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大理想国》 第一章 北域、南海 当今之世,存有大小十几个国家,其中最大的当属大唐玄国,它历经了几千年的兴衰交替,依然屹立不倒,甚至依然鼎盛,是存于人间最久的大国。 北域位于大唐玄国以北,算不上一个国家,因为条件恶劣,猛兽横行,被历代称之为北蛮之地,大唐玄国流放犯人,这里往往就是不二之选。 阿城,是玄国最北的边陲之城,是与北域接壤的最北城。国家曾耗费几十年的人力在这里建了一座绵延数千里的城墙,使得这座原本还经常遭受野兽袭击的北地小城变得固若金汤,再加上数十年修葺城墙源源不断的移民,阿城,成为了玄国北地不小的边城。 因为这绵延数千里的城墙,城内百姓得以安生,但城墙之外,却依然不太平。 城外不远便是一片丛林,并不是大林,大约不过方圆数百里,里面却是猛兽横行。 从前曾有不少城中猎手出城狩猎,收获颇丰,近些年却因为不知从何地迁来了群大狼,使得无数高超猎手葬身其中,从此,出城狩猎的人逐渐越来越少,如今,连城门每月都开不了几日。 丛林再往北便是一片荒原,一望无际的荒原。 等到了深秋,这里就会变成一片雪海。 如今,被霜打过的荒原已经变得白茫茫一片,掩盖住了前些时日被野火焚烧掉的草木灰烬。 白茫茫的荒原,刮起了风,呜咽的风声从遥远的北方奔腾而至。 随风而至的还有一道青色身影。 那是一个青衣男子,青色袍子领口的兽毛已经变得毛糙,帽子上的鹰羽也已经被风吹残,但是他的脸却是异常干净。 他白面明眸而又棱角分明,身后北风呼啸他却步伐矫健。 他每一步都能踏进厚厚的草灰之中,激起一片冷霜裹挟着的黑色灰烬,步子踏实而稳健。 他身后斜插一根木杖。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根木棍。 木棍并不是笔直的树干,而是一根稍稍弯曲的树根,遒劲的脉络爬满木棍,像极了盘旋而上的蛇。 他的步子看似沉稳,速度却极快,转眼间便从荒原深处接近了丛林。 丛林边缘,一头灰色巨浪瞪着冒绿光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飞快逼近的青色身影,警惕地炸起了颈毛,突然它仰天长啸一声。 一声凄厉的狼嚎划过天际,尔后被呼啸而过的北风淹没。 数息之后,丛林之中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狼嚎,此起彼伏。 青衣男子终于到了丛林边缘,他立在呼啸的北风中,面色安静,波澜不惊,就这样看着这头迎风而立的巨狼,他老早就看到了它,甚至比它发现他还要早。 这头狼在等它的同伴。 他也在等。 它在等支援。 他在等它们的王。 终于,一声声狼嚎穿破风鸣,越来越近。 凌冽的北风并没有把狼身上腥臊的气味吹净,随着狼群的逼近,腥臊味道愈来愈重。 青衣男子用手摸了摸鼻子,皱起了眉头,轻声说道:“这味道,我不喜欢。” 但他的声音并没有被呼啸的北风淹没,而是借着风飘进了狼的耳朵里,狼群的耳朵里。 狼群转瞬而至,十数头巨狼站在一起,自有些丛林王者的风范。 他向前走了一步。 一步数十米。 狼群感受到了威胁,纷纷躬下身子低声咆哮起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头狼王。 那头站在地势最高处,体型最大,正在俯瞰群狼的王。 狼王也一直在看着他。 它在估计他的实力。 他在估计它的智商。 他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 瞬间在他的方圆百米,不再有北风吹起的霜花,脖领上的兽毛也不再飞舞,甚至头顶上被云遮住的阳光也洒了下来。 灰烬挂满的霜逐渐消融,一根根嫩芽突然从地里满满爬出,不过半晌,绿草竟铺了密密一层。 那头狼王看着他身边的异象,眼睛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它突然嚎叫一声,狼群的咆哮声应声而止。 所有的巨狼转头看向狼王。 狼王深深看了青衣男子一眼,再叫一声,转身一步步离去。 狼群也回头看看青衣男子,随狼王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青衣男子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城门紧闭,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守城的门卫早就因为受不住骤冷的天气躲进了屋里,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不禁皱起了眉头。 城门已经半月没有开过了,因为没有人出去,就更不会有人进来,可是竟然有人在敲门,他有点不敢相信的揉揉耳朵。 他又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守卫确信没有听错,却没敢开门,而是快步爬上城墙之上,向下张望。 他看到了那个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抬起头看向他。 他更是惊讶地心里一惊。 北风凌冽,并没有冻红他的脸,他白面明眸,神采奕奕,竟没有沾染半点风霜。 他知道这个青衣男子绝对不一般,于是赶忙下了城墙去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北风并没有灌入城门。 青衣男子一步步走进城内,拿下头上的帽子,细细地理了理帽子上的鹰羽,重又戴上。回首望向城门外不远处站立在北风中的巨狼,扬了扬手。 巨狼仰天长啸一声,转身钻进丛林深处。 听到狼嚎声,守门的侍卫浑身打了个寒颤,惊叫着赶紧把城门关紧。 可等他转过身,早已不见青衣男子的身影。 遥远的东南方又传来几声穿云的鸟鸣,侍卫早已习以为常,这鸟鸣叫了多日,竟然还不停歇。 一阵北风吹过,侍卫浑身哆嗦了一阵,赶忙把手插进衣袖里,缩起脖子,朝城楼一侧的屋子跑去。 大唐玄国以南是东山国,东山国南临南海,南海有数座岛屿,皆传是得道的仙人所在之地。 多少慕名而来的修士,踏上大舟,只为一探仙人之所,却总被海上的仙雾所扰,无果而终。 是日,天朗气清,一叶扁舟划过万里清波,穿过入缭绕海面的雾气,驶入海岸。 扁舟之上,一人血红道衣,负手立于船头,瘦削的脸上青须随风而动,眉青如画,眼波如水。 他扬了扬手,顿时风起浪涌。 风吹散了前方的雾气,浪涌推动扁舟疾驰向前。 船还未着岸,他竟踏水而行,一步百米,走上南海岸松软的沙滩,像极了一片疾行的红云。 岸边正在结网打渔的渔民,抬起被海风吹红的脸蛋,用手遮住还有些耀眼的阳光看着那片血红的身影踏海而来,心中隐隐惊诧。 不知是谁家稚气未脱的娃娃,指着那片飘然而至的红云,用还含混不清的口气说道:“快看,神仙。” 顿时,无数人惊呼,匆匆扔掉手中的家伙事儿,跪在沙滩上不住地磕头。 靠海吃饭的渔民朴实,最是相信海上仙人的传说,家家都供着海上神仙的画像,只求年年丰收,出海平安。他们见过了无数入海寻仙之人的失望归来,于是更是相信那仙人岂能是常人可见,觉得那供桌上的仙人画像更加神秘。 今日真正见到了那传说之中的仙人,一个个竟不敢抬头,不敢言语,甚至不敢呼吸。 那穿着血红道衣的男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踏了一步。 一步便已消失不见。 那个稚气未脱的娃娃,突然像受了惊吓一般,大声哭喊起来,边哭边喊:“没了,没了。” 一个渔妇惊恐地一把捂住娃娃的嘴,将他搂到怀里,跪到地上。 过了许久,众人才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来,小心地抬头看去。 这时哪里还有刚刚那片红云,只剩一叶扁舟还在远处的海面上随波摇荡。 此刻几声鸟鸣从遥远的东北方向穿云而至,渔民起身拍拍膝盖上粘上的沙子,奔走相告。 (耳关郑注:新人开书不容易,尤其像我这种刚刚脱下一身绿皮,还没来得及踏进社会的雏儿,请看过觉得还行的兄弟姐妹们点击、推荐、收藏并代为宣传推广,不胜感激,最后再送自己一句话:戎马半生,归来仍是少年!与君共勉~) 第二章 大漠、京都 大漠之城名为玉门,位于大唐玄国西部边陲。 这里入秋便开始黄沙漫天,毒兽横行,并且一直持续到来年春至,被玄国百姓称为漠城玉门。 但是春风过后这里将会变成另外一个景象。黄沙不再飞扬,毒兽销声匿迹,玉门城外的戈壁滩上会长出厚厚一层苔草和野花,如同铺了一层华丽的毛毯。 那时,玉门城内的百姓就会把在冬日里从国内屯来的茶叶丝绸、胭脂香料,甚至是不入流的笔墨书法,全都运往运往玉门城外数百里远的藩国,互通有无,收获颇丰。 但今年凌冽的秋风来的早了些,以至于有的百姓甚至都没来的及回城。 黄沙漫天的西北风里,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上,一家四口正在缓慢移动的车厢里依偎取暖。 西北风吹得车厢呼呼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吹散了架。车厢里的男子喊了一声烈风中的马,马应声停了下来。 男人裹上厚厚的围头走出车厢,还是被风中裹挟的黄沙呛了一口,他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已被烈风吹得灰头土脸的大马,心生怜惜。走到车后将捆绑货物的绳子用力紧了紧,再从车里掏出一大捆草凑到马的嘴旁边。 大马眯着眼睛凑过来开始咀嚼这些粮草,可还没吃几口已经被呼啸的西北风灌满了肚子,他紧紧搂住大马的脑袋,试图帮它挡一下风。 可风更烈,沙更密。 突然一声惊呼夹杂着木头断裂的声音呼啸而至,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已经被飞来的木头击中头部。 男人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 此刻,车厢已被越发狂烈的风吹垮! 车厢内的妇人用力地搂住一双儿女,跳下马车,扑到倒在马前的男人身上,开始大哭起来。 那马因为男人的保护,并没有受伤,也探下头来用舌头舔舐、着男人。 风声,飞旋的沙石声,女人孩子们哭喊声,马的嘶鸣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悲歌向着看不清的远方飘去。 突然,风停了沙停了。 女人搂着孩子疑惑地抬起了头,满面沙尘的脸上露出不知名的神情。 她看见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腰间别了一个硕大的葫芦,带着一顶兽皮帽子,穿着一身兽皮衣服,却是赤脚赤手赤脖。 风沙并没有在他的身上沾染分毫。 他冲她笑了笑,让她腾个位置。 妇人依旧紧紧搂住两个孩子,只是向旁边移了移,给他腾了个空。 他只是上前拍了拍那个男人。 那个刚刚还躺在地上的男人便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爬起来看着眼前不染沙尘的男子,再看看旁边依旧挂着泪痕的妻儿,再看看没了风沙的四周,心里疑惑。 他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为何今年的秋风来的如此早一样。 那男子,指了指远方,说道:“我要去玄国,你们可愿意一起?”说完便向前走去。 受伤的男人摸了摸头,已经不再疼痛,甚至额头上的伤都已经愈合,他疑惑的看向女人。 “是他救了我们。”女人孩子已经停止了哭泣。 “兄弟,来车上坐吧。”男人向那个兽衣男子大喊道。 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 男人和妻儿跨上马车,吆喝一声,马开始向前狂奔而去。 但马车再快,也没能追的上男子的脚步。 他在前一步一步走着,马车在后狂奔跟着。 没有风,没有沙。 直到车上的男人再次看到玉门城楼,却再也不见前面的男子。 一瞬间,风沙再次扑面而来。 马车驶入城门,车上的男人向城门的守卫问道:“可见一个兽衣男子入城?” 城门的守卫紧了紧被风吹开的衣襟,大声地喊道:“哪里来什么兽衣男子,赶紧进城去,我要关门了,别让这城外的沙吹进了城里!” 随着大门被紧紧闭上,车上的一家四口走下来,双膝跪倒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来,早已是满面泪痕。 那男子立在城楼顶上,微笑着看着马车前的四人,解下腰间的硕大葫芦,像是极其舍不得一样,仰头抿了一小口酒,吧嗒着嘴吧,脸上立马浮现出一种浓浓的满足感。 突然几声鸟鸣穿云而来,男子皱了皱眉头,重新把葫芦挂到腰间,转眼消失在了风里。 玄国的都城,百姓都把它叫做京都,这座雄城已经历尽千年的风霜,未曾有丝毫损伤,它就像一头睡龙,不用睁眼就可以威慑整个天下。 雄城很大,人却更多。 雄城东西南北开了十二个十二米宽的城门,却都不能让进出城门往来如织的人流有些许稀疏,可见这座雄城的繁华。 那日,熙熙攘攘的城门外,有三人正立于城头之上。 一人青衫,一人赤袍,一人兽衣。 他们负手而立,看向同一个方向。 穿着兽衣的男人说:“天要黑了。”天就真的黑了下来。 穿着赤袍的男人说:“水要干了。”天上的云就真的没了。 穿着青衫的男人说:“他要来了。” 三个人突然都沉默下来,认真地盯着同一个方向,此时世界仿佛静了下来,三人只能听到越来越急促的鸟鸣声穿云而来。 那叫声越来越刺耳,兽衣男子说道:“这怕是要啼出血来了。” 赤袍男子说道:“这是得见点血才深刻。” 青衫男子看着他两个笑笑,说道:“你们怕吗?” 三个人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然后道别,转身离去。 第三章 山中有蛇,蛇名曰碧灵 十数年后。 大唐玄国东南有山,名为南山。南山是一片山脉的总称,东西走向不下数十座山峰,其中南山之首名为喃山,山峰壁立千仞,直插云霄,传说峰上有鸟名为喃,每逢天下有变,就会啼叫数月,声音穿云而去,天下人皆可听闻,只是这几千年来的人间不曾大乱,鸟鸣也绝迹几千年,要不是十多年前的七月喃鸣,人们早已淡忘了这座山峰上的鸟,只还记得南山之中最高的这座峰。 喃山以东三百里有山,名为龙脊山,龙脊山以东三百里,临于东海。 龙脊山背靠喃山,面朝东海,占尽天时地利之机,草树繁茂,灵气浓郁,堪称世外桃源之所。 龙脊山,山腰有一村落,名为祖佑,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山里如墨的夜,寂静的仿佛一头等待猎食的野兽,积蓄着压抑的力量。 一处简陋的房子里,一个小姑娘恬静地睡在床上。 她看起来不过十来岁,娇小的身体,精致的五官,眉眼如画,嘴角还微微地扬着,时不时吧嗒下嘴,像是在梦里吃着什么美味。 躺在小姑娘旁边的是一个男孩。 他年岁看起来与女孩相仿,不同的是,他正紧皱着眉头咬牙蜷缩着。 男孩瞪着的双眼已经布满血丝,身体不时痛苦地痉挛着,像是正在忍受着难以承受的病痛一般,两只手紧紧抓住盖在身上打满了补丁的床褥,浑身淌着冷汗。 其实男孩像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了,这些天却是愈加频繁。 话说起因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那时还是夏日三伏天,男孩和他的几个小伙伴早就耐不住这毒热的日头了,太阳还没当顶他们就光着屁股蛋躲进了河里。 别看这山里草木繁茂,随处可见参天的缠藤老树,但这山里的夏天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凉爽舒适,等到日头一起来,整个山纹丝不动,燥热无比。 好在山里有这么一条河。 河水流了千百年都不曾断流,至于是从哪座山里流过来的还真是没人追究过,不过河水不仅清澈见底,更是冰凉惬意,想来应该便是与那高耸入云的喃山有很大的关系,喃山顶上常年不化的积雪,可是存了不少的水。 理所当然,这条河成为了山里人的避暑圣地。 说也奇怪,那天的水格外的凉,小伙伴几个在水里没躲多久就冰透了,冻的浑身哆嗦,没一会儿就嚷嚷着冷,一个个边往岸上走,边走边埋怨喃山的雪不经晒,定是晒化成了雪崩冲进了河里。 男孩天生长得健壮,也从不畏寒,见其他人都爬上了岸,一个人独享整条小河,乐得咧嘴直笑,在水里一阵瞎扑腾向小伙伴们炫耀,时不时还来个倒立,只露出两个雪白的小屁股,被小手拍的啪啪啪直响。 岸上的小伙伴见他嘚瑟得紧,纷纷跑到上游,提着小鸟挺着肚皮就往河里尿,一边尿还一边滋儿的咯咯咯直笑。 突然,一个小伙伴指着湍急的水流,惊恐的喊道:“快看,水里有条青不隆东的蛇!” 众人一看,果不其然,一条蛇正顺着湍急的河水,向下游飘来。 蛇不大,不过一米来长,却是通体碧绿,在清澈的河水里显得格外刺目,此时正警惕地昂着头,用黑漆漆的眼睛瞅着他们。 照现在的形势来看,这蛇不一会儿便能与下游的男孩碰个正着。 山里的孩子都知道,蛇厉不厉害不在个大个小,得看有毒没毒,而蛇有没有毒,得看蛇头形状。 一般来说,圆头蛇个大无毒,看起来凶猛,被咬了倒也无妨,若是蛇头是三角的,那可得小心了,甭管蛇大蛇小,一旦被咬着了,抢救不及时就可能要了小命。 那条蛇可不是正昂着它那三角蛇头,吐着血红信子嘛! 听到小伙伴们的呼喊,男孩也已经看到了那条正向自己方向飘来的蛇。 那蛇距离自己已经不算远了,男孩虽小,倒也懂得,看清了蛇的样子后,惊声喊道:“还是条毒蛇!” 他一个猛子扎到河底朝岸边游去。 岸边的小伙伴们见状,也赶忙抄起河边的石子儿朝蛇扔去。一时间,十几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一齐朝扬在水面的蛇头飞去。 平时小伙伴们经常拿薄片石子打水漂比着玩,这准头早就练出来了,倒也是打得准,其中一颗还真是不偏不离的正中蛇的脑门。 蛇被石头一脑袋闷进了水里,半天没了动静。 小伙伴们松了口气,雀跃欢呼起来。 听到小伙伴们的欢呼声,男孩从水里钻了出来,才知道身后的蛇被大瓜的石头击中,不知去了哪里。 大瓜眉飞色舞地朝着男孩喊道:“怎么样龙肖,平时准头不如你,关键时候我比谁都准,刚才我可只用了一成的功力,哈哈哈。” 他浮在水上重重的喘着粗气,抹了把头发上的水,说道:“好,这次算你救了我,回头我到山崖上采些樱蜜果给你吃。” 樱蜜果长得地方积极刁钻,偌大个山,就只有后山半崖上结了一片,当下的季节刚刚熟透,几个小伙伴喜欢却又不敢去采,总是跑到山崖底下等着熟透的落下来,为此,他们还在山崖底下打了个架子,铺上了一层极细的网,为的就是能吃上这种被誉为龙脊山的第一美味。 唯有龙肖胆大又身手灵活,就因为妹妹龙念也想吃,一个人爬上了半山悬崖把果子摘了个遍,这几个小伙伴羡慕的不行。 听龙肖这么说,大瓜口水都要流了出来,大声说道:“龙肖你说话得算数,摘了得先给我吃,你妹妹龙念那家伙太不厚道,上次我缠着她要了半天,她一颗都没给我。” “放心,你在崖底下等着,我摘了回来你先吃。”龙肖浮到水上刚要歇一会儿,却见蛇又晃着脑袋浮了上来,男孩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 此时,蛇距离男孩不过丈许远! 蛇抖了抖脑袋,嘶嘶地吐着信子,愤怒地看着面前不敢随便妄动的男孩。 四目相对,男孩屏住呼吸拼命想着对策。 越是这个紧张时候,男孩脑袋倒是越发清明,这种蛇他听爷爷说过,名字叫做碧灵蛇,不仅毒性大、行动极其灵活,报复心还极强,若是打不死,回头一定还会找回来报仇,是山里极其少见难缠的蛇类。 现在自己浑身上下脱个精光,别说趁手的刀具,就连拿根棍子都是奢望,徒手逮个兔子还行,这水蛇还真没办法。 正想着这蛇惹不起得赶紧跑,他突然看到面前的蛇浑身发出了莹莹的绿光。 顿时,河里的水变得更加冰凉,甚至在他周身的水都结起了冰碴。 彻骨的寒气袭来,他开始觉得浑身发僵。 就在这时,那蛇突然从结起冰碴的水面上一跃而起,下一秒已是一口咬上男孩的手腕。 男孩知道蛇的要害位置,吃痛后一把抓向蛇的七寸,抓住后死死扣紧,硬是不松手。 蛇被捏住了七寸,感受到了威胁,立马扭身挣扎起来,正当蛇松口之际,男孩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把将那条蛇扔了出去。 蛇扭曲着身子腾了起来,不偏不离正好落在了岸边的石头板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扭来扭去。 男孩见状,赶紧招呼岸上的小伙伴们,喊道:“快拿石头砸死它,这蛇吃了亏铁心会报复人,要是让它跑了,回头肯定还要找咱们报仇。” 小伙伴们一听,赶忙跑过来,拿石头一顿乱砸。 不一会儿,蛇便一动不动一命呜呼归西了。 猜想这蛇咽气的时候肯定骂了句:“尼玛,这群熊孩子忒狠了!” 这会儿男孩也爬上了岸,低头一看胳膊,眉头不禁紧锁了起来。 他看到自己晒得黝黑的胳膊上,赫然两个红肉外翻的血洞,正汩汩地流着黑血,于是赶忙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绑住了胳膊。 即便如此也已经为时已晚,不一会儿功夫他便有了中毒的症状。 他开始两腿发软,脑袋发晕,浑身有些脱力。 伙伴们正要过来扶住男孩,男孩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已然倒在了岸上。 这时,躺在地上的男孩四肢冰凉,面色发青,看起来像是只有呼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伙伴们顿时乱了阵脚,赶忙连拖带拽地把他弄回了男孩家中。 男孩的爷爷是村里的郎中,医术不说多高超,村里的人伤了病了倒也都能看得了。 小孩子们毕竟还小,本就吓得昏头昏脑,再加上一路把男孩运过来,早已是气喘吁吁,见到了爷爷,除了说是被蛇咬的,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爷爷看了看他手腕上的伤口,神情焦虑赶忙把他抱进了屋里检查,过了没一会儿,走出来向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孩子问道:“那条蛇跑了没有?现在在什么地方?” 大瓜凑上前去结结巴巴的说道:“还在…在河…河边堰子上,已经被…被我们砸死了。” 龙念指着那些小伙伴们破口骂道:“我告诉你们,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小伙伴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满脸的不自在。他们自然知道龙念的厉害,在这山里,惹了谁都行,可别惹了龙念,特别是不能因为龙肖的事情惹了龙念,前些日子村南的大福因为跟龙肖打了架,被龙念堵在家里愣是半个多月没敢出门。 “爷爷,您先照顾着我哥,我这就去把蛇取回来!” 她跟爷爷说完,立马转过身拉着大瓜就向河边跑去,两人费了好半天劲,才终于在乱石头堆里找到那条蛇。 那蛇早就被乱石砸的血污一片,不成样子,龙念丝毫不以为意,伸手抓着就冲了回去。 爷爷小心的剖开蛇腹,顺着蛇头向下一路摸到蛇尾,并没有发现内丹,惊讶的“咦”了一声。 碧灵蛇毒难解,是因为碧灵蛇行迹诡异,因蛇生长环境不同蛇毒也不尽相同,很难配置解药,即便强行驱毒,渗入肌理的毒性对身体的损伤也会留下后遗症,唯有取其内丹服下,才可药到病除,不仅能化解毒性,还能温养损坏的肌理。 而且碧灵蛇毒极阴至寒,拖延久了即便治好了,对身体也有很大损伤,若是拖延两个时辰以上,常人即便是有了解药也无力回天。 爷爷这才细细地端详起这条碧灵蛇,蛇身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仿佛还闪着莹莹的光,蛇头更是碧绿莹润,只是额头上有一朵洁白的花瓣状额斑。 “竟然是条额斑碧灵蛇!”爷爷这才发现端倪所在。 额斑碧灵蛇罕见之极,有如蚌体藏珠一般。 碧灵蛇是一般毒蛇,而额斑碧灵蛇已经可以称之为灵蛇,必定是碧灵蛇在钟灵毓秀的地方呆久了,吸取了天地日月之精华才有一点成灵的希望,毕竟算不得是多么通灵的东西,成灵难度可想而知。 通常碧灵蛇内丹位于腹内,而额斑碧灵蛇内丹已然化灵,凝于额心。倘若将之悉心入药,便可制成不可多得的灵药。 这条蛇蛇身不过一米有余,年岁不长,想来应该是内丹化灵不久,身体刚刚才完成进化,元气大伤未愈,才硬生生在孩子们的乱石里送了命。 爷爷小心剖开蛇头,在一堆热乎乎的蛇脑里找到一颗珠子。 那珠子晶莹剔透,呈现乳白色,之中似乎还流动着不知名的淡绿色光晕。 爷爷把它就着酒塞入男孩的嘴里,轻轻一拍后颈,珠子便进了肚子。 没一会儿,男孩胳膊上的两个血洞便开始汩汩往外流黑血,黑血流完,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结痂,面色也渐渐好看了起来。 爷爷和小姑娘这才舒了口气。 虽说是小命救回来了,但自从那日以后,男孩感觉身体每况日下。 最初他只是有些怕冷,体内像是有一股微弱的寒流不断流窜,但仅仅过了一个来月的时间,那股寒流日益壮大,直至充斥全身。 有时候寒流发作起来,即便裹上几条被子,依旧是没有半点作用,浑身上下冷如冰雪。 这下可好,从前的热冰坨一下子变成冷冰冰,别提有多郁闷了。尤其是像他这种平时就疯惯了的性子,更是觉得像活吞了只耗子一样恶心。 大概坚持了两个月以后,男孩感觉身体又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从小腹那里,又开始出现一股暖流。 刚开始几天,受到暖流的影响,他身体里的寒流还稍稍有些缓和,但没过几天,热流壮大,开始与冷流交汇冲突。 而最近这些天,体内的冷热冲突愈变愈烈,每每发作之时,他都手脚无力,连站立行走都很是困难,犹如病入膏肓。 这种虚到爆的感觉让男孩很是头痛,怕爷爷和妹妹担心,自己私下偷偷尝试了很多办法,比如每天狂奔数十里地,狂吃蛇胆,暴饮暴食,但这些办法似乎没什么效果,真等到病情发作,立马又被打回原形。 特别是最近几天,每每一到夜里,体内的冷热冲突尤其剧烈,经脉之中的刺痛感让他痛苦不堪。 虽说男孩平时淘气,但骨子里的脾性善良又执拗,怕妹妹和爷爷担心,还总是硬扛着不说。 但不断加剧地疼痛,对于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来说,终究是已近极限。 当下,男孩蜷缩着身子,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经脉仿佛有利刃割过般的疼痛,从五脏六腑、肌肉皮肤直至头发末梢,都在牵动着他的痛觉。 他咬着牙紧闭上眼睛,坚持半晌,却是再也忍耐不住,叫了声:“念儿,快去叫爷爷!” 一侧本来已经睡熟的小姑娘,显然还没有从美梦中清醒过来,一边努着嘴睁开了眼,一边喃喃的问着:“哥,怎么了?”。 看到男孩蜷缩成一团痛苦的样子,她顿时慌了起来,赶忙推搡着男孩,急切地问道:“哥,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男孩浑身已经逐渐不受控制,两瓣抖动不止的青紫嘴唇微微开合,发出了一阵难听的声响:“快,快去叫爷爷过来!” 此时,他发出的声音,比起夜里山中咆哮的野兽,还要瘆人。 女孩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去找爷爷。 此时,爷爷已然到了门口。 点上了灯,老头走到男孩面前。 老头虽已是发须斑白,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看起来精神十分矍铄。 看着男孩痛苦的模样,他捏过男孩正在颤抖的腕脉,沉默了片刻,两笔夹杂着斑白的龙眉簇成一团,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看来到底还是得踏入这一步。” 第四章 有龙在侧,有事要说 “念儿去隔壁房间等着,龙肖把眼睛闭上。” 爷爷的话,两个人自小都是听的,念儿这时候脑袋也已经清醒了,虽然满心担忧,但还是只得撇了撇嘴,皱着眉头地去了隔壁屋子。 龙肖也乖乖地把两个已然血红的眼睛闭了起来。 看龙肖眼睛闭上了,只见老头眼睛一闭,身后立刻升腾起一道蓝色光影。 光影虽然虚幻,但可以清清楚楚的分辨出,俨然是传说中神龙的模样。 老头抖动指尖,光影突然化成了一道透明的匹练,在老头手的指引下缓缓进入男孩的七窍。 此刻,男孩突然有了一种极强的困意,很快沉沉睡去。 不过片刻时间,蓝色匹练便流入了男孩全身,他刚刚还在颤抖的身体开始安稳下来,呼吸似乎也平静了许多。 但情况显然没有这么简单,突然,男孩的胸口红光一闪,整个房间都被映出了极亮的火光。 剧痛袭来,他痛苦的*了一声,惊得猛然睁开了眼睛,浑身开始痉挛起来。 老头见状,双手迅速结了个奇怪的手印。 随即,男孩身上的蓝光更盛。 片刻之后,红光终于逐渐黯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男孩周身再也不见流转的红光,只是氤氲出淡蓝色的光,忽明忽暗。 这个片刻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短,但对于龙肖来说却是极其漫长。那种冷热的交汇使得他全身犹如刀割般的疼痛,尤其是经脉中的灼烧感几乎要焚化了身体一般,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慢慢舒展开来,几次吐息之间,痉挛的身体安静了下来。 随着他安静下来,萦绕在老头和男孩周围的光影也逐渐化为虚无。 一身疲惫的男孩睁着依然充满血丝的双眼,怔怔的看着老头。 老头则是表情严肃的看着他,目不转睛,沉默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爷爷,我已经不难受了,别太担心,没事了。”男孩像做错了事一样,认真地望着爷爷。 此刻,他心里有无数个疑问要说,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只是觉得让爷爷担心了而一阵阵懊恼和自责。 随着吱呀一声,龙念推开门一边远远地上下打量着哥哥一边问道:“爷爷,我哥好了没有?我能进来了吗?” “好了,进来吧。”爷爷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说道。 “肖儿,有些事情。”爷爷紧锁着眉头,看向龙肖,又转过头看了念儿一眼。 两个人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爷爷,心里都是满满的疑惑,等着爷爷来回答。 爷爷欲语还休得犹豫了半天,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终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等改日再细细和你们说。” 老头面色凝重的转过身,推开门,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龙肖此刻虽说浑身疲惫,但脑子还算清明,看到爷爷的脚步走得沉重,自然知道爷爷是有重要的事对自己说,但是从刚才爷爷看妹妹的眼神来看,似乎又并不想让妹妹知道,他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觉得应该是没有看错。 他转过头看着头发还有些凌乱的妹妹,帮她把额头前面的碎发拢到耳后,说道:“念儿,我没事了,就是觉得有点累,咱们休息吧。” 龙念在山里没有怕过谁,但在哥哥面前却是一副小女孩的样子,哥哥话她从来言听计从。 他们所在的祖佑村,藏身于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中,建在龙脊山的半山腰上,距离山下的镇子都有十几里地,住着加起来不足五十户的人家,这里世世代代以种地打猎为生,日子简单、平静而又祥和。 龙肖,龙念自小便与爷爷相依为命,从记事起,他俩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也没有见过爸爸妈妈,甚至都没听到任何人听起过。 爷爷和他两个是这个村的外来客,来到这里后,爷爷依靠懂得的一点医术救治了许多村民,才在这个村子里站稳了脚。 村里的人对爷爷都很是敬重,有不少乡亲们都经常送来粮食和猎物,尤其是一个独居后山的男人,格外喜欢这两个孩子,他们都管他叫四叔。 关于他们父母的事情,爷爷不曾提起,外人就更没有提起。 对于他俩这对同胞兄妹而言,他们一直一厢情愿的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父母,一个是石头里蹦的,一个河里冲下来的,一个孙悟空、一个葫芦娃。 这当然是自欺欺人,每每看到别家的孩子扑进爹娘的怀里,心里终究会坠下一块石头,压得生疼。 他们也幻想过有一天父亲母亲会回来,远远地站在夕阳里,有温暖的笑和宽广的胸膛,会像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样,笑着将自己和妹妹高高抱起。 但也仅仅是两个人的幻想罢了,谁都不敢说出来,因为他们都怕,怕得到的回答会让他们更加寒心。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想要面对一些事,却往往没有面对的勇气。 十二年了,他们幻想和希冀的,终究不过是个泡影,一触就破。 也罢,别想太多,平静而简单的度过自己的一生,也挺好。 龙*生一个乐天派,说的好听叫心胸开阔,说的不好听那就叫没心没肺。想不通的事不会多想,烦心事转眼就忘。 用龙肖自己的话说就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龙肖本身长得就壮实,早早的就成了村里的孩子王,不说比他小的,就是比他大几岁的孩子也把他当铁哥们、主心骨。 爷爷回去以后,龙肖疲惫的躺在床上,浑身的刺痛感虽然已经消失,但全身的经脉还是会有胀痛感,他细细回想着刚刚爷爷给自己治病的方法,与平日给村民治病的方法完全不同,跟着爷爷学了这么多年医,自己竟然还从未见过。 “念儿,刚刚是不是在门口偷看了?”见妹妹还睡不着,龙肖转过头看着躺在身旁的妹妹说道。 “我不是担心你嘛?就从门缝里,偷偷看了一小会会。”龙念边说边向龙肖做了个鬼脸。 “那刚刚看到爷爷身后的蓝光了没有?”龙肖把胳膊枕到脑袋底下,侧着脑袋问念儿。 “蓝光看到了,不过从门缝里看的也不是很真切,蓝光里的东西好像和传说中的龙一样,我在后山四叔家看到过龙的画,他说那是神的化身,难道爷爷……” 还没说完,念儿突然用两个胳膊支起身子,趴在龙肖的一侧,两只眼睛闪着光,喃喃地说道:“哥,你还记得从前听四叔说过的吗,在喃山的北边很远的地方是一个繁华的世界,那里有道,有佛,有灵,都是神仙一般的传说,莫不是真的吧?爷爷从前是不是也是从那里带我们来的?” 说完又叹了口气说道:“唉,或许是我想多了,只是些治病的怪法子。” 龙肖盯着妹妹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念儿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一脸担心的问道:“哥,你还疼不疼,哪里还疼我给你揉揉。” 看着念儿冰雕玉刻般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焦急的目光,龙肖觉得心里很暖。 山里的日子很冷,也很危险,无论他出去受了多少伤,受了什么委屈,妹妹的关心是他用来暖心暖身的最大依赖了。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因为担心而蹙起的柳眉,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没事了,有念儿想着哥哥,哥哥就不疼了。” 这时,突然听到几声咕噜噜的声音传进了龙肖的耳朵。 念儿摸摸肚子,吐了吐舌头说道:“怎么突然就饿了呢。” 龙肖宠溺的揉揉念儿的脑袋,说:“白日里在山里采了几个大福果,本想在屋后的井水里冰一晚上再拿给你吃,这会儿应该已经冰得差不多了,我去给你拿来。” 大福果是山里少有的野果,不仅生长的地方刁钻,还时常会有野兽在旁,因为它不仅长得水灵好看,吃起来很是美味,而且听说它还是一种灵果,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尤其是夏日里被井水冰过以后,更是清脆爽口清香怡人,一直是念儿的最爱。 龙肖下床去拿了两个果子,发现上面有个虫眼,于是小心翼翼地咬掉,递给念儿。 念儿赶忙拿过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边吃边说:“哥,真好吃,昨天还看见小兰拿着她爸爸给她采的大福果跟我炫耀呢,馋的我不行,可是还得装的没事一样,真气人。” 龙肖笑着摸着妹妹的脑袋,叹了口气,宠溺地捋了捋念儿鬓边闪动着水波一般的乌黑青丝,轻轻说着:“没爹没娘也没事,咱们永远在一起就足够了。” “对了,哥,我今天去后山四叔家玩的时候,看见他家后面那棵大柳树上有一窝咕咕沙,就上去瞧了瞧,毛都已经长好了,怕是过两天就能飞了,后天跟我去端两只回来行不行?我看它们长得漂亮,想养着。” 龙肖右手用力捏捏她的小鼻子,故意黑着脸朝她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别老是上墙爬树的,影响多不好!” 念儿把他的手推开,犟着鼻子生气地说道:“你老是捏我鼻子!” “捏你的脸你也不让,那我捏哪里?” 念儿气鼓鼓地说道:“哪里也不能捏!”说完拿起枕头就换到了脚的那头。 “哥,你的脚怎么还这么臭,不是洗过了吗?”念儿捏着鼻子说道。 “没办法,就算是喃山上的雪水都洗不掉他们的冤屈啊~”说到最后几个字,他还故意拉长了音。 不一会儿,又见念儿拿着枕头换了过来,一边说道:“我刚刚跟你说的事行不行啊?” “行行行,咱后天就把它们一家全给端了行不行?” “两只就行,那窝里有四只鸟,给它们留两只,那两只大鸟应该还能接受得了。”念儿眨巴着眼睛说道。 “行,那就抓两只,快睡吧,再不睡天该亮了!”龙肖摸着念儿的脑袋说道。 吃完大福果,在龙肖的安抚下,念儿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龙肖温柔地看着睡熟了的念儿,脸上微微笑着,心里却再也静不下来。 最近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忽冷忽热,有时又疼痛难忍,难道是因为上次被蛇咬了还没好全,可爷爷说过蛇毒已经排净了。 还有爷爷身后的蓝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肖是了解爷爷的,从小到大不论什么事,从来都没跟自己和念儿犹豫过,说一不二的犟性子没少让自己吃苦头,今天突然这么犹犹豫豫想来必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在这里从小到大,他自信还是了解这个家的,可无论如何回想,还真是很难有什么跟不寻常的事情搭上边儿。 村头的那颗长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大树上前些日子不知道被什么凿了些大洞,如今这几天竟然有些枯了,这应该算是不寻常的事。李二嫂家的胖妞前几日偷偷溜出村里去玩,失踪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回来,全家人哭成了泪人,这应该也算是不寻常的事。前几日,孙大爷家的二虎在河滩里刨出来的个面盆大小的大龟,拿到山下镇上卖了好高的价钱,也算是不寻常的事了。 可这跟自己家有什么关系呢? 家中家当并不多,除了常用的床桌椅板凳,最多的也就是些书了。 家里有一个房间被爷爷放了满满的书,龙肖和龙念自小便跟着爷爷读了不少,但大多不过是些医书,其他杂七杂八的也都是些诗歌典籍类的书。 平时两个人除了看些书之外,就是被爷爷逼着练习的轻功了,但龙肖总觉得轻功是种逃命的功夫,不如学些狩猎的技艺来的更过瘾,所以从五六岁开始就偷偷跟着村里的男人出去狩猎,这些年下来倒也没出过什么意外,爷爷似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如今自己十来岁了,除去几种凶猛的大兽,一般的野兽自己也都能拿下。 但在爷爷的面前,他也只能是乖乖把自己训练成一个合格的草上飞。 对于法术,龙肖还从来没有接触过。 不过他们两个从小就喜欢听后山四叔讲神话故事,像千年蛇精报恩呆萌小郎中,像千年人参变身伶俐小娃娃,像戒指药老义助落魄小少年,把各种法术说的神乎其神,让龙肖和念儿大开了眼界。 他也特意翻看过家里的书,却从来都没发现有一本这种类型的书,看来肯定是爷爷特意都收起来了。 他想着想着,脑子越发清明,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悄悄下了床。 见爷爷的房间还亮着灯,龙肖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爷爷正端坐在桌前。 桌子是爷爷用屋后枯死的老榆木做的,从前木头上面斑驳的虫眼已经被爷爷打磨得光滑如镜,这时他正摩挲着桌面上斑驳的纹络不知想些什么,听到龙肖的声音方才抬起头面色凝重地看着他说道:“肖儿,坐下吧。” 龙肖看着面色凝重的爷爷,心里越发好奇,这种神色从他记事起,还真没怎么见过,才一会的功夫整个人也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他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如此来看,人竟然是一瞬间变老的。 龙肖自然知道爷爷想说的不会是小事,于是低下头抠着手指头,像等待审判一样静静的坐着。 “咱们爷仨隐居山林相依为命已经差不多十二个年岁了,我知道你们想知道关于你们爹娘的事。” 听到爷爷说到这里,龙肖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刚刚发病恢复后,手心还有些刺痛,这会儿竟是有些微微抖动。 “当然,我知道你们对他们很失望,不过千万不要怨恨他们,当年离开你们他们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爷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别十二年,如今在哪里,我也不知晓。如果想见他们,只能等你长大了以后自己去找。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父母,和我。” 爷爷顿了顿,一字一字地继续说道:“其实都是灵师,我们可以修习灵道。” “灵道?”龙肖惊讶地说道。 这个词听独居后山的四叔说起过,当时他很好奇,还死皮赖脸的追问了四他好半天,可他终究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让他有些意犹未尽,没想到竟从爷爷这里再次听到了这个词。 “没错,和一般人不同,我们是拥有灵魂力量的人,就像这样。” 说完,爷爷的眼睛闭上,片刻之后,身后逐渐现出蓝色的光芒,由弱变得强盛起来,幻化成一条龙的形状,栩栩如生。 龙肖仔细的看着这个原本只在神话里出现的动物,和传说中的一样,角似鹿,头似牛,嘴似驴,眼似虾,鳞似鱼,腹似蛇,足似凤,特别是细细的胡须缓缓地飘着,无风自动。 龙肖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笼罩了整个房间。 “我们水系龙族的生肖是龙,我身后的就是我们水系龙族的灵魂体,我们可以利用水系的力量。” 正说着,只见房间之中的空气里开始闪烁出莹蓝的光点,尔后一点点汇集,不一会儿便在空中形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还没等龙肖惊呼出声,转眼间那把剑凝为了实体,竟是嗖的一声洞穿了桌子。 “这就是我们的力量。”说完,爷爷又操控者水剑化为水流向四面八方分散而去,一切恢复原貌,徒留下桌上黑黢黢的洞。 龙肖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可我和妹妹不是蛇年出生的吗?怎么生肖成了龙了?”龙肖接着问道。 “那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对于灵师家族而言,生肖是家族传承的。” 爷爷看着龙肖继续说道:“那个神话传说你应该是知道的,上古蛮荒世纪,天地大劫,世界生灵涂炭,生命几近灭绝,当时世间存有十二大家族,分别传承了世间十二种神兽之能,神通宙宇。十二大家族长老集天下千万生灵力量化神,十二神联手抗劫,终于挽救苍生于万劫不复之中。此后,十二大家族之神达成不成文的共识,十二年一个轮回,每年由一个家族之神守护天下苍生,当年世间出生的孩子受到该种家族神迹的庇佑,无形中有了这种神迹的一些传承,人们就把它当作了自己的属相。这十二神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生肖之神。”正说着,爷爷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爷爷最近时常会咳嗽几声,可能是刚刚帮自己治病的原因,这会儿尤其厉害。 龙肖上前轻轻拍着爷爷的背,递过去一杯水。 爷爷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咳嗽渐渐停息了下来,继续说道:“但对于一些家族来说,他体内的生肖属相是与生俱来的,他们的灵魂力量远强于一般人,外界的影响不足以改变他的生*赋,即便那是神迹,毕竟神迹太微弱了。还有就是一些受地理因素影响较大,或者因为其他原因的影响远大于神迹护佑的力量,虽说是当年的生肖,却有着更多其他生肖的特点,这就是为什么同样是一年出生的人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性格。如果这类人的生肖不能觉醒,也就算了,如果觉醒了,就会发现觉醒的灵魂体其实并不一定和自己出生那年的生肖相同。” 看龙肖若有所思,爷爷继续说道:“本来你的父母和我都希望你们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成人,但是现在你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情况有些复杂,应该是和你母亲当年生你的时候带给你的火毒有关,火毒很强,连我也不能彻底解决,而且一般的治疗只能暂缓症状,如果等到病情加重爆发,后果会不堪设想。当下唯一的办法就只能依靠觉醒你的灵魂力量来抵抗了,否则将来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龙肖像听天书一样目瞪口呆,像是听懂了一样,又像是没有听懂,点点头又摇摇头。 “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可以唤醒你的灵魂力量,至于念儿。” 爷爷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如果能避免让她踏入灵师的行列,我们就要拼劲全力保护她,不要让她卷入灵师界的是非之中,这也是你们父母的愿望。好在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觉醒的迹象,那我们只能先对她隐瞒这件事。” “爷爷,我明白了。”龙肖点点头,两个清明的眸子坚定地的看着爷爷说道。 “记住,在灵师界,弱肉强食是不变的法则,既然你踏入了这一步,你就必须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任何修炼都没有捷径可走,要想比别人更强,都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和磨砺。踏入了灵师界,安逸从此与你无缘。”爷爷神色凝重的对龙肖说道。 龙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忽然沉重了起来,他点点头,想说点什么,话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他从来都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空口承诺从来都没有用,都只不过是些自欺欺人的心里安慰而已,关键要看自己能不能真正做到。 爷爷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龙形玉佩,说道:“这是一块灵印玉佩,能在标记过的几个地点进行空间转换,跟我来。” 爷爷握住龙肖的手,眨眼间,时空飞转,龙肖感觉到一阵晕眩,重新睁开眼时,发现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瀑布,千里飞奔直下的水流撞击岩石的轰鸣声,让龙肖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两边陡峭的山崖怪石狰狞,有种无形的威压直入心底,山崖上的古松苍翠欲滴,树根纠缠在崖壁上,像是弯曲盘旋的巨蛇,几十余丈宽的深潭,潭水清澈见底,泛着碧绿碧绿的光,水面上升腾起薄薄的雾气,一切恍如仙境一般。 第五章 一步踏入一池绿,从此天涯两相离 “这是我们水系龙族的启灵池,你必须要记得,无论如何,水系龙族始终是你的根。把衣服脱掉,到启灵池心吧。” 看着走进池水的龙肖,爷爷脸上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看向四周细细巡视了一番,喃喃的自言自语道:“族灵保佑,但愿能够压制住你体内的火灵能量。” 龙肖脱下衣服,蹑手蹑脚的走进潭水之中。当下还是初秋凉爽的天气,初入水中竟有种透心的寒意,冰凉的池水激在腿上,龙肖嘶嘶地吸着舌头叫到:“爷爷,好凉的水啊。” 龙肖把水往自己身上浇了浇适应了下,咬咬牙,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等再露出头来,已经游到了水潭的中央了,他从小就是在村里的河里泡大的,游泳自然不在话下。 潭水很清,清到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水下悠然自得的游鱼,潭中游鱼虽不过寸长,但是长相奇特,通体雪白透明,和村里那条河里的鱼差别极大,最重要的是它们根本就不怕人。 发现有人,它们成群结队地游了过来,不停地用嘴吻触龙肖的身体,尤其在脖子和大腿根子那里的鱼格外多,痒得他不行。 他挥挥手把身边的鱼赶跑,仰身躺在水里。 他感觉到通过冰凉的池水,一丝丝凉意侵入肌肤,进而深入血脉,慢慢浸入骨髓,舒爽的感觉蔓延全身,龙肖不禁打了个激灵,心想确实是比村边那条小溪要凉爽的多。 可没过一会儿,正在龙肖开始高兴地享受这种舒爽的时候,丹田突然开始发烫。 炽热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由小腹到五脏再到全身,内外的两种截然对立的感觉,开始在龙肖体内对峙。 忽然,丹田位置竟然涌出一股极其滚烫的热流充斥到全身,一种无以言状的炽热让龙肖痛出了一声长啸。 此时,只见龙肖全身赤红,俨然一个火人一般在水中挣扎,把周围的水蒸出浓浓的水雾,一些小鱼好奇心重了些,闻声游了过来,转眼便翻了肚皮飘到了水面上,池水嘶嘶冒着热气,似乎可以闻到水煮鱼的香味。 等候在池边的爷爷见状暗叹一声不好,身影一闪凌空出现在龙肖身边,眼睛猛然一睁,身后蓝色光芒骤亮,将龙肖紧紧包裹住。 龙肖感觉全身一凉,疼痛顿时缓和了许多,正要放松下来,却突然感觉又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丹田冲涌而出。 一时间龙肖身体红光大作,一股强大的波动扩散开来,波动速度实在太快,爷爷根本来不及躲闪便硬生生撞在了上面。 他内脏一阵翻涌,“噗”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一个踉跄被震出池外。 这时龙肖痛苦地嘶喊着,身体慢慢升腾而起。 龙肖感觉身体内的血液已经沸腾起来,全身的经脉已经裂开,仿佛整个身体马上就要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鸣叫声从瀑布后传来。 这一声鸣叫,激越、清傲,虽然没有多么震耳欲聋,却似乎能够直接冲入人的灵魂深处! 爷爷吐掉嘴里的鲜血,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定睛一看,一条散发着耀眼蓝光的龙影正从瀑布后盘旋而出。 他惊讶道:“这是龙灵?!” 转眼间龙影便将龙肖紧紧包裹住,龙肖身上的蓝光变得更加强盛,逐渐掩住了红色的光芒。 此时,龙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迅速逼退身上的炽热,将所有的热量逼退于丹田之内。 终于,炽热消失了,全身上下换作了沁人心脾的舒爽凉意,他周身的蓝色光芒慢慢收敛,化为了胸口上一个龙形的纹身图案。 龙肖感觉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深深呼了一口气。 随后,启灵池水泛出莹莹蓝光,从四周将龙肖包裹起来,龙肖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 不一会儿,他整个身体足足长高了三分之一,身体的肌肉也慢慢膨胀起来,强壮了不少。 龙肖精疲力竭的浮在水上,感受到周身的水分子一点点浸润他的皮肤,血脉,骨髓。他疲倦的像是一年没有睡觉一般,眼皮慢慢闭上,沉沉地睡去。 爷爷深呼一口气,揪住的心终于缓了下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大喝从崖顶传来:“原来这个孽种在这里!” 爷爷抬头一看,只见山崖顶上站着十几个人,着装统一,胸口皆是龙形的纹饰,飘逸的衣摆在风里飒飒作响,有几个胸前还佩戴着代表着水系龙族尊贵身份的长老勋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爷爷心里暗叹一声不好,刚刚受了很重的内伤,别说面对龙族族长还有这么多长老,就算是只有族长一个人发难,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当务之急,最好的办法只能是逃!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是爷爷教过龙肖龙念无数遍的话,永远不要试图试着去挑战不可能战胜的对手,狩猎是这样,打架也是这样。 爷爷把嘴里再次溢出的鲜血一口吐掉,身体一跃飞身向前,想要带龙肖离开,一个身影却已经横在了他俩之间。 那人年纪看起来不小,但比起爷爷来要年小一些,一身挺拔的华服,衣饰表面熠熠的流光闪烁着,周身向外散发着一种威压。 他眼睛微眯着,有些戏谑地看着爷爷嘴角的鲜血,轻轻的说道:“从那喃鸟啼鸣数月至今已有十二年,你带他躲了十二年,还要再躲吗?可惜这次就没这么幸运了,是不是,大哥!” 最后两个字刚刚出口,只见那人左腿轻轻一抬,似是凭空出现了一条虚幻的蓝色龙尾。 龙尾向爷爷甩去,所过之处,池水飞溅。 爷爷见状,两手迅速结出一个手印,顿时面前出现一个深蓝色的龙头屏障。 龙尾看起来并不大,但当撞击到龙头屏障时竟是势如破竹。 龙头屏障只是坚持了几秒就化为了碎影。 下一刻,龙尾就这么硬生生撞在了爷爷身上。 “族主,不要!”原本山崖上的人都已经飞到了崖底,人群之中,一个中年男子边喊边冲上去,纵身一跃接住了爷爷。 这个男子眉头紧蹙,嘴角微微颤抖着,若是细看之下和爷爷竟有几分相像。 爷爷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交杂出复杂的情感,终究是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如果还认我这个爹,就赶紧帮我把龙肖带走,保护好他!”说完把玉佩塞给了中年男子。 “可是您怎么办!”男子看着爷爷剧烈咳嗽之后又吐出一口鲜血,急切的说道。 “龙印,给我滚开!”刚刚那个华服老者大喝一声。 “我只能撑五秒,快走!”爷爷一把推开中年男子,只见他紧咬着牙,面色已是变得赤红,突然踏空而起悬于水潭上方,双手交叉护于额上,头稍稍后仰,而后怒吼一声。 霎时全身蓝光大作,潭水嘭的一声炸起,汇集成一个旋转的蓝色风暴,转眼间笼罩了整个水潭。 中年男子忍着泪攥了攥手中的玉佩,咬咬牙飞身而起,一个箭步拉住龙肖,玉佩荧光一闪,转眼两人便已消失不见。 这时爷爷胸膛一阵剧烈起伏,又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本就是强弩之末,最后拼尽全力的一搏终究把体内的灵力全部掏空,爷爷眼前一黑摔落进了启灵池。 第六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龙肖艰难的睁开双眼,只是见到前方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 “我这是在哪里?”龙肖晃晃胀痛的头,只是感到脑袋像要炸开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我怎么会在这里,爷爷,念儿到哪里去了?”龙肖努力回想着昏迷之前的事,脑袋却是一阵剧痛。 龙肖想着把胳膊举起来揉揉额头,胳膊却像是被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低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个乖乖!身上竟然缠着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 大蛇通体雪白,却隐隐可见血色的纹路,看起来别提有多渗人。 龙肖微微动了动脚,发现大蛇把自己从下到上缠得结结实实,根本就动弹不得。 龙肖向前探了探脑袋,蛇头在哪没看到,只看到缠着自己胳膊和腰的蛇身,大蛇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缠了多少圈,光那蛇尾就有那碗口粗细。 “乖乖,上次被那小蛇咬了还没好全,这下可好,来了个更大个儿的。”龙肖咧了咧嘴,痛苦地想着这下可怎么好。 好在蛇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这是准备休息一会儿再把我吞了吗?”龙肖长长吁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身边不远处有两个火把,火把应该已经燃了很久了,火光已经很是微弱,摇摇晃晃的火焰,甚至下一刻就要灭掉。 趁着微弱的火光,龙肖看到这个火把应该是什么人用什么兽皮和油脂制成,从火把的大小来看,每次燃烧应该超不过几个时辰,也就是说,那人离开这里一共也没多久,可人呢? 龙肖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山洞口不是很大,洞口已经被堵住了,里面却也算开阔,能看到近处四面斑驳的墙壁,还有几条不知通向哪里的漆黑洞口。 堵住门口的是一块巨石,石块很大,很显然远非人力可动。 就在这时,两个火把终于燃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火焰逐渐熄灭成火星,再湮灭成一阵青烟,整个山洞顿时被如墨的黑暗笼罩。 龙肖刚刚还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随着火焰的熄灭也一下子停了下来,半晌才又开始恢复跳动。 “山洞这么黑,这蛇也该是瞎了吧。”虽然知道蛇并不是靠眼睛的,龙肖还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声响,失去方向感和视觉的龙肖,此刻耳朵异常灵敏。 那声音像是石块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更像是一个庞然大物朝自己爬过来。 龙肖想象着曾经见过或者听说过的无数凶禽猛兽,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冷汗顺着额头留下来滴到地上,竟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突然一道光照了进来,龙肖眯着眼睛望去,原来是洞口的巨石正在被人移开,洞口的光越来越亮,晃得龙肖眯起了眼睛。 随着洞口巨石被移开,洞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正下着雨,等到石头停止移动,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 山洞里已经被洞外的光照亮,龙肖看到那是一个男人。 男人,年纪并不是很大,左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头上挽了一个髻,穿了一身考究得体的水蓝色长袍。 但头发很明显已经有些凌乱,水蓝色长袍也已经被雨水打湿,看起来稍稍有些狼狈。 这个男人身上还背着一个长相奇怪的野兽。 那是一头年岁不短的石笋兽。在村里的时候,他曾随村民一起捕捉过这种野兽,这种野兽皮厚力大善于奔跑,较难捕捉,但由于兽血营养很高,养身补气功效极佳,每次拿到山下镇子里,都能卖个好价钱,像这么大的老兽更是极其珍贵。 龙肖看到这个人的到来,心里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充满了希望,虽说这人不知是好是坏,但不论好人坏人,终究是好过被这大蛇给吃掉。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的龙肖对于蛇的恐惧早就已经远大于对于死亡的恐惧。 于是他赶忙用眼神朝那个男人示意了下,让他首先不要惊扰了蛇,如果能过来救一下自己,那就更是感激不尽了。 中年男人见到龙肖已经醒了,并且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当看到龙肖对自己挤眉弄眼点头摇头的,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把野兽扔到了一边,重新点燃了两个火把,尔后把石头硬生生又移过来挡住了洞口。 他朗声说道:“我的寒玉蛇能帮你疗伤,不会吃你。” 听到男人的如雷般声音在山洞里幽幽回荡,龙肖惊恐的盯着缠在自己身上依旧安静的蛇,生怕它被吵醒了心情不爽,一口把自己吞了,心脏都差点没惊得跳出来。 不过听他说蛇不会咬人,龙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侧过身警觉地看着这个男人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爷爷和念儿呢?” “不要动,你伤得不轻。”男子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石笋兽的血有利于恢复元气,一会儿把兽血喝了。” 然后又拎起刚刚扔在地上的动物,向一边走去。 这个男人虽然声音有些冷漠,但是不仅用寒玉蛇给自己疗伤,还给自己抓野兽补身子,应该对自己没什么威胁,龙肖一边想着,一边试着动了动身体。 刚刚还没怎么觉得,这会子动了一下,浑身一阵剧痛袭来,他不禁咧了下嘴。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你全身经脉损伤极大,就差爆体身亡了。” 看到龙肖脸上扭曲的表情,男子一边拨着石笋兽的皮,一边继续说道:“这些年我还从来没有见人因为灵魂觉醒把自己弄成这样,幸亏你是在我们家族启灵池里昏倒的,如果不是启灵池的泉水滋养及时,我看你现在就算是吃什么灵药都没用了,更没必要搭上别人的性命。” “别人的性命?爷爷,爷爷怎么了?!”龙肖顾不得疼痛,竟然一下子直愣愣地坐了起来。 “即便是没要了命,也差不多了。” 男子停下手里的活,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你刚刚说的念儿是谁?” 龙肖抬起头,借着昏黄的灯火,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龙眉大眼,鼻挺耳阔,眉眼之中竟然与爷爷有些相仿。 但他仍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对于信任,龙肖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还是有自己的认识的。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就像养狗一样,必定是需要时间来培养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成为你背后的依靠,为你倾囊相助。所以,他对于男人的帮助,心里还并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 龙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心里开始不断地猜想着他的种种身份,好半晌才又问道:“那你又是谁?” “我是你的二叔。”男子抬头看看龙肖,依旧是冷冷地说道。 他边说边扬了扬手里的玉佩,然后把那天龙肖昏迷以后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龙肖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这辈子见到的第三个亲人。 龙肖虽然身体动弹不得,脑袋却是清明得很,此刻有无数的疑问冒了出来,他隐约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爷爷被自己身上得能量波动震伤,于是问道:“我爷爷怎么样?被他们抓走会怎么样?他们为什么要抓他?”。 “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要不然单单族长一人想留住父亲还没这么容易,现在被我族抓住了肯定不会太好,不过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龙族的前辈有一部分还是很敬重他。” “至于为什么抓他。” 男人顿了顿,认真地看着龙肖说道:“自然是因为你。” 龙肖心里一惊,看着面前一脸认真地男人,心里有些发毛。 “十二年前因为你的父母,我族大伤。尔后,父亲和你父母全部消失,不见了踪影,十二年了,你一直是天下各个家族寻找追杀的对象,具体原因。” 说到这里,男子略微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或许跟十二年前的喃鸣有关。” “喃鸣?”龙肖有些惊讶。 关于喃鸣的传说他听过,喃鸣预示着祸星降临,天下将变。既然喃鸣跟自己有关,那意思不言而喻。 于是他也认真地看着那个男人问道:“你是说,我便是那祸星?” “祸未为祸,天下人谁又能知道谁是那个祸星?不过都是猜测而已。但是对于皇族和天下人来说,只要是有成为祸的可能,就不能活。” “那次大战,传说中的两个神兽现世,一个吞了满天的光,一个吞了满天的云雨,让天下修士数月不曾有丝毫长进,往后数月,喃鸟啼鸣昼夜不休。那日,恰逢你在大战之中降生,自然会被称之为祸星,所以你是生错了时辰。”男子将原本扎成发髻的头发散开,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龙肖,继续问道:“那念儿又是谁?” “念儿,是我妹妹!”龙肖终于卸下了防备,担心的说道,“念儿还在家里,我们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和她说,现在肯定已经着急了!这该怎么办?” “妹妹!是你的亲妹妹?!”男子显得有些惊讶,连声音都高了几度。 “嗯,一母同胞,爷爷说我们是龙凤胎。”龙肖回答道。 “全天下所有人都以为你父母只生了你一个孩子,原来你还有个妹妹。”男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们现在在哪里?我得回去救爷爷和念儿!”此时蛇已经在男人的引导下松开了龙肖,龙肖挣扎着爬了起来,双脚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个踉跄即将扑倒在地。 男子一把将他抓住,重又架回床上。 “别急,你已经昏迷了足足有十天,况且这个莽林位于玄国的西部,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走出去的,你现在急也没用。” “你不是说,那个玉佩带我们来的吗,那就再让它带我们回去!”龙肖焦急地说道。 “这个玉佩的能量已经消耗尽了,现在已经和普通的玉佩没什么两样了,要想用它,可能得再等几年,等它吸收足够的能量。”男子拿出玉佩,只见上面从前流转的蓝色光波早已消失不见,看起来只是一个不能再普通的玉件。 “那天启灵池的神迹突然发生异动,全族长老出动,才发现了你和我的父亲,他受了重伤,受族长刁难才舍命将你托付给我。”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情况,急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先把你的伤养好,咱们才有可能活着走出去,才可能去*,救你爷爷。” 龙肖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喃喃地问道:“那你知道我的父亲母亲在哪里?” “不知道,十二年来你们全家一直杳无音讯,江湖上再也没有听到过他们的名字。” “那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龙肖问道。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蹙着眉长叹了口气,双手有些局促的攒成了拳头,目光有些闪烁,神情也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时那场大战一般。 龙肖看到二叔的动作,心里疑问更深。 终于,二叔开口说道:“我们家族卷入了皇室之争,你父亲母亲,都被大风家族所重伤,尔后便杳无音讯了。” 龙肖终于明白自己父亲母亲为何会抛下自己和念儿离去,或许他们当时连自己活着都保证不了吧,被爷爷带走隐居,或许才是他们能够给予自己和念儿最好的未来吧。 “爷爷,念儿……”想起爷爷和念儿,龙肖开始一遍遍念着两个人的名字,昨天一家人还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音容笑貌还在脑中回荡,转眼却已是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男子看龙肖安静了下来,转身走开,不一会便端了一碗兽血过来。 “把血喝掉,有助于你内伤的恢复,伤好了才能做你想做的。”二叔此时说话的语气有些变化,变得温和了些,至少不像之前那么冷了。 龙肖接过碗,仰头把兽血喝了个干干净净,默默的说:“爷爷说过,身体病了药一定是要吃的,吃了药,伤才能好得快。” 男子点了点头,说道:“你的灵魂力量已经觉醒了,试着修炼,还可以大大加快身体恢复的速度。” “我已经觉醒?!”龙肖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原来觉醒要这么痛苦。” 男子苦笑一声,说道:“谁告诉你灵魂觉醒会痛苦的,或许其他属性的灵魂觉醒可能会痛苦,可水系的灵魂觉醒却不会,不仅不痛苦而且会是一个非常美妙的过程,特别是身体长大的那个过程,你,绝对算是特例。” “身体长大的过程?”龙肖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 此时自己早已经长成了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 “每个灵师觉醒时都会迅速成长进入到自己的青年时期,可能连你爷爷下次见你的时候,都不一定认得你了。”男子继续说道。 “可是,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龙肖惊奇地摸着自己全新的身体问道。 男子说道:“你可知当今天下数十个国家之中数千修士中最为盛行的门派是什么?” 龙肖摇了摇头。 男子很诧异父亲竟然从没有教过他修行方面的事情,略想片刻,似乎懂了父亲的用心,于是继续说道:“是道门。道门履行神的意志,为天下降魔扶正、宣扬道义,是全天下修行者的第一正门。道门又可细分为正道门和灵道门,凡人通窍可修正道;天生拥有灵魂力量的,可修灵道,比如说我们。” “有什么差别吗?” “修行的方向相同,但是因为天赋不同,所以适合的修行方法就有差异。天地之间有元气,便是所谓的能量,修行者能够感知天地间的能量,全凭意念感知,所以能否踏上修行之路,首先要看你的识海意念能否与天地沟通。沟通的方式无他,只有三窍。” “可是每个人不都有七窍吗?”龙肖疑惑地问道。 “这三窍不同,他们是通过你的意识感知,使你的识海与天地沟通的路。这三窍位于额心,胸膛,丹田。所以,凡人通八窍便可修行,但是能够走上修行之路的仍旧是寥寥无几。” “那灵道呢?” “我们的不同在于,灵师家族是神族后裔,有着异于凡人的灵魂力量,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觉醒更是十窍皆通,体质也比常人强的多。” 龙肖低下头,若有所思。 “那现在,我就教给你最基础的修炼方法。” 男子看着龙肖,眼里闪烁着有些难以言说的光芒,认真地说道:“你仔细听着,我慢慢说。我们修行者修习天地间的能量,根据修习的能量属性,可以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系,一般来说,修行分为六个阶级,纳气、聚灵、洞玄、知命、化境、之上。每个阶段的具体划分并不是很明确,不过可以根据灵力强弱大致分为低中高三级,一般来说,纳气和聚灵阶段容易修炼,晋阶为洞玄灵师,便可称为强者,而晋入知命灵师,才能算是真正悟道,可以算作家族长老级人物,化境灵师都是各个家族顶尖的强者,至于之上,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懂,那种大境界不是我们能够说清楚的。对于修行者来说,苦修是最基本的,但悟性更为重要。有的人纳入体内的能量早已经达到级别的顶峰,却无法进阶,原因是没有真正领悟能量的真谛,没有破境。作为灵师,每次破境进阶都会对身体进行一次强化,身体强度大大增加,比如说你现在觉醒后就会比常人的身体更为强壮。” 龙肖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感觉的确比从前要坚韧了许多。 第七章 一别如隔世 “能够修行的寻常人多吗?”龙肖问道。 “自然不是,很多凡人也可以修炼,但必须要通窍,而且至少要通八窍以上,这样的人百里无一。咱们灵师家族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觉醒了便是十窍皆通。其实确切说来,不论是凡人还是我们灵师一族,修炼的方向大同小异,都可以算做道门一统,修习的都是灵魂道。” “灵魂道。”龙肖喃喃地重复道。 “另外,天下功法技能很多,选择适合自己的也很重要。” 男子看龙肖听得很是专注,继续说道:“一般说来,各系的灵师只可以吸收本系属性的力量。如果强行吸收他系的能量,会导致自身能量不纯,给自己的修炼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修炼是个漫长的过程,并不是一朝一夕可成,成为强者也并不只是体力活,除了毅力和耐性,更重要的还是悟性。世上不乏刻苦修炼之人,但悟性高的却寥寥可数。” 看龙肖呆呆地望着自己,男子咳嗽了一声,问道:“刚刚我说的,你都清楚了吗?” “大致明白了一些,不过您刚刚说得有些快,只是记住了些大概,要不您看能不能给我找本书什么的,我再细细领会。”龙肖挠挠头说道。 其实龙肖大体也都记住了,从小便跟爷爷背记治病的方子,早就练就了一个好记性,可听完二叔的话,心里却有无数个问题要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索性能要本书来自己看来得更方便一些。 “我这里倒是有本我族的基础修炼法门,这种修炼法门是族中长老结合《大修士普法》的修炼要诀与我族特点提炼的一种修炼法门,更为高效,只可我水系龙族之人方可修习,族外之人用的话怕是能伤了经脉,给你吧。”二叔随手给龙肖扔了过去。 “你现在的等级是最低的等级,看来你没有遗传到我们家族的修炼天赋,要想变强,你会比任何人都要艰辛。”男子神情有些可惜的说道。 “难道觉醒了不都是从最低级开始的吗?”龙肖问道。 “当然不是,潜力越大,天赋越高,觉醒的级别就越高,我觉醒时是纳气中级,而且家族里也不缺乏刚觉醒就已达到纳气级别满级的天才。”男子继续说道,“当然,勤能补拙,你如果你比别人更努力,或许会弥补一些自身先天的不足。” “二叔,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龙肖看着这个外表冷漠,言语间却透露着对自己关心的男人,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感动,不过想到自己只是最末的等级,心里又不禁有些失落,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只是,各个级别究竟都是什么样的呢?修行究竟是怎么回事?”龙肖大致了解了灵修级别种类的划分,但是对于各个级别究竟是什么样的还一无所知,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修行。 “修行修习的其实就是对天地间能量的控制。” “对天地间能量的控制?”龙肖重复道。 “我们觉醒开窍后便可以冥想感知天地间的能量,这时就可以通过修习一些功法使身体吸纳天地元气,这就是纳气。随着身体吸纳的天地元气逐渐增多,就会逐渐加深对于天地间能量的认识,等到吸纳足够多的能量就可以在识海内凝成能量团,晋入聚灵阶段。聚灵阶段我们可以控制纳入体内能量做一些简单的战斗,继续冥想纳气聚灵,一旦我们对天地间的能量有了更深的认识,就会真正在识海内聚灵成为我们的灵魂体。这样,便进入了洞玄阶段。洞玄之上,方可谓玄学。” “玄学?”龙肖又重复道, “洞玄以下所有的修行都只是为了知命之上的玄学。知命之上,就不再以纳气聚灵为目标,而是修习与天地间能量沟通的能力,提升自己对于能量的控制能力,这时候就会做一些看起来很玄的事情,知命之上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知命,是所有灵修之人最大的一个门槛,能够迈过去的,全天下都不算太多。知命之上,才是真正的强者。” 此时,他突然又想起爷爷曾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你必须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一股信念在龙肖心底油然而生,那就是变强! “沿着洞往里走,里面有一个地下湖,那里的水能量要浓郁一些,等你再恢复几天我们就到那里修炼,现在我先教你最基本的修行功法,先仔细冥想感受一下你体内的水系能量。” 他一边运行着体内的能量,一边教导着龙肖。 “他们就像是天上的云,水里的鱼一样,漂浮在我们体内,他们不是死物,而是灵动的,充满生机的,等你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以后,召唤他们,让他们沿着我现在体内的功法路线运行,让他们汇集于你的识海之中,努力将你周围的水系能量融合进来,慢慢的让它成长。” 龙肖看见二叔体内泛着蓝色光波的能量开始在体内缓缓的流动,由四肢到额头到躯干,再到丹田,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感受到了他体内蕴含的巨大能量,他不禁问道:“二叔,您现在是什么级别?” “我现在是洞玄中级,级别越高,进阶的就越慢,也越艰辛。在家族中我资质一般,聚灵十年方才破镜进入洞玄,如今在洞玄阶段也已经徘徊数年,至今还没有触到知命的门槛。”二叔回答道。 龙肖哪知道什么是聚灵洞玄知命破境的,当下他连纳气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呢,只是随口说了声奥,然后闭上了眼睛,学着二叔冥想感受着自己体内的能量,终于在他耗费了无数心力之后,在经脉之中感受到了一点点。 虽然和二叔体内的能量相比,简直是萤火之光,但那种喜悦却是久久难以平息。他随即试着控制体内的能量按照二叔的功法路线运行,那些能量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就像是体外的能量一般,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 但他没有气馁,依然一遍遍的试着,也不知尝试了几百遍,终于开始缓慢流动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是完成了第一次的能量循环。 龙肖长呼了一口气,欣喜的睁开眼睛,看着二叔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二叔看了龙肖从冥想感知到推动能量完成一个循环,觉得还算满意,虽说耗费时间有点久,但好在他能坚持住,天赋固然重要,这种坚韧的品格更为重要,他朝龙肖点点头说道:“挺好。” 龙肖眉开眼笑,露出了一口白白的牙,说道:“挺好,我也觉得挺好。” “以后就按这个功法刻苦修炼,体内的能量自然会慢慢提高。”二叔说完转身朝山洞的深处走去。 “知道了,二叔。”龙肖觉得二叔有些奇怪,明明很为自己着想,但总是表现得冷冷地,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有些不明白。 随后的一段时间,龙肖就在这个山洞里慢慢恢复着体能,虽然他没日没夜的修炼着,一天却也只不过能够运行几次循环,进展很慢。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个月左右,龙肖身上的伤终于基本痊愈了。 “二叔,我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这一个月的时间,龙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自己的爷爷和念儿,或许心神不宁也大大干扰了他修炼的状态。 “再等一两天,等我的水灵兽完成进化。”二叔这段时间也并没有闲着,除了每天外出几次为龙肖捕捉些滋补的灵兽和寻些药材,其余更多的时间还是用来修炼。 “水灵兽,进化?”龙肖惊讶的问道。 “我们灵师达到洞玄级别成功汇聚形成灵魂体以后,就可以炼化自己的法器,还可以找一个灵兽与你的法器附体,从此那个灵兽便是你所炼化的宝器的灵魂,。” “洞玄级别汇聚形成灵魂体是什么意思,那普通人就没有灵魂吗?”龙肖不太明白,如果照二叔这么说,那普通人岂不是没有灵魂? “说到灵魂体,你得先知道意识是个什么东西。意识其实就是一团能量,它的存在必须要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供给,而我们的肉体就是它获取能量的途径,如果肉体一旦死亡,那么意识会很快消散,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修行之人到达洞玄级别,在体内汇成灵魂体之后,那意识便从低级的依附身体的吃喝转化为高级形态。” “高级形态?” “在与天地元气的交互沟通下获得灵魂能量,它甚至可以暂时离开肉体存活。” “灵魂不死?” “灵魂不死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可以存活更久。这就是为什么一些修行有道的大能能够长生不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不死。” 龙肖睁大了眼睛,这已经是远远超出了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他知道村子里年纪最长得也不过才九十多岁,已经是卧床不起,很难想象有人能够活到上千年不死,那不得成精了?! 二叔没管他下巴要掉下来的熊样,继续说道:“我的法器是破风刀,我的附体兽灵是水牙狮,一种水灵兽。一般说来,一个灵师只能炼化一件宝器,一件宝器只能附体一只兽灵,”二叔看了看龙肖,继续说道:“找到契合自身属性的法器不容易,找到契合法器自身属性的灵兽也不容易,找到愿意追随你的灵兽那就更不容易了,如果是找到了能和自身法器相契合的又愿意追随你、适合你的灵兽,那绝对是个奇迹。我的水灵兽虽然和我的破风刀契合度不是很高,但胜在属性相合,且是我族多年圈养,陪伴我多年,与我一心。要想战胜敌人,一方面要看修为,看法器,更要看兽灵。当然,这些事情是等你强大了的时候才能用得上。你现在要做的只是修炼,明白?” “明白,可是二叔,灵兽也会跟人一样有思想吗?”龙肖问道。 “万物皆有灵,都会有自己的思想,只是高级或是低级的差别,而意识形态越高级的灵兽它的天赋就越高,修炼速度也会越快,力量就会越强大,当然,等灵兽有了自己的思想以后,自我意识就逐渐增强,也就越难被驯化,越是厉害的灵兽就越是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附属品的。”二叔回答道,“成为灵师的兽灵后,它同样可以修炼,它也会变强,甚至进化,但终究是受到主人力量的限制和附体法器的制约。” “嗯。”肖儿答应着,心里却是感慨万千,回想这段时间的所遇所见,无不是新事物给自己的重重冲击。成为一个灵师,绝对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一个月的时间,他仿佛从一个世界进入到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切都那么陌生。 夜里,龙肖依然努力修炼着,虽然单调乏味,甚至是意志的煎熬,他依然不放过任何能够修炼的时间。 正在他体内能量刚刚完成一次循环之时,龙肖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吼叫声,循声望去,吼声是从正在闭目修炼的二叔那里传来的。 只见二叔此时全身正笼罩着蓝色的光晕,身体正前方一柄一人高的长刀悬浮在空中,刀刃发出冷冷的光,镶满绚丽宝石的刀柄上站着一只乳白色的毛茸茸的浑圆的小兽,正瞪着水汪汪圆溜溜的蓝眼睛扬头吼叫着。 龙肖看着这只看起来不过拳头大小的兽灵,惊讶的说道:“原来兽灵就这么小!”。 龙肖正想走过去仔细瞧一瞧,却听见那只小兽的吼叫开始变得刺耳,身体开始膨胀,变高,四肢变粗变壮,长出了坚硬的利爪,毛发也飞速的生长着,颜色逐渐变成了黑色,原本水汪汪蓝盈盈的眼珠也变为血红,一眨眼功夫,之前可爱的小兽已然成为几人大小壮硕的凶猛灵兽。 此刻,变化还没有停止,只听灵兽又一声嘶吼,硬生生从嘴边长出了两根獠牙,獠牙泛着冷光,一眼望去竟是凶狠异常,破风刀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化为光点撞击进入了兽灵的体内,尔后一切安静下来,兽灵身体又慢慢缩小,直至恢复到初始小兽那般大小,转眼间汇入二叔体内,不见了踪影。 二叔睁开眼睛,长呼了一口气,说道:“经过将近一个多月的炼化,小宝终于完成进化了。” 龙肖目瞪口呆的看着二叔,说道:“这么神奇!” “任何人都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兽灵的种类和属性,因为那是自己最后的保命手段,一般来说,不到迫不得已,不会放出自己的兽灵。因为如果自身的兽灵被敌人知道了,敌人可能会找到克制自己兽灵的东西来对付自己,因此很多人对自己的兽灵进行了形体伪装,刚开始你看到的就是伪装之后的小宝。” “小宝?”龙肖像是听天书一样看着二叔。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在林子里还是得有个家伙事儿防身的。”二叔随手一抖,手腕处蓝光一闪,竟然哗啦啦掉出来一堆兵器。 龙肖凑过去看着一地的兵器,惊讶地说道:“剑、刀、鞭、匕首,棍、斧、锤,二叔,你是卖兵器的吗?” 二叔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笑道:“总得有点收藏不是?你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挑一个吧。” 龙肖没有犹豫,拿起那把有些弯曲的匕首,拔出了鞘。 这把匕首比手掌长不了多少,刀锋极其锋利,龙肖握在手里很是顺手,他轻轻在衣角上划了一下,衣角竟被齐齐割裂开来。 “从前跟村里的猎手出去打猎的时候,我就习惯用短刀和匕首,但都没有像这把匕首一样锋利,我很喜欢它。”龙肖向二叔扬了扬手里的匕首,眼里闪烁着激动地光芒。 “那就给你了,就当是二叔给你的见面礼了。”二叔手一挥,把其他的兵器收回了回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好了,天马上亮了,咱们可以准备出发了。” 本也没什么可准备的,龙肖扯了扯二叔给自己的兽皮衣服,跟在二叔的后面。 二叔移开石头,外面天色已经微亮,龙肖走出洞口,看着外面的世界,长长地呼了口气,虽然心里有着对未知的恐惧,却依然坚定地踏出了第一步。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再不同以往。 第八章 湖水有灵,姑娘有诈 莽林深处,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在茂密的树丛中飞快地穿梭着,前面男子身姿轻盈利落,后面男孩看着却像是在狼狈的逃窜,身上擦伤瘀伤随处可见。 没错,这就是龙肖和他的二叔。 刚开始,二叔的速度并不快,龙肖跟着还很轻松,可后来二叔逐渐加快了步速,龙肖即便是用上从小练到大的轻功,依然常常被落下很远。 好在每次龙肖已经筋疲力尽跟不上的时候,二叔就会放慢速度,等他跟上。 但凭龙肖的性格,还真是不会偷懒,对念儿和爷爷望眼欲穿的心情,让他还有一丁点力气就不会停止。 其实真正觉得惊讶的还是二叔,他料到父亲会教过他些功夫,但没料到的是他那死拼的劲头,只要还有一点力气就不会停止,这种倔劲儿不得不让人有些动容。 白天赶路,晚上藏匿修炼,就是他们两个人将近半个多月以来的全部生活。一路上虽然遇到过一些灵兽,但还好未成气候,并没有阻碍到他们的赶路。 二叔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觉得庆幸。 毕竟,在十几年前,这座莽林各种凶猛野兽还是能够随处可见的,像这样风平浪静的半个月没碰到厉害的灵兽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更是加倍小心。 一路上,二叔也抽空把莽林中常见灵兽的情况教给龙肖,龙肖记得很认真,倒也学得很快。 终于他们距离走出莽林已经不远了。 这日,龙肖二人依旧奔走在莽林之中,二叔却突然停了下来,等龙肖终于赶上来了以后,二叔也没有继续再走,而是静静得听着什么。 “不远的地方有打斗的声音,我们先避开他们。”二叔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对龙肖说。 “他们往这边来了,快走!”还没等龙肖听到什么动静,龙肖已经被二叔拉着向前跑去。 龙肖感觉到自己耳边风声呼啸,非常诧异。原来二叔可以跑这么快,被他拉着竟然有种飞起来的感觉。 这时候,龙肖终于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竟是比二叔跑得还要快。 二叔再加快速度,一头窜进一簇茂密的树丛,赫然发现前面是个开阔的湖泊。 两人刚刚停到水边,正要另寻他路,突然身后有风声呼啸而过。 那东西速度之快,两人竟然都没有看清,只是看到一个明晃晃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从草丛里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湛蓝湛蓝的湖水里,不见了踪影。 还没等龙肖回过神来,身后又是一阵异响,闪出三个人来。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老者和一个年轻女子,老头老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一身得体的灰色镶嵌着银线的衣服看似朴素实则华丽,一点都没有老年的颓靡之感,女子年岁不大,看起来和龙肖差不多的年纪。 那女子一身桃色紧身长衣,衬出了她修长的身材,面色因为疾奔有些潮红,两眉斜飞入鬓,英气十足。 她面色微愠地对着龙肖和他的二叔问道:“哎,你们两个,可见妖兽逃过来?” 那女子声音虽然清脆,却让人听着很不礼貌。 二叔没想理她,准备拉着龙肖离开。 女子见他们不仅没理她,而且一言不发就要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大眼睛叫道:“不许走,我看你们定和那妖兽是一伙的,她偷抢了我们的东西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二叔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可不可以走还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龙肖感受到了二叔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不一样了,知道他已经提高了防备随时准备应对那三个人的发难。看那三个人来着不善的样子,再加上女子如此蛮横的样子,肯定不是善类了,如果一味忍声吞气,必定也不会改变当前的局势,所以,龙肖明白二叔的心思。于是,他开始思考凭借自己这点实力该如何应对。 他手悄悄放到腰间衣内的匕首的手柄上,握了握。 其实龙肖知道最有威胁的还是女孩身后的两个老者,但那肯定不是需要自己的操心的事情,因为操心也没用,那是二叔的事情,自己需要注意的,自然就是这个红衣女子。 女子年龄不大,看起来跟自己应该差不多,实力必然不会太强,况且女人天生的体质就比男人要弱,如果是近身,龙肖有这个自信能够在这个女子对自己动手前将刀拔出抵到她的脖子上。 但是如果她的境界等级比自己高出太多的话,还真是不知道会怎么样,毕竟对于修行者的干架方式他还真是不太清楚。 想到实力,龙肖眯着眼看了她一眼,让她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直接洞悉到了她体内的能量波动。 她识海内的能量气团虽然比自己的要雄浑的多,但形态跟自己的类似,应该是同一种级别。 既然是这样,龙肖心里底气顿时足了几分,紧紧握住手里的匕首。 女子身后的两个老人很显然已经看出了二叔的气场和态度,却没有看出二叔的实力。 老头打量两人片刻,心想这片莽林虽然已经是外围,但是仍然有许多厉害的灵兽出没,两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必然不会是普通人,况且看那男人的实力竟然无法看透,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实力在自己之上。 想到这里,他向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位兄弟,小孙女年纪尚浅,多有得罪,我们刚刚在追一个人,你们可见她跑过来?” 见老人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二叔凌冽的目光稍稍柔和了几分,但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身边的湖。 那人看向那片无风自动的湖面,正要说话,突然一阵哗啦啦的异响传来。 龙肖转头一看,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正从水里跳出来,身上还爬着着几个乳白色的小东西,她边跳起来边甩着身上的小兽,一身狼狈。 甩了半天没有甩掉,小姑娘把身上的小东西一把扯掉,冲着那三人举手投降说道:“好了,别追了,我投降了。刚刚是小仙一时迷失心窍,做了错事,还望两位前辈高抬贵手。” 小姑娘说完,将一颗蓝幽幽的丹药双手捧出。 老人冷哼一声,挥一挥衣袖,丹药便飞入手中。 见老头拿到了丹药,小姑娘指着刚刚被她摘掉的小东西,有些苦笑地说道:“不过咱们好像不太凑巧,误入了幻心兽的领地,怕是都不好出去了。” 大家看向湖边那只还在蠕动挣扎的小东西,突然更大的声音从湖里传来。 大家循声望去,幽蓝的湖水咆哮起来,一群密密麻麻的东西正前赴后继地往岸上涌动,而岸边的树丛里也呼啦啦爬出了好多乳白色的小兽。 一时间,六个人已经被他们层层包围起来。 “从前听别人说过,在这个莽林里有幻心兽,依湖而居,能够迷惑进入它们领地饮水休息的野兽,然后等到猎物筋疲力尽,再伺机麻醉吞噬猎物。”二叔并不想表露自己的身份,粗略地解释道。 但是龙肖最好奇的并不是周围的白色小兽,而是那个从水里跳出来的,自成是小仙的小姑娘。 只见她一身白衣,小脸如同冰雕玉琢一般灵性十足,看起来左不会超过十岁。 他惊讶地看着小姑娘若有所思。 听二叔讲过,灵兽也是可以修习的,一些天赋极好,血脉强大的灵兽甚至可以在修灵得道后暂时化为人身,莫非她就是? 小姑娘也突然瞪大眼睛看向龙肖,指着龙肖身后的树梢,大声地喊道:“唉,小伙子,别看我了,小心你身后!” 小姑娘话音刚落,数十只长满触须的乳白色小兽从树上一跃而下向他们六人扑来。 两个老人和小姑娘周身迅速泛起了光波,将身旁小兽震飞,二叔也一把将龙肖拉过身旁,挥手将向他们身上扑来的小兽打飞,桃色女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站在树下,离两位老人较远,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就被两只幻心兽死死缠住,两个老人正要腾出手去救女子,却又被数十只小兽扑向他们的小兽缠住。 一时间,岸边蓝白光波四处闪烁,几人虽然没让小兽近身,却也不见小兽减少,这么耗下去,必然早晚被这幻心兽拿下。 “都怪你这妖兽,耗费了我们太多灵力,要不怎么会怕这区区幻心兽!”老太婆边帮桃衣女子打掉身上的灵兽,一边恨恨地对小姑娘说道。 “小仙一时犯错也是被你们所逼,那位道友本来要把这丹药卖于我,不想你们不讲先来后到,抢买在先。要不是我本就有伤,别说这幻心兽,就算你两,本仙都不放在眼里。”小姑娘也冷冷地回道。 “他愿意卖于我们,你大可给出更高的价码,敢跟我岸棋门抢东西,就凭你?!” “啊~”桃衣女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大家这才发现湖里的幻心兽已然爬上岸,成百上千的小兽围了上来,有几个已经偷袭成功,成功爬到女子的腿上。 “结阵!”老头边说边和老太将女子围住,默念了几个口诀,周边瞬时形成一道火墙,将他们三人隔绝在内。 这边二叔也是随手挥了几下,几道蓝色光波闪过,在两人周边挡出了不小的空间。 龙肖对着那个白衣小姑娘喊到:“快过来!” 小姑娘浑身湿透,本就单薄娇小的身体更显得瘦弱,冲龙肖笑了笑,跑到他们身边。 “我没事,他们奈何不了我的,不过你们得小心点,注意不要中了幻心兽的毒。”小姑娘说完,冲龙肖笑了笑,双手一扬把面前的灵兽击飞,一头冲进挂满幻心兽的树丛里,不见了踪影。 这时,龙肖突然感觉腿部一阵麻木,低头一看,一只幻心兽已经爬上了他的腿。 他迅速用另一只脚将它踢开,但是又有两只又扑到了另一条腿上,很快开始感觉头变得晕沉沉的。 然后耳边就听到了银铃般清脆的叫声:“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们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转头看到龙念哭红的眼睛,他顿时泪如雨下,一把把念儿搂住,哽咽的念道:“念儿,是哥哥不好。” “爷爷也在这里呢。”念儿指指身后不远的地方说道。 龙肖抬头一看,爷爷正在前面微笑着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在光影里闪烁着光芒。 “爷爷,你还好吗?”龙肖泪眼模糊地望着爷爷说道,“可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时龙肖又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原来这个孽种在这里!”龙肖抬头一看,自己又来到了龙族启灵池中,崖顶上华服男子怒目而视,飞身而下剑指爷爷,一瞬间整个画面又破碎开来…… 龙肖又看到一条火龙和一条水龙在自己周身绕啊绕啊,自己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龙肖,龙肖……”龙肖听到一声又一声越来越急促的呼喊,顿时感觉头疼的厉害,皱着眉头睁开眼。 刺眼的光亮让他的眼有些刺痛,他眯着眼睛,隐约看到了身边二叔的身影,喃喃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刚刚你中了幻心兽的毒,现在已经没事了。”二叔在龙肖身边轻声说道。 龙肖看到在二叔身边一个黑衣男子,正倚树而立,似乎不曾与他谋面。 二叔把龙肖扶起,转身向那个黑衣的男人抱拳道:“还是感谢这位仁兄相救了!” 一边还在照顾女子的老头也对那位黑衣男人陪着笑说:“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他日若有机会,我左岸三必当登门道谢。” “那倒不必了,我本乡野闲人一个,居无定所,只是路过此地,帮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看那女娃子中毒比较重,你们还是赶紧走吧。”黑衣男人倚着棵树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头把女娃抱起来,说道:“既然阁下这么说,我也不啰嗦了,我左岸三是岸棋门下,若有事可以直接到门下找我们,有缘再会!”说完便带着老太和女娃匆匆离开了。 龙肖起身打量了一下这个黑衣男人。 他一身黑衣,简约却并不随意,明显不像是乡野闲人,看眉眼也甚是凌厉,龙肖见过村里最厉害的猎手怕是都没有这样凌厉的眼神。 龙肖猜想他绝不会像自己说的那样简单。 显然,二叔也心知肚明。 黑衣人依旧倚着树,只是眼神飘向了龙肖和他二叔。 “我和侄儿本想到莽林探险,找些灵药,没想到误入幻心兽领地,真是多亏了仁兄出手相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二叔也并不想暴露两个人的身份,编了个谎走到黑衣男人面前说道。 “你们下步准备去哪里?”黑衣男人斜着眼看了二叔一眼,依然面不露色。 二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想了片刻,回答道“我们准备先出莽林,尔后到京都。”。 “这样的话,还真要你们帮一个忙,不知道你们帮不帮。”黑衣男子本来倚靠在树干上的身体向前一倾,朝两人这边靠了过来。 龙肖看着他的眉眼,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即狐疑的回想,但似乎又从来没有见过,心里更是疑惑。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如果我们能办到定然不会托词。”二叔说道。 “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让你们到京都张家给张四海带句话。”黑衣男人顿了顿,看向二叔。 “京都张家,不知是否是曾经的京都第一大户张家?”二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询问道。 “第一大户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应该就是你说的这个张家。”黑衣男人依旧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不知仁兄要带什么话?”二叔蹙了蹙眉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抬起头望向黑衣男子。 “我本去京都赴约,奈何最近有事无法脱身,你们只需要当面告诉他,远方故人有事耽搁,不能如约即可。”黑衣男人看了看他们两个说道。 “那不知该怎么称呼你,和他说是谁让带的口信?” “你们只需要告诉他,是他山里的亲戚。”黑衣男人继续说道。 二叔也转头看看龙肖,龙肖自然明白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龙肖心里虽有些不解,但仍旧向二叔点点头说道:“前辈有救命之恩,自然该是答应,再说捎个口信,想必也不费事,等我们传完口信再去找念……再去干我们的事,应该也不迟。” 二叔向黑衣男人抱拳道:“既然如此,我们定不负所托。” 黑衣男子也抱拳回道:“那就多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后会有期。”说完便转身离去,转眼不见了踪迹。 见黑衣男子已经没了踪影,二叔怔怔的思忖了好一会,轻轻叹了口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二叔,怎么了?”龙肖看出了二叔似乎有什么顾虑。 “没事,我们也该走了。湖边常常会出现前来饮水的灵兽,所以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再碰上厉害的灵兽咱俩可真就得留在这里了。”二叔说道。 “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龙肖突然想到。 “不用担心她,她可鬼得很,拿颗假丹药就把那老头骗了,那老头刚刚才发现,气的暴跳如雷,咱们也走吧。” 说完,便拉着龙肖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九章 重见天日心不同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莽林。 此时的龙肖,早已成了一副逃荒人的模样,衣服破烂,狼狈不堪。他上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突然想起村里小伙伴们经常说的一个笑话,完全可以形容自己当下的状况,那就是:“远看像要饭的,近看像逃难的,仔细一看,还不如捡破烂的。” 如果拿现在这个样子进城,怕是会被城门的侍卫给打出来吧?龙肖心想。 二叔似乎早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只见他胳膊上的护腕金光一闪,便出现了一套衣服,二叔把它递给了龙肖。 龙肖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二叔,你这宝贝还能存不少东西呢?早知道咱就该把路上杀的野兽给带着了,到镇上还能卖上些钱。” 二叔心想这孩子在山里待的倒是很会过日子,就是见识少了点,这护腕可是花了他几百两银子买来的,空间也不过几立方米,随便放些东西早就满了,哪能装什么灵兽,于是没理他,指着一旁的小河说道:“到河里去把身上洗干净,换上新衣服。” 龙肖接过衣服,展开打量了一下。 衣服应该是二叔自己的衣服,自己现在虽然个头跟二叔差不多,可是身材要瘦弱得多,穿起来应该会稍微有些宽松,但衣服材质考究,干净整洁,他长到这么大,还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于是高兴地拿着衣服向水塘跑去。 等到他回来,发现二叔也已经换了一身装束,一顶斗笠遮住了整个脸,看起来颇有些神秘的感觉。 “虽然认识我的人不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隐藏身份比较安全一点。”二叔说道。 龙肖哪还管得了这些,手里摸着身上柔软光滑的衣料,心里莫名的欣喜。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着,毕竟刚刚走出莽林,人迹罕至,还没有见到什么人,不过走了不久他们便发现了一条路。 顺着路一路向前,渐渐看到了人烟。 “这位大哥,不知道前面的村子离这里有多远?”二叔走上前,向一个路人打探道。 路人把二叔上下打量了一番,回答道:“不远,沿着路往前走,没一会儿就能看到一个小城镇。” “好的,感谢。”二叔带着龙肖继续向前走去。 “刚刚那个人是修行者。”二叔边走边说道。 “嗯,但比二叔要差得多。”龙肖看着二叔认真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二叔惊讶的看着龙肖问道。 “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大体能感受的到。”龙肖回答。 二叔很是惊诧。 一般来说,高级灵师可以大体感受出比自己等级低的灵师的实力。但以龙肖如今的实力,那有可能知道其他修行者的实力? 他稍稍思考片刻说道:“你能感受到其他灵师实力这件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别再让别人知道了。” “为什么?”龙肖疑惑地问道。 “实力高的知道实力低的很正常,向你这样的就不正常了,应该算是你的特殊天赋了。”二叔解释道。 “嗯,知道了。”看着二叔冷冷的脸,龙肖撇了撇嘴继续问道。“二叔,世上修行者多吗?” “天下众生万万千,能够传承灵魂体的不过就是那么几个家族,虽也有不少自我觉醒的修行者,一般来说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算起来不足万一。不过不能传承灵魂体,自然还有别的办法修炼,凡人对于修行的热情,从来就没有消退过。” 龙肖嗯了一声,心里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想起了后山四叔。 他和龙念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去后山四叔的家里玩,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总能跟他两个讲一些离奇怪异的故事。 而在他的故事里,似乎经常会提起修士这个名字。 他不禁对四叔的来历好奇起来。 四叔在村里并没有什么亲人,并不是村里的原著村民,所以一直在后山独居。所以,很有可能,他也是见过外面世面的,甚至对修行也是有所了解的。可认识他这么久,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生不寻常的事情。 龙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似乎过于敏感了点。 渐渐地前面的人多了起来,也可以随处看到房屋了,时隔两个月,龙肖有一种冲回人间的感觉。 城镇不大,通向城镇的城门也只是个摆设而已,只是借着地势用砖砌了个城楼的框架,砖石已经破损斑驳,甚至连门都没有。 已经很久不食人间烟火了,二叔带龙肖进了一家饭馆,准备好好补充补充能量。 饭馆正门厅正中央挂着一块横匾,上面写着“阳光小厨”,两侧挂着两块竖匾,一块儿写着“阳光暖人身”,另一块写着“小厨暖人胃”,饭馆里空间不大,生意却是很红火,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两个人转了一圈才找了桌坐下,伙计赶忙笑脸相迎过来。 “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地方虽小,味道可是远近闻名的。” “来两个你们的招牌菜吧。”二叔见周围没有什么威胁,把斗笠摘下来放到了一边。 “好着,您稍等,马上就来。” 伙计的吆喝声很好听,风格却跟龙脊山下的小馆子完全不一样。龙肖极少下山,记得有一次随村里猎户下山的时候下过一次馆子,那是龙肖第一次发现人间竟然还有如此美味,只是不知道这个馆子的饭菜味道如何。 龙肖和二叔打量着周围熙熙攘攘的客人,竟有几个是修行者。 “没想到这个镇子还有修行者,虽然实力都比我强不了多少,但是还真是不少啊。”龙肖小声的说道。 “有很多修行者专门以买卖灵药为生,寻得好的灵药就能卖个大价钱,应该是因为靠近莽林,才吸引了这些修行者到来。”二叔说道。 龙肖极少会看到这么多的陌生人,心里不免有些拘束,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人们。 不一会儿,伙计便把菜端了上来。 看到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饭菜,龙肖眼睛都直了,口水喷涌而出,根本就无法控制。吃了两个月的没有滋味的野味,都快忘了饭菜是啥味儿了。 不一会儿,两人便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吃饱喝足,二叔准备叫伙计结账。 龙肖看到邻桌坐了三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满面络腮胡子,正大口吃着饭菜,抹了一胡子的油花。 其中一个大大咧咧的边吃边说道:“看来当真是天下有变。” “可不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多年不曾听闻的神兽竟然再次现世,十几年前,那神兽可是一口吞净了满天的雨,让天下六个月滴雨未下,更是让那皇城根的石阶都干出了裂痕,一场大火烧掉了半个皇宫才息。” “还有,皇帝竟然认了个山里的野丫头做了义女,也当真是咱们大唐玄国开天辟地头一遭了,真让人想不通啊。”一旁的男人赶忙接上话说道。 “表哥,可不能这么说,听说皇帝碰上的那个野丫头可是骑着神兽的,你想那传说中的神兽背上驼的孩子能是普通孩子吗?要我看绝对不简单啊。”与他一起的男人回答道。 “你们都是瞎说,我听说明明是皇子外出狩猎的时候遇到的,神兽驼着倒是没错,但是神兽当时就消失了,只留下了这个小姑娘,皇子就把她给带回去了。皇帝一见很是喜欢,就收做义女,还赐了皇姓也寻,叫也寻念,要我看绝对是个小狐狸精儿,让小皇子看上啦,你们要是不信,过几天皇帝带她去祭祖的时候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哈哈哈。” “可不是,也寻念倒是比她的原名龙念好听多了。”听到这里,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听到龙念这个名字,龙肖心里大惊,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说笑的那个人大声问道:“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龙肖这一嗓子让说笑的几个人一惊,当场愣在了那里。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转过头,看见他不过是个稚气未脱年轻人,心里不禁一阵恼火。吼道:“小兔崽子不想活了,大爷们说话哪轮到你插嘴。”说完甩起胳膊就向龙肖抡去。 二叔见状,只见他胳膊一抬,一道蓝光闪过,三人已是被击飞在地。 三个人惊恐的望着龙肖身边的男子,哆嗦着说道:“大师饶命,我们狗眼不识神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你说那个公主叫什么?”龙肖急切的问道。 “叫龙念,不不,公主叫也寻念。”倒在地上的男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听说过几天皇帝还要带她去祭祖。” “去哪里祭祖?”龙肖追问道。 “当,当然是皇城京郊的占星坛。” 龙肖转过头看着二叔,二叔向他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一把银币放到桌上,带着龙肖转身离去。 (耳关郑:码字中,求收藏,求推荐,谢过~) 第十章 相见不如怀念 金瓦琉璃,雕龙画凤的大殿之中,一个冰雕玉砌的小姑娘身着华丽的公主霓裳,呆呆蜷缩在柔软舒适的软椅上,眼睛湿湿的,显然是刚哭过没多久。 她嘴里喃喃的念着:“哥,爷爷,你们怎么能丢下我走了,念儿很想你们,真的很想。” 自小就从没离开过家的龙念,早就偷偷哭干了眼泪,她知道爷爷和哥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否则是不会这样不辞而别,她猜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有一种能让自己心安。 “公主殿下,皇子殿下说一会儿练武结束了就过来。”门外的侍卫大声地汇报着。 “嗯,知道了。”念儿回答道。 离开家已经快两个月了,不知道爷爷和哥哥有没有回去找过自己,如果找不到自己,会不会担心。 念儿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天的情景。 那天念儿迷迷糊糊的被敲门声吵醒了,睁眼一看天色还未完全放亮,穿上衣服打开门看到后山四叔正站在门口。 在四叔身边站着一只全身碧绿的怪物,虽然看起来奇怪凶猛,但是它的眼神温和,念儿并不觉得害怕。 “四叔你怎么来了?”念儿好奇地问道。 “先跟我走,咱们边走边说。”四叔似乎有些急切。 “我爷爷和哥哥呢?”念儿问道。 “他们已经走了,快跟我来。” 于是,念儿便跟着四叔走出了屋子。 映入念儿眼帘的,竟是一片狼藉的村庄。 村子里原本熟悉的一切已是面目全非。大片房屋倒塌,树木倾倒,就连自家的院子也已残破不堪,此刻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兽正从一旁飞奔而过,远处不时传来村民的哭喊声和呼唤声。 念儿惊恐的问着:“四叔,这是怎么了,爷爷,哥哥去哪里了?” 四叔把念儿抱上怪物的背上,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快点跟我走,我慢慢跟你说。” 四叔告诉他,深山之中各种强大野兽突然闯入了村庄,这里已经不再安全,她的爷爷和哥哥因为别的事情已经先行离开。 四叔随后把龙念留在怪物背上,叮嘱她不要下来,怪物会带她到该去的地方。 念儿还记得,四叔最后在离开之前,眼神复杂地给她留下了一句话:“记得,从此以后谁都不要相信!” 怪兽带着她跑得飞快,念儿看着飞逝而过的光景,转眼就再也看不到生活了十二年的村子。 不知奔跑了多久,怪兽在一群人面前停了下来。 念儿看见一大群衣服一样的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嘴里不停地念着:“天降祥瑞,神兽降临!” 然后一个衣着华服的男子向自己走来,怪兽将念儿放下,便消失不见。 男子问道:“你是仙女吗?” “我叫龙念。”念儿怯怯地答道。 看着这个有些惊慌的姑娘,男子牵过她的手,轻声说道,跟我走吧。 于是,他就把念儿牵上自己的马,一路飞奔来到了皇宫。 他们一起面见了皇帝。 皇帝是个外表温和的中年男人,第一眼看到念儿的时候,十分惊讶,呆呆地看了许久,不知想了些什么。后来便说与她有缘,要认念儿做义女。 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环境,龙念对一切都是抵触的,更不要说要认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做父亲,但想到爷爷和哥哥,念儿心里还是动摇了。 如今孤身一人在外,早已经与他们天各一方,别说去找他们,就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或许只有成为皇帝的女儿,他们才会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自己才有更大的可能再见到他们。 于是,念儿含着泪点了点头了。 随后皇帝召告天下,收龙念为义女,赐名也寻念,于两个月后,亥纪十八年十一月一日在占星坛祭祖。 两个月的时间,龙念一点点认识了这个全新的世界,甚至包括修行者的一些事情。 可以说这两个月,龙念的成长丝毫不比龙肖少。 念儿还沉浸在浓浓的回忆之中,门突然开了,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少年面如冠玉,五官透着灵气,一身金色华服更是添了不少华贵气质。 他边走边笑说着“念儿,你在干什么呢?今天我聚灵满级了,我终于快要迈进洞玄修士的门槛了。” 两个月的时间,两个人早已经熟络,至于这个皇子也寻崇,虽是比不上哥哥,念儿倒是觉得他也是真心对自己好。 念儿微微地笑笑说:“恭喜你了。” 少年看到念儿刚刚面带忧伤,关心的说道:“我知道在宫里很无聊,不过没关系,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父皇说后天便是吉日,要带我们去占星坛祭神。” “嗯,他之前和我说过,我是知道的。” 两天后。 一大早,皇宫正南门直到京都正南门的朱雀大街就已经被清空,从皇宫大门口一直到占星坛,地上都铺上了熠熠生辉的华丽地毯,镶嵌着珠翠的车轿仪仗排成长龙,彰显着主人的尊贵。 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在街道上地毯的两侧,等待着这个天下第一帝国——大唐玄国的新公主。 每个人都想亲眼见一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竟有这样的天大运气得到皇帝的上上荣宠。 人群中,有一个人显得格外急躁。 他不住地眺望着仪仗缓缓驶来的方向,呼吸愈发急促,额头上竟开始渗出一颗颗汗珠。 他透过前拥后挤的人群,恨不得要把整条街望穿,心中的焦急溢于言表。 “二叔,你说会不会真的是念儿?”龙肖望着街道目不斜视地问道。 “你已经问过我几十遍了,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二叔无奈的摇摇头。 他们前些天也曾想过直接到皇宫一探究竟,却发现里面楼宇庭院太多,道路错综复杂,再加上随处都可感受到的高手气息,根本就应付不了,于是两人只能等这次祭神的机会。 “龙肖,如果真是你的妹妹,你准备怎么办?”二叔问道。 “当然是带她走。”龙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去哪呢?陪你逃亡陪你流浪?”二叔冷冷地问道。 听了二叔的话,龙肖一下子呆在那里,刚刚还躁的一塌糊涂的内心此刻一片死寂。 龙肖紧蹙着眉头,大脑一片空白,他紧紧闭上眼,两手抱着头,长长吁了口气。 他突然想起爷爷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能不让她踏入灵师行列,我们就要拼劲全力保护她,避免她被卷入灵师界的是非之中,这也是你们父母的愿望。” “是啊,难道要陪我逃亡,陪我吃苦?和我在一起,念儿真的会幸福吗?爷爷应该也不希望这样吧,将来父亲母亲会不会怨我。” 龙肖闭上眼睛沉默片刻,真开眼睛喃喃的说道:“或许这皇宫大院才是能保护念儿一生安全的地方吧。” 皇帝的仪仗缓缓驶来,轿撵上的女孩也离得越来越近,念儿透过轿辇窗口随风摇曳的华丽珠翠,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寻着龙肖和爷爷的身影,却只看到道路两旁侍卫结成的人墙外,乌压压攒动的脑袋。 龙肖含着热泪望着轿撵里那个被自己疼了十二年的妹妹渐渐靠近自己,竟是说不出一句话。 龙肖第一次看到念儿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第一次看到念儿也有这么多人羡慕,第一次觉得那个不谙世事的妹妹也长成了大姑娘。龙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念儿从身旁经过,又渐行渐远,任眼泪就这么放肆的流着。 龙肖望着远去的轿辇,喃喃的说着:“念儿,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嘲笑你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尔后,拭干眼泪转身离开。 待龙肖转身离开后,念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在人群里仔细地搜寻着,终究是没有结果,她失落的转过头,呆呆地望着前方说:“爷爷,哥哥,你们在哪里?以后我该怎么办?” “好在全天下都以为你的父母只生了你,对于你妹妹来说,远离你便是保护了她,或许皇宫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的决定是对的。”看着龙肖落寞的背影,二叔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先去张家吧。”二叔叹了口气说道。 第十一章 京都张家门前冷 “二叔,你说张家曾经是京都的第一大户吗?那现在呢?”龙肖突然记起二叔对黑衣男子说过的话。 “曾经应该能算得上,不过现在已经彻底没落了。那时候张家掌握兵部大权,族中长老位列我朝三大宰相之一,与礼部尚书白南致交情颇深,可以说风头一时无两。后来的事,牵扯事情太广,也很难说得清楚,想当年我水龙族曾经与张家渊源也是不浅,现如今早就没有了来往,算起来也是整整十二年了。不知道现在张家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那我们还能找到张家张四海吗?会不会早就不在京都了?” “既然他说到京都送信给他,想来他定是知道张四海在这里,咱们先去张府看看吧。” 