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囚子浪子君子》 第一章 走出监狱 这里是阿拉尔市,也是新疆乃至全国最年轻的城市。 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也是典型的“三到头”城市:水到头,路到头,电到头。 我是93年在深圳宝安犯下重罪,94年被遣送大西北——新疆接受改造,未成年的我被判了13的刑期。9月25号,韶关监狱800名囚子每两人一付手铐,登上大西北的列车。 5天6夜的火车旅途,真是苦不堪言,火车沿途落尽荒凉,人烟越来越稀少。 戈壁滩的荒凉让几多囚子目光中流露绝望的神情。沿途车站加水补给更是兴师动众,一律清一色的武警核枪实弹,几多囚子呜咽了,再见了可爱的家乡,再见了熟悉的土地。 扯远了,今天是2002年7月23号,是我刑满释放的日子。 这是一场跨世纪,跨年代的刑满释放,我熬出头了,即将走向新生,不——是重生。 9年多的与世隔绝,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太多的未知让我好奇,大喜的日子怎不让我沾沾自喜。曾经的不可一世此时也不免感叹,喧嚣的世界少了我的掺合仍日月轮回,生机盎然,渺小的生命想缔造伟人的梦想,我哑然失笑。 这里是新疆阿拉尔监狱三中队,我在二监区五号房服刑,这监舍住10个人。 快天亮了,我眼巴巴的瞅着窗外,时间被无限放大了,心情早己游荡在闹市。 同监舍的犯人有的被我焦急的神情感染,眼中盛满了羡慕。 其实,我在这监狱中混的还不错,协助干警管理犯人,我担任大组长职务,想想也挺有才,什么杀人犯,强奸犯还都听我的。 今天,不——!在一个星期以前我就交权了,其实在这里混的再好也不为人!没啥值得炫耀的。 我把便装穿好,终于告别灰白相间的囚服了。 留了两个月的头发彻底的告别了光头,皮鞋亮亮的。这身行头是一名东北的犯人送给我的,他刑期还有11年,叫王小春,我推荐他当了小组长,也是为了感激我而送我衣服吧。 天还是亮了,门口传来了钥匙的撞击声,我迫不急待的走出监舍。 我这身行头羡煞几多囚子的眼睛。 犯人们光头囚衣囚裤,我无异于鹤立鸡群,这种心情悬常人难以理解的。 同我玩的好的哥们围着我,祝福我,警省我,恭维我,不管平时有无矛盾,此时都是那么亲切。 我也鼓励他们,化压为当动为,把刑期当学期,努力改造,早日新生。 7点多了,政治管教还没上班,我焦急的在监区里徘徊。 陪我生活了这些年的岗楼,电网,铁门,铁窗,……他妈的再见了,不!不能再见,是永别。 我曾告诫自已,回到故乡后,拉尿也不朝西北方向,哎——我的黄金岁月,我的美好年华…… 7点30了,犯人开始出工了。 从事的劳动主要是种植棉花,水稻等作物。 劳作以化地为牢的方式,由4名犯人拿4面红色警戒旗,在田里站四角,两个干警带班,犯人在旗子中间劳作。 核枪实弹的武警若即若离的在外围徘徊,如果干活时眼头走神,走出警戒旗,轻则挨武警一顿揍,重则说你想逃跑开枪击毙。 此时,犯人们已经在监区门里集合完毕,整齐排好队,唱社会主义好的歌曲。还要背行为规范:凡有劳动能力的罪犯,必须参加劳动,有病不能劳动的,要有医生诊断书,并经干警批准…… 犯人们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还向我摆手,的确,患难与共的落魄日子里,犯人们的感情有的竟超越了校友或战友。 8:30分左右,张管教才不慌不忙的走进监区。 他见我在花坛旁边溜达,客套地对我说:刘奇,帅多了,都准备好了吗?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连心情也不一样了吧?! 我咧嘴笑笑,说:多谢张管教夸奖,我这里很简单的,就等您了。 他说:我知道,马上办理。 于是,我同他一起向监舍后面的管教室走去。 我准备的东西不多,一个手提袋装着几本日记本。此时我的心情努力在压抑的那种激动,必定这是迈向自由的一步啊! 我对他说:“张管教,我等这一刻真的不易啊!不仅跨世纪,跨年代,比抗日战争还长呢。” 张管教对我说:现在的社会发展的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到处都是监控系统,实时定位歪门邪道已经行不通了。 我对他说:“张管教您放心,我这一次摔的跟头够重的。现如今只拖了一条青春的尾巴,绝对输不起了,在同一条路上摔倒二次是耻辱,我会牢记自由是人生最大的财富。” 张管教夸我说:“看样子,改造对你有作用,回到社会后,好好的干,别再胡思乱想,瞎琢磨。” 今天办理出监证明——释放证。 必须有张管教陪同我去阿拉尔市狱政科办理。他要把我的改造考核,我的减刑材料进行汇总。递交狱政科。核对无误后才能释放我。 张管教把我的档案装在档案袋中。整理完毕,锁上门陪我朝监狱厚重的大门口走去。 今天值班的是黄干警,他比我大不了多少,说起来我跟他还挺有缘的。 1994年九月25号。韶关监狱遣疆他与我一列火车,五天六夜的旅程,来到阿克苏市。800名囚子,在阿克苏兵站被分的七零八落。 最后只有五十人被分配到阿克苏农一师一团,金银川监狱,二中队服刑改造。 黄干警是湖南人,被分配到这里当了一名干警,与我不同的是他是警察,我是犯人。 然而,1998年,金银川监狱被地方政府取谛,被合并到阿拉尔监狱。回首这么多年,他也没升官,也没结婚,我释放了他还是无期呢。 虽然这九年多相陪伴,但我跟他走的很远,因为我是“三无人员,即:无汇款,无邮包,无接见。”一穷二白,不可能和他走的近乎。 他见我今天出监,出于客套地说:“刘奇,新生了,一路走好,别回头。” 我对他说:“谢谢黄警官,也祝你工作顺利,事事顺心”。 但我心里还是掠过一丝的难过,是他毫无声息的陪我走完了这九年的改造。这一分即是天涯海角,或是永远不可能再见了。 走出厚重的监狱大门,眼前的一切都变了,那是掺和自由成分的景色。 我好想仰天长啸“我自由了,我又回归了,哈哈哈”。 可这个表情不是我这个小人物可以抒发感情。我的自由来临了,我将重新走向人生的正规,不再年轻的心再也经不起风雨的飘摇啦。…… 第二章自由的味道 我和张管教朝20米开外的干部生活区走来。 昨天,我让管教帮我叫了辆轿车。 因为去市里办手续,没有公用车,谁出狱是谁租车。 为此,我很憋屈,抓我时三车五车拉这批斗,拉那审判。现在还没有办释放证,还不是合法的公民,让我们自费租车去市里办手续。30元钱不是很多,大喜的日子,无所谓,我自我安慰。 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张管教让我上车,他坐在前面副驾驶,我坐在后面。 汽车发动了,我的心情似乎插上了翅膀,自由的味道浓烈地弥漫着,再见了,不!永别了!囚禁我的牢笼。! 阿拉尔市离我们监区不是很远,大约有十公里的路程。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一排排的胡杨树向后隐退。 哦!这一排是我曾经在烈日下栽的胡杨,都碗口那么粗了。 哦!那边是一望无际的棉花地,曾经在冰天雪地零下30度的温度下在采摘棉花,手被沾满霜降的棉花粘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仿佛历历在目。 哦!那边是万亩的水稻田,飞机时常在这里撒种撒药,远处依稀可见犯人在棉花地中为棉花除草,打顶,捉虫。 一切又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很快就到了阿拉尔市,我收回了我的瑕想。 阿拉尔正在对路面进行改造。公路的一边下凹有两米多深。里边铺满了管线。我们在一栋二层小楼的门前停下。 这里几乎没有植被。一阵风吹来,风沙弥漫。两名年轻的女子从我身边经过。都手掩口鼻,动作娇情,象在躲避风沙。 我正心旷神怡,多少年了,终于近距离的感知女性的存在。 我有点下作的思想意识在努力捕捉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特有的气息时,竟混然不觉的闻到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泥土的味道。 但我的大脑部分的细胞仍在高效率地在追踪异性的芬芳。难怪在监狱中有人经常说:“劳改过五年,母猪当貂蝉。”意思就是看母猪都是双眼皮的。 我正动着歪脑筋,张管教叫我:“刘奇,刘奇,进屋填档案,到时有你看的”。 我羞涩地笑笑说:“谁看啥了,我被沙迷眼了”。我跟张管教走进屋里。 接待我的是黄干事,有五十多岁,很平易近人的一付笑呵呵的样子。他认识我,一见面就先恭喜我说:“今天终于释放啦,回到家好好的,弥补一下亏欠父母的。你人也很聪明,脑袋也挺灵活,吉他也弹得不错,以后可要老实啦。” 我吮吮称是。 他打开了张管教递给他的档案,仔细的查阅着我的资料。 他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十三年的刑期,减了三次刑。这个幅度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是你回归社会后,切不可胡来,因为你还被剥夺政治权利三年。意思是你从今日开始,虽是自由之身,但于普通公民还存在本质的不同,你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公民的很多保障你不得享受,如果在三年内犯错误将罪上加罪。” 听了黄干事一番说词,我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我眼巴巴的瞅着他问:“那我虽然出狱,每天不还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黄干事对我说:“我只是给你敲个警钟,不要干坏事,堂堂做人,老天还不饿死瞎眼雀呢!我是为你好”! 我再次谢谢黄干事的用心良苦。 黄干事在核算我帐上的钱款,因为半年前我让年迈的爷爷给我寄了2000元钱,留我出监时用,因为还有人情要还。 当然,还人情不可能靠磨嘴皮子,总得有点行动。 故此,这笔钱也是我劳改生涯中的唯一一次汇款,而且半年时间未花一分。 黄干事还对我说,你是从广东遣来,发你路费是广东,7OO元。加上帐户上的2000,一共2700元。你坐这等会,我去银行取钱给你。说着,丢下我朝门口走去。 大约过了15分钟。黄干事拿了一叠红色纸张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认真地数了两遍,递给我说:“数一数,二千七”。 我瞬间懵了,钱不是蓝色的四老人头吗?怎么变成红色的了呢! 黄干事看出了我奇怪的眼神,不足为奇地说,:“这就是现在流通的货币,都是真的,刚从银行取的”。 我不好意思地接过钱,装模作样地数上一遍,对黄干事说:“刚好,二千七,”。 张管教对我说:“刘奇,外面车费先给人家。 我忙应道,抽出一张递出给司机。 那人找了我70元,看起来钱不假,我便可放心了”。 黄干事把释放证明也填好了,盖上监狱的大公章,让我按上手印,对我说:“一切都办好了,你自由了。” 此时的我仍习惯性地向黄干事鞠了一躬,连忙说:“谢谢,黄干事”! 可瞬间反应过来,我已不是犯人了。但犯人的身影在我身边不知要环绕多久能消除,甚至在无意识下有人叫我,我保证本能地起立答“到”。 接下来我告别了狱政科的有关领导,攥着一把钱,拎着我简单的物品走出这栋小楼。 真是天高任鸟飞,水深任鱼游。 我是个没有方向感的人,东西南北基本都分不清,但脖子上面架着嘴,走到哪也就不怕了。 我当下有两件事必须做。一,欠彭队长天大的人情必须还,具体怎么还,能力有大小,否则太没良心,也不是我做人的风格。 第二,我要找一位新疆的狱友,姓田,叫王军。 他家是乌鲁木齐的,是我在六中队时结识的,给了我不少的帮助,和我住同一监舍,让我出监后去找他。 随后我朝大路的对面走去,那里显得很热闹。当然,得踩着架起木板的路面才能通过。 太阳己近午时,我暂新的衣服,铮亮的皮鞋,瞬间蒙上些许灰尘。 我小跑几步,冲进一家宾馆。 我必须先好好享受我的自由,还要给彭队长打电话,约他出来玩玩。 哪怕吃上一顿便饭,也代表咱的心情,也不能让人觉得你没人情味。 感情来自相互,恩怨没有无故。 第三章 哥们彭警官 手里抓着大把的钞票,像有点显摆的样子。 于是,我把钱放进我的手提袋里,这袋子里虽没啥值钱的玩艺,可那是具有纪念意义的:有朋友的祝福词,有减刑裁定书,有随感而发的自认为人生谛语,还有我被评为优秀通讯员的认定书。 上学时倒数前5名,这改造生涯中还荣获乌鲁木齐《新生报社》优秀通讯员的称号,还被减了一年刑期。 真是环境改变人啊!造化捉弄人啊! 我走进一家小超市,买了两包云烟。 太阳在没有植被的大地上炙烤,风一吹来,弄的灰头土脸的。 一家常相悦宾馆的招牌出现在我眼前,我匆忙撩开宾馆的挡风沙的皮帘,大厅映入眼底,2秒钟的瞳孔适应后,原来大厅没人。 我正想发问,猛然从收银台处冒出一个头来,吓我一跳。 她问我说:“你找谁”?。 “我找唐小姐”,我说:” 她说:“我就是,有事吗?” 我曾经在广东处个女朋友叫唐秀君,虽然时过境迁了这些年,但心底时不时地浮现那让我心醉的面庞。当然人在毫无防备下的回答竟是心底的那丝牵挂。 我片刻无语了,她出奇不意的问,我豪不犹豫地回答,她还真姓唐。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说:“我是想住店。” 她:“哦,问我几位”。 我说:“就我自已”。 她说:“50”。 我抽出一张一百的给她,她要我出示身份证,我说没有。 最后我拿释放证给她做的登记。她边登记边对我说,:“在这里经常有人用它住店,现在可不是以前,觉得丢人,说白了,有些见过世面的姑娘还专门找坐过牢的处对象,说什么经历多了,懂的生活。” 我不想跟她废话,催促她把我带到房间,我要休息,她把我带到二楼一个房间,打开门开了灯她就走了。 我把自已狠狠地丢在席梦思上,拿出刚才买的香烟,慢腾腾地点燃一支,真好,没有人叫我请假了,也没有人监督我,更没有人打我的小报告,自己终于可以支配自已了,哈哈!自由万岁!新生万岁! 我美美的抽了几支烟,跑下楼来,找前台借电话用,我从通讯本上找出彭警官的号码。 我和彭警官是去年才认识的,他是从石河子那边调来主管我们监区生产生活,我那时啥也不是,他竟叫我担任大组长。 我跟他说:“我不可能胜任”。彭警官对我说:“我说了算,别人再好我不用,我就看好你,你要大胆管理,有啥事我给顶着”。 从此,我和他的关系别人猜不透,我一没钱,二没势,三还没有心计,硬是稳稳地当上了大组长。羡熬了一些犯人。 我拨通了彭警官的电话,他问:“喂!你是谁”? 我说:“刘奇”。 他说:“咋还不走”。 我说:“想请你坐坐,吃顿便饭”。 他说:“等你混好了再说吧!” 我说:“那太遥远了,也不现实,我在常相悦宾馆201等你。”随后他说好吧。 大约一个小时,彭警官急匆匆约赶到,我迎上去竟激功地握住了他的手,这也是一年多以来的第一次握手。 以前虽然关系好,但原则性的身份意识还是要有的。此时已经沉淀脱变的完全是朋友了。 我递了一支烟给他。彭警官问我:“你路费够吗?”我答:“够,不仅够,还有的多,走,咱吃饭去,我早饿了”。 彭警官没说计么,我们走出宾馆,他是骑摩托车来的,我跟着他来到一个小院落。 这里是农家乐,我们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每人喝了两瓶啤酒,我不胜酒力,有点头晕,于是付了饭费,搭上摩托车回到宾馆。 当他再度问我说:“你现在打算去哪里?”是啊,多么严峻而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但我坚定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回家,”。 我瞬间变的深沉了,回忆过去,太多的不可思议在我身上发生,我想把自已藏起来,上苍啊,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我会崩溃的。 送走了彭警官,我了却一个心愿,必定一顿便饭无足轻重,但足以证明咱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没有给别人留下遗憾,在我生命历程中,我会永远记住这位给我照顾和关爱的彭警官,我坚信,我们还会相逢。 回到宾馆,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躺不住,坐不住,自我安慰,第一天出监,先放松心情,熟悉环境,啥也别去想。 继而我走出宾馆,瞎转悠,由于路面改造,好多店铺都关门歇业。 我来到了阿拉尔影剧院,透过玻璃海报展示柜,依稀涌现2年前的那场闹剧般的演出,那么的真切.荒唐.一群风华正茂,英俊潇洒的艺人在这里的一场演出,精彩地“现眼”一场精典的乌合之众砸锅戏,把监狱长的脸给丢尽了。 透过缥缈的时光碎片,我竟然在回忆中笑了。那场演出颠覆了我人生观,每每想起,都是不一样的风景。 第四章群魔乱舞 若命中注定漂泊,就连坐牢也不消停,可不是:我判了重刑,本以为可以在牢里静静地反省,说不定还能突破灵魂的禁锢。 然而这些年被转监都搞的晕乎乎的。甚至还把农一师一团的金银川监狱牢底给坐穿了。 最后被分散到九团阿拉尔监狱,先是分到三中队,随后又被打散分到六中队。 来到这里才深深体会劳改的苦,人均耕地30余亩,春夏秋冬都在地里干活。 特别是金秋拾棉花的季节更是两头不见太阳,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还担心完不成任务受惩罚。 真是身心疲惫,每天都是天不亮起床叠被子,被子的标准必须象豆腐块,那可是棱角分明,丝毫不可懈怠,否则要受体罚和扣分。 随后洗漱,吃饭,打扫卫生,然后排队,报数,点名出工。 拾棉花的任务很科学,就是挖崛你的潜力,如今天平均任务是80公斤,明天的任务就是以80公斤为基础。 这样一来总有一部分人完不成任务,回来后就要上“电大”——就是接受用电警棍惩罚,在这里我每日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地度日如年。 记得那一天是星期五,早上没有露水,棉花出轻,结果有3分之2的犯人没有完成任务。 这天又改善伙食,“红烧蝴蝶肉,”其实是猪肉,只是肉被切的很薄,夹起来可以透视人的影子,被其美曰“蝴蝶肉。” 结果好多人情绪低落,意识到吃完了再挨一顿,心生悲凉。 管教见状对大伙说,吃吧,今天就算了,明天把成绩给补上。 大伙象盼来救星一样,终于放下思想包袱。 谁知指导员回来看完拾花报表,很生气。把没有完成任务的犯人集合在篮球场成排跪好,十多名干警每人手持2根警棍,一时间鬼哭狼嚎,电流噼噼啪啪,蓝光直冒……太恐怖了,太刺激了,太壮观了,监舍到处弥漫喷香的烤肉味…… 在这里我生活了1年半,还时常替自已的小命担忧。 监狱成立演出小分队,我有音乐,文艺细胞,我报了名,最终被选中录取,逃出这惊悚的六中队。 我又回到原来的三中队。 此时,六中队的中队长和指导员因为心狠手辣致犯人非正常死亡而被批捕。 其实啊!人都是娘生父母养,不管如何,还是要以一种智慧的心态来面对映入眼帘的事事非非,也为自已留条后路,万物飘忽不定,即为生灵何苦为难生灵,贫富恩怨一念间啊! 我兴奋之情难以言表:“阿拉尔监狱三中队,我又回来了!” 这里仍是那么的熟悉,高高的围墙电网绕,吃饭,起床听口哨。 这里还有从别的监区选拔来的15名才艺犯人,在指导员的组织下,监狱长的号召下,各行都有精英。 鼓手.贝斯手.键盘手.吉他手.萨克斯等全部到位,节目主持人也到位了。 有人说:“监狱和大学是人才的摇篮”看样子,一点不假。我们把自已的爱好发挥到极致,吹拉弹唱聊聊天,好吃好喝好减刑。 我们乐队这16名成员不属于民警管理,直属指导员和监狱的调遣,我们不用干活,每日都谈笑风声,无事时便去大伙房蹭好吃的。 一张张又黑又瘦的脸庞养的白白胖胖,油光红润的。2个月的封闭式训练,器乐合秦完成得很好。 监狱长为我们取名“雪山飞鹰”乐队,喻意会飞的更高更远。 中队长,指导员,团政委无不重视我们的存在。2000年元旦,监狱长传达给我们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让我们面向社会进行演出,展现人性化管理的一扇窗口,让特殊人员担负特殊的使命,把崇高的艺术洒向这片热切和荒芜的沃土,化污点为传奇,向人们展示——爱能感化一切,让“天山飞鹰”渲染那不曾真实故事。 监狱长的表情感染了我们,他很煽情,很容易给别人带来能量。 94年韶关遣疆动员会上他的话语至今还莹绕耳边:“新疆是个好地方,草原广阔,瓜果飘香,婀娜多姿的维吾尔姑娘在翩翩起舞,吃着手抓饭,喝着鲜羊奶,那是多么美好啊!有好多人刑满释放竟选择留在新疆,那是一幅人间仙境的画面……。” 犯人们被忽悠进了这虚幻的有点不真实的画面,包括我也信以为真。 此时,我不得不配服监狱长的口才和智慧,还有那颗善良的心。 元旦这天,我们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监狱花2万余元为各自量体裁衣,西装革履,红领带,黑皮鞋,小平头,都化了淡妆,白白净净,气宇不凡。 我们出发了,5辆警车开道,刚买的南京依维柯拉着我们演员,为了让我们演出时尽情发挥,怕给我们造成心理压力,干警们全换了便服,一路风风火火赶往阿拉尔市影剧院。 监狱长的心真大,唯不知这些人中就我刑期短,三年多,其中有二名无期的,三名15年以上刑期的,演出面向社会人群,稍有不慎,犯人称乱脱逃那可就麻烦天大了,但监狱长仍不为所动。 下午两点。我们到了阿拉尔影剧院。 这里在半个月以前就对我们的演出进行了海报宣传。再加上对我们有抱有好奇的心态。 我们有秩序的下车。一个个目不斜视,自显风高,不能为监狱丢人,我们是个整体。此时,有人维持秩序,有人拍照有人录像,还真有点像哪个首长前来视察吗。活了半辈子,终于风光了一回。 影剧院很大,我们卸下乐器简单的调调音,黄干事叫我们先去吃饭,随后我们朝两百米开外的酒店走去。 看热闹的人们自觉分站两边,我们目不斜视,举止得体,根本联想不上这一个个竟是社会的垃圾,我们行为得体,把自我伪装的高傲得,不知羡煞了多少社会青年,自愧不如呢,甚至对人生产生怀疑。 饭菜很丰盛共四桌,犯人两桌,干警两桌。 此刻无不相互鼓舞,相互勉励,监狱长以茶代酒,预祝我们演出成功。饭菜很是丰盛,不知上了多少菜,也不知辙了多少盘子,反正服务员的身影在不停地来回穿梭,什么羊肉,鸡肉,海鲜,甜点,果汁,饮料…… 监狱长频频讲话。我深深感受此时他老人家的情怀:“……拜拖了,别砸了……”。 最后干部和犯人共同以茶代酒,预祝演出圆满成功,为此洒下一桌的豪言壮语。 我们起身鱼贯而出,服务员还在上菜,见我们都走了,忙喊道:“还有菜没上完呢,”我们哈哈地调侃道:寄存——下次吃吧。 下一章:笑破肚皮的演出 第五章笑破肚皮的演出 大吃海喝一通,打着饱嗝,有秩序地往影剧院走来,同时我们在交头接耳在评论这饭菜的质量和数量用金钱衡量应是多少钱一桌,以及浪费多少菜肴,一张张满足后的脸庞在黄昏的灯光下,显得那么的不合协。 影剧院外面有太多的人入不了场,因为他们没有票,然而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票的,何况犯人的才艺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他们唯有做的就是向我们靠近点,再靠近点,甚至想把我们围起来,好好看看犯人与常人到底有啥不同。便衣民警们马上为我们解围,同民工们好话说尽,理解万岁,安全演出。护送我们进场。 场里己坐无虚席了,容纳800人的影剧院就连过道边或站或蹲了一些民工或职工,我们的进场又让气氛再度沸腾。 我们没有时间进行彩排了,8:oo就要正式演出,监狱长先发表:“致阿拉尔父老乡亲的一封信”,主要讲述兵团的发展史,军垦战士的开拓精神,和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沙漠不可怕,如今变成了塞外江南,亩产1千公斤水稻不是神话,曾经劣迹斑斑的犯人也能谱写美丽的篇章!…… 掌声经久不息,随后团长讲话,对今后的发展又提出新的高度和难度,并预祝我们演出成功。 主持是上海籍犯人,门牙有点暴,人送外号“西班牙”,但不影响他的音准和音色。 他娓娓报幕:“接下来请大家欣赏器乐合奏——《迎宾曲》”。 随后幕布合笼,射灯昏暗,我是电吉他手,电声乐队随即各居各位。 东北鼓手轻敲三下鼓槌,倾刻间,鼓声,长号,小号,圆号,贝斯,吉他,电子琴瞬间高分贝的奏响,雷射大灯色彩疯狂的转换,幕布徐徐开启。观众在视觉和听觉上无不被深深震撼。 口哨声,掌声,呐喊声渲染了整个大厅,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我们信心倍增,尽善尽美地演奏我们的曲目。 报幕员面含微笑地上台:“接下来请欣赏歌曲,想家的时候,表演者三中队吴指导员。”台下掌声雷鸣。 随后上海籍的歌手奶声奶气地唱了一首《蓝蓝的夜,蓝蓝的梦》,歌伴舞的形式,效果也还可以。 接下来的节目是大型魔术,刀劈活人。先抬上道具箱子,事先一个箱子里藏人,当把两个箱子合并,抬一个人向里送,另一个人把腿伸出,动作一气哈成。 随后魔术师拿刀从中间切开,把箱子分离,头在动,脚在动,便可演出成功。 可台下有个孩子眼真尖,竟高声喊道,进去的腿穿袜子,伸出来的腿光脚,我们瞬间乱了阵角,但舞台经验让我们冷静,虽穿帮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实不该犯,但即然发生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下演。 说实话,这一小小的失误竟为节目增添了一些滑稽的笑料。 接下来的节目是男高音演唱《山路十八弯》歌伴舞,光编排舞蹈就一个多月时间,此时新疆的温度是零下20多摄氏度,但我们要穿灯笼裤,绿马夹,更要命的是还要手拿斗笠来回扇。 演出就要具有奉献精神,可我们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抖,牙齿在打颤。 贵州犯人开唱了,哟……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喽……幕布一拉开,我们这股挨冻的精神已征服了观众。 掌声雷鸣,但瞬间,音乐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不是编排时的曲目。 歌手示意音响师暂停,重新选曲,再放,还是这首陌生的曲子。 再放,于是乎我们编排的舞蹈作废了,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失去了舞者的灵魂和生命,由于冷,连抖的频率还不齐。 原来歌手有点2B,好好的碟片他不用,非让指导员给他买张新歌碟,他的意思把碟片的第一次献给他的演出,能有一份好的彩头,孰不知不是一个版本的伴奏,结果的效果可想而知。 冷场了,丢人了,台下变的混乱,大批人员离场。 节目还要继续,接下来请欣赏萨克斯独奏《茉莉花》,上海籍的四眼很专业的表精款款上台,深深的鞠了个躬。 演奏开始,但台下没音响,他向音响师示意加大音响效果,可还是那样,最后的原因是话筒上的开关忘了开,又来回折腾了2遍,最后严重地影响了演奏效果,他也生气了,自己拿着话筒支架下场,边走边嘀咕,妈B的,不给老子开麦克风。 此时他忘了,麦克风的开关是开的,他骂的话语扩音出去,在大厅里回荡。 观众愤怒了,有人也出言不逊。狗改不了吃屎。什么素质?观众席就象散场一样,人都向外涌去。 此时还有一半的节目还没演,指导员黑着脸,見一场好好的演出变成一场乌合之众的搞笑,示意我们赶紧收,监狱长早辙了。 我们此时都灰溜溜的,忙着收拾乐器,换衣服,准备打道回府。 人啊!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好好对待你身边的人,即使他对你没有用处,最好你也不要去作践她。 你把别人当成宝,那你就被宝贝包围,你就是宝中宝。你把别人当成草,那你就是草包。 我们这个短命的乐队有此厄运归根结蒂是必然,他们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恨不得操人祖宗,整天都是谁谁谁滥竽充数,谁的水平难登大雅之堂…… 我没有心机,也不会拍马逢迎,但我的笛子演奏水平他们不会推荐上台表演,我的唱歌水平包括反串唱法他们也不让我有机会发挥。 我只有默默地替监狱长不值,也印证我的观点:有人生存的地方,争斗永不停息。 我们灰头土脸的回到监舍,好日子过到头了。 第二天,乐器入库封存,所有乐队成员下队参加劳动,全部理光头,不存在任何与其他犯人的优越感…… 一幕幕滑稽可笑的画面在脑海闪现,我努力扑捉回味那些笑料,最后只有婉尔一笑。 不管谁曾经怎样的辉煌或不可一世,时间的巨轮都会毫无声息的把你点滴拂去,直到不留一丝痕迹。 望着暮色点缀的灯火,我拥有了自由的同时也让我深深的感到孤单,我是被囚禁的鸟,被放归了自然,但哪里是我的岸。 第六章兴奋的鸭子 夜幕降临了,这里显得非常冷清。 夜晚的风很冷,掀起漫天的沙尘。路上行人很是稀少,由于正在施工建设中。临街的店铺早已关门歇业,只有几家旅馆和宾馆在闪烁着昏黄的灯光。 我无趣的转悠着,有点冷,逃也似的回到了宾馆。 开了灯,打开电视,抽了支烟,陶醉状的躺在床上。变换了几种姿势躺着,真舒服。 随后关了灯,关闭电视,让自己陷入黑暗之中。眼睛盯着天花板,拥有自由的感觉真好。 夜很深了,好想让自己入眠。但怎么也睡不着,被新奇的氛围包围着。 久违的自由让我思想安定不下来。 没有吵闹声,没有打呼噜的声音,也没有浓浓臭咸鱼的臭脚味,没有铁门刺耳的撞击声。也没有了武警换岗时子弹进出枪膛的咔嚓声。 我就这样似睡非睡近乎狂想的承受夜的煎熬,静静地伏在枕头上,情不自禁难以自抑地抖动我的肩膀,咸涩的液体带给枕头温热的味道,表面多么的坚强,其实内心无比的脆弱。 我多想变成一个疯子,可以毫不顾忌地放声哭泣,发泄我内心的委屈。 可我不能,我只有伪装,在这陌生的社会里,我要让自己卑微的哭着笑出声音。 夜越静越深越无眠,9年多的改造,缺少了异性的陪伴和亲人的关怀。 我成了一部吃饭,睡觉,劳动和执行的机器,生理的机能此时隐隐萌动对异性温存的原始冲动。 但我更明白我此刻的处境,适应社会需要时间和过程。 在里边的时候,曾无数次地描绘和编织出监后怎样找个姑娘鸳鸯戏水,怎样弥补几多年枯燥生活带来的伤害。 可眼下我就是个涉事未深的孩子,隐隐感觉我被社会遗弃了,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我就这样似睡非睡,精神无比亢奋地等待天明…… 天终于蒙蒙亮了,我刷牙洗脸,把自已简单收拾了一下,拎着我的小包,到前台退了房,走出宾馆。 一股寒意袭来,不经意打了个寒颤,新疆的气候很特别,昼夜温差大,:“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恰到好处地形容了这里独特气侯的变。 我只有随身穿的一件衣服,于是我努力抱紧自已,缩着脖子,在凹凸不平的施工路面上前行,走向不远处的汽车站牌。 昨天只吃了一顿饭,此刻竟没有饿的感觉,我摸出一支烟点燃,尽可能用烟雾麻痹自已,茫然前行。 太阳从东方升起,由于这里没有植被,建筑也不高,可以看到地平线太阳缓缓升起,瞬间,大地被梦幻般的颜色笼罩着,鹅黄色的光辉渲染着大地是那么的温柔。 我在这片神奇而神秘的大地上生活了九年,终于历尽苦难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我无暇欣赏这里浪漫而凄美的风景。加快了步伐登上了开往阿克苏的班车。 这是一辆中巴车,里面已经有十多名旅客,他们操着浓重的河南或四川的口音,交流着棉花的技术管理和连队的福利政策。 他们有说有笑,目光里充满了对未来过上好日子的憧憬。 我靠近窗子坐下,眼巴巴地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人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生活,我如同从时光隧道中穿越了一样,不知何去何从,独自发呆。 突然一个骑三轮车的像是收废品的,在我窗户下方打电话,我震惊了,现在来收废品的都用上了移动电话了,让我情以何堪。 想起十多年前,我用大哥大的时候引来的是多少,羡慕的目光。 可此时我沉默了,我的精神和物质是那么的匮乏。就像一只囚禁了多年的鸭子突然放归自然,除了兴奋的扑打着翅膀,嘎嘎的叫声叫上几声之外,连生存的技能都没有。 我只能孤独地游曳。融入不了群体之中。 汽车驶向阿克苏,柏油路面平坦而宽广,记得来时的情景,几辆大巴车押解我们,公路还是土路。车与车之间掀起漫天灰尘,车子颠簸的厉害,给他们形容这段公路为“三跳路”即“车在路上跳,人在车里跳。心揪的怦怦跳”。 旁边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塔里木河,这条河水养育了我九年,终于一睹芳容,天山雪水汇集的河流,最终消失在这片塔克拉玛干沙漠里。 记得儿时上地理课的时候,觉得他是那么神秘而颇具传奇色彩,眼下竟真真切切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心思平静,其实无限涟漪。 我真的快承受不住这种流离颠沛的生活。 阿拉尔地处新疆最南端,这里被称为三道头。 在朝前就是60万平方公里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有死亡之海之称。 有的犯人脱逃了,一旦误入沙漠,那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告别了养育我的导域他乡,告别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大约一个多小时,汽车停在阿克苏火车站附近,我走进火车站广场。 几百亩地的广场很宽广,五色彩砖铺地,绿化的林木略显矮小,但也是生机盎然的景象,这里旅客不是很多,略显空旷。 变化太大了,与我遣疆时可畏天壤之别,也许这是大千世界变化的缩影,也许只是冰山一角,社会再次接纳了我,我会以怎样的姿态回归社会。 时下我去哪里?去广东吗?那里肯定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以前的女友还在吗?也该结婚了吧!孩子也许会打酱油了。 以前社会上的朋友都发达了吧!或许早就把我忘了,我那两个同伙分别判了11年和12年,也该出监了。 从判了刑就失去了他们的消息,他们都很可怜,我曾想帮他们过上好日子,我是他们心目中的大哥,然而带他们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他们会怎样的恨我…… 我不敢再想了,喃喃念着他们的名字:“李祥林,卢小力”,哥回来了,想对你们说声对不起,不知为啥,我总有想哭的冲动。 我走不出昨日那疯狂近乎忧郁的情绪,亲爱的朋友,愿你们今后能逢凶化吉,主宰自已的命运。 我考虑再三,先去乌鲁木齐找狱友,他是新疆人,也喜欢弹吉他,做人做事原则性很强,了解了我的身份背景后对我特别好。 他是1999年出监的,临走时,叮嘱我好好改造,出监找他。 他家境不错,想搞养殖。到时可以和他一起创业,并多次写信给我,询问我的改造状况。 此时,我找出他留给我的地址,然而电话号码被监狱进行了涂改。我打定了主意,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但愿他能靠的住,于是我买了前往乌鲁木齐的火车票。 第七章人在旅途 我买了去乌鲁木齐的车票。十二点发车。 我安静地在休息区静静的等待。 身边一对对的情侣,有的依依惜别,有的缠绵忘我。不时有风情万种的新疆维吾尔姑娘映入我的眼帘,怎不令我心旷神怡,想入非非,不由地触景生情。 孑然一身的我,另一半会在哪里呢?我的归宿会在哪里呢? 我的思想在疯狂地描绘我今后可能出现的结局。也许桃花盛开,也许血肉模糊。 随着播音员的报站,我起身随着人流走向站台,踏上了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 此时阳光很热烈,热的我大汗淋漓。 列车上的摇头风扇在吱吱吚吚地旋转,人们忙碌着按照票上的座位号找位置,操杂而有序。 我对号临窗而坐,我旁边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维族大男孩,对面是一对维族母女,那名妇人很是富态。手上戴三枚金戒指,耳朵上一对金耳环,脖子上的金项链金光闪闪。 他们高兴地,忘我地讲述着我听不懂的维语,看样子我的旅途将会充满寂寞和无聊了。 列车员推着小吃车在狭窄的过道里穿梭着卖东西。 我要了一袋瓜子和一瓶可乐。我把瓜子倒在茶几上,礼貌性的招呼着他们一同分享。 他们微笑地用普通话说了声谢谢,不用啦。 原来他们会讲汉语。 他们告诉我,他们是一家人。男孩和女孩是兄妹俩,都很争气,姐弟二人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 他们的爸爸是阿克苏刑警大队大队长,家境非常殷实。 还对我说,以后在阿克苏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帮忙。 我婉尔一笑,心领了他们的好意。 我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注视这个女孩清秀的面庞,齐耳的短发,水汪汪的大眼睛,微笑时露出甜美的酒窝,温柔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天呐!这个女孩虽是维吾尔族的,如不和她妈妈同时出现,你根本不相信她是维族女孩,竟然与我IO年前的女友能达到99%的貌似,神似。又犹如她穿越了时空隧道前来和我相会,怎不叫我处景生情,情难自禁。 此情此景让我的表情很痛苦。 我深情、怔怔地、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她丝毫不在意她的形容曾属于过我…… 那是一个四川女孩,叫唐秀君。 我的思绪在飘摇,昨天的故事已经落下帷幕,但往事仍可追忆。 她的音容笑貌在这个维族女孩身上重叠,继而在我心间挣扎、徘徊。 那是深圳。 曾演绎童话爱情故事的地方。 浪漫的梦放飞在十年前的春天,一个天真灿漫的少年,风流倜傥的如插上梦幻的翅膀,随着南下淘金的队伍来到深圳。 一个多月的东躲西藏,因为治安查暂住证,没有工作将被抓走,送樟木头收容所。 于是没有工作的男女青年们每天晚上都东躲西藏,害怕被抓。 那种场景是多么的凄凉和无助。 随后,我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担惊受怕的夜晚,终于进了一家香港天津皮草有限公司。 优越的工作待遇,丰盛的一日三餐,的确羡煞了不少进不了这个工厂的青年男女。 几个月下来。攀比之心竟然不能满足我对金钱名利追逐的欲望,太多的不平衡让我很背叛。 看看香港来的工人,他们每月的工资三四万,我们大陆的打工仔一个月就一两千。 香港师傅都三四十岁了,在那边连老婆都娶不到。在深圳这边三五成群的漂亮美女无限风情的投怀送抱。 我很是纳闷,人与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我为我们内陆打工仔们感到愤愤不平,最终我炒了这个工厂的鱿鱼,又踏上了所谓的社会。 随后跟别人搞装潢,干了一段时间发现还不如那个工厂,很苦很累,生活还不好,就不干了。 再后来又在餐馆打工,接触面广了,认识的朋友也多了。 看他们一天啥也不干,游手好闲一顿饭就是好几百,我觉得自己活的太憋屈了,很想跟他们干! 他们很喜欢我的加入,要带我挣大钱。 他们是四川大竹的,都和我相处的挺融洽。 那天,他们把我叫上。 把用报纸包裹好的西瓜刀递给我说:“干我们这行胆要大,心要狠,手要辣,否则只能喝西北风”。 随后他们教我怎么在车上抢劫。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义无反顾地随她们上了一辆开往香港的中巴车。 我的任务是控制司机让他正常行驶不能随意停车。 此时我的心里紧张的很,毕竟这是犯罪。 车上有20多人,车窗都贴有太阳膜。 外面看不到里边,即使外面有检查站,警察也不会发现里面有特殊的情况。 他们的咳嗽就是我的动手信号。 我从此踏上了犯罪的深渊。 我们有了钱,就装逼,吃喝玩乐找刺激,到处钓马子。 一天,在发廊看見一个十五六岁的,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在做头发。 我们进去没话找话。 结果朋友同我唱双簧,用计谋俘获了她的芳心。 她叫唐秀君,人如其名,多么标准而俊美的女孩。 我们那时以为相爱就能恒久远,还规划怎样生小宝宝。 我们在路灯下,工厂旁,马路牙子边,出租房里到处留下爱的印记,无不留下恩爱的身影。 我的江湖朋友对我说:“小山东,出来混是要还的,动了感情你会伤不起的”。 我笑他们冷血。 因为他们都有女人,但他们从不珍惜她们。 她们也都很要强,不仅不花男人的钱,还要靠身体挣钱养活他们的男人。 我时常同哥们开玩笑,你女朋友的老公来了。 他们都不生气,好象自己的女朋友不去赚钱就会被别人看不起一样。 我女朋友也受她们姐妹的影响。 对我说:“老公,姐妹们都挣钱养老公,我也想挣钱养你”。 因为这句话我两天没理她。 我的观点是,再苦再累,我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用身体来换回或满足我的虚荣,我要给她满满的幸福感。 可好景不长,我同我新组团的抢劫团伙刚出手,就被便衣抓获。 我在半个月后落网。 我是组织者和策划者,被认定主犯,判处有期徒刑13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 同时也结束了那段青涩的爱情。 追忆痛并快乐着,今天的我成了这副模样。 的确,人生路漫漫,关健时候,走错一步将会改写人的一生。 岁月无情人有情,而此时,我情无寄处。 她们母子三人脸上洋溢满满的幸福,这些画面对我造成的只有刺痛和伤害。 他们的爱是伟大的、无私的、不求回报的,是金钱买不到的,是血浓于水的,我好想溶化在他们这和协的氛围里。 第八章幼稚的刘香 这是一列老式的列车,双层车窗玻璃可以打开,列车在空旷和人烟罕至的沙漠戈壁上行驶。 久违的自由让我显得对周围一切即好奇又陌生,只好默默地宽慰自已。 一切都会恢复如初的,我不是社会的弃儿,我是唐僧。 这不!经历了万千磨难,终于成了正果。 所有的付出,社会会以宽广的胸怀接纳我。我要先适应社会,我的眉宇间瞬间充满了刚毅和自信。 不知不觉夜幕己降临了,燥热的感觉已褪去。 列车长长的吁了口气,伴随急剧的'颠簸,列车停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新疆的母子三人下了车。 我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竟有若有所失的感觉。 我想,这是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 真的太像了。 的确,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曾经深爱的女友早已物是人非了。 然而现实生活中,我无法忘记她的音容笑貌。 多少个不眠之夜的日思夜想,是她令我的生命中有了精彩的组成部分。 为此,我把她的名字刻在了手臂上,每当看到手上的刺青,总是那么的心痛。 忘了吧!我劝自己,人要面对现实。 昨日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在狱中,我执着地用烟头烫掉“唐秀君”这三个字。 然而,丑陋的疤痕更是显眼。 原来生命中的过客不是那么容易淡忘的。 想念一个人或憎恨一个人,有时越想忘记但结果越是清晰。 收回我放飞的思绪,眼神又变的茫然,列车又库嚓,库嚓地起步了。 这时,我对面坐过来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男人,眼神不安分地盯着我看。 我摸了一下我的口袋,钱还在。 的确,出门在外,不可大意,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曾经我被定罪车匪路霸,此时竟害怕别人偷我,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那人古怪的眼神盯着我,我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此时他开口了,问我:“兄弟,我看你好生面熟,你是阿拉尔……” 我随口说:“兄弟,我刚下山,原来在阿拉尔三中队”。 他:“噢”了一声,说,“我是二中队的,我认识你,你曾到我们中队演出过。” 世界太小了。 他说认识我绝对可能。 我在三中队文艺演出小分队,虽然影剧院演出不理想,但我们逢年过节还是要排练节目的,去其他五个中队为犯人送上欢快的慰问节目。 必定过年不能太单调,也要搞的象模象样,必定价值十多万元的乐器和服装也不能浪费。 随后我们俩瞬间有了话题和共同语言。 他是贵州的,判刑九年,减了2次刑,不到1年半,是前天释放的。 他把释放证给我看,的确,不假,我俩太有缘了。 他叫张驰。 随后我问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他眼望窗外。 茫然地说:“愁啊,一无所有更无一技之长。回家吧!丢人,继续混吧!咋混?眼神充满了无奈”。 随后我们两个落魄的天涯沦落人交谈了很多,感触了很多。 无情的现实让我们彻底地醒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处处充满惊奇和惊喜。 我问他下一步路怎么走?有何打算? 他小声地对我说:“有可能陪一个女孩子去河南。” 我问他:“哪个女孩子?和她什么关系?”。 他说:“在阿克苏火车站买票时,有一个女孩子问他到河南郑州要到哪转车,坐多少班次的车?” 我跟她说:“我也是去河南郑州,这下有伴了。” 原来这个女孩是阿克苏的一名幼儿园老师,叫刘香。 她去河南郑州去看望他的哥哥,她说她哥哥是某部队的排长。 随后小贵州眼里冒着贼光,兴奋地对我说:“我陪她到河南,他哥哥那里肯定有枪,说不定能偷一把,到时干票大的……白宝山你知道吗?……” 此时他的表情夸张的有点忘形。 于是我对小贵这不成熟的观点提出了几点质疑。 对他说:“一,你对女孩不了解,她说的是真是假你也不确定。 二,即使是真的,部队也是不让外人进的,你以什么身份出现。 三,他哥真是排长,你去了肯定自讨没趣。连身份证都没有,说轻了,赶你走,说重了,揍你一顿你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他挠挠头,随后点点头似乎动摇了。 他站起身,对我说:“你等下,我去去就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小贵州回来了。 附在我耳边,悄声说:“刘香来了,我说你是我哥”。 我说知道了。 随后一个留着长发,颇有几分俊俏模样的女孩,斜挎着一个很小的包包,穿着一身素色长裙,从后边的车厢慢悠悠地走来。 小贵州见状,忙起身打招呼说:“刘香,坐这吧。” 并指着我向她介绍:“这是我哥,我们从小长大”。 刘香显得很疲惫,慢悠悠地,软塌塌地向我点了下头。 羞涩地笑笑,挨着他坐下了。 小贵州还在向她介绍我。 生怕她不信似的,说:“我们是一个村的,玩的最铁的哥们…………”。 刘香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再次打量我一番。 问我:“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我当然不能表明我的真实身份,否则不吓着人家才怪呢! 于是我对她说:“我是搞文艺的,教初中音乐。” 她眼睛一亮,说:“咱们是同行”。 “你也是老师”?我明知故问 她点点头说:“我的资质有点低,我教幼儿园”。 随后,我打开了话夹子,抱怨地说:“现在老师真难啊,学生都是独生子女。管的严吧,学生反感,投诉你,还要扣工资。有的家长到学校闹。管的不严吧,成绩上不去,家长说你混工资。 校长总是做好人,对我们说:教育要讲究方式方法,要不断汲取完善自我的教学水平,必要时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有时我们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 我口若悬河发表我的见解。 绝对引起了刘香的共鸣。 她非常赞同我的观点,表情也进入了角色。 气愤地说:“就是,孩子都是家长的宝,别说打孩子,就是孩子摔倒了,家长都要找老师算帐。唉!”她竟叹了口气。 脸上流露很大的委屈。 随后刘香向我请教音乐方面的知识。 我滔滔不绝地向她灌输我对音乐的感悟及乐理。 她完全进入了我构思的,浪漫的陷阱。 她痴痴地望着我,直至露出崇拜和爱慕的眼神。 我用谎言征服了一个少女的心扉。 她向我展示她纯洁的灵魂。 第九章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刘香问我说:“为什么我唱歌爱跑调,有时拖拍或抢拍”? 我对她说:“音乐不单单是唱歌,首先要了解一首歌曲的背影及内容,用心地体会和感悟,有人用心唱,把强烈的感情色彩融入歌曲,能把人唱哭。 然而同一首歌有的人会把人唱笑,归根结蒂是要撑握乐理,了解节奏……”。我对她讲解简单乐理知识以及旋律的走向。 刘香不如崇拜地说:“真不愧是音乐老师,讲的太专业了,我真是太业余了”。她用手托着腮,静静地看着我。 小贵州在旁边听得是一愣一愣,插不上嘴,不时站起身,东瞅瞅,西望望。 刘香起身对我说:“你先坐,我去把我的行李拿来,在后边的车厢里”。说罢,转身向后边的车厢走去。 小贵州见刘香走远,不怀好意地问我:“这个女孩还可以吧?” 我狡诈地一笑说:“当然可以了,说不定还是“处”呢”。我们都露出邪恶的笑。 他问我:“那下一步咋办?” 我反问他:“你想女人吗?” “想,当然想,连做梦都想,”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其实我也想,劳改队里犯人们的话题百分之八十的调侃都离不开女人,怪不得有人说:“劳改三年,母猪当貂蝉。这不是不无道理的”。有近10年未近女色了,早就饥渴难奈。 但环境改变人,如今……哈哈哈??,我情不自禁露出了坏笑。继尔对小贵州说:“我们把她带到乌鲁木齐,找个旅馆。” 他反问我:“她不去咋办?” 我说:“凭咱多年的江湖还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看我的”。 小贵州恭维我说:“你嘴上的功夫真历害,满嘴跑火车,还那么一本正经”。 我对他说:“监狱是染缸,染缸里是染不出白布的。社会是溶炉,要想生存,必须全方位的历练。否则淘汰出局,人与好坏之分,只有善恶之别,1毛钱可以从乞丐那里买个好人,其实好人不值钱,懂吗?”。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贵起身对我说:“我坐不住了,再去转转。”说着朝后边的车厢走去。 刘香拎着她简单的行李走进了我的视线,径直坐到我的身边,我殷勤地把她的行李放到我头顶的行李架上。看样子她对我没有防备之心了,我已完全是她心目中的好人。她再次冲我笑笑,我也回以憨憨的笑,心中窃喜。 列车缓慢地前行,窗外是沙漠,戈壁滩,芦苇丛生的盐碱地,空旷的原野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丝毫的生机,长途列车载着不同命运,不同生命背景的人,穿棱这远古的戈壁沙漠。 外面凄凉的风景向后退去,天际边,一弯残月初上,几缕淡淡的云装扮寒寂的星空,我竟莫明升腾一首诗句:“大漠沙如雪,雁山月似钩”。反正夜色凄惨地美丽着,别样的风景也让我想抒发诗人的感叹,无奈才疏学浅,莫名其妙处景伤情。 但一个阴谋己经在酝酿,一个罪恶的计划即将上演,人啊!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原来善恶乃是一念间。 刘香小声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答:“刘奇”。 “多大了”她问 我答:“23” “你结婚了吗?” 我答:“别说结婚,到现在都没谈过,整天学习,考试,出差,唉!”我竟叹了口气。 我问她:“你多大了?” “18了”她说 “你这准备去哪里?”她亳不隐瞒地告诉我她的行程。 我对她说:“真巧,我也是去郑州,只是先到乌鲁木齐呆2天,再去。”她顿时眼睛一亮,随即黯淡了,她嘟囔说:“我也好想玩几天,放松放松,可我买的票到吐鲁番”。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我安慰她说:现在车站不检票了。只要在列车上不查到站也就不会查,你如果愿意可以随我们先到乌鲁木齐,让你看看我教出来的学生,在乌鲁木齐文工团当主持,我漫无边际的不靠边不靠界的吹嘘着,然而她的眼神对我充满了崇拜和深深的爱慕。 神秘而漫妙的夜越来越深了,气温也急速的下降。夜风透过车窗封闭不严的空隙钻进来。人们有了些许的寒意,不少人都拿出衣物披在身上,我此时内心炽热,神采奕奕,不觉得丝毫的寒冷。 这么美好的旅程,美丽的姑娘相伴,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我教她唱歌:校园歌曲《同桌的你》,《明天会更好》,《童年》,流行歌曲《想家的时候》,《山路十八弯》,《朋友别哭》,《花季》,《蓝蓝的夜蓝蓝的梦》,《梦醒时分》,《未了情》……一首又一首不同的旋律,不同的风格,但她听的是那么的投入,我委婉地尽情地抒发我孤寂而炽热的情怀。 的确我的嗓子得天独厚,在学校时我是文艺委员,在狱中唱歌,我曾得过奖,上学时从未拿过奖状,然而在狱中还主动投稿,竟出其不意的成为乌鲁木齐《新生报》的优秀通讯员,被评为三等奖。 的确!造化造物捉弄人,环境能改变人,然尔在阿拉尔那场演出。每个人急切的表现欲望,为此葬送了一帮人的大好改造前景。 月朦胧人也朦胧,刘香有了困意,靠在我的肩膀上羞涩的闭上了眼睛。我脱下外套轻轻给她披上,她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想拒绝,但我不容推诿的给她披上。 我很冷,但内心狂热。嗅着她的发香,看着太单薄瘦弱的身体,熬了这么多年,老天开眼,送我一个这么美丽的姑娘…… 我心猿意马地轻拥她的身体,她毫不设防地睡的很深了,我的手环过她的脖子,拥她入怀。我还是惊醒了她,她睁开了眼晴,怔怔地看着我,我意识到我失态了,怎么可以肆意伤害一颗信任和爱慕你的人的心呢! 何况这是公共场所,不时有乘警或列车长来回巡视,提醒人们保护好自已的财物。 我轻轻地簇拥着她,俨然一对情侣,彼此用体温感受对方的存在,她几度睁开眼晴看我,眼中闪现害羞状,似怂恿,似鼓励,那是羞涩而多情的目光。 我嗅着她的发香,拥着她的躯体,心甘情愿地做她的护花使者,我感觉我是有正义感的,因为我的良知未泯,我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十章褪变的狼性 看着怀中熟睡的刘香,均匀平静的呼吸着,她是一张透明的白纸,那么的天真,纯洁,对谁都不设防,任何的意外都会对她造成灭顶的伤害。 她心目中的世界是那么的和平和美好,对隐藏的阴暗的罪恶和未知的不确定性一无所知,我对她今后的安危竟涌动莫名的担心。 我自问:真的带她去乌鲁木齐吗?那样不管怎样都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那里隐藏着万劫不复的难以预料的灾难。 审视她俊美的面容,我静静地感受她的存在,这种感觉美妙的叫人窒息,真实的让我产生怀疑。我多想这是一趟没有终点的旅程,让我忘记所有的伤痛和记忆,静静地感受这平静而祥和的画面。然而,咔嚓,咔嚓的铁轨撞击声撕碎我的幻想,现实在无情地推进,最终曲终人散时,一切都要让命运重新安排。 但我决定不会带刘香偏离她的人生轨迹,不改变她的行程,至于她今后的安危于否也不是我能控制了的,这个涉世不深的女孩也只有看她的造化了,我最其码无愧于心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感动了,多好的一个劳改释放犯啊!然而竟被罪恶的往事覆盖。 她醒了,静静地看着我,抱以谦意地笑着说:“你辛苦了”。 我风趣幽默地说:“这样的事阁下愿意效劳,不辛苦”。 继而她挣扎着坐起来,温情的目光注视着我。她取下她身上我的外套递给我,并再次说了声谢谢。 她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包,拿下洗漱用品,径直走向车厢交接处洗漱去了。 窗外的远天己经泛起了鱼肚白,我新生后的第二个黎明来临了。 我嘴角的微笑掩饰不住内心的波澜。这一夜对我来说不可思议。对他来说也许亦不可思。 如果我有良好的家庭背景,正当的职业收入。毫不犹豫地担负走守护她一生的责任。然而,我只是一只四处寻觅和漂泊的狼。充满了野性确善良无比的狼。 天亮了,列车员来回的巡视并催促熟睡的旅客没该醒醒了,并报下一站的到站时间。 果然,下一站是吐鲁番还有45分钟到站,有的人们开始收拾东西。列车上又恢复了不平静。卖早餐的列车员也开始忙碌的叫卖了。 小贵州拎来了早餐,不怀好意地冲我嘻笑着说。抱了人家一夜,占了人家不少便宜吧。我狡辩道,谁抱人家了。 还狡辩,我夜里来回转了三四遍,看你抱的那个紧啊!我都不好意思打搅。 突然他打住了话题。原来刘香洗漱回来了,他忙献殷勤,早餐我买回来啦,赶紧趁热吃。 我觉得饿了,拿起快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刘香也不客气地拿起一盒快餐。 打趣地说:“没下药吧”?我们都笑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只有两份早餐。疑惑的眼神盯着小贵州看。 小贵州解释说,我才不傻呢,我刚才在快餐车厢里已经趁热吃过了。我们没有过分客气,刘香饭量小,挑剔的吃点米饭,把肉和鸡腿夹给了我。 此时我发现小贵州眼神流露怪怪的光芒,一闪即逝,我感觉那是一股浓浓的醋意使然。 时间真快,吐鲁番站马上就到了。 我对刘香说你还不准备下车。小贵州惊愕的看着我,似乎以为自已听错了。 我又说了一遍,刘香你的吐鲁香车站到了,还不准备下车。 刘香的表情告诉我,她想追随我们的旅程,竟又说不出口。 失望的眼神,磨叽的动作,不高兴的样子,小贵州不知所措。 她看了看小贵州说:“你也是到吐鲁番的票”。我接过话说:“我们有正事要去乌鲁木齐,你自已下去吧!”我此时的言语冰冷而无情,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也许刘香害怕旅途的孤单,想找人结伴同行,可我们都是社会的另类,她永远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身份和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小贵附和我说:“你自已走吧,我和哥要去办正事。” 眼神显得那么的不自然。 但我还是高兴的,最其码刘香临时没有了安全隐患。 列车停站了,看到她下车的瞬间,我竟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但我还是发自内心地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有危险找警察……” 还有好多的话淹没在喧嚣的人潮中。 她还是微笑着同我的告别,消失在匆忙的人群人。 我的目光定格在她消失的方向好久。 我默默地为她祝福,愿你吉人自有天相,人生的旅途犹如这趟旅程,能有惊无险,逢凶化吉……。 小贵州拍了我一下肩膀说:“嗨,舍不得咋还放人家走?” 我看出了他的不高兴。 的确我没有事先同他商量,觉得不尊重他,无论如何也是他先认识的刘香,我这时才不得不道出带上一个女孩会牵出何种的麻烦向他解释。 一:我们虽然释放了,但我们以前一直生活在一个全封闭的空间里,对社会缺乏了解和认知,自己的生活没有着落,再带个姑娘,会招人怀疑。 二:我们没有合法证件,投宿住店都是问题,总不能当着姑娘的面掏释放证。 三:我们都处于缺少温暖和关爱的类型,只有一个姑娘,让她陪你还是陪我,搞不好再弄个强奸轮奸什么的,小命就报销了……。 我们要有一干番作为,不能再那么平凡的活着,等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你不是崇拜白宝山吗!? 他见我说的不无道理,也就不吱声了。 随后他对我说:“你放她走我不是也没说啥吗,但我气你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还是对此果断的行为对他说了抱歉,然后我们又进入了新的话题。 下一章《可怕的预谋》 第十一章可怕的预谋 火车启动了。我和小贵州面对面的坐着,都显的很平静。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即然生命的过程有了交集,就会演绎离奇的故事。 但我们俩目前的处境,背景,经历都那么相似,有家难回啊!。其实我没有过高的要求,并不渴望大富大贵,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你有一个简单而温馨的家,安抚我饱经风霜的心灵,过平常人的日子。 然而,这一小小的愿望对我是那么的遥远。 目前,连打工也不会有人愿意要我,因为我有个特殊的身份背景。连正常人的基本身份信息都不存在。 窗外闪过的风景。犹如我心,空旷而荒凉,迷茫而遥远,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心情沉重的连眼神都失去了光芒。 我对小贵州说,这次我们到了乌鲁木齐,找我的朋友看他发展的怎么样。先找个安身的地方。并放松一下心情,缓解社会的压力,然后干一票大的。 人们生存的质量完全取决于物质的数量,我们失去了太多…… 小贵州对我说:“我在狱中学了一配方,专门调制迷魂药,只要被闻上一下,意识就不受控制,任人摆布,一个小时都不会清醒”。 说着,他并掏出一个小纸条叫我看,都是药剂的名称我看不懂。 他又吹嘘道:“我会开各种锁具,保险柜都不在话下……”我俩越谈越投机,真是相见恨晚,似乎看到房子,车子,票子,妹子就在前面等着我们前去笑纳,忘确了刚才的不愉快,构思人生的蓝图,规划人生美好的憧憬,沉醉在这虚无的幻影中。 最后,我提出一个问题。我们是汉人,在新疆人的地盘上,语言不通,如踩点过程中都会存在一定的风险,如再有一个懂维语的人加盟就完美了。那我们就像桃园结义一样,攻守同盟何惧不富。 小贵州对我说,这有何难。我昨晚在别的车厢里,同一个维族小伙子拉了一晚上。他还是个学生,长得很高大,普通话也说得很好,不行就拉他入伙。 我问他,人家愿意吗,他对我说等一下我把他叫过来问问。 原来小贵州闲不住。和别人见面熟,什么样的人,他都能拉的来。毕竟是盗窃犯,具备常人没有的洞察力和沟通能力,随后,他向后边的车厢走去。 不一会儿,他带回一个维族小伙十七八岁的样子,背个学生包。 他和小贵州坐在我的对面,小贵州向我介绍说,他叫买买提,在乌鲁木齐上高中,觉得读书没意思,想出来混,多挣点钱。原来买卖提家很穷,他父母靠放牧为生。但眼下大片的草原被耕垦成良田。种上了棉花和水稻,他们的牧场也越来越小,收入也越来越少。就连学费也成了家庭的负担。他有了辍学的想法。 他的汉语讲得很好。向我表明态度说:“哥,只要能挣钱,我不怕承担风险。不想再这么窝囊的活着,穷怕了。……” 我在新疆生活了多年。虽没有同他们直接接触,但对他们的生活及民族风气有所耳闻。他们的生活都很节俭,不像我们汉人那样张扬,再有钱也很低调,他们爱抽莫河烟,就是用报纸卷的烟卷。 他们有钱基本上不存银行,或买牛羊或兑换成金银。他们本质很单纯,但随着汉人的多元化加入,他们也吃了不少亏。 当然,汉人的社会观念,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方式。所以也在与时俱进,不断完善他们的思维。有一句话形容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维族人讲汉话”。 看来汉人的文化对他们影响不可小觑。也许这就是环境能改造人,为了生存不得不与时俱进。 我当然欢迎买买提的加入。并对他们讲述了我的思想观点和长远的规划路线。 一:社会是严峻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成功了,有钱了,才能挺直腰杆堂堂正正的做人,但人有多大胆,就有多大产,当然付出与收获成正比,我们要有成熟的思维,不再盲目的行动。 二:我们必须有稳定的经济收入,有固定的落脚场所,低调地融入社会,具备敏锐的洞察力,为今后的高智商犯罪提供必要的条件。 三:我们要团结一心,不可相互猜忌。常言道:大伙一条心,黄土变黄金,相互信任是制胜的关键。 四:无论什么情况,我们不能赌博,嫖妓,吸毒,不管干什么事都不能违背这项原则。必定奸出人命赌出贼,我们不可因小失大,我们是穷人的孩子,要做富人的祖先。 五:第一年,我们要稳中求进,第一步不能迈太大,以先适应社会为主。第二年,房子,车子等基本生活必须品都要配备,我们也要制定个五年的规划蓝图,因为我们不比别人笨,人家有的我们要有,人家没有的,我们争取有,让别人对我们投以羡慕的目光……。 他俩听得出神,仿佛美好的生活已经指日可待了,眼神在描绘着,构思着我为其设定未来,憧憬是那么的完美令人心醉神往。 随后小贵州又把自己盗窃的本事,连吹带拉的展露了一番。买买提说:“那我就负责踩点,我知道哪里是富人区,哪里是治安的盲区,如果案发选择走哪条路逃跑。” 我们谈论这个的时候很神秘也很兴奋,还不时的提房有没有隔墙有耳。就这样一个老谋深算,分工明确,胆大心细,狂大妄为的有组织,纪律严明,分工明确的犯罪团伙就这样诞生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随后我们要找的是,不引人注目地落脚点,并把自己好好的隐藏在人民的身边。 列车向乌鲁木齐方向前进,我的心情豁达了很多,好想高歌一曲,我真为自己这么有才而鼓掌,外面的太阳火辣辣的。 列车里面很热,头顶的风扇吱吱呀呀的转悠着,还是驱散不了这股燥热,原来我的心情被美好的生活前景给燃烧了。 下一章危机四伏 第十二章危机四伏 我们三个落魄的青年思想浑浊的有点歇斯底里。 别人越是涌现的幸福和美满,我们越是感到痛苦。 这种变态的思维,让我眉宇间凝结一种寒气。在这个和谐的近乎完美的世界里,竟容纳不了我。 我们的存在又显得那么的多余,我们时而亢奋,时而沉默。 随着列车有节奏的咔嚓声,朝向目的地乌鲁木齐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潜伏的罪恶感,也迫在眉睫。 其实我只是想有个安定的地方,过平常人的生活,可环境和社会把我们像皮球一样抛来抛去,让我小小的心愿实施起来竟是那么的艰难。 从小缺爱的孩子无论长多大,心理都有阴影,内心是扭曲的。 外面的太阳很毒辣,闷热的车厢如蒸笼一样,各种异味令人作呕,人声沸腾。 曾经年少轻狂的少年,转眼而立未立,怎不伤感呢。 抬头的一片天是蓝蓝的一片天,曾经的蓝色的天空下做梦的少年,可是转眼改变噩梦连连。 思维乱的让我心烦,我带领他们两个陌生的青年,追求完美的生活,但社会是凶险的。我隐约的感觉,我在玩火,或许万劫不复的是我。 新生的第三天,我如同经历了漫长的几年。 人心叵测,这个世界,谁在利用谁,谁在欺骗谁,谁在主宰谁? 流浪的脚步哪里是个尽头。 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又无牵无挂。 一种深深的哀凉感,令我很是不寒而栗。 中午时分列车驶入了楼房林立的城市。 这里绿树成荫,车水马龙。 乌鲁木齐是新疆的省会。 车厢里出现了骚动,因为这里是终点站,旅客们都在做好下车的准备。 小贵州的职业病又犯了,到别的车厢里游荡,总在幻想有哪个大款遗忘了包,里面会有大量的现金,在做着不切实际的发财梦。 但转了一圈回来空空如也。 原来社会的发展,银行的普及,人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带着大量的现金东奔西走了,基本上都是银行卡,这是我从干警们的聊天里面听到的。 列车终于停了,旅客们争先恐后地涌向了站台。 或拎着,或背着,或拖着自己的行李,匆匆的赶路。 我们盲目的随着人流穿过地下通道,来到地面上。 出站口是两名维族妇女在检票口检票。 小贵州买的是吐鲁番的票被查到了。 那个买卖提是从喀什买到阿克苏的票也被查到了。 如果不是我们制定了同盟计划,他们可以从其他的出口蒙混出来。 可我们又怕走散,于是我出了钱给他们补了票,交了点罚款。走出出站口。 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我们汗流浃背。 我说:先找个旅馆歇歇吧。 小贵州也比较赞同。 买买提笑着说:“我知道哪里有便宜的我带你们去,这里我熟。” 我和小贵州没有异议,都点点头。 这里的车流量真多。路边停的路上跑的,真可谓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无限的生机。 不时有打扮新潮身材火辣劲爆的姑娘,婀娜多姿的从我身边走过。 勾起我对异性的无限遐想。天涯何处无芳草,没有一棵属于我呀! 我们俩如同傻子一样。又是红楼梦中的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眼中闪现的是惊讶好奇和不可思议。毕竟穿越了十年横跨了一个世纪。 买买提叫了一辆出租车。用维语同司机交流了一阵,我们上了车,我问买买提,我们去哪?。 他对我说去二道桥。我不懂,他说他叔叔在那里,他对那里熟。 出租车过了几个红绿灯路口,又转进了一条巷子,异域的风景,在这里显得浓了。 特色的服饰,特色的建筑,还有路两边卖羊毛地毯的门店。 我们下了车右拐进了一个巷子。 这里两边都是卖精美刀具的。 又走了一百多米,进入了一条胡同。 再走不多远,进了一个大院。 里面如同四合院,有很多的房间,此时从里屋走出一个维族男人。 买买提同那人交流了几句,我们啥也听不懂,只看到他们怪怪的眼神像我们瞥来。 随后买买提跟我说给他60元钱,住宿费。 原来,这里是旅社。那人操着怪腔怪调的普通话,把我们带进了靠东侧的偏房里,这里有三张床,但有很大的异味扑。 维族人与我们汉人的体液分泌物和食物也不尽相同。 他们身上都有我们难以接受的那种味道。 听别人讲,新疆干旱缺水,他们卫生条件自然下降,再加上以放牧为生,生活的方式和食物的取向也不相同。 洗澡,对于他们来说是奢侈的。 屋里的味道,很是难闻,三张床上的被子脏乱差,我真的怀疑能否盖上这样的被子入睡。 但钱都交了说什么也无异,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外面的太阳很热,总算可以凉快一下,可风扇都没有,还好有台17岁的电视。 小贵州打开了电视用遥控器搜了一遍台。 只有中央五频道正在播放器足球解说员是讲的是普通话,其他的全是维语。 买买提给我们说,他要去看他叔叔了,最后他背着他的背包走出门去。 我和小贵州坐在床上四目相对,既无奈又无语。 在这陌生的环境人生地不熟,连语言都不通,我跟他说出去买个瓜回来,解解暑吧! 随后我们关上房门。顺着来时的路,走出巷道。 路上不时投来似乎带有敌意的目光,仿佛我们是入侵者似的。 原来,这里是维族人生活的区域。汉人的身影在这里很少出现。 路两边都是卖刀的,不时有个维族男人冒出一句普通话:要刀吗,还有枪。 我们摇头摆手匆匆而过,只是目光不再斜视。 走了差不多一里路,来到较宽敞一点的大公路有个汉人,用汉语吆喝着卖哈密瓜,多么亲切的声音啊!。 我们走过去买了两个哈密瓜,五毛钱一公斤,两个瓜三块钱。 最后我们问他:这里汉人怎么那么少,这是什么地方? 他知无不详地告诉我们,虽然同是一个国家,同住一座城市,每天看到的都是一派祥和,但经常还会发生冲突。汉人晚上基本上不到维族人生活的地方玩。 我和小贵州静静地听着,心里多少有点发悚。 他问我俩是干啥的。 我说是找朋友。目前住在那边,我用手指了一下我居住的大体位置。 他对我说,怎么不住汉人区,晚上别出门,我说了声谢谢,就拎着瓜往回走。 似乎预感到有啥事情要发生,仿佛别人看我的眼神又是那么的可怕。 匆匆回到我们居住的旅馆,外面不时传来维语的交谈,我们啥也听不懂。 茫然,无措,身上的钱是有限的,才发现庞大的理想在现实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刚才的雄心壮志已经土崩瓦解,支离破碎了。 我们吃着哈蜜瓜,真正理解食而不知其味的含义。 疲惫的我们心灰意冷的躺在床上。 这时,窗户有个人影出现,由于室内和室外有很大的光线差,他贴着窗户上的玻璃吃力的向屋里瞅。 我和小贵州面面相觑。这种感觉怎么那么慎人啊,大白天的都有,要是到了晚上不是更可怕。 也许是多想了,反正一种恐惧感,陡然上升。 我问小贵州:“你觉得这里安全吗?” 他盯着我说:“咱们走吧,换个地方吧,买买提还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在联络什么卖肾的。再或者给我俩绑个炸弹什么的,让我们搞恐怖袭击去……”。 越想越可怕,必定对买买提不了解。 随后我们不约而同地起身,拎着各自的小包,连房钱也不找他们退了,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鬼魅的巷子。 如释重负的长长地舒了口气。 的确,虽然俩小命不值钱,熬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活出来,不想在这里不明不白的消失。 真是那样连个报案的人都没有,趁着大天白日的,又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小地窝堡。 那里有我一个玩的比较好的狱友。那里有他的详细的地址和联系信息,无路可走的我对那里还寄存着些许希望。 第十三章防不胜防 第十三章防不胜防 我们站在路边,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汉人师傅,此时戒备心理放松了许多。 虚惊一场还带有一点后怕,必定对社会不甚了解,曾经嚣张跋扈的,人见人恨,人神共愤的犯罪首要分子——车匪路霸,今日竟胆小如鼠,如同惊弓之鸟,处处皆兵。 角色的转换令我哑然失笑,太让人啼笑皆非了。 想想刚才的表现,既荒唐又真实,唉!眼望窗外闪过的风景,我真的好无语。 出租车跑了有五六分钟,司机问我说:“去大地窝堡还是小地窝堡?” 我蒙了,问他说:“怎么地名还分大小?” 他解释说:“这两个地方紧挨着,都叫地窝堡,我是提醒你们别兜圈子,到时候说我宰客。” 我笑着说:“师傅您多想了,我朋友给我的地址是地窝堡精神康复医院”。 司机“噢”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是小地窝堡。” 随后他又说:“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大地窝堡,医院现在早就下班了,如果到了那里再想回来可就难了,那边不好打车,连旅馆也没有,我看你们不是本地人,我建议你们先找个旅馆住下,明天再找也不迟。” 我觉得师傅言之有理,窗外暮色已经很重了,有的商铺都亮起了灯火。 我对小贵州说:“咱听师傅的?” 小贵州说:“好吧,天也不早了,先休息下再说”。 随后我对司机师傅说:“你带我们去汉人开的旅馆投宿。” 小贵州强调到:“一定是汉人开的,否则电视也看不懂。” 司机师傅笑着说:“放心吧,保证又便宜又安全,这里开店的我都熟。” 他降低车速,调了一下车头,就近在路边停下了。 他收了10元车费,随后也下了车,陪我们一起向旅馆走去。 还没进旅馆大门,他就喊道:“老板,有人住宿。” 话音刚落,一个40岁左右的男子忙从屋里向外走,笑脸相迎,边开口道:“欢迎,欢迎,几位?这里交通便利,条件卫生,可洗澡,洗衣服……” 这个司机的举动让我感动,为了让我们住上放心店,还亲自带路,连出租车停在路边也不顾了,看样子还是好人多啊! 我由衷地感到了温暖。 司机师傅对老板说:“他们两人住店,我替你拉的生意。” 老板热情的招呼我们都到屋里歇歇。 司机师傅说:“不用了,我还忙活呢!您看!我是出租车司机——”。 旅店老版似有所悟,忙拿出2o元钱,递给他。 司机接过钱,回头跟我们说:“这里服务好,放心住吧,然后笑呵呵的转身走向他的出租车。” 老板忙着给我们介绍房间,说:“有三十的六十的,虽然不开空调,但房间挺凉快的。” 我抬头瞟见墙上贴的价目表,反问他:“这不是二十和五十元的吗?。” 他一愣,随后说:“实不相瞒,你们是出租车司机带来的,我们开店都有个规矩,不能让他们白送客。 这不,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给了他二十元的辛苦费,我们干的小生意,也不容易,不能让我们吃亏吧。” 随后他又说:“以后要住店,要消费自己找地方,别让别人带。” 想想刚才司机那么关心我们,原来是有目的的。我们被他卖了二十元钱。 刚才对他的好感已经烟消云散,变得有点恶心。 但也怪不得人家,谁叫咱社会阅历少呢。 这个社会,谁不见钱眼开呢。都怪咱孤陋寡闻吧,原来我们的一举一动,单纯的像个孩子,即天真又自大,要想真正的融入社会,还要从头学起。 一种悲凉油然而生,我们与时代脱轨啦。 随后我对他说:“三十就三十吧,两个人六十元。” 我拿出钱,老板让我们出示证件登记。 我们拿出释放证给他,他眼睛睁得大大的,面露惊讶的神情,嘴里在惋惜地说着:可惜呀!十多年啊!啧啧,多么美好的青春就这么葬送了,干什么不好呢!犯罪——没有好的结果的,此时我竟有一点阿Q的自豪感,我是罪犯我怕谁。 老板表现得很关心我们,也许对我们这种群体带有好奇感的缘故吧。 但他还是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以后好好做人,浪子回头金不换啊,别再想歪门邪道了。” 我们不想听他给我们上政治课,就走进了房间,脱下衣服,洗了个澡。 我里面的白衬衣领口都变成黑的了。 最后,我问老板有洗衣机吗? 他说有,他忙的不亦乐乎的跑前跑后。教我们怎么用洗衣机,放多少洗衣粉,怎么甩干。 我们洗完衣服,他们在路边纳凉,又招呼我们去吃西瓜,对我们很热情,问我们犯啥罪?在哪服刑?苦不苦?想不想家?打算今后干啥?…… 我们给他的感觉就象来自外星球,对我们充满了好奇,竟问一些我们最敏感和最想逃避的话题。 我和小贵州吃着他免费的西瓜,礼貌性地敷衍他的问题。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躺在床上不停的抽烟,然后咳嗽。 监狱生活单调,没有自由,但必定衣食无忧,这突然的回归,怎么到处都跟陷阱似的?面对生存,真是一项考验啊。 随后我拿出我身上的钱数一数。还有1000零几十块钱。 我问小贵州你还有多少钱?他从内裤里把钱掏出来,数了一数,告诉我还有700。 出狱这三天我就花了1600多元,想想就有点后怕。 劳改时,我每个月十元钱的零花钱,我这三天竟然花了十多年的工资啊!现实的紧迫感,让我彻底地迷失了方向。 也许是真的困了。一觉睡到了天亮。 我起床,刷牙洗脸,昨晚洗的衣服早就干了。 我让小贵州在旅馆里等着我,我去找我那个朋友,不可能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就多带上一个人去。那样也太给别人添麻烦了。 小贵州让我放心,不管结局如何,他将毫无怨言,最后我告别了他,走向公路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我上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装作对这里很熟的样子说:小地窝堡精神康复医院。 随后,他问我怎么走。我对他说,我是第一次来。 随后他说:“好吧!我带你去找。” 他装作对这里很陌生的样子,拉着我转了几个圈子,还时不时地停下来问路人,精神康复医院怎么走。 大约20分钟左右,他说到了,让我付38元车费。 显示器上价格的确是38元,我给了他钱,他一溜烟地消失了。 这里是有很高围墙圈起的院子。外面的确挂着精神康复医院的牌子。 看门的老头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他我来找朋友。 他问我朋友的名字叫什么? 我跟他说,她是医生,我朋友的妹妹,叫田xx在你们这里上班。 他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对我说:“这里没有这个人”。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近乎恳求的对他说,让他帮我传达一下。 他最后对我说:今天是星期天,没有几个值班的医生,你要真的要找她,可以打她电话。 他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我说:“那你把她电话号码给我好吗?” 他对我说:“我只负责看门,没有任何人的电话号码。”让我明天上班的时候再过来找吧。 老人很固执,也许警惕性太高了吧,我见他油盐不进,我失望透顶。也许是我把人性看得太美好了,我把目光投向来时的路。 总之毫无收获,垂头丧气的我不得不离开这里。 不远处看到一个公共汽车站牌,上面写着小地窝堡。并提示下一站大地窝堡。 我站在这里,静静的等候公共汽车。 不到五分钟,一辆中巴公交车停在了我的身边,司机让我投币一元,竟然一站路就到了大地窝堡。 我远远的看到我住的旅馆,我的心彻底的伤透了。 这仅仅一站路相隔不到一公里,竟然被那黑心的出租车司机拉着我兜了38块钱的路程。 在这个世界上我到底还能相信谁。 第十四章随波逐流 第十四章随波逐流 公交中巴在大地窝堡的站牌前停下,我下了车。 公路对面就是我住的旅馆。 回想刚才被那个黑心的出租车司机拉着我兜圈子,心中很是沮丧。 自问:世道咋变得这么阴险狡诈了?做人的道德底线咋都没了,难道真的如我狱中的朋友所说:你回到社会上不要轻易相信人,甚至连妈妈是不是亲生的都不要肯定…… 我心情糟透了,朋友没找到,难道真的等明天,明天又会怎样?…… 不想了,我假装无所谓,调整一下心态,不想让小贵州看到我落魄的情形,大步走进了旅馆。 小贵州还在看电视。见我回来有点意外。 问道:咋这么快就回来啦?找着了吗? 看他满腹的疑问,我对他说那个地方找到了,是个精神病医院,离这里很近,今天是星期天,没有医生上班,看门的对我说:明天让我去找,我就回来啦。 然后他安慰我说。明天就明天吧,我买了早餐,还不凉快吃吧! 我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出门在外身体要紧,千万不能生病,否则雪上加霜。 于是我强迫自己吃了两个包子,觉得电视很吵就关了电视。 这时我真的没有方向了,去哪呢?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空气也沉默了,思维凝固了,我无助地抽着烟,然后咳嗽。 我问他,你打算去哪里? 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最后我对他说:即然没有目标和方向,那我们就听天由命,四海为家吧。 我们收拾好行李,告别了旅馆的老板。在公交站牌下,上了一辆前往火车站的公交车,拿出2元纸币投进投币箱。 两个无家的孩子,孤独地挣扎在热闹的城市,心升无限惆怅。 我们静静地走着,来到侯车大厅。 见旅客们在检票口排着长队,己经开始剪票了,我们俩就跟前朝前走。 由于没有车票,被剪票员拦下不让进,我见旁边有警察在巡逻,急中生智地对他说:“警察同志,我没钱了,找朋友没找到,想离开乌鲁木齐,请您帮个忙。” 他问我俩是干啥的? 我们掏出“上方宝剑”——释放证给他看。 说刚放出来。他正在考虑。 小贵州在一旁说道:“不让走就不走呗,转悠又不犯法,说不准明天就有钱了”。 警察也不傻,见我们都是重刑犯,没钱还要呆在自己的地盘上,无异于两颗定时炸弹,万一犯事,不等于给自己的工作添麻烦吗? 随后他对我俩说:走,我送你们上车。 我俩窃喜,跟在他身后。他对检票员说:他们是特殊人员,放他们上车。 随后附在检票员耳边嘀咕着什么,检票员看着我俩,说了句,进去吧。 我俩就跟着人流走向站台,踏上一列不知目的地的列车。 信马由缰吧!天地之大,任由命运安排。 列车长长鸣了声笛,缓缓的启动了。 车厢里的人不多,我们随便找了个座位,再也没有心思欣赏异域风光和大好山河美丽的风景。 当目光接触到漂亮女人的脸蛋时竟然涌动一股莫名的仇恨。 怪不得刑满释放再犯罪的几率是那么高,有二进宫,三进宫……。 因为他们已经是社会的弃儿。到处所能体会和感受到的都是排斥欺骗和白眼。 即使你再怎么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但是始终走不出人民对你的误解,甚至还会被人当做笑柄。因为我们连合法的身份证明也拿不出来。为此只能给社会增加不和谐的音符,抹上一笔败笔的风景。 人生怕的不是贫穷,而是孤独和无助。 当年白宝山不就是因为户籍民警的一句讽刺,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吗。 我们的本质并不坏,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但命运在捉弄人啊!我该恨谁呢? 目光飘渺而游离,今后的路该怎样走,哪里是我的归宿。 小贵州死心踏地的跟着我,然而我的明天会是什么呢?真的在铤而走险,重操旧业吗? 我有点恍惚,小贵州又不知跑哪里去了,他总是闲不住。 不多时给我拿回一袋花生,我问他,你买的吗? 小贵州笑着说:我帮列车员扫地,他们奖励的。 我真羡慕他,挺乐观的。 说着他又走了,一会儿又给我拎回来苹果。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小贵州像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似的,把我推醒,问我说。刘哥,你猜我们到哪里了? 我睁开眼漫不经心地说,不管到了哪里都无关紧要了,他加重语气的对我说:这又回到吐鲁番了! 我一愣,问他是真的假的,同时我也在向外面看。 可不是吗,列车已经停靠了吐鲁番车站。我有点哭笑不得。 乌鲁木齐是个大站。往内地去的车很多,怎么随便上了一辆车竟又把我们拉回来勒。 我喃喃自语道:也许是天意吧,回去就回去,只要不是戴着手铐回去就行啦。 我跟他说,既然回去那我们还在阿克苏下车吧,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是熟悉的呢?只是此刻的心情与来时的心情有着天壤之别,炎炎的夏日,现实是那么的冰冷。 第二天中午,阿克苏车站到了,我们俩跟着稀疏的人流。蒙混出了车站。 我们身上的钱都得省着点花了,迫在眉睫的是,赶紧适应社会,别再被别人当傻子骗了。 被司机卖了一次,骗了一次,虽然钱不多,但说出来丢人。 我也一直没跟小贵州说我被司机拉着兜圈子的事,觉得挺埋汰的。 眼下,离三秋拾棉花还差不多有一个月,到那时凭自己的劳动力也能挣不少钱。 我跟小贵州说出了我的打算,他也有此想法,但怎么也比劳改强,毕竟为社会服务是有报酬的。 于是我们俩步行走出火车站,他跟我说,这附近就有汉人的居民点,有廉价的旅馆,也有廉价的劳动力。 原来他比我早出来一天,在阿克苏住了一夜,他知道的比我多,我们沿着公路向北走了大约一公里,这里是一片拥挤的平房。 随后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一个月,平凡的生命孕育平凡的故事,然而我的故事在孕育不平凡的传奇。 如何主宰自已,驾驭生活,我时常将目光投向浩瀚的苍穹。 追寻缥缈的梦,我相信!我会演绎一场精彩的人生,因为!我相信我自己,我是一个临时坠落的天使。 第十五章人间正道是沧桑 第十五章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里都是建筑风格比较简单的平房,也就是临时规划的居民点。 当我们来到一个四合院门前,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见我们拎着包,忙起身打招呼。 老乡住店吗?我这里安全,便宜,离车站近……。 一口浓重的山东话,勾起我对故乡的思念,毒辣的太阳很是烤人。 的确也该找个地方歇歇脚了,于是走进她的旅馆。 问她:多少钱一晚? 她诚恳的说,老不欺少不瞒,一个人15块钱一晚。 我和小贵州没有再说什么,我问阿姨你是哪里的。 我是山东的,山东人实在。 随后,她又问我:小兄弟你是哪里人? 我说也是山东的。 她夸张的表情说:“缘分啊!我是山东曹县的,在这里开店好几年了,有些顾客走了,回来还住我店……”。 我和小贵州说:“咱就住这好吧?”小贵州点点头。 我们边说话边朝里走,看看环境,看看卫生。这里一共有7个房间,有一张床的,有两张床的,虽然没有空调,有个风扇也不错。 新疆的气候很特别,太阳下热的要命,一到阴凉的地方马上不热,即使三暑天,夜里都冷,必须盖被子,否则冻的受不了。 我们决定住下。她让我们登记身份信息。 看来全国都一样,不论大丶小旅馆都必须登记。 于是我拿出释放证,她拿出一个小本子,叫我们自己写。 原来他不是字,但她瞬间明白了我们的身份。 问我们:你们是刚释放的吗? 我纳闷儿了,山东人直爽,但问这个问题也未免太直接了吧。 我看她,她见我们不吱声,随机大嗓门说:这不丢人,我这里经常住这些人,那边还有一个,也是咱们山东老乡。 随后她又说:现在啥年代了,你不坐牢,还没人喜欢呢!有很多女孩子专门找坐过牢的说什么经历多,懂生活……。 她呵呵的边说边笑,坦率的表情也说明她的性格。 也许在宽慰我们别介意自己尴尬的身份。 随后我也问她:阿姨,你怎么知道我是山东的呢?给我叫老乡。 她笑着说:“老乡”在这里是官称,给维族人都叫老乡。 她红里透黑的脸庞,浓密乌黑的头发,扎一个大辫子,身材魁梧而纯朴,看样子心眼直的人应该不坏,典型的心直口快的山东农村妇女的典范——女汉子。 我俩交了房钱不再理阿姨了,她拿着钱我们开了一间屋子。 里面有两张床,让我们好好休息。 她打开电风扇,对我们说:风别开太大,会着凉。 随后,她走出房间,又到门口招揽生意了。 这时门口有人吆喝:想挣钱的走了,一下午150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活不多,抢时间……。 我叫小贵州和我一起去看看干啥活。 原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操着东北口音,再找劳工。 我问他干什么活?一个下午一百五十元。 他见我俩出来,就说:到火车站装货,赶着发车,临时找人高价。 我就对小贵州说:走,去看看。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用汗水来养活自己。 随即让那人等一下,我们两个去,让阿姨把房门锁上。 我们跟着这个老板又回到了火车站。 不远处有七八个人在那里等着,原来也是临时找的工人。 顶着烈日的暴晒,走进火车站装载区。 他向我们介绍说,有80吨的棉籽壳要装在车里,拉到东北加工饲料,车站里的装卸队不愿干。自己找的人,出双倍的钱,抢时间,晚上十点之前发车,任务紧,拜托你们加把油,干完就点钱。 看着一袋袋的油渣,黑乎乎的,油腻腻的。但既然答应了就干吧,于是我们一共十个人,顶着烈日扛的扛,抬的抬,码的码,不一会儿,大汗淋漓。 车厢里面更像个蒸笼扛进去,赶紧跑出来,真有窒息的感觉。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直在监工,喊道:兄弟们,快点,扛起来,跑起来,123,加油……。 靠劳动挣钱真不容易啊,我累得快趴下了。 真想放弃,太苦了,比劳改还苦。 我这小身板扛上一袋棉籽壳腿就像灌了铅一样。 但我还是给自己打气,鼓励,以劳改队的干劲和精神来安慰自己,装完这一车我就释放了。 大约四个多小时,总算把车装好了。 车站工作人员查了一下,验货,锁上车并打上标签,完事了。 我们累得连话都懒得说,浑身脏兮兮的,衣服都湿透了,连内裤也全是汗水。 但想到150元钱都来了精神,刚才叫我们干活的那个老板不见了,监工的人让我们过去领钱,每人50元。 人群瞬间沸腾了。 说的是150,怎么才50。 这时那个监工的讲话了,那个杨老板就给了他500元钱,让你们分,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知道。 有人开始骂,有人说报警,反正每个人都把50元,先拿到手上。 这时有人说:报警也没有用,又没有合同,车站派出所也恨临时装卸工,都是临时装卸工抢了正规装卸工的饭碗,把价钱搞乱了,搞不好再查你的身份证,暂住证的,麻烦多了去了。 最后气愤的人群骂骂咧咧的还是散了。 我和小贵州有气无力地走回旅馆,洗洗澡换了身衣服,看着桌子上辛苦得来的两张50元钱,气不打一处来。 也抱怨说:人的诚信哪里去了,太他妈窝囊了。 但人生地不熟的,别惹事了。 其实大学生干这个不丢人,然而一个劳改释放犯干这个就丢人了。 如传出去,他们会说:真没出息,混这B样,这也是二劳人员出监后面临的尴尬境地。 的确,我们真的很为难,即要赚钱养活自己,又要对外保密身份,吃亏上当也不作太多计较了,最其码自由是无价的。 目前,最令我们欣慰的,可以支配自已。哈哈我只能这样宽慰自已。 小贵州也累坏了,抱怨道:“刘哥,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咱500也不干。” 我打趣道:“还500,这不,50也干了,还很拼命。” 小贵州不服气道:“他奶奶的,比劳改还苦,真正的体力活,还被人坑了。要让我遇到那个杨老板,先揍断他一条腿,让他磕头认错。让他知道爷爷是干啥的!……” 我也很来气,加上被出租车坑了,怨气还无处发泄。 于是发狠道:“老天开眼,让坏人不得好报,让我遇上他,哼,搞残他个狗日的……”。 一阵言语的渲泄,心里不那么堵的慌了,己近黄昏,我俩便出去转转,向阿克苏市区走去。 第十六章以牙还牙 第十六章以牙还牙 天以黄昏,我俩走出旅馆四处转转。 路上的路灯已经亮了,我们沿着宽广的公路向南走。 路边很空旷,大片的坟地,应该是维吾尔族人的公墓墓地,但都没有碑文,很大的土堆。 我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市里,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好一派祥和繁荣的景象。 凉凉的晚风,美丽的夜景,我只是一位过客,一位欣赏者,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们在一家宾馆门前停驻了脚步,因为我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随后我俩进一步确认,没错,真是冤家路窄。这人就是下午找我们干活的杨老板,他拖着一个箱子。急匆匆地走进这家宾馆的大门。通过前台径直上了二楼。 我们相互一个眼神,不动声色的紧随其后。 他在敲门,他丝毫没有觉察我俩的动机,就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我俩冲过去,把他推进屋里。 他瞬间蒙了,反应过来时,我俩把门已关上,警告道,识相的别动,我们找你好久了,你姓杨,东北的,做饲料生意,真相没明了之前,希望你老实点。 原来屋里有个女的给他开的门,这房间很豪华,铺有地毯,电视还在播放着节目,空调还在工作。 那个女孩吓坏了,她开门时,只穿了一条三角裤,连奶罩也没戴,光着脚开的门。 我们突然的闯入,她吓的一声尖叫,怔在原地有2秒,随后一头扎进被窝里,只露着两只眼睛,惊恐地盯着我们,静待事态的变化。 这个杨老板先回过神来,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不认识你们,赶快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他的威胁对我们丝毫不起作用,我俩无动于衷,很是平静。 小贵州径直走到女子的床边,这个女人本能地拉紧被角,把自已包的更紧,目光更是恐惧。 小贵州从桌子上拿起方便筷子,从垃圾桶里挑出一件小东西——安全套。 哈哈地笑着说:你们的结婚证呢?还报警! 小贵州不愧是盗窃犯出身,洞察力很强。 此时的杨老板焉了,不再理直气壮了,没有一丝底气,变得恐慌和手足无措。 我开始训斥他了:“你报警啊!出来混的要言而有信,你呢?说话当放屁,一看就不是好鸟。” 这个杨老板被我说的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咋回事。 随即说道。有话好说,到底什么事我做的不对?。 看样子他是把我俩忘了,既然这样就不能再提醒他了,否则有失我俩的身份。 随后,我拿出释放证给他看,说我俩刚出来手头紧,想弄点外快,他可能急着押车。怕事情闹大到时候,他将身败名裂。 他忙说道,要多少开口。我伸出两个指头。 他说2千。 我摇摇头。 他又说2万。 我又摇摇头,他近乎哀求了。说:我是来出差的,身上没有带多少钱。 随后,他打开身边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叠钱,差不多有1万。我接在手里,右手向左手摔了摔,没嫌多也没嫌少。 随后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女的身上。 我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她惊恐的说:她是甘肃的,家里穷,父亲生病了,母亲失踪了,他出来找母亲,走投无路之下才干的这个行当。 说她今年二十一岁,说着说着竟轻声的抽泣着。 我反问她: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赌咒发誓的说:说一句假话都不得好死,千真万确…… 她哭的更伤心了。 我命令道:穿上衣服。 这时这个女孩也顾不上羞耻了,坐起身当着我们的面扣上了奶罩,穿上了衣服,眼神无比的惶恐。 我从一叠钱中抽出200,剩下的全给了这个不幸的姑娘。 她怔怔的,不敢拿,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对她说:拿着吧,以后别干这个了,社会上很多可以挣钱的行业,女孩子要学会自爱,要是被公安给逮着了,你这辈子都歇逼打烊了。 我也不知我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具有正义和正能量的观点。 她无比的慌乱,不可思议的注视着这一切,不敢多说一句话,拿起她的小包急匆匆地开门离开。 然后我听到哒哒下楼梯的声音。 我此时得意及了,这是行侠仗义,挽救失足少女,惩恶扬善。 这时杨老板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贵州也蒙了,似乎在说,刘哥脑子进水了,这么多钱…… 可我有我的担心,首先我没有忘记我的身份,还被剥夺政治权利,如占有那笔钱。不管杨老板以什么方式报案,我们被抓后都不可能脱身。 我这样做既帮助了那个女孩子,自己也出了气,那个杨老板也得到了惩罚。 如他报案也是自寻其辱,上了法庭我也无罪。也许是我太过小心,但小心无大错。 我觉得姑娘走远了,我才对小贵州说:“咱们走。” 同时也对有点呆傻的杨老板说:“你可以报案了,说我们抢了你200元的装车费。你知道吗?还有8个农民工在找你呢。你下午做的事太损了。”哈哈。 我俩出了宾馆,心情舒服多了。 小贵州抱怨我说:怎么把钱全给了那个女的,自己不留一些。 我向他说出了我的担心,但听他的口气是心有不甘,也许是我多虑了,也许是他把钱看得太重了。 总而言之,我对我的决定还是满意的,特别是那个女孩子临出门的时候,那个崇拜的眼神,让我感觉到我是多么的高大和神圣,太有正义感了。 一股喷香的味道飘来。原来走到一家饭店门口了。 的确出来三四天了,还没有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这是失而复得的两百元钱,也该庆祝一下。 我和小贵州径直的走了进去。 里面人不多,是汉人开的馆子。 我拿过菜谱点了菜。 他们向我推荐了大盘鸡,说又实惠又美味。 于是,我们点了四个菜:大盘鸡,鱼香肉丝,糖醋里脊,还有西红柿炒鸡蛋。 他们把泡好的茶水端来,我们要了两瓶啤酒。 正享受着消费的快乐,这时走进来一个人,我俩都愣了,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名女子。 她走到我俩桌前,拿了把椅子坐下,开口道:谢谢两位大哥,小女子名叫李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走上了这条路,承蒙你们俩教悔,我感激不尽,你们也不容易,刚释放,如不嫌弃,我愿跟随你们,反正我也……说到这里哽咽了。 我提醒她说:别哭了,这是饭店,有话你说就行。我递一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小贵州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吃饭呢?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个姑娘说:这件事整体很是蹊跷。我怕你们合伙演的一个连环计什么的,不敢相信还有自已不爱钱的人。 我第一次拿这么多的钱,心里也不踏实,就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下了楼。 我就远远的盯着这个宾馆,见你们俩出来就尾随着到这里,发觉是真的遇上好心人了。 说着她把一叠钱拿出来硬要还给我们。 我安慰她说:人啊,活着要有骨气。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做贼,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我们不也一样,犯了错这不也改好了,还是受人尊重和恭维的。 今天,啥也不说,我们三人萍水相逢,把盏颜欢,咽下生活的苦水,内心满腹的辛酸化作无奈的一笑。 我犹如盛夏的玫瑰,不胜酒力的我两杯啤酒就满面红光。 随后由衷的叹口气,命运啊!请你给我多一点温柔,多一点怜悯,别再让我盲目的游荡! 此时我仔细端详这个姑娘,五官很是俊俏,不由想起刚才宾馆的一幕,那诱人近乎全裸的身体令我心猿意马,热血沸腾。 但我很快恢复了理智,不能失态,不能毁坏我在他们心目中神圣而美好的形象。 第十七章黑夜迷情 第十七章黑夜迷情 饭菜都上齐了,味道的确不错,量也很多,我胃口大开。 然而小贵州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停地对李璐大献殷勤,又是夹菜,又是倒酒。还时不时带有**的话语,搞得李璐面色娇羞。 也许在酒力的作用下,李璐面露春色,我努力克制那股原始的冲动,曾风流倜傥,处处留情的我不得不情绪转移。压制那种莫名的驿动,让我叫苦不迭。 只好一支一支的抽烟,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平静我的心魔。 结账时,李璐抢着付钱,我们没有为此推让。那么多菜一共才98元,真便宜。我们走出饭店,不胜酒力的我竟有一点飘飘然了,凉凉的夜风吹来,有了一丝凉意。 我和小贵州走在前面,李璐不动声色的随后。 小贵州害怕我在坏他的好事对我说:刘哥别再放她走了,我想……。 我明白小贵州的意思,对他说:这次与上次不同,你觉得她可以你就把握机会吧! 小贵州回头故意问她:李璐,我们住前面滴旅馆,你住哪? 李璐紧走几步,追上我们,对我们说:我一个弱女子无家可归,你们去哪,如不嫌弃,我就去哪,给你们做饭,洗衣,搞卫生也行,相互有个照应。 小贵州忙附合道:是呀!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险了,世道这么乱。 我没有表态什么。装作喝多了不作声,我们三个人沿着公路不多时来到了小居民点。 此时已近午夜了,阿姨好像睡了,我们把她叫醒,同时叫阿姨给我们多开一间房。阿姨随后知趣地离开了。 小贵州,李璐一同来到我的房间,此时很尴尬,都很沉默,心事都很重,怎么安排住宿,让李璐和我睡,那我不仗义,重色轻友。小贵州绝对寒心,兄弟没得做了。 于是我三分酒装作七分醉,晕乎乎的坐床上,含糊不清地说:天不早了,你们早点歇着。李璐站我旁边,不愿意接受这种安排,她的手在我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我对小贵州使了个眼色。 随后小贵州猴急地拉着她走向屋外,并给我关上门。 不多时那边传来了异响,男人都对这种声音敏感。 刺激我原始的欲望。我越不想听见,但越是那么刺耳,十多分钟过后恢复了平静。但那边传来李璐的哭泣声。 紧接着小贵州推开了我的房门对我说,刘哥你去看看,她一直哭哄不好,我不得不起身随小贵州来到他的房间。 李璐被子蒙着头在嘤嘤地抽泣,的确半夜三更的一个女孩在旅馆里哭,不是好现象。 我安慰李璐说:这是老天的缘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贵州也没有媳妇,虽然坐过牢,但他人不坏,我看你俩还蛮般配的……。 今天不妨听哥一句话,我给你们做媒。 李璐猛地掀开被子露出头,没好气的对我说:谁要你来安慰了,我命苦,我就想哭。 随后她又把头蒙上了。从她的语气中流露对我太多的不满。 似乎怨我不解风情吧!我对小贵州说:以后你别欺负人家,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小贵州吮吮称是。我知趣地退回我的房间。 早上小贵州早早的起来。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判若两人。 买回来早餐,催促我们刷牙洗脸。还对我说:刘哥,我和李璐商量好了,今天我俩回贵州,我不由一怔。 随后,小贵州拿出1叠钱递给我说,刘哥,这五千元你留着,你在外面不容易。我们回家啥事都好办,你要保重。 现实取代了我的意外。李璐也走出了房间,小贵州拉着她的手来到我面前,郑重其事的向我说:李璐愿意和我一起过日子,愿意和我回家!脸上洋溢满满的幸福感,并再次对我说谢谢。 我把钱还给他,对他们说:你们以后过日子需要钱。最后僵持不下,他们给我拿了3000元。 小贵州对我说:昨天一票干了9000元,真是双喜临门,人,财两得。露出得意忘形之色。 李璐打了他一下,对他说:注意形象。小贵州感觉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笑。 随后小贵州对我说,刘哥,你等着,我去买喜糖去,便走出了大门。李璐站在我屋里,我不知该祝福她什么?还是替自已惋惜什么?心中不是滋味。 李璐开口说:我们走了,你多保重。便再也不知说什么。但她的眼神仍对我投来一丝不易觉察的柔情。我走向屋外。 小贵州买来了喜糖,点燃了气氛,给阿姨买了一大包,叫阿姨都让旅客沾沾喜气。 阿姨乐得合不拢嘴。并对我说。住我的店好吧!住了一晚上,住个媳妇出来。 还对我说:你跟人家学学,别把什么话闷在肚里,现在黄花大姑娘都喜欢听好听的。别提我有多郁闷。还是替这对新人高兴。 小贵州给我留下了他的家庭地址。对我说,有机会去贵州玩一定去找他,他住的地方离黄果树瀑布很近,那里是个旅游景点。 我对他说:好!一定去,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拉着李璐的手,把她交到了小贵州的手里。祝愿他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中午时分,我目送他们登上了列车。 我又落了个形单影只了,再见了生命中的过客,一道人生途中亮丽的风景线已随火车的启动而消散。 原来起点就是终点,我不得不重新调整心态,江山万里放眼望,过眼烟云,人生一世细思量,纯属子虚,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啊! 造化捉弄人,我的心境与道法合一了,灵魂升华了,肉体还在挣扎,瞬息万变的自然,我应随自然万变。