼疑惑的问道。 费祎想了想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风险不小,虽然现在洛阳按兵不动,不过一旦武关对战旷日持久,洛阳再西出潼关,我大汉便立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蒋琬同意道:“文伟说的不错,大战打到现在,我军已经是精疲力竭,还能保持多少战力不得而知。宛城兵马是曹魏精锐,此时又是以逸待劳,士载这一次的决定存有很大的风险。” 刘禅拍了拍地图,稍显沮丧的说道:“曹魏的兵马如此众多,看的朕有些眼红了。文伟先生,我大汉还有没有可能派出兵马增援士载啊。” 费祎一拱手说道:“回陛下,除了今年刚刚召入的新兵,能够调动的兵马基本没有。这些新兵现在才仅仅操练了一个月,远没有形成战力,想要增援雍凉,有些勉为其难。” 刘禅苦笑了一下说道:“没有形成战力,派出去也是白给,嗯,士载给朕出了个难题啊,这种形势下朕却派不出一兵一卒,难道只能干坐在此静候佳音麽。” 董允突然说道:“陛下,臣以为士载如此决定必有深意,一定是看到了胜利的契机才做出如此决定。” 费祎稍显担忧的说道:“陛下,臣最为担心的就是我军进展太过顺利,将士们容易滋生骄躁的情绪。此时贸然摈弃之前的计划而在武关与曹魏展开决战,一旦战事失利,之前取得的胜果极有可能消失殆尽。” 蒋琬说道:“文伟的担忧不为过,当前成都派不出援兵,伯约那儿也是捉襟见肘,士载只能以一己之力硬抗曹魏,敌军数倍于我,不可不防啊。” 董允耸了耸肩说道:“陛下,此时大军已经开拔,不日武关之战就将开启,臣清楚的记得陛下说过,长安攻略由士载临机决断,请陛下明察。” 刘禅一愣,nnd,董允这厮居然在这儿将了自己一军,抬头看着董允平静的面庞,咱们陛下不禁挠头一笑道:“各位爱卿的担忧亦是朕的担忧,不过箭在弦上不可不发,休昭先生说的对,是朕焦虑了。首相大人拟召吧,朕在成都静候大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蒋琬还没有答话,刘禅又接着说道:“问问士载,可不可以每天都给朕来点讯息,不然朕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太难受了。” 众人啼笑皆非,陛下都这么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咱们也没有必要端着架子了,一定要求邓艾及时的传递讯息,省的咱们在千里之外瞎琢磨。 蒋琬等人走了,刘禅的心情依旧不怎么平静。武关这个小小的城池,此时一定是风声鹤唳鸡犬不宁,汉魏双方十好几万大军扎堆在那儿,不知道还有没有插脚的地儿。 走出房门,刘禅领略到了来到三国后的第一场大雪,到处都是耀眼的炫白,只有零星的几座亭台在风雪中傲立。 远处,刘璿正带着诸如诸葛瞻之流的狗友们玩的不亦乐乎,看的咱们陛下眼睛热热的,这年头还是孩童好啊,没心没肺的玩耍根本不需要担心身外之事。 算了,千里之外的忙也帮不上,朕就偷会儿闲跟这帮穷孩子撒撒野。 刘禅在成都撒野,牛二却跑到了潼关跟赵立撒野。 原因无他,这厮正趾高气扬的站在函谷关关口意气风发的时候,赵立的一纸将令直接把他调到了潼关。 新建的家当全部交给了前来换防的将领,自己带着郑西等人灰溜溜的撤退了。 见到嬉皮笑脸的赵立,牛二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拎起这厮质问了一句,nnd,俺千辛万苦才盖了一座城,正等着曹军前来厮杀,你可倒好,到手的功劳一股脑的给了别人,有这么玩的么。 赵立一巴掌打掉了牛二的大手,白眼珠子频翻的怒吼道:“你想留在这儿我不拦着,但是你可别后悔。” 牛二一愣,转脸看到廖恩在一旁尴尬的站着,于是呲牙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廖恩没有答话,赵立却把邓艾的将令展现在牛大将军面前:“呶,你可看清楚了。” 牛二立马堆起笑脸,轻轻的掸了掸赵立身上的疑似灰尘恭维道:“猴子,刚才是哥哥我毛躁了,你可别介意啊。这个上说了点啥,你给俺说说,嘿。” 赵立廖恩无耻的笑了,nnd,忘了这一茬,咱们牛哥到目前为止识字率基本为零啊。 邓艾的将令娓娓道来,牛二听得是兴奋异常,一把握住赵立的手臂嚷嚷道:“猴子,那还等什么,抓紧走了,我当先锋。” 赵立眼珠子一瞪,啥意思,想篡班夺权不成,我可告诉你,士载先生的将令说的清清楚楚,这一仗我是先锋,你只能当副将。 牛二一挠头,副将就副将,只要能砍人当豆瓣酱都行。 成都。 千里之外的大战并没有影响大汉人民过节的气氛,大街小巷人头攒动,一派祥和的美满景象。 御藤斋里依旧火热,今年巧儿娘娘有旨意,过节期间不停业,还优惠提供精美的酒食。 作为风向标的御藤斋有这个举动,其他的酒楼茶肆毅然决然的跟风,整个成都一瞬间灯火辉煌起来,已经有许多大家世族开始尝试着在酒店举办年夜聚餐的活动。 刘禅今年比较乖,陪着太后及其党羽在皇城里大肆挥霍,但是李靖等随从依旧感叹,陛下面前这一桌也不过是八菜一汤,放眼古今中外,能够像咱们陛下这样勤俭节约过年的,不多。 按照太后的旨意,云清水柔和思瑶三位应邀出席了今年的皇家盛宴,弄的咱们陛下有点坐卧不安,nnd,太后把这三位找来,绝对是太后之心路人皆知。 ------------蒋琬立刻同意了费祎的建议,这些原材料跟民众的生活也息息相关,尤其是木炭这种资源,还可以供应钢铁厂,干脆直接以各自的名义组建三个工厂,这样将具有更大的隐蔽性。 真正实施组装的人员则另外选择一处隐蔽的场所工作,能够进入到此处的匠人必须经过仔细的甄选,一旦入选其身份立刻变成大汉匠作营的人员,从此不得随意的变换身份。 这种随意的禁锢人类自由的做法让刘禅不置可否,但却不得不同意,在现阶段,为了达到保密的效果,还真就找不出更好的方法。好在进入匠作营是很多工匠梦寐以求的事情,其家人也会因此而得到更好的生活,因此刘禅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组装场所是重中之重,刘禅提出了一个严厉的要求,存放火药和组装炮弹的场所必须分散,即使占地面积大一些也无妨,这些东西可不能一起炸了,不然的话成都有可能不保。 同时要求费祎配属相应的守备力量,这个地方可都是大汉最绝密的东西,不能有一丝的漏洞。 众人意气风发的拱手应诺,通红的眼珠子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刘禅兴致勃勃,大汉有了如此的神兵利器,起码在军事上已经凌驾于三国之上了。唯一可惜的是,这种利器目前还不能正式的装备到部队,何时能够实现,还要看接下来的事情运作是否顺利。 眼前充满了一副美景,自己带着一大群大炮铺天盖地的向敌军发射,炸的那些厮一个个鬼哭狼嚎,孙权曹叡司马懿一个个摇着小尾巴,哭天抢地的要求包养。 蒋琬等人哪里清楚陛下已经神游天外,纷纷以为这是年轻的陛下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好事之后必经的一个心路历程,因此一个个的心情跟着刘禅就美好了起来。 刘禅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情,急切的向廖文吩咐道:“既然襄阳炮可以使用,想必咱们的大型弩弓也可以使用吧。要是这种能够发射炮弹的弩弓架设到大汉的战船之上,是不是跟东吴的水军有了一拼之力呢。” 廖文稍微想了想回答道:“陛下,臣立刻着手进行试验,不过以臣料想,大型弩弓的投射能力毕竟不如襄阳炮,只能适用那种小号的炮弹了,至于威力和射程如何,还需要等到试验之后才清楚。” 刘禅的嘴角歪了起来,现阶段大家的战船还都是以木质的为主,外边包上铁皮的是已经出现了,可惜这种铁皮只能防备弓矢的攻击,大汉床弩的发射力道足以破开那层薄薄的铁皮。 所以,床弩使用的炮弹小点也无妨,用弩弓发射正好可以把弩箭定在对方的战船之上,这样炸起来才能达到粉身碎骨的目的,挺好。 将炮弹装备到弩弓部队,不仅仅有利于大汉的海军,对大汉的步卒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床弩现在已经是大汉军部的常备力量,只要训练方法稍加修改,可以快速的转化成战力。 刘禅的设想刚刚讲述完,蒋琬带着众人冲着刘禅躬身一礼:“陛下神思,臣等不及。” 刘禅呵呵笑了起来,大汉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怎么不叫人欣喜呢。 身前身后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廖文蒲杰一前一后的走了,这两位的任务已经从研制火炮转变成炮弹的制作,这可不是随便就能完成的。 刘禅看了看眼前的几位重臣,无奈的说了一句:“可惜啊,这么强大的武器现在还不能交给前方的将士使用,伯约和士载他们还要以血肉之躯与曹魏抗衡。” 刘禅的这番感念属于无可奈何,炮弹的生产到装备到部队再到训练成军,这可不是一个短时期的过程,绝非一蹴而就的事。 姜维和邓艾此时确实没有闲着,俩人忙忙碌碌的也没有时间去感受陛下的恩德。 为了协助邓艾守备长安,姜维对张嶷的第五军赋予了厚望。这支经受了沓中和段谷两次防御战事的部队,完全可以满足邓艾的需要。 让邓艾惊喜的是,姜维不但派出了张嶷协助张翼通略临晋,更是向长安增援了两万的虎卫,这使得长安城的驻兵达到了近五万人马,使得征集和训练新兵的事宜不再急迫。 经过仔细的询问,邓艾得知渭水一战姜维收获甚丰,不但成功的击溃了郭淮所部,更是收降了近三万曹军,连夏侯霸这样的曹将现在也被押往了成都,等候陛下的进一步处理。 至于郭淮,姜维没有给他任何的喘息机会,现在带着不到四万人马向凉州的腹地撤退,目标明确的指向雍凉交界的祖厉。 郭淮选择这条路情非得已,雍州各郡纷纷的倒向邓艾,这支大军回归大魏的道路已经断绝,而身后还有姜维的几万大军穷追不舍,使得他不得不选择了这么一条迂回的道路。 没成想这一路上也不平静,被也合的大军不停的骚扰,人困马乏粮草短缺的郭淮好不容易涌进了祖厉县城,身边剩下的士卒已经不足万人。 姜维现在也有些打不动了,随着战线的拉长,大军现在的粮草供应已经出现了问题,如果此时贸然的发动凉州之战,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审时度势之后,姜维决定在雍凉交界的高平驻扎了下来,而也合按照姜维的部署则进驻了广魏郡的平襄,两只大军与郭淮相隔三百里遥遥相对,以掎角之势将他死死的盯住。 渭水和长安一战大获全胜的消息,成就了姜维和邓艾无敌上将军的声名,这个名头不是刘禅御赐的,而是大汉百姓自发的行为。 刘禅的心情自然是无比的舒畅,邓艾和姜维的捷报联袂而来,共同叙述了一个事实,随着郭淮败走凉州,张嶷张翼进驻临晋,整个雍州现在已经成为大汉的国土。 雍州的巨大战果,给大汉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整个西域地区大大小小的部落,尤其是原先采取观望态度的那些现在也下定了决心。更多的部落首领纷纷通过也合向成都传达了友好的信息,一些小型的部落已经开始试探加入大汉的可能性。 举国沸腾的场面让刘禅有点飘飘然,甚至有一种几乎虚脱的感受。幸福来得太快也不见得是好事,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了。 蒋琬是保持冷静最好的一位,他也是没有办法,因为随着大汉的势力扩张,大汉家底见底的速度不断的加快。 面对这种局面,刘禅只能以苦笑应对。从古至今,打仗打的就是金钱,这个是千真万确的真理,还没有之一。 刘禅的苦笑还有一个原因,自从自己驾临成都当起了皇上之后,好像每一年的春节都是在各种事变之中度过的,今年的春节眼看着就要来了,从当前的形势来判断,这个春节又注定不平静。 邓艾的判断也是如此,自从坐镇长安以来他一天都没有闲着,最让他头疼的就是长安城里错综复杂的形势,尤其是那些大家世族是不是真心依附,在汉魏之间没有决出最后的结果之前,都不好说。 曹馥终于历尽艰险的脱离了苦海,见到大叔曹宇当场就哭晕了。 看到寒风中衣衫褴褛的曹馥,曹宇已经肯定了一个消息,通往雍凉的要道武关,此时已经丢失了。 曹馥带来的消息让曹宇有点失神,武关的失守似乎跟司马懿有着莫大的干系。 现在,司马懿的手里还有几万大军在手,要是他与西蜀东西夹击,大魏危矣。 曹宇这辈子第一次当机立断了一把,留下一部守备荆襄,其他的人马有一个算一个,立刻开赴武关前线。 告急的文书连夜向合肥投递,信中曹宇说的很清楚,鉴于西蜀与司马懿之间说不清楚,当前大魏的首要任务就是趁着长安不稳的时候与西蜀展开血拼,只要夺回雍州,一切危机便迎刃而解。因此在近阶段,与东吴之间最好还是不要再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了。 同时,洛阳的曹爽也收到了曹宇的邀请,希望洛阳方面兵出潼关,与武关方向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曹爽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哭,带兵出击潼关自己也想做,可是洛阳现在实在是没有多少人马啊。 挠了半天的头,曹爽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法子,只好长吁短叹的坐在座位上,盯着火盆中的木炭发呆。 张震的心中震撼无比,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西蜀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一直以来,为了给大哥报仇,张震都是以放倒司马家族为目的,从内心深处绝没有动过影响大魏的心思。 可事到如今,汉魏之间的平衡眼看着就要被打破,张震知道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费祎提出了一个建议,可以将硝石,硫磺和木炭的制作放在三个地方,每一个地方只是简单的生产一种东西,这样就可以有效的防止机密泄露。 47 费祎沉默了半天,这时候突然说道:“陛下,道长的引线可以延时,如果将这种地雷用襄阳炮发射,似乎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请陛下明察。” 刘禅倏地站起身来,是了,现在的炮弹还是一个个圆球,完全可以用在襄阳炮之上,这个实验要是成功,火炮这个东西也算是问世啦。 “桀桀桀桀……”刘禅的笑声让众人怒瞪了费祎一眼,陛下突然发疯责任全部在你,要不是你提出这个建议,咱们陛下能变成这个样子么。 “择日不如今日,那个大家反正也睡不着,走,咱们去试试襄阳炮的威力。”说罢,刘禅举步就要向外走去,蒋琬急忙拉住了衣袖劝阻道:“陛下,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再说刚才的那声巨响已经惊动了百姓,要是现在再去试验,成都今夜就不得安宁了。” 刘禅看了一眼道长,嘴角一歪说道:“朕还是相信道长的能力的,反正已经惊动了百姓,干脆就放一起惊动算了,省的以后试验完,还得道长出面平复民心。” 不是人热泪盈眶,nnd,有这样关心下属的领导,咱还有啥话说,那啥老道我以后就死心塌地的追随您了。 众人无可奈何的跟着陛下向试验场的方向前行,一队队近卫在罗宪等将领的带领下,排列着整齐的阵型。 大队之中有几个人灰头土脸的,无疑就是廖文之流。原因无他,这些厮的耳边一路上都充斥着李靖的埋怨,其间还夹杂着不少的威胁。 试验场在望,罗宪大手一挥,众将士已经远远的撒了出去,将试验场方圆数里监控了起来。 刘禅满意的递过一个眼神,让罗宪的心中一阵子激荡。嗯,陛下对咱的这番举动还是认可的,这可是一个好苗头。 一队襄阳虎卫已经在试验场列队,费祎特意叮嘱手下找来了这支训练成绩最好的士卒。 襄阳炮兵是一个崭新的兵种,成立的时间不足三个月,但是经过一番的摸索,这种以队为单位的组成已经成型。 队长仔细的听完廖文的叮嘱,脑门上已经大汗淋漓。今晚的试验可不是平常的训练,这次发射的可是一个能爆炸的家伙,万一那个延时引信不成功,咱们这些人估计就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稳定了下情绪,队长颤巍巍的来到队列面前,大声的将今夜的训练程序说了一遍,其中最重要的点火环节,队长决定还是自己来比较稳妥。 三个月的训练,这支炮兵对操作襄阳炮已经驾轻就熟,听到队长一声令下,众人立刻紧张有序起来。 夜色虽然很深,但好在试验场里火把众多,刘禅遥遥的看去基本可以看清形势。 回过头来对费祎赞叹道:“先生的练兵之法确实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大汉的炮兵就已经有了雏形。” 费祎呵呵一笑道:“回陛下,这个训练规程可不是臣的功劳,一切都是那陈飞自己琢磨的,不过看效果确实不错。” 刘禅惊呃了一声,眼神跟着就向场中飘去。陈飞此时正站在队长的身边,不停的询问着什么。 轻轻的点了点头,刘禅无比的振奋。像炮兵这样的新兵种如何训练,可是一个崭新的话题,根本没有经验可以借鉴,这个陈飞不愧是练兵大王陈到的儿子,似乎比起他爹还要更全面一些。 队长的口令声不时的传来,一门襄阳炮在短时间内已经架设完毕,几匹骡马被带离现场,这些畜生万一受到惊吓四散而跑,再惊动了圣驾那就大事不妙了。 “全程负载”这是陈飞发布的命令,队长立刻大声重复了一遍。 一位什长急忙指挥士卒将重重的铁块放入一个连接在摇臂尾端的木箱之中,不一会儿木箱中就被大小一致的铁块整齐的排满。 “全程负载完毕”什长高声回应。 刘禅轻声问道:“文伟先生啊,这个全程负载是个什么意思。” “回陛下,襄阳炮的射程现在被分成五级,每一级别的射程增加四十步,从五十步一直到二百五十步不等,全程指的就是二百五,全程负载就是要在配重箱里放入最多的铁块,一共是五层。” 刘禅万分无奈,nnd,没有文化果然非常的可怕,好好的一个襄阳炮非要跟这么个名词堆积在一起。 “摇臂拖拽”队长随着陈飞的命令继续下达。 巨大的摇臂被众兵士缓缓的拉下来,轰然架设到跑车尾部的木栏之上。 另一名什长高声回应道:“摇臂拖拽完毕。” “摇臂勾勒” “摇臂勾勒完毕”什长在仔细的检查完摇臂的钩锁后大声的回答。 队长高举着火把几步来到摇臂的末端,大义凛然的命令道:“装弹。” 一名健壮的士卒颤巍巍的抱着一颗炮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个牛皮兜内,最后一名什长仔细的检查完毕后怒吼道:“装弹完毕。” 队长深吸了一口气,举起火把将引信点燃,随即大声呼喝道:“投射。” 没等声音落地,一把巨大的铁锤已经恶狠狠的砸在了机括之上,摇臂闷哼了一声“蹂……”,一枚黑影就在瞬间向远方电掣而去。 刘禅兴奋的举目望去,嗯,从运动轨迹来看,这一次发射真是不近,起码符合二百五的定义。 试验场中,大家都静悄悄的等待着,寒冷的冬风中,除了火把噼里啪啦作响外,还有咱们陛下不停的抽吸着鼻涕。 良久,远处已然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的对望着,完全陷入了静若止水的地步。 廖文仨货额头上立马见汗,这一颗哑弹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上一次试验把陛下炸的鸡飞狗跳,这一次倒好,干脆来个闷不吭声,这不是要了咱们的老命么。 一把擦去额头的汗珠,廖文就要冲过去检查。 刘禅急忙喝止道:“你给朕站好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么,大家都不要乱动,等一会儿再说。” “轰……”刘禅的话音落地不久,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巨响,震动的整个大地抖动个不停,惊得所有人都是心肝乱颤。 刘禅的心情跟众人不同,是那种惊喜大于惊讶的心情。这一次试验应该说是成功的,虽然还有些小瑕疵,但是已经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廖文啊,这一次之所以这么久,朕觉得应该跟那个引信有关,这方面你还要跟道长好好的商量,必须掌握住这个引信的时效才好。” 廖文二话不说,立刻就跟道长商量了起来,俩货指手画脚的讨论了一会儿,廖文才狠狠的一点头,脸上的神色则更加的坚定。 拉过来陈飞和队长,廖文跟他们又好好的交流了一番,随着陈飞义无反顾的一点头,场中的士卒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操练。 一枚炮弹再次凌空飞去,恶狠狠的砸在了二百五的地方,这一次没有等太长的时间,仅仅是几个喘息之后,那炮弹就爆发出动人的声音。 天色逐渐的放明,刘禅意犹未尽。 廖文挠着头来到陛下跟前,大礼叩拜后启禀道:“陛下,所有的炮弹不论大小都发射了,请陛下明示。” 刘禅瞪着通红的眼珠子询问道:“全都完了?” “回陛下,臣一共制作了地雷十枚,之前用了一枚,剩余的九枚已经全部发射完毕。” 刘禅美好的心情到此为止,nnd,整个大汉到目前为止一共就只有十枚炮弹,还在今天一晚上给消耗完了,这样的库存放在战场上有个屁用啊。 襄阳炮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提高炮弹的产量迫在眉睫了。刘禅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嗯,今夜的试验十分成功,参加这次试验的将士每人都记大功一件。” 场中,所有的士卒都欢声雷动,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刘禅挥动双臂宣布试验结束,转过脸来就冲着身边的重臣说道:“此事一定要严守秘密,决不能有丝毫的泄露。” 刘禅带着一群红眼兔子意气风发的回归皇城,只有道长一人急匆匆的向自己的道观飞奔。 这一夜陛下把城里的老百姓折腾的够呛,今天咱可是有事情要做了。 道长怎么去做刘禅已经没有心情过问,变种大炮的成功让咱们陛下有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现在有几件大事要立刻去做,还必须尽快的见到成效。 火药的配方看来可以确定了,但火药的生产还必须找到合适的控制手段。要是让一般的匠人得知了配比方案,万一被曹魏和东吴挖走一两个可就亏大发了。 分工合作的方式从刘禅的口中缓缓说出,将参与火药制作的匠人分成三个部分,每一部分的匠人不得相互交流,违者以泄露军机论处。 挠了挠头,刘禅准备打击一下大帅的积极性,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揽月宫外传来小黄门急促的声音。 刘禅听了一愣,费祎不是刚走的么,怎么又回来了。哎,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实在是悲哀啊,连享受一会儿天伦的权利都欠奉。 惠丫头的眼神却明亮了许多,拉着刘禅的衣袖娇声问道:“皇上,我跟你出去散散心,这些天可把我闷坏了。” 刘禅心想拉倒吧,你那点小九九朕还能不清楚,哺育一个襄国公主已经很操劳了,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你过问了。 腰腹再次被施以揉捏大法,咱们陛下吸着凉气冲出了揽月宫,宫外守候的罗宪一把拽住陛下身后的李靖询问道:“公公,这是咋了。” 李靖老眼一红:“还不快追上陛下……” 刘禅风尘仆仆的冲到了书房,一头的大汗让费祎百思不得其解。有阵子没看到陛下这样风风火火的了,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费祎把武关的事情汇报完,刘禅腰腹间的酸麻全然感觉不到,整个人都陷入了呆傻的境界。 “嘿嘿嘿,奉倩厉害啊。”刘禅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使得费祎呆傻了起来。 自己看到这封捷报之后的感觉,应该陛下体会到的不一样,不知道陛下看出了什么,反正我对荀桀的担忧非常的赞同。 刘禅拍了拍手说道:“文伟先生,你说这个奉倩他,在百忙之中还不忘给司马懿一记闷棍,是不是很厉害啊。” 费祎头晕脑胀,“一记闷棍”是什么意思有点弄不清楚,仔细想来应该跟下黑手有一拼,大概齐就是这个意思。 “呵呵,陛下说的是,奉倩假借曹馥之手给了司马懿一记闷棍,确实是神来之笔啊。”费祎言不由衷的接着说道:“不过陛下,臣以为奉倩信中的担忧也很惊人,那司马懿为人诡计多端,确实不可不防。” “嗯,不错。”刘禅逐渐的平复了下来,两步来到地图前,看着上边各色的小旗子密密麻麻,不禁指着一个地方说道:“文伟先生你看,司马懿现在应该到了这儿了,此地距离公孙渊不远,他不会再折回头来增援雍凉了吧。” 费祎点头说道:“应该如此。一来路程太过遥远,司马懿有心无力,二来他要是擅自回兵,也会担心曹叡对他产生不良看法,可是荀桀毕竟跟随司马懿多年,他的判断让臣心中惶惶。” 刘禅站起身来,自信满满的说道:“呵呵,只要不是司马懿就行,这个家伙鬼点子不少,应对起来有点吃力啊。至于曹魏的其他将领,朕还没看出有谁能像他这样。” 费祎似乎也找到了自信,盯着刘禅一笑道:“陛下神武,臣不及万一。” 刘禅一摆手:“行啦,连文伟先生都学会拍马屁了,这个现象可不好。”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李靖的声音却大煞风景的响起:“哎呦,两位大人联袂而来,洒家给您们见礼啦。” 蒋琬爽快的笑声传了进来,紧跟着书房里就多了两个人。 一壶浊酒喜相逢,君臣四人围坐在一起开心的吃吃喝喝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如此的惬意了,尤其是诸葛丞相病逝后的这几年。 刘禅依旧是那副挥挥洒洒的吃相,嘴巴里一边咕唧着酒菜一边说道:“各位爱卿,朕以一杯水酒谢过各位,大汉能有今日,不仅是前方将士浴血奋战,还有诸位的鼎助之功。” 蒋琬等人忙不迭的跪倒于地,对陛下的圣谕顶礼膜拜。 刘禅急忙虚扶起众人,百感交集的说道:“今夜没有君臣,咱们不醉不归。” 场上的气氛瞬间热烈,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欣喜道:“不醉不归……” “轰……”,远处传来了一声闷响,连带着城外的群山中回声阵阵。 众人莫名其妙的仰头看天,心中充满了疑惑。夜空中星月分明,现在有事隆冬季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声传来呢。 罗宪不等陛下发话,立刻安排说下的几人前往查探,这样的怪事必须弄清楚原委,决不能让陛下受到了惊扰。 成都城里,鸡鸣犬吠,无数的民众纷纷的跑出了房屋,一个个惊魂不定的站在大街两侧交头接耳。 “王老先生,冬季里打雷是个什么预兆。” 老先生一捋胡须说道:“俗话说,春季里打雷遍地是贼,那是因为春雷预示着雨水减少,容易发生旱情,像这种冬天打雷的事情还真没见过,史书上也没有记载啊。” 众人一呆,连老先生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上天对咱们大汉提出了警示不成。 费祎及时的做出了安排,一队队虎卫威风凛凛的加强了夜间的巡查,蒋琬则安排各级官员做好安抚,一定不能让民众发生混乱。 董允的任务是悄悄的布置的,不多会儿就有一批批的闲杂人等晃到了成都的大街小巷,参与到民众之间热切的交谈之中。 刘禅的胸口有点郁闷,nnd,老子这刚刚开始收拢人心,你就来这么一下子,大好的氛围瞬间就被瓦解。 酒是喝不下去了,众人团团的守护在陛下身边不停的安慰,刘禅倒是没有太在意,像那种天神惩戒等说辞不过是科学知识匮乏造成的罢了。 一个时辰之后,拓跋威意气风发的来了,身后还跟着兴高采烈的几位,说说笑笑的很是开心。 刘禅顿时意识到一件大事,这几个家伙凑到一起,再加上刚才的那声巨响,难道是老子的大炮试验成功? 看到陛下大驾,这些人急忙你拉我拽的跪倒于地,不是人道长则是亮出了看家的手势,假模假式的摆出一副清高的做派。 廖文兴奋的磕了一个头说道:“陛下,道长的火线控制技术确实了得,咱们的试验成功啦。” 蒲杰嘿嘿的一个劲儿的点头,开心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人道长则是沉静如水,其实心中却七上八下的,无量寿佛,今晚这咋说都是大功一件了吧。 刘禅忍不住大怒道:“深更半夜的你们竟然敢试验大炮,这么大的动静全成都的百姓都知道,还保密个……什么。” 几位的激情瞬间消亡,陛下提出的这个问题咱们可都没想到啊,这可如何是好。 不是人道长首先挺不住了,转眼间大功变成了打过,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无量……陛下啊,我一开始可是坚持着不在晚上操弄的,请陛下明察。” 廖文白了道长一眼,其光辉的形象被这一句大打折扣:“陛下,深夜测试是臣的主意,与他人无关,请陛下降罪。” 董允悄声依附在刘禅的耳边说了几句,刘禅的脸色逐渐的好转:“嗯,爱卿说的不错,就这么办。” 转过脸来,刘禅黑着脸冲着不是人道长吩咐道:“现在成都的百姓人心惶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提供了方法。明日你必须开坛讲法,把今夜这事给掩盖下去,你要是完不成,朕就安排人把你掩埋了。” 道长立刻瘫软了,四肢着地的哭诉:“陛下啊,老道我的这个方法也只能点火而已,谁能想到廖文他的那个铁疙瘩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刘禅一摆手说道:“他那个铁疙瘩就是个废物,从来就没响过,所以你才是罪魁祸首,朕不找你找谁去。” 蒋琬莫名的向董允求证道:“休昭,你怎么这么向陛下建议啊,一股脑的把罪责都推到卜世人道长身上,似乎不妥。” 董允苦恼的一呲牙说道:“先生,我只是建议陛下利用道长的名头,把这件事归纳道上天的旨意之上,以平复百姓的心情而已,谁能想到陛下他竟然是这么理解的。” 两人的交谈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跪倒在地的几位都是一门心思盯着咱们陛下。 刘禅的表情依旧乌黑,没好气的说道:“行啦,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朕不想再听到关于这件事的议论。” 道长欲哭无泪,今夜又是个不眠之夜了,怎么都得想个法子把陛下交待的完成了才可。 刘禅缓缓的坐了下来,不经意的问道:“那个蒲杰啊,刚才那一声巨响,大炮本身是个什么情况,不会是又给炸上天了吧。” 蒲杰急忙回答道:“陛下,刚才没有用大炮啊,就是点了个地雷而已。” “嗯,”刘禅知道自己有点心急了,火炮的研制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呢:“很好,这一声巨响至少说明了一件事,你们还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的,但是这一次试验的时间考虑不周,算是功过相抵,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臣等不敢。” 不是人道长似乎有点小意见,大家都是一个阵营里的,为何他们就功过相抵,而我明天却还要去擦屁股。 石苞神色凛然,冲着司马懿深施一礼赞叹道:“大都督神机,无人能料。” 成都。 刘禅抱着襄国公主狠狠的亲了一口,凶残的表情将咱们大公主吓得花容失色,放声大哭。 惠丫头的大拇指和食指凑到了一起,中间还夹杂着咱们陛下的一小块皮肉,随即,咱们陛下也变成了失色花容。 李靖瞠目结舌的低下了头颅,众侍女也纷纷侧目,只有小珠子没心没肺的鼓掌附和,大是赞同娘娘的这种报复行径。 “斯……”刘禅吸完了凉气,堆起笑容解释道:“呵呵,这不是两天没见了么,下嘴狠了点,以后注意啊,嘿。” 惠丫头则是心疼的悄悄安抚,但表面上却说出了另外一件事情。听说最近大军整训的比较紧张,是不是有什么进兵计划要实施啊。 刘禅苦笑了一下下,咱这个婆娘哪哪都好,就一样是死心眼,一门心思的想学习他爹张翼德,nnd,这不是悲催的么。 48 荀桀哂笑而起:“士宗过于自信了,这件事情荀桀可以试着解答一二。即使司马大都督得到了你传递的讯息,又能如何。此时的他不过是辽东招讨使,怎么可以擅自干涉雍凉的军事。再说曹宇,其人谨慎有余而决断不足,加之宛城兵马被曹叡征调半数,敢不敢加兵武关还是未知数。如果我所料不差,按照曹宇谨慎的性格,立刻出兵武关绝无可能,能派出探马前来巡查就不错了。如此一来一回,没有月半的时间是不可能完成调兵的部署,等到曹军开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武关兵甲齐备,又何惧数万曹军来袭,呵呵。” 许允颓然的软到在坐榻之上,荀桀的分析丝丝入扣,并且合情合理。 府衙的大门洞开,曹馥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进来,荆易看了许允一眼,随即冲着荀桀一抱拳说道:“先生,末将幸不辱命。” 曹馥怒瞪着许允怒骂道:“司马懿的家狗,竟然敢私通西蜀诈取武关……”洋洋洒洒许久,曹大将军多年的军旅生涯练就的大嗓门,把司马懿及其党羽一个个数落了一遍,顺便还问候了不少后院的家眷。 府邸中充斥着大将军的怒吼,众人兴高采烈的进行了围观,时不时的还有几人发出怒斥,不过也仅仅是蜻蜓点水一带而过而已。像这种狗咬狗的场面以前也见过,但论声势均不如这一次给力,万万不能轻易的收场。 许允努了努嘴,终于没有吭声,如此境遇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曹馥的言谈中透露出一个消息,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现在已经一清二楚了。 现在,他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自己却跟荀桀在这儿喝着小茶,再结合整个事件一分析,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变成了自己导演的一部大片,做解释都于事无补。 曹馥被拉了下去,荀桀才微笑着说道:“士宗啊,曹馥将军虽然平庸,但其可是大魏朝廷亲族,他的话在曹叡的耳中可信度还是上佳的。今夜曹馥将军就能脱离苦海,等到他逃到了你家陛下的驾前,不知道曹叡陛下对大都督的态度会如何呢?” 许允大惊失色,不用问了,曹馥现在已经深信是自己奉了大都督的将令前来武关诈城,他要是脱身离去,再到陛下面前一二三四五的来一场控诉,大都督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微笑着把许允押走,荀桀的神情瞬间变化。脑海里想起与邓艾分手之时他的疑虑,司马懿此时到底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今天,他的触手已然伸到了武关,恰恰表明他对汉魏之间心存疑虑,难道真如邓艾所担心的,司马懿统领的征辽大军已经悄悄的抵近汉魏边境,而并非向情报中所说的那样,正在向辽东进发? 荀桀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原委,只好摇了摇头迅速的回到书案前,快速的写好了几封书信,这个担忧必须明确的告知成都和长安,一定要加强对司马懿的探查,以做到防患于未然才好。 长安。 邓艾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连续的征战使得他多日来得不到良好的休息,此时的他已经身心疲惫到了极点。 兵力分散是当前面临的最大的难题,但邓艾知道,一时半会儿间这个难题还得不到有效的解决。 脑海里浮现出丁锐的身影,但邓艾的内心却犹豫不决。丁锐他之所以能够成功的守住安广,与他在安广擅自扩充了兵力不无关系。可这个举动也带给他极大的灾难,要不是陛下鼎力支持,差一点就因为触犯了大汉律法而被缉拿。 今天自己也面临着这个局面,使得他不禁踌躇了起来。权衡利弊,邓艾逐渐的下定了决心,为了雍凉大计的顺利实施,扩充兵力势在必行。 这件事情必须做的圆满一些,一边向成都汇报雍凉计划的进展情况,随后再陈述招兵买马的详情。 一名参谋快步跑了进来,兴奋的通报了一件大事,荀桀先生取得了武关大捷,不仅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还迫使近万曹军归降。 邓艾大喜过望,一把将捷报抢到手中,一目十行的仔细看了一遍,这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邓艾忍不住颤抖起双手,眼前的这一幕仿佛是梦境一般。潼关和武关在手,长安基本无忧了,只要张翼能够顺利的占据临晋,整个雍凉大地便真正的纳入了大汉的版图。 参谋也忍不住流下了热泪,多日的呕心沥血今天终于有了巨大的回报,这该是一份怎样的荣光啊。 压制住狂喜的心情,邓艾内心也存有一丝恐惧。荀桀说的不错,此时还有一个最大的隐患,司马懿到底在哪儿,他现在要做什么呢? 司马懿啥也没做,站在大帐之外仰望着星空。今夜北方将星暗淡,西方去群星闪烁,使得咱们大都督的心情万分的焦虑,这种星象之图从来没有见过,这到底是预示着什么呢。 自己带着大军在武当山中已经潜伏了不少时日,可到现在也不敢轻易的脱身东去。整个长安地区现在连讯息传递都不畅通,这不正是表明雍凉的处境万分危险么。 石苞快步走来,冲着司马懿一抱拳说道:“大都督,士宗来信说,长安已经陷落。” 司马懿微微一惊,急忙接过石苞递过来的书信,不多久这封书信便随风飘落在地,而司马懿却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石苞的心中更加的慌张,自己跟随大都督多年,即使当年面对着诸葛亮,他也从来没有向今日这样,看来这一次确实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大都督,长安陷落国都必然震动,我军是否立即开赴长安,以解燃眉之急。” 司马懿苦笑了一下说道:“仲容啊,只怕现在武关也在西蜀的手中了。” 石苞一惊道:“大都督,士宗不是已经到了武关了么,并且还把长安的来人给绑缚了,说明他已经识破的西蜀的诡计,怎么会……” 司马懿说道:“士宗聪颖过人,但疑心太重。如果他一到武关便联系旧部,现在就应该已经掌握的武关的城防,可是从他的来信中可以看出,这次绑缚长安来人还是假借曹馥之手,恰恰说明他还在试探之中。料想西蜀攻略长安,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武关的重要,必定会安排得力人手攻取武关才是。” 石苞再也控制不住,两手交错的彷徨道:“大都督,如今该如何应对,我军总不能在这山中一动不动吧。” 司马懿再度仰望着星空,幽幽的说了一句:“当年老夫克日擒孟达,今日为了大魏计,再来一次也无妨。传我的将令,大军立刻结束休整,七日内取得上庸的实际控制权。” 石苞大惑不解,大都督是不是给气糊涂了,人家西蜀在长安那边祸害大魏,你可倒好,跑到上庸这块自己的地盘上去撒野,这不是南辕北辙么。 看着石苞不解的神情,司马懿稍稍解释了一下:“西蜀出兵雍凉,一部为姜维兵出祁山,另一部则是一人突袭长安,这两部分人马都不会少于五万人马。纵观西蜀的兵力部署,要调动这么多兵马实施此策,唯一的途径就是调动成都和汉中之兵,由此可见,此时的成都和汉中必然兵力薄弱,只要咱们取得汉中,再南下攻取成都就易如反掌,如此一来,形势便会逆转,也势必造成西蜀举国震动。” 石苞一抱拳建议道:“大都督,如此形势是不是向陛下汇报,建议陛下尽起可用之兵西向长安,一来稳住洛阳的形势,二来也分担一些我军的压力。” 司马懿看了看石苞说道:“仲容的想法不错,可惜现在不能用。要是陛下知道我擅自离开大军,还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想法呢。西蜀取得了长安已然是强弩之末,绝对没有能力再兵发洛阳,为了获得此战的主动,同时打消陛下对老夫的猜疑,我军的进兵必须神速,争取顺利拿下汉中。” ------------三更时分,曹馥的府邸依旧灯火通明。 许允看着满屋子转圈的曹馥微微一笑说道:“将军何故如此,大敌当前,您的一举一动可是会影响到全军的意志的。” 曹馥猛然坐了下来说道:“真不知道荆易会如何表现,这个人平日里沉默寡言,现在看来还真不清楚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许允又轻轻的摇了摇羽扇,这才说道:“将军尽可放心,不论子恒将军如何表现,对将军来说都没有损害。如果他投了西蜀,引蜀兵前来偷城,将军已经做好了应对,必能全歼来敌,这可是莫大的功劳一件啊,如果他没有任何的异动,那就要恭喜将军有猛将助臂,武关则更加稳固,呵呵,将军以为如何?” 曹馥逐渐的平静下来,冲着许允一抱拳说道:“这几天多亏了先生指点,不然的话,老子我还真的搞不清这里边的道道。” 许允没有答话,心中对司马懿更加的敬佩。当初得到了长安有马匪祸乱,而姜维又出兵祁山之时,大都督已经确认,西蜀的目标跟以往不同,这一次很有可能要染指长安。 当即修书一封,安排留守洛阳的斐景尽全力说服陛下注意长安的守备,没想到陛下却被曹爽说服,非但没有增援长安,反而调出了洛阳和宛城的兵马,御驾亲征合肥去了。 得到回信的司马懿当时就掀了桌子,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安排自己前来武关,尽一切手段也要保住武关这条通往长安的要道。 果不其然,长安落入了西蜀之手,这一点从长安来人便已经确认,如今至关重要的是,武关的守将之中能有几人会在这种危机的关头,依旧意志坚定的心向大魏。 所有的将领之中,近阶段只有荆易有客来访,并且还常驻了下来。这个讯息让许允警惕,也让他没有贸然的找到荆易一叙旧情。冥冥之中认定,此人来的时机似乎巧合的有些过头,荆易说不定已经出现了动摇。 今夜就是考验荆易的机会,此人还能不能向以往那样值得信任,就看他今夜的表现了。 许允微微的扫了一眼身边的曹馥,曹氏家族将才凋零果然不错,这样的一个莽夫居然做到了武关城守的位置,难道不是大魏的悲哀麽。 想起临行前司马懿的叮嘱,如旧部未变,则武关守将可辅便尽力辅之,不可辅则取而代之,只要保证武关安全,可便宜行事。 暗暗的祈祷了一番,但愿荆易一如既往,心中还念想着大都督的恩德才好。 城外的动静让许允心中一凉,万分不情愿的相信了一个事实。此时前来武关的不会是别人,一定是西蜀的兵马,这股兵马来的时机,却恰好验证了荆易已经向西蜀递上了降书。 一名士卒快步跑进了府邸,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愕的消息。武关的南门受到了不明身份人员的攻击,从闹出的动静来看,人数不低于一万人。 曹馥霍的站了起来,眼珠子圆圆的瞪着有些错愕的许允:“先生,莫非是咱们的判断有误,真正有问题的不是荆易不成。” 许允快速的在心中盘算着,随即便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区区声东击西之计,却骗得了谁。将军,您只管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南门不过是西蜀的疑兵之计而已。” 曹馥很不放心的看着许允,闷声说道:“可万一南门的守将……” 许允宽解的说道:“将军多虑了,典杰将军是典韦将军的亲子,其兄典满一直随侍在陛下左右,一门三人受到了皇家的恩典,为了家族计,典将军绝对不会违背大魏的。” 曹馥恍然大悟,冲着许允拱手道:“幸亏先生指点,本将放心了,来人,点兵出发。” 典杰傲立在城头,看着城下蜂拥而至的敌军不停的冷笑,区区万把人就要攻破坚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名士卒快步跑来,大声的呼喝道:“将军,子恒将军奉命前来协防,现在已到了城下等候。” 典杰心中疑窦丛生,这个荆易还真厉害啊,我这儿才刚刚跟敌军接触,他就已经知道了讯息并且还赶来增援,这是不是有点快啊。 可城下的敌军攻势正盛,典杰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分身去查证,只好一点头吩咐道:“告诉子恒将军,某多谢他的援手之情。” 一声脆响,拉拽吊桥的钢索应声而断,沉重的吊桥隆隆的落了下去,重重的砸在了护城河两岸。 城外的胡济大喜过望,长枪一挥呼喝道:“大汉龙骧,杀敌立功。” 大汉的士卒精神大振,纷纷抢上了吊桥,冲进了武关洞开的大门。 城上的典杰大惊失色,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荆易前来驰援是假,真正的目的却是要打开自己把守的城门,迎接敌军入城。 看着胡济冲进了城门,并将典杰牢牢的围堵在城上,完成了既定任务的荆易,快速的拨转马头向着黑幕中冲去。 曹馥全然不顾南门处喊杀声震天,带着本部数千兵马悄悄的向着北门潜行,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他还特意选择了从两侧迂回的策略。 刚刚在北门处站定,荆易的亲兵前来汇报,城门的两侧已经悄然的部署了许多兵马,看样子人数不少。 快速回转北门的荆易,对荀桀的判断佩服万分,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连曹馥如何进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份智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荆易惊魂未定,暗暗的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想了想下一步计划,便伸手叫过来一名亲兵。 狠狠的点了点头,亲兵快速的向府衙冲去,没多会儿的功夫,这名亲兵便被曹馥劫持到自己的身边。 仔细的听完这位的报告,曹馥心中已经混乱不堪。原因无他,因为这名亲兵带来的是荆易向自己的请求,请求允许带兵向南门增援。 荆易终于看到曹馥露出了身形,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今夜曹军所有的行动尽在荀桀先生的预料之中,看来曹馥已经相信了自己,对自己的猜疑之心尽消。 快步走下城头,冲着曹馥一抱拳焦急的说道:“将军,南门处杀声震天,末将以为必是有贼兵作乱,请将军下令,末将这就带兵前往增援。” 曹馥大手一挥说道:“西蜀贼兵前来作乱我已尽知,子恒只需小心守备北门即可,我这就带领兵马亲自驰援典杰。” 荆易急忙凑到曹馥跟前请求道:“将军,敌军来势汹汹,将军身边仅有数千兵马,万一……” 曹馥大咧咧的一摆手说道:“无妨,武关城高墙厚,典杰又有三千兵马守备,即使来敌有数万之众,急切之间也不可能攻入城池,嗯,你干什么……” 荆易手中的长剑平直的压在曹馥的脖颈之上,看着曹馥微微一笑说道:“对不起了将军,我已降了大汉,而南门也被我打开,此时典杰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请将军原谅。” “你……” 曹馥混乱的时刻,许允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荀桀潇洒的从人丛中迈了出来,冲着许允一拱手笑道:“士宗别来无恙。” 许允呆立在当场,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洒脱:“奉倩,你……” 荀桀微微一笑道:“来人,备茶,我与士宗多年不见,今夜正好叙叙旧。请!” 府邸中的曹兵人数不多,此时已经在一处监牢里就坐,如今负责守备府衙的是一营的龙骧,制式的军服说明这支兵马系大汉的精锐。 大势已去,许允反而放下了心来,施施然的坐在荀桀的对面,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现。 详细的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荀桀微微一笑道:“呵呵,区区声东击东之计不过是末流小计,不足挂齿。反而是士宗出现在武关,让荀桀诧异,想必这又是大都督的谋划。” “奉倩大才,果然神鬼莫测,允佩服之至。不过当下,我军尚有数千兵马在城中,似乎奉倩还没有获得最后的胜利吧。” “士宗的才智不容置疑,但是曹馥么,呵呵,平庸之辈,只怕此时他正在怀疑士宗的为人呢。” “嗯……”许允再也说不出话来,几度衡量自己这次所为,不禁万分的后悔。 听荀桀的意思,荆易是直到今天知晓了长安的讯息之后才做出了决定归降西蜀,假如自己一到武关便及时的联系荆易,难道就不能借助他取得武关的掌控权麽。 一念之差促成败局,许允万念俱灰。自己一向自诩能力非凡,但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上次成都之行被刘禅玩弄于鼓掌之间,今夜又被荀桀抢占了先机,几个月内自己连输了两阵,怎么还好意思自认谋略过人呢。 幸好自己及时的向大都督和宛城曹宇发出了警示,使得大魏可以尽快的做出应对。想到这儿,许允的心情稍稍好转,看向荀桀的眼神更加的凛冽。 “奉倩的兴致允不忍打扰,不过之前允已经将长安的讯息告知了大都督和曹宇将军,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大魏的兵马必然蜂拥而至,区区武关如何抵挡我军的锋锐。” ------------ 长安来人被识破,使得荀桀下定了尽快实施计划的决心。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荆易这个人归降大汉是出自他的真心。 做出这个决定,荀桀的心中已经算定。邓艾既然从长安派出人手来协助自己,那么从长安到武关这一路的郡县必然已落入了他的手中,而恰恰是这一点让荀桀放下心来,即使今夜计划失败,最终受损的也只是自己一人而已,不会对长安攻略造成致命的影响,唯一的严重后果就是,没有了武关这处要塞支持,一旦宛城的兵马长驱直入,长安的守备将面临巨大的考验。 风险与收益成正比,荀桀此时才领会到刘禅当初说出这句话的深意,嘴角不禁微微一笑,今夜就看看能有几分收益。 49 荀桀看了看此人一眼,平静的神色之下早已汹涌澎湃。一定是士载在长安取得了进展,不然此人也不会这番模样。 “子恒想清楚了,不会再犹豫了吧。” “先生,荆易这几天举棋不定,但自认绝不是反复的小人,希望先生能理解。” 荀桀一笑而起,看着荆易一笑道:“莫非是长安有了确切的消息,这才使得子恒下定了决心。” 荆易老脸一红,讪然笑道:“事关家族兴衰,易不得不慎之又慎,还请先生谅解。今夜前来,有一件大事要与先生相商。” 荀桀深深地看进荆易的眼底,良久才微微一点头说道:“子恒神色不定,难道是……” 荆易心中暗惊,自认为这次前来已经伪装的很彻底了,却没有想到被荀桀一眼看穿,当年的传言果然不虚。 匆匆一抱拳,荆易说道:“今日下午,长安来了一个使者,交给了曹馥一封书信,说是雍凉安抚使将前来武关劳军,让曹馥安排接待,但是曹馥却将来人棍棒拿下,投入了大牢,还安排我等加强守备,同时向完成曹宇投递了告急文书。” 荀桀听罢,表面已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长安来人,已经说明邓艾不但占据了长安,还擒获并说降了洛阳来人,这才改变了原先的计划,安排此人伪书协助自己诈取武关。 曹馥这个人自己很清楚,他虽是曹魏名将曹洪的长子,但不过是一个自持勇武的莽夫而已,绝不可能轻易的识破士载的这番安排。 “长安来人有什么错失,竟然被当场识破。” 荆易想了半天,终于摇着头说道:“当时曹馥只是冷笑,最后才说出了以上决定,我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荀桀陷入了沉思,终于明白了其间的破绽所在。雍凉安抚使的责任是安抚雍凉西境与大汉刀兵相见的大军,而武关地处荆州和雍州交界,根本无需兴师动众的前来慰问,曹馥应该就是依据这一点才断定来人是假,从而得出了长安危急的结论。 荆易突然开口说道:“嗯,我想起来了,曹馥接到书信后到后宅去了一会儿,然后才回来说了此番话……” 荀桀一拍手说道:“这就对了,曹馥身后一定有高人相助,子恒是否知道此人是谁?” 荆易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这个还真说不清楚,先生有所不知,现在的武关跟以往不同了,自从大都督卸任之后,我们这些人早已不被曹家之人信任,唉……” 荀桀微皱着眉头,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此人能从蛛丝马迹之中找出破绽,展现出来的智慧不容小觑啊。 自己到达武关有几天了,荆易始终待自己为上宾,从这一点能够体会到他的内心矛盾重重,但今日长安来人被识破之后他的这番表现,是真是伪呢。 拍了拍荆易的肩头,荀桀语气沉稳的询问道:“子恒谨慎我还能不知道,这一步一旦迈出去,就只能义无反顾,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荆易低垂着头颅,语气愈发的坚定:“先生到大汉不过两年,现在已然是大汉陛下驾前的弘股之臣,易虽然才识浅薄,但却知道先生如在大魏,最多也不过是司马家族的一名门客而已。成都的识人用人方式,易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像我们这样没有家族支撑的人,更是向往成都的择才方式。” 荀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荆易,荆易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先生不用怀疑我的诚意,今夜是我负责守备北门,先生如有安排,可从北门行事,大功告成之后,便可知晓。” 荀桀冷静的问道:“请不要怪我多虑,子恒刚才说不被曹家之人信任,既然曹馥已然知晓长安有变,可为何又在此时安排你来负责北门的防备呢。” 荆易一呆,额头之上瞬间涌出了冷汗:“是了,今夜本不该我巡城,曹馥这么安排确实非同寻常。” 荀桀想了想说道:“只怕我的行踪已然泄露,或者说引起了曹馥身后之人的怀疑,不过也无妨,今夜只需要这样就行。” 听完荀桀的安排,荆易的冷汗更加的旺盛。没想到成都早已在武关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了密探,人家传递信息的渠道跟自己设想的完全不同。 夜深人静,成都的鸟雀也早已归眠。 蒋琬等人施施然的离开了皇城,一边走还一边议论。 董允的表情依旧沉稳,只是在这份沉稳之中多了一丝敬佩:“两位先生,到现在才知道陛下设立国学院的好处,第一期百余名学子能够这么快就踏上仕途,这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蒋琬接口说道:“我也有同感,看来在开办学校这件事上还要再多下些功夫,不然按照现在大汉的扩张之法,从政之人根本不足。” 费祎稍显担忧的说道:“这些学子初出茅庐,现在就被委以雍凉各县的重任,会不会有些草率了。” 蒋琬说道:“文伟的担忧不无道理,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这次雍凉攻略进展顺利,单单依靠军中的力量确实无法将大汉的施政纲要全面的铺开,刚才陛下也说了,大汉的政策被雍凉的百姓接受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因此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要借助军中的力量。” 董允苦恼的说道:“唉,公琰先生有国学院的学子支撑,文伟先生有新兵训练营协助,只有我这儿是真正的山穷水尽了。” 费祎诧异的问道:“你不是安排曹安在各处培训人才了么,难道收效不大。” 董允没有答话,只是不停的摇头。蒋琬略一思索说道:“文伟啊,这件事情还需要你来协助一下,从军中找一些符合条件之人,交给休昭进行甄选,他的事情关系到雍凉的信息来源,尤其是在现阶段非常的重要啊。” 费祎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没有问题,休昭明日安排人手到各营选人,我自然会通告他们全力支持。” 董允冲着两人深施一礼,心中涌起一股冲天的自信,大汉之所以能够迅快的进步,与陛下和这些执掌朝政的弘股之臣同心共气,有着莫大的关系。 众弘股的议论,身在皇城深处的刘禅自然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雍凉的战况看似进展顺利,但是刘禅深深知道,这一次算是捅了一个硕大的马蜂窝了,接下来曹魏的反应一定是非常的剧烈的。 死死的盯着地图,长安,潼关,临渭这些地方不停的在刘禅的眼前晃动,绕的咱们陛下有点眼晕。 潼关有赵立牛二等人驻守,再加上长安的邓艾坐镇,自然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但曹魏救援雍凉,除了潼关还有两个地方是必经之路,其中一条就是这个著名的黄河渡口……蒲坂津。 蒲坂津跃入了刘禅的眼帘,脑海里却浮现出邓艾的报告。黄河在今年冰冻期来的比较早,包括风陵渡在内的几个渡口,已然结上了可供兵马车架行走的厚兵,因此,邓艾已然安排张翼在协助姜维击破郭淮之后,立即向冯翊郡的郡治临晋转进,同时请求姜维派出一部龙骧予以支持。 刘禅相信一点,姜维一定清楚临晋的重要性,毕竟这个地方距离蒲坂津仅有四十里的路程,是据守这处黄河渡口的重要后方基地,因此,他一定会安排最得力的大将前往协助。 这也是刚才刘禅在跟蒋琬等人商讨之时,极力要求国学院的第一期学子提前毕业,尽快的前往雍凉任职的原因之一。 现在的刘禅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一次发动雍凉攻略,大汉的准备实在是不足,尤其是在人员的调配之上,更加的捉襟见肘。 好在自己开设了国学院,在其间就学的都是大汉的精英人才,这些人虽然年轻,从政的经验几乎为零,但是在如今这个阶段,他们却是最佳的人选了。 眼神逐渐的向下移动,刘禅的手指悄然的停在了武关的上边。这个地方是曹魏宛城的兵马进入雍凉的必经之路,奉倩在这个地方会是怎么一个情况呢。 荀桀站在院落之中,遥望着成都方向的夜空,似乎体会到刘禅的问询。夜空中,最容易暴露目标的就是火光。曹军大营的冲天大火,带给战场内外将士的感觉,各有不同。 马岱的表现最为直接,全然不顾自身已然处于危机边缘,还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郭淮老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张嶷的表现非常沉稳,依旧是那副沉静如水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了曹军主将的所在,催动着大军向前挺进。 渭水南岸的姜维,终于看到了耀眼的火光,长枪一举高呼道:“破敌就在今夜,出击。” 郭淮在大火燃起的瞬间清楚了一件事,姜维强渡渭水,夏侯霸遭遇蜀兵,这一切都是西蜀做出的佯动,其根本目的就是掩护那支护送着粮草而来的长安之兵,对自己的大本营展开致命的一击。 长安能派人来烧自己的大营,只说明了一件事情,现在的长安已然不再姓曹而是姓刘了,至于周边的州县,人家西蜀拿到了代表自己的印符,基本不会受到多少抵抗。 进有西蜀的兵马阻隔,退已失去了屯身之所,郭淮深深知道,数万曹军面临着空前的窘境,需要自己做出最后的决定。 “噌”的一声,郭淮举起了曹叡御赐的宝剑大声喝道:“全力击杀面前之敌,临阵退缩者斩。” 郭淮的算计很清楚,长安已经失守,大营也被焚烧,此时此刻要是再被姜维的主力渡过渭水,留给自己的便只有一条路,死无葬身之地。 连续斩杀了几名想要脱逃的校尉士卒,郭淮终于稳住了曹军的阵脚,大军慌乱的局面渐渐止住,在各级将令的威逼下,总算组织起像样的阵型。 姜维渡河的速度极快,这得益于马岱所部牢牢的守住了浮桥桥头,尽管有张虎乐郴的猛烈攻击,但桥头依旧掌握在大汉的手中。 郭淮和姜维都知道,此时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甚至可以说,汉魏两国的生死就在渭水的这一亩三分地上。 兵力和地利上的优势,使得郭淮的心情逐渐的沉稳,只要将渡河的姜维死死困住,至于偷袭的蜀兵和放火的蜀兵就成不了大器。 可有一点郭淮大意了,增援夏侯霸的一万曹军在大火升腾的时刻已然崩溃,被张嶷带着两千多大汉龙骧一举冲破的大阵,连领军的将领也不知道被哪位一枪戳死。 夏侯霸再次领略到什么叫兵败如山倒,慌乱之下四散而逃的士卒谁还管你是将军还是小兵,但凡敢于阻挡老子跑路的,一切都是乱脚踩死。 夏侯霸是坐在马上的,从高度上来说就没有被踩死的可能,但这样也把自己的身形毫无保留的暴露给恶狠狠的大汉龙骧,已经有几个什长盯上了他,带着人马不要命的向他冲来。 亲兵们也管不来这么多了,大军都乱成了一团,将军你还是跟着大部队逃跑吧。 夏侯霸就这样加入到逃跑的大军之中,按照人类喜好扎堆的品行,这批逃跑大军选择的路线自然是渭水桥边的曹军大阵。 郭淮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个,几万曹军组成的大阵没有被姜维等人击垮,却被身后的自己人冲击的七零八落。 最可悲的是,他们带来的那种精气神实在是不利,慌慌张张的神态将曹军士卒心底最后的一丝镇定击碎,多数后阵的士卒已经开始四下寻觅,准备找出一条跳出生天的捷径。 张嶷的冲击是压垮曹军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张翼的到来则是击碎曹军幻想的一记重击。 更何况还有得到了姜维支持的马岱,三股合力同时向着曹军发力,使得曹军的主阵终于崩溃了。 成都。 不是人道长终于也崩溃了,不仅仅是道长本人,就连他身边的廖文和蒲杰,也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刘禅畅快的说完了自己的设想,大大咧咧的端起一杯茶水请呷了一口说道:“这样的话,大炮才算是具有了雏形,不然根本不符合作战的要求。” 蒲杰率先清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求证道:“陛下,炮身采取这种垂直于地面向下浇筑的方法,臣已经理解了,但是为何要在炮身的尾端开启一口,然后再加上火栓闭塞,这就真的琢磨不清了。” 廖文想了想说道:“不然。陛下的这种后边开门的方式将极大的提高大炮的装填速度,真是一个伟大的壮举。” 说罢冲着道长一礼道:“道长,大炮能否试验成功,还需要道长的鼎力支持。” 不是人急忙一揖道::“无量天尊,贫道必将殚精竭虑,以助陛下成就此大功。” 刘禅听了嘴巴一歪,nnd,都是自己人你无量的屁啊,不过你的那个延时火药的配方确实不错,还能控制火焰的大小,实在是制作引线的不二人选。 廖文砸吧砸吧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些都好理解,但是陛下,您说的那种圆柱子炮蛋真的能比军中的这种圆疙瘩炮蛋打得远么?” 刘禅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廖文,直到把他盯得一身寒毛倒竖才开口说道:“管不管用,尽快的制造出来并进行试验对比不就知道了,让朕现在给你解释,你能听懂么?” 刘禅说这话是有道理的,要想解释清楚后世的大炮原理,必须先把弹道学给说清楚,放在这个阶段,眼前的这些位连抛物线都弄不清楚,他还想研究弹道学麽。 廖文立即意识到错误,心里早就扬起了手臂把自己的老脸扇烂。Nnd,陛下突发奇想怎么可能有事实根据,你这么开口质询陛下,这不是让陛下难堪麽。“陛下,臣没有领会陛下的一番厚恩,罪该万死。下去以后,臣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会立刻着手准备各项事宜,一定把两种炮弹的实际效果仔细的对比,尽快的将大炮试验成功。” 刘禅听了这番解释非常的满意,面对不了解的问题就应该像廖文这家伙这样,要有一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才行。 时不我待,刘禅觉得再这么说道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于是一挥手让一脑袋星星的众人离去。告别之际,咱们陛下提出了自己的期许,朕的要求很简单,用最短的时间给朕造出来一两门能用的来。 前脚踏出房门,廖恩的问题已经脱口而出:“小子,陛下的意思你弄懂了没,什么叫膛线,什么叫尾翼,这些你都清楚不。” “不清楚?” 不是人道长卷起袍袖就要造反:“你什么都不问清楚就敢向陛下拍胸脯,告诉你要是完不成,那可是欺君的大罪,老道我还没活腻歪,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升天。” 廖文白了暴跳的道长一眼,不死不活的说道:“有本事你去问陛下去,反正我认为这事吧不过是陛下的突发奇想,你现在最好当面向陛下询问,看看陛下有没有答案告诉你等。” “呃……”道长立刻恢复了清醒,不甘心的认证道:“这么说,这一切连陛下都不清楚,只是他的一个想法么?” 廖文一把甩开道长的老手,向着前方迈开大步:“不清楚,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 蒲杰好整以暇的抱了抱膀子,脚尖踢着脚后跟的踏着廖文的步伐踉跄而去,道长悲催的雷了一下拳头,nnd,貌似这个廖文说的有理啊。 看着几个活宝乱哄哄的远去,罗宪这才悄悄的碰了碰身边僵硬的李公公问道:“李公公,这几位跟来之前的表现差别巨大,你可知道其间的原因麽。” 这几位的交谈李公公听得一清二楚,好像是陛下给了他们一个研究课题,还规定了研究的时限,就目前来看,这个问题似乎陛下也没有答案,就把这个难题交给了这些厮。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不然影响到陛下的英明神武就不美了,整理了下思路,李公公大义凛然的说道:“这有啥好问的,肯定是咱们陛下给这几位上了一课,不过他们的表现比起公琰先生等人可差远了,人家听完课后走道的模样还是比较正常的。” 罗宪的脑海里泛起蒋琬等人的各种表现,大感同意的一竖大拇哥赞叹道:“李公公观察的很仔细,一定是这样的。” 一个小黄门悠悠的赶来,看到李靖便深施一礼说道:“公公,首相等几位大人求见。” 李靖罗宪对望了一眼,嘿嘿,第二堂课眼看着就要上演了。 武关。 一名武将急匆匆的返回府邸,悄声的问了一下身边的亲兵道:“那位先生现在何处。” 亲兵指了指后院,满怀激愤的说道:“将军,这个人是不是疯子啊,小的我每一次看到他都觉得心情烦躁。” 武将沉默不语,nnd,今后只怕就不需要烦躁了,一切听他的命令才能保住咱们的小命。 伸手推开房门,武将冲着一人呵呵一笑道:“先生,末将特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 张嶷及时的察觉到这种变化,不禁振臂高呼道:“大汉龙骧,百战百胜。” “大汉龙骧,威武……”精神的振奋给大汉龙骧注入了一股能量,疲惫的感觉随即被一股豪气取代。 同声共气的怒吼让占据着人数优势的曹军将领冷笑不止,蜀兵的这种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张翼同时爆发出一声冷笑,让在曹军大营门口接应的曹将一愣,接着的感觉就是胸口剧痛,然后才看到一支长枪捅进了自己的胸腹。 负责看门的曹军都愣了,对眼前的这个状况没有一丝的反应。两位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怎么一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干起来了。 宋烈的大刀也没闲着,一刀下去就让看门的这位找牛头马面聊天去也。 三千龙骧迅速的冲进了曹营,张翼带着两千见人就杀,宋烈带着一千人见营帐就点。 几百辆大车里装的都是易燃易爆物品,现在已经分散到营帐的各个要害部位,唱起悠扬的燃烧之歌。 留守大营的曹军没有主将的指挥,成了一群没头的苍蝇。慌乱之下四散奔逃,其中有不少估计是被烧糊涂了,直接冲向了张翼的方向。 50 张虎鄙夷道:“还能有什么手段,要想渡过渭水只有两种方法,要不从浮桥上走过来,要不就划船划过来。现在渭水结了薄冰,渡船根本无法行动,除了抢夺浮桥,他们还能怎么样。” 夏侯霸怒瞪了张虎一眼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我军的注意力全在浮桥方向,万一蜀兵渡河而来偷袭大营,我军危矣。” 张虎还想争辩,郭淮一挥手制止了:“仲权说的不错,咱们的注意力不能仅限于浮桥方向。仲权啊,本督给你五千兵马,你巡河而上探查蜀兵的踪迹,一旦发现立刻警示与我,不得有误。留下五千兵马驻守大营,其他人跟我一起前往浮桥主战场,浮桥万万不可有失。” 夏侯霸努了努嘴还想再说两句,但看到郭淮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禁暗叹了一声,经历了上一场大败再加上牛金的败亡,自己在郭淮的眼中已然失去了原本的地位。 郭淮冲出了大营,夏侯霸也带着兵马巡河去了,张翼却在距离曹军大营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宋烈看明白了张翼的意思,急忙扎住大军喝道:“布阵结营,谨防蜀军作乱。” 曹军负责接应的偏将有点慌乱,凑到宋烈的跟前说道:“将军,此地距离大营不过十里,你怎么在这个地方停下了。” 宋烈想了想说道:“这位将军,前方喊杀声震天,应该是咱们与蜀兵有了接触,具体的情况都不了解,本将只好结阵以待。如今之计,只有辛苦将军一趟,前往大营方向探查一二,然后再做决定。” 偏将提醒道:“就因为敌情不明,大军在此驻留才不可取,末将以为,咱们还是抓紧前往大营,早点进入大营早点安全不是麽。” 宋烈想了想点头道:“将军说的是,此地也不可久留。这样,你带着人马稍前警戒,我带着辎重紧跟着前行,到了大营也别耽误,让守营的弟兄把大门打开,我们快速的进入即可。” 偏将一想也只能这样,冲着宋烈一抱拳:“将军考虑的周全,末将这就在前方引路。” 张翼冲着宋烈微微一笑,这个小子领会精神的能力还真不一般,经历了这次大战,基本可以确定他是真心的归降了。 杨通此时已经在渭水北岸站定,身边的一千多重步仅剩下不到八百人,眼前是密密麻麻的曹军,夜空中不停的有箭支飞过,还带着哨音。 形势异常的危急,曹军的攻势像潮水一样前仆后继,龙骧数百人组成的小小战阵宛若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开始风雨飘摇,眼看就要被攻击的四分五裂。 第二师吼叫声让杨通们觉得放心不少,曹军的攻势在怒吼声被稍稍遏制,紧跟着传来的是马岱的怒吼声,更是极大的振奋着龙骧们的战意。 郭淮已经看到了西蜀的决心,看来他们今天是豁出去了,一定要在此地跟咱们进行一场决战。 迅速的判断了一下场下的形势,西蜀渡过渭水的士卒仅有数千,而我军在此至少七万以上,以众击寡是战场上最大的好消息,让聚歼侵犯之敌有了可能。 两军相逢勇者胜,在正面战场的抗衡比拼的就是双方的意志,在意识相仿的时刻就要看谁的手段更加的高明。 “张虎,带一万人从左路冲击敌后,乐郴带一万人自右路冲击敌后,你们两人的汇合点就是浮桥桥头,不但要截断这部蜀兵的退路,还要把他们的增援堵截在浮桥以外。” 张虎乐郴急急地一抱拳,带着人马撒了出去。 郭淮的变化使得战场的形势迅速的逆转,形势对马岱极为不利,三个师的人马集结成三座大阵,死命的抵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姜维冷静的观察着对岸的形势,身边的一群将领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将军,伯瞻将军已然被围,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请给末将一支人马,末将拼死也要把伯瞻将军接应回来。” “将军,我军好不容易才在对岸站住了脚跟,末将不才愿意统领一师人马过去增援。” …… 姜维扫了一眼众人,坚定的说道:“急什么,怎么动作听本将的命令就行了,都给我站稳了。” 姜维说的镇定,但心中依旧不平稳。张嶷应该已经快到曹营了,怎么现在还没有一点的动静呢。 张嶷此时确实到了距离曹营三里的地方,可惜正面碰到了巡河的夏侯霸,好在曹军没有意识到,在距离大营这么近的地方还能碰到蜀兵,惊慌之下被张嶷的大军一瞬间冲击的近乎崩溃。 夏侯霸有点发懵,心中却暗自庆幸。这支西蜀的奇兵被发现,今夜幸运还是站在大魏这边的。 一边整合人马一边撤退,同时安排快马向郭淮汇报。只要坚持到都督的援军到来,西蜀的部署就算是全盘落空了。 郭淮听了夏侯霸的讯息吓了一身的冷汗,幸亏听从了他的建议向上游方向派出了一支人马,不然咱们在前边打生打死,人家轻描淡写的抄了老营,这一仗就没法子收场了。 一万兵马迅速的离开了主战场,向着张嶷和夏侯霸的方向靠拢,大都督的将令说的清楚,这支西蜀的兵马必须全歼,以示大魏的威严。 这一万人马的脱离,并没有减轻马岱的负担,围在龙骧十二军周围的曹军依旧有近六万之众。 部将杨通浑身浴血,身边的重步已经减少到不足五百人,要不是第二师的将士死死的守住重步的侧翼,这五百士卒必定被淹没在曹军最猛烈的攻势之中。 马岱带着亲兵防御阵营中来回穿梭,总是在大阵最薄弱的部位及时的出现,百忙之中还不停的寻找着什么,可是曹军的兵力太过浑厚,郭淮的影踪始终没有出现。 夏侯霸此时已经有点支撑不住,身边的士卒已经消亡过半。两军对垒的结果不仅仅是曹军的士卒胆战心惊,就连夏侯霸本人也是心有余悸。 曹军的兵力应该比西蜀多上一些,而自己对阵张嶷实力起码在伯仲之间,没有百十回合绝对不会分出胜负。而就是这种看似稍占上风的局面,在西蜀的战阵攻击之下,差点连一个回合都没抵挡住。 蜀兵的个人素质强悍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来自于蜀军那个看似漏洞极大的战阵。 蜀兵的长枪攻击看似破绽极大,因为这些蜀兵在攻击的时候完全没有防守的意思。这一点不但夏侯霸看到了,连手下的几名校尉也看的真切,一个个欣喜的冲向了敌人的破绽之处,准备一举击垮对手的战阵。 一经接触,夏侯霸和众校尉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因为蜀兵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以什为单位集结成一个个小小的方阵,不顾及自身的漏洞展开攻击则是因为,身后或者两侧的战友会竭尽全力的守护自己的安全。 时机稍纵即逝,第一次的正面接触就撼动了曹军的根本,张嶷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手中的长枪一挥,蜀军的大阵已然加快了冲锋的步伐。 夏侯霸心灰意冷,本来对自己麾下的步卒充满了自豪,对西蜀号称天下步卒第一完全不服气。但经过今夜的这一次正面接触清楚的知道,西蜀敢以弱小的国力逆袭强魏,强悍的步兵绝对是其基石。 曹军的士气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所有人几乎同时选择了一个动作,向后转撒丫子。 三千多蜀兵士气大振,曹军仗着人多也不过如此,在咱们的强力攻势下只能是土崩瓦解。 一万援军的到来,止住了曹军崩溃的局面,同时也抵住了张嶷前进的步伐。 从渡河到现在,大汉龙骧已经战斗了两个多时辰,突然被一万人马阻住了势头,疲惫的感觉悄然加身。刘禅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要做一做。眼下只有不是人一个家伙独当一面,这样子容易形成精神垄断,一花独放不是春,朕需要多整点这方面的人来,那句话咋说的,只有竞争才能进步嘛。 “公琰先生,安排人员寻觅一处地点,兴建一座道观,交给不是人道长打理,同时昭告天下,一旦道观建造好,朕就前往为太后祈福。” 蒋琬微微一愣,急忙劝阻道:“陛下,此事偶尔为之无可厚非,可千万不能兴师动众啊。” 刘禅知道蒋琬想歪了,简单的解释了一番,直到把蒋琬说糊涂才作罢。 陛下这次有点想当然了,如此高调的对待不是人道长,怎么会把其他名山大川的问道之人吸引过来呢。再说了,要是成百上千的儒释道进军成都,只怕咱们周边的山头不太够用。 刘禅摇着头又解释了一番,咱们的目标是让大汉强盛百姓富足,但是百姓富足了之后也会带来新问题,就是精神生活也需要充实,鉴于现阶段“天上人间”这样的会所已经有了几家,规格不大不小的怡红院也比比皆是,再不整点高尚的,大汉的奢靡之风极有可能蔓延,这就与富裕的初衷不相符了。 蒋琬晃了晃脑袋,准备组织下语言跟陛下理论一番,大门外李靖的声音传来,费祎董允还有消失多日的曹兴觐见。 曹兴的装扮让刘禅眼前一亮,一身的皮袄外带一定皮帽,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座山雕麽。 嗯,不对,座山雕是不会肩膀上扛只鸡随意走动的,肩膀上扛着鸡在大街上穿行的,除了贩鸡蛋的就只剩下神经病了。 “咳咳,那个曹兴啊,你这幅装扮有什么说法没,还有这只鸡是什么品种,朕看了半天没弄明白。”说罢,端起桌上的茶水准备压压惊。 曹兴没有答话,一屋子人都乐了。 费祎的大胡子不停的撅动,显然是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地步。 董允上前一揖道:“陛下,这只可不是普通的鸡,据曹兴说,这只是天下第一鹰。” “噗……”咱们陛下喷了,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的喷了。 曹兴没来由的跪倒在地上,大言不惭的说道:“陛下,小的这大半年时间没干别的,就忙着找它了……” 听完曹兴的故事,屋里的众人纷纷的感慨。曹兴为了陛下的一个理想,不顾艰难的远赴大漠,不惜与这只鸡,嗯,金鹰的爹妈打成一片,还亲自陪同鹰妈妈孵育它,委实难得啊。 “呃”刘禅感动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双手将他搀扶起:“爱卿快快起来,这可让朕说啥好,这不过是当初朕的一个设想,没想到……没想到……” 蒋琬轻嗨了一声,小心的提醒道:“陛下,曹兴还是一介平民,爱卿这个称谓有点……” 刘禅一愣,立刻心念电转。Nnd,这年头规矩就是多,人家曹兴费了老鼻子劲儿圆了朕的梦想,居然就不能承受一句爱卿。 看来得给曹兴封个功名,这个功名叫个啥子好呢。孙大圣给皇帝养马叫弼马温,曹兴帮着朕养鸟总不能叫弼鸟温吧。 “呵,首相大人提醒的是,嗯,鹰这个物种号称鸟中之王,飞得高看得远,朕的想法是培育一种能够在战场上侦查敌情通报敌情的战鹰,以达到协助前线将军做出及时反应的目的,其作用不亚于当初设立的信鸽。曹兴,你是朕的贴身近卫,为朕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但是,要是能训练出一支有助于大汉军伍的战鹰部队,就相当于为大汉做出了贡献,到时候给你封侯也没什么不可以。” 蒋琬等人顿时觉得舌头有点发麻,对陛下的这个表态一时间失去了反应。古往今来,能被封侯的除了开国大臣就是开疆拓土的功臣,靠着养鸟发家的还没有先例。 曹兴听了这话,说话的意志在一瞬间被击垮,吓的只知道磕头却不知道谢恩。 看到曹兴瘫软在地,刘禅知道自己刚才的这番话震撼力十足,不禁稍稍苦笑了一番后,才转向费祎和董允问道:“两位爱卿,公琰先生刚刚给朕带来一个好消息,你们紧跟着就让朕看到了战鹰的喜讯,呵呵,这不是双喜临门么,好兆头啊。” 费祎愣了一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确实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谁能想到陛下会对一只老鹰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还到了要封侯的地步。 迅速的恢复了神智,费祎一拱手说道:“陛下,臣等要禀报的不是战鹰的事情。” 董允猛地惊醒过来,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交给有些狐疑的刘禅。 展开书信,刘禅的眼神逐渐的发亮,不一会儿,歪斜的嘴角就让在场的众人心有余悸。 一般在陛下歪起嘴角的时候,注定是有人要倒霉的,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不知道要落到哪位的头上。 刘禅哪里知道自己的这个习惯动作已经被众臣解读成这样,不过手中的这个消息让他抑制不住的兴奋,歪起嘴角不过是习惯成自然而已。 “呵呵,各位爱卿,这个曹瑾是个什么人物,你们谁知道。” 董允想了想说道:“回陛下,曹瑾其人名不见经传,从姓氏来判断,应该是曹氏家族的某位成员。” 刘禅轻唔了一声,忍不住笑道:“士载先生能有这位相助,收复长安周边的县城就不用费力了,呵呵。” 费祎呵呵说道:“陛下,曹瑾到长安还是受曹叡的委托,本来是为了安抚郭淮和雍凉将士的,没成想变成了咱们的福星,天意如此,合该大汉成就大业。” “文伟先生说的是,从士载的来信中可以看出,有了这位曹瑾的协助,现在收复长安周边县城的速度明显的加快,只要临渭获得预期的战果,整个雍凉纳入大汉版图指日可待。” 刘禅深以为然,不禁快步来到地图前站定,仔细的找到临渭的地界说道:“临渭战局如何发展各位爱卿有什么想法没有。” 费祎想了想说道:“陛下,姜伯约胆大过人,必定会寻觅战机一举破敌,现在士载已然安排人手前往协助,相信过几天就会有捷报传来。” 刘禅抬起头来,丢下手中的细木棍说道:“嗯,是朕心急了。朝廷定制战略方针,具体的实施绝不指手画脚,一切由前方的将士做主。不过,跟几位爱卿说句实话,朕这心里边还真不怎么踏实,呵呵。” 蒋琬等人默然,大战来临之际能有几个人心安理得的,能像陛下这样在表面上镇定如斯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临渭。 张嶷已然在距离曹军大营三十里的上游渡过了渭水,五千精兵成功渡河的仅有不到四千人,这个结果让张嶷心惊肉跳,同时也感到万分的可惜。 一千多士卒的生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远去,甚至连一声怒吼都没有发出。压抑住心中的悲愤,张嶷快速的下达了整军的命令。 遥远的地方战鼓声震天,张嶷和手下众人心中一凛,看来大军已经开始了攻击,咱们必须尽快的赶过去,一鼓作气击败曹军。 浮桥主战场上,马岱怒气冲冲的训斥了手下一番,nnd,你们已经成功的在对岸登陆,怎么就一下子给揍回来了。 杨通憋得面部通红,一拳砸在冰冻的土地上,恶狠狠的说道:“将军,是末将无能,请再给末将一千兵马,这一次就算是死在对面,也绝对不退后半步。” 马岱的面部颜色也不好看,冷冰冰的看着杨通怒吼道:“小子,我可是在中军大帐立了军令状的,要是完不成任务,老子先砍了你的脑袋,然后拎着自己的脑袋找伯约请罪。现在我给你一团的兵力,再把所有的重步兵都给你,你要是还被人家像撵兔子似得给揍回来,老子我就……” 杨通刷的站起身来,冲着马岱厉吼道:“将军,不用你受累,末将这一次就长在对岸了。”说罢,杨通转身向自己的亲兵怒喝道:“集合队伍,nnd,把零碎都给老子扔了,跟我走。” “喝……” 马岱满意的看着杨通一群虎崽子,伸手叫过掌旗官吩咐道:“叫第二师准备,紧随杨通之后突击前进,其他将士跟着我,这一次就一个任务,牢牢的在对岸站住脚跟,去吧。” 郭淮听完了张虎的报告,心中充满了不安。大半夜的,西蜀突然发起了攻击,攻击的势头还无比的猛烈,这是说明了什么。 张虎愤然说道:“将军,先不要讨论西蜀的目的了,现在浮桥岌岌可危,末将请求带兵增援前线,绝对不能让蜀兵渡过渭水。” 乐郴建议道:“将军,浮桥确实不能落入敌手,一旦蜀兵度过了渭水,再想封堵就困难了。” 夏侯霸突然说道:“将军,末将以为蜀兵突然夜袭而且声势巨大,只怕有其深意。姜维也是蜀中名将,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只展开强攻一途,应该会有其他的手段。” ------------ 刘禅满怀心事的回转,这年头谁高兴都不意外,能看到被金钱折磨的半死不活的蒋琬高兴实属难得。 大老远的,蒋琬就已经快步的走了过来,冲着刘禅哈哈傻乐,让刘禅觉得大惑不解。 等进到书房,蒋琬便迫不及待的将大喜事进行了详细的汇报,然后房间里傻乐的就变成了俩人。 国债第二期的发行,但成都一县第一天就筹集了近百万银币,这要是算上其他郡县,突破三百万应该没有问题。 “嗯,不是人道长的号召力还这么强大,真没有想到啊。”刘禅喜气洋洋的说道。 蒋琬恢复了往日的容光,满含笑意的说道:“陛下,自从被召进宫来以后,他的名声似乎更加的响亮,着实让人吃惊。” 刘禅心中一乐,这有什么吃惊的,不就是名人效应麽。想当年,随便一个影视明星指着一只老鳖说啥啥啥,全国的老百姓都杀老鳖玩,弄的那老鳖一夜之间价格暴涨,瞬间鼓了一群人的腰包。 不是人道长大小也算是个名人,朕的名头更是不可一世,这么俩名人带起的轰动,难道还不如一只老鳖么。 蒋琬哪里知道老鳖的事情,还以为陛下正在憧憬美好的未来,不过困扰多日的难题迎刃而解,这事确实挺美好的。 ------------ 51 邓艾很满意,洛阳的讯息自己现在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尤其是有关司马懿的事情,这位官员汇报的非常清楚。 官员也很满意,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终于收到了可喜的成效,这不,看押地点从大通铺换成了单间就是证明。 卸下心头的重负,邓艾在向成都通报的同时,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渭水岸边,这个地方要是能够完成预期目标,大汉攻略雍凉便可以收获全功了。 渭水两岸的情形大致相同,双方的士卒都是在冰天雪地里静静的窝着。要说有哪些不一样,就需要重点的关注双方的主将。 郭淮的心情很不好,主要的原因是粮草的问题。派往长安的信使已经走了多日,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的回信。 大军的粮草只够十天的用度了,要是长安的补给迟迟不来,这场大战必将以大败收尾。 一名亲兵飞速的冲进了大帐,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郭淮看过书信呵呵的笑了,宋烈带着押运粮草的大军风雨兼程,现在已经到了五十里外。 不过现在已经是傍晚,宋烈来信询问大军是连夜赶路还是等到明日再说。 郭淮满意的吩咐亲兵,安排一彪人马,前出二十里相迎。同时告诉宋烈将军,现在已经进入到两军交战的地界,为了防止西蜀白日突袭,他们必须连夜赶至大营。 姜维的心情非常复杂,当初为了配合长安攻略,自己主动的放弃了临渭浮桥,而是选择在南岸扎营。 现在接到了张翼的战报,突袭曹营的一支兵马将在今夜展开行动,希望姜维所部相机破敌。 渭水现在进入到薄冰期,根本无法承载兵马的重量,因此,通过渭水的唯一途径就是浮桥,而此处则是郭淮防御的重中之重。 姜维紧锁着眉头不断的敲击着桌面,两个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是先行攻击浮桥,给张翼制造机会,还是坐等张翼放火扰乱曹营,然后再强力攻击浮桥,这两个选择让姜维有些举棋不定。 马岱和张嶷联袂来到了大帐,看到姜维的神情心中一紧。自从认识他以来,尤其是这次自沓中出兵,还从来没有见到他愁成这个样子,不用问了,现在一定是遇到了非常难以抉择的事情。 马岱大咧咧的吼道:“伯约,咱们就这么跟郭淮耗着啊,还打不打了。” 张嶷扥了一下马岱轻声询问道:“伯约将军,不知是何事为难。” 姜维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位,便把自己面临的选择题端到了他们的面前。 张嶷想了想说道:“将军,伯恭这次前来,其主要的目的就是扰乱曹营,给我们创造痛击郭淮的机会,从这一点来看,末将认为还是等候伯恭得手之后,咱们再展开攻击为好。” 姜维沉默不语,马岱却有点着急跟着询问道:“伯恭只有三千人马,郭淮可是有兵马小十万啊,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长时间。” 张嶷也有些担忧的说道:“将军说的是,伯恭的人马是少了点。” 姜维伸手制止了两人的争论,看着张嶷问道:“伯歧将军,上次咱们探查段谷,是不是有一条渭水的支流流经段谷之北。” 张嶷恍然大悟道:“来人,把李响将军请到中军大帐。” 帐外一声呼喝,不多时,李响的身影出现在大帐之中。 听完张嶷的询问,李响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各位将军,那边是有一条小河,最终是流入渭水的。但是就算从哪儿走最终还是要渡过渭水,情形跟眼前差不多。” 大帐中重新陷入沉静,只有李响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 姜维看了一眼李响,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建议,不妨说出来听听。” 李响挠了挠头说道:“将军,末将的想法有点风险,因此不敢说。” “你刚来龙骧不久,大汉的规矩跟曹魏不同,在作战之前说什么都可以,不会问罪的。” 听了张嶷的解释,李响定了定神说道:“将军,薄冰期渡河还有一个方法,天水郡的樵夫们经常使用,就是找两根木板绑在脚下,慢慢的走过河面。不过这个法子也不是每一次都成功,经常有人不慎掉入冰下丧生。” 张嶷想也没想接着说道:“伯约,既然有渡河的可能,我愿意带领本部军马连夜过河……” 马岱一听急了,急忙拦住张嶷请战道:“伯约,我可是这次的先锋,逢山开路遇水填桥是咱的本分,伯歧你跟我争有点说不过去。” 姜维没有立即作出决定,反而仔细的看着李响沉声问道:“天寒地冻,即使大军成功渡河,但也已经四肢麻木行动不便,这样的军队还能保持多少战力。那些樵夫渡河之后,都是采取什么方法恢复身体的,你要详细的说说。” 张嶷马岱暗自佩服,难怪诸葛丞相如此看重姜维,那是有一定道理的,像他这么年轻就能考虑的如此周全,实在是难得。 李响按下敬佩的心情,急忙拱手回答:“回将军,有两种方法可以实施。或者引火取暖或者喝烈酒暖身,但效果最好的还是第一种,请将军明察。” 姜维摇了摇头,引火取暖太容易暴露目标了,要想偷袭曹营便只剩下喝酒暖身一途,可惜这个方法并不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张嶷想了想建议道:“将军,能否让渡河的士卒再携带一套衣物,以便及时的更换,再辅以烈酒暖身,应该可以收到效果。” 姜维的眼前一亮,狠狠地敲击了下桌案说道:“多谢将军指教。按照约定,伯恭将军将于今夜子时到达彼岸,因此大家现在就去准备,必须在伯恭到达之前展开攻势,以方便他引火烧营。嗯……渡河的事情交给伯歧将军,伯瞻将军是大军先锋,冲击浮桥吸引曹军的重任非你莫属。” 张嶷马岱拱手应诺,转身就要离去。 姜维一把拉住张嶷说道:“将军,我只能给你五千精兵,一旦渡过渭水则无法得到我军的支援,面对十万曹军是进是退一切都由将军自行绝对,如果……” 张嶷止住了姜维的叮嘱振声说道:“伯约尽可放心,为大汉为陛下决死沙场,幸甚。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我就在渭水北岸等候将军,请。” 看着张嶷意志坚定的步伐,姜维心中一阵激荡,不由得在胸口积聚起浓重的战意,张嶷说的不错,大丈夫决死沙场,幸甚。 成都。 刘禅正焦急的等待着雍凉的讯息传来,前两天想到了一件大事,把咱们陛下弄的寝食难安。 司马懿这小子最近没有了讯息,他到底在干吗呢? 董允征集了多方情报,最后得出了结论是人家司马懿现在正带着大军向辽东进发,当前已经度过了黄河,大军的前锋已然到达冀州常山郡真定,再向北三百里就要进入幽州的地界了。 但是刘禅始终有点不放心,司马懿这个家伙太厉害了,尤其是在后三国时代,基本就是个没有对手的大神,凡是跟他作对的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看着陛下忧心忡忡,费祎做出了一个绝对,征调两万虎卫进驻汉中,交由王平坐镇指挥。 这个提案让刘禅稍稍心安,当前最薄弱的地方就是汉中,一旦邓艾在长安的行迹暴露,汉中极有可能成为曹魏的主攻方向。 在树林子里转了几圈,寒风让刘禅清醒了不少。到了这一步大汉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死亡。 李靖悄无声息的凑了过来,小声的汇报了一件事,首相大人已经在书房外候驾,今天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陆逊上前一步拱手道:“让陛下忧烦,臣罪该万死。” 孙权呵呵一笑道:“爱卿何罪之有,毕竟咱们面对的是曹魏最精锐的士卒。” 陆逊再次拱手道:“陛下,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曹叡的到来确实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但这个作用正在衰减,臣以为,我军还需继续加强合肥的攻势,尽快的把曹军的士气打压下去。” 孙权看了看陆逊问道:“伯言先生,除了猛攻一途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式了麽。” 陆逊想了想回禀道:“陛下,合肥之于大吴跟上邦之于西蜀不同。大吴兵士长于水战,合肥正是我大吴一展身手的最佳地点,因此,大吴要想北伐中原,合肥必须掌控在我手中,这是无奈的选择。” 孙权愣了愣神说道:“伯言说的不假,不取得合肥我军便没有了补给要地,想谋划扬州全境剑指中原,无异于痴人说梦。哎,西蜀虽然山川众多,却有沓中斜谷和上庸三条路讨伐曹魏,比起咱们大吴来说,幸运的多。” 陆逊微微一笑道:“来路多说明去路也多,一旦西蜀在雍凉占据了上风,不排除曹魏宛城之兵西向汉中,到时候曹魏的大军多数面向西蜀,与我大吴则是最大的利好。” 孙权大喜,嗯,陆逊的这个判断实在啊,行啦,咱们攻合肥也被太费劲了,一切等西蜀把曹魏搅得不安宁再说。 孙权的算盘打的贼响,刘禅的算盘也不含糊。 皇城里,卜世人道长早已汗流浃背,头顶的道冠也没有了整齐的模样。 其实刘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道长的各种行骗手法一一戳穿,然后才端起一杯茶水问道:“朕该怎么治你的罪呢?” 道长的头颅与大地多次接触,还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告饶着,忙乱中还不忘把各种奉承话奉上。 李靖和罗宪等人站在大门外暗自惊叹,道长的法术已经非常的高明了,但在咱们陛下跟前都是个屁,这不,还没多长时间呢,他已经一败涂地磕头讨饶了。 刘禅放下手中的茶杯,默默的看了道长一眼说道:“你说你一个骗子,朕怎么能相信你。” 费祎的肚皮都快笑炸了,忍不住跟了一句道:“陛下,不行就一刀砍掉他的脑袋,昭告天下算了。” 道长软到在地,连声的哭号:“陛下,你就是我的祖师爷,这辈子小的我就以您马首是瞻,您可千万别……” 刘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声不吭。 老道在刘禅的点头摇头中,心情七上八下的。这日子实在是难熬啊,生存还是死亡都已经不是大事了,这种等待结果的煎熬才是人生中最为惨淡的时刻。 “文伟先生”刘禅呷了一口清茶沉稳的说道:“交给休昭先生吧,一切按照大汉的律法执行。” 费祎急忙施礼应诺,一声号令之下,几名虎狼掐起瘫软在地的道长扬长而去。 道长鬼哭狼嚎的去了,但在现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李靖和罗宪等人盯着地上的一路水渍,心惊胆战的对望了一眼。看来这位道长的法术被咱们陛下给破了,这不连苦胆都有点漏水。 拓跋威耸了耸鼻头,不解的问道:“公公,这神仙的苦胆怎么一股子尿骚味呢?” “哈哈哈……”刘禅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笑个不停,对自己今天的表现赞赏有加。 费祎会配合董允等人,好好的把这位道长教育教育,让他迅快的成为大汉宗教界的一面旗帜,然后再通过这面旗帜来发动广大的民众,参与到大汉的各项建设中去,比如,买买国债啥的。 从来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国际歌里的这两句歌词说的有点绝对了。大汉的臣民可以不找救世主,但靠一靠神仙或者老子这个皇帝有啥错。 李靖兴高采烈的走进了书房,跟着陛下嘿嘿的傻笑:“恭喜陛下,陛下法力通天才带来了大汉事事顺利。” 刘禅嘿嘿的笑着,李靖说的不错,还有比大汉事事顺利更好的事情麽。 陛下的笑声戛然而止,场景的转变让李靖等人心惊肉跳不已。 刘禅也是心惊肉跳,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次长安战事如此顺利,确实够妖的。 “急召公琰几位先生前来议事,要快……” 罗宪和拓跋威还站在门外,表情轻松的等候李靖公公大驾。房门猛然洞开,只看到李公公大驾脚不沾地的飞窜了出去,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发生了啥事情……”俩货的心头同时发出相同的疑问,但从对方眼中没有得到正确的答案。 崤函古道。 一名曹魏的官员也发出了这个疑问,质问的对象却是大汉近卫的将军牛二先生。 这名官员派头十足,官威百足。他的来头可不小,人家是代表曹叡陛下前来长安进行慰问的。 得到犒赏长安的旨意已经过去二十天了,这位官员才堪堪的走到了此处,平均算下来一天最多也就前进个十来里路,这个速度比蜗牛确实快了不少。 不过这不能责怪人家没有责任心,毕竟这一路上要经过众多的郡县,每一地的这长那令的迎接到朝廷上官,总不能一碗面条俩荷包蛋打发了吧。 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咱们官员从洛阳出发的时候,也就只有两架车马若干随从,到了函谷关旧址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二十架车马若干随从了,随着队伍的不断壮大,行军的速度变得迟缓就容易理解了。 刚到函谷关旧址,官员就发现了问题。这个地方本应该是一处荒蛮之地,可现在却变成了热气腾腾的施工现场。一群士卒在寒冬腊月里挥汗如雨的建造树林,枝杈横生的场景让咱们官员心中非常的不解。 牛二露出两排大牙,手舞足蹈的向这名曹魏的官员汇报了此事。 官员非常的满足,嗯,潼关的守将想的还是很周密的,在函谷关旧址搭建一座临时的营寨作为潼关的后备,将来万一潼关有失,此地还可以抵挡敌军一阵子,给国都洛阳争取到充足的准备时间,很好。 牛二被表扬的感激涕零,急忙吩咐亲兵把刚刚猎到的山珍给官员打包,然后又嘿嘿的把一个马屁迎风送上,倒也让这位官员大人心满意足。 “本官向来清正廉明,要是你敢贿赂金银,本官定然问罪。呵呵,小将军的这份礼物要是不收,就不近人情了不是,好啊,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呵呵,哎,对了,听他们称呼你姓牛,不知道跟牛金将军有什么关系啊。” 牛二一听有点傻,模模糊糊的想起这个牛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但具体是谁不清楚。 “那个啥,他是我的大侄子……” 官员有点发愣,nnd,眼前的这位一看才二十出头,牛金将军的年龄跟他加起来貌似接近一百岁,这到底谁是谁的大侄子呢。 在看到牛二憨傻的模样,官员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加以纠缠,再说了,这位小将军一看就比较忠厚,明显是近亲结婚的产物,辈分高一些还真说不定。 官员心满意足的上路了,这一次不但收获了巨大的财物,还顺便知晓了牛金将军的轶事,呵呵,收获大大的。 官员的这次出行感触很深,崤函古道内外明显是两个世界。 洛阳那边歌舞升平夜夜春光,你再看看这边的图景,不管是潼关还是长安,人家边关的将士为了让你们歌舞升平,大冷的天还光着膀子干活,哎,天壤之别啊。 就是潼关的守将有点不上路,简简单单的一顿酒菜就把老子打发了,哼,等见到了长安城守,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邓艾已经知道了来人,心中大是感激。人家千里迢迢的前来慰问,不但带来了陛下的深情厚意,还带来了近二十辆大车的礼物,简直就是礼重情义也重嘛。 这位官员自己是认识的,应该说还比较的熟络。当年大家一起参与过公务员考试,也同时被朝廷录取,只不过人家身后有着雄厚的势力,这几年几乎可以用平步青云来形容,哪像自己落魄如斯。 官员见到邓艾的表情五味杂陈,其中苦涩的味道相对浓重了一些。邓艾这个叛徒现在在长安主事,用脚丫子去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潼关守将的劣迹消失的无影无踪,咱们官员此时已经开始盘算另外一件大事,这种局面之下,老子我怎么做才能保证身家性命的安全呢? 竹筒倒豆子,这个就是官员的选择。在双方分宾主坐定之后,官员没等邓艾开口相询,便已经大义凛然的实施了。 同时应邓艾的要求,官员欣然的书信一封交给一名随从,并谆谆告诫此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送交朝廷,以宽解朝廷的烦忧。 书信的内容,邓艾认为很恰当。雍凉各地在大都督的治理之下井井有条,一路上探查发现,各处城池修缮完整军纪严明,即使西蜀全国而来,也有一战之力。 至于西蜀姜维犯境,眼下已被成功的狙击在渭水南岸不得寸进,大都督正在调度军马,寻机破敌……云云。今后再也不能跟她一起出门了,咱们丢不起这个人。 刘禅在一群美人的簇拥下被道长的法号雷了个外焦里嫩,卜世人这个法号旷古烁今,想想也对,所有的骗子都不是人啊。 合肥。 孙权认为刘禅也是个骗子,手段比不是人道长高明了不少。 孙权的悲愤是情有可原的,仗打到这个份上,人家跟曹叡那小子都真刀真枪的干了好几场了,你西蜀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像话么。 啪啪的摆好纸笔,孙权决定给刘禅来一封亲笔质问信。看着刷白的纸张,老孙同志悲从心来,nnd,这纸张似乎也是人家西蜀制造的。 陆逊急匆匆的赶来,向孙权汇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西蜀姜维在上邦大败曹军,已经占据了天水陇西两郡,当下正在跟郭淮对峙与临渭。 孙权悲喜交加,各种感情混杂在一起。 西蜀按照约定出兵雍凉,说明人家刘禅没有欺骗自己,这是可喜的,但是人家一出兵就占据了两郡土地,而自己这边折腾了半天,连个毛都没落着,这不可悲麽。 陆逊察觉到大帝的眼神类似兔子,心中一凛下知晓了孙权的想法。陛下这是嫉妒西蜀取得的成就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是在埋怨我指挥不力啊。 冲着孙权一礼道:“陛下,西蜀取得的战绩确实可喜可贺,陛下应该修书一封发往成都,以示祝贺。” 孙权强睁着红眼点头道:“是朕小气了,盟友取得战果朕应该高兴才对。” “陛下圣明。” “我军在合肥与曹军鏖战多日,至今没有取得一点实利,看到成都取得了辉煌战果,朕确实心急了。” 52 罗思瑶在大妈“这位夫人”的开场白中便开始晕菜,至于大妈后边说了点啥,一句没听到。 但是思瑶妹子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的神情,被大妈错误的理解成虚心好学,于是一场更为宏大的演讲趁势展开。 刘禅作为旁听者眼界大开,合着这位道长真的是来自于终南山啊,这个终南山到底有多大,怎么从古至今的仙风道骨,都在那个地方修炼呢,难道他们就不怕挤么。 一声铜锣结束了大妈的演讲,思瑶神不守舍的退回到众美人的群落里,接受其他人的揶揄。 而刘禅粗略的看了一下神仙的表演,觉得有点索然无味。Nnd,这个大骗子的套路老子我也知道。 看到身边的美人们一个个神情专注,刘禅觉得没有必要让大家扫兴,干脆目不斜视的盯着几位美人,自顾自的玩起了找不同游戏。 正专心致志的不亦乐乎,自己的衣角被廖文轻轻的拉了拉:“毕姥爷,他的那个喷火术可以随意的控制火头的大小,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咱们的火药也掌握这种方式,想必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刘禅一愣,nnd,光忙着找不同了,老道喷火这段没看到。 一回头,看到费祎正死乞白赖的往自己身边靠拢,刘禅的嘴角一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费祎听完陛下的叮嘱,嘴角竟然也会心的歪了。咱们皇上歪点子就是多,竟然想到了利用这位道长的号召里敛财的手段,佩服啊。 刘禅哪里知道费祎的真实感受,还沉浸在一种自夸的状态之中。这位道长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骗子,但人家骗的比较有水准,属于国家一级保护的类型。 既然国家对你进行了最高规格的保护,那你为国家做出应有的贡献也是必须的。大汉当前经济比较的困难,通过你的名人效应鼓动一番,也能起到良好的带头模范作用不是。 道长确实不是神仙,压根儿没有掐算到自己已经被算计。看着土台子上那个木头箱子,他的心中充满了兴奋和自豪。 想当初,咱不过是东吴一个无名小卒,还有一个好赌的不良嗜好。要不是在那边被债主追的无处藏身,又怎么可能跑到西蜀来屈身。 不过西蜀这地的老百姓确实有钱,nnd,随便一天就有好几十个银币入账,嘿嘿,发财了。 看着场上的气氛逐渐的到了**,费祎知道自己出场的时机成熟了。 信步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了道长一眼说道:“我有一事不明,特地前来请教。” 台下的民众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惊愕的看着台上的两人。有些明白人察觉出一丝端倪,忍不住跟身边的几位交流了一番。 费祎是谁谁不知道,他可是咱们大汉数一数二的人物,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人家对道长持有怀疑的态度。 几名观众已经泛起了疑心,难道说文伟先生看出点什么,这个道长是个假货不成。 道长端坐在一个蒲团之上,眼神微眯着一言不发。心中却在暗自咋舌,nnd,看这位的风度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个一般人,能够如此气势凌人的居高临下,身后的势力一定不小。 从眼缝中观察到一个情况,最靠近土台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一群威武雄壮的年轻人。 不用问了,这些位都是他的跟班,只要自己表现不好,他们就会立刻一拥而上,把自己拿下。 这批人组成的阵势不用多看,显然是出自军方的手笔,他们能够随时随地的跟随这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悄悄的按捺住慌乱,老道依旧不忙不急的说道:“先生不在朝堂高坐,到此鄙陋之地有何赐教?” 费祎心中微微一凛,屏气凝神的说道:“上知千年,就算你通晓古籍历史,下知五百,未免有点托大,如果今天你不能说服我,那我也只好把你缉拿,以妖言惑众之罪交给官府查办。” 老道终于睁开了眼睛,斜斜的看了费祎一眼说道:“先生言重了。老道秉承三清旨意,以五行之说出世,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是为了解救民间疾苦,妖言惑众的罪名老道承担不起。” 费祎冷冷一笑道:“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骗子,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老道也豁出去了,眼前的这位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要是现在还不奋力一搏,自己就只能灰溜溜的远遁了。 老道的神情充满了平静,深深的看了一眼费祎说道:“先生乃庙堂之人,老道就说说大汉的国势。掐指算来,大汉利在北方,需要全力施为,才可有巨大收获。不过此路艰难,还需要他人鼎力相助才行。” 费祎闷哼了一声追问道:“下边呢?没啦?” 刘禅听了这话一愣,随即又喜笑颜开来。Nnd,啥时候费祎费大人还学会了网络用语,连太监的代名词都说了出来。 老道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心中把费祎骂了个底朝天,这位砸场子砸上瘾了,还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啊。 “有北必有南,大汉南方气场上扬,也算是一大利好。不过这种气势初现,朝廷应当以平和的策略应对,不知道先生以为如何。” 刘禅听到这些,心中非常的佩服。这个骗子说的都是大汉已经发生的事情,偏偏每件事都说的模棱两可,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果然掌握了骗术的精髓。 看着费祎投来询问的眼神,刘禅微微一点头,笑意十足。 费祎心中苦笑,这次又被陛下利用了,早知道如此我又何必急赤白脸的赶到此处,任由您老摆布啊。 冲着老道深施一礼,费祎感慨的说道:“道长神机,大汉费文伟领教了。” 众人惊愕的瞬间,一个人影冲上了土台,看到费祎便是一礼道:“文伟先生在啊,李靖给您问安了。” 费祎莫名的问道:“公公前来为了何事。” 李靖一拍脑门,nnd,差点忘了大事。背负着双手来到老道跟前,趾高气扬的高声嚎叫:“奉大汉圣天子皇帝陛下口谕,召……” 李靖突然想起一事,低下头来悄声问道:“哎,我说老道,你的名号是个啥子。” 老道的一个弟子急忙回答道:“道长法号卜世人,取开山问卜普度世人之意。” 李靖哦了一声,继续高声嚎叫道:“奉大汉圣天子皇帝陛下口谕,召卜世人道长前往皇城一叙,钦此。” 整个道场立刻哗然,民众的热情瞬间被点燃。 “哎呦,道长果然是神人啊,这都惊动了皇上了,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都交流点什么……” “皇上也是神人,他们之间交流肯定跟咱们不一样……” “切,你们都知道啥,神仙之间还需要交流麽,皇上召集道长一定是有其他的事儿……” “呃,还真是的,哎呀,他们不会打起来吧……唔” 一人赶紧捂住这位的嘴巴,恶狠狠的说道:“饭可以随便吃,话可别随便讲。” 大妈则自己捂住了嘴巴,含糊不清的嘟囔道:“那人原来是皇城里的公公,那刚才那位公子不就是……嘻嘻嘻,我见到皇上啦……” 其他大妈一看不好,现场不但混乱还整疯了一位,急忙七手八脚的把这位大妈拉扯走,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些位大妈没来由的通红了双颊。邓艾的这个决定做的很艰难,有着很大的风险。郭淮这几万大军都是曹魏的精锐,在数日之内解决了他,难度比登天小不了多少。 独自一人在后院里转了很多圈子,利弊在心底来回的盘算,必须把所有的风险都考虑到,现在的局面经不起任何的闪失。 武关方向,荀桀还没有确切的讯息传来,但邓艾心中清楚,武关这条道基本问题不大。 毕竟武关是建立在山川谷地的一座关隘,不利于大军的展开,从这个地方强行向长安攻击前进,只能是事倍功半。 风陵渡是连接黄河南北的重要渡口,但这个季节却不能不放弃。原因很简单,寒冬时节是黄河的冰冻期,整个黄河都已经变成了一片坦途,在风陵渡迎击曹军,不可取。 剩下的就只有崤函古道了,而潼关就是这条古道的咽喉,是长安的门户。潼关关系到长安战事的成败,因此也是邓艾最放心不下的地方。 赵立等人的报告给了邓艾一个定心丸,潼关之外又立起一道厚实的城关,相当于为长安增加了一道安全门。 看罢赵立的报告,邓艾立刻同意了赵立的请求。为大汉计,可以征召民工参与,日后如果需要,可以随机征召新兵,以补充潼关兵员的不足,无需再向长安汇报。 参谋部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潼关守将自行召集新兵不符合大汉的军律,先生擅自放权,今后说不定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邓艾眉头一皱,随即便轻松的打开。麻烦,也都是咱们大获全胜之后的事情了,想要获得空前的大胜,还怕什么麻烦。 郭淮的书信再一次进入眼帘,邓艾决心已下。为了大汉的整个长安攻略,这个险还是必须要冒的。 不多时,张翼在亲兵队长的陪同下,快步来到了邓艾的面前。 听完邓艾的吩咐,张翼一抱拳说道:“先生,末将需要一人协助,有此人则大事可成。” 邓艾看了张翼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将军只管去准备,宋烈明日午时准时到将军的大营报道。” 张翼心中一凛,自己的想法被邓艾轻松的识破,难怪陛下将长安交到他的手中。 邓艾走过来,一把握住张翼的臂弯说道:“将军此去风险不小,在火攻曹营之初,渭水南岸的伯约将军还无法给将军支持,一切都需要将军自己多加小心。” 张翼恢复了冷静说道:“先生请放心,这三千人马跟随末将多年,抵住曹军的攻击没有问题。再说了,我军突袭曹营,必然会将长安落于我手的讯息传递出去,大火之下曹军还能剩下多少战力。” 邓艾呵呵一笑道:“将军胆气过人,艾就不多言了,在此祝将军旗开得胜。” 张翼双拳一抱,转身离开了县衙,寂静的黑夜中传来了一阵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亲兵队长端上一杯清茶,小心的说道:“先生,伯恭将军虽然勇武,但兵力实在是太少了,万一伯约将军渡河受阻,他们……” 邓艾呷了一口热茶,感受那股热流浸润全身,扫了一眼亲兵队长,默默的嘟囔了一句:“陛下信得过伯约将军,我便信得过。” 成都。 刘禅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真的?” 李靖忙不迭的回答:“陛下,千真万确,这个道长可神了,上知一千年下知五百年,最厉害的就是能把长剑吞到肚子里去,人还不带有事的。” 裘千丈,刘禅的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人物就是这位。金大大笔下的人物有几个让人哭笑不得,排在第一的要是韦小宝韦爵爷的话,第二名无疑就是这位,裘千仞的双胞胎哥哥裘千丈是也。 按捺住心中的好笑,刘禅好整以暇的微笑道:“这么说,他一定还会嘴巴里吐火这样的绝技了,呵呵。” 李靖目瞪口呆,高举着大拇哥赞叹道:“陛下真是神人啊,连这个都能算出来。” 刘禅哈哈大笑,这个还用算麽,金大大早就给出了正确的答案了。 左右无事,去看看也好:“嗯,把张侯爷喊上,咱们去看看这位道长长长见识,对了还有廖文那小子,这家伙最近捯饬火药有点痴迷,出来散散心也好。” 李靖磕完头,摇臀摆臂的飞奔而去,隔墙之外还有一双耳朵竖着,在李靖跑远了之后便一路向揽月宫飞奔。 不多会儿,刘禅便带着一群狗腿子轻车简从的出发了。 不过咱们陛下的神情有点落寞,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怎么甘心的表情。原因无他,因为在他的马车里,还有几位不速之客。 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暴露了这几位的身份,嗯,没错,就是咱们大帅还有她的那几个死党。 整个阵仗之中,最紧张的就是罗宪和拓跋威,nnd,陛下携家带口的出游,还有几个重量级的人物跟随,这要是出点岔子,自己的脑袋不保。 好在众侍卫对这样的事情都比较熟络,早有一名什长带着几个人远远的撒了出去,沿着陛下前进的方向一路清扫起来。 成都西门的守将最近忙的不轻,本来西门是成都几个城门之中最为清闲的,自从那位道长在西门外摆了场子,往常的情景算是到了头。 每天经过西门前往道场的人群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车水马龙。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冬季里少有的好日子。守将苦不堪言的安排好站岗放哨的士卒,举起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不远处来了一队车马,守将的心中愈发的烦躁。当他看清楚车驾旁边的那位,立刻变得有点口干舌燥,手脚不利落。 其他人咱不认识,但这个骑着大马的可是个熟人。人家的身份说去来能吓死一片,罗家大公子罗宪的名声可不是一般盖的。 这个名头要是觉得不响亮,那咱就再告诉你一声,他现在可是陛下的跟班,就是陛下在哪儿他在哪儿的那种。 再看车队的规格,守将的心中立刻明白了一切。一个没有仪仗队的车队,不一定就不是陛下的车队;一个拥有了罗宪的车队,一定是当今圣上的车队。 趁着还没把自己绕晕,守将做出了一个决定。扯过来一名哨长悄声的吩咐了一番,那哨长吐了吐舌头迅快的走了。 费祎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陛下今天有犯了老毛病,一声招呼不打就出门远游,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一下咱这个负责守卫的,太不像话了。 哎,要是叔延在就好了。费祎不由得回忆起向宠,但时间不敢太长,挥去脑海里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立刻召集起一营人马直奔西门而去。 刘禅等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泄露,兴致颇高的冲进了大把的人群。 侍卫们费力的为刘禅开辟了一条小道,惹的众人不停的埋怨。 哀声怨气中,一干人等终于冲进了前排,刘禅环视了下四周,心中微微一乐:nnd,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环了吧。 举目向场内望去,一个小小的土台子坐落在两颗高大的树之间,两个树分别挂着一段蜀锦,每一边还写着几个大字:上知千年,了断前尘故事;后知五百,评说来世今生。 刘禅更加的高兴了,呵呵这样才更像裘千丈嘛。 李靖看到陛下高兴,跟着傻乐的说道:“呵呵,毕姥爷,你看他这口气还真不小呢。” 刘禅还没回答,隔壁的一位大妈恼了:“你个龟孙子竟然敢污蔑神人,大逆不道。” 李靖吓了一跳,瓦擦的,一句话就被上纲上线,连大逆不道都出来了:“唉,这位大婶,咱家说话可没犯着你,你怎么出口伤人啊。” 这一句不要紧,一下子触犯了众怒。 大妈身边围绕着一群人,都是大妈级的,而且还都是大妈的后援团,看到李靖不但质疑道长的正确性,还敢顶撞自己的带头人,立刻就像一滴清水洒进了油锅。 众大妈的口诛笔伐,让李靖的长脸迅速的充血,不到一分钟便已经成了关老爷的拥趸。 拓跋威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卷袖头就要上前理论。罗宪急忙拉住他,眼神飘向了刘禅站立的位置,生生的把他摁来下来。 刘禅呵呵一笑说道:“各位大婶别生气,这个小子没读过书,说话口无遮拦的,你们多原谅。” 带头大妈看了刘禅一眼,冲着身边的随从大妈说道:“嗯,这个小白脸公子说话还不错,比他那个仆人好多了。” 刘禅为之气结,nnd,公子就公子,你还加个小白脸干嘛。 罗思瑶从刘禅的身边探出头颅,冲着大妈莞尔一笑说道:“大婶,我可听说不少道长的消息,可厉害了。” 大妈的眼睛立刻完成了月牙,拉着思瑶妹子的小手就展开了演讲:“这位夫人,你说的太对了。我告诉你啊,这位道长在终南山修炼了五百年,最近才修成正果出山,发现咱们大汉蒸蒸日上,于是就决定前来看看……”山上树木不少,正好用来搭建两道紧致的栅栏,山谷间碎石众多,发动大军捡拾还是很容易的。两道栅栏之间填上碎石浇上冷水,在寒风的蹂躏之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变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要是在平时,这样的碎石墙一定搭建不起来,但是在严寒的季节,这件事就变得异常的简单。 现在要做的就一件事,找到一处最狭窄的地段,然后发动大军,造城。 赵立很快就知道了牛二的想法,当下除了赞叹他再也没法子想出其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佩服之情。 啥也别说了,留下近卫军守御潼关,其他的万余大军全部变成搬运工,nnd,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宋烈在震惊之余,奉送了一个可行性报告。要是大军资金雄厚,完全可以发动潼关的民众参与这项工作。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其一,在严寒的冬季,广大的民众都处于失业的状态,要是大汉提供这么个工作机会,一定可以收拢大部分人心。 其二,潼关的民众协助大汉筑城,如果被曹魏得知就是死罪,日后曹军攻来,这些民众自然有自己的选择。 赵立听了这个建议,嘿嘿的笑了。Nnd,近卫军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这一年来雍凉的大户被咱们抢了不计其数,那次冀县一行,光金银财宝就十几大车。 前往秦岭深处取钱的任务落到了廖恩的特战队身上,而在潼关发布招聘信息,则被宋烈抢在了手里。 赵立心神大定,宋烈的这个建议已经说明他此时的真实想法,心中原有的一丝疑虑全部消失不见。 左右审视了一番计划,赵立觉得找不到任何的遗漏,伸手找来亲兵队长,将这个消息立刻向长安的主将汇报。 函谷关,牛二等人热火朝天的奋斗着,而接到报告的邓艾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 ------------ ------------ 53 今天小珠子的任务本来很简单,不过是奉大帅的将令前来邀请陛下,前往揽月宫共进晚餐。 刚到书房门外,就听到蒋琬等人盛赞陛下的才思敏捷,言语中似乎还透露出诸如穷寇霸王之类的谈吐。 小珠子的芳心荡漾,眼睛里已经映射出无数金币的模样。今天的日子真不错,看来陛下又有大作问世了。 至于陛下与蒋琬等人之后谈论的国家大事,小珠子认为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干系,一颗心思全都沉浸在陛下大作的去留问题之上,浑然没有察觉到李靖这厮已经悄然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干嘛呢?”李靖凑近身躯小声的问道。 “没干嘛。”小珠子立刻分辨出来人的声音,头也不回的答道。 “没干嘛?”李靖心里的不明更加的沉重。 “我能干嘛?”小珠子的语气稍显不耐烦。 …… 简短干练的对话,自然让蒋琬等人含笑不语,大家纷纷的看向陛下,眼神之中充满了笑意。 陛下的表现让众人一愣,对他的这番举动纷纷的表示不理解。 刘禅一边将书桌上的手稿折叠起来塞进怀里,一边急切的吩咐道:“各位爱卿,今天朕的这个诗作涉及到大汉的一些军事机密,千万不能泄露,即使是李靖小珠子等人也不可。” 众人一听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陛下的担忧确实有道理,邓艾占据长安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而陛下的诗作中又明显的透露出“十万雄师向雍凉”的文字,万一被他人发现,极有可能暴露大汉的动作,对邓艾经营长安不利。 蒋琬等人再不多言,纷纷以拜服的动作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同时感到异常的羞惭,认为自己在保密工作中的错失不可饶恕。 蒋琬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外,随即便听到小珠子向各位大人查询大作的事情。 蒋琬等人得到了刘禅的提醒,纷纷以各种理由制止了小珠子的遐想,咱们都是国之重臣,哪里有时间跟陛下一起讨论诗词。不过陛下的诗词确实雄壮,等到来人闲暇,一定找陛下切磋一二。 刘禅的嘴角一歪,nnd,幸亏老子有点急智,不然这幅字又要归惠丫头所有了。大汉当前正处于缺钱的阶段,朕的这篇巨著正好自己收存。 长安。 一名郭淮的令使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邓艾的面前,一封郭淮的亲笔书信也在邓艾的手中平铺着。 轻轻的放下书信,邓艾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曹军士卒说道:“大都督还有什么交待,你如实的说来。” 曹军这名士卒是个硬汉子,对自己的处境浑然不惧,对邓艾的问话充耳不闻,但眼神中惊愕的成分,被邓艾尽收眼底。 微微一笑,邓艾好整以暇的说道:“呵呵,长安已经在我手中,伯约将军又与你们对峙在渭水,郭淮已经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灭亡是早晚之事,你又何苦为了他……” “逆贼,不可侮辱大都督,要杀要剐随你,但要想知道大都督的打算,休想。” 邓艾脸色一沉,伸手召来了亲兵队长,轻声的耳语了一番之后,队长便心领神会的押着那人离去。 郭淮的书信让邓艾察觉到一个绝佳的战机,如果运作顺利,可以一举解决郭淮这支大军带来的所有威胁。 由于段谷的失陷使得曹军的粮草供应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而天水陇西两郡的失陷使得这个问题无比的巨大。因此,郭淮的书信中主要的内容就是督促长安征发粮草,以备前线大军的开支用度。 在邓艾的心底,一瞬间就形成了两个可行的计划,其中一个就是当年司马懿对付诸葛亮惯用的手法。只要断绝了郭淮的粮草供应,他那几万大军一定军心涣散,没有了粮草的支撑,郭淮只能面对失败的结局。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缺陷,而却对日后的战局有着深远的影响。 这个计划首先就是要让郭淮知道,后方的粮草基地长安已经被大汉攻陷,不过要是郭淮临机决断,带着这几万人马向雍凉的纵深远遁,这几万人马游弋在雍凉的腹地,对大汉来说,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由此看来,彻底解决郭淮这支人马才是关键,才能使得大汉在雍凉真正的站稳脚跟。 指节轻轻的敲击着地图,一个前后夹击郭淮的计划逐渐的成型。 此时,在函谷关的牛二正在灰溜溜的转着眼珠子。面对着一段段残垣断壁,还没有一个成型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函谷关深沟险壑的地形绝佳,绝对是一个扼守要道的好去处。但是这个地方的原来的关隘早已被风沙腐蚀殆尽,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小土堆顽强挣扎。 郑西抱着膀子哆哆嗦嗦的来到了牛二的跟前,一把擦去口鼻之间的液体咋呼道:“将军,这个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你看这风跟刀子似得,刚才小的去小解,那啥还没到地上就冻成了冰疙瘩……” 牛二的脑子里猛地一亮,一把抓起郑西的前襟使劲儿的摇晃,嘴巴里爆发出一阵子狂笑。 郑西被摇晃的有点晕,但最让他头晕的是自己两句话竟然把将军给逼疯了。自己的这泡尿撒的实在不是时候,最关键的是自己还兴高采烈的向将军汇报了此事。 牛二的狂笑不为别的,因为郑西的一番话使得他想到了一个貌似可行的法子。当年在山里用树枝搭建临时卧室的方法,似乎可以在这里用一用。林黛玉有没有疯,大家都不清楚,但牛二知道,郭淮估计要疯了。 郭淮之所以疯,那是有原因的。人家的亲爹挂了,脑袋与身体还各安天命,这个打击已经不小,现在重镇长安还有险要潼关已经被大汉牢牢的掌控,身为大魏雍凉大都督的他要是不疯就奇怪了。 潼关的衙门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血尸,自潼关守将以下七八余口尽数躺在了这里,嗯,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将领表现还算是比较镇定,最起码他是坐着。 赵立偕同廖恩曹安几人,大嘴全都圈成了“O”型,都被牛二的这个行动表示出极大的关注。 “咳咳……”赵立清了清嗓子询问道:“那个牛哥,你这么三下五除二把他们全都放到了,先生交给咱们的任务可咋完成呢?” 牛二看了看众人,缓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地上坐着的那位拎了起来喝问道:“小子,俺们有些事情向问问你。” 这位四肢低垂,冲着牛二翻了翻白眼,全身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即便有一股浓重的味道四溢开来。 牛二跳着脚的窜到了一边,双手连扇着吼道:“瓦擦的,尿了……” 众人一呆,再放眼望去,那位的双腿之间早已湿漉漉的一片,地上还有一摊水渍。 曹安看了看牛二,猛地惊醒了过来,急忙在赵立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听得赵立大头连点,再看向牛二的眼神早已充满了赞赏。 曹安分析的不错,潼关的守将及其党羽在此处盘踞了多年,要想从他的嘴巴里套出点有用的,估计难度不小。现在,牛哥这番举动已经测试出一个结果,站在水汪里的这位,应该就是潼关守将中意志最薄弱的了。 曹安伸手招进来几个士卒,架起这位水人离开了衙门,准备找个僻静的场所,跟他好好的交流一番。 牛二则享受着赵立廖恩等人的恭维,大嘴咧的非常开阔。 “猴子,告诉你,要不是这个小子长得有点像你,俺早就一锤把他砸成肉泥了,嘿嘿嘿……” 赵立的嘴巴里异常的苦涩,但仍旧心有不甘的询问了一句:“牛哥,你保留着这么一位没杀,单单就因为他长得与我比较相似?” 牛二大嘴一咧:“可不是麽,你看他的鼻子嘴,……” “那个宋烈将军,还请你前边引路,咱们一起去看看潼关的城防,……”赵立急忙拉起早已傻眼的宋烈匆匆而去。 廖恩见状大惊,看也不看牛二一眼跟了出去:“将军,我这还有件事情要汇报……” 牛二瞬间变成了独角戏,忠实的看客只剩下郑西带着一群莫名其妙的亲兵,吹胡子瞪眼。 廖恩此时已经追上了摇头摆尾的赵立,俩人互瞪了一眼之后突然放声大笑,nnd,咱们牛哥就是个幸运儿,不少难题都被他无意之中破解。 登上城头,北国的风光尽收眼底。赵立雄赳赳的正身挺立,一股傲气油然而生。 廖恩与他并肩站立在城头,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激荡。一年多前,自己还是一个在山中狩猎的猎户,今天却可以在大汉的边疆建功立业,这个变化让他激动,起伏不定的胸脯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宋烈稍后半步,站在赵立和廖恩的一旁,手臂平伸着指向了远方:“将军你看,这条大道直通洛阳,快马奔驰几日内便可到达。大汉占据了潼关,洛阳便门户大开,恭喜将军立下不世之功。” 赵立抿了抿嘴,一丝喜悦浮现而出,但随即被一阵沉重替代:“两位将军,潼关虽然艰险,但整个防御还有很大的不足。这也难怪,毕竟之前它主要是防备来自西部的攻击,西强东弱的格局不能算错。” 宋烈一拱手说道:“将军说的是,这个必须提早准备。” 赵立想了想说道:“咱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赶在曹魏行动之前完成潼关的守御才好。陛下的筑城之法虽然稳固,可惜需用的时间太长,这可有点难办。” 廖恩也陷入了苦思,像这种大城大隘的防御,大家还都是第一次遇到。 宋烈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由此向前三十多里,还有一处关隘,可惜年久失修,只怕不能使用了。” 赵立惊喜的问道:“快详细的说说,咱们一起商讨商讨。” 宋烈整理了下思路,把自己知道的讯息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赵立廖恩对望了一眼,心中的震撼不能自已。 面前的这条大道有个优雅的名字,叫崤函古道。这条古道是连接长安和洛阳的唯一一条交通要道,其他的路也不是没有,但基本都是山羊走出来的小道,能达到像这条道这样的仅此一条。 潼关就位于这条道的最西头,而最东头就是曹操当年新建了一个关隘,叫新关,后世也称其为汉函谷关。 宋烈说的函谷关,是秦朝建立的,正好处于崤函古道的中间位置。战国时期秦据六国的主战场之一。 函谷关这个名字赵立廖恩非常的熟悉,每每在老人讲述的故事里出现,但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函谷关就在潼关的正前方。 听宋烈的说法,赵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急匆匆的吩咐人把牛二找来。经过一年多的考验,赵立对牛二勘察地形的本事还是很钦佩的,大家当马匪的时候,所有的驻扎地点都是这位寻觅到的。 话音未落,牛二爽朗的笑声已经在身后不远处响起:“猴子,啥也别说了,俺立刻带人去看看,哈哈……”笑声中,牛二的身影逐渐远去,隐约还听到一句模模糊糊的语言:“小三,咱们也去学学西楚霸王……” 成都。 邓艾的捷报端正的放在书桌的一角,一群大汉的众臣正在围观皇上练习书法。 刘禅气定神闲的止住了手中的毛笔,一篇巨著辉煌诞生。 蒋琬等人凑了过来,轻声的诵读道: “关山风雨起苍黄,十万雄师向雍凉。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一屋子寂静,每个人能够听到的除了喘气就是心跳。 董允请舒了一口气,赞叹的说道:“坊间传闻,陛下才思敏捷,诗作气势恢宏。臣当初对上半句还存有一丝疑虑,今天领略到陛下的风采,信服了。” 费祎撅动着大胡子说道:“不可沽名学霸王,陛下一语中的,臣以为此诗需连夜发往邓艾与姜维处,我军大胜之时还要给他们一些提点。” 蒋琬点头说道:“文伟说的不错,我军虽然战果辉煌,但是还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曹魏之后的反扑必然猛烈,还需要士载和伯约戒骄戒躁,携手并进。” 刘禅嘴巴一歪笑道:“朕也只是有感而发,倒没有想这么多。但听了诸位爱卿之言,朕深以为然。胜不骄败不馁是一支强兵必备的基本素质,这一点还要文伟先生贯彻全军。” 费祎一揖道:“臣谨遵圣命。” “休昭先生,最近江东有什么消息值得注意的没有,自从曹叡与孙权在合肥对峙,已经有日子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董允说道:“陛下,孙权与曹叡对峙多日,之间也接战了几次,但规模都不大。有消息称,江东陆逊两次发动对曹军粮草的袭击,都被一个叫王凌的人给破坏掉,还损失了一些人马。” “王凌是什么人,诸位爱卿有谁清楚。” 费祎回答道:“陛下,王凌是大汉司徒王允的侄子,魏臣蒋济曾经评价他文武俱赡,当今无双,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蒋琬补充道:“王凌此人性情高雅,有一个传言说的是,当年刚刚出仕不久,就因为粮草征集之事被降罪,服刑于寿春。可谁也没有想到,其在服刑期间竟然协助当地的官吏把寿春治理的井井有条,这件事惊动了曹操,最后因为此时被曹操赏识,提前结束了刑期,还委以丞相掾属的重任。” 众人唏嘘,如此看来,此人能够进入到曹操的法眼,其能力非同小可。 刘禅的想法有些不同,思路逐渐的清晰。 蒋琬说起的寿春让他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个名词“寿春三叛”,三叛之中的第一叛便来自于这个叫王凌的家伙,可见他对司马懿篡夺大权的行为还是有看法的。 王凌、毋丘俭和诸葛诞,这三位在司马懿家族掌控曹魏军政大权后,接二连三的造反,从一个侧面说明,他们对司马懿充满了敌视。 “这么说,这个王凌还是曹魏曹氏家族中的一员喽?”刘禅专注的看着蒋琬问道。 “这个不好说,按照常理分析,应该是这样。” “休昭先生,此人还需多加关注,说不定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 董允急忙施礼应诺。 大门外传来李靖的说话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房内的人都听的清楚。 蒋琬等人对视而笑,门外女子的声音大家都认得,那是大帅娘娘的亲信,揽月宫的活宝,小珠子是也。 曹安一愣,随即展开一丝欣悦的笑容说道:“何止是认识,简直是熟的很。” “嗯,如此就好。本将有一件事要曹大人相助,不知曹大人……” 曹安站起身来,冲着邓艾说道:“将军,我与将军虽然隶属不同,但休昭先生说了,长安战事先生一言可决,我等只需谨遵将令即可。有什么事情是要小人去做的,曹安必然赴汤蹈火。” 邓艾欣慰的走过来,握住曹安的臂膀说道:“很好,潼关就交给你们了。” 听完邓艾的谋划,曹安的狐疑非常明显。 取得长安,自己说服宋烈是有一定的作用,但这绝对不是主要的。如果不是长安的大军被调出城外来不及回援,如果不是宋烈手下的兵力仅有几百人捉襟见肘,如果不是邓艾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夜袭长安的八座城门,这位宋烈将军会不会这么痛快的归降大汉,还真不好说。 现在邓艾让自己和宋烈带着长安的文书前往潼关,在赵立牛二等人的协同下一举夺下之,其间存在着莫大的风险。 一旦宋烈归降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他离开长安便是龙归大海,其后发生什么意外都不奇怪了。 邓艾听到了曹安的质疑,欣悦的神情浮现于脸上。曹安的心思如此缜密,有他协助赵立等人守御潼关,足矣。 轻轻的拍了下曹安的肩头,邓艾说道:“曹大人尽可放心,宋烈初降本将自然需要有所防范,此次前往潼关其家眷还是要留守在长安的,这一点想必他心中也很清楚。说起来攻取潼关宋烈还是比较重要的一环,毕竟他的身份是范宏的亲信,潼关的守将对他不会有太多的防范。” 曹安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小人便放心了,请先生放心,有这一万虎卫再加上赵将军的近卫军,守御潼关万无一失。” 邓艾稍显疑虑,再次叮嘱了一番。曹魏在潼关经营多年,一定有着多种的防御手段,可惜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清楚,这次你们假扮曹兵进驻,最好先不要暴露行迹,等在潼关守将的口中打探出其中的细节,清楚了曹魏的布置之后才放手施为,这样守御潼关才能万无一失。 曹安心中一震,难怪陛下如此看重邓艾,他的想法确实非常的周全。想到这儿,曹安的心底有了一丝惭愧,两年来自己只是注重洛阳和长安等大城的打探,对潼关的关注不多,但从军事的角度上来说,潼关比长安可是要重要的多。 邓艾想了想继续说道:“一旦曹魏得知长安陷落,其组织的反扑必定是倾国而来,大汉能否在秦川站稳脚跟,就看接下来咱们能否将长安守御的固若金汤。” 整理了一下心情,曹安冲着邓艾一拱手说道:“安牢记先生的教诲,一定打探清楚潼关的细节,协助赵立将军牢牢的守住潼关。” 渭水北岸。 郭淮怒气冲冲的瞪着夏侯霸,要不是众将拦着,差点就一剑将此人砍了。 夏侯家族出了无数的名将,怎么到了这位这儿就成了这样呢。这一系列的败仗充分的证明了一点,这个夏侯霸绝对是夏侯家族里的一个异类。 夏侯霸憋屈无比,对王经的痛恨更加的深刻。Nnd,当初不听我的劝阻非要贪功冒进,结果却弄了个大败亏输死伤无数,你个王八蛋怎么就死了,活罪却让我一个人承担。 还有那个牛金老将军,这一仗打得也实在是说不过去。西蜀大军出动,您老倒是等等咱们的援军过来在展开决战,你倒好,带着几千人吗就杀过去了,非但没有把姜维杀了,自己的小命却交待了。 突然,小将张虎连滚带爬的窜了进来,痛心疾首的传达了一个消息。 西蜀也合部六万大军,其中有龙骧第十四军一万长途奔袭陇西,陇西一郡除了郡治襄武固守待援之外,其余各县均已降了西蜀,也合部三万大军死死围困襄武,自己则统领大军向南安郡獂(这字念huan,音同甄嬛传的huan)道县攻击前进; 天水郡更是可怜,冀县两日前遭到了西蜀张嶷的攻击,本来咱们防守的还不错,可是那个天杀的李泌竟然被他弟弟说服,偷偷的打开了城门把张嶷迎了进去,末将的手底下人马不多,在张嶷的强力一击之下土崩瓦解。 郭淮缓缓的坐了下来,天水和陇西的陷落已成定局,现在急也没有用。自己倒是想过去增援一下,可河对岸的姜维同意不同意就不好说了。 一定要冷静,郭淮不停的告诫着自己,面对攻势强劲的蜀兵,看来自己还是得效仿一下司马大都督,稳守住渭水一线拖住他们,把他们的粮草耗尽自然就会退兵。 乐郴一抱拳建议道:“大都督,也合正在向南安用兵,如果不加以增援,南安的结局只怕会与陇西一样,末将愿意统领本部兵马,前往南安破敌。” 郭淮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也合一部都是羌人,归顺西蜀也是近年来的事情,因此这一路只不过是姜维布置的疑兵而已,本督自会书信一封告诫各郡,如有蜀兵前来袭扰,一律不得出城迎敌,如此,也合一路不会造成太大的祸害。相反,南岸的姜维重兵于此,其目的一定如诸葛亮一样想要东向五丈原,因此,咱们必须在此地牢牢的扎住,使得他不得纵兵东去。” 乐郴赞叹道:“末将佩服。大都督洞若观火,雍凉大局分析的极为透彻,有我们在此姜维必然不敢轻兵东去,不然只要咱们强渡渭水,他们的退路就被截断了。” 郭淮冷静的说道:“五丈原方向也不能掉以轻心,放出探马日夜巡查,一定要防止西蜀声东击西。” 众将纷纷抱拳施礼,各自回营具体的部署去了。 成都。 刘禅端着一个香炉目不转睛,这个香炉可是全金子打造的,据说是出自南洋某位大家的手笔。 金子打造的香炉自然贵重,但让刘禅欣喜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的一个消息。 连通南洋各国或者说各部落的商路已经打开,来往于大汉和南洋的商人日益增多,这个消息才是让咱们陛下欣慰若狂的根源。 根据吕义的汇报,现在与东南亚通商的途径主要还是以旱路为主,海上的经商渠道依旧被东吴牢牢的掌控着。 对于本身是内陆国家的大汉来说,这个现状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改变,即使攻取了交州之后,刘禅大力发展的就是造船业和海军,可是因为时日尚短,还没有见到什么成效。 最让刘禅叹息的是,大汉的海军建设举步维艰,到目前为止还停留在那种小舢板的状态。 怎么建造战舰,刘禅的心底没有一点谱,究其原因很简单,毕竟后世各种战舰的建造流程都是国家级机密,一般人能够得到的消息最多也就是一些表面的文章。 放下香炉,刘禅不禁苦笑了一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真不假,就拿战舰这事来说,你着急不着急都一样。 想通了其间的关键,刘禅的心情稍稍平复,信步走出房门吆喝了一声,太后最近在钻研佛法,这个金子做的香炉放在朕这儿也是闲着,送给太后正好能派上用场。 李靖最近的心情很好,边关各处传来的捷报让陛下每天都喜气洋洋的,洒家自然就不能例外。 听到陛下的招呼,李靖喜笑颜开的双手接过香炉。香炉在手猛地向下一沉,吓得李靖赶紧揽入到怀抱,nnd,这个家伙真是不轻。 刘禅突然看到罗宪的身边多了一个熟人,不禁呵呵一笑道:“陈家的小子,你不好好的在国学院里就学,跑到皇城来作甚。” 罗宪一抱拳就要回答,陈飞已经跪倒在地回禀道:“末将陈飞,参见陛下。” 刘禅一愣,不明白的追问了一句:“末将?熠军也加入军伍了,这是啥时候的事情。” 罗宪急忙凑过来汇报道:“陛下,大帅让末将充实下近卫的实力,末将发现陈熠军把他那些同学训练的井井有条,便向大帅进行了推荐,没想到大帅一番考量下来,就让他给末将当个副将,呵呵,请陛下明察。” 刘禅嘴巴一歪,惠丫头的眼力还是蛮毒的么。 听到陈飞练兵手段不错,刘禅的嘴角歪的更加厉害。不用问了,这一定是被他爹陈到荼毒的不轻,不过有些荼毒要区别对待,像陈到的这种荼毒对大汉来说应该是越多越好。 “熠军家传的绝学,一般人还真比不上,有时间看看训练的成果,如果真如令则所说,可以在整个近卫推广。呵呵,当年叔至将军与子龙将军一起,陪着先帝征战四方,威名远博四海,想想都让人振奋不已。” 刘禅自娱自乐的说完,猛地看到陈飞趴在地上眼含热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尴尬的虚扶起陈飞,刘禅的心底异常的纳闷。这年头的人就这点不好,一个壮实的大男人动不动就哭,都能把林黛玉给气疯。 56 今天小珠子的任务本来很简单,不过是奉大帅的将令前来邀请陛下,前往揽月宫共进晚餐。 刚到书房门外,就听到蒋琬等人盛赞陛下的才思敏捷,言语中似乎还透露出诸如穷寇霸王之类的谈吐。 小珠子的芳心荡漾,眼睛里已经映射出无数金币的模样。今天的日子真不错,看来陛下又有大作问世了。 至于陛下与蒋琬等人之后谈论的国家大事,小珠子认为与自己没有太大的干系,一颗心思全都沉浸在陛下大作的去留问题之上,浑然没有察觉到李靖这厮已经悄然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干嘛呢?”李靖凑近身躯小声的问道。 “没干嘛。”小珠子立刻分辨出来人的声音,头也不回的答道。 “没干嘛?”李靖心里的不明更加的沉重。 “我能干嘛?”小珠子的语气稍显不耐烦。 …… 简短干练的对话,自然让蒋琬等人含笑不语,大家纷纷的看向陛下,眼神之中充满了笑意。 陛下的表现让众人一愣,对他的这番举动纷纷的表示不理解。 刘禅一边将书桌上的手稿折叠起来塞进怀里,一边急切的吩咐道:“各位爱卿,今天朕的这个诗作涉及到大汉的一些军事机密,千万不能泄露,即使是李靖小珠子等人也不可。” 众人一听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陛下的担忧确实有道理,邓艾占据长安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而陛下的诗作中又明显的透露出“十万雄师向雍凉”的文字,万一被他人发现,极有可能暴露大汉的动作,对邓艾经营长安不利。 蒋琬等人再不多言,纷纷以拜服的动作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同时感到异常的羞惭,认为自己在保密工作中的错失不可饶恕。 蒋琬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外,随即便听到小珠子向各位大人查询大作的事情。 蒋琬等人得到了刘禅的提醒,纷纷以各种理由制止了小珠子的遐想,咱们都是国之重臣,哪里有时间跟陛下一起讨论诗词。不过陛下的诗词确实雄壮,等到来人闲暇,一定找陛下切磋一二。 刘禅的嘴角一歪,nnd,幸亏老子有点急智,不然这幅字又要归惠丫头所有了。大汉当前正处于缺钱的阶段,朕的这篇巨著正好自己收存。 长安。 一名郭淮的令使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邓艾的面前,一封郭淮的亲笔书信也在邓艾的手中平铺着。 轻轻的放下书信,邓艾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曹军士卒说道:“大都督还有什么交待,你如实的说来。” 曹军这名士卒是个硬汉子,对自己的处境浑然不惧,对邓艾的问话充耳不闻,但眼神中惊愕的成分,被邓艾尽收眼底。 微微一笑,邓艾好整以暇的说道:“呵呵,长安已经在我手中,伯约将军又与你们对峙在渭水,郭淮已经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灭亡是早晚之事,你又何苦为了他……” “逆贼,不可侮辱大都督,要杀要剐随你,但要想知道大都督的打算,休想。” 邓艾脸色一沉,伸手召来了亲兵队长,轻声的耳语了一番之后,队长便心领神会的押着那人离去。 郭淮的书信让邓艾察觉到一个绝佳的战机,如果运作顺利,可以一举解决郭淮这支大军带来的所有威胁。 由于段谷的失陷使得曹军的粮草供应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而天水陇西两郡的失陷使得这个问题无比的巨大。因此,郭淮的书信中主要的内容就是督促长安征发粮草,以备前线大军的开支用度。 在邓艾的心底,一瞬间就形成了两个可行的计划,其中一个就是当年司马懿对付诸葛亮惯用的手法。只要断绝了郭淮的粮草供应,他那几万大军一定军心涣散,没有了粮草的支撑,郭淮只能面对失败的结局。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缺陷,而却对日后的战局有着深远的影响。 这个计划首先就是要让郭淮知道,后方的粮草基地长安已经被大汉攻陷,不过要是郭淮临机决断,带着这几万人马向雍凉的纵深远遁,这几万人马游弋在雍凉的腹地,对大汉来说,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由此看来,彻底解决郭淮这支人马才是关键,才能使得大汉在雍凉真正的站稳脚跟。 指节轻轻的敲击着地图,一个前后夹击郭淮的计划逐渐的成型。 此时,在函谷关的牛二正在灰溜溜的转着眼珠子。面对着一段段残垣断壁,还没有一个成型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函谷关深沟险壑的地形绝佳,绝对是一个扼守要道的好去处。但是这个地方的原来的关隘早已被风沙腐蚀殆尽,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小土堆顽强挣扎。 郑西抱着膀子哆哆嗦嗦的来到了牛二的跟前,一把擦去口鼻之间的液体咋呼道:“将军,这个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你看这风跟刀子似得,刚才小的去小解,那啥还没到地上就冻成了冰疙瘩……” 牛二的脑子里猛地一亮,一把抓起郑西的前襟使劲儿的摇晃,嘴巴里爆发出一阵子狂笑。 郑西被摇晃的有点晕,但最让他头晕的是自己两句话竟然把将军给逼疯了。自己的这泡尿撒的实在不是时候,最关键的是自己还兴高采烈的向将军汇报了此事。 牛二的狂笑不为别的,因为郑西的一番话使得他想到了一个貌似可行的法子。当年在山里用树枝搭建临时卧室的方法,似乎可以在这里用一用。 山上树木不少,正好用来搭建两道紧致的栅栏,山谷间碎石众多,发动大军捡拾还是很容易的。两道栅栏之间填上碎石浇上冷水,在寒风的蹂躏之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变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林黛玉有没有疯,大家都不清楚,但牛二知道,郭淮估计要疯了。 郭淮之所以疯,那是有原因的。人家的亲爹挂了,脑袋与身体还各安天命,这个打击已经不小,现在重镇长安还有险要潼关已经被大汉牢牢的掌控,身为大魏雍凉大都督的他要是不疯就奇怪了。 潼关的衙门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血尸,自潼关守将以下七八余口尽数躺在了这里,嗯,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将领表现还算是比较镇定,最起码他是坐着。 赵立偕同廖恩曹安几人,大嘴全都圈成了“O”型,都被牛二的这个行动表示出极大的关注。 “咳咳……”赵立清了清嗓子询问道:“那个牛哥,你这么三下五除二把他们全都放到了,先生交给咱们的任务可咋完成呢?” 牛二看了看众人,缓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地上坐着的那位拎了起来喝问道:“小子,俺们有些事情向问问你。” 这位四肢低垂,冲着牛二翻了翻白眼,全身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即便有一股浓重的味道四溢开来。 牛二跳着脚的窜到了一边,双手连扇着吼道:“瓦擦的,尿了……” 众人一呆,再放眼望去,那位的双腿之间早已湿漉漉的一片,地上还有一摊水渍。 曹安看了看牛二,猛地惊醒了过来,急忙在赵立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听得赵立大头连点,再看向牛二的眼神早已充满了赞赏。 曹安分析的不错,潼关的守将及其党羽在此处盘踞了多年,要想从他的嘴巴里套出点有用的,估计难度不小。现在,牛哥这番举动已经测试出一个结果,站在水汪里的这位,应该就是潼关守将中意志最薄弱的了。 曹安伸手招进来几个士卒,架起这位水人离开了衙门,准备找个僻静的场所,跟他好好的交流一番。 牛二则享受着赵立廖恩等人的恭维,大嘴咧的非常开阔。 “猴子,告诉你,要不是这个小子长得有点像你,俺早就一锤把他砸成肉泥了,嘿嘿嘿……” 赵立的嘴巴里异常的苦涩,但仍旧心有不甘的询问了一句:“牛哥,你保留着这么一位没杀,单单就因为他长得与我比较相似?” 牛二大嘴一咧:“可不是麽,你看他的鼻子嘴,……” “那个宋烈将军,还请你前边引路,咱们一起去看看潼关的城防,……”赵立急忙拉起早已傻眼的宋烈匆匆而去。 廖恩见状大惊,看也不看牛二一眼跟了出去:“将军,我这还有件事情要汇报……” 牛二瞬间变成了独角戏,忠实的看客只剩下郑西带着一群莫名其妙的亲兵,吹胡子瞪眼。 廖恩此时已经追上了摇头摆尾的赵立,俩人互瞪了一眼之后突然放声大笑,nnd,咱们牛哥就是个幸运儿,不少难题都被他无意之中破解。 登上城头,北国的风光尽收眼底。赵立雄赳赳的正身挺立,一股傲气油然而生。 廖恩与他并肩站立在城头,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激荡。一年多前,自己还是一个在山中狩猎的猎户,今天却可以在大汉的边疆建功立业,这个变化让他激动,起伏不定的胸脯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宋烈稍后半步,站在赵立和廖恩的一旁,手臂平伸着指向了远方:“将军你看,这条大道直通洛阳,快马奔驰几日内便可到达。大汉占据了潼关,洛阳便门户大开,恭喜将军立下不世之功。” 赵立抿了抿嘴,一丝喜悦浮现而出,但随即被一阵沉重替代:“两位将军,潼关虽然艰险,但整个防御还有很大的不足。这也难怪,毕竟之前它主要是防备来自西部的攻击,西强东弱的格局不能算错。” 宋烈一拱手说道:“将军说的是,这个必须提早准备。” 赵立想了想说道:“咱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赶在曹魏行动之前完成潼关的守御才好。陛下的筑城之法虽然稳固,可惜需用的时间太长,这可有点难办。” 廖恩也陷入了苦思,像这种大城大隘的防御,大家还都是第一次遇到。 宋烈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由此向前三十多里,还有一处关隘,可惜年久失修,只怕不能使用了。” 赵立惊喜的问道:“快详细的说说,咱们一起商讨商讨。” 宋烈整理了下思路,把自己知道的讯息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赵立廖恩对望了一眼,心中的震撼不能自已。 面前的这条大道有个优雅的名字,叫崤函古道。这条古道是连接长安和洛阳的唯一一条交通要道,其他的路也不是没有,但基本都是山羊走出来的小道,能达到像这条道这样的仅此一条。 潼关就位于这条道的最西头,而最东头就是曹操当年新建了一个关隘,叫新关,后世也称其为汉函谷关。 宋烈说的函谷关,是秦朝建立的,正好处于崤函古道的中间位置。战国时期秦据六国的主战场之一。 函谷关这个名字赵立廖恩非常的熟悉,每每在老人讲述的故事里出现,但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函谷关就在潼关的正前方。 听宋烈的说法,赵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急匆匆的吩咐人把牛二找来。经过一年多的考验,赵立对牛二勘察地形的本事还是很钦佩的,大家当马匪的时候,所有的驻扎地点都是这位寻觅到的。 话音未落,牛二爽朗的笑声已经在身后不远处响起:“猴子,啥也别说了,俺立刻带人去看看,哈哈……”笑声中,牛二的身影逐渐远去,隐约还听到一句模模糊糊的语言:“小三,咱们也去学学西楚霸王……” 成都。 邓艾的捷报端正的放在书桌的一角,一群大汉的众臣正在围观皇上练习书法。 刘禅气定神闲的止住了手中的毛笔,一篇巨著辉煌诞生。 蒋琬等人凑了过来,轻声的诵读道: “关山风雨起苍黄,十万雄师向雍凉。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一屋子寂静,每个人能够听到的除了喘气就是心跳。 董允请舒了一口气,赞叹的说道:“坊间传闻,陛下才思敏捷,诗作气势恢宏。臣当初对上半句还存有一丝疑虑,今天领略到陛下的风采,信服了。” 费祎撅动着大胡子说道:“不可沽名学霸王,陛下一语中的,臣以为此诗需连夜发往邓艾与姜维处,我军大胜之时还要给他们一些提点。” 蒋琬点头说道:“文伟说的不错,我军虽然战果辉煌,但是还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曹魏之后的反扑必然猛烈,还需要士载和伯约戒骄戒躁,携手并进。” 刘禅嘴巴一歪笑道:“朕也只是有感而发,倒没有想这么多。但听了诸位爱卿之言,朕深以为然。胜不骄败不馁是一支强兵必备的基本素质,这一点还要文伟先生贯彻全军。” 费祎一揖道:“臣谨遵圣命。” “休昭先生,最近江东有什么消息值得注意的没有,自从曹叡与孙权在合肥对峙,已经有日子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董允说道:“陛下,孙权与曹叡对峙多日,之间也接战了几次,但规模都不大。有消息称,江东陆逊两次发动对曹军粮草的袭击,都被一个叫王凌的人给破坏掉,还损失了一些人马。” “王凌是什么人,诸位爱卿有谁清楚。” 费祎回答道:“陛下,王凌是大汉司徒王允的侄子,魏臣蒋济曾经评价他文武俱赡,当今无双,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蒋琬补充道:“王凌此人性情高雅,有一个传言说的是,当年刚刚出仕不久,就因为粮草征集之事被降罪,服刑于寿春。可谁也没有想到,其在服刑期间竟然协助当地的官吏把寿春治理的井井有条,这件事惊动了曹操,最后因为此时被曹操赏识,提前结束了刑期,还委以丞相掾属的重任。” 众人唏嘘,如此看来,此人能够进入到曹操的法眼,其能力非同小可。 刘禅的想法有些不同,思路逐渐的清晰。 蒋琬说起的寿春让他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个名词“寿春三叛”,三叛之中的第一叛便来自于这个叫王凌的家伙,可见他对司马懿篡夺大权的行为还是有看法的。 