二叔以前来过张家,虽说已过去不短的时日,但京都的格局基本没有什么改变,不一会儿他们便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张家大宅。 龙肖站在张府府邸大门门前,很是感叹,可以看得出来,张府曾经定是烜赫一时。 朱红的大门上九九八十一个铜锭还能看出张家当年的气派,门前两座仙童的塑像也还栩栩如生,只是很多时日没有清扫,门前的台阶上已经长出了荒草,朱门上的铜锭也已经斑驳,长满了铜锈,就连两个仙童的手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张府还真是奇怪,记得听爷爷说过,家府门前一般都是放些狮子老虎或者神兽什么的镇宅,他家倒好,放了俩小孩,看来他家定是人丁不兴旺,想着多生些孩子吧。” “张家不比普通家族,他家本是天师一脉,背景神秘,势力强大,张家宗族的覆灭绝对是让天下震惊的大事,其实不只是张家,好几个大家族都受到了影响,就算是我们龙族的势力也遭到了极大削弱。”二叔说完走上前去,重重的扣了扣门。 这条街本来很静,扣门的回声一圈圈荡过来,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龙肖往二叔身旁凑了凑,小声说道:“这张家不会已经没人了吧。” 二叔贴上门听了一阵,猛地回撤一步,二话不说拉着龙肖就跑。等龙肖反应过来,已经和二叔跑出了一条街。 “二叔,刚才怎么了。” “张家养着一群鬼面毒蜂,十分凶猛,曾经有人私闯张府,据说修为不低于洞玄,遭遇鬼面毒蜂群围攻,当场毒发身亡。”二叔拉着龙肖躲进一家开着门的客栈里,继续说道:“刚刚我通过门缝听到里面有一大群蜂向门口飞来,应该就是了。” “两位客官,不好意思了,今天房已经满了,要不您到对面街上的客栈瞧瞧。”小二瞅见两个人进了客栈,赶忙上前去招呼。 “掌柜的,跟你打听个事,这街头的张府现在没人了?”二叔凑上前去问道。 “不瞒您说,这张府咱们可不敢说,说了可会招祸的。”小二也向前凑凑,小声的说。 “小哥,不知道能不能细细说说。”二叔边说边塞给小二一块银币。龙肖在一旁倒是看得真切。 “看大人定不是凡人,我这可真不敢欺瞒您,这张府好些年前就没人了,里面毒蜂成灾,也住不了人了,早前还有些毛贼惦记着张府里的家当,结果没一个活着出来的,全被蛰死了啊,那叫一个惨啊。” “那张家这么大一族人,真就一个都没了?”龙肖吃惊的问道。 “小爷咱说话小点声,隔墙有耳啊。”听龙肖的这一嗓门,小二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那敢问小哥,这张家怎么就不能说呢?”二叔给龙肖做个手势告诉他先不要说话。 小二四处瞅了瞅,见没人注意,继续说道:“早前这张府周边藏了不少人,凡是有谈论张家的都给抓了,这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敢说起张家了。如果,大人真要是想知道张家的下落,我建议您不如去京郊白家问问,兴许会有消息。我在这里待得久,这白家与张家是故交,我也是看得真切,定不会错了。大人,小的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您看就行个方便?” 小二把那块银币悄悄收了过去,讪讪的笑着。 “好吧,谢了小哥。”二叔说完便拉着龙肖出了客栈。 “白家与皇家有很深的渊源,多年来执管皇家礼仪和医馆。虽然白家没有执掌大权,但背景极其深厚,族中出类拔萃之人更是数不胜数,特别是白家元老白南无,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就连我族都得承让三分。现在京都对于张家讳莫如深,倘若是这样,这白家,暂时还去不得,咱们找这个张四海,真不是件容易事。” “暂时去不得?这是为何?”龙肖疑惑道。 “京都对张家讳莫如深,倘若我们贸然去白家,他们定会调查清楚我们的来历,否则,即便这个张四海在白家,他们也断然不会告诉我们。另外,我们水系龙族和白家,在十二年前有些误会,怕是有些麻烦。”二叔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龙肖虽然涉世未深,脑袋还算灵光,让二叔这么一说,脑袋一下子清明起来。 “先随我来。”二叔带着龙肖辗转几条街,来到一个门面挺是气派的一家客栈。 门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白龙客栈”。 白龙客栈地处繁华街区,内外装潢气派但不奢华,风格古朴,设计讲究,一走进去竟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让人心情舒畅,就连走起路来都感觉步子轻了些,龙肖跟在二叔后面,四处打量着客栈的摆设。 “客官大人可要住店?” 龙肖看小二的打扮也比之前的客栈小二讲究许多,一身得体的锦衣,看起来也格外精神。 “南湖邸,可有人住?”二叔掏出一张蓝晶卡片递给小二,小二接过卡片,脸色一变,赶忙躬身鞠了一躬,说道:“大人请到大堂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差人去准备。” “小哥先别急,我还想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人问过那里,或者住过那里?”二叔拦住小二问道。 小二思忖了片刻,赶忙满脸堆笑的说:“这南湖邸从来不对外开放,已经很久没人问过了,不过您放心,那里我们天天打扫,定然干净整洁,不会让大人失望。” 二叔舒了口气,说道:“那就麻烦小哥了。” 第十二章 白龙客栈南湖邸 二叔带着龙肖走进大堂,龙肖惊讶于大堂内装饰的如此豪华,转来转去,不时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二叔坐在椅子上,看人来人往的宾客看龙肖的眼神,不禁觉得好笑,招呼龙肖:“咱能不能低调点,过来坐着吧。” 龙肖正看着一盆紫色的盆花,高兴的对二叔说:“这花是种极好的药材,有清神醒脑的功效,而且不招蚊虫,从前爷爷在家里栽了好些,花期很长,不过到了冬月也该凋谢了,这株竟然还开得如此繁茂。” “你还懂些医?”二叔问道。 “是爷爷教的,皮毛而已。” 龙肖坐到二叔一侧,依然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摆设。 不一会,小二便把一切安排妥当,领两个人进了南湖邸。 龙肖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不禁发出一声声惊呼。“哇,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这么气派的房子,看看这家具,这床,真是软啊,这套间里还有好几个房间啊,你看,这窗外竟然还有个湖!” 龙肖这瞧瞧那看看,二叔看了直摇头。 “这小子早前看着挺沉稳,这会想想,其实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二叔,你怎么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龙肖眼里冒着光,问道。 “我族虽然远离京都,但是这皇家朝廷也有我族不少长辈任职。我族长老也会经常来京都办事,一般这保障的事就由我来操办,手上自然还有些资源,这南湖邸就是我们每次来京城住的地。”二叔笑着看看龙肖,继续说道,“来这还有一个原因,这白龙客栈是白家的产业。” “怪不得进来客栈感觉很舒服,白家掌管皇家礼仪,自然对风水很有研究,想来这白龙客栈也定是很注重风水格局。”龙肖眼珠子一转,自问自答的说道。 “小伙子,知道不少啊,还知道风水格局。”二叔戏谑地对龙肖说。 “之前我后山四叔总喜欢给我们讲些奇闻怪事什么的,这些我可是听得多了。我在家里翻出来一本破了的风水宝藉,我也看过了好几遍。”龙肖得意的说道。 “说的挺好,不过不全对,这风水格局可是张家的看家绝技,所以说这白龙客栈和张家关系匪浅,另外这张蓝晶卡,其实也是出自张家。之前和你说过的,咱们龙族和张家也有些渊源。”二叔把戴着的斗笠摘掉,深深吐了口气,继续说道。 “想要从白家打探到张家,这里可能会是个突破口。最近太累了,先好好休息,等明天再说吧。”二叔伸了个懒腰,躺到了床上。 夜色宁静,夜空闪烁的星光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在窗外的湖面上碎成斑斑驳驳的光点。 龙肖本就不瞌睡,待到世界全都静下来,白天的种种新鲜见闻一股脑涌进龙肖的脑海,突然压得他有些胸闷,他卧在窗边深呼一口气,望向湖面的光影。 一阵微风徐徐吹来,龙肖深深吸了口气,惊呼道:“好香啊!” 他远远望向对岸,岸边是一片茂密的海棠林,海棠花开得正好,远远望去好似一片花海。 龙肖正襟危坐,正准备打坐修炼,隐隐约约听到从湖的对岸传来一阵哭泣声。 循声望去,原来在湖岸边的海棠花树下有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是个姑娘,而且年纪不大,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凭龙肖如今的耳力,还是听得很真切。 “小姑娘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会不会是哪家住店的客人迷了路?”龙肖探了探身子,想看得再真切些,一转眼功夫,那姑娘却突然没了踪影。 “坏了,怕是掉进了水里。”龙肖赶忙跑出了房间,沿着河岸向对面跑去。 等到跑到湖对岸海棠树下,早就不见什么人影,他细细地在水里看了看,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姑娘,还在不在这里?”龙肖小声地往周围喊道。 喊了半天仍然没有什么回应。 “难道我看错了?应该不会。难道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回去了?”龙肖挠了挠头,自嘲的冷笑一声,自己瞎操什么心,能在这客栈住的哪能是一般人,自然不需要自己多事。 正准备往回走,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你找谁?” 龙肖循声望去,看到岸边一座两人多高的观赏怪石上竟然站了个姑娘! 龙肖赶忙喊道:“快下来,大晚上的爬这么高可别摔着!” 那姑娘冷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看着石头上的女子镇定自若的表情,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慌,龙肖知道她肯定不是寻常姑娘了,于是也学着姑娘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就像在山里遇上猛兽,倘若它盯着你,你一定要盯回去,而且要表现得无所畏惧,否则一旦让它看到了你眼中的胆怯,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向你扑来,一口咬住你的喉咙。 当然,这姑娘没有猛兽凶猛,但是在龙肖看来,什么时候都不能弱了气势。 姑娘一席青色长裙衣褂,三千青丝扎成马尾随意拢在身后,湖水闪烁的光波映在脸上,软玉一般温暖。 龙肖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些恍惚,竟然有种看到念儿的错觉。 打破沉默的是龙肖,他抬着头对那姑娘解释道:“刚刚在对岸看你在湖边不见了踪影,以为你掉进湖里了,所以过来看看。”。 刚刚发生的事情,女孩看得很清楚,自然知道龙肖没有说谎,于是问道:“从前没见过你,你是刚来客栈的?” “对,今天刚刚到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家人见不到我怕是会着急。”龙肖不想多出什么事端,既然知道姑娘没出什么事,准备告辞。 “你住在南湖邸?”小姑娘看了看湖对岸的房间,眉头轻轻蹙起,眼睛也眯了起来,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第十三章 四海有泪 “是的,这位姑娘,夜已经深了,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 姑娘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不善,龙肖见状,心里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他悄悄地试着感受了下姑娘的实力,让他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都探测不到。 如果她不是凡人,那么还有一种可能。 记得听二叔说过,一些大家族怕自己极其优秀的弟子实力被别人知道,对这些弟子的实力进行了隐藏,当然这需要耗费不少功夫才能办到。 从这姑娘的身手穿着来看,定然不会是个凡人,该是背景不凡。 像我等凡夫俗子,还是不要招惹的好。龙肖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你可是水龙族的?”姑娘纵身一跃,便从怪石上飘了下来,落到了龙肖的面前。 “额,小姐我有事先回了。”龙肖故意打个哈哈,只想赶紧离开。 小姑娘冷哼一声,说道:“这水系龙族还真是有脸,竟然好意思再来住这南湖邸。那就让我先来试试你这水龙族年轻一辈的身手吧。” 说完,她抬起白嫩的小手,向龙肖轻轻一挥。 轻轻一挥却是威力巨大! 龙肖顿时感觉胸口一震,还没来得及喊一声,身体便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姑娘见龙肖如此不堪一击,轻轻一跃来到龙肖身边,伸手一挥,将龙肖托住,问道:“你难道不是水系龙族的弟子?为什么会这么弱?” 龙肖捂住胸口,痛的几乎喘不动气来。 “四海多有得罪了。”小姑娘以为认错了人,赶忙道歉。 龙肖听到小姑娘的名字,不禁脱口而出,问道:“四海?张家张四海?” 姑娘听到这个名字,很明显吃了一惊,两只手一下子松开,龙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张家全族十多年前便已覆灭,我不姓张。”姑娘转过身去,背对着龙肖说道。 “既然不是,那就不打扰姑娘了,我先告辞了。”龙肖生怕再出什么事端,看局势稍稍缓和,赶紧起身告辞。 女孩侧过脸,看龙肖惊慌地离去,微微一笑,玉手轻轻一挥,一道冷冷的白光向龙肖追去,悄悄钻进龙肖的衣服里,不见了踪迹。见龙肖已经消失在海棠花海中,两手一挥,又是两道白光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去,姑娘轻轻呼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枉费我等你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你了。” 龙肖匆忙赶回房间,顾不得二叔还在修炼把他叫醒,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二叔说了一遍。 “你说她叫四海,但不姓张,猜到了我们是水龙族的人,似乎还对我族有些仇恨。”二叔捋了捋思路,继续说道:“既然能一下猜到我们水龙族,定然与张家或着白家脱不了干系,因为知道的这么清楚地也就是他们了。” “那怎么办?”龙肖突然觉得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倘若是冲着水龙族来的,倒是也不用怕,怕的是冲着你来的。如果我的身份行踪暴露了,往后和我一起会十分危险,当务之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至于口信,会不会从开始我们就被设计了?那时没有细想,现在来看疑点确实很多?”二叔离开椅子,边踱步边分析道。 “可二叔,倘若他们真想要杀我,在莽林那个黑衣男人就完全可以要了我们的命,何必还要等我们来京都了再动手?让我们传口信会不会有别的用意?” “也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这口信定是有什么蹊跷。这样,口信的事交给我,得先把你送走。” “当今之世,天下虽安,却也是各大宗族势力暗流涌动,善恶不定。倘若是藏匿于莽林荒野,虽是安全,终究不是解决事情的长久之计,你这个年纪的话,参军也还小,也只能是去上学了,但一般的学校和宗派内部的学校自然是不能去。” “参军?上学?”龙肖问道。 “不论在哪里,一旦暴露身份,都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二叔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样吧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再慢慢考虑去哪里。” “嗯,好。”龙肖想了想,现在自己虽然已经觉醒,但实力太弱,和正常人相比也没多大差别,要想救爷爷和念儿,实力是远远不够的,好好修炼提高实力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一声冷笑从龙肖身旁传来,光影一阵扭曲后,龙肖之前遇到的那个女子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二叔看着她冷哼一声,说道:“奇门遁甲之术,姑娘,你就是张家张四海吧。” 姑娘又冷哼了一声,“二叔果然好眼力,只是不知道现在换了族主的水龙族可还风光?”说完上前拍拍龙肖的肩膀,“他怕是不能跟你走了,因为他得跟我走,您看行吗二叔?” “虽说当年水系龙族与张家割裂断交,龙肖却从未牵扯,况且他对于你来说,应该价值不大吧?” “这您不用操心,龙肖在我这儿,绝对会比在你身边安全。”说完,姑娘拉着龙肖便走。 “想带龙肖走,你个小娃娃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二叔说着便是一掌向姑娘推来。 姑娘身手很是灵活,身体向后一仰飞身躲开了二叔的一掌,旋即右手向二叔一挥,竟从袖口里飞出一大群鬼面毒蜂。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鬼面蜂发出嗡嗡地声响,从四面八方向二叔飞去。 趁着这个当口,姑娘拉着龙肖便走,说也奇怪,虽说这女娃和他差不多的年岁,可被她拉着龙肖竟然丝毫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第十四章 白府深处见玉佛 姑娘拉着龙肖纵身一跃,踏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转眼不见了踪影。 一路上,龙肖就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不一会儿见四处彻底黑下来,龙肖心里开始发起毛来,好半天才握住了腰间的匕首,心里终于有了些底气。清了清喉咙正想说活,却听到了女孩的声音:“你不用害怕,我带你走不是害你,而是帮你。我要带你去找你父亲母亲的故交,白家白玉佛。” “京郊白家?” “没错。” “那我二叔会不会有事?” “你那二叔跟着我们才是麻烦事,放心,我那些蜂等我们走了自己会散去。” “你就是张四海的话,那我有个口信要给你。” “张家十二年前就已经覆灭,我叫墨四海,口信我已经知道了。”姑娘踏着轻盈的步子,倒是龙肖的胳膊被拽的生疼。 “口信你已经知道了?!”龙肖惊讶地问道。 “嘘,不要说话,京郊白家到了。”姑娘拉着他纵身一跃,便进了白府的围墙。 很显然姑娘对白府的布局很是熟悉,虽然白府很大,四处挂着灯,姑娘依旧借着昏黄的灯影躲过巡视的家卫,七拐八拐到了一间房前。 房间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雕花的房门敞开着,龙肖可以从外面远远看到,里面坐着一个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 四海领他走进房间,便径直在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就剩下龙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厅堂中央,就像是个即将被审问的犯人。 两个人就这么眼巴巴的细细打量着龙肖,半晌没说一个字,偌大的房间,静的仿佛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叮当响。 这样被两个人默不作声地盯着,龙肖很尴尬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这种任人摆布的情形,所以他想要改变这种状态。 很显然,大堂中央坐着的人,应该就是四海在路上说的那个白家白玉佛,自然在这个堂里是他说的算。 于是他看向厅堂中央椅子上的男人问道:“前辈,您是?” 中年男子冲他笑了笑,指着一侧的凳子对龙肖说道:“坐。” 实话说,看到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对自己笑,龙肖心里并没有感觉多舒服,反而觉得这笑容里藏了些无赖和不善。大老远的把我从客栈强行掳劫过来,还要表现得一脸和善,不是很奇怪吗?如果是父母故人,难道就不能有稍微好点的方式? 但他没有露出半分不爽的表情,还是按照他说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最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男人说话中气十足,干净沉稳,声音不露情绪。 龙肖不明白他的问题,他不知道男人所说的身体恢复指的是自己觉醒时受的伤,还是觉醒之前几个月发的病。 他眨了眨眼,想着这该怎么回答。 知道我前几个月发病的,也就只有爷爷和念儿了,难道他说的是这件事?刚才张四海说他是我父亲的故交,莫非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带着这个病根?于是他试探的回答道:“身体已经好多了,听这位姑娘说,您认识我的父亲和母亲?” 男人看龙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就知道他心里转了不少心眼,肯定对自己身份很是怀疑,不敢对自己说真话。于是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说道:“自然认识,而且是生死之交。” 对于男人的回答,龙肖希望是真的,但现在接二连三发生在自己身上得事情又让他不敢太相信。 其实龙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能够轻易相信的人。从五六岁躲在一边看村民围猎,到大一点亲自参与围捕,他见惯了山里野兽的奸诈,无论多厉害的猎手,如果被它们看似无害无辜的表现欺骗,往往会被它们突然呲出的尖牙利爪所伤。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龙肖问道。 “我也是找了十二年,到现在还没有音讯。”中年男人回答道,声音里尽量透着些诚恳的意味。 “十二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龙肖继续问道。 “皇族之争,家族之战,张家覆灭,你父母重伤隐世,你爷爷带你离开。” “那找我来干什么?” “保护你。”中年男人依旧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龙肖觉得有些好笑,头一次听说保护别人是用这种绑人的手段,他抬头饶有兴致地看看坐在对面的四海,再看看堂中椅子上的男人,说道:“有二叔的保护,我很安全。”龙肖小声的说道。 “如果很安全,你就不会在这里了。”中年男子看他似乎对自己把他强行带过来心有不服,思忖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应该庆幸是我们先找到你,如果换作是其他人先找到你,你就真的危险了。而且,你觉得你很了解你的二叔吗?十二年前你父亲母亲重伤隐世,可有他一半的功劳。” “不可能,他可是我二叔。”龙肖通过这些天和二叔的朝夕相处,知道二叔定然是真心对自己,绝不会有错,但是听到中年男人这么说,心里突然乱了。 他突然想起二叔在和自己说起十二年前之事时,很不自然的表情,再加上时不时若即若离的表现,开始心生疑惑。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知道我会来京都?”龙肖问道。 “自然是有人所托。”中年男子的话语依旧平静沉稳。 “是那个黑衣人?”龙肖继续问道。 “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也不用太担心你二叔,他虽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死,我们的人会让他平安离开京都。”男人面色变得更加温和起来,微笑着说:“以后叫我白伯吧。” 龙肖低下头想了片刻,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许诺要保护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坏处,如果真的想害自己,也没必要费这些周折了,如果自己再不表现得亲切一点,还真是有些不识时务入了。 “好,谢谢白伯。” 白伯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四海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像是司空见惯一般。 “白伯,可我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能否为我解答?”龙肖继续说道。 “你说。” “我的父母是谁?”这是困扰了龙肖十几年的问题,此刻问出来,龙肖内心竟然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的父亲,是水龙族的龙玺;你的母亲,是火龙族的也古紫月,皆是当今不世出的天才灵师。” “火龙族?水龙族?”龙肖惊讶的重复道。 “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天下宗派追杀吗?”男子继续说道。 “是因为十二年前的喃鸣?”龙肖反问道。 “喃鸣只是其一。还因为你的母亲将火龙族最宝贵的东西传给了你。” “我哪里有火龙族最宝贵的东西?”龙肖上下打量了自己除了衣服便空无一物的身上,问道。 “你的体内有一个火灵,是火龙族传承千年的宝物。据说这颗火灵是上古神族的遗物,有毁天灭地之能量。火龙族自然想夺回火灵增强实力,其他家族想毁掉火灵来削弱火龙族的实力,无论那一边得到你,你都要死。至于喃鸣一说,对于大多数家族来说,其实不过是个毁掉你借口罢了。” 龙肖心里一惊,看来这个白伯对自己的身世确实是很了解的,甚至是解释了困扰自己很久的生病的原因。 没等龙肖说话,中年男子继续说道:“我与你的父母是生死之交,所以你要相信我。” 龙肖突然感觉脑子里有点乱,他静下心来仔细理了理,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正想要再问个究竟,突然闻到一股异香从外面飘来,于是抬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门口站立一颀长的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看起来比龙肖要大上几岁,头微微上扬,自带一种傲气,面若秋水,眸子清澈明亮,唇红齿白,一双卧蚕浓眉给人一种浓浓的书生气质,龙肖见状心里不禁感叹,终于知道什么叫公子哥了,不仅长得标志,就连身上都是香的! “父亲。”白衣男子向上座的男子躬身行了个礼,转头看了看龙肖,径直走到龙肖身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就是龙肖?”白衣男子向白伯问道。 第十五章 香衣白面公子爷 白伯点了点头。 “竟如此之弱。”白衣男子说话间露出了些不屑的表情。 龙肖暂且是当做他对自己的不屑,即便是若干年后知道骄傲如他般,说出这句话并不算什么讽刺和傲慢,龙肖仍旧死死地记住了这句话,并时时以作自勉。 “他觉醒时日尚浅,自然会弱。”白伯回答道。 此时此刻,龙肖听着这两父子一问一答,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心想,初次见面也不用这么奚落我吧,但表面上,他故意表现的面色沉稳,风轻云淡。 “龙肖,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长子白云雪,那位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是我内堂弟子墨四海。”中年男子对龙肖微笑着说道。 龙肖本来对于这家伙心里很是不爽,听到白伯的介绍之后,食指和拇指故意揉捏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冲白衣男子做了个礼,说道:“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刚刚得了四海的消息,我便从宫中直接赶了过来,已经等你挺久了,刚刚我说的不要误会,只是客观评价而已。”白云雪看到了龙肖手上刻意的动作,还了一礼答道。 龙肖不禁狐疑,见这男子此时的回答彬彬有礼,怎会有最初的藐视之意,难道说,是为了试探自己的脾性故意而为,这样看来,这白衣男子城府甚深,定是个非一般的人物,再看这堂中白伯的气度,这白家果然是非同一般。 于是,龙肖冲他笑了笑,说:“无妨,你说的也对。” “无妨就好。”白云雪微扬的头自始至终就不曾低下过分毫。 龙肖盯着这个气场极强的白衣男子,想要试探一下他的实力,可努力了半天根本就感受不到分毫,心想,白家人都这么喜欢玩深沉吗? 刚刚他说是是得了四海的信从宫里赶来的,龙肖觉得有些奇怪,四海明明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哪有功夫到皇宫送信,或者说这修行者之间的传信都这么厉害,有心灵感应不成? 正想到这里,白云雪一挥雪白的衣袖,一只蜂跑了出来向四海飞去。 原来如此,修行之人再厉害也终究是人,哪能那么玄? 龙肖回过神来继续问道:“公子说是从宫中赶过来的,可是皇宫?” “自然是皇宫,有何不妥?”白云雪的眉眼清晰如画,不论是谁一看,定是觉得此人内心纯如白纸一般。 龙肖自然知道,人不可貌相,尤其在他们这种人身上。 龙肖知道龙念的事非同小可,不能让他人知道,自己这样问似乎有些突兀,于是挠挠头说道:“没事,就是随口一问。对了,白伯,小子想问一下,您是准备把我藏在家里吗?” 白伯眯着眼睛拿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放到桌上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清清嗓子说道:“如今各族派之间皆有罅隙,互有暗间之人,我白府也不例外,如果让你直接入我白府,会显得稍有突兀,为防引起他人注意,可否先入我白家外堂修习?虽说我白家修习功法与你龙族功法不尽相同,但也有相通之处,待你实力见长,再寻他路。放心,我会指派专人保护你。” 龙肖心里自然是最担心龙念,想着既然白云雪是宫中的人,能把自己弄进宫里离念儿 近一点是再好不过了,于是犹豫半天还是决定试试。 “感谢白伯为我安排,只是不知我可否入宫?” “如今天下皆传你现世的消息,此刻如果没有充分的缘由,贸然入宫极不安全,况且,公主殿下如今很安全,还是不见为好。” 白伯的意思很明了,他是知道公主的事情的。 龙肖心里不禁十分惊讶,本以为关于龙念的事情除二叔外无人知晓,如今听到白伯提到龙念,才知道他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忙问道“公主的身份你如何知道?也是黑衣人告诉你的?” “公主的事只有我们屋中四人知晓,你不用担心。”白伯见龙肖如此惊恐,赶忙解释道。 龙肖依然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想来想去真的不知道念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能理解他们几个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你很想知道你妹妹是怎么被皇帝认作公主的吧?” 龙肖点点头,此时他觉得这四个人的身份更加神秘。 “皇帝曾钟情于你的母亲,还曾向你母亲母家下过聘礼,最终因你父亲没能成功结亲。公主殿下我见过,虽说还小,但和你的母亲已经有六七分相像,想来这就是皇帝认他做义女的原因。所以,至少在皇帝知道龙念的真实身份前,龙念会很安全。所以,你还执意想去皇宫?” 其实到现在为止,两人照面也不过一个时辰,龙肖此刻不仅是满脑子的疑惑,更是满心的狐疑。 从刚才几个人的谈话可以知道,他们早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会来京都,说明莽林的黑衣人和他们定是相识的,那也就说明黑衣男人也是知道龙肖的身份的,龙肖突然感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很深的陷阱之中,有一个问题突然跳出来,让他心里发起慌来。 他们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行踪的?为什么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自己在去启灵池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启灵池之后他也只见过二叔,怎么会有其他人知道我会穿过莽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果连二叔也不可信,那二叔告诉自己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的?那日启灵池之后的事情难道另有蹊跷?! 龙肖挠了挠头,突然感觉脑袋都空了。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刚才白伯问完问题已是好一会儿了,于是赶忙说道:“不好意思,白伯,刚刚走神了,既然如此,全听白伯安排吧。” 白伯依旧笑眯眯地看着龙肖,回答道:“无妨。我白家与皇宫来往密切,入我外阁好好修炼,尽快入我内阁,等你入了内阁,自然有的是机会入宫,所以不要太着急。看你今天也累了,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吧。今晚你先随四海出府,待明日我府发出告示广招天下能士,再入我外阁可好?” “白伯思虑周全,悉听尊便。” 久坐一旁的四海,起身向白伯和白云雪告辞,示意龙肖随自己离开。 龙肖于是也起身和两人辞别,跟随四海出了庭院。 他又被四海像抓小鸡一样拎着,翻出院墙走进无人的巷道,然后左拐右拐,好一会儿才到了一处宅子前。 四海推开门带他入了宅子,关门的时候随手一挥,四个门角闪过一丝白光,瞬间又消失掉。 宅子不大,除去门厅,后面左不过两间房,好在有个后院还挺宽敞。 “这些日子先跟我住在这里,这里是白羽十二道街十二号。” “白羽十二道街十二号?这名字有点长啊。”龙肖说道。 “白家在京都有十二条街的产业,被称作白羽十二道街,这第十二道街已经是白家势力的最外围,周边人群复杂,不要四处乱跑,不安全。” “你一个人在这里住?”龙肖参观了一下房间问道。 “从前和我爹一起,后来我入了白府,他走了。” “走了?是永远的走了”龙肖没听懂她那句走了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 “他没死。”四海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龙肖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不好意思,误会了。那你母亲呢?” “她死了,今天是她的祭日。”四海声音变得更冷。 龙肖一下子闭上嘴巴,眨巴着眼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一阵懊恼。 他想到今晚在白龙客栈里刚见到她的时候,似乎是在河边哭,突然明白了原因,于是赶紧安慰道:“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儿了。” “没事,从我出生我娘便去世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我一直和我爹一同生活,如今我长大了,他也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四海平静的说着,就像真的习惯了一样。 龙肖挠了挠脑袋,眯起眼睛问道:“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张四海?” “我爹姓张,我娘姓墨。”四海显得有些不耐烦,对龙肖说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龙肖其实有件事很不明白,白云雪是白伯的儿子,自然值得白家信任,如果四海只是一个普通的内阁弟子,白家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看中,定然还有其他很重要的原因,所以龙肖很想知道他的父亲到底是谁,但见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个问题还是等以后再问比较好,于是赶忙说道:“没了没了,就是不知道咱们两个怎么睡?毕竟你我都算是成年人了。” 四海呵呵笑了两声,上下打量了龙肖一遍,说道:“你也算成年人了,别逗我了,你不才十二岁?” “可我已经长大了。”龙肖显然对自己觉醒后的身体很有自信,至少从身材外表来看。自己已然是个青年模样了。 “好吧,你已经长大了。喏,那个房间有张床,去睡吧。”四海朝里边一间房子抬抬头示意龙肖。 “好的,原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多谢了。”说完,龙肖赶忙推开那扇屋门走了进去,但看到里面的陈设不禁张大了嘴巴。 这个房间竟然是个厨房!光光灶台便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再加上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虽说摆的整整齐齐,却也只留出一张窄床的空间。 这京都果然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都说京都汇聚了全天下最多的财富,街上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碰到几个大富豪,怎么跟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样,这房间比起自己山里房间还要小的多!还是说,四海就是京都的最底层?都说修士身份尊贵,这哪里有一点尊贵的意思? 龙肖回头看看四海。 四海根本就没有再理会自己,这时候已经进了隔壁的房间关上了门。 他只得摇摇头进了屋子。 躺在床上,他刚刚埋进心底的疑问开始破土发芽。 爷爷、念儿、二叔、黑衣男人、四海、白伯,还有白云雪,织成了一张网把龙肖死死罩住,让龙肖感觉头痛欲裂。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龙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在见到二叔之前自己是昏迷的,而且足足有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二叔的一面之词,或者是二叔骗我? 可他为什么要骗我?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二叔,那他究竟是谁? 如果是这样,那爷爷究竟在哪里?这一切到底有什么阴谋? 细思极恐! 想到这里,龙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念儿在皇宫,而她到底有什么境遇,或许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他必须要尽快与念儿见面,可怎么才能尽快见到念儿? 龙肖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默默说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龙肖索性就不再去想了,就地坐好,开始冥想修炼。 无论怎么样,那公子哥白云雪说的倒是一点没错:实力竟如此之弱。 第十六章 水火两重天 龙肖就地坐好,开始按照功法冥想修习。他屏住呼吸静下心来,一点点唤醒自己,仔细感受着体内体外的能量。 这次,他明显感觉比从前修习时的能量要充沛得多。 他引导体内的能量循环了一个来回,尔后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他要进行下一次循环的时候,丹田处开始发热并逐渐变得灼热。 他皱起眉头揉了揉小腹,灼热感突然开始沿着经脉蔓延到全身。 龙肖暗叹一声:“不好,怕是那病又复发了!” 他赶忙运转起体内的水系能量,试图来抵挡一下奔涌而上的炽热感。 体内的水能量刚刚运转起来,那本就不多的水系能量竟然很快被烘烤得干干净净! 经脉内的灼热感突然变得加剧起来,龙肖浑身逐渐变得滚烫,他撕扯一般地把衣服脱下,露出了已经开始变得赤红的胸膛。 就在这时,龙肖的胸口渐渐浮现出一双青色眼睛的纹身,随后逐渐显现出一个龙头,进而蔓延成整条龙,占满了胸膛。 龙形纹身开始氤氲出浓郁的蓝色光波,慢慢笼罩整个身体,在它的照耀下,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流转的蓝色波光。 龙肖感觉身上的灼热感开始慢慢减轻,浑身说不出的舒爽。 蓝色波光流转片刻后,逐渐恢复了平静,他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 龙肖看着自己的胸口,龙形纹身还在氤氲出蓝色的光点,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精力变得充沛了许多,于是赶忙坐好,迅速运转其体内的水系能量。 龙肖赫然发现,此时不仅体内的能量增长了许多,体外也在游动着极其充沛的水系能量。 他重新进入冥想修习状态,疯狂的吸纳着空气中的水系能量。 时间如流水般渐渐逝去,待到他把房间内空气中的水系能量吸纳完毕,体内的能量竟然足足增长了好几倍! 他俨然从之前的纳气低级一下子到了中级! 龙肖心里一阵窃喜,心想,这疼果然是没白受,如果次次都这样,天天发病我都愿意。 这时,他再次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之前显现的龙形纹身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用手揉揉那个地方,除了胸肌在觉醒后变得更为壮硕,其余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龙肖摇摇头,疑惑地说道:“这可真是奇怪了,从前还从未出现过,难道灵师觉醒后都会有?” 支呀一声,门突然开了。 四海听到一些声响,推开门正要进来,却看到了*上身的龙肖,正揉捏着自己的胸部。 她一下子呆在原地,红着脸憋了半天,愤怒地说了句:“变态!”然后把门咣当一声关上。 龙肖的手僵在那里,脑子一阵发懵,赶忙把衣服挡在胸前,人都走了才赶忙解释道:“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人虽然已经走了,龙肖仍然觉得好生尴尬,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小孩。” 刚刚还一本正经地说都是大人了,这会儿又说都是孩子,龙肖觉得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烫。 把衣服拿开,龙肖仔细的看着那个位置,依然没有任何痕迹,心中很是疑惑。 这时,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龙肖突然眼前红光一闪,自己犹如掉进了一个梦境之中,整个世界都成了耀眼的火红。 龙肖揉揉眼睛,突然发现面前竟出现了一个人。 这是个女人。 她长着红色的眸子,穿着红色的长袍,一席红色的长发将近拖到地面。 她看起来只有中年的年纪,却有着老年人才会有的慈祥与安宁,她就站在龙肖面前面带微笑,带着一种浓浓的暖意。 龙肖突然有一种错觉,这种温暖与安宁像极了自己无数次梦中的母亲,他怯怯地走上前去,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问道:“你是我娘?” 那个女人显然没想到龙肖会上前来问这句话,脸上表现出了一丝惊讶,微微一笑后后又恢复了安详,慈祥的看着龙肖说:“我不是你的娘亲,但是却看着你长大。” “那你是?” “我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不止我,还有它。”女人说完,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向远方。 龙肖看到远方忽然燃起腾腾的火焰,像是爆炸一般席卷而来,转眼就要吞没他们,女人的手指轻轻一扬,便在龙肖和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结界,火焰一下子淹没了他们。 他们四周都是滚动的熊熊火焰,如同在一个火炉之中,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炽热的温度。 “我其实一直都在你的识海之中,只是你如今觉醒,十窍已通,方才能够见到我。” “那你是谁?”龙肖满脸震惊地看着她问道。 “我只是一个灵识,千年之前火灵遭天劫,我也受了重伤,早已沉睡千年,因为得到你娘孕育你们时生命之力的滋养,我才重见天日。” “前辈,那您和那火灵什么关系?” “许久之前,我灵识将散的时候,得到火灵相助方才生存下来,后来因为火灵渡劫失败,他的灵识被毁,只剩下了火体,方才流落到了火系龙族,供给他们能量。如今得到生命之力的滋养,我得以重生,火灵也重新孕育而成,只是如今他像个孩子,还不怎么听话。” “难道说我发病都是因为它?”龙肖问道? 中年女人点点头,说道:“没错。” “那能让他离开我的身体吗?” “还不行。” “那可如何是好,倘若哪天他来了脾气,岂不是要火化了我?” “这倒是不会,我猜,他应该也不想毁了他的家吧。” “我的识海就是他的家?这也行?” “其实这对你也有好处。” “怎么说?” “你的识海和经脉从你孕育之初便开始受到水火的淬炼,如今你的识海之大,已非常人所及;经脉之韧,也是世间少有。” “这有什么好处吗?” “你可知为何灵师只可修习一种属性的能量?” “为何?” “因为识海有限,空间过小,不同属性的能量便会相互影响,掺杂渗透,进而能量斑驳,冲突抵消。” “你的意思是我的识海够大,还可以修炼别的属性?” “你的识海之大,千年不遇。至少再修习火属性能量不成问题。” “都说水火不容,这不会是自取灭亡吧?” “下次修习的时候,试着逆向运转。”女人依旧是暖暖的看着龙肖,就连声音都有一丝暖意。 “我能问你个事儿吗?”还没等她回答,龙肖接着说道:“这白家值得相信吗?我二叔没骗我吧?” “如今看来,他们都没骗你,不过,人心叵测,你以后要万分谨慎,无论是对谁。” “我怎么称呼您?” “叫我火老吧。我不能随意出现,倘若被人发现,将会有你想象不到的严重后果。记得,水火乃阴阳两极,此消彼长,相抗相长。”龙肖正想再问问她胸口上的龙形纹身是怎么回事,感觉头一阵眩晕,一切如烟般消散。 龙肖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坐在房间里,一切还是之前的样子,火焰、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赶忙逆转路线开始修习,赫然发现经脉之中真的开始一点点凝聚出火性能量,这时受到火性能量的刺激,原本体内的水性能量也开始运转起来,两种属性的能量缠绕着逆流而上,龙肖感觉体内的经脉如同刀割一般刺痛起来,满头的汗珠开始滴落下来,但慢慢的,两种能量逐渐分离,刺痛感也慢慢开始减轻,直至最后,两种能量分占经脉一半,各自运行起来,互不干扰,尔后流入丹田识海之中分占两极,互不干涉。 “竟然是真的!”待到整个循环结束,龙肖睁开了眼,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第十七章 恰似神女降人间 话说那天龙念随皇帝一起到占星坛祭天,一路上百姓无不尊敬羡慕,龙念坐在辇轿里,隔着珠光宝气的珠帘,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不见爷爷和哥哥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辇轿逐渐驶离人群,念儿看着两边逐渐稀疏的人流,就像是看一场盛宴过后凌乱不堪的残局,除了狂欢过后的寂寥和无奈,就只有被冷落的人走茶凉。 念儿变得失落起来,原本写满期待的光彩照人的脸,一点点黯淡下来,她深深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爷爷,哥哥,你们到底在哪里?” 仪仗驶进了郊外,大约行进了一刻钟的工夫,仪仗便进入了一道山门,拾级而上直至山顶,终于在一处高大的院墙外停了下来。 院墙内便是皇家祭坛——占星坛。 占星坛其实并不只是用于祭祀的地方,同时也是皇家祭祀所观看星象,卜问吉凶的地方,所以除去祭台,旁边依山还建了一处的殿宇,占地还颇大。 侍女服侍念儿下了辇轿,念儿小心地提着长裙走着,心里却有些不爽。 从前在山里早就习惯了短衣短褂,虽然不华丽,但是柔软舒适干净利落,这种造型华丽但是纷繁复杂的衣饰真的是不合她的胃口,一早上没干别的了,光这衣服发饰就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害得她提前两个时辰就起床了,刚刚那会儿新鲜劲过了,这会儿觉得不仅浑身有些累,还有些困。 最让她受不了的还是脚底下的鞋子,这种样式的鞋子是皇族在重大的正式场合必须穿戴的,但真的是既不方便也不美观,不知道皇家老祖宗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当真是折磨人。 念儿看见皇帝和二皇子正在前面等她,于是向他们点点头,拖着极长的裙摆,迈着跌跌撞撞地小碎步走了过去。 然后,二皇子和念儿分别跟在皇帝的两侧,走入祭坛。 祭台是圆形的,两层玉石修葺的围栏中央,四只造型各异的灵兽玉雕围绕一块巨大的白玉圆盘而立,围栏外侧十二名修士环绕一圈,衣饰华丽统一,躬身站立,低眉顺目,目不斜视。 只听一位宫人站在祭坛的入口,大声喊道:“闲杂人等,退离祭坛。” 刚刚还跟在身后熙熙攘攘的侍女和臣子默默退出门外,两名重甲铁侍将祭坛大门缓缓关上。 此时,空旷的祭坛之上,除去祭坛周围躬身而立的十二名修士,就剩皇帝,二皇子和念儿。 皇帝带两人走上祭坛的中央,上了一束香之后,在祭台前的软垫上跪下,朗声说道:“惟莽莽天宇,八万里云驰飙作;恢恢地轮,一万年治乱兴亡。今……” 龙念从没见过如此新奇的建筑和仪式,虽然低着脑袋但是两眼滴溜溜四处转。 四只灵兽的玉雕晶莹剔透,雕刻得十分精细,就连身上的毛发似乎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仿佛活物一般,离她最近的那一尊雕像是一尊麒麟,作腾云状,细看来确实是和自己之前见到的那只模样相仿。 环绕祭台四周的修士早就已经虔诚的跪下,深深得低着脑袋,没有一个人妄动。 祭台正中央那块硕大的玉盘上刻着些图案,因为稍稍有些远,龙念低着头看的不是很真切,正想着抬头仔细看清楚一些,却突然出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那玉盘发出了五彩光芒。 光芒由弱转盛,不一会的工夫,整个祭坛竟然都氤氲在了梦幻一般的五彩光点之中。 皇帝刚刚还在朗声念着的祭词戛然而止,二皇子也惊愕地抬起了头,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绚丽光景。 四周十二名修士显然也被这种景象惊住了,抬起了头,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 龙念看着四周游走的五彩光点,觉得很是新奇,于是扬起了手,想要摸摸究竟是些什么。 五彩光点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在她的手扬起的过程中,竟被带起了一阵五彩的波流。 于此同时,所有的五彩光点突然开始向龙念周身汇聚而来,龙念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转眼间在龙念周边,已然形成了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巨大五彩漩涡! 漩涡光芒越来越盛,气势也越来越大,像是形成了一个能量风暴般向上直贯云霄,祭坛上空的云彩都被映成了绚烂的五彩霓虹,瑰丽般不可描述。 龙念的身体在漩涡的带动下轻轻飘了起来,极长的裙摆像朵花一样绽放开来,在五彩光点的点缀下变得更美。 皇帝和二皇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心里被深深得震撼。 二皇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念儿的时候。 那时,他正骑马在猎场上驰骋,突遇一个庞然大物,庞然大物上一个娇俏可人的姑娘,正用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看着他,只一眼,便让他彻底沦陷。此刻看到五彩漩涡之中腾空而起的念儿,一种圣洁的美再次深深震撼了他,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得扣进肉里,甚至都无法呼吸。 而让皇帝惊讶的,则是占星坛离奇的现象。自他记事起,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在这里祭天祈福,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场景,甚至就连听都没有听说到。 突然,祭台周边十二名修士的身体就像是着魔一般僵住,脸上现出惊恐到极点的表情。 他们发现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修习数年纳入体内的能量正在被疯狂地抽离,汇入了五彩漩涡之中,眼看着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一个个痛苦不堪,面如死灰。 而此时,一种奇妙的感觉传遍龙念的全身,那种感觉就像是夏日最热的日头下来了一片云,冬日最冷的夜里燃了一团火,就像是最饿的时候有桌饭,最难过的时候见到了哥哥。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睛,竟然滴下了一颗泪。 此时,龙念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大。 原本小巧稚嫩的身体开始变得修长,胸部逐渐丰腴,一头黑发长至及腰,皮肤更为光滑,仿佛凝脂一般吹弹可破,漆黑如墨的眉眼不仅如秋水一般清澈明亮,还自带一抹圣洁的光华。 不一会儿,她便逐渐长成了一个青年女子的模样。 龙念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有一种重生的喜悦感油然而生。 过了好一会儿,她身边的五彩漩涡逐渐消失不见,她缓缓的落回地面,一切又恢复到本来的样子。 皇帝和二皇子惊讶地看着念儿,目不转睛。 只见此刻的念儿微闭着双目,吹弹可破的小脸上闪烁着圣洁的光辉,仿佛脱肉胎换仙骨一般。 皇帝眉头微锁,沉默不语。 二皇子不禁惊叹:“我竟有一个如此绝尘脱俗的妹妹。” 这时,龙念方才像回过神来一般,睁开了双眼。 见两个人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环顾了下四周,看到祭台四周躺倒在地的修士,疑惑地问道:“父皇,刚刚发生了什么?” 皇帝站起身来,把念儿扶起来,微笑着说道:“看来你应该是在这里觉醒了。” “觉醒了?你是说我也可以修行了吗?”念儿惊讶地问道。 “没错。祭天仪式也算是礼成了,先随我回宫吧。” 皇帝转头向二皇子示意了什么,尔后牵着念儿的手,走下祭台。 此时此刻,距离京都万里之外的极北地域,大白山下的墟冢神坛,突现异象。 在呵气成霜的北国,不知已被风雪尘封了多少年的黑色神碑开始发烫,逐渐显现出流转的金色纹理。 不一会儿,神碑像要燃烧起来一般,嘶嘶地冒着火焰,整个天空被映成一片金黄,四周冰封的雪海开始融化,转眼间便已汇成涓涓细流向远方流淌而去。 大白山上凝了上万年的冰也开始破碎,终年的积雪混着碎冰呼啸而下,来不及躲闪的冰原巨狼被卷入洪流,来不及哀嚎,便已被冲进冰封了上万年的寒漠河。 只在大暑季节方可看到的金鸾鸟,此刻成百上千只从四面八方飞来,高声地鸣叫着,结成整齐的队伍,在神碑的上空不断盘旋。 北国的春天来了,人们奔走相告,惊呼着向神坛跑去。 神坛下,已经跪拜了数几十个青衣使者,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捏着一块隐隐发亮的黑色石头,一个个面露惊喜,紧紧盯着神碑的异象,口里喃喃地颂念着奇怪的咒语。 此情此景,竟然持续了整整七日。 七日后,那些平日里极难见到的金鸾鸟才开始散去,神碑下的人们也停止了颂念咒语。 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率先站了起来,颤抖地面向神碑念道:“一万年了,冰封了一万年的北国春天又回来了。” 鎏金屋檐下,念儿呆坐在窗前,深深思索着什么。 从小她并没有接触过修行之人,唯一沾点边的便是后山四叔常常讲些离奇怪诞的故事逗他们一笑,那时候还只当做是他的胡言乱语;再就是爷爷给哥哥治病时的神奇一幕,让她难以忘怀。 她突然记起爷爷和哥哥失踪的前一晚,爷爷的举动有些奇怪。 当时爷爷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但看了看她并没有说出来,像是怕她知道一样。 现在想来定是有意瞒着她的,再加上第二天的不辞而别,她隐隐想到了什么。 “难道我们一家子人都是修行者?”龙念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在宫里时日已然不短,念儿早就对灵师修士一说有了了解,知道朝廷之中除去军方势力,有三大族三足鼎立,为国之大梁。 他们分别是灵师一族,修士一族,大风一族。 灵师一族乃神族后裔,是传说中十二生肖神之后裔,虽部分家族已经衰败,但是当前火系龙族,水系龙族,土系鼠族,金系鸡族依然十分强大。 修士一族是指正道门一派,正道门一派在大唐玄国中分四家,张墨白司曾是势力最大的家族,只是墨家很久以前便已消亡,再加上张家十二年前的覆灭,只剩白司两大家族影响力最大,当然也有后起之秀孙家王家,但毕竟崛起时日尚早,底蕴缺乏,终究不能与白司两家平起平坐。 而大风一族则是皇家守护神一脉。皇家有一神兽,名字叫做大风,已是六千多岁,守护皇族也已有千年。 大风一族则是依附于大风兽的家族。 传说在很久以前,大风一族出过一个惊艳绝才之人,与大风兽结下生死之交,最终大伤陨落后,大风兽担负起了守护大风家族的责任,直至今日。 而当今的皇后娘娘,便是大风一族族主的小女儿。 “倘若爷爷是灵师,从那日来看,那么他的灵魂体该是龙,那他定然是龙族的人,如今听闻宫中盛传水系龙族原族主和他的孽孙现世,会不会就是爷爷和哥哥?倘若真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 本来龙念的头脑很是清明,想到这里突然头疼起来,她两首手指揉着太阳穴,喃喃的说道:“不行,我得想些办法。” “念儿,想什么呢?”二皇子也寻崇突然从念儿身后窜了过来,笑着说道。 “怎么宫人也没传报,吓我一跳。”念儿嗔怪道。 “刚刚明明通传过了,该是你走神儿了没听到吧。” “好吧,崇哥哥,我是在想我觉醒的事情。”念儿解释道。 几个月的相处,二皇子对自己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念儿于是逐渐对也寻崇放下了抵触,虽觉得怪怪的,但还是以崇哥哥相称。 “知道你是在想这件事情,刚刚我遇到父皇,他说正想找你,我便过来陪你一起去。”也寻崇依旧微笑着说道。 不得不说,二皇子也寻崇的长相继承了父皇母皇的所有优点,极为俊俏,特别是一笑起来嘴角的深深的酒窝更是让人觉得喜气。 其实,龙念也是这么觉得,她曾经对也寻崇说过,最喜欢他笑起来这种人畜无害的表情。 所以,他便总是笑给他看。 这会儿念儿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见皇帝了,只是听说前朝文渊大学士有要事要汇报,才在这里耐着性子等了这么久。 听二皇子这么说,她赶紧说道:“好的,那咱们快点去吧。” 然后拉着二皇子的手就向院外跑去。 第十八章 长街相望心有悸 “不要急,我的大灵师。”皇子笑着说道。 皇子被念儿牵着像个风筝一般,在皇宫殿间的石道上一路小跑,平日里十分注重礼仪的也尊崇,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不和规矩,见宫人们诧异的目光,皇子也只得硬着头皮了。 宫墙另一面长街之上,皇后华丽的仪仗正在悄然前行。 念儿早就让修行给惹昏了头脑,哪还顾得了别的,两人刚刚跑过墙角,就差点和仪仗撞个满怀。 皇子发现了仪仗,正要一把抓住念儿,只听哎呦一声,念儿已经和侍女一起摔倒在地上。 皇子见是皇后娘娘的仪仗,赶忙将她搀起来,行礼向母后请罪道:“孩儿莽撞有失,冲撞了母后,还请母后原谅。” 念儿揉揉肩膀,也赶忙跟着行了个礼。 皇后本有些愠怒,拨开辇轿的珠帘正要发火,见是皇子也寻崇,气立马消了大半。 她皱着眉头说道:“崇儿免礼,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都没了分寸?”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父皇有事要见儿子和念儿,所以才会急匆匆赶去。”也寻崇解释道。 “念儿?”皇后这才把注意力转到一旁的念儿身上。 念儿赶紧再次行礼说道:“儿臣礼仪有失,还望母后原谅。” 皇后娘娘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念儿。 念儿今日祭祖回宫之后换了常服,嫌麻烦并没有梳成正规发髻,而是随意挽了个寻常发髻,就连鞋子也换成了皇子给她从宫外带进来的寻常鞋子,好在裙子有点长,她收了收脚,还算盖得严实。 只是这发髻挽得并不结实,经过刚刚这一摔,发髻竟然全部散开,显得极其狼狈。 皇后娘娘眉头一蹙,心里十分恼火,正要训话,也寻崇上前走了几步说道:“母后不要生气,今天念儿陪父皇祭祖回来的晚了些,还没换好衣服又被父皇召见,所以才闹了笑话。” 已经到了嘴边的训斥愣是被崇皇子硬生生给塞了回去,皇后娘娘火气仍然没有消,皱着眉头对念儿说:“念公主来宫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吧。” 念儿再相皇后娘娘行了个礼,回答道:“是,皇后娘娘。” 念儿一直微微低着头,皇后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有种怪怪的感觉,沉默了一会儿,正要说话。 也尊崇又躬身说道:“今日念儿去占星坛祭祖的时候机缘巧合觉醒了,变了模样,所以母后可能不认得了。” 皇后从前以为皇帝只是心血来潮随便认了个凡人当义女,也就没当回事,匆匆见过了一面,也没细看她的模样,如今觉醒了,倒是让皇后娘娘有些好奇了,于是说道:“念公主过来让我看看。” 念儿生怕脚上的鞋漏出来被她看出来,小心地挪动着着步子向皇后娘娘走去。 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念儿感觉竟有几百米一般漫长,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她终于走到了皇后娘娘的轿辇前面。 她向皇后再行一礼,抬起头说道:“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拨开面前的珠帘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念儿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立马躬身低下头。 崇皇子看到皇后娘娘的表情也很疑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过了好半天,皇后娘娘才回过神来,说道:“公主刚刚觉醒,自然欣喜,无妨,你们去吧。”然后挥挥手示意仪仗继续前行。 也尊崇和念儿赶忙让开路来等候在一边。 等皇后的仪仗离去,皇子和念儿这才相视一笑,也寻崇帮念儿把发髻重新挽好,两人拿出皇子公主的样子,端起架势迈着方寸步离去。 “母后平日最是注重宫中礼仪,这次没有发火,当真是侥幸。”也寻崇在路上对念儿说道。 “总感觉皇后娘娘看我时候怪怪的,她不会记仇吧?”念儿说道。 “怎么会,母后从来是对事不对人,你别多想,还有,你以后得称母后,哪有公主还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叫着的。” “知道了。”念儿吐了吐舌头回答道。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皇帝的大殿,皇子吩咐门侍通传,门侍却说皇上已经等待多时了,如果到了直接进去就行了,于是两人便径直进了大殿。 这座大殿离皇帝的上书房不远,是专门供皇帝累了过来散心闲居的。皇帝喜欢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于是命人在里面移栽了很多珍贵的树木,还专门请了专业的饲养师傅养了不少灵禽奇兽。 这时皇帝正在逗玩一只小巧的灵兽。 那灵兽亲昵地在皇帝腿上蹭了蹭,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突然转头向门口望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皇帝把它抱起来,揉揉灵兽的脑袋,让它别紧张,对着刚入门口的皇子公主说道:“崇儿,念儿,你们来了。” 两人走向前去行礼。 “觉醒了也懂礼了,不比前几个月的小孩子心性了。”皇帝见念儿向自己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朗声说道。 “父皇和母后注重礼仪,我平日里也就认真学了学。”念儿认真答道。 “在皇后那里多注意些,我这里随意就好,别委屈了自个儿。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说完,皇帝又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继续说道:“这觉醒了就真成了大姑娘了,吩咐他们给你挑的新衣裳看起来还不错,穿得可合身?” “就是衣服太过华丽,穿着不太习惯。”龙念这是实话实说,其实她更想说,好看是好看,就是穿起来太麻烦。 “妹妹倾城之貌,穿什么都好看。”崇皇子说道。 念儿瞥了也寻崇一眼,说道:“咱能不能说点别的,老说长相是不是有点肤浅?” 崇皇子碰了一鼻子灰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父皇找念儿有事儿吗?”念儿问道。 “就是关于你觉醒的事。”皇帝放下怀里的灵兽,认真地说道。 “奥。”龙念虽说对于修行有了点了解,但是也只能算是皮毛,于是也认真地看着皇帝。 “你说以前你还有个爷爷和哥哥?”皇帝问道。 念儿刚刚入宫的时候曾经向皇帝和皇子提起过爷爷和哥哥的事,说是闯入的野兽把村子毁了,两人也不见了踪迹。 如今,自己已经大致猜出爷爷和哥哥的身份了,自然任何有关他们的事情都必须慎重考虑,来之前虽然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但心里还是没底。 毕竟,皇帝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崇皇子也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没法完全信任他们。 “嗯。”念儿回答道,心里却在思考皇帝会问她什么问题,以及该如何回答。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也是灵师?”皇帝问道。 “他们都不是灵师,我父亲母亲外出打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是爷爷把我和哥哥养大的,爷爷在村里给人看看病,我哥哥从小体格就好,爷爷给他起了名字就叫龙壮。”念儿虽说表面上说的心平气和,但毕竟心里没底忐忑的很,说完便低下了头。 皇帝以为又勾起了念儿的伤心事,宽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想了,不管从前如何,如今你已经是圣古玄国的公主,别难过。” 皇帝拍拍念儿的后背,继续说道:“既然你家里人都不是灵师,那你应该是自我觉醒的散灵师,你今年十二岁,那就是属蛇的,所以你的灵魂体应该就是蛇了。”皇帝继续说道。 “灵魂体现在还看不出来吗?为什么会是蛇?”念儿问道。 “晋入洞玄的时候,灵魂体才会结灵成型,如今你刚觉醒,我们只能根据经验来猜测。灵师基本上都是家族传承的,灵魂体也是一样,像你这种散灵师比较少见,灵魂体是自己的生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现在能知道的也就是你是什么属性而已。” “一会儿知道了是什么属性,我给你物色个好的老师好不好?”皇帝微笑着看着念儿说道。 “那如何知道我是什么属性的呢?”念儿依旧是不太明白。 “一般来说,不同属性的灵师觉醒的变化很不一样,光看觉醒时候的异象就基本能判断出来了,不过你的情况还真是比较特殊,来,让我仔细试一试。”皇帝说完,握住念儿的手,闭上了眼睛。 念儿见皇帝的眉毛由舒展变为簇起,再变为紧锁,尔后疑惑地睁开了眼,说道:“这可就难办了。” 也寻崇和念儿看着他,也是满眼疑惑,异口同声问道:“怎么了,父皇?” 第十九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皇帝像是不太肯定一样,示意两人先不要着急,又锁着眉闭上眼睛检查了一遍。 这次过了许久才又睁开来,眉头依然没有舒展。 “你觉醒的时候可能受到了那十二个修士的影响,五种属性皆有,而且混杂一起,互相纠缠,所以……”皇帝说道。 “所以不能修行吗?”念儿失望的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说:“很难。” 真的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念儿之前还曾想过,等自己真成为了强大的修行者,就可以为爷爷和哥哥做些事情,如此看来,终究只是妄想而已。 念儿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对于成为修行者如此渴望,于是长舒一口气,假装坦然的说道:“从前我就知道凡人中出现灵师的几率很小,是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而且大部分成为灵师后属性不纯,无法修炼,所以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没事。” “我尽量给你找个高人,看能不能帮你。”皇帝说道。 “多谢父皇,不能修行就算了吧,不用白费力气了。” 念儿知道,既然皇帝都说了不能修炼,那肯定是基本没有希望的,后面的说辞不过都是些安慰而已。 “念儿你也别泄气,皇宫别苑有不少老妖怪,说不定会有办法呢。”也寻崇见念儿有些失望赶忙说道。 皇帝看着前面庭院里飞起一只金色的鸟,站起来说道:“我记得史书有过记载,曾经有一人六岁开窍,识海内五种属性混杂,开窍十年不得修炼之法,偶得一修行功法,又十年已臻知命,再十年已臻宇心,还十年成为之上大修行者,就是传说中的彩云使者——七虚道皇。你跟他的体质倒是很像,所以还是有修炼的可能的。”皇帝冲龙念点了点头示意了下,继续说道:“只是历史有些过于久远,不是很好寻究,不过你也别急,我命人好好找找吧。” 皇帝平时极少会在意后宫子女琐事,看到这些天以来为龙念的事情忙这忙那,也寻崇心里有些惊讶。 “谢谢父皇关心,如果真的有机会找到了就再试试吧,我今天有些累了,如果没事我就回去啦。”龙念低下头默默说道。 “这样吧,你在殿里也无聊,把我这只小灵兽送你吧,这小家伙太粘人,我平日里又忙,没什么时间陪它,正好可以给你当做消遣。”皇帝指着正在一旁耍懒的小灵兽说道。 “这是前几天才进贡来的灵宠,这种灵宠天赋极好,养久了能与主人心意相通,性格温顺不乖张,是一个很好的小灵宠,而且据说这只小兽的血统极纯,很是少见,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皇帝一手将小兽拎着脖子提了过来,把缩在身体里四只小爪子拉出来,说道:“来,你瞧。” 念儿凑过去看到,这小兽的四只爪子竟然是鲜艳的血红色。 “看见没有,这种灵兽叫做踏云兽,一般说来,他们爪子呈白色的,是一般的白云兽,呈黑色的就是雷云兽,这几只爪子的颜色呈鲜红色,叫做祥云兽。雷云兽已经是极为少见,这祥云兽更是千年不遇,白云兽二十年方可踏空飞行,雷云兽十年,这祥云兽,五年的幼兽便可踏空飞行,这只小兽刚刚断奶,也就是刚刚三四岁,等再过一两年它就可以踏空飞行了。” 小兽将四只爪子用力从皇帝手里挣脱开来,生气一般冲着念儿撇撇嘴,再次团成一个球,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 念儿见这小灵兽如此可爱,心里很是喜欢,于是一把把它搂在怀里,答谢皇帝:“我很喜欢,感谢父皇。” 说也奇怪,那小兽贴在念儿的胸口上变得十分乖巧,念儿冲皇帝作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也寻崇正要准备一同离去,却被皇帝叫住了。 见念儿已经走远,皇帝说道:“占星坛那里可处理干净了?” “干净了,只是不知道父皇为何这般小心?”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在他们看来,也不算什么多大的事情,但皇帝却特别授意他亲自做这件事情,让他有些不太明白。 “认念儿为义女已经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希望再出什么异端。”皇帝解释道。 “知道了。”也寻崇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皇帝抬头看了看也寻崇,走到他的身前,问道:“你喜欢念儿?” 也寻崇脸色羞红,有些不好说出口,犹豫半天喃喃地回答道:“一眼遇见,两眼沦陷。” 皇帝笑了笑,说:“可曾向你母后提起?” “还没有。” “总得过你母后那一关。” “儿子明白。” “你以后和她在一起要注意些,你离她越近,她就越发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皇帝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玩,头也没抬地对也寻崇说道:“你母后从前给你指定的皇子妃,你也得有打算。” “那本就是母后的一厢情愿,我可从未答应。”也寻崇皱着眉头说道。 “这事儿还不急,得慢慢来,后宫的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再者,大风家族毕竟是你母后的本家。” “儿子知道了。” “念儿在皇宫也就是与你处的来,你可以适当去开导开导她,这次知道了不能修行她肯定会失落。” “儿子明白。” 皇帝看着皇子走远,望着他的背影,喃喃的说道:“年轻时还是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容易误终身啊。希望你不要走你父皇的老路。” 念儿搂着灵兽一个人孤单单地走回殿中,背影甚是寂寞。 她望着华丽却空旷的房间,想起曾经虽然简单却暖意融融的家,心里越发悲伤起来,她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什么都不喜欢,不喜欢精致的吃食,华丽的衣服,软糯的床榻,她只想吃哥哥给他摘的大福果,穿哥哥给她补过的衣服,睡那张冷硬的大床。 每每坠入回忆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就会被拽出来,让她妄自菲薄,让她独自流泪,让她把一桌子的饭都放凉了忘了吃。 念儿轻轻抚摸着灵兽毛茸茸的头,对它说:“你可懂我?” 小灵兽像听懂了一样,用头轻轻的蹭进念儿的怀里,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以后就叫你咕噜吧,小可爱。”念儿把它放在地上,小灵兽就地打了个滚儿,高兴地在念儿脚底下钻来钻去,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很是欢快。 “好啦好啦,你喜欢就好。”念儿见它很开心,高兴地说道。 小灵兽又好奇地围着房间外堂跑了一圈,进了寝室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念儿赶忙追进寝室,发现小灵兽竟然已经跳上床,钻进了被窝。 “好一个小坏蛋,大白天的就钻被窝!”念儿叫道。顺手将被子一拽,小灵兽就地打了个滚儿,仰面躺在了念儿面前。 看它人畜无害的表情,念儿拎着它的脖子搂到自己的怀里,说道:“在这宫里要讲礼仪,懂不懂?” 小灵兽只是睁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望着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如果你冷的话,我就给你做件衣裳,就是不知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念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那就当你是母的吧,我给你做件漂亮的小裙子。” 从此,在公主的寝殿里,多了一个名叫咕噜,穿着裙子的小灵兽,它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照镜子,吃东西,睡大觉,还有粘着念儿摸她脑袋。 念儿也没办法,谁让她长得这么可爱呢。 第二十章 大风缇美身后事 后宫后殿,皇后娘娘的仪仗刚刚回宫,便遣了身边的侍姑寻来一灰衣男子。 皇后娘娘不过才三十岁的年纪,本也是个绝色女子,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依然十分年轻,特别是拥有大风家族独特的基因,长相颇有些异域风情,五官十分精致,只是眉眼间自带有傲媚之气,盛气凌人之感。 她斜靠在床榻上眯着眼睛看着灰衣男子,柔若无骨。 男子身材魁梧,穿一袭紧身灰色长服,面色冷郁阴霾,躬身低着头面无表情,气场里自带一种寒气。 皇后娘娘身边的龟鹤香鼎之中,香料焚得正旺,烟气弥漫开来,有种发腻的甜香扑鼻,让整个房间氤氲出奇怪的氛围。 “近来可还得空?”皇后娘娘声音一改白日里的冷漠,微笑着问道。 “平日不过是些琐事,娘娘有命尽管吩咐。”灰衣男子依旧低眉而立,面色淡漠,目不斜视。 这个黑衣男子看样子也不过是三十岁的年纪,却有着与之不相称的沉稳冷静,即便站在皇后娘娘面前,依旧自带气场,毫无讨好谄媚之态。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轻轻把弄着手腕处的朱红珊瑚手串,说道:“皇帝认了个公主,看到她,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灰衣男子抬眉瞥了一眼皇后娘娘,像是无意一般看了一眼她指尖拨弄的珠串,眼神稍有闪烁。 皇后娘娘稍稍正了正身子,依旧微笑着说道:“得麻烦你帮我查一查她的身世。” 灰衣男子低头说道:“臣明白。” 皇后不再说话,整了整垂下床榻的裙摆,默默地看着他。 灰衣躬身作礼,尔后起身退下。 皇后娘娘目送着灰衣男子走出房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依旧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红色珊瑚珠串,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小声念道:“对我而言,人生哪是什么冒险,只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罢了。” 皇后娘娘是大风家族族主的小女儿,名叫大风缇美,对于当年是如何嫁给的皇帝,这里还有一段秘辛。 这得从十五年前说起。 先皇也寻坤正在位的时候,生有三个皇子,除去小皇子年岁尚幼不谙世事,大皇子和二皇子皆已成人,均是足智多谋,心有沟壑,堪称人中之龙。 而偏偏大唐玄国的规矩,是立贤不立长。 于是两人在朝中都各自发展了自己的势力,都成为了大唐玄国皇位有力的竞争者。 大皇子也寻长空,朝中势力倾向的是正道门一派,自然是受到了正道门一方的支持。 正道门一派的张白司三大家族,张家作为的当家大族,掌管兵部大权,朝廷中的地位极高,全力支持大皇子争夺皇位。 白家行事向来低调,且族中之人为官虽多,却主要分管礼部和国子监,大权并不在握,因此明面上保持中立,只在暗地里与张家早已结为联盟,也算是大皇子的盟友。 司家一族执掌户部,虽权力稍弱,但是富甲一方,是京都首屈一指的富族,对于皇权之事一直置身其外,十分低调,从不曾参与皇家权利之争,坚决保持中立,可谓是不显山不露水,闷声赚大钱的那一类。 灵师家族之中,水龙族在朝廷中任职较广,三省六部均有人,特别是族中的老人还被皇帝委任为监事大臣,话语尤其举足轻重。 大皇子年少时曾与水龙族的龙玺在宫中武阁同修数年,脾性相投,感情极深。作为龙玺父亲的水龙族族长,自然是爱屋及乌,想要极力促成投靠大皇子阵营。 只是水龙族族内早已被他族的细作离间,对于投靠哪个阵营,内阁长老们产生了极大分歧,争论数日不得而终。 二皇子也寻门达,自幼与灵师一门走的较近,深受大部分灵师家族的拥护。 而作为灵师家族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水系龙族和火系龙族,还没有真正确定立场。 那时,火系龙族收到了二皇子联姻的聘礼,请娶族主之女也古紫月为皇子妃。 在这个时候的联姻,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场纯粹爱情的水到渠成,必定会是一个皇权争夺的重要砝码。 但事实上,二皇子也寻门达这次仓促的联姻,却是因为他对也古紫月多年的倾慕之情。 即便是他如今已经登基数年,每每夜深人静,他还是总会想起数年之前,在长青百里荷花池畔远远一瞥时的触目惊心。 火龙族经过数日的商议,权衡利弊后最终决定投入二皇子阵营,于是火龙族在暗地里答应了这门亲事,想通过这场政治联姻来巩固火系龙族未来的地位。 然而,也古紫月与水龙族的龙玺私下里早已两心相悦,托付终生。 也古紫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悲愤交加。 她天赋异禀,是火龙族数百年以来极少出现的天才灵师,十五岁便已晋入知命,成为了火系龙族最为年轻的天下行走。 作为火龙族的天下行走,她自然也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于是在大堂之上质问族中长老,然而因为无法服众终究没能改变这场政治博弈。 在与内阁长老争论中,她拼死抵抗,并立誓一生只许水系龙族龙玺。 终于,在得知火龙族的最终决定后,也古紫月离族与龙玺私奔。 也古紫月的出走,让这场政治婚姻成为了皇族的笑话。 为了减少这件事情对于火龙家族利益的影响,族长思虑许久,无可奈何对外宣称,与也古紫月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不再来往。 二皇子与也古紫月的婚事无疾而终。 然而龙玺与也古紫月的结合,也同样遭到了水龙族的全族反对。 他们还列出了详细的反对缘由,缘由有三。 第一,水龙族和火龙族世代不曾通婚,因为据传,水火不容,水龙族和火龙族通婚后的后代,将不能存活,即便侥幸存活也是无法修炼的废人一个。 第二,两人的结合,会得罪二皇子而大大损坏家族的利益。 第三,水系龙族与火系龙族从来针尖对麦芒,已经是多年的冤家。 因此,纵然有水系龙族族长的坚持,依旧没能抵过长老团的决定。 两人私奔后,长老团决定将龙玺逐出家族。 水系族主龙长青自知已经不能扭转局势,带着自责与愧疚主动退位。 在皇族之中还要一个能够起到重要作用的大族,那就是大风一族。 大风家族一直是皇家的重要支撑力量,实力强大,甚至于凌驾于其他两派之上。 大风家族知晓了二皇子这门婚事无疾而终之后,极力促成与二皇子的联姻。 于是,二皇子也寻门达碍于局势,迫不得已与大风家族联姻,娶了大风家族族长之女大风缇美。 再后来,上朝皇帝病危,夺权之战爆发。 明争暗斗持续了三年,虽双方皆有胜败,但最终还是二皇子成功夺权登基,大皇子大败。 张家因而灭族,大皇子被流放西陲,龙玺与也古紫月重伤隐世,龙长青带龙肖和龙念隐居龙脊山,大风缇美成了当朝皇后娘娘,天下局势逐渐安定。 皇后大风缇美自知成功上位只是局势使然,皇帝也只是迫不得已,因此变得更为小心谨慎。 好在自皇帝登基十几年来,从来一心忙于国事,并不十分在意后宫之事,更是从不迷恋美色,十多来年,左不过才诞有两个皇子,皇后娘娘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但大风缇美知道,皇帝也寻门达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女人,即便如今早已不知死活,他依然把她放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这是皇后娘娘的一根心头刺,她恨不得把全世界搜遍找到也古紫月,但是十二年来,她无数次派人四处搜寻,想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却依然搜寻无果。 而如今突然出现一个像极了也古紫月的小女孩,皇后娘娘觉得这就是一个极其不好的先兆,所以她很担心。 她必须要从之前舒适安逸的环境中醒过来,打起精神,消除一切隐忧,更加小心地守护这个可以保全大风家族一朝上上荣光地皇后宝座。 再者,也寻崇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她自然是要让自己的孩子当上皇帝,为了家族的利益,那必须要让大风家族的人当上皇后,于是她早早的给皇子物色了一个皇子妃——大风红鸢。 十二年前,也古紫月生了一个男孩,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就连大风家族的不少前辈都是眼见为实的,而这龙念也刚刚好十二岁,长的还有几分相像,师出无名必有妖,无论怎样,都不像是个好兆头。 尤其是听说最近皇子也寻崇和念儿的关系非常亲密,皇后娘娘心中更为恼火。 皇后娘娘对身边的侍姑说道:“安排人给我好生看着这个公主,有异常情况立即来报。还有,让崇皇子来我这里一趟。” 也寻崇知道,今日被母后瞧见和念儿关系密切,定然会差人来寻他,果不其然,还没等他想好什么法子来说服母后,人便已经到了。 “二殿下,皇后娘娘差我来请您去趟后殿。”侍姑向皇子行礼说道。 “知道了,吉诺姑姑,我这就随你去。” 皇子换了衣服正要走,随口吩咐身边的小厮道:“记得把我白日里从宫外带回来的东西给公主送去。” 吉诺姑姑抬头向内堂的桌上看去,满桌放着的是一堆稀奇古怪的民间小玩意。 皇子径直走进后殿,见母后正在吃着果子,便过去请安。 “母后这次去礼佛,不是本该早几日回来?”也寻崇问道。 “礼佛回来的时候竟然偶感了风寒,在大风家的外郊耽误些时日。” “那母后身体可是大好了?” “无碍,本也没有多严重。今日刚回来,宫外你舅舅家的大风红鸢便来给我请安,给我带了些新鲜的果子,我吃着不错,叫你也来尝尝。” 听到大风红鸢,也寻崇心里一阵烦躁,坐到桌前,随手拿了个果子咬了一口,装作没事一般说道:“她家的园子离得长青池近,自然果子能沾些灵气。” “大风红鸢如今也是越来越标志了,近些天来你可曾见过她?” “似乎已经有几个月未曾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母后您的寿宴上。” “你可别忘了,她可是我给你精心挑选的皇子妃,你平日里还得多与她走动走动,日久生情嘛。” “母后,儿子年岁尚小,我看这门亲事先算了吧,等过两年再说,而且,儿子一心修行心无他念。” “修行之路可长着呢,你还一辈子不娶了?感情是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这得慢慢来。要不然过两天我让她过来,大家一起聚聚。” 也寻崇皱了皱眉头,拿起一把果子就往嘴里塞去,结果呛得不停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忙一股脑吐掉,生气地说道:“这果子也不怎么样嘛。” 皇后拍着也寻崇的后背,责怪道:“又没人和你抢,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急?” 见也尊崇好一点了,皇后娘娘说道:“今天在长街上听你说念公主觉醒了,是怎么回事?” “奥,那日母后你还没回来,父皇带念公主祭天的时候觉醒了,不过今天父皇给她检查过了,说她五行属性不纯,怕是不能修炼。” “属性不纯,不能修炼?”皇后娘娘听到皇子这么说,长舒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回答道:“不能修炼好啊,在我们皇家还怕有什么危险吗,又不指望着咱们玄国公主去前线杀敌。” “她看起来有些难过,我想着哪日带她去别苑看看,看那些老怪物里有没有能帮她的。” “别苑那些老妖怪,还是少招惹为好,前些日子别苑的那个毒师把他几个侍女全都给毒死了,到现在还没个说法。” “儿子定会小心,母后不用担心。” “好吧,你注意安全就行。” “儿臣一会儿还有修习,师傅该是等得久了,如果母后没有事情了,那儿臣就回去了。” “好吧,以后常来这里看看,母后也是闲的无聊。” “是,母后。”也寻崇起身向皇后娘娘作礼告辞。 刚出后殿,一个女侍便带着一篮果子跟了出来。 “你拿着果子干什么?” “二殿下,皇后娘娘说,果子她吃不完,给您带上一些,我这就送到您的殿里。” 也寻崇嫌弃的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拂袖而去。 第二十一章 白家门前挂红榜 话说龙肖那晚知道了自己可以水火双修,自然高兴得不得了,第二天刚刚天亮就起了床,见有现成的小厨房,就露了一手,毕竟在家里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早就练了一手好厨艺,再说,免费在人家家里住着,总不能死乞白赖着什么都不做吧。 四海老早就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心里烦躁的很,起床推开门一看,龙肖竟然满满当当做了一桌子饭,于是皱着眉头说道:“你有病吗,大清早做这么多饭?” 满以为四海即便不感激涕零,至少也会称赞肯定一下什么的,结果上来就被嫌弃,这让龙肖心情极度不爽。 一早就听说住在京都的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在脑袋顶上,素来都瞧不起从外面穷乡僻壤过来的乡下人,果不其然。 又想起前几日在京都大街之上,一个肥胖妇人高声怒骂街头乞丐的场景,那刻薄尖锐的说辞简直难以入耳,跟这全大唐最繁华最富饶的地方格格不入。 都说大唐京都的民风剽悍,在这方面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龙肖把正要准备递给四海的筷子默默地收回来,随手放到桌上,黑着脸坐下,也不说话。 四海自然不知道龙肖这几秒的功夫里,已经骂遍了整个大唐京都的子民,根本就没理会龙肖的小脾气, 她拿起龙肖随手放到桌上的筷子,径直坐到饭桌前就开始吃,吃的时候还一边说道:“做饭不要钱啊?这么多菜多浪费!” 龙肖这才知道她根本不是道德方面的事儿,原来这姑娘是个大抠门啊。 但是至少知道她的人品并不是自己刚刚想的那样,心里还是对她的态度稍稍有了些改观。 毕竟吝啬和道德败坏相比,还是吝啬来的更可爱一些。 于是他一改刚刚黑透的脸,笑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修士都不差钱。” “一粥一饭当知来之不易不是?” 四海说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就是让龙肖心里不太舒服,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真是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不过,你做饭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四海一边吃一边随口说道。 龙肖心想:好吧,就当这是夸我了。 见龙肖一直没再说话,她抬起头继续说道:“修士生活也不容易啊,随便一件灵器就能让人倾家荡产。” 四海摇了摇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护腕,说道:“前几日才买的这副护腕,如今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就等白家给我发例银了。” 龙肖挠挠头,说道:“那我住在你这里,岂不是让你雪上加霜?” “没事,一会儿进了白家外阁,会签订一份协议,他们会给你一笔丰厚的赏银的。” “什么协议?”龙肖疑惑的问道。 “你以为大家族都是谁都可以随便进的?这协议就相当于是个卖身契,签了就是告诉你,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四海说话的时候,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筷子。 “那你也签了?” “我?我没签。” “为什么?” “我入白家的时候已经是聚灵级别,直接入的内堂,自然不用签。” “那我入了白家,岂不是以后再难脱身?那这白家不去也罢。” “随便取个名字就好,你是关系户,不用在意的。” 龙肖苦笑一声,头一次被别人称作关系户,心里还真有些不舒坦。 “也是,以后龙肖这个名字怕是不能再用了,那叫什么好呢。”龙肖看着正狼吞虎咽的四海,问道。 “你这做饭的手艺还可以,以后每天的饭可就包给你了。”四海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说道,全然没有一个小姑娘的矜持样子。 看四海只顾着吃的熊样子,不禁笑了笑:“都是你的不和你抢。” “小时候跟着父亲一直飘着,经常是吃了这顿没下顿,后来又去庙里跟和尚住了好久,没怎么好好吃饭,父亲做的饭又不好吃,难得能碰上你做得一手好饭。” “这白家平时也不给你们改善伙食?”龙肖问道。 “都是扣银子的,入了白家还能在白家弟子院里住,不过也都是扣银子的,反正父亲给我留了这个宅子还不错,离得白家也近,我就回来住了,省下来的银子还能干点别的事。” “原来你也不算是地道的京都人,挺好。”龙肖说道。 四海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龙肖说道:“你是不是对京都人有什么偏见?” 龙肖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确实是有点。” “你这算作地域歧视,我跟父亲游历的不少国家不少城池,这里绝对是人文气息最浓,最有生活的地方。” “最有生活?” “因为这里最富,所以最有生活。”四海解释道。 龙肖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说道:“因为富足,所以不用担心生存问题,就有时间享受生活?” 四海仍旧没有停下手里的筷子,随口说道:“差不多吧。” 龙肖心想,看你这吃饭的架势,怕是还没解决生存问题吧。 但是脸上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看白伯如此看中你,我还以为定是许你厚禄的,没想到和我也差不了多少。” “我想赚钱还不容易,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那我去了白家能给我多少银子?” “够你在我这里住一个月,再下个月你得再给我交银子。” 此时,一桌子的饭菜已经都让她吃个精光,她一边擦嘴一边一本正经地说着,俨然一个包租婆的嘴脸。 龙肖暗想:“昨日看你话不多,还以为不是大家闺秀也差不多算个小家碧玉类型的,今日看来,怎么看怎么像个蛮横不讲理的大姐大,比起我那乖巧可人妹妹,真是相差不知十万八千里,昨晚当真是自己瞎了眼,竟然还觉得有些念儿的影子。” 龙肖看着凌乱的桌子,很是无语,刚刚还说做的太多吃不了,这一会功夫,风卷残云一般吃个精光。 “刚刚你说什么?叫什么名字?”念儿突然想起他刚刚说到名字的事情。 “你不是说让我随便改个名字?”龙肖回答。 “那就随我姓吧,四海为家,就叫墨为家吧。” 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龙肖皱了皱眉头。 四海继续说道:“以后就说是我堂弟,有我罩着你,在外阁就没人欺负你了。” “这入外阁还会被人欺负?” “拜高踩低的嘴脸,在哪里都能看到。”四海说完站起身来,整整衣服,说道:“把桌子收拾了,一会儿先带你出去转转,认认路,省得放学了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等他把家里收拾利索,四海便带着龙肖出了门口。 只见四海随手一挥,四道白光飞向大门的四个角落。 “四海师姐,不知道你刚刚那是什么法术?” “师姐?怎么听的这么别扭,刚刚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叫墨为家,是我的堂弟,你应该叫我堂姐才对。”四海似乎挺不喜欢别人叫她名字,面色稍有不快。 龙肖赶忙说道:“明白了,堂姐。” 他嘴上听话,心里却直吐苦水,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啊~ 见龙肖还算听话,于是说道:“不过是些简单的咒符而已,看家的。” 说到听话,龙肖还真不算是一个太听话的孩子,要不然他也不会五六岁就瞒着爷爷随村里的猎手出去打猎,只是他更善于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听话的孩子 。这样既不违了本心,也不会违了他命,才更自在。 四海带龙肖走过白羽十二道街,穿过两个弄堂,便到了一个小街市。 小街市已经比较热闹了,有不少卖早点的摊子,和前来吃早饭的客人,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再走过一条街便到了白府门前。 第一次见到白府,龙肖远远地观察了一番。 这白府看起来和张府的造型格局相差不多,只是相比张府门前的冷清,这里倒是热闹了许多。 “应该是已经贴出榜来了吧?”龙肖看到门前的广场上围了好多人,说道。 四海径直朝着人群走过去,龙肖赶紧跟上。 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龙肖看见墙上挂着一张红榜,有四个非常醒目的大字:招贤纳士。 还没等龙肖看清楚下面的小字写的什么,四海便拉着龙肖离开了。 “按往常惯例,白家招纳修士的日子会定在春日,如今改换了时日,定会引起有心人猜疑,咱们先不要着急着去,这榜会贴两日,咱们等明日再来。”四海说道。 龙肖心想,自从来了京都怎么感觉做什么都跟做贼一样,这里的人是不是都顾忌的太多了。可自己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跟着四海走开了。 龙肖跟在四海身后,一路穿过人流,拐过小巷,到了另一道长街之上,龙肖见到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熟悉,突然记起来二叔曾经带自己来过,前面就应该是张府了。 “这里叫做长弓一道街,本是张家产业,如今入了大风的家族势力范围。” 四海并没有去正门,而是走到一处偏僻的围墙边,拉着龙肖跳进了院内。 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曾经是外院的一个花园,有不少都是外面很难见到的植物树木,只是如今早已破败不堪,四处杂草丛生,从前的假山怪石,也都已经坍塌,人工小湖里的水早已干涸,堆积满了烂掉的枝叶发出阵阵腐臭味。 四海丝毫没有在意,拉着龙肖穿过脏乱的小道,通过几处长廊,进了内院。 继续走了挺远,方才到了一处独立的房子面前,房子虽说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损坏。 这座房子在内院深处,与周边古朴的房间格局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纯木搭建的房子,木色的房顶木色的墙,看颜色定然是涂过一层油料,龙肖在山里时村子里有一些养蜂人,他们的蜂箱涂过桐油,就是这种颜色。特别是从房内传出嗡嗡的声响,龙肖猜想这应该就是张府里杀人蜂的老巢了。 第二十二章 物有主来人有情 四海拿出一支竹笛,轻轻吹了起来。 笛声嗡鸣竟好似蜂鸣一般,龙肖听到了长长短短的笛声,猜想应该是个信号。 转眼间,成千上万的毒蜂从屋内飞出开始围着她盘旋,黑压压一片,竟然像场黑色龙卷风一般。 龙肖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心里想着:如果被这么一群毒蜂围攻了,就算是洞玄境界的大修士怕也难逃一死吧。 四海微笑地看着围绕着她的毒蜂,亲昵的说着:“小乖乖们,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朋友,以后他若自己来,可要友好相待。” 盘旋的毒蜂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呼啦啦向龙肖飞来,龙肖只感觉眼前黑压压一片,四处一片嗡鸣,震得他耳朵都有些失聪。 龙肖腿有些发软,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等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他拍着胸口长吁了口气,说道:“我去,差点吓尿了。” 四海一边走进了屋子,一边冲龙肖招了招手,说道:“过来帮忙。” 龙肖小心地跟着走了进去,见屋子里面是一排摆放整齐的蜂房,四海正一个个打开,取出里面的蜜块。 龙肖走过去一看,蜂房里的蜜块通体澄黄,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品质上乘。 只见四海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瓷壶出来,招呼龙肖:“帮我把这些蜜块都盛到瓷壶里。” 蜜块很多,不一会儿,两人就装了满满一壶。 四海摇了摇手腕,瓷壶嗖一下便进了护腕里。 龙肖记得二叔好像也有个类似的东西能够存放东西,惊奇的说道,这储物的东西果然神奇。 “走吧,一会儿把这蜜卖了,就有银子了。”四海得意地对龙肖说。 “原来是来偷蜜换钱。”龙肖这才恍然大悟。 “偷这个字我不太喜欢,自家的东西怎么算是偷?!”听龙肖说她是偷,四海有点不高兴。 “你真的是张家的人啊。” 四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走吧。” 每次四海都对张家讳莫如深,这让龙肖很是奇怪,却也不好细问。 不一会儿,四海带着龙肖离开张府去了一个药堂,轻车熟路一般兑了银两便走,看来之前已经来过多次了。 拿到银两,四海一扫之前的小情绪,心情大好起来,掂着沉甸甸的银子对龙肖说:“小家,早上你请姐吃的饭,这会儿姐也请你吃个饭吧。” 本来早上就没吃几口饭,都被她给吃光了,龙肖这会儿肚子早就饿的咕噜咕噜叫了,虽说心里觉着四海叫自己“小家”无比别扭,但是终究被吃饭的高兴劲抵过去了,眼睛明亮地点点头,表现得无比感动。 四海带着龙肖左拐右拐,才在一家偏僻的小摊儿门前停了下来。 龙肖见这摊子简陋的很,门头只是一个不过两三米宽的小门面,门面前头随意摆放了几个有些脏了的桌椅板凳,想来每天都是要收回去的。 龙肖撇撇嘴,心想:“不知道干不干净,请客来这种地方,果然不是个大方的主。” 四海依然心情不错,冲着老板娘说道:“吴嫂,来两碗葱烧鸡汤面。” 两人挑了个偏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四海乐滋滋地对龙肖说道:“从前我爹在的时候,总是带我来这里吃面,他说,这里的面和我娘做的一个味道,我吃着也觉得很香,所以每次得了钱,我都会来这里吃上一碗。” 情到深处自然情深,无论是人,还是与人相关的物。龙肖知道,四海的爹是在借这碗鸡汤面思念他的爱人,四海则是在借这碗鸡汤面思念他的爹,这一碗面早就不再是暖胃,实则是在暖心。 看着四海一脸满足的样子,龙肖突然觉得她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没有人情味。 不一会儿,老板娘便送来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 这面汤汁焦黄,肉丝娇嫩,香气四溢,在这已有些寒意的冬月里,绝对是人间绝味。 “你娘的手艺一定也很好。”龙肖吃了一口喃喃的说道。 “听我爹说,她的手艺是很好。”四海一边回答,一边嘶嘶地吹着面汤腾起的热气。 龙肖突然觉得,虽然四海表面看起来强悍,但内心其实要比外表要柔软得多的多。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龙肖忽然这个姑娘有些好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四海抬起头来盯着龙肖说道,像是要看清龙肖的意图。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龙肖知道四海心里还对自己存有设防,于是冲她笑笑,扬起眉毛一脸灿烂地说道,“这鸡汤面确实好吃!” 四海低下头安心吃面,不再理他。 龙肖不一会儿便把面吃的干干净净,甚至连汤都没剩下,他咂咂嘴,说道:“如果吃面不喝汤,那这面是没有灵魂的。” 看龙肖摇头晃脑的样子,四海抬起眉头笑着瞅了他一眼,说道:“吴婶的面汤免费,随便你喝。” 付了钱,两个人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回到家里,龙肖觉得一天都没有修炼,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会儿得了空,准备好好修炼一会儿,于是想着寻个地方,就转到了后院。 走进后院,龙肖却见到四海正在树下发呆。 天气入冬,树上的叶子已然发黄变干,被风一吹,簌簌地落了下来,仿佛下雪一般。 龙肖有些奇怪,四海入白家之时便已经进入聚灵阶段,如今实力更是有所精益,必然修炼十分刻苦,可接触的这两天怎么不见她修炼呢? 知道龙肖在身后观望,四海回过头问他:“有什么事?” “本想寻个地方修炼,不想你也在这里。”龙肖解释道。 “这地方灵气不太充足,等到白家以后,那里有专供修炼的灵池,修炼速度会快上许多。” “那也总比不炼要强是吧?”龙肖揉了揉脑袋,继续说道:“为何不见堂姐修炼?” “我聚灵阶满,如今只等开悟破镜。” “好厉害,怕是在这个年纪能有你这级别的人,没有几个吧?” 这世上天才不多,却也不少。如今,天下少年之中,火系龙族也古青青,也古青门,皆是十二岁聚灵满阶,如今不知是否破境,还有大风家大风缇光刚满十三岁,半只脚已经踏入洞玄,号称洞玄之下第一,不可知之地的天才就更多了,像佛家轮回寺的舍七,刚满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晋入洞玄了,我这实力只能算作平庸了。 “不可知之地?”听到这个名字,龙肖觉得十分好奇。 “当今之世有四大不可知之地,第一是神兽虚空,第二是先知海畔,第三是降世之冢,第四就是佛家轮回寺。” 听到这新奇到听都听不懂的名字,龙肖不禁更加惊诧了,世间果真有如此多的天之骄子,连四海这样的天才都排不上名,那自己岂不是毫无希望了? 原本还对自己充满信心,听她这么一说,犹如当头棒喝一般,一颗心直接跌落谷底,摔个稀碎。 “不过你也别太失望,他们启灵早,家族也是耗费了大量的财力人力,才达到如今的成就。况且,没有进入知命之境,再如何厉害,都不算是高人。” 第二十一章 白家门前挂红榜 话说龙肖那晚知道了自己可以水火双修,自然高兴得不得了,第二天刚刚天亮就起了床,见有现成的小厨房,就露了一手,毕竟在家里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早就练了一手好厨艺。 四海老早就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烦躁的很,起床推开门一看,龙肖竟然满满当当做了一桌子饭,于是皱着眉头说道:“你有病吗,大清早做这么多饭?” 满以为四海会感激涕零,龙肖早做好了被称赞的准备,结果上来就被嫌弃,心情极度不爽,回道:“我忙了一早上,你竟然还嫌弃?” “做饭不要钱啊?浪费!”四海说完便径直坐到饭桌前,拿了食物就吃。 “原来是怕浪费钱,我还以为你们修士都不差钱。” “不过味道还算不错。”四海吃起来觉得味道还不错,随口称赞道。 “白家给的那点生活费倒也不少,但是修士哪有不买灵器的,随便一件就能让你倾家荡产。”四海摇了摇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护腕,说道:“前些日子才买的这副护腕,如今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就等老白给我发例银了。” 龙肖挠挠头,说道:“那我住在你这里,岂不是让你雪上加霜?” “没事,一会儿进了白家外阁,会签订一份协议,他们会给你一笔丰厚的赏银的。” “协议?” “你以为大家族都是随便谁都可以进的?这协议就相当于是个卖身契,签了就是告诉你,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 “那你也签了?” “我?我没签。” “为何?” “我入白家的时候已经是纳灵级别,直接入内堂,自然不用签。” “那我入了白家,岂不是再难脱身?那这白家不去也罢。” “随便写个名字就好,你是关系户,不用在意的。” 龙肖苦笑一声,头一次被别人称作关系户,心里有些不舒坦。 “也是,以后龙肖这个名字怕是不能再用了,那叫什么好呢。”龙肖看着正狼吞虎咽的四海,问道。 “你这做饭的手艺还可以,以后每天的饭可就包给你了。”四海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说道,全然没有一个小姑娘的矜持样子。 看四海只顾着吃的熊样子,不禁笑了笑:“都是你的不和你抢。” “小时候跟着父亲浪迹天涯,经常是吃了这顿没下顿,后来又去庙里跟和尚住了好久,没怎么好好吃饭,父亲做的饭又不好吃,难得碰上你做得一手好饭。” “这白家平时也不给你们改善伙食?” “都是扣银子的,其实我们还能在白家弟子院里住,不过也都是扣银子的,反正父亲给我留了这个宅子还不错,离得也近,我就回来住了,省了银子还能干点别的事。” “看白伯如此看中你,我还以为定是许你厚禄的,没想到和我也差不了多少。” “我想赚钱还不容易,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那白家能给我多少银子?” “够你在我这里住两个月,再下个月你得再给我交银子。”一桌子的饭都让四海吃个精光,她一边擦嘴一边一本正经地说道,俨然一个包租婆的嘴脸。 龙肖暗想:“昨日看你话不多,不是大家闺秀也差不多算个小家碧玉类型的,今日看来,怎么这么像个蛮横不讲理的丫头片子。” 龙肖看着凌乱的桌子,很是无语,刚刚还说做的太多吃不了,这一会功夫,风卷残云一般吃个精光。 “刚刚你说什么?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说让我随便改个名字?” “那就随我姓,四海为家,就叫墨为家吧。以后就说是我堂弟,有我罩着你,在外阁就没人欺负你了。” “这入外阁还会被欺压?” “拜高踩低的嘴脸,在哪里都能看到。” “走吧,一会儿先带你出去转转,认认路,省得放学了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等龙肖把桌子收拾干净,四海带龙肖出了门口,随手一挥,又是四道白光飞向大门的四个角落。 “四海师姐,不知道你刚刚那是什么法术?” “怎么叫的这么别扭,刚刚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叫墨为家,我堂弟,你应该叫我堂姐才对。”四海似乎挺不喜欢别人叫她名字,面色稍有不快。 龙肖赶忙说道:“明白了,堂姐。”心里却在犯嘀咕,比我也大不了几天,脾气倒是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是些简单的咒符而已,看家的。” 四海带龙肖走过白羽十二道街,穿过两个弄堂,便到了一个小街市。 小街市已经比较热闹了,有不少卖早点的摊子,和前来吃早饭的客人,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再走过一条街便到了白府门前。 第一次见到白府,龙肖远远地打量了一下,看起来和张府的造型格局相差不多,只是相比张府门前的冷清,白府门前倒是热闹了许多。 “应该是已经贴出榜来了吧?”龙肖看到门前的广场上围了好多人,说道。 四海径直朝着人群走过去,龙肖赶紧跟上。 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龙肖看见墙上挂着一张红榜,有四个非常醒目的大字:招贤纳士。 还没等龙肖看清楚下面的小字写的什么,四海便拉着龙肖离开了。 “按往常惯例,白家招纳修士的日子会定在春日,如今改换了时日,定会引起有心人猜疑,咱们先不要着急着去,这榜会贴两日,咱们等明日再来。”四海说道。 龙肖跟在四海身后,一路穿过人流,拐过小巷,到了另一道长街之上,龙肖见到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熟悉,突然记起来二叔曾经带自己来过,前面就应该是张府了。 “这里叫做长弓一道街,本是张家产业,如今入了大风的家族势力。” 四海并没有去正门,而是走到一处偏僻的围墙边,拉着龙肖跳进了院内。 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曾经是外院的一个花园,如今早已破败不堪,四处杂草丛生,从前的假山怪石,也都已经坍塌,人工小湖里的水早已干涸,堆积满了烂掉的枝叶,发出阵阵腐臭味。 四海丝毫没有在意,拉着龙肖穿过脏乱的小道,通过几处长廊,进了内院,继续走了挺远,到了一处独立的房子面前。 房子在内院深处,却与周边格局显得格格不入,纯木搭建的房子,木色的房顶木色的墙,看颜色定然是涂过一层油料,龙肖在山里时见过村子里有养蜂人,他们的蜂箱涂过桐油,就是这种颜色。 特别是从房内传出嗡嗡的声响,龙肖知道这一定就是张府里杀人蜂的老巢。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二十二章 物有主来人有情 四海拿出一支竹笛,轻轻吹了起来,笛声嗡鸣竟好似蜂鸣一般,龙肖听到了两短一长的笛声,猜想应该是个信号。 转眼间,从屋内飞出成千上万的毒蜂,开始围着她盘旋,黑压压一片,恍如龙卷风一般。 龙肖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心想着如果被这么一群毒蜂围攻了,就算是洞玄境界的大修士怕也难逃一死吧。 四海微笑地看着围绕着她的毒蜂,亲昵的说着:“乖,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朋友,以后他若自己来,可要友好相待。” 盘旋的毒蜂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呼啦啦向龙肖飞来,龙肖只感觉眼前黑压压一片,四处一片嗡鸣。龙肖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等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四海冲龙肖招了招手,说道:“来帮忙。”便走进了屋子。 龙肖小心地跟着进去,见屋子里面是一排摆放整齐的蜂房,四海一个个打开,取出里面的蜜块。 蜜块通体澄黄,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品质上乘。 只见四海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瓷壶出来,招呼龙肖:“帮我把这些蜜块盛到瓷壶里。” 不一会儿,两人就装了满满一壶。四海摇了摇手腕,瓷壶嗖一下便进了护腕里,龙肖记得二叔也有个类似的东西能存放东西,惊奇的说道,这储物的东西果然神奇。 “走吧,一会儿把这蜜卖了,就有银子了。”四海得意地对龙肖说。 “原来是偷蜜去换钱。”龙肖这才恍然大悟。 “自家的东西怎么算是偷?!”四海嗔怒道。 “你果然是张家的人啊。” 四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走吧。” 每次四海都对张家讳莫如深,这让龙肖很是奇怪,却也不好细问。 不一会儿,四海带着龙肖离开张府去了一个药堂,轻车熟路一般兑了银两便走,看来之前已经多次来过。 拿到银两,四海一扫之前的小情绪,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掂着沉甸甸的银子对龙肖说:“小家,早上你请姐吃的饭,这会儿姐也请你吃饭。” 本来早上就没吃饭,这会儿肚子早就饿的咕噜咕噜叫了,虽说心里觉着四海叫自己“小家”无比别扭,但是终究被吃饭的高兴劲抵过去了。 四海带着龙肖左拐右拐,才在一家偏僻的小摊儿门前停了下来。龙肖见这摊子简陋的很,不禁撇撇嘴,心想:“不知道干不干净,请客来这种地方,果然不是个大方的主。” 四海依然心情不错,冲着老板娘说道:“吴嫂,来两碗葱烧鸡汤面。” 两人坐在桌前,四海乐滋滋地对龙肖说道:“从前我爹在的时候,总是带我来这里吃面,他说,这里的面和我娘做的一个味道,我吃着也觉得很香,所以每次得了钱,我都会来这里吃上一碗。” 情到深处自然情深,无论是人,还是与人相关的物。龙肖知道,四海的爹是在借这碗鸡汤面思念他的爱人,四海则是在借这碗鸡汤面思念他的爹,这一碗面早就不再是暖胃,实则是在暖心。 不一会儿,老板娘便送来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面汁焦黄,肉丝娇嫩,香气四溢,在这已有些寒意的冬月里,绝对是人间绝味。 “你娘的手艺一定也很好。”龙肖一边吃,一边喃喃的说道。 “听我爹提起过,她的手艺很好。”四海也一边吃,一边喃喃的回答道。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龙肖忽然有些心疼起这个姑娘来,他知道,虽然她看起来强悍,但内心比外表要柔软得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四海抬起头来盯着龙肖说道,像是要看清龙肖的意图。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龙肖知道四海还对自己存有设防,于是冲她笑笑,灿灿的说道,“这鸡汤面确实好吃!” 四海低下头安心吃面,不再理他。 两个人不一会儿便把面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下,龙肖咂咂嘴,说道:“如果不喝汤,那吃的面是没有灵魂的。” 看龙肖摇头晃脑的样子,四海抬眉笑着瞅了他一眼,说道:“吴婶的面汤免费,随便你喝。” 付了钱,两个人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回到家里,龙肖觉得一天都没有修炼,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会儿得了空,准备好好修炼一会儿,于是转到后院想着寻个地方,却见到四海一个人在树下发呆,天气入冬,树上的叶子已然发黄变干,被风一吹,簌簌地落了下来,仿佛下雪一般。 龙肖有些奇怪,四海入白家之时便已经进入聚灵阶段,如今实力更是有所精益,必然修炼十分刻苦,可接触的这两天怎么不见她修炼呢? 知道龙肖在身后观望,四海回过头问他:“有什么事?” “本想寻个地方修炼,不想你也在这里。”龙肖解释道。 “这地方灵气不太充足,等到白家以后,那里有专供修炼的灵池,修炼速度会快上许多。” “那也总比不炼要强是吧?”龙肖揉了揉脑袋,继续说道:“为何不见堂姐修炼?” “我聚灵阶满,如今只等开悟破镜。” “好厉害,怕是在这个年纪能有你这级别的人,没有几个吧?” 这世上天才不多,却也不少。如今,天下少年之中,火系龙族也古青青,也古青门,皆是十二岁聚灵满阶,如今不知是否破境,还有大风家大风缇光刚满十三岁,半只脚已经踏入洞玄,号称洞玄之下第一,不可知之地的天才就更多了,像佛家轮回寺的舍七,刚刚满十一岁,也已是聚灵满阶,我这只能算作平庸了。 “不可知之地?”听到这个名字,龙肖倒是觉得好奇起来。“当今之世有四大不可知之地,第一是神兽虚空,第二是先知海畔,第三是降世之冢,第四就是佛家轮回寺。” 听到这新奇到听都听不懂的名字,龙肖不禁更加惊诧了,世间果真有如此多的天之骄子,连四海这样的天才都排不上名,那自己岂不是毫无希望了?原本还对自己充满信心,这下子一颗心直接跌落谷底,摔个稀碎。 “不过你也别太失望,他们启灵早,家族也是耗费了大量的财力人力,才达到如今的成就。况且,没有进入洞玄之境,再如何厉害,都不算是高手。”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二十三章 知我者谓我心忧 “能否给我讲讲你的过去。”这个问题早已经在龙肖心里扎下了根,像哽在喉咙的一根刺一样难受,让他不吐不快,所以龙肖索性又问了一遍。 这种对于四海的好奇,其实也是源自对她的关心。 四海扬起手,轻轻捻动着修长的手指,枯叶便一片片从树枝上脱落,划着优美的弧度飞远。 “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们是一样的。” “那年张家被大风灭族,张府上下不留一个活口,其实在那之前几年,奸人便已经开始做准备。” “他们首先要除去具有较大威胁,而且又容易下手的张家高手。” “而我爹就是张家那时的天下行走,当时他正在人间历练,降魔扶正,因为形单影只,理所当然成为了他们的首要目标。” 听到这里,龙肖终于知道了四海的身世,正如他所料,她的父亲果然不是张家的普通人。 “那年,我爹在收魔途中遭遇奸人暗算,重伤坠入锁鬼崖,他们以为我爹早已尸骨无存,却没有料到会被我娘所救。” 那时我娘正在山崖采药,无意间发现了悬挂在松枝上的爹,于是将他带回了家。爹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我娘就照看了整整三十天,悉心照料一年以后方才痊愈,那时我娘还是个姑娘,因而污了名声,遭到本族的嫌弃,我爹便娶了她。” “不久,我娘怀孕了,爹准备等我出生便带我们回张家,结果在我出生之时,我娘难产而死。”说到这里,四海轻轻仰起头,看向天空。天空中飘着两朵云,像极了一对翅膀。 “等葬了我娘,又传来张家被灭族的噩耗,爹带我返回京都,一切已经无力回天,我们隐姓埋名,四海漂泊。” “于是给你取名四海?”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四海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说道:“从那时起,我爹就不怎么说话了,不管别人懂或不懂,遇到妖就降,遇到魔便杀,从不解释,很多人不理解,觉得他是个杀人的疯子,还要抓他入官府,我便帮他一路解释,一路照顾他。” “后来他带我去了轮回寺,一住就是五年。” “轮回寺?” “也就是传说中的佛门不可知之地。从前爹与佛家行走舍一交好,舍一的家就在轮回寺。事实上,我知道他有遁入空门的念头,只是因为有我才作罢。” “尔后在去年将我送入白府后,便离我而去,从此再未重逢过。”