同时我也在告诫自己,以后别装清高,成人之美,自己落了个单身狗。 随后,我又笑了,多好的一句谚语,男盗女娼,天作之合,但愿他们修得正果。 第十八章性格归位 第十八章性格归位 送走了小贵州,让我有几分失落感,我又变成了孤家寡人。 此时的我没有信念,没有目标,茫然不知所措。 回想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让我对今后的生活存在一种恐惧感。 曾经对社会交际游刃有余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此一时彼一时吧!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我不怨小贵州的离开,也许通过昨晚这件事情,小贵州见我太过小心,未必成大事。 也许他想念自己的亲人。 也许是自己年龄不小,也该有家了吧。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沿着来时的路,走回阿姨的旅馆。 阿姨见我回来啦,热情地招呼我:“小老乡,过来聊聊天。” 我心情不好,对她说:阿姨改天聊,我还有事。便走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我拴上门,静静地躺在床上,真的没有方向。 去哪里?我又能干什么?即茫然又无聊。 我掏出我的日记,写下我此刻的感受和体会。 我是热爱生活的人,在狱中我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喜欢写一些感悟人生的随笔,还喜欢投稿,三本日记本记录我改造的辛酸往事,有时无事时,我会读我自己的日记,消磨孤寂的时光。 我曾无聊时做过一项调查,对犯人心理的测试和剖析,结合社会背景,书面统汁犯罪的因素基本分为五种。 一:父母离异,缺失家庭的温暖。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从而走上犯罪的比例占40%。 二:好逸恶劳,贪图享受,铤而走险的,占比例30%。 三:激情犯罪杀人,放火,报复的占10%。 四:结交不良朋友传染恶习,贩毒,拐卖人口的占10%。 五:无知无畏,不懂法,偶然犯罪的占10%。 其实大多数的犯人不是为了犯罪而犯罪,而是亲情的淡溥,社会的疏远,别人的不认可,从而对自己缺失约束造成的。 经历狱炼之后,感受彻肤之痛才大彻大悟。 有的还创作感人的歌曲,给囚子们阴霾的心灵,投上一束阳光。 这是一位囚子误入歧途,从而写的一首感人至深的《山海关》。 我时常轻拂吉他弹唱这首歌,不知唱哭了多少囚子。歌词如下: 站在山海关上,举目望四方,长江后浪推呀推前浪,我被送进了劳改农场。 被抓的那天晚上,妈妈病倒在床上,妈妈含着泪对呀对儿讲,不要怨恨爹和娘。 来的了劳改农场,许多朋友对我讲,不要想家乡,不要想爹娘,不想家乡的小姑娘。 刑满释放的那天早上,我换上了新衣裳,搭上特快车回呀回家乡,回家孝敬爹和娘。 《铁窗泪》 一进牢房,我心惊肉跳。 二人同戴一副镣铐。 三餐牢饭顿顿不饱。 四季如冬日子难熬。 五湖四海不请自到。 六亲不认只认管教。 七道牢门扎翅难逃。 八条监规条条做到。 (九究)竟为什么我要来坐牢。 (十实)实在在莫名其妙。 (十是)一个好孩子失足成千古恨。 (十是)儿无法为爹娘行孝。 十三岁卖花养活我妈妈。 十四岁的孩子懂得啥? 十五岁扒窃进了少管所。 十六的圆月让我更想家。 《向往神鹰》 有一只雄鹰展翅飞翔, 盘旋在那高高的山岗, 雄鹰啊雄鹰你捎去我的祝福, 飞过长城去看望我妈妈。 夜半三更我悄悄的地床, 手扶着铁窗我遥望家乡, 眼泪在腮边滚滚地流下, 多少个夜晚我在梦里回家。 弟弟妹妹快快长大, 爹娘的养育要好好报答, 不要学哥哥不走正道, 让爹娘的青丝染上了白发。 他们写的都是对亲人的愧,悔和泪,我却背其道写下一首我自己的歌,因为我缺少他们描述的那伟大的爱。 然而这首歌写了我的故事,其实我渴望被爱,被浓浓的亲情包围。 但我记事起,我就象恶人谷长大的孩子,孤孤单单,在尔虐我诈的环境中成长,在硝烟弥漫的家庭战争中生存。 他的相互的漫骂,争吵,诅咒时常在我耳边莹绕。 亲情对我而言是恶梦。 以至于我未成年便离家出走。 在以后的章回里有我童年时光的展现。并为了挽救亲人的良知,唤醒他们麻木的灵魂,我在O3年3月份有了五年的牢狱之灾。这是后话。 《绝情谷》 汝若多情情浓亦无情 情途无归路 堪破情场断情肠 我住进了绝情谷 我修建了一座无心涯 我种下世间最无情的花 无心人,无情花 无爱无恨无牵无挂 无心人,无情花 相隔咫尺如若天涯。 那些囚子们的歌词中无不饱含悔,恨,煎熬,渴望自由是一个概念,才明白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渴望时光能倒流。 如果真有假如那就不会有如果了。我从这些囚歌中升腾了力量,自由是我最大的财富,经历让我变得坚强。 我是一个具有双重性格的人。开心时忘乎所以。沉默时,如同一座大山。 当前,我必须以健康的心态,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融入还不适合我的环境。 悲观只会带来负面的因素和阴影。 不管怎样,我要乐观,积极,向上。外面的阳光很好,让它驱散我心中的雾霾。 随后我甩甩头,找回了自信。 原来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一个聪明的,多才多艺胆略过人的“小山东”通过多年的改造,己经焕然一新。更为我后来住别墅,开奔驰,娶小我十多岁的娇妻创造良好的条件。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自己!今天,我真正意义的新生了! 生活是面镜子,你对他笑,他对你笑,你对它哭,它对你哭。 我领悟这句话的真谛,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游戏规则,陌生又成了我最好的庇护所,熟悉对我反而具有劣势。澎湃小伙澎湃心,我会潇洒地华丽转身。 第十九章我的宇宙论 我把自己锁在屋里,反省反思。 买了两瓶啤酒喝得我面红耳赤,迷迷糊糊的到了晚上。 好心的阿姨做好饭就来敲我的房门,喊道:小老乡,你在屋里闷了一天,生孩子呢!大热天的!我饭做好了,将就吃点吧!谁没个难过的坎……。 我打开房门,让阿姨进屋,同时对阿姨的关心深表感谢。 阿姨见我精神很好,不是蔫巴拉及的,放心了,临出门又叮嘱我,你要饿了就到我屋吃,要是无聊就陪我去火车站接客,人啊!能闲出病来……。 我跟阿姨说我好的很,桌子上还有好多菜,……阿姨走了出去。 天黑了,不远的公路边有放影碟的,很多小孩子搬着登子抢最佳位置。 还有很多民工或盲流或叉腰点腿的心不在焉地看。 小店的老板很有经济头脑,这样不管生意好不好带动了人气。 屋里还有一桌诈金花的,也能带动消费,有押的,有看的,围了一圈人,吆五喝六的,很热闹。 老板是个瘸子,有36,7岁,老板娘很年青,漂亮,听说比老板小15岁,都有一个两岁的儿子,有人夸老板好福气。 转了一圈没有适合我的娱乐,我买了包烟,一个人瞎转悠,不经意天际边一道流星划过夜空,似拖着一条尾巴,我出神望向天边。 多美的夜空啊!璀璨的银河,繁星点点,我用我的观点解读宇宙,不知权威很高的专家们是否认可。 茫茫太空,无限宇宙,渺小的人类连地球本身都还没研究透彻,任何一项天灾都令人类束手无策,他们却想征服太空,冲出银河,寻找能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我不禁哑然失笑。 但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理想很宏伟,但最近了说:月球离地球只要一秒的光速,是最接近地球特征的星球,我们目前的科技都困难重重,何谈用光年计算的外星球了。 外星生命毋庸置疑地存在,但不能用人类的生存轨迹和思维方式以及生命特征去刻划他们的生存环境。 生命不見得拥有文明,不见得拥有高智商,不见得人类亲眼见到才会去肯定。 地球的环境不是为人类而改变成这样的,是人类为生存而适应了这种环境。 就如同说神创造了人类,不如说人类创造了神。人奉神灵,神佑人安。 古人曾对苍穹痴迷,现在人也痴迷,包括未来的人对宇宙也是痴迷的。 无知未解是具有无限吸引力的。 现在科学家借助仪器,发挥无限的想象力。以探求宇宙的起源和归宿。然而有始无终。 最终科学家猜想,假想,臆想。 宇宙的起源是一场0.0几秒的大爆炸。形成了宇宙。 我虽没有多高的文化。但还是轻而易举的可以推翻这种假说。 宇宙之外是什么?应该还是宇宙。 一:把宇宙缩小成一个国家。 二:把家庭比作星系。 三:把男人比作星体。 四:把女人比作黑洞。 五:把精子比作人类。 以下是我具有说服力的论证。 一个宇宙有太多的星系,星系均有一颗或多颗星组成,长辈作为恒星,其他的家庭成员必须维护家庭的健康运转。并有规律地绕着恒星转。 女人是黑洞。是孕育星体的地方。 成年健康的星体会携带几百上千万的小生命体,他们的性别是X,Y,意味男女。 他们的生命很短暂和脆弱,但对他们而言也是漫长的一生。 但不能用我们的时间观念去衡量他的时间,度日如年用在他们精虫身上很恰当。 但即有生命特征,就对外界充满新奇。 但环境和科技水平是有限的。他们最大的限度只能研究到输精管的端口。至此怎么也突破不了了。 有一天,星体内部特征发生紊乱,似地震,似海啸,带有毁灭性的灾难。 他们踏上时光隊道,对于精虫来说,几百上千万的生命体汇聚一立方厘米左右的**里,他们还是赞叹状观,博大,有温泉,有森林,有海洋。 时下,他们被巨大的引力左右。 随后,他们被吸入黑洞,旅途是美好的,惊心动魄,翻山越岭。 归宿不尽人意,碱性重,没有光明还缺氧。 短暂的几分钟或几小时,全军覆没,偶尔有一个幸运的游泳健将达到黑洞的核心。 被一个庞大的异物束缚,吞食,于是他的生命和思维终结,进入另一种休眠的转换模式。 在黑洞中,他们的时间单位是几万年,孕育成了新的星体。 最后被白洞排出,维系星系中的运转,人丁兴旺的,星系庞大,会演化很多星系。 后继无人的,被别的星系吞并。 一场浩劫星体内的精子库全部被黑洞的引力吸附。 于是,又过了漫长的时间。又构建出新的生命体——精虫。 他们又在重复上一代精虫的旅程。 他们发现这里曾有史前文明。 不属于这个年代的建筑。有精美的秋千。豪华的游泳池。 不由得赞叹,万能的上帝,博大精深,奥妙无穷。 于是他们发明了滑梯。终于突破了输精管的端口。在输精管之间徘徊了一下,回去之后又权威性地发表论文,我们终于征服了自然,征服了宇宙。哈哈!! 国家之外是什么?是外国。 宇宙之外是什么?是外宇宙。 他们是物质构造的,怎么分,怎么合,不增不减。 搞计划生育初期,有一幅宣传画,好多人站在地球上。 专家们呼吁,别生了,我们只有一个地球,会拯受不了的,人多会把地球压爆的。 那时我还真信。 现在想想,人的物质还是来自地球,死后还给地球,你的生死和地球一毛钱关系没有。 搞破坏就是挖几个洞,时间又给愈合了。 就象提出节约用水一样,其实节约的是能源,水永远是水,哪怕你把他烧干,煮烂,它还是水。 不生不灭,周而复始,即使下一秒变成尿,下二秒它又是水。 我望着茫茫苍穹,我不知道遥远的外太空是否还有一个傻傻的我也在象我一样发呆。 但我的论证比较现实。把宇宙缩小那就是人,把人放大就是宇宙。 第二十章谁是好朋友 第二十章谁是好朋友 换了一种心态去生活,人轻松多了。 的确,心态决定命运。 我不在愤世嫉俗。 自我安慰的意识让我思想成熟。 骑马的羡慕坐轿的,不妨回头看看,还有挑担的和步行的。 当你怨恨自己没有鞋子穿的时候。有的人连脚都没有。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过去不代表现在,现在不代表将来。 未来的路还长,我要努力把握我今后的方向,不能再偏离正常人的人生轨迹。 我也不小了。 热烈的太阳,清新的空气…… 我闲暇时同别人打打台球,看别人诈诈金花,消磨无聊的时光。 在或者帮阿姨骑三轮车到车站接送旅客。 阿姨对我很好我。 的确,我不招人讨厌。 我做人的理念是平凡而不平庸。 也许在狱中学的文明礼貌规范很到位,对谁都以礼相待,别人也都对我客气。 我曾做过厨师,见阿姨那么辛苦,主动帮他做饭,令阿姨很感动。 阿姨见人就夸我懂事,聪明,。 还对我说:早几年认识你就好了,让我做她的女婿,现在晚了,孙子都五岁了。 我总是报之一笑。我的付出换来阿姨的肯定和赞扬,使我更出色地表现我自己。 有客人退房我帮搞卫生。 有人入住我给登记。 阿姨几乎把她知道赞美人的语言几乎全用我身上了:人真好,会疼人,会来事,有文化,见过世面,聪明……。 自小母爱的缺失令我的性格是有缺陷的,走不出心中孤悲的阴影。 当我读到有赞美母爱的伟大的文章时,我都会很反感。 因为我不曾拥有和感受到那排山倒海的爱,所以否定她的真实存在。这也是我性格扭曲的重要因素。 这天下午我陪阿姨去车站接客,有住店的我给拉回来。 阿姨继续留在车站拉生意。 不讲价的旅客15元一晚,讲价的收十块,最低八块也拉。 阿姨挣点小钱真不容易。 她的房间全部住满,也就是15个人,平均15元一个,也就是200来块钱。 基本上都住不满。 除了每天50元的房租水电。也就所剩无几了。 但阿姨干得很起劲。执着地不论什么天气。乐此不疲。 我的参予缓解了她的劳苦,她表示,不要我的房间,但我仍每天给她十元钱。 一天下午我帮她用脚蹬三轮车拉回来两个东北男子。 他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社会人。 都挂着手机。 通过接触交谈,他们是来阿克苏女子劳教所捞人的。 他俩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瘦子是胖子的妹夫。 胖子姓戚叫戚彬,有三十来岁。 瘦子姓王,叫王军。 半年前,小王和他妹妹戚娜娜结了婚。 小两口便来到了阿克苏闯荡。 他媳妇,找了两个小姐妹开了理发店。 平时做一些皮肉生意。一天被人举报,派出所查处了这个卖淫窝点。 戚娜娜被以容留卖淫罪批捕,被判劳教一年。 小王见媳妇出了事,吓跑了。若无其事地回到东北。 他岳父岳母见他回来不见女儿就问他啥情况。 他搪塞的说她在阿克苏挺好的,叫两老放心,他过几天还回阿克苏。 终究一天纸里包不住火。 戚娜娜的劳教通知涵被发回原藉,他娘家人才知道出事了,一再逼问下,小王才不得不说了实话。 他哥哥戚斌带上2万块钱来这里捞人。 私下胖子对我说:小王不是东西,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整天打牌,打球,聊妹子。 我妹也不管他,结果出事了,他一走了之。 那是他媳妇,是人都不可能不管,即使你解决不了,捎个信行吗! 最终,被判了一年的劳教。 戚斌说到这里眼睛都红了,如果他早把信息透露,在看守所捞人应该更容易。 经过这件事,让妹妹认清这王八蛋是啥人?让她长个教训,天下小伙这么多,你说我妹妹咋找了个这玩艺。 等我妹出来,就让她离婚。 的确,也不怪娘家人生气,这事小王办的太损。 戚斌接着说:我爹娘心疼我妹,她肯定在里边吃了不少苦,我才带2万块钱带着他前来活动。 但他贼性不改。在乌鲁木齐我们下了车。可小王却把钱偷走了。 我当时急的六神无主,到处旅馆求服务员查登记记录。 整整找了两天,在一个宾馆找到了他。 他正同一个妹子开房呢,连衣服都没穿。 我揍了他一顿。 他2天花了3000多,再晚几天的话,钱都被他造完了。 这是救人的钱他都敢花,你说他还是人吗? 我不能发表什么看法,人家必定还是亲戚。 我还是安慰戚斌:你妹妹很快就出来了,半年,说不准表现好,减个个把两个月的不是没有可能。 胖子恨透了这么个不争气的活宝妹夫。 但办事还得带着他,毕竟他们是两口子。 我很喜欢和小王一起玩,他很会玩。 他有点恶习,有点坏,这样的人对刚结识的朋友不可能坏。 何况他也坏不了我啥东西。 小王很爱装逼,尤其是看到有漂亮妹子的时候,他总爱拿手机打电话。 那时手机还是稀罕物,他总爱显摆。 一天,我问他借手机打电话,他不借。 我觉得他太小气,不就是话费吗!我拿出十元钱给他说这是话费。 最后他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有事您讲话了,这是一部坏手机打不出去电话。咱俩什么关系。” 他的口头语很经典。 “有时你讲话了”,要是能用我还不借。“有事您讲话了”要是这么小气怎么当社会人。 我见识了装逼的另一种境界。 小王很爱赌钱,还有两下子,炸金花,他不输。 赌的是香烟,他每次都能赢个一两条。 他打牌时,我在旁边看。 有一局,不是好牌。一个J一个三一个九。 一般人都把牌丢了,他却跟到最后。 最后开牌时,他竟然变成了三个J。 我百思不得其解。 散场时,我问他咋回事。牌咋会变呢? 他故弄玄虚的说:“有事您讲话了,这叫掌中雷”。 原来他在出老千,看样子还是老江湖。 他要教我玩手法,我明知自己天赋不够,对赌也不感兴趣。 我父亲赌了一辈子,最后赌的啥也不剩。 我不想步他的后尘,但我很喜欢看他赌。 对瞬息万变的输赢结局很感兴趣。 变化万千,有时牌大了也会输,有时牌小了反而赢。 这是一项心理学,斗智斗勇斗胆略,还要仗着几分运气。 胖子了解了我的身份背景后,向我询问一些怎么捞人的法子和门路。 经过我对他妹妹案性的分析和研判。 对他说,捞人不可能了,有关系,在看出所都做通了,何况现在劳教了一年。 这半年都过去了,等你打通关系时,人也该刑满释放了。 他们和我玩的都很好。 我花钱也不那么仔细,毕竟有了三千元的不义之财,不劳而获的钱财花着真的不心疼。 我们每天玩得很嗨皮,忘乎所以的。 但我一直不嫖娼,我不想涉足那些没有感情基础的肉体交易。 另一方面,我害怕被传染疾病,洁身自爱我的清高,守护爱与被爱的祭坛。 虽然同戚斌道不同,志不合,但相识也是一种缘份,他们也很尊重我,出门在外可以没有关系,但不能没有朋友。 第二十一章阿姨的故事 第二十一章阿姨的故事 这天我和小王在外面玩了很晚才回来。离小旅馆老远就听见了有人在唱歌。是山东沂蒙小调的那种歌。我小时候听过《摘石榴》的旋律。 记在南园摘石榴。哪一个讨债鬼隔墙砸砖头。刚刚巧巧砸俺一砖头,呀嘀哟……。 要吃石榴你拿两个去。要寻欢心你随我上高楼。何必隔墙砸俺,一砖头。呀滴哟…… 男唱:我一不吃你石榴,二不上高楼。寻欢心怎么能在你的家里头。咋砖头为的是约你去溜溜。呀嘀哟…… 女唱:昨天为了你挨了一顿打,今天为了你挨了一顿骂,挨打,受骂都是为你这个小冤家,呀嘀哟…… 男唱:听说你来打我心也难受。妹妹你挨骂好割我的肉,挨打受骂,不和我一起下杨州。呀滴哟…… 女唱:听说下扬州正和我心头,打一个包袱立马和你走,一下扬州,再也不回头,呀嘀哟…… 这是一首民间流行的情歌。被阿姨鬼哭狼嚎的唱失去原有的韵味,不懂这首歌的旋律的人,根本不知道阿姨是在哭呢还是在唱呢! 阿姨见我们回来了,没有丝毫的收敛,还在比划着摘石榴,打包袱,下杨州的动作。 好大的一股酒气,我意识到阿姨喝多了。 小王走过来,安慰阿姨说:阿姨,你别哭了,天不早了,歇歇吧。 小王不知道阿姨在唱歌,以为阿姨在哭呢。 阿姨大嗓门不满地嚷道: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我唱的是歌!谁哭了?谁哭了?。 小王讨了个没趣,乘机进了自己的房问。 随后,我给阿姨倒了一杯水,给她搬个凳子让她坐下。 此时她的旅馆只住了五个人。也许她愁,急,抱怨生意的冷清在借酒消愁吧。 再坚强的女人,内心都是脆弱的,她也许只有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 阿姨平静了很多,她很听我劝,坐在登子上,端着我给她倒的水,恢复了正常的意识。 她问我吃饭了吗?我说吃过了。 我问她咋喝酒了? 她叹了口气,目光似乎在追忆某段不幸时光的遭遇。 她没有回答我。 我又问:“阿姨,一个男人在外打拼都困难重重。你一个女人家在外出力也挣不下钱,咋不回家呢?” 这一问似乎碰触了阿姨的痛神经。 她不无抱怨地说:“小老乡,噢!不能叫你小老乡,显得太远,我叫你小刘吧!你不知道?阿姨有多苦!……” 我知道一个人的情感压抑的太久太多,需要发泄和向人倾诉,不然时间长了就会得抑郁症的。 好在阿姨大大咧咧的,象没心没肺似的,其实她很苦,只是不善于表达。 她一个女人家在外确实有太多的不容易和受太多的委屈。也只能证明她家庭的负担重,或男人的没出息。 我目前对阿姨的家庭背景也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山东曹县的,姓张。 曾在车站当过装卸工,因为在火车站经常有装卸工向她打招呼,问她怎么不干了?还说她有劲,能干活,舍得花力气。 阿姨终于讲述了她的身世,在凉爽的夜晚,昏暗的灯光下,在她小旅馆的小院中,打开了她的话夹子,娓娓道出她所承受的磨难以及婚姻的不幸。 听得我后背直发凉,这真是荒唐至极,变态至极的超级悲剧,曾真真切切发生在阿姨的身上。 阿姨小的时候。她童年的时光是幸福和快乐的。 她天生是个美人坯子,清秀大方,举止得体,家庭背景也不错。 她父亲是一个村书记。 一天,他被邻村的一个书记看上了,非要给他儿子定娃娃亲。 他她爹一想也很好,都是书记门当户对的。以后更方便工作的开展,何况这是一桩喜事。 男孩比阿姨大两岁,长得也很出息,虎头虎脑的,还是独子。 两家亲事就这么定下来啦。阿姨顺从大人的安排,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她心底也很欢喜,因为她曾見过那个男孩,长得很出息,文质彬彬,眉清目秀,甚是可爱。 可男孩在十岁的时候害了一场大病,险些丧命。 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就是身体停止发育,永远定格在那一米二。 阿姨15岁就出落的亭亭玉立,一米七多的个子。也是附近村里的一枝独秀。 别人的闲言碎语,无不在议论她的婚事。 有人抱怨她命不好,说鲜花插牛粪上。 更有甚者说鲜花插狗屎上。 她受不了别人的非议,想悔婚,否则她的一生幸福都没有了。 她更经受不了别人言语的热讽冷刺。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她寻死觅活地想退婚。 但对方不同意,她爹也不同意。 她母亲不当家,时常替女儿操心抹眼泪。 她下定决心死也不嫁,于是她绝食了。 他爹见软硬兼施都无动于衷,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弄了一瓶敌敌畏,拿在手里跪在她女儿的床前。 老泪纵横的说闺女,这都是命,都是天意。今天爹不求你了,只要你一句话,爹也是要面子的人,也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骂我背信弃义。 今天你要我死我就死,你要我活我就活……。 他见女儿不吱声,随机拧开了农药瓶盖扬头就喝。 她妈“嗷”的一声冲了过来,夺下药瓶,农药洒了一地。 阿姨也不淡定了,披头散发的从床上跳起来抱住她爹。 忙不迭声的说:爹你别死!我嫁!我嫁……!随后,一家人哭成了一团。 阿姨20岁那年出嫁了,男方大操大办,阿姨还是哭的撕心裂肺的。 一米二的侏儒与一米七的她……,这哪是婚姻这是在出洋相。 她心都凉了,但人不可能和命争。 她就接受了这样不幸的婚姻的安排。 洞房当晚,她怎么看新郎官怎么不顺眼。别人做新娘是一种喜悦,她做新娘是一种折磨。 她老公怯生生的,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待在床前。 安慰她说:你命苦,我配不上你,是爹娘坚持让我娶你的。 你实在不愿意,那你就远走高飞吧。 随后,小矮子竟呜呜的哭了。 阿姨瞬闷泪如泉涌,看看眼前,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童年梦境中的这个男人。现实这么的残酷地把他变成这种模样。 他也没错。 转念一想:她要走了,剩下他多可怜,必定拜堂成亲了,已是他的妻子,将来谁还嫁给他。 顿时她升腾了一种母爱。 一把抱过他那畸形的老公。诚恳地说,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值了。 常言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扛着走,从今开始我绝无二心,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一对患难的苦人儿流着泪,相拥着向不幸的命运妥协了。 然而更不幸的事还在等待着阿姨,那是怎样的灾难啊! 下一章阿姨怀孕的秘密 第二十二章阿姨怀孕的秘密 阿姨即然认命,必须尊重现实,扮演好家庭成员的角色,任何抱怨都于事无补,自寻烦恼。 好在家庭条件还不错,除了两口子同时出现在外面时引来诧异的目光。其它也渐渐转入生活的正轨。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了。 阿姨的肚子还平坦坦的不见动静。 公公婆婆指望抱孙子的愿望还是泡影,也是心急火燎的。 阿姨也想添个小孩活跃一下家庭气氛。 但事与愿违,也不明究竟。 于是,阿姨偷偷去医院做了妇科检查,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结果让她从头凉到脚。各项检查完毕后,医生拿着报告单,用疑惑的眼神盯着阿姨看。 看的阿姨心里发毛。医生开口问:你确定结婚了? 阿姨说:结婚还能闹着玩! 医生又问:结婚多长时间了? 阿姨说:有2年多了。 这时医生看阿姨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怪物。把医检报告递给阿姨说:真是难以置信,你自己看吧! 阿姨说:我不识字,我这病严重吗?有治吗? 医生郑重地对她说:你没病,一切正常,只是…… 阿姨性子急,对医生说:您就别卖关子了,有啥直说。 医生纳闷地问阿姨:我想不明白,你结婚两年咋还是处女?你老公啥情况? 阿姨当时羞愧难当,必定自己没文化,这方面的事也不好找人探讨,总以为结婚就会生孩子,被医生说破,才知道自已还是黄花大闺女。 医生让她描述婚姻后的夫妻生活状况,以及丈夫的身体和器官发育情况。 万病不羞医,阿姨便如实讲述她老公的身体如何,以及生殖器的大小。还用小姆指比他老公丁丁的大小。 医生用教科书式的,科学地给她讲解女人生孩子的必备条件。 阿姨听的云里雾里,只能频频点头。 最后医生下结论地告诉她:你老公的**官尺寸达不到你受孕的标准,也是说:不改善受孕条件,你永远不能怀孕。 阿姨彻底绝望,她走出医院,把报告单撕的粉碎,就象撕碎她所以幻想一样丢在路边,被风吹散。 她要保守这个消息,不想让这种难以启齿的秘密再度成了别人的笑柄。 阿姨回到家,性情也反常,时常一个人发呆,老爱发脾气。 她公公婆婆也都由着她,必定人在就有抱孙子的希望。 另外,她体检的消息还是被透露出了一丝风声。 一个正常,健康的女人生不了孩子,对她的打击太大了,那是极端残酷的折磨。 她公公,婆婆一直变着花样讨她开心。 有段时间,简直把她伺候的向正宫娘娘,鸡鱼肉蛋变着花样改善伙食。 可每天晚上,她吃完就犯困,有时一觉能睡到第二天中午。 她总觉得身体反常,下体时常伴有疼痛的感觉,还有脏东西流出。 她觉得纳闷,又不好向谁询问。 肚子在不知不觉中大了起来。 于是,她去医院做检查。 医生告知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点燃了她对生活的希冀的光芒。 闲下来她就在想,自已怎么怀的孕?是谁的?…… 有一万个想不明白,但肚子里的生命是真实存在的。 分娩的时候,初为人母的喜悦消除了她所有的疑虑,也预示她不在孤单。 全家都沉醉在新添千金的喜悦中,只是他老公竟变的更是少言寡语了。 第二年,孩子断奶了,这期间又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她吃完晚饭就犯困,不正常的壮况在重复前年怪异的现象。 她留了个心眼。 是不是他们全家在上演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不是饭菜有问题? 我的孩子是不是和这些有关联。 她决心解开心中的迷团。 她乘别人不注意,把饭菜倒掉一部分,然后躺床上装睡着。 半夜时分,他感觉有人来到床前,随后她老公下床,再后来有一双手掀开她的被子,摸索脱下她的内衣。 随后她被人压住,两腿间被异物顶的生疼。 她感觉绝对不是她老公,她一惊,随手拉亮床头灯。 面前的一幕使她如同五雷轰顶,她彻底地绝望了,甚至放弃了挣扎。 那是她公公趴在她身上,她老公怯生生地站在床边,目睹了这一切。 人生最肮脏无耻的一幕竟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她的公公没有因为亮灯被揭穿真相而羞愧,还在她身上卖力地运动着。 阿姨彻底地麻木了。 随后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她公公,婆婆吓坏了,齐刷刷地跪在她床前,啪啪地扇自已耳光,骂自己不是人,并数落他们家的不幸,就这么个儿子,又不想断了香火,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你是我们家的菩萨,以后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小孩子轻轻在她耳边呼唤着妈妈。 阿姨面对如此不幸的一家人,又能怎样呢? 眼泪朝肚里滚。 又一次向命运屈服。 10个月后,她第二个孩子降生了,虽然孩子来路不正,但都是我的心头肉,也不知我前世造的什么孽?这辈子要接受这种惩罚。 我恨我命苦,老公不仅保护不了我,还成了害我的帮凶。 刚结婚时,老公思维还算正常,还能冒出几句人话。 从生了第一个孩子,他目光呆滞,有时胡言乱语,至今还是精神错乱。 公公对我是愧疚的。 但我恨他,有时又恨不起来。 甚至可怜他,是他开发了我的身体,使我成了真正的女人。 他很疼爱两个孩子,当两个孩子叫“爷爷”的时候,他脸上流露喜悦中掺有痛苦的表情。 他内心也在有某种程度的挣扎。 我有几次想纠正孩子,那是你爸爸。 可几次都把话咽了回去,还是给老头留一丝做人的尊严吧! 不想给孩子的身世蒙上阴影。 一家人的辈分都乱了。 闺女给爸爸叫爷爷,妹妹给哥哥叫爸爸。 阿姨讲到这里竟然笑了,我感到很慎的慌。 阿姨讲述她离奇的人生经历,象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随后我问她:“阿姨,那你咋出来了呢?” 她平都地说:两个闺女都出嫁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有名无实的婚姻也过够了,想跳出那个火坑。 开始他们不让我走,我不在服软了,对他们说“你们想过太平日子不?想过的话,放我走,不想过的话,就让我留下来,我保证揭穿你们禽兽不如的行为,让两个孩子的身世爆光。搅和你们家下十八层地狱。” 随后他们不留我了,我便走的远远的,这才来到新疆。 这不!也过得好好的。 年前,经人介绍,我找了个老伴。 姓黄,退休了,一个月使钱2000多。 我以为以后的日子有了保障,可那老龟孙特小气,买点瓜子还藏着掖着的,简直是玻璃公鸡,铁公鸡还掉点锈呢。 你说他儿女都成家了,他咋这么抠门呢? 阿姨的命运的确悲惨,这是她真实的故事,我对她讲述故事的措词进行了加工,望读者见谅。 随后,她二女儿前来找她,我从中对故事进行了印证。 她二女儿很漂亮,叫“小雨”,真是人如其人,并和我发生了情感的纠缠。 下一章别人的女人我来爱 第二十三章别人的女人我的爱 第二天早上。阿姨照常去车站接客人了。 她身上完全看不到悲惨命运重创留下的痕迹,又骑上她的脚蹬三轮车走了。 我和小王又到商店去打牌去了。 牌桌上,我发现了一张很熟悉的面孔,他看到我也是一愣神。 他不自觉地站起身同我握手,我们彼此都认出了对方是谁。 他是我的狱友,叫刘万青,那时我调到六中队时,他在菜地组干单工。 那是很美的差事,比我们大部队舒服多了。 就是负责我们中队干警,武警,犯人吃菜,种菜的犯人。 在狱中混的最好的干伙房,想吃啥有啥。差一点的是单零工,没有武警看押,可以同老百姓接触,搞点烟酒小名堂,条件好的还能找个女人开开荤。 我们彼此握手,寒喧,象找到知已。 我俩离开牌桌,走出商店,在马路牙子边叙叙旧。 他告诉我,他释放一年多了,没有回家,一直呆在阿克苏,他包过地种,还卖过青菜…… 我和他在狱中虽不是很熟,但他的样子很有特色。 他是四川人,一米六几的个子,30来岁,前额有点前凸,秃顶很严重。 在狱中他有个响亮的外号——妖怪,就是性格怪,长相怪,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固执的脾气有时敢和干警顶撞,这外号很适合他。 干警有时都不叫他姓名,直接称呼他——妖怪。 我告诉他,我啥时候出来的,目前住在哪里,今后有何打算。 他告诉我,他目前也没有再卖菜了,也等着过十多天去拾花去。 看样子他也混的不咋地,穿着很普通,与周围的盲流融为一色。但腰间别着一个手机。 他要请我吃饭,我怕给别人添麻烦。说以后再说吧。 他说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也是自己租的房子。一个月200块钱,要我没事去找他玩。 我们聊了很多,天也渐渐中午了,小王叫我一块回去吃饭,我同他告了别,同小王回到阿姨的旅馆。 经过阿姨的房间时。她屋里闪过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还有孩子的声音,难道有新的客人。 于是,我走进了阿姨的房间。这个女人很漂亮,齐耳短发,一对大眼睛,白衬衣,搭配蓝色超短裙,前凸后翘,皮肤白晰,无不展现少妇成熟丰腴的感性美。 她见我进屋,不由一愣问道:“你找谁”? 我反问她:“阿姨呢”? 她说:“我妈去车站了。…” 随后又问我:“你是刘哥吧?” 我说:“是”。 她接着说:“我妈在电话里都夸你,说你多好多好”。 她自我介绍说:她叫张小雨,是阿姨的二女儿,在家呆着没事,想妈了,来看看。 看样子阿姨对我评价很高。我谦虚地说:“我只是有时帮点小忙,阿姨过奖了,阿姨也经常提起你,说你最疼她,还说……”。 我故意卖个关子。 她问:“还说我啥了?” 我表情神秘地对她说:“我说了你别生气。” 她满腹疑问地说:“你说吧!我不生气”。 我笑着说:“看把你唬的,她没说你坏话,说早遇上我的话,要把你嫁给我。” 她故作生气地说:“这个老太太,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可她脸上有一丝羞涩。我随即转移了话题。 小孩不大,很精神,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我对小孩说:“小美女,叫叔叔”。 张小雨对她女儿说:“秀秀,快叫叔叔”。 她女儿怯生生地叫了声:“叔叔”。 我为讨大人的欢心,达我不可告人心机,夸她孩子长的漂亮,乖巧。 随后对张小雨说:“侄女来了,当叔叔没准备礼物,走,带侄女买好吃的喽。” 张小雨说:“不用客气,你的心情我领了。” 我不依不挠地要带孩子出来,她也就不阻止了。 她对孩子说:“别乱要东西”。 孩子不认生,牵着找的手,一蹦一跳地来到不远处的小店。 我问秀秀:“你喜欢吃什么”?她说:“方便面,火腿肠。” 我又问她:“还有呢?” 她不吱声 看样子这孩子在家的生活水平好不哪去。 随后我给她买了奶,奥里奥,果冻,棒棒奶酪,好几包。孩子高兴的眼都直了。 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回走,路上我问他:“是你爸爸好还是叔叔好”。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叔叔好”。 我对她说:“你当着你妈的面叫我爸爸好不好?以后我天天给你买好吃的。” 让我出乎意外的是,她当即就叫了我爸爸。 看来小孩的防范意识在美食面前还是后者占了上风,有奶便是娘。 我的嘴角闪过一丝坏坏的笑。 小孩蹦蹦跳跳的回到旅馆,老远就叫妈妈。 他妈妈从屋里走出,见我们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 小孩也在炫耀地说:“妈妈,这些都是好吃的。” 她妈训斥她说:“小妮子,你咋乱要东西。” 小孩天真地说“:我没乱要,是爸爸给买的。他说以后天天给我买好吃的。” 她妈妈纠正道:“叫叔叔”。 秀秀反驳道:“他比我爸爸好,我就给他叫爸爸,就叫,就叫……。“ 说着竟带有哭腔了。这下假戏真作,我只想搞个恶作剧,过过父亲的瘾,这下好了,孩子认真了。 我接过话茬道:“这是我们的缘份,证明我们有父女之情,多好的一家人”。 我弦外之音把张小雨也给绕进去了。 张小雨向我解释说:“这妮子在家跟他爸有仇似的,见你咋哪根筋不对”。 我在一旁幸灾乐祸,其实都是我的错。 我牵着秀秀的手说:“走,和爸爸,妈妈回家喽”。 我偷偷观察张小雨的表情,她没有真生气,白净的脸上涌现一丝红晕,那表情让我痴迷。 随后我走回我的房间,插上富有想象力的翅膀,在编织一出迟到的爱情游戏。 欲望是主角,也是原动力,施实怎样的步骤得到张小雨。 因为我是有情有欲的凡人。 从出狱到现在有10多天了,还没破戒。 我对妓女又不感性趣。 其实我住阿姨旅馆的第二天,阿姨要帮我找女人,不贵,30元一次。 其实好多旅馆都有这方面的特殊服务,老板也能从中抽点提成。 我对阿姨说:“找妓不如买头驴,夜里能用,白天能骑,死后还能赚张皮”。阿姨听了,差点笑岔气。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给我介绍这方面的服务了。 其实我在等我心怡的女人,并做到宁缺勿滥。 鲁迅曾经说过,华夏子孙的想象力是丰富的,看见女人的手臂就会联想赤裸的样子,还会想象私生子是谁的。 孔子也曾说过君子好逑,秀色可餐。 我自我开脱,只要不犯罪,逾越一点道德底线也是无伤大雅的。 随后我的色胆开始膨胀。 老祖宗的理论给了我动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哈哈!这才是男人偷情的最好借口。 我升腾了勇气。 但又想回来:如勾引小雨成功了,阿姨会怪我吗?。 自我否定:不会。 因为阿姨想让我做她女婿。 越想越兴奋,幻想张美丽赤裸身体的样子,娇情的眼神怂恿我,在我怀里撒娇…… 我对她的爱是透明白,发自内心,纯洁的,那是一见倾心的。但仍掺杂不道德的成份。 第二十四章美梦成真 第二十四章美梦成真 自张小雨来了之后,我不在和小王出去玩了。 因为张小雨对我的吸引力远大于看他赌博。 我更加卖力地讨好她,尽量展现和表演一个好男人的角色。 更主要的疼孩子,让她感到我是有大爱之人。 她的孩子很粘我,可能被张小雨训斥过,不再当着别人的面叫我爸爸,偶尔单独和我一起时,还是会小声的叫我爸爸。 我也不食言,每天给她买零食,只是不会象一开始买的那么多。 在小小的院落里洒下太多我和她孩子的笑声,有时这欢乐的气氛也感染了张小雨,她会静静地看着我们玩。 男人最大的爱好是劝妓女从良,拉良家妇女下水,乐此不疲。 我献殷勤的动机是不纯的,怪不得有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其实我何偿不是如此,下作的想占有人家的身体。 前提要水到渠成,两厢情愿,否则就是犯罪。 培养感情必须要先付出情感,对方认可之后,才会让你如愿以偿。 大道理我都懂,以我的情商,智商对付一个刚出门的小媳妇应该不成问题。 这天上午,我陪她搞完卫生,烧好水,呆在阿姨的屋里吹风扇。 有时感觉很奇怪,无数次彩排好情感表白,此时又没有勇气说出来。 有人的时候,觉得别人碍事,真正单独相处时,又犹豫不决。 没有突破那层界线的男女相处一室,又显得尴尬。 她穿的粉红极溥的衬衣,黑色的乳罩若隐若现,蓝色百褶裙轻盈飘逸,一举一动无不左右我的视线。 眼神碰撞后又极快地躲闪。接下来我主动问她:“你喜欢唱歌吗?” 她说不会。 我说我教你唱歌好不好? 她说,那你唱我听听。 我唱了首《恰似你的温柔》。 她轻轻为我鼓掌,夸我是多才多艺,样样精通。 紧接着我又唱了一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把我的情感全融入这情深意浓的歌词中,为了让气氛活跃起来,我把阿姨的登记本卷成筒状,她坐在床上,我从登子上站起,把纸筒放嘴边。 先道白:我来自遥远的山东,在这异域他乡偶遇故乡之人,我激动万分,我会永记这难忘的时刻,把这首歌献给我的挚爱——张小雨小姐。 张小雨被我逗乐了。随后我声情并茂地以歌舒情,对她大胆地表白我的爱意和心声。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 我知道你已结婚了,还有一个聪明的小孩,请相信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其实我是真心的,你不要来把我伤害,我的心扉为你打开,希望你能走进来。 我即兴为了她改编了歌词,情真意切,感情浓郁,同时饱含热情的目光殷切注视她的眼。 她脸颊微红,目露害羞之态。 我被她抚媚的表情吸引。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我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灼热的目光定格她的眼睛。 她随之一惊,表情慌乱地把我推开,对我说:刘哥,别这样!这样不好。 气氛又变的尴尬了。 随后她又说:我该做饭了,我妈也快回来了。 我被她下了逐客令,我以失败收场。 但我不气绥,因为她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内心,她明明目光是接受并允许我的。 越是得不到我越是不放弃,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就是贼,你的情我偷定了,不仅偷你的情,还要偷你的心。 这时我又哼起一首歌,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想爱就不怕伤痛……。 中午吃饭时,张小雨就象啥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刘哥,刘哥的叫着,丝毫没有埋怨我对她的失态。 阿姨似是看出我这几天的反常,取笑我说:你这几天咋这老实,好象不是你的性格。 我对阿姨说:再过几天就拾棉花了,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到时多挣钱。 阿姨笑笑,又看了看她女儿。 但啥话也没在说,笑的不怀好意,好象等着看戏一样。 秀秀又来粘我了,我带她去小店玩了。 又给秀秀买了点火腿肠,方便面。回来时,阿姨骑车走了。张小雨问我吃饱了吗? 我说吃饱了。 然后她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给她女儿泡方便面,她女儿不怎么吃馒头。 男人要风流,不要下流,但风流的男人都下流,都会夺人所爱,只是手段不一般而已。 我对张小雨如同痴迷了一般,有时夜里都在谋划怎样得到她,还曾想敲她的门。 人啊,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 活着都要有目标追求,为实现而折腾,会有无限的原动力。 即然理性的方式征服不了,打动不了,就用野性的方式。 人啊,往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在狱中,清一色的男人,每天大田劳作回来之后,就是拎一大桶水,在监区里,脱得光光的冲凉。 有时回到监舍也懒得穿衣服,内裤也由后来的不习惯转化为反感,睡觉大多裸睡。 习惯成了自然,我目前也不怎么穿内裤。 一种变态的心理让我想办法调戏张小雨。 下午2,3点是最热的时候,我光着脊梁,穿一条大短裤,在小院里扑捉她的身影。 旅客们白天都找活干,或退房奔下一个旅程,给我创造大好的条件。 张小雨白天呆在阿姨的房间,靠大门的第一间房。 晚上带着孩子睡第二间房。 我睡第三间房。 我不自觉又溜达到第一间房门口。 由于天太热,也就不关门,张小雨在哄她孩子睡觉。 看样子睡着了,张小雨拿着扇子扇。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张小雨见我进来,礼貌地叫我坐。 我明知故问地问:孩子睡了? 她说:嗯。 我说你咋不睡?她说睡不着。 我问她:想啥呢!睡不着? 她说不困。 我色色地盯着她的胸脯看。 原来天太热,她里边黑色的罩子摘下来了,我不正经的眼神在调戏她。 她不淡定了。在躲避我的眼神。 生理反应让我下体特征明显,支起了帐蓬。 离她那么近,我感受到她的不自然。 随后我回到了我的房间。 大约过了10分钟,我站在我门口,冲着她的房间喊:小雨,还有水吗?帮我拎壶来。 她没吱声,怕打扰她孩子睡觉吧。 但她拎着水进了我的屋。 就在她放下水转身的瞬间,我猛然抱住了她的身体。 她没有反抗,我拥着她走到床前。 此时只用眼神在注视对方,感觉空气凝固了。 我轻轻把她拥倒在床上,用生命去释放洪荒之力。此处省略500字。 下一章缘来如辞 第二十五章缘来如辞 我急切而笨拙地褪去了她的衣服。 她接受我所对她做的一切,甚至还配合我的动作。 我的亲吻让她不能自抑,发出天籁之音,那是男人最喜爱的音符的篇章。 一场忘我的激情过后。我们大汗淋漓,浑身湿漉漉的。 她的头发散乱地被汗水粘在脸上,呼吸还略带急促,展现无限妩媚动人样子。 这时我才发现没有关门,大白天的别人看到就现场直播了。 我向她指了指门的方向。她惊慌地拿着被子盖在身上。问我:有人来没有? 我说:“有人观赏,我会更加疯狂,表现得更尽性”。 她假装生气地向我挥舞着拳头。 我赶紧去关上了门。 余性未尽地又和她雪白性感的身体粘在了一起。 好想这种感觉永恒,在对方的心跳中和炽热激情中尽情燃烧。 随后我们用纸巾为对方清理战场。 她问我:“我妈一直夸你是正人君子,这下你玩了她的女儿,看你怎么跟我妈交代”。 我不在乎地说:“这事也不能全怨我,是你主动跑我屋里来的,还爬上我的床。 再说了,你妈说不定还想让你嫁我呢!”。 我们赤裸的身子在床上打起嘴仗。 我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久违的,成熟的,令我无限神往的异性身体。 但她临时使用权是我的,但产权是别人的,我只是一位租客,随时都会到期。 想到此又不免有一丝感伤,但还是珍惜这片刻的欢娱时光,贪婪吮吸和亲吻她的肌肤。 体香味掺杂汗咸味,真可谓五味杂陈,但还是让我流连忘返。 我对她说:“女人要做到四点就完美了。” 她问我:“哪四点?” 我说:“在家是主妇.出门是贵妇.吵架是泼妇.床上是荡妇。” 她被我羞的不行。 对我说:“那是你们男人的看法。其实你们男人最色,见一个想上一个,最后拎上裤子不识账,拔吊无情。” 我打趣道:“看你斯文有涵养的,咋连骨子里都骚,还一套一套的。” 她又开始揭我短:“从你刚见我时,就色的不行,这几天跟个色狼一样,急的乱转,有贼心还没贼胆,撅着下体,在我眼前晃,不害羞。” 我反被她反将了一军。 我耍赖皮一样,又压她身上,威胁道:“你再说!我还要。” 她咯咯地笑着说:“我不说了,投降,投降。”并拿过衣服往身上套。 她脸上泛起的红潮还未退尽,目含秋波:“问我,这下舒服了吧?” 我说:“当然了,飘飘欲仙,神魂颠倒,妙不可言,证明你功夫好”。 她又给了我一个白眼。随后又说:“从我见你第一眼起,就预感会和你有故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搞定了。其实你刚才撅着下身去找我,你的样子好逗,我又生气,又心疼,一个大男人在外,缺恩少爱的,够苦的,又怕你憋坏了,其实刚才你不用这种手段,我也会给你的,你虽色点,但你不坏。” 我不知她夸我还是损我,我对她说:“谢谢救世主能为我广开方便之门,你的助人为乐真是太伟大了,我代表无数光棍谢谢你。” 我又说:“其实我色也是有品味的,谁让你长的漂亮,身材又好,又这么标准。我怎么不色别人?” 她故作生气地嗔道:“再耍贫嘴,信不信我晚上不让你碰?” 但她心里美美的。女人都喜欢别人夸。 我心中窃喜,忙赔不是说:“小两口打情骂俏,何必当真。” 看来她很会替人考虑,我的夜生活又有着落了。 我紧跟着问她:“今夜在你屋还是来我屋?” 她点了我一下鼻子,说:“看你美的,到时保证把你榨干,叫你走路扶墙。晚上到谁屋到时再说,关健看你表现。” 我不服气地回道:“不知到时谁扶墙。还看我表现,我刚才只是热身。” 我们深深陷入偷情带来的刺激中。 她穿好了衣服,拢了拢头发,小心地扒门缝向外瞅瞅,确定无人,向我报以一笑,埋怨说:“你看你把人家折腾的,一身臭汗,你还不去洗洗!”她边说边走了出去。 近十年蕴备的能量,终于得到了彻底发泄,虽产生一丝疲惫感,但还是被欣喜取代。 我躺在床上,还在余意未消地扑捉她的气息,感觉她躺过的地方凉凉的,我仔细一看,床单湿了一大片,看起来少妇的资源是很丰富的。 怪不得有些老嫖客常说:“好吃不过童子鸡,好玩不过少妇X”,看来不是不无道理的。 刚才消魂一刻,让我满满的自毫感和成就感,这是征服者才拥有的感觉。 张小雨已经洗完澡了,在操作洗衣机洗衣服。 阳光下,一张灿烂,俊美,白净的脸,肆意散发青春的光芒。 我拿着床单来到她跟前,调戏她说:“你看你,睡我的床也就算了,咋还尿湿了一片?” 她不好意思,害羞地看着我,表情很萌,故作生气地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是怪你。”并一把夺过床单塞洗衣机里。 我双手扳过她的肩,想拥她入怀。 她挣扎开了,对我说:“别人看到不好,注意形象。” 我认真地对她说:“你真漂亮,等我有钱了,一定娶你”。 她看着我,脸上带着笑容。 秀秀可能早就醒了,听到我的声音,跑了出来,对她妈妈说:“妈妈,热,我想吃雪糕。” 我接过话茬说:“走,妈妈忙,爸爸带你去买。”边说边领着孩子向外走。 我偷偷再看张小雨的表情时,她淡然多了。 原来亲切都是由陌生开始的。男女一但突破了那种关系,就再无神秘可言,不会再有芥蒂之心。 缘来了,处之坦然,缘尽了,泰之安然,一段感情是一个故事,故事的结局总是扑朔迷离。 我们的地下情虽不道德,但也是普遍的社会现象。 这是空虚的心灵彼此的慰藉,比以物质为基础的二奶,三奶要高尚的多。 其码我们用心去感受彼此的存在,灵与肉在情感中纠缠。不掺杂纸醉金迷的邪念,并小心培育爱的幼苗。 两天后,我们不得终结错爱的游戏。 下一章秋风凉 第二十六章秋风凉 我带着秀秀来买雪糕,顺便多买了两块。心情好的想插上了翅膀,想要飞翔。 带着别人的孩子感觉到好开心。 我回来时张小雨又在忙活做饭了,我剥开一块雪糕。塞到她嘴里,她赶忙用手拿着。 我问她甜不甜,她说:“甜”。 我说这里掺有我的爱情毒药,吃了会上瘾的。 她傻傻的望着我笑。 我问她:“媳妇,做啥好吃的?”。 她说:“从老家带来的老母鸡,自家养的。” 我不正经地说:“还是老婆疼人,知道我种田辛苦,给我好好补补。” 她仍眉目含情地看着我笑。 她吃雪糕的表情萌萌的,我看着看着竟不怀好意的笑。 她似意识到我笑的含意,故作生气地说:“不吃了,满脑子歪脑筋。” 但她只是转了下身,把剩下的都吃了。 我回到我的屋里,床单已经被她铺好了,我床头散乱的衣服被她叠的整整齐齐。 被人在乎,关爱的感觉真好。再坚强的男人也少不了女人的呵护和滋润。何况我一个漂泊的游子。 一种对家的渴望油然而生。但我目前不具备这些条件。 自己都在温饱线上挣扎,有什么资格去谈婚论嫁,给人家幸福呢! 人类是注重现实的动物,夫妻再恩爱,生活也少不了柴米油盐。感情不能当饭吃。 常音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我只有憧憬的份。 但我好想有一个家。 夜深人静了,我等到别的房客都熄了灯。 我就像做贼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张美丽的房门。 打亮火机照一下,见两张床上一张睡的孩子,一张睡着小雨。 她没睡着,见我来了,她把身体向床里靠了靠,用手指了指她的旁边。 我媳了火机,轻轻的躺在她的身边。 我们没有言语,相互拥抱,抚摸。 没有上午那种激情。 心中似乎都带有淡淡的忧,淡淡的愁。 我们小心翼翼地迎合对方。 事后,我紧紧地拥抱她,她说:“你松开吧”。 我说:“不!这样拥着你踏实,害怕松开了,你就不见了”。 她不说话。 我又问她:“以后你会走吗?会离开我吗?” 她沉默了一下说:“我以后会来看你的,必定我妈不想走。” 我又对她说:“我从阿姨的语气中听出,你过的不幸福,你会为了我留下来吗?我保证好好待你。” 她不吱声 我又说:“我真的喜欢你,真的舍不得你离开,真的……” 她用舌头堵上我的嘴,紧紧地回抱着我。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感觉她还是动了情。 这相拥相吻,怎么充满了离别时难舍难分的伤感。 我隐隐感到,终有一天,她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将是我的南柯一梦,她的多情只是我的一根救命稻草,只会在我的漫长的人生经历中荡起一丝涟漪。 张小雨应该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始终不向我透露她身上的半点不幸,从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中,我感受到她的委屈。 一滴热乎乎的液体滑落我的脸上,原来她哭了。 我只有抱紧她,只有这种方式慰藉她的心。 我好想陪她度过漫漫长夜,又怕夜长梦多,别人发现这种不轨的行为。 我放开她的身体,恋恋不舍地回到我的房间。 第二天中午。阿姨的房间里多了个老头。 身体挺健壮,脸上眨巴着一对三角眼,给人一种不安分的感觉。 阿姨向我介绍,这是他的老伴,姓黄,住附近的连队,已退休了,在家享福……。 这时的张小雨性情反常,跟她妈嚷了起来,随后升级为漫骂。 说她妈看着好日子不过,跑出来找男人,岁数不小了,不闲丢人,儿女还要脸呢!…… 她妈也是哭天喊地,数落自己的不幸,人不能太自私,……。 黄老头呆在屋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挺尴尬的。 话又说回来,也不能全怪张小雨。 黄老头也太不会来事了。 你和人家妈妈相好,第一次见到人家女儿,还带着孙女。怎么也得破费一些,给点见面礼了什么的。 可老头装憨卖傻,一毛不拔,连糖块也没给人家孩子买,落谁身上都来气。 此时的张小雨语无伦次,目无尊长了,连哭带骂的。 大门外引来一些看热闹的人。 昨天柔情似水,善解人意的张美丽发起火来,绝对算得上泼妇。 人家的家务事,我也只有象征性地劝解,不能帮谁指责谁,否则到时落得里外不是人。 秀秀吓得直哭,我也哄不好,张小雨从屋里拖出箱子,背着个包,一手拉着孩子,边走,边骂,边诉委屈。 她真的要走了。 她们的战争受伤害最深的竟然是我。 此时,再优秀的调解员也化解不了她们的矛盾。 我也只有接受现实。 我帮她拉着箱子,朝向火车站的方向,送她一程。 一路上,我真的好郁闷,我招谁惑谁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到了火车站。她买了回河南的票。我给她们俩买了点吃的喝的。 张小雨眼圈还是红红的。我劝导她,想开点,长辈的选择晚辈是干涉不了的。 我又跟她说。阿姨的一生也很苦,你们的家事我都知道。她吃惊地望着我。目光中满是无奈。 发车的时间到了。 开始检票进站,我送她上了站台,车站是演驿离别最多的地方。 我舍不得她走,抓住她的手问:“你这一走啥时候还回来?” 她摇摇头。 我又问:“你以后会想我吗?” 她不说话。 我又问:“我想你怎么办?” 她面带一丝牵强的微笑。安慰我说,别想太多。你会遇到比我还好的。 我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当着秀秀的面,当着众多旅客的面,紧紧地拥抱着她。 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的游戏结束了。 情深意浓的我第一次演译离别,竟不自觉地泛起了泪光。 送走了张小雨。我心灰意冷,若有所失。 只留下短暂的美好的记忆。 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该有你。如今依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 一阵秋风吹过。 太阳还是无比的热烈。迷茫的我,疲惫的心。 不曾拥有的繁华,在描绘别人的风景。 在我的世界里,枯叶满地,寒风肆虐。 一个渺小的游子为爱痴狂,结局总是那么凄凉,苍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下一章车站偶遇 第二十七章车站偶遇 看着列车远去,仿佛我的心也被她带走了,目光空洞,表情呆滞。 喜悦与痛苦转换的太快了。冷不防的真是难以接受。 虽然和她短短的几天的相处,一天的肌肤相亲。但终究是我多年情无寄处的情感被她以爱的方式收藏。 我控制不了我的意识不去想她。但她真的踏上了列车,奔赴了另一场旅途。 我曾自以为我能解读宇宙的奥秘。看破生命之玄机。 此时竟被一场儿女私情搞得如此魂不守舍。 我必须以智慧的心态,去转换我的思维模式,真正做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渊博论证观来唤醒沉睡中的另一个我。 只有无我,忘我,超越现在的潜在的浑浊的意识。我才能摆脱情感的纠结。 生有因原,归在因果。 前生欠的债,今世的不了情。无不尽显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一但堪破,便达无我。 相由心生,命由相定,物质是构造人的基础,远大于人的意识。 意识会改变命运,相辅相成。 人若愁肠百结,烦恼重重,就会面露痛苦之色。做事自然不会顺利。 人若心态怡然,便会显露正宇之气。日月同宙,万物合协,乃道人法则。 生活就象卖苹果,商贩们总会把大的,光鲜的展现给顾客,劣等的压在底下,就如同生活一样,你热情洋溢,展露你的精彩,谁能看到你的辛酸。 生活的态度取决与自己,并会感染周围的灵性物种,无不为你凝聚正能量。 相反则反之。 人生如同分苹果,一筐苹果让你分大小,你总会有纠结的时候,不大不小的是放大的里边呢?还是放小的里边呢? 其实这就是你自已,是精彩是黯淡完全取决与你的意识。 一但突破此点,你就认清了自我,近而会完善自我,并能睿智聪慧地超越自我。 当年孔子的一个弟子,家里揭不开锅了,去一个道友家里讨吃的。 结果,这位道友写字让他认。说只要认识这个字就给他吃的。 这个弟子知识渊博,说:“行。” 结果道友回屋写了一个“真”字,让他认。 他说是“真”。很简单。 最后,这位道友说他:“你都现在吃不上饭了,还那么认真”。 结果他空手而归。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一个朋友。 他这个朋友又故意去登门拜访。 仍旧一样,他那位道友拿出一个“真”让他认。 他总结他朋友的教训说:“这是一个'假`字。” 道友笑着说。你都吃不上饭了还还说假话。 这位朋友也是空手而归。 是应该怎么认,我至今也不知道。 聪明的读者,或许你会明白,这应该是一个悟性的点,一旦堪破此“点”,你也就超凡脱俗了。 就象吃饭为了活着,但活着不是只为了吃饭。愁也一天,快乐也一天,人生短暂,何必自寻烦恼。 于是我自已把自已说服,要笑看人生风花雪月,感恩生活恩赐我的一切伤痛记忆。 我表情淡然地回到了旅馆。阿姨见我自己回来,就问我说:“我家妮子呢。” 我说:“她走了,回老家了。” 阿姨说:“你咋不拦住她?”。 我说:“你家闺女啥性格你还不知道?我拦不住,怎么劝也不听。” 阿姨看着我说:“你真傻!唉!”说的我一愣,随之明白她话里有话,只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而已。我也就装糊涂。 随后阿姨就对老头撒气:“你个老龟孙,守财奴,不懂人情事故,就是玻璃公鸡,一毛不拔……”。 黄老头不恼不羞,眨巴着一对三角眼,嘿嘿地憨笑。我真的好无语。 此时已经八月底了,正是大批务工人员进疆拾棉花的季节,河南的,贵州的,四川的…… 火车站也是客流高峰,也是阿姨全年最忙碌的日子。不能因为张美丽的走而影响她的经济收入。 小王和戚彬已经两天前回东北了,戚彬临走时给我留了电话号码,对我说,过2个月他还来接他妹妹。 此时,我无事可做,便帮阿姨去车站接客人。 阿姨负责联络住店的人,我负责用脚蹬三轮车拉客人的行李物品。 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尽显人生百态。 在人流如织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千真万确,她的表情淡然,悠闲,略显几分柔弱。 她就是刘香,她真的回来了。 我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刘香”。 她惊额地在20米开外向我这边眺望。 我加大了语气,叫:“刘香!这边”。并对她招手示意。 她犹豫了一秒,仍是报以涩涩的一笑朝我走来。 我激动地迎上去,抓住她的手,仔细打量她。 她脸上没有我这般惊喜的表情。 出于好奇地问我:“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乌鲁木齐了吗?”。 我见她表情淡然,笑容僵在我的脸上。对她说:“组织让我回来继续任教。” 她的眼神扑朔迷离,闪过几分狡诈的光芒。 列车上纯洁的小女孩不见了,她那时在伪装,还是现在在伪装呢? 通过她的表情,语气。不是她幼稚,而是我幼稚。人家根本没把咱当回事。 咱还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 就在我想换一种角度去揣测她心机的时候。 她露出了一丝微笑,拎着包摇晃着,对我说:“走呗,去你那看看?” 她的这句话。又点燃了我的希望。 看来我在她的印象中归位了。 怪不得人家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我高兴地和阿姨打了招呼,屁颠屁颠的和刘香肩并肩往回走。 阿姨见我领着个闺女往回走,满眼的疑惑。 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讲,当然感情是真的,人物是真的,但故事的情节可要巧妙地构思。 此时的刘香不是列车上那个单纯的女孩了,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即然她愿意跟我回来,我还是有希望的。 我心中窃喜,边走,边偷偷看她,她始终表情淡然,似笑非笑,让人琢磨不透。 我们一路走来。 下一章局中局 第二十八章局中局 我替刘香背过行李包,她挎着自己的小包包,我们肩并肩的向阿姨的旅馆走去。她问我:“你怎么这里还有个阿姨呢?”我对她说:“”她是我妈的一个好姐妹在这里开旅馆。我目前在创作一部小说,缺少现实版的人物素材,想真实地描绘一些平凡的,朴素的人物生存的空间和背景,这样更有助我给人物塑造灵魂,注入真实的生命力。,更接地气,拢人脉……”。 我又问她:“你找到你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她说:“找到了,玩了20多天,也玩够了。” 我又问她:“你的幼儿园在哪里?要么我陪你去看看。” 这时她说:“别提了,这份工作泡汤了,现在的幼儿园光有文凭还不够,还要懂维语,要教孩子两种语言,园长给我打电话,说我不懂维语,失去了这份工作,随后她表现得很无奈的样子。” 我安慰她说:“不干那个更好,省得受他们的气,也没多大出息。” 刘香问我:“你们学校啥时间开课?” 我说:“九月一号,我为了完成我的一部小说,校长挺支持我的。小说的名字叫《风雨中飘摇的孩子》。主要写如何改造孩子的生存观念。对教育事业很有帮助,使孩子们了解当前人类的生存危机,以及人与人的相处的信誉危机,掌握生存的技能,如何出类拔萃。校长还批了我一个月的假呢。” 我口若悬河的说着,她认真的在听。不知不觉,我带她来到了阿姨的旅馆。这时,其他屋里都住的差不多了,人很多,很吵,很乱。我和刘香走进我的房间,关上门,挡住外面喧嚣的声浪。 进了屋里,她皱了一下眉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对我说:“你怎么这么艰苦。”我说:“体验生活吗?我还要好好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去大田里参加拾棉花呢,体验农民伯伯的辛苦,使写出来的小说更富有感染力。”随后,我又说:“不象你们,大小姐,金枝玉叶的,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由着性子长大。”她白了我一眼说:“才不是哩!我也靠自食其力。” 其实我对刘香只是空虚的心灵对异性所产生的一种渴求,不是强烈到对张美丽那种欲罢不能的爱的占有欲。喜欢与爱慕是有差别的。其实我和刘香即使有肌肤之亲。分手时也不会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不是令我怦然心动的那种女人,人往往爱与不爱,感觉占绝大部分。这更好地解读为一见钟情或一见倾心。 我忙着为刘香打来洗脸水。手忙脚乱的伺候她洗去路途的尘埃与疲惫。当然,我不会傻傻的问你今晚上住哪里?。她不提,我绝对不动声色。我又忙着从外面的小吃店买了几个菜,拎回来几瓶啤酒。我们就像老朋友一样。互诉近段时间的情况。我倒满两杯啤酒。她执意不喝。我举起杯豪情万丈地说:“来。为我们的再次相逢,而干杯。”她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我自己又倒了第二杯说:“来,好事成双,愿我们前途似锦,工作顺利,再次干杯。”为表诚意,我一饮而尽。她被我感染,也干了。我劝她吃菜,菜不是很丰盛,有猪头肉,烧鸡,还有凉拌黄瓜,还有藕片,她只是夹了一筷子黄瓜。对肉菜不感兴趣。我又倒满了第三杯。对她说:“第三杯象征着我们的感情。愿我们的友情常青树常绿而干杯”。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干了,不干你看不起我。”我不知哪来这股浑劲,频频倒酒,喝酒。我当时的小聪明就是把她灌醉,成全我的非分之想。酒量不行的我,在女孩子面前装起来大尾巴狼。同时,我也在边喝酒,边回想身世的凄苦,以及和张美丽的分离后的痛彻心扉。竟有了借酒消愁的成分。最后自己竟然浑然不知了。以至于然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 半夜时分,我口干舌燥,本能地叫:“水,水”。 灯瞬间亮了,一个倩倩女子端一杯水站我床前,对我说:“酒量不行还逞能,来!给你水。” 我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意识恢复了常态。回想昨天下午的一幕,让我冷不丁坐了起来。 刘香对我说:“你昨晚可出洋相了,不仅喝醉了,还喝吐了,又哭又闹的,我本想走的,看你这样子,竟狠不下心。” 我猛然意识到坏事了。我床头包里有个秘密,释放证还在里面,不知她看到没有,此时就想藏起来。 刘香笑着对我说:“藏啥藏,我都看完了,还什么教师,音乐老师,写什么小说,你真能编。你还想把我灌醉,凭你的酒量,我能喝你五个。我见一切都露馅了,任何谎言也掩盖不了事实。竟傻傻的呆坐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懊恼不已。这真是自己给自已挖坑,哑巴吃黄莲,有苦也说不出。 刘香又接着说:“我很欣赏你,就凭你的情商,智商,口才,的确可以写一部小说,你是聪明的,虽然走了弯路,但你的本质并不坏。因为你在列车上,让我回河南,我挺感动的,但我野惯了,想以不同的方式去尝试生活。即使你那时带我走了,我也不会恨你。我是自愿的。你知道吗?你不令人讨厌,虽爱耍点小聪明,但都不过分。”被她这么一夸,我竟有点飘飘然了。 看来征服女人的利器,有时不是靠强大的社会背景,往往男人的无助和苦难的经历也能打动女人的心,使她瞬间升腾一种母爱去保护你,安慰你。我不由的暗自庆幸,昨晚放纵饮酒,竟弄拙成巧了。 她轻轻坐在我的身边,温柔的抚摸着我杂乱的头发。我顺势搂住她的腰,并躺在床上,我关了灯,孤男寡女相处一室,尽情品尝爱的甘露。我自问:“我是幸运呢!还是幸运呢!”昨晚与我鱼水之欢的女人,以在千里之外。今晚,千里之外的女人前来与我鸳鸯戏水。但我始终有一个疑问。刘香知道了我的身世的秘密。我却对她一无所知,她到底是干什么的?家是哪里的?多大了? 下一章爱情童话 第二十九章爱情童话 第二天早上,刘香早早的起床了。屋里的空气很浑浊,由于我吐了酒,地上虽被清理过,但还是有一片污垢的痕迹。刘香又拿来托把,认真仔细的拖地,同时对我投以诡秘的一笑,说:“没那金钢钻,别揽那瓷器活。你遭罪,我陪着受罪。”我趴在床上,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缓解我此时的小尴尬。看她拖地时,长发也跟着一甩一甩的,真像个贤妻良母的样子。随后她又帮我打来洗脸水,牙膏挤在牙刷上。走到我床前,毕恭毕敬的说道:“皇上,奴家请您起床洗漱。”我一骨碌爬起来,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回道:“爱妃辛苦,朕自已来。”赶忙接过她递过来的牙缸。我的动作,表情,把她逗乐了,她说道:“要不是见你夜里喝多,才不伺侯你呢!你倒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朕!地震不!”我的幽默频道已开启,一手端牙缸,一手拿牙刷,滑稽对她轻施一礼,说:“小生这厢有礼了,多谢大小姐教诲,以后我注意就是了”。她扑哧一笑,说:“油腔滑腔,正经点”。我满心欢喜地到外面刷牙了。 阿姨也早早的起来了,见刘香又是拖地,又是打水,不亦乐乎的忙里忙外伺候我,心里老纳闷儿。趁刘香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好事地跑我屋来,满是不解地问我:“你咋帮我接客,怎么见你跟人家姑娘说几句话,她就跟你走了。你可要长个心眼,不要上当。”我对阿姨说:“放心吧,她能骗我啥?我又不能卖钱。”随后她想了想,对我说:“也是哈,那她咋愿意跟你,图你个啥?” 我说:“这叫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阿姨随后又说:“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你看住我的店好吧?小贵州住了一晚领了个媳妇儿走了,你这才几天,也有媳妇了。”我不无风趣地对她说:“阿姨,你的旅馆应该改名,叫——《月老鸳鸯院》”。阿姨呵呵笑着夸我说:“文化人就是好,一套一套,都捡你爱听的说。你昨晚那样子又哭又吐的,我以为人家会走呢,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傻的闺女”。自觉用词不妥,马上改口说:“这么深明大义的闺女,人又俊,又勤快,不好找啊。”刘香这时走了进来。并亲切地叫了一声:“阿姨好。”阿姨赶忙了“唉”了一声,再次打量刘香,直夸长得漂亮,水灵,多好的闺女。满是欣赏的眼神,看的刘香有点不自然了。刘香还是大方的回以一笑,叫阿姨坐。阿姨说:“不坐了,过来看看小刘。”她不知道刘香已知道了我的身份和经历,出于好心地帮我说好话,对刘香说:“小刘这孩子老实,有文化,可会疼人了。他厂里的领导很重用他,还要让他当官……”。刘香又扑哧笑出声来,眼晴盯着我,滑稽的笑在脸上绽放,问我说:“阿姨说,你要当官了。”阿姨的好心我心领了,此时气氛很活跃。我顺势就坡下驴,说道:“阿姨说的没错,我是当官了,这不,当新郎官了。”刘香被羞了一下,假装生气地打了我一下,眼神装满对我应变的欣赏。阿姨被我们的表情搞的不明究里,怕言多有失,对我们说:“你们小两口聊吧,好好过日子”。开心地走出门去。刘香甜甜地说:“阿姨慢走,有空来玩。” 人是善于伪装的动物,心机会埋的很深,在阿姨的眼里,我老实懂事。她哪里知道,我虚伪的表情包裹一颗不安分的心,在她眼皮子底下,睡了她的女儿。如果她知道了此事,对我又是一种什么看法和态度。有时,眼见的未必是实。要通过现象看本质,这需要时间,当今社会,谁会为谁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研究谁的人品。故此,人生过客太多,往往只是结交,切莫深交,智商是个学问,聪明与傻更不是表象的。大智若愚道出其中的玄机。 阿姨走后,我们两个人的小天地是很美妙的。被她揭穿了谎言,反正对我少了一份压力。编织谎言是很累的,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它,脑筋时刻都不能松懈,这样反而我轻松了很多。 我们平静的坐在床上,我拔弄她的秀发,仔细端详她的面容。她害羞的说:“有啥好看呢。” 我说:“我在想,那天在列车上抱着你入睡的样子,你知道吗?我当时的行为差点失控,被你的柔情淹没。看到,得到,吃不到,我那晚被你折磨的好辛苦。” 她也陷入了回忆,对我说:“你那晚很会煽情,又是唱歌,又是给人家披衣服,还抱着人家,更过分的是,手还不老实。搞得人家……”。我接过话茬说:“搞得你咋了?”她不好意思了,耍赖皮似的,举着拳头在我身上轻打。我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爱的太深用脚踹。”我们俩甜蜜地在回忆那短暂的旅程留下对彼此的感觉,追忆那缥缈的远逝的时光。 随后,她问我:“跟你一起的那个小贵州呢。他去哪里了?”我把小贵州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以及小贵州要和她回河南的目的是什么。她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原来那趟旅行与她相伴的,其实是一只虎,一只狼。最后,她还是感激我的,对我说:“是你让我那趟旅程,有惊无险,化险为夷的。”我对她说:“人要学会感恩。我让你脱离了险境,那你就要以身相许,你要以你的涌泉相报。”她意识到我的话中有话,用拳头轻捶我说:“这不都上了你的贼船了,淹死你,淹死你。”房间里洒满了我们的笑声。 随后,她对我说:“你编故事的水平很不一般,在火车上我一真以为你说的都是真的,讲的有鼻子有眼儿的,你知道吗?我全信了。你要不喝醉酒,我看了你秘密,至今还被你蒙在鼓里。你现在给我保证,以后不许再欺骗我,侮辱我的智商。” 我对她说:“那时骗你是情非得已,如真的跟你说实话,说我是劳改犯释放的,你早就吓跑了。” 她想了想,点头说:“那肯定吓跑,”并附以表情,用平拍着心口窝。 我们忘情地嬉戏,完全忘记了今后应面对的现实,我一无所有,男人和女人可以组合成一个家,但物质是家的基础,也是必备条件。感情可以共同经营。但总不能一直住旅馆吗。眼下是美好的,后顾之忧依然存在。爱情童话完美无暇,但总要面对风雨,在现实中长大。 下一章天长地久 第三十章天长地久 快乐的时光,在我们情意绵绵交织的爱河中悄悄流走,我们的欢声笑语,给这个小院平添了几分生机。我们的穿着打扮与内涵的气质与朴实无华的民工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他们在这里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都联系到了拾棉花的雇主,随后被接走。我兜里的钱已经不多啦,我不能坐吃山空。更不可能再重蹈犯罪的旧辙,再去干一些愚蠢的抢劫之类的暴力犯罪活动。我必须通过辛勤的劳作来养活自己。时下,正是赚钱的大好机会,——拾棉花。这也预示我要和刘香分道扬镳了。其实有一些夫妻也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何况我们只是情侣的关系。我也羞于启齿的向她提及同民工一起奔赴大田拾棉花。真如这样,她肯定不会和我去,或会看不起我,但我更不可能为了她啥事也不做。于是我私下和阿姨说有雇主口碑好的,为人和气的,给我介绍一个,我跟他们去拾棉花。阿姨问我刘香去不去?我说看她那个样子,也不是干活的料。何况我目前连自己都快养活不了了,不可能为了她啥也不干,到时喝西北风啊?阿姨无奈地叹口气。 其实每到拾棉花的季节。都有连队包地的雇主前来找阿姨,让阿姨帮他找人拾棉花,因为阿姨的旅馆掌握着第一手劳动力资源,有的雇主还拎礼品看望阿姨,她每介绍一个人,很能得雇主50元的感谢费。这天下午,阿姨悄悄的对我说,帮我联系好了,雇主姓唐,是八团12连的。跟他认识两年多了,人很好。我问阿姨,棉花的酬金怎么算?吃住问题怎么解决?。阿姨说:捡棉花,八毛钱一公斤,多劳多得,吃住算他们的,他们吃啥,你吃啥,现在哪一家生活也不差。并把那人留下的地址,姓名,电话号码都给了我。那人的名字有点滑稽,叫唐球。还对我说:如果不去的话,给人家打个电话,别耽误他找工人。我说好的,谢谢阿姨。 我心事重重。但当着刘香的面,我装作若无其事。在尽力营造浪漫的氛围,但心里隐隐作痛。面对这短暂的,安宁的,充满爱的画面,我欲罢不能。但我还是要迈出勇敢,决绝的一步﹌分手。 第二天早上我洗漱完毕,心不在焉的,吃完她买来的早餐,几次话到嘴边但都又咽了下去,因为我的内心不想孤独,害怕孤单,更恐惧那失魂落魄时的场景。但我还是悄悄的收拾我的物品。刘香看出了我的情绪反常,欲言又止的样子,见我收拾物品更显意外。她不解的问我:刘奇,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了? 我心里的委屈突然爆发了,再也难以抑制我压抑那么久的心情。我紧紧的抱着她说:“很对不起!我们不得不分手了,我于心,于情,都舍不得你,但我们都要成熟的面对生活,我要去连队拾棉花了。” 她推开我,以惊诧的眼神看着我说:“下连队拾棉花就是棉花呗,有必要偷偷摸摸的,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我对她说:“拾棉花很苦,很累,每天的工作量都在12个小时以上。我虽不知道你的身份背景,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去的!” 她打断我的话对我说:“有些事我虽然瞒了你,但因为还没到说的时候,到时你自然会知道的。拾棉花谁又不是没干过,你别胡思乱想,我会和你同甘共苦,省得你老是说我,大小姐,大小姐,把我看得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听了她的话,我是又惊又喜,原来是我多虑了。这时她也开始收拾她的物品,问我:“联系好了吗?哪个连队的?报酬如何?。 我见她意志坚定的要陪我去受罪,真觉得对不起她,并信誓旦旦地说:“等以后我有钱了,让你做阔太太,吃香的,喝辣的,好好的弥补亏欠你的。我要做个模范丈夫给你看,我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白了我一眼说:“我可承受不起。只是希望你以后有事别瞒着我就行啦。”随后,我们调整好心态。做好了出大力,受大累的心理准备。 我对拾棉花并不陌生,毕竟在劳改农场干了那么多年。记得刚来疆的时候,分到农一师一团二中队。第二天就参加劳动了,每人发一个装棉花的大袋子。腰间系一个棉花兜,头顶上戴着一个白色卫生帽。第二天,我们就参加棉花的劳动,那片棉花地看不到尽头。棉花树不高,有70公分左右,从上到下都挂满了棉花。干警们亲自做示范。教我们怎么拾棉花,怎么装袋子,以及注意的事项,特别告诫我们时刻警惕警戒旗的移动,警界线就是生命线,也是保障犯人生命的一道安全线。因为不远处就是背枪的武警战士,他们的使命就是防止犯人脱逃,暴乱,使用武器射杀是他们的特权。 于是我们猫着腰,顶着烈日,开始捡棉花,中午不回监区吃饭。犯人开的小四轮送饭,这里的米饭很香,都是他们自己生产的大米。干警和我们吃一锅的饭,只是他们的菜不一样,是小伙房加工的。吃完了午饭休息上半个小时。可以抽烟。随后继续拾棉花。通过后来和别的监狱相比,这里真是犯人的天堂。我们拾棉花不定任务。拾多拾少都不惩罚,而且拾棉花还有报酬的,每公斤一毛钱,拾棉花的多少和减刑考核挂勾,这样又有钱拿,又有刑减,比采取惩罚的效果好多了,更加调动了犯人的积极性。生活管教每一个月开账一次,让犯人买些生活用品,香烟和食物。我们每个监房都有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收工回来后,犯人们可以相互窜监舍,聊天,晒太阳,看书,弹吉他。我的写作和弹吉他也是在这里得到的提升。还有用香烟赌博的,记得最大的一局炸金花的输赢竟高达100多条香烟。因为现金在这里是被禁止的。整体与别的监狱相比,这里除了缺少自由和女人之外,其他的都还好过的多。 我第一天是棉花的成绩至今记忆犹新,18公斤。当时乐坏了,觉得成就不小,很开心,后来才知道,真正拾棉花高手,每天突破200公斤,与他们相比,真是小儿科。 我们在同一块条田里,在同一笼棉花地里,我们拾了三天还是没看到棉田的尽头。有好事者问干警:“这块地有多长?”干警半真半假的说:“他也没量过,听耕地的师傅讲,早上开车下地,点上一根烟,到了晚上也就到了地的尽头了。”我们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才知道,一个条田最长的也就一公里。 改造是无味的,但又带有几分神秘的色彩。但我漫长的刑期,也不能有太多的渴求,也不现实,于是,吃饱喝足,混刑度日。其他的都交给时间吧。我们的指导员姓杨,是四川人,个子不高,叫杨清如。上一届的犯人都在背后叫他杨八团,说他是八团调过来的。当我们看到上一届的犯人时,心中难免涌上苦涩,他们大多是八三年严打时送来的。广东,贵州籍的居多。有的改造了十多年还是无期徒刑,原因是他们脱逃被抓回来又加刑所致,他们的目光麻木,被无情的岁月,枯燥的生活磨去了性格的棱角,都呆板板的。中队有时集合我们,让他们在大会上现身说法。大多以《脱逃无出路,改造有前途》为主题。于是这些犯人就上台说自己怎么的无知,怎么的抗拒改造,怎么的螳臂挡车,无不是配合政府,自己把自己臭骂一顿,为的就是给我们敲响警钟,让我们打消脱逃的念头,并提高改造的积极性。又扯远了。 我们收拾好行李,同阿姨告别。阿姨见我们都收拾妥当,她也不敢开口乱说话。我主动向阿姨解释说:“我和刘香商谅好了,一同去八团拾棉花。”阿姨先是意外,随后便笑呵呵地对我们说:“小两口好好干,两个人一天能挣三,四百块,但也别太累了,身体要紧,想阿姨了,就来看看我。”我拉着阿姨的手说。您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干的”。随后告别了阿姨。 我们来到离火车站不远的汽车站,坐上了短途汽车,驶向八团。我们手拉手,肩并肩,彼此会会心一笑。眼中盛满了幸福。继而开启共赴生活考验的战场。接受面对生存所赐予的洗礼,让彼此的爱更坚强。 第三十一章比翼双飞 八团属于阿拉尔市。离阿克苏有六十公里的车程,票价十元。我不知道八团位于阿拉尔的哪个方位。阿拉尔是九团,应该是围绕在阿拉尔的周围。眼下做好了前往大田参加奋战三秋拾棉花的劳动,将面临严酷的,恶劣的劳作环境。但丝毫没有影响刘香的性致,跟我还是谈笑风生,娇媚的动作,为车内增添一道不合协的风景。从内心深处,我是感激刘香为我所做的一切,有了她的陪伴,在精神方面将给我莫大的安慰,和鼓舞。虽她不是我所渴望,钟情的那种女人的类型,但以我目前的处境和经济状态,有人跟就不错啦。车子还没有启动之前。我又下了车在水果摊前买了苹果,梨,哈蜜瓜。这里的水果很便宜,才六七毛钱一公斤,葡萄干才三块钱一公斤,哈密瓜五毛钱一公斤。这里的计量单位全是以公斤为单位。花几块钱就可以买一大堆。由于这里地处干旱,日照时长,温差较大,水果都特别的甜,鲜亮,还个大,这于得天独厚的地理,及自然条件是分不开的。我拎了两大兜水果,刘香吃惊的问我:“咋的了?不要钱了?你买那么多。”我说下到连队再买就不方便了,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卖。她也就不做声了。 不一会儿,这辆中巴坐满了乘客,汽车发动了。车里有20来人,口音来自五湖四海,表情各异,津津乐道的话题无不与拾棉花相关连,我和刘香手牵手,以含蕴的方式秀恩爱,一个苹果也是共同分享,无不引其他乘客侧目。车子平稳地驶向目的地——八团。我又看到似曾熟悉的塔里木河,仍在安详,静静地流淌,似在诉说远古鲜为人知的往事。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朝向目的地——八团。沿途穿越阿拉尔市区,我又看到了正在改造的路面,狱政科的小楼,影剧院特别的显眼。命运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百转千回,总是以不同的方式展现给你惊诧或惊喜。回想出监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花光了自身的2700元。三千元的不义之财也所剩无几,还好带着一个可以称做妻子的女人。我不知道我的存在,是在贡献社会还是在拖累社会。我怔怔地触景生情。刘香笑着对我说:“咋啦?这里熟悉不?还想回去看看?。表情带有一丝不怀好意的**性。我对她说:“算了,别回去看了!打死也不回去。”看样子,刘香不是我想的那么天真无邪,她那晚偷看了我的秘密,竟记住了我服刑的地方。真不知她和我在一起图的是什么?但人必定是真实的,感情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最终大不了,我还是原来的我。 中巴车小心翼翼地通过正在改造的路面,又开了20分钟左右,到达了八团团部。旅客们忙着下了车,我们拎着东西,最后下的车。外面的太阳很毒辣,我们赶紧躲到路边公用电话亭旁,分享着阴影下的那丝阴凉,同时,我也从小包里找出阿姨留给我的地址及电话号码。电话拔通了,几声盲音过后,那端传来男人的声音:“喂!你是谁?找哪个?” 我说:“我是一位阿姨介绍拾棉花的,我找唐弹。”那边嘿嘿笑了下,纠正道:“是唐球吧!”我尴尬了一下,马上附合道:“对!叫唐球,我搞错了”。随后,他又问:“你什么时候来拾棉花?现在在哪里?” 我说:“我已经到了八团团部,在公用电话亭这里,但这里没有出租车。” 他说:“你等一下,我骑车去接你。” 我对他说:“不是我自己,还带了一个人来”。 他语气显得很高兴地说:“好嘞,我马上到,你稍等。”随后挂了电话。 我付了2元电话费,此时有点口渴,由于吃了太甜的水果,再加上出汗太多,刘香的脸也热的绯红,我买了两瓶娃哈哈水,边喝水,边等雇主来接。刚才我把人家名字叫错了,可把刘香乐坏了,捂着肚子,都笑得说不出话。现在缓和了好多,对我说:“跟人家还没见面,竟闹个笑话,你啊!弹,球不分”。我知道她在调侃我,故意狡辩道:“弹和球是近义词,都是圆的,我们那里糖蛋和糖球都是同一种食品”。随后我自已也乐了,但用作人名就不能混淆了,必定带有不尊重人的成份。 时间不长,远处传来125轰鸣的摩托车的声音。速度也由快变慢,并不停地按着喇叭,同时那个人也不停地四处张望,我估计就应该是来接我们的那个人,同时我也站起来向他挥手示意。 他把摩托车靠近我们停下来,此人有三十来岁,刚才听口音是四川口音,挺瘦,挺精神的。我们彼此简单介绍了一下,并握手示意。但他看我们的眼神有点怪,再一次重声:“我找人是来拾棉花的”。 他有可能被我们的穿着打扮及气质搞蒙圈了。我笑着对他说:“我们就是来拾棉花的,你放心我是拾棉花的高手:”并信誓旦旦地打消他对我们的疑虑。随后,我们上了他的摩托车驶向八连连队。 也就十来分钟,我们便来到一片被高大胡杨林包围的村落,这里的建筑规划的很整齐,清一色的红砖红瓦坐落有致,一道长长的巷子连接两头。这里就是连队职工栖身的场所。他嘀嘀地按了一下喇叭,门前有一个在玩耍的小孩,忙着冲屋里喊:“爸爸回来啦,爸爸回来啦”。随后从屋里走出一个老太太,一个中年妇女,她们都显得很热情,让我们到屋里凉快,喝水。屋子不大,东西堆的乱七八糟的。唐球抱歉地解释说:“孩子太调皮,搞的屋里不成样子。”同时他向我们介绍,年龄大的是他的妈妈,那妇人是他媳妇,小孩是他的儿子,五岁了,我们客气地打着寒暄。他妈妈忙着要杀瓜,他媳妇要倒开水,唐球在为我们调电风扇。面对他们的热情,真的有点不适应。慢慢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唐球开门见山的说:“我今年包了六十亩地,拾棉花工作每年连队都催的特别紧,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打开窗户说亮话。拾棉花八毛钱一公斤,包吃包住,当然庄户人都是家常便饭,过分的要求也不现实。钱——这一块不是问题。不信你打听打听,全连队没有人出八毛钱这个价的,别人家都是七毛,七毛五。咱们讲信誉,君子吗!不能出尔反尔”。他媳妇也在一旁帮腔,体现他家价格的优势。唐球又接着说:“如果中途你们需要钱吱一声,咱可以借支。棉花啥时候拾完,咱们一分不少的,一次性结清。如果干个十天半个月的坚持不下来,钱咱一分没有,你还要帮我找人,赔我的损失。”我见他说的也在理,也没有其他客观条件,并接受了他所提的条件,同时我也强调我的做人风格:“人品人格不是通过几句话能证明的,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我这人做事一项有始有终,咱们通过现象看本质吧!说不定咱们以后还真为好朋友呢!”随后我们都哈哈了。气氛也由僵转缓。 唐球刚才的表情,语气真的很象混社会的,但我也很巧妙地证明我的观点和风格。但给人家打工,想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愿也是不现实的,但这里目前就是我们的栖身之地,在这里会为了以后的生活保障,付出艰辛的汗水,将对我们的身体,心理进行改造,因为,我要适应环境才能谋得生存。 下一章苍茫大地 第三十二章苍茫大地 这时,时间还早,这位阿姨在忙着做饭。糖球对我说:“别的工人已经开始捡棉花了,走!我带你先熟悉熟悉环境。” 我说“好吧”! 由于外面天太热,我就没让刘香跟着,让她留在他家里,跟她们沟通一下,增进彼此的了解。我坐上了唐球的摩托车。 他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出了这个巷口。向西有一条不宽的小路。路旁边就是整整齐齐地和他家一模一样的五排房子。他边走边对我说:“这里住着50多户人家,有的都包几百亩地。” 其实这里的土地归公家所有,他们被统称为职工,他们没有自已的土地,连住房都是统一分配,地里种植的作物他们没有选择权,更没有农作物的贸易权,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对农作物的管理。春耕时节,他们便开始忙碌,管好自己承包的土地。给播好种的棉田对地膜压土,一个星期后对没有钻出地膜的棉花苗进行解放,随后定苗,只留一颗有长相的好苗,随后“脱裤腿”,就是把棉花苗20公分以的叶叉打掉,然后放水,捉虫,打顶……。工序繁琐。其实种地也是一门学问。到丰收的季节,他们要顾人拾棉花,统一把棉花收缴连队的花场,并有会计核算他们的棉花斤数,然后由团部统一销售。他们所得的报酬根据他们的亩产量,基本上每家都能收获个1到2万元。 唐球边开车,边回头向我介绍:他家的地离家近,不怎么浪费劳动时间,比别人晚出工十分钟也能先到地里。 摩托车大约向西走了500一米,他停下了,这里有一排胡杨林,可以起到防风沙的作用,对农田起到保护作用,也被称作“防风林”。我们下了车,穿过10多米宽的防风林,有一道2米高的堤,那是防风堤,新疆是沙漠,风沙的破坏为很大,对此,都把防范措施搞的很到位。下了大堤,便是无边无际的棉花田。那里散发我熟悉的味道。此时我也明白劳改队存在的真正价值和意义。 劳改队所经营的土地无不是以开垦的荒芜的处女地为主,逐步向沙漠延伸。自己修支渠,干渠,斗渠,引渠,栽树,修堤。特别单零工夜晚放水的,必须戴一顶草帽,因为沙漠没被改造成良田之前,是危险的,一但放上水,下面的湿了,上面会有一层干沙,人若不慎踏上,就会像流沙一样把人吞噬,连尸体也找不到,大晚上戴草帽也是为了犯人遇险后能有迹可循。不用在花费人力,物力下达什么通揖令了。监狱虽不会向对英雄一样进行表彰,但最其码可以让家属落得个全尸,附带给点补偿。犯人把土地管理一旦进入正常化,就把这土地的使用权交给连队,然后再开垦新的土地。 唐球带着我,边走边让我记住他家棉田的地标,不要跑到别人的棉田。他家的地很好记,在条田的中央位置,有两棵沙枣树在引渠头,引渠两边都是他承包的,东西长在300一米左右。此时,别的地块中已出现了拾花的身影,他的棉树的底下,依稀能看到洁白棉花的影迹。随后,我问他,棉花运输的问题怎办?他告诉我:他家离棉场近,用平板车自己拉车入棉场,他们也拾棉花,共同协力合作。随后他又骑摩托车带我去了花场,让我先熟悉这里的环境,交待交棉花时的流程,特别提示,过称时,一定看好会记登记的信息,雇主,斤数确定无误后再离开,否则,一天的棉花白捡,他也要蒙受损失……。他的棉田离花场有1公里半路,不算近,但相对广茅的大地,和其他的人相比,还是算近的了。就是路上尘土太多,那是一条土路,被摩托车扬起很大的沙尘,弥漫在身后,久久挥散不去。这也是我今后要面对的,通向艰难生存的道路。 熟悉完周边的环境。花场在连队的东北角,这里的柏油路直通八团团部,我们顺着柏油路向南前行有500米,拐个弯就到了他家。我们也刚好转了一圈。 他妈妈把饭菜准备好了,一盘炒鸡肉,豆腐炖粉条,还有一盘咸菜,主食吃馒头,唐球拿过一瓶二锅头,想给我倒酒,我推辞不会喝,他执意不肯,刘香对他说我确实不会喝,他也就作罢,自已倒了一杯,不大的客厅,一张桌子,6个人就餐,显得拥挤,但我们也认清当下的身份意识,这不是消费场所,这是来挣钱的。 饭罢,他妈妈忙着收拾碗筷,唐球和他媳妇给我们安置睡觉的地方。就在他房门对过的伙房里,被隔开的两个小单间里,各有一张单人床,也是他为拾花民工准备的。一进这矮小的灶房,一股刺鼻的鸡粪味,刺鼻,站脑子。唐球抱歉地一笑说,隔壁是连队治保主任家,他在隔壁养的鸡,上面封闭不严,串味了。我硬着头皮说没事。刘香在这小屋里呆有2秒,捂着鼻子跑出去,呛的是又咳嗽,又吐的。我见状对唐球说:“我倒无所谓,刘香麻烦你们给安置个地方。”唐球的媳妇说:“不行的话,让她睡客厅里边那张床?”我说行吧!原来他的客厅被隔开一间,放一张小床给她妈妈住,这样一来,她妈妈只能去她的房间睡孩子的床了,孩子就和他爸爸妈妈挤大床了。唐球把一切安排好了之后,对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让你们俩分开了。”我装作无所谓地说:“啥叫分开了,这叫距离产生美!”但我心里是不舒服的,但表面上不可能太儿女私情。刘香一切皱着眉头,掩藏不住心中的那丝不快。 随后我认真,仔细地拖地,甚至用水洗,但味道怎么也去不了,真是郁闷呀。刘香不言不语看着我,似满腹的委屈又不知如何说起。 夜幕降临了,巷道口三三两两的孩子以自已的方式在嘻闹,他们的世界永远那么美好,他们纯洁的心灵不会感染大人的气息,但不久的将来,他们又将重复他们长辈的故事,难道真是思考的越多,人越痛苦,也许行尸走肉是一种解脱,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我又要结束漂泊的脚步,但我高兴不起来,我甚至连他们简陋的,简单的生活方式也不曾拥有。 我和刘香手挽手,走进深沉的夜色,游走在棉田边上,秋虫呢喃,夜风凉凉,我们找不着话题,烦人的蚊虫时不时袭击你一口,真是心烦意乱。本应卿卿我我,谈情说爱的季节,非游走在痛苦的边缘。 下一章触及灵魂的伤 第三十三章触及灵魂的伤 其实出了唐球的巷道,就是棉花地,我们的心情与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漆黑的夜映衬无边的孤独,内心世界是无比昏暗的。我们手牵着手,沿着这条小路向前走,谁都不吱声,恐怕一出声便吵醒了这个在现实中有点悲哀的梦。 来到了防风林,接近唐球的地界时,我停住了脚步,茂盛的胡杨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不时传来猫头鹰那慘人的叫声,阴森而可怕。我对她说:“你后悔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感觉她的握我的手指加大了几分力度,这也许是她内心在挣扎的传递。但她还是笑道说:“这不挺好,吃住无忧的,还能和你相厮守”。我面带一丝苦笑。对她说:“谢谢你陪我流浪,我能给予你的除了一颗真诚的心,物质上面啥也给予不了你,还让你出现在与你身份不合协的大田劳动。”她转身紧紧抱着我,我们彼此炽热的情怀感受对方的存在,但始终温暖不了这个冰冷的世界。 我们回来时,缺少孩子笑声的巷道显得很宁静,静的能听见谁的房间在放电视的声音。我推开我住的房门,空气不是下午那般浓烈,但难闻的气息依然存在,我拉亮那15瓦的灯泡,她还是捂着鼻子站门口,我对她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她礼貌地说:晚安!便推开唐球的房门。那边的灯还没熄,并传来唐球她媳妇的说话声。 我躺在小床上,努为呼出我肺里的清新空气,这样身体里融合外面的空气也许适应了就不会难闻了,但这做法是徒劳的,我改变不了我嗅觉的排异性。然后我点燃一支烟,思想在接受尼古丁的麻醉,我曾无数次告诫自已,要坚强,要展现一个完美而精彩的人生篇章,但我多愁善感的性格又把我带回忧伤的丛林,我感觉到我的渺小和失落,无助和茫然,自己没有归宿,还带着一个编织完美爱情的女人……我抑制不了我脆弱的情感,渴望被爱的孩子要再次挑战艰难的生活了。我的妈妈,你即然给了我生命和灵魂,为什么给不了我正常人的生活?让我童年时便经历不属于我所应该接受的悲惨生活,我不会向您索取什么物质上的赋予,只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母爱!您知道吗?世上三大不幸是什么?:幼年失母,中年失妻,老年失子,你们游戏般的爱情结束了,可我所面对的是漫漫人生啊!我的亲人们,你们可曾知道,你们的自私伤及的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他无家可归的时候,那殷切而无助的眼神掠过陌生的人生风景线时,他的心会碎的……我静静地伏在枕头上,感情的大堤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呜咽地抽泣着,想以此渲泄我痛苦的内心世界。 夜更深了,我还是没有睡意,便一支接一支的抽烟,然后便猛烈地咳嗽。我是个感情丰富,追求完美的人,热爱生活,热爱音乐,热爱运动,情感细腻的人。为人除了情感上构思善意的谎言外,还是诚实守信的,常用: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这句话来告诫自已做人的风格。但我的生活趣好常被现实生活撕得粉碎。于是,我开始怀念那段曾让我无比痛恨的旧时光的美好,怀念在狱中生活曾拥有合协的氛围,我感觉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94年10月1号,我们来到农一师一团二中队,监狱从人性化的角度,从犯人以及犯人的家属尊严方面考虑,让我们在通信中不用写监狱的字样,从这一点,便让犯人对监狱领导的良苦用心感恩戴德,街坊邻居们以为囚子们在外当兵呢,以致于亲人也不会面对尴尬的眼神。刚下队的那天下午,监狱长便安排事务长给我们拉来西瓜,葡萄,每人分了一编织袋西瓜,10多斤葡萄。灿烂的阳光下,犯人们心情是美滋滋的,并每人发了信封,信低,邮票,让囚子们赶紧写信给家里报平安,那是多么暖心和感人的一幕,虽然钱不多,但这份心情令我们颇为感动。但情无寄处的我我信封送给了有需要的狱友。 这里围墙不是很高,有2.5米左右,上面的铁丝网被风化的锈迹斑斑,红砖红瓦的监舍整齐而简洁,监舍门前的花坛里种上高大的红蓖麻,绿绿的大叶子,开黄花,结红籽。生命力顽强的太阳花也在展现它羞涩而娇小的花朵。我们从大田劳动回来,在露天的水池边洗衣服,冲凉。我无聊时研究蓖麻的大叶子,百分之90是八个棱,极少的有6,7个棱的。再或者看蚂蚁搬家。后来为了充实生活,和狱友们学吉它,学写作,监狱的一位女科长鼓励我,让我把刑期当学期,化压力为动力,还用哲理的方式对我说:“珍珠的光芒来自曾经带来伤痕的砂砺。”在这里,我年龄最小,干警和犯人亲切地叫我“小山东”,我没有包裹,缺鞋少袜的,好多犯人都无条件地送我他们家乡寄来的美食,衣裤,鞋袜之类的物品。 我们监舍住10个人,至今他们的名字,以及音容笑貌还深深烙在我的脑海中:安微的安子伦,嘴角有点白癞风,不长胡子,原判8年,脱逃后回家帮妈妈割韭菜,抓回后,被加刑5年,别人送外号,“公公”。山东的还有修世进,海关武警,盗窃被判10年,人送外号,黑心警长。阮高峰,体校毕业,打人致残,被判刑11年,体格魁梧,人送外号“猛男”。还有一个老犯人,广东籍的,83年严打进来的,犯强奸罪,被判刑无期,现余刑6年多,人送外号“强奸犯”,他性格开朗,识地理,懂阴阳,是个算命的先生,以帮助人破灾为名,与她人发生关系,撞在严打的枪口上,被从重判决。广东藉犯人张吕丛,犯**罪,被判刑刑,缓期2年执行,现余刑8年,人送外号,“胡日鬼”。……我们其乐融融地相处,都没有隐私,开心时忘情地欢笑,苦恼时,我们会共同勉励对方走出心灵的误区,常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给对方鼓励。 房间里干净而整洁,内务卫生都搞的很标准,你的哪里不合格,有人主动帮助你。监狱里虽是染缸,但都能抱团取暖,相互之间很单纯,有的犯人出监了,头天晚上会同大伙聊很晚,必定在全封闭的空间里,每个人几乎是透明的,你过分玩心机,以后别人疏远你,那就不好玩了,何况自已改造自己的,几乎没有什么利害关系,虽是犯人,但都是朴实的本性,真如一句歌词所唱: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 一夜几乎无眠,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被我隔壁的邻居——大公鸡——喔喔喔地吵醒了,那边好象很热闹,并扑棱扑棱地拍打翅膀,看样子不是只鸡,我是彻底睡不着了。又过了不久,连队广播里传来歌声:每一个太阳,升起的地方,银色的身影……这是一首《向往神鹰》的歌,随后又播放一首带有宗教信仰的歌,歌名至今也不知道,只依稀记着呀拉嗦…………呀拉嗦……。随后唐球那屋灯亮了,原来这歌声是连队嗽叭里放的,催人起床的信号。 我穿衣起床,以暂新的姿态面对新的一天。 下一章苦海无边 第三十四章苦海无边 几乎一夜无眠的我,此时感觉头有点晕,眼睛很涩,由于天还没大亮,谁也看不清或在乎谁微小的变化。 唐球的房门已打开了,他妈妈好象起的更早,面条都煮好了,原来他的屋里还有个小厨房,烧的是煤气。此时他们都起了床,在忙着刷牙,洗脸。刘香也表现的很正常,并没有因为早起而显的不高兴。她打了一盆洗脸水,放在我门前的地上,一边刷牙,并示意我先洗脸。周围的职工都在忙活着,做好出工前的准备。 阿姨把面条盛好了,桌子上放一盘萝卜干,把筷子也给准备好,就张罗着让大家吃饭。昨天热情客气的画面已消褪,恢复了平常人相处的常态,我也不挑食,更不偏食。走南闯北惯了,对粗粮,细粮,五谷杂粮,都习以为常,好养活的很。刘香则不同,轻描淡写,象征性的吃了一点。 此时,天已大亮了。 唐球把拾棉花的小花兜,装花布都拿来了。还推了一辆平板车,还跟我说,这车新换的轮胎,拉一千斤都不重。我知道他在骗傻子,我也没说什么。他们两口子换了装束,穿上平时干活穿的旧衣服,再看看我们,唐球不自觉地嘿嘿笑着说:“你们穿的西装革履的,也不象个干活的样,进了棉花地,不出一小时,保证看不出皮,如不嫌弃,我的旧衣服拿来你换上?” 其实,我穿的还是出监时的衣服。热的时侯穿衬衣,冷的时候加西装。多了一条大短裤,是小贵州给我的。一个人在外漂,一是钱紧张,再者也不会规划生活,不到冷的受不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也不会买衣服。我对吃不挑,对穿不挑。 我对他说:“不用了,我这都是旧衣服。” 他媳妇也对刘香说:“哪有穿裙子拾棉花的,你想喂蚊子!并哈哈笑了。” 刘香也报之一笑说:“今天先去田里看看棉花开的情况,先适应适应。” 唐球两口子也没在说什么。 我拎上一兜水果放平板车上,茶杯里装上水。还从他屋里拿上两顶草帽放车上,中午太阳很热,戴上好一些。 刘香戴上口罩,背着小包,里边带点生活必须品。 唐球拉着平板车,出了巷口,沿着这条小路向西,向着防风林的方向走去。我们则不紧不慢,若即若离地跟随车子左右,见唐球表现出吃力的时候,搭把手推一下。 唐球把车停在防风林里,这树荫下早就变成了路。可以走车的。我们各自拿起拾棉花的小花兜,我还在翻腾找东西。唐球问我:“你找啥?” 我说:“装棉花的大口袋。” 他说:“我们这里不用口袋,嫌装棉花费事,都用大布一包就行了。再说了:连部也不让用,说棉花容发霉。” 他就把车子放在树底下,并说中午在这吃饭,他妈妈负责送饭。 翻过防风堤,开阔的棉花地映入眼底。一眼望去,碧波荡漾的,无限广阔。 此时,盛开的棉花你是看不到的,只有走进茏沟里,透过浓密的枝叶,在棉花树的最底下,隔三差五的有一朵,二朵在开放。也被他们称为“脚花”,离地面最近的花朵。随后是“中花”,这是拾花效率最高的时候。再然后就是“顶花”也是霜降以后,收尾时的工作。基本拾花期都在2个月到3个月。在劳改队则不同,有时,过了春节还捡棉花,大雪纷飞的场景,北风呼啸,我们全副“武装”——棉衣,棉裤,大头帽,大头鞋,在白茫茫的积雪覆盖的棉花地里抬棉花,寻找那丝不一样的白,我总是向狱友们滑卖弄我的文采,大部队行进过程中,我大声诵颂道:“北风呼呼地刮,雪花飘飘洒洒,素裹银妆的大地,蹒跚一群企鹅,他们在踏雪寻梅,哦!圣洁的雪花,您深埋世间的污垢,可否会净化心灵,我想象你一样,自由飞舞!”。囚子们会哈哈笑我说:“小山东别酸了,都快冻死了!” 零下30多度,那是我真的不感觉冷,就是爱冻手,手指上都裂开韭菜叶宽的口子,洗手时钻心的疼,但我总会安慰我自已,天暖和了,伤口就好了,但疼痛的表情在脸上绽放。这种氛围很合协,是农一师一团二中队发生的,真的!好美的画面。 囚子们穿的笨重之极,地上很滑,不时有人摔倒,但都小心翼翼,那时冻的发抖,但很开心。最痛苦的人是武警小战士,他们两个人一班,一前一后看押我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扛着枪,又不能离我们太近。实在也不好过。真不知谁在改造谁。又跑偏了。 时下,你就是拾棉花的高手也不会有好的成绩的。当下要做的是先趟趟茏沟,给棉树释放拾棉花的信号,顺便把脚下花捡了,人在里边走动时,起到通风,透光,刺激棉花树的作用。万物都有灵性,你趟于不趟棉花茏,棉花盛开的效果是很明显的。棉花树应该是有意识的。 一条引渠两边的地全是他们的。东西长约三百米,左,右两边各宽30米左右。然后是别人的地界。 拾棉花不是好活,首先是毅力,吃苦耐劳,持之以恒,意志绝对要坚强。 早上,天不亮起床,急急忙忙吃饭,急匆匆地下地干活。到了地里面对的是沾满露水或霜降给棉花树。走进去,你不出半小时,连内裤都给你打湿,然后你靠你的体温再焐干。 中午,天阳就晒得你无处躲藏,上面是烈日,下面是升腾的蒸气,这也不好过,搞得人心里发毛,容易烦燥,执狂。 一天下来要保持一个姿势,重复一个动作,把腰弯成90度,肚子上还挂上装满几十斤棉花的棉花兜,且工作时间不低于11个小时。 下午在你一天最乏的时侯,你还要把你一天拾的棉花扛出地头,到了棉花场还要打开包,接受花场工作人员的质量检查。不合格的,让你返工,把里边的叶子,花枝子,脏东西挑出来。为了早点过称,还要跟质检员说好话,希望早点给你票,你才能过称。再然后,你要把棉花背十多米高的花堆上,有些人不怕拾棉花,就怕最后这一折腾。场面又乱,人又多,哭爹喊娘,南腔百调,真是挣点小钱太不容易,拿人肉换猪肉。 他们两口子在引渠右边,己经在棉田中穿棱,低头在寻找着拾花了。 我也系上小花兜,走进地里,棉叶子上有露水,好在不大,我熟悉地在刘香面前展示,讲解,怎样拾棉花,她穿着裙子,蜻蜓点水般地在地头上转悠,又怕弄湿鞋,又怕弄脏裙子,娇滴滴的样子。 我对刘香朝唐球的方向指了指。 她意识到他们在看她的笑话。 于是,勇敢地走进大田。 我们是普通的打工者,再无什么气质差别,棉田的劳作将磨去那一丝仅存的傲气。 下一章吃饭穿衣亮家底 第三十五章吃饭穿衣亮家底 棉花地里的环境是恶劣的,潮湿,闷热,蚊虫很多。