王凌、毋丘俭和诸葛诞,这三位在司马懿家族掌控曹魏军政大权后,接二连三的造反,从一个侧面说明,他们对司马懿充满了敌视。 “这么说,这个王凌还是曹魏曹氏家族中的一员喽?”刘禅专注的看着蒋琬问道。 “这个不好说,按照常理分析,应该是这样。” “休昭先生,此人还需多加关注,说不定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 董允急忙施礼应诺。 大门外传来李靖的说话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房内的人都听的清楚。 蒋琬等人对视而笑,门外女子的声音大家都认得,那是大帅娘娘的亲信,揽月宫的活宝,小珠子是也。金子打造的香炉自然贵重,但让刘禅欣喜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的一个消息。 连通南洋各国或者说各部落的商路已经打开,来往于大汉和南洋的商人日益增多,这个消息才是让咱们陛下欣慰若狂的根源。 根据吕义的汇报,现在与东南亚通商的途径主要还是以旱路为主,海上的经商渠道依旧被东吴牢牢的掌控着。 对于本身是内陆国家的大汉来说,这个现状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改变,即使攻取了交州之后,刘禅大力发展的就是造船业和海军,可是因为时日尚短,还没有见到什么成效。 最让刘禅叹息的是,大汉的海军建设举步维艰,到目前为止还停留在那种小舢板的状态。 怎么建造战舰,刘禅的心底没有一点谱,究其原因很简单,毕竟后世各种战舰的建造流程都是国家级机密,一般人能够得到的消息最多也就是一些表面的文章。 放下香炉,刘禅不禁苦笑了一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真不假,就拿战舰这事来说,你着急不着急都一样。 想通了其间的关键,刘禅的心情稍稍平复,信步走出房门吆喝了一声,太后最近在钻研佛法,这个金子做的香炉放在朕这儿也是闲着,送给太后正好能派上用场。 李靖最近的心情很好,边关各处传来的捷报让陛下每天都喜气洋洋的,洒家自然就不能例外。 听到陛下的招呼,李靖喜笑颜开的双手接过香炉。香炉在手猛地向下一沉,吓得李靖赶紧揽入到怀抱,nnd,这个家伙真是不轻。 刘禅突然看到罗宪的身边多了一个熟人,不禁呵呵一笑道:“陈家的小子,你不好好的在国学院里就学,跑到皇城来作甚。” 罗宪一抱拳就要回答,陈飞已经跪倒在地回禀道:“末将陈飞,参见陛下。” 刘禅一愣,不明白的追问了一句:“末将?熠军也加入军伍了,这是啥时候的事情。” 罗宪急忙凑过来汇报道:“陛下,大帅让末将充实下近卫的实力,末将发现陈熠军把他那些同学训练的井井有条,便向大帅进行了推荐,没想到大帅一番考量下来,就让他给末将当个副将,呵呵,请陛下明察。” 刘禅嘴巴一歪,惠丫头的眼力还是蛮毒的么。 听到陈飞练兵手段不错,刘禅的嘴角歪的更加厉害。不用问了,这一定是被他爹陈到荼毒的不轻,不过有些荼毒要区别对待,像陈到的这种荼毒对大汉来说应该是越多越好。 “熠军家传的绝学,一般人还真比不上,有时间看看训练的成果,如果真如令则所说,可以在整个近卫推广。呵呵,当年叔至将军与子龙将军一起,陪着先帝征战四方,威名远博四海,想想都让人振奋不已。” 刘禅自娱自乐的说完,猛地看到陈飞趴在地上眼含热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尴尬的虚扶起陈飞,刘禅的心底异常的纳闷。这年头的人就这点不好,一个壮实的大男人动不动就哭,都能把林黛玉给气疯。 57 曹安一愣,随即展开一丝欣悦的笑容说道:“何止是认识,简直是熟的很。” “嗯,如此就好。本将有一件事要曹大人相助,不知曹大人……” 曹安站起身来,冲着邓艾说道:“将军,我与将军虽然隶属不同,但休昭先生说了,长安战事先生一言可决,我等只需谨遵将令即可。有什么事情是要小人去做的,曹安必然赴汤蹈火。” 邓艾欣慰的走过来,握住曹安的臂膀说道:“很好,潼关就交给你们了。” 听完邓艾的谋划,曹安的狐疑非常明显。 取得长安,自己说服宋烈是有一定的作用,但这绝对不是主要的。如果不是长安的大军被调出城外来不及回援,如果不是宋烈手下的兵力仅有几百人捉襟见肘,如果不是邓艾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夜袭长安的八座城门,这位宋烈将军会不会这么痛快的归降大汉,还真不好说。 现在邓艾让自己和宋烈带着长安的文书前往潼关,在赵立牛二等人的协同下一举夺下之,其间存在着莫大的风险。 一旦宋烈归降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他离开长安便是龙归大海,其后发生什么意外都不奇怪了。 邓艾听到了曹安的质疑,欣悦的神情浮现于脸上。曹安的心思如此缜密,有他协助赵立等人守御潼关,足矣。 轻轻的拍了下曹安的肩头,邓艾说道:“曹大人尽可放心,宋烈初降本将自然需要有所防范,此次前往潼关其家眷还是要留守在长安的,这一点想必他心中也很清楚。说起来攻取潼关宋烈还是比较重要的一环,毕竟他的身份是范宏的亲信,潼关的守将对他不会有太多的防范。” 曹安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小人便放心了,请先生放心,有这一万虎卫再加上赵将军的近卫军,守御潼关万无一失。” 邓艾稍显疑虑,再次叮嘱了一番。曹魏在潼关经营多年,一定有着多种的防御手段,可惜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清楚,这次你们假扮曹兵进驻,最好先不要暴露行迹,等在潼关守将的口中打探出其中的细节,清楚了曹魏的布置之后才放手施为,这样守御潼关才能万无一失。 曹安心中一震,难怪陛下如此看重邓艾,他的想法确实非常的周全。想到这儿,曹安的心底有了一丝惭愧,两年来自己只是注重洛阳和长安等大城的打探,对潼关的关注不多,但从军事的角度上来说,潼关比长安可是要重要的多。 邓艾想了想继续说道:“一旦曹魏得知长安陷落,其组织的反扑必定是倾国而来,大汉能否在秦川站稳脚跟,就看接下来咱们能否将长安守御的固若金汤。” 整理了一下心情,曹安冲着邓艾一拱手说道:“安牢记先生的教诲,一定打探清楚潼关的细节,协助赵立将军牢牢的守住潼关。” 渭水北岸。 郭淮怒气冲冲的瞪着夏侯霸,要不是众将拦着,差点就一剑将此人砍了。 夏侯家族出了无数的名将,怎么到了这位这儿就成了这样呢。这一系列的败仗充分的证明了一点,这个夏侯霸绝对是夏侯家族里的一个异类。 夏侯霸憋屈无比,对王经的痛恨更加的深刻。Nnd,当初不听我的劝阻非要贪功冒进,结果却弄了个大败亏输死伤无数,你个王八蛋怎么就死了,活罪却让我一个人承担。 还有那个牛金老将军,这一仗打得也实在是说不过去。西蜀大军出动,您老倒是等等咱们的援军过来在展开决战,你倒好,带着几千人吗就杀过去了,非但没有把姜维杀了,自己的小命却交待了。 突然,小将张虎连滚带爬的窜了进来,痛心疾首的传达了一个消息。 西蜀也合部六万大军,其中有龙骧第十四军一万长途奔袭陇西,陇西一郡除了郡治襄武固守待援之外,其余各县均已降了西蜀,也合部三万大军死死围困襄武,自己则统领大军向南安郡獂(这字念huan,音同甄嬛传的huan)道县攻击前进; 天水郡更是可怜,冀县两日前遭到了西蜀张嶷的攻击,本来咱们防守的还不错,可是那个天杀的李泌竟然被他弟弟说服,偷偷的打开了城门把张嶷迎了进去,末将的手底下人马不多,在张嶷的强力一击之下土崩瓦解。 郭淮缓缓的坐了下来,天水和陇西的陷落已成定局,现在急也没有用。自己倒是想过去增援一下,可河对岸的姜维同意不同意就不好说了。 一定要冷静,郭淮不停的告诫着自己,面对攻势强劲的蜀兵,看来自己还是得效仿一下司马大都督,稳守住渭水一线拖住他们,把他们的粮草耗尽自然就会退兵。 乐郴一抱拳建议道:“大都督,也合正在向南安用兵,如果不加以增援,南安的结局只怕会与陇西一样,末将愿意统领本部兵马,前往南安破敌。” 郭淮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也合一部都是羌人,归顺西蜀也是近年来的事情,因此这一路只不过是姜维布置的疑兵而已,本督自会书信一封告诫各郡,如有蜀兵前来袭扰,一律不得出城迎敌,如此,也合一路不会造成太大的祸害。相反,南岸的姜维重兵于此,其目的一定如诸葛亮一样想要东向五丈原,因此,咱们必须在此地牢牢的扎住,使得他不得纵兵东去。” 乐郴赞叹道:“末将佩服。大都督洞若观火,雍凉大局分析的极为透彻,有我们在此姜维必然不敢轻兵东去,不然只要咱们强渡渭水,他们的退路就被截断了。” 郭淮冷静的说道:“五丈原方向也不能掉以轻心,放出探马日夜巡查,一定要防止西蜀声东击西。” 众将纷纷抱拳施礼,各自回营具体的部署去了。 成都。 刘禅端着一个香炉目不转睛,这个香炉可是全金子打造的,据说是出自南洋某位大家的手笔。范宏气急败坏,在一万多自己人的注视下,身为主将却被完美的放翻,这要是传了出去,日后还怎么在大魏官场里胡混。 “杀,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近卫的压力猛地增加,连牛二这个狂人都有点吃不消。三个营长只剩下了一个,另外的两位已经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小三一身的血红,是不是它自己受伤所致,牛二也说不清。但有一点牛二清楚的很,胯下的小三再也做不出凌空跳跃的动作。 人困马乏,也在困扰着赵立和廖恩,大军从深夜激战到黎明,还没有得到一次休整的机会。 曹军虽然减员了近三千人,但他的阵势依旧完整,而大汉近卫伤亡的人数已经接近两千,阵亡的将士也有近八百人之多。 赵立清楚意识到,很大一部分的伤亡都是在最后一波攻击中造成的,这就说明近卫军的将士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牛二已经可以看到赵立两人的将旗,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人的身形。三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不到百步。但这段距离在他们的眼中已经非常的遥远,尤其是在当下这种情势下,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蜀兵的攻击逐渐的减弱,范宏知道是时候给予对手最后一击了。手中的红旗一举,一名亲兵随即大声呼喝道:“大魏将士听令,全军……” 一支羽箭破喉而出,这名亲兵手捂着脖颈倒了下去。剩余的亲兵顿时领略到一层意思,作为一名亲兵做好保护主将这个分内工作即可,代替主将发号施令还是不要涉足了,它的代价实在是有些大。 曹军的将士有点错愕,亲兵的话在紧要关头戛然而止,将军的这个命令到底要传达什么消息呢。 范宏恼恨的看了远处的廖恩一眼,nnd算你狠:“全军突击。” 廖恩抛下了大弓,最后的一支羽箭送给了下达命令的亲兵,使得我军得到了短时间的喘息机会,之后该怎么办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赵立和廖恩对视了一眼,同时在脸上绽出笑容,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何况还一次得到了两个。 “杀……”牛二身后的喊杀声铺天盖地,无数旌旗在风中噼啪作响,跟着就看到紧紧包围自己的曹兵一阵子慌乱。 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刚劲有力。 牛二凝神望去,嗯其中那个大汉的大字咱还是认识的,剩下的麽有点看不清。 一锤将一名曹兵砸成肉泥,牛二冲着郑西嚎道:“大旗上写的是什么,抓紧时间搞清楚。” 郑西哪里想到是将军大人识字的数量严重不足,匆匆的扫了一眼大旗兴奋道:“是大汉镇北将军到了,姓张。”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的人就行。牛二抬头看了看范宏的方向,nnd,老子来找你唠唠嗑。 “曹军的将士听着,大汉镇北将军张翼再此,长安已被大汉占据,再不投降格杀勿论。” 张翼大军的到来对曹军的震撼无比巨大,强劲的冲击力加上赵立牛二等军卒的顽强,使得曹军大阵进退失据。 张翼带来的消息让曹军更加的慌乱,范宏是其中的佼佼者。 为了围歼这部分马匪,自己可是将长安的驻兵都带来了,只留下了五百人负责城市的治安。大本营一旦落入敌手,别说咱们无家可归,就连大都督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边城浪子了。 看着身边的士卒慌乱不已,范宏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稳定住军心:“不要听信那人的谣言,长安城高墙厚,还有大军严密的把守,怎么可能被攻陷。我军还有精兵数千,现在跟本将一起冲击敌阵,一举将蜀兵击溃。” 两颗人头被高高的挑起,在晨曦的阳光中分外的醒目。曹军士卒纷纷的痴呆。那个老头是谁不知道,这个中年人的头颅谁不认识,它可是归长安城守贾大人所有的。 范宏看了看枪尖上的老头,二话不说就一头栽下了战马,瓦擦的,那个老头我认得,他是大都督的亲爹郭老太爷。 郭老太爷的头颅亲临战场,充分的说明了一件事,张翼口中说出的讯息看来是真的。 没有得到希望的回答,张翼大手一挥,身后的将士猛地发出一声长喝,启动了攻击的步伐。 范宏的眼睛几乎冒血,外围张翼的攻势已经让曹军手忙脚乱,内部的两小撮马匪也不老实,其中那个拿大锤的家伙最不像话,在大军的包围圈里居然跳起了骑马舞。 你看人家赵立这边,不论是将军还是步卒,打起来都是排好了阵势一板一眼的,你倒好,扛着两把大锤横着走,没有一点正规军的风采。 牛二可不管三七是多少,反正是哪里人多去哪里,郑西对他的这种做法颇有微词,但是看到将军所向披靡,自己也感到小宇宙频临爆发。 留给曹军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不像外边的那些跪地投降,要不就像里边的这些倒地身亡。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活生生的智慧动物中最聪明的一族,更多的曹兵选择了当蝼蚁,曹军的大阵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消亡。 守无坚城,战无斗志,范宏想起了一个非常恰当的词语,无力回天。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仰天长叹:“大都督,宏愧对于你……” 手中的动作极快,剑刃划过脖颈带起一丛血光。一干亲兵在呆傻的情况下没有来得及制止,范宏的尸身已经倒在了地上,数千曹兵群龙无首,选择投降的速度更加的神速。 …… 死里逃生的赵立牛二等人将张翼团团围住,一个个不好意思的用脚丫子在地上画圈。 赵立整理了一下行头,嘿嘿的凑了过去问道:“那个将军,非常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嘿嘿,话就不多说了,咱们都记心里呢。” 张翼想起临来之前邓艾的交待,强忍住笑意眼神严厉的说道:“士载先生对你们的表现非常不满意,折腾了一个月连长安的影子都没看到,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先生说了,你们也指望不上,大战结束就可以直接回成都找陛下报道,近卫军只适合在皇城巡视,野外作战不是你等能承受的。” 赵立的谄笑僵在了脸上,廖恩也觉得气血翻腾。牛二的动作最为直接,一把就将张翼从马上拽了下来。 “邓艾老小子太看不起人,咱们近卫军原先也是龙骧的一员,从来不知道怕死是什么意思。你给俺说说邓艾在哪儿,老子我找他说理去。” 张翼苦不堪言的整理了下盔甲,义正言辞的吼道:“你还好意思咋咋呼呼的先生,告诉你,就你们这次的表现先生都不好意思见你们,当初是谁在先生跟前吹嘘,只要有我牛叉叉在,啥问题都不是问题的。” 牛二一愣,瓦擦的,这一茬还真给忘了。一年前咱们被邓艾忽悠的跑到秦岭来当马匪,临来的时候是这么跟他说过。 伸手拍了拍张嶷的盔甲,牛二嘿嘿的说道:“你看看,这盔甲有点脏啊。嘿嘿,那个将军啊,俺这也是心里有点着急,要是这么给赶回成都,陛下还不得把咱们几个直接蒸了吃。那个将军你经验丰富,这种情况下咱们该怎么办呢。” 张翼坦然的接受了牛二的马屁,古井不波的说道:“办法倒不是说没有,只是凶险实在是太大了,弄不好会……” 牛二还没反应过来,赵立已经急忙一拱手说道:“将军,你就别转弯子了,只要能让先生回心转意,别把我等遣回成都,让咱们干啥都行。” 牛二大点其头的赞同道:“猴子说的不错,你说啥就是啥,咱们没有二话。” 张翼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现在有个紧要的地方需要人马去拿下并驻防,但是这个地方关系重大,未来面对曹军的攻击绝对不轻,因此,派谁去先生还没有想好,你们要是能……” “在哪儿……”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张翼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展开放在了地上,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指向地图说道:“潼关。” 长安。 曹安端坐在府衙的客座上,轻轻的呷了一口清茶。 邓艾看着眼前的这位不禁感到意外,脑海里直接反应出牛二的模样。 这两位的长相不分伯仲,都能给人莫大的惊喜啊。 “毫发无伤的取得长安,曹大人可谓居功至伟,范宏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亲信居然心向大汉多年。” “先生过奖了,宋烈将军的亲属多在大汉,这两年大汉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因此说服他倒没有耗费太多的精力,一切的根源还在于朝廷对臣民的体恤和陛下的恩典广播四方。” 邓艾冲着成都的方向一拱手道:“真没想到,陛下在两年之前就安排你们来此,莫非当年陛下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曹安沉吟了一下说道:“陛下当年如何筹划的,请恕小人不清楚。” 邓艾按捺下心中的震动,饮下一口清茶说道:“曹大人与赵立牛二等人应该是认识的吧。” ------------牛二已经盯上了偷袭之人,带着小三改变了攻击方向。三名营长有些生气,将军啊,你要转向还请提前通知一二,也好让我等有个准备。 大锤上下翻飞,还伴随着小三的嘶鸣。牛二几近疯狂的表现,极大的振奋着麾下的众人。 近五千的曹军就这样被一千多的大汉近卫逼的频频后退,气的统兵曹将连连斩杀了几个才堪堪的稳住了阵脚。 这位将领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心中特别的后悔。那个莽汉突然发狂源于自己那一箭的温柔,其结果就是差点让他冲乱了阵脚。 都说讲理的怕不讲理的,要命的怕不要命的,这话真不假。眼前的那个莽汉一看就是不要命的代表,而自己则恰恰是要命的代言人。 牛二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一门心思的要冲垮敌阵,然后才好与赵立他们汇合。 赵立现在也是这种想法,完全放弃了原先的那种相对灵动的打法,面对着数倍于己的范宏,发起了决死的攻击。 从山头上俯瞰整个战场,曹军的两个大营几乎在同时被大汉近卫攻击者,令人诧异的是,人数居多的曹军居然采取的是防守的策略,这一点让很多人想不通。 赵立牛二也想不通,但深陷敌阵之后才明了,在人多势众的时候采取守御的策略,某些时候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最大的好处就是两支曹军顺利的聚集成一个大阵,而两只攻击部队仍然处于比较分散的状态。 大阵的组成威力自然倍增,有了范宏居中调度,曹军的攻势终于初见成效。两股蜀兵已经被团团的围困,他们之间相距也就只有三百步,可惜在这三百步之间却存在着无数的曹军士卒。 范宏的诧异来自于蜀兵攻势的凌厉,人数的减少并没有击垮这支部队的斗志,反而更加紧密的团结在主将的周围,一波波的犹如海浪惊涛拍岸。 惊诧之余,范宏隐隐的泛起一丝怜爱,这样的士卒要是能收归自己所有,对大魏来说幸甚。 伸手叫过来一名亲兵,敦敦教导了一番之后,那名亲兵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曹军的阵营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对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陷入了重围,我家将军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便饶了你们一……。” 亲兵的话堪堪说完之计,一支利箭破喉而出。 赵立清楚的观看了这一幕,立刻向远处望去。一种振奋加气氛涌上心窝,廖恩啊廖恩,你让我说你啥好呢。 廖恩一言不发,手中的大弓再次响动,一支利箭向着范宏疾驰,一声沉闷之后,范宏仰面倒地。 廖恩暗叫一声可惜,如果距离能够再近一些,这一箭一定是扎在那厮的面门,而不是他的樱盔之上。 亲兵们手忙脚乱的将范宏拉起来,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咱们将军的小命应该无碍,但他的扮相相对有些夸张。 好好的一个头盔上,扎着一支长箭,随着将军的一举一动,它还一颤一颤的,很是撩人。 58 抬头看了看天色,廖恩坚定的说道:“将军,咱们的任务是攻占长安城,这次围堵我们的兵力不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就表明长安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如果牛哥能够审时度势攻占长安,就算咱们全军战死,也是值得的。” 赵立一拍廖恩的肩膀赞叹道:“嗯,我就说没有看错你,我也是这么想的。怕就怕牛哥他想不到这些,还一根筋的前来驰援,这个范宏可不是个善茬,一定会时刻注意自己身后的动静。” 廖恩的神情一暗,紧跟着便无比坚定的说道:“万一牛哥真的前来驰援,我军必然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到时候特战队会全力的狙杀范宏这厮,将军必须趁隙逃出去,给咱们近卫第一师留下一些种子。” 赵立握紧了廖恩的手臂,不留余地的说道:“翻山越岭是特战队的强项,还是由我率兵突击曹营,你带着特战队翻山而走,这样逃出去的几率会倍增。” 廖恩还要说话,赵立已经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我是近卫第一师的师长,我的话就是最终的命令,如果你廖恩敢违抗军令,大汉的军法决不轻饶。” 一名亲兵快步跑了过来,大声的呼喊道:“将军,曹营的背后喊杀声震天,应该是牛二将军的援兵到了。” 赵立吩咐了一声大军集结,然后翻身跨上了战马,扭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廖恩一眼,呵呵一笑说道:“廖小子,咱们相处的还不错,他日见到陛下还请带句话,赵立牛二没有辜负陛下的圣恩,来生如有机会,还愿在陛下驾前听命。驾……” 廖恩激奋的面红耳赤,身旁的三名哨长眼巴巴的看着,那份表情已经充分的暴露了他们的想法,这一战说啥也不能当逃兵。 廖恩冷眼看了看手下不到百人的队员,开口说道:“情况就是这样了,你们几个是跟着我还是……” 三名哨长同声共气的说道:“将军尽管吩咐,我等绝无他话。” 廖恩展颜一笑道:“都是好兄弟,不错。哼,都说长安的兵马是曹魏的精锐,可惜他们不知道一句话,咱们特战队打得就是精锐。集合,出发。” 范宏此时也在集结队伍,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想之中,马匪果然在谷外留着预备队。 呵呵,可惜你们的计划已经被我识破,这不,那支伏兵也陷入了重重包围。 牛二此时已经泛起了牛劲,在他的一记强力的猛砸之下,后营的大门终于被破开。 曹军后营的主将心惊胆战,nnd,这位一身的蛮力非常人可比,现在没有了营寨,只能一拥而上了,利用咱们人多势众的优势,聚歼之。 一头冲进了大营,牛二才知道这里边的人还真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黑衣黑甲的士卒,组成了一个没有边际的大阵。 粗略的点了一下人头,牛二一阵子惊喜。曹军的人数是自己的三倍有余,还占据着有利的地形,这个形势判断直接让牛二的惊喜中惊的成分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直逼千足金的纯度。 曹军的主将一声令下,曹兵排着整齐的军阵缓步向前,前两排的刀盾兵刀击盾牌啪啪作响,后边的枪兵刷的一声枪头斜斜的指向了半空。 牛二左手大锤高高的举起,郑西心领神会的高声嚎道:“攻击阵型,准备。” “喝……” 各营各哨迅快的跑动着,即使在混战之中,依旧只用了短短的时间便完成了锥形阵的布局。 牛二满意的放低大锤,猛地呼喝一声:“杀人抢东西啦。” 郑西羞愧的一低头,nnd,将军这年把当马匪当习惯了,连冲锋的口号都带着匪寇的印记,那个啥:“抢东西杀人啦……” 三个营长也看出来了,这一仗的打法还是当马匪,小的们,男的砍了,女的拉走,冲啊。 马匪的这番举动,让曹军的主将心头一松。你听听这些家伙冲锋的口号,明显带着浓厚的土匪气味。看来咱们的情报错误不小,这些人哪里是西蜀的兵马,明明就是一群匪类嘛。 “大魏勇士,杀……” “杀……” 牛二一头扎进了曹军大阵,前两排的刀盾兵稀里哗啦的到了一片,被大锤砸到的这位飞腾而起,直接撞进了身后战友的怀抱。 一名枪兵眼疾手快,冲着小三的屁股就是一枪。小三兴奋的一个侧步闪开了锋锐,然后奋起后蹄给了那枪兵一个鼓励。 枪兵的长枪怆然落地,自己则抱着大腿根吐血而亡,吓得其他想跟着效仿的曹兵两腿一紧,手中的大枪随即改变了目标,冲着牛二扎去。 跟在牛二身后的郑西等亲兵暗自羞愧,本来负责将军后背的应该是咱们其中的一人,现在竟然被将军的大马取代,说起来是不是有点脸红啊。 Nnd,牛二将军也是的,一看到打架就奋不顾身,你骑着大马速度超快,身后的我们可都是步兵,是不是得适当的照顾一下啊。 小三一尥蹶子,曹军的军阵闪出了一块空地,牛二畅快的呼喝着,大赞小三天赋异禀。 看着牛二在万军之中还有闲工夫夸耀战马,曹军的主将气不打一处来。悄然的取下背负的大弓,一轮满月下羽箭应声飞出。 两军的喊杀声震耳欲聋,牛二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人卑鄙的发放冷箭。郑西作为将军的得力亲兵,自然要做到眼观六路,当看到有人阴损的瞄向牛二之时,便条件反射般的高声呼叫着冲向了他的身前。 这一箭相当的有功力,选择的目标也是那头名曰小三的家伙,牛二的反应也是贼快,在羽箭加身的瞬间一锤磕飞。 郑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支羽箭是贴着自己的脸颊飞走的,临走前还捎带着自己的几根头发当做战利品。 这一箭,让郑西对人生有了顿悟,生死就在呼吸之间,下半辈子一定的好好的珍惜。嗯,裤子好像有点潮湿,好在没有人发现。 ------------费祎喜笑颜开的说道:“陛下,伯约将军在段谷取得大胜,击杀王经等曹军将领十余员,近两万曹军伤亡无数,仅有主将夏侯霸和百余兵士脱逃。现在,伯约已经安排马岱将军倍道前往临渭占据浮桥,而他与张嶷将军则统领大军前置渭水南岸,如果郭淮还不为所动,就向五丈原方向攻击前进。” 蒋琬跟着说道:“陛下,我军截获了段谷无数的粮草辎重,足够伯约所部支撑半年的用度,烦扰我军的补给问题迎刃而解,此都是大汉和陛下的洪福。” 刘禅虽然很高兴,但还有点吃不准,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开口问道:“诸位大人,陇西现在的归属还不明了,伯约将军前置渭水会不会有风险啊。再说了,五丈原距离长安不过几百里,在此地能不能达到拖住郭淮的目的呢。” 费祎说道:“陛下尽可宽心,也合的第十四军现在已经进入了陇西,而伯约的这次大胜更会促使陇西各县的闻风而降,据臣推算,不出半个月陇西必尽归我大汉所有。至于拖住郭淮一事,臣是这么想的,渭水是曹军抵挡我军的天堑,而临渭则是重要的支点,郭淮应该很清楚,一旦我军渡过渭水,再想轻松的抵挡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因此,郭淮必会在渭水北岸建立大营,强行阻止我军北渡。” 蒋琬跟着说道:“不错,只要伯约保持着对郭淮的压力,便可以达到拖住曹军的目的。” 刘禅点了点头,默默的说了一句:“现在看来,处境最为艰难的就是士载这边了,大幕已经拉开,这台戏怎么唱,就要看他们的了。” 邓艾此时还没有登台,赵立牛二他们已经亮了相,这段时间,这俩货兵分两路围着长安的周边来了一次环长安城多日游,搅的整个长安地区家家闭户鸡犬不宁。 范宏此时则是一个头两个大,各地报来的马匪讯息让这位差点发疯了。 昨天马匪还在长安东北的阴般县城出没,今天就跑到长安西北的池阳撒泼,这两地相距五百里,这些马匪难道都带着翅膀麽。 案几上的地图都快被搓烂了,范宏还是没有一点的头绪,胸口的恼怒愈发强烈,一脚便将案几踹飞了八丈远。 案几所到之处,一人应声而倒。这位颤巍巍的爬起来,口舌不清的向盛怒之中的范宏大人禀告了一件大事。 有一个老头自称是郭老太爷,现在成功的逃出了魔爪,就在府衙之外等候。 范宏听了明显的一呆,随即便着急的窜了出去。Nnd,这厮实在是分不清轻重,郭老太爷来了你还不直接请进来,居然让他老人家在外边候着。 跑到大门外仔细的巡视了一圈,除了一个要饭的老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范宏勃然大怒,一巴掌把报信的这位扇倒在地,nnd,郭老太爷在哪个地方。 这位委屈的指了指要饭的老头,明睁大眼的一个人就在你的面前,你自己看不到还扇了咱一巴掌,这份憋屈俺找谁去哭诉。 范宏大惊失色,一路颠簸着跑了过去,仔细的踅摸了一番确认,这位确实是大都督的亲爹,郭老太爷是也。 沐浴更衣吃点山珍海味,郭老太爷这才舒爽的回过神来,连日来的遭遇张口就来,弄的范宏大人唏嘘不止,还不停的陪着老太爷抹眼泪。 这些马匪太不像话了,你绑票归绑票咱们该交的赎金就交,对待这么一位半截子入土的老人,你们竟然三天不给饭吃,这是人干的事么。 对于郭老太爷的逃亡经历,范宏听得是瞠目结舌,尤其是那副从山上一路滚下的场景,更是让他心有余悸。 这位老太爷确实不简单,这么大的年岁还亲身体验过山车,实在是我辈的楷模啊。 酒足饭饱,郭老太爷在一个惬意的酒嗝之后说出了一件大事,足以让范宏一蹦三尺高。 迅快的找来那张搓烂了的地图,范宏眼巴巴的找到了一个地方,nnd,怪不得老子找不到你们的,合着你们就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啊。 不错,郭老太爷指认了马匪的藏身地点,距离长安也不过一天的车程,这座山谷属于秦岭的支脉,名字有点骇人,叫断头谷。 哼,范宏的心底有了计较,现在那些马匪还出门在外,负责留守的也就百十来口子,必须等他们大部队回来后,咱们再一锅端起,省的留有后患。如今就先严密的监视着那个地方,等到这些马匪一回来,老子立刻让他们断头。 牛二摸了摸脖颈,大嘴一咧笑了。远远的看着郑西背着一座小山般的包袱,像个乌龟似得脚步蹒跚,韵味十足。 郑西伸着舌头逐渐的接近,看到牛二这厮的表情一肚子的不爽。Nnd,咱这幅模样还不都是拜你老所赐,这副肩膀上扛着的可都是你抢来的东西。 牛二一拍郑西的后背,嘿嘿一笑说道:“看你这幅怂样,亏你到了近卫军也有些年头了,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郑西被拍的差点吐血,nnd,将军的手劲儿有点过大:“将军……,啥也别说了,抓紧回营地歇歇脚,这一路可是累惨了。” 牛二大摇其头,对郑西的言论不予评价。这可不行,临来的时候俺们都商量好了,廖恩小子负责留守,同时协助郭老太爷逃跑,回营地的是猴子那一部分,等到长安的兵马把他们团团围住暴揍,咱们才在紧要关头攻击曹兵的屁股,这叫前后夹击之计,给你小子说了你也不懂。 郑西的恳求没有得到回答,只好左右的踅摸了一番欣喜道:“将军,那边有个小山谷,里边好像还有炊烟冒起,不如咱们去那儿弄点吃食,顺便歇歇脚。” 看了看就要西下的夕阳,牛二有点犹豫。自己带着的这一千来人,是这次作战的奇兵,临来的时候赵立廖恩千叮嘱万嘱咐的告诫自己,一定要注意行军的不露痕迹。 想到这,牛二怒瞪了郑西一眼喝道:“快速通过,谁敢露出行踪,老子就赏他一锤。” 郑西一缩脖子,立马尖细着嗓子应诺而走。 后来,牛二每次想起这个决定就非常的自豪,要不是自己当机立断,赵立他们估计就被范宏给拿下了。 究其原因,赵立回到断头谷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半天,为了引起长安人员的注意,他还特意的选择了午后光照最充足的时间段进行,于是,范宏把赵立等人围困在断头谷,也跟着提前了一天,而恰恰是这一天的时间,造成了牛二跟赵立之间的空档。 等到牛二按照约定回家之时,赵立他们已经在断头谷里骂了他一天的老娘。 面对范宏坚壁清野步步为营的战法,赵立和廖恩无计可施。断头谷这个地方是个死地,当初选定这个地方作为埋葬曹兵的地点之时,压根儿没想到会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赵立他们漏算了一点,范宏可是土生土长的长安本地人,对当地的地形地貌那是相当的清楚。 郭老太爷指认他们藏身地点的时候,范宏就泛起了怀疑,只要是稍微懂点军事常识的人,怎么可能选择这么一个没有水源没有退路的地点当根据地呢。 按照马匪来无影去无踪的战法,他们对怎么逃跑有着深刻的认识,如此说来,这个地方是根据地是假,做成坑杀长安兵马的陷阱倒是真的。 想通了其间的关键,范宏的嘴就没有合拢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范宏选择好了,也采取了最为稳妥的做法,三支小分队高高的占据了断头谷东西南三面的山头,自己则统帅着能够出动的长安大兵把谷口牢牢的守住。 大军分成两个组成部分,只有在第一部牢牢的扎稳根基后,第二部才可以攻击前进。 每一次的攻击距离不超过一里路,两部大军轮番的攻击向前,不管赵立他们如何反应,咱们就只坚持一条,绝不分兵。 赵立们没有了选择权利,各种办法都想尽了也无法阻止曹兵的缓步推进。廖恩组织了一次夜袭,准备拿下一座山头作为大军的退路,可惜上头上的曹兵防守的密不通风,特战队在付出了十几人伤亡的代价下,仍然没有攻下一块立足之地,只好灰溜溜的退回了主营。 曹军攻击的间歇,赵立拉着廖恩又问候了牛二家族一遍,然后才傻傻的问道:“哎,牛二他们会不会是给绊住了,要不怎么还没到呢。” 廖恩双手一摊道:“将军,这次可能是你的过错,按照约定,牛二最早也要到今夜午时才能回来。” 赵立一拍自己的脑壳,有点怅然的说道:“就算午时牛二能回来,那也有将近三个时辰,现在咱们被围在这一块狭小的区域,如果曹兵发动夜袭,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牛哥的到来。” 廖恩也陷入了沉默,这两天大军的损失有点过大,三千多大军光死亡就损失了六七百,负伤的那些还没算,轻重伤员都算上的话,几乎是全军覆没。 ------------路不好走,粮草的供应就会紧张,而邓艾大军就有这个难题。因此,他们必须尽快的占据一两座城池,一来解决吃饭的问题,二来也解决一下住宿的问题,根据地的大小暂且不再讨论之列,当然是越大越好。 占据哪座城池早就规划好了,它的名字就叫长安。之前部署的种种作为都是再为邓艾攻取长安做铺垫,但刘禅深知,前期的铺垫再完美,如果邓艾不能如期的完成攻占长安的计划,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据长安的内线汇报,现在的长安已经被赵立牛二他们搅得民不聊生,连郭淮的得力助手范宏都为了这事吃不下睡不着,听说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范宏的头发问题不属于刘禅关心的范畴,但是长安的万多兵马却让他十分担忧。 赵立牛二手下也就三五千人,虽然有廖恩的特战队支持,但在两军正面硬撼的情况下作用并不大,而邓艾带着兵马多一些,龙骧加上后续的虎卫最多也就五六万,要经营长安这么一座大城,难度可想而知。 费祎注意到了陛下的神色变化,手指着一个地方说道:“陛下,按照士载的讯息来看,赵立牛二的行踪他甚为清楚。臣以为赵立牛二的想法应该是在这个地方痛击长安之兵,既然士载已经想到了这些,应该是有了万全的准备,请陛下宽心等候。” “文伟先生,朕不是不想宽心,只不过长安里还有万余守兵,能够动员的兵力还不知道有多少,而郭淮的动向又不是很明确,一旦有了差池则大事去矣。” “陛下,伯约将军已经在天水布局,按时间来推算应该与魏军接触上了,可惜最终的结果现在还没有传回,最新的消息还是我军取得了上邦大捷。” 刘禅站起身来,故作轻松的表态道:“伯约将军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段谷这个地方朕不清楚,但是既然他看中了,便一定有其道理。这一次大汉的布局有些太大,朕这心里总是不平静,不过一想到风险与收益成正比,朕又觉得很是振奋,呵呵。” 费祎一愣,“风险与收益成正比”这句似乎没有听过,但是大概意思还是清楚的。 看着费祎呆愣的神情,刘禅知道自己又无意中说了些不该说的,耸了耸肩说道:“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将上下而求索,屈原大夫说的不错。一整河山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事情,好在朕有文伟先生,还有公琰休昭等忠君爱国之士,不然纵有百万之兵又有何用。” 刘禅的一番肺腑,不但让费祎大礼参拜,还把他弄的一脸的悲苦,这个结果让咱们陛下有些无奈,难道表达对朕的拥护,非要整成这个模样不成? 费祎壮怀激烈的走了,刘禅准备去求索一些新鲜事物。就在刚才费祎来之前,李靖鬼鬼祟祟的汇报了一件大事,这两天大帅娘娘那儿每天都高朋满座的,据说是在分析我军此次大战的得与失。 提起惠丫头刘禅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丫头好好的娘娘当着不过瘾,还弄了个大帅来当,要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最近有点不像话,居然把老子的后院弄成了参谋总部,隔三差五的召集一群莺燕前来商讨所谓的军国大事,整个皇城被她们整成了闹市区。 唉,可惜连太后这位老娘都被她们蛊惑了,义正言辞的站到了惠丫头那边充当起保护伞,弄的咱们陛下一振夫纲的大计半路夭折。 今天又是个好日子,参谋总部又来开会了。每次她们开会,最兴奋的就是皇城内部那些小太监们,跑腿传递讯息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呆呆的坐在凉亭里喝着凉风,刘禅戚戚然的问向了自己的跟班,今天参加会议的都是你们的熟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制止了这种不三不四的集会呢。 李靖罗宪拓跋威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做一个动作,低头看地找蚂蚁。 陛下的这个问题可不是这么容易回答的,一个不好立刻吃瘪。 拓跋威的想法最直接,两位女主就是参加会议的重要人物,自己要是跟着陛下去捣乱,以后家族还是不要回去了,刀剁鞭挞的还好承受,云清水柔两位主人的眼神可让人受不了。 罗宪就一门心思,自家的小妹之所以参加会议,最终的目的路人皆知。咱要是坏了小妹的好事,还有我的好果子吃么。 李靖是陛下的心腹,跟陛下自然是一条心,洒家一切以陛下马首是瞻,陛下咋做咱咋做。 可惜陛下的做法也不够硬朗,每一次驾临揽月宫都是灰头土脸的,不过有一点值得怀疑,为何陛下对此还乐此不疲呢? 看着手下这几个沉吟不语,刘禅万分的怀念牛二这家伙,要是这头野牛再此,这个问题就不会这么难。 既然惹不起,咱们陛下只好睁眼闭眼的视而不见,皇宫大内里你们咋折腾都行,只要别到外边给朕丢脸即可。 远远的,刘禅发现董允颠颠的来了,脚步匆匆神色却很坦然,使得刘禅有些搞不清状况。 “陛下,刚刚接到江东的讯息,三日前,为了应对曹叡的御驾亲征,孙权起兵八万向合肥挺进。” 刘禅大喜,这个可是件大好事啊。孙权老儿这次配合的还真不错,最佳男配角非他莫属。 “嗯,很好。这也验证了曹安他们的情报。曹叡御驾亲征的消息看来是不错的了,而魏吴两国的交战中心就是合肥。这个讯息告知文伟先生了么,他知道了会安心不少。” “臣是先去的文伟那儿才来面见陛下的,现在文伟正在与首相大人商讨军资的事情,稍后便有详情禀报。” 刘禅神情一顿,一股烦忧又上心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话真的不假,十几万大军的吃喝拉撒还真是个头疼的事情。 大汉的物资储备刘禅很清楚,用捉襟见肘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这次国债二期的发行效果还不错,但是筹集来的金钱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变成粮草支应边关。 姜维那边还不用太过担心,毕竟这一路人马的进兵方式跟原先诸葛亮时代差不多,选择了相对平坦的大道进兵就是有这个好处,粮草的供应基本能够维持。 邓艾这一路就不好说了,在没有火车和飞机的时代,翻山越岭沟壑纵横的地形注定了后勤补给的困难,而这一路又承担了此次计划最为重要的环节,一旦发生了错漏则满盘皆输。 董允低头想了想,努了努嘴没有说出来,刘禅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微微一笑说道:“休昭先生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好说,就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听听。” “陛下,奉宗从交州传回消息,全琮的一哨探马又偷渡了邕江,幸亏被巡查的蒋斌及时发现才没有铸成大错,这已经是第三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因此,臣有些担心东吴会做出卑鄙的动作。” 刘禅勃然大怒,但又无可奈何。与江东相比,大汉的整体实力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至少在交州就是这样。 汉吴两国都是同时针对曹魏展开攻势的,面临的处境也都差不多。但江东此时还有余力窥视交州,而大汉却因为兵力的薄弱,只能敢怒不敢言。 邕江是汉吴两国商定的国界,他全琮个人一定没有胆子敢擅自跨越,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是谁,不用明说也一目了然。 “丁锐是如何处理的,难道就仅仅是驱离么?” “回陛下,这次与前两次不同,前两次都是将吴兵遣回并以吕义的名义发出责问,这一次丁锐将军却将这一哨人马全部斩首,然后就没了下文。” 刘禅突然嘿嘿的笑了,非常的开心。Nnd,这个丁锐的脑子还不错,这么悄无声息把吴兵砍了,然后再悄悄地掩埋,老子倒要看看东吴怎么开口来询问这些人的下落。 “嗯,交州的事情就交给吕义和丁锐他们吧,现在朕没心思过问那边的事情。”刘禅平复了下心情,打开了另外一个话题:“南宁城建设的怎么样了,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没什么讯息啊。” 董允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隐意,陛下不知道丁锐砍了吴兵一事,对以后与东吴交往还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 于是一拱手,顺着陛下的问题回答道:“陛下,按照大汉新制定的城池规划,南宁城现在已经完成了墙体的建造,但各种防御设施还处于开工阶段,整体完工大概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 刘禅想了想说道:“嗯,朕说过了,交州的事情就交给吕义和丁锐两人,大框框朝廷已经定下了,至于具体的实施,就要他们因地制宜。” 说话间,蒋琬费祎联袂而至,看这俩的神情就知道,今天可能有好消息传来。 “恭喜陛下,段谷大捷。”蒋琬费祎同声参拜道。 刘禅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扶起两人连声问道:“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59 两支曹军围着内寨绕场一周,终于在火场的中心地带胜利会师。其中一路顺风顺水的一个人影没见,副将的这边也是如此,中计这俩字写在了众人的脸上,一个个面容都是苍白的颜色。 “快,撤兵……”副将来不及埋怨王经,忙不迭的下达了后退的命令。 有一个词叫为时已晚,用在曹兵的身上非常的合适。 夏侯霸目不转睛的盯着内寨的战事,到现在为止还算是顺利,冲天的火光映射下,整个内寨都处于混乱之中。 是时候结束这场战斗了,夏侯霸挥动了下手臂,身旁的亲兵打出了攻击的旗号,曹军的士卒立刻在将校的带领下,开始了冲击的步伐。 副将已经看到了内寨的大门,这一次为了突出重温,他们选择了一条最为直接的道路,虽然这条路上到处都是火种,在只要大军的行动迅速,最多也就是受到点灼伤。 张嶷的出现消耗掉内寨里大魏士卒的信心,西蜀的兵马分成了左中右三股势力向中间压来,更可况张嶷身后的那一扇寨门,正在被他们死命的关闭。 寨门一关,外边的夏侯霸在想进来就有一定的难度了,当然,咱们这些已经进来的大魏猛士要想出去,也需要大费周章。 最大的难题就在眼前,张嶷这厮已经是很难对付了,再加上他身边的近万勇士那就是难上加难,这还不包括蜀兵手中的那个叫诸葛神弩的物件。 投降还是被投降,这是一个难题。副将的智商虽然不咋的,但是事关生死存亡,他的决定还是迅速的。 夏侯霸统帅着接应部队距离寨门五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前边发生的事情让他心生警惕。 缓缓闭拢的大门加上其内部突然停止的喊杀声,严重的说明了一个问题,深入敌境我军将士的结局,似乎不是那么的美好。 一阵山呼海啸传来,马岱咋咋呼呼的声音响彻了段谷的夜空:“曹魏小儿,你们中了伯约将军的大计了,快快下马受降,否则格杀勿论。杀……” 出现的蜀兵漫山遍野,无数的火把映射出一面大旗随风飘扬。夏侯霸凝神看向旗帜的方向,三横两竖一拐弯还有四个小点在下边,嗯,这无疑是一个马字,西蜀五虎之一的马超已经驾鹤西去,这位一定是他的表弟马岱是也。 夏侯霸止住众人的慌乱,王经等人身陷囹圄是注定了,为今之计只有先保住自身,然后才可以徐图解救。 攻击中的曹军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华丽转身,目标自己的营地大踏步的后撤。 马岱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衔着夏侯霸的小尾巴追杀了过来。 王经部队留守的副将担忧王经等人的生命安全,急忙向夏侯将军建议。我军如果大踏步的撤退,里边的大军则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其结果必死无疑。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夏侯霸的命令顺势而发。你们这些王经遗留下的士卒在此作为支援,我带着自己的嫡系到大营那儿守着,给大军守住一条退路。 这一道命令让王经的士卒很是反感,对夏侯霸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我家将军还在内寨里打生打死,你却好,连西蜀的面都不见一下就逃跑了。 你可以不管我家将军的死活,我等却不能袖手旁观。必须顶住西蜀的攻势,等到王经将军搞定内寨,咱们在聊一聊你夏侯霸见死不救的事。 夏侯霸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抓紧回到大营里建立防线,既然马岱已经出现了,估计一定还有其他的伏兵潜伏在附近。 大营遥遥在望,众士卒的心情微微一松。我军的大营还是很牢固的,在群山环绕的环境中幽静的伫立,如此的诱人。 纵马来到营寨大门外,一名亲兵催促着战马向前几步呼喊道:“大将军回营,快快打开营门。” 夏侯霸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远方,魏蜀两国的军卒还在那儿奋力的厮杀,战况惨烈。 心中迅速的盘算着后边的对策,天水全境的陷落随着这一仗以惨败收场而成为了现实,紧接着他们肯定是进发五丈原强渡渭水,如果临渭的浮桥被蜀军占据,则渭水以南的大部江山尽归西蜀所有了。 为今之计,只有立刻赶赴临渭,在渭水南岸背水结营,死命抵住西蜀攻击的步伐,等候大都督的驰援。 姜维出现在曹军大营的箭楼之上,看的夏侯霸们心驰神往。 “夏侯将军,今夜过的可好?”姜维的问候惹得大汉龙骧一阵子哄笑,神色之轻蔑表露无虞。 夏侯霸嘴唇哆嗦着迅速盘算,姜维的声音则再次传来:“曹魏贼逆气数已尽,我大汉则如日中天。今夜,此处集结了我大汉三万精锐,两处谷口已经牢牢的封死,夏侯将军是一时之豪杰,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一名副将匆忙的来到夏侯霸身前,神色惊愕的汇报道:“将军,后军阻敌已经被马岱击溃,他们正在向此处追来。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我军已经陷入了绝境。末将以为,姜维将军说的不错,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 夏侯霸一挥手中的利刃,这名副将的头颅带着浑圆的眼珠子飞到了半空,临终前最后一个想法就是,nnd,跟着这样的家伙共事风险太大。 看也不看栽倒在地的副将,夏侯霸愤声说道:“我等深受大魏皇恩,以死报效是崇高的荣誉,要活命的跟我来。” 说罢,夏侯霸一带马头,冲着黑幕中的大山飞驰而去。 大营里众人大急,看向姜维的眼神异常的急切,夏侯霸的表现明显是要翻山越岭的逃跑,我军再不追杀就来不及了。 姜维大手一挥,命令随即发出。各师以团为单位任意追敌,明日日出之时不管结果如何,必须回到此处交令。 众将领一番呼喝,大踏步的冲了出去。号角声嘹亮,一路路大军飞快的消逝。 姜维带着一哨亲兵漫步走到大门外,静静的等候着马岱的到来,今夜星光灿烂,大汉获得了空前的胜利,现在可以向成都的陛下汇报工作了。 可是姜维的内心有些不满足,自己设计的这条大计原先是为了郭淮准备,没想到大鱼没有打到,却仅仅收获了夏侯霸这条小小的虾米。 暗自可惜了一番,姜维的思路扩展了开来。这样也好,夏侯霸纵兵四散,想要全歼已经不可能做到。远遁的曹兵肯定会给郭淮带去兵败的消息,只要郭淮全力而来,就达到了调动长安兵马的目的。 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现在需要考虑第二步了。陛下的要求是尽可能把长安之兵拖住,要完成这个目标,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实现,那就是诸葛丞相陨落的地方,五丈原。 马岱爽朗的笑声传来:“伯约,好计划啊,这一仗打得痛快。” 姜维心头一转有了相仿,冲着马岱呵呵一笑道:“将军好兴致,快快回大营里休息休息,我在这儿等伯歧将军来,好让他兵发临渭,占据浮桥。” 马岱翻身下马质问道:“伯约,为啥要等伯歧啊,我老马不才,麾下近万士卒也算是训练有素,占据临渭浮桥这个将令我领了。” 姜维笑着说道:“伯歧重守而将军善攻,两位将军各有优势,此去临渭主要是顶住郭淮可能的进攻,防守并不是将军的强项。” 马岱急了,一把抓住姜维的手臂说道:“伯约,不是我老马吹嘘,当年跟着大哥马超一般都是他攻我守的,从来没出过差错。你把守浮桥的任务交给我,要是出了差池,你拿我的脑袋问罪。” 姜维依旧担忧的看了一眼说道:“将军的年龄已经……” 马岱一躬身恳求道:“末将请命。” 姜维双手扶起马岱:“将军好气度,这个任务就是将军的了,请务必于后日一早赶到临渭,大军最多落后几日即可到达。但是将军要牢记一点,我军的最终目的是在渭水缠住郭淮,而不是渡过渭水孤军深入,这一条须得牢牢的记住。” 马岱应诺了一声扬长而去,姜维身边的副将一伸大拇哥赞叹道:“将军,你这个激将法果然厉害,呵呵,连马岱将军都……” “呵,你知道的还不少,好啦,伯歧将军就要来了,咱们回营坐看大汉将士建立大功。” 成都。 听完费祎的汇报,刘禅手舞足蹈的来到了地图前,眼睛弯成了初五的月牙愉悦的问道:“呵呵,士载先生这么快就通过了子午谷,是不是说明长安就要归咱们了。” 费祎心想哪有这么容易,但陛下的欣喜还是感染了他,导致他的心情也跟着畅快。两步来到陛下身前,指指戳戳的把当前的局面分析了一遍。 刘禅大点其头,费祎分析的非常全面。 邓艾走的可不是寻常路,子午谷虽然没见过,但古往今来的各种说法都证明了一点,这条路可真不是人走的。 ------------攻破内寨的这份大功,王经自然不会拱手让与他人。因此,在两军的工作分配上,他以自己熟知地形为借口,争取到了借助地道进入内寨的任务。 至于到了内寨之后怎么打,王经现在也说不好,只能与夏侯霸约定,在里边的大火没有点燃之前,你们只管在外边摇旗呐喊迷惑敌军即可。 对于密道,夏侯霸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段谷落入敌手有一段时日了,这个密道会不会被西蜀发现,现在还不知道。万一被敌军利用,咱们进入到内寨的兵士便会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 王经认为夏侯霸的说辞有抢功的嫌疑,拍着胸脯保证这个地道是绝对安全的。外寨这边的入口在地窖之中,而这个地窖显然没有被发现;而内寨那边的出口却在最里边的府库内。那座府库因为年久失修而废弃,里边堆放的都是些烂木头箱子之类的废旧物品,一般人万难发现。 夏侯霸根本没有心思跟王经抢功,听完人家的陈词觉得,如果自己再质疑下去,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看着王经消失在密道之中,夏侯霸吁出了一口闷气,随手安排一位偏将,带着一哨人马前往内寨展开佯攻制造混乱,以帮助王经他们顺利的进入内寨。其余人等在大营里守候,一旦内寨火起,咱们便开始内外夹攻的大计。 内外夹攻的大计是张嶷能想到的曹军会使用的最好的方法,从占据了段谷内寨后发现那条密道的时便已经清晰。 发现这条密道可以说是天意,如果不是与姜维定下火烧曹军的大计,张嶷也不会发动全军寻找可燃物,因此,则不会发现这座废弃的府库中竟然富含着破箱子烂柜子等可以利用的资源。 负责清理杂务的官员有了意外的收获,代价比较惨重。两名军士一头栽进一个大坑里发出惨嚎,隐秘的地道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密道的发现让张嶷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放下手中的所有大小事宜,带着亲兵进行了一场地道半日游。 站在外寨的地窖边缘,张嶷的心中已经模拟出曹军极有可能实施的计划。 现在,这个计划正在被王经们实施,小心翼翼的。 夏侯霸在地面上折腾的够呛,士卒们擂鼓敲锣轮番到内寨之外演戏成了必修课。 张嶷一身戎装坐在中军大帐之中,眼神深邃的沉默不语。寨外的轰天响动说明了两件事情。 其一,曹军大张旗鼓的发动夜袭,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说明攻击的主力一定另辟蹊径; 其二,能够有效利用的蹊径,最理想的莫过于地道一途; 其三,曹军真的还有后续部队,看来是长安的郭淮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相对于长安十万军伍,来到段谷的一万多人最多也就是先锋的规模,只有重创了这支部队,才能达到姜维所说的吸引长安兵马的目的。 对这次征伐,张嶷的内心有着一丝狐疑。大军顺利的攻占了天水一部,按理是应该一鼓作气,要么向西收复陇西,要么向东直扑临渭,进而向五丈原方向攻击前进。 可是姜维的选择却令人费解,占据了上邦之后便驻足不前,静候曹魏的援军前来。 站起身来,张嶷挥去了心中的杂念,当下已经制定了完全的计划,就不要被其他的事务滋扰,等到这次大战结束,再找机会与姜维详谈。 王经此时已经站在了府库的地面之上,介于府库中狭小的空间,因此,还有大部分的士卒在地道里候命。 出去打探的士卒悄无声息的回转,告知了一个让王经惊喜交加的结果。咱们所处的府库比较偏僻,这一带似乎没有什么生物出没。但是有一个现象比较特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院落里堆积着无数的粮草器物,造成了通往内寨大门的道路堵塞。 王经呆了一呆,这个情况确实很奇怪,但也够烦人的。如果不能顺利的打开内寨大门,夏侯霸他们也就只能声援自己而发挥不了任何实际的作用。 一名偏将小声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先点燃这座府库,然后大声聒噪引起蜀兵的惊慌,最后咱们再趁着蜀兵的混乱浑水摸鱼。 王经大喜,狠狠的表扬了这位一番。既然此处没有蜀兵出没,咱们就小心点道院子里集合,然后按照计划行事。 张嶷冷静的盯着曹军的举动,一队队士卒从府库之中鱼贯而出,看他们的行动就知道,这些士卒的表现用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训练有素。 故地重游,王经的心情非但没有喜悦,反而有了些怅然。怅然之中,还有一些小发现,原来这个地方还有一些营帐,现在不知道被蜀军搬到了什么地方。 好在这些营帐被强拆,不然要是里边驻扎一些西蜀的兵马,此次突袭便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了。 一二三四五点齐了人数,王经很是满意。一千大军静悄悄的集合,很说明问题。 噌,一名亲兵点燃了火把,在昏暗的夜色里格外的醒目。 张嶷的眼神微微一咪,伸手扯过一把大弓,一支火箭搭在了弓弦之上,弓开满月后便呼啸着向府库窜去。 火光就是命令,第一师的将士们通晓这个道理。几乎在一瞬间,三千士卒便依托着屋舍杂务,齐整的露出了獠牙。 王经身边的亲兵高举着火把,大步流星的向着府库进发,在火把堪堪的搭在引火物的同时,一支火箭率先钉在了府库之上。 草木结构的府库顿时咆哮了,其间还发出各种噼里啪啦的动静。 大汉龙骧也闹出了动静,整齐划一的端着弩机缓步向前。 张嶷露出真容,冲着包围圈里的曹军士卒喊话道:“大汉上将军张嶷在此,尔等的雕虫小技已被识破,跪地投降者不杀。” 王经的面色煞白,四周无数的人影证明了张嶷的喊话内容不空洞。亲兵快速的将王经围在了正中,急切的催促着将军快走。 王经看了看身后大火弥漫的府库苦笑了一番,咱们来的道路已经被封住了,这时候是想走就能走的麽。 一振手中的长剑,王经须发怒张的吼道:“大魏的勇士,两军相逢勇者胜,大军就在外边等候,只要我们打开寨门胜利就是我们的,跟我一起杀……” “杀……”曹军士卒虽然惊慌,但常年的训练影响了他们的判断,条件反射般的跟着王经杀了出去。 张嶷轻轻的摇了摇头,一支利箭再次脱弦而出,两层重步排出了稳守的阵势,身后无数弓弩手扣动了弩机。 王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次为了达到突袭的目的,军卒们都没有携带笨重的盾牌,没有了盾牌的士卒如何抵挡西蜀凌厉的弓弩。 此时的王经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能够倒在冲锋的路上成了他最后的绝唱。单薄的软甲并没有有效的抵挡住弩弓的攻击,一支劲弩洞穿了他的前胸,带的王经身躯一震,前冲的步伐戛然而止。 主将的倒地身亡,预示着包围圈中的剩余士卒没了主心骨,除了亲兵们通红着眼睛冲向箭雨之外,大部分的生存者都选择了观望,在几名机灵之人的带领下,纷纷的扔掉手中的武器,高举着双手蹲在了地上。 主动投降的曹军不足两百人,这个结果让张嶷非常震惊。而那主将的亲兵能够在其身亡后奋勇赴死,说明这名将领的统兵能力非同一般。 简单的询问了一下降卒,张嶷轻声吩咐道:“好生收拾下他的尸身,来日厚葬王经将军。来人,告知第二师点火行动。” 夏侯霸正心急火燎的在内寨外游弋,对王经们的处境非常担忧。这都过去了大半夜了,怎么王经他们还没闹出一点动静呢。 身边的副将突然惊愕了一声,指着内寨里升腾的火光欢喜道:“将军,王经将军得手了,快看。” 好大的一场火,夏侯霸的第一感官就是这个,行啦,咱们也别杵在原地了,按照部署向内寨的大门攻击前进。 内寨里乱的不轻,连寨墙上的蜀兵都是惊慌失措的。不停的有蜀军的大旗倒地,夹带着某些人混乱的叫声。 大门缓缓的打开,里边的几名曹军士卒连连挥手,示意夏侯霸速度通过。 夏侯霸想也没想,大手一挥之下身边的那位副将便猛地窜了出去,曹军的士卒士气高涨也跟着奋不顾身,弄的老夏同志一肚子腹诽,nnd,这次他跑的倒是最快。 带着大军冲进了内寨,副将对王经的表现非常满意。这一寨子的大火烧的确实彻底,整个内寨里几乎没有闲着的房间。 远处有人影隐隐约约,不用问了,一定是张嶷和王经正在那儿打得火热呢。 鉴于王经的军力不足,副将迅速的做出了决定。兵分两路冲击敌军侧翼,今晚的任务就一个,杀人放火全歼敌寇。 ------------ 60 心念电转之下,曹爽想出了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主意:“陛下,分出一半的洛阳兵马,再从宛城调集马步军数万,足矣。” 曹叡还没有欣慰,一人已经跳了出来:“陛下,五万兵马守御都城已经是底限,再调动兵马东去,万一某处战事不利,则大魏再也没有一兵一卒可以派出了。” 曹爽有点恼怒,nnd,老子千辛万苦的靠自己的智商想出来一策,竟然还被你全盘否定,太不给本将军面子了。 “陛下,郭淮将军领兵多年,与西蜀数度交锋名震西域,臣以为让他挫败西蜀或许急切间难以完成,但是守住雍凉还是无须担心的;而宛城驻扎着的大魏兵马达十余万,全部用来守备荆襄似乎有些浪费,调动几万增援合肥绝不会伤及筋骨,请陛下明察。” 曹叡一把制止了那人的举动,连连的点着头说道:“昭伯言之有理,此事就依昭伯的策略。来人,拟召,朕要御驾亲征。” 王经虽然不是御驾,但也正在如火如荼的亲征。好几次曹军都攻进了寨墙,只是还没来得急站稳脚跟,就被里边的蜀兵强力击退。 对此,王经有着自己的看法,大军的进展速度虽然不快,但效果还是一点一点的呈现的。 对张嶷这支兵马的表现,王经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整体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连绵不绝的箭雨弓矢,对大魏的兵马威慑极大。 在一名副将的怒吼声中,在曹军士卒的齐心并力之下,段谷单薄的寨墙终于不甘愿的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王经见状大喜过望,一挥手中的长枪高声喝道:“大魏的勇士们,杀敌立功……” 说罢,带着剩余所有的兵士,飞驰而出。 寨墙的缺口处,密密麻麻的堆挤着无数的士卒,这边是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去的曹兵,那边则是寸土不让的大汉龙骧。 王经纵马飞驰迅快的接近,行进中还仔细的查探了一下双方的优劣。一番对比之后,他的心中却产生了气馁,对两军的作战方式有了清晰的认识。 咱们大魏的勇士基本都是在单兵作战,而人家蜀兵则是三五成群的组成一个个小阵对敌,而每个小阵之间似乎还有联系,至少在协防方面胜过大魏甚多。 二比一的伤亡比例让王经震惊,而最可气的是,曹军的士卒一旦倒地,总有几支长枪刺过来完成最后一击,而他们蜀兵要是倒地了,立刻就是一面大盾遮挡住,等到大盾移开之时,地上的那位早已没了踪影。如果伤势不是很重,用不了多久,蜀兵的阵营里便会多出一名后备人员。 西蜀的军伍之中居然有随军大夫,这让王经暗自咋舌。这个发现使得他坚定了一个信念,等到击溃了这部蜀兵,一定要把那个大夫给请到自己的帐下。 曹军加入了一股新鲜血液,直接后果就是龙骧们感到压力剧增,最终的结果是整个防御的阵型不断的后撤,而涌入缺口的曹兵便越来越多。 王经一马当先,手中的亮银枪左刺右扫,枪锋所到之处,不停的带起大汉士卒的鲜血。 曹军的士气到了顶点,挥刀挺枪的力度也随着增加。大汉的守御阵型岌岌可危,那名主将焦躁的呼喝便是明证。 王经已经看出了这一点,心底迅速的做出一个决定,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军必须奋起余勇,一鼓作气的将其击溃。 一名副将想到了什么,急忙拉住王经的马头说道:“将军,咱们已经打破了外寨,为何不见张嶷的踪影。” 王经激灵灵一个冷战,nnd,打得有点得意忘形,以致有犯下了一个错误。 张嶷此时也在沉思,第三师的急迫让他眉头紧锁,但是危急之中还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但具体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 面对危局焦急的不仅仅是张嶷一人,他手下的将领也是多次请命要求出击增援,但是这个要求均被拒绝,一时间大帐中群情激愤。 “将军,第三师已经在勉力支撑,如果去迟了大事休矣。” “将军,第三师战局不利,按照原定计划,我部此时应该侧击敌阵,完成对敌军的包围。” 张嶷长身而起,那个地方不对劲儿豁然开朗。这个错误差点就要耽误大事,幸亏自己及时的想到。第三师佯作我军全部负责诱敌深入,绝对不能少了自己的身影,不然一定会引起曹军的怀疑,要是被察觉的话,聚歼曹军的计划就要夭折了。 挥手制止了众将的喧哗,张嶷急促的吩咐道:“接应第三师由本将亲自负责,一二两师按照计划各自准备,行动吧。” 内寨的大门洞开,张嶷带着千余兵马,冲向了远处吵杂的战场。一千生力军硬生生的冲开了曹军的阵势,为第三师杀开了一条血路。 看到救援的兵马杀到,第三师知道是自己撤退的时候了。如何撤退早有定计,大家只需要谨守撤兵规则,便会安全无恙。 王经直直的盯着来回冲杀的张嶷,心中大定。nnd,我还以为你西蜀有什么锦囊妙计,原来就是这个啊。既然你都出现了,说明西蜀驻扎在段谷的全部力量就在眼前,总兵力差不多也就四五千人,其中还有几百的伤兵。 大汉龙骧后撤的方式,给曹军又上了一课。大军分成了三组,每组轮番进行阻敌,相互保护着向既定的位置撤退。 三组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两百步,使得曹军想要绕过两翼封堵退路的努力付诸东流。 正面的追击受阻,而封堵敌军退路的设想又泡汤,王经气的连声喝骂,频频催动麾下将士也无济于事。 张嶷的大军陆续冲进了内寨,随即便将寨门紧紧地闭锁。追到内寨之外的曹兵被一轮箭雨射回,除了骂骂咧咧两句再无其他的手段。 就在此时,曹军的身后传来浓重的喊杀声,吓得王经差点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一名亲兵的耳朵比较凌厉,大声疾呼的喊叫道:“是大魏的军马来了。” 王经回过头去,仔细的盯着远处迎风招展的旗帜,一股怒气从心底油然而生。 夏侯霸,你这是要做什么?当初我要攻打段谷,你死活不愿意,现在我军胜利在望,你却杀气腾腾的出现了,这是要抢夺功劳还是咋的。 夏侯霸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王经诅咒,还冲着他一抱拳说道:“将军,我军接应来迟,还请恕罪。” 王经努了努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夏侯霸的表情似乎不像是作伪,难道他统兵杀来,就是怕自己出现意外不成。 “张嶷已被我军击溃,现在龟缩在内寨中死守不出。将军,内寨的坚固程度非外寨能比,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知将军有何破敌妙策。” 夏侯霸看了看王经一眼,微微一笑道:“既然将军敢于孤军深入,说明将军已经有了破敌之策。此战,某以将军的马首是瞻即可。” 这番说辞让王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干笑了一声道:“将军,如今只需团团围住内寨,今夜本将便有破敌之策。” 夏侯霸也不多问,冲着王经一抱拳,带着人马建立大营而去。 上邦。 三万虎卫的到来,使得姜维的兵力游刃有余。这三万虎卫来的非常及时,虽然他们的战力稍逊于龙骧,但是在驻守城池方面却有着良好的训练。 张嶷的战报送来了曹军攻击段谷的消息,但这部分兵马是否出自长安,现在还不得而知。 这个消息使得姜维很是惊愕,从开战到现在才大半个月,曹魏的援兵就杀到了天水,如果真的是郭淮派出的兵马,那郭淮的预判能力非同小可。 盘点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姜维决定用一万虎卫换出西县的马岱,并与今夜午时,在段谷聚歼这股曹军。 傍晚时分,上邦和西县同时实行了宵禁,除了大汉的巡哨兵马,其余人等一经发现立刻处决。 两城的原住民们心惊胆战,这年头大兵和土匪唯一的不同就是,土匪杀人越货人人得而诛之,可人家大兵杀人抢东西是名正言顺的,其他的效果都差不多。 有些胆子比较大的住民,趴在院墙之上看着外边的动静,等看到大队的人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上邦,才暗自倒吸一口凉气,这次来的蜀兵跟原来的曹兵不太一样,那队伍排的横平竖直的。 段谷的曹兵没法子排成大阵,只能排着两路纵队鱼贯的进入了一处隐秘之所。 夏侯霸暗自心惊,对司马懿更加的忌惮。在自己临来之时,大都督提都没提这个密道。显然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所在。这个东西一看就知道不是短时间能挖成的,而他司马懿在向郭淮交接的时候绝口不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 张嶷的办法是以静制动,不管你王经怎么折腾,咱就一个字,绝对不说第二次。 王经慎重的神色出现在脸上,眼前的寨墙上蜀兵的表现让他惊愕不已。 按计划,此时段谷的后背应该已经出现了咱们疑兵,怎么此处的蜀兵还能镇定自若的坚忍呢。 张嶷适时地出现在寨墙上,冲着王经的方向指指戳戳,偶尔还带着众将耻笑一番。 大计被识破,王经觉得面门发烧,这时候要是有面镜子便可以证明,这位将军的脸色嘛……映日朝霞别样红。 几名副将也挂不住了,策马来到王经的身侧请战,西蜀如此羞辱咱们,这口气向淹都咽不下去。 王大将军的胸脯起伏不停,心中的忿念沸腾,耳朵里听到的已经不是风吹山林的响声,而是寨墙上那群该死的家伙揶揄的笑声。 寨门大开,一人一骑溜达了出来,看了看王经的方向,直接就奔了过来。段谷的这片平底上演了一幕生活剧,这位站立在空旷的谷口来了一场独角戏。 王经无奈的一笑,咱们就别藏着掖着了,人家已经算定了咱们在此等待突袭,这不,有个信使堪堪的来了。 信使来到曹军的埋伏地点,距离大约两箭之地便刷的展开一封书信,抑扬顿挫的冲着曹军宣读。 曹军的士卒伏在暗处,目瞪口呆的看着主将,西蜀的这个举动是不是示威不知道,但骨子里的那种轻视非常明显。 膀大腰圆的主持人通告结束,一把合起书信高声呼号:“大汉上将军张嶷告诫宵小,给你们半个时辰退兵,否则尽灭之,勿怪言之不预。” 说罢,一带缰绳,大马驮着他一溜烟儿的回城了。 蔑视,绝对的蔑视,曹军的将领们纷纷的炸窝,现在已经不是打不打的问题了,而是必须把他张嶷打趴下,不然日后传了出去,我等的颜面何存。 王经这会儿糊涂了,先前西蜀兵少的判断出现了迟疑,难道张嶷的虚张声势变成了假戏真做,段谷里真的有两万兵马的存在麽? 一员部将的建议进入了王经的法耳,张嶷是不是故弄玄虚试一下便知道真假,想到这儿王经的心神大定,大不了突袭变成强攻,假如西蜀兵力薄弱,单薄的外寨寨墙,哪能抵挡住大魏的攻击。 击鼓,列阵…… 曹军不再掩饰行迹,大模大样的组织起攻城的阵型。 洛阳。 曹叡一屁股坐在锦榻上,噗通一声扎扎实实。群臣的面色白的白青的青各自不同,但内心的震撼几乎一样。 今天曹叡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一大早接到郭淮的急报,西蜀大举进犯大魏边界,目前正在天水郡范围内肆虐。 召集来大魏精英,大家一起商量商量该如何应对。 群臣的意见逐渐的统一,郭大都督放弃营救亲爹转而驰援边关的举动,朝廷必须下旨表彰,同时增派一彪人马前往长安,配合范宏搭救郭老爷子,这也说明朝廷对边关将士的关心与爱护,必定使得边关将士涕泪纵横以死效忠,正所谓一举两得。 曹叡到这个时候还是很高兴的,手下的大臣们也不都是饭桶,这件急事处理的就井井有条。 乐极生悲的事情发生了,从一个人连滚带爬的窜进朝堂开始。 此人来自于遥远的扬州,具体的说是来自于遥远的合肥。 曹叡一屁股坐在锦榻之上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让他最为担忧的事情终于隆重登场。 群臣也乱了,高雅的朝堂顿时变成了菜市场。吴蜀两国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几乎同时发动了侵略战争,不用问了,他们的联盟还是刚刚的。 之前两国屯兵交州的讯息,现在看来简直是一个笑话,估计两国的兵马没怎么囤积在交州,但代表兵马的旗子一定是过去了。 “陛下,西蜀犯界自有郭淮大都督应对,现在至关重要的是一举挫败东吴的企图,只要东吴一败西蜀必定独木难支。既然陆逊出现在合肥,就说明东吴的重兵已然东移,那么其荆州的防御必然会受到影响,陛下可请大将军曹宇加兵荆襄全力猛攻,臣以为,孙权必定会回兵救援,此乃围魏救赵之策。” “陛下,此策不妥。孙权多次加兵合肥,哪一次不是把荆州守御的固若金汤,难道这一次就会例外?当务之急需急速驰援合肥,搓孙权与合肥城下才是正理。” “如何驰援?大魏兵马分散四处,洛阳仅有区区不到五万,还要增援长安一万,你告诉我援兵从哪里派出。” “……” 曹叡有点傻眼,脑子里突然想起司马懿临行前的预判,一切都如他所料的发生了,不差分毫。 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危局,曹叡心中几乎没有想法,痴呆着表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朝堂之上,众臣还在风风火火的辩论着,似乎只要自己辩论赢了,这场大战就必然胜利似得。 曹爽抿了抿嘴低眉顺眼,惹的曹叡一肚子不爽,nnd,这都到啥时候了,你还在那儿玩深沉。 曹爽哪里是在玩深沉,他只是在琢磨张震的话。按照他的分析,既然西蜀已经出兵祁山,那么东吴出兵就不远了。 当时自己还反对,西蜀和东吴在交州打得不可开交,怎么会配合西蜀攻击大魏,目前的情况正好相反,变相的成为咱们和东吴联手收拾西蜀嘛。 张震一笑,缓缓的说了一句,人生如戏,有时候表面的敌人反而是最亲密的盟友。 曹爽深沉的站在朝堂之上,想的就是这一句,对陛下的冷视浑然没有察觉。 曹叡忍不住了,不耐烦的询问道:“昭伯啊,大家都在讨论,你为何一言不发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曹爽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幸亏临来前自己开玩笑般的问了张震一句,不然还真不好回答陛下的提问。现在陛下催问的急切,死马当活马医的把张震的对策说出交差。 曹爽依旧深沉的一拱手:“陛下,臣有一策,但还没最后想清楚,因此臣……” 曹叡一摆手:“想到了什么尽管说出来,大家商讨一下也好。” 曹爽再度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当前大魏最好莫过于两守一攻。所谓两守,即是祁山和荆襄要守,所谓一攻,则是全力攻击合肥。” 曹爽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刻遭到了许多大臣的反对,蜀国弱小东吴稍强这是宇宙间无比正确的真理,将军的计策舍易求难,我等看来不屑一顾。 曹叡也是狐疑的问道:“昭伯啊,诸位大臣分析的有道理,这条计策为何舍易求难呢?” 曹爽想了一番张震的说辞,才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大人治国之才,但在临阵对敌上稍显不足。为将者,当知天时地利,西北已是隆冬季节,两军对峙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气候,如果现在是初春时节,臣必定支持全力攻蜀而不是攻吴。” 看了看陛下和群臣的反应,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曹爽心中大爽的接着说道:“其二守荆襄,荆州是东吴的边防重镇,守备必然森严,而其地水道众多利于水战,大魏与江东在荆襄的征战多以失利告终,就是这个原因。因此,此地大魏只可依托坚城防御,不可轻言进攻。” 曹叡已然被吸引,忍不住的看口询问道:“这么看也只有全力攻略合肥了?” 曹爽深施一礼赞叹道:“陛下圣明。我军坐拥合肥,则地利在我,江东远路而来必然导致补给不便,其利也在我,如此是战是守主动权尽归大魏所有,此时需要陛下定夺的,仅有如何发兵救援一事而已。” 曹叡龙心大慰,这才是我大魏需要的人才啊。如此危难紧急的事情,人家曹爽一二三四五一分析,脉络清晰有条不紊,曹昭伯确实不负朕望。 群臣的脑子里混乱的不轻,这个曹爽最近的表现出人意料,跟原来的那位根本搭不上界,难道这厮有了顿悟,智商的开发已经到了神鬼莫测的境界? 曹叡站起身来,溜达到曹爽的身边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着说道:“朕有昭伯,万事无忧矣。各位爱卿,昭伯的这番应对如何?” 群臣一脑门黑线,陛下啊,你都欣然的万事无忧了,这个提问让咱们如何作答。 “臣等拜服……” “哈哈哈”曹叡今天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说起话来也是龙马精神:“嗯,前几年朕跟孙权老儿在合肥较量过,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深刻,朕意已决,御驾亲征合肥对阵江东孙权,这一次不把他收拾彻底,誓不回都。” 有大臣小心的提醒道:“陛下,洛阳仅剩马步军五万,陛下要亲征如何调兵呢。” 曹叡稍微一愣,nnd,这个环节忘记了,转眼给曹爽抛去一个媚眼,这个事情昭伯怎么看。 曹爽也是一愣,之前跟张震可没提到这个问题,但现在陛下就在眼前眼巴巴的等着,怎么都得拿出一个意见以供参考。 ------------ 61 夏侯霸双手一摊解释道:“意气相争是大魏内部的事情,段谷决战则是抵抗外虏,大丈夫内外要搞清楚,你们必须时刻想到,王经如果失利,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众将虚与委蛇的态度让夏侯将军哀叹,大魏朝廷派系之争已经影响到军中的将领,平日里这种危害还难以发现,可在战时也许就是致命的。 众将领漫不经心的去准备,速度之快比蜗牛迅速不少,夏侯霸祭出军法大棒,大军才在四个时辰之后开拔。 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夏侯将军的心底稍稍安宁。与王经的大军相距七十里,这个距离还是可以接受的。 可夏侯霸漏算了一个情况,王经的进军速度比起他快上不少,因此在王经看到段谷的轮廓之时,两军已经拉开了近百里之遥。 夜色降临之时,大军已经扎好了营寨,王经站在营地的大门之前,遥遥的望着黑洞洞的山峦。 据探马来报,西蜀守备段谷的是名将张嶷,其麾下有多少士卒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非常清楚,在段谷内外西蜀的旗子倒是不少,如果按照这个来判断,西蜀的兵马应该在两万以上。 两万这个数字,王经非常的不相信。段谷的面积虽然不小,但塞进去两万人马还是太拥挤了,张嶷插这么多的旗子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兵马要远远地低于两万这个数字。 看着看着,王经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兵法云虚则实之,张嶷明目张胆的亮相,其内在的含义恰恰说明他的兵力捉襟见肘。 一名副将不解的问道:“将军,段谷的守御非常严密,将军为啥冷笑呢。” “张嶷欲盖弥彰,反而让本将看出其兵力不足的弱点,兵力不足必然防御薄弱,明日只需一支佯兵攻击其后,大军突袭外寨,必定一举而下。呵呵,外寨一旦在手,内寨还需要强攻麽。” 副将莫名其妙的问道:“将军,内寨之坚固更甚,但在将军的口中却十分轻松。末将愚钝,其间的玄机还真想不明白。” 通往内寨的密道是大都督一手打造,知道它的人也仅限于有限的几人知道,这个消息现在还不能泄露,万一泄露了则完蛋大吉。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等到拿下外寨一切自然明了。”王经轻松的语气让手下振奋,嚣张的神色尽显无虞。 一阵冷风袭来,大魏的旗帜在空中啪啦啪啦的响着,王经的心中微微一震,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大军长途奔袭,临近傍晚匆匆赶到,人困马乏的时刻却忘记了兵法中“营寨初立需防截寨”这个最重要的一点。 张嶷没有忘记,因为他现在已经来了。 深深的黑幕中,突然传来了隆隆的脚步声。战马的嘶鸣与战士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让营寨大门处的众人大惊失色。 “关闭寨门,弓箭手阻敌……”王经的命令一连串的发出,几名副将则飞奔向各自的岗位。 曹军的弓手们神情严肃,在校尉的指挥下紧绷了弓弦,箭雨在夜幕中倾泻而去,向着声音的方向疾驰。 大营中,曹军的阵势快速的组织起,显示了这支曹军平素的训练非常扎实。 阵势傲立了小半个时辰,营寨之外依旧喊杀声震天,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出现。弓箭手的手臂已经酸麻,这一气儿发射用力猛了点,再加上心态有点急促,肌肉的反应让人有些受不了。 远处,龙骧的士卒们正喜笑颜开的咋呼着,坐着的站着的都有。 一名营长看了看天色,嗯,似乎更加的黑了。大家都喊了一阵子了,行啦,收兵回营。 大汉的士卒消失在黑幕中,大营里的曹兵却还在严阵以待。西蜀的嚎叫声突然停止,其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还有待观察。 阵势又站立了小半个时辰,王经认为再这么站下去对军心不利:“派出一哨兵马,探查一下营外的情形。” 不多时,营寨的大门闪出一道细缝,一哨人马鱼贯而出。 再不多时,这部人马灰溜溜的来了,告诉了大家一个消息,五里范围内一个蜀兵都没有,估计应该是看到咱们防备森严撤了。 众人的心情明显的一松,看向王经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要不是将军林乱不惊,迅速的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说不定现在咱们已经在逃跑的路上了。 王经想了想下了一道命令,大军分成几个部分轮流值班,一定要小心防范西蜀的突袭。 看着大军迅速的执行着命令,王经的心中即使振奋又是担忧。 振奋来自于自家队伍的训练有素,担忧却是来自于对张嶷的看不准。西蜀折腾了一番后退却,他张嶷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张嶷这会儿正在感叹,陛下的这个十六字方针还真是精辟,“敌驻我扰”这一招用起来效果不错,可惜的是没法子进行“敌疲我打”。 一师师长走了进来,看到张嶷呵呵一笑道:“将军,他们回来了,这些家伙还真卖力,连嗓子都喊哑了。” 张嶷询问了一番过程,微微一笑说道:“嗯,收获不小,至少让曹军损失了近万支羽箭。” “将军,曹军这一部人数不多,而且还犯下了重大的错误,为何不趁机全歼了他们,这么好的机会浪费掉太可惜了。” 张嶷看了看心腹爱将,呵呵一笑说道:“你着什么急啊,仗有的你打,现在抓紧去休息,明天开始可就没有这样的囫囵觉睡了。” 这位挠着脑袋走了,带着一肚子的不明白,张嶷搓了搓脸微微一笑,现在还不到你明白的时候。 …… 日头冲出了山头,雾气笼罩的段谷迎来了一个让自己扬名史册的日子。 王经的心情跟阳光普照没有任何关系,一夜的折腾让他愤怒不已,nnd,西蜀的这次撤退实在是扎实,从那以后竟然就彻底的沉寂了。 哼,这也说明我军的防御非常有针对性,使得张嶷没有找到一丝的破绽。现在到了咱们真刀真枪对垒的时刻了,你张嶷还有什么办法阻止大魏的步伐呢。 ------------牛二想了想说道:“杜县城外不远有一个山谷,今天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据我观察是个屯兵的好地方,为了减少路上的时间,咱们不如到那儿栖身。” 赵立略加思索便同意了这个想法。自从大军进驻秦岭,所有的栖身地点都是牛二负责找寻。这位当年追过老虎,对大山里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赵立等人目标清楚,大踏步的向着山谷前进。洛阳的曹叡却糊涂的要命,大冷的天西蜀过来做客,却是为了那般。 与众臣商议了半天,曹叡得到了两个有效的答案。 一个是郭淮正在实施的,目标直指天水姜维。长安的匪患不过是西蜀的障眼法,目的就是阻挠我军向天水驰援。 另一个答案截然相反,天水的蜀兵才是傀儡,长安出现的境况值得注意。可惜这个意见支持的人数比较少,只有曹爽一个人鼎力支撑。 曹爽说这番话心底也在打鼓,这次张震的判断会不会出现偏差呢? 曹叡看向自己的心腹爱将,十分的不明白在如此清晰的证据面前,这位怎么还坚持自己的意见。 这些当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下边的工作该如何开展。 郭淮西去破敌,长安还有匪患滋生,朝廷该如何应对?这个议题一经抛出,众臣顿时知晓了陛下的决定。 一个意见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郭淮留下了一万大军驻守长安,区区匪患不足挂齿。朝廷要做的就是一人一骑前往抚慰,恩威并重的告诉他们,咱们陛下对他们平定匪患信心十足。 曹叡也这么认为的,毕竟长安不是一般的小县城,还有万余大军日夜守备,区区几千人马还想翻天了不成。 曹爽呆立在朝堂之上,心中暗自恼怒张震不已。这家伙可能是没有睡醒,给的意见不中肯也就罢了,还强调要我固执己见,你没看到现在从陛下到大臣的眼神,一个个看我就跟看外星人似得,别提多难受了。 成都的刘禅此时非常不难受,手捧着蒋琬递交的工作报告喜笑颜开。嗯,大汉这一年经历了一场半大战,没想到国库还有这么多的结余。 蒋琬的气息有点不匀称,陛下的这个神情有可能是被自己刺激到了。 话说回来,谁看到这个家底都会表现的不正常,堂堂朝廷的府库居然只剩下区区五万枚小钱,还要应对一场大战,不用脚丫子也能捯饬清楚后果咋样。 轻轻的放下报告,刘禅呵呵一笑道:“看来朕又要借钱了,不然这日子没法子过。” 蒋琬急忙阻止道:“陛下,去年发行的国家建设资金现在都还没有还,朝廷可不能再借钱了,不然等到后年到期,朝廷没有财物偿还欠款,民众就会大乱,必然影响社稷的根基。” 费祎提出了不同意见:“陛下,臣虽然觉得再度借钱有饮鸩止渴之嫌,但是现在大军已经开赴,没有粮草辎重一切都是妄谈,轻重权衡之下,再借一些也未必不可。” 蒋琬怒瞪了费祎一眼,对他的这种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精神非常鄙视。Nnd,你张口闭口的借钱,合着这些钱是不需要你去还,到时候毛百姓堵住俺家大门,你会不会派兵抢救呢。 看着手下的重臣意见相左,刘禅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各位爱卿说的都有理,也都是为了江山社稷。朕当回和事老,你们就别为这事闹别扭了。” 蒋琬费祎同时一顿,看向陛下的眼神愈发凌厉。咱们闹别扭还不是因你而起,到头来你却当起了和事佬,这是哪门子道理。 刘禅不管不顾的接着说道:“朕觉得吧,钱没有翅膀,不能自己跑到府库里,因此需要咱们想想办法,各位爱卿都是国之柱石,想办法的重任还得落下诸位的肩上。” 蒋琬一听这话立马急了,说话的语气难免有些急促。 这两年俺顶着首相的名头四处奔波,为了找钱鞋底都磨破了无数,可大汉的国民生产总值就这么多,这两年虽有进步,但也不足以应付接踵而来的大战。 现在的情况是,臣想破了脑袋也整不出更好的生钱计划,以我看,除非大规模发行货币一途可解燃眉之急。 费祎董允立马神色一亮,首相大人的这个建议太有建设性了。大汉的造币厂里各种物资齐备,只要大家开足马力日夜不息,那钱不是像流水般淌淌的流进府库么。 听到这个建议,刘禅吓了一跳,双手急速的挥动予以制止。这个法子绝对不可取,没有实物支持的货币,到最后只能是分崩离析。 蒋琬的建议跟便宜老爹和孙权的做法雷同,都是无节制的增加货币量攫取民间的财富,这个法子能在短时间内集聚海量的财富,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以国家的经济全面溃退为代价,不可取。 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才把大汉的经济扭上正轨,这么干不又是走了回头路麽。 静静的看着精神振奋的群臣,刘禅知道必须从骨子里剔除他们的这种想法,脑海里急速的回想着相对成熟的经济法则,一堂经济大课隆重登场。 …… 三个时辰后,书房的大门开了。 蒋琬等大汉众臣神情萎顿的鱼贯而出,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各自府邸前进。 走出了皇城,蒋琬才开口说了一句,比起陛下,咱们这些所谓的为国为民可以惭愧去死了。 董允也动容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听陛下这么一说,咱们以前的想法都错了,就连诸葛丞相都没有意识到。 费祎的胡子连连撅动,努力了半天也没整出一句完整的:“国债二期、募捐、开发南海商路……陛下的想法很独特,也很新颖。那个公琰先生,军费的问题……” 蒋琬没有说话,董允却率先笑了起来:“文伟啊,我看你还是先回军部吧,首相大人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你就别火上浇油啦。” 话不投机半句多,众人鸟兽散去,只留下门前一队士卒面面相觑,今个儿可是开了眼界,三位重臣当街争执还是第一次看到。 发生争执的不仅仅是大汉的重臣,还有两位也争得不可开交。 刚刚抵达临渭,夏侯霸便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上邦、西县等要地已经被西蜀姜维占据,最让人担忧的是,西部边疆的粮草集散地段谷也变换了旗帜。 一连串的不利消息让夏侯霸停顿了下来,必须先把情况搞搞清楚,然后才好因地制宜。 王经就在这个事情上跟夏侯霸有了争执,按照他的设想要趁着西蜀立足未稳予以痛击,最佳的结果莫过于趁势夺回失地,最不济也要在郭淮大都督来临之前打开局面。 夏侯霸的想法符合潮流,兵法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上邦的蜀兵和冀县的曹兵是个啥情况咱们都不清楚,不知己也不知彼意味着贸然出兵必败无疑。 王经和夏侯霸之间有争执,底下的众将认为是必然。两个人嘴里的大都督都不是一个人,他们能是一条心麽。 于是,分成两派的将军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辩论,然后开始瞪眼、卷袖筒、拔剑…… 一声怒喝来自于夏侯霸,他n的,仗还没有打自己人倒先打起来了,这要是传到了大都督的耳朵里,一个个都得军法从事。 另一声暴喝传自大帐之外,紧跟着进来一位信使。 信使自信满满的跨进大帐,满心期待的众人围观的场景没有出现,眼前的这一幕倒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中军大帐变成演武堂这个剧情从没见过,第一次上眼便是身临其境,这让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信使情何以堪。 “大……大……大都督……有令,谁来……接?” 夏侯霸怒瞪了众将一眼,急速来到信使前说道:“大魏先锋官夏侯霸,接令。” 信使看了看夏侯霸,心中坦然了不少。就是嘛,一军主将就要有主将的风度,夏侯将军这么做才是正途。 宣读完将令,信使飞速的远遁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老子还是先去冀县看看。 王经的神情轻松了不少,郭淮的将令说的很清楚,要求大军保持主动,一旦发现异动必须及时予以绞杀。眼前的情形很是符合郭淮将军的要求,大破西蜀姜维可能有困难,起码也要夺回物资重地,段谷。 夏侯霸依旧坚持等到哨探传回讯息才做打算,王经已经带着麾下众人撤离。段谷的地形咱们很清楚,内外的设施都了然于胸,既然夏侯将军不敢前往,那就让我们这些边关的将士展示下肌肉。 气哼哼坐在帅位喘息了半天,夏侯霸才无可奈何的说道:“王经此去风险极大,万一他们失利对咱们的触动也会不小,各位立刻下去准备,相距二十里呼应友军,段谷之战进展顺利便罢,万一出现差池,立刻予以救援。” 一名偏将不服气的说道:“将军,那王经压根儿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为何还要百般呵护之?” ------------事情的变化有时候会很突然,当牛二一把扛起老太爷向外跑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管家就是这么想的。 大门外,一辆马车及时的出现,等牛二和老太爷窜上去之后,便迅快的飞奔了。 院落里,管家张开大嘴高声呼叫,可惜口齿不清的情况下没有及时的反出必要的讯息。 巡视的士卒反应稍微慢了点,等他们发现了不妙再冲了出去,便只看到大门上,一支羽箭生生的定在了上边。 羽箭和大门之间,存在着一封叫做信件的东西,上边密密麻麻的写了一些文字,叙述着一件大事。 一个时辰之后,郭淮便知道了这件大事。端着书信一屁股坐在了帅椅上,暴怒的胸脯不停的高低不平。 自己出征在即,老爹却让马匪给绑了票。国事与家事发生了碰撞,这可如何是好。 主簿范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些马匪已经可以确认是一小撮蜀兵假扮,在姜维攻击天水之际绑了老太爷,其间必定会有一些联系。 郭淮猛地惊醒,一丝凉气直冲脑门。范宏的判断差不多就是真相,姜维用兵果然缜密,为了阻止自己驰援天水,连七十多的老人都不放过。 冲着范宏一礼道:“多谢先生指教。本督是朝廷命官,自然要以国事为重。这件事情就由你全权处置,给你留下一万兵马,守备长安的同时,将老太爷安全救出。” 范宏也不多言,欣然答允应诺。 廖恩及其队员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营地,沮丧的汇报了一件大事。 郭淮这厮并没有按照咱们的预计行事,咱们眼睁睁的看着郭家的管家和守备负责人快马冲进了长安,但到现在为止,他郭淮仍然按兵不动。 牛二莫名的问了一句:“难道这个郭淮不是这位的亲儿子,养父的死活他心里地位不见得有多高。” 赵立也陷入了深深的苦恼,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了,一个月内拿下长安的将令到现在都没法子完成。郭淮的兵马不调动出来,凭眼前的这几千士卒拿下长安绝不可能。 大家正在惆怅着,一名特战队员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看到几位将军立刻一躬身说道:“禀报将军,郭淮傍晚时分统帅着大军离开了长安,向天水方向疾行而去。” 牛二大喜,急切的吼道:“nnd,终于走了,猴子,咱们啥时候打长安。” 赵立挥退了旁人,不满意的斥责道:“牛哥,兵凶战危时刻,你怎么可以将咱们的意图轻易说出,万一被曹军密探侦知咋办。” 牛二一呆,急忙赔罪:“俺的脑壳是简单了,一听到高兴的事情便忘乎所以。呵呵,猴子你是一军主将,一切都听你的。” 廖恩急忙和泥道:“行啦,大家都是兄弟,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赵立点着头说道:“首先必须弄清楚,郭淮离开后在长安留守了多少人,这件事还需要廖恩辛苦一趟,连夜赶往杜县,请求长安的人帮忙。” ------------ 62 听完赵立的计划,第一个反对的就是牛二。当初咱们是抢了不少的金银财宝,但那可都是孝敬皇上的,你现在要拿其中最好的一件去结交郭老太爷,这叫擅自挪用公款。 赵立耐心的解释了一番,咱这个计划叫舍得孩子套住狼,先把这点财宝送给郭大爷,然后咱们再通过绑票等工作数倍的取回来,你想想那郭淮当这么多年的大官,些许的身外之物还是有的。 牛二仔细的盘算了一番,咧着大嘴笑了。Nnd,猴子的这个算盘打得是哗哗的,这么一来不但本钱无忧,还有丰厚的利润。那啥赶紧的,出发。 杜县位于长安的正南方,再往南四十里就是著名的宝玉集散地蓝田。杜县和蓝田对于长安来说,就是两道台阶,紧守着长安的南大门。 郭老爷虽然喜欢蓝田的美玉,但却对蓝田的居住环境比较反感。相比较而言,杜县的生活节奏不紧不慢,更加适合像他这样的古稀老人出没。 一大早,郭老爷的心情不错。看着外边高高的日头,美美的用了一顿早餐。 嘴还没有擦干,管家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锦盒,兴冲冲的挪到了老爷的跟前。 “老太爷,今个儿大喜啦。有个莽汉在咱们当铺拿了个这个,您老给长长眼,看看是不是个物件。” 郭老爷轻蔑的说道:“这年头是个人就说有宝贝,天下哪有这么多的宝贝出现,咿呀……这个可不是蓝田的玉啊,应该是西域以外的物件,好东西。” 郭老爷的轻蔑立刻消失,这尊玉质的雕像通体圆润色泽饱满,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嗯,典当这个物件的是个什么人物,你又是怎么收的它?” “老太爷,来的是个莽汉,五大三粗的,一看就不懂宝石玉器。咱三下五除二,用了一旦粮食就给淘弄来了,嘿嘿。” 郭老太爷高兴了,从嘴巴裂开的程度来看,他还非常的高兴。中国话说的好,人要是乐极了容易发生不妙的事情,今天老太爷大驾就不幸中招。 “咣”的一声,院落的大门夸张的飞出,紧随其后的是负责看门的两位家奴,最后紧随其后的则是一名五大三粗的莽汉。 “啪啪”两声,两位家奴成功的脸部着地,按照奥运会的标准,这两位基本得不到分数。 郭老太爷扭曲了,从脸色到心灵无一例外。Nnd,几十年了,老爷我还没让人砸过家门,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麽。 管家的属性是狗,仗着人势就窜了出去。凝神聚目的一看,心底微微有点不稳。眼前的这位不是别人,就是被自己忽悠走的那位莽汉。 牛二的呆傻表情不用伪装,纯粹是本色演出。看到管家怒不可遏,两步冲了过去,冲着管家就是一记硕大的耳光。 “他n的,老子好好的一块宝玉让你给说成了杂物,告诉你,老子都打听清楚了,咱家的这个宝贝,至少值十旦粮食。” 管家的张开大嘴想要辩解辩解,没成想一张嘴话没说出,牙倒是飞出去几个。没有了牙齿的帮助,管家的口舌就不太清晰,说出的话语直奔火星,地球人没有几个能听懂。 牛二就没听懂,即使原本就没打算听。再度抓起管家的前襟,一记威武雄壮的封眼锤命中目标。 管家猥琐的瘫在了地上,连**的想法都没有。这记封眼锤是牛二的成名绝技,一般人可承受不起。 郭老太爷心中一惊,对牛二有了异常崭新的认识。这厮明显是个山间野人,有没有进化成当代的人类不好预估,从管家的表现来看,这个家伙的力量绝非一般人能比,要是能收为己用则完美之至。 眼珠子一转,郭老太爷制定了一个看似圆满的计划。 首先挥退了闻讯赶来的一队兵士,然后才怒气冲冲的发出了咆哮。“好大的胆子,老夫平日里是怎么告诫你们的,来咱们当铺的基本都是碰到了急难之事,明码实价公买公卖这个原则,你们都忘了麽。” 郭老太爷训斥完管家,转头望向牛二说道:“这位壮士,这一切都是老夫管教不严,这件宝物价值不菲,别说十旦粮食,就是一百旦也值了。看壮士的模样是碰到了什么难事,告诉老夫,老夫一定帮你解决。” 牛二一愣,这个剧本跟赵立他们说的似乎有很大的偏差。人家郭老太爷压根儿就没打算人多势众,老子我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呢。 看到牛二站在院子正中胡思乱想,郭老爷以为自己的说辞打动了这位,欣然的迈进牛二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无妨,犬子现在执掌雍凉军务,天大的事情都能解决。” 牛二突然眼神一亮,冲着郭老太爷就是一礼,裂开大嘴狂呼道:“要不是马匪绑了俺老娘俺需要赎金,俺说啥也不能把老爹的遗物当了。大老爷,俺一看你就不像他,一定是个好人,但这事你还是别掺和了,那些马匪可不是吃素的。” 郭老太爷也是一愣,前些日子郭淮就派人增强了守护,原因就是最近马匪闹的厉害。合着这些马匪不光是祸害有钱人,像这位这样的穷苦人士也不放过。 想到这儿,郭老太爷已经义愤填膺,嘴唇哆嗦着惋惜道:“可怜的母亲啊。快别愣着了,需要多少赎金给老爷我说,我帮你出,还有这个宝物你拿回去,毕竟是你父的遗物,可不敢随便的典当了。” 牛二伸手接过来锦盒,四下张望了一下所处的环境。这位老太爷想要收揽自己路人皆知,使得院落中的守卫有点放松。嗯,地上躺着的三位刚刚苏醒,遥远的守卫也漫不经心的巡视着院落,良机就在眼前,一定不要浪费了。 想定,牛二两步来到郭老太爷跟前,兴奋的神色让老太爷欣喜,嘿嘿,一员猛将就要收归己有,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这个可比珠宝实在多了。西县保卫战中,林帆和旗下八百子弟以身殉国的消息传到了成都。无数民众自发的来到城外,有的放飞了寄托哀思的孔明灯,有的则在山前河畔点起拜祭的篝火。 刘禅也在这些人的行列,面对着汹涌的江水思绪万千。 记忆中泛起林帆这名将领的面容,当年快马传递诸葛亮病亡消息的情景历历在目。 现在却为了大汉的荣光死而后已,这种阴阳两隔的突兀,让刘禅对自己的做法第一次产生了抵触。 “公琰先生,贸然发动雍凉之战,是不是朕错了。”疑虑之下,刘禅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口误。 蒋琬急忙提醒道:“陛……老爷,此处人多眼杂,还是不要谈论此事为好。” 刘禅一愣神,随即又悄声说道:“无数将士都是听了朕的旨意,这才毅然走上了征途,如果没有朕的所谓大计,林帆和所有人都不会战死沙城,说不定现在还有儿女承欢膝下呢。” 蒋琬凑了过去说道:“毕姥爷,圣人有云民意不可违,大汉为了国家大义而兴兵讨贼,是天意亦是民意。林帆在天有灵,绝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他一定还会如此选择。” 刘禅苦笑了一下:“天意民意如何,朕不清楚,但朕知道,这八百勇士的父母妻儿,现在一定是泪眼婆娑。” 看着陛下钻进了牛角尖,蒋琬暗自心急。大战刚刚展开,陛下却出现了犹豫,这对大汉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费祎和董允没跟来,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蒋琬情急之下,一把扯住了刘禅的衣袖劝解道:“陛下,林帆是大汉龙骧的一员,为国杀敌是其宿命,以身殉国是他的荣耀。别说是他,就连诸葛丞相五伐中原,其根源也是如此,请陛下明察。” 刘禅转过身去,眼神深邃的注视着奔腾的江水,一首祭奠的诗词悄然而出。 誓扫残魏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诗意意境深远,蒋琬听了也不禁一呆。拓跋威是个大老粗,不禁捅了一下身旁的罗宪问道:“哎,我说这诗说的啥意思。” 罗宪白了傻大憨粗一眼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听不懂就算了。” 李靖伸长了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暗自埋怨了一番。Nnd,洒家也没听懂,这厮还不给解释。 拓跋威的声调有点高涨,怒气哼哼的嘟囔道:“切,不说咱也知道,不就是那个叫林帆的死了,陛下纪念一下他麽。” 罗宪微微错愕道:“嗯,小威现在进步多了,连毕姥爷的诗词都能听懂。” 看着陛下仍然静立无声,李靖不耻下问道:“这事有点奇怪,当年诸葛丞相病亡于五丈原,也没见毕姥爷如此啊。” 罗宪一点头说道:“嗯,其实我心里还是很羡慕林帆的,要是有机会像他这样壮烈,也不枉是龙骧的一员。” 拓跋威一凛身形附和道:“说的好,当兵打仗天经地义,就跟农人种田,先生教书是一个道理。” 刘禅突然转身过来,盯着拓跋威说道:“不错,都是天经地义的。呵呵,天色已晚,回去吧。” 众人有点合不拢嘴,蒋琬更是如此。 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半天,还不如人家拓跋威的一句话管用,这叫我这个当朝首相情何以堪。 好在陛下找回了心态,也省的自己再多费口舌,事情能够这样解决,也是大幸。 刘禅从马车中伸出头来说道:“告诉他们,老爷我还是他们坚强的后盾……” 成都的民众在悲痛之余沉沉睡去,长安的郭淮却在睡梦中惊醒。 李泌的求救报告是半夜送来的,加上送信的这位扮相有点惊人,吓得老郭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批阅完报告之后,老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抖着颤音发布了紧急集合的命令。 隆隆的战鼓声中,各营将领纷纷杀到。看到大都督面白如玉眼神阴狠,各位将领纷纷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都督透露的消息让众人心悸,西蜀的姜维再次兵出祁山,占据了天水郡的半壁。 这一番话惊醒了众人的梦魇,众将领的感觉非常一致,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是冰冷的温度。 “大都督,三天前夏侯霸将军西去,应该也快到天水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即刻点兵出击,绝对不能让姜维在天水站稳脚跟。” “大都督,末将愿为前部,请拨兵马五千,某立刻开赴天水。” “大都督,不可轻举妄动。西蜀有备而来,现在又占据了西境险要,须得立刻向朝廷告急,请兵支援才是正理。” “大都督,不能再犹豫了,一旦天水郡全境陷落,陇西也必然不保,要是两郡都落入敌手,则大事去矣。” 郭淮还是比较冷静的,综合了众人的思路颁布了命令。一边向洛阳告急,同时大军开始出征的准备,乐郴作为前部,统领兵马一万明日一早向天水挺进。 剩余的大军因需要准备物资,只能落后一天再陆续开拔。 乐郴心急如焚,好友张虎下落不明,使得他一刻也不想耽搁。回到大营便点齐了人马,连夜向目的地进发。 长安城里纷乱不已,周边地区也不消停。 赵立牛二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廖恩盼回来了,而廖恩却带来了令人意外的消息。 长安的马匹不是集中喂养的,使得这几位的下毒大计瞬间泡汤,廖恩刚说出来的时候,牛二差点暴走。 好在廖恩又说了一件大事,让这厮转怒为喜,nnd,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合着郭老爷子您在这儿享福呢。 赵立急忙展开地图,指指戳戳的筹划了起来,牛二非常不耐烦的催促道:“这么个小县城还琢磨啥,直接杀进去跟郭老爷子吃早饭,多好。” 赵立的鼻子一歪,要是这么简单还说啥。你可别忘了,那地再不济也是一座县城,而县城的夜晚是不开门的。 如果你非要说可以爬墙进,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县城的夜里是有人巡查的。 牛二一摆手道:“都听你的猴子,你抓紧筹划,俺先去歇会儿,等计划整好了第一时间通知咱。” 赵立一听,笑了。嘿嘿,牛哥,你还是别去休息了,咱们现在出发赶往县城,明早正好赶到。 牛二一愣,这不是俺刚刚的建议么,你这么说可是有侵权的嫌疑的。 拉过来牛二和廖恩,赵立喜笑颜开的说出了大计。 ------------ 防御的利器床弩都被将军带走了,林帆知道这次守御将不会太轻松。不过将军的将令就在那儿,无论如何都必须保证西县的安全。 四路哨探日夜不停的游弋在西县周边地区,一旦发现情况便急速的回报。可惜侦测手段的匮乏和兵力的捉襟见肘,西县并没有发现有一股旗号不明的人马正在向西县的南门摸去。 选择南门,张虎有自己的想法。北门靠近上邦,东门面向段谷,这两处得到增援的速度更快,南门则不同,不但是蜀兵防御的弱点,关键是不会有人想到我会从此处攻击。 三更过后,张虎知道时机到了。这个时候天色会突然的暗淡不少,便于大军展开夜袭。只要进展的速度足够快,等到大军登城之时,天色正好放亮。 几名神箭手早早的来到最佳位置,剩余的曹军士卒则架起准备好的长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城墙根儿下。 侧耳听了听城上的动静,静悄悄的一片寂静。张虎的心中一阵狂喜,双手一挥之下,长梯便架到了城墙之上。 城上,一名什长立刻发现了异变,两步来到城墙边上探出头去,惊愕的神情浮于表面,高声疾呼道:“敌……” 一支羽箭生生的扎在什长的咽喉,导致袭字没有发出,但是他轰然倒地的身形还是引起了龙骧的注意,警示的号角声几乎在一瞬间响彻了西县的上空。 张虎非常的丧气,突袭西县的目标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噌”的一声擎出佩剑,张虎高声疾呼道:“成败在此一举,全军突击。” 四千多士卒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蜂拥着向城上爬去。 急迫之下,城上的龙骧并没有集结起有效的防御,还有不少的士卒正在紧张的奔向城头。 张虎立刻发现了破绽,大喜过望的狂吼道:“贼军兵力不足,全军一鼓作气冲上城去。” 曹兵听到将军的喊话,顿时觉得胆气一壮。嗯,我说今天上边的弩箭怎么不多呢,原来是他们没有多少人。 攀岩的速度明显提升,登上城墙的士卒数以倍增。张虎的喜悦发自内心,天佑大魏,今夜能够成功登顶都是陛下他老人家的洪福。 翻身跃下战马,张虎带着亲兵向城墙处接近。大军已经在城上站稳了脚跟,老子必须上去大开杀戒,毫不犹豫的将西县拿下。 林帆须发怒张,西县的兵力分散到四门,此处的兵力不足千人,在城上巡防的人数更是只有可怜的两百人。曹兵登上城头的少说也有三百,城外的喊杀声则不计其数。 张虎到达城头的瞬间,林帆也带着兵马杀了过来。有了主将的龙骧精神一振,一边抵抗的曹兵的攻击,一边以哨为单位集结起战阵。 张虎看出了一丝端倪,蜀兵的阵法是出了名的凶猛,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易的结阵。 一道将令随口发出,必须阻止蜀兵集结,领军的人物格杀勿论。 周围的亲兵死死的护住林帆的侧翼,跟着主将的步伐向张虎冲去。这个人是曹兵的主将,如能将其击杀,则西县成功守御有望。 张虎的亲兵也不是吃素的,面对着气势汹汹的蜀兵战意高涨。两支人马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阵刀砍枪戳之后不分上下。 张虎林帆暗自佩服了一下,对手的实力还是值得一提的,不过现在不是比武切磋,承让之类的谦虚话就不说了。 林帆此时已经坚定了决心,曹兵人多势众占据着优势,但要想取得西县,必须从自己的尸身上踩过去。 鏖战了这么长时间,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曹兵来袭,使得林帆镇定了不少。城上的敌军虽然很多,但还没有达到绝对的优势,现在必须死死的定在这儿,等到其他三门的援兵到来,便可以击退这次攻击。 张虎心中却很着急,天色眼看着就亮了,一旦太阳出来自己的底细便会清晰的摆在蜀兵面前,要是他们重兵来此,此战是个什么结局还不好说。 一紧手中的利刃,张虎爆发出一股狂劲儿。林帆突然感到对手的攻击力猛增,不得不后撤一步躲开猛烈的攻击。 张虎的亲兵见多识广,立刻大声咋呼道:“将军威武,哦,蜀将败了。” 靠近林帆的士卒还保持着冷静,远一点的就不明真相了。曹兵的呼喊声分散了很多士卒的注意,这一丝犹豫之下,城墙之上又倒下了不少蜀兵。 张虎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们军心已乱,纳命的时候到了。” 林帆一声长啸:“大汉龙骧,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河山只在我梦萦……”一边舞动手中的长枪,一边将大汉耳熟能详的歌词高声念出。 城上的龙骧随即高声附和,同时手中的动作愈发强劲。 曹兵们莫名其妙,这些家伙不好好的打仗,嘴巴里乱七八糟的嘟囔出一些听不懂的咒语,在这些咒语的帮助下,他们的战斗力似乎增长了不少。 几个新兵胆战心惊,刺向蜀兵的力度明显减弱,还有几个忍不住向老兵请教,这些家伙难道是阴魂附体了? 张虎急了,眼看着西蜀败局呈现,哪知道他们还有这一招,怪不得蜀兵陆战第一,合着他们能借助巫咒提神啊。 有巫咒没有巫咒,西县都必须拿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看情形不把眼前的这个家伙收拾了,想打败蜀兵还真不容易。 想到这儿,张虎的攻势加快了不少,力度也明显的增加。手下再无保留,所有的阴招损招全都向林帆招呼而去。 林帆顿时抵挡不住了,对方的力量明显在自己之上,可惜现在自己谨守在此,不能采取灵活的打法,否则鹿死谁手还得两说。 涨红了脸庞,林帆奋力的硬抗了一记下劈,在一声巨响之后,林帆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亲兵大惊失色,急忙向林帆的位置靠拢,十几支长枪毫无章法的刺向张虎,倒也把张虎弄得手忙脚乱。 林帆摇晃着身躯站起,两臂的酸麻使得他不停的抖动。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稍稍舒缓下胸口的郁闷。 一把擦去嘴角的潮湿,林帆惨淡的笑了。 城上的龙骧所剩无几,仅有了百余名也被分割包围。败局已现,而自己又抵敌不住敌将的攻击,眼下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局面堪忧啊。伯约将军,末将已经尽了全力,可惜还是辜负了您的重托。 林帆的狰狞让张虎及其亲兵心中一凉,这段城墙的防御也就不到一千人,咱们可是四千多,仗打到这个份儿上,西蜀还没有出现一个投降的,这也太不可思议。 微明的天色让张虎警醒,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为了此战的胜利,眼前的这位必须击杀。 在亲兵的护卫下林帆已经退到了内城的边上,身前不断的有亲兵发出惨嚎倒底身亡,使得这位久经战阵的将领老泪纵横。 张虎的喜色愈发的浓重,老子倒要看看,你身边的这十几个兵蛋子还能保护你多久。 身后的曹兵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有几个甚至发出了海豚音。 张虎非常生气,nnd,老子手下的这些兵素质太低,这还没取得最后的胜利呢,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麽。 “西凉马岱在此,快快打开城门……”城外一面大旗在朝阳的金光下呼呼作响,斗大的马字分外醒目。 林帆精神一振,立刻吩咐道:“快去打开城门……”几名最靠近后方的亲兵一擦眼泪,迅快的向城下冲去。 同时,张虎也清醒了,心急火燎的吼道:“截住他们……” 林帆又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站稳身形,一支长枪撑起的萎顿身躯,傲立在通往城下的台阶正中。 身后六名亲兵也是昂然,紧紧地随在将军的身侧。通往城下的台阶就在身后,说什么也要坚守更长的时间,好让城门及时打开。 张虎的攻击招招致命,林帆等人缓缓向台阶下退却勉力支撑。张虎每前进一步都遇到开战以来最坚强的防御,连连的发出怒吼也无济于事。 亲眼看着奔向城门的蜀兵自己却不能制止,张虎只能将胸口的怒气发现到林帆和他的亲兵身上。 退到最后一个平台,林帆的身侧已经没有了一兵一卒,手臂沉重的抬不起一丝一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支长枪扎透了自己的身躯。 牢牢的抓住胸膛之外的枪身,林帆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马岱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紧随其后的是无数的龙骧发出的怒吼。 63 廖恩有些郁闷的说道:“到了这儿才知道,原来长安的驻兵有这么多。今天我亲自去那边踩点,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守备可不是一般的严密。” 赵立没有抬头,眉头紧皱着说道:“周边的这几个县城,无论咱们打哪一个,不出半日长安的援兵就能杀到,各位可别忘了,郭淮的手里可是有两万虎豹的,这些骑兵的速度可是不慢。” 牛二大咧咧的说道:“不慢又怎么了,咱们照样收拾了它。” 赵立没好气的说道:“牛哥,打架咱谁都不怕,怕的是没法子完成目标。咱们手下就这么多人,要想达到搅乱长安的部署,绝对不能莽撞。” 廖恩点着头说道:“将军说的是,与曹军短兵相接不可取。” 一屋子人又陷入了寂静,连牛二都陷入了苦苦的思索。 良久,仨货对望了一眼纷纷苦笑,nnd,这个难题居然是无解。 牛二恼恨的一巴掌拍在地图上嚎道:“他n的,既然打哪儿都不合适,干脆咱们直接打长安。” 赵立的廖恩一愣,鄙视的眼神纷纷祭出。 牛哥估计是思考糊涂了,长安比成都和洛阳是小了点,但好歹也曾经是大汉的国都,城高墙厚这个先不说,那近十万的驻军难道都是摆设么。 牛二没有注意到大家的眼神,仍然不依不饶的说道:“特战队不是会下毒么,有没有那种吃了就拉肚子的。” 廖恩噗嗤的笑了:“牛哥,这可是好几万人啊,咋可能让他们一起拉肚子。” 牛二大手一摆说道:“让人拉肚子干嘛,让马拉肚子就行了。没有了马匹,他们的虎豹还能快起来么。” 赵立冲着牛二就是一个大拇哥:“牛哥,你真是这个,这么好的主意也能想出来。” 牛二挠了挠头还没来得急得意,廖恩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两位哥哥,虎豹的马匹在哪儿寄养,由什么人喂食咱们可一点都不知道,就算有良药,可怎么喂到大马的肚子里呢?” 赵立想了想说道:“快把那几个参谋找来,休昭先生在长安有密探,此事他们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 三个参谋快步走进了大帐,冲着赵立一抱拳傲立在一旁。 听完主将的疑问,一名参谋拱手道:“将军,可以采用飞鸽传书通知长安,让他们提供可靠的情报。” 赵立一拍脑袋,nnd,最近忙的有点晕,飞鸽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不耻下问的说道:“咱们现在可是在大山里,用飞鸽通知了长安,但他们的消息可怎么传回来呢。” 参谋立刻建议道:“将军,长安不远的杜县也有咱们的密探,他们跟长安之间有着长期的联络,可不可以安排人手……” 廖恩急忙打断道:“将军,今夜我就启程前往杜县,这位兄弟愿不愿意同行呢。” 赵立想了想说道:“嗯,也只有这么办,小廖子,咱们的时间不多,我只能给你五天的时间,一旦确定马场的位置,你自行安排行动。我们暂且在此处等候,一有消息尽快的传回来,如何。” 廖恩不再多言,拉起参谋冲出了大帐。 赵立又看了看牛二说道:“牛哥,这几天你还要辛苦一下,把长安周边的情况搞清楚,不然两眼一抹黑的出去,万一被郭淮算计了就不美了。” 牛二立刻说道:“嗯,说的有理,干脆俺也不休息了,马上就走,不过五天的时间有点紧,俺只能是尽最大的努力。” 说罢,牛二威风凛凛的走了,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风范。 马岱却灰溜溜的回到了上邦,吓了姜维一大跳。 近万龙骧回到上邦的不足八千,如此大的伤亡让姜维心有余悸。 听完马岱的叙述,姜维立刻来到地图旁,一支数千人的曹兵突然出现,大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对比下马岱和曹军之间的实力,双发大概都是万余人马,但是龙骧的战力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是那几千人突然出现,也不可能造成如此的损失。 听马岱说,看曹军的旗号是一位张姓的将军统领,年纪轻轻的他手下的功夫还不错,居然在重重包围之中硬撼了马岱十余回合,最后还把李泌成功的带出了重围。 把曹魏有名的年轻将领想了一遍,姜维也想不出此人到底是谁。一丝悸动在心间弥漫,兵法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有了这么一支人马,上邦之战似乎有了不确定因素。 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姜维急忙吩咐道:“将军,立刻回援西县林帆,这支人马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前往冀县死守待援,另一个便是突袭西县反守为攻。如果没有这支人马,李泌的去向一定是冀县,现在有了兵马的支援,他们攻取西县则有了可能。万一西县有失,我军的退路便要断绝,这可是军中大忌。” 马岱心中一惊,暗自佩服了一下姜维的心思缜密,随即抱拳离开大帐,点齐了兵马向西县风驰而去。 姜维付在案头仔细的研究了一番,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浓重。三万护送粮草的虎卫现在才刚出了沓中,到这儿至少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眼前曹军的援兵已经出现,十天之中会发生什么还难以预料。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支人马的来路只能是一个,那便是长安的郭淮嗅到了一丝危险,派出了兵马前来增援。既然郭淮已经嗅出了危险,那派出的援军就不可能只是区区几千人,大队人马一定在其身后。 地图上的三个圈圈印入了姜维的眼帘,不多会儿功夫,他的手指已经重重的敲击在段谷的上边。 这个地方曹军是必须夺回的,它关系到曹军的军心和此战的胜败。两军决战的地点呼之欲出,而曹军援兵的出现预示着大战就要展开,这么短的时间内,不知道张嶷所部能否及时的部署完成。 看着地图上段谷西县和上邦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姜维的心中稍稍安定。大汉龙骧的三个军遥相呼应,多少可以保护友军的侧翼安全。 抬起头来,姜维的思绪飞到了城外,曹军的下一步计划到底是什么呢。 曹军没有计划,至少张虎和李泌是这么想的。西蜀的兵马迅速的出击,使得曹军根本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一夜之间重镇上邦和粮仓段谷落入敌手,让这两位一筹莫展。 李泌悄声询问了一句:“将军,您知不知道大都督还有没有后续的援兵呢?” 张虎双手一摊说道:“别提了,大都督让我们前来,是要我们巡视一下边境的防御,谁能想到他西蜀会突然发起攻击。依我看,大都督应该也没有预料到此种情况,所以咱们现在的处境还非常的危险。” 李泌建议道:“不如咱们即刻回转冀县,然后向长安请求救兵。” 张虎思考了一番说道:“请求救兵是必须的,但是回转冀县不可取。现在咱们手下有近万大军,要是把西县袭取下来再死死的守住,便等于掐断了蜀军的退路,等到大都督携众而来,他们便只有俯首就缚了。” 李泌劝阻道:“将军,我军新败战心已失,强攻西县的意图实现起来非常困难。如今的态势最好还是稳守冀县,静候大都督驰援。” 张虎怒道:“你这种患得患失的态度必须纠正,当先的局面与你这种态度有着直接的关系。回守冀县风险是小,但是却对上邦形不成威胁,我意已决,袭取西县势在必行。” 李泌也有些不高兴,老子我驻守边关数年,连牛金将军对我都没这样呼三喝四的,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敢这么说话,老子我还就不伺候了。 冲着张虎一抱拳,李泌冷冷的说道:“末将得到的将令是稳守天水一郡,现在冀县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将军绝对强攻西县,请恕末将不能奉陪。告辞……” “你……” 营地里的曹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刚才那位将军怒气冲冲的带着人马走了,临行前还恶瞪了咱们一眼,看样子应该是两位将军谈崩了,唉,大战来临之际,主将之间达不成一致的意见,下边的大战会是怎么样的结局不敢想象。 张虎的鼻子气的不正,大魏的将领要都是像李泌这样缩头缩脑,那干脆都拾掇拾掇回家种地得了。 大战讲究天时地利,眼下西县就是最大的地利,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大魏的将领们你还能再弱智一点麽。 无可奈何下,张虎只好振奋下精神鼓动道:“大都督的援兵不日就到,咱们必须拿下西县堵住蜀兵的退路,此战关系到大魏能否获得全省,各位将军还须得加倍努力。” 几名校尉一拱手,同声共气道:“遵令。” 林帆这两天都是战战兢兢的,自己的一时冲动使得全歼牛金所部成了泡影,这份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好在伯约将军对自己非常信任,把驻守西县这个重担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西县这个小县城规模不大,但其重要性不需多讲。 ------------ “嘣嘣嘣……”无数巨箭蜂拥而来,有几个好奇的曹兵一声惨呼,便被巨箭带到了城墙里边。 更多的箭矢扎在城墙之上,深入到墙体数寸有余。箭支携带的各种瓦罐纷纷破碎,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道顿时弥漫在城池上空。 李泌大惊失色,这种味道自己还是知道的,雍州盛产的一种黑乎乎的火油就是这种味道。 还没来得急下达将令,马岱的士卒已经开始了冲击,大阵的步伐整齐划一,逐渐的向城池靠近。 李泌放弃了消弭异味的打算,准备先把来犯之敌清理清理,曹兵士卒一个个严阵以待,只要蜀兵踏进了射程,咱们就展开无差别的攻击。 一百五十步,一个非常尴尬的距离,至少李泌是这么想的。蜀兵要是再前行二十步,便进入到我军铁弓的杀伤距离。 龙骧们却有另一种想法,这个距离咱们的长弓抛投已经可以了,城里现在布满了火油,完全具备了烧烤的条件。 随着马岱一声令下,一组火箭在天空划出了无数条优美的弧线。 城下的龙骧见怪不怪,城上的曹兵非常稀奇。看到没,这就是传说中的焰火,平常人根本见不到。 有些老兵大惊失色,大声提醒各级新兵蛋子,nnd,还啥子焰火呢,这可是最厉害的火箭攻击,快躲…… 李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把守的城池失火,在冷风的携裹下还威力大增。深谙火油成分的他知道,火上浇油不可取,当下火上浇水也不可行。 守城的曹兵滋味有点不爽,因为现状让他们有些抓狂。城墙上的火种负责火燎,那墙体的大火烟气升腾,是专门负责烟熏的。 “嗨嗨嗨……”不少曹兵嗓子眼发紧,眼神则充满了浑浊。Nnd,两军交战本应该真刀真枪的厮杀,西蜀的这些人太过龌蹉,这种打法不人道。 李泌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块破布,在冷水中浸泡了一下裹住了口鼻,一丝冰凉让他清醒,敌人的攻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声号炮,远方传来了隆隆的喊杀声。李泌及其麾下张开猩红的慧眼望去,一面曹字大旗迎风招展。 大旗下一位将军威风凛凛,李泌看着差点哭出声来。那句话咋说的,打虎亲兄弟,咱家的小弟李响率领大军来驰援了。 城下的蜀兵仿佛没有预料到自己还能被攻击,被李响这支援军打得措手不及。马岱连声呼喝依旧制止不住手下的混乱,也不知道是谁一声呐喊,万余蜀兵夹带着马岱一哄而散。 来人、备马、开门、出击……李泌的命令一气呵成,这么好的时机可不能放过了,咱家两兄弟大败蜀兵可是天大的功劳,足以光大李家的门楣。 上邦城内的曹兵早就积聚着庞大的怒气,听到主将的命令更是按捺不住,城门嘎嘎的打开了,李泌跃马挺枪率先冲出。 李响见到李泌高声疾呼道:“大哥,牛金将军身负重伤,我先护送他回城治疗,蜀兵现在已经溃散,追击的重任就交给大哥您了。” 李泌看到李响身后不远的牛金将军双眼紧闭,胸腹之间似乎还有不少的血迹,便冲着李响一抱拳道:“小弟救援之恩,等大哥杀敌回来后再说,你快快护送牛金将军进城,其他的就不要问了。” 李响也不答话,带着姜维等人快速的冲进了上邦。 有了安全部门早已探查清楚的线报,再加上李响这个本地向导,上邦城里的大小官员及其附庸,一夜之间便身陷囹圄,有几个跟李响相熟的人还大声疾呼,准备到洛阳曹叡处告告御状。 李响眼珠子一瞪,他n的还告御状,我看你是没有睡醒吧。上邦现在已经是大汉的天下,要告御状也只能去成都而不是洛阳。 成都的刘禅现在没有时间受理,此时这位大侠正忙着度度小蜜月。从这个方面来说,这厮还真不是一个做皇帝的主,边境正在风风火火的闯九州,人家还真能心安理得娶妻生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成都的民众对边关的关注也不高,大家的兴奋点全都在御藤斋免费的酒水上,这样的好日子可不是天天有的。 张绍这厮适时地开办了一期拍卖,帝王将相高官显贵的各种杂物都在拍卖的行列。 获益最多的不是别人,正是拥有“可怜天下牛”版权的那位小猪。银行的票据就在她那平坦的酥胸之上,上边硬邦邦的写明了,金币七万枚。 满眼都是星星的小猪现在最关注就是陛下的起居问题,连刚刚大婚这个环节都没有错过。 李靖无比悲愤的告诫小猪,陛下当前正在蜜月期,根本没有吟诗作对的兴趣,再说了,洒家可听说你弄了好几万家当,以后这样的好事咱也得分一杯羹。 小猪掐着腰威胁,这钱可都是大帅娘娘的,你想分一杯羹我也没法子,不过大帅那儿你得自己去说,结果怎么样自个儿衡量。 李靖立马猥琐了下来,满脸的媚笑就是证明。拓跋威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怒气冲冲的替李公公出了一头。 小猪的气焰更加的炙热,小威子你听好了,你家女主都是大帅的跟班,想替人家出头,先问问你家女主再说。 猥琐下来的立刻变成了两个,一头是李靖李公公,另一头自然就是五大三粗的拓跋威这厮。 不多久,一个专门盗窃陛下手稿的团伙宣告成立,领头的这位自然非小猪美人莫属。 再不多久之后,仨货的行迹不慎败露,刘禅自然是气的不能自已。 Nnd,老子的手稿这么值钱也就罢了,最后这钱居然还不归自己所有。这仨货实在是不地道,这么好的事情没有老子的份额有点说不过去吧。 刘禅的胡作非为被大帅予以劝止,这笔资金是用于近卫军建设的,而近卫军是陛下的亲军,你怎么好意思克扣兵卒的粮饷呢。 刘禅灰溜溜的退出了赚钱大计,对当前的现状更加的不满。朕现在已经有了两份正当职业,在朝廷当皇帝和在国学院当老师,凭啥就你们一句话,我还得兼职当写手。 当写手的不光是咱们陛下,姜维也在奋笔疾书,大汉获得了上邦大捷,必须第一时间向陛下和文伟先生通报。 唯一不确定的是,李泌现在还逍遥法外,不过有马岱在那儿顶着,这位曹将估计也是败亡的命。 姜维的眼光没在马岱身上多停留,十四军也合部的动向才是重中之重。按照计划,此时十四军应该已经东出河关,正在向陇西郡的漳县挺进。 上邦大捷的消息必须尽快的散步出去,这样才是对十四军强有力的支持。 想定,姜维着人将李响请了过来,仔细询问了一番大牢里各色人等的底细,最后决定释放那么一两个陇西郡的人物,让他们担负起到陇西散步消息的重任。 李响二话不说的直奔大牢,现在自己依附于伯约将军,必须拿出更大的成绩,不然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自己。 送走了李响,姜维的目光重新定格在地图上,上邦、段谷和西县被姜维重重的圈了出来,仔细的推敲着重创曹军的计划,尽量的把各种不利因素剔除。 冀县虽是天水郡的郡治,但是被赵立牛二两个家伙祸害的不轻,现在真正的重镇是上邦,而它有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吁了一口气,姜维定下心来,如果不出意外,陇西和天水两郡已经在大汉的版图之上了。可惜文伟先生的将令到此为止,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谨守这两郡,静待郭淮的大军来攻。 对于这个安排,姜维有着自己的想法。当初诸葛丞相用兵,也是从祁山出发,但绝对不会攻取两郡之后便停下来。 邓艾带着重兵出子午谷,会不会有些太过冒失呢。 邓艾此时就在子午谷,艰难的道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四条腿的生物已经尽数留在了谷外,每名士卒携带着半个月的干粮徒步行军。 一百多里的路程,邓艾给出了一个月的时间,让作为先锋的廖化不停的腹诽。这个士载先生到底会不会用兵,兵贵神速的道理难道他不知道麽。 多次派人前来请求,都被邓艾一一驳回,最后甚至发出了严厉的训斥,再有强调加速行军的,一律军法从事。 廖化一肚子的怒气没有发泄口,只好亲自挥动战刀对着漫山遍野的荆棘发狠,日子实在熬不下去的时候,还带着一队亲兵弄了无数冬眠的猎物打牙祭。 子午谷中,大汉的军伍不慌不忙的走着,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跟那种驴友游山玩水的架势有一拼。 赵立牛二的速度可不慢,经过七天的行程已经到了距离长安几十里的地方驻扎。 摊开一张简易的地图,赵立瞅着牛二和廖恩问道:“两位,长安城就在那边,咱们下边该咋办呢。” 64 话音未落,留守的哨长一路烟尘的来了,看到将军便大义凛然的说道:“奉张嶷将军号令,让尔等立刻下马受降。告诉你小子,我已经把内寨献给了大汉,现在你们已经被死死的围困,再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守将脑袋里一片混乱,看着哨长轻蔑的冷笑不禁一阵战栗。 姜维的呵斥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诸多曹兵纷纷接受西蜀的建议。这年头好死不如赖活着,听说人家西蜀的军饷比咱们好,关键是从来都不克扣。 全歼了牛金和段谷之敌,姜维的内心一阵激动。此次大战自己准备了近一年,对各种险恶的环境都做出了相应对策,如此良好的开局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接下来解决上邦,就落下了眼前的这名降将身上。 “这位将军可否先介绍下自己,呵呵。” “降将李响,奉命驻守段谷。” “哦”姜维有了些兴趣:“上邦守将李泌,跟将军有无关联呢。” “李泌是末将族兄,末将可以帮着将军说服与他。”李响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一抱拳说道。 姜维摇了摇头说道:“李家是上邦大族,我还是知道的。此战胜负已分,将军要想保住家族老少,就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本将的安排,将军以为如何。” 李响知道自己的想法被姜维识破,涨红了脸说道:“将军大德,响无以回报,只要能保住家族上下,响以将军马首是瞻。” “很好,将军知的进退可喜可贺,段谷一向是曹魏的重地,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做一回向导,引领本将参观参观。” “将军请。”李响拱手立在一旁,让开了一条大道。 段谷大捷,最让姜维高兴的是那一座座满仓的粮草。曹魏西境的军粮大半囤积在此处,现在这一切尽归大汉所有。 张嶷遥遥的看到姜维等人过来,急忙从内寨中冲出,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伯约,大事济矣。” 姜维看着眼前的这员勇将,呵呵一笑说道:“伯歧将军,我已安排马岱将军猛攻上邦,今日大军好生的休息,明日一早扮作曹军去解上邦之围。” 张嶷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再次拱手抱拳道:“谨遵将军号令。” 李响看到姜维和张嶷这两员西蜀猛将,又听说斩杀魏延的马岱在猛攻上邦,不由得暗自庆幸。 这个姜维名气倒是不怎么大,原先不过是大魏天水的一名校尉,张嶷和马岱的名头却是非常的扎实的,名头也就仅次于当年西蜀的五虎而已。 听他们的言语,似乎这两位还不是蜀兵的主将,全都听命于眼前的这个姜维,可见姜维被诸葛亮收为弟子之后,本事也是大大的增加了不少。 姜维看了看一旁想心事的李响,便漫不经心的说道:“伯歧将军,段谷是兵家重地,不如咱们联袂参观一番,可好?” 张嶷一顿,急忙问道:“看来伯约已经有了想法,嶷就陪着将军好好的参观参观。” 李响急忙引路,带着姜维等人信步而去。 成都。 大街小巷里又是喜气洋洋。 御藤斋里里外外装扮一新,大门外更是挂出了三天免费的金边红底的招牌。 金老爹被一群老头团团围困,各种恭喜不停的传来,喜得这位眼珠子早就看不见了,上下眼皮始终保持着一毫米的距离。 小二今天也是一身新衣服,神情中难免涌出一股不可抑制的自豪。Nnd,咱御藤斋也有今天,小姐成功的被陛下招纳,今后咱也是皇亲家族的一员了。 说道小姐,小二又不禁一阵子唏嘘,这一切竟然还得感谢狗熊公子,要不是他胡作非为,又怎么能让小姐进入到陛下的法眼。 当然了,小姐后期的努力也是很重要的,那句话咋说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嘛。 巧儿就在跟几个美女打拼着,闺房里已经欢声笑语一片。 水柔无比羡慕的左瞅瞅右看看,然后闭着眼睛环着水波羡慕道:“巧儿姐姐,我要是你,现在不得幸福死啊。” 巧儿的脸颊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改变过颜色,一直都是这种红扑扑的熟苹果。再听到水柔的揶揄,没来由的更加的红润。 云清急忙制止了水柔的胡言乱语,却没来由的跟进了一句:“小妹别胡说了,不过今天就算是幸福死也心甘。” 巧儿坐不住了,提起裙裾就要做殴打状,云清水柔立刻四散鸟兽,不停的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思瑶的眼神稍显暗淡,静坐在一旁羡慕的看着,突然悠悠的说了一句:“姐姐,你这一进宫,以后再想找你就不像原先这么方便了。” 水柔大咧咧的走过来拥着思瑶的香肩说道:“妹子,这有什么问题,大不了让陛下把你也娶进宫去,说不定你跟巧儿姐姐还是邻居呢。嘻嘻……” “哎呀,你个死丫头,你……我……”思瑶顿时有点消受不起,蹭的站起身来扬起了粉拳。 房间里一阵大乱,四个丫头吵吵闹闹的充满幸福。 “太后懿旨,御藤斋上下香案接旨……”李靖的声音大煞风景的响起来,这厮为了显示皇家的威仪,嚎叫的同时还端着一封圣旨一步三摇,看的御藤斋内外的众人牙根尽碎。 小二的意见最大,但表现的却是最欢欣,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了出来,冲着李靖便是一个大礼。 李靖的嘴咧的有点夸张,嗯,御藤斋的表现还是很到位的,那个啥陛下的喜事就是咱们天大的喜事,呵呵,都别愣着了,抓紧接旨谢恩吧。 罗宪陪着李靖走进了御藤斋后院,猛地看到自家小妹楚楚可怜的站在巧儿身后,一丝怜爱油然而生。小妹的心事咱一清二楚,说啥也得玉成她的心愿。 李靖兴高采烈的宣读完懿旨,巧儿却变得泪眼婆娑。挠了挠头看向罗宪,充满了询问的意思。 罗宪也是莫名其妙,巧儿的表现跟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李靖没有得到有效的解释,只好嘿嘿的凑了过去说道:“那个娘娘,今天大喜的日子您怎么还哭了,大家都等着旨意呢,您看是不是现在就……” 身后的几个老妇人嘻嘻的推开了李靖,姑娘出嫁前必须要大哭一场,这才显得人家贞德贤淑,剩下的事情你们老爷们也帮不上啥忙,都到外边候着即可。 一群男人慌乱的跑出,惹得无数看热闹的闲杂一阵子哄笑。 咱们陛下又当了一天的闲人,无所事事期间心思只能飞到了千里之外的边境。 段谷峰顶。 张嶷拜服道:“伯约此策一环扣一环,犹如丞相亲临,就算那郭淮亲临,也难逃一败。” 姜维看了看远处的李响等人轻声说道:“段谷之与曹魏事关重大,其必定会全力夺回。明日我军前出夺取上邦,便只有将军麾下这一万人马实施此策,在曹兵前来之时,还必须奋力抵抗,到最后才可不支后撤。” 张嶷一笑道:“明夜我便安排得力人手,一来将谷中的粮草大部换成引火之物,二来便是构筑防御的攻势。至于拖住曹魏大军,请伯约放心,龙骧第五军可是经历过沓中防御战的,就算郭淮全力而来,我军只需依托段谷的防御,一定能达到最终的目的。” 姜维握住张嶷的臂膀,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每一战,张嶷都处于最为险恶的境地,但每一次他都能完美的实施计划,纵观大汉各级将领,像张嶷这样的将领不多。 想定,姜维意气风发的说道:“将军说的不错,大汉龙骧岂是一般军卒所能相比的,咱们的目标不变,不把郭淮引出长安誓不甘休。走了……” 上邦城。 李泌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夜,总算是堪堪的击退了侵犯之敌。 登上城头,李泌悲催万分。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羽箭,看形制分明就是大魏制造的军中器具。昨夜因为慌乱而万箭齐发,现在才知道,合着人家西蜀昨夜就只进行了摇旗呐喊,根本没有一兵一卒前来攻城。 恼恨的一巴掌拍在了城墙之上,看向蜀兵的眼神阴冷无比。 战鼓声器,一人排开大队走出了大阵,冲着李泌毫无遮拦的吼道:“小子,听好了,大汉龙骧在此,抓紧投降,否则,哼……” 李泌怒极而笑道:“要我投降简直是痴人说梦,上邦有精兵数千良将好几位,粮草器械更是不计其数,只要咱们坚守数日,大魏的援军就会前来驰援,到时候你可别跑得太快。” 马岱大怒,急吼吼的向士卒们发出了命令。 众兵士开始架设床弩,这种弩比起专职防御的那种稍小了一些,但胜在拆分组装方便,不多时,龙骧阵前便架起了数十支,恶狠狠的指向了上邦城。 李泌有点看不懂,这种大弓再厉害,还能把城墙射塌麽,呵呵,马岱马岱,你可别都逗我了。 马岱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攻击准备完成,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的长刀一挥,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士卒便挥起了大锤。 以山石堆砌而成的内寨,其结实程度大大出乎了张嶷的意料。墙体高大这个先不说,它还光滑的要命,连个攀爬的抓手都没有。 大军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准备攻城器具,面对高大光滑的段谷内寨,众人都是一筹莫展。 一名士卒飞快的跑来,高声汇报道:“将军,远处快速奔来一支兵马,看情形是曹军的溃兵。” 张嶷一听,立刻意识到这是姜维在祁山得手了,前边窜来的必定是牛金及其党羽。 心中急速的转动着,转瞬间张嶷已经做出了决定。 内寨的曹兵紧张的关注着外边的蜀兵,好一阵子没有动静了,这些蜀兵到底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突然,蜀军中传出慌乱的动静,一队队兵马手忙脚乱的向外撤去。 内寨的高墙上,曹兵纷纷表示不解,西蜀如此慌乱的撤走,难道是我大魏的援军杀来了? 不多会儿,蜀兵便撤退的干干净净,地面上光秃秃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远处突然爆发出震耳的响声,深夜的段谷外围火光冲天,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段谷守将将信将疑,对西蜀兵马的行为感到疑惑。张嶷可是西蜀有名的大将,向来以用兵大气而著称,现在虎头蛇尾的撤兵了,跟自己的印象明显不相符。 数名暗探及时的撒了出去,外边打得热火朝天的到底是咋回事,咱们还得自己考察清楚。 段谷外围,牛金带着几千残兵正在与大汉龙骧激战。有了西县的三千兵马加入,使得牛金的底气稍足。 可龙骧的阵势也让牛金佩服,这些士卒所爆发出的杀气,确实比自己手下的这些强上不少。 有一个问题让牛金暗自心惊,两只兵马已经胶着了小半个时辰,对方的主将是谁现在还不清楚,看旗号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张字,到底是张谁谁只有天知道。 大汉龙骧士气如虹,两师的兵马结成数个小阵,数个小阵有组成了一个偌大的圆阵。 虽然将军本人不在现场,但是龙骧的各级将领深知,只要牢牢的巩固好阵势,对面的曹兵要想轻松,就是痴人说梦。 牛金被阻在了段谷之外,谷内静悄悄的态势让他胆寒。此处可是囤积着大魏近半数的粮草,要是被西蜀占据后果不堪设想。 长枪一举,牛金暴喝一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蜀兵主将已亡,破阵就在此时,都跟我冲……” 大汉龙骧依旧保持着防御的姿态,只是在各分阵将领的呼喝声中,不停的调整着阵势的重心。 牛金此时只有一个想法,从此前往上邦,段谷是必经之路。现在阻敌的蜀兵只有五六千人,而且还没有明显的统兵将领,只要一举冲垮其中一点,这个看似严整的大阵就会被击破。 胯下的战马逐渐的加速,身后士卒的呼喊声也渐渐的急促,西蜀的兵阵只有五十步了,牛金不禁猛地一夹马身,那骏马便向前一窜,带动着无数曹兵,发起了冲击。 “嘣崩……”西蜀的反击随即而至,首当其冲的自然的大汉的成名绝技……弩箭攻击。 内寨的将领已经得到了哨探的回报,带着焦急的神色在房间里转起了圈子。 几名哨探的汇报内容基本一致,牛金将军带着兵马正在外边,与蜀兵打得不亦乐乎,到哨探回来之前,双方打得旗鼓相当,谁也没占到更大的便宜。 一名参军一捋山羊胡子分析道:“刚才蜀兵急切的后撤,现在又在谷口跟牛金将军狭路相逢,将军,某建议立刻带着兵马前后夹击蜀兵,配合牛将军一举击溃进犯之敌。” 将领有些犹豫不决,自己肩膀上的重任是守护粮草的安全,万一因为这次出击受挫,丢失段谷的责任将全部得由自己扛着。 参军的说辞非常具有煽动性,蜀兵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咱们在其身后强力一击,胜利便是咱们的了。到时候将军不但守御段谷有功,还协助大军歼灭来敌,两件大功加身,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将军大人有点晕,参军红口白牙的模样虽然不怎么讨喜,但这番说辞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咱们当兵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立下赫赫战功,然后锦衣还乡麽。行啦,大军集结,前往杀敌。 张嶷带着一师兵马静静的伏着,内寨的曹兵能不能上当,是今天段谷之战的关键。 给另外两师的军令便是坚守谷口,既不能让牛金冲进谷内,也不能轻易的将曹军冲散。 一名亲兵轻声的说道:“将军,内寨的大门大开,几千兵马急速向谷口方向去了。” 张嶷神情一震,低声吩咐道:“大军按计划行事,动作要快,要猛,开始吧。” 回头看了看谷口的方向,张嶷暗暗的握紧了拳头,那两个师的压力随着这支曹兵的加入将更加的巨大,自己这边必须尽快的解决战斗回援,才能使得他们从困境解脱。 内寨留守的一哨人马,在哨长的带领下沿着高墙巡查。主将带着大队人马前去杀敌,让这些没有功劳可立的士卒多少有了一些抱怨。 “将军,人家都出去立功去了,咱们却在这儿干耗,这也太不公平了。”一名跟哨长关系不错的士卒嘟囔着。 哨长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听了士卒的风凉话也有点恼恨:“说起这事就让人生气,论战力咱们这哨比王麻子他们可强多了,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偏偏让咱们留守。” “将军,那王麻子可是主将大人的外甥,有这个大功劳怎么可能不给他,唉……” “啪……”哨长一巴掌拍在了墙面上,怒气冲冲的吼道:“老子跟着司马都督征战沙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自从这个郭淮来了之后,咱们这些司马都督的老人,不是被派到边关戍守,就是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看粮食,可惜了两万多精锐,就这样消失殆尽。” 士卒赶紧阻拦道:“将军小点声,这里多是本地的士卒,跟咱们可不是一条心啊,这些话要是被上边知道了,又不知道要整出多少幺蛾子。” 突然,高墙外一个声音传来:“蜀兵已经大败,你们马上安排监牢,西蜀的降兵马上就要送过来了。” 说罢,那人扭头跑远,气的上边的这位哨长猛地一跺脚:“他n的,这下子亏大了,小子,老子我回去好好歇会儿,你在这儿等着把降兵接收了,这种鸟气老子受不了。” 士卒急忙说道:“也好,将军你去歇会儿,这种小事叫给我就行。” 哨长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嶷却低头丧气的来了。 高墙之上,代替行使权力的士卒亮了一嗓子:“开门,纳降。” “隆隆隆……”内寨的大门缓缓的打开,士卒装作兴奋的来到门外询问道:“是哪位将军带的队,一共抓了多少蜀兵啊。” 张嶷突然圆睁了双眼,呵呵一笑道:“大汉张嶷带的队,只负责抓曹兵。” 士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朦胧之中,大汉士卒的呼喊声在内寨的各处响起。 段谷之外,大汉龙骧的压力剧增。两位师长知道,将军的计谋就要成功了,只要咱们牢牢的守住阵势,最后的胜利便只能属于大汉。 可是杀红了眼的曹兵也不是泥捏的,手中的家伙事也锋利的很。两位师长双眼冒血,无数的士卒在自己的眼前倒了下去,还有几名自己的亲兵。 牛金也是心急火燎,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谷内的曹兵已经倾巢而出,可是西蜀的主将却始终没见踪影,难道…… 姜维的出现没有给牛金继续联想的机会,银枪白马金盔红袍给众多的曹兵带来的是无尽的恐惧。 就是这位在几个时辰之前把咱们打的找不到北,现在咱们绕道段谷他都跟着找来了,这不是正宗的冤家路不宽麽。 曹兵的恐慌使得被围在中间的龙骧们精神大振,两位师长连连发出暴喝,才堪堪的制止了众人发起冲锋的冲动。 牛金长叹一声,汉魏两国的兵马像热狗似得,你一层我一层的互相包围着,本来咱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现在随着姜维的加入,大魏此战败局已定。 漫山遍野的蜀兵将牛金的数千兵马团团围住,已经打了大半天的曹兵仅存的战意消失殆尽,随着士卒们举起双手请求投降,牛金知道此地将是自己此生的终结。 一把将跟随自己多年的大枪抛在了地上,蹭的一声利剑出了剑鞘,几名亲兵死死的抱住将军的臂膀哭号着:“将军,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牛金震开亲兵,看着大家苦笑了一声道:“你们跟随老夫多年,事到如今大家各自逃生吧。”说罢,利刃划过脖颈,不多会儿,庞大的身躯栽下了马身。 段谷的守将魂飞魄散,看到参军在一旁发抖顿时恶向胆边生,先是一刀砍断了那人的脖子,然后才怒喝一声道:“回城,坚守待援。” ------------ 65 李大公公的眉眼挤到了一起,被拓跋威恭维的比较舒坦,再看向这位的眼神就比较温柔了。 拓跋威打铁趁热的说道:“李公公,有件事情还得请您帮个忙。” 李靖心情大好之下自然大包大揽:“这话说的,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拓跋威的笑容更加灿烂:“公公,您看昂,咱们近卫军咋说也是大汉精锐,现在人家赵立牛二两位哥哥都在外边打得不亦乐乎,您看能不能跟陛下提一提,让俺跟罗家小子也找个机会出去见识见识,嘿嘿。” 李靖的好心情到底为止,看向拓跋威的眼神恢复到正常水平:“你们俩小子可真没安好心,这种事情是洒家能管的么。上次你们大帅跟陛下提过这事,结果被陛下一通训斥,你们俩让洒家去建议,哎,我说你们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 “呃……绝无此事啊公公……”看着李大公公渐行渐远的身影,拓跋威慌忙的解释。 一阵冷风吹来,隐隐还带着哨声。拓跋威颓废的坐在冰冷的凳子上,畅想着远方让人热血沸腾的场景。 遥远的秦岭,赵立等人围在地图前,亢奋的神情从闪着亮光的眼睛里得到了证明。 “啪”的一声,牛二两手一合说道:“猴子,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士载先生了,就咱们这几千号人,能把长安城给占了?” 赵立恼恨的嘟囔道:“我跟士载先生一共就见了几面,连话都没好好的说过,想得罪他也得有机会啊。一说起这事儿,我倒是想问问牛哥你,当初你跟着陛下去见过,是不是你把士载先生给戳痛了啊。” 牛二白眼珠子一翻,瞬间陷入了思考:“nnd,当初俺陪着陛下是见过他,可是俺一句话也没说啊。” 廖恩急忙劝解道:“两位哥哥,将令就是这样了,咱们必须好好的商量一下,光在这儿吵吵可没用。” 俩货戛然而止,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良久才苦笑了一下同声共气的问道:“小廖子,你怎么看?” 廖恩哭丧着脸双手一摊道:“哥哥,你们是一师主将,我只是个打前站的,这个将令让咱们一个月内攻占长安,虽然不怎么近人情,但我觉得吧,士载先生一定有他的打算。” 赵立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紧一把不知名的东西一抛说道:“一个月打进长安,这不是痴人说梦么,老邓他是不是最近得什么病了,这样的将令可怎么去完成呢?” 牛二一把将赵立拎了起来,急赤白脸的怒吼道:“猴子,咱们临来前陛下咋说的你忘了啊,nnd,不就是打长安吗,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打洛阳又如何。我看也都别琢磨了,抓紧收拾收拾出发,边走边想咋办。” 廖恩急忙阻止道:“牛哥,你听我说,咱们这次可不是打家劫舍,是要去攻打坚城,还是先想好在动身,不然非常危险。” 牛二大吼道:“这不是想不出来么,反正将令是让咱们去打,至于怎么打一个字没提,这就是说咱们想咋样就咋样,大不了咱们继续当马匪,先把长安外边给整乱了。” 赵立突然嘿嘿的乐了,冲着牛二深施一礼道:“牛哥,还是你厉害,咱们就这么办,先到长安外边去捣乱,小廖子你要盯紧长安城里的动静,只要他们敢派人来清剿,咱们就想办法把他们全歼了,然后再……” 廖恩稍显迟疑的说道:“将军,长安城里可是有近十万大军,就算是派出一万人来清剿,咱们也不可能全歼,你这个计划有点……” 牛二大巴掌一挥道:“你还有更好的么,反正怎么都不好打,那就打一点算一点,大不了最后去老邓那请罪。” 廖恩说道:“陛下说了,保存自己歼灭敌人是善之善者也,总得想个完全之策……” 话没说完,牛二便不耐烦的吼道:“别拽文了,你是不是害怕了啊,要不你留这儿,俺跟猴子去。” 廖恩脸色刷的变色,怒气冲冲的嚎叫道:“谁怕了,啥也别说了,我这就集合特战队,前边开路。” 说罢,廖恩急慌慌的走了,赵立牛二忽视了一眼,突然沉闷了下来。 “牛哥,这次玩的有点大,要是我万一……” 牛二一巴掌拍在赵立的嘴巴上说道:“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张嘴,谁怕谁。陛下都说了,办法总比困难多,说不定咱们到了长安,那地儿都空了。” 赵立挥去颓丧,哈哈大笑道:“牛哥说的不错,nnd,谁怕谁啊。” 箕谷。 荀桀呵呵一笑道:“士载啊,现在牛二那小子估计在跳着脚的骂你呢。” 邓艾无所谓的说道:“他们独自在外也经历了不少了,给他们太多的框框反而不美,纵观大汉所有的军伍,能够把长安周边搞乱的,除了他们还真找不个更合适的。” 荀桀笑的更加开心,甚至有点手舞足蹈:“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找到这三位的,秉性千差万别却能水**融,呵呵想着都感到好笑。” 邓艾微微一笑随即沉静的说道:“奉倩啊,武关关系到此战的胜败,到时候宛城的曹宇一定会大举反扑,而我只能给你一万人马,你肩上的重担不轻啊。” 荀桀摆了摆手说道:“武关的副将是我的故交,只要你在长安这边顺利,我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占领它,一旦武关在手,他曹宇带多少人来都无所谓。宛城的兵马这些年都在研习水战,攻城拔寨的功夫还欠缺了点。” 邓艾稍显担忧的说道:“只带一个胡济可行么,他实在是有些太过年轻了。” 荀桀肯定的说道:“无妨,胡济虽然年轻,但却很持重,再加上武关城坚墙厚,坚守两个月甚至更多没有问题。” 邓艾依旧担忧的说了一句:“我还是担心汉中方向,仅有王平和吴班的不到三万人马实在是单薄了。现在司马懿的动向还没有得到最后确认,我总是不放心。” 荀桀只好劝解道:“士载的担忧有道理,可是陛下的决心你也看到了,只要咱们这边打得好,汉中受到的压力就小,因此,主动权还在咱们手中。” 