四海低下头,眼神有些落寞,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地说:“或许,我生来就是不祥之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龙肖念叨了一句,表示对这句话的赞同,心里对四海怜悯之情俞甚。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世,背负家仇奔波流离,与她比起来,龙肖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十二年,已经算是享了十二年的福了。 这时,龙肖越是觉得自己有些残忍,硬生生重新揭开了四海的伤疤。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四海和龙肖的身上,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描边,定格成了一幅极美的景致。 四海突然觉得一种奇怪的感觉向她袭来,周边的一切仿佛变得透明,身边的树是透明的,身边的屋子是透明的,屋里的摆设是透明,就连身后的水井都是透明的。 四海将识海向外散去,她看到了周边街巷的人群,看到了毛头小孩吃糖葫芦嘴角挂着的糖泥,看到了街头乞丐破了的鞋子漏出来的黢黑脚趾。 四海又将识海望向龙肖,只见龙肖蓝的像一汪潭水,不,应该像一片深海,四海还想看得更清楚,于是沉入海底,却突然又像是看到了一汪火海,火海里一头血色蛟龙朝她望了一眼,四海觉得识海一阵翻涌,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把她从这种玄妙的世界中踢了出来。 龙肖似乎也觉得周围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自己所有的感知像被强化了一般,感受到了墙边的虫鸣,水井里的水声,风吹过树梢的颤动,还有四海识海里的渴望。 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渴望,是对未来的渴望,也是对世界的渴望。龙肖突然一下子读懂了四海一般,明白了她失去母亲的无奈,四海流浪的无奈,父亲离去的无奈,还有生存的无奈。 他知道,她已经向他敞开了心扉。 她渴望亲情,却是孤家寡人,她接受龙肖,是因为她可以从龙肖这里找到慰藉,她想变得强大,因为只有强大,才能让她拥有那些渴望。 四海从那种玄妙的世界里醒过来,看龙肖还沉浸在那个世界里,知道这种玄妙的世界可遇不可求,于是就静静地现在那里看着他,不忍打扰。 龙肖还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无奈却一点点退出了那个世界,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龙肖看看四周,看看四海,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刚刚你也进入了那种玄妙的世界对不对?”龙肖问道。 “我觉得自己离洞玄又近了一步。”四海用手拢一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说道。 “好生奇妙。”龙肖惊讶地说道。 “这就是我们经常说的顿悟,等真的悟透了,自然就破境了。”四海解释道。 “那你是不是快要悟透了?” 四海微微一笑,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多少人一辈子都跨不过那个门槛。”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两个人的关系仿佛变得更为亲近了一般,就像两个重逢的故人,话里也少了些之前的尴尬。 龙肖突然想起了什么,揉着脑袋对四海说:“对了,昨晚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四海本来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瞬间僵住,微嗔道:“变态。”转身进了屋子。 龙肖咬咬牙,恨恨地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自骂道:“本来都快忘了的,这笨嘴怎么又给提起来了,这下可有嘴也说不清了。” “哎,四海,这么算来,咱们俩也差不了几天,以后我叫你四海就好,叫姐太难为人了。” “不行,叫姐。” “不叫,不叫,就不叫。” 夜色如墨,月光如银,龙肖拿出二叔给自己的修炼手册一页页翻看着。虽然修炼方法简单明了,但其中的一些诀窍却极为晦涩难懂,龙肖按了按有些发疼的脑袋,索性去了后院。 冬月的夜已经有些入寒,四处斑驳的砖墙上落了一层爽,皎洁的月光映在上面,反射出莹莹的光,整个小院都被照的清清楚楚。 龙肖走到古井一旁,看着被小风吹的摇晃的井绳,思绪开始漫无边际的飘散开去。 离家已经三个多月的时间,如今龙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龙念的遭遇,张家白家大风家的秘辛,还有四海的事情。 这几个月的时间,龙念在皇宫里自然会了解当朝的事情,知道了几大家族在朝中的位置,听到了关于自己和爷爷的传言,她甚至会猜到自己的身世,一切脉络都好像明朗了起来,但是又有几个疑问涌进了龙肖的脑海。 第一,龙念在去皇宫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真如民间所说,是因为神兽麒麟的原因,那这麒麟又从何而来? 第二,黑衣男子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踪的,很明显,他不仅知道自己的行踪,而且他还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 第三,将自己送入白家,将念儿送入皇宫,究竟是形势所逼,还是另有所图? 从前白家与张家结盟,张家被大风家族所灭,白家与大风自然是水火不容,如今,白家收留了张家遗孤四海,还有自己,种种迹象表明,白家在暗地里准备些什么。 改朝换代已有十年有余,如今天下安稳,逐渐又恢复到了曾经的太平盛世,但平静的海面下已是暗流涌动。 龙肖长吁了口气,心想:“想的再多都无济于事,如今我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炼,入内阁,然后进皇宫找念儿。”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二十四章 外阁阁深深几许 一早,龙肖和四海一起吃过饭便动身前去白府,白府门前依然悬挂着那张红榜,榜下接待的桌子旁却早就没了昨日的热闹,仅有的几个人,也只是无事的散闲之人。 “这地方我出现不大合适,你自己去吧,我先回去了。”四海把龙肖带到地方,和龙肖道完别转身便要走。 “哎,别走啊,我这一个人也不大合适吧?”龙肖想着叫住四海,可四海跟没听到一样,几步就转过了街巷,不见了踪影。 龙肖其实有些懵,长这么大没考过试,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龙肖紧张地走过去,心里没有一点底。 走到接待处的桌前,那负责登记的中年男人抬头看了龙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来报名的?” “是。”龙肖恭敬地答道。 “姓名年龄家族户籍,把这报名卡去那处登记好,一式两份。”男人声音里自带着白府里的傲气,指着旁边空着的桌椅说道。 龙肖心想,也对,对于凡人来说,这白府可都是修士神仙们住的地方,自然是高人一等,那白府之人自然也就有着骄傲的资本。 此时旁边桌椅上已经有一个人了,似乎正在琢磨着该如何填写。 龙肖拿了报名卡,上面有不少需要填的,于是也走了过去。 桌上已经备好了笔墨,龙肖小心地把名字墨为家填上,年龄写上,其他就空着了。 一侧椅子上的那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面色窘迫,似乎犹豫了很久,憋红着脸对龙肖说:“公子打扰了,我学问差了点,你看能不能帮我填一填。” 龙肖转头一看,少年长的颇为壮实,两颊微红,憨憨的样子自带一种喜感,正对着自己一阵讨好地笑着。 龙肖拿过他的报名卡,问道:“姓名,年龄,家族,家庭主要成员。” “我叫刘甲壮,今年十五,家里就是种田的,爹叫刘能,娘叫田雨,我还有个弟弟,叫刘乙壮。” 龙肖帮他填上,然后递给他。 “谢谢大兄弟了,等我入了白家,一定好好谢谢你。”少年一脸高兴地对龙肖说道。 两人把填好的表交过去,中年男人留了一份,给他们一份,吩咐另外一个人带他俩离开。 那个人把他们从白府的侧门领进去,通过了一处园廊。虽然当下已入冬月,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园廊内的风光。郁郁葱葱的花树依然枝青叶茂,挂满了繁花,红的粉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鲜花远远近近的涂抹在园廊的各处,甚是好看。 穿过园廊,是一片湖亭,湖里的水碧波荡漾,一群红的黄的的锦鲤用嘴轻触着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远处繁茂的水草里突然窜出几只嬉闹的野鸭子,惊得锦鲤窜入了湖底,激起一片水花。 那憨厚少年一路上看着亭台花榭的绝美精致,不禁有些出神,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突然看着龙肖非常认真地说道:“这院子这么气派,怕是进了皇宫了吧,我可一定要考进白府!” 龙肖冲他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龙肖心想,倘若张家还在,那宅子应该也和这白府差不多吧,可惜如今只剩下些断井颓垣了,当真是让人唏嘘。 那个人带他们两个绕来绕去,把他两个都快转迷糊了才带到一处场地上。 前面一处小楼,小楼前的场地上已经站了好些人,一个个神色焦急紧张,看样子都是来应试的,一个维护秩序的小爷招呼他们两个过去。 龙肖走进人群才看到前面场地中央有一个圆盘,黑白两色,上面正站着一个人,只见圆盘发出一道白光将那人包裹住,不一会又黯淡下来。 “不合格,这位少爷,不好意思了,您没达到我们的要求。”一边负责测试的小爷对那男子说道。 “怎么可能,我六岁就开始研习修炼《道上感应篇》,熟记《道法心诀》,这破台子肯定有问题!”那男子骂到。 “不好意思,刚刚通过测试看来,公子确实是尚未开窍,要不您再回家炼炼,等明年开窍了再来?”负责测试的小爷并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说道,看来对于这样的人,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 “都来试了三次了,这白家不来也罢!”那男子边骂边甩袖离开。 “没那修士的命就别来丢人现眼。”一个红衣少年看他甩袖而去,冷冷地说,说罢,他信步走上圆台。 龙肖见那红衣少年虽长得相当俊俏,但眼神当中却透露着些许与之年龄不相匹配的狡黠与傲慢。 圆台发出一道白光将他笼住,不一会儿,白光变为红色越来越盛,鲜艳如血红。 “恭喜这位公子,你已经通过了测试,看颜色,你更适合修炼火系的功法,并且应该是通了九窍,天资当真是极好啊。”负责测试的小爷朗声说道,“我已经给你登记好了,你可以到后堂去休息了。” 红衣少年走下圆台,红光才逐渐消失,他扬着头得意地笑了笑,炫耀一般地看了看众人,然后并没有进内堂,而是走到一旁静静地看着测试。 “下一个,刘甲壮,墨为家准备。” 刘甲壮有点紧张,听到喊自己的名字,竟然吓得腿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龙肖扶了扶他,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刘甲壮长叹了口气说道:“不行大不了再回家种地去。”然后踉踉跄跄地走上了圆台。 圆台发出白光将他笼罩在内,刘甲壮闭上眼睛祈祷着,“成败在此一举了,古神,生肖神们,大神们可一定要开开眼啊。” 白光逐渐黯淡下来,就在快要消失的时候,白光慢慢又变为了淡淡的蓝色。 “这,勉强通过,至少是通窍了,这位公子适合水系的功法。”测试官说道。 刘甲壮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我真的通过了?那道士果然没有骗我!” “公子可以到后堂休息了。”测试官依然是心平气和地说道。 刘甲壮竟然激动的泪流满面,走下圆台对龙肖说,“兄弟,我通过了,我终于光宗耀祖了,你快上去试试,肯定也没有问题。” 龙肖走上圆台。 白光笼罩在身上,龙肖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不一会儿,龙肖感觉这种暖流开始在他身上试探着寻找着入口,从头顶,从心脏,从双脚,有一股暖流一点点流入经脉,竟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待这股暖流流遍全身逐渐向丹田靠拢,体内的水系能量像是受到了挑衅一般,一下子迸发出来,贯遍全身想要将这股暖流驱逐出去,正在暖流向外逃窜之际,丹田处的火系能量竟然也开始流转,竟然有缓缓吸引暖流的趋势,转眼间吸力大涨,暖流被丹田之处的火系能量一下子吸收的干干净净,尔后火系能量湮灭掉一般不见踪迹,好似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测试官看着原本越来越盛的白光逐渐转变为深蓝色,正想说结果,突然光芒一下子消失了,测试官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的眼看花了,喃喃的说道:“不应该啊,看刚才的蓝光可以肯定已经通窍,为何又突然消失了呢?” 龙肖看看周边熄掉的光芒,问:“大叔,你看我这算通过了吗?” “算你通过了,应该是适合水系的功法,带着你的登记表也去后堂吧。”测试官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确信刚刚那盈盈的蓝光并没有看错。按照测试的规则来说,倘若能改变一点颜色就说明是通窍的,可以修炼的,那龙肖肯定也是没有问题的。 龙肖走下圆台,对刘甲壮笑了笑,说:“走吧?” 刘甲壮见龙肖也通过了,非常高兴,兴高采烈的说道:“这下咱们两个可以做个伴了,对了,还得多谢你给我填报名表,等发了赏银我一定请你吃饭。” 龙肖只是笑笑说:“走吧,饭就不用了,以后还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呢。” “行嘞。” 走进内堂,堂中椅子上坐着一个目光如炬的中年男人,一身紧身白衣,胸口戴着一颗金灿灿的徽章,双唇极薄,口紧闭。 堂内两侧还坐着两个考核通过的少年,年纪都不是很大,堂里最大也就算是刘甲壮了。 两人找个位置坐下,等外面的测试结束,最后数一数,屋内竟然只有五人。 “首先恭喜五位公子能够加入我白府,相信你们来之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签订协议之前我再给大家说几句,如果你考虑好了同意协议所说,就可以签这个合同了。” 端坐在堂中的中年男人说的不急不慢,他看了看各位,见没有说话的,便继续说道:“第一,入我白府,就得守我白府的规矩,令行禁止;第二,入我白府,就要为我白府效力,要有契约精神,不可消极怠工;第三,入我白府,就要忠心不二,不得见异思迁,倘若有离间叛府的小人行为,废灵后逐出白府。” 众人似乎早都已经知道,纷纷点头赞同。 中年男人继续说道:“当然,入我白府,自然也会有天大的好处,签约入我外阁后,会给你一笔赏金,白银五十两,以后每月都有二十两的月俸,倘若日后晋升聚灵阶段,便可入我内阁,内阁每月将有三十两的俸禄。在我白府修炼,白府会根据你们的实力,提供修炼所需的场地以及指导,也会给你提供合适的功法。” “再给大家两分钟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就可以来签了。”中年男人将协议放到了桌子上,说道。 这时刘甲壮早就迫不及待了,说道:“我早就盼着能有今天了,这有什么好考虑的,赶紧签吧。”说完便上前去签。 另外一个也跟着签了,龙肖见之前那个红衣少年还在椅子上静静坐着,于是自己也去把契约上了名字,红衣男子等所有人都签完后才姗姗来迟一般起身,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涂大地。” “如此大家便正式成为我白府的一员,以后你们可以在我白府居住,饮食全包,但是每月要扣除五两银子,你也可以选择在自己家中居住,但是每日按照规定的时间报到。等会儿大家就可以领了银子和白府勋章走了,明日八点准时在这里集合,还请各位准时到达。”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二十五章 别苑多有怨 皇宫里,念儿一个人待着也闲着无聊,就翻看起也寻崇给她送来的各类修炼书籍,一旁的咕噜依偎在念儿的腿边发着懒。 念儿还没有寻到老师入门,就连最简单的修炼都还没有学过,不过是简单的消遣罢了,但偏偏记忆力是极好的,看过一遍的书就能记个大概。这些天下来,堆放了一桌子的书,竟然都记得差不多了,也大体明白了修炼是怎么回事。 天下修士家族众多,其实修炼的本质都是相通的。修炼不过是将自然界的灵气纳入体内世界,在需要的时候使用体内灵力操控自然之力而已,操控手法不同也就出现了不同的功法,操控能力强弱之分也就是境界之分,体内灵力多少也就是阶级强弱之别。 通窍之人便有了与自然沟通的能力,便有了纳自然之力为己有的能力,悟透自然之力的法则,掌握了操控的技巧,那么便能掌控周身自然之力,自然成为呼风唤雨的强大修士。 只是个人体质不同,有的人只能与水系能量相通,掺杂别的能量就会扰乱识海内原本的能量世界,使之无法与外界能量相呼应,进而无法操控,这就是分属性修炼的原因。有的人虽能量纯净,奈何识海太小,容纳天地灵气有限,因此再如何努力都无法迈入更高的境界,这也是天下绝大部分修士的最终结果,这种先天的差距,是每个修士心中的痛。还有的人,通窍太少,或只通八窍,与通九窍和十窍的人相比,他们修炼时获取灵力自然就慢,别人修炼一天,他却要修炼三天才能赶上别人进度,这样穷极一生,或不及他人几年所得。 当然,最重要的是悟性,悟性不够,各境界灵力皆有上限,若不破境,无法悟透能量本质,终不能再有长进。 所以,横亘在所有修士修炼道路面前的不止有眼前的沟渠,还有远方的大江大河,若要想抵达远方的极乐,就要踏破一路的坎坷和荆棘,踏过一代代陨落的修士的尸骸。 龙念想着:“自己或许就是得了上天眷顾,却又被无情遗弃的那类人吧。” 通了窍,识海能量却又不纯,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通窍心里舒坦,龙念把又翻了一遍的书随手一放,坐在椅子上发呆,听到门外侍卫通传,皇子过来了。 念儿依旧呆坐在那里,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反应。 “念儿,我和父皇说过了,今天带你去别苑看看。”也寻崇凑到念儿身旁说道。 “别苑?”念儿反问道。 “这别苑是从前宫里留给在朝廷退休的阁老们住的地方,都是些许久不出世的老怪物,带你去那里转转,或许会有些收获。”也寻崇回答道。 “我听我的侍姑左眉说过,那别苑住的多是些性情古怪,又不喜与外人接触的老人,而且多半是做过坏事,不被自己家族所容的恶人,没处去才到那里,我看还是不招惹为好吧。”龙肖微蹙着眉头说道。 “也不尽然,别苑里有灵池,那灵池与长青池相通,灵气浓郁,有些高人也是为了更好的修炼才选择留在别苑的。今天我带你去寻的这位可是曾经号称鬼医的华西阳。”皇子自信满满的说道,“我特意寻了他的处所,咱们先见过再说。” 龙念眼睛里重又闪烁出光彩,说道:“真的能行吗,那就试试吧。” 别苑处在皇宫的最北边,甚至说已经算是出了皇宫了。从前皇宫初建之时,本没有这处院子,是皇家为了安顿部分对皇室有功的老人们,后来才建起来的,这处院子很大,但虽然与皇宫连为一体,却也只通了一处大门。 两人走到别苑大门门口,见有全身武装的守卫正在执勤。 执勤的守卫向两人作了一礼后,将他们二人拦下。 “皇子殿下,公主殿下,别苑重地非皇命不可入,还请移步他殿。”守卫面目冷峻,严肃的说道。 “我已是请了父皇的旨意。”皇子说完拿出一块金色的腰牌。 守卫拿到手里看了看,躬身说道:“皇子殿下,公主殿下,别苑内仅有一队侍卫巡视,还请多加注意安全,请。” 也寻崇拿了地图出来,在地图上比比划划,半天才确定了方位,拉着龙念的手说:“跟我走,别苑很大,他住的有些偏僻。” 也寻崇和龙念兜转了许久才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处停了下来。 龙念看着院落周边杂草丛生,像是已经许久没人居住了,就连院落的大门都已经破损到无法关住,半敞着。 龙肖和也寻崇走到门口,闻到了从里面飘出来浓浓的药味儿,两人方才笃定,应该没有走错地方。 也寻崇在门口大声问道:“敢问华神医前辈可在?也寻崇有事相求,可否一见。” 声音在院子里打了个旋,发出悠悠的回声,却不见有人回答。 也寻崇又问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两人推开半掩着的大门,走进了院落。 院落很是开阔,但原本设计的亭台花谢早已废弃,四处荒草丛生,大有被荒草称霸的节奏。 走过院子,刚要进入外堂,从里面突然走出一个红衣女童,女童看起来超不过十岁的年纪,两肩上扎着两个马尾辫,模样乖巧可爱,见到两人,说道:“二位不巧,我爷爷近日身体欠佳,不见客。”女孩声音非常清澈甜美,说完便要送客。 “等一下,小妹妹,我们本来就是要替父皇来看望华老前辈的,还请小姑娘带我们一见。”也寻崇微笑着说道。 “爷爷老早之前就吩咐过,他任何人都不见,两位还是请回吧。”女孩说完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也寻崇和龙念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今天难得有客啊。” 女孩听到声音也转过身,见到来的人,立刻眉开眼笑起来,高兴地说道:“二爷爷,刚刚爷爷还念叨您呢,说您好久也不来陪他下棋了,甚是想呢,快跟我走吧。” 也寻崇和龙念心里不禁很是惊讶,惊讶的原因,一是老人都已经走到两人身后了,竟然都没有察觉,二是这小姑娘刚刚明目张胆的对他们撒谎,竟然还是如此理直气壮,看起来丝毫没把他们当回事。 老头一身黑衣,看了一眼也寻崇,然后盯着龙念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位是哪个公主?” “前辈,念儿是父皇刚刚认得念公主。” “皇帝新认得义女?”老头狐疑地说道。 “是的,这位前辈。”也寻崇回答道。 “你们有事?”黑衣老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们找华神医有事相求。”也寻崇回答道。 “那就跟我一起走吧。”老头说完便跟着红衣女孩进了内堂。 内堂,一绿衣老头正端坐在桌前独自饮茶,看到这黑衣老头来了,没好气得说道:“你这是哪门子筋错了,还给我往这里带人。”而对于龙念和也寻崇,却是熟视无睹。 “难得这么热闹,看这俩娃娃也不容易,大老远跑来,就当是卖我个面子不成?”黑衣老头笑着说道。 “那你今天可就别走了,和我杀个三天三夜吧。”绿衣老头冷哼一声说道。 “好说。”黑衣老头说完看向龙念。 也寻崇知道刚刚华神医的意思是愿意见他们两个了,于是赶忙向前作一礼,说道:“久闻华神医医术通天,甚是仰慕,前日小子寻了一株千年的大花参,想来前辈肯定喜欢,所以给您送来。” “别废话,有事就说。”还没等也寻崇说完,就被华神医打断了,如此看来,这医鬼似乎对着千年的大花参并不十分感冒。 念儿这时走向前去,也向华神医作了一礼说道:“小女子灵识觉醒后,识海属性不纯,还望前辈能够帮忙医治,小女子感激不尽。” “无解。”华神医望了龙念一眼说道。 “神医,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吗?”龙念有些失望地问道。 “你虽十窍皆通,识海内却是金木水火土五系冗杂,如若将之全部去除,那你体内将没有灵引,自然不能聚气,无法修炼,除非能保留一系,可将那四系剥离,比那登天还难,至少,我可没那神通。”华神医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所以,你们还是回吧,除非有神助,否则这世上的人怕是都无能为力。”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二十九章 一如白门深似海 “点名,听到自己的名字答到,来领名册。”中年男子拿着一摞名册,朗声说道。 “夏广元。” “到!” “曾七月。” “到!” … “墨为家。” 最后才读到龙肖的名字,他答完到,把名册领了回来。 名册是用朱红色绸缎制成,上面除了写着名字之外,还有建议修习的属类、教习的师傅名字和修习的习院名称。 龙肖的名册上面写着: 姓名:墨为家 建议属性:水 教习师傅:白吉 修习院:蓝慕 十二个人被分成了五组,龙肖和刘甲壮分到了水字组。 龙肖这才明白原来是按照五行来分的。 各组分完之后,都有一个师傅将人领走。 领走龙肖和甲壮的是一个看起来瘦弱的男子,男子面色冷漠,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微眯着,像是拿刀划开的口子,向他们自我介绍说:“以后叫我吉爷,你俩叫什么名字?” “墨为家。”龙肖答道。 “刘甲壮。”甲壮答道。 “跟我走吧。”吉爷朝他俩瞥了一眼,转身走开了。 龙肖和甲壮紧紧跟在后面。 白家的内阁位于内府之中,而外阁算是白府的外围,是一个独立的院落,与内阁并不互通,位于白府的西南方向。 龙肖跟着吉爷一路辗转,走过曲径通幽的小径,绕过七曲八弯的小巷方才到达一处院子,大门上悬挂一块蓝色牌匾,上有两个金色大字:蓝慕。 吉爷走到正门之前,稍稍躬身示礼后转头对龙肖和甲壮说:“这蓝慕之匾乃我当朝大修士阁老白南无亲笔所题,以后经过需要行礼,可知。” “知。”两人答道。 吉爷领两人从侧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武场。 “这白府好生气派,堂堂京都之地,寸土寸金,竟然占地如此之广,光这蓝慕院就如此之大。”龙肖不禁感叹到。 “当今京都几大家族的府邸围绕皇宫而建,各自的宅院往外扩了又扩,渐渐成了如今的格局。我白府其实已经低调很多,那大风家族居于皇城北面,竟是将城北的盈晖山都圈入自家府邸,府内装修奢靡至极,再加上周边的十五道街也甚是繁华,当真算是一个小都城了。”白吉冷哼一声,说道。 “这大风家族这么嚣张,皇帝竟然也不管管。”刘甲壮听闻还有比这里更好的府邸,眼珠子瞪的老大,惊讶地张大了嘴。 “那大风家族的势力之大,就是皇帝也得礼让三分,你可知道,这大风家族可是皇后的本家。”白吉说话声音冷冷地,眼睛总是眯着看不出是在看谁。 “那那些灵师家族的府邸也都在京都周边吗?”龙肖像白吉躬身施礼问道。 白吉转过头,两只微眯着眼睛睁了睁,上下打量了龙肖一遍,说道:“这灵师家族算起来有几十个分支,虽然有些已经消亡,那也有十多个还算有些势力,都挤到都城里来,那不得挤炸了?” 龙肖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两声,依旧是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吉爷,那他们都在哪里住呢?” “这灵师家族自诩是神族后裔,清高的很,怎的会愿意在这到处都是凡人的都城住,他们都有自己一方领地,极少与外人交流,顶不过派个入世的天下行走,在人间传道和所谓的降魔扶正。” 白吉指着前面的武场说:“我们蓝慕阁的武场是白府整个外阁的比武场,每月都会组织外阁弟子们在这里比武切磋,所以稍大一些。” 然后又指向武场后面的小楼说道:“那是我们水系的藏书楼,里面除了一些基础书目,还有很多是与水系相关的书籍,旁边几间房是灵池间,是帮助修炼的地方,南面的那个房子是授习堂,里面有教习先生授课,单日是文修,双日为武修,除了每日上午九点到十点会有一堂课外,平日里都是开放的,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请教。你们可以自己先去转转看看。” “对了,咱们蓝慕阁每周都会有阁内切磋,赢的人是有奖励的。”白吉说完向授习堂走去。 见白吉走远,刘大壮这才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这教习先生看起来不大好惹啊,这吓得我都没敢跟你说话。” “严师出高徒嘛,严一点好。”龙肖说道。 “哎,墨为家,明天晚上到我家去吃饭吧,我娘知道我进了白府,高兴得不行,非说要好生感谢你的帮忙。” “不就是给你写了个名字?这不算什么?”龙肖说道。 “那可不能这么说,如果连报名表都填不上就不能报名,更不能测试通过,更别说进白府了,而且我娘说了,肯定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气。”甲壮说话的样子很是认真,虽然和一身的肌肉有些不搭调,但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可爱。 “是你自己有福气,跟我没关系。”龙肖拍了拍甲壮结实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身肌肉可真扎实。” “我天生力气就大,现如今家里的农活我一人就能干得了,那日在田里干活,遇到一个高人,说我有灵根,我这才来试试,没想到果不其然,可惜还没来得及谢他。” “墨为家,你家里还有谁?” “我,我还有一个堂姐在家,别的就没了。”龙肖没怎么骗过人,眨了眨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就叫上她一起,都是自家种的粮食,不仅新鲜,味道还好,肯定跟你们在外面买的不一样。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回家我和我娘说一声。” “真不用麻烦了。”龙肖很是为难。 “你这样就是看不起我了,我娘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不能得了好处就忘了别人,你不来,不光是我,我们一家人都不好受。”刘甲壮急了,瞪着眼珠子说道。 看刘甲壮着急的时候通红的脸,龙肖笑着说:“好,那也得等我回家跟我堂姐请示了再说不是?” 龙肖指着修炼房说道:“听我堂姐说,在府里修炼,会比在外面修炼得更快,应该说的就是那个灵池间了,我们去看看。” 灵池间有三间房,推开第一间修炼房的门,门上写着两个字:初级。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方形的水池,横竖排列紧密,龙肖数了一下,竟然足足有十多个,水池里盛满了绿油油的液体,其中几个水池里有人正光着膀子闭目修炼。 他们两个人十分惊讶,从来不知道修炼原来也可以这样,两个人目瞪口呆,又去看了另外两个房间,分别写着中级和高级,也是一样的格局,只是液体的颜色更深一些,想来应该是说纳气阶段三种级别的不同修炼场所。 两个人又走进藏书楼。 藏书楼是一座古朴的小楼,从外面看并不是很大,却透着说不出的雅致。 藏书楼门口有一个正在誊写书卷的老头,听到他们两个过来,连头都没有抬,说道:“先看了告示再进去!” 龙肖这才发现门口一旁悬挂着一块木质的告示栏,上面的字迹墨色漆黑,工整干净,写着: 一、昼夜无休。 二、禁止抄录。 三、严禁私自将书带离藏书楼。 告示旁边是一幅藏书楼的格局图示,龙肖看了看对甲壮说:“这藏书楼分两层,一楼是存放着些凡世的各类文集和修行基础类的书目,二楼是些有关水系修行的专业书目,所有书都不让带出藏书楼。” “反正我也看不懂,管他是什么书呢。”甲壮挠着脑袋说道。 龙肖向老头施了一礼,拉着刘甲壮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一股浓浓的墨香便扑鼻而来,龙肖看见里面一个个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类书籍,各种类别玲琅满目,龙肖赶忙走向前去观看。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三十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书架上的书按照类别摆放,林林总总,龙肖从书架上随手拿起了一本,见封面写着《修习内境初探(纳气篇)》。 龙肖翻开扉页,书看起来已经有些旧了,还可以看到有人在上面作了好些注解,蝇头小楷工工整整。 “这字迹看起来应该是个女子的标记,没想到这世上女修士也不少。”龙肖说道。 “那可不?我之前特意了解过,咱们水系的女修士可是格外的多呢。要是以后能娶到一个女修士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啦,嘿嘿嘿。”甲壮说着说着,竟然自顾地笑出了声。 龙肖笑着摇了摇头,把书放回原处,又走过几个书架,见有一本书,名字叫做《天下流派汇编集》,便取了下来。 翻开书,目录上分列着几十个名目,但本子并不厚,龙肖翻看了了下,见后面也只是粗略地简单介绍而已,于是将书也放回原处。 在走过几个书架,龙肖又见有一册书籍,包含五本,名字叫做《大修士普法之五行修习要诀》,五册分类为金木水火土,而旁边就是《修行六境简述》。 龙肖拿过一本本早就快被翻烂的书,一遍摩挲着各色封面地烫金大字,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目光落在内页密密麻麻的字迹上,原本刚进藏书楼的震惊炽热,突然变成了无措,指尖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龙肖想起那晚初识修行,那种对未知的无助还未消除,便一头栽进启灵池觉醒,虽从二叔那里知道了些有关修行的知识,终究好些都摸不到头脑,因为无知,所以不知道该学什么,该知什么。 尤其是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再一次见识到了修行世界的广阔,水系龙族,火系龙族,大风家族,道门,佛门还有与她同龄的墨四海的符咒,无一不给他开辟了一个全新却又未知的世界。 因为知道自己无知,所以才会恐惧。 如今,在这里,他看着满楼的书仿佛看到了一扇大门朝他敞开,仿佛看到了前面爷爷和龙念在向自己招手,纵然他还没踏进那扇门,但他真的很激动,甚至于眼眶都热了起来。 刘甲壮在楼里转了转,拿了几本书看了看,发现除了插图能看出点门道,密密麻麻的字让人看着就脑袋大,于是有些不耐烦,搓着手说道:“为家,这么多书怎么可能看得过来,你看着这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咱还是出去溜达溜达吧。” 藏书楼没有人,想来这个时辰该是大课的时间,龙肖想想也就明白了,只是这二楼还没上去看看就走,心里总也舍不得,于是对甲壮说:“要不你先出去转转,我到楼上再看看。” 刘甲壮早就在这里呆不下去,听龙肖这么说开心的边走边说:“那我在外面等你,这满楼的书墨味太冲,还没我家院子里的蒜香好闻,可把我给熏晕了!” 龙肖绕过一列又一列的书架,看到一道楼梯出现在面前。 楼梯很干净,并没有多少磨损,似乎上去二楼的人不多,龙肖猜想,在外阁修习的不过都是些处于纳气级别的毛头小子,贪玩者居多,心性沉稳的喜欢的人应该不多。 走进二楼,龙肖见空荡荡的房间竟然只有两排书架,和一楼玲琅满目图书相比,显得格外冷清。 龙肖刚走到两个书架之间,脚底下却突然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刚刚自己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书架的书上面,这时龙肖才注意到书架下方竟然倚靠着一个胖子,拿一本书遮着脸,正在呼呼睡大觉。 那胖子被踩了一脚,半天才反应过来,哎呦一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抬起头一脸懵b地看着龙肖:“大哥,您这眼神儿不大好啊。连我这样的体型您都瞅不见,你还能瞅见啥?” 龙肖赶忙道歉:“老兄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来这二楼,不大熟悉,光注意这书架上的书了,谁还想您在下面打盹儿呢?” “兄弟,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打盹儿?我可是在!”说着还把手中的书朝着龙肖扬了扬。 龙肖瞅了瞅胖子手里地书,却发现书被拿倒了,于是朝胖子点点头示意了下。 胖子一看才知道瞒不下去了,索性把书随手一扔,说道:“好好地一个盹被你给扰了,还惊我一身冷汗,要是给我吓出后遗证了,以后每每一打盹,心里就有隐忧,可怎么好?!下次再这样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听这胖子的谈吐,虽说话语气有些冲,但并非是粗鲁之人,倒是透着些耿直的味道,想来也算是文化人,于是龙肖倒也放下心来,毕竟他可不愿意第一天入白府就闹出点事儿。 “不会了兄弟,绝对没有下次了,不过兄弟,这虽说天气不冷可也不暖和,你这睡觉也不盖个被子,别冻感冒了。”龙肖说道。 “刚刚你说你是新来地?”胖子问道。 “没错,今天可是第一次入府。”龙肖回答道。 吭吭,胖子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挺起腰板,从腰间取了把小扇子,轻轻摇着说道:“兄弟,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龙肖看着胖子地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即便挺着滚圆的腰身,也不过才到自己鼻子地高度,看起来这家伙不仅胖,还矮。 “我的父亲是白玉佛。”胖子朗声说道。 这句话让龙肖差点惊掉下巴。 龙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胖子的级别与自己相差不多,也就是说才不过纳气中级,而年龄就算他看起来老成,怎么说也得十几岁了,模样看起来比自己还要老,尤其是见过了白玉佛另一个儿子白云雪,怎么也想象不出这白玉佛还会生出他这样地儿子。 “那你哥哥岂不是白云雪?”龙肖问道。 “那是自然,我叫白居易。”胖子用手捋了捋额间因为打盹儿弄得有些凌乱地头发,得意地说道。 这龙肖心想:“这白家果然不一般,哥哥是一身香气,这弟弟则是一身骚气啊!” 龙肖微笑着向他作了个礼,自我介绍道:“小弟墨为家,还望大哥多多指点。” “墨为家,墨为家,为家,四海为家?”胖子蹙着眉头,读着这个名字,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那就是墨四海。 “你是墨为家?那跟墨四海什么关系啊?”听到墨四海,胖子显出了一丝慌张。 “奥,她是我姐。”龙肖挠着脑袋说道。 “姐!她竟然是你姐!?兄弟,刚刚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可别介意,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睡觉。”胖子显然是吓得不轻,赶忙解释道。 龙肖自然是看得出来,这胖子对墨四海似乎很是忌惮。 “怎么会呢,咱们一见如故,我真的觉得很是亲切呢。”龙肖赶忙说到,心里却在想:“这四海果然没有骗我,有人罩着还真是更有底气。” “那是那是,兄弟,看咱俩如此投缘,索性咱就认个兄弟吧,我今年已有十四,不知兄弟多大了。” “我今年刚过十三岁。” “那你可得委屈下叫我声大哥了,以后跟着哥混,吃喝玩不愁。”胖子拍拍自己地胸膛说道。 “那可得多谢大哥了。”龙肖又做了个礼,甚是恭敬。 “这两日倒是没见令姐,她最近挺好吧?”胖子问道。 “这会儿该是在家画符呢,挺好的。”龙肖回答道。 “那就好,记得回家地时候帮我带个好哈。”胖子搓搓手说道。 “没有问题。”龙肖笑着说道。 “行了,我该走了,要不教习先生又该骂了,回头我们再聊。”说完,胖子整理了下身上地服饰,匆匆跑下楼去,在楼梯拐弯的地方还不忘回头朝龙肖回眸一笑,表情甚是诚恳。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三十一章 本源之水 听着胖子咚咚的下楼声,龙肖笑着摇了摇头,把刚刚胖子随手放到一边的书拿了起来,见上面还沾着些口水,于是往身上蹭了蹭。 合上书皮,龙肖看见上面的书名是:《本源之水》 龙肖翻开这本书的内页看了会儿,又随手在架子上取了一本,他见书名写做《水之境》,也翻开内页看了会儿,似乎发现了二楼的藏书与一楼的不同之处。 一楼的书大多为笼统的基础知识的记载,更多的目的是讲清楚灵修的种类有哪些。 而二楼的书则不同,它没有一目了然的纲目,更多的是些修行中的感悟,是要告诉你到底该怎么修灵。 龙肖重又拿起那本《本源之水》开始品读。 翻开扉页,第一页的第一句话便是:水,乃万物之灵。水生万物,万物皆有水灵。 看到这里,龙肖倒是有些不理解了,他是知道的,这灵道的修习方向有五种,分别是金木水火土,而有的属性之间是相克的,比如水和火,倘若按书上所说,水生万物,万物皆有水,那岂不是火中也有水?火中有水,或岂不是就灭了? 龙肖继续看下去,见后面写到:水的生存法则,在于无所不在。诸如火,火赖物方可生,物却赖水而存,火中之物有水,有水便有灵,便可为所用。水之灵,勿以小而弃之,水之妙,妙不可言,而水系修士的修行境界高低,就在于能看到多少,水系灵修,不过是让这世界上的水知晓你的心意,让它更听你的话罢了。 龙肖看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不太明白,只觉得头有些晕,他将自己的意识放出体外,感受着周边空气中水的存在,可努力了半天,别说调动它们,连它们的存在也只能感受到分毫。 龙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如今的级别太低,对于水的灵力的感知还远远不够,这或许需要无数次的修炼才能达到那种敏锐的感知程度,才有可能更好的掌握书中所说的要领,如今看来,以他如今的境界来看这些书,只能是纸上谈兵,用处不大。 想到这里,龙肖也就明白为何这二楼上来的人如此至少了。 如此,龙肖索性便下了楼,出去找甲壮去了,想着先把最基础的修炼做好着吧。 出了藏书楼,龙肖见楼前的广场没有人,于是便走到了授习堂。 授习堂并不是一个大房间,而是两个房间。一个大房间,一个更大的房间。 这时已经休课,房间里只有两个教习在聊着天。 见甲壮并不在这里,龙肖便又转身去到了之前去过的灵池间。 果然,刘甲壮正在池子里“修炼”,说是修炼吧不够准确,其实更确切地应该说是在泡澡。 见到龙肖过来了,甲壮高兴地冲龙肖喊道:“为家,快来,这池子的水有点烫,泡一下真的是太舒服了!” 龙肖看到周围的几个人正目瞪口呆看着甲壮,龙肖都有些难为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甲壮还跟没看见似的满脸兴高采烈,满满的一脸享受的满足感。 本来还在一边无所事事的教习也走了过来,拿着一根戒尺梆梆敲着甲壮的脑袋,说道:“想修炼就好好修炼,再在这池子里搓泥就给我滚出去!” 甲壮捂着脑袋一脸惊恐的望着教习说:“刚刚我已经按你教的方法修炼好一会了,感觉没什么长进,反而搓了泥,身上火辣辣的才感觉出有点效果。” “那就回家搓完泥再过来,别污染了我这一池子灵液。”教习无可奈何地说道。 周边几个小伙子早就笑的前仰后合,就差背过气去了。 刘甲壮摸着自己脑袋,突然惊恐喊道:“乖乖,打了我满头的包啊!” 龙肖也脱了衣服寻了个没人的池子,池子里的水确实有些烫,整个人泡在里面,身上的毛孔都完全张开了。 静下心来,龙肖试着开始修炼。 龙肖感觉到池中的绿色液体里充盈着水系能量,在他周身飞快的流动着,他迅速调转体内的能量进入修炼状态。 滚热的池水一点点浸润到皮肤,到血脉,龙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像自己初次觉醒时在龙族启灵池的感觉,只是这是烫的,那里是凉的。池水中的水系能量一点点汇入经脉,随着体内能量的流转,慢慢汇入丹田,一种充实之感传遍全身,竟是说不出的舒爽,龙肖感觉能量流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的能量汇聚而来。 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龙肖感觉自己体内丹田内的能量已经变得饱胀,能量的流转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龙肖睁开眼睛,发现周身的池水已经变淡了许多。他意犹未尽看看一旁的灵液池,赶忙又跳了进去。 他重新进入修炼状态,却发现再也无法进入之前的那般感觉,看来今日体内吸收的能量已经充盈到饱胀,无法再吸收更多了。 龙肖停止了修炼,回想起二叔给自己的那本修炼册之中所说,纳入体内的能量并不代表真正拥有了它,你需要将剔除能量之中的虚浮之气,让能量真正与血脉融合,方可真正成为本源力量。而这个过程才叫修炼。 这样的修炼才能让你懂得什么是能量,才能让你悟出能量的真谛,看透看破,自然破境。 龙肖出了灵池,穿上衣服,看到甲壮还沉浸在泡澡的状态里无法自拔,一池绿油油的灵液,没有半分变淡,反而颜色还有些加深,应该是身上搓掉了不少泥的缘故。 龙肖拍了拍甲壮的肩膀,问道:“泡好了没有?” “怪不得听街上的说书先生说,宫里的娘娘们可喜欢沐浴,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爽,你瞅瞅我这腿,都变得细皮嫩肉的了。”甲壮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一条黑黑的大毛腿。 “大哥,泡了一上午了,咱该回家吃饭了。”龙肖笑着说道。 “嗯呐,我把脚再搓搓,要不你先回去吧,记得跟你姐说明晚一起吃饭。” 龙肖笑着说:“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回头再见。” 出了灵池间,龙肖再次看到了那个滚圆的胖子。 胖子依然拿着那把木质的小折扇,正在前面武场一侧的花园小径上溜达,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颇为风骚。 那胖子很显然也发现了龙肖的身影,拖着滴溜溜滚圆的身体向龙肖小跑过来,嘴里喊道:“兄弟,我已经等了你好一会了。” 龙肖转头看看四周并没有看到人,确信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回答道:“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别别别,兄弟,你这就见外了,咱不是刚刚说好当兄弟嘛。”胖子呼哧呼哧地跑过来,明明才几步路,竟然有些喘。 “大哥,您这看起来得减肥了,要不对身体不好啊。”龙肖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这白府的伙食看起来是真好啊。 “我倒是想减啊,可这喝凉水都长肉,当真是没有办法。”胖子拍着自己滚圆的肚子说完,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兄弟,我就是有点事想麻烦你,刚刚看你在灵池修炼就等了你一会儿。” “但听大哥吩咐。” “兄弟,今天在藏书楼里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和你姐说啊,要不以后我这藏书楼里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大哥,你放心好了,肯定不会透漏的,这可是咱俩之间的秘密。”龙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还是不太放心自己,再来确认一下。不过龙肖真是想不明白,他这堂堂的白家小少爷,哪有怕一个外家门客的道理。 “空了带你出去玩。”胖子打着哈哈说道。 “那没事,我就先回家了。”龙肖朝胖子做了个礼说道。 “嗯呐,记得帮我带个好。” “好嘞。” 回到家中,龙肖看到四海正在桌子前正盯着手里的符纸发呆,见龙肖回来了,她才回过神来,收拾着已经散了一桌子的符纸。 “今天到白府可有什么收获?”四海边收拾边说道。 “收获还是很多的,我就是想问一下,这白府养了多少门客?” “一两百吧。”四海随口答道。 “竟然有这么多,不是说世上修行之人不多吗,可光这白家怎么就有这么多。”龙肖吃惊地说道。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三十二章 这个名字有点娘 “从前张家实力鼎盛之时势力最大,世间修士大多投奔张家,自从张家覆灭,他们只得投奔白家了。从前白家门客不过数十人,这几年足足翻了几倍,实力也是大涨。不过,真正有实力的修士不多,这一两百的修士大多不过是纳气阶段,进入聚灵阶段的也才几十人,洞玄以上的不过寥寥几人。” “我还有一事不明,都说灵师也是修士的一种,但和一般的修士修行方式却又有不同,可到底有什么差别呢。” “灵师一般来说都是家族传承,天赋异禀,有着普通修士远远无法奢求的先天条件,他们觉醒便是十窍皆通,身体素质更是远强于普通人,经脉的耐受程度,意识的控制能力,丹田识海内的宽广程度都是常人难以达到的。”四海看了龙肖一眼,补充道:“当然,也还有特例的。比如说有本是凡人,却突然开十窍觉醒、觉醒便满级的;也有虽然是家族传承,觉醒后天赋却极其普通的。” 龙肖额头不禁流下一滴冷汗,心想:“这都不忘奚落我。” 四海继续说道:“普通修士,胜在人多。当今天下修行极度盛行,谁家还没有本《道上感应篇》,小孩们才不过六七岁就被家人要求背记修行的法门要诀,都盼着有朝一日,古神降福落到自己家,也能出个能够修行的人,光耀门楣。” “这么多孩子里,总有些出类拔萃之人。他们倘若真的通了窍,入了门,自然也可以修行了。当然天赋好的极少,但因为全天下的人太多,算起来也是有不少天赋惊艳之人。” “灵师一族一般说来,觉醒之时身体的体质会得到大大改善,身体急速成长,发生很大的变化。而普通修士,在踏入修行之门后身体素质的改善较之缓慢很多,成长是逐渐加快的,一直到纳气满级之前成长方可完成,达到灵师刚刚觉醒后的程度。但时间快慢,并不能代表体质的改善品质高低。” “原来如此。”龙肖说道。 “今天在藏书楼看到了不少好书,只是有些看不懂而已。”龙肖说道。 “外阁藏书楼里的书不过是些基础书目,外面的书店里都是可以买到的,算不得什么好书。” “算不得什么好书?亏他们还搞得神秘得很,不能抄录,不能带出藏书楼。”龙肖记起了藏书楼门口一本正经的老头,撇着嘴说道。 “还不是因为之前总是丢书,藏书楼的老头索性就不让带出来了,在那里如果有自己喜欢的书,到街上书店里买本就好,反正也不贵。”四海说话的工夫,已经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利索。 “你在藏书楼有没有碰到个胖子?”四海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 “你是说白家的小少爷白居易?” “你还当真他叫白居易!?”四海两只眼睛眯成两道弯月亮,笑着说道。 “不是吗?”龙肖惊讶地问道。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你以为白家族里的名字能是随便取的?白南无一辈是南字辈;白玉佛一辈是玉字辈,白玉佛还有个兄弟叫白玉堂;白云飞他们这一辈是云字辈,他其实叫白云云。” “白云云,不会吧,怎么会给他取个女子的名字?”龙肖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想笑,但又觉得不可理解。 “他们的辈是固定的,名字则是取自一首诗的开头两个字。很不幸的是那句诗的第一个字是雪,二个字是个云字。”四海说完,脸上露出了笑容。。 “白云云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够好听,于是便给自己另起了个名字,叫做白居易,不过这个名字也就能在外面的风月场里唬唬人。”四海笑着说道。 “不过白云云这名字听起来,确实是,娘了些。”龙肖也笑着说道。 “他是不是躲在藏书楼里睡大觉呢”四海问道。 “这,没有吧?我看他在二楼专心致志呢。”龙肖挠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着,心里却在想,毕竟是答应了人家的,不能坑了他。 “夜夜跑去逛青楼,白日里躲在藏书楼里还能干什么?”很显然这没有骗过墨四海,但四海也并没有太过计较。 “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点怕你啊?” “他应该是怕我和他爹说了,就拿不到那么多的零花钱逛红灯巷了。” “原来如此。”龙肖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说要带我玩,是这么个情况,原来是怕我断了他的财路。 “他也是个天赋极好之人,本性纯良,却偏偏不好修行,只中意于风花雪月之所,还说这辈子只愿意做一个文人墨客,作为白家的小少爷,竟是如此不伦不类,把他爹气得焦头烂额,很让人无语。这不,他爹才让我好生看着他。” “许是活法不同,快活就好。”龙肖说道。 四海斜眼瞅了龙肖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可不要被他给带坏了。” “怎么会,我龙肖一身正气,怎么会去那种地方。”龙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继续说道:“对了,和我一起入府的一个伙伴想请你和我吃饭。” 四海瞥了一眼龙肖一本正经的样子,冷笑一声,冷冷地说,“不去。快做饭吧,我饿了。” “行吧。”龙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你在家里呆坐了一上午,竟然还要让我做饭!” 下午他又去白府藏书楼看了会书,向教习请教了些问题,晚上又回到家里,他发现四海并不在家里,于是便开始修炼。 第二天一大早,龙肖又来到了城郊的小树林去练习他的轻功,他发现不过才经过昨日一天的功夫,自己的实力竟有了很大的长进,就连轻功的功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不禁让自己欣喜异常。 上午,教习房上的是文科,讲得是当今天下数得上的各类宗派,宗派五花八门,龙肖竟然还听到了岸棋门,就是莽林中偶遇的那三位修士身后的门派。 上完课,龙肖进了藏书楼,想着再看一看那本《本源之水》,到了二楼一看,那胖子竟然还在那里睡大觉,脸上盖着的是本较大的字帖,名为《羲之笔录》,想来应该是从一楼特意挑了本能遮住脸的大书。 龙肖没有打扰他,从书架上取出那本《本源之水》,走到书架一侧的地方,沉下心慢慢看了起来。 正看的入迷,龙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兄弟,可以啊,照你这架势这劲头,将来肯定能超越你姐啊?”龙肖抬起头,发现胖子已经醒了,站在自己身后,只是因为睡觉时流的口水沾湿了书,斑斑点点的黑墨沾在脸上,看起来有些好笑。 “我可差远了,大哥说笑了。”龙肖说道。 胖子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说道:“昨晚可把给我气坏了。” “怎么了?”龙肖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随口一问。 “大风野戈那家伙真是欺人太甚了,竟敢和我抢风头。”胖子用力瞪了瞪两个因为肥胖被挤得有些小的眼睛,似乎并没有大多少。愤愤地说道。 大风两个字,把龙肖从那本书里拉了出来,龙肖合上书,看着胖子问道:“大风家族的人?” “他大风家的小少爷,仗着长了个小白脸的模样,就敢跟我抢红倌人。” “大哥,烟花柳地咱还是少去的好。”龙肖一听,本来还当是吃了什么瘪,原来是跟人抢女倌人落了风头。 “兄弟,没想到你也如此看那些女艺人。其实这天香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堪,那里的女倌人大多是卖艺不卖身,而且一个个有美貌,又有才情,当真是个风雅之地。” “要不,兄弟,今晚陪我一块去见识见识吧。” “不要了吧,四海让我回家吃饭呢。” “兄弟,咱们也算是成年人了,哪个男人没去过风月场嘛,再说了,你就真的忍心让你的同窗兄弟任由那大风野戈奚落,我看依兄弟你这身板,再加上这张脸定是能把他灭的心服口服。”胖子说得义愤填膺,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龙肖自然对那些吹捧毫无感觉,只是对大风野戈比较感兴趣。他知道,当初张家被大风家族所灭,自己的父母也是被大风家族重伤,这大风家族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龙肖确实是很好奇。 “只是晚上不回去怕是不好交代。”龙肖挠了挠头说道。 “这藏书楼和灵池间都是昼夜无休,就说在这里修炼就好。”胖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 “好,那我今天就随你去看看,不过我得和你坦白,我没钱。”龙肖摊了摊手说道。 “这你尽可放心,开销算我的。大哥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哈哈哈。”听龙肖说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心想,去风月场可是把龙肖绑在自己阵营的必杀技啊。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嘛,什么才是铁兄弟,就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去过红灯巷,这三个占了两个,感情还能不铁?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能反悔。” 龙肖看着胖子一本正经地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回答道:“那是自然。” 胖子咧着嘴朝着龙肖笑笑,攥起拳头来敲了敲龙肖的胸膛,而后转了转脖子说道:“这藏书阁的老头也太气人,和他说了多少次放几个软椅过来,偏不听,害得我总是落枕,搞得像我们白家买不起个椅子一样!” “大哥,咱以后睡觉还是在床上比较好,这地方哪能睡得踏实。”龙肖也敲了敲白云云的胸口,说道。 “唉,老爷子盯得紧啊,非让我修炼,要是被他的耳目发现没在外阁修炼,就给我搞经济制裁,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两个月,太折磨了,我就搞不懂了,修炼了有什么用,还真当能飞升成神嘛,这都一万年都没再出个神了。”胖子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都跟着动了起来,一弹一弹的跳动着,仿佛是故意为了表达出自己的强烈不满,两个滴溜溜的小眼睛还斜着眯起来,显得很是愤懑。 但是在龙肖看来,这胖嘟嘟的脸上的表情越复杂,却是显得更加滑稽,于是笑着说:“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吧。” 胖子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三十三章 天香落 天香落号称京都第一风月阁,据说聚集了全天下最美最有才情的一众花魁,名闻天下,自然,也就得到了一众京都名流的青睐,听说这天香落的老板和宫里有扯不断的关系,背景很是强大,也就保证了众花魁和顾客们的安全。 这天晚上,白云云和龙肖的轿子,抬进了红灯巷之后,又悄悄地拐进了个弯,停在了天香落的门前。 下了车轿,胖子先是拿出一面小铜镜仔细瞅了瞅,整了整头上的烫金小帽,扯了扯衣襟,挺了挺了腰板,这才转头看向龙肖这一边。 胖子也给龙肖扯了扯衣服,说道:“看你跟我哥的身形差不多,这衣服果然很是合身嘛。” 见胖子如此骚、情,龙肖没有理他,指着前面一个大宅问道:“莫非这就是天香阁。” “自然就是。”胖子从腰间拿出一把小扇子,一边轻轻摇着一边说道。 这天香阁的经营方式,同红灯巷的其他风月场完全不同,它更像一处私宅,没有喧嚣的吵闹声,没有往来如织的人流,大门两侧也根本没有女倌人迎接,有的只是些侍卫,里面安安静静,同街上的喧闹形成了极大反差。 “我说过的,你不能总把风月场想的那样不堪嘛。这条红灯巷都是天香落老板的产业,但这天香落却是与众不同的,这才是真正的风月场,风、月,本该就是风雅的地方。”胖子一把撑开手里的小扇,轻轻的摇着。 门口的侍卫自然认得胖子,向他们作了个礼说道:“白公子,里面请。” 胖子甩手就拿出两片金叶子,两个侍卫接过,道了声谢,却也没再说什么。 等一起进了大门,胖子才对龙肖说道:“这里的入场费是一片金叶子,到里面你就知道这钱花的值不值了。” 进了大门后,从里面走过来一个小姑娘,领着他们两个人进了园子。 “小左,今天那大风野戈可来了?”胖子对那个小姑娘问道,很显然,两个人早已熟络了。 “白少爷,您今天可来得晚了些,大风公子今晚可早早就来了,好像是昨日跟雨晴姑娘没有聊尽兴,说是今日还是奔着她来的。”小姑娘年纪还小,声音里还带着些稚气。 “那可走快些,今晚出、台的还有哪几位姑娘?”胖子此时走得飞快,竟也不喘,龙肖很是吃惊,心想,信念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 “除了雨晴姑娘,还有飞云和黛如两位姑娘。”小左姑娘回答道,姑娘生的娇小,有些跟不上,竟开始小跑起来。 过了一处园子,龙肖见前面出现了一片湖泊,湖泊上光影闪烁,泊了些造型精美的大船,湖泊的对岸有三座灯火通明的亭台。 “今日雨晴姑娘在中间的孔雀台,飞云姑娘在左边的白鹭台,黛如姑娘在右边的鸳鸯台,不知两位少爷先去哪处?”小左姑娘问道。 “去孔雀台!”白云云说道,声音听起来都有些着急了。 龙肖心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让这么多的男人趋之若鹜,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湖边停了些小船,小船虽小,却也同样奢华,就连船中撑船的小厮都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行头。 小船缓缓地驶入小湖之中,荡起的波纹在四处灯光的照耀下,流转出五彩的流光,甚是美妙。 湖心是条大船,远远望去,只见船上雕栏玉砌,灯火通明,待两人乘坐的小船真正靠近了,龙肖才真的目瞪口呆。 大船正中央的船甲上铺着流光闪烁的穿银红毯,红毯上几个暗金色的酒桌不知是用什么木材打造而成,竟可隐隐透过光亮,桌上的盘碟酒盏无不是玉器打造而成,奢华至极。侍女们头饰精美,有穿着绸衣的酒侍,有穿着纱衣的舞侍,一个个眉眼如水月,皓腕凝霜雪。 走上船廊,马上有女侍上前迎接,声声浅笑如莺语婉转。 胖子得意地朝龙肖扬了扬头,说道:“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龙肖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便被胖子拉着坐了下来。 “白公子,薄春醉已经给您斟好了,不知这位公子喜欢什么美酒?”一名酒侍快步走过来,对两人说道。 “与我的一样便好。”胖子轻摇着小扇,满脸浅笑地对着姑娘说道。 小姑娘给龙肖斟上酒,给两人灿烂的一笑,说道:“两位公子可以随时叫钰儿。” “好的,去吧。”胖子依旧摇着他的小扇说道。 龙肖抬头望去,见前面几十米外便是一座亭台,亭台之上弦乐悠然,流光溢彩,岸上花树已然盛放,花瓣混在风里飘落在亭台上,足足覆了厚厚的一层,只是佳人还并未上场。 “今日不巧啊,竟又碰到了白家小少爷,只是来的晚了点,排了如此靠后的位置,一会儿可别看不见美人,急哭了。”声音是从船甲最前面的酒桌传过来的,随着声音来的还有一片刺耳的笑声。 龙肖抬头望去,酒桌上的是三个紫衣男子,正中央坐着的男子正扬着头朝这边看着,其余两人正面带不屑地笑着。 胖子依旧摇着他的小扇,像是没听到一样,举起酒杯向龙肖浅浅一笑,说道:“薄春最是销人魂,不见美人不思春。” 龙肖也举起酒杯,笑着一饮而尽。 龙肖自然是听出了胖子的意思,这两句诗乍一听,是说美酒如此销魂,还想什么美人思什么春,但在此情此景,胖子这是想借着喝酒的名头告诉那位公子,这美人还没出来呢就开始思春了,还是先好好喝你的酒吧。 此时的龙肖,不得不开始对胖子刮目相看,且从这两句诗就可以看出,胖子这作诗的功力当真是比修炼的功力深厚多了。 那公子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明白过来胖子的意思,有些恼火的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胖子举起酒杯朝钰儿扬了扬,钰儿赶忙过来为两人斟上美酒。 在船甲一侧的场地上,穿着纱衣的女侍们开始翩翩起舞,五彩的水袖飞扬如流水潺潺,薄纱后扭动的腰肢柔似无骨,在酒桌间穿行而过,惹得宾客们笑声朗朗,春心荡漾。 正在此刻,弦乐声骤停。 一声琵琶如裂帛一般传入耳际,众人大呼:“雨晴出来了。” 琵琶声一阵阵传来,时而舒畅淋漓如银河直落九天,时而哽咽哀怨如肝肠寸断,时而清脆如泉水叮咚,时而浑厚如闷雷滚滚,时而急切如雨打芭蕉,时而舒缓如细雨绵绵。 正在大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之时,忽闻天籁之音冲进耳畔,大家望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轻启红唇,传出的声音朗如珠玉,纯如白雪。 沉浸在那首歌里,宾客们忘记了饮酒,忘记的呼吸,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整个灵魂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龙肖自然也是惊叹的,但让他更惊讶的是,他从那姑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我定是见过她。”龙肖默默念道。 一曲唱罢,宾客们竟是半天还没有回过神来。 雨晴抱着琵琶对船上的宾客说道:“雨晴不才,见笑了。” 宾客们这才反应过来,疯狂地为她鼓起掌来,胖子也不例外,满眼冒光地盯着雨晴,如同丢了魂魄。 “哎,白居易少爷,你的酒洒了。”龙肖对胖子提醒道。 胖子这才回过神来,兴高采烈地对龙肖说:“怎么样,这样的才情可是入你眼?” “我怎么觉得以前曾经见过她,但具体又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了。”龙肖说道。 “怎么可能!如此惊艳的女子,见过怎可能忘,你怕是记错了吧。”胖子说道。 “南柯少爷赏,十片金叶子!” “一滕少爷赏,十片金叶子!” “大风少爷赏,二十片金叶子!” …… 两个人的谈话被这几句宣打断了。 胖子招呼旁边的女侍过来,耳语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儿,听到了另一声宣:“墨公子赏,二十片金叶子!” 龙肖瞪大眼睛冲胖子说道:“你想干什么?” 胖子却依然怡然自得,没听见一般,轻轻摇着他的扇子。 龙肖感觉不少目光看向了自己,心里竟然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亭台上的美人也在望着自己,龙肖索性抬起头,也盯着台上的美人。 美人看到龙肖后,面色显然也露出了些疑惑,不知是因为从未见过这位公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龙肖冲她笑了笑,美人也冲他笑了笑。 这个画面让船上的宾客看在眼里,却惊在心里。 都知道,雨晴姑娘从来都是冷若幽兰,从未如此注视过某位宾客,更别说还对着宾客笑,照以往来说,宾客能与姑娘说上句话,已经是姑娘给足了面子了。 胖子也是目瞪口呆,摸不到头脑。 雨晴对身边的女侍耳语了几句,抱着琵琶走出了亭台。 女侍对着船上的宾客说道:“雨晴姑娘刚刚吩咐,她有一句上联,如果贵宾们下联对得好,可以约见一刻钟。” 宾客们一个个竖着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女侍继续说道:“上联是霞天采云千里光。” 众宾客一个个开始紧锁眉头,苦思冥想。 胖子依旧挥动着他的小扇,不动声色。 不一会儿,胖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微笑着看着龙肖问道:“你可有答案?” 龙肖本不会作对联,但是他对这个上联却很是有亲切感,因为这明明就是霞天、采云、千里光三种药材嘛,从小就和爷爷学医,那几千种的药材名称,他早就背的烂熟于心了。 于是他也学着胖子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倒是想到一联。” 听龙肖这么说,胖子有些惊讶,摇着他的小扇笑着说道:“那咱俩都试试?” “好,那就试试吧。”龙肖也笑着说道。 胖子招手叫过来一个女侍,小声地说了自己的下联。 龙肖也招手叫过来一个女侍,小声地说了自己的下联。 那边大风野戈见胖子这边已经给出了下联,自己却连上联讲的是啥都还没有搞懂,不禁有些恼火,不停地催促着身边的两个人。 几个人合计了半天,终于半天之后也给出了下联,不过与胖子这边相比,看起来并不是十分自信。 女侍们将答案一一传到了后台。 不一会儿,那个女侍从后台走了出来,朗声说道:“雨晴姑娘说,请这位墨先生,前来一叙。”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三十四章 绝色当如是 下面的宾客开始骚动起来,一个个愤愤不平,如果这下联没有说服力的话,大有誓不罢休的样子。 女侍继续说道:“墨先生的下联是:仙鹤太子万年青。” 听到这个下联,台下的宾客安静了几分,但是仍有人说道:“不过算是工整一些,哪里能算上绝对,再说了,我的也不差嘛!” 女侍继续说道:“雨晴姑娘说,她的上联是三种药材的名字,只有这位公子明白她的心意。” 胖子这才恍然大悟,拍着龙肖的肩膀,说:“霞天采云千里光,仙鹤太子万年松。果真是好联,真人不露相啊,佩服佩服。” 龙肖笑呵呵地说道:“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不知大哥的下联是什么?” 胖子摇摇手说道:“不提也罢,你赶紧去赴你的美人约吧,哈哈哈。” 胖子本来有些失落,但见到远处大风野戈气得嘴唇发抖的样子,心里又不禁好生痛快,端起酒杯朝大风野戈、扬了扬,一饮而尽。 龙肖此时却是左右为难,如果不去吧,拂了姑娘的美意,肯定会被船上的一众倾慕者唾沫淹死,如果去吧,他还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况且他真的没想抢胖子的风头,于是对胖子说:“还是你代我去吧。” “这怎么行,虽说我也是满腹才华,但她这次看好的是你,我怎么能冒名顶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是喜欢雨晴姑娘,但也要逑之有道,你这么说可就当真是瞧不起我了。”胖子看起来竟有些生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这位姑娘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真不知道去了说些什么。”龙肖赶忙解释道。 “什么,你还要有什么非分之想!?”胖子惊讶地看着龙肖说道,“雨晴姑娘是艺伎,可是冰清玉洁的女子,你可不要乱想!” 龙肖摇了摇头很是无语,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错了,我这就去。” 看着龙肖随女侍坐了船去了亭台,胖子这才漏出灿烂的笑容,说道:“不沾些风月回去,今天我这金叶子岂不是白花了。” 龙肖随女侍一路进了亭台,转过亭台后面是一道长廊,长廊上雕金描银,通向一间光影闪烁的花亭。 花亭之中,一女子正背向他们倚栏而顾,青丝被夜风轻轻吹起,轻柔如云一般。 女侍将龙肖领至花亭,作了一礼转身离去。 龙肖看看四周,此刻只剩下了他们孤男寡女二人。 如果是从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龙肖肯定不会觉得不舒服,可如今在这风月场之中,龙肖却是满身的不自在。 他向姑娘作了一礼,说道:“雨晴姑娘好。” 姑娘听到声音并没有转过身,依旧扶在阑干处,轻轻地说:“墨公子今日如此大方,雨晴再次谢过了。” 龙肖说道:“那金叶子是我兄弟替我给的。” 听到这句话,雨晴姑娘对龙肖的好感大增,平日见惯了那些自己花了钱却生怕别人不知道的阔少爷,如此耿直不做作性格让雨晴姑娘很有兴趣,转过身来,满眼含笑的看着龙肖说道:“那下联该不会也是你的兄弟帮你答的吧。” “那对联不过是我运气好罢了。”龙肖摸着脑袋低下头说道。 雨晴见龙肖一直低着脑袋,于是问道:“为何不愿看我?” “没有没有。”说完,龙肖抬起头来,见雨晴姑娘正盯着他。 之前在船甲上的时候,因为距离有些远,龙肖看的并不十分真切,此刻近距离见到姑娘,才让他知道什么是惊艳。 姑娘眉若山黛,目似秋月,鼻尖微翘,唇角微扬,散落下来的发丝如烟如雾,绝色当如是。 只是,她身上总有些什么让龙肖觉得有些神秘又熟悉。 “不知可曾见过姑娘?”龙肖疑惑地问道。 姑娘微微一笑:“小女子自小城而来,都城停留不过月余,公子说笑了。” “好吧,我可能是认错人了。”龙肖说完,又向姑娘作了一礼,说道:“不知姑娘还有话要说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我兄弟还在等我。” 雨晴姑娘显然有些惊讶,船上那么多人一掷千金,就想和自己说句话,这个公子可好,主动邀请过来还没说两句话,竟然想着要走。 但雨晴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答出的下联?” “我曾读过些医书,对那些药材比较熟悉,如果你换个上联我可就真的答不出来了。”龙肖实话实说,他可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真是个文人墨客。 “那就是说我们很有缘分。”雨晴姑娘笑着对龙肖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很有趣。” “姑娘谬赞了,小生何德何能。”从来没有被姑娘如此撩拨,龙肖越来越觉得窘迫难耐,脸红到了脖子根。 见龙肖脸红了,雨晴笑了起来,笑声有如风铃一般传来,龙肖更是不敢再看她。 “不逗你了,我知道你和白少爷是一起的。”姑娘停止了笑,安静的说道。 龙肖抬起头来,很惊讶地看着姑娘说:“什么意思?” 姑娘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斟了杯酒递给龙肖,说道:“前几日他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银钱,今天和你同来却没有赏,我就猜到了,你回去帮我告诉他,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钱了,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还没等龙肖搞清楚状况,姑娘又说道:“以后你也少来这种地方了,这里不适合你。” “多谢姑娘提醒。”龙肖接过酒杯,疑惑地看着姑娘说道。 姑娘也给自己斟满酒,放下酒壶说道:“如果你和白公子还想来的话,直接找我就好,我在后院的蓝鸢住。”说完,姑娘给龙肖递了块木质的腰牌。 龙肖依然没有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接过腰牌,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你们有趣,所以想和你们交个朋友。”姑娘依旧含笑说道。 “那真是多谢姑娘抬爱了,只是这腰牌我就不拿了吧。”龙肖看着腰牌说道。 “你那兄弟可能会想要呢,要不他那二十片金叶子不是白花了?好了,你可以走了。”姑娘说完,端起酒杯向龙肖扬了扬,浅饮了一口。 “那,好吧。”龙肖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尔后,放下酒杯,取了腰牌,转身离去。 看着龙肖离去的背影,姑娘脸上又浮出了满满笑意,轻轻念道:“这么多年以来,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的。”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三十五章 再见二叔 回到花船上,龙肖见胖子正在喝着小酒,与一旁挥动着水袖的舞侍调笑,于是拉了他就走。 出了天香落的大门,坐进了轿子里,龙肖才松了口气。 “你这是干啥?!见个姑娘把你吓成这样?”胖子整了整被龙肖拽皱了的衣服,说道。 “她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龙肖长吁了口气,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胖子。 “如此看来,这姑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还颇为我们着想,这金叶子当真是没有给错!”胖子听完高兴地说道。 “可问题是,她不是一般人。”龙肖很认真地说道。 “什么意思?”胖子仍旧没懂。 “她不是普通人。”龙肖又说了一遍。 “你是说,她是个修士?”胖子明白了龙肖的意思,低下头想了一下,又抬起头晃着脑袋,一脸痴笑地说道:“可修士又怎样?岂不是和我更加门当户对?”胖子拿过龙肖手中的腰牌,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可她的实力。”龙肖犹豫了半天,终究没说出来。 “连你都能看出来的实力,能好到哪里去?”胖子笑着拍拍龙肖的肩膀说道:“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你要真是喜欢,哥哥我就让给你。” 龙肖冷哼一声,说道:“我没有兴趣。” “如此说来,这雨晴姑娘,我还真就不放手了。”胖子乐呵呵地说道。 龙肖一把抢过那个腰牌,瞪着胖子说道:“你最好还是离她远一点。” 胖子皱着眉头看着龙肖说:“你这是怎么了?” 龙肖把腰牌揣进怀里,认真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 胖子脸色冷了下来,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出了红灯巷,龙肖硬是下了轿子独自朝家走去,胖子也就再没有执意留他。 夜已深,除了红灯巷还灯火通明人流如织以外,别的巷子早就更没有了人影,偏偏此刻天还阴沉了下来,不一会儿便下起濛濛细雨,好在雨很细还湿不透衣服。 这样一来,本来该有的月光也被遮得严严实实,龙肖只能借着隔街的灯光才能看清回家的街道,却也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开始变得有些湿滑,龙肖更加小心翼翼地走着。 如此深夜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街道上,一般人都会有些心虚。龙肖也不例外,他总感觉似乎有人总是跟在自己身后。 走在巷子里,双脚踏在青石板上会发出清脆的声响,龙肖竖起耳朵,听着自己踉踉跄跄地脚步声,同时也仔细听着有没有别的声响。忽然一阵风声飘过,龙肖刚要转头就被一双大手抓住了肩膀。 “别怕,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二叔?”龙肖转过头看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好几日不见的二叔。 “那白家白玉佛和我说不会伤害你,会让你安全离开,你还没有走?”龙肖问道。 “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再来看看你。”二叔拉着龙肖边走边说。 不一会儿,龙肖便被二叔带进了一家客栈。 “这几日在白家怎么样?”进了房间之后,二叔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白玉佛说与我父母是故交,这几日对我挺好。如今我已经入了白府的外阁,和墨四海住在白羽十二道街。”龙肖把当前的情况和二叔简单一说。 “那就好,倘若是这样,就不必再与我一起了,你一个人在白府会更安全一些。但是如今白家在道门独大,在外树敌不少,你一定不要暴露了身份,否则十分危险。”二叔说道。 “现在我在白府暂时用着墨为家这个名字,暂时还算太平。二叔放心,我会注意的。” “那墨四海便是张四海?”二叔问道。 “没错。”龙肖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二叔自然明白了白家的用意,当年龙肖的父母重伤皆是为了张家,那这张家的墨四海当然不会伤害龙肖,白家与张家关系又非同一般,收留两人,用意也就十分明显。 二叔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吧,那你以后自己小心,我就要离开京都了。” “那你要去哪里?回去族里吗?”龙肖问道。 “自然不是,我准备去找你的奶奶,看她有什么办法能把你爷爷救出来。”二叔说道。 “我的奶奶?是在哪里?”龙肖很惊讶,从小他与爷爷一起,却从没有听爷爷提起过奶奶的事情。 “她是南海海龙一族,十二年前家里出事了以后,便被海龙一族接回了南海。”二叔目光闪烁,龙肖似乎从中看出了些许落寞之感。 母亲离开,却没有带着自己的孩子二叔一起走,龙肖明白,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对她造成了很大伤害,才会让一个母亲如此决绝。 龙肖一下子想起来白玉佛所说,当年的事情有二叔一半的功劳。 如此说来,那白玉佛应该没有说谎。 但龙肖相信,倘若那年的事真与二叔有关,也绝对是他的无心之失。 “如果见到了奶奶,一定记得帮我带个好。”龙肖望着二叔说道。 “好的。”二叔长叹了口气,心里却在想:“如果母亲还会认我这个儿子,我一定帮你带到。” “往南两条街便是白羽十二道街,你回去吧。”二叔叹了口气说道。 “那二叔,您一路多保重,我在白家等您的消息。”龙肖向二叔作了个礼说道。 回到家里,龙肖看见桌上留着的纸条并没有被动过,于是喊了几声四海,也没有人答应,他又在整个家里找了一圈,依然没有见到墨四海的身影。 就是说,这一天她都没回来。 实话说,龙肖很担心,而且是越想越担心,四海经常白天不回来,可这么晚了没回过家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自从知道了四海的身世以后,龙肖知道她正处在怎样的危险之中。 倘若她被人知晓了身世,那么必定会被大风家族杀掉,这是想都不用想的结果。 想到这种结局,他更加担忧起来,这让他坐立不安。 可除了坐立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时,门突然响了。 四海一身黑衣,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龙肖刚要上前扶住,四海却突然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龙肖赶忙将四海抱进了房里。 从前没有觉得,此刻抱在自己怀里,龙肖才知道四海有多么的瘦弱。 本该在长身体的年纪的时候,他在随父亲东奔西跑,终于安顿下来了,却又住进了和尚庙,平日里被倔强的性子包裹着看不出来,实则身子竟是如此孱弱。 他看着满脸痛苦的四海蜷缩在自己怀里,不敢想象如果今晚他不在,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龙肖把四海放到床上,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她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于是握住四海的手腕平了平脉,眉头慢慢蹙成了个疙瘩。 龙肖皱着眉头说道:“脉象虚浮,血气乱窜,竟是如此重的内伤,你跑哪里去把自己弄成这样!” “疏通气机、消除气滞、通经活络的几个理气穴里最重要的云门和膻中均在上胸,这可怎么好!”龙肖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清白意味着什么。 这时,四海皱着眉头痛苦呻吟了一声。 龙肖叹了口气说道:“顾不得了。” 正要动手,可手伸过去了却又僵在那里,迟迟没能放下去。 龙肖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到院子里折了两根树枝跑了回来。 终于,在龙肖的努力下,四海逐渐平复下来。 龙肖将四海扶起,将自己体内的水系能量一点点输入四海体内,因为他记得二叔说过,水系能量最是能够温养经脉的。 可他体内就只有那点能量,不过才一会儿,龙肖就觉得体内出现灵力虚空的感觉。 但他仍然没有停。 他渐渐变得恍惚,甚至感觉下一刻,自己也要一起昏睡下去。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一种舒爽的感觉从自己的胸口向全身蔓延开来,灵力瞬间大涨,不仅填满了自己体内已被掏空的能量,还在通过龙肖的手掌源源不断地传入四海的体内。 两个人被莹莹的蓝光所笼罩,四海的脸色从之前的惨白逐渐开始有了血色。 过了好一会儿,蓝色光芒开始黯淡,逐渐消失了。 龙肖从那种神奇的感觉里醒了过来,看到四海的脸色好了很多,便将她重新放平,再次平了平脉。 龙肖长吁了口气,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从此时的脉象看来,四海已无大恙。 此时,龙肖才想起刚才的异样来。 他闭上眼感受了下体内的能量,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丹田之中识海之内的能量竟然足足翻了几倍,灵力的雄浑程度赫然已是达到纳气高级了! 龙肖扯开自己的胸口,那个纹身已经再次不见了踪影。 龙肖抚摸着胸口,震惊而又疑惑。 就在此时,四海缓缓的睁开了眼。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三十七章 躲起来玩儿 龙肖回到房间,闭上眼进入修炼状态。 刚刚龙肖在给四海输入灵力的时候发现,丹田识海内的灵力倍增,这让他非常惊讶,他记得前几日在白家灵池内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灵力,还未来得及尽数炼化,今日竟然又暴增了如此之多。 他走进向自己的丹田识海。 那是一片空旷的荒野,却被隔成了两个世界,一道蜿蜒的河将识海内的世界一分为二,一蓝一红的世界隔河相望,蓝的那边波光闪烁,无数丝絮状的灵气缓缓游荡,而红的那边却是火光阵阵,四处飘散的火苗里一颗滴溜溜旋转的珠子烁烁发光。 莫非这就是那颗火灵?之前从未见过,如今竟然赫然就在眼前! 龙肖站在中央那条河上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珠子,那颗珠子似乎也发现了龙肖,旋转着向龙肖呼啸而来,冲向龙肖的路径上被激起一阵阵血色旋涡。 眼看就要被那珠子一头撞上,龙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然而,等了一会儿,他并没有感到任何撞击。 他放下胳膊睁开眼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龙肖发现自己又到了那个火的世界。 面前又出现了那个女人,依然是目光如温玉,气质如慈母。 “火老,好久不见。”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了,龙肖还是有些紧张,一脸恭敬地说道。 “没有好久,不过才几日而已。”火老微笑着看着龙肖说。 “上次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您的,没来的及,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问您。”龙肖知道她并没有什么义务来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真的能在她身上感受到那种值得信赖和依靠的感觉,那种亲近感并不是认识几天就会产生的,而是那种经过了好多年的陪伴才会有的感觉,甚至类似于亲人。他抓了抓脑袋问道。 “可以,你问吧。”火老依然微笑着看着龙肖,笑意温暖。 “我胸口曾出现一个龙形的纹身,那是什么?”龙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火老想了一会儿,正要说话,突然停顿了下来。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刚刚还温暖的眼神突然变得冷漠了很多,然后朝着龙肖身后的方向说了一句话,让龙肖如芒在背。 她说:“你躲起来很好玩吗?” 龙肖回过头,看向身后。 原本火芒笼罩的虚空之中开始一点点出现一片蓝色的光彩,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浮现了出来。 男人身材高大,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的身材,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于身后,蓝色笔挺的衣服波光流转,气度不凡。除了这些,特别让龙肖注意的是,则是他的左手之中的东西。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根赤金的手杖,手杖的顶端有个浑圆的球体,球体上连有五个圆环。龙肖猜想,这定然就是这个男人的法器了。 看到这些,此时的龙肖两个眼睛已经变得溜圆,嘴巴也已经不自觉地张开,表现出了一副大写的惊讶。 龙肖回头看看火老,再看看这个男人,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先说话的是这个男人。 “好久不见,北朵?”男人磁性的声音像是来自万丈的潭底一般传入耳畔,直击内心。 火老像是不在意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不再理睬他。 “有万年没有再见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男人一脸平淡的看着火老,声音里却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 “咱们早就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火老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如果没有再见到你,我本想再过些日子就散去了,没想到苍天有眼,并不想让我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男人绕过龙肖,一边走向火老一边说道。 龙肖不过才到男人的肩头,见他从自己身边走过,赶紧让到一旁。 “其实若不是因为他的母亲,如今我也该散去了。”火老说道。 男人转过头看了看龙肖,露出了笑容,虽然看起来仍然有些冷。他对龙肖说道:“我是尤海唐,如今也只是一个灵识。” “所以,您就是我胸口上的那个龙形纹身?”龙肖问道。 “那龙形纹身不过是我封印的水系能量而已,我在你的识海里。”男人笑着说道。 “我的识海里住着这么多人,能住开吗?”龙肖说道。 火老笑了笑,没说什么。 中年男人笑着说道:“灵识哪能用得了多少地方,这些东西才占空间。”男人说完指了指周围的火光。 龙肖知道他指的是周围的能量团。 “如果两个前辈都是灵识?那灵识又是怎么一回事?”龙肖继续问道。 中年男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龙肖,不可置信地说道:“作为一个灵师,这你都不知道!?” 火老撇了男人一眼,对龙肖说道:“修士修炼的灵魂,就是灵识。” “可我们修炼的灵魂不是十二生肖灵魂体吗?你们怎么是人?”在龙肖对于灵魂的认知当中,应该是这样的。 “其实是自从有了十二生肖神才慢慢变成这样的,从前我们修炼的灵魂就是我们自己。” “这也可以?”龙肖惊讶得说道。 “如果你有其他修炼方向,其实可以修成别样子,如今的修士只是刻意朝着自己属相的方向修炼而已。” “所以你们都是一万年之前的修士的灵识?” “不是。”男人回答道。 “那你们是?”龙肖继续问道。 “我们是几万年前的修士的灵识。”男人的声音平淡无水,波澜不惊。但在龙肖的心里却是激起了滔天巨浪。 龙肖哑口无言,脑袋一阵懵,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好半天后,龙肖对两位深深鞠躬作了个大礼说道:“之前不知道两位前辈的身份,多有得罪了。不知道两位前辈如何寻了小子这么个地方,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其实龙肖心里是忐忑的,他不知道修炼了几万年的灵师是什么概念,但他知道肯定是自己得罪不起的,或者他们只需要稍稍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轻而易举得毁灭自己,他们说的好听一点是说借住在自己体内,倘若是直接夺了自己这句肉体,自己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中年男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龙肖的担忧,于是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让我遇到了故人,以后你需要的水系能量我可以提供给你,不过修炼我不能帮忙,得靠自己,否则对你不好,得不偿失。对了,你之前吸收的灵池里的能量太斑驳,能用的太少,以后没必要再去了。” 龙肖心想,这大叔好大的口气,高人果然就是不一般,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灵池竟被他说的如此不堪,若让四海知道了还不得惊掉下巴。 “那多不好意思。”龙肖客气地说道。 “不好意思就算了,不强求你。”男人冷冷地说道。 “别别,前辈,小子我就多谢啦!”听到中年男人如此说,脑袋顿时急出一身汗,恨不得抽自己一顿,跟活了几万年的前辈说话,有什么好装的,于是赶忙说道。 火老轻声笑了笑,对龙肖说:“他几万年了就是这个脾气,说话直了些。” “北朵,这火灵的威力太大,我得回去了,过一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中年男人对火老说道。 火老点点头,装作无意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 中年男人光影一闪,转眼消失不见了。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三十八章 谁还没有段虐恋 “你的父亲和母亲比我们要幸运。”等中年男人完全消失,火老才轻轻地说道。 龙肖知道自己的父亲的属性为水,母亲的属性为火,虽两人的结合为天下所不容,但两人终究还是在一起了,并且有了他们的结晶——自己和念儿。 火老的属性为火,尤海唐的属性为水,通过刚才两人的表现,两人的关系已经很明了了,火老的意思自然是说他们没有克服世俗的羁绊走在一起。 龙肖安慰道:“其实我的父亲母亲的结果似乎也没那么幸运,他们在一起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火老微笑着看着他说:“傻孩子,你还不懂。”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火老像是陷入了曾经的记忆之中,而龙肖是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龙肖看得出来,回想着以前的岁月,火老逐渐变得失落起来。 龙肖想让她走出来,于是转了个话题问道:“火老,你看我的修炼天赋真的很差吗?” 火老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知道,修炼的诀窍不在修,而在悟。前期修炼的速度再快,过不了悟那一关,一切都是枉然。” 火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我那个年代曾有一个天才道者。他三岁觉醒,十岁方才纳气满级,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早已泯然众人的时候,却又在十岁那年连破三境,成为历史上最为年轻的知命强者,至今都无人可破他的记录。” “一年连破三境!十岁的知命强者!”龙肖惊讶地感叹道。按照他如今所知道的,十三岁能够进入洞玄已经是世间顶尖的天才,相比之下,竟是不可同日而语。 “修炼天赋的高低不在于你到底能纳多少灵,而在于你能懂多少灵。”火老继续说道。 龙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如今你的识海宽广,水火皆可修习,拥有水火灵力资源的补给,已经有了不可多得的修炼条件,你说你的修炼天赋是高是低?”火老看着龙肖说道。 “另外,之所以你觉醒时级别较低,修炼的进度缓慢,其实与水火同体有很大关系,我和你说过,水火乃阴阳两极,相抗相长。当你水系的能量增长之时,火系能量会对它压制,而等水系能量真正增长了以后,火系能量自然会增强到与之相当的程度。如今,你水系灵力已算达到纳气高级,实则火系灵力也同样借助你识海内火灵的能量达到了纳气高级,只是若要破境进入聚灵,还需要你同时对这两种能量多加体会。破境聚灵的过程中,无论哪种属性的灵力先聚灵,对方都不会妥协。你要学会真正的水火双修,而这需要你自己摸索。”火老说完指了指远处。 龙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又看到了那颗滴溜溜旋转的珠子,正在火性能量中和游荡的火焰玩的不亦乐乎。 “那就是火灵?”龙肖问道。 “没错。”火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是他很孤单,需要一个玩伴,否则他就会胡闹。” “我发病的时候是因为他觉得无聊了?”龙肖惊讶地问道。 火老再次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因为你识海内火性能量的增强,出现了很多游离的火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否则这几天不会这么风平浪静的。如果你聚灵完成,火性能量汇聚为一体,怕是他又要胡闹了。所以,你要试着学习和他沟通。” 龙肖叹了口气,说道:“多谢火老指点,小子受教了。” 其实龙肖此刻觉得有些心累,他现在修炼的方法是二叔教给他的,适用于他的水系能量的修炼,但火系能量的修炼却没有真正的学习过,只是听火老说过一次,正行为水,逆行为火,但这种修炼的方法真的是对的吗?于是,龙肖问道:“火老,这修炼的方法我在白家的藏书阁里也看到了一些,各系之间多有不同,即便一种属性的修炼方式也会有多种,如今像我这种情况,我之前的修炼方式对吗?” “照你现在的情形看来,应该是可以的。其实虽说修炼的方法多种多样,但本质殊途同归,等你级别高了你就会发现,其实都是一个样罢了。” 龙肖向火老深深作了个礼,表示感谢,今晚,她为龙肖解开了很多谜题,让他茅塞顿开的舒爽感觉。 等他作完礼抬起头来,他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条分界河上。 望着左右两边截然不同的世界,他深深地呼了口气,走出了自己的识海。 龙肖重新进入修炼状态,当他调转起体内的水系能量的时候,他同时感受到了识海内火性能量的渴望,于是也调转起那些跃动的火系能量,这样,两种能量便一起冲入了经脉之中。 两种能量开始纠缠冲撞,逐渐缓和平息,最终和上次一样归于平静,两种能量开始分占经脉的一半各自流转。 龙肖静静看着缓缓流动的能量在自己吐息之间的默契平衡,心渐渐静了下来。 他开始觉得自己感知变的更强,他看到房间里莹莹的蓝色能量正在飘飘荡荡,他看见灶台里还未燃尽的火光里红色能量正在向四处飞奔。 看到那些红的蓝的能量飘荡在自己的周围,经脉之中的能量开始出现一种渴望,那种渴望使得经脉中的能量将身边的能量缓缓吸纳,融合,龙肖感受到那种融合过程中的去伪存真,他似乎对周围的能量有了比以往更深的认识。 龙肖突然明白了,修炼原来是这个意思。 龙肖试着将经脉内的一丝能量送到空气之中,他看见散出的能量似乎也向周边的能量一样飘散开来,于是他加大了量,但结果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增多的能量并没有散入空气之中,而是在周围能量的排斥下湮灭了。 灵力外放便是聚灵阶段的特征,如此看来,等我懂得如何让这世界的能量接纳我的能量,我便可破镜聚灵了。 龙肖突然流泪了。 这几个月,他成为一名灵师,却没有迈进修炼的门槛,想要变得更强,却又不知往哪个方向走,如今他一下子找到了路,曾经的无助和彷徨此刻便都化作了泪水,一下子冲出了眼眶。 龙肖擦干眼泪,扬着头笑了起来,怕吵到四海休息,他压抑着声音,却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他喃喃地对自己说:“念儿,我又离你近了一步。”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三十九章 走马仙与走道仙 龙肖在惊喜和修炼中度过了整整一夜。等到天将亮,龙肖再次到了城郊的树林修习轻功,或许是因为心情大好,今天的轻功都有了极大的长进。 等天大亮,龙肖又回到了家里,为四海准备了早饭。 今天的四海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许是昨夜睡了个好觉,也可能是因为被龙肖的灵力滋养的缘故。 两人吃饱了饭,四海却见龙肖没有要走的意思,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去白府?” 龙肖摸了摸鼻子,说道:“四海,我有个问题问你,但是不能告诉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行不行?” “你这是跟我讲绕口令吗?你问就是了。”四海上下打量了龙肖一眼,心想这家伙要搞什么鬼。 龙肖眨巴着眼睛看着四海,问道:“你说,会不会有灵识寄附在人的体内?” “你入魔了?”四海差点被自己唾沫呛了一口,咳了咳说道。 “啧,我说了你不能问我的为什么要问的。”龙肖目光闪烁地说道。 听到四海说到“入魔”两个字,龙肖心里还是惊了一下。这两个字,光从字面上看就不像是个好事。 四海也是很奇怪龙肖为何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想了想昨晚的事情,她像是突然明白了,心想:“莫非龙肖猜想那雨晴姑娘是个走马仙?”四海心里嘀咕道。 “好,我不问了。你说的灵识寄附在人的体内这件事,作为一名道门修士,若是不懂的话,说出去会笑掉别人大牙的。”四海嘲笑道。 “别这样,我不还是个新人吗?快和我讲讲。”龙肖说道。 “你知道作为一名道门修士,首要的职责是什么?”四海问道。 “修炼?”龙肖回答道。 “那修炼是为了什么?”四海又问。 “变强。”龙肖回答道。 对于龙肖的答案,四海很是无语,气得声音都提高不少,继续问道:“那变强是为了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确实让龙肖陷入了思考,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他而言,最初觉醒是为了抵抗体内的火毒,尔后修炼变强则是为了见到念儿,救出爷爷。到现在为止,他还从未考虑过,作为一名灵师这个职业,他本身的职责该是什么。 “不知道。”龙肖实话实说。 “好吧,我告诉你,是为了降妖除魔,以正天下。”四海铿锵有力地说道。 见龙肖没有说话,四海继续说道:“我们所谓的道门,指的是被神所认可的正道之门。灵修有道。兽有灵,为灵兽。兽死而灵灭,是为天道;兽死而灵存,寄附他体夺人心魄而生,则为妖。人有灵,为修士。人死灵灭,是为天道,人死而灵存,寄附他体夺人心魄而存,则为鬼。妖成精怪,尔后成魔;鬼成灵怪,尔后成魔。我们道门修士的首要职责,便是肃清道门之中入魔之灵。懂了吗?” “就是说灵兽死了灵识就该消散了,如果没有消散寄附到人体内夺了别人的心魄就算入魔;修士死了灵识也就该消散掉了,如果没有消散掉,寄附到人体内夺了寄主的心魄就也算是入了魔。是这个意思吗?”龙肖挠着脑袋问道。心里却在想,还说我绕口令,这可比绕口令绕多了。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四海回答道。 “那会不会有寄附到人体却不夺人心魄的?”龙肖问道。 “极少,若那灵识想要存活,他便需要从人体内获得能量,你觉得一个人体能供给几个灵魂呢?况且这灵识的灵魂强度一般来说,会远远大于本来的灵魂,即便那灵识没有即刻夺取寄主心魄,最多不过几年,那寄主的心魄也会被寄附的灵识影响,变得非疯即傻。所以,凡是寄附于人体的灵识,皆是入魔。”四海斩钉截铁地说道。 “倘若你发现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降妖除魔是我们的天职所在。”四海看着龙肖的眼睛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龙肖心里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如果真的如四海所说,那他体内有两个灵识的存在,自己早就该与世长辞了,可自己却与他们相安无事得活了这么多年,自己非但没有变疯变傻,反而得到了他们的帮助,变得越来越强。 四海见龙肖还在想什么,于是说道。“很多百姓比较愚昧,他们被灵识附体后发现有了些神通,觉得是好事情,还自称走马仙或者走道仙,殊不知自己是大难临头。” “走马仙,走道仙?”龙肖重复道。 “兽灵附体的人自称走马仙,人灵附体的人自称走道仙。”四海解释道。 “明白了。”龙肖叹了口气,心情很是沉重。他知道自己体内的情况和四海说的情况很像,却又不同,他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因为马上就要上早课了,于是说道:“我该走了,再不走一会儿该迟到了。” “一起去吧,今日内阁有比武,我需要参加。”四海说道。 于是两人结伴而行,只是到了白府之后,一个入了正门,一个入了侧门。 上午的大课是武修,讲得是基本的战斗技巧,龙肖见上课的人不少,但真正认真听课的并不是很多。 讲课的授习刚好是带龙肖入府的白吉吉爷,他细致的给大家讲解着各种技法的长处与劣势,面对各种攻击的解决方法,以及如何针对自己身体的优缺点重点修习哪些战斗技巧。 龙肖觉得非常受用。从前在山里的时候,能战斗的对象就只有山林猛兽,山中的猎人们早就针对各种野兽总结出了克制的方法,龙肖跟着打个下手也没费太多力气,如今听吉爷一番讲授,龙肖才知道面对复杂的对手,战况有多么变幻莫测,应对得当,必须需要足够熟练的应对技巧和正确的应对意识,这就需要在实战中摸索学习。 纳气阶段的训练,除了灵力的修习之外,更为重要的便是战斗技巧的训练和战斗意识的训练。 灵力无法外放便只能借助身体的力量。战斗技巧的训练为的是强化大脑对于身体的支配能力,只有让大脑懂得如何支配身体的力量,方才能为日后支配外放的灵力打下好的基础,而战斗意识的训练,更为重要,不论灵力境界高低,没有好的战斗意识,有再好的战斗技巧都于事无补,战斗意识是否正确得当往往决定着一场战斗的最终胜利。 龙肖听着吉爷的讲授,收获颇多。 不一会儿,听吉爷讲完之后,大家开始在堂间互相切磋练习起来。 龙肖看了看了周围的同窗们,发现了刘甲壮正在授习堂靠边的位置听得津津有味,却没看见白云云的身影,心想,或许这会儿又去藏书楼里睡觉了。 上完大课,龙肖便直接去了藏书楼,目的有三个,一是去看看胖子;二是想在楼里找些关于入魔一类的书;三是想研究一下历史上都有哪些厉害的法器,特别是想了解一下识海中那个男人手里的法器究竟是什么。 在一楼和二楼转了一圈,龙肖并没有见到胖子,这让他有些惊讶,但是他也没再多想,返回到一楼开始找书。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四十章 盛极一时的走马仙 龙肖在密密麻麻的书架之间游走,虽然琳琅满目的书目众多,但因为有了分类,也大大减小了找书的难度。 不一会儿,龙肖便被一本书的名字抓住了双眼。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走马仙杂谈》。 翻开扉页,内页上首先写着:本书摘自乡间野史或口传之风,真实数据或有偏差,只可作为茶余饭后闲赏一用。 龙肖继续往下看。 走马仙,流传已有数万年之久,曾盛极一时,其徒众多,鼎盛时可盖过当世任何一派。 灵兽开悟可修习,有千年入道,五千年成仙,万年封神一说。漫长的修炼,也增加劫难的概率,真正得道入仙归神者屈指可见。 人作为万兽之灵,更易与世间灵气相通,修炼较之灵兽可谓神速。 兽死而灵灭为大道之法,偏偏有灵兽得法,身灭灵不灭,借于人体而存活,甚至借于人体而修习,致灵修突飞猛进,人体却因无法承受而垮,于是兽灵弃舍再寻他体,继续为害生灵。 被寄附之人多为山野乡农,因附体而得了些神通,喜不自禁,便自称入道,入仙,自称走马仙人,唯恐天下不知,迷众万千。 得到世人追捧,兽灵群起而效之,甚至不少灵兽自毁兽身,附人体而修,一时走马仙人自成一派,受众甚广,祸害人间。 后道门一派受神之委任,大杀天下,出马仙一派从此隐于世间,道门立规,灵识附体皆入魔,道法不容,见之则杀。 皆传走马仙家之中修善根者极少,却也有几位得道者惠及信众,下面细细道来。 西泽之野有一仙家为白狐之灵,名曰白浅…… 见后面的内容都是些民间口口相传的故事,龙肖便合上了书。 从书里所说来看,走马仙的说法和四海说的基本是一样的,本身寄附于人体便会有害于人体,就已经入魔,可还是没有解释清楚自己身体出现的情况。 龙肖又翻了几本书,所说也都是大致相同,没有给出更好的解答,龙肖索性把这个问题放到脑后不去想它了。 龙肖转向另一个问题,那柄金色手杖究竟是什么玩意。 龙肖来到法器一类的书架旁,一本一本翻看着书架上的书。 有关法器一类的书很多,书上详细地介绍了各种法器的制作材料,使用方法,攻击力如何,但大多都是当今修行界比较流行的一些法器,别说上万年前的法器,就算一些偏门的都很少见到。 龙肖知道,在这外阁的藏书楼是很难了解到那件法器的信息了。他突然想起来,四海曾经说过张家有一个秘密的藏书楼,想来那里会有一些年代久远的书籍,或许她会知道一些情况。 “那就等回家了有机会再问四海吧。”龙肖心想。 转眼一上午就过去了,龙肖把书放回书架正准备回家,突然见到胖子进到了楼里。 胖子见一楼还有几个别的门客,二话没说,拉着龙肖就往二楼去。 走到二楼,胖子圆圆的脸上两个滴溜溜冒着光的的小眼珠盯着龙肖,兴高采烈地说道:“兄弟,你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龙肖不知胖子想说什么,所以摇了摇头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风野戈那小子昨晚差点被人干了!”胖子看看四周没有人,压着声音对龙肖说道,虽然声音很低,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兴奋。 “被谁干了?”听到胖子这么说,龙肖的心里咯噔一声,生怕四海的事情败露,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这我不知道,今天上午我爹把我叫了去和我说的,他说大风野戈是在离开天香落回家的路上出的事,这不,我爹怕我跟大风家沾上事情,扣光了我所有的零花钱,所以以后这段时间,我也别想再去那天香落了,可怜我见不到我那日思夜想的雨晴姑娘了。”说道这里,胖子还特意拉了个长长的哭腔。 “不去也好,我总觉得那雨晴姑娘有些问题。”龙肖随口说道。 “不准你这么说雨晴姑娘,她能这么为你我着想,不仅不让我们再给她金叶子,还特意给了咱们腰牌,你觉得她会是个坏姑娘吗?”胖子晃动着他肥硕身躯,一本正经的对龙肖说道。 “大哥,你可真得减减肥了,兴许雨晴姑娘不喜欢胖子呢。”龙肖看着胖子一身晃悠的肉说道。 “这自不必你说,我已经定制了一个完美的减肥计划,从现在开始我就要付诸于实际行动了。”胖子从腰间拿出一张纸,冲龙肖一甩,一份密密麻麻的减肥清单便呈现在了龙肖眼前。 看着这每日十几条的训练内容,龙肖长大了嘴,夸张的说道:“大哥,你这哪是减肥,你这是寻死啊。” “不仅这样,我还要尽快进入聚灵阶段。”胖子抿着一张小嘴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胖子的话一句比一句让龙肖吃惊。 “我把对雨晴姑娘的心意告诉了我爹,本以为他坚决不会同意,结果他说如果我晋入了聚灵级别,他就同意考虑把雨晴姑娘给我娶回家。”胖子满心欢喜地说道。 龙肖心想:“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啊,不过是说同意考虑而已,这家伙竟然已经看到了拜堂成亲,想来这家伙早就想好了他们孩子的名字了吧。” “好,那祝你早日成功!”龙肖拍了拍胖子的胸膛笑着说道。 “好嘞,借你吉言。”胖子也拍着龙肖的胸口笑着说,说完,胖子冲龙肖摆摆手,边走边说:“不跟你闲聊了,我得开始我的训练了。” 见胖子像个球一样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去,龙肖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又远远的听到了一声胖子的抱怨:“这楼梯修得也太窄了吧,是想让白爷我挤死在楼梯里啊,这设计藏书楼的工匠就该被打死!” 龙肖想着找刘甲壮道个别就回家了,却见他正在灵池间泡得正爽,于是便没有再打扰,转身回了家。 回到家,龙肖见四海已经早回来了,正在后院修剪她种的花,想来心情应该不错。 龙肖走过去,看见四海哪是在修剪花,明明是在救她的那一丛东倒西歪的花! 昨夜里过来折树枝子的时候,哪注意到脚底下的花,早被龙肖踩得一片狼藉,此时龙肖本来还轻盈的脚步一下沉重了下来,刚刚还灿烂的笑容也一下子僵住了。 四海转过头来,看着龙肖呆住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却还是装作有些生气地看着龙肖说道:“下次折树枝的时候记得注意着脚底下,还有,你折树枝可以,能不能别把我才嫁接上没几个天的落霞梅的枝子折了?” 龙肖这才记起昨夜过来折树枝的时候,看见这两根树枝稍有不同,长短大小相仿,很是趁手,于是便折了下来,当时他还纳闷,折树枝什么时候这么好折了,原来是嫁接了没几日的树枝。 龙肖赶忙解释到:“昨晚着急了些,天又黑没看见,以后绝对不会了。” 四海本也没有生气,转过头继续将踩倒的花扶好,尔后站起来拍了拍手,说道:“上午比武赢了些钱,咱们去吃鸡汤面吧。”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四十一章 有知己如此,还复何求 吃着软弹的面,喝着浓郁的鸡汤汁,四海一脸满足。但此时的龙肖,因为心里有事却没办法在这大街上对四海说,似乎看起来有些煎熬。 四海早就看出来龙肖有什么不对劲,于是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我想找些关于介绍法器的书,今天在外阁藏书楼里找了一上午,却只有些介绍常见法器的书,没有我想知道的,所以想你能不能帮帮忙?”龙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四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擦擦嘴上的鸡汤,说道:“知道了,吃完饭随我去吧。” 龙肖听到这话,心里很是激动,盯着四海足足半分钟,哈哈哈地笑着说道:“还是有亲人好啊!”不一会儿便把面吃得干干净净。 四海朝他瞥了了白眼,付了钱,便带龙肖来到了张府。 从前翻个墙头还需要四海的帮忙,此时的龙肖已经可以轻松越过去了,看来这早上的训练还是很有效果的。 随着四海在荒芜的园子里兜兜转转,龙肖已经和上次来一样,早就转晕了。 等到四海在前面突然停下,龙肖看到这个地方,才发现他是来过的。 前面那座木质的小楼,不就是那群鬼面蜂的老巢嘛! 龙肖有些纳闷,心想:“四海莫不是想要先采些蜜回去?这女人的做事风格还真是不一样。” 还没等龙肖说话,四海已经进了楼内,龙肖赶忙跟了过去。 四海进了楼内并没有管里面的蜂房,而是继续向里走去,龙肖这才注意到,这楼内不止是只有这一间大房间,里面还有几个隔间,四海一转眼已经进了里面的其中一个隔间。 龙肖赶紧也跟了过去。 房间内陈列着几个大缸,看起来是从前用来盛放蜂蜜或者其他东西的。四海没有理会那几个大缸,而是向着一面墙贴了过去,只见她伸出左手的小拇指,插入一个极细的洞里,不一会龙肖便听到一阵响动,那面墙竟然缓缓地向后移去,地上露出一块很大的青石板,很快青石也开始缓缓移动,在两人面前,出现了一道通往地下的阶梯。 龙肖惊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心想,不愧是大家族,原来张家竟然还有如此隐蔽的密室。 四海回过头对龙肖说道:“我的祖辈们也在下面安睡,进来的时候轻一点。” 跟着四海走下阶梯,龙肖发现下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而且空气也并不浑浊,想来这密室的构造肯定是注意了这些问题,专门设置了与外界交流空气的地方。 阶梯很长,等真正到了下面,才真的让龙肖大吃一惊。 密室很大,实际上已经不能用密室来形容这个地方,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窟。 地洞的内壁虽已经被打磨过,但仍然可以看到洞顶斑驳的崖痕,洞壁上镶嵌了一排排的月光石,发出幽幽的白光,映得整个山洞都十分明晰。 而在两人正前方的,是一个巨大的灵台,灵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片牌位。 四海走到牌位前,跪在地上的软垫上,磕了三个头,起身看向龙肖。 龙肖没有犹豫,同样走上前去跪下,磕了三个头。 龙肖明白,四海能把他带到这里来意味着什么。 这里抛开藏书或者其他宝贝一切不谈,这个地方是唯一能够让四海心有所属的地方。这里有着她对整个家族的所有幻想,和所有的情感寄托。带龙肖来到了这里,就相当于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告诉了龙肖,再也没有什么隐瞒,再也没有秘密。这样的信任对龙肖来说虽然很感动,却也十分沉重,因为他现在并没有向四海对自己一样对待四海,他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向四海坦白,甚至不能坦白。 龙肖叹了口气,心想,凡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再有任何事情对四海隐瞒了,有如此一个知己,还复何求。 “那里便是藏书的位置。”四海的声音将龙肖从思沉思中拉了出来。 龙肖抬头向四海看去,见她正指着一处在崖壁上凿出的房间。 龙肖这才意识到,山洞的两侧崖壁上凿开了好几个房间。 龙肖走进那间藏书的房间,吃惊地看到,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数十个林立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些书,规模竟比白家外阁的藏书楼几倍还多。 “这些藏书应该是我张家这么多年积累存下的精藏本,很少有外面书店能够看到的,或许你能找到你想看的书。”四海站在一旁说道。 龙肖走进这座书的宝藏,在一个个书架间浏览着奇奇怪怪的书目的名字,竟然几乎都没有在白家外阁藏书楼里看过的,这一本本承载着历史厚度的书籍,像是藏了多年的老酒一般醇香,令人叹为观止。龙肖在浏览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本有些残破发黄的书,书的名字叫做《法器拾遗笔录》。 龙肖小心地把这本书抽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历史过于久远,书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龙肖轻轻的一页页翻下去,看到了一件件闻所未闻的神奇法器,但翻过一遍之后,仍然没有看到他想知道的那件法器。他把书重新放回书架,放书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和这本书挨着的另一本书,名字叫做《神器拾遗笔录》。 龙肖犹豫了下,虽然他觉得可能也不会在这里面,但神器这个字眼还是深深吸引了龙肖。 他把这本书也抽了出来。 这本书和刚刚那本书一样的破旧,应该是差不多一个年代的刊物。 龙肖轻轻地打开,他看到的第一件神器的名字叫做东皇钟。上面不仅讲述了这件神器的毁天灭地的强大威力,还在旁边附了了一张手绘的图画。 继续看了几页,龙肖如同被书中的描述摄了心魄一般,沉醉在了书里,可就在此时,一张图片映入龙肖的眼中,让他突然惊讶到有如头皮炸开一般。 他看到了一根柱子,柱子的顶端有个浑圆的球体,球体上连有五个圆环,竟然和那个男人手中的法器一模一样! 龙肖赶忙再看这件神器的描述,书中介绍所说,此神器名为锁龙柱,传说中神器的主人妄神尤海唐凭一己之力,用锁龙柱同时降服五条已晋宇心的恶龙,并将它们封印。 “妄神!尤海唐!”还没从神器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五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向龙肖轰来。 龙肖这时忽然又想到了他和火老的关系,龙肖面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念道:“妄神?尤海唐?若他是妄神,那火老又是谁?” 他继续把书向后翻了一页。 他看到图中画的是一颗珠子,书中介绍中说这颗珠子,名为风离珠,珠内自成世界,可化万物。持有者是离神蚩北朵。 龙肖清楚地记得,那个男人叫火老的名字时,说的便是北朵。 龙肖此刻彻底呆住了,他没想到,屈身藏于他丹田识海内的竟然是两个神识! 如此,龙肖便懂了,为什么同样是灵识寄附于体内,而他却能好好地活着。神识早已脱离了六道,自然不在需要借助人体获得能量。 龙肖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正在狂跳的心。 此时此刻,龙肖心想:“原来我竟然与传说中的神靠的如此之近。”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四十二章 四海有巨富 龙肖长呼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放回了原处。 在这偌大的藏书房内,龙肖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海洋之中,看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从自己眼前游过,那种知识海洋的浩瀚感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游走在这些整整齐齐的书架之中,龙肖看了半天了也才不过看了十分之一的地方,他看了看前面幽深的过道,继续沿着书架向前走去。 前面的书架之间的间隔忽然变大了些,龙肖看到上面是两个新的分类,一侧写着:符书,而另一侧写着:阵书。 此时,四海也走到了龙肖身后,轻声对龙肖说:“这符书和阵书算是我张家的家传之法了,世上可见的相关书籍极少,绝大部分都在这里了,如果你愿意的话,等你入了聚灵级别可以和我一起修习。” 龙肖走进书架,随手取了一本,翻开书的瞬间竟有如一团火焰燃烧起来,炽热的感觉扑面而来。龙肖定睛一看,上面写着基础火符,下面便是密密麻麻的制作方法的说明。 光光一张普通纸上的符文便又如此效果,倘若是真正的符纸威力该有多大,况且这还只是基础火符。 “这符书为了使学习者更好领会其中的诀窍,书写时加入了些灵力,因此会有一些效果,制作很是费时费力,这也就是为什么世上的符书如此少的原因了。”四海解释道 龙肖点了点头,指着一边的阵书,说道:“这是阵书?” “灵阵有着很庞大的体系,我研究了很久,却还不算入门。”说到灵阵,四海的眉头稍微蹙了蹙,这让她想起了她的父亲曾经将她关在这里自修灵阵整整一月的场景,那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感谢你能带我来这个地方,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龙肖一脸认真的对四海说道。 