刘香又不识时务地穿着裙子,真可谓成了蚊子的避护所,使她苦不堪言,此时也不是拾花高峰期,我们俩忙活了个把小时,地倒转了不少,但花兜里的棉花只有几斤,见刘香被折腾的难受,我也于心不忍,便对刘香说:“今天到此为此吧,我们回去买衣服去,明天再捡吧!” 她撅着嘴,脸上写满一万个委屈,拿眼膘我,对我说:“好吧”。 随后我们走出棉田,站在引渠里,向对面的唐球两口子喊道:“唐老板,我们今天先到此为止了。” 唐球直起腰,问我:“咋回事?” 我指了一下刘香对他说:“我们去团部买2身衣服,这不是穿裙子干的活。” 唐球对此好象表示理解。 笑着对我们说:“早上跟你们说,你们不听,吃了苦头了吧!”并嘿嘿地笑着。 他们两口子在干活时候,始终有说有笑的,真羡慕他们有这么好的心态,这么苦的活,他们竟那么从容,那么开心。 我们翻过防风堤,取下身上的小花兜,连同棉花一同放在他的平板车上,今天算义务劳动了,也不值当过称了。 我又爬上防风堤,冲唐球喊道:“唐老板,我们把花兜什么的全放车里了,我带的水果你们中午吃吧!别客气。” 唐球此时离地头己有五六十米了,他叫我们早去早回,别耽误吃晚饭。 刘香表情很深沉,鞋子上满是泥巴,裙子受潮后,显得很僵硬,我也好不哪去,昨夜没睡好,气色也好不哪里去。但我不可能让负面的情绪再为刘香的心情雪上加霜的。 我还是面带笑容,对她说:“拾棉花不好玩吗?你以为很浪漫,其实那是折磨,那是苦难,凭你瘦弱的身体,绝对经受不住的……” 出于内心,我是自私的,我只有通过用语言激起刘香不服输的那股劲,用事实证明她不是个脆弱的女人。 即而她有点不高兴地说:“刘奇,你别说了好不好?别人能做的事,我刘香绝对也可以,这又不是造原子弹。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我们来到唐球家,我走进我住的屋子,换下身上的脏衣服,但身体是粘的不行,我赶紧拧开水笼头,接了一桶水,倒在大锅里,他们都有棉花杆,我抱来一些,点着烧热水。 阿姨在那屋准备做饭,见我们回来,又换衣服,又烧热水洗澡,以为我们要走呢,疑惑地问:“小刘,咋了!吃不了那份苦吧?唉!的确不是人干的活。”看样子,正常人都对拾棉花深恶痛绝。 我向阿姨解释说:“您误会了,今天我们去买衣服去,不是不干了。” 阿姨的脸色才有了点笑模样。 我烧好了一大盆水,叫刘香过来洗一下身子再换衣服,她此时乖多了,也不嫌我这屋臭了。进了屋,关上门,脱下裙子,旁若无人自顾自地洗。 我在一边装作不乐意地说道:“热水是天上掉下来的?自己跑盆里的?白眼狼,连句谢谢也没有。” 刘香的表情不知是水热还是水冷,发着嘘嘘的声音,出我意外地冒出一句话来:“老娘谢你,一会老娘卸你八块!” 看起来,刘香潜意识里的恶习是有的,她也在尝试另一种生活。 她洗完了,擦了下,赶紧钻进我的被窝,让我看她下身的红点点,对我说:“都他妈的该死的蚊子,老娘打也打不着。”我心疼地帮她轻轻地揉。随后,我也将就洗了一下,过日子吗,该将就的时候就得将就。该放下的时候就得放下。不要带着情绪过生活,人要随时调整时情。否则,你的生活会暗无天日。 刘香钻进我的被窝,光不溜秋的,我装作冻的受不了,往里挤。她嚷道,还挤,快挤死了!我调皮地说:“两口子睡觉不嫌床窄!你刚才还自称老娘,要卸我八块,来呀!”我开始搁吱她,她赶紧投降,我们又有说有笑地品偿性趣的游戏……。 完事后,我对她说:“我们今天要干什么来着?” 她眨巴着眼说:“买衣服!” 我说:“还不快点,还不知哪有卖的。” 她说:“先去团部看看”。 我说:“好的”。 她问:“咋去?” 我说:“搭车。” 我们一唱一合,一问一答。 可随后一想,这里也没有出租车,好在糖球的摩托车还在,看来今天要撒点野。 于是我跟阿姨说:“唐老板叫我们去团部买衣服,下午回来。他摩托的钥匙在哪?” 老太太说:“钥匙在桌上,你们可慢点。” 我答应道:“好的阿姨,您放心吧!” 我拿着钥匙,推着摩托车出了巷子,等走远一点再启动,必定我多年没摸过这玩艺了,不想在老太太跟前出丑,让她怀疑或担心我们的安全,刘香似乎也看出我的心思。 上了公路,我摆好架式,让她抱紧我的腰,还叫她不要晃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被我严肃的表情逗乐了,说:“你这是要起飞吗?” 我说:“马上就飞。” 随后我猛踹两脚,摩托起动了,我抓住离合挂了档,车子向前冲了一下,熄火了。 我又再次发动,并加大油门,引来路人的怀疑,车子象疯了般轰鸣,又向前冲了一下,又熄火了。 刘香坐后边不淡定了,不耐烦地问:“你保证你会开摩托车”? 我说:“会开!已十多年没开了,我都怀疑现在的车烧的是不是汽油。”同时我向她保证:“事不过三。” 利合,油门,档位,我充分配合好,摩托车摇摇晃晃的起步了。 其实我还真不会开摩托车,在监狱里,犯人们经常聚一起吹牛,有一名四川藉犯人跟我经常吹机械方面的知识,还跟我说骑摩托车有:“三快,学的快,骑的快,死的快。”还跟我说:“会骑自行车,就会骑摩托,一通百通。”还跟我描述,左手离合,右手刹车,挂档,摘档全靠脚。他的吹嘘引起一名干警的注意,一天,秦干警的车不好打火,开到监区让他帮看看,他硬说化油器该清洗,结果让他修,他忙活了一下午,车子不仅没修好,多了两个零件不知安哪里,最后车子是推出去的。他把“聋子治成了哑巴,”从此他有个响亮的外号“山炮。” 我们来到团部,这里只有2家门面卖衣服。我身上只有300多元钱,也只想买点偏宜的秋衣秋裤,但她确看上李宁羽绒服,我囊中羞涩,此时很难为情,她看出我的窘态,直接问售货员,2件羽绒服多少钱?售货员说1100元。我对刘香说:“我们买衣服当工作服穿的,没必要买牌子。” 刘香对我说:“人仗衣服,马仗鞍,穿太差了掉价。” 我几次想说钱不够,又怕遭售货员的白眼,刘香让我试穿一件红色羽绒服,她自已试穿绿色的。售货员在一边不停赞美,真漂亮,红男绿女,情侣装,绝佩。 刘香转头问售货员:“附近可有银行?” 售货员对她说:“出门向右拐,50一米左右,农村信用社”。 刘香挎着小包,头也不回走出门去。大约15分钟,她回来了,对售货员说:“把衣服打包。”同时我发现她小包明显鼓了。我站一边有点尴尬,才明白,面子不是靠嘴,要靠经济实力。随后,我们又买了点秋衣秋裤,牙膏,大宝,拉芳之类的生活用品。 同时我更放心了,刘香跟我在一起,不是图我的钱,到时拾棉花的酬劳也没必要跟她藏着掖着的了,她的出现,是上天赐我的馅饼。 买了近1500元东西,没花我一分钱,她还问我:“还需要买啥?别到时再浪费时间。” 我说够了,咱们回吧! 下一章妖怪你也在这里 第三十六章妖怪你也在这里 买完衣服和生活必须品,我们并不急着回去。此时己近正午,也是最热的时候,这种闲暇和放松的时刻,在以后拾花的季节里是不会再有的了,我们要充分享受这短暂的自由时光,我推着摩托,把衣服挂车把上,陪着刘香朝不远处的饭馆走去。 饭店老板是个四川人,菜系以川菜为主,刚才买衣服没花我的钱,我感觉很过意不去,此刻想多点些美食,作为愧疚心情对刘香的补偿。我拿过菜单,点了辣子鸡,宫爆鸡丁,水煮肉片,酸菜鱼,麻辣豆腐……。刘香此时看我的眼神犹如看外星人,用怀疑的语气问我:“你确定你能吃完?你是不是钱多烧的?” 我回她道:“以后要过苦日子了,这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好好补补?” 她没接我的话茬,拿过菜单,划了我写的菜名,重新点了2个菜,酸辣土豆丝,蒜苔炒肉丝,外加一碗紫菜蛋花汤和两碗米饭。 随后她以教育家的口气对我说:“钱是个好东西,多多益善。但支配金钱需要智慧,一个人会不会挣钱,这要看他会不会花钱”! 我接过话茬说:“花钱谁不会,我上个月就花了6千多……” 她打断我的话说:“花与花不同,有人花钱的同时在挣钱,有人花钱是在浪费钱。” 我听出她说出这句带有哲理的话,让我惊讶得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她的一席话也在讽刺我没有必要乱花钱点那么多菜,这无异于浪费。但我更加琢磨不透,她哪根筋不对,我长的不帅,背景不好,前景暗谈,还朝不饱夕,她闭着眼晴摸一个也比我强,她到底图我啥?图我会唱歌?会骗人?还是喜欢我这个曾经有过污点的过去……。? 临回连队之前,我突然想起我房间里弥漫那难闻的异味,又买了瓶空气清新剂,还买了去除异味的檀香。的确,恶劣的环境将直接影响人的心情,要想提高工作效率,必须改善小环境。刘香对我说:“你真是小姐身子丫环命。” 我反驳道:“你不也是?捂着鼻子朝外跑。” 随后又给唐球他孩子买点小礼物,必定给人家打工,先营造一个合协的氛围,这也是一种交际。 回到连队的时候,唐球他们也早就收工了,必定拾花前期,连队也不下定额和任务,平板车上的棉花不多,他们也就没送花场。 唐球见我们回来,黑着脸说:“路上车多,人多,出了事到时谁负责?”我知道他心疼他的摩托车,再说我也没跟他打招呼,自知此事做得有点过。 我大方地一笑,说:“今天特殊情况,从地里回来后,才想起这边没出租车,这不,该买的都买回来了,以后也没时间再用你的车了。” 唐球围着他车转了两圈,也没说别的。 刘香拿出给他孩子买的果冻,还有一箱牛奶,把孩子她奶奶乐的合不拢嘴,只说:“孩子都大了,花那冤枉钱干吗?” 小唐吉雀跃地抱着礼物跑屋里去了。他两口子此时表情鲜亮多了。当今社会,尊重人家孩子,比尊重他爹妈都让他开心。 随后他们看了我们买的衣服,问羽绒服不偏宜吧?刘香含沙射影地说:“不贵,两件才1100多元,拾棉花没必要穿太好的”。他两口子对视了一下,愣是没吱一声。 我们虽给他打工,这一点够他两口子自卑一阵子的了。我估计他们当家的衣服也不超过200元,钱啊,你能让卑微的灵魂坚挺如雕塑般昂然。 天色尚早,我赶紧拾缀我的小屋。我找来一此杂物把我和鸡舍串味的墙上的空隙堵上,喷了好多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又点了两支檀香。终于扼制了难闻的气味。 改善了居住环境,心情也好多了,思想也不在痛苦了,夜里总算睡了个好觉。但两三点钟过后,我还是摆脱不了鸡对我的骚扰,它唔唔唔地报晓声把我吵醒。我自我安慰,万事不要追求尽善尽美,并告诫自已,习惯就好了。 第二天,我们在《向往神鹰》的音乐声中起床,穿上新买的“工作服”。唐球他两口子对我们的态度有了明显约转变。也许他感觉我们的生活态度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也许他向阿克苏的阿姨求证了关于我的某些方面的问题。总之,他们不在有居高临下,盛气逼人的那种口气了。 唐球拉着平板车,他在平板车车把中间的车体上,拴上了绳子,并把两头系紧,留出周长2米左右的圆弧,套在肩膀上,当需要使劲上,只要猫腰,绳子上能传输很大的动力,长在农村的我对此并不陌生,但大多是牲口在拉这种车,能拉一吨多货。 来到地头,唐球对今后拾棉花的要求及工作范围对我们进行了详细的安排和强调。引渠左边的棉花及地里的质量归我们负责,右边的归他们负责,并重点强调地里的质量也不能乎视,杜绝“羊尾巴,和羊胡子”的出现。 其实这些我都懂:比如一朵棉花吐5瓣絮,你捡的时候有可能捡起四瓣,还剩下那一瓣没捡净,被称为“羊尾巴,”有时5瓣你都捡了,被坚硬的棉花壳挂住一些仍是白不拉叽的,这种现象被称为“羊胡子”,这此都是不合格的。 我对他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告诉我们,昨天他帮我们把地块都趟的差不多了,在最西头有几块地,棉花开的很旺,让我们直接去捡就行了。 我对他说了声谢谢。 我和刘香拿起小花兜,大花包,水,还有水果朝200米开外的地头走去。看来昨天给他们留的水果,他们没吃。 大约走了有三分之二的距离,这里的棉树有些枯黄,棉花白了不少,可能是地势高,水份不充足,再或者地下是盐碱带,反正有几块地的棉花盛开的很好。 我对刘香说:“今天让你见识真正的拾花高手。” 她撇着嘴说:“啍,咱称上见分晓。” 早上棉花出重,也是心情最好,精力最充沛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冲刺上午,下午呢就无所谓了,最其码,劳改队是这种现象。 第一条件反射让我赶紧系好小花兜,冲进棉花田,手脚麻利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正在我全神贯注地忙碌的时候,远处传来有人叫我的声音。 “刘奇,刘奇”。 不是唐球的那个方向,是南边临界的棉田,我停下来,站起身向那边观望,是一个男人,戴着卫生帽和口罩,距我有20多米远,我愣是没认出来。我也朝他的方向迎去,他摘掉口罩,我不由一惊,脱口而出,“妖怪”,他嘿嘿嘿地笑了。 我纳闷地问:“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怎么知道我来了?” 下一章妖怪的荒唐事 第三十七章妖怪的荒唐事 “妖怪”见到我,显得格外亲切。他对我说:“自从在牌桌上见到你之后,你就一直没再出现过,我以为你走了呢!东北的小王告诉我,说你和开旅馆的阿姨的女儿处对象,我想找你玩,又怕会暴露我们的身份,对你造成极坏的影响。” 我赶紧狡辨道:“根本没有的事,别听小王乱说。” 妖怪露出坏笑说:“这都正常,男人吗!人家孩子都给你叫爸了”! 我还狡辨:“别听他胡日鬼,根本不存在的事,他也太会捕风捉影了。”我赶紧转移话题。 问他:“你怎么跑八团来了?” 他说:“眼下到了拾棉花的季节,我也跟你讲过我有这种打算。我们呆的居民点,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没人玩了。大前天,我去阿姨的旅馆找你,看你干啥了?阿姨告诉我,你来八团十二连捡棉花了,还带了个媳妇,我还真佩服你,吃着碗里的,抢着锅里的。” 我留意一下刘香的距离,应该听不清我俩的讲话,这个妖怪又把话题拉回来了。我赶紧冲妖怪指了一下刘香位置,对他小声说:“那就是我带的媳妇。” 妖怪流露出羡慕的表情,轻捶我一下说:“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有2下子。唉!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啥时候帮我物色一个呗!” 我说:“可以啊,到时给你留意下。” 我又问他:“你来八团干啥了?不单单是这个问题吧?” 他说:“我也是来拾棉花的,隔壁的地就是雇主的。条件也谈好了,包吃包住,每公斤7毛5。” 我说:“那咱以后可有的唠了,世界真是太小了。”我们都哈哈地笑了。 我问他:“你啥时候开始拾棉花?” 他说:“明天,今天来看看情况。” 随后他对我说:“我今天闲着没事,走,到你地里帮你捡一会。” 我说:“不用了吧!你也没带拾花工具。” 他边推我进棉花地,边说:“跟我还客气啥!我闲着也是闲着,我俩用一个花兜就行。” 刘香此时已捡到地的中间位置,我们又重新占茏沟,肩并肩地朝前捡。 妖怪小声问我:“这女的条子很棒,她知道你的底细吗?” 我说:“知道,她还看过我的释放证。” 他感到纳闷地说:“那她咋还跟你呢?” 我不无自豪地说:“这证明咱颜值高,有魅力。” 妖怪不无崇拜地说:“你才刚出来,哪样都超过我,让人想不通。” 我不好再夸自已。便安慰他说:“你也不要急,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对面无缘不相逢,缘份到了,挡也挡不住,你要淡定。” 他带着一丝苦笑说:“大道理谁都会说,可我都32岁了”。 我鼓励他说:“姜子牙80岁才结婚呢!” 妖怪不紧不慢地说:“刘奇,你是挖苦我呢,还是讽刺我呢!我跟你说真的!” 随后他又问我:“你找的这个女人是哪里的?干啥的?” 其实到现在,我对刘香的状况一无所知,但又不能跟他说实话,于是就对他说:“她叫刘香,是大学生,她父母是当官的,给她说了个对象,她不喜欢,于是逃婚了,出于对她父母的报复,她宁找劳改犯也不答应那边的婚事。” 我又接着说:“她很有钱,也不缺钱,昨天给我买的羽绒服都600多元,叫我当工作服穿,还要跟我生了孩子之后,再带我去见她父母。她家楼房好几套,奔驰好象有2辆,只有她一个闺女,到时这些我应该都有份。” 我半真半假地一通狂编乱造,妖怪捡花的手都停了,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问:“真的,有这等好事?”随后他又对自已叹口气:“唉,人比人该死!咋这好事全让你碰上了!” 我又不淡定了,不无自豪地说:“人的命天注定,命中若有九两米,走遍天涯不满斤啊!” 随后他想了想,点头说:“也对。” 刘香捡棉花的速度不快,我们俩虽不是拾花高手,但也是经过多年改造出来的,一会儿就追上了刘香,但她潜意识里知道,跟我走的太近的不可能是好人,小贵州就是一例,但出于礼貌,她还是主动跟“妖怪”打呼说:“咋一见面,不多聊会,竟帮干起活了。” “妖怪”笑着说:“弟妹,哥不瞒你,我跟刘奇可不是刚见面,我俩可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铁哥们。” 刘香接过话茬说:“端过铁饭碗的,受过特殊教育的,好象都挺义气的。前段时间,刘奇把一个女孩子还让给了他的狱友,这义气的太悲催了。” “妖怪”把目光投向我,赶紧求证地问:“刘奇,真有这事?” 我对他说:“千真万确,只是那女孩子不是良家妇女。” “妖怪”赶紧接口说:“咱都啥身份,只要人家不嫌弃咱就满不错了。” 我不想被他的观念同流合污,赶紧撇清道:“人各有志,志各不同。” 刘香撇嘴说:“鸭子死了嘴还硬,志向不是说出来的。” 我反驳道:“人啊,要人穷志不穷,我一惯洁身自爱,对感情嘛,更是宁缺勿滥,我宁可打光棍也不沾染野花野草的,我所钟情的人,一:气质要出众。二:要受过高等教育。三:要善解人意,知书达理。” 我这一说辞,变相夸了刘香的人品,刘香也呵呵笑了,识趣地不和我抬杠了。 “妖怪”赶紧插嘴说:“弟妹,我这人老实,肯卖力,就长相不及格,但我会疼人,你把你身边玩的好的姐妹,帮我介绍一个呗?” 刘香笑着说:“你先自报个家门,年方几何。” “妖怪”忙说:“我四川人,姓刘,名万青,人送外号“妖怪”,今年32岁,差半年小学毕业,身高1一米六一点五……”。 我赶紧打住“妖怪”的话把说:“你要介绍你的优点,你咋把缺点全露了。如你在把劳改释放犯再加上,再加上无房,无车,无户口,别说找媳妇,老太太都被你吓跑了。你这不是找媳妇,是找救济站!” 刘香也被逗乐了。 “妖怪”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俩,说:“我就想找个和我过日子的,有啥说啥。如我仪表堂堂,腰缠万贯,还用找媳妇!天天打都打不完。” 我和刘香见他说的诚垦,反而觉得刚才的玩笑对他有点残忍。便一本正经地说:“这成家立业也不是儿戏,我们尽力帮助你早日脱单,只是你也要花费一些精力,把自已包装一下。” 他此时站起腰来,拿出他的手机,看了下屏,对我说:“时间真快,都中午了。” 他这明显在显摆他的手机。 随后他又说:“他要回去吃饭了,让我们晚上去他住的地方玩。他还告诉我,他住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从东边数,第三排房子,南边第三间伙房里。” 我说:“我知道了,我住第一排,第一间。” “妖怪”说:“我知道,别的老板都说你不是来挣钱的,他们说你是来找刺激的。” 看来唐球把我的故事都传开了,这对我倒没啥,让他们自愧畸形吧! 我俩目送“妖怪”走出棉花地,消失在蒸气升腾的地尽头。 与“妖怪”相比,我又是那么幸运,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当你非常痛苦地报怨你没有鞋子穿的时候,不妨看看,有的人连脚都没有。 下一章夜访“妖怪” 第三十八章夜访“妖怪” 送走了“妖怪”,刘香问我怎么认识他的。我又对她讲述在劳改队里关于他的一些趣事,以及他外号的来历。 刘香不无感叹地说:“你们的经历都是历尽太多的磨难。这样也好,更会珍惜今后平静的生活。” 我问她:“你知道人世间最珍贵的是什么吗?” 她思索了一下说:“心怡的爱情,泣血的亲情!” 我说:“错!人生最美好,最珍贵的是自由。” 她说:“何以见得?” 我卖弄性的向她吟了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得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我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乱扯。 随后我又说:“妖怪刚才问我:你是干什么的?我真不知怎么回答,就给你“镀金”了。说你是大学生,你爹妈都当官,你是独生女,你是逃婚出来的,你家有楼房别墅,奔驰,宝马的。他还真信了,那眼神流露无比崇拜和羡慕的神情”。 刘香听到这些,面露惊诧的表情,对我说:“你是不是有“狂想症”?真以为吹牛不犯罪?” 我笑着说:“唐球把我们不知咋吹的,说咱们不是来挣钱的。我又对妖怪说这些,妖怪回去又不知咋添油加醋地吹呢!保证咱俩会成为十二连的传奇人物。” 我又叮嘱刘香说:“妖怪到时问你身份背景,你别露馅了!” 刘香没吱声。 防风堤上,唐球他妈妈在那里冲我们喊:“开饭了!开饭了!” 我们把棉花倒进铺在引渠上的花布上,我的数量明显比刘香的多的多,我不无显摆地对刘香说:“还吹牛不!还比我快!” 刘香不以为然地说:“你们两个人捡的,今天不算数。” 唐球他两口子捡的也不少,他们也朝防风堤走去。 从酷热的阳光下,走进凉爽的树荫下,啊!真安逸,舒服,但随即也涌上疲惫的感觉,要是能躺下睡一觉,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这时,阿姨把塑料布铺在地上,她从饭筐里端出菜,又把馒头拎出来。唐球拎过塑料桶,拧开盖,招呼我们先洗手。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才意识到真饿了,菜不是很好,一碗炒豆角,一碗炖豆腐,我们都吃的美味香甜的。就连挑剔的刘香也吃了一个馒头,环境能改变人的心理,竟也能改造人的食欲。 吃完饭,我们在高大的胡杨树下要休息一会,唐球给我发了一支犀牛王香烟,我们吞云吐雾享受这清凉的片刻,他媳妇问刘香:“捡棉花习不习惯?腰疼不疼……?” 唐球问我:“上午陪你拾花的人你们咋认识的?” 我说:“他是我多年前的一个朋友,上班时认识的。” 唐球盯着我说:“那个人是劳改犯,去年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你别看他长的不咋滴,鬼的很。” 我问他:“他咋鬼了?难道有故事?” 唐球对我说:“那是他老乡,在阿拉尔吃官司,释放后,在5连给人家当长工,就是别人包的地,他帮人家管理,结果他倒好,把人家媳妇孩子都带跑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娘俩又回来了,他就不敢再去5连了,在这12连捡的花。” 我说:“还真看不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随后他话锋一转,说:“你更不简单!” 我吃惊地望着他问:“我咋了?” 他只是笑,随后说:“阿姨把你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我还真佩服你们。但我喜欢同你们交朋友。” 我反问:“你不怕?” 他意识到我这话里不安好心,随即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有本事,请随便。” 我被他的慷慨逗乐了。他也笑了。 我虽然一无所有,说句真心话,他媳妇真要跟我,我还真不要,因为我再饿,也不会乱吃不属于我的那盘菜。 休息了一会,我们又要工作了,当从阴凉走进阳光下的时候,真是一万个不情愿,瞬间被晒得头晕目炫的,我赶紧又返回林带,从车上拿上草帽,尽量为身体提供一点阴凉。 刘香也好不哪去,用手搭在额头上,撒娇加抱怨地说:“老公,热死啦……!” 我赶紧为她戴上一顶草帽。 我安慰她说:“物及必反,热到一定程度就不热了。这是爱因斯坦说的真理。” 天上没有一丝云,太阳几乎直射的状态,大地热气升腾,汗水打湿了衬衣,朦胧了眼睛,我无奈地抬头望向天空,那堪如水洗般的碧蓝。 刘香脸被晒的通红,比昨天最少差2个色,象这样的天气,最多一个星期,我们就和其他的民工兄弟不会有任何的差异了。但她毫不懈怠地系上小花兜,一股脑地冲进棉花田,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对她说:“悠着点,你以为靠拾花能致富吗?” 她不理我,似乎拼命地拾花能使她忘却一些东西。我只好默默地奉陪。的确,骄阳似火,气候热烈,腰酸腿疼,也不是谈情说爱或卿卿我我的时刻。 我的拾花速度明显慢了,一会直起腰远眺,一会儿喝水,总之,心不在焉,盼望太阳早点落下,好结束一天的辛苦。 太阳离地平线还有一杆高的时候,我们就收工了。我又开始发愁了,面对2大堆棉花,车子进不来,只有硬着头皮扛出去,我这一堆少说有150斤,刘香那堆也有100多斤,我知道,这种情况只有靠自已,于是我摘下草帽,让刘香帮我把棉包系好,她给我搭把手,我大声吆喝:一,二,三!使劲,借着她的巧劲,把棉包甩在我的头上,我踉踉跄跄在不平坦的引渠里前行,感觉这200多米真漫长啊!根本不能停下来歇一下,我知道,只要一放下,就再也扛不起来了。终于到了防风堤,又是2米高的陡坡,我放下棉包,就象屎壳郎推粪球一样向上滚动,身上己经被折腾的湿透了。我还要折回,再背刘香的那一包,她还在那里等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两包棉花装上车,唐球也是两大包。唐球拉着车,我们三人伴随左右,时不时帮推一下,出了防风林,就是东西走向的土路,由于这里长年少雨,路上的尘土有10公分厚,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我们的鞋子里灌的都是土,不时有拉棉花的机动车驶过,顿时沙尘四起,我们又似在云雾中穿棱,真是苦不堪言。 到了花场,我们把棉花包卸下来,在水泥地面上打开,把棉花里面夹杂的叶子,棉壳等杂物捡出来,等待质检员检查质量,合格后,发一张小牌,我们便把棉花包好,过称。唐球为我们建立雇佣关系,并设立一个号——88,以后再称棉花的时候,我只要说88就可以了,这个花场有2个足球场那么大,现在又不是拾花高峰期,棉花堆也不是很高,缴花也没费什么劲,我今天的成绩还不错——85公斤,刘香捡了50公斤。 回来后,我先烧了水,我和刘香在我旁边的小屋里洗了澡,顿时卸去了疲劳,浑身轻松自在多了,随便吃了点便饭,天色深沉了下来,外面很凉爽,我牵着刘香的手,走出巷道,对刘香说:“去看看妖怪,听听他的爱情罗迈史。” 相距也就30米,不用打听,就来到他的小屋,我们敲开他的房门,妖怪很高兴,把我们让进屋。 下一章妖怪变态的爱情 第三十九章妖怪的爱情 他屋里一张单人床,边上一张桌子,上边一盘花生米,还有一盘炒鸡蛋,一瓶啤酒已喝了一半,他正在自斟自饮,看不出来满有生活情调的。 我们的到访让他倍感意外,激动加热情,难以言表,屋里只有一个登子,他就叫我们坐床上,并从床下摸出一瓶啤酒,用牙把盖启开,倒上一杯,我也不好推辞,只是对他说:“我们吃了饭来的,我就这一杯。” 刘香问他:“你怎么不跟他们一桌吃饭?” 妖怪表情坦然地说:“太乱,放不开,还不自然,这多好!想怎么吃怎么吃。”并看了我一眼,问道:“对吧?刘奇”。 我赶紧接话道:“正确,完全正确。要不标新立异,别具一格,怎么会有“妖怪”这响亮的称号。” 我们都笑了。 妖怪轻推了我一下,说:“刘奇,你损人不带脏字。” 刘香紧挨我坐着,似小鸟依人般的听我们讲话。妖怪也要为刘香倒酒,刘香展现吃惊的样子,连连说:“我不会,真的不会喝!” 妖怪让我端起酒,诚恳地说:“刘奇,来,为再次相逢,喝一个。” 我也没扫他的兴,第一杯干了,随后都满上酒,我掏出白沙烟递给他一支,我们在昏暗的灯光下,矮小的房间里,有烟,有酒,有笑声,侃起了荒唐的过去,抽象的现在,缥缈的未来。 我是带着好奇心来的。 开口就问他:“你还让我给你找媳妇,先说说你去年的罗迈史吧!” 他顿时觉得不好意思,盯着我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唉!”他似乎陷入了痛苦的追忆。 但他立马又开口问我:“你咋知道的?肯定是唐球跟你说的。你不知道?这连队乱着呢!他两口子的故事更精彩。” 我打断他的话说:“先谈你的,我最爱听故事。” 我随后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动作。 妖怪被我逗乐了,笑着说:“满足你的好奇心,但你先保证不骂我变态!” 我说:“好的!但你要讲真话哟”。 他以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听得我和刘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哪里是变态!这是超级变态,“妖怪”用他身上,真是恰如其分。 随后他对我说:“咱六中队的改造氛围你也知道,我呢!一没钱,二没势,混进菜地组。我这人直,也怪,但干警,犯人都喜欢和我玩。” “没释放的时候,我就经常和周围老百姓接触,渐渐地,我的名字成了摆设,外号倒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致于,释放后,这个外号竟代表了我的身份。” 刘香问他说:“你咋不回家呢?” “回家!”妖怪以及其厌恶地回气重复这两个字。 他又说道:“我又没当官,也没钱,戴着释放犯的帽子回家?!唉!别丢人了!我兄妹5个,我是老小,我们那很穷,在山沟沟里,我回家找别扭。” 我安慰他说:“现在坐牢又不丢人。”为缓解气氛,我指了一下刘香对妖怪说:“你看看,现在的大学生都专挑有离奇经历的人处朋友”。 刘香撅着嘴说:“我是我呵!可不代表全部。”并做了个调皮的表情。 妖怪继续说:“我出狱后,没有别的地方去,在阿克苏火车站附近的小居民点住下了。由于我干菜地组期间认识的老乡多,他们介绍我给别人包地种,咱种了多年的地,种地又没啥技术含量,觉得挺好,一年也能挣个万把,我就去了。” “雇我干活的是毫无种地经验的河南的小两口,啥也不懂,那个男的叫李宝,女的叫张秀,结婚不久来新疆闯荡,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孩子,男的很懦弱,一次我带他去地里放水,结果别人把他的地给堵上,那人竟放水,我一看,这不是欺负人吗?我拎着砍土曼就过去了。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再加上我是刑释人员,无形给对方一股震慑,那人跑了,从此,别人也不敢欺负他两口子了。张秀便对我有了好感,地里地外都是我和张秀忙活,李宝在家带孩子。纸里包不住火,我和张秀的婚外情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他老公知道也不敢吱声。但总归偷偷摸摸,被人指指点点不好,这时,农田定苗,脱裤腿工作已结束,剩下也没啥活了,我就跟张秀说:“秀儿,咱这样偷偷摸摸不是长法,对你我都不好,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咱俩就是年龄相差点,身高相差点,感情方面很能合得来,不如你和我过吧!” 刘香扑哧笑出了声,对妖怪说:“你还挺会安慰自己的!” 我接口问:“那女的有多高?” 妖怪站起身,认真地用他的身高做基础,又往上加了有10公分左右。对我们说:“就比我高这么多!” 我俩被妖怪的样子逗乐了。 随后他继续讲:“张秀对我说她要考虑考虑。” 妖怪生气地说:“那你光考虑你的,你也要为我考虑一下,干活的时候,你想着我,回家了,你跟他睡一床,我心里好受吗我!?我不能当你的备胎,我要上岗。实在不行,我先回阿克苏,你想通了去找我,我给你留下我的电话号码。” 妖怪继续讲:“我回到阿克苏还是租房子住,给张秀管理农田挣了有3000元。回来后,心里天天跟猫抓一样,老是想张秀,原来,老男人也有失恋的感觉,我整天对着我的手机看,希望她打电话给我,哪怕听听声音都行。哪怕她骂我一顿都行,最其码让我断了念想。可一连5天过去了,我也感觉无望了,就在我心灰意冷时,电话响了,她一开口就叫:“妖怪,是你吗?”” 我激动地不行,语无伦次了都,忙应道:“秀儿,我是妖怪,妖怪想你,你在哪?”。 电话那端说:“想我还不来接我,我在火车站旁的公用电话亭旁。” 我一听,兴奋的不要不要的,30多岁的老男人,竟屁颠屁颠的向火车站方向跑去。心里美的不行,我用我的实力,征服了一个女人。我有媳妇了……。 妖怪讲到这里,脸上露出得意和兴奋的神情。他眉飞色舞地讲着,我们津津有味地听着,此时,外面的夜很深了,又不能影响明天捡棉花,刘香也有点困意,我们不得不先回去休息。 妖怪对我们说,明晚早点来,今晚还没进入正题呢! 我说好的,我和刘香回到巷子,唐球的屋里已熄灯了,证明他们睡了,再敲门也不好。我拥着她走进我的小屋,在刘香耳边轻声说:“陪老公洞房喽”!她温顺地象只小绵羊,霸道地侵占我的床,我们默默地享受这平静而富有激情的时光。 下一章无奈的妖怪 第四十章无奈的妖怪 第二天,妖怪拾花的身影便穿棱在我相邻的条田里,我们面对空旷的原野,只能大声打个招呼,随后都忙活拾花。 我和刘香还在预测她和那女人分手的原因,刘香说:“一,妖怪喜新厌旧,可能又勾搭别人了,才分的手。二种可能,他可能对那女人使用了暴力,令她伤心了才走的。” 我持不同的观点反驳刘香:“凭妖怪那长相,那经济,他有资格喜新厌旧?再说暴力:他一米六,人家一米七,他也未必干得过人家!”我倒觉得,张秀他男人背后搬了救兵,软硬兼施地把她给捉奸在床给逼回去的。我们边拾棉花,边闲的预测别人的结果,有了话题,人就不会觉得辛苦,也就转移,分散了注意力。我拾棉花只是想生活,尽量多拾一些,但不会拼命去极限地透支体力。 有些人一进棉花地,看到开放的棉花,双眼冒着贪婪的光,手忙脚乱地,连嘴都用上。但他们拾棉花的成绩是惊人的,能突破200公斤。他们好象有特异功能一样,左右手同时捡,一点不被外界干予,捡下的棉花上有叶子或杂物,他们直接用嘴叼走,双手只是捡花。我则不同,一颗心无法支配两只手,而且眼神也迟钝,看着左手,右手就偷懒了,也许分心大法没练好,所以拾棉花时,虽是两只手捡,但都是左手捡,右手歇,或右手捡,左手歇,再或者两只手配合一下。总之,一心不可二用,成绩多少都不放心上,劳改时也报这种心态。 晚上,我们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后随便吃点家常便饭,我们又走进“妖怪”的小屋。 “妖怪”仍旧是自斟自饮,仍旧给我倒满一杯酒,我们仍旧坐在昨晚上坐的地方,用听故事这种原始的消磨时光的方式打发闲暇的时间。 妖怪问我们:“昨晚讲哪里了?” 我说:“讲到老男人梅开二度,屁颠屁颠地电话亭相会了。” 他接着说:“我一口气跑到电话亭,见秀儿抱着她的孩子小淘,地上放两个包。我纳闷了,这是来和我告别的吧?我的笑僵在嘴边,问道:“秀儿,你这是……?”” 秀儿见我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她。她故意卖关子地说:“唉!我把自己的幸福全豁上了,让人家怀疑!那不欢迎,俺就真走了!” 妖怪这时如同大梦方醒,陪着笑脸说:“这幸福来的排山倒海的,真让我对人生产生怀疑,还买一送一,当爹的节奏!他拎起地上的物品,把张秀她娘俩带进了他的小屋。走进他生活的世界”。 在我的眼里,秀儿温柔,贤惠,能干,识大体,和我走在一起,别人就开玩地说:“现实版的武大郎娶媳妇,我也就偷着乐。” 孩子也三岁了,是个男孩,见我也亲的很,这回改口叫爸了,我租的小屋被张秀打理的干干净净,都散发着一种喷香的味道,有家,有女人才是真正的生活。“妖怪”边喝了一口酒,边追忆那段温馨的生活。 刘香打破他的幻想,问他:“那人家咋走了呢?” “妖怪”叹了口气,挣脱了缥缈的时光碎片,不无懊恼地说:“都怨我啊!”随后他讲出那段他对于孩子所发生的真实的故事,直听得我心惊胆战。 “妖怪”继续讲道:“我们即然选择走在一起,就要担负生活中的一切,。于是,我买了两辆旧的三轮车,我和秀儿贩卖蔬菜,我们干得还不错,我租一个摊位,张秀站路边,多少也是两份收入。” 这天下午,我带孩子来到摊位,孩子在车边玩,我隔壁一位卖菜的老太太,从地上拾起一个烂萝卜,边用刀子削,边冲着孩子说:“小淘,叫奶奶,给你萝卜吃!”我一听来气了,你这是拿俺孩子寻开心,她那眼神带有极端的**性和蔑视的成份,也是侮辱大人。我一听火了,就告诫小淘说:“不许拿,不许吃”。可小淘就象着了魔,一边看着我,一边向那边挪,最终他拿到那个萝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此时,我感觉这是其耻大辱,我一把夺着小淘手中的萝卜丢掉,并把他丢上三轮车,也不做生意了,越想越气,孩子站在三轮车里,我反手就是一巴掌,也不知打了几巴掌,孩子的前襟被血染红了,我的手背上也都是血,他的小嘴也被我打肿了。事后,我竟没有一点惭愧,并把他的血迹清理干净,怕他妈妈发现。但吃晚饭时,孩子肿起的嘴露馅了,但孩子就象啥事也没发生一样,竟吃了两碗米饭。秀儿没有责备我,只是抹眼泪。但我对孩子更反感,一点尊严,志气都没有! 刘香插嘴说:“人家才三岁,肯定啥也不懂!” “妖怪”反驳道:“我们那里有句俗话,叫“三岁定80,这孩子随他爸,没出息。”” 随后我越看孩子越不顺眼,孩子也怪,也不告我的状,我感觉孩子就是拖油瓶,累赘,也是美中不足的污点,我有几次对张秀说:“把孩子送给她爸,张秀对我说:“孩子是她的心头肉,随后便不了了之。”” 有一天下午,我从摊位回来,一打开小屋的门,我气不打一处来,小淘这孩子在床上弄的到处是屎,身上,脸上都是。我拧开水笼头,下面放一个大盆,一手抓住小淘,放在盆里用冷水冲。小淘则边叫:“爸爸,冷!”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屎又溅了我一身,再加上又在气头上,我就冲他的小身板打了二拳,瞬间,他不吱声了,象一根面条一样滑下,我又叫他的名字,他不吱声,我害怕了,把他从水里拎出来,擦干净,他都没有动一下。他死了,我由衷地感到害怕,跑是跑不了的,于是我把被子铺车里,把他的小身体放进去盖好,我骑着车子在市区瞎悠,享受进监狱前的最后自由。我都做好了自首的准备了。我心不在焉地转悠,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被子动了一下,我赶紧查看,孩子真醒了,顿时我心花怒放,这次有惊天险,但保证不了以后还这么幸运,我必须把孩子给她送走,才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即然有此想法,我就大胆地实施。 一天,我瞅准张秀进菜的空,带着小淘上了中巴车,把他送到五连他爸爸家。我把他放到他家门口附近,叫他叫门,我就乘机消失了。 我回到阿克苏后,张秀问我:“妖怪,孩子呢?” 我说:“送给他爸了!” 随后张秀没在说什么,只是抹眼泪,我暗自庆幸我的聪明,长痛不如短痛,终于可以很好的享受二人世界了,可我大错特错了。第二天,我卖完菜回来,发现屋里不对劲,张秀的东西都没有了,枕头下压了张纸条:“妖怪,我走了,从你送走我孩子的时候,你也送走了我。一个女人如果不爱自已的孩子,她将不配做女人,望你能谅解。” 妖怪,谢谢你让我找回自已。 你也不要再找我了。 你曾经的女人——张秀 妖怪的表情陷入痛苦之中,他继续说:“和张秀在一起时,他没有好好珍惜,还挑三拣四,想什么完美,追什么合协。但人家真走了,才发觉自已什么也不是。我和她一起挣了有7000多元,她走的时候,只带了点衣服和路费。我真舍不得她,就天天花钱找小姐,再或者赌博。” 我安慰他说:“别胡思乱想,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金无十赤,人无完人,生活就是有残缺的。” “妖怪”的事故让我感想很多,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是是非非取决于自已思想的境界。 我们告别了“妖怪”,回到我的小屋,那里弥漫幸福和爱的味道。 第四十一章梦醒时分 在这小小连队,我和刘香真的象个传奇人物,这与“妖怪”和唐球的吹嘘是分不开的,因为我们经过的地方,都有人行注目礼,或小声地议论着我们的某些秘密。 我们也以简单的方式索取着,快乐着,被劳改过的男人的幸福感很低,简简单单就是快乐,健健康康就是幸福,现实让我不再有非分之想,也不在做那些不切实际的黄梁美梦。我遵循着大自然的法则,日初而做,日落而息,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中秋节马上到了。 天气转冷了,我们把暂新的羽绒服穿上,到了地里干个把小时再脱下来,刘香这几天反常,刷牙时呕的历害,有时吃着饭也不消停。唐球他媳妇笑着对我说:“你中大奖了!”我顿时醒悟了,这是女人怀孕的表现,既然这样,我也不可能再自私地留下她和我拾棉花,劳累和浑浊的空气对胎儿都不好,那孩子生与不生不是我能左右的,最其码我有建议权:让她离开12连,回她自己的家,目前的情形,她不适合留在连队。 我把我的想法跟刘香说了,她说她不愿意走,我又劝她,孕妇对恶劣的环境是很敏感的,本着尊重生命的原则,你也不想让他一生出来就畸形或患禽流感吧?我们住的就是鸡舍。我也和道,你可能不想生他,他就是游戏的产物,但你也要对自己负责。 她仍在默默地拾棉花。见我逼的紧了,反问我一句,那你说咋办吧? 我说:“你又不是树杈结的,也不是石头崩的,你总归有家吧?你回家不就行了。他们如要问你咋怀的孕,你说被人骗了,被人甩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又能把你怎样?” 我又继续说:“现在天冷了,早上霜下的很大,化了又是露水,中午又热的很,你根本不适合这生活,我明天送你走。” 她没有在固执己见,好象被我的话动摇了。 第二天,我对唐球说:“唐老板,刘香怀孕了,我想送她走!” 唐球显得不高兴,对我说:“咱一开始都说好的,啥时候棉花结束再走的,你不能半途而废!” 我再次声明说:“只是送她走,我不走,如果你不放行的话,到时一个孕妇在大田里,冰天雪地的,有个闪失你能负责的起就行!” 他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都懂法,真要出了事,真能让他倾家荡产,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天一大早,我就把刘香的小物件都收拾好,刷牙,洗漱,并催促她快走。唐球知道我们要去八团坐车,而且12连没有车去八团,他竟自私地没有表示一下用他的车送我们一程,当然,我更不会下作地求他送我,人啊,都是此一时,彼一时,一但与利益发生冲突,翻脸比翻书都快,即然大千世界这是人心所向,我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牵着刘香,出了巷道,走上通往八团的公路,此时天气正好,不冷不热,路两边高大的胡杨树高耸,我们俩就像超凡脱俗的使者,无忧无虑的,路上的车,人,都不多,我们时而奔跑,时而漫步,时而小憩,仿佛所有的烦恼忧愁与我们无关,我们是大地的孩子,尽情呼吸,感受生命中的美好。 我调皮地指着刘香的肚子说:“你的生命中孕育我的载体,别在说你的生活与我无关!” 她故作生气,撇着嘴说:“一切都是猜测,没有医学权威证明,就枉下结论,异想天开,想当爹想疯了?” 我接道:“还嘴硬,人家说,酸男辣女,从你的饮食我可以肯定,8,9不离10是男孩。” 她依旧撇嘴说:“以你目前的状态,到时带着孩子喝西北风吧!” 我说:“俺媳妇有钱,丈人有钱,拨根汗毛比我腰粗,我才不怕呢!”我故意岔开话题,朝她的身份背景上引,她始终不予配合,至使我对她一头的雾水。 时间不长,便来到八团,又看到熟悉的公用电话亭,还有那临时汽车停靠站,我们登上了前往阿克苏的汽车,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我有责任有义务守护这段路程。来到车里,我才发现,原来在肤色上于民工有着不少差异的优越感己荡然无存。刘香也被晒的通红黝黑,就连一个娇情的动作也显得不伦不类,我则更明显,己渐渐地与周围混为一色了。 来到阿克苏,我们来到阿姨的旅馆,但己是大门紧锁了,有可能“三秋拾花”的报酬比开旅馆挣钱,阿姨可能也拾棉花去了。 我真诚地对刘香说:“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是要相互信任的,不管以前咱们曾做过什么,但都己远去,我们也必定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在这分离的瞬间,我不想我在对你一无所知。我甚至怀疑你的名字也是假的,你为什么把自己包裹的那样严实?现在为止,我只知道你是女人。” 她见我如此迫切想要知道她的答案,眼晴直视着我,表情很严肃,近乎冷酷地对我说:“你是不是想追求个完美的,门当户对的婚礼。” “其实我们只是空虚心灵产生一点火花而延续的一点故事,故事呢虚构的成份大,真真假假有必要较真吗?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们都开心就行了,知道的太多,了解的太多,痛苦也就越多。有首歌唱的很好,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何必用真情苦苦追随。” 我也近乎生气地说“我想知道你的底细,也是对你人格的尊重,我们必定是高等动物,不是低智商的野兽,总得相互留个简单的信息吧?否则对我不公平!” 她见我的表情在痛苦着,她的表情缓解了许多,帮我再次整了整衣领,以柔和的口气对我说:“别想那么多,我绝对没你意淫的那样好,也不会如你构思的那样坏,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我是结过婚的女人,曾经生过一个孩子,以前不想告诉你,想让你存在一丝优越感,更好地编织,憧憬你的人生。你非逼我说出来,对我们都是伤害。我腹中也许怀了胎儿,他能不能降临这个世界,大家都很茫然,你回去吧!如缘分未尽,我们还会相逢。” 我此时真的对我的智商产生怀疑,欺骗与伪装,虚情与假意,我真的傻傻分不清,一头雾水地目送曾经相爱的女人离去,但我反过来一想,感情吗,本身就是一种感觉,是虚无缥缈的,何必当真呢?何况我也没损失啥!全当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吧!梦总归醒了,我的生活将继续。 第四十二章找朋友 看着与自己同甘共苦一个多月的女人就这么不可思议地离开我,我本能地还是感激她的。令我遗憾的是,连她的基本信息什么的都不知道,觉得荒唐,可笑。但人家即然不乐意告诉咱,咱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命运也许就这样安排的,但茫茫人海中,我若再想找寻她,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以这种方式分手,也许会给对方留下暇想的空间,倒也不失一种理智,一种洒脱。 我在车站大楼的阴影下徘徊了很久,并不是解不开心结,也不是多愁善感,因为这里很凉快,旅客又不多,倒觉得清闲,回去又不能再去拾花了,全当给身心放一天假,想到此,摸出一支烟点燃,哼着一首叫《无言的结局》的歌,美的不要不要的。 无所事事地放松,时间会被无限放大,看看站外悬挂的大钟,此时还不到11点,原来最无聊的事就是自已和自已玩了,大热天的,阿姨的旅馆也关门了,到处都显得死气沉沉的,还是走吧,继而我又登上回八团的中巴车。 到了八团,我依然徒步往回走,高大的胡杨树在这里能生存是个奇迹,它小时候是一簇簇地生长,然后它选择性地死掉多余的一部分,只留一根主干生长,一但水份或养份不够,它就神奇地再牺牲一部分主干,也要把生命延续在这戈壁沙漠里,尽善尽美地权释了生命在平衡。生命的诞生是偶然,进化是必然,所有的宇宙中的生命体乃是同一祖先,无论有性繁殖还是无性繁殖,都是为了适应环境。 有人说:“无怨不成夫妻,无仇不成父子”。其实说白了,几百万精子争宠卵子的时候,谁也不知谁是谁?谁能胜出?胜出后能平安来到世界?人类又插上丰富的,极具想象力的翅膀,描绘人是神创造的产物,但教人向善本质是好的,如六道轮回,因果报应,慢慢地根深蒂固,人心所向,也成了一种气候,冥冥中真的存在超自然,超科学现象,这是超越人类想象空间一种现象,于是人们更是深信不疑,大礼膜拜。 人们在金钱,利益,私欲的膨胀作用下,变得麻木,无知,无畏,对自然不在敬畏,对神灵不加护卫,自高自大,目空一切,这种现象是危险的,会加速生态系统的不合协,百万年形成独特的地理气候,被人为破坏,己违背万物生存定律,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以点概面地论宇宙,时间和空间是并存的,所谓的大爆炸也不具有说服力,并自相矛盾。说130亿年前,在0.0几秒的时间,一个奇点爆炸了。炸出了空间和时间。然而宇宙的直径要930多亿光年才跑到头,任何物质都与光速无法比,那么星系和星体的速度为何会有930多亿光年的距离呢,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和思维方式,也许直到地球毁灭的那一天,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美国曾发射的探索1号 卫星在太空飞了4O多年了,现在飞不动了,即使能飞的动,它也要飞上30000年才跑出太阳系,因为它要转着圈飞,克服各种引力和作用力。而且时间永远向前,不可倒退,时光隧道也不会倒退,它只是被扭曲在一个空间里,一但空间伸展,它又具备了时间的概念。 我有时自嘲,我他妈的就是个小中学生还没毕业,竟和科学家过不去,甚至还杞人忧天。也许这样较真能展现我生命的存在感吧。 记得小时候看健康节目,有专家警告人们要平躺着睡觉好,有利于血液循环!不久,又有专家说:侧卧睡觉好,缩短血管的供血距离!又不久,又有一个奇葩的专家呼吁,趴着睡觉好,让心脏充满压力,充满活力!再不久后,又有专家说:顺其自然,怎么舒服怎么睡最好。最终反樸归真。就象一个病人去医院,大夫不让吃这个,不让吃那个,但大多情况下,人的身体有自我修复警示系统,当你潜意识想吃啥时,证明你身体对某种物质的需要,就象口渴和饥饿一样。 百无聊赖地瞎琢磨,满脑子希奇古怪的猜想,我又来到了12连。 太阳很毒辣,此时也就2点来钟,唐球那两口子肯定在地里捡棉花了,象我的工作效率,每天也就7,80公斤,还有两个月拾花就结束了,指望我肯定是不行的了,关健时刻他还得雇人,但这也不是我操心的范畴。我现在就是怎样保护好自已,不要太累,不要太苦,想指望拾花买房,买车,娶媳妇也不现实。虽然释放了,但还在干着劳改队的活,只是觉悟性高了,不要枪杆子押着了,如传到九团说我在拾花,真是羞死人了,但庆幸的是,妖怪也在给我垫背,好在当官的家属们,学生们,机关单位的都要在三秋拾花中作贡献,这样想想,也就不觉得丢人了。关健时刻要自己说服自己。 由于正午,我那小屋里弥漫薰人的气味,又热又闷。唐球的屋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并不时有男人发出的声音,我顿感奇怪,我走进他的堂屋,阿姨跟我打了个招呼:“送走了?” 我说:“送走了!” 阿姨又说:“庄稼活,看着容易,磨人着呢!” 我说:“就是,体力都透支。” 我看到屋里有个男人面生,他在看红楼梦,回头看了我一眼,丢了一支烟给我,并说:“咋,没拾花呢?” 我答送人刚回来。并拿个小马扎挨他左边坐下,这里能吹到风扇。 他又陷入红楼梦中的故事情节了,他表情很怪,会无意识地向右甩一下头,并从喉咙里嗯的一声,刚开始我还没注意,但他频频重复这个动作就是病态了。 我问他是干什么的? 他说他在10连住,唐球的邻居是他姐姐家,他姐夫是12连的治保主任,他闲着没事来玩玩。 他好象知道我的消息,令我感到吃惊地说:“现在形势不一样了,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不知他这句话的真实用意,也不知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也就没接话,必定还不熟悉。 这时电视又放了一集,他跟着片头曲的调直接唱出了谱,我不由一惊,他还懂音乐??。我自幼就会吹拉弹唱,但凡歌曲,我会唱就能用乐器找谱,抛开乐器,再熟的歌我也用嘴唱不出谱,虽然1234567这几个数字,变化无穷,他能听歌唱谱定然高过我,我出于好奇地问:“你懂乐谱?” 他脑袋向右甩一下,嘴角抽搐一下,嗯的一声,随后把头偏向左看我一眼说:“我从小学的,我还会弹吉他??”。 我瞬间跟他有了共同的话题。问他都弹谁的作品。他吱唔了半天说:“西游记主题曲,红楼梦主题曲,还有一首叫青藏高原的歌。” 我一听他不是专业的,我就吹起来了,我弹的都是古典吉他,如泰勒加,林塞,贝多芬的作品居多,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知识面,他甚至连古典吉他??都不清楚是啥概念。 随后他也想见识我的演奏水平,我也想找把吉他舒舒情,解解闷,展现我自我存在的优越感,平凡而不平庸的本质,风流而不下流的魅力。 最后他跟我约定明天让我去他那玩。 我说:“我又没有车,又要拾棉花。” 他又甩了下头,不以为然地说:“明天八月十五了,你还拾个球啊?” 我一想也是,劳改队八月十五还好吃好喝改善伙食还放假呢!听他这么一提醒,也对,明天还休息。 他告诉我10连离12连不到3里路,并把大体方向指给我看,并对我说:只要你提找常建,没有人不知道的。于是我们约定好明天一起过中秋,对我也不是坏事,必定他是治保主任的小舅子,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好友呢! 第四十三章走进10连 我说好了明天找他去玩,他显得很开心。 他看看表,又甩了一下头,对我说:“你明天一定去,我先走了,有点事。” 他起了身,我便跟他身后送他出唐球的屋门,这才发现,他长得有1米八的个子,要不是患有这种神经性的甩头病,可真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他出了唐球的门,几步便走到他姐姐的门前,让我回去的同时,他便跨进门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唐球他两口子看着我笑。 我莫名其妙地问:“你们两口子跟串通好的一样,笑啥?” 唐球她媳妇口无遮拦地说:“憋了那么多年不仅没憋坏,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也不悠着点!” 我也调侃地说:“我自幼练就童子功,幽幽锁精术,再困我20年,照样所向披靡,攻城掠地,不在话下。” 唐球她媳妇接话道:“那你拾花真屈才了,你最好开个配种站。” 我一听这句话带有骂人的成份,立马反驳道:“我开了配种站,也要为下一代考虑,也要讲究气质,学历,身份,背景等综合因素,也不能毫无品味乱配。” 他媳妇接道:“人家样样好,自已不会开发,还找你?” 我接嘴道:“活好证明一切。” 我知道他们四川人侃大山啥能能说出口。 我们边吃饭边打嘴仗,他媳妇本身想羞辱我的,被我含沙射影地挡了回去。 唐球接过话题说:“你带的那口子临走也没说,她捡的千把公斤棉花到时跟她算?还是跟你算?” 我说:“即然没记一起,那就她是她,我是我。我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到时她来呢!你就给人家!不来呢!你就留下。” 他俩又嘿嘿地笑着说:“我们不是这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其实啥意思我还不明白? 随后我又对他们说:“明天是八月十五,国家公休的假,你们还那么拼命拾花?” 唐球显得难为情地说:“几十亩棉花,靠你是泡汤了,早拾回来,还重一些,时间久了,出轻。我们容易吗?” 随后我说我吃饱了,明天去10连找朋友玩。 我走出了他们的屋子,外面的月亮很亮堂,我走出巷道,呼吸清新的空气,才发觉少了刘香的陪伴真的有点不适应,形单影只的。但我还是顽强的笑笑,让娇洁的月光照亮我的心扉吧,这把年龄了,明媚的阳光也不现实,心灵已是伤痕累累了。 无聊致极,我就抽烟,再然后呢就瞎想呗。唉!洗洗睡吧!真乃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啊! 第二天早晨,又被广播播放的歌曲吵醒,想再懒一会,但赖床不是咱的习惯,这要感谢劳改队的纪律严明,于是我就起来了,简单地洗漱一下,连饭也没吃,踏着雾气,天空依稀还闪着几颗寒星,我就走向10连,也许是太孤独了吧?也许太想展现我弹吉他的水平了吧?反正我神经质的顺着公路,沿着路边,踩着霜降,心定神怡向前走。乌鸦在树枝上呱呱叫着,依稀听见远处呼朋唤友,呼爹叫娘的操杂声,大田劳作的气息渲染着大地,为了钱,连中秋节也被人淡忘了。我不由苦笑,真的勤劳就能发家致富?反正我没有这份信心。 我反正也不急着赶路,路两边是高大的胡杨,下面生长碱草,红柳,还有芦苇草,我呢一会折一根红柳,一会儿拽根芦苇,尽量放松心情的同时,把时间消磨在路上。这不到2公路的,硬是被我走了将近三小时,因为太阳的光已在释放热量了,大地笼罩的雾气已消失殆尽。我沿着一条窄窄的柏油路拐了进去,因为这里隐藏着一个连队,我敢肯定,这就是十连。 这里也是五排房子,只是于12连的结构不一样,没有对面那一排小房子。显得房子与房子之间的距离很大。看样子他们连队的人也没放假,都锁着门,好不容易有个老太太在从屋里出来倒水,我赶紧走两步,跑过去问:“阿姨,你知道常建的家吗?” 她这时把水盆放下,用手把眼皮挑起来,看看我,对我含糊不清地说:“找常建啊!这就是他家。” 她用另一只手指一下她房子的隔壁。我暗自庆幸:嗨,真巧!随后我说了声:“谢谢阿姨”。 这时这位老太太又放下挑眼皮的手,去端水盆倒水。 我见常建的房门也锁着,就继续问:“阿姨,他家锁门了?” 阿姨说:“他可能拾花去了,他的地离这里不远。” 然后她又挑起她下垂的上眼皮,并指常建地的大体位置,还是说:“他的地不远,你沿着这条路,走一会就看到他了。” 我再次谢过阿姨。 顺着阿姨给我指路的方向前进,同时我也埋怨常建,说好的不捡花的,这不玩我吗?反正我有点不开心了,但即然来了,也不能半途而废。 老远就看到地里有很多人在拾棉花,我也傻傻分不清哪个人是常建,于是我就大嗓门的叫到:“常建,常建!”同时我朝那边挥手,看看谁对这个名字有反应,我就向谁的身边走去。 由于原野很开阔,声音可以以每秒300多米的速度传好遠,同时也有很多人直起腰来向我这边看,见没啥情况,又忙活抢棉花,或许嘴里在嘀咕:“神经病,叫魂呢?影响别人捡棉花。” 但我看到条田中间有个人朝地头走来,同时,也向我摆摆手,我此时向他走去。这下又省得我多花费多少口舌问路,还要客气地说:“谢谢”。 他见我走近了,激动地说:“你真来了?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的呢!他赶紧掏出烟,叫我点上,同时他也忙着收拾他的摊子,最后索性地对不遠处的一个民工说:“小赵,我今上午的棉花归你了,我回家了!”” 那边传来一个声音:“谢谢建哥,谢谢建哥!” 常建问我咋来的? 我说:“坐'11路来的!” 他一愣,随后反映过来说:“真是走来的?” 我不无自豪地说:“这点路程,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他对我说:“上我摩托车,回家!” 我坐上他的摩托车,但心中不免担心,是不是会栽沟里的节奏啊!因为他老是神经质的向右扭头。但我还是跨上他的摩托车,他猛拧两下油门,刷他的存在感,摩托车就象野兽一样,冒着黑烟,风驰电掣地快速在小路上穿棱,也不知身后有多少在夸他“二”。 转瞬间,便来到他的小屋前,我若无其事地下了车,其实他再开快我也不怕,正愁吃饭问题呢?若被他摔残了,以后的生活有保障了。同时我为我的这种想法骂自已真没出息。 他打开了他的房门,原来,人啊,活着都是一种挑战! 第四十四章做客 他打开门,我走进他的屋里,对门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放一老人的遗像。左右各有一耳屋,均有床铺,地面上烟头纸宵满地。我问他:“你住这里?” 他不好意思地说:“是啊,这里还住两个贵州民工,可邋遢了,在我这里住了一个星期,没见他们扫过地,我姐前天来我这看看,气的不得了,我昨天把他们撵到别的地方住了,我还没来得及收拾。”随后他向右甩了下头,“嗯”的一声,并不好意思笑笑。 我作为客人,不能说太多别人不爱听的话。我问他:“琴呢?” 他转身从右边的耳房拿了出来。并对我说:“好多天没弹了,也不知弦还准不准?” 我拿过琴,看了一下琴的状况,还不错,红棉牌的,音品上没有留下指甲运动后留下的痕迹。我轻抚了一下六根弦,音调都不准了,我挨八仙桌坐下,精确地调试音准:362573,他认真地看,我调试好之后递给他,让他弹一曲,他推辞说:“我这雕虫小技,怎敢班门弄斧!。” 又把琴推给我,我也不客气,因为过分谦虚也是不尊重人的。 于是我先练习走走音节,左手在音品与指板间快速准确移动,右手在六根弦上恰到好处地掌握轻重缓急,手指是有记忆功能的,不需要大脑支配,两只手不由自主地配合的很默契,有时大脑一干预,反而乱了章法。我走了一阵音节,熟练了指法,先弹了一首林塞的雨滴,美妙的音符篇章缓缓流淌,常建瞪大眼晴,聚精会神地听,眼中涌现崇拜的光芒,一首结束,他为我鼓掌,不无感叹地说:“太好听了,你真棒!” 我假装谦虚地说:“哪里,只是随便弹弹。” 随后我又弹了首高难度的轮指奏法:泰勒加的作品《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由于长期不弹,有2个地方出错了,我想,他也听不出来,证明咱会,咱懂,咱比他强!随后,我看到他惊鄂的表情看着我,问道:“你学了多少年?” 我搬着手指算算,对他说:“有15年了!” 再次放大他夸张的表情,无比肯定地语气对我说:“你不象业余的?绝对不象!”我的水平彻底地征服了他,使他不得不对我另眼相看。 我没有对他吹嘘我曾是乐队的,或曾在阿拉尔演出过。如真露了这些实情,我的老底将全撂了,八团应该也有不少人去看阿拉尔的演出,那我是自寻其辱啊。 随后我把琴递给他,我说:“我累了,听听你的?” 我掏出烟来,给他一支,我点一支。 他接过吉它,接过烟,边抱好吉它,边把烟点燃,眯着眼晴,勾着头,边看左手的指扳,边摸索右手的弦,生涩地抠出一串音符:11112355,他无节奏,无和弦地弹了一串音符,我一听,马上对他说:“大约在冬季。” 他高兴地甩了一下头,嗯了一声,嘴角抽动一下,随后嘿嘿地笑着说:“我今天遇到知音了,有人能听懂我的歌。” 我鼓励他说:“你弹的不错,自己爱好的东西就要去学,不要管别人怎么看!” 随后我向他简单地普及了一下乐理:和弦的组成和根基音基础,并为他示范和弦在歌曲中的应用和走向,并以教科书式的理论告诉他:“什么事情都是学会容易,学精难,但“爱好”是最棒的老师。” 我知道,我虽吉他弹的并不是多好,但在没有高手的背景下,我又是多么的优秀,我有时还真佩服自已,真他妈的有才,啥都会! 我在乐理基础上还是扎实的,但不可能跟他讲太多,他可能吸收不了,还可能觉得你卖弄。随后我把琴放一边,想跟他聊聊天。 他掏出一支烟给我,并对我说:“你先坐,我烧点水喝”。 我说:“我不渴,不用瞎忙活了。” 但他确走向左边耳房,我也跟在他后面到耳房里看看。这屋里有一张双人床,卫生同样是不堪入目。他推开一扇门,又有一个房间,他告诉我,那间是厨房,都烧罐装煤气,干净卫生。我趴头看看里边,里边的场景太出乎我预料了。他好象不刷锅,不洗碗,因为地上放一个大盆子,里边的碗,筷子脏兮兮的堆的满满的,我问他:“你不洗碗吗?” 他说:“洗呀!不洗碗咋行?” 我又问他:“这咋这么多呢?” 他向我解释说:“他家的碗,筷子很多,我等攒够多了再洗,又省事,又省水。”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当然不好去发表我的意见或用带有指责性的语气,必定人家的生活与我无关,我识趣地回到外屋,去熟练指法和弦:C,Dm,Em,F,G,Am,B。 我正用心练琴,突然窜进一个物体,瞬间来到我脚下,把我吓了一跳,随后定睛一看,是一只大黑猫,它竟若无其事地眯着眼看我,足有一分钟,纹丝不动。我甚感惊恐。在这陌生的环境,看到拎眼皮的老婆婆,阴森的遗像,诡异的大猫,综合这些,让我后背直发凉,若不是常建还在里屋烧水,我真想马上逃离这里,太吓人了,这大白天的! 这猫竟把我当空气,我壮了壮胆,用右手在琴弦上猛扫一下,“咣”。随后“喵”地一声,猫就窜出了我的视线。 常建从里屋走出,我也赶紧抽支烟压压惊,递给常建一支。 随后我问他:“你咋没结婚?” 他无奈地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我这病?谁嫁?”他又说:“去年他爸爸去世的,曾当过连长,有啥用?还不是穷的叮当响”? 我安慰他说:“不能以贫富论英雄,不是有句话说“三穷三富活到老吗?”别太悲观!” 常建又说:“我妈早几年瘫痪了,生活不能自理,花光了所有的钱。现在,我妈就住我姐家,长年不出门,我姐也不容易。我这病属于神经科,也看过,大医院也跑过,都言过其实,自吹自擂,结果我还是我,病还是病。”他又扭一下头,嘴角抽搐一下,”嗯”地发出声音,表情无奈中渗有几分妥协后的宁静。 此时我也没有表现的欲望,外面也不时传来操杂的声音,已中午了,他们有的开始送饭,有的从田里回来取饭,我也感觉饿了,早饭都没吃,但我又不好意识说。只好起身对他说:“我该回去了!” 他立马说:“来我这里,让你饿着肚子回去,你把兄弟当啥人了?” 可他这屋又脏,又乱,也没发现有啥好吃的,我坚持要走。他不高兴地说:“你要是不把我当兄弟呢!你就走!” 他话都说绝了,我也不可能说要走了,随后他跟我说:“走!咱吃饭去!” 随后他又返回左耳屋一趟,出来时对我说:“水早烧开了,差点搞忘了,咱也不喝了。” 我们走出屋子,他锁上门,叫我坐上他的摩托车。 我问他:“去哪?” 他说:“去八团,下饭店。” 我说:“不用了吧!随便吃点就行,还下啥饭店!” 他说:“来了,听我的没错。” 他发动了摩托车,又甩了一下头,摩托车又如野兽般吼鸣,飞快地在柏油路上飞驰,朝向八团驶去。 第四十五章四川饭馆 来过八团团部,连这趟是四次了,这里的饭店,百货,商店,服装加起来不到10家店,现在生意更是惨淡,并且又关了几家,因为整体消费人群都在储备能源去了,萧条之后的场景将是疯狂的反弹,这应是物理定律。 好不容易找到一定营业的饭店,进了门,这么熟悉,噢,原来上个月和刘香就是在这里吃的饭。 四川老板清闲地坐在餐桌上,吹着风扇打着盹。我们的光临惊醒了他的小憩。他表情有点惊慌,有点尴尬地边接待我们,边眯着眼适应外面射入这刺眼的阳光。 我不以为然地问:“老板好安逸,中午还不忘午休,老板娘呢”? 他嘿嘿笑着说:“啥安逸,都两天没开张了,老婆去拾棉去了。” 常建问道:“你这里还能做啥吃的?” 老板忙说:“基本上都有,只是慢一点,要现配菜。” 我说“好吧,要快点,我们饿了。” 我们边说边找了个临风扇近的桌子坐下,但还是热的不行,但这里就这么个小馆子,也不能有太高的要求,否则就有装B的成份,真正有钱人,谁会骑着摩托车光顾这小店?。随后摆正心态,自我安慰,心静自然凉吗! 常建拿过菜谱点菜,老板忙着给我们倒茶,常建边流览菜谱,边问我喜欢吃啥? 我说:“随便点两个就行了”! 于是他就在纸上刷刷写了几行,我怕他乱花钱,必定他现在的状况比我好不哪去,只是比我多一个“家”。我拿过他写的菜名,真是如我上次写的差不多,大盘鸡,酸菜鱼,水煮肉片,糖醋里脊。我拿过笔,划去他写的菜名,边重写了几个菜。同时,我也把刘香讲给我听的哲理也给他讲了一遍。但他还是显出不乐意地说:“咱第一次相聚,又有共同的爱好,这是缘份,咱又不差钱,你看看也真是的……” 我边把菜单递给师傅,边对常建说:“师傅也说了,今天特殊情况,菜都要现配,你是不是想晚上在这里过十五”? 师傅可能也是图个省事,也怕麻烦,忙附合:“简单吃点就行了,留点肚子晚上过“十五””。 其实我点的菜是:大盘鸡,小油菜,炒芹菜。一荤两素就行了,没必要浪费。常建也没再说啥。我们边吹风扇,边喝茶,抽着烟,师傅到厨房配菜去了。 常建问道:“刘哥,听12连的人讲,你以前混的可不一般,现在咋这么低调呢?” 我嘿嘿一笑说:“千万别听他们瞎扯蛋,谁闲的蛋疼,有福不享找这罪受,拾棉花可不是一般的累。那可真是喝酱油耍酒疯————咸的”。 他又向右扭了下头,嘴角抽搐一下,嗯地一声。随后他问我:“刘哥,你有没有什么路子?带兄弟出去闯闯呗?” 我一惊,心想,你不会受你姐夫的指使,来摸我底,套我话的吧,必定你姐夫是治保主任,把一切危机消除在萌芽状态,是他的责任,要是真这样,也未免出招太损了。但我还是发自内心地说:“兄弟啊!识时务者为俊雄,不识时务为狗熊,社会的发展突飞猛进,日新月异,这已不是做梦的年代,安份,守法,才是唯一的出路,你是不进医院不知病人多,不入监狱不知自由的珍贵啊!你不知道犯了罪要面对什么样的惩罚吗?说白了,你是头狼,能把你变成羊一般的乖巧。你是只羊,能让你变成狼一样的疯狂。你看古人造“犯”这个字,也他妈的损,一半不是人,另一半还跪着,兄弟,不是哥吓你,千万别只看贼吃,不看贼挨啊!” 我又接着说:“你就姊弟俩,吃喝不愁的,平平安安,知足常乐,你必定还有母亲健在,你姐姐也在关心着你们,别瞎想!找个差不多的结婚就算了,你们这里平台很好,都是公家分配的房子,显不出贫富的差距。” 他见我说的都在理上,又渗杂我对过去的总结,现实的归纳,谁都想大富大贵,鸡犬升天,现实并不是心想事成的,也要有太多的机缘巧合。 他平静地听我讲,不时转一下茶杯,不时地扭一下头。 他見从我这里也探不出什么“路子”就问我:“今后你有啥打算?不可能老呆新疆吧?” 我说:“我目前就象一叶浮萍,也是随遇而安,命运吗!不是人能琢磨得透的。” 他又问我:“刘哥,听说你媳妇家庭背景可不一般,你真历害,人财两得!” 我不由爽郎的一笑,可我心里苦啊,我只有自已明白就行了,别人爱咋议论吧。说好的,说孬的,我不作任何辨解,以为有用吗?——没有用!也没那精力了! 我对常建说:“人比人啊——该死。货比货啊——该扔。其实都是心理作绥,人生短暂,大不了也就三万天,过后是一把黄土,别太较真。” 我又说:“我就挺羡慕我的雇主,唐球他们两口子,每天形影不离的,同甘共苦,相敬如宾,孩子都那么大了,每天幸福的叫人羡慕”。 常建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刘哥,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里的水很深!” 在好奇心的使然下,我问常建:“他们一切的表象是假的?背后有故事?” 常建不以为然地说:“不仅有故事,而且很离奇。不仅不是秘密,而且还带有感人的成份在里边。” 于是常建把他听说的,知无不详地告诉了我,这真乃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唐球和他媳妇都是四川人,他媳妇和他是同村,叫晓云。从小也可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并且自小学到中学,还都是一班上学。彼此心中默默地珍藏心底那分纯真而单纯的爱意。然而,人要慢慢长大,心理也会随着产生微妙的变化。唐球他们小两口竟同时辍学了,便外出打工,俨然一对小情侣。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精彩的背后是辛酸和无奈,使人忘却或背叛,也令晓云彻底迷失了自我,所有的情感堆积抵不过纸醉金迷的诱惑,原来,生活是要有厚实的物质作为基础的。 他们离家不远的地方,服装厂里打工,然而晓云竟渐渐疏远唐球,背地里和一名身材高大的车间主任眉来眼去,竟彼此确立了恋爱关系。 唐球知道后,苦口婆心地数劝晓云回心转意,然而,女人一但认定了自己的选择,不是随便能改变的。再说了,对方个子比唐球高有20公分,长得还帅,以后的前途势不可挡。晓云有时想,这才是心怡的男人,牵着这样男人的手,除了多一份安全感之外,走路都拉风,会培育优良的下一代。有了这种想法,唐球那小个子更是不屑一顾了。最终唐球灰溜溜地抛下晓云,独自回了老家,简直象变了一个人。 下一章苦等那花谢 第四十六章苦等花谢 别离苦,伤心泪。 唐球义气风发,信誓旦旦地外出打工。结果,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地独自归来。弄丢了不是一个晓云,而是他人生的快乐天空。这一切的一切转变的太快,令他招架不住,他完全象变了一个人,整日抑郁寡欢,有时一天不吃不喝,连目光都呆滞了。 她是单亲家庭,他就是她母亲的命根子,全部的希望。然而喝了爱情的毒药的人们,总是要留下一些后遗症的。人间最苦是情种。 2个月后,晓云订婚的的事情更是让唐球崩溃,此时的他犹如行尸走肉,活着对他是折磨,他目光中满是消沉和绝望。终有一天,她的母亲在哀号声中把他送进医院,及时抢救下,把吞了半瓶安眠药的唐球万幸地又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期间,他亲戚朋友都来探望他,数落他,他的母亲简直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并前去找晓云的父母,共同探讨如何挽救她的孩子,必定解铃还需系铃人吗!晓云的父母也是知情达理的人,但对孩子的情感归宿也不便干予,但还是规劝晓云同唐母一同化解这段孽缘。 晓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的如此严重,当他见到唐球的片刻,再也抑制不住自已的眼泪,这哪里是当初阳光灿烂的唐球,这变化让她难以置信,苍老得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了。晓云愧疚地拥抱昔日的恋人,泣不成声,数落唐球的傻,让唐球重新振作,不要让她看不起……。 唐球也哭了,太多的委屈淋漓尽致地释放,经历了生死劫,方化解三生缘痴。晓云并没有回心转意地要和他再续前缘,委婉地对他说,好好珍惜自已吧!别让她背上太多的负罪感,男人吗!要有魄力,别一时儿女情长,颓废了大好时光,留下太多笑柄……。 晓云还是走了,而且当天就离开了村子,前去找她高大帅气的男朋友了。 唐球也完全认清了自我,在床上挣扎着给他母亲磕了个头,请求母亲原谅他的鲁莽,无知,和无能,一切从头再来。她母亲见他说出这番话,喜极自泣,并对唐球说:“儿啊,妈要的就是你这番话。天涯何处无芳草,留心处处都鲜花。妈到时给你介绍好的,比她强一百倍的!” 唐球嗯嗯地点头。 唐球随后跟他妈说:“妈,我想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我忘不了过去,我想走的远远的。” 他妈妈被他吓怕了,对唐球说:“妈都听你的,你想去哪,妈都跟着。” 唐球依偎在他妈妈怀里,向他妈妈说出他的打算,要远走新疆,因为那里才够博大,才够陌生,但他妈妈欣然同意。 小小年纪的唐球先告别他妈妈,来到了新疆,才知道,四川人的打工的足印遍布全世界,这里有很多热情,好客的四川人,他便是那千百万个平凡而普通的打工者其中的一个,为建设大西北奉献微溥之力。 第二年,他的母亲为了他,不得不辗转千里万里,也来到大西北。在老乡的帮助下,在八团12连落的脚,先是对种棉花不精通,怕赔了,只承租20亩地。后来才知道,在这里种地只有挣,没有赔。因为所有的田间农资管理费用,全是国家出,你唯有做的就是不吝啬你的体力就行了,这是一项无风险的致富途径,也是令大批人员涌入新疆生根发芽所潜在的具有诱惑性的因素之一。 四川老家的晓云出嫁了! 晓云生孩子了! 生的是男孩! ………… 这些信息还是传到了唐球的耳朵里。 他暗下决心,要找比晓云漂亮的,更有钱的,更要用他理想中的媳妇走进现实中“打”晓云的脸,让她产生悔,恨,自卑……。 但现实总给他泼冷水,连他自已谈,加别人介绍,不下IO个女子,其中离异的2个,精神不正常的2个,向他要城市房子的2个……以致现在再有人要他去见面,他会有害怕的成份在里边。理想中,超越现实生活中的晓云这位媳妇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其实存在的太多,只是人家都有自已的森林,谁愿跟他栖在一颗丑陋的歪脖树杈上,何况还是不够海拔的小树,也不利小鸟的孵化。 带有悲剧性的,戏剧性的故事从四川老家传来。 晓云她老公出车祸了! 她老公抢救无效死了! 1岁多的孩子无爹了! 晓云守寡了! 唐球他妈妈扬眉吐气了,这报应来得简直大快人心。 唐球和他妈妈的表情截然相反,他可能情场屡战屡败彻底地认清了自已,觉得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晓云的老公——他的情敌用谢罪的方式退场,这证明他现在有绝对的优势上场,而且以压倒性的胜利再夺回昔日美人归,在再今后的生活中偶尔揭她的伤疤,或羞辱她,然后再骑驴找马,遇到好的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未免不是上上之策。唐球被自己意想,编织的情节感人的再续前缘,感动的露出一丝邪恶的坏笑。于是,他通过他七姑八大姨表妹的小叔子那里又弄来了晓云的联系方式。 接通电话的时刻,听到那遥远的,熟悉的一句疑问:“你哪个?啥子事?” 唐球竟不能自抑,他尽力压制心中的激动,怯生生地说:“我是唐球,你曾经的球球啊!” 晓云忧郁了良久,说:“你好傻,为什么背景离乡的,带着婶跑那么远干啥吗?” 唐球说:“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请节哀顺便吧,你还年轻,别傻傻的耽误了自已。” 晓云也不好表明什么,潜在的自尊心都心兆不宣,但谁都又不好主动挑破。 唐球还是主动表达了心意,说:“晓云,让人伤心的不是事故,是环境,如你想找回从前,不妨远走,换一种方式,人群,去生活。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还愿意做你的备胎。” 这个心理有点变态的唐球又想把晓云拉回来,把他的喜怒哀乐捆绑在晓云身上。 其实晓云对唐球也并非恩断情绝,因为她只是向往更好一点的生活,外面吸引人的因素太多,她短暂的迷失有时也让她后悔她的绝情,她时常会内疚,自责。 现唐球又主动化解属于她的过错,她又惊又喜,果断地结束了那段短命的婚姻,把孩子留给男方的爷爷奶奶,这世界,出其不意的事情随时随地发生,晓云果断地踏上新疆。 当晓云敲开唐球家门的时候,唐母是被蒙在鼓里的。但两个年青人冰释前嫌,她又能干涉什么?又能埋怨什么?骨气不是靠嘴说的,需要实力,再有实力,打光掍也不好听,老太太叹了口气,把笑容挂在眼晴上,因为她要聪明地识时务。未来的生老病死有可能是她最恨的人在决定着她的命运,聪明的人都能堪破,营造家合万事兴的氛围,愚蠢的人都弄得家庭仇深似海,生活是大智慧。 第二年,他们喜得贵子,其乐融融,枉枉走过弯路的家庭,更能正视,珍惜当下的幸福,因为他们找回了失之交臂的爱,有勇气去弥补,并感恩对方的大爱。 听了常建给我讲了这么多,也颇令我产生一丝小感动,不得不配服年轻的他们竟有如此的经历,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们也吃饱了,只是这顿饭与这个故事相比,味道逊色的太多了。 第四十七章偶遇团长 此时,墙上的时钟显示2:3O,我们也吃饱喝足了,常建把饭钱付了,就在我们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这饭店的门口,随后急匆匆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 此人有30多岁,衣着得体,肤色白净,面带笑意,冲里屋喊道:“张哥在吗?” 这厨师忙从里屋走出,甚是热情地说:“杨兄弟,咋今天有雅性来找我?咋子事?快坐下说吗?”满口四川方言。 这人笑道:“你上次教我做的糊涂鸡,我回家一试身手,我家公主说没你做的好吃,这不又来取经了。” 这面孔,这声音,太耳熟了,难道是? 于是我的目光又确定性地在这人脸上停留几秒,随后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见,喃喃道:“杨指导员!” 我在想:“是他呢,咱就叙叙旧,不是呢!也不显尴尬。” 此人的目光瞬间向我转移过来,也是随之一愣,惊愕的表情略显夸张地说:“你是……你叫……秀才……” 我见他对我还有印象,也甚是高兴,但他忘记了我的姓名,能记住我的外号,也是难能可贵了。 我忙站起身,再次以肯定的语气说道:“真没想道,还真是我的杨指导员!世界太小了!我并自我更正信息,我叫刘奇”。 他也倍感亲切地向我伸出手,我们紧紧地握着手。问道:“啥时候出来的?怎么出现在这里?” 时间消融了我以前的身份,现如今能和曾经的指导员握手了,直如进入时光的隧道。 张厨师又重新沏了一壶茶,彬彬有礼地为杨指导员倒上,然后老实地坐一边。常建此刻更是乖巧,象一个大家闺秀,坐在桌边,连甩头的频率好象也明显减少。 我此时对杨指导员说:“我出来有2个多月了,在这里见一位朋友。” 随后又不无感叹地说:“外面的变化太大了,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杨指导员笑着说:“你的意思那里边还挺好呗?” 他语气很是从容,听不出讽刺的成份,但我还是说:“不比较不知道啊!在一团您的手下改造,确实我们没有丧失做人的尊严!” 我瞬间把情景变得严肃了。 他看着我说:“即然过去的就别瞎想了,现在也正是好时候,全国提出的口号是大力扶持,发展大西北,眼下也是大好时机,我别的也不想说太多,大道理你比我懂,你那时可是我们中队的笔杆子。现在你仍可以发展你的强项,你的文艺天赋很高,你要确定你的价值。如果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助,随时到我办公室找我!” 我一听,有点不大对劲,他的办公室?难道他在这里当官?但我也不可能询问什么!只能客套地说:“杨指导员!您放心,从那里边走出来的人是不会有困难存在的!如需帮助,我会找您,到时您别嫌我麻烦就行”! 他客气地握着我的手说:“随时欢迎!别见外。”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向我示以歉意地说:“你们先坐,我接个电话。” 他“噢,噢”地应了两声。随后说:“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不能出漏子。” 随后他挂断了电话,急匆匆地对我说:“刘奇,我不陪你了,有事你别客气,打我电话也行,去我办公室找我也行,我不会拿你当外人。现五连有职工在地里拾花晕倒,我要赶过去。” 随后他又对张厨师说:“张哥,糊涂鸡下次再教我,今天又没时间了。” 他边说边朝外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他坐了上去,原来他的司机一直老实的呆在车里。 我们在门口跟他挥手告别。 回到屋里,常建吃惊地望向我,问道:“你真认识他?” 我平静地说:“这有啥奇怪的!在一起四,五年!” 他又问我:“你知道他是干啥的?” 我说:“他现在干啥我不知道!反正以前是我的指导员!” 他此时不无夸张的表情说:“你遇到贵人了,他是我们八团的扛把子,是团长。” 我也是一惊,也出乎我的预料,世界真是太小了。 张厨师也在一边阿谀奉承地说:“杨团长是我遇见最好的团长,为老百姓办实事,不玩虚的。上次让我做个糊涂鸡,硬给了我50元钱,我不要还不行,不象有些当官的,吃,拿,卡,要,还翻脸无情。” 其实当官除了背景之外,完全取决自己的思想境界。有些人远功近利,有些人麻木不仁,眼睛都看到天上去了,说白了,就是傻子,不懂得利用人心,不会借花献佛。 杨指导员在一团劳改队时,他明白他的职责是什么!他所要做好的是什么!所以,他每天都笑么呵的,对犯人也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家庭背好,而高看你,更不会你的寒酸而遭白眼。他管理期间,直到监狱遣散,犯人都没有骂他坏的,他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近五年时间,100多名犯人,竟然没发生一起脱逃事故,没有一起犯人非正常死亡事件发生,甚至连一起恶性犯罪导致加刑的都没有。有时犯人也打架斗殴,他都会及时开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批评教育,本是很严肃,性质严重的事情,他都会笑么呵地给化解:“你们远离亲人,你们给他们留下的是什么?是伤痛!是奇耻大辱!他们希望你们做到的是什么?是浪子回头!是迷途知返!然而有些人竟混帐到迷失自我,遗失本性。你们是想让家里收到的是,减刑的捷报!还是加刑的噩耗!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你们不安分地争斗,能得到什么?是财富还是自由?是名利还是地位!这是无知,愚蠢,俗不可耐。你们吃一锅的饭,穿同样的衣服,同样的环境,甚至形影不离,还打架,害臊不……”。他最终会把两个当事人说的面红耳炽,羞愧难当,直至握手言和。的确,在这小小的环境你又能反天吗? 杨指导员不提倡以暴制暴的管理模式,尽量让犯人有一个舒适的环境,虽然犯了罪,已接受国法的审判了,已经罪有应得了,尽量不伤及他们做人的尊严,就连通信地址不让提及监狱的名讳,也在挽救家人的自尊啊!象这样处处为别人考虑的领导,要是当不上大官,仕途坎坷,那样就没有真理了。 通过近几年的改造的对比,我由衷感激杨指导员的善举和大爱。前年六中队的那位指导员在为我们犯人开会时那恶毒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你们要睁开狗眼给我认清形势,完不成任务,我们不会对你们仁慈,会向对待畜牲一样残暴地对待你们。你们给我记住喽!坐飞机的永远是坐飞机的!拎马桶的永远是拎马桶的!”在他淫威和压迫下,我们会对他的讲话还要拼命鼓掌。好在老天开眼,2个月后,他打死了犯人,连同中队长一起被检察院批准逮捕。犯人们长出一口怨气,解恨地说:“开飞机的拎马桶去了”! 同样是处理事情,同样国家的机制,有些人会借花献佛,把事情处理的美伦美幻,身后一片美誉,此时的杨指导员可能又在五连上演刘备摔孩子了,不管收不收买人心,但他的做法令人称赞。说不定用他的轿车拉病人去医院,这才叫得民心得天下,当然不会花他一分钱,省的钱他也捞不到一分,但好名声就是他的政治资本……,这才是高人。 常建和厨师还在颂扬扬团长所做的我不知道的感人故事,向在塑造一个伟大的神话。 此时我对常建说:“时候不早了,咱回吧?” 常建又和厨师握手告别,不情愿结束了还没有唠完的话题。 回到十连常建的家,他显得比我还兴奋,对我说:“你和杨团长有这层关系,他稍微帮你一下,让你当个技术员,随后再提升当个副连长,啧啧!你就离发财不远了!”他讲这些话时,眼里放着光。 我不以为然地说:“然后呢,我当了团长,最后被人举报,我是曾经的劳改犯……连同杨团长一同进去了!” 我们对视了片刻,随后哈哈笑了。 常建说:“这点我没想到,释放人员不能当官!” 我安慰他说:“常兄弟,别做梦了,今天过了十五,明天还得拾棉花,想得太美,脱离了现实,人就失去动力!” 随后我对他说:“今天这事你别到处乱说,到时对团长影响不好,说不准又被人利用了,说什么团长私下联络什么劳改犯,要怎么打击报复什么的!什么事情都会被人捕风捉影。” 常建说:“我知道,我懂!” 我拿着他的吉他说:“我在那边很无聊,没事想弹弹琴,我拿去玩一段时间。” 他说好吧。 他让我坐上他的摩托车,一直把我送到12连,我突然想起干扰我睡觉的那只大公鸡,于是对常建说:“你姐家养鸡了吗?” 他说:“养了,就在对门。” 我说:“有一只大公鸡每天2,3点就叫,我和大公鸡是邻居,吵得我睡不好,你帮我想个法子!” 他都没下摩托车,对我说:“这不叫事。” 随后他叫我回,他加上油门,朝10连驶去。 第四十八章月扰情 我在公路边下车,同常建挥手告别,扛着吉他,高兴的不得了,仿佛又回到10多年前,在深圳时的那种感觉,心情被浪漫的氛围包裹着,哈哈!我哼着小曲,拐进小路,转进小巷。 由于今天是传统节日,劳动的人们都回来很早,整个连队也感染一种过节的气息。孩子们欢快地三五成群打,笑,嘻,闹。大人们在忙碌着做好吃的,都各尽所有,办一桌丰盛的大餐。 唐球他两口子也在门口忙着摘菜,见我扛着吉他回来,唐球甚感意外地问:“你扛这玩艺啥呀?” 我笑着说:“吉他”。 他媳妇忙说:“这玩意弹的可好听了!” 我听她这话咋这么别扭。“玩艺”是指我还是指的吉他。 唐球对吉他好象不感兴趣,继而问我:“今天你这么开心!见到哪位“朋友”了”? 他将“朋友”两个字说得特重,好象我所结交的人都非善类似的。 我也带有显摆地语气说:“我今天去见了你们的团长,跟他在饭店聚聚,叙叙旧,由于五连有人中暑,他先走了。” 唐球夸张的表情看着我,随后说:“不对吧!是市长给团长打电话去的,叫团长去当师长了吧!” 我一听,这明显在讽刺咱吹牛逼。其实啊,不是别人不相信你,是因为你的身份还没到那个层次,就象一个乞丐戴着大钻戒,再怎么象别人证明是真的,谁信!一个亿万富豪,戴一个假的钻戒,不用介绍,人家都会说真的!这就是人心,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 我呵呵一笑,也不去证明我千真万确地同团长见面的事,因为:“有意义吗?”拿别人的屁股当脸,再风光也打脸。 随后我拿着吉他,钻进我的小屋,练习我的吉他,只有此时此刻,我才能抛开愁情锁事,完全忘确时下的落魄场景。 他们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小孩子唐吉叫我去吃饭,我放下吉他,走出我的小屋,由于太专心,时间过的真快,外边己经月色朦胧了,一轮圆月已升在高高的天空,我走进唐球的屋。 他们热情地招呼我入坐,他们把电视的角度转向外屋,可以边吃饭的同时,边欣赏精彩的节目。满桌子的盘子,碗的,很是丰盛。他们祖孙三代团圆,我这不是颗钉子吗?我自我感觉不合协,心情被他们的欢声笑语感染了忧郁的气息,竟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我强迫自已欢笑,强迫自己吃菜,强迫自已喝半杯白酒。由于太压抑的慌,我推说头疼,同他们告辞,说回屋休息。他们也就装模作样的叫我再多吃点,满满的虚情假义成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的告辞使得他们的幸福将毫无阻碍地弥漫,升腾!他们的欢声笑语在鞭策我脆弱的心扉,我回到我的小屋,心乱如麻,最终,我扛上吉他,搬个小马扎,走出巷子,面向棉田,坐在马扎上。我方向感不强,东南西北经常颠倒,但月亮,太阳升起的常识还是有的,新疆被内地称大西北,在新疆看内地应是大东南了。此时的月亮圆润而皎洁,碧空如洗,湛蓝湛蓝的天幕上镶嵌着晶莹剔透宝石般光泽古老的星星。我都长大了,它们还是我儿时般的模样,还在顽皮地挤眉弄眼,我怔怔发呆。月亮和地平线基本形成45度角,也就是标准的大东南方向,我向这个方向深躹一躬,那里必定生我养我,给了我生命,伴我成长的摇篮,我对那里怀有复杂的感情,我爱你的同时,也略带些许的恨意,这复杂的感受转换成一股浓浓的乡愁,缥缈的亦真亦幻。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此时此刻,普天之下的有情人,无不感怀,或触景情伤,或离愁寄苦,或垂首静思,同样一轮明月,确让人升腾万千情怀,喜忧渗半。团圆是人们无限向往的,然而,归根结蒂,又有谁家是完整无缺的! 脚下的杂草丛中,秋虫呢喃,秋风吹过棉田,沙沙作响,我融进大自然这凄美的月光中,轻抚六弦琴,诉说游子的思念和情怀。 美妙的音符在指尖流淌,带有磁性而略显沙哑的嗓音在抒发我的情感,一首离家的孩子完整地表达我的处境,当进入副歌高潮部分,由和弦的弹奏转换强烈节拍时,我再也抑制不了自己:“月儿圆呀,月儿圆,月儿圆呀又过了一年,不是这孩子我心中无挂牵,异乡的生活实在是难……”我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水,泛滥地在我脸上纵横,把月光也变得淡蓝色了。 此时我对陈星的歌情有独钟,又唱了一首《流浪歌》,然而这首歌描写想妈的,被我唱的不伦不类的,因为我没有感受过的美好,总以为有夸大的成份在里边,这对我也许是终生的遗憾。 我想起与张美丽分别的场景,我弹了一首《让我再看你一眼》。 ……让我在看你一眼,看你那,流满泪水的脸,让我在看你一眼,我要把你记在心间…… 我太不坚强了,又哭了! 我想起上学的时候,我是文艺委员,打了预备铃之后,我要给全班领歌,那是一首感人至深的正能量歌曲:《小草》。 那时我的嗓子如百灵鸟般的响亮,声带不渗杂任何杂音。 没有花儿香 没有树高 我是一棵无知道的小草 从不寂寞 从不烦恼 你看我的伙伴遍迹天涯海角 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 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 河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 大地啊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我那时候无忧无虑,还自命不凡,可命运这么会捉弄人,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的!我哽咽了! 我此时好想有人陪,我不想孤独,我竟想起了爱骗人的刘香,我为她也献歌一首《伤心太平洋》 竟然发觉这首歌词象是为我们写的,最终不了了之,便陷入了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如此伤心绝情的伤心,我竟不哭了。 此情此景,我的手指在琴弦上肆意地游走,变态地弹奏着,我也疯狂地用歌声表达着,一首又一首,时而浪漫,时而古典,时而通俗,时而流行,我尽情,尽兴地表演,也不知过了多久,嗓子有点哑了,月亮升至当空,垂直与我的头顶。 说实话,在心底深处,我也隐隐作痛,我也想我的亲人,必定十多年了,他们还好吗?是不是也对着明月,以不同的方式在想我!爷爷,奶奶,叔叔,姑姑,堂弟,堂妹,噢!还有爸爸,小时候,他出现在我的梦中,我就会吓醒。 天不早了,我该休息了,我站起身,活动一下有点麻木的腿,拎着我的马扎,就在我回头走进巷子的时候,离我不遠处的第二个巷子口传来几声嘻笑,瞬间,消失了。看来,我今晚上的演出,竟还隐藏几个听众。 我婉尔一笑,走进了那间弥漫淡淡臭气的充满孤独的小屋。 第四十九章献殷勤 回到我的小屋,拽亮十五瓦的小灯泡,我拿出茶杯,喝了口昨天剩下的凉开水,把吉他靠在床头,我和衣上床,勉强地冲自已笑笑,今年的中秋节过去了,每逢佳节倍思亲也哭过了,接下来就是安心地挣钱吧!我这靠山山倒,倒水水干的,只有靠自已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这一辈子难道要这么稀哩糊涂地过。难道月佬五百年前把我忘了,我这么优秀,真的叫我打光掍!我不甘心! 回想白天的一个兴奋点,叫我沾沾自喜,太好了,我曾经的指导员当了八团的团长,他能改变我的生活状态吗? 应该能!他说的要帮助我。 但我又一想,人家会为一个劳改释放犯给自己的政绩抹黑吗? 应该不能!官场复杂,人心叵测。人都会锦上添花,谁吃饱撑的给你雪中送炭,不关健时刻给你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我的思想在激烈地斗争着,不管怎样,杨团长跟咱热情了,握手了。咱说出去没人信,但常健说出去有人信,他在场,亲眼目睹的。总之,今天咱有面。 我阿Q似的,陶醉在自己的气场中。 一觉醒来,天还没亮,外面好亮堂,通过窗户投进来的月光,月亮偏西超过四十五度角了,离天明也不远了,我睡不着了,我在等鸡叫,往天这时该叫了,可能鸡睡着了,我用手拍拍墙,想叫醒它,因为它老是骚扰我的睡眠,我不想让它睡的那么安逸。那边传来一点动静,象是鸡受到惊吓的骚动,还是不听公鸡叫。我想起小时学的课文,周扒皮学鸡叫,于是我对着墙壁学鸡叫,那边还是骚动了一下,还带有咯咯几声,怪了,公鸡咋了?怎么不叫了?我无聊透顶,烦人的大公鸡不叫了,我还真是期待地有点不适应。 一直到广播里传来那熟悉的歌声:每一个太阳,升起的地方,银色的神鹰,又来到了古老村庄……我都没听到公鸡叫。我这才猛然想起,是我害死了大公鸡,它应该不在鸡世了,应该上了地府的金鸡岭了。 昨天我和常建临分手时对他说过,公鸡打扰我睡觉,他当时说:“这不叫事!” 没想到办事效率这么快,真是让兄弟感动。他肯定给他姐打电话说了我的事,还说鸡吵我睡觉了。结果他姐姐把鸡给杀了。 我心情很好,洗脸,刷牙,随后吃了他们加热后的昨晚的剩菜,准备向地里走。唐球他媳妇叫住我说:“你今天拉车吧!唐球要去找人突击棉花。” 我当然不好拒绝,于是把绳子向肩膀上一搭,两手扶着车把,低首,猫着腰,拉着平板车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太阳还没有升起,收揽了一鞋的露水,踩碎了一地的月光。 2天没拾花了,来到地头,还真有点恐惧感了,不是因为我懒,只是觉得窝囊,历尽万千磨难,百转千回,这不,还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体现不出我与别人任何的优越性,还做着最累的活,收获最微薄的收入,孑然一身,不觉得又心灰意冷了。对没有动力的劳作,确实提不起劲。 此时我心不在焉地拾棉花,在致富的路上看不到希望的光芒。但我必须坚持拾棉花,因为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要生存。 太阳升起来了,我看到远处妖怪矮小的身影在地里忙碌着,这段时间竟不知不觉疏远了他,但愿他别小肚鸡肠,生我的气。其实我心情好不哪去,带的女人也飞了,吹牛的资本也不明显了。 在唐球的地块里,多了五,六个拾花的身影,看来唐球已对我不抱太大的希望了,他只好花高价找人突击捡花,并且开现钱,一天一结算,每公斤大约在1元到1元2角。但中午只管一顿饭,看着他们那么热闹的不得了,我羡慕的不行,一个人太无聊,我真的害怕孤单,又想有刘香在多好,可以陪我说话,最其码还能回去给我烧点洗澡水。现在倒好,晴天两个,阴天一个,比劳改队的时间都难过。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饭,我丢下花兜跑到林带,看看找了些什么人帮捡花,结果大失所望。五个人中有三个老娘们,有一个姑娘家一开口把我吓了一跳,声音比男人的还粗,另一个苗条点的戴着口罩,傻傻看不清表情,我满带失望的表情。我洗了手,抓两个馒头,盛一碗菜,坐在平板车旁独自享受着,眼晴时不时投向戴口罩的女人,期待她的庐山真面目,拜拖,别在惨不忍睹了好吗? 男人可能都喜欢看好看的女人,但我直言不讳地承认我有此爱好,很能赏心悦目,还会拥有好心情。 终于,她摘下口罩,虽不是很美,但在这几个人之中,也是鹤立鸡群了,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发大眼,身体略显单溥。我忍不住偷看她几眼,但奇怪,她对我竟有躲避和害羞的成份,我虽不是情场高手,但我有敏感的直觉,她似乎对我有好感。但我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在回味她羞涩笑中有几个含义:我帅吗?对我好奇?或知道我的故事?总之,我时不时用目光掠过别人的缝隙,去触碰她那对我具有引力的磁场,那是一种让我心跳,逃避,又向往的感觉。我几乎不能自己。 她的眼神成了我的毒药。我还是走进棉田拾棉花了。 想想一个大男人,被陌生女人抛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媚眼,竟象被勾了魂似的不能自制了,这得有多饥渴呀,思想得多很龌龊。但我还是时不时地停下来,站在地中间,向她们张望,自我感觉真是贱的不行。 终于熬到收工了,看看我捡的棉花,有点失望,比往天少多了,我毫不费劲地扛在肩上,朝防风林走去。路过几个女人的棉花堆时,我惊得瞪大了眼晴,她们比我来的晚,竟然捡的棉花将近我的二倍。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太难为情了,我拾的太少了。 我赶紧加快脚步,绕过她们的棉花堆,朝防风林走去,同时也在想:看她们怎么扛出来!我把棉包放在车里,在防风堤上看戏似的注视着她们。果然她们也具有女汉子的精神,她们相互搭把手,把棉包扛肩上,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在引渠里前行,但戴口罩的那位姑娘把别人的棉包发到别人的肩上,她要强地想背起她的棉包,但尝试了两次之后,果断地放弃,她站在棉包旁,等她们返回救援。 我此时竟鬼使神差地冲下防风堤,朝这位姑娘走去,虽不是英雄救美,但大献殷勤也能表现自己的花花肠子。同时,我也替女人感到悲哀:同样是女性,同样的颜值,同样的设备,然而层次分为三,六,九等,有人天生金枝玉叶,衣食无忧。有人天生劳碌奔波,朝不饱夕,真是会干的不如会嫁的!会嫁的不如会生的!我莫名升起一股怜香惜玉的感觉,恨不得为天下受苦受难的女性同胞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精神,物质庇护所,让她们都能找到平衡。 我走近这位姑娘,报之一笑说:“咋捡这么多?身体要紧!来!我帮你。” 她不好意思笑笑说:“太感谢了!” 我不知哪来的劲,在她还没给我搭把手的情况下,这一大包棉花竟被我翻上了肩,我都被我惊讶到了。还真是:“家活懒,外活勤,帮美女干活不累人!” 我在引渠里行走,她在埂堤上扶着棉包陪我前行,我几次想扭头近距离看她的表情,都被该死的棉包挡住视线,但我听她赞美我说:“你弹吉他,唱歌太好听了,有空能否教我?” 我累得气喘嘘嘘的,但还是反问道:“你咋知道的?” 她笑了一下说:“昨晚上我偷听到的,你不去参加综艺节目,太屈才了!” 她的肯定,她的惋惜,让我无比的欣慰。 我对她说:“等有时间,我教你弹琴!” 第五十章凤囚凰 男人就是贱,帮助别人无偿劳动,累的跟狗一样,别人夸一下就美滋滋的。 我扛着棉包,竟差不多同几个老娘们同时到达平板车跟前。几个老娘们也把嘴一撇说:“哎哟!有些小伙子就不象话,看见漂亮的腿肚子转筋,也不懂尊老爱幼,帮老太婆一把!” 这明显在挖苦我,我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其他的人一同嘻笑。 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帮我解围说:“二婶,看你咋说话呢!弄不中听,我叫人家帮忙咋还弄一身不事哩!” 一口地道的河南口音。 她们几个女人又斗起嘴来。 那妇人笑说:“俺这打骡子咋马还惊哩?” 又有一妇人接话道:“大嫂子,你这又骡子,又马的,想那家伙大是哩!” 随后她们便沉溺在她们独特而放肆的玩笑中。 她们七手八脚,七嘴八舌,尽量刷她们的存在感,我这么个男人太多余了,她们装好车,刹好绳子,等着我驾辕。我叹口气,无奈地摇头,谁叫咱是男人呢!唐球在的话,也可以替我解围。 我不情愿地把车绊搭肩上,猫着腰,使劲地拉车,那几个老娘们也不消停,也不歉累,嘴里叽叽喳喳,还发出驾,驾,吁,吁地哟喝声。把我气得干瞪眼,还好,戴口罩的姑娘伴我旁边,微笑着对我说:“她们就这样,老顽童,老不正经。” 我也对她投以一笑,化解我尴尬的境地。 来到棉花场,她们忙着卸车,返工,缴花,过称。 我的花堆挨着戴口罩的姑娘的花堆铺开,我捡的棉花很干净,几乎没有一片叶子,棉检员几乎对我免检。我就帮她挑叶子,棉壳,她戴着口罩,眼睛时不时深情一瞥,令我心慌慌的。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小声回答:“庄小静”。 我又问:“你有对象了吗?或结婚了吗?” 我顿觉不妥,怎么问这些低俗的问题。但即然问了,话也收不回来了。 她还是正面回答了我的问题,而且连她多大,连孩子几岁都说了。 她说:“我是河南的,我们那结婚早,我十七岁结的婚,十八岁生的娃,我今年21岁了,孩子三岁了。我们一家三口都来了,住姐姐家,我老公没怎么拾过棉花,基本在家帮姐姐做饭,带孩子,我自已拾棉花。” 她一口气说了我所有的疑问,我顿觉好失望好失望,为什么名花都有主,好白菜都被猪糟蹋了!我这累的,忍气吞生的,这表情都浪费了,咱这卖孩子买猴,图个啥吗?心升闷闷不乐。 小静似觉察我微小的表情变化,眼睛盯了我2杪,扑哧一笑说:“咋了,男人咋一听女人结婚了,咋都跟醋坛子似的!” 我也被她心直口快逗乐了,忙说:“那肯定了,因为他没戏了,要上场的话,还要改朝换代,登基再君临天下,多麻烦呀!” 她也嘻笑着说:“在新疆一夫多妻不犯法,咱中国男女平等,也就是说:女人也可以一妻多夫,如不嫌弃,你也嫁我呗,晚上睡觉抓阄也行,一三五,二四六也行……!” 我被她逗乐了,看起来她和那帮娘们没学好,开玩笑无底线。我也说道:“那星期天要玩3P!?” 她抓起一把棉花向我投来,说:“想搞死我咋嘀!”随后自己也天真无邪地乐了。 但凭我的直觉,她对我有好感,她的目光流露的深情是无法伪装的,我虽不是情场老手,也非情圣,但我能读懂那目光背后的深情和那炽热的心扉。 过称的时候,我的棉花才52公斤,庄小静的85公斤,其中有个老娘们150公斤,我捡的棉花最少。但我很会安慰自己:“你真以为靠劳动能致富,1块钱一斤,一天捡200斤又能怎样!”于是,吃不着葡萄说它酸也是一种智慧,让人少一些烦恼。 她们过了称就各自回家了,我拉着平板车,百无聊赖地往回走,我总会用唱歌打发寂寞。第一首:《未了情》田震唱的,而且原调我都能唱上去。第二首《干杯朋友》。第三首《执着》。 第一首超级的舒情,当我唱到最后那两句:恨重重,怨重重,人间最苦是情种,一步步追不回那离人意,一声声诉不尽,未了情!我都会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第二首《干杯朋友》是伤感的,带有离别的忧伤,无奈的惆怅,也是逃不离的宿命。 第三首《执着》倔强中透出不屈服,给你坚韧的动力,有一股永往无前的力量,即使伤痕累累也欧迈百倍! 唱完这三首歌,我也刚好走进小巷,以后这三首歌就是我拾花凯旋归来的战歌了。 回到小屋,我自已烧点水,的确,一个大男人,独自在外,缺恩少爱的,有时急得乱转,真不容易啊,我是一只小小鸟,也渴望小窝,也渴望温暖的怀抱。唉!别想了,伤心,洗洗身上的尘埃,安抚一下受伤的心,吃点东西,睡吧! 我随便吃点,当然你不吃也不会有人关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混日子,首先别为难自已,因为没人心疼你! 我就在上床的瞬间,看到了吉他,哈哈,太好了,宝贝,有你在,我不无聊! 我倒了一杯茶,拎着小马扎,扛着吉他,又出了小巷,面向棉田,朝向东南方躹一躬,随后行云流水般地弹奏我的吉他,并重点复习今晚涌上心头的三首歌,歌声委婉深情,琴声悦耳怡情。秋虫的呢喃,秋风的共鸣,完美和协的秋之韵,我与大自然的心音完美结合。 就在我自我陶醉时,一个身够飘在我身后,冷不丁地吓我一跳,她也抱歉地把手指放在嘴边,嘘,示意我别惊慌,透过淡淡的月光,我认出是庄小静,我拍拍胸脯说:“这黑灯瞎火的,你想吓死我!” 她咯咯一笑:“还,大老爷们,胆小鬼!” 我不服气地说:“人吓人能吓死人知道不!” 她委屈地说:“是怕打扰你才不敢作声的!” 我也就不追究了,问她:“你喜欢唱歌?” 她:“嗯嗯”点点头 我问她:“你喜欢唱谁的歌?” 她想了想说:“常回家看看” 我说:“是陈红的?” 她说:“可能是吧!” 我说:“我弹,你唱?” 她想了想说:“这点离房子近,我怕他们听见不好,咱到远一点的地方,我能放得开。” 我想也行吗。 我扛着吉他,拎着马扎,她帮我拎着茶杯,顺着小路朝防风林的方向走来,她乖巧地向个小跟班。 月亮斜挂空中,投下我们长长的身影交织在一起,重叠,新疆的月夜好美,万里无云,浩月当空,自我出监三个多月,愣是没有一个阴天,没下一场雨。 夜空如洗,美人相伴,我小声问她:“你的心真大,不怕我非礼你啊!” 她小声地回答:“要怕的话就不来了!” 我很无语,不知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鼓励我,怂恿我。 我自我解释说:“我可是熊猫级的国宝男人,我是极品男人!” 她被我逗乐了。 走到离连队有200米的地方,我们停下来了,我坐在马扎上,轻拨六弦琴,音色优美,我在找《常回家看看》的过门,她必定也没有乐理基强,不是拖拍就是抢拍,最后连调也不在一个音准上,她懊恼不已。 我安慰她说:“你的嗓音很好,很有音乐天赋,只是不经常练习导致的。我以后天天教你。” 