邓艾点着头说道:“奉倩说的不错,机不可失,既然陛下决心已定,咱们便强力执行便是。” 荀桀一揖道:“伯约将军已经挥军北上,大战的序幕已然拉开,倩还有几百里的路程要赶,咱们就此别过。士载啊,此去长安要走子午谷,路途艰难还要多加小心。” 邓艾握住荀桀的臂膀用力的一紧,一切均在不言之中。 成都。 刘禅在后花园里已经溜达了很长时间,心绪不宁。 按照计划,大汉的兵马现在已经开始展开动作了。姜维作为第一步的主要力量,现在应该已经前出沓中,向曹魏挺进。 怎么打,刘禅没有做出约束,但是结果却非常明确的提出,除了要攻城略地之外,还必须把长安的郭淮吸引到西线来。 这个要求看着不难,但是刘禅知道,郭淮这个曹魏中后期的名将,能够在三国历史上留下浓重的墨彩,其能力绝非一般。 西部,大汉有龙骧四个军,姜维之下还有张嶷、马岱和羌人也合,再加上虎卫约有七万人马,除去留守的士卒外,这次能被姜维使用的不到五万。 而曹魏单单郭淮手下的正规军就接近十五万,这还不算各州郡自身的州郡兵,要是再加上屯田兵,整个雍凉地区曹魏便有近三十万人马。 五万对比三十万,一比六的巨大悬殊,一旦郭淮倾力前来,姜维的压力绝对不小。 李靖悄悄的来到陛下身边轻声说道:“陛下,首相和几位大人求见。” 刘禅苦笑了一下,这些大人估计跟自己的心情差不多,在家里也是如坐针毡:“嗯,知道了。备些酒菜,朕要与各位大人边喝边聊。” 果然不出刘禅所料,蒋琬等人此时也是坐卧不宁,纷纷想到陛下此时也是如此,干脆大家一起前来串门。 “各位爱卿好雅致,这么晚了还来找朕,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众人看到一张圆桌上摆满了酒菜,心知肚明的知道,大家睡不着的原因相同,谁也别笑话谁。 “陛下”蒋琬一拱手道:“明月美酒前,还必须要找相聚的原因么。” “呵呵,首相大人说的是,朕世俗了。其实大家都没有想前线的事情,只是看到明月才燃起聚会的念头,呵呵。” 众人的心头逐渐轻快,对陛下这种随心所欲的做派有了新的认识。他的这种随意的性格,在大战胶着之计确实有着消减压力的作用。 “陛下,臣曾听诸葛瞻说起过,陛下的棋艺也很**,休昭可是咱们大汉有名的手谈名士,今天咱们就开开眼,就由休昭跟陛下约战一把。” 刘禅一听,嗯,朕也有阵子没下棋了,正好跟高手切磋切磋,顺便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 董允对蒋琬意见很大,这件事可没有跟我商量,首相大人此事处理的有些草率,跟陛下下棋输赢都不好使,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 “啪”咱们陛下抓紧一颗白子重重的落下了天元的位置,心中微微一乐,nnd,三国的下法朕还是清楚的。棋到中盘,盘面上的差距已经非常的明显。 咱们陛下稳定的坐在桌子边,苦苦的思索着应对手段。 大汉的手谈名士董允董休昭先生,则是大汗淋漓的坐立不安。 蒋琬和费祎忧心忡忡的看着棋局,这个局面要想扳回只怕难度不小。 董允的想法非常的悲催,陛下这棋艺也算是震古烁今了,咱连续的放出了无数损手,您老人家居然就一个都没有看出来。 抓起一把棋子放进棋盘正中,刘大陛下呵呵笑着站起身来说道:“休昭先生果然厉害,朕不是对手,那个啥以后有时间还得再讨教讨教,以后再下爱卿得先让朕两子,嗯,三子才行。” 抬起头来,突然看到董允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纳闷的询问了一番。 董允大袖一挥,擦去了汗珠请罪道:“陛下,这一盘棋耗费了臣太多的精气神,以致现在感觉有点虚脱。那个公琰先生的棋艺比臣更胜一筹,在棋理方面臣更是甘拜下风。” 刘禅大喜:“呵呵,好啊,日后大家一起研讨棋艺,也是一件趣事。呵呵,来,咱们把酒言欢。” 费祎突然咳咳的咳嗽了两声,大胡子连连撅动面色绯红:“陛下,咳咳,那个天色已晚,陛下还是早些歇息,臣等先告退了。” 刘禅想了想说道:“各位爱卿这么晚前来,心意朕已深知,也非常的感动。说实话,在你们来之前,朕就在那边的林子里转悠,心神不定啊。现在好了,一局手谈烦闷尽消,这都是各位爱卿的功劳。” 蒋琬等人拱手而出,心情跟来之前完全不同。 大国征战,最怕的就是国主心智不坚。陛下虽然神武但也不过是个年轻人,万一战事进展不顺利,再引起陛下的犹豫不决,很有可能耽误了大事。 现在一切烟消云散,陛下重新恢复轻松的心态,对于蒋琬等人来说,不啻一件最好的消息。 看着蒋琬等人消失的身影,刘禅暗自庆幸。这几个人智不如诸葛勇不敌五虎,但却是这个阶段三国间屈指可数的人物,有他们尽心尽力的辅佐,何尝不是大汉和自己的幸事。 嘴角轻轻的歪起,一丝轻蔑浮现于眼间。曹叡是个短命鬼,孙权是个老糊涂,自己这么个大好青年,要是斗不过这两位,不如直接挖个洞土遁算了。 祁山。 牛金长枪一举大喝一声道:“杀,斩马岱首级者赏千金……” 五千曹兵精神振奋,跟着牛金杀向已经溃败的西蜀乱兵。 两名副将非常佩服,牛将军虽然已经年迈,但依旧有万夫不当之勇。马岱可是蜀中名将,在将军的手下不也没坚持十个回合么。 马岱后撤的很快,牛金追击的也不慢。 曹军看着前边不远的溃兵心底很佩服,都说西蜀步卒战力第一果然不假,至少在逃跑这一项上,就很有优势。 逃窜的蜀兵转过一个山头,呼喝一声结阵站定,马岱傲立在战阵的正前方,死死的盯住了刚刚转出山脚的牛金。 参军区志看着溃败的敌军突然改变,急忙奋勇向前一把拉住牛金的马缰提醒道:“将军,蜀兵败而不乱,一定有诈。” 牛金一惊,急忙喝止大队前行,抬头看了看所处的环境,立刻下达了后撤的命令。 隆隆的战鼓声响起,漫山遍野的旌旗招展开来。映入牛金眼帘的是一面大旗,上面赫然是大汉龙骧第一军七个大字。 姜维端坐在战马之上,遥指着牛金一声长喝:“牛将军,深陷重围还不下马受降。” 牛金沉吟不语,高举着长枪向外猛冲。 马岱的长刀高高举起,众兵将立刻催动战阵,两支兵马形势逆转,大汉的士卒转眼变成了巨兽猛禽。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曹兵,此时已经哭爹喊娘的逃窜,眼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大汉追兵,心中更加的坚信一个事实,大汉步卒的战力果然天下第一。 牛金虽然着慌,但却时刻提醒自己。战局堪忧之时决不可再慌乱,不然今日此地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处。 小将林帆挺枪跃马,带着三千士卒死死地扎在交通要道。看着重围中曹兵左冲右突,心下不禁暗自着急。 照这个打法,用不了多久曹兵就被全歼了,自己这些人站在这儿无所事事,再耽误下去,连汤都喝不着。 一催胯下的战马,大枪向前一指道:“跟我冲……” 一丝的破绽,牛金便立刻予以发现。林帆的出击恰恰使得西蜀密不通风的包围,出现了些许裂缝。 一名副将焦急的呼喝道:“将军快走,我来挡住马岱。” 牛金也不答话,带着一干人马径直冲向了林帆的所在。 林帆手中一紧,曹兵可是冲着自己来的,哼,这是你自己找死,到了那边可别怪罪。 弓矢在密密麻麻的人丛之中是没法子用了,但龙骧的铁盾却立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铁墙。 牛金的心中有些焦急,前边枪阵如林,后边追兵似火,生死就在一击之间,稍有闪失便万劫不复。 两军接触,龙骧的铁墙发出一阵轰鸣。 枪身透体的声音与人类的惨嚎声交杂在一起,分外惨烈。 林帆堪堪挑开牛金的横扫,他身旁副将的刀锋已近身躯。勉力的封住利刃,却被这一击震得气血翻腾。 牛金瞅准了机会撞进大阵,龙骧的阵型瞬间被分开。 俗话或兔子急了蹬鹰,人急了见啥蹬啥。不少大汉的士卒是被曹兵推到的,面对一群几近疯狂的灵长类,大汉龙骧也觉得力不能支。 林帆大急,催动战马打算缠住牛金。那名副将似乎很清楚林帆的想法,一把长刀牢牢的将他的身影舞住。 带着击败残兵,牛金总算是冲出了包围,身后的喊杀声近在咫尺,吓得他头也不回向西县方向狂奔。 姜维怒瞪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林帆,冷静的下令道:“你打扫战场,其余的人马跟本将已经追击。” 距离西县不到二十里了,牛金看到追兵渐行渐远,不禁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一战让他收起了轻视姜维之心,现在的年轻一辈的冲劲儿,似乎比自己当年还要威猛。 远处尘土飞扬,牛金与麾下的士卒大惊失色,姜维要是在这个地方伏下一支兵马,咱们可说啥也打不动了。 一名亲兵的眼睛贼亮,兴奋的呼喊了一声道:“将军,是大魏的旗号,是咱们自己人。” 牛金心情一松,等道来人到了眼前,突然觉得心中一凉。这支兵马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留守西县的士卒。 带兵的副将见到牛金,急忙翻身下马禀报道:“将军,末将驰援来迟,请将军恕罪。” 牛金高声质问道:“是谁让你前来支援的,没有本将的军令,你竟然敢擅离职守?” 副将大惊道:“将军,不是您派人前来,说是大军受阻需要增援的么。” 牛金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不用问了,这厮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时的西县应该已经在西蜀的手中。 迅速的恢复了冷静,牛金急忙吩咐道:“西蜀诈取了西山,下一步必然是上邦,大军不作停留,倍道前往增援。” 副将安排哨探迅快的撒开,大军前方的道路一定要探查清楚。 牛金知道身后的追兵很快就会赶到,摒弃了探路的计划:“西蜀新来,必然不知从西县到上邦,还可以绕道段谷。再说了段谷里有咱们大魏五千卫戍兵马,到了那儿咱们也可以恢复一战之力。” 副将敬佩的一抱拳:“将军心思缜密,末将佩服。” 姜维紧赶慢赶的也没有追上牛金,只好带着大军前往西县。 马岱悄声的询问道:“伯约,牛金脱逃对咱们攻取上邦可不利啊。” 姜维坐在马身之上静静的思索,没有全歼了牛金所部,使得接下来张嶷攻取上邦难度增大了不少。 “伯瞻将军,有了牛金这个变数,伯歧将军那儿势必困难重重。将军即刻启程攻击上邦,这次还需要将军您再败一场,只不过上次败在了牛金手下,这次却要败在张嶷将军的手里了。” 马岱听完姜维的计策,不禁开口问道:“伯约,张嶷在段谷能够得手么,段谷的守将可是曹魏的宿将,也是那牛金原先的部下,再加上五千兵马,夺取它可不容易。” “现在段谷必须在我军手中,只是原先计划的假扮魏兵诈取上邦,却因为牛金的脱逃而有了变数。因此,不论死活都必须把牛金留在段谷,不然下边的大戏不好开演,我这就引兵接应伯歧,上邦那儿就需要将军审时度势了。” 姜维稍显凝重的接着说道:“林帆,西县的守御就交给你,在我军没有取得上邦之前,不可随意出城,再敢轻易犯错,定斩不饶。” 林帆唯唯诺诺的接过将令,心下却翻滚不停。 段谷。 曹军的防御已经摇摇欲坠,张嶷的心底却非常的不满意。 偷取段谷的计划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曹兵识破,张嶷当机立断展开了强攻。 外层的守御很快被攻破,可大汉龙骧却在内层碰到了麻烦。 ------------ 66 仨货对视了一眼,对张虎的表现都感到不解。 由于张虎的远遁,赵立牛二准备的大招一个没用上,使得牛二对此始终是耿耿于怀。 赵立倒是无所谓,轻拍了一下牛二的臂膀说道:“牛哥,咱们接到的将令就是尽可能的把长安周边搞乱,现在经张虎的手已经调动了近万人,也算是小有成就。我以为,在没接到士载先生的第二道命令之前,咱们必须坚持之前制定的计划才行。” 牛二大咧咧的吼道:“不错,他张虎走了,后边说不定还有张龙,张狗啥的,那个啥哨探接着派出去,俺就不信他郭淮不派人出来。” 廖恩提醒道:“两位哥哥,咱们刚刚劫了郭淮的粮草,再打这个主意只怕人家有准备,我以为咱们得换个玩法,反正只要把郭淮打乱了就行。” 赵立牛二大喜过望,急忙递上询问的眼神,廖恩稍显慌乱的一摆手道:“都看我干嘛,我只是有这么个提议,怎么玩可没有想好。” 牛二气的鼻子一皱说道:“你这不跟没说一样么,没想好你说他干什么。” 廖恩还想争辩两句,赵立说道:“行啦,我觉得小廖子说的不错,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劫粮草的事得暂停,大家都想想还有什么法子能让郭淮难受。” 牛二没好气的说道:“粮草是军队的命根子,不劫粮难道还劫郭淮的老子不成。” 赵立的眼神一亮,冲着廖恩嘿嘿一笑道:“大家都知道特战队厉害,但厉害到什么程度还不是很清晰,要不咱们把郭淮的老子给请来,然后派人道长安谈条件?” 牛二廖恩大喜,杀人越货的勾当干了不少,绑架勒索的事却是头一回,牛二更是喜气洋洋的赞同道:“猴子,要说还是你的脑子好使,这么好的事情都能想起来,绑架这样的事小廖子拿手,他们特战队都是干这个的。” 廖恩脸涨得通红,嘴巴哆哆嗦嗦的争辩道:“牛哥,咱们虽然很熟,但你要这么污蔑特战队俺就不爱听,你也别用激将法,那个赵立将军,咱们特战队请命,前往缉拿郭大爹。” 牛二一伸大拇哥表扬道:“霸气,看到没猴子,咱们特战队都是这个。” 廖恩看也不看牛二一眼,双拳一抱呼喝道:“将军,郭大爹的老巢在哪儿你说下,咱们特战队今夜就出发。” 赵立牛二狐疑的看着廖恩,异口同声道:“你不知道?” 廖恩臭脸一垮说道:“大哥,咱们可不能这样,啥都不知道让俺去哪找?” 一条大计瞬间破灭,仨货重新陷入到不可自拔的郁闷之中,nnd,该怎么样才能把郭淮给整疯呢、 郭淮没有疯,现在有点紧张。 张虎的人是带着兵马走了,可他带回来的疑问让郭大都督不能释怀。 西蜀这一阵子光在交州跟孙权练拳,大魏这边没有精力顾及。沓中的姜维这大半年都在蛰伏,没有一丝要踏过雷池找茬的意思。 汉中的吴懿西游去了,换了个王平当一把手。虽说这王平号称汉中地图,但是有荆州十数万大魏士卒虎视眈眈,他王平还敢轻举妄动麽。 但张虎的分析也有道理,两三千蜀兵假扮马匪这事已经可以确认,他们出现的地点和时间却很让人揪心。 如果西蜀没有企图,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安排他们来大魏捣乱的,既然安排了,就一定会有后招。 郭淮的目光渐渐的西去,目光终于定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祁山。 定定的观摩了半天,郭淮终于轻松了神色。姜维是诸葛亮的亲传弟子,自然掌握着孔明先生的经纶智计,选择从祁山稳步前进,一定是他自然而然的选择。 想到这儿,郭淮有些坐不住了,假扮马匪的蜀兵频频出现,说明西蜀已经开始了整盘计划,要是自己不及时应对,仅凭牛金王经等人的三两万士卒,一定是凶多吉少。 必须派出兵马予以增援,但主将选谁却让郭淮伤透了脑筋。 西县的牛金是大魏老将,这家伙可是个高傲无比的主,看谁都是俩眼一咪爱理不理的,连司马懿都无可奈何。 可这位老将武功还不错,就是脑子有什么不怎么够用,要是把几万大军交给他,在姜维这样的机灵鬼面前,只能有一个结果。 可要是派出其他将领统兵,牛大爷会不会听从命令还真不好说。 夏侯霸推开帐帘走了进来,冲着郭淮一抱拳道:“大都督,大军粮秣已经运到,各种物资均已入库。” 看着夏侯霸,郭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转过案几来到夏侯霸跟前说道:“仲权来的正好,本都正好有一事相告。” 夏侯霸急忙躬身施礼道:“末将谨遵都督将令。” 郭淮呵呵一笑道:“接到边境的线报,说是西蜀姜维最近有点不老实,似乎有兵进大魏的迹象。魏蜀两国边境近千里,当下只有一些郡国兵在驻守,大军则仅有牛金和王经两位将军麾下的三两万兵马,且分散在西县和散关,防御的实力太过单薄,因此,本督打算派出兵马予以增援。” 夏侯霸再次施礼道:“大都督,末将不才愿为前部,日夜兼程前往驰援,如果姜维率兵进犯,末将则一力据之。” 郭淮拍了拍夏侯霸的肩膀说道:“如果本督预料的不差,姜维出兵必在祁山。牛金将军的几千兵马首当其冲,处境艰难。可他的那副臭脾气仲权是知道的,放在平日倒是无妨,可万一在两军阵前他那脾气犯了,则大事去矣。” 夏侯霸冷静的说道:“大都督,末将统兵西去,一来防范西蜀的姜维,二来也好生劝劝牛金叔父,不过效果如何不可预知。” 郭淮欢欣的说道:“牛将军是夏侯家部将出身,是妙才将军(夏侯霸的老爹夏侯渊)一手提拔的,对夏侯家族尤其是二公子你一定不会太差。为了大魏计,本督只好委屈一下贤侄,由你领兵前往上邦,协调好牛金将军与其他各部的关系,全力守住大魏西境。” 夏侯霸一抱拳说道:“大都督,姜维要来必定倾尽全力,霸虽然不惧,却担忧力有不逮,因此还请……” “仲权尽可放心,本督现在就向洛阳陈情。现给你兵马三万尽管宽心前去,大军随后就来。” 夏侯霸再无二话,冲着郭淮深施一礼后,行色匆匆的转身离去。 沓中。 张嶷和马岱也转身离去,但眉目之间却是一种坚定。 在张嶷和马岱的心中,对姜维执掌沓中军务以来的种种作为赞叹有加,对诸葛丞相的眼光深为佩服。 张嶷翻身跨上战马,冲着马岱一拱手道:“将军身为前部肩负重任,万事小心。” 马岱哈哈一笑道:“有伯歧护住侧翼,伯约作为后盾,我自管一往直前即可,哈哈。伯歧,祁山见了。” 说罢,一催胯下的骏马疾驰而去。 姜维此时仍旧陷在地图里,脑海中还在反反复复的过滤着各种可能。 自己的任务非常清晰,必须把长安的郭淮调动出来,在祁山和渭水之间将他牢牢的拖住。 这个任务看似简单,但实施起来却有不小的难度。如果打的过凶,曹兵便有可能向长安方向收缩,如果攻击效果不佳,有不会将郭淮的全部兵力和精力调动过来,这其中的度如何把握,姜维此时还没有一点把握。 书案的一角,陛下的亲笔静静的躺在那儿,想起其中的内容,姜维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凝重。 早岁那知世事艰, 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 铁马秋风大散关。 塞上长城空自许, 镜中衰鬓已先斑。 出师一表真名世, 千载谁堪伯仲间。 陛下的这首诗,姜维读的心血沸腾。陛下当初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历历在耳,今天回想起来竟然使得心绪激荡。 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姜维信步走出大帐,夜空中繁星点点,闪烁着连绵不绝的军营。 默默仰望上苍,姜维想起诸葛丞相临终前的叮嘱,心中泛起丝丝涟漪。丞相,您对陛下的平定似乎错失很大,陛下亲政以来的种种作为,似乎在证明师父您有一件事没有看清。 刘禅突然从卧榻之上坐起,砸吧砸吧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老板,这份大杂烩再给加点胡椒……” 巧儿朦胧之中正在甜蜜,迷迷糊糊的听到陛下这么一句胡言乱语,难免有点不愿意,幽怨的一声嘤咛,又沉沉的谁去。 拓跋威正陪着李公公天南海北的不亦乐乎,自从那次变身野人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跟李公公这么接近。 陛下的声嘶力竭传出了大门,弄得俩货都有点痴呆。 拓跋威晃了晃脑袋问道:“李公公,这个大杂烩是个什么家伙?” 李靖随即展开联想的说道:“这都不知道,大杂烩顾名思义,这次咱们陛下是准备把曹魏和孙吴一起收拾了。” 拓跋威大拇指高高竖起,赞叹的谄媚道:“李公公,您真是陛下的心腹,这么隐喻的话都能分辨,末将佩服。”赵立玩笑的神色一紧,冲着牛二说道:“牛哥,你提醒的很对,我现在是有点得意忘形了。这些降兵就这么办,反正那张虎回到洛阳一定会请兵来清剿,而且人数绝对不会少,咱们用几百降兵和一座废墟,吸引几千曹兵来回折腾,便宜占大了。” 牛二一拍赵立的肩膀说道:“你说廖小子会不会一高兴,把张虎那家伙也给宰了。” 赵立无所谓的说道:“收拾不收拾由廖恩根据形势来判断,咱们离开大营已经好多天了,必须立刻回转,静待士载先生下一步的计划。” 成都。 刘禅看着邓艾的密信,有点不明白的问道:“文伟先生,士载这是什么意思。” 费祎已经看过了书信,对邓艾的想法也有些捉摸不定,因此陛下的问题让他的大胡子不停的颤动。 刘禅低头看了看地图,自言自语的说道:“远征辽东之兵进展缓慢,能说明司马懿还未远离么。” 费祎试着解释道:“陛下,士载和奉倩对司马懿比较了解,从来信中可以看出,但是臣觉得司马懿当前正被曹叡猜忌,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违背圣意,擅自调兵西向呢。” 刘禅的心事重重,如果邓艾预料成真,自己的这番计划便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阻碍。可万一邓艾判断失误,眼前的大好良机便会消失。 董允悄声说道:“陛下,文伟先生的推断臣附议,司马懿老奸巨猾,曹叡对他的猜忌他心中必然很清楚,绝对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犯错。” 费祎拱手说道:“陛下,军国大事谋定后动,此策筹划多时,如果仅仅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原因而耽搁,未免太过可惜。” 蒋琬摇了摇头道:“陛下,文伟和休昭的想法不为过,但是士载的担忧也有其道理。臣认为,当前计划已然铺开,就必须一往无前,至于士载的担忧,可以安排曹安探查,并叮嘱边关各部加强哨探的巡查,由此,即使司马懿挥兵而来,咱们也不至于毫无防备。” 费祎赞同道:“先生所言有理,陛下,臣附议。” 刘禅挥了挥手,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两种意见在脑子里来回碰撞,可惜胜负未分。 “各位爱卿,朕现在思路有点不清,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此事事关重大,各位先各自回府,明日早朝后再议。” 蒋琬等人也知道,陛下要做的决定非同小可,这条计策涉及到大汉半数以上的兵马,万一有所闪失,大汉将万劫不复。 众人告辞之后,刘禅在书房里也呆不住了,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打算在月光下溜达溜达。 陛下凝重的神色,让李靖和罗宪的心中一紧,亦步亦趋的跟在陛下不远处悄无声息。 一阵冷风吹过,远处的小树林发出哗哗的响声,传到刘禅的耳中,却带有一股沙场的萧瑟。 一丝苦笑来到刘禅的面颊,自己号称拥有着凌驾于众人的后世经验,现在却被司马懿飘忽不定的行踪给整治成这样,这还不够可笑麽。 李靖担忧的凑上前去,堆起一副不自然的笑容建议道:“陛下,夜色已深,气候还这么冷冽,还请陛下回寝宫歇息。” 罗宪也凑了过来说道:“陛下,李公公说的不错,初冬的寒风最易伤人,还是回寝宫歇着吧。” 刘禅摆了摆手嘀咕道:“回去也睡不着,还不如走走。嗯,既然睡不着,不如去喝杯酒吧。” 李靖听了这话,立刻满脸的不愿意,哭丧着脸劝阻道:“陛下,宫门已经关闭了,这个时候出去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小的可……” 刘禅虎目一瞪说道:“朕要是不如意……” 话音未落,李靖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恶狠狠的冲着罗宪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陛下的旨意麽。” 罗宪气的脸色发绿,nnd,这厮翻脸比翻书还快,弄的老子有点应接不暇。 一通怒吼,近卫们立马领略了将军的怒气,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利索的更换了装具,陪着已经衣冠楚楚的陛下踏出了皇城。 成都的大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影,偶尔有些骡马车经过,还带着各种异味。 李靖的鼻子抽动个不停,这个阶段在大街上溜达还真不咋地,连拉粪便的卫生车辆都能碰到。 遥遥的又过来一辆卫生车,刘禅好奇的叫了过来:“老伯,很辛苦啊。” 老汉有点畏惧的回答道:“这位公子,不辛苦,就是味道难闻了点。可是咱们也不是白拉,朝廷雇佣了我们是给发饷的。” 刘禅来了兴致,追问了一句:“哦,你认为好不好呢。” 老汉冲着皇城的方向一拱手说道:“咋不好啊,一车一个大铜,到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咱这个年龄重活又干不了,朝廷安排咱们做这件事,不但让都城干净了,还给咱农人的地准备了肥料,用官人的话说,这叫一举两得。” 李靖皱着鼻子说道:“一车大粪还说的兴高采烈的,真是难为你了。” 看到刘禅笑呵呵的模样,老汉胆气稍壮,再听到李靖有些不忿,不禁顶撞了一句道:“这是大粪不假,常人眼里这些都是脏东西,可是庄稼的想法您知道么,对它们来讲,这些可比山珍海味强多了。” 李靖觉得嘴巴里有点异样,连续呸了两声说道:“啥乱七八糟的,这些能放一起说么。” 老汉牵起缰绳呼喝一声,骡马听话的扬起四蹄缓步前行,马蹄声中传来一声:“给庄稼吃山珍海味,那不乱了套了,既然说不到一起,你忙你的,咱忙咱的,谁也别在乎谁。” 李靖憋得脸色绯红,怔怔的看着大粪车消失在夜幕中。罗宪轻声安慰道:“李公公,山野粗人别跟他计较,呵呵。” 刘禅呆立在当场,凝视着老汉消失的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嗯,说得不错,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谁也别在乎谁。” 罗宪和李靖面面相觑,咱们陛下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呢? 没等那俩想明白,刘禅匆匆的吩咐道:“李靖,传朕的旨意,召蒋琬费祎前来商议国事。” 李靖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泛起了一丝犹豫。陛下啊,这么晚咱们自己人在大街上发疯问题不大,可要是首相大人们知道了,又该向您进言了。但看到陛下神色严谨,只好嘴巴咕唧了一下道:“遵旨。” …… 秦岭。 廖恩一身风尘的回来了。 赵立牛二急忙迎进大帐询问道:“怎样,曹兵去了多少人?” 廖恩狠狠的灌了一口美酒,一擦嘴角说道:“你们没看,可惜了。那张虎带着五千人马杀到那里,竟然还带着投石车,煞有介事的把那处营寨团团围住摆开阵势。等到他们一通乱砸之后冲进大营,只看到一群死伤无数的自己人,那情形可把我笑死了。” 牛二一巴掌拍在廖恩的后背,喜气洋洋的吼道:“咋样,咱这个计策不错吧,嘿嘿。” 廖恩嘴巴一撇说道:“牛哥,你这个计策只成功了一半,人家张虎压根没按照你设想的,在大山里寻找咱们的踪迹,而是直接向上邦去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牛二一愣,挠着头说道:“不是吧,咱们留下的线索可是让他们在大山里转圈的,去那边干什么?”突然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浮现了出来,这股人马在雍凉中腹地带四处捣乱,目的一定是吸引大魏的军马纷纷侧目,要是沓中的姜维趁势出击,西线危矣。 想到这儿,张虎的脚下猛地发力,带着数百兵马急速退去。 廖恩看的瞠目结舌,这些曹兵爆发出的能量大出意外,心慌慌的落跑之下还能如此,看来曹军的训练还是不错的。 曹军的突然发力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成功的激起了特战队的斗志。六支分队之间的竞争日趋激烈,nnd,敢跟咱们特战队比拼脚力,那咱们就斗一斗,看看谁的脚丫子更利索。 分队长不停地叮嘱下属,你们都跟我听好了,除了那个领头的家伙,其他的有一个算一个,能杀的绝不放过。 狩猎的日子开始了,特战队员们兴致高涨。你听听张虎这名字起的,简直就是为了咱们的这项活动设立的,呵呵,大虎就在前边,哥几个,走着。 赵立牛二已经打扫完战场,投降的士卒有六七百,算上受伤倒地的那些位,人数应该在一千以上。 各团团长纷纷来报,整个曹营已经被完全的控制,所有的降兵都集中在操场等候将军处理。 赵立呵呵一笑,冲着牛二一抱拳。牛哥你身为大王,理应在这样的时候挺身而出,义正言辞的把他们训斥一番,然后再开门纳降。 牛二摇着头不同意,士载先生的将令不知道啥时候就来了,咱们还要回营地待命,这些曹兵留着也是个累赘,不如…… 67 陛下的打炮试验草草收尾,赵立牛二的大计却隆重登场。 经过了五天的对峙,曹兵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在长安的援兵没有到来之前,咱们最好是守在这条缓坡之下,牢牢的看住对面的山贼。 张虎掐指一算,要是郭淮将军的动作够快,明天长安的援兵就能出发了。恶狠狠的瞪了高处的营寨一眼,nnd,再让你们逍遥几天,等到大兵一到,你们就把脖子洗干净准备轮回吧。 夜幕降临,山林里陷入了寂静,只有双方营地里的篝火或明或暗。 牛二此时已经整装待发,按照约定赵立现在应该已经运动到了曹营的侧后,是时候出手教育一下山下的那些人了。 六名曹魏降兵首当其冲,牛二带着大队人马紧随其后。廖恩的特战队早早的撒了出去,宛若一张大网扑向曹营。 曹军临时搭建的营地比较简陋,低矮的栅栏对特战队的人员来讲形同虚设。廖恩等人刚刚潜伏到阴暗的角落,大营之外已经响起了牛二耀武扬威的喊杀声。 廖恩气的鼻子一歪,这厮的表演浮于表面,夜间劫营你这么大声咋呼,意图也太明显了。 牛二的想法不一样,nnd,俺带着一两百人冲击曹营,人家可是有着近两千的兵卒,实力是俺们的十倍,老子咋呼两声通知猴子一下,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守门的曹兵一边大呼小叫的报警,一边将弓箭手推到了最前沿。敌军在暗我军在明,对方的实力也搞不清楚,你们老几位就辛苦辛苦,运动一下自己的肌肉,向着敌军声音的位置“法耶”(美帝的语言,开火的意思。) 牛二等人趴在一个低洼处,嘴巴里还在风言风语的嚎着风凉话,不时地有人发出一声凄厉,让身边的几位轻笑不止。 郑西的老脸涨得通红,对牛二将军的埋怨日益加深。凭什么他们就摇旗呐喊,而只让我一个人鬼哭狼嚎,你看看他们喜得,一个个跟生了儿子似得,那兴奋劲儿就别提了。 牛二满意的表扬了一句,嗯,你表现的不错,这种中箭受伤后发出的声音也就你一个人装的最像,等砍完对面的家伙俺给你记功。 郑西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光明大道,大汉的军功可不是盖的,今后要是退伍了参加经济建设,工资待遇是有好处的。 “哦哟……啊……呜……”郑西再也不理会身旁的几位,全身心的投入到建功立业的大潮中去。 大营外的敌军似乎没有动静了,曹军的弓箭手停止了攻击,这一轮法耶的有点猛,两条胳膊这会儿颤抖的厉害。 张虎狠狠的将负责防御的副将表扬的一通,敌军夜袭采取这种对策非常正确。 副将胸脯一挺,高举着右臂应声倒地,面部的表情异常的痛苦,一支黑黝黝的箭头从他的喉头处暴露了狰狞。 张虎大惊失色,身边的亲兵也紧紧地将主将包围。 廖恩大笑着喊道:“杀人,放火啊。” 话音未落,曹军的大营里到处闪耀着零星的火花。 张虎一把扯起长刀,nnd,到家里来做客也不打个招呼,带的礼物竟然是人类文明的象征,那个谁抓紧灭火,其他人跟我杀人。 廖恩的动作非常迅猛,就是方向有点误差,总是与杀气腾腾的张虎等人背道而驰。 张虎的怒气蓬勃发展,前边的这位太可气了,一边逃跑一边还不闲着,这不,该死的他又点着了一座营帐。 灭火的士卒已经悲愤的不可抑制,瓦擦的,敌人到底有多少人在点火玩,怎么着火点越来越多呢。 牛二催动六名降兵山呼海啸般的冲了过来,负责看门的几个曹兵定睛望去顿时一愣。 咦,打头的这几位不是那谁谁谁么,他们失踪了好几天原来是跑对面去了。 六名降卒一边努力的奔跑一边高声呼救,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开枪,嗯是放箭。 曹兵可不管三七四十六,nnd,你敢深夜冲击营地,这就是触动了咱们敏感的神经,别说是你们几个,就是大将军这么干,咱们也一样弓箭招呼。 弓箭手此时有点有心无力,发射出的羽箭零零散散,密度和威力与刚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六名降卒气的哇哇的,领头的这位趴在地上嘟囔着,看人家大王没有说错吧,对面的根本没把咱们当自己人,你们几个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咋办,大王可说了,只要咱们回去给他传递消息,等到大王把将军收拾了,就让咱们入伙,你们都看见了吧,这年头当个山贼都比咱们伙食好,听说到了年龄还给娶媳妇。 几个人眼睛猛地一亮,顿时觉得前景一片光明。 廖恩等人围着曹军大营不停的运动,随着加入的曹兵逐渐增多,他们能够腾挪的空间渐渐缩小。 廖恩悲催的发出了一支冷箭,有效的阻止一下张虎们的步伐,心中一个声音在狂呼,牛哥,再不闹点动静,可就只能给兄弟收尸了。 牛二的动静闹得足够大,一声暴喝之下,曹军营地的大门应声而开。 随后便是一系列的机械化过程,支撑箭楼的立柱在大锤的作用下纷纷倒塌,箭楼上的弓箭手手舞足蹈的拥抱了大地。 张虎觉得有点混乱,稍稍镇定了下心神狂呼道:“贼寇的人数不多,大家合兵一处并力击杀。” 曹兵的主心骨说话还是管用的,纷纷的向张虎的身边聚拢。 牛二二话不说,冲着张虎的声音处杀来,两把大锤虎虎生风。 张虎大喝一声:“弓箭手……” 亲兵轻轻的扥了一下衣袖说道:“将军,呶,弓箭手都在哪儿趴着呢。” 张虎有点耳晕目眩,没有了弓箭手的远程攻击,当下便只剩短兵相接一途。 大帐的熊熊烈火影响了曹军阵势的布置,一个本该凌厉的箭矢阵稍显弯曲。 牛二瞪着阵型完备的曹军大喝一声道:“猴子,你在哪儿?” 张虎一愣,啥意思,这群马匪还有一群猴子兵不成。 答案瞬间揭晓,赵立的大笑声从营地外响起,随后爆发出的喊杀声,让所有的曹兵心寒。 这响动可不是几百个人能制造出来的,少说也得有三千人才行。 张虎肝胆俱裂,一个传闻在脑海里翻腾。当初有人说这支马匪不像是一般的山贼,更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今天这个传闻得到了验证,飞扑过来的这批人马,一眼就能看出是经过了常年的操练。 麾下士卒的意志已经被夺,今夜的溃败局面不可挽回,张虎立刻做出了决定,大家跟着我一起突围吧,在长安城汇合。 说罢,张虎在亲兵的携裹下向着牛二和廖恩的结合部突击而去,惹得牛二吼叫连连,这个家伙太没有胆气,一个照面不打便发足远遁。 赵立牛二一前一后,围追堵截营地里的曹兵,大汉近卫的战意已经到达了高点,砍杀起来错落有致。 硕果仅存的曹军偏将信念还是坚定的,说啥也不同意举手投降。几番劝降没有收到效果,赵立的弩弓便冷冷的击发,正中偏将的面门。 没有及时脱逃的曹兵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纷纷的跪在了地上举起了双手,赵立指挥着士卒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的活口。 廖恩衔着张虎的小尾巴扬长而去,特战队的六个小队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不停的骚扰着曹兵的后背。 张虎肝胆俱裂,今天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西蜀之兵假扮马匪为了什么,该不会是要对我大魏展开攻势吧。刘禅赶紧摆手说道:“母后,千万别这么着急,要是一下子娶了四个,天下的民众该怎么评价朕。今天来就是要跟母后商量,您看咱们先把哪个整来好呢。” 太后没好气的斥责道:“这话说的,咋听着跟强盗似得,啥叫整来啊。” 小翠的眉梢弯了起来,还是陛下有办法,三言两语就让太后从悲伤中解脱,完全的投入到一项崭新的事业中去。 刘禅急忙站起身来,呵呵一笑道:“母后,儿皇的终身大事可就交给您了,具体的章程如何制定可就交给您了,礼制上的事情可找允南先生协助,朕这儿还有些事情,您看……” 太后舒心的摆了摆手说道:“皇上以国事为重,这件事就不要费心了。嗯,翠儿,赶紧把谯允南找来,哀家有事情相商。” 小翠俏目斜盼的瞅了陛下一眼,摆动着裙裾走了。刘禅左看看又看看,感觉自己再呆下去有点多余,也跟着没心没肺的辞别而去。 出了长乐宫,李靖颠颠的跑了过来,兴高采烈的启禀道:“陛下,廖文和蒲杰在书房外候旨,说是什么东西大功告成了。” 刘禅心中一喜,这俩凑到一起研究大炮没有多长时间,居然敢说大功告成了,nnd,老子的梦想难道真要实现。 马不停蹄的赶回书房,蒲杰和廖文俩货正神采飞扬的讨论着什么。看到陛下前来,急忙大礼参拜道:“臣等参见陛下,陛下鸿福万里。” 刘禅呵呵一笑道:“都快起来吧,看两位神色不错,是不是那个大炮有了进展。” 廖文堆起一脸的笑意嘿嘿的说道:“陛下,蒲杰真是厉害,短短时间内就把大炮制造出来了,这不,俺们俩连夜赶来就是要给陛下报喜的。” 刘禅忙不迭的说道:“都别站着了,抓紧去看看。” 李靖苦不堪言的请示道:“陛下,眼看着都二更天了,是不是明早再……” 刘禅虎目圆睁的喝道:“择日不如撞日,走了。” 拓跋威眼睁睁的看着李靖,莫名的问道:“李公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李靖怒瞪了拓跋威一眼道:“到哪儿去不知道,估计路程不短,还愣着干啥,抓紧集合队伍啊。” “哎哎……” 一营的近卫军簇拥着陛下的车驾,浩浩荡荡的杀到试验场。廖文和蒲杰哭丧着脸听着李公公的投诉,nnd,黑灯瞎火的你们把陛下折腾到这儿来,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洒家就把你们召进宫来。 廖文悲催的解释了一番,咱们今天只是想禀报陛下,大炮已经成功的生产出来一门,今天觐见陛下是为了向他老人家咨询相关事宜,谁能想到陛下是这个反应。 刘禅的兴致非常高涨,大炮的吸引力无比巨大,这东西要是成了,老子从此就是属螃蟹的,到哪儿都得横着。 一门青铜大炮静悄悄的在试验场边卧倒,在咱们陛下爱不释手的抚弄之下,没有一点反应。 刘禅围着大炮转了好几圈,眼前的大炮确实长得很像大炮了,就是身材短粗了一些。 拍了拍炮身,刘禅意犹未尽的询问道:“这个实验过没有,炮弹能打多远。” 廖文小心翼翼的征求道:“陛下,敢为什么东西叫炮弹啊。” 刘禅一愣,挠了挠头说道:“呃,这个朕是这么想的,从大炮里发射出去的东西叫炮弹比较合适,嘿嘿。” 廖文一拜到地崇拜道:“陛下的这个名字起得好啊,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母鸡下出来的叫鸡蛋,大炮下的自然得叫炮蛋。” 刘禅鄙夷的看了廖文一眼,这个东西跟你也解释不清楚,赶紧的,弄个炮弹打一炮,朕要看看打炮的效果。 廖文接到了圣旨,立刻严正了自己的态度,冲着手下人指手画脚的吩咐道:“大家都给我努把力,陛下要检验咱们打炮的效果,来呀,准备着。” 刘禅目不暇接的看着廖文等人的演示,看了半天愣是没跟所谓的炮兵搭上线。 二十几名壮汉和一匹骡马,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青铜炮身架设到一个粗壮的铁十字架上,为了检验安装的是否牢靠,廖文还恶狠狠的在炮身上蹬踏了一番。 检验完毕,廖文回到陛下身边做起了讲解。 大炮安装完毕后,接下来就该进行装填了。首先要把一块发射药装进炮身的地步,然后从那个洞洞里安装引线,随后放进一颗铁球,最后点着引线发射。 刘禅听了介绍来了兴趣,这门大炮看着不怎么起眼,但这个发射流程还是比较符合要求的,说不定也能达到良好的效果。 挥了挥手,刘禅兴致勃勃的说道:“嗯,很好,打一炮试试。” 众人在廖文的央求下,央央的后退了十几米,一名士卒踮着脚尖举着火把靠近炮身,颤颤巍巍的点燃了引信。 火光奔腾,那名士卒也奔腾,速度比受惊的兔子慢不了多少。刚刚奔出十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吓得这位直接来了个屁股向下。 刘禅第一个冲了出去,心中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刚才这声音非常巨大,说明火药的威力还是不错的,看来这俩个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这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吩咐众士卒四散开去,大家都去找找那个炮弹,看看这门大炮的有效射程是多少。 近卫军们组成了一字长蛇,整齐划一的从大炮身前向远方推进。营长的想法很正常,听陛下这意思,那炮弹怎么也得在百步之外,大家都把火把举高点,听口令,缓步向前。 一步,两步,三步,嗯,队伍停了,一名士卒兴奋的弯腰捡起炮弹,咋咋呼呼的吼叫道:“我找到啦……” 刘禅的步伐戛然而止,鼻端有股冒血的冲动。Nnd,你廖文的这门大炮果然厉害,一声巨响居然把炮弹打出去三步远,这个效果真是出乎意料,还有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麽。 廖文和蒲杰面面相觑,这个结局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廖文狠狠的点了点头,迅速的清理现场,准备再来一次。 这次发射药必须多装一些,只有增大火药的威力,才能把炮蛋打到更远。 一番折腾,大炮终于又安静的趴在十字架上,那名士卒再次举起火把,颤巍巍的将引信点燃。 火花奔腾,士卒小跑,随着一声巨响,士卒这次换了个动作着地,恶狗抢食。 半空中威猛的大炮印入众人的眼帘,然后又重重的掉落在十字架前不远处,整个炮身还算是基本完整,只是多了一些龟裂的痕迹。 营长现在有了经验,急忙安排人手寻找炮蛋。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刚想出发,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炮蛋找到了。” 众人举目望去,嗯,那枚炮蛋安静的躺在炮身的怀抱,合着这次这么大的响动,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 恶狠狠一脚踹去,大炮应声变成了一堆废铜四分五裂,廖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众手下木讷的看着厂长大人不知所措。 刘禅满心的企盼变成了泡影,看到还有一个正痛哭流涕,两步走了过去呼喝道:“一次失败就把你摧残成这样,成何体统。朕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的查找失败的原因,你哭个什么劲儿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一头扎进车驾内。这个炮身这么粗壮,怎么就炸膛了呢,这次打炮之旅看来要以失败告终了。几名士卒在伍长的带领下,胆战心惊的向上摸去。大家纷纷告诫自己,那些贼人里有几个神箭手,必须分外的小心才行。。 到了五十步的距离,廖恩便发出了警示,随手一支羽箭离弦,颤巍巍的插在了伍长的盾牌上。 魏兵的试探到此为止,纷纷慌不择路的奔回大营。看向那名亲兵的眼神凌厉的许多,再敢在将军面前胡言乱语,老子们手里的家伙可不认人。 张虎遥望着山寨无计可施,向郭淮请兵的决心更足了。当下已经是深秋,咱们就跟你耗下去了,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洛阳。 曹叡带着诸位大臣正在歌舞升平,场中一群美人妙曼的舞姿吸引着多道闪烁的目光。 西蜀与江东在交州集结重兵,对大魏来说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了,多日来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啦。 曹爽的心里也很振奋,最近陛下对自己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说是亲信一点都不为过。这一切都跟那个人有关,没有他鼎力相助想实现这个目标难度不小。 张震这个家伙真是不错,看事情分析问题严丝合缝,尤其是揣摩陛下的心思,更是神准无比:现在的陛下醉心于安逸,一个辽东问题已经让他烦闷不止,再有人提议发兵打仗,一律予以反驳。 就拿刚才来说,有人向陛下建议趁着江东跟西蜀掐架,可以督促燕王兵进荆州。 咱按照张震的意思立刻反驳,大魏当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辽东之事,绝不可以再起战端。 这话一说完,陛下的脸色立马好转,对咱的建议交口称赞,对那位自然就不予理睬。 场中的歌舞达到了**,美人在中间转圈子转的众人心中瘙痒五体康健,但是陛下面前咱们还是要保持高风亮节的,一个个低眉顺眼正襟危坐。 美人的舞姿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中**了,曹叡心满意足的揽过贵妃的蛮腰回屋耕耘。 众人恭送完陛下立马动身回府,各自找到有效的雌性加以安慰。据大魏官方统计,这一夜制造的孩童数以几十计。 刘禅这边的气氛有天壤之别,这厮正陪着太后苦哈哈的聊东聊西。 太后的神色较前几天有了明显的好转,但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刘禅觉得有必要帮助太后从悲恸中走出来,思来想去最好的法子莫过于给她找点事情做做。 堆起温馨的笑意,刘禅轻声的说道:“母后,儿皇有个事情想与你商讨。” 太后看了看刘禅,稍显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事情让斗儿这么凝重,哀家还真想听听。” 刘禅泛起为难的神色,不好意思的说道:“咳咳,那个是这么回事。那天听母后说起三宫六院的事情,儿皇回去好好的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要是抚了母后的意思,实在是有些不孝顺。” 听说儿子要娶新媳妇,太后立刻来了精神,急忙询问道:“嗯,皇上能这么想就对了,谯允南人虽然迂腐,但是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哀家很是赞同。哎,对了,这次是不是把四个都娶了。” 68 偏将一抱拳,带着一脸的愤怒出发了,不光带着愤怒,还带着作战必需品,大盾。 小心翼翼的过了三十步这个界限,竟然没有被弓箭袭击,偏将的心中一松,哼,弓箭虽然厉害,但是咱们的大盾却是你的致命克星。来呀,变化成冲锋阵型,上。 偏将的一声令下,牛魔王却带着人马冲了出来。一边骂骂咧咧的嚎叫着,一边举着大锤凭高视下。 偏将心中一紧,急忙扔下手中的大盾,轻舒猿臂接过长枪,恶狠狠的发出了冲击的将令。 “嗡……”廖恩的羽箭不期而至,就在那人扔掉大盾接过长枪的瞬间。 偏将及时的发现了这个问题,很想弯腰捡起大盾予以抵挡,可经验告诉他弯腰的动作不可取,正确的应对方式应该是利用手中的长枪把羽箭挑落。 想法就是做法,多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惯促使着偏将瞬间挥舞起长枪,密不透风。 “叮叮当当……”偏将对自己的武功非常佩服,这些小贼想用几支羽箭就让老子就范,绝不可能。 身前身后的士卒做不到这一点,只好不停的发出惨嚎匍匐在地。 终于,两只人马撞到了一起,偏将和众士卒稍稍心安,羽箭的威胁到此为止,他们现在再发射弓箭可就连自己人都涵盖了。 两强相遇勇者胜,两勇相遇智者胜,牛二和偏将都属于不怎么智的人,只好比拼一下谁更勇。 枪花抖出一阵颤音,咆哮着刺向牛二的肚脐,按照偏将的想法,这么凌厉的一记杀招,对手怎么都得向一侧躲闪,然后咱再顺势一记横扫,然后就可以追杀溃兵了。 牛二给出了另外一种答案,这厮竟然高高的凌空而起,跃过抖动的枪花扑向了自信满满的偏将。两把大锤左右分开,在身形下落的瞬间又急速的向中间合拢。 偏将的头颅位置不太好,恰巧处于两柄大锤的结合部,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大魏的士卒正怒火中烧的跟马匪拼命,猛的看到骇人的一幕,统兵大将的脑袋竟然一瞬间变成了平面图,红白相间的色彩格外的艳丽。碎了,完全的碎了,将军的这个造型估计连他娘亲都认不出来。 大汉的士卒也有点混乱,咱们经历战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杀过的人用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但像将军这样把人家的脑袋砸成布条,还负责给染成红白相间的条格状,不多见。 “呃……”大魏的士卒率先的吐了,大汉的士卒则紧随其后,好好的一块战场突变成呕吐的重灾区,让牛二也有点茫然失措。 张虎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偏将被砸成画像,忙乱之下赶紧鸣金收兵。Nnd,再这么打下去,老子的士气肯定一落千丈。 最先撤退的是大汉的士卒,匆忙间大家也没听清楚到底是谁敲响了铜锣。不过这个地方还是早点离去为好,几百人同时喷出午饭,味道确实有点凝重。 大魏的士卒也撤了,速度还不慢。偏将的尸体是被捧着回去的,有两位专门负责用衣服兜住一堆脑袋残片。 战场上只有牛二孤零零的站着,打斗以这种方式收场所料未及。 夕阳肆意的挥洒在牛二的身上,模糊了张虎的视线。这厮一定不是人间的产物,论残暴成都比典韦和许褚两位大爷更胜一筹。 廖恩及时的清点人数,嗯,牛二带着一百士卒出征,现在回来了一百零六个,除了本金还有利息。 这六位属于空间感比较差的,听到鸣金之后跟着大部队就撤了,等到了营地才发现,合着这支大部队不是自家的兄弟。 牛二撇着嘴溜达了回来,眼睛里的狐疑依旧清晰。 廖恩几步上前恭喜道:“牛哥,咱们不但一个没死,还逮着六个俘虏。” 牛二清醒了过来说道:“这几个不是累赘了么,咱们就要进行第二步计划了,带着他们咋整。” 廖恩想了想说道:“牛哥,咱们不如……” 曹军大营。 张虎心神不属的坐在案几后,脑子里都是偏将头颅的画面。硕果仅存的两位偏将默默无语,大帐里的气氛非常压抑。 “嘘……”张虎轻吁了一下:“敌军初胜,必防劫营。今晚他们很有可能展开突袭,你们几个要仔细的安排防御。” 两位偏将接令而去,神情异常的庄重,如果步伐能够再坚定一些就更完美了。 信步走出大帐,远方的山峰在月光下更加阴暗,牛魔王的大营被这份阴暗活生生的吞噬,如果不是有几堆篝火根本不知道那儿还有一群土匪。 牛魔王的真面目终于是见到了,此人丑是丑了点,但跟普通人类还算是接近。 牛魔王的本领惊人暂且不说,他那些手下也表现出惊人的战斗力,这就让张将军瞠目结舌了。这些家伙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打家劫舍的好手,这一片山林又是他们的栖息之地,大魏的士卒跟他们相比,光在熟悉程度上就吃了很大的亏。 这种态势下,死死的围住这块死地就成了最理想的策略,但两千士卒围堵那片营地稍显不足,张虎觉得有必要向长安的郭淮将军请兵支援。 一夜无话。 张虎早早的起来巡视营地,看来对面的土匪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没有胆量夜间偷袭。 袅袅的炊烟升起,曹军大营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亲兵将食盒端到了张虎的大帐,堆起笑脸说道:“将军,今天的饭菜味道不错,要是那些山贼闻到了,一定立马举手投降。” 张虎没好气的说道:“人家又不是乞丐,一点吃食就能被引诱,呵呵,你小子嘴巴就是甜,不过本将听着高兴。” 亲兵急忙解释道:“将军,今天咱们早上做战饭,对面的可没见到有炊烟,大家都说是因为咱们追的太急,他们来不及把粮草准备好。” 张虎放下手中的大饼,快速的奔出大帐举目望去,马匪的大营里静悄悄的,死气沉沉。 瞪着那片营地瞅了半天,张虎认为必须派上几个人去探一探虚实。昌平。 丁锐紧皱着眉头狐疑的问道:“哨探的消息准确麽?” 蒋斌说道:“应该没有错,是从安广直接传来的。霍弋这个小子人虽然年轻,但处事非常谨慎,前两天我还到安广去过,不但整个城池的布防严整有序,连哨探都放出去十余队,甚至西北的蛮荒之地都没放过。” 丁锐看了看地图说道:“东吴正在跟咱们大汉和谈,却在布山集结重兵,他们有什么企图。” 蒋斌也有些不安的说道:“安广孤立在江北,霍弋又刚刚接手第二师,其间存在的异数太多。孙权是个什么人咱们都清楚,他会不会是利用和谈作为缓冲,其目的还是要取回安广呢。” 丁锐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上次江东撤兵,根本原因是曹魏大兵压境,现在曹兵未撤,江东绝不会再次挑起战端。” 蒋斌急切的说道:“平山和怀安虽然被毁,但仍可以驻兵,咱们是不是先行抢占此处,以作防御的前置。” 丁锐看了看蒋斌突然问道:“将军,锐本是马宇将军麾下一什长,短时间内却被士载先生委以重任,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 蒋斌一愣,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丁锐会问到这个问题,看着丁锐的眼神坚定,便一抱拳说道:“将军,末将心中敬重两人佩服两人。” 丁锐微微露出笑容问道:“将军敬重之人锐已经知晓,陛下和向宠将军两人谁不敬重,却不知道让将军佩服的是哪两位英才。” 马宇坚定的说道:“牛二将军两柄大锤所向披靡,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而将军以一旅孤军鏖战陆逊麾下十万士卒,水攻火伐大获全胜,一个百人将一个万人敌,都是末将佩服之人。” 丁锐上前两步握住蒋斌的臂膀说道:“将军谬赞了,不要怪丁锐执意如此,实在是因为士载先生将交州重任交予我手,不得不慎重。听了将军一席话,我心安了。接文伟先生将令,交州下一步的战略以防守为主,只要江东不对我军展开攻击,我军不得擅自开启战端。” 蒋斌愣愣的说道:“将军,江东已经在布山集结,五日内便可兵进安广,我军如果不占据有利的地形,仅凭安广一座孤城和霍弋麾下三千士卒,如何守得住。” 丁锐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朝廷如此安排一定有其道理。你我都是大汉龙骧中的一员,既然将令如此便只有照办,不可有句话我要说在前边,邕江是咱们的底限,如果江东之兵擅自跨过邕江,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蒋斌想了想说道:“霍弋年轻气盛,会不会……” 丁锐说道:“将军的顾虑也是丁锐的顾虑,所以我请将军再去一趟安广,一是将我的将令带去,而是要好生规劝霍弋一番。” 蒋斌毫不迟疑的一抱拳:“谨遵将军号令,末将即刻前往安广。霍弋虽然性情中人,但绝对识得进退,请将军放心。” 丁锐呵呵一笑道:“锐早就放心了,有将军和霍弋拱卫交州北大门,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呵呵。” 成都。 曹安的密信摆在刘禅的面前,使得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司马懿的大军已经向辽东开进,洛阳已然空虚。 费祎神色不惊的说道:“陛下,还有一个消息臣有些吃不准,听永安邓芝回报,主持荆州战事是诸葛瑾而非陆逊,会不会是江东有什么阴谋。” 蒋琬有些疑问的说道:“按照约定,江东为掩人耳目陆逊应该在交州出现,现在的情形有些模糊,他竟然不知所踪。” 低头看向了地图,刘禅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孙权虽然狡诈,却是一个直肠子。纵观整个三国历史,在他偷袭了荆州之后,便一直对合肥发狠。 站在孙权的角度,东吴攻打合肥确实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合肥这个地方水路发达,利于江东发挥自己的强项。 可是两国交战,你总不能每一次出招都是一样,这不是让敌人应付起来更加轻松麽。 当年关羽水淹七军,虽然没有逼迫曹魏迁都,却让他们退守到宛城,襄阳这个当年的重镇,已经不像以往那样有重兵把守。 江东要想在合肥占点便宜,你起码也要先在荆襄地区活动活动,吸引一下曹魏的注意,调动一下他的防御重心,然后再突袭合肥才能有更大的胜算。 孙权及其大臣倒是不错,一根筋的对合肥发力,每一次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损兵折将,还从来不吸取教训。 今天,孙权的想法大概又是这样的,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此时陆逊名义上是在交州,实际上已经在长江边的某个地方研究怎么打合肥呢。 听完陛下的宏论,蒋琬三人纷纷选择了愕然。一直以来,大家对西蜀出祁山江东打合肥这套动作已经习以为常,还真没想到陛下所说的这个问题。 董允不禁开口问道:“荆襄是中原腹地,比起扬州来说更接近洛阳,也就更容易撼动曹魏的根基,难道江东真的看不到这一点?” 刘禅呵呵一笑道:“看,肯定是看到了,可惜力有不逮。江东的水军厉害朕承认,可他那陆军就……呵呵,也算是孙权有自知之明,还知道避强趋弱。” 费祎大胡子一撅配合的笑了:“陛下分析的极是。” 蒋琬冷静的说道:“如此看来,江东兵发合肥的可能性极大,咱们是不是也需要作出相应的调整,荆襄没有江东的配合,咱们在汉中方向的防御似乎单薄了些。” 费祎想了想说道:“司马懿东去,宛城的主将是曹宇,此人胆小谨慎,应该不会对汉中产生邪念,再说大军现在已经部署到位,要做调整时间上也来不及。” 刘禅一挥手说道:“不错,这次三国之间都在赌国运,当然了江东的赌注小了点,但朕估计他的受益也最小。现在曹魏的兵马四下分散,而洛阳又极度空虚,实在是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朕意已决,按照制定的计划开始实施。” “臣,恭听圣命。” 国事安排完,几位重臣也信心满满的走了,咱们陛下却坐在书桌后考虑起家事。 大舅爷吴懿被隆重的安葬了,但他带给太后的打击却远没有消除。看着在卧床上忧愁满面的太后,刘禅的心理竟然有了一张惘然。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刘禅走出了书房,李靖匆匆的跟了过来,轻声禀报道:“陛下,太后今天精神稍好了些,刚才让小翠姑娘来请您共进晚膳。”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嗯,太后近日心绪不宁,朕是要多陪陪她,走吧。” 秦岭。 张虎也有些心绪不宁,在大帐中已经做起了转圈运动。 接连三天,对面的营地里都没有采取任何的动作,要不是每天饭时儿那边能看到袅袅的炊烟,你都不知道那里还有活人。 大帐里还有三名偏将,一个个早已头晕眼花的不能自己。混乱之余还暗自赞叹,nnd,咱们将军的体力实在是不错,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光转圈就能转一天。 倏地,张虎牢牢的站定,三名偏将却顿时感到有点眩晕,心底对主将的为人一番腹诽。大家的眼珠子都跟着你转圈呢,你猛地停住却不给点提醒,太不人道了。 张虎浑然没有察觉手下诸人意见纷纷,喃喃自语道:“看来李旭的提议不错,每天这么干守着也不是办法,是得安排人马袭扰一番。” 三名偏将觉得脑后冰凉,咱们将军估计是转晕了,李旭三天前就被牛魔王一锤子砸废了,您老居然还能得到他的建议? 张虎堪堪的在帅位坐定,大义凛然的发布了将令。不时地安排小股人马骚扰敌营,务必让他们产生混乱。 三名偏将急忙接过将令,迅快的逃离中军大帐。 隆隆的战鼓声响起,曹营中人马的嘶吠声震耳欲聋。 一名哨长带着麾下百余人大呼小叫的杀出了营地,目标明确动作整齐,大踏步的向牛魔王的驻地进发。 一百步,人家没有动静…… 五十步,还没有…… 三十步,动静来了。 廖恩扯满了弓弦,遥遥的锁定了那名猥琐的哨长,身边三十几个特战队的神射手,则死死的盯住了弓腰塌背摸过来的士卒。 “嗡……”廖恩的利箭飞窜了出去,神射手们顿时争前恐后的放开了弓弦。 曹兵们大呼小叫的跑了,这次没有领导带队,哨长大人被第一支羽箭定在了原地,还有三十几个算是陪葬。 张虎目瞪口呆的看着士卒飞窜而来,一百名士卒被一轮箭雨消灭了一小半,牛魔王的手下都这么厉害麽? 一名偏将怒火中烧,冲着张虎咋呼道:“将军,给我一哨人马,末将前去会会此人。” 张虎满意的表扬了一番,牛魔王也就二三百人,本将给你两哨人马,你必须给那些土匪一点颜色瞧瞧。 一名马匪跟着起哄,那声音一听就来自于郑西:“大王,这里边好像没有女的。” 牛二眼珠子一瞪:“怎么没有,那边那个白白净净的不就是个女的么。” 偏将有点气阻,这些人是不是还没有进化完全啊,现在形势是啥样不清楚么,你们已经被大魏精锐死死围困了,竟然还有闲心去讨论咱家主将的肤色。 堪堪站定,偏将的长刀在脚边一顿,准备显示一下大魏将军的风采:“大魏天兵在此,尔等还不快快俯首就缚。” 牛二明显的一愣,转脸问身边的郑西道:“俯首就缚是个啥意思?” 郑西没有回答,偏将气的乐了。合着大名鼎鼎的牛魔王是个文盲,听不懂正儿八经的人话。 郑西觉得老脸有点发烧,咱家将军这个不识字的毛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义愤填膺的解释了一下,俯首就缚就是让咱们趴地上投降。 牛二嘿嘿一笑,无所顾忌的说道:“很好,又学会了一个。那个你,抓紧俯首就缚,否则老子把你的五肢打残。” 这次轮到偏将迟疑了,人有俩胳膊俩腿合称四肢,第五肢来自于何方呢。 牛二没工夫解释五肢的定义,大锤一举嚎叫着冲了上来。 偏将奋起刀锋,阵型立刻开始移动。 牛二的眼中只有一人,偏将的眼里也存不住沙子,大家都眼中冒火的冲向了对方。 偏将轻蔑的神色尽显无余,咱这把大刀锋利无比,这可是经过了无数战阵检验的。 牛二没有眼神只有大锤,左手锤震开偏将的长刀,右手锤重重的击在他小腹之下。 偏将是蜷缩着倒地的,模样跟受惊的穿山甲相似。临终前,偏将及其麾下士卒终于知道了五肢的定义,使得不少的大魏健卒都胯下一紧。 瓦擦的,牛魔王还有这个嗜好,早知道这样从宫里找些公公太监啥的前来,应该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张虎的胯下没有一紧,反而是心中有了一紧。这年把牛魔王这批马匪猖獗,看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这厮的一身蛮力还真不是盖的。 留下一半人马盯紧营寨,张虎带着剩余的数百人急速的冲向了牛二。 场上的形势顿时发生了逆转,牛二眼睁睁的看着张虎那好几百人杀了过来,再不做出正确的选择,自己便要深陷重围。 怒吼连连下,牛二带着一群溃兵向大营的方向疾驰,身后的曹军士卒士气大振,追击的步伐异常的坚定。 张虎看了看场上的形势,大手一挥制止了众人的追击。偏将的亲兵泪眼婆娑的质问,将军啊,眼看着就能手刃仇人,为何下令停止攻击呢。 张虎看了看众人,困兽犹斗穷寇莫追的道理你们不懂么,现在衔尾追击必然引起他们狗急跳墙式的抵抗,即使获胜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那牛魔王逃跑的路线是他的营地,咱们按照原定的围困计划慢慢的饿死他们,事半功倍。 ------------ 69 张虎的喜气来自于哨长的这声惨嚎,前边的哨探受到攻击,看来自己没有找错方向,牛魔王的踪迹被发现这还是第一次。 惊讶还是来自于那哨长的惨嚎,此人跟随自己多年,经历了无数的战阵,这样的惨嚎还从来没听他发出过。 等到哨长被两名士卒搀扶着从山谷里出来,张虎心中已经清楚的知道,要想轻松的找到并消灭这支马匪,估计是困难重重。 哨长呲牙咧嘴的把山谷里的情形汇报了一遍,所有人都连吸了好几口凉气。山谷里没有路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很多陷阱机关,这可有些难办。 张虎的看法与众不同,敌人在此重重设防,说明此地对他们来说非常的重要,要是我没有想错的话,马匪的老巢就在这附近。 大军分成两队摆开搜索阵型,以伍为单位,各伍之间保持距离,一队在谷底,一队在山腰,搜索前进。 张虎一口气发布完命令,率先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一哨亲兵迅速的围了上来,组成一个直径十米的圆阵,将张虎死死的围在圆阵中间。 廖恩看着曹军的阵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张虎这家伙还是很谨慎的,这个阵型用来对付马匪,收效甚佳。 好在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正规的大汉军旅,对眼前的形势判断出现了一丝破绽,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为了达到吸引张虎的目的,山谷里埋设的都是猎户常用的困兽方式,为的就是坚定张虎的信心,让他始终认为自己面对的是一支军纪散漫的土匪山贼。 张虎的内心非常不好受,有些话说出去都丢人。大魏的精锐在剿匪过程中,在一个人影没见到的情况下,已经减员了近百名士卒。士卒们的升天方式千奇百怪,陷阱钩排这样的都属于普通的级别,上吊自杀的那几位才是高端的方式。 前方的士卒一阵子惊呼,在众人长枪的挑逗之下,一个被枯枝落叶掩盖的深不见底的大洞,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一名伍长自恃威猛,跳着脚的连声叫骂,大洞边的土石突然松动,伴随着伍长逐渐远去的嚎叫,一同掉进了洞中。 众士卒倏地散开,nnd,这个洞口竟然被人为的搞松了,这些马匪确实可恶。 张虎很是镇定,一般情况下对手的大招出现之后,就是自己发动反击的时候了。这个大洞被精心的伪装,却被自己幸运的识破,我倒要看看你牛魔王还有什么后招。 张虎清晰的下达了进兵的命令,一名亲兵气势高昂的高声宣读。牛魔王的后招转瞬而至,一支颤悠悠的长箭在那亲兵的喉头不停的抖动。 廖恩的高呼声隐隐约约,张虎几乎没有听清楚具体内容,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他了解到,马匪竟然还有一支弓箭部队存在。 廖恩和手下百名队员,现在都是一身破烂的打扮,兽皮鸟羽各种材质的时装让大魏的精锐饱了眼福,不过随后而至的各种羽箭告诉这些精锐们,一饱眼福的代价极有可能是永远的闭上眼睛。 看到自己的麾下被这群野人给折腾成这样,张虎怒气冲冲的发出了最凌厉的吼声。大家都给我拿出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把这群该死的野人全部凌迟,一个不留。 大魏士卒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从早上现在咱们光跟陷阱打交道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猎物,大家都别争,见者有份,杀吧。 廖恩一伙人纷纷从阴暗处跳了出来,一边跑路一边还咋咋呼呼的,偶尔有两个机灵的,还知道向身后盲目的射出一箭,可惜命中率在匆忙间下降的厉害。 大魏士卒气势如虹,衔着廖恩的小尾巴紧追不舍。刚开始,大家的内心还有一些阴影存在,但追击了小半个时辰一个陷阱没有碰到,不禁心中一松。也是的,那些贼人总不能在自己逃跑的路上也布下阴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山腰处追击的士卒高声通报了一个讯息,马匪冲进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营地,应该就是牛魔王的大本营。 张虎一挥手发出了最新指示,保持攻击阵型,注意保护两翼,目标大本营,攻击前进。 大本营清晰在望,张虎不禁瞠目结舌。Nnd,牛魔王好手段啊。这个营地所处的地点被群山环抱,郁郁葱葱的大树将它掩盖的异常严密,你站在周边的山顶看下来,绝对不会发现这么一处所在。 仔细的观摩了一番,一声冷笑发自内心。土匪就是土匪,一点兵法的常识都欠奉,这个地方虽然难以发现,却是一块死的不能再死的死地。 从地势上来讲,这个地方三面靠近断崖一面有个缓坡,算得上易守难攻,但进出只有一个通道,一旦咱们把通道守住,这些马匪就只有找俩翅膀按上才能脱逃了。 指挥大军迅速的向缓坡集中,摆出最坚实的方阵阵型,老子今天要把牛魔王困死在这儿,不对,是饿死在里边。 一名偏将提出一个可行性的建议,咱们不能只围不打,应该不断的派出小股部队进行骚扰,让里边的人惶惶不可终日,这样容易引起敌军的内部混乱。 张虎的欣慰还没有表现在脸上,马匪的伏兵出现了。 牛二带着百十来人杀气腾腾的从一侧冲向了张虎,惹的张大将军一阵爆笑。很好,牛魔王们竟然还知道打埋伏,老子收回刚才的那些话,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兵法的。 可惜用的不是个地方,这支伏兵要是埋伏在刚才那个大洞处,说不定还能收到一些效果,在这个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埋伏,不知道是哪位向魔王建议的。 偏将手中的长刀一振,将军你在此处安坐,看末将去收拾了他。张虎一挥手,快去快回,打败了这支伏兵咱们好安营扎寨吃晚饭。 偏将是带着无比的自信去的,麾下的三百勇士也跟着无比自信。对面的一看就是一群散兵游勇,阵型扎的没有一点章法,咱们只需要跟着将军组团冲锋,这批马匪就只有一个结局。 牛二的怒气发自内心,至少表面上是这样,骂骂咧咧的举着大锤,还不停的冲着手下的儿郎咋呼:“他n的,老规矩,男的都杀了,女的拉回去嫁人。”听到董允的说辞,刘禅的心底泛起了一堆的想法。 老百姓盖屋自然是希望用一些价廉物美的东西,让他们用米汁浇灌肯定得不到推广。要是有红砖和水泥这些东西,大汉是不是又可以前进一步呢。 水泥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找个机会让张绍试验一下。 想到了水泥,刘禅的心情更加的兴奋,不禁呵呵一笑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朕庆幸有诸位爱卿辅佐,这才有机会去完成先帝的遗愿。既然上天要给朕一次考验,那就看看朕这个天子是不是名副其实。” 众臣纷纷大礼参拜道:“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望,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刘禅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们还想蒙骗朕,刚才这句话是不是已经彩排过了,都起来吧。” 彩排一词大家都没听过,但陛下的意思还是都听懂了,脸色稍霞之下众人纷纷选择撤退,嗯,应该是逃离。陛下这人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点不行,揭起短来一点渣子都不留。 众人刚走,李靖便忙不迭的进来了:“陛下,小翠姑娘刚刚来过,太后他老人家又昏厥了一次。” 刘禅急速的冲出了房门,向着永乐宫的方向绝尘而去。李靖堪堪的追到了门外,陛下的身影已经冲出去很远,自己跟前只有拓跋威大眼瞪小眼的呆站着。 “李公公,你是不是把陛下给吓着了,怎么速度这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巴掌拍醒做梦的拓跋威,李靖恶声恶气的怒吼道:“还不快给洒家追,都楞这儿干什么。” “哦……”二话不说,拓跋威架起李大公公循着陛下的足迹也绝尘而去。 许允循着司马懿的足迹,终于在距离孟津渡口两百里的温县追了上来。 司马懿见到许允的时候,一下子居然没有认出来。这位还是当初的那个翩翩的公子哥么,这幅沧桑的尊容怎么看都不像。 听完许允的故事,司马师都是一身的冷汗,拍着儿时玩伴的肩膀安慰道:“士宗啊,这些时日可苦了你了。” 许允急忙施礼道:“让大公子费心了,允只身脱逃实在是狼狈。” 司马懿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此子终于渐渐的成熟,已经知道收揽人心了。 “士宗的消息很及时,老夫能够想象你历经了怎么的艰苦,来人,准备一副大帐,让士宗好好的休息休息。” 许允千恩万谢的冲着司马懿一躬身,跟着一名士卒走出帐外,司马懿的眼神却慢慢的冷厉。 司马师兴奋的说道:“父亲,许允带回的消息与咱们知道的暗合,西蜀江东现在自顾不暇,这次东征再无后顾之忧。” 司马懿摆了摆手,双目一闭陷入沉思。司马昭狐疑的看了父亲一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司马懿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按说许允这次成都之行,虽说损失惨重,但绝对称得上大获成功。现在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吴蜀的联盟,被许允成功的瓦解之,还不值得庆祝麽。 烦躁之下,司马懿走出了大帐,夜色的掩映下,大军摆开数里的联营,蜿蜒着消失在夜幕中。 巡哨的士卒举着火把在各个营地中穿梭,平静中带着无尽的杀气。 司马师不知何时来到父亲的身后,轻声询问道:“父亲,眼下咱们事事顺利,您到底在担心什么?” 司马懿猛地惊醒,深深的看了一眼司马师说道:“子元说的不错,事情顺利的有些反常了。速将陈矫和卫臻请到中军大帐,本都有大事相商。” 司马师惊诧莫名,匆匆的一抱拳转身离去,不多会儿,陈矫和卫臻的身影出现在中军大帐之中。 听完司马懿的担忧和判断,陈矫脸色有点发白的说道:“大都督,万一真如您所料,那吴蜀真的联起手来瞒天过海,一旦大军远离中原,大魏必将陷入危急。” 卫臻稍显焦急的说道:“大都督,西蜀将步家子弟斩首是不争的事实,步家在江东权高位重,难道他孙权就一点都不顾忌么。” 司马懿沉稳的说道:“成大事者必然会权衡利弊,如果在开疆拓土和维护步家之间选择,孙权只会选择前者。如果一切如我所料,西蜀和江东联手出兵就是必然。” 陈矫微微摇着头说道:“大都督,之前诸葛亮出兵,每一次也都是吴蜀两军联动,最后不也没有任何收获么。现在诸葛亮死后后继乏人,已经无法对大魏造成太大的威胁,请大都督三思。” 司马懿看了看陈矫说道:“后继无人么,两位大人对西蜀刘禅怎么看。” “昏庸无能之鼠辈而已,不值一提。” “那西蜀两年来的进步成绩斐然,这又该如何解释呢,别的不说,瓷器、美酒、马车等等都不提,单说那种能够发射巨弩的器具,咱们大魏便造不出来。最让老夫担忧的还不是这些,诸葛亮执政之时,其麾下的谋臣勇将一成不变,而他刘禅亲政以来,短短两年时间便涌现出如丁锐这样的一群年少英才,反观大魏这些年,还不叫人担忧麽。” 卫臻突然说道:“听都督这么一说,还真想起一个传言,据说益州的农业成绩斐然,现在那儿的田亩在一年之内不但可以产出一季的稻米,还可以再种植一季其他的作物,有的还在水田中养殖水产,益州各郡的府库一年之内全部充盈。这一切如果都是刘禅引导,此人绝不简单。” 司马师接口说道:“父亲,上次孩儿成都一行,虽然没有打探出成都钢铁厂的内幕,但从缴获的蜀兵军器来看,普通士卒的兵械已然精良说明西蜀冶铁已经在大魏之上了。” 陈矫翻了翻眼皮纳闷道:“刘禅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难道刘禅在诸葛之后还有其他的能人辅佐不成。” 司马懿定定的说道:“此间种种,都说明了一件事,西蜀刘禅或者其身后之人决不可小觑,这次许允看似大获成功,但仔细分析便会发现其中的疑点,每一件事情衔接的都恰到好处,似乎都在按照许允的预期进行,只可惜西蜀之人想不到,没有一丝破绽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绽。” 卫臻一揖道:“大都督明察秋毫,我这就上陈陛下,请他早作准备。” 陈矫一把拉住卫臻说道:“公振啊,这样是没用的,反而会引起陛下对你的猜疑。” “季弼,你说该如何?” 陈矫看了看司马懿,突然神色严正的说道:“大都督已有成算,咱们听着就是。” 司马懿压低了声音,把自己的想法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的叙述了一遍。 话音未落,卫臻的担忧已经在众人耳边响起,在没有陛下旨意的前提下,你带着一半人马转向他去,就算这一次把东吴和西蜀都灭了,也不会得到陛下的认可啊。 司马懿的理由更加直接,洛阳空虚已经不可能对任何一处做出有效的支援,西蜀和江东要是打进来,大魏立刻面临分崩离析的窘境,咱们平定了辽东却丢失了中原或西域的要害,这不是得不偿失么。 陈矫想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冲着卫臻分析道:“公振,大都督的担忧万一成为现实,大魏必会损失惨重,咱们为之奋斗多年,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西蜀和东吴分一杯羹?” 卫臻摇着头说道:“大都督,我只能保证尽量放缓大军前行的速度,估计至多只能坚持两三个月,现在已近冬季,到了明春平辽之战再不展开,朝廷那儿解释不过去。” 司马懿呵呵一笑道:“三个月足矣,吴蜀两国是否真的交恶,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只要他们不是联手攻击荆襄,还是在祁山与合肥各自用兵,老夫便立刻日夜兼程赶来与大军汇合。” 卫臻依旧担忧的说道:“大都督不在军中,还需掩人耳目两三个月,大公子必须跟随大军一起行动,也好在紧急时刻周旋。” 司马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公振说的极是,子元你要切记,凡事多余两位先生商议,不可擅作主张。” 司马师急忙拱手应诺,大帐中的气氛愈发的沉重。 张虎的气息也很沉重,车辙的痕迹从案发现场到这儿停住,很是说明问题。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山谷,张虎伸手叫过来一人,带着你的那哨人马,看看那山谷里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哨长踏进山谷不久,最前边的一名士卒便一头栽进了一个陷阱里,连一声惨嚎都没有发出,便尘归尘土归土的去了。 众人纷纷向陷阱的两侧避让,没成想却被两排木筏横扫出去三五个,腿断胳膊折。 哨长立刻让众人分散开来,大声提醒麾下的士卒。这群山贼常年在山里游荡,经验比咱们丰富,都给我把眼睛瞪大点,仔细的观察……熬…… 一声惨嚎后,哨长抱着脚跳了起来,地上的落叶中一根削尖的木质地刺上,通红的鲜血分外醒目。 山谷外,张虎的心中一震,惊喜交加。刘禅站起身来,来来回回的踱了几步才站定身形说道:“鱼朕所欲也,熊掌亦朕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交州和雍凉就是鱼与熊掌的关系,咱们现在一心争夺熊掌,这条鱼就交给公琰先生与江东周旋了。至于汉中空虚,朕有个打算,廖文最近发明了一种地雷威力不小,能够投掷伤敌,爱卿一会儿可以去看看,如果可行,抓紧成立一支军伍,增强汉中的守御。” 蒋琬赞叹了一声道:“陛下鱼与熊掌的隐喻,臣等受教了。只要大战铺开,臣便安排德艳再回江东,一旦江东有大动作臣必会据理力争。” 董允说道:“陛下尽可放心,建业和荆州的密探已经部署完毕,绝不会漏过一丝痕迹。” 费祎建议道:“陛下,臣知道襄阳炮已经试验完毕,据说威力不小,因此,臣打算先试着建立一支以襄阳炮为主的军伍,用三个月的时间组建完成,如果可行,再分别派往汉中和交州,以增强两部的防御力量。” 刘禅一乐说道:“这个想法不错,咱们大汉也有炮兵存在了。朕觉得这支部队需要与其他兵种配合,才能完全的发挥他的功用,还有就是包括襄阳炮在内的很多器械,不一定非得在蒲杰那制造,南方的第二钢铁厂已然初具规模,也可以生产啊,爱卿不妨在这方面好好的斟酌一下。” 费祎想了想拱手道:“陛下圣明。” 刘禅想起来一事,转而问向蒋琬道:“交州那边的情况进展如何,公琰先生给朕说说。” 蒋琬想了想说道:“陛下,据吕义的密信报称,交州各部已经安排到位,当前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大汉的政策,律法部门已经开始审理案件,奉宗在交州的功绩不小。只是南宁城进展比较缓慢,主要是因为修缮城墙的山石距离太远,转运不是很方便。” 董允跟着说道:“这个也是没有办法,南宁附近的山石太过脆弱,稍微敲击下便成为齑粉,根本无法作为修建城池的材料。” 冥冥之中,刘禅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年参观南京老城墙的时候,曾经听导游说起过,南京城的城墙使用粘土和糯米汁浇灌而成的,连小鬼子的炮弹都打不烂,这个方法值得一试。 不加停顿的一口气说完,刘禅端起茶水猛猛的灌了两口,再抬眼看向面前的几位,不禁有点糊涂。 蒋琬等人的模样确实不好看,一个个看陛下的眼神跟野狼有一拼,刘禅心有余悸的询问道:“各位爱卿,你们……” 蒋琬冲着刘禅深施一礼道:“陛下真神人也。这个方法臣刚刚臆测了一下,应该能够达到很好的效果,如果可行,臣保证一个月之内完成南宁的建造。” 董允也惊奇的说道:“陛下,此法如果可行,民众便不再为建造屋舍犯愁了……” 费祎更是夸张的撅动着大胡子说道:“臣立刻告知各处边关,还有士载和奉倩,一旦大计得逞,可以用此法修缮破损的城墙,要是这样的话,又会增加几分胜算。” 70 牛二的理由很充分,这个郑西也是苦孩子出身,家里边的活物除了他跟一条狗以外,其他的都死翘翘了。到曹魏的军营里当兵也是生活所迫,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不得已而为之。 咱们这的伙食比曹营好上不少,退役以后还有正当的营生维持生活,比在曹魏滋润多了,他凭什么不对咱们大汉死心塌地的。 这番论断让赵立和廖恩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牛二识人用人的法子还是比较务实的,民以食为天这句在他身上得到了良好的诠释。 牛二一回到营地,第一件事就是把赵立狠狠的夸赞了一番,这山洞整理的,一看就知道出自猴子的手笔,其他人都没有他这么熟悉。 众士卒听罢先是一愣,然后便强忍着笑意埋头苦干,咱们师长大人跟这位是把兄弟,人家之间猴子老牛的称呼着那叫熟稔,你要是跟着一起起哄,就叫没眼色了。 一句话让自己变成了美猴王,赵立的面部色彩异常的丰富,其中赤红的颜色比较突出。Nnd,牛二这厮的大嘴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造的,再好的话从他那嘴巴里吐出来,总是这么让人印象深刻。 “都给老子好好干活,你你你还有你,去把那个大石头搬到洞口去。”赵立气急败坏的吩咐着。 四名俏脸绯红的士卒大睁着眼睛争辩道:“将军,嘿,这个大石头不是刚刚搬进来的麽?” “嗯,不错,现在先搬回去,等一会你们几个再把他搬回来,执行吧。”说罢,赵立一摆肥臀回转中军大帐而去。 廖恩悄悄的扥了扥牛二的衣角,冲着赵立的方向努了努嘴。 牛二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询问道:“还真是的,你说猴子看起来怎么跟生气似得。” 廖恩哭笑不得的说道:“牛哥,咋说猴……嗯赵立将军也是一师长官,不能总是猴子猴子的称呼他,呵呵。” 牛二眼珠子一瞪说道:“你说的不错,这大半年天南海北的折腾了一番,猴子确实消瘦了不少,以后不能再这么叫他了。” 连拉带拽的将牛二拖进大帐,看到赵立正气哼哼的端着一个水杯猛灌,廖恩紧走了两步一抱拳说道:“将军,末将前来交令。” 看着廖恩递过来的眼神,牛二嘿嘿一笑说道:“对,交令啦。嘿嘿,这次打得真过瘾,可惜你没去。” 赵立端着茶杯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个牛哥,咱们仨在外可都是替皇上带兵的,……” 牛二一摆手说道:“刚才他已经给俺提醒了,绝对不能再猴子猴子的叫了。” 廖恩大喜,急忙跟进道:“呵呵,都是好兄弟嘛哪来这么多的繁文缛节,对了,这次咱们的祸闯得不小,估计那郭淮得疯了,下边怎么办是不是商量一下。” 赵立心满意足的指着地图说道:“咱们不是计划好了麽,一路向西把长安的兵马吸引过去,上次咱们截了段谷,郭淮一定认为咱们就在那附近,怎么都不会想到咱们已经到了这儿。” 廖恩发出了不同的意见:“临来之前士载先生也说了,咱们的目的是分散长安的注意力,配合伯约将军的行动。现在咱们把长安的兵马一路引向西部,虽然达到了分散的目的,可无形中却增大了沓中方向的压力啊。” 赵立挠了挠头沉闷的说道:“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牛哥,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牛二同样一挠头说道:“还能有啥子办法,反正先生说了,只要把长安的兵马调离就行。” 赵立挥了挥手烦恼的说道:“这个咱们就不想了,一切等接到先生的将令再说。现在得想想怎么才能把郭淮给捯饬疯,让他一心一意的跟咱们转圈圈。” 廖恩说道:“这次咱们特意放跑了几个,就是让他回去报信。郭淮从年初就开始找咱们,这次一定还得安排人出来。我已经安排特战队做了些准备,郭淮的人一定会离咱们越来越远。” 牛二突然说道:“他们要是跑错了方向,怎么能找到咱们,如果再找咱们大半年,士载先生交给咱们的任务还能完成不。” 俩人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想到,低头看了看地图赵立说道:“牛哥说的不错,要想调动郭淮单凭截了一次粮草是不行的,还必须把他打痛了才行。这次咱们截了粮草,还放回去几个活口,郭淮一定会派人前来查探,说不定还想把咱们给清剿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咱们……” 廖恩神色激动,不停的点头道:“将军,这个可是大手笔啊,万一来的曹军人数太多,会不会有些吃不消。” 赵立摇了摇头说道:“咱们是以牛魔王的名号出去的,郭淮绝不会派出重兵,我看能有个三五千人就算是不错了。只要咱们重创了这支人马,才能引起郭淮足够的重视,才能顺利的完成士载先生的任务。” 廖恩建议道:“找一个山林,我安排特战队提前做点手脚,这次要么不打,要打就必须予以痛击,牛哥,你说呢。” 牛二看了看赵立,坚定的说道:“蚂蚱,你是一军主将,都听你的。” 廖恩:“呃!” 赵立心中悲催,这蚂蚱似乎比猴子还丑,一张扭曲到极致的红脸下发出一声惨烈的悲呼:“牛哥,以后还是猴子吧,蚂蚱这个称呼原数奉还。” 牛二还想解释一下,赵立已经义正言辞的加以拒绝:“这事就这么定了,下边我们来讨论下具体的计划……” 成都。 刘禅轻轻的合上计划书,满意的看着费祎说道:“士载有奉倩辅佐,大事可成。文伟先生费心了,这份计划非常详尽,朕心无忧。” 费祎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说道:“陛下,这份计划也有冒险之处,其一便是交州,如果孙权再度反复,丁锐等年轻将领能不能支撑是个未知数,其二,汉中主将刚刚更迭,兵马也不足三万,万一曹魏大举进犯,形势危急。”洛阳。 曹叡今天的心情分外的不错,一大早喜鹊啥的就在书上嘎嘎的,预示着有什么大好事传来。 果不其然,西蜀和东吴在巫山谈崩了,双发都把对方的使节赶滚蛋,其中刘禅还砍了好几个人。 皇上的心情好,下边的群臣就跟着不错,一时间各种语言甚嚣尘上,大有一语而定天下的气概。 曹叡的心里很清楚,这会儿大臣说的话也就仅仅体现在说说上,可千万别当真。不错这些话听起来还真是舒坦,比起司马懿天天在自己耳边叨唠的那些好多了。 说起司马懿,曹叡的心中竟然泛起一丝喜悦。这次吴蜀两国谈崩一事,司马太傅似乎没有预料到,看来你也不是像世人所说的那样料事如神嘛。 心情舒畅,思路就比较开阔。已经有大臣开始分成两派,各自支持攻打西蜀或江东,并且还争的不亦乐乎。 曹叡有些恼恨,这些厮危急的时候一律沉默是金,怎么到打落水狗的时候都是奋勇向前呢。 突然看到有一个人始终没有说话,不禁有些疑问:“子弃啊,你朝中老臣,现在的局面可有什么良策?” 刘放一躬身说道:“陛下,臣虽通政务却不精军事,昭伯将军乃大都督曹真之后,熟读兵书战策,想来此时已经有了定计。” 斜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曹爽,曹叡准备检验一下他最近的学习效果,便开口问道:“昭伯啊,你的看法如何呢?” 曹爽一躬身说道:“回陛下,吴蜀交恶的根源就是交州,上次打的有点憋手蹩脚,主要还是碍于盟友的颜面。现在既然双方撕破了面皮,陛下不妨给他们留些时间去解决交州之事,仅需置酒把盏一旁观看即可。” 秦朗不禁质疑道:“吴蜀交恶不正是大魏攻伐其一的好时机么。现在燕王督兵与荆襄,大可趁着江东政局不稳一鼓而下,收复江东指日可待。” 孙资晒然一笑道:“元明将军好气魄。” 夏侯献跟着笑道:“元明将军正气可嘉,彦龙先生明断。” 众臣心中都是一凛,刘放、孙资和夏侯献、曹肇及秦朗,这五位都是陛下的亲信曹氏宗族系的代表,可偏偏他们又组成了两个阵营互相攻伐。 曹叡心中哀叹,这几个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要是大家能拧成一股绳共同为朕效力,朕还需要担心一个司马懿么。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昭伯啊,燕王就在荆襄厉兵秣马苦等良机,现在机会出现了,你却说要按兵不动,说说你的理由。” 曹爽整理了下昨晚张震的分析,恭恭敬敬的说道:“陛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西蜀和东吴两只虎既然有了在交州大打出手的苗头,就给他们时间去争斗。两国两败俱伤,大魏任意出手攻伐其一必定事半功倍,如未伤筋骨,则大魏一心平复辽东,何乐而不为呢。” 曹叡舒心的向后靠了靠:“爱卿言之有理,朕自然乐见其成。呵呵,拟召司马懿和曹宇郭淮,详细告知朝廷的决议。” 众臣山呼海啸,一片赞誉中曹叡神采飞扬的结束了早朝。 孙资回到府邸,书房里斐景已经等待多时,自从大都督统兵出征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亲临孙府。 “景见过彦龙先生。” “伯凌见外了,你我之间无需客套。太傅已经离去多日,伯凌怎么今日才来找我。” “大都督临行前专门嘱咐,见彦龙先生一定要谨慎。今日得知有巫山的消息传来,景特来听先生教诲。” 孙资想了想叹息道:“一切都如太傅所料,一旦他离开朝廷中枢,曹氏宗族内部一定会争斗不止,今日朝议便可一窥端倪。” 听完孙资的陈述,斐景有些狐疑的问道:“曹爽何时变得思路清晰,这番分析似乎不是他能想到的。” “说起这件事,有一个人必须要加以防范,此人便是张合的兄弟张震,据我观察,这些天来曹爽深得陛下宠爱,很多言论皇上非常赞赏,估计都是出自张震之口。” 斐景沉吟了一下说道:“此人已有防范,他本是大都督安排前往成都,不想成都事变之后,就一头扎进了曹爽的身边,可惜二公子身死异乡,很多事情连大都督都没想明白。” 孙资点头说道:“应该是对木门一战产生了怀疑,不过也无所谓,毕竟他仅仅是曹爽的一个门客而已,撼动不了太傅的大计。” 斐景躬身一礼道:“景连夜修书一封,告知大都督今日之事。先生还要保重自己,没有什么紧要事情,咱们便不要联系了。” 悄悄的离开孙府,斐景心中感叹。大都督识人断事果然犀利,今日的局面他早已料中。刘放孙资与曹肇夏侯等人不和,必然不会让对方独享大权,摆在刘放面前的最佳人选,除了曹爽再无他人。 说起曹爽,斐景不禁撇了撇嘴,看他身边的那些人便可以清楚,有丁谧、邓飏、何晏这三位在身边,其人还能好到哪儿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经常有好事者把一些类似的人扎堆到一起,比如荆州八骏、建安七子啥的。这三位,后世也有个响亮的合称叫台中三狗,顾名思义便可以知道这三个家伙实在是不咋地。 回到府邸,斐景立刻趴在桌案上奋笔疾书,转眼之间一封密信便冲出了洛阳。 长安,大都督府邸。 郭淮捧着一封书信异常的气氛,nnd,这支叫牛魔王的马匪怎么又回来了。 张虎站在一旁也在嘀咕,此事透着一些奇异,这批马匪出没的季节很有规律,每一次都是在深秋初冬的时候,才开始闹动静的。 郭淮瞅了瞅张虎沉声问道:“这批马匪的老巢到底在哪儿,你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张虎脸涨得通红解释道:“大都督,末将带着人马在山里转了小半年,一点线索都没有,悬赏的通告也调动一些山民猎户,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消息,真是奇怪。” 郭淮心中憋屈,趴在地图边仔细的看了好一阵才说道:“是够奇怪的,从他们每一次袭扰的地点来看,有县城有粮库有平民也有军队,没有一点共同点,除了这面小旗子。” 张虎看了看案几上的那面旗子,下方的两把大锤格外的扎眼,上边的那个牛头竟然还咧着嘴笑,让人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 握了握拳头,张虎悲催的想到,现在连这些人在哪儿都不知道,自己有力气也没地方使啊。 大门外匆匆的跑进来一名亲兵,身后还跟着一名盔歪甲斜的校尉,看到郭淮急忙跪倒在地哭号道:“大都督,末将无能,运往上邦的辎重被牛魔王给截了。” 郭淮大惊失色,nnd,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天杀的牛魔王跟老子这是干上了啊。 一把将那校尉拽了起来,郭淮厉声怒吼道:“你可是带着一千人护送的,就这么轻松的给截了?” 校尉有点喘不过来气,微微挣扎了一下嚎道:“那牛魔王至少也有一千人,其中有上百个厉害的,咱们的士卒很多都没有反应就被杀了,尤其是那牛魔王的两柄大锤,一般人根本就挡不住,碰着就死。” 郭淮一把将校尉扔到地上,冲着门外怒吼道:“来人,拉出去砍了。” 张虎急忙劝阻道:“将军息怒,末将以为当前是找到那牛魔王的一个好时机,请拨两千兵马,末将立刻前往追缴,此人熟悉当时的情况,还需要他来带路。” 郭淮怒气渐渐平息,伸手拿起一支将令交给张虎,张虎看着郭淮冒血的眼珠子,二话不说拉起地上的这位冲了出去。 牛二和廖恩勾肩搭背的回到山中,这几十车粮草够咱们坚持一阵子的了。 特战队的士卒忙活了好一阵子,将路上的痕迹清理了一遍,又在错误的方向设置了一番,才意犹未尽的回转。 赵立正在督促剩余的士卒挖山洞,今年说不定又得在山里过冬了,不把自己的窝整理好,日子还想过好么。 人喊马嘶的声音传来,赵立循着声音的方向举目望去,郑西的那张谄媚的笑脸迅快的飞来。 “将军,他们回来了,还带着一大队的车马,东西应该不少。” 赵立看了看眼前的这名活宝,没好气的说道:“咋咋呼呼的干什么,还不赶紧安排士卒迎接。” 郑西这名降卒早已融入了这支军伍,知道将军的说话风格一向如此,答应了一声后活蹦乱跳的跑远了,惹得赵立又是一阵子腹诽。 这个家伙天生就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闲扯上两句,奇怪的是居然还不惹人烦。再加上眼头灵活心思活泛,让牛二一把拽进了自己的亲兵队伍,大言不惭的说是一颗好苗子不能浪费了。 是不是好苗子,赵立没看出来,不过这家伙自从跟了牛二以后,没用多长时间就变成了牛二的亲信,这让赵立和廖恩不禁有点傻眼。转而回到交州的事情上,安广外陆逊的大军虎视眈眈,朱崖吕岱的水军又无法制衡,万一江东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交州该如何进行有效的守御而又不违反大将军的将令呢。 地图上,安广和龙编被丁锐用红笔画了一个圈,不久又将麊泠圈了进来。这几个地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的准备,不能有一点闪失。 想到这儿,丁锐快速来到门外,大声吩咐道:“来人,备马。” 傅佥几步跑了过来,冲着丁锐一抱拳说道:“将军,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傅佥愿意前往。” 丁锐看了看安广之战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这员猛将说道:“带一营人马,跟我去昌平,嗯,把蒋舒喊来,本将有事吩咐。” 蒋舒的心情不怎么好,自从安广一战后,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新晋的主将丁锐知晓,虽然他口头上不说,但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被这位主将慢慢的疏远。 看到傅佥兴冲冲的跑来,大呼小叫的说将军有请,蒋舒的心底怒气更盛,老子最看不惯小人得志的模样。 带着一脸的不平,蒋舒堪堪的来到丁锐的跟前,双拳一报说道:“蒋舒见过将军。” 丁锐看了看蒋舒平静的说道:“本将要出行一段时间,你安排下,让傅佥带着一营人马跟随。” 蒋舒应诺道:“末将遵命,不知将军要出行多久。” 丁锐微微摇了摇头道:“具体时间不清楚,临行之前本将有些话要跟将军商定。合浦面临朱崖、高凉和苍梧三郡,又是连通安广与交趾的紧要,如果江东发动攻击,将军打算如何应付。” 蒋舒听明白了丁锐的弦外之音,这意思是要把整个合浦交给自己了,刚才的不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振奋。 “将军,如果江东倾力而来,末将便据城死守,如果仅来一旅偏师,末将即相机击溃,由此,可保合浦无虞。” 丁锐摇了摇头说道:“江东要么不来,来便是雷霆一击。吕岱是江东名将,大小近百战不曾有失,因此,将军必须摒弃击溃吴兵的想法,全力做好据城守御的准备。” 蒋舒一呆,随即想起一年前的汉魏之战中,沓中张嶷曾经有过一场经典的守御战,那种守御的策略至今想起来依旧杀气腾腾。 胆气一壮,蒋舒雄心勃勃的说道:“末将愿效仿沓中张嶷将军,谨守合浦无虞。” 丁锐突然笑了起来,握住蒋舒的双臂说道:“将军全心用于战事,不再为琐事烦恼,合浦无忧了。” 蒋舒感到面庞发烧,自己多日来的做派被主将尽收眼底,人家不但不归罪于己,还以这种方式开解,看来自己的嫉妒和偏见实在是……。 翻身跃上战马,丁锐意气风发的冲着蒋舒一拱手道:“将军尽管放手施为,交州是军人大展身手的好去处,记住陛下那句话,大汉永远是咱们最坚实的后盾。驾……” 71 听完费祎的汇报,刘禅的嘴角又歪了起来。 邓艾已经通过了略阳,现在正在向指定地点转进,而赵立牛二则前往秦岭之中,再度化身为山大王。 汉中吴懿沓中姜维早就摩拳擦掌的准备好了,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大军即刻展开行动。 “万事俱备,孙权这股东风什么时候才能吹起来呢?”刘禅敲着地图喃喃自语道。 费祎说道:“听休昭说起,许允已经成功的脱逃,大变在即,相信那许允也不可能在路途上耽搁,估计再有几天,就会有好讯传来。” 刘禅点了点头说道:“这还需要孙权配合,咱们两国不在交州做做样子,曹叡和司马懿总是不怎么安心,呵呵。” 转眼看到费祎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禁有点纳闷:“爱卿似乎有什么心事,说来朕听听。” 费祎冲着刘禅一礼道:“陛下,大战在即,臣打算前置到涪城,以便于居中调和,请陛下恩准。” 刘禅有点不明白,大战在即,你作为朕的左膀应该留在咱身边随时停用才对,跑到几百里之外的涪城呆着,朕想找你商量点事不是更麻烦麽。 “先生总理大汉军事,朕时刻需要爱卿提出建议,前置涪城一事就不要再提了。嗯?朕知道了,是不是大帅找你麻烦?” 费祎的脸色苦逼无比,娘娘哪里是找麻烦,简直就是让人不得安宁嘛。可是小珠子说了,咱要是不想办法解决此事,娘娘就带着小皇子出家,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陛下,德妃忧国忧民之心臣深为感叹,可娘娘的身份非同小可,臣确实不敢专权。” 刘禅这会儿不光是嘴巴歪了,连鼻子都不怎么正。Nnd,这个死丫头居然贼心不死,在老子这儿没有得逞所愿,竟然跑到费祎那儿去折腾,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好好的一个费祎费大人给发配到涪城去,这样下去朕的身边还能有活人么。 一巴掌拍在了地图上,刘禅狠狠的说道:“爱卿哪儿都不要去,近卫军是朕的亲兵,怎么使用朕说了算,惠丫头如果再找你,你就这么回答。” 费祎双拳紧握,感恩的话在嘴边晃悠。 门外响起罗宪哽咽而急促的声音:“陛下,汉中信使求见。” 刘禅和费祎相视一楞,汉中正处于紧要的时刻,这个时候有信使前来能发生什么大事呢。 随着一人跨进书房,一身的重孝晃得人眼缭乱。刘禅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此人的到来预示着汉中出现了异变。 费祎看着来人惶然的问道:“贤侄,子远将军……” 吴昕一头磕在地上,涕泪纵横的哭号道:“陛下,三日前父亲突发急症,在南郑病亡。呜……” 刘禅平伸着双手生生的站着,浑然忘却了将吴昕扶起。 史书中那段明文记载立刻涌现在脑海之中,吴懿卒与公元二三七年,是因为得了重病没看好死的。现在才二三六年的年尾,距离明年不是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么。 脑海中司马昭、向宠以及孙权的大儿子几个人的身影不停的出现,想到这几位都是提前身故,刘禅似乎明白了一点。看来自己时空旅行的副作用还是不小的,至少体现在这些人的身上是这样。 费祎急忙扶起吴昕,随后又冲着刘禅建议道:“陛下,多事之秋需当机立断,汉中不可一日无主,子远身故之后,还需一位大将主持。” 刘禅定了定神说道:“太后那儿暂时先瞒着,朕要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怎么说才好。至于汉中,文伟先生有什么建议,不妨说来听听。” 费祎一躬身说道:“陛下,王子均熟识汉中地理,素有活地图之称,备受先帝和诸葛丞相的信赖,臣以为……” 刘禅恢复了神智,大手一挥说道:“朕知道了,就按照先生的想法拟召,着人通知公琰先生急速回都,大变将起咱们需要好好的筹划。” 费祎庄重的深施一礼:“臣遵旨。” 侧头看向了吴昕,刘禅慢声细语的问道:“平泽可先回府邸通知家人,朕稍后便来。太后那儿还是稍微等一等,朕担心她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吴昕再次叩首,与费祎匆匆而去。 交州。 王训将手中的密信交予丁锐说道:“将军,大将军的将令就是这些,要求我军以静制动,不得擅自发起攻击。” 丁锐紧皱着眉头,不停的掂着手中的书信说道:“如果安广被围而我军不采取相应的对策,将会非常的被动,大将军的这个将令有点奇怪。” 王训劝解道:“大汉的军律说的清楚,末将以为此道将令必有深意。” 丁锐问道:“新招士卒的整训如何了,仅凭咱们两个军不足以守备整个交州。” “降卒加上新兵共两万一千人,整训已经接近尾声。吕大人给每个师又配备了一个匠作营,人数在一两百人不等,负责各师军械甲器的维修和制作。” 丁锐沉吟了一番说道:“十三军跟着士载先生离去,交州现在仅有龙骧两个军,就算加上新兵两万,一共才有四万人,守御整个交州还是稍显单薄。万一江东从朱崖和安广两路共进,你我必然捉襟见肘。” 王训建议道:“敌情不明,四万人守交州确实有些不好办,不然咱们再度征兵加以补充,如何?” 丁锐摇了摇头说道:“交州刚刚依附,再度征兵容易引起民众的恐慌,嗯,这样,奉宗先生还在交州,可以用安全部门的名义在各县征召五百到一千不等士卒,由龙骧派出精锐负责训练,专门负责各县的守备。等到时机成熟,再将这些人纳入军中,怎样。” 王训眼神一亮,不禁赞叹道:“将军果然急智,训远远不如。我这就动身前往龙编,向吕义和陈袛两位大人面陈。” 丁锐阻拦了一下说道:“见到吕义大人,还要问问南宁的建设可否加快,我担心交州不久又会有大事发生,嗯,我现在就去昌平,有些事情要与蒋斌将军好好的商量一下。” 王训冲着丁锐一抱拳,转身出了大门。 一阵风吹过,书桌上的密信翻腾了两下。丁锐的眼神再次凌厉,大将军的将令必定有其深意。 汉吴两国的和谈、士载先生的离去、而自己又被陛下偷梁换柱的留在了交州,等等等等不断的在脑中激荡,隐约间丁锐似乎察觉到什么,但又不是非常的清晰。噗通一声,一个人栽倒在地上。众人手忙脚乱的扶起来,步骘坐在地上,脸色已经惨白到瘆人的地步。 孙权的脸色不白,反而发出了湛蓝的颜色。Nnd,刘禅可没说要剁了步枫,这一刀哪是砍在他的脖子上,显然是把朕的面皮削掉了。 屈晃心中有点发慌,自己这一嗓子不但把皇帝的亲戚步骘撂在地上,还把当今圣上直接给植物了。 “陛下,”屈晃稳定下心态慌张的说道:“西蜀刘禅……” 一袋烟的功夫,屈晃磕磕巴巴的将事情的原委交待完毕,大殿中自孙权以下都是静悄悄的,仅存众人轻重不一的喘息。 这次刘禅干的彻底,从步枫开始算起,大大小小十几个东吴公民全都被屠戮,有两个不太好辨认,一个举火**成了木炭,另一个纵身悬崖化身为肉饼。 众人的想法非常复杂,刘禅在明知道步枫身份的情况下,仍然一刀剁下了他的脑袋,这不是在陛下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下么。 孙权的神色阴晴不定,眼神中的怒火已经中烧。 吾桀壮了壮胆子上前说道:“陛下,曹魏大军压境,此时再与西蜀交恶则大吴危矣。因此,臣请治步骘欺君罔上祸乱朝政之罪,并快速与西蜀取得和解,以达成共御曹贼的共识。” 孙弘急忙制止道:“陛下,万万不可。西蜀刘禅年轻气盛,尤其是这两年亲政以来更甚。现在治步大人之罪以结西蜀之心,必会让其认为我大吴畏惧,其结果也适得其反。” 吾桀愤怒的说道:“大人此言差矣。联蜀抗魏是大吴既定的国策,这一点请大人时刻记在心中。现在刘禅恼怒的是,他以为大吴在和谈期间心口不一,而步枫的作为又让其不得不将心腹爱将入罪收监,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授意。当前,只要我大吴遣使前往成都,详加说明应该可以说服与他,而前提就是步骘必须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步骘心灰意冷,丧子的巨痛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朝中重臣的激辩句句在耳,而吾桀的说辞则字字诛心。 颤颤巍巍的,步骘冲着孙权深施一礼道:“陛下,臣大错已经促成,如果臣一人还能挽回局面,请陛下任意处置。” 孙权桀桀的干笑了两声,声音嘶哑的说道:“步大人给了刘禅一个把柄,那刘禅就给朕一个难题。曹魏集重兵于襄阳,西蜀屯精锐在安广,大吴腹背受敌,各位爱卿有什么对策,说给朕听听。” 孙弘上前一步急切的说道:“陛下,曹魏强盛只能防御不可强攻,但西蜀的实力却远逊于大吴,现在其悍将丁锐已然被成都召回,大吴正好可趁势而下交州,请陛下明察。” 吾桀大怒道:“亡国之论。陛下,先不说交州还有邓艾坐镇,就是施行此策全歼了西蜀之兵,收复交州全境,也必然导致吴蜀两国再无合盟的可能,最终获益的将是逆贼曹魏。一旦曹魏大举兴兵,而西蜀却趁隙袭扰,大吴危矣。” 孙权茫然的坐在龙榻之上,看着众臣的表现竟然产生了一种灰败的感觉,向后稍稍靠了靠,沉声询问道:“顾公,你一直都一言未发,现在大吴处于风口浪尖,不知有什么良策可以教朕。” 顾雍看了看孙权,有浏览了下周遭的群臣,才轻轻的拱了拱手说道:“陛下,汉吴联盟是国策,无需讨论。但大吴不是依附于西蜀,既然刘禅全然不顾大帝的颜面,给他点教训也属正常。” 吾桀大睁着眼睛看着顾雍,非常的不理解。今天顾公是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呢。联蜀抗曹是您一贯的主张,今天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孙弘也觉得心中没有底,看向顾雍的眼神就变得捉摸不定。 孙权依旧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说道:“顾公,该如何教训西蜀呢。” 顾雍低眉顺眼的说道:“臣相信伯言非常想在交州找回颜面,而荆州有诸葛子瑜和朱然守御,也算得上是固若金汤,请陛下明察。” 吾桀突然询问道:“吴蜀两国交恶的后果,顾公真的想清楚了?” 顾雍微微一笑道:“孔休的立场雍双手赞成,但汉吴联盟的基础是平等,他刘禅这两年有了点进步就忘乎所以,不把他拉回来,汉吴之盟依旧不存在。” 吾桀愣在了当场,想了片刻后才向顾雍躬身一礼道:“顾公大才,吾桀受教了。” 孙弘兴奋的追问道:“顾公,既然对策已定,可不可以把具体的计划详细的说说。” 顾雍再度微闭着眼睛说道:“军事上有伯言和诸位将军把持,我等就不用操心了。再说了,陛下已经成竹在胸,各位只需依命行事即可。” 孙权长身而起,缓步走到顾雍的面前说道:“朕有顾公,幸甚。传朕的旨意,诸葛瑾总督荆襄军事,与朱然诸将谨守荆州,陆逊为平南大都督,克日收复交州。哼,宗预就不砍了,逐出大吴礼送回国。” “臣等遵旨。” 成都。 刘禅小心翼翼的坐在太后的身旁,满脸都是委屈:“母后,三宫六院可不是朕的想法,都是那谯周的主意,再说了,朕可一直都没有同意,不信你可以去问公琰先生几人。” 太后凝神看着刘禅,语重心长的说道:“斗儿,仁义礼智信这五德是大丈夫立于尘世的根本,这前四项做的都不错,就是这个信字还有待加强。” 刘禅有点糊涂,急忙分辨道:“母后,朕这两年来,说的做的没有一样不是为了大汉,这是谁在你耳边嚼舌头,说朕不守信啊。” 太后白了刘禅一眼说道:“好意思说,你,蒋琬,还有费胡子,你们现在还有谁跟哀家说实话,要不是惠丫头到这儿陪哀家聊天不慎泄露,哀家还不知道皇帝的这些事。” 刘禅颓废的靠在了椅背上,苦笑着说道:“母后,你可不能听惠丫头的,他一心想把那东南西北四大将军都弄宫里来,这哪行啊。” “不行麽?”太后追问。 “行么?”刘禅茫然。 “行……” “呃……” 小翠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娘俩说话还真是干脆,一次一个字的往外蹦,幸亏现在没有旁人,要不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 “小翠,去把李靖叫进来,哀家有事情吩咐。”太后不容置疑的说道。 小翠莲步轻移的出去了,没一会儿李靖颤颤巍巍的跟了进来。见到太后俩人在前边正襟危坐,急忙一头磕下去嚎道:“太后,奴婢给您请安啦。” 太后一笑道:“声音还算是洪亮,看来伤势是大好了。” 李靖赶紧又磕了三个感恩道:“老奴多谢太后救命之恩。” 太后一愣,心想李公公是不是被这一刀给砍傻了,皇帝救了你一命大家都清楚,你跑永乐宫来感恩戴德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刘禅嘿嘿一笑道:“母后,这是李靖在感谢您有个好儿子呢。” 太后莞尔一笑,开心的轻斥道:“唉,这跟皇上才几天,说话的腔调都一样了。行啦,起来吧,哀家还有事情吩咐。” 李靖立刻义正言辞的回答道:“太后所命,老奴自当义不容辞赴汤蹈火。” “去把那东南西北四大将军找来,哀家要好好的看一看。” 李靖有些糊涂,不解的问道:“太后,咱们大汉还有东南西北四大将军麽,老奴可从来没听说过。”说罢偷偷的看了刘禅一眼,嗯,陛下的表现非常的奇怪,咧着嘴抬头看天花板,房顶之上能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得到陛下的启示,李靖只好哀怨的向小翠求救。小翠捂着嘴轻声笑道:“你怎么糊涂了,就是大帅娘娘麾下的那几个。” 李靖忙不迭的磕头请罪道:“太后,老奴糊涂了,咱这就去把前后左右四大将军请来,不过有两位还在城外,时间可能要稍微长点。” 说罢,李靖迅快的冲着两位大拿磕了三个,马不停蹄的跑了。 刘禅看到大势已去,只好无奈的站起身来说道:“太后,朕可先说明,那个后将军罗思瑶可是罗蒙家的闺女,朕跟她可一点干系都没有,您要是一心想促成,是不是得好好的想想。那个,费祎还在书房候驾,儿皇就先行告辞了。” 看着刘禅远去的背影,太后喃喃自语道:“果然是长大了,还知道害羞呢。别以为哀家不知道,那罗家的小女把贴身之物都给了你,还不说明问题么。” 小翠跟着说道:“就是的,陛下连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心里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 刘禅的心情不可形容,窃喜有之,无奈有之,抬手揉了揉后脖颈,nnd,刚才抬头看天花板用力过猛,这脖子拧了也有之。 罗宪跟在陛下的身旁不远,聚精会神的领会着陛下的动作要领,心里则开了小差琢磨:“李公公临行之前说了一句恭喜,咱到底有什么喜事要光临呢?” 费祎已经在书房外转了很多圈,三条腿都累的不可堪言,终于遥遥的看到陛下昂头挺胸的来了,立刻冲了过去说道:“陛下,大事成矣。” ------------许允想了想说道:“只有一个可能,那次大管家在御藤斋被杀,我带着他们四个正好在御藤斋,刚才城门有我的画像,应该是阎律供认出我然后那小二记了起来,回忆起我们一共五人。” 副使按住许允的肩膀说道:“大人,你肩负着重任,一定得活着见到大都督。既然他们认定是五个人,我就必须挺身而出,这样你才好脱身而去。” 许允着急的想拉住那人的手,可自己却被一股大力推进了树洞,然后那人慌乱的跳了出去,向着山林里慌不择路的跑了。 一名士卒眼神贼亮,一边狂追着一边大喊道:“在这儿呢,快追。” 山林里鸟飞兽奔一阵子喧腾,许允心急如焚却一动也不敢动。一会儿工夫,拓跋威骂骂咧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nnd,一个活的没抓着,好好的几百金币缩水了一半,你说你们都管啥吃的,连个活人都弄不来。” 哨长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他选择了跳崖咱们也没有办法不是,我看这些都是东吴的死士,应该很难能抓到活口。” 拓跋威依旧骂骂咧咧的说道:“nnd,东吴虽然没几个好人,但是这群死士还是不错的,就是可惜跟错了主人。” 翻身上马,一哨士卒大呼小叫的带着战利品飞驰而去。 江东建业。 孙权一巴掌把案几上的东西全部拍飞,怒气哼哼的咆哮道:“步骘,你好大的胆子,这个时候你把步枫派去成都做什么,你不知道他在成都做的那些事麽。” 步骘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耷拉着头颅一声不吭。 中书令孙弘小心翼翼的劝解道:“陛下请息怒,步大人的心情臣知晓,当初伯言将军在安广大败亏输,西蜀刘禅又步步紧逼,步大人不耻刘禅的所作所为,一心想为大吴光复交州,以致有此错失。” 吾桀斜着眼睛说道:“陛下,大吴与西蜀和谈,原因并非都督在交州一时受挫,而是因为曹军大兵压境,使得大吴不得不委曲求全。步大人身为朝廷重臣,难道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么。” 步骘恼恨的斜瞥了吾桀一眼,胸口的怨恨愈发的浓郁。 孙弘微微一笑道:“步大人的主张一向如此激进,吾桀大人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再说了,步枫此去成都也不是没有一点功劳,至少那丁锐被刘禅召回了成都不是么。依我看,既然步枫在成都也达成所愿,不妨让步大人修书一封将其召回,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他西蜀也不可能知晓。” 孙权心中一阵哀叹,人家刘禅都把全盘计划做好了,老子手下的这几位还在这儿瞎捉摸呢,唉。 大殿外急匆匆的跑来一个人,众人定睛一看是尚书仆射屈晃,面色惨白的来到孙权跟前大礼参拜道:“陛下,大事不好,蜀汉刘禅斩了步枫,并将大吴使节从巫山驱离。” 72 回转皇城不久,费祎和董允联袂而至。 刘禅哭笑不得的说道:“两位爱卿,朕可是刚刚准备好午餐,有你们这样蹭吃蹭喝的麽。” 陛下的这种说法方式,费祎和董允已经习惯了,俩人对视了一眼笑道:“陛下圣明。” 一张圆桌三个人,大家围坐在一起氛围格外的亲切。 费祎不禁感慨的想到,两年前,大家还习惯于一人一案几的坐在地上就食,浪费食物不说,气氛也不如现在这般。 刘禅依旧是那种无所顾忌的表现,手抓嘴啃的模样能把王公公气活了。 众人见怪不怪,一顿饭吃得相当开心。 董允将步枫一案的审理过程沉稳的叙述了一遍,刘禅听罢呵呵一笑道:“步枫罪有应得,不过斩立决有点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孙权那儿怎么解释,爱卿有底稿没有。” 董允微微一躬身道:“陛下,圣人云民意不可违。” 刘禅稍稍一呆,立刻端起酒杯说道:“呵呵,好一个民意不可违,来,咱们干一杯。” 费祎接口说道:“陛下,有些细节不能透露,因此臣告知交州丁锐,江东如果向安广集结,大汉的处置策略是静观其变,绝对不可擅自发动攻击。但如果江东袭扰我军,必须全力还击。” 刘禅点着头说道:“爱卿处置的很得当,交州刚刚依附人心还不是很稳定,丁锐那儿谨慎点是对的,但绝不是畏缩不前。江东胆敢趁隙袭扰,给他点教训是应该的。” 董允插口道:“陛下,步枫已经问斩,是不是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刘禅一笑道:“着急也不在一时嘛,至少得先把这顿饭吃饭才是。” 众人轰笑。 一纸诏书颁布天下,历数步枫数条大罪,背后的矛头直指江东孙权,就差直接言明他孙权才是幕后的总指挥。这样的盟友不要也罢,为大汉计,召回巫山的和谈人员,将东吴的使节驱离出境。 董允的悬赏通报随即贴出,步枫的从党名叫许允,触犯了大汉律法却潜逃在外人神共愤,大汉公民谁能把他生擒,可以获得金币一百,拿着脑袋来的,赏五十,提供有效线索的发十枚。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董允的悬赏通告引起的震撼,居然就超过了陛下发布的诏书,人类逐利的本性一览无余,事后刘禅知道了此事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苦笑了。 许允暗自心惊,今天已经有好几个好事之人在自己的大门外溜达了,有几个甚至戳戳点点的一个劲儿的嘀咕着什么。 等到手下带来了刘禅的诏书和董允的悬赏通报之后,许允知道自己离去的时候到了。 一架马车缓缓的迈向城门,在城门口被守门的士卒堪堪的拦下。 许允放下手中的马鞭笑呵呵的走上前去谄媚一笑说道:“这位大哥,我家老爷要到江州去,你看是不是给点方便。”说罢,一枚银币递到了那什长的手中。 什长一把推开许允的手臂,义正言辞的说道:“大汉军中律法森严,请您收回。”说罢,伸手掀开帐帘望去,一位瘦巴巴的老爷虚弱的坐在里边。 展开手中的画像,什长仔细的将几个人踅摸了一遍,良久之后才悻悻的说道:“都不像,来人放行。” 许允急忙躬身答谢,随后一屁股坐在马车驾驶座上,口中呼喝一声:“驾……” 一名士卒突然说道:“张大哥,我怎么看哪个马夫跟这幅画有点近似呢?” 什长一愣,那马夫一嘴巴的长胡子脸色跟黑炭似得,嗯,还别说,轮廓还真有点相似:“拦住他……” 马车此时刚刚驶离城门,什长的这声暴喝让许允心中一惊,手中的马鞭重重的抽在马身,骏马吃不住疼痛奋起四蹄。 不多时,一队骑兵冲出了城门,循着马车驶离的方向追了下去。 董允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什长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大人,俺的这番表演还行吧。” 董允看了看,没好气的说道:“抓紧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当个什长看把你美的。” 拓跋威领着一哨骑兵风尘仆仆的追赶着马车,已经遥遥的吊着了马车的尾巴。 四名跟随的侍从急切的冲着许允说道:“大人,追兵来了,您和副使大人先躲一躲,我们驾着马车把追兵引向歧路。” 拓跋威催动战马,手中的狼牙棒高高的举起,冲着不远处的马车暴喝道:“投枪准备。” 士卒们纷纷卸下后背的投枪,一边操纵着战马,一边将投枪斜斜指向了马车的方向。 三个人勒转马头擎出长剑,稳稳地立在大道正中,马车则带着滚滚烟尘疾驰而去。 按照这三个人的想法,那一哨人马追上来一定会将自己等人团团围住,然后大家再一来二去的打上一阵子,最后咱们才光荣战死。 但拓跋威的做法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距离还有二十步的时候就发出了投枪的号令。三十支投枪划出一股黝黑的弧线,目标直指大道中间的这三位。 可怜三位大魏的健卒,连声口号都没来得及呐喊就**成了刺猬,其中有一个还不停的眨巴着眼睛想要说些什么。 众士卒压根儿没理会这些,一人一支的抽回投枪跟着将军追了出去。 隐匿在树丛中的许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哨人马的作风让他想起了一件事,父亲曾经说过西凉马超,他之所以勇猛无比,除了自身的本领过硬之外,西凉铁骑的投枪也是他的一大助力。 今天亲眼目睹的投枪再现,那份惊愕让许允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多久,拓跋威带着一哨人马悻悻的回转。 一名哨长模样的士卒向拓跋威一抱拳大吼道:“将军,这几个一个自己烧死了自己,另外三个被投枪射杀,不是说有五个人么,一定是还有一个在逃。” 拓跋威猛地点了点头吩咐道:“逃跑的那个一定是许允,这地方都是树丛,那三人在此处阻拦咱们说明,许允一定是在附近下的马车,大家分散开来寻找,都给我看仔细了。” 众士卒一声应诺,纷纷下马。 副使悄悄的冲着许允说道:“他们是如何得知咱们有五人的,就是那阎律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法官抑扬顿挫的声音还没有落地,步枫的身躯率先与大地亲密的接触了。这个判决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压根儿没有想到,作为盟友的西蜀敢于把自己这个皇族给斩了。 广场的民众先是呼吸一紧,接着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振奋的鸡血冲顶。 “瓦擦的,今个儿大汉威武,这种逆贼敢于到成都来捣乱,杀了一点都不为过。” “谁说不是的,上次就是他打伤了一个人,被大汉棍责驱离,这次还敢前来,这不是嫌命长麽。” “那个阎律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跟着这厮鬼混,等审判他的时候,我也争取去当个陪审员,不判他个凌迟誓不罢休。” “nnd,凌迟太便宜他了,应该直接浸猪笼。” “你们这些都不行,我看还是判个无期最好,一天只给一顿饭,还得干最重的活,多少还能给咱们大汉做点贡献不是。” “呵呵,老哥你厉害。你们说,那个谯周谯大人这会儿会怎么样,作为朝廷的重臣,竟然被几个宵小联手算计了,他那张老脸还有地方搁么。” “说句良心话,我看谯周的起意还是好的,只是这个人吧是个书呆子,引经据典临摹撰文是他的拿手好戏,像这种弯弯绕,对于他那个脑子来说,有点难为他了。” “就是,只是丁锐将军立下了不世之功,去还要承受这么多的磨难,想想都让人生气。” “这次丁锐将军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他临阵斩了副将阎宇,也算是越权了。” “这个案子不是都清楚了么,一切都是江东的阴谋所致,丁锐将军一定没事。” “不见得,毕竟丁锐将军越权斩杀长官是事实,大汉的律法追求公平公正,我看丁将军也只能追求戴罪立功了。” “也是的,好在那阎宇临阵脱逃在前,不然丁将军还真有点危险。哎,对了,还有一个叫许允的在逃,你们有人见过没。” “可惜了,这事都发生这么长时间了,那厮一定早已远遁他乡,再想抓他难度不小。” 众人一阵子嗟叹,许允心中却既惊且喜。 喜悦来自以下内容:江东和西蜀刚刚在交州大打出手,可以说打得都有点吃力。本来双方已经开始和谈,事情也向着对两国有利的局面发展。 现在刘禅一刀砍了孙权的外甥步枫,让孙权的老脸直接来了个大马趴,为颜面计,孙权也必会恼羞成怒。 根据自己多日来的了解,刘禅这厮既然敢杀了步枫,就绝对不会惧怕孙权翻脸,这是年轻人的通病。如此下去,汉吴交恶这件事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孙刘联盟因此而出现裂痕就是必然。 惊讶的内容有点单一,西蜀的律法如此强硬,实施的过程如此透明,这一点放眼当世,再也找不到第二家。长此以往,西蜀的社会必然清明无比,对大魏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对于西蜀全国寻觅自己的影踪这件事,许允没有放在心上。熟谙自己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只有一个阎圃跟着老师荀桀远在巫山,在他没有回来之前自己还是安全的。 从形势上判断,汉吴之间的关系走向基本可以看清了,不过许允还是决定等一等,等到自己最希望的结果确认后,再从容的打道回国。 随着人群慢慢的撤离国学院操场,许允悠闲的走向自己的栖息地。这座宅院坐落于城门不远的地方,多年前就已经准备,现在正好用于藏身。 董允轻轻的推开一丝窗缝,沉静的问道:“一共就六个人,你们可看清了。” 一人急忙一抱拳:“大人,咱们在这儿已经观察好多天了,只有这六个人一点没错。” 董允想了想说道:“很好,一定要盯紧了,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 屋中的几人立刻轻声应诺,一个个的面色十分红润。 廖文的面色也很红润,捧着一具孔明灯纳闷的问道:“陛下,你说的是让人站在这个上边控制麽?”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小当然不可能,做个大的不就行了。” 廖文的呼吸很急促,忙不迭的解释道:“陛下,这么大的一个灯需要装载这样的蜡台才能飞上天,要是站个人在上边,得做多大的灯啊。以臣之浅见,至少要比这间屋大上数倍才行。如此,就有一个问题,灯的框架用什么材料,引火的器具又要用什么,如果还是蜡台,只怕它也小不到哪儿去,能不能再站个人就真不得而知了。” 刘禅愣在了当场,瞬间进入到石化的状态。 自己的本意是想发展一下热气球,要是顺利的话,自己顺势成立个疑似空军玩玩。 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空想,原来这个孔明灯与热气球仅仅是原理一样,都是将容器里的空气加热以达到升空的目的。至于其他的则根本不搭界,连外形都千差万别。 后世的热气球看着简单,放在现阶段却有着不可逾越的障碍。 首先是制作的材料问题,热气球需要材质轻盈但很结实耐用的材料来制作,后世的解决方案起码也得是各种的化纤布料作为蒙皮,现在大汉连把棉花织成紧密的棉布这种技术都不成熟,让他们来完成这项任务确实有些难为人。 再说说引火装置,现在使用的还是以柴火为主,能使用蜡台的基本都是大族贵胄,石油工业现阶段还是个零,至于天然气或者液化气等可燃物,更是梦想中的产物。 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刘禅陷入了无尽的苦恼之中。理想如此完美,现实却比较残酷,大好的空军大业就此泡汤,还欠下了思瑶妹子一个还不清的孽债。 “嗯,俗话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廖文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朕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由你来解决。”刘禅义正言辞的强调着,不留任何的余地:“不管用什么,一定得找到能够控制这种灯的方法。” 廖文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您看这样行不,咱在这个灯的下边拴上一根细线,……” 刘禅一巴掌拍醒了廖文,没好气的说道:“那还叫丞相灯么,用绳子拴着那是风筝。” 廖文揉了揉脑袋,不解的问道:“陛下,用绳拴着跟纸鸢差不多,至于这个风筝又是个什么东西?” 刘禅一愣,急忙解释道:“这俩是一个东西,反正这样不行,必须找到更好的办法。这样吧,我给你画个图,你看看有帮助没。” 廖文大喜过望,急忙准备纸笔。刘禅沉吟了片刻,聚精会神的勾画了起来。 白纸上一个倒置的水滴形,身上镶嵌着几根直直的线条,线条的最下端是一个篱笆墙似得东西,上边还熊熊的燃起一支火把,嗯,火把的旁边还有一个树杈,具体的作用不详。 刘禅满意的放下了笔,冲着图画还吹了吹才交到廖文的手里。 廖文恭敬的双手接过来凝神注目,顿时变成了一只斗眼鹅。 罗宪看到廖文有异样,急忙凑了过来仔细观察,经过一番辨认后,罗宪知道这幅陛下的手稿,其显示的内容绝对在自己的知识面之外。 廖文晃了晃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您的这幅图稿臣基本明白了,但有几个疑问需要向陛下请教。” 刘禅大喜,这个廖文还真不是盖的,这么快就领略了其中的奥妙,欣喜之余说道:“朕有问必答,爱卿只管问来。” 廖文一指图册说道:“陛下,据臣观察,这个圆球应该是中空的,圆球的外侧还要用绳索捆绑固定,下边的这个篱笆墙应该是个竹篮,能够放置物品。这个应该是个火把,跟丞相灯的烛台是一个作用,但旁边的这个小树叉有什么妙用,臣就真的不知道了。” “小树叉?”刘禅狐疑的顺着廖文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有点怒不可遏。 狠狠的拍了一下廖文的脑袋,刘禅怒气冲冲的说道:“你都是什么眼神,这明明是一个人站在上边嘛。” “呃……”廖文和罗宪顿时混乱了,再仔细的望去,嗯,陛下说的不错,一个小圆圈下边写个大字,不就是一个人么。 “陛下圣明……”俩货忙不迭的赞叹着,尽管心中有着无尽的怨气。 刘禅拍了拍手说道:“行啦,都别拍了。朕觉得爱卿也没领会多少,其中有不少的地方存在误差,再拿几张纸来,朕好好的给你讲一讲。” 一个时辰之后,刘禅心满意足的走了,身后还跟着眼冒金星的罗宪。廖文则呆傻的坐在房间里,冲着书桌上的一堆白纸发呆。“陛下,是这样,昨天小妹做了一个丞相灯,晚上我们一起把它放飞,可小妹看着灯高高的飞走后反而不高兴了,末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种灯无法自由回收所致。末将以为陛下才识渊博,因此想请教一下,这种丞相灯有什么办法可以收放自如麽。” 刘禅听了一愣,丞相灯是个什么东西,朕可从来没见过,不禁开口问道:“这个丞相灯是个什么物件,还能飞到天上去?” 罗宪眼珠子瞪的有点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灯小妹可是跟大帅娘娘学的,而大帅之所以会做据说还是当年您老亲自传授,你这么一问,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禅意识到这事可能有误差,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嗯,你这猛地一问,朕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好办法,这样,让匠作坊弄一个来瞧瞧,看能想到什么法子不。” 没一会儿功夫,一名士卒已经捧着一物飞奔而来,匠作坊里这种灯大把都是,这个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刘禅看着罗宪手中的物件,裂开大嘴的笑了。Nnd,这个东西咱认得,不就是孔明灯么。 “好久没看到这个了,猛地看到,还真有一种亲切感。”刘禅感慨的说道。 罗宪神情一整道:“陛下自亲政以来,每日为国事操劳,哪里还有闲心摆弄这些玩物。当年陛下带着末将到处寻找新奇玩物,现在想想也唏嘘不止。” 刘禅看了看罗宪,这位可是当年的太子侍读,对年少的自己还是很了解的,好在很多事情都是陈年旧事,经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自己有所改变也属正常。 微微一笑,刘禅缅怀的说道:“少不更事,不过那时候每天都浑浑噩噩,想想还挺让人怀念的。呵呵,朕是不是老了,怎么喜欢回忆了呢。” 罗宪急忙说道:“陛下龙精虎猛正当其时,何来老了一说。嘿嘿。” 刘禅摆了摆手说道:“走吧,到廖文那去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它收放自如。” …… 国学院。 案件的审理已近尾声,陪审团的人员在法官的带领下去商谈最后的定罪。 步枫已经有些身心疲惫,虽然是第二次光临被告台,但这次审理的过程似乎更加漫长。轻轻的揉了揉屁股,再等一会儿它可就要受苦了。 陪审团的人员再度回到座位,法官则捧着一只锦盒**的来到了台前。 陈飞的心情与所有的民众一样,眼神死死的盯着法官手中的盒子。这里边装的是最终判决书,自己跟前的这个渣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最终的结果就在其中。 许允的嘴角一撇,西蜀所谓的三权分立也是徒有其表,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小的官员怎么处理盟友的皇族。 法官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整个操场瞬间沉静无比。 “经十一位陪审团人员最终裁定,案犯步枫谋逆大汉罪名成立,刑判……斩立决。” 73 自从大哥张苞去世后,二哥张绍便世袭了西乡侯的爵位。 张家以武功立于当世,大哥张苞也以雄武之姿世袭了西乡侯。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追剿敌寇的时候,不慎坠入山崖不治身亡。 二哥张绍是一个十足的文痞,打小跟着刘禅的屁股后边胡作非为,根本无法支撑起侯府的门庭,母亲每每说起此事便长吁短叹的。 撑起侯府一片天是自己的志愿,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确立。为了这个梦想,自己还获得了一个“女霸王”的光荣称号,就因为这,被母亲训斥了多少回都记不清楚了。 终于,缠着陛下弄了一支近卫军在自己的麾下,光大门庭的梦想触手可及。只需要一个机会,能够让自己统领这支大军驰骋疆场,梦想便有机会实现。 可大战来临之时,自己的部队却被陛下冷藏了起来,这让人非常的郁闷。归根结底,还是陛下和朝廷看不起女人。 看着大帅心情灰暗,小珠子急忙安慰道:“娘娘,你可别发愁啊,奶妈不是说了么,你要是发愁会引起那个啥病的。至于这件事,明个一早我就去文伟先生府邸,哪怕是磕破头都让他答应。” 惠丫头突然展颜一笑,喃喃的说道:“嗯,至少今天知道了,陛下还是很在乎我的。” 小珠子木讷了,一副呆傻的模样。唉,这两口子没法子形容,狗脸猫脸的变换个不停,谁能受得了。 刘禅怒气冲冲的走出揽月宫,抬头看到天上的明月熠熠生辉,洁净的月光净化着内心的烦郁,心情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拓跋威满心都是金币,看到陛下没在揽月宫留宿,而是驻足在宫外欣赏月色,忍不住上前建议道:“陛下,是不是回书房吟诗作画,消遣一下。” “还吟诗作画呢,刚才那幅不就被你嚎毁了,今天朕也没有心情,睡觉去。” 拓跋威哭丧着脸,郁郁寡欢的跟随着陛下的脚步。搂钱大计还没有成功,咱还得继续努力。 …… 今天不上朝,刘禅自然要美美的睡上一觉,罗宪带着一项重要的任务,早早的赶到陛下寝宫前进行工作交接,拓跋威则恋恋不舍的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董允今天起得很早,洗漱完毕来到办公场所的时候,月亮还在天上溜达。 深知整个计划的董允心中有一种激动,今天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开启大汉光辉的未来。 书桌上的案宗静静的躺在那儿,董允几乎可以不用翻动便明晰其中内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缓解下心情,然后微闭着眼睛默默的祈祷了一番。 日出时分,大汉国学院的操场上已经人山人海,朝廷今天在这里公开审理步枫的案子,顿时轰动了整个成都城。 许允缩在一群看客中间,支愣着耳朵听得很仔细。眼前的情景让他很迷惑,自己以往的那些经验明显不够用。 众人的热情在一名法官宣布审理开始的瞬间被点燃,随后发生的事情让许允更加的糊涂。 一群民众鱼贯的走到法官右侧的一排书桌后坐定,一个个神色坦然心无旁骛。 心中默默的盘算着,这一群人看样子跟饱学之士有着明显的差别,尤其是最末端的那位,一看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步枫没有这么多的想法,被生擒之后到现在,一直也没有人搭理自己,除了一日两餐来个人送饭外,就没再见过其他的活人。 今天见到的比较多,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就是这些人的眼神不太友善,明显都带着杀机。 对自己的下场,步枫有着美好的打算。汉吴两国正在和谈,自己作为江东的皇族,他刘禅也最多是揍一顿屁股然后赶回老家。 想到这儿,步枫有些鄙夷的扫了一眼黑压压的围观群众,哼!你们这些屁民怎么可能知道皇家的特权。 趾高气扬的走上审判台,步枫意气风发的巍然站立,眼神中的不屑不停的向四周发射,那气度仿佛今天不是自己在受审似得。 “啪”一只禽鸟的附属品正中这厮的面皮,一声沉闷的碎裂声后,步枫的脸颊布满了黄白相间的粘稠。 陈飞与一众同学负责审理现场的维持,急忙散开来制止骚乱的民众发泄怒火。在大汉律法没有认定其有罪之前,他人不得随意的侵害别人的身体。 围观的民众迅速的控制了情绪,满心期望的等待审理的开始。 许允环视了下四周,没有发现一名蜀汉的官员,甚至连执掌律法大权的董允都没有出现。 早听说西蜀实行了军政法三权分开,今天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步枫忙乱的擦拭了一番,但脸上的粘腻还是很明显,冲着审判台怒目而视喝道:“你大汉号称礼仪之邦,就是这样的么。” 陈飞伸手阻止了步枫的发问,鄙夷的回敬了一句:“大汉只有在朋友面前才是礼仪之邦,至于敌人麽,哼!” 步枫的神色微微一惊,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眼神却很瘆人,难道今天西蜀会对我…… 法官手中的方木重重的敲击在桌面上,步枫一案的审理进入了正题。 皇城。 刘禅舒泰的挥洒了一趟山寨太极,觉得浑身上下比较的舒坦。罗宪急忙递过来一杯香茗,讨好般的媚笑堆积在脸上。 “低三下四的一定什么事情有求于朕,呵呵。”刘禅吹了吹茶叶轻松的说道。 罗宪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头说道:“那个陛下啊,末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禅看了看罗宪不禁打趣道:“不情之请就别说了,万一朕不答应大家都不好看。” 罗宪一愣,嘟囔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刘禅指着罗宪一笑道:“令则啊,你这点就不如赵立牛二那俩家伙,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总能找到让朕不能拒绝的理由。” 罗宪跟着嘿嘿的解释道:“陛下,末将怎么能跟他们俩比,尤其是牛哥明显就是一个异类,孔孟之道诸子百家在他眼里只怕还没有一块肉值钱。” 刘禅也是一愣,猛地有爆发出一阵大笑,nnd,罗宪的这个解释很有见地,牛二之所以能够进入到老子的法眼,不就是因为他这种无所顾忌的原因么。 “行啦,说说你那个不情之请,朕看看能不能答应你。”书房的大门悄然的打开,两颗脑袋露了出来。很明显,一颗属于拓跋威这头野人的,还有一颗俨然是小珠子的随身携带物品。 书房里的景象很不一般,陛下举着一副字画在幽静的环境中默哀三分钟。 悄无声息的靠了过来,俩货举目望去,心情大不相同。 拓跋威的眼珠子如牛铃般,nnd,陛下勾勾画画的弄了一张纸,可惜咱一个字不认得; 小珠子第一次泛起崇敬之情,早就听娘娘说起,陛下捯饬的这个诗词,在拍卖会上能卖不少的金币。 眼冒着金光,小珠子堆起笑脸谄媚道:“陛下,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金……嗯,书法吧。” 刘禅哭丧着脸吼道:“好好的一副字,让这家伙一声惨嚎给破坏了,朕恨不得……” 拓跋威闻声倒地,一个劲儿的参拜道:“陛下,末将罪该万死……” 小珠子非常的鄙视,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人见人怕,让陛下一句话就给撂倒在地,你再看看咱们大帅,每次与陛下PK,都是以陛下的落荒而逃告终,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为金钱计,小珠子暂时放弃了对拓跋威的声讨,一脸可惜的表情说道:“太可惜了,这个竟然被他给破坏了,要不把它送给奴婢吧。” 刘禅想也没想,伸手将大作交到小珠子的手里。小珠子恭恭敬敬的将大作卷起,这才恢复了常态禀报道:“陛下,大帅娘娘那儿还等着呢。” 看到陛下有推脱的嫌疑,小珠子立刻加强道:“大帅还说了,不管陛下今天有什么理由,必须过去一次,不然的话,她和小皇子就集体去南山的道观辟谷。” 刘禅哭笑不得,辟谷是人家出家之人打熬心志的一种修行手法,一个礼拜不吃不喝的能瘦下来一二十斤。nnd,你大帅是个活生生的大人,瘦个一二十斤权当是减肥了,可怜我儿才刚刚下生,本身就没有一二十斤的皮肉,让你这么一折腾还不得夭折了。 鉴于大帅娘娘言行一致的一贯作风,刘禅深深地领会了其中的精神。大帅的意思很明确,今儿个是个死约会,不见不散的那种。 拓跋威紧紧地跟随在陛下的身后,眼珠子看着前边的俩人疑窦丛生。 昨个罗宪可给咱说了,陛下似乎对揽月宫有着莫名的忌惮。今天小珠子说的“去道观辟谷”是个什么法宝,让咱们陛下一经听说立马做出了违心的决定 小珠子的行为更加的可疑,怀抱着陛下写坏的一张纸满面春光,难不成这个嗷嗷待哺的小丫头也对陛下情有独钟? 晃了晃混乱的脑袋,拓跋威决定做个不耻下问之人,悄悄的勾了勾小珠子的衣袖嘿嘿的说道:“哎,小猪,有个问题请教。” 一个硕大的白眼飞来,小珠子恶狠狠的怒瞪了那厮一眼,小猪是陛下对本美女的昵称,其他人不得侵权。 “嘿嘿,那个问一下,这张纸不是写坏了么,你怎么抱着跟宝贝似得。” 小珠子偷偷的看了一眼满腹心事的刘禅,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悄声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哦,这个东西可值钱了,上次侯爷拍卖了一副,比这个小一大截还卖了好几万金币,发财了……” 小珠子的胡言乱语让拓跋威俩眼发直,激动的不能自已。瓦擦的,咱现在每天都跟着陛下,一定有机会捡到一两张这样的宝贝。从此以后,老子的眼珠子就不看天了,目光必须死死的锁定在陛下的周围。 有一些后话要先说一下,让刘禅意想不到的是,这幅书法作品阴差阳错的传到了民间,竟然引起了一番巨大的轰动。 诸多学问大家纷纷著书立说的进行了品评,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引起众人的热议。 老学究目光如炬:“陛下的这首作品,整篇气势恢宏,前九句用的是写实的手法字字珠玑,最后一句则是写意寓意深远,真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巨作。” 学生:“老师,可怜天下牛这一句与前文并不押韵,但听到老师的这番讲解,学识似乎体会到陛下体味苍生的忧国忧民之情。” 老学究老怀大慰:“孺子可教也。说这最后一句是画龙点睛之笔一点都不为过,大家可以仔细的研究一下,前九句带给大家的是一副决死沙场的惨烈图景,无数男儿为了大汉浴血奋战,让人肃然起敬。这最后一句这儿,陛下突然笔锋一转,可怜白发牛,顿时让人唏嘘不止。” 学生:“老师,学生还是有些困惑,请先生详细给解说一二。” 老学究很欣慰,嘴角的羊角胡子一颤一颤的:“大家闭上眼睛想象一下,牛这种动物的性格是什么,不错,温顺驯良。那放在这里代表的是什么,自然是咱们大汉的广大民众嘛。白发牛呢?可以引申为白发苍苍的父母辈,这里就有一个疑问了,为何前边还要再加上可怜两个字呢?” 老学究提出了问题,学生们议论纷纷。陛下的这篇大作绘制了一副决战沙场的图景,最后这一句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老学究一捋短须得意的说道:“老夫以为,意境最为深远的莫过于可怜这两个字,大家想一想,男儿在前方为国征战,家中白发苍苍的父母该有多担忧,那种生死两茫茫的感觉撕心裂肺,这不是天下间最让人揪心的事麽。陛下体味到天下父母的心态,因而发出悲天悯人的最强音,可怜两个字道尽了陛下护佑大汉民众的真挚之情。” 学子们热血沸腾,这样的陛下这样的大汉,为其生为其死,此生足矣。 刘禅的热血没有沸腾,反而有点冰冷的意思。 本以为大帅还在追究四大将军归宿的问题,没想到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咱们大帅得知了一些刘禅的计划,作为五虎上将军的后裔,统兵出征才是彰显家族力量的最佳选择。 看着惠丫头通红的俏脸,刘禅突然笑了起来:“听丫头这意思,朕要是不答应你的条件,你还真就去辟谷啊。” 惠丫头态度坚决不容置疑:“陛下,当初成立近卫军的目的何在,不就是在大汉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么。近卫军的战力陛下也是领略过的,三千重骑六千轻骑再加上近万轻重步卒,足以击破数万敌军。这样的精锐之师不用,更待何时。” 刘禅看着惠丫头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也正色道:“精锐之师?光靠训练能训出来精锐?丫头你家学渊源应该知道什么叫百战雄师,不经历浴血奋战的队伍能叫精锐么。” 惠丫头突然嘻嘻一笑说道:“所以啊,这次大战正好让近卫军经历一下,既然要做大汉第一强军,就不能天天窝在成都耍横,面对面的跟敌军厮杀,才能完成向精锐的转变。陛下,您说呢?” “呃”刘禅僵在了当场,nnd,自己给自己挖的这个坑够深的。 小珠子觉得收了陛下的一份大礼,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站在陛下的立场说一句,轻轻的走到惠丫头的身边摇着手臂说道:“大帅,陛下也是一番好意,你想想你带着近卫军在前方冲锋陷阵,陛下在成都还不得担心的不行啊。再说了,小皇子还这么小,一天也不能离开母亲,大帅总不能带着小皇子上阵杀敌吧。” 刘禅大喜,nnd,认识这头小猪有段日子了,就今天最喜欢人,这番说辞的杀伤力绝对不小。 惠丫头看了看小珠子,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小珠子,你要是再多嘴,我罚你十天不说话。” 小珠子立马转变了立场,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帅说的对,必须得去前线走一遭,实在不行奴婢我带着小皇子跟在后边,不能亲手杀敌,摇旗呐喊还是可以的。那句话咋说的,打虎亲姊妹,上阵母子兵嘛。” 刘禅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这个揽月宫一定被什么给诅咒了,老子在这儿从来就没有占过便宜,既然正常的途径不好使,老子耍耍无赖总可以吧。 大袖一挥,刘禅恶狠狠的说道:“朕告诉你们,近卫军是朕的亲兵,朕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你是近卫军的主将,大汉军律第一条你应该清楚,一切行动听指挥这一条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哼!不管是大帅还是小帅。” 说罢,气哼哼的冲出了揽月宫,只留下一高一矮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在顾影自怜。 小珠子心中窃喜,忙不迭的询问道:“惠姐姐,刚才陛下说的你听清楚了没,你是大帅,我是小帅,咯咯,真不错。” 惠丫头白了她一眼,眼珠子转了几圈说道:“嗯,看来走陛下这条路是不行了,那个小珠子,你一会儿去把……” 小珠子一边点头一边狐疑道:“啊,这样也行啊,娘娘,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怎么非要跟着搀和呢。” 惠丫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心事谁能理解。董允和费祎刚走出书房,就被李公公的这声惨嚎吓了一跳。费祎看到拓跋威呆傻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急忙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拓跋威差点哭了出来,抓住费祎的双手声泪俱下的将自己的遭遇汇报了一通。所有这一切都发生下俺击杀贼逆之后,但具体的原因却没有人告知。 费祎纳闷的说道:“你击杀了贼逆这是立下了大功,大家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与你的,一定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拓跋威伸手叫过来一个跟班,怒气冲冲的喝道:“大将军在此,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士卒这辈子第一次跟这么大的官员说话,小心肝自然有点紊乱,顺带着说话也磕磕巴巴的不怎么完整,好在拓跋威击杀贼逆事实清楚,费祎也基本听明白了个大概。 看了看拓跋威的大嘴,费祎心头一紧,急忙甩开紧握自己的脏手,大步流星的步了李公公的后尘。 朦胧之中,拓跋威听到费大将军向董允嘀咕:“怪不得李公公看到他就吓跑了,就连我这个没在现场观战的听了都心有余悸,人把人活活咬死这是一个什么境界。” 董允摇头晃脑的说了些什么,拓跋威是一点没听到,但自己被众人隔离的原因,终于搞清楚了。 小珠子带着大帅的旨意,蹦蹦跳跳的来了,见到拓跋威就噗嗤一声笑了。 “小威,你不在陛下身旁护驾,坐地上干什么?” “唔……我正在思考一个很大的问题。”拓跋威看了看来人嘟囔道。 “嗯?是什么问题呢?”小珠子的眼睛睁的比较圆。 拓跋威仿佛遇到了知音,急忙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说道:“哎,你说,要是谁见到你都害怕,算不算很厉害。” 小珠子双手环抱憧憬道:“那当然了,咱家娘娘就这样,当年在成都没有人不怕她的,老厉害了。” “嘿嘿嘿……”拓跋威得意的笑了起来自豪道:“嗯,我现在也是。” 小珠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拓跋威,鄙夷的神情非常明显:“就你还人见人怕,抓紧去告诉皇上,大帅正找他呢。” 刘禅此时正在书房挥毫泼墨,一首气势磅礴的诗词跃然纸上,着实的展现了咱们陛下的宽广胸怀和凌云壮志。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生“字”写了三笔,刘禅屏气凝神准备来个完美的收官。 大门外嗜血狂人的声音响起:“陛下,大帅娘娘有请……” 陛下的心肝一颤,傲人的诗句瞬间变成了“可怜白发牛” 74 急速的跨进书房来到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之上指指画画的问道:“司马懿现在才到这儿?” “陛下,至少曹安的飞鸽传书是这么说的,曹叡还因此大发雷霆,斥责司马懿进军缓慢。” “三天才走到平县,就是说他司马懿三天才走了四十里,这个行军速度是想干什么?” “臣已经着人通知文伟,但文伟到东大营去了,想来还该回来了。” 董允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拓跋威一声暴喝:“末将参见大将军。” 刘禅抬头看了看大门,费祎已经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不断撬动的大胡子表明,他这一路基本是跑着来的。 听完董允的介绍,费祎沉稳的说道:“司马懿善能用兵,此种做法必有深意。” 刘禅嘴角一歪想到,他必有深意大家伙都知道,问题是这个深意到底是什么呢。 看到陛下质疑的神情,费祎急忙解释道:“陛下,臣以为司马懿如此做法,应该是两个原因。第一个便是障眼法,大军缓慢行动只不过是疑兵之计,而他早已带领一队人马急赴辽东,准备打公孙渊一个措手不及,当年克日擒孟达便是一例。第二个便是其心有旁骛,近年来曹叡对他防范有加,他司马懿心中应该非常清楚,行动迟缓一定是洛阳有什么事情没有安排好所致。” 董允想了想说道:“陛下,文伟先生陈述的两个原因,臣以为第二个的可能更大一些。现在已经是秋季,等司马懿赶到辽东正好是隆冬时节,辽东是苦寒之地,隆冬季节无法进行攻伐其一定知道,因此第一条不具备实施的条件。” 刘禅看了看两人开口问道:“会是什么事情导致司马懿行动迟缓呢?” 董允突然想起一事,急忙说道:“陛下,曹安曾听张震提起过,这次司马懿出征,朝廷派了两人随军,一个叫陈矫,一个是卫臻。据张震称,这个卫臻在曹魏以直言纳谏著称,在朝议中甚至直言司马懿有谋逆之心,曹叡任命他为大都督府主簿,会不会是导致司马大军迟缓的原因呢。” “卫臻?”刘禅的大脑开始了飞速的筛选,想了半天也没找到有用的讯息,只好苦笑了一下说道:“朕有点不明白了。这个卫臻既然是曹叡钦定的监军,也就是曹叡的心腹。司马懿明知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他为何还明目张胆的违抗上命呢?” 这个问题使得费祎和董允有点糊涂了,陛下的质疑很有道理,有一个监军在身边,还是曹叡的亲信,他司马懿这么做除非是脑子进水了。 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司马懿不但这么做了,还做的大张旗鼓,这个卫臻不但不加以阻止,似乎还在那儿推波助澜,这种情况确实让人糊涂。 思考了半天,几个人都没想通其中的关键,刘禅悲催的发现,不管是费祎还是董允,论才智比起司马懿之流还真的差距不小。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各位爱卿,司马懿是怎么想的,咱们没必要去深究,丁锐和步枫一案早点审结,也好让汉吴两国的联盟早点瓦解,只要这个讯息传到洛阳,相信曹叡会想办法坚定司马懿北上的决心。” 董允拱手说道:“陛下,丁锐和步枫两人将与明日开庭审理,不知陛下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刘禅摆了摆手说道:“大汉的律法已经言明,朕也不想干涉太多,只要法官审理公正,相信陪审团会给出正确的意见。丁锐和步枫如何处置,朕就坐等爱卿的消息传来即可。对了,文伟先生,士载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费祎急忙答道:“陛下,前日得到讯息,士载与赵立牛二已在江州登船,沿垫江(俗称内水)直上略阳,所用船只都来自军中,以辎重为掩护,应该可以做到悄无声息。” 刘禅走到巨大的沙盘前一边看着一边说道:“这么说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士载他们应该可以到达略阳了。” 费祎跟了过来指点道:“陛下,按照计划,赵立牛二经武都再度潜入秦岭,而士载则带着十三军转向箕谷,与汉中兵马汇合,至此,整个战前的准备便全部完成。” 刘禅想了想整体的计划,感到以自己的智商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纰漏,抬头看了看费祎和董允说道:“大战来临,朕心中始终有些不宁,呵呵,两位爱卿久经战阵,军事方面朕还要多多仰仗诸位。” 费祎说道:“陛下,洛阳的兵马虽然已经北上,但司马懿行军缓慢到底有什么意图,现在还不明确,如果大军在箕谷时间过长,容易暴露咱们的意图。” 刘禅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已经展开,就不要顾及其他。洛阳不空,此策也很难实施。司马懿有什么企图先不考虑,他曹魏的后院还着火呢,朕就不相信他们不着急。” 费祎赞同道:“陛下说的极是,司马懿不可能在洛阳周围呆太长的时间。休昭啊,你还要告知曹安,洛阳的讯息必须及时的向成都反馈。” 董允微笑着说道:“大将军请放心,此事允已然安排,不会影响陛下的大计。” 刘禅听到这儿也轻松了起来,看着两位重臣揶揄道:“行啦,咱们都闲下来了,可首相大人还在巫山紧张着呢,你们说他会不会埋怨咱们呢。” 大战前期虽然紧张万分,但看到陛下的神情如此轻松,费祎等人也被其感染。 董允呵呵一笑说道:“公琰先生在巫山应该呆的烦了,是时候让他和奉倩回来了。” 费祎也轻松的说道:“难得首相大人有段时间空闲,就当做是踏青消遣了。” 刘禅跟着笑了起来:“就怕公琰先生还得抱怨朕,一个字一个字的研讨合约放眼古今也找不到一例,呵呵,说起来挺折磨人的,至少朕就受不了。” 一屋子狼狈顿时发出一阵奸笑。 李靖今天身体还不错,除了下巴颏有点歪,耳门子有点疼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在房间里也呆了快一个月了,胳臂腿早就闲散的不行,鉴于皇宫大内里也没什么好去处,便自然而然的溜达到陛下的书房外散心。 拓跋威器宇轩昂的站在书房外,遥遥的看到李公公大驾光临,立刻堆起一脸的笑容凑过去,嘿嘿的问候道:“李公公,你身体大好了啊。” 李靖悠闲的迈着四方步溜达着,突然看到拓跋威的嘴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张本就不太咋样的长脸瞬间花容失色,急忙捂住自己的脖颈惨叫一声,落荒飞窜。场上的两名试验人员明显的一愣,如被针扎般的动作整齐划一,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理念瞬间回归脑海。 “陛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廖文悲催的解释苍白无力; “皇帝哥哥,你可不能在母亲面前乱说……”果果的担忧非常实际。 俩人叽叽喳喳的解释个不停,看得咱们陛下神情欢欣,不耐烦的挥手说道:“行啦,朕又不是老夫子,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看到你们俩惺惺相惜,朕也替你们高兴。这样吧,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朕替你们说合说合,玉成了此事,呵呵呵。” 