四海刚刚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对龙肖说道:“你别把我这密室里的东西搬走了就行。来,我还有给你看的。” 四海转身走出了藏书室,又进了另一个房间,龙肖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同样很大,但里面的设置却完全不同,它更像是一个展厅。 房间里修了些整齐的石台,石台上放置着些奇怪的物件,有的像是兵器,有的却又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都是些什么?”龙肖问道。 “这些都是法器。”四海回答道。 龙肖惊讶地看着满房间的法器,目瞪口呆,对于法器,龙肖还是听别人说起过的,随便一件不知名的法器就贵的离奇,更何况这满满一屋子的法器,暗想:“这些法器怕是价值连城了吧。” 就在这时,龙肖看到了一件法器,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走过去,赫然发现就是刚刚看到的锁龙柱! “只是大部分都是仿制的。”喘了口气,四海又补充了一句。 “四海,你这口气喘得有点大啊,我这心脏真是受不了啊。”龙肖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这才回了原位。 “虽说大部分是仿制,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法器,只是威力小一些而已,你也不能小瞧了它们。等我晋入洞玄,我就可以从中选一件自己喜欢的炼化了,等你晋级了你也可以来挑一件。”四海被逗笑了,笑着解释道。 “那怎么好意思?”龙肖故作矜持地说道。 “无所谓,不强求的。”四海也故作矜持的说道。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一起笑出了门牙。 “今天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咱们回家吧?”龙肖对四海说道。 于是四海带着龙肖再次跪拜后出了密室,尔后将密室重新恢复了原貌。 回到家里,龙肖本想把自己可以水火双休的事情告诉四海,但是犹豫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想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和她说吧。 下午外阁也也有一场切磋比武,龙肖还从来没有见过各个学院的对抗,所以不想错过,而四海说下午她还有些别的事情,于是龙肖便和四海告别,到了白府外阁。 龙肖到武场的时候在那里已经聚集了些人,但都是蓝慕院里的人,其他院里的人还没有来。龙肖看到了刘甲壮,于是走过去和他说话。 “刚刚你没来的时候,吉爷和我们说过了比武的规则,还要求不论我们谁上都不能丢了蓝慕院的脸,赢要赢得有实力,输也要输的有骨气。对了,每场赢了的人还可以分得奖金的。”刘甲壮早就被吉爷说的热血沸腾,看到龙肖来了,赶忙和他说道。 看来吉爷刚刚已经做了个动员,效果甚好,连刘甲壮这样的实力都已经有了摩拳擦掌的冲动,于是问道:“那咱们也可以参加?” “吉爷说,新生可以单独挑战老生,但老生不能单独挑战新生,一般说来,是五个院分别推选出的人参加比武。看来这次没咱们的事,准备好力气加油就行。”刘甲壮说完,指着大门口说:“看,他们也来了。” 龙肖顺着甲壮手指的方向看去,其他院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武场,原本看起来很大的武场,不一会儿四周竟也围满了个满满当当。 五名裁判都是五个院的教习,这次的主持和解说由蓝慕院负责,刚好那人便是吉爷。 这次比武的规则是这样的,各院派出代表抽签选择对手,轮空的直接晋级,另四组中获胜的两组再与轮空的这组两两对战,胜率最高的学院获胜。 没想到水系蓝慕院的运气比较好,抽到了轮空签。两组对战的分别是:火系红灵院对阵土系黄真院;金系白晶院对阵木系青林院。 首先出场的是火系红灵院对阵土系黄真院,他们派出的都是比较老的学员,一个叫侯太平,一个叫秦石磊。龙肖见两个人看起来大约快有十八岁了,都已经是纳气满级的实力,但按照白家规矩,如果在十八岁之前无法晋入聚灵阶段,就会从外阁中毕业成为白家真正的族人,负责白家一些外面的产业。只有晋级聚灵,方才有机会再入内阁修习,看两人虽是纳气满级,但真要想晋入聚灵,还需要看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两个人互相作了礼,拉开了对战的架势。 秦石磊没有动,稳稳地扎在原地,先动的是侯太平。 龙肖记得吉爷说过,各种属性的灵师都有自身先天的优劣势,比如土系的灵师本身的身体强度会因为土系灵力的影响而变得更加坚硬,在修习的方向上也大都喜欢防御类的战斗技法,而火系的灵师则相对来说更加注重攻击格斗技法的修习。 只见侯太平飞速跃起,横起一拳向秦石磊胸口打去,他的速度很快,拳风呼啸,拳头上已经凝聚了极为浓郁的火系能量,发出灼灼红光,看样子是想要以迅猛的攻势先占据场上的主动。 拳头瞬间便要撞上秦石磊的胸口,只见这时,秦石磊身体一个侧摆,伸肘一挥,不仅躲开了侯太平的拳头的正面攻击,还将冲击力卸到了自己身体一侧。 但侯太平显然已经早早猜到秦石磊的反应,这时侯天平顺势身体前倾,双手撑地,双腿腾空而起,大力向秦石磊的面门踢去。 围在一圈的观众,眼看那双腿就要撞击到秦石磊的面门,一个个不禁屏住呼吸,为秦石磊捏了一把冷汗。 秦石磊见状,身体后仰,顺势来了一个后翻,在这一瞬间,侯天平的双脚已然擦着秦石磊的额发飞过。 一个回合后,两人迅速分开,冷目相对,互相观察着对方。 人群中先是发出一阵惊呼,尔后便是热烈的加油鼓劲。 而刘甲壮也正紧张的用力抓着龙肖的胳膊一阵欢呼,只是不知道是该站在哪一方。 很快,侯太平再次发起了进攻,这次只见他行动更为快速,在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上不时变换着方向,竟让人一时猜不透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秦石磊也开始动了起来,与侯太平不同的是,他只是在他为中心,两米为半径的范围内踏着奇怪的步伐移动着。 此时,龙肖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喊:“侯师兄竟然已经学成焰舞技法,当真是变换莫测。” 还有人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是些花架子,在我师兄的桩步技法面前,都是笑话。” 只听一声大喝,侯太平已是窜到秦石磊的身后,飞身便要一掌拍下,而秦石磊也显然注意到了身后的危险,只见他双腿一震,左腿一记后摆迎上了侯太平的一掌。 但没想到的是,慕天平的这一掌却只是虚晃一枪,身体重心下移,他真正的目标竟是秦石磊用于支撑的另一条腿。 观众们一阵惊呼,仿佛看到了下一秒,秦石磊就要被击倒,一个个再次屏住了呼吸。 然而让观众们震惊的是,秦石磊根本就没有管他,反而收回了腿。但下一秒,秦石磊周身忽然闪过一片黄芒,随着一声闷哼,侯天平已被震出数米开外,重伤扑地。 “灵力外放!莫非他竟然已经晋入聚灵级别了!?”在观众们的惊呼中,一个声音传进了龙肖的耳中。 见侯太平已经无力战斗,火系红灵院的学员将他扶了下去。 白吉随即宣布:“秦石磊胜!” 秦石磊向众人作了一礼,说道:“近日仿佛触到了聚灵的门槛,在这里献丑了!感谢大家的捧场。” 说完,在观众们的惊讶声中缓缓走下了武场。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四十三章 愤怒的胖子 金系白晶院派出的学员叫孙卓,看起来比刚才两个木系青林院年轻很多,而木系青林院派出的学员就更小了,看起来比龙肖也大不了多少,名字叫做谷木森。 两人的级别也都是纳气满级的样子,孙卓的灵力较之更为浑厚一些。 两人的战斗技巧纯熟,实战经验都很强,两人的战斗僵持了很久,最终谷木森终因出现了小的漏洞被孙卓抓住了机会,一举击溃。 这一局金系白晶院胜。 于是,进入决赛的是土系黄真院,金系的白晶院和水系的蓝慕院。 因为是最后的决胜局,三个学院分别都派出了院内两个最强的学员。 另龙肖没想到的是,最终夺得胜利的竟然是他们蓝慕院,代表蓝慕院参加比武的两个人龙肖平日里经常见到,两人看起来非常平易近人,恬淡平和,龙肖还记得其中一个在武修课上与自己过过招,很是照顾,没想到到了武场上竟然像变了个人一般,极其凶猛霸道,双双秒赢,果然是没有让白吉说过的话食言,这让龙肖真的是刮目相看。 比武结束,各学院正准备收拢人员带回,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白吉教习,按规定每次比武结束,我们新生是不是还可以挑战一次?” 众人皆震惊的看向说话的那个小伙子,只见那个小伙子一身红衣,单手负于身后,面微扬,虽然长得还算秀气,却是一脸桀骜的样子。 龙肖记了起来,他就是那日同自己一起入府的少年,名字有些忘记了,但那一脸桀骜甚至有些臭屁的样子让龙肖印象很深刻。 按照规矩,每次比武结束后,本应还有新生自由挑战的机会,但因为很久以来都极少有这种情况出现,出现过的几次这种情况,新生都被灭的很惨,敢挑战的也就越来越少,到最后已经没人想要出这个风头受这个罪,索性也就慢慢省了这个环节,今天既然有新生有这个兴趣,白吉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这位学员是那个院的?”白吉问道。 “小子名字涂大地,是白晶院的学员。” “按照规矩,挑战自然是可以的,不知道你想挑战哪个院的哪位学员?”白吉继续问道。 “我想挑战蓝慕院的白云云。”涂大地朗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场上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白云云是白家的小少爷这件事是人尽皆知,大家也都知道这白家小少爷不喜修习,在这外阁待了好多年也没什么长进,只对吟诗作画逛青楼有些兴致,但毕竟是白家的少爷,惹了他不就相当于惹了白家的老大?作为白家的门客,还能有的混? 另外,哪有人不知道白云云这个名字是不能随便叫的,那可是白家小少爷的逆鳞。 观众们的表情慢慢从震惊变成了看笑话,甚至有人已经发出了哄笑声。 “我想挑战蓝慕院的白云云。”红衣少年再次朗声说道,声音里有着不置可否的坚决。 此刻,白云云正从院门外进来,远远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心里一阵不爽,走近了哄笑的人群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他竟然又听到了这该挨千刀的,竟然再次大声喊着白云云这个自己根本不想提的名字,立马怒气冲冠,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叫道:“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皮痒痒了,老虎不发威你他娘的还当我是病猫了?” 听到白云云的声音,人群很快给白云云让出了一条路,白云云扭动着肥胖的身子进到了武场中央。 白云云撸了撸自己的袖子,愤愤的说道:“那今天小爷我就跟你玩玩!” 平日里,白云云喜欢穿着长衫长褂,把自己打扮像个文人,如今撸起袖子,再加上这个硕壮的身材,还真是有点蛮横的架势。 龙肖也从人群的外面挤了进去,见白云云当前的架势觉得有些好笑。可看着看着,龙肖觉出了此刻的白云云竟然有了些变化,上下打量片刻后,龙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再然后嘴角微扬,笑了。 白吉招呼大家把场地让出来,宣布这次挑战可以开始了。 站在武场中央,涂大地弓起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这个胖子,做着进攻前的准备。 而胖子,却是有如事不关己一般,整了整自己胸前衣襟,捋了捋额前飘扬的长发,甚至将腰间的扇子也拿了出来,扇面一展,轻轻摇了起来,甚是风骚。 涂大地见白云云的动作极其嚣张,更是激起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突然,涂大地双腿有力地一登,向胖子窜去,眨眼间已经带着不可一世的怒气靠近了胖子,看着红衣少年一往无前的架势,仿佛下一刻就要一拳把胖子打飞。 这涂大地的实力在外阁来说,应该算强的,刚入白府,已经是纳气高级的水平,而且涂大地之前也做过功课,这白云云虽说开窍早,实力却一直没有长进,不过是纳气中级的水平,他相信自己这已经凝聚了自己全身力气和灵力的一拳必定会一句击溃白云云,所以,此时距离胖子足够近的他,嘴角已经开始浮现出一丝笑意。 甚至场下的观众也早就认定了这场战斗的结局,好多人不想看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纷纷闭上了眼睛。 果然,下一刻他们听到了一声闷哼。 听到撞击在地面的声音,他们方才睁开眼睛,却是一个个不敢相信一般揉着自己的眼睛,惊得两腿都有些发麻。 “发生了什么?”好多人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四处询问道。 “白少爷只是简单的一挥扇子而已。”有人回答道,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震惊。 胖子斜着眼看看趴在地上起不来的红衣少年,嘟了嘟嘴,胖脸上满是不以为意的神情,就像是一个自幼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家少爷,看着一个几天没吃饭方才在路边得到一整笼大肉包却又不知该下嘴先吃哪个的可怜虫,发自内心的流露出某种骄傲和自负情绪,他收起手中的扇子,拍了拍手,将刚刚撸起的袖子放下,一脸无赖的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了,今天抽空晋了个级,本来想着来武场跟大家告个别的,没想到碰上这事儿,过意不去啦。” 抽空晋了个级?众人听到这句话,一个个都有吐血的冲动,有的人修炼一辈子才能晋级,你这还抽个空,这牛吹得有点过了吧,你咋不上天呢,不过看这红衣少年的刚刚架势,明显着就想让白家少爷难堪,这是作为一个白家门客,就完全不该有的思想做派,得到这个结果也算是咎由自取。 白吉摇摇头,冷笑一声说道:“这次挑战,白少爷胜!” 听到白少爷这个称呼,白云云心里还是挺乐意的,笑呵呵地走到白吉跟前,说道:“感谢白教习的教导了,我之后可能就很少来外阁了。” 白吉也笑着对白少爷摆摆手说:“你要是少睡点觉,现在怕是早就晋入洞玄了。” 比武结束了,各个学院的人开始纷纷离场。 白云云在人群里终于找到了龙肖,一脸兴奋地对他说:“给你看个东西。”然后拉着龙肖就往藏书楼里走。 进了藏书楼,看到眼前的景象,龙肖才明白过来。 这藏书楼里竟然多了好些椅凳,走上二楼,白云云指着窗边的一个躺椅说道,:“看见没有,那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龙肖问道。 “这话说得,咱们不是兄弟吗?在外阁待了几年,也没人愿意敢和我当兄弟,好不容易才遇上了你,可惜今天我刚想修炼一会,没想到一不小心晋级了,以后就很少有时间来外阁和你玩了,所以怕你一个人在二楼寂寞,特意送你个躺椅。” “晋级就这么容易?”龙吃惊地看着他说道。 “如果你也能五岁开悟,十年了还在纳气这一级,相信你也能一不小心就晋级了。这灵修和作诗画画逗姑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其实都算是修炼了。”白云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大言不惭地说道。 这时,龙肖忽然想到了火老和他说的那个天才道者,这胖子竟然和那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放心吧,我会尽快晋级去找你。”龙肖拍着白云云的肩膀说道,“最好过几天你能直接晋了洞玄,一跃成了高手,我进了内阁,你也能罩着我。” “这好说,不过你还用的着我罩着吗?你姐可是内阁的大姐大,洞玄级别的都害怕她。”胖子撇了撇嘴,心想;“在外阁里的墨四海还稍远些,如今进了内阁,怕是逃不出她的魔爪了。” “行吧,我在内阁等你。不和你说了,我的减肥计划才完成了一半,我得走了。”胖子也拍了拍龙肖的肩膀,和龙肖道了别,转身便朝楼下跑去,跑下楼的时候,龙肖又听到了胖子熟悉的叫声:“这楼梯可真他娘的窄!” 龙肖摇了摇头笑了笑,从书架上拿出那本《本源之水》,躺在那把窗台边的躺椅上,看了起来。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四十四章 冬年将至 这段日子,龙肖过得很有规律,甚至是有些枯燥,每天一早修习轻功,上午参加白府的大课,下午和晚上就是无休止的修炼了。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个月里,唯一能够聊以慰藉的,也就是偶尔从四海那里听到的念儿的消息了。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从皇帝认了这个义女,性情大变,一改往日的冷酷淡漠,不仅开始变得关心起臣子们的疾苦,就连后宫都开始经常光顾,原本冷冰冰的后宫,终于有了些人气。 于是大家从前对这个义女的种种怀疑猜忌逐渐瓦解,朝堂后宫无不对其称赞有加,特别是最近听说皇帝特意给公主寻了个师傅,着手修炼,众人更是看到了这位公主前景有多么一片大好,各大宗族势力开始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予以巴结讨好。 公主俨然已经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一颗新星。 这是龙肖希望看到的,也是害怕看到的。 宫中人脉关系复杂,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各种得失利害却波诡云谲,暗流涌动,稍不留神便会深陷泥潭,难以独善其身。 特别是随着龙念的备受瞩目,也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龙肖已经纳气满级月余,至今还未有破境的迹象,这也让他明白了修炼并不是他看到的那般容易,四海十三岁已是聚灵满级,白云云虽多年未能破境,却是因为不喜修炼,一朝上心,便可破境,这些身边的天才灵师毕竟还是少数中的少数,更多的还是白家外阁那些苦练数年,直到十八岁却也没能破境,只能远派他所寻个小管事的职位干干,草草了此一生而已的小喽喽。 不知不觉已是入冬,再有月余便是冬年,普天同庆的大日子。 未来这些天,圣古玄国的诸位亲王以及周边的附属小国皆会带着贡品来京都朝贺,一表唯我大玄国独尊的赤胆忠心。 是不是赤胆忠心虽然不清楚,进贡的珍宝却是绝对货真价实。听说去年光一个西凉国就进献金玉足足十五辆大车,送了十个艺妓,个个才艺卓绝,柔软的腰肢能拧出花来,还将本国公主赠与皇帝为妃,西凉国公主因为有外域血统,容貌颇有异域风情,被皇帝封为西铭。虽说皇帝并没有十分宠爱,却也算呵护有加,对于后宫妃子来说,已是难能可贵。 但是都城几十条街里最热门的话题,其实还算不上那些贡品,因为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东山国的二王子要亲自领队来都。 而那东山国的二王子景从行,天赋惊人,六岁开窍,七岁纳气修行,九岁聚灵,被来去山大法观的神仙收为关门弟子,更是被称作天下长得最美的男子。 不论是大家小户的姑娘家,还是早已出嫁的人妻,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天天扒到门框上等着东山国的朝贺队伍,生怕错过了一睹天下第一美男风采的机会,遗憾终身。 四海也不例外。 这段日子四海一直都是行踪诡秘,有时甚至几天不见踪迹,想来已是进入晋级洞玄的关键时期,龙肖也不便过问,只要是别作傻,就由着她去。 但这几日却有不同,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东山国的王子竟然独爱玄国美人,还曾经放出过话,要取玄国女子为妃,这次来朝就是奔着娶妃来的,竟然也开始心心念念。 从来都没有想过四海也会和街上普通家户里的小女子一样怀春,龙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仅是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些恼火。 明明是背负了家仇族恨,一心修行复仇的人,哪能成天想着风花雪月,还学着人家小姑娘怀春,那在白家外阁大姐大的风范被这刚入冬大风刮跑了,还是脑子坏了得了健忘症,龙肖越想越恼火,甚至都开始无心修炼。 这股莫名的怒火终于在一天下午爆发了出来。 那日两人在外面打牙祭,一起吃了碗葱烧鸡汤面便准备回家,可在路上四海突然在一家铺子前停了下来,龙肖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家脂粉店。 这家脂粉店名为雪花记,是京都最为赫赫有名的脂粉店,虽说店里的产品效果是不错,但它最有名的原因无他,就是贵! 这价格虽不是普通老百姓家能天天负担的起的,但不论是多穷苦的人家,谁家姑娘要是嫁人,那嫁妆里要是没有雪花记的脂粉香料,可是万万不能嫁的,坊间如今还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叫做:“七分雪白,三分桃红,雪花记里有香风,一支唇红,两瓶花露,美人梦里有人逐。” 这应该是是商家自己打出来的广告,但很是受用。姑娘们把用了雪花记的脂粉当成了追上时尚潮流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各大家的大少奶奶小丫头,私下里无不在谈论这雪花记又出了哪款颜色的唇红如何惹眼,哪款味道的香料如何勾魂。 但那些女子可都是俗人,你个四海凑什么热闹! 龙肖看到这雪花记的招牌,心里就是一顿莫名的火。 四海停下来,白白的小手有些激动的搓了搓,一脸欣喜地看着龙肖说道:“小家,我想进去看看。” 龙肖摇了摇头,说道:“你自己去吧,我回家等你。” 四海丝毫没有被龙肖的不配合打断兴致,脚步轻快地进了白雪记的大门,好像嘴里还哼着小曲。 龙肖撇了撇嘴,冷哼一声,说道:“这东山国的王子还没来呢,就把你的魂都勾走了,真以为抹点脂粉他就能娶你了?真是个傻女人!” 回到家,等到傍晚还是迟迟不见四海的影子,龙肖修炼也没兴致,就索性到后院给花草浇浇水,施施肥,打发着时间。 终于大门响了,四海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进了门。 龙肖皱着眉头,脸色黑得就像是涂了层锅底灰一般,冷冷地说道:“你那护腕里都盛不下了吗?还是想让全街的男女老少知道你要嫁人了?!” 四海朝龙肖白了一眼,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说道:“要你管。”而后又兴致勃勃地进了屋,把瓶瓶罐罐小心翼翼放到了桌子上,一个个小心地摩挲着,爱不释手。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四十五章 女人的死穴 龙肖远远地看着四海一脸兴奋地表情,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山里,自己每次给念儿摘了些好吃的野果子,念儿也总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很久都没有见到四海和念儿这样的表情,龙肖心里觉得有些酸,可看见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又想到四海买来这些瓶瓶罐罐的目的,那点酸意立马被冲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肚子的怒火,就连龙肖脚步都比以前重了几分。但四海似乎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桌上的东西上,丝毫没有对龙肖有一点的注意。 龙肖看似随意地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腿却重重地撞到了桌腿上,一瓶圆溜溜的唇红受到撞击后,倾倒在桌子上打了个转儿,差点就要掉到地上。 四海迅速伸手一把抓住那瓶即将滚落到地上的唇红,皱着眉头瞥了龙肖一眼,说道:“你就不能轻点?!” 龙肖眯着眼睛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随手拿起一个粉红的瓶子,边摇边晃地问道:“这是什么?” 四海一把抢了过来,先是把在路上北风吹乱的额发捋到耳后,然后一本正经地深呼吸口气,轻轻旋开瓶盖,小心翼翼地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脸陶醉地说道:“这可是雪花记最新款的脂香,很贵的,别给我弄坏了。” 龙肖看着四海装模作样的表情,心里越发不爽,随手又拿起另外一个墨绿色的小瓶问道:“这又是什么?” “这瓶指甲油可是最贵的,你快给我。”四海一边说着一边又伸手去抢。 刚刚被四海把脂香抢过去是因为龙肖没有防备,此时他早早就料到四海还会来抢,于是死死抓着这瓶指甲油就是不放手,面色铁青。 四海也恼了,一边去抢一边生气地叫道:“龙肖,你想干什么!你今天脑袋被人踢坏了!?” “你个败家女人,平时精打细算的,如今为了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就什么不顾了,是你的脑袋坏了吧!”这时候的龙肖像是突然大脑不受控制一般,竟是破口骂了出来,手里死死抓着指甲油就是不放。 四海脸色变得更难看,一把抓住龙肖的手腕来了个反身别臂,将龙肖斜压在桌子上,想要抢过龙肖手里的瓶子。 龙肖胳膊吃痛,却还是不肯松手,而且用另一只手又一把抓住了桌子上的另一个小瓶。 四海感觉才被龙肖往心上扎了一箭,还没拔出来,就又挨了一刀,滋滋往外冒血。气得张大了嘴巴,两眼冒火地叫道:“龙肖,你要是给我弄坏了,我跟你没完。” 这时,龙肖皱着眉头斜着眼看着四海,一句话也没说,僵持片刻后,只是毫无预兆地松开了两只手。 两个瓶子没有了手指的抓握就这样直直地掉了下来。 四海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看着两个瓶子就要掉到地上,赶忙松开龙肖的手腕去抓。 还好四海反应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抓住还在下落的两个瓶子,她刚刚紧绷的神经稍稍有些放松下来,但是事情并没有按四海预料的那样进行。 因为龙肖这时候又动了,看到四海去抓,他迅速横起了一条腿,刚刚好挡住了四海两手的前进方向,被龙肖的腿挡住,四海再也没有机会抓住两个瓶子,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瓶子撞击到了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就像生生撞到了她的心里,把她的心撞碎了一地。 庆幸的是,瓶子的质量很好,掉到地上竟然都没有碎,在地上叮叮当当地弹了几下滚到了一边。 四海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龙肖显然没想到两个瓶子的质量这么好,一脸惊讶地看着两个瓶子。 这时候,龙肖又做了一件打破尴尬的事情。 他用刚刚抬起的脚,一下子踏了下去,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一个瓶子被踩得稀碎,然而他依然没有停,还没有等四海回过神来,接着又是一脚,另一瓶也应声被踩得稀碎,混着碎裂的声音瓶子里墨绿色和桃红色的汁液流了一地。 这时的四海满心的怒火,红着眼睛,就像是一匹发了疯的狼一样,左手一把将龙肖抓住,右手朝着龙肖的脸就是一拳,措手不及的龙肖被这一拳击中,足足飞出去了好几米才落了地,发出了一声闷哼,晕厥了过去。 没有管龙肖飞出去以后怎么样,四海将桌上的几个瓶罐迅速地揽到怀里,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过了好一会儿,龙肖才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已经肿得老高的脸。 刚刚被踩碎的脂粉的香气这时候已经弥漫开来,龙肖闻着空气中浓郁到有些刺鼻的香气,揉了揉鼻子,冷笑一声说道:“还挺香。” 他看了看碎了一地的瓶渣,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刚刚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些,毕竟四海还是一个女人,作为女人,还没有不在意自己样貌的,记得从前妹妹还不是一样爱臭美,喜欢把自己头上扎上几朵花,尤其是自从见了天香落里的姑娘,龙肖才知道会打扮的姑娘和不会打扮的姑娘差别有多大,四海虽说天生一副好相貌,皮肤也好,再加上气质打底,在平民百姓之中可谓出类拔萃,可从前终究是没有注重过这一方面,真要是与那天下闻名的美人相比还是稍显平凡了些,或许,爱美对于一个女人来讲,也不算是一件坏事。龙肖随即摇了摇头,把地上收拾干净,落寞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爱美归爱美,这本是无可厚非,龙肖真正在意的是她竟然是为了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而爱美! 这一夜,龙肖没有睡意,也无心修炼,呆坐在床头,想了很多事情。 他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四海,是在她母亲的祭日那天,一个人在湖边偷偷地哭,然后自己被她误会是水系龙族的弟子教训了一番,再然后被她掳到白家,入了白府外阁。 几个月的相处,两人早就已经熟络,两个远离亲人的人甚至都已经把彼此当作了亲人,也是,天天把自己当作墨为家,潜意识里都成了墨四海的弟弟。 可他们究竟算作什么关系呢? 兄弟姐妹?龙肖血缘上只有一个妹妹,四海肯定不算是。 知心朋友?这应该算的上吧,两个人彼此了解对方的身世,知道彼此的喜好脾气、喜怒哀乐,甚至天天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如果这不算知心朋友,那还有谁能算得上。 可就算是知心朋友,人家喜欢个男人碍着自己什么事,自己为何要恼火至此,是为了她着想,怕她误入歧途?那个人可是东山国二皇子,号称全天下最美的男子,这歧途怕是也说不过去,这么说来,原因可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真他妈有病,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想到这里,龙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里好一阵懊恼,今天晚上自己这些反常的举动,确实是有些过分了,是应该给四海道个歉的,可是心里却是仍旧执拗着一股劲不愿意去,况且,这雪花记的脂粉这么贵,四海这么铺张浪费肯定是不对的。 这时,龙肖突然想起来白日里白云云让自己有时间给雨晴姑娘送封书信,当时看到白云云一脸羞涩风骚的表情,龙肖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封情书。 龙肖看时间还早,心想不如就趁现在去趟天香落吧,只是不知道这天香落的内侍严不严密,他可没有那进门的金叶子。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四十六章 天香落的喜事 来到天香落的高墙外,龙肖轻轻一跃跳上墙头,看院内树影交错,远处湖上戏台之上美人正在表演,宾客欢呼声阵阵,根本没有人注意这里,于是纵身跃进院内。 只是来过一次,而且是灯光昏暗的晚上,龙肖走了几步就被一条条曲里拐弯的小路绕晕了,见前面有两个坐在湖边石凳上闲聊的姑娘,想来应该是在门口接待完客人在这里休息的,龙肖整了整衣服,走了过去。 “敢问两位姑娘,今晚雨晴姑娘可有登台?”龙肖上前躬身一礼,问道。 两个姑娘毫无防备,被吓了一惊。 一个妆容精致衣饰艳红的姑娘拿着条翠绿色手帕捂着胸口,嗔怪道:“公子脚步如此轻,当真是吓人一跳。” 借着远处昏黄的灯光,另一个姑娘仔细看了看龙肖的脸,问道:“你可是墨公子?” “这位姑娘认得我?”龙肖有些惊讶,来过一次就能被认得,这天香落的姑娘记性也太好了吧! “公子定是不记得我了,上次您跟雨晴姑娘见面,就是我带您去的,我叫雨燕。”姑娘瞪大眼睛说道。 龙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这才记起来。 “雨晴姑娘如今已经不登台了,您找雨晴姑娘有事吗?”雨燕走上前来问道。 龙肖拿出腰牌,说道:“雨晴姑娘说有事可以直接去找她,能带我去找她一趟吗?” 雨燕自然是认得雨晴姑娘给他的腰牌,在天香落跟了雨晴姑娘这么久,这还是她送出去的唯一一块腰牌,于是点点头说道:“好的,墨公子,我这就带你去。” 天香落的庭院河大,龙肖跟着她一路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后院的蓝鸢。 蓝鸢是个独立的小庭院,在这寸土寸金的都城之中,独居这么一个风景甚好的小院,可见雨晴姑娘在天香落的地位不一般,天气虽已转冷,小院门口郁郁葱葱的花树仍然没有凋谢的迹象,龙肖走在夹道上,随口问道:“雨燕姑娘,别院的花也开的这般好吗?” “一入冬月,别院的花早就都落了,偏偏我们蓝鸢的花还开的繁茂,都说我们这里的花树都沾染了雨晴姑娘的灵气,各院的姐妹也都喜欢来我们院玩,人气越旺,这花开得越发好了。”雨燕姑娘回答道。 龙肖皱了皱眉头,轻轻摘了朵花放进衣袖。 雕花木制小楼掩映在咤紫嫣红中,甚是雅致。雨晴姑娘正端坐于二楼的露台上给坛中的鱼喂食,见雨燕带了人过来,眉头微微蹙起。 “雨晴姑娘,墨公子有事求见。”雨燕姑娘看到了雨晴的不快,赶忙说道。 雨晴一怔,微微一笑说道:“这么久不见,我当真是以为不会来了呢,雨燕带墨公子上来吧。” 走进小楼,龙肖发现一楼才是会客的大堂,楼上必然就是姑娘的闺房了。于是停下步子,对雨燕姑娘说:“楼上怕是不方便,要不然我在大堂等她吧。” “小姐吩咐过了,你就不用不好意思了。”雨燕笑着边揽着龙肖的胳膊边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随你上去。”龙肖赶忙抽出胳膊说道。 上了二楼,一片喜庆的大红色映入眼帘。 不仅是门廊上,墙上,还是珠帘竟然都是耀眼的大红,更重要的是,龙肖看到了一个鲜艳的囍字贴在了墙上,他很惊讶,也很疑惑,雨晴姑娘嫁人不说是件轰动全城的事情,但也绝不是一件小事,为何在坊间从未听闻。 雨燕姑娘将龙肖送到了二楼,便转身离去。 雨晴姑娘依旧面向露台外不急不慢地喂着鱼,等到龙肖到了身后才转过身微微一笑,说道:“墨公子,坐。” “雨晴姑娘这是要出嫁吗?”龙肖没有入座,走上前去问道。 雨晴随手将手中的鱼食一起丢进鱼坛,说道:“公子来我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不过月余未见,不知姑娘竟要嫁人了。” “女子早晚都是要嫁的。” “不知是要嫁给哪位公子?” “大风野戈,你是认识的。” 龙肖听到这个名字,比知道她要出嫁更为惊讶。龙肖有些不敢相信,反问道:“大风野戈?!” “十天后便是吉日,到时候欢迎能来吃杯喜酒。”雨晴姑娘依旧微笑着说道,丝毫没有因为龙肖的惊讶有丝毫面容上的改变。 想到白府里那个还在疯狂减肥的胖子,龙肖心里燃起了些怒气,问道:“你可知还有人为你挂心。” “你吗?”雨晴粲然一笑问道。 龙肖脸色一红,说道:“姑娘不要说笑,我知道姑娘不是凡人,不知你是为了大风家的人还是大风家的势?” 雨晴姑娘笑容渐渐敛去,问道:“为什么说我不是凡人?” 龙肖把袖中的花拿出来,说道:“这种花很常见,只是这个季节不太常见。” 雨晴姑娘从龙肖手中接过花,轻轻松开手指,花朵无风自动,在两人面前轻轻飞舞起来。 “当然即使为了人,也是为了势。” “即便是为了人和势,白公子不是更好?”龙肖说道。 “人各有志,你怎知我?”雨晴姑娘转过身去,飞花也随着飞走,飞进楼下郁郁葱葱的花树之中。 “如果是一般女子,我可能能接受,但像你这样高深的修士,我觉得不合情理。” “你跟大风家族有仇吗?”雨晴姑娘回过头问道。 “白公子跟大风野戈有仇。还有,我想知道,你给我们这个腰牌,究竟是为了什么?挑拨白家与大风家的关系?还是你对白公子也有意?” “我只是觉得你比较有趣。”雨晴姑娘轻轻捻动指尖,满院的花突然飞扬起来,如雨一般飘然而至,在露台前面飞舞着,没有一片花瓣落到地上。 “希望你嫁到大风家以后不要助纣为虐。”龙肖将白云云的信放到桌上,转身离去。 走出小楼,走进依旧漫天飞舞的花雨,龙肖又突然想起什么,返回一楼的大堂中,将腰牌放到桌上,大步离去。 回去的路上,龙肖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去白府把这件事情告诉白云云,想着先问问四海吧,于是先回了家。 家中四海正在画符,不知道写了多久了,桌子上已经存了厚厚的一叠符纸了。 听到龙肖回来,四海没有抬头,依旧闷着头画符。 龙肖走到桌子旁边,见四海正用一支奇怪的笔在金色的纸上涂抹着,额头上已经缀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感觉屋内的空气变得极其干燥,哪怕一颗火星就能让这个房子烧起来一样。于是问道:“你是在画火符?” 四海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雨晴姑娘要嫁人了,可是新郎不是白云云。”龙肖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仍然自顾自地说道。 四海终于停下手中的笔,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冷冷地说:“她要嫁给谁?” “大风野戈。”龙肖说道。 “果然是物以类聚,蛇鼠一窝。”四海面前刚刚写了一半的火符突然腾起一阵火焰,将屋里照得火红,龙肖感觉一阵热浪袭来。 只见四海手轻轻一挥,火焰瞬间湮灭。然后将一旁叠放的火符收进护腕中。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去和白伯说。”四海起身看着站在面前的龙肖,一把推开,径直走了出去。 龙肖摊了摊手,挠挠额头,心想:“这气还不小呢。”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四十七章 鲸吞 今天龙肖醒的格外早,昨夜四海出去就一直没回来,龙肖觉得奇怪,所以有些担心,只是给白伯捎句话必要说一晚上吧?于是天刚亮就想出门去白家看看。 走出家门口,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远地传来几声鸡鸣,在巷道里悠悠回荡。清晨的天边露出鱼肚白,一道盘旋的黑云延伸了大半个天空,就像是一条腾云而起的飞龙。 龙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独自站在这条寂静的小巷子里,感官知觉突然变得敏锐起来,他闭上眼睛,似乎看到了世界在一点点苏醒过来,而他体内的能量似乎也充满着渴望。 那种玄妙的感觉一下子冲进了龙肖的识海内,让他的识海内产生了一种极强的冲动。龙肖迅速退回家中走到后院里,结印坐下。 他调动起体内的两系能量,沿着经脉流转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识海突然开始呼吸起来,或者确切地说那种感觉更像是吐纳。 从前修入识海内的能量一下子喷薄涌出,在经脉之中膨胀起来。龙肖感觉到一阵刺痛袭来。下一刻,识海又一口将经脉之中的能量吞了个干干净净。 亏空的经脉开始疯狂吸纳身边空气中的能量。 龙肖的感知突然变得更加敏感起来,他看到了周边空气中星星点点的能量正向自己汇聚而来,从身后叮当作响的井水之中,从隔壁枇杷燃烧的灶台之中,从街道墙角的小草露珠之中,还有天空之中那条黑色云龙之中。 经脉之中重新变得饱胀起来,很快又被识海一口吞个干干净净。 然而几次吐纳的功夫,周围能量开始变得稀薄起来。 龙肖却不愿从那种状态中醒过来,修炼了这么多天,纳气早已经满级多日,一直都没有寻到进阶的门道。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进阶的契机来了。 如果此刻是在白府的灵池内,那这次进阶或许会顺利些,可在这能量稀薄的后院里该如何是好? 他想到了胸膛上的龙印,还有识海内的火灵。 明明在我身体内的能量,我为何就不能借用一点?借用我的身体我的识海,是不是该交点利息? 他尝试着将水系能量汇入胸膛上纹身的位置,又将火系能量汇入识海内火灵的方向。 可是水系能量汇聚胸膛后,并没有发生任何反应,甚至大量的水系能量开始在那里快速地损耗。 同样,识海内的火系能量也并没有找到任何目标,在空荡荡的识海内游荡,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龙肖感觉那种玄妙的状态开始衰退。一阵无助的怒火燃起来,内心的不甘让龙肖不受控制地怒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识海内终于有了反应。 一种炽热感突然逼近,识海内,龙肖看到了一双赤红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对闯入的火性能量很感兴趣,它戏谑的看着,很快感受到了那些火性能量中的渴望,它就轻轻朝前面吐了口气。 龙肖感到一股难以言状的火热向他包裹而来。识海内的那股火性能量燃烧起来,迅速湮灭却又迅速重生,不一会儿,竟凝成了一颗滴溜溜旋转的血红色珠子。 此刻,经脉中的火系能量突然暴涨,将原本各居一半水系能量烧了个精光。 与此同时,胸膛上的纹身突然亮了,一股浓郁的水系能量一下子又涌入了经脉,将刚刚占满的火系能量逼回原位,而后迅速在识海内汇集成一颗水蓝色的珠子。 火灵似乎很开心,围着珠子不停的转起来,时不时朝着它吐口气。那颗珠子的能量变得越来越强,个头也大了足足几倍。 蓝色珠子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也开始不停的从胸膛的纹身上吸收能量,不一会儿也变大了几圈,个头与那火珠不相上下。 龙肖看着识海内的两个珠子一点点壮大,心里一阵激动,莫非这就意味着自己进阶成功了? 龙肖逐渐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于是将识海再次探出身体之外。 他发现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竟足足强化了数十倍! 他看到了流动的风,湮灭的晨雾,听到了井底青蛙冬眠的呓语。 龙肖用手轻轻一挥,树枝上早已干枯的树叶瞬间被红色的光波击碎焚毁。 龙肖看着自己的手,激动地竟有些颤抖。 这么多天,我终于进阶了,进了内阁,我便与皇宫近了一步,与念儿近了一步! 压住内心的喜悦,龙肖重新推开门,刚迈出去两步,却跟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怀里抱了一堆的菜,被龙肖一撞,稀里哗啦地撒了一地。 龙肖一看,这不是刘家壮嘛,于是赶忙边帮他把菜捡起来边问道:“我说大哥,这一大早的怎么跑到我家门口来了?” 刘甲壮也赶忙在地上捡起几个滚远的萝卜,说道:“入冬天冷了,外面卖的菜多不新鲜,家里种的菜该收了,我一早就采了点给你送点,你看都还挂着露珠呢。” “大哥,你这就客气了,我跟四海吃不了多少。” “老想请你吃个饭的,你又不来我家,我就给你送些来。这几天才刚知道你的住处,其实离我家并不怎么远。你看,那车上还有一些,我拿不了,你一块儿帮着搬进去吧。”刘甲壮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车说道。 看他大老远的用车运过来,龙肖知道这礼是推脱不了了。 看着刘甲壮还沾着泥土的手,龙肖笑着说道:“大哥,看你这身泥,一会儿得到灵池好好泡泡了。” “哈哈哈,你还笑我。”被龙肖说起刚进府的糗事,刘甲壮羞红了脸。 两人把菜运到后院,刘甲壮还特意挖了些坑,把那堆萝卜又埋到了土里,说是埋在土里保存的时间会长点。只是那后院的土不太好挖,没挖几下就出来好多红色的硬石头,两人费半天劲才都挖了出来,足足有几十颗,被随意堆到了一边。 忙完以后,龙肖本想给他做顿早饭,刘甲壮却又急着回去,说是家里还有农活要忙,已经跟教练请过假,今天就不去白府了。 龙肖这才离开家,直奔白府。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四十八章 美人如故,蓝鸢不如昨 刚到白府,龙肖便发现白家上下似乎有些不大一样,问了别人才知道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胖子昨天大晚上的跑去大风家闹事,被大风家扣下了。 龙肖想找四海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却到处也寻不到,问过门口当值的家卫,才知道四海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府了。 龙肖气恼地拍了拍脑袋,心想:“天刚亮到现在也已经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四海显然是没有回家,那究竟去了哪里?” 既然白家都知道了胖子现在的处境,自然会有白家的人处理这件事情,四海一早独自外出,肯定不会是去大风家,那究竟是去了哪里? 龙肖突然记起昨晚四海制作的满桌子符纸,和对雨晴姑娘蛇鼠一窝的评价,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龙肖起身离去,直奔天香落。 如今灵力大增,龙肖的轻功更是有了长足进步,双脚轻轻一点便可飞出百米以外,迎着凉爽的晨风,好似腾云驾雾一般,龙肖心想,自己如今怕是能跟第一次见到的四海相提并论了吧。 没一会儿功夫,龙肖便越过天香落的围墙,走到了蓝鸢院庭门口,此时他嗅到了四处飘散着些许烧焦的味道。 他赶忙走进庭院。 庭院内早已没有了满天飞花的唯美,映入龙肖眼帘的是残花败叶满地的萧条。原本长得繁茂的花树如今都凋谢成了光秃秃的枝杈,零落的花瓣被泥水沾污,还有好些烧焦的花叶冒着未燃尽的烟气。 四海定是来过了,而且还跟雨晴姑娘兵戈相见了一场,可雨晴姑娘是洞玄以上的实力,以四海尚未踏足洞玄的实力岂能讨到什么好处?大战结束后,四海现在究竟如何?龙肖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龙肖踩着满地的花泥,一步步走进小楼。 雨晴姑娘仍旧端坐在二楼的露台上喂鱼,衣饰依旧华丽得体,云淡风轻的心境也似乎同以前相比没有任何改变。 龙肖轻轻一跃,落到了露台上,踏上木制地板的震动让鱼坛里的水荡起一阵阵涟漪,本来在吃食的一条金色锦鲤一头潜进了坛底的水草中,不见了踪迹。 他盯着雨晴姑娘问道:“四海在哪里?” 雨晴姑娘目不斜视,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将鱼食抛进鱼坛。 “我问你四海现在在哪里?”龙肖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再次问道,语气明显重了几分。 雨晴收回了喂鱼的手,终于抬起头来看了龙肖一眼,微微蹙了下眉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有些惊讶,因为她感觉出了龙肖的气息在隔了一夜之后有了不同,而且不是些许的进步,而是很大的不同。 她朱唇微启,说道:“她已经回去了。” “她怎么样?”龙肖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在说话间体内的能量竟然也有些许的外泄。 雨晴姑娘低下头像是思考着什么,半天才说道:“我没想伤她,她伤的不重。只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她身上的竹笛从何而来?”雨晴姑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龙肖走了几步,问道。 龙肖很奇怪,为什么雨晴姑娘会对四海的竹笛感兴趣,莫非四海通过竹笛动用了张府内的毒蜂?倘若是这样,明眼人一定会猜测四海是否会是张家人,这就意味着四海的身份会被发现,如果雨晴姑娘再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大风家族,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龙肖回答道。 “故人曾有一支一样的竹笛。”雨晴姑娘并没有思考许久,很快地回答道。 很显然,雨晴姑娘非常重视这支竹笛的由来。龙肖知道那只竹笛是四海父亲给她的,却是左右斟酌不知道该不该说。终于,龙肖决定试一试,看能否搞清楚雨晴姑娘的用意,于是说道:“据我所知,是有人相赠。” “有人相赠,非偷非抢?”雨晴继续问道。 “非偷非抢,有人相赠。”龙肖转过身看着满院的狼藉,继续说道:“为何姑娘没想伤她?” “只是因为那只竹笛是故人之物。”雨晴姑娘似乎并没想隐瞒什么,直直的看着龙肖说道。 听雨晴姑娘的意思,这支竹笛非但没有让她对四海的身份产生敌对感,反而让她起了恻隐之心,这究竟是为何呢? 没有等龙肖说话,雨晴姑娘继续说道:“你快点回去看看吧,我没想伤她,不过却另有想伤她的人。” “如此,先谢过姑娘了。”龙肖一跃而下,朝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待到龙肖离去,雨晴姑娘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喃喃的说道:“莫非张家未绝,我族仍有余亲?” 龙肖一路狂奔,转眼间已经看到了家门,他一把将门推开,看见四海正浑身血污地倒在地上。 将四海抱起放到床上,龙肖迅速查看四海的伤势。 四海身上的血还在流着,龙肖的眉头越蹙越紧。 皮外伤不轻,内伤更重!龙肖小心地将暴露在外伤口清理消毒完毕,再次用体内的能量温养着四海的经脉,可半天仍不见好转。 龙肖细细的回忆着爷爷教给自己的医术,可是跟灵力沾边的方法当真是没有一点,他一头扎进自己的识海之中,四处呼喊着火老。 他不知道传说中的神识会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心里充满了忐忑。 终于,许久不见的火老出现在了龙肖面前,她赤发赤衣,依旧面容温和慈祥。龙肖早在张家密室里就已经知道了火老的身份,此刻却是顾不得了,急切地说道:“火老,我朋友深受重伤,我真的是无能为力,您能否帮帮忙?” 火老闭眼片刻后说道:“她身体受伤不严重,只是入了魔障。” “魔障?”龙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并不明白。 “那今天我就帮你个忙,替你破了她的魔障吧。”火老说完便消失不见。 走出识海,龙肖听到四海突然闷哼一声,手指微微蜷缩,渐渐开始有了意识。 龙肖端过一杯水帮助四海服下,不一会儿,四海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到龙肖在身旁,她不仅没有安下心,反而剧烈地咳嗽起来,喘息许久方才平复下来,这才气急败坏地问道:“是你动了后院的土?” “后院的土?早上确实是动过了。”龙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后院的土中埋了些石头你可知道?”四海气喘吁吁地问道。 “知道,今天早上我和刘甲壮埋萝卜的时候,倒是确实挖了好些红色的石头出来。”龙肖如实回答道。 “要不是今日你动了那些石头,这会儿那天香落里的妖人早就被我收回来了。”四海越说越气愤,刚刚才缓过来,这会儿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龙肖小心地帮四海敲着后背,帮助她平复下来。看四海不再咳嗽,龙肖这才继续问道:“那石头有什么蹊跷吗?” 四海这时候却又不想说话了,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气鼓鼓地闭上了眼睛。 龙肖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四海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对四海说道:“你先休息着,我去药铺再给你抓些药。” 见四海还是闭着眼睛没有理他,龙肖转身离去。 听龙肖出了家门,四海这才睁开眼睛,挣扎着站了起来。 胸口的一阵剧痛让她差点疼晕过去,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挺住。她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后院,看到后院的土里埋着的一颗颗萝卜,还有堆放在一旁的血色石头子,差点又没气晕过去,咬牙切齿的说道:“差点被你这几颗白萝卜坑死!”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四十九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抓好了药,龙肖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家,看见四海依然安静的躺在床上,比刚才的气色好了许多,心里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赶忙去煎了药端到床头。 他小声叫了叫四海,见四海没反应,于是又轻轻推了推,却见四海突然瞪大眼睛,一脸怒气,怒光呆滞地瞪着他,不发一声。 龙肖又一惊,心想,莫不是真的魔怔了,记得听爷爷说过,头部受伤最会引发精神方面的病症,他赶忙将四海的头稍稍抬起检查了一番,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就在这时,传来了四海的一声叱喝:“龙肖你这个混蛋,就当我是瞎了眼,怎么就碰上了你这个灾星!从现在起,立刻马上带着后院那几个白萝卜从我家里滚出去!” 龙肖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问题就是在那几个白萝卜身上了,知道四海在气头上,也就没再说话,赶忙跑到了后院。 后院的白萝卜因为早上两人种的急,周围的土没有清理干净,所以显得有些凌乱,放在一旁的红石头子,因为沾染了早晨的雾气,湿漉漉地像是沾上了些血,特别是里面还混了些黑泥巴进去,更是显得脏乱不堪。。 龙肖把杂乱的土清平,捡起了一颗红石头子仔细瞧了瞧,他发现这石头子并不像平日里见到的普通石头。 石子本身并不是红的,而是有着些血色纹路的青色玉石,玉石外面还包裹了一层粘稠的红色液体。龙肖把石头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挖的时候还以为是因为前几日的雨水泡湿的,原来根本就是裹了一层血,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裹的什么血。”龙肖小心地观察着石子说道。 龙肖又小心翼翼地挖开旁边一块土,里面果然又出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血色石头。 龙肖拿起那块石头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默默地说道:“这石头莫不是摆了个阵吧?” 他还是对阵法有些了解的,知道有些阵法是为了汇集能量的,有些阵法是为了迷惑敌人的,还有一些阵法能够镇压邪魔,只是后院里的这个阵究竟是干啥的呢? 让四海这么上火,肯定不可能是个汇聚能量的阵法了,迷惑敌人的话,她也不是在这里被打伤的,难道真的是镇压邪魔的石头阵?! 想到这里,龙肖一阵头大。 莫不是镇压邪魔的石头阵被我和刘甲壮搞坏了,邪魔跑出来伤了四海?如果是这样,那我可真是坑了她了,龙肖赶忙跑回屋内,却看到四海正躺在床上汩汩的流着眼泪。 “四海,我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后院土里的石头这么重要。”看到四海哭,龙肖心里马上就慌了,赶忙解释道。 四海还是没有理他,依旧是躺在床上流眼泪,好在是没有再把龙肖赶走。 龙肖想帮她把眼泪擦干净,四海却一下子把他的甩开,龙肖只得安静地陪在床边,也没有再说什么。 许久之后,终于打破沉默的是四海。 她哭着说:“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被白云云知道了消息自投罗网,没把那个妖人收了反被她打伤,连父亲走的时候留下的血石阵都被破了。” 龙肖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不可能会这样的。” 陪着四海过了好久,四海才安静下来,在床上躺着静静地睡着了。看着四海眼角还挂着的泪珠,龙肖心里一阵绞痛,他懊恼的很,他不想看到四海这样,与其四海这么痛苦,真不如让自己来代替。 他猜四海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吃过饭,想来肯定是饿了,于是起身回到房间开始生火做饭。 今天早上刘甲壮送过来的菜品很丰富,龙肖做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另外还特意下了一大碗面,虽然没有吴家汤面的鸡汤,龙肖还是很用心地做了一大碗红烧肉,熬了一碗浓浓的肉汤,浇在面上,香味四溢。 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香气穿过门缝走进巷子一直飘到了街上。 街头一只瘦骨嶙峋的大黄狗闻到了香味,狂奔而至,卧到了门口的石板上等着,不时地吧嗒着嘴里流出来的哈喇子。 一个衣衫破旧的老道人也恰巧路过,闻到了香气,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门口,上下打量了几眼门,破衫子轻轻一挥,重重地敲了敲门。 听到哐哐哐哐的敲门声,龙肖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悦。 他怕敲门声把四海吵醒了,赶忙起身去把门打开。 龙肖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老道人。 这个老道人一身薄薄的青衣青衫,衣服虽然破旧,打了好些补丁,却是并没有沾染泥尘,看起来很干净。瘦骨嶙峋的脸上一缕长长的灰白胡须,似乎还挂着早晨的雾气,脸色红润气血也不错,不知是因为衣裳过于单薄被刚入冬的冷风吹得,还是本就精神矍铄,如此看来,还是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龙肖问道:“道长是有什么事吗?” 老头一笑露出了一口黄牙,说道:“贫道云游各处,途径此地,见与这庭院有缘,特来解缘?” “不好意思,道长,今日我家人生病,恕不能接待您了。”龙肖说完正要关门,刚刚还卧在门边的大黄狗,突然一跃而起窜进了屋里,龙肖怕大黄狗掀了桌子,赶忙转身追去。 大黄狗钻进桌子底下,一屁股坐下,乖乖地冲着龙肖吐着舌头摇起尾巴。 从小爷爷就教过自己,“不赶乞怜狗,不打笑脸人。”见大黄狗摇尾乞怜,龙肖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既然是有缘,今天就接待了你们了。” 这会儿功夫,老道人也已经不请自来的坐到了桌前,笑着说道:“既是有缘缘自会来,恰逢时日恰逢饭菜,老道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彤彤的还淌着热油的红烧肉填进了嘴里,入口即化的触感让老道人发出一声满意的呻吟声,吧嗒着嘴赞叹道:“公子好手艺,贫道好多年都没有吃过如此美味了。” 大黄狗在桌下急的团团转,流着哈喇子讨好的叫着。 龙肖也夹了块肉扔给黄狗,黄狗一口便吞了进去,似乎吞得太快还没尝出味道,于是又低下头去吧嗒着嘴吧里的肉汁回味。 这时,四海的门开了。 四海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你倒是吃得很欢,我一个病人还饿的肚子叫呢。”四海一把抢过老道的筷子,对老道说道。 老道朝姑娘露了个笑脸,说道;“姑娘别生气,我先帮你尝尝咸淡。” 黄狗似乎也知道姑娘不大好惹,卧在桌下不敢再出声。 “小家,再去拿双筷子。”四海吩咐道。 听到四海和自己说话了,龙肖心里一阵欣喜,朗声回答道:“好嘞。”赶忙又拿了双筷子出来。 四海接过筷子,也夹了块红烧肉填进嘴里,闭上眼睛惊呼道:“好吃,这红烧肉给我留下,其他的你们吃吧。” 老道眼巴巴着看着红烧肉一块块进了四海的嘴巴,不停的吧嗒着嘴不敢说话,桌下的黄狗依旧是死死卧在地上不敢出声。 不一会儿,一大碗的红烧肉就只剩下了两小块。 四海舔了舔嘴唇,冲着老道人笑了笑,说道:“老人家,还有两块肉,你想吃不?” 老道的脸皮早就在云游各处时磨出来了,还是舔着脸笑道:“姑娘,你就别馋老道我了,这比给我一刀子还难受呢。” “好,老人家,这肉我可以给你吃,不过你先告诉我,你刚刚说的缘在哪里呢?”四海冲他笑笑说道。 道人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个草编的物件,递给四海说道:“姑娘,贫道闲来无事编了个玩意,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四海把那草编的玩意从老道瘦骨嶙峋的手里接过来,笑着说道:“好吧,你一块,黄狗一块。” 桌下的黄狗像是听懂了一般,立马激动地抬起头来,两眼放光地盯着四海。 眼睁睁地看着四海夹了块大的递给了黄狗,老道咽了口口水叹了口气,这才赶忙把剩下的最后一小块填进嘴里。 “吃饱喝足恕不远送。”四海盯着老道士说道。 老道士起身对四海说:“这样吧,难得碰到有缘人,贫道再免费送你们一卦,你看是给你起卦还是给这位公子起卦呢?” “那就给他起卦吧,我看看准不准?”四海抬头示意了下老道士。 只见老道士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桶签,凑到龙肖面前。 龙肖抬头看看四海,四海却撇过头去。 龙肖冲老道人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接,可刚接过签筒,签筒突然无故地从手里滑落掉了下去,桶里的签一下子都倾倒在了桌子上,却只有一根签蹦蹦跳跳地掉到了桌底下。 卧在桌底的大黄狗还以为桌上又掉下了一个什么美味,一口咬住就要吞掉,却被生硬的签子咯得生疼,边哀嚎边又吐了出来。 四海顺手把签捡起来,打量了半天,发现上面竟然只有一个大字,于是扔给了老道士。 老道士接过签,看了一眼,笑道:“大签不可解,公子再抽一次吧。” 把散在桌上的签收进签筒,龙肖重新摇起来,不一会儿,又一支签掉了出来,老道人拿起来一看,皱了皱眉眉头,说道:“又是大字签,公子今天的手气有点热啊,再抽一次吧。”说完把签插进签筒。 龙肖重新摇动签筒,半晌过后又一支签掉了出来。 老道人捡起来一看,突然一脸大惊,起身就要走。 四海一把把他抓住,说道:“老人家,这签还没解呢,怎么就要走?” 老道士仍然是一脸惊慌,陪笑道:“姑娘公子见笑了,这签贫道道行尚浅,真的解不了,听我那老早就闭了眼的师傅临死前说,三大签之命,若是瞎解了是要贫道葬命的,况且我师傅也没有教我这三大签的解法,贫道只是过来讨碗饭吃,你看就不要难为贫道了吧?” 四海扬了扬手,老道人像是被赦命一般,收起桌上的签飞也似地夺门而去。 那条黄狗见老道人离开,也赶忙冲四海摇了摇尾巴,一溜烟跑进了巷子,转眼不见了踪迹。 “邪门歪道不足道也,除了降妖除魔是正道,其他一概是些邪门歪道。也就那些不曾修炼的人才会信这些鬼门道。”四海说完转身走进院子,龙肖赶紧趁这机会把桌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利索。 等他把屋子收拾干净,四海已经从院子里回来进了房间。 龙肖想问问四海现在的状况,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半天也没敢进去,心想应该多跟那游历的老道人学学,脸皮就不会这么薄了,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院子。 龙肖看见院子里的萝卜仍旧在土里埋着,只是那堆红石头不见了踪迹,应该是被四海收走了。龙肖折回屋里,突然想起胖子如今的处境还不明朗,于是硬着头皮敲了敲四海的房门。 还在找"大理想国"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速阅阁" 速度阅读不等待! ( = ) 第五十章 道门第一法阵 四海并没有锁门,被龙肖一敲,门径自开了。 龙肖看见四海坐在床头,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浑身发毛。 龙肖在门口犹犹豫豫,更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 “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为何灵力进步如此之大?或者,你也已经被邪魔侵体?”四海的声音突然在静静地屋子里传过来,吓得龙肖打了个激灵。 “我今天早上才刚刚晋级。”龙肖边走过前去,边回答道。 “晋级?能从纳气高级直接晋级到聚灵高级?”四海的声音里像是带着某种不置可否的命令意味,让龙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于是赶忙说道:“就是早上刚刚天亮那会功夫晋级的,没想到竟然足足涨了一级的灵力。” 四海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龙肖。她知道,这里的能量稀薄,不仅不足以支撑他晋级,更不可能支撑他灵力跃升为聚灵高级,他肯定是有什么没有说或者是在对自己说谎。 龙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两个神识的秘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思考了许久,终于打破了沉默。 “我确实是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我承认错误,现在我就向你坦白。” 听龙肖这么说,四海的手微微捏紧。晋级这件事情本事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实力暴涨如此之多,在她的认知之中,除了入魔一说,似乎还从没有听说到这种情况。 他有些紧张,因为她怕听到自己最不希望听到的解释——入魔。 “其实我身体里面保存了两种力量。”龙肖走近到四海的床边说道。 “两种力量?”四海若有所思的重复道,手捏得更紧。 “水系力量和火系力量。”龙肖继续说道。 火系力量四海能够理解,从前听白伯说过龙肖体内有火灵一事,但龙肖明明是水系的灵师,是不可能借助火灵之力晋级的。而这水系力量便无从谈起了,自以为对龙肖了如指掌的四海更加疑惑了,反问道:“水系力量和火系力量?” “火系力量你是知道的,就是那个火灵,至于我体内的水系力量,其实也是和你提起过的,就是我胸口上的龙形纹身。”龙肖继续解释道。 龙形纹身确实是听龙肖说过一次,但龙肖的胸膛四海是见过的,并没有看到过什么龙形纹身。 “那龙形纹身平时看不到,只在一些特定的时候才会出现,每次出现都可以增强我不少的灵力,这也是我这几个月的灵力进步飞快的真正原因。”仿佛知道四海在想什么,龙肖继续解释道。 “所以从纳气高级一跃成为聚灵高级?我这些年还从未听说过。”四海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龙肖伸出自己的双手摊在四海面前,看着四海说道:“还有一件事。” 看着龙肖诡异的动作,四海神经紧张起来,问道:“什么事?莫不是真的入魔了?” “当然不是,其实是我可以水火双修。”龙肖说完,便调集识海内的两种能量汇集到双手上。 四海看着两手逐渐汇聚的两种属性的能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确实是颠覆了四海的认知观,她还从未听说体内能量属性混杂的人能够修炼,而且是以如此快的速度! 龙肖把手上的能量收回到识海内,微笑着看着四海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四海赶忙收回有些失控的表情,重新冷下脸来,继续问道:“你是如何学会水火双修的?我记得白府的教习没有这么大能耐的吧?” 龙肖眨了眨眼睛,心想:“到底是没能把老师这件事搪塞过去,可这事是真的不能说,可又不能欺骗她,这怎么办才好?” 四海一眼就看出了龙肖的为难,她猜想可能教他的老师并不想被别人知道,再说师徒之间的事情,外人也不方便过问,于是知趣的说道:“算了,反正我也不太感兴趣是谁教的你,只要别走错路就行。” 龙肖听到四海的话,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长长舒了口气,用手擦了擦额头急出的汗。 “但是为什么我没有感受到你体内的火性能量?”四海问道。 “或许是跟我体内的火灵比较善于隐藏有关吧,我也不是很清楚。”龙肖蹙着眉头回答道。 四海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从床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到了外厅,边走边说:“去找过你的雨晴姑娘了?” 龙肖赶忙跟出去说道:“我就知道你去了她那里。” 四海冷笑了一声,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龙肖,柔声细语地说道:“有没有关心关心雨晴姑娘有没有受伤?” 面对突然转性的四海,龙肖很不适应,挠着头说道:“你别这样,我不大习惯。” 四海冷冷地瞥了龙肖一眼,转身在椅子上坐下,盯着他。 龙肖也到椅子上坐下,陪着笑说:“雨晴姑娘说,她没想伤你。而且似乎对你身上的竹笛很感兴趣。” 四海从袖中摸出竹笛,静静地想了下,问道:“因为竹笛,没想伤我?” 龙肖点了点头,说道:“她说这是故人之笛。”。 四海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冷笑一声,说道:“凭她也能伤我?你可知她是什么?” “走马仙?还是走道仙?”龙肖皱着眉头问道。 “它们走马仙最怕的就是我道门法器,凭她洞玄的实力也能伤我?” “洞玄的实力已经不弱了吧?”龙肖小声地问道。 “我们张家道门是正道门,所修习的功法和使用的法器,首克的便是入魔的走马仙和走道仙。除非是晋入知命,否则他们都算不得高手。” 龙肖对于四海的自大显然不是很认同,他明明看到雨晴姑娘半点损伤都没看到,而四海却不仅落得满身是伤,还差点被蒙了心智,可还是装作受教一般用力的点了点头。 四海显然一眼便看出了龙肖的小心思,继续说道:“要不是你坏了我后院的阵,把已经镇压了一年多的道灵从井里放出来找我寻仇,我也不会被它暗算重伤。” “井?原来那口井还有些门道。”龙肖恍然大悟。 “咱们这座宅子便是一个大阵,这大阵被称作道门第一法阵,既是最基础的灵阵,也是最顶用的法阵,镇魔除妖的不二阵选。是我爹走前费了一些功夫才建好的,阵眼就是那口井。你动了井边的石子,差点毁了整个阵,那道灵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大阵?还有小阵一说?” “不能除魔的阵法都只能算是小阵,只有灭魔的阵才是正阵、大阵,当然,大阵也分强弱,像这座阵,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大阵,知命以下境界的走马仙和走道仙好收拾,知命以上修为的就得费些时日了。” “那井里镇压了多少,还有没有,会不会还会逃些出来?” “道行浅些的早就在井里散了,就这个修为道行深些,一年了都没有消散,最近我去看过几次,想着近些天也该是快到头了,没想到被你破了阵。还好,这个阵只是损伤了一部分,等我回张家看了阵图回来再好好修修,应该可以修好。” 龙肖感觉自己跟四海的关系很奇妙,昨天还是自己把她一顿训斥,气的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今天自己又像是个小弟一样听着大哥的质问训斥,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不禁笑出声来。 四海本来还沉溺在自己一本正经的大姐大世界里,却听到了龙肖极其不合时宜的傻笑,心里一阵恼火,觉得很没面子,斜着眼睛瞅着龙肖,说:“笑够了?” 龙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收起笑脸问道:“不知道白云云昨晚是怎么回事?” “走,随我去白府,我和你在路上边走边说。”四海听到白云云,立马起身拉着龙肖就走。 龙肖一把拉住四海,有些气恼的说道:“你刚受了伤,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就别去了。” 四海仍旧拉着龙肖走出家门,说道:“就这点伤,不算啥,那年我和我爹在外游历,我和爹都中了邪毒,浑身起满了血泡,不走就有可能会被闻到血腥味的野兽吃掉,还不是要一步步地向前走。” 原来昨夜四海把雨晴姑娘的事情告诉了白伯之后,白云云很快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以他的暴脾气自然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怒气,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进了大风家,想找大风野戈讨个说法,要与他公平竞争。这大风家哪管这么多,就按深夜私闯大风府的罪名扣下了,硬是不放人。 “放心吧,白云云不会有事的。大风家族虽然与白家不是一条心,却也是心不合面和,朝中势力交错,他们不好撕破脸皮。”四海显然是中了不轻的内伤,龙肖明显感觉她稍走快些便有些吃力。 来到白府,四海带着龙肖直接进了内府,内府的内侍见是四海,并没有把龙肖拦下,看来四海在白家还是很有面子的。 两人在内府之中穿过错中复杂的小道,方才到了大堂。 这里龙肖是来过的,就是第一次到访白家白玉佛的那次,此时一切摆设都与那晚的相同,只是大堂内坐满了人。 只见白云云跪在大堂中央,几个长老正指手画脚唾沫横飞地大声呵斥着,四海拉龙肖到一侧的待客房中等候。 “人回来了就好。”龙肖放下心来,神色轻松的对四海说道。 四海站起身来,听着大堂内此起彼伏的斥责声,说道:“人是回来了,不知道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大风家族虽不会对白云云怎么样,但是绝对不会让白家好过。” 第五十一章 小黄鸟看热闹 等了好半天,大堂内的斥责声还是没有消停,四海有些不耐烦,索性坐在椅子上眯起眼来。 龙肖也是有些无聊,为白云云抱不平的同时,也为他的冲动感到不值,或许这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吧。 这时,突然一只黄鸟落进了房里,站在一个无人的椅背上,也不叫,就这么晃着脑袋瞅来瞅去。 龙肖饶有兴致走过去,那黄鸟似乎并不怕人,见龙肖走近,依旧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桌上放着些果食,龙肖猜想这黄鸟该是饿了,用手抓了一把往前一摊。 从前在山里的时候,有些鸟也是不怕人,有些厉害的甚至会跟小孩抢食吃,每次碰到这样不怕人的鸟,龙肖总能逗他们玩上好一会儿。 果然,龙肖手上的吃食成功的引起了黄鸟的注意,它晃了晃脑袋,两腿一跳翅膀一拍便飞到了龙肖手上。 黄鸟长得俊俏,鲜红的喙,鲜红的爪,身上的羽毛光滑细致,鹅黄可人。 但是它并没有吃手里的东西,而是噗啦一声,在龙肖手上拉了一泡稀屎,两脚一跳飞走了,翅膀展开的时候,龙肖看到翅下的羽毛竟然是鲜艳的红色,分外惹眼。 这一幕正巧被四海看个正着,顿时被逗得咯咯咯地笑起来。 龙肖也有些恼火,逗了这么多年的鸟,今天倒是被这只小黄鸟给耍了,气急败坏的追出去,却见那只黄鸟扑闪着翅膀飞进了大堂里。 这会儿,大堂里的长老们似乎已经撒完了气,一个个坐在椅子上不再大声斥责,白云云依旧跪在地上,正在听他坐在正堂中央的父亲说话,待他说完,一堂的人开始纷纷散去。 龙肖赶紧招呼四海:“他们散了。” 四海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龙肖说:“随我来。” 原来待客房和大堂是连着的,两人没走几步便进了大堂。 大堂里的人都走光了,除了依然跪在地上的白云云,还有端坐在在大堂正中央的白伯。 四海作了个礼,对白伯说道:“白伯,昨天的事情怪我,是我没注意才让小少爷知道的。” 白伯摆摆手,大声说道:“与你无关,是他自己昨晚又偷偷溜去了天香落。” 跪在地上的白云云,稍稍抬起头来,朝他两人看了一眼。 此时的胖子面色憔悴,两只眼睛空洞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龙肖看到胖子这样,知道这件事情对于胖子的打击巨大,心里也替他一阵难过。 这时,白伯才从刚才的气头上注意到四海身后的龙肖身上,惊讶地说道:“多日不见,你倒是进步神速。” 自从那晚见过白伯之后,到现在龙肖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于是向前作了个礼,说道:“白伯,多日不见,您气度也是更加非凡。” 白伯伸手让两人坐下,然后也朝堂中跪着的白云云说了一声:“你也起来吧,回去面壁思过一个月,不得外出!” 白云云半天才挪动着比以前瘦了不少的身体站起来,转过身一步步朝堂外走去。 这时,龙肖突然看到刚刚飞进来的那只黄鸟不知从哪里突然飞了出来,停到了白伯的肩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然后跟在白云云的身旁飞了出去。 白伯像是司空见惯一样,根本没有理会。 龙肖心想:“原来这鸟是白伯养的宠物,怪不得敢这样戏弄我,等我得了机会,一定再把面子讨要回来。” “白伯,今天我去了天香落,那雨晴姑娘确实是入魔的走马仙。”四海目送着白云云走出了大堂,转头对白伯说道。 “道行可深?”白伯问道。 “并未晋入知命,但也距离晋级不远了。”四海回答道。 “她是什么?”白伯继续问道。 “从使用的灵术来看,像是一株灵参,奇怪的是,寄附的人体并没有什么损伤,并且与人心意相通,看来已经被这参彻底蒙惑了心智,彼此契合很好。我用雷杖将其打伤,却也没能重伤她。” “可知她嫁与大风家的目的?” “尚且不知。只是有一事有些蹊跷,我在与她打斗时被从前镇压过的邪灵暗算受伤,她并没有再趁机伤我。”四海记得当时在遭受暗算时,身上的竹笛被击落,被她看到,态度便突然有了改变,于是抬头看了看龙肖,说道:“似乎是与我的竹笛有关。” 龙肖听四海说到竹笛一事,也开口补充道:“她说,这竹笛是故人之物,还问我这竹笛从何而来,似乎很是在意。” “如此说来,这株灵参并未入魔太深?此事过后,大风家必将加派人手前去保护,这姑娘暂时还是不要管了。”白伯说道。 “只是白云云,我知道龙肖你与他关系不错,抽时间去开导开导他吧。”白伯说完,朝四海一伸手,一卷黄色书帛飘然而至。 “打开看看吧。” 四海将卷轴打开,发现是一个皇家的请柬。 “不久各国使臣将要拜访我国,皇帝将要组织宴请,届时会邀请各个家族年轻一辈一起出席,一是为了让各个家族的年轻一辈相互认识一下,同时也是让各国使者看一看国家年轻一辈的实力。除去白云雪自幼在宫中修习不算,我族还有三个名额,要求是年龄不能超过十五岁。”白伯看着两人解释道。 “你不是想要入宫看看吗?本来听教习说你实力还弱,现在看来还是有希望的,五日后内阁组织考核,希望你能入围前三,说不定这次宴会念公主也是有可能出席的。”白伯看向龙肖说道。 听到可以进宫,龙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激动地手都有些颤抖起来。这么久了,自己终于有了能见到念儿的机会,他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争取到这个机会。 “你们两个还是搬到府里来住吧,外面毕竟不是很安全。”白玉堂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因为坐的太久有些发酸的腰身,笑着说道:“知道你们拮据,白府还不差你们这点住宿费。” 四海瞧了瞧龙肖,撇了撇嘴问道:“我就不用了,如果你想搬就搬过来吧,内阁的条件好得多,别委屈了你。” 龙肖故作矜持地咳了声说道:“白羽十二道街确实是有些偏僻,离得白府远了些,住得挤了些。” 四海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龙肖嘿嘿笑了两声,抬头向白伯说道:“不过我还是愿意住在那里,跟四海姑娘相互学习,当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白伯早就看出了龙肖的小心思,笑着说道:“随你们吧。” 龙肖见白伯的心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糟,于是问道:“白伯,小少爷的事情您不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气的?人回来了就好,我们那是故意激他,让他好好想想,断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好好修炼,如果真的好好修炼的话,他的天赋可不比你们的差。”白玉堂边说边向外走去,在大堂的门口站住,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笑着说道:“看看你们三个谁先晋入洞玄了。” 龙肖心想,这才几天不见,刚刚晋入聚灵不久的白云云竟然也已经至少是聚灵高级了,不过抛去白云云本身的资质,白家自然也有这个资源帮他,倒也是不足为奇了。自己要不是得了身体里两个神识的好处,这会儿怕是还在为聚灵伤透脑筋哪,天赋差异果然是不一样的。 “既然如此,我直接带为家去内阁报道吧。”四海起身问道。 “好的,你们去吧。”白伯冲两人随意摆了下手。 两人经过白伯的身旁,龙肖突然停下,讪讪地笑着问道:“白伯,刚刚那只小黄鸟长得十分乖巧,是您喂的?” 白玉佛饶有兴致地看看龙肖,又看看四海,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奇怪四海竟然没有跟龙肖提过这只鸟的来历。 四海听龙肖傻乎乎的问了这么一句,赶忙拉着他一路小跑着走掉了。 第五十二章 西山有鸟,羽白为离 龙肖越发奇怪,这小黄鸟看起来普普通通,难道还能有什么不能提的背景来历不成?于是冲着四海说道:“那黄鸟为啥不能问?” 四海皱着眉头看着龙肖说道:“你在外阁都学了些啥?附体灵兽你不知道吗?” 龙肖这才恍然大悟,惊讶地说道:“这鸟该不会就是白伯的身外灵吧?” 洞玄级别以下,天下修士的修炼法门虽然不同,却也是大同小异,不过都是纳自然之中的能量为自己所有,但到了洞玄级别以上,各派系的门路就开始变得方向迥异。灵师家族修习的方向自然是天赋灵魂体,修士家族倒是各有各的特色了,有的修习方向是自己的生肖灵魂体,有的修习方向可能是具体的器魂或者兽魂,结成灵魂体之后便可炼化法器和附体灵兽,这附体灵兽便被称为身外灵。 “可这黄鸟似乎也太弱了些吧?而且白伯怎么还让它到处乱飞,他不怕被别有用心地人捉了?”龙肖疑惑地问道。 “你可曾听说过,西山有鸟,白羽为离,五百年换羽为黄,名为小离,千年换羽为红,名为大离。离鸟疾飞,千里片刻而至;离鸟疾啼,百鸟片刻而至。这鸟的速度之快,哪有那么容易被捉住,况且这鸟血脉纯净,号称百鸟之王。” 龙肖这才明白,这鸟自己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对付不了。 本来从外阁入内阁程序比较复杂,要先禀报教习,教习上报后择日测试,测试合格后方才可以入内阁修习,有了白伯的特许,再加上四海帮带着,一会儿便把事情办完了。 事情办完了,龙肖想去看看白云云,于是告诉了四海。 四海把他带到白云云的处所,自己先走了。 白云云也是独居一个小院,院内造布置型奇特,与一般庭院不同的是,小院的中央不是供人行走的道路,而是一口巨大的金属质地的大鼎。四周环绕着不知什么材质的圆柱形墩子,摆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像鸟的奇怪图案,为什么说是一个像鸟的图案,因为龙肖看到了一个尖尖的鸟喙图案直指前面的房间。 那房间便是白云云的住处。 龙肖心想,这天天被鸟喙指着,怕是不太好受吧? 走过院中的奇怪建筑,龙肖轻轻敲了敲房门。 屋内并没有什么反应,龙肖对屋内大声说道:“大哥,是我。” 半晌,才从屋里传出一声软绵无力的回答:“进来吧,门没锁。” 龙肖轻轻推开门,见胖子正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满脸憔悴的脸上,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睛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 龙肖看到了白云云的颓废模样,鼻子有些发酸,赶忙走过去扶着白云云的肩膀说道:“大哥,你别难过了。” 白云云抬起头,两眼无神地看着龙肖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龙肖面露难色地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是昨晚上才知道的,本来想来告诉你的,又怕你伤心,后来四海又说她来白府处理这个事情,所以。” 还没等龙肖说完,白云云轻轻抬了抬手说道:“我知道了。” 龙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或许真的不太适合你。” 白云云又将目光飘向远处,微微眯起的眼睛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可知道,她是个道行不浅的走马仙。” 白云云的目光一滞,再次抬起头来看向龙肖,说道:“那又如何?” 龙肖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胖子从来就不是个修士,他只是一个从来没把自己当做正统道门修士的文人墨客。 明明开窍甚早,却无心修炼,多年不曾长进,一朝进阶也是为了能够抱得美人归,正统道门降妖除魔的思想从来都没有浸入白云云的世界观、价值观之中,他对这个世界的评判标准只是美丑,不论是外貌,还是内在。 绝色,白云云自然是喜欢,何止白云云,天下男人怕都是一样。但除此之外,白云云更喜欢的是雨晴姑娘不曾沾染凡尘的气质和诗情画意的才情。 他的喜欢,无关出身,只关风月。 龙肖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她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她嫁到大风家定有什么蹊跷。” 白云云又抬起头,说道:“我昨晚去找她,她没有见我,却让她的侍女把腰牌送给了我,她说这腰牌以后就用不到了,就当给我留个纪念。我问了她侍女,才知道她要出嫁的事情。你说她把这腰牌送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往坏了想,怕是她居心叵测,故意让白家与大风家关系破裂。如果是往好里想,或者她对你还是有心的。”龙肖想了一下,回答道。 “所以我该往坏里想还是往好里想?”白云云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再怎么想都无济于事了,所以还是别想了。”龙肖说道。 白云云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 龙肖轻轻拍着白云云的后背,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陪到日落,陪到天黑,要不是送饭的侍童敲了几次门,他们或许还会一直坐到天亮。 突然,白云云擦干眼泪,眼睛明亮了许多,深呼一口气说道:“为家,吃饭吧。” 龙肖笑笑,拍了拍白云云的肩膀,说:“大哥,想通了吗,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白云云盯着龙肖看了看,突然惊讶地问道:“你的实力怎么会精进这么多?” 龙肖讪讪地笑了笑说:“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吃过饭,白云云把那块腰牌递给龙肖说道:“先帮我保存着吧。” 龙肖知道白云云已经决定结束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了,于是接过腰牌收了起来,然后故意逗了逗白云云,说道:“大哥,晚上需要我陪吗?” 白云云一手抓住龙肖的手,一边抚摸一边微笑着说:“看你这脸蛋,若是个女的,应该也算是一个美女吧?” 龙肖背后顿时冒起了一阵冷汗,赶忙甩开白云云的手说道:“大哥,你真的还好吧?莫不是伤心把脑袋伤坏了吧?” 白云云推了一把龙肖,笑着说道:“还是回家照顾你姐吧,今天我看她受了不轻的伤。” “好吧,她今天确实受伤不轻,那我就回去了。”龙肖与白云云挥手道别。 见龙肖离开院子,白云云重新斜靠到椅子上,刚刚的强颜欢笑逐渐消失,一脸落寞。 第五十三章 逞能 龙肖回到家中,并没有见到四海,他看到家里的一切同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没有四海回来的痕迹。 这大半天了都没回家,这女人究竟去哪里了,上次的教训一点都没记住,枉费我费了半天口舌,受了那么重的伤,生点气什么都顾不得了,真是个傻女人。 “你这独来独去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还当是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吗?!”龙肖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气恼地说道。 桌子上有一块石头,龙肖的手刚好拍到上面,被硌得生疼,他咧着嘴拿起来一看,是后院挖出来的那种青玉石。 龙肖走到后院,看到依然埋在土里的白萝卜,摩挲着手里的石子,似乎知道四海去哪里了,于是转身出了门,往张家方向奔去。 来过几次张家,龙肖已经轻车熟路了,不一会儿便到了张家内院,蜂房所在的房前。 蜂房内的嗡鸣声阵阵,实话说,看着那扇虚掩的门,龙肖还真有些怕。 自从四海带他来到蜂房介绍给那些鬼面蜂之后,每次再来这里都是两人一起,他不太确定自己一个人推门进去的话,鬼面蜂会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 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心想:“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洞玄、知命的大修士,打不过跑还是应该能跑掉的吧,这练了这么多年的轻功也不是白练的。” 他一步步靠近蜂房,嗡鸣声越来越响。 他小心地推开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压压的一片毒蜂向他扑来。 那速度之快,是龙肖远远没想到的,还没等他退出门外,那团蜂云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因为他已经被巨大的嗡鸣声震得几乎失聪。 眼不见心不乱是假,闭上眼睛听天由命是真。 他这才想起来张家府前二叔说过的话:“就是洞玄的大修士都被蜇得当场毒发身亡。”心里一阵懊恼,开始碎碎念道:“完蛋了完蛋了,这次可真是犯傻到家了,四海四海,你这介绍到底管不管用啊,这毒蜂该不会是没听懂吧?要是我被这群毒蜂给蜇死了,你可得为我负责啊,亏我这么相信你。还有我的念儿和爷爷,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就在龙肖还在碎碎念叨的时候,嗡鸣声逐渐变小,慢慢消失。 他把眼睁开了一点,刚刚还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毒蜂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拍了拍胸脯,说道:“认个人还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吗?一两只来看看不久行了,真把人吓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说完愤愤地哼了一声,擦了擦流到脖子里的冷汗,进了里面的房间。 他学着四海的手法有模有样地动了动机关的开关,随着一声闷响,暗室的门开了。 龙肖心想:“虽说这暗室的位置隐蔽了些,可这机关也有点简单了些嘛,怎么也该弄个指纹识别,模样识别什么的嘛,四海要是被人骗了来,那这一地洞宝贝可不是便宜了别人。” 一路走到底,龙肖先是给张家的祖辈们磕了个头,而后转身走向放着书的那个房间。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很强的能量波动向前面的房间汇聚而去。 龙肖惊讶地咦了一声,快步向前走去。 走过一个又一个书架,龙肖终于发现了正手持阵书,端坐在地上的四海。 只是她的状态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她虽然手持阵书,却是紧闭着眼睛,面色并不好看。 随着四处向这里汇聚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龙肖恍然大悟,“莫非四海要进阶了!” 晋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条件不满足,一般来说,放弃这次机会都比硬来要好的多,晋级失败不仅会消耗掉大量已经纳入识海内的能量,造成实力大减的后果,还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甚至还会影响到未来的修为高低。 因此,家族之中如果有人要晋级,必定是等到身体状态良好,有族中高手护法,准备大量灵液以供不时之需才可以。 上次自己且不说其他,光能量不足就差点失败,更何况四海一身的伤还没有得到及时修养,再加上地底下的木系能量极为稀少,这晋级的几率可以说是几乎为零。 “这女人真是脑子里进了水傻了,成天在别人面前逞能也就算了,跟自己逞什么能,早上就不该救你,真该让你在床上躺几个月。”龙肖气得咬牙切齿。 果然,没一会儿四处的能量波动开始减弱,四海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显然是能量不足的征兆。 他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必定是这傻女人晋级失败,身体再受重伤,于是心里开始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看了看四周林立的书架,转身朝外面跑去。 四海和他说过,另外一个房间里放了不少的法器,甚至很多都是神器的复制品。 法器自身必定是携带着浓郁的能量的,否则失去灵力的滋养,法器便会失了灵性。 没有了灵力的滋养,别管是什么厉害的法器,更别说什么神器了,那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残枝败物。 可是龙肖看着眼前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法器,有些头大。 “这一个个的也没个介绍,谁知道是什么属性的法器,这张家老祖宗也太不不懂收藏了,不是应该放个牌子专门介绍的吗。”他摸摸这个看看那个,除了那两件神器他知道是水火属性,其他的真看不出什么门道。 于是心想,木属性法器的质地应该也是木头的吧,索性随手拿了几个木制的法器直奔四海而去。 四海此刻早已变得更加痛苦,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惨白的嘴唇剧烈抖动着,似乎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 龙肖把手里的几件法器一股脑贴到她的身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那几件法器就跟几个破木头一样,毫无动静。 四海终于耗尽了体内的能量,却也没能填补晋级时识海内的能量空洞,身体一仰,倒在了地上。 脑袋咚的一声撞在石质地面上,竟是撞破了脑袋,流出了殷红血迹。 那本阵书也从手中脱落,掉到了地上。 第五十四章 修成她的模样 龙肖赶忙俯身把她托起,搂在怀里。 她瘦弱的身躯,不过盈盈一握,面色惨白,双目紧闭,让人心生痛意。 然而此时,龙肖突然感受到周围又发生了些变化。 因为又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木系能量向两人的方向呼啸着奔涌而来。 龙肖看看散落在身旁的几件法器,依然没有动静,那木系能量自然不是来自于它们。 他抬起头来,发现周身的能量变得越来越浓郁,甚至连空气的颜色都开始微微发着绿色的荧光。 那源源不断奔流而入的能量是来自于这间房间之外。 管它是来自哪里,不知道这些能量还能不能对四海起些作用,龙肖知道,晋级失败后,四海的识海必受重创,此刻别说是接着晋级,就是再修炼都怕是异常艰难。 然而事情发展远比他想象得要好,那些越来越浓郁的木系能量竟然开始顺着四海额头的鲜血一点点汇入她的体内。 由开始的涓涓细流逐渐壮大,不一会儿,竟然形成了一个以他两个人为中心的能量漩涡。 那些浓郁的能量不仅飞快地灌入四海的体内,也开始从龙肖的皮肤表面一点点浸润到他的血脉之中。 像是受到了挑衅一般,他体内的水系能量和火性能量突然也躁动起来,飞快地汇入全身血脉,将渗入的木系能量尽数剔除。 四海开始在木系能量的滋养下缓了过来,面色逐渐红润起来,干裂的嘴唇也开始有了光泽。 可龙肖却安静不下来了,因为此刻他感觉识海内的能量开始变得咆燥,两颗能量凝结成的珠子飞快旋转起来。 就在两个珠子飞快的旋转过程中,龙肖的感知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闭上眼睛,却看得更加清楚。 他看到无数的木性能量正疯狂地汇入四海的识海,注入一颗飞快旋转膨胀的绿色珠子之中,珠子之外,识海广阔如一汪深不见底的碧绿湖水。 他看到四海的识海里除了晶莹剔透的绿色能量,还看到了一些闪着金色的光点。 那金色光点就像是活着的一样,在那片绿色的湖里游来游去,灵动而飘逸。 它们虽然在木性能量之中,却没有被沾染分毫,纯净而自由。 龙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能够感受到那些金色光点之中的恬静与安稳,知道它们不带丝毫的敌意,于是不再管它。 龙肖看到身边绿色能量依然在缓缓向他们两个人这里汇聚,于是逆流而上。 意识探出房间,看到了密室的外堂也已经被浓郁的木系能量笼罩。 可这能量究竟来自哪里? 终于他看到了这股浓郁能量的源头——那片密密麻麻摆放整齐的灵牌。 因为他感受到了那些木系能量正从那一块块的灵牌之中奔涌而出。 除了感受到了灵牌之中的能量,他还感受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是他最熟悉的却已经失去好久的感觉。 那是亲人无私的温暖关切,还有舍弃生死的无畏。 那种感觉就像是最原始的悸动,一下子冲入龙肖的识海,竟让他有些晕眩。 但很快,这种晕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信息碎片汇入脑海之中。 他感受到了张家的不甘,刀光剑影下鲜血飞溅也不曾屈服的决绝;他感受到了张家的悲伤,血流成河家不成家的疼痛;他又感受到了张家的喜悦,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希冀。 他看到了张家全族对于四海的出现,重新又燃起的希望。 那是血脉的感知,血脉的力量。 龙肖伸出手指,感受着空气中流淌的能量,还有满含深情的血脉力量。 随着体内两颗珠子的飞快旋转,他的识海内一种对能量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 除去对能量的渴望,他还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渴望。 那种渴望来自于存放法器的那个房间,来自他刚刚在房间看到过得那两个法器。 他依然闭着眼睛坐在那里,跟怀里的四海一样,纹丝不动。 他感受到了那两个法器越来越强烈的渴望,于是将意识探入其中。 一团浓郁精纯的能量犹如液体一样正在两个法器的体内飞速流转,随着他意识的进入逐渐开始兴奋。 终于,那两个法器像是受到指引一般缓缓浮起,向龙肖的房间飞来。 它们飞的很快,下一刻便来到龙肖身前。然而它们并没有停留,而是化为一道流光直接撞入了龙肖的识海。 一种刺痛感使得他痛苦地*了几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紧接着两个法器突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在识海内炸开。 虽然这场爆炸刺痛着龙肖的神经,但巨大的能量并没有将他的识海毁掉。依然飞速旋转的两颗珠子,开始疯狂地吸收着爆发的能量。 能量在膨胀、珠子在吸收,这是一个缓慢焦灼的过程。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两个法器开始逐渐安稳,但识海内两个高速旋转的珠子却变得更加活跃,甚至形成了两个漆黑的能量空洞。 下一刻,两个珠子竟然分别将两个法器一口吞下。 这让龙肖目瞪口呆,这哪是他在修炼,明明就是这两个珠子自己在成长嘛! 他索性不再去管他们,开始注意到怀中四海的变化。 此刻四海依然紧闭双目,但一改之前的憔悴不安,变得面容恬静,呼吸安稳。 只是刚刚散落在身旁的几件法器全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本阵书被湍急的木系能量冲击得哗哗作响。 他探入四海的识海内。 在他眼前的,依然是那颗高速流转的绿色珠子,只是比刚才大了足足几倍还多,其间不时出现几颗斑驳的光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龙肖看到,她的识海内增多的不只是绿色的能量,就连刚刚不过星星点点的金色光点也多了起来。 他靠近那些金色光点,感受着它们带给自己的感觉,心生疑惑。 龙肖从那些金色光点身上感受到的并不是什么任何属性的精纯能量,而更像是一种净化的力量,只是靠近,便能让人安静下来。 这究竟又是什么? 还没容得他细想,他识海内又有了新的变化。 那两颗珠子,相比刚才已经安静了许多,不再高速的旋转,而是开始缓缓靠近。 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龙肖的意识突然回到识海,他看到自己正站在那道分界线上。 两个巨大的珠子缓缓向自己靠近,不过片刻,竟开始融入自己意识之中。 他的意识变得更加敏感,却也更加疼痛,一冷一热的刺激犹如淬炼一般在他的意识之中焦灼融合。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发现他的意识所在的地方竟然已经形了一个形状不断变幻的模糊的黑影。 他知道这是晋入洞玄境界非常重要的一步,那就是汇聚形成自己的灵魂体。 汇聚形成了灵魂体,就意味着真正走上灵修的正途,寿命延长,可以短时间脱离**的束缚,成为人人尊敬的灵道高手。 龙肖有点激动,甚至有些想笑。 只是这灵魂体该修成什么样子?是跟爷爷二叔一样,修成家族生肖的样子? 妄神尤海唐说过,灵魂体从来就没有规定的样子,你想修成什么就可以修成什么。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龙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要把灵魂体修成念儿的样子。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命! 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龙肖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般内心安静,心怀坦荡。 模糊的人影逐渐成形,成了一个人的身材,但是五官容貌依旧无法看清。 灵魂体也是需要修行的,等到真正晋入知命,晋入更高的境界,它才会真正成为你修成的那个样子。 它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一根金光灿灿的锁龙柱缓缓成形。 它伸出自己的左手,一颗七彩光波流转的风离珠慢慢闪烁。 那两件法器浑身波光流转,不知灵动了多少倍,如果说之前还是死物,如今已然成了灵物! 如此,龙肖的整个识海才真正算安静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此刻,刚刚周身还浓郁的能量已经消散,只是四海还是没有醒来。 她双目紧闭,双唇红润,面色平静,看起来睡得正香。 他试着将意识再次探进她的识海,却发现她的识海重新生成了一层屏障,再也不能感受分毫。 他只能等着她醒。 她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她不愿意醒过来,因为她太累了。 更是因为他怀里太暖了。 所以,她醒着醒着又睡着了。 第五十五章 梦了一片海 龙肖就这么注视着怀里这个瘦弱的少女,心里有些心疼。 从前觉得念儿长得瘦小,他就天天到山里采些果子给她当零食,可四海竟然比念儿还要瘦弱的多。 念儿自幼没离开过他,以他为最大的依靠。四海自幼没依靠过谁,所以她最大的依靠就是她自己。 即便与他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她始终用逞能来维持着自己可怜的自尊,疼不予人说,痛不让人知。 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别人帮助。 或许她是不敢接受别人的帮助,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受才能维持自己可怜的自尊。 因为她不想被可怜。 他懂她。 所以他是真的可怜她,就像可怜现在的自己。可是他又不能可怜她,因为她不想被可怜。 这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比他对自己身上的迷惑更头疼。 他拨开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她的额头很白,不知是因为气血不足,还是她本来就白,在月光石的照射下更显得苍白。 好在她的两颊红润了许多,为她增添了些许气色。 她睡得很沉,嘴角有些微微翘起,像是正做着美梦。 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所以也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心安。 他也累了。折腾了一天,此刻早就已经入夜,外面怕是已经月明星稀,已值半夜。 于是他也闭上眼睛睡了,怀抱着四海睡去了。 因为心安,所以睡得坦然。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 他从一个混沌的世界里醒来,那里黑暗却又温暖,仿佛有光,却又稀微。 那里有一片海,无边无际地海,即便没有光,也能知道它的辽远与广阔。海上有风,风里有浓郁的花香,所以他猜,那海里定然是开满了花。 他能踏空而行,所以他便踏空而起。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踏多高,脚下海里都有些什么,花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他就一步步向上踏,越踏越快,越踏越高,快到停不下来,高到不知多高。 那是种失控的感觉,就像是一颗向上坠落的星星。 然后他就醒了。看见原本在怀里的四海已经倚靠到一旁的书架上,正专心看着手里的书。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关节处发出了格吧格吧的声响,感觉浑身格外舒爽。 “你早就醒了?”龙肖歪着头看着四海问道。 四海合上书站了起来,把书放进书架,也歪着头看着龙肖说:“睡醒了就赶紧走吧,我饿了。” “好嘞,不过走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龙肖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因为搂着四海睡了一夜的缘故,衣服上还残留着些许女子的体香,他故意使劲闻了闻。 四海顿时羞红了脸,面色微怒地边走边说道:“赶紧说。” 龙肖赶紧跟上去,满脸笑容地问道:“哎,你身上是洒的雪花记买的香水吗?还真是好闻极了。” 四海没有回答他,回头狠狠看了他一眼,快步向外走去,脸色却是更红了,就像是春日里最先开放的那一簇桃花,红的耀眼,红的动人心魄。 龙肖挑了挑眉毛,心里乐开了花,赶紧跟了上去。他发现没事逗一逗四海,原来是一件很欢乐的事情。 他跟着四海一路飞奔,出了张家到了街上。此刻天已经大亮,路上行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穿梭而过熙熙攘攘的人流,两人停在了吴嫂的面馆前面。 还算你有些良心,没枉费我为你忙活了一夜,龙肖心想。 “吴嫂,来两碗鸡汤面。”四海向掌柜的喊道。 “等一下,等一下,吴嫂,除了鸡汤面,还有什么别的口味没?”龙肖冲着掌柜的招呼着问道。 “当然有,咱家鸡汤面、牛肉面、拉面、油泼面,面,味道都是一流,不少人都是从大老远特意赶过来吃呢。”吴嫂有些胖,一笑起来自带喜感,格外的喜庆。 龙肖听胖子说过,吃面要吃西陕面,学道要学正门道,拜佛要去清心阁,风月要数天香落。于是问道:“吴嫂您是从西陕来的吗?” “是呢,迁来了京都有几代了,祖上是西陕安长的,咱手艺可都是最正宗的。”吴嫂一边将一碗滚烫的热油浇到面里,一边回答道,蒸腾而起的热气溢出来,弄得整个小巷子都弥漫着油辣子的香味。 龙肖深深吸了口气,惊呼道:“这油泼面太香了,就给我来一碗尝尝吧,四海要不你也尝尝?” 四海皱着眉头说道:“我不吃辣,给我鸡汤面就好。”很显然,她对龙肖的选择很不满意。 “那就来碗牛肉面吧,老板,一碗牛肉面一碗油泼面。”龙肖大声地对吴嫂说道。 吴嫂一怔,笑着回答道:“好嘞。” 四海没明白龙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没有再坚持,妥协了。 为什么他非要让四海换一种面? 他也不知道,可能只是觉得四海不能再活在曾经的世界里,她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果然,这碗牛肉面和油泼面,没有让两人失望,跟鸡汤面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邻座吃饭的人有点多,吴嫂从里屋又搬了些座位出来,示意龙肖和四海稍微让让。 龙肖边让边问道:“吴嫂,最近的生意好了不少了啊。” 吴嫂依旧是笑着说道:“自然是,冬年将近了嘛,城里多了不少人,昨天西凉国的使臣来了城,随从太多,一半都留在宫外。如今大街上可是随便都能见到几个外域的怪人。” 吴嫂把座位放下,起身继续说道:“再加上一些来京都凑热闹的,未来这一两个月,人多的怕是都能把这京都挤炸了。” 龙肖故作惊讶的朝吴嫂瞪大眼睛,说道:“那您这生意可厉害了,哈哈哈。” 两人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回到家,龙肖坐到桌前,然后敲了敲桌子,示意四海也坐下。 其实四海也知道,自己这次晋级有多么危险,龙肖一定会质问她缘由,她不想解释,也没法解释,因为她确实犯了次傻,不知道是因为赌气,或是被进阶冲昏了头脑。 即便不想解释,她还是顺从的坐到了龙肖的对面。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龙肖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他问得很认真,所以表情有些严肃,气氛就变得有些认真。 这种认真地气氛让四海很不舒服,却又不能反驳,只能认真地思考和回答这个问题。 她说:“昨晚我看阵书入定,突然有所悟,到了进阶之境,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我想试试。” 龙肖叹了口气,心想:如果逞能真的成为了你的习惯,你早晚会被自己害死。但嘴上却说道:“姐,咱们也算是共患难过的亲人了,什么事能不能商量着来?你要是受伤了,哪里还有人能保护我不是?” 四海没有说话,眼神飘向别处,若有所思。 “还有,跟大风家族作对是个大活儿,咱们能不能先把那些降妖除魔的事情放一放?等着咱把大活儿做完了,再干些杂活行吧?” 龙肖这句话还是在理的,四海知道自己有时做事确实是自负了点,觉得什么事不需要别人帮忙,但是什么事都靠自己解决,似乎确实不是最好的方式。特别是这些天有了龙肖的帮助,对于一些事的认识,自己似乎也没以前那么固执了。 但她还是装作无所谓一般,说道:“我知道了。” 听到她的回答,龙肖是满意的,他知道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于是起身冲四海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颗石头,说道:“你落到桌上一颗。” 四海接过石头,放进护腕里,又抬起头看着龙肖,不知想着什么,半天没有说话。 龙肖朝她眨了眨眼睛,一脸严肃地问道:“怎么了?你也觉得我变好看了吗?” 四海朝他撇了个白眼,冷笑道:“还有人觉得你变好看了?” 龙肖哈哈哈地笑起来,说:“我啊。” 看着龙肖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的笑声,四海倒是真的有些想笑,嘴也咧了开来,只是转过了身去。 “你是什么时候晋级的洞玄?”四海的声音似乎比以前温柔了许多。 “就在你晋级的时候。不过我得向你坦白,我用了你家密室里的两件法器。” “什么法器?” “那两件神器的复制品。” “哪两件?” “锁龙柱和风离珠。” 四海惊讶地盯着龙肖,像看一个怪物一样打量着龙肖。 一般来说,晋级洞玄是件极大的事情,炼化法器更是件极大的事情。晋级洞玄是需要智商悟道,而炼化的法器必定是要等到自己能够熟练掌握这件法器的使用方法,否则不会使用这件法器,即便他成了自己的本命法器,也无法发挥太大作用。 “你水火属性都晋级洞玄之境了?还有,那两个法器你可会用?”四海问道。 龙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法器,至于怎么晋级洞玄之境,他也有些稀里糊涂。 “似乎是都晋入洞玄之境了,那两件法器我只是偶然在你家藏书里看到过,还真不会用。” “给我看看。” “看什么?”龙肖傻乎乎地问道,他发现自己对于修炼的常识当真是不太了解,跟四海沟通起来都有些困难。 第五十六章 光明正大去逛逛 只见四海摊开自己的右手,不一会儿便在手心汇聚出了一块真实存在的物件——令牌。 四海似乎对手里这件东西也是觉得很新奇,仔细地盯着它,像要看出什么花来,她说道:“这就是我的本命法器”。 龙肖仔细看着四海手中的令牌,心存忧虑,这令牌不大放在手心里自然没什么问题,我那那锁龙柱个头可比个人还大,化为实体后我这手心能托住吗? 但他还是学着四海一样摊开了自己的两只手。 识海内两个法器经过一夜的灵力滋养,更是变得灵动了许多,在识海各自的领域里游游荡荡。 他通过对识海内的能量牵引,将两件法器汇于掌心之中。右手为柱,左手为珠子。 好在柱子和珠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在能量的牵引下只是化成了两个极小的物件浮于手心之上。 四海将手心的法器收起,专心地看着龙肖两只手心上闪着灵光的法器。 “我从前的时候见过这两个法器,不过都是没有生气的死物,没想到有了灵气,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确实不一样了,变小了。”龙肖点点头认真说道。 四海抬起头看着龙肖一本正经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出来,说道:“我发现你平时的老实样都是假的,根本就是装傻。” 龙肖瞪大眼睛,眼神里流淌着无辜的表情,说道:“傻不傻得看跟谁比,跟你在一块,多么聪明也显得傻。” 四海今天显然很吃龙肖这一套,或许跟她晋级洞玄心情大好有很大关系。 “等会儿跟我再回密室去看库里有没有这两件法器的详细介绍,你得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那这令牌你可会用,我记得从那个房间随便拿了几个法器,似乎并没有这个东西。”龙肖把手心里的法器收回识海,问道。 “实话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很奇怪,我知道它该怎么使用。”四海表情微滞了一下,继续说道:“好像是在我进阶的时候,我的先辈们教给了我。” 龙肖记起了昨夜四海进阶的情景,在木系能量流转的过程中,他的确也感受到了张家前辈们的悲喜情绪。 “厉害了~”龙肖说道。 “一会儿你自己去吧,我得先把这灵阵修好,怕是需要些时间。” “好。”龙肖冲四海笑笑,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最近的街上的确多了不少人,尤其是多了不少奇装异服的外族人。 大唐玄国历来注重贸易,对于外商出台了许多极其优惠的政策,吸引了不少外国的商人前来大唐经商,作为大唐玄国最为繁华的城池,京都自然少不了前来投资买卖的外国商人。 所以对于见怪不怪的大唐京都百姓来说,多了些奇装异服的外族人,已经丝毫不能引起他们的好奇之心。 可龙肖却不是这典型的大唐京都百姓。 本来就是深山老林的乡下人,自幼就没见过什么世面,来了京都也是不敢抛头露面,总是随四海走最偏僻的巷子,最黑的街道。总共几次到街上转悠,也不过是跟四海吃了几次鸡汤面,远远地看了几眼雪花记。 这会儿,或许是因为晋入洞玄带给自己的强大自信,他真的很想逛一逛。 光明正大的在这世界上最繁华的大唐京都逛一逛。 于是他迈开步子,走上了那条京都最宽的,能够直通皇宫大门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是整个都城的中心轴,从南大门直贯皇宫南门。因为是军队出入城的主道,所以修建的格外宽阔,铺就的青石也是格外的厚实。 自然,这条街也是整个京都最为繁华的商贸街。各种小商小贩已经在街道两边的青石板上铺开了摊子,大声吆喝着招揽着生意,穿着花花绿绿的大姑娘小姐们捏着色彩艳丽的手帕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给这条街道平添了几点色彩。 前面不远的地方围了不少人,不时爆发出的阵阵喝彩和欢呼,成功地吸引了龙肖的注意力,他想着今天既然出来光明正大地逛逛,不凑凑热闹似乎真的缺了点啥,于是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让自己看得更精神一点,穿过人群凑了过去。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竟然是个辩台。 辩台两侧分站着两个中年男人,正说得火热。 大唐玄国奉行正道门,平日里允许道观的道士在城中宣讲道法,设置辩台论道。所以在这人流量极大的朱雀大街自是少不了他们的阵地。 此刻辩台之上的那个红袍道士正义正言辞地剖析着台下那人的错误认识,讲得滔滔不绝、唾沫横飞,讲到自己觉得精彩的地方还不时高声吟唱起来。 围观的人群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龙肖过去听了半天,左不过是说了些道门肃清邪魔功德无量,劝说众人要一心向道,有事求神拜道,而郊外的清凉山道观就是极其灵验的大道观,香火多么的旺盛,帮多少信男信女解决了多少难言之隐。 龙肖这才知道,这哪是辩道,分明是在给自家道观打广告,骗些香火钱罢了。 但是围观的众人似乎很是相信,纷纷点头赞许,还有不少人窃窃私语着谈论着这家道观多么灵验云云,甚至说到动情处扑通跪了下来对那辩台上的道士磕起了头。那辩台上的道士似乎是习以为常一般,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对着下面的信众微微点了点头。 龙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道观真的像这道士说的这样灵验?他侧目看向那位虔诚伏在地上的信众,却看到他微微抬起的脸上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正看着四周的其他人有没有受其感染,见到有了效果之后闪烁出喜悦的光看向辩台上的道士。 道士也冲着伏在地上的那人眨了眨眼。 熙熙攘攘的人群或许没看出来,但目力大增的龙肖却是看得格外真切。 原来正道门也开始做这些虚假宣传了,龙肖唏嘘到。 原本以为道门之中都是些隐居山林的大师,是专门降妖伏魔匡正天下的大修行者,如此看来,在这个财富横行的时代,就连道门都不能免俗,开始做起了生意。 终于辩台下的那人大呼一声:“高人啊。”一下子也扑到在地开始像只小鸡啄米一般磕起了头。 龙肖有点受不了,赶忙钻出了人群。 前面不远处仍旧是围观了很大一群人,这次龙肖看得清楚,人群之中扎了一个不小的台子,台子上挂着一个红榜,上面写着一个大字——赏。 不得不说,这个字成功地吸引了龙肖的注意力,跟四海呆久了,似乎自己对钱财的关注度也有了极大的提高。 他走进了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切磋比武的擂台。 第五十七章 西域武者 既然是个擂台,必然有赏金,这才是龙肖真正被吸引过来的原因。 自己已经在四海家住了不少时日了,虽说白府发的银子每次都会上交四海,但是平日里在自己的吃穿用度上,她却也从不不小气。 特别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两人早就形成了一种默契,仿佛亲人,仿佛姐弟,至少在情感上,两人早就脱离了那几十两银子的简单租住关系。 所以,龙肖想着送她件礼物。毕竟这次四海受重伤,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而且既然要送,总不能太过寒碜。 龙肖看见人群中央简易搭制的擂台之上站着一个肌肉壮硕的男人。 那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大唐玄国的子民,眼窝凹陷鼻梁高挺,一头灰棕色的卷发更是极为怪异,虽然一脸笑容,但怎么看都不觉得友善。 擂台一旁有几把太师椅,坐了两个特征不太明显的男人。 说他们特征不太明显是因为他们并不像擂台之上的那个有着外域血统的男人,看起来与大唐玄国子民并没有什么多大差别,反而看起来细皮嫩肉,比这围了一圈的观众都还正宗,看他们一身价值不菲的服饰,应该不是什么小人物。 他两个人有说有笑,仿佛这个擂台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龙肖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极热情地跟一边看热闹的中年男人打着招呼:“大哥,这擂台怎么还没人上啊,是不是赏金不够多,没人肯上?” 那男人转过头瞥了龙肖一眼,见他态度不错,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兄弟,看来你是个宅男啊。” 龙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大哥,这都被您看出来了,您真是好眼力。” 那男人咧开了嘴,露出了一排洁白的大牙,笑着说:“那可不,这擂台子支了都七八天了,到现在还没有人能拿得了那五百两的赏银,这么大的新闻你都不知道,不是宅男是啥?” 龙肖不停的点点头,说道:“五百两那,那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啊。” “这都不算啥,要是愿意跟他们签了状随他们走,你可知道,他们可是还会赏两千两银子呢。”那男人瞪大眼睛,伸出了两个手指晃了晃,一脸夸张的表情。 “这么高的奖赏都没人拿到,看来台上的这个壮汉厉害啊。”龙肖知道这擂台足足有五百两的赏银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试试了,毕竟已经进入洞玄一级,不大不小也算是个高手了,虽说实战经验差了些得冒冒险,但绝对也值了这个价了。 “他们这些修行者之间的切磋,咱们是看不懂奥,昨天我就在这里看了一天了,上去了好几个,就看跟这壮汉面对面盯着啥也没说,不一会儿就认输下来了,真是看瞎了台下观众的眼了。” “就光盯着看?不动刀动剑的?”龙肖心里也有点疑惑了。 “那可不,要是动刀动剑的话,这小擂台也盛不了啊。” “那可就有点玄了。” “可不是,昨天听我一个懂点道法的老哥说,他们这是比的大境界,可不是那些拳脚功夫。” 龙肖扯了扯前几日四海特地让裁缝店给自己缝制的白色衣衫,虽然这两日被这事那事的折腾得不行,但好在料子挺拔,稍稍整理一下,配上自己虽不说多英俊,但胜在干净的脸蛋,还算是有点惹人眼的。 他要上去试试。 他为什么敢呢?不是因为他胆子大,而是他早就看透了这个壮汉的实力。 聚灵满级半只脚迈入洞玄的实力,自然是不弱,但是跟真正的洞玄境界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如果比刀剑武功,龙肖心里自然是没底,但是比境界,那一身肌肉自然就没什么用武之地,那自己胜率还是很高的。 那壮汉在台子上走来走去,依旧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声说道:“都说玄国京都汇集了天下的高手,有哪位仁兄上来热热手,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不知道是因为高手都不屑于上去露这个脸,还是真的都在家里躲着修行没出来,竟然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 坐在椅子上的那两个人终于是聊完了天,其中一个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面色倨傲的看了一眼台下的吃瓜群众,不屑的说道:“都说大唐玄国京都汇集了全天下的大半财富,大半人才,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传到骨子里都带着傲气的大唐玄国京都百姓的耳朵里,不差于重锤敲鼓般的声响,顿时下面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自己跳上台去战上几十个回合。 但是碍于台上壮汉的实力,却是仍没有一个人敢站到台上。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我来试试。” 这四个字,虽然青涩而又短促,却道出了广大群众的心声,点燃了大唐玄国子民刚刚被浇熄的骄傲火焰。 众人向那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龙肖正负手而立,嘴角微微扬起的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小风轻轻掠过额头,几缕发丝随风飘扬,颇有种洒脱意味,至少是他自己这么觉得。 站在他身旁的那个老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声说道:“你可别上去丢人了,这可不是丢的你自己的脸,丢的可是咱京都子民的脸。” 龙肖冲那老乡眨巴眨巴眼,满面春风的说道:“老哥,你放心吧。” 顿时,人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仿佛龙肖一下子变成了京都的英雄一般。 龙肖轻轻一跃,稳稳地跳到了擂台之上,特意拿出了一副自认为最潇洒的姿态。 场下的欢呼声乍起,竟然比刚刚的欢呼声还要热烈。 阵阵欢呼声吸引了更多的人群蜂拥而至,把这条号称天下第一街的朱雀大街都堵了个严严实实。 逛街的大姑娘小娘子不知道听了谁加油添醋的解说纷纷跑来助威,一时间娇笑声、呐喊声、助威声不绝于耳,好似国子监国考状元要上台领奖一般。 龙肖把手指放到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人群的喧闹声迅速如潮水般退去,所有人开始屏住呼吸看向两人。 第五十八章 送你一阵风 龙肖含笑抱拳向面前的壮汉说道:“还请多多指教。” 那壮汉早就被台下起哄的人群惹恼了,刚刚还堆满笑意的脸上阴了下来,看起来有点冷。 他冷哼一声,说道:“那是自然。” 龙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壮汉灰下来的脸,提高了警惕。 实话说,龙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老乡所说的比试境界究竟是个什么比试方式,所以他只能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果然,龙肖突然感觉周边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种压迫感直逼他的识海。 虽然他有所准备,但是仍然是有些猝不及防,两腿不自觉的一僵,双手一颤。 台下的人本就专注地盯着两人,自然能够看出来较量已经开始了,看到龙肖僵住的身体,一个个不禁冒出了冷汗。 龙肖食指轻轻一动,识海内的能量顿时如狂风一般涌出,将刚刚直逼识海的压迫感一扫而光。 壮汉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强力一击被他轻易化解,眼神变得更加冷冽,他突然眯起眼睛,冷笑一声。 龙肖感觉到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凭空出现了无数颗细针向自己的识海射来。 龙肖慢慢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境界之争就是比的意识的控制力。 通过意识控制天地间的能量冲击对方识海,不得不说,确实算得上是高手间的对决。 这种直击灵魂的攻击最是难以应对,倘若占据了先机,即便实力弱上一些也有先手的优势,极难化解,一旦识海受创,打乱识海内的能量运转,就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甚至会降低修为,伤及灵魂。 好在两人的实力差距并不小,龙肖明白了战斗的方式后,自然也就知道了该如何应付。 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即将刺入自己的细针。 空气中的能量突然抖动起来,一根根细针像是刺入了粘稠的液体一般慢了下来,直到一根根静止在空中丝毫不动。 壮汉额头上渗出丝丝汗珠,脸色逐渐涨红。 龙肖睁开眼睛微微一笑,轻吐一口气说道:“送你一阵风。” 那无数根细针竟汇成了一个硕大的箭簇向壮汉疾驰而去。 壮汉突然瞪大眼睛,惊恐地噗通跪倒在地,大呼道:“大侠手下留情,我认输!” 听到了壮汉的求饶声,龙肖方才收回意识,那根箭簇随风散去。 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解难分,只有微微一笑后的云淡风轻,他便赢得了比赛。 然而此刻并没有欢呼声,整个擂台之下仍旧雅雀无声,以至于那个壮汉跪倒在地之后龙肖都以为自己是有了幻听。 不该有掌声和喝彩声吗?龙肖一脸疑惑地看向台下的人群。 台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有的人问:“比完了吗?”还有人问:“他赢了吗?”疑惑声逐渐变得嘈杂,终于变成了大胜后的喜悦,欢呼声如雷鸣般呼啸而至,差点把龙肖吓了个跟头。 站在远处的大姑娘小媳妇本来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一个个还正在掩着嘴皱着眉头等着到了两人难解难分的关键时刻扯着嗓子加加油助助威什么的,见前面的欢呼声乍起,一个个露出惊诧的目光向身边的人询问着谁赢了怎么赢的。 别说站在远处的那些人没看清楚,就是站在两人声旁不过几米的也都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见着明明是吃了点亏,不过几秒过后那壮汉就认输了! 甭管是怎么赢的,那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他们最关心的是:咱们赢了。 这场胜利从一开始就被那个老乡定性成了京都的名声和脸面,如今赢了,自然是给全京都人民长了脸,一个个仿佛身价都长了不少,挺起了身板,一脸得意的样子。 “我大唐玄国的京都岂能是随便揶揄的,这里可是群贤毕至,卧虎藏龙。” “让他再装逼,咱随便上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就能让他吃不了跪下来。” “这人呐,不好好加紧尾巴回家猫着,出来显摆早晚得遭雷劈的。” 下面的人声鼎沸,台上太师椅上的两个人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也并没有发火。 其中一人朝那壮汉示意了下,那壮汉便转身猫到了台后,他走上前来,向龙肖说道:“英雄出少年,小兄弟好境界,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龙肖只是想着得那五百两赏金,根本就没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个名,于是挠挠头说道:“小子就是大唐玄国一普普通通小老百姓,姓名不足为道,今日上台来就是想跟远道而来的壮士切磋切磋认识一下,没别的想法。” 台下观众听了却更是心生欢喜,一个个眉开眼笑地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心中无不夸赞不愧是我大唐玄国的好儿郎,才能出众又能谦虚谨慎,真是长脸。 “不知道小兄弟可愿意随我西凉使团回朝,我朝必将委以重用。” “感谢西凉国的厚爱,小子还想在京都再多待几年。”龙肖根本就不想再跟他啰嗦,两个眼睛不停的四处瞟着,寻找那五百两银子究竟是藏到哪里去了。 那人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摇了摇头,右手一挥。 一个人从台后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叠黄腾腾的银票递了上来。 那人接过银票,顺便从腰间捏出一柄扇子一起放到了龙肖的手心里,微笑着说道:“西凉国随时欢迎你的到来。”说完,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从后台又走出来一个穿着西凉国服饰的人出来大声说道:“今日擂台到此为止,明日继续。” 大唐京都的百姓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傲气,都有一种天子在朝天下我有的自负感,今日龙肖打擂赢了虽然给京都争了脸,但在他们看来那也是作为一个京都子民应该做的本职之事,所以在擂台解散之后,众人兴奋之余冲龙肖竖竖大拇指,也就都散了。 只有那些依然不明情由的大姑娘还在窃窃私语,脸上浮起一片红云,小声打听着是哪家的公子,竟是如此玉树临风,魅力四射。 第五十九章 大唐贤公主 龙肖迅速把银票塞进衣服里,见台下的百姓除了不好意思走近的大姑娘还赖着不走,基本上都已经散去,于是他跳下了擂台。 大唐的民风很是开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早就没了市场,现如今都在提倡解放思想,解放天性,寻找幸福,要不然京都的红灯巷为何夜夜如此火爆,就连大姑娘也敢上街来撩自己中意的男子。 见龙肖跳下擂台的身手如此潇洒,大姑娘们又是一阵惊呼,其中一个终于按不住心里的小鹿,小碎步跑过来往龙肖手里塞了一块手帕就飞奔而去。 等到那姑娘钻进人群里不见了踪影,龙肖这才反应过来,拿起手帕一看,上面竟然绣了两棵并蒂花树,树下一对鸳鸯正耳鬓厮磨缱绻缠绵,在手帕的一角还绣着一个字迹娟秀的兰,像是那女子的闺名。 龙肖赶忙摇着手帕喊道“姑娘,这可使不得啊。” 这道稍有些窘的喊声传出去,姑娘没叫回来,反而惹来了周围一片哄笑声。 龙肖的脸羞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手帕,看周围还有人在看着自己,随手扔了毕竟是不太好,犹豫半天还是塞进了衣服里匆匆走开。 终于离开了那块是非之地,龙肖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掏出怀里的银票细细看了一番,心里高兴地比吃了张府家的蜜还甜,想着该给四海买个什么像样的礼物。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拍了拍龙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面孔。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唇红齿白、十分俊美,尤其是皮肤极白,就像涂了雪花记的脂粉一般。 龙肖把银票塞回怀里,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你有事” 他笑了笑,极其恭敬地说道“公子,我家主人想见见你。” “不好意思了兄台,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就不去了吧。” “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谁”俊美男子依旧满面笑容地说道。 “不好意思,甭管是谁我都不想见,我要回家了。”龙肖看这人不依不饶的样子,心生警惕,心想这人怕不是见我得了银子,想明抢吧。 京都的治安极好,白日里鲜有偷盗抢劫的事情发生,官府的办事效率也很高,即便出了什么事也能很快破案,尤其是在这朱雀大街上犯事儿的可就更少见了,所以龙肖很快排除了这个想法。 既然不是抢劫,那就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纵然是皇帝老儿要找我问话,那也得得了咱的许可不是。 龙肖显然是过于天真了,本以为那人知道自己的意思后能放自己走,却不想听到了一声冷冷地回答“莫要以为凭你洞玄的实力就能随心所欲了,这京都有些人还不是咱们能够得罪的起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说是吧。” 龙肖又想起自己刚来京都时,就被四海强掳回了白家,这才意识到京都还真不是个能听老百姓说话的地方。 龙肖悄悄探测了下这人的实力,显然已经晋入洞玄的境界,而且还要比自己高出不少。 他心里一惊,知道今天不论自己愿不愿意都得走这一趟了,随即微微一笑讨好地说道“兄台,能不能告知一下,是哪位大人物要见我啊,是有什么事呢” 那人迅速恢复了开始那副笑眯眯的表情说道“公子,你见过公主殿下就知道了。” 龙肖差点眼珠子都惊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说,念,念公主” “当然不是,是贤公主殿下。” 龙肖长呼一口气,重复道“贤公主” 贤公主的名头极响,四海曾经和他提起过,似乎两人的交情还不浅,只是自己还从未见过。 贤公主是皇帝的小妹也古明眉,是被称作皇室千年得一见的美人。 五年前,因靠天吃饭的西北蛮族遭遇大旱,不满于玄国独占地利之所,首座单于渐生反叛之心,联合西北几个蛮族部落不断挑起事端,意图越过西北边陲向我中原侵入,夺取大唐草盛肥美之地。 西北蛮族民风剽悍,兵戈相见几次,我玄国出兵损伤惨重,玄国皇帝一怒之下欲亲自率兵西北,一举消灭西北蛮族。 皇帝亲征讨伐外乱这种事情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早在几百年前,玄国遭遇西北蛮族侵犯,多年战事不断,牵扯玄国极大精力。玄国派使臣前往西北蛮族纵横商榷,首座单于竟命人挑断了使臣的手筋脚筋,赶出了单于大帐。玄国皇帝大怒,亲自征兵十万,举全国之力讨伐,历经五年终将西北蛮族重伤,逃离西北边陲千里之外,再也不敢越过西北大水苏娜河。 但这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几年的战事一举掏空了数百年攒下的国库财富,无数村落城池内家族凋零,徒留未成年的子女和夜夜独守空房的无数寡妇。 往后百年,玄国才又重回鼎盛。 这次,玄国皇帝再次召集朝廷群臣商议讨伐之事,群臣对于出兵虽有前事之师,却也顾虑耗费我玄国国力,一时间群臣争论不止,没有定论。 公主殿下闻声,断袖跪于大殿前,泣血求嫁于西北蛮族首座单于。 作为一个千年大国,以玄国的国力之强,兵锋之利,无论是面对南蛮诸国,还是西北边陲蛮族,从来都不会以和亲这种极其不光彩的行为来平息战乱,尤其是要拿皇室千年不见的美人来和亲。就像同样给要饭的捐个碗,谁也不愿意把自家藏了几千年的青花拿去送人一样,因为身份虽然一样,价值却完全不同。 对此,朝中一片哗然,皇帝也一怒将龙椅上的金钿砸个稀碎。 但是,以一个公主的一生幸福来换取一个国家的安宁,似乎总比牺牲百姓性命、亏空国力要好得多。 于是在玄国公主殿下十四岁那年,告别了玄国京都的繁华,委身前往西北蛮夷之地,嫁给了西北蛮国首座单于做了续弦。 在嫁去的第三个年头,刚刚回归平静两年的蛮国皇室内乱,首座单于被斩,也古明眉在陪嫁的六十八勇士的护送下,回归母国。 奇怪的是,首座单于被斩后,新任首座单于并没有再阻挠公主回国,而且至今已有多个年头,西北蛮国再也没有主动发起过战事。 后有口风流传国内,公主嫁给首座单于是假,联合反叛是真,并与新任首座单于约定,从此与玄国相安无事,不再主动挑起战事。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认定公主是用毕生幸福换取了边疆的安稳,成为了玄国的大英雄。 因为平息了外乱,彻底解决了西北的隐忧,民心大赞,被天下人称为贤公主。 回归母国后,皇帝赐住宫外公主府,从此开始招募各路幕僚成一方大势力。 只是公主回国后,一改往年里大家印象里的温婉低调,开始广纳天下俊美名仕,放荡不羁,艳名远播。 至今,贤公主年方二十。 如此看来,贤公主并不是大恶之人,只是有些好色而已,今日把我叫去,莫不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貌 想到这里,龙肖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六十章 赏你一壶酒 看到龙肖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俊美男子似乎看出了龙肖的小心思,咳嗽了一声说道:“别胡思乱想了,走吧?” “好的。”实话说,龙肖知道自己怀里的银子没有什么危险后,心情已经大好,见公主殿下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龙肖知道公主府的位置,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北行,拐过一个路口便到了气派无比的公主府。 这公主府是在她回朝后皇帝特意平了一大片房屋改建的,光拆迁费用就花费了海量的银子,再加上专门设计装修移栽花木,更是不知道流出去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民间都说,这公主府根本就是白银堆起来的。 但是百姓似乎都没有怨言,都觉的凭一己之力平定西北战事的女英雄再怎么褒奖都不过分。 可见,这贤公主的民心有多旺。 但那男子并没有领他向北,而是向南走了没几步便拐进了一家酒楼。 这酒楼占据了朱雀大街最好的地理位置,内部装修华丽异常,酒楼内宾客交错,却是个个衣着华美,往来无白丁。 这里吃上一顿怕是能把这五百两银子都赔进去吧?龙肖心想。 很快两人登上了楼,龙肖被引到一处僻静的雅房之中。 只见那雅房门口金漆涂写一个大字:天。 这天字房向来只接待皇族大家,平常人就算再有钱都休想买进这房间里看上一看,更遑论能吃上一桌。 走进雅房,只见一貌美女子正望向街道之上的熙攘人群举杯浅酌。 这女子一身便服,并没有多少珠光宝气的点缀,只一只玉簪插于并不十分繁琐的发髻之上,竟呈现出一种清幽之感。一身碧色雕花绸衣,在明亮地天光照射下隐隐闪烁着光泽,低调却又奢华。 而她的妆容却极其精致,初弯后扬的长眉下面一双碧波荡漾的双眼仿佛闪烁着微微水光,鼻子小巧却又微翘,勾出一个极美的弧度,微启的双唇涂了最艳的唇红,更是美的动人心魄。 这哪有二十岁嘛,这般水嫩,分明看起来还未成年一般! 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人果然是名不虚传,龙肖终于知道那年公主嫁去西北时朝中众人如此痛心的缘由,这种心痛怕是只能见过贤公主一面才能够感同身受。 俊美男子将龙肖带入房间后,向女子深深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去,顺便将门轻轻关闭。 “感谢你能勇敢站出来扬我大唐荣光。”贤公主喝完酒杯中的酒,看向龙肖说道。 没想到一来就得了贤公主的夸赞,龙肖心情大好,嘴一咧忙笑着说道:“公主谬赞了,我就是为了那五百两银子。” 公主饶有兴致地看着龙肖说道:“那也算。” 龙肖一改从前对于贤公主艳名远播的不齿,心想,怪不得能得民心所向,果然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既然皇帝宠爱,民心所向,那在宫中必定是分量极重,倘若能傍上她的门路,似乎也是一条进宫见到念儿的好路子,龙肖打起了心思。 “所以我也有赏。”贤公主继续说道。 听到这里,龙肖已经彻底被她所折服,心想:“到底是我大唐玄国的公主,气度就是不一样!跟那些口惠而实不至的人直接不一个档次。” 正想着贤公主会赏些金玉什么的,只见她玉手捏起一个玉石镶嵌的酒囊,随手向龙肖抛去。 龙肖伸手牢牢抓住,不懂是什么意思,脸色一沉,心想,如果是只赏我一壶酒的话,就算我看错人了。 贤公主丝毫没有理会龙肖变换的脸色,朱唇轻启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西北草原上的道马烈酒,就送你了。” 龙肖看了看手中的酒囊,他对酒囊里的酒没什么兴趣,倒是对这个酒囊很有兴致,这上面镶嵌的珠石怕是也价格不菲。 想到这里,龙肖刚刚还有些失落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贤公主问道。 “公主殿下,我叫墨为家。”龙肖行了一礼恭敬答道。 听到龙肖的名字,贤公主稍稍一愣,思忖片刻说道:“京都姓墨的极少,不知你可认识墨四海?” 龙肖早就知道四海与公主相识,自然知道自己说了名字,她肯定会问起四海,心里早有准备,大声回答道:“四海是我堂姐。” 贤公主面色有些惊诧,刚刚准备送进嘴里的酒水微微一僵,她把酒杯放回桌上,看着龙肖说道:“我认识她这么久,怎么没有听说过她还有个堂弟?” “许是公主没问过,她也就没说。”龙肖抚摸着酒囊上的珠石露出一脸笑容说道,这种解释最是无赖,却也最能搪塞人。 贤公主似乎仍旧没太相信,眉眼之中稍有疑惑之色,她说道:“那年我回朝途中,风沙甚大迷了归途,偶遇四海与她的父亲,我们还是在他父亲的帮助下顺利进入玉门返回京都,之后我便与她交心至今,快两年了,从来都没有听她说过还有亲戚,况且。” 贤公主稍稍停顿了下,继续举起了刚刚放下的酒,浅酌一口,说道:“你俩长得并不像。” 龙肖曾经无数次拿四海与自己的堂兄妹身份行事,还从来没有一次有人质疑过,这贤公主竟然瞧上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这让龙肖心里有些不安之余,又一次对她刮目相看,而且这次刮得很厉害。 但是既然编了谎就得圆得漂亮,龙肖稍稍思考了下,四海跟自己说过的陈年往事大脑飞速运转。 四海的身世特殊而且极其敏感,公主回朝是在两年之前,也就是在四海刚刚离开轮回寺不久,许是随着父亲去了西北之地办些事情回来的路上遇见的。那时候她已经用了墨四海这个名字,说明她肯定是没有向公主坦白自己的身世,这样的话,怎么编故事都没什么问题了。而编故事向来都是自己的强项。 他收起了刚刚稍显谄媚的笑脸,一脸认真地看着贤公主,声音诚恳地说道:“公主,你可知我姐的老家在哪里?” 公主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只听她说过曾随她父亲游历各国,却没说过她老家在哪里。” 龙肖心想,公主还是单纯,这么容易被套话,他脸上突然现出悲伤的表情,一脸落寞的说道:“我们很小的时候,村里糟了难,我墨家上下几十口被贼寇残忍杀害,那日恰巧我贪玩外出逃过一劫,叔叔那时正带着四海在外地修行,返回家中后才知道家族遭祸,后来我被一个云游道长收留离开了家乡,于是叔叔和四海便云游各国寻我的消息,终于在前几个月机缘巧合,我们再次相遇,差不多就这么个情况吧。” 说到家族遭祸的时候,龙肖愣是借着回忆着自己的身世,生生挤出了几丝泪光,显得格外情真意切。 第六十一章 胡记灵器铺子 公主看着龙肖似乎有些情真意切的表演,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些不快,似乎是觉得这场表演似乎有些拙劣,情感有点过于饱满了些,但是基于一些原因,她还是扫去心中的不快,决定表示一下招募的意思。 她端起酒杯再浅酌一口,酒有些烈,脸颊的红晕更是浓了几分。 “我玄国素来都有爱才惜才之心,尤其是像你这种能为国家荣誉挺身而出的人,所以想问你可曾入哪家势力?” 龙肖知道公主有了招揽之意,心里一紧,不知是有些激动还是紧张。他突然想起来公主远播的艳名,心思一转,莫不是公主垂怜我的美色,听说她可是最喜鲜嫩俊美少年,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脸上竟露出了丝许潮红,说道:“真是不巧,跟我堂姐一样,我也已经入了白府。” 公主看着他脸上逐渐浮现的红晕,自然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笑着说道:“你还不满十三?” 龙肖稍稍挺了挺胸膛,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最有味道的姿势,说道:“在我的家乡,我虚岁已经十五了。” 公主突然向这边走了几步,一股异香袭来,龙肖抬头一看,公主竟走到了自己面前,两人相距不足半米,甚至都可以闻到公主脂香掩盖下的少女体香。 她秋波如画的眸子看着龙肖,嘴角上扬红唇微启,说道:“墨公子如果想来,公主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龙肖额头上滚出几颗汗珠,心里更紧,心想这公主招募的招数果然厉害,如果是定力稍稍差一点的很可能已经彻底沦陷了。 他吞了口唾沫,笑着说道:“多谢贤公主美意了。” 公主显然对自己的非常自信,知道凭自己的条件,不管是十来岁的小鲜肉二三十岁的青皮还是四十之上的熟男都能在自己的举手投足间彻底沦陷,成为心甘情愿甚至掏心掏肺的守护者。 她转过身回到原来的地方,修长的手指捏起有些长的裙摆,斜靠在了靠窗的椅子上,说道:“墨公子,很高兴认识你,回去的时候帮我跟你堂姐带个好,许久没见她了,让她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吧。” 龙肖知道公主是在送客了,微微一礼回答道:“是,公主的好意我一定给堂姐带到,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左堂——”公主唤了一声,之前带自己来的那个男子很快走了过来,向公主行了一礼后对龙肖伸手示意:“公子,这边请。” 龙肖拿上酒囊抱到胸前,便随着公子下了楼。 在街上与那俊美男子告别后,他把酒囊系到腰间,继续在街上闲逛。 他边走边想,果然是不怕没处去就怕没本事,只要有实力,这玄国京都哪哪儿都是钱,都是机会啊。 看着一路琳琅满目的商家,一家店铺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家足足有三层楼的店铺,店铺正中央雕花红木招牌上一个胡字很是醒目,记得四海说过,胡家的灵器铺子是全京都最有名气的铺子,不仅种类多样,做工极其精美,而且收藏有很多非常强大的法器,只是价格贵了些。 他刚刚走进去,一个长相乖巧的小姑娘便凑了上来,热情的问道:“公子您是会员吗?” “不是。” “那您有什么需求,我帮您推荐一下,对了,最近店里有活动,如果入我们店的会员,第一次购买会有八折的优惠。” “我只想随便看看。”龙肖第一进这种店铺,还不太熟悉。 那小姑娘见龙肖并不像是会买的样子,热情骤减,原本灿烂如花的笑脸一下子冷了下来,装作很忙的样子说道:“好的公子,你自己随便看看,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说完没等龙肖说完便转身离去。 龙肖见姑娘走得急,摇摇头没说什么,心想:“还是自己一个人转转自在点。” 店里整整齐齐地摆放了许多柜台,各个柜台的颜色也是不尽相同,龙肖走近一个泛着蓝色波光的柜台才发现,原来这些柜台的颜色不同是因为里面灵器所属的能量属性不同,柜台里面竟是充盈着浓郁的能量。 他面前这个柜台便是一个水系的灵器柜,里面的灵器在能量的滋养下流转着能量的波光,甚是好看。里面是几个银杖之类的灵器,看了旁边的介绍才知道是些价值颇高的法器,随便一个竟然都要几千两银子。 龙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知道法器价格不菲,但没想到会贵的这么离谱,一个看似寻常的法器都值这个价,更别说他从张家拿的那两件神器的仿品了,之前看四海一脸随意的样子并不像是多大的事,现在看来竟是承了她这么大的情! 那可得给四海送个大礼了,这五百两银子怕是还不够啊,龙肖边转悠边想。 看着一个个眼花缭乱的标价,龙肖准备彻底放弃了,心想这胡记灵器铺真不是一般人消费的地方啊,四海上次在别家买的护腕才不过几十两银子,这里竟然都没有低于五百两的东西。 正想着,一个精巧的手镯落入了龙肖的眼里,因为那手镯标价正正好好五百两银子。 他招呼柜台里的姑娘,说道:“你好,帮我拿下这个手镯看看吧。”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也飘进了耳朵。 “小姐姐,这个手镯帮我拿一下。” 龙肖转过头一看,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正向身边的引导员指着柜台中的那个手镯,而那个引导员竟然就是刚刚接待自己的那个姑娘。 那女孩显然没有想到跟龙肖要了同一件东西,神色有些尴尬,柜台里的店员怔怔的看着两人手里拿着那个手镯不知道该递给哪个人。 之前的那个引导员伸手接过手镯拿给了那个姑娘,那姑娘稍稍停滞了一下便接在了手里。 龙肖摇摇头正准备走,却被那个女孩一把拉住,把手镯递给了自己。 “是你先要的,给你先选吧。”女孩的声音清澈可人,仿佛泉水流淌一般清脆动听。 女孩一身墨绿衣衫,被腰间一条银色飘带束紧,显得极为得体利落,如墨的黑发拢在身后,编了个极其简单的发式,脸上未施粉黛,却是比那些浓妆艳抹的还要精致可人,尤其是跟身边的店员一比,更是显得仙气脱俗。 他惊叹,这女孩竟比贤公主还要美上几分,难道说京都遍地是美人不成? 第六十二章 南弥国的矿 龙肖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手镯,冲她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如果喜欢就给你吧,我再转转。” 姑娘依旧把手镯递到龙肖手上,两个眼睛眯了起来,弯弯的就像新月一般,笑道:“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 龙肖见姑娘说得认真,微微拘了个礼,接过了手镯。 姑娘还了个礼转身向一边的柜台走去。 手镯是金色质地,上面镶嵌了一圈五彩的珠石,晶莹剔透甚是漂亮,尤其是正中央一颗硕大的水蓝色石头,更是夺目。 柜台里的店员凑了过来说道:“公子,这件手镯是我们店里最新的款式,并且在整个京都都是独一无二,主体是红金质地,上面镶嵌的珠宝都是外域的彩玉,而这颗水蓝色的纳石可是出自南弥国的矿,品质极好,非常适合气质好的女子佩戴,如果您是送给女孩的话,真的是选对了。” 手镯本不是什么多贵的东西,其中价值最高的当然是那颗纳石,一件灵器无论有多漂亮,倘若不灵,都算不上什么多好的东西,龙肖在书上看到过,灵器的制作非常困难,是因为制作它们所需的材料必须具备与天地间元气相通的特性,大唐玄国虽然国力鼎盛,地大物博,但论起灵器的原材料,南弥国绝对是龙头老大,当世无数闻名世间的强**器基本上都是取自南弥国的原料,而南弥国也因此闻名天下。 “南弥国的矿自然是好,只是不知道它有多大的存储空间?”龙肖问道。 纳石的品质好坏当然要看品相,但更关键的是看存储空间的大小,同样大的石头,空间稍有差别价值也会有很大出入。 “这颗纳石是九尺矿,对于日常所用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当然如果您觉得小的话,我们在那边也有空间稍大一些的,只是款式会有不同,价格也得翻番了。”店员小心揣摩着龙肖的心思,回答道。 “好的,那我要了。”龙肖记得四海的那件手镯的纳石是六尺矿,怪不得这件价格要高出这么多,果然是物有所值的。 “且慢!”一声大喝传入两人的耳际。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纪颇小的男孩,在两米开外向两人喊道。 那男子看起来比龙肖还要小不少,跟在一个镶金青色衣衫的公子爷身侧,向两人大步走了过来。 “我们出两倍价格,卖给我们吧。”两人转眼间已经走到龙肖身旁,对店员说道。 龙肖也皱了皱眉头,心生不快。 倘若是个女的,让他发扬风格让一让,龙肖倒是也无所谓,但是两个大男人用这种方式来抢,那就有些太不地道了。 龙肖虽然好脾气,但也是有底线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不敬我,我绝不忍气吞声,许是压抑了太久,龙肖此刻火气竟噌噌噌冒了起来,这镯子他是不准备再让出去了。 “不好意思,我很喜欢。”龙肖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店员,扬头看向两人。 那店员面色微囧,讪讪地对那两个人说道:“不好意思了,是这位公子先说买的。” 那位公子哥此时也走了过来,他手握一把黑扇,向龙肖微微一笑,捏出一张红色的卡对店员说道:“那可还有同款?” 店里的会员卡有四种,一种是白卡,普通会员,一种是蓝卡,消费金额达到一定数额的蓝色贵宾卡,一种是黑卡,是与一些有旧的家族的联谊卡,再有一种便是红卡,专供国内位高权重之人所有,折扣极大,甚至跟他们做的是赔本买卖。 这个店员在总部这家店入职并没有太久,但是对各种卡的使用权限却心知肚明,虽然不认识这个年轻男人究竟是谁,但是绝对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 她心里一惊,慌忙解释道:“公子很抱歉,我们店里的灵器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同样的款式,如果您确实很喜欢,我们可以请专门的额设计师为您量身定做一款,只是可能会稍稍有些不同。” 那男人稍稍想了一下,转头看向龙肖,将手中的扇子收起置于身后,低眉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兄弟,我出两倍价钱买你的可好?” 此时店员已经收好龙肖递过去的银票,将手镯包装好后给了龙肖。 龙肖见这位公子态度还算不错,刚刚冷下来的脸色稍微好看了几分,等把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收到怀里,轻轻拍了拍说道:“恕不能相让,还望公子手下留情。”说完便转身离去。 跟在那公子身边的男孩见龙肖要走,上前一步一把拉住龙肖的衣袖,大声叫到:“你胆子不小,你可知道我家公子可是——” 正要说出口,那公子冲男孩说道:“算了,让他走吧。” 龙肖回过头冷冷看了眼那一脸气愤的男孩,甩掉了他的手,大步走出了店铺。 在他走出店铺没多久,那个穿着墨绿衣衫的姑娘从楼上走了下来,见柜台前的男子,一脸笑容地走了过来说道:“哥,你需要的东西买到了吗?” 青衣男子摇摇头,将扇子轻轻拨开,说道:“趁手的法器哪里那么好寻,老板说马上就会送来一批新的法器,到时候我再挑挑,你可有喜欢的?” 墨绿衣衫的姑娘走过来看了看柜台里面的灵器,眉头微微皱起,心有遗憾地向店员问道:“那手镯被买走了吗?” “是的小姐,被刚刚那位公子买走了。” 见女子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一边的公子说道:“念儿,我府里有不少镯子,一会儿去我那里挑两个吧?” “不用了,我也不太喜欢戴什么首饰,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国子监的师傅们寻不着我们,可又要罚我们了。”姑娘撇撇嘴说道。 青衫男子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走了出去,男孩赶忙在后面跟了出去。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柜台里的店员心里很是不安,红卡的持有者在自己这里没有达到需求,很有可能会变成自己的噩梦,她迅速往楼上走去,告诉了老板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希望设计师能够再做一条一模一样的来弥补这次失误。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她这个想法竟然成为了日后一些非常重要变故的*。 第六十三章 那夜亮了三颗星 逛完了朱雀大街,龙肖心事已了,便直奔张家的藏书房。 藏书房中的书虽然多,但是涉及神器的书很少,龙肖翻看了半天也只有那一本《神器拾遗笔录》中涉及到了那两件法器,介绍得还并不太详细。 看来能告诉自己的只有那两个神器的真正主人了。 龙肖进入自己的识海之中,首先看到的便是端坐于识海中央的灰色人影,因为浸润了水火能量的缘故,浑身上下不时流转蓝色和红色的波光,此时它双手交错于胸前,正一动不动。 修灵的过程很玄妙,如今虽然体内吸收的能量已经凝成灵体,却并不算自己的灵魂体,只是创造了一个可以融合意识的介质。 只有在修行过程中不断将自己的意识与其沟通融合,方才真正修成自己的灵魂体,成为离开**都可以短暂存在的灵魂体,如果大成,甚至可以生存数百年近千年,成为世界上的修行大能。 沟通融合的方式有很多种,最常用的方式便是让灵魂体具体化,修成你想修成的样子,如今这个灰色人影除了人形再没有任何人的特征,龙肖需要通过念力调动体内的能量一点点修刻雕琢。 而此刻, 这不是龙肖最想做的,这两件法器才是最让他困扰的。 与这两件法器融合事实上从来都跟龙肖的主观意愿没有任何关系,她们只是恰巧在龙肖观四海破境而破境时,自己趁机入了龙肖识海而已,一般说来,破境是破境,融合法器是融合法器,完全可以在破境后寻得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法器再来做这件事情。所以,龙肖相信,这件事情肯定与体内的两个大神有脱不开的关系。 龙肖看着空旷的识海之中,除了那道孤零零的灰色身影和那两件法器,再也不见任何活物,就连那颗曾经时常游荡的火灵也没了去向。 “火老前辈,您在吗?”龙肖向着空寂的前方喊道。 等了半天,却是仍然不见任何踪迹。 龙肖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该不会是都走了吧?我是想让你们都走,可这也太不是时候了吧?这法器谁来教我怎么用啊?” 等了许久也不见火老的踪迹,他又试着喊了尤前辈一会儿,也是不见踪迹。 这下可真是心凉了,两人果然是大神啊,来去自由自然不会理会一个小小的洞玄修行者,可是好歹是在识海里暂住了一段时间,至少走的时候打个招呼也好,这下可好,莫名其妙地炼化了法器,却根本不会用,还不如根本就没炼化得好,这要是强行把这两个法器给剥离了,这两件法器可就是费了,暴殄天物不说,自己的修为还有大幅损伤,怕是还会伤了未来修行的潜力。 这可如何是好,龙肖有些头大。 算了,还是先好好修我的念儿吧。 龙肖站在灰色人影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它。 突然那人影也睁开了一双眼睛,虽然眼中空洞无物,却是实实在在地睁开了眼睛。 龙肖心里一惊,因为在晋入洞玄的过程中自己的意识曾与它相融,此刻与它的心意已经有了相通的感觉,他甚至通过它的眼睛看到了自己。 果然神奇! 既然咱们睁开了眼睛,咱就从眼睛修起吧。 如今体内的能量已经融进了这个灰色人影之中,龙肖感受着它体内既高度凝合又飞速流转的能量,心随意动将丝毫能量引至眼中。 念儿眼睛的样子飘进了龙肖的脑海里,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有听哥哥话时的温柔,有生哥哥气时的嗔怪,有担心哥哥时的焦虑,还有依偎在哥哥肩头的甜蜜。 我要给你修一双弯月,因为我希望你以后永远都是快乐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此刻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星光闪闪。 京郊占星坛观星阁传来一声惊呼。 “师傅,天上又添了三颗玄星。”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男娃子正在山顶的观星阁上拿着笔指着天上闪烁的星光喊道。 今天是他当值记录当天的星相,已经跟师傅入阁几年了,见过无数次玄星闪烁,但一次就多了三颗之多却是他第一次见到。 不一会儿,一个白头老者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楼顶,一把推开那个男娃子,眯着眼睛看向满天的星光。 果然没错,在昨夜还漆黑无物的那片夜空之中,闪起了三颗虽然还不太夺目,却已经肉眼可见的星星,三颗星离得很近,遥遥相望又似乎相互联系,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形状。 “看方位是在京都啊~”老头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说道。 “师傅,这三颗星是我发现的,我有它们的命名权。”男孩刚刚被师傅撞了个跟头,起来拍了拍屁股,努着嘴说道。 那老头像是没有听到男孩的声音一般,依旧捋着胡子喃喃地说道:“前两日那**观的老道士过来说的那些话,看来是是话里有话。” “爷爷,你撞疼我啦~”那男孩见老头没理他,生气起来,一把抓住老头子飘逸的花白头发,大声喊道。 “哎,大孙子,说过多少次了,别拽头发别拽头发,还有工作场所得叫师傅,下次再在这里叫我爷爷,我下山可就再也不给你带好吃的了。”老头捏紧娃子的手腕想把头发从他手里弄出来,吹着胡子咧嘴说道。 没办法,谁让自己年轻时候惹下风流债生了个私生子,本以为他娘带着他远走高飞便不再有联系,没想到那小子几年前突然回来认了自己这个爹,还给自己扔下了这个娃娃就跑了,说是外头惹下的风流债没人养了。 真是虎父无犬子,那风流债真传了老头子的衣钵,亲儿子没错。 这老头怕事情闹到不好看,只得忍了下来,对外说是新收的徒弟,可这娃子早就从他爹嘴里知道了这是他亲生爷爷,仗着老头子不敢怎么着他,脾气也越发蛮横。 “我刚刚说了,这三颗星是我发现的,我给它们起名字。”男娃子咬着牙死死捏住老头的头发就是不松开。 那老头虽说捏着男娃子的手腕,却也是不敢使劲,生怕捏伤了自己也心疼,挤着眼睛说道:“好好好,名字给你起。” 男娃子这才松了手,兴高采烈的说道:“前几日来去山的老道士带的那个小姑娘长得可漂亮,我见着喜欢,她名字丹红丹也叫着好听,刚好又是三个字,我看就这个吧。” “随你便。”老头子揉着头发丝丝吸着凉气说道,可转念一想,这名字里明明是有两个丹。 “明明就只有两个字,不是三颗星?”老头子问道。 男娃子两个眼珠子冒着光,摇着脑袋说道:“我想好了,那颗稍微亮的那颗星就叫大丹星,那颗有些发红的就叫红星,那颗隐隐发暗的星就叫二丹星。” “二蛋星?”老头子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虽然不太雅,也无所谓了,继续说道:“行吧,你登记上吧。” 男娃子兴高采烈的拿起掉在地上的笔,拿起登记册向一边跑去,至于为啥高兴,自然是已经想好下次见了那小姑娘该怎么套近乎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说得一点没错。 第六十四章 你喜欢就好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龙肖从张家密室里一出来被外面的日光耀得睁不开眼,半天才适应过来。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盒子,把镯子拿了出来,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在上面,闪烁着碎碎的光点,很是漂亮,龙肖在身上蹭了蹭,心里想着四海收到礼物时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虽然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才修出念儿一只眼睛,但是他对于能量的控制和感知又有了新的认识,对于洞玄境界的认识又进了一步,心里分外有成就感。沐浴着清晨的阳光,踩着巷道里交错铺就的青石板,龙肖感觉浑身轻松,满心惬意, 龙肖打开家门,见四海不在屋里,进了后院看到她正站在井边,拿着本阵书闭目养神,许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他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四海今天换了身暗红色的衣衫,裙摆稍有些长,被清晨的风吹得微微飘起,透着些飒爽的味道,特别是前些天绑起来的头发今日换成了随意拢在身后的马尾发式,像极了在白龙客栈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样子,龙肖看着她一脸沉静的样子,恍惚间又一次有种念儿的错觉。 你安静的样子还是很不错的嘛,龙肖心想。 四海眉毛突然蹙到一起,半天才睁开眼睛,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看见龙肖坐在一旁,她瞥了一眼便没再理他,继续低下头翻看着手里的书。 “四海,你忙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咱们先去吃个早饭怎么样?”龙肖起身凑上去说道。 “你吃吧,我不饿。”她的注意力并没有从书里转移到龙肖这里。 龙肖本想进了房间里再把礼物拿出来,看四海的架势是不修好这阵便不罢休了,他索性把盒子掏了出来一把塞进了四海怀里,说道:“送你的。” 四海本来就蹙起的眉毛蹙得更紧,一脸疑惑地拿着盒子问道;“干嘛?这是什么东西?” 龙肖朝她眨眨眼扬扬头说道:“拆开看看。” 四海眯着眼睛看着怀里这个造型精致的盒子,嘴角缓缓浮出一丝笑意,把手里的书放下,翻开了盒盖。 一只小巧精致的手镯闪着碎碎的晨光映进四海的眼里,她原本微微翘起的嘴角,弧度逐渐变大,直至嘴巴张开变作一脸惊讶。 她两指小心捏起来,翻转着细细打量着,心里竟有一丝丝紧张,她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看向龙肖:“你从哪里得来的?竟然还是胡记铺子的!” “自然是买的。” “你哪里来的钱?入内阁的赏银这么快就发给你了?” “当然不是,我可是靠的自己的真本事。”龙肖扬了扬自己的拳头,得意的说道。 “这胡记的灵器可不便宜,赶紧说到底哪里来的钱。”四海把镯子放回盒子里,递给龙肖急切地说道:“不说我可就不要了。” “我去了一趟朱雀大街,跟西凉国的高手过了下招,打赢了得了些奖金。” “西凉国的武士?”四海喃喃地重复道。 “其实那武士不算是高手,聚灵满级的境界而已。对了,后来我还被贤公主给叫去聊了会儿天。” “贤公主?去的公主府吗?”四海问道。 “不是,去的白月楼的天字房。”龙肖从腰间解下酒囊继续说道:“还送了我一个酒囊。” “酒囊?” “里面本来是有酒的,她说是道马酒,只是咱俩又不喝酒,我看这酒囊倒是漂亮,就把酒给倒了把酒囊拿回来了。” 四海瞪大眼睛看着龙肖,惊得半天才说出话来:“你把道马酒给倒了?你可知道这道马酒能值多少银子?” “很贵吗?”龙肖眨巴着眼睛问道。 “那道马酒是西域的贡酒,是取自天池顶峰的仙人洞里的泉水酿造的,那仙人洞里的泉水每年才能流出百十缸,酿出的道马酒除了西域几个国家的皇室能分得几缸,其他人哪里还能尝上一口,这一酒囊的价值可不止千金!你这个败家子!”四海攥紧了手里的盒子说道。 龙肖拿着酒囊的手一僵,心里一惊差点突出一口血来,他赶紧摇了摇酒囊,却发现自己倒得干净,竟是一滴不剩。 “谁知道皇家的人吃个饭喝个酒都是这种规格,本来我还想着把酒留给白云云喝呢,又想他现在那个熊样也不能再喝酒了,去张家的刚好看见密室外面蜂房边上有颗松树长得茂盛,就倒给它了。”龙肖拍了拍脑袋,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算了,反正这酒也极少有人认识,怕是也换不了银子。”四海解下原本带着的护腕扔给龙肖,然后重新打开盒子拿出了手镯戴到了手上。 “难得你的心意,这镯子我就收下了,那副护腕就送给你了,就当是互送礼物吧。”四海喜滋滋晃着手腕上的镯子说道。 龙肖掂了掂那护腕竟然还挺沉,只是看起来小巧了些,自己戴着怕是不大合适,不禁撇了撇嘴。 四海似乎是看出了龙肖的心思,抓过他的手把两个护腕就给戴了上去。 没想到这护腕可以根据手腕的粗细自动调整,戴在龙肖的手腕上刚好合适。 一道光闪过,四海把护腕纳石中的东西装进了自己的手镯里,她摇着手镯问道:“你打擂台得了多少银子,买这镯子又花了多少两银子。” 龙肖朝她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说道:“都是五百两,不多不少。” “以后再花银子的时候得先跟我说声,特别是这么贵的,银子还是得花到刀刃上的。那胡记铺子每到节日都会有折扣,怕是能便宜不少的,马上就有冬年活动了,咱们可亏大了。” “嗯,知道了。”龙肖点了点头,盯着她问道:“那你喜欢吗?” 四海低下头摸了摸镯子,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算喜欢吧。” “你喜欢就好。”龙肖笑着说道。 “好吧,今早上请你去吃葱烧鸡汤面吧。”四海说完转身进了大堂。 “对了四海,那公主让我给你带好呢,看来你俩关系不错啊。”龙肖跟了过去说道。 “贤公主可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四海突然站住看着龙肖说道。 “为什么?” “皇帝只有这一个妹妹,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我没猜错的话,她定是想要招募你吧?” “没错,她在白月楼上看了我与那西域武士的比武,便派人寻了我去,问我是否入了哪家势力。” “贤公主府是皇帝一手培养出来的势力,如今已经招募了不少高手。与公主府一派的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那人就是袁崇将军。” “袁崇将军?!”龙肖惊讶地说道。 第六十五章 袁崇将军 当朝有两大将军手握重权,镇国大将军和辅国大将军,镇国大将军带甲军攘外,辅国大将军治府兵安内,都是跟了两朝君王。 袁崇将军便是朝廷倚重的镇军大将军,他从军四十余年,曾无数次带兵西征平叛了西域蛮族和北域蛮族外敌的叛乱,功勋卓著,是朝廷攘外的头号大功臣,闻名于玄国上下。当年贤公主远嫁西北蛮族首座单于,还是袁崇将军亲自带队送行,一路上对公主照顾有加,可谓是用心良苦,既给了贤公主体面,又彰显了我玄国国威,让西北蛮族不敢造次,以最高礼数迎娶大唐玄国公主入族。 “袁崇将军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手握兵权,与贤公主联合是极强大的一方势力,而且你可知道贤公主和袁崇将军所属哪派?”四海问道。 大唐玄国经过十来年前的兵变后,朝中各大势力均有大幅损伤,新上任的皇帝又鉴于自身的夺权前史之鉴,对拉帮结派极其反感,在朝中力挫拉帮结派的势力,京都各族深谙其道,明面上相互交好,一片天下太平美好局面,但千百年的积弊怎可一日消除。 大风家族自然是朝中顶大的势力,无数实力较弱的灵族纷纷趋之若鹜,傍上这条大腿。再加上与辅国大将军青力将军交好,权势一时无两。 白家继承张家的朝中地位,成为正道门下的第一大家,门客众多,尤其是与道门后起两族孙家王家以及司家的命运与共,成为当朝道门的最大势力。 灵族水龙火龙金凤四狼一族仗着血脉强横,族中实力强者众多,不屑委身成为他族附属,自成一家,再加上在朝中担任官职脉络甚广,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而贤公主与袁崇将军似乎并不属于这三方势力的任何一方。 袁崇将军年事已高,放在前几朝来看,早就可以卸甲归乡安享晚年,再不济也已经有了后继之人大权旁出,但如今看来并不如此。 袁崇将军有三子,大子袁崇刀锋剽悍神勇,当年被称作袁崇将军第二,是被看好接任镇军大将军的最佳人选,只是没想到在一次带兵御敌过程中中了三位修行者的伏击深受重伤,并且被蛮敌取走了右臂,回朝后便不再军中任职,在朝里任职兵部侍郎,显然已经放弃继承镇军大将军的念头。 二子袁崇木长天资聪颖,样貌白皙出众,与将军府里一群大老粗有些格格不入,是将军府祖奶奶的心尖尖,只是木长生来体弱多病,六岁那年突发怪病卧床不起,请遍了京城的名医都不见好转,甚至寻了来去山**观的观主来看,可观主也是摇头不语。 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一个云游僧人,那僧人在家待了七七四十九日,让将军府里挑了七七四十九日的长明灯,竟真的把人治好了,但是说袁弘木长佛缘深重,必入佛门才可活命。 将军府的祖奶奶哭成了泪人,袁崇大将军愣是挡住了全府的反对,忍痛让那破袍子僧人给带走了,至此多年不再有任何音讯。 三子袁崇剑鸣六岁开窍入道,入了来去山的**观修行,如今已是十年,皆传剑鸣早已晋入洞玄,本命法器便是一柄湛卢长剑,剑意凌然,御剑穿行间悲鸣阵阵,不负他的名字。近几年有传闻称等他晋入知命便会返回军中效力,甚至会继承父亲的衣钵。 可传闻毕竟是传闻,袁崇将军年事已高是真,无子在侧也是真,虽说手下副将偏将众多,但找出能担当重任的,于民心于圣心似乎都太难。 “皇帝极宠贤公主,而贤公主与袁崇将军关系密切,这么说来,他们是皇帝那一派?”龙肖问道。 “没错,虽说朝中各派都是依附皇帝的,但是真正能够在皇帝手中掌控的并不多,朝中各势力都是牵一发动全身,而贤公主和袁崇将军便是皇帝的嫡系力量。” “你这都是怎么知道的?”平时没怎么见四海结交宫中的人,但是似乎她对什么都很是了解。 “白南无是国子监祭酒,白玉佛是礼部尚书,我与贤公主认识了也有几年,你说我是从哪里知道的。”四海觉得龙肖的问题问的有点傻,呛了他一句。 “好吧。”龙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傻,但他的目的自然不是这个,既然对宫中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为何极少跟自己说念公主的事情呢,于是他摸了摸脑袋继续问道:“那念公主近况如何?” 四海听到龙肖的问题,眼神稍有些闪烁,头转向一边不再看龙肖,随口说道:“皇帝给她请了老师,已经踏入修行之路。” “这些我当然知道,除了这些就没有了?”龙肖感觉四海有事情瞒着他,声音稍稍大了些。 四海转过头来看着龙肖有些急切地样子,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告诉你也罢,只是白玉佛说你们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你得再等等。” “好,你快说。”听到四海这么说,龙肖心里越发焦急,眼里冒着光急切地说道。 “如今念公主已经入了国子监,而且还在皇家武阁修行。”四海看着龙肖说道。 “国子监,白南无是国子监的祭酒,那念儿岂不是就在白南无手下。”龙肖越想越激动,用力搓着手说道:“国子监府建在宫外,就在朱雀大街十一巷,想要与她见一面岂不是容易得多了?” “刚刚跟你说了,你们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而且念公主身边一直都有宫里的人,你的出现绝对会对公主的处境不利,白伯说你们最好的见面方式,便是在那宫宴上。” 龙肖静静想了下,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私下去见她的。” “距离白家内阁比武还有三日了,你得准备准备了。”四海说道。 “昨夜我去密室寻了半天也没见到有关那两件法器的书籍,看来这法器是没时间修习了,还是趁着这两日巩固巩固境界吧,虽说晋入了洞玄,还是很不扎实。” “白家内阁除了你我还有两人晋入了洞玄,而且他们两人晋级已久,咱们两个都进前三怕是不太容易,算了不想了,先去吃饭吧,我肚子开始叫了。”四海摇了摇手腕上的镯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东山国觐见 此时早就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吴嫂的铺子前吃面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吴嫂甚至都收起了铺前的桌凳,给巷道上渐渐增多的人流腾出了地方。 两人走到店铺前还没等龙肖开口,四海便已经抢先叫了两碗葱烧鸡汤面,寻了个凳子坐了下去。 龙肖其实也不是不喜欢葱烧鸡汤面,一次两次觉得味道还算鲜美,只是吃久了总是觉得味道有些清淡,跟自己从前的口味有点差距。 他摇了摇头说道:“好吧,既然是你请就依你了,等下次我请你的时候,我可得吃碗油泼面,从前在山里我可是顿顿不离辣椒的。” “我不喜欢吃辣,也吃不了辣。” “吃辣其实是可以练出来的,吃几次就能吃了。从前我也不吃,前几年我妹不知道从哪里要了些辣椒种子回来,在屋后的菜园里种了好大一片,以后顿顿就开始放辣椒了,如今是无辣不欢了。” “东山国的人也喜欢吃辣。”吴嫂已经把面做好,四海接了过来说道。 “东山国?他们二皇子景从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看整个京都的大姑娘们都等得快急红了眼了吧。”龙肖故意冲着四海使劲儿挑了挑眉毛,想看她是不是也记挂着这事儿。 四海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吃你的面吧。” 吴嫂听着两人说到了东山国,咯咯咯笑出了声,说道:“你们也惦记着呢,那东山国的二皇子怕是一会儿就要到京都了,今天早上几个小姑娘来我这里吃面说得可欢了,一个个打扮得跟个花骨朵似的,这么大冷的天有个姑娘还只穿了件薄裙子,可是美丽冻人得很,这会她们应该早就到了都城南大门候着了。” 龙肖冷笑一声说道:“还真是冻人哈,冻死个人了。”龙肖故意打着哈哈看向了四海。 四海此时已经吃完了面,起身扯了扯衣襟去付了钱,走回来看龙肖还在滋遛滋遛地喝着汤,没好气的说道:“别喝了,走吧,你也去见见世面,省得总是自我感觉良好。” 说完拉着龙肖的胳膊便走。 “别急嘛,我这汤还没喝完呢。”龙肖挣扎着又喝了一口,才被拉了起来,跌跌撞撞得跟在四海身旁。 朱雀大街上早已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跟从前一样多,只是多了些花花绿绿衣裳的姑娘,大姐,甚至是大娘们。 女人们一个个抹上了最艳的唇红,描上了最挑的眉线,喷上了奇奇怪怪的香水,不同的脂粉味道混着不同的香水味道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反应发酵,竟然让整条朱雀大街都弥漫出甜甜的糖果味道,以至于惹得一些半大孩子撕心裂肺的哭着要吃糖,可这朱雀大街虽热闹,可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哪里会开个糖果店,最近的怕是都要拐出两个巷子去,这会儿抱孩子的大姐和老大姐们哪舍得一早就跑来占得的绝佳位置,纷纷横起眉头厉声训斥,有的竟已经把孩子的屁股打得啪啪作响。 只是天公不作美,刚刚还算晴朗的天气开始慢慢变得阴暗,京都上空的积雨云越来越厚,光线也被厚厚的云层层层遮蔽,突然一声冬雷响过,天上竟开始飘落细密的雪花。 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竟也赶来凑这个热闹。 众人仰面看着细密的雪花飘落下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玄国有个传统,都说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最有灵气,带着极好的祥瑞之气,无论男女老少在那一天都要出来挂一层初雪给自己开开灵光,讨一个身康体健的好彩头。只是以往的初雪基本都偷偷下在晚上,让好多人等着盼着还是错过了,今年竟是上天慷慨普洒祥瑞。 “咱们这可是占了景从行皇子的光啊。”一道嘹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龙肖觉得有些可笑,冷笑一声说道:“无脑。” 但还没等他这两个字说出口,人群中赞同赞叹的欢呼声已经将一切淹没,龙肖甚至都没有听到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龙肖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因为他看见了四海眼中的光芒,那道之前从未见过的光芒。 突然朱雀大街尽头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惊呼声此起彼伏,原本熙熙攘攘的人流开始慢慢在道路中央让出一道甚宽的青石板路,那宽度甚至能够容下并排的一辆半马车。原本就拥挤的人群变得更加透不过气来。 龙肖终于听清了人群中的喧闹声,原来东山国的使臣队伍已经进了京都南门,踏上了朱雀大街。 姑娘们的惊呼声、笑声、哭声如波浪一般由南至北汹涌而至,迅速让整个大街的氛围变得奇怪起来。 龙肖和四海本来就站在朱雀大街的最外缘,此刻竟被挤进了一旁的巷子口,根本就看不到大街中央的景象,好在那东山国的使臣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即便在最外围也能看到人群头顶上的白衣男子。 使臣队伍的正中央有一白衣男子,他梳着一头极其怪异高耸的发髻,但是配在那张脸上却是极为和谐,他墨眉如剑斜飞入鬓,双目似星,漆黑又闪着极亮的光芒,鼻梁高挺,从侧面看去就像是最好的玉师雕琢而成,形成一道极美的弧度,唇角轻扬,他一手握住高头白马的缰绳,一手负于身后,纯白衣袂飘飘,骄傲而又光芒万丈。 他由远及近,人群的惊呼声过后便是张大的嘴和僵住的脸蛋手脚。 雪开始越来越大。 人群中的姑娘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央的那个男子,任凭雪花落在额头上、眉梢上,鼻尖上、红唇上,甚至是融化的雪水花了妆都全然不知,一个个忘记了冷风吹起了薄衣之下的皮肤上起满了僵起的鸡皮疙瘩,忘记了怀里的半大小子哭红的鼻尖,没发觉衣袋里的钱银子已经被闷着脑袋的小偷摸了去。 四海似乎并没有那么入迷,却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人。 其实这个男人的样子与龙肖想想的并不一样,他原本以为被称作第一美人的男子必定是脂粉气很重的男人女相,但今日一见,那男子虽然眉清目秀但是没有丝毫阴柔之感,反而干净清爽气质卓绝。 只是他看起来有些骄傲。 但是他有他骄傲得资本。 第六十七章 景从行 他立于白马之上,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丝毫没有因为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乱了心境,他微扬着头,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眼中只有通往皇宫的朱雀大道和尽头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龙肖看着他,意念穿过人群,穿过簌簌飘落的雪花,探向他的识海。 但是在他的意念还没有靠近那个白马之上的男人的时候,一股极强的敌意便从他识海中透了出来,龙肖的意念便再也无法穿行前进毫末,甚至连这道浓浓的敌意都无法透过。 景从行转过头来看向朱雀大街与不知名街道的交错巷口,稍稍眯了眯眼。 龙肖知道他已经察觉,而且已经知道自己的大体方位,于是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面带微笑。 但景从行并没有看他。 他看得是四海。 那白马上的男人皱了皱眉,眼神先是疑惑然后思索再是惊喜。 他微扬的嘴角弯的更深,洁白的牙齿在唇间露了出来,光洁整齐。 他突然勒住马,大喊一声:“停!” 缓缓而行的车队闻声戛然而止,围在周围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疑惑得盯着白马上的男人,调动心思猜测着他的想法。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景从行从马上一跃而下,双脚轻盈的触于地面,看起来有种软软地感觉,随风而起的衣摆飒飒作响,又让不少姑娘眼睛有些发晕。 景从行站稳后,向着龙肖和四海的方向一步步走去,拥挤的人群随着他的前进渐渐又腾出了一条小路。 四海看着越走越近的景从行,脸上微微浮现一抹笑意,朝身边的龙肖看了一眼。 龙肖很不解,不解景从行为何突然勒马,为何突然下马,为何突然向他们走来,为何路走来还要看着身边的四海。 龙肖疑惑的看着四海,小声地问道:“为什么?” 四海朝他挑了下眉毛,小声回答道:“说了让你见见世面,自然得让你见得仔细些。” 龙肖冷哼一声,向前跨了两步挡在了四海的身前。 此时景从行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两人的面前,却是无视一般跳过龙肖,含笑的眼睛紧盯着四海。 龙肖对于他的无视很是恼火,朝他用力挺了挺胸膛。 景从行这才注意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小青年,眉头微微皱起停顿片刻,微施一礼说道:“公子借过一下。” 龙肖冷哼一声,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落差一点点变大。 不得不承认,天下第一美男子自然有他天下第一的资本,相貌俊朗气质出众出身高贵,而且还挺有礼貌。龙肖故意寻着他的毛病,却是半天也没寻出来,僵直站了片刻,龙肖变得更加尴尬。 因为身旁的人群开始对他指指点点,一些花痴少女已经急红了眼睛恨不得一脚把这挡道的男子踹到巷子尾的那口深井里。 不知谁从人群中突然说了一声:“这少年不是昨日那个打擂的年轻人嘛,他可是个高手!” 不少人听这么一说也一下子想了起来,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大唐京都的吃瓜群众虽说对着天下第一美男子心生钦佩与好奇,但是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却从未泯灭,此时京都天才少年挡了臣国的使者,似乎也能涨涨大唐玄国的威风,这使得大唐京都子民们瞬间又燃起了心中的骄傲。 况且这少年看起来与景从行相比年纪还要小上几岁,即便是他技不如人输了,倒也是无妨,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昨天龙肖战胜了西域武者,给了这帮看热闹的群众极大的自负与好奇心。 都听说那东山国的二皇子天赋异禀,,六岁开窍,七岁纳气修行,九岁聚灵,被来去山**观的神仙收为关门弟子,如今八年过去了,不知道他究竟到了何种境界,不知与我玄国这个不知名的小小少年相比,能胜几分。 周围人群的嘈杂议论声逐渐消失,大家已经从最初的对美的肤浅认知中回过神来,想看看这肤浅的背后那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景从行自然是看出了身边群众的意思,但是仍然满面春风并没有理会,也没有理会面前这个一动不动的男子,他直接无视了龙肖,跳过他笑着对他身后的四海说道:“四海,好久不见,身体可无恙?” 见景从行直接无视了自己,龙肖的脸黑到了脖子根,还没等四海说话,他便抢先说道:“都说东山国的二皇子气度非凡待人和气,我看倒像是谣传。” 景从行依旧满面笑容地说道:“我只尊重那些尊重我的人。” 四海见龙肖气氛不大对,从一旁走了过来,拉着龙肖对景从行说道:“二皇子,这是我的堂弟,他没什么恶意。” 龙肖从前并不讨厌这个称呼,此刻却是突然觉得厌恶起来,刚要开口反驳,被四海用力捏了捏手腕。 他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自己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深呼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看着景从行说道:“你跟我姐认识?” 景从行眼神稍有闪烁,早就看清了四海手里的动作,知道两人的关系并非如此,但是仍旧面色平静地说道:“原来是堂弟,我与你姐幼时有旧。” 四海轻轻将龙肖拉到身后,眼带笑意地对景从行说道:“二皇子从东山国而来,舟车劳顿,肯定是累了,朝廷肯定已经为殿下准备妥当,还是先入宫吧,我们等宫宴得时候再叙吧。”说完像是无意一般扫了扫四周。 景从行也看了看四周的人群,知道这时候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候,笑了笑说道:“好的,四海,那我们宫宴再见。” 他说完向四海深深一笑,转身而去,转身时的姿态又迷倒了几个人群中憋得脸通红的姑娘。 他翻身上马,大喊一声:“走。” 车队重新启程,原本还对龙肖和四海有些兴趣的人群此刻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那白马皇子身上,前簇后拥的跟着车队蠕动。 第六十八章 我喜欢你 见景从行的队伍渐行渐远,两人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回去的时候迅速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暴露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四海此刻心里有些后怕,自己隐姓埋名像个透明人一样这么久,没想到竟然会以这么个方式大白于天下。 他们两个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很快像瘟疫一样传遍整个都城,甚至等不到明天,整个京都的百姓,甚至就会知道刚到京都的东山国二皇子原来早就有了意中人,无数春心刚刚发芽的姑娘们将会被这场暴风雪彻底击溃,四海必将成为千夫所指,万妇所妒的过街老鼠。 两人端坐在白羽第十二道街那间有些偏僻并不显眼的房间里,四海涨红了脸,龙肖也是涨红了脸,而且更红。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认出我来。”四海知道今天的后果很严重,满脸忧虑地说道。 龙肖看着四海因为手足无措而无处安放的眼神,一言不发了好一会儿不知胡思乱想了些什么,或许如果自己没有探查景从行的实力,他就不会注意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起眼的自己,就不会看到自己身边的四海,这么说,这件事似乎都是因为自己引起来的。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有些生气,四海与那人明明有旧,她竟然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龙肖扬了扬头,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四海深深呼了口气,稍稍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依旧闪烁。 “我跟他是在我六岁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也才相处了几天而已。”四海心里还是怕龙肖误会的,此刻只想把事情说清楚。 龙肖盯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那时候四海应该是正和父亲云游天下降妖除魔,恰好到了东山国发生的事情,只是他们如何能与东山国的皇室扯上关系,他们两个张家族人的身份是否为人所知,四海与景从行发展到什么关系,甚至会不会定下了娃娃亲,这是龙肖想知道的事情。 “然后呢?”龙肖问道。 “我六岁那年和父亲到了东山国,东山国的道门虽然也是极为盛行,却是以先知道门为主,正道门的势力极弱,导致那里入魔之人很多,却是无人清理,我和父亲到了东山国之后,灭了足足有七七四十九个走道仙和走马仙,在我们即将离开东山国的时候,父亲又发现了一个走马仙,那走马仙道行极深,与我父亲大战了三天,受伤后逃走,我父亲虽然在他身上留下了标记,可是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寻遍整个东山国也没有找到他。” 此时四海的神情缓和了许多,原本闪烁的眸子逐渐安稳了下来,她突然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龙肖说道:“你知道东山国的先知道门是干什么吗?” “不是算卦的吗?你以前说过那是邪门歪道不足道,似乎有些看不上先知道门吧?”龙肖说道。 “他们跟抽签算命那些小把戏并不一样,虽然我们正道门一直自视甚高,但不得不承认,先知道门真正的大修行者,却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 “很神奇的存在?神奇在哪里?”龙肖问道。 “他们能够看到未来。” “看到未来?”龙肖惊讶地重复道。 “当然这只有极少极少的先知道门的大修行者才有的大境界,我和父亲有幸亲眼见了一位先知道门的修行大能,我们两个人在他的世界里真的看到了与那个人有关的人。” “你看到了谁?”龙肖突然问道。 “我和父亲看到了他,东山国二皇子景从行。那逃跑的走马仙隐匿在了二皇子府里,附体在二皇子的侍从身上,疯狂吸食二皇子的元气,不过月余,二皇子病入膏肓。” “所以你们收了那走马仙,景从行与你一见钟情?”龙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四海听起来不太舒服。 “我父亲收了那走马仙,二皇子的病就慢慢好转了,皇帝为了感谢我的父亲,就留我们在宫中待了几天,那时父亲有别的事情一直在宫外,只留下了我在宫里,恰巧二皇子与我岁数相差不大,就成了朋友。我们两个的交情就这么多,再没有别的了。”四海把所有的故事讲完了,心里松了口气。 “我听说景从行天赋极好,还被来去山的**观的老神仙收了做关门弟子,那老神仙是谁?该不会就是那个先知道门的大修行者吧?”龙肖听着四海的故事,似乎串出了一个极其清晰的脉络。“那景从行老早就传出风声说喜欢大唐玄国的女子,应该是知道了或者看到了你在大唐玄国吧?” “龙肖,你别乱猜了,我和二皇子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四海皱着眉头解释道。 “你觉得没有,他可不这么觉得,我今天见他看你的眼神可不仅仅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还有,你是不是觉得他那二皇子的身份很高,所以连他名字都不敢说?” 四海听到龙肖这么说,心里突然恼了起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冷冷地说道:“随你怎么想,就算不是普通朋友关系,那关你什么事?” 龙肖用力捏住桌子的一角,那桌角瞬间膨成一团灰烬。 这个问题上次四海买胭脂水粉的时候自己就问过自己,是啊,她喜不喜欢是她的自由,他喜不喜欢是他的自由,关自己什么事! 龙肖突然脑袋一片空白,一句话脱口而出:“可是我不喜欢别人喜欢你!因为我喜欢你” 四海听到这句话身体一僵,原本冷下来的脸蛋瞬间又涨得通红,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即便是回过神来,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突然都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过了许久,龙肖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桌子不小心被我弄坏了,我去找点东西好好修修。” 见龙肖脸红的厉害,结结巴巴地很是好笑,四海压住心里的小激动,站起来避开龙肖闪烁的目光说道:“算了,别修了,这里怕是不能再住了,明天门口不知道要被多少姑娘家唾成河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还是先去白府住吧,至少是过了这个风头再回来。” “也好。”见四海并没有生气,龙肖刚才心里的不安瞬间被喜悦代替,心里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 第六十九章 都是天才啊 龙肖突然想到后院的菜还没有吃完,对四海说道:“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刘甲壮上次送来的菜还剩了好些没有吃完,我怕咱们一走就都浪费了,我看已经到了中午,我就做顿大餐,咱们吃了休息一会,下午再住进白府怎么样?” “嗯,咱俩够吃就行,多了也是浪费,那萝卜太多吃不完,就送给隔壁家的邵叔吧,他家小子喜欢吃,昨天我看见那小子爬咱家墙头来偷萝卜,我没敢说他,生怕他从墙上掉下来摔坏了腿。”。 “凭你洞玄的境界还能眼睁睁看他掉下来摔坏了腿?你是不喜欢那些萝卜吧?”龙肖朝她眨眨眼说道。 “快去做饭吧,我饿了。”被龙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四海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 “好嘞。” 不一会儿功夫,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盛到了桌上,四海也借这个时间把后院那堆萝卜送去了隔壁,回来的时候看着满桌的饭菜,心里高兴,笑靥如花般地说道:“龙肖,你果然是一个优质的居家男人。” 龙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问道:“四海,你这是夸我还是在损我?” “当然是夸你,夸你手艺好还会照顾人。”四海冲他点点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好吧,我就当是句好话,赶紧吃吧。”龙肖微笑着把筷子递给了四海,他发现自己心态却是变了,现在不论四海怎么说,自己好像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很是亲切。 “对了,这两天我得去趟公主府,你可要跟我一起?”四海夹了口菜,说道。 “去干嘛?”龙肖停下夹菜的筷子问道。 “自然是为了宫宴的事情,这次宫宴皇帝让贤公主全权负责,我们提前去了解一下,心里有个底。” “宫宴这么重要的事情皇子不上心,她操什么心啊?” “皇子有别的任务,而且那天香落的歌舞让贤公主选定也是再合适不过了。”四海说道。 “我听说天香落的背景很深,似乎傍的是朝廷里一个大将军,原来那将军就是镇国大将军,这样的话,那贤公主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看来你也不笨。” “我以前觉得自己在山里的时候不笨,每次一牵扯到宫里的事情就觉得脑子不够用了,看来我还是适合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龙肖撇着嘴说道。 “谁愿意牵扯宫里的事,朝廷里那些人,个个成精,明面上推心置腹,实则个个口蜜腹剑心怀鬼胎,跟他们接触久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没有办法啊。”四海深深叹了口气,继续大口吃着碗里的米饭。 “四海。” “嗯?” “等我寻了念儿和爷爷,跟你一起报了大风家族的仇,咱就找个远离京都的地方过日子怎么样?”龙肖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四海认真地说道。 四海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转眼间微笑又渐渐隐去,她盯着龙肖说道:“那样是挺好,可是我得听我父亲的安排。” “好吧。”龙肖原本闪亮的眼神黯淡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在四海心中的地位还没有他想象中的高。 桌上的饭菜很快被两个人吃完,两人休息了一会,通过大门缝看到了已经有人在外面指指点点,便从后院的墙上翻了出去,直奔白府。 两人到了白府,跟管家说明了来意之后,管家很快给他们两个安排了住处,内阁的子弟并不是很多,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女弟子住在东厢房,男弟子住在西厢房。 其他住在内阁的弟子们此刻都不在房间,可能是去内阁修行去了。龙肖安顿好了之后,叫上四海去了白云云的院子。 白云云的院子与龙肖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白云云的房门正大开着,白云云正端坐于堂中闭目修行。 许是院中奇怪阵法的缘故,白云云的房内充斥着极其浓郁的金系能量,在白云云缓慢的吐息间甚至可以看到他周身不时地氤氲出金色的光晕。 两人见白云云冥想颇深,不想打扰他,正准备悄悄离去,白云云突然睁开了眼。 “你两个果然是可以啊,刚才我在冥想的过程中感觉你们的气息变化极大,莫非是双双晋入洞玄境界了?”白云云一脸吃惊的表情说道:“龙肖,我记得几天之前还是纳气满级吧,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连破两境?” “大哥,你没事了吧?”龙肖见白云云醒了,上前询问道。 “还没回答我呢,快说。”白云云急切地说道。 “第一次破境晋入聚灵阶段应该是那天早上观云有所感悟,第二次破境晋入洞玄阶段就更稀里糊涂,可能是观四海破境的时候有所悟吧。”龙肖挠了挠脑袋,继续说道:“虽说我破了两境,可是实力应该也没有长进多少吧?我技法还没怎么修习熟练。” “破境了就是破境了,境界的差别是很难用技巧与功法弥补的,所以依你如今的实力,聚灵以下都不会是你的对手,至少是不会赢你,所以你也不用谦虚了,你是个天才。”白云云看着龙肖认真地说道。 龙肖眯着眼睛看着白云云,觉得他气息似乎也是有些变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突然睁大眼睛,惊讶地问道:“你竟然也破境了?!” 白云云微微一笑,说道:“我还以为我创造了新的记录,从纳气到聚灵,从聚灵到洞玄我才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可没想到让你给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龙肖知道自己有如此快的修行速度,不仅是与体内的两个神识有着极大的关系,而且肯定是与那火灵和胸膛上的纹身也密不可分。而白云云悟道破境可是靠的自己的真本事和极高的悟性,倘若真的算起来,自己肯定是不可能比得上的,所以白云云确实是个天才,甚至能跟火老说的那个天才灵师相提并论了。 “那你们是哪一天破境的?”白云云问道。 “前天夜里。”龙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回答道。 四海看龙肖手上的的动作觉得好笑,嘴巴撇了撇,心想:“这还用得着用手指头数吗?” “就是我回来面壁思过那天?竟然如此巧合,我也是那一天!”白云云有些惊讶,声音都响亮了几分。 “咱们三个果然是有缘分,都是天才啊。”龙肖笑着说道。 “是啊,这件事情以后怕是能够记到京都灵史的编年册子上了。”白云云说道。 第七十章 公主府(一) 两天时间弹指间便过去了,龙肖在冥想修习之余也对内阁的情况也有些认识。 白家内阁弟子众多,聚灵阶段的足足有二十一人,洞玄之上的十二人,知命一人,总共三十有三。虽说白家招进来的弟子并没有对出身有什么要求,但是内阁之中多的还是白家本族或着白家外亲弟子,尤其是晋入洞玄之上境界的强者,十三人竟有七人都姓白,可见家族基因对于修行天赋的巨大影响。 只是十七岁之下洞玄强者的并不多,加上龙肖、四海和白云云,左不过才六个人,有两人已经年近十八,一个是白云云的堂姐白洛依,十六岁破境洞玄,破境已有一年,一个是白云云的表哥曹无极,十七岁破境,距今不过两月有余,还有一人是白府招募的野修,天赋极佳,还不满十七岁,已经是晋入洞玄一年有余,名字叫做夏河。 内阁的修行极为自由,没有固定的时间,固定的课程,但是内阁的藏书楼随时开放,内有功法书目极多,白家五位长老分管五个方向的功法技法教习,内阁弟子选中自己喜欢的便可以直接得到负责该种功法技法的长老亲自教授,可谓是师资力量雄厚,内阁还提供了浓郁的五系灵池供大家修行使用,最重要的是每个人晋级洞玄之后还可以在内阁的藏宝阁中选取一件本命法器。 要知道,一件法器的价值在外面灵器店里动辄几千上万的银子,这就是相当于在白家内阁晋级了洞玄,便得了好大的一笔奖励。 这几天四海似乎是又有了新的感悟,原本定于前两日便要去公主府,却因为冥想入定耽搁了两日才腾出空来。 龙肖自从知道公主府的巨大能量会对自己与念儿相见有很大帮助之后,一直心心念念,想去跟它搭上些关系,听说四海要去公主府,急急忙忙地从灵池里跳了出来去准备。 公主府建在朱雀大街北区,距离皇宫很近,甚至与皇宫只是隔着一条护城河和一条横街而已,他们两人趁着天一早人还少,匆匆溜进了公主府的大门之外。 这两日东山国觐见的娱乐八卦满天飞,四海和龙肖两人已经被传成了京都的传奇人物,不过这种传奇的经历似乎并不讨好,他俩白家内阁弟子的身份早就被扒拉得明明白白,四海成了闺中无数少女的羡慕嫉妒对象,这两日跟白府沾点边的人都被无数人骚扰的不得安宁,四海的日常起居,习惯喜好,用的胭脂水粉都成了坊间少女争相模仿的对象,特别是雪花记的店员竟生生记起来四海曾在月初光顾,甚至买的何种胭脂水粉香露都一件件想了起来,借此机会,雪花记的老板还在店铺的大门外张贴大幅海报列出四海购物清单的套餐,只用了一天时间竟是卖断了货。 龙肖更是不得了,加上前一日大挫西域武者,还能与东山国的皇子争锋相对,他已经从京都的年轻才俊一辈中杀了出来,成了修行界少年才俊中最大的一匹黑马。有许多怀春少女已经从对景从行颜值的沉溺中醒过神来,开始关注起这个年纪还要小上不少的不羁少年,神秘往往更能够给人更大的想象空间,坊间甚至为此结成了一个为家社,吸引了不少忠实粉丝。当然景从行的死忠追随者极其厌恶这个为家社,为此,从行党与为家社还在城外约了一场。各推举出了五个长得最水灵的姑娘在城外举行了一场比美斗艳,还请了不少官家少爷们当裁判,或许是这些少爷们对那景从行一直抱有敌意的缘故,为家社以五比零的压倒性优势胜出,从行党不服,愤然离场,声称定要找回场子来。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事实,两个人火了。 公主府的门丁知道是他两个来了,赶紧把它们请到内堂等待,原来贤公主知道两人要来,早就吩咐了门丁,只是公主此刻并不在府中。 公主最近因为宫宴的事情有些忙,她不仅要设计选定宫宴的会场设计风格,还要选定歌舞的种类,有时还要接受一些外国使臣的拜访。 此刻,公主正从天香落忙完回来,听说两人拜访,把一身官服换成了常服便去了内堂。 内堂是公主私下会客的地方,堂前就是好大一片花园,花园被暖墙层层围起,就是寒冬冷月也是温暖如春,花开不谢,颇有皇宫留春殿的感觉。 两人正在内堂外的花园里溜达,听到一道声音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贤公主正在内堂门口寻他两人,两人穿过两侧奇奇怪怪的花树,两人躬身行了个礼。 “公主,好久不见。” “好妹妹快来。”贤公主笑着上前一把挽住四海的胳膊,扶到内堂的椅子上。 公主牵起四海的手家长里短问了好半天,佯装生气地说道:“这么些天都没来看我,可把我想坏了,找着弟弟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前两日差点闹个乌龙。” 四海难得心情变得明朗了许多,闲扯了好半天还没聊够,龙肖像一个局外人一样随处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门外的花树无聊的很。 过了不知道多久,龙肖已经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两人才终于把注意力分散到了龙肖身上,四海朝龙肖喊道:“为家,公主问你呢。” 龙肖揉了揉眼睛,一脸发懵的问道:“不好意思,差点睡着了,公主说啥了。” 贤公主依旧满眼含笑地看向龙肖,说道:“刚才和你姐聊得入神,都忘了为家公子了,我想问你在京都住着可还适应?” “这京都气候宜人,建的漂亮,街道干净,都民和善,我姐对我又好,还见到了公主,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啦。” 四海瞥了龙肖一眼,微嗔道:“贤公主是自己人,说话不用这样浮夸。” 龙肖眼神一转,故意做了个苦脸说道:“好吧,那我直说了,这京都虽说是繁华,可是物价太高啦,什么都贵的离奇,人是多,可是人多口杂,不大好惹啊,这两天我们可是见识了。” 听到龙肖这么说,公主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半天都没停下来,说道:“如今你俩的事情可是传遍京都了,还都误会成你俩是一对了,当真是好笑。今天我去天香落选舞,还听他们议论说,原本天香落的花魁曾格外青睐墨公子,如今京都都为你成立了一个为家社呢,公子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四海听到这里,眼神稍稍闪烁,看向龙肖说道:“就知道你跟着白云云不学好。” 第七十一章 公主府(二) 龙肖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低下头缠弄着手指。 贤公主仍旧是满脸笑意,看着龙肖说道:“不过墨公子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修为,当真是当世京都少有的青年才俊,放到宫里的国子监也是绝不逊色,自然是当得起这些名声。” 国子监是朝廷里特设的一个学堂,是专供皇家和各地选派的才子们进修的地方,里面不仅要教授诗书律令,还开设了武阁,教习可以修行的学生。可以说,全国各地的优秀人才都是齐聚于此,跟他们相比,那些各个家族的内阁外阁都要低上不知多少层次。 龙肖一直觉得贤公主说话都不太走心,或者说话目的性太强,但是这句话听起来嘛,还是非常在理的,他眨巴着眼睛笑着对贤公主说道:“贤公主过奖了,果然是慧眼识珠,不过要是跟我姐比起来,我还是差的远。” 公主微笑着没再说话,牵着四海的手说道:“我园子里又移了好些花树,皇帝哥哥那里有的我这里也都有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吧,你肯定喜欢。” 贤公主并没有叫上龙肖的意思,甚至连余光都没再向龙肖这边瞟上一眼,便牵着四海走出了内堂,看样子许是有些悄悄话要跟四海单独说。 龙肖对那些花树也没啥兴趣,见他两个走了,也没有跟出去,在内堂里随处溜达着打发时间。 内堂的设置比较生活化,并不像正堂那样中规中矩,金色为主的颜色风格中随处可见水蓝粉紫的小装饰,尤其是在内堂一侧一张极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龙肖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一个立在桌角的铃铛。 铃铛已经有些旧了,并不是十分精美,看起来像是用了很久的样子,上面的镀铜已经开始褪色,虽说被细心打磨过,但还是能够轻易看出那上面曾经生出过斑斑点点的铜绿。 这铃铛造型有些奇特,并不是大唐玄国的风格,倒是像是西域那边的样式,龙肖心想,这铃铛应该是念公主从西北蛮族带回来的,看这历经风霜的痕迹,许是回朝时候车队大马身上的铃铛。 留了这么久都没有仍,没想到这贤公主还是个怀旧的人。 就在这时,突然风声传来,一道黑影闪过向龙肖扑来,黑影速度很快,龙肖还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但是本能般的轻盈一跃便躲开到了一边。 那黑影本来就没想直接扑到龙肖身上,一跃而上站到了桌子上面,龙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直体型硕大的黑猫。 此时,大猫正呲着牙盯着龙肖,身上的毛根根乍起,看起来很是凶狠。 龙肖小心地往后挪动着身体,生怕它会一跃朝自己扑过来。虽说龙肖并不怕它,但毕竟是公主府里的动物,打狗得看主人,打猫也得一样不是。 随着龙肖往后挪动身体,那猫竟也缓缓向前挪动。 猫一般不会主动攻击生人,除非是感到了威胁或者是冒犯了它,龙肖看看手中的铃铛,似乎明白了大猫对自己为啥有意见了。 他把铃铛放到地上,继续向后挪动着身体。 那猫见龙肖放下了铃铛,身上乍起的猫逐渐软了下来,呲着的牙也收了起来,缓缓走上前去叼起铃铛返回到了桌子上,把铃铛放回原处,朝龙肖冷冷地瞥了一眼便蹲在一边缩成一团打起了盹儿。 这猫比狗还护家啊,龙肖叹道。 龙肖只得回到椅子上坐下,远远地看着那团黑猫,希望它别醒了再心血来潮过来抓自己。 这会儿功夫,贤公主和四海已经在外面院子里逛完了,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那大猫听到声音抬起缩在毛里的脑袋,看到两人之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桌子上一跃而下,走到两人面前喵喵得叫着。 四海朝它伸了伸胳膊,那猫竟轻轻一跃跳进了四海的怀里,脑袋拼命往胸前钻来钻去。四海笑眯眯地搂着黑猫,轻轻给它顺着毛发。 “你看,黑彩都想你了,以后你可得经常来玩。”念公主捏了捏黑猫的耳朵,对四海说道。 “知道了,我跟为家就先回去了,过两天咱们宫宴上再见,你还有好些事情要忙。”四海用力搂了搂黑猫,递给了公主。 四海把那黑猫抱起来的时候,龙肖看见那猫的肚皮竟是长着些五彩的斑纹,他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叫黑彩,原来如此。 公主接过猫,脸上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四海,那咱们宫宴上再见吧,天香落那边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就好。” 四海看了看龙肖说道:“为家,走吧。” 本来想着听听贤公主说说宫宴的事情,看起来刚才两人在外面已经交流过了,于是起身朝贤公主作了个礼向公主告别。 不一会儿两人便在一个小侍女的引领下出了公主府,公主考虑的周全,命令小侍女直接把两人送到了偏门,那里离朱雀大街较远,成功地避开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回到白府,两人发现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听了听大家的谈话才知道是来堵他两个的,白府的门丁赶了半天没起作用,索性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两人绕到僻静处跳了进去。 名人果然是不好当啊。 两人回到了白府才容得龙肖问起四海与公主都说了些啥。 原来公主单独把她叫出去是问了龙肖的情况,龙肖心想,这公主心思缜密,猜忌心很重,想来应该一来探探龙肖的身份是真是假,二来不好当着龙肖的面露出闺蜜间的肆无忌惮。 四海跟念公主提到了天香落里雨晴姑娘的事情,但是念公主似乎早就已经知晓,应该是在四海与她在蓝鸢阁得交手惊动了天香落上层,并且上报了公主府,但是他们知道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已经默许了雨晴与大风野戈的那门亲事。 关于宫宴,念公主会出席,而且不仅出席宫宴,还要出席后一天的武秀。 武秀是这两年才开始兴起的一项活动,说的是让各国年轻高手切磋武艺,其实无非是为了能够显示我大唐玄国的实力,给与诸国使臣以威慑。 怪不得要求参加宫宴的人不能超过十七岁,原来是这个缘故。 既然宫宴是与念儿见面的最好机会,那龙肖自然是不能错过,明日便是内阁的比武选拔,龙肖跑去了灵池,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冥想修行。 第七十二章 内阁比武 …… …… 参加宫宴的选拔马上就要开始,此时五人正立于内阁武场的中央听内阁三长老宣读规则,武场的一圈围了一片内阁的弟子,放到以前,可能很少有内阁的高手会关注这种选拔上,毕竟修行的时间紧迫,不能随意,但是今天却是很特别,整个内阁的弟子竟然来了大半。 “此次宫宴一共选拔三人参加,我内阁之中符合要求的共六人,白云云弃权,就只剩你们五人。选拔的方式很简单,武场内五人混战,踏出武场边缘即算退出,直到场上只剩下三人。白洛伊、曹无极、夏河、墨四海、墨为家,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五人齐声说道。 围在武场一圈的内阁弟子鸦雀无声地盯着场中的五人,尤其是站在四海身侧的那个陌生青年。 龙肖刚刚晋入内阁没几天,不少人以为他也就是刚刚晋入聚灵阶段的水平,没想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然踏入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洞玄境界,再加上他一夜火遍京都,更是让内阁弟子们有些匪夷所思,所以大家对他格外好奇和关注。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究竟有些什么本事,他究竟能不能参加这次宫宴,他究竟能不能在宫宴上与东山国二皇子景从行再次擦出火花,他们的好奇心已经开始燃烧。 三长老转身退出武场,走到一个巨大的战鼓前,扬起锤子猛地敲了三记,鼓声滚滚而至。 五人迅速后退,留出了武场中央的空场,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白洛伊和曹无极是表姐弟,自然是早就结好了对子,四海和龙肖之前也早就知道了选拔规则,制定了些对策,而夏河性格孤僻,再加上是白府招募的野修,府中并没有熟识的人,虽说天赋极好实力强横,却是不太受人待见,很快,五人变作三组,只剩夏河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场地一边。 几个人都知道,夏河的实力在五人当中是最强的,但是再强,也不会是两个洞玄境界的对手,所以,白洛伊和曹无极首先把矛头指向了夏河。 龙肖冲着四海摇了摇头,暗示她不可轻举妄动,两人悄悄挪至更僻远的角落。 曹无极伸出手掌,一道金色波光闪过,手上多了一柄长枪,长枪有一人高,通体金黄,在流转的金色光波的辉映下,显得格外夺目,他大喝一声跃起向夏河奔去。 白洛伊也迅速起身,一根极长的鞭子随着她的身影一起窜出,不过片刻竟然已经挥到夏河身前,竟比先前起身的曹无极还要先到。 夏河眯着眼睛看着疾驰而来的鞭梢,侧身闪过,却是又遇上了迅速跟上的曹无极。 曹无极身体前倾,没有别的花哨动作,手掌向前一推,腾空而起的长枪直直的向刚刚闪开鞭子的夏河胸前刺去。 夏河手指轻轻挥动,一个圆环高速旋转着由下而上飞去,撞在长枪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长枪因为剧烈的撞击偏离了方向,被挑飞到了天上。 然而长枪并没有脱离曹无极的控制,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握,像一根离弦的箭一般的长枪猛然一顿,在空中直挺挺的停了下来,枪头一转再次向下飞来,矛头直指夏河。 刚刚挥空鞭子的白洛伊再次扬起了鞭子,倾下身子,用力向前一挥,想要控制住夏河的下盘。 上下同时御敌,夏河仍然没有惊慌,只见他双膝一屈,竟是一个爆步跃起,冲向了白洛伊,原本高速旋转在身侧的圆环突然一分为二,分别迎向长枪和长鞭。 不过一瞬间,夏河便来到了白洛伊的身前。 白洛伊见夏河向自己冲来,知道手中的长鞭再也无法施展,心里一惊,迅速松开手中的长鞭,双手握*叉于胸前,瞬间一股极强的能量波动从她体内奔涌而出,冲向夏河的面门。 夏河见状再次纵身一跃闪过,落在了武场的另一侧。 此刻,两个圆环已经分别与长枪与长鞭相撞,崩出了滋滋的火光。 四海和龙肖仍旧站在那里,四海冷冷地看着夏河,龙肖却是一脸震惊,没想到几人竟然如此厉害,如果是跟自己交锋,怕是第一招就被打出场外了。 龙肖向四海身边靠了靠,心里求个安慰。 夏河的法器是个圆环,自己的水系法器锁龙柱上面也有九个圆环,记得书上说过妄神尤海唐曾经用它锁住九条恶龙,如此说来,这九个圆环应该也可以和夏河的法器一样用。 龙肖颤抖地伸出两个手掌,过了好一会儿,竟然真的在一左一右的两个手掌上各出现了一个金色圆环,与夏河的圆环极其相似。 四海也发现了龙肖手中的异样,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很快释然,嘴角浮出一丝微笑说道:“学的还挺快。” 龙肖此刻心里却是极其紧张,他能够感受到两个圆环与自己心意相连,但是却又不能完全心意相通。 他闭上眼睛通过意念感受着两个圆环的存在,手指开始缓缓移动。 两个圆环一点点浮起,开始在龙肖与四海身前不断旋转,转动越来越快,甚至都开始现出一排排虚影。 那边的三人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异样,脑子里开始不断思考龙肖与四海的用意。 龙肖脸上浮出一抹笑容,伸出手掌,两个圆环逐渐又安静下来,从空中缓缓回到了龙肖手中。 夏河依旧是眯着眼睛警惕地观察着他们四人,心里却是对龙肖手中的圆环产生了极大兴趣。 因为龙肖是这几天刚刚加入内阁,大多数人并不了解他,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这个少年刚刚晋入内阁应该只是刚刚晋入聚灵境界,没曾想到竟然已经跨入了洞玄的强者境界,众人的惊讶之余,更是对龙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无数内阁的弟子围观这次宫宴选拔,根本就是想看看这个在京都名气不小的少年究竟有什么道道儿。 而场上的三人自然也有这个心思。 刚刚为了防御夏河而动用体内灵力的白洛伊此刻有些吃力,鞭子因为自己的念力回收而被夏河的圆环击飞到了场外,法器与人本就一体,为此她更是间接地受了些暗伤。 她扬了扬手将长鞭收回体内,退向武场的一侧。 曹无极也迅速靠在了白洛伊一侧,查看她的伤情。 五人重新分居武场三侧,恢复开局时的对峙场面。 第七十三章 艰难的战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五个人都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经过这会儿功夫的调息,白洛伊刚刚受的暗伤已经恢复完毕,她抬头看了看曹无极,点了点头。 曹无极明白了她的意思,向后退了几步。 这次是白洛伊先动的,她向身旁挪动了几步,抓着手中的长鞭旋转着挥舞起来,瞬间一道道金色波动顺着鞭梢向夏河飞去。 夏河见状一跃而起,在武场中飞奔着不时变换着方向,每次刚刚离开一个地方,一阵鞭梢甩过来的波动便撞击在那个地方,发出刺耳的声响,激起一抔石板的粉末。 白洛伊越挥越快,夏河也是越跑越快,但是无论白洛伊如何快,那一道道金色波动却从没沾到夏河身上一次。 夏河在跳跃躲闪的过程中,很快跑到了四海与龙肖的身旁。 白洛伊的长鞭依旧没有停下来,并且越发势不可挡,不断向外发散的金色光波,和撞击在地上的刺耳声响,那越来越强的势气竟然毫不收敛地向着他们三人一起扑来。 武场外围观战的人群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白师姐的凤璇舞步已经练得如此厉害,我可是练了几个月都没找着门道呢,这凤璇舞步只要开始了,时间越久威力就会越大,等到那长鞭舞成一片鞭影,就是洞玄高级的强者都不好应对了。” 听到场外人群的夸赞,白洛伊更是兴奋起来,脚步逐渐向他们三人靠拢而去,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鞭影竟然越来越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达到最大威力了。 夏河看出了门道,四海和龙肖也看出了门道。 “看来她是想把我们三人一块踢出局啊,未免胃口太大了些。”四海对着夏河说道:“不如我们联手,先把这局破了可好?” 夏河依旧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那我先上,你们稍后跟上。” 说完,夏河双手向两侧伸出,那个圆环出现在他的面前,疯狂地旋转起来,不过片刻时间在他身前便结成了一面厚厚的墙。 他迎着白洛伊的鞭影走了上去。 两人越来越近,飞舞的鞭影与旋转的圆环开始激烈的摩擦,发出极其刺耳的声响,就像是金铁之间的剐蹭,也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滋滋磨牙的声音。 围观的内阁弟子里,有人开始堵起了耳朵,脸上现出了不太舒服的表情。 曹无极此时也跟了上来,虽然白洛伊在前面造出了一面能量墙,自己不好再插手,但是上空仍旧还有他施展的空间。 他操控着长枪向上空飞起,跃起至极高的地方突然调转了枪头,飞奔着向着白洛伊身前夏河的头顶刺去。 此刻夏河正与白洛伊对峙到了关键时刻,此刻分神,必然会被她的鞭影所伤,但是如果任由上空的长枪刺下来,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夏河眯着的眼睛睁大了几分,侧目看向了身后的两人。 此时龙肖也开始动了,他之前收起的两个圆环突然再次出现出现在了手上,很快飘然而起,以极快的速度迎向了上空的长枪。 曹无极发现了龙肖操控的两个圆环正向长枪飞来,眼睛猛地一睁,长枪身上的波光更加强盛,速度也变得更快。 只听哐当的一声,龙肖的一只圆环被生生震飞,飞出了场外。 接着便是第二声,另一只圆环也被震飞出了场外。 虽说长枪在两个圆环的阻断下速度大减,甚至开始摇摆起来,但是它依旧没有停下来,而且方向没变,依旧是朝着夏河的头顶。 此刻,四海终于发动了。 她手捏一道符纸向上挥了两下,符纸瞬间消失,在夏河身体的上空突然凝出了一团黑云,没入黑云的长枪犹如插入了泥泞一般终于开始一点点停滞下来,长枪箭头还未穿过黑云层,就再也不能动弹分毫,就像插在了地上一般。 四海再次挥动手指,突然一片密密的冰凌凭空形成,冰凌在四海的指引下,从夏河的两侧飞快地向白洛伊刺去。 很快,那冰凌开始一点点渗入鞭影,看起来马上就要穿行而过。 只要这些冰凌刺破鞭影,那白洛伊必然就会溃败。 围观的众人此刻也是紧张到了几点,一个个屏住了呼吸。 曹无极此时再也顾不上凝在黑云中的长枪,几步跃到白洛伊身侧,将体内全部能量放出,一同对抗那些一点点刺入的冰凌。 很快,冰凌逐渐又停了下来,并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因为两个圆环被曹无极的长枪击飞,龙肖第一次尝到了识海受伤是什么感觉,但是这跟当年自己发病的时候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很快,他身边重新又出现了四个圆环,他用念力操控者两个圆环分别从夏河两侧掠过向着四海冰凌进攻的方向飞去,操控者另两个一跃而起,从上空俯冲而下,直奔白洛伊和曹无极的面门。 操控四个圆环极其消耗念力,龙肖感觉脑袋一阵刺痛,但是他仍旧咬着牙,尽量不让念力有丝毫分散。 眼看着鞭影在圆环的撞击下开始变得稀薄,上空飘然而至的两个圆环即将砸中两人的面门,曹无极大喊一声:“三阁老,我们退出。” 三阁老在场边看得仔细,知道胜负已经分晓,正想出手便听到了曹无极的呼喊。 只见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对着武场的方向一握。 白洛伊挥舞的鞭影消失了。 四海控制的黑云与冰凌消失了,夏河控制的圆环不再旋转,颓然的跌落在了地上,夏河头顶上空的长枪缓缓跌落在了一旁,而龙肖控制的四个圆环,此刻也再也无法用念力操控,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到了地上,发出了叮当的声响。 白洛伊与曹无极刚才为了抵抗四海与夏河的进攻,已经掏空了全身的额能量,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四海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转过头看向龙肖。 龙肖第一次用念力操控法器,极其耗费心力,此刻脑袋竟有些眩晕的感觉,脚也有些不稳。 四海见状,默默走向前去,伸手捏住龙肖的胳膊。 夏河依旧眯着眼睛站在那里,收回了地上的法器。 第七十四章 红妆青巷孤影 此时此刻,隔着几条街巷的天香落正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今日,雨晴姑娘与大风野戈大婚。 当然,雨晴姑娘虽然是大风野戈娶得第一个女人,她仍然只是一个侧房。 卑微的出身注定了花楼里的女人,即便有了再好的归宿,也只可能是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侧房,在京都这个极其讲究身份的地方,更是如此。 此时天香落的蓝鸢阁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大红的囍字儿,雨晴姑娘身穿大红嫁衣端坐在二楼的露台上,手里捏着鱼食抛进了面前的鱼池里。 身边几个要好的姐妹凑在身旁嬉笑着为她捏捏这里整整那里,生怕她身上的衣服哪里没有准备好。 雨晴姑娘只是微笑着望着水里游得欢快的小鱼,时不时地往里面丢几粒鱼食,面色看不出有任何激动。 “雨晴,你嫁了大风公子以后,再见面可就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群姐妹啊。” “飞云,放心吧,以后我会常回来看大家的。”雨晴姑娘拍了拍肩膀上飞云姑娘的手,说道。 “呸呸呸,不准再回来了!你就好好呆在大风府里当你的大少奶奶,咱们姐妹去看你就好,嫁过去以后还是不要在与这园子沾上边了。”飞云蹙着眉头握住雨晴的左手说道。 “知道了,飞云妹妹。”雨晴笑着拍拍飞云姑娘的手背说道。 大唐玄国的女子嫁去夫家,除了每年的几个特殊日子,是不能随意回娘家的,为了讨个吉利,没有人会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说些回娘家的话。 因为寻常日子回娘家,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娘家有大事,再一个就是被休回了娘家。 “黛如,那位南国公子可愿与你私定终身?”雨晴放下右手里的鱼食,转过身来看着另外一侧的黛如姑娘说道。 “那南国公子待我不错,可是还未说过要娶我过门,我这不是想来沾沾你的喜气嘛,说不定沾了你的喜气,他明天就来园子里求亲了。”黛如说完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两千两金钿子真的是有些难呢,我攒了这么些年也不过攒了一千多两金钿子,他家里如果不同意,光凭我俩是怎么也凑不够的。” 雨晴拍拍两人的胳膊,冲他们笑着说道:“你们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说完拉起拖地的红裙向她的闺房走去。 不一会儿,她便端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把盒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两个人看到雨晴手里的盒子,立马迎上去,拉住了正要打开盒子的雨晴。 “姐姐,你这样我们可就真的生气了。”飞云一脸恼怒地说道。 “我已经嫁去了大风家,以后吃穿用度都不用花自己的银子了,我有没有什么家人,只有你们这几个姐妹,不留给你们留给谁啊?” “我们都没有给你凑多少陪嫁,还要拿你的银两,你真当我们是那些无情的公子哥吗?”黛如死死按住雨晴的手,不让她打开盒子。 雨晴听完两个人的话,原本要打开盒子的手停了下来,紧紧握着两个人的手,眼泪突然簌簌地落了下来。 “能认识你们两个妹妹,我雨晴没有白来这个园子,你们不要拦着我,我只想送给你们一人一个礼物留作纪念,以后见不到的时候也能有个念想。”雨晴伸手擦了擦眼泪说道。 飞云和黛如的眼泪也一下子流了下来,飞云小心地帮雨晴擦去还垂落在脸颊上的泪珠说道:“别哭了,哭花了妆可就不漂亮了,既然是个念想那我们就收着。” 雨晴冲两人笑了笑,伸手把木盒打开。 木盒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一些银票,一些珠宝,还有一封信。 看到那封信,她眼神变得稍有些黯淡,停顿片刻后,小心地把那封信塞到盒子底部,拿出了里面的银票和两个珠串 “这一对珠串是我刚来园子里的时候,孔娘送我的,现在你们一人一个收好。这银票一共有两千两,是我答应嫁给大风野戈的时候大风家给的赏银,你们一人一千两先留着,等你们真的找到能托付终生的人,就把自己赎了嫁过去,省的花那人的钱弱了身份。”雨晴把银票和珠串放到两人的手里,说道。 “不行,这银票我们万万不能要,你嫁去了大风家,如果受了委屈,有钱怎么都能自己过得好些,快拿回去,你再这样我们可就真的生气了。”飞云恼火的说道。 黛如也把银票塞回盒子里,一边塞一边说:“姐姐,你可真是把我们气坏了,我们年纪还小,还有的是机会赚钱,寻得知心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南国公子如果没有说服他的家人赎我的决心,我也是万万不敢嫁的,所以姐姐,你就别为我们操心了。” “听我说,妹妹们,我这钱算是先放到你们这里,倘若以后我需要了再来讨要,以免这银子跟着去了大风家又跟着大风家的姓了,如果真的那样,我岂不是连后路都没有了?你们放心,除了这两千两,我在园子里待了这么久,可是没少赚钱呢。”雨晴把银票拿出来重新塞进两人的手里。 两个人听了雨晴的话,满脸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拿着。 “你们还认不认我这个姐姐了?我求你们帮忙你们还不帮?”雨晴眉头微微蹙起,一副微愠的模样。 飞云看看黛如,两人犹豫半天,终于说道:“好吧姐姐,那我们先帮你收着,需要的时候就派人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亲自去府上拜见姐姐。” 就在这时,楼外传来了响亮的唢呐声和锣鼓声,雨晴姑娘的侍女咚咚咚得跑上楼来,满脸灿烂地笑着对雨晴说道:“姑娘,大风家的花轿已经抬进了蓝鸢阁了,正在楼下面等着呢,咱们快点准备准备。” 飞云和黛如听到后,擦干眼角的泪水,把珠串和银票起来,拉着雨晴重新坐下,帮她盖上了大红盖头。 天香落大门外的巷子口,一个白衣少年小扇轻摇,冷眼望着正结着红帐子走进天香落的迎亲队伍,默不作声。 唢呐声阵阵,鼓声隆隆,舞狮舞龙赢得街边观众的阵阵喝彩声,白衣少年对此似乎并没有太多关注,他缓缓扬起头,看向天上越来越厚的雨云,轻轻叹了口气。 许是因为鼓声太响的缘故,没有人听到冬雷阵阵,但是雷声过后,细密的雨滴突然坠落了下来。 雨水很细,但是也能一点点浸透人们的衣衫,浸透舞龙舞狮者的黄色绸衣。 雨水越来越密,舞龙舞狮进了天香落不见了踪影,唢呐声锣鼓声渐行渐远,围观的人开始四散而去。 白衣少年依旧仰着脸看着天,任凭雨水湿透了他的头发,他的衣衫,和他手中轻轻摇动的扇子。 第七十五章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天香落的大门再次大开,唢呐声锣鼓声涌了出来,舞龙舞狮跳了出来,长长的迎亲队伍也走了出来。 白衣少年盯着队伍正中央的那顶花轿,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一把抓住,抓的他生疼。 冬雨依旧下着,气温开始下降,寒意加剧,街巷的人早就已经散去,只剩下白衣少年僵直般的站在街头,一动不动。 雨水逐渐变成冰水,冰水很快又变成冰粒,冰粒落入湿漉漉地地面上迅速激起一片泥污,染脏了轿夫的衣裤,染脏了舞龙舞狮的黄色绸衣。 花轿驶出了天香落的大门,一众姐妹簇拥着跟了出来,里面的新娘一手掀开轿帘,一手掀开盖头回望大门口的姐妹们,两滴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拭去眼泪,冲着那些姐妹摆了摆手,长长地舒了口气,正要放下帘子,猛然看到了街头的白衣少年正默默盯着自己。 刚刚擦干的眼泪瞬间又滴了下来,她冲着远处的那个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然后迅速放下了花轿的帘子。 白衣少年的衣衫已经开始结冰,北风吹过,衣衫竟然丝毫未动,他表情依旧很平静,只是眼泪已经盈眶。 凭他洞玄的境界,他完全可以让雨水和雪花无法近身,但是他没有。 “既是有缘为何无份?既然无份何必有缘?”白衣少年嘴唇微微翕动,念叨着:“古神若是可怜天下苍生,为何还要这样折磨我白云云?” 花轿渐行渐远,迎亲队伍渐行渐远,直到拐过巷口,再也不见了踪迹。 大风野戈没有来迎亲,这是天香落所有人心怀芥蒂却又不敢有任何说辞的一件事,天香落的头牌就算名气再如何大,都不过是身份最为低卑的阶层,还不配大家族的子弟八抬大轿亲自迎亲,一支唢呐,两个锣鼓,一队舞狮舞龙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而天香落的当家却也没有来送亲,收钱卖人的买卖让人不由得有些寒心,似乎并不像是天香落的作风,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会按别人的理所当然来发生。 由此可见,雨晴嫁到大风家之后的处境将会多么不堪。 “作为一个唐唐洞玄境界的修行者,你这又是何必?”白云云闭上眼睛不再看面前已经空荡荡的街巷,他不想再看,也不想再想,因为他想不通,也看不到了。 “就当是最后一次与你产生交集吧,最后一次送你,送你千里之外,也送别自己懵懂的年少。”白云云收起已经冻得冰冷的小扇,转身离去。 …… …… 白家内阁武场这边,三阁老站在武场中央,面对大声宣布:夏河、四海和龙肖,你们三人入选宫宴。 白洛伊与曹无极已经走下了武场,但是大家并没有用看失败者的眼光看着他们,他两个已经用实力赢得了围观者的尊重,以二敌三稍落下风,可见两人的实力有多强横,倘若不是因为白洛伊意气用事把夏河与龙肖四海逼成一组,结果谁赢谁输很有可能会另当别论。 他们两个相互搀扶着走出了人群,也得到了围观者们潮涌般掌声。 龙肖看着四海灿烂的笑了笑。 四海得脸冷冷地,与她平日里在内阁时的样子无异。 夏河依旧眯着眼睛,不知道看向何处。 “所有人继续回去修行,我们内阁十日后举行切磋比武,第一名奖金一百两。”三阁老见大家还没散去,对着大家说道。 众人这才开始散去,三阁老看着他们三人说:“恭喜你们了,先跟我去趟族长那里,他有些事情还要跟你吩咐。” 三人随着三阁老走出武场,走进了白玉佛的会客大堂,此时白玉佛正端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三个人。 “夏河和四海能够入选是在我意料之中,没想到为家也能通过选拔,看起来这几天没少用功啊。” “白伯过奖了,我其实就是运气好,要不是白师姐和曹师兄想要以二敌三,我就是拼了命也赢不了。”龙肖挠着头说道。 “哈哈哈,那也是你战术得当。既然你们三个通过了测试,那就是你们三个参加,你们不必担心会有什么黑幕,咱们白家行事向来唐唐正正,不会因为你们不是本姓子弟就会另眼相看。这次宫宴每个大的家族都会派出最优秀的弟子参加,你们三个全权代表了我白家未来的潜力,就一定不要辱没了我白家的名声。这几天你们还得好好修行,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实力,争取在宫宴之后的切磋中拔得头筹,扬我大唐玄国国威,长我白家气势。你们听懂了没有?”白玉佛大声问道。 “听懂了。”三人同声答道。 “还有一件事情,你们三个可以在宫宴上结交自己想要结交的人,但是有三家子弟万万不可与之为伍。它们是大风家族,水系龙族,还有火系龙族。” 夏河一直是低着头,此刻听到这里,他微微抬了下头,一直眯着的眼睛露出一丝精光,疑惑地问道:“为何?” “自然是为了你好。”白伯看着夏河微笑着说道。 “听说火系龙族的也古青青将要继承火龙族的神器乾坤圈,如果有机会,我想要试试我这破空圈与她相比要弱上多少,不知可否?”夏河向前作了一礼问道。 “结交与切磋不是一个意思,切磋武艺自然是跟谁都可以。”白伯依旧微笑着说道。 “多谢白伯成全。”夏河再行一礼。 “好了,你们回去吧,宫宴的前一天,府里会派专人送你们进宫,你们先回去好好准备吧。”白伯说完,大手轻轻一挥便要送客。 “白伯,为家还有一事不明,宫宴上该不会只是喝酒这么简单吧?”龙肖突然开口问道。 白伯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喝酒联谊,结交天下高手自然是一方面,可能还会有别的好事,比如说联姻。” “联姻?”龙肖瞪大眼睛惊讶地重复道。 “往年可都是有过这样的先例的,别国使臣来觐见我大唐玄国,他们不仅送来了金银财宝,有的也带来了本国的皇子公主,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除了觐见我大唐玄国的皇帝以示敬畏,联谊也是重点,甚至还会有联姻一说,如果哪个皇子公主的相中了我国的青年才俊,说不定顺便就带回国去了,只要不是多重要的人物,皇帝一般也就同意了。”白伯继续说道。 第七十六章 大风惊魂夜(一) “这些使臣是来拿钱买人啊,也就是说,赴宫宴是好事还是坏事还不一定?”龙肖抓了抓脑袋看看身边的四海说道。 “不过也不用担心,这种事情毕竟还是极少出现的,近百十年也不过才三个而已,而且你们现在的实力跟那三个比起来,还真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凭你们这点实力,应该还入不了那些人的眼,还犯不着抢人。”说到这里,白伯突然看向四海,继续说道:“不过听说四海跟东山国的二皇子关系不一般,这就说不定了。” 四海低下头,没有回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海并不想在这里讲起这段故事,白伯摇摇头笑着说:“行吧,你们回吧。” 三人这才出了大堂,每个人都是沉默不语,看起来都像是心怀鬼胎。 夏河眯着眼睛,回顾着刚刚比武选拔中出现的种种情形,寻找着自己在战斗中出现的种种失误和不足。 多年前,他在一个寒冬被家人遗弃在冰湖之上,后来被一个流浪汉捡到才侥幸活了下来,两人居无定所受尽了别人的打骂和冷眼,在他十岁那年,流浪汉重病不治而亡,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被白家收留,没想到机缘巧合步入了修行之道,入了白家外阁,又进了白家内阁。 他没日没夜的修行,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强。 因为只有强大才不会再有人随便欺负你,才不会再有人冷眼嘲笑你。 突然想到了龙肖的法器与自己的类似,心里生出些些好奇,但法器向来是灵师的第二条命,懂点事的人不会随意问别人的这种隐私。他摇了摇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龙肖走得快些,他偏过头看着身后默不作声的四海,想着刚才白伯对四海说的话,觉得心里有种被石头压住的感觉,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想把心底的压抑吐出来,似乎无济于是。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了,小路两边的花树上已经积起了雪,只是地面上因为之前冬雨汇集的积水还没有被白雪覆盖,走在上面有些泥泞和湿滑。 四海微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走着,丝毫没有介意湿滑的路面已经将她及地的裙摆打湿,她蹙着眉头在想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她在纠结东山国二皇子景从行的出现。 