她伸出小指头说:“说话算数?” 我说:“算数!” 她说:“来拉勾”。 我说:“好“。 她的小指勾住我的小指,嘴里说着:“拉勾,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小狗。” 看着她欢快的样子,我不免心痛,长不大真好! 随后,我又自弹自唱了一首蔡琴的:《恰似你的温柔》她如痴如醉地被我的歌声融化,失态地把手搭在我肩上,她的长发弄痒了我的脖子。我此情此景,也有些心猿意马,意乱情迷,但我还是有定力的,我告诫我自己,人家是有夫之妇,这12连就是弹丸之地,千万别生出幺蛾子,奸出人命,赌出贼…… 我拍拍她的手说:“小静,该你唱了!” 她说:“我只想听,静静地听!” 我知道再继续下去,要被她撩到欲火焚身,桃花运枉枉连着桃花刧,不是咱胆小,只是不想破坏人家家庭。 我随后耍了个小聪明,捂着肚子说:“疼死我了,要拉肚子” 她也吓了一跳,想帮我揉肚子,我赶紧对她说:“我的胃病犯了,赶紧回去吃药。” 我们急匆匆地回到12连,快到连队时,她明显跟我保持距离,女人的名声很重要,我没有越这道雷池,不知是在解救她,还是解救我,我回到我的小屋。 第五十一章一封信 回到小屋,我竟莫名产生一种被侵犯的感觉,这好象不是我的风格吧!总抱怨寂寞,孤独的,这突然有了精彩的组成部分,咋被我拒绝了呢?我此时竟有若有所失的感觉!人啊,就是这么稀奇古怪的动物,总渴望天上掉馅饼,真要有馅饼掉下来,又吓跑了,说那是陷阱。但我心里是美美的,这证明咱有魅力,连有夫之妇都对咱动心,只是白雪公主还没有出现而已,凭咱这才艺,这情商,啧啧!我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真香。广播传来的歌声将我吵醒的,终于不受控与大公鸡的打扰了。我身手利落地穿衣下床,刷牙洗漱,做着出工的准备,这套程序熟悉的闭着眼睛也能完成。 我拉着平板车,猫着腰,踩着黎明的月光,哼着我的小曲,悠哉悠哉地朝前走。当走到昨晚和小静弹唱的位置时,我竟停了下来,试想,回味一下昨晚的感觉。那撩人的头发拔弄我的脖子,痒痒的。那出气如兰的气息喷到我的脸上,这么赏心悦目的画面,我咋狠心拒绝呢?此时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多么善解人意的小媳妇!我并再次告诫自已:“以后别跟自己过不去!别跟生理过不去!人家偷还偷不着,你这白捡的还不要!” 随后,我有一千个理由说服自己,傻笑一下,又拉着我的车子前行。 来到地里,才发觉我是最早的一个,四周黑蒙蒙的,我拿起我的小花兜,裹花布走进大田。空气很好,心情不错,四周没有干扰,我放声高歌:星星还是那颗星星哟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山哟还是那座山哟 梁也还是那道梁…… 声音高亢,音质浑厚,中气十足,吵醒林中鸟,叽叽喳喳。我虽在拾棉花,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太阳升起了,驱散了雾气,棉花树上蒙上白白的霜降,人们是不会在意这点寒意的。人们都行色匆匆地扑进棉花地,手忙脚乱地拾花,妖怪走进地里,不忘向我招招手,我们会相互示意一下。 唐球他们来了,昨天雇的工人也来了,我心中一阵窃喜,目光在搜寻我的女主角,心中不由一惊,她没有来,咋嘀了?生我气了?羞愧到无脸见人了?走了?我不解,大失所望,并严重影响我的心情。但我又不能去问她们什么情况,我只好憋屈自己。并不时抬头看看远处,希望奇迹发生能给我惊喜,但一切没有改变。 中午吃饭时,我仍抓两个馒头,打一碗没啥油水的白菜,离这几个老娘们远一点,她们闲得会拿男人开涮,且无底线。 我吃饭的速度惊人,在劳改队里练出来的,一个馒头三口搞定,一分钟之内就能吃饱。 她们有的还没打完菜,我就吃饱了,就拿着水杯走进地里,愣是没说一句话,表情呆板的象木乃伊。 她们有人反应过来,说:“他咋不吃饭?” 有人说:“他昨天捡的少,今天可能同咱较劲”。 我心不在焉地拾棉花,天地间,我是那般的渺小,我有重重的心事,千千心结,唯只能独自以折磨自己的方式挣扎! 收工了,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最后一个把棉包扛到车旁,因为我不傻,我要早出去,这几个老娘们肯定会象抓壮丁一样叫我帮忙,所以,我磨蹭到最后。 共同努力装好车。我就象一匹牲口,在几个娘们的吆喝声中拉着平板车走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心也就象这条路,灰蒙蒙的!她们如同泼妇般的油腔滑调,让我无比地讨厌和反感。 我今天的拾花斤数仍是最少的,70公斤,我轻蔑地一笑,同她们攀比劳动力有意思吗?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拉着平板车往回走,心中无比想念庄小静,到底怎么了?我悲凄凄惨惨戚戚地唱着我的三首战歌,然而,这三首歌竟如同哀乐,因为今天我不开心,歌曲当然也凄凉得惨不忍睹。 回到唐球家,我象往常一样先烧点水,洗去一身的疲惫,去象征性地吃点东西,然后回到我的小屋,拿上我的吉他,去外面尽情地舒情,就在我拿上吉他准备转身的时候,我枕边有个信封映入我的视线,我自问:“我咋这么不小心,把我随身的秘密拉枕头边呢?应该在床底下的包里才对!”我随手拿起一看,是个新的信封,里边还有东西,我毫不犹豫地打开,拽出了几张写满字迹的信笺,由于灯光太昏暗,我不得不站起来,就近灯光,吃力地读着这信的内容。 刘琪你好 也许你很惊讶,但你应该猜出我是谁了!嘻嘻 你知道吗?你的出现让我很不安,但还是惊扰了我的生活。你略带忧郁的眼神,磁性的语音,与现实不符的身世,让涉世不深的我不能自抑,让我萌生飞蛾扑火般的背叛。我无法说服自已! 你的故事被译成几个版本,甚至有人形容你是另类,痞子!但对我又似具有魔力的招唤! 我曾见你和以前的女人谈笑风声地走过,我的心会有隐痛的感觉。强烈到无法说服自已,本来你的生活与我无关,但我的情感被你纠缠,你的魔性感染我,带我偏离我的轨道,但那时还不知你的名字! 真正让我鼓起勇气走进你世界的是前天晚上,你忘我,投入地舒发你伤心的往事,在你的歌声中,我深刻地感受你的孤独,又好像我是最懂你的人!刘琪,请原谅我的多情! 昨晚上!你让我感动,你巧妙地拒绝我,使我不能自抑,我竟喜极自泣,你知道吗?我不是水性扬花,也不是精神错乱,我只想证明我,证明你!你没有让我失望!………… 我不想延续没有激情,平淡如水的婚姻,我孤注一掷是否太疯狂,即然选择背叛,那就彻彻底底! 你知道我此时在哪里吗? 我也许在医院的手术台上! 别害怕,我还没有愚蠢到为一个不知爱不爱我的人去自杀的! 还是告诉你吧!我是打胎去了,我怀孕二个月了,要是再生下一个的话,我将彻底失去挣扎的机会了!是你让我有了选择,有了主见! 我不知为什么向你说这些!但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诋毁我!朋友,爱人,闺蜜,你愿意做我哪类角色!嘻嘻 你知道吗?我给你写了这么多,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我很高兴,真的! 我还是眼眶湿湿地写完这些文字! 刘琪,能否让我陪你走过未知的风风雨雨??! 庄小静 晚安 我不知道这是谁搞的恶作剧,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这不符合感情逻辑事情,我傻笑笑。 拿着我的吉他弹琴去了。 第五十二章夜访 月亮还没有升起,四周陷入无边的黑暗,我点燃一只烟,享受夜的宁静。 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传来,随即一道刺眼的灯光由西边的公路向这条小骆射来,伴随急剧的刹车声,摩托车停在了我的身边。黑灯瞎火的倒把我吓了一跳,我正纳闷间,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刘哥,咋这般雅兴?” 我一听是常建,忙说:“咋这么晚了往这跑,有啥事吗?”同时我忙站起,放下吉他,掏出烟递给他。 他说:“白天我也捡棉花,想来看你,但你也捡棉花呀,于是,忙里偷闲,抽时间来找你玩。” 他这么一说,还挺让我感动的,我忙说:“走!咱屋里坐。” 于是他扎好车,我拎着吉他,拿着马扎,来到我的小屋。但我顿觉不妥,他的姐姐,就在隔壁住,怎么也得先让他去打声招呼,否则人家会说咱不懂事。我就对常建说:“你这大老远来了,应该先跟你姐姐打声招呼吧?” 他扭了一下脖子,发出“嗯”的一声,不好意思笑一下说:“差点搞忘了。你等我一会。”他边说边走向他姐姐的屋子。 我虽然在唐球家里住了快2个月了,但真正还不认识常建他姐姐,最多见了两次面,还都是匆匆的背影,他姐姐很高,气质很不一般,可能也不干活,也可能呆在家里照看瘫痪的母亲。总之,他姐姐不怎么同别人交往,高傲地活在自已的空间里。 常建过了有大约十分钟,走进我的小屋,不忘缴功地说:“最近睡觉睡的好吧?公鸡不打搅你了吧?” 我不无感激地说:“常兄弟办事效率就是高,倒不知那只鸡咋样了?” 他爽快地一笑说:“你交待的事,兄弟不含糊,立马通知我姐姐,给宰了!” 我一听,也很过意不去,人家养只鸡留打鸣用的,竟因为我的不适给杀了,有点愧疚。 常建对我说:“那天光听你弹曲子,练和弦,还没见你弹唱的水平呢!” 我问他:“你这大老远来就为了听我唱歌?” 他扭了一下头,嘴角抽搐了一下,笑着说:“我要好好拜师学艺,不求多高,有你这一半的水平,十个媳妇也不愁,眼神露出满满的崇拜”。 于是我也不能扫他的兴,也不推辞,就坐在床上抱着吉他为他弹了一首《同桌的你》。这首歌是四三拍的,降B调的,运用的都是复杂的大和弦,歌词也比较接近现实生活,让别人回忆,留恋那远去的校园时光,我唱歌很有天赋,模仿力也很强,他被震撼的同时,也被彻底征服。我虽不是专业的,但对于初学者而言,我绝对是大神级的了。弹吉他在屋里和外面的效果是不一样的,特别在这小屋子里,更能产生环绕音的效果,立体音也特棒。在野外根本不出效果,音质不扎实,都是飘的。 随后我又弹一首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然后又一首《外面的世界》!这些歌曲都有吉他专谱,包括指法都特讲究,也是我最拿手的保留曲目,别说打动听众,有时自我都会陶醉,所以,我爱音乐,并很好地去诠释它。 几首歌弹唱完毕,常建不知用什么话来形容他的感受,抓住我的手,看了看,说:“并不奇怪啊,咋会配合得这么好呢?” 我象他解释说:“任何事情都是会了不难!难了不会。只要勤学苦练,谁都可以登峰造极!手指都是独立的,都有记忆的,根本不用大脑去支配他们,他们就各就各位,各负其责!”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又神秘地对我说:“每个团场都有一支文化宣传队,也就是文艺组,这马上元旦了,凡有音乐特长的人一但加入了那个组织,可比捡棉花舒服了,好吃,好玩,还有钱拿,就凭你这两手,怎么也得是文艺骨干。” 我说:“那敢情好,要想玩,下游船!要寻欢,唱戏班。我以前在乐队时,每天都花天酒地的!” 他一愣,说:“怪不得你弹的这么好,原来乐队出来的,还深藏不露!” 我也不谦虚地谦虚说:“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在深圳夜总会干过的营生”。 我不可能说实话,如掏心掏肺说我在阿拉尔演出的乐队,说不定他也去看了,即使没看也许听别人说过,那不是自寻其辱吗?咱干脆吹远一点,让他无从考证。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太保守了,大才小用了,屈才啊!你的事我帮你办,你说你吧!咋大姑娘要饭————死心眼。你要关系有关系,团才是你老指导员!要才艺,有才艺,而且包你艺压全场,你说你非跟棉花过不去,你呀你!” 他很替我报屈。 我倒不知怎么安慰他了,仿佛耽误前程的是他而不是我一样,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即然我跟他说了我是在乐队呆过,咱就接着半真半假地吹吧!我又说:“我演奏笛子的水平达到中,高级水平了,单吐,双吐音也出神入化了,骏马奔驰保边疆八拍的拖音我很轻松。架子鼓,电子琴了,都会,还跟他说:“音乐吗,一通百通,举一反三,要么人家怎么会说:隔行如隔山呢”!” 我说这些的时候,表情认真而严肃,并用了很多术语,为自我镀了厚厚的一层金。 他对我说:“你一天就知道捡棉花,真替你急得慌!八团文艺小分队马上要成立,这方面信息我比你灵通,到时我举荐你,你别掉链子?” 我说:“我这水平行吗?” 常建说:“说你胖,你倒喘上了,过分谦虚等于骄傲!”并嘿嘿地笑了。又接着说:“到时你混好了,别忘了兄弟!” 我接过话茬说:“有好看的,水灵的,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我给你留着!” 我俩嘿嘿嘿地笑得好开心。 外面很亮堂了,月亮己高挂天上,时候也不早了,他又扭了一下头,嘴角抽搐了一下,“嗯”的一声。然后对我说:“刘哥,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捡花,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 我把他送到大公路上,他发动了摩托车,消失在明亮的月光下。 第五十三章深沉地追问 常建是个很帅的小伙子,高高的个子,挺拔的五官,就是落下这个甩头的毛病,这种病态绝对影响他的人生,即使谈个恋爱,亲个嘴的,他这一甩头,啥浪漫氛围也没有了。心中真替他感到惋惜。也不知他前世造下啥孽,父亲早亡,母亲瘫痪,他落下这病根,要想潚洒地活出风采,也是压力山大。 通过和他短暂的交谈,相处,他的确是个热心的青年,他身上没有劣迹和恶习,但我丝毫帮不到他,甚至不知怎样安慰他! 我也纳闷了,为什么同我相处,结识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在承载着幸与不幸的惩罚。自出监3个多月以来,悲剧色彩的故事惊扰了我视线,竟震撼到了我的心灵。 本身我拾棉花还挺积极的,最近被这几个老娘们绝对性的的斤数压倒性地对比,彻底摧垮我的自信,让我完全对自己丧失了信心,拾花是一点也提不起劲了。自从来疆拾花这些年,愣是没有突破100公斤一天的成绩,真是丢咱男人的脸。还好,唐球他两口子对咱也是见惯不怪了,若他们在热讽冷刺的,我肯定拜拜。 刘香走了,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竟然连她基本信息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有个自作多情,投怀送抱的吧,咱又前怕狼,后怕虎地拒绝了。这不,梦还没开始,人竟消失了,还莫名其妙地发现一封信,真使我头都大了,是真是假,是欺骗,是圈套,真是傻傻分不清,道不明。我不得不怀疑我的智商,对自我重新审视,定位。要不,咱站着比人家高,睡着比人家长,经历过风吹雨打,丈量过祖国从南到北的土地,在大海里游过泳,在沙漠中光过脚,到后来,愣是一付落魄的皮囊,包裹一颗千疮万孔伤痕累累的心呢!往事难回味,真他妈的想痛痛快快地醉一场,哭一场,再从头来过! 然而,世界这么大,我还不如一只小鸟,虽大难来时各东西,但必定有比翼双飞的时候,有属于自己的小窝,即使拥有不了大片的森林,最其码有一个可以栖身的树杈!我呢!无语啊!悲催凄苦啊!…… 我恨世态的炎凉,怨人情冷暖,捡起失落的情绪,一股脑地装进不堪重负的心里。人最怕的是什么,是再怎么挣扎,努力,拼搏,仍改变不了现状,看不到任何希望。 妖怪过的比我滋润,也许他习惯了孤独,他能借酒消愁,他能安于现状。但他也想努力改变生活,他也渴望有媳妇,踏实地过日子,可这简单的要求在现实中又是那么奢侈的愿望,是很遥远的梦想。他渴求中相对坦然应对,不似我那么迫切,我没有妖怪这般坚毅的定力,之所以我没他怪。 第二天,我照常拾花,重复着机械而单调的动作。我擦了把汗,仰望毒辣的太阳,仍会让我焦头烂额。我俯首大地,博大超出我的足迹! 庄小静还是没有出现,我百思不得其解,又不能向谁打听,但心底还是涌动一丝担心和牵挂,难道她真的打胎去了?那封信真的是她留的?动机又是什么?我真的有她说的那样的魅力?……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有远离几个娘们太远,虽看不惯她们那贪婪的眼神,邋遢的穿着,甚至和她们呆一块觉得别扭,但为了解开庄小静的迷团,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她们聊天。依稀我听到:“这妮子太任性,那么大的事自已决定!” 她那个叫二婶的说:“这妮一直很乖,咋突然这么反常?你说这大忙时节,不是添乱吗!” 又一娘们说:“可不是!把她哥,嫂气坏了,还要去医院伺候她,听说她贫血,要输血!” 我从中证实,应该说的就是庄小静。看样子真的打胎了,这大忙时节,这妮子也太不长心了,落下很多不是。我真的不希望我是罪魁祸首,我何德何能,让她为我无故作出这种牺牲!如若不是,那封信作何解释?搞这种恶作剧有意义吗?真是这样,我不得不背上这沉重的良心债!但我仍一头雾水,放谁身上也想不通,简直蹊跷。但我还是默默地祝福:“傻丫头,何苦呢!你真的太不值啦!我本身就是人生舞台的失败者,除了飘泊,流浪,根本给不了谁安定的生活。更何况咱们没有认识过!” 看样子庄小静应该还在医院,有可能还在输血,命运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八杆子打不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生命体,竟也会碰撞,难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纯粹想不到的事情,竟真实地悲剧着。这姑娘坚强的有点悲催,多情的有点智障。不切实际的梦总会给人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痛。醒醒吧,梦改变不了现实生活! 我今天拾棉花的成绩更不理想,还不到60公斤,也意味着我一天的劳作不到5O元钱,一天12个小时以上的劳作,这点收入很不理想,但我确实太疲惫了,心累的感觉让我不再反抗和挣扎现实的残酷,行尸走肉般地拉着平板车回到唐球的巷子。当然,我不忘唱我那三首歌,路过的人无不对我侧目,我还感觉良好,我是不是要精神失常,我已成了另类,一道不合协的风景! 披着暮色,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我早上出发前的小巷。烧水,洗澡,吃饭,抽烟,然后咳嗽。没有激情的生命宛若一个老人,让时间带走那虚无的真实,目光有了空洞的成份! 我从枕头下摸出那封信,再次想确定那封信的真实性,竟没有参照物。我试图能否嗅出小静留在纸上的体香,竟是宣纸的味道。她不会有事的,她的善良和勇敢让我感动,她孤注一掷地选择很让我伤心,我不知能为她做什么,或怎样安慰她,但只有远离她,才是对她最小的伤害。我抽着烟,躺在床上,眯着眼,在思索我的下一步人生。那将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为什么,风雨过后,我的天空没有彩虹?!!! 第五十四章疼痛的爱 爱的定义是什么? 有人说浪漫的氛围加上玫瑰的渲染。 有人说是干裂的大地对甘露的渴求。 有人说那是王八看绿豆,眼缘的故事。 大部分的人都渴望轰轰烈烈,排山倒海般的爱,在其中汹涌沉浮,也要演绎缠绵生死恋,以此不愧对短暂的青春秩事。 由于人的猎奇和喜新厌旧的因素,爱好也会转变。比如你有一女同事,本身长得也不咋滴,突然你身边的哥们都着魔般地追求她,你顿时也会被她不存在的魔力吸引,也将去加入逐爱游戏。如你失败了,你会报怨自已眼瞎,怎么以前没发现她的好!如你成功了,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喜悦的背后你或许会失望,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真瞎眼了,凑这热闹争她干啥?其实现实生活中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是宝,得到之后是草。两种结局你都会抱怨自已眼瞎! 爱情是个追逐游戏,有人把她比作影子,你追,她跑了!你停下了,她也在观望!你若跑了,她会追你。 有一种爱叫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有一种爱叫拳脚相加,鱼死网破。 荆棘的爱情会演绎更完美泣血的爱!玫瑰花的爱是草霉般含蓄!那荊棘的爱如大海般狂野,甚至血肉模糊,至死不悔,也颠覆我的人生观。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放下棍子用脚踹。 然而,有一段真人演绎的爱情故事背后,让我泪奔,真替当事人不值。 然而当事人无怨天悔,死心塌地地爱的升腾,会让你怀疑人生,她会原谅向她施暴或折磨她的人,目光甚至期待再上演一次疯狂的折花游戏,似乎在呐喊————暴风雨啊!你再猛烈些吧,毁灭我吧!。 对这种自虐犯贱型的,找抽型的,你对她的好,只会被她视作无能,窝囊,无男子汉气魄。 真是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就如看风景,有人喜欢风花雪月,吟诗作乐。有人喜欢乌云盖顶,雷电交加。 真是萝卜青菜,各种所爱! 那是89年的深圳,改革开放的大潮伴着遍地黄金的传说,五湖四海的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蜂拥而至,载着彩色的梦想,肩负改造家族命运的使命,怀揣滚烫的心,奔赴暗流涌动的战场。 他(她)他被广义地称为打工仔或打工妹。 然而,这群燥动不安份的打工仔撑起那片繁华们天空,他们的青春或悲哀,暗淡,毁灭,深圳的发展史以独特的魅力,展现它独具一格的美,吞噬青春的无限羞涩,几多人梦殇这片颇具传奇的土地,我只是微乎其微的一名。 她叫晓群,是典型自虐找抽型的,毁我三观。 她来自四川,1米6的身高,圆脸短发,镶嵌一对会勾魂的狐狸眼。笑时,一深一浅的两个酒窝给她增加几分动人的妩媚,穿着打扮带有狂野和前卫的气息,她胸前的一对玉兔似乎要挣脱衣服的束缚,一睹外面精彩的世界。 她被我们俗称为“鸡”,是光棍们的发泄工具,有钱公子哥的玩具,点缀灯红酒绿霓虹灯闪烁街景的一道靓丽的风景。 那时,我还小,毛还没长全,见到她们我会鸡动地激动着,脸上蒙上不属于爷们拥有的羞涩,但又恨不得眼睛伸出手来捉住她的玉免,最后留恋地偷看几眼,悄悄咽下口水。 看来,高级动物还是潜伏低级动物的本***望这东西叫我蠢蠢欲动,欲罢不能。 我竟对比我大几岁的她有了好感,并动了情,只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令我的青春期加速成熟而已,这感觉太美妙了! 我那时小,不懂得规划人生,每天就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四川大竹的一帮抢劫犯混日子。 有钱了,摇头晃脑吊马子,在宝安区的大街小巷留下“烂仔”的身影。那时生活很简单,下下馆子,泡泡妞,然后没钱了,别着刀子去抢,真的没心没肺,也不懂害怕,总感觉吃饭是为了活着,活着就是吃饭,玩。 他们大竹四兄弟在这片混的很好,没人敢惹。他们的风光无限竟魔力般地吸引着我,由于我年龄小,会来事,不招人讨厌。他们向对待小弟一样爱护我,我自然而然地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跟他们一样,刀子上舔血过日子。 我们每次“干活”之前,都把随身的值钱物品掏出来,只带点车费,拿上刀具上车作案,那是带有疯狂和歇斯底里的病态手法,几个人劫持一辆中巴的乘客,然后进行搜身式的抢劫,我们叫做“洗车”。 我们分工明确,有负责控制司机的,有负责敛财的,有负责吓唬乘客的,几乎每次都有丰厚的回报,我们也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当成了发家致富的途径!那时的深圳没有监控,我们放肆的忘乎所以。 一次,我们洗劫了深圳开往香港的中巴车,把战利品全部放在一张桌子上,我们相互也不信任对方,我们彼此也搜身,生怕把珍贵的东西私吞了。我们会公平分配,先把钱平均分赃,然后是首饰,黄金,玉器直接现场打价,就象拍卖一样,一个IO克重的金戒指,30O多元就可以拿走,然后再分皮包啦,钱包,BB机之类的东西。 我们分赃的时候,他们的女人或发廊妹也会凑热闹,有时也能捡点偏宜,此如耳环了,真皮钱包了,我们也会大方地赏赐给她们,她们会兴奋地抛个媚眼,或卖一个浪浪的表情给你。 这天,我们手气不错,分完贵重物品,一个叫蒋小平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钱包,看样子是真皮的,做工考究,造型精致,他拿在手里,冲几个妹子叫道,这个IO元谁要,那个叫晓群的女孩一把抢了过去,并嗲声嗲气声说:“我要”!并抢了过去。 蒋小平不乐意了,说:“先拿钱”并趁机往回抢。 晓群就拼命地捂在胸口,并塞进小衣服里边。 蒋小平竟不顾忌女人的面子,竟真的把手插进人家衣服里边,硬是给拽出来了。 我看不下去了,对蒋小平说:“哥,算了,值当的吗?10元我给”! 蒋小平说:“我就不卖给她,丢了也不给她!”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狡诈的笑!并拿着钱包走了。 晓群真的太没面子了,都是老乡,在同一片区刨食吃,抬头不見低头见的,这关系搞的。 我安慰她说:“小姐姐,别跟他计较,等下次再干活,我给你留个更好的!” 她睁着一对杏眼,闪过一丝妩媚,带有几分痴情的表情对我说:“你知道吗?他刚才抢我钱包的时候,我真的好激动,让我找到初恋的感觉!” 我郁闷了。问道:“不会吧?他把手都插你那里了,连眼神都把你当仇人了。不要求他怜香惜玉吧!但也不至于那么糟蹋你的自尊吧”! 她微微一笑,从斜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给我看。我看了半天认不出是谁,这是个大男孩,穿一身军装,青涩的表情,也没啥特别之处。 我摇摇头,把照片还给她,对她说:“看着有点眼熟,但不认识”。 她对我说:“这人是我的初恋,叫蒋小平,而且我把女人最宝贵的礼物交给他。” 我惊讶地问:“就是刚才那个蒋小平?” 她肯定地点点头。随后,她语气平淡,但表情在捕捉,回忆那段自认为浪漫美好的时光,她娓娓向我讲了一个变态的爱情故事。 我被这故事的曲折离奇和颇费的心机折服,真的佩服她们,不编排电影,真是负了这故事的情节。 第五十五章江湖之秋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她:“小姐姐,你老公不是叫军军吗?他知道蒋小平是你的初恋吗?你们现在在一起别扭吗?” 她婉尔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用手抚了下刘海,平淡地说:“这有啥别扭的,他们兄弟的感情深着呢!倒显得我们很多余!他们的观念是兄弟如手足,女人是衣服。衣服是要经常换的”她再次冲我笑笑,表情很萌,很开朗。 他们这同乡四兄弟感情深我是知道的。蒋小平个子最小,但威信最高,嘴角一道刀疤总是让人怀疑那不是打架留下的,直觉他就是很平凡,胆小的一个人,但他真的很冷血。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现在的媳妇叫大雁,虽谈不上漂亮,但绝对不是善茬,因为她和蒋小平总是令我们大跌眼镜地秀着恩爱,上一秒有说有笑的,下一秒,彼此拳脚相向,不一会又和好如初。蒋小平的脸上总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她媳妇爱挠人,蒋小平脸上经常象地图。但他们感情确好的出奇,他们乐此不疲地会在吃饭的时候,朝对方扣碗,摔筷子,即兴地大打出手,甚至看电影的时候,他们竟能拉扯打斗到电影院外。刚开始我们还拉架,劝解。到最后,谁也没有精力管他们的闲事,因为他们是弯刀对着瓢切菜,打出了真爱,找到了感觉!真是奇葩恋人啊! 军军是晓群的男朋友,一米七多的个子,简直称得上靓仔,他的笑很温柔,但在“干活”的时候,他又是冷酷到无情。但他对晓群很好,一天到晚都老婆,老婆地叫着,倒象个听话的暖男。 开水则不同,他的媳妇叫芳子,长得很漂亮,很少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惊喜。她是被别人包养的,不管挣再多的钱,遇到再好的男人,她都会忠心耿耿地把钱拿回来交给她老公保管,然后她老公夸她会挣钱,她就会美的不得了。其实钱对他老公来说,就是废纸,一上了麻将桌,不输到彻底不走。除了赌,他还嫖,他用她老婆卖的钱,他再买,真是为第三方交易平台作贡献啊! 东子就老实,他老婆叫铃铃,也在外面被人家包养,他们会把钱一部分寄回对家中的父母,一部分存点起来,以防不时之需。并幻想着,等挣够了钱,金盆洗手,回家做一对恩爱夫妻。但愿他们能梦想成真,修得正果,但现实和理想的距离枉枉遥远到以光速去计算。 他们这四兄弟几乎天天烂在一起,成了宝安区龙华镇地皮上的一道风景。但我就知道蒋小平姓蒋,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姓啥,就连他们所谓的老婆,都把“姓”全隐没了,这可能是在潜意识地防范,保护自己信息,以防止东窗事发,好全力脱身吧! 他们关系复杂,但感情坚固。 我始终纳闷,无解:为什么漂亮的女人都喜欢流氓,烂仔。老实打工,持家的好男人都要受女人的白眼呢!要为她们的过错消费或买单呢?是社会在变?还是环境在变?还是人心在变? 晓群陷入深远的回忆,讲述她真实的初恋。这龙华镇,油松村是她由女孩脱变成女人的第一现场,也是让她转型升“鸡”的具有标志性的地标。 她15岁来的深圳,她家很穷,她是做着凤凰的梦来到这里的,跟她一起来的小姐妹都进厂了,或电子厂,或玩具厂。她个子小,总给别人一种发育不良的感觉,这应该跟她家境贫穷有关,属于营养不良型的。 从老家带的路费到了深圳,才知道,血汗钱在这里贬值的离谱,在老家几毛钱能吃一顿饭,在这里几块钱肚子也达不到那种效果。无论她怎么节约,近半个月找不到工作,也榨干了她身上的最后一块钱。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每天晚上都要东躲西藏的。因为进不了厂,没有暂住证是要被抓走的,送樟木头收容所,再让人去保释,再或者让老家寄路费,遣回原籍,就这一关,每天都有大批无工作的男女们被灰溜溜地,无情地抛出这座城市。每天晚上她都象兔子一样小心,听有没有对讲机发出吱吱的电流声。看有没有刺眼的手电光束在来回扫射。 那时刚开发的脚步还没有形成排山倒海之势,到处是荒山,竹林,还有油毡搭建的简易房子。她相当地无助和绝望,每一个夜晚是提心吊胆的开始,每一黎明,又升起对工作的希期。此时,她要求很低,只要不遣返老家,有饭吃,饿不死就有希望。 她饿了一天了,眼神变得黯淡了,甚至有了绝望的成分,蒋小平以一个老乡的身份出现在她的世界。那时的蒋小平还没有恶习,身上还没有毒素,纯朴的笑,傻傻的表情,让晓群情窦初开的心扉幻化爱的力量,必定是老乡,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他们竟成了一对苦命的鸳鸯,蒋小平趁着夜色,偷了商店的方便面,还有火腿肠,还有两瓶豆奶,惊喜,欢悦地爬过半个山脊,送到一棵荔树下,在那里,饥饿的晓群在等他。 也就是这简单的方便面,火腿肠,还有豆奶,俘虏了晓群的心,她看到他的善良,还有责任,也就是在这荒山野岭的荔枝树下,她怀着惊恐,好奇,感恩的心,把初夜给了蒋小平。她又说:那晚很黑,萤火虫围着荔枝树飞舞,又似精灵,又似鬼火。我痛并害怕着,抱紧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我又问她:“那你们咋分手的呢?” 她很爱笑,不管她羞涩的笑,放荡的笑,邪恶的笑,或者面笑心不笑,她的酒窝都很迷人。她用温柔的外表包裹着,隐藏起那颗伤痕累累滴血的心,不露任何的痕迹。她的眼神在捕捉那美妙带有痛苦的往事,她平静地叙述让我后背发凉。但她的微笑包容了这个男人对她所做的一切。 她继而恢复了平静,在替蒋小平开脱地说:“这不能全怨他,主要怪我傻。你知道什么叫:“老母猪**————倒贴钱吗?”” 我摇摇头,即不懂,也不语,觉得女人暴粗口,挺个性的,我也是个怪物吧!喜欢美女耍流氓,暴粗口,还喜欢看她们喝酒,抽烟,卷起袖子装爷们。不会觉得有伤大雅,还挺怡情的。 她继续讲道:“你个小笨蛋,姐姐教你,老母猪晓得不?” 我说:“晓得!” 她说:“去配种晓得不?” 我说:“晓得!” 她说:“是不是倒贴钱?” 我说:“有道理!” 但我又问:“这老母猪咋跟你扯上关系呢?” 她见我理解的不透彻,笑得有点发浪,对我说:“小屁孩,你知道吗?我在蒋小平心目中,就是一头很笨很笨的母猪,他把我卖了,我还给他数钱,我还牵挂着他!竟对他放心不下,甚至感觉我我身子脏了,对不起他。可最后,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太坏!” 我满腹疑问地说:“他真把你卖了?卖给谁了?谁为你赎的身?” 第五十六章灾难降临 晓群姐姐调整了一下情绪,从小包里拿出白健牌香烟,掏出精制的火机,“啪”地一声点燃,陶醉状地吐一口白烟。烟雾模糊了她的面容。 她问我“你抽吗”? 我说:“白健劲小,我抽不惯”。 我掏出我的万宝路香烟。 其实小混子抽烟也有讲究的:三五被称为“老板烟”。万宝路被称为“烂仔烟”。白健被称为“鸡婆烟”。大家都这么说,也不知是谁闲的蛋疼,给归纳定的性,反正这三种烟在深圳畅销的很。 她眯着眼瞅我说:“小屁孩还挺有派,你打算今后就这么混吗”? 我说:“我从来没想过这么远,混一天算一天吧!以后等以后再说吧!” 我见她岔开了话题,忙纠正道:“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后来咋分手了呢?” 她有了点痛苦的表情,但她心再大,再堕落,但那时她是单纯的,这个转折点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她尘封的往事似要愈合的伤疤,再次被揭开,仍会让她产生一丝心悸,她的故事很悲壮,让我感知蒋小平不是一般的人物,是现实社会的恶魔。 他们两个年青的生命,经历共同的苦难,继而碰撞出爱情的火花,看似柔弱的女人,对待爱情会执着的惊天动地,视蒋小平如生命。蒋小平也能吃苦,他们俨然一对小夫妻,会用心感受对方的存在,失意时,相濡以沫。得意时,放声高歌。他们干过砖厂,养过鸡,基本除了解决温饱,剩不下什么钱。但他们很快乐,因为他们还没有膨胀的欲望。 蒋小平比她大两岁,晓群啥都听他的。眼看进腊月了,零散活都结束了,他们怀揣辛苦得来的几百元,在村里花150元租了一间老房子,只有这样才能最省。 蒋小平没事,就四处同老乡套近乎,他很能乎悠,不存在的事,他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人缘很好。晓群呢,则扮演贤妻良母,买菜,做饭,洗衣,伺侯男人,又似小孩过家家,但责任和担当让他们意识到,生活的篇张已正式开始了。晓群也被雨露滋润得比以前丰满了,人也漂亮多了。蒋小平也变得老练和成熟了,独立是会让人长大。 蒋小平爱上了赌博,在我的印象中,不会赌博,打牌的就不是四川人。只要蒋小平快乐,晓群不干涉他的个人生活。宠他,由他,任他,只要他回家就是她的快乐。 一天早上,晓群去菜场买菜,当然她都是挑偏宜的苞菜或油菜芯买一些回来,顺便又买回了几条鲫鱼。她要把爱的小巢打理得井井有条,把蒋小平养得白白胖胖的,以后的日子会让别人投以羡慕的目光,想想她都觉得幸福。她几乎是哼着小曲走回自已的小屋。 快到小屋的时候,她听到屋里有异响,有打斗的声音,一种不详的征兆让她意识到:“蒋小平出事了”。她紧走几步,推开房门,眼前的场景她惊呆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在揍蒋小平。见她来了,动作更麻利,下手更狠。蒋小平此时满脸是血,不住地哀号。晓群看到这样的画面,心都快碎了,毫不犹豫地扑过去,用自已的身体护住蒋小平,哭着哀求道:“两位大哥,别打了,咱有话好好说!打死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两个人仍凶神恶煞的样子,再度踹了蒋小平两脚,搧了两耳光才罢手。转头对晓群说:“他欠了我们2000元钱,今天拿不到钱,就打死他。”说着又要动手。 蒋小平吓得直往晓群身后躲。 晓群心疼蒋小平,不得不调解说:“这快过年了,你打死他也没用,不如宽限一段时间,我们有钱一定还你,先给你写个欠条行吗”? 这两人一高一矮,高个子镶一颗金牙,此时不耐烦地说:“省省吧,我们也不是傻子,你们无根无梢做,拍屁股就跑了,我们到时找谁去?” 晓群此时又害怕,又心疼,长这么大,啥时见过这场景。她为了打动这两个人,竟跪在他们身边,哭求道:“两位大哥行行好,只要别再动手,啥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法”。 矮个子这时冲着蒋小平说话了:“看在你女友为你求情的态度上,今天先放了你,不过——?” 晓群见对方有了缓和的余地,立马松了一口气,但对方的:“不过——”又让她放下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 晓群问道:“不过怎样?” 矮个子说:“让你老公写2000元欠条,另外,你跟我们走,当人质,等他筹够了钱,把你赎回来”。 高个子好象也很赞同这个法子,附和着说:“这法子挺好,也省得你跟他受罪。” 高个子再度用脚踢了一下装死狗的蒋小平,不无鄙视地说:“你小子行啊,吊得个好“马子”。” 晓群害怕跟他们走,她更害怕蒋小平挨打。她本能地说:“除了这个法子,是否还有更妥当的?” 高个子露出一脸的阴险的笑,再度对晓群说:“这是他们最大的忍让了。”并再度对矮子使了个眼色说:“兄弟,动手,打死他!” 晓群见此情景,只有将心一横,意志变得无比坚定地说:“两位哥,别打了,我跟你们走!” 她哭得泣不成声,搂住浑身是血的蒋小平,即抱怨,又心疼,数劝道:“小平啊,你抓紧想办法筹钱去赎我。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已……”。 那两个人不耐烦地催促他俩麻利点。 于是,蒋小平写下欠条,蘸了点身上的血,按了手印。两个男人便带走了晓群。 这两个人是湖南的,专门吃下三滥行业饭的,如拉皮条,倒卖人口,或卖点毒品。 他们并没有把晓群带出宝安县,只是换了一个地点藏匿起来,当晚并给晓群洗脑说:“出来混的都不容易,特别是女人,没有一定的背景,后台,没有超人的智商,是混不出啥名堂的。但都有两个极端:混好了,是嫂子。混不好,是婊子。但结果呢!满大街都是婊子。” 矮个子也劝她说:“女人本身可以靠身体去吃青春饭的。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了”。 高个子继续说:“你跟那个蒋小平实在也没出息,他自己都养活不了,怎么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跟哥混,听哥的,包你每年能给家里挣上5位数的存款,吃香的,喝辣的”。 晓群问:“哥,我听你的,你让我干啥活?” 高个子笑着说:“不让你干活,咱享受的同时都能把钱挣了。” 晓群天真地说:“还有这好事,不干活能挣钱?” 她的天真把矮个子逗乐了,对她解释说:“小妹妹,这工作很轻松,就是陪不同的男人睡睡觉,聊聊天,打打牌,就这么简单。” 晓群明白了,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你是说当小姐,当鸡”? 矮个子点点头。 晓群说:“大哥,别吓唬我,我可是正经女人,要让我干那个,还不如杀了我!” 那两个人见她语气决绝,也不想再浪费表情和时间,凶相毕露地说:“比你还正经,还有钢的女人我们见得多了,最后不都乖乖的,温顺的象个绵羊。” 高个子骂骂咧咧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试试老子几斤几两”。 两个男人此时冷漠得如两只野兽,手脚麻利地把晓群绑在特制的床上,晓群连呼喊的权利也没有了,嘴被塞上了臭袜子,她身上的衣服不是脱去的,那是极度暴力的撕,扯,拽!她丰腴的胴体展现在除了蒋小平之外的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的面前,她绝望,无助,她此时多想她心爱的蒋小平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这是个梦。 但身边这两个男人真实地存在,他们都脱光了衣服,站在她的面前,变态地以锤子,剪刀,布的游戏决定先后的顺序。晓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奔涌而出。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明白,她渴望的救命稻草不会再出现,悲惨的厄运己降临她的身上,她柔弱的身体被两个疯狂的恶魔摧残,也彻底揉碎她的梦想。 这些她能忍受,但这两个人告诉她一个秘密,彻底地让她崩溃!她喃喃道:“不!这不是真的!你们骗人!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五十七章哀大莫于心死 晓群讲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显得很可怕,。她又抽了支烟,尽量抑制她此刻的表情,似乎在构思以下怎样表达她的情感她的恨。 晓群抽烟的样子很萌,她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其它三个手指扣拢,就象拍照时摆的造型:“嘢”!我也尝试过这个动作,感觉有点别扭。 我听到故事的精彩部分,对下面很期待,催促她:“小姐姐,快讲啊!” 她此时持怀疑的态度问我:“小姐姐有难了,你有那么兴奋吗!” 我知道她在逗我玩,狡辩道:“我急也帮不了你,那时我还不认识你!” 我嘿嘿一笑 她又开始讲她的故事了。 她说:“他们俩简直不把我当人,我被她们绑着,想反抗是徒劳的,屈辱,疼痛,绝望,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才十六岁,这才是恶梦的开始,他们用尽各种手段折磨我。 我万念俱灰,生不如死!我的真命天子叫蒋小平。 我此时恨我自己无能,没有为蒋小平守住贞操。 想到这些,我目光充满了伤心,绝望。 最终,他们恼羞成怒地甩了我两个耳光,裹上他们的皮囊,走出小屋,并从外面锁上门,关了灯。 我躺床上动不了,四周静的不得了,我知道,这里隔音效果很好,因为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矮个子一个人进来的,他拉亮了灯,好象喝了酒,摇摇晃晃,唇齿不清地问我:“小……小婊子,你.你她妈……的……想……想好了吗?想.想通……了,跟爷说,爷带你挣……挣大钱!” 他此时手里拎着一包东西,丢在我头边,散发食物的香气。 他又不停抱怨道:“你……你她妈的,没给老子挣……挣一分钱,老子还伺候你,你……你说.老子买.你来有啥用?” 我一听,这家伙喝多了,说胡话。我明明是他们的人质,他竟说我是他们花钱买来的。 我看到了自救的希望,讨好地对他说:“大哥,我想通了,你先放开我,我跟你们去挣钱。” 他一听我语气妥协了,夸了我一句,:“这才是……是好婊子,明天爷带……带你挣钱,今天没戏了,半……半夜三更的.去抢啊!” 他解开我的右手,对我说,“别饿……死了,将就吃吧,臭……臭婊子”。随后他锁上门,走了,屋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晓群继续说:“哀大莫过于心死,我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右手,摸索着想解开束缚我的绳索,才发觉根本不可能,那是一种特制的锁,寒冷,饥饿,委屈,绝望,无助,我想到了死,我枕边就是他们投掷的食物,但我的毅力让我升腾对死神的向往,也不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之下。我绝食了”。 她随后又说:“说他们是畜牲一点也不为过,腊月的天气,他们竟然让我光着身子冻了一夜。 第二天,我的意识变得模糊,也伴有发烧。 他们开门走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我有没有吃他们带来的食物。 见纹丝不动地放那里,很是来气,又对我脸上狂扇了两下,漫骂道:“给脸了是不!”我一声不吭,就象一具尸体。 高个子见情况不对,用手摸了我一下额头,对矮子说,:“她发烧,你也是,大冬天的,咋不给她盖点东西!” 矮个子说,“昨晚不喝醉了吗!再加上这婊子也没提醒我。” 高个子问我说:“你起来先吃点东西,我带你看医生去,别跟自已过意不去!” 晓群此时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只求一死的表情和决心让这两个人束手无策。她就是不言,不语,无动于衷。 矮个子对高个子说:“咱挣的是小钱,犯不上到时摊上命案,也不值,不行的话,把她放了吧!也怪可怜的。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咱全当做回好事放了吧?” 高个子再度摸摸我的头,用手扒扒我的眼晴,详看我的气色,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对我说:“傻姑娘,要想过日子,也要擦亮眼睛找个靠谱的男人,你觉得你这样值吗? 我们打他,你还护着他,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替你出气,他不欠我们钱,是他把你卖给我们的。你看到的是他要我们演的苦肉计。” 矮个子也附和说:“他把你卖给我们1000元,他了解你的个性,肯定不会跟我们走,竟自导自演设计的苦肉计,说好让我们声势大一点,动作轻一点。 然而,我们俩最看不怪这种男人,践踏别人的真情,这种人最可恶。 于是对他下手特狠,也在变相为你出气。你别怨我俩,我俩只是被你男友利用了,他可能有了新欢了,可能嫌你碍眼,所以才想让我们把你带走”。 高个子此时打开固定我的镣铐,我身体僵硬的不行,他们的讲话我听的一清二楚,我此时身体在颤抖,泪水泛滥了我的视野,我的天空塌陷了,灵魂空洞了,爆发出极度否定的语气吼道:“不!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但我竟放声地哭泣,哽咽到发不出声音”。 晓群讲到这里眼圈泛红,嘴角确挤出一丝微笑,那是她曾经纯洁的心灵在挣扎。我也不觉地进入了角色,也有想哭的感觉。 他们没有食言,为了让我相信他们,还主动把2000元的欠条给了我,帮我找了一身女人衣服。 当然,他们还是给我戴上一种特制的眼镜,别人看来是普通的眼镜,当事人啥也看不清,那就是眼罩。 我在一片黑暗中被他们带走。 他们可能怕我报案,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 大约十多分钟,他们取下我的眼镜,高个子对我说:“你自由了,从这里到你们住的地方有5公里,长个记性,别相信那个杂种,他要再把你卖给别人,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矮个子被我的刚毅折服,对我说:“你也别恨我们,我们就是吃这行饭的,谁都不容易!”最后他又出乎我意料地掏出50元钱让我搭车用。 此时他们的做法让我感动,生存真的是个智慧,枉枉好人,坏人真的傻傻分不清。 我太虚弱了,这一天一夜对我犹如一个世纪。 但为了证明事情的真相,究竟谁在说谎,我又充满了力量,先找个商店买点食物补充下体能,随后拦下一个摩的,朝我们租住的,曾是浪漫,温馨,让我沉醉于幸福之中的小屋的方向驶去。 第五十八章复仇 晓群接着说:“我坐上一辆摩的,告诉他目的地,摩托车在这熟悉的公路上飞驰,但我还嫌不够快,让他再快点,恨不得立马回到油松村那栋老房子里。” 我给了摩的司机5元钱,此时的我与1个小时前完全是两种状态,暖暖的太阳照得人很是惬意,但我此刻被愤怒支配着,只想求知真相,蒋小平真的人面兽心,丧心病狂把我卖了,欺骗我?带着几多疑问,我来到我们的小屋。 房门没有锁,我轻手轻脚推开门,熟悉的味道,家的感觉温润我的双眼,鼻冀一酸,但我忍住了眼泪。里屋还有一扇门,我依稀听见打情骂俏的声音,我紧走几步,猛地推开门,眼前出现的画面无异于晴空霹雳,头上似乎挨了一闷棍,半晒缓不过神来。蒋小平竟和一名女子躺在床上。那名女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显得不知所措。蒋小平也甚感意外,一时竟语塞,不知怎样说话了,只是很惊诧地看着我,随后极不自然地说:“你咋回来了呢?” 我爆发了,彻底地失去了理智,我眼睛红红的,疯狂地抓他,打他,挠他,最终,我被他打倒在地上。那个女人愤愤地望着蒋小平,问他:“怎么回事?你给个解释?” 蒋小平厚颜无耻地指着我对她说:“她是花痴,神经病,见了男人走不动路!” 曾经对我情深意重,关爱有加的蒋小平此刻用这种语言形容我,诋毁我。原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他丑陋的嘴脸显现了出来,我此时看他的眼神犹如怪物,陌生到害怕。 我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是人还是兽,你不爱我可以对我说。你为什么把我卖了,让我去做鸡,让别人强奸我!我就值1000元吗?……” 那个女孩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收拾一下物品,冲着蒋小平骂了句:“大骗子,王八蛋”。摔门走了。 蒋小平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说:“即然你都知道了,明白了,我也不瞒你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反问他:“你说应该怎么办?” 他竟无耻地说:“我们别闹了,好好过日子,全当啥也没发生过”。 我不敢相信这是他说的话,但我再也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了。我问他:“卖我的钱呢?” 他讨好地,匆忙地从衣服兜里掏出来,陪着笑说:“还剩800多,你跟我说说,他们咋放了你呢”? 我掏出他写的2000元的欠条给他,并接过他手中的钱,冷冷地冒出一句话:“钱是我身体换来的,欠条不用你还了,我们结束了”。 随后我走出小屋,留下惊愕的蒋小平。他甚是费解,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茫然徘徊在村口,万念俱灰,心被掏空了,连哭都找不着调了,最爱的人转化为最恨的人了。我啥都没了,连身体也肮脏了,我不能软弱,要让他受到惩罚,不是我狠毒,是他逼的。晓群在报复心的使然下,坚强地去派出所报了案。 她走进油松派出所,其实是治安联防队,政策和管理制度都不完善,但权力大到啥都管。晓群的哭诉引来治安员同情的目光,继而正义感让他们很愤怒,于是在晓群的带领下,回到那栋老房子,将毫无防备的蒋小平抓获。 蒋小平此时一脸的懵逼,根本想不到温柔,贤惠,懂事,乖巧的晓群会干出这样扱端的事来,当他被铐走的时候,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晓群说:“你有种,你等着!” 治安员见他都这个份上了,还不忘嘴硬,着实可恶,便照他屁股踹了一脚。由于他戴着手铐,保持不好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同时也老实了很多。 到了派出所,有了晓群的指证证词,再完善蒋小平的口供要容易多了。在对蒋小平的审讯中,办案人员才知道,这个矮小的男人不是一般的狡猾,刑讯逼供,连灌辣椒水,电警棍,老虎登都用上,他都不会承认他拐卖妇女,逼良为娼,甚至连那两个买主的信息都不透露。审了2天,竟然零口供,但派出所又不能马上放人,明知道他犯罪了,竟找不出直接证据。又把他关了起来。 一个号房关10多个人,五湖四海的都有,但基本上都是湖南,江西,四川的居多,蒋小平很会演戏,耍赖皮也一流,他在号房中突然倒地,手捂肚子,哀号不已。其他人便砸门向看守报告,最后拉他去医院送医。 到了医院,把他交给大夫检查,说明病情后,小民警便守候门外,大夫便详细询问蒋小平的病情,病因以及以前可有发病史。主治大夫是个女的,40来岁,也是四川的,蒋小平此时声泪俱下,冲医生跪倒,诉说自已如何被人冤枉,家中如何不幸,加上个子又小,可怜楚楚的一付表情,跟坏人根本挂不上钩。医生竟动了恻隐之心,完全相信了他的谎言。问他说:“我怎样帮你?” 蒋小平说:“你就帮我编个谎,说我有肺结核,或者什么需要住院的病就行了。” 那时各项制度都不完善,医疗设备也不健全,于是他“被”住院了。他趁着夜深人静,看守懈怠的空,他用棉球打开了手铐逃跑了。 但派出所也对他没有再次追捕,那时的南方刑事犯罪率特高,象这个案子根本算不上大案子,更何况又是零口供。人力,物力也犯不上在他身上耗。但他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那付德性也让小民警很配服,也为他以后能在小混混中混一成的佼佼者打下了基础。 蒋小平从派出所逃了出来,也是第一时间出现在晓群的眼前,在晓群惊诧的眼神下,蒋小平也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这下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了,如你还想玩火的话,我奉陪到底”。 晓群看他此时的模样,狼狈不堪,可怜楚楚,人必定是感情动物,谁都有犯浑的时候,以前相爱的画面,相濡以沫的场景,荔枝树下羞涩的缠绵,一些温馨,浪漫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女人必定还是女人,再次原谅了他,但拒绝他再走进她的生活。 晓群经历这次沉痛的情感突变,似乎看清了人生真谛,迷恋上灯往酒绿的生活了,她的纯朴,幼稚都象烟灰一样被抖落了。抹胭擦粉伴着灯红酒绿,她增添了几许妖艳,几许妩媚。她不在羡慕白雪公主的故事,也明白,丑小鸭永远是丑小鸭,但她会珍惜丑小鸭的春天。 第五十九章半个月亮 听她讲述她的遭遇,扑朔迷离的故事背后,仍隐藏一颗向往美好生活而无限执着的心,她受到的伤害和欺骗,只是使她更坚强,更极端,以一种游戏人生的态度来消费自己。我此时竟然发自内心地同情她,看来走上这条路的女人,都曾受到常人不曾想象过的经历。 晓群的表情此时是忧伤掺杂着无奈,谁都知道,女人踏上这条路乃是不归路,即使回头了,那丑陋的伤疤是时间和亲情难以修复的。怪不得有人说:“一日为娼,终生为妓”。 晓群的手腕上纹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我问她:“你是属兔的吗”? 她摇一摇头,说:“我不是,我男朋友属兔”。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羞涩的表情,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我问她:“军军知道你和蒋小平以前的故事吗?” 晓群平静地告诉我:“他知道,而且比我告诉你的还详细,但他丝毫不在意。我感觉他潇洒,温柔,更懂女人”。 我真的很无语,但我真的对爱情很迷茫,是他们对爱情的观念太随便,还是我对爱的定义太自私,反正在我的意识里,他们只是在游戏,在利用,这根本不是爱情,哪有让最爱的人靠出卖身体,色相来改善生活的。但他们将这复杂的爱情别致地演译出最直白的利益,颠覆我的价值观。 在不久后的一天,一个美丽,聪明的小女孩走进了我的生活,有了她的陪伴,我真的很幸福。但我不想让她和这帮小姐们接触,生怕把她带坏了,因为我的潜意识里,我再苦再累,也要保护自已的女人,不会让任何男人分享她属于我的东西。但现实做到并做好这些,根本不可能。兄弟们会说你小气,重色轻友,那帮小姐会挖苦你。总之会让你有一种不合群的担忧。我的女友也是四川的,那帮小姐似乎对她有很强的魔力召唤似的,她整天喜欢同她们腻歪,我总担心她们会改造或改变我女友的人生观,好在还没改造之前,我走进了看守所。那段时间,我饱受相思的煎熬,无不思念她的音容笑貌,担心她误入歧途,害怕那帮小姐给她挖坑,让她接客。直到我判了重刑,我彻底醒悟了,若无相欠,怎会相逢,红尘中的爱恋,本身就是游戏,假的让你笑,真的让你哭,执着的小男人伤不起!梦醒了,乃南柯一梦!! 简单的是人,复杂的是人心。人是善变的动物,猎奇,叛逆,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 太多人抱怨生活的不公平,朋友的不仗义,恋人的不专一。其实把心放平,目光放远,略过狭小的自私,豁然开朗的瞬间,一切都是假的。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才有钱,看似真理,但也只是相对的。 我胡思乱想,似乎看淡人生,找到活着的真谛。可现实中,还不是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泊,情无寄处。你是好人又如何?你情真意切又如何。难测的是人心,路过了都是风景。 夜已深,我收回放飞的心情,回忆徒增几分伤感,那时年少无知,总觉得我是天之骄子,生活的环境也是花开四季。可最终呢!激流暗涌,失魂落魄的现实才得以锻炼那不成熟的思维。 这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我不由一惊,问道:“谁呀?” 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声地传来:“是我,庄小静”。 我不由一惊,这深更半夜的,还真有点慎人。我拉亮灯,壮着胆子咳嗽一声,轻轻地拉开我的小门,一个女人脸色苍白地站在我的门口,我的确被惊讶到了。问她:“这半夜三更的,有事吗?” 她努力地挤出一丝惨淡的微笑说:“咋了?不欢迎?让我站门口?” 我顿觉很失礼,把她让进来,她也不客气地坐床上,眯着眼睛看着我,问道:“这两天想我没?” 她的直白再次吓到了我,这深更半夜,男女独处一室,她不会害我吧?我有太多的疑问,更不知她安的什么心!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说:“你到底有啥事?明说了吧!我明天还要拾棉花!” 她脸上那丝微笑不见,涌现一丝尴尬,她问我:“你床头的信你看了吗?” 我说:“看了,是你留下的?” 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似乎有很大的委屈。 其实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女人,即然已经结婚生子,就要承担责任,尽心尽责地做好妻子和母亲的本职工作。她这无事生非,朝三暮四地乱生幺蛾子,谁摊上也不省心。 我问她:“你真去打胎了?” 她点点头说:“是的,住了两天院,今天下午刚回来”。 我再问她:“你打胎是为了我吗?我好象没向你保证过什么。” 她看着我,小声地说:“对不起,也许你太不了解我了!” 我义正严辞地说:“那也是一条生命,你确拿我做挡箭牌,其实我啥也没说过!什么也没做过!别人要是不了解内幕的,还不知怎么诽谤我呢?说白了,我清楚我自己,啥也不是,凡是认识我的人,没几个幸运的,都厄运连连!” 她吃惊的表情看着我,向看一个怪物,觉得她在同一个非人类在交流,她眼中涌动委屈掺杂怨气。 我感觉我有点失态,怎么可以如此伤害一个主动示爱的姑娘,何况人家刚打完胎,不能让悲伤的气氛毁了身体。出于对女同胞的呵护,舒缓了语气对她说:“我不是怪你而责备你,你太年青,处事不冷静,欠思考,你一意孤行伤害太多关心你爱护你的人。现在大忙季节,你不想着多挣钱,改善生活的现状,你弄这么一出,你哥,嫂子怎么看你,你孩子谁照看。” 我苦婆心将这个鬼迷心窍的女人硬生生拉回到现实中来,变相地挽救了一个即将崩塌的家庭。 庄小静的脸毫无血色,苍白的吓人,出于对她的呵护和内心隐隐的歉意,我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刘海,温柔地对她说:“傻姑娘,回去吧,把身体调养好,养得白白胖胖的,到时哥带你去KTV玩去。” 她表情也自然了很多,也从我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轻轻甩了一下头,好像甩掉所有的烦琐往事,冲我笑笑,对我说:“你也要保重自已,以后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哥哥。” 我说:“这就对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别瞎想!” 我悄悄地送她出了房门,天空中,半个月亮窥视着大地,温情地洒下片片多情的诗意,但没有我的篇章! 第六十章炫艺 我的人被定格在八团十二连,我的心确不着边际地四处游荡,太多的不可思议,不公平让我内心很背叛。时下,早上的霜冻让我饱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一天几十元的酬劳很是不值,真是拿人肉换猪肉。顿感前途暗淡,心升悲凉。只有期盼拾花快点结束,再次踏上未知的流浪征途,渴求全能的上苍,能否向我抛下橄榄枝呢!我想有尊严地活着! 这天刚出工不久,我正全神贯注地拾花,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这个骑车人有点疯狂,竟不要命地从2米多高的防风堤上冲下,并掀起不小的沙尘。随后他在引渠中前行,并在我相对的引渠边停下。阳光迷惑我的??,我定睛细看,是常健兄弟。他没有下车,双腿叉在引渠上,激动地对我说:“刘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问:“你中奖了,500万”! 他说:“不!是关于你的”。 我不解地问:“我这天天累的跟狗似的,有啥好消息?” 他神秘兮兮地说:“我今天为了你的事,我棉花都不捡了,事成之后你看咋谢我?” 我不由一愣,忙问道:“到底啥事?别卖关子了。” 此时我已出于礼貌,走出棉花地,并掏出香烟。 他激动地都快语无伦次了:“你快上来,我带你去面试,咱享福去”。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别激动,啥面试?” 他这才细细跟我说带我去参加八团新成立的乐队,今天去面试! 看样子他还真够哥们,真用心啦!我也甚感意外地说:“真的!我能行吗!?” 他甩了一下头,语气无比肯定地说:“肯定行,保证一路通杀!” 即然人家这么相信咱,咱也不能掉链子,于是解下小花兜,对他说:“咱这就走?” 他又甩了一下头,抽搐了一下嘴角说:“走!” 我不忘同唐球他们打声招呼,必定给人家打工,最其码也要尊重一下人家。 唐球惊愕地望着我俩,问道:“你们这么急,干啥去?” 常健匆忙应声道:“杨团长想我刘哥了,让我带他去找团长叙叙旧!” 唐球也不知我们葫芦里卖的啥药,装糊涂含糊不清地说:“早点回来,这天天的!” 常健可不惯他这些臭毛病,对他喊道:“有啥事回来跟我说”。并加大油门,冲向防风堤,他这乍乍呼呼的,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来到八团团部,在一栋两层楼的院外停下,外面挂一大牌,党员之家。我跟在常健后边,穿过院落的小门,径直来到楼梯口,随他来到二楼。屋里传来说笑声,常健敲了敲门,里边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传出个男人的声音:“进来”。 我和常健推门进入。 里边有7,8个人,基本都是小媳妇,老娘们,那一个男人有40多岁,应该是管事的。这男人好像认识常健。但并不热情,连客套的握下手或挤点微笑出来的意思都没有。只说了句:“你好象昨天来过?帮我推荐人才的是吧?” 常健满脸堆笑地说:“是的,这不,人给带来了!” 那人把目光投向我,象挑女婿一样看得我心慌,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别扭吧!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你都会啥?咱这可不是江湖卖艺,耍嘴皮子?” 我才不吃他这套下马威,于是对他说:“咱也不把话说满了,唱歌吗!目前全国的男歌手的歌还没有哪个的歌我唱不上去的。吉他弹唱方面,我也有很好的舞台经验和临场发挥能力!” 常健生怕我介绍的不够全面,忙插嘴说:“他唱歌的功力深厚的很,模仿也是维妙维俏的,弹吉他更是出神入化,他架子鼓,电子琴,笛子等等样样精通,他还在乐队干过,在深圳,那可是大城市!他历害着呢!你们可能不知道:“咱八团的杨团长是他的老上司,前几天还要请我俩去他家做客呢!””。 常健此时竟忘了摆头,他滔滔不绝地吹捧着我,顺便也捎带着他自已,别人都看他表演,如同他在说脱口秀一样。看样子,我在常健心里,完美得象神话,把我吹嘘的我都有点飘飘然不知所以然了。 这时,这个男人的脸色很难看,就象谁欠了他的钱没还,一脸的晦气。我赶忙拉了一下常健,意思让他收声,谁知他又冒出句:“象我哥这样的才艺,在你们这里,他要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 咱这上门面试的。八字还没一撇呢,竟挑战人家领导的权威了,换谁又能高兴的起来。 这个男人转头盯着我问:“你真的在乐队呆过?” 我答:“呆过”。 他又问:“你吹拉弹唱都行?” 我答:“精通谈不上,但都能上得台面”。 他又问:“你跟我们团长认识?” 我说:“认识!在一起共事4,5年呢!” 他又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说:“上下级的关系!” 周围的女人被常健呼悠的不淡定了。呗叽喳喳地说:“他真有那么好怎么来我们这小地方。”有的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骡子是马咱得溜溜。” 我被她们整得骑虎难下,只有尽力地表现自已,不管最后我是不是骡子还是马,这牲口咱都当定了,这面试的场景跟逼上梁山似的,这个常健你消停点不行,直吹得云遮雾罩的。 这些娘们更是看赌博不嫌局大,伸长着耳朵等看笑话。 旁边一个年青点的,有几分姿色的小媳妇向这男人提议说:“张队长,即然他说得天花乱坠,我也没见着,就让他露两手,咱长长见识!” 这个男人也没有反对,附和着说:“好吧,咱就见识见识” 他语气中透出的谦虚让人很不舒服。 我对他们说:“有乐器吗?” 这男的对刚才那个小媳妇说:“小景,给他拿吉他”。 这个女人忙着拿出钥匙打开一扇门,走了进去。我扒头一看,里边全是演出的道具,乐器,灯笼之类的东西,堆得乱七八糟的一屋。不多时,这个小媳妇犹抱琵琶半遮面似地抱出吉他,还不忘用手拨一拨琴弦。并嘻哈地笑出声来。 这时这个男人竟冒出一句不中听的话:“这可是个高雅的玩意,你拾棉花的手省省吧!没有文艺细胞。” 这女的被说的不好意恩。 但我的脸更是火辣辣的。的确,我都拾棉花了,还搞什么艺术?被人家侮辱的不浅啊! 但我还是双手接过琴,通过手感,这是一把好琴,与常健的那琴不是一个挡次的,我轻轻吹抚琴身上的灰尘,依次拨弹一下六根弦的根音,只好重新校音,调弦。只要我手中有琴,我就视他们如空气,这美妙的天赖之音会洗涤我浑浊的世俗之气,让我超凡脱俗。因为,除了音乐还对我有感,有情,我在现实生活中狼狈地如一只落水狗,回处碰壁,夹着尾巴做人。我不敢想明天,更害怕未来。我的内心波澜壮阔,通过十指刚毅地发力,吉他咆哮着,我猛烈地敲打音板,疯狂地扫弦,果断地切音。一曲西班牙斗牛士狂燥的气息震撼着这帮企图小看我的人。快感碰撞他们惊奇的眼神,我会心地笑了! 第六十一章淡淡的忧 一曲《西班牙斗牛士》弹毕,这些娘们面对我极富夸张表情演奏这曲动感十足的音乐,但还是拼命地为我鼓掌。常健更是得意洋洋。只是这个张队长脸上仍没啥表情。 随后漂亮点的小媳妇说:“你弹的这个咱听不懂,弹首歌咱听听”。 那几个娘们也附合道:“就是,就是”。 我也有炫艺的成份,被别人夸奖,称赞或崇拜是很美好的,我被激发出很强的表现欲望。我弹唱了一首刘德华的粤歌《一起走过的日子》,由于我在深圳呆了三年,粤语也有很深的功底,看港台片不看字幕都能听懂,在狱中经常和广东籍犯人用白话交流,我模仿刘德华的歌可以说很接近。她们的眼神告诉我,效果不一般。 我又弹了首央金兰泽的《遇上你是我的缘》。 我又唱了一首毛宁和杨玉莹的《心雨》,我运用了假嗓,即反串唱法,男女声腔,我自已完成,找的嗓子完美的接近变态,老天对我的厚爱,给我坎坷的经历,让人羡慕的音域。这几首歌效果很好,发挥正常,这些女人叽叽喳喳不淡定了,崇拜地眼神望着我,有的对我说:“咱以后是同事了,你要教我弹吉他”。 有的说:“我孩子也喜欢弹吉他,到时教我孩子行不行?” 还有的说:“真看不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真是不虚”。 这夸人多少有点损人的成份在里边,但也很受用。我忙不应暇地答应着,脸上也堆满了笑容,仿佛我已经是其中的一员了,这里就是我以后的工作环境了。 “咳咳”!张队长的一声咳嗽打断了我们的喧哗,他在一边失去了存在感了。 他接下来发话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用手指一下自已,问他:“我吗?” 他傲慢地点点头。 我放下吉他,出于相互尊重的态度,站起身,望向他说:“我叫刘奇,今年23岁,老家山东!” 他坐在桌子旁,喝了一口水,冲我点点头,向评委一样,具有权威性地对我说:“你的条件很优秀,很有表演天赋,我也很欣赏你!但你也不可对自己太自信,意外总会发生,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八团似乎有意向搞一个象模象样的小乐队,但最终还要团领导一起拍板。目前来看,我也是临时的,具体如何操作咱不敢确定。你不妨把你信息留一下,到时我尽力推荐你。” 我一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有数了,看样子面试失败。 常健还配合地把他的电话号码,以及连队,姓名都告诉了人家,还特别叮嘱道:“联系不到刘奇时,联系我也一样,只是电话早晚打有人接……”。他还在啰嗦地交待个没完,我拉了他一下说:“行了,没这个必要了。” 他不明究里地随我走了出来,问道:“刘哥,你咋不高兴了?” 我答:“你感觉还有咱的戏吗?” 他支唔着说:“我姐夫说一定办乐队,团长亲自拟定的。” 我说:“省省心吧!咱今天不是来面试的,咱今天是来砸场子的”。 他说:“此话怎讲?” 我向他解释道:“如果你是一个乐队的负责人,还没树立威信,站稳脚跟,突然有一个几乎全能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直接威胁到的利益,如果换成你,你用不用这个人呢?!”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有这么复杂吗?” 我说有:“现实中演绎的事例绝对超乎你的想象,你知道什么叫官场如战场吗?你知道什么是明争暗斗吗?人活着很简单,但要活得精彩,那绝对是不简单”。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说:“你的意思咱锋芒太露,让人羡慕嫉妒恨了呗!” 我说:“也不全是,主要咱不会屈意逢迎,溜须拍马,谁会抬着头跟手下人去交流!如今很多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大多都偏爱奴才,因为他们懂事,听话,还善于观颜察色,谁不喜欢”。 常健这才明白这道理,竟愤愤地说:“怪不得那个叫张队长的挂着一张苦瓜脸,原来他早就别有用心了。” 我说:“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也怨不着人家。这做事跟做人一样,都不能太高调。” 常健不服气地说:“咱不行去找杨团长去,毛遂自荐”。 我笑着对他说:“团长是你亲戚?他为什么非要帮你而要去得罪其他人呢!而且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权力再大,管辖的范围是有限的!现实不可能总按照你的思路来,只有自已强大了,说话做事才有份量,求人办事总是要看别人脸色的,即使你看不惯也没有必要去指责人家,因为你是自找的。换句话说:“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们此时围在摩托车旁,并没有急着去哪里,边抽烟,边聊天。 通过聊天,常健也能意识到自已的错误,对我说:“如果我们不过分吹嘘,炫耀,低调一些,委婉一些,是不是又是另一种画面。” 我不由一笑,对他说:“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其实咱也没啥遗憾的,咱又没损失啥?” 常健说:“刘哥,我真服了你了,啥你都懂,啥都知道,还能自圆其说。真是捉鬼的是你,放鬼的还是你!” 我呵呵一笑说:“兄弟,遇事不能较真,即然吃不到葡萄,不妨说它是酸的,也能给自已找个平衡,也不失大度。这世上,想要的东西太多,真正得到的太少,然而,不管事与愿违也好,得不偿失也罢,你都要认真活着。人世间有太多的不公平,大树有大树的烦恼,小草有小草的快乐。我此时就象一个得道的高僧,看破红尘的隐士,在渡化他,引导他。”但我的内心世界是昏暗无光的,看不清自己前行的方向。 随后我们又推着摩托车,来到小四川的餐厅,我们今天又要给自已放假了。钱乃身外之物,无限地强迫自已劳动,何偿不是虐待自己。劳逸结合才是养生之道。想到这些,不免心胸开朗,我在关健时刻太会安慰自己了。接下来,点2个小菜,喝2瓶啤酒,品味人生酸甜苦辣麻,五味杂陈酿人生百味。抛确愁情琐事,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常健傻傻看不懂我的表情。 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笑看春花秋月,坦然失魂落魄,因为,我的世界你不懂! 第六十二章以人为本 两个年青人坐在这个小酒馆里,要了简单的两个小菜,每人两瓶啤酒,自斟自饮。忙中偷闲,好不惬意。 我们俩酒量都不行,喝一瓶刚好,喝两瓶就要晕倒,我也了怪了,别人喝酒是享受,对我则是折磨,真是无福消受啊! 常健问我说:“咱今天又白忙活了一天,事与愿违,这人情事故太复杂了!” 我开导他说:“这根本都不算事,这不很好吗,静处观物动,闲时看人忙。难得身心放松一回,啥也不想,你不妨让意念消失,做一回无心无欲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红尘中,一切便豁然开朗。” 常健对我的讲话似懂非懂,可能在酒精的刺激下,香烟的麻木中,摇头的频率更勤了一下,我望着一个正常的小伙子逃脱不了病魔的折磨,心中不免也替他今后的生活担心,必定也是朋友一场吗! 他的目光有点游离,看样子有点醉意,他望着我问道:“刘哥,他们都说你以前是个“疯狂”的人,有的人说你是贩过毒的,有的人说你以前在黑社会里,还有的说你杀过人。当然,我并没有别的意思,让我想不通,你外面路子那么广,为啥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果不其然,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从出监到现在,除了住店拿出释放证,还有刘香看过我的释放证,还真没有向谁泄露过我的身份,但“妖怪”多少知道我的过去,必定在一个劳改队呆过,在这小小的十二连,他未必不在吹牛的时候捎带上我的故事,看样子他也功不可没。 我神情坦然地对常健说:“过去干过什么并不重要,佛祖还说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我现在在拾棉花我倒也不觉得苦。” 常健又说:“那你能不能帮我指一条路,比如能挣大钱的!” 他的想法让我很吃惊,这也是一个人的人生观转变之前释放的危险信号,可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虽无锦绣前程去帮他,但可以阻止他跳涯,便向他讲述一些他未知领域的一些故事。 对他说:“你可能港台片看多了,感觉他们的生活很光鲜,重义气,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资金。现实生活中根本不会存在,包括贩毒的在内,他们每日无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们几乎没有朋友,只有利益的伙伴,对谁都不信任,整天居无定所,担惊受怕的,出个门都要先打探伪装一番,真是草木皆兵。这条路也是没有回头路的,没有收手的可能性,即使你不出事,你的上线或下线出事了,迟早把你拎出来秋后算账。对这些犯罪的,打击力度也特重,即使进了劳改队,连探视或邮寄包裹也有特殊规定的。” 我又对他说:“现在抢劫,抢夺更是低智商,愚蠢的犯罪,到处都是监控,何况谁出门也不带太多的现金,即使你小打小闹也是三年起步,得不偿失对不对?” 我盆盆冷水浇醒还没有啥社会经验的常健,他表情有些木纳,眼神黯淡了很多。 他又问我说:“那你知道这么多的利害关系,咋你也会犯罪呢?” 我说:“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在深圳,改革开放的浪潮令那座城市血液沸腾,自然行动一股暗流,加速,推动拜金男女青年为之疯狂,那环境令很多人惴惴不安,我们那是大多是被动犯罪。先是受环境的熏陶,再受哥们的古惑。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了犯罪,而且那时年龄小,根本想不到犯罪需要付出这么大的成本的。” 常健出我意料地冒出一句话:“怪不得听人常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我感到一丝惊讶,对他说:“这句话的确没错,因为他吃亏多了,碰壁多了,明白了很多!其实除了金钱,人活着还有很多比金钱更珍贵的东西,比如亲情和自由!监狱每次接见时,上演一出出生离死别的感人的分别时刻,大多人会深有感触,他们把最宝贵的东西弄丢了。还上亲人也蒙受耻辱。因当他们大多反省,反思,看清,看淡一些东西,故此才有:“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还有一句话:“常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即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正是高利润也要承担高风险!”。” 我继尔又开导他:“有钱把事做好!没钱把人做好!咱们太善良,不适合那些勾心斗角的江湖事。真的伤不起,人最大的明智是看清自我,即然是块白布,没必要投进染缸!” 我不知我哪来这么多的理论,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就象现身说法一样。如若我要不坐这十年牢,也许妻儿绕膝,美仑美奂!也许会变本加利地犯罪,小命不保,或许坟头的草老高了。 打消了常健挺而走险的荒唐想法,也证明我的立场。我们又喝喝茶,抽抽烟,外面太阳偏西了。 我对常健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也该回去了!”他似乎没有醉意了,我付了饭钱,一共32块钱。同四川老板告了别。 常健把我送到十二连的公路旁,我就下了车,让他回去了。我回到我的小屋,有一丝困意,蜷缩在小床上,拉过被子,蒙上头,进入了深度睡眠。 第六十三章告别棉花地 第二天清早,我被广播的音乐声吵醒,这是出监以来睡的最好的一次睡眠,此时还有一点留恋被窝的感觉。玻璃上有了霜画,有的家海带,有的象松树,冬之歌已悄悄地奏响了。我下了床,想找衣服穿,才发现,我夜里睡觉根本没脱衣服,连昨天晚上的饭也没吃,当然,你出门在外,自己不照顾好自己,谁会关心你呢?跟唐球只是雇佣关系,你不吃饭人家还省一顿呢!我推开房门,外面很大的霜,地上都是白茫茫的,我尽量穿暖和点,生不起病啊! 现在的地里己经结近拾花尾声了,每天就是靠时间,把棉花树上的“羊胡子,羊尾巴,”还有不成熟的霜后花拾回来,每天二,三十斤,他雇的那几个娘们也走了,我倒轻松了很多,晚上可以找妖怪玩玩,再或者弹弹琴,常健又来过两次,把他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我,并叮嘱我,以后有好的“路子”叫上他,我答应着,不忍心浇灭他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今天是12月28号,拾花工作彻底结束了,唐球拿出他的小本子,核算我这三个月共捡了多少棉花,他妻子也在旁边不时提醒莫算错喽,还叮嘱莫忘了我支借的500元钱。 我一共捡棉花5500多公斤,乘以8毛,共计4400余元,减去借支的,还有3900元。他媳妇把钱数了3遍递给我,我象征性地数了一遍,不错,我装进衣兜,此时才上午10点多,我收拾了我简单的行李,结束了拾花生涯,为了这点钱,我明显感觉我憔悴了很多,黑了,瘦了。岁月是把杀猪刀,劳累也是个刽子手,把我折磨得筋疲力竭。我还是礼貌性地同他们告别,这片熟悉的环境会在我的记忆中慢慢消退。 妖怪还没走,我前去跟他打个招呼。 常健的吉他我还没还,我告诉唐球,等常健来了,替我还他。 我拎着我的小包,沿着小路走上公路。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风景大不相同,高大的胡杨树光秃秃的,枯叶遍地,仍有那么几片枯叶还顽强地挂在枝上,在寒风中瑟瑟作响,我不由裹紧红色的羽绒服,拎着我简单的物品,朝向八团走去,在温暖的阳光下,我迈着异常沉重的步伐。今天要回阿克苏了,然而,我并没有挣到太多的钱,也许打工就这样,只是起到平和经济的作用,你挣钱的同时,你也要花钱,有些家庭条件好的孩子出门打工,还要让家里寄钱花,看样子出力打工挣钱想发家致富不靠谱。 我来到阿克苏时,已中午了,我又信步回到阿姨的旅馆,此时,她的旅馆又恢复了营业。 看样子她也结束了拾花,毫不懈怠地又回来开旅馆,她見到我时,不由地一愣,但还是用2秒的反应并认出了我,惊愕地说:“你是小刘吗?咋变弄狠!” 我苦笑一下,对阿姨说:“拾棉花能有好活?你也不是一样?” 我对着镜子照了一下,憔悴,坳黑,几乎同以前判若两人,我心情很郁闷,又摸出一支烟点燃。 阿姨也比以前黑多了,更显得魁梧,大棉袄大棉裤又显得臃肿。但丝毫不减她的热情,边忙活着做饭,边问我挣了多少钱?那个叫刘香的女孩子怎么没一起来?她没骗你的钱吧? 当阿姨听到我的回答后,也表现得很难过,对我说:“你啥也别想,钱多咱多花.钱少咱少花,找媳妇咱找个靠谱的。” 我对阿姨笑着说:“我啥苦没吃过,啥经历没受过,我开朗的很呢!” 阿姨下了鸡蛋面条,给我盛了一碗,我当然也不客气,有滋有味地吃了一碗半。随后阿姨对我说:“以前住我店的那个东北的胖子你还记得不?” 我说:“是姓戚,带着小王的那个?” 阿姨说:“是的!他前几天又来了,并问了你的情况,我说你拾花去了,他对你印象很好,说他在库尔勒那边搞餐饮,如你愿意前去找他,一同发展。他把他的电话号码留下了,让你联系他”。 阿姨边说边找号码,由于自已不认字,把本子拿过来,边翻张边对我说:“就是在这个本子上的,记哪里了?”她焦急的不得了。 我对阿姨说:“不用找了,他以前给我留了”。我找出他留给我的号码,同阿姨本子上的号码比对,以防止他又换号,结果在最后一张纸上找到他的号码,还是原来134的号。随后我用阿姨的座机给戚斌打了电话,几声盲音过后,电话接通了,那端传来戚斌的声音:“喂,你谁啊?” 我说:“我是阿克苏住阿姨旅馆的小刘。” 他停顿了二秒,随后热情地说:“噢!刘兄弟啊!你拾完棉花了!回到阿姨那里了?往后有什么打算?” 我苦笑了一声,说:“还能有啥打算,天寒地冻的,也不知干啥好!阿姨说你在搞餐饮,主营哪一块呢?” 他对我说:“我在库尔勒尉梨县开了一个狗肉馆,刚装修好,听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做过厨师,要不行的话,咱们合伙干也行。” 我一听,确实冬天开狗肉馆确实很好,感觉戚斌这个人干事也很稳重成熟,当下就表示愿意同他合作经营,暗自心想,老天对咱不薄,正愁不知何去何从呢,这好消竟自动送上来了。我对戚斌说:“斌哥,我最近身上钱也不多,合伙谈不上,给你打工也行。” 戚斌说:“刘兄弟此话见外了,咱出门都是兄弟,什么打工不打工的,到时算你入股就行了”。 我高兴地对他说:“好咧,我最迟后天到,你保证电话通畅!” 他说:“你放心!” 我们挂了电话。 阿姨见我接了个电话,又说又笑的,也替我高兴。并对我说:“小刘啊!这出门在外,也别太实在,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啥事要多留个心眼。” 我对阿姨说:“阿姨你放心,咱也是千年的狐狸了,他在咱这也耍不了聊斋!” 阿姨撇一下嘴说:“小心无大错,还是多留个心眼!” 我谢过阿姨的好心提醒,现旅馆的生意还很冷淡。阿姨的伙食也好不哪去,我走向不远的小卖店。我买了些熟食,还有一箱奶,最其码阿姨没拿咱当外人,咱也不能忘恩负义,给别人落下话茬,这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再回来了。 阿姨见我拎回这些东西,一个劲地埋怨我多花钱,在外怪不容易的! 我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也别太实在了,社会上啥人都有,自已照顾好自己。”说到这里,我心里还酸溜溜的,从阿姨的身上,我能看到自已的影子,何况她一个女人都那么坚强,我还有什么借口抱怨命运不公呢! 第六十四章远行 晚上,我还是睡在我以前睡的房间,一切又那么熟悉,前几个月我在这里也发生过浪漫的故事,现在恍若隔世,我只是更加疲惫。 我该买一套象样的衣服了,那件红色羽绒服脏的不成样子了,再好的衣服穿着拾棉花也被糟蹋了,眼下我又不怎么困,便从床上起来,朝阿克苏市里走去。人是衣裳马是鞍,我必须把自己打扮一下。必定人与人相处,第一印象很重要。 踩着路灯的光影,迎着刺骨的寒风,我努力缩着脖子,这红色的羽绒服给这灰白的大地增添一丝不合协,我拖着忽长忽短的身影,在马路牙子上前行。不过一公里左右的路程,我来到市里。我对买衣服也不懂,小时候我穿过2次新衣服,第一次是上小学时,好象是爷爷让裁缝给我做的,那时候我高兴极了,连睡觉都舍不得脱。还有一次是到乡里去上学,我父亲怕别的同学看笑话,也是让裁缝给我做一身,为了这套新衣服,我平均一天去催裁缝两三次,结果直到开学那天,我才穿上新衣服。其他的都是捡我叔叔的,或邻居的衣服穿。自卑的种子也许从那时便被埋进我的血液里,随后,我对什么事都缺乏自信。内心象一颗坚硬的核桃。 但在南方生活的那几年,才多少认识所谓的“名牌”,价格也昂贵的让人咋舌。我通过橱窗的展示柜分辨自已要买哪种牌子,最后推开耐克品牌的专卖店。这里大多是运动系列款式的,价格也是几百上千不等。导购员笑容可掬地展示她那廉价而又甜美的笑容,不厌其烦地你讲解,陪你转圈,扑捉你视线逗留的痕迹。看样子,干啥都不容易,枉枉看似风光的背后,都有无人知晓伤痕。最后我还是买了一套480元灰黑运动服,又32O元买一双鞋子,这个卖衣服的姑娘回报我是更加温柔的笑容,让我在这寒冷的冬天都感到心里暖和。 她熟练地把衣服给我打包,我交了钱,她并给我填了单子,还对我说,有什么质量问题三天之内可调换,并让我保存好单据,我也礼貌,绅士地冲她笑笑,笑容背后除了留恋她甜美的贴心话语之外,更心疼我800元的血汗钱化成了一付虚伪的皮囊。 我拎着袋子,在她“欢迎再次光临”的欢送下,走出了她的小店。又走到卖保暖内衣的专柜,新疆太冷,冬天基本都是零下二三十度,在劳改队你穿成熊猫也无人笑话你,因为那是封闭的空间。现在则不同,这是一个以貌取人的社会,你的衣着打扮也是你个人尊严的象征,我还要再买一身保暖衣,于是又在营业员巧舌如簧的推荐下,又买了一套比较便宜点的相思豆保暖衣,又花了我2OO元,我拎着衣服,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在打算明天的旅程,描绘着戚斌在那边的事业线,我在做着臭咸鱼翻身的梦。的确,只要是有正常思维的人,都想当老板,都想过的风声水起,柳暗花明的。可谁的身价谁知道,都是生活逼的,藏着掖着的,在嫌贪爱富的心理作用下,都不留余力地冲刺着,都想活得人模狗样的,我也在憧憬美好的生活。 来到阿姨的旅馆,她好象早睡了,我打开我的房间,由于阿姨开店也在计算成本,即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说实话,屋里比外面还冷,在新衣服的诱惑下,我还是脱的光光的,换上新买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自我欣赏一番,取下墙上的一个小圆镜子,局部性地自恋了一番,随后赶紧钻进被窝。 一夜被冻的哆嗦着,身体蜷缩到有了酸痛的感觉,早上早早地起了床,冬天的暖被窝很诱惑人的,但对我是冷的出奇,我赶紧穿上我的新衣服,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浑身暖和的不得了,老有想照镜子的感觉,天还没大亮,我在阿姨的小院中已转了两圈了,象是我个人在开展时装秀,看来爱美之心每个人都有。 由于阿姨的旅馆生意惨淡,算上我才2个人住店,阿姨也是等到太阳升得很高才起床,我听到她的开门声,也走出了自已的房间。我的穿着令阿姨耳目一新,夸奖道:“这小伙子不也挺帅吗!就是黑点,瘦点”。 我笑着对阿姨说:“我这身1ooo多元,想不帅都不行。” 阿姨表情有点夸张地说:“身上又有钱了,又得瑟了,你还真舍得!一千多,啧啧!” 我陪阿姨晒了一会太阳,跟阿姨说我要走了,阿姨并不觉得意外,出于善意地叮嘱我说:“别太实在了,实在人吃亏,多留个心眼!” 这些话可能就是她多年总结的社会经验,她的好心和善意我心领了,必定萍水相逢的老乡能做到这样算不错了。我在她屋里吃了早饭,依依不舍告别了这个纯朴,多灾多难的老乡,拎着我的行李走向火车站方向。 我很喜欢看熙熙攘攘的人群,面相各异,形态各异,我爱观察他们的表情,有质朴的,木纳的,自然的,伪善的,可真是千奇百怪。都在宿命中匆匆相聚,转瞬即逝的永别,缘来缘去,真乃可遇不可求。 车站播音员用极其悦耳动听的普通话报站,前往乌鲁木齐方向的列车准备进站,请旅客们排队进站剪票上车,随后又用维语播报一遍。我站起身,夹在客流中,有秩序地前行。这时还不是返乡高峰,并不拥挤,这还是那趟熟悉的列车,只是车上的风扇不在嗡嗡作响地旋转,车厢里少有了那些难闻的汗臭味,车厢里并不拥挤,不用对号入座,随便都有空置的座位,我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外面的阳光很暖和,我临窗而坐,眼望窗外,隐退的风景告诉我,我又奔赴一个陌生。其实熟悉和陌生对我也不具有任何意义,因为我的存在和缺失,不会影响和改变任何人的生活和心情,我是大地众多生灵物种中的一员,我的名字是代号,性别是标识,感觉是自我。天地之大,唯我独尊,内心波澜壮阔地豪情万丈,现实中,我是寻梦的尘埃! 第六十五章戚斌的狗肉馆 来到库尔勒市的时候已经晚上IO点多钟了,在这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我随着稀疏的人流走出出站口。我赶紧找一个公用电话亭,给戚斌报个信,告诉他我已经到了库尔勤。 戚斌对我说:“刘兄弟,我呆的地方是尉梨县,现在班车已经停了,你先找个旅馆歇着,明天再来吧,还有6,70里路呢!” 我说:“好吧,明天见”。 当晚,我自己溜达,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一个汉人开的旅馆歇脚,吃亏多了,自然变得乖多了,没有再让别人带了,但这里的房价很贵,最低50元,这明码标价的行业,讲价也是没用的,搞不好让别人小瞧还惹一肚子气。只要安全就行了,何况半夜三更的。 房价贵有贵的道理,这里暖和的多,我洗了个澡,对着穿衣镜仔细审视自已一番,真有点不忍直视,黝黑的皮肤再也看不到曾经“小山东”的影子。这几个月的辛苦完全写在了脸上,我又无声地点燃一支烟,再次让意识麻醉。 一夜睡眠安好,醒了过后又懒懒地在床上呆了近三个小时,必定消费的钱不能白花,想寻找那丝平衡吧! 10点多的时候,我走出了这家宾馆,来到汽车站售票厅,买了去尉梨县的车票。 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客车到站尉梨县车站,我急忙走向出站口,用公话给戚斌打了电话。我告诉他我到了尉梨县汽车站了。他说:“稍等2分钟,马上到”。 这个县城很小,只有一条两车道的主路,一眼就望到了尽头。这条主路应该是南北道,因为中午的太阳是在南方。 路两边都是平房,连规模大点的超市都没有。我等人的同时,眼睛四处萨摩着,真不知道他在这不景气的小县城在经营怎样的饭店。 果然,不到2分钟,有2名男子从北边向我这边走来,戚斌矮矮胖胖的样子很好认,我不自觉地迎了上去。 戚斌见到我不由一愣,略带吃惊地问:“刘兄弟,你咋这么黑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拾了近三个月的棉花,风吹日晒地,吃不好,睡不好,不黑才怪!” 随后我掏出烟来,威斌不抽,那个高点,魁梧点的中年男子接过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戚斌忙向我介绍道:“他是河南的,我们都叫他“大刘”,也是刚释放出来。” 我和大刘握了下手,彼此算认识了。 戚斌对我说:“走,刘兄弟,咱们去店里看看去,我这两天忙着办证,今天上午营业执照才拿到,这不,你来了正好开业。” 不一会,我们来到公路西边的门面房,外面的招牌是新做的,内容是“狗肉馆”。我们走进屋里,这里设备很简单,4张桌子。一个冰柜,一个小门进去就是厨房,一个年青的女人忙从登子站走,微笑着搓着手。戚斌忙介绍道:“这是新招的服务员,姓焦。” 大刘不失时机地冲着这女子插话道:“还不快点,老板叫你姓焦(性交〉”。 这女子假装生气道:“大刘,你想死吗?” 大刘嘻皮笑脸道:“我好怕哟!” 他的表情把我们都逗乐了。 随后戚斌问我说:“听阿姨说你带个媳妇拾棉花去了,咋你现在自已了呢?” 我也不好意思说媳妇没留住,断章取义地说:“防范意识不够,搞怀孕了,她回家养胎去了。” 大刘眼露怀疑的表情问道:“你出来时间不长,咋挺会作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戚斌忙接口道:“大刘,你是没见前几个月的小刘,白白净净的,有时还害羞”。 戚斌这么一解释,我还真显得不好意思。不自然地挠了下头皮。 我随后问戚斌,:“你妹妹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戚斌说:“有啥眉目!就半年时间,最多2月就放了。” 我又问:“小王咋没跟你一起呢?” 戚斌恨恨地说道:“他个瘪犊子还能叫人,上个月接见时,我妹也表态了,坚决离婚,我们全家支持。” 看样子,小王玩得太过了,也怨不得她娘家人绝情。 戚斌对那姓焦的女子说:“去弄俩菜,我们三兄弟喝一壶。” 那女比较开朗地说:“今天她大显身手,炒老板鱿鱼,便美滋滋地走向厨房。” 那大刘也凑热闹地说:“我打下厨。”大刘知道插不上话,必定刚认识,别扭,躲一边也清闲。 戚斌小声对我说:“那个女的是他新挂的“马子”,从阿克苏带来的,跳广场舞的时候,头天认识,第二天爹娘都不要了,跟他来到库尔勒。” 我问他:“你媳妇在家带孩子,你在外面养“小三”,你说得过去吗?” 我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戚斌说:“谁养谁还不知道呢!我盘的这个店,我的钱不够了,她还给我拿了2000。女人吗,有时智商为零,有些女人并不在乎你有多少钱,只要你把她伺侯舒服了,你赶也赶不走。” 我赶忙恭维他说:“到时跟戚哥好好学学。” 他以笑代答。 他又说:“那个大刘是上个月出来的,是他从阿克苏遇上的,象个干大事的人,就把他带上了”。 随后他又压低声音对我说:“我在东北也坐过牢,只是判了2年,但那里边啥日子都清楚,现在赚钱靠脑子”。 我问他:“戚哥,你觉得开这个狗肉馆能养活我们四个人吗?” 戚斌显得成熟,稳重,他不会满嘴跑火车。他皱了一下眉,随后说:“这狗肉馆是幌子,是咱安身的地方,咱们如何发财,要从长计较。” 这时厨房里传来了小焦的叫喊声:“你耍流氓,你摸我干吗?” 大刘嘻笑着说:“谁看我摸你了?来!你摸我,我保证不叫!” 我和戚斌相视一笑。 戚斌大方地说:“我没看见,也没听见!” 戚斌小声对我说:“女人吗!玩玩就行了,兄弟才是真的。”他好象在像我展示他的义气。 随后他又说:“大刘家里原来有媳妇,他判九年,他媳妇就离,他家有个儿子也挺可怜的。他出来也没方向,他也“憋”坏了。” 我清楚他这个“憋”是啥意思,看样子,他有牺牲小焦的打算,必定他口中的玩玩乃是玩具的含义。 但很多女人就是这样,你惯她,崇她,由她,呵护她,她竟毛病。有的,你打她,骂她,作贱她,她死心踏地地不离不弃,说这是个性。我都迷茫了。 小焦头发有些零乱,面色有些红润,看样子在厨房中大刘有假戏真作的嫌疑。小焦端上菜,不是很丰盛,也就四个很平常的菜,咱必定也不是什么显赫的人物,也没有太讲究。幸好我们三个都不喝酒,以茶代酒更好,省得你推我让的竟废话。 吃饱喝足了,大刘问戚斌:“今晚小刘兄弟咋唾?” 戚斌说:“他跟你去迪厅找杨景,他安排。” 我一听,迪厅,那里热闹,兴奋的不得了,赶忙问:“这小破县城还有迪厅?” 戚斌对我说:“杨景是我兄弟,在维族人的地盘上,硬是混得风声水起的,他才21岁,真叫人佩服”。 第六十六章臭味相投 随后我们相互加深了解,大刘告诉我他29岁,老家是河南,在乌鲁木齐石河子监狱服的刑,9年的刑期减刑l年9个月。出来有50多天了,去阿克苏去玩,碰上的戚斌,于是结伴来到库尔勒。 小焦姑娘也是河南人,今年21岁,他父母在阿克苏某连队包地种,她自幼好逸恶劳,并不体会父母的辛苦而为家庭减少负担,想办法挣点钱,整天瞎混。时下,正是拾花的季节,他父母雇人拾棉花,她确陪陌生男人四处漂荡,还经常问父母要钱。小焦姑娘皮肤很白,但给人的感觉看着不舒服,她颧骨很高,眼睛显现不出女性温柔的美,总给人一种恶毒的感觉。我竟把她与克夫相的女人能联想在一起。 威斌32岁,一天到晚给人的感觉是笑么呵的,此人心机很重,会拉拢人,如天时,地利,占住的话,他就是人合,是个事业型的男人。但他只有美好的开端,结局是他太聪明,会适得其反。最后只会虎头蛇尾地半途而废。 我其实自已都不了解自己,说好高骛远吧,现实中做人还本分地低调着。说随遇而安吧,还多少不屈于现状,执着地想改造命运。这也许就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吧! 我们几个陌生人彼此间有说有笑的,在这陌生的尉梨县算是临时落下脚,共同憧憬着美好的明天,其实每个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明天,但明天的故事有时比现在还残酷,但人们还会祈求明天。希望是精神的食粮,明知有时自欺欺人,还是乐此不疲。 戚斌向我描述他的构想,他现在这个小店一共投资有8O0O元钱,先小试牛刀,冬天的狗肉馆到处都火的不得了,他说他到处都考察过了,这尉梨县还没有狗肉馆,他这是独一家,现在人们都在追求物质和精神亨受的同时,最注重的是营养和健康。狗肉的营养成份很高,冬天除了大补之外还暖和,含热量高。他把前景描绘的很美好,我们眼中也闪烁希望的光芒,我能感觉到我们的表情就象我在火车上给小贵州和买买提洗脑时所产生同样的场面。 戚斌还说:“我们现在本小利溥,但我们的信念是“骑驴找马”,发现好的投资项目,立即转行。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咱三个怎么也比臭皮匠强。”我们都沉浸在戚斌描绘的风景里,脸上都涌现笑容,竟忘记了冬天的寒冷。 随后戚斌给我们讲了一个笑话:“一位姓焦的病人去看病,医生叮嘱他说:“最近不能碰女人,”可病人解释道:“我是理发的,我不碰女人我只给男人理!”医生见他理解不透彻,对他说:“两口子可临时不要亲热”。病人仍不理会地说:“俺刚过门的媳妇,让俺给人脸色看呗?”医生烦了,觉得含蓄的讲解说不通,直言不讳地说:“你最近不能性交”。病人更不干了,委屈地说:“我爷爷姓焦,我爸爸姓焦,咋我要改姓?” 小焦被噎得无语,针对拿她姓氏开涮。 大刘笑得前俯后仰的,我也装作很好笑一样,尽力烘托这个故事的笑点。其实这个笑话我听过N次了,都不新鲜了,且好几个版本。 随后大刘也讲个段子:“一个经理去嫖娼了,结果想吃霸王餐,没给人家钱。第二天,人家上他公司讨债。那女人对他说:“王老板,您昨天住店的钱没付就走了,有点坏了规矩”。此人狡辩道:“你的房间太乱,不卫生。” 女人回道:“前一个客人刚退房,你就住进来,我事先也跟你说打扫一下,你自已说没事的!” 此人又说:“那最其码也有“水,电”吧!” 女人回答:““水电”都有,你自己找不着开关还怪我吗?” 此人又说:“你那屋子太大!” 女人不乐意地说:“我屋子大?是你家具小吧!” 最终他乖乖地付了钱。 我们毫无底线地乱侃。 我也讲了一个段子:“民国时期。市长,书记,和公安局长的一个饭局。他们都是文化人,不甘平庸寂寞,想吃饭也卖弄一下文采。” 市长说:“咱光吃光喝没意思,我出个题咱对对韵”。 书记和公安局长都表示赞同。 市长说:“咱第一句有千千万,第二句有万万千,第三句是疑问匂,第四句是否定句。” 书记说:“你出题你先来”。 市长开口道:“我喝过的美酒千千万,我参加的宴席万万千;有一次是自己出钱的没有?;没有!” 书记和局长拍手叫好。 书记开口道:“我见过的女子千千万;我玩过的女子万万千;有动真情的没有?;没有!” 公安局长说道:“我审讯的犯人千千万;我判决的犯人万万千;有一个是坏人没有?;没有!” 戚斌说道:“精癖,坏人在喝酒呢”。 我们都有些夸张地笑着,但都笑得不纯洁,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真的心甘情愿干这小的可怜的营生行当,我由衷地产生怀疑。我即然来了,也就注定趟这道浑水。当下快临近春节,我又能干啥? 我们充其量臭味相投,相互赏识自身不曾拥有的臭味,吹嘘着在现实中见光死的技俩,津津乐道曾经所谓的“辉煌”。只有小焦姑娘不时以赞赏的表情别样地欣赏我们,这个只能摆下四张桌子的小店,是我们脱变的基地,梦想的摇蓝。 透过玻璃门,外面好象是变天了,狂风在高压线上吹起了口哨,路上的枯枝败叶被席卷在空中飞舞,太阳隐退在云层的幕后,路上见不到行人。 戚斌向我介绍,库尔勒盛产香梨,很受外国商人的青睐,80%的好香梨都出口了,这里的香梨皮薄肉甜,嚼后无渣,清肺止咳,还明目提神,……他犹如东道主一样向我介绍这里的特产。 随后又跟我说:“这里一年四季都饱受风害,这里是“风口”,我一位朋友告诉我,上个月他买了个塑料盆晚上没放屋里,结果第二天起来,那盆在天井中不见了,只有几块塑料片。” 我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是听人说的! 随后公路上有白色的结晶体在跳跃,这是下雪的前兆。自出监4个多月,终于感受新疆还有不一样的天气。 戚斌从厨房的箱包里找出大衣穿上,对我和大刘说:“走!咱趁着天还不黑,我们去迪厅。” 我拎着我的行李,随他们踏进风雪飘摇的世界,前去会一会他们心目中的21岁的传奇少年,在这个古老有此闭塞的县城,他到底怎样的疯狂呢?! 第六十七章朋友和迪厅 西北风肆虐着贫脊的大地,路边花莆中的几株香梨树挥舞着几片枯叶,在狂风中飘摇。 我们出了门,向右边的方向走去,大约行走有200多米,也就是我下车的车站附近,我们拐近一栋建筑。门前的招牌上写“东方迪厅”,名字起的很霸气,但外边连霓虹灯管都没有,也许这就是一种商机,越是冷门,越有潜力,英明的商人基本不走寻常路。 我们从一角的小门走进去,里边很黑,还是下楼梯,里边黑咕隆咚的。这里是地下室,很空旷的感觉。 威斌叫了一嗓子:“杨景”。并且有回音,这里隔音不错。 顿时有了微弱的灯光亮起。 有个声音冒出来:“谁呀?” 又一个声音说:“是戚哥!” 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他们都来了!” 他们一共三个人,映衬在灯光下,都很白净,可能与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有关吧。 他们很热情,社会阅历应该很深,标准的普通话中依然还能分辨出淡淡的河南腔调,时不时会不经意冒出一句“中”。 戚斌把他们介绍让我认识,戴鸭舌帽的叫杨城,另一个叫杨景,他们是亲兄弟俩,还有一个女的是杨景的对象,我对她第一印象就知道绝非传统类型的良家女子,她时尚地每个耳朵上戴三个耳环,这都是极叛逆的青春期少女,不超过20岁。 这里差不多有1OO多平方米,顶篷上有闪光雷射灯,一排排地纵横交错,还有一个近2O平的蹦迪舞台,周围有7,8张桌子,那是供人喝酒聊天,搂搂抱抱,穿越道德底线的过渡平台。这迪厅是具有疯狂的魔力的,文静,俊美,修养,在这里都会隐退,露出疯狂,狰狞的人的狂野的本性,只要震耳欲聋音乐响起,雷射灯变幻般地闪烁,人们都会亢奋地迷失自我,不由自主地摇头晃脑。青少年会不由自主地从这里过渡到社会。 他们很热情地同我握手,让我别把他们当“外人”。以后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的真诚的让我很感动。 这地下室就是好,冬暖夏凉,完全感受不到外面世界冰天雪地的场景。戚斌也脱下了大衣,放在一张椅子上,我们随便坐在一张大点的桌子旁。 杨景说道:“媳妇,去弄几个菜,我给刘哥接个风”。 她媳妇很乖巧的样子,应了一声,走向一间小屋。 我也佯装不好意思地说:“太客套了,咱以后都是一家人,随意就行”。 杨景说:“就是家常便饭,希望你别介意就行”! 杨城也插话道:“刘哥,今天初次见面,我们要多喝几杯,你也不要推辞,都要尽兴。” 我们都在虚伪地废话。这就是交际,不曾相识,热情洋溢的叫你天所适从。 随后戚斌话音一转,说道:“狗肉馆都准备妥当了,咱明天就杀狗营业。现在正值寒冬腊月,正是吃狗肉的最好时节。” 杨景附和道:“你那就四张桌子,到时客人多了,场地不够咋整?” 戚斌笑道:“要的就是供不应求,最好吃饭要提前预约才好。等名声打出去,咱再换大的门面。” 杨城问道:“戚哥,你们做得狗肉的味道如何?” 戚斌自信地说:“咱不吹牛,凭我讨得那18位草药方子,炖出来的狗肉,到时肯定连汤都不剩!” 大刘也证明此言不虚说:“料都买好了,还有名贵的党参,苟杞,还有叫……什么……”。 戚斌说:“千年何首乌,老贵了,别说炖狗肉了,就是炖萝卜,那都是大补!” 杨景说:“我本想你开业我大吃特吃一顿,现在不敢了!” 戚斌说:“为啥?” 杨景答道:“都是大补,我怕补过了,天从发泄,七窃流血,跟西门庆似的。” 大刘笑道:“你倒没事,有弟妹给你败火,我和小刘兄弟就惨喽!” 杨景大方地说:“是兄弟咱有福同享,如不嫌弃,咱共享!” 随后我们都哈哈大笑。 杨景并冲着他媳妇做饭的屋叫道:“媳妇,拿出你的真功夫,把兄弟伺候好,中不中?” 她媳妇在里边本身都有噪音,再加上这句话本身也没毛病,她答道:“你放心吧!保证让你们对我的看法耳目一新!献上我的私房菜。” 我们笑的更欢了。 戚斌随后问杨景:“迪吧这几天没人找事吧?” 杨景说:“前天晚上的事,派出给处理好了,那人也赔理道歉了,主要他喝醉了,要是清醒的话,再给他个胆子,也不敢砸我的场子。” 大刘忙接话道:“我那晚刚好不在场,我要在场的话,保证废了他,叫他后悔他妈为什么生他!” 