果果大惊失色,事态的发展完全脱离的预期,心中的错乱让她迷茫。可是有一个问题始终在心中缠绕,人家对他廖文有那种意思么? 听陛下这意思,这个红娘的工作他还非做不可了,就他那张破嘴向母亲说起此事,只怕自己的下场还得是面壁三年。 廖文的神情已经扭曲的无与伦比,一股怨恨悄然产生。陛下,您老啥情况都没搞清楚,就直接确立了人家的终生,这不是乱点鸳鸯谱麽。 转念一想,陛下已经开了口,那就是金口玉言,作为臣子满意得接受,不满意创造满意也得接受。自己的下半生将在虎口狼爪下凄惨度过,廖大厂长不禁悲从心起放声大哭。 刘禅很满意,果果低头不语说明她心中窃喜,廖文放声大哭不正是苦尽甘来的具体表现麽,嗯,这次朕做的不错,值得大书特书一番。 “行啦,别太高兴了,朕可告诉你们,这实验要是不完成,就别想朕替你俩说话。” 廖文顿时睁大了眼睛,一把擦掉汹涌的泪水忙不迭的问道:“陛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这番表演触怒了一位,果果的怒气蓬勃而出。嗯,廖文这小子的问话很说明问题,我诸葛果也是一硕果仅存的美女,你竟然敢想尽办法的将我拒之门外,这要是传了出去,那我诸葛果还如何在成都立足。 耳根子一疼,大厂长的惨嚎再度响起,果果怒气冲冲的质问道:“小蚊子,别以为你心里想的啥我不知道,告诉你,你要是敢故意失败,有你的好看。” 廖文忍着剧痛大义凛然的说道:“姐姐,先放开手啊,陛下在呢。我的意思很明显,一旦这次试验成功,陛下就得实现他的承诺,也不怕陛下怪罪,咱这确实存在逼宫的嫌疑。” 说罢,可怜兮兮的望向刘禅,还不停的眨巴下眼睛祈求配合。 刘禅似乎明白了一些,看这俩货的表现明显是男卑女尊的模式,也许廖文在没有诸葛果的日子,心情会更加的舒畅。 进而想起自己的际遇,今天临时起意驾临这个试验场,不就是因为被大帅逼的走投无路么。 接下来的表演让刘禅瞠目结舌,廖文堆起笑脸冲着果果献媚道:“姐姐,你在此安坐,我这就去试验去,要是不成功你拿我是问。” 看着廖文飞奔的背影,刘禅不禁苦笑了一下,时也命也。 洛阳。 曹叡愤怒的坐在锦榻之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司马懿这个天杀的,五天才前进了七十里,照他这个速度,等大军赶到辽东,毋丘俭都老死了。 曹爽静静的站在陛下的身边,表面上神情恭敬,心底下却暗自得意。司马懿有意无意的举动,触痛了陛下的某一根神经,这一次远赴辽东即使大胜,也必然不会得到陛下的认同。 “昭伯啊,在年青一代的将领中你的见识朕还是相信的,你说这个司马懿为何行军如此的缓慢呢。”曹叡卸去心中的愤怒缓缓的问道。 曹爽微微一躬身说道:“陛下,太傅用兵向来如此,用世人的话来说就是神出鬼没无迹可寻,爽才识浅薄,还真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曹叡轻轻哼了一声说道:“鬼神莫测好啊,太傅果真是大魏不可多得的帅才。” 曹爽微低着头不再言语,心里对张震的提醒十分的佩服。嗯,果然是捧杀比棒杀厉害,陛下对司马懿的戒心更足了。 “太傅追随太祖起兵,到现在已历三世,每每力挽狂澜于既倒,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帅才。” “先帝临终前曾告诫与我,司马懿鹰视狼顾不可重用,近年来朕已经消减了其兵权,不曾想毋丘俭兵败辽东又不得不启用之。” 上前一步,曹爽低声说道:“陛下,大魏有雄兵五十万,尽在燕王、郭淮和臣掌控之中,谁敢怀有二心,呵呵。” 曹叡深深的看了曹爽一眼,神情轻松了不少说道:“燕王忠心耿耿却略显平庸,缺少杀伐果断的气度,用他来钳制司马情非得已。昭伯处事深得大将军的真传,比你那族兄强很多。” 曹爽急忙施礼道:“臣惭愧,怎敢当陛下如此盛赞,身为曹家子弟只不过是秉承家族传承,为大魏千秋基业略尽绵力而已。” 曹叡呵呵一笑道:“与爱卿一席长谈,朕心稍安。昭伯还要多用心军事,日后朕还有大用。” 曹爽正准备拜伏在地叩头谢恩,就听到一个小黄门在门外启奏道:“陛下,太傅司马懿有信使前来密奏。” 曹叡心中一惊急忙宣召,一封厚重的密信呈现在眼前。 突然听到曹叡爽朗的笑声,曹爽不禁纳闷的看了过去。 “昭伯啊”曹叡将手中密信递了过来说道:“太傅身赴辽东心却在洛阳,汉吴两国在巫山密盟,建议朕提防两国的军队调动。” 曹爽急忙接过密信,匆匆的浏览了起来。 “陛下,太傅忧国之心跃于纸上,如果汉吴巫山会盟成功,大魏极有可能遭受两国的联手进犯,不可不小心。” 曹叡诧异的问道:“昭伯也同意司马懿的看法么?” 曹爽突然一笑答道:“陛下,太傅用兵的经验虽然很丰富的,但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现在已经临近隆冬,任何的军事行动都会受到限制,西蜀和东吴即使达成盟约,举兵北犯也必然在明年开春之后,因此,臣以为陛下只需一纸诏书,告诫各处边关将领加强戒备即可。” 曹叡深以为然,曹爽的这番分析很有道理,这个季节用兵咱们是有惨痛的教训的,上次司马懿带着数十万重兵进犯西蜀,最后不也是落得个大败亏输么。 提起笔来,曹叡让曹爽代笔回了一封书信,信中再次明确了司马懿的现阶段任务,并对当前大魏军队的行军速度提出了委婉的批评,至于加强大魏边防一事,朕自会安排强力的人选来处理。 成都。 刘禅欣赏完廖文的精彩表演,已经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段时间了。刚才廖文的三颗改进版地雷,让咱们陛下心中充满了惊讶和惊喜。 虽然当下的火药还没有后世炸药的威力,但十来个木桩子上密布着细小的弹片,说明此种地雷已经形成了巨大的破坏力。 尤其是那种可以用床弩发射的小型地雷,其破坏力和震撼力已经超越的当前的这个时代,使得大汉的攻守能力得到极大的增强。 唯一的缺憾是,这种地雷的引发装置依旧是火把,那种拉发式的引信还没有任何的头绪,因此,这种火器受气候的影响非常明显。 廖文傻笑着说道:“陛下,明天臣准备测试用襄阳炮发射大号的地雷,如果能够成功,咱们大汉的攻城能力必定能提高不少。” 刘禅点着头吩咐道:“嗯,不错,朕觉得可以把范围再扩大一点,多试几种发射方式,像这种小号的地雷就可以尝试人力抛投嘛。如果可行,大汉的步卒将再也不惧怕敌军骑兵的冲击。还有,这种新型的攻击武器可不可以装配到战船之上,如果可以,咱们的水战能力也必然大增。” 廖文急忙应诺道:“陛下的意思臣知道了,从明天开始臣便组织相关的人才,争取早日将此物装备到大汉的军伍之中。” 刘禅满意的拍酥了廖文的肩膀,笑呵呵的离开了试验场。 突然感到自己的身躯有点寒意,廖文愕然的转过头来,看到果果姐姐发光的眼神才猛然向外冲去,陛下,你还有件事情没有完成呢。 刘禅此时已经被地雷轰的七荤八素的,廖文和诸葛果的百年大计早就被抛诸脑后,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咱们陛下已经沉浸在拳打北方曹魏,脚踢南方东吴的无限遐想之中。 董允心急火燎的站在皇城根上,翘首企盼的四处踅摸。 听门口的侍卫们说,咱们陛下在两个时辰之前已经匆匆地离开了皇城,具体的去向大家都不清楚,只知道拓跋威将军一脸烦恼的跟在陛下身边,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对陛下是不是的微服私访一事,董允心中颇有微词。平时这么做还说得过去,现在是什么时候,首相大人远在巫山,有多少大事需要陛下您定夺,你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无踪,要是耽误了既定的大计该埋怨谁呢? 正埋怨着,陛下的车马逐渐的靠近。董允急忙迎了上去,冲着刘禅的车帐疾呼道:“陛下,臣有急事禀报。”刘禅看着拓跋威唇齿之间红白相间,不禁连连摆手说道:“你的上级是大帅,你向他汇报即可,朕就不参合了。” 拓跋威挠了挠头继续说道:“陛下,末将正是奉了大帅的将令,请陛下早朝后务必到揽月宫一行,大帅说了,今天四大将军全部汇集到揽月宫,好像是有大事与陛下相商,那个大帅还说了……” 话音未落,刘禅已经飞奔到十米开外,在拓跋威一愣神的瞬间,陛下的声音传来:“朕需要到兵工厂一行,近卫军的事情大帅自己做主就行了……” 拓跋威看着刘禅渐行渐远,急忙敦促了众士卒紧紧跟上。陛下今天神不守舍的是怎么了,虽说大帅的前身是女霸王,但那四大将军可都是娇滴滴的美人,这份吸引力还不够强大麽。 兵工厂试验场。 廖文今天非常的开心,面前摆放的三枚大小不一的铁疙瘩就是其开心的根源。 爱不释手的将铁疙瘩抚弄了一番,廖文冲着诸葛果呲牙一笑道:“果果姐姐,这次的配方应该没有问题了,蒲杰制造的这个铁西瓜看着也符合陛下的要求,嘿嘿嘿,大功即将告成。” 诸葛果一撇嘴说道:“恬不知耻,这样的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哪一次成功过,抓紧点着看看效果,别又是一场空欢喜。” 廖文一摆小手说道:“这次不一样,这三个家伙可是我自己亲手装填的,一定不会有问题。” 耳根子一疼,廖文顿时惨嚎了起来。诸葛果拎着廖文的一只耳朵质问道:“以前失败的,难道都是我参合的缘故麽?” 廖文连声告饶:“姐姐,谁要是这么说我第一个不愿意,这火药要是没有姐姐的大力协助,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进展。嗯,那个先把守放开,这耳朵好像听不到东西了。” 刘禅一脚跨进试验场的大门,就看到这么一副画卷。果果姐姐的玉手抚摸着廖文的脸颊,而被抚摸的这位则紧紧地按住那支玉手心神俱醉。 哈哈一声长笑,刘禅揶揄的说道:“两位,这座试验场还能测试男欢女爱不成?” 75 陛下的旨意让朝臣振奋,江东小人就得这样当头棒喝,不然他不知道咱们刘王爷有几只眼。 董允有些着急,今天陛下不按套路出牌有点打乱了自己的阵脚,这个阶段理应追问庭审的事宜,您老怎么可以跳过了这个环节,直接发出了驱离的号令啊。 迅速的盘算了一下,董允发生劝阻道:“陛下,驱离江东使节事关重大,当下朝廷并未掌握确凿的证据,如果孙权反戈一击,大汉将处于尴尬的境界。臣以为,应该立即审理丁锐和步枫一案,掌握证据之后在做定夺,请陛下恩准。” 刘禅沉吟了一番,缓缓的坐了下来说道:“爱卿之言有理,朕着急了。事关朝廷的颜面,希望爱卿尽快的审结此案。” 费祎建言道:“陛下,值此多事之秋,臣以为应告诫边关整军备战,一旦江东劣迹属实,大汉不仅要防备东吴的反复,还要堤防曹魏的趁火打劫。” 刘禅欣慰的同意道:“爱卿所言极是,此事有爱卿全权,朕心无忧。” 说罢,刘禅稍显疲态的向后靠了靠,再次微闭着眼睛。 董允知道事情差不多了,急忙请示道:“陛下,如无大事,臣请退朝。” …… 建业。 孙权抚掌笑道:“奉倩先生果然大才,如此说来,这场大戏朕要是不参与,岂不是太可惜了。” 荀桀拱手道:“汉吴两国合则力强是毋庸置疑的,如今辽东为两国提供了上佳的战机,要是不善加利用就有违天意了。” 孙权欣慰的说道:“这个不需多说,讨伐曹魏逆贼顺应天意,朕自当一力为之。” 荀桀稍稍思索了一下说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道该不该说。” 孙权俯下身来询问道:“先生但说无妨,朕正好也有事向先生请教。” 荀桀微笑着说道:“请教不敢当,臣深知君臣有序的礼制,还请陛下明言。” 孙权神色微暇的说道:“朕听闻你皇在邕江南岸兴建一城,与安广隔江相望,名叫南宁,可有此事。” 荀桀轻唔了一声道:“陛下明鉴,我皇此举正是为汉吴两国长治久安而为。安广回归大吴势在必行,陛下在安广陈兵也是必然,我大汉兴建此城的目的非常明确,只是效仿陛下在安广的行为而已。” 孙权沉吟了一下说道:“已有昌平县城与安广隔江相望,你皇又何必再兴建一城,莫非要驻扎重兵于此么?” 荀桀呵呵一笑道:“大汉是否重兵驻扎,不取决于我皇,而取决于陛下。臣以为,只要曹魏不灭,汉吴联盟续存,安广与南宁便不过是南方一商埠而已,请陛下明察。” 孙权哈哈大笑道:“奉倩先生真是可信之人,朕安心了。嗯,爱卿刚才说一言相赠,不知是……” 荀桀急忙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道:“陛下,司马懿开赴辽东,公孙渊的结局已经注定,但如果那公孙渊能够支撑更长的时间,臣以为对汉吴两国来说,会有莫大的好处。可惜我大汉与辽东不曾有过往来,因此我皇希望假借陛下之手,赠与辽东一些兵械,以助公孙一臂之力。” 孙权想了想,好奇的问道:“成都要资助辽东哪些东西,朕很好奇啊。” 荀桀说道:“回陛下,大汉实力微薄,此次相助也仅有床弩百具及相应士卒千人而已。” 孙权吃惊的说道:“床弩,朕知道,上次伯言出使成都,意图购进此物而不可得,这次你皇不仅无偿捐赠此物,还派遣上千精锐之师,这番大手笔连朕都有些眼红了。” 荀桀镇定的说道:“陛下,此次运来建业的共有床弩五百具,弩矢五千支,发往辽东的仅为两成,孰重孰轻不言自明。” 孙权龙心大慰,舒畅的说道:“嗯,成都此举也是为了图谋曹魏,朕自然不能甘于人后,就派遣两千山越精兵随行,共图大事。” 荀桀一揖道:“陛下圣明,司马懿深陷辽东泥潭可以预期。臣即刻回转巫山,三日后两国同时开始实施此策,祝此战大获成功。” 孙权紧走了几步来到荀桀身前,握住荀桀的双手恳切的说道:“朕深知此策乃先生所为,还希望早晚向先生请教,不想先生这么快就回转了。” 荀桀眼神中闪耀着精光,郑重的回禀道:“陛下错谬了,此策乃我皇陛下亲自设计,臣不过是走马传讯而已。大吴有顾相施政伯言统军,无数精英尽心辅佐,大业可成。荀桀不过是江中一鲫,在大吴比比皆是,实在是不敢当陛下如此厚爱。” 说罢,荀桀冲着孙权深施一礼,从容转身离去。 孙权的神色明显低沉,无奈的说道:“如此智士却不能为朕所用,可惜了。” 顾雍从屏风后转了过来,听到孙权的无奈急忙劝解道:“陛下,此人心志已决,轻易不能劝其反复。但臣以为,只要大吴励精图治,必会有更多的大才投身报效,由此下去,大吴一统华夏可期。” 孙权呵呵一笑:“顾相之言有理,朕有些操之过急了。嗯,成都的谋划爱卿已然知晓,我大吴该如何应对呢。” 顾雍略一沉吟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非伯言不可,如见伯言已然身愈,可施行此策,不过请陛下交付伯言全权,只要有利于我大吴基业,不必完全按照成都的谋划施行。” 孙权大喜过望,深深的看了一眼顾雍说道:“顾相一定是与伯言商定了大计,朕心无忧了。” 顾雍微笑着说道:“陛下,伯言大才,一眼看出汉中之兵东进上庸,与大吴荆州之兵遥相呼应不过是权宜之计,因此,伯言建议在荆州虚与委蛇,大吴趁机全力攻取合肥才为上策。” 孙权哈哈大笑道:“嗯,爱卿与伯言之策,甚合朕意,哈哈哈。” 顾雍的心情也是十分美好,君臣二人相视而笑。 成都。 刘禅的心情不是很好,今天随侍身旁的近卫主将,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这位拓跋威兄弟。 上下左右仔细的踅摸了一遍,刘禅依然很不放心,这年代可没有牙刷牙膏,他的口腔卫生一定做的不咋的。 御藤斋一战,拓跋威树立了无上的威信,从身边的士卒凛冽的眼神便可以看出。 可惜拓跋威这厮自己没整明白,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陛下和众人的心中,已经被归纳与异类的行列。 跟着陛下前行了不短的距离之后,拓跋威总算是发现了一个疑点,陛下对自己没有原来亲近了,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让他生气了呢? 伸手一捅身边的一名士卒悄声问道:“哎,你说,我是不是做了啥不对的事情了,陛下为何都不正眼看我一下。” 那士卒战战兢兢保护着脖颈回答道:“将……军,可能是……陛下……想事情呢。” 拓跋威恍然大悟,这话说的不假,陛下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千头万绪,每一件事都关系到大汉的兴衰,自然不能草率行事,必须考虑清楚才行。 转念想起一件自认为很大的事情,跟陛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必须好好的向陛下面禀。 匆匆两步来到刘禅跟前,裂开大嘴启奏道:“陛下,末将有件事情禀报。”听到罗宪为那人准备的死法,大堂中的看客们顿时有了笑意。这位将军看来已经是胜券在握了,不然不会如此轻松的置人于死地。 许允现在除了焦急还有担忧,自己的手下被近卫军团团围住,目前仅剩下一人苟且偷生,其余的全都不死即伤的倒地不起,万一这一位被生擒再被屈打成招,后果将不堪设想。 苦思冥想了良久,许允悲催的发现,在当前这个死局下,除非他自己实施“走为上”这条路,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机会搭救或灭口了。 场上的俩人还在你一棒子我一刀的你来我往,罗宪的神情却慢慢的有些凝重。这个贼逆手段确实不错,小威已经逐渐的落入了下风。 拓跋威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沉重无比的狼牙棒威风八面,大开大合的招式虎虎生风,这一切都是以消耗更多的体力为代价的,现在自己有些气喘的表现说明体力到了临界点。 暴喝一声,拓跋威振奋下精神,手中的狼牙棒脱手而出。 大汉心中刚刚计划好,准备在格开大棒子的同时一脚将对手踢飞,自己再借势冲向包围圈的薄弱处,运气好的话便能冲出重围,夺门而逃。 猛然看到狼牙棒带着愤怒向自己飞来,大汉忙乱下挥刀拧身,虽然把大棒子挡在了身外,却将自己的侧面暴露给对手。幸好对手已经没有了武器,不然这样把空门暴露给对手非常的危险。 拓跋威用实际行动向世人宣告,没有了武器的小威也是生人勿近的。这厮一个纵跳来到了那人的后背,狠狠的环住了对手臂膀,然后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一口咬了下去。 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纷纷觉得自己的脖子处冷的厉害,整条背脊都处于西伯利亚的瑟瑟寒风之中。一位老者有点把持不住,浑身颤抖着躺倒了地上。 小二张着大嘴艰难的呼吸着,拓跋哥哥自己还是熟悉的,但今天这样的拓跋哥哥给大家带来的震撼却是不可想象的。 嗯?小二的心中多了一个疑问,这大堂的味道怎么如此异样呢? 环视四周,大堂中的景象尽收眼底。诸多看客中有很多人都出现了痉挛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基本上是控制不住自家的水阀的。 刘禅身处异境之中还不自知,脑海里呈现出一款经典游戏的画面。当年风靡全球的街头霸王中有一个人物,浑身长着碧绿的杂毛,看家本领有三个,除了发出强电和抱膝翻腾三周半这两个动作外,还有一个就是喜欢抱人家的脑袋啃。 拓跋威四肢并用的将对手缠绕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血盆大口撕咬着猎物的七寸要害,腥味十足的鲜血狂涌而出,那人手中的短刀不停的挥舞着,意图挣开野兽的搂抱。 众人心惊胆战的发现,那人的动作逐渐的变慢,终于在一阵抖动之后身形渐渐的猥琐。 俩人抱成一团的倒在地上,那人的全身抽搐着逐渐归于平静,拓跋威依旧死死的抱住一动不动的对手,口中不停的发出沉重的低吼。 李靖哆嗦着端起酒盅,想要喝点美酒壮一壮自己的怂人胆,老神仙勿近酒色的叮嘱当下都是个屁,洒家不近女色是无奈,这会儿再不喝点酒只怕有点坐不稳。 一仰脖颈喝了口空气,嗯,匆忙之间没有斟酒也是情有可原的。 大手伸向了酒壶,手势却在半空中停滞。拓跋威浑身浴血的站了起来,冲着李公公一抱拳说了一句:“李公公,此人已经被斩杀,可惜没能打断四肢喂狗。噗……呸呸呸。” 李公公的眼神逐渐发呆,平举着手臂仰面而倒,弥留之际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这个畜生以后不可多见。 看着拓跋威又看向了自己,罗宪大惊失色的狂吼道:“别动,来人啊,打扫战场。” 拓跋威自己也属于被打扫的范畴,在众士卒战战兢兢的簇拥下,带着几具尸首扬长而去。 人去楼空,御藤斋挂出了歇业盘点的招牌,小二哭丧着脸号召大家动起手来,哎,那个地方必须多多冲洗,要没有一点异味才行。 刘禅魂不守舍的坐在巧儿的闺房,临街打架的场面这两辈子见过不少,当年赵立牛二暴揍句家父子的场面也算得上恢弘,但比起拓跋兄弟的威猛,那些都弱爆了。 心有余悸的展开联想,那对姐妹可都出自拓跋威部落,会不会哪天也爆发出类似的蛮族野性呢。 巧儿娇俏的面容出现在大门处,手中捧着一枚精致的瓷瓶。陛下一进门的样子吓的美人心中一跳,匆匆的向小二进行了求证,知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心中便有了定计。 人类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喝点酒精类的饮料对稳定心神有莫大的好处,自己新酿了一种美酒,正好给陛下压惊。 放在刘禅面前的就是这种美酒,精致的小瓷瓶让人期待,美人口中说的那种美酒就在其中,不知道能给朕带来怎样的欣喜。 瓶塞打开,一股沁香弥漫开来,浓郁的气息中还微微带有一丝甜意,撩拨的刘禅心动不已。 瓷瓶在白皙的小手抚弄下缓缓的倾倒,刘禅面前的酒盅被浓郁充溢。 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刘大陛下终于在一声嚎叫后落荒而逃,混乱的想法十分惊恐,瓷瓶中倾泻出来的这种通红的颜色会不会是…… 巧儿平端着瓷瓶傻傻的站在那儿,乖乖的变成了观音大士手持净瓶,对陛下潜逃这一行为非常不解。 罗宪本来在院落中抬头看看月亮再低头思考一二的静夜思,很多事情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头绪。拓跋威这名战友为何会变成嗜血一族,其中的蜕变原理需要好好的梳理梳理。 陛下一声嚎叫打乱了罗宪的思虑,同时让他很是纳闷。刚才巧儿娘娘娇笑顾盼走进房门的景象,与陛下面容煞白的落荒而逃这幅画面,怎么想都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透过敞开的房门,罗宪看了看神色**普度众生的观音大士一眼,在没有得到任何解释之后,带着众侍卫紧跟着陛下远遁的方向换了个步伐前进。 …… 许允呆在房间里,眼神中全是惊恐和悔恨。 为了测试一个不相干的毕姥爷,竟然付出了一半手下被屠的代价,实在是得不偿失。 有一个现象更让许允担忧,拓跋威一口咬死自己的随从,使得自己剩余的随从惶惶不可终日。 还有一个疑问,许允始终没有找到答案,被重伤的李靖是怎么救治过来的呢? 轻轻挥散内心的迷茫,许允做出了一个决定。此次前来的唯一目标就是破坏汉吴联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为大都督克复辽东解除后顾之忧。 早朝。 刘禅这一夜没怎么睡好,以至于坐在龙榻之上还哈欠连天,完全忽视了台下众人的本色演出。 群臣们的讨论依旧热火朝天,今天的议题旗帜鲜明。既然他东吴在和谈期间还派出步枫前来捣乱,那咱们大汉也应该针锋相对的予以严正交涉。 暂时取代李靖当值的小太监崇拜的看了陛下一眼,对英明神武的皇上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份处乱不惊的从容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咱们陛下已经看清了形势找到了最佳的应对方案。 刘禅哪里是什么从容,坐在龙榻之上微阖着眼睛那是在磕头打盹,耳边充斥着群臣的纷纷攘攘,烦躁的不能自已。 罗宪拓跋威大展神威斩杀凶徒一事,董允是知晓的,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授意,他也很清楚。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展着,让董允心中充满了振奋。 朝堂的声音逐渐的向声讨江东靠拢,董允知道到了自己出场的时刻了。 “陛下,步枫此行是否为孙权授意现在还不得而知,因此而声讨江东势必影响了两国邦交,请陛下详察。” 大臣中顿时响起轰鸣的反对声,这件事情还有什么争议,步家是江东皇族,其子到成都来捣乱不要说孙权不知道。 董允还等着陛下按照计划发火,发布两国断交的消息,可没想到人家正襟危坐着,居然就纹丝不动。 想了想,董允似乎明白了一些,估计陛下认为现在的火候还不到,尚需自己再努力努力。 大堂之上,董允一人舌战群臣的大戏隆重上演,一时间唾液横飞嘈杂四起。 董允看着龙榻上的陛下似乎睡意正浓,不禁有点恼火的暗自埋怨。陛下,这件事情可是商量好的,我这儿已经按计划开锣了,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大堂上的混乱使得刘禅猛地惊醒,匆忙战起身来说道:“嗯,休昭先生说的不错,深得治国之纲要。” 群臣顿时开锅般的哄乱起来,董允则愕然的站在原地有点混乱。陛下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跟原本的计划南辕北辙呢。 刘禅看到董允的神情才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不禁狠狠的擂了一下拳头发怒道:“但朕这心里不舒服,大大的不舒服。哼!传朕的旨意,责令巫山蒋琬立即将江东的使团驱逐出境。” ------------ 罗宪站起身来,虎目一瞪喝道:“全都给我抓进来。” 大汉倏地跳了起来,一把抽出了阴寒的大刀,身旁的几人也不含糊,一柄柄大刀纷纷张开了獠牙。 拓跋威不怒反笑,nnd,有阵子没打架了,这手痒痒的厉害,今天这厮敢于当场亮剑,正合我意。 狼牙棒一振,冲着那大汉呲出獠牙,黑黝黝的大棒带着一身的倒刺狠狠的砸向了那人。 大汉心中一凛,此人使用的武器沉重无比,跟他硬碰硬吃亏的一定是自己。急忙向旁边一跳躲开大棒,手中的大刀横向撩开。 刘禅跟着众食客猥琐的躲在大堂的另一侧,兴致勃勃的观看大汉近卫与几名疑犯之间的对决。 看了一会儿,刘禅有了清醒的认识。拓跋威与牛二那家伙相比,差距还是不小的,如果牛二在这儿,此时这几个小贼应该已经躺在地上当尸体了。 转眼看到不远处神情灰暗的许允,刘禅心中微微一乐,那大汉能够独自向你汇报情况,应该是你的左膀右臂之一,今天朕帮你料理了他,希望您老别介意。 许允此时差点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自己策划了步枫的闹剧后有点得意忘形,为了测试出那毕姥爷的身份,竟然赔上了自己这名爱将的性命。 随着罗宪的加入,大汉的伙伴纷纷选择了倒地不起,场上只有拓跋威与那大汉战成一团。 拓跋威抽空看了一眼罗宪,差点没背过气去。Nnd,俺在这儿你来我往的打得不可开交,你居然有闲心坐在一边跟李公公推杯换盏,这不是故意的麽。 罗宪似乎没有注意拓跋威的怒气,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场上的局面询问道:“李公公,你看看,小威他今天是不是没吃饭啊,打了半天一点效果没有。” 李靖恶狠狠的灌下一口酒骂道:“陛下的旨意说的清楚,杀无赦,你自己看着办吧。” 罗宪想了想冲着场中喊道:“小威,李公公说了,打断四肢喂狗。” 76 李景隆听闻秦卓峰诉说皇帝陛下本意是将徐瑛许配给燕王朱棣,险些没有背过气去,这般逆天行事往大了说,自己这个媒人也可算欺君之罪,慌乱下只想夺路而逃。此时听得对方这般淡淡的口气,回想昔日跟随冯胜远征辽东之际,听闻此老刺杀元军主将的举动,显见得乃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自己目下的情形可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却是无力反抗,思虑及此不禁面若死灰的驻足不前。 待得迈步出了徐府,李景隆一面接过马三保递来的马缰绳,一面暗自咬牙道:“咱们即刻前往宋国公,颖国公府邸。” 秦卓峰眼见这个被诓骗而来的曹国公神情和方才一副听天由命之状颇为不同,不禁呵呵笑道:“曹国公被老夫诓骗而来,想来心中甚是忿忿不平。” “既是已被老爷子骗上贼船,索性再多拉一些人上船也好。”李景隆言罢翻身上马,朝前行去。原来此时他脑中已然逐渐冷静下来,自己今日代朱权做媒徐达的女儿,必然会惹得皇帝陛下雷霆震怒,当此无路可退的情形之下,索性将冯胜,傅有德家中一干平日里和自己熟识的勋戚子弟尽数骗到宁王府中喝那喜酒。所谓法不责众,难道皇帝陛下还能将这一干功臣子弟一股脑儿都杀了不成?权且破罐破摔,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宁王府中,一众丫鬟家丁在马三保的指挥下在府中四下布置,府邸之内也逐渐有了些喜庆之意。只是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尚没有贴出囍字,湖畔自己的居所布置新房一事也由马三保一手操办,朱权来回踱步,心中没来由的好一阵慌乱,转头看了看一侧黯然平静的荆鲲,不自禁的脱口问道:“时光已然不早,是否此时便去迎亲?” 荆鲲闻言不禁失笑道:“昏礼,昏礼,黄昏之礼仪,自需黄昏时分才能名副其实。” 朱权闻得此言,回想师傅和李景隆前去诓骗那些的那些世家子弟,不自禁的笑道:“客人尽皆给骗得昏头转向的来喝喜酒,倒也名副其实。” 好不容易到得天色转暗,秦卓峰和李景隆归来,景骏,司马超率领十余个王府士卒在前开道,朱权身穿大红吉服骑着“乌云盖雪”居中,再有两个丫鬟伴随在两顶轿子一侧,离开了王府,朝徐府而去。 待得迈步来到徐瑛闺房门外,遥望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的徐瑛正自对镜独坐的背影。朱权不禁颇有些手忙脚乱,心中暗自苦笑忖道:千军万马的浴血战场,我也曾走过几遭,今日却是这般怯阵? 徐瑛樱唇轻启,将一张胭脂制成的红纸轻轻抿得几下,放回梳妆台上,心如鹿撞下眼神甚是迷离,似乎看着镜中的自己,又似看着镜中依稀可见的朱权身影,柔声问道:“今日之事一旦为之,或许明日你便无法再就藩大宁,手握千军万马,甚至丢了性命。”娇羞无限之处,声若蚊呐,几不可闻。 朱权闻言不禁一怔,自朱元璋亲口说下要将徐瑛赐婚给朱棣之时,他满脑子都是愤懑不平,直到此时似乎都是在反抗当今大明朝一言九鼎的皇帝对自己命运的安排,此时耳闻徐瑛这般说来,却是好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宁静祥和之意,缓步走到徐瑛身后伸手握住她的柔夷,将其轻轻拉其身来,拥入怀中,注视着那两泓秋水般的目光微笑说道:“若是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了旁人,纵然是手握千军万马也如行尸走肉一般,却又有什么趣味?” 徐府后门,司马超将肩上一个给捆得五花大绑,兀自挣扎不休的少年放进轿子中,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看了看强行给换过新衣,一脸怒色瞪视着自己的魏国公徐辉祖,嘴里低低嘟囔道:“别人抢亲是只抢新娘子,咱们殿下倒好,索性连大舅子也一并抢了去。”言罢放下轿帘,和景骏两人抬起轿子朝前行去,汇合朱权等人朝王府返回。 夜色降临,宁王府前,一个身穿华府,面色略显苍白的少年翻身下马,在宁王府总管马三保的引领下,意气风发的率领几个随从缓步而行,正是应天城中仅次于李景隆,宋国公冯胜家中长子冯文。冯胜奉圣旨在外练兵,他这个长子自然须得留在应天才可。 冯文跨进王府大门,触目所及四处尽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之意,不禁心中甚喜,暗自忖道:陛下圣旨已下,宁王殿下便成我大明军权最重的王爷,连燕王殿下也是犹自不及,这般隆重宴饮咱们,那得是多大的面子? 待得来到宽阔的客厅之中,只见几张大桌前已然高朋满座,坐满了一众华服的少年,仔细一打量,尽皆是应天城中公侯子弟,曹国公李景隆,颖国公傅有德的儿子,金吾卫禁军千户傅让以下尽是平日里交好之辈。 冯文双手抱拳团团作揖后来到李景隆身侧坐下,一面打量这厅堂中的布置,一面忍不住失笑道:“殿下这阵势倒好似跟哪家闺女拜天地也似。”转头一瞥李景隆面上无奈的苦笑之色,心中登时莫来由的一阵慌乱。一双大眼滴溜溜乱转几下后,站起身来缓步朝大厅门口走去。 马三保眼见冯文,傅让等数个心思机敏之辈意欲溜走,当即快步迎上,挡在身前,躬身作揖微笑道:“今日殿下宴请诸位,公子何故离去?” 冯文笑道:“今日殿下大喜,小可仓促而来,未曾备下重礼,岂非大大失礼?这便想吩咐下人去城中采买一应礼物,趁着大礼未行之际补上。” 马三保正待说话之际,耳闻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之声,便即避让一侧。 暮色之中,只见身穿大红吉服的朱权缓步走近,左右双手一伸,牢牢拽住冯文和傅让二人的胳膊,内力运转下不由分说将二人拉到厅中,笑道:“本王素来不喜过多繁文缛节,今日你二人须得不醉不归,方才算是给了本王面子。” 厅中一众少不更事的子弟眼见朱权到来,慌忙站起身来见礼,眼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满面怒色的在景骏,司马超两人的扶持下竟似身不由己的来到一侧坐下,赫然便是徐达的儿子,目下世袭的魏国公徐辉祖,不禁人人面露错愕不解的表情,楞在了当地。 秦卓峰眼见徐辉祖一副身不由己任凭摆布之状,心中也是忍不住好笑。原来他念及今日乃是朱权,徐瑛大喜之日,若是将徐辉祖这个舅子绳捆索绑,缚于一侧观礼,实在是颇为有碍观瞻,索性制住了其穴道。御书房中,朱元璋默然不语的扫视着老老实实站在不远处的朱棣,朱权二人,心中也甚是烦乱,所为并非只是为了朱权二人就藩之事,所引来的一众文臣激烈反对,还因为他的内心之中也隐约觉得黄子澄,方孝孺等所言未尝没有一些道理。 “你二人就藩之前,尚有一件大事须得了断。”说到这里,朱元璋在书桌后缓缓落座,看了看一副耳提面命之状的朱权二人,目光闪烁着沉声接道:“你二人也老大不小,就藩之前,朕就会为你们各自择一个贤良淑德的勋戚之女完婚。” 朱权闻得此言,回想起徐瑛的娇嗔模样,不禁喜动颜色。 朱棣倒还颇为沉得住气,躬身道:“儿臣婚姻大事,自然尊奉父皇一言而决。” 朱元璋眼见朱权一副喜色,鼻中不禁轻轻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徐达家中不是有一女名为徐瑛么?棣儿,便由父皇做主将她娶了给你做王妃吧。” 朱权犹如给当头浇了一桶冷水,脑中不禁一片空白。 朱棣闻言心中也是大震,心中苦笑下却没有一丝高兴之意,他虽也颇喜徐瑛却素知她和朱权情投意合,父皇这般安排当真…… 朱元璋看了看双拳紧握,身形气得有些微微发抖,却依旧默不作声的朱权,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听闻信国公汤和膝下也有一小女,就许给权儿做王妃即可。”他乃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让臣下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为王妃,乃是一种殊荣,自然无需征询任何人的意见。通过锦衣卫密报,他自然知晓徐瑛和朱权过从甚密,显见得情投意合。让朱权成为大明军权最重的戍边王爷,却要将他心爱的女子嫁给朱棣。这根扎进心头的刺会让这小子怨恨自己,但他更会恨朱棣一生一世,永远不能和朱棣联手成为朱标的威胁。为了不让任何人威胁到他日执掌这个帝国的朱标,不论是朱棣,朱权也好,徐瑛也罢,都只能成为大明帝国这张棋盘上的棋子。 朱权心中愤懑难当,但毕竟曾经历过千军万马的浴血厮杀,心中犹自保有一分清醒,他是太明白面前的朱元璋那种乾罡独断的决绝性子了,目下自己纵然反抗也是徒劳无力,反抗也须得走出皇宫再说,当下强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微臣遵命。”说着话,嘴里满是苦涩,脑海中似乎有另外一人嘶声怒吼:强烈谴责封建包办婚姻。 回到王府,朱权吩咐景骏,司马超去请师父秦卓峰和荆鲲前来相见。 景骏,司马超二人对望一眼后,连忙领命而去。殿下今日出宫之后,脸黑得乌云密布,显见得是在宫中遇到了极为棘手之事,二人也不敢多问。 待得听完朱权所述,荆鲲不禁皱起了眉头,默然不语。 秦卓峰手中把玩着酒葫芦,眼中神光闪烁下沉声问道:“你意如何?” “我的意思是是趁圣旨未下,今夜就拜堂成亲,把生米做成熟饭。”朱权看了看窗外已然过午的天色,嘴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恶狠狠的说道。心里也是暗自忖道:大不了明天被拉去砍头,老子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到这里,转头问马三保道:“府中银子可还办得喜事?” 马三保微笑道:“前两日小人才去宗人府领得两千两纹银。” 荆鲲和朱权相处日久,自然明白他也是一经决断,马都拉不回的倔强性子,也就轻叹一声,没有说话。再说他深知秦卓峰的性子,此时若是出面反对,只怕老友非得和自己当场绝交不可。 朱权闻言不禁甚喜,点头道:“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许多了。你等三人,即刻出府采买所需物事。” 秦卓峰眼见马三保躬身领命后转身便要离开,忙道:“且慢,这婚姻大事也非儿戏,好歹得有个章法。”言罢站起身来沉声说道:“徐达兄弟身故后,为师倒是可代父母之命,可这媒妁之言须得思量找个身份合适的人才可。” 朱权也是病急乱投医,对当世的婚姻礼法不甚了然,闻言笑道:“老师权且当个媒人便是。”说罢转头看了看荆鲲。 “不可,这成亲岂可皆成了咱们自己人自说自话?最好找一个声名显赫的勋戚重臣做媒最好。”秦卓峰笑骂道,他向来视徐瑛犹如亲生爱女一般,纵然是平日里不拘小节,视繁文缛节为无物,可处理爱徒的这般婚姻大事,终究还是不能对世人尽皆讲究的明媒正娶免俗。 朱权面露难色的思忖片刻后陡然开颜,转头对马三保笑道:“你即刻前往曹国公府,就说本王有事和他商议,切不可说及成亲之事。” 马三保闻言颔首,心领神会的转身离去。 随着一阵马蹄得得之声,一个轻袍华服的青年带着几个府中随从来到宁王府大门外,翻身下马通禀后在王府下人的引领下缓步朝客厅而来,正是目下的曹国公李景隆。 李景隆落座后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盏,一面浅酌一面忍不住心中有些微微奇怪。他隐然便是这应天城中勋贵子弟之首,平日里最喜宴饮郊游之类的乐事,只是对于今日午后这般时分,宁王方才相邀不禁有些纳闷。耳中听得一阵脚步之声,抬头见得朱权和秦卓峰来到,忙自站起身来见礼道:“下官李景隆参见殿下。” 朱权和李景隆相识已久,心中暗自忖道:若是将做媒之事合盘托出,只怕再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个媒人,还是骗上贼船的为妙。主意打定后便即淡淡笑道:“今夜本王在府中宴饮,想请应天城中一应勋贵子弟前来府中。因此便想劳烦曹国公亲自上门邀约诸位贵客。” 李景隆闻言不禁一怔,暗自思虑道:殿下不日就要就藩大宁,目下在朝中可谓炙手可热,一个帖子发将出去,如我等这般世家子弟岂不个个欣喜?却要我上门亲自邀约?这却是唱的哪一出? 朱权眼见对方眼中略微露出狐疑之色,不禁笑道:“曹国公在应天城中交游广阔,代本王邀客方才不会遗漏贵客。” 李景隆闻言不禁豁然明了,暗自思忖道:目下我大明的武将勋爵乃是世袭罔替,看来殿下此举却是想在就藩之前和应天城中的一众世家子弟多多亲近。想到这里,不禁暗自赞叹宁王殿下深谋远虑。 秦卓峰笑道:“老夫正待前往中山王府。便与曹国公李景隆结伴同行如何?” 原来当世的婚姻礼法甚是考究繁琐讲究,尚需依据周礼中的六个步骤,即纳采(送礼求婚,即媒人提亲)、问名(问女方之姓名及生日时辰,以卜吉兆,今称“合八字”)、纳吉(男家卜得吉兆后,办礼通知女家,婚姻初定)、纳征(向女方送聘礼)、请期(议定婚期)、亲迎(新郎亲自迎娶新娘)。其中只有“亲迎”为嫁娶当日的仪礼,其余五礼则为婚前仪礼。今日朱权仓促行事,须得在半日之内走完这些诸多礼仪自不可能,但纳采却是不可或缺,须得让这个至今蒙在鼓里的媒人李景隆亲自出面走一趟徐府方可。 李景隆自然知晓秦卓峰乃是朱权,徐瑛二人的师傅,闻言也丝毫不疑有他。他虽则素来和目下的魏国公徐辉祖不对路,却明白目下要说应天城里的世家子弟,自然是以继承徐达魏国公身份的嫡子徐辉祖为首,自己前去邀客,自然也须得先往中山王府一行。 秦淮河畔,夫子庙附近,徐达的府邸客厅之中,徐辉祖肃客奉茶后落座,看了看秦卓峰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李景隆,淡淡说道:“在下和宁王殿下素无交往,至于宴饮一事,却是俗务缠身,无暇前往。”他和朝中一班文臣一般无二,深深以为皇帝陛下所采用的分藩之事对大明江山社稷有百害而无一利,更对李景隆这般膏粱子弟没有一丝好感,只因目下自己乃是一家之主,却不可失了礼数,只得婉言谢绝。 “别的酒宴倒也罢了,今夜的酒宴你却是非喝不可。”秦卓峰一面说着话,一面站起身来走到客厅门口,挥手吩咐侯在外面的马三保等人将一众聘礼搬进厅中。他自徐瑛幼时就教授其武功,对徐达府中一众人等甚为熟悉,却历来不喜徐辉祖那一副少年老成,说话老气横秋之状。 眼见马三保指挥着几个手下将一个个红绸覆盖的箱子搬将进来,徐辉祖不禁目瞪口呆,李景隆也是一头雾水,浑然不知马三保等人采买一众聘礼后便即悄悄等候在徐府之外,待得自己前脚入府,后脚便在秦卓峰的安排下将一众聘礼抬了进来。 徐辉祖指了指这些聘礼皱眉问道:“不知前辈这却是何意?”他虽则隐然自这些箱子的包裹独特之处看出似乎是提亲的聘礼,却因此事太过突兀,犹自没有回过神来。虽则闻得秦卓峰语气不善,内心颇为不悦,却碍于其身为自己姐姐徐瑛授业恩师的长辈身份,不好发作。 秦卓峰嘿嘿笑道:“今日便是朱权下聘迎娶老夫的徒弟徐瑛。” 李景隆眼见如此一幕,听得这般言语,不禁呆若木鸡,心中隐约有了不祥之感。 徐辉祖闻言心中大震,断然道:“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此事太过荒谬,恕晚辈难以从命。”他内心极为不喜朱权,更念及其亲王的身份,婚姻之事自然须得皇帝陛下一言而决。这般草率行事的将自己的姐姐徐瑛嫁与朱权,实非内心所愿。 秦卓峰伸手施施然自怀中掏出一张下聘的帖子,扬手笑道:“枉你饱读诗书,岂不闻天,地,君,亲,师之言?目下徐达兄弟夫妇俱已不在,瑛儿的婚姻大事,自然可以由为师我做主。” 徐辉祖闻言不禁气结。口中犹自强道:“父母之命由前辈以师尊之命代为,姑且不论,可这媒妁之言却在何处?” 秦卓峰哈哈一笑,手指坐在一侧的李景隆笑道:“曹国公家世显赫,乃是李文忠将军嫡子,这媒人身份以老夫看来,倒也不会辱没了瑛儿。” 李景隆此时正自喝茶,闻言惊得将一口热茶喷出,连连咳嗽下伸手接过那张大红色的下聘帖子,眼见上面媒人的名字赫然便是“李景隆”三字,差点没骇得三魂去了两魄。他虽是无甚大才,却非不知厉害之辈。回想当今皇帝陛下那般雷霆手段,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媒人只怕明日就得大祸临头,思虑及此,一屁股坐回椅中,动惮不得。 徐辉祖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道:“这,这……”父母之命由秦卓峰这个师尊代劳,媒妁之人吓得面无人色,倒还是名正言顺,让他气急败坏,倒是难以在仓促之间想到反对的理由。 秦卓峰深知朱权今日迎娶徐瑛之事万不可张扬开去,走到徐辉祖身前笑道:“今夜的喜酒,你这个舅郎官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去喝。”言罢伸手一指点来,封住了徐辉祖的穴道。 徐辉祖闻得朱权今夜就要强横霸道的迎娶自己的姐姐徐瑛,不禁脑中一片混乱,犹自没有反应过来便即软到在地。 正在此时,却听得一个女子的娇呼一声,一个身影疾步走进客厅,正是身穿淡黄衣衫的徐瑛。她方才在后院练剑,闻得丫鬟禀报师傅到来,回到闺房换过衣衫后,这才赶来相见。刚走到门口便即目睹师傅出手制住自己嫡亲兄弟的一幕,不禁有些花容失色,不明所以。 待得听闻师傅诉说朱权这般横蛮的迎娶之道,不禁心如鹿撞,满脸绯红的跺足嗔道:“岂有这般行事之理?” “事急从权,倒也怨不得朱权这小子。”秦卓峰呵呵笑道,言罢转头对正自想悄悄溜出厅去的李景隆淡淡说道:今日曹国公下聘而来,可是众目睽睽之事,你今日逃去,难道明日便也逃得过么?” 77 朱权望着沈鹏跟随马三保离开书房的背影,回想起他方才口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理直气壮之处,不禁咬牙狠狠骂道:“在一个世人皆讲究信用的世界,毫无信用的人,只会为世俗所不容。在一个信用丧失,以赖帐为荣的世界,欠债的都他娘成了大爷。” 荆鲲耳闻朱权这般毫没来由,不知所谓的一通牢骚怒骂,不禁愕然。眼见朱权在书桌后落座,这才沉声问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化解沈鹏之事?” 朱权闻言略一沉吟后答道:“曹国公李景隆这小子在交游广阔,想必知晓朱老三在应天城中的手下是以何人为主,本王想让他出面。” 荆鲲闻言微笑道:“以老朽愚见,燕王目下和殿下交好,不如请他出面为上。” 朱权闻言不禁抚掌称善道:“老师此法大妙,朱老三手握军权在外,只怕朱老四早已心有不甘,甚是眼热。本王目下和他可谓患难与共的哼哈二将,若不请他出面,倒显得本王见外了。”想到得意之处,面庞之上忍不住流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午后时分,紫禁城,御书房中。 “启奏陛下,燕王,宁王两位殿下现在殿外候旨。”御书房总管薛京低头躬身禀道,却不敢去看那端坐书桌后翻阅奏折的身影。 身穿五爪龙袍的朱元璋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淡淡言道:“宣他二人进来说话。” 片刻之后,注视着朱棣,朱权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身前,朱元璋的脑海中蓦然回想昨夜锦衣卫指挥使蒋贤的密奏:蓝玉军中昔日的许多年轻将校,居然有数人心甘情愿的拜其为义父。这也是他今日召朱权二人来御书房相见的原因,蓝玉那般桀骜不驯的性子让他内心极为震怒,自昨夜就已然打定了主意,朱棣,朱权二人手握军权,就藩北方已然是势在必行。 待朱权二人在锦墩上落座后,朱元璋目光扫视二人一眼后,沉声问道:“权儿,若是朕命你率军镇守大宁,须得多少兵马?” 朱权陡然闻得此言,心中虽则情不自禁的一喜,却是大出意料之外,仓促间皱眉沉吟,难以作答。 朱棣心中大喜,强自按捺下,面上却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 “十五万大军够否?”朱元璋端起茶杯来浅酌一口后问道。 朱权回想昔日所见大宁的城市规模以及百姓人口,不禁面露苦笑的说道:“太多。” 朱元璋闻言不禁面露微笑,施施然将茶盅放下后问道:“世人不是常说韩信用兵,多多益善么?你却为何反嫌兵力过多?” 朱权轻轻叹了口气后沉声说道:“世人皆说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可惜引用这句话的又有几人有韩信的将帅之才?以儿臣所见,目下北元已然覆灭,卫拉特,阿苏特等部族正自忙于在草原上厮杀争夺地盘,暂时无力南下侵犯我大明边疆。辽东兀良哈三族自归顺朝廷后,倒也颇为恭顺,实无必要在大宁驻扎过多军队。”嘴里说着话,心里却是暗自忖道:人贵自知。以我看来,目下大明有资格说什么韩信用兵这句话的将帅之才,除了朱老爷子,宋国公,颖国公,蓝玉,沐英这寥寥数人外,其他人尚还欠些火候。他虽一心盼望早日就藩,手握军权,心中却还明白,随军征战和亲身统帅,期间天差地远,不可同日而语。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不要说指挥军队作战,就是开拔前行一百里,安营扎寨,其间难度都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朱元璋闻言不禁颔首,面露微笑。早年历经征战的他内心中自然明白,动则引用兵书上大道理的人,往往都是纸上谈兵之辈。所幸朱权自跟随冯胜远征辽东,跟随蓝玉捕鱼儿海大捷后,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沉稳,并非夸夸其谈之辈。想到这里,转头看了看朱棣,淡淡问道:“棣儿,朕打算让你就藩北平。 朱棣闻言忙站起身来,面露惶恐之色的道:“儿臣谢父皇栽培,只恐年轻识浅,有负所托。” 朱元璋闻言摆了摆手,断然说道:“为父一生可谓阅人无数,自问倒还有识人之明,你且说说,就藩北平之后有何为难之处?” 朱棣深知自己纵然就藩北平,他日也不过是大哥朱标的臣子而已,自然不会傻到主动去张口要兵,引起父皇猜忌。略一沉吟后注视着自己的父亲沉声说道:“既然我大明他日迁都北平,乃是势在必行。这修筑城墙之事,须得及早动手才行。以儿臣所见,北平须得修筑成这应天一般固若金汤。” 朱元璋闻言不禁颔首,应天城墙乃是自他在此登基,建立大明朝后便即动工修筑,历时二十载,直到前年这才完工。工程可谓浩大持久,为他日迁都北平,巩固大明在北方的疆域,这修筑城墙之事自然须得未雨绸缪,交待朱棣去办。 北平乃是昔日元朝大都所在,在北方诸省的象征意义可谓举足轻重。朱棣自父亲朱元璋说出让朱权就藩大宁之后,已然十拿九稳的判断出了北平这个绝不容有失之地,则必然乃是自己就藩之处,心思急转下早就想好了必须要将修筑城墙这个不但关乎大明他日都城安危,更关乎自己安危,且必然耗费钱粮人力无数的事情郑重提出。 朱权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骂朱棣老奸巨猾,暗自忖道:朱老四恁的狡猾,这北平城墙修筑得金城汤池一般,自然有利于抵御鞑子侵犯,却也有利于日后抵挡那些要拿你开刀的人。 注视着朱权二人躬身倒退着离开的身影,朱元璋伸手将来自蒋贤的密奏拿起来扫了一眼后,随手朝桌上一掷。 朱棣的那点花花肠子,朱元璋是洞若观火。这个小子自小就自视甚高,内心中难免有着那么一丝丝盼望,盼望着有朝一日他的父亲能收回成命,让他执掌这个国家。朱权呢?这小子若是手握军权,在那遥远的大宁待得久了,就会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么?一个男子,若是手下有了只忠于自己的千军万马,就绝不会甘于屈居人下。这乃是我朱元璋自元末乱世的征战中悟到的道理,这是昔日骁勇善战的朱文正,身为丞相的胡惟庸反叛我的教训。故此为了蓝玉的嚣张跋扈,朱棣,朱权须得就藩。蓝玉对于朱标的忠心耿耿,使得他还有存在的价值。 第二日朝议之时,当满朝文臣听完薛京宣读皇帝陛下旨意,燕王朱棣率护卫一万八千就藩北平。宁王朱权统帅五万护卫大军就藩大宁,且兀良哈三卫各出一万人马,归朱权节制时,登时满朝哗然。因为如此一来,朱权立时便要成为诸王中军权最重的藩王。 兵部侍郎齐泰迈步出列沉声奏道:“启奏陛下,藩王分封实乃国家大害。汉高祖大肆封王,终成汉景帝时七国之乱,以致国家大乱,生灵涂炭。为我大明江山永固,黎民福祉,故此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说罢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晋武帝”司马炎以为曹氏不曾分封诸王,使自己能够取代曹魏而建立晋朝,故此大肆封王,导致战乱连绵,国家元气大伤,以致于异族有机可乘,方有五胡乱华,让我中原黎民百姓,中原文化遭致灭顶之灾。微臣敢请陛下收回成命。”东宫侍读方孝孺狠狠瞪视朱棣,朱权一眼后,也是双膝跪倒在地奏道。 一时间一众文臣自六部尚书,侍郎,御史台官员尽皆纷纷跪倒在地。纵有那少数不愿得罪朱棣,朱权的官员,此时碍于群情汹汹,且反对分封不失为一个对太子殿下表忠心的良机,也是纷纷从善如流。 蓝玉纵然平日里常和这些文官吵得不可开交,此时为了太子朱标的他日皇权稳固,也是恳请皇帝陛下收回成命。他可毫不在乎得罪朱棣,朱权二人。反正昔日得罪之处早已数不胜数。 颖国公傅有德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表态。他内心之中虽也深深赞同一众文臣所见,但更明白皇帝陛下之所以让朱棣,朱权就藩北方,其中颇有深意,绝非单单防备北方游牧部族南下。此时大明朝的开国元勋之中,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已然病逝。宋国公冯胜在外练兵,自己隐然成为了朝中武将之首,却是不好公然反对朱棣,朱权就藩,手握军权。 “列爵而不临民,分藩而不锡土。众卿何故如此多虑?”朱元璋沉声问道。 一众文臣听得皇帝发话,便也住口不言。只是左顾右看,瞪着工部侍郎练子宁,户科给事中卓敬等数个能言善变,心思机敏之辈,希望他们能说服朱元璋。 朱棣,朱权听闻分封的正式旨意后,心中都是忍不住一阵兴奋,此时眼见朱元璋一面口说“列爵而不临民,分藩而不锡土”之时,一面扫视着自己二人,头脑中都不自觉一阵凛然,清醒了三分。 原来朱元璋从昔日的秦王,晋王,再到今日的朱棣,朱权所采用的分封藩王之法和汉朝时期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汉朝时这些刘姓王爷掌握的属地,相当于国中之国,从藩国大小官员任免,到赋税收取,再到军队指挥,这些权力全在藩王手中。即使朱权,朱棣就藩之后,也没有封地与臣民。不得干预地方事务,更不用说染指赋税,官员任免了。简单说来就是统军不管民,地方民事这些权力还是须得牢牢掌握在知县,知府,再到六部侍郎,尚书手中。朱权纵然是手握八万军队的指挥大权,也只相当于地方军区司令,还远远不能和汉朝时候那些刘姓王爷相提并论。 昔日秦王,晋王就藩之时,庙堂上一班文臣也是吵得不可开交,朱元璋对今日这般情形早有预料,眼见户科给事中卓敬迈步出列,当即面颊寒霜的挥手阻止他说话,冷冷问道:“一个个的如临大敌一般,若是如你们所言,沐英镇守云南,贵州久矣,岂非迟早必然谋逆?” 卓敬虽是足智多谋,却万万料不到皇帝陛下三言两语之间,却把话题说到了西平侯沐英的身上,不禁一愣,登时哑口无言。 原来自傅有德当年率领沐英,蓝玉扫灭盘踞于云贵的元朝梁王残军后,西平侯沐英便即奉旨镇守,这些年是上马统军,下马管民,加之他治理有方,深得民心。其手中实权与威望,还远远胜过了目下率军就藩在外的秦王,晋王。 太子朱标一直默默不语,此时眼见父亲言语间甚是震怒,且谋逆这般万万不可轻易出口之词,竟然颇有些口不择言的牵扯到了忠心耿耿的沐英,忙不迭走上一步伏地奏道:“父皇,西平侯沐英对我大明忠心可昭日月,岂会有如此狼子野心。” 六部尚书,侍郎以及黄子澄,方孝孺等眼见此情此景,忙即齐声说道:“微臣等万不敢胡乱猜疑西平侯。”他们心中自然明白率军在外的沐英,牵制诸王的的作用,自然不希望这场关于分封的风波波及到西平侯。 卓敬心中不禁苦笑忖道:西平侯沐英昔日自小乃是皇后抚养长大,与太子殿下亲厚无比,忠心耿耿。自然不会有谋逆之心。且其生性沉稳,非蓝玉可比,乃是他日威慑朱棣,朱权的一大助力。陛下这般言语,让人仓促之间倒是难以分说得清,总不可能当着这庙堂口口声声说朱棣,朱权他们最为危险之处正是因为他们姓朱,身为皇家骨肉吧。 朱元璋扫视群臣一眼后,冷道:“散朝。”言罢拂袖转身而去。他深知治理一省之难,比之率军攻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年之所以赋予沐英极大的自主之权力,实乃是因为云贵之处情形极为特殊,远非大明其余各地可比,不但毗邻安南,各族杂处,民风彪悍且各有不同,大小叛乱时起时落。去年蛮夷首领纠集数万叛军谋反,据说还驱赶大象为伍,幸得沐英统军有方,率军使用神臂弓,火铳,火炮以梯次射击之法杀得一众蛮兵尸横遍野,落荒逃去。故此这个连三国时候诸葛亮都甚感棘手的蛮荒之处,还须得沐英方可。自己这般说自然不是怀疑沐英,却是要用他来堵住这群文臣之口。 ------------岂料沈鹏却是微微摇头道:“小人并非官身,倒未曾引起锦衣卫和刑部的注意,倒是晋王殿下……”说到这里,不禁看了看朱权,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他昔日乃是驸马欧阳伦手下心腹经商之人,岂不知身陷这般权力漩涡的凶险之处,今日走投无路下来到王府之外,尚自犹豫不决,正在于揣摩不定求助于朱权到底是祸是福?所幸给秦卓峰不由分说的一把揪将进来,被逼无奈之下也只得壮着胆子说将出来。 晋王朱棡乃是朱元璋的第三子,和其二哥秦王朱樉乃是最早就藩的王爷,目下驻守山西太原,手握重兵,远非其余王爷可比。 朱权闻得此事竟然和这个素未谋面的朱老三有关,心中霍然明了,昔日驸马欧阳伦生意遍布各省,山西乃是朱樉的地盘,若是不分上一杯羹,那才是咄咄怪事。 沈鹏心知朱权猜到了其中原由,壮着胆子低声说道:“晋王殿下为免口实落到朝中御史以及刑部官员手中,自然便想让小人从此消失。” 朱权听得此事无关锦衣卫和刑部,心中不禁一阵轻松,温颜淡淡说道:“他虽则手握军权,可惜对这应天城中却还是鞭长莫及。”言罢转头对马三保说道:“请老师前来书房商议要事。” 秦卓峰今日将蓝玉以及几个手下兵卒喝得横七竖八,这才回到王府,此时酒意翻腾下,实在无心再听朱权和荆鲲那个老学究商议勾心斗角之事,一把夺过马三保手中正要放下的茶壶,咕嘟嘟一饮而尽后扬长离去,自去安歇。 约莫盏茶时光后,一个头发花白,年约五旬的蓝衫老者缓步踱进书房,正是朱权的老师荆鲲。 待得听完朱权诉说完沈鹏的遭遇后,荆鲲心中已然明了朱权的意图,他曾听闻朱权说起过昔日驸马欧阳伦谈及的那个商屯,猜知必然和此事有关。 朱权转头看了看端坐一侧的沈鹏,沉声说道:“你且放宽心暂住王府,本王也是千军万马厮杀过来的人,朱老三虽是手握军权,本王却也未必怕他。” 沈鹏眼见宁王殿下一力维护,顿时放下心来,感激涕零的说道:“小人若是逃得生路,当隐姓埋名,再不抛头露面。”他昔日乃是驸马欧阳伦的得力手下,这些年经商往来,可算得顺风顺水,却万万料不到在皇帝陛下一声下,昔日的靠山也轰然倒塌,自己更遭晋王派人追杀。经此大变后,难免有些心灰意冷。 “以你的才能,若是做个村夫倒真是浪费,此事了结之后,本王还有要事交你去办。”朱权闻言笑道,眼见沈鹏面露不解之色,便即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沉声说道:“他日本王就藩北方之后,大军粮草乃是重中之重,尚需借重你商屯之法助力。”说到此处,端起茶杯浅酌两口后悠然接道:“本王打算让你去搞的商屯却和普通商屯不同,不单单要助力于军队驻扎。”嘴里说着话,脑海中回想昔日跟随冯胜远征辽东之际,眼见北方诸省许多地方土地肥沃,却是人烟凋零,和长江以南诸省人烟稠密,地少人多的情况迥然不同,思虑及此不禁叹道:“元末战火四起,北方被鞑子控制的时间远较南方为长,受害尤深。辽东之地沃野千里,人烟稀少,不好好垦荒种点粮食,简直是严重的浪费。本王想进言皇帝陛下,以商屯带动南方人多地少之府县的百姓,迁徙至北方诸省垦荒。” 沈鹏闻言心中不禁一沉,当今皇帝陛下施行的官屯,乃是垦荒后田地归百姓所得,免除三年赋税,且官府提供耕牛种子。这般情形下许多南方百姓依然不肯远离家园,跨过长江。此中原由便在于一个故土难离的千年习性,宁王殿下的这般商屯可说是困难重重,念及此事可说极为棘手,却还是微微颔首,断然说道:“各省的许多商贾之人小人倒也识得不少,愿尽绵薄之力,以助殿下。”言罢看了看朱权后突然咬牙说道:“若是殿下让小人再走商路,尚有一为难之处。” 朱权闻言问道:“却是何处为难?” 沈鹏微微叹息一声后说道:“驸马之事仓促而起,昔日多有欠人钱财未及归还,也有许多人欠下了小人钱财。”言罢不禁搓了搓手,面露微微尴尬之色。 朱权闻言不禁愕然,笑骂道:“你去将债讨了再来还债也就是了。”说到这里,忍不住看着沈鹏头上的淤青之处发笑,心中暗自忖道:沈鹏这小子能逃脱性命只怕已是万幸,这身衣衫也许就是他目前所仅有的财产也未可知。 沈鹏正色道:“正所谓人无信不立,小人一面还债,才可去理直气壮的讨债。” 朱权不禁颔首,转头问马三保道:“府中还有几许银子?” “尚有两千四百多两白银。”马三保微微欠身答道,目下他乃是宁王府的管家,对此自然远比对钱没什么概念的朱权清楚。 朱权微笑道:“待解决你性命攸关之事后,三保会交给你两千两纹银,让你先还上一笔银子。”说到这里,看了看沈鹏孑然一身的摸样,叹息一声后沉声说道:“到时候让司马超,景骏两人随你去讨债就是。”在他想来,沈鹏逃命之际只怕根本无暇收拾欠条账目这般琐碎之物,此时他已然失去了昔日的靠山欧阳伦,只怕有人赖账不还却也难说得紧。 沈鹏缓缓摇头笑道:“此事倒无须殿下操心,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道理走遍天下都能说得通,若是连此等小事小人都无力做到,又如何去做殿下的商屯?” 78 秦卓峰眼见对方疾驰之下人马合一,犹如一阵疾风掠地而来,迅捷无比,索性纵身一跃。正在他身在半空,避开这一箭之时,耳边陡然响起一声弓弦震动之声,一股疾风已到咽喉之外尺余之处。第一箭方才擦身而过之际,第二箭居然后发而至,几乎和第一箭是接踵而来,连绵飞到。 原来哈克苏心知对方这般狂傲,自然不是无能之辈,开弓放箭之际便用上了一个独特的手法,第一箭只开半弓,第二箭却是弓如满月而发,电光石火之间连射而到。 幸得秦卓峰内力极为精湛,耳力远胜常人,骏马飞驰,杂乱蹄声下依然听到了第二箭的弓弦震动之声,仓卒之际在空中一扭身,听声辨位之下张口朝破空而至,险险掠面而过的箭杆咬去,身形落下之际反手朝纵马疾驰而来的哈克苏腰际狠狠抓去,一心要将这个鞑子大汉自马上生生揪将下来,摔一个四仰八叉。 岂料哈克苏在射出第二箭后,陡然双腿再次猛夹马腹,战马陡然加速下翻身一个蹬里藏身,躲到了马腹之下,鬼使神差般让秦卓峰一把抓了个空。 骏马如飞下两人的念头都是来不及转,哈克苏虽也未曾看清第二箭究竟有没有射中对方,但身为精于骑射的神射手,避免和敌人挥刀砍杀,乃是无数沙场厮杀所锤炼出来,犹如深入骨髓的本能性反应。竟使得自己鬼使神差般躲开了秦卓峰这犹如苍鹰扑击的凌厉一手。 两人交错而过,眨眼间哈克苏已然冲过两丈有余,转身再次弯弓之际,箭矢方才搭上弓弦,正要射出第三箭之时,耳边陡然传来一阵裂帛般的尖锐之声,与此同时,手中已然张得满月般的长弓,传来犹如被雷轰电击般剧烈一震,一道影子“咔嚓”一声将长弓劈做了两半,在他右臂上利刃般划出一道口子,破空而去,消失在远处。 原来秦卓峰一击落空之后,身形刚一落地之际右手内力运转之下便将以口叼住的对方箭矢反手掷出,势如奔雷般飞至,打得哈克苏弓折臂伤。 所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眼见本族哲别翻身下马后,虎口和手臂鲜血顺流而下,面色铁青的走近前来,满剌哈非思身后的数个随从不禁怒吼一声,各自跨上一步。 蓝玉嘿嘿冷笑下一挥手,王二虎等一众士卒“唰唰”声中,纷纷抽出了腰侧的战刀。 蓝玉纵声大笑道:“少在本帅面前张牙舞爪,这应天城中还轮不到鞑子撒野。” 眼见场中形势与瞬息之间变作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马三保也就没有翻译蓝玉的话语,以免火上浇油。他性子稳重,深知对方毕竟乃是一国使节,若是这般比武殴斗下被伤了性命,只怕朱权在皇帝面前无法交代。 乃刺无昔日也曾身在蓝玉军中,深知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己身为此次接待使节的官员,若是惹出了乱子,断然难辞其咎,眼见目下这般场面不禁心中惴惴不安,面色苍白悄悄来到朱权身侧,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求他出面转圜。 满剌哈非思眼见王二虎等一众士卒手持利刃,恶狠狠瞪着自己一众人等,心中自然明白,若是这个桀骜不驯的汉人将军一声令下,只怕自己一干人等寡不敌众下难逃乱刀分尸之祸,迫于无奈下只得挥手喝退几个随从,转头对朱权笑道:“贵国勇士手段的确惊人,我等输得心服口服。” 朱权颔首微笑,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忖道: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蓝玉眼见对方服软,也就不为己甚,转身招呼秦卓峰,率领一众卫士扬长而去。 满剌哈非思岂料今日这般比武竟搞得自己灰头土脸,全然没有继续游玩应天城的兴致,推脱身体不适,由朱权陪同下返回了鸿胪寺。 朱权告辞后转身走出两步,却又霍然转身微笑道:“尊使便请好生安歇,属下人等天黑之后切莫出来四处游玩,以免给城中百姓打了闷棍。”言罢又转头对乃刺无郑重吩咐两句,要鸿胪寺的一干官员好生“照看”帖木儿使者一行人等。 乃刺无眼见今日有惊无险,帖木儿使者总算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鸿胪寺,心中七上八下的这块大石方才落下,心中苦笑唯唯诺诺的应声遵命。 满剌哈非思注视着朱权率众施施然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恨得牙根痒痒,回想校军场所遇到的那个横蛮将军,心中不禁暗自忖道:这些汉人礼节繁琐讲究,号称礼仪之邦,如何今日所遇到的宁王等人尽是一个个刁钻横蛮得紧。 晚饭之后,徐瑛自回家中,朱权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房中抄书,完成朱元璋交待的“作业”。 马三保一面磨墨一面侧头观看,眼见朱权一笔一划之间虽则依旧难看,比之昔日却也颇有进境,不由微微颔首。 朱权眼见马三保面露赞许之色,不禁甚是自得,暗自忖道:后世的很多书法家若是来到这个毛笔的世界,只怕也要羞愧无地,再也不敢自称书法家了。咱把这毛笔字写好点,也少捱点朱老爷子的骂不是。 随着一阵脚步声,两个人影进到书房之中。 朱权抬头看去,却见身穿青衣,浑身散发一股酒气,端坐一侧的乃是师傅秦卓峰。另外一个身材略胖,面上略显清淤,颇有些狼狈尴尬之色的汉子,赫然却是许久未曾谋面的沈鹏,不禁微微愕然。 秦卓峰伸手接过马三保奉上的热茶,一饮而尽后抹了抹嘴唇,伸手指着沈鹏笑骂道:“为师回来王府之时,眼见沈胖子在附近溜达,索性唤了他一起回来。这许久不见,也不知他鬼鬼祟祟,在府门外搞个什么名堂。” 沈鹏闻言不禁面色苍白,突然双膝跪地对朱权颤声说道:“小人命在旦夕,但求殿下出手搭救。” 朱权眼见沈鹏这般狼狈,不禁回想起了昔日和沈鹏结伴而行,远赴辽东劝降纳哈楚的往事,回想起了已然被朱元璋赐死的驸马欧阳伦,心中不禁略微叹息一声,放下毛笔后来到沈鹏身前,挥手示意他站起身来说话,淡淡问道:“莫非是锦衣卫不成?”在他以为,朱元璋对驸马欧阳伦私自贩卖盐茶之事极为震怒,这些时日以来,不少官员由于涉及此事而人头落地,只怕沈鹏也是受了池鱼之殃。思虑及此,心中不禁有些沉重,所顾忌者不但是朝中那些口舌如刀的一众文官,还有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暗处悄悄盯住自己的锦衣卫指挥使蒋贤。 一行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已然可以遥遥望见一处高大巍峨的城门楼。正是应天城的正南门,位于乃外秦淮河之间的聚宝门。 满剌哈非思眼见此处城门楼高大雄伟之处,比之自己入城所走的正阳门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甚感兴趣,遥指城门楼问道:“可否上高处一看?” 朱权昨夜得了朱元璋嘱托,要他伴随来使之时,不可失了大明的气度,心中忖道:若是什么地方都不让你们逛,倒显得咱们小家子气了,也罢。思虑及此也就颔首同意,吩咐王府士卒朝聚宝门而去。 待得行到城门楼前,满剌哈非思也不禁暗自惊叹。只见城垣用巨大的条石砌基,用巨砖筑成,十分坚固。城基宽四丈余,城墙高约莫五丈至七丈余不等。这聚宝门共设三道瓮城,由四道券门贯通,首道城门高达三丈,并有马道可骑马登城。各门均有可以上下启动的千斤闸和双扇木门。瓮城上下设有藏兵洞十三个,左右马道下设藏兵洞十四个,可在战时贮备军需物资和埋伏士兵,估计可足可容纳两三千人。 满剌哈非思由西北而入大明,一路也曾在一些城市稍歇,对于攻城守城的要害之处城门,尤为在意观察。眼见这明朝都城应天的聚宝门和其他城市全不一样,忍不住好奇手指瓮城问道:“在下眼见大明其他城门的这般要塞,皆是修筑于城墙外,为何只这应天的乃是修筑于城门内?”他乃是跟随帖木儿久经征战之辈,自然能看出这瓮城乃是大大有利于守城一方的屯兵要塞之地。 朱权也曾到过北平,更和蓝玉在庆州城抵御元军攻城,听得满剌哈非思这般问,不禁暗自思虑:瓮城设置于内就改变了守城一方只能被动防御,坐等敌人强攻的被动局面。适时打开城门下,城外敌军仓促之间也不可能一拥而入数万,只要城门楼并未失守,上下开启的千斤闸一旦落下,攻入城内的数百,甚至上千敌人面对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弓箭射杀,以及瓮城藏兵洞的后备兵力,也只有被歼灭殆尽。只可惜这是军事机密之事,我却没有义务给你解说得那么明白,想到这里,也就顾左右而言他的笑道:“此等筑城之事,乃是工部负责,本王也是不甚了了。” 满剌哈非思眼见朱权言辞闪烁,心中暗恨,却也是无可奈何。 城门楼乃是士卒守卫森严之处,非是平民百姓可以任意游玩。负责率众守卫的明军千户早得王府士卒通报,闻得宁王殿下陪同外国使节前来,忙不迭的率领手下两个百户自城头而来,依礼见过朱权和满剌哈非思后便即伴随在身侧,陪同一行顺着城门一侧的步道拾阶而上,朝城门楼而去。 若说游玩长街之上,满剌哈非思还只是惊异于应天的繁华,那么矗立于高达数丈的城墙之上,俯视这座城市的时候,不禁被那些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流,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民居所震惊。此时天清气朗,视野甚好,遥望南面依稀便是自己入城时所走的正阳门,一条中轴线般的宽大街道自正阳门连绵到明朝皇帝所居住的紫禁城,那俨然城中城的所在。城墙外作为护城河的外秦淮河宽达数十丈。修筑这般一座人口众多,防御体系复杂完善的应天城,真不知须得动用多少人力物力?这已然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力之外。 朱权斜睨了满剌哈非思一眼,心中不禁甚是自得,暗自忖道:朱老爷子二十年前听取了谋士朱升的建议,采用“高筑墙”的策略,动用人力物力难以计数,耗费约莫二十年,修筑了这座应天城。今时今日,莫说整个中国,就是整个世界上,若论人口和城市规模,也是头号大城市。你那些游牧部族的小城,在固若金汤的应天比来,只能说是断垣残壁。 漫步在城墙之上,朱权眼见脚下那些整齐划一,方方正正的青砖之上刻有篆、隶、魏、楷、行各体字,依稀是一些人名地名,不禁有些纳闷,转头对身侧那明军千户问道:“这是何意?” 满剌哈非思虽是不识得城砖上的文字是何意思,闻言却也被勾起了好奇的念头,忍不住转头注视那千户。 千户眼见宁王殿下下问,略略欠身答道:“卑职昔日也听说,昔日皇帝陛下曾下旨,城砖砖坯出模后,须得刻上负责监督修筑此段城墙的官员,烧砖的工匠姓名,以免造出次品。” 满剌哈非思听得翻译之后,这才知晓明朝皇帝陛下对于烧砖筑城的要求简直是吹毛求疵,不禁暗自咋舌。 朱权闻言暗自叹息,忖道:修筑城墙这般浩大的工程,耗费的财力也是极为巨大,为避免督建官员弄虚作假,从中贪墨,烧砖的工匠以次充好。而采用这种实名问责制度,那些当初督造的官员,工匠若是搞得城墙出了什么岔子,只怕一家老小的项上人头都是难以保全,这种工程绝不是什么肥差美差,自然也就不可能搞出什么豆腐渣工程了。 顺着城头走了一段,遥望城中远处有一片围墙遮拦的开阔之地,影影绰绰有一片人影,仿佛正在操演阵型的士卒。 满剌哈非思转头对朱权说道:“此处就是贵国守城军士演练之处么?” 朱权微微颔首,确认了对方的询问。 “我帖木儿汗国骑兵纵横西域,未曾一败。不知你等汉人几个士卒可以当得我一个帖木儿骑士?”满剌哈非思身侧的那个卷发大汉突然冷冷说道,言谈之际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权身侧的明军千户以及驻守城头的士卒,面上流露出几许轻蔑之色。 朱权听得明白之后不仅面色一冷,正要说话之际却听身侧的师傅秦卓峰淡淡说道:“你帖木儿国有英雄,我汉人就没有好汉么?老夫倒想看看你帖木儿的骑士有何惊人手段?”他说话语气虽是淡淡,却暗自运用上内力,除了朱权和徐瑛修炼内功,尚不自觉之外,附近余人莫不被震得耳中隐约嗡嗡作响。 满剌哈非思手指卷发大汉道:“这是我的族弟哈克苏,蒙苏丹赐予哲别称号。”嘴里说着话,心情却甚是复杂。他深知自己的君主帖木儿之所以派遣自己前来,乃是为了了解这个名为大明的国度,最重要的是了解其兵力和军队战力。哈克苏虽则长相粗豪,却非鲁莽之辈,方才那般狂傲的口气并非意气用事,而是意欲激朱权带自己二人前往校军场观看明军演练,岂料这个方才看似其貌不扬的汉子公然挑战哈克苏,将此事搞成了草原部族的决斗一般。这般决斗在西域诸国那是视若家常便饭,纵然是自己的苏丹帖木儿,都绝无阻止两个部族勇士决斗的借口。 朱权转头对满剌哈非思笑道:“那么咱们就前往校军场,手底下见真章。” 当朱权一行数十人来到宽阔的校军场中,却见一个打扮做金吾卫禁军千户的青年正自率领千余禁军士卒离开校场,返回紫禁城。 待得那千户看清是宁王朱权率众到来,忙不迭的下马见礼,赫然却是颖国公傅有德的第二个儿子傅让。 校军场的大门尚未关闭之时,众人耳边陡然传来一阵马蹄纷乱之声,夹杂着污言秽语的喝骂,负责把守校军场的明军士卒慌忙让开两边。数十匹战马鱼贯而入,一个面有疤痕,身穿甲胄的将军率领着数十个彪悍的士卒来到了场中,赫然却是朱权的死对头,凉国公蓝玉。 朱权眼见蓝玉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心中不禁苦笑忖道:应天城里的头号横人蓝玉也来了,你帖木儿国的人若想单打独斗之后再来个群殴,都不愁找不到对手了,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看跟随满剌哈非思身侧的几个随从。 蓝玉目下虽是威名赫赫的凉国公,却过得很不如意。元朝皇帝父子死了,元朝太尉蛮子死了,就连王保保的弟弟脱因帖木儿那一干鞑子高官也乖乖臣服了。没有鞑子军队可以讨伐的日子让他觉得很无趣,平日里和一众腐儒在庙堂大眼瞪小眼的日子让他厌烦无比,无尽的失落让他分外怀念昔日统帅大军踏平金帐的情景,尤其怀念草原上那寒风如刀。 蓝玉策马来到数步之外,翻身下马后见过了朱权和满剌哈非思。 庄重肃穆的诏宴之上,满剌哈非思自然不会注意到蓝玉此人。可是此时此刻,眼见到蓝玉以及他身后自王二虎以下的卫士身上那股凛冽的杀气,自幼厮杀征战的直觉无不告诉他们,这群气势汹汹,目光中流露出无限敌意和冷酷无情的汉子也和他们一样,经历过了无数惨烈异常的浴血厮杀。 昔日捕鱼儿海侧之时,明军曾俘获帖木儿国使者。蓝玉知晓这个名为帖木儿突厥跛子,竟自称成吉思汗的子孙,内心之中自然对其充满了敌意。在他看来,所有自称铁木真子孙者,都是大明的死敌。听得马三保诉说,得知秦卓峰意欲和这个鞑子大汉比武之后,不禁对秦卓峰大笑道:“待得旗开得胜之后,便由蓝某做个东道,和秦老爷子来个一醉方休。”他昔日夜袭庆州之际,曾得秦卓峰助力。心中虽不喜宁王朱权,却对他这个艺高胆大,性如烈火的师傅对上了脾胃。 满剌哈非思虽不会武功,却也是见多识广之辈,此时自然早已看出秦卓峰绝非易于之辈,略一沉吟之下问道:“比武却是什么个规矩?” 秦卓峰自忖昔日和卫拉特部族的大漠飞鹰拓羽也只是旗鼓相当,心知这些异族未必不是藏龙卧虎之地,自打在鸿胪寺初见哈克苏之际,已然对其分外留神。早已看出此人并不会拳脚功夫,心知若不让对方用最为擅长的骑射之术,只怕难以令其心服口服,便即转头对马三保说道:“你告诉他,让这小子骑马射箭,老夫只是赤手空拳应付则罢。” 哈克苏自持骑**绝,听得明白之后,不禁冲冲大怒道:“你这是自己找死不成?” 满剌哈非思远较哈克苏狡诈,闻言却没有动怒,冷冷说道:“不如双方骑马开弓对射如何?”他深知哈克苏骑射之术在帖木儿国都是威名赫赫,这般比法几可说立于不败之地。 朱权闻言冷笑,心中暗骂道:你倒是老奸巨猾,师傅虽则武功高强。骑术射箭却没法和你等自幼生长于马背上的游牧部族相比,若是一个追一个逃,任你弓箭一通乱射,却是如何获胜?心中念头急转下有了主意,朗声说道:“不如就以三十步为限,哈克苏纵马朝我师父冲来,可射出三箭。你的族弟不是号称哲别么?若是三箭不中,就算作落败。” 满剌哈非思正在踌躇之际,却听得哈克苏吼道:“就是如此。” 蓝玉挥手之下,一个手下亲兵牵过一匹战马,翻着白眼,没好气的将缰绳递到了哈克苏手中。 哈克苏翻身上马后早校场中随意驰骋一圈,策马来到了约莫数十步之外驻马观望。 秦卓峰赤手空拳,缓步走到距离对方约莫三十步之外,朝对方招手示意。 哈克苏双腿猛夹马腹,刹那之间,只见那匹灰色的骏马瞬间四蹄翻腾,朝秦卓峰径直冲将过去。 秦卓峰渊停岳峙般肃立当地,默然观望对方动静。对方所背负在身的硬弓远较元军骑士为大,足足长了一尺有余,显见得射力定然强过普通弓箭。 哈克苏身为帖木儿国的哲别,绝非鲁莽无智之辈,纵马而前之际却不开弓,待得冲到距离对方五丈之地,手腕翻动下迅捷无比的射出一箭,直奔对方胸**去。他心知对方敢于吃手空拳面对自己的强弓,必有惊人手段,是以待得靠近之后这才开弓放箭,意欲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79 朱元璋闻言面色如常,心中却甚是欣慰。一生的戎马征战让他深深明白,作为一个一念之间可以决定战局胜败,千万士卒生死的一军将帅,最忌讳,最致命的就是轻敌。今日察言观色之下,朱棣,朱权二人对于这个异常遥远,几乎一无所知的国度帖木儿汗国,都没有丝毫轻视。 第二日快到晌午时分,朱权自国子监刚刚回到王府之中,便得马三保禀告说是礼部所属鸿胪寺官员乃刺无,已然恭候多时。 朱权略微一怔之间这才回想起,昨夜在御书房自己曾经向皇帝朱元璋请了一个旨意,今日陪同帖木儿汗国使者满剌哈非思一行,在应天城中观光。 身穿六品文官服饰的乃刺无,在马三保的引领下跨入宽大明亮的客厅,依礼参见宁王殿下。 朱权眼见这昔日曾伴随自己,前赴辽东劝降北元太尉纳哈楚的乃刺无此时从衣着打扮到言谈举止,已然颇有些酸儒的气度,不禁失笑道:“乃刺无,你也算得本王曾经患难与共的旧相识,无须多礼。” 原来乃刺无昔日跟随锦衣卫指挥使蒋贤远赴辽东,对于迫降纳哈楚颇有功劳,回到应天后朱元璋封赏之际眼见乃刺无本无大才,索性让他去礼部专门负责外事接待的鸿胪寺做了个六品文官。 乃刺无眼见宁王殿下面露笑意,心知他是为了自己今日这般煞有介事的文官做派,只得无奈苦笑道:“蒙陛下恩典,让下官就职于鸿胪寺这么个清闲衙门,无奈这礼部的规矩恁多,要么是这不合礼制,要么那不合礼仪。”他昔日多有和朱权相处,深知这位王爷虽则有时极为难缠,却颇为平易近人,索性壮着胆子发了两句牢骚。 朱权微微颔首,心中寻思道:礼部乃是分管教育所在,自然是酸儒最为集中之地。 乃刺无回想起今日早间礼部侍郎大人传令下来,今日宁王殿下会陪同来自帖木儿汗国的使者在应天观光,便即轻轻咳嗽一声,转过了话题恭声说道:“今日下官前来觐见殿下,却有一事相求。”眼见朱权轻轻挥手示意自己说下去,便即看了看肃立一侧的马三保,缓缓接道:“此次帖木儿汗国使者满剌哈非思,所言皆是回语,下官虽则略通回语,却也多有不便,是以便想请殿下首肯,允准王府总管同行。” 朱权听得乃刺无言语,这才蓦然想起,马三保也是回族人,生活习性和语言相当,自然有利于和来自帖木儿汗国的使者交流沟通,当即允准。 乃刺无乃是鸿胪寺主事官员,此次专门负责接待满剌哈非思,念及此次皇帝陛下甚为看重使者来访,当即缓缓说道:“满剌哈非思随从之中,有一人号称帖木儿汗国的哲别,言语之间甚是骄狂,还望殿下海涵则个,不要在言语之间起了冲突。” “哲别?”朱权面露不解之色的问道。 乃刺无忙解释道:“哲别乃是蒙古话,意思就是千里挑一的神箭手。蒙古部族之中,将纵马奔驰中箭射飞鸟,箭术超群的神射手称为哲别。” 朱权闻言面色一沉,将茶杯缓缓放置桌上,冷道:“这小子很狂妄么?” 马三保眼见乃刺无面露苦笑,便即走到朱权身侧低声道:“昨夜殿下奉召入宫后,秦老爷子回到府中,闻得徐达元帅逝世,便去了魏国公府。” “师傅他老人家回来了么?”朱权闻言大喜。 原来自漠北班师后,秦卓峰便即出外云游,寻访昔日江湖武林同道,师徒二人也是许久未曾谋面。此时他听得师傅回转应天,如何不大喜若狂,当即吩咐乃刺无随自己先去魏国公府邸。 魏国公府邸,一个貌似四十余岁的“大汉”手持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面色凝重的在中山王徐达的灵位前上香,耳中听着朱权的诉说,突然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爱徒徐瑛沉声说道:为师不料只得匆匆数月,便和你爹天人相隔。思来甚是伤感。当年为师在汉王陈友谅麾下之时,鄱阳湖大战之前,受命刺杀你爹。只因见徐达兄弟麾下红巾军军纪整肃,乃是实至名归的义军。这才和他结为好友,那时候为师和徐达兄弟曾发下志愿,但教咱们有一口气在,也绝不容异族再在我汉人世代所居之地撒野。” 汉王陈友谅在此时的大明,那可是相当犯忌讳的一个名字。乃刺无听得宁王殿下这个师傅,公然在魏国公府若无其事的提及这个名字,不禁有些骇然变色。回想昔日随军前往辽东,秦卓峰于雪夜之中潜入千军万马的庆州城中,刺杀元军主将平章的往事,心中不禁苦笑忖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爷子,只怕皇帝陛下的圣旨也能视若无物,但愿今日莫要惹出什么事端才好。 朱权眼见乃刺无面露惶恐之色,便即淡淡说道:“今日一切自有本王担待,你却无需多虑。” 紫禁城正对的大街一侧,鸿胪寺的官衙门口,来自帖木儿的使者满剌哈非思带着十来个随从,在乃刺无的陪同下走了出来,迎面所见却是一个身穿蟒袍,年岁约莫二十许间的青年悠闲的矗立在门外,身后还有百来个甲胄鲜明的王府卫士相随。 满剌哈非思在奉天殿诏宴之时曾见过朱权,颇有些印象,今日眼见他要亲自陪同自己在城中游玩,不禁颇有些诧异。 马三保心知朱权和满剌哈非思言语完全不通,当即沉声说道:“此乃我大明宁王殿下,今日特陪伴贵使在应天城中一游。” 满剌哈非思这两日住在鸿胪寺中,因言语不通也闹出了不少误会,甚是苦恼,此时听得这宁王殿下身侧的少年随从居然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回语,不禁大喜。 朱权颔首微笑之际却侧目看了看满剌哈非思身后一个装束奇特的大汉。 只见这个大汉须发略微卷曲,一双灼灼的双眼中闪烁着鹰隼般的光芒,容貌竟和满剌哈非思有几分相像。最奇特的还是背后竟负了一张长弓,看形状竟是比昔日自己所见元军骑士所用的弓还长了一尺有余。 朱权眼见满剌哈非思身后的随从尽皆牵着马匹,不禁手指长街失笑道:“贵使莫非还想骑马游街么?你看今日这般情形,只怕骑马多有不便,咱们不如闲庭信步一游如何?” 马三保便即照实翻译了过去,只是“闲庭信步”这个成语实在难以完全翻译,只能说成个随便走走的意思。 满剌哈非思听明白意思后,遥望长街上人流如溪,男女老幼几近摩肩接踵的样子,也不禁头皮有些发麻。在他昔日看来,帖木儿汗国的都城撒马尔罕,那个数万人聚居之地,已然称得上足以自傲的大城,今日这般人山人海的境况几曾见过?这人多得简直就不像话。 无可奈何之下,满剌哈非思也只得吩咐手下将所有坐骑留在鸿胪寺,大手一挥下让十余个随从各自在城中游玩,只须天黑之前回到此处即可。 朱权弄明白对方的意思后,当即对身侧的景骏低声吩咐道:“你率领五十个王府士卒,每四五个跟着他们一个,切记给本王牢牢看住了。” 满剌哈非思之所以让手下各自前去游玩,乃是因为身为游牧部族的习性较为随和,本无他意,此时眼见朱权手下的兵卒一个个手持兵器,簇拥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不禁大为不悦,皱眉说道:“本使代表我帖木儿汗国的苏丹,来到贵国,只为两国交好,王爷这却是什么意思?” 朱权哈哈一笑,手指长街说道:“这应天城里大街小巷如此之多,加之今日到处人满为患,贵使的随从言语不通,只怕迷路之时连问个路都是束手无策,你能指望他们能找到回来的路么?本王这乃是一片好意,尊使岂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嘴里这样说,心中暗自忖道:数十年前元朝鞑子尚在中原肆虐,南方的老百姓受害尤深,对你们这等外来的游牧部族自然大存敌意。今日城中这般人山人海,若是一不小心拥挤下活活踩死几个,或是不慎推倒在秦淮河里溺毙,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本王这自然是出于一片好意。 马三保心中苦笑,只能翻译个大概,将“牢牢看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略成“贴身保护”。 满剌哈非思回想自己一行自入城到这鸿胪寺,一路所见的大街小巷的确让人目不暇接,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示意同意朱权所说。虽则如此,心里还是甚为憋屈,盯着朱权笑吟吟的面庞暗自忖道:反正你是怎么说怎么有道理,明明防贼一般防着咱们,偏生还要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当下由司马超率领王府士卒在前开道,一行人便即踏上了长街,朝前行去。 徐瑛今日也装扮成一个书童,伴随在师傅秦卓峰身侧,尾随朱权等人身后。 洪武门外正是应天最为繁华之处,触目所及下酒楼商铺鳞次栉比,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眼见不少人身上穿着的衣衫竟是丝绸所制成,满剌哈非思心中不由得有些艳羡。要知道在遥远的西域诸国,一匹上等丝绸可以卖上十两黄金,非达官显贵不能穿着,如何这里竟是视若寻常?心中好奇下不由得随口问了两句。 朱权嘿嘿笑道:“尊使有所不知,这些穿着丝绸的除开官员家眷,便是身有功名的读书人,许多有钱之人穿着的乃是寻常布衣。”说到这里,不由得回想起昔日在辽东经商的沈鹏都是一身布衣,不由得暗自忖道:商贾之人不得穿着丝绸衣衫,那可是朱老爷子定的规矩,谁敢违抗?只是这番道理和你却也说不明白。 满剌哈非思闻言自然不信,左顾右看之下突然问道:“我等初到此地之时,也未曾见到如此这般多人?今日这城中为何如此热闹?” 朱权眼见今日街上人潮涌动,远胜平日,也不由得甚是纳闷,不由得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徐瑛。 徐瑛突然笑道:“今日乃是二月初二,龙抬头。俗称青龙节,自然比往昔热闹了许多。” 眼见朱权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街边一处民居的主人,将灶灰自门外蜿蜒布入屋中,徐瑛不由得轻笑道:“灶灰须得连入宅厨,旋绕水缸,美其名曰引龙回。”原来古人认为龙游兴云布雨的本领,这二月二乃是春耕播种的季节,时人为求丰收,寄希望神龙呼风唤雨,故二月二便有了了许多崇龙的习俗。徐瑛自幼在应天长大,自然明白这般风俗。 满剌哈非思眼见大街之两侧许多年轻女子在家人的陪伴下游玩,回想听得乃刺无述说什么礼仪之时,知道汉人男女之间的规矩,远非草原游牧部族可比,不由得诧异道:“为何今日这大街之上突然出现这许多女子?” 对此朱权也甚是惊异,他自然知晓此时的社会风气,寻常年轻女子是不可能像徐瑛一般四处野的,今日这许多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为何也在城中随意游玩? 徐瑛失笑道:“这应天城中过二月二还有一个甚为独特的习俗,那就是家家户户接出嫁的女儿回家省亲,女儿家回娘家倾诉在夫家的遭遇,父母双亲劝慰自己的女儿勤俭持家,孝顺公婆,妯娌和睦。” 满剌哈非思听明白这个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风俗,不由得啧啧称奇。 朱权遥望那些在秦淮河畔和闺友玩得兴高采烈的年轻女子,不由得撇了撇嘴,淡淡说道:“以本王看来,那是有怨的诉冤,没怨的疯玩。”言罢不由对徐瑛笑道:“我看你每天都疯玩,每天都在过二月二,不知羡煞多少同龄女子。” 秦卓峰乃是生长于乱世的江湖豪杰,自来将那些腐儒的种种规矩视若无物,自然也不会给爱徒许多约束。徐瑛在师傅的娇宠之下自然也是随性而为,远非显贵之家的女儿那般拘束,闻言甚是自得。眼见秦淮河畔许多年轻女子的打扮都是出嫁少妇,这才蓦然省悟过来,适才朱权说自己每日里都过二月二,此言甚是不妥,粉面微红之下却是不好当众发作,只得轻啐一口,恨恨瞪了朱权一眼,躲到了师傅身侧。许多年前,明朝的皇帝朱元璋曾经派遣使节,不远万里的来到帖木儿国,告知元朝已然灭亡,要求他以藩属国的身份臣属于明朝。对此,帖木儿不予理会,自今年春天,自己派遣的使节亲眼目睹一支来自明朝的军队,在捕鱼儿海将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托古斯帖木儿的金帐元军扫得灰飞烟灭后,才使得他漠然醒悟,这个传说中没有任何贵胄家世背景可以依仗,却能将元朝颠覆,将成吉思汗的子孙追逐到漠北草原的明朝皇帝,同样拥有数量庞大且战斗力不可小觑的骑兵。他或许才是自己今生今世,会遭遇到的最可怕对手,甚至比以往所有的对手加起来,都要可怕。为此,帖木儿特意派出了远赴大明的使节。因为身为统帅的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要征服一个强大的对手,就必须先要去了解他。 征服金帐汗国,白帐汗国,征服强大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最后才是那个遥远的明朝,帖木儿脑海中这样恶狠狠的转着念头,策马率军狂奔而去。 文采不凡的姐夫欧阳伦,给朱老爷子杀了。贪玩的李景隆给朱老爷子骂得狗血淋头,也偃旗息鼓了。朱权想到这里,不禁意兴阑珊,低低哀鸣一声,和徐瑛并肩跨进了国子监。 身侧人影晃动间,却见一个身穿淡青衣衫的少年士子自身侧走过,依稀却是冯萱。 朱权本以为她已然随其父前往陕西,乍然在此相逢,不禁喜出望外,招手示意。 岂料冯萱恍如不见一般,疾步朝前而去。 朱权回望瞪视着自己的徐瑛,不禁面露苦笑,心中暗自忖道:看这丫头避瘟神一般避开了我,只怕此事难以解说,难道当众说本王那日在秦淮河畔的青楼之上,只是欣赏音乐,并未做下什么不堪苟且之事么?假若让师姐知晓我曾和朱老四在秦淮河畔群芳阁吃花酒,只怕非得脱一层皮不可。 时光匆匆,冬去春来,秦淮河畔的杨柳也现出了一片新绿。 天清气朗,万里无云,紫禁城宽阔的御道两侧,肃立着文武百官,在他们身后端立的,是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和甲胄鲜明的金吾卫禁军,雪亮的矛尖在阳光下灼灼生光。 身穿龙袍的朱元璋矗立在奉天殿外,遥望远处顺着御道而来的一个人影,心中甚是欣慰。今日这般铺排却是事出有因,乃是许多年前曾遣使远去,据说遥远异常的一个国度,帖木儿汗国的使者于数日之前来到了应天,恳请觐见自己,并奉上自己可汗帖木儿愿与大明交好的国书。 一个满面虬髯,身材粗壮,身穿羊皮袍子的大汉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昂然而行,渐渐来到了御阶之下,正是帖木儿国的使者满剌哈非思。远处一座座雕梁画栋的宫殿并没有放在他的心上,但自步入紫禁城后,那般俨然城中城,壁垒森严的防御体系却让他震惊,自幼跟随苏丹帖木儿征战沙场的他自然颇具眼光,心中明白这紫禁城若是驻扎一支颇具战力的军队,即使外围的应天全城沦陷,也绝非轻易可以攻占。 随着礼部官员的唱礼,使者满剌哈非思心中虽是极不情愿,念及苏丹在自己临行之际的郑重交待,却依旧三跪九叩的行了大礼, 礼部官员手持早已翻译过的国书朗声道:“帖木儿国苏丹帖木儿遣使者满剌哈非思,觐见大明洪武皇帝陛下,贡良驹十五匹,骆驼两头……。” 朱元璋闻言甚是欣慰,原因无他,乃是这个帖木儿国乃是西域诸国中第一个遣使来朝,承认大明的国度。当即宣旨赏赐使者满剌哈非思白金十八锭,诏宴于奉天殿。 朱权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满剌哈非思,脑海中回想起跟随蓝玉大军捕鱼儿大捷后,偶然俘获的那个帖木儿使者的情景,不禁若有所思。 夜色降临,太子朱标,燕王朱棣,宁王朱权尽皆被召唤到了御书房。 端坐龙椅之上的朱元璋接过薛京奉上的茶杯,浅酌一口后轻轻放置桌上,目光扫视朱标等三人,目光灼灼的问道:“朕昔年曾遣使前往帖木儿国,此人不置可否。今日突兀来朝,你等如何看待此事?” 朱权早知此等情形不可僭越,也就默然不语,静待太子朱标和朱棣先说。 朱标略一沉吟后道:“以儿臣看来,帖木儿国毕竟乃是西域诸国中第一个遣使来朝者,我大明应着意交好,不如也即遣使前往帖木儿国。” 朱棣缓缓说道:“父皇昔日曾遣使前往此国,告知我大明已逐元朝于大漠,一统华夏,要求其以藩属国臣属于我大明。今日这满剌哈非思虽则执礼甚恭,却对藩属身份只字未提,颇有些与我大明平起平坐之意。以儿臣愚见,举凡自傲者必有所依仗之处,只怕此国的军力,国力要超乎我等所想。” 朱元璋眼见朱棣言语甚合心意,不禁略微颔首,又转头看了看朱权。 朱权沉吟下沉声说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儿臣赞同太子殿下所见,该当派遣使者前往该国。”说到这里,话语一顿后接道:“使节团中不如再调派一些武功高强,干练的锦衣卫。沿路探查适宜大军扎营的水源形胜之地,气候,以及最异于大军行进的路线,最好能绘制成详尽的地图,了解其国军力,人口,宗教文化等林林总总之处,留作他日之用。” 朱标眼见朱权一副准备大动干戈的架势,不禁有面露诧异之色。 朱权淡淡说道:“蛮夷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此等游牧部族的蛮酋,和昔日铁木真那般蛮酋如同一丘之貉,一朝得志,往往便要做起征服全天下的白日梦。能来抢咱们,杀咱们的时候,他们就绝不会喜欢甘于互通商事。这个突厥跛子假冒铁木真的嫡系子孙,由此可见其狼子野心之一斑。”昔日捕鱼儿海大捷后,帖木儿的使者落到锦衣卫手中,吃尽苦头之下倒也吐露了一些关于这个帖木儿国苏丹的情形,朱权由此略知一二。 80 第二日清晨时分,朱权走在紫禁城宽阔的御道之上,正自和身侧的燕王朱棣窃窃私语。昨夜有宫内宦官到王府宣旨,他们寻思朱元璋之所以召他二人今日参加朝议,多半和驸马欧阳伦之事有关,商量着等朝会散去后,若是皇帝陛下召他们书房相见,好歹要帮欧阳伦说说情,以利于他日二人就藩之时以商屯相助,解决大军粮秣的难处。 奉天殿中,两列文武百官肃立左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默然不语,各自打着腹稿。出于自身利害关系,意欲给驸马说情者有之,意欲要求皇帝严惩驸马,以正国法者亦有之。昨日锦衣卫前往驸马府捉拿欧阳伦,指挥使蒋贤当街杀死金吾卫禁军千户,闹出了好大动静,朝中自六部尚书以下的官员大部分都知晓了驸马被送往诏狱关押之事。 一番三跪九叩的繁文缛节之后,身穿龙袍的朱元璋缓缓落座,沉着脸挥了挥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驸马欧阳伦罔顾大明律法,私自贩卖江浙海盐,朝廷课以重税之茶叶等物于辽东,陕甘各地。手下经商之人胆大妄为,竟指使陕甘官员以官车押运海盐,茶叶,殴打巡检司小吏致残,其罪当诛,已命锦衣卫指挥使蒋贤于昨日赐死。府中查抄之白银逾五十万两,悉数充入户部太仓。”御书房总管薛京手持圣旨念到此时,略微一顿后缓缓接道:“锦衣卫指挥使蒋贤,会同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彻查此案,有贪墨舞弊超过白银六十两者,皆处以剥皮实草极刑,钦此。” 薛京那颇为尖利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之中,朝中一众文武百官噤若寒蝉,竟是作声不得。 刑部尚书詹徽万般无奈之下上奏折,举发驸马欧阳伦私贩盐茶之事,乃是出于忌惮锦衣卫指挥使蒋贤,贯常利用查处贪墨铲除文官中的异己,不得已而先发制人,以求明哲保身,此时听得皇帝陛下竟然赐死了安庆公主的夫婿,面庞之上再没有了往日里的悠闲神情,急忙伏倒在地,恭声应道:“吾皇圣明,微臣遵旨。”回想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剥皮实草酷刑,不禁汗透官衣,暗道侥幸。 朱权和朝中文武百官一般无二,尽皆不知这个进士出身的七姐夫已经被皇帝密旨赐死,目瞪口呆下也只得跟随一众文武百官拜倒在地,口称:“吾皇圣明。”耳中听着大殿中此起彼伏的歌功颂德之声,心怀畏惧,语声微微颤抖者有之。心怀舒畅,发自肺腑者有之。不禁颇为感慨,暗自忖道:欧阳伦这一死,查案的官员就完全不需尚方宝剑这类废柴了。假若你是后世一个依仗手中权力,包庇舅子老表的官员,那么你最多恶毒咒骂朱元璋六亲不认的冷酷无情,却无法理直气壮的说他徇私。因为不论你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官,手中的权力也无法和今日一言九鼎的大明开国皇帝相提并论,假若朱元璋对此事不闻不问,任你是六部尚书也罢,朝中口舌犀利的言官也好,也奈何不得欧阳伦这般皇亲国戚。 朱元璋冷冷扫视殿中伏到在地的群臣一眼,目光停留在了曹国公李景隆的身上,怒冲冲的说道:“有那么一些兔崽子,仗着其父为我大明开国元勋,曾立下汗马功劳,一个个的骄奢享受,忘乎所以。” 李景隆略一抬头之时,眼见皇帝陛下盯着自己,登时汗流浃背,心惊不已,忙不迭的连连叩首坦承其罪,自请责罚。 朱权听得李景隆的言语,这才知晓李景隆以及宋国公的儿子冯文等一干勋贵子弟年少好事,相互邀约下各出银两,打造了一搜华丽无匹的画舫,在秦淮河上游玩嬉闹,岂料却给朝中御史狠狠弹劾了一本。 须发花白的冯胜素来溺爱长子冯文,平日里也由得他胡闹,直到此时方才知晓自己的宝贝儿子伙同李景隆这帮混小子,居然在应天城中的秦淮河上,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招摇过市的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念及皇帝陛下用膳也经常不过四菜一汤而已,心下也不由得略微惶恐不安,当即自承教子无方,恳请皇帝责罚。 朱元璋眼见冯胜请罪,心中怒气略平,当即传下旨意,命宋国公冯胜前赴陕西练兵,曹国公李景隆官降一级。 朱元璋处置此事完毕,看了看肃立左右两侧的文武百官,缓缓说道:“各位爱卿俱为社稷之臣,望你等好自为之,管教好家中的儿子,女婿。朕昨日处置了自己的女婿,他日若你等管教无方,须怪不得朕冷面无情。”说到这里,斜睨了一眼肃立于傅有德身后的凉国公蓝玉。 散朝之后,朱权和朱棣走在御道之上,眼望那些各自默默出宫,回各自官署的文武百官,不由得相视苦笑。 朱权心中暗暗叹息忖道:皇帝对于欧阳伦的处置直是快得出乎意料,今日不知朝中多少希望给驸马求情开脱,抑或是洋洋洒洒,长篇大论,要求严惩欧阳伦的奏折都成为了一张废纸。练兵乃是长久之事,冯胜这一前往陕西,只怕冯萱也须得随父前往。思虑及此,不由得对李景隆恨得牙根暗自发痒,恨不能将其身上绑缚大石,推到秦淮河里溺毙。 距应天极为遥远的帖木儿汗国,都城撒马尔罕城外,广阔的草原之上,一支为数超过十万的游牧部族骑兵,正自肃立在冷冽的秋风之中,恭候着他们的统帅。 一个披着丝绸披风,身穿甲胄,须发花白,年岁约莫五十余岁的老者骑着一匹高大的青鬃马缓缓而来,鹰鼻之下的鹞目激射出无情冷酷的目光。置身于战马之上,再没有人能看出他右脚的残疾,这就是出身于西察合台汗国,历经无数大小征战,建立帖木儿汗国,自称成吉思汗子孙的苏丹,帖木儿。 随着帖木儿拔出腰侧的弯刀,一片肃静的帖木儿骑兵爆发出此起彼伏,山呼海啸般的嚎叫,犹如一群即将肆虐于大地的狼群。 帖木儿眼见众军士气正盛,不由得微微颔首,心中明白这群骑兵在自己的率领下,会比草原上的狼群更加凶猛无情,摧毁一切的异教徒国家,焚毁他们的书籍,将他们不论男女老少,尽皆杀死。 遥望南方天际,帖木儿突然想起了他派往那个远在天边,据说拥有无数财帛女子,广袤富庶土地,名为明朝国度的使节满剌哈非思。 蒋贤闻言领旨,站起身来后,倒退着出了御书房。 朱元璋之所以如此怒不可遏,却是因为按目下的大明律,民间私自贩卖食盐一担,即可处以斩立决之刑。而食盐,茶叶更是遥制那些边远之地,愿意向大明朝俯首称臣的游牧部族的重要手段。这个自己素来不太在意的驸马都尉欧阳伦,不但公然以地方官府的官车押送私盐,亦且手下之人简直胆大包天,竟敢殴打查缉盐茶的小吏,其猖獗之处,已然令人发指。 清晨时分,一顶黄绫制作的坐轿正自停在驸马府的大门,正是公主的銮驾。容貌秀丽安庆公主正自迈步出轿,却见大街上的行人一阵慌乱闪避,不禁皱起了秀眉,不明所以。 随着一阵马蹄践踏青石地面的“得得”之声,一队身穿锦衣卫飞鱼服饰,腰配绣春刀的校尉簇拥着一个端坐高头大马之上的汉子,来到了府门之前,赫然正是目下锦衣卫的头号人物,指挥使蒋贤。 蒋贤翻身下马后来到安庆公主身前,躬身禀道:“下官锦衣卫指挥使蒋贤,奉皇帝陛下口谕,请驸马都尉欧阳伦前往诏狱一行。” 安庆公主陡然闻得蒋贤口出此言,不禁芳心剧烈一震,轻轻吁了一口气后故作镇静的问道:“公然捉拿驸马前往诏狱,这是何等大事?敢请大人出示父皇旨意。” 蒋贤闻言不禁一怔,原来皇帝的旨意也分为口谕和正式的圣旨,若是出宫宣旨,则必然是如薛京那般的内官携带旨意出宫宣读。 安庆公主眼见并无宦官随行宣旨,暗自忖道:不论何事,只要并无正式旨意则大有回旋余地,待我见到父皇,纵然是天大的事儿也能化解得开。思虑及此,容色稍缓,淡淡说道:既然蒋大人并无父皇亲旨,便请入府奉茶,待哀家入宫面见父皇,再做定夺。”蒋贤纵是权势赫赫,也断不敢矫诏前来捉拿自己的夫婿,她这般说也只是缓兵之计。 蒋贤闻言面色不禁一沉,冷道:“陛下的口谕对蒋某就是旨意……”言下之意,不会管这位公主殿进不进宫,是否面圣。 “大胆,胆敢对殿下无礼。”一个身穿甲胄的金吾卫禁军千户,昂然迈步上前斥道。他们禁军可不属于锦衣卫管辖,早对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甚不顺眼。 蒋贤脑海中回想起洪武皇帝暴怒的神色,心知自己今日前来捉拿驸马欧阳伦势必难以善了,当即不再言语,右手疾伸之下拔出腰侧绣春刀斜挥而起,霍然扬起一团雪亮的刀光。 蒋贤武功高强,那带队护送安庆公主的禁军千户虽则身手不弱,却万万料不到面前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竟是如此狠辣,一言不合便即拔刀相向,猝不及防之下刀锋掠颈而过,只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叫,咽喉中鲜血飞溅下栽倒在地,登时毙命。 蒋贤斜睨那手足尚在抽搐不止的尸身,抖落刀刃上犹自滴落的血迹,冷冷沉声说道:“锦衣卫奉旨拿人,若有抗旨不遵者,格杀勿论。” 跟随蒋贤前来捉拿驸马的一众千户,百户,校尉眼见禁军也有几十号人,内心之中本有些惴惴不安,此时眼见指挥使大人手刃禁军千户,不禁胆气顿壮,轰然领命之下纷纷拔出了腰侧的绣春刀。 安庆公主虽则颇有智计,毕竟乃是一介女流,何曾见过这般血性场面?登时惊得花容失色,面色惨白。在这一刻,她方才蓦然省悟,目下这群锦衣卫所依仗的正是方今大明天下至高无上,任何人都绝不能违拗的皇帝陛下,纵然是自己这个亲身女儿也概莫能免。 蒋贤缓步走进驸马府的大门之际,对身侧一个锦衣卫千户低声道:“纵使掘地三尺,也要将府中所有现银押送进宫。”他乃是狠辣决绝之人,和欧阳伦素无瓜葛,本不想和这等皇亲国戚结怨,眼见今日这梁子绝没有化解的机会,索性便将事情做得更绝,让这个敌人再没有还手的机会。 安庆公主护送自己的夫婿前往锦衣卫诏狱后,急匆匆入宫,正待前往武英殿御书房之际,蓦然回想起锦衣卫指挥使蒋贤额头那清晰可见的伤痕,暗自忖道:目下父皇正在气头之上,只怕我前去相见反为不妙,不如请大哥,四哥,小十七出手相助为上。 朱权早晨在国子监囫囵睡得一觉后,精神奕奕的和徐瑛一路回府。正走到距离自己的王府尚有一条街之处,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来到自己的马前,正是老师荆鲲。 朱权眼见对方似乎有意在此守候自己,心中虽则纳闷,却还是翻身下马。 待得听闻荆鲲低声诉说安庆公主在府中守候之后,朱权不禁皱起了眉头。 “殿下意欲何为?”荆鲲微笑着问道。 朱权回想起昨日和这个姐夫,以及朱老四在秦淮河畔宴饮的情景,不禁轻叹一口气说道:“看来本王回府之后须得进宫一趟了。”嘴里这样说,心中却是不自禁忖道:虽则商屯会让这个姐夫赚个盆满钵满,但他日假若我就藩在外,这却无疑是解决军队粮秣的一大助力。他曾跟随冯胜,蓝玉远征,耳闻目睹之下自然早已切身体会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老话的含义。 荆鲲昨日曾听闻朱权诉说起这商屯,此刻对朱权这般答复似乎早有料及,闻言不禁淡淡说道:“若是朝中一众御史,给事中与闻此事会作何反应?” 一想起朝中那帮子文官动则引经据典做长篇大论之状,朱权也不禁有些头疼,略带苦笑的低声说道:“方先生,黄子澄还则罢了,目下朝中最为难缠当属工部侍郎练子宁,户科给事中卓敬,巡城御史周观政三人。” 荆鲲闻言不禁颔首说道:“朝中一众文官对秦王,晋王率军就藩之事早已不满,若是殿下公然袒护驸马爷,只怕会引火烧身,对他日就藩大为不利。” 朱权闻言不禁沉吟不语,来回踱了数步后,突然低声笑道:“朝中文官对锦衣卫指挥使蒋贤早已是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朱老爷子虽则不喜太子殿下过于心软,却未必喜欢丝毫不讲亲情的臣子,以本王看来,纵使引火烧身,所得却也未必全然都是坏处。” 荆鲲闻言不禁一怔,蓦然一笑颔首道:“殿下所言甚是,锦上添花自然不及雪中送炭,待老夫回到王府,定当为殿下在公主面前美言一番。” 朱权当即翻身跨上“乌云盖雪”,调转马头后率领一众王府卫士朝洪武门的方向而去。 正当朱权步入洪武门之际,却见御道上四个小宦官在御书房总管薛京的率领下迎面而来。 薛京眼见在此处遇到宁王殿下,却不见礼,面上略带苦笑的低声说道:“便请殿下接旨。” 朱权聆听完圣旨后不禁一鄂,原来旨意甚是言简意赅,只是要他这今日之内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府之中,不得离开一步即可。这可是皇帝陛下的正式圣旨,由不得朱权不从。 小湖平静的湖面被秋风荡起阵阵涟漪,回想朱权对荆鲲的那一番话,身穿淡黄衣衫的徐瑛芳心之中,毫没来由的涌起一阵落寞之意,不禁轻轻叹息一声。耳中听得那熟悉的脚步之声,也不回首,轻轻叹道:“先前听你说起朝中的工部侍郎练子宁大人,倒让我想起昔日家父所说的关于这位练大人的情事。” 朱权心知徐瑛因父亲徐达去世未久,和自己独处之时常自诉说家事,便即微笑问道:“你爹当日如何说来?” “这位练大人才学好生了得,乃是洪武八年以贡士庭试对策,力言强国富民之道,被皇帝陛下钦点为一甲第二名榜眼。在韩国公李善长一家因涉及胡惟庸谋反之案后,当朝指摘皇帝陛下杯弓蛇影,妄杀功臣。”说到这里,转身目视朱权轻声问道:“练大人,周观政,卓敬等人只怕已然被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朱权闻言不禁一怔,心弦颤动下霍然明白,徐瑛今日的落寞之意或许并非只为了忧伤父亲的辞世,沉声道:“我当然恨他们,因为他们总是挡我的道。”说到这里,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注视着微波荡漾的湖面,突然微笑说道:“虽则如此,我也很佩服他们,因为他们若是为了一己权力富贵,没必要去忤逆一言即可置人于死地的皇帝陛下,也没必要和我作对为敌。让我想起孟子说的那句话。”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徐瑛沉声接道。 朱权颔首道:“名字中带了这么一个“权”字,或许就注定我此生只能做一个追逐权力的恶人,因为我不能做到视权力若无物,所以我也就特别佩服那些不畏强权,敢于说真话的人。” 徐瑛眼见朱权一副踌躇满志,理直气壮的样儿,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重重捶了他一拳,恨恨嗔道:“你现在的样儿不但是一个恶人,更是一个小人。” 朱权见她突然流露出这般小女儿之态,不禁苦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蟒袍上那几条云霓间穿梭的巨蟒,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爹曾说过,当一个人身居高位之时,性子就会随之而改变。其实很多指摘强权的人之所以如此的理直气壮,那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品尝过一声号令下,千军万马都得舍生忘死的权力滋味。” 御书房总管薛京去到燕王府传过圣旨,急匆匆回到了紫禁城。走在宽阔笔直的御道之上,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忖道:陛下膝下公主虽则不少,皇后亲生的公主却只得两位,若是陛下怒意稍减,我也须得为驸马爷美言几句才可。 当薛京步入武英殿之时,眼见得那数十个负责值守的锦衣卫川流不息,将一个个沉重的木箱抬进御书房,见到书桌后端坐龙椅之上,皇帝朱元璋那面颊寒霜,让人不敢直视的面容表情时,心中不禁便是一寒。 数十个木箱尽皆开启,露出一叠叠堆放得整整齐齐,因储藏日久,变得有些许灰色的白银。 朱元璋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一个木箱前,伸手拿起了一锭十两的纹银,低声问道:“普通百姓之家,一年生计须得这般几锭银子?” 薛京心中七上八下,略一思忖后低声说道:“目下民间流通大部乃是铜钱,寻常四五口之家,这般两锭纹银足够一年衣食无忧。”说到这里,禁不住背心也是微微冒汗,语音微微颤抖,事先想好的那些为驸马欧阳伦的说辞,竟是一句也开不得口,因为他心中明白,这些年皇帝陛下只为数十辆银子,就让许多高官显贵人头落地,地方官员被剥皮实草更是不计其数,此时一句不慎之言,就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 朱元璋重重坐回了龙椅之中,面露不耐之色的挥了挥手,薛京忙不迭率领一众锦衣卫倒退着出了殿外。 独坐御书房内,朱元璋的脑海中竟也极为罕见的颇有些纷乱不堪,时而想起自己的皇后马秀英临终之际,拉着自己的手千叮万嘱,要他好好看护两个女儿;时而回想起自己下令将那些贪赃官员处以极刑的杀伐决断;时而回想起许多年前,李善长,刘伯温和自己诉说汉朝故事,汉高祖刘邦的皇后吕雉以及汉朝不断涌现的外戚专权。 一点灯火陡然划破了暮色下的黑暗,将朱元璋陡然从往事的回想中拽了回来。原来薛京眼见暮色降临,便即率领几个小宦官进殿点起了烛火。 朱元璋心中暗自忖道:今日我尚在生之时,你就敢如此胡作非为,他日身为皇亲国戚,岂非无人可制?任何藐视皇权,视国法为无物的人,都是必死无疑。 一条雪白的白绫横置托盘中,由薛京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捧到锦衣卫指挥使蒋贤面前。 朱元璋霍然转身,手指蒋贤一字一句道:“驸马都尉欧阳伦私自贩卖盐茶,有违国法,朕命你即刻前往诏狱,赐死。”嘴里这样说,心中暗自忖道:用不着朝中那些腐儒们来聒噪不休,朱元璋的女婿就由朱元璋亲自了断。 蒋贤闻言双膝跪倒,接过那放置白绫的托盘,沉声道:“微臣遵旨。”言罢站起身来,出殿而去。 81 上官海棠哼了一声,面对着压抑的封闭空气,潮湿的山洞,让人透不过气,上官海棠道:“别和我提小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截然不同,已经看不出什么才是真正的你”。 王宇航看了看石凳上的饭菜,一点都没有动,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两个消息”,上官海棠激动转脸看着王宇航,哀求道:“是不是要放我走”,王宇航道:“你这么想离开我”,上官海棠激动的心情都被王宇航一句反问打破,回道:“既然你都没有放我的心,你的消息对我来说都是无用,我只想见到陈彦博,只想离开这里”。 王宇航道:“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陈彦博来过铸剑山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上官海棠的脸上突然转悲为喜,王宇航继续道:“你听到他的消息就这么高兴吗,我哪一点不如他”,上官海棠道:“你很好,真的很好,陈彦博是我一生最爱的人,谁也代替不了”,王宇航甩了甩衣袖,非常气愤,攥紧拳头,突然一掌想要打上官海棠的头部,上官海棠紧闭双眼接受死亡的宣告。 王宇航的理智战胜邪恶,及时收住掌法,一阵风从上官海棠的天灵盖扑下,嘴角却露出灿烂的笑容,王宇航道:“你就这么想死”,上官海棠道:“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只不过我死后,留陈彦博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个世上,我于心不忍”,说着说着,泪水流下。 王宇航哽咽道:“陈彦博现在很好,还死不了,他也会想尽办法来救你,你不想自己先死,留他孤零零在这个世上,换而言之,如果你的身体病了,他也会很难道,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等他来救你”,上官海棠仰头看王宇航,从自己被抓的那一刻,王宇航从来没有说过这样刻骨铭心的话,心中纵然有千万个恨他,但是他的心中却很担心自己的身体。 上官海棠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样的你不是挺好”,王宇航叹息道:“都晚了,一切都晚了”,上官海棠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王宇航道:“三日之后雄飞即将脚踏铸剑山庄,铸剑山庄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一向孤傲的王宇航在上官海棠的面前表现那么脆弱,上官海棠道:“如果当初铸剑山庄和天下第一庄依旧是同盟,或许天下第一庄不会垮,我爹也不会死,如今的铸剑山庄也将重蹈天下第一庄惨剧,冤有头债有主,做坏人不会有好报”。 王宇航道:“如果有来生,我们还会是青梅竹马,我们两家还是那么亲,你会选择我吗”,上官海棠看着王宇航严肃的表情,认真的模样,心猛然一抽,上官海棠道:“其实,其实我…”,王宇航伸手阻止道:“不,还是不要说,说了也不是我想要知道的”,慢步走出山洞洞门,大石门随即牢牢关上,山洞内恢复原本的黑暗,心也随着安静下来,看着石凳上的饭菜,迷迷糊糊眼神看到陈彦博的身影,再不停呼唤道:“海棠,等我,等我救你,好好养身体”,上官海棠哽咽道:“彦博,我一定会等你,等你回来,我会好好吃饭”,随即用汤勺挖了一口米饭,深深往嘴中送,含着泪往下咽。 天门帮会聚集地,雄飞正在和几个堂主在商量对策之计,雄飞旁边站着一个妖艳的美女,正是紫荆山庄代土的女人,丁漫泥,每天总是浓妆淡抹,胭脂水粉,每当别人靠近她的时候阵阵香气扑鼻而来,高挑的身材,标致的脸庞,任何成熟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 雄飞坐在房间正中堂,下面各位堂主一字排开,左起贺天清,虞飞,柳余香,楚云天,常无白,常无黑,笑面虎冯玉龙,现在每个人都是天门一堂之主,雄飞在座椅上发话,道:“各位堂主,天门有如此高的江湖地位,都是各位奋勇杀敌换来的成果,我雄飞感到万分自豪,因为有你们这样的江湖高手”,众人抱拳道:“帮主文成武得,一统江湖”,雄飞哈哈大笑,将大腿翘在旁边凳椅上,义正言辞道:“非常好,只要我们上下一心,那就是铁桶的江湖地位”。 丁漫泥站在一旁不敢插一句话,众人也不把她放在眼中,在各位堂主心中,唯一信诚的就是雄飞,是雄飞带给他们江湖地位和金银珠宝,阵阵香气扑向雄飞,雄飞现在对这个女人非常放心,这个女人带给他欢乐,现在对她是关爱有加,虞飞抱拳道:“主公,铸剑山庄改如何铲除”,雄飞笑而不语,楚云天道:“虞堂主何必着急,主公自由安排”,雄飞道:“楚云天说的没错,铸剑山庄根本就是跳梁小丑,对付铸剑山庄根本不用吹灰之力,不过现在我要为你们介绍一个人”。 众人非常吃惊,不知道雄飞为他们介绍的人是谁,外面走进来一行人,奇装异服,为首的人众人一见就认识,青城派的钱德志,虽然穿着古怪,但是容貌非常好认,后面跟着美丽的女子,丁漫泥一眼就认出那个女子,王倩琪,天毒教的女人,虞飞曾经听雄飞讲过钱德志,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竟然走在一起,想必关系非常不错,雄飞站立起来,哈哈大笑道:“各位堂主是不是对这个人非常吃惊”。 丁漫泥的脸上露出差矣的脸色,这个王倩琪曾经在醉云楼遇见过,当初她还动手和自己作对,贺天清道:“这不是青城派的掌门钱德志吗”,钱德志抱拳道:“贺堂主,果然气宇不凡,魔功更上一层楼,久仰大名,今日得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 贺天清哼了哼道:“你怎么到这里来”,雄飞介绍道:“各位,这位青城派掌门钱德志不是真的钱德志”,众人更是摸不清头脑,雄飞道:“各位请不要猜疑,尚恒金,现出你本来的面目”,随即钱德志一把将脸上的一层假面具脱去,三十多岁的模样,英俊的脸庞却多了一道深深的伤疤,这个模样似乎和楚云天相似,楚云天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笑呵呵道:“你的伤疤和我差不多”,尚恒金阴笑道:“我们的伤疤可不一样,你的伤疤是怎么来的”,楚云天道:”我的伤疤是技不如人被人伤的,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好。 尚恒金道:“我的伤疤是毒物咬的,是十五种毒物咬的”,楚云天倒吸一口凉气,说道:“那些都是什么毒物,可否讲来听听”,尚恒金道:“难得你喜欢毒物,那我就将这些毒物带给你看看,请我来”。个个**的身躯,春风吹拂着铸剑师的身躯,刚才英成阁内的高温在春风的助兴下变得轻松自然,抖索的身体能够抗的了风的腐蚀,金小亮小声附耳道:“等等”,旁边一个年轻的铸剑师,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劲,想要相助一臂之力,见金小亮和金响天都为出手,都放下心中的想法。 王宇航一直都是被动,自己都感到害羞,堂堂铸剑山庄少庄主武功就这么点厉害,陈彦博阴笑道:“王宇航,你这么点本事,到处跑,当初不是想得要青索剑吗,现在怎么没有那个胆识和魄力,铸剑山庄已经没有退路,这些都是你们惹的祸,见死不救,王皓轩就是一个畜生,连自己的拜把子兄弟都不肯同生共死,可笑”,王宇航喝道:“陈彦博,你不要太嚣张,这里是铸剑山庄,还轮不到你在此撒野”,说着便看向金响天和金小亮,众铸剑师,大骂道:“你们看什么,想背叛铸剑山庄吗,铸剑山庄还没有倒”。 铸剑师门你看我,我看你,金响天也意识到形态不好,再怎么袒护陈彦博,珍惜人才,王宇航毕竟是铸剑山庄少庄主,得罪不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响天手中起火,用尽七分力打向陈彦博,陈彦博用青索剑挡住其一击,金小亮见形势不对,赶紧飞到陈彦博的旁边,道:“彦博,赶紧走”。 陈彦博见到金响天和王宇航联手,自视不是其对手,加以金小亮劝阻,只得退避三舍,跟着金小亮逃出铸剑山庄,来到护城河边,护城河边有一棵垂杨柳,陈彦博一拳打中垂杨柳,发泄心中的痛,气喘吁吁,金小亮走到陈彦博的旁边,道:“我知道你心中特别苦,我能够理解,我父亲太愚忠,根本不分青红皂白”。 陈彦博道:“这事不关你父亲的事情,我只是不想你们父子两夹在中间不好做”,金小亮道:“谢谢你能够体谅我,你也不用担心,昨晚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陈彦博挺直腰板道:“我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担心海棠这些天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心中说不出的痛,面对铸剑山庄这样无耻的门派,还号称江湖第一大帮。 “我可以帮你”,背后传来一阵雄厚的声音,陈彦博和金响天猛然回来,只见在离两人数十丈外有行人,为首的是雄飞,其余三人分别是虞飞,柳余香,还有笑面虎冯玉龙,金小亮对雄飞的到来并无惊讶,没想到曾经在南京城的好友冯玉龙也跟随雄飞,金小亮道:“笑面虎冯玉龙,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跟随雄飞,为雄飞卖命”,冯玉龙回道:“有地位,有金钱,这样的买卖做的很值,我为什么不来分一羹”。 金小亮道:“你…”,雄飞道:“你们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我雄飞一向都喜欢识时务的英雄”,金小亮摆手阻止道:“嗳,雄帮主,请不要套近乎,这样的高帽我带不起,你们来此地所谓何事,有什么事情尽管说”,雄飞道:“直言直语我喜欢,那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陈彦博,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人,上官海棠被王宇航掳走,你是不是在找她”。 陈彦博道:“你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 雄飞笑呵呵道:“我们的目的都很明确,你要救人,我要消灭铸剑山庄,我们合作怎么样”,这是雄飞惯用的手段,冯玉龙就是被他威逼利诱来到天门,如今也成为天门一堂之主,更何况是像陈彦博这样的年轻人,而且又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自然求贤若渴,金小亮道:“彦博,你不要听他的,铸剑山庄虽然不是光明正大,但是天门更是令人可怕,一旦铸剑山庄被毁,那整个江湖都没有人能够与之为敌”。 陈彦博觉得言之有理,道:“凭你雄飞现在的武功,消灭铸剑山庄不是问题,为什么还要带上我”,雄飞道:“你说的很对,铸剑山庄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的敌人,如果我想要灭了王皓轩,灭了铸剑山庄,凭我现在的兵力和我的武功,实在不是问题,轻而易举”。 陈彦博道:“那你是为什么”,雄飞道:“我想要不仅仅是江南这片天地,我想要的是中原那一片武林之地”,金小亮大惊喊道:“什么”,雄飞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天下第一庄,铸剑山庄在我看来都不是大问题,最令我头疼的是山东逍遥派”,金小亮疑问道:“没想到也有你雄飞惧怕的门派”。 雄飞道:“争夺天下都是这样,兵不强不足就难以在战场上打胜仗,道理一样,我天门现在的势力和逍遥派不分上下,如果加上你们两个年轻人,我一定更加胜券在握”,陈彦博道:“你的如意算盘打的这么响,你觉得我会同意吗,逍遥派大弟子萧格是我的拜把子兄弟,难道我要与他为敌吗,再者说了,你雄飞害死上官木,占着天下第一庄,哼哼”。 雄飞踱步笑了笑道:“你错了,杀死上官木的不是我,而是逍遥派掌门李天龙,当时金小亮也在场,不信你可以问问他”,陈彦博心中也明白,上官木的死是李天龙一手操作,而背后操纵之人就是雄飞,可是杀人者李天龙,这不可否认的事实,陈彦博愣在那里不肯说话,雄飞道:“你们好好想想,不过不管你们想不想清楚,三日之后,铸剑山庄这块肉我是吃定了,没人能够逆天”,说吧,几人扬长而去,留下背影。 铸剑山庄背后的山洞内,上官海棠正在绝食,是要对抗到底,眼眶中的泪水时不时流了出来,哭道:“彦博,彦博,你在哪”,思念之痛,独自一人坐在床头,感叹人世间的无情,人心的诡异,一身素白的衣服,零乱的头发,终日不见天日,不吃不喝,日渐消瘦,让人怜惜,突然大石门打开,金色的头发,一见就知道是王宇航,一身锦缎丝绸,此时铸剑山庄上下乱成一片,王宇航丝毫不着急,满脸从容淡定。 王宇航一见门就见到上官海棠一脸憔悴的模样,两日不见就变成这番模样,甚是心疼,苦笑不已,上官海棠转过脸来,忧郁的问道:“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声音渐近低沉,无力,王宇航道:“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上官海棠也随即笑了笑,道:“你一定不会得到好报”,王宇航道:“得不得好报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对我的感觉,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小时候,那时是多么天真”。感叹道:“紫荆山庄庄主一向都是与人为善,对江湖中人更是仗义疏财,多少江湖中人都得到他的恩惠,这么一个大善人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金响天道:“我们暂且不谈论这些,雄飞三日之后一定会带着天门的帮众强行攻克铸剑山庄,到时候我们的下场和代土没有什么区别,如今之计就是找到联盟,一同对抗天门,不能让天门的奸计得逞”。 金小亮激动道:“找人?江湖上还有谁愿意和铸剑山庄合作,连天下第一庄那么大的门派,还是当年的结义兄弟都栽在铸剑山庄的手中,还有谁能够信任铸剑山庄,更何况是面对雄飞那样的枭雄,江湖上现在除非有三个人能够制服雄飞”,金响天道:“谁”。 金小亮道:“逍遥派的李天龙,萧格,还有一个就是青索剑的主人陈彦博”,金响天掂量了一下,这三人都是铸剑山庄的死对头,疑问道:“逍遥派的人一个都请不动,他们都是铸剑山庄的死对头,陈彦博不是已经死了吗,就算他还活着,已经断了一个手臂,如何是雄飞的对手”,金小亮道:“您有所不知,陈彦博还没有死,不紧活的很好,而且习得剑宗的天宫剑法”。 金响天对天宫剑法再熟悉不过,当年自己还年轻的时候见过天宫剑法的招式,剑神的成名绝技,后来传给自己的弟子剑圣,金响天道:“你说的都是真的”,金小亮斩钉截铁道:“当然是真的,爹,如今铸剑山庄是一盘散沙,我们已经另寻出路”,金响天气愤喝道:“真是大逆不道,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我金响天坚决不做,没有人帮助我宁愿和铸剑山庄同存亡”,金小亮道:“爹,您怎么这么迂腐,愚忠,王家父子都没有想过振兴铸剑山庄,我们何必做这个无谓之斗,这不是自求死路吗”。 一阵拍手声从走廊中传了过来,金响天和金小亮同时看了看,原来是王宇航,极其潇洒的造型,金响天抱拳恭恭敬敬道:“少庄主”,金小亮并没有和王宇航打招呼,王宇航道:“金小亮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金响天解释道:“小亮所说的并不是他心中的话,还请少庄主不要见谅”,金小亮丝毫没有悔解之意,道:“爹,我没有错,我说的都是实话”。 金响天道:“大逆不道,你这个畜生,你还不悔改,赶紧向少庄主道歉”,金小亮昂头道:“我没有错”,王宇航道:“你怎么没有错”,金小亮道:“就算我是大逆不道,我是畜生,总比你这种夺别人之妻好千百倍”,一气之下,不顾面前是不是少庄主,痛痛快快将心中的话都倒了出来,这可气坏王宇航,身为堂堂铸剑山庄少庄主,没想到被自己的门人如此说,颜面扫地不说,自己的威信不荡然无存。 王宇航道:“金小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着便要杀动手杀金小亮,手别在背后,这种动作一般都是想要背后杀人所运内力,金小亮面对死亡的威胁,丝毫没有动容,从容自然道:“少庄主,赶紧将上官海棠放了吧,她不属于你,她已经是陈彦博的妻子,你这种做法实在令我感到可耻”,金响天道:“你说什么,少庄主怎么可能是那种人”,金小亮道:“不信,你可以问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王宇航面带微笑,背后使阴招,一招‘千洋俱灭’偷袭而来,金小亮也是触不及防,万万没有想到少庄主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下手,只见房屋顶上飞过来一把剑,挡住王宇航的偷袭,金小亮一惊,道:“你想现在就动手,不免露出马脚”,王宇航被突如其来的一把剑坏了大事,往后急速退了几步,那把剑停在金小亮和王宇航的面前,两人都认出那把剑,正是陈彦博的青索剑,远处的陈彦博纵身跳下房屋顶,拔起地上的青索剑。 金响天感叹陈彦博的武功变得特别高强,内功更是深不可测,恐怕不在自己的武功之下,问道:“陈彦博”,陈彦博道:“金大师,你是不是非常疑问,为什么我还没有死”,金响天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证明你的剑法是不是天宫剑法”,陈彦博道:“你认识天宫剑法”,金响天道:“我当年也是剑宗的人,只不过现在不是”,陈彦博道:“为什么说现在不是,难道你背叛以前的主人”。 金响天道:“重新认识新的铸剑主人,不是背叛,只不过是王庄主对我有知遇之恩”,陈彦博微微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说完,提剑上手,剑指院落外一棵大树,枝繁叶茂,足足有六丈粗,高度足足有十几丈,随心所欲的剑法,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剑指叶飞,随风而飘,千丝万缕变成一片,树叶宛如一条浩大的长龙,盘旋在天空中,金响天感叹道:“这就是仙女散花”,陈彦博收起剑招,金响天突然变得暗沉道:“不知道你来此处所谓何事”,陈彦博哼了一声,道:“您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刚才小亮说过,海棠现在在王宇航的手中,我此次所来就是为了带走海棠”。 金响天道:“这…”,一时不知所措,王宇航道:“海棠在我手中又怎么样,现在她是我的女人,陈彦博,你死了这份心吧”,陈彦博气愤喝道:“你说什么,你如果敢动海棠一根汗毛,我一定杀了你”,一向温和的陈彦博,此时面目狰狞,可见对王宇航多么气愤,这几天夜晚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王宇航丝毫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做法是可耻的行为,义正言辞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想要找到海棠,先杀我再说”。 陈彦博喝道:“好,那我就成全你”,手提青索剑笔直冲向王宇航,青索剑的剑气划破地板,一条深深的沟显现而出,一招横扫未能扫到王宇航,接连一招竖劈,又被其挡住,陈彦博接连半空旋转竖劈,招式变幻多端,王宇航都应付自如,‘我欲飞天遁地,剑气随我心动,制而止,静而平,翻山因果,得而法动,这招凤舞满天令王宇航招架不住,接连败退,逃跑,陈彦博步步紧逼,丝毫不让其有喘息的机会,房屋顶上,地面上,都留下两人都留下两人打斗的痕迹。 金响天着急看着两人还在打斗,心想道:“一方面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一方面是剑宗剑圣的徒孙,我该如何是好”,金小亮道:“爹,你可要想清楚了,此时的铸剑山庄和以前大不相同,对我们虽然有知遇之恩,但是这二十年我们金家勤勤恳恳对铸剑山庄,已经归还的差不多”,听到打斗声,英成阁内所有的铸剑师都跑了出来,站在金响天和金小亮的旁边。 82 铸剑师任务在于打造天下第一神兵利器,而更需要一个好的铸剑环境,一流的铸剑师在铸剑的时候拥有自己的感情,能够铸造出可歌可泣的神兵利器,每一把宝剑都是由铸剑师注入情感所铸就而成,背后都有故事,王皓轩心想道:“金响天也算是忠心不二的属下,当年我没有选错人”。 楚云天道:“希望你的选择没有错,我楚家的名声也即将在江湖上流传开,等到雄飞夺得武林宝座的那一天,我即将成为天门一堂之主,主管一方”,贺天清轻声哼了哼,出于对楚云天话语的藐视,楚云天却不以为然,根本不想理会贺天清,因为他的寿命越来越短,比楚云天更加想要得到地位和金钱,脸上一层皮时不时掉落下一块,满脸疮孔,褪了一层又是一层,等到满脸都长满疮孔的那一刻,贺天清的性命也堪忧。 楚云天道:“言尽于此,三日之后如果你们不走,雄帮主即将踏平铸剑山庄”,王皓轩喝道:“好大的口气,看老夫先行将你们二人歼灭”,七星龙渊上手,众人闪开,七道剑气脱颖而出,冲破天层,楚云天迅速拔出劈云刀挡于面前,贺天清则出双掌顶住七星龙渊剑气的攻击,王宇航飞身越过王皓轩的头顶,一招‘千洋俱灭’夺势袭来,贺天清收了一下内力,接连又挡住两种招式的攻击,贺天清的内力越来越弱,似乎不像当入魔那一刻,连雄飞都忌惮三分,如今魔性攻心,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方势力势均力敌,内力激荡着四人的脸皮,泛起阵阵皱纹,波浪纹,金响天不能够顾及江湖规矩,以多敌少不再讲江湖道义,双掌起火,烈火掌纯阳之掌,淡蓝色的火焰,跃然于掌心,一道掌法打出一条笔直的火线,楚云天的劈云刀一横,未能够顶住两种内力的强强攻击,被中一掌,贺天清见楚云天倒在地上,不顾自己还在抵挡的内力,猛然撤掌,扶起倒在地上的楚云天,楚云天的嘴角已经有血渗出。 王宇航想要做投机之人,飞身夺掌,招式猛如虎,贺天清愤怒的回击一掌,对掌将其打倒,王皓轩见到王宇航倒在地上,自然上前搀扶,叫道:“宇航,宇航”,贺天清趁众人震惊之际,奋勇扶起楚云天飞出铸剑山庄,金响天也来到王宇航的面前,见王宇航面不改色,说道:“少庄主并无大碍,庄主请勿担心”,王皓轩这才松了一口气,王宇航打坐坐在地上,双腿弯曲盘地而坐,半晌功夫就可以恢复元气,王宇航顺了顺气息,长长叹嘘。 王皓轩道:“好毒的魔功,不紧招式刚硬而且人似人非人,似魔非魔”,王宇航说道:“爹,我已经并无大碍,还请见谅”,金响天道:“庄主,我…”,王皓轩打断其说话,言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如今的铸剑山庄确实不是天门的对手,我们也甘拜下风”,金响天道:“庄主,我金响天这辈子都一定会和铸剑山庄共存亡”,王皓轩苦笑道:“铸剑山庄如今已是大势已去,连雄飞的徒弟都打不过,如何斗的了雄飞”。 王宇航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厉声道:“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们坐在这里等雄飞过来杀,您的魄力去哪了”,王皓轩叹息道:“如果我年轻二十岁,一定不会怕雄飞,当年我们四兄弟一起攻破剑宗,那时候是多么威风”。 说着说着脸上便露出笑容,陶醉在自己所说的环境中,突然声音变得哽咽,金响天知道王皓轩想到压在心中的痛处,四兄弟决裂,脑海中闪过阵阵当初结义时的场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金响天道:“庄主,庄主”,王皓轩深深叹息道:“罢了,罢了”,王宇航道:“爹,您这是怎么了”,王皓轩道:“没什么”,金响天道:“庄主,我们何不号召江湖侠士,一起对付雄飞,这样总比势单力薄来的容易”。 王皓轩道:“也不知道江湖人士会不会来,面对天门这样心狠手辣的门派,大伙都是惧怕远之,实在找不到谁敢和天门拼命”,金响天道:“试试总比没有的好”,王皓轩道:“这件事情就让你去办吧”,王宇航道:“爹,不要这么悲哀,一切都会如我们所想的那样,铸剑山庄也不会就此任人糟蹋”,金响天道:“我一定不儒使命”。 英成阁内铸剑师门正在光着膀子打铁,共有十多名铸剑师正在刻苦打铁,铸剑,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炉火高旺,源源不断的打铁声,十多名彪汉正在如饥似渴打造兵器,年纪不等,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已经中年的老铸剑师,其中最明显的铸剑师,上身赤膊,肌肉发达,虎背熊腰,一锤一锤千锤百炼,‘当当当’的敲击声,金响天走进英成阁,见到金响天的人都纷纷向其低头道:“金大师”,金响天微微低头回礼,很快来到一身赤膊的人后面,叫道:“小亮”,没想到那个上身赤膊的人竟然金小亮。 平时看不出金小亮有如此多的肌肉,只因穿了衣服,遮住强健的体魄,金小亮道:“爹,你来啦”,满头大汗,现在虽是春天,但是英成阁温度太高,众人都是光着膀子打铁,金小亮更是赤膊上身,即使光着上身,汗水依旧停留不止,金小亮用毛巾将满脸的汗水搽干净之后,金响天道:“你跟我出来一下”,金小亮道:“挨嗳”,说完便跟随金小亮走出英成阁,披上上衣,淡薄的上衣,健硕的身材顿时凸显而出。 金小亮问道:“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金响天道:“刚才天门的人来了”,金小亮道:“哦”,他并不奇怪,那一晚上曾经在铸剑山庄见过贺天清,贺天清肯定是在摸清底细,好有下手的机会,金响天道:“似乎你并不关心啊”,金小亮道:“不是我不关心,只不过这些事情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不瞒您说,昨天晚上我曾经见过贺天清,后来我禀明庄主,只不过庄主肯本不听我的话”。 金响天道:“这次来的是贺天清和楚云天两人”,金小亮道:“劈云刀楚云天,我想这样的高手都肯为雄飞卖命,想必雄飞有过人之处”,金响天皱着眉头道:“你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吗”,金小亮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金响天道:“你知道紫荆山庄庄主代土已经死了吗”,金小亮完全一惊。虞飞上前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附于代土的鼻孔前,证明他是不是真的断气,虞飞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丁漫泥整个人都瘫了,雄飞一把揽住她的腰道:“曼妮,你还有我,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丁漫泥一头依偎在雄飞的怀里,雄飞得意的笑容在脸上一览无余。 虞飞从地上捡起一把剑,走向紫荆山庄的帮众,紫荆山庄的帮众都吓得纷纷往后退,大约三十几人,柳余香闭眼的瞬间,紫荆山庄的帮众都倒在地上,遍地尸野,血流成河,虞飞的双手沾满血,柳余香深深倒吸一口凉气,感叹虞飞太过心狠手辣,虞飞手提宝剑走向代土的尸体旁边,柳余香不能再忍,不忍心看到代土身首异处,拔剑挡住虞飞的宝剑,虞飞看着柳余香,道:“师妹”,柳余香道:“师兄,紫荆山庄已经毁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死者为大,就不要去折磨他了”,眼神中带着温柔,似乎想要打掉虞飞的杀戮之心,雄飞叫道:“余香”,柳余香听到雄飞在呼唤自己,回道:“师傅”,雄飞道:“孩子,不要对敌人手软,这正是你的致命点,不要让对手知道你有致命点,成大业,少不了杀戮”。 面对雄飞所说的话,柳余香没有任何异议,收起无情剑,抱拳道:“是”,心中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事已至此无力回天,虞飞举起宝剑,‘咔嚓’一声,代土的头颅被砍了下来,将其头颅装进包袱里,雄飞想了想,叫道:“楚云天”,楚云天一惊,听到雄飞在呼唤自己,恭恭敬敬上前道:“主公”,雄飞道:“将代土的头颅送给铸剑山庄,交到王皓轩的手中,告诉他,三日之后必来取铸剑山庄,让他让出铸剑山庄,否则踏平铸剑山庄”。 楚云天斩钉截铁道:“是”,雄飞道:“顺便让贺天清也随你去,如有谁不服气,立即杀之”,贺天清和贺天清齐声道:“是”,接过包袱,贺天清和楚云天踏上前往铸剑山庄的道路,两人行动非常敏捷,飞檐走壁,行如一阵风,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来到铸剑山庄门口,铸剑山庄门口有四个守卫,那四人刚要想开口,贺天清和楚云天挥一挥衣袖,瞬间杀死四个守卫,两人直冲冲进入铸剑山庄,视若无人,听到打斗声,王皓轩和王宇航来到聚义堂门口,铸剑山庄的帮众一字排开,贺天清和楚云天跳过墙头来到聚义堂门口,和王皓轩距离只隔十丈远。 两人停了下来,楚云天右手提着一个包袱,左手手执劈云刀,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王皓轩喝道:“贺天清,楚云天”,王皓轩将贺天清的名字放在前端,只因贺天清的武功高于楚云天一筹,而且他也是雄飞的大徒弟,自然对她敬畏三分,王宇航道:“你们不请自来,想要干什么”,楚云天笑呵呵道:“少庄主请勿动肝火,我们来只为送东西”,说着将手中的包袱提着晃了晃,王宇航问道:“什么东西”,楚云天道:“看完就知道”。 ‘嗖’的一声,包袱在空中画了一个美丽的弧线,落入王皓轩的手中,王皓轩一看这包袱是血淋淋,一猜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打开包袱一看竟然是一颗人头,王皓轩整个人一怔,突如其来的人头震惊整个身躯,这个人头他再熟悉不过,正是紫荆山庄的代土项上人头,王宇航好奇凑上头看了一眼,心中一阵寒凉,虽然王宇航也杀过不少人,但是突如其来的人头确实能让人一惊,王皓轩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天道:“王庄主连这个人都不认识吗”,王皓轩道:“我想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贺天清冷静的外表下藏着残忍的心,厉声道:“送你的大礼”,王皓轩随即将包袱递给手下,斥声道:“不要欺人太甚”,贺天清抱拳上扬道:“秉主公之命,送你铸剑山庄一份大礼,三日之内铸剑山庄一干人等全部离开,将铸剑山庄转让过渡给我天门”,王宇航第一个反应最快,指着贺天清骂道:“放屁,你当铸剑山庄是什么地方,今日让你们横着出去”,攥紧拳头,王宇航也不是省油的灯,自从学了东海的武功之后,做事情变得‘阴毒’,正好今日碰上贺天清的‘狠’,贺天清回道:“有本事就使出来,我们过几招”,王宇航厉声道:“奉陪到底”。 千洋俱灭化成完美的袭风,朝着贺天清席卷而来,贺天清奋勇相还击,一个来回下来,两人都用尽七层的内力相比拼,一方面留了一点实力,另一方面用七层的力道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可是全都失望至极,两人内力相仿,在伯仲之间,贺天清嘲笑道:“不错,功力还算可以,你学的既非中土又并非江南武功,我学的也既非中土也并非江南武功,我捉不透你的武功招式,你也捉不透我的武功招式,但是唯一明确的事情是你曾经是萧格的手下败将,这一点你就已经输了”。 贺天清这一招缶底抽薪确实正中王宇航的要害,王宇航自视武功了得,行走江湖,却在江湖人门前败在萧格的手中,这种奇耻大辱在王宇航的心中留下病根。 “什么人竟然敢在此处捣乱”,一阵吼叫声,震聋欲耳回荡在众人耳边,楚云天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吃我一刀”,对着天空一刀下去,一个身影落在地上,瘦弱显得精悍,虽然有点年纪但是精神抖擞,此人正是金响天,铸剑山庄铸剑师,楚云天笑道:“原来是铸剑山庄铸剑师金响天,久仰大名”,金响天摆手道:“铸剑师不敢当,素问天门的人个个身手不凡,我只不过是一个打铁匠,称不上铸剑师这个称呼”,楚云天道:“你这是太谦虚了,江湖人都知道金家的烈火掌是江湖掌法界一绝”。 金响天道:“就算我的烈火掌再厉害,也顶不上楚家的劈云刀,名镇四海”,楚云天道:“金响天,我们打开窗户说亮话,我楚家的遭遇和你金家的遭遇如出一辙,只不过我现在找到一个好的靠山,而你金家却没有找到好的靠山,铸剑山庄是一个无用的门派,不值得你这么去卖命”。 金响天抱拳道:“楚兄,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不过铸剑山庄给予我好的条件,让我振兴金家的威名,人要懂得感恩,我对铸剑山庄更是忠心不二”。 “可恶”,很远处传来一声吼叫声,代土来到众人面前,苍白无力的脸庞,加上憔悴,一看就像病入膏肓,旁边掺扶着的是一位貌美如花的美女,身材妖艳,浓妆淡抹,胭脂水粉更是一层又一层抹在脸蛋上,对人总是喜面相迎,此人正是丁漫泥,雄飞更是露出为数不多的笑容,虞飞喝道:“代土,让出紫荆山庄”。 代土道:“无名小子,竟然直呼我的名讳,想当初你受了重伤,是紫荆山庄救了你,不然你早就去见阎王”,虞飞明知道代土曾经救过自己,可是雄飞还是让他去杀代土,无非是想让他无情无义,学会‘狠’,虞飞自然也非常乐意接受,本来就已经背叛了萧格,不在乎再多背叛一个人,虞飞道:“农夫与蛇,我就是蛇,而且是毒蛇”,代土道:“无耻之徒好好意思说”,虞飞道:“我虽然年轻,但是我的武功比你高强,杀你是轻而易举”。 代土道:“真是口出狂言,待老夫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虞飞道:“好大的口气,看这番模样,已经颓废不堪,真是找死”,代土道:“死又怎么样,总比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来的好”,双目凝视,慢慢松开丁漫泥的肩膀,整个身体前行,一个疾步上前,双拳抱与胸前,侧翻飞行,电闪雷鸣之速,虞飞出掌相击,一招下来,两人都各自退后几步,招式的气息震惊四座,虞飞心想道:“代土人虽然老,但是内力依旧强大,真是不可思议”,四周尘土飞扬。 代土未等虞飞继续出手,双脚纵身悬于半空,泰山压顶直冲而下,虞飞赶忙相击,双掌刚好合于双拳,虞飞双脚张开,感觉到力道非常强大,支撑不住地面上地板在双脚的支撑下渐近碎开,四分五裂,虞飞的脸上露出惊恐的面孔,代土叫道:“让你知道人虽然;老,但是功力依旧存在,这招叫泰山压顶,吃招吧”,内力自上而下,虞飞齿牙咧嘴,双脚已经下土地里一半,虞飞阴笑道:“这等泰山压顶对我又如何,你的招式就这么点”,代土道:“等你出来再说”。 虞飞脸色一惊,内力贯穿整个身躯,在身体内运行一小周,脚下一动,一个脚竟然可以踏出脚坑,一声吼叫声,另一只脚也随即上来,代土完全吃惊,虞飞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竟然可以在绝境之地突然发挥潜力,那一刻,代土忽然大意,虞飞撤下双掌,代土整个人顺势扎下来,虞飞单掌朝下,聚内力与掌心,随即一掌打中代土的胸口,代土整个内骨都发出‘咔咔咔’的一声,虽然倒在一旁,捂着胸口呜呜惨叫,虞飞站在原地,指着代土嘲笑说道:“你的泰山压顶也不过如此,还有没有别的招式”。 站在一旁的丁漫泥已经完全失去脸色,不敢上前搀扶,只是愣在那里,雄飞飞身来到丁漫泥的身旁,一把揽住丁漫泥的腰,丁漫泥突然转身看着揽着自己腰的男人,高大英俊,虽然有些老迈,但是风采依旧,代土指着雄飞骂道:“畜生,放开曼妮”,雄飞陪着笑脸,说道:“就算我松开她又如何,她也不会跟着你”,代土叫道:“你说什么”,雄飞道:“不信,我松开她,看她会不会回到你的怀里”,说完,雄飞松开丁漫泥的小蛮腰,衣着艳丽,浓妆淡抹的丁漫泥并没有想要回到代土的身边,这个举动震惊代土的心灵,自圆其说道:“雄飞,一定是你控制曼妮,不然她不会这样”。 雄飞道:“我并没有控制他,不信,你问问她,问她有没有被我控制”,丁漫泥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代土,代土欲言又止,忍着伤痛,慢慢站起来,说道:“曼妮,你这是在干什么”,雄飞一把抱着丁漫泥的后腰,头伸到丁漫泥的脖颈前,双目看着代土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这样你还看不出来,曼妮是嫌弃你没用”,代土道:“你胡说,曼妮不会这么对待我”,雄飞看着丁漫泥妖媚的脸庞,说道:“告诉他”,丁漫泥不敢直视代土的眼神。 代土道:“这是为什么”,丁漫泥道:“我想找一个有实力的男人,你现在变得很窝囊,当初你还有雄心,现在只会养一些花花草草,没有权利和金钱”,代土不解道:“当初也是你让我盖起紫荆山庄,专门养花花草草,你说你喜欢花草,我就放弃闯荡,陪你养花养草”,丁漫泥道:“可是我现在不想养花养草,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代土气的肺开始破裂,雄飞松开丁漫泥,展开双臂说道:“纵问整个江湖,谁能够与我匹敌,我是天下第一,我是最强的男人”,代土骂道:“无耻,不知廉耻”,雄飞道:“就算你再怎么骂都无所谓,这只是自己欺自己的手段,事实就是如此”,代土一口新血喷口而出,丁漫泥心口一揪,但是始终都没有上前扶。 雄飞嘲笑道:“这些只怪你没用,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给不了,不像我即将拥有整个江湖,紫荆山庄即将毁在你的手中”,代土顿时哈哈大笑,虞飞道:“你笑什么,你即将要死的人,你笑什么”,代土道:“我是在笑雄飞永远不会得到江湖武林宝座的地位,就算得到也不会长久”,雄飞道:“你这是在诅咒我吗”,代土道:“诅咒,当初你雄飞杀了我鱼水帮的兄弟代发,现在我终于可以去陪我的好兄弟”,雄飞笑道:“这样的想法很不错,临危不乱才是正在的紫荆山庄主人”,代土紧闭双眼,回想起一生走过的路,无非想临终的时候好好享福,也想临老的可以丁漫泥那么好的女人很自足,这一切都是虚幻,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的劲都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疲惫的身躯。 柳余香站在一旁凝惜代土这样的男人,面对自己女人被别人抢走,却丝毫没有打算夺回,自己甘愿受死,代土道:“曼妮,我不会恨你,只要你幸福,只要雄飞能够给你幸福,我在九泉之下也自足”,虞飞阴笑到:“别在这假惺惺,这种话等着到阎王殿找阎王爷说去吧”,代土转身对着虞飞没有回道,只是轻声哼了一下,虞飞道:“你什么意思”,代土道:“我在笑你,你连萧格的十分之一都不如,真是可怜,你还不如我”,虞飞气愤的心涌上心头,双拳紧握,代土紧闭双眼,仰天长啸,虞飞一拳正中其左胸口,代土整个人一愣,随即慢悠悠倒在地上。 ------------ 83 翌日,金小亮急急匆匆找到王皓轩,只见王皓轩正才从房间里出来,铸剑山庄的铸剑师们都已经开始打铁,铸剑,庄主王皓轩和少庄主王宇航还才起床,懒散的模样,惺惺然才起床,刚睁开眼睛就见到金小亮急急匆匆找自己,问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金小亮抱拳道:“庄主,天门开始有所行动,我们时不时做好应急措施”。 王皓轩刚起床就被金小亮突如其来的噩耗震惊,义正言辞道:“你怎么知道天门要对我们铸剑山庄不利”,金小亮道:“昨晚我见到雄飞的大弟子贺天清,行为不轨,试图对铸剑山庄下手”,王皓轩道:“知道了”,金小亮见王皓轩似乎漠不关心,问道:“庄主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王皓轩道:“铸剑山庄也不是他雄飞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继续言道:“只要我们铸剑山庄上下一条心,不用去惧怕天门”,说着便拍了拍金小亮的肩膀,金小亮也微微点了点头,王皓轩道:“当年剑宗是因为不识英雄,埋没了金家的名声,你父亲金响天在铸剑山庄也有二十年,一直对铸剑山庄忠心耿耿,这些我都明白”。 金小亮回道:“金家对铸剑山庄忠心耿耿这毋庸置疑,如今天门的野心江湖众人皆知,更是拥有天下第一庄和宝藏,此次举动他们肯定做好全面准备,还请庄主三思”,王皓轩微微一笑,回道:“你的担心很正确,我也会做好十全准备,犬儿宇航上次对你鲁莽,还请不要介意,以免伤了金家和王家的和气,大敌当前,我们还要同仇敌忾”,王皓轩这招用兵之计实属高明,收笼人心,金小亮更是同意他的观点,铸剑山庄不能败在天门的手中,虽然王皓轩对兄弟不义,但是雄飞却是非常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只有两权制衡才能让江湖稳固。 三月二十五日,天空放晴,春日的太阳给人困睡的感觉,全身乏力,天门的帮主雄飞,手下三名弟子贺天清,虞飞,柳余香,左右护法黑白双煞,劈云刀楚云天,天门一干帮众,浩浩荡荡,高手如云,聚集在常乐城城门外,雄飞背着众人站在最面前,双手别在背后,高大的身影,雄伟的体魄,凌厉的眼神,两鬓斑白,却丝毫挡住不住他的野心,背后的各个堂主更是如狼似虎,一字排开,雄飞脸上渐近露出得意的笑容。 贺天清上前抱拳恭恭敬敬道:“主公”,雄飞道:“昨晚情况打探的如何”,贺天清道:“如今的铸剑山庄就是一盘散沙,除了王皓轩,王宇航,金响天,金小亮四人有点本事之外,其余都是小喽喽,不值得一提,今天只要我们一出手一定会将其杀尽”,雄飞想了想,回道:“今日暂且不动铸剑山庄”,贺天清好奇疑问道:“为何,主公”,雄飞笑眯眯道:“常乐城还有一个门派值得我们出手”,贺天清道:“属下不知”,雄飞凝神回道:“紫荆山庄”。 紫荆山庄本以养花,做生意为生,无论是影响力还是江湖地位都不及铸剑山庄和天下第一庄,这样的门派在江湖上不会起多大的作用,如今雄飞却想要刺探紫荆山庄的主意,贺天清道:“紫荆山庄根本不值一提,主公为何要如此作为”,雄飞道:“要成就大业,小门派也是其中的绊脚石,必先除之”,后面天门各位堂主对雄飞的想法也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他是一帮之主,雄飞回身看了看身后几个徒弟和下属,众人齐抱拳道:“谨遵主公法旨”。 雄飞双手张开,道:“该是我们一展宏图的时候”,众人齐声道:“是”,声音铿锵有力,天门一行人来到紫荆山庄门口,遍地花草芬芳来到春的气息,雄飞看着充满灵气的山庄,说道:“花都,紫荆山庄啊紫荆山庄,休怪老夫”,贺天清道:“主公,属下愿意帮你开路”,雄飞看了看贺天清的脸庞,脸庞渐近开始蜕皮,血肉模糊,魔的毒性渗透到皮肤下层,雄飞道:“不,天清这么些年你辛苦了,为师都记在心里,紫荆山庄就交给你的两个师弟和师妹”,贺天清道:“徒儿明白”,说完退了下去,虞飞和柳余香听到雄飞对贺天清所说的话,明白雄飞所说的意思,都主动上前一步,雄飞道:“紫荆山庄庄主代土在江湖上并不是厉害的角色,你们兄妹俩搞定”。 虞飞和柳余香齐声道:“是”,虞飞赤手空拳,柳余香手执无情剑,兄妹俩夺门而进,走在最前端,无情剑开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紫荆山庄的帮众纷纷堵住其入口,大约五十多人,将虞飞和柳余香团团围住,虞飞和柳余香两人背对背,虞飞笑呵呵道:“师妹,今日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我感到好开心”,柳余香一脸冷峻的脸孔,丝毫没有多说话,虞飞舔着脸道:“师妹,怎么今日心情不好吗”,显得特别想要关心小师妹,柳余香淡淡回道:“师兄,几日是主公一展宏图的日子,专心致志对付紫荆山庄的人吧”。 虞飞努力的点了点头,道:“好,就依师妹所言”,赤手空拳打倒面前两个人,收身继续出拳,一拳一人,丝毫没有停止,脚踢两旁,柳余香皱着眉头提起无情剑,一个横扫千军,剑气扫倒一片,虞飞叫道:“好剑法”,说完,双掌合并与胸前,面对冲上前的五人,双掌出击,打倒一片,四分五裂,笑道:“没有一个人有用”。 面对虞飞和柳余香一阵狂杀,紫荆山庄的人都纷纷吓得往后缩,雄飞拍手道:“做人和做事都一样,要狠,对敌人手下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不把别人杀死,等对手缓过神就会将自己杀死”,虞飞听到雄飞的话语,眼神一怔,双拳攥紧,发出‘喀喀喀’的声响,怒视着前方,贺天清道:“师傅,虞飞的气血开始上升,他的怒气可谓比我不分上下”,雄飞道:“走江湖免不了打打杀杀,既然踏入这条路就不要停”,贺天清道:“不过他的武功还待提高”,雄飞道:“虞飞还年轻,你们都是我得意的弟子,你的大刀也不行,如果不是魔功,你还不一样抵得了虞飞”,贺天清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虞飞杀人的爆发力,心有余悸,担心总有一天虞飞的‘狠’会超过自己,加上是雄飞所说的那番话,贺天清不得不对虞飞另眼相待,这些年在外面打打杀杀贺天清的立的功劳最多,虞飞运足十层内力,面对面前二十多人毫不畏惧,一掌下去几乎都翻遍。安置好陈彦博,金小亮回到铸剑山庄,刚进自己房间的大门,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金小亮楞了一下,停下脚步,站在金小亮背后正是王宇航,一脸冷峻,问道:“怎么不进去,为什么停下脚步”,金小亮道:“少庄主有何贵干”,王宇航绕到金小亮的面前,推开门,夺门而进,似有反客为主之意,不过王宇航身为铸剑山庄少庄主,有理由进入铸剑山庄任何一个房间,王宇航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金小亮也走进房间内,知道王宇航想要找什么,问道:“少庄主这是在寻找什么”,王宇航道:“看你的房间环境怎么样,是不是需要装修一番,还需要添置一些什么家具之类的”,金小亮道:“这事还不需要劳烦少庄主,我过的很好”。 王宇航道:“我们也是从小长大,你也算半个铸剑山庄的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心里要清楚”,金小亮反问道:“少庄主的意思属下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情,让少庄主如此烦心”,王宇航道:“刚才陈彦博闯进铸剑山庄,目中无人,在铸剑山庄动手杀人”,金小亮道:“那现在他人在哪,需不需要属下帮忙”,王宇航瞄了瞄金小亮的眼神,道:“没什么,他现在受了重伤逃走了”,金小亮道:“那山庄有什么损失没有,不对啊,陈彦博不是已经坠落山崖死了吗,怎么会在铸剑山庄出现”。 “他还活着,活着很好,还学会一身武功”王宇航回道,金小亮道:“他还真是福大命大”,王宇航道:“去年青索剑的诞生本来就是铸剑山庄所有,结果阴差阳错被陈彦博夺走,现在他又在次来到铸剑山庄挑衅,你可不要包庇他”,金小亮道:“少庄主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会做出对铸剑山庄不利的事情”,王宇航道:“没有最好,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金小亮抱拳道:“恭送少庄主”,王宇航大摇大摆走出山庄。 