从出生到现在,她走过了太多的路,经历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她曾经认为自己的心里除了父亲和家族的仇恨,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白家不过是自己复仇道路上的一座小站,龙肖不过是复仇道路上捡的一把刀,东山国的二皇子景从行不过是父亲和自己早前落下的一颗暗棋,所有人的出现与结交都是因为她的复仇。 但是景从行的再次出现,却让她发现从前的心境早已经改变。 那里再也不是只有父亲和仇恨。 景从行的出现是老天为了告诉我不要偏离了前进的道路,还是在试探我复仇的决心?或者说,刚刚白玉佛故意和我说起景从行,是在提醒我不要迷失了目标? 父亲说过,我们活着,从来都不是只为我们自己活着。 四海突然抬起头,迎向那些越来越大的雪花,心里重新下定了决心。 “四海,不知道白云云为何没有参加这次选拔,我们去看看他吧?”龙肖看着四海说道。 四海没有看龙肖,只是盯着脚下的路冷冷地说道:“我还要回去修习,你自己去吧。”说完便转身向一边走去。 龙肖停了下来,看着四海很快消失在雪幕之中,心里的压抑更重。 “四海,为什么总是让我有时候觉得那么近,有时候又是那么远?”龙肖喃喃地说道。 龙肖独自来到白云云的房间,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猛地想起雨晴姑娘的婚期似乎就在这两天,他拍了拍脑袋,懊恼地说道:“这事儿我怎么忘了,希望这胖子别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 他趁着下着大雪的街上人流稀少,来到天香落的门前 迎亲的队伍此时早就已经走了,一个门丁正从大门一侧拿下写着“休”子的牌子,换上写着“迎”的牌子,意思是因为雨晴姑娘出嫁而休业半天的园子重新开始接客了。 他四处打量了下,并没有见到白云云的影子,于是走到天香落的门口对那换牌子的门丁说道:“大哥,今天雨晴姑娘出嫁不少人来看吧?迎亲可是顺利?” 那门丁拍了拍牌子上厚厚的一层雪,打了个哈欠说道:“我趁着雨晴姑娘出嫁好好睡了一上午,还真没见着,不过听我哥们说是挺顺利,又是喇叭大鼓,又是舞狮舞龙的很是热闹,只是这又是雨又是雪下的不是时候。” “这是为什么?”龙肖问道。 “你没听说过吗,姑娘嫁人落雨多流泪,落雪多吃苦?雨晴姑娘嫁去大风家族,看起来风风光光,其中的辛酸冷暖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我看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喽。”那门丁拿着牌子边说边要走进门去。 看起来这门丁看事情很通透,像是知道些内幕,龙肖赶紧走向前去,拉住门丁说道:“大哥,听说大风家可是花了不少的银子才把雨晴姑娘娶回去,应该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吧?” 门丁停下步子,把牌子夹在腋下看着龙肖说道:“小兄弟,你还小,根本就不懂,感情的事跟钱可关系不大,那点钱在大风家族可是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你可知道,雨晴姑娘出嫁,那大风公子都没有亲自来迎亲,啧啧啧,园子开业了,公子别烦我了,我得忙着了。” 既然是迎亲还算顺利,那至少说明胖子还算明智,没闹出什么乱子,龙肖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迎亲新郎官不到场,那是哪门子迎亲,根本就是接亲嘛,雨晴姑娘竟然也能踏上那顶花轿。 龙肖有些很难理解。 白家大堂,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正躬身与白玉佛说话。 “家主,小少爷已经回府了,只是去天香落门口看了看就回来了,看来应该是死心了。”男子向白玉佛行了个礼说道。 白玉佛朝他扬了扬手,说:“知道了,你回去吧。继续帮我盯着点,我怕他再弄出些事儿来。” “家主,你放心,我这就去。” 男子作了一礼转身离去。 …… …… 冬月的白天极短,是一年之中白天最短的月份,今日的夜晚似乎来得也格外的早。 白云云倚在门前横廊的柱子上,看着院子里依旧簌簌飘落的雪花,内心有些焦躁不安。 下了一天的雪,院子里已经披上了一片雪白,虽说夜空的云还很厚,遮住了月光和星光,院子里仍旧被白府屋里的灯光映得很是亮堂。 此刻,该是洞房花烛了吧。 白云云向前把手掌伸出了横廊的瓦檐,看着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手心里化作雪水,他的眼里也开始溢出些水来。 原本他以为白天送走她最后一程就能把她忘了,没想到是他想的太天真了,这个女子竟然还是住在他心里不肯走。 他伸着手向前走着,想让落在手里的雪更多一点。 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听起来有些刺耳。 他突然记起为她写的那首情诗,此情此景甚是心疼。 他喃喃地念道:“轻开雨花扇,看回廊千转,伊人回眸一笑如梦似幻;深潭生青烟,月下轻拨弦,如此嫣然我不忍贪看。 黄花蝶翩然,飞过乱花残,谁人笑痕未消轻倚阑干;深闺锁心寒,姑娘梦里见,我在高高院墙外轻叹。 我一叹惆怅,再叹心伤,咫尺天涯日思夜想;你轻纱红帐,红酥手微凉,绣了只鸳鸯。 我一叹心伤,再叹断肠,无语凝噎离愁漫江;你轻解罗裳,蹙眉思量,斜坐罗汉床。 轻开雨花扇,看回廊千转,伊人回眸一笑如梦似幻; 深潭生青烟,月下轻拨弦,如此嫣然我何处去看。” “大哥,还没睡呢?” 一个熟悉声音传来,白云云抬起头,看到龙肖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 白云云放下僵在身前的手掌,一把抱住龙肖,没有说话。 雪越下越大,两个人一动不动,任凭雪花落到身上,把他们变成一对相拥的雪人。 “少爷,少爷,大风家出事了。”与此同时,院门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白云云把龙肖放开,赶紧擦干眼里的泪,快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白云云的小伙计。 他几步凑上前来,结结巴巴地对白云云说道:“少爷少爷,出大事了,雨晴姑娘杀了大风家的施琅,大风野戈现在也是生死不明!” 白云云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抓紧伙计的两个手臂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爷,我今晚在老爷那里当值,听得清清楚楚,肯定没错,知道少爷关心,就赶紧跑来跟你说。”伙计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雨晴姑娘呢?”白云云继续问道。 “这我倒是没怎么听清楚,好像是说被抓住了。” 还没等那伙计说完,白云云便冲出了院子。 第七十七章 大风惊魂夜(二) “老爹,我就知道雨晴姑娘嫁给大风野戈另有隐情!” 白云云一把推开白玉佛议事堂关紧的大门,没想到议事堂里正坐了一屋子的家族长老商议事情,顿时僵在了门口。 众阁老看向门口的白云云,一个个面色不善,看起来心有不快。 议事堂议事通常是家族商议比较重要的事情时才会召开,除了家族内部最核心的长老可以参加,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参与。 “你先给我滚出去!”白玉佛坐在议事厅的正中央大声喊道。 白云云再怎么心急如焚,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他撇撇嘴,把门关上走到侧厅等候。 此时龙肖也已经跟了上来,见白云云正在侧厅来回踱步,赶忙走上前去。 “施琅是大风家族的重要人物,曾跟随大风族长多年,实力已经半步迈入知命门槛,虽说实力还不算大风家族的上层,但是因为在族中多年,权势很高,有极大的话语权。雨晴凭借不过洞玄高级的实力把他杀了,肯定是已经准备很久了。”白云云双手负于身后,边走边说道。 “你早就知道了雨晴的实力?”龙肖问道。 白云云没有理他,继续自语地说道:“我终于明白她为何忍辱负重嫁给大风野戈。可是她与大风家族究竟有什么仇恨,竟然选择这种以命换命的傻方法。” “大风家族对外结仇很多?”龙肖问道。 “自十三年前那场惨战之后,大风缇美做了皇后,大风家族倒是安稳了很多,皇帝又十分在意天下是否动荡,因此大风家族深谙其道,明面上并不曾有什么大的动静,不过暗地里做了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雨晴姑娘来到京都在天香落成名不过才几个月,她处心积虑地进入大风家族杀死施琅,看来目标很明确。” “那大风野戈?” “他算什么东西,可能雨晴姑娘从来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白云云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猛地一睁,像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大哥?” “为家,你可知道,在那场大战中,施琅曾带人血洗了张家侧院的上百号下人,没留一个活口。” “你是说,雨晴姑娘是为了给张家侧院死去的下人报仇?” “有可能,有关施琅事情,我只能想起这么一件。” 龙肖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雨晴姑娘见到四海身上的竹笛之后的反应,蹙着眉头看着白云云说道:“如果这么说的话,有件事情就能说的通了。” “什么事?”白云云疑惑地问道。 龙肖突然想起白伯曾经告诉他,知道他和四海身世的只有白伯和白云雪,既然这件事情白云云不知道,那还是不说为好。 看着白云云认真地眼神,龙肖有点不太自在,抓了抓头发结结巴巴地说道:“就是雨晴姑娘选择嫁给大风野戈而没有选择嫁给你啊。” “对了为家,上次我让你给雨晴的信给了没有?” “给了,就是不知道她收起来没有。” “她杀了施琅,重伤了大风野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白云云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桌子竟是应声碎了一地。 就在这时,议事厅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几位长老走进夜幕之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白云云拉着龙肖进了议事厅,见父亲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父亲,现在什么情形?”白云云作了个礼问道。 “施琅死了,大风野戈已经被大风家族转移到了长青池那边,看来伤的很重,不然不会惊动那里的老妖怪。” “那雨晴姑娘呢?”白云云并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还不清楚,怕是凶多吉少。我已经安排我们在大风家里暗下的人尽力保护她,这件事很麻烦,你一点都不能插手!”说到最后一句,白玉佛的声音明显严厉了几分。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去杀施琅和大风野戈?你们不是说她是个走马仙吗,那大风家里不是多的是吗,都是入魔的人还能互相残杀不成?”白云云越说越气愤,曾经大家对雨晴姑娘的种种恶意猜测让他更加觉得心痛。 白玉佛听到白云云说到大风家的事情,心里一紧,看看周围并没有人,才放下心来,大声呵斥道:“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别忘了你姓啥。”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个人的目光瞬间都朝向了门口。 四海像阵风一般飘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玉瓶走到白伯面前作了一礼说道:“那走马仙跑回来了。” 话音刚落,从瓶中闪出一片绿色光点,落到地上竟然变成了一个满身血污地姑娘。 姑娘年纪很小,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岁左右,她瘫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 她虚弱的抬起头,对着坐在椅子上的白玉佛喃喃地说道:“求求你们救救雨晴姑娘,她是张家的人。” 听到她的声音,四海身体一颤,迅速蹲下扶起那女孩,问道:“你说雨晴是张家的人,快跟我说清楚。” 女孩刚要说话,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了几声噗的一声吐了几口鲜血,把地板都染得一片血红,然后便昏睡了过去。 四海见状迅速将她托起,双手搭在小姑娘的胸口,疯狂地向她体内输送着能量。 小姑娘是木属性的能量,跟四海的一样,整个屋子里可能也就是只有她可以这么做了。 很快,小姑娘苍白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四海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舒了口气。 小姑娘看着白玉佛继续说道:“那年张家被灭门,她母亲把她从后院的墙头推了出去,掉进了一驾刚好经过的马车货箱里才免于一死,后来她逃进丛林昏死了过去被我恰巧遇上,我便救了她。她长大了之后就想回来报仇,我答应了她,才发生了这些事。” 说到这里,她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四海给她拍了拍后背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四海,你先带她回去养着吧,我先想想办法。”白伯站起来大手一挥,转身向侧房走去。 走时随口丢下一句:“你们三个,谁也不能离开白府!” 第七十八章 大风府的不速之客 大风府内,野戈婚房之中,雨晴姑娘正满身血污地匍匐在地上。 大风一族的族长大风长啸坐在椅子上恶毒地看着地上的女子,狠狠咬了咬牙,食指轻轻动了动。 雨晴缓缓地浮到了空中,她原本精致的头饰此刻早就已经不见了踪迹,凌乱的头发混着鲜血贴在脖子上,四肢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一动不动,看起来没有任何活人的迹象。 突然她的四肢开始痉挛起来,眉头紧紧蹙起,她眼睛一下子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自己逐渐扭曲的手脚,痛的咧开了嘴,嘴角瞬间便汩汩的流出血来。 “说,你是谁?”大风长啸狠狠盯着雨晴说道,压低的声音因为愤怒听起来有些沙哑,却更是显得瘆人。 雨晴姑娘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冷笑着用力吐出一口血水,说道:“自然是仇人,可惜没能多杀几个。” 大风长啸目光变得更冷冽,右手猛地一抓。 下一刻,她的脑袋猛地垂下,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大风长啸身旁的男人见她看起来没了气息,凑到族长身边小声说道:“族长,让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她死不了,去给她吃颗飞蠡。”大风长啸冷冷地说道。 那人深躬一礼,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瓶,冷笑着走到雨晴面前,掰开她的嘴,把小瓶里的东西灌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侍从匆匆从外面赶来,走到大风长啸面前匍匐着跪在地上说道:“族长大人,刚刚宫中传话说,皇上有要事要见您,让您即刻入宫。” 大风长啸的火气没有消,斜着眼盯着那个侍从,一脸狐疑地说道:“哪个公公传的话?”声音里透着些恼意。 “是李公公的人。”年轻侍从有些害怕,两腿哆哆嗦嗦地说道。 大风长啸目光稍稍闪烁,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看着点,别让她死了。” 手持黑色瓶子的男人深躬一礼,说道:“明白,族长。” 随着大风长啸走出院子,雨晴从半空中坠到了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你刚才的能耐呢?”中年男人捏着雨晴的脸蛋说道。 雨晴依旧是一动不动,他重重地朝她的肚子踹了一脚,笑着说道:“这小肚子还挺软。” 他探出手伸向了雨晴的胸前。 突然空气变得粘稠起来,婚房中的人再也无法动弹,中年男人探出的手再也不能移动分毫,想着族长或许还没有离开大风府,他想大声呼叫,却也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惊恐地看着面前昏睡的雨晴,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 下一刻,雨晴竟在他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连点风声都没有留下。 中年男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只剩下一摊血污地地面。 许久之后,房间里的人才重新恢复身体的支配权,一个个摔倒在地,重重地喘着粗气。 “快他妈的给族长发信号!”中年男人拍着地面恶狠狠地骂道。 白府白玉佛的大堂。 光影闪过,白玉佛手里托着雨晴姑娘出现在了白云云、龙肖和四海面前。 “她怎么样了?”白云云冲过来急切地问道。 “带着那株山参随我去医堂。”白玉佛说完把手里托着的雨晴姑娘递给白云云,转身离去。 “快走。”四海收起玉瓶紧跟着出了大堂。白云云和龙肖紧跟其后。 白家医堂位于白家内院,距离议事堂不远,就在内阁一侧,几人很快便到了。 此时医堂的两个医师已经就位,白玉龛和白玉心是白家最为德高望重的两个医师,在白玉佛前去大风家之前,他们两个就已经开始在这里等候了。 见到白玉佛带着他们三个来了,赶忙上前帮忙。 “快点把人抬到玉床上。”白玉龛说道。 白云云依旧还是有些肥胖,一路抱着雨晴赶来汗水早就已经湿透了衣衫,此刻却是仍不见他有丝毫疲惫,他小心地把雨晴放到玉床上,帮她把脸上的血迹擦掉。 白玉龛将他轻轻推开示意他们让开。 白玉心接过四海手中的瓶子,对他们三个人说道:“你们出去在外面等着。” 胖子显然不想出去,一屁股坐在玉床边,嚷嚷道:“我得看着她,谁也别想再让我离开她半步。” “她四肢经脉骨骼全部寸断,你想看着她死在这里的话,你就坐在这里。想让她还有活的可能,就赶紧给我滚出去。”白玉佛冲着白云云骂道。 龙肖见状,赶忙拉着白云云和四海去了侧堂等着。 白玉龛把雨晴上下检查了一遍,突然发出了啧的一声,猛地看向白玉佛说道:“族长,这姑娘不能救。” “为何?”白玉佛问道。 “她的外伤都好说,就算是这寸断的骨头和经脉都无所谓,可是,可是她体内似乎已经被种下了飞蠡。” “飞蠡?!蛊虫飞蠡?” “没错,而且这些飞蠡已经进入她的血脉侵入她的大脑,如果不及时处理了她,一旦她被这些飞蠡控制,怕是会惹出些别的乱子,到那时候这些飞蠡的传播会变得极强,若是被给她下飞蠡的人操控的话,咱们白府都可能都会有麻烦。”白玉龛说道。 白玉佛低着头思索了一阵,叹了口气说道:“他是张家的后人,先救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族长,那我尽力吧。”白玉龛大手一挥,一阵蓝色光波覆盖住了雨晴姑娘,开始给她救治。 “族长,这株参灵是伤了元气,活着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若要修补灵魂,代价有些大,这方面的药材可都是些天材地宝,咱们白府存货也是极少。”白玉心说道。 白玉佛循声望去,玉瓶中的参灵已经转移到了一个灵池之中,之前还能现出人形的参灵此刻已经化作一株参形的绿色光影,在灵池中浮浮沉沉。 白玉佛长呼了一口气,说道:“他杀了施琅,重伤了大风野戈,算是功臣,也给她治治吧。” 第七十九章 蛊虫飞蠡 白玉心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看着白玉佛询问道:“就把那颗上清丹给它用了吧,那可是咱们花了五千两银子拍来的。” 白玉佛挥了挥手说道:“行,你去吧。”说完便走出药堂去了侧厅。 龙肖三人正在侧厅焦急的等待,看见白玉佛走了进来,白云云急忙跑上前去。 “父亲,他们现在怎么样?” “他们正在全力救治,再等一会儿就知道了。”白玉佛坐到椅子上说道。 “那参灵说雨晴是张家后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四海也走向前去向白玉佛询问道。 “当年都说张家被灭没留下一个活口,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又出现一个张家后人。”白玉佛喃喃地说道。 “那大风家族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灭了整个张家?”龙肖疑惑地问道。 “自然是事有蹊跷,现在我似乎知道了一点眉目。”知道雨晴体内被中下了飞蠡,白玉佛推断这跟当年张家覆灭肯定也有着极大的联系。 “当年张家实力强盛,别说被大风灭门,就算能让张家吃败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但是大风一族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便使得张家实力骤降,必然是用了些隐晦的手法。” “什么隐晦的手法?”四海问道。 “传说苗疆善蛊,其中蛊虫飞蠡号称灵师虫,强大的飞蠡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寄附灵师体内不被发觉,甚至可以进入识海吸取灵魂力量,一朝爆发足可以迅速摧毁灵师大脑灵魂控制整个身体,成为一具傀儡。” “蛊虫飞蠡?”四海重复道。 “飞蠡的出现对灵师世界是一个极大的冲击,无数天下闻名的大修行者被飞蠡所害,苗疆遭到了天下灵师的讨伐,终于在几百年前被我大唐所灭,飞蠡也从此销声匿迹早已失传,我曾经看过相关的书籍,据传飞蠡极难饲养,只有从小专门用灵师为食物喂养三十年才能成为成虫,让九只成虫在一个知命境界的灵师体内相互残杀,夺得这个知命境界灵师的控制权,才能成为飞蠡王。”白玉佛边说边蹙起眉头思考着。 “您是说张家的人被种下了蛊虫飞蠡?”龙肖惊讶地说道。 “蛊虫飞蠡极难饲养,不至于会让张家所有人都被下蛊,可是张家的几个高手就不一定了。我记得在那场大战的最后时刻,张家似乎是想要开启落神大阵应敌,但是几个长老突然性情大变不受控制,导致大阵没有结成,最终功亏一篑,被大风一族破阵而入,才会有这个结局。很有可能,他们体内是被中下了蛊虫飞蠡。” “这种蛊虫隐蔽性这么强吗,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四海问道。 “这种蛊虫藏于体内自己很难察觉,但是如果是专门的医者仔细检查还是很容易发现,只是灵师似乎很少会有人愿意别人检查自己的身体,常人若是中了这种蛊虫,它会很快侵入大脑,极难救治,而灵师中了之后则需要很久才会爆发,如果处置及时,清除掉并不是很难,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及时发现。” “您刚才说张家有什么大阵?”四海记得在密室中似乎看到过一本有关大阵的书籍,因为过于深奥,她还没有仔细研读。 “落神大阵我只是听说而已,这应该是张家的秘密。”白玉佛盯着四海说道。 白云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嘴角有些抽动着,两个眼睛直直的盯着白玉佛问道:“爹,你别告诉我雨晴体内也被种下了蛊虫?” 白玉佛点了点头。 白云云突然抓住白玉佛的手急切地问道:“爹,那她到底还有没有救?” “儿子,别急,咱们尽力。”白玉佛也握紧了白云云的手,喃喃地说道。 这时,白玉心和白玉龛走进了侧房,走到白玉佛面前作了一礼。 白玉心说道:“我已经用上清丹温养了那株参灵,过几天应该就能恢复大半了。” 白玉龛看了看白玉佛身边的几人,对白玉佛说道:“家主,骨骼经脉我已经给她重新接好,只是那件事需要怎么办?” “白玉心,你去把二长老叫来,我和他亲自帮她除蛊。”白玉佛说道。 “家主,大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几日肯定会有所行动,除蛊这件事情又极其耗费念力,还是我联合二长老和三长老一起帮她除蛊吧。” “还不知道这个蛊虫究竟是普通的飞蠡还是飞蠡王,倘若是飞蠡王,稍不留神会伤到除蛊的人,你们实力还弱了些,我和二长老实力最强,应对要容易些,白玉心,你去叫二长老吧。”白玉佛说道。 白玉心作了个礼,转身便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二长老也来到了医堂侧堂,两人二话没说便进了医堂,白玉龛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白玉心知道白云云和雨晴姑娘的事情,看见他脸色如此憔悴,走上前去摸摸白云云的头说道:“云云你不要担心,她应该会没事的。” “姑姑~”白云云一把抱住白玉心,泪流满面大哭起来,边哭边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从小大家都看不起我,真是没错,我就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谁还敢乱说我们云云,不到十六岁的洞玄境界,比姑姑都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呢,快别哭了,再哭姑姑可就伤心了。” 这时,侧堂里又出现了一个人。 四海和龙肖看见那个参灵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此时的她又恢复了人的身体,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幻。 白玉心拍拍白云云的背,把他移到椅子上坐好,对那参灵说道:“你不在里面养着出来干什么?” 那参灵对着白玉心深深一礼,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然后又走到四海面前说道:“也谢谢你救了雨晴姑娘。” 四海打量着面前的参灵,怎么也生不出任何好感来,冷哼一声,说道:“你入魔害了雨晴,还来装什么好人?” 第八十章 有关入魔,有关正邪 听到四海这样说自己,那株参灵原本就有些虚弱的脸色变得更白,眼睛眨巴了两下,一串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因为之前参灵受伤,满脸的血污,龙肖并没有看清她的模样,此时细细端详之后,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试探地问道:“我曾见过你对不对?” 那参灵看向龙肖,边把眼泪擦干边点了点头说道:“在莽林深处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候雨晴姑娘已经在京都了吧?为何你会在莽林深处,而且还和别人抢丹药?”龙肖疑惑地问道。 参灵看看龙肖,再看看四海,神态窘迫地说道:“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雨晴姑娘。”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入了魔附到人身上会没有损伤的,雨晴姑娘如果不是大风一族所伤,恐怕也是活不了多久吧。”四海上下打量着参灵,冷哼一声说道。 见几个人的表情看起来似乎都不太相信,她继续说道:“你们能不能听我解释。十多年前雨晴姑娘从张府里受了伤逃了出来,进了莽林之后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恰巧被我遇上,我见她可怜便把她带回我的山崖给她疗伤,她伤好了以后也无处可去,就留在了我的身边。” “你救了她并不是你可以入魔伤害她的理由。”四海冷冷地说道。 参灵因为焦急咳嗽了几声,说道:“我真的没有伤害雨晴姑娘。我们相处十多年,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后来,她告诉了我她的身世,还求我帮她报仇雪恨。我曾经劝过她很多次,但是没有用,她说自己还能活下去的原因就是为了报仇,我为了帮她,才走上了附灵这一条路,我知道这样会对雨晴的身体造成损伤,所以特意寻了药方,希望能够消除这种损伤,那次与墨公子莽林偶遇,便是因为那颗可以消除对雨晴身体损伤的丹药被人强行抢去才发生的。” 龙肖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如此。” “我每隔两月都会让雨晴服用丹药,来消除我附体对雨晴的损伤,所以并不曾伤害她分毫。本来我们计划除了施琅和大风野戈之后便重返莽林,专心修行,再也不会用附灵这种手段,但是没想到大风家族高手众多,我们刚一得手就被察觉了,雨晴舍命让我逃了出来,我特意来找墨姑娘,是因为相信你一定会找人救她。”参灵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看四海。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救她?我不是还跟你们打过一场?”四海冷冷地看着参灵说道。 “就是因为那一场,我们才知道你一定会帮我们。”参灵并没有再往下细说,因为她已经从四海向自己望来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听了参灵的解释,四海心里有些乱,看着她十分虚弱的面容,心中突然生了些怜惜,但是这点怜惜仍然不能冲淡她对入魔之灵的反感,她此刻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生为正道门的人,她应该扬起手一掌将其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人,她却无法下得去这个手。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索性闭上了眼睛。 白玉心看着四海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太明白,却没有说什么。 白云云此时心情也已经平复了下来,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龙肖看到气氛有些异样,打破了沉默。 “我叫山木。”参灵低下头说道。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走马仙,没想到和我想象的入魔很不一样。”龙肖继续说道。 山木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两声。 大家似乎对于入魔这件事非常在意,即便她并没有做什么伤害雨晴的事情,但是在大家看来,她似乎已经是穷凶极恶一般的存在,龙肖有些疑惑,为何正道门对于正邪的判断,只是纠结于是否入魔一说,而不是是否作恶这个本质。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此时的山木看起来更是虚弱了几分,白玉心走上前来对山木说道:“你赶紧回灵池养着吧,有什么事等恢复了再说吧。” 山木摇了摇头,看着房间里的人说道:“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到时候大风一族肯定会全城搜索找到我和雨晴,雨晴是凡人,不容易被发现,而我不太一样,如果继续留在白府,肯定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是一株灵参,回归本体才能更好的恢复,我还是赶紧走吧,过了这个风头我再回来。” “那你的本体现在在哪里?”白玉心问道。 “还在莽林之中,雨晴姑娘是知道的,山木再次谢过各位的帮助,我先告辞了。”山木说完就要向门外走去。 “不行!你不能走!”四海厉声喊道,右手向前重重一握。 正要走出房间门口的山木身体一下子僵住,缓缓回过头来,一脸痛苦地看向四海。 龙肖一把拉住四海,低声说道:“如果刚才她说的都是假的,不是为了求我们救雨晴姑娘,她也就不会来白府寻求帮助,恐怕现在应该早就出了京都回到莽林了,所以你还是让她走吧。” 四海蹙着眉头思忖一会儿,脑海中做着激烈的斗争,握紧的手终于还是开始缓缓松开。 山木感觉身子一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见四海没有再坚持留下她的意思,她向屋里的人深深作了个礼,走出侧堂,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四海见山木不见了踪迹,刚刚松开的手一下子握起,重重地砸在椅子的扶手上,心里默默地念道:“入魔之灵就不该存于这个世界,下次再见了你,我一定要把你收掉。” 这时,白玉佛带着白玉龛和二长老从医堂走了出来。 二长老没有理会侧堂的众人,径直离去。 龙肖看到白玉佛此刻的脸色非常疲惫,是他自入府到今天,都未曾见过的脸色。 白云云赶紧走上前去问道:“爹,你没事吧?” 白玉佛听到白云云的问候,脸上浮出一丝有些勉强的笑意,说道:“我没事,雨晴姑娘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白云云一把搂住白玉佛的脸,使劲地亲了一口,一溜烟进了医堂。 白玉佛擦擦脸上的口水,极为尴尬的看了看侧堂的几个人,突然脸色严肃起来,问道:“那参灵呢?” 第八十一章 山木 龙肖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如此。” “我每隔两月都会让雨晴服用丹药,来消除我附体对雨晴的损伤,所以并不曾伤害她分毫。本来我们计划除了施琅和大风野戈之后便重返莽林,专心修行,再也不会用附灵这种手段,但是没想到大风家族高手众多,我们刚一得手就被察觉了,雨晴舍命让我逃了出来,我特意来找墨姑娘,是因为相信你一定会找人救她。”参灵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看四海。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救她?我不是还跟你们打过一场?”四海冷冷地看着参灵说道。 “就是因为那一场,我们才知道你一定会帮我们。”参灵并没有再往下细说,因为她已经从四海向自己望来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听了参灵的解释,四海心里有些乱,看着她十分虚弱的面容,心中突然生了些怜惜,但是这点怜惜仍然不能冲淡她对入魔之灵的反感,她此刻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生为正道门的人,她应该扬起手一掌将其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人,她却无法下得去这个手。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索性闭上了眼睛。 白玉心看着四海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太明白,却没有说什么。 白云云此时心情也已经平复了下来,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龙肖看到气氛有些异样,打破了沉默。 “我叫山木。”参灵低下头说道。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走马仙,没想到和我想象的入魔很不一样。”龙肖继续说道。 山木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两声。 大家似乎对于入魔这件事非常在意,即便她并没有做什么伤害雨晴的事情,但是在大家看来,她似乎已经是穷凶极恶一般的存在,龙肖有些疑惑,为何正道门对于正邪的判断,只是纠结于是否入魔一说,而不是是否作恶这个本质。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此时的山木看起来更是虚弱了几分,白玉心走上前来对山木说道:“你赶紧回灵池养着吧,有什么事等恢复了再说吧。” 山木摇了摇头,看着房间里的人说道:“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到时候大风一族肯定会全城搜索找到我和雨晴,雨晴是凡人,不容易被发现,而我不太一样,如果继续留在白府,肯定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是一株灵参,回归本体才能更好的恢复,我还是赶紧走吧,过了这个风头我再回来。” “那你的本体现在在哪里?”白玉心问道。 “还在莽林之中,雨晴姑娘是知道的,山木再次谢过各位的帮助,我先告辞了。”山木说完就要向门外走去。 “不行!你不能走!”四海厉声喊道,右手向前重重一握。 正要走出房间门口的山木身体一下子僵住,缓缓回过头来,一脸痛苦地看向四海。 龙肖一把拉住四海,低声说道:“如果刚才她说的都是假的,不是为了求我们救雨晴姑娘,她也就不会来白府寻求帮助,恐怕现在应该早就出了京都回到莽林了,所以你还是让她走吧。” 四海蹙着眉头思忖一会儿,脑海中做着激烈的斗争,握紧的手终于还是开始缓缓松开。 山木感觉身子一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见四海没有再坚持留下她的意思,她向屋里的人深深作了个礼,走出侧堂,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四海见山木不见了踪迹,刚刚松开的手一下子握起,重重地砸在椅子的扶手上,心里默默地念道:“入魔之灵就不该存于这个世界,下次再见了你,我一定要把你收掉。” 这时,白玉佛带着白玉龛和二长老从医堂走了出来。 二长老没有理会侧堂的众人,径直离去。 龙肖看到白玉佛此刻的脸色非常疲惫,是他自入府到今天,都未曾见过的疲惫脸色。 白云云赶紧走上前去问道:“爹,你没事吧?” 白玉佛听到白云云的问候,脸上浮出一丝有些勉强的笑意,说道:“我没事,雨晴姑娘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白云云一把搂住白玉佛的脸,使劲地亲了一口,一溜烟进了医堂。 白玉佛擦擦脸上的口水,极为尴尬的看了看侧堂的几个人,突然脸色严肃起来,问道:“那参灵呢?” 白玉心走上前去说道:“家主,她已经走了。” “走了?上哪里去了?” “回山里去了。”白玉心继续说道。 白玉佛思忖片刻,轻声叹了口气说道:“走了也好。”说到这里,他看着白玉心继续说道:“我们毁了那只飞蠡,大风一族肯定是有所感应,知道这个姑娘在咱们白家,你们把她藏进密室,别再让别人知道了。” 白玉心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医堂。 白玉佛见四海和龙肖还在侧堂,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快回去休息吧,宫宴过两天就要举行了,你们也得好好准备准备,别到时候丢了白家的脸面。” 四海和龙肖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向白玉佛作了一礼,说道:“好的白伯,那我们就告辞了。” 皇宫内院,皇帝寝殿延年宫。 皇帝正身着龙袍正衣坐在床头,一只手指着大风长啸,破口大骂。 “你大风一族的人当真是娇贵,随随便便就能把宫里的太医全部请走,连今夜当值的扁太医也没给朕留下,念公主愣是头痛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一个太医,你大风长啸还把我这皇帝放在眼里吗?” “皇上您息怒,家中犬子野戈被入魔的走马仙所伤,到现在还是生死不明,所以才请了太医去瞧瞧。”大风长啸连忙解释,看起来态度极为恭敬。 “迅速遣人去把太医给我送回来,如果耽误了念公主的病我再找你算账。”皇帝说完,冲着大风长啸扬了扬手,让他赶紧去办。 “老臣这就去办。” 大风野戈深深作了一礼,转身朝殿外走去,心里冷哼道:“要不是我大风一族鼎力相助,你怎么会坐上这把龙椅?如今翅膀硬了,就敢把以前的功臣不放在眼里了,半夜让我入宫,你也别欺人太甚。” 第八十二章 二皇子救急 皇宫内念公主殿。 此时,念儿正在床榻上昏睡着,咕噜正小心翼翼地蜷缩在她怀里眼巴巴地盯着她。床榻边的侍女焦急地守在一边,不时地用手中的手帕擦掉念儿额头上的汗。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二皇子也寻崇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房中的侍女知道二皇子与公主的情意,一个个心里仿佛揣了几只兔子,呼啦啦跪倒在了地上,原本缩在念儿怀里的咕噜,看到二皇子来了,也识趣儿地钻到床尾的被子里藏了起来。 “念儿,你怎么样了?”也寻崇走到床边看到昏睡在床上的念儿,一把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轻声问道。 可是念儿躺在床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也寻崇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女,捏起她的下巴说道:“究竟是怎么的回事?” 看到二皇子凌厉的眼神,跪在床边的侍女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二皇子殿下息怒,昨夜公主从国子监回来的晚了些,宫门都快下钥了才回来,回来不久就说头痛,后来就开始昏睡过去了,皇上来过两趟了,到现在都没有好转。” “太医到现在都还没有过来?” “宫中当值的扁太医被大风大人请走了,皇上差人去了太医院,也没请回来太医,说是也被大风大人请走了。”侍女说完伏下身子不敢再抬起头来。 “我说左眉你在宫里时日也不短了,不知道差人去和我说吗?”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带了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走了进来,跪倒在了二皇子身前。 “说了让你们快一点,准备个药箱还墨迹这么半天,赶紧的啊。”二皇子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原本跪在一边的侍女左眉也起身守到了一侧。 那老头伸手在念儿身体上方一挥,瞬时一片蓝色的波光出现,老头闭上眼睛,感受着波光下面念儿身体的状况。 片刻过后,老头的脸色越发古怪,他睁开眼睛,大手一挥蓝色波光愈盛。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二皇子站在一旁开始变得不耐烦,两个手不住地搓着,特别是看着老头脸上蹙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心里更是焦虑起来。 终于,那老头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收起了蓝色波光。 他向二皇子行了一礼说道:“二皇子殿下,公主殿下的身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在头部有股奇怪的火性能量郁结,火毒扰了心神才导致出现这种情况,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引起的,公主昨天可是吃过什么东西,或者受了什么伤吗?” 二皇子看向了身边的侍女。 左眉见状连忙回答道:“公主昨天一早去了国子监,直到晚上宫门下钥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也并没有吃什么东西,简单更衣过后就睡下了,其他的事情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 二皇子抬起头来稍加思忖,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说道:“这些日子公主醉心修行,白天多半在国子监的武阁修炼,莫不是修炼过了头?” “公主识海被锁,卑职未能窥探到识海内丝毫能量波动,不知二皇子能否告知公主所修哪种能量属性?”老头继续问道。 “火系属性。”二皇子说道。 “那恐怕就是了,卑职试试吧。”老头说完,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包,小包打开是一排大小不一的银针。 他取出银针小心地扎在念儿的头顶之后,双手结成一个奇怪的掌印,霎时间一道蓝色光波从念儿的四肢汇入躯干,而后一路上行渐渐逼近头部。 念儿似乎有所察觉,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开始露出痛苦地表情。 蓝色光波继续上行,很快进入念儿头部,原本安静的银针此刻也开始颤抖起来,并且开始有红色的波光顺着银针流了出来,散到空气中不见了踪影。 念儿也逐渐的平复下来,刚刚痛苦的表情舒展开来。 老头将念儿头上的银针取了下来放回包里,重新又检查了一遍。 他起身向二皇子作了一礼说道:“二皇子殿下,卑职已经帮公主驱了火毒,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剩下的就需要公主好生修养了,我再开一服温样经脉的药方,每天煎好一日三次按时服下,几天应该就可以恢复了,二皇子不必担心,只是公主以后修炼的时候还要多加小心,以免再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没事的话,卑职就不打扰了。” 二皇子朝他扬了扬手,走到念儿面前,关切的看着她,见她的表情舒展开来,揪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他小心地用手把念儿额头上的汗珠擦掉,轻轻把额头上有些凌乱的发丝捋顺。 咕噜也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凑到念儿的枕头一边,撒娇一般地往念儿的脖子里钻。 二皇子见状,左手一把捏住咕噜的脖颈把它拎了起来。 咕噜感到脖颈一阵疼痛,不禁咧开了嘴,又怕声音太大吵到念儿,低声发着咕噜咕噜的声音朝二皇子示威。 二皇子用右手食指指着咕噜的脑袋,低声说道:“你要是吵了念儿休息,我就把你的毛全给剪了,听到没有?!” 听了二皇子的话,咕噜像是听懂了一般,两个大眼珠子一下子闪烁出莹莹的泪光,幽怨的盯着二皇子,咕噜咕噜地*着,看起来甚是可怜, “你别给我装可怜,别以为我会吃你这一套。”二皇子转过身看向一边的左眉,一边把它递过去,一边说道:“把它关到笼子里去,什么时候念儿好了,什么时候再把它放出来,知不知道?” 左眉抱过咕噜,一边揉着它身上的毛一边回答道:“是,奴婢明白。” 平日里这小家伙在公主殿就是心头肉一般的存在,别说她们不敢对它怎么样,就是念儿都舍不得打它一下,哪里还受过这种委屈,这会儿扑到左眉的怀里,本来还挂在眼眶里的泪珠,开始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就连咕噜声都变得哽咽起来。 就在这时,念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还没看清楚的时候已经率先听到了咕噜的哽咽声,她挣扎着探起身子虚弱的叫道:“咕噜呢,我的咕噜怎么了?” 床边的二皇子见念儿醒了过来,连忙伸手帮她。 一旁的左眉听到公主的呼唤声,赶紧将怀里的小家伙抱了过去,回答道:“公主,咕噜在这里呢。” 念儿一把搂过咕噜,这才发觉身边是二皇子,连忙问道:“崇哥哥怎么也在这里?” 第八十三章 很粗的大腿 “我要是不来,你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昨天究竟是干什么了,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二皇子帮念儿整理好被子,一脸生气地看着她说道。 咕噜见二皇子冲着念儿说话的语气有些重,抬起头用仍旧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狠狠看着他,咕噜咕噜地一脸不开心。 二皇子看见了念儿怀里的小家伙的表情,用手指了指它冲它哼了一声,它立马又钻回了念儿的怀里,冲念儿撒着娇。 “好啦好啦,”念儿安慰着摸摸它的脑袋,抬起脸对二皇子说道:“崇哥哥,昨天都怪我自己,在武阁修炼的时候试了试玄境修炼室,才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原本以为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不但没好还加重了,昨晚是崇哥哥找来的人给我治好的吗?” “昨晚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被大风家接走了,我还是找的祭酒白大人才请到医生,如果我再不来,怕是你现在都醒不过来。” “昨晚父皇来过两次,那时候我还清醒些,这件事情我知道。”念儿低下头揉揉咕噜身上柔软的毛,眼神有些闪烁,继续说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病,没事的。” “这次舅舅做的确实太过分了,就算这次你病得不算厉害,他也不应该这样,如果母后和父皇有事岂不是也找不到太医了。” 念儿对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一清二楚,虽然躺在床上昏睡着,耳朵却是一直没闲着。 这些天念儿在国子监学习,认识了不少前朝的大人,其中与国子监的祭酒白南无白大人走得颇近。 从刚入宫到现在,念儿已经在宫里待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对于朝中形势早就有所了解,特别是在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越发关注大风家族的朝中势力。她知道,当今朝廷之中敢于和大风一族抗衡的只有白家道门一派和公主府一派,公主府与镇远大将军一派关系匪浅,不仅有了军中背景,而且借着贤公主的名头广纳天下豪杰,网罗了不少的青年才俊入驻公主府,深受皇帝的器重,特别是大皇子如今在镇远大将军门下当兵实修锻炼,更是一个极重的砝码。白家作为道门龙头老大,延续了张家的势力范围,朝中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掌握礼部大权,牵制吏部、户部工部势力,可谓是普修界的大轴子。 既然自己是不可能与大风一族为伍,那必然要在公主府与白家这边有所表示。皇帝允许自己进入国子监修习,正好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平日里在国子监修行,念儿跟二皇子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这段时间因为诸国使臣觐见的缘故牵扯了二皇子不少的精力,已经好些日子都是一早到国子监走一遭就走了,正好给念儿腾出了不少时间。 白祭酒十分关注念儿,武阁的老师众多,他早就已经不太过问学生们的琐事,天天弄弄琴,唱唱歌什么的,但是这些天自从念儿进了国子监,一改往日的风雅做派,开始格外上心念儿的学习和修行。大家都当是授了皇帝的旨意,也就见怪不怪了。 念儿本就有意结交白家,这样一来,没几天两人便熟络了。 昨夜里,念儿在武阁的书库里多待了会儿,见时间不早了便准备回宫,恰巧碰到了白祭酒在武阁外的露台上走来走去,像是有什么心事。 念儿知道白祭酒此时出现在武阁露台上绝对不会是巧合,于是走向前去问候。 白祭酒并没有啰嗦,向公主微微一礼之后便道出了原委。 “今日老夫有一事比较棘手,可能要麻烦念公主殿下。” “老师,您这就见外了,学生说过的,老师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念儿绝不会托辞。” “今夜大风家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全都请走了,我想让公主装个病。”白南无自然是知道念儿的身世,而且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已经知道她大致了解了自己的身世,所以他笃定念儿听到是有关大风家的事情后,会帮下这个忙。 念儿稍加思索,马上明白了白祭酒的意思,她并没有细问缘由,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怎么装病?” “公主,我这里有颗药丸,吃下去之后会有火性能量郁结于头部导致热症发作,我已经配置了解药,如果公主觉得太难受,把解药服下便可迅速缓解症状,请公主放心,这两颗药丸并没有任何毒副作用,事后反而还会对公主的修为有所帮助。” 念儿二话没说便向他伸出了手。 白南无将一红一蓝两颗药丸放了上去,说道:“蓝色药丸就是解药。” 念儿迅速把药丸收了起来,冲白祭酒微微一笑说道:“那以后老师可要把我当成自己人啊。” 白南无也笑了笑,冲念儿深躬一礼说道:“公主说笑了,白老师肯定是站在念公主这边的。” 念儿本来见到白祭酒深躬一礼就有些惊讶,后来又听到念公主这边几个字,心神也恍惚了下,她知道白祭酒这是故意把她和贤公主区分开来,再加上一个白老师,就等于是把白家绑上了她这条船。 如今自己得到了皇帝的盛宠,无数前朝大人和门派宗族都想攀上她这个高枝儿,只是她还并没有摆明自己的态度,所以如今仍然显得形单影只了些,可是一旦能与白家结成一派,那么自己将会立马成为前朝很粗很粗的一根大腿,断了一些人的念想,也让一些人有念可想。 “天色已晚,宫门快要下钥了,学生先告辞了。”念儿也向白祭酒深躬一礼,转身离去。 回到公主殿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要了杯水把药吃了下去便草草上床睡下了,不一会儿药效发作了,她便立即差了右香去寻太医,差了左眉去禀报皇帝。 皇帝到的时候,右香也恰巧回来禀报了太医院的事情。 皇帝大怒,立即命人让大风长啸即刻进宫。 一切似乎正如念儿所料,大风一族被责难,与皇帝产生嫌隙。 但是念儿知道,明天还会有别的消息传进宫来,那才是念儿真正想知道的。 第八十四章 天香落摊上事儿了 “昨夜大风大人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需要把所有的太医都请走了?”念儿看着二皇子说道。 “野戈昨天从天香落娶了个侧房回去,没想到那侧房不仅把大风家的施琅杀了,还差点杀了野戈,野戈伤的很重,已经被两个长老亲自护送去了长青池。”二皇子面色凝重的说道。 “天香落的人,不会吧?”念儿惊讶地说道。 天香落背后的靠山是公主府和镇远将军府,能从天香落被大风家娶走,这件事情肯定会经过天香落的高层,甚至是得到了贤公主和将军府的应允才能成为可能,倘若他们明明知道这个姑娘有问题还送去大风府,那这件事与他们是脱不了干系了。 念儿有些奇怪,既然是公主府那边的事,跟白家又扯上了什么关系?难道白家与公主府本就一家? 想到这里,念儿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但是她转念一想,或者还有别的可能。 这个姑娘不过就是天香落众歌姬中的一位,虽说有些姿色撩了不少大家公子哥,可是天香落的姑娘们哪个没有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大家公子,像这样的姑娘一抓一大堆,哪能让将军府和公主府的贵人们上心,或许这件事公主府和将军府本来就不知道,那姑娘说不定还是白家偷偷安排下的人。但是无论怎样,大风一族昨晚必定是鸡飞狗跳,一夜没有消停。 “天香落这次绝对是脱不了干系了,不过舅舅也太大意了,人还一次都没见过就直接娶回去了,侧房再不重视也得知道点底细吧。”二皇子摇摇头说道。 “那姑娘被抓到了吗?”念儿继续问道。 “说是抓到了,现在应该还在大风府呢。野戈那小子之前还特意跑来我府上说让我出席他俩的婚礼,我得亏是没去掺和。”二皇子回答道。 念儿似乎知道了白祭酒让自己装病的真正目的。 通过这些天对大风一族的了解,念儿知道大风府中的族人虽然众多,但是实力真正强横的老家伙基本都常驻在大风一族建于京都郊外长青池的外宅之中,距离大风府甚远,留在大风府实力最强的便是族长大风长啸和两个家族长老,两个长老又护送大风野戈去了长青池,那府中便只剩了大风长啸一人。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白家一定是在等皇帝把大风长啸诏进宫之后,营救那个姑娘。 念儿微微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分析的应该没有问题。 这时,念儿房间的门开了,一个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跑了进来,看到二皇子正与念公主聊天,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呼喊道:“公主,二皇子恕罪,卑职没能及时赶来,让公主遭罪了。” “给我滚出去,记得回去跟你们老大说,赶紧提着头去给父皇请罪去吧。”二皇子站起来,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扁太医破口骂道。 太医在地上跟个小鸡啄米一般磕着头,口里不停的说道:“卑职有罪卑职有罪……” “扁太医,我已经没事了,昨晚您不在宫里也不是您的原因,其中曲折父皇自会明白,不会太过苛责您的,您快起来吧。”念儿见太医被二皇子吓得厉害,赶忙宽慰道。 “感谢公主能够体谅卑职,卑职罪该万死,只求公主身体无恙。”扁太医听完公主的话,感动得痛哭流涕。 “行了,滚吧。”二皇子冲他重重地挥了挥手喊道。 太医赶忙提起药箱向二皇子和公主重重一礼弓着身子退出了房间。 “原来野戈结婚的时候也请了你啊?”念儿见扁太医走了,继续刚才聊的那一茬。 “我才懒得去,听说舅舅根本就没在意纳这个侧房,去迎亲的时候连野戈这个新郎官都没去,光派了了迎亲队伍就给接回来了,而且我还听说,新娘子出天香落大门的时候,除了几个平日里要好的姐妹,天香落连个正经管事的都没露露脸送送。”二皇子饶有兴致地说道。 “所以说,人家天香落根本就没看好他两个结婚,很有可能这事根本就跟天香落没啥关系。”念儿帮着二皇子分析道。 “再没有关系也是脱不了关系,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家,修行境界已经半只脚迈进了知命,你说他们能不能托得了干系?” “二十岁便要踏入知命境界,的确是极少啊。”念儿叹道。 “自然是极少,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修行者。”二皇子故作深沉地朝念儿看了看。 “那是什么?”念儿疑惑地问道。 “我听大风家传来的消息说,那姑娘是个走马仙。” “走马仙!”念儿惊讶地重复道。 “天香落竟然让一个走马仙待了这么些天,你说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整个道门不得让天香落给个说法?” 走马仙和走道仙一直是天下道门最为不齿的罪恶行径,并且被冠以入魔的名头,可见这件事情出了之后,会在整个道门之中引起多么大的震动,说不定过不了多少时日,不少道门子弟就要来天香落来肃法讨个说法了。 “入魔的走马仙和走道仙本就极其隐蔽,很难分辨,更别说一个快要晋入知命的走马仙甘心在一个风月之地当个歌姬,所以说也不能全怪他们天香落。”念儿想了想,觉得这件事不能都算在天香落的头上。 “最近姑姑那边与天香落走得极近,听说宫宴的歌舞也已经选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天香落应该不会被怎么样的,毕竟不能在诸国使臣的面前,丢了咱们京都的脸。”二皇子拍拍念儿肩膀笑了笑,继续说道:“念儿,你就别操这些心了,赶紧好好休息,尽快把身体恢复了,我一会儿去趟舅舅家看看情况,到时候回来再和你细说怎么样?” “知道了,崇哥哥,那我再睡会吧。” 念儿重新躺回了被窝,原本缩在念儿怀里的咕噜生怕被二皇子给关到笼子里,赶紧一头钻进被子里不出来了。 二皇子又拿出些丹药嘱咐左眉在公主喝药的时候一块服下去,然后便离去了。 第八十五章 云云诉情肠 白府医堂 晶莹剔透的白玉床上,雨晴正安静的躺在上面,此时她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也已经舒展开来,只是脸色显得格外苍白。她的四肢被白纱缠得结结实实,还能隐隐看到白纱里面氲出的血迹。 白云云站在一侧,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即便是报仇,也不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啊。”白云云见雨晴的额头上又渗出了些汗珠,抬起胳膊用袖子小心地给她擦了擦,长长叹了口气。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咱们是一路人。第一次听你弹琴,我就听到你的琴声里的世界,那个世界,和我专注于写字时进入的那个世界虽然并不完全相同,却是无比和谐融洽。” “我知道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我,因为花船上的人有那么多,你独独盯着我看了半晌,让那些一边看你的凡夫俗子们目瞪口呆,那次你看了我足足有五六秒吧?我听别人说,你还从来没有这么盯着人看过。” 白云云说到这里,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浅笑。 “那时候我就跟大风野戈结下梁子了。他非说已经追了你不少天了,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可是感情这东西,哪跟你讲什么先来后到啊。” “那天以后啊,我就天天去天香落寻你,可是你似乎又像是刻意回避我,足足请了六天的假,既然你不想出来,那我就慢慢等你,我在花船上足足等了七天,终于又等到了你。” “然后你就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即便是我赏了最多的金叶子。别以为你刻意表现得不在意我就是真的不在意我,感情这东西可不是像饿了吃顿饭那么简单,你是装不来的,那时我就知道你有心事。” “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是个修行者,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因为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会不会修行,根本不在乎你是走的正道门还是入魔的走马仙。” “即便你有那么多秘密,我也不怕,我只想知道你究竟在不在乎我。” “可是你逐渐对大风野戈有了兴趣,甚至破天荒的请他花亭一叙。” “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是多么伤心。大风野戈回来后奚落我,说我是自作多情的狗皮膏药,可他说我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伤心,因为我知道你和他绝对不可能成为知己,因为她不懂你,他是个匹夫。” “可是我还是在意的,我天天去天香落看你,生怕大风野戈在你心里扎下根,等我去了几趟之后,我的顾虑就没有了,因为我从你看他的眼神里读到了厌恶,甚至憎恨。” “别以为你隐藏的很好,你的演技可是一点也不高。” “虽然你只是用余光看我,可那也是在看我,我的目光也是能与你的余光相通的。” “特别是那天我和为家一起去看你,我猜你在台下的花亭里就注意到我们了吧?我虽说修行境界低一些,对别人的感知差一点,可是对你的感知能力却是不差。” “你看我一眼我就能感觉到,不论你在我的视线里,还是躲在我的视线以外。” “你除了看我,似乎对我身边的兄弟也很有兴趣,这就更加让我笃定了你对于我的真实态度是在意我的,爱屋及乌嘛,你说是不是?” 看玉床上的雨晴依旧面色沉静,他又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后来大风野戈遇刺,我在家待了一阵子,却是没有一刻不在想你。老爹说我晋入了聚灵境界就考虑我们两个的事,我就趁着那几日好好修炼了修炼,没想到没几天就晋晋级到聚灵境界了。” “你可知道那日我是怎么晋级的?那可是想你想得晋级的!” “那天夜里我看着窗外的月亮想你,突然很想给你写首诗,于是就借着月色磨了墨拿了笔开始写。” “轻开雨花扇,看回廊千转,伊人回眸一笑如梦似幻;深潭生青烟,月下轻拨弦,如此嫣然我不忍贪看。” “这段是写的我们初次相见时候,当时我拿着扇子是不是加了点分?” “黄花蝶翩然,飞过乱花残,谁人笑痕未消轻倚阑干;深闺锁心寒,姑娘梦里见,我在高高院墙外轻叹。” “这是我们相思成疾的那几天的场景,不知道我猜的准不准,写的形象不形象。” “我一叹惆怅,再叹心伤,咫尺天涯日思夜想;你轻纱红帐,红酥手微凉,绣了只鸳鸯。 我一叹心伤,再叹断肠,无语凝噎离愁漫江;你轻解罗裳,蹙眉思量,斜坐罗汉床。 轻开雨花扇,看回廊千转,伊人回眸一笑如梦似幻; 深潭生青烟,月下轻拨弦,如此嫣然我何处去看。” “这几句,你可还喜欢?” “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默认喜欢了。只是不知道为家把这封书信给了你之后,你可曾看过。” “后来听说你要嫁给大风野戈,我的天真的塌了,跑去大风府里去闹,不知道这件事传到你的耳朵里没有,虽然现在想想很可笑,可是我觉得不后悔。” “可你还是真的嫁给了他,跟他拜了堂。” 说到这里,白云云忽然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天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去了天香落,我就在一旁的巷子角落看着。” “大风野戈没有去迎亲,天香落的大人们没有出来送亲。当时我就想,如果娶你的人是我,我一定会用八抬大轿去迎亲,让天香落最大的掌事给你送亲,请当朝最为德高望重的文渊阁老给我们证婚。” “不过还好,没有天香落的那些大人们为你送行,还有我呢。” 白云云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雨晴姑娘的眼角缓缓滑下了一颗泪来。 “那天雨不大,雪可是不小,我身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碴,把你送走之后我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我不知道从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就像是大风野戈说的那样,是我自作多情,还是有别的隐情。” “我没有办法,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六章 吹皱一池死水 白云云站在一侧,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即便是报仇,也不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啊。”白云云见雨晴的额头上又渗出了些汗珠,抬起胳膊用袖子小心地给她擦了擦,长长叹了口气。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咱们是一路人。第一次听你弹琴,我就听到你的琴声里的世界,那个世界,和我专注于写字时进入的那个世界虽然并不完全相同,却是无比和谐融洽。” “我知道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我,因为花船上的人有那么多,你独独盯着我看了半晌,让那些一边看你的凡夫俗子们目瞪口呆,那次你看了我足足有五六秒吧?我听别人说,你还从来没有这么盯着人看过。” 白云云说到这里,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浅笑。 “那时候我就跟大风野戈结下梁子了。他非说已经追了你不少天了,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可是感情这东西,哪跟你讲什么先来后到啊。” “那天以后啊,我就天天去天香落寻你,可是你似乎又像是刻意回避我,足足请了六天的假,既然你不想出来,那我就慢慢等你,我在花船上足足等了七天,终于又等到了你。” “然后你就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即便是我赏了最多的金叶子。别以为你刻意表现得不在意我就是真的不在意我,感情这东西可不是像饿了吃顿饭那么简单,你是装不来的,那时我就知道你有心事。” “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是个修行者,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因为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会不会修行,根本不在乎你是走的正道门还是入魔的走马仙。” “即便你有那么多秘密,我也不怕,我只想知道你究竟在不在乎我。” “可是你逐渐对大风野戈有了兴趣,甚至破天荒的请他花亭一叙。” “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是多么伤心。大风野戈回来后奚落我,说我是自作多情的狗皮膏药,可他说我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伤心,因为我知道你和他绝对不可能成为知己,因为她不懂你,他是个匹夫。” “可是我还是在意的,我天天去天香落看你,生怕大风野戈在你心里扎下根,等我去了几趟之后,我的顾虑就没有了,因为我从你看他的眼神里读到了厌恶,甚至憎恨。” “别以为你隐藏的很好,你的演技可是一点也不高。” “虽然你只是用余光看我,可那也是在看我,我的目光也是能与你的余光相通的。” “特别是那天我和为家一起去看你,我猜你在台下的花亭里就注意到我们了吧?我虽说修行境界低一些,对别人的感知差一点,可是对你的感知能力却是不差。” “你看我一眼我就能感觉到,不论你在我的视线里,还是躲在我的视线以外。” “你除了看我,似乎对我身边的兄弟也很有兴趣,这就更加让我笃定了你对于我的真实态度是在意我的,爱屋及乌嘛,你说是不是?” 看玉床上的雨晴依旧面色沉静,他又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后来大风野戈遇刺,我在家待了一阵子,却是没有一刻不在想你。老爹说我晋入了聚灵境界就考虑我们两个的事,我就趁着那几日好好修炼了修炼,没想到没几天就晋晋级到聚灵境界了。” “你可知道那日我是怎么晋级的?那可是想你想得晋级的!” “那天夜里我看着窗外的月亮想你,突然很想给你写首诗,于是就借着月色磨了墨拿了笔开始写。” “轻开雨花扇,看回廊千转,伊人回眸一笑如梦似幻;深潭生青烟,月下轻拨弦,如此嫣然我不忍贪看。” “这段是写的我们初次相见时候,当时我拿着扇子是不是加了点分?” “黄花蝶翩然,飞过乱花残,谁人笑痕未消轻倚阑干;深闺锁心寒,姑娘梦里见,我在高高院墙外轻叹。” “这是我们相思成疾的那几天的场景,不知道我猜的准不准,写的形象不形象。” “我一叹惆怅,再叹心伤,咫尺天涯日思夜想;你轻纱红帐,红酥手微凉,绣了只鸳鸯。 我一叹心伤,再叹断肠,无语凝噎离愁漫江;你轻解罗裳,蹙眉思量,斜坐罗汉床。 轻开雨花扇,看回廊千转,伊人回眸一笑如梦似幻; 深潭生青烟,月下轻拨弦,如此嫣然我何处去看。” “这几句,你可还喜欢?” “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默认喜欢了。只是不知道为家把这封书信给了你之后,你可曾看过。” “后来听说你要嫁给大风野戈,我的天真的塌了,跑去大风府里去闹,不知道这件事传到你的耳朵里没有,虽然现在想想很可笑,可是我觉得不后悔。” “可你还是真的嫁给了他,跟他拜了堂。” 说到这里,白云云忽然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天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去了天香落,我就在一旁的巷子角落看着。” “大风野戈没有去迎亲,天香落的大人们没有出来送亲。当时我就想,如果娶你的人是我,我一定会用八抬大轿去迎亲,让天香落最大的掌事给你送亲,请当朝最为德高望重的文渊阁老给我们证婚。” “不过还好,没有天香落的那些大人们为你送行,还有我呢。” 白云云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雨晴姑娘的眼角缓缓滑下了一颗泪来。 “那天雨不大,雪可是不小,我身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碴,把你送走之后我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我不知道从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就像是大风野戈说的那样,是我自作多情,还是有别的隐情。” “我没有办法,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白云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看着雨晴的脸,终于看到了那道若有若无的泪痕。 “你在听吗?”白云云惊讶地问道。 可是雨晴仍旧闭着眼睛,一动未动。 白云云擦掉雨晴眼角的泪痕,轻声说道:“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丢下我了。” :。: 第八十七章 福姨 清晨,贤公主府。 一俊秀男子跪于公主寝殿外,等候贤公主梳洗完毕。 “起来吧,左堂,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要见我?”公主从寝殿出来,向那名俊秀男子挥了挥手。 “公主殿下,昨晚得到消息,大风家的施琅被杀,大风野戈重伤被送去了长青池。”男子躬身作了一礼说道。 “下手这么快?”贤公主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这姑娘还真是沉不住气。” 说完,她向左堂抬了抬手,左堂迅速上前扶住公主的手,两人向侧殿方向走去。 “与那姑娘撇的可干净?”贤公主小声说道。 “公主放心,她只是五个月前方才进京,户部记载的很是详细,她进入天香落也是走的正常招聘途径,在天香落的账本里也是记得清楚,就连大风家来提亲,收下彩礼的也不过是福姨的丫鬟办的,送亲的时候更是连领事都没出来送,跟咱们府里和大将军府里扯不上任何关系。”左堂一边小心搀扶着公主,一边回答道。 “除了这事还有什么?” “公主殿下,昨晚大风大人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都接走了。” “宫里当值的太医也接走了?” “是,公主殿下,而且昨晚念公主突发头疾寻不得太医,禀告了皇上。” “也寻念头疾?”公主突然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说道,“昨天学礼还报告过,说她白天在武阁劲头大得很。” “听说皇上知道了以后大发雷霆,夜召大风大人进宫训斥。”左堂继续说道。 “她这头疾发的可是很及时啊。”公主抬起手来挡住突然照过来的阳光,喃喃地说道:“今天早上这阳光有些刺眼啊。” “你继续说。” “是,念公主头疾寻不得太医,二皇子寻了坊间的医师入宫给她救治的,听说不是什么大病,已经治好了。” “坊间的医师?” “学礼说,那医师就是国子监的校医魏腾。” 听到这里,贤公主放下手,若有所思。左堂躬身站在一侧也是默不作声。 “学礼说她这些日子跟白南无走得有点近,没想到已经这么近了,回头和学礼说一声,帮我好好盯着那丫头。” “是,公主殿下。”左堂低眉回答道。 “将军府那边已经知道了?” “卑职已经差人送过信儿了。” “原本以为她能发挥些大作用,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 “沉住气,才能干成大事情,你知道?”贤公主捏了捏左堂的手背说道。 左堂神情更加前辈,回答道:“卑职受教了。” “今天京都怕是不*宁,该干啥干啥,让他们闹去吧,我饿了,你回去吧。”贤公主放下手缓缓踱进侧殿。 …… …… …… 天香落。 一早园子便被一众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进的不敢进,出的不能出,别说是人了,就连个苍蝇都飞不出来。 “福姨,兵部的官兵已经把咱天香落围起来了,不让人出去,咱们园子里还有几个大人在呢。” 天香落的大掌柜福姨坐在绵软的床榻上悠闲的喝着茶,并没有因为园子外面的嘈杂声响产生丝毫惊讶的情绪。 “来,黑粉,一起坐下喝杯茶,别着急,等他们闹一会。” “福姨~”黑粉撒娇一般的叫道,“户部侍郎从大人,兵部职方郎中房大人可都在呢,一会儿几个大人家的大房姨太太们找来了,可就有的闹啦。” “来闹闹正好,我倒要看看他大风家给不给这几个大人面子。” “给不给他们面子可不好说,公主府和将军府的面子,他们可不敢不给。”黑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道:“福姨,您先喝着茶,我在外面帮您看着点。” 黑粉打开房门正要出去,一头撞在了一个穿着一身官服的人身上,她抬头一看,竟然是刑部郎中俞大人。 “俞大人,您来了怎么也没让您的手下提前说一声,等我们给您备好了雅间和酒肉着再来啊。”黑粉笑着拍拍俞大人的胸膛说笑道。 俞大人一把拉住黑粉的手,把她拉到一旁说道:“黑粉姑娘,今天咱来这里是办正事儿的,可不是喝酒来的。” 这时,站在俞大人身边的家丁赶忙走上前来,对黑粉说道:“粉姐姐,昨晚雨晴姑娘杀人了,俞大人过来办案呢。” “雨晴姑娘?我们早就卖给大风家了,她杀了人,你该去大风府抓人啊,怎么能来我们园子里找呢?”黑粉又挡到俞大人身前,故作惊讶地说道。 “你让开,我跟福姨说。”俞大人瞪着她,再次抓住了黑粉的手。 “俞大人,进来吧。”福姨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听到福姨的声音,俞大人松开了黑粉的手,一步跨进了房间。 见到福姨,俞大人微微一礼,笑着说道:“福姨,一大早就来打扰,实在是抱歉。” 福姨微微一笑,端起手里的茶杯说道:“俞大人客气了,既然是公务,咱肯定是要公事公办。” 俞大人瞥了一眼跟进来的黑粉姑娘,说道:“还是福姨大气。” “刚刚我都听到了,雨晴姑娘杀了人,就该找雨晴姑娘的主子不是?为何要来我天香落寻人?” “福姨可知雨晴姑娘,杀了什么人?”俞大人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说道。 “她杀了谁,我一点都不关心。”福姨笑了笑,对黑粉说道:“黑粉,给俞大人端杯茶。” 黑粉轻轻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过去端着放到了俞大人身旁的桌子上。 俞大人知道,福姨能在京都纵横这些年,自然是有她的背景,他也听说过这天香落跟公主府和大将军府也有很大的关系,可是传说毕竟是传说,他想自己今天既然是授了侍郎的意思,硬着头皮来了,就索性把这层面纱掀开看看,也不枉自己趟这片浑水。 “福姨,雨晴姑娘从咱们天香落嫁到大风府之后,杀了大风府领事施琅,重伤了大风野戈公子,跑了。你说我们应该去大风府还是咱们天香落啊?”俞大人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杯中茶水腾起的热气。 “那你们是来园子里抓人呢,还是问罪呢?”福姨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 第八十八章 福姨(二) “雨晴姑娘?我们早就卖给大风家了,她杀了人,你该去大风府抓人啊,怎么能来我们园子里找呢?”黑粉又挡到俞大人身前,故作惊讶地说道。 “你让开,我跟福姨说。”俞大人瞪着她,再次抓住了黑粉的手。 “俞大人,进来吧。”福姨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听到福姨的声音,俞大人松开了黑粉的手,一步跨进了房间。 见到福姨,俞大人微微一礼,笑着说道:“福姨,一大早就来打扰,实在是抱歉。” 福姨微微一笑,端起手里的茶杯说道:“俞大人客气了,既然是公务,咱肯定是要公事公办。” 俞大人瞥了一眼跟进来的黑粉姑娘,说道:“还是福姨大气。” “刚刚我都听到了,雨晴姑娘杀了人,就该找雨晴姑娘的主子不是?为何要来我天香落寻人?” “福姨可知雨晴姑娘,杀了什么人?”俞大人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说道。 “她杀了谁,我一点都不关心。”福姨笑了笑,对黑粉说道:“黑粉,给俞大人端杯茶。” 黑粉轻轻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过去端着放到了俞大人身旁的桌子上。 俞大人知道,福姨能在京都纵横这些年,自然是有她的背景,他也听说过这天香落跟公主府和大将军府也有很大的关系,可是传说毕竟是传说,他想自己今天既然是授了侍郎的意思,硬着头皮来了,就索性把这层面纱掀开看看,也不枉自己趟这片浑水。 “福姨,雨晴姑娘从咱们天香落嫁到大风府之后,杀了大风府领事施琅,重伤了大风野戈公子,跑了。你说我们应该去大风府还是咱们天香落啊?”俞大人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杯中茶水腾起的热气。 “那你们是来园子里抓人呢,还是问罪呢?我天香落自前朝便在京都扎下根,一晃也是将近四十年了,来过咱们园子的大人是不少,但是来问罪的,还真是不多。”福姨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面色严肃,声音里自带一种威严之感。 俞大人听到福姨的话,心里隐隐发颤,刚刚还鼓起来的勇气顿时消了大半,他站起来笑着说道:“福姨,您严重了,我们来这里不过是例行检查,毕竟那杀人犯还是从您这里出去的嘛。” “也好,咱们今天把事情都弄清楚,省的俞大人不好交代,我们天香落也落个私藏杀人法的罪名。”福姨伸手一挥,对黑粉说道:“黑粉,去把园子里跟雨晴有关的所有文书都拿来,给俞大人过目。” “是,福姨,我这就去。”黑粉斜着眼睛瞟了与大人一眼,嘴里不知道嘟哝着什么,然后出了房间。 “前几日还一脸风骚地跑来园子里寻花问柳,今天倒是成了大尾巴狼跟我们装一本正经,真是不要脸。”黑粉边走边说道。 不一会儿,黑粉便抱着几本账目和人事登记册子走了进来,重重地放到俞大人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气鼓鼓地走到福姨的一侧。 俞大人没有理睬黑粉挥挥手,跟在身后的理事赶忙过来,拿起桌上的册子看了起来。 这时,一个侍卫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走来俞大人身侧,贴着耳朵小声说道:“大人,园子里都搜查过了,没有杀人嫌犯,倒是见到了从大人和房大人,他们想要出去,咱们放不放?” “让负责搜查的侍卫撤了吧。” 那侍卫作了一礼转身离去。 福姨端起茶壶,重新倒了一杯茶,端起来细细的端详着。 片刻后,那理事也已经看完了册子,小声在俞大人身边嘀咕了几声。 俞大人站了起来,朝福姨微微低了下头,笑着说道:“今天俞某打扰贵处还望福姨见谅,只是雨晴姑娘这案子不破,怕是还要多次叨扰,另外,雨晴姑娘的贴身丫鬟雨燕姑娘得跟我们到衙门一趟。” “雨燕的资料在那些册子里也记得清清楚楚地,为什么还要带走她?”黑粉听到他说要带走雨燕,心里急了。 “只是协助调查而已,福姨不要担心。” “有话在我这园子里问就行,我天香落的人哪能无缘无故说带走就带走。”福姨冷冷着看着俞大人厉声说道。 “福姨,这您可就是不给衙门面子了,咱们衙门办案,讲的可是法,可不是您说不能带走就不能带走的。” “那她犯了什么法?” “我说她犯了法就是犯了法。”俞大人站起身来,冲手下的侍卫喊道:“把雨燕带回衙门 !” 就在这时,一道缓慢清澈却又带着威压的声音传来:“我看谁敢带走天香落一个人。” 众人抬头一看,竟然是贤公主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众人赶忙跪下给公主问安。 贤公主见福姨也躬下了身子,赶忙上前扶住,笑着说道:“福姨快快请起,我不是说过吗,您可不能再给我行礼了,皇兄可都说过您年纪大了腰腿不好,千万不能累着。” 跪在一旁的俞大人听到公主的话,后背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心慌的厉害。 俞大人心想:都说这天香落跟公主府和将军府有点关系,可没人说过还跟当今皇上也有关系啊,有这么大的大腿抱着,怎么也不曾见这福姨招摇,侍郎给自己安排这个差事可是把我给坑惨啦。 贤公主扶着福姨一起坐在床榻上,这才开始理会房中跪了一片的人。 “俞大人,你可是要带天香落的人走?”公主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俞大人说道,声音里自带不容置否的态度。 俞大人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你要是把雨燕带走了,误了明日宫宴的宴舞,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公主冷哼一声说道。 俞大人身体伏得更低,依旧是不住地磕着头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在天香落差了一早上可是查出什么问题?”公主继续问道。 “启禀公主,卑职查清楚了,天香落没有问题。”俞大人赶忙回答道。 “既然没有问题还不赶紧带着你的人走?”公主的声音虽然绵软甜美,听起来却是像把刀子一般直插人心。 俞大人慌忙答道:“是,是,公主,我这就带人走。”说完,便爬起来招呼身边的手下,飞也似地逃窜出去。 :。: 第八十九章 蓝山郡的黄芳 见俞大人带着人走远,公主挥挥手让房间里的人全部退下,这才握住福姨的手,笑着说道:“福姨,他们没怎么着您吧?” 福姨已经是年过半百的年纪,可能是因为保养得当的缘故,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再加上举手投足间的沉稳得体,很是有些大家风范。 福姨满眼含笑着看着念公主说道:“他们能把我这老太婆怎么着呀。” “谅他们也不能怎么着,我就喜欢跟福姨待在一起,就像小时候我跟皇兄老是赖在您家里不走一样。”公主把脑袋侧到福姨的肩上,眉眼弯成了月亮。 “时间可是真快啊,你们都长大了,福姨也老了。”福姨感叹地说道。 “福姨可没老,你可是天下最美的人,谁也比不上。” 福姨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拍拍贤公主的小手说道:“就属你的嘴甜,天下最美的人可不是咱们眉儿吗。” “对了,福姨,你可见过皇兄认得义女?”贤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坐起身来看着福姨说道。 “只是听说那丫头深得皇帝的喜欢,如今风头正劲。”福姨回答道。 “长得也是极为标志呢。”贤公主撅起小嘴说道。 “难得也会有咱们眉儿觉得长得美的女子啊,那肯定是极美了,可你是长公主,论起来是她的姑母,她跟你可没有什么可比性。” “我听宫里的老人们说,她长得酷似从前火龙族的天下行走也古紫月。”贤公主说道。 “这么说来,皇帝是因为她的长相才认得义女?”福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虽说见过也古紫月几次,可是那时候我年龄还小,她的样子真的不记得了,有机会您帮我看看她,长得到底有多像。” “好,我给你好好看看。”福姨用手抚摸着贤公主背上散落下来的黑发,继续说道:“你好像对她很是关注。” “她如今进了国子监,已经踏入修行之门,如今跟白祭酒走得极近,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贤公主说话间,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昨夜突发头疾,皇兄招大风长啸入宫的事情您知道了吗?”念儿看着福姨问道。 “这件事我知道,昨夜你府里就过来人跟我说过了。” “后来是崇皇子带着国子监的校医进宫医治好的,我总觉得这丫头跟白家已经走到一路上去了。” “这样也是帮了咱们的忙了,能让大风雪上加霜,也是咱们希望看到的。”福姨看着贤公主说道。 “当年要不是情势紧急,皇兄也不会答应大风家那些得寸进尺的要求,如今他们越发嚣张,真当我们也寻家是软柿子了。”贤公主说话间不禁握紧了拳头,愤愤然的说道:“要不是大风跟西北蛮族的暗中勾结,便于更好牵制皇兄,我也不会走上和亲这一步。” “明眉,这件事情福姨不会忘记的,如今大风一族实力强横,再加上大风兽的坐镇,咱们现在还不是能够搬倒他们的时候,还需要从长计议。”福姨扶着贤公主坐起身来,倒上一杯茶说道:“明眉,说了这么久,喝口茶吧。” 贤公主端起茶杯,闻了闻溢出的茶香,说道:“这是蓝山郡的黄芳?” “还喜欢喝吗?”福姨问道。 贤公主浅浅抿了一口,享受一般的闭上了眼睛,许久才回过神来,轻轻地说道:“这个味道许久都没有闻过了。” “我也是今日突然想起,就冲了一壶。” “福姨,自从母后离世之后,明眉可就只剩您一个亲人了,这些年福姨可曾又回过蓝山郡,是否见过别的族亲?”贤公主问道。 “那年蓝山郡被北域的黑蛮屠城,我和你母后逃出来至今已经几十年了,我也曾回去看过,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哪里还找到故人的影子,也就是这茶香,还能找回点那时的味道。” 福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差人回去采了些蓝山顶上的黄芳,萎凋发酵杀青揉捻干燥后,左不过才剩了半瓮,明眉喜欢的话,走得时候我给你带上些。” “福姨,你知道的,我是喜欢喝酒的,想喝茶的时候就来你这里喝吧。” “好,那明眉想喝的时候我再给你泡。”福姨再给贤公主倒上了一杯,说道:“如今大风,白家,灵族的势力极广,咱们既然要牵制各方势力,就要做到不树敌,不为伍,既然白家跟大风的恩怨早晚都要了结,咱们还是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出手,否则损伤了咱们的实力,保不准还会有第二个大风一族。” “明眉知道了,只是白家若是借了那丫头的势,究竟会是好是坏,当年他们道门一派支持的可不是皇兄。”贤公主心有担忧地说道。 :。: 第九十章 命星 许久没有在识海中见到火老和尤老了,特别是炼化的两件法器明明是他们两人的本命法器,却也不出来随便指点指点,确实有些不太地道了吧。 所以,今天他想再试一试。 意念进入识海之中,他首先看到的是正中央的灵魂体,虚幻的人形中能够看清的只有那双眼睛,虽然此时她正眯着眼睛端坐在中央,但是仍然可以感觉到那双眼睛的灵动。 经过这些日子灵力的滋养,这尊灵魂体已经凝实了许多,甚至在身体下方已经有了一团影子,可是距离成形还不止十万八千里呢。 龙肖心想:修灵的任务还很重啊,下一步还得好好拿出时间来修习,否则照这个速度的话,这辈子怕是都不能把念儿修出来了。 龙肖看见原本识海内分隔而成的两个世界此刻已经不太明显,因为原本两个世界中凝聚的能量珠已经汇入到了灵魂体体内,如今只是有一些似有似无的红色和蓝色的能量缓缓从四面八法汇聚而来,但是仍然是一边为火,一边为水。 自从进入洞玄境界之后,龙肖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原本识海内的能量流转过程中的细小变化他还不能感受清楚,如今已经难逃他的感知,甚至已经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那颗火灵就藏在那片火性能量下的识海之中。 既然火灵在那里,那么火老应该也在吧? 他望着那个方向喊道:“火老,在吗?” 识海内的火性能量微微活跃了一些,虽然细微,但是还是被他感知到了。 既然喊有点效果,龙肖索性两手捂在嘴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火老,你明明在这里,为何不愿意见我,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跟我说,我一定改。”突然光影闪过,火老出现在了龙肖的面前,慈眉善目,唇角微扬。 龙肖咧着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起来。 “虽然你喊的难听了些,还是恭喜你晋入洞玄境界。”火老微笑着说道。 “那还不是多亏了您和尤老的帮忙。”龙肖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回答道。 “有段时日没见了,这次跟你见面也不能太久。”火老轻声说道。 “火老,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躲着我啊?” “因为一旦进入洞玄境界,就会被标记,就会有有心人看你,也就容易看到我和他,如果我和他真的被看到了,不仅是我和他有危险,你也会被伤到。” “被标记?究竟什么意思?”龙肖疑惑地问道。 他发现每次跟火老聊天的时候,自己总会被她话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弄得脑袋发懵。 “一旦晋入洞玄境界,天上就会出现你们的命星,那些大修行者能够通过那颗星星看到你的世界。” “这么厉害吗?看星星就能看到我的世界?谁会这么无聊啊?”龙肖惊讶地说道。 “或者时间久了没有人会再关注,但是你刚刚晋级,这时候绝对有人会看你的世界。” 火老最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道目光无数次探进龙肖的识海之中,而且似乎对龙肖识海内的灵魂体很有兴趣。 “那他们在哪里看我?”龙肖看到火老的神色有些恍惚,心里更加奇怪,究竟是什么厉害的大修行者,能有这样的神通,而且还会让神识感到恐惧。 “就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看你。”火老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说道。 “为什么要看呢?”龙肖越是听到火老的解释,越是产生了更多疑问。 “因为他们在找几个人。”火老冲龙肖摆了摆手,笑了笑说道:“你别问了,总之我们不太敢出来,是因为生怕被一些厉害的人抓住,倘若是以前,我散了就散了,倒也无妨,可是如今我倒是又有了些念想,所以想再活些年头。” “白天没有星星,那您白天出来就没事了吧?”龙肖眼珠子一转,觉得自己这个方法甚是妙。 “可是不管我什么时间呆久了,都会在你识海里留下痕迹的。虽说我们不是走马仙走道仙,但是本质上却也没什么不同,都会对你的灵魂体产生影响,只是我们的影响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火老解释道。 “原来如此。” “你叫我出来,不会就是想问我这些事吧?” 龙肖挠挠脑袋,笑着说道:“哪能啊,有件事我可只能跟您请教了。” “说吧。” “我晋入洞玄境界的时候,炼化了两件法器,一件是尤老的锁龙柱,一件是您的风离珠,可是这两件都是传说中的神器,我查了好多书也没有查出来它们的使用方法,所以想请教您。” “那两件法器虽说是仿品,但是与真品的材质相差不多,威力也是极大,如果用好它们,发挥出真品的一半以上的威力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那珠子,其实用起来也简单,只是需要极大的念力,因为那颗珠子就是一个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龙肖惊讶地说道。 “利用这颗珠子,让你周身的空间由你随意控制,这就是风离珠真正的强大所在。” “随意控制我周身的空间?这只有传说的大修行者才能做到的吧。”龙肖心想。 “修行之人的修行方向有很多种,有一种方向是域。创造属于自己的领域,进我领域者,就要臣服于这个领域的王。这颗珠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火老继续说道。 “可是我该怎么修习呢?”龙肖问道。 “想让它听你的话,就得先读懂它才行,等你和这颗珠子真的心意相通,自然就懂得怎么使用了。”火老看着龙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好吧,那我试试吧。”龙肖听了火老的话心里似乎了解了一些,但是那些解释依旧是些模棱两可的东西,他还是无法真正搞懂到底该怎么修习。 “我该回去了,希望我下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读懂了这颗珠子。”火老冲龙肖微微一笑,慢慢消失。 龙肖看着火老缓缓消失的身影,心里一阵压抑,深深叹了一口气,长长的*了一声,“啊~,修行这件事情,真的是很折磨人啊。” 可是没有办法,他只能忍着头皮走下去,明天宫宴就要举行了,而且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进行着,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念儿,我终于就要见到你啦! :。: 第九十一章 白家密室的谈话 白家密室之中,雨晴依旧平静地躺在玉床上,玉床泛着莹莹的蓝色波光笼罩着她,经过一个白天的修养,她原本惨白的脸色已经好看了很多。 此时,她已经醒了过来,睁看眼睛看着密室房顶上的几颗月光石头发着温暖的白光,把整个密室都照得暖暖的,心里也开始暖暖的。 她想起了昨晚白云云在床边对自己说的话,嘴角不自觉的浮出了一丝微笑,可是片刻之后,那丝微笑突然消失不见,流露出了一丝忧伤。 她也是喜欢白云云的,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那刻就开始了,可是她不能喜欢他,因为来到京都不是为了寻良人,而是为了复仇。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回到蓝鸢阁的时候写的便签:树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可是我树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续,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能见你。 所以她便藏了七日不见他,第八日她以为他已经忘了自己,于是重新登台抚琴,却又见到了他,他依旧满眼笑意,醉人心魄。 那晚她又写了一张便签:公子往北走,小女向南瞧,今生就此别过,别来打搅。望公子日后,善其身,遇贵人,与妻欢喜城,暖色度余生。 她告诉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不容易,她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在那些有意义的事情没有完成之前,她的命还不属于自己,就不能想些没有意义的事。 爱情没有意义,因为爱情冲洗不掉族人的血,只有仇人的血才能冲洗掉族人的血。 从此,她再也不看白云云的脸,虽然他就在那里盯着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睛,看进自己的心里,她还是不再正眼瞧上他一眼。 可是余光真的太广,就算她再如何努力,也都无济于事,她还是知道他在哪里坐着,有没有看自己,是在听自己弹曲子入了迷,还是在喝薄春醉满脸笑。 她那天又给自己写了个便签:不愿惹是非,奈何事愿违。事后我再归,可还愿意随? 她知道自己那时不能和他牵手,但她似乎想开了。心里偷偷喜欢,跟私定终身毕竟是两码事,想来应该不会影响什么吧。 然后,她想,既然自己喜欢,索性就让自己喜欢去吧,只是喜欢就好。 孔雀台上,余光看着他听着自己的曲子时的满脸醉意,孔雀台后,花亭之中她远远望着白云云把酒言欢,她虽不露声色心中却是暗喜,她开始觉得偷偷喜欢这件事原来是如此有趣,她甚至觉得自己被复仇的阴霾笼罩下的世界,都变得明快起来。 那夜,她写的便签很长: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那时她想,如果这样多些日子,似乎也是一件很欢喜的事情。 直到那天,她看到了白云云身边的龙肖一眼,便记起来湖边的偶遇,她安慰自己,既然不能跟白云云怎样,逗逗他身边的朋友应该不算什么。于是,她送了龙肖腰牌。 还记得那日,她在便签上是这么写的:“浮生万千,吾爱有三,一为日,二为月,三为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但是送出去之后,她后悔了,因为她知道大风家族的实力有多强,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么凶险,所以自己如果不想连累白家,就不能让白家跟自己扯上任何关系。 为此,她提前了自己的计划,在大风一家还没有完全认可自己的情况下,便一口答应了大风野戈的追求。 踏上了这条很有可能一去不归的死路。 如今落得这个局面,我便更加不能再与白云云有任何关系,因为只要她被发现,就会连累到任何跟她有关的人。 这段感情,注定还是该无疾而终。 想到这里,雨晴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闹了个笑话,自导自演了出没有观众的笑话,嘴角泛出一丝苦涩,她才发现自己又哭了。 脚步声传来,白玉佛走到了玉床的一侧。 他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雨晴,微微一笑说道:“姑娘恢复的很快,想来再过两天便可下地了。” 雨晴心里难受,还不太想说话,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姑娘好了之后,有什么打算?”白云佛刚刚脸上的泛起的微笑一点点冷掉,严肃地对雨晴说道。 雨晴看着房顶的月光石,神情落寞,久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与云云那小子的心意,不过——”说到这里,白玉佛故意拉长了声音,微微叹了口气。 “还得麻烦伯父把我悄悄送出京都,等我离开这个地方以后,便再也不会回来,与白公子死生不复相见。”雨晴长长舒了口气,闭上眼睛说道,或许是因为过于虚弱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二章 也古青青 大风府,议事堂。 大风长啸一掌把议事堂正中央的桌子拍得稀烂,面色狰狞地破口骂到:“都他妈的是一群该死的东西!在天香落待了几个月的时间,那帮混蛋能不知道那贱人是个走马狗?天天跟着少爷去的是哪两个下人,全都给我拿刀剐了,抬花轿的也全给我宰了,都他妈的是一群废物,一群傻狗~也古明眉把事情撇的干干净净,真当我们是傻子了。” 议事堂内的众长老不发一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一个个心中各怀鬼胎。 大风长啸冷哼一声,继续说道:“皇帝认得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的野丫头,还敢插手我大风家的事,只是胆子喂肥了,以为仗着皇帝撑腰,没人敢动她,野丫头你给我等着。” “族长,我让黑骨通知下皇后娘娘,对那丫头好点。”坐在大风长啸一侧的长老—— 大风长年,阴着嗓子说道,脸上浮现出一抹恶毒地表情。 “别让他去了,还是让黑骨留在家里,少往宫里跑了,要是再被有些人看到就不好了。”大风长啸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确信那个贱人被人救走后没有离开都城?” 大风长年神情非常肯定的回答道:“那只飞蠡被杀死的时候,我能很清楚的感应到它的方位就是在白府之中,那时候咱们的人已经在都城各个出口设了关卡,凭她的伤势,就算是有神仙帮忙,也不可能会连夜逃出京都。” “那咱们就去白府搜他一遍。”大风长啸身体另一侧的长老大风长思气愤地说道。 大风长啸抬起手来制止了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你先通知我们安放在白府里的人,尽快查探清楚他们究竟把那贱人藏在了什么地方,等咱们有理有据再行动。” “族长说的对,既然他们能解决了我的蛊虫,那他们肯定已经清楚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贱人的行踪,肯定已经藏起来了,咱们直接去要人,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大风长年补充道。 “明眉那丫头还有镇远那边儿,还得多安排些人盯着,白家这边别光派些不中用的,没有家族里的中坚力量,再多都是白搭,知不知道?”大风长啸看着大风长年说道。 “白家的老狐狸都鬼得很,之前安插的早都被清除出了府,发配到白家外面的生意里去了,剩下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除了帮白家做了苦力,还没发挥什么作用。”大风长年眯了眯眼睛说道。 “那就放些得力点的,蓝山郡那边的基地不是新培养了不少,调过来几个好的。”大风长啸用脚踢了踢散在脚边的桌子碎屑,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说道:“红鸢这丫头也不争气,连皇后搭线都栓不住二皇子的心,无脑。” “红鸢已经是咱们家里最漂亮的了,但是跟那野丫头比起来,确实是差了些,只可惜这一拨没有太出类拔萃的。” “模样不成问题,不是有不少狐狸仙等着吗,找只漂亮的跟她附体,既能长修为,还有味道。”大风长啸冷哼一声说道。 “可是,宫中高手众多,怕是会露出破绽,要不然——”大风长年低声说道。 “让皇后多注意着点,就这么办了。”大风长啸大手一挥,还没等大风长年说完,便一口给打断了。 大风长年低下头脸色微变,眉头微微一簇,又迅疾恢复正常,轻轻捏着拳头说道:“那就听族长的。” “行了,散了吧,我去趟长青池,有事儿给我传信。”大风长啸站起来,长袖一甩将破碎的桌木瞬时移至一旁,而后大步走了出去。 …… …… …… 翌日上午,各族年轻高手便纷纷入宫,为参加晚上的宫宴做准备。 龙肖、四海和夏河三人穿上白家特意为三人量身定做的白色礼服,带着请柬,坐上白家专门为三人准备的马车,向皇宫进发。 虽然宫门早就已经大开,或许是赶巧的缘故,宫门外聚了不少车马还未入宫。 等到走进了,龙肖才知道,原来车马只能送到宫门外,于是他们三人下了马车,在人群后排队等候。 宫门口侍卫众多,外三层里三层的阵仗怕是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检查请柬的人年事已高,服饰与侍卫不同,看起来华丽异常,应该是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接过请柬细细查看后便遣人领着来客走进宫门。 来参加宫宴的那些人,看起来跟龙肖他们都差不多的年纪,不同的是脸上那份丝毫不加掩饰的高傲神情。 他们高昂着头,用余光扫过别家的少年们,神色漠然,似乎除了自己,并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 但是这种现象很快随着几个一身红衣的年轻人走进之后,彻底改变。 原本视若无人的少年们看到红衣飘然而至之后,一个个开始流露出谦卑的姿态,甚至是纷纷退后给他们让出了路来。 龙肖看到,那三人是两男一女,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材高大,容貌俊逸,行走间自有一股气势旁溢。走在中间的是一名女子,这名女子红纱半遮面,只露出了一双赤红的眸子,红光闪烁间尽显妖异之感。走在最后面的男子微微低着头,面色白皙,长相俊秀,看起来并不太过张扬。 四海小声对龙肖说道:“他们是火龙一族的。” “也古青门,也古青青?”龙肖小声地问道。 “还有走在最后的也古青天。”四海神情凝重地说道。 走过龙肖的神旁,红衣女子微微侧目看向了他,神色一滞,稍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两人交错的目光转瞬即逝。 很快,三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门口,给老者递上请柬,随后跟着一个宫人走进了宫门。 原本雅雀无声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龙肖听到有人小声地说道:“传闻也古青青妹妹修行资质绝佳,在女修行者之中可谓是千年不遇,而且她容貌倾国倾城,堪称绝色,只是如今她一直用红纱遮面,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一睹她的绝色了。” “不知今夜宫宴能否一睹她的芳容。” “别做梦了,听说她遮面的红纱只在遇上心上人之后才会摘下来,说不定东山国的二皇子景从行才能看上一看。” 那人说话声音极大,众人听到之后一阵哄笑。 说到景从行,众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纷纷又看向了排在后面的墨四海。 :。: 第九十二章 执桃 被人盯着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但四海仍旧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转过身面对着龙肖,不想去理会。 众人见四海不敢看他们,越发哄笑着议论起来。 龙肖心生不快,迎上众人带着莫名意味的目光,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我真当是修行界的天才呢,没想到跟京都的无脑老百姓们也没什么两样,耳朵里不多听些道法,净听些风言风语,这么喜欢凑热闹,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平时这些家族里的天才们哪里听过别人如此贬低自己,别说是拿他们跟不会修行的老百姓相比,就算是跟资质平庸的修行者相比,他们都觉得是落了份子,听了龙肖颇有些讽刺的话,一个个像是挨了一棍子一样,眼神里的怒火蹭蹭直冒。 “还请各位公子和姑娘安静排队入宫,若是有什么话,等一起到了候殿再聊天不迟。”负责检查请柬的老者笑着对门外大声喊道。 众人听到老者的声音,都静了下来,不再理会龙肖和四海,毕竟都是些年轻人,对老者的尊重还是有的,再加上基本都是第一次进皇宫,一个个心里还是有些拘束的。 很快,轮到了他们三人。 那老者接过他们三人的请柬看了看,非常客气地冲他们笑了笑说道:“各位跟着宫人到了候殿后,还请不要四处走动,后宫之中有诸多不方便。” “是,大人,我们定会谨记。”四海微微一礼回答道。 “贤公主殿下午的时候会带着天香落的舞者入宫,如果你想去拜访的话,和这个宫人说就行,她专门服侍你们三位。”老者指着身边的一个宫人说道。 “多谢大人了,麻烦了大人了。”四海微笑着说道。 “不麻烦的,你们请吧。”老者挥挥手,那名宫人向三人深深一礼,带他们向里面走去。 “几位大人好,我叫璎珞,有什么事情尽管安排我就好。”那宫女边走边说道。 “我们哪里有什么事,我是墨为家,看你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大,叫我为家就好,这是墨四海,这是夏河。”龙肖指着四海和夏河说道。 “叫我四海就好。” “那就叫我大名夏河吧。”夏河赶忙补上一句。 “几位大人折煞小人了,你们可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奴婢哪能跟你们相提并论,为家大人,四海大人,夏河大人,你们能不嫌弃奴婢已经让奴婢感激涕零了。”璎珞惊慌地躬下身说道。 “真的璎珞,咱们没什么不同,前几个月我还在流浪,吃了这顿没下顿呢,比起你来可是不知道差了多少。” “我们都曾是无家可归的人,你就当我们是你朋友就好。”四海搀过璎珞的手说道。 璎珞一脸感激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好多事情要请教你呢,你就不要端着啦~”四海继续说道。 “那好吧,先谢谢你们了,从入宫以来我还从来没有结交过修行者当朋友。”璎珞怯怯地说道。 “你多大了?”龙肖问道。 “我十八了。” “那你比我们稍大一点,我们得叫你姐姐了。”龙肖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十七岁以下的修行天才。”璎珞笑着说道。 龙肖这样跟这个宫女套近乎,除了真的是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同龄人看待之外,自然还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一般来说宫人十二三岁便会入宫,璎珞十八岁的年纪已经算作宫里的老人了,既然在宫里住的久了,那对宫里的事情肯定也是了如指掌了。 他是想打听一些念公主的事情。 正在龙肖还在想着怎么打开自己的话题,璎珞停下来对四海说道:“四海姑娘,皇后娘娘非常注重宫中礼仪,进了前面宫门便是后宫了,咱们还是注意下礼仪比较好,否则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四海放下胳膊,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听说念公主也住在后宫之中?”龙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问道。 “是的,皇上把从前一处空出来的妃殿改成了公主殿,就在我们要去的候殿对面,就隔着一片揽翠园子。” “听说,念公主觉醒之后容貌变化很大,你可知道?”龙肖继续问道。 “本来念公主长得就极美,如今觉醒后,说她倾国倾城都毫不为过,她刚来到宫里的时候,我在那里当过差,只是她不喜欢人多,硬是让皇上撤走了大半的人,就留了几个丫头服侍,而且公主待宫人极好,我们都很羡慕那几个姐妹呢。”璎珞面带遗憾的说道。 “那公主近来挺好?”龙肖继续问道。 听到这句话,走在他身后的四海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生怕他再说出些不该说的话,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襟。 走在一侧的璎珞显然也听出龙肖对于念公主格外关心,心想许是他非常倾慕念公主,微微一笑冲他说道:“念公主深得皇上的宠爱,还一直有二皇子的照顾,一直挺好的,不过听说前夜突发头疾痛了一个晚上,不过如今已经大好了,我听公主殿里的左眉说,念公主应该也会参加晚上的宫宴。” “前天夜里突发头疾?”龙肖惊讶地问道。 璎珞环顾了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小声说道:“前天夜里大风大人把宫里的太医都请走了,刚好公主突发头疾,找不到太医,愣是痛了大半个晚上,后来二皇*外找了医生连夜入宫才把公主治好呢。” 龙肖低下头若有所思,他隐隐感觉念公主的头疾跟大风家族的事情会有什么联系。 “前面就是候殿了。”璎珞指着前面的院子说道。 龙肖向前望去,只见一处景色颇为雅致的院子映入眼帘,敞开的宫门之上写着执桃两字。 “执桃?”四海小声读了出来。 璎珞笑着说道:“皇上后宫妃嫔不多,空出了好多宫殿,后来就改做他用了,这执桃宫就是其一,里面房间极多,我这就领你们过去歇息。” :。: 第九十三章 青衣 三人随着璎珞走进宫门。 一进宫门,映入大家眼帘的是十数株桂花树,株株树干粗壮有型,在道路两旁排列整齐,虽说桂花已经凋落,但是能够看出,若是在开花的季节,这里一定会是郁郁葱葱、香气四溢。 “前面便是候(殿diàn)的大厅,一会儿你们可以到那边逛逛,这边这个房间是你们休息的地方。”璎珞指着道路一旁的房间说道。 掀开房间门口厚厚的棉帘子,四人走进了房间,这里是一个小厅。 房内装饰并不算十分豪华,但是却极其雅致,古色古香的纸黄色为主的颜色风格,让人一到房间就有一种浓浓暖意。 房间正中央放了一个半人高的炉龛,里面的银碳烧的正旺,把整个房间都烤得(热rè)烘烘的。 他们脱下(身hēn)上穿的披肩,放于炉侧的烤衣架上,围到了火炉边。 如今冬年将近,温度越发低了,尤其是前(日ri)的雨雪,更是让冬(日ri)的味道越来越浓,在炉龛周围烤烤火,别提有多惬意了。 “内间还有几个房间是卧室,你们累了可以到里面休息。”璎珞指了指一旁的门口,继续说道“你们先休息休息,我去前面大厅里给你们报上到,那边还有些事(情qg)要忙,如果有事的话,直接去前面大厅找我就行。” “行,璎珞姐姐你去忙吧。”龙肖笑着对她说道。 见璎珞走了,四海看了看龙肖脸上还未退去的笑脸,撇着嘴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讨好人了?” 龙肖捏了捏耳朵,小脸一红说道“我见这个姐姐长得好看,还不能跟人家聊聊啦?” 站在炉龛对面的夏河仿佛刚从一路的沉默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龙肖说道“为家,莫不是你对念公主有什么想法吧?” 龙肖听了夏河的话,心里一惊,心想难道是我刚才表现得太明显了吗,以后可是要多加注意了,嘴上却说道“夏大哥,你误会了,哪有的事。” “坊间可是都说二皇子跟念公主走得极近,你最好是离她得远一点比较好。”夏河幽幽地说道。 “我知道了。”龙肖伸了个懒腰,说道“刚才火龙族的那几个阵仗可不小啊,我看别家的那些人见了都紧张得不行。” “火龙家族可是神族后裔,本就是实力强大,而且他们三人的修行天赋极好,名声可以说是响彻整个唐国都不为过。”夏河已经烤(热rè)了(身hēn)子,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说道。 “这次宫宴聚集了各大家族的青年天才,不仅是他们火龙族要来,水龙族,金凤族,说不定还会邀请几大不可知之地的弟子们参加。”四海说道。 “放心吧,不就是参加个宴会,我不会惹什么事(情qg)的。”龙肖眼珠一转,看着四海说道“就是不知道那东山国的二皇子见了你,会不会惹出些事(情qg)出来。” 四海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我有分寸。”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原来是又有一波赴宴的到了。 “在这房间里待着也是无聊,不如我们去大厅看看吧,也好见识一下你们说的那些天才们。”龙肖对四海和夏河说道。 “你们去吧,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偶有所感,想在房间里修炼一会儿。”夏河摆了摆手说道。 “那我陪你去吧。”四海生怕龙肖惹出什么事(情qg),决定跟着去看看。 大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个个坐在椅子上品着茶,相互问好,小声交谈着。 四海和龙肖寻了两个椅子坐了下来,璎珞见到他们两个来了,赶忙笑着走了过了,给她们两个沏上一杯茶说道“达达城的景(春hun)茶,你们试试可还习惯。” 龙肖咧着嘴笑着对璎珞说道“无妨,有的喝就好,我不挑茶。” 四海冲她点了点头。 “都快到齐了吗?”龙肖问道。 “已经来了大半了,有些住在城外比较远的或许下午才能过来,你们先喝着,我去忙了。”璎珞冲他们微微一笑走开了。 龙肖看着大厅内的才俊们都在忙些自己的事(情qg),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他们两个,于是闭上眼睛将意念探出,感受着大厅里那些青年才俊的实力境界。 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头转向一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男子,(身hēn)材瘦削,头发束在(身hēn)后,一(身hēn)青衣看起来干净利落。 他也抬起了头,看着龙肖微微一笑。 龙肖也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四海在一边问道“怎么了?” “他的感知很敏锐。”龙肖回过头来小声说道,“刚刚我试探了一下他们的实力,基本与我们相差不多,但是那个青衣男子,我感受不到。” 四海仔细一看,说道“他的衣衫上有贤公主府的标记,他是贤公主的人。” 龙肖听了四海的话,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嗅了一口,笑着说道“好香的茶。” 四海也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龙肖见璎珞忙完了正往这边走,于是冲她摆摆手招呼她过来。 在来的路上听璎珞说这里跟念公主(殿diàn)只隔着一个揽翠园子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打起了算盘。在房间里待着无聊是假,想去那园子里逛逛顺便看看公主(殿diàn)是真。 见璎珞走过来了,龙肖摆出一个极其讨好的表(情qg),笑着说道“璎珞姐姐,你不是说(殿diàn)外有片揽翠园子?我们能出去转转吗?在这里确实太无聊了。” 坐在一边的四海看了觉得有些恶心,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龙肖这一招对璎珞似乎很是受用,她看看四周没有什么事(情qg),对龙肖说道“那我带你们去园子里转转吧。” “甚好甚好。”龙肖笑的更加灿烂。 走出宫门,璎珞引导两人向宫墙一侧走去,穿过一条通幽的小道,来到了一片花树葱郁的园子。 原来这片园子在候(殿diàn)的后面。 园子很大,花树众多,最多的是梅树。虽然冬月天气寒冷,但是不少梅树已经迎着寒风冒出了花骨朵,甚至有的已经怒放。前(日ri)里落得雪还未全部化干净,更是把红桃映得格外耀眼,甚是好看,怪不得候(殿diàn)的宫门口写着执桃两字,原来跟这园子有关系。 越过层层叠叠的花树,隐约可以看见远处矗立着一处宫(殿diàn),龙肖眯着眼睛看着那处宫(殿diàn)金碧辉煌的檐瓦,呆滞了片刻,口里喃喃地说道“莫非那座宫(殿diàn)就是公主(殿diàn)?” 璎珞点点头说道“那就是念公主(殿diàn)。”kuangha 第九十四章 石桥名为瞰 公主殿内,念儿皱着眉头埋怨道:“我都在床上躺了两天了,根本就没事了。” 左眉端着药走到公主身边,笑着说道:“公主就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啦,咱们晚上不是还要参加宫宴吗,白天就再好好歇一会儿,来,先把药喝了吧,这可是二皇子今天一大早差人送过来的,说是极好的补药。” “左眉,你就行行好吧,我再喝就真的要吐了。”念儿嘟着嘴说道。 左眉飞快地把右手抬起来,笑着说道:“公主你看,我给你准备了梅子,先吃上一颗再喝药就不觉得苦了。” 念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那我吃完药,你得答应陪我出去走一圈散散心。” “可是外面雪还没化尽,公主身体还没好全,怕是会着凉。”左眉为难地说道。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自己去了。”念儿嗔怪地说道。 “公主别生气,你喝了我陪你去就是了,太医也说过公主不能劳累,我们出去就转一小圈好不好?”左眉可怜兮兮的说道。 “好好好。”念儿冲着左眉张开嘴,左眉把梅子塞到了公主嘴里,尔后把汤药也递了过去。 借着梅子的酸劲一饮而尽,念儿还是被苦得皱起了眉头。 “公主是要穿哪个颜色的衣服,我这就给你拿。” “就那件碧色的吧。” 不一会儿左眉便把衣服拿了过来,还拿过来了一件墨色的斗篷。 在房间里闷了两天都没有出来,念儿一换上衣服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念儿喜欢下雪,龙脊山很少会下雪,每年下不了几回,她记得每次山里下雪,哥哥就会带她出去网山鸡,弄一个草编的箩筐支起来,里面撒上些粮食,等着山鸡往里面钻,遇到雪下得厚一点的时候,他们两个一天就能抓个七八只。 可惜这皇宫里也没有山鸡,要不然等到下了大雪她也支上个筐子抓上几只。 