杨城说:“我那晚就……就很生……生气,才……才砸他两……两酒瓶。” 杨景说:“我哥当时火了,砸完两酒瓶,那人就趴下了,我哥又回屋里抄刀子,准备干挺他,幸好我及时阻止,真出了人命,也不值。” 戚斌说:“对!打到让他怕就行了,让他认请“海王爷”有几只眼。”随后他又说:“以后,这位刘兄弟也住你这里,你别看他不怎么爱说话,他“阴”着呢!他是坐了十多年大牢才出来几个月,出手必伤人。有他俩“罩”着你的场子,保证无后顾之忧。” 杨景笑道:“那中,咱有的是地方,这里又不冷,就是晚上吵得很。” 我被威斌抬得高高的,这金抹得我都不好意识了,仿佛我是冷血杀手似得。但我赶紧对杨家兄弟表示我的诚意说:“以后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靠事实来证明”! 杨景他媳妇开始上菜了,基本都是凉菜为主,一个韮菜炒鸡蛋都炒粘糊了。 杨景准备酒杯,杨城搬来啤酒,说:“今天高兴,要喝到一醉方休。” 我赶紧推说:“不会喝酒。” 戚斌对我说:“喝啤酒,随意,又没有啥事。” 于是我也就不推辞了。 小焦姑娘在狗肉馆看店没来,我们六个人热情洋溢,豪言壮语地把盏言欢。我也知道我来这里的真正使命是干什么!白天帮威斌开狗肉馆,晚上帮杨景看场子,还都不是雇佣关系,也就意味着,混吃混喝没钱拿。看来我还有被人利用的价值,活着还是有一定含义的,我心中明了,面不显露。我们都在相互利用着。 此时,楼梯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并有人下到地下室来。杨景说:“你们先喝着,迪吧开始上人了,我把音乐打开。” 杨景走到舞池旁边的桌子旁,这里是灯光和音响控制器。瞬间,震耳的金属乐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雷射灯疯狂地变幻着,我们听不见彼此地讲话,在这不真实的场景中,人会忘确一切烦恼和痛苦。每个人都跟着强烈的节奏开始摇头晃脑,仿佛来这里不摇点风骚出来,会被认为哦特了一样。 外面又陆陆续续走进一些人,他们身上有白白的雪,他们不停拍打的同时,有的找坐坐下,有的直接走进舞池。 第六十八章都是疯子 看来外面下的雪不小,每个进来的人身上都是白茫茫的,不停跺着脚上的雪。 震耳的音乐响起,我们彼此就不再讲话了,因为根本听不见,只有用肢体语言:端杯的时候相互眼神交流一下,或端起杯子打个招呼,表情也被变化着五颜六色。这样更好,谁都不用伪装自已。 舞池中已经有十多个年青的男女,他们骚首弄姿,极大极夸张地扭曲着身体,在强烈的节奏中,刺眼迷幻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地动感着。这些年青的生命,大好的年华,好似跟生活苦大仇深似地,尽情地放纵,以此逃避现状,忘确自我。 几杯啤酒下肚,我浑身热乎拉的,脸也通红发烫,好在本身很黑,掩盖住不少本色,在灯光的煊影下,我有极度失真的感觉,我快醉了,但我努力让自己清醒,第一天与别人相处,最好别闹笑话。 大刘,戚斌相互走进舞池,杨城来我身边,把手搭我肩上,趴我耳朵上大声说:“刘哥,酒你就尽兴,饭有馒头,你别客气。” 我也大声附他耳旁喊道:“你们太客气了,以后相处时间还长着呢!” 杨城笑着点点着,向我用手指了指舞池:意思让我也去跳上一会。我对他摆摆手,指了指酒杯。他也走进舞池。 杨景的媳妇也忙活去了,就剩我自已坐在桌上,以旁观者的心态,观看人生百态,一张张剥离灵魂的脸孔,在灯光下抽象着、扭曲着。 我不知用可爱,还是用丑陋来形容他们,也许这就是人生,亦幻亦真,透露着绝望地疯狂着。 不一会儿,强烈的音乐戛然而止,传来一个沙哑噪音,当前大街小巷比较流行的歌:“我闭上眼晴就是天黑,一种失恋的感觉……黑……黑……”。这歌词写得也是没谁了,有点爹是爹,娘是娘的大实话。 舞池中的人开始散离,有找桌子坐的,有瞎转悠的,有厚颜无耻泡妹的,有抽烟的,喝酒的,勾肩搭背的。 地下室本身通风效果不好,此时更是乌烟瘴气。 灯光也轻柔舒缓了很多。 一个圆球反射灯悠闲地转悠着,把斑斑点点的光影洒在地上,墙上,人的身体上。 这迪厅规模不大,此时也就3o多人。 他们经营的方式不收门票,也就指望卖点饮料,啤酒挣点钱。 除去房租,电费,生计也维持的很艰难,很小的县城,这个行业显得很奇葩。 他们几个人说着,笑着,又坐回自己的登子。 见我坐在原地,都多少有点歉点,好似不应该冷落我。 我端起酒杯,冲向他们,一饮而尽,缓解他们那丝尴尬。 杨景坐我身边,小声附我耳边说:“今天有2个新面孔的学生妹,你玩不玩”?! 我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女孩来这种地方,脱裤子是早晚的事。 说实话,我也想找个人发泄一下欲望。 情窦初开的学生妹是男人心目中的极品。 但我第一天来这里,不可能表现得太色,否则以后人家会不尊重你的人品。 于是对杨景说:“男人吗,嫖情赌义,没有感情基础的***,我不喜欢。” 杨景露出一丝坏笑对我说:“逢场作戏,何必认真!这社会还谈情说爱?都是见钱眼开,没钱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的思想有些极端,但并不是不无道理,必定他接触的这个圈子是个染缸,再纯净的白布在这里都会染色,我能理解他话的含义。 杨景又转过头去对戚斌说:“戚哥,我发现了一个马子,很正点,我想上她”! 戚斌说:“你说上就上?你连人家是哪的,姓啥,叫啥都不知道?” 杨景说:“知道的太详细就不刺激了,到时赖上你就麻烦了!”并嘿嘿一笑。 杨景他媳妇在吧台那边忙着卖东西,根本不知道杨景的花花肠子。 换句话说,杨景要是真的老实八交的,中规中矩的,这女人也看不上他。 女人都爱懂情趣的、风流的男人,但风流的男人都会勾三搭四。 杨景对戚斌说:“我保证今晚拿下那个戴围巾的。” 大伙的眼神都在寻找戴围巾的学生妹。 只见在音响控制器旁的角落里,有两个女孩子在怯生生地在环顾着四周,在交淡着什么。 的确,一个围围巾的,还有一个戴帽子的。 两个女孩长的都很白净。 但杨景也对自已也太自信了,说不定人定还是黄花闺女呢,你想上就上! 杨景从大伙的眼神中看出别人对他的能力有怀疑的成分,再次拍胸脯说:“我今天晚上就要上她,但大伙帮我和我媳妇说:说我今晚要陪客人。” 杨城不乐意地说:“你安稳点吧,瞎折腾啥!” 杨景不以为然,仍色眯眯地盯着围围巾的那个女人,在构思着怎么把别人骗上床,怎样骗人家脱裤子,怎样完成牲口一样的交配。 我此时真有点替那个女孩子担心。 她虽不是我姐妹,但我替她父母感到委屈。 含心茹苦养大,盼着找个好人家,眼下真被人糟蹋了,心里是啥滋味! 再说:这也是叛逆危险的年纪,都想趟趟社会的深浅,岂不知哪有那么容易混出名堂的。 女人混社会,混好的是嫂子,混不好是婊子。 自已的路自己走,父母又不能24小时盯着。 再说:管的太严更不好,动不动离家出走,跳楼。 看灯红酒绿下美丽的面孔,都隐藏一颗放荡不羁的心。 我有时好心疼,风花雪月,我奈几何。 我心里还有一种若有所失,酸溜溜的感觉。 偷偷用眼扫描那个女孩的身材,虽穿得很厚实,但还是能感受少女特有的魅力和气息。 在酒力的作用下,我竟幻想她美丽的胴体在赤裸裸等待摧残,娇喘声声令我神往。 原来我被这里的气氛感染了,灵魂也不纯洁了。 随后,杨景走向音乐控制器的方向,同那两个女孩交流了几句,他白净的面容,笑的很阳光。 那两个女孩也微笑了一下,接着两个女孩不好意思相互推搡了一下,有了害羞的表情。 紧接着杨景又放起了音乐,灯光又疯狂了起来。 杨景戴上耳机,站在音响控制器旁,向那两个女孩比划着什么。 随后,杨景便疯狂地大幅度地摇头,头摆得就象个波浪鼓,不时地,身体象波浪一样起伏,两个女孩被他深深地吸引。 大刘拉着我说:“兄弟,摇一摇去,消化消化食。” 我没有再推辞,也走进舞池。 原来地下是弹簧的,只要人站上去,别人一动,你不动也跟着晃动。 我也跟着音乐的节奏,学着别人的样子,闭着眼睛,摇头晃脑。 幅度一大有要栽倒的感觉。 我总结了一下,睁开眼摇要好一点,还可以看清舞伴,还能用肢体冲异性做出几个下流让她脸红的动作。 我血液中的股原始的欲望在沸腾,好想挣脱道德的束缚,撕下文明、虚伪的外衣,回到原始部落,赤身裸体地奔跑,没有贫富贵贱。 食物共享,妻子共享,母猴们向我翘起屁股,吱吱唔唔地叫,我兴奋地拍打我不健壮的胸肌,在花花草草中翻腾,嚎叫……。我摇着摇着,又回到了现实,我还是我。 第六十九章绞刑架上的狗 蹦迪其实没啥技术含量。 随心所欲地晃动着,我也就纳闷了,杨景在音响控制台前,大幅度地甩头,手,脚,腿,包括屁股都配合得很默契。舞池里的好多人都被他吸引了,那两个女孩更是露出崇拜的眼神。我凑到戚斌耳朵旁喊道:“杨景咋这么能摇,不会有事吧?” 戚斌说:“他刚才吃了摇头丸了,精神亢奋着呢!” 我明白“摇头丸”是毒品系列,他这里也有的售,看样子,杨景还真有两下子。 这时舞池中的人都围到杨景那边看他表演了,有人呐喊,有人吹口哨,有人叫加油,杨景更卖力了。他疯狂地摇了20多分钟,脸上满是汗水,热气升腾的,他此时出尽了风头,见舞池没人了,就关了音乐,又放了那首“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此时大伙都在夸杨景摇得漂亮,又是老板,又是舞林盟主,杨景也很高兴。 我们都回桌落座了,他确转了一圈,给那两个女孩每人拿了一罐饮料,在那个角落里逗人家开心呢! 两个女孩不时用手捂嘴偷笑着。 大约过了7,8分钟,杨景走到我们桌前,对他大哥说:“哥,等会你把音乐,灯光关了,我出去办事去。” 随后杨景又对我们说:“等我媳妇问我去哪了,你们说我请派出所的吃饭去了。” 说完这些,他回到那两个女孩子跟前,同她们不知说的什么。那两个女孩竟跟他走了。 大刘眼睛直勾勾地看杨景他们向外走去,不无懊恼地说:“这小子真历害,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我们倒好,撑死眼睛饿死球。” 杨城接话道:“他正事不行,整天胡日鬼,你看好喽,他两口子明天又要干架!” 这时已近午夜了,消费者都相继离开。 杨景他媳妇把售货的钱收拾好,朝我们走来。 我们也都酒足饭饱了,也在帮忙搞卫生。 杨景他媳妇问我们:“杨景去哪了?咋没见人?” 戚斌说:“他刚走不多会,说去请派出所领导去了”。 女人的直觉很敏感,他脸色立刻变了,嘀咕道:“肯定追母狗串秧子去了,他那点花花肠子,还骗”! 她又摔桌子又砸板登的,脾气还真不小,我们显得很尴尬,但又不能说什么! 杨城把闪光灯,音响都关了后,对我和大刘说:“这里环境简陋,你们铺褥子,准备睡吧,时候不早了” 大刘把我带进一个小房间,其实就是楼梯下面的旮旯,刚好能铺一张床,我和大刘一人一个被筒就这样将就睡下。 大刘也不善言谈,心机也不是很重,他看女性的时候,眼睛仿佛冒绿光似得。 躺下后,我们彼此了解一下家庭状况,随后进入深沉的梦乡。 地下室就像个老鼠洞,静的渗人,睡醒了,四周还是乌几麻黑的,也不知几点,于是再睡。直到听到杨城的声音,我们才起床。我问大刘:“几点了?” 他看了看腕上的电子表。 对我说:“都快11点了”。 我对他说:“今天狗肉馆不是开业吗?” 他立马显得有些惊慌,忙说:“差点把正事忘了,快点,咱去狗肉馆。” 我们急忙走出小屋,杨城见我们起来了,忙打招呼道:“咋起的这么早?” 大刘说:“还早?都快中午了!” 杨城说:“我们的早上都是从中午开始的!” 我对杨城说:“戚哥的狗肉馆今天开业,差点把正事忘了”。 我们俩急匆匆地从地下室走回地面。 打开门的瞬间,我惊呆了,外面白茫茫的,到处银妆素裹的,地上的积雪足有30公分厚,天空中还在飞飞扬扬地下着。我惊呼道:“好大的雪!太漂亮了!” 大刘不在乎地说:“有啥漂亮的,这都影响狗肉馆开业了”。 他加快步子朝戚斌的狗肉馆走去,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留下深深的脚印。 来到狗肉馆,还没开门。我问大刘:“戚哥咋还没来?” 大刘说:“他们就睡在里边。”随后他敲门。 里边应道:“来了”。 大刘又说:“他们俩是打的地铺,把桌子往一边挪开,桌子板是活动的,取下来放地上,就当床了。” 让我感到难以置信。 大刘又说:“困难时期,能省就省”。 这时,玻璃门里边的帘子被拉开,戚斌打开了门,对外面的大雪也感到惊讶地说:“咋下这么大的雪,快赶上东北了”! 小焦姑娘在忙着将桌子放好,被子什么的她都叠好,收拾起来。 她头发显得很松乱,表情有点麻木,但还是冲我挤出一个没有快感的笑容,算是打招呼了。 大刘问戚斌:“咱今天开业吗?” 戚斌有一丝犹豫,然后说:“今天先不开业,先杀狗”。 大刘说:“那我去牵狗去了?它不会咬我吧?” 威斌对他说:“再历害的狗,只要你牵狗绳,它就不咬你。” 大刘似是有了自信,对我说:“小刘兄弟,走,咱俩牵狗去”。 我跟在大刘后边,穿过公路,拐进一个弄巷。 这里是维族人的住户,没有大门,我们的声响引起一阵狗叫。 这是一条土狗,黄色,能有3,40斤重,冲着我们呲牙咧嘴地狂咬,还一窜一窜地,像要复仇的架势。 大刘骂道:“靠您娘,还叫!一会就剥你皮!”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维族男子,同大刘用汉语交流了几句。 随后维族男子亲自解开拴狗绳,把绳头替给大刘。 也很怪,刚才这狗还穷凶恶极的样子,此时竟对大刘摇起了尾巴。 我们把狗牵回狗肉馆,拴在碗口粗的梨树上。 戚斌已经把刀准备好了,吩咐小焦多烧开水。 戚斌问我说:“小刘兄弟,你猜这狗值多少钱?” 我不懂行情,随便懵一句:“100多吧?” 大刘咧了下嘴,嘿了一声说:“2个100多差不多”。 戚斌说:“现在熟狗肉都50多一斤,这个狗怎么也得出10多斤肉,利润空间不是很大,等过两天,我搞好药,咱就不用花这冤枉钱了”。 大刘对戚斌说:“要杀咱就快杀吧,咱早点做出来,喝点狗肉汤暖和暖和!” 威斌把刀子递给大刘,说:“给你刀子,你杀吧!” 大刘忙向后退说:“让我杀人我敢,让我杀狗还真没底”。 戚斌笑了笑说:“我教你”。 戚斌轻轻走到狗的跟前,解开狗绳,把绳头一端穿过高一点的梨树叉,用力一拽,狗便被嗷嗷嗷地叫着,痛苦地挣扎着,身体并打着转,被垂直地吊了起来。 震落了不少梨树上的积雪。 威斌又叫道:“快端勺子水来”。 我赶快从厨房端勺子水给他。 他走到拼命挣扎的狗旁边,用水朝狗的鼻孔上面淋去。 这种做法加快狗的死亡速度,勒不死也呛死了。 很快,狗的屎,尿都出来了,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污渍。 狗最终不动了,眼晴睁得大大的,它真的死不瞑目。 我默默地为它祈祷,上路吧,洁白的道路无限宽广,你可悲可泣的一生也划上了句号。在六道轮回中,你又结束了一段行程,你的灵魂又在寻找下一个宿主,再投胎,擦亮眼,其实投胎即是个技术活,又绝对靠运气。 轮回,因果,说不清,道不明。 阳间人吃狗,阴间狗吃人,但愿你别到时冤枉好人,我没取你狗命……。 第七十章无耻 狗笔直地挂在树上,戚斌拿着尖刀,先割开狗的下嘴唇,再划开上嘴唇,开口处有鲜血滴嗒滴嗒地落在雪地上,鲜艳得像红玫瑰。戚斌又熟练地剥皮到狗脖子时,不得不倒了一下绳扣,此时狗身上冒着热气,裸露的狗头很渗人,呲牙咧嘴,眼睛暴睁,让人不忍直视。剥皮到中间部位就容易了,威斌放下刀,把手握成拳头,顺着狗皮往下顶,剥腿的时候,他又用上了刀。十多分钟,狗皮使被丢在雪地上。他又开肠破肚,肝肠肚肺,一股脑全放盆子里。戚斌边做动作边讲解,我和大刘认真看,细心地学。 一条狗,除了狗皮,狗屎不能吃,其他的器官他啥也舍不得浪费,连细细的狗肠他都耐心地翻过来,用盐掺洗,狗肚也被他收拾干净了。接下来肢解狗的尸体,大卸八地,放大盆里泡着,去腥味,小焦又烧水准备煮狗肉了。戚斌此时热得直冒汗。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杀狗是这样操作的。 接下来,我和大刘清理现场。 戚斌又忙着拿出他的佐料,用电子称称分量,边对我们说:“狗肉好吃不好吃,全靠料!料的比例精确到克,否则,砸自已招牌!” 听他说得那么专业,对这小小的狗肉馆不由地充满了自信,并告诫自己,好好学,也是一门手艺,到时机会成熟,也可以自己单干。 戚斌又把狗肉换了两道水,直到清水为止,他端起狗肉倒进不锈钢铁桶里,直接放煤气灶上,冷水煮肉,并教我们说:“等祸开了20分钟后,打尽血沫,再放姜,葱去异味,20分钟后放料包。”原来他把佐料称好后,装成料包了。 接下来就交给时间了。 我们围坐在桌子旁,抽烟,喝茶,商谈怎样经营更有人脉。这时,玻璃门被推开了,是杨景回来了,他一进屋,跺了一下脚上的雪,面上掩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大刘问他:“昨晚那妹搞定了没有?” 杨景把食指放在嘴边,“嘘”。让我们别出声。然后,他扭头向外叫道:“怡静,快点。”紧跟着,昨晚戴围巾的那个女孩不好意思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杨景拉过她的手,向我们介绍道:“她叫怡静,在库尔勒上高中,是我未来的媳妇!” 那个女孩羞涩地在他身后扭了两下,眼神都放不开。 杨景鼓励她说:“大方点,这些都是咱哥”并一一介绍道:“这是戚哥,这是大刘哥,这是小刘哥。” 这女子象是没吃饭似地,在嗓子眼里不敢大声称呼我们。 戚斌打圆场说:“都快坐吧!杨景你也别为难人家了,人家还是学生,哪经过这场面!” 那女子还在拉着杨景的手,生怕一松手,再也找不着男人似的。 这女子还是很拘谨,还是小焦懂女人,对怡静说:“小妹妹,咱不跟这些臭男人唠,走,咱到厨房烤火去。”并搬了两张登子,进厨房。 随后,我们三双眼睛都盯着杨景,大刘迫不急待地,小声问:“杨景,昨晚得手了吗?” 杨景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团烟雾,不无得意地说:“太出乎我意料了。” 大刘眼睛似乎会发光,盯着杨景问:“到底得手了吗?” 杨景说:“这还用说吗?真没想到,她还是处。我昨晚放了三炮。”他脸上洋溢自豪,得意,一张小白脸似在回味那消魂的时刻。 戚斌对大刘说:“你以后多跟杨景兄弟学学,别看他年龄小,女人缘好着呢!” 杨景谦虚道:“我就是拣好听的说,说白了,说人话不办人事”。 大刘说:“这就是本事”。表情显露很崇拜杨景。 我此时放心了,这姑娘再也不会失身,把珍贵的东西交给了才相识几小时的白眼狼,知识都念到狗肚子里了。昨天还对她有所担心,今天,对她不肖一顾了,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这不是时尚,这是作贱自己。看样子,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有道理的,最终苦了老实,善良的接盘侠了,还要接受考验,然后巨额彩礼,车子,房子……唉!到哪说理去。 这时,屋里隐隐弥漫着一种臭味,戚斌也感觉到了,正用鼻子努力地嗅着。我们都有觉察,像是厨房中飘来的,我们赶紧冲进厨房,检看究竟,那不锈钢桶正向外翻腾着热气,臭味更浓。戚斌大惊失色,喃喃道:“不应该呀!咋会臭呢?” 我也在想:“狗肠,狗肚,狗肺应该没听说过可以吃吧!肯定是这些东西作的怪。” 这两个女人从狭小的厨房走出来,在外面桌子旁坐下,各倒一杯茶聊天,似是有共同语言。 我用怀疑的语气问戚斌:“戚哥,你确定你以前是这么做的狗肉?” 戚斌说:“以前也是这么做的!”随后他有所醒悟地:“噢!坏了,内脏要分锅煮,这下坏了!” 于是他又赶紧进行补救措施,又抓了一些八角撒锅里,又往锅里倒一些白酒,还冲我们解释:“白酒最去异味了”。结果,屋里更是难闻,酒香掺着屎臭味,混成酸不拉几的气味。即然已经如此,也开锅了,又加入姜和大葱,他索性厰开锅盖烧。又对我们说:“这样有利异味挥发”。还给我们再传授经验:“先武火,后文火。也就是先大火,后小火。” 我们又先后走出厨房,来外边桌旁坐下,杨景坐另一桌,陪她的新欢去了。 这时,玻璃门被推开了,杨景他媳妇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我们赶紧打招呼,她媳妇满脸不高兴,眼睛瞟向杨景他们,杨景做贼心虚,拉着登子朝我们桌前靠,想转移她媳妇的视线。他媳妇又不傻,顿时明白了啥事,脸上涌出渗人的笑意,拉着登子冲着怡静坐下,带有挑衅地问道:“你是学生是吗?” 怡静不明究里,但还是点点头。 她又问:“你很痒是吧?很贱是吧?很想男人是吧?你咋不去卖B?”随后“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随之,她端起茶杯,冲着怡静的脸泼了过去。那女人何曾见过这阵势,顿时手足无措,一边摸脸上的水,还掉下几片茶叶未,并嘤嘤地哭泣。 她媳妇还不解气,还想再打,被我们拉开,对着怡静嚷道:“杨景是她老公,你还不快走。” 刚才怡静还娇滴地像个小家碧玉似地,现在狼狈地似个落水狗,谁也不会帮助她,同情她,如此不检点的姑娘活该,咎由自取。我竟有了一丝快意,她爹娘要是知道这样的场景,真恨不得掐死这个闺女,丢人啊! 这女子呜呜呜地哭着走的,可以看出她走路很痛苦,处子之身被杨景给糟蹋得不轻。她的心应该更痛苦,绝对超越她身上的伤痛。 杨景她媳妇说话了:“杨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再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跟个公狗似的,你别怪我给你戴绿帽,追老娘的多着呢!连维族老乡都打我主意!”她说完这些,气啍啍摔门而去。 我们无不惊愕地表情看着杨景。 杨景仍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刚才的一幕与他无关,他道行修炼得也够深的。 那个怡静吃亏大了,白白奉献了青春,换来巴掌和泼茶水还有众多幸灾乐祸的眼神。 让我想起一句打油诗:“姑娘一块地,荒了十八年,谁想种地谁付钱”。她这地…… 我瞎担心啥?这世界比这奇葩的事还多着呢! 第七十一章品味 一场小小的风波暂时平息了,我们的目光盯着杨景,我打趣地说:“交完桃花运,要过桃花劫了,回家跪搓衣板吧!” 杨景满不在乎地说:“我靠她娘,还要管我,门都没有,要不是念在她陪我患难过,早就蹬了她了。你问我哥,我赶她,打她,三,四次了,就是不滚!” 戚斌说:“这证明人家都你忠心!” 杨景气愤地说:“呸,这叫犯贱!” 女人都喜欢个性吗?都崇尚暴力吗?咋还打不走呢?对女人百依百顺难道真是爱情的毒药?我真的不懂女人了!我的观点始终如一,女人是用来疼的,爱的。因为她会为你生孩子,伴你变老,青春不会永驻,容颜很快衰老,但她在茫茫人海中选择了你,你要对她负责,再穷,再苦,也要让她无怨无悔,对得起她曾经的选择。 然后他又说:“俺媳妇来骂的正好,我正不知咋收场!” 我们又是一愣,咋来搅局还好?杨景脑子被驴踢了? 杨景说:“那怡静要我送她金戒指,胃口还不小,我当时啥都答应她,先办成事再说。再其实我哪有钱给她买,这不,她还赖上我了,幸亏媳妇出马,把她打跑了!” 这女人还不是真傻,还懂得用身体做交易,只是没碰上好的买主,估计以后也是个做鸡的料。又一朵鲜花调零了,水性杨花也是一景。 大刘也有点幸灾乐祸,对杨景说:“你不赶紧回去安慰弟妹去,万一她急了,真的找了维族老乡,就麻烦,维族人那活儿大,到时你就一小牙签了。”他边说边露出坏笑。 杨景说:“拨了萝卜眼子在,我不在乎。”但他还是向外走去。 杨景走后,我们仍把话题扯在杨景身上。戚斌说:“杨景虽然小,但他干事有魄力,是个干大事的人。虽然他经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他胆大,心细,会揣摩人的心思。上个月,他父亲把他告了,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我问道:“啥事情这么严重?” 戚斌说:“他看好这家迪吧,先跟人家把合同签了,但他没钱,他偷偷溜回老家,把他爹养的6o多只羊全给卖了,他爹能不气?结果要来新疆抓他,他哥就过来看他弟在干啥,一看,还扑楞的象模象样,没糟蹋钱,这才跟他爹实话实说。必定老头养羊也是渐接给儿子积攒的财富。到时还要儿子拿哀棍送终呢!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戚斌又说:“别人当地人开迪厅都开不顺当,他一个外地人干得还挺平稳,这证明他会来事!” 看样子,杨景还真是个人才,不是我们忠厚老实人能比的,这些歪才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我也由衷配服杨景的智慧。 戚斌对我们说:“走,看看咱的狗肉去!” 我们走进厨房,可能是鼻子适应了那股臭味了吧,不再有难闻的味道了。戚斌边用筷子插狗肉,边对我们说:“用筷子轻轻能插透,就证明煮好。” 他叉了几下说:“熟了,火侯刚好,咱们开吃”。 我们闻着肉香,可能早就饿了,还喝了茶水,肚子里有了叽咕的回声,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别说诱人的狗肉了,就是凉馒头我也有食欲。 好肉他舍不得朝外挑,连狗头他都想留着卖钱,最终,他把狗肺捞出来,热气腾腾的,他不停地吹热气,边用鼻子去闻到底还臭不臭,最终,他脸上有了笑意,冲我们说:“臭味被去掉了,香气扑鼻。” 他高兴地冲小焦说:“快洗点香菜,咱凉拌狗肺。”同时他把缩小了很多,象个大土豆般的狗肺放在菜板上。又拿过勺子盛了一点狗肉汤,边闻,边吹,边品,边砸吧嘴,对我们说,咸淡刚好。 大刘也拿过勺子,在桶里捞,并下探到底地翻搅。 戚斌问:“你捞啥?” 大刘说:“我看看狗宝好了吗? ” 戚斌说:“那个你还是最好别吃,吃了你受不了,还特贵,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大刘有点不识时务,狗头他都舍不得给我们吃,你还想吃狗宝,那东西能卖上百元。 我知趣地退到外间,大刘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说道:“我看看煮好是啥样的!”但也走出厨房。 小焦听话地洗好香菜。 戚斌又让她剥几瓣大蒜。 又让她切点姜丝。 看样子,戚斌想把小焦培养成他的得力助手,我和大刘只是他临时有利用价值的朋友。 戚斌见狗肺凉的差不多了,显摆刀工地一样,嘭嘭嘭地切。这纯属显摆,其实切肉都是实刀,一下一下地,又不是砍瓜切菜。 不多时,一盘香菜拌狗肺被戚斌端了出来,边走边用手捏一块放嘴里,露出陶醉状的表情,连夸:“好吃,香!”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拿过筷子,我夹了一片放嘴里,嚼了两下,装模作样地品味着,也跟着说:“香”。他放了香油能不香吗?懂行的人都知道:狗肉,羊肉大多都保持自然味,放香油就喧宾夺主了,除了香油味,掩盖了原有的特色。人家辛苦做的菜,咱也不好指点,人家会不高兴的。可能多少年没吃过狗肉了,已遗忘了那股原始的清香。我也附和着说:“好吃,真棒……”。 戚斌被我们夸赞得笑么呵的,其实他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小焦把馒头馏好了,端了上来,戚斌又用小碗为我们每个人盛了半碗狗肉汤,我们赶紧起身接过。戚斌对我们说:“肉顶三,汤顶七,骨头超过二十一。”意思汤的营养超过肉的二倍多。还说:“汤不能多喝,喝多上火,憋的难受,跟小钢炮似的。”他边说边冲小焦看。小焦白了他一眼。大刘没心没肺似地端过小半碗汤,吸溜吸溜地偿了两口,称赞道:“中,这味道中。这狗肉馆绝对能火起来!” 就在我开吃的时候,戚斌掏出翻盖的手机,边拨号边说:“差点忘了叫杨景兄弟了!” 他那边是座机,杨景接的电话。戚斌说:“狗肉炖好了,你们弟俩过来尝尝鲜?” 电话里传来杨景的声音:“谢了戚哥,明天吧!”但依稀能听见女人的哭声,看样子,他们两口子又开战了。 我手里抓着馒头,眼睛盯着菜盘,吸溜吸溜地喝着汤,也感觉挺惬意的。这就是生活,无欲无求就是幸福,这片土地再次接纳了我,我不知道这里会为我留下珍贵的礼物,还是酸涩的痛楚,我的漂泊,身不由已! 第七十二章试营业 吃饱喝足,喝茶抽烟,几个看似挺有事业心的浪荡青年,极富想象力地憧憬着明天事业的辉煌,没有成为现实的所有幻想,如同阳光下彩色的气泡,随时爆炸,消失。生命中的分分秒秒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流走了。 戚斌决定明天试营业,为了让顾客感到实惠,要想办法解决狗肉的来源,再靠花钱买狗开馆子,肯定挣不到钱。他的意思用药丸,偷狗,到时会有大量的狗肉资源后,再把生狗肉供应库尔勒的狗肉市场,平均一条狗200元,一天偷十条狗就2000多元,就利润空间很大。不知你们想不想这么干? 大刘拍胸脯说:“一切听大哥的,只要能挣钱!不就是偷个狗吗!” 戚斌把目光投向我:“我此时也不能装怂,也附和道:“这办法可取,能做到一本万利,是个致富的捷径”。 戚斌对我俩的表现很满意。 大刘此时把戚斌当成改变他命运的大哥了,竟不叫“戚哥”,改称“大哥”了,我暗自发笑:这大哥再给你挖坑,给你下套呢!到时你担风险去偷狗,他坐收渔利,万一出事,得不偿失。但大刘似乎对这些隐患并不在乎。或许他已忘了他刚释放,属累犯性质,即使小事,也会把他送回监狱。 夜色很深了,我们踏着厚厚的积雪,返回杨景的迪吧,天已放晴,夜空中寒星闪烁,一丝寒意袭来,我努力地缩着膀子,异域的雪景几乎和我童年的印象毫无二致,但我的心已不再是那么的单纯,但还是那般无助。 迪吧里还是热闹非凡,但杨景已不在如昨晚那样疯狂,他媳妇浪荡个脸,坐在吧台前出神,竟没同我们打招呼。此时的音乐对我们成了噪音,我走进我睡觉的小旯旮,关上小门,减少噪音的干扰。大刘好像要在外面再疯一会,看看能不能也拾漏一个黄花闺女或醉酒女人给他旺盛雄性荷尔蒙败败火。最终他还是叹着气地,小心翼翼地钻进他冰冷的小被窝。 也不知几点,打斗声和哭泣声把我们吵醒,外面很黑。我暗想:“杨景精力也大旺盛了吧,半夜三更又打媳妇了,动作和气势还不小”。但声音又不像,并结巴着骂道:“臭,臭婊子,你,到,到底.服不服?我.我就打.打死.你.你个贱人……”。一个女人在呜呜地哭泣,并反抗着。我在猜想,这是杨城的声音,他平常说话不结巴,一激动,就语无伦次,结巴得历害。但也不对头呀,他咋会和他弟妹打架呢?这时又传来声音说:“哥,嫂子,你们吃饱撑了是吧?半夜三更的,丢不丢人!”随后又一个女人的声音:“打吧!有本事多挣钱去,打女人算什么本事?”这句话是杨景他媳妇的声音。但那个哭声依然存在,不妥协地边哭边骂:“你个畜牲,有种你打死我!我在外边挣钱养你,你这样对我!有本事你挣钱养我啊!你个王八……”。杨城更是被火上浇油,打的更凶了,半能听到巴掌扇脸的啪啪声,另一个不依不挠的怒骂声。这真是弯刀对着瓢切菜,两口子连打架都默契地配合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大刘也醒了,见我也醒了,对我说:“杨城昨晚喝酒了,他媳妇昨晚回来了,他两口子打架呢。” 我不解地问:“人家小别胜新婚,亲热还来不及呢!他们咋打起来了?” 大刘比我知道的多,对我解释说:“杨城也不是好货色,他是吃“软饭”的,靠媳妇挣钱养着呢!昨晚他媳妇才给他拿回千把块钱,他感觉他媳妇在外边有“情况”,对他不“专心”了,所以才打媳妇。” 我问大刘:“他媳妇在哪上班呢?” 大刘说:“好象在库尔勒一家足疗城,有时一天就能挣千把。” 我又问:“他媳妇漂亮吗?你见过吗?” 大刘“嘿嘿”笑了两声,象是咽了口口水,对我说:“我见过两次,人家会打扮,让男人一见就有想法的那种女人,**特大,特白”。 我不解地问:“大可以看到,白.你咋知道的。” 大刘不正经地说:“她皮肤白,脸白,想像一下也不是黑的吧!” 大刘说的有道理。 人家两口子半夜三更打架,还不知穿没穿衣服,外面又黑咕隆咚的,咱两个大男人,又是外人,更不好出去劝架,只有静静地欣赏他们彼此挖苦,讽刺对方,等他们打累了,也就不打了。 人类的确是很奇怪的动物,有钱的男女谈的是感情。没钱的男女枉枉话题离不开钱。没出息的男人把希望寄托在女人身上,没骨气的女人把希望寄托在身体上,并开发和利用母父赐予的有几分的姿色作为改变现状的筹码,彼此欺骗,难道这不是悲哀!为了最大利益化,践踏着道德底线和做人的尊严,说白了,也不容易。 我努力不让自已瞎想,因为他们幸或不幸,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人家吃的比我好,穿的比我阔,都成双成对的!省省心,收起咱的假道德水准,没准,说不定哪一天,玩大了,又进去了。我才真正无依无靠无目标。过几天还让我偷狗,冰天雪地的,咱又没做过贼,到时时运不济,被抓了……想想都有点后怕。虽说挣钱了,但挣的钱得分4份子,还不知能不能平分,心里也没底。此时又觉得做女人也挺好,到处都有好吃,好喝的,还有钱挣,风险还小!唉!做男人真难啊! 第二天,我们的狗肉馆正式地试营业了,门上贴上“金日营业,均打八折”。戚斌还搞打折的优惠。为了不冷场,把杨景他们全叫来捧场,他们两兄弟都温馨地牵着媳妇的手,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均昨天发生过战争,他们谈笑风声,恩恩爱爱地真让人羡慕。踩着洁白的雪地,咯吱咯吱,有说有笑地朝狗肉馆走来。 杨景很会说话,见到站在门口的戚斌,开口说道:“祝戚老板生意兴隆,曰进斗金,成为尉梨县的招牌菜,形成特色,做成规模!” 威斌回道:“多谢兄弟吉言,共同发财,共同进步”。 他们的女人都娇滴滴的样子,跺跺脚上的雪,走进屋里。 小焦忙活着端茶倒水,在熟悉着对待客人的流程。 杨城,杨景两对夫妻坐一桌,我和大刘坐在另一桌,让外人感觉这家生意还不错,其实没有一个是消费者。 戚斌在厨房中在费脑子地考虑,用狗身上的哪个部位招待他们,最后还是把狗头,狗肝捞了出来,将热气腾腾的肉放在菜板上,伸着脖子向外对杨景他们说:“我今天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手撕狗脸,凉拌狗舌,凉拌狗肝,还有狗汤白菜炖粉条!” 杨景说:“戚哥,别那么麻烦,随便弄点,咱尝尝鲜就行了!” 戚斌说:“那不行,我还等着你们对我手艺的评价呢!” 我帮不上什么忙,同他们一起抽烟,喝茶。 杨城把她媳妇介绍给我认识,指着我对她媳妇说:“这是小刘哥,是咱戚哥的朋友。” 我忙站起身,对她笑笑。 那女子也就20出头吧,很会打扮自已,穿一件翻毛不带扣子的白大氅,胸前一对玉兔的确不小,似有呼之欲出的感觉,她冲我一笑,我真有点不淡定。她站起伸出手来,大方地握了我的手说:“幸会,幸会”。 我友好地报之一笑。 见过大“世面”的女子就是不一样,这又是一个勾魂的妖孽,不知道是她在祸害男人还是男人在祸害她,她的笑容会让人浮想联翩。 戚斌在厨房中忙活着,菜很快端了上来,我们又调整椅子,凑到一个桌子上,大伙都不拘谨,显得其乐融融,每人手把一瓶啤酒,我们酷似一个大家庭,热情洋溢,在赞美戚斌的手艺,在规划今后狗肉馆的发展……。 试营业这一天,除了我们这一桌,没有一位消费者,戚斌自我安慰地说:“我怕桌子少,不敢大力搞宣传,也许人家不知道咱们已经试营业了”。 我想:“也许是这种情况吧!” 我们还在期待顾客爆满的场景。 第七十三章饭店开张 第二天,我和大刘起的很早,试营业了,我们要时刻准备着,7点多钟便走进狗肉馆。戚斌他们应该起的更早,屋里已经收拾妥当,戚斌在厨房忙活着,小焦在描眉画眼的,想把最美丽的一面展现给顾客欣赏,但我从她身上怎么也感受不到令男人怦然心动的那种感觉。 约么过了个把小时,走进来四位客人,我们顿时像打了强心剂似地,兼价的笑容都挂在脸上,小焦忙着沏茶,大刘忙活为他们安排桌椅,并拿着枺布,把干净的桌子在擦拭一遍。戚斌拿过菜谱递过去,并讲解他做的狗肉如何正宗,地道……。 这四个顾客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我也不闲着,见顾客上门,也激动不已,我以另一种方式取悦顾客。夸这孩子长得精神,漂亮,并问上学了吗? 这四人见我们如此热情,餐厅又干净卫生,便相继坐下。认真浏览菜谱上的菜系,要了一份大份的手撕狗肉,一份狗排。并问戚斌:“老板,主食有啥?” 戚斌说:“馒头,米饭都有”。 他们选择吃米饭。 我们顿时都冲进厨房。戚斌脸上堆积着灿烂的笑容,小声地对我们说:“咱店今天财神爷到了,这不!开张了,还是大单。” 随后戚斌又说:“坏了,米饭还没蒸。” 我说:“有电饭煱,半小时就蒸好了。” 这开张的生意怠慢不起,我们洗菜的,淘米的,撕肉的,忙得不亦乐乎。 外边的客人催促道:“你们快点,我们还要赶路。” 我们应道:“马上好就好。”其实,米还没下锅。 戚斌把狗肉撕好,放上葱,姜,蒜,香菜,辣辣,各种调料拌好,装盘,最后,仍不忘滴两滴香油,端出去上桌。并陪着笑脸站旁边,等待客人品尝后给他个肯定。客人纷纷拿起筷子,夹起狗肉放嘴里,他们嚼着,但脸上的表情急剧地变化着,有一个人皱了下眉头,吐出了狗肉,问道:“老板,你这肉是啥时候的?咋臭呢?” 戚斌脸上顿时很紧张,忙解释道:“不会吧,我今天才开业,昨天卤的肉,绝对不可能!” 另一个人也吃了出来味道异常,问他:“你们以前做过狗肉吗?” 戚斌肯定地说:“我在东北都干六,七年了,咋还没做过?” 那人说:“你这肉就有臭味,你还故意放香油去味,其实狗肉里哪有放香油的!臭不臭,你过来尝一下!” 戚斌真拿一双筷子,从盘子里夹一块肉放嘴里,嚼着,品着,并咽了下去,对他们说:“狗肉就这味,新鲜着呢!” 这几位顾客象是过路的,见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多说无益,搞不好惹祸上身,也不多说什么,大不了不吃就是了。 他们说:“狗排我们不要了,换一盘土豆丝。” 戚斌说:“行!” 于是吩咐小焦削土豆,我们又都走进屋里。 外面的顾客又催道:“米饭好了吗?” 大刘应道:“马上好!” 此时,电饭锅里热气从气孔中吱吱向外喷,大刘手脚麻利地掀开锅盖,用筷子挑一点尝尝熟了吗,随后吐在地上,对戚斌说,米饭夹生。 戚斌对大刘说:“坏了,坏了,蒸饭时中途不能掀锅盖,我一句没叮嘱道,这下麻烦了。” 大刘不以为然地说:“不会这么玄乎吧?大不了再闷一会。” 戚斌说:“你闷它一天,它都夹生。”大刘赶紧盖上锅盖,静待奇迹出现。 戚斌炒好土豆丝端了上去,外面又催促要米饭,戚斌回来尝了口米饭,还是夹生,但时间又不允许重新蒸,于是,他心一横,拿四个小碗给盛了上去。可想而知顾客的反应。他们懊恼地说:“本想好好吃个大餐的,结果等了半天,肉是臭的,饭是生的,你们这不是开饭店,是折腾人。” 他爱咋说是他的权利,吃不吃是他们的事情,但钱不能少。他们消费了98元,看到桌上的饭菜基本上没怎么吃,我们也有深深的歉意。 戚斌对他们说:“小店刚开张,可能业务有点不熟,望多包涵,最后给他们打了五折,收了他们50元钱”。 他们应该也不饿了,吃了一肚子气走的,也许他们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进这家饭店了。 他们走后,我们又再次验证狗肉臭不臭,也许嗅觉适应了这味道,感觉没啥异味。但回想那天臭气薰天的场景,顾客的评价应该是对的,当下之急,这一锅肉只能自已消费了,不能再给顾客吃了,否则,等于砸自已的招牌。 戚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边叫我们吃饭,边安排我们去库尔勒,快速买一条生狗肉回来。 于是我们坐在顾客的坐位上,吃着顾客没怎么动的饭菜,只是换了筷子而己,大口地,狼吞虎咽地吃,也就感觉不到饭夹生了,大刘边吃边夸:“狗肉好吃,而且免费,天天这样,吃饭就不花钱了。” 戚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拿眼睕了大刘好几眼。 吃好饭,我和大刘,戚斌到了车站,坐上斑车前往库尔勒。 小焦留下来看店。 戚斌的记性很好,脑子里像带着地图一样,哪边是卖啥的,哪条街,哪个巷子他都知道。 他带我们去了孔雀肉类批发市场,在一个门面房前停下,这里招牌上写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我问戚斌:“这里是卖驴肉的”! 他说:“这里货全着呢,牛肉,狗肉都有的卖。” 戚斌问这里的老板:“这里有新鲜的狗肉吗?” 老板说:“有,你要多少?” 戚斌说:“先少要一点,狗肉馆刚开张,以后要长期要你的货,可得便宜点!” 这老板说:“我这里都是批发价,贵不了,40一公斤”。 戚斌又说:“再便宜点!” 老板说:“你要买到比我这更便宜的,给我退回来”。 威斌见讲不下来价,又等着狗肉开张,于是让老板把狗肉拿出来看看。 老板拉开一个冰柜,里边有4.5只剥了皮的死狗。戚斌挑了一只中不溜的,让老板称称多重,结果15公斤重,要600元啊! 戚斌带的钱不够,问我身上有钱吗,我装大方地把我身上2000多块钱都掏了出来,大刘眼红地说:“小刘兄弟还是财主呢!” 我回道:“这都是我的血汗钱,捡棉花的辛苦钱!” 戚斌对我说:“我先借你500,等狗肉馆盈利就还你。” 我确大方地说:“啥还不还的,兄弟不是见外了!”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隐隐作痛。的确,为这点钱,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回来的路上,戚斌更坚定了信念,必须自已解决狗肉来源,买狗肉太贵了。 第七十四章希望在明天 回来时天色已不早了,戚斌忍着痛把半锅狗肉汤全倒下水道了,边倒边心疼地说:“这都是老汤,都是钱!” 所有的狗肉都装进盆子里了,满满一盆,小焦从盆里无意中看到一块小的,用手拿着,边咬边说:“这块咋咬得这么费劲,是不是没熟?” 大刘眼尖,顿时嘻笑着嚷道:“大哥!小焦吃狗宝了!” 威斌也乐了,说:“个老子傻娘们,那都跟筋似的,能好咬吗?这下你中奖了!” 大刘幸灾乐祸道:“看不出来,你还好这口,比人的如何?” 小焦顿时啥都明白了,脸羞得通红,边发嗲地说:“你们臭男人,不往好处想。” 她边说边想把剩下的狗宝丢垃圾篓里。戚斌赶忙说:“别丢,那是好东西。” 大刘赶紧从小焦手上拿过去,也不嫌脏地往嘴里塞,边嘻笑,边用力撕扯所谓大补的宝贝。 戚斌此时也不再心疼,忙着剁刚买来的生狗肉,狗肚里只有一个肝,别的啥下货都没有。他似有所悟地说:“看样子,这里人都不要“下水”,以后咱也不要肠肠肚肚的,真是因小失大,白浪费了一条狗。” 他忙着放水泡狗肉,可自来水阀门拧了几圈都不下水,原来,零下2,30度的气温下,室内的水管都冻住了,我们又用热水烫,忙活了半天,开水用掉不少,也没烫开。戚斌让我们去公路对面维族老乡家拎水。他们那有手压井,我和大刘各拎一个水桶前去打水。进了一个半掩着门的小院,一个维族男人忙从屋里走出来,伊哩咕噜地讲的维语,我们也听不懂,于是我指指水桶,又指指他的井,但他还是伊里咕噜地说着什么,语言不通真麻烦。还是大刘反应快,指了指路对面,又学了两声狗叫。维族男人似乎明白了,也被逗乐了,冲我们点点头,操着生硬的普通话说:“邻居吗!朋友!”我也被大刘的机智逗乐了,也向维族男人用那种半洋不土的腔调说:“朋友!亚可西!”。维族男人对我们完全放松了警惕,转身回屋去了。 大刘在用力压水,我在用桶接水,旁边一颗碗口粗的梨树上还挂着几个恋枝梨,梨树不高,我虽没吃过正宗的库尔勒香梨,听戚斌讲的那么香甜,也想尝尝。这梨不大,颜色有点发黑,焉不拉几的,可能他们嫌小,不要了的,我顺手揪下一个,凉凉的,软软的,我轻轻撕去薄薄的皮,里边金黄色,我用舌头舔了一下,味道美得不得了,我咬了一口,甜中带凉,味道甘美。我对大刘说:“这香梨味道真好,别有一番滋味。” 大刘白了我一眼说:“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也不嫌脏?” 我说:“我剥皮了,真的很好吃”。 他不再理我。 水满了,我们拎着水,穿过公路。看样子,以后我们又多了一项劳动,打水。自来水最近是化不了冻了,只有等来年开春了。 戚斌又在按比例配料,我和大刘开始准备晚饭,一大盆狗肉,想想都解馋,可以尽情地享用。拌了一盘狗肠,斩了一盘狗排,手撕一盘狗腿,把上午剩下的,夹生的米饭又重新放蒸笼里加温。随后我们津津有味地享受全狗宴,心情还是满不错的,只有戚斌心事重重地闷闷不乐。随后他又给杨景打个电活说:“杨兄弟,闹狗的药抓抓紧,你知道狗肉多贵吗?40元一公斤!我今天买一条狗。600多。” 电话传来的声音说:“戚哥,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明天啥事不干,也要把这件事办好。你就放心吧!” 戚斌又说:“你等会吃饭,我让刘兄弟回去给你带狗肉回去。” 杨景说:“留着多卖点钱吧!怪贵的。” 戚斌回道:“咱挣钱为啥?不就是为的嘴吗!不能光认钱对吧!” 杨景连声说:“谢谢戚哥,谢谢戚哥。”随后戚斌挂断了电活。 戚斌对我们说:“咱狗肉做坏了,也别让他们知道,传出去影响不好。” 我说:“咱肯定不说,说出去不影响咱生意吗?不自已打自己脸吗?” 大刘大口嚼着狗肉,吃的不亦乐乎。 戚斌又对我们说:“杨景说定了,明天搞来药,咱明晚开始行动,一条狗600元,十条狗就6000元,只要肯干,何愁不发财”。 大刘啃完盘里的最后一根狗排,双手不停地搓着手上的狗油。小焦说:“你恶心不恶心,不会洗手去!” 大刘不以为然地谈:“这你就不懂了吧!狗身全是宝,狗油护肤,防长冻疮”。 戚斌也证明此言不虚。于是我也弄点狗油搓手,因为我手每年都长冻疮,现在的小姆指还肿得跟中指那样粗。 大刘眼望戚斌说:“大哥,杨景说明天搞得到药,靠谱吗?” 戚斌眯着眼,似笑非笑地说:“应该靠谱,他连毒都能卖,还搞不到药。” 大刘立马来了精神,又暴了一句粗口:“我靠他娘,只要药到了。我能把尉梨县的狗偷绝了。”并自信满满地嘿嘿笑着。 戚斌说:“咱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从长计议,你们给他们捎些狗肉回去。”说着,他站起身来,用一个小盒装了两条狗腿,半边狗排,得有5,6斤重。并再次交待我们,别跟他们说咱的肉坏了,不能卖才给他吃的。 我们说:“知道了”。 戚斌进了他的厨房,连夜加工他的狗肉去了。 我们推开玻璃门,走进冰天雪地严冬,给他们送去上不了桌的狗肉。戚斌还顺便做了个大大的人情。 第七十五章贱人贱骨头 我们端着肉,来到迪厅,杨景,杨城还有杨景的媳妇坐在一个小桌前说话聊天。见我们来了,都稍微点头打招呼。我们把狗肉给他们放桌上,他们一边说:“这么贵的东西,真让我们当饭吃。”并对戚斌表示感激。 我问杨城:“你媳妇呢?叫出来吃狗肉!” 杨城漫不经心地说:“她回库尔勒上班了”。 他们三个人情绪都不高,显得心事很重的样子。 我这才发觉,这里没有顾客。我问杨景:“咋不营业吗?” 杨景说:“天寒地冻的,他们可能都猫被窝了”。 这时,不时有一,二个小伙子从外面进来,见没啥人气,继而相续离开。原来,迪吧要的都是气氛,人越少,越没人。他们都在犯愁呢! 我催促他们快吃狗肉,他们也只是象征性地尝点,看来,心情能影响人的食欲。 孰不知,各行各业背后都表面风光,实际都不容易,搞不好,血本无归。但人家挣钱也不会分给咱,咱纯属瞎操心。 我和大刘没心没肺地回到楼梯下的小旮旯里睡觉去了,谈论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 第二天,我们又早早来到狗肉馆,戚斌很敬业,总是比我们早起,店里收拾得很妥当,小焦又是对着小镜子,描眉画眼。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即使她知道自己颜值不高,仍是那么的自恋。 戚斌見我们进来,炫耀般的对我们说:“昨晚卤的狗肉堪称完美,终于找到了感觉!”并叫我们去厨房验证一下。我和大刘走进厨房,戚斌忙掀开桶盖,让我们看看颜色,再让我们闻闻味道。大刘说:“颜色很正,也有香气,但不知味道如何?” 戚斌用筷子在里边挑出一块狗排,放菜板上,极小气地切下和麻将牌大小的两块肉,让我们尝。 我们放进嘴里,极细致地品尝,回味。大刘语出惊人地说:“大哥,就是这味,跟我小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顿觉好笑,这马屁拍的。 但我也投其所好地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香!” 其实,说句真心话,我并没感觉好出多少。 这时,戚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翻开盖,放耳朵上:“喂!” 但他立马压低了声音,我们听不清对方的声音,只听戚斌解释道:“我把钱投资开馆子了,现在手上没钱,还借钱买的狗肉”。 随后他又说:“噢!孩子放假别让乱跑,他考试考的咋样”? 然后他还说:“娜娜可能3月份放出来,我到时跟她一起回去。……我一趟趟地跑,有意思吗?坐车是不要钱咋滴?”。满口的东北话。 看样子是他妻子的来电,应该问他要钱的,并催他回家。戚斌挂了电话,脸色也很不好看。 小焦觉察到戚斌接了情敌的电话,本就不精致的脸,拉的老长,对戚斌开始无理取闹,戚斌睡了人家,又没给人家任何的补偿,也只能任小焦数落不是,让她找找平衡。但小焦竟不识时务地得寸进尺,言语中开始带脏字了,开始骂娘了,戚斌一直在忍着,他自觉理亏。 让我出其不意地是,大刘爆发了,他愤怒地甩了小焦一记响亮地耳光,紧接着勒住小焦的脖子,小焦顿时蒙了,无助地用手搬大刘的手。大刘说:“你别仗着跟我哥有一腿,就不知天高地厚,我哥可以惯着你,但我不惯着你。你骂我行,骂我哥就不行!” 威斌也深感出乎意料,一边是与自已有染的女人,一边是情深义重的兄弟,他竟不知所措,不知该帮谁。 我忙站起,边拉架边说:“刘哥,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大刘仍不依不挠地说:“她不给我哥道歉,我勒死她。” 大刘劲大,勒了脖子就是死扣,我也拉不开,此时小焦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她此时也被吓坏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服,道歉!” 大刘这才不情愿地松开手,像一只疯狗一样,眼睛通红。 小焦随后咳嗽了一声,缓了一下呼吸,对戚斌说:“对不起,我犯贱,不该骂你。” 小焦不知是真有自知之明还是假有自知之明,她的确犯贱。你年经轻轻,陪在父母身边多好,过个一年半载,找个好人家嫁了,生了娃,可以相夫教子,也是其乐融融。退一万步,你用青春作赌注,拿身体做本钱,总该捞点实惠的,衣食无忧除外,也得充实一下自已的小金库吧!必定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你也为父母的投资,作一份有价值的牺牲和贡献。可她倒好,简直老母猪卖B——倒贴钱,吃苦,受累,陪睡还不落好,还榨爹妈的钱干倒贴的生意。她还真不如一个“站街女”明智,她贱得有点让人匪夷所思,还不如前天那个怡静,还懂得要东西,虽没要到,但出发点没毛病。 小焦挨了大刘的打,老实了,坐在桌子旁,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像傻了一样。但她很坚强,竟然不哭,坐在那里发呆。 我此时对大刘的看法又有所改变,他就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山炮,人家两口子生气,你插啥一杠子。但他的做法又会让戚斌对他另眼相看,这人够意气,为了大哥的尊严,不计后果,看样子到时真能为他两肋插刀。 我感觉大刘是变相地借题发挥,可能他也想上小焦,一直没得手,把所有的怨气找一个合理的发泄口,才把她暴打一顿。即让小焦感觉他是真男人,又让戚斌感到他是真兄弟。因为他都不叫“大哥”了,直接称呼哥,这近乎套得我都有点适应不了。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戚斌坐在那里,心情和脸色都不好,生意的冷淡,情人的抱怨,妻子和孩子唠叼,还要带2个兄弟混,他像要崩溃了,但他要硬撑着。 大刘此时开始数落小焦:“我最讨厌女人骂人,我老婆曾经骂过我娘一句,后来传到我耳朵里,我把她头发一揪,打到她跪我面前喊亲爹!” 随后他又对小焦冒出来一句:“你服不服”。 小焦表情麻木,但她还是感到害怕,并委屈地说:“我服,我以后再骂骂我自已”。 我此时偷偷打量小焦,她脸上明显有4道手指印,没有智商的女人啊!真不值得人同情。 迫于眼前的形势,我们都很压抑。戚斌又装好人似地,去厨房做饭去了。 第七十六章此物有毒 中午时分,杨景髙高兴兴地来了,神神秘秘的样子,讨好卖乖地对戚斌说:“戚哥,你猜我带啥来了?” 戚斌心中有数,也大喜地说:“你把那玩艺终于搞到了!谢天谢地!快拿出来看看,那货色如何!” 杨景慢斯调理地从口袋里掏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打开,里边还包着纸,纸再打开,里边呈现一个似蛋塔模样的白色的硬块。 戚斌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不无激动地说:“就是它!” 兴奋的神情难以言表,目光贪婪地欣赏着。 我和大刘被他的表情深深吸引,不明究里。我不解地问:“这里啥?” 戚斌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向我解释道:“这是氰化钾,剧毒,过去干间谍都用这玩艺”。 我更不解,问他:“这与干间谍有啥因果关系吗?” 他知无不详地对我们说:“间谋通常把这东西藏第一个钮扣里,一但被抓,他们唯一快速解脱的方法就是服毒自尽,只要一低头,咬掉钮扣,人就死了。” 大刘又问:“你不会用它毒狗吧?那人吃了狗肉不也得死?” 戚斌说:“这玩艺虽是剧毒,但万物相生相克,这氰化钾遇水则解,随后对人体不会有大的危害”。戚斌侃侃而谈,像个教授似的。 杨景说:“我买这玩艺老费事啦,不是熟人他还不卖,为了它,我还动动用了社会上的朋友帮忙”。 戚斌安慰他说:“等闹到狗后,给你朋友送只狗去,也不能白麻烦人家”。 杨景又装B地说:“给他们送狗吊!过后谁还认识谁啊!用他们是看得起他们”。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杨景是个感情冷漠,且过河拆桥的人。但凡这种人,不会感情用事,是个混社会的料。这种人不甘平淡,只有两个极端,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我又问戚斌:“戚哥,咱不会就这丢给狗吃吧”? 戚斌装作老江湖一样,仍爱不释手把玩着那毒物,边对我们说:“现在它只是半成品,还不具备毒性,还要再精加工,用火来炼它,还要掌握火候,否则不出效果。” 随后戚斌问杨景:“你买它花了多少钱”? 杨景说:“贵倒不贵,才50多元”。 戚斌掏包给他拿50元钱,杨景也是半推半就地接了过去。 戚斌随后迫不急待地说:“咱开始操作,时间就是金钱”!他边说,边准备材料:瓷盘子一个,瓷勺子一个,又找回一块光溜溜的石头,还让小焦去超市里买几根蜡烛。 我们都认真仔细地看他操作,我暗想,这应该也是一门“手艺”,必定艺多不压身,我心领神会地看他操作。 戚斌用石头把硬块敲开一半,然后把另一半包好放起来。剩下的一半他用塑料纸包好,用石头砸成粉未状。随后他把瓷盘放灶头上,蓝色的火焰炙烤着瓷盘,烘干最后一丝蒸汽的时侯,他把粉未倒进瓷盘中,开始用瓷勺子翻炒。我不解地问:“怎么不用铁的容器炒制?” 他故作神秘地说:“铁器与氰化钾会产生化学反应,使毒性大打折扣,故此,只能用瓷器。” 于是我们都秉气宁神地看他专心地制药。 杨景问戚斌:“怎么知道好不好呢?” 戚斌说:“这要靠人去尝试”。 我吓了一跳,忙说:“那不太危险了,拿人命开玩笑?” 戚斌看了我们惊恐的样子,说:“别大惊小怪的,我以前制药时,经常尝,也没死一回,你要掌握剂量才行”。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粉未倒在盘里时,刚开始有点蒸汽袅袅飘起,随后有点发粘的感觉,戚斌不停地翻搅着,大约有5,6分钟的样子,粉未干松多了,晶莹的象结晶体。 戚斌对我们说:“火候差不多了,你们看好喽!”他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式。但我们都提心吊胆地揪心看他涉险。我不无开玩笑地缓解紧张气氛,说道:“戚哥,可想好喽,还年青!” 戚斌说:“艺高人胆大,你们以后切勿模仿。” 他手拿小牙签,在粉未里粘一点,犹豫了一下,对我说,快给我准备一杯清水。 我赶紧给他接水,放他旁边。紧接着,他把嘴张开,牙签粘上粉未,送进嘴里。我仿佛感觉生死攸关的时刻,又有种刺激的感觉。紧接着,戚斌“啊”的一声惨叫,我们顿时慌了手脚,都不约而同面露惊恐之色,在想采取啥急救措施。 戚斌竟笑着说:“看把你们吓的,我故意逗你们玩的。”随后他喝了一口水漱漱口,边对我们说:“看把你们吓的,它再剧毒,量不够也毒不死人!我刚尝了一下,还欠点火候,我舌尖只是麻一下,要是舌尖如针扎一样,火候就好了”。他边说,边操作,边让小焦把买来的蜡烛折断,放缸子里,放炉火旁边烤化,并拿两支干净的筷子备用。 又过了两分钟,戚斌又尝了一次药,然后对我们说:“药炒好了,马上就是成品了。” 他把瓷盘从炉火上取下,放在一边凉一会,又教我们制腊丸,蜡烛己经融化了,成了半缸子液体。他用筷子蘸一下蜡,又放在盛水的杯子里冷却一下,筷子头上便凝上了2公分左右的白蜡,他周而复始地重复这个动作十多次,筷头上便有了小姆指粗的蜡管,像大号的感冒胶囊,他顺着筷子向下一推,中空的蜡管就成型了。 下一步,他用硬纸卷成筒状,铲起已冷却的药物灌进蜡筒里,再滴上几滴蜡封上口,便宣告大功告成。 随后我们争着操作,体验,不一会功夫,20多枚腊丸就制好了。我们把它们整齐地排列着,就象一排排子弹,我们仿佛很有成就感,用手抚摸着,这就是我们生财的门路,致富的希望。 戚斌又对我们说:“这药还有个名称,叫“三步倒”,也就是狗吃了它,最多走三步,便一头栽倒”。 我打趣去说:“那它吃了,立马不动不就没事了,就像含笑半步跌,不笑就没事”。 大刘接口道:“你武侠小说看多了,都是假的”。 杨景站旁边,不无佩服地说道:“今天长见识了,戚哥真牛B”。 戚斌脸上洋溢着得意地神情,他随后说道:“咱今晚就去验证药力,这一粒药就是一条狗,一条狗600元,哈哈,一万多块钱到手了”! 他异想天开的表情也给我们注入了动力,终于找到了致富的途径。大刘曾信誓旦旦地要把尉梨县的狗闹绝了,接下来,看他这个主角的表演了。 第七十七章偷狗 随后戚斌又准备诱饵,我才明白,要把腊制的毒药裹在肉里或骨头上丢给狗吃,只要它一咬破腊丸,毒药沾上狗牙,它立马毙命。戚斌又说:“最好绑骨头上,效果更好,咱现在就准备骨头”。 我说:“骨头咱垃圾桶里不多着呢!狗排,狗腿骨都有”。 戚斌说:“这你就外行了,狗不吃狗肉,也不啃狗骨头!最好是鸡腿骨或火腿肠。” 现在的社会,人都有吃人肉的,狗咋这么忠义?还能分得是同类,我对戚斌的话表示怀疑。 戚斌让小焦去对面超市,买2个真空包装的鸡腿再买几个鸡爪子。买回来后,我们每人一个,啃光上面的肉,把骨头留着。然后用线把小蜡丸绑在骨头上,一共准备了四个,随后我们都掩示不住那股兴奋和激动,心中期盼天快点黑,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要在黑夜中,人们睡意正酣的时候完成。我还从来没做过贼,想想都好刺激。 我也有准备地把套头的线帽,手套,绳索,蛇皮袋等作案具准备好,红色的羽绒服最好不穿,红色的大显眼,于是找了件杨城的旧棉袄,一切准备妥当。大刘早就磨掌擦拳,急不可耐了。 我们等到了天黑。再等到午夜12点,漫长的等待觉得时间太慢了,戚斌又细致地交待:“胆要大,心要细,见机不对,立即撤退,确保万无一失。” 大刘拍胸脯说:“哥,你放心,咱是大海里冲过浪,长江里扎过猛子的,还能在这小阴沟里翻船!哥,你就把心放肚里吧,等我们的好消息!” 终于可以出发了,冰天雪地,异常寒冷的冬夜,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寂静的尉梨县游荡。夜太静,无限地放大了我们的脚步声,积雪在我们脚下咯吱咯吱地发出声响。 我紧跟在大刘身后,我小声问他:“刘哥,咱去哪?” 大刘见我还讲话,紧张地不得了,更小声地告诫我说:“别出声,要小心!” 这时,公路上有一辆车驶过,一束强光向这边射来,他慌忙拉我蹲下,见没有可藏身的掩体,又忙拉我躲房子拐角处。他这一惊一乍地,着实吓得我不轻。 按我的观点,做贼也要大气,遇事不惊,沉着冷静,可他这心理素质,简直草木皆兵,别人没把他当贼,他倒自已先出卖自己,他这么多年牢白做了,一点不懂心理学,但他唱主角,我跟着他。 接下来他极小声地附我耳朵旁说:“咱走大道太危险,容易暴露身份,我带你走小道。” 我问他:“你知道哪有狗吗?” 他肯定地说:“他前几天踩好点了,离这地方有一公里,有一个院子,里面拴养两条大狗。” 接下来,那辆车远去,他拽了下我的衣角,示意我跟他走,他为了尽可能地缩小目标,总是猫着腰前行。 雪夜无限博大,四周视野都很好。我们偏离了大道,深一脚,浅一脚在雪野中前行,一条5,60米宽的河道呈现在我们脚下,河面早就冰冻三尺了,不规整散布着动物和人的脚印,甚至还有车辙。我们又穿过河面,上了河堤,又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七弯八拐地来到维族老乡的村庄,在一个院落旁停下。大刘小声说:“就这里有狗”。 我问:“里边住人吗”? 他说:“不住人,闲置着”。 围墙不是很高,我踮下脚就能看到里边,但没看到有狗。 我说:“没狗呀!” “有,在大门边”。他小声说 我们轻微的交谈声,还是惊动了警觉灵敏的狗,顿时狂吠的声音在寂静的冬夜里犹如响雷,大刘毫不犹豫地下蹲,并拌有趴的动作。我也学他的动作,也顾不上冰冷的雪了。我们僵持有2,3分钟,见四周没有动静,两只狗也没趣地呜咽了两声,还是安静了下来。 大刘见四周安静了,便从口袋里掏出拴好蜡丸的骨头,轻轻地抛过墙头,大体抛向狗的位置。大约2秒,听见“喀喳”一声脆响,那是狗咬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听到“噢”地一声,随后便是狗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呼吸声,急促而痛苦,但声音不大。另外那一只狗象是意识到危险了,徒劳地拽着绳子转圈,我透过门缝,见证了那狗倒下,而且都不挣扎一下。也见证了戚斌制作这所谓“三步倒”的威力。 大刘双手扶墙,双脚用力一蹬地,窜上了墙,并迅速滑下,蹲在脚下的死狗旁,解开绳套,把狗托上墙头,我接应下来。并迅速用蛇皮袋装起来,此时的狗已没了呼吸,安安静静地蜷缩在口袋中。 大刘又从墙头上跳下来,拍了我一下肩,于是我们一人抓住袋子的一角,迅速地逃离现场。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另外一只狗竟似看懂了我们的动机,吓得一声不吭,直到我们离开,它都没发声音。着来生命无贵贱,都留恋生,恐惧死。 我们抬着一条死狗,原路返回,只在身后留下喀喳嚓喳的踩碎冰雪的声音。 回来时,已近2点了,戚斌还没有睡,他熄了灯,坐在登子上等我们,小焦早就睡着了,用桌面当床板,也睡得很深。 我们进了屋,戚斌马上又拉上玻璃门上的布帘。大刘咧着嘴说:“大功告成,还是条大狗”。 我便解开袋口,使劲地把死狗朝外倒,此时才感觉到好重,足有30多公斤。 戚斌问我们:“狗吃药的时候叫了吗?” 大刘则绘声绘色地再现刚才的情景,一边夸道:“这药真好使,不到一分钟,它就断气了。” 戚斌说:“时间不早了,趁狗还热乎,赶紧剥皮。” 于是我们又把蛇皮袋子铺地上,把死狗放上边,戚斌开始用尖刀剥皮。 小焦还是被我们惊醒了,先是睡眼朦胧地看着我们,随后一磆碌爬起来,惊恐的眼神盯着我们的动作,受惊吓不小。 一个屋不大,狗被我们剥的鲜血淋淋的,还膯着大眼,呲牙咧嘴,白天看都惨得慌,何况她刚睡醒,又离她那么近,搁谁都不会淡定。随后她都不敢看了,可怜兮兮地猫在那里。 戚斌把狗的肠肠肚肚地都用狗皮包裹好,并趁着夜色,丢弃到100一米外的垃圾桶里。我们用电子称称狗有多重,还真不小,净重20公斤,折算800元。我们都很兴奋,把狗大卸八块,放水里泡上,我们也有了困意,便互相道晚安,随后,我们走向迪吧,睡觉去了。 第七十八章人性难测 尉梨县大小也是个县城,这前后也试营业好几天了,但客人稀少的不得了,有时一天几十元营业额,有时甚至不开张。 狗肉的资源解决了,但卖不出去,看着大盆小盆卖不了的狗肉,确实让我们上火。 我总想弄清楚客源为什么少,是狗肉的不实惠?还是味道不行?还是服务质量差?结果都不是。原来以前也曾有人开过狗肉馆,都相继关门。了解消费市场之后,真相大白了,也注定戚斌投入的钱将血本无归。即使我们再怎么偷狗也弥补不了残酷现实造成的现象。 第一,尉梨县不是很富的县,吃狗肉消费偏高,选址不对。 第二,维族人根本不吃狗肉,他们猪肉,驴肉都不沾,甚至汉人开的馆子他们都不涉足。汉人在这片区域分布极少,在这里开狗肉馆,无异于寺庙里卖梳子,针对人群不对。 第三,选冷门偏离方向,形不成持色,有钱人嫌档次低,没钱人吃不起,选择模式不对。 当初戚斌真不知怎么想的?看来,干啥都不能盲目,必须彻底了解透彻,方可付诸实施。 我隐隐感到,戚斌是癞蛤蟆垫床腿————再死撑。但马上过年了,连退路都没有了。 接下来,我们转变思路,想方设法把剥了皮的生狗带到库尔勒孔雀肉类批发市场,和批发狗肉的老板洽谈低价供他狗肉,可人家根本不感兴趣,说没有防疫证,害怕毒狗肉,影响自已的客源。他有自己的供货商,宁愿贵点也不要我们的。我们希望而去,失望而归,不仅把2条生狗肉带回来,还白搭来回的车费。再次让我们失去方向。 我们预期所有的幻想,描绘的蓝图,在现实面前支离破碎,土崩瓦解,试营业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了,所有的营业额加起来,不超过一千元钱,然而我们四个人还要生活,此时此刻,顿感生活的窘迫。大刘眼中也失去了昔日憧憬时的光彩,戚斌也意识到他的险境,不仅挣不到钱,血本无归也成定局,也愁眉不展。 这天早上,戚斌接到他妹妹在劳教所打来的电话。原来,劳教所并非劳改队那种管理模式。劳教人员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他们可以定期和家里通电话。劳改判刑则不同,属于敌我矛盾,要在枪囗下干活,除非表现得特别优秀,否则,通电话,接见是不允许的。 戚斌随后对我们三人说:“我要去阿克苏看我妹妹,快过年了,咱在外边可以苦点,她在那里就不一样了……”他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安慰他说:“别想太多,她很快就出来了,现在都是人性化管理,除了缺少自由外,也苦不到哪里,逢年过节还有加餐,改善伙食。” 戚斌又向我借了800元钱,看来戚斌的确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我竟对他挺同情的。 他走后,大刘肆无忌惮地对小焦动手动脚了,小焦自从被他打了那一顿,我不知道她内心恨不恨大刘,但表面上看就像啥也不曾发生过一样,仍然有说有笑,大刘再对她动手动脚时,她也不大惊小怪地叽哇乱叫的了。 今天的客人只有2个人,说白了,还挣不出房租。于是我们自己消费,三个人变着花样吃起了全狗宴。 我们闲暇时便谈起了各自的梦想。小焦说:“我不想过父母的那种日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辈子碌碌无为,省吃俭用地过日子。我虽然不漂亮,但我要活得精彩,到处走走,玩玩,到时候找个疼我的人结婚,最好找个城市户口的,这样,我就不用种地了”。 大刘说:“我也不小了,家里还有个儿子,我这样回去,肯定抬不起头,愧对爹娘和孩子。我就想挣钱,一大笔钱。等有了钱,回到家,把房子翻盖了,最好盖楼,再买个轿车,那多有面。再找个媳妇,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他讲这些的时候,他眼中又露出希冀的光芒。 我说:“我的梦想更接近现实,只求有一个安稳的“家”,苦点,累点无所谓,回来后,有人嘘寒问暖。有人在乎,有人疼。不开心时有人安慰,高兴时有人分享。无事的时候,弹弹吉他,唱唱歌,我害怕孤独,害怕争吵!我会忠诚我的伴侣,把全部的精力,全部的爱用来装饰我的“家”!”我说这些的时候,喉咙有种发涩,眼睛有点发酸的感觉。 戚斌回阿克苏,最迟也要明天回来,大刘显得很亢奋,可以明目张胆地打小焦的主意了。 天黑了以后,我们又是吃狗肉,再好的东西,当饭吃都会吃腻歪。我们又多喝茶水去油脂,连打嗝都有狗肉味。 时间不早了,大刘都没有回去睡觉的意思,看样子他们俩见戚斌不在,应该有情况,我便知趣地独自回到迪吧。 今天营养的东西吃的太多,肚子有点不舒服,迪吧里又热闹了起来,我便溜进舞池,故作潇洒地摇头摆尾,发泄心中积压以久的抑郁。啍着那首不熟悉的“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当前最流行的歌。 午夜过后,迪吧的顾客都走完了,还没见大刘回来。看样子,戚斌他这忠诚的兄弟肯定同小焦共度良宵了。人啊!各有所需,各有所求,其一本正经的外表下,都离不开情和欲。我在想,小焦虽是戚斌的情人,但大哥一日不在,他就鸠占鹊巢,如真是戚斌的夫人,大刘也能干的出。真是人心隔肚皮,眼见未必属实,耳听未必是虚。我孤孤单单一个人,钻进冰冷的小被窝。 第七十九章信誉危机 早上,我起床之后,身边的被筒还是空空如也,看样子,戚斌一夜未归,他们的确住一块了。我觉得大刘有点饥不择食,道德沦丧的让我恶心。但我还是走向狗肉馆。 他们也早把屋里收拾妥当,小焦在描眉画眼,大刘好象刚洗完头,还在用梳子把头梳得贼亮,脸上容光焕发的,那种得意发自心底。 他见我进了店,先说道:“刘兄弟,这么早?” 我答:“不早呀!和往天差不多呀!” 小焦似乎觉察到我意识到他们的奸情,极力在掩示和编造大刘没有和她过夜的说辞,说:“大刘,你昨晚住的宾馆有暖气吗?” 大刘也接着编,说:“还行,就是看了一夜黄片,没睡好”。 他们真把我当成低智商了,其实他们****对我也没一分钱关系,他们编故事反而让我感到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我滑稽地无聊地冲他们笑笑。 戚斌在快天黑的时候回来了,他们俩都有所收敛了,必定还是有先来后到的原则的。是人都要有点廉耻之心。 我问戚斌:“你妹妹那边啥情况?” 戚斌说:“还是那样呗!她情绪比以前稳定了很多,不那么急燥了。她可能4月份就能释放,到时不能再由她了!” 随后戚斌又说:“我住的是阿姨的旅馆。阿姨她挺想你的。我说你和我在一起,她显得很高兴。” 我说:“阿姨人忠厚,老实,不适合干生意,常言道:“十商九奸”但愿她好人有好报”。 戚斌说:“阿姨让我带个消息给你。” 我问:“啥消息?” 戚斌笑着说:“好消息呗!你媳妇去阿姨那里找过你,打探你的消息”。 我疑问道:“我媳妇?谁啊?” 大刘接到:“小刘兄弟,你到底几个媳妇?还谁呀?” 我狡辨道:“别胡扯,戚哥他没羊肉吃拿我开涮!” 戚斌说:“还想抵赖,人家肚子都大了,你都快当爹了!” 我立即想到了张美丽,刘香。但张美丽的可能性不大,她和阿姨的情感不可能修复的那么快,再加上一天的肌肤之亲,我又不是神枪手,咋那么准会怀孕?应该是刘香,当初在12连她是有了反应才走的,难道她没打胎,她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呢? 但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我要有媳妇,天下就没有光棍了。我都快养活不了自己了,还媳妇!” 戚斌说:“你别嘴硬,我跟阿姨说你和我在一起,还留了我的电话号码给阿姨,如她再去阿姨那里,你就等着当爹吧!反正你也不小了,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还要把“根”留住。” 大刘那眼神很奇怪,好象有太多的不解和疑问。应该是当前精典流行词——羡慕嫉妒恨吧! 小焦对我说道:“她最好能找到这里,我也有个伴了,到时帮你们带小孩”。 我说:“到时再添2口人,春嗳花开之后,西北风都没得喝了”。 戚斌不以为然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凭咱们的头脑,即使发不了财,也不至于饿死吧!” 我心中暗想:这生意,这状况,只是鸭子死了——嘴硬。我的钱被戚斌共借走了1300多元了,我身上的钱目前满打满算才千把元,春节临近,到处防范意识都加强了,到处都是横幅,标语:防抢,防盗。眼下,我们也不敢顶风作案再偷狗了,也消停点,有钱没钱,在外面过个安稳年吧! 戚斌还跟我说:“阿姨找的那个老伴黄老头太不是东西了。” 我问:“咋了”? 戚斌说:“前几天,拾棉花返乡高峰期,车票紧张到一票难求,开旅馆的基本都倒票卖,阿姨见别人挣钱了眼红,也学人家炒车票。可她经验不足,眼头不灵光,第二天便被抓现行,搜出10张车票,人被关派出所里。可她那老伴竟搜刮了旅馆里的钱,悄悄溜了,太没人性了!” 我问:“最后阿姨咋出来的?” 戚斌说:“派出所要罚5000元钱,要么拘留半个月,最后还是陇海旅馆的老板替阿姨交的钱,阿姨才得以保释”。 我说道:“阿姨是哪根筋不对,找了个不懂人情事故的守财奴,也真让人无语。” 随后我们又随意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怎样过年?置办什么年货?是吃饺子还是吃汤圆?天南地北过年的风俗如何,新疆人过的古尔帮节的意义,以及他们缘何不吃猪肉,狗肉,和驴肉的因由,民族的不同,风俗的不同所存在的哪些差异,谈的不亦乐乎,其实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喝酱油耍酒疯——闲(咸)的。但除了海阔天空地乱侃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实质性的话题? 晚餐还是以狗肉为主,狗肉很贵,还是好东西,我们都知道。但目前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有行无市。 吃饱喝足后,我们就沏茶,抽烟。不去想现实的困境,人就不难过了,这就是所谓的情绪转移。中途,我出门上厕所,戚斌也跟了出来,公厕在我们店的后面,从墙角拐个弯有15,6米左右。来到厕所,戚斌问我:“小刘兄弟,我昨晚上没回来,大刘是在哪睡的?” 我不知怎么回答,说实话吧,怕他们闹生分,说假话吧,又觉得对不起戚斌。此时我真的很为难,于是比较圆滑地反问厂我斌说:“戚哥,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戚斌是何等的聪明,立即知道了答案,继而似笑非笑地说:“小刘兄弟,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我答道:“戚哥,我啥也没说啊!” 戚斌是笑里藏刀类型的男人,这种人心机最重,这种人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 他不经意喃喃道:“婊子无情,戏子无意,亏我还那么信任他!”当然我不知这个ta指男还是指女,但我更不会问。 我装作没听见,少管别人的闲事,少探听别人的消息,装的憨憨的,吃的饱饱的,大智若愚是人的最高境界。什么兄弟情深,儿女情长,只是给人的一种信念,让人们感受世间还有美好的事物,其实,人世间还没有不变质的东西。 下一章刘香归来 第八十章刘香归来 戚斌猜中了他们已经有染,并没有显得多气愤,反而平静的让我出乎预料,他必定也只是以玩玩的态度对待小焦,再加上他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混混,所能承受的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他竟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了。随后他带着一丝笑意对我说:“小焦一直嚷着真心跟我过日子,还要我离婚娶她,真是恬不知耻。”小焦的对戚斌的背叛,戚斌是很不舒服的,虽然平时言语上有些过份,但真的变成事实,这一点更是让戚斌抛弃他的最好理由和借口,即然以游戏开始,那就未必认真。 我们再度走回店里的时侯,戚斌立马又换了一副表情,笑么呵的说:“今年过春节,咱来个创新,咱吃狗肉丸子,狗肉水饺。”他们俩本以为我会乘机告他们的状,此时见戚斌没有一点反常,多少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刘也笑着说:“咱们隆重推出狗肉系列年夜饭。”我不想看他们都在违心地表演,虚伪的让我起鸡皮疙瘩,反正也没事,我自己转回了迪厅。 我找出我的日记本,记下阿姨旅馆的电话,走向车站旁的公用电话亭。 我拨通了阿姨旅馆的电话,阿姨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声音,高兴地对我说:“小刘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你那个媳妇前几天来我这里打听你的消息,我不确定你和那东北人在一起,错过了你们重逢的机会,刘香临走时对我讲,等有了你的消息,让我记好喽,她可能还会来我这,她说她怀孕了!你可不能亏了人家!”阿姨又接着说:“那可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还拎着礼物来看我……”。 阿姨在苦口婆心地数落我,在夸奖她。我又问阿姨:“她还说了什么”? 阿姨想了一下,说:“她好象也给我留电话了?你稍等,我找找”。 电话的那头传来焦急地扒拉东西找东西的声音。随后传来阿姨惊喜的声音:“找着了!看我这记性!” 阿姨虽没文化,但她认识钱,也就认识电话号码,她让我找笔记一下,随后她吃力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念,很简单的一组号码,她花了有2分钟才完成传达。我再次对阿姨表示感谢,说有时间一定去看她。 她开朗地说:“你还欠我喜糖,到时候,我帮你们看孩子!” 通过从阿姨那里再次证实,戚斌说的是真的,刘香的确还没有忘记我,的确在找我,怀孕不怀孕我不敢确定,但还是有这可能。 接下来我的心情喜忧掺半,喜的是:我何德何能,竟有女人为我牵肠挂肚,还四处打探我的消息,说明我的存在还是有一定的意义的。忧的是:“自己生活都困难,都朝不饱夕,如真带着老婆,她再生个孩子,……”想想都可怕! 但我还是激动地急切地拨通了阿姨给我的电话号码。几声盲音过后,传来一个四川口音问道:“喂,哪个?” 我一听,不是刘香的声音,再次核对一下号码,见没拨错,就说:“文是一个叫刘香的女人留的号码,让拨这个号联系她”。 对方很热心地谈:“你先稍等,我去叫她,你先挂了吧,让她给你回过去。” 原来刘香是预留别人的手机号。 我在公用电话亭旁等了有2分钟,电话铃响了,我忙接起来:“喂!是刘香吗?” 我此时竟有点小激动。 对方应该更激动,听出我的声音之后,情绪好象有点失控,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刘奇,你咋走了?也不说一声!我找你找的好苦!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我还在新疆,在厍尔勒的尉梨县。再说,我走的时候,想跟你打招呼也联系不着你啊!” 刘香说:“你知道吗?我怀孕了,四个月了!” 她的肯定还是让我震惊,但还是说:“你怎么不打掉呢?将来你想生下来吗?” 那端犹豫有十秒,还是说:“我不知道怎么办,等见到你再说吧”! 我又问她:“你在12连拾棉花的报酬去算了吗”? 刘香说:“算了吧!那钱咱不要了,唐球带走了!” 我没听明白她的意思,问:“为那点钱,唐球搬家了”? 刘香解释道:“你走的等二天,他出车祸了,他骑摩托被撞死了。我第三天去找的你,人家都哭天喊地的,你咋好意思要钱”。 随后她又说:“唐球活该,谁叫他昧着良心做事。”她又说:“她媳妇给克的,他媳妇就是扫帚星,克夫,谁娶谁倒霉”。 我见她扯远了,问她:“你找到我的目的是什么”? 刘香支唔着说:“跟你结婚,给你生娃,给你当媳妇,这下你高兴了吧!” 我此时还是心存疑虑,从火车上偶遇,到共同拾棉花,一直到现在的电话,我都在怀疑其真实性,她跟间谍似的,我对她了解的太少。于是我对她说:“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什么职业?我真的说不清!结婚是不能欺骗,隐瞒对方的!” 刘香在那端笑着说:“这次我见到你后,一定全部告诉你,因为你是孩子她爹。” 我还是告诉了她,我目前的地址,把戚斌的电话号码也给了她,她说她明天下午有可能到。还调皮地说:“给你个惊喜,到时别激动”! 我也风趣地说:“我已百炼成钢,处事不惊”。我们互道晚安。 这通电话我打了一个多小时,长途1块多一分钟,80多块钱没了,我付了钱,走回狗肉馆。天寒地凉的,但我并不觉得冷,心中还有一丝得意,自我感觉良好,虽对刘香没有那分炽热的驿动,但最其码不像大刘那么下作。虽然一切都如雾里看花,但我有完整的主权领土。 回到狗肉馆,他们还聚在桌子旁,有说有笑,丝毫看不出戚斌的介谛和他们那丝羞愧。 小焦问我:“小刘哥,跑哪去了?” 我文绉绉地问答:“外面冰封雪原,我踏雪寻梅去了”。 大刘故作玄虚壮:“哟!哟!咋卖起骚词了!” 戚斌语出惊人地说:“你联系到你媳妇了?我这不有电话吗?” 我还是由衷佩服戚斌的洞察力,也不隐瞒地说:“联系到了,她明天来”。 小焦高兴地说:“我们的队伍又扩大了!” 第八十一章接站 杨城,杨景,戚斌都是成双成对的。每天看到别人含情脉脉地,相亲相爱地,连吵吵闹闹都是那么的温馨。的确有虐我们单身狗的成份,虽说不羡慕,但心底还是不好受的。 眼下,刘香如真心地同我过日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像我这条件,无家无业,一事无成的大龄青年还劣迹斑斑,能有女人要就不错了。 虽眼热清纯秀美的漂亮女孩,但现实告诉我,那不是咱的菜,咱也就收收心,尊重现实,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先摆脱光棍的现状再说。 我并叮嘱戚斌手机别欠费或电力不足,我并做好欢迎刘香的心理准备。 第二天中午,戚斌的手机响了,原来刘香已经到库尔勒,坐上班车,还有个把小时就能来到尉梨县。我在期待的同时,还是有些小激动。 小焦有时按耐不住地问这问那,我都不知怎么回答。她问我:“你媳妇哪里人?” 我只有瞎蒙地说:“河南的。” 她又问:“她姊妹几个?” 我说:“三个,她老小!” 她又问:““她多大了?”” 我说:“18”。 …… 我见时间差不多了,想早点去车站等侯接刘香。 大刘半挖苦半讽刺地说:“你媳妇还没到呢!你看你急的?你们都好过,都成双成对的,咱老刘咋混地!唉!” 戚斌接道:“我们的要求很低,捥到篮子里就是菜。你呢!跟我们不同,挑三拣四的”。 大刘也顺杆子爬地应付道:“以后我得降低标准,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其实他早已降的没标准了,连老大的小情人他都能上,真不知“标准”这个词对他是何概念。 其实大刘虽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可智商是硬伤。我从他打小焦又睡小焦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他即有奴性又无个性,整个是缺根弦的货。还牛B轰轰地异想天开,整个就是痴人说梦——没谱。 我来到车站,站在马路牙子上,不时观察过往的车辆,啍着孙楠的歌: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生命因你而精彩,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曾经的美好不时在脑海中浮现,我满满的幸福感,似乎要融化三九天的冰雪。 终于,那辆熟悉的中巴车进站了,一共才七八个旅客,都下来完了,我也没发现那熟悉的身影。我正纳闷间,一个有点胖的女人在东张西望地找人,那个小包包很眼熟,长长的吊带,垂到腰部以下,那个小包就如同一个32开的本子。我眼前一亮,随之又感惊讶。她的动作还是酸不拉矶的样子,我离她只有2步远,她身旁立着一个大箱子,她也没认出我来,我小声叫道:“刘香!” 她愣了下神,仔细打量我一眼,随即夸张的表情,难以置信的眼神,带有几分疑惑的语气问道:“你是刘奇?” 我们犹如审视陌生人一样打量对方片刻,再也忍不住了,这短短几个月,我们就象脱胎换骨了,面目全非了。 久别重逢,差点这辈子擦肩而过。她还是抱住我说:“刘奇,你吓死我了,我去12连找你,说你走了,我去阿姨的旅馆找你,也说你走了,我真的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竟哭了。 我拥着她胖乎乎的身体,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自古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情都要经历考验的。” 随后我又说:“这也不能怪我不辞而别,是你根本也没给我联系的信息!” 她吃惊地望着我问:“你咋又黑又瘦的,跟挖煤似的!” 我也惊讶地望着她说:“你咋胖成这个样子了?” 她嘟嚷着嘴说:“不光长胖了,肚子还大了呢!” 我虽年龄不小,但对女人还是不懂,问:“咋回事?” 她假装生气地说:“你真傻还是假傻,我被你搞大肚子了,你还有脸问咋回事!” 她边说,边拿着我的手,让我隔着羽绒服感受她肚子鼓起的承度。 太意外了,我竟然也有繁衍下一代的权利,感觉自己好象还没长大,就要当爹了。想想又有些害怕,到时咋养活……? 我们有太多的话要说,我们有太多的事要做,我们有太多的迷待解开,我们应该就是传说中落魄,患难,无家可归的有情人,命运让我们分分合合,我们认真遵循命运的安排。 正如歌词唱的那样:究竟是谁在欺骗谁?究竟是谁在为谁伤悲,虚伪的男人,多情的女子,永远都有流不完的泪。 我轻轻为她抹去泪水,她竟又笑着对我说:“我决心已定,一心一心陪你过日子,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我也装作认真地说:“现在该我胡思乱想了!” 她发嗲地说:“你敢!别怪我虐待你孩子!”并做着动作,用拳头打肚子的样子。女人这招对我很管用,我赶紧服软说:“你借我十个胆子,打死我也不敢!” 她又恢复曾经撒娇的样子。 我又说:“等以后,咱有了自己的家,我让你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们边说,边走向戚斌的狗肉馆。 我拖着箱子,献殷勤地牵着她,叮嘱她小心,都是冰雪,别滑倒了。 走进狗肉馆,他们三个人都很热情,小焦又是倒茶,又是倒水。戚斌祝贺我们有惊无险地再度重逢,并说他这次阿克苏之行的重要性。 我和刘香不得不奉上几句中听的感谢话。 随后戚斌又摆了一桌丰盛的狗肉宴,刘香看了直皱眉,一听说是狗肉,都不动筷子。 他们见刘香不夹菜吃,以为脸皮薄,放不开,并主动为她夹狗肉,最后刘香不得不说出原因道:“我们那里怀孕的女人是不吃狗肉和兔子肉的,有讲究的,至于为什么,都忌讳的很。” 随后戚斌说到:“不好意思,搞忘了。”于是又忙着进了厨房,匆忙又炒了个土豆丝,还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我也是个有家属的人了,住宿也不能随便了,何况刘香要享受孕妇级别的待遇,要是有钱人家的媳妇,怀孕近四个月了,那得象老祖宗一样供着,咱不能和人家相比,但也得注意很多事项,总而言之,我不能像戚斌那样打地铺,也不能呆在迪吧里接受噪音和乌烟瘴气的熏烤,孕妇需要安静的环境,平和的心态。 咱没有好的生活条件,但怎么也不能委屈人家肚子里的生命。于是,我不得不临时带她住旅馆,等明天再租房子,再想办法作长远的生存规划。 车站附近就有一个小旅馆,于是,我们告别了戚斌,小焦,和大刘,向那小旅馆走去。 下一章刘香的密秘 第八十二章刘香的密秘 我陪着刘香,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走向不远处的车站旁的小旅馆。 这个店是汉人开的,外面的招牌只有汉字,老板是个四川人,见有客人到来,忙得屁颠屁颠地,看来好久也没生意了,这里又不是交通要道,客源又不广,全仗着车站,偶尔拾个漏。反正发不了家,饿不死,半死不活地拖拉着。 店老板介绍完房价,带我们看完房间,总体还可以,因为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他这里一共才三间房,由于没有其他客人,屋子显得安静而温馨,房间不大,屋里还挺暖和,房顶上长长的烟筒是热源,他在一个屋烧煤,其他屋里都受益,房价38元,也不贵,我们就把行李放一边,跟他去外间登记身份信息。 老板叫我们出示结婚证,我解释说:“结婚证前几天寄回老家办准生证了,这不,我媳妇都大肚子了”。老板也没过多地为难我们,叫我们拿身份证,我当然没有,更不可能给他释放证看,否则的话,只要这片区域一有案件发生,我都是重点怀疑排查对象。我对刘香说:“我寄结婚证时,计生办也叫我把身份证也寄回去,只有用你的了。” 她还是很磨叽地从随身小包中掏出身份证,我接过来,瞟了一眼,递给老板的同时,我意外到震惊的承度,她根本不叫刘香,叫刘玲,她不是河南的,是四川成都,连年龄都不是18岁,80年出生,应该23岁了,我一头雾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但我又不能当着老板的面揭穿她,她倒若无其事地站那里,似带有一分挑衅,二分得意地摇摆着小包包,眼神不与我的眼神碰撞,我也走过南,闯过北的,被一个丫头骗子给玩大了,真的!除了她是货真价实的女人之外,其余的都是假的! 老板见她也是四川的,陡增了几分热情,大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的情形,并询问我干啥工作,我心不在焉地说:“我在对面不远开个狗肉馆”。 他说:“这年头干啥也不好干,等有机会去店里捧个场。”还说:“有大方一点的客人,往你店里推荐。” 我陪着刘香走进房间,我关上门,我的表情严肃到严历,目光尖锐地盯着这个会骗人的女人问道:“从认识你到现在,你所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如同孤魂野鬼一样在游荡!你为什么耍我?” 她被我的态度吓坏了,眼神不在那么玩世不恭了,小心翼翼地,小声地解释说:“我不想骗你,然而不得不骗,我是个苦命的女人,害怕你知道了真相,不要我了!” 我近乎歇斯底里地说:“那有必要煞费苦心地否定自己所有的过去,来欺骗一个毫无介备,善良且有情有义的我吗?你今天必须合盘托出你的过去,谁都失足过,谁都患难过,我们即然选择对方,必须坦诚相待。哪怕你以前做过“鸡”,当过“小姐”,那只是过去!我也曾经鼓励过你,提示过你我的观点:我宁娶妓女做老婆,不让老婆做妓女。今天,你必须说实话,我不想让我的感情再度被欺骗!” 她怔怔地望着我,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见了,还是有所顾虑地问我:“你真的想知道我的过去?对我以前的所作所为真的不介意?” 我再次肯定地点点头,鼓励她说:“感情必须建立在真诚之上,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肚量没有,还怎么宰相肚里撑船。” 她见我言之凿凿地逼她交待,她轻轻叹口气说:“即然如此,我也不隐瞒什么了。如你反悔,我也不会怪你,我会记住得有一个叫刘奇的男人在我生命中出现过……”。 我趁热打铁地催促她说:“别煽情了,你不会再接着骗我吧?” 她信誓旦旦地说:“我接下来告诉你的都是真的,谁骗你,天打雷劈”。 随后她娓娓道来曾经的那个过去:“我家是四川成都中江的,我还有个弟弟,曾经的一部电视剧《古惑仔》严重地影响我的人生轨迹,我16岁时就叛逆的不得了,整天在外面瞎混,同男孩子们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我还想参加黑社会,觉得很刺激,还没人敢惹。我父母也管不了我。我17岁时,谈了男朋友,跟着他整天打打杀杀的。俨然一付古惑妹的造型。当我怀孕了之后,我男朋叫阿勇,起初对我体贴有加,满满的幸福感让我觉得没看错人,可我怀孕之后,他露出了狰狞的面恐,在我哭泣哀求声中抛弃了我。我后悔没听父母的话,落到如此下场,要强的我没脸去找我父母,便又向更深的深渊迈进了危险的一步。” 我以听故事的心态,充满不解地问:“你没把孩子打掉”? 她点点头说:“我不仅没把孩子打掉,反而更加坚定地生下来,以此报复阿勇,让他那个薄情郎愧疚一辈子,同时,找一个更具实力的大混子报复他!” 我问:“你如愿以偿了?达到目的了?” 她点点头,随后又揺摇头,懊悔不已地说:“事实证明,我那时太幼稚,报复了我自己,白白替人家生下一个儿子,把我的青春,追求幸福的权利全搭上了,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还是不解,又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在痛苦追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慢斯条理地说:“阿勇始乱终弃,我不甘心,就找了当地有名的大混子,叫邓金,我求他为我讨回“公道”。” 邓金是那种无利不早起的人,问我要“条件”。 我对他说:“如出了这口气,报复了阿勇,不惜任何代价。” 邓金的要求让我意外。他要我嫁给他,做他的老婆。 我问他:“你孩子都结婚了,也有老婆,你提这个条件不合适吧?你可比我大30岁!”我又说:“我肚里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不嫌弃?” 邓金一本正经地说:“只要你同我结婚,任何事情都不是难事,并名正言顺地替你出头,而且你也不用打胎,生下孩子我们共同养活”。 他最后的条件让我心动,于是我当即表态,愿和他结婚,并催促他离婚娶我。他果真说到做到,找人打断了阿勇的一条腿,替我出了气。他也很快离了婚,并娶我为妻,我父母知道后,彻底和我断绝了关系,我老公比我父母都大7:8岁,搁谁身上都不好过。我也抬不起头,拆散了别人的家庭,生下别人的孽种,找个比爹大的老公……。 我问她:“你生的孩子呢?谁带?” 刘香说:“孩子出生后,长的很可爱,好在邓金视如己出,让我稍感安慰,即已如此,我也认命了,必定为了孩子。” 我又问她:“你咋来新疆呢”? 她解释说:“我在老家名声臭了,出门都不敢抬头,对孩子也不好,于是就和邓金商量远离那片事非之地。结果,老夫少妻带着孩子来到阿克苏,孩子今年4岁了,上幼儿园。” 我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叛逆的女人此时不应该在偏故事吧?我竟对她动了隐恻之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第八十三章冰释前嫌 这个所谓对我情有独钟,名义上可以做我媳妇的女人,竟然有这么荒谬的过去,我还傻傻地自欺欺人地把她与大学生,涉世未深,清纯少女挂钩,真相让我惊掉下巴,说出去能笑掉别人大牙。 我又问她:“你有老公,又有孩子,安稳的日子不过,咋祸害我呢”?我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刘香看了我一眼,说:“我正值青春年华,对方也可以说是老头了,根本没有性生活能力,我只是感激他收留我们,但这不是感情,我和他也没有领证,是有名无实的,故此,我想结束那段荒唐的婚姻,重新追求新的生活”。 趁此机会,我要让她把她的密秘全抖落出来,又问道:“你不是有个哥哥在河南当兵吗?咋你又说有个弟弟呢?” 她解释说:“我根本也没有哥哥,出门在外,我才没有傻到对什么人都不设防。当初我是骗那小贵州的,我一看他眼神嘀溜乱转,就猜他不是好人,没安好心,于是编个故事,然而你们全当真了。” 她的意思不仅小贵州傻,连我也傻。 我又说道:“假如在火车上,我们真把你带去乌鲁木齐,把你卖了,或糟蹋了你,你一点都不担心?” 她说:“我在家闷的难受,出门就是玩的,你们或许把我当成不设防的女性也好,当成风流小姐也好,我一直把你们当伙伴,其他的交给良知和运气了。好人和坏人我不敢肯定能分辨出来,但我能意识到危险,我会自救。否则,这些年我天南地北地乱窜,不早就让人卖几回来?” 她竟对自己的聪明露出得意之色。 我对她的遭遇即好奇,又觉得不可思议。又问道:“从I2连一别到现在有3个多月了,你一直在干啥?咋胖了一圈?” 此时,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所承受的委屈,泪眼朦胧地盯着我,说出了她这三个多月的生活和经历。 我老公交际很广,人缘很好,3年前我们来到阿克苏,在四川老乡的帮助下,给火车站货车区值班,搞卫生,除了工资之外,卖卖废品也是一笔不小的营生,我们便安定下来。邓金疼孩子,对我呢则是懒得管,其实他也管不了我,我有时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半年不归,他也懒得问。自从和你在12连拾棉花,我有了身孕以后,又怕拖累你,又怕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不得不回“家”。我每天都在想你,有时想偷偷地溜去12连看你,但我不能!我害怕见到你之后,再也没有勇气离开。于是我把想你的心思转移到吃东西上!我的孩子叫乐乐,我天天换着花样做吃的,你知不知道?我害怕肚子一天天变大,被邓金发现,露馅了。于是我只有让我整个人变胖。我如同没心没肺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我由90斤的体重,整整增加了35斤。我还是明显感觉肚子在隆起,这才去找的你。 我不解地问:“你凭什么肯定我会接受你?会为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呢?!” 她表情转换的很快,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说:“虽然我很疯,很能作,但我也不是很随便的人,通过在火车上你的谈吐及应变能力,我觉得你不坏,心地善良。又和你共同参加大田劳作,发觉你不是好逸恶劳的人,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你经受住了我的考验,但我没有明说,想到时给你惊喜。自我怀了你的孩子之后,我已做好以身相许的准备了。见三秋拾棉花快结束了,这才急忙去找你,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差点让你跑了。” 她此时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我说:“黄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我找到你了。你还有啥怀疑的?不明白的,尽管问!我今天向你竹筒倒豆子,一点不千剩地告诉你。你也可以让我走,也可以让我留!”她声音变小了,象是等待我对她所作所为的最后审判。 她楚楚可怜的表情,令我不忍心再用刻薄的言语讽刺她,我以平静的口气对她说:“结婚生子乃人生大事,要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怎么也不能草率结婚。” 她滑稽地地捂着嘴似笑又不出声。 我问她笑啥? 她说:“真看不出来你是这么传统有担当的人,那你咋还没把持住,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呢?!” 我一时语塞,但我狡辩道:“我还是未婚青年,你倒不知道几婚了?是不是对我不公平啊!再说了,你称我喝醉酒了,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占有我的好不好!” 她想了想,觉得我说的也确实有点道理。随后她说:“那你说咋办?” 我们俩僵持着,随后沉默着。 她的经历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我该不该趟这趟浑水,她还有个孩子,到时她心挂两肠,再朝三暮四,再生个孩子,……我真的没有了主张。 她似是读懂了我的心思,对我说:“我即然选择了你就义无返顾。绝对与以前撇清关系,让你绝无后顾之忧,我会证明给你看。” 我对她再次声明:“我无钱,无家,一清二白,朝不饱夕,你愿意跟我?” 她边看我,边听我说话,边用手抚摸着肚子,脸上漾起母爱的笑意,自言自语道:“小宝贝,你爹在考验咱呢?” 她让我琢磨不透,哭的是她,笑的是她,玩世不恭,自言自语的还是她。说我爱她吧!还带有一些自私的逢场作戏的成份。说我恨她吧!又让我狠不下心来,让她是去是留很迷茫。 她似看懂了我的顾虑,鼓励我说:“你也不小了,虽然现在困难重重,但我是白送你的,甚至倒贴,成家才能立业,我相信!我们会过好的,都好腿好胳膊的,实在不成,咱包地种棉花也能过好,我又不是好吃懒做的女人!” 看她信誓旦旦,不像在游戏人生的态度,我也不具备更好的择偶条件和标准,如她真能象她说的那样,真心实意和我过日子,几个月后,又添个小孩,我也就能定下心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也许成语说的很对,先“成家”再“立业”,也许有了责任可具有动力。于是,我默认让她留下来,虽然我感到很委屈,但我在现实如此冷酷的背景下,也只好委屈求全了。 她说出了她所有的经历后,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见我并不是很介意她的“曾经”。竟又展现女人温柔地一面,轻轻依偎在我肩头,温柔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们的!” 夜很深了,我们各怀心事地进入了梦乡。 也许我错了,彻底地错了!我们的命在此刻在发生改变,又一场灾难在不远处慢慢向我袭来! 第八十四章构筑爱巢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赖在温暖的被窝里懒的起床,虽然我已脱单了,可打心眼里高兴不起来。曾经以为刘香有良好的家庭背景,能沾点光做个乘龙快婿,结局比我的性质还恶劣,社会关系复杂到触目惊心。我看着还在睡梦中的,会骗人的女人,心中很是忐忑。 刘香醒了,我问她:“我以后给你叫刘玲还是叫刘香呢?”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只要你乐意叫啥都行!” 我调侃道:“你幸亏是女的,要是男人的话,可真要翻天了!我给你叫“流氓”吧!” 她笑着说:“只要你乐意!” 她还沉醉在喜相逢的快乐中,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笑。可这温馨的画面不是以家为背景的,这是旅馆。 随后她问我:“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我说:“那个矮胖点的叫戚斌,我住阿姨的旅馆时认识他的,他投资了狗肉馆,就叫我来帮忙了。” 刘香说:“怪不得我见他有点面熟。那你跟他干怎么个说法?” 我说:“他打算让我入股,我一看情况不对,他投进去的钱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就没答应。现在他天天亏钱,根本没生意。” 她又说:“那你跟他们就混口吃喝?连工资也没有?” 我讲道:“别提工资了,他还借了我1300元了,离关门歇业不远了。” 她望着我,说:“即然这里没希望,在这干靠啥?” 我解释道:“现在马上过春节了,又能去哪里干啥?现在的钱又不仅花,我身上的钱又不多了,等过了年再打算。” 她又问我:“你在唐球家一共挣了多少钱?” 我不好意思地说:“不到5000元,除了买衣服,抽烟,生活费,再加上借出的,满打满算还有千把块钱,一折腾就没。” 她鼓励我说:“钱多少倒不要紧,关健咱得有收入,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往下用钱的地方多了呢!别到时候连生孩子的钱都没有,那就悲催加凄凉了。” 我也感到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向我袭来,的确,还有几个月就添人口了,我很迷茫。但还是口是心非地笑着说:“实在不行的话,孩子也能卖钱,有人还靠这行致富呢!” 她知道我在开玩笑,假装生气地攥起拳头,敲打我的肩膀,说:“到时卖你也不卖他,亏你想的出,丢人不?掉价不?” 我赶紧抓住她的手,给塞回被窝里,对她说:“你现在是国宝,小心着凉”。随后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稍微隆起的肚子,憧憬着做爸爸的感受,还真能感受那种令人陶醉和无限向往的幸福感!刘香也异常平静地体会患难夫妻临时涌现这温馨的画面,目光中游离着一种美丽的温情。 墙上的钟表显示8点多了,窗外还黑蒙蒙的。新疆的时间与内地时差2个小时,我们汉人还是用北京时间。新疆人用乌鲁木齐时间,这时差老是让我们很别扭,即使中午12点,我们看到的是10点钟的太阳。他们还有自己的文字,语言,风俗习惯,我们在这里就犹如异国他乡,感受不到人与人和平共处那和协的氛围。 我接下来对刘香说:“媳妇,咱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你先睡,我要去租房子,买被褥,生活用品,这住旅馆一个月要一千多元,日子不能长算”。 她也无睡意,忙着找衣服穿,要和我一起去租房子。 我们告别了旅馆老板,来到狗肉馆,戚斌,大刘,小焦都在,他们调侃我俩说:“小别胜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咋不多睡会?” 我说:“别那么风情万种好不好?人家都快4个月的身孕了,还值千金!快生千金了!”。 刘香在一旁羞红了脸。 我跟戚斌说:“戚哥,咱住旅馆不是长法,我想租房子住,咱该省得省点。” 戚斌说:“我正想跟你说这事,离这向北,十字路口拐角处,有一间平房出租,房子不大,有个10多平,住两口人没问题。” 我问:“安全吗?房租多少?”。 戚斌说:“这尉梨县虽经济落后,但治安还行。那房子是汉人的,前几天是学生租的,放寒假了,刚好能租一个月,很便宜。” 我说:“咱又不打拳,要那么大房子干啥?能摆张床就行。” 戚斌说:“那咱先看房子?回来在吃饭”? 我说:“行,现在又不饿!” 我和戚斌,刘香出门向北走去,也就100多米就是路口,向西拐进去,有20多米就到了。这是一间在院外盖的房子,显得很安静和孤独。戚斌把院里的主人叫出来,是一个50多岁的汉人。他问我们房子租给谁住,不能干违法的事。我说:“您放心,我们两口子住,保证是良民。” 随后我们看了一下房间,只有一张很旧的双人床,啥也没有,倒挺干净。于是我叫刘香拿出身份证给他登记一下,交了200元房租钱。 随后我们买被子,褥子,杂七杂八的生活必须品,尽可能把这个小屋装饰得象个“家”,我要好好感受“家”的感觉,品尝那梦呓都曾祈盼的主题。身上的钱又减少了700多元,现在真正捉襟见肘了,我强迫自已不想以后和未来,那缥缈的让我恐惧。 随后的日子,我们近乎于无欲无求了,小小的狗肉馆撑不起5个人的压榨,半死不活地经营着,刘香简直闻不了狗肉味,我呢每天奔波在狗肉馆和小房子里。刘香苦闷得很,连电视也没有,生活也很挑剔了,我们严重地意识到,真刀真枪的生活是严峻的,不是小孩过“家家”,更不是空口说白话。 戚斌看出了我的压力,劝我说:“跟你媳妇商量一下,把孩子打掉吧!否则,雪上加霜,别人有良好的家庭背景,稳定的职业收入,添个孩子还应接不暇。小刘兄弟,听哥劝,别犯傻!哥为你好!” 经他这么一推敲,分析的很在理,虽然谁都想为人父母,享受人世间美好的天伦之乐,但现实会扼杀太多人的痴心妄想,我在现实中被动摇了。 第八十五章朋友不哭 一但萌生了堕胎的想法,就得赶紧付诸实施,否则肚子越来越大,会更增加费用和大人的危险。 我把我所担心的,顾虑的,以及戚斌给分析的,说给刘香听,她哭了,哭的很伤心,满是无助的眼神投向我,希望我能改变主意,最终我还是把手放她肩膀上,安慰她说:“咱以后又不是不能生,总而言之,不能让孩子一生下来,就靠四处救济吧?再说了,救急不救穷,咱现在是穷得没底!家徒四壁人家还有家呢!