待王宇航走出房间门,关上门窗,吹灭蜡烛,佯装躺在床上休息,衣服去没有脱,王宇航躲在院落墙角处,别着脸庞,注视着金小亮的房间门,天色渐深,王宇航依旧守候在金小亮房门旁,阵阵清风徐来,半个时辰后,王宇航才离去,那一刻,金小亮还睁着双眼,立即起身,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口,耳朵贴在门口,屏住呼吸,右手指尖在大腿上拨动,确定外面没有人,金小亮小心翼翼走出房门,抬头看了看房屋顶,双**替越上房屋顶,俯下身躯想了想,忽然似乎想到什么,双脚‘哒哒哒’笔直在房屋顶上跑动,伸手敏捷,渐近靠近王宇航的房间,俯下身躯,小心移动其中一块瓦片,通过缝隙喵了一下房屋内的场景,王宇航正在睡觉,房屋内也没有关什么人。 金小亮继续想了想,玄青阁,英成阁,镀青阁,铸剑堂,聚义堂越想到的地方越不会藏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够放过,说走就走,飞身来到玄青阁,这里是金小亮经常经过的地方,巨大的炼石炉,整个房间相当宽敞,到处都是炼石材料,金小亮继续来到英成阁,千锤百炼锻造铁的地方,将铁锻造成钢,镀青阁,铸剑堂,聚义堂都找不到上官海棠的身影,独自依靠在顶梁柱边,心想道:“这些都是明显的地方,应该不会藏人,还剩阁楼和铸剑山庄住宿吃饭的地方”,眼神一亮,嘴中念道:“柴房应该可以关人”,说走就走,一溜烟的功夫,查看四周无人,悄悄推开房门,一堆柴火,四周翻看,还是找不到。 练武之人不仅眼神和身手灵敏,而且耳朵的灵敏更强,外面有呼吸声都能够感觉到,金小亮明显察觉,警觉心涌上心头,迅速跳出柴房,果然有一人站在门口,手执大刀,一脸凶神恶煞,魁梧的身躯,丑恶的脸庞,一见就认出是天门雄飞的大弟子贺天清,这么深夜在此处不知所为何事,金小亮问道:“贺天清,你为何在此处出现”,贺天清哼了哼道:“铸剑山庄本来就是大街市,本来就是想来就来,想走救走”,金小亮道:“果然天门的人都是非常自大,自视武功了得,目中无人,到处作恶”。 贺天清道:“天门手下个个武功高强你是猜对了,到处作恶你就想错了,我们那是想要江湖统一,造福江湖,让江湖有个安稳的江湖秩序”,金小亮道:“好勉强的理由,恐怕这只是借口,你们天门的野心江湖上谁都知道”,贺天清道:“你也是铸剑山庄堂堂的铸剑师,为什么会在柴房小偷小摸,你是找什么”,金小亮道:“你跟踪我”,贺天清道:“谈不上跟踪,你的行为比较极端,身为铸剑山庄的铸剑师走路竟然喜欢走房屋顶,我见到之后就跟随你,差不多整个铸剑山庄都被翻了遍”,金小亮道:“你”,贺天清道:“你的想法太过单调,你是不是在找一个人,能藏人的地方”。 金小亮微微一笑,对贺天清的说法觉得非常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贺天清道:“铸剑的场所是不能够藏人的,于是你就想要厨房和柴房,可是你还是没有找到”,金小亮道:“传闻贺天清只不过是入了魔的杀人王,现在看来你的思想也比较深”,贺天清道:“我命越来越要结束了”,金小亮道:“作恶太多,老天爷要开始惩罚你,你也觉得害怕”,贺天清苦笑道:“害怕,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害怕,我死的那一刻估计江湖已经统一”,金小亮道:“你觉得值得吗”,贺天清道:“我最后的事情就是不能够将萧格打倒,这是我的遗憾”。 金小亮道:“混元神功或许天生就是魔功的克星,你也否认”,贺天清道:“萧格是逍遥派的人,阻挡不了天门的大业,铸剑山庄始终都会和逍遥派的人作对,萧格并不畏惧”,金小亮道:“天门的人就喜欢让别人自相残杀,最后做收渔翁之利”,贺天清道:“这也难怪,铸剑山庄的人都是自高自大,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兔子在前面跑,猎狗在后面追,最后猎人都收入囊中”,金小亮道:“谁输谁赢还不一样,或许天门才是兔子,最先伤亡的也是天门”。 贺天清道:“今日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雄飞已经得到宝藏,黄金万万两,铸剑山庄是天门下一个目标”,金小亮道:“好猖狂的口气”,贺天清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你继续找人吧,我不会阻扰,就当做给你临死前的心愿”,说完,飞身就走。陈彦博的心中充满憎恨,面对王皓轩和王宇航这样的江湖高手,自然不是其对手,可是思妻心切,上官海棠现在生死未卜,不知道王宇航想要耍什么把戏,进则面对强敌,小心度量,退则颜面扫地,陈彦博也是好面子之人,用情太深,王宇航道:“陈彦博,你就乖乖受降吧,你是逃不了的,我们父子可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你不可能同时将我们打败”。 陈彦博戛然大笑,漫笑道:“你们太过自信,我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活,纳命来”,气愤之下,不顾前方多么危险,拔剑欲杀之,未想到百花丛中一只剑不敌双拳,十个来回又被打退倒入花之中,王宇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和我抢海棠,今日就送你归西”,说完,伸出魔爪拍向陈彦博,陈彦博想要阻挡,却未能自己出手,天空中飞落下一块大石头,大石头速度极快,砸向王宇航,王宇航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东西飞过,迅速转身对其一掌,顿时天崩地裂,大石头被击碎成数十半。 陈彦博见势迅速隐藏在百花之中,双脚盘膝运足内力,内力运走一周天,通过身体中府和紫宫两个穴位,感觉到神清气爽,整个人变得精神万分,花丛之外王宇航面对突如其来的大石头甚是生气,关键时候坏了自己的好事,不知道是谁这么做,大喝道:“是谁,别畏首畏尾,出来”,万星天空不见人影,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有大石头从天而降,一定是人为,王皓轩也觉得奇怪,纵身跳上房顶查看四周,未见人影,转头看看百花丛中陈彦博还在打坐,青索剑插在自己的面前。 王皓轩心想道:“不能让他恢复内力,不然到手的肉又将飞了,不能”,七星龙渊提手上前,往百花丛中扔去,七星龙渊剑四周带着七种不同的剑气,陈彦博眼神一亮,单掌对着青索剑,运足内力,青索剑似乎在听主人的吩咐,飞过陈彦博的头顶,七星龙渊的七股内力在青索剑的阻挡下分成七分,分在其四周,青索剑的剑尖自下而上,七星龙渊的剑锋自上而下,两把神剑相撞击,青索剑渐近占了上风,直逼七星龙渊上扬,陈彦博站起身来手握青索剑,猛然一把,一个侧越,七星龙渊直线下落,‘砰’的一声巨响,深深插入土地里,入地三分,陈彦博接连后退三步,青索剑顺势一抡,百花齐发,漫天飞舞,陈彦博想起梦中的场景,有一个教他剑法,当时自己没有武学的基础,未能看懂,如今却不一样,拥有绝世神功。 天女散花,百花拥护,漫天的花像有人在指引着它们,王宇航运足内力,一招‘千洋俱灭’,浑浊的风和漫天的花纠缠在一起,陈彦博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啊…’,两种内力的拼击少不了两败俱伤,整个铸剑山庄的花园都落满花瓣,陈彦博运用‘风追影;消失在铸剑山庄的院落内,王宇航和王皓轩都站在院落内,王皓轩将七星龙渊收了起来,叫道:“该死,让他跑了”,王宇航阴笑道:“跑了又怎么样,天宫剑法也不过如此,我的千洋俱灭一样可以将其击碎,哪有什么神话的武功”,王皓轩道:“你的武功确实强大,你要知道一天更比一山高,陈彦博拥有青索剑和天宫剑法,一样不可小视”,王宇航看了看地上的方中信,道:“武功实在太差,怎么能够做的了我铸剑山庄的人”,王皓轩道:“他也跟随我十几年,也算忠心耿耿,来人啊”,后面铸剑山庄的两个门众抱拳道:“在”,王皓轩道:“将他好好安葬”,王宇航道:“以后方中信的领导权交到风侠和行侠的手中”,王皓轩微微点了点头。 风侠和行侠都是王宇航的手下,两人都善于用剑,号称王宇航的左右臂,只因王宇航虽贵为铸剑山庄的少庄主,却不会使用剑术,实为一种遗憾,风侠宋春风,人如其名,剑如其名,剑招如风一般,让人捉弄不清,狂野不羁,行侠郭欣光,沉着冷静,从不打没有把握的架。 陈彦博一逃出铸剑山庄就在拐角处见到金小亮站在柳树下,似乎在等人,陈彦博拖着伤痛来到柳树下,问道:“多谢刚才是你出手相救”,金小亮见陈彦博受伤,扶着他道:“你的伤势怎么样”,陈彦博道:“我的伤势还行,不算什么大伤,只不过王皓轩和王宇航的联手让我大吃一惊”,金小亮满脸歉意道:“实在对不起”,陈彦博笑呵呵道:“是你救了我,怎么说对不起”,金小亮道:“我不应该隐瞒你事情”,陈彦博打断道:“别放在心上,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你一早就知道海棠在王宇航的手上”,金小亮道:“是,不过我也不敢确认,你所说招式如同一阵风,我想也只有千洋俱灭有那样的武功招式”,陈彦博道:“王宇航的武功一定没有中土和江南武功招式套路”,金小亮道:“他的武功都是学自东海,并非中土,更非江南的武功”。 陈彦博道:“也不知道海棠现在近况如何”,金小亮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陈彦博紧跟着金小亮一路逃到比较隐蔽的巷子,金小亮道:“这里本来就是为江湖各路朋友所设,今日你就委屈在此一宿”,陈彦博看着整洁的房间,丝毫没有睡意,坐在凳子上一阵叹息,金小亮倒了一杯水递给陈彦博,说道:“王宇航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他确实和海棠是青梅竹马,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陈彦博六神无主,道:“如果他敢,我这辈子不会让铸剑山庄有好果子吃”,金小亮安慰道:“其实他和你都是想对上官姑娘好,只不过每个人的方式不一样,他的方式有点极端,等我回去一定查遍整个铸剑山庄,一定会将上官海棠找到,第一时间叫上你”,陈彦博道:“不行,我片刻都等不了”,说着便要起身,金小亮双手将其按坐下,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王皓轩和王宇航,无论是哪一个人都够你呛,他们父子两联手更是厉害的很,等我查到上官姑娘的下落,我们两联手将其救出,你看怎么样”。 陈彦博一怔,说道:“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金小亮道:“我是铸剑山庄的人,对铸剑山庄是非常理解的,很快就可以查到,再耐心等一等,就当是为了上官姑娘,为了自己有命救她”,陈彦博道:“那你也要多加小心,王宇航这个人阴毒”,金小亮笑了笑道:“没事,我在铸剑山庄十几年,王皓轩和王宇航不敢拿我怎么样”,陈彦博微微点了点头,金小亮道:“我先走了”,说完,离开房间,只剩下陈彦博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凳子上,心中思念的人是上官海棠,念得人也是上官海棠,她的倩影,她的声音。 84 陈彦博嘲笑道:“半年不见,你的武功还是停留在原地,速度还是如此缓慢,真是可惜”,方中信气喘吁吁,手中的毛笔在发抖,暗想到陈彦博能够超越正常人,拥有如此神功,实属江湖百年难得练武奇才,而且他还是断了手臂的残疾人,短短半年时间,练就如此高的武功,不禁身后一阵寒凉。 两人面对面。四目相视,陈彦博倒是非常轻松的表情,胜券在握,面对方中信这个手下败将,从容自然,方中信道:“为什么不出剑,你是在羞辱我吗”,陈彦博道:“你的招式用完了”,方中信道:“你…”,陈彦博攥紧拳头,整个人都微微起来,内练一口气,气存丹田,拳头松开,拔出青索剑,青索剑一出,剑出一道闪过,划破天空,方中信的眼前一亮,迅速闪躲,走廊之中都充满剑气,方中信跳出走廊,望了望房屋顶,纵身跳上房顶,陈彦博叫道:“还想跑,估计你得留下性命”,双脚一蹬,青索剑划破走廊房屋顶,正好陈彦博跳到房屋顶上,见到方中信正准备逃跑,叫道:“站住,你逃不了的”。 一道青索剑剑光划破天空,追逐方中信逃跑的方向,一击即中后背,一道伤疤顿时暴露在空气中,那人已经停止前进的步伐,方中信缓缓转身看着陈彦博,面目可怜,或许是人死之前最好的表情,陈彦博瞳孔微微一怔,自己从小到大从未想到去杀谁,这一年变化太大,本为文弱书生,却没想到竟然可以学会一身本领,面对面前这个人,当初打伤自己的人,心中憎恨,方中信嘴角微微露出笑容,随即‘噗’倒落在房顶上,随即滑落在院落内,正在此时,院落内站满铸剑山庄的人,为首的自然是王皓轩和王宇航父子俩。 王皓轩手执七星龙渊,一身宽松的衣袍,见到方中信倒在地上,面目朝上,嘴角不断有血流出,王皓轩心灵一惊,自己的属下只允许自己动手,还没有想到别人动手,打狗还得看主人,方中信随即紧闭双眼,王皓轩对着房屋顶上的陈彦博呼唤道:“陈彦博,你竟然杀害我的属下,今日让你死在这里,让你去陪他”,陈彦博不紧不慢道:“堂堂铸剑山庄的庄主竟然会为一个手下而伤心,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要知道王庄主可是宁愿看到自己当年结义兄弟的死,也不愿出手相助,这样的人竟然会为区区一个手下的死而伤心”。 王皓轩道:“我王皓轩对得起天地良心,行为做事更是光明磊落,上官木不肯和我一条心,我又怎么会帮助他”,陈彦博哼了一声,道:“见死不救,这就是你的行为方式”,王皓轩道:“自古都是成王败寇,上官木技不如人,再者说当时清风谷一战,李天龙和柳肖生都是口口声声想要我的性命,为了生存,不得不这么去做,怨不得他人”,陈彦博气愤道:“狡辩”,王皓轩突然哈哈大笑,回道:“陈彦博,你别忘了,杀上官木的人是逍遥派的李天龙,你的结义大哥萧格正是李天龙的大弟子”,陈彦博道:“杀人者可怕,背后操纵者更是可怕”。 王皓轩道:“随便你怎么说,事实就是如此,恐怕上官木的在天之灵都不会安息,你找错对手,要报仇你应该去找李天龙,杀尽逍遥派的弟子,替上官木报仇”,陈彦博急道:“你”,紧紧攥紧手中的青索剑,生怕别人将其夺走,和王皓轩更是像有一场恶战,王宇航插话道:“陈彦博,你竟然在我铸剑山庄大呼小叫,现在你是插翅难飞,更何况是断了一臂”,陈彦博回道:“断臂之人总比你邪恶之人更加光明磊落,我还没问你,你是否去过苏城”,王宇航笑道:“何出此言”,陈彦博道:“你就不要在此假惺惺,我从苏城一直跟你到常乐城,追随着那阵风来到这里”,王宇航苦笑道:“一阵风,你就是凭借一阵风来到铸剑山庄,你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每天都会有很多风在吹,你怎么都不去追,偏偏要来到铸剑山庄闹事”。 陈彦博嘴角微微露出笑容,从未没有想到自己去解释这个问题,说这样的话只不过是想让王宇航激动,此时陈彦博更加确信上官海棠就在铸剑山庄之内,今夜的星空格外明亮,漫天的星空,将皎白的月色掩盖,王皓轩道:“青索剑本为铸剑山庄的宝剑,现在却落入你的手中,实为糟蹋,留在宝剑”,提剑上手,拔出七星龙渊,‘哗’的一声,仿佛间七道剑柱奋勇而上,双脚渐近离开地面,七星龙渊宝剑是铸剑山庄镇庄之宝,王皓轩的成名绝技自然得益于七星龙渊,陈彦博心想道:“七星龙渊,七道剑光果然名不虚传,这七道剑光成为王皓轩的有力保障,师伯曾经说过七星龙渊的剑招不在于攻击,在于那七道剑光能够阻挡剑光和剑气”。 想到此处,不由得皱着眉头,挥剑起舞,天宫剑法在于剑招,华而实在,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断了左臂的陈彦博依然能够将青索剑发挥淋漓精致,王皓轩心中自然不敢小看陈彦博,三招对视下来,两人都不敢擅自动手,陈彦博虽然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但是内力却有五十年的内功,外加天宫剑法,一下子能够让王皓轩敬畏三分,王皓轩惊呼道:“天宫剑法果然犀利,不过再犀利的剑宗也是荡然无存”,陈彦博道:“你怎么知道我所使用的是天宫剑法”,王皓轩道:“天宫剑法本来就是剑宗剑神的绝命绝技,剑神总共有两种绝技,一为天宫剑法,二为寒冰破,如果剑神还活在这个是世上,看到你这样剑法也感到虚寒”,陈彦博根本无视他恶语相激,两人一来一回,数十招下来两人都不占任何便宜。 情急之下,王宇航不在袖手旁观,一阵旋风,一招‘千洋俱灭’席卷房屋顶,陈彦博丝毫没有注意到王宇航能够偷袭,自顾不暇,左右闪过,节节败退,房屋瓦片摔落声,青索剑从房屋顶上划过,一道剑气拔瓦片而起,七星龙渊也罢休,回击一剑,两剑相碰,整个房屋走廊都击溃,陈彦博腾空翻到百花之中,王皓轩和王宇航直视陈彦博而站立,陈彦博看出刚才那股气,喝道:“王宇航,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王宇航脸角露出一丝笑容,回道:“你错了,我阴毒之人,不是卑鄙之人”,陈彦博道:“你把海棠怎么样了”,王宇航道:“海棠,如果不是你,海棠早就是我的妻子,我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陈彦博道:“我呸,不知羞耻”。 金小亮搪塞道:“彦博,我正在尽全力暗查,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请给我一点时间”,陈彦博暗想道:“相信此事一定和铸剑山庄有关,既然他有为难之处,我也不想为难与他”,金小亮道:“彦博,你在想什么”,陈彦博一下恍惚过来,连忙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想海棠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近况如何”。 金小亮道:“吉人自有天相,等我找到线索一定第一时间相告你”,陈彦博道:“也只有如此,你虽然生长在铸剑山庄,但是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审时度势,不要助纣为虐,一个雄飞已经闹得江湖风风雨雨,江湖不能再增加杀戮”,金小亮笑呵呵道:“没想到你有这样的胸襟和情怀,也令我尊敬不已,我有个不情之情,不知道…”,陈彦博道:“请讲,有话直说”,金小亮站起身来,在桌子旁边踱步几步,欲言又止,陈彦博抬头看金小亮一脸忧郁的模样,好奇问道:“究竟所谓何事,让你如此忧心重重”。 金小亮道:“我身为一名铸剑师,虽然很年轻,但是也铸就了很多绝世好剑,去年诞生了一柄绝世好剑,从宝剑入铸剑池的那一刻,我就从未亲手摸过,这也是我的一生所遗憾”,陈彦博道:“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金小亮道:“可否借你的青索剑一看”,终于决定说出那一句话,纵然有不情之情,也想一观,陈彦博其实也猜到金小亮想要说什么话,丝毫没有犹豫,斩钉截铁道:“好”,立即站起身来,拔出背后的青索剑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随即将青索剑交到金小亮的手中,金小亮接过青索剑,仔细观摩,去年七月初七,青索剑诞生于铸剑山庄铸剑池,当时是金响天和金小亮联手铸剑这把绝世好剑。 青索剑是一把灵气宝剑,从打好这把宝剑的那一刻,就投入铸剑池,享受天地日月之精华,连铸剑师都无法驾驭这把宝剑,金小亮摸着宝剑道:“青索剑从出铸剑池的那一刻,饮到的第一滴血是自己主人的血,可谓宝剑和主人的心已经合二为一,无法再拥有第二个主人,这也是青索剑忠诚之处”,陈彦博道:“青索剑从跟我的那一刻,我就从来没有太平过”,金小亮道:“这还才是刚刚开始,剑胚共有两把,七月初七却未能够出第二把宝剑,这也是一大遗憾”。 陈彦博疑问道:“你说还有一把和它一模一样的宝剑,它在哪”,金小亮道:“时机不到,宝剑也未能出现,不过青索剑却能够和七星龙渊,承影剑相媲美,或者可以驾驭两把宝剑之上”,陈彦博是懂非懂点了点头,陈彦博虽贵为青索剑的主人,但是这把宝剑是金家两位铸剑师所铸,没有人比他们更爱这把宝剑,只不过铸剑师却没有权利和能力拥有青索剑。 金小亮顺势一挥,青索剑一道灵光闪过,门窗处出现一道裂痕,喜道:“果然是灵性之物,相信你不会孤单”,双手一横,将青索剑捧与胸前,恭恭敬敬归还给陈彦博,陈彦博一把抓住青索剑,随即将其插入背后的剑鞘内,陈彦博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行告辞,有线索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就在铸剑山庄附近的客栈内”,金小亮抱拳道:“一定”,陈彦博微微低头道:“告辞”,金小亮也微微点头还礼,陈彦博蒙起面庞,打开门不再走窗户,陈彦博纵身跳上房屋顶,步伐轻盈,在房屋顶上疾步行走,时不时探视附近的情况。 忽然来到铸剑山庄的一个花园内,花园百花待放,春的气息带给其盎然的生机,陈彦博蹲在房屋顶上,目光直视花园中一人,那人一手执笔,一手执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当初将自己打落山崖的方中信,花园四周都是墙,典型的四合院,一条走廊是出口,只见方中信正要踏进走廊之中,想要走出花园,陈彦博纵身跳下房屋顶,疾步追上方中信,从其头顶翻过,稳稳站在方中信的面前,随即转身面视方中信,方中信一愣,心想道:“这是谁啊,黑衣人”,一看黑衣人左臂已经不见,就已经猜到是陈彦博,未等陈彦博开口,方中信就笑呵呵道:“陈彦博”,陈彦博原本还想装神弄鬼,没想到方中信一下就猜到是自己,回道:“方中信,你这急匆匆是要准备去哪”,方中信故作镇静道:“这里是铸剑山庄,我能去哪,我还没问你,你竟然敢独自一人来到铸剑山庄,是所为何事”。 陈彦博道:“你倒是非常冷静,还记得当初将我打落山崖,你说我是来做甚”,方中信道:“没想到你的命还真硬,那么高的山崖都没有将你摔死”,陈彦博道:“我一向都是福大命大,万丈深渊都能够大难不死,阎王爷不想收我,阎王是让我来送你去见他”,方中信哈哈大笑。 陈彦博道:“你笑什么”,方中信道:“我在笑你,你知道这里是哪里”,陈彦博道:“铸剑山庄”,方中信道:“知道你还敢来”,陈彦博道:“不来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是铸剑山庄的人”,方中信道:“是不是特别惊讶”,陈彦博道:“确实很惊讶,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是天门的人”,方中信道:“你坏我的事,坏了铸剑山庄的大事”,陈彦博道:“我坏了铸剑山庄的大事,不过是一尊玉佛,你却将我打落山崖,是我坏了逐渐山庄的大事,还是铸剑山庄想要我的性命”,陈彦博摇头道:“不对,铸剑山庄想要我的青索剑,王皓轩表面上举办宝剑赠英雄,背地里却想要独揽宝剑,以显示自己的雄威”。 方中信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那么高的山崖都未能将你摔死,老天爷是想借助我的双手送你上西天”,陈彦博道:“好大的口气,还以为我这么不堪一击”,方中信右手伸出,手中毛笔‘嗖’的一声飞向陈彦博,陈彦博侧翻,毛笔从自己胸口擦过,未想到方中信的毛笔竟然可以转弯,回飞,陈彦博双脚踏过旁边的圆柱,整个身体向上和圆柱垂直,接连让过毛笔的攻击,一个空翻,稳稳落地,叫道:“夺命薄,没想到毛笔竟然可以收放自如”,方中信嘴角上扬,道:“夺命薄不仅仅是薄,毛笔更有杀伤力”,毛笔回手,整个人踏步上前,陈彦博左让右让,接连躲开方中信的攻击,上攻下攻都无果,此时的陈彦博已经是身轻如燕,不再依靠青索剑以求自保。铸剑山庄大厅内,王皓轩和王宇航正在喝茶,父子俩在一起都不曾多说一句话,都各自喝茶,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但是却是气息却非常沉稳,此人正是方中信,一见门,恭恭敬敬抱拳作揖道:“庄主,少庄主”,王皓轩端着茶道:“探听到了什么”,方中信左手执笔,右手执簿,神态自若,一身黑色衣服,回道:“庄主,金小亮似有不忠之心”。 王皓轩一愣,随即将茶几放在桌子上,继续问道:“说来听听”,方中信道:“属下探听到金小亮对您极其不满,说您变了,不再以江湖道义为先”,王皓轩道:“还有呢,金响天是什么态度”,方中信道:“您曾经救过金家的性命,成就金家的名声,他对您倒是感恩戴德,句句感人肺腑”,坐在一旁的王宇航插话道:“爹,我认为金响天不是心甘情愿效忠铸剑山庄”,方中信道:“少庄主何出此言”,王宇航道:“是不是你探听已经被金响天发现,所以他说话句句小心翼翼”,方中信道:“不可能,属下隐蔽的很好,不会被发现”。 王宇航道:“那就说明他的心更加让人难以琢磨,再者说凭借金响天的武功和功力,不可能擦觉不到有人在偷听他的说话,他不仅是在作秀,更多是在防着铸剑山庄”,方中信道:“那他又何必这么做,凭借他的武功,早就可以独闯江湖,更不可能为主公卖命,一辈子铸剑”,王宇航道:“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出,一方面是为了生存,一方面在等”,王皓轩和方中信同时疑问道:“等”,瞬间整个房间的气息更加凝重,王宇航的一番话不紧句句针对金家父子,而且他的心思缜密,让人防不胜防。 王宇航道:“铸剑山庄和天门终有一战,到时候他们父子就可以做收渔翁之利,坐等两败俱伤,他们父子从中作梗,一举两得”,王皓轩微微点头,道:“不可不防,也不可全防,金家父子武功都非常了得,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可和他们反目,这样只会加剧铸剑山庄死亡”,王皓轩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响亮,既想金家父子对自己卖命,又想过河拆桥,百思不得其解,非常郁闷,方中信道:“庄主,属下先行告辞,以免被金家父子察觉,以后做事情将会更加麻烦”,王宇航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道:“等一下”,方中信转身恭恭敬敬作揖,道:“少庄主还有何事”,王宇航道:“当初是不是将上官海棠打落山崖”,方中信回道:“正是属下”,王皓轩道:“宇航,方中信是我的人,也是我让他执行我的命令,夺得青索剑”。 王宇航道:“你可知道上官海棠是我喜欢的女人”,方中信一惊,众所周知上官海棠是陈彦博的妻子,何时又成为王宇航的女人,方中信心想道:“如果是少庄主喜欢上官海棠,那可就不妙,如今上官海棠已经死了,少庄主一定会怪罪自己”,装聋作哑道:“少庄主,属下并不知道上官海棠是您喜欢打的女人,如果真的是这样,当初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会这么去做”,王宇航道:“我并不是向你讨罪,你是铸剑山庄的人,对铸剑山庄更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我又怎么会对你不利”,方中信拜谢道:“多谢少庄主的理解”,王宇航道:“幸好的事情是上官海棠还没死”,方中信听整个人都愣了,道:“怎么可能,那么高的山崖”。 王宇航道:“现在上官海棠在我的怀抱里”,方中信道:“那真是太好了,恭喜少庄主,重新抱的美人”,王皓轩道:“宇航,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王宇航哼了哼道:“千真万确的事情,我又怎么会说谎,还有一件事情会让你们更加惊讶”,王皓轩道:“什么事情”,王宇航道:“陈彦博也没有死,而且似乎他已经习得一套高深的剑法”。 王皓轩放下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趣道:“什么样的剑法”,王宇航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见到雄飞的两个好徒弟和他打斗,我当时也没有多去留意,只顾着瞬间将上官海棠掳来”,方中信道:“陈彦博已经果然是有福气,幸运儿,断了一只手臂,却练就一身高强的剑法,让人瞠目结舌,那如果日后属下遇到他,那岂不是必死无疑”,王宇航阴笑道:“纵然他再怎么练就一身绝世武功,或者剑法高超,对我来说都不用去害怕”,王宇航的一句话让方中信吃了一颗定心丸,不管陈彦博是否如他所说那么厉害,都是不容小视的高手,自己铁定不是他的对手,必须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才能够稳如泰山而不倒。 夜,金小亮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发呆,深思这个铸剑山庄,上次客栈两人死状和王宇航逃脱不了干系,只有王宇航能够使出这么歹毒的武功,千洋俱灭,掌法击中店小二的天灵盖,一招致死,脑海中不停闪现王宇航的身影,还有客栈两个人的死亡,心想道:“上官海棠如果真的是被王宇航掳走,那上官海棠一定会被关押在铸剑山庄,可是铸剑山庄方圆这么多土地和房间,人多不好查起”,叹息声,一筹莫展。 忽闻窗户外树叶飘落,一道人影闪过,金小亮一惊,拍桌子想要追捉,却想到陈彦博也曾经练过高强的武功,这个时候想必也只有他会来看望自己,而且不动神色只有暗访,想到这里,金小亮稳稳坐在凳子上,桌子上有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茶杯口朝下,金小亮拿过两个茶杯,将其翻身,往里面倒了满满茶水,此时窗户也自动开了,一个身影翻了进来,金小亮笑呵呵道:“你来啦”,陈彦博转身将窗户关了起来,一身黑色夜行衣,脸部给色面罩摘了下来,应和道:“金兄好雅致”,金小亮叹息道:“我也知道你现在也非常烦忧,可是我却帮不上什么忙”,陈彦博道:“何以见得”,金小亮道:“请坐”,陈彦博来到桌子面前,身体顺势坐了下来,金小亮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陈彦博端起茶杯,慢慢品尝起来,喝完整杯茶水,道:“金兄弟,是不是有线索了”,金小亮想了又想,吱吱呜呜没有回答,陈彦话却没有说出口,问道:“掳走海棠的人是不是铸剑山庄上的人,是不是你已经知道这其中的事情”。 金小亮道:“我基本上猜到一些,也知道一些线索”,陈彦博道:“那太好了,请实言相告在下,现在上官海棠被多留一刻就多一份危险,我甚是担心”,金小亮猛然喝了一杯,严肃道:“彦博,我只想你冷静下来,救海棠是非常重要,只不过这件事情比较麻烦,棘手”,陈彦博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金小亮所说的棘手是什么意思,这里是铸剑山庄的地盘,问道:“是不是铸剑山庄的人,到底是谁抓走海棠,海棠被关在哪里”,金小亮被陈彦博一脑门的问题问得不知所措。 85 王皓轩道:“希望正如你所言那样,一切都是为了铸剑山庄的大义着想”,金响天道:“庄主请放心,我们父子两此生都是为了铸剑山庄的利益,更不会背板铸剑山庄”,王宇航哼了哼,道:“恐怕有些人是嘴上所说的一套,背地里却又是一套”,金小亮气愤道:“少庄主此话所说是什么意思,我们金家为铸剑山庄出生入死多么多年,铸就多少神兵利器,这些都是江湖上有目共睹的事情,难道这也有假吗”。 金响天道:“亮儿,不得对少庄主如此无礼,赶紧给少庄主道歉”,金小亮道:“凭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事情”,金响天道:“不得无礼”,气愤的情绪涌上心头,伸手又要掌箍金小亮,双目紧盯自己的父亲,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轻易打自己的孩子,孩子是心头肉,谁又能舍得,金小亮道:“爹,你真的舍得这么做”。 王皓轩心想道:“现在铸剑山庄正是用人之际,不能让金家父子也背叛我铸剑山庄”,脸上露出笑容道:“好啦,好了,你们父子两刚刚团聚,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刚才的事情是宇航的不对”,说着便对王宇航道:“宇航,赶紧给小亮道歉”,王宇航一愣,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说自己,愤愤不平,金响天陪着笑脸,道:“这是折煞属下,少庄主没有错,这是小亮的不对,不能怪罪少庄主”。 王皓轩道:“看到了没,金大师多么通情达理,对铸剑山庄更是忠义两全”,王宇航实在拗不过王皓轩的话语,知道自己的父亲的打算,节骨眼上不能失去这么好的帮手,双手抱拳,别过脸庞,道:“对不起,金小亮,刚才是我的话比较伤人,实在对不起”,说话个行为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金小亮明知少庄主不是有意道歉,从小到大,王宇航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谁都看不起,对金家父子更是看不起,自认为自己尊贵的少爷。 金小亮也不想和他计较,作揖回礼道:“少庄主太言重了”,王皓轩从中打圆场道:“我们铸剑山庄是铁统山庄,只要我们庄上上下合心,纵然雄飞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我们”,金响天道:“是是是”,王皓轩笑呵呵道:“既然小亮刚回来,你们父子俩也没有好好相聚,小亮在外面也受了不少罪,你们父子好好说话,晚上准备丰富的晚宴,为小亮接风洗尘”,金响天作揖道:“庄主这真是折煞我们父子,接风洗尘是万万接受不起”,王皓轩道:“这些年你在铸剑山庄任劳任怨,实在太辛苦你了,这就不要推辞了”。 金响天想了想,觉得如果拒绝王皓轩的邀请,或许是瞧不起他的邀请,这些年的任劳任怨该得到一丝回报,回道:“那好,到时候我们父子一定会来,我现在带小亮先下去”,王皓轩道:“好,先好好休息”,金响天拜别王皓轩,带着金小亮来到后院,空旷的院落除了金响天和金小亮两个人,似乎没有其余铸剑山庄的人,金响天还是那么瘦弱,不过整个人全身看起来非常精神,金小亮正值壮年,非常健硕,两父子长相倒是非常相似,一个模子里出来一般,金小亮站在父亲的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金响天按耐不住,问道:“这些日子你在哪”,金小亮道:“你还会关心我”,金响天道:“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不会关心你”,金小亮哼了哼,没有说话,金响天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金小亮看着金响天的眼神,问道:“爹,你真的打算效忠王皓轩一辈子吗”,话语铿锵有力,金响天也非常坚定的回道:“是,金家欠铸剑山庄的,金家世世代代要效忠铸剑山庄,这是当初我发的誓言”,金小亮苦笑道:“誓言,这个誓言是不是有点荒唐,只因为当初他救过金家,所以你才会效忠他,对他忠心耿耿”,金响天道:“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救过金家,更多是因为铸剑山庄给了金家发挥,壮大的机遇”,金小亮道:“什么机遇”,金响天道:“如果没有铸剑山庄,我们金家的名声就此废落,金家在江湖上也将没有地位”。 金小亮反问道:“地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气”,金响天道:“我这不是俗气,这是生活所逼,金家世代本已铸剑为生存,后来得不到剑神的重用,处处受排挤,我的父亲,你的祖父金元风曾经是江湖上最骄傲的铸剑师,后来事情发生变故,金家沦落为被江湖所唾弃,二十年前江南四侠攻破剑宗,铸剑山庄的王皓轩没有嫌弃我,将我带回铸剑山庄,让我一生铸剑,这才有我们金家今日的今天”,金小亮道:“当年我祖父到底做错什么事情”,金响天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都过去那么多年,当王皓轩救下我金家的那一天,我就发誓要一生效忠铸剑山庄,这个誓言不会变,不会变”。 金小亮道:“那如果铸剑山庄做对不起江湖上的事情,对不起侠义的事情,那你还效忠吗”,金响天想了想,斩钉截铁道:“忠,我的一生已经这样的了,更不能在晚节不保”,金小亮道:“爹,你好傻,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铸剑山庄真的有只得我们效忠的地方吗,不值得啊,不值得”,金响天哀求道:“孩子,你可不要做傻事啊”,金小亮道:“我不会做傻事,我也想好好效忠铸剑山庄,一辈子像您一样,不做不忠不孝之人,可是最近铸剑山庄所做的事情,您都是有目共睹”,金响天一把捂住金小亮的嘴巴,道:“嘘,大逆不道的话不要说”。 金小亮一把挣开金响天手,继续道:“您这是怎么了,我没有说什么,您在紧张什么”,金响天畏畏缩缩道:“我没有紧张”,金小亮道:“现在我们不说这样的事情,我先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您先去忙”,金响天担心金小亮的心会变,对铸剑山庄不忠,到时候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只不过金响天并不知道金小亮的心情,清风谷一战,金小亮亲眼看见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上官木死在李天龙的手中,王皓轩却无动于衷,这不是兄弟的表现,兄弟应该是两肋插刀,为兄弟出生入死,当初都是江南四侠,如今却没有出手相救,金响天自己都知道如今的王皓轩彻底变了,似乎像变得一个人,唯有叹息能够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素不知,金小亮和金响天两人说话已经被别人听见,此人正是夺命薄方中信,手执笔和纸,不是普通的笔和纸,都是杀人的工具,方才偷听到两人的对话,金响天虽然知道隔墙有耳,却不敢擅自杀个那个偷听之人,因为他知道偷听之人正是王皓轩的安排。 ------------金小亮道:“原来你的奇遇这么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安静的地方”,陈彦博道:“好”,金小亮纵身飞过众百姓的头顶,双脚不离地,陈彦博憋足一口气,追上金小亮,两人脚法不在上下,金小亮时不时回头看了看陈彦博一眼,陈彦博紧随其后,都心中憋着一股气,想要一较上下,金小亮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陈彦博,陈彦博也不但落后,稳稳站在金小亮的面前,吸了一口气,接连气息变得缓和,金小亮道:“这么长的路程下来,你依然是气息不改,可见你的内功不在我之下”。 陈彦博道:“花拳绣腿让你见笑了,还没来得及感谢上次在合兴镇的救命之恩”,金小亮笑道:“别介,天下第一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也决不容许雄飞对江湖中人有什么伤害”,陈彦博微微点了点头,突然,金小亮感觉不对劲,问道:“怎么不见上官海棠,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吗”,陈彦博垂头丧气,一言不发,金小亮继续追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陈彦博吱吱呜呜,说道:“海棠被别人抓走了”,金小亮道:“什么人,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陈彦博道:“我也不知道,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只知道一阵风,那人的武功高强,一直追寻到此处,可是还是断了线索”。 焦虑不安的情绪,金小亮道:“放心,一定会找到上官海棠的,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陈彦博道:“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过按照对方行走的脚步来说,那人肯定会到常乐城,我现在正要去常乐城”,金小亮心想道:“少庄主应该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那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和胆识,趁机欺负天下第一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来来往往的行人,热闹的街市,却温暖不了陈彦博此时的心情,极度悲凉的心情,近日更是茶饭不思。 金小亮安慰道:“彦博,既然你的感觉是对方可能是常乐城的人,我打算陪你走一趟,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陈彦博道:“那…”,金小亮道:“反正刚好我也好久没有回铸剑山庄,这次可以回去,你也同我一道”,陈彦博道:“多谢,多谢金兄弟”,金小亮道:“你这样全凭自己脚力追到常乐城,等你到了常乐城内力也散失不少,这样,我们找一辆快点的好车,争取早日到达常乐城”,陈彦博想想也觉得很对,从苏城一直追逐到这里,脚力确实有点发软。 常乐城最大的门派莫过于铸剑山庄,雄伟的山庄,山庄上的人更是个个健硕无比,山庄到处都插着宝剑,神兵利器数不胜数,王宇航将上官海棠关押在后山的山洞内,上官海棠欲哭无泪,死死纠缠王宇航,希望他能够良心发现,放了自己,王宇航道:“别费心机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海棠,不是我的心狠,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只怪当初我的父亲将我送往东海学习武功,我们被迫分开,自从上次在铸剑山庄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起许多我们小的时候事情,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上官海棠深深的倒吸一口凉气,瞪着眼珠,双目直盯王宇航的嘴脸,对其阴眼,王宇航转悲为笑,不过却是阴笑,道:“海棠,休怪我无情,将你关在这样的山洞内,我只是让你想清楚,陈彦博不值得你这么去动心,他不适合你,更不能照顾你”,上官海棠已经被他点住哑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身边却有很多食物和粮食,还有石床,两层被褥,似乎非常关心上官海棠的死活,王宇航指着山洞内的食物和被褥,道:“海棠,其实我对你是真心的,虽然手段有些卑劣,但是你要知道我的心意”,上官海棠虽然被王宇航软禁起来,但是她非常坚强,一丝眼泪都没有流,一脸愤怒的表情,王宇航用手摸上官海棠的脸颊,被上官海棠愤怒的用手挡开,接连对其嘴巴一掌,声响回荡整个山洞,王宇航顿时火冒三丈,想要对上官海棠不利,上官海棠倒是非常不怕王宇航,挺直腰板直视王宇航,那双眼睛,不紧是仇恨,更多的忠贞。 王宇航道:“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在人饿急的情况下,再难扭的瓜我也要吃”,上官海棠转身往床上一坐,摸索床头有一块石头,举起就往自己头顶上敲,幸好王宇航飞身相夺,一把将石头丢出山洞内,道:“海棠,你竟然可以这么对我,好,好,好,我现在不强求你,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这个山洞谁都找不到,曾经是我习武的地方,你好好待在这里好好反省吧,想想跟谁比较好,不会受罪”,说完,气愤的转身离开山洞,随即山洞的山门关了起来,山洞上面有一道阳光直射在山洞内,上官海棠的眼泪哗哗直下,手脚在不停发抖,一边哭泣,一边升起火堆,似乎想要好好活下去,对生命的渴望。 金小亮走进铸剑山庄,第一眼就见到少庄主在山庄大厅内喝茶,抱拳道:“少庄主”,王宇航不理不睬道:“你回来啦”,金小亮道:“是的,少庄主”,听到金小亮已经回铸剑山庄,金响天从侧房急匆匆走进大厅,一见到金小亮,不再是气愤的表情,而是面带笑容,道:“孩子,你回来啦”,金小亮脸上微微一笑,道:“爹,我回来了”,金响天道:“爹错怪你了,上次真是对不起”,金小亮道:“父亲打孩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孩儿无法说什么”,此时王皓轩也走了进来,摆着面孔道:“回来就好好铸剑,这是铸剑师的使命”,金小亮恭恭敬敬抱拳作揖道:“是,静听庄主的话”。 王皓轩问道:“这些日子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铸剑山庄”,金小亮道:“我这些日子去找铸剑的原料,一直想要打造一把绝世好剑,上次青索剑的被夺,我的心中也非常愧疚,因此到处寻求”。上官海棠的气息愈来愈短暂,愈来愈急促,生怕王宇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自己现在已经被点了穴道,陈彦博也不知道身在何方,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先稳住王宇航的心情,应和道:“王少庄主,我现在已经是陈彦博的妻子,你不应该这样”,王宇航直摇头道:“不,不,你在骗我,你们都没有成亲,怎么会是夫妻”。 上官海棠知道对面前这个人失去理智,只能不停用话语匡于他,‘当当当’敲门声,王宇航转身过看着门口,只见店小二进了客房,端着茶水未等王宇航说请见,进入客房,一见门就见到王宇航和上官海棠站在房间里,整个人都楞了一下,上官海棠大叫道:“救命啊,店小二,赶紧救我”,店小二一惊,手脚措不及防,手中端的茶水一晃落在地上,王宇航凌厉的眼神直盯着店小二,王宇航的样貌最好相认,金黄色的头发想必江湖人士很少有这样的头发。 店小二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大爷,我……”,王宇航往前进一步,店小二就立即往后退一大步,求饶道:“大爷,饶命,我不是故意的”,王宇航冷冰冰道:“你觉得我会饶恕你的罪吗”,店小二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今天的事情小的什么都不会说出来”,王宇航道:“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人会永远保守秘密”,店小二赶紧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道:“大爷饶命啊”,上官海棠斥道:“王宇航,你敢,不要滥杀无辜”,王宇航根本不会管别人的劝阻,店小二见势赶忙爬起来往后跑,王宇航内力一吸,店小二整个人都瞬间停住,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牵制住,动弹不得,王宇航一掌按在店小二的天灵盖,顿时店小二口吐鲜血,整个人都缓缓躺在地上,身体还抽搐两下,之后就彻底不动弹。 上官海棠气愤骂道:“你真是个大魔头,连手无寸铁的店小二都不放过,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滥杀无辜,你一定不得好死”,王宇航拍了拍手道:“只要你不再挣扎,就不会有无辜的人死亡,看到了没,这个店小二就是因为你而死,你的良心也过不去吧”,上官海棠忍住悲痛,心想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上官令云还没有找到,自己父亲的仇还没有报,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太不值得,王宇航见上官海棠不再反抗,以为自己的恐吓已经起效果,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先回铸剑山庄,毕竟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点住上官海棠的哑穴,解开定穴,上官海棠一个顺势坐在座椅上,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口,王宇航道:“我已经点了你的哑穴,劝你不要反抗,都于事无补,乖乖跟我回铸剑山庄”。 一把抓住上官海棠的手腕,拉着往外走,店小二的死已经引起整个客栈轩然大波,店老板也拿王宇航没有办法,他怎么会是王宇航的对手,大摇大摆走出客栈,视无旁人,得意的笑容挂满脸庞,上官海棠被逼走在王宇航的面前,生怕她半路逃跑,当王宇航离开客栈之后,陈彦博后脚来到客栈门口,见到客栈门口堵了很多人,周围围了一群百姓,指指点点,陈彦博好奇的穿过人群,来到众人指点的方向,两个人相依躺在客栈门口,面目全非,嘴角血迹未干,只见官府的衙差正在检查尸体,只听到背后有人在议论,是一个中年男子,道:“好恐怖,一招致命,什么人和客栈老板和店小二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非要杀人灭口”。 陈彦博想要靠近尸体,却被两个衙差挡住道:“你是干什么的”,陈彦博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其中一个衙差道:“关你什么事情,走远点”,陈彦博道:“这两人死相很蹊跷,我想看看”,衙差道:“你想看,你是谁啊,这里是官府办事情,你瞎搀和干什么,滚远点”,陈彦博双眼直盯着两个衙差,两个人衙差拔出大刀想要动粗,陈彦博一个转身,单臂将两人手中的大刀夺下,单臂横拿将两把刀拦在衙差的面前,这时衙差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大刀已经不见,却在陈彦博的手中看到自己的大刀,心中非常奇怪,心中不由得一阵心寒,凉飕飕如针刺一般,都没有人知道这刀何时被面前这个独臂人夺走。 衙差怒喝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陈彦博将两把刀扔给两个衙差,道:“我不是来惹事的,我只是对杀这两个人的杀手比较好奇”,衙差道:“这有什么好好奇,办案是官府的事情”,陈彦博赔笑脸道:“你们别误会,我正在追一个武林高手,掳走我的妻子,我正在追赶,我看这两人的死状非常凄惨,想必是武林高手所谓”,衙差道:“江湖中人,好,那我们应该禀明大人,让大人定夺”,陈彦博道:“可否容许我上前看看”,衙役道:“好,不过不许动尸体”,另一个衙役道:“不过凭借你的身手,我们也拿你没有办法”。 陈彦博谦虚道:“你们不要误会,我并无此意,多有不便还请见谅”,两个衙役让开路,陈彦博上前蹲在地上仔细瞧了瞧,此时人群中挤出一个身影,呼唤道:“陈彦博”,陈彦博抬头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个人,身穿褐色衣袍,健壮的身躯,一眼就认出是金小亮,言道:“金小亮”,金小亮走出人群,衙差拦住金小亮,陈彦博赶忙道:“两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两个衙差点了点头,让开路,金小亮抱拳道:“多谢”,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深的内功”,陈彦博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对两个无辜的百姓,用这么重的手,杀人之人肯定是心狠手辣之人”,金小亮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心想道:“这么高的内功,这伤口怎么这么像少庄主的千洋俱灭,不可能吧,对手无寸铁百姓使用这么高的武功”,陈彦博道:“你在想什么”,金小亮道:“刚才我看到你的身手,怎么变得如此厉害”,陈彦博道:“白衣子将他的内功传授与我,神医白云清又将天宫剑法传授与我,还打通我的奇经八脉,我的武功一日突飞猛进,势不可挡”,金小亮道:“看这么毒辣的武功,一定是天门的人所作所为,只有雄飞能够有这么样的武功,将人一招致命”。 陈彦博道:“不像是雄飞的手段,雄飞是掌法,这两人的死相是天灵盖被打穿,和雄飞相比是有过之而不及”。 86 这一嗓子威势也不小,吓得蜀兵们跑的更快了。牛二不但听到了这声怒吼,还感受到一些其他的意思。 范家兄弟左刀右枪联袂而至,吓的牛二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拍小三的屁股嚎道:“哥们,快跑啊,被他们追上会死的很难看。” 小三心领神会,高昂着头颅来了一个响鼻儿,飙开四蹄撒欢而去。 逃跑中的营长看到牛大侍卫的逃姿,不禁赞叹了一声:“这次诱敌深入,要说表现最好的,非牛二将军莫属,光是这幅四仰八叉的逃跑动作,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转眼看到跟着自己逃跑的手下,豪气顿生的营长吩咐道:“行啦,四散开来点火去。” 西蜀的大营里热闹无比,除了牛二和范家兄弟在练习长途奔袭外,其他的人都在点火玩。 偶尔有两军的人马点火点到了一起,还能相互的谦让一番,十足的君子做派。大家对范家兄弟的部署非常钦佩,看到没,大将军早就安排人手扮作蜀兵的模样,这是为了一旦咱们没有顺利的攻进大营,他们就会在里边兴风作浪。 有几个有心人发现了一些端倪,那些扮作蜀兵的同伴怎么点的都是外围的营帐,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牛二好不容易摆脱了范家兄弟的追逐,快马奋蹄的来到大门外,看到营长便大叫道:“人呢,怎么一个没有。” 营长拨浪鼓般的摇着头:“将军,就咱们,你看……” 夜空中飞来了一群着火的物件,牛二嘿嘿一笑:“来了,来了,大家快退。” 范家兄弟找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牛二的身影,正狐疑着,就看到一名偏将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手里还举着一个人样的物品。 范通仔细看去心中大惊,因为大哥重伤而恼羞成怒下,竟然没有发现如此重大的疑点。这个身穿蜀军制服的东西竟然是草扎的,难道这座大营里全部都是?!“不好,快退,咱们中计了。” 范通的这句惊慌引起了众人的强烈反应,一个个手足无措的四下寻觅,良久才发现这次玩火好像玩大了,整个大营已经熊熊烧起,基本没有插脚的地方。 Nnd,有一点不得不承认,西蜀军队扎营还是比较讲究的,一根根木质的栅栏居然有两三人高,要想就近翻越栅栏难度不小。 仔细的辨认了下方向,范通悲催的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满眼望去到处都是大火,最近的大门在哪儿谁知道。 偏将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急忙信誓旦旦做起了向导。末将曾经围着大营绕场一周,这座大营只有一个大门可供出入,看到没,那个地方没有多少着火点,便是大门的所在。 范通制止了偏将的口若悬河,废话别这么多,抓紧带路离开火场才是王道。 一万多人马烟熏火燎的冲到大门口,还没来得及喘息就悲哀的确认,要想从这扇大门出去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人家西蜀的人马就在大门外拉弓射箭呢。 范通觉得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必须冲出去,在这个鬼地方呆着,不是被箭雨射死就是被大火烤死,两相比较,被射死还算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不少的士卒已经熬不住了,大门就这么大还被人家堵着,咱们也别犹豫了,各自找个栅栏练习攀登去吧。 第一批爬墙的士卒没爬到墙顶就被射了下来,插着不少羽箭,第二批爬墙的士卒刚到一半也下来了,插着不少弩矢,第三批……嗯,不爬了,攀爬栅栏这个运动锤炼的不仅仅是意志,nnd,它锤炼的还有小命啊。 范通现在是冰火两重天,身后是热气腾腾的烈火,背脊自然是比较灼热,前边则被蜀兵把守住大门这个唯一的通道,心里无疑是拔凉拔凉的。 赵立远远的观望着,来犯的敌军已经阵脚大乱,冲阵破敌就在此时。 “大汉必胜!”赵立举起手中的长枪高呼道。 “杀……”这是数千近卫异口同声的回答。 范家兄弟意识到,西蜀战意高昂这是要发起冲击了,也好,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岭南勇士的厉害吧。 大汉近卫开始了冲锋,手里拎着的不是制式装备,而是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端牢牢的绑着一样东西,看起来非常的眼熟。 范家兄弟及其手下纷纷表示不解,那些蜀兵拎着一个瓦罐怎么还兴高采烈的呢。 这瓦罐的大小跟人头差不多,大家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有什么可高兴的。他们不清楚的是,大汉将士的兴奋点不是瓦罐,而是装满了火油的瓦罐,这个家伙抡圆了扔进去,正好验证一下那个成语:火上浇油嘛。 无编城。 廖恩心急如焚,大营的方向本来已经火光冲天,突然之间又爆发出更猛烈的威势,赵立牛二他们现在不知道是个啥情况。 城头上,释利摩罗哈哈大笑:“好啊,孤没有看错这几个小子,此战旗开得胜,由此奠定我临邑王朝万年基业,哈哈哈。” 一群马屁官急忙恭贺,一时间城头上充溢着溜须拍马的欢声笑语。 一个文官眼睛雪亮,手指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惊异道:“启禀大王,那边好像来了不少人。” 众人纷纷探出身去,只看到城下来了一群破衣烂衫的西蜀之兵,两旁则是威风凛凛的临邑将士。 夜深人静看不清楚,释利摩罗多了一个心眼,深更半夜的还是打听清楚最好。 一名士卒飞快的跑走又飞快的跑回,欣喜若狂的把情况汇报一遍。众人听了小卒的叙述,各种高兴纷至沓来。 “范家兄弟果然勇猛,不但斩杀了西蜀统兵大将,还俘获了数千大军,自我临邑朝建立以来,这一战赢得最彻底。” “大王,此战打出了我朝的威风,此战之后,大王威加海内指日可待,恭喜大王。” 释利摩罗手捋着胡子心情舒畅,舒心惬意的制止了众人的恭贺:“开门,纳降,哈哈哈。” 廖恩隐在城门不远的阴暗处,城上的欢声笑语给他传达了一个惊天噩耗。眼中微润着热泪,手中的长弓却死死的锁定门洞的方向,如果赵立牛二等人不幸被擒,特战队的任务则必须有所改变。 护城河的吊桥缓缓落下,牛二被五花大绑的推了过来,城上的一名偏将神色一变大叫道:“不好,敌军偷城,快把吊桥拉起来,弓箭手准备。 突然发现释利摩罗的眼神阴狠,偏将急忙解释道:“大王,大将军熟知兵法,怎么可能在半夜里押送俘虏进城,而那当头的俘虏虽然被绑,可那绳索却明显松弛,他旁边的两个人看着像是押送俘虏的士卒,但是两人看向那俘虏的神态,分明是在听候命令,哪里是押送战俘啊。” 释利摩罗心中一惊,偏将说话的时候他也发现了城下的蹊跷,急忙呼喝道:“关城,放箭。” 机括声隆隆响起,已经落下大半的吊桥开始上升。城上的箭雨倾盆而下,城下则是人仰马翻一片。 释利摩罗赞许的看了一眼那名偏将,随即便忧心忡忡的遥望着远处大火冲天。 城上的喧哗使得廖恩突然明白了什么,大手一挥下,特战队悄悄的向城门处移动。 城门口大约有二十个守兵,廖恩指指点点的吩咐了一遍,队员们便纷纷绷紧了弓弦。 “嘣嘣嘣……”“嗖嗖嗖……”“嗯嗯嗯……”“敌……嗯……” 廖恩没有理会瞬间倒地的守兵,带着一哨队员迅快的冲向城头,剩余的人马则顶开城门的门栓,无编的大门在兹丫丫的声音中缓缓打开。 廖恩知道,仅仅打开城门于事无补,必须把吊桥放下才算是大功告成。 城上的人等注意力都在城外,廖恩等人的行动又悄无声息,直到攀上了城头才被那名偏将无意间发现。 偏将的本意是要观察一下大王的眼色,今天及时的发现了敌军偷袭,大王对我一定是另眼相看,从此飞黄腾达可以预期。 一转脸看到是场景,让这位满心欢悦的偏将从头凉到了脚后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高呼道:“不好,敌袭……” 释利摩罗狐疑看了一眼偏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敌袭这事不是已经知道了麽,还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手指着偏将准备呵斥一二,就看到那人一声闷喝栽倒在地,咽喉处还插着一只尾羽震颤的箭支。 亲卫们条件反射般的把释利摩罗团团围住,廖恩则随手两箭将正在绞动桥锁的士卒射翻,吊桥在地球重力的吸引下,轰然落下。释利摩罗微微一笑说道:“寡人虽然年岁不轻,可还没有老,呵呵,我家虎儿杀敌破阵,怎么能缺少了叔父的擂鼓助威,你们啥都不要想了,只管奋勇厮杀,寡人哪都不去,就在城头上静候孩儿们凯旋。” 范氏兄弟群情振奋,双手交叉抱肩施礼道:“请大王安坐,看我等大破敌军。” 出了县衙,范通拉住兄弟的手臂说道:“大哥,三弟,西蜀虽然只有兵马五千,但一定不要小看他们。这支军队能够成为他们皇帝的亲卫,绝对不会是酒囊饭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范熊一拍兄弟的肩膀说道:“行啦二弟,这耳朵里都起茧子了。蜀兵千里而来,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汉人那话咋说的,强弩的最后连破布都刺不穿,哈哈,说的很有道理。” 范兵也微微一笑道:“阿哥,那叫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 范熊挠了挠头笑骂道:“阿兵啊,就你喜欢揭短,等咱们得胜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nnd,汉人说话真费劲。” 范通看到兄弟们神色轻松,心底也稍显平静。大军出发在即,此时士气可鼓不可泄,就算他西蜀识破了我的这条偷袭之计,区区五千人马还能抵挡住我们的攻击麽。 脸上展现出笑容,范通平举右拳说道:“必胜。” 范熊范兵俩人相视一笑,哈哈大笑着伸出了右臂。 深夜,牛二蜷缩着身躯躺在大帐里,一肚子的苦水倒不出来。这个猴子太不像话了,自己带着大队人马跑出去埋伏,让俺带几百人在这儿留守,还说啥要是敌军来袭,一定不能把敌人打跑了,必须把敌人诱进大营。 咕噜一下从卧榻上爬起来,牛二大咧咧的来到大帐外,伸手搭在一名士卒的肩膀上吩咐道:“去,给俺弄点吃的来,这会儿咋个觉得有点饿呢?” 帐外的士卒挺胸叠肚,依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牛二刚想发怒,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 Nnd,这茬给忘了,这些士卒都是草垛子扎的,怎么可能搭理自己呢。 “嗖……”一声鸣镝响起,大营箭楼上的士卒扯开嗓子吼道:“敌袭……” 近卫军的大营里立刻纷乱了起来,人声嘈杂混乱不堪。 牛二翻身上马,随手整了整衣冠,冲着旁边的营长问道:“哎,俺这打扮像不像刚睡醒的啊。” 营长借着火光定睛望去,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高高扬起大拇哥赞叹道:“将军,就你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再把手里的大锤换成吊丧的幡,就是一活生生的黑无常。” 牛二气的鼻子一歪,nnd,老子这可是本色演出,难不成咱就是这幅模样么:“行啦,好好的话都不会说,都给俺跟紧了,出发。” “诺”“好咧”“走着”…… 范熊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五千士卒则紧随其后摇旗呐喊,远远看去绝对称得上排山倒海。 蜀兵大营就在五十步之外,大家都加把劲,一鼓作气冲进去,放火。 范熊的心思刚刚展开,就看到兵营里冲出来一支军马,带头的这位模样非常古怪,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想法。nnd,长得丑是天意,你出来吓人就是故意了。 范熊嘿嘿的笑了:“瓦擦的,都说西蜀的人长得水灵,看来说的不是这位,那啥都别留情了,乱刀砍死省的碍眼。” 两名副将手中的大砍刀一举:“将军有令,杀人放火去了。” 范熊欣喜的看了看两员副将,nnd,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军令是这么下的麽,嗯,不过我喜欢。 牛二此时的想法比较的简单,主将赵立说了,要把全部敌军引入大营,因此绝对不能一照面便四散奔逃,怎么都得把他们打的兴起,然后咱们再抵挡不住,慢慢的请君入瓮才好。 看着来势汹汹的范熊,牛二心中高兴,这个膀大腰圆的家伙应该就是主将,看他不可一世的样子估计是没怎么吃过亏,行啦,今天这场戏能不能演好,就看你的了。 二话不说,举着大锤迎了上去,遥遥的指定了疾驰而来的范大将军。 范熊见状也擎起大斧,心中默默盘算着,我这第一招力劈华山,对面的这个小子估计能挡一下,然后再来个横扫千军,应该就差不多了。 两名偏将看着牛二不禁有些鄙夷,从来没见过这样上阵的大将,甲胄一件没有也就罢了,你倒是把鞋穿上啊,就这么光着脚丫子骑在马上,不是明显的看不起人么。 一名偏将猛地一夹战马,迅速的与牛二接近,手中的大砍刀看都没看,直接就狠狠的劈了下去。 “叮……”一声脆响,大砍刀瞬间变成了飞刀,估计这柄大砍刀也是第一次被当做飞刀使用,因此在选择前进线路这个问题上出现了一些偏差,这种直上云霄的攻击方式,让所有人都有点目瞪口呆。 偏将的视线也停留在半空,并且将永远的保持这个姿势。因为他的这颗头颅就是保持着这种姿态停留在地上,始终仰视着上方。 牛二怒瞪了身边的营长一眼,nnd,俺一锤磕飞他的兵器,你一刀砍下他的头颅,这个功劳该怎么算。 营长不好意思的大喊一声:“将军,后边又来了一个。” 牛二撇下营长迎向来人,仔细看去不禁有点忍不住。嘿嘿,这厮长得也不好看,跟咱有一拼。 这厮不是别人,正是范熊范大将军。那名偏将被成功的割头,让范大将军愤怒之余还有些不耻,你们汉人就是龌蹉,俩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 想法归想法,动作是动作。范熊的第一记大招凌厉而来,目标直指急赤白脸的牛二牛大侍卫。 大将军和大侍卫之间的巅峰对决,其威势自然非同凡响。范熊这名字确实不是白起的,一身蛮力与这个名字门当户对。 牛二则有些气馁,看这位的模样是已经尽了全力了,可老子这儿却只用了一半的力气,这个叫范熊的家伙估计也不是啥好熊,顶多也就是一浣熊。 “叮叮当,叮叮当……”大锤与大斧磕碰出一曲圣诞歌,曲调优美气氛却不合适,旁边有一群人不时的发出哀嚎声,实在是跟这首曲子营造的氛围相去甚远。 范熊则杀得兴起,对方已经被自己杀的左支右绌手忙脚乱,再来两下狠的就可以完美收官。 大将军悄悄的给自己鼓了一把劲儿,猛然一声暴喝凌厉出手,大斧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阴寒,冷森森的寻找那颗丑陋的头颅。范大将军偷偷的瞄了一眼感到有点诧异,对面的这个丑鬼估计是被自己凌厉的杀招吓傻了,不然不会是这种笑容。 此时,牛二的面部表情确实有点呆傻,因为咱们牛大侍卫正在思考一个严重的问题:远处还有一大群观战的群众演员,要想让他们趟进这趟浑水,眼前的这位就必须做出贡献,不然激发不起那些人的斗志。 正好,大将军的凌厉杀招翩翩而至,牛二顺势将左手锤迎了上去,右手锤则不着痕迹的砸向范熊的胸腹。 范通兄弟眼看着大哥振起熊威,西蜀的兵马在大哥的凌厉攻势下节节后退,双方在大门处打得不可开交,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再有分把钟就可将其击溃。 范通有一些疑问,蜀军打来打去就这么多人,其他的人马怎么就不出现的呢。看着范兵和万余大军蠢蠢欲动的兴奋神情,范通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手中的令旗高高举起,其他的蜀兵在哪儿不重要,只要大哥快速的把通道打开,咱们这一万大军便潮涌而至,冲进大营便四下点火,到那个时候有多少兵都没用。 “咚……”众目睽睽之下,大锤大斧再次撞到了一起。范熊心中还没来得急高兴,就发觉这次撞击跟之前的有所不同,从斧柄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大将军的心底惊惧。 右手锤威风凛凛的杀到,在范熊恐惧的眼神注视下,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胸前的护甲之上,这一次发出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后果却比较严重,整个胸甲凹进去一大块,形成了一个盆地的模样。 范熊高举着大斧,端端正正的坐在战马之上,一旁的士卒正满怀期待的等着将军挥起偌大的斧头把敌人劈碎,却看到大将军身形一晃,嘴巴里喷着鲜血一头栽到了地上。 范家兄弟看到这一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眨眼的功夫大哥重伤倒地生死未卜,咱们必须尽快的抢进去加以营救。 一万人马的冲击,威力确实不小,这一波冲击之下,蜀兵退的非常凌乱。牛二的声音最为夸张,那破锣嗓子喊起来,连埋伏在远处的赵立等人都能听到。 赵立顾不上评价牛二的吼声,一带马缰吩咐道:“大家都准备吧,一会儿大营火起,咱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 “诺……” 牛二的嚎叫响彻天际,足以引起范家兄弟的注意,看着大哥面目狰狞奄奄一息的表情,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猛地发出一声大吼:“杀……”范通想了想说道:“叔父,我们兄弟三人带走了大半兵马,城里的兵力只有不到四千,北城还是别去了,那儿不怎么安全。” 范熊哈哈大笑道:“叔父就在城上看着,看我怎么把那个贴身侍卫一斧头砍成两半的。哈哈哈……” 87 刘山突然觉得自己的气息有点不够用,头晕目眩四肢发软的症状非常明显,张开双手想要拉个什么东西支撑身躯,张牙舞爪了一阵子居然就没有找到一件合适的物体,只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李靖更加的魂飞魄散。今天洒家的小命休矣,在这件大事上竟然敢欺骗皇上,这不是找死麽。文伟先生,咱不带这样的,你说话说了一半不要紧,洒家可是犯下了欺君大罪啊。 刘山在众人的扶持下终于在一张石凳上坐下,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古怪。Nnd、交州之战弄的跟美国大片似得,忽上忽下的让人在天地之间翻腾,幸亏老子的心脏还算是强大,不然还不得给折腾出病来。 安广大捷,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情振奋,这一点从各位红润的脸色便可以证明。只有李靖的表情比较复杂,忽红忽白的阴晴不定。 刘山没有注意到李靖的不正常,现在正在同情孙权那个老小子,陆逊的败北已经表明,东吴经营交州的大计落空了,而曹魏又虎视眈眈的瞄着荆襄,今后的日子你老哥该咋过呢。 “桀桀……”在众人欢欣鼓舞的时候,咱们陛下却诡异的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刚刚平息,摧心裂肺的嘶嚎声再度响起。 “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 聆听着陛下的神情吟唱,众人觉得这无疑是天下第一大酷刑。费祎也是嘴角乱颤浑身发抖,心中暗自责备自己,这次孤身一人前来寻找陛下,绝对是人生一大败笔,起码也要相邀首相大人一起才是嘛。 刘山舒畅的吼了一支歌谣,宣泄一下多日来的沉闷,心情大好间吩咐道:“那个李靖,安排几桌子好酒好菜,再把公琰先生几人叫来,今夜,朕要在这儿与各位爱卿一边赏月一边煮酒论英雄。哈哈哈……” 一名侍卫搀起地上的李公公,轻声提醒道:“公公,陛下下旨了,说你呢。” 李靖立马回复了状态,山呼海啸般的应声道:“诺。”随后拉着那名侍卫轻声问道:“那个,刚才陛下都吩咐了些啥事,你抓紧给洒家透露透露……” 那名侍卫心虚的看了看陛下一眼,扯过李靖的耳朵轻声的嘀咕起来。 九真郡,无编县。 牛二一把扯起赵立的耳朵吼道:“猴子,你倒是决定了没有,啥时候攻城你给个准信,你看看人家安广,又是放火又是浇水的那才叫打仗呢,谁像咱这儿……” 赵立惨嚎着怒斥道:“牛哥,你先松手,让兵士们看到成何体统,大家都是陛下贴身侍卫出身,要注意形象。” “报”一名小校扑进大帐,赵立牛二的高大形象立马破产:“无编城里射出一封书信,请将军定夺。” 赵立白了牛二一眼接过书信,打开看了半天说道:“牛哥,你来看看。” 牛二横七竖八的看了又看,嘿嘿一笑道:“那个赵立将军,这都说了些啥子。” 赵立鄙夷的说道:“牛哥,不是小弟我说你,这个识字还是很重要的……” 牛二一把扯起赵立的耳朵吼道:“nnd,俺还就不注意形象了,这上边到底说了些啥。” “嘶……”赵将军的大嘴立马咧到耳边,哇擦,这下子确实拽实在了。 挣开牛二的魔爪,赵立声音发颤的怒吼道:“来人,击鼓升帐。” 声音刚刚传出大帐,一群大小团长就快步的走了进来,看的赵立牛二一愣一愣的,合着这些位就一直在大帐外候着呢。 赵立觉得自己的老脸火辣辣的,不用问了,看他们一个个双唇紧闭面色绯红忍的非常辛苦的模样,刚才大帐里发生的事情无一例外的被这些厮尽收眼底。 “这是城里的挑战信,明日上午要跟咱们斗一斗,大家都是自己人,都说说有啥看法。” “这还有啥说的,既然他范家子弟找死,咱们就成全他们就是。” “嘿嘿,一定是这两天被咱们给骂惨了,气急败坏下想找回场子。” “将军,要这么说咱们明天就没啥事了,就请牛二将军受点累,到场上砸两锤,我估计中午就可以在城里吃饭歇息。” …… 牛二心情舒畅,眉眼挤成一团的笑道:“你们几个小子,打仗的时候畏缩不前,就让俺一个人冲锋陷阵,合着到了吃饭的时候,你们倒是一个个争先恐后了,啥意思。” 大帐里爆发出轰然的响声,赵立的心情自然也被感染,抬起手臂就要下达作战任务,这个时候牛二却提出了一个疑问:“这些蛮子还真有些意思,打架就打架呗,还来下个挑战书,呵呵,有点意思。” 赵立整了整面容严肃的说道:“陛下教导我们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前两天咱们给他下战书,他给咱们来了个高挂免战牌,今天这些蛮子突然给咱们下了封战书,是有点不合常规。” 几名团长异口同声的说道:“将军,这个必须得答应,咱们是大汉近卫军,代表着陛下征战沙场,要是不同意那岂不是堕了陛下的威名。” 牛二挥动着手臂说道:“猴……赵立将军,先不说别的,你听听他们那几个的名字,那大王叫死的利索(释利摩罗),手下三个人都是他侄子,大的叫范熊,中不溜的叫饭桶(范通),最小的那个叫犯病(范兵),就他们这些要死不过的狗熊饭桶,还需要担心么。” 众人再次哄笑,赵立却稍显狐疑的说道:“牛哥,你看昂,那个释利摩罗能在几年内整合了岭南蛮族,应该是有些心机的吧,他的这几个侄子范熊是个杀虎搏豹的人物,确实有把子气力,那个范通可不是饭桶,据说很多计划都是他来设计。这封战书来的这么蹊跷,我怎么觉得这里边还真有点其他意思呢。” 大帐中陷入了沉静,一时间还真没想明白到底是咋个回事。 赵立牛二犹豫不决,城中的廖恩也有些犯难。 下午时分,城里的叛军举动异常,引起了廖恩的注意。经过一番打探,释利摩罗准备夜袭大汉兵营的消息已经打探出来了,可惜无编的四门紧闭,无法将这个消息及时的传递出去。 眼看着夜色慢慢降临,廖恩还是没能找到更好的办法。 姚崮是三个分队长之一,因为能够熟练的使用各种药物而名扬特战队,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招惹他了,谁也不想像前期那几个不开眼的那样,稍不留神便被整的跑肚拉稀。 看到廖恩的神色有些落寞,姚崮面露微笑的说道:“队长,一会儿我潜入到乱贼军营,帮他们加点作料,夜里别说是偷袭了,只怕连走路都没办法完成。” 廖恩摇头说道:“咱们的目标是灭了整只贼军,要是这么多人同时拉肚子,反而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对咱们不利。” 姚崮摇了摇嘴唇说道:“这可咋办,消息又送不出去,万一贼军偷袭成功,咱们可就完不成陛下的任务了。” 廖恩猛然站起来说道:“咱们是特战队,陛下对咱们可是寄予厚望的,这一战要么不打,要打就必须给他们致命的一击。既然今夜他们要偷袭大汉军营,想必那释利摩罗也不能再躲来躲去的找不到踪迹了,他一定会到北门的城墙之上去观望,只要咱们……” 姚崮有些心惊的说道:“队长,陛下对特战队的要求是不着痕迹的歼灭敌人瘫痪敌军,大张旗鼓的攻击可是要避免的,击杀释利摩罗势在必行,到处放火捣乱也可以实施,但是夺取北门必然引起敌军的反扑,这可违背了陛下对咱们的要求。”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不把城里搞乱,赵立牛二两位将军只怕要兵败溃逃了。”廖恩神情坚定的说道:“行了,陛下要是责难,我一力承当,但今晚的事情必须去做,去把那几个找来,大家一起商量下如何行动如何配合。” 无编的县衙里,释利摩罗正襟危坐,刀划风割的脸上沟壑纵横,尽显岁月的沧桑。偷袭汉军大营是早就制定的策略,为了配合这个策略的顺利实施,神勇军已经在城里憋屈了好几天了。 范通看了看静坐的叔父说道:“大王,大军已经集结完毕,请大王下令。” 释利摩罗意兴阑珊的整了整衣冠说道:“嗯,很好。今夜本王就在北城之上,为大军擂鼓助威。寡人给你们一万五千兵马,你们兄弟三人各领五千,记住,这一战由通儿全权指挥,熊儿和兵儿你们俩一定要听从通儿的安排。” 范兵急忙施礼道:“大王请放心,如何做哥哥已经详细的告诉我了,这一战一定必定马到成功。” 范熊哈哈大笑道:“叔父就在城上看着,看我怎么把那个贴身侍卫一斧头砍成两半的。哈哈哈……” 范通想了想说道:“叔父,我们兄弟三人带走了大半兵马,城里的兵力只有不到四千,北城还是别去了,那儿不怎么安全。”亲兵队长悄悄的看了看身后不远的床弩阵地,心中微微发急的想到:“敌军终于分兵了,咱们兵力悬殊可没法子抵挡多长时间,上边放火的各位大大,你们是不是得快点啊。” 重步在队长的带领下且战且退,慢慢的向阵地靠拢。陆胤终于看到了让他魂牵梦绕的作案工具,心中不禁哀叹,西蜀能够造出这么大的弩弓,难怪能打这么远。 一会儿把这些蜀兵砍了,这些弩弓必须运回去,大吴要是有这些,攻击能力将会有质的跨越。 床弩阵地上蜀兵的带头大哥动作有点异样,指挥着手下员工把一架架床弩点燃,火焰在太守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始熊熊,火光的闪烁间隙还能看到大哥恭敬的眼神。 焚烧床弩的举动不啻给了陆胤一记棒喝,太守大人的美好愿望在呼吸之间化为了泡影,恼羞成怒成为陆大人唯一的选择,气急败坏的指挥大军一往无前就成了必然的结果。 大汉龙骧们围成一个不大的圆阵,弩兵们被一百多重步守护在中间。 东吴士卒人多势众,冲锋起来也感到底气十足。对面的蜀兵就这么点人,中间的一半还没有武器,这样的形势下要是还不能把蜀兵击垮揉碎,那就抓紧复员回家改性。 山顶的火场逐渐的消退,山下的却大有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的态势。熊熊的烈火把山体闪耀的光芒万丈,连老天爷也被烤的面色绯红。 山下的大营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很多士卒冒烟突火的跑到外边,一个个神色慌张面色黝黑,无所适从的看着领兵的将领。 领兵的将领是全琮将军的得力战将之一,这次来交州充分感受了一番水火无情的味道,前些天在这个地方被大水蹂躏的创伤还没有平复,今天则再次领略了大火的威严。 将领眼神空洞的盯着火场,心中还准备考量一下大水和大火之间,谁的伤害更为巨大,身后突然发出一阵怒吼声:“大汉龙骧,杀……” 这支人马的出现,让江东士卒胆战心惊,纷纷举着手中的瓦罐或者木桶望着主将,将军,咱们是不是多少摆个防御的阵势迎接来敌呢。 霍弋的金枪显然不是木桶可以抵挡的,五百步卒手中长枪劲弩也都变成了食肉动物,众人在金枪的指引下,奋不顾身的冲进了混乱不堪的江东阵营中。 大汉士卒的奋不顾身鼓舞着江东的士卒们,大家纷纷抛下手中的木桶瓦罐,奋不顾身的跑了。 负责防守大营的偏将仅仅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场上的形势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数千大军凌乱的四下奔逃,使得统兵数千的将军在一瞬间变成了光杆司令,光秃秃的看着霍弋的金枪刺进了自己的身躯。 败逃的吴军漫山遍野,使得山顶的陆胤气血奔腾,你们看看山顶的这撮蜀兵,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还在那儿强撑呢。唉,现在就别管其他的了,先把这一部蜀兵杀完再说吧。 安广城下,杀气腾腾的吴军手足无措,大后方的大火是怎么一回事,大家纷纷表示不解。 陆逊的脸色处于半红半百之间,仰望着不很巍峨的安广城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栽下马身。 自己从当兵以来,一向以烧敌军的粮草著称,今日在安广有了果报,其结果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丁锐能够从容的部署偷袭军马,说明密道已经被其掌控,而顺着密道进入安广的全琮,其下场可想而知。 一世的英明栽在了丁锐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中,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这一战的失败,已经宣告交州南部四郡再也不属于大吴了。 成都。 刘山闷闷不乐的坐着,一动不动。 交州依旧处于胶着状态,东吴也毫无退兵的迹象。昨天接到宗预的陈情,现在别说孙权这个老东西见不到,就连他手下的那些大臣们偶尔碰到了也就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东吴的这种做派说明,交州的战况还是有利于东吴的,不然他们不可能在曹魏哨探频繁现身荆襄的时候,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 东吴的形势不错,那就是大汉的形势错了,可能错的还比较离谱。 云清水柔今天非常安静,水柔还想借机表现一下那样的温柔,但看到巧儿老板的眼神,立马乖的跟波斯猫有一拼。 刘山看着眼前的三位,不禁暗暗责怪了自己一番。几位美美可都是实打实的自己人,还是娇艳欲滴的那种,怎么可以把外边的压力转嫁到此类人的身上呢。 “咳咳,那个巧老板,能不能来点美酒啥的,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吧。”刘山嘴角强自露出笑容调侃道。 云清捏着衣角,眼带柔情的关心道:“皇上,巧儿姐姐有身孕不能喝,我们姐妹陪皇上小饮几杯吧。” 刘山大喜,忙不迭的点头同意道:“你不说朕差点疏忽了,那个几位,朕决定了,等到把最近的一些大事忙乎完,朕就把你们姊妹接入宫里,不然朕觉得对不住各位。” 云清眼神欣喜,水柔欢呼雀跃,只有巧儿稍显沉闷。 云清心思缜密,轻声的问道:“巧儿姐姐,你怎么显得不高兴呢。” 巧儿深情款款的看了刘山一眼说道:“陛下,嗯,臣妾有个想法,但陛下听了不能生气。” 刘山呵呵一笑:“朕哪有那么多的气生,有那功夫还不如喝两杯小酒呢。有啥事,说。” “臣妾还想帮助陛下经营酒厂,要是住到宫里只怕不方便,陛下,你看可不可以不进宫呢。” 云清立刻体会到巧儿的心思,皇宫大内中规格森严,咱们这几个野惯了的疯丫头去了,还不知道会折腾出啥事,万一引发后宫的冲突,那不是让陛下劳心费力么:“陛下,我们姊妹也是这么想的,造币厂是陛下一手创办的,我们也想为陛下尽一份心力,请陛下成全。” 水柔大张着眼睛表示不明白,还没来得急说话就被云清给扥了一下,只好嘟起小嘴在一旁想心事。 众人的表现刘山看的一清二楚,不由自主的说道:“嗯,这个想法确实很新鲜,朕也很期待,可是你们要清楚,负责礼仪的是谯允南先生,他可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老古董,这个想法只怕他会豁出老命来反对啊。” 云清为难的与巧儿对视了一眼,只有水柔没心没肺的问道:“皇上,那谯允南老头他敢不听陛下的么?” 刘山嘴角一撇说道:“呵呵,丫头你还真说对了,这个谯周啊是个死脑筋,不管是谁,只要有一点不符合规制,他就能跟你争个脸红脖子粗的。说心里话,那些繁文缛节朕也讨厌,可他谯周后边还跟着一大群同类,朕只有一张嘴想必也说不过他们。” 巧儿站起身来,轻声说道:“陛下,如果咱们就保持现状,那谯周是不是就不找陛下的麻烦了啊。” 刘山摇着头说道:“这样做他倒是不找朕的麻烦了,可你们大帅就得找朕的麻烦,两害相权取其轻,朕琢磨还是让允南先生找找麻烦稍微好些。” 房间里顿时一阵轻笑,巧儿轻轻哀叹一声说道:“好啦好啦,这个烦心事就不说了,我去弄点好吃的,给陛下品尝品尝。” 院落里,李靖正在一群侍卫的陪同下数星星,初夏的夜空很是明朗,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屁股发亮的萤火虫。 心旷神怡间,李靖突然发现一个熟人一路小跑而来。 立刻堆起笑脸,李靖急忙迎了上去道:“见过文伟先生,那个陛下正……” 费祎一边喘着气一边摆手说道:“快通传,大事……咳咳……” 李靖立马慌神,一边扶着费祎到旁边喘息,一边快步向那间温馨的闺房狂奔。虽然文伟先生只说了一半,但这句“大事”后面一般都跟着“不好”俩字,现在陛下最担心的就是交州战事,看来士载先生在交州水深火热啊。 深谙大内事物的李靖趴在闺房的大门边,仔细的探视了一下屋里的氛围,大门猛然洞开,李靖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狂嚎道:“陛下,大事不好,文伟先生求见……” 刘山正与几位美人不三不四,听到李靖的这句后哭笑不得。Nnd,这个李靖看来是被巧儿这下弄傻了,文伟先生求见怎么就大事不好啊。 嗯,?!?大事不好。刘山猛地意识到一件事情,脸色便发生了从红光满面到容光黯淡的重大改变。 快步冲出房门,看到正在不远处喘息的费祎,刘山五步并作一步的冲到了这厮面前匆匆问道:“文伟先生,可是交州的事情啊,士载先生近况如何。” 费祎这会儿气息有点不均匀,听到陛下的问话心中还是感叹万分。年轻的陛下自展开交州攻略,那颗心便一直牵挂着,真是难得啊。 “咳咳……那个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安广大捷……”费祎终于控制住气息,一五一十的把邓艾的战情通报上呈陛下御听。 88 把密道堵起当然是不错的法子,也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对策。失去了密道,东吴也就只能继续之前的各种规定动作,逼迫东吴展开强攻对安广来说,多少也算是个好消息。 陆逊围三缺一的战法,已经使得一部分人的想法产生波动,而且还有蔓延的趋势。这一点,陆逊从一开始就看的很清楚,而自己却苦于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 自己的困难丁锐很清楚,兵力薄弱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士卒经历的多场大战,精力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大军靠着一股精气神强撑着,但这么继续下去,安广的失陷将不可避免。 倏地,丁锐站起身来,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须得好好的珍惜。江东为避免密道之事泄露,尽快实施偷袭计划是最佳的选择,预料不错的话,东吴展开攻势就在今夜。 密道的出口再多,一定也离不开荣府的宅院,一千兵马足以将此宅院围的水泄不通,荣家的院墙还算坚实,咱们居高临下以劲弩展开攻击,必胜无疑。 丁锐的计划脱口而出,县衙里顿时充满了粗重的喘息声。 “破敌大计已经筹划得当,但还缺少一个关键的人物,此人前去九死一生,哪位将军能够承担。” 几人互望了一眼,同时抱拳说道:“将军,末将愿往。” 丁锐很感动,望着众人说道:“各位将军如此,此战必胜。几位团长身负守城大任不能轻动,我看还是……” 队长立刻身形一挺说道:“将军,末将听令。” …… 入夜,霍弋站在昌平的城头,平静的山林里似乎有着一丝异动。 城外,一阵马蹄的响声传来,一名士卒匆匆的赶来,看到城上的霍弋便高声呼叫道:“将军,我是丁锐将军手下令旗使,有丁将军的亲笔书信奉上。” 不多久,一封书信随着吊篮到了霍弋的手中。 迅速看完书信的霍弋声音颤抖着,不停的高声吩咐:“此信速速送交蒋斌将军手中,来人,召集兵马,随我出城。” 安广城外,夜幕中江东的战旗迎风招展。 安广城内,火光中大汉的士卒战意高昂。 陆逊的将旗挥动了起来,黑幕的寂静顿时被打破。 城外的密道出口处,全琮威风凛凛的伫立着,身边的士卒鱼贯的从地面之上消失。远处安广已经杀声震天,敌军的注意力已经被大都督吸引,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迅速的潜进城中,伺机破敌。 城上城下人喊马嘶,宁静的夜空被点点星火照耀着。陆逊的心底有一些不平静,安广守军今夜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寻常。江东大军深夜发起攻击,城上的守御并没有显出多少慌乱,反而组织的井井有条,显然是有着充足的准备的。 一个疑问盘绕着陆逊的心头,这种不寻常预示着一种可能。 急忙缓过来一名偏将,陆逊沉稳的吩咐道:“立刻带着三千兵马回守大营,如果蜀兵前来偷袭,只可坚守不得出战,一定要保证大营和辎重的安全。” 偏将一抱拳匆匆而去,陆逊的心中稍稍安稳,整个大营有着八千将士的守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陆胤突然想到了什么,策马来到陆逊的身旁说道:“大都督,西蜀有一种长距离的攻击武器,可以发射火把,不得不防啊。” 陆逊浑身一颤,急忙对陆胤说道:“太守大人,你亲自统领本部兵马,在大营周围来回巡视,一旦发现蜀兵的动静,立刻予以击杀。” 陆胤知道事关重大,二话不说带着两千兵马疾驰而去,陆逊终于安心了,现在防御大营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一万多,内部有重兵把守,外部有精兵巡视,如此的周密安排大营无忧。 再次望向安广的城墙,陆逊心中泛起同情:“丁锐啊丁锐,现在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止我大吴进城的步伐呢。” 丁锐的回答是肯定的,而且已经部署完毕。 山头上,亲兵队长俯视着山脚下的江东大营,心中对丁锐充满着佩服。Nnd,把床弩架设在山顶上这一招,除了将军还有谁能想得到呢。 也幸亏将军的这番部署,才使得自己这支几百人的小分队,成功的躲开了山脚下来回巡视的东吴士卒的搜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陆胤围着大营绕场一周,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复,看来今天的担忧有点多余了,整个大营之外,根本就没有发现活物的踪迹。 一名偏将提醒道:“大人,那边的小山可以俯瞰大营,蜀兵要是藏在那儿可不好办。” 目测了下距离,陆胤呵呵一笑道:“大营距离那山有三百步,他西蜀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把火箭射出这么远,不用去看了,大家加紧巡视,防止蜀兵靠近大营。” 偏将心中佩服,大人说的不错,大营距离山脚超过了三百步,西蜀怎么可能在那么远的地方发动攻击呢。 山顶,一名士卒悄悄的过来说道:“队长,城池那边已经杀声震天了,咱们啥时候开始呢。” 队长看了看天色,压抑下狂跳的心情说道:“大汉龙骧……” 众士卒压低声线附和道:“威武……” “列阵,举火……” 随着队长一声令下,两百重步迅速的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把十架床弩和百名弩兵紧紧地护住。 一阵口令声中,第一组火树呼啸着划破了夜空,恶狠狠的向山脚下的营帐飞去。 山顶的异动立刻被陆胤发现,心中狂叫着不好,嘴中却立刻发出了攻击的命令,一定不能让那些火把撒开欢儿的的折腾,不然大营就彻底完蛋了。 大汉的弩箭是带着火来的,那是因为原先锋利的箭头变成了一个个小型的瓦罐,里边装的都是些好东西,不错,就是黑漆漆的火油。 火油罐的个头虽然不大,但胜在数量不少,除了背运床弩的士卒外,其他的龙骧每人脖子上还挂了好几枚。所有的弩箭都刷上了火油,目的就一个,尽可能的把火苗搞大了。 不少的火罐是凌空炸开的,零星的火苗覆盖了更大的面积,江东的大营里,不少营帐已经被点燃,更可拍的是堆放在场地中间的草料堆也被点燃。 几千江东士卒化身消防队员汲水灭火,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一些较大的火苗在清水的浇灌下,竟然茁壮的变大了。 一批批的火弩频繁的光顾,大营中的士卒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陆胤看的心急如焚,nnd,自己为何刚才没有听信偏将的建议,把这个地方搜寻一下呢。 陆胤再次查看这座丘陵的走势,终于悲哀的认定了一件事。这个丁锐选的地方真不错,这一面山势也有点太陡了,用后世的测算方式,其角度绝对超过了六十度。 上山的道路倒是有一条,却不太宽广,陆胤认为,其余的地方山势太陡,比较适合攀岩,大吴的将士要想攻上山顶,须得集中兵力从这条山路强攻上去。 陆胤没有功夫测算角度,这个时候再不制止蜀兵的攻击,山下的大营也就只有一个归宿了。 山顶上蜀兵的发射阵地已经在望,陆胤带着愤怒发出一声大吼:“杀……” 两千士卒眼睛冒血,西蜀这些厮这是烧上瘾了,从平山到安广光放火就放了好几次,今天要不把他们大卸八块,誓不为人。 亲兵队长看着密密麻麻向上冲的吴兵,身形一挺喝道:“架枪,突击……” 气喘吁吁的吴兵万万没有想到,稀稀拉拉的一小撮蜀兵在数倍于己的大军面前竟然敢发起突击,还组成一个方阵把上山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陆胤更加的悲愤,山顶的那些发射火把的蜀兵竟然看都不看咱们一眼,继续在那儿当纵火犯。 手中的利剑一举,陆胤一声狂吼:“全部击杀,一个不留,杀……” “杀……”,陆胤没有得到麾下的将士回应,对面的一小撮蜀兵竟然嚎叫着发起了冲锋。 凭高视下,势如破竹,当年街亭之战马谡用这招大败亏输,今天安广之战队长用这招却受到奇效。 山路狭窄,东吴人多的优势无法体现,反而重装铠甲在身的大汉龙骧去气势汹汹,硬生生的把两千吴兵定在了距离山顶三十步的地方,不得寸进。 江东的士卒发现了一个问题,人家蜀兵拿的都是四五米的长枪,咱们手里的家伙事确实短刀,这家伙打起来吃亏不小,有点不怎么对称。 陆胤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手下的打法属于一窝蜂式,大家在领军校尉的带领下打哪儿指哪儿,人家西蜀的士卒却是另外一个打法,那长枪刺出的动作整齐划一,连出枪的角度都差不多。 看着麾下的儿郎被一小撮蜀兵攻击的连连后退,陆胤心中的悲凉更加的明显,我大吴的将士难道真的是水战第一,而陆战第一差麽。 陆胤迅速的做出了决定,西蜀的兵力不多,这个时候必须把大军分开了,陡峭的山体不是悬崖,五百兵士缠住这是蜀兵,其他的人都给我爬上山去,把那些放火的家伙砍了。丁锐的这声暴喝,前来告状的民众欢呼雀跃,但几个团长却有些面露难色。 二团长悄悄的提醒道:“将军,问案可是律法部门的事情,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圣上说的很清楚,军政法三权是要分开的。” 丁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民心不定不利于安广防御大计,如果咱们不能把这件事处理清楚,又如何让安广的民众与我们一起御敌。” 几个团长也知道丁锐说的是实情,但大汉的律法也不是闹着玩的,这可如何是好。 丁锐眼望着成都的方向一拱手说道:“本将心可昭日月,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更好的守御安广,来日如因为此事出现波折,丁锐一力承当。” 几名团长顿时脸红脖子粗:“第二师向来是共同进退,万一来日有变,我们一定追随将军左右。” 荣家的庭院里,密密麻麻的是大汉士卒,庭院外则是密密麻麻的安广民众。 丁锐干脆直接把法庭设在了荣家大门外,大敌当前有些事情须得快刀斩乱麻。 包括渔夫老汉在内的十一个人这次开了洋荤,一个个坐立不安的坐在一侧的凳子上,充当起陪审团的角色。 民众们群情激奋,多年来受到的苦楚一瞬间爆发,整个荣家门外都被控诉的声音充斥。 丁锐一看,nnd,这氛围压根儿不需要再审了,只要把荣家的这些位放到门外,他们不被唾沫淹死,也得被民众愤怒的眼神瞪死。 “那个各位乡亲父老,大家都静一静啊,今天公开审理荣家一案,就是为了给受过荣家迫害的人一个说法,那个啥,有冤情的往前一步……呃” 丁锐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几乎所有围观民众都向前垮了一步,动作还整齐划一。 盛大的景象让审案子的一干人等心中一热,对啥叫犯了众怒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这么整也不是个事儿,干脆有一个算一个挨个过堂吧。 荣老爷和荣大公子已经光荣的牺牲在丁锐的刀口之下,那就从荣家的大太太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房小妾,然后的管家随从等等等,一个也别落下。 轰轰烈烈的庭审进行了整整一个下午,荣家大大小小的三十多口子终于被审理完毕。 渔夫老汉觉得陪审团这个工作不是一般人干的,至少比打渔要费心费力的多。 这个荣家作恶多端,虽然被认定的罪证不足百分之一,但也足够他荣家的主要人物组团去地狱一游了。 “唉!不对啊,荣家的二管家怎么没见到,上午还在广场上看到他呢。” 本来已经准备离去回家休整的人群听到这句立刻炸窝,对哦,二管家确实没有看到啊。 丁锐笑眯眯的对着一群趴在地上哆嗦的人说道:“本将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谁要是能把这个二管家在哪儿……” 丁锐的话没有说完,有一位立马结束了哆嗦的动作,一个劲儿的磕着头嚎道:“我立功,我知道,他跑了……” 另一个急忙阻止道:“你知道个p,这情况谁不知道他跑了,将军大人,我可知道他是刚刚跑的,大军包围院子时我还碰到他呢。” 一个媚眼频飞狐媚如丝模样的小妾娇声细语道:“这个杀千刀的落跑也不带着我,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老娘不义,将军大人,这个杀千刀的告诉我,有一条密道……” 亲兵队长在丁锐凌厉的眼神中展开动作,一巴掌拍停这位的娇嗔,拎起她的胳膊扬长而去。 不多会儿的功夫,队长就回来了,趴在丁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丁锐神色稍稍一变点了点头。 匆匆结束了庭审工作,回到县衙的丁锐沉静的问道:“那条密道的出口在什么位置。” 队长展开地图,指指画画的把地道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这个二管家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么?” 队长面露难色的回答道:“将军,这个还真不清楚。据那个小妾说,他来荣家也就三四年的时间,还是那年荣德从北方走商之后带回来的,说是救了荣德一命。” 丁锐敲着桌面沉吟着,相对于安广来说,整个中原都是北方,这个二管家是不是江东的人还无法确定,如果是江东故意安插的人选,那么这次脱逃一定会带来异数。 冷静的思考之后,丁锐说道:“大敌当前不得不慎之又慎,假定他与江东有联系,现在从密道逃脱,便一定会前往陆逊的军营,而陆逊会如何利用这个密道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丁锐陷入了沉思,队长悄悄的退出了房外,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不能扰乱了主将的思路。 陆逊也在思考,针对的目标与丁锐相同,考虑的事情却截然相反。 帐帘一掀,全琮大步走了进来,看到陆逊微微一抱拳说道:“大都督,末将前来请战。” 陆逊微微一笑道:“将军,本都正要找你商量,快坐。” 全琮一动不动的说道:“大都督,我已经安排了五百死士,只要大都督一声令下,今夜便可潜入城去,打开城门迎接大军。” 陆逊知道全琮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激烈,与全寄的尸骨无存有着很大的关系。这员以冷静著称的大将,在儿子遇难之后有些失去了沉稳。 “将军,安广的城门已经被那丁锐用沙石封死,即使五百死士进了城,可要打开城门却非常困难。再说了,孔杰(二管家)脱逃,那丁锐知不知道,知道了之后会不会发现密道,这些都还在两可之间,万万不可大意啊。” 全琮言辞激烈的说道:“大都督,战机稍纵即逝,孔杰说这条密道只有荣德父子和他三人知晓,就算是丁锐发现有人逃脱,我以为那丁锐又不是神仙,绝不可能这么快便发现地道的存在,更不可能知道这条密道会有两个出口,孔杰逃跑的这条在西院,连接那条在荣德的卧房中密道有暗门,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等到五百死士进了城,打不开城门也可以四处放火制造混乱,我军在从四个方向同时展开,一定可以扭转乾坤一战而靖全功。” 陆逊想了想说道:“将军说的是,不过本都以为,要想攻略安广,须得把将军的计策反过来使用,大军先行展开攻击吸引蜀兵的注意,大批死士鱼贯从地道而出,直扑敌军首脑,瘫痪蜀兵的指挥,这样安广城破易如反掌。将军你看,咱们可以……” 陆逊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的说完,全琮已经惊愕的不能自己,这个书生的心思如此缜密,自己原来对他的蔑视是不是错了呢。 收拾起不屑的神情,全琮一抱拳说道:“大都督谋划深远,末将佩服。某不才,愿意率领精兵三千,随五百死士入城,此战不把丁锐的人头拿下,甘当军令。” 陆逊摇着头说道:“将军,我有一句话可能不好听。将军现在心浮气躁,实在不是最佳的人选,我属意陆胤将军,一来他连番接战丁锐,对敌军比较熟悉,二来他在交州多年,对城中的局势也熟识,将军以为如何呢。” 全琮心中不平,再次抱拳说道:“大都督,末将从军多年征战四方,那陆胤为官一方我比不了,但要说行军作战我全琮还没把他放在眼里。此战事关交州战事成败,怎么做全琮心中知晓,请大都督三思。” 陆逊踱了两步,不放心的说道:“将军,探马来报北方的曹魏已经磨刀霍霍,荆襄危机重重,因此安广之战必须尽快的结束,不然大吴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此战,本都不得不小心,一旦败北则大事去矣。” 全琮二话不说,来到桌案边急速的挥就一张军令状,双手交给陆逊说道:“大都督,此军令你先收下,等到我取了丁锐的人头,再交还与我。” 陆逊看着手中的军令状,有看了看全琮通红的脸庞,轻轻的把军令状纳入怀中,冲着大帐外吩咐道:“击鼓,升帐。” 江东的进兵大计确定,而丁锐仍然没有下定决心。 “我要是陆逊,我会怎么做呢?”这个问题始终盘旋在丁锐的脑海里,各种可能的手段,一一呈现出来。 带着队长又把地道内外详细的勘察了一遍,回到县衙的丁锐思路终于明朗。 陆逊现在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北方的曹魏进逼荆襄,使得他不得不加快安广的进程。 强攻安广收效不大,这条突然出现的密道对东吴和陆逊来讲,不啻一根救命的稻草,是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战场的形势已经判断清楚,可面对着东吴近十万的兵力,如何应对还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队长看着丁锐眉头紧锁,不禁轻声说了一句:“干脆把密道堵起来,看他东吴怎么进城。” 二团长不同意的说道:“那么费事干嘛,干脆派人严密的看守,等东吴的蛮子一露头,咱们就痛下杀手,这不是更利落麽。” 三团长赞同的说道:“嗯,不错,有心算无心,这样一定能杀的蛮子心惊胆战的。” 队长一肘子顶在了新晋的一团长腰间问道“哎,你咋想的,说说看嘛。” 一团长想了想说道:“我就觉得奇怪,为啥这个密道口会在一个管家的床下呢?” “嘶?……” 一语惊醒梦中人。 队长稍显震惊的吼道:“将军,还是快把密道封堵了吧,万一再有其他的出口,安广将危在旦夕。” 苦笑着看着队长一眼,丁锐再次陷入了沉思。 89 刘山嘟嘟囔囔说了半天,其实就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大汉不主动的找东吴谈判,但可以把他打到或者拖到谈判桌上来,至于怎么打怎么拖,那是邓艾的事情,他不问。 第二个就是临邑王这支猴子必须照死了打,不留一点余地,哪怕株连一百族都行。 蒋琬和董允面面相觑,陛下说的第一件还可以理解,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掌握着谈判的主动,但这第二件就有点匪夷所思了,那临邑王不过是南蛮的一个小分支,陛下为何对他深恶痛绝呢? 刘山的内心想法自然不会告诉蒋琬等人,后世越南猴子反复无常吃里扒外的那些事,说了他们也不会理解。 与其费心费力的防这防那,不如干脆把他拿下,省的以后事多。 刘山看过越南狭长的地形后才搞清楚,从交趾郡沿海一直到日南郡,整个就是沿着海岸画了个半圆,合着这个越南就没有多少国土,基本都是海岸线了。 要是不把整个越南纳入版图,就不要提什么控制南海,更不要说什么建设海洋国家了。 蒋琬等人可不清楚陛下的想法,不过这个临邑王趁乱捣蛋,教育教育也是应该的。 “陛下,龙编王训来报,到现在为止,那临邑王并没有越过九真北上的意思,臣以为,这临邑王最多也就是孙权的一颗棋子,只要咱们处理好汉吴之间的事情,他自会不战而退。”蒋琬语重心长。 刘山点着头说道:“首相大人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对这个地方的蛮子了解不深,朕之所以要一次性解决问题,是因为这些蛮人实在是太容易反复了,与其日后面对复杂的局面,不如趁着现在一步到位,对大汉来说一劳永逸。” 董允还想追问下去,被蒋琬轻轻的扥了下衣角:“陛下的旨意臣等已经明晰,即刻开始安排。” 刘山看了看众人,呵呵一笑道:“嗯,今日朕心中高兴,爱卿安排完各项事宜后,咱们去御藤斋散散心,朕有些日子没这么轻松了,呵呵。” 蒋琬董允心中悲愤,陛下散心是假,偷香估计是真的,你沾花惹草的咱们不问也就罢了,为啥还要让我们这些人现场观摩呢? 众人满怀心事的各干各事去了,刘山嘴角歪歪的也不计较,翻开书桌上一摞厚厚的白纸,拿起笔来横七竖八了开始了大作。 这些图纸放在后世,估计没有人会觉得如何,因为各类的五金工具是不需要图纸就能够制作的。 刘山也是经过了一年多的实践后才发觉,原先最不起眼的工具和五金配件,在现阶段竟然都是划时代的产品。车床等加工工具就不用说了,就连钉子螺丝这样的小物件都没有,这种情况还想发展工业,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于是,一本鸿篇巨制就此诞生,这本名为《大汉工具及五金配件图谱》的大作,蒲杰一看到就奉为至宝,看向陛下的眼神除了震惊还有更多的是崇拜。 刘山现在绘制的是更高级的科技产品,蒸汽机。 敲定蒸汽机这个项目,也是刘山无奈的选择。首先蒸汽机代表着工业革命的开端,没有这个就不要提什么工业,其次这个蒸汽机的用途很宽泛,大到火车轮船小到磨具冲压,各行各业都可以用到。 最重要的疑点是蒸汽机的科技含量还没有达到不可逾越的地步,这个东西用手工也是可以制造的。 鉴于刘山本人对蒸汽机也是一知半解,绘制的图纸自然就不可能像工具图谱般详尽,这一点也是后来廖文比较愤懑的地方,同样是大汉官员,蒲杰的待遇就比自己高了不少。 这些还不是廖文愤懑的最终理由,好歹这个蒸汽机还有些大概的设计,最让廖文不平的是,这个蒸汽机的衍生产品,如火车轮船梭织机等产品连个大概都没有,陛下给出来的竟然只是一个设想,一个设想而已。 当廖文双手捧着陛下的手绘泪流满面的时候,咱们陛下居然还笑意盈盈的说了一句,那啥我看好你哟。 此时,牛二的大手也在廖恩的肩膀上一拍说道:“小子,这个计划我看行。” 廖恩沉静的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特战队成立也有一段日子了,也该看看操练的成果。我从覃丰前往进乘,然后沿着红河一路向南直扑九真,两位哥哥则大张旗鼓的沿着问江兵发麊泠,吸引敌军的注意。十日后,两位哥哥开始攻击九真,特战队会在暗处予以协助,最好能找个机会取了临邑王的头颅。” 赵立说道:“廖小子,大军十几天的日夜兼程,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你只有百来人马势单力薄,万一我军十日没有展开攻击,你可不能轻举妄动啊。” 牛二大眼一瞪说道:“猴子,从武都到这儿咱们可基本上都是坐着车来的,你能累到哪儿去,再说近卫军在边境憋屈了一个冬天,拿这些蛮子练练手正合心意,有什么万一不万一的。” 廖恩则感激的说道:“将军请放心,特战队十日之内肯定赶到指定地点,绝不会误了我军的大事。” 牛二恍然大悟,嘿嘿一挠头说道:“对不起啊猴子,原来你是在担心他们到不了。” 赵立白了牛二一眼说道:“从覃丰到进乘,快马需要一天,由此南下胥浦,沿红河而下水路需要五天,可是特战队为了掩踪匿迹,不得不翻山越岭,时间上不好掌控。” 廖恩一抱拳:“请将军放心,特战队绝不会误事,就此告辞。” 看着廖恩渐行渐远,赵立冲着牛二说道:“牛哥,陛下要收拾临邑王这个蛮子,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牛二大眼一瞪说道:“俺没有想法,陛下说要收拾那就收拾,俺就一句话,不把他那啥摩罗的牙打掉就不算收拾,释利摩罗这个名字叫着都拗口,还是抓紧砍了省事。” “行啦,别扯这些没用的,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出发。” 安广。 广场上的民众心中凛凛,这个叫丁锐的将军果然非一般。 奸商荣德和两名哨长以及一干涉案人员,被丁锐一声令下脑袋搬家,不但让民众高声欢呼,还让一些疑似奸商后脖颈发凉。 Nnd,荣德卖个粮食克扣些斤两给砍了还好说,那俩哨长据说是跟着丁锐一起打天下的老人了,竟然也二话不说就地正法,看来这个丁锐将军还真是说到做到不讲情面啊。 一个年轻人一缩脖子惊恐的说道:“俺的亲娘来,说砍就砍连眼都不眨一下,在大汉当兵真可怕。” 一位老汉嗤笑道:“你个毛头小子知道啥,这样纪律严明的军队才有奔头,你们知道不,丁将军原先不过是一个大头兵,短短一年时间就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这样的事情你们在其他地方听说过没。” “嗯,还有这事,这个丁将军竟然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啊?” “还世家大族,原先有个叫阎宇的将军,听说还是个皇亲,因为散步逃跑的言论也被丁将军给斩了,这事都过去快两个月了,他居然没有受到陛下的惩治,这就说明啥,说明大汉的律法公平。” “唉,真是无知者无畏。告诉你们,现在大汉要给一个人定罪,不是陛下说了算,而是要开个法庭,还要请当地的一些民众参加审理,叫……对了叫陪审团,听说定不定罪怎么定罪,是这个陪审团说了算。” “屁,荣老爷怎么就没有开个法庭而是直接给砍了,他西蜀也是对外不对内。” “哟,这不是荣家的二管家麽,对不住了啊,荣老爷触犯的是战时军法,跟咱们说的那个不是一回事儿。” “哼。”二管家一甩袖,骂咧咧的走了。 不多会儿,二管家的表现就报进了丁锐的耳朵,略加思索后丁锐叫过来两个人,悄声的嘱咐了一番。 自从火攻重挫陆逊大军之后,城外的吴军连续几天都没有动静,江东的士卒休整是必须的,但如此的寂静让丁锐的心中有些吃不准。 “报。”一名亲兵进来禀报道:“将军,有个渔夫打扮的老汉求见。” 丁锐微微一笑,急忙把渔夫老汉请了进来。 “丁将军秉公为民,请受我等一拜。” 丁锐急忙扶起来,好家伙,这哪是一个人明明是一群人才是嘛。 还没来及说话,渔夫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后边的民众纷纷附和,使得丁锐脸上的怒气油然而生。 合着这个荣家就是一恶霸啊。 丁锐耐心的听众人讲完,眼神凌厉的问道:“各位都是受害者,为何原先不向官府告状?” 一名老妇人展开哭腔说道:“将军,那荣家跟官府一个鼻孔出气,他家的女儿就是原先都尉府的小妾,谁敢去告他啊。” “哦?那都尉都跑了,他为啥还留在这儿呢。” “他荣家的产业都在安广,一定是不舍得这份产业才没跑的……” “他荣家手段丰富,每一任的官府都能打的火热,幸亏将军与原来的那些官员不同,不然我们也不敢到将军这儿来告状。” 丁锐猛地惊醒,大军刚到安广,曾听马宇将军说过,这个荣家义无反顾的资助了大军粮草千旦,使得马宇将军交口称赞。 现在看来,这一切只不过是荣家的手段而已。 倏地站起身来,丁锐暴喝一声道:“来人,把荣家上下全部缉拿,本将要开府问案。” 步骘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惊,最后竟然有点手足无措,看着大殿外的来人,立马堆起一脸的笑容,一副小人般戚戚然的行径。 顾雍虽然年迈但脚步稳健,看都没看一边媚笑的步骘,冲着大帝孙权深施一礼道:“大帝,两年前那吕壹证据确凿的弹劾老臣,与当下的场景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今日听到步大人的言论,臣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吕壹借尸还魂了。” 步骘顿时觉得全身发烧,狭长的脸颊突然肿胀了一些,气血不顺的质问道:“丞相,步骘也是为了大吴的利益,怎么能与那叛逆吕壹相提并论。再说了,关于陆逊的传闻市井之间还少么,上次出使西蜀的事情不是很微妙么。” 顾雍凌厉的眼神看进了步骘的眼中,突然哈哈大笑道:“本来我还不知道步大人为何如此,现在终于清楚了。” 步骘一愣,不禁问道:“顾公清楚什么了?” “步大人的内侄步枫可是那次出使成都的副使,最后却被人家杖责八十驱逐出境,对步家而言,这种奇耻大辱必然牢记在心。作为正使,伯言未曾为步枫进一言,这就是最关键的原因。” 步骘呵呵一笑,阴损的说道:“顾公,差矣。别说是那步枫一人受辱,就是我步骘本身受辱也不过是一人一家之事,步骘虽然愚钝,但国事与家事之分还是很清楚的。” 孙权心中受用,步家不愧是大吴的皇亲国戚,大是大非的问题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步骘看着孙权的神色,接着继续道:“今日谈论伯言大都督之事,主要是因为交州战事而起,有两个疑点请顾公解惑,其一是成都之行,大吴使节团与其接触多日毫无进展,为何伯言觐见了那刘禅之后便一切突飞猛进,至于步枫被驱离而伯言却受到了刘禅亲送三十里的礼遇,坊间的传闻似乎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吧。 其二,半个月前伯言在平山大败蜀军气势高涨,顺势攻占安广可以说是顺理成章之事。但不知为何,坐拥近十万大军的大都督在安广城下苦苦打了半个月,却没有一丝进展,反观吕岱将军,仅用几千水军便势如破竹占据朱崖,敢问顾公,这两个疑问如何解释。” 顾雍微笑着看着步骘,看的步大国戚心中有些发毛:“步大人的两点疑问,我先说说第二点,顾雍认为大吴强于水战而弱于攻城,这个是不争的事实。吕岱水战全歼蜀兵,正是说明我大吴水战无敌,而伯言受困于安广城下,其主要原因还是我大吴的将士不善攻城所致,此前合肥和荆襄的多起战事先胜后败,不都是说明这个问题么。 再说下成都之行,使节团与蜀汉官员商讨合约之时针锋相对,为的是大吴的利益,而伯言觐见刘禅各退一步顺利签订合约,为的就不是大吴的利益么。伯言出使之前,大帝便有明论,一切均由伯言临机裁定,今日步大人质问伯言与成都签订合约之事,到底是怀疑什么呢。 至于步枫之所以被驱离蜀境,其间的原因恕我难以启齿,而伯言被西蜀之主礼送出境,表面上是伯言无于荣光,归根结底不过证明了蜀汉刘禅对待大吴和陛下的态度,仅此而已。 最后说说坊间之传言,作为国家之臣,我是从来不相信的,比如有传言说,步大人掌管盐铁获利甚丰这事,我就不信。呵呵,不知道这番解释,是否足以解步大人之惑?” 步骘面红耳赤,一时间仿佛如鲠在喉,不知该如何作答。 大殿外传来的声音,陆逊的信使到了殿外,无形中让步骘如释重负。 孙权展开书信,不一会儿神色便露出了嘉许:“伯言乃国之柱石,远在交州还牵挂长江之事,步大人,这封信你要好好的看一看。” 步骘看完书信说道:“陛下,臣心中既惭愧又高兴。得知大都督夜袭安广的大计之后,之前的疑虑已荡然无存。伯言大才,是大吴之幸,陛下之幸,臣恭喜陛下。” 孙权意气风发的站起身来,呵呵一笑道:“顾公,伯言向来算无遗策,这次突袭平山成就大功便可见一斑。此次计划夜袭安广,就让他来证明一下,我大吴是否真的不善攻城。呵呵,这个叫丁锐的小家伙竟然让伯言如此慎重,可惜他不是我大吴的将领,不然朕得好好的培养他一番。” 顾雍沉寂了良久说道:“陛下,十几年前,大将军丁奉不知因何事斩杀了其族弟丁磊一族,据说那丁磊有一子便叫丁锐,当时因为随母亲回西蜀永安省亲而逃脱,不知道这个丁锐是不是那丁磊的小子。” 孙权一愣,自我安慰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就算他们是一个人,从时间上判断,这个丁锐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抵挡伯言的兵锋。” 大殿里寂静了下来,陆逊的书信中对丁锐赞赏有加,说明他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年轻才俊,假如顾雍所说的一切不幸成真,大吴则损失了一员骁勇的战将了。 抛开惋惜,孙权轻松的说道:“西蜀宗预这两天是个什么表现,还像原先那般气定神闲麽,呵呵。” 步骘拱手说道:“回陛下,这两天臣与宗预接触的多些,看他的神态似乎还不知道西蜀在交州的败绩,跟原先没有多少改变。” 孙权笑着说道:“那就再晾上他两天,等到交州战局确定,朕倒要看看那西蜀会如何应对。” 步骘赔笑道:“陛下,交州本是一块飞地,虽然臣属与我朝,但一直是阳奉阴违,如今大势已定,恭喜陛下开拓交州,我大吴的疆域从此凌驾于各国之上,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孙权知道步骘说的是谄媚之言,但这个时候听听假话好话,心情确实不错,于是眉眼皆无的揶揄道:“行啦,开拓交州朕可不敢居功,顾公运筹在前,伯言奋勇在后,朕只不过有幸拥有着顾公伯言般大才而已。呵呵……” 顾雍低眉不语,步骘欢欣异常,大殿中洋溢着欢快的味道。 大殿外传来了隆隆的雷声,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没一会儿便阴云密布。 顾雍心中寂然,阳春时节竟然雷声阵阵,这是在预示着什么呢。 “报,大都督陆逊有紧急公文上呈,信使在大殿外候旨。”大殿外传来的不仅仅是春雷的声音。 坏天气没有影响孙权的好心情,呵呵一笑表情轻松的说道:“呵呵,这么快便有伯言的战报,看来丁锐还是幼嫩了些,我军攻占安广必然成功了。” 步骘的颂扬声中,一员小校神色慌张的进来了,见到孙权噗通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给陛下磕头,陆逊大都督夜袭安广大败亏输损失惨重,这是大都督的亲笔请罪书,请陛下御览。” 孙权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呆呆的坐在锦榻上一脑门的不相信。 成都。 刘山终于清晰的想起丁锐的面容,这个当初在校场选拔之时的小队长,真的把陆逊杀的大败麽。 邓艾的战报就在桌案上,蒋琬和董允的神色就是那么的欣喜,刘山悄悄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呲牙咧嘴的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交州的危局突然出现了转机,不但蒋琬等众臣意想不到,刘山也始料未及。 至于丁锐这一仗是怎么打的,因为邓艾没有细说,刘山等人是一点都在不知道。但以五千新老兵面对着近十万强敌,仍然能够杀敌万余,迫使敌军后撤几十里,这场大战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蒋琬上前一步一揖道:“陛下,当前的形势非常微妙,此战之后汉吴两军必然陷入胶着,而此时曹魏的大军兵锋直指荆襄,臣以为,交州的态势已然有利于大汉。” 董允接口道:“臣附议。想那孙权也不愿意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局,汉吴交州之争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刘山吹了吹杯中的茶叶,不解气的说道:“咱们在交州吃了大亏,难道就这么算了?” 蒋琬董允对视了一眼,陛下这是缓过劲儿来了,前些日子大战不顺,想的都是怎么把交州的大军给接应回来,今天得知大军赢了,这想法有多了起来。 蒋琬急促的说道:“陛下,请恕臣直言。如今,汉吴两国在交州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打下去得益的只能是曹魏。” 刘山也知道,交州那地大家都打得心力憔悴,大汉的难题是实力还不是足够,再打下去肯定伤及国本,而东吴的难题是,交州已经汇聚了他们近半的兵力,而此时曹魏的种种举动,预示着东吴如果再打下去,必然陷入到腹背受敌的困境。 刘山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说道:“朕还是那句话,交州之事由士载审时度势,朕不会指手画脚,但是朕这儿有几点希望,爱卿要转告与他。” 蒋琬董允静立在旁,听着刘山的训话不禁感叹万分。 90 全寄登上了城头,第一个感觉不是欣喜而是大事不好,安广城墙的内侧竟然伫立着一座座简易的箭楼,在夜幕的掩护下,不仔细的查看还真看不清楚。 箭楼上的蜀兵却看的很清楚,城墙上隔三差五的不是亮着火把的麽。一个个精神振奋的士卒在什长的带领下,忙不迭的击发了诸葛弩的机括。 全寄暗暗叫苦,麾下的勇士为了爬墙方便可没有带盾,甚至连一身像样的铠甲都欠奉,部分穿着半截皮甲的就算是装备齐全了。 最让全寄气愤的是,这些箭楼简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四根竹子下边大上边小的固定成一个四方锥,再隔上一两张门板,就形成了一座箭楼。破坏这样的箭楼不需要费劲儿,一个大脚踹上去,立马倒地。 可现在踹不着,抛开上边飞洒的箭雨不说,它离城墙还有个四五米的距离,大吴的勇士们除了鞋能过去,其他的一律干瞪眼。 大汉的弩箭没有给全寄更多时间考虑,营长可说了,今晚弩箭可以不用节约,在城头上还站着人的时候,就展开无差别的覆盖。 一些山越勇士扛不住了,二话不说的选择了跳楼,嗯,是跳墙。全寄非常的生气,nnd,这些厮跳墙也就罢了,你倒是往城里边跳啊,说不定还能砸倒一两座箭楼,也算是大功一件嘛。 山越勇士里有聪明的,看到全寄将军俯身趴在了地上纷纷效仿,但大多数的勇士还是不怎么开化的一根筋,跟着跳墙的模范义无反顾的飞身而下。 诸葛恪先是欣喜的看着大军涌上城头,高兴的心情还没来得及泛滥,就看到了一副湘女投江的壮丽画卷。随着一声声闷响从城墙的角落里传来,诸葛恪才惊慌的回首张望。 陆逊的声音响起:“全军突击。” 随即,隆隆的战鼓声响彻了天际。大吴的将士瞬间卸去了伪装,一声声暴喝在夜空中响起。 全寄已经爬到了城墙的内侧,低矮的城垛正好掩护着低伏的身姿,突然听到城外自己人喊杀声震天,这厮不禁狂吼一声:“大军展开了,大家坚持住。” 一名勇士愤懑的低吼道:“他n的,这地上黏兮兮的,气味还这么冲,不知道能坚持多会儿。” 全寄心中一个劲儿的狂涛拍岸,不好,这是火油。 那名勇士也意识到了这个危险,顿时狂吼着跳起身来,向着城墙的外侧跑去。一阵机括的响动,勇士的脚步猛地放慢,身上插着四五只小铁棍软到在地。 江东的攻击部队进展很快,一架架竹梯搭在了城墙之上,一名名士卒踩着梯子奋力攀登,全寄看着城头上逐渐增多的甲胄在身铁盾齐备的自己人,心中蔓延着一股悲凉。 诸葛恪这时却完全放下心来,城头上已经被大吴的将士占据,西蜀已经回天无力了。 一支火箭射向了夜空,划出了一道妙曼的弧线落到了城头,城下的长弓兵们顿时效仿,在安广城上方绘出了一副繁花似锦的美丽。 箭楼上的士卒看到这个举动纷纷调整了姿态,诸葛弩暂时挂在身后,脚下的陶罐被一枚枚的捡起。 在什长的口令下,众人的动作整齐划一。点火,扔,再点火,再扔,再再……点火,嗯,没了,箭楼上的士卒忙的不亦乐乎,但城墙上江东士卒却认为西蜀的这番举动太不君子乎了。 诸葛恪看着城头的大火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喊道:“火,他……敢点……火……” 城上的异变让城下集结的数万将士心有余悸,一个个看着领军人物驻足不前。 各级校尉也肝胆乱颤,随着一架架竹梯的噼啪作响,众人似乎闻到了一股多日不见的肉香。 呃……一名士卒率先吐了,感染着更多的士卒加入。 黑暗中,一支支长箭越过城墙抛投了过来,一些正俯身作呕的江东士卒一脑袋趴在了污秽之中。 陆逊鸣金了,这是退兵的讯息。 一息尚存的江东士卒立马撒丫子,这仗打得真不错,虽然连敌人长得啥模样都没看到,就灰头土脸的撤退了,但是总算是知道烤肉到底是怎么回事……呃。 陆逊的脸色涨得通红,在初升的阳光下分外耀眼。这个丁锐如此毒辣,居然敢用自家的城墙作为诱饵。 一名脸色黝黑的勇士引起了陆逊的注意,原因无他,因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完整的陶罐。 仔细询问后得知,这位是最先登城的两千山越勇士之一,刚开始也跟着全小将军趴在地上,等到箭楼上的弩箭稍稍停歇,这位便立马站起身来向城外跑去。 正不巧一枚陶罐闪着火花扑面而来,咱们勇士眼疾手快的接在手中,匆忙之间没找到掐灭引信的方法,只好把陶罐死死的压在胸前,用自己滚烫的肌肤制止了一场火灾的发生。 由于事发突然,勇士是抱着瓦罐跳墙的,因此导致空中的姿态不好控制,落地的时候来了个屁股墩儿,让勇士意外的是与自己臀部接触的地面异常柔软,使得自己从四米多的城墙上跳下居然毫发无损,只有屁股下边疑似发出了一声惨嚎。 陆逊没有时间听勇士的事迹报告,接过那尊瓦罐仔细看去,终于在瓦罐的底部发现了线索,这上边字正腔圆的书写着:大吴北部都尉府监,八个通红的大字。 全琮和朱据急吼吼的联袂而至,二话不说便找到一些脸色黝黑的士卒询问:“你们看到全寄(朱异)将军了麽,他们现在在哪儿?” 朱异的臀部扎着几枚弩矢蹒跚着过来,面部油光发亮口气虚弱万分的说道:“咳咳,父亲,我在这儿……” 在朱据怜爱和恼恨的问候声中,全琮正拎着勇抱瓦罐纵身而下的这位狂吼:“你们将军呢?” 这厮心惊胆战不敢吭声,全小将军在俺跳下的时候还趴在地上,之后城头上的大火便蔓延了开来,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只怕现在全小将军已经在大火中得以永生了。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确切的线索,全琮快步走向了陆逊的大帐,一掀帐帘跨了进来,语气不善的问道:“伯言都督,犬子可有讯息?” 陆逊沉吟不语,诸葛恪陪着苦笑说道:“大将军,大都督已经派出了使者去跟那丁锐交涉,希望收治手上和阵亡的将士,相信不久就会有确切的消息了,请大将军稍安勿躁。” 全琮看了看诸葛恪冷笑了一声道:“稍安勿躁,全家的小子只怕已经久安了。要是……哼。”转身急匆匆而去。 诸葛恪心中恼怒道:“你……” 陆逊默默的说了一句:“全寄毫无讯息,作为父亲如此表现在情理之中。元逊啊,去查点一下大军的损失,我这就上书陛下请罪。” 诸葛恪还想再劝阻两句,但看到陆逊沉闷的挥了挥手,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离去。 江东,建业。 孙权大帝不是很高兴。按说,江东的大军势如破竹,把蜀兵打得找不到北,这个兴奋点可是多少年都没有出现了,咱们大帝为啥不高兴了呢。 一个小小的安广,不到五千的守兵,用了小半个月都没攻下来,使得朱崖的吕岱只能心急火燎的按兵不动,大军会师合浦,与临邑王夹击龙编的计划被无限期的拖延。 曹魏宛城传来消息,曹军厉兵秣马蠢蠢欲动,大有南下荆襄的态势,而陆逊吕岱的数万大军又深陷交州,这种局面该如何应对? 上述这些还都是表面的原因,最让孙权大帝警惕的是,陆逊的这种表现让之前坊间的传言又飘上了他的心头,难道陆逊真的与西蜀之间…… 苦闷间,步骘来了,脚步匆匆神色不从容。 大礼参拜后说道:“陛下,西蜀下诏以费祎为主将,荀桀为参军,统领近卫军两万,虎卫军五万,已经出了成都南下,意图增援交州。” 孙权担忧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确切麽?” 步骘回禀道:“这件事在西蜀家喻户晓,根本不需要费心打探。据密探线报称,那刘禅本来打算御驾亲征,但被众臣劝阻,最后亲自送费祎大军出了成都。” 孙权一屁股坐在了锦榻上,口气喃喃的嘟囔道:“这个刘禅要做什么,想学他老子跟朕也来场大战吗?” 步骘小心的说道:“陛下,臣以为成都做出增援交州的样子是虚张声势,陛下敦促伯言大都督尽快的结束交州战事即可。” 一听到这个话题,孙权眼神就比较的阴鹫,语气也逐渐的转冷:“自平山大胜后,半个月来伯言毫无寸进,那安广到现在还在西蜀的手中,使得吕岱在朱崖也不敢轻动。” 步骘吃了一惊,两步凑到跟前低声说道:“陛下,此事确实透着一些古怪,大都督手握重兵,战果与吕岱相比却相差甚远,其中的原因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孙权还没有吭气,就听到大殿外顾雍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不好说,步大人的意思很清楚,陆逊通敌卖国,与西蜀不清不楚,理应押回京城受审。”蒋琬的车马刚刚到达府院的大门,李靖已经急匆匆的赶来了,简短的一两句后,蒋琬便在家人愤怒的目光中,向着皇城疾驰而去。 一进书房便看到几个熟人,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非常的陌生。 陛下的神情也有点异样,使得蒋琬非常的疑惑,离开众人没有多长时间,怎么大家似乎变了一个模样呢。 费祎首先说道:“陛下,交州战况紧急,确实需要实质性的增援,但赵立牛二远在北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奔赴交州实施袭杀计划,请陛下明察。” 荀桀也说道:“陛下,文伟先生说的是,交州和武都相隔千里,即使赵立等人日夜兼程,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大军也不可能到达交州,更何况其间还是以山路为主,这个万万做不到。” 群情激昂中,蒋琬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问道:“各位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允悄悄的把陛下的计划说了出来,蒋琬还没听完便加入到反对的阵营。 “陛下,臣也认为赵立牛二不具备偷袭的条件,即使大军强行到达,但强弩之末下还能剩下几分战力?” 刘山站起身来,心中稍显无奈。特种作战的方式在这些古人的脑海里基本为零,根本不清楚一旦斩首行动成功,将会带来怎样的转变。 “关于行军的问题,朕已经想清楚了。大汉有四轮马车近千,运送几千兵士还是没有问题的。” 费祎忧心忡忡的说道:“陛下,大汉的地形山川密布,有些地方大道平坦,但途中很多都是山路,马车将无法使用,几千大军仅物资器械就有无数,根本无法保证行进的速度。” 刘山指着地图上麊泠的位置说道:“各位爱卿,现在,这个叫临邑王的带着几万只猴子已经占据了日南郡,兵锋直指麊泠,是什么意图不用朕说了吧。当然,这也看出来他与东吴之间一定不清不楚的,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士载的退路就是麊泠,只有这个地方安全了,我大汉的兵马才没有后顾之忧。” 蒋琬沉吟了一下说道:“陛下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赵立牛二需要时间,只有拖延临邑王的进兵速度,此方略才能凑效。” 荀桀建议道:“陛下,臣以为只要安广未被攻破,东吴就不敢深入交州腹地,那临邑王与江东之间一定有着共同进退的约定,因此,在没有江东大军进兵的消息前,一定也不会单独展开攻击,我们只要大张旗鼓的宣告增援交州,一定可以达到拖延敌军的目的。” 蒋琬看了看荀桀,心中不禁赞叹他的急智,那临邑王的手下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趁火打劫的本事不小,独当一面的能力全无,只要安广能够拖住陆逊,这一招确实可以让临邑王投鼠忌器。 刘山的面色逐渐的坚定,语气深沉的说道:“大势如此,我们须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文伟先生,飞鸽赵立牛二,把朕的决心告诉他们。第一,务必全面瓦解临邑王所部,保证交州大军的后路安全。第二,怎么打朕不做要求,朕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众臣心中凛凛,陛下现在的态度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不过这样也好,成都这边大张旗鼓的增援交州,也能测试一下江东是否敢于为了交州这块归属不清的地方跟大汉撕破脸皮。 众人也清楚现在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纷纷卸去困意把具体的攻略细密的斟酌了一番,不知不觉东方的天色已现微明。 安广。 大战进行到了第十天,满目疮痍的城墙见证了这十天的惨烈。 丁锐的面容明显的憔悴了很多,但眼神却愈发的坚定。 炮车,攻城锤,箭楼,云梯,等等样式的武器都运用过了,除了第一次险些攻上城头之外,其他的都被从容化解,陆逊还会有什么手段奉上呢。 几位团长跟着丁锐巡视了城墙,心中对这位崭露头角的小将十分佩服。丁锐一开始各门把兵士分成三部,一部防御一部协同还有一部休息的部署并没有获得众人的理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才明了,不如此大军只怕早已在江东多日的连番攻击下土崩瓦解了。 现在大家的信心更足了,因为将军的亲兵营和各团的亲兵队到现在都没有出动一次,而江东的手段似乎已经黔驴,今天就没有发动一次攻击。 丁锐询问了下府库和民众的情况,满意的点了点头。多亏了安广的府库比较充盈,不然的话还真不好坚持下去。 新晋的一团长看到丁锐神色轻松,不禁轻笑了一声道:“呵呵,蛮子看来是真的没法子了,还不趁早偃旗息鼓的滚回江东去,咱们也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其他几个团长跟着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揶揄道:“怎么了老韩,想媳妇了啊。” 丁锐看了看几个团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惊之下竟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陆逊此时也是一身冷汗,荆州传来的消息让他坐立不安。 边境发现了多股的曹军哨探,只说明了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恰恰是自己最担心的。 本来计划的五日结束安广战事,在最后的阶段竟然被无限期的延迟了。 让陆逊没有想到的是,在击溃了邓艾大军后,安广竟然没有多少慌乱,使得自己趁势拿下安广的意图没有实现,而经过这十天的攻城,陆逊也认识到一个问题,江东的大军在攻城拔寨这方面比起汉魏两国的士卒,有着很大的差距。 对面的主将叫丁锐,之前从没有听说过的一个名字。但这十天的攻防大战,他却从刚开始的略显幼嫩变成了现在的老道油滑,神速的进步让陆逊也暗自咋舌。 蜀汉能够挖掘出邓艾荀桀等世家子弟还说得通,那刘禅是如何做到发现牛二丁锐这样的人才的呢。 晃了晃脑袋,陆逊重新审视了案几上的线报,荆州曹魏的探马频现,看来是已经定下了决心了。 随手取出一张白纸,陆逊的心中又是一阵哀叹。这张纸也是由蜀汉制造,制造的工艺暂且不说,从成都运到江东竟然还比江东本地的纸张便宜一半,目前江东的造纸坊基本都消失了,整个纸张市场被汉纸垄断。 放下畅想,陆逊挥笔写下一封奏折。 诸葛恪脚步轻轻的走进大帐,冲着陆逊一抱拳说道:“大都督,大军夜袭已经准备完成,就等着都督下令了。” 陆逊点了点头说道:“大军的士气如何,战力怎样?” 诸葛恪急忙回禀道:“回大都督,两千山越死士战力自不用说,小将朱异和全寄奋勇争先,末将只好兵分两路,每人统帅一千兵马,同时展开攻城。” 陆逊想了想,这两名小将之前都吃过大亏,要不是运气好差点就死在了蜀汉士卒的手中,由报仇心切激发的斗志应该差不了:“嗯,可以。告诉两位小将,谁先攻上安广城头,谁就立下了头功。” 诸葛恪心悦诚服的赞叹,请将不如激将这招被大都督应用的恰到好处,两位小将难免会产生一较高下的想法,对大吴的攻城有百利而无一害。 陆逊接着说道:“大军三更(凌晨三点)准备,更半(凌晨四点)展开,一旦两位小将在东门得手,从南北两门再同时开始分散蜀兵的兵力,要记住一点,安广西门不设一兵一卒,。” 诸葛恪狐疑的问道:“大都督,西门直通昌平,之间的交通要道也被西蜀掌握,万一那丁锐从西门逃脱,我军无法在沿途设伏啊。还有,四更天就要亮了,咱们更半才展开,是不是有点晚啊。” 陆逊说道:“元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军的目标是安广,如果丁锐能够从西门退走,岂不是正合咱们心意。而更半之时人困马乏最为明显,大军突击才有奇效。” 诸葛恪叹服道:“大都督设计周密,恪信服。” 更半时分,两路士卒悄悄的离开大营,向着黑幕中的城池摸去。 城头之上,巡逻的身影零零散散,在火把的映射下显得有些凄凉。 背靠着冰凉的墙砖,全寄静静的仰望着,等到一队巡哨的士卒过后,便狠狠的挥了挥手,数名山越勇士卸下肩头的绳索,向着不高的城头上抛去。 几声轻微的响动并没有引起城上之人的注意,甚至还有几个重重的打了个哈欠。 诸葛恪陪着陆逊静静的观察着,安广的城墙上依稀出现了一串串的黑点,不禁欣喜的轻声道:“大都督,我军开始了。” 陆逊心下有点吃不准,这个时候人是最困顿的时候不假,但这城头之上未免有些静的过火了吧。 回头看看在夜幕中静立的数万大军,陆逊随即挥去心头的那一丝疑惑,就算是西蜀有准备,今日也必须把安广强行攻下,只有这样才好及时的回师荆州,抵御曹魏的袭击。 稳定下心神,陆逊的手臂一举说道:“大军前行。” 91 “是吗?”就算北宫雁平日里对张曜灵的话深信不疑,可以说得上是有一种盲目的信任。但是看着张曜灵手中那一株毫不起眼的矮小花草,和寻常野草都没什么两样的所谓“棉花”,北宫雁还是觉得自己很难相信。 “当然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以后你就慢慢看着公子我创造奇迹吧!”张曜灵如获至宝地捧起这一株被他称作“棉花”的花草,哈哈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转过头又跟那名卖花的花贩说道,“你这里只有这一棵吗?还有没有多的,我全收了!” “公子。这种花草本名白叠子,是从西域那地方传过来的。除了在咱们这地方见不到有一点稀罕之外,平常也不会有多少人来买的。除了公子手上的这一棵之外,真的没有多余的了……”那名花贩为难地看着兴致勃勃的张曜灵,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位公子看中了这白叠子的什么地方。要说是在之前白叠子还没有凋谢的时候,它开的那种乳白色的花朵还是有一点观赏性的。但是现在花期已经过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青梆梆的铃铛状的青头留在上面,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样的花草也有人喜欢? “真的没有了?那你知道别的什么地方还有这东西吗?”张曜灵将自己手中的那株棉花牢牢把住,继续不死心地追问道。 “要说别的地方的话,那就只有到西域去寻找了,那毕竟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在咱们这里还真没有多少人种植它们……”要不是知道张曜灵的身份,那名花贩早就不愿意为了这种只有三文的花草在这里扯皮了。只是这几天张曜灵已经在上邽城完全打下了自己的名号,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还是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这样啊……”张曜灵掩饰不住的失望,只是抓着手中的棉花的手,攥得更紧了。 “你这里还有没有这种棉花的种子啊?”看到张曜灵如此紧张这种第一次见到的棉花,北宫雁感同身受,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对对,那这里还有没有这种棉花的种子?”张曜灵如梦初醒,一叠声地追问道。 “种子?这个好像还真有……”那名花贩愣了一愣,然后一拍脑门,慌不迭地从自己身后的一堆布袋中搜寻起来。一边摸索一边还在不停地嘟哝,“这白叠子虽说长得难看了一点,不过这花开之后结的种子还是挺有用的。把它聚集起来榨出油,夜里可以点灯照明,和桐油籽差不多呢……” 一阵絮絮叨叨之后,那名花贩终于从自己身后的那一个大的布口袋中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手中抓着一个包成一团的纸包。然后他就转过身来,毕恭毕敬的将纸包交给张曜灵,眼巴巴地注视着张曜灵。 “嗯,不错不错,以后你要是还有这种东西的话,记得再找我,我照单全收!”张曜灵从心思玲珑的北宫雁手中接过一点散碎银子,将它交给那名花贩,在对方欢天喜地地接过银子的时候,最后还又加了一句。 “是是,小的马上就去西域寻找这种白叠子,一定以最快的速度交给公子!”花贩喜不自胜地连声称是。刚才张曜灵给他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银子,他在这里风吹日晒地卖上一天的花草,也赚不了一百文钱,现在仅凭一株花草,却一下子到手了寻常所得的十倍,这让他如何平静得下来? “那很好,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吧、等你找到了,可以带着这个去我家里找我,如果你真的可以找到很多这种东西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白忙的。”张曜灵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纸包棉花籽放好,在临走之前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开。 “公子,你要这种东西干什么用啊?”熟知张曜灵的性格,北宫雁才不相信张曜灵会突然转了性子,一下子就喜欢上花草了,更何况是这种实在没什么观赏价值的棉花。但是北宫雁实在无法相信张曜灵刚才说的这一株小小的棉花可以起到那么大的作用,于是在路上又忍不住问道。 “现在跟你这小丫头说你也不会信,等我之后做出来了,你再仔细看清楚吧。”张曜灵两手紧紧地攥着那一盆棉花,嘿嘿一笑,却并不打算把其中的内情告诉给北宫雁知晓。 张曜灵不想说,北宫雁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撅了撅嘴角,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忽然从前面一下子冲过来一个人影,忽的一下子就出现在张曜灵和北宫雁的身前,一下子拦住了二人的前进方向。 “嗯?”北宫雁吃了一惊,正想要看一看是哪一个大胆的无知之徒敢拦住他们的去路,一旁的张曜灵已经平静地开了口,“鲁叔,有什么急事吗?” 北宫雁讶然抬头看去,前面那个高大的背影正是阿鲁。他和平时一样,依然是面无表情,僵直地站在前方,高大的身躯看上去却有些萧索。 “公子,有客人到,王先生请公子速归。”阿鲁见到了张曜灵也没有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依然是机械僵硬,连眼珠子也不舍得转上一转。要不是北宫雁平日里见的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怕她现在也会感到害怕的。 “客人?哪里来的?”张曜灵好奇地问道。自己已经把大部分的公务都交给了王猛处理,而自己则专心致志地做好“纨绔子弟”这一个有着无限发展前景和广阔拓展空间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居然还要我去亲自接见? “王先生说,是从长安过来的。”阿鲁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改变,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王猛的原话。 “长安?他们来找我干什么?”一说起长安,张曜灵就明白是从哪里来的客人,以及王猛为什么会让自己亲自去了。但是他的心里依然没有想明白,现在自己可以说和他们是水火不能相容的敌人,他们来找自己是想要干什么?而姚襄这一方面,晋室派出了谢尚去安抚他。二人的关系的确不错,但是姚襄已经杀掉了北伐军数万之众。虽然他打出了殷浩这一张牌,把自己扮成了受害者的形象,在名义上属于自卫。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杀的都是朝廷的正规军队,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可能再受到那些原本对他就有偏见的江东士族的信任。即使谢尚在一旁好言相劝,姚襄的心,都已经不在这里了。在谢尚离开不久,姚襄就带着自己的部众,裹挟着数万百姓,投降鲜卑慕容氏,正式退出了晋臣的行列。 桓温在江东忙着筹措粮草军马,为明年的北伐做准备。而在关中,由苻坚领军的苻秦军队,将关中联军打得连连惨败,地盘越来越小。其后抵敌不住的关中联军一部在呼延毒的带领下逃到了江东,而另一部则投降苻秦。 燃烧了几个月的战火,终于又暂时熄灭了。但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没有硝烟弥漫的和平,就永远只能是一个童话而已。战火,还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燃起。 这一场持续了近半年的大混战终于尘埃落定,苻秦和晋室两方面都是损兵折将,可以说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唯一的赢家,就只有夺到陇西之地的凉州了。 已经得到了王猛效忠的张曜灵,最近这几天终于暂时解脱了出来。将手头上的这一堆烦人的事务都推给了王猛,自己则和同样解脱出来的北宫雁一起走了出去,在大街上四处闲逛。 “公子,你留下王先生一个人处理那么多的公文,是不是有点不妥当啊?”北宫雁一袭碧绿纱裙,忽闪着一双大得惊人的眼睛,带着一点不忍地说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师兄他是能者多劳,人尽其才。处理这些政事是他的专长,你没见到吗,师兄这几天的公文处理得又快又准确,比你之前还要好呢。”张曜灵没心没肺地在大街上四处闲看,一点都没有偷懒的自觉。 “这倒是,王先生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自然比不上王先生了。”对于王猛的才干,北宫雁也是看在眼里,心中敬佩不已。只是自己这几天虽然清闲了下来,不再像那几天一样熬夜到很晚,但是这闲下来之后,又觉得有些空虚。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至少你比我强得多了。”对于杀人,张曜灵比谁都要在行。这一世跟随竹庐先生学习之后,对于谋划布局也是懂得了很多。但是对于这些细如牛毛纷乱如麻的大小政事,却是感到无比的头痛。之前要不是有北宫雁在一旁帮助自己,张曜灵都担心自己的脑袋会不会被挤爆。 “公子怎么这么说,其实公子比雁儿强得多了。只是因为公子喜欢偷懒,要是公子认真起来的话,就算是比起王先生来,也是不会差多少的。”北宫雁的眼神柔柔的,透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奖励你一个好东西!”张曜灵塞给北宫雁纸包零食,转头继续向前走。 北宫雁羞涩一笑,张开小口细细地咀嚼,露出一排细密的贝齿,犹如编贝一般,在阳光下发出晶莹的光泽。 “公子,你这样每日里在城中闲逛,把所有的公事都交给王先生,是不是不太好啊?”北宫雁很喜欢这样跟着张曜灵到处跑,但是看着街道上忙忙碌碌的人群,突然觉得张曜灵这样每日无所事事有些不妥。 “谁说我无所事事?我这每日里在民间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为将来的民政大计的制定提前做好调查,这些难道就不是正事吗?” “我才不信呢,公子每天都这样四处游玩,有时候还会去苏家小娘子的府上去拜访。除此之外,我可没有见到公子,干过什么事关百姓民生的大事。”北宫雁对着停下脚步的张曜灵做了个鬼脸,抿嘴一笑,说不出的妩媚。 “好啊,公子我每次出来都带着你,你居然还敢这么说公子我?”张曜灵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恶声恶气”对北宫雁说道。但是北宫雁一点都不受他的威胁,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了。 “唉,我这个公子做得真是太失败了,连一个小丫头都不怕我……”演戏失败,张曜灵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掉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 “公子,我说真的。王爷任命你为秦州刺史,可不是让你在这里游手好闲的。你这样的表现,如果传到王爷的耳朵里,对公子可是很不利的。”看到张曜灵还是毫无形象地胡闹,北宫雁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脸严肃地走到张曜灵面前。 “小丫头,你也觉得,公子现在,已经是一个标准的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的形象了吗?”看着北宫雁脸上的严肃表情,张曜灵只觉得有趣,也不着恼,只是笑嘻嘻地反问道。 “原来公子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形象啊,这几天在上邽城里都传遍了,说你这一个从凉州来的九岁的小刺史,是一个只会胡闹的小孩子。每日里就会在城里吃喝玩乐,而且每天带着……带着……”北宫雁娇俏地翻了个白眼,本来正在数说张曜灵的“斑斑劣迹”。但是说到最后,北宫雁却又变得迟疑了起来,白皙如玉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醉人的胭脂。 “带着什么呀?”张曜灵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探头到北宫雁的面前,挤了挤眼睛追问道。 “带着……”北宫雁抬起眼帘看了面前这张笑得贼嘻嘻的脸庞,旋即又飞快地低了下去。脸上的胭红更加深了一层,但是依然没有把后面的话给说清楚。 “带着一个娇俏可人的丫鬟四处玩乐,小小年纪却是艳福不浅……”张曜灵捏着嗓子把北宫雁之前没有说出口的这句话给补充完整。只是语调怪模怪样,引人发噱。 “公子,你知道?”北宫雁大吃一惊,连害羞也顾不上了,一下子抬起头来看着张曜灵,本就很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张曜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仰天吟了一首杜牧的诗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绯闻有什么不妥。 “公子,你就不觉得这是一种贬义词吗?”北宫雁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一个公子了,这样的一种污名,难道他一点都不在意吗? “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难道别人说让你不吃饭,你就要把自己活活饿死吗?”张曜灵的语气多少有些沉重,“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还是你自己,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你说,公子我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当然不是!公子你虽然有一些懒散,但是公子是好人,这一点雁儿是知道的!”北宫雁的语气非常坚决,就连点头也点得特别用力。 “那不就结了,只要自己明白,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也明白自己,旁的不相干的人怎么说自己,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张曜灵哈哈一笑,轻轻一拍北宫雁的肩膀,转身就走,背影无比的洒脱。 “亲近之人?”听着张曜灵这无意之中说出来的一个称谓,北宫雁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温暖了起来。心潮起伏,之前想要劝诫张曜灵的心思,也被自己给忘记了。 “可恶的公子,说来说去,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呢!”北宫雁站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抬头一看发现张曜灵已经远去。连忙起脚就追,但是一抬脚忽然想起张曜灵说了这么多但是一直都没有说道点子上,不由得恨恨地跺了跺脚,提起裙裾就上前追去。 自从顺利地拿下陇西之后,张曜灵就似乎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每日里游手好闲将公务都推给了北宫雁代劳。王猛来投之后,张曜灵就把王猛抓来当苦力,而拉着北宫雁每日里在市井间到处闲逛,对政事置之不理。这一表现已经在上轨城内议论纷纷,北宫雁也是想要劝诫一下张曜灵,以免他少年得志,一时骄狂起来。 但是张曜灵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虽然说了很多,但是对于北宫雁提出的这一有些尖锐的话题却是避过不谈,一点口风都没有透漏。不过虽然没有取得自己预想中的效果,北宫雁的心情却更好了。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家的公子并没有变,他还是之前那个无所不能的公子,依然是那么的冷静,那么的沉着,一点都没有改变。 公子一点都没有变,这些表现都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虽然不知道公子这么做的目的,不过肯定的是,一定又有什么人被公子算计上了,又有人要倒霉了! 心中有底的北宫雁的担心已经消失,几步追上张曜灵。正要停下来喘几口气,却发现不知何时,张曜灵蹲在了地上,饶有兴趣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公子,你在看什么呢?”北宫雁小心地提起裙裾,慢慢地蹲下身来顺着张曜灵的目光看去。却发现张曜灵正在饶有兴趣看着的是一堆不知名的花草,却不知道张曜灵是在对什么感兴趣。 “在看花呀,你没觉得,这一株花草,长得很漂亮吗?”张曜灵伸出手指指了指面前的一株不起眼的花草,叶子分成数瓣,中间结了一个青梆梆的花苞,在这万花丛中可是一点都不起眼,相反还有些丑陋。 “工资什么时候喜欢上伺弄花草了?”北宫雁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一脸专注的张曜灵。她和张曜灵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个公子一向是个懒散的性子,对于养花种草这种需要每日悉心照料的细心活,张曜灵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之前在凉州的时候,就一直是北宫雁在负责照料园中的那些花草。要不是还有北宫雁在的话,张曜灵只怕就在园中种起杂草来了。只怕到时候还要再说些什么“与天地为一”之类的胡言乱语来胡说八道了。 “人是会变的嘛,还不允许你们家公子我转变一下,换个兴趣?”张曜灵小心地将地上的那一株不起眼的花草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之后,抬起头对面前这一位花贩说道,“这一盆花,要多少钱啊?” “这一盆啊,三文!”那花贩注意到张曜灵已经很久了,看着张曜灵对那盆不起眼的花草很有兴趣。本来要是换了旁人的话,那名花贩说不定还要借故加个价,但是对于这位在城中已经绯闻满天飞的秦州刺史,这名花贩还是停下了自己的小算盘,老老实实地报出了自己的低价底价。 “雁儿,带钱没有?付钱吧,公子要把它买回去,好好养着!”张曜灵平时是不在自己身上带钱的,一向都由北宫雁这个负责细心的小丫头来负责自己的财政问题。这一到了付钱的时候,张曜灵又习惯性地想到了北宫雁。 “公子,你要是想养花的话,大可以选一些名贵的花卉来养。就这一株连名字都没有的花草,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你买它干什么?”北宫雁自然不是在乎这区区的三文钱,只是这一株不知名的花草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要是在张曜灵的不务正业的名声之上,再加上一个品味地下的抽名,北宫雁可就不愿意了。 “谁说它没有名字的?我现在就给它命名了,此物名叫棉花,以后就这么叫了。”张曜灵小心谨慎地将这盆花端在自己的手掌中,在一旁的北宫雁心不甘情不愿地付完钱之后,张曜灵又对着北宫雁笑了笑安慰她道,“干嘛哭着一张脸?本公子手中的这一盆花可不是寻常的花草,将来有一天,它的名字,定会传遍大江南北,还可以造福万民,遗泽后人呢。” 92 殷浩北伐失败,五万军队被姚襄在山桑埋伏,折损过半。此事很快就传遍了天下,各地的弹劾指责有如雪片一般纷纷飞到了建康城的晋室朝廷那里,原本被所有人视为天下苍生的救世主的殷浩,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之前的名声越大,现在的讽刺意味也就越浓。 在这种各方的压力之下,还有这无可置疑的事实,再加上姚襄抢先派人送来的万言书,建康城中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保持了一种无比奇怪的缄默。 但这种沉默毕竟不能永远持续下去,不久之后从襄阳传过来的一份奏折,彻底打破了这一份奇怪的沉默,朝廷对殷浩的态度,终于确定了。 建康派出了和姚襄关系甚好的谢尚为使者,任命为豫州刺史,都督江西淮南诸军事,派他到寿阳亲自面见姚襄,以示朝廷的安抚和拉拢。同时对此次事件的直接负责人殷浩,宣读了朝廷对他的处理决定。 果然不出大多数人的预料,变成了众矢之的的殷浩被免去所有官职,废为庶人,放逐到东阳郡,永世不得录用。 这一次,建康方面本来想要依靠殷浩的北伐来挽回自己的颓势。但是事与愿违,北伐失利,朝廷方面损兵折将,名望大损。而在这一场隐形的博弈中,桓温以静制动,大获全胜。 殷浩倒下,江东,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和桓温相抗衡了。 七月,殷浩上书朝廷,请求北伐。还不等朝廷的回复,桓温就派出两万军队南下长将,在江夏驻扎。其用意,不过是恐吓朝廷,向朝廷施加压力而已。 都这样近乎叛乱的举动,建康的士族和会稽王司马昱都是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了。但是在实力上的巨大差距面前,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无奈地同意了桓温的要求。 在苻秦这一方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初出茅庐的苻坚本来还带着一点对未来的忐忑不安。结果带着几万军队在前线严阵以待,一连等了一个多月,却连半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一直到殷浩被姚襄埋伏而全军惨败的消息传过来,苻坚才放下自己的心来。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次胜利,可真是来得莫名其妙啊。 莫名其妙归莫名其妙,晋室的北伐军已经不战自溃,苻秦方面终于除去了自己的心头大患,这下子可以把自己的心神全部放在关中的那些联军身上,放手一战了。 而关中豪族联军者一方面,本来以为凭借自己这一方的实力和张遇的里应外合,很快就可以解决掉苻健。但是没有想到一打起来,自己这一方根本就不是对手。最后无奈之下向晋室求助,望眼欲穿地期盼着晋室的北伐军能够赶快功进来,解救自己这一方的困境。但是最后等来的,却是北伐军不战自溃的噩耗,自己这一方也陷入绝境了。这一支队伍个个带伤,浩浩荡荡地从大街上穿过,一时间引得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在这支队伍冲进那幢门楼之内。才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 “这些不都是那些官学中的学生吗?怎么现在一个个搞得头破血流的就回来了,难道还有人敢对他们下这种死手?”在这个时代对读书人还是很看重的,虽然没有像唐宋之后“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那样登峰造极,但是对于这些将来很有可能为官一方的学生们,寻常百姓还是很畏惧的。 “是挺奇怪的,要说是有人打了架那还情有可原,现在那些学生可是每个人都受了伤,而且有几个还伤得不轻,这可就让人想不明白了。”有一人站在大街上看着大门紧闭的县学,摸着自己的下巴奇怪地说道。 “谁知道呢,世道这么乱,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一人长叹了一声。 “唉!”这一句话牵起了众人对这个乱世的惨痛记忆,心有戚戚焉地感叹了一番,摇摇头就都散了。这毕竟只是旁人的闲事,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随便说一说,还是回去各忙各的吧。 一阵毫无结果的议论之后,人群四散而去,大街上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除了地面上那点点猩红色的血迹之外,这条街道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殷浩,你果然只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这一点小小的舆论你都承受不住,难怪你会这么容易就败得如此凄惨。”隐身在人群中的那名神秘中年男子,一个人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嘴角带出了一抹淡淡的冷笑。 事情的发展总是超出人们的想象之外,这条街上刚刚平息了一场骚动,从长街的尽头,突然又冲过来一大队人马。最初人们都以为只不过是另一部分县学的学生,但是等这一支队伍走到近前,人们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头破血流的学生,而是一只支衣甲鲜明军容肃穆的武装部队 “这又是要来做什么孽?”在这个官本位的时代,升斗小民对于官府总是带着一种仰视的畏惧。只是在这支军队走到那扇紧闭的大门前停下脚步之后,才有人远远地站在附近围观,一边看一边还小声地咒骂。 “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刚刚跟北边打了一场败仗,现在还有脸在城里耀武扬威,真是耗子扛枪窝里横!”另一人忿忿地对着地面就吐了一口唾沫,显然之前的北伐军惨败一事,已经让他们的名望,在民间跌落到了谷底。 “看他们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又停在县学门前不动,反正没什么好事!” “你说……之前那些学生身上的伤,是不是这些当兵的人干的?”有人突然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了一起,忍不住惊呼道。 “这还真的说不定啊……”话题一下子变得敏感了起来,七嘴八舌的众人一下子噤声不言,只是把自己的眼睛向前面瞄去,静候事态的变化。 这一支军队在县学面前停下了脚步,从队伍中间走出一人上前猛扣门环,“当、当、当”的一阵猛响,听上去非常的刺耳。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学生受了伤所以都跑到后面休息去了,任这人使劲敲了好久,大门依旧紧闭,就连一个出声招呼的人都没有。 “大人,这……”被派去敲门的这名士兵劳而无功,回过头来为难地看着已经站到自己身后的一名身穿官袍的官员,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劳而无功地猛敲,还是停止这毫无意义的举动,退到自己的队伍中去。 “先别敲了,既然他们不开门,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带队的官员一脸的阴霾,冷冷的一声冷笑,转过头去挥了挥手,“你们几个,上去把这扇门给我砸开!” “大人,这里毕竟是县学,这么做,会不会……”谁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大胆,居然敢在这学校就这么放肆。旁边有人上前去小声地解劝,希望可以制止住这位大人的鲁莽举动。 “怕什么,这里我做主,出了什么事,有我殷升给你们顶着!赶紧给我上!”殷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旁边几人无奈,只好高举起自己手中的长枪短刀,冲上去就是一阵猛砍。 这县学的大门看上去很庄重威严,但它毕竟只是做装饰用的,并没有充分地考虑到防御这一功能。所以这一扇木质的大门在这几名虎背熊腰的士兵的一阵猛攻之下,大门之上木屑纷飞,门缝之间的缝隙也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中间渐渐显露出来的门闩逐渐松动,摇摇欲坠的大门,眼看就要倒下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这教书育人的清静之地如此放肆无礼,可还知道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吗?”在大门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大门之内的终于出现了说话的人。透过这渐渐变大的门缝隙,已经可以看到门内的那一群挂彩的学生,正一个个怒目注视着门外的这群士兵。 “轰!”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在这么一番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一名士兵用力在门上砍了一刀,这一刀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门轰然倒塌,激起地面上的层层灰土,倒把那些措手不及的始作俑者搞得一个个咳嗽着跑了出去。 “好了,大门已经打开了,大家跟我进去!”待尘埃落定,殷升把大手一挥,第一个向里面走了进去。 其他的士兵不敢怠慢,紧随其后就冲了进去,结果迎面正好撞上那些须发皆张的愤怒学子,在十步之外,殷升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诸位学子和夫子们,这一向可好?”看着对面这些人身上的血迹和绷带,殷升的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弧度,皮笑肉不笑地拱手打了个招呼。 “不知这位大人,一进门就毁坏县学的大门,这个……是什么意思?”制止住几名冲动的学生的动作,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夫子走上前去,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老先生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怎么能是毁坏呢?明明是这县学的大门太小了,在下怕这么多的学生们进不来,所以才让手下人把大门拓宽。老先生现在请看,现在的大门,是不是比以前宽敞了许多?”殷升故作惊讶地指了指已经倒在地上被无数人菜了许多脚印的大门,假惺惺地笑道。 “你胡说八道,颠倒黑白!”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是最不安分的了,也是最冲动、最热血的时期。见到殷升如此无礼,还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一名学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步走上前去,指着殷升的鼻子就吼了出来。 “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在旁边几人把这名冲动的学生给拉了回去之后,殷升阴恻恻的一笑,“看样子诸位对我还有着很大的误解啊,那也没办法,算了,我还是赶紧把我家大人的命令,跟诸位先说一说吧。” “你家大人是哪位?”那名第一个开口的老夫子是这所县学的院长褚平远,一向德高望重,这里就由他来全权代表了。 “我家大人是哪位,诸位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殷升故作惊讶的很夸张地向前一探身子,半晌又摇着头啧啧有声,“这几位老先生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倒是情有可原。但是这么多位学生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居然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就给忘得一干二净,这可就太让人吃惊了。既然几位都想不起来了,那么我就好心提醒你们一下好了,记好了,我家大人,就是你们之前刚刚骂过,还下令把你们打回来的中军将军——殷浩!” “是他?”那些对峙的学生又开始骚动起来,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褚平远回头制止住身后学生们的冲动,但是他自己的胸膛也在不住地起伏,“那个殷浩……还想要怎样?” “对我家大人尊敬一点,你们几位不是号称读圣贤书学圣人礼的吗,怎么连这一点小小的礼数都不懂呢?”殷升的眼神渐渐变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我家大人一向体恤民情,知道几位老夫子年老体迈,还要在这里教授学生,实在是不堪重负。于是我家大人就下了一道命令,从今日起,县学解散,所有学生和老师全部在今日之内离开,不得有误!”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殷升这最后一句话一下子就让那些强压怒火的学生们,一下子就炸了锅。一个个握紧拳头,挥着手臂就要向前冲,幸好被老成持重的褚平远给一把拦住了。 “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罪,殷大人就要这么赶尽杀绝,竟然连这一处教书育人的方寸之地,都不肯手下留情?”褚平远全身颤抖,苍老的脸庞上出现了一片愤怒而引起的涨红,一根手指指着冷笑不语的殷升,低沉的语气中,蕴藏着无比的怒意。 “这位老先生可说差了,我家大人这明明是体恤诸位年老体迈,这才大发慈悲,发下了这一道命令。怎么到了诸位的口中,就成了惩罚呢?”殷升摇头叹息,看样子倒是很有些“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感喟。 “你们这是公器私用,公报私仇!”褚平远终于忍受不住殷升的冷言冷语了,颤抖着的右手,因为愤怒,紧紧地攥在了一起,露出了一条条粗大的青筋。 “怎么说怎么想那就是诸位自己的事了,我只是我们家大人的一名手下,大人的命令,我可不敢不执行。”殷升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对身后的那群待命的士兵说道,“都给我听着,现在马上去给我把整个县学的学堂、宿舍全部给我封了,如果有人敢阻拦,下手绝不容情!” “是!”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尽管很多人都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但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身份,还是让他们齐声应是,毫无阻碍地就分散开去忙碌了。 “你们敢!”正是最为热血的年龄,再加上现在已经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了,这些老夫子们也无心再阻拦了。那些年轻的学生们一个个奋臂向前,走到这些正要动手的士兵前面,怒目而视,场面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我好言好语的你们不听,非要和我们家大人做对,这可就别怪我不知道尊师重道了!”殷升早就预料到会出现到这种局面,他走到士兵与学生中间的对峙地带,高高地举起手臂,奋力向下一挥,“敢有阻碍官差执行公务的,打死勿论!” 得到命令的士兵们马上出动,手执明晃晃的兵刃,缓缓的向对面的学生队伍靠近。 “啪!” 一名莽撞的学生从队伍中冲了出来,结果在靠近士兵前的三步之外,就被一名严格执行上级命令的士兵,一棍子打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哀嚎着。 一场大混战开始了,或许说大混战还有些不准确。确切的说,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是一场赤裸裸的殴打。 那些学生虽然是年纪甚轻,但是平日里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从未进行过什么军事训练,如何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们的对手、再加上这些士兵手上都拿着兵器,就算心有顾忌不敢伤人性命,但是手中拿着家伙对付一群手无寸铁之人。再加上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这些满腔热血的青年学生,也就只剩下蹲在地上,认热血横流而不住哀嚎的下场。 “殷浩,你枉负名士之名,却如此倒行逆施,你绝对不会有好结果!”褚平远颤巍巍的身子在地面上来回地安抚着已经受伤倒地的学生,猛一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人间惨剧,一手指天,发出了自己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诅咒。 被褚平远诅咒的殷浩,现在正端坐在城守府的大厅中。将自己的身子完全缩在正中央的那张椅子上,整个上半身都被房间中的阴影所覆盖,看不出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你我相交二十多年,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那句让自己现在想来还觉得胸中阵阵发紧的话,再一次浮现在殷浩的脑海中。 “叔武,为什么,就连你,也要离我远去呢?”殷浩闭上眼睛,之前王彪之和自己争吵的那一幕,真的让殷浩,有了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深源兄,我听说你把县学里的学生给打了,可有此事?”当时王彪之急匆匆地走进来,看着正闭目养神的殷浩,劈头就问。 “叔武,这一次可真的不怪我。那些县学的学生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一个个吵着闹着都把我的大门给堵住了。我好说歹说,可他们就是不愿意离开。没有办法,我就让人把他们驱赶开了,除了几个闹事的受了一点轻伤之外,其他人可是没有受什么伤害的。”看着王彪之那明亮的眼神,殷浩就觉得自己的底气明显不足,最后只好避开对方的眼神,低声辩解。 “这么说,你真的下令把学生给打伤了?”对殷浩的那些开脱之词置之不理,王彪之的语气都变了,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不可置信地望着眼神躲闪的殷浩。 “没错,不过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殷浩还要再辩解些什么,但是王彪之已经不给他什么机会了,一声饱含着愤怒与失望的怒喝让殷浩的这一番辩解之词戛然而止: “殷深源,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殷深源,你也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我没想到居然做下这等不仁不义之事。你可还知道,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吗?”王彪之失望至极地看着对面已经低下头去的殷浩,一字一顿的从牙齿之间挤出这几句话来。 “这一次的北伐之事,错并不全在你,我本来还想着向认识的一些人走一走门路,在会稽王面前多为你说几句好话。没想到我王彪之真的是有眼无珠,相交二十年的至交好友,居然是这样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无耻小人!”王彪之指着殷浩的鼻子就骂开了,连之前的那一点敬重都没有了,直接就是直呼其名,显然已经撕破了最后一点脸皮。 而对面的殷浩就在那里低着脑袋,听着王彪之在那里怒斥自己,默然无声。 “交友不慎,我王彪之有眼无珠,无颜再留在这里和你再谈什么天下苍生之大义!”愤怒地把自己心里的怨怒都说了出来,但是看着面前这个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殷浩,王彪之已经失望透顶。最后愤怒地一挥袍袖,转身就走,连个表面的招呼也不愿意打了。 “叔武,你说得对,但是,这一切,也不是我想要的呀……”殷浩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柔和阳光,心中却已是一片冰冷,晦暗。 “大人!大人!朝廷有圣使到!”一名急惶惶的仆人一头就冲了进来,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道。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啊……”殷浩的身体向后一仰,抬起眼帘看了看房梁上的一张蜘蛛网,一声长叹。 93 殷浩逼反姚襄,五万大军折损过半,晋室永和九年的这一次北伐,再一次夭折了。 坏消息总是比好消息要传得快,仅仅几天之后,北伐失败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一时间成为了街谈巷议最为热门的消息。 “听说没有?这一次北伐军,又失败了!”熙来攘往的大街上自然不是谈论这种新闻的场所,就在寿春城内一家普通的小酒馆内,一名闲汉故作神秘地对旁边的一人小声说道。 “嘁,这算什么新闻?现在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街头巷尾,只怕你在街头上随便拉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子,他都能给你说清楚这北伐军失利的始末。”岂料听到这话的那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伸出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放进自己的嘴里细嚼慢咽,对他来了个不理不睬。 “知道这个当然不奇怪,但是你知道这七万大军是怎么一下子来了个全军覆没吗?”与他人分享自己的知道的秘密,享受他人对自己崇敬的目光,是这些街头闲汉的最大享受。如今居然被人否定自己的人生价值,那名闲汉不由得涨红了脸膛,梗着脖子辩解道。 “怎么是七万?我听说这一次北伐朝廷可是动了真格的,从荆州、扬州等地方一连调动了好多军队,足足有十万大军。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不是听岔了吧?”另一人人怀疑地问道。 “胡说八道,我胡三是什么样的人,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在这几条街上,有谁会比我的消息更灵通?告诉你,这一次北伐军的总人数就是七万,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要是多出一个或者少了一个,从今天起我胡三就把自个儿的名字倒过来念!”闲汉胡三可是最忌讳有人在这一方面怀疑自己的权威地位,一听就急眼了,连脸色都涨得通红。 “好好好,你先把你知道的跟我们几个说一说吧,这里面的道道我们还真不太清楚。”旁边有人打起了圆场,制止了这一场很无谓的争论,示意胡三开始讲自己的见闻。 “还是张大哥见多识广,明白事理,哪像你们这几个,一个个坐井观天,鼠目寸光,一点都不懂得孰真孰假!”一连用了好几个成语典故,胡三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水平提高了不少,比起那些在官学里面念书的学生,也是只差那么一点点。他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一名已经放弃怀疑,仰着脑袋等着自己开讲的同伴,轻轻地一仰鼻子,装腔作势的就开始慢慢讲了起来。 “这一次先是北方的那些氐人自己内部乱了起来,关中的几大家族联合在一起,组成了联军于关中起事,把长安城里的氐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那些氐人可不是好惹的,几次交战下来,关中联军损兵折将,连连失利,眼看就是招架不住了。在这个危急的时候,关中的几大家主马上派人向朝廷求助,请求朝廷出兵北伐,与关中联军内外呼应,共同灭掉氐人。” “然后朝廷就出兵了?”围观的一人伸出一个脑袋来近距离凑着胡三的脑袋,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当然不是,军国大事,哪有那么容易决定?要是都像你这样头脑简单草率决定,只怕现在胡人早就打过淮河,连我们现在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胡三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满眼的不屑与轻视,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向下讲。 “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在几次的争吵之后,朝廷终于下定决心出兵北伐,以求能够收复关中,重回长安,复我泱泱大国之风范。于是选出江东大名士殷浩为北伐军主帅,领七万大军北渡淮河,接应关中联军。” “那他是怎么失败的呀?”这个世界上总是不缺乏好奇心很重的人,虽然在很多时候,好奇心与八卦同义。 “朝廷选出了精兵强将,又把粮草物资都给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主政的会稽王亲自把殷浩送到长江渡口,亲眼看着北伐军一路北上。本指望北伐军就算不济至少也能夺回一点失地,至少也能保证自己的实力不受损。谁知道到了最后,七万北伐军回来的不到两万,多数还是伤病之身,功败垂成,唉……”一声长长的叹息结束了胡三的讲述,紧随其后的是一阵连续的长短不一的叹息声,看来在市井中,百姓对这次北伐,也是寄予厚望的。 “哎,我说胡三吶,你这说了半天,还没说北伐军到底是怎么败的?这出去的时候有七万,结果就回来了两万不到,这输的也太惨了吧?”听众中有一人敏锐地意识到了其中的漏洞,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引得平静的人群又开始了一阵骚动。 “瞎嚷嚷什么,我这不是刚刚开始吗,马上就说到了,你着什么急啊!”胡三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大杯酸梅汁咕嘟咕嘟就灌下去一大半,然后伸出袖子摸了摸自己嘴上的残渍,这才开始继续向下叙述。 “要说这北伐军的确不应该输得这么惨,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七万人,就算站在那里让你一个个地去砍,也要砍上老大会儿呢,更何况那还是朝廷从各地选拔出来的精兵强将,怎么这还没见到氐人的骑兵长什么模样就哭爹喊娘地跑了回来呢?要我说啊,其实……”胡三很是感慨了一番,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一说自己的见解,人群中已经炸了锅了。 “胡三,你说什么?那北伐军连氐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就大败而归?那是哪里来的敌人,竟然可以在这里就打败七万大军!”一人抖抖索索地怯怯问道,北伐的基地就是寿春,这一支北伐军就是从寿春的北大门出去的,要是这些北伐军是在自己家门口被人给黑了,那么住在这里的自己,那也就岌岌可危了。 “是啊是啊,咱们这里虽然是边境线,距离北方胡人的疆域很近,但是已经几十年没有见到胡人渡河而来了。这附近也没听说有什么悍匪如此强悍,居然可以打败七万大军,难道还是鬼兵不成?”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每个人都感同身受,纷纷叫嚷开了。 “鬼兵什么的我胡三可没有见过,这次北伐军也不是冲撞了哪路神仙.他们遇到的敌人,就是他们自己!” “什么?是他们自己?这怎么可能!你就别卖什么关子了,赶紧跟我们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眼看着胡三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菜喝着酒,旁边几人都按捺不住,一连声地催促道。 “诸位莫要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胡三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在众人之中扫视了一眼,这才开始继续开讲,“大家可能也知道,在咱们这里不远处的历阳,有一位从北方归附而来的羌人胡帅,名叫姚襄,这一次的北伐军中,就有这位胡帅的参与。” “那这一次的北伐失败,是不是跟他有关系?”如果换了其他的胡人,比如像苻秦的皇帝苻健,这些人可能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但是那姚襄毕竟是现在晋朝的一名在职官员,士庶有别,这官民之间的差别,那就更大了。所以即使是在这市井之中,这些寻常百姓也是不敢直呼其名,否则只怕早就骂上了。 “当然有关系,而且还是天大的关系。因为这一次,北伐军就是中了姚襄的埋伏,所以才会在未战之时就已经不战而溃,一败涂地!”胡三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记,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 “什么?” “是那个胡人造的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就知道这些胡人狼子野心,绝对不能信赖,现在果然出事了吧……” “就是,咱们为什么从北方逃难到这里?还不是那些胡人害的!朝廷这次可是失策了,竟然会选择这样一个异族之人去讨伐异族,如何能够成事?” “没错,没错,怎么能相信这些胡狗呢……” 人声鼎沸,众人或怒骂或叹息,总之把对害的自己丧失家园的胡人的痛恨,全部转嫁到了姚襄身上。一时间汹涌的人潮,几乎要把坐在桌子上的胡三给挤掉了。 “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我还有话没有说完……”胡三也没想到自己的这几句话居然会在人群中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大到连自己也几乎承受不住的地步。尽管胡三已经尽力想要平息冲动的人群,但是群众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胡三只觉得自己单薄的身躯像一片树叶一样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眼看就要被挤到桌子底下去了。 “都别吵吵了,老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们几个瞎起什么哄?”脸红脖子粗的胡三梗着脖子就吼了起来,这一嗓子果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奇效,吵闹不休或哭或骂的人群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睁着自己的眼睛看着脸色涨红的胡三,一时间变得异乎寻常的安静。 “都瞎嚷嚷什么?老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们就开始瞎吵吵,你们知道什么呀?”胡三站到桌子上俯视着众人,不满地嘟哝道,“我只是把话说了一半,你们就开始叫了起来,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们再嚷嚷好不好?” “这一次的五万北伐军,的确是被姚襄的部众给设伏打败的。但是你们知道,为什么那个姚襄会如此大胆,在这里就敢如此大胆行事吗?”胡三从自己的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哼声,一字一顿地向下说道,“原因很简单,其实真正的责任在这一次北伐军的主帅殷浩那里,是他,才导致了这一次北伐出师未捷就已经胎死腹中!” “是殷浩?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他邀请姚襄来埋伏自己的吗?”旁边有人不信道。 “你懂什么,姚襄之所以如此大胆,其实都是被殷浩给逼的。在这之前,你们知道殷浩是怎么对待的姚襄吗?他一连派出了好几名刺客行刺姚襄,一直到最后姚襄被迫接受北伐先锋这一个重任才罢休。堂堂天朝上官,居然做出这等鸡鸣狗盗之事,让姚襄如何不反?”胡三这一刻的语气都变了,一脸的大义凛然,他那瘦小的身躯,现在看上去也有了一种让人仰视的错觉。 “啊?”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喧哗的的惊呼声,显然对这一个惊人的消息无比震惊。 “这怎么可能,怎么说也是江东有名的名士,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不齿之事?”一阵陷入呆滞的震惊之后,又有那反应过来的人不信地问道。 “事实如此,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姚襄那里已经抓住了好几名刺客,并且已经全部招供。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没想到那个殷浩一向有江东第一名士之名,什么‘深源不起,当如苍生何’,原来不过是一句骗人的鬼话而已。要是再多几个这样的人,只怕我们这些苍生都要一起完蛋了!” “就是,居然在那些胡人面前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下作手段,简直是丢尽了我们汉家儿郎的脸,真是太丢人了!” “……” 众人争论的枪口很快就调转了方向,由之前的对姚襄的口诛笔伐,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下子把火力全部都对准了殷浩。在众人的群起而攻之的唇枪舌剑之下,原本还在人们心中有些声誉的殷浩,一下子变成了臭不可闻的臭鸡蛋,名声已经一落千丈,臭得不能再臭了。 看着众人恨不得马上就要冲进城去把殷浩打一顿的劲头,胡三很隐蔽地得意一笑,悄悄地离开了人群之中,不为人察觉地离开了这间酒铺,向一个僻静的小巷走去。 站到巷口警惕地向两旁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一边,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把您给我的消息都散布出去了。现在那些人都挤在那里大声嚷嚷着要把殷浩打回老家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办的多。”巷子中有一名看不清脸色的中年男子,胡三一看到他就换了一副脸色,原先在酒铺中的那副骄傲表情已经一扫而空,露出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名男子。隐隐的,好像还有些畏惧在里面。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了,你这件事做得不错,我很满意。之前答应你的好处,一分都不会少给你的。”那名中年男子扬手甩出一个布袋,早就在一旁等候的胡三马上冲上去慌不迭地接在手心里,颤抖着打开布袋,从里面抓出一大把碎银子。借着小巷中的昏暗天色,胡三贪婪地抚摸着细碎的银子,连眼睛也变成了银白色。 “好了,你把事都办完了,我们之间的买卖也就结束了。你把这些钱收好,想去干什么都可以,我管不着。不过你要是敢把我们之间的交易说出去,那你就要考虑好后果!”那名中年男子从胡三的身边走过,看着胡三满脸的贪婪之色也没什么触感,只是在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丢下这一句冷冰冰的话,让心意沉醉的胡三打了个寒颤,一下子如梦初醒。 “大人……”胡三怯怯地看着那名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中年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眼神先是一阵畏惧。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一袋无比美好的银子,一抹贪婪之色从眼眸中闪过。咬了咬牙,他鼓起勇气对那名中年男子喊出了这一句: “大人,之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好事?如果有一定要来找我,我做这种事保证比别人好得多,一定保证大人满意……” “你做这种事的确很专业,不过以后,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那名中年男子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期盼的胡三,摇摇头轻笑着离开。 中年男子离开小巷,七拐八拐地来到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几番曲折,来到一处空旷的街道上,人流已经稀疏了许多。他向前行了几步,走到一处高大的门楼前停下了脚步,低声地自言自语道:“那几处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这里可是重头戏,应该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吧?” 中年男子喃喃自语,在这里驻足片刻,然后转身走入旁边的一间小酒铺中,自己找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一边细细地品尝着箸下的酒菜,一边或有意或无意的向街道上望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桌子上的几碟酒菜已经见了底,那名中年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焦躁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大街上突然急匆匆地走过来一大群人,只是那群人的身上可不怎么好看。一个个脸上身上都带着血迹,还有几个人被旁边的人给搀扶着,看样子倒是一支伤病之众。 “一错再错,殷浩,这一次,你可是自寻死路,怪不得我家大人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所托非人,如何能够成事?这次殷浩北伐失败早已在我的意料之中,那个殷浩善于清谈德性,若是让他做一个中书令、仆射这一类的官位的话,他肯定很称职,说不定还可以成为百官的表率。现在朝廷却让他去带兵打仗,用非其才,如何能够不败?唯一让我有些惊讶的,就是北伐军最后还没有和关中的苻秦交战就已经败在了自己人的手上,这一点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桓温,伸出手来轻捋了一下自己颌下的虬髯,不温不火地回道。 “这个殷浩一直以来都和大哥做对,这一次几乎全军覆没,北伐之事已经输得一塌糊涂。这一次,看看朝廷还有什么话好说!”在此之前晋室一直倚赖殷浩的声望来抗衡桓温,与桓温多番交恶。桓冲也是看这个眼高于顶的殷浩不顺眼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出一口恶气了。 “北伐一失败,殷浩就已经完了。这一次的北伐失利已经足让他的名声一落千丈,万劫不复。爬得越高,摔得也就越重。昔日他得到的声望越大,现在他的名声也就更臭。想必现在弹劾他的奏折,已经像雪片一样飞到了建康城中了吧。”桓温一手扶着一株桃树的枝干,从枝繁叶茂的桃树枝叶间隙中感受着泻下来的斑驳阳光。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要上一份奏折,向朝廷施加一份更大的压力?”桓冲摩拳擦掌地看着自己的大哥,跃跃欲试道。 “嗯,这一点你没说错。那个殷浩毕竟是会稽王司马昱亲自选定的人,如果我们不上一份够分量的奏折,让会稽王和建康城里的那些清谈家们知道一下我们的态度的话,那么那个殷浩说不定还可以逃过这一劫。”桓温将自己的双手握紧了桃树的枝干,回头吩咐桓冲道,“你去找一趟郗参军,从他那里接回那份起草好的奏折,然后带回来交给我再看一看。” “大哥这么早就做好准备了,已经让那个郗大胡子准备好奏折了?”桓冲奇怪地问道。他不能不感到奇怪,这一份前线密报可是自己的一个知道的,如果那个郗大胡子早就准备好了弹劾的奏折,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对这次北伐的失败早就胸有成竹了。 “聪明人之间是不需要太直白的交流的,你只管去找他就是了,我自然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桓温挥了挥手示意桓冲离开,自己则继续站在这万绿丛中,感受着生命与阳光的气息。 “搞什么嘛,说话奇奇怪怪的,跟那个郗大胡子一样,总是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桓冲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大哥刚才所说的意思,嘴里嘟嘟囔囔的。但是尽管不明白什么意思,他还是领命而去,迈开大步就去找郗超去了。 “我这份奏折一上,会稽王,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能保得住这个众矢之的的殷浩。又要拿什么养的手段,来和我桓温抗衡呢!”桓温从自己的肩上弹去一片误落上去树叶,看着它飘忽忽地从自己的肩头落到地面上,阴恻恻地自言自语道。 94 从殷浩带着北伐军出征之后,王彪之据再也没有合过眼。不,或许可以这么说,从自己接受了朝廷的指令来到这千里之外的淮河之畔,王彪之就觉得自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朝议汹汹,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吵吵着北伐,万众瞩目,殷浩的身上肩负了所有江东士子和北地遗民的厚望。但是只有真正了解内情的人才会明白,这一切,远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 当年朝廷将荆州刺史的职位交付给名不见经传的桓温,只是司马氏与江东士族的一次妥协之举。如果当年的那些人能够预料到桓温有一天会壮大到让他们每日颤抖不已的地步,想来他们就绝对不会再做出当年的那一个决定。 桓温的父亲早丧,童年的颠沛流离的生涯让他出人头地的心无限膨胀。当满朝上下的那些清谈之士都在交口称赞桓温为父报仇手刃仇人的义举之时,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少年会举起另一把刀,就高悬在自己的头顶。 一个曾经失去过一切的人,才会对这得而复失的一切更加珍惜。当他重新得到一个机会可以出人头地的时候,他的欲望,也会比任何人都来得要疯狂。 当年,桓温冒险出兵西蜀成汉时,他紧握着马缰的双手,有没有过那一刹那的颤抖? 历史总是在人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跟人们开一个玩笑。在建康城里所有人都在嘲笑桓温的冒险之举,准备看他的笑话的时候,只有熟知桓温秉性的刘焱不这么看,他说:“桓温此去必然克蜀,因为桓温是一个精于赌博之道的人,无利不起早,没有必胜的把握,桓温是不敢贸然行动的,一旦他下定决心付之于行动,那必然有九成的把握。虽然伐蜀成功虽然是必然的,但是桓温胜利归来之后,朝廷就要玩弄于他的股掌之中了!” 很可惜,这番话并没有找到一个愿意倾听的听众。一直到三个月之后,从西蜀成汉传过来的桓温灭西蜀的捷报送达建康,才让所有准备嘲笑桓温的人闭上了嘴巴。 桓温赌赢了,这一次的赌博,他又一次押对了。 桓温灭掉了西蜀,自永嘉之乱后晋室南渡,偏安于江东一隅之后,桓温成为了第一个开疆拓土收复失地的名将。荆州、益州,桓温的势力已经占据了长江上游,实力和声望一时无俩,继王敦之后,另一个更加强大的军阀,再次崛起了。 追悔莫及也罢,长吁短叹也罢,再去后悔和抱怨都已经于事无补,什么都已经晚了。 其后桓温在荆州、益州之地养精蓄锐,多次上书要求北伐。那时候北伐是天下万众瞩目的大事,在民间和朝野之中自然有许多的人希望北伐成功,收复失地重回故土。但是荀蕤的一句话就让满朝文武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全部平歇: “温若复平河、洛,将何以赏之?” 一句话就停止了所有的争吵,桓温如果北伐成功收复了中原,那么我们,又要拿什么去赏赐他呢?他已经是位极人臣的大司马,除了那最后的一张椅子,我们还能给予他什么样的赏赐呢? 也正是在这样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之下,朝野上下统一了认识,再也没有人叫嚷着北伐了,这一次北伐的提议遂不了了之,无限期搁置。 永和五年,残暴皇帝石虎死了。中原一片大乱,冉闵与鲜卑慕容氏、氐人蒲氏、羌人姚氏在中原连年征战,北方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 北方终于乱了起来,瞅准时机的桓温再次上书朝廷,请求趁乱北伐。 时机的确很好,但是那只是纯粹军事上的时机,在建康城里的这些大人们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收复故土的大好时机,简直就是一场滔天大难要来了! 时机的确很好,朝廷要是连个说法都不给就是死撑着不北伐也说不过去,于是朝廷加裒为征讨大都督,督徐、兗、青、扬、豫五州诸军事,统帅三万部队径赴彭城,北方士民降附者日以千计。而此前石赵扬州刺史王浃投诚,东晋又得到了寿春这一战略要地。当时的形势对东晋十分有利,沦陷于石赵的淮南之地悉数收复,晋廷免去了肘腋之患。而且兵进淮北,前锋越过彭城,直逼黄河。晋人精神大振,朝野之间皆以为中原指日可复,只有蔡谟等数人暗自担心。 “夫能顺天而奉时,济六合于草昧,若非上哲,必由英豪。度德量力,非时贤所及。必将经营分表,疲人以逞志。才不副意,略不称心,财单力竭,智勇俱屈,此韩庐、东郭所以双毙也。” 蔡谟的担心很快就成了事实,仅仅几个月后督护王龛于代陂遭遇羯赵的两万骑兵,一败涂地。本就对北伐战战兢兢的褚裒一下子方寸大乱,仓皇退屯广陵,镇守寿春的陈逵随即也弃城而退。当时河北大乱,晋遗民二十馀万渡过黄河,来归附在大河以南活动的晋军。而晋军已退,“威势不接”,陷入四战危地的这些晋民,“皆不能自拔,死亡略尽”,酿成当时一场人间惨剧。 在朝廷一再催促之下,褚裒从广陵返回京口。这时候的他,本来就因为北伐失败而自责,在京口又听到代陂阵亡将士家属的一片哭声,惭愧、悒郁,终于于十二月病死,年四十七。 郁郁而死的褚裒或许死得很冤枉,这本来就不是他的专业所长,但是为了对抗如日中天的桓温,晋室不得不赶鸭子上架,硬是从自己这一阵营推出几个人来对抗桓温。但是他们选拔人才的标准并不是唯才是选,而是看他的风度、谈吐,在这种被后世称为“魏晋风度”的历史产物之下,褚裒很无奈的死了。 褚裒死了,但是已经失败过很多次的朝廷依然死不悔改,又从那些名士中挑选出殷浩这一个接班人,顶替羞惭而死的褚裒,领军北伐,继续对抗桓温。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当年的褚裒败得那样惨,深源兄,你可以摆脱这一宿命吗? 王彪之亲自送走了志得意满的殷浩,从那一刻之后,他就一直在城门口转悠,殷切地期盼着前线传来的消息。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了,现在殷浩的大军应该已经度过了淮河,进入河南之地了吧? 王彪之又抬起头向茫茫的天际看了一眼,像往日一样一无所获后只好掉转过身去,准备回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从地面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剧的震颤声。 “咚!咚!” 一声急似一声,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急速奔驰一样,察觉有异的王彪之霍然转头,果然发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个小黑点,响声就是从那一个方向传过来了。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想到刚刚率领五万大军北伐而去的殷浩,王彪之的心中一跳,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强行压下心中那股越来越明显的预感,王彪之费力地登上城楼最高处,远远的向那个方向眺望。 近了,越来越近了。 那几个小黑点在王彪之的视野中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影影绰绰中,已经可以看到那些散乱的骑兵脸上,那种茫然无措的焦惶与无助了。 终究,还是没有摆脱败战的宿命呀! 不用再去仔细询问,王彪之就已经可以确定这一次殷浩已经一败涂地。刚才从自己的视野中,王彪之已经发现了殷浩那匹白马的身影,只是现在马背上已经没有了主人,它的主人出现在了另一匹马的身上。 “深源兄,你这是……”王彪之无力地走下城头,看着远处盔歪甲斜满脸焦黑的殷浩,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是看着面前这些惊慌失措的残兵败将,却又觉得一切的疑问都已经毫无必要。 “叔武,都怪那个狼子野心的姚襄。我早就说他不可靠,这一次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其中果然有诈!他派人向我诈称他已经率领部众潜逃,我带人急急忙忙地追赶,结果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在山桑设下埋伏,偷袭我军,结果就……”终于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殷浩忍不住就向王彪之诉起苦来。但是自己现在已经一败涂地,手上的五万大军现在跟自己回来的已经不足万人,大错已经铸成,即使再去追究什么责任,又有什么意义呢? “深源兄,一切都不要再说了,你远来疲惫,侥幸活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还是先回去好好睡一觉,这里的事,先由我来处理吧。”王彪之无力地拍了拍殷浩的肩膀,语气低落,似乎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精力,眼睛之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一点神采。 “叔武,我……”殷浩有心想要再辩解些什么,但是看一看自己身上的狼狈相,在回头看看那些跟随自己逃回来的残兵败将,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转身就走,瘦削的身躯,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了一种形如枯槁般的错觉。 深源兄,你终究还是败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这一次北伐,已经彻底失败了。会稽王或许宽宏大量可以容忍你的失败,但是在荆州等着看你的笑话的那一个人,他会放过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仗打败了,另一场更加猛烈百倍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呀! 五月,襄阳城杨柳依依,正是一年中最为生机盎然的时刻。 在城中央的大司马府中,手握军政大权权倾朝野的江东第一人桓温,一个人躺在后花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看上去心情非常的不错,很悠闲。 “大哥!大哥!” 一声急促的呼喊声从院门外传来,声音轻颤,像是有什么特别的大事让说话人激动不已,声音都有些变了形。 “冲弟,你现在也是而立之年,怎么行事还是这样的不稳重?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又发生了,你慢慢跟我说一说吧。”从一片祥和平静中被惊醒,桓温很是不满地睁开了眼睛,对着面前的弟弟就训斥了起来。这就是桓温的弟弟桓冲,二人的感情一向极好,所以他才会这样毫不顾忌地就闯进了后院。 “大哥,有一件天大的大事发生了!”桓冲一头就冲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一根细细的卷轴,两只手还在空中不由自主地挥舞着,情绪已经有些失控。 “好了,有什么事值得你如此激动?台上蹦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大丈夫的风度,那像你这样毛毛躁躁的,能成得了什么大事?”桓温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继续慢条斯理地教育自己的弟弟。 “我能做什么大事,有大哥在,我只要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就好了。”桓温平静的心境也影响到了桓冲,他激动得不能自抑的情绪渐渐平复,嬉皮笑脸地看着面前这位让自己敬重不已的大哥,丝毫不顾及自己已经有三十多岁这个事实。 “老是这副不正经的样子,真是拿你没办法!”桓温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跟这个总是长不大的弟弟计较,从他的手中接过那张已经被拆开了的卷轴,细细地看了起来。 “哦?终于败了吗?”在桓温看那份密报的时候,桓冲一直在旁边紧张地观察着自己大哥的表情。但是一直到桓温看完将那份密报交给自己,桓温的眼神中只是在那一瞬间有过一抹亮光闪过,但随后就归于平静。自始自终,桓冲都没有在自己大哥的脸上,发现一点一滴的惊讶之色。而这一发现,也让一路激动得难以自控的桓冲,为自己的表现而丧气不已。 “大哥,姚襄反噬殷浩,在山桑设伏暗算殷浩,使得五万北伐军死伤过半,最后殷浩仓皇退回淮北。这么石破天惊的一件大事,你就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的吗?”桓冲不死心地看着桓温那异常平静的脸色,疑惑不解地问道。要慢慢考虑清楚。”王猛夸完张曜灵之后,很快话锋一转,将自己从里面看出来的缺点说了出来,这也让用心倾听的张曜灵,陷入了沉思之中。 “多谢师兄提点,这一个计划的确有很多缺陷,但我相信,将来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将这一方法付诸实践,大行天下!”张曜灵沉思良久,最后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望着对面的王猛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我也很期待,将来可以和公子一起,去见证这一个亘古未有的创举!” 王猛说完之后,与张曜灵相视而笑,两人的笑声无比豪迈爽朗,透着无尽的自信。在这个寂静的小院中,惊起了一树的飞鸟,远远地飞向了天空。 张曜灵终于找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幕僚,还是这样一位大牌强悍的名人。与睡觉都会笑醒的张曜灵相比,昔日神采飞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江东第一名士殷浩,现在的心情,则要沉重得多,郁闷得多。 不久前刺杀未果的姚襄,在态度上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但接受了自己给予的北伐先锋之责,而且主动要求马上北上,和之前的借故推诿、死活不肯向前前进一步,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爽快了? 这个疑问只在殷浩的心里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被殷浩自己给回答了。 你姚襄不过是从北方逃难而来的一个胡虏而已,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和朝廷讨价还价?这一次算你识相,要不然,再过几天,我非得把你捆起来押回建康城不可! 历经数月终于得偿所愿的殷浩,尽管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的变化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但是北伐以建立不世功勋的念头早已填满了他的脑海,这一点点的疑虑,很快就被北伐的紧张与兴奋所淹没。 已经在淮河这里耽搁了几个月了,现在终于解决了最后一个障碍,殷浩迫不及待地要求姚襄马上率领自己的数万部众渡淮河北进,向长安前进,做北伐军的开路先锋。 姚襄很听话地答应了,接受了这个任命之后就带领着自己的那些部众上了路,一路浩浩荡荡的就渡淮河而去了。 在殷浩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姚襄的消息的时候,一直过去了好几天,殷浩终于等到了前线传来的最新消息。 只是看完了这个消息,殷浩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马上就被一股怒火所完全占据了。 这个该死的姚襄,他答应了自己做这个北伐先锋,现在居然带着自己的部众,像一只兔子一样跑了! 想过姚襄可能会出师不利战败,想到姚襄可能畏战不前。但是殷浩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天杀的姚襄,居然就这么跑了! 更加让殷浩觉得愤懑难平的是,这个姚襄带着自己的部众北上,还是自己亲自带人送走的。想想当初自己在临别时对那个背叛自己的姚襄说过的那些惜别的话来,殷浩就觉得自己胸中的怒火烧得更猛,脸色也跟着变得铁青了许多。 “将军,前面就是山桑县了。是否要停下来让全军稍微歇一歇?”一名偏将骑着马跑了回来,行到殷浩前面停下来。看着殷浩那阴沉得就像是黑锅底一样的脸色,很小心地问道。 “跑了那个姚襄,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殷浩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对着面前的这名偏将就吼上了。 “可是全军上下已经马不停蹄地奔驰了一天,人困马乏,万一遇到什么敌人的话,恐怕……”受到这场无妄之灾的那名偏将,机关在心中对于殷浩那张黑脸也很畏惧。但是出于自己的职责,他还是把这一事实告诉了殷浩。尽管他知道,自己得到的,无非是一场更加猛烈的怒火而已。 “这里还是天子治下,朗朗乾坤,哪里来的敌人?而且我们现在有五万大军,有什么大胆的小蟊贼,敢来这里送死?继续前进,不得停歇!”果然不出那名偏将的预料之外,殷浩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固执想法,对那名偏将又来了一番更加猛烈的怒斥。 “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偏将。希望这一次不要有什么意外,能让我们活着回来吧。那名偏将无奈地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领命而去。 “哼!” 殷浩骂完了那名偏将,心中的怒气出去了一些,原本愤懑难平的胸中,觉得舒畅了许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像姚襄这样的胡狗,朝廷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受他们的归附。像这些卑贱的胡狗,一个个出尔反尔丝毫不讲信义,等我见到那个逃跑的姚襄,非要骂他一个狗血淋头不可! 殷浩在心中暗自发狠,一心想着如何去羞辱怒斥姚襄。他丝毫都不担心那个姚襄,会用他手上的些部众武力对抗自己。自己毕竟是朝廷亲自任命的北伐军统帅,那个姚襄,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对自己不敬! 殷浩在心中正在组织自己的言辞,正在想着如何才能将那个姚襄骂得更狠一点,突然从道路两旁的密林中射出无数的箭矢,只是一轮齐射,就让外围的那些北伐军倒下了一大片。 这突然出现的一场变故很快就在全军上下引发了骚动,那些站得靠外的士兵,突然被自己同伴的鲜血所溅到的,更是吓得惊慌失措。人喊马嘶,原本就是疲惫不堪的数万大军,在这场变故之后,一下子变成了无头苍蝇四处乱窜,任凭殷浩如何怒斥也无法改变。 “匹夫殷浩,尔空负名士之名,满口仁义道德,却暗派刺客行刺于我。你的五万大军已经被我团团包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喝从前方的山丘上传来,殷浩定睛一看,直吓得面如土色,一下子瘫软到马背上,险些就从马背上滑脱了下去。 姚襄,他要造反了! 95 “很好,买卖成交!” 张曜灵大声喊出这一句话,将自己的左手伸出去,微笑着望着王猛。 “多谢公子信任!”王猛一下子连称呼都改了,伸出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张曜灵的左手,一向沉稳的面孔上,也有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 在此之前,王猛就算是满腹经纶,才能再高,但是以他这种卑微的出身,又没有什么大名声,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都是很难的。但是现在张曜灵的一句话,就让他一步登天,一下子变身成了手握军政大权的一地府君。 权力的力量,难怪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人,会为了得到它而疯狂。 “北海王猛,参见公子!” 王猛一头跪倒在地上,沉声说道,张曜灵也没有阻止他。 两个人都明白,这个头一磕下去,那就是将两人的主从身份都确定了。 一向是怀才不遇满心悲愤的王猛,对眼前的这名刚刚第一次见面的师弟感激不尽。虽说二人凭借着与竹庐先生的师徒关系有一番渊源,但是张曜灵毕竟是一名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但却仅凭第一眼就将大位交予自己,如此的信任,让一向困窘的王猛,如何能够不激动? 但是王猛绝对不会想到的是,此时的张曜灵,虽然脸上依然是一副温和平静的样子,但是在她的心里,简直都快要高兴地跳了起来了。 “关中良相惟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 除去那个多少有些水分的谢安不提,在原来的历史上,苻坚之所以能够第一个统一北方,绝对少不得眼前这位多少还有些稚嫩的大师兄的臂助。 自永嘉之乱后,晋室偏安江东,北方被五胡各族分散割据,彼此之间混战不休,期间曾出现过石勒这样的一时之雄,但是最终也无法完成统一的伟业,最后也只能在九泉之下看着自己一手创立的帝国,在自己的弟弟手中,土崩瓦解。 而苻坚出后,大胆启用汉臣王猛,有如当年石勒倚重汉人谋士张宾一般,几乎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付给了他。而王猛也不负所托,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使苻秦的势力范围逐步扩大。在慕容氏的柱石慕容恪死后,王猛抓住时机,挥师东进,一举灭掉鲜卑慕容氏。再加上之前灭掉的凉州,自苻坚始,混战了多年的北方,终于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统一。而成就这一壮举的苻坚与王猛君臣二人,也被历史牢牢铭记。 捡到宝了,这次真的捡到宝了! 张曜灵喜不自胜,他没有想到,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竹庐先生,竟然还埋下了这样一支后手。作为五胡十六国时期最为杰出的良臣名将,从这一刻起,王猛就真的归于自己的麾下了。 “公子这么做,猛感激不尽。但是猛不过是一个庶族出身的无名之辈而已,眼下陇西刚刚平定,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惹出什么大的风浪来。以免激怒那些世家大族,引发不必要的矛盾。”一番喜悦过后,王猛心中的热血慢慢冷却了下来,也想到了陇西现在的处境,抢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师兄说的有理,那这段时间里,就只有委屈师兄暂时屈就了。”张曜灵也明白王猛的顾虑是很有必要的,九品官人法实行了几百年,那些陇西豪族在地方上的实力早已盘根错节,绝对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就可以轻犯的。自己固然要削弱那些士族的影响力,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果然,王猛又接着说道:“永嘉之乱的背后,未尝没有这些士族把持朝政,任人唯亲,使吏治污浊的缘故。将来如果我们要想把陇西治理得更好的话,就不得不削减这些士族的势力。但是现在我们立足未稳,还没有在百姓心中建立起我们的威望,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要以求稳为主。” “没错,那些士族的势力的确要慢慢削弱。但是那些士族已经在地方上经营百年,根深叶茂,师兄,可有什么良策?” “这个……”王猛迟疑地望了望一脸笑意的张曜灵,咬咬牙沉声说道,“既然公子有问,那么猛,就献丑一下,说一点自己的狂妄之言了。” “士族的力量之所以如此强大,即使在数个朝代兴替轮转之后仍能长盛不衰,起所仗者无他,唯土地、入仕之途而已。” “先说土地,”看到张曜灵并没有什么不同意见,王猛的信心更加足了,侃侃而谈,说起话来毫不拖泥带水,“天下大部分的土地,大多都掌握在散部各地的士族手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之前或许是这样,但是现在,却早已物是人非。” “天下最多的不是纵意啸傲山林的名士,而是依附土地默默耕耘的小农。他们比任何人都要依赖土地,所以他们的命运,也就顺理成章地掌握在那些士族手中。” “公子知道,在永嘉之乱前,全国在册的人口,有多少吗?”王猛扭过头来,向张耀灵发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师兄请说。”张曜灵摇头笑笑,自己毕竟只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九年,就算自己多了一些优势,但对这种偏门知识,还是很欠缺的。 “在武帝时太康元年,)官方统计人口为1616万人。但这只是在籍人口,不包括无地无产业的人为逃避人头税躲过人口统计和依附于人的奴仆。要知道,在那些视钱财如生命的世家家主眼中,多一个人缴纳赋税,就像是剜了他们一块肉一样心疼。所以各地的士族们纷纷将自己家中的佃户隐藏起来不入册,成为‘隐户’。如果要把这部分庞大的人群加上的话,那时的天下,足足有两千万之众。” “而从永嘉之乱后,晋室南渡,中原大地则被匈奴、羯人、鲜卑、氐人轮番上阵,分裂割据,再也没有过什么大一统的局面出现。这种局面对那些平民是最残酷的,但是对于这些仍旧留在本地的士族来说,这个乱世,才是他们真正的天堂。” “全国不统一,政令无法如一,形成不了一个统一强大的中央政府,这些地方上的地头蛇的势力就空前膨胀起来。不管是哪一个胡人君主入主中原,对于这些实力盘根错节的士族们,除了拉拢安抚,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各个政权如走马灯一般来回轮转,而只有地方上的那些士族们依然故我,在本地活得好好的,成为实际上的土皇帝。要想把这些认得实力慢慢削弱,先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减去他们的根基,循序渐进,万万不可急进。” “除了土地,还有入仕。九品官人法实行了已经有几百年了,所有人都已经习惯,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师兄是想要如何改变呢?”张耀灵慢慢地听完王猛的讲述,忽然出口问道。 “其实在之前并没有什么九品官人法,朝廷的选官制度,也不是这样来的。要想让朝廷的选官之路不被士族所垄断,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恢复古制,建立学校,从寒门中选拔人才。” “办学校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张曜灵摸着自己的下巴慢慢思索,然后神秘地一笑,对王猛说道,“但是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就先说出来让师兄参详参详吧。” 王猛点头应是,对于这个似乎一切都在掌中的师弟,王猛可是不敢有一点轻视。 “办学校是一个好方法,但是要如何才能品评学生的才能,不让其被某一个人所把持呢?在下觉得,如果可以有一场考试的话,所有人的一切才能都落在一张考卷上,最后密封掉姓名一起批阅。不计出身地位,胖瘦美丑,以成绩高者择优录取,选拔为官。如此,可好?”张曜灵把自己所知道的后世实行了很多年的科举制拐弯抹角地说了出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王猛。这毕竟是一个超出了这个时代几百年的创举,到底合不合适,还要听一听这位师兄说一说比较好。 “统一考试,不计出身地位……”听完张曜灵的这番话,王猛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之后,王猛抬起头来眼睛明亮地看着张曜灵,语气中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动,“公子果然非常人,才能想出这种常人绝对想不到的创新举措。在下只能想到因循古制,实在惭愧。” “这只是我的一点胡思乱想而已,到底合不合适,能不能行得通,师兄可还有什么建议?”张曜灵最想听的是王猛对自己这一个移植过来的制度有什么意见,对于那些溢美之辞,就自动过滤了。 “公子这个方法的确可以改变世家大族垄断选官之途的局面,但是这其中还有几处需要仔细斟酌。如何才能出一份考卷,将每一个人的才能尽量多得展示出来?如何才能保证考试的公正公平,避免出现徇私舞弊再次为人操控的局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一方法一出,必将引来士族阶层的强烈不满。触动了他们的利益,要想顺利将这一方法推行下去,还需要很多的细节需 “那不知道师弟,拿出来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我拿一张椅子来跟师兄你换,不知道你肯不肯把这担畚箕,转手卖给我呢?” “那不知道师弟的这张椅子,是一把什么样的椅子呢?”王猛继续问道。 “秦州刺史坐的椅子,不知道能否换回师兄的那担畚箕呢?”张曜灵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王猛的面前站定,淡淡地问道。 “这个……师弟你可想好了?”王猛自然明白张曜灵话中的深意,即使以他平日里的谨慎沉稳,现在也忍不住有些震惊。 “我当然不是在开玩笑,我对师兄这一担畚箕是志在必得,不知师兄,可对我这出价满意与否?” “这样的条件,倒是让猛觉得无地自容了。”王猛苦笑一声,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已经惊起层层波澜的内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张曜灵说道,“非是猛贪心不足,但是我是在是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师弟,不知可否?” “这个自然没什么问题,师兄请问吧。”张曜灵早就猜到自己的条件虽然优厚,但是也不会这么就可以让这笔买卖成交的。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王猛的要求,静静地等待着王猛的提问。 “师弟出身于凉州张氏,是天下一等一的世家大族。不知道师弟,对这九品官人法,又是怎么看的?”王猛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就问出了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 “师兄果然非寻常人,一开口就问出了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还真是让师弟我有些难以回答啊。”张曜灵无奈一笑,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期待的王猛,缓缓说道,“既然师兄有此一问,那我就说一些我的简单想法好了。” “九品官人法啊,是曹魏时期的尚书令陈群为笼络士族,而向魏文帝曹丕上书实行的。在初期这一方法的确稳固了上层的统治,也曾经选拔出了许多人才为国效力。但是法久弊深,距离曹魏时期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九品官人法已经成了任人唯亲、以权谋私的工具,早已失去了它的本意,是到了不得不做些改变的时候了。” 张曜灵的语气非常平淡,但是他说的内容,比王猛的问题更加要来得语出惊人。王猛只是提出一个疑问,而张曜灵则把矛头明确指向了在这个时代大行其道的九品官人法这一个选官制度,如果传到那些世家大族的耳朵里,只怕是又要起一场大风浪了。 “那不知道师弟,对这永嘉之乱,又是怎么看的?”王猛对张曜灵的评论不知可否,换了一个问题继续问道。 “永嘉之乱么,那就更简单了。”在王猛面前,张曜灵也彻底放开了,说话也变得毫无顾忌,“昔年江统作《徙戎论》,提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十年后果然匈奴人刘渊之乱起,二帝被俘,汉室衣冠南渡,永嘉之乱起,其后所成的乱世一直延续至今,天下依然是战火不休啊。” “那公子觉得,江统所说的胡汉之别,就是永嘉之乱的原因吗?”王猛又问道。 “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是我觉得,这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如果没有之前的贾南风的秽乱宫闱,和紧随其后的八王之乱,就凭那些散落各地的几个胡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物必自腐,而后虫生。如果要是晋室宗室之间没有这一场内乱,哪会铸成今日的永嘉之乱?” “仅此而已吗?”王猛不死心地问道。 “要再说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个原因了。”张曜灵低着头仔细想了一下,斟酌了一番措辞继续说道,“自武帝时卫青霍去病两伐匈奴,其后又有窦固、窦宪北击匈奴,匈奴人实力衰微,一部分向西迁移,而另一部分则向长城之内内附,成为汉室的治下之民。” “这些胡人们投降了中原政府,渐渐抛弃了原来的游牧生活,与中原的汉人们杂居通婚,相互融合,从长相上已经看不出太多的胡人特征。但是中原政府从来都没有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子民看待,在平时收着他们的重税,一有了什么战事又把他们紧急派出去浴血奋战。等仗打完了,又继续回到老样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些胡人又不是听话的猫狗,时间久了自然会有怨言。再加上中原内乱的这一个契机,就促成了这样一个四分五裂的乱世之局。”张曜灵说完了自己的分析,闭上自己的嘴巴看着若有所思的王猛,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师弟果然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啊,听说你还只有九岁,但就这份见识,猛也是自叹不如啊。”王猛过了好久才把这些信息完全消化,震惊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张曜灵,苦笑一声道。 “既然我们两个都是先生的徒弟,我总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吧?”张曜灵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问道,“师兄的问题问完了吧、那现在换我了,不知道师兄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呢?” “你说吧。”看着张曜灵那双深邃的眼神,王猛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种无力感。自己三十多年的辛苦,难道竟然还比不上这个只有九岁的师弟吗? “师兄既然要卖这担畚箕,那不知道师兄,能不能让师弟见识一下这担畚箕的成色呢?”张耀灵的眼神并不看那担放在脚下的畚箕,只是直视着一脸无奈的王猛,定定地问道。 “好吧,我就问这样一个问题,如今长安落在苻秦氐人们的手中,听说不久前晋室指派江东名士殷浩领军,指挥七万大军挥师北上,兵锋直指长安。又有关中几大豪族的私兵相呼应,那以师兄看来,这场战争,最后会是谁输谁赢呢?”张曜灵把现在天下最为瞩目的这一场战争拿了出来,想要听一听王猛的分析推测。 “师弟倒是很看得起我,那我就胡乱说一说吧。”王猛停顿了一下,沉吟片刻之后,抬头望着窗外的温柔阳光说道,“晋室来势汹汹,而苻秦内部则四处起火,内有张遇之乱,北有西域胡刘康之乱,而西面,则是……” 王猛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回头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张曜灵,微笑着问道:“师弟,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苻雄,是不是你杀的?” “没错,是我一刀解决的。”张曜灵回答得很平淡,那语气就像是杀了一只鸡一条狗一样,似乎那名威震四方的东海王苻雄,就是一土鸡瓦狗而已,杀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果然是这样,不然就凭那王擢,只怕现在的上邽,已经又改姓了。”王猛了然地笑了笑,继续之前的话题向下说,“陇西已经被师弟夺走,国内最能征善战的大将苻雄,也死在了师弟的手中。看上去苻秦已经是危若累卵,根本无法抵挡住晋室的北伐军。但是在猛看来,这场战争的结局,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的。” “师兄说一下原因吧。”张曜灵催促道。 “看上去这一次晋室的北伐军,是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但是他们自己内部危机重重,又没有一个知兵之人领军。想要打败苻秦军,夺回长安,只怕是很难啊。” “先说这一次的北伐军首领殷浩,没错,他是江东大名士,清谈之能江东无出其右。但是他之前从未领过军,就仓促地被任命为这一支七万大军的首领。而且这一次听说北伐军中还有羌人姚襄的部众在,以殷浩那副清高的名士风度,只怕对这名胡人将领也不会有什么礼遇。不识兵不知将,内部不稳,就算兵力再足,只怕也是很难取胜的。” “反观苻秦,那景象就大不相同了。”王猛说话很有条理,分析完晋室北伐军,又开始分析起另一方苻秦来,“看上去苻秦内忧外患,内外交困,实力已经大大衰弱。其实不然,苻秦内部多是同族兄弟,凝聚力和战斗力,都不是晋室这一支仓促组织起来的北伐军所能比拟的。就算苻雄死了,但是苻秦内部还有苻飞、苻菁这样的名将在,就算比苻雄要差上一些,但比那个殷浩,那可要强得多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猛的语气严肃无比,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张曜灵,缓缓说道,“苻秦背水一战,一旦败给了晋室北伐军,那他们唯一的退路,就只有像匈奴人一样远远遁逃,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但是晋室这一次异乎寻常地支持北伐,所为的,却只是为了压制一个人的威名而已!” “一个内部不稳内争不休,一个虽败但根基犹在,且众志成城。虽说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任何变数都可能将结局改写。但是仅仅依据常理分析,这场战争的胜负,只怕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啊。”王猛回答完了张曜灵的问题,然后信心满满地向张耀灵问道,“不知道师弟觉得,我这担畚箕的成色,可还入得你的眼?” “很好,买卖成交!” 96 “那个人,就是先生吧?”张曜灵已经猜了出来,问道。 “是的,我就是这样,才认识恩师的。”王猛提到竹庐先生的时候异常的恭敬,那种深入骨髓的敬仰,甚至是敬畏,让张曜灵也开始怀念起那个满身神秘却已经离开自己好几年的老头子了。 “先生现在还好吗?”张曜灵轻叹了一口气,忽然问道。 “这可真为难我了,这次来投奔师弟是因为恩师的一封信,从当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恩师的身影。”王猛苦笑一声,同样叹了一口气。 “师兄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继续向下说吧。” “这么多年没有见到恩师,倒是真的很想再见一见他老人家啊。”王猛遗憾地感喟道,随后看了看同样有些伤感的张曜灵,继续向下说。 那名老者,也就是竹庐先生,一路领着王猛向洛阳以东前行,来到一座深山脚下,在一片空旷僻静之所停下了脚步。 难道那名老者见财起意,想要把自己诓骗到这荒无人烟之所,杀人夺财? 王猛在心中自嘲想到,自己穷光蛋一个,身上唯一的财物就是这一担畚箕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难道自己还会怕了这个老先生不成? 竹庐先生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已经被生活的重担磨去了所有雄心壮志的王猛,长叹一声道:“王景略,你怎么成了如此模样!” “什么?”王猛大吃一惊,他可以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名老者,自己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这位老先生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惊疑不定的王猛直觉地感到这名老者不简单,一种鬼使神差的力量,使得王猛倒头便拜,一头跪倒在竹庐先生面前。 “你为何要拜我阿?”竹庐先生的眼睛眯了起来,轻笑着问道。 “这个……”王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到这名老者就要跪下,一时间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罢,既然受了你这一跪,总也不能白受。这个东西,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吧。”竹庐先生长叹一声,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卷书轴,轻轻地放在王猛的手中。 “先生,这些书,真的可以济世救民吗?”一见到这卷书轴,王猛的心中就是一痛。那年被自己一把火烧成灰烬的那些藏书,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也让他想起了那个一直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疑问,忍不住就向这位神秘老者问了起来。 “经纶天下,济世救人,哪里离得开这些圣贤书?”竹庐先生像是看出了王猛内心的迷茫,伸出自己的右手轻拍了一下王猛的肩膀,淡淡道,“好好学习吧,这些东西,都可以在书中找到的。” “我苦读十几载,但最后我的父母双亲全部死在我的面前,而我除了呼天抢地什么都做不了。在这个世上,高高在上的只有那些大家公子,像我们这些低微的贱民,就算读遍天下所有的书,又能如何?三千锦绣文章,却连一顿饱饭都换不回来!”一个人苦闷了这么多年,王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忍不住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世事维艰,生逢乱世,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不幸。”竹庐先生平静地看着一脸激动的王猛,长叹一声后徐徐说道,“你觉得不公平吗?你想要公平吗?” “有谁不想要,但是,真的可能吗?”王猛惨然一笑,手中的那卷书轴一阵阵的颤抖。 “那你在这里,每天贩卖这些畚箕为生,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而苦苦挣扎。这样做,又可以得到公平吗?”竹庐先生的语气很平淡,但一个个的字却像重锤一样,一记一记地敲打在王猛的心上,让他的心中一阵阵的绞痛。 “但是除了这样,我又可以做些什么呢?”王猛将自己手中的那卷书轴握得紧紧的,脸颊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痛苦不已。 “回去再好好读读那些书吧,看看那些先贤们,是如何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吧。”竹庐先生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只留下王猛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发愣。 “最后送你一句话,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这个乱世之中要想得到公平,就要靠自己去拼搏。” 竹庐先生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这最后一句话的回音袅袅,回荡在王猛的耳畔,久久不得平息。 “恩师的一番话彻底点醒了我,我回去之后又找到那些史书,又重新读了一遍。”王猛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与激动,语速也变得快了起来,“再读那些史书,看到那些身处困厄但却从未放弃理想的先贤们,我才发现自己现在只是因为一日三餐而心灰意冷,实在是那么的可笑。也正是在见到恩师的那天之后,我才开始四处搜集书籍,继续苦读,一直到现在。” “先生总是喜欢这样说一半留一半,倒是让我们这两个做徒弟的费尽心力去猜了。”想到竹庐先生也是从来不给自己讲那些书中的道理,而是让自己去读一遍,然后把自己的感悟告诉他。张曜灵就忍不住苦笑,对面前这个王猛,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恩师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只有自己得来的感悟,才是自己的东西。要不是有恩师在,只怕现在的我,还是继续留在洛阳卖我的畚箕呢。”王猛唏嘘了一番,自嘲地笑道。 “现在师兄依然是在卖畚箕啊,只是换了个地方,不在洛阳,而是挪到了上邽。”张曜灵看着王猛放在自己脚下的畚箕,开了个玩笑之后,郑重说道,“不知师兄这一担畚箕,其价几何?” “无价!”王猛的脸色也变得郑重了起来,只是又把自己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那我拿一样东西来跟师兄换,不知可否?”张曜灵似乎早已预料到是这样一个回答,语气一转,又换了条件。上气不接下气也追不上这两人的脚步,眼看着连两人的身影都要看不见了,这才急促地呼喊道。 “若兰姐姐,你还有什么事吗?”张曜灵止住脚步,身后的麻衣男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下,两人同时转身,一齐向身后慢慢跟上来的苏若兰看去。 “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这样走了,呃太不讲义气了吧?”苏若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张曜灵的面前,看着张曜灵的那副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想了想,却没有什么借口来解释自己的紧追不舍,想了半天也只好想出了这样一个蹩脚的借口。 “那好,若兰姐姐,我现在要带着这位兄台回我家一趟。我现在招呼也打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张曜灵对着苏若兰随便地拱了拱手,然后转过身去,似乎马上就走。 “喂!”身后的苏若兰又叫了一声,但只是这一个单音节,除此之外就没有了下文。 “大姐,你还有别的指教吗?”张曜灵无奈地转过自己的身体,颇有些不耐地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的苏若兰。 “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玩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张曜灵那双眼睛,苏若兰觉得自己的底气一下子变得弱了许多,两只白嫩的小手绞来绞去,原本就是透着红润的脸颊,上面的晕红开始慢慢蔓延。 “当然……不可以!”张曜灵故意来了个大喘气,看着苏若兰的脸色变来变去,心中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邪恶,赶紧补救道,“今天不行,我和这位兄台有要事要说。不过以后你有时间的话,我随时恭候你的光临!” “那你还是我的弟弟吗?”苏若兰眨了眨自己那双水波盈盈的剪水双瞳,脸上的红晕满脸,但还是倔强地抬起来直视着张曜灵。 “当然,你还是我姐姐。”张曜灵肯定地回答道。 “那好,说定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不许反悔哦。”苏若兰最后看了张曜灵一眼,然后回头看了看追赶自己而来的母亲,转身就又跑了回去。 “这小丫头!”张曜灵摇摇头,看了看旁边担着畚箕笑而不语的麻衣男子,突然道,“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大师兄啊?” “好像是吧。” “你都不知道的吗?那这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啊?”张曜灵伤脑筋地苦恼道。 “哈哈哈……” 两人突然相视而笑,在这个空旷无人的寂静巷道内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两人的眼中都有了一种暖意。 “好了,师兄,这还没到家呢,咱们还是回家里去详谈吧。”张曜灵过了好久才止住笑声,伸出右手向前,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师兄,这些畚箕,还要一路带着吗?”张曜灵看到麻衣男子还担着那一担畚箕,奇怪地问道。 “这可是我的吃饭家伙,这几十年来一直是靠着这些东西,才能侥幸活下来的。不管是到了哪里,什么都可以丢,只有这吃饭家伙绝对不能丢啊。”麻衣男子笑着回道,玩笑中,却还带着一股苍凉和萧索。 “到了这里,就用不到这些东西了。”张曜灵伸出自己的手臂拍了拍麻衣男子的肩膀,温言安慰他道。 “不行,师弟或许可以保证我的衣食无忧,但我的臭脾气,却不一定能安定地留在这里享清福啊。”麻衣男子回应了张曜灵一个温和的眼神,平静的语气却很坚决。 张曜灵摇头笑笑,不再多言,走在最前面,和固执地担着畚箕的麻衣男子一前一后,一路向城守府走去。 “雁儿……”张曜灵刚回到家里,正要高声喊出北宫雁来招呼客人,忽然想到那个小丫头已经被自己给抓壮丁抓到正堂去处理公文了。于是已经喊出来的那半句,最后只好无奈地又咽了下去。 “家里没什么人了,师兄自便吧。”张曜灵在这个世界已经做了九年的大少爷,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侈生活,眼下面对这种没有别人在的情况,只好无奈地看着麻衣男子,尴尬地笑着搓手。 “无妨,猛出身低微,在这三十年里风餐露宿,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现在能有一个如此宽敞的地方歇脚,还能有茶水饮用,猛已经很知足了。”麻衣男子倒是毫不在意,爽朗的一阵大笑,迈开大步,一个人就走了进去。 “叫了一路的师兄,还不知道师兄的名讳呢?”张曜灵和麻衣男子分开坐定,忽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大师兄的名字,连忙问道。 “是我疏忽了,”麻衣男子也想到了这一个问题,两道浓眉一扬,有神的大眼注视着眼中含笑的张曜灵,“在下王猛,表字景略,至今已虚度了三十一载光阴。奔波半生碌碌无为,倒是让师弟见笑了。” “师兄过谦了,世事维艰,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师兄只是时运不济,时机未到。只要时来运转,师兄必可化作鲲鹏,扶摇而上并非是妄想。” “师弟谬赞了,不过是一个无用匹夫而已,上不足以养父母,下不足以蓄妻子,每日里挑着这畚箕四处贩卖,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而每日里斤斤计较,又能有什么资格与鲲鹏相提并论呢?”这几十年的颠沛流离对王猛的打击是很大的,如今坐在张曜灵的面前,那双明亮的大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你我师出同门,却不知道师兄,是怎么拜在先生的门下的?”见提到了王猛的伤心事,张曜灵转换了话题,借叙旧引开了王猛的注意力。 “那,就是一段意外了。”王猛苦笑了一声,向张耀灵缓缓讲述了自己的那些前尘往事。 王猛出生在青州北海郡剧县的一个寻常农家,没有什么显赫的家庭背景,数代贫农,自然不会有什么读书的机会,更谈不上什么“经纶天下,济世救人”的雄心壮志。 那时候还是石勒活着的时候,羯胡人的铁骑已经几乎席卷了整个中原大地,就在在他出生前二年,青州就已经被羯胡人攻破,东晋降卒三万人死于非命。其后几年又换了石虎继位,他的残暴统治,使得国内穷兵黩武,民不聊生。为生活所迫的王猛一家人,辗转来到河洛地区的魏郡,暂时寻得了一个安身之所。 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强硬的靠山,只是一个一贫如洗的农家子弟,王猛只能跟着自己的父亲,每日里编织畚箕,在乡间田野四处贩卖,凭借这微薄的收入,来勉强糊口。 为什么,那些脑满肠肥的大人们,可以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的服侍,却还贪心不足,时常要加租加税?为什么我们一家人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每日里辛勤劳作,却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一到灾年就只能活活饿死? 年少的王猛在心中生出了这样一个疑问,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本太史公编撰的《史记》,凭借着从邻家一个落魄读书人那里学来的一点知识,一个人苦读起来,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这句名传后世的名句,是几百年后的北宋皇帝赵恒所说,王猛没有从书中找到什么黄金或者颜如玉,但是从书里面,他的确开阔了眼界,一个崭新的世界,正一点点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天子一爵,五百年必有王兴者。要想让百姓的生活不再那么困苦,享受到上古三皇五帝时代的太平日子,就必须要有一个明君出世,拨乱反正,平治天下! 年幼的王猛从书中寻找到了一线希望,他发疯似地到处寻找各种书籍,兵家、法家、儒家,乱世之中是武力称雄的时代,读书人成了最不受人待见的职业。王猛从垃圾堆里寻找到各种书籍,凭借着自己的勤奋和聪明的头脑,一边看一边思考,渐渐有了自己的明悟。 书中自有黄金屋,但是王猛看不到黄金的影子,就连一个冰冷的窝头,也是无法从书里面寻找到的。 现实,永远比理想要残酷得多。 石虎越来越穷奢极欲,再加上一年接一年的灾荒,这日子越来越难过了。终于有一天,年迈的父亲,在一次外出贩卖畚箕的途中,因为病饿交加,一下子晕倒在地上,从此再也没有起来。 消息传到家里,同样年迈的母亲痛哭流涕,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在不久之后,也跟随着父亲的脚步,离开了人世。 之前虽然生活艰辛了一些,但是至少还有一个完整的家。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其乐融融,用这一点温馨的亲情,来慰藉每个人被生活压迫的内心。但是,现在父母亲都不在了,家没了,自己看的这些书,真的有用吗? 在母亲去世的那个夜里,王猛把自己四处搜寻到的各种书籍,足足有两大箱子,放在一起,一把大火,全部付之一炬。 都烧了吧,不过是满纸荒唐言而已。三千锦绣文章,连我的父母亲都救不活,拿什么去拯救这个天下,千千万万个像我的父母亲一样的黎民百姓? 王猛烧尽了自己的藏书,也烧尽了自己的那颗雄心壮志。草草掩埋了自己的父母,王猛背着自己编织的一担畚箕,一个人去了洛阳,仍旧四处贩卖着畚箕,浑浑噩噩地活着。 王猛不知道自己卖畚箕的日子还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卖畚箕之外,、还可以干些什么。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生活像个枷锁,锁住了他的灵魂,枷住了他的肉体,他现在仅仅是选择了戴着枷锁,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至于哪里才是尽头,没有人会告诉他,也没有人能告诉他。 在洛阳城附近的乡间,王猛如普通贩夫般叫卖着自己的畚箕,他舍弃了自己读书人的颜面,却只换得些许路人驻足观望。一些妇人相互嚼舌,对这一担畚箕指指点点,又和王猛锱铢必较地讨价还价。王猛也不与之过多计较,他只抱着赚一点是一点的心态,赚的钱能活下去就足够了。 他的生意并不好,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乱世,狼烟四起,少有人会一心耕种。没有人种地,没有人收获粮食,就没有人来买他的畚箕。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地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那一天,王猛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买主。 那天的生意非常不好,一直到晌午,王猛的畚箕也没有卖出去几件。就在这个时候,王猛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老者,他一开口就要了王猛的全部畚箕,并且提出以十倍的价钱收购。 十倍的价钱!旁观者的目光中散发出一连串的问号,交头接耳,评说纭纭,也让近乎麻木的王猛,心中激动不已。 也许真的是被生活所累,读书人的矜持也暂时被搁浅了。那种不为一文钱难倒的英雄汉,在那个乱世真的被贫困和战火淹没了。那年少时期的雄心壮志,早就被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所慢慢磨去。 王猛还沉浸在喜悦与思索中,那老者接下来的另一句话,却似一瓢凉水浇在王猛内心的熊熊烈火上,那人并没有带钱。 于是围观者唏嘘不已,随后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焦在王猛身上。王猛似乎变得冷静了,他并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他觉得这个中年人没有那么简单,此后必有下文。果然,那人道出他家去此无远,故而让王猛随他回家取钱,此时王猛已拒绝不了十倍的价钱,在这个乱世,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生存这一个生物最大的本能被无限地放大了。他毅然决然地前往,在围观者质疑、讥笑的嘈杂声中,担着自己的畚箕,跟随着那名老者离开了嘈杂的街市。“喂,你们两个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张曜灵走在前面脚步轻快,身后的那名麻衣男子身长腿长,担着那担畚箕也毫不费力,跟张耀灵走得同样快。却苦了在后面紧追不舍的苏若兰,跑得 97 听到苏若兰的这声好心提醒,那名麻衣男子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放射出睿智光芒的眼睛。他看了看面前这个个子小小的小丫头,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谢谢你,小妹妹。我知道在这里不会有人买我的东西的,我只是在等一个人而已。” “你在等谁啊?你告诉我他的名字,我来帮你找好不好?”苏若兰很热心地问道。 “谢谢你,不过你帮不了我,到时候,他会来的。”麻衣男子依然安坐在那里,微笑着摇摇头,谢绝了苏若兰的好意。 “喂,你过来,你不是现在做了很大的官了吗,试试看能不能帮帮他。”苏若兰歪着脑袋想了想,发现自己除了自己的家里人之外,好像还真的不认识什么别的人。忽然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张曜灵正在面色严肃地看着那名麻衣男子出神,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现在张曜灵已经做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官,连自己的父亲也比不上他。所以就把这个帮助麻衣男子寻人的责任,就想要交给张曜灵来处理。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位兄台,可也是如此的想法吗?”张曜灵听到了这位大小姐的指示,一步越出人群,走到这名麻衣男子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明亮眼神,语气淡淡地问道。 “世事维艰,在下只是想要为这些畚箕,找一个好的主人而已。”王猛长身而起,高大的身躯上面套着一件粗布麻衣,虽落魄却很整洁,最突出的还是那双明亮的眼神,直直地注视着张曜灵。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年幼而有什么轻视。 “却不知兄台这些畚箕,其价几何?”张曜灵走到那堆摆放整齐的畚箕前面仔细地看着,漫不经心地问道。 “无价!”麻衣男子语出惊人。 “在这里呆上几天也不会有人来买的,好不容易来个人问价,这小子还狮子大开口,是不是疯了?” “就是,在这里有谁会买这些根本就用不到的东西。这名小公子说不定因为好奇还会把它们买下,这个疯子居然还狮子大张口,我看他一辈子都卖不出去的!” “没错,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 麻衣男子的惊人之语一下子让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人声鼎沸,都把这个奇怪的麻衣男子当成了疯子。 “无价?那不知道兄台,打算如何才能交易呢?”张曜灵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对沸沸扬扬的人声也置若罔闻,眸中还有了笑意。 “因为我卖的不只是畚箕,还有我!”麻衣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张曜灵的眼睛,说的一句比一句石破天惊。 “这不光卖畚箕,还要卖人,果然是无价啊。”张曜灵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苦笑一边不住地摇着头,“虽然是无价,不过在下还是想要把他们都买回去。不如这样,兄台随我回家一趟,拿一样东西来和兄台交换,不知兄台可同意?” “好,公子前面带路!”麻衣男子的眼神中的亮光一闪即逝,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张曜灵的提议,走过去一把挑起自己那一担畚箕,跟随着张曜灵就走了。 正主已经走了,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苻雄死在陇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南北各地,在淮河流域跃跃欲试的殷浩的信心更足,再加上一直找借口拖延的姚襄终于答应担任北伐的开路先锋。殷浩也放弃了继续找姚襄麻烦的想法,紧锣密鼓地调动兵马,磨刀霍霍,准备着渡过淮河,去北方实现自己那期待已久的不世功勋。 而新近丧父的苻坚,则主动找上了手足无措的伯父苻健,一番缜密的分析折服了自己的伯父,主动接过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父亲的重担,领军南下,准备给予北伐而来的殷浩以迎头痛击。 在平静了多年之后,南北方之间,又一场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惊天大战又要爆发了,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南北之战已经吸引了江东、荆州、长安、辽东、代国、凉州、仇池等或大或小的各地地方势力的注意力,是成是败,都将引起整个天下的时局动荡。 在这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南北之战的背景之下,之前打得火热的陇西之战,则就没有那么显眼了。苻秦丢了陇西,但是已经顾不得了。南面的晋室北伐军,才是它现在最紧要的重中之重。陇西吗。就先让凉州得意几天好了。 天下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淮河流域,但是失去了作战任务的张曜灵,却发现自己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陇西的那些残敌都已经肃清了,但是接下来的那些民政之事多如牛毛,纷乱冗杂,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堆到了张曜灵的桌子上。这几天刚干上刺史没几天的张曜灵,才明白自己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那可不是一般的重。 “果然是权力越大,这责任也越大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都要我来处理,陇东旱灾、北境有马匪抢掠……,这么多事都要找我来解决,累都累死了!要是能当一个什么都不管的糊涂官就好了……”张曜灵将自己的脑袋从堆积如山的书案中抬起来,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道。 “公子,现在是刚打完仗,地方上的权力交接还没有完成,所以事情都挤在了一起,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的。”北宫雁从另一个书桌上抬起头来,原本白皙无暇的脸颊上也变得灰暗了一些,但那双大大的眼睛依然神采奕奕,看上去倒是比张曜灵还要有精神多了。 “看来我实在不是一个做官的料,这才当上了几天就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张曜灵站起身来伸展双臂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张曜灵这几天可是忙坏了,到最后实在忙不过来的张曜灵只好拉过了闲着没事干的北宫雁来当自己的助手,处理这些公文。不得不说这个小丫头还真不是个寻常的小丫头,在经过了张曜灵最初的一点教导之后,北宫雁已经渐渐变得熟练起来。这几天连张曜灵也比不上她的效率了,也让张曜灵不得不感叹,这样一个小丫头,真的很有变成女强人的潜质。 “公子不必担心,只要熬过了这一段时间,等地方上的各级机构都建立起来,政令上下通达,公子就可以不用如此劳累了。”北宫雁在一张公文上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娟秀小字,还不忘了抬起头来安慰一下抱怨的张曜灵一句。 “雁儿,我看你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很在行啊!要不这样,以后我就让你来处理这些事,你看怎么样?”张曜灵看着北宫雁坐在那里处理公文,一副精干的样子,心里面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公子万万不可,雁儿毕竟只是一个女子,现在坐在这里已经是大大的不该。如果不是公子实在是忙不过来,雁儿是绝对不会答应公子的要求的。”一听完张曜灵这个提议,北宫雁惊得将自己手中的毛笔都掉在了地上。一愣怔之后,北宫雁急忙摇头拒绝,急得小脸都变红了。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能者居之,你在这里干得比我好多了。”张曜灵起身走过去,从地上捡起北宫雁掉落在地上的哪管毛笔,一边递给北宫雁一边说道,“之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但是时移世易,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没什么该不该的。” “公子,这样真的不可以的!”北宫雁虽然对张曜灵非常信任,但是对于张曜灵提出的这个惊世骇俗的提议,她还是不敢就这么完全认同的,“自古以来,为女子者干政是大忌,更何况雁儿只是公子的一个小丫环,更加不能参与到这里面来。不然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对公子的名声必然大大有损。” “我说行就行,哪里来的那么多陈规陋习!”张曜灵走到北宫雁的正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的北宫雁,很霸道地说道,“好了,这些公事实在是太繁重了,本公子要上外面去招募一个得力的幕僚,回来帮我们一起干活。不然就凭我们两个,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好了,本公子去了,你先在这里慢慢忙着。”张曜灵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又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飞一般地冲出门外,很快就跑没影了。 “公子又偷懒,把这些公文都交给我,还说得那么正气凛然冠冕堂皇,真是太可恶了。”北宫雁自然知道张曜灵这不过是再一次借故逃脱,而把所有的公务都推给自己,而寻找的另一个新借口而已。 “可恶的公子,老是欺负我这个小丫头。”语气虽然是抱怨,但是北宫雁的嘴角却已经忍不住弯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在她小小的心中,这个公子虽然时而冷酷,时而惫懒没有一个正形,时而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惊世骇俗的奇谈怪论。但是这个公子是真的关心自己的,从来没有拿自己当下人看过,更没有打骂过自己。 这种与公子之间的小小抱怨不过是一场小小的生活插曲,这种淡淡的温馨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哥哥对自己一样的感觉。 公子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又怎么会是哥哥呢? 北宫雁摇摇头,伸出两只手来揉了揉自己酸胀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堆公文,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啊,一离开那个压抑无比的房间,重新呼吸到外面的清新空气,感受到外面的温暖阳光,真有一种重获新生,越狱而出的感觉啊!”张曜灵迈着轻快的脚步行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左看右看,感受着外面的自由感觉,心情大好。 “现在还不能回去,虽然是骗那一个小丫头的,但是自己总不能这么直接就转回去吧?还是先去城东逛一逛吧,顺便给那个小丫头买一点小玩意,也免得她抱怨我虐待童工。”张曜灵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什么好去处,心里面也觉得有些无趣。突然想到北宫雁此刻还在家里辛苦地帮自己处理公务,与其说良心发现,还不如说是自己闲得无聊,为自己找一个打发时间的借口而已。 说走就走,张曜灵轻巧地在人群中穿梭,熟练地绕过几条曲曲折折的小巷,眼前出现一处宽敞的街道。道路两旁全是出售各种器物的店铺,在前面的一处开阔地上还形成了一个小小集市,聚集了很多贩卖各种器物的小商小贩,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农贸市场了。 张曜灵一路走过去,从路边的几处摊贩那里挑挑拣拣,按照北宫雁的喜好,购买了几件小玩物,还从一个专门售卖蜜饯的商贩那里,购买了一些杨梅干。这是北宫雁那个小丫头最喜欢吃的东西,我带回这些东西,那个小丫头对我的怨言,也就可以少些了吧? 张曜灵正要再向前去走两步,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声半是惊喜半是嗔怪的呼喊声,听上去这个声音还很是稚嫩:“弟弟,见到姐姐在此,怎么也不知道来这里打个招呼?” 张曜灵奇怪地抬起头来在人群中扫了两眼,却没有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应该不是叫自己,实在叫别人吧。张曜灵摇摇头,低下头去继续向前走。 “喂,我在这里呢,你听到了怎么也不知道停下来等我一等!”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张曜灵的身后响起,边说边大声地喘着粗气,看样子是一路跑过来的。 “嗯?”张曜灵本能地向旁边闪开了一些,转过身去一看,不由得苦笑出声,这还真是个熟人。 “姐姐好!”一看清了来人,张曜灵马上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嗯,这……这才乖嘛。”那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小丫头扶着自己的膝盖,胸口一阵阵剧烈的起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听到张曜灵如此地听话和配合,她还是马上转怒为喜,要不是身高相差一些,只怕她马上就要拍一拍张曜灵的肩膀,说一声“小鬼不错”的话来。 敢叫张曜灵为弟弟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现在身在姑臧的谢盈雪,而另一个则就是眼前这位,张曜灵新认识不久的苏古河的幼女——苏若兰了。 “若兰姐姐,你一个人来的这里吗?”张曜灵并没有见到苏若兰的身边有其他人,就连一个贴身的丫鬟都没有,这就很有些奇怪了。 “当然不是,我是跟我娘一起出来的。”苏若兰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只是喘息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把气给喘匀了,他转头去在人群中寻找,忽然踮起脚尖来对着人群中招手,“娘,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若兰,你又到处乱跑,跑丢了怎么办?”一个焦急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紧接着从摩肩继踵的人群中走出一名一身淡黄色衣衫的中年妇人,身后跟随着几名仆人,一边走到苏若兰身边,一边嗔怪地数落她。 “娘,我是看到弟弟在这里,所以我才会跑这么急的。”苏若兰并不把自己的母亲的责怪放在心上,一把抓住母亲的衣袖,黏在母亲的身上开始撒娇。 “弟弟?”苏夫人心中疑惑不已,若兰已经是苏古河最小的孩子了,这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弟弟? “就是他喽!”苏若兰得意的向后面一指,却没有发现张曜灵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自己这一指,完全落了空。 “苏夫人,这厢有礼了。在下张曜灵,想必苏大人也曾经说起过在下。”张曜灵突然从苏若兰的身前冒出来,对着身后的苏若兰挤了挤眼睛,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着满脸疑惑的苏夫人拱手行礼。 “这位就是张公子?妾身一介女流,万万担不起公子这一礼。”苏夫人恍然大悟,很快就想起来自己的夫君对自己讲述的,在回家的路上遇到的那一个神秘的张曜灵张公子。现在这个张曜灵可是已经正是被任命为秦州刺史,是整个陇西的父母官,自己可万万怠慢不得。 “你们两个这么说累不累啊?”苏若兰可是不耐烦了,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不停地客套,于是掐着自己的小蛮腰,很不快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若兰,不得无礼!”苏夫人转头对满不在乎的苏若兰低声喝道,又转过头去看向张曜灵。但见张曜灵仍旧是一脸淡淡的笑意,看向苏若兰的表情一点都没有生气,似乎对苏若兰刚才的这些无礼举动一点都不在意,这才让苏夫人暂时放下心来。 “苏夫人这是要带若兰去哪里啊?” “哦,我们……”苏夫人正要回答,突然旁边的苏若兰已经抢先回答了起来。 “我跟我娘当然是出来四处逛一逛,哪像你一样,一个男孩子,还买这一大包的小玩意和零食,真是馋嘴!”明显是对张曜灵刚才对自己的母亲直呼自己的名字感到不满,苏若兰不满地瞪了张曜灵一眼。只是这双黑白分明的少女之眼实在是太没有杀伤力了,这一番轻嗔薄怒只让对面的张曜灵感受到了少女的那种可爱灵气,丝毫没有起到自己预想中的尴尬或者畏缩感。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一块儿,大家就一起向前结伴而行吧。”张曜灵对这个小丫头的示威丝毫不在意,对着苏夫人,主动发出了邀请。 “公子先请。”张曜灵表现得很随和,但是苏夫人可不敢随便,对着张曜灵,还是那样恭恭敬敬的。 “哼!” 苏若兰不满地走在前面,丝毫不顾自己母亲的责怪眼神,噔噔噔地越过了张曜灵,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 “若兰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生的是谁的气啊?”张曜灵紧赶几步凑了上去,依赖你讨好地走在苏若兰的身边。 “哼!”苏若兰把小鼻子一皱,从自己的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根本不理会张曜灵。 “若兰姐姐,你看前面的那个人,他是干什么的啊?”一连试了好多办法,都无法让苏若兰转怒为喜。张曜灵向前面一看,突然心生一计,故作惊讶地向前面一指,对着苏若兰就惊叫了起来。 “嗯?”苏若兰本来不想理会张曜灵,但是毕竟是少年心性,心中的好奇心是最重的。听着张曜灵的口气不像作假,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前方瞄了过去。 “什么呀,那是一个卖畚箕,这样的人到处都是,有什么好惊讶的?真是少见多怪!”苏若兰大失所望,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语气中全是不满。 “我当然知道他是卖畚箕的,不过若兰姐姐你仔细想一想,这畚箕是用荆条、或草绳、或篾竹等编成的撮粮食的农具,现在他在这连农田都见不到的城中贩卖,不是很奇怪吗?”张曜灵并不气馁,向前走了几步,对着撅着嘴生闷气的苏若兰解释道。 “说的也是,这个人难道不知道,在这城中,是不会有人买他的这个畚箕的吗?”苏若兰一听也觉得奇怪,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紧紧地跟随着张曜灵的脚步挤进围观的人群中,倒是再一次把自己的娘亲,给抛在了后面。 外面已经围观了一圈的人,大家对这个选错了地方贩卖畚箕的商贩很是好奇,都想看一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傻子,居然会在这城中,贩卖起这畚箕来。 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身材优势挤到人群最前面,苏若兰就看到在正中央坐着一名年纪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双眼微闭,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在他的身边,整齐地摆放着一堆制作完好的崭新畚箕,安静地摆在那里,看样子一件都没有卖出去。 “在这里是不会有人来买你的畚箕的,你还是离开这里,到乡下去贩卖吧,想必那里会有人买你的东西的。”苏若兰看着眼前的这名男子一身粗布麻衣,只是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心中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于是好心提醒他。 98 “姚将军多虑了,在下只是随便一说,绝无此意,姚将军尽可放宽心……”殷浩看着权翼那张笑眯眯的脸孔,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虚了起来,一向高傲地仰起来的头,也不由自主地低下去了一些。 “或许吧,但是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权翼若有若无地扫了一脸讪讪的笑意的殷浩,看到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也提出了告辞,“这么早就来叨扰殷大人实在是在下失礼,日后如果殷大人到历阳作客,在下一定会好好招待殷大人的。” “权参军一路走好,不送……”殷浩并没有起身相送,权翼也不以为意,向殷浩拱了拱手,然后就一个人慢慢地离开了这里。 “哼!” 看着权翼的身影渐渐远去,殷浩脸上那无比牵强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愤怒地一挥袍袖,卷起一阵微风,看样子气得不轻。 “深源,这个权翼,只怕是来者不善啊。”王彪之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脸忧愁地顺着殷浩的目光向外面看去,显然之前殷浩与权翼的那一番对话,他都已经躲在后面偷听到了。 “不过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小角色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叔武实在太高看他了。”殷浩气呼呼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继续开始用自己的脚步一遍遍地丈量房间的宽度。 “深源兄,那个姚襄毕竟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听说此人也是雄武不凡,你这样逼迫于他,只怕会生出许多变故啊。”王彪之摇了摇头,眉头上皱得更紧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姚襄此人一向狼子野心,这一次不过是假意归附朝廷,贪权图利,心里面依然在做着其他的非分之想。我本来就不赞同朝廷接收这些反复无常的胡狗,现在朝廷的指令都下达了好几个月了,我也派人去催促了很多遍,但是这个姚襄一直在强调各种借口,一直畏缩避战,害得我这七万大军只能滞留在这淮河之畔,寸步前进不得。其人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若不是苦无证据,我早就派人把他的官职给免了!” “深源兄,你我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王彪之的神色变得无比严肃,这种变化也影响到了殷浩的情绪,他也慢慢停下了自己来回行走不停的脚步,有些奇怪地看着王彪之。 “深源兄,”王彪之的语气停顿了一下,抬起眼帘在殷浩的脸上扫了一下,然后语音低沉地问道,“你是不是对那姚襄,已经采取了什么行动?” “叔武,除了因为魏憬之事而向朝廷上了一本之外,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我毕竟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就算对那姚襄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做出违背朝廷法纪的事来。难道,你对我还不了解吗?”殷浩的表演十分到位,那种被别人误解的冤枉与委屈,使得一向精明的王彪之也是对自己这一个无端的猜疑感到惭愧。 “没有就好,是我想太多了。等日后,我再邀请几个德高望重的本地士绅,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地坐下来谈一谈,把这场误会解除,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希望如此吧。”殷浩很配合地以手捋须,看样子已经同意与姚襄和解了,这让一旁细心观察的王彪之,终于舒展开了自己的眉头。 这种丢人的事,还是不要让叔武知道了。那个死士跟随我很多年了,应该不会说出我来的。没事,没事的。 殷浩附和着王彪之又跟着敷衍了几句,心里面却开始不住地安慰自己,单从外表上,是绝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江东大名士,清静守虚,镇之以静,果然非同寻常。 只是事实就是事实,殷浩可以瞒过与自己相交甚久的王彪之,却无法瞒过这一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姚襄。 “你们几个有什么意见,都站起来说一说吧。”听着急匆匆赶回来的权翼带回来的消息,姚襄端坐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几名自己最为信任倚重的几名心腹,不急不缓地说道。 “将军,那殷浩不过是一个嫉贤妒能的小人而已,又贪功心切,欲以北伐之功博取威名,成功则归功于己,不成则委罪于他人。若让此人北伐成功,那么今后,就更没有将军的容身之地了!”权翼刚刚说完自己和殷浩的对话内容,此刻听到自家将军询问意见,抢先第一个发问。 “殷浩这一次以将军为前锋,不是想要器重将军,实际上是暗藏祸心。从之,则借苻秦之力削弱我众;不从,则必加将军违命之罪,以兵相伐。我们从北地避难来此,刚恢复一点元气,绝对不可受殷浩所迫而拿我们本族的男儿们去和苻秦人血拼,将军请三思。”另一人站起来,这是姚襄从被北方一路带来的一位汉人智囊,名叫薛赞,曾经多次为姚襄出谋献策,深得姚襄的信赖。 “这一点,我如何不知?”姚襄看着薛赞无奈地苦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只是现在我毕竟是晋臣,受命辅助殷浩参加北伐。我可以找借口拖住一时,但是长久如此,终究不是办法。到时候被殷浩抓住机会向朝廷上书治我一个抗命不遵之罪,又当如何?” “不停不行,听了也不行,那到底应该怎么做?!”一个粗豪雄壮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嗡嗡响起,像是平地里响起一声炸雷,震得放在桌子上的茶杯里的茶水,都荡起了层层涟漪。 “杨亮,将军也是左右为难,你不要打岔,影响了将军的思考!”薛赞瞪了那名造成这声巨响的大汉,语气虽严厉,但眼神之中只有无奈。 “最讨厌你们这些书生的这些花花肠子了,七拐八拐的就是不把事情说清楚。要是把一切都说清楚了,那里还值得如此的伤脑筋?”被称作杨亮的那名大汉虎背熊腰,个头比身长八尺五寸的姚襄还要高出一些,说话虽然粗鲁直接,但是在场的几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连姚襄也只是摇头苦笑。显然已经对杨亮的这种说话方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好了,这些事情就不是你能想明白的。乖乖地坐在那里,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吧。”姚襄对这样一个一根筋的杨亮也是感到无可奈何,他说话向来不分场合,有时候面对自己都是这么冲。只是他虽然在谋略上没什么能力,但是作战勇猛,对自己又是忠心耿耿,所以要想也就默许了他这样,习惯就好。 “将军,听从殷浩的命令绝对不可,那样只是自取灭亡。在下现在只想问将军一句,不知将军,可还怀念北方的那段日子吗?”薛赞自动过滤了杨亮这一个浑人的打岔,面对姚襄躬身下去,低头问道。 “薛参军,你这是……”姚襄知道薛赞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忆苦思甜大会,这一问,必然有其深意。 “昔日我等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今日在这样一个分崩离析的乱世,既然此地已经不能再让我等安心牧马,何不去寻找另一片水草丰美之所?在下只是提出一个自己的想法,如何定夺,皆由将军决定!”薛赞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光芒,双目灼灼地盯着游移不定的姚襄。 “只是北地已经被苻秦和鲜卑慕容氏分据东西,我们如果回去,又可以去哪里定居?”姚襄抬起头来看了看薛赞的坚定眼神,心中却是犹豫不决。 之前在得知那名刺客是由殷浩派出来的时候,姚襄的确是无比愤怒。自己一心一意地投奔晋室,就算自己夹杂了一些私心,但这不过是在乱世中的一点自保的生存手段罢了。自己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族人白白送死,这才拖延了一点时间,再怎么说,也罪不至死吧?更何况那个殷浩还是使出了行刺这样的下作手段,枉他还号称什么江东名士,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 那时候,在殷浩的心里,的确有过一走了之,离开这里的想法。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当初之所以要从北方投奔到晋室,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北方时局动荡,自己这一支实力不足,故而才暂时退出那个漩涡,却不想让苻秦氐人抢得先机,占据了关中这块四塞要地。 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我姚襄,和这万名族人的容身之地吗? 姚襄站起身来,推开窗户看着天边温暖灿烂的太阳,心中却是无比凄凉。 “将军不必过分担忧,现在的形势虽然对我们很不利,但是还没有坏到那种非要离开此地的地步。”薛赞走到姚襄的身侧,低着头恭声说道,“现在将军最大的敌人只是殷浩一个人而已,并非要与晋室完全决裂。只要可以将殷浩打倒,我们就完全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不必再次迁徙。” “殷浩?”姚襄从刚才的那阵悲愤中冷静下来,眼睛忍不住一亮,“你说的没错,是我糊涂了。现在一心针对我的只有殷浩一个人而已,他才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一个敌人。” “只是,‘深源不起,如天下苍生何!’”姚襄的眼神只是一亮,转瞬间又暗淡了下去,颇有些丧气地说道,“那殷浩名声甚大,在江东又交际广泛。更何况他现在官职在我之上,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他扳倒呢?” “殷浩是有着很大的名声,但那些都只是虚名而已。名声要积攒起来很难,那殷浩几十年积攒下的偌大名声,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我们就可以让他颜面扫地,身败名裂。而恰巧,现在就有一个非常好的契机,可以很快就让殷浩的大好名声,全部付诸东流!”薛赞的心中早就有了主意,此刻回答起姚襄的疑问来毫不费力。 “什么契机?”姚襄急忙追问道。 “将军应该还记得,在殷浩之前,还有另一位所谓的大名士主持北伐,最后落得丢盔弃甲,羞惭自尽的往事吧?要知道,那个人可是比殷浩的身份背景,还要深厚得多呀。” “你是说褚裒北伐之事?”姚襄只是一转念就反应了过来,眼神也变得明亮了起来。 “没错,前车之鉴,这个殷浩却还是我行我素,一点都不引以为戒。苻秦的实力绝对不只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个殷浩只是一个空谈玄言的书生而已,初次领军,却还是如此目中无人,尚未成功就开始对将军打压排挤,岂会不败?就算我们不动手,他也只有和那个褚裒同样的身败名裂的下场!”薛赞冷冷一笑,平淡的语气中,却透出了一股杀伐的血腥味。 “薛参军一定是有了计策,快快讲来,让我等一起参详一下。”权翼在一旁催促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一点小小的建议。成与不成,还需要将军自己来权衡定夺。”薛赞谦逊一笑,继续说道,“那个殷浩先是唆使魏憬攻城,被将军斩杀后,又开始派遣刺客行刺将军。所为的,不过是想要剥夺将军的兵权,得到将军帐下的数万大军的指挥权而已。北伐,是他证明自己不是一名只会空谈的清虚之士的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才会如此迫不及待,连刺杀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 “既然他想要让我们来北伐的开路先锋,那么我们就如他的意好了。他不就是一心想要北伐吗?那我们就按照他的命令,先行一步,主动向北方前进!” “什么、那最后不还是要屈服与殷浩吗?那我们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还是只有委曲求全这一条路可走吗?”有人这样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悲愤。 “薛参军的计策自然不会是如此简单,且听他说下去。”姚襄自然不会相信薛赞拐弯抹角了这么久,就只是说这样一个根本就不是计策的建议。其实在他的心里,也可以隐隐猜出薛赞想要说的是什么主意了。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挥挥手,示意薛赞继续向下说。 “大家误会了,我们当然不可以被殷浩牵着鼻子一直走,那样我们不过是被殷浩借刀杀人,变成他手下的一个被牺牲的卒子而已。我们要做的,只是假意答应,然后将计就计,寻找机会,反噬之!” “具体的策略,就不是薛赞所擅长的了。不过我想,将军现在,应该已经有了主意了。” 薛赞抬起头恭敬地看了姚襄一眼,刚才从他那若有所悟的眼神中已经明白了什么,不再向下多说,把这个表现的机会留给了姚襄。 “哪里哪里,要不是薛参军这一言惊醒梦中人,我现在不过是还在唉声叹气而已。”赞赏地看了知进退的薛赞一眼,这个薛赞的确比那个杨亮要圆滑许多,“朝廷的国策是对我们这样的归附之人以礼相待,可没有允许像殷浩这样苦苦相逼。如果我们可以将殷浩的北伐之事破坏,让他损兵折将,然后抢先向朝廷上书,将罪名全部推给他。到时候,朝廷会如何面对这个空谈误国的大名士呢?” “只是我们毕竟是新附之人,根基甚浅,在建康城里面,也没有能在朝堂上说的上话的自己人。那个殷浩交游广阔,和建康的那几个大士族可都有着交情。我们这贸贸然然地递一份奏折,真的就可以了吗?”权翼为人还是很谨慎的,对这个计划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权参军这个疑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在建康城的确是没有什么根基。那些士族高官对我们这样的异族人都是在骨子里瞧不起的,要不然也不会派出殷浩这样的一个人,来此地钳制我们了。”薛赞一点都不慌张,对此显然已经有了全盘的考虑,“我们是不认识什么位高权重的大臣,但是对殷浩心怀不满的人,可不是只有我们这一方而已。” “除了我们受到了那个殷浩的排挤欺压,没听说哪个殷浩和谁有仇啊?”权翼还是没有想起来,自己这一方,还会有什么同盟军。 “权参军不要忘了,晋室这一次北伐,为何会如此主动,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呢?要知道,那个人,可是比建康城里的那几个大家主说话,还要有分量的。” “薛参军,你是指……”权翼恍然大悟,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西方,薛赞颔首示意,两人相视而笑。 “若有此人在一旁推波助澜,我们只要制造出一个缺口,那个人根本就不用我们再多说什么,他自己就会对那个殷浩穷追猛打的。”姚襄的心中已经有了定计,脸上的愁闷已经一扫而空,双眼之中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想必现在,那个人正在大江之畔,翘首以待殷浩的败战之讯了吧。有如此助力,那我们就可以放手一搏,让那个殷浩,好好品尝一下,从人人敬仰的大名士,一下子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的滋味吧。”“千真万确,有历阳城的数万百姓为证,我家大人还俘虏了几百名魏憬的部众,大人如果不信,大可前去历阳城亲自审讯!”权翼回答得斩钉截铁,倒是殷浩只能退缩了。 开什么玩笑,现在我派人去刺杀姚襄的行动已经失败了,也不知道姚襄知不知道是我派出来的。这个节骨眼上,我要是一个人去见那个姚襄,到底会是什么后果,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对姚襄将军的为人,殷某自然是信得过的,看来这件事是在下误会了,请权参军代我向姚将军致歉,殷某实在是对不住了。”殷浩倒也爽快,一说道歉马上对着权翼就拱手致歉,倒是吓得权翼慌不迭地忙着还礼。殷浩话锋一转,紧接着又问道,“只是在下还有一件事想要请问你们家姚将军,不知道权参军,方不方便回答殷某啊?” “殷大人有事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我听说那个魏憬所带去的部众多达五千人,这一次魏憬的私自调兵,大部分士兵只是盲从,并不是真心想要犯上作乱。不知道那剩余的几千人,姚将军把他们如何处置了?” “我家将军宅心仁厚,对这些无辜的士兵们也很是同情。所以在把这些人给俘虏之后,只是每个人打了一顿军棍,然后就把他们收留在历阳城军营中,并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太大的惩罚。” 权翼的眼睛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善良,很人畜无害。 “姚将军这样做,可就有点不妥了吧?”殷浩的脸色又变了,口气中也开始降温了,“那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在册将士,你们家大人这样私自收编,可是与朝廷法度不符。如今这个乱世,你们家将军,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吗?” “殷大人这句话可说得有点不对了,我们家将军这是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看着殷浩的脸色还是没有阴云转晴,权翼的眼睛依然笑眯眯的,一点都不受到殷浩那张黑脸的影响,“我家将军得到一个消息,听说有人看我家将军不顺眼,准备在这几天去带兵讨伐他。我们家将军这才把魏憬的那些士兵和战马都给接收了,以备不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我家大人自然不会在乎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 “姚将军这话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里虽然是边境,但是也还在我们朝廷治下,又哪里会有这样强大的不法之徒,居然敢围攻朝廷的兵马?恐怕,这一次是你们将军听岔了吧。”殷浩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只是脸上还是一脸的真诚,这几十年名士所练就的演技,果然不是盖的。 “或许只是谣传吧,但有备无患,小心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权翼的眼睛依然笑眯眯的,只是其中蕴含的深意,就只有他自己能明白了,“前几天还有那个魏憬来攻城,前车之鉴,我们家将军这么担忧这附近的治安状况,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你说是吗,殷大人?” 99 旭日东升,成都迎来了喜庆的一天。 从起床开始,刘山就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天就把自己当做一机器人,怎么行动全凭人家摆布。 本来刘山自己还琢磨着,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穿上一身的大红衣服,趾高气扬的招摇过市,碰到前来恭贺的人还双手抱拳做喜气洋洋状。 后来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迎亲的队伍早早就出发了,自己这个男主角却傻傻的在皇城里呆等。 刘山心中暗恨,nnd,后世的那些古装剧的导演到底清楚不清楚古人是怎么结婚的啊。 从西乡侯府到皇城的这段路程,许许多多的好事者早已聚集在大街的两旁,陛下的盛典可是第一次全民开放,nnd、,这样的机会原来可想都别想。 号角声起,西乡侯府大门洞开,八辆四轮马车披着盛装缓缓而出。 罗宪和拓跋威纵马奔驰在大队的正前方,每人手中各自展开一面大旗。罗宪手持的大旗全身金黄,上书“大汉近卫”四个大字,拓跋威招展的那面则是通体黝黑,金边银线绣着的赫然是“大元帅张”。 街道两旁的看客们面面相觑,两面大旗的展开晃乱了人眼。 一位看客悠悠的说道:“这是迎亲的还是出征的啊。” 旁边的这位拨浪鼓般的摇头道:“公告上写的是迎亲,可这阵势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呢。” 背后的一个闻言,不禁耻笑道:“这都不知道,今天是近卫军的主帅,西乡侯府的小女张大帅出嫁,自然与平民百姓的不同。” “哦------果然不一样。” 民众心中释然,罗宪的感觉却很不平静。 罗宪加入近卫军,说实话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用大帅的话说,罗大将军能够顺利的加入到近卫军,罗思瑶功不可没。 旁边的这位拓跋同学的境遇更加悲哀,罗宪还有犹豫的机会,还能表达一点点自己的意愿,这位同学据说是直接被水柔钦点,哏都没打就被分配到近卫军来。 两位难兄难弟的境遇让其他的同学警醒,每每看到近卫军的前后左右四大将军前来国学院挑人,抱病逃避训练的同学数量就会激增。 副校长大人有点坐不住了,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赶紧的面见张大帅倾诉苦衷,在俩人友好的磋商之下,远在曹魏捣乱的赵立牛二被成功的转让,据说转会费为零。随即,张大帅与副校长向朗分别心情爽朗的签订了一份《互不侵犯友好条约》,史称《成都条约》。 成都条约一经签订,立马让一位暴跳如雷,第二军主将邓艾义无反顾的告起了御状。Nnd,这俩货太不讲究,你们之间有矛盾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凭什么拿我手下的精锐做交易。 刘山听完了原被告三方的陈词,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慎重的一番斟酌之后,刘山认为赵立牛二的归宿估计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要想改变这个结果应该是没有一丝可能。 无奈之余,只好许给邓艾一个特权,军中和国学院的将领任意挑选,保证第二军齐装满员。 可怜的赵立牛二就这样改变了身份,一个大汉史上最说不清楚的冤假错案就此诞生。 让刘山也没有想到的,这个看似胡闹的事件,竟然有着让他意想不到的收获。 大队人马轰隆隆的划过成都的大街,随侍在车队两旁的侍女们还不停的将手中的铜币抛向围观的民众,顿时惹起一阵子混乱。 张绍今天最高兴,原因有二。 其一,小妹嫁给了陛下,咱家自然是蓬荜生辉,西乡侯府从此出了两位娘娘,其中还有一位贵为皇后,就冲这一点张家便可俯瞰整个大汉。 其二,霸王离开了家门,从此家中清净无比,难得的一份安逸生活就要来临,确实让人期待。至于陛下家里以后是个啥样子,那就要看陛下的驾驭手段了。想来以陛下的英明神武,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的。 刘山的表现让众人非常的满意,整整一天的时间陛下都没有做出让人挠头的举动,这在陛下亲政以来还是第一次。 有了陛下的撑腰,自从车队进入了皇城之后,谯周的身影便始终在刘山的身边晃悠。 这一天,谯周累的差点脱气,手下的那些官员们也没有一个轻松的,好在整个过程完美如初,一切都是顺利的进行。 一个细节引起了陆逊的注意,在刘山大宴群臣接受恭贺的时候费祎和董允稍稍的离开了一阵子,而能够让他们起身离开的,不是刘山的近臣也不是蒋琬等砥柱,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低声吩咐了一番,诸葛恪点头离去,没有多久,一群东吴下属便漫无目的的撒了出去。 揽月宫雕梁画栋美轮美奂,这块地就是张大帅的新家,与姐姐的景阳宫仅有一分钟车程。 如此安排据说是太后的懿旨,为的是方便姊妹俩及时的相聚。刘山的想法很是不同,这货在祈祷皇后身体康愈的同时,竟然想起了枪挑姊妹花这样的开心事。 大宴在欢声笑语中胜利闭幕,大会主持人谯周带领着所有来宾共同起哄,将已经有很大醉意的刘大皇上恭送了出去。 本来还准备了获奖感言的刘山在众人强烈的怂恿之下,只好连连摆手的辞别了众人,前往洞房一行。 李靖和廖恩等一干随从,虽然没有喝酒但心情也非常的兴奋,本来李靖是安排了车帐伺候的,可惜咱们皇上说啥也不肯上,大家没有办法只能随着陛下左右摇摆着蹒跚而走。 陆逊的动作非常的迅速,早早的回到馆舍。 诸葛恪急忙迎上前来说到:“上将军,我已经打听过了,步枫现在被关在了大牢,不过没有受刑。” 陆逊点了点头,如此最好。陈袛将步枫关进了大牢,说不定还帮了咱们一把。没有了这位皇亲颐指气使的碍手碍脚,陛下交代的事情应该能办的更好。 张休递过来一样东西说道:“先生,这是与大汉商谈商贸事宜的概略,还请先生斟酌一番。” 陆逊再次点头,沉稳的说道:“这件事情就以叔嗣为主,大帝的意思想必大家很清楚,除了大汉生产的各种物资外,最重要的是大汉新型的武器装备,料想这个方面会存在很大的困难。” 张休微微一蹙眉说道:“先生,咱们是先易后难还是反其道而行之。” 陆逊神情一整道:“不,所有的事情一起谈,咱们大吴物产丰富,也有很多蜀汉想要的东西,在这个方面不妨松松口子。” 张休想了想道:“明白了先生,明天一早我便想法子见一见蜀汉的首相大人。” 陆逊侧了侧身问道:“元逊,费祎董允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诸葛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下文,按照蜀汉的职责分配,费祎掌管军务而董允负责律法,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同时惊动两个人,除非是大汉的军中有人触犯了刑律。” 陆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还要继续深查,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些他们的底细。” 诸葛恪一抱拳说道:“遵命。” 陆逊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此行事关重大,需要大家齐心协力。不过有些事情要说一下,大家行事一定要谨慎,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把柄落在西蜀的手中。” 二人急忙抱拳应诺,转身离去。 刘山此时刚刚漫步到揽月宫前,正指着大房子上的一块牌匾说道:“宫月揽,嘿嘿,这仨字儿可是朕的手书,你们看看咋样。” 李靖廖恩认得字虽然不多,但皇城里的牌匾还是清楚的,好好的一个揽月宫被陛下读成了宫月揽,顿时让一干随从大眼瞪小眼。 心念电转,李靖手指着匾额向众人大声说道:“你们都睁大眼看看,这可是陛下的手书,揽月宫三个字啊龙飞凤舞一气呵成,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比肩的。” 说罢,李靖贼兮兮的看了刘山一眼心中暗想:陛下,您老把揽月宫读错这事小的已经给您找回来了,您可千万别再弄错了。 刘山大嘴一咧,鄙夷的神色明显的飘到了脸上,一边指着一边教导道:“没文化太可怕了,朕告诉你们啊,这仨字念宫---月----揽,大家记住了千万别念错了让人家笑话。” 李靖此时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今天陛下是真的喝多了,您读错也就罢了,还拉什么长音啊。 抓耳挠腮的李靖求救般的眼神飘向了廖恩,这厮居然双手一摊无计可施。别无他法,李靖恶狠狠的眼神飘向了众人,众人的心中一凛纷纷点头表示明白,咱们今天不当值,陛下做了啥事大家都不清楚。 揽月宫的大门嗞扭一声打开,一名小美女款款而出,见到刘山盈盈拜倒道:“陛下,这是娘娘亲书的一封书信,请陛下御览。” 刘山定睛一看喜出望外,伸手在小女孩的脸蛋上捏了一下道:“嘿嘿,清水出芙蓉,小仙子仙乡何处。” 小美女大惊失色,惊叫着跑进了大门。终于见到了陆逊,刘山竟然稍稍有些兴奋。 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人,年龄不怎么小,身材么也不怎么高,但长得很匀称,肩膀是肩膀腰是腰,虽不魁梧却英气逼人。 对比了一下姜维、邓艾和陆逊,刘山终于知道,能够身列名将录必定要有其过人之处。 用一个词概括这三个人,姜维胆大,邓艾诡诈,而陆逊却是儒雅。 陆逊上前大礼参拜道:“臣,江东陆逊,奉大帝之命前来贺陛下大婚之喜。” 刘山微微一笑,双手虚扶道:“爱卿快快请起,朕早就听说了伯言先生位列江东四杰的大名,呵呵盛名之下无虚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谯周心中一惊,陛下这是要干什么,人家都说了代表孙权来贺,你应该先感谢老孙才对路啊,这怎么就直接恭维起陆逊了啊。 陆逊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急忙拱手谦虚道:“臣不过是江东一鲫,不敢当陛下如此盛赞。相比之下,陛下才当得上雄姿英发世之豪杰。” 大殿之上,群臣闻言微微有些发怒,大汉陛下英明神武,东吴孙权在陛下面前也不过江东一鲫,你小小陆逊竟然与陛下相提并论,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谯周率先发出责问:“伯言先生,还请谨言慎行。陛下乃圣君天子,臣下怎可与陛下相提并论。” 陆逊微微一揖道:“允南先生多虑了。逊斗胆也不敢与陛下比肩,但逊此次前来代表着我孙吴大帝,想来大汉与孙吴并称于世,两位陛下亦都是一时豪杰,相比之事自然是不屑一顾,反而我等臣下纠结于高低之争,就大显逊色了。” 谯周虽然饱学诗书,但在口舌这一项上远不是陆逊的对手,听完陆逊的一番话,一怔之下便哑口无言。 大汉的群臣纷纷错愕,Nnd,这个陆逊嘴皮子厉害,三言两语之下谯周老头就顺利哑火,不过这家伙说的话还真不能再继续下去,除非你一定要考量一下陛下是不是愿意纠结于高低之争。 庞宏见到老师受挫,不知不觉的便涨红了脸,上前一步说道:“庞宏有一事不明,还请上将军解惑。” 刘山听了都一愣,怎么才刚开始这个庞宏就沉不住气了呢。连称呼都从先生改为了将军,看来此子的小宇宙已然爆发。 陆逊面向庞宏站定,微微一笑道:“不敢。巨师先生乃凤雏之后家学渊源,卧龙凤雏的大名逊如雷贯耳,巨师先生请教解惑之说逊哪里敢当,但不知先生所问何事?” 