看到远处园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念儿指着园子对左眉说道:“左眉你看,不过几天功夫,揽翠园子里的梅花都开了,咱们快去看看。” 揽翠园的中央有片面积不算太大的湖,湖上搭了座高高的拱桥,名为瞰。站在上面可以俯瞰园子里的景色。 念儿自然是知道那个地方,拉着左眉的手就直奔瞰而去。 偏偏不凑巧,此刻桥上面正站着两个年轻人。 念儿本来想着既然有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正要另寻他处,忽然发现桥上的人似乎有些眼熟,她沉思片刻一下子记了起来。 她笑了笑,拉着左眉的手继续向桥上走去。 龙肖此刻站在桥上,可不是为了看风景,他特意挑了个高高的地方,想着能不能看到公主殿的情况,等站到桥上才发现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每个宫殿四周都有高高的围墙,围墙里面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块方方正正的天,更别说想从这么远的地方看见殿里面的情况了。 既然看不到殿里的人,那就看看这园子里的景色吧。 这时,龙肖也看到了他们两个正向自己走来。 他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该回避一下,毕竟后宫里除了公主就是各宫嫔妃了,念儿头疾刚好肯定不会出来,那两人的穿着一看就知道是一主一仆,该是哪个宫里的娘娘吧。 龙肖冲四海扬扬头,示意了下正在向他们这边走来的两人,说道:“那两个该是哪个宫里的娘娘,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四海看了看,点点头便要和他从桥的另一边下去,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公子——”念儿见桥上的两人要走,小跑着上了桥。 龙肖和四海看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后宫女子,拖着一个硕大的披肩斗篷,用极其不优雅的姿态朝他俩跑来,不禁瞪大了眼睛。 龙肖心想:“这跟我对皇帝后宫嫔妃的认识不太一样啊。” 四海脑袋也有些发懵:“她真的是后宫之人,还是跟他们一样,是来参加宫宴的。” 不一会儿功夫,念儿和左眉已经跑上了桥,左眉气喘吁吁地帮念儿托着披肩,差点没有跟上。 “公子,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念儿看着龙肖笑着说道。 龙肖定睛一看,这才认出来,原来是在胡记灵器铺子见过的,看这姑娘的年纪尚轻,如果是皇帝的妃嫔的话,未免也太小了些,龙肖猜测,应该也是跟自己一样入宫参加 龙肖向前微微一礼,说道:“感谢姑娘上次礼让之情。” “无妨,你是来才参加晚上宫宴的?”念儿问道。 “是的,姑娘也要参加宫宴吗?” 念儿点点头说道:“没错。” 她看看站在龙肖身旁的四海,点点头说道:“你们是一起的吗?” 四海上下打量了一下,心中生出些疑问,来参加宫宴的都是各族子弟,所穿的衣服一般都是能够代表家族特色的款式,而且一般都会有些特别的标志,这个姑娘穿着华丽,那件墨色披肩斗篷一看就知道是用名贵的墨狐毛皮所制,绝不像是普通家族自己的穿戴风格,再加上一个贴身的侍女,那就只能是后宫嫔妃,或者就是念公主。 四海心中一惊,倘若真的是念公主,在这里显然不是龙肖与念公主相认的最好时机。 想到这里,四海慌忙说道:“是的姑娘,不过我们有事需要回去了,就不打扰姑娘赏梅了。” 说完,还没等公主反应过来,四海拉着龙肖向桥下走去。 龙肖心里疑惑,为何四海这么急着离开,细想之后,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四海知道他肯定是猜到了,压低声音说道:“龙肖,白玉佛和你我都交代过,你可以与念公主相见,但是现在还不是你们相认的时候,倘若她知道了你的身份,一旦漏出破绽,很有可能会让有些人借题发挥,致使念公主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白家也会惹上麻烦。你可要想清楚了。” 龙肖挣脱开四海的手,紧锁着眉头说道:“我有分寸。” 说完,在四海的注视下,又一步步走上了石桥。 :。: 第九十五章 睁眼看世界 念公主看到龙肖又回到了桥上,疑惑地问道:“你们不是有事吗?” 龙肖目不转睛地盯着念儿,半天没有说话。 她真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吗?她果然已经不再是从前山里的野丫头了,长大后的她褪去了从前的青涩模样,再加上身着锦衣,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风范。 左眉看到龙肖的眼光有些异样,有点恼火的说道:“公主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这么盯着公主看,你可知罪?” 龙肖这才回过神来,之前还只是猜测和怀疑,此时真的知道面前的就是念儿,龙肖原本快要跳出来的心,反而开始平复下来,他向念儿微微一礼,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轻说道:“公主恕罪。” 念儿自然是看到了龙肖脸上有些复杂的微笑,心里更加疑惑。她细细地看着龙肖棱角分明的五官,恍惚间一丝熟悉感油然而生。她冲左眉挥了挥手让她不要说了,然后看着龙肖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我看公子生的面善,竟然跟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龙肖低下头笑着说:“公主说笑了,能跟公主见上一面已经是小生三生有幸。” 看见龙肖一身白衣,而且在胸口用青丝绣着一个醒目的白字,念儿猜想她应该是白家的人,于是问道:“公子是白家的人吗?” 龙肖点点头回答道:“是,京都白家。不知公主的病可是好全了。” 念儿听到这句问候,心中一惊,心里猜测他是如何得知的,到底知不知道她跟白南无的事情。 龙肖似乎看出了公主的担忧,继续说道:“今日来到宫中,听宫人说公主就住在候殿的北面,只是偶感头疾不能出来,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上。” “我已经没事了,公子既然是白家的人,应该实力不凡,希望能够在明天的比武中大显身手。” 龙肖只是低下头笑笑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在宫中崭露头角,只想远远地看看公主就好。 “你笑什么?我在国子监没有见过你,你应该不在国子监读书吧?国子监的老师境界高深,可是内阁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学校,如果这次表现突出的话,可是很有可能会被特招国子监的,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还能同窗一起切磋切磋。” “国子监?”龙肖惊讶地重复道。 国子监向来是整个大唐玄国的最高学府,汇集了各个省的精英修行者,要想进入国子监学习,至少要通过五次大考,大浪淘沙后还要名列前茅方才可以,其余通过考核却不能进入国子监学习的可以到稷下学宫修习,但是比起国子监来要差上不知多少个档次,甚至都不比不上各大家族的武阁。稷下学宫的学生因为人数众多,资源相对薄弱,而且大部分学成后会到军中任职,很多会退学加入到各大家族门派之中。 “你难道不想去吗?” 龙肖自然是想去,但是从来没敢认为自己真的能去。 “像我这般资质普通的,在白家待着挺好的,要不然到了国子监也只能是被人看笑话。” “十三四的年纪,水火双修,双双晋入洞玄之境,就算是在国子监,也绝对是凤毛麟角。”念公主微微一笑说道。 龙肖瞪大眼睛看着念儿,心里无比惊讶,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被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也试着感受了一下念儿的实力,但是努力半天仍是无济于事,念儿的识海就像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墙,竟是半点念力都无法渗透进去。 龙肖心想,如此甚好。 他微笑着看着念儿说道:“还望公主替我保密。” 念儿笑着点点头说道:“明白了。” “公主,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快点回去吧?说不定一会儿皇上就要过来了,要是看到您不在宫里,我可就完蛋了。”左眉根本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见时间不短了,拉着念公主的手说道。 “好好好,这就走,我的小祖宗。”念儿拍拍左眉的手,冲龙肖吐了下舌头说道:“我该回去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龙肖略微停滞了下,继续说道:“我叫墨为家,四海为家的为家。” “知道了。”念儿冲他摆摆手,被左眉拉着走下桥朝公主殿走去。 龙肖呆呆地看着念儿身影缓缓消失在桃花林中,心里变得极度失落,他看着又有些阴下来的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见念儿走远了,四海走上桥来,拍了拍龙肖的肩膀问道:“没事吧?” 龙肖摇摇头,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喃喃地说道:“看见她过的挺好,我就挺好的。” “时间不早了,走吧。”龙肖拍拍冻得有些通红的手,向桥下走去。 就在这时,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四海伸出手来摸着飞舞的雪花,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想做这个坏人吗?” 几片雪花落到她手腕上的镯子上,被宝石映得闪烁着多彩的光芒,甚是好看。四海小心地擦了一下,嘴角浮出一丝微笑,跟了上去。 回到房间,龙肖有些不太开心,径直回了里间开始修炼,关上了门,不想让人打扰。 四海见夏河也在里间修炼,索性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龙肖听念儿说到了明天的比武,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他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实力究竟能够在众天才云集的聚会中排到什么名次,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就不能尽快和她相认。 他进入自己的识海,看着面前的灰色人影,心中感慨道:“什么时候就能把你修成念儿的模样?” 突然,灰色人影睁开了眼睛,一蓝一红的眼珠里波光流转,灵动却诡异,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龙肖突然想到,如果她是我的灵魂体,那她的眼睛就该是我的眼睛,自然我想让她睁开眼睛她就该睁开眼睛。 他闭起眼睛,仔细感受着灰色人影。 恍惚间,他仿佛与灰色人影融为了一体,他能感受到自己正源源不断地从识海内吸取着能量,一冷一热的感觉在自己体内交错盘旋焦灼,虽然外面看到的只是一个黑色的身影,内部却是蕴含着极其强大的能量。 他想睁开她的眼睛,于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眼睛那里。 他感到自己的眼睛就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般的沉重,稍稍睁开一条缝就能废掉他全身的力气。 可他还是试了试。 他拼尽全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睛仍然不怎么听他的话,那种感觉就像是戴着一副极厚的手套挠后背的痒痒一般,想抓又抓不到想握又握不紧。 他还是没有放弃。 他小心翼翼地感受眼睛的每根神经,每个细胞,甚至是每根睫毛,隐隐约约与眼睛有了些感应。 他激动地拼尽全力牵动着眼睛的神经,肌肉,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 第九十七章 令行禁止 大唐的人喜欢凑热闹和扯天扯地,要不然朱雀大街每天的人也不会要把整个街道都要挤满,叉腰立于店铺门前的妇人们的吵闹声要半遮着耳朵才能听得清楚些,就是进入京都的几个大门口也都常常出现跪拜结义的场景。 但是跟龙肖他们三个结交的极少,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拒人于千里之外。 修行者有修行者的清高和骄傲,结交自然也有他们的原则。大家族之间的结交,不仅仅是看你归属于哪一方家族势力,更是看你是否是家族的直系血亲,血脉这种东西对于修行者来说极为看中,毕竟世界上绝大多数知名的大修行者,基本上都是名族望门的后裔。 龙肖、墨四海和夏河虽是白家的子弟,但毕竟不姓白。 也不是说白家子弟没落了,内阁比武的时候,要不是他们三人联合,只凭单打独斗,白家兄妹不一定会败北,再加上白云云的弃权,他们三人才侥幸胜出,所以白家似乎并没有把白家精英们派出来的打算,除此之外,白家族人当中还有没有隐藏的高手就更不得而知。 既然瞧不上他们,他们也落得自在,喝喝茶,吃着桌子上的果子,悠闲得很。 很快,各国宾客们也已经陆续到了宴会厅内。 这边参加宴会的年轻人们逐渐停止了交谈,注意力集中到了对面的外域宾客身上。 使臣们因为来自不同的国家,种族也不尽相同,样貌差别极大,前来参加宴会的年轻人们大都是家族内潜心修行,极少见过这么多异域人种,一个个睁大了眼睛,还是看不过来。 龙肖同样看向了对面的使臣,并没有看到东山国的二皇子,他摇了摇头,喝着茶看着同样看向对面的四海,心想:“重要人物都是要等到最后才粉墨登场吗?” 四海并没有见到景从行,松了一口气,侧过头看龙肖在看着自己,知道他心里肯定藏着什么鬼心思,故意朝他瞪了一眼,说道:“谨言慎行。” 龙肖冲她笑笑说道:“令行禁止。” 第九十八章 青色玉石 众人的议论声突然大了起来,龙肖抬头望去,没想到一眼便看到了东山国的二皇子景从行。 他一袭墨绿色礼服,颜色冷肃,其实看起来并不是很显眼,但是他俊朗秀美的面容已然足够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不少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里不停地窃窃私语,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从他们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崇拜与敬畏。 龙肖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还有点烫,他一口吐在地上,烫的他不住地嘶嘶吸着凉气。 随后而至是贤公主,贤公主面带微笑目光扫过众人,慢慢坐到台下的第一张桌子后方,算是宴会场上排名第三的位子。 很快,皇子公主们也赶到了宴会厅。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有些壮硕的男子,他豹眼浓眉,脸稍有些圆,带着些粗犷的味道,行走之间仿佛带着风,他走到贤公主面前微微一礼,憨厚一笑说道:“姑姑近来可好?” “姑姑很好,只是你在边塞黑了些,也高了些瘦了些。”贤公主起身拉着男子的手臂,笑着说道。 两人明明看起来年纪相仿,但是这样长辈晚辈之称众人也丝毫不觉得怪异,长幼尊卑在大唐来讲,从来跟年龄大小无关。大的来说,即便皇帝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再德高望重大权在握的老臣,见了皇帝也得乖乖叩拜;小的来说,长姐为母,就是相差几岁的弟妹,也是断断不敢跟家里的长姐顶撞,否则就是不孝。 男子大声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甚是夺目,他说道:“姑姑,你说笑啦,侄子我可是从十四岁就没再长个啦,还有,我可没瘦,足足长了十多斤哪,不过长的都是肌肉。” 贤公主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可比你父皇壮实多啦。” “姑姑,侄儿昨晚就已经回宫,本来想着直接去看望您,可是父皇让我去述职,结束的时候宫门都已经下钥,后来父皇就让我住在宫里,就没去您那里,今天听说你张罗宫宴的事也没过来打扰,所以直到现在才来看您。” 贤公主拉着他坐在一侧的位置上,笑眯眯地说道:“那一会儿,咱们就好好聊聊。” 龙肖看看四海,小声问道:“他就是大皇子也寻施?” 四海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随后而至的念公主。 念公主和二皇子也寻崇一起走进宫宴大厅,相互谈笑间旁若无人,两人在宫人的引导下坐到了大皇子的一侧。 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被一个中年的乳母抱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奇地看着大厅里的人。 “也寻隆?”龙肖问道。 四海继续点点头。 就在大家还在谈笑间,一声嘹亮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停止谈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行礼。 龙肖微微抬头,目光越过躬身的人群向前望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身黄袍的男人,他并没有着戴冠冕,黄袍看起来应该也不是白天朝堂之上的正装,只见他面色白皙,眉清目秀,丝毫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感,反而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 他走路很快,片刻已经登上了龙椅。 跟在皇帝后面的是皇后娘娘,相比皇帝来说,皇后娘娘的妆容显得正式了许多,着戴了种类繁多的珠翠,额头之上的凤冠更是光彩夺目,她目不斜视,待皇帝坐上龙椅之后坐到了右侧。 皇帝向众人挥手挥手,说道:“平身。” 待众人入座,皇帝端起酒杯向众人说道:“今日设国宴宴请远道而来的友国使臣,朕甚是高兴,希望大家今晚能够顺心遂意,来,我们把酒满上,干!” 候在一边的宫人赶忙上前倒酒,龙肖端起满满的酒杯目瞪口呆,心想:“这么大的杯子,几杯下肚不就饱啦,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宫人迅速把酒满上。 大唐的人喝酒爽快,喝过酒的人尤其爽快。 俗话说,醉酒胡言乱语不当真,不管是京都酒楼的头号招牌黄鹤楼,还是乡野处僻的小酒肆,喝醉了酒的醉汉就算是骂天骂地骂祖宗骂皇帝老儿都没人管,当然在这宫宴厅里,自然是不能骂皇帝老儿,但是除此之外该说说该骂骂,皇帝不会计较,皇后娘娘不会计较,一起喝酒的醉汉们自然更不会计较。 很快,在皇帝的带动下,众人已经好几杯酒下肚,此刻一个个脸色红润起来,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龙肖自然是没敢喝太多,他可不想自己拼命努力才得来的机会被几杯酒给扰乱了心思。 皇帝和皇后娘娘的几杯酒已经带完,剩下的就该是众人的发挥了。 突然听到一异域男子大声呼道:“我西凉愿大唐皇帝万寿无疆——” 皇帝很是开心,捋着胡子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龙肖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念儿身上。 念儿正在静静地喝茶,时不时地朝龙肖这个方向望一望。 她其实是心有怀疑的,从前她觉得爷爷和哥哥遥不可及,天下各族都在寻找他们的下落,在宫中更是不可能见到,但是在白天见到龙肖之后,她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如果真如传言所说,哥哥已经觉醒成为一名修行者,那么自然样貌已经改变,会不会混入某个灵师家族之中?那次祭祖,世人都已经知道了自己,那么哥哥应该也会知道自己在宫中,那他会不会成为参加宫宴的一员呢? 比如,那个墨为家会不会就是哥哥?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透过众人的交谈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畔,那清澈的声音仿佛能够直插入人心一般,众人纷纷停下了交流,向传出那声音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个青衣男子。 第九十九章 祸星 那是一个青衣男子。 他说道:“皇上,学生青石听闻念公主的出现乃神兽赐福于世,学生家乡盛产一种玉石,色青而润,传说随身携带能够保一生平安,希望能够进献与念公主殿下,保公主平安,保大唐万福,还望皇上恩准。” 皇帝冲他扬扬手,笑着看向念儿说道:“这事不用问我,你得问念公主。” 念儿刚刚还在愣神想事情,这会才反应过来,冲皇帝微微一笑,看向那位青衣男子说道:“感谢这位公子的好意,不过念儿不太喜欢珠翠这些身外之物,还请公子收回吧。” 青石向念公主颔首微微一礼,说道:“小生青石,见过公主。我的家乡父老听闻神兽现世赐福,对公主甚是拥护,这块石头可是代表着我家乡人的问候。” 念儿知道若是不接受这块石头,就等于拒绝了他家乡父老的一片心意,心里隐隐有些不悦。对于这种道德绑架的伎俩,念儿向来不太喜欢。 她脸色并没有变冷,反而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轻声问道:“不知公子是从何方而来?” “极北之地。”青衣男子回答道。 “那就谢谢你和你家乡的父老了,礼物我就收下了。”念儿微笑着说道。 在皇宫里待久了,念儿早就知晓了宫里人那一套人前做派,既然做了公主,自然不能还是跟在山里时候一个样子,虽说自己厌恶装模作样,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青衣男子见公主接收了自己的礼物,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快步走到公主面前,小心将手中的玉石接过手中。 青衣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念儿手中的玉石,片刻后仿佛回过神来,向公主深深躬身一礼。 很明显,这次的行礼比刚刚的颔首微微一礼要郑重了许多。 念儿自然是看到了青衣男子行礼显得过于隆重,微笑着说道:“父皇说过,宴会不算朝堂,只讲君臣之情,不讲君臣之道,公子不必行如此隆重之礼。” 青衣男子向念儿微微一笑转身回了座位。 几杯酒下肚,有不少人这时候已经有了些醉意,看那青衣男子马屁拍的极响,心生鄙夷之情,面露不屑之意,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如今宫中几大势力十分明朗,巴结拉拢无处不在,但像是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溜须拍马的当真是少见,这得需要多厚的脸皮。 就在青衣男子返回之后,又一声传入众人耳际。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等众人无比敬仰······” 龙肖听见又是一波溜须拍马,表露忠心的桥段,顿时没了兴致,冲四海眨了眨眼睛说道:“该不会要看一晚上的拍马屁吧?” 四海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也可以去拍,刚刚看起来念公主还是挺吃这一套的。” 龙肖没理会四海,心想:“她可是我妹妹,我去拍她的马屁?!你在搞笑吗?”不过转念一想,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两个人似乎是玩过这样的游戏。 那时候念儿的衣服破过无数次洞,龙肖帮她补了无数个补丁,偏偏她还要让龙肖补得好看,最好能补出花来,每每她穿上刚补好的衣服,就要龙肖夸她衣服好看,长得漂亮,不然就要他重新补。 龙肖的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 “好久没夸夸她了,那我也去凑凑热闹吧。”龙肖心想。 前一波恭维皇后娘娘的刚刚结束,还没等龙肖起身,下一波恭维贤公主的又接上了,龙肖撇撇嘴,心想:“拍马屁还得抢着来啊。” 一波又一波,不带一丝夹缝的轮番溜须拍马让龙肖彻底失去了兴致,索性瘫坐在凳子上喝起了闷酒。 突然一个声音引起了龙肖的注意。 不仅是龙肖,甚至是整个宫宴之中所有人的注意。 一个外域使者正执酒与皇帝说话。 “听闻祸星在水龙族的启灵池再次出现,不知道如今是否得到了他的下落?” 皇帝微微愣了愣神,端起酒杯自己饮了一口,看向了下面的一个方向。 众人也循着皇帝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水龙族的大长老。 大长老在水龙族辈分不低,位分仅次于族长,在宫中任职多年,很多时候甚至可以代表水龙族的意思。 水龙族大长老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见到众人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慌张和惊讶,他缓缓地站了起来,面色安详的看向那个外域使者。 他清了清喉咙说道:“祸星现世这件事情想必大家都非常关注,那祸星既然是我族后裔,我们水龙族将他擒获诛杀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他狡猾奸诈,目前还未有他的消息。” “听闻你们水龙族已经擒获了前族长龙海龙?不知道可曾在他嘴里得到什么消息?” “这就是我族的家事了,恕不能相告了。” “祸星关系咱们大唐国运兴衰,怎能说是你族的家事,你们水龙族未免太不把天下百姓的安危放在眼里了吧?” 刚刚还变得鸦雀无声的宴会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龙长老把事藏着不说,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外域使者冷笑着追问道。 这个外域使者坐在景从行的身旁,应该就是跟随他一起来京的东山国使臣。 龙肖看向景从行,发现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理会龙长老的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龙肖身旁的四海。 龙肖看看四海,发现她也已经注意到了景从行的目光,极不自然地端起了茶杯小口喝着。 “哼,莫不是你们偷偷把那祸星藏起来,等着机会覆我天下?”外域使者见他没有回答,冷哼一声说道。 “这位大人莫要信口开河,自从祸星现世至今已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想必不只是我水龙族,全天下的大门大派都在寻找他的踪迹,倘若我水龙族寻得蛛丝马迹,大家定不会不知。只是有一事,我族还从未对外人说。” 听到这里,宴会场突然再一次静了下来。 “我族前族主如今已经不知去向。” 片刻平静之后便是沸腾。 这像是一块石头投入了一片平静的湖泊一般,一下子荡起了无数的涟漪。 第一百章 龙海龙的去向 惊呼过后,嘈杂的议论声骤起。 “莫不是为了搪塞别人找的借口吧?” “或者他们水龙族早就找到了祸星藏起来了吧,毕竟是他们水龙族的后裔。” “现在全天下的家族门派都在寻找祸星,也说不定真是被人劫走了。” “传说那祸星身上有火龙族的火灵珠,可是传说中的神物,能量巨大,说不定早被水龙族给得到了。” 念儿虽然尽量打探水龙族的消息,但是爷爷被人劫走一事却是从未听闻,她仅仅捏着手里的石头,却是抑制不住微微的颤抖,识海内的能量都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有些向外溢散的迹象。 没有人看到,那块青玉开始微微泛起红色的光晕,瞬间后重新归于平静。 青石微眯着眼看向念公主,脸上露出了一抹莫名的意味。 龙肖此刻也是紧锁着眉头盯着水龙族的大长老,生怕错过大长老说的一句话。 四海看看龙肖,看看念公主,已经看出了他们心里的紧张,她再看看众人,发现众人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稍稍放下心来。 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微微皱起,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片刻功夫便又安静了下来。 水龙族的大长老继续说道:“原本我族将龙海龙囚禁于后山无涯之中,没想到被人破开壁垒,重伤我族两位看守,将他劫走。那人的实力之强,恐怕已经步入化境多年。”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知命境界已经是绝大多数修行者一生都无法触摸的高度,更何况是化境的神仙。 别说是已经步入化境多年,就算是到达知命巅峰的高人整个大唐都是屈指可数,这位大神怕是从那些不可知之地走出来的吧。 坐在外域使者旁边的景从行一脸疑惑地抬起了头,若有所思。 那外域使者接着大声说道:“莫非那些不可知之地的大修行者们也会对那祸星有兴趣?大长老怕是在糊弄人吧?如果是真的,那人究竟是出自道门一派、出自佛门一派,出自灵兽一族,还是那传说中的神族后裔?” “实不相瞒,我等未为可知。”大长老回答道。 外域使者冷哼一声,继续问道:“我可听说是你们水龙族的龙印带走了祸星,如今有消息说在东海有了龙印的踪迹,莫不是你们水龙族怕了海龙族,把人送去了东海吧?” 众人都知道龙海龙的夫人曾是海龙族的公主,十三年前那件事后就已经被海龙族接回了东海。龙印在东海出现,如他这么想确实是走得通。 大长老脸色稍有些难看,摇摇头说道:“如果你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阁下应该是东山国的使臣吧,听闻你们二皇子从师来去山大法观的神仙,若也能窥得天机,看见未来,不妨掐指一算,看一看那祸星究竟在哪里,也算为天下做件好事。” 明眼人都听出了大长老话里的讽刺意味,景从行九岁便被大法观的神仙收做关门弟子,到现在也已经有八九年的时间,若是真的学有所成,修得老神仙一点半点能耐,掐指一算也该知道那祸星的下落了。 那位外域使者听了大长老的话,脸涨得通红,竖起粗壮的手指指向大长老就要破口大骂,一边的景从行抬起手臂扬了扬,那使者把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景从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根本就没有看大长老一眼,只是向坐在大唐中央的皇帝微微一礼,说道:“大唐皇上,祸星关乎天下百姓安危,还望众国之首的大唐玄国有这个担当,为天下人谋幸福。” 皇帝对于景从行的话似乎并没有丝毫生气,笑着说道:“景皇子不用担心,这件事自然是我大唐的大事,只是今日宫宴,众卿还是多谈些乐子,少说些闹心的事。” 贤公主拍了拍手,宴会厅内眨眼间涌进一群身姿妖娆的舞者,随着乐声响起,裙纱飞舞,眉目传情,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宴会厅中央的舞台之上。 “这可是天香落只在皇家方可一展风姿的群舞——落天香。”有人惊呼道。 “果然是天下第一风月阁的姑娘,当真是如此惊艳!”有人啧啧地称赞道。 第一百零一章 无灯 龙肖自然是对舞台中央的歌舞没什么兴趣,他的目光穿过飞舞的纱衣和扭动的腰肢,落到了对面的景从行身上。 只见他同样没有在意面前的妖娆舞姿,而是眯着眼睛仍旧在想着什么。 但是离着景从行不远的地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向着龙肖的方向看来。 貌似是发现了龙肖在看自己,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 龙肖有些疑惑,心想“咱俩不认识吧,怎么搞得跟你很熟一样?” 那双眼睛弯的越发厉害,笑得竟有些没心没肺了。 龙肖仔细一看,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带着一顶彩*圆形布帽,脸干干净净,五官看起来感觉也是极其干净,一身青色衣衫有些宽松,看上去倒是有点像僧服。 人的年纪大小往往能从人的眼睛看出来,历经沧伤的和未经世事的眼睛绝对是不一样的。而那双眼睛,显然便是那种从未经历世事眼睛,再加上那张干净的脸,看起来竟有种十一二岁孩子的感觉。 片刻之后,龙肖瞪圆了眼睛暗自叹道:“这根本就是个戴了花帽子的小和尚嘛,真是稀奇,头一次听说还有戴花帽子的和尚。” 想到这里,龙肖越发好奇起来,也冲他笑了笑。 但是那和尚似乎并没有理会自己,龙肖疑惑地看看身旁,这才意识到,这和尚根本就没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坐在他身边的四海! 我了个去,还以为就一个景从行对四海心怀鬼胎,没想到又来了一个色眯眯的小和尚!龙肖皱皱鼻子微微哼了一声,拍拍四海的肩头,小声的说道:“四海,正色眯眯地看着你的那花和尚认识你?” 四海正冲着那小和尚笑呢,听了龙肖的话,笑得更灿烂了,边笑边说道:“你忘了我住过轮回寺?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无灯师兄。” “师兄?他怕是比你还小吧?”龙肖瞪大眼睛说道。 “辈分不论年长年少,况且,他还真的比我大一岁。”四海回答道。 不一会儿,那和尚竟然端了个凳子绕过舞台走了过来。 他把凳子放到龙肖和四海的中间,一屁股坐了上去,满脸兴高采烈地对四海说道:“小师妹,好久不见啦。” 四海一下子把无灯的帽子摘下来,笑着说道:“戴个花帽子干啥?” 无灯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我都半个月没剃头发了,不是大光头啦,昨天师父让我理发,我愣是当没听见,省的理光了头发见你的时候说我丑。” 四海仍旧笑着说道:“你的丑跟你的发型没什么关系好吧,跟师父一起来的吗?怎么没见师父?” 无灯从四海的手里拿过帽子,小心地戴在头上说道:“师父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还不让我出来,说是这晚宴人太多,扰心。我知道你要来,就偷偷跑出来了混到使臣那边了。” 四海冲他指了指龙肖,小声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白家墨为家。” 无灯侧过脸冲他点了下头,还没等龙肖说句话,又迅速回过头去看着四海说道:“要不随我去看看师父?” 龙肖本来就对这不请自来的小和尚没什么好印象,没想到竟然还这般目中无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拍拍小和尚的肩膀说道:“唉,我说小兄弟,虽说你是个出家人,我该让着你,不过像你这么没礼貌的和尚,不教育教育你还真是对不起上天给我的这个责任心。” 小和尚依旧是没有理会龙肖,继续盯着四海说道:“小师妹,这几年你有没有想我啊?” 龙肖哪里还忍得下去,捏起中指用力地朝这和尚的后脑门弹去。 四海见状正要准备制止龙肖,可是龙肖的手指已经弹到了小和尚的后脑勺上。 当~ 一声撞击金属的嗡鸣声传来,同时一阵剧痛也顺着手指爬上龙肖的大脑神经。 龙肖缩回手指咝咝吸着气,嘟囔道:“我去,这脑门是铁做的吗?” 无灯回过头来看着龙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干嘛?” 龙肖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没事。” 四海在一旁笑着说道:“无灯从三岁就开始修习金刚身,别说是你的手指头,就是换成铁杵都不能伤他分毫。”说完拍拍无灯的肩头继续说道:“他是我小弟,别跟他计较。” 龙肖摇摇头心想,四海以前的故人怎么都是些怪物! 无灯显然也没怎么生气,转眼间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问道:“听说参加今天晚宴的都是当今各族各派的年轻高手,不知道师妹已经达到什么级别了?” 四海叹了一口气说道:“再厉害的年轻高手也比不上师兄的实力啊,你可是从不可知之地走出来的人!记得师父说过,只有你入了知命才带你下山,莫非师兄已经入了知命?” 无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一月前一不小心就稀里糊涂地入了知命,磨了师父半个月这才愿意带我下山见见世面。” 听到这里,龙肖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年纪不过十五岁的知名强者,心里已经是大浪滔天。 第一百零二章 四海旧事 无灯依旧眯眼笑着,心外无物般地看着面前的四海,一转眼多年,四海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小姑娘了,但还是那么好看。 他依稀的记起了两人曾经的故事。 七岁那年,四海随父亲来到轮回寺。 那年无灯八岁。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便觉得这个小姑娘哪哪都好,只想天天跟他待在一起。 无灯:“师傅,我若是有喜欢的人了可怎么办?” 师傅:“她有什么好?” 无灯:“她唱歌好听,生的好看。她嫌弃我念经跑调,嫌弃我是个光头,可我就是喜欢她。” 师傅:“送你本《增一阿含经》念念,静静心。” 无灯:“心里还是乱。” 师傅:“先读着,等她走了就好了。” 无灯:“那我也跟她走。” 师傅一把抢过《增一阿含经》:“别把我的经书也带走了。” 无灯:“反正你留着又没什么用。” 师傅:“熊孩子,你以为为师为什么出家!” 从此七念喜欢上了唱经,喜欢上了戴僧帽。 无灯:“四海,你为什么嫌弃我?” 四海:“我没有嫌弃你,我嫌弃的是你唱的经不好听。” 无灯:“你嫌弃我长得不好看。” 四海:“你长得好看,只是没有头发。” 无灯:“所以呢?” 四海:“还是不好看。” 无灯:“所以你不喜欢我?” 四海:“可你人好,我喜欢。” 无灯:“师傅说,你是我的眼睛。” 四海:“师傅也说,你是我的眼睛。” 无灯:“师傅的意思是说,我比你好看?” 四海:“为什么?” 无灯:“因为你的眼睛生的好看啊。” 四海:“我练功的时候离我远一点行不行?” 无灯:“咱们一起修行岂不更好?” 四海:“你这么厉害,我有压力。” 无灯:“我比你大一岁。” 四海:“你这么说,我更生气。” 无灯:“为什么?” 四海:“凭什么才大一岁就厉害这么多!” 无灯:“那我等你两年。” 四海:“你要是没我厉害,我就不喜欢你了。” 无灯:“那我好好练,变得更厉害。” 四海:“师傅说你太执拗,我也觉得。” 无灯:“为什么?” 四海:“我练功的时候离我远一点都不听话。” 无灯:“那我在那块石头上行吗?” 四海:“那块石头比这块石头只远两米。” 无灯:“已经很远了。” 无灯:“好吧。” 七念:“师父,我一直不知道,应该叫您师父,而不是师傅。” 师父:“叫我师傅就好,我压力小点。” 七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该叫您师父。” 师父:“旁人又听不出来。” 七念:“可四海知道。” 师父:“她如何知道?” 七念:“她说一直当您是师傅。” 师父:“嗯,我知道。所以呢?” 七念:“她说只是师傅笔画太多,太费脑子,想不过来。我这才知道,师父要好写很多,也好想很多。” 师父:“奥。” 七念:“那我以后叫你师父吧?” 师父:“还是叫师傅吧,我压力会小点儿。” 七念:“好吧师父。” 无灯想到这里,笑得更甚,忽然眼睛里闪过一丝伤感,他想到了四海走的那一天。 十岁那年,四海与父亲拜别轮回寺。 那天七念哭成了泪人。 七念:“师父,我心里难受怎么办?” 师父:“心里不难受才不正常,看淡了就好了。” 七念:“我学不会看淡。” 师父:“感情不浓就不会看淡。” 七念:“这修行我看是修不了了。” 师父:“你不用修。” 七念:“为什么?” 师父:“因为你修不了啊。” 七念:“那我就不出家了。” 师父:“从来没让你出家。” 七念:“那我回家了?” 师父:“可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七念:“唉,也是。我真想外面也有个家,好出去看看。” 师父:“师父外面有个家,过两年可以带你出去看看。” 七念:“那能见到四海吗?” 师父:“有缘自会相见。” 七念:“缘是什么?” 师父:“就像你与我,你与她。” 七念:“所以我们会相见?” 师父:“先把这本经回去背过。” 七念:“师父,你不是说不用背太多经?学多了就傻了?” 师父:“经阁里的书你背完了吗?” 七念:“书太多了,背不过。” 师父:“为师已经把隔壁山尼姑庵还有山下书店的书都背全了。” 七念:“所以,就学傻了?” 师父:“回去背书。” 七念:“好,师父。可这是什么经,怎么还是手抄本,是师父写的吗?” 师父:“是。” 七念:“那这本经叫什么经?” 师父:“闭口禅。” 无灯本就不算是出家人,只是出生时被恰巧放到了轮回寺的门口,被师父带了回去,以寺为家而已。 所以师父从来没想让他灭七情六欲,一心向佛门。向佛这件事,从来都该是自己的心之所向,不该与旁人有关。 第一百零三章 眼不见为净 “无灯,你在想啥呢?”四海歪着脑袋看着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师兄说道。 无灯正沉浸在回忆中,这才反应过来,揪揪自己的小帽,讪讪的说道:“突然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四海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微笑着对无灯说道:“那时候我总是欺负你。” 无灯朝四海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道:“这还是我的小师妹吗,这口气怎么有点不大像啊。” 四海一巴掌拍在无灯的背上,笑道:“我看你就是不收拾不听话。” 无灯咧嘴笑着说道:“从前你打我我还觉得疼,如今打我可得小心伤了自己。” 突然龙肖感到一道冷冷的目光向这边望来。 四海和无灯也抬起头朝那个方向望去,发现景从行正扬起头斜着眼睛看向这边。 龙肖看的很清楚,这次景从行没有看自己,也没有看四海,而是直直的看着无灯。 两人对视片刻,无灯竟然咧开嘴给了景从行一个灿烂的笑脸。 “那就是你从前说过的东山国二皇子?怪不得你说我长得不好看,原来他长得真的挺好看。可那时候你见他的时候不是才五六岁吗?难道他从小就长得好看?这不科学啊。” “无灯,你想什么呢?我从来就没觉得他有多好看,只是不太喜欢你的光头而已。”四海狡辩到。 “真的?”无灯眨巴着眼睛问道。 “当然是真的。”四海一脸认真的说道。 “那我就跟师父说我要还俗。”无灯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说道。 “师傅说他可从来就没当你是个和尚,他说你就是个长在寺庙里的孩子而已。”四海看着无灯干净的眼神说道。 “师父都是这么跟别人说我的?”无灯笑着说道。 四海自然是不能跟无灯说起她跟师傅的那次有关无灯的讨论,只是笑了笑。 那年四海八岁,无灯九岁。 无灯对四海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四海开始觉得关心已经成为一种负担,于是她找到了师傅告状。 四海:师傅,你快管管无灯吧。 师傅:怎么了,四海? 四海:他破戒啦! 师傅:破了什么戒? 四海:他吃肉啦。 师傅:和谁? 四海:嗯--,反正就是下山吃肉了。不仅如此,还经常去寺窟给我爹送肉。 师傅:酒肉穿肠过,不算什么。 四海:他还破了色戒。 师傅:这怎么说? 四海:他昨天说喜欢跟我在一起。 师傅:师兄妹不是该这样吗? 四海:别的师兄可没这样。 师傅:你俩年纪差不多,都还是孩子。 四海:可我是女的,他是男的。 师傅:佛祖眼里没有男女之分,你俩的心都干净,所以就会贴的近。 四海:我不想贴他太近,他总是不听。 师傅:多想想他的好,你就不觉得烦了。 四海:可他破戒了,你不惩罚他吗? 师傅:可他又不是个和尚,何来破戒一说? 四海:他不是和尚怎么喊你师父? 师傅:你不也喊我师傅? 四海:两个师傅不一样的。 师傅:他落生时月光满天,夜晚明亮如昼,无灯可见寺前石板路,我在寺门前捡到他时,给他取名无灯。此后视他为子,授他佛道,却不强求他入佛门。 四海:那为什么还让他留光头? 师傅:因为干净。 四海:可是不好看。 师傅:干净就好看。 四海:我回去了,他在外面等着我呢。 师傅:他听你的话,你见识多,就多教教他。 四海:那教坏了可别怨我。 师傅:不怨你。 从那时起,四海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欺负无灯,甚至当成了那段平静而枯燥的生活中最开心的事情。 而无灯,则是乐在其中。 无灯看着四海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半晌后,对四海说道:“你心里还有那个二皇子?” 四海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景从行是四海见过的第一个身份尊贵、相貌惊人的同龄人,心里的那份崇敬和憧憬便扎的最深,以至于不过几天的相处便填充了一个小女孩对未来的一切幻想。 即便时光荏苒,洗去小女孩的稚气和无知,依然冲刷不掉那份潜意识里的爱慕。 无灯面色没有什么变化,转过头看向龙肖说道:“你也喜欢四海?” 龙肖显然是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听到小和尚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张着嘴僵在那里,甚是尴尬。 “咱么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藏着掖着的,虽然你也喜欢四海,可是我不觉得厌恶,但是那个人,倒是的确让人厌恶。” “为什么?”龙肖问道。 “因为你也干净。”无灯回答道。 “为什么我也干净?”龙肖继续问道。 “因为信仰干净。”无灯接着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信仰干不干净?”龙肖继续追问道。 “因为我能知道。”无灯依旧是眨巴着眼睛一脸无害地说道。 天才自然有天才不被人知道的天赋,龙肖不再追问,反而开始反思自己的信仰究竟是什么。 思忖半晌,终究是摇了摇头。 “眼不见为净。”无灯默默说道,说完向舞台中央裙纱飞扬的舞者轻轻扬了扬手,顿时亮起一片闪烁的霓虹光点,将整个舞台映得光彩四溢瑰丽异常。 同时也挡住了舞台对面景从行的眉眼。 众人以为是落天香的特有效果,一瞬间惊呼阵阵,喝彩连连。 就连皇帝皇后都大笑着鼓起掌来。 贤公主从与大皇子的交谈中停了下来,微微皱起眉头看向四周。 景从行刚刚还眯起来的眼睛睁大了许多,有些气恼同时也带着满脸惊讶地望向他们三人的方向,用力攥了攥拳头。 无灯看不见景从行的脸之后,心情好了很多,看着四海问道:“小师妹,叔叔身体可还好?” “他把我送到白家就走了。”四海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无灯想了片刻,说道:“我听师父说,叔叔要做一件大事,或许他把事情做完了就回来了。 我出来的时间不早了,该走了,宴会结束后记得来颐和殿来找师父,师父肯定也想你了。” “只怕太晚各个殿门都要关了。”四海说道。 无灯笑笑凑到四海的耳边小声说道:“咱们当年翻墙的技术可别丢啦。” 四海笑道:“翻得比你好。” 第一百零四章 神兽白泽 舞蹈终于落下了帷幕,天香落的舞女们在众人的掌声中脚步轻盈地退下了场。 景从行再次望向这边,却不见了和尚的身影,眼睛飘过周围人群后再次望向了四海,微微一笑。 四海心里有些乱,此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景从行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从前心里确实是给他留了很大的一个位置,但是随着龙肖走进自己的生活,那个位置似乎已经逐渐被龙肖占据。 可景从行毕竟是东山国的二皇子,全天下长得最英俊的男人啊。 他可是全天下少女心中的梦啊! 四海侧过脸看着正不知想些什么的龙肖,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使者宾客席上一中年*了起来,向皇帝行了一个本国的礼,大声说道:“听闻今年在大唐再现两大神兽,瑞兽麒麟和圣兽白泽,身为古神子民,无不心生敬仰,特别是神兽白泽,算起来已经避世数百余年。皆传白泽神兽现世,便会有圣人入世,所以我藩国首领委托我一定要向大唐新一代国之栋梁讨教几个问题。” 龙肖抬起头看向四海,小声说道:“瑞兽麒麟现世我倒是听说过,可是白泽我怎么从未听闻?” “白泽神兽岂是咱们这种境界的人可以见到的,作为当世四大神兽,白泽神兽的现世最为神秘,别说我们看不到它的真面目,就算是那些大修行者也只能感知到它的存在,据传那可是存世数万年的神兽,早已有形化为无形。除了那些大修行者可以感知,咱们占星阁钦天监也可以从星象窥得迹象。前些日子倒是传过这个消息,可是毕竟不像是神兽麒麟那样被众人见过,所以大家也都将信将疑,当做八卦聊聊罢了,那阵风没几日就过去了。这藩国的使臣这么说,要不就是为了显摆他国也有大修行者,要不就是故意出些刁钻刻薄的问题来为难我大唐罢了。”四海回答道。 皇帝扬了扬手,示意他继续。 藩国使者嘴角挑起一丝笑意,向着对面的年轻修行者们大声说道:“我的问题跟修行境界关系不大,还请对面的小兄弟们好好想想。” 藩国使者说完走到会场的中央,端起手臂摆出一副大学者的模样继续说道:“今有方池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 龙肖听完皱起眉头思考着,正在他刚刚理出头绪的时候,突然听到两道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水深十尺有二,苇长十尺有三。” 一道为女声,一道为男声,竟是同时答出,并且无丝毫偏差。 众人抬头望去,女声来自火龙族的也古青青,只见她朱唇黛眉,面色不惊,胸有成竹。男声是来自一位墨衣男子,眉清目秀,身段纤细,一看便知是个文弱书生。 那文弱书生似乎并不出名,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也古青青的身上。 四处出现了小声的议论声。 “当今大唐第一才女非火龙族的青青莫属啊,不仅天赋惊人,才学更是惊艳啊。” “果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仙女啊!” “火龙族真的是未来可期啊!” 藩国使者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念完题目,片刻便有人答出,而且还是两人同时答出,但是表情仍然尽量表现地十分平静。 他继续说道:“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声音便已传入众人耳畔。 “七十有五的大僧,这馒头怕是不太够。” 也古青青听到声音,原本平静无波的眉头微微蹙起,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心里对于这个抢了自己风头的人心生不快,但是很快回归平静。 众人再看,仍旧是那个文弱书生。 众人看向也古青青,见她依旧风淡云轻的面色,无不为她惋惜,一个个小声议论着。 “怕是再等片刻,青青姑娘就能喊出答案了,没想到被这小书生抢了先。” “下道题,我猜肯定还是火龙族的青青姑娘最先答出来。” 藩国使者知道这两道题都不算非常难的题,但是能够这么快地答出来却也绝对不简单。 他眼睛瞟向那个文弱书生,冲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今有卖牛二、羊五,以买十三豕,有余钱一千;卖牛三、豕三,以买九羊,钱适足;卖羊六、豕八,以买五牛,钱不足六百。问牛、羊、豕价各几何?” 藩国使者觉得这道题不比前两道容易,说完了之后正要捋捋胡子,猛然听到两个声音同时传来。 男声回答道:“牛一千二百、羊五百、豕三百。” 女声回答道:“牛一千、羊六百、豕三百。” 两道声音交杂,但是众人听得十分清楚,纷纷议论起来。 “如此难题,竟然片刻答出,果真我大唐之荣光。” “青青姑娘肯定是正确的答案,那书生似乎是过于急功近利啦。” 龙肖听着众人的议论,微微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呵呵,一会等着被打脸吧。” 那藩国使者,大惊失色地看向那个书生问道:“这位小先生可否再说一次答案?” “牛一千二百、羊五百、豕三百。”书生面色平静极为肯定的说道。 藩国使者又朝向也古青青说道:“那青青姑娘的答案是?” 也古青青神色羞赧,脸颊泛起一丝浅浅的红晕,说道:“墨天弟弟果然是学识渊博,才高八斗。这道题的答案便是牛一千二百、羊五百、豕三百。” 众人一脸震惊,议论声乍起。 “这书生究竟是哪门哪派?” “墨天不是国子监的天才少年吗?” “听说墨天今年才只有十一岁!” 第一百零五章 骗子棋 四海看了看龙肖,小声说道:“他便是国子监的术科天才,是术科教习外出游学时候带回来的,据说是个孤儿,那时他才七岁,却已经在商坊帮别人算账了,只是他进了国子监之后很少露面,大多人只是偶有听闻,却不曾见过面。” “那他可是个修行者?”龙肖问道。 四海想了片刻,抬起头来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术科教习莫老先生是半只脚踏入知名的高手,莫天虽是他的学生,但是我听白伯说过,莫老先生膝下无子,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就连莫天的日常生活起居也都是跟着他的。” 龙肖将意念探向那个小书生,心里隐隐有点感应,他咦了一声,疑惑地看着这个书生。 因为在他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却又无法捉摸。 那藩国使者脸色赞叹之余还露出些向往,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大唐有这样的后起之秀果真是应了神兽白泽现世之迹,未来大唐再现千年之盛指日可待,我藩国自是唯大唐马首是瞻。” 众人听闻,皆是山呼吾皇万岁。 只是景从行眼神飘向一侧,紧闭的嘴角微微向一方斜去,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转瞬即逝。 也古青青刚刚有些泛红的脸颊已经恢复如初,依稀间又露出了清高的神情。 龙肖眼神飘向念儿的方向,却是与她的目光装了个正着。 两道目光相遇,念儿并没有退缩,依旧是直勾勾地盯着龙肖。 龙肖心里一紧,因为这道目光是如此的熟悉。 从前每次惹着念儿生气了,她总是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就等着龙肖给她安慰、道歉或者解释。 龙肖心想,莫非念儿已经知道了? 念儿自然是有感觉,但是还不能确定。 她一晚上无数次地看向这个男人的方向,开始的时候,每次发现他要望向自己她都会躲闪开,但是当一种越来越强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猜想很有可能是真的的时候,她心跳越来越剧烈,索性直直的与龙肖的目光撞上,她想看透对方的眼睛,想看清楚这个陌生的外表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那个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牵肠挂肚的人。 念儿突然冲龙肖笑了笑,低下头去。 龙肖正在疑惑间,只见念儿向皇帝端起酒杯说道:“念儿敬父皇一杯,愿父皇圣体康健,万事遂意。” 皇帝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大笑着说道:“念儿最是乖巧。” 念儿浅酌一口后继续说道:“父皇,你不是答应过要给我找个伴读吗?你看今天集结了这么多的青年才俊,要不在这里选一个吧?” 坐在一侧的也寻崇面色稍有不快,伸手拉了拉她小声说道:“我不就是你的伴读吗?” 念儿偏过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你明明是玩伴好不好?” 皇帝听了念儿的话,笑得更是灿烂 ,说道:“这些青年才俊们,你可有喜欢的?” 念儿望向面前正看着自己的众人,眼珠一转说道:“从前我小的时候喜欢下一种棋,自从入宫以后一直都没有遇到会下的朋友,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有谁可会下骗子棋?” “骗子棋?” 众人听到这个棋的名字,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大唐作为世间留存最久的大国,它的子民自然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这傲气自然需要一些能够体现文化底蕴的事情来表现出来,棋作为流传千万年的休闲娱乐方式,凝聚了无数先贤的智慧,藏着文化的浓浓味道。 于是,下棋是大唐子民极其乐忠的一件事情。 天下流传甚广的棋类不少,像取子类的象棋、占领类的围棋、成型类的五子棋、封锁类的区字棋等等,但是骗子棋却是让在坐的众人听了毫无头绪。 几分钟的窃窃私语后仍旧是没有人站起来回答。 念儿向龙肖的方向轻轻一瞥,眼神里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龙肖看着念儿不经意的一撇,心里泛起一阵心疼的感觉。 龙肖自然是知道的,因为这骗子棋的名字分明就是他取得。 从前他两个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在地上画上横竖十条线,找来几块小石头和小树枝,下那种跳两格吃子的游戏,那种乡间的小游戏自然是没什么名字,两人一开始把它叫做龙子棋,至于为什么龙肖又起了骗子棋的名字,自然是因为念儿总是赖皮,还总是用各种手段骗去他的棋子。 可是龙肖究竟该不该站起来回答呢?他偏向头看了看四海。 四海来之前被白伯单独叫过去,特地吩咐她要看好龙肖,切不可与念儿走得太近,念公主身份特殊,当前处境尴尬,绝对不是绝佳的相认时机。 四海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念儿的意思,赶忙向龙肖摇了摇头。 龙肖知道白家还不希望自己与念儿相认,最大的原因是怕自己与念儿走得太近露出破绽,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危害到念儿和自己。 可是让念儿一直蒙在鼓里猜来猜去,龙肖真的是于心不忍,他冲四海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缓缓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念公主殿下,不知道您说的可是龙子棋?” 念儿心里一紧,盯着远处的龙肖,有些失神。 她虽然满心惊喜,但是大脑却没有一片空白,他对于龙肖的答案有些疑惑。既然知道她说的便是龙子棋,他是哥哥绝对没有问题了,可是他反问她的意思究竟是让自己肯定还是否定呢? 正在念儿失神的片刻后,龙肖继续说道:“我只是随便猜了猜,既然不是,那就当我没说过吧。”说完便径直坐了下去。 周边泛起一阵哄笑声,一个个眼神不屑地看着龙肖,一副嘲笑龙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表情。 念儿见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便径直坐了下去,便知道了他只是想告诉自己他就是哥哥,但是并不没有做伴读的打算。 她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你说的龙子棋是不是也很好玩,有机会的话可以教教我。” 第一百零六章 你争我抢 龙肖也笑了笑,眯着眼看着公主说道:“能教公主下棋,是小民的荣幸,只是我说的龙子棋不过是乡野的一种简单下法,怕是入不得公主的眼,小民就不献丑了。” 念儿在宫中时日不浅,对宫中貌似一片太平,实则暗流涌动的情形早就有了底数,知道自己虽然集万般宠爱,但是同样是集怀疑、嫉妒、憎恨于一身,她知道自己和哥哥的身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从前是满脑子想知道哥哥在哪里,如今知道了,心里坦然了,倒是更加理智了。 她没有再继续与龙肖纠缠下去,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本来见龙肖站了起来,四海心里一惊,生怕龙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紧张的两手都已经被汗微微打湿,见龙肖坐了下来,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把两手轻轻往衣衫上擦了擦。 虽说与公主的聊天已经算是告了一段落,龙肖的心却是安静不下来。他知道,凭妹妹的聪明才智肯定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故意疏远只是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想到这里,龙肖心里也坦然了些,看来妹妹并没有因为皇帝的恩宠丧失了警惕心。 又有几个人询问了念儿,但是都没有得到公主的认可。 众人似乎都已经放弃了作为公主伴读的念头。 就在这时,公主突然看向了坐在龙肖身边的四海,端起酒杯说道:“我见这位姐姐生的面善,心里喜欢,不知道是哪门哪派?” 四海感受到周围无数道羡慕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极其不自在地起身说道:“承蒙公主喜欢,小民不才,是白家内阁弟子。” “不知姐姐可愿意与我一同在国子监学习?”公主微笑着说道。 四海面色一滞,稍稍露出些难色,几个呼吸间,已经是过去半晌。 宴会场上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能做公主伴读岂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竟然还要想这么老半天,是故作矜持还是故作矜持呢? 龙肖在下面猛地踢了四海一脚,给了她一个眼色。 四海故意忽略过去,对念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民女已经与白家签下契约,怕是还要得了白家家主的同意才行。” 从龙椅上传来一声大笑,众人向皇帝的方向望去。 皇帝看向宴会厅一侧的长老席,大声笑着道:“白南无,你家的家规当真是严格,这女娃娃做念公主的伴读,你可愿意?” 白南无赶紧起身答道:“陛下说笑了,老夫当然愿意。” 公主高兴地说道:“多谢父皇,多谢白祭酒。”说完赶忙上前走到四海的面前,拉着四海的手走到自己的桌前,吩咐下人搬了一张椅子,两人挨着坐了下来。 龙肖知道念儿把四海拉走,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自然不会亏待她,但是心里仍然是有些舍不得。 正当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时候,东山国的二皇子景从行突然站起来对皇帝说道:“大唐皇帝陛下,东山国今年觐见奉上了五车灵石,三车珠宝,特意来感谢大唐玄国这些年来为世界和平所做的贡献。” “和平出盛世,如今世界各国和平共处,不是我大唐一国的功劳,更是诸国子民的齐心协力。”皇帝笑着说道。 “大唐玄国人杰地灵,高手如云,我东山国难以望其项背,能来大唐都城取经学习,是我景某的荣幸,不过今天,景某却是有个请求,还望大唐皇帝陛下能够答应。” “景皇子但说无妨。” “历来大唐玄国修士行大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如今大唐玄国境内妖魔销声匿迹,而周边国家仍旧有妖魔逍遥法外,作恶多段,因此,我想求大唐皇帝陛下赐予我东山国一名修士,以助我东山国平叛妖魔。” “我国子监的外出修行定于每年的三月,再过三月他们便会跟随各族派天下行走游历各国降妖伏魔,景皇子且回去等几个月,莫要心急。” “景某只求皇帝陛下赐一人。”景从行言辞恳切的说道。 皇帝稍一停顿,若有所思。 “景皇子是想要我大唐玄国哪位长老?”皇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白家内阁弟子,墨四海。”景从行认真地一字一字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 先来后到 景从行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这三个字就像是寒冬里的风一般穿透了宴会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听到之后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少甚至是倒吸一口凉气。 要谁不好,非要跟大唐皇帝最宠爱的念公主抢人,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念儿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跟她抢人,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也寻崇问道:“他说的是墨四海吗?” 也寻崇撇了撇嘴点点头说道:“似乎是。” 念儿这才意识到景从行似乎来者不善,刚刚还一脸得意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念儿挽了挽袖子站了起来,冷笑一声大声说道:“大名鼎鼎的东山国二皇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争强好胜的脾气当真是名不虚传,听闻东山国国力强盛,在诸国中争得第二唐之名,景从行皇子虽然未被立为太子,听说如今的地位已经与太子分庭抗礼,果然是深谙争道!不过今天景皇子似乎是找错了对象,在我大唐还是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一说,凡是讲究个理字。” 听了念公主的话,景从行面色没有任何改变,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她会拒绝自己。 他面色平静地说道:“念公主所言有理,却也不是句句在理。” 景从行说话不急不慢,一字一句听起来竟然让人觉得很是认真。 他继续说道:“我东山国虽不比大唐强盛,父皇却也是鞠躬尽瘁,为民谋福,方得如今国内欣欣向荣的大好景象,至于第二唐直说,并非我国自诩,而是诸国所赐,但也是名副其实。至于太子一说,我东山国奉行的向来不是太子储君制,而是贤子储君制,我与长兄皆为皇子,都是未来储君,而且不止我与长兄,我所有的兄弟都有继承皇位的可能。至于念公主所说的先来后到,景从行还要向念公主细细禀告。” 众人听闻景从行不卑不亢不急不慢徐徐道来,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东山国的二皇子名扬天下,看来并不是徒有虚名和徒有其表。 “我与墨四海六岁相遇,这算不算先来?我曾亲口许诺接她回国,这算不算先到?今年我专程为她带队来唐,算不算讲究个先来后到?大唐玄国讲理,我东山国也不是无理之徒。” 念儿显然是没有想到墨四海与景从行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一时语僵,竟是半天没说出句话来。 也寻崇见念儿被景从行的一段话说得弱了气势,站起来刚要说话,却听到一道声音从舞台对面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坐在墨四海身边的龙肖。 景从行带队进入都城的时候与龙肖和墨四海相遇的场景早就传遍京都上上下下,参加宴会的人们之中也有不少了解此事的,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龙肖大声说道:“不管是我们大唐玄国还是东山国,强买强卖的做法都不是正人君子所为,都说讲理,四海的理谁给讲?” 作为宴会场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喽,说这样的话,他的分量自然是不太够。一阵阵唏嘘声传来,显然是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但是另一道声音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鉴于皇帝对于念公主的宠爱,所有人原本以为皇帝定会偏袒念公主,不曾想听到他朗声说道:“这位少年说的话,朕觉得很是在理。不知道这位姑娘,你是愿意做念公主的陪读,还是愿意随景皇子回东山国?” 也寻崇把刚刚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面带愠色地看看龙肖,又看看景从行,对于他们两个把念儿陷于窘迫这件事很是耿耿于怀。之前对于念儿找陪读还心存芥蒂,此刻一心想着帮念儿把四海留在这边,于是小声的说道:“姑娘,如果你不去东山国,我给你一万两银票。” 第一百零八章 国子监的实修 四海听了二皇子的话,心生鄙夷,从前虽说对二皇子并不感冒,但也敬他是个大唐皇子,如今便再也没有任何好感,冷冷一笑自动将他忽略。 四海原本就没有想过做公主的陪读,更是没想过随景从行回东山国,闹出今天这一出,她心里比任何人都为难。要么得罪念公主,要么得罪景从行,未来的事情说不定还要依靠两方得势力,由此看来,两边背后的势力都不能得罪。 那该如何是好。 大家顿时觉得场上的局面变得有趣起来,不少人的嘴角已经是微微扬起。 四海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向皇帝,朗声说道:“感谢皇上能够体恤小民的感受,小民感激不禁,也感谢念公主和景皇子对自己的青睐,只是小民不过是白家内阁的弟子,无大德无大能,怕是担不起如此大任。我大唐优秀的青年众多,像我这样的无名之辈遍地可见,希望念公主和景皇子另选他人吧,我还是回白家内阁好好修习吧。” 似乎皇帝早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大笑着说道:“景皇子,不然年后我命各族天下行走带国子监弟子提前一月外出实修,协助你东山国降妖除魔如何?” 景从行看着已经低下头的墨四海,心里知道此刻再想把她带走已经不可能,原本坚定的眸子暗淡了些许,躬身说道:“如此,那便听从大唐皇帝陛下安排吧。” 说完像是无意的望向龙肖的方向,冷冷一瞥。 念儿本想通过四海跟哥哥搭一条桥,并不想为难她,一脸不舍得牵过四海的手说道:“既然姐姐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不过跟你做个朋友总可以吧?希望你以后也有机会能到国子监学习。” 念儿微微笑了笑,向念儿微微一礼,起身走回了自己原本坐的地方。 这么一场闹剧唱罢,不少人开始对四海的身份好奇起来。刚才或许关注点在景皇子与念公主的争人上,此刻对四海的过去有了些兴趣。 这个姑娘莫非在白家内阁普通弟子的身份背后,还藏着什么了不起的身份? 一个大胡子外域使者站了起来,像皇帝敬酒说道:“大唐皇帝陛下,刚刚听闻水龙族前长老被人劫走,微臣甚是惶恐,都知道水龙族的无涯壁垒坚固无比,竟然被人破门而入掳走,倘若是让那些不可知之地的神仙带走我等无话可说,可是若是被魔域邪灵掳获,后果怕是将不堪设想,所以微臣还是斗胆请求大唐皇帝陛下务必要放在心上。” “夏即巴硕使者莫要心急,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寡人心中有数。不知西夏国如今可还太平?” “承蒙大唐皇帝陛下挂心,如今我新王继位,深得民意,还算太平,只是走马仙一派偶有抬头之势,举国修士不敢怠慢,怕还是要倚仗咱们大唐玄国的实修之力。” 皇帝扬了扬手,说道:“寡人知道了。” 龙肖对于国子监的实修越发好奇起来,这么多国家前来大唐玄国觐见,竟然都提到了国子监实修一事,看来这件事关乎了各国国运国事,甚是是能让各国对大唐如此马首是瞻的重要事情。另外,走马仙一派真的如书中所说无恶不作,罪大恶极?雨晴姑娘只是走马仙的另类吗? 第一百零九章 好久不见 宴会的后半程多是些溜须拍马结交行乐诸如此类,龙肖根本就没有兴趣,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事情,他见念儿再也没有看向这边,心里虽说有些失落,却还是为妹妹如今的心性感到欣慰,看来念儿经过后宫几个月的洗礼已经慢慢褪去了从前的鲁莽冲动。 宴会终于在众人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山呼声中落下了帷幕,龙肖、四海和夏河返回候殿休息。 在宴会场上不方便说话,回到候殿以后,四海脸色阴沉了下来,拉着龙肖进了自己的房间,有些生气地说道:“有没有跟你说过现在还不是你们相认的时候?” 龙肖知道自己今天在宴会上稍稍有些出头,微微一笑说道:“四海你别生气,我不是没有跟她相认吗?” 四海看着龙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好她的定力不错,如果真的在宴会厅里弄出些乱子,看你们怎么收场。” 龙肖拉了拉四海的手,小声地嘟囔道:“四海,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四海难得见龙肖像今天这样好脾气,不仅主动承认错误,还能哄自己开心,心情又明朗了起来,轻轻甩开龙肖的手佯装不开心地说道:“哪里还有下一次,不过,今天还得谢谢你能为我说话,否则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念儿想让你当陪读我知道缘由,那景从行说的那些话我怎么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曾亲口许诺接你回东山国吗?”龙肖问道。 四海蹙起眉头,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许久才开口说话:“那都是小时候随口一说而已。” 龙肖再次捏住四海的手,微微一笑说道:“四海,那你既没选择念公主,也没选择景从行,是不是因为我啊?” 四海感觉身边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下来,脸颊飞起一片桃红。 她甩开龙肖的手转过身去,喃喃地说道:“无灯和师傅还在等我呢,天色不早了,我得去看看他们。” 说完,四海踩着细碎的步子飞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龙肖微笑的嘴角咧得更甚,摇着头哈哈笑了两声,心情分外舒畅。 走出房间,四海抬头看着四方院子里四角的天空上闪烁的星星,不禁感叹:“记得上一次安安静静的看星星还是数年前跟无灯在轮回寺的屋檐上,那时候的自己可真是天真无邪啊。” 她避开宫内四处游走巡逻的侍卫,悄悄翻过一座座宫墙,进了颐和殿内。 四海刚一落地,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自己飞奔而来,她正要躲起来,却看到原来来的人是无灯师兄。 “小师妹,你可来啦,我都等了一晚上啦!”无灯兴高采烈地说道。 “师傅在哪里呢?”四海拉着无灯的手躲到暗处,小声问道。 “没事,这座殿里没有侍卫,师傅喜欢清静,早就让皇帝把他们都撤走了。”无灯说完便拉着四海向殿里走去。 殿内很安静,两人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响亮,刚刚踏进主殿房门,还没有见到人,一声极其熟悉的声音已经传进四海的耳畔。 “无灯一晚上进进出出七八趟了,终于是把你盼来啦!” 四海循着声音向前一看,只见一个老胖和尚坐在太师椅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四海边笑边跑,一下子扑在师傅身上,眼里湿润了起来。 “师傅,就只有无灯盼我来,你就没有吗?”四海搂住师傅的脖子,撅着嘴巴问道。 “乖乖,你要把你师傅的脖子拉折啦。”老胖和尚瞪大眼睛哈哈笑着说道。 四海一把揪住胖和尚的胡子,用力地拽了拽,说道:“师傅,这么多年不见,你又胖了许多。” “还不是想你想的寝食难安,导致内分泌失调,进而暴饮暴食,结果就成这样啦。”老和尚拍拍四海的背,笑着说道。 “师傅还是这么不着调。”四海用力搂了搂胖和尚,这才从他的身上下来,整理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认真地盯着老胖和尚。 老胖和尚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四海,眼里藏不住的光芒闪闪烁烁。 “小师妹,你快坐下,没想到一别数年,你越长越好看啦!快跟我们说说,离开轮回寺都干啥了?”无灯凑上来,兴高采烈地盯着四海说道。 四海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说道:“那年我跟爹来了京都,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跟爹修行了一段时间,他便把我托付给了白家,后来我就一直在白家修行了。” “白家的资源的确是差了些,凭小师妹的天赋如今早该进入知命的。”无灯说道。 四海瞥了无灯一眼,说道:“你就别唬我了,就连你都才晋入知命,我晋入洞玄已经算是快马加鞭啦。” “师傅说等你的灵体真正觉醒,我可就只能跟在后面了。”无灯把椅子用力往前拉了拉,好离得四海更近一些。 “那是师傅为了让你好好修炼唬你呢。”四海说完抬起头来看着师傅继续说道:“师傅,你们怎么来皇宫啦?” “一是因为有些人情需要走动一下,二是让无灯出来见见世面,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们都想你啦。” “师傅,你现在说话怎么也开始这么酸了。”四海听了师傅的话,心里像是有无数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眼泪竟是汩汩往外流。 “这些年,你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师傅继续问道。 “委屈倒是没有多少,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日子有些难熬。”四海小声地回答道。 “你真的要做那件事情吗?如果累了就随师傅回轮回寺吧。”胖和尚见四海伤心,心里也是有些心疼。 四海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大风家族入魔之事人神共愤,我作为张家后人不能不管。” “大风家族实力太强,你切不可意气用事,一定要从长计议。那大风神兽的实力就算是白家倾力也不一定能够胜出,所以你心里要有个数。”胖和尚语重心长的说道。 四海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师傅问道:“师傅,您见过它了?” 老胖和尚闭上眼微微点了点头。 此刻四海心里仿佛沉了块石头一般,她突然认识到,以后的路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要想完成那件事情,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第一百零一十章 金星珠串 四海紧紧握了握手,因为温度有些低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 她知道,那条路很难走,可即便是很难很难走,自己还是要走下去,因为她能感受到,在她灵魂血脉深处,有无数的先人在看着她,等她为张家说话、正名。 “四海,你回去吧,今天你出了这么大的风头,怕是会有很多人注意到你,你小心为好。”老和尚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盯着四海说道。 听了师傅的话,四海心里有些失落,蹙着眉头埋怨道:“师傅,我才来这么一会儿你就撵我走。” 老和尚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串佛珠递到四海手里,说道:“那送你件礼物你总该高兴了吧。” 四海抚摸着那串深紫色的珠子,饱满油滑的光感触手生温,珠子里金色的星点在灯光的映射下泛着闪闪的光泽,甚是好看。 “师傅,这珠子可是你床头那件金星?”四海问道。 “要不然呢?”老和尚笑眯眯地反问道。 四海记得他在轮回寺的时候,老和尚总是把这珠子放于床头的枕侧,他人连见都极少见过,更别说碰了,没想到师傅竟然会送给她! 她瞪大眼睛,嘴巴也因为激动张大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惊呼道:“师傅,您太好啦!” “这可是你无灯师兄给你求来的,以后记得他的好就行。”老和尚瞅了无灯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无灯一听,知道是师傅故意给自己承情,咧嘴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白得极其干净。 四海朝无灯一看,便知道无灯心里的想法,撇撇嘴说道:“那也是师傅愿意给我。” 无灯丝毫没恼,隔着彩色花帽挠了挠脑袋,依旧一边笑着一边对四海说:“我也有礼物送给小师妹。” 正说着,无灯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递给了她。 四海把师傅给的珠串戴在右手上,接过无灯的珠子,见是一颗赤红色的,稍稍有些透明的小小珠子,中间被一根细细的红线穿过。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四海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珠子?” “肯定是好东西,你赶紧把它戴上吧。”无灯凑上来,边说着边要帮她戴上,可是见她左手戴着一串手链,右手戴着师傅给的珠串,还真不知道该带到哪里了。 “我帮你戴到脚腕上吧?”无灯说完,便蹲下来,很快地系到了她的脚腕上。 四海稍稍有些害羞,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 无灯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系红线的动作干净利落而又堂堂正正,所以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师兄妹的情谊,自然是深厚的,四海暗暗责怪自己,长大了以后心里想得太多,心也没有无灯那样干净了。 四海看着系在脚腕上的细细红绳,拉了拉衣服,便被遮盖了起来。 四海站起身,双手合十向老和尚深鞠一礼,也向无灯微微一礼,说道:“师傅,师兄,那我就回去了,你们以后多保重,等有时间我再去轮回寺看你们。” “我送你回去。”无灯起身说道。 四海走出房门,见整个大殿里空无一人,唏嘘道:“原来师傅的面子这么大,皇帝竟然腾了一个大殿给他住啊。” “那可不,皇帝再厉害,也得听太后的话不是?”无灯跟在后面回答道。 四海突然停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无灯,小声说道:“师傅说的有些人情要走动走动,原来是来见太后啦?” 无灯跟在后面差点撞上去,指着前面的路,意思是说边走边说。 “应该是吧,不过师父去见太后的时候没让我跟着。”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院墙跟前,两人停了下来。 无灯故作神秘地小声对四海说道:“下山之前师傅说带我回家看看,结果一下山就带我来了皇宫,来到这里以后他真就跟回了自己家一般,哪座宫哪座殿清楚得很,我看师父出家之前根本就是住在这里的。” 两人正说着,听到远处传来师父的呼唤声,无灯吐吐舌头,对四海说道:“师妹,你快回去吧,师父肯定是埋怨我话多啦。” “师兄保重!”四海说完,纵身一跃便跳过了院墙。 看着消失的身影,无灯面带失落的说了声明天再见,便转身返回。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今夜无眠 今天的夜有些长,龙肖、念儿、四海还有景从行、贤公主,甚至是皇后娘娘,都度过了一个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像这样长的夜了。 龙肖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睡意,他想着晚宴上与念儿的点点滴滴,心里时而泛酸,时而变甜,时而欣慰,时而担心,一股脑想出了以后他们面对的无数种变数,却也只是无能为力。 四海的思绪徘徊在龙肖、景从行与无灯中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用力地想着自己的复*身上肩负的使命,却也是不能将那三个人挥之于脑后。她懊恼地骂着自己的贪心,亲情、爱情还有别人眼中的羡慕嫉妒,哪里能通通抓住,它们就像是三颗年糕团,吞掉一个可以果腹,三个却只能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念儿则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叹息连天。相见不能相认,咫尺天涯的感觉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般真实而遥远。爷爷的处境生死未卜,自己身处皇宫身不由己,哥哥委身白家树敌重重,怎么看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局势。如今白家的地位正如当年的张家,贤公主与将军府的联合为皇帝牵制各家提供了极大地助力,首要的任务便是牵制白家与大风一族,而大风一族与生肖家族同为一路,更是对白家虎视眈眈,哥哥趟了这个浑水,就注定会成为了不少人的眼中钉。从晚宴上大家的谈话知道,天下修行者对祸星一事依旧耿耿于怀,他们两个的身世如果被知晓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心如乱麻。 景从行正拿着一把镶嵌着白玉金丝的小刀在桌子上划着,借着一旁明亮的灯火仔细看去,隐隐可以辨认出是两个字——四海。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想要得到四海。只是他没想到此行竟是如此不顺利,如今挡在他与四海面前的除了龙肖、竟然又多出来了个和尚和公主,这让他很是头大。景从行把刀用力地向下一扎,刀刃仿若割进肉里一般扎进桌子里。他恨恨地想着,今年自己亲自带队来唐的目的就是接她回国,这是他无数次恳求父皇之后方才得到的允许,如今看来,人怕是带不回去了, 接人一事还可以从长计议,但那三个挡在前面的人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皇后娘娘此刻正斜靠在床头,吩咐她身边的姑子给她揉捏着太阳穴。她有些头疼,或许是跟晚宴上酒喝多了些有点缘故。不过想到贤公主和念公主的嘴脸,她的头通似又加重了几分。姑子安慰道:“娘娘莫要为些不必要的事情恼心,今晚就当去看了场戏就好。”皇后娘娘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姑子停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是看着崇儿被那狐媚子迷得团团转心里堵得慌,去给本宫盛一碗梅子汤来,好压压一身子的酒气。” 朝阳终于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冲破地平线的阻碍,将整个皇宫映得彤红一片。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一边给皇帝整理着衣服,一边笑呵呵地轻声说道:“皇上,今早的朝阳甚是明艳,定是预兆着上午的比武精彩得很。” 皇帝眯着眼看了看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光,笑着说道:“念儿盼了好久了,她肯定会喜欢,时间到了没?” 小太监赶忙回答道:“距离武阁比武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皇上您可以先歇一会儿,奴才一会儿再来请您。” 皇帝自己把帽子戴上,手一挥说道:“先去趟念公主那里,我陪她一起去武阁。” “是,皇上。”小太监赶忙出去招呼轿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武场比武 这是一个很大的武场,龙肖很难想象在皇宫大院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会修建这么一座可供上百人围观的武场,虽说从候殿出来兜兜转转走了不少的路已经算是到了皇宫的外围,但是仍旧算是天子院内,难不成是各宫娘娘皇子公主们不爱红装爱武装,对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没兴趣,成天围在这里看人厮杀打斗飙血,龙肖想到这里不禁。 武场装修并不算豪华,但是却用了顶好的建筑材料。武场中央铺就的石板密度极佳,龙肖登上看台前注意过,那些石板极其坚硬,依稀可见从前战斗时尖锐兵器留下的些许划痕,但是也不过是浅浅一层,丝毫没有伤到根本。石板与石板间严丝合缝,不留丝毫空隙,正中央的地方还用特殊的材料拼接出一幅巨大的瑞兽麒麟祥云的图案,看起来甚是大气。 武场四周的看台,十二根彩色石柱支撑着弧形穹顶,简约而大气。只是这武场中央上空并没有什么遮挡,如果是下雨或者下个冰雹,其中比武的武者会不会有些狼狈。龙肖自嘲地自言自语道:“这皇家的看客怕是只会把这场中的比武当做猴戏看了吧。” 此刻看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还有一些宾客正在宫人的引领下走上看台。众人彼此议论交谈着,时不时传来几阵熙熙攘攘的笑声。 龙肖、四海、夏河还有其他年轻修行者所在的位置位于中心看台的右侧前半部分,昨夜参加宴会的使臣们则位于中心看台的左侧后半部分,在使臣的前方坐了些龙肖他们不曾见过的异域修行者,龙肖猜测他们年纪与自己相仿,因为他们虽沾染了异域的风霜看起来老成些,但是举手投足和目光闪烁间难掩稚嫩。龙肖知道,就是这些人将要与大唐的年轻修行者们一较高下。 不一会儿功夫,看台上已经将近坐满了。 皇帝也已经带着皇后和皇子公主们坐上了中心看台,龙肖有些吃惊的发现,那花帽子和尚竟然也混迹其中。他跟在一个胖乎乎的老和尚身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四处搜寻着什么,终于发现了目标,他远远地望着坐在龙肖身边的四海,咧开嘴露出了一排白得发光的皓齿。 “牙还挺白。”龙肖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中心看台上皇帝已经开始发表讲话了,龙肖离得远听的不是很真切,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他根本就对这次比武没什么想法,所以也不是很关心他们到底说了些啥。 他的注意力当然是在念儿身上。 此刻,念儿同样也在寻找哥哥的身影,没想到两人目光恰巧来了个相遇,两人相视而笑。因为距离比较远的关系,两人这次丝毫没有避讳。 突然鼓声阵阵,武场中央出现了一个戎装西域武者,他看起来个子不高,比起大唐这边所有的年轻修行者们都要矮小,但是全身遒劲饱满膨胀的肌肉告诉大家,他个子虽小,实力绝对是要爆炸。 他右手贴到自己胸膛上,大声自我介绍道:“西域武者狼驽,请大唐高手赐教!” 中心看台上的太监面向大唐年轻修行者看台,大声问道:“有谁可愿意应战?” 太监话音刚落,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我来。” 龙肖在想,这个声音为何有些熟悉?众人望去,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莫天!那个还不足十二岁的术科天才! 他慢慢走下看台,进了武场中央,走到那个戎装西域武者面前,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国子监莫天前来应战”。 莫天长得甚是瘦弱。他身高已经接近成年男子的身高,只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身还不足对手一半,一阵风吹过,莫天身上稍有些松垮的衣服随风摆动,更是勾勒出他纤细的四肢。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等待着中央看台上的裁判发布开始的号令。 看台上的人有的充满了好奇心,抻着脖子看着场上这对极不搭调的对手,思量着究竟谁能更胜一筹;有的却生出了些恻隐之心,莫天虽是术科天才,在修行上却从未崭露头角,今日代表大唐出战,输了会丢了大国颜面不说,还会弄伤了自己,这是何苦呢。 龙肖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他不能感知到莫天是否也已经和那个西域武者一样晋入洞玄,但他仍然对莫天的实力很有信心。龙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还真是迷之信心啊。” 没有理会看台上的窃窃私语,裁判大喊一声开始,比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意算盘 比赛已经开始,两人却都没有动,互相注视着对方,似乎都没有率先发起进攻的意思。 众人等了半天不见两人开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龙肖也有些奇怪,看这西域武者的体格,应该算是肉搏的高手,身材矮小所以灵活,肌肉发达说明力量极大,光这两点优势来说,没有道理不率先发起进攻抢得先机。 正在众人等得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西域武者突然一跃,终于发起了进攻。 刚刚看台上还在议论纷纷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看着这个肌肉遒劲的小伙子向瘦弱的莫天飞奔而去。 眨眼间,西域小伙已经奔至莫天身前,相距已经不足三米。随身而至的风已经将莫天的宽大衣衫吹得起,呼啦啦的扬了起来。 莫天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呆呆得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放弃抵抗一般。 两道冷光一闪,那西域武者手中突然出现两把短刀。他双手把刀举上头顶,向下一挥,正对着莫天的面门劈去。 “那是那小子的法器吗?” “难道他是个洞玄高手?!莫天那小子可完蛋了!”众人惊呼道。 莫天终于动了。他身体向后一仰,双腿迅速向后移动,尔后身体微微一侧,躲开了西域武者的杀气十足的第一招。下一刻,他的身体仿佛不受重力控制,像一片树叶一般被风吹起,转瞬已经到了西域武者身体一旁。 他手中也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方方正正的、颜色深棕发黑的“武器”,还没等大家看清楚那家伙究竟是什么,莫天已经将它用力向西域武者挥去。 西域舞者似乎本来就没有指望第一招就能将对手击败,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他发现莫天已经以极快的速度闪到自己身体一侧的时候,迅速缩身向地上滚去。 莫天的武器旋转着向那人飞去,却被他轻易躲了过去,那家伙擦着西域武者的发丝划了一个很大的圆弧又飞回到了莫天手中。 众人这才看清莫天手中的武器,竟然是个硕大的算盘! 看台上议论声又开始热闹起来。 “那东西是他的法器吗?” “术科天才竟然也已经晋入洞玄啦!” “不到十二岁的洞玄高手!他是神仙吗?!” “十一岁晋入洞玄,怕是刷新了修行界的记录了吧!” “莫老先生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术科天才的法器果然是不一般,见过刀、枪、剑、戟、矛、锤、弓、弩、铳、鞭、锏、链、挝、斧、牌、棒,唉呀妈呀,还真没见过拿算盘当法器的!” “怪不得是术科天才,别人算数用脑子,他直接就用算盘,那速度不得翻倍啊?” “术科可不只是算数,还是靠智力的。” “用算盘的肯定会算计,我看这西域的楞小伙子,一会儿就该中了莫天那小子的计啦。” “跟玩脑子的人打架,还真是不好打呢?”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脑子再好也不顶用,再说,我看那西域武者也不傻。” 这会儿功夫,两人又回到了起点,相互注视着,准备着下一次的进攻。 很快,西域小伙再次发起了进攻,只是这次他改变了策略,没有再采用近身战斗的方式,而是用意念控制着两把短刀,缓缓地悬于头顶上空。 莫天依旧是默默站在那里,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样子,面色波澜不惊。 两把短刀向上飞起,飞至十数米高空,突然向下刺来,莫天刚要举起算盘,两把短刀突然兵分两路,一前一后向他刺来。 莫天依旧没有惊慌,他手持算盘向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同时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响,携带者一阵阵乳白色光波向西域武者飞去。 两把短刀终于碰到了极速旋转的莫天身上,一阵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传来,已经有不少人堵起了耳朵。 那阵阵乳白色的光波此刻已经到了西域武者的身前,他纵身一跃想要躲过,却发现光波极其密集,竟然已经将他团团围住,而此刻两把短刀已经离身,他无法立即召回,只得用意念控制周边天地元气。 于是他放弃了意念对短刀的控制,集中精力对付面前的麻烦。 但是那两把短刀已经没有停下来,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从莫天的身边传来,莫天心里一惊,旋转的身体不禁慢了几分。 众人定睛一看,那两把短刀上泛起了一道青色光影,虽然模糊但是仍然可以分辨出,那是两头草原狼灵。 “附体兽灵!” “没想到这小子已经晋入洞玄多年,不仅炼化了法器,兽灵也都已经附体完成!莫天悬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後庭花花 莫天仍旧是没有惊慌,轻轻一跃便是数米高,跳向了正凭借念力专心抵御白色光波的西域武者。 硕大的算盘仍旧在和那两把狼灵附体的短刀纠缠,莫天此刻已经贴近西域武者。 但是众人似乎对莫天这次孤注一掷般的近身攻击不太看好,因为他赢弱的身材与西域武者相比,的确是不能占丝毫便宜。 莫天此刻面色平静却是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西域武者,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他抵御数十道白色光波的种种破绽,终于,他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下一刻,只见他右手伸出食指,用力地向前一指。 那西域武者早就看到了莫天已经逼近自己身前,但是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他相信只要他抵抗住莫天赤手空拳这一击,狼灵附体的两把短刀就会飞至自己身前,给与这羸弱书生致命一击! 然而,下一刻出现的情况完全让他始料不及。自己丹田处传来一阵剧痛,那阵刺骨的剧痛甚至让自己无法再凝聚念力。他下意识地向后一退。 然而西域武者的这一退,更是让莫天抓住了机会,身体继续逼近,裹挟着乳白色的光波再次向前方用力一指。 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那西域武者被硬生生顶飞,重重地摔出了武场边界。 然而比武还没有完全结束,因为那附身短刀的狼灵发现主人受到了伤害,已经舍弃了那个高速旋转的硕大算盘,向莫天的后背直插过来。 感受到风声的莫天继续向前一跃,速度竟是极快,与短刀生生拉开了几步距离,然后他接着一个翻转,距离扩大到了六步左右。 此刻他已经面向了那两把呼啸而至的短刀,冷冷地看着它们。 那两把短刀上的附体狼灵发出阵阵吼声,没有任何停顿,呼啸着向莫天劈去。 莫天的脸色稍有些凝重,手指不停地微微颤动,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此时刚刚还在飞速旋转的算盘已经消失不见,看来是已经被莫天收回到了识海之中,若是此刻再用算盘抵抗,等它高速旋转起来形成盾面,时间上早已经来不及,如果只用算盘去抵抗,也只能抵挡一把短刀,众人不禁再次为莫天捏一把冷汗。 过程说来漫长,时间上实则极其短暂,莫天突然举起了手,十根手指飞快的动着,在他面前竟然出现了无数颗黑色的棋子。 棋子稀稀疏疏的分散着,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显得精准无差。 两把短刀撞击到了棋子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将一颗颗棋子瞬间击飞,四散的棋子在地上弹来弹去,弄得一地狼藉。虽然听起来短刀像是势如破竹,但是它们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终于在撞击到最后一颗棋子后,停了下来。 两把短刀和两个附体的狼灵很快地融为了一体,它喘着粗气,呲着尖牙,大吼一声准备拼死给出最后一击。 场外的西域武者爬了起来,将法器与兽灵收回体内,低声说道:“你赢了!” 正要扑向莫天的兽灵化为一道光影消失不见,他放下手掌,收回了四散的棋子,等待裁判给出最后结果。 裁判这才姗姗来迟一般大声喊道:“恭喜莫天公子胜出!” 听到裁判的最终判决看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莫天的名字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莫天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微微低着头缓缓走出武场,走回了看台。 有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声说道:“莫天最后使用的法器那里是棋子?根本就是算盘上的珠子吧!” “我就说嘛,他怎么会炼化两种法器!” “十一岁的洞玄强者,啧啧,厉害了!” “他还没有炼化附体兽灵,看来是刚刚晋入洞玄不长时间,不过他还这么年轻,真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啊!” “使臣这边派出的第一个出战的就这么厉害,想必是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被咱们一个十一岁的小朋友灭了,真是过瘾啊!” 龙肖和四海看着缓缓坐回原位的莫天,心里也是惊讶地很,他们没有料到如此年轻的少年已经晋入洞玄,十一岁,已经突破了他两个承受范围,原以为只有那些不可知之地里才能走出这样牛逼的人物,没想到七岁才被带回来的小孩,只用了四年多的时间,不仅成为术科天才,实力更是从从未踏入修行之门的门外汉变成了洞玄强者。越是年轻的修行者未来潜力越是巨大,这无疑给因为晋入洞玄而沾沾自喜的他们当头棒喝。 一阵凉风吹来,龙肖抬头望去,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而且越积越厚,他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是要下一场大雪啊”。 四海没有听清龙肖嘟囔着什么,疑惑地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你也想上?” “啥?我想上?我上去丢人吗?”龙肖一脸惊讶地说道。 “那咱就安安稳稳待着,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高手吧。”四海回过头说道。 众人的欢呼声许久还没有停歇,看台中央的裁判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比武第二局开始,请使臣方出人挑战。 这次走上武场的是一个女子,应该已经有十八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发育得很好,一身得体的细腻麂皮绒翻毛小袄勾勒出他稍稍丰满的身材,长相甜美俏皮,脸颊有些红润,一双明亮的眸子黑的发亮,眨巴眨巴地像是会说话一般。 裁判见姑娘已经走到了武场中央,询问道:“请这位姑娘做一下自我介绍。” 那姑娘咧嘴一笑,极其妩媚地说道:“中央北域风河边武者後庭花花前来挑战,还请大唐也古青青应战。” “也古青青?”众人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敢相信地问道。 那姑娘见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露出一抹不屑,再次大声说道:“中央北域风河边武者後庭花花前来挑战,还请大唐也古青青应战!不能换人呦~”说完,她还朝看台方向抛了个媚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诡异的雪 也古青青的名头极盛,甚至与那些不可知之地的年轻高手不相上下,这不仅仅是因为她长相倾国倾城,还因为实力超群,在同辈修行者中难觅敌手,更是因为等她过了二十岁生日,她便是火龙族下一任的天下行走。 “这女娃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或者这姑娘就是想尝尝被虐的滋味,嘿嘿嘿,这小美女原来还有这种爱好,口味不错,嘿嘿嘿嘿嘿。” 一个*的声音传到了台上,那姑娘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向那个方向抛了个飞吻。 “这小姑娘够劲,哈哈哈~” 看台上使臣一方似乎对她挑战也古青青并没有觉得惊讶,一个个摩拳擦掌,看起来对她战胜也古青青颇有些期许。 世上修行者众多,虽说道门独大,正道门的灵修们更是实力强劲,但是世界这么大,过了这么多年,总有些小门小派得了古神的眷顾,出现那么一两个极其惊艳的修行者,大唐修行者们或许还不知道,这後庭花花便是外域之中近几年飞速崛起的天才,人称毒玫瑰,长相妩媚娇艳不说,实力更是惊艳,而且做事泼辣果断老练,丝毫不像是只有十八岁的姑娘。 也古青青没想到会有人指名点姓地挑战自己,略微有些惊讶,她本来是很不屑跟这些不知名的修行者出手的,因为就算是赢了也没有多光彩,还白白给对方涨了身价,掉了自己的份子。 毕竟,能跟也古青青切磋一次,也算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了。 也古青青心想,这姑娘应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这次武场比武不同以往那般自由,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事情,虽说只是切磋,却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想应战就应战,想不应战就不应战,虽说也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既然那姑娘点名点姓不能换人,也古青青也懒得再去周旋,心想,既然你这么想输,就成全你吧。 也古青青没有啰嗦,从看台上信步走了下来,走上武场中央,向那後庭花花微微颔首。 声音透过也古青青的红色面纱传了出来:“大唐也古青青前来应战。” 後庭花花看着也古青青的面纱娇笑道:“青青姑娘的面纱好看的紧呢,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边说着边走向前去,伸手就要摸那面纱。 也古青青纤纤玉手轻轻一抬,将後庭花花即将捏住自己面纱的小手推开。 同时,看台上也传来几声疾呼:“休得无礼!” 後庭花花咯咯咯地笑着收回手去,转身退回原地,边走边说道:“本还想着看看红纱材质,给我妹妹也买一条,既然青青姑娘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了,可惜我那妹子因为长得太漂亮,红花楼的门槛都快被那些死缠烂打前来追求的人踩坏了。” 後庭花花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传到了不少人的耳朵里。 红花楼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那些烟花之地,拿烟花之地的妓女跟也古青青相提并论,绝对算是极大地冒犯了。 也古青青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看台上的裁判突然大声喊道:“切磋比武,点到为止,开始!” 随着话音刚落,越积越厚的云终于是再也憋不住了,一片片雪花如花瓣一般飘落了下来,很快在武场上落了一层。 也古青青抬起右手,见一朵朵洁白的雪花轻飘飘地落到了自己手指上、手背上,雪花晶莹剔透,闪着莹莹的斑斓光彩,甚是漂亮。 突然一阵刺痛从她的手指传来,丝丝血迹顺着也古青青的手指滴了下来,落在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的雪花的地面上,氤散开来。 也古青青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见手指上的几朵雪花仍旧没有融化,正如两把利刀一般刺透自己手指上的皮肤,向里面的经脉钻去。 “好阴险!”也古青青暗叹一声,随即调转体内经脉的能量抵抗。 那几朵雪花此刻已经钻进也古青青的皮肉,在她的经脉之中化为了一丝凉意消失不见。 也古青青没有放弃,继续控制体内的能量在经脉之中找寻那几丝凉意。 众人似乎还没有看懂,只是见到也古青青的手指突然流血把身下的雪染红了,一个个露出疑惑地表情,丝毫不知道後庭花花究竟是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 莫不是那些飘落的雪花有蹊跷?有人惊呼道。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鹅毛一般飞舞起来,开始遮住人们的视线,不过片刻功夫,武场中央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遮盖住了刚刚也古青青身下的血迹。 後庭花花突然迈着奇异的步伐向也古青青奔去。她的身影时而凝聚时而涣散,尤其是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遮挡下,更是难以捉摸踪迹。 也古青青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眯起眼来透过密密麻麻的雪花寻着後庭花花的踪迹,却发现後庭花花已经逼近自己身前,她双手交叉额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霎时间,她身边的雪花不再飞舞,仿佛在她周围的时间都已经静止一般。 後庭花花急速变幻的身影也突然慢了下来,只见她此刻倾身面向也古青青的后背,正要拍出一掌。 也古青青继续做着奇怪的手势,两手突然泛起红色的光波,用力向後庭花花推去。 四掌相接,一阵可见的气浪向四处飞去,气浪夹杂着红色光波和纷纷扬扬的*色花瓣,将悬在空中的雪花震得四处纷飞,两人身前的积雪竟然一瞬间被吹得干干净净。 同时飞出去的还有後庭花花。 後庭花花折身向后一翻,旋转一周后轻轻地落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也古青青,依旧妩媚的笑着。 “她的法器竟然是花?!”看台上有人看出了门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外域的使者身手不凡,诡计多端,也古青青怕是要吃些暗亏了。” ·· 体内那几丝凉意已经潜入也古青青身体内经脉之中,她耗费着极大的念力处理着这件事情,让她对後庭花花的进攻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即便这样,妩媚笑着的後庭花花还是受了些内伤。 也古青青修行的是火属性的能量,与自己修习的水系功法,确切的说是冰系功法相克,她知道自己利用飞雪设计种在也古青青体内的本命法器并不能持续太久的时间,她必须要利用也古青青无法集中念力的这段时间彻底击败她。 後庭花花稍稍平复一下翻涌的识海,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滑落的面纱 鹅毛般的雪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仿佛是要把这一年的雪一起下完,刚刚被吹散的雪很快又积了厚厚的一层。 也古青青知道,对手的法器与雪花相似,极容易借用大雪来隐蔽伪装,所以她必须首先把这些雪花清理干净。 她双手护于眉前,身上向外发出耀眼的红光,片刻后,身下出现了一朵极大的红莲,也古青青立于红莲莲心,一道道圣洁的光辉净化着周围的雪,很快武场上再不见一片雪花。 但是武场上并非干干净净,因为雪花融尽后,那藏在雪下的花瓣暴露了出来。 後庭花花看见自己隐藏在雪下的花瓣已经暴露,知道悄无声息地偷袭已经不可能,索性小手一挥,扬起漫天的花瓣向也古青青包裹而去。 也古青青手指挥动着,像是拨弄着什么一般,脚下的红莲飞速旋转了起来。她周身的红色光辉乍亮,将包裹而来的花瓣抵御在一米开外,不能再靠近分毫。 後庭花花一步步走进也古青青,步子看起来稍有些艰难,看来也古青青修炼的功法能够让她控制周边空间,虽说不是随心所欲,却也算是受她控制。 後庭花花的脸色比刚才红润了几分,她轻轻咬着嘴唇,一脸倔强的样子,看起来有种别样的味道,她突然停住,冷笑一声,竟是一下子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殷虹的血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也古青青一直调动念力寻找着体内的几丝寒气,却是极难控制,此刻那几缕寒气突然化作一根根冰针狠狠刺向她的经脉。一阵阵刺痛袭来,也古青青刺痛之余,也终于找到了它们的位置,迅速调集体内火性能量将那几根冰针融化。 正是这个时候,也古青青脚下红莲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原本无法逼近也古青青身体的花瓣开始用缓慢的速度一点点钻进那些红光之中。 後庭花花继续向前走着,不一会功夫那些花瓣竟是爬上了红莲的底座。 红莲旋转的越来越慢,光芒越来越暗淡,竟是有即将被花瓣遮盖的迹象。 也古青青终于将体内的冰针处理干净,这才将念力集中到那些逼近自己的花瓣上来。 她两手挥舞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脚下的红莲瞬间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刚刚才爬上红莲的花瓣一瞬间被焚成了虚无。 花瓣是後庭花花的本命法器,被红莲烧毁之后必定也会伤及她的识海,但她仍旧没有退缩,倔强地看着面前距离自己不足三米的也古青青。 突然,她用力地向前吐出一口血水。 血水成雾状喷到了飞舞的花瓣上,原本的*色立马变成血红一片,花瓣疯狂飞舞着盘旋而上,不一会儿变成了一条眼睛赤红的粉色大蛇,嘶鸣着向也古青青张开了血盆大口。 也古青青感受到一阵压力向自己袭来,她看着面前的粉色巨蛇,心中一惊:“她的实力为何突然大增,刚才明明是洞玄中级的实力,而此时这操控蛇灵的能力显然已经接近洞玄高级的境界,莫非是用了什么密法。” 她不敢掉以轻心,迅速召唤出了她的兽灵。 只见她轻轻一跃,从红莲上跳了下来,一条巨大的火蛇吐着红彤彤的信子从红莲之中一头钻了出来,尔后红莲飞快缩小,变成了大蛇头上一顶小小的莲冠。 两条巨蛇大小不相上下,一粉一红张着血盆大口嘶吼着,一口咬住对方扭打成了一团。 “中央北域极地的寒蛟对战极南赤地的炎蛟,都是神兽般的存在,这可有的好看了!” “那後庭花花究竟什么来头,炼化了神秘法器冰梨花不说,还得了寒蛟的兽灵,跟大唐天之骄女也古青青对战竟也没有弱下分毫!” “你们没发现她的实力刚才飙升了不少,看来是为了取胜用了不知名的什么密法,可能成不了多久就弱下来了。” “她想战胜也古青青还是痴心妄想了。” 巨大的蛇尾不停击打着武场的地面,发出阵阵轰鸣声,巨大的撞击让整个武场都颤动起来,看台上的观众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不少已经冒了一头冷汗。 大蛇的争斗没有结束,後庭花花与也古青青的战斗更是没有结束。 此时也古青青不再顾忌飞舞的雪花,她需要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对面这个姑娘身上。 她确实有值得自己足够重视的实力,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没有觉得自己会败给面前这个姑娘,这是无数年以来积累起来的自信和自负。 後庭花花又动了,在飞舞的雪花中时隐时现,时近时远。 也古青青眯着眼睛,以不变应万变。 剑光一闪,那时隐时现的後庭花花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软剑,猛地向也古青青刺去! 也古青青并没有慌张,她右手轻轻一拈,捏住一朵极小的红莲,向刺来的剑扔去。 晶莹剔透的红莲闪着耀眼的光芒向前飘去,它虽然飘得慢,但没有一个人会怀疑那小东西里面蕴藏的巨大能量。 就在大家都以为马上就会出现第二次能量较量的时候,後庭花花冷冷一笑,身体突然向右侧闪去,剑锋一转也避开了也古青青的要害部位。 只见她身体做了一个极不科学的翻折,剑锋一扬,向也古青青的脸上划去。 “好狠毒的妖女,竟敢想毁也古青青的容!”看台上一人大惊,叫骂道。 也古青青冷眼看着已到耳侧的剑锋,脑袋微微一侧,调转出手的红莲向後庭花花扔去。 原本以为後庭花花会忌惮于红莲的威胁,抽身躲闪,可她不仅没有躲闪,挑起的剑更是向前一挥。 剑锋带着寒光划过也古青青的脸颊,那朵红莲也毫不留情的撞击到了後庭花花的胸膛。 也古青青的脸并没有被刺破,只是半遮着脸的红纱被挑飞,像朵被风吹走红艳艳的花一般,落到了武场一侧。 同时飞出去的还有後庭花花。 只听她一声娇喘后,身体被硬生生撞飞了十几米,落到了武场边厚厚的积雪之中,一口鲜艳的血花喷射而出,染红了她面前的地面。 原本纠缠的两条大蛇也终于接近了尾声,寒蛟被炎蛟压在身下发出阵阵不甘的嘶鸣。 後庭花花迅速收回法器和兽灵,挣扎着爬起来,捡起飘落在一旁的红纱,擦了擦嘴角的血,妩媚一笑说道:“青青姑娘厉害,你赢了!不过这红纱可否送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僧应战 对于也古青青的红纱滑落一事,看台上的众人早就瞪大了眼睛,一个个抻着脖子想一探她的容貌,像极了街市边鹅笼子里探出来的鹅脑袋,只是红纱脱落一瞬间,也古青青已经抬起右手用袖纱掩住,绝美容颜乍泄瞬间之后,再也不能看见分毫。 然而在也古青青被摘掉面纱的一刹那,正好面向了龙肖的方向,这一幕别人或许没有看清楚,龙肖却是无意间瞧了个清清楚楚。那也古青青与念儿竟有七八分相像! 龙肖惊讶之余,也就了然了,表亲之间总是像的。 也古青青袖纱掩面,看着後庭花花,眼神有了些许不同。 比武之前,也古青青只不过把她当做一个哗众取宠、自不量力的姑娘,和自己邀战不过是想给自己沾点名气。经过刚才一战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过于自负,以她现在的年龄和实力,她完全有和自己对战的资格。 也古青青回顾刚才的一战,从开始的利用雪花的掩护将法器种进自己体内,再到利用积雪偷袭,直至最后放出兽灵,一步步皆在她的算计掌控之中,虽说论境界,她的确稍逊一筹,但是论战斗经验和对局势的掌控来说,却是要远远强于自己。 而且最后一剑,她并非是想刺伤自己的脸,那轻描淡写的一挥,根本就只是想将自己的面纱摘掉,因为也古青青可以肯定,後庭花花硬生生接下自己的红莲所腾出的时间,完全可以将剑刺破自己的脖颈,或者是自己的脸,刺落面纱根本就是手下留情,或者说她刺出这一剑的目的根本只是为了拿到那件面纱。 所以说,她摘掉了自己面纱,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输了。 也古青青认真地看着後庭花花,说道:“我没有赢,你也没有输,算是平局吧。”随后慢慢走下武场,边走边喃喃说道:“姑娘后会有期,面纱就送你了。” 後庭花花把散落下到额前的几缕浅灰色发丝拢到脑后,娇笑道:“青青姑娘果然大方,花花也送姑娘一件礼物吧。” 只见她快走几步追上了也古青青,递给她了一朵晶莹剔透的冰梨花,歪过头甜甜一笑对也古青青说道:“放心,不是我的本命法器,是从我家乡带来的冰梨花,只要别烤它,可是能开放好多年,青青姑娘可要怜惜它。” 或许是许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也古青青心中竟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眉头微微一皱,伸出左手接了过来,心有余悸地静静看了一会儿,拿着它继续向场外走去。 两人纷纷走下武场后,裁判犹豫了半天,终于喊道:“後庭花花对战也古青青,平局!” 这两个字仿佛是一根针一般刺进在场的每一个大唐子民心中, 看台上不少离得远的观众并没有听清场上两人的对话,听了裁判的判决,不敢相信一般揉了揉耳朵,惊得不能言语。 整个武场像是突然僵住一样,竟是半天鸦雀无声。众人看着掩面走下武场的也古青青,看着扭动着曼妙身姿走下武场的後庭花花,忘了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这场比武的结果。 我大唐的天之娇女,火龙族的骄傲,竟然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北域女娃打了个平手!他们不敢相信,更是不愿相信。 看台上外域使臣一方,见後庭花花走进看台,欢呼着迎了上去,一个面色黝黑的老妇赶忙迎上去扶住她的双臂,向她嘴中喂下一粒白色丹药,把她小心带离武场。 而也古青青并没有走进看台,而是径直掩面离开了武场,与她一同前来的族人见状,迅速跟了上去。 後庭花花与也古青青的平局无疑给了外域使臣一方极大的鼓舞,年轻黝黑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泽,一个个摩拳擦掌,也想上场伸展拳脚。 只是此次比武外域使者只可派出十名修行者出战,所以他们前些日子早就已经根据大家的实力确定了出战的人选,那些摩拳擦掌的修行者们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冲动,等待下一个上场的勇士给大唐些颜色瞧瞧。 这次出战的人,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甚至比邀战也古青青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出战的外域修行者是东山国的使臣领队,他们的二皇子景从行。 他从看台上轻轻一跃,稳稳落在武场中央,矫健的身姿顿时赢得了使臣一方观众的大声叫好。 景从行今日梳了一个东山国修士独有的发髻,干净利落的发型将他精致俊逸的五官映衬得更加惊心动魄,再加上一身紧身玄色绸衣,在漫天的白雪之中仿佛墨色一点,分外惹眼。 他大声说道:“东山国来去山景从行,挑战大唐墨为家!” “墨为家?