咱啥也没有,咋要?咋养活?” 我替她擦去伤心的泪水,又从戚斌那拿了500元钱,我陪着她走向尉梨县医院。我更多是安慰她,但她始终嘤嘤地哭泣,哭的我都泪眼朦胧。的确,一个小生命还没诞生,就把他扼杀在妈妈温暖的子宫里,的确是残忍和不人道,但除了这样做,没有更好的选择。 由于县城很小,县医院就座落在不远处的东北角,步行也就六,七分钟。医院是2层楼的格局,静的门可罗雀,我们进去转了两转才从一个屋里找到一位女医生,她得知我们是来打胎的,详细地问我们:“家是哪的?干什么工作?几月份受的孕?”我们知无不详地回答。 最后,她对我们说:“胎儿在三个月之内可选择人流,你们已经快四个月了,需要手木,并会增加大人的风险,我们不具备这种条件,你们可以去大点的,医疗条件完备点的医院。” 见上天不该绝这胎儿的命,堕不了胎,我们又喜忧掺半地回到小屋,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好在租给我们房子的房东的儿媳妇也在家养胎,并有6个多月的身孕了,每天挺着大肚子去找刘香玩,得知我们无家可归的情况,在吃的上,用的上经常给刘香送去。她老公很帅气,还是警校毕业的,好象在库尔勒刑警队上班,我见过一次,气质佳,长得帅气,是那种严肃型的,给人的感觉不怒而威。老两口也在精心地伺侯着儿媳妇,开春后可以添丁了。他们生活的条件,家庭条件,我们更是可望而不可比拟的,真是其乐融融,温馨幸福的叫人羡慕。刘香在我面前提起房东的儿媳妇多娇贵,吃的啥!喝的啥!穿的啥!戴的啥!偶尔唠叨一两次,我可以理解,但次数多了,谁也不耐烦。念在她孕妇的份上,我便生闷气,不理她,现实的窘迫让构想的画面渐渐地多了一些裂痕,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暴露了出来。继而,我们生活中少了些许情调。有时我会爆发,让她滚,最终妥协在她的泪眼之下,我不可以做一个无情无义的薄情男,穷有穷的担当,富有富的慷慨。 腊月28这天,正值我们汉族人筹备年货,搞卫生,贴对联,年味正浓时,我们房东家里哭天喊地,老两口几度昏厥过去,原来他们最值得骄傲并引以为豪的儿子竟出了车祸,医生赶到现场时,已没有了生命体征,他们家的天塌了。老两口顿时陷入了绝望。他们老家是甘肃的,他们此时不得不料理儿子的后事。人世间,没有什么比老年丧子更痛苦的了。更不幸的是,他们的孙子还没生下来,他们的亲家为了闺女以后的幸福,以及孕妇过度地悲伤会伤害身体为由,要把女儿接走。看对方的态度,腹中孩子降生的概率很小。虽然有一笔可观的事故赔偿金,可对方根本不为所动,应该也是个不差钱的主。第二天,便将孕妇接走了,以养胎和身体健康为由。老两口都给亲家下跪了,说怎么也得给他们家留条“根。”原来,房东也就这么一个独子,如果女方执意不生孩子,他们也没有办法,根据法律继承的顺序,作为妻子也是理所当然地索要那笔赔偿金的,乃是合法的遗产继承人。 老两口真乃祸不单行,一夜之间,人便像苍老了20岁。 感悟别人的大喜大悲,才珍惜自己的风平浪静,虽穷困潦倒,但总比家破人亡,阴阳相隔强的多。幸福不是拥有多少财富,而是你的心态决定幸福的指数。 别人都欢天喜地地过年,我房东门上贴上白纸,他们带着他孩子的骨灰于大年30回甘肃去了。命运真是变幻莫测,曾让我们无比羡慕的家庭,倾刻间灰飞烟灭了,我竟深深地同情他们。 我们也开始值办年货,我和戚斌,大刘去农贸市场采购,象征性地买了点瓜子,花生,糖块,还买了点火纸和香烛,总把生意上的冷清归纳是财神不垂青,要向老天爷多念叨念叨,戚斌看来挺迷信的。我们又买来大气一点招财的对联“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横批“招财进宝”。贴对联的时候,戚斌都烧了低,并磕头祈福,求财神保佑。 我那边租的小屋本应也贴对联的,但房东家刚死人,咱也就免了,省得人家触景生情的,说咱不懂事。 同样是过年,是我大中华的民俗传统节日,但在这里年味不浓,维族老乡们根本没有过年的意识,只有我们汉人才张灯结彩,贴对联,放鞭炮。然而,汉人在这里太少了,形不成气候。 由于天寒地冻,蔬菜不宜存放,更是比平时贵了几倍,最后,戚斌只买了点韭菜,菠菜,一边拎着,一边嘀咕,啥这么贵?快赶上肉的价格了。随后买了只鸡,买了条鱼,连猪肉都没买,说狗肉比猪肉好,我们也只有听他的了。 年初一这天,我们都强打精神,努力地挤出不真实的笑容,必定是新年,有苦朝肚里咽。 戚斌给远在东北的父母打电话拜年,他妻子也埋怨他不回家过年,戚斌的眼中强忍着泪花。的确,几个落魄的人聚在一起,都从心底渴望亲人团聚,每逢佳节倍思亲……。然而,我们又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小焦也用戚斌的手机给父母拜了年,哽咽着坚强地说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趴桌子上哭了,我们心情都不好,但还是安慰她说:“年初一的,要高兴,伤心会带来下一年的霉运的!”她擦了擦眼泪,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表情滑稽的说:“来!喝酒!咱高兴!”。她的样子比哭都难看。 随后我们煮饺子,昨天包的有“三鲜馅的和狗肉馅的水饺”。刘香吃了几个三鲜馅的水饺,推说身子不舒服,走回了那个小屋。 此时此刻,我心如刀绞,万分地难过,真的怀念监狱的春节。大伙会象亲兄弟一样,伙食也改善得很丰盛,又编排节目,做游戏,抽烟,聊天,打牌。监狱长并会亲自给我们拜年,祝我们新年快乐,早日新生,叮嘱我们别想家。而此时,我拥有了自由,也找到了女人,也回归了社会,咋感觉这么狼狈呢! 第八十六章冥冥之中 我长这么大,这个年过得是最落魄的一年,迪吧老板杨景他们也回老家了。把钥匙交给大刘,叫他帮看门。别人都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我们几个整日大眼瞪小眼地,百无聊赖地虚度时光,狗肉馆也是没有客人,这种日子持续到初八。随着零星的鞭炮声,周围的店铺相继开业了,戚斌又烧了纸,嘀咕了一阵,燃放了鞭炮,也算是开业了,生意的状况可想而知,刚过了年,谁的肚里都不缺油水,每天三三,两两的客人,竟然有免费的狗肉来源,竟然还混不上吃的。戚斌也彻底地接受并认清了现实,无奈,还有几个月的房租,看着大盆小盆的狗肉,深感闹心。 刘香脸上的笑容彻底地消失了,一脸的怨气和愁容。我们的房东回来了,他们老两口失去了昔日的光彩,都很少出门。周围的邻居都在议论他儿媳妇,说:“真看不出来,有文化,有涵养,咋干这么缺德的事,都快7个月了,马上出生了,怎么忍心打掉呢?真是人不可貌相,怎么也得给老两口留点念想!太狠了!大毒了!”。 看样子,她儿媳妇的确堕胎了,也许是她娘家智谋团出的主意,这样做虽然残忍一点,但从长远看,也未必不是好事,最其码,少了一个缺爹少娘的孤儿,必定女方太年轻,带个拖油瓶的确是麻烦事。虽残忍点,长痛不如短痛,万事皆有因果。也许女方是对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老头老太太每日看到儿子新房里的婴儿用品,小孩的衣服,还有孕妇用的营养品,也许处景生情吧,一股脑地用床单包上,送给了我们。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年轻人,这些东西我们再也用不上了,你们也别嫌弃,你们用得着!你们也不容易,幸福是什么?那是平淡的日子,平常心……”。老头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越来越奇怪。也许眼泪流干了,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 我望着这个可怜,苍老的老人,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无助地陪他叹着气。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老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对我说:“建强,小孩的名字我找人起好了,要是男孩呢叫张贤,要是女孩呢叫张惠,你妈也说这名字好听。”他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叠钱,递给我说:“咱到时去库尔勒最好的医院,钱不够,我卡里还有钱。”他又转头对刘香说:“小影,你没事多听听音乐,人家说是什么,噢!叫胎教!小孩生下来就聪明。”老人顿时象换了个人,神采奕奕地,满眼涌现幸福希冀的光芒。 老人家疯了,无情的灾难还是摧毁了他的意志,完全崩溃了,也许是我们的存在,加重了他悲伤的砝码。我和刘香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我们哭了,。我紧紧攥着老头的手说:“叔,别伤心,一切都会好的,这个坎已经过去了!”我并把他那一叠钱装他兜里。他还在笑着说:“建强,咱爷俩谁跟谁呀?我卡里还有钱!咱不缺钱……”。老头不依不扰地说我是建强。刘香只好走进他的大院,把阿姨叫了出来。阿姨搀扶着老头,对老头说:“老头子,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老头说:“这两孩子,出洋相,住这小屋,丢人不!快叫他们回家,我要抱孩子,抱孙子!” 老太太也嚎啕大哭,边推搡老头,边摇晃道:“老头子,咱苦了一辈子,眼见要享天伦之乐,咋一瞬间,儿子没了,孙子没了,好好的一家人,咋突然绝户了呢?苍天啊!你也收了俺老两口的命吧!”声音凄凉而无助,绝望得让人心碎,我和刘香搀扶着悲痛欲绝的老两口,徒劳地安慰两颗破碎的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的精神支柱完全崩塌。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都在宿命中轮回,生未必精彩,死未必悲哀,黄泉路上无老幼。真乃阎王让你三更死,无人留你到四更,今晚脱下鞋和袜,明朝不知穿不穿。短短几十年的人生,争什么名!夺什么利!勾心斗角到最后,空余几声叹息,最难还的是人情,最难测的是人心。到最后无不过眼烟云。他们的悲恸之情感天动地,凛冽的西北风又为大地铺上了一层薄雪。 刘香翻看着那一堆婴儿用品,有男孩的衣服,也有女孩的衣服,有巴比娃娃也有电动玩具和木偶,小被子,小褥子都是双份的……刘香对我说:“这下,不管我们生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用花钱买婴儿用品了,包括婴儿的奶粉都有2罐。”刘香认真地把这些精美,精巧的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并装在她拎回来的箱子里,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对我说:“刚才那钱还真不少,你其实留着也无人知道,你真傻!” 我静静地望着她,什么话也没说,走出了小屋。 真乃大千世界,每时每刻无不有人欢喜有人忧啊!地球的博大仍无法包容人心,人的欲望早已超越了宇宙。 戚斌的小情人小焦也怀孕了,反应历害的很,戚斌不知怎么给她做的思想工作,竟顺利地去县医院打了胎。回来后,本来就煞白的一张脸更无半点血色,除了年轻之外,真看不出她哪里吸引人。她戴着线帽,还围着围巾,挺会保护自已的。戚斌私下在我面前嘀咕道:“我这黑锅背的,不明不白的。我安全措施做得很到位……”。 我清楚戚斌的意思,算一算日期,说不定小焦怀的是大刘的,戚斌装聋作哑,心中有数,只是不动声色而已。 说来也真是怪事,自小焦打胎过后,一连6天,狗肉馆一位客人也没有光顾过,我们也感觉纳闷。戚斌似乎找到了原因。对我们说:“女人打完胎,是不洁净的,饭店没有生意是小焦的煞气冲的,不能叫小焦住店里。” 我半信半疑地说:“不会这么邪乎吧?那人家打完胎还不做生意了!”。 戚斌说:“我们老家有这讲究,否则干啥都不顺,等晚上,我们烧点纸,念叨念叨。让小焦和你媳妇睡。” 我说:“行吧!那咱就印证一下!” 我和大刘没有再说什么,必定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多少都有一定的说法的,宁可信共有,不可信其无。比如小孩吓掉魂了,吃药打针都不好使,有些现象诡异得连科学都解释不了。小焦在一旁不吱声,还津津有味地听戚斌讲他老家的迷信故事。似乎默认了戚斌的说法,并说道:“这几天我和刘香睡去,生意再不好,可别赖我哦?” 小焦无意识地又冒出了一句不吉利的话。戚斌赶紧冲地上假装吐几口唾沫,并“呸!呸!呸!”地说:“闭住你的乌鸦嘴好不好!” 当晚,我和戚斌,大刘带上火纸,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戚斌用木棍在地上画个圈,随后点燃火纸,我们围着纸钱燃起的火焰,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口中念念有词,无不是求神灵护佑,让过往神仙别计较,等挣钱了好好表示一下。最后我们三人冲着火推磕了三个头,又从火堆上跨过去,说是消了霉气,并让我们不回头地往回走,此时,小焦真的去和刘香做伴去了。我和大刘去迪吧睡觉去了。我的内心真的很慎得慌,一系列奇怪的现象亦真亦幻,我对人生都快产生了怀疑!。 第八十七章勘破 第二天,我和大刘还是和往常一样,7,8点钟来到狗肉馆,破天荒地感到意外,竟有两个客人在吃饭,这可真让我纳闷,昨天刚烧的纸,今天还真开张了。 戚斌脸上有了点笑容,在厨房中,小声地对我说:“小刘兄弟,你不信不行吧?就这么灵!”。事实胜于雄辩,难道真是心诚所致,金石为开,反正我一万个不理解。神乎其神地不可思议。 戚斌也是以此为借口,也许该抛弃小焦了。大刘的做法也直接损害了他和戚斌的友谊,他不动声色地疏远他们俩,并直接了荡地不让小焦回狗肉馆,以晦气为借口,达分手为目的。小焦还不明究竟地对着我们撒娇,不想吃这个,不想吃那个!一个女青年混成这B样,还自我感觉良好。我不怎么抵毁人的,也不由地觉得她贱的不值。但出于同事,也算是朋友,我每日给她和刘香送饭,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刁蛮。咸不行,淡不行,辣不吃,腥不吃,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难伺候的很。 正月22这天,我又像往常一样给她俩送饭,刘香和小焦的眼神都怪怪的,刘香把箱子中的婴儿用品都倒出来,装在一个脏旧的蛇皮袋中,随便扔在地上,我不解地问:“你们这是咋了?中邪了?”。 她俩异口同声地说:“吓死我们了!” 我更是不解地问:“别激动,慢慢地说。” 小焦说:“夜里老头来敲门,叫建强,叫小影,喊张贤,张惠。我们吓得六神无主,被他们折腾到半夜。” 刘香接着说:“夜里猫头鹰就在门口的树上怪笑,我俩都毛骨悚然的,大气不敢出。好不容易迷糊着了,又有孩子敲门要衣服,说冷!我们俩同时做恶梦,再在这里住下去,我俩都要疯了!”刘香都快哭了,祈求的眼神望着我。 想想最近发生的事,加上受戚斌的影响,我心底也有了一丝恐惧感,这里太不洁净了,老头,老太太怨气太重,这里应该属于阴宅了,再加上小焦也是才打胎没几天,这里阴气太重。再看到地上婴儿的用品,联想她们的梦境,以及疯老头的深夜来访,我大白天的都头皮发麻。但我还是违心地劝她们:“别胡思乱想,人世间哪有鬼神,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她俩表情严肃,动作夸张,目光涌现惊慌,再次肯定地说:“真的!我们不敢睡这里了!晚上住旅馆都行,打死也不敢睡这里了!” 望着她俩被吓成这样,再看看房东家大门上贴的白纸,的确挺慎人的,我问刘香:“这些婴儿用品咱也不要了?” 小焦也裝懂地说:“找个地方烧了吧!这些不吉利。” 刘香说道:“咱不要这东西,人家都托梦要了。” 我看着刘香隆起的肚子,的确,不能让她在这环境生活了,搞不好动了胎气,即然选择让小生命降临,就要给她一个阳光,灿烂的环境。再算一算房租,也超了几天了,他们老两口也没有来要房租,于是我跟她们俩说:“你们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今晚住旅馆。” 她们俩顿时放下心中的石头,长舒了一口气。 我推开贴有白纸的大门,走进房东的院子,院子里很静,他们老两口应该呆在屋里。我壮着胆子敲了敲房门,门吱哟一声打开了,是阿姨开的门。她没有表情地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不知说什么来安慰她,她儿子的遗照就摆在堂屋的桌子上,面带微笑,还是那么的潇洒自在,但己荡然游走在另一个世界,他的人生以其独特而残忍的方式谢幕,连一粒种子都没有留下。 他们老两口表情呆滞,我出于礼貌地同他们打招呼,退房,告诉他们我们去别处了。他们竟充耳不闻,偶尔抬眼看我一下,我心里都发毛,我害怕他们突然失常,扑上来叫我建强。我发现我的目的和解释对他们显得徒劳,于是赶紧退出那个小院,回到小屋后,不由长吁了一口气,对她们俩说:“咱今晚去旅馆,走,赶紧走!” 她们俩激动地似乎要跳起来,一个劲地说:“这下好了,再也不提心吊胆地做恶梦了!” 我们的物品都不多,她们俩都拿轻巧点的小物件,暖瓶,小包之类的,我把被褥一卷,扛在肩上,拉着刘香的大箱子就朝外走。 小焦说:“蛇皮袋中的物品咋处理?” 我回头看了一眼,对小焦说:“咱管不了那些了!他们抱来的,再让他们处理吧!咱不要就行了!” 我带她们俩径直走向车站附近的旅馆,路过狗肉馆时,我都没有让她们驻足,害怕小焦的煞气再度影响生意,招来戚斌的瞒怨,戚斌的迷信程度远超过我的想象,竟连我都多少受点影响,也草木皆兵地疑神疑鬼,有时也念叨着:“阿弥陀佛!” 其实我并不迷信,人世间有太多离奇的事是人类包括科学是无法解释的,总归是一种自然现象。所有的被人们塑造得有血有肉的鬼神人物,也只是神话故事。心存善念是好事,但生命的延续,必须以物质为基础,就得吃东西。五谷杂粮,瓜果蔬菜,也是一种生命体,猪马牛羊,鸡鸭鱼肉,也是生命体,包括馒头,包子,也是亿万微生物发酵做出来的,难道尊重生命,不杀生就得被活活饿死。即使饿死了自己你也罪孽深重,你的身体里也育含万千微生物,你杀死自己更是法理难容。为此,在尽量不作恶的同时,还是顺应自然的规律。豺狼虎豹天生以动物为食,猪马牛羊天生以植物为食,它们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没有残不残忍,只是生命的游戏规则,更不必鱼虫得失,而耿耿于怀。生命是偶然,路遇皆奇迹,现象扑朔迷离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了。 想到这些,我顿时释然开朗了很多,活着就要珍惜,尽可能想像一些美好的事物,因为你必须朝着精彩的方向去努力。没有人把鲜花和掌声献给乞丐,你若成功了,放屁都有道理!你若失败了,再有道理都等于放屁!以成败论英雄的时代,每个人不得不残忍地对待自己,做不愿做的事,交不该交的人。逢场作戏的对白,妻离子散的苦衷,在名与利的驱使下,人生何处不悲哀。 第八十八章意外 我把她俩安置好,就回到狗肉馆,并对戚斌说:“戚哥,我把小焦和刘香送旅馆往了。” 戚斌纳闷地问:“咋了,住得好好的!咋又去住旅馆呢?” 我把那边的情况以及她们俩遇到诡异的现象说给他听。他最后说:“就是!那地方“不干净”,该换地方。女人本身属阴性,降不住,要是热气方刚的壮年男子就能镇住。还要“八字”硬的”。 随后戚斌又绘声绘色地讲他们老家的鬼故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其实,我对所谓的鬼神学说不赞同,也不排斥。无聊时听听也挺好玩和刺激的,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丝新奇感。戚斌见我听的津津有味,以为我接受了他的观点并深信不疑。其实我只是当故事听。随后并阐明我的观点。人世间的确存在某些奇怪的现象,超越科学和人类的认知,人们便冠以神灵在作祟,鬼神谁也没见过,只是崇拜的多了,形成了气候。信则有,不信则无。有些人作恶多端,甚至杀人越货,然而子孙兴旺,多福多寿。有些人慈眉善目,吃斋念佛,结果穷困潦倒,灾祸频频。如真有神灵存在,怎么会杀人放火儿女多,吃斋行善老绝户呢?根本和报应不沾边。再比如,没有人类之前,神灵又为何物,恐龙招谁惹谁了?为何会灭绝?阎王爷掌管生死薄,控万千物种生灵,那他要有什么样的大脑,怎样的运算方式……。 我的言论把戚斌问蒙了,说我是抬杠,但我说得也并不是不无道理,最后我们各持己见,谁也没有说服谁。 此时已近中午,有两个吃饭的客人,他们要的35元一份的手撕狗肉,又炒了个土豆丝。打理完他们之后,我又准备我们自己的午饭,我炒了一盘芹菜,一个白菜炖豆腐,主食有米饭和馒头。我边做饭,边抱怨那边两个“小姑奶奶”难伺侯,吃饭太挑剔。 戚斌说:“都是惯的臭毛病,饿她们两天试试,凉馒头她们都啃得津津有味。” 我听他这句话,心里怪不舒服的,人家刘香是孕妇,“国宝”级别的,怎么能受委屈?我说话抱怨的目的就是让他管教一下小焦,别拿自己太当回事,可戚斌愣是没听出来。 都快1点了,我问戚斌:“咋吃饭的点都过了,没见大刘呢?” 他也是一愣神,随即说:“是哈,大刘咋一上午没见人呢!他拿我手机说打电话,这都3,4个小时了,去哪了?” 我说:“他有可能去杨景那边了。” 戚斌说:“不可能,他除了睡觉去那边,白天从来不去。”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我说:“走,咱找找去!” 戚斌显得很焦急。我们锁上门,先到后边找了厕所,又找了附近的几个小超市,连个影子也没看见。随后我们又去了杨景的迪吧。杨景说:“早上和小刘哥一起走的,一直没回来过。”并又问到到咋回事? 戚斌说:“大刘早上和小刘去店里之后,小刘去看他媳妇去了。大刘坐了一会,向我借电话,我也没说啥,就给他了,这都有4个多小时了,我随时都离不开电话。” 杨景安慰他说:“戚哥别急,他说不定有急事,搞忘了,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再说了,他不可能拐了你一部手机跑吧?你们再找找。” 我对戚斌说:“你打一下你的手机,问一下在哪不就行了吗!” 戚斌立马对杨景说:“用你电话,这么简单的事情,真是忙慌了。” 电话拨通了,响了一阵盲音,没人接。 再打过去,座机提示道:“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后边还冒出一串英文。” 戚斌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但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地对我说:“再去你媳妇那去找找,要是不在的话,他个王八犊子就有可能“闪人”了”。 我假装疑惑地说:“不可能吧?他对你那么忠心,你是他的大哥!” 戚斌表情很逗,厌恶地说:“我“呸”!我拿他当兄弟,他拿我当傻子,我的女人他都碰,兄弟的话,这畜牲做的事,他能做的出来!” 我对戚斌说:“大刘又从来不到我媳妇那去,今上午才搬来旅馆,他根本不知道啊?” 但说话间,我们已来到旅馆,我推开她们俩的房门,只见刘香在看电视。刘香见我和戚斌都过来了,也赶忙站起,以为戚斌来看望她的呢!赶忙说:“没啥事,就是那边慎的慌,闷得慌!”。 戚斌本能地顺着她的话题走,说:“多注意身体,注意营养,别生气。”几句话一说完。立马问道:“你见大刘来过了吗”? 刘香出乎我意外地说:“他来过了,急匆匆地样子,把小焦叫出去了,两人在门口嘀咕了一阵,就走了,咋了?没去店里?” 戚斌问道:“有多长时间了?” 刘香说:“有2个多小时了吧”。 戚斌顿时啥都明白了,这分明是自己的兄弟带上自己的情人还拐走了自己的手机。他懊恼不已。他恨恨地说:“一对狗男女,真是防不胜防啊!手机倒无所谓,2,3千块钱,我里面的号码重要!”此时的戚斌失去了做老大的风范,急得抓耳挠腮,欲哭无泪的样子。 我见他已六神无主,对他说:“他们要走,只有坐车,咱到车站问问?看看能有点眉目吗?” 这车站小得可怜,原来有两班车对跑,现在只有一辆车在运营,我们来到售票窗口,询问售票员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买票上车。本身旅客不多,售票员用半洋不土的普通话告诉我们说:“有,像是小两口,男的穿黑色风衣,女的戴着帽子,还围着围巾。” 戚斌又问道:“他们几点上的车?” 售票员说:“有1个半小时了。” 戚斌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脸色很难看,双眼被愤怒填满,近乎狰狞的样子,喃喃道:“玩了半辈子鹰,还是被鹰啄瞎眼!我这好人做的,活脱脱地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刘香也跟在我旁边,小声地,不解地问我:“刘奇,咋回事?” 我说:“大刘不仗义,偷了戚哥的电话,拐走了戚哥的媳妇!” 刘香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愣是不相信有这么荒唐的事发生。 戚斌又用公用电话拨手机的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对戚斌说:“大刘做事太缺德,咱报警有用吗?” 戚斌蹲在地上揺摇头,一句话都懒得说了,看来伤心伤透了。随后他站起身,有气无力地朝狗肉馆方向走去。 第八十九章山雨欲来 戚斌的心情糟透了,我叫刘香赶紧回屋去,我追上戚斌,一并走向狗肉馆。 戚斌一直太过自信,以为最聪明的是他,直的没想到,被别人狠狠地给耍了,他一声不吭,可能太憋屈,问我要了一支烟抽。 回到狗肉馆,他找出了小焦和大刘千剩下的衣服,狠狠地摔在地上,踩了几脚,还是不解气,拿出打火机要点燃,并对我说:“焚烧他们的衣服,他们要倒霉的!” 他极端的行为被我给制止了,对他说:“要烧也得等到晚上,在空旷点的地方,你在屋里烧不怕失火?客人来了啥味道?再说,万一他们去库尔勒办事了,晚上再回来,你咋解释?” 戚斌揺摇头说:“他们不会回来了,一对狗娘养的东西!” 朋友在无助,窝心的时候,我只能尽力地开导,安慰他,并讲了个故事给他听,让他失怀,别太介意。 ………… 从前,有一个考生进京赶考,此人长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唇红齿白,一看就是有修养,重涵养的人。也可谓才高八斗,写字龙飞凤舞,辩论出口成章。 一天,他错过了最佳的投宿时间,竟摸到一处偏避的寺庙,一个老和尚很爱才,看他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便把他留下住宿。由于地处偏避,香火也不旺,老和尚生活的很艰苦,竟睡在铺满稻草的屋里。这个后生也坦然地同老和尚就榻,并谈天文,论地理,讲人生,议政治。老和尚很赏识他的才华,促膝长谈到深夜。 第二天,老和尚依依不舍送他上路,并约好不管金榜提不提名,都要到寺庙中来,大有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之情。后生也表示老和尚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和启发,便告别了老和尚,踏上进京赶考之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不知不觉,几十里路走了下了,他有点热了,便脱下外套,不经意间,发现衣服上沾上了寺庙的一根稻草,他很是羞愧,觉得对不起出家人。人家对他这么好,他意然拿了人家的一根草。于是他决定返回,把稻草还回去。 黄昏过后,后生又敲开了老和尚的门。 老和尚开门见是他,甚感意外地问道:“你咋又折返回来了?迷路了吗?” 后生摇摇头说:“大师,太对不起了,您对我这么好,我竟带走了您的一根草,于是我决定亲自还给您!”并深作揖,态度诚恳。 老和尚倍受感动,接过他递过来的稻草,把它放在神坛之上,并决心让这棵“寸草心”来点化自己,更深远地钻研,领悟经文的奥妙。 老和尚对后生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象你这样出类拔萃,不爱财的人堪称奇遇。你太让我感动。”他指了指神坛下一尊黑色的小佛像对后生说:“见你如此竹节清高,我也不瞒你说,那是一尊黄金佛像,为了防盗,我把它涂成了黑色,才不至于丢失,见你如此不爱财,才告诉你的。” 他们又谈了很晚,才相继睡去。 第二天天刚亮,老和尚醒了,发现后生不见了,小金佛也没了。老和尚万分懊恼,一半心疼金佛,更多是心凉人心。于是便向朝京的方向追赶。 路上遇到一个员外家里出丧,请了一些和尚,道士做法事,供桌上摆满了祭祀品,鸡鸭鱼肉。老和尚寻宝心切,夜里睡不着,便起来转转。半夜三更的,他发现两个两个光秃秃的和尚正在大肆地品尝祭祀的荤菜。他默默地返回他落脚的房舍,心中很是不乐。 又过了几天,有一处朝延册封的贞节牌坊落成仪式在轰轰烈烈地庆祝着。原来一个女子没过门,便死了丈夫,女方竟坡麻戴孝,给亡夫守灵五年,再也不嫁,并声称生是夫家人,死为夫家鬼。她的义举令官府感动,于是奏报朝延,为民间树立典范,给她立牌坊。 老和尚甚是欢喜,看来人间还有真情在,并不是人心荒芜,倒还有正义之事。 白天他也见到那位女子,年方不过三十,虽不羞花闭月,但也称得上风情万种,独领风骚。老和尚想探知是否如人们传说的那么贞烈。于是他深夜信步走到奇女子的秀楼之下,虽不见房中有灯光闪烁,但闻得男欢女爱的呻吟。老和尚呆住了,并悟出了省世寄语,于是捡起一块石头,运用上乘的功力,硬是入石三分地在秀楼之下的青石牌坊上写下一首诗: 寸草不爱爱黄金, 和尚私开大五荤。 烈女深夜会情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和尚由衷地叹口气,也不去寻找丢失的宝贝了,他似乎悟出了更深层的禅机,回到寺庙中,精心潜力地研究博大精深的佛学,并有了突破。不管生活同你开玩笑,命运和你开玩笑,只要不死,就要认真对待每一天。 我给戚斌讲的故事中,暗藏禅机和人生哲学,从效果看,他痛苦状有所减轻,不再发牢骚,诅咒他们了,但他心中还是窝火,向我倾诉道:“你说大刘做事太绝,在阿克遇到他时,他都没钱吃饭了。穿那B样,我同情,便想帮助他,包括他穿的,吃的,抽的,都是我给的。为了不伤及他的自尊,自信,我谁都没给提起过他落难时的样子。狗肉馆生意不好,我死撑也没缺他吃的,他睡了小焦,我装作不知道!然而他把我往绝路上逼,手机也不要紧,带走那个贱女人,我也不介意,但我那信息重要!……” 我对他说:“光报怨,恨他们也于事无补,得想办法补救?” 戚斌望着我说:“咋补救?” 我说:“你不是曾带我们去查过通话记录吗?再去移动营业厅说明情况,打通话单不就知道所有的信息了吗!” 他若有所悟地说:“是哈!我被气昏头了。” 随后他又说:“我对大刘也早有不满,他就是个2货,小焦和我吵架,我还没发火呢!他倒把人家打一顿,他虽然向着我,但他也不能动手啊!这算哪门子事?过后他又睡人家,他咋做得出来?” 我劝他说:“都过去了,也别放心上,全当做好事被狗咬了!” 戚斌又说:“我看你实在,咱俩虽然交流的不多,我看得出来,你做事的原则性很强,不是不靠谱的人。前段时间我也想了,叫你去打胎,咱没有后顾之忧后,专心干点事业,但胎没打成,咱干啥都捆手捆脚的。现他们俩又捅了我一刀子,我真的心灰意冷了。” 我见他说得真切,不经意间还真情流露,我心中也不是滋味,同是天涯沦落人,交集处没有留下愉悦的故事,我也感觉到,我们的宴席也快散场了。我问他:“戚哥,下一步你打算干啥?”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说:“世道变了,人心难测啊!我还欠你点钱,也不能不还,你奔我来的,让你失望了。我妹妹快出来了,唉!我怎么想开他妈的狗肉馆呢!” 随后他又说:“我明天就把店转让,给钱就转,总比全赔了强!” 我对此表示支持,必定刚过完年,房子应该好转。 他又劝我说:“别跟家人赌气了!该认清现实了。亲人过失再多,还是亲人,你也多少年没回家看看了,说不定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你媳妇还有几个月就生了,该服软就服软吧!“家”是人在无望时的归宿”。他漂泊了这几个月,也许深深地产生了对家的眷恋,不自觉地擦了下泛红的眼晴。 人越是艰难困苦,更要保重身体,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天已近黄昏,我把桌上的菜热了热,一对患难的朋友默默地喝着闷酒,也预示着我们的缘分已到尽头,我不得不在寻觅下一场漂泊的方向。 第九十章忆往夕 不胜酒力的我,喝了两瓶啤酒,心情沉重的不得了,戚斌的退路很多:可以打工,可以回阿克等他妹妹出狱,还可以回家。我则不同,打工呢不现实,还带一个累赘,继续飘吧,没多少资金够挥霍了,也即将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再者,我年龄也不小了,也渴望建造一个家,生个一男半女,不枉来人间走一趟,虽对方不优秀,甚至还有污点,但咱也不杰出。认清了自己和现实中存在的差距,卸却痴心妄想的念头,做一个平凡的人吧!其他的差距用“做梦”来弥补吧! 夜已很深了,我们还在期盼奇迹发生,希望大刘和小焦只是出去办事了,会回来的。可一直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他们一直未归。其实他们的所作所为,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大不了戚斌晚关门几天,我每天只是在复制昨天的故事,白白浪费时光岁月。 时间不早了,我们彻底地不抱希望了,戚斌也睡眼朦胧了。我便走出狗肉馆。我感觉晕晕乎乎的,顶着冷冷的风,踏着尚没有完全融化的积雪,头顶几颗寒寂的星光,走回小旅馆。 刘香还没有睡,见我回来,好奇地问道:“大刘是不是带戚斌的小老婆私奔了?” 我点点头说:“是的!戚斌这回惨不忍睹了,又抽烟,又喝酒的,象换了个人一样。” 刘香说:“换谁都觉得窝囊,还把人家手机给拐走,竟干下三烂的事。” 我随后又跟刘香说了戚斌现在的想法,以及狗肉店关门转让的事。刘香不温不燥地说:“我一来就没看好,你们还自吹自擂地说能行,还真把这当内地!?关门也是明智的选择。” 我纠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关门了,咱又得自谋生路,你又不能干啥!我又不会干啥!眼下,咱钱又不宽裕,咱咋办?” 她也没了一丝睡意,眼巴巴地眼瞅着我。也是很难为情的样子,-半晒才喃喃道:“要么去我家?我弟弟还小,你全当倒插门,干不干?” 我苦笑一下,说:“你是在逗我玩吗?我堂堂七尺男子汉,去你那穷乡僻壤倒插门,让别人看我笑话!再说:你在你当地的名声又不好,唾沫星子也把我淹死了?” 她一本正经的说:“这又不丢人,又不用你改姓!我那又不穷,被称为天府之国,山清水秀的。” 我坚决,坚定,坚毅地说:“门都没有,根本不可能!” 随后她又说:“那咱打工去,包地种也行,我又不是干不了!” 我继续否定她出的馊主意,说:“我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你挺着个大肚子,瞎子也不会要咱!” 继而,她的脸上也布满了愁容,思索了片刻,小声地问我说:“事到如今,你也别顾忌面子了,你家到底啥情况?你一直在回避,你也别瞒我,我肚里装着你们刘家一代人,他们不会连亲孙子都不认吧!” 我低头不语,抽着闷烟。 她急了,瞪着一对大眼,楚楚逼人地叫我说出真相,为什么一直在逃避?到底有没有家?你不是说过你还有爷爷的吗?你不是过他给你寄过2OOO块钱吗?……。 她炮珠连连的发问,她的每字每句无不敲击我敏感的神经,我如此狼狈,怎么有勇气迈进那不堪回首又让我不忍直视的往事岁月。故土,乡音,亲人似乎消失在遥远的记忆里,偶尔被她翻出来,在我平静近乎无情的心中,荡起一圈圈涟漪。是的!我有亲人,他们曾经的微笑,漫骂,相互猜忌,无比怨大仇深的画面再度浮现,他们视亲情如无物,毫不吝啬地伤害着,周围的邻居看到可怜的我,虚情假意地发出一声声叹息,我始终带着自卑的影子,穿棱在人世间。蓦然回首,十多年的光阴一闪而逝,或许他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修复了亲情留下的裂痕,和睦共处了吧?!我尽量在描绘时光荏苒后的情景,我努力刻划他们现在血浓于水的相濡以沫的感人画面,也许时间治愈了她们之间的伤痕,涌现一个令人羡慕而又完整的家了。 我深隧的目光透过时光的碎片,找回了我曾经的记忆,向刘香讲述了我家庭的结构,和那段令我无法释怀的往事。 我的爷爷,奶奶若要健在的话,也应该快80岁的人了。他们含辛茹苦地拉扯六个子女长大成人,由于奶奶比较强势,她总是欺负爷爷,我爷爷呢内心苦闷,总爱嘟囔,把一些烦心事通过言语来发泄。我奶奶脾气火爆,他们经常吵架,再者升级为打架,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根本不存在他们和颜悦色的画面。我爷爷时常唠叨说:“女人当家,房倒屋塌。女人无才便是德,她不会有好下场!” 常言道:“妻贤夫祸少,母慈儿孝顺。”可我奶奶性格暴燥,对子女也是抬手就打,张口就骂,没有文化,一意孤行,自以为是。结果6个子女性格各异,我父亲是老大,能做到六亲不认,唯利是图,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十毒他占九恶,如再沾上偷,也算是个人物。在我童年的记忆中,他常挂嘴边的一句话是:“不吃不喝,对不起老爹,不嫖不赌,对不起老祖。他对谁都不亲,就对女人亲,整天瞎胡搞,瞎胡混。他的所作所为,我是第一受害者。他和我妈离婚时,别人讲我才几个月,好在我命大,靠喝点稀粥和面条汤活了下来。他们离婚的原因有太多的版本,我最终也不知道真相。只知道她是唱戏的,和我父亲是在戏班里相识相爱的。至于我天生好噪子,应感谢他们良好基因的遗传。他们是一个村的,相隔不到一里路,他们离婚后,我妈便改嫁了,说嫁了一个劳改犯,每天都挨打,邻居向我讲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她在那边生了六个闺女,自我过后,再也生不出儿子。我就象听笑话一样,对遗失的母爱没有一丝的眷恋。有好事之人对我说:“谁是你外婆,谁是你姨妈,谁是你舅,我总会笑着跑开。爷爷奶奶时常告诫我说:“她们一家会掐死我,让我们刘家断根。”我虽然命不好,但我扮演的角色很重要,我们家祖上11代单传,我竟是长子长孙,虽有地位,但没人在乎我,心疼我”。我自幼就埋下痛恨亲情,疏远亲情的种子,诺大的一个大家庭,我犹如一棵小草,孤独地在自我的世界中成长,愣是被大人们让我过上了孤家寡人的生活。天真灿漫的童年天空下,我是那么的无助,一双双冷漠的眼神,融入我的血液,震慑我的灵魂。” 第九十一章远方的呼唤 刘香听我讲我的过去,撇着嘴说:“你又想编写小说呢?还是小说看多了?天下哪有不疼自已孩子的父母。凭你爷爷能给你打钱这点,证明他们没有遗忘你,你别诽谤你的亲人,为你不回家找借口。 别人对你好不好,另当别论,你爷爷快80的人了,还不知能活几天,你总不能让他带有见不到亲人的遗憾上路吧! 你在里边,回不去,情有可原。可你现在自由了,别同老人怄气好不好?” 真看不出来平常没心没肺的,说起话来还有点道理。但我跟她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其中还有更尖锐的矛盾我还没提及。一个月后,令我再次为了唤醒他们不要再对亲情冷漠,能宽恕彼此,念及血脉相连的一奶同胞的分上,我泣血哀求无果的情况下,我捅上了亲人一刀,伤及肝脏。 为此,我情深义重,确干了无情无义之事,我又踏进了江苏盐城站看守所,一年后,投入南京江宁监狱改造,又是五年,这是后话。 我的家庭很复杂,且都蛮不讲理,我跟她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冰山一角,她都难以置信。我进一步说道:“你要是真不相信的话,绝代双骄里的恶人谷你看过吧?我比小鱼儿还惨,你要是投入那种环境生活,保证你会怀疑人生,会崩溃。” 她笑了,说:“怎么也是亲人,也不至于手足相残吧!”她的语气和表情严重地在怀疑我,以为我言过其实,夸大其词。我也有否定我此时想法的成分了,时间是最好的创伤良药,他们的思想也应该不那么顽固了吧!但愿能让我耳目一新,抛弃前嫌。在她的鼓动之下,我竟莫名有了回家的念头,只是还不是那么强烈。 我轻轻抚摸她日渐隆起的肚子,也学着电影中男主人公温情地把耳朵贴在她肚皮上,感受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在编织美好的,和协的画面,陶醉在感染了带有悲哀气息的喜悦中,眼中盛满迷茫,嘴角挂着微笑,回过头来,假装打哈欠地叹口气,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们想同命运抗衡,最终,伤得体无完肤,毫无玄念地败下阵来。 第二天,戚斌真的把店转出去了,带三个月的房租,转了1500元钱,他还了我800元钱,带着无比惭愧的表情对我说:“小刘兄弟,哥令你希望了,这里令我痛心疾首,我以后再也不开馆子了,水太深了。” 杨景,杨城兄弟俩也都来安慰他,让他别多想,话是那么说,理也是那个理,可落谁身上谁疼。朋友一场,虽不曾深交,但都相处的很融恰,必定相互利用过,交往过,这匆匆一别,不知何日相见,也许彼此以后再不交集了,虽虚情假义,但不自觉还是掺有几分真诚的成分在里边。杨景见戚斌打好了行李包,大刘再也不会回来了,跟戚斌说:“大刘不仅不仗义,手脚还不干净,过年那几天叫他帮看门,他抽屉里的两条云烟没了,上个月还借了他们500元钱,走了连个屁也没放。”自古都是人走茶凉,大刘已走,也无从对证,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也不重要了,反正戚斌也不会帮他还钱。我们陪戚斌走进车站,杨城,杨景兄弟俩再次握住戚斌的手说:“戚哥,一路保重,以后再来尉梨县,还来找他们玩。” 戚斌说:“这段时间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咱们有情后补,两座山不见面,两个人始终会见面的”。随后,他们兄弟俩相继回迪吧去了。 戚斌拉着我的手,情真意切,推心置腹地说:“小刘兄弟,哥实不相瞒,哥要回阿克苏之前,把我真实的想法告诉你。” 我说:“戚哥,我知道你心里苦,有啥难言之隐你说吧!” 他说:“不是的,其实在阿姨那,我留意你好久了,看得出你有情有义。我妹妹进了劳教所,名誉扫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老家都知道我妹出事了,都说是当小姐被抓了,她回家也难抬头做人。我父母的意思也不想让她回家,让我在外面替她找个靠谱点的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我便想到了你。可命运捉弄人,你和刘香已经有了事实,我也就不在强求了。你太感情用事了,你适合过太平的小日子,社会不适合你。” 此时,我才真正明白戚斌的动机,他在替妹征夫。 我如果没有刘香的话,可能会和他成为亲戚。 随后我又不解地问:“你上次去阿克苏,本可以隐瞒刘香找我的真相,你又为啥主动传达呢?” 他说:“这也是考验你的人品,人格,看你是不是有责任,有担当,结果你没令我失望,只是我替妹妹感到惋惜。 我让你媳妇去打胎,我的动机也是不纯的,希望你能理解。这些话,你别告诉你媳妇,省得她到时骂我!” 我说:“戚哥,咱兄弟一场,哪里说话哪里了,你的心情我懂。” 戚斌又说:“你们还是回家吧!再穷,再破,那是家!” 我点点头说:“戚哥,你放心吧,我们已商量好了,明天就回家,我已经十多年没进家门了,嘴上硬气,说不想家!可心底,谁不魂牵梦萦那给你生命和灵魂的故土。” 车站里的中巴车发动了,他拎着行李,急匆匆地朝中巴车走去,并对我喊道:“以后电话联系!” 我说:“好的,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眼瞅着他上了车,车子驶向公路,消失在通向远方的公路上。 回到旅馆,刘香问我:“你那些人狐朋狗友都散了?” 我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他们是狐朋狗友,那我又是啥?你又是啥?” 她笑了一下道:“我随便说一句,你倒护短了!” 我说:“不是我护短,是你用词不当,他们也没有意识到结局会这么糟,谁也没长前后眼!” 刘香说:“他欠你的钱给了?” 我说:“人家一分不少地给了,还对我说,以后有困难给他打电话!” 刘香说:“人家走的走,辙的辙,咱们打算下一步去哪?” 我表情痛苦地转换着,的确,目前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趁身上还有点盘缠,必须尽快想办法。否则,山穷水尽时,谁也不会帮咱,我咬咬牙,艰难地说:“咱回家,明天就走。” 刘香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用手小心地抚摸着肚子说:“小宝宝,咱们明天回家喽,看你祖母祖爷爷喽!” 我高兴不起来,因为我混得很悲催,但我实在没有第二条烙可以走! 第九十二章旅馆里熟悉的声音 从来没有打算回家,被他们描绘和刻画现在家的情形,我隐隐动了情,渴望踏上回归之路,沐浴久别亲情的甘露,是不是我以前有了错觉。 也许我的思想太极端,人活这一辈子,不就是围绕亲情,友情和爱情的追逐游戏吗?一个人再成功,没有亲情的巩固,注定也是失败的。 也许他们的想法和劝说是对的,必定在遥远的山东,那里有一片生我,养我的土地,给了我浓厚的乡音和乡情。一旦萌生回家的念头,竟有一种迫不及待,归心似箭的想法。也在想他们的近况:过的好吗?还健在吗?他们是否会为见到我而激动地泣不成声。 我和刘香一夜都没怎么睡,她让我讲述我们那里的民风民俗,她以怎样的姿态融入我们的大家庭,以及我的家庭成员,经济状况和收入来源。 我敷衍了事地应付她的提问,内心深处,对回归还是有一定的恐惧感的。 不管亲人的态度如何,首先邻居们的眼神我都承受不了,我始终在想:我回家的目的是什么?亲人真的会有殷切的眼神,浓浓爱意的热情来欢迎我的回归?我总感觉不大可能!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退了房,收拾了简单的物品,踏上开往库尔勒的班车。 到了库尔勒,又再次转车去吐鲁番。 吐鲁番是个大站,我们看到站里站外,真可畏人山人海的。有的拖家带口,有的把地当床,睡在地上,大包小包到处地堆积得满满当当。人声鼎沸,空气浑浊。 我挤进售票大厅,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徒劳地维持着没有秩序的秩序,售票窗口伸着一堆堆的胳膊,吆喝着,喊叫着,催促着,抱怨着。 这种情形,我看着头都大了,想排个队都不知从哪排起,此情此景,我更深深地体会到,生命如此渺小,平凡,来来往往地穿棱,追寻,图个啥呢? 背景离乡的人流都在追梦,谁会梦想成真呢!?又有多少客死他乡,做了孤魂野鬼,空余无尽哀伤。风景处仍然日新月异,断肠人虽咫尺若天涯,悲戚戚远行。 我见这里如此之杂乱,便退了出来,这个季节应该是客运高峰期。 这时走过来一个票贩子,问我想去哪? 我说:“我想回山东济南。” 他说:“我有票,你要几张?” 我说:“2张”。 他说:“没问题,只是每张加价200元。” 我一听,大离谱了,简直无法接受,2张400元没了,还不知道车票多少钱。便摇头拒绝了。 他又追我说:“咱便宜点也行,最少不低于150元。” 我还是摇头,继而挤出售票窗口。 我见想走也走不了,便对刘香说:“咱先找个地方住下!” 她没有反对。 我们又拖着行李,来到车站不远的地方,找个小旅馆先住下。 我们很无奈,虽然房价不贵,每个人30,但目前我们的经济状况是没有进账的,倍感压力。 为了省钱,我们吃上了泡面。我给刘香多加了两根腿肠。 她也舍不得自已吃,又夹给我一根,虽然患难地过日子,能相互体谅,关怀,也令我心里难过地温暖着。 我们住的旅馆是一条走廊连通10多间屋子,有点象看守所或牢房的那种设计。 屋里没有暖气或空调,但相比外面,温暖的多。 我和刘香就象逃避现实一样,躲在被窝里,啥也不去想,因为一切都未知。 这时,我听到走廊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象是打电话地说:“娘!俺是您儿,小二蛋。” 声音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俺放出来了,给您带个儿媳妇回来。” 随后他又讲道:“山子学习还行吧?……我肯定不敢认了…………” “你跟他说:我给他找个妈,以前的那个咱不要了。” “我困在吐鲁番了,车票买不到!……你给我寄500块钱来。” “我急用……卖粮食也中!……我等会给您回电话,先去准备钱吧!” 紧接着,隔壁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刘香不确定地问我说:“刚才声音好耳熟,不会是大刘吧!” 我接口道:“不是他是谁,这世界太小了,想找找不到,不找吧又能碰上。” 刘香又说:“他好象住咱隔壁,可能没路费了,让咱碰上了。” 我说:“咱碰上也没用,这种人离远点好,无情无义,还不知廉耻,要是偷咱手机,骗咱钱,咱揍他一顿,解解气。可他坑的是戚斌,咱说不着话!” 但作为戚斌的朋友,我总该为他做点,不可能冷漠到视而不见,最其码向他传递一下消息。 我对刘香说:“咱谁都管不了,但可以给戚斌传个消息,我便走出了房间,向门口的公用电话亭走去。” 我用公话拨了戚斌的电话号确,无法接通。 我才猛然想起,手机都被大刘拿走了,怎么能接通呢!大刘用的号码肯定是重新办的。 戚斌回阿克苏肯定去阿姨的旅馆,我当即拨了阿姨的座机,好在阿姨在,电话被瞬间接了起来。 阿姨听出我的声音,又高兴又担心地说:“你别想太多,大东北己经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好好过,也是一家人家!……” 我匆忙打断她的话,让她叫大东北戚斌接电话。 她好像还有好多活没说完,不情愿地说:“这孩子,急啥?我看看他在屋吗?他光睡觉,又喝酒,还学会了抽烟!” 我又催促道:“阿姨,快点,我有事找他”。 阿姨再次:“噢!”了一声,让我等会。 不一会儿,那端传来了戚斌的声音,像是没睡醒一样,有气无力地说:“谁呀?” 我答:“我!小刘”。 他顿时好像有了点精神,问我:“你走了吗?回家了吗?” 我说:“我已经在吐鲁番了,人太多,买不上票,一时半会走不了。” 他又说:“直达的车次买不到,你可以短途倒车,别一根筋。” 我说:“不是这个原因,你猜我看到谁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你看到哪个明星了?还是哪个战友了?” 我说:“我看到了你最想,最恨,最想见到又最怕见到的人。小焦和大刘!” 他笑了笑说:“都啥时候了,还拿我开心”! 我一本正经地说:“是真的,他们住在我们住的旅馆里,但他没发现我,他还用你的手机打的电话,他可能没钱当路费了,住这旅馆回不去了,要么你过来一趟?解解气?” 那端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说:“你只帮我办一件事,看他什么态度!” 第九十三章警察查房 他拜托我为他办一件事,不会让我替他教训大刘一顿或报警抓人吧? 于是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对戚斌说:“你说吧!办啥事?” 戚斌说:“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就出现在他面前,替我传个话说:即然朋友一场,也要做到好聚好散,没必要做得这么绝!钱财乃身外之物,一部手机也旧了,值不了几个钱,你喜欢尽管拿去,把卡还给我。你就对他这么说。看他怎么做?” 我说:“你就不亲自过来一趟,看看他们现在的情形?寻找一下内心的平衡?” 他说:“算了,狗咬人一口,咱还非得咬它一口吗?” 我说:“你的小焦也不要了?” 他不屑一顾地说:“你以为我傻?我真喜欢她?她那个熊样给我媳妇提鞋都不配!我正想甩她还不好找借口呢?” 随后他又说:“你也替我给小焦传个话,说:你怎么狠心不辞而别呢!你这一走,戚斌魂不守舍!当天又喝酒,抽烟的。跟换了个人似的。其实他有件事一直瞒你,自你打胎过后,他一直愧疚,觉得对不起你,其实他已经背着你和她媳妇协议离婚了,想给你个名份,你咋不辞而别了呢?” 看来戚斌的确心思缜密,得了便宜还卖乖,也变相让这对苟合的男女反目闹别扭。 我答应了戚斌,对他说:“兄弟一场,还没替你办过啥事!帮这点小忙,举手之劳,小KS。” 随后我又在脑海中编排剧情,怎样让大刘感到震惊和意外又羞愧难当,说白了,我想让恶作剧升级,只是捉弄一下对方。 从偷狗那些细节我可以看出,大刘的心理素质很差,和他所讲的那些“故事”有言过其实的成份。 我在想象我敲开他门的瞬间,当他看到我时的眼神和表情。他肯定倍感意外,肯定膛目结舌,语无伦次……。想想我都觉得刺激,过瘾。 我付了电话费,折返回“站前旅馆”,进了大门,我悄悄地观察了他住的106房间,见没啥动静。 我轻轻地走近他的门前,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他们看样子也没有要退房的意思。 我小心地回到我的105房间。 刘香见我回来了,小声地问道:“联系到戚斌了没有”? 我说:“联系到了”。 “她手机都没了,你咋联系到的?” 我说:“他回到阿克苏,肯定住阿姨的旅馆!我打阿姨的电话找到的他”。 “戚斌咋说的?” 我说:“戚斌让我给他们俩带个话,就是要回电话卡就行了,意思也不想为难他俩什么”。 我便把我所构思的,带有恶作剧性质的捉奸,捉贼的方式说给刘香听。 刘香也咋舌地说:“你真够损,他们“办事”时你敲门冒冲查户口,那不把大刘吓阳痿才怪!” 我笑着说:“贾平凹的书里也采取过这种方式整过人,即使那玩艺吓“坏”了,吃两付胎盘就能治好。” 此时天已黑了,房间里都亮起了灯光,外面喧哗声音也消失了。 我坚着耳朵听106房间的声音,期待他们上演“造小人”的举动,可啥也听不见。 我找了一个纸杯子,用手拿着,杯口扣在和他一墙之隔的墙上,耳朵紧紧贴在杯底。 刘香问我干啥。 我说:“我在运用窃听器。” 刘香被逗乐了,说:“你太滑稽了,你是来搞笑的!” 我见她不信,便让她过来,拿着纸杯试试,听听有啥不同。 她疑惑地,不解地接过我递给她的杯子,象模象样地放在耳朵上,贴在墙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然后,惊奇地对我说:“真的能听到,他们在讲话。” 我向她解释道:“这种方法是最笨的窃听器,具体什原理咱不懂,反正能起到监听的作用。” 他那边谈活的内容都在围绕大刘孩子的问题。考试第几名,多么懂事,心疼人,都是大刘在说。 我见他们在拉家长,没啥刺激性的内容,也就不听了。 便构思我怎么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即惊诧又措手不及。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外面传来嘈杂声,并伴有对讲机的吱哇声。 我赶紧开点门缝向外瞅。 一大群警察封住旅馆的出口,其余的分散到各个房间查房。 我很淡定,有两个警察走进我的房间,锐利的眼神先搜寻可疑点,见我很淡定。 便开始询问我是干什么的,并让我拿出身份证。 我正想吓唬大刘,真警察倒上门了,我便诚实地回答我的来龙去脉,并双手奉上我的释放证。 他们见我又黑又瘦,抽烟也是5元左右的烟,双手还有老茧,便打消对我的嫌疑,走了出去。 警察大规模行动,肯定又有大案发生,这就是摸,排,走,访。破案最关键和有效的传统方式。 我见他们出去了,我好事地开点门缝,留意106房间的大刘,和小焦。 大刘的心理素质不行,承受能力差,本身就骗了戚斌的手机,拐走别人的情人,面对警察的突然到访和排查,自然而然地神色慌张,说话都不连贯了。 他这一反常的举动,很明显做贼心虚,引起了警察的高度怀疑,警察又见他没有身份证。释放证他也不敢朝外拿。警察便控制住他,把他推向屋外,准备带回所里接受进一步核实。小焦吓得直哭,像个傻子。 我见大刘有危险,孬好相处过一段时间,虽他做人不地道,但坐了那么多年牢出来,家里还有老有小的,便想帮他一把。 我赶紧推门走出来,大刘此时已被铐上了手铐,身体在颤抖着,看样子吓得不轻。 或许他以为戚斌报警了,如他真的承认诈骗手机,无前科的人倒没多大事,他是刚释放不久的,完全可以收监,判刑。 他冷不防见我出现在他面前,更是慌乱,或许以为我们出的主意。他哭丧着脸,也不理我,目光中带有仇恨地盯着我。 我此时也不看大刘,径直跟押他的警察说:“警察同志,你咋把我哥抓起来了?他昨天才来这里,买不着票,回不了家,咋住个旅馆还要被抓?” 刚才询问我的警官说:“你们是“一伙”的”? 我说:“是一起的,可不是“一伙”。我们年前没回去,这才过了年往回赶,他想把他儿子接来。” 警察盯着我说:“他鬼鬼祟祟地,神色慌张,一看就不是好人!连身份证都没有,带个女的都在哭,说不准是人贩子。” 我辩论道:“人不可貌相,他还没有身份证,这次我们回家就是去办身份证的。他坐牢刚释放,还不适应社会,见了警察就哆嗦,并且语无伦次的。” 我紧接着对大刘说:“拿释放证出来吧?连你昨天车票都拿出来。” 其实他房间里还有两名警察在搜可疑的物证或罪证什么的。最后他们找出了盖有红章的释放证。 小焦吓得直哭,六神无主。 大刘此时也回过神来,见我并不是为害他而来的,还帮他自圆其说,他又结结巴巴地说:“警察……同……志,我没干……犯……犯法的事,我昨天刚到……”。 警察在他屋里也没搜到有价值的线索,也只好作罢。 他们临走时,恶狠狠地冲我们说:“快点离开这里!别给我们添乱!” 大刘没被带走,他感激地望着我说:“好险,差点栽了!谢谢你,小刘兄弟。” 随后他又纳闷地望着我问道:“你咋来吐鲁番了?戚哥呢?” 我说:“先进你屋里再说吧!” 第九十四章欲盖弥彰 我同警察的辩论,把大刘开脱出来,使得大刘有惊无险。 小焦光顾着哭,也没有留意到我们在外边的情况。 见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更是惊得膛目结舌,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不由笑了笑说:“咋了,这才2天就不认识了?” 她仍是惊诧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擦了擦眼泪问大刘:“咋回事,小刘哥咱来了?戚斌呢?是不是也来了?” 大刘此时也云里雾里的,也不明白我葫芦里卖啥药,一片迷茫地望着我,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俩窘态,即迷茫又沧桑。 我此时不开口,他们更是没底,反正他们都做了不光彩的事,先让他们愧疚一阵,猜忌一阵! 大刘甚感难为情,用手拍了一下头,喃喃道:“真不该!唉!” 我见他俩此时很自责。 便开口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别太自责了!与事无补。只是把戚斌害苦了,他觉得窝囊!朋友没了,媳妇散了,他没脸在尉梨县呆了,他说他看到啥都伤心。” 大刘表现得很内疚,说:“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我是被逼的!我一个大男人,要钱没有,要车没有,再跟他一个月,我估计吃的都混不上了。” 我说:“这件事的发生,戚斌也没有过多地怪罪你,最令他懊恼的是,你拿了他手机他不心疼,但他手机里的信息没了,他还要接他妹妹。他希望你把手机卡还给他。” 大刘说:“他没跟你一起出来追我们?” 我说:“你俩不辞而别,他谁都没说,包括杨景他们。他等了你们一天,总以为你们去库尔勒玩了。第二天,他终于明的了,于是他白菜的价格转掉狗肉店,他回阿克苏了。” 小焦问道:“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就这么凑巧?” 我解释道:“我本想也回阿克苏,可刘香怀孕4个多月了,打工也不现实。又十多年没回过家了,这才萌生了回家的念头。” 刘香见我迟迟不归,听到我在隔壁讲话,便好事地推门进来了。 他们俩又是一愣,忙着招呼刘香坐下,显出空前的热情。同时也证明我没有骗他们。 大刘对我说:“我知道我做的事很差劲,但我不能空手回家,钱咱没有,咱带个人回家,也多少挽回点面子。” 我转移话题说道:“你肯定不好意思联系戚斌了,你把他的手机卡给我,我给他寄回去。” 小焦从她的小包里找了出来,并用纸包好递给我。 大刘打开门说:“你们先聊会,我出去一下。” 我见大刘出去了,便对小焦说了戚斌让我代传的话。 小焦又眼圈红红的说:“自打完胎,戚斌就说我影响他的生意,是不详之物,我以为他不要我了!随后大刘对我说“戚斌说我破坏他家庭,大刘打我是受他的指使,于是我恨戚斌的无情,爱上了大刘的义气。我要是成了大刘的女人,他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 怪不得小焦那么容易跟大刘走,原来大刘离间了他们俩的感情了。 于是,我对小焦说:“你打胎过后,戚斌很自责,想给你个名份,给你个惊喜。你知道吗?戚斌已经协议离婚了。你这一走,他心里是啥滋味!他又抽烟,又喝酒的,说到处都是你的影子,你的气息。当得知你不回来了,他再也无心经营了,便低价转店,离开了伤心之地。” 小焦眼巴巴地瞅着我,好象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这时,大刘回来。 拎着三,四个菜,还有一捆啤酒。 我一见,忙站起来说:“刘哥,你这客气了,这深更半夜的还喝啥酒呢?你钱多烧的?” 大刘说:“咱弟俩从认识到现在,还没好好地唠唠。首先感谢你今天替哥解围,要是真进去了,能不能出来就难说了!” 我说:“那你就见外了,谁叫咱一块共过事呢?谁叫咱有缘呢?” 他说:“就凭这点,咱今夜更得喝!喝他个一醉方休,鱼死网破的!” 我纠正道:“用词不当,一醉方休,六亲不认更好!” 刘香冒出来一句,说:“一醉方休,人仰马翻更恰当!” 我们都文化水平不高,竟卖弄起骚词起来,也缓解了尴尬的气氛了。 大刘用火机,“叭,叭”地起开两瓶酒,豪情万丈地说:“小刘亲兄弟,咱条件不允许,对瓶吹吧!等以后有机会,到我老家驻马店,咱四碟八碗地伺侯你!到那时,咱结拜兄弟,你说中不中?” 我说道:“中,肯定中!以后你到了山东,别忘了联系我!” 小焦和刘香也各拿起筷子,扒拉着挑自己中意的菜吃。 大刘两口喝了一瓶酒,催促我快干。我说:“我的酒量你不知道?以前上医院打针,酒精棉都不让医生擦!我一瓶倒。” 刘香也帮衬我说:“千万别让他喝醉,我领教过!太可怕了,鬼哭狼嚎的!” 大刘只好作罢。 大刘喝完第二瓶酒,话开始多了,眯着微红的眼睛,盯着我说:“亲弟弟,从你跟哥相处这段日子,你觉得哥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也眯着眼盯着他说:“人吗!是很复杂的动物。感情世界吗!更是令人难以琢磨。就拿为人处事来说“你想的大全面了,别人会说你小气。想的不全面吧,别人会说你缺根弦。一直想吧,别人会说你死心眼。啥也不想吧,别人会说你没脑子。总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吧!”” 大刘向我坚起大姆指,连声称赞:“高!高!这话俺爱听,来!咱喝!” 此时大刘把目光转向小焦,对我说:“亲弟弟,你知道吗?小焦本来应该是我的女人,是戚斌做事不对,唉!最后我落得满身不是。” 小焦白了他一眼,说:“你喝多了,提那事干吗!” 大刘有了几分酒意,提高了嗓门说:“我就说,说给弟弟听,让他知道戚斌是啥人?凭啥俺背黑锅?” 小焦生气地说:“你喝点臊水,又把持不住嘴了!” 大刘不理她,开始把他们的故事说给我听。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看样子,戚斌有什么把柄落他手里,否则,大刘不可能那么理直气壮。 小焦也欲盖弥彰,似有难言之隐。 我和刘香都支着耳朵,好事地听他们究竟有过怎样的情感纠葛。 第九十五章谋略 大刘抽了一口烟,长长地吐出一团烟雾,眯着眼睛,似有几多感慨地叙述说:“我是先认识小焦的,她本来是应该属于我的,是戚斌的做法不地道!” 小焦此时也不作辩驳,大刘的说法应该有一定根据的。 我好奇地问:“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大刘解释说道:“我从石河子监狱刑满之后,刚巧和一个阿克苏的狱友同时释放。于是,我俩结伴来阿克苏闯荡,因为我们在狱中玩的不错。结果他也没有出路,我们在阿克苏分道扬镳了。” 他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无所事事地瞎转悠,跟个傻似的。 一天晚上,我看别人跳广场舞很好玩,男女老少很热闹,我就笨拙地在那瞎跳,也可能洋相百出,也就在那时,小焦纠正我跳舞的步伐和节奏,我们见彼此是老乡,都很高兴。并且当晚吃了饭,并约好明天广场不见不散。” 第二天,我闲逛时,认识了戚斌,我看他挺有“派头”,能说会道地,象个“社会人”,便有意结识了他。 他也表示很欣赏和看好我,并愿意同我共同干一番事业。 当晚,我对他也没有隐满,把认识小焦的过程说给他听。 他听后,问我说:“你把那女的带去“开房”了吗?” 我一听,不由一愣地说:“我刚认识人家,还没建立感情,咋能去睡人家!必定以前也没那么随便和不受道德约束。” 戚斌笑我:“说我老土,现在男女的思想观念不同了,你不睡了她,她会说你傻,或“有病”!要学会脸皮要厚,心要黑。先上车,后补票。” 但我也没把他说的朝心里去,还是把小焦介绍给戚斌认识。 当晚,我们玩得很开心。 随后,戚斌请客吃饭。 我们下了馆子,大家都没少喝,小焦也喝多了。 我们又不放心她自已走,于是听从戚斌的安排,住了阿姨的旅馆。 并且单独给小焦要了一间房,我和戚斌一间房。 这样我也放心了,也没有多想,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等早上我醒来时,发现戚斌床上空空的,我也没多想,以为他上厕所了。 我一等,二等他不回来,我就很纳闷,于是穿上衣服,推开小焦的房门。 我顿时蒙圈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竟睡一个被窝里。我半天回不过神来,感觉戚斌不应该这么做,但又说不出个理由。反正心里窝火,毫无来由地难受。 他们被惊醒了,小焦即不喜也不忧地表情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抽小焦两耳光。 可我没有权力这么做,只是苦笑了声,退出他们的房间。 我回到屋里郁闷地抽烟,怨恨戚斌不道德,怎么能捷足先登呢! 戚斌见我不高兴,安慰我说:“别太死心眼,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只是不想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并没有伤害到你。” 其实,那时起,我表面上对戚斌称兄道弟,私下里恨他不仗义,更恨小焦“太随便”,人家有妻子,儿女的,你也太不自爱了。 随后,戚斌也自我感觉有愧疚,便又给我买衣服,买烟什么的,也许在减轻他的负罪感。 但他越那么做,我越觉得别扭,报复他的心理在我心中萌芽,我迟早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只是默默地在他身边演戏。 我问大刘:“那天早上,小焦同戚斌吵架,你打了小焦一顿,是受戚斌的指使吗?” 大刘此时看了小焦一眼,叹了口气说:“这点我骗了小焦,只是有句话说“爱之深,恨之切!”我恨小焦眼瞎,你又不是嫁不出去,有必要同戚斌他媳妇争风吃醋吗?我实在忍无可忍,只是想把她打醒,让她迷途知返,别一条巷子走到黑。也出于我自私的报复心理。但我并没有真的下死手,真想打她,我不用掐脖子,我一拳就能把她打个半死!” 小焦此时,面如白纸,没有一丝表情,她此时应该是迷恾的,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到底该相信谁?大刘完全了解了她所有的隐私,真的结合过日子,这些是不是以后生活中的阴影?她的内心在激荡着无序而复杂的浪花,她很忧郁。 大刘似乎看出了小焦的担心,于是安慰她说:“咱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还是那句话“以前的事,一张纸掀过去”谁也别提。” 接着他又说:“戚斌让你打胎的时候,你没有留意他的眼神,他除了玩弄你的身体和感情,他不会对你负一点责任。他很聪明,“安全”措施做得很好,你怀孕后,他其实就怀疑这里边有文章,只是他伪裝得很高明,但还是没逃过我的眼晴。” 我有一件事不解,问大刘:“刘哥,我那天从小屋转到旅馆,你并不知道,也没提前说起过,你怎么把小焦准确无误地接走了呢?” 大刘说:“自小焦打完胎后,戚斌对我也不冷不热的,狗肉馆也彻底没有起死回生的希望了,于其被别人赶着走,倒不如先行一步。其实,几天前我就有此想法,只是没有实施而已,我渐感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了,便借戚斌的手机说打电话,其实我早就预谋好了,怎样全身而退!” “当我朝你租住的小屋走去时,见你们拎着东西转移,我毫无声息地注视你们的动向,发现你们住进了旅馆。我猜测,你肯定要离开一段时间,便瞅准机会,把小焦叫出来,巧言善辨让小焦跟我走。谁知,来到吐鲁番,买不着车票不说,盘缠也不够了,也许咱们缘分未尽,又碰一块了,真是天意!”大刘又面露夸张的喜悦之情。 刘香听得入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忘确自己也是一个尴尬的角色。贫贱夫妻百事哀,出来混的,都不容易,都在经历命运的捉弄,接受所谓的大喜大悲。人!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走,这个过程咋这么艰难呢!时而惊心动魄,时而暗流涌动,时而扣人心弦,谁会分享你的喜怒哀乐!谁能与你同舟共济!? 听着别人的故事,枉枉在感悟自己!我的明天又在招唤我启程。我和大刘不得不一路同行。 第九十六章人不如兽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不是一道简单的方程式,谁爱谁多一些,也是比较模糊的概念。 总而言之,只要两个人感觉凑合,即使做不到两情相悦,也能相互磨合,取长补短,倒也能享受人生的乐趣。大不可揪住对方的缺点或过失,死死不放。 想开一些,两个人过日子,的确没必要斤斤计较。短短几十年的光景,何必让彼此那么累呢! 随后我们又考虑行程问题,他要去河南郑州。 我要去山东济南。 然而直达的车直接没有,我和大刘不得不坐短途车,虽然来回倒车麻烦些,总比走不了的强。 我们约定买到西安或者宝鸡的车票。到了内地,离家近了,会更好想办法。 我和大刘改变了行程的思路,准备坐短途车。 来到火车站,售票大厅里连下脚的空都没有,满地都是人,为了省点钱,他们拖家带口的,也舍不得花钱住旅馆。 这些大多是老百姓,他们不畏寒冷和满地的泥浆,也能安静地进入梦乡。触目惊心,看着都犯怵,我们打消了坐火车的念头。 火车站广场里,停靠很多大巴车,都拉着横幅,上面标识途经的城市和目的地。 此时已近凌晨,我们被折腾了一夜,虽不困,但很乏。便又回到旅馆,各回自己的房间,互道晚安。 奔波是劳苦的,无时不在消费剩余不多的钱财。辛辛苦苦积攒的财富,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薄,直至屈指可数,生存的危机感让我迫不急待地想回家。我隐隐感觉到,我并不属于那里,但我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熙熙攘攘的喧哗之声把我们吵醒。 我和大刘又去车站看车次的情况。 随后,再次下定决心乘汽车。 我看到有到达徐州的汽车,大喜过望,对大刘说:“刘哥,徐州到我家就很近了,也省去很多转车的麻烦。” 他失望地说:“那咱俩不能一路同行了,祝你一路顺风!” 我也客套地说:“各自珍重!后会有期”。 我回到旅馆,把好消息告诉刘香,并说有直达的汽车,很快发车,而且是卧铺。 刘香也高兴了很大一阵子。 大刘和小焦恋恋不舍地同我们道别。的确,缘分有分有合,过后都成了风景,也让我有了些许感触:匆匆一别,不知何日相见!也许一别即再不相见,或成永别。我暗叹:我命由我不由天,活着一天算一天。活着就要对自已负责,一定好好地活到死!目触之处,芸芸众生,形态各异,无不遵循生死之规律,我的思想游离在苍穹之外。对遍地的高楼大厦,不屑一顾,以超凡脱俗的心境宽慰自己:江山万里放眼望,过眼烟云。人生一世细思量,纯属子虚!我不留恋一枝花的芬芳,我会拥有整个春天!于是,过于自负的我冷眼注视这片噪杂的世界,心却无比平静。 我和刘香拖着行李,来到开往徐州的大巴车前,售票员无比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他们车子的优良状况,不仅卧铺,还带空调,两位司机倒班,昼夜不停地赶路,最多2天2夜,便可到达徐州。车票也不贵,285一个人。 我核算了下,比火车也贵不了多少,再看看车里,还空着四五个铺位。售票员不厌其烦地说:“快点,马上发车。” 于是没有社会经验的我欣然付了钱,登了大巴。 他们果然很守信用,在还差2人的情况下,汽车发动了,驶出了车站广场。我终于踏上归途,迷茫的眼神,略过路边的风景,说不清是喜还是悲。 正在我心情忐忑的时候,车子停下了,并且前边路边还停靠一辆大巴车。 此时,售票立即换了一付嘴脸,气势汹涵地叫我们全部下车。 我不明白什么节奏,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甩客。 然而,其他的客人有的嘀咕,有的不满,反正也都极不情愿地下了车。 此时,那个售票员嚷着:“一律上前边的车,这辆车坏了。” 有的人反问道:“那辆车坐满了,我们买的是卧铺票,你们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此时,前边的大巴车上下来二个手臂上刺青的小伙子,对着多嘴的旅客就是一脚,操着浓重的河南话骂道:“搞恁娘个大白B,坐老子的车,哪那么多废话?不想坐,给老子滚远点!”说着,骂着,并动真格的,把那人的行李朝远处丢。 那人有30来岁,见对方蛮横不讲理,还想辩论。被同行的旅客拉到一边说:“你钱都交,别人都能将就,你想当出头鸟。” 那人顿时认怂了,话也不多了,也不嚷着退票,灰溜溜地捡回自己的行李,老实地排队上车。 那辆也是卧铺车,核载人数27人,结果,硬被塞上了75人。特别最后几个人,里边都满了,挤不上来了。那帮黑心的狗杂种硬是不罢休,端了一盆凉水站门口,宣布道,你们里边再挤进去,我喊一二三,你们要不配合,我就发凉水,冻死你们这些牲口。 里边也确实挤不进去了,又是行李,又是人,都穿着厚重的棉衣。那人见吆喝,恐吓不起作用,就用脚朝里边踹。终于75人全部上来完了,他们奸笑着,背着小包,去后边的那辆车上分赃去了。 我和刘香艰难地蜷缩在一个卧铺上,还是上铺,坐不起来,躺不下去,懊恼不已。 原来这帮畜牲在拼车,在车站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超载,竟把一帮吃苦受累的老百姓如此地坑骗,直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牲。然而,善良,怕事的老百姓也完全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之下。 大约过了半小时,他们再次打开驾驶门,笑逐颜开地样子,那表情就象他妈又给他找俩爹一样。 刘香委屈地不得了,车里的空气浑浊得令人窒息,窗子又打不开,这真他妈B的花钱买罪受。 有些人忍无可忍,只能小声骂道:“这帮孙子挣黑心钱,是给他全家买棺材,不得好死!” 车子空间很小,我们不得不默默忍受。 我在想:“我曾经是车匪路霸,今天咋这么窝囊?我当年的勇气呢?魄力呢?” 然而,往事变成了曾经,我压抑极了,悲伤,绝望地安抚刘香说:“车开起来就好了,人家也不容易,在筹钱买药吃呢!” 车终于开起来了,这个旅途真他妈的痛苦,也让我联想抗日战争,怪不得一个小日本能看守一座城池。除了二鬼子之外,我们国民不懂得反抗,都抱有观望的态度。然而,他们更离谱的是,在随后的路程里,还变相压榨我们钱财。道德沦丧到无底线,无人性。 这些被利益熏心,私欲膨胀的疯狗们,让我们的旅途完全失去了自由购物的权利,我们完全不能自主。 第九十七章鱼死网破 我们这些老实八交的平头老百姓,被这帮黑心的司机如同动物一般地控制着,狭小的空间让人无法忍受。 车子在行驶的途中,有人想要方便,司机也爱搭不理的,最后,车里弥漫着尿臊味,使空气更加浑浊。 大约行驶了四五个小时,大客车的速度慢了下来,随后,停车,我们争先恐后地拥挤地下了车。终于呼吸到了凉爽的,清新的空气,大家都被司机们组织上厕所,附近不远处,就是个面馆。 随后,那些司机们开始叫我们去馆子吃饭。有些人说:“我们带有干粮,不吃面食”。 这时,面馆的老板也充当恶人的角色说:“在老子的地盘上,还讨价还价,惯那些臭毛病,信不信让你们走不了?” 原来,司机们已经跟他们谈好了条件,让我们所有人在他馆子中吃饭,5元一碗的面条,加价卖20元一碗,利润他和饭店老板平分。 另外,他们好酒好菜妤招待,还免费。这帮王八蛋笑逐颜开,他们所有的福利待遇,完全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 我们吃与不吃,都得扣20元钱,更离谱的是,白水煮面条,油花也不见一点。 我在想,他们已丧心病狂,敛财已近疯狂的模式。 无奈,这里山高皇帝远,又荒凉,想举报也没有门路。 大伙敢怒不敢言地,默默地掏出血汗钱,递交给老板,吸溜吸溜地吃着半生不熟,没滋没味的面条。 里屋传来那帮畜牲吆五喝六,猜拳行令的声音。 我们默默地祈祷,最好路上碰上查车的,罚死这帮杂碎,这超员超的无极限了。 他们吃完饭,从屋里走出6个人,我不明究竟,咋又多了三条“狗”呢?但我顿时傻眼了,那三个人是探路的。 他们开一辆轿车,在前边探路,时时通报路况,这处馆子也是他们的“杰作”。 我顿时很绝望,看来,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们了。我们会“一帆风顺”地到达目的地。 随后,老板核对收的面条钱,高兴地同司机们分赃。 我无比地灰心,“世态炎凉”地有点变态,都是中华儿女,咋唯利是图到到无法无天了,这跟明抢有啥区别! 我们又被他们驱逐上车,车里气味难闻的很,肯定有不少人呕吐或憋急了在车里就地解决大小便,我不敢想随后的行程,将是无比艰辛的。 慢慢地,天色暗了下来。 我见每个人都逆来顺受地接受这种屈辱。 我必须想办法自救,否则,还有2天的路程,真会被他们给折磨死。 我和刘香半坐半蜷地,极端痛苦地困在上铺。 我望着漆黑的四周,无比痛恨这些狠心犬肺,灭绝人性的东西,一条鱼死网破的毒汁涌上心头!“对,恶人还须恶人磨,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要加倍地惩罚他们,要让他们现世现报,得不偿失”。 我想用火来对付他们,这条毒计的诞生,我要悄悄完成,我都没有说给刘香听,少一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周围很黑,很静,只能听到汽车自身轰轰的马达声。 我口袋里有砂轮火机,让它点燃草纸。我身下的过道里,都是行李,行李上挤满了人。 我把手掏在兜里,反正谁也看不见谁,我在兜里搓着了火机,火苗引燃草纸后,不让它产生明火,并把草纸瞬间揉成弹弹,轻轻抛下,我也变得无比疯狂了,目的是,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接下来,我便期待满车的浓烟,熊熊的烈火,将大巴化成灰烬,并幻想这帮牲口嚎啕大哭的样子。 可几分钟过去了,车厢还是异常平静,啥也没有发生。看样子,第一次放火失败。 我又准备好纸巾,让它在我口袋中多燃一会儿,然后,轻轻捏成团,并能隔着纸感觉里边的热度,并再次丢下去。 一种罪恶感让我即期待,又兴奋,几分钟后,车厢里明显有了糊味,起初谁也没在意,还以为汽车发动机的味道。再几分钟,这糊味变成了烟味,有人开始咳嗽。 司机也嗅出了异常,告戒我们,谁偷抽烟了,快熄了,危险!但车子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此时的人群开始骚动,只是不愿意相信会有火灾。 此时的我内心开始产生恐惧,我位于汽车的右后角,也是离门最远的地方,但我即然选择放火,就有充分脱离危险的准备,因为敲碎玻璃窗的安全锤就在我边上挂着,实在有生命危险,我就敲碎玻璃跳车。 至于有多大的危险,死不死人,也不是我能控制了的。 我狠毒地想,最好烧死几个,让这帮龟儿子倾家荡产。 车内的气味开始浓烈,人们开始有了急躁的表现。有人开始喊道:“司机快停车,失火了!” 由于驾驶员前排通风好,空气向后流通,司机并没有马上停车,还在气愤地嚷道:“半夜三更,老实点,烧不死你们!失哪门子火?” 但车厢里的灯光被司机打开了,灯光下,真真切切的烟雾在升腾,弥漫。 司机顿时慌了神,一脚急刹车,车子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向前推进了10多米,停了下来。 并立即打开车门,急切而紧迫地说:“快下车,赶紧下车,车上着火了!” 车里顿时大乱,此时,烟雾浓烈到无法呼吸了,微弱的灯光被烟雾吞噬,人们有的发出绝望的声音,并伴有嚎哭和尖叫。 恐吓我们的那2条狗最先从副驾驶跳下去,一反常态,那股得意忘形的傲慢劲没了,在车下催促我们不要乱,有秩序地下车。 然而人们已完全不受控制,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疯狂地乱摸乱叫,车内伸手不见五指。 还是司机有应急经验,抄起他的扳手,照着两侧的玻璃“咣,咣,咣,咣”地砸了下去,并鼓励旅客跳车。 由于车窗破裂,瞬间涌入氧气,车厢里涌现了火苗,人们哭着,喊着,叫着,真可谓鬼哭狼嚎。我也被呛了两口烟,并果断选择了跳窗,并把受惊吓过度的刘香拽了出去。 驾驶员又抄起灭火器,他徒劳地急的乱转,他根本不知起火点,即使知道,他也无法灭火,因为车厢里还有太多的人没出来,他也挤不进去。 我也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远离大巴车,内心确无比欣慰,暗骂道:“孙子们,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们是贪得无厌,自作孽不可活!得罪了我,株连九族。” 双眼映着车厢里飞舞着的火光。我无比地欢畅。 大火开始从窗口向外伸出长长的舌头。还有人在呼喊,车厢里还有呻吟的声音。 司机对着窗户喷完灭火器中的灭火剂,最终绝望地摊坐在地。 此时,不知谁报警了。远处传来警笛声。 第九十八章报复 临时停靠的地段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且是很窄的2车道。慌乱的人们在哭喊着,有的在哭人,有的哭行李。 里边的行李看样子都被付之一炬了。 来往的车辆都远远地停车,亮起了四角闪,整个路段造成了交通瘫痪。 不时有司机拎着灭火器想过来帮忙灭火,此时已根本无法控制,杯水车薪,不起作用。火情由大火转变成烈火,火光不仅带来温暖,而且还带来了光明。 后方来车停在30米开外,对向车道有的还大胆通行,我看到下午那三个探路的人,哭喊着朝这边跑来,他们肯定接到同伙的电话了。 他们步伐踉跄,声音透出绝望,在呼喊司机的名字:“狗剩,狗剩,车子咋着了?” 另一人还算比较清醒,嚎叫近乎不出人腔地叫着:“全部离车远点,车子会爆炸!人都出来了吗?……” 看到他们的表情,我放心了,探路的应该是老板,只有他的嚎哭,才能安慰我这颗伤痕累累的心。 后方的警笛声此起彼伏,我在抱怨着,这效率太差,都响了几分钟了,还赶不到。 但我细看后方才知道,车道已完全被堵塞了,噪杂的现场,任由烈火肆虐,轮胎开始爆炸,整个车完全被大火吞噬。给寒冷的夜,增加一丝暖意,我们旅客尽量跑得远远的,但还是能分享那丝温暖。我攥着刘香的手,她任由我牵引,看样子也被吓傻了。 期待已久的一声巨响终于传来了,感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应该是油箱爆炸了,随后,能听到物件坠地的声音。 周围传来一片惊呼声。 人群再次骚动不安。 几名司乘人员焦急地转悠着,透露出绝望神情。 远处的警车和消防车在远处“呜呜”地鸣叫着,接近不了现场。 他们只能徒步地走到现场,先找司机和售票员。他们见大祸临头,吓得语无伦次。 此时,大批的警察,消防,交警,医务人员相继赶到现场。当他们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先宣布,与此事无关的闲杂人员立即撤离,并第一时间控制住车主和副司机,开车的主驾驶不见了踪影。 旅客悲愤难平,起哄道:“枪毙这些孙子,大黑了,超员50多人,还强迫我们吃饭,太讹人!等于明抢啊!”人群跟着咐和,唯恐事件不大,也在发泄心中的委屈。 此时,开车的司机找不到了,他可能是雇佣的,再或者驾证机别不够,更有可能是刚才喝酒了。不出事啥都好说。一但出事,罪责难逃。 这黑灯瞎火的,根本也找不到人。 医务人员开始查看伤情比较重点的伤者,此时,我才注意到,离车有30米的地方,躺着四五个人,不知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表情很痛苦。 警察开始清点旅客,让我们集合站一边,人群又相续聚拢。 交警把车主他们涉案人员带离现场,有可能连夜突审。 警察在调查核实整体人数和伤亡情况,并估计造成多大的损失。 消防车靠近不了事故现场,消防员都背着笨重的灭火器前来灭火。场面很壮观,看得我心潮澎拜的,我太伟大了,搅得公安,消防,医院都不得安宁,还让车主难逃罪责,令交通瘫痪……我掺杂在人群中,义愤填膺地随旅客起哄道:“枪毙这帮畜牲,是日本人留的种,专门坑害善良的老百姓!” 警察安慰我们,让我们保持安静,先核查人数,看看车里有没有人遇难人员。 他们费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人数搞清楚了,除了八人送医外,还有67人,看样子没有造成旅客死亡的现象。我也舒了一口气,想把事搞大,但也不想背上人命案,否则,要愧疚人家一辈子。 此时,有人说自已的行李全被烧了,还有现金。 一句话提醒惊慌失措,还不淡定的人群。瞬间,人群又象炸开了煱。都说自己的辛苦钱被烧得一干二净,怎么回家?那是血汗钱啊!说到辛酸处,要给警察下跪。 警察很同情我们弱势群体。积极协调组织上派车来,把我们安置起来,冰天雪地的,别再没被烧死给冻死了! 大火已被扑灭,交警开始疏通交通,并征了2辆没载客的大客车,把我们全部安全转移。 此时的大客车被烧成了一个铁架子,但我们被解救了,我从心底流露一丝满意的笑容。 我们都被拉回了交警大队,原来,这里就是上学时,古诗中提到的“春风不度玉门关”的玉门镇。 我们被安置在交警大厅里。 同时,他们给我们烧了驱寒的姜汤。我们由衷感谢他们的救助。旅客们大多都拎着贴身的细软,有的两手空空的,啥东西也没抢救到。我的小包还拎在手里,那是我的身份证明。 我们的情绪在交警和警察们暖心的安抚下,都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交警把头脑清醒的,表达能力还算清楚的人带到询问室了解情况。 我也被叫了进去。 他们态度很和善,叫我们别害怕,主要是了解情况。问的就是着火之前,可否有人抽烟,可否有异味,具体情况和细节。我装作很无辜,很无助地说:“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黑灯瞎火的,应该没有人抽烟,谁也不敢,押车的人很凶,稍有犯错,他们就会打人。” 我还说:“车里有异味时,有人反应,可司机叫我们闭嘴,烧死你们又能怎样?都给老子安静!” 我夸张的表情,透露对当时的恐惧。我戏演得很逼真。 询问的民警也口出脏言,骂道:“这帮祸国殃民的东西,都要从严追究法律责任。” 我又委屈地说:“我的行李都烧光了,再买车票也没钱了,接下来,您们帮我们做主,严惩这帮王八蛋。我媳妇都怀孕四个多月了,不知影响不影响胎儿的发育,这一惊一乍地!” 他们再次表现出暖心地行为,叫我把媳妇叫来。 刘香表情还是有点呆滞的,她必定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生死攸关的时刻,太逼真,真怪吓人的。 警察为我们安置了一间临时的宿舍,让我们放松心情,好好休息。具体事宜,等天亮后,调查好,落实完毕,再进一步处理。 今夜,玉门镇因我而显得那么喧嚣,坏人未必干坏事,好人未必干好事。只是利益点能改变人的本性。 第九十九章奇遇奇缘 交警队的同志们还挺人性化的,特别地关照了我和刘香,可能体谅刘香怀孕了吧,把我们安排在他们员工的宿舍里休息。 望着房间简洁而卫生的布局,我真的很感动。 可谁知道,那惊心动魄的火灾现场,完全出自我手。可此时,我无辜的眼神完全是一付受害者的模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引来无数同情的目光。 这屋里很舒服,疲惫的我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我把我心底的秘密深深埋藏起来,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嫉恶如仇,且恩怨分明,并带有很重的心机。 但我还是内心焦虑,忧心忡忡,必定放火属于十恶不赦的重罪之一。一但查清事实,我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这辈子也该歇B打烊了。我装作安静地“挣扎”了一夜。 第二天,交通警察又为我们准备了免费的,热腾腾的肉丝面,让我们啥也别想,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送医的几名旅客已被拉了回来,身体并无大碍,主要是受到惊吓和旅途疲劳所致。 由于车辆酿成事故,交警首先把诱因归络为超载引起的,主题思路根本没有往旅客身上想,我忐忑的心也放下了。 当我走出我的临时宿舍,才发现,只有我和几个病号享受这种待遇,其他人都猫在大厅里和衣而卧,好在这里不冷,暖气,空调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人们从劫后余生中还没有完全走出那个阴影。有的在夸大其词地炫耀当时反应是多么的敏捷,怎样的勇敢和机智。 他们又不懂装懂地分析事故的起因。有的说:“绝对是超载引起的,加上行李,超载三倍多,又长时间运转,机器超负荷引起的。一开始闻到的味道,是胶皮电线的味道。” 有的说:“司机昨夜里抽烟,他开长途犯困,想抽烟提神,我在前边看到他最少抽了三支烟,并且还打开一点窗户,我都被冻的不行”。 有的说:“司机即然抽烟了,指不定还喝酒了,怕承担责任才跑的!” 大伙这么一说,肯定交警做的询问笔录也是如此,这件事彻底和我撇清了关系。 ……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我暗自高兴,从行成的事实上看,完全排除了对我的嫌疑,黑锅让他们背的恰到好处。 由于司机狗剩的脱逃,更是加重了对车辆自身的事故嫌疑,我们都成了受害者。 交警同志们把车主他们5个人全部临时扣押,我们70多人他们必须妥善解决,并登记我们每个人的财物损失。 我们都摆出冤大仇深的架式,都说自己行李有多贵重、现金损失多少、以及精神受到多大的恐吓和折磨! 我们分几拔登记,备案,并由车主负责赔偿。 他们搜刮我们的钱财全部被交警没收,还追缴一笔数目不小的罚款。 最后处理的结果是:每个人车票钱全额退还,损失的财物无从考证、查实,又每人多发150元补偿。 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每个人多发1千元,还是有人不满意。仍有很多人对此事件处理的结果提出质疑和不满。 最终,交警大队的领导又作出担保,凡是对此事不满的人,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到时再进一步追补赔偿款。前提是:各赶各的路,各奔各的行程,别把交警队当救助站了。 我知道这是交警队的金蝉脱壳之计,只要把我们一安顿走,就不会再有后续的文章了。我就是损失一点衣物,也就抱着见好就收的态度,鸭子过河顺大流的心态,积极配合交警们做出的决定。 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我们赶紧离开。 我们大多奔向同一个目的地,这里又是小站,现实完全解决不了我们的行程。有人向交警队反应,让他们协助调派或增援车辆,票价照付,确保安全就行了。 我们的提议交警队采纳后,研究决定后,真的调来两辆金龙大客车。虽是硬座,可比那卧铺宽廠多了。旅客的行李大多烧完了,上下车倒也简单轻便多了。 …… …… 我的行为有些过激,后果也是惊心动魄并有惊无险,恶人也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知是万幸还是该庆幸。我并自我感觉这是正义之举,并问心无愧。抱负后的心情是波澜壮阔,自我感觉美美的。 我们对交警大队的做法充分给予好评,感激他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我们自觉购票,司机也厰亮地说:“票价本身200元,交警大队的领导体会你们生活的疾苦和不容易,为你们分担了一部分负担,你们再出100元就行了”。 长言道:“杀人杀死,救人救活”,交警队的同志们高大伟岸的形象让我们肃然起敬。我们竟有因祸得福的感慨,看样子世上,还是好人多! 这辆金龙客车核载45人,为了节约人力,是有正副司机,并没有配备售票员。 车牌号是苏C×xxx×,看样子是江苏车辆,为缓解春运压力,往这边临时跑了长途。 我上车的一刹那,看到司机那张熟悉的面孔,让我不由一惊!世界很大,大到你迷失自已。有时又很小,小得你无法想象,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会让你碰上。 这位司机是我曾经的一个哥哥,我和他们一家共同生活了一年多,他绝对是羊山人,他们家以前就有长途客车。 虽然他年龄增长了,但他那体貌特征,和似曾熟悉的乡音依然存在。 我害怕他认出我来,把头压得低低的,扭向一边。其实我的做法是多余的,他根本不可能认出我来。 自从离开他家,也有不少年了,我经历太多的苦难。精神上,意志上,容貌上,都如同脱胎换骨,艰苦的岁月为我留下太多沧桑的印迹,又苍老无比。而他优越的生存环境,平稳的生活,使得他真心没有太大变化。 我又瘦又黑,刘香几个月没见我就差点认不出来,何况与他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他应该绝对把我遗忘。即使记得,那也是我青少年时期的面孔,没有经历岁月挣扎前的样子。 刘香见我刚才还侃侃而谈,上车后,瞬间象换了一个人一样,边不解地说我咋了,怎么眼神也那么古怪? 我不能对她说实话,我那段经历让我很痛苦,用岁月深深把它掩埋,但记忆还是把它呈现了出来。 说实话,那段日子我在他们家中生活得很幸福,他们对我也抱有很大的,很好的期望。但我自小养成自卑的心理,总让我感觉生活得不踏实,并产生寄人篱下的苦楚。我爱他们一家人,但我选择离别,是不辞而别的方式。 这个司机的名字叫寒宇,他经常和我说:“咱们是一家人!”温馨的画面又使我思念流浪的脚步,停驻在他们的生活背景下。那镇,那村,那条小河,还有好多关爱我、在乎我的人……! 第100章自尊与饥饿 那是1989年的夏季,我娇小的身躯便踏上了流浪的旅途。 那年,我13岁,刚升入初中,由于在乡里上学,衣食住行没有着落,经常去同学家里蹭饭吃,学习也渐无兴趣,便辍学了。 “家”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我的童年是悲怆,孤独和昏暗的,自身没有兄弟姐妹,由于家庭的原因,也没有可走动的亲戚。 别的小朋友受了委屈,有人安慰,被浓浓的亲情包围。而我只有无助,悲伤的眼神,似在乞求无助的上苍。 我经常抚摸和我一样可怜的影子,我幼小的心灵在现实中扭曲,造成了性格的缺陷。 一个家庭的悲剧,会给孩子留下终生的阴影。他会怀疑人生,完全迷失自我,找不到自信,因为周围没有正能量的东西去影响他,给他启迪。 我没有家,因为父母的离婚,我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 父亲整日四处游荡不归家,我一直跟爷爷奶奶生活。 他们也积累太多的怨气,每日争吵不休,漫骂,诅咒。令我悲惨的童年又增加无限创伤。 奶奶整日都在诅咒她的六个子女,并蔓延至我的身上,说:“满堂儿女都不得计,谁闲得寒冬腊月抱秋鸡子”。 意思我是他们的累赘,在我身上的投资是回不了本的。亲情在她们的心中,只是利益关系,冷漠地让我不忍直视。 我渐渐地讨厌回“家”,实在饿急了,回“家”吃一顿,要接受批判般的数落,渐渐地,我对她们失去了信心。 记得那天晚上,我父亲回来了,把我带回自己的“家”。 我家的位置挨着马路,在“十”字路的东南角,院子里栽有竹子,法国梧桐树,杨树,长得很茂盛。三间破旧小瓦房更显得孤立和渺小。 他没有问我生活的怎样,今后有什么打算。可能赌博输钱了,也可能搞婚外情受挫了。脾气暴躁的他先打了我一顿,理由是我一年前弄坏了他的录音,还有,把他的上海牌手表弄丢了。 他充血的眼神让我感到恐惧,都说父爱如山般伟大,我怎么感觉那么残忍和不可理喻。 他打累了,喘着粗气,语出惊人,透着无奈地说:“你怎么不死呢?你活着,只能给别人带来麻烦,想指望我是吗?我都快顾不了自己了!你走吧!” 我没有哭泣,因为泪水象征着软弱和屈服,我只是不解:你们即然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我是该走了,远离这片只给我生命,不给我生活的地方,我带着无限的仇恨,踏上未知的流浪之路。 我就这样被至亲至爱之人抛弃,论本质:我不坏,并且听话,邻居们都夸我懂事,并带有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并“啧啧啧”地叹息,说我可怜。但同情改变不了我的现状,饥饿和迷茫依然存在。 是的,在这个家庭中生存,不是在生活,是挣扎,是煎熬。 我深吸一口气,向西方走去。 我的家乡紧挨着江苏地界,我要完全与从前的我决裂,我拖着饥饿的身躯,走向没有目的地的旅途。 我顺着公路向西,沿途经过很多的村庄,袅袅炊烟升起的时候,是我最饿的时候,望着别人演绎的亲情,我在恨!看到别的小朋友跳着,笑着,奔跑着,我在恨!…… 第三天的早上,我实在饿的没力气了,自尊在饥饿面前,我选择了后者。 这个村有一户人家在烙煎饼,大门廠开着,喷香的食物在引诱我,我径直走了进去。 有两个妇人,一个在烧火,另一个在烙,金黄的煎饼散发着令我着迷的香气。 两个妇人在聊着天,见我悄悄地走到她们跟前,很是不解地看着我,问道:“小朋友,有事吗?” 我不吱声,眼睛盯着煎饼。 她们又问:“你是谁家的?怎么这么面生?” 我还是不吱声,我没有勇气说出我饿,我想要饭! 从她们的口音上,也听到了不同乡音的存在了。 她们见我盯着煎饼,喉节处在蠕动着,猜到我是饿了。 问道:“你饿吗?” 我点点头,此时的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我从她们身上想感受母亲的气息。饥饿、疲倦、夜宿荒野时的害怕,统统涌上心头,我哭了,抖动着肩膀,哽咽着,泣不成声。 两位妇人安慰我说:“孩子,你不是本地人吧?是跟家里呕气出走吗?傻孩子,你父母不找你找疯了!” 另一个说:“别哭了,歇一会,看把孩子饿的!你洗洗手,吃两个煎饼回家去吧!” 我揺摇头说:“我没有家,我是多余的!” 她们不信我说的话。 我不得不道出我特殊的身世和家庭背景。 她们也叹口气说:“可怜的孩子!大人造孽啊!真是宁跟要饭娘,不跟坐官爹。” 随后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接过她们递过来的煎饼,在没有菜的情况下吃了三个。 她们问我:“你几天没吃了?” 我说:“2天。” 她们又问我:“你吃饱了吗?” 我摇摇头。 另一个说:“没吃饱也不能再吃了,别把胃撑坏了。” 我觉得干渴得慌,拿过她们桶里的舀子,舀了半舀子水,咕噜咕噜地喝下去,也算饱了。 我对她们躹一躬,说了声:“谢谢婶婶,打扰您们了。”并转身打算出门。 她们问道:“你打算去哪”?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并站住了脚步。 她们开始评论我说:“这孩子长得很好,看样子蛮懂事的。” 另一个说:“咱村里老王头光有闺女,没有儿,问问他愿不愿意收养。” 在烙煎饼的大婶似有所悟地说:“那敢情好,他闺女好象也有招婿的意思。” 烧火的大婶问我:“你今年多大了?” 我答:“13岁了”。 烙煎饼的大婶说:“他们家的大娥好象18了,要是能成也蛮好的。大几岁知道疼人,她们眼中燃起了希望”。 她们临时停下手中的活,让我先别走,要给我找个落脚点,能吃饱饭的地方。 烧火的大婶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草屑,让我等会,她走出门去。 烙煎饼的大婶开始给我讲老王头一家的故事。 老王头前几年死了老婆,只有一个女儿,他们家养蚕,地地道道过日子人家。 如他们问你怎么不回家,你就说:“你爹娶了后娘,有了弟弟,他们都虐待你,把你赶出来的。你跟着他们,受不了苦。大娥可懂事了,长得漂亮,还会疼人,如你能娶了她,也是你的福气!” 我说:“大婶,我才十三岁!” 她说:“胡椒再小是辣的,你再小也是男人,还能年年十三吗?” 我不吱声了,必定人家一番苦心,给咱忙着张啰。 时间不长,那位烧火大婶带回来一个老头,胖乎乎地样子,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我看,真得像挑女婿一起,对我问这问那地! 第101章我被收留 王老头应该不老,但庄稼人也不注重形象,有点秃顶就显年纪了。 他应该不到5O岁,但别人都给他叫王老头。 他表情严肃地审视了我一会,说我身体单薄了点,长得还挺秀气。 在两位大婶的撮合下,我竟随他走了。 这个村不大,能有几十户人家,周围绿树环绕,不注意的情况下,这里会被人忽略。 老王头不善言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并问道:“你种过庄稼吗?养过蚕吗?” 看样子,我是被他找来当壮工的。 但我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他的提问。 一转眼,他带我来到他家,在村东头。 有三间瓦房,坐北朝南,有两间偏房,坐东向西。 进了门,我看到一个村姑正在摘桑叶。 她见我们回来了,腼腆地笑了一下,仍没有放下手中的桑枝。 王老头说:“娥子,我给你找个帮手来,以后你教他怎么干活。” 王老头转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答:“刘传奇!” 王老头嗯嗯地应着,对他闺女说:“我明天要去给人家盖房子,这小奇就交给你了。” 大娥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由于生活水平和文化层次的限制,她竟没戴奶罩,丰满的身体无不展示青春少女的自然美。她再度看了我一眼,对她爹说:“他会干活吗?” 我生怕她不喜欢我,赶我走,以坚毅的语气对她说:“姐姐,别看我瘦,我可能干了!” 大娥见我嘴很甜,竟不分生地叫了她姐姐,她羞涩地回以一笑,又再度打量我,目光含有复杂的表情存在。 也可能刚才那位大婶和他父亲的谈话她知晓,显得有点拘谨。 一个流浪的孩子,风餐露宿的,衣服也脏旧不堪。她见我楚楚动人露出无助的样子,心生怜悯,对我说:“你没有衣服吗?” 我摇摇头。 王老头说:“先找我的一件给动他换上,把他的衣服给洗洗。” 我老实地站在院中,听从他们的安排。 大娥忙走进屋里,找出两件衣服,递给我说:“换下来吧,我把你身上的洗洗。” 我接过衣服,目露感激之情,但我还是怔在原地。 王老头催道:“快换下来吧!” 我虽未成年,也懂得男女有别,懵懂知羞,不好意思当众,特别当着大姑娘的面脱裤子。 大娥似有感悟,走进屋里。 王老头仔细看我换衣服,他此时的目的应该是查看我身体有无缺陷。否则,这么好的孩子,谁舍得抛弃? 我脚麻利地,一气哈成,换好衣服,并不忘冲屋里喊道:“姐姐,我换好了!你出来吧!” 大娥走出屋子,看我的模样,忍俊不禁,捂着嘴在笑。 原来,身材还不够尺寸的我,穿他爹的衣服,犹如猴子穿大褂,不伦不类的。 王老头在一边也看乐了。 我很尴尬,也只有傻傻地“嘿嘿嘿”地陪着他们笑。 他们家用的是手压井,旁边有搓衣板,我把衣服放进盆里,忙用手压井打水洗衣服。 大娥忙走过来对我说:“放那吧,等会我洗。” 我不想一进门就给人家添麻烦,并坚持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并证明我会洗。 我俩你争我抢地。 老头看着,脸上露出笑容,并发话说:“小奇,听你姐的”。 老头应该感觉画面很温馨,他的笑发自内心。 随后,老王头带我进偏房,这里是养蚕室,门上挂着纱帘。 他向我解释道:“他们养了30匾蚕,蚕己经脱三次皮了,食量很大,很快就结茧了,你要学会采桑叶,好好跟大娥学”。 我们走进蚕室,这里要比外面凉爽的多。 蚕宝宝们在沙沙沙地吃着桑叶,他们都有小姆指大小,在蠕动着,看着很慎人,我害怕毛毛虫,因此,也不敢碰这些透明的小怪物。 他交待我注意卫生,进来要洗手,不要把苍蝇放进来。特别是老鼠和癞蛤蟆,它们都是蚕宝宝的天敌。 大娥忙着做饭了,时间到中午了。 他们都吃煎饼,烙一次,够吃好几天的。 他们的堂屋正中有一张饭桌,他们吃饭都不太讲究,桌子上始终有一盘咸菜,大娥又炒了豆角,辣椒炒鸡蛋。 我忙着又搬登子,又递筷子地,他们倒显得不自然了。 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骨骼发育的关键期,我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下,自然而然饭量很大。再加下辣椒炒鸡蛋又下饭,我竟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吃了四张煎饼。 大娥看我时有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似在疑问:这么瘦小,不会这么能吃吧? 的确,一般的人,正常情况下,基本2张就饱了。换谁都会质疑。 我又喝了一碗稀饭。 我可怜的肚子终于饱了,对我感激地响了一个饱嗝。 吃饱喝足,大娥把我原来穿的衣服拿了进来。 原来刚才我和王老头进蚕室时,她手脚麻利地给洗好了,夏天又干燥,不出半小时就晾干了。 王老头让我在外面洗洗澡,再换衣服。 于是,我就在井边,脱得光光的,一个大缸里水满满的,他们应该也用这里的水洗澡,被太阳哂得很温和。晚上冲凉应该很惬意。 大娥也顾不上害羞了,一会帮我找拖鞋,一会帮我找香皂,我半大的小伙子全裸着,也挺不好意思地。但这是农村,人们的思想还没被污染。 大娥不是很漂亮,但她丰满的身体散发青春的气息依然存在,她躲躲闪闪的眼神让我差生一种很奇怪的暇想。我的身体竟产生一丝下流的燥热。也许温饱思**,也许我的青春期到了,我赶紧蹲下来,藏起那个蠢蠢欲动的小家伙,并骂自己怎么耍流氓。 大娥似乎看出我的囧态,跑进屋里不出来了。 大娥比我高一头,我脑袋里竟想一些歪东西:想小男孩娶个大媳妇。想倒插门当女婿,我们那里也有这种延缓香火的习俗,并被有文化的人编成顺口溜:吃人的!吃人的!捧着小鸟日人的!这形容得很是生动而现实。 我不具备真男人的身体条件,但意识超过了真男人! 我赶紧舀两瓢温中带凉的水,泼在身上,浇灭那邪恶的欲魔。 洗好澡,我穿上衣服,走进堂屋。 