庞宏的怒气升腾,这个陆逊太可恶了,压根儿就是把我当做了子侄辈看待,嘴上说的好听啥啥都不敢当,最后竟然还是恬不知耻的提出了询问。 庞宏怒极而笑道:“汉吴两国世为盟友,理应携手并进共伐曹魏。当年公瑾破曹于赤壁,子敬约盟与大汉均立下了不世之功。而将军献策吕蒙偷袭荆州之后,致使云长公兵败身死,由此引发汉吴两国刀兵相见,宏资质愚钝,敢问将军汉吴之盟约是为何物。” 陆逊面露微笑,神色沉稳的说道:“巨师博学多闻世之奇才,怎可不知君忧臣死的道理。云长公拥兵十数万之众坐镇荆襄,本该重兵北向,然其全然忘却诸葛丞相东和大帝北据曹操的叮嘱,赫然分兵两面据之。我大帝为显诚意,特将次女许与云长公之子,本是为汉吴之盟约锦上添花,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云长公毁书棍使,战船集结于大江,一派挥师南下的态势。 大帝数书与云长公均未有结果,无奈之下才使大军相据与长江。大帝每日嗟叹,须发旬日而白。我等臣子献策以解大帝之烦忧,理所当然。换做巨师先生,当年之危局还有何良策予以应对呢?” 庞宏嘴角颤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天下英才各为其主谁也不能说是错,陆逊此举在大汉是罪不可赦,可在东吴的眼里则是完全正确的。 陈袛阴沉着脸庞说道:“伯言先生口舌凌厉,我等皆甘拜下风。昨日听说江东李桓、罗厉相继而反,不知道吕岱大人平叛的进展如何。看先生能够如此镇定,想必二贼已经授首被擒了。” 陆逊终于色变,李桓等的谋乱是近期才发生的事情,大帝下诏让吕岱平叛更是近在眼前,自己都是临来时才知道大概,陈袛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再度看向台上高坐的刘山,依旧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陆逊心中不禁有些迷茫,这幅模样到底是传言中的憨傻还是现实中的大智若愚呢? 蒋琬看到对话的局面不佳,沉稳的说道:“陛下大婚近在眼前,伯言先生远道而来,琬代陛下聊表谢意,并请伯言先生回转江东之时,带回陛下对大帝的问候和感谢。” 陆逊冲着刘山一揖道:“陛下圣恩,臣必会带回江东,想来大帝得知一定会非常高兴。” 刘山看着高兴,诸葛亮的舌战群儒不知道真假,今天倒是看了完整的陆逊版,只是诸葛亮版的是他完胜对手,而陆逊却在陈袛的好言追问下略显吃惊。 长身而起,刘山款款的来到陆逊身前,呵呵一笑道:“伯言先生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确实需要好好的歇息。今日朕就不设宴款待了,明日朕有大喜事,还请先生多喝几杯。” 随即对蒋琬谯周交待了一番,在细细的打量了陆逊一下后,刘山昂头而去。 陆逊心中悲切,这个皇上是不是从来没结过婚啊,我这还有件事没说,他怎么就开溜了呢。 李靖跟在刘山的身侧有点不明白,今天大殿上汉吴两国的斗嘴似乎大汉并没有完胜啊,为何陛下依旧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呢。 他那里知道,刘山看了今日陆逊的表现,对他的儿子陆抗是更加的青睐,毕竟那小子跟他爹在历史的评价中基本在一个层面,如果一切顺利则用不了几年,一个年轻的陆逊就要团结在老子的周围了。 呵呵一乐道:“走,到太后那儿去转转。”说罢,领着一脸混沌的李靖和廖恩等一干侍卫,优哉游哉的漫步而去。 回到馆舍的陆逊心情极不平静,今日朝堂之上的际遇是早就料到的,但陈袛的最后一番话却着实的让人震慑,大汉的情报是如何做到如此迅捷的呢。 仔细的回想一路上的见闻,最大的感触就是如今西蜀的民众似乎非常的活跃,不论是在农田种地的还是在工坊做工的,一个个的神态都非常的轻松和自信,与江东的民众两项对比,其间的反差可谓巨大。 还有昨天御藤斋发生的种种,小民与官员之间的对话如此平等,这在江东是绝不可能的。 还有今天刘禅的表现,从表面上看他就是一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但群臣和民众说起他时的神情,让陆逊知道这一切都反差巨大。 轻轻的端起一盏精美的茶盅,陆逊的表情深深的陷入了其中。 这种器具如今只有蜀汉可以制作,在江东简直就是一物难求,还有众多的新鲜事物,大汉能在诸葛亮死后一年之内完成如此多的变革,并且重创了数倍于己的强悍之敌,谁还敢说那执掌权柄的人物是一个平庸之人呢。 放下茶盅,陆逊缓缓的来到门外,吩咐了一声道:“召集众人,有要事相商。” 蒋琬等人此时已经在谯周的解说下参观结束,明日陛下婚礼的全过程最后一次被一一确定,再无一丝的瑕疵。 得到了蒋琬等人的认可,谯周终于轻舒了一口气展颜说道:“陛下的盛典能够从容实施,多亏了各位大人鼎力相助,某在此多谢了。” 蒋琬微微一笑道:“允南先生,陛下的盛典我们能够参与其中,是莫大的光荣,大家感谢先生还来不及呢,呵呵是不是。” 众人齐声附和,一派融融的景色。 陆逊等人的聚会则显得非常的紧张,大帝的旨意是要完成三大任务,恭贺刘禅只是其中之一,与大汉协商建立通商渠道和摸清大汉真实情况才是更重要的。 陆逊说道:“叔嗣有什么见解呢。” 张休(张昭子)拱手道:“以我之见,还是等明日之后再谈及此事,否则会显得我们过于急切,反而谈不出最佳的结果。” 陆逊点头道:“不错,叔嗣说的不错,大家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显得急躁,今日我在大殿之上绝口不提步枫之事,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诸葛恪有点恼怒的说道:“步子恒飞扬跋扈,让他受点磨难也是好事。不过时间也不能太长,步夫人舔犊人人皆知,这件事要是步枫添油加醋,我等也不好交代。” 张休道:“无妨,我等身在异国,自然要入乡随俗遵从他国律法,如何解救与他,先生自然心有定数。” 陆逊镇定的说道:“绝不能因为步枫一人而坏了大帝交代的大事,要知道国事为大,这一点大家一定要切记。至于步枫,我准备不为他进一言,全凭他刘禅一意而决。” 诸葛恪点头道:“可行。如此咱们进退有据,一旦步枫散步危言,咱们也有话说。” 张休还想说些什么,陆逊一挥手道:“明日还要参加刘禅的盛典,今日各位好好休息,不可堕了我大吴的声名。” 众人起立拱手辞别而去,陆逊则随着走到院中仰视着天空,刘禅,你能给我带来怎样的震撼呢。 100 陈袛的一声厉吼之下,随行的士卒便一拥而上,那人似乎有些惊愕,连声吼叫道:“谁敢动我,我是大吴使者,伯言伯言------”步枫的惊呼声中,三四个虎狼已经将他按倒在地,只剩下他身形扭曲的阵阵惨嚎。 大堂上的一干闲杂大声呼叫,大有不把此人凌迟誓不罢休的姿态。 巧儿大老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招呼人手及时的将小二抬走治疗,抬头看了看台阶上不上不下的一干大臣,巧儿轻轻一福道:“民女金巧儿见过各位大人,小二言语上冒犯请诸位大人海涵,民女在此向诸位谢罪,因此而引发的一切后果御藤斋一力承担。如今小二重伤昏迷,还请各位大人给御藤斋一个说法,不然民女只好向法庭提请诉讼了。” 金巧儿的出现让江东诸人眼睛一亮,却让谯周心底有些发凉。她与陛下的风流韵事虽然没有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但是在成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陆逊本来一脸的镇静,区区一个小二竟然敢如此顶撞朝廷命官,是该给点教训,哼,这个皇家子弟虽然跋扈,今天这一脚却也踹出了大吴的威风。 但随着陈袛的这声厉吼,以及金巧儿出现之后谯周神色的变化,再加上大堂之上汹涌的群情,陆逊的脸色也发生了突变。 冲着谯周费祎一拱手道:“两位先生,步枫乃我东吴大帝外甥,步夫人的子侄,现在更是此次出访的副使,大汉怎可如此对待。” 谯周左右为难,费祎不懂声色,陆逊还待继续追问之时,陈袛的声音再次响起:“伯言先生,我等奉陛下之命在此款待东吴使者,本应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可是此人将无辜民众重伤倒地,已经触犯了我大汉的刑律。群情愤怒之下,袛只好秉公处置,请伯言先生海涵。” 陆逊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大堂之上众人的呼喊声海啸而来:“杀、杀、杀------” 陆逊的脸色变了变,其他的东吴之人也觉得心惊肉跳,心中不免对步枫跋扈的做派有点责怪,同时对大汉官员的处理态度感到不耻。一群达官贵人竟然被区区小民震慑,简直大失官家的颜面。 陈袛张开双臂压制住众人的战斗狂嚎,双手抱拳冲着皇城的方向拜了拜说到:“各位,今日之事陈袛自当依照大汉律法审理,一定做到秉公执法,上对得起皇上陛下,下对得住万千民众。今日,大汉于此款待江东使者,希望有个轻松的环境,请各位民众予以配合。” 民众中间轰然响应,陈袛可是有名的铁口判官,为人刚正不阿处事公平,由他审理此案,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行凶之人,咱们就等着开庭那天到现场观看就行。 金巧儿展颜一笑道:“民女替小二谢过陈大人。”说罢,悠悠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地的眼珠子乱晃。 陈袛的表现被陆逊一一收在眼底,心中不由得有些吃惊。来之前就曾听说,西蜀的丞相大权被一分为三,而律法作为单独的一大部门,与政、军鼎足而立。 谯周隶属于政,费祎掌管军事,这个陈袛虽然只是律法部门的副职,但今天这事却正好属于其管辖范畴,谯周和费祎的品阶虽然高于陈袛,却不好在此事上开口。 陆逊的心中微微有些动怒,这个陈袛也实在是不给江东面子,我已经将步枫的身份说清,他依旧面无表情的拿下了步枫,显然没有将步枫赫然的身份看在眼里。 也好,就借着这件事情观察一下西蜀的处置方式,也好从侧面审视下西蜀所谓的革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西蜀的那位标榜自己爱民如子,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处理东吴大帝的子侄和西蜀一介平民之间的纷争。 陆逊的微笑再次光临面庞,冲着陈袛拱手道:“奉宗先生说的不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人虽是大吴皇亲,也须得秉公处理。允南先生,咱们继续吧。” 费祎冷静的看了陆逊一眼,心中也是一震。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持这种儒雅的风范,并在极短的时间内镇定如初,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香醇的美酒、诱人的菜肴加上御藤斋清新的环境,大汉接待东吴使者的宴会终于走上了轻松欢畅的轨道,江东诸人在大赞美酒的同时,可怜的步枫副使已经被投入了大牢。 刘山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等到陈袛匆匆的将事情汇报清楚,刘山不禁笑了起来。 孙家的子弟真是与自己有缘,上次叛乱有孙祥相助,这次又来了个步枫,江东孙家怎么净出些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陈袛有些迟疑的问道:“陛下,步枫虽然触犯了大汉的刑律,但他毕竟是江东的皇族,如何处置还需要好好的斟酌。” 谯周附议道:“陛下,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况且东吴是我大汉的盟友,孙家的颜面还要顾及一二。” 刘山轻唔了一声,眼神看向费祎道:“文伟先生,那陆逊的表现如何。” 费祎措了措词道:“陛下,江东孙权曾说,陆逊乃殷商之伊尹和周武之姜尚,臣以为此评价属实。臣观陆逊,冷静坚忍逢乱不惊,不愧是江东之中流砥柱。” 刘山大点其头,陆逊可是进入到后世名将录的人物,身为江东四杰之一与周瑜、鲁肃和吕蒙并驾齐驱。他儿子陆抗也是一代名将,以至后世评价甚高,有了“陆抗存则吴存,抗亡则吴亡”的评定。 父子两代出将入相掌管一国军事大权,况且终生不渝,与司马家的那几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整个三国都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抛开畅想,刘山轻轻的说到:“陆逊大才,是否能为我所用呢?” 费祎顿了顿说到:“陛下,臣以为此事没有可能。原因有二,陆逊出身江东世家,近年来备受孙权信赖,此为其一;先帝因陆逊而蒙羞,使得他投身大汉心存顾忌,此为其二。” 刘山暗暗可惜,如此大才竟然不能为我所用,确实是人间一大憾事。 灵机一动,刘山想起了陆逊的结局。 陆逊是孙策的女婿,这个身份会不会被孙权忌惮呢。由此联想到孙策年纪轻轻的死亡,可以说是疑点颇多,后世甚至有孙权杀兄谋国的猜测,多少也算是合情合理。 步入老年的孙权更是不堪,从时间上大概算起,孙某人现在也该进入到这个时期了,从现在到死前把好好的一个东吴给捣弄的面目全非人人自危,也算是一极品帝王。 用不了几年,陆逊便会因为卷入了太子之事被孙权责罚,最后忧愤而死。那时陆抗应该不到二十,思想还没有完全的定型,既然老子不能为大汉效力,那有没有可能说服儿子效忠于己呢。 想定,刘山的嘴角又歪了起来:“奉宗先生,告诉江东的下属要严密的关注陆逊家族的动静,其子陆抗尤其要关注,一旦有变就算是抢也要把陆抗给朕抢回来。” 陈袛略显迟疑,糊涂的问道:“陛下,陆逊在江东如日中天,其家族如何会有大变,且其子陆抗年方八岁,为何陛下如此的重视与他。” 费祎等人也是糊涂的要命,一个个睁大了双眼等待陛下的解释。 刘山呵呵一笑,将自己的判断完整的说出。 第一,孙权由孙策手中继承大业,但对孙策的后代却亏待颇多,陆逊身为孙策之婿,让孙权始终对他不能释怀。孙权之所以不将军政大权全交予他,这一点尤为关键; 第二,陆逊是江东世家出身,家族姻亲势力盘根错节,几乎笼罩了江东的政坛,而恰恰因为这一点,使得孙权对他始终存在戒心; 第三,孙权即将进入老年,思虑的事情会发生变化。陆逊的大才既是他成功的本钱,也是他惹火烧身的祸端。老迈的孙权怎么会让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大臣左右自己的儿孙,必定会找个借口除之。 在众人听来,陛下说的这些虽然只是推测,但也合情合理。看来陛下很是欣赏陆逊其人,不然不会为他考虑的这么周详,就连他万一遭遇不测之后,陛下都打算为他留下后人。 其实刘山还有第四条没有说,毕竟现在东吴的太子孙登还没有魂归地府,第二个太子孙和也没有上台,陆逊要想成为太子太傅还要再等几年。 不过,几年后孙和与其弟孙霸的***争,却是陆逊死亡的导火索。竭力维护孙和切身利益的陆逊,碰到了最受孙权待见的鲁王孙霸,再加上前边的几条,他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至此,陈袛急忙一抱拳说道:“陛下,臣回去后就安排此事,一定做到万无一失。陛下之于江东陆家的恩典,却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得到他们的回报。” 刘山一愣,我啥时候要恩典陆逊了,但看到陈袛言辞切切,也不好说些什么。 谯周适时地问道:“陛下,明日早朝接见东吴使者,说不定陆逊会提起副使之事,臣以为今日须得确定对答的策略,千万不能折了大汉的仪态。” 刘山呵呵一笑道:“入乡随俗,他步枫既然在我大汉的境界惹事,那就要接受大汉律法的惩戒,这一点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谯周略显焦急的说到:“陛下,惩戒步枫事小,影响了汉吴两国的邦交事大,还请陛下深思。” 刘山神色更加的轻松,连连摆手说到:“呵呵,朕心中有数,明日见到了陆伯言,一切自有分晓。” 刘山心中悲催,就是这个陆伯言,当年在猇亭一把大火把自己的便宜老爹刘备给火化了。nnd,这倒好,人家喜气洋洋的来的,老子还得好吃好喝的接待着,真没有天理啊。 嘴角一歪,刘山冷静的说道:“传朕的旨意,陆伯言是江东重臣大汉自当以礼相待。凡是陆逊有可能接触的地方,大军所有的新配装备一律入库,兵卒们着装以老旧为主,武器装备略显残破为好。接待的标准按照差等的一日两餐标准,大汉的新鲜气象就不展示给伯言先生观看了。” 谯周觉得自己有点头晕,听陛下的意思是要把陆伯言给饿死在成都,大汉的以礼相待就是这样的么。 急忙一拱手道:“陛下,两国邦交都是厚待来使,江东是我大汉盟友,而陆逊又是江东重臣孙权左右,不可如此怠慢。” 蒋琬也附议道:“此事关切到两国邦交,陛下还需慎重待之。” 荀桀展颜一笑道:“陛下之意,各位大人还需要仔细斟酌。陆逊是江东重臣不假,但也是我大汉心腹大患,陛下的意思是尽量的收敛行迹,不可将我大汉的实力全部展现。” 刘山大点其头道:“奉倩先生说得好,陆逊是虎狼之辈善于用兵,孙权派他前来只怕不是简单的给朕祝贺,必定还有更隐晦的目的。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军国大事可不能儿戏。” 谯周心有不甘道:“陛下,透过陆逊展现我大汉的强盛,使得江东不敢轻易反复,不是更有利于大汉的稳固么。” 荀桀说道:“陛下,允南先生所说也有一定的道理。兵法云实则虚之,陆逊精通兵法,咱们不妨给他来个虚实兼备,让他搞不清楚大汉真实的情况。” 刘山点头同意:“朕的意思已经说清楚了,如何实施就请允南先生与各位臣工商定后实施即可。呵呵,朕与陆伯言倒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这次还真要好好的沟通沟通。” 群臣拱手告辞而出,谯周略显疲惫,眼光中充满了不解。抬头看到首相大人,便低声的与他商量着,该如何接待来访的东吴上将军。 刘山沉沉的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仔细的考量陆逊此次前来的真实目的。 司马懿被重创的过程估计东吴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这个确实也瞒不住。多年来汉魏之间交战频频,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曹魏大败亏输的局面。 引起东吴好奇的原因估计就是这个,当然还有这一年大汉的转变,虽然现在看来效果还不是非常的明显,但是明显增加的钢铁产量还有其他的一些新奇物事,一定会让孙权甚或曹睿大为警觉。 可是孙权不是不知道陆逊与大汉之间的复杂关系,而江东能够代表东吴出使的人才又很多,为何偏偏选中了陆逊这个敏感的人呢? 历史上的陆逊虽然文武全才,但一直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治国抱负,孙权用的主要是他杰出的军事才能,好像还没有记载说他代表东吴出使到其他国家。 这次陆逊前来,只怕是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给扇来的,使得这件事情完全脱离了原先的轨迹,这种变化让咱们陛下始料未及,神情难免也有些混沌。 想不清问题的关键,刘山觉得有点心烦意燥,随意的走出房间,一丝凉意瞬间浸满了全身。 秋日的天空异常的深远,蓝天白云的景色让刘山想起了后世电脑上经典桌面图景。 一只乌鸦鸣叫着翱翔而过,为单调的画面添加了一丝生动的气息。 更远的天空中一个黑点直扑而下,几乎在瞬间便与乌鸦相撞到一起,顿时云层扰动鸟羽频飞,旋即那黑点抓住了乌鸦展开硕大的翅膀凌空飞去,赫然是一只威武的金雕。 李靖和廖恩及时的出现在陛下周围,轻手轻脚的陪侍在一旁,静静的陪着陛下参观两支空军的对决。 刘山突然呵呵一笑,问向身旁的两人道:“两只鸟儿的大战,你们看出了什么?” 李靖一躬身道:“陛下,如果两只鸟打斗能让陛下心情舒畅,小的倒是希望他们每天都来打上一场。” 廖恩则佩服的说道:“金雕扑击乌鸦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击即中毫不花哨,不愧是鸟中之王。” 刘山点头赞许,这金雕与乌鸦相比,力量完胜速度完胜,在整体实力全线占优的情况下,乌鸦要想脱逃机会渺茫。 转而联想到魏蜀吴三国,要想在这三个国家之中脱颖而出,金雕给出了最佳的答案。 只要你的整体实力凌驾于他国之上,就相当于把自己放到了金雕的位置,这个时候只要抓住时机伺机而动,其他两国便只能去做那只无奈的乌鸦。 大汉要想恢复往日的荣光,单靠连吴抗曹是不行的,一来孙吴这个盟友有点靠不住,而来自己的实力不强盛早晚也是别人的盘中餐。 后世的美帝之所以霸道,依靠的就是强大的国力和领先的军事,所有的游戏规则必须得自己来制定,他国一旦触动了他的根本利益,二话不说就动手敲打。如今,要想光复大汉,最根本的就是把自己的实力提升,提升到一个让魏吴两国仰视的高度,这一点毋庸置疑。 刘山微笑着卸去了心头的惆怅,一力降十会这个说法很清晰的诠释了世间的法则,放在国家间同样正确。 摇了摇微微发酸的脖子,刘山欣然的说道:“呵呵,陆逊?周瑜来了又何妨。” 周瑜没有来,陆逊在第三日终于到了成都。 谯周安排的很仔细,也非常的符合礼仪要求。费祎作为大汉军方第一人,出席招待东吴军方一把手的晚宴,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年过五十的陆逊双鬓已经微微开始泛白,多年的军旅生涯没有太多的改变他原先的那股书生意气,反而增加了一丝坚韧和不群。 御藤斋的气氛依旧热烈,陆逊等人到来的时候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陆逊微微有些错愕,完全没有想到大汉会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接待自己,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作为接待一国使臣的地点,竟然不需要特别的净场和保卫。 随行的东吴官员纷纷将错愕摆在脸上,这种情况简直是匪夷所思。 一人悄悄的问向身边的同仁:“西蜀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在这么繁杂的环境接待我们呢?” 那人微微哼了一声道:“我等也是一国之使,他西蜀如此做未免有些儿戏,明日见到了西蜀之主,我等必须询问一二。” 正在前边领路的小二耳朵贼灵,东吴俩货的对话听得是清清楚楚,发现有人质疑大汉的做法,不禁转头回应道:“两位大人来自远方,自然不清楚咱们大汉的规格。御藤斋刚刚被挂上五颗金星,代表着大汉餐饮界最高的等级,别说是一国使臣,就是陛下本人咱们也接待过。” 那人听到一个酒肆的小二也胆敢驳斥自己,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大人们说话,哪有你等贱民插口,这要是在我们东吴,一定拉出去杖责以示警告。” 小二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听了这番话也不恼怒,嘻嘻一笑道:“江东的做派自然与我大汉不同,咱们陛下爱民如子,从来不因为这些事情杖责小民,另外有一点请大人注意,在咱们大汉没有官员敢说小的是贱民,因为我们陛下说了,无故侮辱民众的官员一律查办,请大人明察。” 那人更加的恼怒,nnd,一个酒肆的小二竟然敢侮辱我东吴大帝不爱民如子,恼羞之下声音难免有点巨大:“一个酒肆的小二竟然敢侮辱我东吴大帝,罪该万死。” 小二顿时不愿意了,振声说道:“按照我大汉法律,小的我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就算我有罪,该死不该死也不是你说了算,自有我大汉的律法约束。倒是这位大人,如果你身在大汉还是遵守下大汉的律法为好,口出污言秽语对人进行人身攻击,已经触犯了大汉的刑律,请这位大人明察。” 谯周有点看不下去了,面露不悦的说道:“行了,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了我大汉的威仪,快些领路吧。” 小二一拱手道:“是,大人。小的话说多了,嘿嘿,还真不能跟外人一般见识,快请。” 小二还没有转身,那人已经按捺不住,一脚蹬在了小二的大腿外侧,在众人的惊呼之中,小二已经非常夸张的从楼梯上滚下,顿时没有了呼吸。 大堂之中正兴高采烈的酒客眼睁睁的看着著名的小二自由落体到了地上,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屏住了呼吸,随即便夸张的义愤填膺。 谯周大惊失色,手指着那人狂喝道:“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那人嘴角一撇,意犹未尽的说道:“胆敢冒犯上官,踹他一脚还是轻的。” 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来人,将此人拿下。” 101 成都与武都虽然在名字上只有一字之差,但在气氛上却是一天一地。 大街上浓郁的肉香和偶尔爆发出的爆竹声,弥漫着祥和的味道。穷人的家里窗花一片通红,大家世族则更是将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起。 广场上的集会在众人为前线的将士祈福中结束,民众却怎么都不愿意离开,尤其是家中有亲人在前线的那部分。 与广场上纷乱的状态不同,皇城之上各位有识之士的退场就显得井然有序了。 太后在刘山及群臣的拱立之中,摆驾回宫了,皇后及淑妃俩美人还有肚子里的小刘山今夜兴奋的有些过头,直接导致了小刘山的载体腰肢有些酸软,只好在侍女的帮扶下款款的回去休息。 想到蒋琬等人最近一段时间操劳国事过多,家中后院的怨气已经汹涌澎湃,刘山大手一挥就将这些弘股纷纷的赶走,nnd,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回去关心关心家事这个是必须的。 皇城上恢复了宁静,张绍的那张苦大仇深的大脸及时的出现在刘山的面前。 双手奉上一封沁着幽香的书信后,这厮动如脱兔般的飞遁而逝,只剩下牛二李靖有些混乱。 凑着通明的灯火,刘山将书信熟读了一遍,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丫头实在是太不上道了,居然在美好的除夕之夜给朕下了一封战书。 惠丫头及其死党共计五人,正在一处密谋,地点就在毓藤斋后院,某人闺房。 云清水柔俩姊妹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加入的,在另外三人的面前还有些扭捏,只是不停闪动的大眼睛暴露出她们对陛下的讯息还是非常的在意的。 思瑶妹妹首先提出了一点担忧,曹魏大军进犯大汉这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陛下这些天为了前方的战事操碎了心,咱们还要逼着他为每个人作诗一首,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美人的这个担忧让闺房里充斥着不安,只有一位没心没肺,大言不惭的将当初自己与刘山比拼数字诗,不幸被那厮蹂躏的事情说了一遍,顿时惹得众美群情激昂同仇敌忾。 巧儿最是明白事理,知道即将到来的那位还没有正式的接触到年夜饭的滋味,一道道美食散发出的香味不一会儿就在闺房里弥漫开来。 据说,咱们皇上就是闻着这股迷人的香气寻觅而来的,不过史书上没有详细的记载,导致后来不少的砖家叫兽也就只能在某个角落暗暗吟啸独自揣摩。 让刘山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这辈子的第一个除夕之夜过的居然如此“爷搂”,一不留神便在毓藤斋厮混了大半夜,来了一场舌战群莺。 毓藤斋后院的房间里,莺莺燕燕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牛二这次清醒无比,就在刘山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发现房间里亭亭玉立了五位美人后,立刻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拉着李靖脱身事外。 刘山倒是没太在意如此凶险的局面,nnd,这会儿是真的有些饥肠辘辘,整个晚上光忙着招揽人心了,竟然没有吃上一口美味垫垫肚子。 房间里肉香逼人,刘山立刻忽视了一众美人,面对着一桌子丰盛,全身心的投入到消灭美味的战斗中。 众美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头饿狼对着桌子獠牙大张,半只偌大的肘子就这么在眨眼的时间内,被陛下风卷了残云。 巧儿偷偷的斟满一杯美酒,轻声慢语的说道:“陛下,你这是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怎么饿成了这样。” 惠丫头感觉到气氛有点走样,还想说上两句场面话,却被思瑶妹妹扥住了衣袖,耳语道:“姐姐,还是等陛下吃点东西吧,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刘山却在心底乐开了花,nnd,老子一推门看到那阵势,就知道你们几个没安啥子好心,再不上点手段分散下你们的注意力,只怕今夜朕的晚节不保。 肚子里有存粮,遇到啥事都不慌这句话是此时刘山的最好写照。兹啦一口美酒下肚,刘山美美的舒展了一下身躯,喜笑颜开的说道:“巧儿丫头,这都是你安排的吧,惠妹妹就没有这个心思。” 巧儿美人突然绽放出迷人的笑脸,款款的在刘山身边坐定,笑着说道:“人家处心积虑的找了这么多的美人陪你过节,你还说人家没有心思,陛下太会冤枉人了。” 众美人纷纷轻笑出声,惠丫头则面红耳赤的解释道:“谁处心积虑了,我才不会处心积虑呢。” 突然看到罗思瑶妹妹紧张的站在自己的身旁,惠丫头像是发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刻说道:“是思瑶妹子要感谢陛下的恩德,才让我帮他想个办法的,对吧。” 罗思瑶猛然发现众人的注意力都定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陛下那双明亮的眼神更是让自己手足无措,顿时花枝乱颤的连连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你们别相信。” 刘山哈哈大笑,暧昧的看着惠丫头揶揄的说道:“行啦,战书都下了,别事到临头不敢接战啊。” 惠丫头噗嗤一笑,诡计不得逞的她也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招呼着众人纷纷落座,一时间房间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牛二李靖冒着寒冷在门外紧张兮兮的守候,看刚才的架势只怕陛下有些危险,在危急时刻咱们这些跟班的一定要及时的冲进房中,将陛下搭救出来。 听到房间里传出了笑声,牛二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让李靖更加的迷糊。在李靖的追问下,牛二扯着这厮走回了房间后,才慢慢的道出了原委。 李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崇敬的说道:“牛哥说的不错,放眼天下能够同时面对两场战争,还能保持着谈笑风生的,除了陛下再无第二人了。” 牛二猛地灌下一大杯美酒说道:“要我说,曹魏的进攻陛下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倒是眼前的这一仗不好对付啊。” 李靖也呷了一口美酒接着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五位美人呢。” 牛二心下感慨万分,陛下的这种五福临门的美差,自己也只能干瞪着俩眼,艳羡无比了。 刘山此时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眼前的莺莺燕燕虽然花枝招展,但应付起来却着实有些吃力啊。 今天有个重大的发现,女人啊就是越美越难缠的一个物种,尤其是喝了酒的长得比较勾人的女的人。 两杯酒下肚,房间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那啥了。水柔妹妹的酒量看来不咋的,此时已经面目全红的搭在刘山的肩头吐气如兰。 惠丫头怒目而视,眼睛如同装上了一个搜索引擎般,来回的在刘山的身上巡视,意思非常的明显,这个妹妹你是在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刘山也是异常的冤枉,在今天之前,老子连她的手都没有摸过,谁知道今晚这两杯酒下肚,这位就变成了这幅摸样,不过这丫头还真是名副其实啊,这腰身还真的够柔的。 看到场上的局面有些被动,惠丫头急忙抛出了早已炮制好的计划,先是大赞陛下文采逼人口舌伶俐,随后就准备奉上无上杀招。 刘山借着酒劲儿没头脑的插了一句话,惠丫头在没有祭出杀招前就觉得天旋地转无地自容。陛下的言辞条理清晰,论起口舌的伶俐程度,当然是惠儿妹妹的为最,这一点朕早有领教,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惠丫头大羞,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日在车上的迤逦风光,这种事情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要是让她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自己还有啥面目统领这支娘子军。 水柔盯着惠丫头不怀好意的坏笑,大点其头的赞成刘山的说法,这个姐姐的口舌就是厉害,连向宠将军都被她整治的晕头转向。 刘山顿时哈哈大笑,惠丫头则是面红耳赤的不敢辩白。 云清和思瑶两位美人比较温柔,看到惠丫头有点吃瘪急忙上前帮衬,不过口齿伶俐这个词可是个溢美之词,为何惠姐姐却有些魂不守舍的进退失据呢。 巧儿美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再看向惠丫头的神情就充满了暧昧,好你个妮子,怪不得前些天主动的来找自己问东问西的,原来是早有预谋的啊。 看着眼前的五位美人,刘山的心中竟然想起了曹魏五路大军攻伐蜀汉这事儿,不禁苦恼的一笑,白天应对那五路已经有些疲乏了,晚上有这五路娘子军调解下心情还是不错的。 娘子军的攻击手段自然跟曹魏的大军不同,首先在队伍建设上就达不到同仇敌忾这个程度。众美人看到惠丫头不断的吃瘪,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位还是自己这方的主将,一个个喜笑颜开的落井下石,让惠丫头的处境异常的尴尬。 急于摆脱当前不利局面的惠丫头,只好举起酒杯邀请众人恭祝陛下千秋万代,龙体康健,至于口舌伶俐的那件事,还是暂时别提了为好。 众女也纷纷忘记了今日约战陛下的初衷,一个个心情美好的跟陛下推杯换盏,房间里的对立局面迅快的转变成和谐友好的氛围。两军相逢勇者胜,汉魏两军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高下立判。人数占优的曹军在蜀军的第一波攻击之下就被打开了一个偌大的缺口,面对战意高涨的蜀汉虎狼,已经有些胆怯的曹兵习惯性的选择了退守。 士卒之间的较量分出了高下,徐质胡济之间的比拼却旗鼓相当。徐质的大斧大开大合重逾千斤,与胡济的长枪一磕一碰之间都会发出“咣”的巨响。胡济手中的银枪则如灵蛇出洞,总是在徐质大斧的挥动间隙,寻找到出手的时机,让徐质的大斧总是不能挥洒自如。 曹军的几名偏将逐渐的找回了信心,徐质将军已经把蜀军的强劲势头抵住,咱们这万儿八千人总不能让一千多的蜀军追着屁股乱揍。连声呼喝下稍稍的整顿了队伍,曹军士卒在几名偏将的带领下重新振作精神,人数的优势渐渐地体现,一点一点的掌握了战场的主动。 陈泰的身边只有几百人了,廖化的攻击仍然看不到减弱的意思。陈泰微微有些焦急,徐质的怒吼声就在不远处,可是为何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过不来呢。 杜祺察觉到胡济的处境不佳,急忙安排一名偏将带着一千士卒增援,同时叫过来一名偏将耳语了一番,随后就将手中仅有的一千人马派遣了出去,目标直指黑夜里巍峨的曹军大营,进攻手段则是屡试不爽的火箭攻击。 只要曹魏的大营火光冲天,就一定会造成曹军心志的混乱,只要有利于短时间内击溃陈泰所部,怎么做都不为过。击杀或者生擒陈泰,这场战役就将以我大汉的完胜告终。 徐质心中刚刚泛起希望,自己的步卒已经把胡济团团围住,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就可以杀散这部蜀军,前往救援。同时心头对胡济充满了佩服,用一千多人马足足的抵住了自己万多大军,还能保持着完整的阵营,这员小将的军事素养不低啊。 一千蜀兵的到来,使得徐质既惊又怒,胡济所部的抵抗已经摇摇欲坠,突然有了这批人马的支撑,顿时又变得坚实了起来。 整个战场的态势有些奇怪,汉魏两军自动的分成了两块,一边是廖化带一万多人攻击只有千把兵卒的陈泰,另一边则正好相反,带着万把人的曹魏大将徐质不要命的攻击两千多人的胡济。 陈泰的感觉则非常的不好,自己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蜀汉的军队却越来越多,尤其是刚刚加入战团的廖化亲兵则更加的勇猛,自己士卒的阵型在这波攻击下,已经有了散乱的苗头。 危急关头,胡济连声大喝鼓舞着士气,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章法可讲了,大家堆在一起你一刀我一枪的有来有往。蜀汉的士卒虽然士气高涨,但是连番的征战体力已经有些下降,曹魏的士卒也面临着这种窘境,双方此时的拼斗无疑是意志的较量。 王聂伫立在魏军大营,听着远处高昂的喊杀声震天,武都城头上火光耀眼,看来陈泰将军夜袭武都的计划还是遇到了些困难,武都的抵抗还是很顽强的嘛。 哼,不就是我在开战前说了一些劝阻的话么,就把我留在了大营看家,这明显是打击报复。心怀不满下,将陈泰“密切留意下辩方向蜀军异动”的叮嘱抛诸脑后,愤愤然的在大帐中喝着闷酒。 一哨人马接近了大营,守门的兵卒蜷缩着身体抱怨着鬼天气,突然看到这哨自己人到来,刚想上前嘟囔两句,就听到一声弓弩的声音响起,随后便在剧痛中进入了永久的梦乡。 王聂有些昏昏沉沉的,nnd,这么冷的天有个火炉烤着真是舒坦啊,就是外边的声音有些嘈杂,让老子想消停一会儿都不成。 一名小校急匆匆的闯进大帐,看到醉醺醺的王聂哭喊着:“将军,大事不好了,蜀兵攻进了大营四处放火,所有的粮食草料都着了。” 王聂顿时激灵灵的醒了酒,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大帐,顿时呆若木鸡。整个大营已经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人喊马叫的混乱声中,王聂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大营的火起让正在厮杀的曹军们胆气全失,纷纷的看向自己的主将寻找答案。陈泰、徐质等将领知道,这场大火对自己来说无异是一场灾难,对当前的局面绝对是雪上加霜。 张翼的出现成了压垮曹军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他麾下的士卒都是武都本部兵将,人数不多仅仅一千人马,战斗力也不是很强,但他们出现的位置却是曹军的要害部位,正是徐质统领的大军后背处。 “张”字大旗在曹军阵营的背后迎风招展,这一千生力军的加入犹如一锅沸腾的热油中加入了一滴水滴。 张翼快马疾驰,一名压阵的曹军偏将几乎没有准备,就被张翼一枪挑起,抛进了曹军的后阵。随着张翼兵马的一阵呐喊,众人跟着张翼刺进了曹军阵营。 曹军偏将的尸体落在了一位士卒的眼前,这位曹军的小校举着大刀直愣愣的看完了偏将从活人到死人的全过程,还是现场直播。张翼鬼神般的表现让这位胆战心惊,紧跟张翼后边的是黑压压的一片人马,状如鬼魅般突然杀出,再后边还有多少援军不得而知。 魂飞魄散下,小校刷的将手中的大刀抛在脑后,鬼哭狼嚎般的张开双臂狂奔而走,嘴巴里还混乱的嚎叫着,鬼呀神的叫喊声,引起了后阵士卒的注意。 有了小校的模范带头,混乱的传播速度迅快无比,跟着张翼厮杀的武都士卒心底对张翼的拜服更是直上云霄,nnd,跟着这样的将军作战真他m的爽气,还没有生命之忧,早知道这些个曹军是这个怂样,咱们还有必要怕他么。 曹军终于乱了,徐质再也收揽不住溃败的兵卒,没有其他的办法,徐质只好带着身边的百多兵将,撇开胡济的纠缠杀向了陈泰的方位,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陈泰,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抢出。 陈泰也敏锐的察觉到大军溃败的痕迹,无奈的挥动长枪拨马便走,几百亲兵团团的围在陈泰的周围,向着外围杀去。 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蹬鹰,人在危急时刻的潜力也不可限量。 陈泰徐质等人的表现就是如此,硬生生的从蜀军的重重包围中杀开了一条血路。此时的陈泰更加的怀念已经消失的那五千虎豹,如果有这支劲旅存在,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大营是回不去了,远方耀眼的火光说的非常清楚,王聂和留守的三千辎重兵的结局跟现在的自己有一拼。稍稍的探明方向后,便急急地向散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张翼廖化胡济合兵一处,稍稍整顿了下队形后便沿途展开追剿。 要说在山地比拼奔跑能力,按理说曹魏的那些平原之兵是比不过常年在山林中磨练的蜀汉兵卒的,但此时双方的心态不同,最终的结果竟然让人大跌眼镜,杀红了双眼的蜀军士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泰越走越远。 张翼等人狂追了三十里,陈泰的踪迹早已远去,但仍有数千的魏军的运气不佳,被回转的张翼大军截住,乖乖的成了大汉的俘虏。 这一战足足打了一夜,最终以蜀汉获胜曹军溃败而告终。陈泰统领了三万大军进击武都,最后能够回到散关的兵卒加起来不足八千人,还个个带着或轻或重的伤情。 整整两万多人马的死亡或失陷,让陈泰沮丧无比,相较当初刚刚进兵之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有如天壤之别,在整肃军伍增强散关守备的同时,一封言辞恳切的请罪书迅快的发往了司马懿的所在。 阳光终于从山巅处挥洒了下来,人间又一次迎来了黎明,杜祺放眼望去,一具具躺卧在血泊之中的兵卒,估计再也没有机会欣赏了。 远远的,张翼大军已经回转,武都氐王符健带着一干随从早已来到的城外,等候大军的凯旋。 杜祺早早的迎了上去,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打扫战场的结果。 张翼听了之后默然不语,这场武都保卫战历时半个月,双方投入了五万大军殊死较量,此战虽然以蜀汉大军的完胜告终,但最后的结果却叫人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一万五千蜀军,自己和胡济带来的三千大军,只剩下了不到半数,廖化的一万人马更是在一场较量中就损失了两千多,杜祺的两千人马情况稍微好些,支援胡济的一千人马死亡重伤了三百多,而攻击曹军大营的一千人马几乎没有损伤。 将近五千人马的损失,让张翼心痛不已,同时对陈泰的看法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他还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还能给自己的大军造成如此大的伤亡,这个陈泰果然不可小觑。 一封详实的战报,飞快的发向了汉中和成都。 102 武都前线。 曹军的士卒已经悄悄的接近了城墙,经过了多日血腥战斗的洗礼,武都的士卒们已经不再慌乱,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冷静的观察着曹军的一举一动。 长梯和钩锁静悄悄的搭上了城头,城上的哨兵立刻发出了敌袭的警示。紧接着,城头之上便涌现出众多士卒的身影,弓弦声中箭如雨下。 战鼓响起,曹军鼓起最后的勇气,在弓箭手万箭齐发的掩护下,顺着长梯和钩锁向城上攀爬,冒着箭雨的淋漓奋不顾身。 陈泰这次没有任何保留,第一波的攻击就出动了大军五千,而城上防守的士卒堪堪两千人,依靠着险要奋力还击。 徐质没有辜负陈泰的期许,举着大盾第一个登上了城头,长刀挥动下几名武都的士卒应声倒地。 陈泰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全力的支持,战旗一挥,一万多名曹军呼喝着向武都城冲去。 徐质感到武都的这次抵抗明显的偏弱,自己几乎很轻松的就登上了城头,虽然城墙之上的抵抗也很顽强,但比起前几日来说,队伍的组织明显的不如。 没有想太多,徐质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牢牢的扎在城墙之上,守护好自己身后的那根长梯,以便让更多的士卒攀爬上来。 武都的将领稍稍有些慌乱,今夜没有了张翼大军的支持,曹军竟然如此轻松的就攻上了城池,面红耳赤下,带着自己的卫队就冲向了徐质。 城楼之上,一名哨兵红旗挥动,胡济知道这是曹军的主力已经离开了本阵,杀向了城池。 随着胡济的长枪一举,数支火箭直冲夜空。 廖化已经潜行到距离曹军大营不远的地方,焦心的等候武都城的信号。终于看到了凌空而起的火箭,廖化兴奋的翻身上马,口中狂呼道:“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儿郎们,跟我杀。” “杀-----”一万蜀兵的怒吼声响了起来,直直的冲向了曹军的主将陈泰的中军大阵。 陈泰终于知道,自己的所有计划在这一瞬间破灭了。蜀军等候的就是这个机会,一万多曹军刚刚向武都展开攻击,自己的身后就出现了蜀军,这个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 一名偏将慌乱的说道:“将军,末将前去迎敌。”说罢,带着本部的一千人马,愣愣的迎上前去。 廖化的大刀已经举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飞奔而来的曹军偏将,硬生生的冲了过去。 “咣”的一声,曹军偏将一声不吭的就直挺挺的飞了出去,过了好一会才有一颗头颅从半空落下。 蜀兵士气大振,一声呐喊就将那千多曹军吞噬。失去了主将的曹军战心全无,眼力价灵活的已经把武器丢到了地上,双手抱头跪在一边,剩下的士卒没用多大的功夫就被全部擒杀。 杜祺手中的战旗遥遥的指向了曹军帅旗处,廖化一见大喝一声:“杀!”说罢,催动战马,带着一股洪流向曹军倾泻而去。 一万多的曹军士卒刚刚抵达武都城下,还没来得及向上攀登,就听到自己的身后不远的地方喊杀声四起,一支庞大的西蜀军队带着一股烟尘冲向了自己的主帅,主将陈泰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淹没在那股洪流之中。 领头的将领大惊失色,这一万的士卒可都是曹军的精锐,主帅的身边只有不到三千的兵力了,如果主将被擒杀,则大事休矣。 急忙命令大军后队变前队,武都城是没有机会攻击了,还是先把主将给救出最为重要。 徐质在武都城上突然感到自己的援兵越来越弱,周围的士卒越来越少,用力的挥出一刀,逼退了身边的士卒。转头望去不由的大吃一惊,自己的主将方向已经被众多的蜀兵紧紧地包围。 再也不敢多呆,徐质抓起城边的钩锁飞身跳下了城墙,等到武都士卒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成功的落地,飞快的向帅旗的方向奔去。 城头上的旗子再次挥动,胡济大喝一声:“开城。” “嘎啦啦”的声音响起,厚重的城门缓缓的打开,吊桥缓缓的落下。 胡济手中的长枪一举,带着两千蜀兵冲出了武都。 廖化已经杀红了眼睛,陈泰的帅旗就在自己三十步开外,自己的攻击却被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曹军的士卒不断的有人倒地,可陈泰身边的这一千兵马却是他的嫡系,全部都是死忠之士,众人结成了一个小小的圆阵,堪堪的抵住了廖化军马的攻击。 廖化一刀劈碎了一名曹军的盾牌,却被几支长枪硬生生的逼退。不远处,一万多曹军正在风风火火的杀回,如果不能及时地击溃眼前之敌,等到那万多曹军来到,就将陷入一番苦战。 突然,战场中发生了异变。一万曹军的身后一支兵马愤然杀出,胡济带着两千士卒,不要命的冲进了回撤的曹军之中。 曹军立刻慌乱了,领队的将领已经无法收拢自己的部队,一万曹军在胡济的冲击下,变成了各自为战的局面。 陈泰在阵中有些绝望,一名偏将生生的拉住陈泰的战马焦急的喊道:“将军,大势已去,还是快撤吧。” 陈泰瞪着血红的双目吼道:“大都督以大任于我,遭此大败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大都督,只能奋勇杀敌以身报国了。” 偏将更加的焦急,急赤白脸的劝阻道:“将军,事急从权只要保住此身,日后才有机会报仇,况且如果将军有失,一旦西蜀进逼散关,则大事去矣。” 陈泰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偏将的话没错,如果这三万兵马全部阵亡,散关的两千戍边军是一定守不住的蜀汉的狂攻的。此时,大都督的大军已经向上邦开进,散关一失则关中震动,大都督的计划就会受到影响了。 不过现在要是自己撤退的话,曹军的溃败就是一定的,即使能够以身逃脱,三万大军能够回到散关的恐怕寥寥无几。 陈泰心中懊悔,明明知道汉中的援军已经到了下辩,轻车快马一日之内就能抵达武都,而自己偏偏要坚持在武都与敌决胜,如果能早些脱身而去便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如今之计,只能强行抵住这部大军的攻击,等候那一万多曹军的回归,大家合兵一处,再向散关且战且走,只有如此才有可能保存住曹军的一部分实力。 想定,陈泰迅速的做出了决定,手中的大枪一举,大喝一声:“胜败在此一举,为了大魏,杀。” 随着陈泰的一声怒吼,千多士卒的士气顿时一振,同声共气的爆发出一声怒吼:“杀!” 一万多被冲散的曹军听到这声吼叫,也是非常的振奋。大将军还在坚持,咱们也不能给将军丢脸,只能向着帅旗处突击了。 两军已经交织在一起,在昏暗的夜空下混战,弓弩已经完全没有了作用。 胡济深陷在曹军的包围之中,身边的士卒也不断的受伤倒地,遥遥望去一名曹军举着帅旗紧紧地跟在陈泰的身边,灵机一动间,胡济引开大弓朝着那帅旗的方向射去。 掌旗的军卒注意力都在近处,廖化的攻击一波强过一波,根本就没有发现一支长箭呼啸着飞向了自己,等到察觉出危险之时已经太晚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斜斜的带着帅旗歪倒在地。 本来士气已失的曹军在陈泰的鼓舞之下,再次抖擞起精神,突然之间发现帅旗倾倒,顿时有些茫然失措。 杜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带着蜀军大声呼喊:“陈泰被诛了,陈泰被诛了。” 曹军上下兵心浮动,刚刚鼓起的战意再次被搅乱,惊慌的神情再次出现在脸上,大战正酣之时主帅被杀,这场大战的结局几乎已经注定了。 徐质刚刚抢夺了一匹战马,就听到陈泰被杀的消息,遥遥望去陈泰处的帅旗已经倾覆,悲苦交加之下,徐质怒喝一声:“蜀贼妖言惑众,儿郎们跟我一起去救援大帅。” 这声暴喝达到了两个目的,其一就是稍稍稳定了曹军的情绪,大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毕竟前几天这位徐质将军还是大军的主帅;其二则是暴漏了自己的行踪,让胡济顺利的找到了他的位置。 大枪一挥,胡济带着千多蜀军转身杀向了徐质率领的增援之敌。胡济的心中明镜一样的清楚,这部曹军才是真正的主力,如果让他们与陈泰部汇合,对蜀军来说则是最为不利的局面。 徐质眼珠子已经通红,陈泰的生死未卜让他焦虑不安,只想着尽快的杀进重围,不论生死也要找到陈泰本人。身后是近万曹魏残兵,士气也不怎么高,好在经过自己的一声暴喝,踉踉跄跄的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前方不远处,一员小将跃马挺枪,一身亮银色的盔甲分外的扎眼。朦胧之下,徐质认出来此人就是前些天武都城头之上的主将,二话不说便恶狠狠的冲了过来。 两位假主将在除夕之夜相逢,把酒言欢的心思是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杀戮已经让这俩杀红了眼,野狼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手中的大斧和长枪紧紧地握住。 蜀兵跟着胡济杀声大起,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曹军发起了决死攻击。 ------------ 张翼呵呵一笑道:“王爷,大军交战多日,确实该好好的休整了,不过,王爷的美酒佳肴暂时还无法消受,今夜还是要先跟陈泰做一个了断,等到大军得胜之时,王爷有多少美酒末将都笑纳了。” 符健心中一惊道:“将军如何知道,今夜曹军会偷袭我武都?如此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张翼站起身来,冲着符健一礼道:“今夜就请王爷安排人手加强防备,末将自会引军予以痛击,武都之战的胜负就在今夜了。” 符健也站起来回礼道:“本王知道了,这就安排下去加强防备,将军也要多加保重。” 张翼一声多谢,头也不回的回转军营。 成都。 皇城外的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到处灯火辉煌。众人交头接耳的不停议论,大汉国开国以来,第一次君民同乐的盛举就要开始了。 “咣咣咣”三声号炮,皇城之上鼓乐齐鸣,一瞬间,璀璨的灯火将整个皇城城楼映射的通明如白昼。 刘山兴致满满的搀扶着太后,在皇后嫔妃已经蒋琬等重臣的陪同下,慢步来到了城楼之上。荀桀的身影没有出现,他在汇报完汉中的军情之后,便又匆匆的回转了汉中,并将商讨的意见带回。 对于荀桀,刘山还是非常的满意的。虽说只是刚刚归降,但对大汉的忠心就像他老子荀彧一样,一定会将自己毕生的精力致力于这项伟大的事业中。 邓艾的归降更是让刘山欣喜,这个被后世纳入名将行列的人物能够为大汉出力,实在是大汉或者是刘山自己的大幸。荀桀如何说服的他,到现在都不得而知,不过从几次商讨国事中邓艾的表现来看,他真心的归顺是显而易见的。 这个也是刘山安排邓艾训练新军的原因之一,就像对待姜维一样,只有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军卒,指挥起来才能达到挥洒自如的状态。 广场上的民众沸腾了,相互拉拽着跪倒在地,皇城的上空立刻想起了震耳欲聋的“万岁”声。 场面的热切渲染的夜空明媚了许多,刘山看着城下兴高采烈的民众,心中升腾起一股异样的自豪。 中国的百姓诉求一向不高,最简单的丰衣足食,就会被他们认为是某某盛世或啥啥中兴,便会对统治者顶礼膜拜。 回想起几个月来,自己其实做的并不是很多,可是不论是开办工厂,还是开办银行,刘山始终坚持了一点,就是绝对不损害民众的利益,有了几千年历史经验的刘山深深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民众这块基石必须夯的坚实无比,自己日后的变革才会水到渠成。 太后以下嫔妃以及蒋琬等众臣也纷纷的感慨着,眼前的盛景让他们震撼不已。 陛下亲政才有小半年,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实施了一些利国利民的举措,百姓的生活逐渐的有了一些起色。而民众对陛下的回报就是现在这种近乎盲目的崇拜,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今后生活充满了信心,与原来的那种茫然若失的神情迥异非常。 蒋琬再次想起刘山与自己交谈时,每每透露出的那种民为重的理念,现在看到城下的盛况,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再看向刘山时的眼神,不由得充满了拜服的神情。 “叮叮咚咚”的钟鼎之声响起,广场上的大戏开始了。 沸腾的广场上顿时响起了轰轰的议论声,编钟歌舞可一直都是帝王将相的娱乐节目,今天咱们这些升斗小民也有幸欣赏一二,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刘山惊奇的看着广场上的歌舞,编钟的浑厚之中配合着舞女们的妙曼舞姿,那感觉还真不一般。 笑逐颜开的,刘山微微侧着头对太后说道:“母后,这歌舞的编排听说可都是你亲自安排的,嘿嘿,真不错啊。” 太后爱怜的看了刘山一眼,轻声说道:“这个母后可不敢居功,都是皇后和淑妃两人亲力亲为的,皇上要效仿尧舜与民同乐,哀家自然会鼎力支持。” 刘山急忙冲着太后另一侧的皇后和淑芬等飞去一个暧昧的眼神道:“怪不得最近神神秘秘的,原来是为朕分忧啊,这么好的事情为啥就对朕保密呢。” 皇后抿了抿红唇微笑不语,淑妃轻轻一拍张茜的手说道:“还不都是那个鬼灵精怪的惠丫头的点子,非说陛下每日筹划前线的事宜不能分心,让咱们-----咯咯咯。” 话没说完,淑妃竟然自己笑了起来,看得刘山心荡神驰的,要不是看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份上,说不定还有多少“污言秽语”奉上呢。 太后也是微笑着开口问道:“说起惠丫头我才发现,她跑哪儿去了,怎么没有看到她呢?” 刘山心中一紧,这个话题还是别再继续了,这个妮子现在正翘首以盼的等着自己大驾光临,然后混迹在民众中寻找快乐呢。 第一支歌舞在太后的疑问中结束了,随即开始的歌舞让刘山顿时呆若木鸡。 几十个士卒打扮的大汉扭扭捏捏的走上了戏台,在一员美人武将的指挥下,在舞台上站定。 别说广场上的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民众痴呆了,就是城楼之上所有的达官贵人也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向宠突然间乐了,惹得众人一个劲儿的腹诽,你手下的兵将已经被搞到戏台子上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刘山也很关心这件事,急忙将向宠叫道身边,仔细的询问了起来。 听完向宠的汇报,刘山顿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惠丫头太能整事,在得知了陛下在除夕之夜的举动后,立刻召集了诸如巧儿和云清水柔等一般死党,深入的研究了一番,最后决定弄俩别开生面的节目,让大汉国民开开眼。 一个是男生合唱《而今迈步从头越》,另一个则是男女生大合唱《我的中国心》。这年头唱歌的女生倒是很好找,男的就凤毛麟角了。不过这些都难不住咱们女霸王,偌大的一个难题就完整的摆在了向宠的面前。 经过一番死缠滥打,惠丫头终于在禁军中召集了嗓音厚重的四十个军卒。云清水柔俩姐妹精通音律,改编陛下诗词和培训歌舞人员的重任就交给了她们,巧儿美人的优势得天独厚,美酒佳肴的凌厉攻势下,四十名要死要活的大老爷们顿时死心塌地的加入到大合唱的阵营。 皇后等一干人也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个顿时欢声笑语的花枝乱颤,太后也卸去了端庄的面容,一个劲儿的揶揄着惠丫头的种种“恶劣”行迹。 舞台上的四十个大汉已经面红耳赤的将合唱吼完,震撼的广大民众一个个心驰荡漾,也不管会与不会纷纷的在台下附和,一首歌唱完已经有几位老者气喘吁吁的哀叹,“nnd,这个的曲调也太高了吧。” “河山只在我梦萦-----”水柔妹妹幽婉的女声配合着云清高亢的洞箫在广场的上空响起,刚刚还群情激昂的民众顿时被吸引,整个广场立刻变得寂静,只剩下云清水柔姐妹的歌声和洞箫悠扬弥漫。 “长江长城-------”大合唱的威力展开,震慑人心。人从中已经开始有人随着音乐的节奏轻声的附和着,一而二,二而三,逐渐的扩展到所有的人。 蒋琬等众臣虽然经历过这首歌的洗礼,但这次听起来则更加的振奋人心,太后等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也觉得这首歌让人热血沸腾。 这个时候,这首歌已经弥漫到全场,舞台上的声音已经被民众的吼声掩盖,就来在广场周围负责警戒的禁军兵将也纷纷的加入到合唱的阵营中来。 刘山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嘴角抽动着紧盯着沸腾的场面。 随着歌声的戛然而止,云清水柔两姐妹来到了舞台的正中,带着合唱团的众人款款的跪倒在地,奋声吼道:“恭祝大汉千秋万代,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广场的民众顿时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纷纷的面对皇城拜倒在地。 蒋琬也带领众臣纷纷跪倒在刘山面前,各种敬仰各种拜服一一的奉献了出来。 刘山急忙虚扶起众人,脑海里却出现了开国大典的盛况,这么好的收罗人心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了。转身探出了城楼,高扬着手臂大声喊道:“朕在此立誓,穷毕生之力也要完成这个大中华的梦想,以告慰列位先皇的在天之灵。大汉万岁,大中华万岁。” 蒋琬等人再也坚持不住了,纷纷泪流满面的跟着高呼:“大汉万岁,大中华万岁,吾皇万岁万万岁。” 广场的民众也都振臂高呼,嘹亮的呼喊声响彻了整个成都的上空。 刘山看着众人,再抬头仰望着星空,月亮是了无踪影,只剩下点点的繁星不停的闪动,于是再次振起手臂,广场的高呼逐渐的止歇,只剩下刘山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千千万的将士在前线正在奋勇杀敌,我们今天的欢聚来之不易,让我们在此为他们祈福,祝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说罢,刘山双手合十遥望星空,众人纷纷的效仿,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崇敬,刘山高高在上的身影愈发的高大深邃。 103 随着两位美人走进了后堂,众人的眼神才回归自然,老者掩饰的捋着胡子说道:“只怕这位小姐说的是真的。” 众人不明白,急忙追问。老者施施然的说道:“那巧儿妹妹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而这位叫瑶姐姐的明显是她的知交,能得知拍卖会的内情就不奇怪了。” 众人纷纷明白了过来,只有那莽汉扥着一人的衣袖问道:“哎,我说,这巧儿妹妹是谁?” “------?!” 皇城,书房。 刘山莫名的问道:“斜谷关在哪儿,曹军的主将是谁?” 蒋琬急忙答道:“夏侯霸,副将是他的兄弟夏侯威,统兵四万,现在已经进驻了斜谷关。奉倩先生从汉中来,前方的军情还是请他来叙述。” 摊开地图,在蒋琬的指点下刘山找到了斜谷关的位置,脑子里充满了困惑,兵出斜谷的夏侯霸是独自领军还是司马懿的前部呢? 荀桀也仔细的审查了一下地图,喃喃的说道:“这夏侯霸是曹魏五子良将夏侯渊的次子,现在应该有四十多岁了,虽然名气不大,但备受曹睿的信任。他之所以大器晚成,据说是因为与司马懿和郭淮之间有间隙,不过,臣以为,魏主曹睿也不糊涂,能把自己的禁卫军交给他,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此人的才能还是值得认可的。” 蒋琬点头称是,禁卫军可是帝王的亲军,如果不是忠心耿耿才智过人,那曹睿是不会将这副重担交付于他的。 刘山想到的是,这个夏侯霸能被姜维认可,说明其人具有相当的能力,后来归降了西蜀,原因是司马懿杀了曹爽后,让他感到了危险,又知道自己的岳母是他的亲戚,才辗转来投的。 不过现在的这位还是曹魏的死忠份子,杀起咱们大汉的兵卒眼都不带眨的。 司马懿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刘山急急地问道:“汉中是如何应对的,现在整个的态势又如何,快给朕说说。” 蒋琬说道:“陛下,巴东邓芝引兵两万已到巫溪,而汉中吴班引兵两万抵达南乡,两路兵马互成犄角,威逼魏兴和上庸两郡。王平引兵两万前出城固,抵达汉水南岸驻扎。据探马来报,曹魏郭淮部八万之众,前日到达西城后再无动作,据文伟等人判断,此路人马是在观望,如果司马懿得胜,其必会乘虚而入,反之,则按兵不动。” 刘山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郭淮是曹魏名将,难道看不出此时如果大举进攻汉中,虽然不能克尽全功,但绝对可以吸引汉中之兵,对司马懿进兵会有莫大的帮助么。” 蒋琬略微考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还需要奉倩先生解惑。” 荀桀急忙一拱手道:“陛下,郭淮当年为夏侯渊的军中司马,备受其信赖,后来又被曹真赏识并推荐,此后才走上了曹魏的政坛。郭淮与司马懿之间之所以磕磕绊绊,则是因为其与曹魏宗室之间关系密切,而曹魏宗室与司马懿又因为利益之争一直不融洽。” 刘山呵呵笑道:“曹魏看似强大,实际上力量已经分化的厉害,如果咱们能够大破司马懿,上庸之兵一定不会太难过,说不定还会乐见其成,因此,这次大战的关键还是在如何挫败司马懿。” 蒋琬深表同意:“当前的态势还不明朗,除了武都,其他的地方最多也就是对峙,唯一不清楚的是司马懿的动向,他掌控的大军最后的讯息就是兵出长安,然后就像是突然间消失了。” 刘山看着地图,有些担忧的问道:“咱们已经分析过,司马懿除了兵出斜谷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难不成他还会选择祁山这条路不成,这一路可是关隘众多,就算是他实力雄厚急切间也不可能收获全功啊。” 蒋琬荀桀也纷纷点头,曹魏攻击益州就这么几条路,而祁山这一路虽然路况稍好些,但雄关险隘众多,选择这条路无疑会旷日持久,其中会有很多的变数。 可是始终没有司马懿的确切消息,难道他还能遁入了地下不成? 刘山抬起头,盯着蒋琬和荀桀问道:“伯约将军的近况如何,敌军的前锋到了那儿了。” 蒋琬说道:“昨日接到伯约将军的战报,大军已经到达汶山县城,估计现在已经兵出汶山,前往沓中的途中。” 荀桀稍稍有些担忧的说道:“伯约将军还是第一次独自领军,虽然他得到了诸葛丞相的亲传智勇双全,只怕领军的经验还不丰富。” 蒋琬说道:“张嶷将军跟随诸葛丞相出征多年,当年丞相就有伯祁善守伯约尚攻的定语,此二人又都是骁勇善战之将,足以击溃西羌之散漫之兵。” 刘山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个张嶷可是得到《三国志》肯定的人物之一,王平等人虽然功勋卓著,但也只是几个人合在一起立传,而张嶷则是自己独自成篇,可见在陈寿的眼里,张嶷的功勋还是要大于王平等人的。 想定之后,刘山的心情轻松了许多,随口叮嘱道:“有文伟先生在前总览,公琰先生相佐在后,朕心安定了。不过,司马懿的行踪还是要好好的探查,一天没有确切的消息,朕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蒋琬一揖道:“休昭那儿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曹安兄弟此时只怕已经到了汉魏边境了,不日就会有确切的消息传回。” 刘山呵呵一笑道:“很好。朕终于可以毫无牵挂的与万民共度佳节了。今晚的大戏各位爱卿可不要来晚了,呵呵。” 荀桀一揖道:“陛下,军情紧急臣即可回转汉中,就不在成都多呆了,还请陛下下旨犒赏三军,振奋大军的士气。” 刘山赞赏的看了荀桀一眼,让荀桀感受到了一番无名的振奋。有臣子如此,大汉的复兴指日可待。 刘山定定的嘱咐了一番,蒋琬荀桀匆匆告别,分头行事。 武都城内外,汉魏大军也在各自做着准备。 陈泰已经升起了大帐,徐质等人分列在两旁,脸上堆满了疲惫。 陈泰看了看自己麾下的将领,一种无力的感觉悄悄的涌上了心头。张翼不愧是蜀汉的名将,不但在自己的猛攻之下将武都守御的坚如磐石,还能在防守之余安排军卒冲击自己的本阵,如果不是兵力太少,只怕现在自己就真正的失败了。 汉中的援军几日前就已经到了下辩,让陈泰不安的是这支援军到达了下辩之后,就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自己的身后总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让陈泰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 今夜就是除夕之夜了,陈泰决定来一次夜袭,也是这次武都用兵的最后一战,成功了则罢,如果不成,便引军回归散关驻守,有了下辩的威胁,武都这地儿绝对不是善地。 “各位将军”陈泰稳定了下语气说道:“大军连攻数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加上已近春节,军卒们的情绪也很低落,我们如此,武都之兵也是如此,因此,本将决定今夜再来一次夜袭,争取一举而下武都。” 偏将王聂睁开混沌的眼神说道:“将军,不是末将不愿意,可是咱们的攻城器械已经全部报废,单用竹梯和钩锁攻城,只怕太困难。” 徐质眼珠子一瞪道:“王老头,你别净说些丧气话,将军已经说了,今夜武都的守备一定会有所松懈,咱们又是偷袭,有竹梯和钩锁就够用了。” 王聂争辩道:“就算是器械够用,但连日来攻击无果,兵卒已经没有战心,这可怎么办。” 徐质“呃”的一声,没有了下文。其余的将领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大帐里混乱无比。 陈泰挥手制止了众人的喧杂,沉声说道:“各位将军,今晚给军卒们改善伙食,一来是在军中吃个团圆饭,二来鼓舞一下士气,并且告诉他们,今夜偷袭武都,成功则罢,不成功就立刻回转散关休整。” 众将一听不由得身躯震动,纷纷明白了将军的意图,这一战也算是鼓足了最后的力量,如果再不能攻陷武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众将纷纷插手施礼,各自回营安排。 武都城中,张翼的表情就比较的轻松,陪着符健有说有笑的讨论着几天来战事的得失。 符健肥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对张翼充满了崇敬之情,同时对他麾下的兵将充满了敬畏。 这几天的攻防战中,从张翼以下三千蜀兵的表现让符健和他手下的将领震惊不小,说是虎狼之兵一点都不为过。 两相对比,自己的那几千兵卒就有点不够看的,打仗的时候人家在前咱们在后,大战结束后清点人数,居然死的还比人家的多,几天下来,自己的人马消失了三千挂零,再看看人家蜀兵,还能有两千人活蹦乱跳的,真是人比人得杀啊。 没有时间多想,符健堆着笑说道:“将军,今夜就是除夕了,本王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厨子,一定要好好的犒劳一下将士们。”公元二三五年,除夕。 整个汉魏边境呈现了两极分化的态势,其他的地方都平静如水,只有武都的大战如火如荼。接连几天曹军的攻势都非常的猛烈,陈泰这次是真的发怒了,自从军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大的屈辱,因此必须在这次攻城战中找回颜面。 随着各种战报的汇集,成都的气氛也愈发的紧张。 现在的态势是,上庸曹魏集中了大军八万虎视汉中,武都之兵三万正在大举攻击,西羌的贼众至少六万正风尘仆仆的赶往沓中,根据最新的战报,长安的大军也有了举动,一路向南奔赴斜谷关,前锋主将是夏侯霸兄弟,兵力至少有四万人。 让众人担忧的是,在司马懿还没有露面的情况下,曹魏就已经出动了大军二十万还挂零,可想而知,那司马懿自己跟前怎么也得有个十万八万的大军,这样的话,曹魏这次攻击益州的总兵力就达到了吓人的三十万人。 朝堂之上,以谯周为代表的杞人派忧心忡忡,曹魏的大军压境使得这些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战阵的益州土著莫名的哀愁。 蒋琬向宠等则是积极的主战派,尤其是首相蒋琬屹立在朝堂之上,面对着谯周等人的风言冷语一一予以驳斥,义正言辞的态度让许多谯周的追随者汗颜。 刘山始终是微笑着看戏,这样的桥段后世只能看看电视剧啥的,能够看到现场版的实属三生有幸。 谯周等人的言论在后世各个时期都很有市场,那啥“识时务为俊杰”啦,“退一步海阔天空”等等言论层出不穷。 蒋琬看到刘山坐在龙座上面带着微笑一言不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不禁想到了一件事情,顿时让首相大人汗流浃背。 在蒋琬等人的眼中,最近几个月皇上虽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原来的那种慵懒形象太过不佳,还是不时地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现在曹魏大军压境,总兵力更是远远的超过了大汉兵力的总和,咱们陛下不会是被这种态势给吓傻了吧。 刘山从内心里看不起谯周之流,这种文人墨客的投降主义一直到后世都很有市场。这个谯周还算是好的,一直到蜀汉最后才劝说刘禅投降,后世的秦桧范文同之流比起谯周来,则更加的不堪入目。 看到草堂上的争论也没有什么新意了,刘山站了起来,举起双臂制止了众人的喧闹,大声说道:“各位爱卿,朕有几个疑问请各位解惑。” 早已分化成两大阵营的众臣听到陛下发问,顿时互相怒视了一番后,拱手而立静待下文。 刘山缓缓地走下龙台,来到了众臣之间问道:“朕在想,当年赤壁之时,先帝是如何应对的。朕还在想,我那表哥刘琮举荆州全境投降了曹操,现在过得还好不。各位爱卿,谁来回答朕这两个问题呢。” 蒋琬等人惊喜交加,谯周等人汗出如浆。 刘山问的是问题,表明的却是自己的态度。刘琮一枪不发就投降了曹操,最后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而先帝带着关张赵云外加几千人马,联合东吴击败了曹操,最后才有了现在的三分天下。 刘山的语气转冷,字字诛心的说道:“朕自登大宝,自问俯仰无愧于天地,而先帝奔波了半生才有了如今的三分天下,创业之艰难可想而知,又怎么可以在朕的手中拱手让出,有些大臣的言论听起来让朕感到寒心了。” 谯周等人再也坚持不住,纷纷的跪倒在地叩头请罪。 刘山冷冷的看着他们,继续说道:“各位爱卿,汉魏不两立这是原则,让朕如江东孙权般北向称臣绝无可能,这一点希望你们谨记。再说了,他曹魏三十万大军又如何?益州险峻,易守难攻,现在又是寒冬腊月,曹军的补给则更加的艰难,而我大汉尚有精兵二十万,战将上千员,文伟、伯约和子远等将军更是久经战阵,只要大家齐心并力,击破区区三十万曹军,虽不能说是易如反掌,但也不会是太困难,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蒋琬看向刘山的神色充满了欣慰,急忙冲着刘山深施一礼,意气风发的说道:“陛下,臣等一定竭尽全力,誓保我大汉高枕无忧。” 刘山点了点头说道:“首相大人,安抚民众之心也是当务之急的大事,爱卿可要多费些心血,朕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今夜明初与万民共度佳节的美事。” 在群臣拱立之间,刘山宣布结束了早朝。这次朝会让众臣感受到刘山的冷峻,同时在众人心底又充满了希望。 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非常冷静的刘山,坐在书房里却泛起了一丝惆怅。虽然自己清楚历史的走向,但现在三国在自己的这对小翅膀的扇动下,还会按照原来的道路前行么? 仔细的审查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各种情况,自己给蜀汉带来的几乎都是正面的消息,各种跨时代的想法尤其是钢铁产量的暴增也算是增强了西蜀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这次大战的最后结果总不至于还不如原来的吧。 想通了这些,刘山稍稍宽心了许多,注意力随即转向了实战,司马懿到底在干什么呢? “他nnd,那司马懿要是敢来,老子第一个就跟他拼了。”毓藤斋里,一位食客怒气冲冲的吼道。 旁边的一位跟着附和道:“就是,过个春节也不消停,你说,这司马懿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一位老者深恶痛绝的说道:“各位,这小半年,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可是好过多了,还不都是托陛下的洪福。今天晚上,陛下在皇城外的广场请来了戏班子,要与咱们升斗小民共度佳节,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没成想这司马懿却来给陛下添堵,这不气人么。” 老者跟前的朋友接着说道:“哎,咱们陛下真不容易,大家说说,陛下为了开办银行那可是自己花了老鼻子钱了,听说明天还要举办一个什么会,要把皇城里的一些珍玩拿出来卖了。” “那叫拍卖会,听说是大家一起竞价买东西的场所。”一人急忙解释道。 老者的朋友接口道:“还不都是这个司马懿闹腾的,这是陛下在征集军费呢。原来要是碰到这种情况,还不都是强征咱们老百姓,现在你再看看陛下,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折腾咱们老百姓,这样的君王可比尧舜不差啊。” 众人一阵子唏嘘,纷纷点头赞叹着。一位莽汉不知死活的喊道:“明天俺也去哪啥会买东西,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无所谓。” 旁边的那人急忙扥了扥他的衣袖,轻声说道:“你别喝了二两就不知道姓啥,就你那破家卖了也买不起皇宫大内的珍玩啊。” 莽汉涨红了脸不耻下问道:“我次奥啊,那么贵。” 众人一阵子哄笑,更有一位如数家珍的道:“这个拍卖会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要先交一千银币当做定金,领取一张喂个屁卡,才有资格进入到拍卖会的现场。” 众人一愣,好好的一场拍卖会,为啥弄个喂个屁卡这么粗俗的名称呢。大家讨论了半天,老者一锤定音道:“肯定是你呀的听错了,陛下的文采如此出众,绝对不会起这么个烂名字。” 众人纷纷释然,就是的,以陛下的大才起的名字还不得响彻宇内啊。 如数家珍的那位突然神秘的说道:“哎,各位,你们知道不,这次拍卖会压阵的物件是个啥?” 众人的好奇心顿时大起,人类的劣根性表露无虞。 “兹啦”一口美酒下肚,这位才在众人的催促声中缓缓的说道:“那是一尊大王鼎,相传是当年秦始皇用过的。” “噗嗤”,在遥远的一个角落里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顿时惹得众人一阵子鼓噪。 “你笑啥,那大王鼎可是皇城的奇珍之一,听说陛下每天都会在这尊鼎前畅想问鼎中原这事,你们说是不是很重要。” 众人还没来得及寻根问底,那声“噗嗤”从角落里再次响起,众人实在是忍不住了,纷纷谴责起角落的那位太不像话。 角落里终于站起来一位,众人一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有纷纷的咽了回去,这么一位大美人总不能再用脏话侮辱了。 美人闪动着眼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大哥的消息有些不灵通,据小女子得知,这次拍卖会压箱底的东西是一副卷轴,上边是陛下亲书的一篇大作,具体内容不知道。” 莽汉直愣愣的等着一双大眼,混沌的问道:“一个卷轴还能比大王鼎值钱,你就会骗人。” 美人立刻生气了,鼓起腮帮子怒气哼哼的鄙夷道:“我说最值钱就是最值钱,啥都不懂不跟你们说了,丫头咱们走。” 一名丫鬟急忙应了一声,跟在美人的后边匆匆而去,还没走出大门,就听到另一个美人的声音响起:“瑶姐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美人转过身来,咯咯的乐了:“巧儿妹妹,我刚才正找你呢,你跑哪儿去了。” “---------” 104 胡济恍然大悟,抱拳施礼道:“要不是将军提醒,济险些就误了大事,末将受教了。” 张翼欣慰的看着胡济,这员小将的成长自己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论勇猛他自不必说,就是这个虚心学习的态度,纵观自己帐下的这些大将中他也是第一人。 仔细的推敲了一下今后的态势,张翼知道自己原来的计划必须要做出调整。从当前的局面来看,陈泰袭取武都的计划已经落空了,之后他剩下的只有强攻武都这一条路可走,那么当初制定的半路伏歼偷袭下辩之敌的计策也就不成立了。 盯着大帐中案几上的地图,一个计划逐渐的清晰。伏在案头,张翼歘歘的书写好一封书信,又从怀中取出半枚铜币,递到胡济的手中说道:“伟度,找一个得力的人,将我的书信连同这枚铜币飞送下辩杜祺,不得有误。” 胡济掂了掂那半枚铜币,也没多问就转身出了大帐。 三更时分,曹军的营门悄悄的打开。一队队的曹军悄无声息的潜出了大营,大气不敢出的向武都进发。 今夜的星空也十分的配合,月亮早早的便将自己的妙曼身躯藏进了云中,只是偶尔才露出面容。 徐质统领着五千大军,五千被压抑了很久的虎豹骑,这几天的攻城战强大的骑兵没有用武之地,今夜的突袭,他们终于可以排上了用场,万一张翼突围而去,在五千虎豹骑的追击下,要想轻松的脱身只怕不容易。 武都城上灯火依旧,几十个士卒手持各种兵器在城墙之上来回的巡视,如果有人想要偷城,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绝对不可能成功。 胡济带着几个随从,从城下漫步而来,一名什长看到后,急忙迎了上去抱拳施礼。突然,胡济手中的长剑一挥,那名什长便微笑着惨叫一声,轰然倒地。 城墙之上顿时乱了起来,灯火之中,手持兵器的武都之兵一下子混战到了一起。没有多久,城墙之上的嘈杂声消失,三根耀眼的火炬从城头远远的抛了下来。 城下的徐质已经等候了多时,看到了信号后急忙一挥手中的大斧吼道:“小子们,建立军功就在此时,冲。” 一名偏将急忙拉住徐质的缰绳,急匆匆的说道:“将军有令,此战我为前部,还请徐将军海涵,在后边给末将压阵即可。” 说罢,领着两千虎豹骑,迅快的杀向了武都城门。 吊桥落下了,城门打开了,还有几名小校在门口处急速的挥动着手臂,就像一名拉皮条的龟公。 偏将心中大喜,这次的大功看来非自己莫属了。身后的虎豹骑在平时都是横着走的主,这次来到前线就是为了拣点战功的,这次能够如此轻松的攻进武都,就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虎豹骑的前锋刚刚进入到武都城,就听到城里发出了慌乱的叫喊声:“敌军进城了,快跑啊。”同时,还有一些零星的弓弩发射的声音。 偏将更是惊喜,立刻催动大军向武都城中杀去。后边的徐质也是心急火燎的,看到前锋战事顺利,也没有多想便让自己统帅的三千人马,快速的向城门接近。 偏将已经在众人的裹挟之下进入了武都,临近城门的建筑已经全部被夷为平地,还有不少的碎石零散的躺在道路的中间。偏将心中一喜,咱们的投石机确实厉害,威力如此惊人,眼前的这个惨状便是明证。 一名武都军卒打扮的人来到偏将的跟前,拱手施礼道:“禀报将军,我是二王爷符安驾前侍卫,特地在此等候将军。咱们大军一进城门,蜀兵便被杀散,此时正在向西门逃窜,二王爷已经派人守住了西门,还请将军支援。” 偏将一听大喜,手中的长枪一举发出了将令:“整队,出击。” 喊杀声四起,偏将带着二千虎豹骑在侍卫的带领之下,急速的向西门追去。城外的徐质刚刚来到吊桥,看着城内的虎豹骑一阵子呼喝便蜂拥而走,心中虽然不怎么明白,不过估计是在追击敌人。 徐质的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小的们,活捉符健,全歼蜀兵,冲。” 话音未落,洞开的城门处一扇栅栏凌空而下,直直的将城门封闭。城头之上人声鼎沸,几乎在一瞬间便堆满了士卒。一支支火箭点起,在胡济的一声“你们中计了”的狂呼中,万箭齐发,射向了城墙之下。 想来也是曹军点子有点背,武都城下早已铺满了火油,要是曹军攻击而来的是步兵,有可能早就发现了问题,可是曹军来的是虎豹骑,骑在一匹匹的高头大马之上,地面的情况是一无所知。 徐质魂飞魄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自己的三千大军不但被弓矢杀伤,还葬身在一片火海之中,座下的战马哪里经历过这种状况,一匹匹的嘶叫着在火海中转圈子,根本不听主人的指挥。 吊桥也重新拉了起来,三千大军被活生生的阻隔成两段,徐质带着几百人在城门洞到壕沟之间享受着烧烤的味道,而壕沟之外的曹军,则被两千名弓弩手饱和攻击。 徐质发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向前有栅栏阻隔,向后则是一片火海,数百乱糟糟的兵卒你推我搡的在其中轻舞飞扬。 徐质知道此时必须立即做出决定,不然的话这三千大军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看着眼前的武都城近在咫尺,透过栅栏武都城内部的情况一览无余。徐质愤然的挥起大斧,对着栅栏就是一记猛击。 “砰”的一声脆响,栅栏在徐质的猛击之下射出一阵火花,一根横杆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幽深的痕迹。城上的胡济看得清楚,急忙将城头守御的大任交给了自己的一名亲信,带着一队士卒下城支援。 徐质的大吼声终于使得曹军虎豹骑清醒了过来,一支支重槊挥向了那扇阻住了前路的栅栏。 火油的燃烧接近了尾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异香。壕沟之外幸存的一名偏将想起一件大事,如果徐质全军覆没自己就算回去也会不得善终,急忙发出了一道将令,曹军纷纷擎起弓箭与城头之上对射,希望以这种方式支援城门处曹军的行动。 徐质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在众兵将的奋力一击之下,那道栅栏最终被无情的击倒。曹军发出一阵释然的欢呼,随即振奋起精神跟着徐质杀向城中。 通过了十几米的门洞,来到了豁然开朗的城内。徐质以及手下的几百名虎豹骑一看眼前的一幕,顿时觉得脑后发凉。 十架床弩,几百具诸葛神弩,直直的指向了城门处曹军的方位。胡济手中的长枪一举,床弩的机括便被一名名膀大腰圆的士卒挥锤砸下。 在曹军的思维中,这几声机括声无异于死神的召唤。那一根根树干般的弩箭,带着曹军最后的思维在城门处消散。 徐质此时已经感到了一种无力,这次武都的攻伐恐怕是自己最后的征战了。一名小校急急的拉转徐质的战马,对着马屁就是一槊,同时高声喊道:“将军,快走。” 徐质没有任何反应,胯下的战马便吃不住痛的向城门外跑去,其余的曹军见到主将已经退缩,也纷纷的打算效仿一二,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床弩和诸葛神弩已经发出了胜利的吼声,这些曹军只能在哀嚎声中,无奈的倒下。 北门的战斗结束了,两千多的虎豹骑葬身火海箭雨之下,主将徐质纵马跳进了壕沟,又在壕沟外残留的曹军拉拽下,踩着马背成功的逃脱。 西门的战斗就没有这么激烈了,那名偏将带着二千虎豹刚到西门,还没来得及问话,便被带路的侍卫一刀砍翻在地,剩下的大军被张翼带着几千人马死死地围住,在几名将领被无情的射杀的情况下,剩下的曹军明智的选择了投降。 天色刚刚放亮,武都的民众在后半夜的嘈杂声中,迎来了又一个黎明。 徐质带着一身的黑灰和满嘴的火泡回到的大营,面对着陈泰几次要挥剑自刎,都被陈泰以及手下将领拦住。 “啪”的一声,一支令箭在陈泰的手中折断,此时他终于明白,这几天得到的那几封所谓的密信,竟然都是那符安在别人的授意下所为。 虎豹骑,那可是皇帝陛下的亲军,整整的五千虎豹,回来的只有六七百人,这么惨痛的失败,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太守级别的武将,就是司马懿大都督自己也没法子向皇帝陛下交待。 “传我的将令,今日大军不做保留,猛攻武都。”陈泰终于失去了冷静,如果不能夺取武都,全歼了城内蜀军,痛失五千虎豹的责任就再也承担不起来了。 参军乐林见状,急忙劝阻道:“将军,此时大军锋锐已失,须得重整旗鼓方可一战。” 陈泰冷冷的看了乐林一眼,猛地一挥手道:“我军损失惨重,蜀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攻城就在此时,等到我们重整旗鼓,那武都城的守备便会更加的严密,不能再等了,立刻攻城。” 众将咬牙切齿的应诺,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刘山急忙扶住蒋琬,定定的说道:“爱卿何罪之有。朕与相父以国事托于先生,自然是相信先生的人品与才能足以胜任,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蒋琬满怀深情的望向刘山,深深的鞠了一躬,匆匆而去,只留下刘山顶着一脑门的鸡皮疙瘩伫立在原地。Nnd,这眼神给人家的感觉实在是那个啥,这位首相大人难不成还有龙阳之好? 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的思维清晰一点,刘山闷声闷气的低吼道:“走,到张侯爷那儿去看看。” 张侯爷的形象有些不佳,眼珠子血红嘴巴子起泡,不知道内情的绝对会认为这位刚刚穿越了撒哈拉沙漠。 但咱们侯爷的心情还是非常的美好的,看着厂房中工人们在几位师傅的指导下辛勤的工作,经过了十几道工序后,一件件的衣服裤子逐渐的成型,让张绍还是不断的呲牙咧嘴的笑口常开。 刘山到的时候,张绍刚刚灌下了一杯清茶,水嗝都没来得及打,就被刘山给生生的压了回去。 “嗝儿嗯”张绍喜怒交加的惊呼道:“皇帝大哥,你来了啊。” 刘山看着张绍的悲惨面容,不由得一惊道:“侯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张绍苦笑了一下,心说我这是怎么了,陛下你应该很清楚啊。你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要我整那么多的衣服裤子,我要是不加班加点的能完成么?万一没完成,我那屁股可是就没法子保全了。 刘山也明白了过来,嘿嘿一笑道:“要说关键的时候,还得看咱自己人,是吧。不过,朕也得说说你,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啊,你要是把自个整出个好歹,皇后和惠丫头那儿朕可不好交代啊。” 不说这个也就罢了,张绍一听惠丫头仨字,立马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陛下,千万别提惠丫头三个字,我这副模样可全都是拜这位大姐所赐啊。” 问清楚了缘由,刘山也是哭笑不得。合着惠丫头得知刘山交给了张绍制作成衣的任务后,全然不顾自家兄长的身心健康,督促着咱们侯爷夜以继日的废寝忘食,不然的话,就会有一道道冷冽的眼神加身。 悲催的张大侯爷,不但被刘山这个妹夫威压,还被自己的妹妹揉捻,现在的这般模样便是最好的证明。 参观完大汉第一制衣厂后,刘山狠狠的拍了拍张绍的肩膀,一根大拇指直接翘到了他的眼前。张绍这厮顿时觉得自己这几天所受的痛苦全部都是浮云,一身的骨头也瞬间轻了几斤,急忙搀扶着刘山前往书房小憩唠一唠家常,顺便飘向自己的跟班一个暧昧的眼神,那跟班心领神会的飞奔而去。 茶还没喝进口,张绍就被陛下的这个新任务给整晕了。 “皇帝大哥,这个拍卖会是个什么玩意儿,干嘛用的。”张绍端着茶杯,一脸的不明白。 刘山笑了笑,轻咳了一声便讲解了起来。 张绍不听则已,听完了刘山的话立刻磕头如捣蒜,涕泪纵横的哭道:“皇帝大哥,你可饶了我吧,你就是再借给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卖皇宫里的东西啊,那可是要砍头的。” “呃”刘山知道这事大条了。这一点自己可没有想到,在现在这个时代,还真没有人敢卖皇帝的东西,就算是有人敢卖那也得是偷偷摸摸的,谁敢明目张胆的乱来啊。 拍卖这件事是一定要做的,有困难要做,没有困难更要做。眼前的这个困难有点让人烦,总不能强制别人买东西吧。 来回踱了两步,刘山终于露出了笑脸。 刘山咂巴咂巴嘴,没好气的说道:“行啦行啦,快站起来。不就是卖点东西么,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吗?朕已经下旨,在今年春节要与民同乐共度佳节,这个拍卖会就算是其中的一项,让万民也看看这些奇珍异宝,开一开眼界。呵呵。” 张绍爬了起来,听到刘山的话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拍卖会陛下是一定要搞了,而处在风口浪尖的弄潮儿就是自己无疑。 想明白了这件事,张绍反而不怎么担心了。这几个月陛下变得太不像话,压根儿就没有了原来的那种好吃懒做的做派,像现在这样挖空心思想法子玩儿,才是咱认识的皇帝哥哥的本来面目,nnd,豁出去性命节操也要陪着大哥好好的玩一场。 脸上堆着谄笑,嘴巴里堆着恭维,一个笑容一句软语,终于将刘山肚子里的想法一一搞定。 张绍虎躯一震,大声的说道:“小弟我这次算是开眼界了,原来卖东西还能这么卖。皇帝哥哥,你放宽心,一会儿我就去操持这件事情,等到大年初一的拍卖会上,一定让您老看看小弟我操弄的这个现场版拍卖会,还有那啥“喂个屁”贵宾啥的。” 刘山也不计较“vip”怎么就变成了“喂个屁”,这个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只要你给老子把拍卖整成了,这就得记大功一件。 诡计得逞,刘山和张绍俩货正准备举杯欢庆以示祝贺。就听到牛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姐姐,你来了啊。” 张绍听到这话,动如脱兔般的拉开了房门面目含春的嚷嚷道:“小妹,快,我帮你抓到了,这回算是交差了吧。” 惠丫头玲珑的笑声中,一个美人进来到了书房里,也不搭理一旁堆满笑容的大哥,静静的立在刘山的面前,轻声说道:“你瘦了。” 房门口,牛二的大眼看着张绍,莫名的说道:“侯爷,我脸上有啥东西没有,你老是盯着我看是个啥意思。” 张绍的心情无以言表,自己的小妹居然就能无视自己这个大哥的存在,nnd,他瘦了,你大哥我也没有胖啊。伸手将牛二扯了出去,顺带还关上了房门,在牛二的不满声中,将刘山和惠丫头与世隔绝。 司马懿也将自己关了起来,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的思考一切的可能。案头上,放着各处汇总来的战报,种种讯息表明西蜀的布置与自己的料想一致。 如果诸葛亮还在世的话,像这种兵分几路的作战方式自己是一定不会选的,现在就不一样了,纵观整个蜀地,蒋琬费祎之流虽是大才,但绝非国士,尤其是在军事方面,还是有很大的欠缺的。 整个的计划可以确定了,饿何烧戈这两支小蝉就先让姜维这个螳螂捕着,而上庸诸地的兵马足以吸引住汉中之兵,我这是老黄雀就在祁山这地顺势而下,一举而定益州。 走出大帐,司马懿的心情就像天上的星月般明朗,眼神却如当下的季节般凛烈。 斐景在大帐外已经守候多时,终于将大帅盼了出来,几步迎上前去轻声问道:“大都督,是否已经有了决定?” 司马懿微微一笑,仰望星空道:“我们等待这个时机多年,事到临头没有理由退缩,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在诸葛之后,益州还有谁能够统帅大军抵挡我大魏的攻击。” 看着斐景恭敬的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司马懿继续说道:“伯凌啊,传我的将令,明日大军开拔,十日后在上邦驻扎。” 斐景知道司马懿已经计议停当,汉魏这一战的主战场选择在益州的西线,祁山。急忙躬身应诺,转身而去。 腊月二十三,傍晚。 张翼的大军进了武都城,这次的兵马虽然只有两千之众,却都是将军本人的亲兵,抡起战力之猛,绝非胡济的那一千人马能比。 最关键的是,张翼这次带来了足足有二十具床弩,比胡济哪儿整整多了四倍,众人纷纷的畅想着,二十五具床弩,一次性就可发出一百多只像小树般的弩箭,在正面战场上,对曹军的威吓将会达到一种什么样的地步。 张翼刚刚在大营中坐定,胡济便将几天来的事情向他汇报了一遍,尤其是今天白天的情况,更是说的非常详细。 张翼听罢,冷静的分析道:“符安的说辞有多大的可信度,曹军的大营帅旗更换就是他们进攻的信号么?” 胡济说道:“符安那家伙就是一个软蛋,他现在的心思就一个,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在这个关头,他的这个言辞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张翼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早就听廖化将军说起过这个陈泰,我倒想好好的会会他,既然他想偷取我的将旗,那就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胡济也咧了咧嘴说道:“从他们进攻武都的手段来看,这个陈泰也不过如此,今天攻击虽然更加的猛烈,但有效的手段还是不多,要不是咱们的步卒刚刚与武都之兵整合,配合还不是很熟练,我都能杀出城去冲击一下他的主营。” 张翼点着头说道:“伟度,兵法云强则示弱,千万不要被曹军的假象迷惑,如果不是误打误撞的将符安擒获,如果这个符安不是个软蛋,今夜曹军的攻击的计划咱们也就不得而知,那么武都城还真是不好守御。由此可见,曹军这几天的攻击全部都是在迷惑咱们,为的就是今夜。” 105 罗思瑶搀扶着母亲跪在地上,心中大骂刘禅是个糊涂的昏君末世之虐杀原形。罗宪则有些莫名其妙,怎么都不能想到父亲这么一个忠君爱国之人,会在这件事上糊涂。 张镇的心中暗暗悲苦,这个罗蒙真是吃饱了没事干,你跟着那李邈胡作非为干什么。迅速的盘算了下当前的形势,两种念头在这厮的脑海里激烈的斗争。 几乎是一瞬间,张镇在心中就做出了决定。眼角窥见罗思瑶和夫人,跪在宦官的身前轻声低泣,而向宠则在稍远的位置指挥士卒搜查各个房间。 展开身形,张镇迅速的接近了那名宦官,随着右手一挥,一枚石子便正中那宦官的面门。 宦官的凄厉声音响彻夜空,一缕血红顺着他的面门飞流直下。就在所有人惊愕的同时,张镇已经接近了夫人和罗思瑶,向宠大惊失色,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形势下,还会有人强行抵抗。 大喝一声:“小贼,你敢抗旨。”手中利刃一举,众兵士呐喊着便冲向了张镇。 张镇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明,不论是夫人还是小姐,自己只要劫走一人便可。然后假借为了报答罗蒙知遇之恩的名义,弄个人质在手中。如果能顺利的脱身,自己便成功的隐入地下,再找机会完成原定计划还是极有可能的。 飞起一脚将那宦官踹飞,张镇已经搀起了夫人和罗思瑶,夫人惊骇的眼神看向张镇,慌黄的说道:“罗叔,万万不可造次。陛下也许是被小人蒙蔽,你这么做只能让老爷无可辩驳。” 张镇虎躯一震道:“夫人,大人忠贞于国天下共知,如今被皇上抄家,原因不知,还请夫人随老奴逃离,不然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罗夫人甩开张镇的手臂,再次跪倒在地,一声不吭。兵士的步伐已经接近,再有十米便可以重新控制住局面。 罗思瑶怒气冲冲的不忿道:“父亲忠心为国,仍然落得如此下场,这等昏君保他有什么用,母亲你快随罗叔逃走,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张镇知道此时再不走就真没有机会了,拉起罗思瑶的手臂,纵身一跃腾空而起,一瞬间便冲出了兵士的重重包围。 向宠不禁暗自叹服,陛下的谋虑果然不假,特意让牛二跟着自己来罗家缉拿,这位车夫的身手果然老道。 此时,张镇已经带着罗思瑶跃上了墙头,“瑶儿,不可造次,快回来。”夫人的惊呼声在众兵士的怒喝中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向宠抢出大门,冲着张镇站立的位置急速而去。张镇悲愤的吼道:“夫人,老奴一定会替大人伸冤,请保重。”说罢,带着罗思瑶跳下了院墙。 看到向宠还遥遥的向自己这儿狂飙,张镇心中稍稍一定,刚要展开身形,带着罗思瑶匿去,就听到一声雷鸣般的喝问:“罗叔,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快的束手就擒。” 罗思瑶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喜紧接着便暗淡了下去。张镇曾经领略过牛二徒手拽停狂奔的马车,知道这厮的力量无与伦比,不由得暗自心惊。 牛二催动胯下坐骑,小三欢呼的抛开四蹄,向张镇冲了过来。双锤擎出,凌空一对发出“噌”的巨响。 张镇看着对方冲天的气势,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萎靡。甩了甩头,散去心悸,从腰间抽出短刀。看着身后逐渐接近的士卒,张镇知道自己再也没时间等下去,招呼一声“小姐跟着我”后,便一顿脚展开了行动,刀随身动迎着牛二的方向,飞一般的冲去。 相距十几米,牛二已经翻身下马,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骑着马跟你打,你说俺欺负你,俺也不用马,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亲兵能有多大的能耐。” 张镇也不答话,右手长刀平平的指向牛二,左手则暗扣了一枚银针,以备危急时刻使用。 牛二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大咧咧的站在道路正中,好整以暇的盯着来人。 双方靠近,张镇的长刀已经带起一股锋锐划破夜空。牛二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心中却非常的警惕。 临行前陛下轻声交待的情景不断地在牛二眼前浮现,小五子的身手在整个禁军中虽然不是最高的,但论油滑程度跟赵立不相上下,如果这位罗叔凭借一己之力击杀小五子,就说明他的武力便已经接近骇人的地步了。 罗思瑶的步伐如何能跟上这么急速的步伐,眼看着张镇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很是焦急。身后士卒的威吓声已经临近,无奈停下脚步贴在墙边。 “叮”的一声长鸣,张镇的身躯随着就向后飞退了七八步。心中暗暗叫苦,这厮的武器占尽了便宜,再加上力大无比,虽然招式不咋地,可确实不好抵御。 牛二讶异的看了一眼张镇,桀桀的笑道:“佩服啊佩服,俺这一锤可是使出了全力,你不但挡住了,还能够坚持不倒,比孙权家的那些人强不少啊,当个亲兵可惜了。” 张镇急促的喘息了几下,手臂发麻的感觉稍稍的消退。看来不用家传的刀法是没办法抵挡这厮了,遥遥望去,身前身后已经被向宠的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算今天不能顺利脱身,也要把眼前的这家伙给废掉,为公子他们解决一个大难题。 想定,张镇突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可笑。我家大人对大汉忠心耿耿,到头来却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结局。大人啊大人,老奴为你不值。” 牛二锤交左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大瞪着眼睛说道:“罗大人的结局是什么,俺不知道,你的结局俺知道,嘿嘿。” 张镇看着牛二渐行渐近的身躯,决定不再啰嗦,趁着这厮趾高气扬的时候,突发攻击取了他的小命。 牛二看着轻松,但紧握大锤的双手青筋暴露,不经意的泄露了他此时心中的谨慎。 张镇眼神诡异的一闪,右手的长刀再起掀起波澜,利刃破空的啸声刺破众人的耳膜,看到牛二挥动大锤,张镇的左手已经迅速的挥出。 牛二终于不再张狂,就在张镇左手挥动的同时,他脚下一扭,身躯走了一个非常怪异的曲线,右手的大锤一转,就听到“叮”的一声轻响,一枚银针便嵌入了大锤的顶端。 张镇大惊失色,不敢多想便挥手冲向牛二。牛二也不多言,身躯一拧暴喝一声迎向了来敌。 向宠看了吃惊不小,这个车夫的刀法也太纯熟了吧。牛二的双锤占尽了武器的便宜,现在竟然在那家伙的凌厉攻势下,一直在后退。蒋斌来到了向宠身后,轻声的说了一句,向宠再看向张镇的眼神便阴狠了许多。 牛二心中焦躁,一对大锤舞动的更加密集。nnd,这厮简直就是个疯子,每一招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老子还这么年轻,俺可不愿意跟你同归于尽。 张镇也在暗暗叫苦,自己催动潜能将刀法施展的淋漓尽致,可是如此猛烈的攻击居然没有碰到那厮的一丝寒毛,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凉意,这么下去不会有好结果,还是找个机会遁走方为上策。 想法一乱,张镇的手下便稍稍的缓了下来。旁观的众人眼里,张镇的攻势仍然很凌厉,但身在战团之中的牛二已经清楚的感觉出对手的异样。眼珠子一转,牛二心中明了,嘿嘿,小老头打不过想跑啊。 想罢,手上的双锤顿时如疾风骤雨般砸向对方。nnd,老子是没有什么招数,不过陛下说了,“一力降十会”是咱这大锤的最高境界,啥也别说了,咱这就让你尝尝啥叫一力降十会。 场上的局面顿时逆转,牛二的双锤一上一下的砸的不亦乐乎,张镇的身形却是左躲右闪的手忙脚乱,这俩大锤可不能轻易的触碰,手中的长刀每接触一次,自己的臂膀便酸麻一分。 “叮------”,场上再次爆出刀锤相碰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特别的脆生,分外悦耳。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长刀的刀身已经完成了从刀上到地上的转变。 张镇虎口崩裂,手臂没来由的一阵颤抖。二话不说,趁着牛二第一招用老,第二招没出的档口,张镇纵身跳向身边的院墙。手臂堪堪的搭住墙头,只要一用力自己的身躯便能越过这堵院墙,脱离包围圈。 向宠大惊,大手一挥,众兵士立刻持枪举刀的冲了上来。眼前的一幕让人有些呆傻,那个小老头明明已经搭上了墙头,怎么又自己掉了下来呢。 牛二嘿嘿的笑道:“小老头,你怎么不跑了。哼!” 向宠已经来到了牛二的面前,先是指挥士卒把张镇五花大绑,然后才对牛二埋怨道:“牛二,你怎么能让他跳上院墙啊,这么多人要是让他跑了,可怎么办。” 牛二凶巴巴的说道:“刚才俺就感觉到他手下的动作变慢了,估计是想跑。所以俺就没哟一锤砸断他的武器,而是让他接了俺十几锤手臂发酸后,才砸飞他的武器,这样他就是搭上墙头也没哟气力将身体拉上去。嘿嘿。”摆了摆手说道:“不问了,那些御医说的话朕是一句都听不明白,还是算了吧极品风水收藏家。哦,对了,蒋琬他们还在我那儿商讨国事呢,我可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呵呵雅骚。” 说罢,刘山走出门外,拉着牛二轻声的吩咐了一番。牛二的大眼一个劲儿的转圈儿,听完陛下的吩咐,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明白了。” 曹安还正跟着一群大人争论谁的嫌疑最大,就听到门外牛二喊叫自己的声音,急忙告了个罪来见牛二。 听完牛二带来的旨意,曹安疑惑的问道:“牛哥,这个黄皓长个啥样,你清楚不,小弟我可是一回都没见过。” 牛二想了一想,说道:“你远远的跟踪着我,一会儿你看我跟谁勾肩搭背的说话,那位便是。” 曹安答应了一声,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刘山这会儿正陪着太后用晚膳,旁边伺候的则是小翠和一些侍女。李靖和黄皓战战兢兢的站在不远的地方,低眉顺眼的模样分外乖巧。 刘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太后闲聊,无厘头的语言倒是把压抑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黄皓耷拉着头,心中暗自鄙夷。都说这个刘禅没心没肺的,看来传言不假,王公公可是跟了他这么多年,这才刚刚驾鹤西游,这厮居然就能如此轻松的说说笑笑。 这几个月,蜀汉发生的这些大事,看来跟这位是没什么关系了,一定是蒋琬那些大臣所为。诸葛亮身死,蜀汉由这么一位皇帝掌权,说起来也是咱们大魏的幸运。 刘山看似无所事事的聊着大天,却一直在考量站着的两个人。虽然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打扮,灰衣素帽死眉顺眼的也没有差别,但慢慢的还是让刘山找出了不同。 李靖见礼后,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纹丝不动,估计除了喘气和活动心脏外,就没有其他的行为了;但这个黄皓则不一样,不时地抬起眼神偷偷的瞄向自己,无形中便泄露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微微的一笑,刘山冲着太后说道:“母后,朕看到你这宫里也太肃静了,要不朕让人给你弄点小鸟小狗啥的,给你逗逗乐。” 太后不悦的说道:“斗儿的心意母后了解,但不能沉浸在这些事务里,要知道玩物丧志不可取。再说了,母后喜欢清静,这个提议还是罢了吧。” 刘山一听,显得有些落寞,随便闲聊了几句便想天后请辞,说是要回转书房与大臣们商讨国事。 太后虽然有些不舍,但国事不能耽搁,只好不停的叮嘱刘山厚葬王公公。 刘山一一应诺,带着两个新晋的跟班,扬长而去。 牛二来回的看着李靖和黄皓,嘿嘿的笑着说道:“两位,咱们原来也都认识,有些事情就不多说了,不过俺负责陛下的安全,有个规矩要提前告知两位。” 黄皓急忙堆起笑脸说道:“宫里的规矩咱们都懂,牛哥有什么规矩还请明示。” 牛二打量了一眼黄皓说道:“都说你黄公公眼界活泛伶牙俐齿的,果然不是吹的,跟猴子有一比,嘿嘿,不过这个规矩还是要遵守的,记住了,没有陛下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接近陛下一步之内。” 黄皓点头说道:“没问题,就听牛哥的。” 李靖则发出不同的声音:“牛侍卫的这个规矩恕咱家不能遵守。我们二人是太后安排陛下首肯,来伺候陛下的饮食起居,如果不能接近陛下,咱们却怎么去伺候陛下。” 牛二甩开黄皓,大眼狠狠的瞪着李靖说道:“这位公公是没有脑子还是怎么了,俺说你俩不能接近陛下了么,俺说的是其他人不能随便接近陛下,话都听不全还想伺候陛下,哼。” 黄皓急忙说道:“牛哥牛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李公公是个实诚人,您刚才那句话他还真没理解,见谅见谅。” 牛二搭住黄皓的肩膀,嘿嘿笑着说道:“还是黄公公见多识广,刚你说话不累。” 黄皓觉得自己腿脚有些不利索,讪笑着不停的谄媚。 刘山坐在车仗里暗自好笑,牛二这厮最近几个月进步不小,俨然有了一些大内总管的模样。 书房里,用过晚饭的一干大臣讨论已经进入到了高潮,就连曹兴这个禽兽都已经敢跟蒋琬一较长短了。 “首相大人,各位大人”曹兴一礼道:“那个车夫还敢回家,说明他还不知道咱们已经发现了小五子的尸首,如果现在不擒拿,等到他听到了风声潜逃,再想缉拿就要大费周章了。” 蒋琬摆手道:“不妥。咱们现在要的是他背后的主使,现在这个主使是谁,在哪儿落脚咱们都不知道,现在缉拿他,不就打草惊蛇了么。” 曹兴奋身而起道:“首相大人,他是个车夫,出入一定离不开车马,更何况这次出城一定是去会见其背后的主使。来回这么远,骑着马是一定的,小臣有办法知道他那主使的居所,-----” 刘山此时刚好走了进来,看到大家争论的面红耳赤,不由得愣了一下。 等到听完事情的原委,刘山定定的说道:“曹兴说的不错,朕觉得可以先把那车夫缉拿。” 蒋琬等人还要相劝,刘山已经一摆手道:“这件事情朕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与其被动的等着那些小贼祸乱,不如趁现在将他们一网扫尽。不过这事有个前提,曹兴,你能保证那马儿能找到他们的居所么。” 陈袛急忙施礼道:“陛下,那车夫是不是谋害小五子的元凶,现在还仅仅是个推断,如果杀害小五子的另有其人,而这个车夫也仅仅是罗家的一个仆人,咱们这么做就显得草率了。” 刘山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外黄皓的声音响起:“陛下,杨戏大人有紧急情况呈报。” 看到蒋琬微微的点头,刘山心中稍定,吩咐一声后,便正襟危坐在书桌之后。 杨戏在黄皓的陪同下走进书房,急忙将公文上呈。 看罢紧急公文,刘山一拍桌案大怒道:“迂腐之人,祸国殃民。” 众人纷纷呆愣,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惹的陛下大发雷霆。 蒋琬接过刘山递过来的公文,轻声了读了起来。 众人听罢,顿时目瞪口呆。 这个李邈是不是吃了啥不该吃的东西了,现在还上表说这些。先丞相已经被陛下厚葬在帝陵陪伴先帝,你现在说他心存谋逆祸乱朝政,这不是一巴掌盖在了陛下的脸上,让陛下颜面无存么。 蒋琬也是心中大怒,沉声说道:“李邈身为广汉主簿,理当尽心尽责的协助罗蒙保境安民,现在上表胡言乱语,臣以为应该即刻收押,省得他蛊惑人心。” 刘山听到罗蒙的名字心中大喜,这位不是那罗家的户主,罗宪的亲爹么,咱们正愁着没有一个好法子缉拿那车夫,你这个公文就到了,真是天助我也。 计上心头,刘山看了一眼众人,说道:“一个李邈能有多大的能量,在朕看来,只怕这个罗蒙才是正主。” 蒋琬大惊,急忙分辨道:“陛下,妖言惑众的是李邈,与罗蒙无关,请陛下明察。” 刘山说道:“还要怎么明察,咱们在这儿熬油费腊的商讨着国家大计,寻找能让万民过上好日子的对策,他们倒好不但不关心国事,还明目张胆的诋毁相父,这样的人品朕看来还是不要再做什么太守主簿了吧。” 随手挥退了杨戏和黄皓,刘山才轻声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关于黄皓刘山则没有解释,只是推说中常侍的位置太过重要,自己要好好的考验一下太后推选的这两个人。 听完陛下的计策,众人心中叹服。以罗蒙谋逆的名义把罗家满门收监,那车发反不反抗其结果都一样,不是被杀就是被擒。然后由曹兴带路前去缉拿那车夫的幕后主使,并在那幕后主使的驻地守株待兔,看看还能不能有进一步的收获。 至于安排曹安监控黄皓一事,刘山选择了忽略,毕竟这个黄皓现在的能量还不是很大,能够做的最多也就是暗害了王公公,好让自己有机会上位,为了皇家的脸面,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悄悄的进行算了。 黄皓心急如焚,向宠将军兵分两路前去缉拿罗家和李家,陛下的旨意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罗家的安危杂家可以不闻不问,那李邈可是这次重点的拉拢对象,司马师大公子还在广汉,要是李家某个知晓这个秘密的人招供,大公子的身家性命则难以保全了。 可是自己现在分身乏术,看来只好等到明天再通知他们,做好准备。 成都的深夜寒风渐起,一片寂静。更夫的报更声断断续续的,在寂静的成都城闹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动静。 禁军的大营四门大开,一队队的士卒健步如飞的冲向了目标所在。不多时,罗家的大门被轰然推到,向宠带着兵士就闯了进去。 展开一道圣旨,一位宦官抑扬顿挫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106 听完这些,刘山也混乱了流云飞秀。眼前的这几个人,恐怕清楚事情始末的也就蒋琬一个人,向宠是前几年经诸葛亮的推荐才接手禁军,而陈袛更是自己来了之后才暂露头角的,不清楚这些事就很正常了。 不过,他们几个正常了,王公公被害这件事就杂乱了。这个年代学**的应该不多,更何况这些专门做杀人越货勾当的杂碎,有哪个不正常的下毒杀了王公公,然后还能高兴的看着别人执掌大权呢。 蒋琬的一席话,屋里的众人顿时缄默了下来。陈袛左顾右盼的轻声说道:“首相大人说的这几个人,听着应该年事已高,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蒋琬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们比王公公还要大上十来岁,想来应该已经七十多了。” 陈袛冲着刘山一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这三位可以排除了,真正的元凶应该另有其人。” 这番对话使得众人顿悟,众说纷纭的议论了起来。陈袛的说法不错,这几位已经年逾古稀,估计也没有几年了,十几年前放弃了极权的他们是不可能在这个年龄犯下作乱的大罪的。不过排除了这几个人,在他们之下的这个阶层可就有二十多人了,要从这么多的人中筛查出嫌疑人,难度增大了不少。 刘山伸手制止了众人的喧杂,开口说道:“叔延将军,你把有嫌疑的二十几个人的名字写在这张纸上,咱们挂在墙上来一个个的分析。” 向宠抱拳允命,不一会儿,一张写满了人名的白纸便贴到了墙上。众人纷纷围了上来,浏览着名字开始了各种设想。 黄皓,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他的名气甚至直逼常年跪在岳飞岳爷爷铜像前的那位,也是一个遗臭万年的楷模。 在刘山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几乎已经认定,最大的嫌疑便是这位。不由得刘山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刚刚认识王公公时的画面,那个时候自己就为身边的人是王公公而不是黄皓疑惑过。 现在还有一个疑点,黄皓的排名还在许多人之后,仅仅是太后宫里的一个宦官,他又是怎么能够力压群太监上位的呢。 书房外响起牛二的声音,映入了众人的耳膜:“小翠姐姐,你来了啊。” “太后有旨,请皇上到永安宫一叙。”小翠婉转的声音,在牛二的杂音映衬下,十分妖娆。 刘山明白王公公的死讯估计太后已经知道了,现在叫自己过去一定跟这件事情有关。吩咐众人继续排查嫌疑,自己则带着牛二等人跟着小翠兵发永安宫。 小翠看了看陛下的车仗,伸手扯了下牛二的衣袖道:“牛二啊,姐姐刚知道王公公的事,真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你可要节哀啊。” 牛二擦了一下眼睛,眼珠子通红的说道:“俺现在就一心准备做一件事,等到陛下查明了是谁,俺就一锤把他砸死,祭到俺爹的坟前。” 小翠语气哀叹的说道:“王公公的身体一向都不太好,大家都知道,不然的话太后也不会专门让御医给他诊治,对了,这些天都是你陪着王公公,太后御赐的补药他是不是每天都吃啊。” 牛二说道:“吃啊,俺爹知道这是太后的恩典,还经常的跟俺叨唠,说有机会让俺也要拜谢太后。不过那个黑药丸子可不太好吃,需要先搓成一个个小丸子才能咽下,哦对了,你看得搓成这样的。”说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后倒出来几粒,几枚小小的黑药丸便躺在了牛二的大手中。 小翠幽怨的说到:“想来王公公也是跟着太后从荆州过来的,当年也是在太后身边侍奉,太后疼惜他也是人之常情。现在王公公一事太后的心里很不好受,自从知道他的事情后,已经哭了好几回了。” 牛二与小翠的说话,车仗里的刘山听得很清楚。心中感叹着王公公对刘家的忠心,也感叹着太后对王公公的爱护。 太后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王公公的死讯对她的打击不小。虽然自己跟前边的几位夫人不同,不是跟着先帝从荆州来的。但自从自己来到了刘家,王公公对自己都非常的尊重。 虽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王公公的死讯还是让太后唏嘘不已。随着门外一声唱和,刘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太后看着刘山略显疲惫的神情,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刘山遣退众人,急忙上前安慰:“母后,你可千万别这样,朕看了不舒服。” 太后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斗儿,让你担心了。哀家知道你对王公公的感情,你有什么别埋在心里,想哭就在母后这儿哭一场,可千万别闷坏了身体。” 刘山摇着头说道:“母后,儿皇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抓到谋害王公公的贼人把他碎尸万段。但是,母后,刚才听说王公公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朕怎么不知道呢。” “气大伤身”太后爱怜的抚了抚刘山的背脊,说道:“斗儿,王公公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母后是知道的,也安排人悄悄的为他治病。之所以瞒着斗儿,是王公公担心你为他担忧。” 刘山略显悲戚的说道:“也是怪朕太大意了,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么明显的事情,王公公之事虽然让人悲恸,但儿皇还是要请母后不要太过伤心,好不。” 太后看着刘山,满目的慈爱:“斗儿真的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这几个月斗儿的表现让母后欣慰,每次听到一些好事情,我这心里就很欣慰。先帝的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太后说道:“一年前,王公公刚刚查出身患疾病,便跟母后商量一件事情,那就是万一哪天他不行了,由谁来陪在陛下身边,接替他的位子。” 刘山一愣,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到,一时间有些思路混乱,只好眼神游离的看着太后,一言不发。 太后继续说道:“王公公比较属意两个人,但自己却不好甄别,便哀求母后为他判别,这两个人也就在一年前被安排到母后身边来侍奉。陛下也不要埋怨王公公,说起来也是那个时候皇上的表现不如现在这么神武,王公公这么安排也有一定的道理。” 刘山心中哭笑不得,暗骂刘禅那货还真是上不了台面,王公公这么做意思很明显,就凭刘禅那猪一样的思维能力,估计他也挑选不出来一个好货,因此只好自行安排人员,接手自己的工作。 略显尴尬的神情漂浮在脸上,刘山苦笑着说道:“母后,是哪两个人还请母后详细的说说。” 听完太后的讲述,刘山深深的陷入了思考。 王公公的真正死因,现在太后甚至整个皇城里都不知道,还以为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对于这一点,刘山比较满意,毕竟是自己下的旨意,要求封锁王公公中毒的消息。 至于李靖和黄皓这两位便是王公公亲自挑选的接班人选,一年前安排到太后身边,目的是让太后观察观察,看看哪个更优秀。 这两位有个共同点,就是对皇家的旨意执行的有条不紊一丝不苟,但在性格上却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经过一年的观察,用太后的话来说,这两个人应该还都不错,李靖沉稳黄皓活泛也算是各有千秋。 刘山听到李靖的名字,首先想到的是哪吒三太子的老爹,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塔的那位,而黄皓这个名字从刘山的内心深处早已被拍死掉了。 小翠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柔声说道:“太后,您该吃药了,晚上的药你还没吃呢。”说罢,端着一杯温水,手托瓷瓶走向了太后。 刘山心中一动,说道:“母后,您吃的这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啊。” 小翠轻声回答道:“回陛下,这是御医专门为太后补养身体的,是用很多的名贵药材熬制的。” 刘山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刚才听你跟牛二说,王公公也每天吃药,是跟这个一样的么。” 太后咽下药丸,没好气的说道:“斗儿啊,不清楚的事情就别乱说,每个人的身体不一样,吃的药怎么能一样呢。” 小翠则说道:“王公公那个是太后安排御医为王公公诊断后,专门熬制的,比太后吃的这个要稍微大一些,至于有什么区别,奴婢真的说不清。” 刘山苦着脸说道:“哎,你都说不清,那牛二就更说不清了,他那脑子跟猪有一拼。” 房间中的气氛顿时稍显轻松,太后已经摇着头不满的看着刘山,小翠更是想笑不敢笑,压抑着说道:“陛下,这些补药都是黄皓监制,要想弄清楚只需要把他召来一问便知。” 迷雾中透出曙光,刘山这会儿的心情便是这种感觉。nnd,如果不是自己先知先觉,有谁能知道这个黄皓的为人,又有谁知道他是整个蜀汉覆灭的最大推手。 现在还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这个黄皓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还是其身后有着一堆帮手还不得而知,尚需要好好的甄别一二。张镇与荀桀讨论的非常不融洽,荀桀对杀害小五子一事耿耿于怀,不停的责怪张镇打草惊蛇校园全能高手。虽然语气非常婉转,但张镇听来却是很不以为然。再说了自己下手根本没有人发现,而那具尸身又被自己远远的抛离到距离第一现场两箭之地外的荒草中,过了今夜也就只能剩下一堆白骨,还有谁能够分辨的出来白骨的主人是谁。 荀桀心中有些酸楚,这个张镇比起他那大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难倒不清楚这个人跟踪你,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安排么。现在好了,你好好的存活于世,跟踪你的人却失踪了,这不是等于告诉他身后的指使者,他们怀疑的对象确实存在着疑点么。 事已至此,荀桀立刻做出了判断,语重心长的告诫张镇,罗家是一定不能再回去了,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张镇心中也早已做出了决定,就算是自己暴露被擒,也要为司马昭创造一个好的局面。当即拒绝了荀桀的建议,自己的计划已经告知了公子,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看着张镇远离的背影,荀桀心中快速的盘算。现在必须要做的两件事,一个就是让公子迅速的撤离原先的住所,再一个就是跟阎伦的交易提前进行,这样的话,即使张镇失手被擒,咱们这边的损失也会降低很多。 荀桀的心情郁闷不已,蒋琬等人却是惶恐不安。 刘山臭着一张脸,双手撑着书案听完了老神仙和曹安的汇报。“啪”的一声巨响,书案在刘山的掌掴下连连晃动。 领略着陛下冰冷的眼神,众臣知道陛下这次是大大的震怒了。不过这也不能怪陛下,作为堂堂的一国之首,自己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被人算计,就算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不发火,看来今天这事陛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诸位爱卿,”刘山冷冷的语气让众人心中一凛:“王公公对于朕来说诸位应该都清楚,赵立、小五子也算是朕的爱将,被宵小暗算朕觉得憋屈,既然他们招惹了朕,那就不要怨朕出手毒辣。叔延将军,你现在就带兵给朕击杀了那个姓罗的,还是那句话,朕不想再看到他存活于世。” 蒋琬大惊,急忙向陈袛等人飞了一个眼神,小心翼翼的劝解道:“陛下,这个罗府的车夫应该只是一名喽啰,其背后一定还有主谋,如果就这样击杀了他,有些得不偿失啊,请陛下三思。” 陈袛也是大气不敢出,轻声说道:“陛下息怒。公琰先生此言有理,现在击杀那个车夫,肯定打草惊蛇,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制定下一步的策略,将其背后的指使者一网打尽,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众臣纷纷点头劝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刘山渐渐地平息的愤怒,不忿的坐了下来,说道:“诸位爱卿所言极是,是朕心急了。如今之计,诸位以为该如何?” 陈袛上前说道:“陛下,综合老神仙和曹安的汇报,咱们可以得出几个定论。第一,小五子跟踪罗府车夫出城,然后被飞针一击毙命,并被抛尸荒野;第二,王公公身中慢性毒素,时间至少一年以上;第三,击伤赵立之人从口音判断是西北之人。” 刘山瞟了陈袛一眼,一言不发神情冷峻。陈袛稍稍控制了一下慌乱,接着说道:“存在的疑点有几个,小五子是否是被那车夫所害;王公公如何被下毒,又为什么被下毒;这几件事之间有无内在的联系等,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刘山站起身来,来回的踱了几步说道:“曹安,罗府之事是你直接负责,说说你的判断。” 曹安急忙跪伏在地请罪道:“小的有负圣恩,请陛下责罚。” 刘山一挥手说道:“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分析案情制定对策是当务之急,你起来吧。” 曹安站了起来,在脑子里把思路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说道:“陛下,咱们是从惊马事件发现罗府的车夫有疑点,这才安排人监控他,因此小五子之死应该是惊马事件的延续,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不过,被抓获的那个莽汉一言不发,而那车夫的疑点也都是推测,他们背后的主使现在还无法确定。” 看了看陛下专注的聆听,曹安急忙继续道:“至于王公公中毒是否与上述事件有内在的联系,现在还没有迹象能够证明,因此小的也不敢妄言。” 刘山突然接过话头:“会不会是一种巧合,王公公之事与其他的毫无联系呢。” 蒋琬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不管有没有联系,这件事都需要尽快的查清,不能有片刻耽误。” 众臣急忙附和,首相大人的提议绝对是正确无比,放着一个贼人在皇城里肆虐,万一威胁到陛下的安全那可是无法想象的。 陈袛闷声说道:“陛下,首相大人所言极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快的将谋害王公公的凶手擒拿,不能有半点耽搁。” 刘山知道大臣们的想法,毕竟涉及到自己这个皇上的身家性命,两厢比较赵立和小五子之事就显得有些次要了。 “诸位爱卿有什么想法,说给朕听听。”刘山再次坐下来说道。 众人都是一呆,这个王公公中毒判断起来有些难度,他身为皇城的首席宦官,高居中常侍的位置,与宫里上至太后皇上下至大小黄门,所有的人都打过交道,想从这成千上百的人中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众臣都在苦苦的思索,刘山也在迅速的开动脑筋,后世宫廷剧这样的桥段不胜枚举,现在需要好好的回忆一下加以借鉴。 想定,刘山发声问道:“诸位爱卿,王公公过世后能接替他的有哪几个,又有谁最合适。” 众人一愣,完全没有跟上陛下的这个节奏。刚刚陛下还震怒的要杀这个宰那个,怎么突然就问到了接班王公公的问题。混乱中,一干大臣也只好暂时放弃思索杀人凶手的问题,跳跃着思维开始考虑由谁来接王公公的班这件大事。 刘山并没有意识到大家的想法走了岔路,但看到大家一个个心有所属的沉思,便觉得心中纳闷,王公公手下有哪几个人最有可能接手他的位置,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么? “朕知道王公公的位置权利不小,所以最有可能接手的那个人也就最有可能杀害王公公,因此排查几个嫌疑最大之人,说不定就会有大收获。这样来分析可以把范围缩到最小,不知道各位为啥一言不发呢?” 众人在心中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一个个哀怨的看着刘山,陛下说话也是有点大喘气,害的咱们这些人脑袋里的念头上蹿下跳的极不舒服。 不过陛下的这个问题说道了点子上,顿时让众人眼睛一亮,王公公的位置咱们这些大臣倒是不会放在眼里,但在那些个宦官的眼里就不一样了,从古至今利欲熏心之人比比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几个人中就没有这样的低劣品种。 思路开阔,众人的思维迅速的敏锐起来。 向宠这几年接触皇城内部最多,说起这事自然是有根有据:“陛下,要说最有嫌疑的就是常侍李德,他掌管御膳房,皇城里各处的饮食都是由他负责。这两年,太后对他也是恩宠有加,陛下对他的感官也是不错,最重要的是王公公中的是慢性毒药,需要常年不断的侵害才行,因此只有他最有条件。” 陈袛微微的摇头道:“陛下,臣以为李德的嫌疑最大反而可以说明他在这件事上没有问题。诸位大人,大家都知道只要王公公之事发生,最先想到的一定是饮食问题,李德能够做到如今的位子不是一个憨傻之人,他负责整个皇城的饮食,就绝对不会采取给他人下毒这个让自己暴漏的手段,因此,臣以为他可以排除。” 众人听到这个分析,不自觉的纷纷点头。陈袛的判断符合常人做事的规律,做坏事谁也不会轻易的让别人怀疑到自己。 刘山问道:“嗯,爱卿分析的不错,那还有谁嫌疑比较大呢。” 陈袛想了想说道:“陛下,以臣所知,除了李德之外,还有两人最有嫌疑。一个是掌管陛下印玺的常侍赵已,一个是负责宫内事务的大长秋董平,这三个人在王公公西去后都有可能接任中常侍之职,因此他们的嫌疑也就最大。” 蒋琬想了一想说道:“陛下,据臣所知,这几个人极得先帝和太后的信任,王公公对他们也很敬重。当年先帝病亡,王公公仅是陛下身边的常侍,地位还在这三人之下,在中常侍的位置上太后本来属意从他们三人中选取,但他们商量之后推选了王公公,理由就是陛下年幼登基,需要一个人尽心的照顾,而王公公身受先帝嘱托,很得先帝信任,再加上王公公陪伴陛下多年陛下很是倚重,因此,这三人说服了太后,这才有了王公公连升两级成为了中常侍。如果说他们为了夺权而谋害王公公,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107 老神仙此时有些两腿发颤,看着眼前这具苍白的尸首在两名仵作的摆弄下僵硬的摇摆,一股戾气从心底一直凉到了发梢重生之被忠犬缠上了。 两名仵作对老神仙是从心底里佩服,这位老人家已经年过七十,平日了可以说是医人无数,可那都是能够喘气的大活人。今天的情况明显不同,估计老神仙也是第一次诊断一具尸首,这么大的年纪能够在这种场合屹立不倒,老神仙这个光荣称号他当之无愧。 停尸床上的那具尸身上,丑陋的伤痕比比皆是,横七竖八的就像一颗千年老树的树皮,由此可以想见此人在生前受到了一种怎样的非人折磨。老神仙的面色已经跟嘴巴下的长髯一个颜色,刷白刷白的,除了眼神之外,身体的其他的部位一直在颤抖。 两名仵作检查的非常仔细,从发梢到脚底不敢漏过一丝一毫。解开尸身胸口的外衣,几个人赫然看到在其胸口心脏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空洞,一名仵作取出小刀轻轻的将此处划开,一枚沁着血渍的银针露出了端倪。 仵作捏住针尾,稍一用力便将那枚银针取了出来。轻舒了一口气,仵作的声音响起:“老神仙,尸身已经检查完毕。致命伤就是这根银针,正中心脏要害。不过观察其他的伤痕,这么多伤口的外观表现一样,都是皮肉翻卷血迹不多,由此可以判断,此人先是心脏中了这枚银针,死亡后凶手又在他的尸身上砍了这么多刀,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大的仇恨,要实施如此恶毒的手段。” 老神仙一愣问道:“这些刀伤都是死后砍的,凶犯为何要这么做呢。” 仵作愁眉苦脸的想了一想,说道:“这个就真的不清楚了,也许是凶犯与死者生前有很大的仇怨,也许这个凶犯本身就是个变态的人,不好说。” 老神仙稳定了下情绪,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尸身,看看还能发现什么问题。一个疑问在心头产生,尸首的面部表情已经看不清楚了,形态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头,可是为何紧握的双拳,单单右手的食指硬硬的伸出来呢。 这个情况仵作也有点疑惑,按说人类在死亡的瞬间会有所举动,包括紧张、惊吓、害怕、愤怒等等,但是这样伸出一根手指头的,这辈子倒是第一次见到。 看到仵作困惑的表情,老神仙知道凭他们几个是分析不出来什么内情了,只好吩咐仵作再详细的检查一遍,然后跟自己去回禀陛下。 城外的荒野里,一片血迹显示这个地方就是发现尸首的地方。不过曹安敏锐的发现一个问题,这片荒草地除了尸首躺过的地方略显杂乱外,其他的地方则没有一点痕迹。 曹安知道这个位置一定不是小五子被杀的地方,仅仅是一个丢尸的场所,这个地方离驿道不远而且又值白天,往来的车马会经常的路过,因此真正的现场一定就在不远的地方。撒开众人仔细的探查,一定要找到小五子被杀的现场,那里必定会发现重要的讯息。 曹安内心十分苦涩,小五子跟自己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类似的际遇和相仿的能力让两人惺惺相惜。昨天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讨论事情,没想到一日没见便天人相隔。 强忍住悲伤,曹安眼睛里放射着精光,带着一干人等排开长队沿着草丛铺了出去。 从荒草丛深处一直到驿道,大家没有任何的发现,众人不免有些气馁。曹安定定的站在驿道的正中,放眼远望,整条驿道在昏黄的夕阳照射下,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伸向远方。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点确凿的证据,但曹安心底几乎已经确定,那个罗叔就是击杀小五子的真凶。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因为今天小五子之所以单独出城,正是跟踪罗叔所致。 “证据,我要证据。”曹安在心底狂呼,眼神渐渐的聚焦在远处一片密林之中,强烈的感觉充斥着内心,二话不说曹安便冲向了密林所在。 牛二这次是真的哭了,嚎啕的那种。 刚才陛下来看望王公公,气若游丝的王公公还可以张开眼睛张望一下,看到刘山的面庞,王公公轻声的请求将其他人遣出房外。 看到王公公绯红的神情,刘山的心底突然想到了回光返照一词,让牛二去找御医并挥退了众人后,房间里悄然的响起了王公公空洞的声音。 等到王公公气喘吁吁的说完,希冀的眼神彻底的洞穿了刘山的心脾。定定的看着王公公说道:“公公的猜测没有错,朕不是那混沌的刘禅。不过公公大可放心,我与刘禅已经合二为一,再也无法分出彼此。” 王公公微微抬起手臂,紧紧地握住刘山的手说道:“老奴看得出陛下的雄心壮志,也知道阿斗与你相差万里,大汉在你手中一定会实现先帝的宏愿,如此老奴见到先帝也就问心无愧了。咳咳。” 王公公喘息了一下,继续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奴有些话要说与陛下。几个月来,老奴也用心的观察过陛下,知道陛下宅心仁厚机变无双,称得上是一位明主,自然不会为难太后与各位皇子。老奴放心不下的就是牛二这个傻孩子,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情不动脑子,还请陛下多多包涵之。” 刘山心中感慨万分,这位王公公是自己到这三国后认识的第一个人,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几个月来要不是他多方照拂,自己还不知道会上演多少穿帮大戏。现在自己成功的融入到了这个时代,而他却要撒手人寰,虽然王公公离去后,自己的身份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漏洞,但缺少了这个熟谙朝廷内外的人,对自己来说也是损失巨大。 盯着王公公已经有些游离的眼睛,刘山说道:“公公尽可放心,牛二朕会照看着,不让他有任何的闪失。” 王公公眼中闪现着感激的神情,几次想说话却都没有发出声音。 大门倏地打开,牛二带着韩太医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阵子手忙脚乱,韩太医摇着头说道:“陛下,王公公生机已尽,臣无能为力了。” 刘山还没有说话,牛二就已经嚎啕大哭起来。老神仙前脚踏进大门,立刻被牛二的哭声震得心中一惊。 急忙伸出手去,搭住王公公的脉门,仔细的诊断起来。牛二的哭声戛然而止,满怀希冀的注视着老神仙,希望能听到一个好消息。 良久,老神仙放开王公公的手臂,冲着刘山深施一礼道:“陛下,王公公已经西去了。” 刘山定定的问道:“王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连老神仙也无能为力?” 老神仙说道:“王公公身中一种慢性毒药,毒素早已深入心脾,再加上公公年近七旬,就更加无法抵御这种毒素的入侵。陛下,恕小老儿无能为力。” 刘山倏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失神的挥动着手臂说道:“老神仙去书房把情况向首相大人汇报,朕和牛二在这儿陪一陪王公公。” 老神仙拱手应诺。 房门紧闭,牛二嚎啕着跪在王公公的床前,口中不停的责骂着自己,最近王公公总是有些身体不适,自己这个笨蛋居然就没有意识到这么严重的后果。刘山心中也不平静,王公公的死亡在他的心中再次敲起了警钟。 按照老神仙的说法,王公公中毒应该在一年以上,也就是说在自己还没来之前,王公公便已经被别人惦记上了。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原因,刘山心中几乎已经可以确认。 权利之争不仅仅是在朝堂之上,看来在这皇宫禁内,也是争夺的你死我活。现在还不清楚,王公公的死去跟小五子的死去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两者之间没有联系还好,如果真有这样那样的联系,一想到这儿便让刘山觉得脑后发凉。 门外传来小黄门的声音:“陛下,首相大人有紧急情况汇报。” “知道了,让他们在书房等候,朕一会儿就过去。”接着,刘山拍了拍牛二的肩膀,说道:“牛二,王公公临终前将你托付与我,于公于私朕都答应了,朕从小由公公看着长大,你也是他收养的后辈,咱们之间也算是渊源颇深。现在皇城里暗流涌动,在这个时候,你一定不可掉以轻心,能不能为王公公报此大仇,还需要你我努力才行。” 牛二止住哭声,连磕了几个响头说道:“皇上对俺们的好牛二记在心里了,这辈子俺就跟着你了,你说让俺咋做俺就咋做。” 刘山点了点头,说道:“王公公的后事朕会酌情安排,从现在起你要把悲伤藏在心底,打起精神来,咱们一起把暗害公公的贼人揪出来。” 牛二站起身来,狠狠地说道:“皇上你放心吧,只要能为俺爹报仇,就是刀山火海俺也不怕。”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纷纷看到对方眼中的信任,再也没有说话,安排几个人守护着王公公,俩人便向书房的方向走去。邓艾跟着司马昭将张镇送到了门外,看着张镇已经有些霜白的两鬓,司马昭悠悠的说道:“隽济叔叔此次回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发现事不可为必须立刻脱身,千万不要不顾风险的强自为之恶魔总裁,求你别碰我。切记。” 张镇一拱手道:“多谢公子关心。此身在大哥殉国之时便已经不再单单属于我,只要能够为大哥复仇,就算是搭上性命也值得。” 司马昭嘴角抖动了两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邓艾接过话头道:“隽济将军,跟踪你之人是不是刘禅安排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你回去之后不仅仅要提防刘禅,还要提防其他人。” 司马昭急忙说道:“奉倩先生现在还在成都,叔叔找个机会去见见他,以奉倩先生的大才,应该能替叔叔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张镇看了邓艾一眼,心神不属的说道:“公子,士载说的不错,大魏内部还是有些人对大都督抱有成见,这次跟踪之人也说不定是这些人所为。但不管怎样,刘禅也罢,其他人也罢,当前处理庞会之事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也无妨。” 说罢,冲着司马昭一抱拳,辞别而去。 司马昭忧心忡忡的说道:“士载,隽济叔叔这次回去,我怎么有些心神不安呢。” 邓艾无奈的说道:“隽济将军已抱必死之心,此去必然会倾尽全力处理庞会之事,根本就等不到公审之时。艾料定,隽济将军这次行动未必能够获得成功,但转移刘禅的视线肯定能够做到。” 司马昭轻唔了一声说道:“士载的计划是什么,说来听听。” 邓艾平静的说道:“不管隽济将军计划如何完美,以当前西蜀对庞会的防范之严密,最终的结果都是可以预见的,将军能够全身而退便是大幸。等到刘禅把将军引发的这场动乱平复,整个西蜀朝廷必然会认为此役大获全胜,其心必定会有所懈怠。咱们此时再以杨仪之事转移刘禅的注意,那么定于除夕实施的计划,就会减少了许多的风险,尽心施为则大事可成,此乃声东击西之策。” 司马昭目光茫然,不安的说道:“此举将致隽济叔叔安危于不顾,即使成就大功,但他们却是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不妥不妥。” 邓艾急切的说道:“公子,成大事不拘小节,以隽济将军的才识必然已经想到这些,但他仍然义无反顾的前去,如果我们不能善加利用这个机会,隽济将军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请公子三思。” 司马昭内心犹豫不决,要不要制止张镇这种鱼死网破的计划,让他烦乱无比。邓艾说的是不错,张镇的打算确实为自己创造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是如果放任张镇实施计划,其结果可想而知。 按照邓艾的计划实施,最大的好处就是在皇城内部制造了混乱,从而引发整个蜀汉朝廷的不安宁,蒋琬等文职官员还好一些,只怕那负责皇宫禁卫的向宠会因为护卫不利受到责罚。如果那个王公公归天,安排在皇城里的黄皓也就可以趁机向上再迈一步,做得好的话要是接替了王公公的职位,那就算是进了皇城的高层,对于今后的消息打探会有很大的帮助。至于那个淑妃能否顺利的上位,对整个大计影响不大,就算她做到了皇后的宝座,顶多也就是起到锦上添花的功效。 可是如此放任张镇施展,正如邓艾判断的那样,结果很有可能是全军覆没。多年来张郃将军和父亲亲手安插的眼线就此断绝,万一黄皓没有如预期那样进入蜀汉皇城的高层,大魏的损失将不可估计。 再三的权衡利弊,司马昭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次前来西蜀,最终的目的就是混乱西蜀的朝政,张镇的损失虽然让人痛心,但跟收获比起来还是可以接受的。 稳定了下情绪,司马昭说道:“士载,这个计划就全权的委托与你,只要能够完成大都督的任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看到司马昭充分的放权给自己,邓艾自然是欣喜若狂,自己等待了多年的机会就在眼前,实现平生报复的机遇近在咫尺。 老神仙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情,最近这几日一直都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本来从上次为陛下成功解毒被御赐为水货后,那小日子过得还是顺风顺水的,但这个日子在前两天戛然而止。自从接手治疗赵立的创伤后,那种惬意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作为一名骨伤科大夫,前些天替赵立正骨塑形,帮助他恢复成人类基本的模样,这些自然是本分,今日中午时分被牛二拎过来替王公公解毒,老神仙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摇身一变就成了疗毒专家,好在解毒也是自己的本行,操练起来也算是驾轻就熟。 这边王公公的伤情还没有最后的确诊,老神仙就被陛下的一个旨意给招到了一间停尸房。满心的怨气没法子发作,只好在心底暗自腹诽,真不清楚陛下知道不知道,大夫和仵作之间的差别是非常的巨大的。 刘山可不管老神仙怎么腹诽,吩咐老神仙和两名向宠叫来的仵作,尽快的找出小五子的死亡原因。看到陛下恶狠狠的神情,老神仙带着那俩已经颤抖成筛糠的仵作迅快的赶往禁军大营,展开了尸检工作。 禁军大营里已经人声鼎沸,蒋斌等一群禁军将领团团的围着向宠,各种愤慨不时地在大营中响起。 伸手压制住众人,向宠言辞激烈的说道:“都给我住口,小五子的仇一定要报,但你们现在这样有个p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掌握好部卒,你们回去都给我做好准备,我这就去陛下那儿,一旦有了凶犯确切的消息,你们就给我即刻剿杀。好了,都散了吧。” 看到向宠第一次露出獠牙,蒋斌等人又惊又喜。咱们将军虽然治军严整,但对待弟兄们还是非常的关爱的,如此面目狰狞的发布将令,可想而知其胸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何种程度。 众人纷纷抱拳应诺,一个个气愤填膺的走出了中军大帐。各位将领纷纷的大声疾呼,呵斥着手下的小弟做好十分的准备。 蒋斌更是双拳紧握,恨不得都能攥出水来,仰头向着空中发誓:“小五子,你在天之灵要保佑咱们尽快的查出真凶,老子要把他千刀万剐了,方解心头之恨。” 刘山此时也是气愤填膺,一天的时间噩耗频传,先是王公公中毒发作,后来无意中发现了小五子的尸首,nnd,老子这个皇上在一些人眼里也太不值钱了。 蒋琬等人赶到书房的时候,刘山已经在书房里转了许多圈。向宠将整个事件讲述了一遍,屋里的众人顿时心凉了半截。 种种迹象表明,已经有那么一股势力渗透了进来。他有可能是曹魏,有可能是孙吴,也有可能是自己内部。 蒋琬等人纷纷皱着眉头苦思,纷乱的局面有点像杂乱无章的麻线,想要找到源头难度很大。 陈袛的面目表情异常复杂,连续发生的几件事都预示着自己负责的部门,工作出现了很大的漏洞。现在看来,陛下建立各国情报机构的计划无比正确,如果能够早些年建成情报部门,现在也不会象个无头的苍蝇般束手无策。 刘山的声音响起,悲愤中带着强烈的恨意:“各位爱卿,从大街的惊马到王公公中毒,现在又是小五子遇害,一件又一件没完没了。这些事情表面上看好像没有什么联系,但朕总是感觉不是这么简单。各位都是见多识广之人,谁给朕分析分析,这其中到底都有哪些问题。” 陈袛噗通跪倒在地,表情悲戚的说道:“陛下,臣请责罚。这些事情在发生之前臣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也没有发现一丝征兆,这次导致了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这都是因为臣部署存在漏洞,没有及时的发现和处理,因此,臣请陛下降旨,责罚臣办事不利之罪。” 刘山一摆手,虚扶起陈袛道:“国家之罪怎么可以让爱卿一力承当。讯息不畅是咱们前边没有预铺相应的机构,跟爱卿无关,更谈不上责罚。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从这些杂乱无章的情况里找出其中的关键,从而顺藤摸瓜惩办凶手,解决这个乱局。” 蒋琬施礼道:“陛下,小五子这两天隶属曹安,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曹安来到后才能确知。” 向宠上前说道:“曹安已经带人奔赴现场,很快就会有讯息传来。另外,老神仙等人正在检查小五子的尸身,具体的致命原因也会查明。” 刘山点了点头,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着急,更不能表现出焦躁或慌乱,不然很容易就会影响他人的感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各位爱卿先在此商议,朕去看看王公公和赵立,如果曹安或老神仙有讯息传来,要立刻告知朕。” 刘山心中暗自祷告,这两天坏消息太多,但愿老神仙和曹安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好消息。 108 向宠等人看的窝火,美人不慎摔倒在地,你应该迅速的过去搀扶,哪有像你这样不慌不忙的踱过去,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校园全能高手。 惠丫头圆睁着美目,大惊的喊道:“啊,这这这” 刘山觉得有点不对,放下架子急忙向前冲去,向宠等人也感觉不对头,忙手忙脚的赶往惠美人的所在。 草丛中掩藏着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一具男性的尸体,脸朝下的趴在草丛中,脖颈处一堆血迹已经有些发黑,衣着碎乱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刘山紧紧地拥住惠丫头,美人颤抖的身躯努力的在怀中寻求庇护。轻抚着一耸一耸的肩膀,刘山轻声的在美人耳边说着什么,美人则不管身边众多的侍卫,死死地抱着刘山,怎么都不肯松手。 向宠等人迅快的赶到,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刺啦啦”的抽出兵刃,分散开来警戒。 刘山招过来两名侍卫,表情严肃的吩咐道:“陪着惠丫头到车里等候,朕有事要办。” 两名侍卫急忙拱手道:“得令。” 向宠也招过两名小弟,大手一挥道:“翻过来。” 两位小弟二话不锁,手中的长枪向尸体下一插,狠狠的用力将尸体翻转了过来。 “小五子!?”向宠失声叫道。 听到向宠的喊叫,刘山心中一惊,能让向宠这样经历丰富的人失声狂呼,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急忙紧走了两步来到向宠身边,惶惶的问道:“这就是小五子?” 向宠面容悲戚,狠狠地点头道:“陛下,小五子跟着曹安监控罗府,不知道为什么会丧身荒野,看他身上的伤痕可以想象他死前饱受折磨。他跟随微臣多年,现在看到他这个模样臣心里不好受。” 拍了拍向宠的肩膀,刘山说道:“爱卿,此仇一定要报,可惜现在还不知道仇人是谁,不然的话,朕就下旨灭了他十族。” 向宠稳定了下情绪,请求道:“陛下,此间凶险臣请迅速回城。” 刘山点头同意,向宠叫来几人抬起小五子的尸身迅速的回转。 司马昭此时很是惬意,端着精美的茶盅品味着茶叶的清香。管家急匆匆的步伐惊醒了司马昭的清梦,不解的看着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管家扯过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急忙说道:“张镇来了,好像很着急。” 司马昭心中一惊,张镇可是他的兄长张郃安插在成都的一枚重要的棋子,屈身罗家做了个小小的亲兵。这次前来成都,父亲才专门的说起张镇的事情,并且嘱咐自己必须以子侄礼节对待他。也正因为这次计划,自己才知道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诸葛亮第一次北伐时,罗宪的父亲罗蒙还在诸葛亮手下做事,并随着马谡去守备街亭,结果是马谡大败街亭失守,作为副将的罗蒙也被杀的晕头转向,就是这个时候张镇接受了兄长张郃的密令,以猎户的身份把罗蒙救了下来,并成功的得到了罗蒙的信任。 后来木门道一战,兄长张郃将军被乱箭射死以身殉国,报仇心切的张镇被父亲安抚,并接受了继续在蜀汉卧底的安排。这么多年来他培养的密探已经成功的打入到蜀汉的皇城内部,很多消息能够及时的传到父亲那儿,跟这些密探是绝对分不开的。 父亲曾经多次感叹张郃将军的深谋远虑和张镇的忍辱负重,“一门两虎将”就是对张家兄弟最高的评价。 按照约定,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他是不需要亲自到这个地方来的,今天突然到访,一定是发生了紧急的事件。 “快请。”司马昭急忙吩咐道。 不多会儿,张镇的身影随着管家走了进来。 “隽济叔叔,别来无恙。”司马昭堆起笑脸说道。 张镇一拱手说道:“公子客气了,大都督也安好吧。” 司马昭急忙回礼道:“叔叔挂念了,家父很好。快,请坐,上茶。” 张镇也不客气,在司马昭的一旁坐定,管家很快就上了茶,转身走了出去。 没等司马昭询问,张镇就把今天的来意详细的说了出来。 司马昭觉得心底有点发凉,急忙吩咐门外的管家把邓艾找来,这件事情有些摸不清头脑,还需要邓艾的脑袋来转转。 管家对张镇有点看法,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来头,连公子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但公子不说,作为管家还是不好问的,只好脚步匆匆的将邓艾请到了大厅。 