是什么鬼?”有人疑惑地问道。 “我当这天下第一美男什么胆量呢,就挑了一个在我大唐连名字都没听过的末流,当真是可笑。” 片刻之后,有人记起了多日之前京都街头的那段故事,似乎明白了景从行的用意。 不一会儿,众人纷纷看向了坐在墨四海身侧的龙肖,眼睛里露出不知名的光芒。 龙肖心里是拒绝的,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尤其是看了刚才两场比武,心里无比庆幸上场的不是他,如果真是他,怕是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所以,他早就决定坚决不做那出头之鸟。 可是没想到屋漏偏逢连阴雨,越不想干什么越来什么。 看景从行一脸自信的表情,再加上这些年的名头,龙肖知道他一定是晋入洞玄已久,甚至境界会更高,心中不免更是看不起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以大欺小,不像是个好人,四海更不会看上你。” 龙肖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心里又增添了几分憎恶。从出生到现在,龙肖还真没有觉得一个人像景从行一样招人厌,即便是住在山里的时候,隔壁家的小兰总是在妹妹念儿面前各种炫耀,老李家的二胖总是过来找茬,村头上的老猫头鹰一到睡觉的时候就开始叫唤,也从来没能让龙肖感觉到如此讨厌。 越来越多的目光向龙肖看来,他这才意识到景从行从发出邀战到现在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他故作深沉地整理了整理身上的衣衫,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心想:“咱就算是输,也得输的体体面面,像个爷们,况且,说不定他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呢。” 就在他正要走上武场答应下这次邀战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边幽幽传了过来。 “早就仰慕景皇子的英名,小僧可否代为一战?”一个戴着花帽子的小和尚笑着说道,露出了一排干净整齐洁白的牙齿。 原来无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从中央看台来到了四海一旁,应该是正要寻个位置坐下,没想到碰上了这么一出戏。要么是他觉得有趣,要么是知道龙肖打不过他,不想涨了那个家伙的气势,索性就来凑个热闹。 景从行循声望去,见是昨夜那个花帽和尚,稍稍迟疑了下,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可以。” 听到景从行同意了小和尚的请求,龙肖心中一阵窃喜,但脸上却表现得一脸失望的样子,摆摆手无所谓一般对那花帽和尚说道:“既然你想去活动活动,就让给你吧。” 无灯瞄了一眼龙肖,对他假惺惺装逼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也是纵身一跃,跳到了武场中央,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一般,看起来竟然比景从行还要洒脱几分,赢得了这边看台观众不小的欢呼声。 只见武场中央,他一身青色僧袄,戴着一顶花色小帽,面色干净白皙,再加上裂开的小嘴里洁白的两排牙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搭调。 无灯对看台上大家诧异或者说怪异的目光丝毫没有在意,心想:搭不搭调无所谓,自己觉得好看就行,最重要的是四海觉得好看就行。 无灯笑着对景从行说道:“大唐和尚无灯前来应战。” “无灯?”景从行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滞,仿佛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却又没能记得清楚,想来应该也是个不大出名的修行者。 中央看台上的裁判刚刚还见到无灯和尚跟在皇帝一侧的高僧身旁,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对象,却也不明白景从行是在哪里得罪了他,他看着景从行,脸上不禁露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 “东山国景从行对战大唐和尚无灯,开始!” 话音刚落,景从行便如闪电一般向无灯飞奔而去,没有给对方留下丝毫准备的时间。 眼看着景从行犹如猎豹一般逼近自己,无灯嘴角依旧挂着笑,竟是无动于衷。 众人疑惑地看着武场中央的景象,心里各种不解,难道这和尚闹着玩呢,是等着被虐吗? 不过眨眼之间,景从行已经到了无灯的身前,只见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根骨杖,狠狠地向花帽和尚的头上抡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知命境界 其实景从行一开始没想上来就给他一棒的,只是这和尚竟一动不动的等他来打,况且这个姿势就是为他抡棒子准备的啊,那顶有些风骚的花帽子就是明晃晃的靶心啊!心里的那个痒痒劲头儿一下子窜上来,当真是不抡不爽啊! 那根骨杖凝聚着极大的能量,就这么直直的朝花帽和尚的脑门撞去。 不少人狠狠皱起了眉头,有的甚至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接下来血花四溅的血腥一幕。 看台上,也就是龙肖和四海,还饶有兴致的微微笑着,嘴里嚼着前面桌上果盘里放的瓜子花生,瞪大着眼睛,急切的盼望这一棒赶紧撞上去。 “——”一声撞击金钟般的声响传至武场的各个角落,还有一阵阵回声。 景从行感觉到自己手中那根凝聚着自己所有能量的骨杖就像是撞击到了一块万年都不曾移动分毫的磐石一般,突然骤停,双臂顿时被震的失去了知觉,麻木的仿佛是幻肢一般,两个肩膀因为手臂肌肉的拉扯,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而那根骨杖也几乎将要脱手而出。 即便这样,景从行仍然没有停下来,他自信刚刚这一棒一定已经对无灯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索性乘胜追击,他双脚着地后忍着剧痛用力一蹬,向前跃起跳至无灯的身后,拖着麻木僵硬的手再次抡起骨杖,朝无灯的后脑门又是狠狠一棒! “我滴个嗨!三打白骨精啊!”龙肖刚刚看到景从行抡出第一棒之后痛的有些扭曲的脸就觉得甚是好笑,没想到他丝毫不接受教训,好死不死地接着又抡了一棒,他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哈得笑了起来。 果然不如意外,“——”一声过后,景从行再也无法抓住那根骨杖,他被震出数米之外不说,双手彻底麻木,无力的垂到了身体两侧,两腿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那和尚却依旧像是毫无损伤一般,纹丝不动。 他很不解,为何自己用尽所有念力汇聚在骨杖上的能量无法伤他分毫,反而会以一种反噬的方式还给了自己。 而且,让他更不解的还在后面。 花帽和尚整了整被骨杖砸歪的花帽,转过身看着已经退出他身后挺远的景从行,往天上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瞬间,武场中央刚刚还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突然都一动不动静止在了空中。 双腿微微颤动的景从行,竟也开始双脚离地,缓缓浮到了空中。 正通过念力吸收外界能量恢复自身伤痛的景从行,突然感觉到自己周围所有的能量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别说控制,甚至连能量都无法感知分毫,看到自己缓缓漂浮到了空中离地越来越远,他两眼惊恐地说道:“知命境界!?” 看台上的观众还以为景从行用了什么秘术让自己飘了起来,正要赞叹,只见花帽和尚快步走上前来,边走边骂道:“知你个头!” 说完竟是狠狠一脚踹在景从行的肚子上。 景从行喷出一口鲜血,像个泄气的球一般,被生生踢出了武场边界。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人再敢开口说话。 花帽和尚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朝着看台上坐着的四海咧嘴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尔后一蹦一跳地出了武场,跳上了看台,走到四海身边。 龙肖坐在四海身边的右侧,坐在左侧的是一个肉肉的小胖子,见无灯走到了身边,怯生生地抬头问道:“无灯兄弟要坐在这里吗?” 无灯点了点头。 小胖子迅速站起来把位置给他空了出来,讪讪地笑着说道:“无灯兄弟最后那一脚,踢得可真是爽啊!” 无灯拍拍小胖子的肩膀,谦虚地说道:“还好还好,没敢太用力踢。” 坐到了四海身边,无灯冲着四海笑道:“四海妹妹觉得我刚才表现可好?” 四海听了无灯对自己的称呼,知道是为了避嫌,轻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头可疼?” 无灯摘掉自己的花帽凑上前去,说道:“你快帮我看看。” 四海认真看了几眼他青青的脑瓜子,别说有伤了,就连发红的迹象都没有一点,旋即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既然没伤着你,为何对他下手那般狠?” “玉不琢不成器,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无灯学着师父的口气,慢慢悠悠地对四海说道。 四海自然是听出来了无灯的小聪明,不再去理会,转过头向武场上望去。 此刻,景从行已经爬了起来,紧身玄衣的衣襟因为猛烈地撞击已经撕开,原本利落的东山国修士发髻也已经散落下来,他抬起颤抖的手臂擦了擦嘴角的血,踉踉跄跄地走出武场,背影甚是狼狈。 从今往后,天下第一美男的神话将会像东山国奔腾涌入东海的黑河之水一般一去不还,至少景从行知道,今天这场自以为是的比武之后,他再也配不上从前的种种赞誉。 他知道,很快他就会在大唐境内成为贻笑大方的街头笑料。在他的认知里,大唐的无聊百姓最喜欢做的便是落井下石,踩高拜低,从前美好的事物一旦落下神坛,并将遭受到报复一般的疯狂践踏。 他冷冷地笑着,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什么,心里暗暗念道:“大唐,且等着我。” 或许是因为厉害的修行者都已经参战了,后面上场的几个实力明显降了不少的档次,了了两个算是晋入洞玄,也不过是晋入洞玄不久,其中一个还是在朱雀大街擂台上与龙肖比武的那一个。 刚刚景从行邀战自己没有上场,这下可是算找到一展风采的机会了,那家伙刚刚自我介绍完,龙肖便迫不及待的跳上了武场,那人见应战的是他,很识趣的当场认输,转身回了看台,龙肖心里高兴地差点就要叫出声,却还要故作低调,表现得一脸遗憾,仿佛失去了一展我大唐风姿的绝好机会。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十场比武,大唐以九胜一平的战绩横扫外域修行参赛队。 比武结束之后,皇帝龙颜大悦,摸着下巴上浓密的胡须,连连称赞了三声好,命人将参加比武的所有大唐修行者们一一记录在案,每人赏金五百两不说,还破格招录到国子监修习,等到年后开学便可自行报道入学。 这一变故是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国子监的招录均在每年的年中,考试的科目极其广泛,不仅要看武修境界,更是要看文修内涵,要经历县市省级的层层选拔,每年也不过才招录三十人左右,绝对都是人中龙凤。从那莫天的身上便可看出一二,虽说莫天当年被莫老先生收留时方才七岁,可是两年后便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国子监,纵是有沾亲带故的成分,也决不能否认他的才华,要不然不可能十一岁晋入洞玄,还被称作术科天才。 龙肖对此很是意外,却也是心中暗喜,心想,真的入了国子监岂不是就能天天见到念儿了,只是四海在晚宴上拒绝了念儿,不知道还愿不愿意入学国子监。 各项仪式终于结束,无灯依依不舍地跟四海道别跟随师傅走了,龙肖、四海和夏河也出宫返回到了白家。 听了四海三人禀告完宫中见闻之后,白伯并没有太大惊讶,面色沉静地说道:“如今你们三人已经进入洞玄境界,白家资源有限,不如你们三人都入了国子监修习吧,也便于结交一些可交之人,更有利于日后白家的大事,龙肖已经录了学籍,四海和夏河这边我想些办法,年后一起送进去吧。” 四海并没有拒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龙肖猜想她可能心里还没有过去景从行那个坎,于是问道:“白伯的意思是让四海做念公主的陪读?” “既然晚宴上已经拒绝了这件事,自然不会再难为四海,会让四海以普通身份入学国子监。”白伯解释道。 龙肖对于白家这种培养人才的模式很是赞赏,按道理来说,没有哪个家族会舍得把自家培养出来的人才送出去,因为一旦送出去便再难以掌控,以后还算不算本家的人都会另说,白家这绝对算是大格局大境界了。倘若不是因为这个,那就是说白家根本没有他们三人与白家分道扬镳的担忧。 他和四海的身世特殊,不得不依靠白家,他可以理解,至于夏河的身世,龙肖突然觉得好奇起来,心里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了解一番。 从白伯那里出来,龙肖直奔白云云的房间,几天不见,他很想知道白云云和雨晴姑娘的情况。 找遍白云云所有的房间,走遍了白府上上下下,龙肖并没有见到白云云的影子,几番询问过后,他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白云云离家出走了! 龙肖脑补了他和雨晴姑娘发生的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算到这个情形,心想莫不是两人为情所困,私奔了? 几番奔走询问之后,他才知道这几天白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雨晴姑娘重伤之后被藏于白家密室之中,大风家族前来暗中探查几次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据传仍不死心,即将动用更多的力量进行细致的探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见过你 雨晴姑娘听说此事后,身体刚刚恢复一些便要离开,并立下毒誓今生不再与白云云相见,白伯见她去意已决,便安排了人将她送出城外,去往极北之外域。 白云云寻人未果,在白伯那里割袖离去,誓要寻遍各国山河也要把人找到。 白伯没有挽留,请了刚刚出关的白北老爷子,随他去游历一番。 龙肖不知道白北老爷子是谁,但猜测肯定不是寻常人物,只是白云云自小花钱如流水,浸淫琴棋书画,不谙世事,如今孤身一人踏进社会,只怕是不太好过。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白伯的话龙肖听起来觉得有些熟悉,突然记起来无灯和尚在武场上曾经故作深沉的说过。 龙肖摇摇头叹了口气,为白云云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少了白云云的日子,龙肖过得有些索然无味,四海从皇宫回来以后,两耳不问世事,一头扎进张家密室修炼,三天两头不见人,许是受了比武的那几个高手的刺激,用加班加点修炼来弥补差距。 新年那天,两人才好不容易聚了聚,龙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手艺,做了顿饕餮盛宴,难得四海心情也比较舒畅,真心赞了几句,让龙肖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新年一过,四海便重返密室,扎进书堆里不见天日。 龙肖自然也没闲着,如今他对体内体外的能量认识逐渐加深,控制法器和能量更加随心所欲,时不时还有个顿悟,他已经倍感知足。 如今已经与念儿亮明身份,修炼也有些小成,年后还要与她成为一个书院的同学,无论想那个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年过十日,京郊清凉山清凉观会有一场年会,届时会有各路道门前来拜会,当然也会集聚各种各样的小吃和小玩意,算是清凉山最大的盛世。 龙肖老早就听说了此事,寻了几次机会缠着四海陪他一起去逛逛,被四海无情拒绝,她的理由很充分,她去过,不想再去。 龙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从山里出来还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年会,倘若这次错过便又要等上一年,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个耐心,再说一年以后,自己是否还待在京都还是个未知数,因此,这次机会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既然四海不想去,那就自己去吧。 那日,龙肖起了个大早,换上了一身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得衣服出了门。自从出了之前景从行的事情之后,龙肖如今变得更加低调,无论何时何地,断不能再暴露白家弟子身份,跟四海的关系也不能轻易表露,毕竟这两个身份一个容易招仇人,一个容易招情敌,都不太好对付。 清凉观是正道门的圣地,既然是圣地,自然会选个风水宝地。清凉观位于清凉山腰,三面环峰,号称可通晓上天古神的意志。而清凉山位于京都北郊,背靠长青池,常年仙雾缭绕,冬日青松翠柏繁茂,到了盛夏清凉无比,端端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 龙肖原以为赶个大早便会避开出城的高峰期,万万没想到和那些小贩大军碰个正着,通往北郊城门口的人愣是排成了长龙,龙肖边排队边跟前面卖团子的大爷聊得火热,两人越说越兴奋,大爷愣是塞了几个拌了芝麻的团子给龙肖,说要把自家的大孙女介绍认识,龙肖愣是没敢要,见队伍还长,他索性换从西北城门绕道而行,竟是快了不少时间。 等他爬上清凉山的山腰,太阳刚刚才冒出地平线,站在半山腰的崖壁旁看着日出,龙肖顿时感觉心胸无比开阔起来。 山里的灵气很是浓郁,尤其是水系能量和木系能量。龙肖打开识海,让识海内的能量与山中的能量呼应交流,隐隐有种酒喝多了醉醺醺的感觉。 怪不得那些成名的大修行者都喜欢找些深山老林里隐居,当真是感受天人合一大境界的好去处啊。 刚走上半山腰,龙肖便看到不少摊位已经搭好开始营业。 摊位很杂,什么类型的都有,像什么卖花糕的、买小玩意的,卖字的,卖脂粉香料的,还有算命的。 记得四海说过,算命的都算是邪门外道,不足道的,但是这个算命摊子成功地抓住了龙肖的好奇心。 那算命摊子的主人,不是瞎子、不是白胡子老头,而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年纪的小姑娘。 只见她坐在算命摊子后面的小凳子上,被前面的摊子遮住了整个身子,只露出了一张小脸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小屁孩不学好,这么小就出来坑蒙骗人来了。”龙肖心想着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便走了过去。 龙肖走到摊子前用力地清了清喉咙,以便引起小姑娘的注意,但是那小姑娘似乎并没有理会自己。 龙肖这才看到她正被隔壁摊子卖的小玩意吸引了注意力,巴巴地望着捏泥人的小贩,一脸惊奇。 龙肖敲了敲桌子,冲那小姑娘问道:“小姑娘,尊重一下客人好不好?” 小姑娘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无辜地看了龙肖一眼,眉头却蹙了起来。 龙肖见她反应有些奇怪,随手撩了撩头发,整了整衣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小姑娘怯生生地举起小手,伸出一根白胖白胖的手指指向龙肖小声说道:“我见过你。” “小姑娘,拿手随便指人是很不礼貌的。”说道这里,龙肖才突然意识到小姑娘刚刚说的话,一下子僵住,心想:“唉呀我去,原来现在我的知名度这么高,看来以后出来是该戴着口罩了。” 他冲小姑娘微微一笑,问道:“你是从朱雀大街见过我?” 小姑娘缩回小手,摇了摇头。 龙肖犹豫了下,心想这摆算命摊子的难道也参加了皇宫的宫宴或者比武?于是继续问道:“难道你是在皇宫里见过我?” 小姑娘又摇了摇头。 龙肖已经基本能够确定这小姑娘就是一个骗子了,从引起客人的好奇心开始,再一步步领着客人走进自己的套路里,这小姑娘的算命心理学看来是学得不错啊。 他眯着眼睛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继续问道:“那你是从哪里见过我呢?” 小姑娘再次伸出小手,指了指天上,说道:“在天上见过。” 说完迅速收回自己的小手。 龙肖心里有些生气,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还在天上见过让他,心里忿忿地念道:“别说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到人间给人算命的,况且就算你是天上的神仙,我也没上过天啊,小屁孩要是继续往下编,我就得好好教育教育她!” 龙肖凑上前去,给她一个凌厉的眼神,继续问道:“什么时候?” 小姑娘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认真的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道:“冬月二十那天夜里。” “冬月二十的夜里?”龙肖听到这个日子,心里突然记起那天似乎发生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冬月二十?”龙肖喃喃地重复着。 “那天的星星很亮。”小姑娘一脸认真得继续说道。 “星星?星星!”龙肖突然想了起来,冬月二十那天晚上,不恰巧是自己晋入洞玄境界的那一天!记得听火老说过,自己晋入洞玄后,天上会出现自己的命星,一些大修行者可以通过那颗命星看到我的世界。 龙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你是如何看到我的呢?” “有一颗星星。”小姑娘正要继续说下去,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突然出现在了龙肖的面前。 小姑娘发出一串铃铛般得笑声说道:“师父,你可回来了,我想要那个泥人。” 花白胡子老头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看起来丝毫不像是这般年纪,他灿烂地一笑,说道:“好嘞,师父这就给红丹买。”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到捏泥人的小贩身边,挑起了泥人,老头也从袖子里往外掏着钱跟了过去。 留下一脸惊讶的龙肖站在原地,好生尴尬。 “我是该走,还是等着?这师徒俩的来头看来是不小,自己究竟该不该招惹向这样的存在?”龙肖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决定不要趟这个浑水,于是,趁着两人买泥人,赶忙溜之大吉。 走远之后,龙肖拍拍自己的胸膛,心里念道:“看来这次自己没有白来一趟,这正道门的神通果然厉害,外面一个摆摊算命的都有这般能耐,那观里的大能们不得上天了啊!” 据说上午的时候,清凉观的观主会在观外设坛讲座,届时各路同道中人还要辩道论道,探讨修行之事,龙肖此次一早前来,便是生怕耽误了时间,错过了这场正道门大能们的大事。 街边的摊贩越来越多,游人也开始密集起来,上山还坐着轿子的京都名流们此刻也只得下了轿子,徒步前行。 叫卖声此起彼伏,小娃娃的哭闹声阵阵,此时的清凉观前的长街前已经堪比平日的朱雀大街热闹。 龙肖混进人群向清凉观的门前走去。 清凉观的门前是一个广场,应该是观里修行者们平日里用来修习武艺的地方,因为不少青石板已经被磨得光滑无比。广场中央,一些穿着青色道服的人正在搭建辩坛,此刻已经基本完成,应该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完成。 龙肖寻了个离得不远的地方,等着清凉观的大能们闪亮登场。 第一百二十章 存在即合理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是人贴人肩靠肩,得亏龙肖挑了个稍高的位置,这才能看到广场中央辩坛的情形。 辩坛后方被隔出了一条路,通往清凉观的大门,路两旁站了一排穿着红色道袍的道士,一个个躬身颔首,嘴里喃喃念起了不知名的道语。 看来清凉观的大能们就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暗红色道袍的老头慢慢悠悠走了出来,身后跟了两个小道士,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嘴里还阵阵有词。 在两个小道士的护送下,老头跨上辩坛坐了上去。 他看看面前人山人海的广场,眼神甚是得意,笑眯眯地说道:“让大家久等了,感谢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我正道门捧场。” 老道士的声音并不大,穿透力却是极强,熙熙攘攘的人群听到之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头向人群看了看,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今年,我想和大家谈一谈正与邪。” “正,顾名思义,就是正义,何为正义?听天意执天命便是正义。邪,顾名思义,就是邪恶,何为邪恶?背天理违天命就是邪恶?” “天地万物,正邪轮回,无有例外。” “我道门听从天命,代古神辨别世间正邪,为生民立命,是天下之大道之门。我正道门执上天古神之力,讨伐邪恶,是道门之执正道之门。自我正道门创门之日算起,至此已有万年之久,除邪扶正灭魔数百万,为我古神之下芸芸众生创万世太平!” 听到这里,龙肖心里有些不大舒服,见过自吹自擂的,却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才刚开始讲,就已经把自己的正道门说的天下无敌,下面说的是不是要上天的节奏? 广场上的观众们似乎很是受用,像是中了魔一般纷纷跪倒,大呼古神保佑,正道门保佑! 倘若是这样的辩道,不听也罢,龙肖摇摇脑袋正要离去,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从清凉观的大门走出两人,两人身着素衣,衣饰并不招摇,但是能从道士夹道恭迎的观门走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寻常人。 那两人不是别人,是念公主和也寻崇皇子。 龙肖停下脚步,盯着两人从躬身颔首的道士中间挤了出去,混进了人群之中,转眼不见了踪影。 龙肖在人群中找了一遍又一遍,仍然是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影,心里虽说知道不能与念儿有什么接触,但还是有些着急。 这时候,又一个人抓住了龙肖的注意力。刚刚算命的那个小姑娘正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像一条鱼一样又到了清凉观的观主面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观主怯生生地说道:“你瞎说,明明来去山大法观的道门才是正道门。” 这句话还好是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倘若是从一个成年人嘴里说出这种话,怕是当场被人群踩死。 众人开始四下寻找究竟是哪个毛丫头这么大胆,敢当着大唐最德高望重的清凉观观主的面胡言乱语,却看见一个八九岁年纪长得甚是乖巧的小姑娘,愤恨情绪顿时弱了许多。 “小丫头,莫要胡言乱语,除了清凉观别的都是旁门左道。”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说道。 “这不是街北头那个摆算命摊的小姑娘吗?”有人已经认出了她的来历,咯咯咯地嘲笑起来,“我当是哪家的孩子呢,算命的师傅教出来的徒弟自然是觉得那骗子的根据地大法观是正道门。” “你们可听说,那大法观观主的弟子景从行带使臣入京,比武的时候被我大唐小僧一脚踢出了武场,半天都没爬起来。” “那大法观果然只能耍耍嘴皮子。” 小姑娘脸色越来越红,嘟着嘴瞅着周围的大人们,气的不知该如何反驳,猛地看见辩台上观主正得意洋洋地吧嗒着嘴巴,她轻轻一跃跳上辩台,一把薅住他的胡子,用力拉扯起来。 老头显然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不讲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他抓住小姑娘的手,大声叫道:“大风子,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自己不露面,派个小女娃子过来砸场子!” 话音刚落,一声大笑从远处传来,风声呼啸而过,观主身旁突然出现了另一个老头。 那老头看起来跟观主年龄相差不大,一身灰色袍子,显然跟清凉观的观主不是一路人。 “有话好好说,咱别动手好不好,她可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灰袍子看着观主抓在小姑娘手腕上的手说道。 “我放开是可以啊,可你让这女娃子松开我的胡子行不行?本来最近最近掉胡子掉得就厉害。”观主咧着嘴说道。 小姑娘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嘟着嘴说道:“谁让你胡说八道糊弄人的。” 灰袍子老头笑了笑,对小姑娘说道:“好啦好啦,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给他留点面子。” 小姑娘这才极不情愿地松开手,拉着灰袍子老头的袍子下摆说道:“怪不得师傅不愿意过来听呢。” “昨日就感知到你来了清凉山,为何也不进来坐坐?”观主摸着胡须说道。 “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你不请,我怎么好意思进?” “来我这里该不会就是为了砸场子吧?”观主上下打量着灰袍子老头问道。 “哈哈哈,我其实是来等一个机缘。”灰袍子老头笑着说道。 “可以在我观里等嘛,你这就有些见外啦。”观主站起来大手一会,对身边躬身的道士说道:“带两位贵客到观里休息片刻。” “不用不用,在这里等着就好,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到了。”灰袍子老头说道。 “在这辩台上?!你这不是组团砸场子吗?我这上千信众正等着呢。”观主有些恼了,吹着胡子说道。 “没事,给我搬两个椅子,咱们一起辩个道如何?”灰袍子老头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看着观主说道。 观主想了想,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好气地吩咐身后的小道童搬来椅子,让两人坐下。 台下的观众目睹了整个过程,一个个是目瞪口呆,他们无法相信堂堂清凉观的观主竟然被别人薅了胡子,而且自己还没有动手反击,谁都知道,他只要动动手指头,别说这个小姑娘,就算是整个广场上的人都会瞬间灰飞烟灭,他可是道门泰斗级别的人物啊。 观主非但没有出手,还像是聊家常一样跟那灰袍子老头聊起家常来,哄着小姑娘松了手,这两个究竟是哪路的神仙?! “不知道你想辩个什么题?”观主问道。 观主的声音把众人的思绪重新拉回到了辩台之上,众人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辩台上的三人。 “你定。”灰袍子老头回答道。 “既然如此,”观主沉思片刻,嘴边的胡子微微颤抖着,许是被小姑娘抓的确实疼了些,他正襟危坐继续说道:“听闻东山国近来走马仙走道仙又有抬头的趋势,咱么就聊一聊驱邪扶正一事如何?” “可以。你定的题,你先说。”灰袍子老者回答道。 “正邪两立,扶正是否该驱邪?”观主问道? “何为正,又何为邪?”灰袍子老者反问道。 “我刚刚说过,听天意执天命便是正义、背天理违天命就是邪恶。”观主回答道。 “那与那走马仙与走道仙又有何关?”灰袍子老者继续问道。 “入魔之体是否为邪?”观主饶有兴致地看着灰袍子老者说道。 “可违天理?”灰袍子老者并没有认同。 “兽死灵灭、人死灵灭,本是天道,身死灵不灭可违天理?”观主继续问道。 “存在即合理,倘若没有此天理,灵如何能不灭?”灰袍子老者认真的回答道。 “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可是合理?这也是存在即合理?”观主继续发问。 “大自然的法则如此,没有恃强凌弱人类从何得来食物,如何能够存活?”灰色袍子老人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 “正因为如此,国家才会有军队维护和平正义,道门才有我清凉观带众道门修行者驱邪除恶以慰百姓。”观主继续说道。 “军队维护和平却要杀害无辜人命,清凉观驱邪除恶却导致骨肉分离,正与邪,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灰袍子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日上三竿,阳光穿透清凉山腰的迷雾洒向清凉观门前的广场上,人们沐浴着阳光,浑身感觉到懒洋洋一般,由内而外透着舒爽。 爬在辩台上的数十只蚂蚁突然长出了翅膀,浴光而起,围绕在灰袍子老者周围,上下飞舞着。 “都说大道通天,小道通情,你怎知通情的小道就不能通天?”灰袍老者继续说道。 龙肖呆呆地站在人群中,若有所思。他想到了雨晴姑娘,想到了她身上那株参灵,还有离家出走的白云云。 突然一声清亮的鸟鸣穿云而至,观主和灰袍子老头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从清凉观后面的山顶方向远远飞来一只体型巨大的仙鹤,仙鹤背上隐约可见坐了一个身着霓裳的女子。 仙鹤速度极快,转眼已经飞近。只听又一声鹤鸣传来,龙肖定睛一看,那只大鸟驮着身上的女人落到了清凉观的大殿房顶!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机缘 女子从仙鹤身上缓缓走了下来,脚踩虚空,向着广场方向挥了挥手臂,彩色霓裳晃过,顿时发出了耀眼的彩色光芒,将整个清凉观所在的半山腰,都笼罩了起来。 所有来清凉山参加年会的人都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来,用手遮着光忙,把眼眯成一条缝看着清凉观大殿的方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突然广场一处光芒大作,竟是比笼罩在清凉山腰的彩色光芒还要亮,周边的人纷纷用手紧紧捂上眼睛,生怕被这刺眼的光闪瞎了眼睛。 那个太阳一般的光源缓缓升腾而起,悬浮于半空之中。 龙肖眯起眼睛,控制体内能量灌入眼内,看向那个光源。 自从把识海内灵魂的眼睛炼出来之后,龙肖的目力大大增强,数十米开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猛地发现,那个光源根本就是一个人, 那个人正惊讶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光,一样是惊诧万分。她一身寻常衣服,发髻也不过是最寻常的样式,身材看起来应该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她似乎知道了原因一般,突然扬起头来看向清凉寺大殿上面的女人。 这一瞬间,龙肖心里咯噔一声,心脏差点没有跳出来,因为他看到空中的那个炽烈的光源,不是别人,分明就是念儿! 念儿望着那个女人大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身着霓裳的女子踏空而来,走到念儿的面前,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说道:“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找了你这么多天,师傅一时有些激动,所以想看看徒儿的天赋。” “师傅?”念儿疑惑的问道。 “以后你就要叫我师傅了,好徒儿。”那女子激动地牵过念儿的手,温柔地说道。 辩台上,灰袍子老者和清凉观的观主也是踏空而起,走到两人面前。 观主双手作了个礼,微微笑说道:“霓裳仙子不远万里来我清凉观,先到观里坐坐可好?” 那女子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念儿身上转移到身边的两个老头身上。 她拉着念儿的手,对两个老头说道:“大疯子,老袍子,你俩不是死对头吗?如何在一起凑这个热闹?” 灰袍子老头摸摸胡子看着这个发光的女人,眨眨眼睛说道:“清凉山的年会可是道门的大事,我来去山的道士来见见世面也算说的过去,可是仙子是仙,仙道有别,如何上来就要收我道门信众?” 那女子紧紧抓着念儿的手,像是生怕被这两个道士抢走一样,她笑笑说道:“世界万物都是古神恩赐,这清凉山自然也不例外,我又为何不能来?” “你可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观主笑眯眯地说道。 “我不管她从前是谁,以后便是我的徒儿了。”那女子听了观主的话,脸色顿时开始冷了下来。 “仙子,咱们没说您不能收她做徒弟,不过您德高望重,总不能倚老欺小不是?”观主见那女子脸色有变,赶忙凑上前去解释道。 “我何时欺负你们?”女子厉声问道。 龙肖此刻听得十分清楚,刚刚他还以为观主的意思是说那女子以大欺小,欺负的是念儿,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句倚老欺小是说的欺负面前的两个老头! 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中年女子倚老欺小欺负两个年逾古稀的老头子?怎么听怎么别扭啊,除非是说,这女人只是驻颜有术,实际年龄比这两个老头还要大? 我滴个神啊,仙道有别,莫非这个女人是个仙? 修仙这两个字,龙肖曾经听说过,知道除了修道一说,还有修仙这么一条路,不过两者根本的不同在于一点,那就是修炼的本体不一样。 兽可修仙,人可修道,但是殊途同归,都是修的灵魂。 兽一般来说修炼天赋要比人类差得多,但是世上有也有许多奇珍异兽的天赋较强,特别是有一些血脉极其强大的异兽修炼天赋极高,再加上他们远远比人类要长的寿命,境界极其高深,比如皇家守护神兽大风,比如神兽麒麟,比如神兽白泽。 很有可能这女人也是天赋极高的异兽一类。 红袍子老道依旧是微微笑着,不知是刻意讨好还是自己本来就是笑嘻嘻的脾气,说道:“仙子,你看哈,这姑娘是昨天才寄宿在我们清凉观,你要是把她带走了,我可没法交代不是?” “怎么交代那是你的事情,我霓裳一派从不会畏手畏脚,瞻前顾后。”那中年女人丝毫不客气得说道。 观主并没有生气,看来是知道这个理由海太牵强,继续说道:“仙子你看哈,在我大唐的地界上带走我国的公主,至少也应该让皇帝知道是不是?再说了,拜师学艺,你收她为徒,也得看她愿不愿意是不是?” 女人转头看向灰袍子老头,没好气地问道:“说说你都看见啥了?” 灰袍子老头笑笑,依旧是捋着胡子说道:“我看到一个大机缘。” 听了灰袍子老头的话,女人脸色好看了很多,一扫刚刚冷冰冰的口气,温和地问道:“什么大机缘?” “仙子,你知道的,天机不可泄露。”灰袍子老头故作深沉得说道。 “我听说你前两年又得了一个小徒弟,宝贝的很,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该不会是下面这个女娃娃吧?”那女人冲着下面望了望,见一个小姑娘正仰头看向空中的四人,丝毫不畏强光的照射,试探的问道。 “哈哈哈,正是正是。”灰袍子老头笑着说道。 “从前你不是早就收了个关门弟子了吗?怎么又开门了?”女人笑问道。 “仙子莫要说笑了,那关门弟子都是我那群弟子们瞎说的。”灰袍子讪讪地说道。 念儿之前一直在听三个人的谈话,心里已经大体有了些底,知道这个女人不仅是身份贵重,而且实力很强,甚至连这两个老头都不是对手,否则凭这两个老头的身份,绝对不会如此笑脸相迎,恭恭敬敬。 她一直没有说话,自然是有她自己的小心思的。 如今自己已经知道了哥哥的下落,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爷爷的下落至今不明,仍然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倘若能够通过这个女人得知爷爷的下落,甚者,能够通过她将爷爷救出来,绝对是一件极好的事。 远处突然又有两声白鹤的啼鸣声传来,龙肖一看,又有两只白鹤驮着两个女子落了下来。 两个女子踏空前行,走到牵着念儿手的女人身旁,双手交叉护于额头躬身说道:“山主。” 那女人没有理会,对面前的两个老道士说道:“不跟你们啰嗦了,我该走了。”说完便要拉着念儿驾鹤而去。 此时,念儿终于动了,她把手从那个女人的手中挣脱了出来,马上作了个礼,说道:“神仙姐姐可否留步?念儿有话要说。” 那女人没有生气,微笑着看着念儿说道:“你叫念儿?很好听的名字,你有问题就问吧,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 “神仙姐姐,很感谢您会挑中我做您的徒弟,您德高望重、境界高深,这种福气肯定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只是我在大唐还有牵挂,怕是不能现在就随您远去他乡。” “有何牵挂?”那女人问道。 “父皇作为大唐国君,心系天下百姓。有祸星传闻一事与天下苍生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令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作为儿女,我决心为他分忧解难,所以想着尽我之力,待将祸星解决之后,再做别的打算。” “祸星传闻,那都是骗人的,不信你问问这个老头,他是来去山大法观的观主,能看到未来之事。”那女人指了指一边的灰袍子老头说道。 灰袍子老头赶忙偏过头说道:“我说过的天机不可泄露,我若是说了会有天罚报应的。” 女人皱着眉头说道:“又没让你说看见啥了,就是让你说说祸星一事是不是骗人的。” 灰袍子老头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女人知道让这灰袍子老道士说句话是太难了,指着红袍子老头说道:“他是清凉观的观主,他说的话你应该信吧?”然后冲红袍子老头一看,说道:“观主,你说说,那祸星一事是不是唬人的?” 观主笑笑说道:“据我所知,那喃鸣持续了数月,是因为喃山的雪突然开始消融,喃鸟无处可栖。不过喃山的雪为何突然消融,原因就不太清楚了,许是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也说不定。” 那女人听了前面的解释,心里觉得甚是满意,没想到这红袍子老道话锋一转,又给埋下一颗雷。 念儿怯生生的继续说道:“听闻去年秋月祸星现世,而后不知所踪,他的爷爷被水龙族擒获后又被陌生人掳走,我想,如果能够找到祸星的爷爷,或许事情就会真相大白于天下,父皇才不会被这件事扰乱心神。所以,在没有找到祸星他爷爷之前,我是不会离开唐国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凌云峰 那女人目光闪烁,思考了一下,轻轻牵过他的手,微笑着目视着念儿说道:“原来姑娘便是念公主,我说这俩老头怎么会这么上心。不过姑娘放心,等你到了我们凌云峰,自然就会喜欢上那里的。” 说完,她拉着念儿向前迈了一步,已经是踏到了白鹤的背上。 另外两个女子也跟了过来。 清凉观的观主见状,身影一闪,出现在白鹤面前,脸上笑呵呵地说道:“听闻凌云峰的行事风格向来是我行我素,不过既然今天仙子是在我清凉山,是不是也该尊重一下我凌云峰的规矩?” 那女人从观主笑嘻嘻的话里听出了些不客气的意思,眉头一皱说道:“老袍子,你别不知好歹,我梵霓裳还真不吃这一套,况且,就凭你,也想把我留下?” 话音刚落,灰袍子老头突然也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面色平静地说道:“仙子,这姑娘真的还不是带走的时候。” “大风子,你也要拦我?”那女人厉声说道。 “只是这姑娘凡事未了,即便是与你同去了凌云峰,怕也是无心拜师修行,所以还请仙子三思。”灰袍子老头说道。 那女人听了灰袍子的话,犹豫了片刻,目光在两人身上掠过,考量着两人的实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忌惮两个老头的实力,还是因为想通了,抓着念儿的手稍稍松了些,微笑着问道:“念儿,那你可答应为师解决了祸星一事便随我同去凌云峰?” 念儿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很痛快地说道:“当然愿意与师父同去。” 那女人听了念儿的话,脸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陪你些日子。” 念儿刚刚揪住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满怀感激地看了看两个老头,冲他们微微一笑说道:“感谢两位前辈为我操心,也请两位前辈放心,师父一定不会为难念儿的。” 灰袍子老头摸着花白胡子笑着对念儿说道:“霓裳仙子数百年以前便说要收徒,可是愣是数百年都没等到看中的,没想到这样的好事被你赶上了。” 此时观主的脸色又重新恢复到了笑呵呵地样子,微笑着说道:“这果然是天大的好机缘啊,大风子的眼力还是有的。” 霓裳仙子看向灰袍子老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看到的大机缘是我的呢,还是念儿的,或者是你们的?” 灰袍子老头摇摇头,说道:“我只看到了一个大机缘,别的什么都没看清。” 霓裳仙子没好气地冷笑一声,说道:“大风子你这装深沉的习惯,这么久还是一点都没变。” 灰袍子老头摇摇头笑道:“哪里哪里?” 霓裳仙子向身边的两个女子说道:“你们先回去吧,百鸣告知一下师祖,我过些时日再回去。” 两人向霓裳仙子深躬一礼,说道:“是,山主。” 两人登上白鹤,白鹤展翅一跃而起,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清凉观的观主对两人说道:“既然如此,几位便在寒舍小驻如何,数年不见,还有好多事情要向两位请教。” 此时,广场上的人群早已经四散而去,只剩下了龙肖和那个小姑娘两个人。龙肖躲在一颗大树底下眯眼看着大殿顶上的几人不见了踪影,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向辩台上的小姑娘问道:“小姑娘,你师父他们去哪里了?” 小姑娘惊讶地看着龙肖说道:“你没走?那光怎么没有闪瞎你的眼?” 龙肖给了她一个很不以为意的表情,说道:“小姑娘,你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吧?” 小姑娘捂着嘴笑道:“好吧,小哥哥。师父他们几个到观里喝茶了,师父现在在叫我,我得走啦?” 小姑娘冲龙肖摆摆手,蹦蹦跳跳地跑进了观里。 开始的时候,几人说的话龙肖还能听清,后来几人上了殿顶上,便再也不能听到分毫,但从前面的谈话可以得知:“这骑着白鹤来的女人是来收徒弟来了,本想带着念儿走,却被这两个老头拦了下来,想到这里,龙肖也快步跟了过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却被几个道士给拦了下来,说是今日闭观了,外人不得入内。 龙肖理论了半天终究是没能如愿,在广场边寻了棵奇高的树爬了上去想着一探究竟,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在树上等了许久,突然看见从山下浩浩荡荡地来了一队仪杖,原来是皇帝也来了。 仪杖到达清凉观之后,除了清凉观的观主,并不见那女人和灰袍子老者前来相迎,皇帝进了清凉观不多时间,那女人和念儿便随着皇帝回到京都皇城。 龙肖这才爬下树,满心遗憾得回了白羽十二道街。 至于为什么遗憾,自然不是因为今年的年会没能好好参加,灰袍子老头和观主的辩道没有结果,而是因为他没有搞清楚那骑白鹤的女人究竟要怎样,念儿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从皇宫回来之后,两人又搬回了白羽十二道街,不知道为啥,龙肖觉得不论是哪里,即便是皇宫里,都没有这里住的舒服,他回来之后,趁着四海在张家密室里闭关,好好地布置了下,用皇帝赏赐的银子购置不少家当,还在后院里搭了个架子,想着开春之后在这里种些葡萄,夏日两人无事的时候在葡萄架下喝个茶什么的,他还特意在架子下面安放了一个石桌和三个石凳,至于为什么是三个,他总想着如果念儿有可能来的话,总不至于缺个凳子。 距离上次见到火老和尤老已经过去不少的时日,龙肖试了好多次也没能再见到两人的踪迹,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半,再没有丝毫迹象,就连识海内的火灵都安分起来,像是进入了沉睡一般,不再像个孩子一样调皮捣蛋了,龙肖甚至都在猜测他们会不会是已经烟消云散了。 既然见不到,龙肖索性就不再去想了。 龙肖没有再书中找到关于霓裳仙子的介绍,只是在一本野史当中看到了凌云峰,但介绍颇为简略,只是说凌云峰乃仙乡之地,距离人间之上三重天,在凌云峰居住之人,只饮凌云峰上的白雪,不食人间烟火,琉璃之体。 至于琉璃之体具体是什么意思,龙肖不懂,也没有查到。 白家没有了白云云,四海又不在白羽十二道街,龙肖过的颇为无趣,不过修炼这件事,总归是无趣的。 在这段时间里,龙肖不仅将识海内念儿的眼睛修炼的越发灵光,两只耳朵也已经成形,他的眼力和耳力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相信,只要他想看,方圆百十米的距离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方圆百十米的声音,他都听得明明白白。 原来,要想看的清楚、听的清楚,从来都不是靠眼睛和耳朵的,而是靠心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两碗鸡汤面 四海终于出关,心情大好,一反之前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笑容灿烂了许多,还甚是慷慨地要请龙肖吃饭。 既然是被请客,自然客人有选择吃啥的权利,龙肖想着既然有这个机会,不如两人就去京都最好的酒楼——白月楼吃顿好的,算是好好庆祝一下新年,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去打打牙祭。上次在白月楼与贤公主见了一面,龙肖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却没有尝一尝,每次想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些遗憾。 只是在龙肖满心欢喜地定下地方的时候,四海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拉着他径直去了吴记面铺要了两大碗鸡汤面。 虽说是有点失望,龙肖见到吴嫂熟悉的笑脸之后,倒也不觉得遗憾了,灿烂的笑着对吴嫂说道:“吴嫂,好久不见,新年生意可好?” 吴嫂一边麻利的操作者手里的家伙事儿,一边笑道:“前些日子我们全家回了趟安西的老家,过完冬年才回来,刚刚开张几个日子,谈生意还好。公子和姑娘可是好久没来店里捧场了,不过多日不见,老妪我瞅着公子姑娘长得更是俊俏了些。” 龙肖偷偷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四海,冲她轻轻咳嗽了两声,笑道:“吴嫂夸你俊俏了些呢。” 四海突然抬起头,看着龙肖说道:“为家,如果她真的跟着她师父去了凌云峰,你可会找去?” 龙肖神情微微一滞,迅疾回答道:“那是当然,她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四海眼睛黯淡了许多,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神采,笑着说道:“过些日子,我可能也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你不是要和我一起进国子监吗?还要去哪里?”龙肖惊讶地问道。 “国子监我就先不去了,我爹让我去找他。”四海低下头说道。 “那国子监我也不去了,我陪你去找你爹吧。”龙肖思忖片刻,看着四海认真的说道。 “那她呢?”四海惊讶地抬起头,脸颊因为激动竟有些微微发红。 “她现在很安全,而且也有了新认的师父,我很放心,可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四海脸颊红的更加厉害,嘴角微微翘起,摇了摇头说道:“你跟我去的话,可能不太方便,我要去的地方外人怕是不能去的,这样吧,你先去国子监,等我回来,我再去找你吧。” 龙肖急忙问道:“什么地方这么神秘,危险吗?你要去待多久?” 四海笑笑说道:“你别急嘛,我爹让我去的你说会有危险吗?应该也不是什么多神秘的地方,从我爹给我的口信里,我猜应该是我张家的禁地,肯定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吴嫂此时已经将两人的鸡汤面做好,端到了两人面前,笑呵呵地嘱咐两个人小心热,别烫着嘴。 龙肖默默吃了几口汤面,抬起头来继续问道:“那要让我等多久?一定会回来吗?” 四海觉得这两个问题有些傻,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应该不会耽搁太多时日,至于会不会回来,只要大风一族还在大唐,你说我会不回来吗?” 龙肖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知道了。看你今天很开心,原本以为是因为境界有所精进或者要与我一同进国子监读书,没想到是要与我告别。” 他抬起头继续问道:“四海,这些日子闭关,你可有什么长进?” 四海故作神秘地伸出手指,在他面前轻轻挥动了下手指。 龙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春雨拂面的湿润感,他惊讶地说道:“如今你画符已经不用再记住那些符纸啦?” 四海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符纸有很大的局限性,造价还颇高,晋入洞玄之后我慢慢对能量有了更深的认识,在密室我苦读了这些天的符书,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窍门,不过也只是皮毛,真正熟练掌握这种不定式的画符手法,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 龙肖冲她竖了竖拇指赞道:“厉害了。” “我已经被同辈的天才灵师们拉开了很大的差距,我若再不努力,恐怕再不能完成身上背负的任务。”四海认真地看着正滋遛滋遛吸着面条的龙肖,小声说道:“在武场比武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过也古青青?” 龙肖把一根面条滋溜吸进嘴里,擦了擦嘴边的面汤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四海继续说道:“当时我见她手指一直在奇怪的挥动就觉得很奇怪,这些日子我才想明白,她根本就是在画符,利用不定式符的能量调动本命法器的能量,威力甚至会增强数倍。” “画符还有这种功效?!”龙肖惊讶地说道。 “从前我以为符道与灵道是两条完全不同的修行路子,现在我才知道,那根本就是同根同源,画符就是借助一定手段放大能量控制力的一种方法。” “虽然你说的似乎很明白,不过实话说,我真的不怎么懂。”龙肖撇撇嘴说道。 四海根本没有理会龙肖的回答,继续说道:“修习符道,可能会让你在短时间内对能量有更深的认识,甚至会瞬间提升境界!” 听到这里,龙肖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不会是说,也古青青的实力可能根本就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她借助符的力量大大提升了境界?那如今你的实力可以达到什么境界?” “大约是洞玄中级,不过我觉得很快我就能拥有与洞玄高级相抗衡的实力。”四海目光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那你破境知名岂不是指日可待了?”龙肖惊讶地说道。 “你还是没有听懂,我是说用符可以让自己的实力看起来能与更高境界的相抗衡,但我们实际的境界并没有很大的提高,距离真正破境,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仍然需要极大的机缘。”四海解释道。 龙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指了指四海面前的鸡汤面说道:“四海,你的面再不吃该凉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痛饮 四海仍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脸认真地盯着龙肖说道:“我在密室里把符书由简到难分了类,我走以后,你答应我一定要把他们读完读懂。” “那你什么时候走?”龙肖隐隐感觉未来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了。 “吃完面就走。”四海说道。 “吃完这碗面就走?”龙肖的声音都拉高了几分。 四海没有说话,端起汤面碗开始吃了起来。 龙肖看着四海一口一口把面吃完,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一般越压越重,他从没想过四海会这么快就要离开白家,离开自己身边,一想到以后白羽十二道街十二号从此只剩他一个人,他更是觉得压抑了几分。 他盯着放下碗筷的四海,突然说道:“其实下次想吃鸡汤面不用来这里,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早就把这手艺学会了,等你回来,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四海站起身来,冲龙肖灿烂一笑,说道:“好。这些日子没少被我的欺负,等我走了,你可以好好过些自在日子了。” 说到这里,四海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赶忙转过身去,说了一句:“我走了,再见。” 说完便大步向前走去。 龙肖看着四海骤然离去的背影,猛地抬起手,却又缓缓放下,长长叹了口气,大声地说道:“四海,那我在家里等你。” 四海走的很快,眨眼间已经拐过巷子尾,不见了踪迹,只是她拐过巷子尾之后,又突然停了下来,端起手腕,轻轻抚摸着手腕上带着的手链,两滴泪滑了下来,她喃喃地说道:“龙肖,后会有期。” ··· 国子监的入学通知书已经送到了白府,龙肖、夏河、白洛伊和曹无极从白伯的手中接过通知书,安静地听着白伯的嘱托。 龙肖当然是激动的很,手里摩挲着黄澄澄的锦书,心里犹如小鹿在跳,白云云不在家,四海又一走,龙肖更是没有了心理寄托,天天都在盼着早日见到念儿,只是没想到国子监开学的时间如此晚,竟是过了冬年一个多月才开学。 “你们四人入了国子监之后,要向祭酒报到,听从祭酒的教诲,万万不能丢了我白家的脸面,你们可能做到?”白伯坐在椅子上说道,声音洪亮,仿若洪钟一般。 “知道了!”四人齐声回答道。 不知道白家用了什么手段,今年竟然一下子送去了四个学生,这国子监的威名极响,每年入学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没想到关系户就是关系户,要不怎么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只是这样对于无门无路的散修们来说,的确是不太公平。 “明日便要到国子监报到,你们明日一早七点从府里出发,会有府里马车送你们上下学,今日就早点回去准备准备吧。”白伯说完之后端起一杯茶,不再理会各位。 四人躬身作礼退下。 出了正堂,几个人这才把刚刚压抑的喜悦释放了出来。白洛伊一把将入学通知书抛得老高,扯开嗓子尖叫道:“终于要到国子监上学喽!” 夏河也赶忙将通知书打开,开心地看着上面漆黑的墨字,眉开眼笑。 曹无极一把抓住白洛伊扔到空中的入学通知书,笑着对白洛伊说道:“哥先帮你拿着,你成天丢三落四的,别给弄丢啦。” 龙肖与这对表兄妹虽然在内阁比武时相互毫不留情,但私下了解了两人之后,发现他们并不是想象中的白家纨绔子弟,反而和气友善极好相处,只是这白洛伊虽说说话有些刁蛮,但也是本性醇良单纯,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 不得不说,作为京都站在排头的大家族,白家的家风当真是很不不错的。 这些天,早就有风声传出来,说是四人已经被国子监录取了,几个人数天之前就开始惺惺相惜,没事凑到一起聊聊天,探讨探讨修行感悟什么的,早就已经熟悉了。 夏河把手搭到龙肖的肩上,边走边说道:“今晚去我那里吧,我从城外寻了些酒酿,甚是香甜,你也来尝尝。” 四海在张家密室里留下的符书,自己还没有看多少,龙肖本来是想着晚上加个班,把最基础的那部分读完,所以有些犹豫。 夏河用力拍拍龙肖的肩膀,凑近说道:“我再要上几个白月楼的菜怎么样?” 听到白月楼的酒菜,龙肖终于是再也无心回去读书了,指着夏河笑着说道:“我发现我的道心,被你搞得越来越不坚定了。” “这个锅我可不背,《大普法修士》里都说了,真正起作用的是本心,心中有念才可为。明明是自己道心不坚定,还来怪我,要不你回去修你的炼,我回家喝我的酒,如何?” 龙肖撇撇嘴,把夏河的手臂推下来,佯装生气地说道:“哼,你这个人啊,说,几点过去?” 夏河哈哈哈地大笑几声,说道:“六点钟,内阁公寓我的房间,不见不散。” 龙肖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内阁公寓住的人太多,怕是喝不尽兴,要不然去我那里吧。” 夏河点点头,说道:“也好,我叫上菜带着酒过去,六点钟左右,今晚咱们算是好好庆祝一下!” 冬日的夜来的挺早,六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夏河和龙肖在屋里点上了灯,围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精制的饭菜,口水直流。 几杯酒下肚,两人已是微酣,不知道是因为这透过窗的月光容易让人动情,还是因为同是天涯流落人的人生经历有太多共鸣,杯盏交错,衷肠诉尽,两人竟是都喝多了。 换做平日里,若是喝了酒,两人肯定会借用体内能量将酒劲散尽,但是这次,两人似乎很是享受这种醉酒的感觉,在月亮升到最高的夜空的时候,两人终于醉倒在了地上。 一夜鼾声阵阵,惊飞了躲在屋檐下过夜的鸟,扰走了房顶上约会的黑猫。 第二天,龙肖是被一阵阵敲门声震醒的。他拿开夏河压在自己身上的腿,揉了揉眼睛,这才迷迷糊糊地想了起来,今天似乎是个什么重要的日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入学国子监 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叫醒还在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的夏河,惊叫道:“快起来,今天国子监开学,咱俩怕是要迟到了!” 夏河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窗子照过来的阳光,醒了过来。 他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抬起手来轻轻敲了敲说道:“莫非那城外的酒酿是假酒?为何后劲这么大?” 这时候龙肖已经把门敞开,一个白府的管事冲了进来,拿着夏河的入学通知书大声说道:“两个祖宗呦,这都什么时辰了?我们在白府左等右等都没把你们等来,看时辰马上就要迟到了这才赶过来看看,你们竟然醉成这样,你们的心可真大啊,入学这么大的事都能耽搁!” 龙肖赶忙陪着不是讪讪笑着说道:“昨晚喝了点,没想到喝多了。” 管家帮着龙肖整理整理衣服说道:“两个祖宗啊,咱就别墨迹了,赶紧走吧。” “白洛伊和曹无极呢?”龙肖见门外只有两顶轿子,问道。 “您就别管他们了,他俩这时候早该报完到了。夏公子,你的入学通知书已经给你带上了,两位快上轿子吧。”管家说道。 “不用了,为家你拿上入学通知书,咱们自己过去会快一些。”夏河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入学通知书说道。 龙肖把门锁上,跟着夏河向国子监的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念儿自然是知道龙肖已经被国子监录取,昨天就跟师父请了假,今天一早就到了国子监。 念儿这个师父自从跟她回了皇宫之后,愣是没有离开过她十米开外,不论念儿是去吃饭、睡觉,就是去个茅厕,都要守候在侧,生怕她跑了,搞得念儿一点脾气都没有。 念儿现在是无比后悔认了这个女人为师,但是迫于她的实力和背景,却也无能为力。 至于她的实力有多深,就不用说了,道门两个最大的道观的观主都要笑脸相迎,这境界必定是知命以上了,至于是化境还是宇心,就不是她能了解的事情了。至于她的背景,皇帝知道了她的身份后,不仅没敢对她的收徒的事阻拦一句,还让她跟着回了皇宫,没有任何约束,让她尽管随意。 尽管随意算是什么鬼? 尽管随意就能逼着自己天天吃她从凌云峰上带下来的雪吗?尽管随意就可以限制自己人身自由吗,尽管随意就可以把也寻崇撵出公主殿吗? 天生自由惯了的念儿哪能受得了,她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别说利用她找到爷爷,就是打听个稍微隐私的事情都不方便,于是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次次向师父表决心、立字据、诉衷肠,终于还算是取得了些许成效。她师父这才稍稍安下心来,不过即便如此,倘若到哪里去,还是要给她报备,等她老人家批准了以后才可以。 念儿已经很知足了。 她好不容易才请的两个时辰的假,只为了看看哥哥入学,没想到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她走到负责报到的老先生那里,仔细看着签字报到表上的名字,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空着的名字——白家墨为家、夏河。 念公主向着先生笑了笑,凑上前问道:“先生,这要是没来报到的怎么处理啊?” 那老先生长得有些严肃,表情也有些冷漠,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大唐公主就现出谄媚的表情,他冷冷地说道:“有特殊情况可以原谅,如果没有合理的原因,国子监可不会收这些没有时间观念的自以为是的学生。” “那报到什么时候结束啊?”念儿小手紧紧捏成了拳头,紧张地说道。 “再过一刻钟,国子监的大门就该关上了,不来报到的就算是弃权了。”先生敲敲名单上的名字,冷哼一声说道:“白家的弟子这次招了四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国子监都快成了白家的内阁了。” 念儿一听,知道这个老先生很明显不是白祭酒那一派,心里越发担心起来。 能与哥哥见面的机会,恐怕只能是在国子监了,如果这次真的被国子监拒之门外,还真是个麻烦事。 老先生抬头看看大门上的钟挂,收起桌板上的东西,对门口的侍卫说道:“关门吧,再有报到的也别让进了,让他们禀明情况就回去吧。” 念儿听见之后更是焦急起来,拉住老先生的手说道:“您不是说一刻钟吗,还有一小会儿呢。” 话音刚落,龙肖和夏河从国子监的大门一头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先生,学生墨为家、夏河前来报到!” 那老先生依旧是收拾着桌子,一脸不在意地说道:“你俩迟到了,跟门口侍卫说明原因,等国子监委员会研究了再说,你们先回去吧。” 夏河愣是没有听懂老头在说啥,疑惑地问道:“回去?什么意思?” 龙肖见念儿在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下,问她究竟是什么情况。 念儿赶忙走上前来帮老先生拿起签到表,笑嘻嘻的对老先生说:“来,我来帮你吧。”然后转过头对龙肖和夏河说道:“赶紧过来签字吧,你们看门上的钟挂,再过两分钟就真的迟到了!老先生这是在埋怨你们呢。” 龙肖知道念儿这是故意帮他两个,赶忙上前拿起笔就把名字填上了,顺手拉过夏河,也把名字填了上去。 念儿这才如释重负地递给老先生,笑着说道:“先生,帮您弄好啦。我扶您回去吧。” 毕竟是大唐的公主,那老头还是给了她个面子,接过念儿手里的签到表摇摇头说道:“既然公主稀罕这两个同窗,那老头我就不说啥了,你们两个,到学堂去吧。” 龙肖和夏河长舒一口气,向老先生身躬一礼,说道:“感谢老先生了。” 老先生摆摆手说道:“去去去,别来这一套,赶紧去上课去!” 龙肖和夏河起身向念儿微微一礼,问道:“公主也是要去学堂吗?” 念儿笑笑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身冷汗 为了避嫌,龙肖和龙念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只是两个人的眼神有些飘忽,时不时地给对方丢一个眼神。 学堂分了几个房间,各年入学的学生在不同的房间学习,新生的房间此刻已经坐满了人,龙肖和夏河向念公主微微一礼表达谢意,然后走进去坐了下来。 学堂上说话的先生并没有理会他俩,继续念叨着,无非是些要遵守国子监的纪律之类的事情。之前在白家就听过类似的规矩,龙肖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同学们。 这次招生本来就是皇帝临时起意,所以并不是很多,有九个人是参加武场比武的,还有十多个应该都是各大家族选送过来的,龙肖看着他们都很眼熟,因为基本上都是参加了宫宴的那些人,但是他看到了也古青门,却没有看见也古青青的身影。 讲授国子监规矩的先生说完了自己的事,让大家休息一会儿,等下一课的先生过来。 刚刚还坐的笔直安安静静的同学们一下子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兴高采烈地相互交流着,显然是心里的新奇劲还没过。 龙肖在百家的时候就对于国子监的管理有了些大致的了解,因为是白家长老担任的国子监祭酒的关系,白家管理弟子的模式可以说是照抄了国子监的管理模式,外阁内阁的做法就相当于国子监的各个年级,每周的比武就相当于国子监每周末的实修考核,灵池就相当于国子监利用长青池支流建造的五行池,至于藏书楼,两者就差的不是一丁半点了,国子监的藏书楼号称是涵盖了世上最广的书目种类,凡是你想看的,只要你想,只要真的存在,那么就一定能从藏书楼里找得到。不过与白家藏书楼的上下楼不同的是,国子监的藏书楼也是分等级的,聚灵之下只可以进一楼,洞玄可进二层楼,知命之上方可进三层楼,那四层楼、五层楼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学生进去过呢,照这么算起来,四层楼应该是化境,五层楼应该是宇心,不过真是到了那种境界,谁还用上那两层楼看书啊。 五行池的能量虽然浓郁,如今龙肖已经掌握了利用识海内火灵能量和胸口上龙形文身的能量,所以对此并不是太过在意,他来到国子监,最向往的还是藏书楼的书。 他想查清念儿的师父的来历,他想了解凌云峰的故事,他还想知道祸星的真相,更想知道命星的秘密。龙肖查遍了白家的藏书楼和张家的密室都没有看到相关的解释,这些问题已经像是苍蝇一样在他脑海里飞了无数天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龙肖的视线,那个人龙肖印象很深刻,是因为他曾经送给了念儿一块怪异的石头。 那个人仍旧是一身朴素的青色衣衫,面色沉静,一双细长的眼睛目光凝聚,眼神流转间可见精光。此刻他正坐在学堂的角落,静静地想着什么,突然,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龙肖,给了他一个诡秘的笑容。 龙肖后背有些发凉,他看着这个青衣男子,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呢? 龙肖一下子瞪大眼睛,盯着他越看越诡异的笑容心中大惊。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青衣男子越看越熟悉,他突然想起清凉观年会那天,分明是见过这身青衣的,只是那天人有些多,他没太在意,不过在皇帝上山把念儿和她师父接走的时候,他很肯定的记得,这个青衣男子绝对又出现过,而且在自己走之前还没有离开清凉山。 他在跟踪念儿? 还是在跟踪我? 他是贤公主的人,还是大风家的人? 或者是别的家族的人? 难道是有什么别的阴谋。 想到这里,龙肖的额头上流下了几滴冷汗。 很快课堂又恢复了安静,又一位老先生走上了讲台,自我介绍后大家才知道,这就是在宫宴和武场上大出风头的莫天的术科教习,莫老先生。 即便这样,依然是没能让龙肖把心思转移到他身上。 他依然在思考着那天那道青色身影究竟藏在了何处,到底有什么企图。龙肖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不可能猜出来,他又开始思考着究竟该如何看清这个青衣男子的真面目。 念儿此刻已经返回了公主殿,她的师父本来已经让皇帝下令退了国子监的学籍,念儿苦苦相求,师父才答应她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回国子监看看交好的同窗。念儿走到挺直腰身静坐于公主府大堂的师父面前,扁着嘴说道:“我回来了,师父。” 霓裳仙子看着念儿一脸不大情愿的表情,笑着说道:“是觉得时间短了?还是你那些同窗惹你了?” 念儿没敢抬头看师父的眼睛,目光闪烁着看向一边说道:“师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霓裳仙子回答道。 “天下这么大,天赋好的修行者又这么多,为什么偏偏就看上我了呢?我到现在还没有到洞玄的境界呢。” 霓裳仙子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风铃一般,拉过念儿的手说道:“公主,我知道你的识海被锁,外人看不到你识海里有什么,可是这瞒不过师父的眼睛。” “我的识海?您知道了?”念儿惊讶地问道。 外公曾经和她叮嘱过,不能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识海,她也是一直锁住自己的识海从未再让任何人进入过,她很好奇师父是如何知道的? 念儿看着师傅的眼睛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霓裳仙子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你知道什么是心灵感应吗?” “不知道。” “就是我不需要进入进的识海,也能感知到你识海里的世界,心意相通,我本就在你的识海里。”霓裳仙子说道。 念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懂。” 霓裳仙子依旧是笑着说道:“早晚你会懂得。” 后殿。 皇后的大殿内,一个灰衣男子躬身立于皇后娘娘面前,低声汇报着:“皇后娘娘,原本清凉观年会的时候计划动手的,没想到被赶来的霓裳仙子把计划打乱了,那天我们怕崇皇子有危险,就把行动取消只把崇皇子送回了府。”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说道:“如今那霓裳仙子认了她做徒弟,还寸步不离那丫头,动手就更别想了。” “皇后娘娘,她可不是能被被别人绑住的人,总会有机会的。”灰衣男子低声说道。 “算了,缓一缓吧,实在不行就多从崇儿那里想办法吧。” 灰衣男子低声回应道:“是,娘娘,臣另外还有一事禀报。” “你说。” “念公主似乎与白家走得很近。” “嗯?细细说来。”皇后娘娘疑惑地问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命星释义 灰衣男子继续说道:“今日国子监新生报到,有两个学生来迟了些,是念公主帮助他们进的学堂。” “那两个新生是白家的人?”皇后娘娘问道。 “是白家的墨为家和夏河。”灰衣男子回道。 “墨为家?就是那个跟景从行有矛盾的白家弟子?”皇后娘娘轻轻摩挲着修长的手指,想起那天在武场上景从行本来想要挑战的对手就是这个人。 “是,皇后娘娘,听说,他是墨四海的弟弟。”灰衣男子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不过,据我观察,他两个并不像是姐弟的那种关系,更像是情侣。” “情侣?念公主可与墨四海有过其他接触?”皇后娘娘继续问道。 “宫宴之后他们再没有见过,不过我刚收到念公主的门侍传话,说在宫宴的当天上午,念公主曾经外出在圆子那座名为瞰的石桥上遇见过两个人,那两个人就是墨四海和墨为家。” “墨家不是早在几百年前就被灭族了吗?怎么又出来这么多姓墨的?行吧,还有别的情况吗?”皇后娘娘坐了半天有些累了,挥手伸了个懒腰,得体的长袍勾勒出一个美妙的曲线,灰衣男子目光一滞,迅速低下头去,脸颊现出一丝红晕。 灰衣男子低着头,目光有些躲闪,局促地说道:“皇后娘娘,前些日子的野戈公子和天香落的事似乎跟念公主也有关系。” “那日野戈重伤找了宫里的太医,偏偏她突发头疾,我也觉得有些问题。”皇后娘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继续说。” “那日念公主回宫的时辰有些晚,几近宫门下钥。我们国子监的人仿佛是看到了念公主与白祭酒有过密谈,而且到宫里给她治病的医生也是国子监的医生,最重要的是,白祭酒给崇皇子推荐的医生,这么凑巧的事情放到一起,就看出问题来了。” 皇后娘娘微微簇起了眉头,认真的看着灰衣男子的眼睛问道:“难道天香落一事根本就是白家搞出来的?” 灰衣男子没有回视皇后娘娘,低眉说道:“那走马仙逃出大风府之后藏匿在了白家,确实是跟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父亲是怎么说的?”皇后娘娘觉得白家的威胁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之前的预期,心中隐隐担忧了起来。 “皇后娘娘不要担心,族主已经布置好了。另外,白家小少爷白云云独自出城已有月余未归,族主派出去的人应该已经得手了。”灰衣男子低声说道。 “你回族里待了这么久,可去长青池见过野戈?他如今伤势如何?”皇后娘娘继续问道。 “野戈公子经过悉心照料身体已经有了很大好转,只是听说识海被毁,怕是不能修炼了。”灰衣男子生怕娘娘担心,话语间稍微有些犹豫。 “不能修炼更好,凭他的天赋,一辈子也难达到什么境界,省的他还仗着有点修为到处惹事。”皇后娘娘厉声说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野戈公子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倒是成熟了不少。”灰衣男子点点头说道。 皇后娘娘从内堂的床上走了下来,和灰衣男子擦肩而过,坐到暖桌旁边,侧目看着表情依旧冷冷的灰衣男子,说道:“红鱼年后没有过来给我问好,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灰衣男子眼神略微有些飘忽,慢慢走上前去说道:“红鱼姑娘最近被族主也安排去了长青池,让她先潜心修炼,晋入洞玄之后在出来见您。” “红鱼虽说长得不算是极好,天赋在我们大风一族里倒是能排的上号了,她聚灵巅峰已经有些时日了吧。”皇后娘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壶自己倒了杯水,递给了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身体一僵,躬身说道:“皇后娘娘,这使不得。” “这里没有外人,拿着。”皇后娘娘嗔怪道。 灰衣男子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接过杯子,端在胸前,却没有喝。 皇后娘娘抬起头看了一眼有些拘束的灰衣男子,轻轻叹了口气。 灰衣男子这才记起来皇后娘娘刚刚在问自己话,赶忙答道:“红鱼姑娘聚灵巅峰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皇后娘娘点点头,心想,如果在天赋修为上能让崇皇子刮目相看,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皇后娘娘,我来的时间已经不短,怕是隔墙有眼,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禀报。”灰衣男子将茶杯放到桌上,目光闪烁地说道。 茶杯里的水依旧是满的,他没有喝。 皇后娘娘看着茶杯里的水,眼里泛起一丝失望的表情,说道:“好吧,你去吧,给我向父亲问好,让他最近注意些,别再和皇上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灰衣男子深躬一礼,说道:“皇后娘娘放心,也请皇后娘娘保重身体,不要操心族里的事情,族主早已经有了安排。” 说完,便急急推开门走了出去。 ··· ··· 国子监的管理情况与白家同出一辙,学生可以在国子监里租住,也可以回自己家里居住,如今龙肖虽然已经能够供上租房的费用,但还是选择会白羽十二道街居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第二个家了。 几天过后,龙肖终于在国子监藏书楼密密麻麻的书目中找到了命星的解释。 这本书册很薄,名字也只有两个字,就是《命星》,龙肖翻开这本泛着浓浓墨香的书册,看见目录上将整本书的内容分为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命星释义;第二部分,命星之主;第三部分,命星之解。 龙肖小心地翻开第一部分,命星释义。 一道明亮的光照进龙肖的眼睛里,他突然一下子看到了一片广阔无比的夜空,成千上万颗大小不一,明暗交汇的星星如星河一般流进了龙肖的夜空之中。 那种辽阔、无垠的夜空让龙肖感觉一下子打开了自己的心胸一般,无比舒畅。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片夜空之中给他透露出来的信息。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手可摘星辰 夜空中开始出现一缕一缕闪光的纹路,随后一个个闪亮的字从夜空中显现出来,龙肖抬头望去。 天上有星,地上有人,皆为天地间能量之灵。 星灵相通,便入洞玄。 “星灵相通,便入洞玄?”龙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回想着自己晋入洞玄时候的种种变化。 “晋入洞玄便在识海内凝聚成了灵魂,星灵相通,难道是说识海内的灵魂与天上的星星是相通的?可是距离这么远,是如何相通的呢?命星亮了便是灵星相通吗?”龙肖摇了摇头,感觉很是费解,继续看了下去。 “灵星感应,便入知命。”看到这里,龙肖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今他刚刚晋入洞玄不长时间,对于能量的感知掌控还差得很远,但在他的认知范围内,能够感受身边的能量和事物还能接受,若是能够感知到遥远夜空中的星星,那得到达什么样的境界! 如果知命就可以感知命星的存在?那现在自己与知命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龙肖继续向下看去。 “灵星相助,便入化境。” 龙肖对于化境境界从来就没有想过,所以直接略过继续向下看去。 “灵星融合,便入宇心。” 从前龙肖一直觉得宇心这个境界的名字很是儿戏,宇宙浩瀚,岂是渺小人类可以相提并论的,即便是得道的大修行者,再厉害也不可以能通宙宇。 “灵星融合,真的可以能通宙宇吗?” 第一部分的命星释义到此结束。 龙肖茫然的看着寥寥的数字,深深呼了口气,摇了摇有些发懵的脑袋,说道:“这释义也太过简单了些吧?” 龙肖继续用手翻开了第二部分:命星之主。 原本浩渺的星空,突然开始流转起来,星河明暗闪烁,不时闪现出一颗颗明亮地星星,又很快坠落消亡,仿佛飞上天空的瞬间烟火。 不多一会,夜空中的星河流转得慢了下来。 龙肖看到夜空中出现了一片很奇怪的星图,几颗明亮的大星错落闪烁在成千上万颗小星之中,甚是显眼。 这几颗明亮地大星每一个都相距甚远,被一众小星汇成的星河隔开。而且每个大星周围的星河看起来都像是以大星为中心汇聚成的漩涡。 夜空中又开始出现一缕一缕闪光的纹路,片刻过后,又有一行行的金色字迹显现出来。 星本无主无光,星灵相通,星便有命有主有光。 星主越强,命星越大。 命星越大,星主越强。 龙肖望着这两句有因有果的文字,心中微微惊诧。 既然命星越大,星主越强,那夜空之中这几颗硕大明亮地星星的主人究竟是哪些大修行者,他们拥有多么高深的境界。 突然龙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一片呈现漩涡景象的星河中央,并没有明亮地星星,而是漆黑一片,有如一片空洞。 “漩涡的中央是个黑色的洞?还是说那个黑色的洞是一颗不会发光的命星?”龙肖疑惑地看着它说道。 漩涡不断地在流转着,那个黑洞周围的星河流转速度加快起来,突然之间竟然有数颗星星湮没其中,不见任何踪迹。 龙肖不太明白,继续向下看去,但下面的几个字让龙肖心一瞬间缩紧。 那几个字是:“而神可摘星辰。” 龙肖静静地看着这几个字,心里一片茫然。 一种对于未知的压迫感突然向他袭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他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感知着那片夜空中的巨大能量,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这个夜空吞噬,就要被那些明亮地星星吞噬,被可摘星辰的神摘掉。 龙肖控制着内心的恐惧,用手翻开了第三部分。 命星之解。 夜空中的星河继续流转,转眼间不见了踪迹,漆黑的夜空中再不见任何事物,龙肖仿佛进入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广阔空间。 片刻过后,在这虚无的空间之中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人影盘腿而坐,双臂挥动,手指微微弹动,结着奇怪的印修炼着。 他的周身开始出现莹莹的各色波光,波光流转汇入他的体内,逐渐在他的胸膛中凝聚成珠,片刻之后,那颗珠子逐渐变大,化为了一个小小的人形。 人形逐渐明亮,在那人头顶之上万米高空,突然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在那片虚无的万米高空就这样生生出现了一颗闪着微弱光芒的星星。 胸膛内的人形发出莹莹光波流转而上,星星发出的光波流转而下,向着彼此的方向飞去。 终于,两道光波在飞越数千米之后相遇,碰撞出了四射的波光。 很快,那道跨越万米的波光逐渐变细,变弱,化为了一根看不清的线。 龙肖抬起手,抚摸着那根已经变得不见踪迹的线,却是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那胸膛中的人影越来越凝实,天上的星星越来越亮。 那人影突然抬头向虚无的夜空看去,夜空之中很快便变得不止这一颗星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一颗颗比这可星要暗些的星星,逐渐向这颗星星汇聚而来。 那颗星星的波光越来越明亮,那胸膛中的人影越来越凝实,已经可以看清白皙的皮肤,灵动的目光。 突然,人影窜出了那人的胸膛,像一个没有重量的鸟羽一般向夜空飘去。 星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光芒大盛,两者之间的那道线重新出现,扯着那个人影向自己飞奔而来。 像是久别重逢一般,他们撞在一起,融为一体。 龙肖甚至感受到了那个撞击中传出的喜悦和满足。 那颗星星光芒大作,甚至是照亮了整个夜空。 数颗明亮星星显现出来,整个夜空重新变为了浩瀚星河。 夜空中又出现一缕一缕闪光的纹路,随后又有一个个闪亮的字从夜空中显现出来。 形为本,灵因之而生,灵生星明,灵强星盛。 晋入知命,灵星感应,盛星可观弱星。 灵星相助,可观世界诸生。 灵星相融,可控世界诸生。 龙肖看着眼前金灿灿的字迹,一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整个过程,像是明白了些事情,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 龙肖抬头看向满天的星光,一种疲惫感从自己的脑海深处传来,他闭上疲倦的眼睛,一瞬间竟是沉沉睡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命星有目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依旧仰望着夜空,看着一颗颗闪烁这绚烂光彩的明星。而那一颗颗忽明忽暗的星星也像一只只眼睛一样注视着夜空下的人。 你看着它,它也在看着你。 突然,有一颗毫不不起眼的星星映入了龙肖的眼睛。那颗星颜色昏暗,混迹于无数明亮的星星之中毫不起眼,但是龙肖却对他有种奇怪的感应。 “那是我的命星吗?”龙肖伸出手,遥指着那颗昏暗的星星自言自语地说道:“未免有些太暗了吧。” 那颗星星突然像是有所感应一般闪烁了起来,忽明忽暗的星光仍旧是毫不起眼,因为即便是变亮的时候,依然和周围星星的亮度有很大差距。 龙肖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想要把它看个明明白白。 虽然距离遥远,龙肖发现,只要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其中,那颗星星便在眼前。 只是,他突然看到那颗星星里显现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异常深邃,就像是一万年都没有过波澜的神秘潭水,波光闪烁,灵气逼人。 只是他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龙肖看见那双眼睛里表现出了一丝惊讶,心里隐隐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没有经过允许,就自作主张私自探入对方识海一般,龙肖知道,那双眼睛现在肯定已经看到了自己识海内的水火两种属性的能量,才会表现出这种惊讶的表情。 可是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命星,不是本该就与识海内的灵魂相关联,为何还会表现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那双眼睛突然眨了眨,表现出了一副戏谑的模样。 那模样跟念儿得了便宜向自己炫耀一番的时候惊人的相似。 龙肖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突兀地产生了一股恼意,那双眼睛他确实是见过的,就在清凉观广场前面的路边。 这双眼睛的主人分明就是那个路边算命铺子的女娃娃! 龙肖眯起眼睛看着那双眼睛,侧着脑袋冷冷地看着她说道:“小姑娘,你这不太地道吧,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到我识海里探查一番。” 小姑娘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竟是没有丝毫歉意,她笑完之后,瞪大了眼睛调皮地冲龙肖眨了眨,便不见了踪影。 记得听火老说过,一些大修行者可以通过天上的命星找到现实中的那个人,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就真的让自己碰到了,只是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修行者,而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屁孩子。 龙肖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日她果然是没有骗我,在冬月二十那天,她的确是看到了我,不过这小姑娘的能力也太厉害了吧,按照《命星》书中所说,晋入知命,灵星感应,盛星可观弱星。灵星相助,可观世界诸生。难道她已经至少是知名的境界?” 龙肖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推测。 “就算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行,八九岁也绝不可能晋入知命境界的!” 龙肖继续盯着那颗星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推了一下,耳边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责备:“哎哎哎,快起来,藏书楼可不是睡觉的地方,要睡回自己家床上谁去啊。” 龙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藏书楼的地上,背靠书架睡了过去。 藏书楼里已经点上了灯,黄澄澄的光将藏书楼里照的分外明亮,龙肖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冲着面前那个拿着戒尺的藏书楼管理员讪讪笑着说道:“先生,我看了会书有些累,坐下来闭目养神呢,没睡觉。” “没睡觉?你唬谁哪?我在一楼就听到你的呼噜声了,那动静大的,我还以为这藏书楼年久失修要塌了呢。”管理员老先生吹着胡子大声说道。 听到管理员的额声音,不少仍在楼中读书的同学,向这边看了过来。 龙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到:“老先生,您别生气,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在藏书楼里睡觉啦!” 老先生瞥了一眼龙肖手中的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丢下一句下不为例,转身向楼下走去。 龙肖拿起手里的书,小心插回书架上,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没想到读了一本书竟然从下午读到了半夜。” 他见不远处有排桌椅,在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书,便坐了过去。 倚着一下午的书架,身上还真是有点疼呢。 龙肖看见自己随手拿的这本书的名字叫做《论道门修行者的自我修养》,自嘲地笑笑,心想:“踏入修行之门这么久,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见到念儿和爷爷,修行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修行的终极目的是什么,还真应该好好学学。” 椅子上面有个软垫,坐上去十分舒服,龙肖用力感受了下坐垫的弹性,分外惬意。 这软垫虽说跟白家藏书楼里白云云特意给自己安放的沙发相比差了些,但也算是相当人性化了。 他翻开书目,看到里面分了五个部分,第一部分讲的是道门修行者的主要门派分类。 看来编写这本书册的作者出身一定跟清凉观有莫大的关系,要不然在第一部分的第一篇章就将清凉观立于正道门的道观之首,想起清凉观年会那天,小姑娘反驳清凉观是正道门时的干净利落,心里竟是有些赞赏。 何为正道门,龙肖相信各个国家都有自己不同的认知,就像大唐玄国子民信奉的清凉山清凉观,就像东山国子民信奉的来去山大法观,他们因为自小所接收的教育和熏陶不同,信仰自然也会迥异。 不过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正道门,这还真是个未知数。 龙肖大体翻看着这本通篇讲着大道理的书,越看越是觉得无聊,索性把书合上,靠在椅背上,揉起了太阳穴。 不知为何,现在龙肖觉得自己的念力损耗极大,想来应该是读了《命星》那本书的缘故。 前辈耗费无数念力,将命星的世界写入书中,作为读者,读起来自然也是极其耗损念力。 他将整个身体放松,意识走进识海,认真看着这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当然,他自动抛去了那个能钻进自己识海的小姑娘。 第一百三十章 沉睡的祥云兽 如今,龙肖识海内的灵魂已经变得更加凝实,除去一蓝一红的两个眼睛已经修炼完成,其他五官也已经基本成型。 龙肖满意地看着自己费尽心血修炼出来的灵魂,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喃喃地说道:“等它真的在识海内活过来,我一定要让念儿看看。” 他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灵魂体,仿佛看到了念儿就在自己面前。 突然间,灵魂体的眼睛闪动了一下。 龙肖看着面前的灵魂体,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 现在的灵魂体是体内所属能量凝聚而成,虽说是在自己识海内的东西,但是与自己的意念还没有完全契合,所以只能算是一个能够被自己控制的傀儡而已。 但是它刚才似乎是自己眨了一下眼,并不是龙肖有意控制的。 龙肖心里大惊,心想,莫不是自己识海内的灵魂跟天上的命星有了感应?! 与此同时,公主殿内,念儿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恍惚的画面,画面里漆黑一片,但是隐约可以听到一个声音。 画面很快消失不见,念儿揉了揉眼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最近吃得太少,饿得发晕了?不过那个声音是啥?幻听吗?” 一声呼唤将念儿的思绪打断,她抬头望去,原来是师父在叫自己。 “念儿,你床上这是个什么东西?”霓裳仙子指着自己床榻一角问道。 “什么?”念儿边问边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念儿这才看到师父究竟指的是啥。 在自己床榻的一角,一个毛绒绒的的白色圆团躲在被子下面露出了半个身子,可能是被师父的气场所镇,正蜷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念儿见状,一把搂过那个圆球,宠溺地叫着:“咕噜,你终于醒啦!” 那圆球抬起头看见念儿,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两行泪珠子一下子就从眼里滚了出来,一头扎进念儿的胸膛上不住地发出咕噜声。 “好啦好啦,乖,听话,不哭啦。”念儿一边抚摸着咕噜的绒毛,一边念叨着。 霓裳仙子皱着眉头看着在念儿怀里撒娇的毛团,没好气地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念儿一边安抚着咕噜,一边对师父解释道:“师父,这是父皇送给我的灵宠,它是一只祥云兽。” “祥云兽?”师父的话突然一停,伸手捏住祥云兽的皮,直直的拎了起来。 咕噜似乎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伸出四条血红血红的爪子,在空中不停地抓着。 “果然是祥云兽。”霓裳仙子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说道:“前几日我怎么没见到?” “师傅也认得,前些天它躲在我床上睡觉,怎么也叫不醒,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念儿见咕噜被捏住了死亡的后颈皮,一脸痛苦的模样,赶忙上前接了过来。 “这家伙应该是刚断奶不久,该是进阶的时候了,一般进阶的时候它会沉睡一个月左右。本来我还在想尽快给你找只白鹤当座驾,方便你以后出行,现在看来不用了,这小家伙可比白鹤飞得快多啦。”霓裳仙子上下打量着这只小兽,满意地说道。 “它还小,怕是还背不动我呢。”念儿搂着瑟瑟发抖的咕噜说道。 霓裳仙子没好气地厉声说道:“你就别装可怜了,赶紧变大给我们瞧瞧!” 咕噜像是听懂了一样,把脑袋从念儿的怀里钻了出来,一脸委屈地望着霓裳仙子。 “还要我亲自动手吗?”霓裳仙子给了它一个凌厉的眼神说道。 咕噜一脸惊恐的表情从念儿的怀里钻了出来,飞快地飘到房间的中央,冲两个人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直径可达两三米的硕大毛团,随后毛团上方缓缓下陷,很快变成了一个半球的形状。 霓裳仙子冲念儿扬了扬头,说道:“上去试试吧。” 念儿惊讶地看着咕噜的变化,说道:“原来你会变身,幸亏没穿着我给你做的裙子,要不然就被你撑烂了。” 她走到咕噜的面前,咕噜也很配合地落到了地上。 “真的可以吗?”念儿摸了摸咕噜的脑袋问道。 咕噜拿头蹭了蹭念儿的手,身体突然像团棉花一般蠕动着将念儿包裹住,推到了自己的背上。 念儿觉得自己的脚下软软的,但是却异常安稳,抬起头一看,已经飘到了半空中。 咕噜没有停下来,继续带着她飞出门口,从殿外一飞而起。 念儿感觉耳边风声呼啸,低头一看,竟然已经飞上数百米高空,她看着下面的宫殿越来越小,风声越来越大,心里有了一丝恐惧。 “咕噜,太高了,咱们回去吧。”念儿小声地说道。 咕噜似乎感觉到了念儿还没有适应高空的环境,背上耸起来一团软软的肉将念儿紧紧裹住,向下面的公主殿飞去。 眨眼之间,咕噜便带着念儿返回了地面,念儿从咕噜身上小心走下来,揉了揉咕噜的脑袋说道:“原来你这么厉害!” 咕噜原地打了个滚儿,重新变回了巴掌大小的圆球,又一头钻进了念儿的怀里。 念儿搂着它走到师父跟前,惊讶的说:“原来咕噜真的可以载着我飞。” “不知道你父皇是不是不知道这小家伙的厉害,还是真的心疼你,竟然把它送给了你。这小家伙可不光只能带着你飞,它的能力可大着呢,不过现在它还小,你先好好养着,养好了它真是可以为你拼命。”霓裳仙子看着念儿说到。 “师父,最近你总让我吃雪,我都饿得头晕眼花了,再这么下去,我可真的要出现幻视幻听了。”念儿冲霓裳仙子埋怨道。 “不会的,我给你吃的可是凌云峰上的雪,那可不是一般的雪,是世上最纯的能量凝结而成,对于你以后的修行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以后必须要继续吃。” 对于吃雪这件事,念儿这几天没少抱怨,但霓裳仙子显然对于念儿的抱怨不为所动,口风不曾有半分松动。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赶出藏书楼 龙肖在识海内查看了半天,没有发现火老和尤老的踪迹,但是火灵的能量波动偶尔会在火性能量占据的那半空间出现,龙肖没有看到火灵的样子,但是可以隐约知道它的位置,也知道它的实力比起从前强大了几分。 火灵此时并没有四处游走,而是在一个固定的位置待着,似乎像是睡着了一般,那阵阵波动就像是它的呼吸。 火灵许久没有再在自己识海内捣乱,应该是已经睡了许久,龙肖在想,或许它正在处于一个沉睡期,等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识海绝对不会再像此刻这样平静,只是不知道到了那时候,自己胸膛上的纹身还能否抵御这个火灵的能量。 龙肖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虽然因为这个火灵和纹身,自己修行的速度大大提高,但是火灵的问题,总需要有个结果。火灵是火系龙族的圣物,它存在于自己识海之中,势必会把自己带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这可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龙肖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想它。 当他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到识海中念儿的身上,龙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去感受那团能量凝聚而成的灵魂体。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是在一团纯净透明的光芒里穿行而过,又像是在梦里捧起一抔湖水一般无从下手,应该说,她虽然是自己识海内能量凝聚而成,但是并不是自己可以心随意动的另一个分身。 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我的灵魂呢,龙肖心想。 他试着睁开了那双水火分明的眼睛,感受着那双眼睛看到的世界。 龙肖突然有些失神,因为他这次看到的与从前的并不一样。 从前他通过那双眼睛看到的景象虽说比自己的肉眼看到的要远,但也是自己周围范围内的事物,但此时他看到的,竟然是从数百米高空俯瞰的场景。 他看到了蚂蚁一般的人影,他看到了渐渐缩小的殿宇,他甚至看到了整个皇宫整个京都的全貌。 龙肖心想,这难道是从命星上看到的景象吗?只是这视线的角度虽然高,但是绝对不会是星星那么高。 画面逐渐模糊,龙肖逐渐脱离了灵魂的视线。 因为还没能和灵魂体完全契合的缘故,如今自己控制灵魂的时间还不能太久。 龙肖仔细思考着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幕景象,心中很是不解。 因为觉得奇怪,所以便想搞明白,可是因为想不明白,便越觉得奇怪,在这种无限循环中,龙肖感到一种倦意袭来,不过片刻功夫竟然又沉沉睡去。 突然,龙肖感觉到从自己的耳朵传来一阵刺痛。 他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藏书楼管理员老头那张带着狰狞表情的脸。 他心里一惊,握住老头的手腕哀声叫道:“大爷,疼啊~” 大爷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用力一提,把龙肖直接拎了起来,大声斥责道:“刚刚说了不能在这里睡觉,结果一转眼功夫你换了个地方继续了,这桌椅是给你睡觉用的? 你看看桌子上的哈喇子,这也就算了,你那呼噜声快把房顶掀掉了!” 大爷的声音就跟连珠炮一般向龙肖喷来,龙肖踮着脚尖,好让个子不高的老头捏不上力,但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龙肖因为疼痛声音有些颤抖,央求道:“大爷,不敢了不敢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老头捏着龙肖的耳朵用力的拧了个圈,生气地说道:“你要是再有下次,以后就不要再进藏书楼的门!” 龙肖含着眼泪搓着耳朵一脸窘迫地回答道:“知道了大爷,我向您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赶紧回家睡觉去,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老头恶狠狠地看了龙肖一眼,转身走下了楼梯。 龙肖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耳朵疼得咧起了嘴,心想这老头下手可太狠了,差点把耳朵给薅下来。 他收拾收拾桌上,赶紧出了藏书楼,离开国子监回到了白羽十二条道街的家里。 四海离开家已经有一些日子了,龙肖推开她的房间门,见里面还是从前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他走进房间,看见桌子上有一个不大的首饰盒,造型还是比较别致的,远远看去,像极了一顶帽子。 他走过去按下盒子下方的开关,上面的盖子一下子弹了起来。 盖子打开以后,龙肖看到里面的空间还是挺大的,只是空间越大,看起来越是寒酸,因为里面除了两个极其劣质的头饰别无他物。 就在他把盖子重新合上的时候,龙肖突然发现在一侧的夹层里有一个闪光的东西。 他咦了一声,把东西从夹层中拿了出来。 那东西竟然是自己送给她的那个手镯! “这家伙竟然把这手镯留在了家里,究竟是什么意思!”龙肖抓着手镯气恼地说道:“亏我还天天带着这副女里女气的护腕。” 说完,龙肖一把扯下两个手上的护腕扔到了桌子上。 护腕撞在桌面上弹了起来,叮叮当当地掉到了地上。 龙肖瞥了一眼,懒得再去看它,手里摩挲着手镯上面镶嵌的的彩色宝石。 半晌后,龙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俯下身把那两个护腕捡了起来吹了吹,小心地重新戴回到两个手腕上。 “或许是她的父亲不喜欢她带这种类型的手镯,或者这个手镯看起来太显眼容易被坏人盯上。”龙肖想出了种种理由安慰着自己。 他讲手镯放进护腕中,无奈的说道:“那我先帮你保存着吧,等你回来再还给你。” 院子里龙肖已经重新整理了一遍,在墙边避开四海的阵法范围栽了一棵葡萄,还特意搭了一个高高架子,想着等到夏天葡萄藤爬上了架子,就可以和四海在葡萄藤荫里喝喝茶聊聊天,还能随手摘一串熟了的葡萄解解馋。 这种生活,想想就觉得美的很。 最近很多事情都让龙肖觉得很是费神,还在藏书楼里无端的睡着了两次,看来确实是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往常自己习惯用修炼来取代睡眠,如今看来,恢复念力的最佳手段还是睡觉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模一样 念公主殿外,也寻崇手里握着一个精美的盒子不住地踱着步子,脸上露出一抹焦躁的神色。 自从这个霓裳仙子来到公主殿以后,就再也没让也寻崇踏进殿门一步,他去求了皇帝好几次,也是没有任何结果,看来这个仙子的来头的确是不小。 龙肖昨日闲得无聊,又去了一趟胡记灵器铺子,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一个小店员请进了贵宾间,给他取出了一个制作精美的盒子。 本来他还很反感这小店员故作神秘的样子,不过等他打开了盒子,他才知道了原因。 胡记灵器铺子向来不做相同的灵器,但是这一件,正是与上次公主看中却被龙肖买走的那一件一模一样! 那小店员看见也寻崇皇子眼中的光芒,心中窃喜,忙说道:“上次见崇皇子想给念公主买这件手镯,我立即上报了总部,总部最终决定破例一次,再请设计这件作品的大师重新制作了相同的一件,这在我们胡记灵器铺子的历史上可是头一次呢。” 也寻崇自然是十分高兴,赏了价值足足五倍的银子,拿着盒子兴冲冲地去了念公主殿。 只是没想到一进殿门就碰见了霓裳仙子,她二话没说就把也寻崇给撵了出来。 “今天说什么也要进了这殿门不成!”也寻崇用力握紧盒子,用力把关起的殿门推了开来。 殿里的宫人基本都已经被霓裳仙子全部遣走,只剩了一个看门的女宫人。 女宫人本来正在殿内靠在门上打盹,没想到一个大力袭来,自己被门顶出去打了几个滚儿。 她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发髻,这才抬起头看见门口的人。 见来人是崇皇子,宫人连忙跪下说道:“崇皇子,霓裳仙子还在殿里呢,您还是先别进来了,要不然她又要发火了。” “闪开!”也寻崇冷哼一声,没有继续理会跪在地上的女宫人,径直走了进去。 刚走进殿内不过几米,也寻崇突然感觉到一阵大力向自己胸口袭来。 不过眨眼之间,也寻崇一下子被顶出了殿外,摔得比起那女宫人还要惨烈。 他捂着因为大力撞击而有些生疼的胸口,挣扎地爬了起来。 平时他哪里受过如此大的委屈,他脸色赤红地看着殿里,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念公主从里面跑了出来,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崇哥哥,你没事吧?”念儿上前小心地把他搀扶起来。 也寻崇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道:“还行。” 念儿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回过头看着殿里的师父说道:“师父,能不能不要这样,他是我的哥哥。” 霓裳仙子走上前来,瞥了也寻崇一眼,说道:“如果他是你亲哥哥我就让他进来了,你还太小,太容易被他们伪善的面孔所迷惑,所以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 “师父,我们都还小。”念儿嗔怪道。 霓裳仙子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天上的云彩,不再去理会。 也寻崇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念儿,脸上勉强露出一抹微笑说道:“送给你的礼物。” 念儿小心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手镯,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她知道,胡记灵器铺子的灵器向来没有一样的,眼前这个手镯明明是被哥哥买去的,现在却到了自己手上,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疾声问道:“这个手镯不是被人买走了吗?” 看见念儿紧锁的眉头,也寻崇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念儿,不喜欢吗?” 念儿的表情仍旧没有放松下来,继续紧张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也寻崇眼神有些飘忽,稍加思考之后回答道:“这是胡记灵器铺子专门破例为你做的。” “破例定做的?原来是这样。”念儿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嘴角浮出一丝浅笑对也寻崇说道:“谢谢崇哥哥了,事事都记得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入门符道 深夜,张家密室之中。 龙肖借着墙壁上明亮的月光石又看完一本符书,紧锁着眉头沉思着,似有所悟。 突然,他猛地站了起来,来到外面的大厅,飞快地摊开一张符纸,拿起符笔蘸饱了墨,在上面画了起来。 很快,符纸上多了一道奇怪的符号。 龙肖捏着它轻轻一挥,那张符纸化为一道白光飘了起来。 龙肖心中一阵窃喜,眉梢一挑,白光像只蝴蝶一般飞走了。 蝴蝶绕着密室飞了一圈重新又回到了龙肖手里,龙肖紧紧握着那张符纸,压着内心的喜悦,喃喃地说道:“没辜负我这些天的彻夜苦读,终于明白符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捏着手里的符纸,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若是知道你的位置,说不定这张符纸还能给我送个信儿。” 龙肖说完自己都笑了,就凭这张符纸,能在密室里飞一圈已经算是给自己面子了,别说是飞到四海那里,怕是出了门就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 不过总归是写出了第一张像样的符纸了。 走出密室,龙肖见天色已经微微放亮,从蜂房里取了些蜜拿回家,便去了国子监。 今日国子监的门口公示栏上有字,龙肖走过去抬头看去。 上面有一行笔锋甚是犀利的大字:今日停课,巳时大学堂有会,所有人参加!” 学堂一般都是各界学生分开上课的,极少有在大学堂的公开课,一般在大学堂集合的时候不是开会,就是处罚或者奖励了。 见时间还早,龙肖准备先在藏书楼看会书。 第三十四章 大唐的底线 随着老头声音一起而来的还有周围同窗们质疑而又冷冽的目光。 夏河见情况不对,赶忙硬拉着龙肖坐了下来。 讲台上的老教习没有继续理会龙肖,看着台下的学员们冷冷说道:“既然是道门弟子,就要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倘若有什么质疑的话,我看还是趁早离了国子监的好,国子监不收毫无信仰之人!”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还有没有问题?没问题散会!” 说完,老头甩着袖子离开了学堂。 学堂里的学员们很快便纷纷离去,龙肖却坐在椅子上不想起来。夏河、白洛伊和曹无极陪他坐在一边,见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再说话。 坐了许久,龙肖抬起头来说道:“走吧。” 白洛伊凑上前望着龙肖说道:“为家,以后那种话还是少说为好,要不然会被认作大逆不道的。” 龙肖皱起眉头回答道:“不都说大唐是一个自由的国度吗?后果会这么严重?” 夏河站起身来,把手放到龙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说道:“再自由也是有底线的,正道门的底线就是大唐的底线!只要在大唐,”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分帮结派 贤公主看向崇皇子,笑着说道:“崇儿又长高了不少,都快要比你父皇高出半个头了。” 崇皇子笑了笑回答道:“再高也比不过哥哥。” 施皇子拍了拍崇皇子说道:“等你再过两年到军中锻炼,肯定就比哥哥高了。” “哥哥的确是比从前壮了许多。” “崇儿,你也别总是待在府里不出来,我从军中带了不少的新鲜玩意,改天你带着念儿一起来我府里玩。”施皇子说道。 崇皇子朝坐在远处的霓裳仙子看了一眼,说道:“念儿师父管得紧,怕是很难有机会带着念儿去了。” 贤公主说道:“崇儿,你与念儿走得近,还得多带她到处走走。” “那等会还得麻烦姑姑要帮念儿争取一下。” 念儿也冲着贤公主用力地点了点头。 贤公主冲两人笑了笑,说道:“我尽量吧。” 虽然大家分属不同的势力,但是毕竟是亲人,彼此之间倒也不算生分。 此时,夜宴的餐桌已经准备就绪,皇帝已经坐到了主位上,正招呼着霓裳仙子坐到主宾的位置。 众人纷纷就坐。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谈条件 念儿承认,最开始愿意在皇宫只是为了更方便自己找到哥哥和爷爷,与崇皇子和皇帝的交流也只是迫不得已,或者说是逢场作戏。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也寻崇和皇帝的接触越来越多,她与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她甚至都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第二个家。 但是自己的初衷依旧没有变,也不可能改变,这就让念儿的内疚感像一块块积累的石头一般越来越重。 念儿站起身来,一脸不忍地对崇皇子摇了摇头说道:“崇哥哥,先别说了。” 然后转头看向身边已经黑下脸来的仙子,说道:“师父,我说过,祸星之事未解决之前我是不会随师父离开的。” 仙子黑下来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些,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对念儿说道:“我已经派人着手解决此事,念儿你无需太过牵挂。”她抬起头来继续对皇帝说道:“皇帝,祸星一事,可以说是大事,也可以说不算是大事,传说,毕竟是传说,当不得认真,况且,这件事也不能说是大唐的事,所以还请皇帝放下心来,这件事情从长计议。” 也寻崇自然知道祸星一事是能够留下念儿的唯一突破口,见仙子想要把这件事风轻云淡地带过,心里焦急万分,还没有等皇帝说话便抢先说道:“祸星一事关系天下百姓安危,作为天下第一大国,大唐自然责无旁贷,如何说不是一件大事!” 皇帝冷哼一声,朝崇皇子狠狠看了一眼,怒道:“哪里轮到你插嘴!” 崇皇子见父皇生气,立马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朝仙子看了一眼,低下了脑袋。 皇帝没有继续责怪也寻崇,向仙子讪讪一笑说道:“刚刚崇儿太不懂事,还望仙子不要生气,小孩子脾气总是倔一些。” 仙子冷哼一声,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皇帝,想听听他的想法。 皇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崇儿说得话,还是有点道理。年前的宫宴,各国使臣曾经用这件事对我大唐发难,如果这件事情不处理好,对我大唐来说,的确是个*烦。” “难道皇帝也相信这个传说?”仙子眯起眼睛问道。 “这件事不再我信不信,在于天下人信不信。”皇帝笑了笑回答道。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念儿突然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盯着仙子喃喃地说道:“霓裳仙子,虽然我叫了你这么多天的师父,但我终究是还没有行拜师礼,您也还没有喝我倒的拜师茶,所以从道理上来讲,我现在还不算是您的弟子。” 仙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一闪而过,她笑笑说道:“在我凌云峰没这么多讲究,既然我认了你,那你就是我的徒弟。” “可您知道念儿为何会叫您这声师父?”念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满含委屈一般楚楚动人。 霓裳仙子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念儿。 “那日仙子您在清凉观前将我从人群中挑出,没有对我说一句话便将我囚于半空之中,我没有说话。” 霓裳仙子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念儿继续说道:“两位观主想要留下我,却忌惮于您的实力和辈分没有出手,我自然知道凭我一个小小公主,说话的分量会有多微乎其微,您说您要认我当徒弟,我有胆量拒绝吗?” 霓裳仙子脸色越发变得难看,不知道是因为念儿忤逆了她,还是因为自己一厢情愿认的这个徒弟要拒绝自己。她平静地问道:“念儿,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认我这个师父了?” 念儿眼睛里蒙过一丝雾气,她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说道:“我可以认您做师父,但是能不能让我更加心甘情愿?” 众人听到念儿这么说,心中隐隐担心起来,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惹怒了这个女人,怕是整个皇宫的高手在侧都救不下念儿,还有在座的每一个人。 出乎大家意料地,霓裳仙子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怎么才能让你心甘情愿?” 念儿其实也是打了个赌,与其这样没有自我的跟她离开这里,不如拼一拼试试,给自己争取些机会,现在看来,她赌到了。 念儿压住内心的激动,喃喃地说道:“给我点时间和空间。” “多久?” 念儿犹豫了一下,说道:“少说一年,多则两三年,总之,等我把要做的事情做完,我一定双手把拜师茶奉上!”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