此时正值当午,也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几只鸡也热的在树萌下张着嘴,舒展蓬松的羽毛在地上打颾。 老王头在东头的屋里睡午觉了,并伴有呼噜声。 大娥的床在西头的屋里。 我此时站在堂屋,坐在登子上,即不能进东屋,也不敢进西屋。我独自发傻地看着骄阳似火的屋外,很是无措。 大娥从西屋走出来,小声对我说:“小奇,你不困吗?” 我摇摇头,小声说:“不困!” 其实我困也没有我睡觉的地方。 大娥很热情地对我说:“你困的话,先睡我床,等晚上再给你安张床。” 由于她比我高,我看她时,目光总先略过她汹涌澎湃的胸部,并不自觉地逗留,她仍不为所动地把我拉进她的房间。 有贼心没贼胆的我竟泛起一丝恐惧,还带有一分期待,挣扎的同时,走进她的闺房。 第102章平凡的庄稼人 我小心翼翼地和她来到屋里,她的卧室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上铺着凉席,为防蚊虫的叮咬并挂了蚊帐。 我很紧张,眼睛都不敢看她。 她笑着问我:“你是哪里人?” 我说:“我家离这很远,是山东省的。” 她又问我:“你兄妹几个?” 我说:“只有我自己。” 她见我很拘谨,便对我说:“你休息会吧!我去摘桑叶。” 她大方地一笑,丢下我在她屋里,她去院子里摘桑叶了。 原来是我想歪了,看来我是个思想不单纯的少年。 我没有一丝困意,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我不应该表现的如此懒惰。继而,我走向屋外,在院中的树荫下,陪她摘桑叶。 大娥见我没有睡意,也就没再勉强我去睡觉。 她给我讲她养蚕的经验和干农活应注意的事项。还给我讲蚕“上山结茧”时,蚕宝宝们吐丝的过程,她讲得细致入微,我频频点头领悟。 我问她:“姐姐,你怎么不上学呢?” 她告诉我,她妈妈体弱多病,她爸爸还要打零工挣钱,家里还要种地,她到5年级就不上了。 她又问我:“你这么小,咋也不上学呢?” 我说:“家庭的原因,刚升入初中,便辍学了,其实也没有心思上学。”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左手拿桑枝,右手摘桑叶,然后把技条放整齐,把桑叶放篮子里。 一篮子桑叶很快就满了,她挎起篮子,叫上我跟着,她教我怎么喂蚕。 来到蚕室,她小心地把桑叶轻轻覆盖在蚕匾里,蚕儿们又蠕动胖乎乎的身躯爬上新的桑叶,继续啃食。由于我怕虫子,觉得瘆得慌,不敢靠得太近,她也表示理解,说时间长了就不怕了,到时你还会说它们好吃。 我不无吃惊地说:“这吓人的东西还能吃?” 她说:“等它们吐完丝之后,它们的利用价值就不存在了,它们会变成了蛮蛹,还是高蛋白,城里人都爱吃它,还老贵了!” 我看她讲得很精彩,我听得也很入神。 她很温柔.善良,我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讲那些我不曾经历过,但以后会接触的生活模式,我也产生一丝想尝试的激动,也学她的样子把桑叶撒在蚕匾里。 她又问我:“你喜欢什么?” 我反问她:“是指爱好吗?” 她点点头。 我恢复了天真灿烂的表情,甚至遗忘我正在经历人生磨难的背景。我向她炫耀说:“我喜欢唱歌,吹笛子,我的噪子特别好,上学时当文艺委员,给班里带来过荣耀呢!我吹笛子简直是无师自通。” 我说的这些,听着似有吹嘘的成份,现实的确如此。 去年,我看高年级的学生吹笛子好听,我好奇地找他借来玩,他只告诉我六个孔代表什么,我摸索了一会,就断断续续地吹奏出了《妈妈的吻》这首歌,第二天就熟练了! 大娥对我很感兴趣,又增添了几多好感,她的目光流露那丝温情告诉我:她不讨厌我,并乐意让我成为她们家中的一员。 她听我讲了我的爱好,并让我为她唱一首听听。 我看了看堂屋,对她说:“王老头还没醒,吵了他,他生气咋办?” 大娥“扑哧”笑了,笑得很夸张的样子说:“你咋还叫王老头?他听了会生气噢!” 我也顿觉不妥,忙赔不是说:“童言无忌,对不起!” 她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反而觉得我很有意思,很搞笑! 我见她不笑了,问她:“那我给王伯伯叫啥呢?” 她盯着我,脸上还带有几多笑意,说:“你这不叫王伯伯了吗?也挺好,就叫王伯伯。” 大娥一直鼓励我唱歌给她听,我竟不好拒绝,又怕打扰老头睡觉,又怕惹小女主人不开心,以为我在吹牛。还是亮开了嗓子唱了一首《骏马奔驰保边疆》这道高音的歌,顿时,童音未泯的我,用原始的歌喉把这首歌精彩地展现出来。 顿时,鸡被吓得扑棱着翅膀乱跑,连远处午睡的狗也汪汪乱叫。大娥见我所言不虚,噪音清澈洪亮,摆摆手,示意我停下,对我说:“你咋这么大声?” 我说:“音乐老师教我们唱歌时说:要放开嗓子,尽情地歌唱,不要有压抑感,否则影响效果。” 屋里传来咳嗽声,并传来拖鞋走路的声音,接着,王老头走出屋门,问大娥:“刚才什么声音?” 我被吓得不敢吱声,胆怯的目光看着大娥。 大娥说:“不知外面谁家的熊孩子,大中午不睡觉,练嗓子,被我撵跑了。” 大娥边说,边看我,边笑。 我也跟着嘿嘿傻笑。 我被人家收留,首先要感激人家,于是先同王老头说话:“王伯伯好,咋不多睡会!” 王老头是我洗得干干净净的,俨然一个小帅哥,口齿伶俐,还知书达理,也很喜欢。 和善地语气对我说:“午休,休息一会就够了。” 接着,他又对我说:“你要跟大娥好好学,这养蚕累倒不累,但是得细心,比照顾小孩都要细心。” 大娥呛了他爹一句:“爸,上午你都说两遍了!把他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王老头不吱声了,他拿着个小登子,坐桑枝旁,拿起被摘掉桑叶,光秃秃的桑枝条,开始用锤子在石头上砸桑条粗的那端,然后剥桑皮。 大娥见我不解的样子,对我说:“剥掉这桑皮可以卖钱,晒干了,五六毛钱斤,他们用来做桑皮纸,说这是造纸最好的原材料,我们一年光卖桑皮就能卖100多元!” 大娥眼里流露很大的成就感。 我也学着王老头的样子剥桑皮,果然,新鲜的枝条还带有很大的水分,果然很好剥。我把桑皮顺序摆好,并加快速度。 怪不得经常听人说:“庄稼活,不用学,看人咋着咱咋着。”原来。只要肯吃苦,种地是最没技术含量的。 王老头见我聪明好学,又开始给我讲种地的优势了。语重心长地说:“人活着就要争口气,不能叫别人看不起。咱种地也一样。比如养蚕,虽辛苦点,但回报也多。你看啊!蚕茧能卖钱吧!桑树皮能卖钱吧!桑枝能卖钱吧!就连蚕拉的屎都能卖钱!” 大娥见她爹又啰嗦起来,又不高兴地说:“你一天都晚钱钱钱,也没见你日子比别人好过到哪里?” 王老头见他闺女又呛他,简直不给他面子,辩驳道:“前2年,如果你妈不生病住院的,咱不比谁日子过得强!” 大娥也强词夺理地说:“如果,如果,如果我妈不生病住院,我说不定考上大学了呢?说这些有用吗?” 看来他们父女俩脾气,性格和不来,但他们都不留余力地向往好的方向冲刺。 我的到来,又将为他们的家庭带来了一场灾难。 第103章月影缥缈 他们家日子的确过得不怎么宽裕,连电视,电风扇也没有。 院子里有一辆拉桑叶用的平板车,还有一辆破旧的,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车座子上还包裹着塑料布。 日子不管穷富,他们除了偶尔抬扛,或顶上2句嘴,倒也是地道的过日子人家。只是父女俩很单调,缺少生机,不彰显人气。 晚上,大娥炖了土豆,也就没炒别的菜了,肉食在他们家应该很紧张。 虽有几只鸡,但他们也不会轻易杀了吃肉的,应该也纳入王老头积累财富的算盘里的。 我依旧吃了四个煎饼,我明显感觉到我的肚子比以前鼓的多。 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为我的食量感到吃惊。 我也深有体会,饿着肚子,会头晕、没劲。吃的太多了,撑得慌,也不好受。 我不得不去一趟茅厕。 他们这里的茅厕基本都在屋外,用砖磊起一人高,G字样的模式。 一阵山崩地裂的排泄,我顿感舒服多了。 我回头一看我的粪便,都是前二天饿极了,在路边地里摘的瓜,还有西红柿的种子。 我不无伤心地抚摸着我的小肚子,安慰道:“哥们,跟我受苦了,现在咱有所改善了。以后,咱大鱼大肉要常吃,山珍海味也要尝尝”。 天已近黄昏,月亮高高地挂在树梢,远处不时传来狗叫的声音,给这个小村庄带来一丝生气。 有的家庭还在升腾袅袅炊烟,不时有孩子的身影在巷道中穿棱。 不管大人物,小人物,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经历人生短暂的过程。 陌生和熟悉,伟大和渺小,都只不过昙花一现。犹如夜空划过的流星,谁也不知它从何而来,又到哪里去。 该睡觉了,他们家没有多余的床,王老头找来几个蛇皮袋子,拿着个凉席。对我说:“小奇,现在天不冷,你就睡蚕室吧!”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人家也不可能征求咱的意见,或问问愿不愿意。他就把蛇皮袋子铺在蚕室的地上,再铺上凉席,连枕头也没有,这就是我今夜睡觉的地方。 大娥给我拿来一个床单,留我夜里盖,随后,他们就回屋了。 听着蚕食桑叶的沙沙声,再联想那令人生畏的半透明的虫子,我真的睡不着。 几只狡猾的蚊子似乎在围着我挑衅般地跳圆舞曲,更是令我心烦意乱。 我在想,他们是真心收留我吗?是不是在对我有一个考验过程?他们收留我的目的是什么? 随后,我又在想:他们只是缺干活的人手,如真心收留我,怎么也得叫几个亲戚来商讨一下。 最其码也得有几个见证人,也应该给我买身衣服,也不能让我象个小狗一样睡地铺,他们倒睡床上。 我内心在委屈着,反复思量着,真心睡不着。 我撩开纱帘,走了出去。 外面的月光亲切、温润地给大地披上梦的衣裳,朦朦胧胧的。 婆娑的树影,孤单的身影,情景那么熟悉,我顿感好无助。 我真的好想逃离这里,因为我肚子已不在饥饿,我也感觉到,这里不是我想要的归宿。 就在我犹豫不决,思量是去是留时。 南屋的门开了,大娥悄悄地走了出来。 我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我。 月光下的世界是美好,清凉,浪漫和多情的。 她穿着一件薄如婵翼透明的睡衣。 月光下,更加勾勒出她迷人的胴体,飘逸到撩人的程度,月光无限烘托,煊染风情。 屋里传来的呼噜声,在提示我,王老头已经梦游太虚府了。 我问她:“姐姐,你咋不睡觉”? 她说:“屋里闷,没有外边凉快。” 她问我:“你咋不睡?在想什么?” 我掩饰心中那丝挣扎,说:“屋里有蚊子,睡不着。” 我俩似乎都在揣测对方。 我们不自觉地各自坐在小板登上,一时找不到话题,只是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 大娥开口说:“小奇,你真的不想家吗?” 我无比坚定地点头说:“不想!” 她又问我:“你没来我们家之前,住哪里?吃什么?” 她的一句话戳到我的痛处,我必定是个孩子,任何关怀和担心都会让我情感的大堤崩溃。 回想起流浪的脚步,夜宿荒野,任何风吹草动或异响,都把我吓得发抖,并紧紧闭上眼晴不敢睁眼。 饿极了,就摘没人看管的瓜吃…… 我越想越委屈,竟嘤嘤地哭泣。 大娥把小板凳朝我挪了挪,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别哭,我一听你哭,我也想哭。” 她这么一说:“我哭得更伤心了,变得哽咽。” 大娥把我搂在怀里,以一个女人敏感的情怀在给我安慰。 她似乎也哭了,我看她也在用手摸眼晴。 但她还是笑着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我也感觉不妥,半大男人了,还让大姑娘安慰。 我的情绪慢慢平缓了下来,但还是撒娇一样地搂着她。没有邪恶的非分之想,只是感觉她的关怀我很需要,她的怀抱好温馨,让我有种超越现实的那种迷茫和感受。 原来,我太缺少爱了,一直生活在爱的荒漠中,对别人哪怕只言片语的关怀,都会让我情感失控。 随后,她以平淡的语气对我说:“我也是被父母抛弃的,老家好象也是山东。听大人们讲,我父母都有工作,因为超生,只好把我送出去,否则,不仅工作丢了,连住房也要没收。” 我笑了一下,说:“你是为了安慰我,让我找到平衡吗?” 她一本正经地说:“谁骗你谁小狗”。 我不由不信她说的话了。 问她:“你想过去找你亲生父母吗?” 她说:“想过,连做梦都想!但咱也得学会感恩。 他们老两口不能生育,直到3O岁才收养我,我被抱来的时候,才几个月。 他们对我很好,也疼我,是我自己不上学的,目的替他们分担生活的压力。可我多病的妈妈还是2年前病逝了。” 她竟嘤嘤地哭泣,我竟像个男子汉一样,以我不太宽广的臂膀,吃力地把她搂在怀里,心疼地为她擦去泪水。 并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只要活着的时候,她感受你对她尽孝道。你又懂事、又贤惠,她也含笑九泉,虽死犹生了。你要快乐过好你的每一天,她在天堂也会为你骄傲和自豪的!” 她听我讲这么深奥的词汇,眨巴着眼睛,仔细盯着我看,说:“我有预感,你不是一个平凡的小孩,你怎么会有如此深奥的语言表达天赋?”。 我被她的表情逗乐了,附和她说:“我是因折翼而堕落的天使,凡间我不会逗留太久,一但发现真爱,我的羽翼就会伸展、复原,并驮着我的爱人,飞回那绝妙的仙境,逃离这万劫不复的苦海”。 她老实地呆在我的怀抱里,目光痴痴盯着我,她可爱的模样让我心生爱怜,竟不自觉低头吻上她的唇。 我的初吻就这样奉献给一个心地无比热切而善良的少女,并护佑她在漫漫人生路上,安宁,幸福,快乐地生活! 第104章出双入对 我们俩又似同命相怜,但确有着本质的不同。 心与心平易而简单地交流着,竟让我出奇不意地,跨越了不属我这个年龄的所舒发的感情。 我吻她的瞬间,她怔了一秒,随即推开了我,理了理头发,以复杂的目光看着我问:“你咋啥都懂?” 我怕她误会我,连忙解释说:“姐姐,别误会,我不是不良少年,只是看你很伤心,想安慰你,只是采取的方式不对。” 随后,我耷拉着脑袋,准备接受她的批判。 她比我大五岁,我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发育再成熟,也是玩不了“火”的。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比你大太多,不适合,以后我们别这样了!” 我也有一丝难为情,再次真诚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更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 她不禁苦笑了一下,说:“你比我的情况更糟,倒安慰起我来了”。 随后她好奇地问我:“你咋那么能吃?我都不敢相信!” 我生动地打比喻对她说:“我的油箱早就空了,当然加满油量就多点。” 我并显得不好意思! 我们静静地沐浴在月光下,感受那丝清凉、和蕴。俨然一对亲如手足的姐弟俩,让我产生不真实的错觉。 美妙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谁家的公鸡开始打鸣了,并迅速蔓延整个村子。 她打了哈欠,对我说:“时间不早了,该睡了,明天还干活呢?” 我也被她传染了,也打了个哈欠,恋恋不舍地对她说,该睡了。 我便有气无力,万分不情愿地走进养蚕室。 第二天一大早,大娥先来到蚕室,把我叫醒,并教我给蚕宝宝们清理卫生。 她小心地把蚕筐里蚕宝宝们吃剩的桑叶肋筋收拾出来,再把蚕粪用袋子装起来。 还对我说:“蚕粪也能卖钱,有人买它喂鱼,或做肥料。” 我看着密密麻麻蠕动的大虫子,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实在克服不了那种恐惧心理,在一边看她熟练地操作。 王老头起来后,到这边看看,见没啥异样,就对大娥说:“娥子,我去给人家盖房子了,小奇就交给你了。” 大娥答应着。 王老头便推着靠在墙边的自行车,出了门便消失了。 我问大娥:“王伯伯咋不吃饭就走了?” 大娥说道:“我爸这人太会过,如外面有管饭的,打死他都不在家吃,唉!快50的人了,怪不容易的!” 大娥有条不紊地打理好几十筐蚕,汗水都打湿了她的衬衣。我帮不上什么忙,殷勤地拿着一条湿毛巾,伺机递给她。并说:“姐姐,你辛苦了!” 她不容气地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一缕秀发沾在脖子上,我好想给她抚开,又怕她说我煽情什么的,还是算了,别干出力不讨好的事。 昨晚我不经意吻了她,她可能不再把我当小屁孩看了,眼神不在那么炽热了,带有几丝迷离。 但她不讨厌我,我们之间象似有了一种怪怪的感觉。我总着迷她似在躲避的眼神,也许我这个青春期的孩子太敏感了吧! 太阳出来了,炊烟和着淡淡的雾气,小村显得很朦胧。 大娥让我烧火,她们这里不缺柴火,门外边堆着一垛子玉米杆,还有一垛子桑枝。 农村出生并长大的我,对这些不陌生。 她切了点葱花,在锅里放点油。热锅后,放上葱花,加了一舀子水。开锅后,又打了两个鸡蛋,并把鸡蛋壳递给我,让我放锅里烧了。 我问她:“为什么烧呢?它可是很好的肥料!” 她对我说:“我爸看到蛋壳,又该心疼了。” 她放上一把面条,问我:“你吃几碗?” 我不好意思地说:“吃一碗。” 她笑了笑说:“你2碗能吃饱就不错了。”随后她又放一些面条在锅里。 她很勤劳,善良,并善解人意。 我在想,如我再大上几岁,再长高一些,娶她为妻,应该是幸福的…… 面条熟了,她把碗放灶台上,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勺子,并不停吹着升腾的热气,画面温暖而朴实。 她细心地捞出两个鸡蛋,全放我碗里,并让我端好喽,别烫着!我感动地泪眼婆娑地说:“姐姐,你也吃一个鸡蛋,别教会我那么自私好不好!” 她不理我。 我比她矮一头多,跟她说话时,眼晴总会有意无意先落在她饱满的胸脯上。 她总会脸红,并假装生气地说:“我爸把你交给我了,你要听我的。” 吃饱喝足,她洗好碗,对我说:“走!咱采桑去!”。 她拉着平板车,叫我跟着。 出了门,便见几个村妇站在路边,眼睛在瞅着我,窃窃私语。似在淡论我,又似在夸我,反正我很不自在,竟被人当面评头论足了。 大娥同那些村妇打招乎:“大庆婶,闲着了?” 一个妇人答道:“娥子,你爸呢?你看人家!啧啧!儿女双全了!” 又一妇人说道:“娥子,好好待人家,长得还蛮好的!” 看来,我昨天的事情整个村庄都知道了,这个小村,我成了她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们沿着这条村路,又向东走了大约300米,她停下了车,告诉我到了,这里是她家的二亩桑。 桑树长得很有趣,下边是很粗的树疙瘩,40公分过后,分杈出无数嫩枝条,桑叶鲜亮而肥厚,长得很茂盛,枝条长有2米多高,把我们淹没在青葱碧绿的海洋里。 大娥对我讲:“剪之前,先看看有无露水,并分清地界,还有上次剪到哪里要记住,千万不能搞错。” 大娥边说,边剪桑条,比大姆指还粗的桑枝,在她的剪刀下,咔嚓咔嚓地与母根分离。 我把她剪下的桑枝抱到路边的车上,我不由惊叹,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不到半小时,一车装满了,我们都汗流浃背,她红朴朴的脸上,汗水沾着秀发,凌乱地叫我着迷,超越梨花带雨的境界,我傻傻的表情看入了神。 她见我看她走神,出其不意地问我:“我好看吗?” 我点点头说:“姐姐好看,一种朴实无华的自然美!” 她又问:“你想看吗?” 我知道她在考验我,我并能理解这个“想”的含义。 赶紧摇摇头。 她的表情很精典,微笑带有好几个意思。 她用手掸去脸上的汗水,甩了甩手,对我说:“咱们回家。” 我赶忙去扶车把,准备拉车,她说道:“你推车吧!你配重不够,小胳膊小腿的,别累不长了。” 我不服气地蹶着屁股想让车子移动,最终车子如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我尴尬地闪开,跟在车后边,尽最大力量地在帮她推车。 第105章姐姐的礼物 堆得满满的一车桑枝,由于都是新鲜的枝条,份量当然不轻。 她的步履略显得踉跄和吃力。她把加力用的车绊挂在肩膀上,并猫着腰。 我看着她那股倔强干劲和不屈的精神,即心疼又感动,又无能为力。 我转到车后边,双手使劲地推车,真想把吃奶的劲使上。可又觉得这句话有毛病:小孩吃着奶都能睡着,吃奶应该是不用使劲的,最其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看不见路,车上码的桑枝比我高。 只要车子不停,我就使劲推。 时间不长,车子拐了个弯,我从形成的夹角里,看到她的家的位置,我并自动悠着点了,减缓了力道。 车子过门槛的时候,颠簸了一下,便进了院子。我们便把车靠近蚕室的树底下停好。 太阳不是很毒辣,但由于没有风,很闷。我们全身都湿透了,桑枝上有很多细毛毛,我浑身刺弄得不得了。 大娥也比我好不哪去,但她是大姑娘,涵养和自制力比我强,不会象我这般乱抓乱挠地。她并忍俊不禁地笑我此时的模样。 她又把她爹昨天让我穿的衣服拿给我,让我换下来,洗一洗。 我索性把大门一关,也顾不上害羞了,当着她的面扒了个精光,跑到井边,舀水冲凉了。 她也拎着盆子,半抿着嘴,装作对我视而不见地从水缸里舀上水,去屋里打理自己去了。 我随便冲一下就好了,便走到车跟前摘桑叶。 她可能只把身上擦了擦,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 她挨着我坐下,也开始摘桑叶。 她问我:“干这活苦不苦?适应吗?” 我说:“你们女人能干的活,我们男人再嫌苦的话,那还不如拉泡尿淹死算了!” 她扑哧一笑:“哟!小小年纪,还说大人话!那以后就看你的了”! 我不服气地说:“等我长你这么大了,我能顶你两个!” 她见我是很要强,嘴上还不绕人,便不再呛我了。 我们很快摘了不少桑叶,并撒进蚕筐里。 她又把我的衣服揉了二下,捞出来晾上了。 此时,还不到吃午饭时间,她让我在家看家,说出去有点事。至于什么事,咱也不便过问,更无权知晓,我要听她的。 虽短暂的相处,但我觉得能和她合得来,并对她有股莫名的依恋。 她出去后,我守候住院子里,又胡思乱想了:她是不是出去约会了,必定18岁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花一样的季节,这么勤劳善良的女孩,千万别被流氓给耍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回来了。把我叫进她的屋里,带着无限惊喜的表情对我说:“小奇,你猜姐姐给你买啥了?” 我长这么大,几乎没有人会慷慨地为我花钱买东西,对她的话语并没有多大的可信度。 便心不在焉地说:“不知道!” 她的笑僵在嘴边,问道:“小奇,你又想啥了?” 我摇摇头,对她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谁为我买过东西!” 她本身想卖关子,给我个惊喜,没想到,我的情绪如此失落,让她也很扫兴。 她便果断地打开她拎回来的袋子,掏出里边的衣服,对我说:“你给我叫姐姐也不能让你白叫,看看姐姐给你买的衣服合不合身!” 我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再度质疑地问:“这真是给我买的?” 她无比坚定地点点头。 接着,她又变魔术般地掏出一支短笛。我瞬间兴奋地不能自抑,忘乎所以地扑到她身上,似撒娇般地搂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两口,激动地说:“姐姐,你真好!”这幸福来的太突然,我竟有种想哭的感觉。 待我稍稍平静了一下,大娥推开我说:“昨晚刚跟你说,不能这样,你又抱我了!” 我顿觉好失态,用手挠挠头,报以谦意的微笑,说:“我得意忘形了,请姐姐原谅”。 她看了看我的傻样,对我说:“夏天到了,怎么也该有两套衣服换洗,你穿我爸的太不合适。人家看着笑话。来!换上,我看看合不合适”? 她给我买回一条黑色的短裤,还有一条白色背心,我拿在手里,感觉手感很好。 她催促道:“快换上,我看看!” 我瞅瞅她,又瞅瞅外面。 她不耐烦地说:“还懂得害羞啊你呀?姐姐不看!” 其实,我倒不在乎,就怕她多想。 见她不反对,我也就手脚麻利地脱下她爹的长衫,换上新衣服。并自我感觉非常完美,再度自信地问:“姐姐,我好看吗?带我出去做你的小跟班不丢人吧?” 她帮我理了理背心,仔细打量了我片刻,对我说:“不错!只是你小小年纪,还挺自恋的!跟我说:你在家谈过恋爱没有?” 我对她说:“我没有谈过恋爱,上五年级的时候,我唱歌好听,音乐老师经常夸我。结果有一个女同学给我写了小纸条,表达对我的爱意,我竟把纸条交给了老师。 结果那个女孩辍学了。至今,我都有深深的愧疚感!唉!有缘无份,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大娥被我逗乐了,说:“你的意思,你还“万人迷呗!”还挺会卖弄风情,还多愁善感了!” 我又恢复了天真灿烂,无忧无虑的少年天性,为她营造了一个又一个诙谐的笑声。 我拿起短笛,是高音笛,G调的。我问她:“这个笛子不便宜吧?” 她笑笑说:“不贵,一块钱。” 我竟用上一句奉承并有矛盾的成语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 她没有听出这句成语的瑕疵,只是鼓励我:“你有唱歌和音乐的梦想,这个短笛就算我们姐弟一场的见面礼了!” 她文化不高,怎么这句话似带有生死离别的味道,我带着兴奋劲,也没纠正她用词的不当,便用塑料纸当笛膜,由于笛子很响亮,省得再闹得鸡飞狗跳地,便关上房门,我先走了两遍音阶,这笛子的音质还不错。 她坐床边,带着一丝慈爱的目光看我表演,我站在她床边,欢快地奏响了《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小小的我》,《小草》。 这些歌曲都是我上学时学会的校园歌曲,每每唱响这些歌曲,我都会带有深深的感情,仿佛我又回到了校园。 这个小短笛音质很纯,我又具有童子之气,灵巧的手指在笛孔上跳跃,她完全陶醉在这美妙的音乐中,她的目光是对我最好的鼓励和认可。 我感觉:这就是幸福。有人在乎,有人欣赏,我愿意做她的小跟班。 但命运之神总在捉弄我,没吃两顿饱饭的我,又将踏上流浪之路。 第106章告别童年 我们俩忘确了灾难般的生活背景,恢复孩子般的天性。 我的出现也让她的生活不再那般单调和苍白。 她甚至可以对我发号施令。 但她确柔情似水地对我展现女性的温柔和关爱,并让我心中漾起幸福的涟漪。 随后,我烧火,她做饭。 我搬登子,她端碗。 两个人的日子比一个人过要充实和快乐的多。 我俩又似姐弟,又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人。彼此分享快乐和忧伤,感悟这美好的时刻。 并有信心开启美丽的人生。 吃完饭,我俩把车里的桑叶摘完,又为蚕筐中撒上桑叶,又开始剥桑皮,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直到天黑了,王伯伯才回来。 他浑身的酒气。 有可能他太累,借酒解乏。 也可能他命中无子,捡的孩子不牢靠,借酒消愁。 更有可能别人给他庆贺,儿女双全须尽欢,贪杯所致。 反正他是东倒西歪,推着车子回来的。 不善言谈的王伯伯浑身的泥土,可能路上骑车摔倒,还不忘推车回家。 他脸色红里透着紫色,酒气很大。 他把车子往墙边一倒,便踉跄着走向堂屋。 我和大娥面面相觑。 随后大娥又忙着打一盆水,给醉酒的王伯伯擦拭脸的泥土,并抱怨着:“干活就干活呗,哪个缺德的灌你这么多酒!” 我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也插不上手。 大娥让我帮忙,把王伯伯身上的脏衣服给扒下来,又极细心地给他擦了身上。 王伯伯醉的很深,并打起呼噜,时而巴哒着嘴巴,或冒出2句呓语:“喝!还喝!……”。 我和大娥忙活完了,便随便吃点晚饭,怀着各自的心事,又觉得找着话题。 于是我走出屋外,把放在墙角的蛇皮袋子拿进蚕室。 看样子,一时半会,我只有打地铺,和蚊子为伴了。 寄人篱下就这样,能混得肚儿圆,咱已知足了。 就在我闷闷不乐,黯然伤神时,大娥走了过来,看出我极不情愿的表情。便小声对我说:“小奇,是不是不习惯?” 我不吱声。 她轻轻把手搭我肩膀上,温柔地对我说:“今夜跟我睡吧!只是……你要老实点!” 我嗅着她少女特有的,带有清香气息的体香,竟又抑制不住心底那股驿动。爽快地说:“我睡觉很老实,躺下什么姿势,醒来还是什么姿势。” 她不接我的话茬,牵着我的手,走向她的房间。 我小声问:“王伯伯知道我睡了你,生气怎么办?” 大娥心里应该很复杂,又想关心我,又怕遭数落,我又叽叽喳喳问个没完。 她也有点不耐烦了,严肃地说道:“你是想睡我屋?还是睡蚕室?” 我不敢多说话了,跟着她走进她的房间。 她屋里的灯光很暗,大约是15瓦的灯泡,不是很刺眼,反而使屋子桔黄的很温馨。 透过粉色的蚊帐,看到干净的凉席上,叠放整齐的一床夏凉被,让我郁闷的是只有一个枕头。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生怕她又改变主意,让我去睡蚕室。我也不敢上床,因为她并没有明说让我和她睡一床。我此时,无助地象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呆呆地站在床边。 她可能意识到她的表情吓着我了,轻轻叹了口气,说:“上床睡吧!明早上早点起,别被爸看到。” 我答应着,一骨碌爬上了床,和衣躺着,小心地把抌头推一边,并尽量靠墙边,预留最大的空置给大娥。 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毛衣,叠成枕头状,让我枕。并叫我脱衣服睡觉,让我把被子打开,盖上。 我就象一部机器,认真而生硬地执行她的命令。 随后,她熄了灯,也钻进了被窝。 这张床不大,一个人宽松,两个人就很挤。 她的头发抚在我脸上,痒痒的。 此时,有一种极美妙的感觉,我用语言和词汇难以形容,也许这就叫青春懵懂吧! 我俩身体紧挨着,我感受她身体的炽热,她的呼吸不是那么平稳。 我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生怕她说我不老实。 她随后向我这边侧身,她喘气的气息扑在我脸上,这种感觉很舒服,我身体并潜意识地在变化着,我有热的感觉。 她用手搂着我,并扳侧我的身子。 我感觉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我碰到她光滑温润的身体,她用力让我靠近她,她热切的唇吻上了我。此处省略500字。 大娥轻轻下床,到外面冲凉了。 我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犹如一场梦,但又是那般真实。 大娥回来后,脸上那丝红晕更显迷人。 她静静地躺我旁边,问我:“你会娶我吗?” 我说:“会!” 她问:“为什么?” 我说:“你对我好,送我礼物”。 她问:“你喜欢我吗?” 我说:“喜欢”。 她问:“你喜欢我什么?” 我说:“你勤劳,善良,还有一付菩萨心肠”。 她又问:“我漂亮吗?” 我答:“漂亮,特别是一缕头发沾在脖胫上时,那表情让我痴迷。” 她笑了,那是一种陶醉,不能自己的沉醉。 她夸我说:“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到是一枚难得的情种,嘴还甜”。 我说:“我比较诚实,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又说:“我比你大,你娶了我,你真不后悔?”。 我装作一个大男人的模样,拍拍她的脸蛋,对她说:“女人都比男人大“一圈”,要是不大,男人才不娶她呢!我要是不娶你,我到哪再找这么好的媳妇?那我才真傻!” 我说这句话时,里边挖了一个坑,大娥没意会出来。 于是,我们就象一对老妻少夫在规划,构思今后的生活,努力的方向,怎样把日子过得风声水起。还谈论生小宝宝后,跟谁的姓。 我当然主张姓刘,这纸上谈兵倒让我们都显得那么认真。 随后,我们幸福地簇拥着对方,带着憧憬的微笑,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后,事态又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我们措手不及。 真乃是故乡容不下肉身,异乡容不下灵魂。 第107章道不出再见 第二天早上,我被大娥早早地叫醒。 她的神情掩不住那丝诡秘地喜悦。 恋恋不舍地在我脸上亲吻了一下,悄声说:“该起床了,小声点,别让爸听见”。 我心领神会,跟做贼似地,把衣服往身上套。并悄悄下床,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走出屋外。 天还没大亮,我便躺在蚕室的凉席上。回味初长成人时的那丝美妙,并告诫自己:我不是小孩了,或许,在某一个地方,也在孕育我的下一代了。 时间不长,我听到王伯伯咳嗽声。很好,他起床之前总给我们提示。 随后,传来他走路的声音。 他依旧围院子转转,见没啥异样,又到蚕室里看看蚕还有我,继而把大娥叫醒。 他便又骑车去干零活去了。 我们一旦突破了男女之间的界限,自然会形成一种无形的亲蜜感。心中、眼中无不在想念着对方,刻画对方的影子和一举一动。也许这就是大人说的“爱”。 大娥见她爸走了,急忙跑进蚕室,躺在我身边,急切地搂着我说:“小老公,又剩下我们俩了!”她再次亲吻我。 我被她搂的喘气都吃力,但又不好拒绝。 随后,我怔怔地望着她,在解读风情万种的美丽。她欲罢不能的神情让我产生迎合她的欲望。 但我还是轻轻推开她,望着她迷离的双眼,问道:“姐姐,如果有一天,我被他们撵走了,你会伤心吗?” 现实又把她拉回了现实,她捂着我的嘴说:“不会的,有我呢!” 我说:“假如!” 她坚毅而肯定地说:“那我和你一起走。” 随后,她又说:“以后有人的时候,你给我叫姐姐。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娥子,或媳妇。” 此时,我张开单薄的臂膀,吃力地搂着她,情真意切地叫了一声“媳妇”。 她美得直往我怀里钻,我被她掀翻在凉席上,洒下一片片情意绵绵。 吃过早饭,太阳出来了,我们又推车子去采桑。 我们犹如相亲相爱的两口子,只是身高和年龄不协调,但这不影响我们的欢乐。 就在我们忘确世界的存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小天地时。有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出现在路边,他们边追着我们的车子跑,边念着一首诗:鹅鹅鹅,曲胫向天歌,白天成双对,夜里一被窝。鹅鹅鹅…… 随后,他们又念道:“大娥大娥不害臊,大的小的她都要,表面看似一朵花,其实已经烂成渣……” 大娥生气地放下车子,去追逐,要打这几个孩子。但他们瞬间消失在路边茂盛的桑林里。 大娥必定是大姑娘,名声被人恶意地践踏,她边拉车,边哭。 我又人生地不熟,都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是觉得很蹊跷:这些孩子怎么能编这么损的顺口溜,肯定受大人指使。 我向她说出我的看法,她点点头说:“是大人教的,孩子懂啥?” 她说:“我爸弟兄三个,都不和,他又无儿无女,经常被他两个弟弟欺负,骂他老绝户。我妈也是被她们气得日久成疾,撒手人寰的。她们可能见你进了我们家,又想出的一个恶毒的法子来折磨我们。都是血脉相连的,怎么那么狠呢!刚才那堆孩子,有2个是她亲侄子。” 大娥说到伤心处,又呜呜地哭了。 我并有深深的自责,对大娥说:“姐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大娥摇摇头说:“不关你的事,就是你不来,他们也会变着法子折磨我们。” 大娥的表情陷入痛苦和绝望之中。 这一车桑条我们干得很吃力,心情直接影响了效率。 我好心疼大娥,我恨我自己,如我有家,我会义无反顾地带她私奔,让她脱离苦海。 她虽比我大,但我也正好缺少母爱。常言道:“女大五,似老母”。只要爱我,在乎我,大五岁又何妨。 但问题的前题是:我比她还可怜,她竟是我临时的救命稻草,我真的爱莫能助啊! 我只能陪她伤心,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滴。 回来后,啥心情也没了,我们诗情画意的生活,被几个熊孩子给打得现回了原形,并且惨不忍睹。 我们毫无兴致地摘桑叶,喂蚕,剥桑皮,打捆。 刚忙完,外面慌慌张张跑进四五个人,急切地叫着:“大娥、大娥!出事了,你爸从房顶栽下来了,正在医院急救,你快去看看。” 这一消息,如同晴空霹雳,打得大娥半天回不过神来。 随后,她急忙跑屋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跟他们走。 临走时,叮嘱我:“好好看家,别乱跑,照顾好蚕”。 我点头答应,并保证好好干。我目送他们消失在一片桑树的背影中。 我由一名流浪儿,转瞬成了这家真正的小主人,剧情转折的太快,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壮着胆子给蚕撒桑叶。 一会儿又拿苍蝇拍打蚕室的苍蝇。 一会儿又用手压井把水缸打满。 一会儿又在担心王伯伯的伤情。千万别有个好歹,真那样的话,不仅我要走,大娥也在这村呆不下去。 虽然王伯伯不善言谈,但从大娥对他的态度上可以看出,王伯伯最忠厚之人。但现实社会里,往往好人不得好报,偏偏又无儿无女。 我正胡思乱想,祈求老天爷饶王伯伯一命,让他有惊无险,逃过一劫。此时,来了两个年青人,有24,5岁的样子。 他们进门先打量我一番,问道:“你谁啊?在这干啥?” 我的身份很难说出口。 便对他们说:“我是王伯伯雇来的帮工。” 他们似乎知道我的身份,冷冰冰地说:“这里不用你了,我是他侄子,他住院了,你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吧!” 我又对他们说:“大娥姐姐叫我看家,喂蚕的,我得等她回来。” 他们嗤之以鼻地说:“别说你了,到时她能不能留下来还不知道呢!没一个好玩艺!” 我此时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了,我真的很想大娥,想跟她道个别再走。 但这两个人跟我像有仇似地,监督我,让我拿上自己的东西,有多远,滚多远。 我见一切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本身咱就无名无份,无根无梢地。 我悄悄收起大娥给我晾晒的衣服,拿着她送我的笛子。带着一万个想见大娥的理由,极不情愿地在他们的监视下,走向村外。 心里默念着:“大娥,我走了。我有太多的话想跟你说。但我还小,很多事情我左右不了,预测不到,我更见不到你。我就这样默默地被人家撵走了,你不要怨恨我,我真的情非得己。” 我眼泪飙洒一路,这样的离别太过残酷,我不得不再次漂流。 我坚强地甩甩头,恨恨地跺跺脚,遗忘这变态的孽缘。故作潇洒地华丽转身,不带走身边一片云彩。 我收藏她送我的短笛,会把对她的思念,化作悠扬的笛声。 在记忆深处,我会把她珍藏。 第108章雨夜惊魂 吃了三天饱饭,刚看到一点生活的希望,又似昙花一现,瞬间又似流星一闪,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我一边迈着踌躇的脚步,一边在想念我的大娥。 在回味她的鸡蛋面条,还有辣椒炒鸡蛋,那诱人的香气又似在身边萦绕,又让我加重了饥饿的感觉。 原来中午竟忘了吃饭,看着太阳已偏西了,我竟后悔临走时怎么不揣两张煎饼,也好应不及之需。 可又想,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盯着我,我若真拿了,还不被他们笑死,大娥知道,也倍感无地自容。 我尽量走慢一点,让活动量少一些,也许饥饿会减缓一些。 我并努力让我转移意念,不去想那菜香味,我并把玩着她送我的笛子,嘴角漾起满满地幸福 和大娥相识三天,对我而言,那种生活就是天堂。 有吃的,有喝的,有地方睡觉。 更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大娥的那张床,无时不刻地不再对我诱惑着。 身体在远行,思想却流恋望返。 我真的好想回去,哪怕看上大娥一眼,或听听她的声音也行。 可一切都不会再实现了。 夜色淹没了我的视界,我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如同孤魂野鬼在游荡,在空旷,阴森的田野里绯徊。 虽然不时有村落出现,但我不敢靠近,那里有很凶的狗会追着咬我。再或者被人家当小偷抓起来打一顿。 一顿二顿不吃饭,对我倒是家常便饭。 我在田野边游荡,运气好时,还能摸上三瓜二枣的填填肚子。运气再好时,还能捎上几个。 走了不知道多远,反正都是从一个陌生过渡到另一个陌生,即然没有目的地,也就无所谓了。 我从一块地里摸两个瓜,半生不熟的,用衣服擦擦就吃了。 天空布满乌云,并伴有电闪雷鸣,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犹如白昼,只是一闪即逝。 我看清一个草垛,下边被人取柴草时,形成一个凹糟,我赶紧躲进去。 豆大的雨点从空中砸了下来,四周都是噼噼啪啪的声响。 好恐怖! 还好,我提前找到了避护所,最其码不会变成落汤鸡了。 但还是有雨点溅到我身上。 于是,我又扯了扯柴草,让它容积更大一些,我并尽力朝里挤。 夏天的雨基本都很急,接连两声雷响,又闪过两道耀眼的闪电,瓢泼的大雨畅快地下了起来,我无助地蜷缩在草堆里。 我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支短笛,把它贴近柴堆放着,生怕雨水溅湿了它,它是我唯一的财富和精神寄托,我要象保护我的眼睛一样保护它、爱护它。 也许是太疲倦了,在这么恶劣的天气条件下,我竟睡着了。 一阵哭声把我惊醒,天亮了。 这里好美啊,周围绿树成荫,房舍坐落有致,青砖碧瓦的,犹如世外桃源。 我摘下两朵娇艳欲滴的月季花,芳香得让我心醉。 更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大娥也在这里。 她激动地抱住我,泣不成声地说:“小老公,你这么狠心,竟然抛弃我!想自己独闯天涯吗?” 她的出现让我又惊又喜,我无比激动地抱住她,亲吻她。 安慰她说:“不会的,这不是我的本意,太多的原因,我一时半会也向你解释不清。” 我把月季花插她头上,更衬托她的妩媚,眼底的景色让我美不胜收,心旷神怡。我露出王子般的微笑。 她温柔的目光,无限爱怜地看着我,轻轻拈去我身上的草屑,牵着我的手说:“咱回家吧!好好过日子!” 我不解地问:“王伯伯怎么样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白了我一眼说:“怎么还叫王伯伯?该改口叫“爸”了!” 我被她说的莫名其妙。 问道:“他不是摔伤了吗?” 她笑了,对我说:“根本没事,是轻度中暑而已,当天就回家了,当找不到你时,他伤心坏了,发动了整个村的人四处找你”。 听她说得很玄乎,我也更云里雾里的,一时找不到北。但我心里很美,让我激动,我还是有存在感的! 我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不辞劳苦地找我?” 大娥说:“不找你怎么行,孩子得有爹!我找遍了世间所有的柴草垛,可把我害苦了。我哭了九九八十一回,摔了七七四十九跤……” 我心疼她的执着,又一个孟姜女诞生了,但我有疑问。 问道“谁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娥假装生气地推了我一下说:“我把身子都给了你,我生的孩子,你说是谁的?当然你的了!” 她并不好意思冲我抛了媚眼。 我问:“孩子在哪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掩示不住心中的惊喜。 大娥从包里掏出一个孩子,这孩子立即跳地上,又一下跳我肩上,揪住我的耳朵,大声地叫我爸爸。 我疼得呲牙咧嘴地,一巴掌把他打飞好几米远。 大娥瞬间不见了。 她站过的地方留了一只烧鸡,喷香的气味让我直流口水。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吃了鸡再去找大娥和孩子。 这鸡香是很香,就是太硬了,硌得我的牙都疼,我不服气地撕咬。咔嚓一个惊雷,我醒了,我手里的笛子险些被我啃坏了。 原来我做了个梦。 四周黑的吓人,梦又那么逼真和诡异。 我的耳朵此时隐隐作痛,从未有过的恐惧让我非常害怕,世上难道真的有鬼有神,可我也没杀过谁,没害过谁,这冤有头,债有主,可别吓唬我!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我一动,便被某种生物抓走了。 我努力抱紧自已,让目标再度缩小。 雨停了,四周陷入青蛙传来的“呱呱”声,此起彼伏。蚊子也活跃起来了,如轰炸机一般围攻我,我无处躲藏。 我只有拽下更多的柴草把我掩盖起来,减少蚊子对我造成的伤害。 不多时,草丛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感觉有人在动我的草丛,并伴有哈嗒哈嗒的喘息声。 我汗毛孔都立起来了,我壮着胆子,猛得推开草丛,外面“嗷”的一声,随即逃离。 原来是一只野狗,发现了这个好地方,也想分一杯羹,被我这么一吓,它跑了。 我捂着,拍着我的小心脏,心情久久平复不了,在里边焐了好多的汗水,被外面清凉的风吹着,有了凉爽的感觉。 看着远天,还是黑沉沉的,偶尔还有急促的雨点落下。 这里我不能呆了,我继而又踏上公路,摸索着往前走。 路边的大树就像两排巨人,伫立着,随着我的移动不停地向前延伸。 不时阵风吹过,大树会抖落大颗的雨滴,砸到我身上,我只有尽量缩着脖子。 我很冷,很怕,但我不再伤心,我已没有伤心的理由和借口。 一切也许是冥冥中注定,我必须流浪,我属于远方。 第109章天时地利 周围黑漆漆一团,不时从头顶传来二声猫头鹰的怪笑,更加让我害怕。 饥饿、寒冷、害怕、无助。 我怀疑我活着是不是个错误,我小小心灵为何承受如此大的伤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哭了,鼻子酸酸的,眼神更加朦胧。 我哼起了成方圆的一首歌:都说那海水又苦又咸,谁和那流浪悲痛的心酸,遍体地伤痕,满腔地仇冤,游子的脚印啊血泪斑斑…… 此情,此景,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搂住身边的一棵大树,淋漓尽致地哭出了声音。 我在心中祈祷,如真有鬼神,请带走我吧!让我远离这没有尽头的痛苦,带我远离这万恶的世界。 周围只有风声,雨声和着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一切的一切不会因为我的意愿而改变。 饥饿和寒冷依然存在,只是我不再害怕,因为没有任何的后果比我此时的处境更可怕。 我定了定神,松开怀抱的大树,拖着疲惫的脚步,继续前行。 虽然辨不清方向,但我能分得出前后。 又经过黎明前的一个黑暗,和熙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温暖地照射着大地,霞光万丈,瑞气满天。 停滞不前或蹒跚前行,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即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那里。 别人的喜怒哀乐与我无关。 我属于孤独和寂寞。 饥饿是我最亲密的伙伴,如影相随伴我左右。 下午的时候,我来到一处热闹点的村镇,附近好象是个车站。噢!叫黄集车站。 我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了。 昨天带的另一身衣服被我遗忘在草垛里了。 衣服上白色汗渍不规范地圈圈点点,流浪孩的形象在我身上完全得到了体现。 不远处的小河边,有几个不大的孩子在玩耍,看到陌生的我很好奇,见我手里拿着笛子也觉得新奇,都围拢我,问这问那。 我很饿,但他们很热情。 我对他们说:“这叫笛子,能吹所有的歌曲,可好听了!” 他们表示不相信,叫我吹给他们听。 常言道:“饱吹,饿唱”。 我现在站着都有点头晕。 便对他们耍了个小聪明说:“你们谁给我从家拿来吃的,我就吹给谁听!” 果然,有两个小朋友调头就往家跑,还有几个可能离家远,仍围在我身边,等待验证奇迹。 不大会,两个小朋友折返回来,一个手里抓着馒头,另一个手里拿着包子,兴奋地边跑边叫:“吃的拿来了,你吹吧!” 我激动地接过馒头和包子,也不在乎手里脏不脏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由于没有水,我噎得直翻白眼。 我的样子应该很滑稽,伸着脖子,瞪着眼,用手不停拍打胸部。 几个小朋友不解地围着我,还以为我在表演啥呢! 这时,走来一位妇女,可能是两个拿食物的其中的一位母亲。 见她孩子吃完饭,咋又拿食物朝外炮,觉得纳闷,便追出来查看究竟。 当看我到我手里抓着的食物啥都明白了,见我噎得直翻白眼,便叫他孩子跑回家取杯水来。 我接过她好心递过来的一杯水,慢慢地才咽下粘在喉咙里的面食,尴尬地笑笑,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随后这位大婶驱散围观我的孩子,问我:“你是哪里人?” 我便和盘托出我的遭遇。 她看我也不象坏人,也陪着我落泪。 天快黑了。 她问我:“你晚上住哪里?”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此时,我很想她能收留我。 但她只会报以两声叹息。 这时,天空又飘起了雨点,落在河面上,变魔术般地漾起无数,无限的涟漪。 我出神地看着,竟发起了呆。 这位大婶临走时对我说,那边不远有收大蒜的棚子,他们也是外乡人,你到那避雨吧,千万别淋病了。 我听了这位大婶的话,不紧不慢朝她手指的方向挪去,蒙蒙细雨像是在为我而哭泣。 这里有两间小屋子,比较孤立,屋子外面是木头为柱,草栅为顶,搭起的棚子,棚子里还有一张桌子,一条长凳子,一个地磅。一盏电灯挂在墙上,发出桔黄的光,象是给人们启示:这里收大蒜。 我围着棚子转了一圈,见没有人赶我走,便来到桌子跟前的登子上坐下。 屋里有人说话,看样子很高兴,并有笑声传出。 我坐了有10多分钟,小屋里走出一个男人,见我坐登子上玩,也没说啥。 或许他把我当成本地人了,怕惹麻烦,故而对我视而不见。 又过了几分钟,那人和我说话了:“咋天黑了,还不回家?” 我答道:“再玩一会。” 他也就不作声。 但他开始留意我的动机。 见我我里拿着个笛子,套近乎地说:“你会吹笛子?” 我答:“我会”。 他说:“吹个曲听听?” 我也就不客气地吹了起来。 我吹了几首当前流行得有点过时的歌曲:迟志强的《狱中十二月》、《愁啊愁》、《狱中望月》、还有《姑苏城里好风光》。 笛声响亮,清脆、悦耳,零零星星引来了好几位观众,都夸我天才。 小小年纪,演奏得这般流畅,难得! 随后,他们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开始那位让我吹笛子的人,年龄有27,8岁的样子。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答:“刘传奇”。 他一愣神,又问:“你上一辈是什么班的”? 我答:“贵”子班的。 他又问:“再上一辈呢?” 我说:“同”字班的。 他笑着说:“按族谱,咱有得续!我叫“刘贵财”,我两个孩子一个叫传说,一个叫传话”。 我也笑了,觉得这两个名字比我的还精典,上口,好记。 他不无感叹地说:“缘分啊!” 我也赶紧套近乎地说:“那我应该叫你叔叔了”。 他显得很高兴,连忙说:“一家人,一家人,是该叫叔叔”。 他的两位同事也被我们的气氛感染了,也围着我问我和谁学的笛子。 我不无自豪地说:“自学成才,无师自通。” 他们向我直竖大姆指。 天很晚了,他们问我,你该回去睡觉了,时间不早了? 我愁容满面地说:“我是离出走的,我不是这里人”。 那位叔叔以为我开玩笑呢,对我说:“那你今晚跟我睡,明天你爸爸打你,我可不管!” 我见他们为人和善,并无恶意,便委屈地道出我带有传奇色彩的家庭背景和个人经历。 他们见外面下着雨,更不忍心撵我走,又和我续上了家谱,便让我临时给他们帮忙。 随后他们又问了我的学历,简单的数学算术,见我头脑灵活,口齿伶俐,让我做他们的小会计。 他们又万分热情地带我去车站附近,喝了一碗货真价实的羊肉汤泡饼。 我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生活对我是残酷的,但我总是如此幸运地让逆转,又将迎来一种新的生活。 第110章抓贼 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吃得我心满意足。 此时外面的小雨下得淅淅沥沥的。 我也一反常态,不觉得讨厌了,并暗自庆幸,多亏这场雨,让我又遇贵人。 论本质、我不坏。 论情趣、我平凡而不庸。 我热爱大自然,热爱生活,渴望亲人间相濡以沫,化干戈为玉帛,让生命在归宿前不留遗憾。 可我的现实是失望中透着绝望,竟被至亲之人狠心地扫地出门,且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怜悯之情,甚至也不担心我在外流浪,是死是活,是否有生存的本领。 想到这些,我恨他们自私,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 当然,我也不懂得告彵们遗弃罪,觉得远离他们,除了露宿荒野和碌碌饥肠之外,倒也落得清心。 刘贵财叔叔又要一份羊肉汤,打包回去给那位黄叔叔吃。 回到蒜棚里时,黄叔叔把称已经推屋里了。 他把装蒜用的空袋子拆开几捆,铺在地上,把风扇打开,点了两盘蚊香,我们三个人和衣躺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们还没起来,外面很吵闹,并敲开了我们的门。 天己经放晴。 有十多位蒜农拉来大蒜,有的用平板车,有的用自行车驮,有的甚至扛来的。 我们赶紧把称推出来,摆好桌子。 刘叔叔叫我仔细看,认真学,早点上岗。 我信心满满地答应着,觉得很新鲜。 特别有些人叫我“小老板”的时候,我还真的混淆了此时的身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他们收大蒜的一共两个人,属于合伙做生意,收到10吨,八吨的就来车拉走。 大蒜分等级,价格分层次。 有些人“王婆卖瓜般地”吹嘘自己大蒜的品相和卖相。 我们是要验货的。 黄叔叔又架起筛子,把蒜农的大蒜倒进筛子里,筛眼有3公分左右,用手一扒拉,蒜皮和小蒜都漏了下去,上面都剩下干净的蒜头。 蒜农会心疼地把头伸进筛底下,把掉下去的小蒜再次装进袋子里,拿回家自己吃。 大蒜价位分三等,五公分以上的5毛钱,四公分左右的,3毛5,再小点的2毛钱。 他们边嘟嚷着太便宜,边协助我们过称,接下来是斤斤计较的过程了。 蒜农很聪明,先用自身的体重校验称上有没有做文章,但都相差无几。 随后,把筛子上的大蒜倒进专门过称用的大筐子里,再抬称上去,一次可以称100斤左右。 为显得公平,又再次称了空筐子的重量,有目共睹,I5斤。 此时,刘叔叔同蒜农讲话,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黄叔叔把一块磁钱吸附在称砣下边,我看得比较计真,但我明白了:“十商九奸”的含意。 蒜农们对斤数上大多存有疑问,但又说不出理由,有的纳闷地自言自语,咋还没去年多呢?今年应该比去年强的? 我再傻也不可能说破,除非脑子被驴踢了。 我拿着本子记斤数,刘叔叔极笨拙地在计算机上计算金额,但我算的结果总比他先出来,且准确无误。 两位叔叔夸我聪明,蒜农也说我:“这孩子咋不让上学,唉!大人想钱想疯了,这不耽误孩子一辈子!远功近利!” 他们说的这番话,还真把两位叔叔整得不知说啥好了。 我接口道:“是我自己不上学的,一进教室就头疼。” 两位叔叔赶紧转移话题:“下一个,快点!” 此时人群里有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他也不卖蒜,也不同周围的人搭讪,眼睛时不时盯着称看,我很担心他的动机,会不会发现了我们的秘密。真是那样的话,我们的处境不是很危险,如引起民愤,不仅把称给你砸了,还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我特别留意他。 当又一个蒜农把蒜倒进筛子的时候,刘叔叔把装钱的包放在称上。 一是这样好干活。 二呢,这么多人,谁也不会犯浑去众目睽睽之下去偷东西。 长言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刘叔叔一开始还能照应得过来,但随着人多一打岔,防盗意识便没了。 那个穿花格子衣服的青年若无其事地向称跟前靠拢,目光有意无意看一下包,但他大部分精力在观测大们的反应。 我这个小不点一双警惕的眼睛,钻过大人们的缝隙,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他面向大伙干活的筛子,手抄到背后,悄悄拿起称上的包,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好激动,我立功的机会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但我不能马上喊抓贼。 那他会看事情败露,立马放回,说开玩笑的,我也就没有成就感了。 捉贼拿赃,让他形成事实,百口莫辨时,我再出手。 他没有立刻跑,他若无其事地向前走。 我好兴奋,并数着他的脚步:1.2.3.4.5.……数到15的时候,他已走出有近10米的时候。 我猛喝一声,抓小偷,我并撒开丫子,向他飞奔而去。 我并顺手拿起个称砣,向他追去。 周围的人愣了,不知咋回事。 我的呼喊惊动了小偷,他见事情败露,回头看了下,也想跑。 但此时晚了,我是有充分准备的,这10米的距离我以预算好了,我喊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奔跑了,五,六米已窜了出去。 小偷一愣神,再加上做贼心虚,肯定没我勇敢,当他再想时,这又耽误了1秒。 我猛扑向他后背,他挣脱不了,我被他拖着跑了四,五米远,我嘴里不出人腔地喊:“抓小偷,抓小偷!” 人们也反应过来,两位叔叔首当其冲,赶来支援,蒜农也瞬间围拢。 小偷还想挣脱,在做徒劳地垂死挣扎,他并把包扔出四五米远。 一切真相大白。 黄叔叔赶紧把包拾起。 刘叔叔冲着被我拽住,还在挣扎的青年当胸就是一拳。 也不知这拳的份量有多重,瞬间结束了战斗。 这个小伙子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 黄叔叔又过来补了两脚。 那小伙子如死狗般一动不动。 刘叔叔拉住他,说:“黄哥,别打了,我的一拳黑虎掏心,他最少断两根肋骨,他这辈子都会带着内伤了”。 我惊呆了,问刘叔叔:“你会武功?” 他不无炫耀地说:“我轻易不出手,出手就伤人,光赔人家医药费都不下3万块!” 他眼中满满的自豪。 黄叔叔蹲在我身边,无比感激地说:“小奇,谢谢你!” 刘叔叔用手抚摸我的头说:“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的话,回家你婶子不跟我离婚才怪呢!” 我说:“不会吧!能有多少钱?还值得离婚!” 黄叔叔拉开包,让我看看,里面全是钱,我也不知多少。 刘叔叔说:“这将近2万块,真被偷了,咱也丢人丢大了!” 此事有人报告了车站派出所,小伙子还沒有恢复意识。便被警察拖死狗般的拖走了。 蒜农无不称赞我的勇敢和机智。 刘叔叔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以后别流浪了,跟我回家,我供你上学”。 我无比感动地点点头。 第111章盛宴 经历一场盗窃风波,人们骚动亢奋了一会。 随着警察把那个青年拖走,大家又七嘴八舌谈论这个小伙子将面临何种处罚之外,更多的是夸我的机智和反应能力。 我此时,悄无声息地取下了称砣下的磁铁,我总感觉:那青年在派出所会不会把这事告发,因为贼眼“无处不在”,他应该发现了了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说:农民更不容易,面朝黄土背朝天,泥腿子,汗胳膊。这一称下来得“黑掉”他们十几二十斤,我对他们也动了恻隐之心。 刘叔叔见我取下磁铁,也装作视而不见,或许应该不反对,他表情没有变化。 过了一会,过来2个警警,让失主去一趟派出所完善笔录。 刘叔叔极不情愿地说:“这点小事,又盗窃未隧,关一天,打一顿,放了就行,也不嫌麻烦,还录口供!” 警察和气地说:“例行公事,很快,配合了解一下案发过程,否则,案子做不实”。 刘叔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此时也不是很忙了,还有一、二个蒜农在卖蒜,看热闹的人群已退去。 刘叔临走时跟我们说:“看好“东西”。小心点”。便随他们去了。 我和黄叔叔又忙碌了起来,把过好称的,大个的,卖相好的,简单地装袋子放好。 差点的,便朝屋角边一倒,到时再处理。 打发走了蒜农,我核算一下今天共收了多少斤蒜,花了多少钱,并负责任地给搞清楚,尽量做一个让别人放心的好孩子。 黄叔叔拿着扫帚在打扫地上的大蒜皮。 大约有半个小时,刘叔叔回来了,我们这边也忙活完了。 我们围着刘叔叔问:“派出所都问了些啥?那人醒了吗?” 刘叔叔说:“派出所问一些细节,还有我的住址,包里金额的数量。今天可真玄!差点让他得手”。 黄叔叔问:“你说有多少现金了”。 刘叔说:“我没说实数,要是说太多,又有麻烦了。说不准又让咱拿钱去派出所点钱去呢!我只说有几百块钱。” 黄叔说:“也是,真那样,我肯定也要去作证,咱今天光忙派出所,也用不着收蒜了。” 刘叔接着说:“这样的话,那个小伙子拣便宜了,应该判不了刑,拘留是少不了的。” 刘叔又说:“那小子是个流窜犯,今天不是小奇的话,咱连哭都找不到调了。派出所所长都眉开眼笑的,在他的地盘上逮到了“大鱼”,他又得受表彰了!” 我插嘴说:“他都判不了,又没盗窃成功,怎么能叫“大鱼”呢?” 刘叔神密地说:“警察调查他身份时,发现他是通缉犯,身上背有大案。” 随后刘叔问我:“你咋发现他是小偷的呢?” 我强压住心底那丝得意,向他证明我的推理和观点: 一、他与农民的穿着打扮格格不入,并且没有卖蒜的迹象,他的眼神不安份。 二、他不同周围的人搭讪,并在人群中来回不定地穿棱。 最后,他极大的注意力投在我们的称上,我担心发他发现我们的秘密,我并时刻做好撤掉磁铁的准备。 三、事实证明,他一直在看称的同时,盯的是包。其实他刚拿包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我等他形成盗窃事实再抓他,那就木板钉钉了。 两位叔叔看我讲得那么专注,分析的那么透澈,无不对我刮目相看,把我也看到了他们的伙伴。 此时已近11点了,由于昨晚的羊肉汤吃的很晚,肚子并不怎么饿,也就乎略了早餐。 现午饭时间到了,刘叔对黄叔说:“锁上门,带小奇下饭店吃饭去!待会再给他买套向样点的衣服。” 我假意推辞道:“不用花钱买衣服了,我又不冷。” 黄叔叔接口道:“就冲今天这件事,咱就得买!以后跟着黄叔叔,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我要好好培养你。” 刘叔叔显得不高兴地说:“咋了,没有先来后到了?现在竟跟我抢人了”? 黄叔叔马上改口说:“我说说而已,跟你跟我还不是一样!咱共同培养他,指不定还能“沾光”呢!” 我表面很淡定,心里美得不要不要的。感谢小偷给我这么好的机遇!这一日与一日相比,我就如脱胎换骨了。 刘叔叔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回到家,让你婶婶好好把你“收拾”一下,头发理理,买2套象样的衣服,再带你去找你表哥表弟玩,我们一大家人,可热闹啦!” 我暗自庆幸,一个昨天还在流浪的流浪孩,今天还成了“人物”了,还被人请下馆子,被人争宠,想想都激动。 我按捺不住心中那股兴奋劲,跟随他们向车站附近的馆子走去。 我虽然经常处在贫困和饥饿的边缘,但我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并不会显得畏畏缩缩的。 我出生的村庄是个古镇一样的老街。 虽是村,确比我乡都出名,人口过万,初四,初九逢集。 当年抗战时期,小日本都想占领的地方。 来到饭店,他们拿过菜谱,叫我点菜。 我当然不可能那么放肆,忘记身份意识,并再次把菜谱推给他们。 人家越是看得起咱,咱更应该尊重他们,才显得咱懂事。 他们不容推诿地对我说:“小奇,你跟叔叔客气啥?全当给你接风。让你点,你就点,再客气,叔叔就不高兴了!” 我何德何能,咱这脱毛的乌鸡被别人当凤凰看。再推辞,他们或许以为咱不识抬举呢? 于是,我拿过菜谱,想起大娥炒的辣椒炒蛋。 于是点了辣椒炒鸡蛋,又点了一盘土豆丝,便把菜谱推向一边。 对两位叔叔说:“三个人,两个菜,够吃的了!” 刘叔再次拿过菜谱,不以为然地说:“你正长身体,不吃肉食咋行,再说了:咱又不差钱,吃能吃多少?” 黄叔接口道:“小奇是个好孩子,想替咱省点,他不知道咱一天能挣多少。” 我好奇地问:“一天收大蒜能挣多少?” 刘叔面带微笑,半晌才说:“半对半,收一千元蒜,就能挣一千元”。 我不由惊的直咋舌。并说:“不会这么夸张吧?” 黄叔对我说:“这里边,还有名堂,你还没学呢!” 刘叔点了辣炒爆肚,红烧排骨,又点了酸菜鱼。 环境改变人,机遇改变命运。此时此刻,我的人生得到了逆转,我不再考虑今天的温饱以及夜晚的归宿了,我是一个地地道道,吃饭下馆子的“有钱人”了。 看着菜肴陆续上齐了,诱人的香气让我有了满满的食欲,我可以放开肚子吃了,不必在乎别人吃惊的眼神了。 两位叔叔拎了一包冰镇的啤酒,我不无担心地提醒道:“叔叔,中午少喝点,下午还得收蒜”。 他们再一次夸我懂事,还会体贴人,考虑事情还全面。 刘叔叔高兴地说:“有你小奇在,我们睡觉都踏实,通缉犯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们更是高枕无忧了!” 黄叔说:“小奇说的对,中午少喝点,留个量,晚上多喝”。 我也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绝对是我精神和物质上空前的盛宴,我的人生真是人如其名,绝对“传奇”。 第112章踏上列车 我不亦乐乎地大吃特吃,当然也要注意自己的吃相,省得因为吃相上破坏了咱好容易树起来的良好形象。 叔叔们把肉菜放我面前,我懂事地推中间。 我夹菜的时候,都以自己面前为出发点,不会一盘子里边到处插筷子,翻来搅去的。 这是修养,也是一种尊重,这小小的细节上,证明咱有较高的涵养和自控意识。 两位叔叔对我的行为表现一直给予很高的认可。 刘叔喝了三瓶啤酒,黄叔喝了一瓶。 吃饱喝足后,刘叔结账付钱。 这桌饭菜竟花了70多块钱,100多斤大蒜的钱就这样消费掉了,我都有点心疼了。 刘叔从包里掏钱付帐。 他此时小心,谨慎多了,包括吃饭时都是包不离身了,真是“不吃一堑,不长一智”。 吃饱喝足,我们有说有笑、摇摇晃晃往回走,我的小肚子也明显鼓了,里边装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此时正是中午,由于昨天下了雨,太阳一蒸发,简直闷热的不得了,身上的汗滴滴嗒嗒地往下淌。 我们干脆脱掉上衣,尽量创造凉爽的条件。 刘叔身上的肌肉让我震惊,都一块一块地,很结实。他的胳膊强壮到粗过我的大腿。 怪不得他一拳就能把别人打残,他是有一定的实力的。 看着这个猛男叔叔,我羡慕的不得了,并暗下决心:到时也一定跟他学学练功夫,除强身健体外,打架也不吃亏。 此时,睡又睡不着,连风扇吹的风都热呼拉的。 黄叔说:“咱抓紧把上午收的大蒜“处理””出来,看看明天来车拉走。 刘叔又把上等级的大蒜倒筛子里。 我纳闷地问:“这都装好了,咋还倒出来呢?” 刘叔说:“这样挣不了多少钱,得“打包”加工”。 我不明白啥意思,反正我得好好看着。 黄叔叫我专门在筛子口跟前撑口袋。 黄叔扒拉有几斤蒜装在口袋里。 刘叔拿来一个细长筒子,放在口袋当中。 黄叔把屋角两毛钱一斤收的蒜,用收子铲起,倒进口袋中间的圆筒子里。然后,再把筛子里的大个的蒜裝在口袋的周围。 这样一来,外表全是好蒜,孬蒜都夹在当中。 黄叔抽出袋中的空筒子,这一袋子就这样被以次充好地加工完了。 后边的,如法炮制。 我疑问道:“买蒜的人又不是傻子,发现了不是前功尽弃了?” 刘叔叔笑了,向我解释到,凡是收大蒜的,基本都这么干。如同你批发青菜,水果一样,谁都知道表里如一最好,但实际都是驴屎蛋表面光,他们都弄虚作假,这不是良不良知的问题,这是普遍的现象。 黄叔接口说:“在最大利益的驱使下,咱这属于好的,最其码的都是大蒜。更离谱的,有的掺石头,砖块的都有。” 看样子,世间各行各业,“水都很深”。怪不得有句话说“隔行如隔山”,原来真是如此。 刘叔又接着说:“诚实当然是好事,在商场中能杨名立万,树立威信。但在市场上,你过分诚实,别人会当你是傻子,也是赚不到钱的!” 真是,听叔一席话,胜读六年书,更让我明白“十商九奸”这句话的精髓。 黄叔可能见我一下接受不了太多的“商业机密”,对我说:“你现在还小,得以上学为主,切不能跟我们学一些歪门邪道,投机取巧的作为。” 我点头说:“我一定只学叔叔们的优点,杜绝沾染缺点!” 我把他们逗乐了。 上午收了有千把斤蒜,被我们全部“精加工”完毕,在屋里码的整整齐齐。 一袋子装40斤,我们数了一遍,屋里有200多袋子大蒜,表面看全是优质的一级蒜。 在网状的红色蛇皮编织袋的衬托下,大蒜头个大,鲜亮,看不到一点瑕疵。 两位叔叔很满意,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在计算着自己投了多少钱,能挣多少?并给自己制订整个蒜季的终极目标。 他们高兴,我也开心。 下午,又涌过来不少卖蒜的,我俨然成了得力干将。过称,算账,待人接物,都仿佛充满了生意人特有的那丝狡诈了。 我并观颜察色,把磁铁又吸附在称砣上,也使两位叔叔减轻了不少的工作量。 他们承诺要带我买衣服的,可能搞忘了,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总之,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无拘无束的,他们不把我当外人看。 有时,装钱的包他们都让我背,那沉甸甸的一兜钱,把我激动的不得了,仿佛我有支配权似的。 我和他们其乐融融地相处,一共呆了五天。 他们往火车站货场区发了最后一车蒜,收蒜的大老板给他们打来电话:“车皮满了,已经确定了发货的日期,让他们歇歇,等这批蒜处理完后,再电话通知”。 原来,这些大蒜的目的地是广州,到了那边的价格是多少,两位叔叔也不知道。 反正收他们蒜的老板给他们的价格是八毛。 我粗略预算下一下,最好的5毛钱,卖八毛,挣三毛。最差的2毛钱斤,卖八毛,挣6毛。 还有称上倒鬼再弄个IO%,看样子,只要肯吃苦,动动脑子,随便干点生意都强过种地。 真是:辛辛苦苦干一季子,不如人家脑子转一阵子。 勤劳只能持家。想致富还是有难度的。 两位叔叔也对总斤数做了汇总,整体经济效益应该蛮不错的。 他们俩其实不是一个乡镇的,他们的家应该还相隔有5、60里路,他们是经常合伙做生意的老搭挡,不会斤斤计较,都爽快的很。 他们合作的项目已经完成,马上分道扬镳了,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们生意人说的话会算数吗?如再一次抛弃我怎么办?我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真的愿意接受我? 我显得焦虑不安,心事重重。 他们闸了帐,才把话题重新转移我身上。 黄叔叔轻轻摸我的头,对我说:“你跟你刘叔叔走吧!到他家一定听话,要是上学的话,一定好好学习,我有时间去他们家去看你”。 听了他的话,我忐忑的心情有了很大的慰藉,原来是我多虑了,他们没有抛弃我。 刘叔叔对他说:“黄哥,你放心吧!我会向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他,一定让他重新拾起书本,走进学堂!” 我对黄叔叔的关心也很是感动,虽是萍水相逢,几天的相处,这无疑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我信心满满地向他保证:“我一定听话,做一个懂事的少年!” 随后,我们收拾完房间里的东西,刘叔叔把称,还有没用完的编织袋交由他一位朋友照看。 他这位朋友好面熟,原来,下雨我落难时,吹笛子的时候,他还夸过我。 我也跟他打招呼道别。 我和刘叔,黄叔在车站买了火车票进站上车。 车站派出所的所长同刘叔寒喧了一会,言外之意,让刘叔干啥事情长个心眼,看好自己的财物,人不是时时都幸运的。 我们三人登上火车,虽同一列车厢,目的地不同。 火车驶出几十公里时,黄叔下车了,我目送他消失在人群中。 我随着刘叔踏上他的故土,展开全新的生活方式,我人生背景DNA将重新改写。 刘叔对我说:“别紧张,我们一家都很和睦,会给你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第113章异乡的爱 我跟着刘叔走,他去哪,我去哪。 下了火车,他向我介绍道:“这个车站是:”邳州站,也叫大运河,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位置是水、陆的大动脉,重要的交通枢纽。 我不关心地理和历史,再地大物博,我没有,跟我没有关系。 历史人物再辉煌,已死了,听别人的故事,倒不如重视一下现在的自我,怎样过渡好眼下的生活。 真如刘叔讲的,他们家如何的通情达理、平易近人。我没见着,必定耳听为虚,能否毫无怨言地收留我,还是存在不确定因素的。 千万不要事与愿违,只是刘叔“擀面杖吹火——一头热”,他们家人如对我热嘲冷讽的,我还是会离开的。 但我会装得很乖,并楚楚动人地让人怜悯,我应该有一个稳定的生活场所。 我必定是在长身体,营养不良会直接影响我的发育,我心理已经扭曲,除了讨好或演戏之外,我真心认为世界上是很黑暗,只是在利益的驱使下,人们都在勾心斗角,没有单纯的思想了。 我们又坐了1个多小时的汽车,进入了一个叫徐楼乡的地界,并在这里下了车。 刘叔又带我七拐八拐地走进一户人家。 原来,他把自行车寄存在一个朋友家,刘叔给那家主人发了支烟,无关紧要地闲聊几句,便告辞了。 他用单车载着我,在一条公路上又骑了半个多小时,拐了个弯,又骑行了一公里左右,一片宁静的,绿树环抱的小村庄便出现在眼前。 路两边有一片片麦场,上面晒着金灿灿的麦子。不时有一只调皮的小土狗冲我们“汪汪”两声。 刘叔笑着对我说:“这就到家了”! 此时有哂场的人同刘叔打招呼:“大兄弟!啥时回来的?” 刘叔赶紧下车,并掏烟,客套地说:“刚回来,还没进家呢!” 我也赶紧从后座上蹦下来,帮刘叔接过自行车,看他们聊天。 那人边抽烟,边看着我问刘叔:“他是谁啊?” 我正担心刘叔说我是捡得,那样对我名声不好听外,以后也不好抬头。 刘叔跟那人说:“他叫刘传奇,是我本家的个孩子,现放暑假了,到我这来串门”。 刘叔的回答我很满意,如真说捡的“流浪孩”,咱无形中会低人一等,会让我很自卑的。 刘叔很能考虑我的感受,我也不那么尴尬了,也笑着同那人打招呼:“大伯好”! 那人夸我懂事,然后对刘叔说:“大热天的,赶紧回家吧。” 我推着车子,跟刘叔走。 有的人在门前纳凉,有的在晒麦,乡土的气息很浓郁,大都热情地向刘叔打招呼。 经过一个池塘,有2亩地大小的面积,边上有两间砖房。 刘叔对我说:“这是我爹丶娘住的地方,我先带见见他们”。 还没进门,刘叔先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老两口忙从屋里走出,说道:“二横,生意做的咋样?赔了还是挣了?” 刘叔说:“行情还算稳定,能挣1个数!”刘叔并伸出1个手指。 老太太乐哈哈地说:“不少,这几天你就挣1千,人年1年还挣不了呢!” 刘叔也笑了,对老爷子说:“还挣1千,挣2千咱也不干!我算了一下,除了吃,住,交通,人工,能净挣一万。” 老太太吃惊不小,对老爷子说:“这二横是逗咱开心的吧!钱是大风刮来的?” 刘叔把我叫到他们跟前,向他老两口介绍说:“我不仅挣了钱,还给你们带回来个人”! 这下,把老两口搞蒙了。 老爷子问:“咋回事?” 刘叔便对他们讲怎么遇见我的,我当时多么的窘迫,我如何替他抓的小偷,如何的保住这次生意的成功。 他们老两口很实在,透露纯朴农村人的气息。老爷子叫我们屋里坐,又切了西瓜,再次端详,打量我,看样子对我很满意。 我也礼貌地称呼他们爷爷奶奶,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 当听说我是传字辈的,连说:“这是天意,让我们家再添人丁,旺上加旺。” 刘叔见两老口这关过了,最其码没有反对他这大胆行为的决定,他便对我说:“走,回家看你婶做啥好吃的了”。 老太太说:“中午在这吃吧,这还有狗肉,馒头。” 刘叔说:“得让小奇跟他婶打个照面,否则,人家说咱瞒着她,也不好”。 老爷子说:“那下午让小奇过来!” 刘叔说:“好的,我就不跟大哥大嫂一一说了,具体情况您都知道了”。 老爷子说:“这是喜事,我跟他们说声就行了”。 我和刘叔告别了老两口,出了门,便是村路。 刘叔对我说:“这个院是我大哥的家,我住大哥家的后排。” 原来他们家都几乎挨着的,这里住宅规划得很有层次感,不会象我们村,随心所欲地乱建,大小,高低,参差不齐,不按套路出牌。 眨眼间,便来到他的院落。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见他爸爸回来了,兴奋地往前扑。 刘叔劲很大,一手抱一个,朝堂屋走。 我把车子推进院,把车扎在院中。 两个孩子齐声叫道:“妈妈,妈妈,爸爸回来了!” 从里屋走出一位婶子,好象在睡午觉,没精打采的样子。 刘叔放下孩子,问这位妇人:“秀珍,药都按时吃了吗?效果怎样?” 这位婶子说:“身体也无大碍,就是有时乏力。” 刘叔关心地说:“不舒服你就多睡会,你把孩子照顾好就行。” 他们家虽谈不上富裕,但家电基本都有,一台十七英吋的电视,还有一台摇头电风扇,客厅一张吃饭的八仙桌。整体看着比较顺眼。 他们其乐融融的亲情也感染了我,这才是家的味道,这才叫相敬如宾。 刘叔把我叫过去,向她媳妇介绍我,讲我的家庭情况,讲我如何为他挽回了损失,讲我如何懂事。 我赶紧叫一声:“婶婶好。” 这位婶子病秧秧的表情让人生怜,她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对我说:“出门在外别想家,把这当家就行了。” 我感激地点点头。 两个孩子似乎听出了什么,也围着我,亲热地叫我哥哥。并要我陪他们抓鱼,掏鸟窝,我爽快地答应着。 传说比传话大一岁,他们都很活泼可爱。 他们欢快地拉过我的手,把我拽到院中陪他们玩。 两个小弟弟很淘气,并叫我再抓一个小偷给他们看看。 他们的情深意浓让我爱上了这个家,我并在这里生活了半年,我竟真的背起书包,走进了学堂。 第114章新家 婶子得知我们还没吃饭,又忙活着做饭,并杀了只鸡。 刘叔让我陪他去菜园子摘菜。 菜园子在他们村后边。 他们村一共规划了四排房子,款式格局都很雷同,中间全是干净宽敞的水泥路,路两边都栽满了树。 知了已经在树枝上奏响了夏之歌,我们在树荫下穿行。 菜园子是他们村规划的自留地,每家都有,蔬菜生长得很好,品种多样。 刘叔有二分多地,种有辣椒,黄瓜,豆角,西红拼,茄子,管理的很到位,几乎看不到杂草。 我们在菜园子里摘了些新鲜的辣椒,豆角,黄瓜回来。 浓郁的,纯朴的乡土气息在这得到完全的体现。 这个村落不大,有五、六十户人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都很融洽。 姓刘的在这里属于大户,由于刘叔很能作,也没人敢惹,人脉也很好。 两个小弟弟突然有了我这么个哥哥,很喜欢跟我玩,对我也寸步不离,包括去菜园子摘菜,他们也不嫌热不嫌累地跟着。 村东头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河边上长有很茂盛的芦苇,我便绕道折上几根。 刘叔问:“要芦苇做什么用?” 我说:“它里边有一层极薄的膜,做笛膜最好不过了,音质还纯净”。 两个小弟弟也学着我,也帮我折了不少。 我说:“用不了很多,一根就能制作很多“笛膜”。 两个小弟弟不情愿地从小河边返回,嚷着要我教他们做笛膜。 回来的路上,刘叔对我说:他一共兄弟姊妹六个,他一个哥哥是退伍军人,曾在部队开车。一次执勤运输中,军用物资发生大火,他奋勇救火,被大火烧伤。脸,脖子,胳膊造成大面积烧伤,后来从屁股上取皮肤进行植皮,被部队授予一等功,现退位在家,每个月伤残补助金都1000多元。 我问:“他结婚了吗?” 刘叔说:“他的孩子比我的大二岁,二个全是男孩。一个叫小安,一个叫小全。” 我问:“他们学名叫什么?” 刘叔讲:“可能叫:传礼,传貌吧!但我们都给他们叫小名”。 刘叔又说:“我有三个姐姐,一个妹妹,三个姐姐都结婚生子了,妹妹也说妥了,明年也要结婚了。我大姐过得最好,还在镇上开门头,到时,你都会认识”。 听刘叔这么一讲,果真他家人丁兴旺,所言不虚,目前结识的他的亲人都对我也热情友好,我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的冷落。 小弟弟欢欢喜喜拿着芦苇,蹦蹦跳跳地进家,我们拎着菜紧随其后。 婶子已经在大门旁的偏房里烧火做饭了。 婶子又忙活接过我们手中的菜,并叫我们进屋歇歇,八仙桌上已切好了西瓜。 我初进人家,不可能反客为主,便执意帮助洗菜,打下手。 两个小弟弟不干,非叫我教他们做笛膜。 刘叔也让我陪他们玩。 我便开始教他们做笛膜。 我用刀把芦苇分节切段,再在一端用刀极小心地削,使芦苇外面的骨质与内膜分离。 然后把端头的内膜用手一拧,使它不通气,再用口使劲一吹,圆筒状的笛膜便从另一端冒了出来,用手一拽,一卷笛膜就做好了。 两个小弟弟兴奋地拿着芦苇内膜给他爸爸妈妈看,兴奋地象两只花喜鹊。 刘叔见我们玩得很开心,便从他包里掏出我的那支短笛,让我“露一手”,让婶子听听。 我也不谦虚地接过笛子,撕下上面的塑料薄膜,把刚取下来的笛膜贴上。 试吹了一下效果,不理想。 原来笛膜没贴牢。 我赶紧找来一瓣大蒜,咬开,在笛孔处擦一擦,这样笛膜永远不会松动,脱落。 悠扬的笛声响起,这高音笛虽小,穿透力是很强的,且极其悦耳。 我演奏的一首歌是《骏马奔驰保边疆》,激昂顿挫,音质清脆而优美。 婶子从厨房中探出头,目光分不清是崇拜还是爱怜,我于是更加卖力吹奏。 两个小弟弟终于安静了下来,围着我转,并怀疑这小竹子里咋会有这么大声呢? 一曲吹完,刘叔也赞扬道,就是不一样,音质比前两天干净多了。并对他两个孩子说:“你们要好好跟哥哥学,到时吹给爸爸听”。 刘叔不讲这句话还好,他一说完,我的笛子立刻被他们俩抢走了,并装模作样学我的样子吹,但绝对不出声音。 于是他们俩相互争来,抢去,笛膜瞬间就撕裂了。 他们玩的开心,我也落得清静,他们是我今后的伙伴了,照顾好他们,就是为我自己铺路。 我们正玩得不亦乐乐,门外又来了一对夫妇,还有两个稍大点的男孩。 刘叔赶紧向我介绍:“小奇,这位是我大哥,这位是我大嫂。” 我赶紧叫:“叔叔,婶婶好”。 那两个稍大点的孩子立刻找传说,传话玩去了。 他们俩夫妇端详,打量我,面含笑意。 的确,我长得又不丑,又不是拿不出门,见不得人。 刘叔又把我替他抓小偷的事迹连吹再拉地,极夸张地说给他大哥大嫂听,并又把我的名子也介绍给他们,并自我解说:“这真是缘分,天意”。 他们俩夫妇一直点头,并说他弟弟做法对,多一口人不就多双筷子多只碗吗! 随后,他们又问:“刚才那好听的音乐是你们放的吗”? 刘叔又有了显摆的资本了,连声说:“那是小奇吹的笛子,咋了?你们能听到?” 那夫妇俩有点不相信地说:“真的、假的?他才多大的人?” 我当然不可能去证明自己有多优秀,大人们讲话,咱尽量不插嘴,并加倍注重自己的修养。 虽然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但不要让别人看出咱有“野”的本质。 刘叔对我说:“你叔叔婶婶不相信,咱再来一曲!” 随后,刘叔让传话他们别皮了,把笛子拿来。 他们撅着嘴,极不情愿地把笛子交给我。 我又重新贴上新笛膜,吹了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西游记》主题曲。 从他们惊讶的表情上,我看得出,效果很棒。 他们连声称赞:“这小孩不一般,你要好好培养,将来一定有出息”。 婶子已经炒好了菜,桌上的西瓜还没顾得上吃。 刘叔赶紧安排,叫我们都洗洗手,先吃完西瓜,再吃饭。 他们夫妇俩表示吃完饭,只是过来看看,并说:“很好”。便朝门口走去。 我赶紧嘴甜地叫道:“叔叔,婶婶,再玩会呗!” 他们笑着涚:“小奇,赶紧吃饭去吧!没事上俺家玩!”并用手指着前排房子,对我说:“这是我家,很近”。 我礼貌地说:“一定,叔叔婶婶慢走”。 刘叔站我旁边,对我的表现,露出满意地笑容。 他对我说:“走,咱吃饭去!” 这个家庭毫无悬念地接收了我,我终于有了家了! 第115章看麦场 晚上,我陪两个小弟弟捉知了猴,在小河边的柳树下,到处用手电照,每看到一只,我们会兴奋地大叫。 我们欢乐的笑声喧染了宁静的小村庄。 当晚捉的知了猴不是很多,有五,六个。但抓多抓少不影响我们的乐趣。 两个小弟弟很粘我,一会不见便嚷哥哥,我真的成为了他们家的一部分了。 回家时已经很晚了,刘叔的爸爸还在他家坐。 见我回去了,先问我:“小奇,在我们这习惯吗?” 我赶紧说:“习惯,都很适应。” 婶子在旁边说:“小奇,如吃饭哪方面有不适应的,跟婶婶说,别不好意识!” 我懂事地说:“都适应,哪里都是家常饭养人,五谷杂粮养身。” 刘叔说道:“你爷爷很喜欢你,你跟他睡,陪他拉呱”。 我当然不能推辞,必定半大小伙子住叔叔家多少有点不方便,他的提议又合情合理。 我相当赞同地说:“行啊!到时还能听爷爷讲故事!” 老爷子见我说话很大气,也是面带慈祥的笑容,对我说:“小奇,那咱走吧,叫你叔你婶早点歇着。” 两个小弟弟舍不得我走,并跟他爷爷说:“爷爷,我们也跟你睡!” 婶婶说:“你哥哥明天还回来,你要不听话,那明天你哥哥可不跟你玩了。” 两个孩子便不作声了,开始玩我们抓回来的知了猴了,让它们排队往前爬,爬得最快的又被抓回来放最后边,继续让它们爬。小孩子真好,什么都能当成他们的玩具。 我跟着爷爷在手电光束的引领下,走进了夜色中。 他没有带我回他的两间小屋,而是从小屋经过后,又向西走了200多米,这里有一大排房。 爷爷跟我讲,这里是以前生产队时的大队部,分田到户之后,这里也空闲了下来,爷爷一家人脉不错,于是他住进了这一大排房。 目前,他家的麦子全晒在这里,他义务帮两个儿子晾晒。 还跟我说:“现在享福了,收麦子全是收割机,人只管在家等着接粮食就行了。你不知道,过去有多苦,吃不饱饭不说,还两头不见太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老爷子很知足,这种生活他很感恩。 他带我看看他家粮食的收成。 整整三大堆。 他向我解释道:“这些是我家老大的。这堆是老二家的。这堆小点的是我们老两口还有四丫的,就是两年不收成,咱也饿不着”。 他就象带我巡视他的领地、炫耀他的财富一样。 老爷子问我:“你睡屋里,还是睡外面?” 我说:“睡外面吧,外边凉快,还能看粮食,如果刮风下雨,咱也能及时地保护粮食”。 老爷子说:“好吧,那你就陪爷爷看场吧!” 爷爷拿几个蛇皮袋子,铺在树底下,干净点的地上,又拿过两张凉席,挨着铺上,把装粮食的蛇皮袋拎两捆做枕头,随后又抱来被子。 爷爷怕勾起我对过去痛苦的回忆,尽量不谈及我的身世。 只是偶尔问我:“你上学时一成绩如何?还想上学吗?” 还对我说:“人挪活,树挪死!狼行千里吃肉,猪行千里吃糠!哪里黄土不埋人!” 我明白爷爷的良苦用心,让我重新鼓起勇气,面对新的生活。 随后,他又讲了一个故事给我听。 从前,有一个老木匠,他手艺精湛,口碑都很好,远近有活,人家都找他。 有一个年青后生,前来找他拜师学艺,老头刚好也缺人手,便答应了。 后生也聪明伶俐,勤奋好学,老头的独生女也很是喜欢,便偷偷摸摸地和他好上了。 过去拜师都是三年出师,可后生表面老实,其实想法很多,他看到师傅对他严历不说,挣的钱也不分他一半,便心生不满。 结果,只学了两年,便以为已经学有所成了,渐感羽翼丰满,便带着师傅的独生女不辞而别了。 老头很是伤心,但也只有接受现实。 老头年龄越来越大,干活也力不从心,连个帮手也没有了。 于是老头便做了一个木头人陪他拉锯。 过去没有电锯,全靠人力解木头。 老头的木头人会干活,一时传遍了十里八乡,找老头干活的人更多了。 老头的徒弟听说了此事,便带着老头的闺女再次回转,并真诚地道歉,再学老头的真传。 老头心疼闺女,也没说什么过分责备的话。 后生其实是为学做木头人而来的。 他乘老头不注意,记录了木头人的尺寸大小,规格和样式,不几天,又走了。 他回到自已的作坊,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照葫芦画瓢的,做好了木头人,可木头人就是不干活。 他纳闷地再去问师傅,为什么我做的木头人,和你的原般尺寸,别无二致,他怎么就不干活呢? 他师傅对他说:“你啥都量了,就是没“量心”(良心)。小伙一听,羞愧难当,当即,把妻子叫回,实心实意地跟老头学艺,并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爷爷又接着说:“三穷三富不到老,人要讲良心,要知恩图报啊”! 爷爷言外之意,咱不能忘恩负义,要做一个有情有义,义薄云天的正人君子。 我允允称是,点头。并对爷爷说:“自古都是受人点水知恩,当以涌泉相报,最难还的是人情啊!为你雪中送炭之人,胜过再生父母!” 爷爷见我也是通情达理,明辨是非之人,和我有了更多的交流。 他又和我提及上学的事,并告诉我:“徐楼乡的一个校长是你二叔的结拜兄弟,到时打声招呼你就能上学”。 随后,爷爷又问我:“你上到几年级不上的?” 我说:“初一,刚开学,拿了书本就不读了”。 爷爷跟我说:“咱姓刘门上哪都好,就是没出过大学生,你挺聪明,争口气,让咱祖坟冒冒青烟。” 我当然不能泼老爷子的冷水,便信心十足地说:“我一定争气读书,到时当官”。 老爷子很高兴,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其实凭心而论,我还真不是读书的料,既然有人对咱报以希望,咱何乐而不为呢!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总比流浪强,或许还能和漂亮的小姑娘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自从和大娥尝试了男欢女爱的感受,我的心已不纯洁,总想渴望再体会那种做男人的美妙的滋味。 夜深切静,几只该死的蚊子企图吸我的血,我被它们绕得心烦意乱,无限博大的宇宙,为什么要演化出有生命的地球呢?让我活的憋屈,死还没勇气。 我多象一颗小草,岁月让我长大,时间让我成熟。然而,这里真的是我永久的家吗? 第116章美少年 为了防止蚊虫叮咬,我用蛇皮袋子把下半身装起来,虽闷得很,总比蚊子叮一口,再奇痒无比,还要起一个疙瘩强。 上半身就好对付了,必定是在我双手的防御范围之内。 爷爷被我逗笑了,说:“你看蚊子咋不咬我?” 我幽默地说:“你天天呆这里,哪个蚊子不认识你,它们就知道欺负新来的!” 爷爷说:“那你明天也多转悠几圈,都跟它们打打招呼。” 我们爷孙俩倒还挺投脾气,合得来。 今天经历太多事,也确实乏了,便进入了梦乡。 一阵尿急把我憋醒,村里的鸡都开始报晓了。 我迷迷糊糊,褪掉蛇皮袋,高一脚浅一脚去离睡觉的地方稍微远点的地方,冲着一棵树的树干,撒了一泡很长很臊的尿,摇了几下头,跌跌撞撞又回到凉席上。 意识也不再迷糊了,我旁边的老爷子咋没了,梦游去了? 我正感纳闷。 见一排屋,中间有灯光,我便悄无声息去看究意。 老爷子正全神贯注地往灶炉里加木柴烧火,好大的祸。 不可能做早饭吧? 我轻轻咳了一声。 倒把爷爷吓了一跳。 他问我:“小奇,咋不睡了?” 我说被尿憋醒了,看不见你,便找找。 老爷子说:“我在煮狗肉呢!明天逢羊山集,我去遛遛,闲着也是闲着”。 我说道:“真看不出来,爷爷还是“生意人”,一只狗不少赚吧?” 爷爷说:“反正能挣百八十块,又不累。” 我问道:“您自已买狗杀吗?” 爷爷说:“有时狗贩子给杀好,有时也自已下乡收活狗,我都干了小20年了,我卤的狗肉味正,到了集上不愁卖”。 屋里烧柴火很炝,我见爷爷有了下落,也不多打扰了,又跑回凉席上,补了一个回笼觉。 下半夜蚊子可能该吃的也吃饱了,饿着的也许累了,反正都消失了。 我睡到太阳老高,被二叔家的两个弟弟给叫醒,让我回家吃饭。 我收拾好铺盖,爷爷可能去卖狗肉去了,没找见他。 叔叔婶婶对我过分的热情,客气,我倒感觉不自然。 他们把饭菜盛好,我不来,他们谁都不动筷子,令我感动地有点承受不起。 婶婶给我添了新牙刷,虽是不值钱的物件,但这是一种尊重和感情的浓缩。 我并暗下决心,不管今后干什么事,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我要证明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只有这样,才能无愧我心。 早饭是稀饭,馒头,也没有炒菜,看样子,全国各地早上都没有烟熏火燎炒菜的习惯。 吃完饭,两个小弟弟让我看他们的知了猴,有两个脱变成蝉了,那几个都没有挣脱束缚的外壳都死了。 我的心很仁慈,想把两只蝉放飞,又怕他弟俩不高兴。便对他们说蝉的一生是多么的辛苦,为了重见天日,他们要忍受3一5年的黑暗生活,好容易熬出头了,艰难地挖个洞爬出来,外面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它们,等待它们的是油煎火燎,死于非命,它们很可怜。 我又对他们说:“你看它们多么的可爱和神奇。” 他们便开始欣赏蝉的构造了。 我又向他们讲解蝉的进食特性,它们靠一根吸管吸食植物的汁液活命,它们变成蝉之后,生命很短暂,它们要抓紧交配,繁衍后代。秋风吹来时,蝉儿便快到了生命的尽头。 蝉在树枝上产下成百的卵,它们就死去了,这些卵也要经历机缘巧合,九死一生才能钻进泥土中。 它们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的存在,它们要在地下生活上千个日夜,才有机会重复他们父辈的旅程。 为此,我们要尊重生命,爱惜生命,除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取之以外,尽量不去伤害它们。 两个小家伙被我游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再看看那四只知了猴的尸体,又看看我。 我对大一点的传说讲:“你说该怎么处理这两只蝉哪?” 他对他弟弟说:“哥哥说的对,咱让它们飞吧!” 人之初,性本善,正确地引导孩子们的人生观很重要。 他们弟俩一人抓一只,从里屋朝外走,经过堂屋时,刘叔赞赏的眼神看着我。 原来,我对两个弟弟说的话,他全听见了,故此,更是觉得我的思维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 两个小弟弟拿着蝉,来到院中,他们俩要比赛看谁的蝉飞得高,并使劲轮手臂,嘴里喊着1.2.3,放手。 蝉扑棱棱地,发着嘶哑的鸣叫,扑向枝繁叶茂的大树。 两个孩子笑得很开心。 两个孩子又折返屋里,捧出失去生命,且没有脱变成功的知了猴,用铲子把它们在外边的大树下埋葬了。 孩子们天真的做法让我感动。 下午,爷爷那边来了好多人,刘叔对我讲:“我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三姐,三姐夫他们都来了,在你爷爷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噢,都是冲着你来的!” 我跟刘叔说:“那我必须过去给他们欣赏一下喽!” 刘叔见这么紧张的形势,我还谈笑风声的,他不由问道:“都来审核你,你不紧张?” 我笑道:“我心理素质好,我若表现得畏畏懦懦的,不是证明咱上不了台面!” 我们正准备去前院,这时,爷爷赶集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兜,边朝这走,边冲我叫:“小奇,爷爷给你买了套衣服,你试一下。” 二叔赶紧接口道:“爹,你看还用得着您花钱了,俺正跟秀珍商量这两天带小奇去试衣服呢,你看你总快人一步!” 爷爷说:“谁买都得花钱,我给小奇买不也一样,什么你、我的!” 二叔也不多说什么了,对我说:“赶紧去屋里换上吧!” 我跑到弟弟们的里屋,打开包,里边正是当前流行的牛仔裤和牛仔褂,我激动地不得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换上。 除了裤脚略长2公分之外,其他的倒挺合适。 我一边扣扣子,一边朝外走。 他爷俩打量我一番,都说好看。 婶子也从厨房走出来,也夸好看,我心里美滋滋地,这还真是鸟枪换炮了,咱也穿上了牛仔。 刘叔问他爹:“这身衣服不便宜吧?” 爷爷说:“不贵,80多块钱。” 我此时再看爷爷那身装束,脏兮兮地,还溅有斑斑血迹,他老人家可能这辈子还真没舍得花80元买身衣服。 他们的行为再次感动了我,我真得有点受宠若惊地感觉。 婶婶围我转了两圈,她的眼神老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随后她说道:“爹,你买衣服买鞋了吗?” 老爷子笑着说:“大夏天的,穿凉鞋拖鞋最好,不焐脚,不臭脚,还凉快。” 婶婶说:“电视里都说,牛仔衣配波鞋,西装配皮鞋,短裤才配凉鞋。我总觉得不对劲呢!” 老爷子无奈地说:“现在买也晚了。” 婶婶问我:“你穿多大码的鞋?” 我说:“可能是36码的!” 婶婶说:“我去年买一双波鞋,白色的,37码的,你试试!”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穿凉鞋挺好的,不用了吧!” 可婶婶不由分说地,走进里屋,从床底下拿出了一双波鞋,非叫我换上看看效果。 盛情难却之下,我换上了波鞋,人仿佛瞬间长高了,裤子也不长了。 婶婶这才露出满意地笑容,并对我说:“感觉鞋大吗?” 我又让脚在鞋子里崴了崴,对婶婶说,刚好,不大不小。 二叔又说:“这小伙子帅得,等过几年,再给你娶个漂亮媳妇!” 婶婶接口道:“小奇到时不愁媳妇,到时就怕他挑人家”。 爷爷讲道:“咱赶紧过前院去呗!他们都来了!” 说实话,咱短裤,短袖穿习惯了,突然弄身牛仔衣穿,确实热得够呛,但咱此时要的是风度,不是温度。 我还是满心欢喜地去见他们的亲戚了! 第117章亲戚登门 换了一身精、气丶神具佳的牛仔服,脚蹬轻巧的波鞋,走路还真得有点小别扭,有种地面不平的感觉。 刘叔、秀珍婶,爷爷,都露出满意的笑容,我的头发有点长了,前边的流海有时能遮住眼睛,我用手抚向一边,更能衬托我酷酷的于众不同。 我经历过太多的事情,目光深处略显忧伤,那丝与我年龄不符的多愁善感,让人不由地对我产生怜爱之心。 穿上了这身行头,我还真有点腼腆,好看是好看,自我感觉有点别扭,放不开。 跟着他们来到前院,首先看到一辆摩托车,还有好几辆自行车,停在爷爷小房旁边的树底下。 爷爷向我解释到:“那摩托车是我大女婿的,他家在镇上有门头,还有一辆长途客车……”。 刘叔接口说:“小奇,在这好好的,谁都是你的亲人。”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说:“一定,决不辜负您们的期望!” 经过放车子的树边,一拐弯,就到了爷爷家两间屋的门前。 这里有七,八个人,他们同时也把目光投向我,从他们目光,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很意外,并带有几多惊喜的成分。 爷爷告诉他们:“他叫小奇,刘传奇,连班辈都不差”。 刘叔忙解释道:“他人小,心眼可够用,帮我抓了个小偷,连派出所所长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还很会吹笛子,可好听了!” 刘叔似乎想把我的优点全部告诉他们的亲戚。 他们的亲戚都在打量我,审视我,我此时就象是来相亲的小媳妇,被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爷爷赶紧向我介绍他这一大家人家,指着一对年龄稍大点的夫妇说:“这是你大姑,大姑夫。” 我并赶紧跟叫:“大姑,大姑夫好”。 他们又再次考我,长得出息,眉清目秀的,真好看。 好话不仅好听,对我挺受用的,我不怕人,人越多我越不怯场,他们必定都是农民,我则出生在古街,耳薰目染了不少杂耍串巷的江湖,故此,也培养了一种良好的心态。 随后,爷爷又介绍二姑,二姑夫。 三姑,三姑夫。 我都一一问好。 此时,二姑夫跟刘叔说:“二弟,你家有两个儿子了,你把他给我呗,我家小强单得很。” 刘叔说:“你得问老爷子,老爷子同意了,还得经过我媳妇同意,我媳妇同意了,传说,传话俩孩子就怕也不同意。” 大姑夫讲:“说了半天等于白说,老二,你咋这么会捡?” 老爷子说:“在俺这更方便,谁想看谁来,早晚上你们那走个亲戚,非得带走吗?俺老两口不嫌人多!” 二姑夫撞了一鼻子灰,便就坡下驴说:“二弟,再出远门,给我留意一个。” 刘叔说:“行,到时遇上了,一定给你带来。” 我在想:“想得美,象我这种货色,满宇宙都是限量版的,不仅多灾多难,还多才多艺,并且多愁善感,除我之外,绝无仅有。 我就象汉武帝刘秀,虽然乞讨过,落魄过,但我心已不属于我,整个世界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个弹丸,我只是在经历一个成长的过程,江山万里乃过眼烟云”。 我此时在他们心目中是完美的近乎没有瑕疵,言谈举止不是一个村里孩子能比拟的。 大姑夫对刘叔说:“你光夸他哪都好,那让他吹个笛听听。” 刘叔看着我,鼓励说:“小奇,来!露露脸,吹一曲。” 我说:“笛子在家,没拿来。” 刘叔冲在远处玩耍的传话,传说吆喝:“传话,跑回家拿笛子去。” 传话同一帮孩子玩得正高兴,磨磨唧唧,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说:“刘叔,算了,听我唱支歌吧!” 刘叔很意外地说:“你还会唱歌?” 我其实一直站他们中间,我对刘叔说:“我好长时间没唱了,你们凑合着听,好听呢给我鼓鼓掌,给我鼓励。不好听呢,也鼓鼓掌,算给我安慰。” 我话音刚落,爷爷带头鼓起掌来,紧跟着,他们也给了我热烈的掌声,并说:“这孩子脑子转得快,竟讲大人话。” 我轻咳了一下,清理一下喉咙,便用原始生态的嗓子,清唱了一首校园歌曲《小小的我》。 天地间走来了小小的我 噢,小小的我 不要问我姓什么 噢,叫什么 我是山涧一滴水 也有生命的浪波 我是大地一棵小草 也有春天的绿色 小小的我 小小的我 投入激流就是大河 小小的我 小小的我 拥抱大地就是 春之歌! ………… 我独特的音质,清纯而亮丽,婉转而动听,上音乐课,我被同学们冠似百灵鸟的绰号,可想便知不一斑。 刘叔再次兴奋了,除了夸我,还是夸我。 他的亲戚眼中充满无限的失落和遗憾,因为我同他们的孩子有区别,似在拿我在比较他们的孩子,也应该可见一斑。 奶奶一直忙活做饭,她身体有些胖,略带一丝浮肿,行动上也不太利落。 她同她三个女儿又聚在一起,也在议论我。 这时,我才注意到,外围有了很多乡邻乡亲的,也在七嘴八舌地议论我,我是被捡回来的,他们都知道,或许,他们的茶余饭后,我便成了他们的话题! 我的身份很尴尬,但我的表现和行为是优秀的,我的思维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仍自我安慰,我是一个临时堕落人间的天使,我不属于这杂乱无章的世界。 但我必须健康快乐地成长,他们的眼神有的怜爱,有的不屑,有的带有疑问,我始终是我。 她们女家眷在忙活洗菜做饭,三姑和三姑夫是最老实,最地道的老百姓,他们很少讲话。 大姑夫最活跃,原来,亲情包含的不仅仅是亲情,嫌贫爱富已是溶入血液中的恶疾了。不信请看席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随后,刘叔又向他们证明:要让我读书,好好上学,再过几年,给我盖房子,娶媳妇。 即然当着所有亲戚的见证下,他都挑明了说,我想他是认真的。他真的要把我父亲应承担的责任承担下来,我还是感动的,不求我对他今后的利用价值,但凭他此时的心情,也让我肃然起敬。 命运真会捉弄人,前几天还是人见人弃的流浪孩,被人撵走,现在完全两码事,争宠都还来不及。 饭菜做好了,由于爷爷赶集,提前作了准备,鸡鱼肉蛋都有,还上了一盘手撕狗肉。 这里的习俗女人不上桌,她们忙活完了,难得一聚地在树下拉家常。 他们在门前支好桌子,搬出椅子,都自觉按长幼顺序落座,并让我也陪着一起入席。 我谦虚地说:“您们喝酒聊天,我陪弟弟他们玩”。 他们执意不肯,我也不便扫他们的兴,便在最下位落坐,听听他们的谈话,也更容易今后同他们相处。 第118章受宠若惊 整体酒局气氛很暖心,都先敬老爷子。 老爷子也很友善,和蔼,大伙也很尊重他,他做人原则性很强,不偏不倚,口碑很好。 我则扮演小二的角色,看谁的杯中没有酒了,赶紧给满上。 当然,满酒时也要有讲究的,要双手托瓶,让人家感觉咱有礼貌,有教养。 三姑夫酒量小,酒下得不深,刘叔对我说:“小奇,给三姑夫端个酒!” 我则赶紧放下酒瓶,用双手,毕恭毕敬地给三姑夫端起酒杯。 三姑夫还想推辞,大伙一至将他军说:“你侄子第一次给你端酒,你好意思放下。” 三姑夫被逼无奈,便一饮而尽,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还在笑着说:“我干了,接下来我随意行了吧”? 我便又给他满上。 他们喝的酒是兰陵二曲,产自山东,这里与山东接壤,有些特产可以共享。 酒不论贵贱,都能喝醉。 他们此时都谈一些生意方面的事了,主题都是怎样挣钱,怎样多挣钱,怎样改善生活……。 他们都喝得面红耳赤,站起时都东倒西歪,但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几个女婿都在吹嘘自已近几年的起色,添置了什么电器,翻盖了几间屋,下一步规划买什么车…… 女人们见他们都吃饱喝足,便收拾碗筷,把撤下的菜放一边,她们也就将就吃点。 天色渐黑了,他们都有了归意,女人们便各自搀扶自己的老公。 大姑夫没怎么醉,看样子酒场上练出来了,他走到摩托车旁,踢开扎子,骑上去,右脚使劲一蹬,摩托车便发动了,紧接着大姑便跨上后座。临走时,大姑夫还不忘招呼我:“小奇,过两天,上我家玩。” 我说:“好的,您喝酒了,慢点骑!” 随后,二姑夫,三姑夫他们都骑着大梁很高的那种单车,歪歪挎挎地各自回家,他们都期待我到他们家玩,让他们的孩子跟我学学。 送走了他们,我问刘叔:“我今天的表现行吧?” 刘叔肯定地语气说:“相当不错,他们都想要你。” 我接下来又套近乎地过去关心了一下奶奶的身体。 奶奶语重心长地劝我别想家,这就是家! 我点头说:“知道了”。 这时,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子骑车来了,扎了车,亲热地叫声妈。 老太太赶紧介绍:“小奇,这是你小姑。” 这个女子打扮很洋气,白丅恤衫,蓝牛仔裤,配高跟鞋,戴太阳帽,还带一副很浅的墨镜。 刘叔先开口道:“四丫,你看你打扮的,咋天黑了戴个墨镜,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你!” 她赶紧摘墨镜,解释说:“我来的时候还没黑,再说了,一路有蚊虫,老往眼睛里钻。再说了,谁规定的天黑不能戴墨镜了,我喜欢!” 刘叔接口道:“再说了!再说了,我只说一句,你看你一大堆!” 老太太见他兄妹俩杠上了,便岔开话题说:“四丫,你侄子叫你呢!” 我又甜甜地叫声:“小姑好”。 她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瓜子脸,性格像个东北女孩,大大咧咧地,透出一丝野性。 她拉过我的手,亲切地目光端详我,对他哥说:“哥你真有本事,前几年捡个媳妇,这又捡个儿,能不能不那么自私,帮我捡个老公回来!” 刘叔开玩笑地说:“我可不敢捡,你的要求咱附近村镇你都挑遍了,都拣了四五年了,俺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老太太说:“四丫,你都二十四了,跟你般大的,孩子都上学了。” 小姑撒娇地说:“妈!你咋又来这套,烦不烦啦!” 刘叔说:“还不是为你好?高不成,低不就,再过几年成老太婆了,看谁还要。” 小姑不理她哥了,只跟我说话:“小奇,过几天跟我当售票员,去大城市转转去。” 