司马昭考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隽济叔叔,你怎么确定自己被监控了呢。” 张镇呷了一口茶水说道:“这几日我就发觉有人在监控罗府,本来以为是惊马事件引起了刘禅对罗府的猜忌,因此也就没有往心底去。可是没想到,今日我到这儿来之前,罗宪出门就没有人跟踪,而我出门后,却察觉有个跟踪高手一直跟着我,所以我才确信他们怀疑的是我。” 司马昭点了点头道:“这就不错了,要是刘禅怀疑的是罗府,就不会不跟踪罗宪,反而对叔叔这么一个车夫如此重视。对了,那个跟踪你的人怎么摆脱的,没有暴漏这个地方吧。” 张镇微微一笑道:“公子大可放心,此人已经被我略施小计除掉了,此时他的尸骨还在十里外的那片荒野里躺着,不出意外的话,到明日就变成一堆白骨了,想找都找不到。” 司马昭心中稍安,随即又困惑的问道:“隽济叔叔,你被监控这件事非常奇怪,想那被俘的庞会对你了解的不多,甚至都不知道详情,即使他招供也不会把你招出来啊。” 张镇对这件事也是琢磨不清,压根儿就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个地方露出了马脚。从惊马事件的整个过程来讲,应该是没有露出一点的破绽,至于其他的方面更不存在泄露的可能。 邓艾也在琢磨这件事,在脑子里把整个事件反反复复的思索了几次,还是没能发现可疑的蛛丝马迹,不禁略显苦恼的说道:“公子,隽济将军,会不会是宫里的人泄露的呢。” 张镇一摆手道:“不可能,昨天宫里还递出消息,关押庞会的地点基本确定了,就在皇城北的那座地牢里。如果宫里出事,又怎么可能送出这样的消息。” 司马昭一喜道:“原来叔叔要带来的消息是这个,不知道有没有法子拯救庞会,他虽然鲁莽,但勇力过人,确实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果能够救出来还是要尽量的想法子的。” 张镇的面色一寒道:“说起这件事就让人生气,如果不是那刘理作乱,导致向宠大肆整军,我原先安排的人也不会被外放,有他在里边策应,救出庞会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司马昭微微觉得有些丧气,现在知道了庞会被收押的地方,却苦于没有好办法搭救,天知道那庞会在蜀汉的酷刑下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他一旦变节对整个计划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邓艾突然说道:“公子,如果搭救不出来,就要想法子保持庞会的名节,哪怕因此而殉国也是好的。” 邓艾的说法非常婉转,司马昭和张镇都听得出来,这个庞会的被俘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如今之计也许灭杀了是最好的选择。 张镇不禁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邓艾,心中对他的决绝态度大吃一惊,以前可没有听说个邓艾的名头,今日看来这个家伙还真不一般。 司马昭看着张镇询问道:“隽济叔叔,有没有可能让宫里的人想办法毒杀了他。” 张镇一摇头说道:“不可能,自从刘禅遇刺中毒后,皇城里在这方面加强的许多,现在的菜肴不但要用银针试毒,每种食物的制作者还要先行品尝才能送到各宫,想在饮食里做文章太难。” 张镇接着说道:“关押庞会的监牢在皇城里边,守卫的禁军也是皇城里负责,庞会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侍卫们剩下的,从这点来说,就基本杜绝了饮食毒杀的可能。” 司马昭犯难的挠头道:“食物和水中下毒看来是不可能了,这可怎么是好。” 邓艾想了一想,说道:“想那刘禅自诩要改革律法,任何罪案都要经过公审才能最后定罪。庞会这么好的罪案总不能不公审就暗地里杀了,也许等到公审的那天,咱们的机会就来了。不过如此也有风险,就是万一在这之前庞会坚持不住,该泄露的还是要泄露的。” 司马昭心头一喜,张镇则是有些震惊。这个邓艾的思虑实在是厉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拯救庞会也许公审的时候是最佳的时机。至于庞会的变节一事,只好听天由命了。 大的方向一确定,几个人讨论起细节来便细致了很多。 良久,张镇起身告辞道:“看来只好这样了,我这就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好几会取了他的性命,公子这边则做好准备,一旦我那边不成功,就在公审现场射杀了他。”小贩立刻堆起了笑容,说道:“公公,看您说的,咱们都知道您老向来公道,这只鸟儿要是公公喜欢,您只管拿走,随便赏两个小钱就行,还开什么价啊重生暧昧高手。” 小太监也喜笑颜开的笑骂道:“你这个嘴巴还真甜,不过洒家可不能就这么拿走。咱们陛下早有明令,对待民众要做到公平公正童叟无欺,你还是开个价吧,不然洒家就不要了。” 小贩哭丧着脸说道:“公公,你要说这鸟儿是孝敬皇上的,那就更不能要钱了,咱们能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都是皇上他老人家恩赐的,大家伙说是不是。” 旁边的一群鸟贩子立刻轰然道:“是啊是啊,要是皇上他老人家看中了啥,谁要是还要钱那不是亏心么。” 小太监依旧不依不饶的摇头,鸟贩子着急了,急忙扯着他的衣袖低声的说了几句。小太监频频的点头,眼神不安分的转动着。 随着鸟贩子一拱手,小太监便挥手说道:“行啦。洒家也不捡你的便宜,这鸟儿一个银币我买了,应该不少了吧。” 众人顿时闹哄哄的,一个银币买一只鸟绝对不少了。那个鸟贩子打躬作揖的不停感谢,双手奉上那只鸟笼,嘴巴里的恭祝之声不绝于耳。 曹安心中有点恍惚,一个负责宫里采买的小太监出手就是一个银币,买的还是一只小鸟,让曹安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些不对,但哪儿不对又实在是想不出来。 没多会儿,茶楼的小二来到了市场,见到曹安便隐隐的打了一个眼神。曹安心领神会,看着小二离开的方向,悄悄的跟了过去。 市场的一角,小二将来意说了一遍。曹安心中一凛道:“今天他出城了?有人跟着没?” 小二说道:“宋将军感觉到事关重大,便让小的来报信,自己亲自尾随。” 曹安想了一想,说道:“你现在就回去,通知留守的人分出一半来到城外接应宋将军,不能让他独自行动,我担心别出现什么意外。” 小二应诺,刚要转身想起一事说道:“曹大人,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看到一人,很像那天一群人中的一个。” 曹安急忙问道:“哪个?快讲。” 小二想了想说道:“就是后来的那个书生打扮的,不过我遇到他是在前边那个街角处,中间还隔了一条马路,没有看清楚是不是他,但感觉一定没错,我还是很相信我的眼神的。” 曹安看了小二一眼,定定的问道:“今天的过程说仔细点,不要有什么遗漏。” 小二诧异的一愣,急忙说道:“今天我从罗府过来,刚到那个转角就看到这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鸟笼子,匆匆往北边去了,因为我有急事要来找你,所以就-----” 曹安大惊道:“拿着鸟笼子?里边是不是一只黄色的鸟儿。” 小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说道:“曹大人,你怎么知道?” 曹安一顿脚,急忙说道:“快带我去你见到那人的地方。” 小二知道事情紧急,二话不说带着曹安飞逝而走。 刘山的心情有些焦急,坐在马车里总是觉得心中不安。如果王公公中毒一事是真的,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即皇城里并不是非常的安全。 惠丫头察觉到刘山的不安,坐在他的身边紧紧地依偎着。刘山揽过美人,苦笑了一声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丫头,皇城里恐怕又有些不安宁了。” 惠丫头注视着刘山的眼睛说道:“皇帝哥哥,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能够解决此事,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才行,要是少了点什么我拿你是问。” 刘山点头说道:“丫头,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可不可以。” 惠丫头一边点着螓首一边说道:“没问题,快说是什么事。” “这段时间就在你姐姐那儿陪着她,不过一定要注意饮食安全。虽然不知道王公公中毒一事会不会影响到皇后的安全,但我总觉得不放心,有你这个知情人在她身边,我也能放心一些。” “没问题。”惠丫头急忙点头,心中还有些感动。敌情不明,刘山首先想到的是姐姐的安全,有自己在姐姐身边相互照应,安全会有很大的保证。 刘山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梳理着,结果仍然是一头雾水一团乱麻。打开窗帘,车马在不徐不疾的前行,窗外的景色向后逝去,只有远处的群山依旧白云环绕。 “坐累了”刘山伸手邀请道:“美人愿不愿意陪朕一起浏览下山野风光呢。” 叫停了车马,刘山搀着惠丫头舒缓了身躯,走下马车。 向宠带着一干侍卫,跟在陛下身后不远处,禁军的将士早早在副将的带领下,分散开来,严密的护卫着陛下的安全。 刘山苦笑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跟美人耳鬓厮磨一番,只好带着惠丫头漫步在田野风光之中。 成都城已经摇摇在望,朦胧之中已经可以看到它的轮廓。初冬季节,成都平原还没有北方冰雪肆虐的寒冷,但萧瑟的寒风也向人们宣示着冬季的凛烈。 惠丫头紧了紧裘皮的披肩,将娇躯向刘山靠了靠。刘山呵呵一笑道:“此间虽然萧索了一些,但这种粗犷的景象在都城里是看不到的,你看那边,还有一些小动物不停的张望咱们呢,呵呵。” 惠丫头遥遥望去,几只不知名的动物在田野里不停的移动。玩心大起的美人扯着刘山就追了出去。 向宠大手一挥,整个大军立刻开拔,环绕着中心点上的两个人,撒开了一张巨大的保护网。 向宠欣慰的点了点头,对自己手下迅捷的行动非常满意的。几千禁军遥遥的包围着刘山等人,神情专注的警戒着。 空中飞来了几只黑点,“呱呱”的鼓噪声让人厌烦。惠丫头眉头一皱恼恨的说道:“真丧气,这么美好的景色让这几只乌鸦给破坏了。” 刘山抬头看着空中盘旋的黑点,呵呵一笑道:“飞鸟也有自己的生活,比起人类似乎还要更自由一些,如果咱们也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你说是不是一件美事。” 闭上美目,惠丫头畅想了一会儿,幽幽的说道:“人什么时候才能想鸟儿般自由呢。真是让人羡慕额。” 刘山点了一下美人的额头,盯着那双黑亮的眼睛说道:“会的,总有一天人类会比猛兽有力量,比鸟儿飞的高,说不定还能飞到月亮上到嫦娥的广寒宫坐一坐,咱们的惠丫头还要跟嫦娥姐姐比一比,看看到底谁更漂亮,哈哈。” 惠丫头听罢,葱白的玉手高高的扬起恶狠狠的就要打下,口中嗔怪道:“嫦娥到了月宫变成了蟾蜍,你竟然要我跟蟾蜍比较容貌,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山大惊失色,口中狂呼:“蟾蜍??不是吧。” (溪山嘟囔一句:在汉代,嫦娥的故事跟后世不一样,飞天的代价是变成一只蟾蜍,因此在汉朝的月亮里只有一只白兔和一只蟾蜍,嫦娥变成美人怀抱玉兔思春,那是两晋以后的事情了。易大大讲三国的时候,忽略了这段,导致咱们陛下比较的悲催。呵呵) 眼看着美人的攻击就要近身,刘山只好一边高呼投降一边向一旁跑开,嘴巴里还嘟嘟囔囔的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我没那个意思------” 向宠等人听到陛下把惠丫头比作嫦娥,心中想笑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一个个仰头朝天做观摩状。向宠对陛下大是佩服,咱们皇上泡妞的手段确实厉害,一般人要是敢把大汉第一女魔头比作嫦娥,那明显是没事找抽型的。 看着刘山在女魔头的攻击下狼狈的跑开,向宠只好收拾起崇拜的心情,招呼众小弟紧紧地跟随。 众侍卫对眼前的这一幕均是有点眩晕,纵观整个大汉,敢如此对待咱们陛下的,这位得算是第一人了。 空中的黑点好像也发现了人间混乱的场面,一个个“呱呱”的盘旋而下,飞扑向刘山不远处。 刘山大怒,nnd,老子今天被美人搞的颜面不存,被人类见到笑话两句也就罢了,你一个黑乌鸦也敢大模大样的嘲笑老子,这就不要怪朕手下不留情了。 身后美人的怒喝声越来越近,“给我站住”的恐吓历历在耳,刘山不免有些鄙夷,你这么怒气冲冲的杀来,我要是站住了吃亏不就大大的么。想定,刘山迅速的扑向黑乌鸦聚集的场所。 惠丫头看着前方不远的刘山拽着婀娜的身姿,正在奋力的前行,嘴角抿着就产生了一个坏坏的念头,脚下一顿妙曼的身姿便凌空而起,急速的冲过刘山的头顶,在稍远的地方落下。 “啊”一声长鸣,众乌鸦扑闪着翅膀四处乱飞,惠丫头则噗通仰面朝天的睡倒在地。 事发突然,刘山不禁一愣,嘴角歪歪的坏笑道:“哈哈,让你逞能,这下子摔得不轻,嘿嘿嘿。” 说罢,喜气洋洋的迈开四方步,一摇三摆的走了过去。 109 刘山好气又好笑,急忙喝止道:“行了,有这些侍卫,还有向宠将军的几千大军,你就别在这儿罗嗦了,快回成都找老神仙校园全能高手。” 牛二再不答话,一声口哨召来小三,一抱拳后便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蒋琬很迷惑,王公公虽然年龄大了些但身体一直挺好,为何有人要向他下毒呢。侧脸看了向宠一眼,悄声询问道:“叔延,这件事你怎么看。” 向宠仔细的想了想,说道:“事情有些蹊跷,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蒋琬面色沉重的说道:“叔延,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快些安排人手调查此事,不要耽误了。” 向宠心中一惊,急忙应诺而去。 刘山心中有些恍惚,王公公毫无征兆的突然发病,有点让他手足无措。转身对蒋琬说道:“公琰先生,此间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咱们也回转成都吧。” 蒋琬想了想说道:“陛下,王公公一事暂时还没有结论,臣建议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否则容易造成朝廷人心惶惶。” 想了一下,蒋琬的这个提醒还是很必要的。朝中的众臣这次都随着自己来到这个冶铁重地,恰恰又发生了王公公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当,是很容易造成恐慌的。 好在其他大臣三三两两的在各处浏览,王公公一事也就只有眼前的几位大臣知道,刘山微微一笑,说道:“嗯。冶铁的工艺还没有看完,确实不能就这么回去,好吧,首相大人,咱们再去看看大汉的第一钢铁厂去。” 看到陛下的神情逐渐稳定,蒋琬的心情稍稍放松,也跟着一笑道:“不错,昨日天色已晚,许多细节也没有仔细观摩,尤其是云清水柔两位督造精湛的造币工艺,,更是要好好的观摩一下。” 云清口唇轻启道:“多谢首相大人夸奖,不如就先到造币厂一行,今天正好制造陛下指定的纪念金币。” 刘山一乐说道:“这么快就成型了?呵呵,走看看去。对了,公琰先生,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少一些也好,你先安排其他大臣回成都,让叔延将军分兵守卫就好。” 蒋琬立刻应诺道:“陛下,臣以为还是臣带领他们一同回转为好,只是无法随侍在陛下左右出谋划策了。” 刘山知道蒋琬的意思,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马岱心领神会随即安排人员吹响了号角。 不一会儿,大臣们聚集到了广场之上,虽然有些人对回转的安排不怎么满意,但既然首相大人吩咐了,也只好服从了安排。 随着众人的离开,冶炼厂中也寂静了许多。蒋斌得到了将令,带着两千大军负责保卫回城的大臣,向宠则亲自留守保卫陛下安全,现在牛二已经不在陛下身边,向宠顿时感到自身责任重大,带着一哨人马紧紧地陪侍在陛下身后。 吕乂作为冶炼厂的最高负责人,自然是紧紧地跟着刘山,不停的回答着刘山这样那样的提问,可是刘山的提问总是非常的刁钻,弄得吕乂有点措手不及,好在一些比较专业的问题,由蒲杰或者云清姐妹抢着回答,就算是这样吕大人的面庞还是比较的绯红。 刘山的提问虽然不专业,但他的提问总是会引起蒲杰等人的深思,有些已经触及到比较深层的东西,更是让这些副督造们遐思不断,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改进,带动着整个蜀汉冶铁锻造工艺的提升。 刘山本人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联系到后世的一些想法随心而发,切中要害的提问,天马行空的想法,使得咱们陛下的形象无形当中愈发的高大。 云清的内心一直被震撼,从昨天一直到现在。皇帝陛下总是能在一些细节方面提出自己的设想,而这个设想一一对应的正是困扰自己多时的层面,真不知道陛下的心里还有多少神思,难道真是是坊间传闻的那样,天上的某个神灵下凡转身一变成了这大汉的第一人? 看完了造币和冶炼两个场所,刘山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还达不到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但依照三国时期的工业水平,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让人惊喜了。 艳阳高照,刘山结束了此次沱江之行,摆开车驾在向宠的护卫下,渐渐的远离。 荀桀此时刚刚来到成都城,突然一阵兵荒马乱,远远的一人一马带着一架马车疾驰而来。 荀桀迅快的躲到路边,仔细的一看不由的愣住了。这个人自己还是认识的,就是那个刘禅的侍卫,经常跟着毕姥爷出访的牛二。 看着牛二焦急的神情,荀桀一时间判断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一定有事情发生,而且还是比较的紧急。 荀桀的脑子里飞快的运转,这个情况一定要搞清楚来龙去脉。昨天刘禅带着一干大臣出巡,这个牛二作为侍卫一定是随侍左右的,现在他独自一人带着一架车马,应该是有人发生了不测的情况,而且还比较的紧急。这个人会是谁,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心中盘算了一番有了决定,这件事必须查清楚,看看有无可以利用的地方。 想定,荀桀的嘴角不禁一翘,心中对大都督的高瞻远瞩佩服的五体投地。谁都想不到,几年之前的一个看似无心的安排,在今天说不定能派上大的用场。 同时在心中泛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大都督的心机如此深邃,对大魏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摇了摇头,晃去心头的一丝惶恐。荀桀信步的走向了那处距离皇城最近的市场。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这件事必须要知道结果,越是到关键的时刻越需要格外的小心。 曹安今天的打扮很特别,从上到下透漏着一股农夫的味道。小买卖做的驾轻就熟,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也赚到了十几个小铜板。 眼前不远的地方便是一堆贩鸟弄食的山间野人,各种五颜六色叽叽喳喳的鸟兽在竹笼里又蹦又跳不亦乐乎。 今天那个罗叔始终没有出现,小五子似乎也没了踪影,曹安心底不免有些焦躁。从陛下遇刺赵立受伤道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了,除了曹兴发现罗叔有些疑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收获,让曹安现在非常的不安。 曹安深知越是看似平静,其中隐藏的危险就越大,但这隐藏的危险到底是什么,自己却一无所知,随着时间不断地消逝,曹安心中的不安也逐渐的强烈。 荀桀的出现让曹安惊喜,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心底升腾。这位的打扮跟市场这个环境实在是有点格格不入,说不定这位就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 荀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有人关注,还在一步三摇的左顾右盼,最终停留在一个鸟贩子的跟前,悄声的询问着什么。 那小贩不停的点着头,最后拿起一个鸟笼嘿嘿一笑道:“公子,这个就行,你看这只黄雀颜色亮丽声音亮脆,一定能讨得美人的欢心,嘿嘿。” 曹安心中一顿,nnd,原来是个花花公子,为了讨得美人的欢心跑来掏弄玩物的。 随着荀桀的离开,鸟贩子旁边的几个小贩便热切的讨论了一番。这位公子看中的那位美人真是好福气,别的不说,就这个月收到的小鸟没有十个也得有八个了。 鸟贩子一拉长脸吼道:“你们千万别胡说,这些公子可都是咱们的衣食父母,要是被他听到了,咱们的钱路就断了。” 另外几个鸟贩子顿时一脸的嫉妒,其中一人更是嚷嚷道:“跟我们有啥子关系,他从来都不买我们的,所有的鸟都出自你的手,钱也都是你赚的。” 曹安决定不听了,这个人看来不是自己要等的那位。 这时,一个小太监的身影嵌入了曹安的眼帘,看样子这位是宫中负责采买的,跟这儿的一些人异常的熟悉。 一干小贩不停的热情招呼,小太监脸上则挂着一幅高傲趾高气扬。 随着小太监频繁的点击,一个个被点的小贩立刻堆起了笑容,乐呵呵的抱起一筐筐青红黄绿的蔬菜,放到了市场外的那架马车中。 接下来结账的环节有点嘈杂,小太监和小贩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声惹得一些人白眼珠子频翻。 曹安心中好笑,这个小太监揽钱的手段十分熟练,今天这些菜品恐怕就让他小赚了一笔。 “布谷”的声音传来,曹安的眼神跟着转向。小鸟的声音也引起了小太监的注意,眉开眼笑的来到了一只鸟笼跟前。 “这只鸟儿倒是有些乖巧,叫声十分悦耳。”小太监点头看着笼中鸟,笑嘻嘻的问道:“这个叫个啥名,给洒家说说。” “公公真是好眼力,这鸟儿名叫翠金鹃,因为它通身翠绿,叫声又与布谷鸟一样,所以咱们也都叫它绿色布谷鸟。”小贩擦了擦嘴角,接着亢奋的说道:“这鸟儿可是非常的少见,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只。” “哦,翠金鹃倒是个好名字。”小太监眼珠子一转说道:“这鸟儿洒家是准备孝敬娘娘的,你给我开个价吧。”听到陛下的这番话,众臣的目光便开始聚焦在刘山的身上,蒋琬更是一拱手道:“还请陛下明示家有鬼丫头。” 刘山呵呵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道:“这个是朕画的简图,各位臣工可以先看看。” 蒋琬接过简图,众人立刻围了上来,凝神息气仔细的观望,没一会儿的功夫,众人的脑门上已经顶起了一堆巨大的问号。 蒋琬的心中也很悲催,陛下的这个图例可是够简单的,大大小小的几个圆柱子,再也没有其他的说明。 刘山深知自己有多少刷子,拿毛笔写几个大字或许还行,画图就有问题了。呵呵一笑,刘山说道:“朕的画工有点欠佳,来,朕给大家讲一讲这幅图都说了哪些事儿。” 众人围成一团,紧紧地包围着陛下。刘山则是趾高气扬的对着简图指手画脚,洋洋洒洒的一通讲解,成功的把众人脑袋上的问号给变成了感叹号。 刘山看了看众人,眼中的希冀让他很是有些自豪。这个炉子的概念放在后世早已经落伍,但现在绝对算得上一个划时代的产品。虽然当下因为加工机械的原因,还没办法搞出那种蜂窝煤,还只是用大小不一的煤块,但在这款煤炉的设计中已经将蜂窝煤的形制确定了,今后搞出了蜂窝煤就可以直接替代煤块,而不用在置换炉子。 蒋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陛下,这个煤炉确实闻所未闻,不过使用这种炉子用什么炉具来煮制食品,原先的那些铜鼎瓦罐恐怕不适用啊。” 刘山一笑道:“这个朕早有考虑,大家来看。”说着,又从衣襟里取出一张简图,上边画着的就是各种铁锅的模样。“这些是朕想出来的炉具,朕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铁锅,炉子和铁锅等铁制品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布局,民以食为天,这一套就是为了解决民众的这个难题。” 一番讨论,蒲杰拍着胸脯就表了态:“陛下,煤炉和铁锅的生产不难,可按照用途分成几个类别,如一般家庭使用的、酒楼饭店使用的等等,所以在冶炼厂内建造一个新的工坊,作为冶炼厂的附属,专门生产这一类的物品。至于那种蜂窝煤的制造机械,臣下去以后再召集人手专门研制,争取尽快的制造出来。” 刘山欣喜地看到自己的大臣思考问题已经有了一些市场化的理念,便高兴的点头道:“爱卿的决心朕心甚慰,有关此类的物品就全权给给爱卿负责,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向首相大人提出,越早制造出来对大汉的民众越有利。” 众臣应诺。 蒋琬突然说了一句:“陛下,臣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山期待的说道:“讨论国事,需要毫无保留,爱卿尽管说来。” 蒋琬说道:“臣以为,陛下的这个设想如果能与军务结合,应该不错。这两天臣观察马岱和向宠两位将军麾下,行军扎营后都是以捡拾柴草埋锅造饭为主,这种方式虽然简单,但不利于大军行动。大军扎营后第一件事就是挖灶,这种方式有个重大的弊端,就是一旦被敌方的细作发现,便可以推算出大军的人数和粮草是否短缺等军情,导致军情泄露。如果能将这种炉具和马车结合,既减轻了负担极大的方便军伍士卒,还避免了上述的情况发生,这个设想,请大家讨论一下。” 众人还在思索首相的提议,刘山已经鼓掌称赞道:“爱卿此言大善。朕早有这个想法,但因为牵扯到军制的变革,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商议。今天既然首相大人提了出来,咱们就议一议这事。” 环视了一下众人,刘山接着说道:“当前军伍中还是在一灶十人的模式,在朕看来,实在是浪费资源,不过这种模式在没有新的厨具出现之前,确实是不可替代的。刚才首相大人的提议简单的说来朕称之为炊事车,可以供应百人的食物,因此,在军制改革没有完成之前,炊事车一事还要再等一等。” 蒋琬出声说道:“陛下,军制改革正在汉中试点,按照文伟上报的情况看,应该效果不错,臣以为如果炊事车研制成功,可以先行配备汉中。” 听到这话,刘山不禁想起了远在汉中的费祎和吴懿。这两个人肩负着重大的使命,自己的革新大业能不能顺利进行,尤其是军事方面的变革就看这两个人的了。 想到这儿,刘山随口问道:“年关将近,诏谕文伟等人回都的旨意也已经发出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蒋琬立刻答道:“陛下,估计再有几日文伟他们就该回来了,几个月不见倒是挺想念他们的。” 刘山点了点头道:“各位臣工都是在为大汉尽职尽责,大汉能够振兴,全靠诸位爱卿了。” 众人急忙回禀道:“愿为大汉鞠躬尽瘁,不敢当陛下盛赞。” 刘山呵呵一笑,又想起了一件事,看着向宠说道:“叔延将军,禁军的准备如何,是不是可以开始开始了。” 向宠一抱拳道:“陛下,禁军早已准备停当,整军计划已经成熟,可以整军。” 刘山点头道:“哦,等到文伟先生从汉中归来,咱们就一起讨论下。现在还有一件事,前些天西乡侯造出了白纸,质量不错,大家一起商议的时候,讨论过印刷机械的事情,蒲杰负责督造事宜,朕想听一听你有什么想法。” 蒲杰领命,狐疑的看着刘山。蒋琬便把前些天讨论的过程向他陈述了一遍。 吕乂等人都有些糊涂,陛下的这个印刷的设想确实不好实现。蒲杰也是一头雾水,用铜锡两种材料打造成大小一致的方块好办,只要事先做好规格相同的磨具就能够实现,但是那种将字体印制到纸张上酒需要一种颜料,怎么样配置这种印刷用的颜料还不清楚。 众人纷纷点头,蒲杰的担心不无道理,单单这种颜料就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水柔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皇帝哥哥,是不是把图案印制到纸上就算是成功呢。” 刘山呵呵一笑道:“哦?水柔姑娘有什么想法啊。” 水柔一展腰身,围着刘山转了一个圈说道:“皇帝哥哥看我身上的衣服好看不。” 众人心中有些混乱,这个小丫头莫名其妙的,大家正在讨论印刷大计,你突然跳出来让陛下看你的衣服,跟她一起共事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的。 云清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制止了水柔的转动,向刘山参拜道:“陛下,小妹衣服上的图案并非绣制而成,这些图案是浆染到衣服之上的。小妹的举动倒是提供了一种可能,要是能把印制图案的颜料换成书写的黑墨,再加上一些动物油脂,不知道是否可以为印刷所用。” 刘山心中惊喜,记忆中的油墨最先开始的时候就是墨汁加油脂混合而成,云清水柔姐妹的一番言论,不经意间完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例油墨的配方。 挥动双手,刘山说道:“此法可行,两位督造大人尽快的将这种印刷材料配置出来,跟蒲杰一起尽快的完善印刷事宜。” 众人看到陛下欣喜地神情,知道云清姐妹俩的提议已经获得了陛下的首肯。仔细的分析过后,众人认为这种油墨的配方极有可能为大汉印刷事业的发展提供莫大的助力。 正准备齐声祝贺,就听到门外牛二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 另一个声音响起:“王公公的身体是中了慢性的毒药,以前应该也发作过几次,但这次却是十分的严重。哎,你这是做什么------” 刘山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急忙冲到门外,便看到牛二已经将一人高高的拎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那人喝道:“你敢胡说八道,我爹每天都跟我一起,怎么会中慢性的毒药。” 刘山也问道:“此人是谁。” 马岱一抱拳回禀:“此人是我军中的医师,诊断治病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刘山立刻让牛二放手,紧走了两步问道:“王公公的病情如何,你要如实的报来。” 那人见状二话不说便把刚才为王公公诊断的过程汇报了一边,最后还特别提到慢性中毒的情况。 刘山追问道:“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王公公给治好。 那人愁眉苦脸的说道:“陛下,小老儿真的无能为力,这种慢性毒药我闻所未闻,如何施治更是一头雾水。” 刘山的脑中闪现出老神仙的身影,立刻吩咐道:“牛二,你现在就护送王公公回成都,找老神仙看看,上次朕遇刺中毒,不就是他给诊治的么。” 牛二磕头道:“皇上,俺替俺爹给您磕头了。”伸手扯过来一名侍卫头目,恶狠狠的说道:“俺这就回转成都,守卫陛下的事情先交给你,你们把眼睛瞪大了,要是陛下有一点差池,俺就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喂狗。” 110 牛二站起身来,说道:“对,陛下说的对,俺这就去感谢他们去嫁入豪门:邪魅总裁的猎物。”说罢,就准备冲着刘山身边的云清大礼相谢。 云清一边狂摆着小手,一边急匆匆的喊道:“不行不行,千万不可。” 水柔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拉住姐姐的手说道:“姐姐,为什么不行,这两柄大锤用了咱们两百多斤的玄铁,耗费了咱们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打造成功,他要感谢咱们,不是应该的么。” 云清对这个二百五妹妹已经无可奈何了,人情世故一概不知言谈举止更是上不了台面,不过看到陛下对妹妹还是比较的欣赏,只好暂时压住心头的惶恐,表现的更加小心翼翼。 轻轻的点了一下水柔的额头,云清爱意十足的说道:“疯丫头,这是陛下宽宏大量,不跟你一个小女孩计较,你还不快些谢过陛下对咱们姐妹的圣恩。” 水柔非常的糊涂,姐姐的说辞让她混乱不堪。要不要牛二感谢与陛下的宽宏大量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不过姐姐的话还是要听得,对这个姐姐水柔还真不敢太放肆。 看到姐妹俩来到要大礼参拜,刘山急忙说道:“行了,都别感谢来感谢去的了,那个你们陪着我去找一下蒲杰,朕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你们聊一聊。王公公,咱们走吧。” 王公公还是一副傻愣的模样,压根儿就没有任何的反应。刘山觉得奇怪,平时王公公反应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是怎么了。 牛二狐疑的推了推王公公,口中关切的问道:“爹,你在想什么呢?” 一激灵,王公公醒了过来,双目失神的问道:“什么事?” 水柔猛地从牛二的身后伸出头来,闪烁着眼睛说道:“王公公,陛下要去找蒲杰,你认识不。” 王公公再一激灵,像是见到了鬼似的,大叫道:“认识。” 刘山等人莫名其妙的观察,王公公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惊恐,再看王公公的眼神,这份惊恐分明来自风姿婀娜的水柔妹妹。 牛二轻抚着王公公的后背,不停的安慰着。刘山也关心的问道:“公公如果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千万别累坏了。牛二,朕这儿有其他侍卫跟着就行了,你快点扶着你爹回去休息,再找人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公公匆匆的瞟了水柔一眼,急切的说道:“陛下,老奴没事,老奴没事,耽误了陛下的行程,老奴万死。” 看着王公公慢慢回复红润的面庞,刘山说道:“没事了?刚才王公公脸色煞白,还真是吓人。牛二,安排人去找马岱将军,让他安排人到蒲杰那儿,一会儿给王公公诊断诊断。” 牛二大声应诺,王公公则感激的一拜到地哽咽道:“老奴谢过陛下圣恩。” 扶起王公公,刘山吩咐道:“朕的车仗不小,云清水柔两位督造大人,你们俩和王公公一起到朕的车上来,陪朕说说话,不然太闷了,呵呵。” 王公公口唇哆嗦着,云清则乖巧的搀着他,一行四人一起登上了马车。 得到讯息的马岱带着军医早已来到吕乂的官邸守候,等到陛下的车马渐行渐近,众人便纷纷的抢出大门跪伏于地。 接下来的一幕让众人终生难忘,随着车帘的卷开,一二三四从车中下来四个人。陛下刘山自然不用多介绍,云清水柔作为双胞胎美人陪侍在陛下左右也好理解,王公公也在车上就让人有点挠头了。 刘山可不管众人怎么想,看到马岱已经到了便吩咐道:“伯瞻将军,让人给王公公诊治一下,他有点不舒服。” 众人恍然,怪不得王公公也在陛下的车仗里,原来是有病在身。看来陛下对王公公的感情确实深厚,不然一个太监怎么能有资格坐进陛下的车仗。 没给大臣们太多的时间想像,刘山便在众人的陪同之下,走进了冶铁督造府。 随着陛下的问题展开,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司马昭也挺困惑,看了看眼前的荀桀和邓艾问道:“这么说那个毕姥爷就真的不是刘禅了。” 荀桀稍显疲惫的点了点头道:“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毕姥爷就是刘禅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这个人对刘禅来说,此人一定非常的重要,不然不会让自己的贴身侍卫保护他。” 司马昭想了一想,说道:“不管他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西蜀越乱越好,怎么能把诸葛亮死后留在的局面搞乱,然后咱们从中渔利,就需要两位好好的琢磨琢磨了。” 邓艾看了司马昭一眼,沉沉的说道:“公子,如果只是要达到混乱西蜀的目的,则很容易达到,只要按照计划造成皇后遇难,配以杨仪之事就行,但要想从中渔利,就需要好好的谋划一下了。” 荀桀点头道:“不错,从西蜀朝政的混乱中渔利,咱们必须要物色一个人选,能够代替咱们趁乱混进蜀汉的政权,我们则在后予以助力,促成他掌控大权,到那个时候收复西蜀就水到渠成了。” 司马昭闻听急忙问道:“先生有什么人选没有,你接触的这个阎伦可不可以。” 荀桀摇头道:“此人虽然心胸不怎么开阔,但却是一个精于计算之人,难以驾驭,不是合适的人选。” 司马昭皱了皱眉头,说道:“刘禅的运气实在是不错,误打误撞的化解了孙权安排的那场行刺,还连累着咱们的几个人也跟着落网,想来真是让人生气。这些年咱们在那刘林的身上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没成想就这么功亏一篑。” 荀桀苦笑了一下道:“咱们和孙权是鹬蚌相争,刘禅则无意中做了一次渔翁,但公子也不要自责,听说刘林仅仅因为知情不报被下狱,与咱们之间的联系好像没有暴露,如果能够找个机会帮助他东山再起,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的。” 司马昭急忙问道:“你们都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荀桀略显苦闷道:“就是这个问题还没有想好,虽然刘林犯下的不是谋逆大罪,但在刘理谋逆这件事上知情不举也是罪责不小,他要想东山再起还是很有难度的。” 邓艾突然说道:“再有两个月就是西蜀的大比,刘林的机会或许就在这儿。” 司马昭心中一喜,急忙问道:“士载是不是已经有了定计,快快讲来。” 一拱手,邓艾说道:“公子,那蜀主刘禅既然下诏要广纳天下有识之士,做到不拘一格降人才,应该不会拒绝威猛过人的刘林。此人犹如其父当年,刀马娴熟勇力过人,只要找个机会通知刘林,以戴罪立功的心态参加大比,在人从中脱颖而出不是问题。” 荀桀抚掌笑道:“听士载一言犹如拨云见日,士载大才,那刘林如果日后飞黄腾达,都是今日士载的功劳。” 司马昭也是微笑的看着邓艾,心中暗自庆幸。邓艾的出现让司马昭欣喜若狂,如此大才一定要好好的使用。 邓艾依旧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镇定的说道:“艾还听说,那阎家的次子阎宇,是一个志大才疏之人,不过他在世家大族中长大,弓马技艺还是比较娴熟的。可是此人毫无自知之明,为了族长的位子与那阎伦明争暗斗了很长时间。现在他在家族中非常的不得志,奉倩先生可以悄悄的接触此人,看看是否适合咱们利用。” 司马昭点头道:“阎家的事情咱们还是比较清楚的,比较而言阎宇应该更好控制,奉倩先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即使不符合要求,也要给阎家多制造些不安分,这样对咱们会更加有利。” 荀桀立刻拱手道:“知道了,等到明日见过了那阎伦和毓藤斋的女主,我就去会会这位阎家二公子。” 司马昭扶住荀桀道:“先生辛苦了。” 荀桀拜谢后辞别而去。 与司马昭等人在府中小心翼翼的密谋不同,刘山带着一干人等讨论的则热火朝天。 流水作业的问题已经讨论完毕,吕乂以下整个冶炼厂的精英都被陛下的这个想法震惊。 经过仔细的分析,云清敏锐的发现流水作业的方法应该也适用于造币,便匆匆的整理了一下思路,起身向刘山禀报。 赞许的看了云清一眼,刘山呵呵一笑道:“云清姑娘思虑敏锐,朕觉得这个方法适用于所有的制造行业,公琰先生,朕准备组建一批大型的制造工厂,内容涵盖包括军工在内的一切行业,你可以召集这方面的人员,好好的讨论一下。” 蒋琬急忙稳定了一下情绪,拱手应诺道:“陛下,臣以为组建工厂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首先制定详细的规划,从民生过渡到军工一步步的完善后,再予以大规模展开。” 刘山点头道:“很好,首相大人此言乃谋国之言,从民生向军工过渡,正应该如此。朕这儿倒是有一个好法子,可以一试。”领队操练的蒋斌看到陛下在不远处观看,便打起精神发出各种口令,军士的方阵随着口令的发出不停的变换着,口中的呼喝声愈发的震耳欲聋校园全能高手。 行营旁边是马岱的大营,没一会儿也是喊声大作,喊杀声不时的透过营地的栅栏传了进来。 举目远望,马岱的军营里也是尘烟四起,一队队旌旗有序的招展,人喊马叫的声音此起彼伏,整治有序。 看到身旁的刘山不停的赞许,牛二则嘿嘿一乐道:“好看是好看,但没有马岱将军的兵士气势威猛,他们那边杀气更厉害。” 刘山点了点头说道:“伯瞻将军麾下的兵士可都是经过阵仗见过鲜血的,这种经历自然是禁军无法比拟的。不过牛二你能够看出这些,也说明你的进步不小,呵呵。” 王公公欣慰的看着一旁傻傻的挠头的牛二,眯着眼睛笑道:“成天的跟着陛下耳熏目染,要是还没有一点进步,哪里还有脸活在世上,嘿嘿。” 刘山虽然知道这是奉承之言,但心中还是非常舒服的笑纳了。伸手拍了拍牛二的肩膀,牛二这厮顿时觉得自己充满了幸福感。 王公公想起来一件事情,悄声的禀报:“陛下,昨晚副督造水柔大人前来觐见陛下,老奴看到时日已晚就没有惊动皇上,请陛下饶恕。” 刘山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无妨,造币一事跟军国大事不同,稍晚些关系不大,一会儿用过早膳,咱们就去云清水柔姊妹那儿看看就是。” 王公公领旨,急忙去安排早膳事宜。 阎伦刚刚用过早餐,就接到管家的禀报,说是荀桀先生造访。嘴角一撇,阎伦心中略作计较后,便吩咐管家请进荀桀。 一通寒暄过后,阎伦便端起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专注着茶盏中墨绿的茶叶静静的说道:“荀先生,这么早过来,想必是有什么急事,还请荀先生直言不讳。” 荀桀呵呵一笑道:“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荀桀这次前来还是为了前几天咱们相约之事,不知道公子是否已经有了决定。” “兹事体大,事关我阎家兴衰存亡,消息我已经传递给了族主,可是目前还没有确切的信息回传,先生还是稍安勿躁,一旦有了确切的消息,我一定会告知先生的。” 荀桀看了一眼阎伦,眼神微微的有了笑意,不慌不忙的说道:“此事确实非同小可,对阎家来说更是大事,谨慎一些非常的必要。” 阎伦听了这句,神色微微一变,只觉得胸口有些发胀,荀桀的语气直点他的软肋,阎家确实在这种事情上畏头畏尾,比之那些百年的大家族还是要略逊一筹。 荀桀似乎没有发觉阎伦的异样,还在继续说道:“,听公子这么说这件事情阎家做出决定,还需要一段时日,可是我荀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恭候,如此看来这一次与公子共事的机会要失之交臂了。” 说罢,荀桀站起身来冲着阎伦一礼道:“公子,荀桀还有俗物在身,就不多打扰了。” 阎伦也站起身来,急忙搀住荀桀道:“先生着急了,我阎伦也不是怕事之人,但在决定之前还想请先生告知详细的计划,也便于我阎家做出决断。” 荀桀知道如果没有一个周密的计划说服阎伦,想让阎家卷入其中绝对是异想天开,于是呵呵一笑道:“公子何不早说,详细的计划早已制定,就等公子相询了。” 从袖中取出一副卷轴,打开后赫然是一张详细的皇城地图,各处院落旁还密密麻麻的书写着,荀桀的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口中悄声的叙述引得阎伦不停的点着头。 一盏茶的功夫,阎伦已经傻愣在当场,嘴巴不停的一张一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荀桀则镇定的坐在一旁,手中端着茶盅,轻轻地吹动着茶叶,不时地小酌一口,十分的惬意。 “除夕之夜,这个时间是不是太敏感了。按照形势判断,如果皇后出事,最容易被怀疑的肯定是我那妹妹淑妃,先生这个计划对我阎家来说,风险太大。” “公子可知道这么一句话富贵险中求,听说这个皇后的年龄不必淑妃娘娘大多少风华正茂,不铤而走险如何能够使得娘娘尽快的坐到那显赫的位置。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正因为娘娘的风险最大,任何人都可以判断出来,一旦这样的事件发生,娘娘的嫌疑反而可以最快的排除,呵呵,公子以为如何。” 阎伦再次陷入了沉思,荀桀说的很有道理,蜀汉的朝堂之上那些大臣都精明像猴子,尤其是蒋琬等人更是如此。淑妃明里暗里的争夺皇后之位,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这两年皇上宠爱淑妃也使得很大的一部人认为淑妃取代皇后只是个时间的问题,这种情况下如果皇后出事,淑妃的嫌疑自然是最大,也恰恰因为如此,反而说明是有人利用了这个矛盾陷害了她。 荀桀的说辞基本上已经打动了阎伦,不过这件事情实在是后果严重,即使像阎伦这样的野心勃勃之人,也需要再三的仔细权衡。 看着阎伦不断变化的神色,荀桀知道今天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心中欣喜表面却是非常的平静。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说话,一定要等阎伦自己想清楚后,做出决定才行,不然的话,一旦一句话说的不好,很容易就功亏一篑。 阎伦心中的利弊权衡始终没有结果,使得他有些焦躁,抬眼看了荀桀一眼,阎伦说道:“先生的计划确实非常的周密,但其中还是有些疑问,还请先生解惑。” 荀桀一拱手道:“静听公子询问。” “皇城内守备森严,一般人等想要靠近,平日里尚且如此,那除夕之夜的守备将会更加的严谨,先生的计划确实不错,不过再好的计划也需要人来实施,不知道这个问题如何解决。” 荀桀微微一笑说道:“公子请恕我卖个关子,实施的人选已经确定了,不过还不能告诉公子这人是谁,这件事只要公子同意,实施的问题就由我来安排,不需要公子出面,等到计划实施后,还请公子不要忘了我们的需要,那一等的马车----” 阎伦急忙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还需要好好的斟酌一二,先生可先行回去,明日此时,咱们再确定此事。至于马车之事好说,如果实施这个计划,阎家绝不食言。”‘ 荀桀鼓掌道:“好,我们信得过公子,明日荀桀再来拜访。”一拱手,荀桀扬长而去。 阎伦看着荀桀的背影,突然喊道:“备马。” 门外管家的应诺声立刻传来。 不久,大门打开,阎伦带着几个随从风驰电掣般的飞奔而去。 牛二此时也在风驰电掣,沿着沱江岸边不停的催动着白马小三,一双黑黝黝的大锤在他的手中挥舞,远远的望去仿佛一团黑雾在滚动,呲牙咧嘴的形象还真有一些南霸天的神韵。 水柔妹妹一边蹦跳着一边为牛二加油助威,嘴巴里不停的发出:“好样的,大侄子。” 这句让刘山琢磨了半晌,顶着一头的雾水叫过来王公公,小声的咨询着牛二跟水柔之间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公公显然对活泼有些过头的水柔没有多少好感,听到陛下的问话立刻将昨晚水柔的行为做派一五一十的进行了讲述。 刘山听完哈哈大笑,这个水柔实在是找不出来什么词语形容,不过能把王公公和向宠等人说的哑口无言,也是一件不小的本事。 听到陛下发笑,水柔似乎察觉到什么,立刻收住笑声紧跑了两步来到刘山跟前,大睁着眼睛问道:“皇帝哥哥,我是不是不应该又蹦又跳的,是不是让你丢了颜面?” 刘山一愣,nnd,你又蹦又跳的,朕丢什么颜面。大手一挥说道:“水柔姑娘秉性天然,行为随心而动,朕觉得挺好,又怎么会丢颜面呢,呵呵。” 水柔听到此话,猛地窜到刘山跟前,踮起脚尖就在刘山的脸上重重的啄了一下,随即又舞动着身子旋转了出去,口中不停的欢呼道:“我就知道,皇帝哥哥是最好的,我喜欢。” 刘山顿时当机了,王公公则有些不同,干脆就直接死机了,而且还是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种。 晃了晃脑袋,刘山不免嘿嘿的傻笑了起来,这个小妮子也太活泼了,这种做派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恐怕光是口水也能把她给淹了。 牛二已经结束了演练,满意的把双锤斜插在马鞍的两侧,催动小三缓步前行,脸上的喜气十丈之外也能看的分明。 翻身下马,牛二来到刘山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道:“陛下,牛二谢过陛下。” 刘山呵呵一笑,说道:“起来吧。谢我做什么,朕只不过画了一个样子,做出来的是云清和水柔两位督造,你要是感谢,就要好好的感谢感谢这姊妹二人。” 111 牛二大怒,nnd,没说一句话自己的辈分就直线下降,居然瞬间就多了一个十几岁的姑姑,太让人不可忍了全文阅游之天下无双。两步来到丫头跟前,面目狰狞的问道:“谁是大侄子?” 水柔后退了一步,轻拍着胸脯心悸道:“干什么你,吓死我了。叫你大侄子有错么?王公公是不是你爹?” 牛二闻言,心想这个不能不承认,于是点头校园全能高手。 水柔又说道:“皇帝哥哥亲封的副督造是不是朝廷命官。” 牛二点头。 水柔继续道:“在朝廷而言,官员之间是不是只有官职大小,而无辈分高低。” 牛二点头。 小美人得意的拍手道:“那我叫你大侄子有错么?咯咯咯” 牛二混乱。 趁着水柔跟牛二辩论之际,王公公已经拉过向宠询问缘由。 向宠的理由非常的充分,自己带这位副督造大人来见陛下,是因为这位大人有重要的情况向陛下汇报,事关大汉造币大业,自己不能因私废公。 水柔今晚广场的表现,王公公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向宠的理由非常牵强,但王公公非常的理解。云清水柔两姊妹的美貌不用多说,咱们陛下那个多情的毛病大家也心照不宣,这两姊妹能被封为副督造恐怕不仅仅因为会造钱币这么简单吧。 想明白这个,王公公无奈的跟向宠交换了下眼神,大家除了苦笑就没剩下什么了。 王公公心里还多了些惶恐,陛下跟那个谁还在大帐里,目前进行到哪一步还不清楚,不过应该不适合向公众展示。这个水柔丫头明显是一枚不按常理出牌的美人,要是被她硬生生闯了进去,恐怕陛下的颜面不太容易保全。万一龙颜震怒,大家的脑袋就算能保住,屁股是一定保不住的。 牛二还在眼冒金星的计算,为啥自己说了一句话就多了一位长辈。王公公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拉低这厮的耳朵就说了两句。 牛二狐疑的问道:“爹,不管什么方法都行么?” 王公公看了一眼大帐,心下一狠点了点头。 牛二嘿嘿一笑,nnd,报仇的机会来了。猛地转向水柔大喝道:“哪里来的小丫头,大言不惭的占俺便宜,哼,别怪俺对你不客气了。” 水柔还在笑嘻嘻的盯着牛二,心中异常的满意。这几位都是皇帝哥哥身边的红人,被自己三下五除二的弄成哑巴,咯咯咯,真好玩。 心中正美着,就听到牛二呵斥自己,不免有点诧异,这家伙是不是哪根筋错位了呢。 刚想到这儿,就发现自己全身一轻,在牛二的拉扯下腾空而起,惊呼声中,水柔妹妹的娇躯已经打横在牛二的肩膀之上。 牛二此时已经神似一头发狂的野牛,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关注下,一路狂奔的冲向了远方,不一会儿的功夫,军营中只有一缕烟尘还能证明这地儿曾经还存活着两名灵长类的动物。 王公公和向宠纷纷长出一口气,各自尴尬的回转自己的寝账。众侍卫经过这一出,酒劲儿也醒的差不多了,暗道侥幸的一群人急忙收拾好犯罪现场,神采奕奕的投入到保家卫国的工作中去。 厚密的大帐里香气弥漫仙音飘渺,与大帐外的混乱完全不同。 惠丫头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混混沌沌之间配合着刘山完美的诠释夏娃和亚当偷吃苹果的故事。 刘山的神智早就被酒劲儿冲击的无影无踪,眼前晃动的俏丽身影挑逗的这厮杀气逼人。 颠鸾倒凤的招式效果明显,双方你来我往各不相让,刘山的精神极度亢奋,眼前这美人虽然经验不足,但力道却是十分的强韧。 惠丫头已经在云里雾里飞腾了许久,白皙的娇躯早已变成了绯红的颜色。心底非常的后悔,当初莽撞的答应了陛下颠鸾倒凤的提议,施展开来却叫人如此的不堪。 刘山则被惠丫头刺激的不清,这个小娘皮虽然未经人事,年龄也不大,但身体的柔韧性却异常的强劲,带给咱们皇上的感觉自然就是与众不同。 畅快淋漓的,刘山带着美人一同云端漫步,畅美的结局大家相同,但心中的感受却有着天壤之别。 刘山的感觉非常满足,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与美人真刀真枪的对阵,但颠鸾倒凤的招式还是让人那啥的,效果一点都不差; 美人的想法则很疑惑,跟心上人不三不四的折腾难道真的像巧儿说的那样****么,虽然过程让人迷醉,但最后为啥我就没有那种感受呢。 看着身边的这位已经美美的进入了梦乡,惠丫头也觉得有些困倦,拥着刘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明月在夜空时隐时现,昭示着眼下正是大被同眠的美好时代,大汉的子民们纷纷的响应着号召,在美梦中幻想着各种迤逦。 荀桀此时却呆呆的坐在书桌旁,手指不停的在桌面上“咚咚”的敲击。大汉皇帝的做派让荀大人困惑,这厮与那个毕姥爷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呢。 从今天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那位毕姥爷恐怕不是蜀汉的皇帝本人,不然的话,不能在昨夜刚刚被刺的情况下,第二天就大模大样的带着人去城外视察。 最关键的是,如果皇上被刺,即使他本人没有收到伤害,但发生行刺皇上这么大的事情,那些禁军侍卫们不可能没有一点的动静,至少也要加强都城的警备才对。 而现在的情况是,整个成都从表面上看没有一点变化,连城门的守卫都没有增加的迹象。 站起身来,荀桀点了点头,已经可以排除毕姥爷是刘禅所扮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是那刘禅身边的得力人选之一,是时候与这位毕姥爷面对面接触了,看来毓藤斋一行需要尽快的实施。 又想了一想,仔细的推敲了下行动的细则,荀桀决定还是先到阎伦的府邸去探探口风,如果能够说服阎伦,一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呆坐了一整个晚上,终于捋清了思路。荀桀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睡意十足的走回了卧房。 曹安与宋伟(小五子)却实在是没法子睡觉,俩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的坐着,一点困意都没有。 “一天下来除了买了点虫子,就啥都没做?”曹安狐疑的问道。 宋伟搓了搓脸郁闷的说道:“不错,今天就上午到集市买了一包虫子,再也没出大门一步。” 曹安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的走动着。是那位罗叔发现了什么心中警觉,还是曹兴这家伙意会错了鸟兽的语言,为何一直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呢。 “宋将军,恐怕明天还得继续,这个人的疑点非常多,也是当前唯一的一条线,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曹安掩住疑惑说道。 宋伟一抱拳说道:“曹大人请放心,我跟弟兄们已经把罗府对面的宅院征用了,每天轮换着监控,一定不会出现差误的。” 曹安冲着皇城的方向一揖道:“陛下如此信任我们,将这件大事交给你我,咱们一定要尽快的查明原因,也不辜负陛下对咱们的信任。” 宋伟急忙应诺道:“就算是为了陛下,我也豁出去了,不把这事查清楚,决不罢休。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人不亲自在现场,总觉得有点心慌。” 曹安点了点头,送别了宋伟后,再次的陷入了沉思。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宋伟的叙述,曹安觉得似乎找到了点什么,但却非常的不清晰。 找出纸笔,曹安在上边圈圈点点的画了一堆图案,罗府、集市、罗叔、虫子,还有一个代表着未知的大圆圈------这些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慢慢的,曹安的眼神定在了虫子二字之上,猛然醒悟,要想把罗叔跟大圆圈联系起来,除了他自己亲自接触外,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卖虫子的在中间牵线搭桥。 重重的在虫子下方画上了一道长线,曹安知道自己有可能要接近最终的目标了。 太阳如期的升起,挥退了一夜的阴霾。农家院落的长羽公鸡已经跳上了墙头引吭高歌。 刘山睁开眼睛,美美的舒了一个懒腰,不经意间惊动了身边慵懒的娇躯。 懵懂之间,惠丫头非常不清醒的看了一眼刘山,呢喃了一句又沉沉的睡去。刘山展颜一笑,轻轻地在美人的唇边一吻后,便悄悄的起身穿衣,卧榻上的美人则在无意间羞红了脸庞。 惠丫头是不好意思见到刘山的,长这么大第一次在男人的怀里蜷缩了一夜,想想都不太自然,刚才那人的轻轻一吻,更是让她紧闭着双眼,佯装着一副沉睡的模样。 走出大帐,阳光已经有些刺眼。看到兵士们已经集结列队,正准备餐前的操练。 不远处,王公公和牛二已经早早的起来,看到陛下走出了大帐,二话不说便急急地赶了过来。 刘山好整以暇的看着集结成方阵的大军,步伐整齐的呼喝着,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惠丫头眼角弯成月牙,大言不惭的说道:“巧儿是我妹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校园全能高手。她酒酿的这么好,全天下都没有人能超过他,凭什么不能做副督造,难道还不如那个打铁的和打首饰的。” 刘山呵呵一笑道:“啥叫打铁的打首饰的,冶铁和制币可是关系到咱们大汉的兴衰,蒲杰与云清水柔姊妹可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这么说人家,人家知道了会生气的。” “巧儿妹妹会酿酒,天下无双,我会造纸,很白很白的纸,比蔡侯纸都好一千倍,我们姊妹俩跟他们比应该不差吧,皇帝哥哥你给我们下个旨意,让我们做这个副督造,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惠丫头急忙表功般的说道。 刘山连连摆手道:“能不能做副督造,朕可没有决定权,嘿嘿,这事儿诸葛夫人说了算,朕将督造部门交予诸葛夫人可是全部放权的,选材用人朕绝对不干涉。” “过两天我们就去求黄夫人,哼,我就不行凭我们姊妹的能力还能做不成这个小小的副督造。对了,听说你刚才为那俩双胞胎做了一首歌,叫什么名字。” “我的中国心,额,不对,不是给那俩双胞胎做的,是给咱们大汉。”刘山心中悲呼,这个小娘皮果然毒辣,老子一不小心中招了。 惠丫头美目睁得很圆,紧紧地盯着刘山的眼睛说道:“你这么会做歌,为啥从来也没有给姐姐,给我做过,今天有那两个双胞胎的外来妹,你又是吟诗又是唱歌的,啥时候才情这么好了,哼。” 刘山顿时脑子短路,nnd,孔老二这不好那不好,“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说的绝对是千真万确的正确。这个惠美人一向以神经大条显名于世,今天竟然为了一首诗和一首歌跟朕较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醋罐子”么。 轻轻的拍了下惠丫头粉嫩的脸庞,刘山呵呵的笑道:“就为这事儿?朕还以为啥呢,别说是一首歌,为了你就是十首百首也无妨。” 伸手一拉,惠丫头便软软的贴在了刘山的怀里,皙白的耳边一痒,刘山的声音便悄悄的响起:“你是我的妹妹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紧紧地拥住心上人的身躯,惠丫头完全沉浸在这首陛下为自己单独创作的歌声中,心脏不争气的跳动,气息逐渐的急促。 感觉到怀中美人的异样,刘山不禁紧了紧手臂,美人愈发柔软的娇躯立马跟刘山合体为亲密爱人。 刘山这厮已经美的一个劲儿的冒泡,大是感叹音乐对人类的贡献巨大,实在是一找妹子泡妞的必备佳品。 脑袋里精神活动异常激烈,肢体语言也丝毫没有被影响。怀中的美人先是被那首玫瑰花收揽的芳心,然后在刘山熟练的按摩手法下通身舒泰,早已嘤嘤的绯红着脸颊缴械投降。 中军大帐内外的情景截然不同,大帐里焚心似火,大帐外则异常的萧瑟。 牛二一招手,一枚小弟迅速的杀到,嘿嘿一乐道:“牛哥,有什么吩咐。” 牛二鼻子一歪,恶狠狠的小声说道:“你这么大声干嘛,要是惊扰了陛下老子就把你头拧下来。”嘿嘿的拍了拍傻愣的小弟一下,接着说道:“我给你说,你去把------” 小弟的笑脸顿时僵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小声的狂嚎道:“牛哥,篝火烤肉啥的,小的这就去弄,那御酒可是陛下钦赐,随便拿取可是欺君大罪,你就饶了小的吧。” 牛二一听想想也是,这回陛下也不知道带了多少美酒过来,今天篝火晚会上大人们的五粮液最多也就两人一瓶,下边的兵士民众一堆篝火也只给安排了二锅头一瓮。 大咧咧的一挥手,牛二说道:“去把篝火和烤肉安排好,老子亲自去取美酒,这天气冷的让人舒不开身,大家吃点酒肉暖暖身,才能更好的护卫陛下。” 一群小弟顿时喜笑颜开,大赞牛哥想的周到。 大帐内陛下刘山想的也很周到,心中怀疑这个帐篷的私密性不太严密,早已拥着美人大被同眠。 虽然早已知道眼前的帝王注定会是自己一生的依靠,而且此事太后也已经欣然同意。但第一次与意中人同床共枕耳鬓厮磨,还是让惠丫头心中存在一丝惶恐。耳边情话绵绵,脑中早已是空白一片,只能下意识的钻进宽厚的胸膛,可怜的寻找一丝慰藉。 刘山这会儿正忙着琢磨开展颠鸾倒凤事宜,美人的想法倒是有点忽略。一双贼手配合着煽情攻势,早早的便宣告了这场战斗的结局已无悬念。 美人象征性的阻拦没有任何效果,贴身的衣物随着刘山的挥手之间无奈的飘落到一旁。 摆开阵仗,一场实力对比非常不均衡的战斗就此展开。 刘山的攻势非常明显,一招一式已得***配偶的真传。美人的抵抗刚开始就已经非常的勉强,等到刘山的功力逐渐的加强,便放弃了抵抗直接变成口头的抗议。 弱国无外交,惠美人的抗议换回的结果是刘山更加强力的入侵,一波一波的无差别攻击,把局面弄的是枝杈横生面目全非,此起彼伏的抗议声,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是如此的不堪。 牛二带着一众小弟,围着一堆新架设的篝火也很不堪。用刘山的话说,牛二这厮的酒量跟他的水量基本相当,连度数最高的二锅头也不例外。 众小弟的表现就有些千差万别了,情况好点的基本还能保持着清醒状态,稍微逊色的三两个就有点不尽如人意,别的不说,这几位傻愣愣的看着一根羊骨头傻笑的状况就很说明问题。 说话间,向宠哭丧着脸带着一位走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顿时大怒,兹啦一声宝剑出匣,恶狠狠的指向牛二一堆人道:“大胆,身为陛下护卫竟然敢酗酒,来人,将他们拿下。” 牛二急忙按住向宠的宝剑,请求道:“那个将军,这主意都是俺出的,跟这些个侍卫没有关系,主要是因为天气太寒冷,所以就打算喝点酒暖暖身子骨。” 牛二这边还在一五一十的解释着,王公公早已听到了动静披了件衣服赶了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就明白是咋回事,顿时恶向胆边生的祭出绝招。 水柔妹妹大张着嘴巴,非常可怜的看着王公公那可怜的瘦弱身材,这副身材跟牛二那家伙的一比,差距也太明显了。你这个老头竟然敢如此对待陛下的贴身侍卫,胆量是足够的大,不过后果估计也足够的惨。 事态的发展大出美人的意外,牛二伟岸的身躯在王公公的爆栗下,竟然猥琐的变成了骆驼,嘴巴里还唯唯诺诺的嘀咕着什么,这种情况让水柔妹妹实在是琢磨不清,只好在大张着嘴巴的基础上,又加上了大张着眼睛。 捣了捣向宠的肩膀,水柔妹妹问道:“这位老人家是哪位。” 向宠冲着王公公一礼道:“这位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水柔姑娘应该是知道的吧。” 王公公对水柔妹妹还是有些成见的,这一位跟他姐姐虽然长得差不多,但行为举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今天还逼着陛下唱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叔延将军,这么晚了这位副督造大人到此是有什么大事儿么。” 向宠还没有答话,水柔妹妹已经上前搀住了王公公的胳膊,左右摇动着说道:“我听姐姐说过,皇帝哥哥还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真厉害。” 王公公虽然心里有想法,但此人也是陛下亲封的督造官之一,在业务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因此只好非常有礼的回答道:“这些都是老奴的本分,不值得大人夸奖。” 水柔祭出崇拜的眼神,继续摇着胳膊道:“姐姐常说,一个人有多大的才情只要还是看他成长过程中所处的环境,皇帝哥哥是王公公一手带大的,那不是说王公公的才情也厉害的要紧么,是不是啊。” 王公公觉得有点天旋地转,一来是因为水柔摇动的频率随着说话的节奏不断的加快,二来是王公公觉得自己跟才情俩字实在是没有缘分,看水柔督造的意思,接下来还有考量自己的打算,王公公慌忙说道:“老奴哪有什么才情,陛下的才情绝伦天下,一是陛下本身乃圣龙天子,二是因为诸葛丞相和各位太子太傅教导有方,跟老奴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关系。” 水柔妹妹大摇其头道:“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我姐姐说了,小孩子从小长到大,跟谁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谁就对他的影响最大。诸葛丞相是谁我不知道,太子太傅又是谁我也没见过,是不是有才情还真不好说。” 牛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王公公可是自己活生生的老爹,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丫头调戏,太没有天理了。横跨一步来到王公公身边,睁目凝神的叱责道:“哎,小丫头,跟俺爹说话你要懂点礼貌。” 水柔眉开眼笑咯咯咯的说道:“大侄子!!!咯咯咯,你好大的块头额。” 112 众臣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个个捏拳卷袖吹胡子瞪眼,一群知书达理咬文嚼字的有识之士瞬间变成了好胜的公鸡飞向你的床(高干)。原本咱们不让陛下唱歌,是怕影响了陛下英明神武的形象,这丫头话锋一转,立马变成咱们这些大臣对陛下天下第一存在疑问,这个苗头十分不妙。 刘山现在这脑袋里也有两个小人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位擎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的十六字方阵,赞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另一位则高举上古先贤孔老二说的那句以德报怨的理论,极力反对帝王为臣民献歌的举措,这种不合礼制的行为必须从心底铲除。 俩货在刘山的脑壳里你来我往斗的是不亦乐乎,直接把咱们陛下弄成了神经衰弱。现在的状况是水柔妹妹已经把这个尖锐的问题摆在了自己跟众大臣面前,而众大臣的反应十分明显,一个个捶胸顿足的要上前辩论一二。 刘山知道这事儿要是自己再不开口,群臣跟这个丫头一定得辩论一番,至于最后的结果,就以这丫头口无遮拦的状态,恐怕自己手下这些大臣要受一番苦辱。 一巴掌拍飞脑子里那位理论大家,nnd,老子最烦的就是那个礼制,再说了,就凭我这两千年后丰富的流行歌曲,还能让这个小丫头比下去不成。 双手虚压,先把众位大臣胸中的怒火平息一点,再冲着水柔妹妹呵呵一笑道:“朕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天下第一的话,呵呵,不过这位美人既然把战书都下到了朕的座前,朕要是退缩了,恐怕这天下倒数第一的名头就要落实了,这么看还不如比试一下,至少还能弄个天下老二当当,嗯嗯嗯呃。” nnd,“天下老二”这话说的真是别扭。好在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不然这次丢人就大发了。 水柔一听这话,立刻拍手欢呼道:“哈,我就知道皇上最好了,一点都不像有些人,骗子。”最后俩字,是对着张绍说的,张绍身边的几位立刻分散飘移了几步,闪躲开水柔妹妹凌厉的眼神。 众大臣一看大势已定,纷纷祭出可怜的神情,尤其是王公公更甚。陛下的这个嗓音,倒是叫人心旷神怡。找遍天下所有的词汇,居然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王公公心中悲呼:“没有最差只有更差,这得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啊。” 刘山已经顾不得其他人怎么想了,现在脑子缠绕的就一个问题,nnd,老子到底要唱哪一首呢。 人是在云清水柔姊妹俩的陪伴下,缓缓的走向广场中心,脑子却形同开足马力的机器急速的运转。 杰伦兄的双节棍,不行,估计别人不太能听懂; 双江大叔的红星歌,不行,这家伙容易遭雷劈啊; 对了,骑马歌多流行啊,想当年可是红遍大江南北的,nnd,还是不行,这歌要是在这地儿唱了,估计直接被送精神病院的可能性不小; ------ 不一会儿的功夫,刘山已经筛选了几十首,可惜的是没有一个能够符合当前的形势的,眼看着就要到达广场的中心了,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唱不出来,这可是今天大汉的头条乌龙事件啊。 溪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恶狠狠的提醒道:“笨蛋,你不会唱《我的中国心》啊。” 刘山闻言大喜,抱着溪山狠狠的亲了一口,站在广场的中心自信满满的环视了一圈道:“朕有一个魂牵梦绕的名字,他就叫中国。想我华夏大地中华文明繁衍生息,我大汉乃神授正统,中国这个名字正是我大汉的真实写照。” 溪山也没有心情去听刘山胡扯,被这厮狠狠的咬了一口,几个月没有正式清洁口腔卫生的这厮味道也太那啥了吧。nnd,从今天开始,老子一天得刷八次牙。 刘山很是得意,让你不给老子安排发明牙刷的情节,弄得朕每天只能用盐水漱口,我容易么我。双臂一展,这厮继续侃道:“吟唱歌赋已经不能满足朕的心愿了,那就在这沱江之滨,以明月为证,朕随性做一首歌叫《我的中国心》,以表朕的期望。” 整个广场顿时一阵悸动,刘山身边的云清水柔也是情绪高涨,睁大了一双美目散射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定定的盯着刘山。 “河山只在我梦萦,中国已多年未亲近。。。。。。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我的中国心” 一曲唱罢,广场上鸦雀无声。张绍见状突然想起一事,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离开。 云清一双美目牢牢的定在了刘山的身上,从毕姥爷到皇上,从造币到整个冶炼厂,从雄关漫道的诗句到我的中国心的歌曲,陛下带来的惊喜实在是数不胜数,不知不觉的,一丝丝情愫悄然的缠绕到刘山的身上; 水柔的表现比较直接,直接杀到刘山的跟前,闪烁着大眼睛痴迷道:“皇帝哥哥,你真的是天下第一呃,这首歌太好听了,我喜欢。”闭上眼睛,轻轻的唱着:“河山只在------”刚开始断断续续的想一下唱一句,后来慢慢的竟然完整的唱了出来,让刘山对这位美人的记忆力和音乐细胞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公公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陛下还能唱出这么激昂的歌曲么。 众臣已经被这首歌的歌词感化,咱们陛下这首歌可是唱出了他的心声,现在已经清楚了,陛下心中的河山包括长江长城黄山黄河,这可是整个华夏大地的版图啊; 刘山缓步走回了自己的坐榻,这首歌前世唱过了无数遍,可是今天唱出来竟然有了不一样的感受。静静的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享受着火辣辣的酒气顺喉而下,一股热火在胸口熊熊燃起。 悠扬的羌笛声在广场的正中响起,温软的歌喉传送出美妙的歌声,由小到大。四周,慢慢的有人在轻声附和,一个人,两个人,-------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在奋力的高歌“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 蒋斌和杨通已经抛开了怨念,和一干将校勾肩搭背的奋力高歌,有几位感情比较丰富,双手频频挥动不停的擦拭眼泪,但仍然不放弃哽咽着继续。 遥远的中军大帐里,惠丫头侧耳听着广场那边传来的歌声,等到张绍个过程,顿时暴起把张绍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口无遮拦的说道:“都怪你,都怪你,我说要去你偏不让,这么好听的歌曲,我竟然没有第一个听到,你赔我。” 张绍一听这话,急忙堆起笑脸说道:“小妹,这个不是太简单了,等晚上皇帝大哥来了,你罚他为你单独作一首,嘿嘿。” 惠丫头阴转多云,点着头道:“这还差不多,要是不做一首更好的,你就得赔我双倍的。”话没有说完,张绍已经甩开大步慌不择路的落荒而遁。 刘山此时正在接受群臣和军民的恭贺,咧着一张大嘴不停的将一杯杯的酒水灌下。突然觉得耳根子一疼,刘山顿时一愣,猛地想起一件大事,接着就有点神不守舍。 王公公看的仔细,轻轻的附在陛下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刘山狠狠的点了点头。 “公琰先生,朕不胜酒力,你和众位爱卿替朕与万民同乐,呵呵。”刘山佯装着酒醉,混乱的说着。 蒋琬还想再挽留一二,看到王公公的眼神心中醒悟,急忙应诺道:“请陛下放心,臣恭送陛下。”众臣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同声应诺。 金轮当空,俯瞰着大地上零星的篝火,努力的散发着光芒。远处的群山在月光下,朦胧的勾勒出起起伏伏的身姿,十足一副丰满的山水画面。 刘山的心情十分美好,此情此景正应了那句“月上柳枝头人约黄昏后”的意境。脑海里遍布迤逦的幻境,脚下不免就迅快了几分。 营地正中就是刘山的大帐,金顶华盖显示着帝王尊贵无比的身份。牛二带着一干小弟,直挺挺的伫立在大帐周围,瞪着一双大眼不停的投射着警惕的目光。 刘山此时已经斜斜的躺在了柔软的卧榻中,嘴角歪歪的听着身侧美人喋喋不休的唠叨。 “皇帝哥哥,你的副督造大人是不是安排的有点多啊。”惠丫头鼓起腮帮子不怀好意的说道:“丞相府的黄婶婶好不容易当了一回督造,你竟然给安排了这么多的副督造进去,就不怕把诸葛夫人给累着了。” “不多不多”刘山摆着手嘿嘿道:“这个说来你也不懂,术业有专攻你知道不,诸葛夫人是个大才全才,几位副督造则在各自领域造诣非凡,他们之间紧密的协作,一定事半功倍,嘿嘿。” “不公平。”惠丫头撅起油瓶嘴嗔怪道:“打铁的能做副督造,打首饰的也能做副督造,为啥巧儿妹妹不能做副督造,我不能做副督造。” 刘山一愣,脑海中突然出现来时在车中的那一幕,难不成这位美人的生活经验还是跟巧儿丫头交流的不成,小心翼翼的求证道:“哎,丫头,你跟巧儿好像不是很熟吧,怎么还为她求情呢。”刘山正违心的跟着众人喝彩,听到向宠的请求急忙高兴的答应了校园全能高手。nnd,这个禁军可是老子的嫡系,不知道能给朕带来什么意外之喜。 向宠接旨,二话不说便兴冲冲的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马岱的大军刚刚坐定不久,五千禁军的歌喉也响彻了天空。 看着其他人一个个无比心仪的沉醉在低沉委婉的歌声中,刘山心底就莫名的在嘀咕。这唱的都是啥家伙,几千个大男人同声共气的唱京剧,一个字都能哼哼半分钟,还让人怎么活啊。 广场上再次爆发出喝彩声,向宠带着一脸的喜气频频向众人施礼。蒋琬更是冲着刘山一揖道:“陛下,闻其声而知其人,将士们的歌喉底蕴浑厚,正是显示我大汉军心可用,可喜可贺。” 众大臣一听,纷纷祭出拍马屁大招,一时间刘山的耳边颂扬声四起恭贺声不断。 刘山无奈的挂着一脸笑容,呵呵笑道:“声如其人,呵呵,首相大人说的不错,咱们大汉的儿郎个个都是好样的。呵呵” 马岱向宠各自有点不服,互瞪了一眼来到刘山面前交令。 刘山拇指一竖,赞叹道:“两位将军治军严整,气势恢宏,就连唱歌都能显示我大汉的军威,呵呵,朕心甚慰啊。” 马岱一抱拳沉声说道:“陛下,微臣以下三千军士日夜操练,只待陛下挥师北向,臣自请为前部,为陛下开疆拓土奋力向前。” 向宠一听,立刻施礼道:“陛下,禁军将士乃国家精锐,陛下北定中原,臣等自当作为前部,为大汉竭尽全力。” 马岱瞅了向宠一眼,心中有点愤怒,大声斥责道:“叔延将军久未经战阵,而我麾下将士在前线多年历尽血雨,如此强悍之兵,自然是前部首选。” 向宠也有点不平,自己本来跟随先主四处征战,这几年才被诸葛丞相委以禁军重任,而整个禁军在自己的操练下,已经完全达到了丞相治军的要求,如何就不是强悍之兵。 想到这儿,向宠一震虎躯说道:“伯瞻将军,向宠也是这两年不在边陲,何来久未经战阵之说,而我麾下六万禁军也是按照丞相秘法久经操练,如何就不是强悍之兵了。” 这边马岱跟向宠争得热闹,远处两个方阵里也是熙熙攘攘。蒋斌被同伴们架着胳膊给死死拽住,嘴巴里还不依不饶的呵斥道:“老子今天还不信了,你丫的有种别跑,咱们手底下见见真章。” 杨通的俩脚已经被自己人扯了离开了地面,脸红脖子粗的回应着:“娘的,还跟老子称老子,今天不让你见识下手段,老子跟你姓。” 马岱虎目圆睁,正要答话。蒋琬一看事态不妙,赶紧开口劝解道:“两位将军都是虎狼之将,麾下自然都是虎狼之兵,不相上下。今日陛下在此设宴,两位还是以饮酒为主,来日陛下挥师中原,一定少不了两位将军的功劳。” 刘山也是苦笑不得,好好的让你们唱个歌,最后还能打起来,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双臂一张,展开笑颜就要说话,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附近不远处传了出来。 水柔妹妹灿烂的笑声中,断断续续的声音让一干大臣目瞪口呆:“俩大男人唱歌都能打起来,咯咯咯,你看那边都有点乱套了,姐姐你说好玩不。” 马岱向宠凝神回望,不由得大惊失色。脚不沾地的跑到自己方阵前,一通拳打脚踢,蒋斌杨通就被披头盖脸的收拾了一顿。 马岱呼呼的喘着大气,手指着杨通等人一顿吼骂,杨通一干副将立马变成蔫了的鸡子垂头丧气的;向宠的手段更是毒辣,直接就是一通乱武,蒋斌一行顿时抱头鼠窜。 水柔妹妹拍着手笑道:“姐姐,快看啊,打起来了,咯咯咯,我去看看去。”说罢,提起裙摆摇摆着腰肢蹦跳而去。 云清姐姐很是恼怒,这个妹妹说话没有一点遮拦,说出的话还真有点挑拨的嫌疑。陛下就在不远处坐着,不好大声咋呼呵斥妹妹,只能由着她自己去了。 刘山看到这种情形,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这个情况说明,禁军和边军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矛盾,双方都看不起对方,要是如此发展下去,老子强兵的目的啥时候才能实现。 水柔妹妹这时已经来到了马岱和向宠之间,左看一眼向宠,又看一眼马岱,忽闪着眼睛展颜一笑的问道:“两位将军,你们俩还打不。” 向宠马岱老脸一红,嘟囔着不知道咋回答。今天算是丢人丢到家了,上有陛下大臣,下有万千兵卒百姓,咱们俩为了当个先锋,竟然导致手下大乱,这要是惊扰了陛下该如何是好。 水柔妹妹没心没肺的围着马岱向宠绕了个八字,双手一掐小蛮腰说道:“你们唱歌不好听,一个个直杠杠站着唱也不好看,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歌舞。咯咯咯,两位将军,你俩是在这儿站着跟我一起呢,还是到那边你们自己的位子上坐着看。” 蒋斌杨通一干副将憋着通红的脸,低头不语。这个丫头实在是厉害,几句话就把在敌军阵前虎虎生威的两员虎将说的,低头耷耳的回转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水柔妹妹高举着一只手臂,高声呼喊道:“姐姐,快给我伴奏呀。” 云清姐姐无奈的冲着刘山一欠身说道:“陛下,臣姐妹请为陛下献上歌舞助兴。” 刘山正为眼前的乱局踌躇,听到云清的言语很是期许,呵呵一笑道:“爱卿姐妹来自西域,歌舞自然带有西域风情,朕与诸位大臣正好开开眼界。呵呵” 云清口唇轻启,“嘀嘀呜呜”一阵悠扬的羌笛声,响彻夜空。水柔妹妹则随着音乐转动起妙曼的舞姿,长缨曼曼裙袖飘飘间,水柔的歌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的在夜空中肆意游走。 刘山看得心旷神怡,笛声优美舞姿飘逸歌声宛若百灵,这才叫歌舞嘛。要是能整上十几二十个美人这么边唱边跳的,那该是多么养眼的一件美事。 蒋琬等大人看到陛下眉飞色舞的做派,一个个纷纷转移视线,聚精会神的望向广场中那团舞动的焰火,在心底不停的提出一个问题,咱们陛下多才多艺这是不假,可似乎还少说了一点,那就是这厮实在是一多情的主。 陛下大臣们全神贯注,众兵士和民众也是哈拉子乱飞。眼珠子随着水柔妹妹的舞姿来回转动,眼皮倒是一眨都不眨,活生生一群色胆包天的匪类。 笛声突然高亢,舞姿转动的直晃人眼,一瞬间乐停舞止歌声息,云清急忙跑到妹妹身侧,带着妹妹跪伏在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顿时清醒过来,广场上猛地响起“万万岁”的吼声。 刘山长身而起,哈哈大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各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呢。” 众臣一看陛下随口又说出足以震动天下的诗句,一个个急忙展开喉舌,盛赞声顿时此起彼伏。 水柔妹妹再次提起裙角跑到刘山不远处说道:“陛下,我们姐妹俩的歌舞还好吧。要不,你也来一个,让我们听听。” 众臣一听顿时不愿意了,这个丫头实在是不像话,哪有让皇帝给臣民唱歌跳舞的。云清也是大惊失色,急忙跑过来扯住妹妹呵斥道:“不要胡言乱语,太不像话了。” 水柔委屈的看着刘山,可怜兮兮的说道:“皇上哥哥,在我们家乡,族长都是第一个唱歌跳舞的,咱们大汉皇上最大,唱一首歌就不行么。” 云清怒喝道:“水柔,你要是在胡说八道,现在就回去,晚会不要参加了。” 水柔突然看到张绍在不远处躲躲闪闪的,立刻指着他问道:“哎,张侯爷,你不是说咱们皇上文治武功天下第一,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么,怎么连唱歌都不行,你是不是骗我们的啊。” 张绍头摇的近似于拨浪鼓,连连摆手说道:“副督造大人,酒可以随便喝,话可不能随便说啊。咱们陛下文治武功天下第一是没错,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也没错,可这跟唱歌好像没关系啊。” 水柔大睁着美目,不解的问道:“还说不骗人,诗词歌赋的歌不就是唱歌的歌么,你们偏偏说皇上不会,这不是明目张胆的骗人么。” 张绍手一指这位掐腰瞪眼的美人,没好气的说道:“姐姐,这是诗词歌赋,不是唱歌跳舞,好不。” 水柔白眼一翻,说道:“不理你了,你这个骗子,我找皇帝哥哥说去。”两步蹦到刘山跟前,嘴角一弯笑道:“皇帝哥哥,他们说你歌赋天下第一,本来我还相信,可是我一说请你唱一曲,这些人都说不行,是不是他们怕你唱的不如我,最后再把那个天下第一输给我,你面子上不好看啊。你说我是相信他们说的呢,还是不相信。” 114 曹安狐疑的看着曹兴,问道:“可是那天车里还坐着小姐呢,这个又怎么解释?” 曹兴不置可否的说道:“小姐在车上应该是巧合,暂时没法子解释校园全能高手。但有几个疑点,联系起来一看就知道,我的推断应该是合理的。第一,他为啥要每天都在大街上驾车狂奔;第二,屋角的那只云雀明明是罗叔自己买的,可是他却告诉我是小姐买的,他为啥要说这个谎。我想,那是为了每天能有机会出来,他才谎称小姐放了一只鸟在他这儿养,这样才能以帮小姐喂鸟的名义实施自己的计划。” 曹安接着分析道:“是了,这些方面结合起来看,确实有些问题。” 牛二一愣问道:“这些都是小三告诉你的??” 曹兴说道:“牛哥,这一会儿的功夫,我跟这个罗叔还有小三和那只鸟儿都交流了一番,收获颇丰。” 曹安和牛二顿时有点痴呆,本来对这厮能够跟鸟**流还持有保留意见,现在看来确实很神奇,实在是有点惊诧,俩货只好愣愣看着曹兴等待下文。 曹兴接着说道:“鸟兽也许不如人类懂感情,但它们知道谁对它好谁对它坏,最重要的一点是它们不会说谎。对比罗叔跟它们之间的说辞,很明显就能分辨出这个马夫在说谎。剩下的就好办了,只要弄清楚他为何要说谎,说谎是为了干什么就行。” 曹安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他在说谎的,他又说了那些谎言?” 曹兴说道:“哥哥,他说每天都出去给鸟买新鲜的虫子,是为了好好的照顾小姐的这只鸟,哼,这个就是最大的谎言。” 牛二呆呆的问道:“给鸟买虫子就是说谎?这鸟还不愿意吃虫么??” 曹兴说道:“云雀最喜欢草种和谷物,虫子也行,但要是光吃虫子不吃草谷就会生热病,很容易就死了。可是我跟那个罗叔交谈得知,他每天的早晨都要出去一次,给这只鸟买它不需要的虫子,这就让我更加的确信,这个人有问题。” 牛二急切的说道:“鸽子,你有话说痛快了,别磨磨蹭蹭的吊人胃口。” 曹兴急忙拱手说道:“他为啥要每天早晨出去,还说是要去买虫子,这只鸟根本不需要,那是谁需要,无他,是这个罗叔需要,他需要找机会出去,或者是见某个人,或者是做某件事。最重要的是,假借虫子的名义,他去城外或者是去市集,都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牛二闷闷的问道:“也可能是他不懂,以为鸟都是吃虫的。” 曹安已经明白了,急切的说道:“牛哥,别再问了,市场里卖鸟的,哪个不是以卖鸟食为主业,谁要买鸟他们一定会交待清楚怎么喂养的,不然的话鸟吃多了虫子死了,他的鸟食卖给谁去。” 牛二终于明白了,对曹家兄弟的看法有了新的认识,尤其是这个鸽子,叽叽喳喳的学鸟语,原来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曹安急忙说道:“牛哥,你跟曹兴快去向陛下禀报此事,我亲自监控这个罗叔。” 事态紧急,众人再不多言,迅快的各行其是。 刘山刚要开始吃早膳,就得知牛二和曹兴来了。没法子,只好一边吃一边听俩人汇报情况,听到事情的调查有了这么大的进展,咱们陛下的心情好转,连早膳都吃的津津有味。 王公公看到陛下神色逐渐的轻松,赞许的眼神把牛二和曹兴爱抚的浑身舒泰。 “王公公”刘山心情大好的说道:“朕在书房里琢磨点事情,你们也去吃点东西,他们俩可是忙了一早上了。” 王公公应诺后,领着牛二曹兴俩货兴高采烈的觅食而去。 距离早朝还有一些时间,刘山端着一杯清茶端坐在书桌里,静静的想心事。 从已经确认的消息来分析,还不能确认这一波人来自何方,因为口音的缘故,这波人好像跟曹魏的关系比较的密切,但绝对不能排除江东孙权这个老小子又使阴招。 在刘山的心底,还是基本倾向于来自曹魏的。一来因为江东的计划刚刚受挫,现在又处于跟蜀汉把臂言欢的阶段,使出其他的招数还能理解,象这种激烈的方式应该不会采取; 二来现在的蜀汉因为诸葛亮的死讯带来了一些波动,在对手的眼里这种波动一定是要好好的利用的。 而北方的曹家始终是蜀汉的死敌,要是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好好的利用利用?这话说破了天,刘山都不会相信。现在的曹魏应该还是曹睿在做主,历史上这位跟曹操齐名的家伙,当皇帝还算是称职,至少他在位的期间,司马懿三父子还不敢上窜下跳的乱蹦。 揉了一下额头,刘山苦恼的想道:“昨天的刺客一夜未归,估计现在这些人已经感觉到不好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会怎么应对呢?” 门外小黄门的声音轻轻响起:“启禀陛下,首相大人求见。” 刘山大喜,蒋公琰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全面的,正好跟他好好的商量一下。 呼啦啦一阵声响,跟着蒋琬就进来了几个人,没等刘山说话便一个个跪伏在地请罪。 刘山轻松的一笑说道:“行了,各位爱卿,朕这不是好好的么,都起来吧。” 不等众人问候,刘山便急急的把牛二曹兴带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陈袛作为司法系统的代言人首先发声:“陛下,刺客落网的消息已经被严密的封锁,这些人应该不是非常的清楚,臣以为他们现在应该以查明这刺客的行踪为主,不过也有可能做好了潜逃的准备。” 向宠点头道:“不错,这些人设计行刺,一定是准备了多种方案,其中必会包括有人失手落网后,如何应对。” 刘山沉吟了一下,问道:“各位爱卿,他们现在是准备继续潜伏下去呢,还是准备逃跑呢?”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这个问题的可能性太过复杂,一时间众人都没有想好。 蒋琬梳理了下思路,沉声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咱么应该几个方面都考虑到。既要加紧找寻这波人的下落,又要加强各交通要道的控制,防止他们脱逃,如此才算是做到万全。” 刘山点了点头,看来这件事情也只好先这么办了。敲了敲桌面,刘山吩咐道:“奉宗,曹安现在独自一人监控那个罗叔,你找几个人把他换下来,不然有点大材小用了。” 陈袛一揖道:“陛下,这个罗叔可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曹安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亲自监控,担心的就是怕别人做不好,耽误了陛下的大事。而且,在监控方面,臣手下还真没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向宠听到这话,立刻上前施礼道:“陛下,臣手下副将宋伟,外号小五子,为人十分机灵,如果单单是代替曹安监控某人,一定可以胜任。” 刘山稍微一愣,随即想起这个小五子是谁。当初曹安崭露头角的时候,他就和曹安一起监控过张表之流,事情完成的还是不错的。 “恩,不错,这个小五子跟曹安也认识,让他去找曹安接手,下边如何行事一切就听曹安的调遣。”刘山立刻吩咐道:“罗叔这条线一定不能断了,还要通过他找到这波人的源头,要求还是那句,一切暗中的进行,不能轻易的打草惊蛇。” 陈袛向宠急忙施礼应诺。 蒋琬接口说道:“叔延,奉宗,还要加派人手防止贼人脱逃,尤其是码头等要害,一定得控制住。” 刘山赞许的道:“首相说的没错,发现可疑的人员,可以找个借口留一下,让曹安等人甄别甄别。” 众臣拱手施礼,向宠有事情要安排,便辞别了刘山匆匆的走了出去。 陈袛看了蒋琬一眼,皱了下眉头,欲言又止。 刘山发声问道:“奉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啊。” 陈袛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陛下,这件事情臣还没有了解清楚,事关大臣名节,所以不好随便评说。” 刘山狐疑的说道:“这房间里都是朕信赖之人,爱卿但说无妨。” 蒋琬也跟着说道:“奉宗也是一个直率之人,只要是关系到国家大事,不管牵扯到谁都必须说清楚。” 陈袛点了点头道:“陛下,首相大人,臣得到消息称,杨威公对陛下重用公琰先生之事颇有微词,甚至还散发谋逆的言论。” 成都的民众还在梦乡里yy,可成都内外已经是暗流涌动网游之天下无双。 陈袛与曹安一夜没有合眼,这次发生的行刺事件,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组建的情报机构还存在着重大的缺漏。 这次俩人算是发狠了,要是不把这个事件查清楚,以后在陛下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抓到了一个又一言不发,好在经过小二的辨认得知一个结果,惊马事件与这次行刺是同一拨人所为。看来从人的方面打开突破口有点难办,俩人只好把视线集中到了马匹的身上,遂决定将牛二的小三作为突破口,再去罗家问问情况校园全能高手。 太阳刚刚出来没多久,罗宪就得到了门房的禀告,说是有个叫牛二的人造访,没敢停留急忙出来迎接。 刚到大门,罗宪便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点糊涂。 牛二瞪着一双通红的大眼,大手一指白马小三瓮声瓮气的说道:“罗公子,俺们来问点事情,关于小三的。” 罗宪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右手向里一让道:“没问题,走,到里边叙话。” 边走边喊道:“罗叔,备些上好的草料,好好的喂喂这匹马,它这也算是回娘家了,呵呵。” 罗叔兴奋的答道:“好咧公子,我这就去。”伸手接过缰绳,便要把小三拉走。 白马小三性格还是比较的倔强,俊美的马头高高的扬起,高声的嘶鸣显示自己与众不同。 牛二听了一愣,急忙跑到小三的身边,伸出手去抚摸着它霜白的鬃毛,不停的安抚。 小三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罗叔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小畜生,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嘿嘿。” 罗宪大手一挥道:“罗叔,还是快点准备草料吧。”罗叔答应了一声,牵起缰绳便走向了偏院马厩。 曹兴来到牛二的身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牛二一愣随即低下头来,曹兴急速的在耳边说了几句。 牛二大嘴一张,刚想大喝出声,便被曹兴一巴掌蒙在了嘴巴上。 看着曹兴隐隐的点了下头,又狠狠的摇了摇头。牛二实在是有点糊涂,但曹兴的这个表情至少还是让人明白的,这是让自己先忍忍。咽下怨气,牛二大声说道:“鸽子,你到处去看看,我跟小安子陪着罗公子就行。”说完急速的走了两步,追上了曹安和罗宪。 罗宪倒也没有多在意,安排一个家丁跟着曹兴,自己则与牛二曹安一起到书房叙话。 坐定,上茶。 罗宪急急的问道:“是不是陛下有什么旨意,还请两位告知。” 牛二大咧咧的说道:“还真没有具体的旨意,就是上次市场的事情还没有一点头绪,这才来你这儿,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罗宪挠了挠头,说道:“回来后,我还专门问了下罗叔,他对那天马受惊一事感到非常的纳闷,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就真的不清楚。” 曹安问道:“这马是什么时候买来的,来了以后又是由谁来照看。” 罗宪说道:“这匹马是去年罗叔从西域买回来的,来了以后就由罗叔单独照看,本来是准备训练好以后,给我用作战马,可没成想此马与牛哥有缘,呵呵。” 牛二突然说道:“这个罗叔是你家的老人吧,我看你对他可不像其他的下人。” 罗宪展颜一笑道:“罗叔可是整个罗府驾驭最好的人,原来是父亲的亲兵,跟随父亲多年,后来年岁大了,便留在府邸专门负责对外的一些琐事,想来也有个十年了。” 曹安也笑了笑说道:“原来是罗大人的亲兵,那经历一定不凡。当日的情形他是怎么看的,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罗宪思索了一下,说道:“妹妹的车仗原来配备的马匹生了病,临时用这匹马代替,那天事发突然,我后来询问过罗叔,不过他当时只顾着控制惊马了,期间发生的事情他也说不清楚。” 曹安点了点头,说道:“也是,这马的性子太过爆裂,一旦吃惊确实不好控制。” 罗宪无奈的说道:“这马在西域的时候就摔过几人,可见有多暴烈,那天要不是因为这匹马,罗叔也不至于控制不住,差点惊扰了陛下,现在想想都后怕。” 牛二突然说道:“这个罗叔的控马技术这么好,罗公子,你帮俺介绍介绍,让我跟他学学马术吧。” 曹安不解的说道:“牛哥,咱们还有正事,这个学马术的事儿是不是等以后再说。” 牛二双手一摊道:“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咱们现在就去,一会儿就好。” 曹安不由得有点恼怒,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要学习骑马,有个好的学习态度是不错,但你也得分清楚主次吧。 牛二倒是不在乎曹安的想法,大咧咧拉着罗宪催促道:“走吧走吧,要是耽误的功夫,可不能怨我。” 罗宪和曹安无可奈何的对视了一眼,这厮是陛下身边的红人,现在他说啥就是啥吧,咱们也别墨迹了。 就在牛二等人交谈的同时,曹兴已经跟罗叔打得火热。 罗叔谨慎的陪着曹兴闲聊,不时地回答着他这样那样的问题。曹兴的兴趣非常的广泛,连马匹夜间喂多少食物都要问个清楚。 “罗叔,你就住在这个房间里啊,离马厩这么近,味道可不好闻。”曹兴手指着偏院一角的房子说道。 罗叔展开脸上的皱纹说道:“咱一个粗人,能得到大人的庇护在府中做事,已经是上辈子积德了,还穷讲究个啥,再说了这个房子离马近,夜里也好照看。” 曹兴兴趣盎然的点着头,突然指着屋角的一只在笼中乱蹦乱叫的云雀兴奋的说道:“罗叔,你不但会养马,还会养小鸟啊,这个叫什么名字。” 罗叔瞥向曹兴的眼神明显的轻松许多,这个年轻人看来是个毛头小子,问的问题东拉西扯,应该不是来探查情况的。 看着曹兴嘟嘟的逗弄着云雀,罗叔说道:“这个是小姐几个月前买的,可能觉得我马喂得好就一直放我这儿喂,我哪里懂这个,只好将就着每天出去找点新鲜的虫子喂它。” 曹兴一愣,傻傻的问道:“那得去哪儿找这么多的虫子,城里边可不好找啊。” “谁说不是的,在城外也抓不到这么多,只好每天去市场找卖鸟的人买。” 曹兴摇着头说道:“喂个鸟还这么麻烦,要是没有太多的闲钱还真养不起。” 罗叔刚想要答话,就听到院门口牛二的声音传来:“罗叔,快给我讲讲这马怎么喂。” 罗叔一愣,这厮倒是一个自来熟,仅仅见过一面就能这么熟络。 看着牛二笑嘻嘻的跟着罗宪走了进来,罗叔急忙说道:“不需要讲什么了,这马已经认了你,只要每天的草料上足了,经常的给它洗洗澡,刷刷毛就行了。” 牛二俩眼一瞪说道:“小老头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不行的话我就跟罗公子说说,让你给我去喂马。” 罗宪哭笑不得的说道:“罗叔,牛哥这也是爱马心切,你就简单的给他说说怎么养马吧。” 罗叔心中不太痛快,这个莽汉说话没有一点礼貌,比旁边这个逗鸟玩的小子可差多了。无奈之余,只好把自己养马的心得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牛二大是满意,施施然的走向了自己的小三,大巴掌一挥道:“小子,以后晚上咱也给你弄点好吃的补补,嘿嘿。” 众人晒然。 与曹兴悄悄的交流了一下眼神,牛二嘿嘿的说道:“那个罗公子,咱们就不多呆了,那边还有事情,以后有时间再来你这儿玩。” 罗宪急忙拱手道:“荣幸之至。” 再不多话,牛二等人告辞了罗宪,急匆匆的出了罗府。 没走多久,曹兴就匆匆的说道:“哥哥,安排人手监控这个罗叔,这个人有问题。” 看到弟弟一脸正式的表情,曹安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牛二接口道:“刚才一进门,鸽子就在俺耳朵根说,小三非常的痛恨罗叔,但不知道原因。当时我想质问被鸽子拦住,是不是你找到了什么。” 曹兴说道:“今天小三见到罗叔就变得狂躁,为啥?因为那天小三受惊就是这个罗叔在它的屁股上刺了一下引起的。这个罗叔用棘刺鞭教训原来拉车的那匹马,小三亲眼见到很多次,所以才导致小三见到他就非常的急躁。” 牛二大怒,狠狠地骂道:“这个老东西太恶毒,竟然敢这么对待小三,我这就回去扯下他的裤子,不把他的屁股抽烂我跟他的姓。” 曹安急忙按住就要暴走的牛二,小心的求证道:“马夫驯马的手段各不相同,罗叔如此做最多是他对待马匹不好,好像还不能说明他有问题。” 曹兴说道:“那他为何要每天都驾车出去,每天都在街市上来回的跑,甚至连拉车的马都能给累倒了。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如果他们听说过或者是见过陛下微服私访,你说他们会不会用这个方法来找机会实施计划?” 刘山一愣,问道:“杨仪都说了些啥,公琰先生为官施政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朕又怎么不公了。” 蒋琬见到陛下直呼杨仪的名字,心中不由得一凛,匆匆说道:“陛下,威公的性情就是如此,陛下万万不可因为一句话,怪罪于他。” 陈袛摇着头说道:“公琰先生,杨仪如此对你,你还要替他说话么。” 蒋琬急急的盯了陈袛一眼道:“奉宗,威公是我等前辈,在诸葛丞相驾前鞍前马后的效力,功劳卓著。如今有些不得意,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言语,咱们还是不要斤斤计较为好。” 115 司马昭心有不甘的摇着头说道:“蜀汉总不会三两日就知道细节,有些事情早已制定完备,比如毓藤斋一行就非常的关键,现在这个时候撤出,真是得不偿失啊校园全能高手。” 荀桀急忙说道:“公子如果轻身犯险,万一一招不慎则有可能满盘皆输,再无转圜的余地。再说了这些时日都是荀桀招摇在外,由我代替公子应该也能蒙混过去。” 司马昭轻轻的摇了摇头,苦恼的说道:“先生是一聪颖之人,自然也知道此行的重要,如果我现在就脱身而退,实在是---哎。” 荀桀恍然大悟,大都督已经五十五岁了,眼看着就要进入到风烛残年的阶段。而现在司马家族的世子由谁来继承,大都督还没有明言。司马昭两兄弟又都是不可多得的大才,虽然表面上兄弟和睦,但牵扯到这件事旁人还真说不清楚。 这次大都督派遣两兄弟同时到蜀汉行事,还各自配备了一套人马,很显然是要通过这件事考量一下两兄弟的才干。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确实让司马昭骑虎难下,如果没有收到成效,他自己就先行撤退,恐怕会给大都督留下不好的印象。 皱了皱眉头,荀桀说道:“公子,明知事不可为还要强行为之,绝对不是大丈夫所为。就算是公子不离开蜀地,也一定要离开成都这个凶险之地,某虽不才,甘愿留守此地,继续实施计划。” 司马昭感动的说道:“先生可知道,这么安排却是要陷我于不义啊,我怎么能不顾其他人的安危,而自行趋利避险呢。况且如果发生了不测,先生便深陷险地,不好脱身了。” 荀桀拱手道:“世事难料,凶吉不可测。荀桀本是一碌碌草民,能得到大都督赏识和公子知遇,已属大幸,只能如诸葛孔明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报答大恩。公子请不要再推辞,可在城外别院静候,看荀桀替公子成就大功。” 司马昭定定的看着荀桀,不停的摇动着紧握的双手道:“先生大义,海内尽知。大魏可一日无昭,决不能无先生,如果断定此间事不可行,先生可自行决断去留,昭自会在城外接应先生归来。” 荀桀躬身一礼说道:“公子盛赞,荀桀愧不敢当。此处别院庞会并不知晓,就算是他叛国投敌也无妨。” 司马昭扶起荀桀,定定的说道:“先生要审时度势,如果事不可为就迅速脱身,还望先生切记,” 荀桀被司马昭的言辞感动,频频的躬身施礼,收拾起心情急速的把撤退计划想了一遍,说道:“公子,荀桀不能随时在公子身边听用,还请公子多加保重。一旦发生变故,公子可安排数人一路沿江东向,直到东吴,这一路作为疑兵混乱蜀汉视听;公子则轻车简从取道汉中经汉水回返上庸,虽然风闻汉中正在由费祎吴懿整军,但公子只要行动迅捷,想必他们的反应不会那么快捷。” 司马昭心中赞叹,这个荀桀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已经计划好了撤退的策略,确实是个大才。 荀桀接着说道:“一切都是按照最坏的结果推论,公子此行须得尽量隐蔽行踪,万万不可再轻易露面。” 略微沉吟了一下,荀桀开口问道:“公子,随从之中有一人名叫邓艾,此人虽然口吃不伶俐,但据我观察,其才干高荀桀十倍,还请公子重用之。” 司马昭一愣,闷闷的说道:“邓士载是典农都尉出身,屯田农桑的本事应该是不错的,但不至于让先生如此盛赞与他吧。” 荀桀微微一笑道:“公子,这个邓士载确是个大才,虽然年近四十,但因为身份的原因和口吃的毛病,一直没有什么才名,因此才没有得到重用,不过这一次蜀地之行,我可以确信了。” 司马昭大惊道:“先生请说。” 荀桀说道:“第一,大都督识人用人的能力毋庸置疑,邓士载深受大都督赏识,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第二,这次前来蜀地的途中,每到一处他都会勘察地形,曾经有一次我看到他在推演军阵,便随便问了几句,他的回答竟然让我震惊。” 司马昭愕然道:“还有这事?” “荀桀可做参军,邓士载则是个帅才。行军布阵临机决断,我远远不如。”荀桀高挑着拇指赞叹道:“荀桀推举此人辅佐公子,再无后顾之忧了。” 司马昭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说实话,从内心里对这个邓艾还是比较的厌恶,不仅仅是因为他说话结巴,关键是这家伙至始至终都跟大家伙若即若离的,好像没有要融入到所有人中来的意思。 荀桀的为人司马昭很清楚,恃才倨傲这个文人的臭毛病,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看到荀桀如此推崇邓艾,确实让司马昭内心一惊,同时对这个邓艾又充满了异样的感觉。 荀桀悄悄的离开房间,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人回来了。 看着邓艾虽然不高但却雄壮的身躯,十足一个武夫的形象,上下大量了一番,司马昭悲催的确信,智慧这两个字是怎么都不可能安到这厮的身上的。 荀桀突然笑了笑,打破沉寂说道:“士载,公子有些问题要向你咨询。” 邓艾目无表情的冲着司马昭施了一礼道:“艾艾已经知晓。” 荀桀的表情有点复杂,急忙问道:“愿闻其详。” 在司马昭和荀桀的注视下,邓艾结结巴巴的将自己的判断叙说了一遍。 司马昭长身而起,呆呆的站立当场。 荀桀则是大惊失色,急赤白脸的问道:“庞会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邓艾依旧一副古井不波的神情,说道:“庞子秋为人鲁莽,立功心切,院中人员只有他人无影踪,只怕不是什么吉兆;公子深夜召见,代表事出紧急;因此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庞子秋误了公子大事。” 司马昭点了点头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推断出来的?” “邓艾今夜负责巡查,知道子秋在外未归,等到奉倩先生来找,说公子有急事召见,才恍然大悟。” 荀桀拍了拍邓艾的肩膀说道:“庞子秋单独行动被捉,目前不知死活,公子与我正在商量对策,想听听你的想法。” 邓艾一抱拳:“先生已有定计,无需艾多言。” 司马昭呵呵笑了起来:“士载但说无妨,呵呵。” 邓艾看了司马昭一眼,沉声说道:“公子请移居城外避险,先生在成都实施大计,一举两得。” 司马昭故作生气的说道:“奉倩是我的臂膀,我随时都有问题要向他咨询,我看还是士载留在成都施行计划,我与奉倩先生在城外静候佳音。” 邓艾一揖道:“成都各大家族都知道先生而不知邓艾,因此先生是实施计划的最佳人选,其他人无法替代。而以先生的才识,只怕如何回转大魏的计划也已经制定好了,公子只需要依计而行即可。” 司马昭和荀桀互视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邓艾则垂手恭立,面无表情。 司马昭非常的满意,邓艾前边的判断与荀桀基本一致,说明他才识敏捷,而对撤退计划绝口不问,则恰恰说明此人知道进退,如此张弛有度的大才,让司马昭顿时欣喜若狂。 荀桀止住了笑声,说道:“请公子同意荀桀和士载的计划。” 司马昭沉声说道:“就依先生安排。这边的事情还要尽快的告知大公子,他在广汉不知道施行的如何。” 荀桀略一思索回答道:“前些日子得知,大公子在广汉的进展好像不太顺利,广汉李家一门三杰,其中两人为蜀汉捐躯,尚存的李邈虽然孤傲,也因马谡之事被诸葛亮遣回,可惜的是大公子与他接触了几次,但这个人自恃清高,没有容人之量,所以事情并不顺利。” 司马昭可惜的顿了下足道:“本来万事俱备,只可惜庞会节外生枝,如今之计该当如何是好,还请先生教我。” 荀桀道:“发生了这次行刺事件,蜀汉人心惶惶是一定的,如果在这个时候咱们制造一些杨仪和李邈的乱言,应该能够达到混乱西蜀,浑水摸鱼的目的。” 向宠接到了侍卫的汇报,早已经在皇城里等候,接到陛下的车马后二话不说就展开了行动圣堂。按照陛下的要求,庞会被蒋斌秘密的押在一处地牢,按照陛下的说法,这个地方就算是一只苍蝇要出来,也得全身体检才行。 看到陛下这次是真的怒了,所有人都暗自的吸了一口气,脚步快捷的将陛下的安排处理妥善。 向宠陈袛等人陪着刘山在寝宫里,头晕目眩的看着咱们陛下转圈子。刘山的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今晚的这一幕透露着太多的不可思议。 如果惊马事件还是有预谋的,那这次去茶馆勘察地形可是自己临时的决定,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视线里,这个刺客是怎么得到的消息,而且还准备的如此充分,出手的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要不是赵立舍生忘死,那柄锋利的战刀估计就划到自己的身上了。 “牛二”刘山想起一件事情,叫进来牛二问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有段时间在外,把你那边发生的事情给大家说说。” 牛二正在为赵立的伤势担忧,听到陛下的问话顿时大眼一瞪,瓮声瓮气的说起了自己出门后的经历。 众人听完也都是一头雾水,这个牛二说的事情好像跟刺客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这个刺客本身只是在酒楼里喝酒,出门时正好碰到了牛二。 牛二注意到这厮,仅仅是因为这厮人高马大的比较引人注意,于是就多看了一眼,可这厮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有在牛二的身上,他的眼神凌厉的方向却让牛二看出来这厮的一点企图,再加上这个家伙竟然悄悄地爬到房顶监视陛下,更让牛二确信自己的判断。 按照牛二的说法,如果不是这厮看到陛下时散发出一种阴狠的眼神,而这个眼神又恰巧被自己扑捉到,那也就不会发生牛二悄悄的跟着这厮上房揭瓦,也就有可能让他的这次行刺计划收获成功变成了可能。 正所谓有得有失,如果按照牛二原先那种鲁莽的品行,庞会的计划估计就只能在房顶就被他恶狠狠的终止,可现在的牛二经过刘山几个月的耳熏目染,竟然也想使用使用诡计,看看能否查处刺客的身后主谋,可惜的是阴差阳错差点导致了刺客行刺成功。 牛二的表达虽然有些混乱,但屋里的大臣已经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从赵立的受伤情况能够看出,这个刺客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算计也很全面,不然赵立这么好的身手,也不会一两招就被重伤倒地。 好在陛下洪福齐天运气不错,有了牛二这员福将,及时的发现刺客的行踪,并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保全了陛下的性命。 擦去额间的冷汗,向宠已经跪倒在地请罪道:“陛下,臣疏忽了,请陛下治罪。” 刘山扶起向宠,定定的说道:“爱卿不必如此,这次出行没有告知爱卿,倒是朕的错失。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不然朕在明敌在暗,这个滋味真不好受。” 向宠说道:“从几个方面的情况来看,臣觉得这次行刺好像是刺客的临时起意,不然的话有很多都解释不通。” 刘山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朕去茶馆是临时决定的,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准备行动计划,除非是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 陈袛猛地接了一句:“陛下,会不会是与惊马事件有联系,上次行刺未获成功,这次碰巧遇到后便立刻展开。” 刘山点头道:“首先这个惊马行动是不是有意而为,现在还都是推测,很多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如果这两件事情都是早有预谋,制定计划之人心思之缜密,我辈就自愧不如了。” 陈袛又把所有的细节仔细的过滤了一遍,不忿的说道:“陛下,如果设计这个计划都能把陛下的临时起意考虑到,臣以为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是把所有的人分散开来,在成都的各处守候,一旦出现机会便放手施为。” 向宠大惊失色道:“要是这样,刺客恐怕不止这一人。” 刘山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寝宫里陷入了寂静,很多事情纷至沓来,但总是模糊不清。 王公公焦急的看着刘山,轻轻的说了一句:“陛下,那个茶馆的小二不知道认不认识这个刺客,不行让他来辨认一下。” 刘山一愣,立马狂喜。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混乱的叫道:“晕头了晕头了。” 急忙吩咐把那小二找来,去辨认下刺客的身份,又在心中不停哂笑自己,毕竟不是破案的专业人员,放着小二这个完美的目击证人不用,自己却在这儿苦思冥想着各种可能,这不是费力不讨好么。 门外传来老神仙求见的声音,刘山急忙唤了进来。听完赵立的伤情和后续处理,刘山便把赵立郑重的托付给了老神仙大驾,并嘱咐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赵立的身家性命。 时间缓慢的滑过,更夫的梆子声证明现在已经到了夜半子时。 向宠已经从蒋斌处得知,经过小二的辨认,刺客就是他见过的那些人当中的一个,当时就是因为这个人才引起他的注意。 “奉宗”刘山说道:“这个小二暂时不要再去茶馆了,就安排在你的手下,让他协助曹安尽快的找到目标,记住不要打草惊蛇,但一定要尽快的摸清情况。” 陈袛还没应诺,门外就传来通报,曹安回来了。 一进来,曹安就跪倒在地道:“小的请罪,陛下受惊了。” 所有的事情再次说了一遍,曹安大汗淋漓的说道:“陛下放心,小的就是不吃不睡,也要尽快的找到这些人。” “街角发生的打斗,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曹安你一直在外边,这个事情有没有什么发现。”刘山追问了一句。 曹安一揖道:“陛下,刺客选择的行刺地点恰好是拐过街角的阴暗处,而发生打斗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从大街上看过去,如果不是有人经过,就不会有人发现。” 刘山一点头,说道:“很好,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告诉你们下边的士卒,谁敢泄露一星半点,按照军法从事。” 众人顿首应诺。 “叔延将军,禁军从现在开始外松内紧,全力配合奉宗等人查破此案,另外城外四大营的军士也要加强戒备,各处驿站码头都要安排密探监控,一旦查清楚缘由,捕杀行动必须雷霆万钧,不可让一人逃脱。” 向宠一抱拳,大声唱和道:“谨遵陛下将令。” 看看暂时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刘山便让众位大臣散去,自己则坐在床边咬牙切齿的发着誓,nnd,不管这次是谁,只要抓住就灭了他一百族。 “啪”的一声脆响,司马昭手中的瓷杯应声落地粉身碎骨。荀桀衣衫不整的站在司马昭身侧,一脸的焦急暴露无遗。 “庞子秋误我大事。”司马昭全身颤抖着吼道:“真没想到,堂堂大魏壮侯之后竟会是如此莽撞匹夫,可惜了当年庞德令明公白马将军的威名。” 荀桀渐渐的清醒了过来,急切的说道:“公子,子秋陷落生死不知,如果当场战死,名节尚且可以保住,如果是被生擒,那么最可怕的就是如当年于禁一般降了蜀汉,这样的话就万事休矣。如今之计,只好请公子立刻启程回都,此地已经不可久留。” 司马昭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个结果,但要是这样就灰溜溜的返回,不知道父亲对自己的印象会不会大打折扣,烦闷的甩了刷头沉声说道:“现在回返会不会有点反应激烈,如今庞子秋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万一不是最坏的结果,咱们的大计倒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荀桀大惊失色,这个风险可是不能随便的尝试。万一庞会投降,再把所有的细节告知了蜀汉,那咱们的计划就相当于一张告示,谁都能按部就班的设计好陷阱等咱们的人跳进去。 一拱手,荀桀焦急的劝解道:“公子万金之躯,绝对不能冒一点风险,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咱们的计划存有泄露的可能,那公子身为主帅,就必须立即脱离险境,否则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可要是这样就放弃了,咱们这几个月的心血就算是白费了,多费了钱财还好接受,可诸葛亮身死给蜀汉带来的乱局却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司马昭愤愤的说道。 荀桀一揖道:“公子即刻动身回转,荀桀不才,愿在此处继续施行原定计划。” 司马昭抓住荀桀的双手,动情的说道:“先生不可,万一有什么不测,则我大魏的损失更是巨大,这个提议不要再说。也罢,如要回转咱们就一起动身,在边境处打探消息吧。” 荀桀激动的再次躬身道:“公子的爱护之情荀桀牢记在心。但请公子听我一言,蜀汉的乱局稍纵即逝,咱们的计划也刚刚收到成效,如果就此放弃确实可惜,荀桀愿意替公子施行下去,以报大都督和公子提携之恩。” 司马昭大喜道:“原来先生已经有了成数,快快请讲。” 荀桀一抿嘴说道:“其实也简单,根据杨仪和李邈的为人,散步一些言论,在这个时候,想那刘禅和他的大臣们还能怎么应对,无非是斩杀二字。只要达到了让蜀汉混乱的目的,牺牲下这两个人对我大魏来说无妨。” 司马昭终于露出了笑容,呵呵的说道:“杨仪、李邈都是蜀汉的重臣,也都是代表着各大家族的利益,如果这两个人被斩杀,确实能够引起蜀汉的不安,呵呵。诸葛亮啊诸葛亮,父亲对你的评价现在看来完全正确,你的用人选材方式确实存在着问题。” 荀桀也展颜一笑道:“大都督曾言,诸葛亮事必躬亲,死后必然会带来权利的巨大空缺,咱们只需要充分的利用这一点,让蜀汉荆益两地的士族为了这个空缺全力相争,引起啥样的后果都不为奇。” 司马昭搓着手道:“如是这样,我此时离开也会信心满满,完成了这项任务,也算没有辜负大都督的一片信任。” 看看左右再无其他事情,荀桀邓艾急急地告退了出来,留下司马昭一人在房中长吁短叹。 116 魏允谦对宋先生是依依不舍,魏亮之每天忙于政务,和魏允谦接触得并不多。魏允谦从小就缺失父爱,他对老师有一种儿子对父亲般的依恋。 魏允谦说道:“老师,要不您再多留几天,等李苦案过去之后,我去找父王,请父王再给您一些封赏。” 宋先生说道:“不用了,殿下,王上对老臣很好,去年有一次,王上问老臣多大年纪了,老臣告诉王上,八十有三。王上当时很惊讶,说我是老寿星,叫仆役拿来了一匹绸缎,赏赐给我,说再过十七年,让我做一身百岁衣。王上对老臣是天高地厚之恩,老臣不敢再有奢求了。” 魏亮之有多张面孔,一会儿他是暴君,一会儿他是慈父,一会儿他是勤劳的农民,一会儿他又是凶残的暴徒。 魏亮之是农民出身,小时候他耳濡目染,见到人们对教书先生都很尊敬,所以,他对魏允谦的老师们也是以礼相待。 提起魏亮之,魏允谦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王总是嗜杀,我劝他多少次了也没用,这次李苦作乱,父王又要大杀一批人,他们当中有多少是无辜之人呐。” 魏允谦正在感慨,突然,一群紫衣卫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直奔宋先生。 为首的一个紫衣卫百户说道:“奉王上圣旨,捉拿反贼宋濂。” 两个紫衣卫如狼似虎,上去就按住了宋先生,宋先生目瞪口呆。 魏允谦在旁边叫道:“住手!” 百户向魏允谦行了一个礼,说道:“殿下,捉拿宋濂是王上的意思。” 魏允谦说道:“老师一直在东宫给我讲课,何时参与了谋反,你们这些紫衣卫一贯喜欢栽赃陷害,本殿下也是早有耳闻,今天你们竟然陷害到我老师的头上,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百户说道:“殿下请息怒,这不是我们的意思,是王上下的命令。” 魏允谦怒气冲冲,说道:“如果不是你们从中挑拨,父王怎么会下命令捉拿老师?!” 百户说道:“殿下,我们查明宋濂的两个孙子是李苦的党羽,我们把这件事禀告王上之后,王上龙颜大怒,命令我们立刻捉拿宋濂。殿下,我们只是为王上干活儿的奴才,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百户见魏允谦愣住了,便挥了挥手,叫手下人把宋先生押走。 宋先生的两个孙子确实和李苦有来往,李苦位高权重,全魏国的人十有八九都想巴结他,只是有的人能巴结上,有的人巴结不上。 宋先生的两个孙子巴结上了李苦,但是,还远远算不上是李苦的亲信,李苦谋反的事情,他们是毫不知情。 但是,只要他们和李苦有来往,魏亮之就不会放过他们,魏亮之下令,要把宋先生抄家灭族。 魏允谦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赶来劝说魏亮之,说宋先生的孙子与李苦勾结,与宋先生无关。 魏亮之眼睛一瞪,说道:“怎么无关?宋濂 这老东西管教不严,他的两个孙子才会去依附李苦。哼,弄不好这还是宋濂的主意,那老东西貌似忠厚,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魏亮之执意要把宋先生抄家灭族,魏允谦苦苦劝谏,跪在了地上,说道:“父王,老师教了我三十年,三十年,我和老师朝夕相处,老师的为人我能不清楚吗?他是正人君子,绝对不会生出谋逆之心。父王,您如果非要杀老师,我愿陪老师一起赴死。” 魏亮之面目狰狞,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魏允谦哭着说道:“孩儿不敢,只是老师遭此大难,孩儿也没心思活下去了。” 这时,魏亮之的王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王后和魏亮之是贫贱夫妻,一起吃过苦受过难,当初魏亮之就是个乞丐,王后对他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还尽心尽力地帮助他。 能让魏亮之露出人性的,除了他的儿子们,就是这位王后。 王后多年卧病不起,如今竟然站了起来,魏亮之上前说道:“王后,你怎么来了?” 王后说道:“王上,我是来为宋濂求情的。” 魏亮之说道:“宋濂的两个孙子勾结李苦,罪不可赦,你们怎么都为他求情,是故意想气寡人吗?!” 王后说道:“王上,宋濂这些年来一直在教太子读书,他家里儿孙那么多,管教不严,出现几个败类,也怪不得他。如果您把他杀了,那就伤了太子的心,毁了王室尊师重道的名誉。王上,请您三思呀。” 王后颤抖着,要跪下来求魏亮之,魏亮之扶住了王后,说道:“好了好,寡人不杀宋濂了,王后,你回去安心休养吧。” 王后和魏允谦极力劝谏,这才逼得魏亮之免了宋先生的死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魏亮之把宋先生的两个孙子杀掉,将宋家人全部流放。 宋先生已经八十四岁了,本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又遭遇如此变故,很快就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魏亮之借着李苦谋反案,杀了上万人,那些跟随他一起打江山的文臣,基本上都被他杀光了,刘养浩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免于难的人。 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是,刘养浩也是心灰意冷,不想再当官了,他向魏亮之递出了辞呈,希望魏亮之可怜他,让他回老家安度晚年。 魏亮之打江山的时候,刘养浩为他出谋划策,立下了很多功劳。魏亮之得了江山,分封功臣,刘养浩得到的封赏与他的贡献相差很大,刘养浩也不抱怨。魏亮之也实在挑不出他什么毛病,便准许他辞职回家。 刘养浩离开了大梁城,石正峰、七彩他们跟随刘养浩一起走。走到了河边,石正峰、七彩他们看见河边的土地都是黑色的,那是被鲜血浸染过,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魏亮之因为李苦谋反案杀了上万人,这不是一件大案,这是一场屠杀。 人们总是对异族入侵造成的杀戮记忆深刻,对这种本民族在和平年月 里制造的大屠杀,往往选择淡忘。 刘养浩、石正峰他们离开大梁城,走了二三十里地,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儿还没有散尽。刘养浩有些口渴,见路边有一座茶棚,便下令停下来,喝杯茶,休息休息。 坐在茶棚里喝茶,众人都是神情忧郁,沉默不语。 七彩看了看刘养浩,忍不住说道:“刘大人,魏亮之如此残暴,老百姓为什么不起来反抗他?” 刘养浩说道:“魏亮之杀的都是官员和富户,老百姓安安稳稳种粮纳税,威胁不到他的统治,对待老百姓,他还是比较和善的。” 媚娘说道:“这么说,魏亮之算得上是杀富济贫喽?” 石正峰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杀富济贫’这四个字,富人怎么了?有的富人是靠非法手段致富,但是,也有那富人是靠勤劳,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家业。富就有罪?那大家都好吃懒做去当穷人,这世道会成什么样子?” 七彩说道:“刘大人,我问一句冒犯您的话,您当初为什么选择辅佐魏亮之这样的恶魔?” 刘养浩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魏亮之不是这个样子,我年轻的时候,魏家家主昏庸无道,导致魏家领地里战乱四起,豪杰并立。我是儒生,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想辅佐一位豪杰,结束这乱世,让老百姓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 “在这些豪杰当中,我挑来挑去,觉得魏亮之最有君王之相。与其他豪杰相比,魏亮之是最尊重读书人的,魏亮之的军队是军纪最好的。别的豪杰带着兵烧杀掠抢,魏亮之带着兵开荒种田搞建设。” 媚娘感到奇怪,说道:“刘大人,听你这么说,以前的魏亮之倒像是个仁君,他是受什么刺激了,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刘养浩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魏亮之和其他豪杰竞争,要收买人心,现在,他坐稳了王位,要巩固王权,让他的子孙世世代代为王,享受这独一无二的尊崇。” 石正峰说道:“魏亮之这是把魏国人当牲口养,无论官吏还是百姓,都要像绵羊一样,老老实实的。谁要是长了獠牙、亮出犄角,他就要立刻除掉,将来给儿孙留下一群毫无威胁的牲口。” 七彩嘲讽道:“为了儿孙,他还真是拼了老命。” 石正峰说道:“我觉得他活得一定很累很累。” “那也是他自找的,活该,”媚娘在旁边气呼呼地说道。 刘养浩说道:“我现在无官一身轻,从此以后归隐山林,但愿老天庇佑,能让我过几年安稳日子。” 媚娘说道:“刘大人,您都致仕了,魏亮之还能找您的茬儿?” 大牛在旁边说道:“那可不一定,胡太师八十多岁了,手里握着免死金牌,还不是被拖到了大街上,满门抄斩。” 石正峰打了大牛一巴掌,训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一个死士来到了墙边,敲了敲墙壁,觉得声音有些不对劲,靠近了,加大力气,又敲了敲。 魏亮之和云奇就躲在这墙壁的后面,听到那敲打墙壁的声音,两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死士仔细听了听,回身刚要禀告李苦,突然,一阵喊杀声响起,西门豹率领官兵、侍卫、紫衣卫杀回了王宫,奔着和气堂杀了过来。 西门豹得知李苦的相府是个陷阱之后,立刻率领众将士,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王宫。李苦把死士们都集中起来搜捕魏亮之,并没有派人守护宫门,西门豹他们轻而易举地就冲杀进来。 西门豹手下这些将士个个龙精虎猛,而且人数众多,李苦手下那些死士与他们激战一番,有些招架不住。 如果再不逃跑,李苦就要被西门豹捉住了,李苦顾不得搜捕魏亮之了,命令死士们,撤退。 李苦带着死士们退出了和气堂,魏亮之和云奇听着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远,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放回了肚子里。 幸亏魏亮之的身体好,要不然,以他这么大年纪,经受如此一番惊吓,早就活活吓死了。 魏亮之和云奇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没敢轻举妄动。过了一会儿,喧闹的和气堂渐渐平静下来,云奇说道:“王上,我出去看看情况。” 魏亮之继续待在密室里,云奇蹑手蹑脚,溜了出去,只见和气堂里一片狼藉。刚才李苦他们搜捕魏亮之的时候,一通打砸,把和气堂里的这些装饰、摆设都毁掉了。 云奇溜出房间,听见远处有叫喊声,抬头一看,西门豹正指挥着将士们追击李苦。 云奇欣喜若狂,立刻高声叫道:“西门大将军!” 西门豹听到了叫声,回身一看,露出惊喜之色,说道:“云奇,王上现在在哪?” 云奇是魏亮之的宠侍,几乎是形影不离地照顾魏亮之,找到了云奇就能得知魏亮之的下落。 云奇说道:“王上在和气堂里。” 西门豹立刻招呼手下将士,“快,过来保护王上。” 将士们跑了过来,背对着和气堂,手持兵刃,站成一圈,警惕敌人来袭。 西门豹兴高采烈,要进和气堂拜见魏亮之,云奇拦住了西门豹,说道:“西门大将军,请您在此等候。” 魏亮之现在躲在密室里,狼狈不堪,不能让西门豹这个外臣见到。王上嘛,永远是光荣、正确、伟大的,狼狈之相岂能让臣子看见? 西门豹在和气堂外等候着,云奇进了和气堂,打开了密室,说道:“王上,西门豹率领将士们救驾,李苦他们逃跑了,王宫已经在将士们的掌握之中。” 魏亮之长出一口气,激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西门豹要是再晚来那么一会儿,魏亮之这条老命肯定就保不住了。 魏亮之要出去见西门豹,云奇说道:“王上,请等一等,您的头发乱了。” 魏亮之回过神来,自己现在这副形象有失君王威严,不能就这 么出去,还是云奇想的周到。 云奇在屋子里为魏亮之梳头打扮、整理衣衫,西门豹在外面等着,等了半天也不见魏亮之出来,心中起疑,叫了一声:“王上。” 屋子里传出了魏亮之那威严十足的声音,“西门爱卿,李苦可曾捉住?” 西门豹说道:“臣已经派人封闭了大梁城,想必李苦是逃不出去了。” 在云奇的精心伺候下,魏亮之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王者气度,挺胸抬头,走出了和气堂。 西门豹和众将士见到魏亮之,立刻跪拜在地,叫道:“臣等叩见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亮之扬了一下手臂,说道:“平身吧。” “谢王上,”西门豹和将士们站了起来。 西门豹救了魏亮之的性命,按照大部分人的想法,魏亮之应该对西门豹表示感谢,封官许愿,大大地嘉奖一番。但是,魏亮之板着一张脸,连一丝笑容都没给西门豹,命令西门豹,赶快捉住李苦。 魏亮之当了几十年的君王,对驭下之术很是精通。他觉得人这种动物绝对不能惯着,对臣下好,让臣下感激你,不如对臣下严,让臣下畏惧你。 魏亮之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是在告诉西门豹,你救了我,那是应该的,没什么可说的,相反,你要是救驾不利,那就是大大的罪过,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西门豹是个粗线条的武将,他没有揣摩魏亮之这些心思,他派兵四处搜捕李苦。李苦带着死士们想要冲出大梁城,但是,城门紧闭,他们冲不出去,只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城里乱转起来。 有的死士见李苦大势已去,便悄悄溜走了。死士是不怕死,但是,不是说他们就一定求死,李苦要完蛋了,他们也不愿给李苦陪葬。 最后,李苦带着几十个死士被官兵堵在了一座女娲庙里,一番激战过后,李苦被生擒活捉。 王宫恢复了安宁,大梁城也重归太平,魏亮之怒气冲冲,开始惩处李苦乱党。 李苦不必多说,凌迟处死,诛灭九族,至于李苦的党羽,魏亮之也要严惩不贷。 紫衣卫满城捉人,司寇大牢都人满为患。紫衣卫把抓捕名单呈递给魏亮之,魏亮之看了一眼,说道:“魔头要抓,小鬼也不能放过,外地的那些李苦党羽,都得给寡人清除干净了。” 在魏亮之的授意下,紫衣卫不停地抓人,抓来抓去,最后抓了上万人。凡是和李苦有关联的人,一个不漏,统统抓了起来,抓到最后,抓得是人心惶惶。 按照大周王朝的官场潜规则,致仕的官员一般是不抓的,人家平稳着陆了,你这边掀起政治风暴就不要牵扯到人家了。但是,魏亮之要“除恶务尽”,致仕的官员一样抓。 魏亮之能从乞丐成为国王,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还离不开群臣的帮助,文官当中,对魏亮之帮助最大的是一位胡姓官员。这胡姓官员八十多岁了,已经致仕多年,魏亮之把他从家里揪出来,押赴刑场。 这胡姓官员以太师身份致仕 ,和李苦有姻亲,而且,胡家子弟大多在朝中为官,胡家门生故吏遍布魏国,势力很大。魏亮之正好借着李苦作乱这个机会,把胡家连根拔起。 魏亮之要魏家江山千秋万代,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家族做大做强,威胁他的统治。 胡太师对魏亮之的凶残还是看出了几分,所以,在魏亮之封赏他的时候,他不要金钱不要田地不要爵位,只向魏亮之讨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免死金牌。 魏亮之当时心情正好,就答应了胡太师的要求,给了他一面免死金牌,他和他的子孙只要不犯谋逆大罪,犯了其它的死罪,凭着这面免死金牌就可以保得性命。 胡太师见魏亮之要杀自己全家,便拿出了免死金牌,愿交出全部家产,保得一条性命,从此以后他和家人隐居山林,永世不再为官。 魏亮之觉得“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自己和儿孙的江山,杀起人来绝对不能手软。于是,魏亮之告诉胡太师,这免死金牌只能免谋逆之外的死罪,你们家犯的恰恰是谋逆罪,这金牌不管用。 在魏国这种封建专制国家里,国王的嘴就是法律,说什么就是什么,做臣子当平民的,你们只能乖乖地听着。 就这样,八十多岁的胡太师被满门抄斩,连吃奶的孩子都不放过。 对于魏亮之来说,杀人就像是吸毒,只要开了头就收不住,欲罢不能,只好杀杀杀。 王宫里,太子魏允谦正在给老师宋先生辞行,宋先生八十多岁了,魏允谦二十多岁的时候,他就给魏允谦当老师,师生二人在一起度过了三十年的岁月。 现在,宋先生老了,要回家颐养天年了。 魏允谦和魏亮之正好相反,魏亮之喜欢用杀戮立威,魏允谦喜欢用宽厚示恩。 魏允谦给宋先生倒了一杯酒,说道:“老师,请您喝下学生这杯酒。” 宋先生面带微笑,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双手接过了酒杯,说道:“殿下,您贵为太子,怎么能向老臣敬酒呢,老臣受不起呀。” 魏允谦说道:“您是我的老师,这三十年来就像父亲一样关照我,是您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这杯酒您受得。” 宋先生感动得老泪纵横,说道:“殿下,国家能有您这样的储君是幸事,我大魏将来必定蒸蒸日上、欣欣向荣。” 魏允谦说道:“我会牢记老师的教诲,对上要孝,对下要仁。” 宋先生擦了擦眼泪,说道:“殿下能记着老臣的话,老臣很是欣慰,仁者无敌,愿殿下将来做一名光耀青史的仁君。” 魏允谦说道:“老师,您这一去咱们师生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这心里很是酸楚,但是,我又不能把老师一直留在宫里,我知道,老师年纪大了,想和家人团聚。”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魏允谦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宋先生觉得魏允谦已经够资格做一名仁君了。宋先生心想,现在这大魏国缺的就是仁君,自己为大魏国培养了一位仁君,此生无憾。 117 李苦一直在暗地里豢养死士,这些死士都化装成平民,悄悄地向王宫靠近。 只要魏亮之一死,大功告成,弟兄们就论功行赏,金钱美女,要什么有什么。 李苦潜伏到了王宫附近,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爆炸声,手下那些死士坐立不安,有些不耐烦了。 一个亲信凑到了李苦的身边,说道:“相爷,咱们还要继续等着?” 李苦在心里暗骂李二,按理说西门豹他们应该到相府了,李二怎么还不点燃炸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自己千叮咛、万嘱咐,怎么就办不好这点事?! 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死士们都在等待着,李苦必须当机立断。 李苦想了想,取出了一个信号弹,甩向了天空,叫道:“动手!” 为了今天的行动,李苦制定了周密的计划,他和死士们约定,万一相府那边出了差错,他们就以信号弹为号,信号弹一响,无论相府那边是否爆炸,众人立刻进攻王宫。 “杀呀!” 见到信号弹在空中炸响,死士们抽出兵器,高声呐喊,一个个犹如下山猛虎、出海蛟龙一般,冲向了王宫。 王宫的侍卫们像往常一样,在那站岗巡逻,突然,炸雷似的呐喊声响了起来,他们吓了一跳,循声一看,我的天呐,黑压压一大群人,正朝王宫杀了过来。 侍卫们当差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呆愣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回过神来,关闭王宫大门,拿起兵器,抵御这些暴徒。 李苦手持利剑,率领着死士们对王宫展开了猛攻,高声叫嚷:“杀呀,杀呀,杀呀!” 王宫墙高门厚,死士们猛攻了一阵之后,没有攻下来。这时,两个死士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张开双臂,狠狠地撞向了宫门。 这两个死士把自己当做了人体炸弹,嘭的一声,引爆体内的真气,爆炸了,炸成了一堆血雾碎肉,同时,也把那坚固的宫门炸开了一个大窟窿。 “杀呀!”李苦一声叫喊,死士们冲过血雨腥风,冲进了王宫里。 侍卫们被这些死士吓坏了,无心恋战,四散而逃,逃得快的,侥幸捡了一条小命,逃得慢的,被死士们捉住,二话不说,一刀剁成两截。 李苦对王宫里的地形很是熟悉,他率领着一队死士直奔魏亮之的寝宫而去,心想,老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魏亮之坐在书房里,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等着西门豹捉拿李苦的消息,等了半天,西门豹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魏亮之有些着急,叫身边一个仆役出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仆役刚走,宫门方向就传来了一阵喊杀声,紧接着,这仆役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魏亮之问道:“怎么回事?” 仆役说道:“王上,不好了,突然有一群暴徒闯进了王宫里,见人就杀,正朝这边冲过来。” 魏亮之呆若木鸡,这时,喊 杀声越来越近,李苦他们已经穿过了三道宫门,马上就要杀到魏亮之的面前了。 云奇在旁边说道:“王上,您还是躲一躲吧。” 魏亮之虽然喜欢摆君王的架子,但是,性命和架子相比,还是性命重要。魏亮之命令侍卫长率领侍卫们守住寝宫,他在云奇和几个仆役的簇拥下,逃走了。 这侍卫长忠心耿耿,接受了魏亮之的命令,率领侍卫们关闭宫门,严阵以待。 等李苦率领死士们杀到近前的时候,侍卫长大手一挥,侍卫们立刻拿起弓箭,向李苦他们射击。李苦他们连忙停下了脚步,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死士纷纷中箭倒地,成了血刺猬。 侍卫长在人群中看见了李苦,一箭朝李苦射了过去。李苦躲闪不及,肩膀中箭,倒在了地上。 “相爷!”死士们上前扶住了李苦。 李苦指着站在墙后的侍卫长,咬牙切齿,说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李苦手下这些死士都是修为高深的武者,他们施展轻功,迎着箭雨飞上了宫墙,和侍卫们展开厮杀。 各路死士冲进王宫之后,纷纷向寝宫方向汇集,人数越来越多,而侍卫长身边的侍卫只有一百多人,死一个少一个。一番激战过后,侍卫长身边的侍卫只剩下四五十人了。 侍卫们抵挡不住死士们的狂攻,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死士们趁机打开了宫门,李苦率领众死士潮水一般,冲了进去。 “缴械不杀!”李苦冲着侍卫们吼了一声。 可是,这四五十个侍卫没有一个人理会李苦,他们目光坚定,抡着手里的兵器,不停地朝身边的敌人砍杀。 李苦气急败坏,叫道:“把他们都杀了!” 死士们一拥而上,把这些侍卫统统杀死,将受伤的侍卫长给捉住了,按着侍卫长来到了李苦的面前。 李苦问道:“魏亮之在哪?” 侍卫长怒视李苦,破口大骂:“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李苦一剑砍下去,砍掉了侍卫长的一条胳膊,侍卫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魏亮之在哪?”李苦又问了一句。 侍卫长面色苍白,故意激怒李苦,说道:“王上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是找不到的。” 李苦又是一剑,把侍卫长的另一条胳膊也给砍掉了,侍卫长断掉双臂,血如泉涌。 李苦说道:“我再问你一遍,魏亮之在哪?” 侍卫长大吼一声,张开嘴巴,扑向了李苦,没有双臂他还有牙齿,他要一口咬死李苦。 李苦一剑劈砍出去,砍掉了侍卫长的脑袋,吩咐死士们,“给我搜,捉住魏亮之赏银百万!” 死士们在王宫里横冲直撞,势不可挡,魏亮之在云奇他们的保护下,想着逃出王宫。但是,各个路口都被死士们给堵住了,魏亮之逃不出去。 云奇看了看,说道:“王上,事到如今只好到密室里躲一躲了。” 魏亮之强作镇定,说道:“好,去密 室。” 混乱之中,魏亮之身边的仆役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只剩下云奇一个人了,云奇保护魏亮之躲进了密室里。 这密室在一间屋子的墙壁之中,空间狭小,刚好能容得下两个人。 李苦带着死士们搜捕魏亮之,发现了几个魏亮之的近侍,捉住他们,问道:“魏亮之在哪?” 一个近侍扬着头,怒气冲冲地瞪着李苦,不说话。 李苦指着这近侍,吩咐身边的死士,“挖了他的眼睛!” 死士使出了鹰爪功,一下子把这近侍的两颗眼珠子抠了出来,近侍顿时血流满面,惨叫起来。叫了一会儿,这近侍又破口大骂,“李苦,你这乱臣贼子,不得好死,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李苦又命令死士,“割了他的舌头!” 死士上前捏住了这近侍的嘴巴,匕首伸进嘴里一挑,一条血淋淋的舌头就颤动着,落在了地上。近侍疼得昏死过去,仰面倒在了地上。 李苦扭头去看其他几个近侍,那几个近侍吓得浑身发抖,都要尿裤子了。 李苦问他们,“魏亮之在哪?” 近侍们颤抖着,没说话。 李苦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说道:“你们也想尝一尝挖眼割舌的滋味?” 李苦挥了一下手,叫死士过来收拾这几个近侍,有一个近侍吓得崩溃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相爷饶命,相爷饶命,我刚才看见云奇带着王上去了和气堂。” 李苦招呼死士们,“走,去和气堂!” 和气堂是修建在花园里的一座房屋,李苦命令死士们把和气堂四周团团包围,一点一点仔细地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魏亮之搜出来。 魏亮之和云奇躲在了和气堂的墙壁里,李苦的叫喊声传进了他们俩的耳朵里。云奇听见魏亮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颗心怦怦乱跳。 李苦一脚踹开了和气堂的房门,提着剑闯进了和气堂里。和气堂的面积并不大,李苦和死士们很快就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魏亮之的踪迹。 一个死士说道:“相爷,刚才那个仆役会不会是在骗我们?” 李苦神情凝重,说道:“看他那副样子,不像。” 另一个死士说道:“会不会魏亮之已经逃走了?” 李苦说道:“各个路口都被我们的人堵住了,魏亮之无处可逃,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死士说道:“可是这附近我们都搜遍了,并没有发现魏亮之的踪迹呀。” 李苦目光阴冷,在和气堂里扫视一番,说道:“这和气堂里可能藏有密室,给我搜!” 魏亮之、云奇与李苦只有一墙之隔,李苦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他们俩的耳朵里。 魏亮之心里咯噔一下,手掌抓着大腿,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一刻,魏亮之命悬一线。 魏亮之努力调整着呼吸,悄悄地抽出一把匕首,顶在了胸口上,心想,寡人身为堂堂魏王,不能落在李苦的手里受辱。张茂德趴在地上不说话,李苦身边的亲信说道:“相爷,这种人不给他点苦头尝尝,他是不会老实的。” 这亲信挥了一下手,命令两个家丁拿着刑具上前,按住了张茂德,给张茂德行刑。 张茂德感觉一阵钻心的剧痛,疼得他放声哀嚎。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难逃一死了,唯一能争取到的就是,在死之前少受一些痛苦。 李苦说道:“别撑着了,老实交待吧,否则的话,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相府待了这些天,张茂德见识过李苦惩治那些犯错下人的手段,想一想,张茂德就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见张茂德还不说话,家丁又按着张茂德用刑,张茂德惨叫道:“住手住手,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李苦搬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说道:“说吧,你和魏亮之具体是怎么商议的?” 张茂德趴在地上,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讲给了李苦。 自从离开李苦的相府之后,石正峰和大牛、小狼一直躲在刘养浩的家里,心里惦记着七彩、媚娘和佟德仁。 这天,刘养浩气呼呼地回到家里,告诉石正峰他们,李苦说自家出现了醴泉,请魏亮之前去观赏,魏亮之竟然同意了。 刘养浩说道:“李苦阿谀奉承,败坏朝纲,着实可恶,这世上哪有什么祥瑞,无非都是一些骗人的把戏。” 石正峰仔细琢磨这件事,眉头一皱,说道:“这件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刘养浩抬头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说道:“李苦有不臣之心,无缘无故,他为什么要请魏王到家里看祥瑞?” 刘养浩想了想,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石头,你的意思是李苦要......” 大牛在旁边说道:“李苦要刺王杀驾。” 刘养浩是个忠臣,神情凝重,说道:“不行,我得去劝说王上,不能让王上落入李苦的陷阱之中。” 刘养浩关心的是魏亮之的生死,石正峰和大牛、小狼担忧的则是七彩、媚娘、佟德仁的安危。魏亮之要去相府看祥瑞,这相府要发生大事,七彩、媚娘和佟德仁还在相府里,要是受了池鱼之殃,这可如何是好呀? 刘养浩跑去王宫劝说魏亮之,石正峰和大牛、小狼则前去相府,要救出七彩、媚娘和佟德仁。 石正峰他们三人来到了相府的高墙外,小狼说道:“峰哥,我先上去看一看。” 小狼跃上了墙头,查看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大牛在下面问道:“小狼,怎么了?” 小狼说道:“奇怪了,这偌大的相府空荡荡的,见不着人。” 大牛说道:“管他有没有人,咱们先把夫人、媚娘和佟少爷救出来再说。” 大牛、石正峰跟在小狼的身后,翻越高墙进入了相府。平日里,相府的仆役、丫鬟、护卫多如牛毛,每天走来走去的,应接不暇,今天竟然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石正峰和大牛、小狼绷紧了神经,在院子里转悠起来,看见远处有几个仆役扛着木桶,在那气喘吁吁地走着。 管家李二挥着手,叫道:“快走快走,就剩下那么十几桶了,快搬走。” 石正峰和大牛、小狼潜伏下来,悄悄地看着,看见李二指挥仆役们把一个个木桶堆在一起,隐藏起来。 大牛说道:“那木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石正峰仔细观察,发现有黑色的粉末从木桶里撒了出来,石正峰皱着鼻子,闻了闻,说道:“是火药,木桶里装的都是火药。” 大牛和小狼很是惊讶,说道:“这些人要干什么,把相府炸了?” 大牛、小狼这话还真说对了,张茂德向李苦供述,魏亮之会派重兵来捉拿李苦。李苦叫仆役把相府里堆满了火药桶,等官兵们到了相府之后,李苦就叫人点燃火药桶,把官兵们连同相府一起炸成灰。 李苦自己则率领亲信党羽直奔王宫杀过去,官兵们都来相府,王宫势必防守薄弱,李苦趁机攻入王宫,杀死魏亮之,夺得王位。 小狼说道:“这么富丽堂皇的一座相府,就要怎么炸了?” 大牛说道:“与王位相比,死掉成千上万的人都无所谓,这一座相府又算得了什么。” 石正峰说道:“魏亮之和李苦之间的争斗,与咱们无关,咱们的目的是救人。” 石正峰和大牛、小狼发现了一个仆役落了单,在草丛里撒尿。石正峰冲过去按住了这仆役,仆役刚要叫喊,石正峰就抽出鱼肠剑,架在了仆役的脖子上。 仆役吓得魂不守舍,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石正峰说道:“七彩、媚娘和佟德仁在哪?” 仆役说道:“好汉,你说的这三个人我不认识呀。” “还敢装傻充愣!”大牛对着仆役一通踢打。 仆役被打得哎呦哎呦直叫唤,说道:“好汉,我真的不认识这三个人呀。” 相府里的仆役、丫鬟成百上千,七彩、媚娘和佟德仁又深居简出,很低调,仆役不认得他们三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石正峰问那仆役,“你有没有见到两女一男,都是年轻人,两个女子都挺漂亮,那个男子一副书生模样。你可要想好了。” 石正峰拿着鱼肠剑在那仆役的眼前比划着,那仆役吓得都要尿裤子了,想了想,说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三个人,他们被二管家带走了,带到哪去了,我也不知道。” 石正峰看那仆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一记手刀劈下去,把仆役劈得昏死过去,对大牛、小狼说道:“走,咱们找李二去。” 李二带着仆役们把火药桶都安置好了,引线也埋好了,李二挥着手,要带着仆役们撤离。这时,石正峰和大牛、小狼从天而降,挡在了李二的面前。 李二吃了一惊,说道:“你们怎么在这?” 石正峰问道:“七彩、媚娘和佟少爷在哪里?” 李二向后退了几步,命令身边的仆役们,“把他们三个给我拿下!” 仆役们抡起棍棒朝石正峰和大牛、小狼冲了过去,这些仆役都是凡夫俗子,石正峰张开手掌,使了一记排山倒海,一股气浪汹涌而出,仆役们只觉得天旋地转,飞上了天。 在石正峰的面前,这些仆役就像纸糊的小人儿似的,不堪一击。李二见状,撒腿就要跑,小狼扑上去,一把抓住了李二,把锋利的指甲顶在了李二的喉咙上,说道:“老实点!” 李二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三位好汉,饶命啊,饶命啊。” 石正峰说道:“快说,七彩、媚娘和佟少爷在哪?!” 李二指着远处,说道:“他们在那边的屋子里。” 石正峰拽着李二朝远处的房屋走去,走到门口,听见里面传出了呜呜的声响。大牛、小狼上前踹开了房门,看见七彩、媚娘和佟德仁被堵住了嘴巴,绑在椅子上。 大牛、小狼上前给七彩、媚娘、佟德仁松绑,三个人甩开身上的绳索,揪住了李二,一顿拳打脚踢,嘴里不停地骂着:“王八蛋,你要害死我们,我们先打死你!” 李二把七彩、媚娘、佟德仁关在了房间里,在房间四周堆满了火药桶,等官兵去开房门的时候就点燃引线,把七彩、媚娘、佟德仁和官兵们一起炸死。 七彩、媚娘、佟德仁怒气冲冲,把李二打得鼻青脸肿,石正峰说道:“好了好了,别和他一般见识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石正峰正要带着众人离开相府,突然,一阵喊杀声响起,一群官兵们手持兵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上前围住了石正峰他们。 大牛、小狼亮出了兵器,要和那些官兵拼杀,石正峰拦住了大牛、小狼,说道:“我们不是李苦的党羽,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魏亮之决定借观赏祥瑞为名,捉住李苦,抄了李苦的家,为此,魏亮之调动了王宫里的侍卫、守卫大梁城的官兵,还有紫衣卫,以泰山压卵之势,不给李苦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 魏亮之把剿灭李苦的重任交给了大将军西门豹,西门豹率领众将士气势汹汹,杀进了李苦的相府,却发现相府里空空荡荡,搜寻了半天,才搜到石正峰他们。 西门豹打量着石正峰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石正峰说道:“我们是平民百姓,和刘养浩大人是朋友,李苦抓了我们的同伴,我们来营救同伴,发现了李苦的阴谋。” 小狼在旁边说道:“李苦在相府里埋下了大量的炸药,要炸死你们。” 大牛说道:“你要不信可以看看,这四周都是炸药。” 西门豹命令手下将士查看一番,确实,这相府里堆放了很多炸药,而且还都接上了引线。 西门豹问道:“李苦在哪里?” 石正峰他们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茫然,说道:“我们也不知道。” 西门豹想了想,大叫一声:“不好!” 西门豹命令手下的将士们,立刻赶回王宫,保护王上。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