我说:“好啊,是徐州吗?” 小姑吃惊地说:“你咋知道的?” 我说:“爷爷晚上同我拉呱说的,还夸你漂亮,懂事,知道疼人。” 小姑脸上气色好看多了,对我说:“你想吃啥了跟小姑说,别不好意思!” 我点头说:“知道了,谢谢小姑”。 刘叔今晚喝了不少酒,二两的杯子,他最少喝有七杯,他意识虽然清醒,但他时不时有反胃难受的现象。 老太太说:“二子,回去吧,看你喝得。” 刘叔说:“这点酒算啥?再来一斤也喝不倒我。” 由此看来,刘叔真是好酒量。 刘叔说归说,见老太太下了逐客令,跟四丫又没有共同语言,便一边对我说:“待会你还跟你爷爷睡,明天早点回家吃早饭”。他便一边朝他家的方向走去。 四丫对她妈说:“咋让小奇跟咱爸睡?那蚊子老多了!不行跟我睡。” 我心中一阵窃喜,可老太太说:“你爸在那无聊得慌,他又很喜欢小奇,哪能跟你睡,也不象话!” 我顿时好失望,也违心地说:“没啥蚊子,睡得挺香的,还能听爷爷讲故事。” 可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还是小姑细心,给我拿了瓶花露水,对我说:“小奇,你喷点花露水,蚊子就不咬了”。 我感激地拿过花露水装包里,便告别老太太,小姑,向麦场走去,爷爷可能也喝好了,早就去麦场休息了。 我在他们家里,享受亲人般的待遇,谁家有好吃的都能想到我。 特别是刘叔,有些东西,他不给他儿子吃也得先仅我,生怕我有想法,受冷落。 搞得我都很拘谨了,真是恩重不言谢。 随后,三位姑夫都见过我的身高了,都为我买了衣服送来,连没出嫁的四丫也献出她的一片心意,为我买了一套白色的夏装,背心短裤,我一下多了五六套新衣服,搞得传安,传全,传说,传话都不开心了,天真地问他爷爷:“我们是亲生的吗?” 我都难为情了。 在这里,我生话地很踏实,有种养尊处优的感觉,衣食住行得到全面的解决和极大地改善,有时一觉醒来,我常自问:“这是真的吗?我为何这般幸运?” 随后的日子,我尽量耐心哄四个小弟弟开心,带他们玩,去小水沟摸鱼,去大池塘钓鱼,去小河里洗澡,去柳林里摸知了猴。 光阴如流水般地从指尖,发稍上流走,我也遗忘了过去的酸楚,富足的现实让我变得快乐,纯真的笑容又在我脸上绽放,我被亲人遗弃,被陌生的路人关怀并关爱着,我也在编织我的梦,透过开满鲜花的季节,我在描绘我爱情的风景线。 天边的一片云彩,耳畔的一丝微风,林荫一声鸟叫,无不让我浮想联翩。 我是一棵风餐露宿的野草,终于投入了春天的怀抱,我收集起他们慈爱的笑容,让他们永驻脑海,将来的某一天,我会以阳光般灿烂的风景回报! 第119章走进学堂 我在这宁静的小村庄无忧无虑,快乐地成长。 时而,三位姑姑把我接去他们家玩,感受不同的乡土村情。 大姑家有四个孩子,两男孩,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妹,男孩同我仿佛大,都和我称兄道弟,相处得其乐融融。 他们家的位置在村口,五间带走廊的大瓦房,红院墙,红铁门,门前经常趴两只大狗,很吓人。 他家不仅有摩托车,院墙外还停一辆手扶托拉机,由此可见家底是很殷实的。 二姑和三姑家与他家相比,是存在很大差距的。 我在谁家都玩得很尽兴,很放松,有种乐不思蜀的心态。 放暑假的孩子们也接近尾声了,八月底,9月初,便返校,报名或安排新教室。 刘叔让我重读初中,他关系网很广,别人都很尊重他。 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为我带去光环,极力证明我不一般,除了抓小偷之外,还赞美我的聪明和才艺。 故此,我也很顺利地通过学校对我的考核,成了羊山镇中学初一班,三班的一名学生。 我被秀珍婶精心打扮了一番,理了发,买了书包,把洗漱用品都带上。 秀珍婶让我选二套衣服带上。 我此时已经有了5套新衣服了,四个姑姑每人一套,再加爷爷买的牛仔。 夏日已近尾声了,天气也不那么赤热了,我又试穿了一下牛仔衣,感觉有点不合身了,都略显短小。 秀珍婶也仔细打量了一番,不无感叹地说:“你天天在眼前没发现你长,你这一比试,还真没少长,最其码高了有IO公分”。 我随后又试了那双波鞋,比较困难地把脚塞了进去,挤得很不舒服。 原来,我以前的生活没有规律,饥一顿,饱一顿,如同干旱的禾苗,突然沐浴甘露,我又处在生长发育节段,故此身体在2个多月真的变化很大。 再照着镜子细看,我上嘴唇上,长出了若隐若现的绒毛,这预示我的胡子也开始生长了。 喉节处,也感到微微的突起,迈向成年男子的特征在我身上愈发明显,时间让我在脱变,我被我所具备的特征还是深感出乎预料,但我正在迈向成熟,我才13岁,生活让我如此地早熟。 秀珍婶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讶,喃喃地说:“太快了!小年青真好!” 我恋恋不舍脱下牛仔裤,不得不带上别的2套衣服了。 我上学的地方离他村有五公里,不可能每天来回跑,不仅浪费时间,还影响学习。我成了一名走读生。 校长也对我评价很高,他跟刘叔说:“把小奇放我这你放心,让他和我同吃同住都行,我会很好地照顾他。但有一点,如调皮捣蛋,不认真学习,我也是不近人情,该打打,该罚罚”。 刘叔说:“你一校之长,不能再给你添麻烦,有食堂,有宿舍也不劳你费神。 学习这一块,你要对他从严要求,严师出高徒吗!跟别的学生一视同仁,这方面咱不存在优越性。” 刘叔转头对我说:“小奇,在这听你张叔的话,一定要认真学习”! 我态度端正地说:“张校长,刘叔,您就把心放肚里吧!咱要用成绩说话,让事实来证明!我要成为老师的骄傲,学校的骄傲,要让同学以我为荣……”。 他们看我此时表态的神情,还是很满意的。 我周一来学校,周五晚上骑车回家,把脏衣服,鞋子拿回去,秀珍婶给清洗。 他们给我配备了单车,吃饭呢有食堂,住宿呢,有学生宿舍。 学校环境很幽静,地处羊山镇西北角,显得干净,宁静和明亮。 我辍学近一年了,再次踏进校园,心情又平静又激动地波动着。 回首经历的往事,接受了生存的考验,更读懂了人与人之间所谓的善与恶,美与丑。 我感激命运为我带来第二个春天,我一定认真学习,摆脱懒惰,懈怠,要积极进取,我要证明:我是一个不平凡的少年,我要人人都以羡慕的眼光瞻仰我。 我的报负很强大,信念很坚定,并暗下决心,要具有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学习的精神,我要考大学,考研究生,读博士,让刘叔他们家祖坟冒冒青烟,算是咱对人家真心实意的回报吧。 这个学校不大,没有小学,没有高中,只有初一到初三这三个年级,每个年级三个班,师生总和不到6OO人,环境不喧嚣,更有利于学习。 8月25号,我们就到校报到了。 第一排是老师的办公室和宿舍。 第二排是初一的班级和宿舍…… 我新奇地坐在书桌旁,书桌洞里有很多要学习和要掌握的知识,语、数、英、几何、政治、物理、地理、历史、美术……,我由衷感到压力山大,然而课程表上唯独没有我衷爱的音乐课,没有我的兴趣班,我还是很失落的。 我比同龄的同学都高,可能是校长通融的缘故吧,我被安排在前排中心位置,这里可以更好接收老师的信息,并时时被老师监控。 我的同桌是个女的,叫李莎,好象背景不一般,是法院院长的千金,可能从小养尊处优,骄生惯养吧,皮肤白晰,举止高雅,气质与周围的同学们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也由衷地对她产生好感,我知道,这种感觉不是友谊,那是内心深处澎湃的挣扎,爱慕和不可告人的那种驿动。 我的心已不再纯洁了,目光总想穿越她衣物的障碍,去臆想她雪白的身体,并一发不可收拾地着了魔。并让她和大娥的身体重叠,故此,我目光会邪恶地去透视她,欣赏她。 所有的文化课在她的影响下,都显得那般苍白和麻木,原来,我心灵已被污染,心已经不能在静无止水地接受所谓的良好教育了。 我曾经抓小偷的事以及我的身世也在暗流涌动地成了不是公开的秘密了,这所有的因素让我觉得学堂是牢笼,课堂45分钟变成了漫长的折磨,但我只有硬着头皮硬撑,表象的东西咱要伪装,不能让张校长失望,我曾经洒下的豪言壮语在潜意识里还时不时鞭策我一下,我尽量平复我的心魔,我要好好地表现。 我的班主任留意我很久之后,找我谈心,让我对他们授课有哪些不足提出意见。 我敷衍了事地说:“您们讲的很仔细,透彻,都很生动和精彩,都是德才兼备的好老师。” 班主任对我说:“所有老师都反映,你上课是注意力不集中,时常走神?” 我解释说:“我荒废学业一年多了,再加上江苏和山东教育发行的课本,内容都不同,存在差异,我可能有一段过渡或磨合期吧!” 随后,张校长也找过我,让我尽快适应这里的学习环境,进入状态,早日缩短和优异同学之间的差距。 我吮吮称是,并一再证明我的决心和信心。 但现实中,我仍是力不从心,并干出了出格的事情。 第120章我是诗人 李莎娇小可人的模样,几乎占据了我思想的空间。 无论她穿什么衣服,什么动作,怎样的表情,在我心中都是完美无瑕的,她真的成了我心中的女神。 她的年龄也是多梦的季节,面对我炽热而放肆的眼神,她除了躲闪,再就是涌上脸颊那一抹羞涩,那种表情更是让我痴迷丶忘我。 她成绩很好,人也文静并美丽地温柔着。她身上寄托父母对她太多的期待,她必须做一名懂事的乖乖女。 可阴差阳错的是,一个不单纯的恶劣少年竟成了她的同桌,她皱了两天大小姐的眉头,见我除了学习差之外,还是不乏幽黙的,便态度和善地欣然接受了我。 由于我学习成绩差,老师也鼓励我向她学习,她并向老师承诺会在学习上随时对我给予帮助。 当我有不懂或不会的难题时,她总会耐心地给我讲解,她此时会以专注的眼神盯着题,然后再盯着我。 当我们四目相对时,我仿佛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是我最紧张而幸福的时刻。 她有时能感受我的目光不纯洁且不怀好意,但她只会说一声:“懂了吗?”并迅速转回头去,她的脸会红扑扑的,愈发可爱。 但她不讨厌我,有时还期待我问她问题,因为有时,她也会看着我,似在读一本难以理解的书,她的目光也复杂了起来。 这天放学后,所有人都叽叽喳喳走出教室,只剩下我俩。 我们两个不同生存环境的人除了探讨课本知识之外,还谈理想。 她问我:“你长大了,最想干什么?” 我答:“考大学、读研、当博士、再当博士后。” 她听了会笑,她用胳膊架起手,托着头,脸转向我这边,笑得很灿烂,笑容里包含很多意义。 我会报之一笑地说:“咋了,看不出来是吗?但我的理想是这样,能不能考上是另一回事。” 她会很逗地来上一句:“你真逗!我还想当女皇呢!能不能切合实际一点啊小哥!” 我便被她堵得不知说啥好。 随后,她告诉我她的理想:她父母想她读法律,到时当一名律师。 我说:“这不是你的理想好不好,是你父母强加你的意愿。” 她顿了顿,又说:“我的真实愿望是读艺校,我喜欢音乐。但我不能让父母伤心,我一直顺从惯了,已经不会左右自己了,所有的事情父母都好象给安排好了,就连到时谈男朋友,父母都给规划好了。” 她的语气透出些许的无奈。 我不无羡慕地说:“你父母真好”。 她此时有过一丝茫然的表情。 我问她:“你学过音乐吗?” 她点点头说:“学过,前年学了一年钢琴,由于过分地投入,学习成绩有了很大的滑坡。结果,爸妈便辞掉了我的家教老师,让我全身心投入学习。” 我开始为她灌输我的思想:“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爱好的权利,你的兴趣不要被你父母的利益绑架,要学会勇敢地对他们大声说“不”!我们虽然没有选择性别和出生身世的权利,可我们拥有选择何种方式生存方式的权利。” 我又说:“我就是为了自由而放弃家庭的一个少年,不要让他们绑架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她认真地听我讲,眼神露出了崇拜的表情,她应该被我的情绪感染了,但她不具有反抗的勇气,她是一个乖乖女。 我随后对她说:“我热爱的东西很多,想当诗人,想当英雄,想当歌唱家,想有一个温暖的家,想娶一个象你一样漂亮的女孩做妻子,想彼此真爱着对方……”。 我的眼神蒙上了憧憬的色彩。 她见我说得很真诚,没有再挖苦我,问我:“你想当诗人?你会写诗吗?” 我肯定地说:“写诗并非拥有多高的文化,写诗的灵感来自生活,那是你心灵呐喊的声音……”。 她还是笑了,说:“你展示一下你的天赋让我见识见识!” 于是,我意不客气地拿起笔,犹豫了二秒,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爱》 瞬间 一刹那的定格 永恒 时光蒸发不了的影子 当世界 除了你之外 一切都悄无声息的时候 我渴望 你不要尝试把我遗忘 …… 你是我的四季 我不拘于你怜悯的一抹芬芳 我多想—— 拥有你深情而温润的大地 我流浪的欲望 在你的眼神中彷徨 你是我澎拜的激情 你是我精彩的梦 …… 哪怕你为我付出 只是一个瞬间 你知道吗? 对我已是永恒 …… 我们开始吧! 你是娇艳欲滴的刺玫瑰?? 我愿为你而伤痕累累 但爱的火焰必须灿烂 …… 我只用了不到2分钟,就把我心中寄语和感受写了出来,递给她看。 她挺认真地读,细细地看,她的表情在微妙地变化着, 她看懂了,极小声地问我:“你这是情诗,你很炽热,很孤独对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继而又对她说:“你喜欢这种风格的诗吗?我以后天天为你写!” 她确出我意料地说:“你才多大?整天不想着学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我被她泼了盆冷水,顿感好没趣,我竟红了脸。 她还是小心地折起我写的,很幼稚的诗,脸上飘过一丝羞涩,把它装进书包里。 我瞬间就象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原来每个女孩都是一朵花蕾,等待有人赞美,欣赏。她们会把心事藏得很深,枉枉口是心非,其实都想试试青苹果那酸涩的毒。我顿时忘确所有的懊恼,竟大胆地对她说:“李莎——我爱你!” 情窦初开的少女,被我大胆而霸道的表白整懵了,她不相信我会这么的坦白,但她还是望向我。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搂住她的肩膀,吻上了她的唇。 她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连表情也停驻了,但2秒过后,她猛地推开我,抓起她的书包,慌张地逃离出教室。 我怔怔地坐在书桌旁,脑子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我怎么了?我是一名学生……。 但我还在回味她那清幽甜美的唇香,回忆她挣扎的片刻,心好象已随她去。 我自问:“她会恨我吗?她告诉老师怎么办?她父亲是法院的,小题大作的话,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有害怕的感觉,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宿舍,竟魂不守舍起来。 第121章秋日恋影 第二天,预备铃响了,我还是没有勇气走进教室。 我昨天的确太不理智了,怎么人家刚对你有那么一丁点好感,咱就胆大妄为地想得到她,冲动是魔鬼,真是心急吃得热豆腐。 这下,自毁形象不说,以后人家不得防贼一样地防着咱……。 由于我的宿舍与教室仅隔一条人行道,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才不得不鼓起勇气,走进教室,身体僵硬且面无表情地坐在我的坐位上。 我不敢看李莎,我昨天不计后果的冲动,冒犯了她,我此时更害怕她揭发我的丑行。 真如那样,我连学也没得上了,还要背上臭流氓的绰号,校长也保不了我……。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今天第一节课是语文,我斜歪着头看书桌洞里,找语文课本,确摸到一包东西,我继而在书桌洞里打开,是一包大白兔奶糖。 我纳闷,谁给我的? 我不经意瞟了一眼李莎,她象啥事也不曾发生过,并没有向我投来敌意的眼神。 我便大可放心了,她没有将此事声张,奶糖是谁的?不可能是李莎送我的,真如那样,这世上将没有真理了,做了坏事还给糖奖励。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老师己经开始准备讲课了,我更不便问李莎,便拿出语文课本,装模作样地上起课来。 李莎虽也是13岁,但她家庭条件优越,营养,教育都跟得上,少女的特征已很明显地显现出来。 她今天穿的白T恤,白裙子,扎马尾辫,头绳还绑个蝴蝶结。她这身打扮很清新,给我耳目一新的感觉。 看到了她,感受到她气息的存在,我便又麻木不仁起来,不知是谁给我的勇气,我竟又对她想入非非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大家都急匆匆地去厕所或到外边透透气,我没有出去,李莎出去有两分钟便回来了,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呡着嘴,也不看我。 我小声问她:“李莎,生我气了?” 她还是不吱声。 我又说:“你知道哪个傻子把糖放我书洞里了”? 她瞪了我一眼,假装生气地说:“白眼狼,不识好歹”。 我一听,心中一阵窃喜,肯定是李莎送我的,我剥了一块放嘴里,并津津有味地砸吧嘴,出洋相地说:“你真好!人漂亮,还会疼人”! 她又瞪了我一眼。 随后她问我:“早上为什么来这么晚?” 我说:“夜里因你而失眠了,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我并露出楚楚可人的表情。 李莎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似乎明白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她看来已经释怀并原谅或接受我的示爱了,我也彻底松了口气。 我又乘胜追击地说:“李莎,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哪怕听听你的声音,看看你的样子,我都会觉得生命是种享受,你是上帝送我最好的礼物!” 她又瞪了我一眼,小声说:“你先把成绩提高了再说,昨天的事,我先给你记下,到时,有奖有罚”。 看她挺认真的模样,我顿时收敛了不少,必定太油腔滑调也不好,必定感情是严肃而认真的,我随后又找出代数课本,因为下一节课是代数,我便巩固上篇的,温习下篇的。 李莎见我老老实实地看书了,会心地笑了一下。 我接下来的日子,经常为李莎写一些自我感觉良好,其实是很幼稚的诗,无非是些情了,爱了,再露骨一点的便是你是我的生命,或相依到白头。 李莎默默允许我,并让我闯进她的心扉,并在生活上给了我不少关照。 她有时为我带来糖果,巧克力,再或者烤鸡,板鸭之类的东西,我都毫不客气地一一笑纳。她会很开心地看我消费完她的食物,并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们的友谊在质变,有时一会见不着对方,便象丢了魂一样,生活的碎片完全是对方的剪影拼凑的。 一开始,我们同学之间都是陌生开始的,并没有什么矛盾或拉帮结伙的现象。 可日子一长了,有一些不安分的,仗着有点家庭背景的学生便活跃了起来。 首先是派处所所长的儿子,黄晓安伙同羊山镇镇长的儿子孙向阳最为锋芒毕露,仗着他爹有点势力,竟在言语上,行为上侮辱村里的学生,并一次比一次性质恶劣。后来,便公开收取保护费,我只是静静旁观,由于我和校长的关系不一般,他们表面上也很尊重我,我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尽量也不去招惹他们。 他们似乎知道我的名气,一直没有把战火蔓延到我身上,我当然和李莎每日卿卿我我,根本也没有在意并理会他们。 这天是星期五,随后便是两天假,我默默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李莎当然依依不舍地送我,我们不可能大胆地拉手或有其他亲密的动作,因为我们是初一的学生,路上会有很多人认识我们。 我们唯能做的只是时不时会心一笑,再或者彼此安慰一下,2天很快过的,要保护好自己。 秋风吹来,稍感微微的凉意,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我们身上、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不时有几片失去生命的秋叶从树上飘落,似蝴蝶在舞蹈。自然赋予它们的使命已在宿命中退出舞台,它们的“掌声”再也不会和着风声惊扰这个世界。 我推着单车,我们会很慢地走着。 她背着书包,但她手上会拿一本书,给别人的感觉我们在探讨知识。 有时,我们感觉言语是多余的,相互偶尔对视一下,再低下头去,让心感受那丝甜甜回味,爱与被爱,只有心才能感触黯淡或精彩。真正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们又都陷入了沉默。 此时,我的心纯洁,升华得像一滴晨露,如珍珠般光洁,不会掺杂任何不道德或龌龊思想,她就像一个小天使,我会用纯洁的爱守护她。 不知不觉,回头再看学校时,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我停驻了脚步,对她说:“你回去吧!你爸妈又快担心你了。” 她此时会眯着眼睛,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再看看我,然后对我说:“那好吧!别太贪玩,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我会认真点点头,目送她走出好远,正当我准备跨上单车离开的时候,我看到有两个身影出现在李莎的身旁,我顿觉事情不妙,赶紧骑车追上去。 果然,这两个人是黄晓安和孙向阳,臭名昭著的两个家伙肯定不安什么好心,他们竟然对李莎动手动脚。 幸好我急时赶到李莎的身边,我有保护她不受侵犯和伤害的义务。 但他俩见我一定要参于其中,一场较量真正地展开了。 第122章较量 我急速赶到他们跟前,跳下车,把车子也来不急扎稳,便往路边树上一靠,怒喝道:“你们俩熊玩艺怎么能欺负自己的同学?” 此时,李莎挣脱了他俩的拉扯,并跑到我身边,惊魂未定地说:“他们两个赖皮叫我拿钱孝敬他们,要不然和他们处“朋友”,还说:“要找人收拾你””。 我此时还是理智的,问黄晓安:“真有这回事?” 黄晓安吱唔着,看样子多少对我有点犯怵。必定我是有“故事”的人。 孙向阳此时不淡定了,先跳了出来,出言不逊地说:“你算老几?在我们的地盘上轮不到你发威,平常让着你,并是怕你。 今天,咱就撕破脸吧!要么放手李莎!要么咱们决斗,谁赢李莎归谁!” 黄晓安见孙向阳向我挑明了,他也升腾了勇气,也嚣张了起来,说:“对,凭什么你能和李莎好,我们就不能公平竞争!今天识相的赶紧走,要不然打你个满地找牙,让你爹娘也认不出来!” 他们俩都比我矮点,我面对他们的挑衅,我感到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李莎急切地看着我,眼中有太多的害怕和不安。 我一边安慰和稳定李莎的情绪,一边周旋他们俩。 我此时还想以理智的方式化解这场不必要的纷争,必定他们也不是好惹的,再说:李莎不仅是班花,评为校花也不为过,他们心理不平衡,谁都能理解。 故此,我对他们好言相劝道:“你们两位误会了,老师和校长指定要李莎辅导我的功课,你们竟胡思乱想,竟动一些歪脑筋,要是传到你们家长耳朵里,他们会对你们失望的。” 此时李莎站我这边,也替我狡辩道:“你看我现在手里都拿一本书,我们是探讨课本知识的,谁和谁处“朋友”了”。 她委屈的快要哭了。 孙向阳说道:“探讨知识?说得好听!是探讨睡觉生孩子吧!我们早就注意你们了,并排走,有车子也不骑,那股亲热劲!” 黄哓安就一傻冒,没脑子,也赶紧附和说:“就是,说不定已经在床上探讨过了,李莎说不定是“破鞋”了!还装纯情呢!呜呜——不要脸”! 我发现,理性对于他们根本没用,他们还以为我怕他们了。 他们的野性唤醒了我的魔性,此时的李莎已经嘤嘤地在捂着脸哭泣。并徒劳地狡辩说:“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做过!” 我本想息事宁人,化干弋为玉帛,看样子,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开始失去耐心,眼神变得冷漠,继而充血。 他们骂我行,但不能恶意攻击和诽谤我和李莎的清白。 我双拳攥得骨节啪啪想,打架对我不陌生,首先要以气势压倒对方,我恕喝一声:“你们欺人太甚,今天我要替老师,替你们的家长,替被你们欺负过的同学教训你们,让你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李莎吓坏了,拉着我的胳膊说:“刘传奇,你走吧!我跟他们解释清楚”。 李莎的劝阻象是为我增加了勇气,我斗士的气焰更旺。 我极冷漠地推开李莎的拉扯,朝他俩冲了过去,不管输赢,证明咱有勇气,必定还有个心怡的女孩在见证这一刻。 黄晓安见我来真的了,他看着孙向阳。 孙向阳此时也不能装怂了,便冲黄晓安吼道:“上”! 两打一,不公平的打斗开始了。 我被孙向阳抱着后腰,他很想把我摔倒,我清楚地意识到,只要被他摔倒,再想爬起来就难了。 我尽力保持双腿平衡,黄晓安看样子不会打架,只是围着我俩打转。 这下,我心中有数了,我一弓腰,从我裆下捞起孙向阳的腿,以我的裆部为支点,使劲往上一抬,他吃痛的同时,整个身体溜进我的跨下,我顺势朝下一坐,双手控制住他的大腿,并加大动作地扳制。 他痛得大叫,丝毫动不了,我此时是背对他,坐在他胸部,我反手就朝他头上打了两拳,并问道:“服不服?” 他咬牙挺住,不吱声。 我气极了,不能这样耗着,必须速战速决,我于是在他腿上使劲扳,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我发狠地说:“你服不服?不服我折断你这条狗腿!” 孙向阳见我动真格的了,连喊:“我服——服了,快断了!哎哟……” 李莎也过来拉我,我悻悻地起身,看着孙向阳狼狈地从地爬起。 黄晓安站一旁不知干啥好,此时,他示好地帮孙向阳拍打身上的尘土,并对孙向阳说:“咱告老师去。” 孙向阳的腿可能还在吃疼,有点瘸,气急败坏地冲黄晓安嚷道:“告你妈B,窝囊废。” 他俩似斗败的公鸡,想离开。 我吼道:“站住,今天这件事是你们存心找事引起的,你得对我有个说法!” 孙向阳说:“啥说法?” 我说: 一:你们仗着你爹娘有点势力,胡作非为,在班里欺男霸女,收取保护费,以后必须改正。 二:你们无事生非,竟然打李莎的主意,侮辱她的人格,这一点,必须给李莎道谦。 三:咱们不打相识,又是同班同学,以后不许计仇,权当啥事也没发生过。 以上三点能做到,我就放你们走,要是做不到,咱继续打,最后要是惊动了校方,你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服软,我取下锁车的铁链拿在手上,恐吓到,我要让你们见识,领会什么是心狠手辣。 为了证明我的怒气,路边一棵鸟蛋般粗的小树苗,被我一铁链抽断,我并拎着铁链,恶狠狠地看着他俩。 黄晓安本能地朝孙向阳后边缩了缩。并推了孙向阳一下,意思是说:“答应吧,都服了,还逞啥能”。 孙向阳见我2眼充血,气势汹汹,小声地说:“我答应你,以后不了。” 我冲李莎说:“李莎,拿笔纸给他,叫他写出来,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孙向阳以极不屈服的眼神望着我,最终还是在我自行车座上写下了他今天的罪证,并向李莎道了谦。 我也不能再过分地提出条件,仍友好地对他们说:“同学们要和睦相处,三年!这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为什么非要践踏这纯洁的友谊呢?我们以后还是好兄弟!” 随后,他们俩朝羊山镇方向走去,慢悠悠地,看样子,孙向阳的腿还疼。 李莎小鸟依人般的样子,看我时的眼神又温柔了好几倍。 她关心地问:“你受伤了吗?” 我说:“没有,这只是小儿科”! 她轻轻地拽了我一下胳膊,小声说:“以后不许打架,我会担心的”! 我说:“***他老人家都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舌头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靠牙齿!我会以我的生命为代价,佑护你的平安!” 她说:“你身上具有野性,你的眼神又是那般忧郁,你的思维时常偏激,你有时聪明的让人怀疑,你咋学习就这么笨呢?” 我静静地,深情地看着她,象在欣赏一幅画,调皮地说:“我若学习好了,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机会听你为我辅导,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全部……”! 她不好意思再听下去,对我说:“你回去吧!我再不回去,爸妈又不放心了!” 我赶紧奉上一句:“替我向岳父岳母问声好,到时我给你们家当上门女婿,我们共同孝顺他们!” 她见我又耍贫嘴了,假装生气地说:“谁稀罕,想得美!” 但她掩示不住心底那丝愉悦,小跑着逃离我的视线。 我高兴地跨上我的单车,返回刘叔的家。 但我明白,这场打斗,将会使我和李莎的恋情更加地坚若磐石了,我会很好地保护她! 然而,一切未知的灾难悄悄袭来,我和李莎的爱情才刚刚萌芽,竟然不得不被硬生生拆散。 第123章我被谁出卖了 今天不仅守护了爱情,并挫败了对方的锐气,别提那个心情有多爽了。 两腿就象装了马达,飞快地、不知疲倦地、蹬着车子前行,禁不住高歌一曲: 天上有个太阳, 水中有个月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噢! 哪个更圆,哪个更亮哎嗨 ………… 这歌词本身就搞笑,我又高八度地飙高音,路人都被惊得不淡定了。还不以为这谁家的孩子——疯了,咋滴,不出人腔! 我心情愉快地想要飞翔。 车轮下轧得落叶喳喳作响,并伴风起舞,似要追随我快乐的脚步。 我满头大汗骑车回家。 两个小弟弟在门口玩,热情地迎向我。 我把车扎在院里,帮紧拿过书包,里面还有李莎送我好吃的,我没舍得吃完,给弟弟们留着的。 我招呼他俩进屋,他们兴奋地跟进来。 秀珍婶和刘叔在看电视,见我回来,忙得招呼我先凉快凉快,并把风扇打开。 我急忙拉开书包,拿出几枚荔枝,还有巧克力分给他们。 两家伙可能没吃过荔枝,疑惑地望着我。 刘叔也纳闷,问道:“小奇,你一个星期6元钱,仅够生活费的,这荔枝贵得很,你说实话,哪来的?我可不喜欢手脚“不干净”的孩子”! 我见刘叔把问题想复杂了,笑着对他说:“叔,婶,您就放心吧,这些全是同学送我的,她啥好吃的都给我留,对我可好了,她家特有钱!” 刘叔笑着说:“那就好,看样子你人缘不错!” 我赶紧讨好卖乖地说:“那当然了,咱又不坏!” 婶婶也很高兴地在旁边乐不可支地表情看着我。 我赶紧教两个弟弟剥荔枝吃,他们吃第一口的时候,表情都亮了,一共才6个,他俩便瞬间瓜分了。 秀珍婶叫我把身上的汗衣服脱下来洗洗,并忙着为我盛一盆被晒得温乎的洗澡水。 我在弟弟屋里脱衣服,换上拖鞋短裤,准备去冲凉。 眼尖的秀珍婶见我肋下有两道抓痕,随即便问我是怎么弄的,刘叔此时也把目光投向我。 我低头细看,确实两道很明显的抓痕,他们不提醒我,我还浑然不知。 我不想欺骗他们,这抓痕很明显。 于是,我便把事情的经过,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我当然隐瞒了同李莎谈情说爱的经过,必定早恋是不被大人支持和认可的。 我怕他们不信,便把孙向阳写的罪状书也交给刘叔看。 随后,我站在一边等待他们训斥。 刘叔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他满脸堆笑地说:“打得好,一个打两个,还赢了!对!以后打架,只许赢,不许输,到时我再教你几招!” 秀珍婶白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咋能鼓励小奇打架呢?你还想让他跟你学?” 刘叔说:“咱不欺负别人,但也不能被别人欺负,小奇今天要是不还手,永远会受欺负。小奇,今天叔不怪你,打得有理。你比叔有头脑,还知道让人家写下把柄你攥着,挺狡猾的。但以后,尽量不打架,在学校有老师,在家有家长。” 秀珍婶不无担心地说:“他打的可不是一般的同学,他得罪的是咱羊山镇一把手的公子哥,以后可千万当心。” 刘叔怕我有心理负担,鼓励我说:“怕他个吊,只要咱占理,高官的儿子咱也不怕。小小年纪收保护费,没王法了?这张纸放我这里,如他们敢找茬,我让校长出面,反正他们孩子得上学”。 秀珍婶见这件事确实不怨咱,也就不吱声了。 我见他们不仅没批评我,还渐接表扬了我,我一颗荡呀荡的心,平复了很多,必定赢比输要有光彩。 我洗了个澡,浑身舒坦了许多,这才感觉受伤处传来阵阵的灼痛,但应无大碍。 秀珍婶找来碘伏给我涂了点,并语重心长地说:“千万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学知识是主要的。” 我说:“知道了,以后好好用功学习”。 我拿出课本,又复习了功课,做了一部分作业,天色在不知不觉中黑了。我告别了叔,婶,走向爷爷睡觉的大队部。 爷爷一如既往地对我疼爱有加,真心对我好,我虽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亲密承度绝对是真情实意。 两天很快过去了,我带着爷爷的叮咛,叔,婶的期望,返回学校。 黄晓安和孙向阳并对我热情地打了招呼,他们的表情让我意外,热情得让我不知所以然了。 我有预感,这不是好现象,绝对反常。 还好,李莎在,看到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我心踏实多了。 我悄悄走她身边坐下,在想,她肯定会很开心地对我笑,然后呢,给我带来很多好吃的,会小声对我说:“真的好想你!”。 可令我失望的是,她把我当成了空气,闷闷不乐地发呆,神情绝对称得上冷漠。 那个可爱又甜美的李莎怎么突然间换了个人一样。 我不放心地问:“李莎,怎么了?……你说话呀!……” 她不言亦不语,只是发呆。 我又问:“黄晓安,孙向阳又欺负你了?我找他们算帐去!” 我说着,并起身想向后走。 李莎开口说:“不是的。” 我见她开口说话,我也摸不清头绪,继续问道:“你到底咋了?” 她慢吞吞地说:“我们俩必须拉开距离,我爸妈把我数落了一天,如我再与你来往,我会被转学的!” 我问她:“你爸妈是怎么知道这些隐私的呢?” 李莎苦恼地摇头说:“你别问了,我好烦!” 随后,她便不理我了。 我的心情难过极了,百思不得其解。 上午整整三节课,我都精神恍惚,我从李莎这里得不到答案,她也聚精会神并心不在焉地听课,我能感受她很痛苦,并时常轻声地叹息。 昔日快乐的时光犹如被封印了,我们郁闷得透不过气来。 难道是黄晓安丶孙向阳搞的鬼?他们向同学们公开了我和李莎之间的关系了? 也不像,同学们看我时的眼神还是那般从容和淡定。 难道他们告老师了? 应该不会,他们有把抦在我手中,他们不可能愚蠢到这种地步。 中午放学后,李莎还是不理我,急匆匆地走出教室,回家吃饭去了。 我身后是隐藏在背后两双窃喜且幸灾乐祸的眼神。 这件事情跟黄晓安,孙向阳是脱不了干系的,具体他们怎样操作的,我更不得而知。 我走进宿舍,拿着我的碗,筷子,水杯,走向最后排的食堂,打了两毛钱的菜,1毛钱买个馒头,应付了并不饥饿的肚子,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李莎那时而呡嘴浅笑,时而惊喜连连的笑脸。 我没有进宿舍小憩一会,而是走进教室,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班主任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我跟前。 我顿时慌张地站起来,叫了声老师好。 李老师叫我坐下的同时,他掏出了几张本应在李莎那里的,我写的情诗。 李老师严肃的表情盯着我说:“你怎么不把聪明和智慧用在学习上!你看看你写的!太不象话!” 我不由一惊,更是紧张的不行: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莎为什么要出卖我?…… 第124章看不懂的诗 李老师不无讽刺地语气说:“校长对你期望很高,要我们多费费心,对你多花点心思,你看看你怎样做的!嗯!” 我站立着,低着头,脸上火辣辣地。 李老师又说:“你要不要我把这件事告诉校长?让他来亲自管教你?” 我小声地说:“李老师,我知错了,下不为例,别让校长知道!” 李老师思虑了一下说:“那好吧!我这次给你记一过,如若不改,我一并告知你家长”。李老师真的很生气了。 我吮吮称是。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然而,李老师又说:“你到第三排,刘小敏的座位上去,你跟她调换坐位。” 我问:“啥时候”? “就现在”! 我便收拾了我的书本,搬到刘小敏的桌上,把她的书本放我桌上,我真的窝囊透顶。 李老师悻悻地走出教室。 万幸的是,他没有要把此事公开,或告诉校长,必定他班有人谈恋爱对他影响也不好。 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同学们纷纷走进教室,我老实地呆在第三排中间位置。 刘小敏可能预知她被调换了坐位,径直坐在了第一排。 李莎就像啥事也不曾发生一样,甚至不曾回头看我一眼,便拿起她的书本,准备上课了。 真是冤家路窄,我的同桌是黄晓安,他看了一眼我,觉得很意外之外,便坐下了,还冲我笑了一下,我权当没看见。 其实,我真恨不得揍他两拳,整个事态演变成这样,他绝对脱不了干系,但我也无可奈何。 我后排是孙向阳,最高兴的应该是他了,他兴奋地不时哼唱一句歌词: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一把火……冬天里的一把火……。 一个五音不全的玩艺,只在重复一句歌词,听得出他有挑衅和幸灾乐祸的味道。我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宽慰自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兔仔子竟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真是小人得志如赖狗长毛啊!太气人了! 我不能表现得痛苦,因为,别人想让你哭的时候,你偏笑给他看,那么,他会很痛苦。 于是我一反常态,也轻声哼着一首歌:“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象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为何,你又要勿勿离去,直把相聚当成一次分手……” 黄晓安竟被我搞得一愣一愣地,不时回头看看孙向阳,他俩都深感莫名其妙。 我把自己的内心,深深地藏了起来,要学会喜怒不形与色,修炼自我的城俯,不能让他们看我的笑话。 李莎竟真的不理我了,她都不看我一眼。 难道人真是善变的动物,一点风雨的考验便会让爱的大堤垮塌。虽不曾海誓山盟,但也卿卿我我,柔情似水过,咋这般绝情瞬间便被忘确了呢! 我有了一千个伤心的理由,确没有一个突破的藉口。 上课时,大多盯着李莎的后脑勺,心不知飞向了哪里! 李莎好像变得沉默了,寡言少语,教室里也失去她爽朗的笑声,不知为何,她也要将自已封闭。 就在我尝试着将她遗忘,渐渐适应没有她存在的感觉时,她竟主动地约了我,并为我写了一首我也看不懂的诗: 我是在花瓣上跳舞的精灵 爱哭的露珠收集我的歌声 流年风月起尘埃 传千古不解今昔何苦忧 棋相当酒醉野魂 一情相悦两悲歌 笙箫处哪堪侧目 不相忘 变陌路腥风独舟 …… 我深情地看着她,又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那丝美妙的感觉似又涌上心间。 我一知半解地读了她写的诗,又是尘埃,又是悲歌,还有独舟,竟不能理解啥意义。 我问她:“你咋也学写诗了?为我写的吗?这么凄凉!” 她眼神黯淡了下来,心事重重地望向窗外,似是鼓足多大勇气似地,对我说:“我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了,以后我们将不会见面了,原谅我近段时间对你的冷漠,我是有苦衷的”! 我不由一惊,心似隐隐地绞痛,急切地问:“真的吗?为什么要转学”? 李莎仍把目光投向窗外,语气显得悲伤地说:“妈妈很了解我,知道我在用沉默对抗他们,来逃避现实,她们要为我换一个全新的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 我此时也相当难过,我轻轻拉过她的手,并扳过她身子,目光在探寻她心底的答案,问她:“你同意她们了?” 她点点头。 我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孙向阳他们也在里边搞了鬼”? 李莎说:“他们有可能把你我的事说给他们的家长听了,更有可能他们的爸妈把我们的事情传到我爸妈的耳朵里。因为,我爸经常和他们有工作上的探讨和生活上的接触。否则,我爸妈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翻看我的隐私,并询问我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并找出了你写给我的情诗。” 我不耐烦地说:“你光知道涚“可能,可能”!到底能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俩干的!” 李莎见我情绪激动了,她也不淡定地说:“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有意义吗!知道是他们干的,又能怎样?想让整个学校都知道吗?” 我不在说什么了,她明天要走了,能知道不忘旧情同咱道个别,尽量做到好聚好散吧!孩子们的感情世界是掺有浪漫的脱离现实的成分,彼此将又要天各一方,说几句暖心、祝福的话吧! 瞬间,我们都沉默了,回想这2个月的生活,她带给我几多欢乐的时光,无数个夜晚,她甜甜的笑脸走进我的梦中,相识在学堂,分离也在学堂。 我真的动了情,眼睛有了湿润的感觉。此时,我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紧紧拥着她柔弱的身躯,恨不得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个下午。 她也回抱着我,满眼泪光,轻声说:“别多想,也许这样对我们都好,我们还都是孩子!感谢你让我体会并感受爱与被爱的感觉!” 我该放手了,轻轻地松开我的臂膀,脸上绽出一个不真实的微笑,对她说:“你父母的选择是对的,你是优秀的,我将为我曾认识你而感到欣慰,我们把曾经当成一道风景吧!我会用心把它珍藏”。 她怔怔地望着我,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我说:“等放寒假时,到时我还会记得你,还去找你”。 我说:“太遥远了,我们如同生活在两个世界,两条平行的轨道,即使再有感觉,再怎么彼此欣赏,我们不会有交集点的”。 随后,我帮他收拾她的书籍,并最后送她一程。 当我陪她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思想着: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彼此再也不会相见,我只是坚强地向她挥挥手,我竟没有勇气说再见,天气很晴朗,但她的身影变得朦胧。 原来,我的双眼泛着泪光。 第125章音乐老师 我送走了李莎,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地,像是心被掏空了。 我回到教室,坐在课桌前发呆。 看着李莎坐过的桌椅,己经空空如也,将再也不会保留她那亲切而熟悉的气息。 不由地处景生情,我真的无所适从。 我细细阅读她为我写的这首诗,觉得很深奥,显得悲情。 的确,她写出了她柔美的心情。“花瓣,露珠,精灵,歌声”,随后文风一转,“野魂,哪堪侧目,独舟”她的内心也在挣扎,并且无奈。 整首诗竟没有对我表达一点感觉,我透出些许的失望,又细细品味了一遍,内心随即无限波澜,她写的是一首藏头诗。 幸亏我心细,我细读每一行的第一个字:我爱刘传奇!一生不变! 原来,我一在误会她了,她没有忘记我,并且还是一如既往地把我藏在心底。 她走了,再也不会给我消息。 我怨恨起黄晓安和孙向阳了,这一切的结果都是拜他俩所赐,我在预谋怎样报复他们:砸他们家玻璃?不行,他们一个住派出所,一个住政府大院,别说砸玻璃,咱进去都有人盘问。 “栽赃陷害”,把偷的东西放他俩书桌里。 也行不通,人家是阔公子哥,这样会弄巧成拙,搞不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行。 我烦得不得了,这口恶气很难咽下,他们的实力又比我大,虽跟他们干了一架,并有把抦在我手中,但咱也有言在先,不再提及此事,并和平相处,如再翻旧帐,显得咱言而无信且出尔反尔,对咱也没好处。 衡量再三,还是先放下,并在假设:希望他们再收取保护费,最好再“欺负”我一次,我会有更大的胜算,到时狠狠地报此“血海深仇”。 我胡思乱想,头都有点晕了,面前的书籍让我倍感毫无兴致,近10门功课,搞得我焦头烂额,明显力不从心了。我竟不知道我该复习哪门功课了。 此时,我宿舍的舍友陆小川走进教室,急切地喊着我的名字:“刘传奇、刘传奇!” 我不由一惊,问他:“你大呼小叫地干啥?我在学习呢!” 陆小川有些激动,并语无伦次地说:“校……校长找……找你!” 我更是一惊,感觉坏了,是不是我和李莎的事情传他耳朵里了,刚才竟然又抱一块了…… 我不敢想下去,头“嗡”地一声。 但我还是问:“校长在哪?找我有啥事?” 陆小川还很激动,对我说:“在咱宿舍,干啥我不知道?” 我心中七上八下地乱打鼓,并预感:肯定不是好事!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宿舍,都不敢抬头看校长,只是小声地说:“张校长好,找我有啥事吗?” 张校长没有象我想象那样怒不可遏,他微笑着不无关切地说:“小奇,你在干啥呢?” 我答:“在教室写作业”。 他边点头边说:“不错,这段时间老师反应你老实多了,再继续努力,把成绩赶上去!” 我点头说:“我正在努力!” 我同时在想:张校长不会为了夸我而来的吧?肯定还有啥事! 随后,张校长对我说:“你出来一下,我给你交待个任务。” 我赶紧老实地,低着头跟他走出宿舍,边小声问:“张叔,啥任务?” 其实刘叔也早给我交待过,有人的时候呢,给他叫校长。 没人在场的情况下,给他叫张叔。论起来,他不仅是刘叔的拜把兄弟,还是师兄弟。这么一叫,能拉近距离。 张校长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校新调来一位音乐老师,你去陪陪她熟悉一下环境,附带帮她搞搞卫生什么的!” 我顿时也不焉了巴叽的了,顿时如同打了鸡血,立马来了精神,问道:“咱学校以后增加音乐课了?” 张校长白了我一眼,说:“看把你兴奋的,但音乐课不是主课。” 我还是很高兴,并“噢”地答应着。 在学校能帮老师干点杂活什么的是很为人的,咱又被校长亲自传唤,那将使多少人羡慕啊! 我一扫郁闷的心结,跟在校长后面,走向最前排的教室宿舍。 这边的老师大多是就地分配,他们基本都是本地的,虽有六间教室宿舍,但还是空了两间。 校长虽是本地人,但便于随时开展工作,并有他一间宿舍,但他基本不在这住。 校长带我来到西边的第二间屋。 这间门打开着,里边有一位非常年青漂亮的女老师在清扫卫生。 她皮肤白晰,清纯与大方并存。 微卷的披肩发自然地舒展着,调皮的小虎牙在浅浅酒窝的衬托下,绝对的美人坯子。 为了不让地上的尘土飞扬,她正一手拿脸盆,一手在洒水。 她见校长站她门口,忙放下脸盆,用手抚一下汗津津的刘海,浅浅地一笑,招呼说:“校长,屋里坐”! 校长有几分谦意地说:“你来之前,不提前打个电话,我找人帮你拾缀一下”。 她还是浅笑着说:“这挺好的,不用麻烦您了”。 校长赶紧对我说:“刘传奇,这位是新调来的赵老师,你陪她熟悉下周边的环境,手脚勤快点,打打水了,搞搞卫生什么的。” 我赶紧叫道:“赵老师好,并忙着端起她放地上的盆子,并用平划拉着洒水”。 赵老师边说:“我自已来就行,不用麻烦你们了”。并动手抢我的盆子。 校长说:“赵老师,你客气啥?到时这孩子还得你多操心,他很有音乐天赋,以后让他做你的生活助理,打水,搞卫生交给他就行”。 赵老师见校长真心实意,也就不过多推辞了,就任由我在屋里洒水,扫地,并打开窗户通通气。 校长临走时说:“小奇,别偷懒哦!” 我说:“知道了,您放心吧!校长大人!” 我的一句话,气氛便活跃了。 校长倒背着手,派头十足地巡视他的领地去了。 不知是我太不纯洁还是对漂亮的女人太敏感,她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不管是脸型,身段,还是眼神,都令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边忙着挂蚊帐,铺凉席,边询问我上几年级了,成绩怎样,姊妹几个。拉一些家常。 我当然不会如实相告。 不多会儿,屋子被我们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身上也出了不少汗,她也好不哪里去。 我赶紧拿起脸盆,为她接了一盆水,又把她暖瓶给打满开水。 她见我忙得不亦乐乎,叫我歇歇,并从她行李箱里拿出高梁饴糖叫我吃。 我执意不要,她硬塞我一把。 随后看我的模样,脸上灰尘和着汗水,都花了。 赶紧叫我洗把脸。 我说:“我回去洗吧!” 并脚步朝外迈。 她叫住我说:“刘传奇,校长让你在这帮我,咋嫌累了?” 我赶紧撤回脚步,对她说:“赵老师,还有啥活?” 赵老师笑着说:“在家听爹娘的,在学校要听老师的”。 我赶紧说道:“好的,从现在开始,您让我向东,我决不往西,你叫我打狗,我决不撵鸡,行了吧”! 她微微一笑,夸了我一句:“你小嘴吧啦吧啦挺会说的吗”!我顿时听出她这句话的乡音,她普通话说得再好,有些方言的措词还是标注了她的出生地,她绝对是我老乡。 第126章漫步在秋夜 赵老师边夸我的同时,边从行李箱里拿出香皂,毛巾等洗漱用品,让我赶紧洗洗脸。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香皂,站脸盆边,谦让道:“老师先洗”。 赵老师见我太客气,显得放不开,又说道:“咋了?不听老师的了?” 我在她善意的命令下,赶紧放下手中的香皂,毫不客气地捧起脸盆的水,呼哧呼哧地洗开了。 水被豪爽地溅湿了门前的水泥地。我又不客气地拿起香皂,搓搓手,又涂抹在脸上,喷香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小屋。 可能辣眼睛,我在摸索刚才放毛巾的位置,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从我掌心传来,我急忙睁开眼。 瞬间,我臊红了脸,赵老师也同时后退了一步,我俩同时都尴尬了起来。 原来,我洗脸之前,把毛巾放在不远的登子上,抹完香皂使我睁不开眼。 赵老师亲自替我拿毛巾站我旁边,我根本不知道。 我还潜意识地向放毛巾的地方摸索,并且是双手。 结果,我抓到她前胸最敏感的部位。 这机缘巧合地让我无意侵犯了老师。 我生怕她误解,骂我耍流氓,赶紧解释:“赵老师,我不是有意的,是故意的,对不起!” 顿觉口误,词不达意,马上改口说:“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由于紧张,一句道白让我越描越黑,最后只是在说:“我……我……” 赵老师只是把我当小孩,见我此时的表情,动作,她再也憋不住了,本来还有点害羞的表情的,现在都笑得弓着腰了,一点淑女的形象也没有了,边笑边重复我说的话:“不是有意的、是故意的、还对不起……” 但她还是很快平复了心情,叫着我的名字:“刘传奇,快给手巾擦擦脸,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被别人这么逗过!”说完,她还觉得可笑,但她还是揉了下眼睛,看来,她应该笑出眼泪了。 我倒没觉得好笑,只是觉得荒唐,才刚见面,竟袭了老师的胸,且还是双手,还是有几分难为情的。 她穿的牛仔裤,上身白衬衣搭网状披肩,勾勒出身体完美的曲线。她比我高不了几公分,我已经一米六了,即使她也一米六的话,也是比我高的,她穿高跟鞋,衬托得双腿又直又长。 原来,好看的身材怎么搭配,都非常完美。 此时,我的双手就象有记忆一样,似乎还存在那种奇妙的感觉。我并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瞟她的胸部,好像有一种魔力在吸引我。 随后,我又自责:真下流,连老师都不放过! 老师还没洗脸呢!一盆水被我搞成了浑浊的乳白色,我不由纷说,赶紧端起,泼远一点,又飞快为她重新打来一盆水,催促她快洗。 赵老师见我又懂事,又勤快,又不乏幽默,又有点腼腆,连眼神都流露喜欢我的表情,我心里还真挺安逸地。 赵老师不像我,洗脸跟狗刨一样,她先把凉水倒出去一半,又往里边倒点热水,端进屋里,并让我站门口看一下人,她随即关上门。 我就像个忠诚的卫士,守护这位年青貌美的老师,当然,我的心灵并不绝对忠诚,在想着:她是洗脸呢?还是洗头呢?还是洗身上呢? 约模七、八分钟,她打开了门,她换上了一身蓝色百褶裙,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蓝色的笼子梳在发际上,一股清香袭来,简直令我耳目一新,我似有失态的眼神望着她,赞叹道:“赵老师,你真漂亮!” 赵老师见我人小鬼大的样子,边端水朝外泼,边说:“你就嘴甜,专拣好听的说!” 我赶紧接过脸盆,又飞快地给她打回水来。 天色暗了下来,我本该回去睡觉的,但赵老师又没发话,我就多陪她呆会呗! 她打开灯,从行李箱里拿出几本音乐书籍,问我:“你识谱吗?” 我说:“简单的简谱我懂一点,只是一点点。”我并用姆指掐着食指,露出一点点姆指肚。 赵老师又笑了,说:“你还比喻得挺生动形象的啊!你走个音阶我听听!” 我笑着说:“没有乐器和音,我找不着调。” 赵老师一听,便知道我是有一定乐理基础的。 然后,她起了个音,让我做哆。 我便以她的音做根音,走了一个完整的音阶:哆、来、咪、发、索、啦、希、哆。 随后,她又逐步升调,我竟上了二个八度。 她吃惊地望着我说:“你的音质很纯净,音域能跨三个八度,好好练练,是棵好苗子”。 被她这么一夸,我感觉飘飘然了,反正咱其它科目拿不了第一,音乐咱拿第一也行,必定得有一样过人之处。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赵老师叫我陪她出去走走,我乐滋滋地欣然接受。 外面秋风习习,凉爽的感觉真好。 赵老师关了灯,锁上门,叫我跟着她。 说白了,我到目前为止,除了从家到学校,我对羊山镇还真不熟,咱又不能实话实说。反正是陪她出去走走,又不是当导游,我只不过扮演个跟班的角色。 羊山镇说白了就是个乡的规模,也没啥标志性建筑或特色,就是马路宽敞点,比乡下多个派出所或党政机关而已。 我在想:赵老师可能没啥关系,咋被分配到这破地方,但我又看不到她有丝毫的不开心、或不情愿的样子。 我不解地问:“赵老师,你咋被分配到这么个闭塞的地方?有点大才小用了吧!” 赵老师不以为然地说:“很好呀!从基层做起,走哪不是教学?” 我又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赵老师反问我:“你咋知道的”? 我说:“我听你口音不像,再说了,本地的老师大多都回家”。 赵老师一表扬我说:“看不出来你的观察力还挺强的吗!那你猜我是哪里人?” 我假装思索片刻,对她说:“你是山东的对吗?” 我们走在漆黑的马路上,羊山镇的几家饭店或旅馆在远处亮着不太明亮的灯火。 她还是愣了一下,并停住脚步,把脸转向我这边,问道:“是校长跟你说的?” 我摇摇头说:“我是听你口音听出来的。” 她再次盯着我说:“我讲的普通话不标准吗?你咋听出来的?” 我见她很认真的样子,我便把我分析的结果讲给她听。是你的一句“吧啦吧啦”的措辞告诉了我你的家乡的。 她又问我,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是山东口头禅呢? 此时,我还不便公开我复杂的身份背景,便对她说:“我有个亲戚是山东的,他时常来我家走亲戚,他总爱用这句话形容别人滔滔滔不绝地说话。” 她笑着说:“真看不出来,你心思这么缜密,学习应该也不差”。 我们有说有笑地朝羊山镇走来,根本看不出来是师生的关系,路边的秋叶在脚下沙沙作响,不时还有秋虫呢喃的声音从野草丛中传来,远处阑珊的灯火,近处清纯柔美的老师,我心犹如在大自然中徜徉,享受这美好的画面。 心底在感激校长为我安排这么好的差事,可比坐学堂读书快乐100倍,我竟哼起了一首社会流行歌曲: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 采红菱 得呀得朗有情 得呀得妹有心 就好像两角菱从来不分离 我俩一条心 …… 赵老师叫我停下,别唱了。 我问道:“这首歌我唱错了吗”? 赵老师严肃地说:“这种类型的歌不适合你们唱,这是情歌你知道吗”? 我本以为她会夸我呢,结果被她否定歌曲的内容。 继而,她又对我说:“你要唱一些健康、向上、有正能量的歌曲:比如:革命歌曲丶校园歌曲……” 我静静地听着,在想:赵老师的思想原来很保守,我以后在她面前还不能太随意。 赵老师见我不说话了,问我:“我说你两句,你生气了?” 我调整一下情绪,口是心非地对她说:“我哪能这般小气,以后我不唱这类型的歌就是了,以后好好跟您学”。 赵老师笑了一下,说:“这才是好学生”。 随后,赵老师拉过我的手说:“走!老师不能让你白辛苦,今天陪老师吃饭去”!并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进一家小饭店。 第127章酒醉 赵老师要请我吃饭,我当然要客气一番,对她说:“我吃过饭了,现在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没有松开我的手,怕我难为情地跑开,对我说:“这黑灯瞎火地,你想让我自己回去?你吃了,就不管我了?” 我一想:也对,人家刚来,没吃饭,校长竟也没考虑周全,我其实也没吃,瞎想巴想忙忘了。 她一提醒吃饭,我还真感觉到饿。 但进了饭店,怎么也得花个十块八块的,咱又没钱,让老师破费又过意不去。 我执意不进去,要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可赵老师执意不肯,把我生拉硬拽朝里边拖,过分地推辞等于给脸不要了。 随后,我半推半就地被她拉进了一户农民开的小馆子。 由于过了饭点,四张桌子都空置着,老板是一对夫妻,悠闲地在看着电视。 见有客人光临,女老板忙着围上围裙,笑容可掬地招呼我们坐,并问:“你们几位?” 赵老师说:“就2位,随便吃点就行”。 女老板让我们自己点菜,菜谱在桌上,并热情地问:“你们喝白开水还是喝茶水?” 赵老师看着我,见我不表态,便说:“白开水就行”。 她并快速在菜谱上流览起来,她瞥了我一眼,问:“你喜欢吃啥?” 我再次证明我不饿,对老师说:“我真的不饿”! 赵老师知道,问我等于白问,于是她也不征求我的意见了,要了一个红烧茄子,一个蒜泥菠菜,外加一个三鲜汤。 又问老板:“主食有啥?” 男老板回答道:“米饭,馒头,还有饼”。 赵老师说:“来两碗米饭”。 女老板走进厨房,随后便听见炉火开启后的呼呼的噪音,淹没了电视的声浪。 几分钟后,汤菜都上齐了,菜的香气,汤的热气弥漫着,我们面对面的用餐,彼此再看对方,变得有点模糊并人影绰绰地,不那么真实的感觉。 赵老师的脸庞更显得更加迷人和妩媚动人。 她此时很神秘地小声问我:“你喝酒吗?” 我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听错了,再次问她:“老师你说啥”? 她倒显得不好意思地说:“你不喝酒吗”? 我赶紧摇揺头说:“不会,家长也不让喝”! 赵老师盯了我看了2秒,随后象鼓足多大勇气似地说:“老板,来2瓶啤酒”。 我还是被吓到了,赶紧起身对老板说:“老板不用,我不喝!” 赵老师身上良好的淑女形象瞬间消失了,我感觉她桌子下的脚踢了我一下,她此时的表情与下午时简直判若2人。 她以严历地语气叫我坐下,不屑地语气对我说:“喝酒,又不是喝药!看你吓得”! 她此时不像是老师了,倒像姿色出众,久经社会的混混女朗,连血液里都流淌着叛逆的原素。 老板拎两瓶啤酒,并亲自开启了瓶盖,随后又拿两个酒杯,放我们面前。 赵老师倒上一杯,也不看我,一口气干了半杯,随后轻轻叹了口气,似有满腹的愁肠苦楚。 我见此情景,生怕我再惹她不高兴,也赶紧倒满我的,并想为她续上。 她冰冷地拒绝了,对我说:“自己喝自己的”。 她的表情传染了我,我也不由回想我所经历的曲折人生,不由纷说,也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脸上蒙上了抑郁之情。 我们俩一对变态的师生此时没有任何言语,我见她端酒,我也端酒,她满酒,我也满酒。 两位老板说是在看电视,更是被我们吸引的多一些。 一瓶倒四杯,我们同时喝完了。 我心想喝完该吃饭了吧。 赵老师见我还真跟她飙上了,又出我预料地说:“老板再来2瓶”。 我见她来真的了,赶紧劝道:“赵姐,别喝了,我醉了”。 我知道,这里离学校很近,此时如给她叫老师,传到学校会影响她今后的声誉,必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还是理智的。 赵老师见我面红耳赤,并且给她叫姐,以为我真喝醉了,她应该没事,她思维很敏捷,对老板说:“不拿了吧,上两碗米饭”。 赵老师酒量应该也不行,脸腮红朴朴地,一对小虎牙在灯光下闪着一丝调皮的亮光,在酒力的作用下,可能联想独在异乡为异客,不免涌上一丝多愁善感的情素在里边,稍显有此忧郁,反而让她的美有了另外一层含意。 我根本不会喝酒,只是想陪好她,结果一瓶啤酒还真被我真喝光了,头显得晕,切目光看东西时也不那么真切了。 赵老师让我赶紧吃饭,多吃点菜,并用勺子往我碗里盛此汤。 我第一次被漂亮的老师请客,意义也非常远大,这凭这点,够我荣耀一辈子的了,心底还是在浮想联翩,只是强压着别丝快感别显露在脸上。 一碗饭我们都没吃完,由于喝了酒,我肚子有些抵触性地咕噜着。 赵老师让老板结账,一共才十五元钱,贵倒不贵,但够我两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赵老师爽快付了钱,我们出了门,走进夜色中,返回校园。 外面冷风一吹,我酒意是消退了不少,由于在运动着,我胃里翻江倒海般地难受。并不由放慢脚步,想减缓那丝痛苦。 赵老师见状,不无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不会喝醉了吧?” 我说:“赵老师,我没醉,只是肚子不舒服”。但我此时停住了脚步,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我并极力克制着,不想在老师面前丢丑。 赵老师内疚地说:“都怨我,不该劝你喝酒”。 她又说:“你还没醉?刚才怎么给我叫姐呢?” 我解释说:“我要给你叫老师,要传到学校去,怕对你影响不好”。 赵老师好似瞬间感动了,并一只手挽我胳膊,一只手在我背上拍,并说:“想吐就吐吧,吐出来好受一些”。 我闻着她身上的芳香,混合她的酒气,我忍无可忍地呕吐了,真是狼狈至极,我的表情极端地痛苦,都呛出了眼泪。 她倒显得更自责,不停拍打我的后背,并亲自用纸为我擦拭嘴边的脏物,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她喘出的气息温柔地在我耳边扩散,痒痒地,令我意乱情迷起来。 吐完酒,我是清醒的,但我还是装醉地把手搭她肩上,对她含糊不清地说:“我的好老师,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她一个劲地说:“真对不起!你少说话,咱慢慢走回学校去。” 快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她放开了我,叫我镇定下自己走,必定门卫室里还有灯光,被发现就不好了。 我三分酒装七分醉,踉踉跄跄地在前走,她在我后边跟着。 门卫室里没人,整个整园一片黑暗。 我在想:“免费的饭菜咱也吃了,虽都吐出了,但咱消受过了。便宜也占了,搂了老师一路。戏也演完了,回去睡吧!” 我便想穿过第一排教室的办公区,走向第二排我的宿舍。 赵老师几步追上我,拉着我的胳膊,小声对我说:“你去哪?” 我答:“回宿舍睡觉去!” 她又问:“你宿舍住几个学生?” 我说:“5个”。 她说:“你这满身酒气,衣服上都吐上了,让他们传出去,你麻烦就大了。先去我屋洗洗,醒了酒再回去。” 于是,不由我纷说,我被她拽到她宿舍的门前。 她掏出钥题,轻轻打开房门。 她隔壁的两间屋子都挂着锁。 我心中不由窃喜,随她走进她的宿舍,拉开灯,并关上了门。 第128章倾诉 进了她的屋,我由于在酒力的作用下,心跳本来就快,此时更不淡定了,总期待某种事情发生,必定我已不是纯洁的少年了。 她端过脸盆,把毛巾丢在里边,叫我快点洗把脸。 同时,她在检查我的衣服上,和她的衣服上可有我呕吐的污渍。 我的裤角处和鞋上被飞溅上了星星点点污渍的痕迹,她裙摆处也沾上了。 我洗好脸,站她边上,正不知干啥好。 赵老师酒后的模样在灯光的映照下,甚是可爱,我竟有想放纵自我的冲动,但我不敢,她是老师,绝对代表着权威。 我能控制我的行为,但控制不了那邪恶的欲望,我总偷偷去瞟她的胸脯,还有那张粉脸,我的喉节处在蠕动着。 她细心地检查着她的裙摆,用毛巾在擦拭。 随后她对我说:“你裤子脏了,擦不出来了,脱下来我给揉两把。” 我还是被惊到了,这未免太直接了吧!我倒变得难为情了,对她说:“不碍事,就脏一点,人家也看不出来”。 赵老师盯着我的眼睛说:“你到底脱还是不脱”? 我顿时有点懵,再一想,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畏畏缩缩的,怎么行动和想法怎么不一致呢? 于是我再度确定她眼神,见不是逗我玩或考验我的,我也就毫无顾虑地把裤子脱了下来,我心中像有个小鹿一样在怦怦直跳,即期待又害怕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我拿着裤子,有点木纳地站屋中间,即不敢坐她的床,也不敢坐她旁边的登子。 她接过我的裤子,放脸盆里泡上了,随后对我说:“坐下呗,站着不累!” 得到她的允许,我如同木偶一样,坐在登子上,并尽可能地用我上衣把我大腿周围的区域遮起来,因为生理上已作出反应,总觉得让她看到难为情。 故此,我不敢看她的眼神。 但我又不安份地偷窥她较好身材,似在幻想她衣服中的躯体,绝对白皙切丰满,消魂和奔放。 但此时她略带忧郁的眼神飘得很远,微微叹口气。 她伤感的神情感染着我,我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坐在那里显得神不守舍。 她从她箱子里拿出一支烟,用火机点燃,以游戏人生的态度,脸上闪过一出轻浮的媚笑,吞吐了一口烟雾。 我对她老师的身份产生怀疑,这又抽烟,又喝酒,别说为人师表了,简直玩世不恭,好孩子也得被她教坏,竟让我脱裤子坐她屋,说不定一会又玩什么花样。 我又害怕起来,这是流氓混进教师队伍,以后得有多少男同学遭秧吧! 她起初良好的印象在我心中一点一点地消散。 她又吞吐一口烟雾,绯红的脸庞在灯光下美丽着。她盯着我的眼睛问我:“赵老师美丽吗?” 我点点头。 她又问我:“你喜欢赵老师吗”? 我又点点头。 她又问我:“你喜欢赵老师的身体还是容貌”? 我顿时崩溃,她清纯的外表怎么包裹一颗如此放荡的心呢? 我不知怎么回答她,还是劝她说:“老师,你喝多了,早点歇着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着,我便起身想去开门,反正半夜三更的,我穿短裤谁也看不出来,我宿舍还有衣服,省得在这里被她折磨,咱虽年龄不大,但也具备了男人的特征,在这里被她不温不火地挑逗着,好象咱多没出息似地。 我越来越看不懂她,她就像个另类,无比美丽的娇弱的外表,包裹一颗五毒俱全的心,她真是个优秀的混社会的坯子,咋非混进教师队伍里,要来折磨我。 就在我起身抓门把手的瞬间,她也站了起来,并没有放我走的意思,并伸出胳膊推住门,不让我打开,我的胳膊又不经意间碰在她胸脯上,我不由一慌,赶紧退后,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她意识到她的态度可能吓着我了,抱谦地对我笑了一下说:“对不起,老师心情不好,没考虑你的感受,其实我来这里教学,还有一个目的”! 我问她:“是来惩罚学生和折磨我的吗”? 她摇摇头说:“哪有老师会有这种想法,我……我……” 她竟哽咽着低声抽泣了。 我此时竟不知何去何从了,转头走吧,说咱绝情,冷血,老师都委屈的哭了,怎么也得安慰一下,可咱也是半夜吃汤圆——不知那头进糖。 不走吧,她又在哭泣,咱又穿着知裤,大半夜的,呆漂亮女老师屋里,被人发现绝对动机不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傻傻地光站着也不是个事,我还是先问明原由,一开始那些幻想或带有激情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是疑惑地问:“老师,我欺负你了吗?” 老师摇摇头。 我惹你生气了? 她又摇摇头。 我郁闷呀!你又抽烟,又喝酒,又让我脱裤子,这不明摆着想整我咋地,但她靠门前,我走也走不了,跑又跑不掉,她美丽的容颜成了我的恶梦。 她见我很迷惑丶不解,呆站着,她说话了。 她没给我叫刘传奇,显得比较亲近地称呼我:“小奇,我来江苏教学是有苦衷的,谁都不理解,都不支持,但我还是选择了这里,我是来找我一个妹妹。” 我不由一惊,更不对了,便问她:“你找妹妹跟教学有什么关系?” 她叹口气说:“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会懂的”。 即然她不愿意说,咱也只能问问,更不能强人所难。 她又说:“我小时候很文静,听话和懂事,从上了大学,才知道我不是自己,还有个小我2岁的妹妹被父母送人了,我的性格也发生变化。” 随后,她摇摇头,擦了一眼角的泪珠,苦笑了一下,说:“我怎么跟你说出了我的心事,报歉!” 我看她的样子,又是叛逆,又是乖巧,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我安慰她说:“老师,别想那么多,缘到名园花自开,万事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我其实自嘲了一下,我有啥资格安慰别人,真正最需要安慰和关怀的是我。我也由衷地叹口气。 她以为她的表情影响了我的心情,再次抱歉地笑一下说:“小奇,对不起,我不该用我的心情感染你的世界,我跟你说的事,你别告诉别人好吧?” 我点点头说:“谢谢你把你的隐私告诉我,我会为你保密,但愿你以后能用得着我,只要吱一声,我义无返顾地帮你”。 她满意地点点头。 通过她的倾诉,我又消除了对她的抵触情绪,甚至她抽烟丶喝酒也随着她美丽的外表被我包容我美化,觉得她有个性,有主见。 想到这些,我又不由偷偷看她两眼,她轻倚门槛,垂眉低首,我不知怎么了,竟抓住她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胸口,安慰她说:“老师,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的内心充满着无限的寂寞丶孤独、不解,你甚至被人误解和非议,我明白你的感受。”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下俯在我的肩头,边嘤嘤低泣,边小声说:“谢谢,我本以为我来这里,会赢得鲜花,掌声和尊重,然而,只有你陪在我身边。” 我对她说:“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但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走不进来,自己走不出去,这就要我们相互倾诉,加深理解。” 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肩头,我轻拥着她,感受彼此的心跳,她出气如兰,和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酒精,我随后感觉我臂膀加大了拥抱她的力度,并吻上了她的唇! 第129章我有秘密 赵老师被我突袭亲吻,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吃惊地把我推开,边擦了一下嘴唇,边盯着我说:“你想干啥?你小小年纪咋不学好呢?” 看她此刻认真、严肃不容侵犯的表情,我瞬间如坠谷底。 她也太让人难以琢磨了,难道是我太多情,给我一丝阳光咱就灿烂,给我一个微笑,咱就当成爱情!我甚是不解。大半夜的,男女独处一室,除了那点见不得人的事,还能有啥行为?又让我脱裤子,还不让我走。此时我倒尴尬地站墙边,低头看着自已,意识身体在微妙地变化着。 她此时倒又正经的让我心悚,也许咱太不懂女人,真是被耍得不轻。 她见我此时的模样,忍俊不禁地低头笑了一下,继而蹲下,把放在盆里的裤子揉了几把,拧了下,递给我说:“快回去睡觉吧,别瞎想,老师可不是那种人!下不为例唔!” 作为学生,我牵强地点了下头,目光盯着她诱人的身体,涌现些许恨意。 我接过湿漉漉的裤子,此时酒意全无,真心感觉:她真变态,咱智商落人家几条街。 我面无表情地拉开门,准备迈步出门,并自戒自己,以后再也不踏进她的门。 她又突然叫住我:“小奇,等下!” 我还是站住脚步,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她,不解地问:老师,还有啥事? 她从桌子上挑了三本音乐书递给我说:“这三本书是音乐初级教材,你没事多看看,别给我弄坏了。”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书,连句谢谢也没说,便走进了浓郁的夜色之中,感受凉凉的寒意。 我逃也似地回到我的宿舍,打开灯,那几位同学都如死猪般地进入了深深的睡眠。我此时并无睡意,脑海回放着今晚发生的事情,蹊跷和不可思议,赵老师真是古怪的让人难以琢磨。 我打开她借我的书,这是一本初级乐理,怎样识简谱,都是从1到7的数字,数字下边是长短不一的横杠,也是节拍的时值。 我正翻阅着,从书中滑落一张照片,我仔细端详着,这是一张女孩的照片,大约有13,14岁的模样,很清纯,很漂亮,这也许是赵老师小时候吧,的确很可爱,我不无流恋地欣赏了片刻,总之对她的确释怀不了。 但照片的背景让我不淡定了,那是青葱碧绿的桑树林,使我倍感亲切和熟悉,让我联想几个月前的王伯伯家的生活经历,也不知他们怎样了?唉!事是难料啊! 这张照片微微有些泛黄,并没有经过过胶处理,有些显旧。我翻过照片的反面,上面清秀端庄地写了几行字: 即然是一奶同胞,为何骨肉分离。 是大人的自私,还是社会的无情。 妹妹,我会让这份亲情终得团聚。 我会一直找寻你,父母隐瞒我太多,但我不放弃…… 我睡意全无,联想赵老师欲言又止的神情,哭泣时哀伤而无助的样子,原来,她真是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我百思不得其解,她为啥不直接去找,这照片都有了,她怎么还要盲目地来这里…… 我再次端详照片,仔细看这个女孩的相貌,照片的背景,我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竟然那么的像大娥,一浅一深的俩酒窝,大眼睛,圆脸蛋……背景是那片桑树林…… 世界真是太小了,而这个女孩竟和我有过肌肤之亲,她曾向我说过她的过去,让我感知她的世界,她活得很迷恾,很委屈。 世上真有这般巧合之事吗?我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很疼,不是做梦,竟是真的。 我怎么跟赵老师说明这些情况呢?她会信吗?她耍我,变态的方式折磨我,我还要帮她吗?我若不帮她,她找她妹妹的概率将是那么的渺茫…… 我想得头都有些晕了,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我被同学们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他们犹如猴子般的上窜下跳,有的在泡面,有的洗脸、刷牙,有的去后边的食堂打早餐。 我感觉浑身很乏力,眼睛有些发涩,极不情愿地起床,把三本音乐书藉放进床头柜里,又不经意拿起照片端祥了一会,脸上不经意露出些许笑容,大娥,天地之大,我们是否能再续前缘?你能否明白我的苦衷…… 我小小的年纪,对人生的使命不甚了解,只觉得活着就是过了今日就是等待明日的继续,苍白的麻木着,时下,我突然感觉我的生命有了精彩的成分,还能关切到主宰别人命运的能力了,我似乎想把我发现的秘密转化成操纵赵老师的能量,我要向她道出她妹妹的实情,她得有多感激我…… 我心中升腾阵阵窃喜,匆忙地刷牙洗脸,又泡了包方便面,希望时间忙点流走,等待见到赵老师。 晨操开始了,我们以班级为单位,在教室门前集合,班长喊口号,带领我们跑步走向操场,早上很冷,地上凝结了一层白霜,我们的呼吸都满是雾气,有的同学在哈着手,有的在跺着脚,口号声惊动了树上的寒鸦,也呱呱呱地在树梢间徘徊不定地飞旋,震荡下几片黄叶,如蝴蝶般在空中飘零。 我们围着操场跑了有10多圈,明显暖和了很多,有的气喘吁吁地,脸色都潮红了,运动是可以抵御寒冷的,同学们对跑操都不排斥,必定对身体健康有好处。 跑完操,班长把我们带到经常开会的主席台下,面对国旗站好,立正。其他班级也都规矩地站在各自的位置,随后,张校长走上主席台,班级中还有些喧哗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校长环顾了一下整体,还算比较满意,随后大声向我们强调要注重集体荣誉感,不要浪费清晨宝贵的时光……三年初中是关健期,时光一纵即逝,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成绩好的同学不要骄傲,学习差的也不要气馁…… 张校长老生长谈的大道理每次都能赢得哗哗啦啦的掌声。 最后,张校长向我们介绍新来的赵老师,也算是简单的欢迎仪式吧。 赵老师款款走上台,初次面对这种场面,显得有点拘谨,但丝毫掩不住她的美丽和端庄,她一身牛仔,长发披肩,令太多的女同学投上羡慕的眼神,令太多的男同学或许转移了曾经暗恋的对象了吧,他们的眼神明显不那么淡定了,我也不可否认。 赵老师微笑着,但掩盖不了紧张的神情,也只是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是音乐老师,会给今后的校园增添和谐的音符,会丰富同学们的业余爱好……同学们自发以热烈的掌声。 随后,我们各班各自带队回教室,同学们大都在窃窃私语着,抒发着自已对赵老师的印象,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升腾着心底对美的渴望和象往,对平淡的学堂生活好似有了一丝期待。 第130章星期六 早操过后,第一节课是晨读,但再也没有小学时那朗朗的读书声了。 都心事重重地在翻弄面前厚厚的书本,挑自已不理想的那门学科巩固基础。 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老师们也不再磨拳擦掌地喊打喊杀地威胁我们如何去学习了,同学们都大了,这招也不管用了。 但今天的晨读课很异常,同学们讨论的大多是对美的定义,基本是以赵老师为话题,有的猜赵老师的年龄,有的议论赵老师的学历,有的赞美赵老师的着装,有的赞叹赵老师的气质,就连女汉子刘亚男也收敛了她的大嗓门,扭捏一付淑女的姿态,让人感觉很别扭。黄晓安不时回头问孙向阳:你觉得赵老师和李莎谁好看? 孙向阳也调侃黄晓安说:你妈好看! 黄晓安见好心讨好还挨了骂,委屈地直骂孙向阳:操你妈,你神精病,疯狗,乱咬人…… 我倒幸灾乐祸起来,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历史,唉!曾经的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英雄谋士在历史的尘埃中,只留下不真实的画像,让后人们回味他们曾经经历的过往,不知若干年后,我等,尔等化为粪土,后人会有多少概率还记得你…… 宿命中,岁月的长河承载养育过的生灵,终将被一一抛弃,感觉在当下,何必当真,尔虐我诈,无不过眼烟云…… 荒废了一年多的学业,再度面对课本真的无所适从,更提不起兴趣,特别是历史更让我深感渺茫。无论翻开哪一业,无不是心怀叵测地斗智斗勇,无论是忠是奸,大多没有好下场,5000年的历史,5000年的争斗,不乏亲情反目,狼狈为奸,为权为势,丧心病狂。 对地理课也不感冒,深感天地之大,我确无安身之处,时而放眼苍穹,自叹无知无憾最好,胡马金戈,与我何干…… 别人孜孜不倦地求学上进,我却不切实际地胡思乱想,虽没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气魄,但有混天了日的思想。 我在幻想赵老师和大娥如果真是亲姐妹,我要怎样让她们相见,我将扮演什么角色?大娥还想我吗?我跟她有了肌肤之亲,我又和她不辞而别,她会想我还是恨我?不管怎样,我和赵老师的关系都是微妙的!我将怎样告诉她我的经历?她会信吗? 我满脑子都在编织最完美的故事构思,眼前闪现赵老师感激的目光在注视着我,然后向我道歉,让我原谅她昨晚上的冷漠和傲慢。想到此,我竟得意地笑了,我眼前又浮现那片翠绿的桑树林…… 唉!我又看三国流眼泪,替古人担忧了!随即收拾了一下心情,窗外乌鸦悲啼,秋日即多情又伤情啊! 一节课一节课地周而复始,对我就是毫无意义的时间游戏。 由于音乐老师刚调来,以前的课程表还没有修改,故此,她今天也没有课。 她今天自早上露了一面,就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好多同学上课时都眼睛朝外瞅,期望发现她的一抹剪影,无数双若有所失的眼神变得茫然。 今天是星期六,上半天课,中午放学后就是一天半的假,同学们便急匆匆地回家了,我也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推上自行车准备回家,当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竟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一眼赵老师的宿舍。她的房门没有锁,我心中不知是激动还是忧虑,真的有对她想看一眼的驿动,因为我的秘密可以化解她所有的惆怅,她抽烟,喝酒等不良的嗜好对我竟如魔咒,透析一种另类的美感,我虽是少年,但岁月给了我太多的磨难,我似乎早熟了,向往独立男人的生活,我的情素已经萌动,我渴望爱与被爱的感觉。 我在门口徘徊了好几圈,等同学们都雀跃着回家了,校园变得寂静了,我竟返回了校园。 我把单车放在宿舍门口,忐忑不定的心情走向老师的宿舍,我装作有意无意地在赵老师宿舍门口轻咳2声,希望她能听出我的声音,她最好打开门,我装作不期而遇的样子。但我的设想没有预期的效果。 我心中的秘密太沉重,我好想对她说,我相信这绝对对她是一种震憾性地消息。 我鼓起勇气,坚定地敲响了她的房门。 赵老师在里边轻声问道:“谁呀”? 我答:“刘传奇”。 她说道:“门没闩,进来吧”。 我推门进屋。 她坐在桌前不知是写东西还是在研究教材,一本正经地坐那里,还戴上了眼镜,不知是用斯文来形究她还是用伪装来描述她,与昨晚简直判若两人,但不管哪种造型都绝对称得上别致,她真是一个疯狂的乖乖女,但不管她如何的打扮,都从骨子里透露一种耐人回味的可爱。 她放下她手头的事情,轻柔地对我一笑,问:“咋不回家呢?” 她的一笑让我忘记她昨晚对我所做的一切,于是对她说:“校长安排我的工作我怎敢忘,看看能帮你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再说,您对这里还不熟悉,这一放假过礼拜,您一个人也无聊透顶,我刚好也没什么事。” 赵老师似乎忘确了昨晚尴尬的一幕,把脸转向我,伸手拽了张登子给我:“说,坐吧,其实我也没啥需要帮忙的,但还是要谢谢你能有这分心意”。 我谦虚地说:“应该的”。 从她的表情我看的出,她不讨厌我,好象昨晚我对她的失态不曾发生过。 但我心中的秘密不知怎么对她说,总不可能冒失地说:“我认识你妹妹,那她肯定也不会相信,还会以为咱满嘴跑火车”。 此时赵老师见我坐下,一时半会也没有想走的意思,她也就自己找了话题,说:“小奇,我昨晚给你拿的书你能看懂吗?” 我如实对她说:“一知半解,略懂,很朦胧。” 她说:“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问我,包括语,数,英。别不好意思。” 我频频点头称是。 随后,我问她:“老师,那书里有一张照片,是你小时候吗?” 她顿时愣了一下,紧接着说:“怪不得我找了半天没找着,急死我了,快帮我拿回来。”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还是追问:“那是你吗?” 老师有点不耐烦了,对我说:“那是我妹妹,你快帮我拿来”。 于是我赶紧站起身,对她说:“老师,你别急,我这就拿给你”。同时,我大步走出她的房间,走向我的宿舍。 第131章说出真相 我回到宿舍,把放我枕头下面的照片拿出来,那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面孔,竟是那般真切。 虽和我只有几天的相处,但是,她让我拥有了春天,自迫不得已分手至今,她的影子,音容笑貌无不真切地浮现在我眼前。 我手握照片,忍不住再次端祥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竟然那么近又那么远,让我感受到咫尺和天涯的距离。照片好似有了温度,原来世界在概率和奇缘面前真的很小。 我推开赵老师的门,机械式的动作把照片递给她,她接到照片的瞬间,掩示不住那丝喜悦和迷恾,她自语道:“吓死我了,我以为弄丢了呢!” 我不失时机地问:“赵老师,这是你小时候吗?” 她看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问我:“你看像吗?” 我口是心非,肯定地说:“像,非常像!” 她抚了一下流海,轻咬了下嘴唇,语气中不无深深遗憾地对我说:“她是我妹妹,也是我昨天不经意间象你透露的一个话题。” 我继续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她身体怔了一下,也许我问的话题触动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经,她喃喃道:“我就是为此而来,好象就在江苏。” 我更不解了,问她:“照片都有了,找人更好找了,可以找传递照片的当事人啊!” 她悠悠说道:“知道她消息的人很多,都刻意隐瞒我,怕影响我的学业,破坏别人家的感情,她们的苦衷我理解,但我确执意想见我这个妹妹,唉!真是大海捞针啊!” 她多愁善感的样子又显得那般无助和忧伤。 我见时机差不多成熟,我有必要引领她走进我所经历的世界了,对她说:“赵老师,通过这张照片分析,她此时的年龄应该18岁了,她生活的环境是农村,她从事的劳作应该以蚕桑有关”。 赵老师抬头看了我一眼,赞赏地说:“你小小年纪,心还挺细致的,学会推理了”。 我接着说:“赵老师,你知道她现在叫什么名字?姓什么吗?” 赵老师摇摇头。 我又问赵老师:“我要说我知道这个女孩的一切信息,并保证能帮你找到她你信吗?” 赵老师脸上浮现一丝惊喜,但转瞬即逝,极不自信地对我说:“你别逗我了,想哄我开心”。 我此时也变得严肃了,态度异常诚恳,信誓旦旦地说:“赵老师,我真的不骗你,我也是个流浪之人,我老家也是山东的,我在这江苏地界生活不到半年。” 赵老师感到了惊讶,但她对我每字每句都听得很认真。 但她还有疑虑,问我:“你咋在这里上学,这里有你亲人吗?你可别唬弄老师!” 我眼望窗外,满眼饱含酸涩的苦楚,淡淡地说:“这一切不是我的本意,命运总在捉弄人,我的一切都是家庭所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于是我把我怎样离家出走,怎样流浪,走样在饥饿中走进烙煎饼的小屋,怎样遇见蚕桑人家的收留,怎样认识一个女孩叫大娥,又怎样再次走上流浪,继而怎样遇见收大蒜的叔叔,又怎样辗转来这里上学…… 赵老师平静地听我讲述我的苦难经历,不知不觉中,我看到她哭了,女性的温柔和善良被我的故事完全感染,她用手轻抚我的肩膀,宽慰我说:“一切都过去了,别多想,活着就要有个目标,方向!”她竟哽咽了。 我此时也深感生活对我太不公平,一个家庭的悲剧,为何要让我这个孩子来承受,我不自觉地哭了。 赵老师以一个女性的温柔来抚平我忧伤的波动的情绪,她竟忘了问接纳收留我的一对父女。 我此时坚定地说:“从这张照片的背景和这个女孩的样子来看,她应该是你要找的人。” 赵老师情绪非快地转换着,惊讶地,欣喜地问我:“你真的肯定?” 我点头道:“她现在姓王,叫大娥,她上了五年级就缀学了,因为她孝顺她的妈妈,但她的妈妈还是病逝了,她现在生活的不快乐。” 但我隐瞒了我和大娥偷偿了禁果,如果和盘托出,她肯定会骂我臭流氓,甚至再也不愿见她这个不懂自爱的妹妹,甚至她的一生也会因此颓废! 她在体会感触我流离的苦,我在体会她无助的伤,我们此时竟依偎在一起,她身上散发淡淡女性的体香,此时我心如明净的清泉,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灵魂升华得一尘不染。 她对我说:“明天是星期天,你能否陪我走一趟,如果她真是我妹妹,我不会打破她们现有的生活,我只会静静地,远远地看看她们,我现在还帮不了她们什么,我只是完成我的一个心愿,通过我自已,我知道她生活在哪里就知足了。” 我此时犹豫了,我只模糊记得那里是平阳镇,现在具体让我找去我还真没把握。 我对赵老师说:“具体的位置我略计大概,最好能查一查地图。” 她从日记本里的首页找出地图,无奈是全国地图,一个省也不过硬币大,小地方根本没有。 我一拍脑袋,对她说:“办公室里有江苏省地图,可现在锁门了”。 赵老师说:“我有钥匙”。 于是我们前往办公室查阅地图。 我细致地查阅我一路流浪的足迹,从310省道进入江苏界不到20公里是平阳,从平阳向南30公里到黄集车站,从黄集车站大约30公里到羊山,羊山与平阳形成4o度的角度,应该有20公里的路程。 赵老师见我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对我的言语没有丝毫的怀疑。随后,便是实施前去探访了。 时下,天已近黄昏,我必须先回一趟家,赵老师也对担搁我的时间显得很抱谦,我确豪爽地说:“赵老师,这就是机缘巧合,别说你是我老师,就是陌生人,我也会义无返顾地全力帮助”。 赵老师让我赶紧回家,跟家里人打个招呼,明早早点来校找她,一起去寻人。 我说道:“老师,我肯定不会失约,你就放心吧,我会跟家里刘叔编个谎说补课,就混出来了”。 我急匆匆推单车出校门,赵老师让我路上小心。 说出了这个秘密,我轻松多了,也感觉我存在有不扉的价值,秋风秋叶秋夕阳,我双足卯足了劲,向家驶去。 第132章准备出发 回到家,天都完全黑了。 刘叔和婶都站在大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见我风风火火地赶来,也是不无担心地问:“小奇,咋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和同学打架了?” 我赶紧调整好情绪,装作很开心地说:“今天新调来一位老师,校长让我帮她干点活,搞搞卫生啦,熟悉熟悉环境啦,时间过的真快,一不留神天就黑了,让您担心了”! 刘叔见我没有异常,回答的事情也符合逻辑,也没在追问什么,只是提醒我,以后有特殊情况,最好捎个信回来,免得担心。 我允允称是。 婶子把桌上的饭菜重新加热,看来,为了等我回来吃饭,他们竟没有先动筷子,此情此景,我深深感激他们,是他们给了我生活,给了我坐进学堂的机会。 两个小弟弟在看电视,见我回来了,都过来亲热地叫哥哥,并翻看我的书包,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自李莎转学之后,我的生活水准也下降了,稀奇古怪的零食再也见不到了,更没有多余的带回来给他们分享了。小弟弟们失望的眼神也让我很不是滋味,我安慰他们说,下星期会带好吃的。 刘叔不理会他们,嚷着他俩洗手吃饭,还对我说:“小孩不能惯,任由他们耍性子可不得了”。 虽是家常便饭,但都是热汤热水的,家的感觉真好,不吵不闹,温馨踏实,真是极合协的氛围啊,我跟他们非亲非故,竟对我如此真诚相待,我深感有愧啊! 此时,大门吱哟一声开了。 前院的爷爷来了,先问道:“小奇回来了吗?” 刘叔赶紧接话:“回来了,刚回来,正吃饭呢!” 我也赶紧起身相迎,嘴里说道:“爷爷来了,并搬过登子递过来”。 爷爷端着缸子,到桌上说:“今天赶集了,狗肉没卖完,拿来给小奇尝尝”。 ,两个小弟弟可能从小吃狗肉吃腻了,狗肉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但还是向缸子里伸筷子。刘叔赶紧制止他们,对他们说:“你哥哥一个星期回来一趟,让哥哥先吃,你们在家里靠不着。” 两个小弟弟听话地收回筷子。 我何德何能,享受这种待遇,脸上火辣辣的,深感这种恩情我将如何回报。但我端过缸子,把狗肉分给他们小弟俩,我象征性地夹了一些。 爷爷不天关切地问:生活习惯吗?吃得饱吗?有人欺负吗? 刘叔接过话说:“爸,你放心,我跟校长也说过了,会对小奇特殊照顾的,从目前来看,还没人敢欺负小奇,羊山镇的一把手的公子哥还被咱小奇给拾掇了呢!” 刘叔脸上很是自豪。 爷爷说:“咱不欺负人家,千万别被别人欺负”。 我吃饱了,跟他们讲学校里的事情,谁又转学了,谁又打架了,又从哪调来新老师。 随后,我又说:“我明天要早去学校,这是校长交待我的任务,要我给新调来的老师当个小跟班,别的同学还靠不上边呢!” 刘叔让婶把我带来的衣服赶紧放洗衣机里洗了,爷爷在一边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还鼓励我好好同老师,同学们搞好关系。 我向他们保证:在校做到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做一名诚实守信的好学生。 他们对我的言辞都很满意和认可,直夸我原则性挺强的,并能洁身自爱,做到不惹事,不怕事。 时间不早了,我陪爷爷回到了大队部睡觉的地方。 爷爷对我总是苦口婆心地数落着:“要有出息,争口气,家庭不能决定今后自己的命运。十年河东要大饭,十年河西有马骑,人的一生是不容易的……” 他慈祥的面容,谆谆的话语,令我深深感触到:我一定要努力,不要让关爱我的人失望。 第二天一早,我告别了爷爷丶奶奶丶叔叔丶婶婶,登着单车朝学校驶去。 赵老师今天精神特别亢奋,她早已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但她还是问我,是穿裙子好看?还是穿牛仔好看? 我笑着说:“赵老师今天是去相亲呢?还是去认亲呢?” 她象个小女孩一样地表情嘟着小嘴,半开玩笑地说:“人家今天是去不是太激动了吗!让你参谋一下,分享一下我的心情吗?” 我说道:“到时你别失控,还是要理智一些,尽可能按你曾说的方案去做,别破坏别人家和协的氛围哟”。 我一句话又让她有了后顾之忧,的确,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行,即使是天大的喜事,柱柱也有出乎预料或乐投生悲的事情发生。 赵老师脸上的神情又庄重了许多。 但她忍是掩不住那份激动,对我说:“我一夜都没睡好,也掂量再三,但我即使不能姊妹相认,但也要看看她现在的状况,再说:我做为姐姐的,不会象父母那般自私,为了工作的稳定,生活的质量,亲生骨肉都抛弃……”。 她后边的话我听不清内容,反正都是报怨她父母自私的话语。 她收拾好简单的物品,又照着镜子审视自已一遍,并催促我快点出发,要早去早回。 但她又突然问我,吃早饭了吗?此时也就7点多钟,村里谁家也不会那么早做饭的,我摇摇头。 她说:“算了,问等于没问,我也没吃,走,咱先去车站,看看有没有直达车或从哪转车,咱去车站吃吧!” 反正都是她自问自答,她焦急的神情,激动的样子,也感染了我,她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子,绝对地情深意浓,无奈我岁数太小,如若相差不多的,能与其结为伉俪,真乃人生美事,可我只是一叶浮萍,哪里能给人家安定的生活,痴心妄想,做做梦就算了。 我们来到不大的羊山车站,这里只有两班车,一班是大姑父家的大客长途车,发往徐州。另一班是小中巴,发往邳州。 我看到小姑在大客车门前在招呼旅客,前往徐州的走了,马上发车,赶紧上车…… 我生怕小姑认出我来,躲在赵老师身后,登上开往邳州的中巴车。 赵老师见我鬼鬼祟祟的表情,问我:“小奇,咋了?” 我对她使了个眼色,小声说:赵老师,那辆大客是我们家的,卖票的是我小姑,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乱跑。 赵老师也不便细问,我们在靠近车尾的座位上坐好,准备前往邳州,车票每人两元,具体怎样转车,只有到了邳州后,再决定如何乘车了。 第133章来到平阳 清晨的空气透着些许寒意,赵老师穿的很单薄,还是一身贴身牛仔上衣,搭配过膝牛仔裙。时髦的略显新潮,她的妆扮对男人们绝对赏心悦目,对女人们则是一种打击。 从现实情况分析,女人比男人抗冻,男人们大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而女人穿裙子竟不显冷。 温度与风度相比,女人大多为了美丽在用意志抵御着寒冷。 我问道:“赵老师,冷不冷”? 她瞥了我一眼,反问我道:“你说呢”? 我说:“我今天都穿毛衣了,反正不暖和,真不理解你们这么折磨自已为什么”? 赵老师不理我,又从小包里拿出小镜子,又似对镜贴花黄似的自我再次打量一番。我也时不时侧脸欣赏一下她白净的脸庞。 座位上坐满了人,售票员又从副驾驶座子底下拽出几个马扎,让后上来的人坐过道里,必定私家的中巴,多拉一个人就多挣点。 终于,售票员的位置也被旅客利用上了,汽车发动了,车身噼噼啦啦地抖动着,一股股黑烟在车周围弥漫,车里的空气糟糕透顶,赵老师用手帕捂着口鼻,略皱着眉头,一付可怜楚楚的表情。 车子终于驶出停车场,驶上公路之后,我们终于松了口气。 车辆的轰鸣声很响,司机又不时按响超车的喇叭,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很沉默。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中巴车驶入了邳州城区,最终停进了一个小车站。 这里的地理标识是有名的大运河,水运,陆运,交通发达,大多都是从商的男男女女匆匆地聚聚合合。我们无心欣赏这些风景,继而找寻前往平阳的班车。 售票员手举终点站或途经站的小牌站车前,我们找到了前往平阳的那辆中巴车。 太阳己高高升起,懒洋洋地给这座小城增添些许温暖。 赵老师问一下售票员多久发车,售票员说要2O分钟左右。赵老师带着我到周边的小吃铺吃了点早餐,各要了一笼小包子和一碗稀饭,赵老师饭量很小,只吃了5个小包子,把剩下的都夹给了我,劝我多吃,才能长高,长壮,你们男人跟我们女人不同,女人要清秀、柔美,男人要伟岸,雄壮。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但很快把所有的包子一扫而光,赵老师很满意地眯着眼微笑了一下,问我:“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笼?” 我拍了拍小肚子,炫耀着说:“吃饱了,再吃的话真成饭桶了”。 我们都很开心,赵老师给了卖早餐的2块钱,他们又找了八毛钱。 早上基本是进城的多,回平阳的车里很是冷清,我们找了两个邻窗的座位坐好,我再给赵老师讲我曾经对邳州的记忆和印象。 我小时候曾来过大运河,这是一条人工河,肩负神圣的水上运输。 我奶奶的娘家就是运河人士,我舅佬爷还是运河一位局级高官,他们的家族都很兴旺,子女都出类拔萃,都是“铁饭碗”。我还坐过舅佬爷的轿车。 由于我们家日益败落,亲人间相互勾心斗角,虽是亲戚,但他们也渐渐地疏远了这门远房亲戚,我心中,还时不时浮现舅佬爷那慈祥的眼神和无奈的叹息。 舅佬爷曾无数次地调解我们家的矛盾,也曾在经济上给予帮助过,可人家一次次地失望,古云道:“救急不救穷,你自己不争气,人家能帮你一时,谁还能帮你一世。”故此,亲戚也变得淡泊了。 赵老师安慰我说:“别瞎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想,不要去抱怨谁,即然知道事情的真相,明白事态的是非曲直,自己要争口气,别在向长辈那样麻木地生活,要靠自已,改造生活的质量,要具有崇高的思想,要懂得感恩,不要一味地去索取,这世上谁也不欠谁的,一切事情都有两面性,积怨太多,对人生是件坏事,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曾经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今后的路还要自己走,要具有良好的心态,积极的姿态来面对人生,你懂吗?” 赵老师年龄不大,但懂得很多做人的道理,不愧是当老师的。 我说道:“一切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不会恨谁,只是替我的家族感到悲哀,凄凉,他们让我承受10多岁孩子不应该承受的苦难,我没有家,没有妈,没有培育我理想的摇篮。”我的表情还是透出几丝的难过。 她安慰我说:“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没事的时候,多观察一些比你更不幸的人,什么是财富?年轻,健康,有理想,肯努力就是财富……”。 赵老师很有语言方面的天斌,很会给人做思想工作。 我反问她:“话虽是这样说,但人都是敏感的感情动物,面对太多的人和事,大起大落的事事非非,真能做到处事不惊,心静若止水,何谈容易。你那天似乎也对你父母也心存抱怨不是?” 赵老师见我反将她一军,她还是微笑着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时间会淡忘一切,命运会安排一切,抱怨与仇恨是两码事。 我们师生二人犹如一对姐弟,在这中巴车里探讨人生,必此都在宽慰对方。 车子在公路上飞快,平稳地飞驰,整辆车连司机,售票员加我们才四个人。 售票员在靠近车门的座位上打着盹。 车子不断与平阳缩短距离,我的心情也由衷地越发紧张,必定我和大娥有过故事,现如今,我把她姐姐给带回来了,我不知她们如若相认,我将扮演什么角色。可又一想,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会令我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怕什么? 此时的赵老师也变得沉默了,不时问我:“快到了吗?你看这地方你热悉吗?” 终于,公路两边的大树让我倍感熟悉,因为,我用脚步在几个月前丈量过,还有避雨的柴草垛也在我视线中掠过。 车子停了,平阳不是这车的终点站,我们下了车,它就冒着黑烟向北驶去了。 赵老师在我的带领下,沿着我曾经的记忆,顺着中巴车来时的方向朝南走。 赵老师不时地问,还有多远?快到了吧? 我一边走,一边安慰她:“快到了,但你安控制你的情绪,尽量按你曾经承诺的话去做,别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 赵老师说:“我知道怎样做,你只管带路就行,我会把握分寸的”。 我跟赵老师说:“我就不露面了,我不想勾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我的任务是圆你寻亲之梦,让你知道你亲人的下落。” 赵老师非常大度地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还是代表我妹妹和我谢谢你,你即然觉得不方便,我也不为难你,我们今晚还要赶回,你要相信老师”。 我说:好吧! 第134章空旷的小院 我此时再也不是几个月前时落难的那副狼狈样了,穿着打扮也透出城里孩子的气质,我比那时也长高和长壮了不少。 我显得义气风发,赵老师清秀而淡雅,我们并肩前行,即似姐弟,也似情侣,漫步在林间小道上。 赵老师心事此时很重,也许太紧张了吧,眼神也变得几分焦虑,几分期待,几分的不可思议。 为缓解赵老师的心情,我突然想搞个恶作剧。 我停住脚步,一本正经地说:“赵老师,我把你卖给人家当媳妇,你会恨我吗?” 她瞬间怔在原地,眼神填满恐惧,象不认识我一样,表情把我吓了一跳。 必定一个女孩子,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带出来,再说,如我真有此心,她肯定难逃噩运。 赵老师此时真的太脆弱了,她不敢再跟我朝前走了。 我见玩笑开的过了,赶紧赔不是,道歉说:“赵老师,看把你吓的,我只是想测一下你的承受和应变能力,如我真想干坏事,哪有提告诉被害人的,到时你卖我好了!” 赵老师见我态度诚恳,站在路边,不时抱怨地眼神瞪我,不无生气地说:“你知道吗?人吓人能吓死人的!以后不许这样捉弄老师。” 我说道:“赵老师又漂亮,又有文才,能配得上您的也是凤毛麟角,给我再多钱我也舍不得卖!” 赵老师见我确实在开玩笑,惊恐过后,舒展出女性潜在的温柔,攥着小拳敲打在我肩膀,边告诫道:“再耍弄老师,我打死你,打死你”…… 我假装投降,连说:“不敢了丶不敢了……” 我们继续前行,田间的小路坑坑洼洼,她穿着高跟鞋,走路略显吃力,我不时扶她一下,我们沐浴在秋阳暖暖的画面之中。 不知不觉间,我靠着记忆来到大娥生长的村庄,这里的画风不在有翠绿茂密的桑树林,路边的杨树也都光秃香的只剩下枝干,落叶铺落了沟沟壑壑。 原来,蚕农会在立秋之后,把所有的桑枝条全部剪下,只留下桑树疙瘩,等来年开春之后,再发出嫩绿的枝条,会蕴含更多的养分。 我给她讲大娥的日常生活,讲那些透明的蚕宝宝,讲大娥如何的勤劳…… 赵老师眼眶湿漉漉的,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的心情也莫名地沉重了,必定这里有我短暂的生存足迹,体验过不同人生的生活背景,那温柔贤惠的大娥音容笑貌即将真切展现在我的眼前,我不得不喜忧掺半,也在为她今后的人生担忧。 绕过村子,又见到那熟悉的小院,那熟悉的大门,让我震惊的是,大门上贴有白纸,我顿时心生悲凉,这预示着,这家最近死过人。 我努力掩示心中的悲伤,对赵老师说:“很不幸,王伯伯可能不在人世了,有可能你妹妹独自生活了。” 赵老师问我:“你确定就是这户人家?” 我肯定地说:“确定,她们家的桑园离这里不远,我和大娥一起去采过桑。大娥住东屋,王伯伯住西屋,我将就住在蚕室里。” 此时,他们家的大门紧锁着。我也感纳闷,现在是农闲,她应该在家,为何没人呢? 赵老师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呜呜呜地哭了,我也泛着泪光,情绪是会传染的,我尽力去安慰赵老师:“老师,别哭了,你答应过我会克制自己的情绪的……” 赵老师此时太伤心了,内心无法抑制眼前的景象,象个孩子一下,趴我肩上,淋漓尽致地哭泣,边哭边数落她妹妹的不幸。 我此时不得不转换角色,用力搂着她,边轻拍她的肩膀,努力安抚她受伤的心情,鼓励她:“哭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就好了,否则会憋出病的”。 赵老师的哭泣都很有涵养,伏在我肩膀上嘤慢地抽泣着,她的肩膀也一起一伏地抖动着,她的头发撩拨我的脸颊,痒痒的,我此时完全沉浸在她悲伤之中。 约模过了两分钟,她离开我的肩膀,羞涩地瞥了我一眼,小声地说:“对不起,情难自抑,失控了,让你见笑了。” 她眼睛红红的,几缕秀发被泪水打湿,粘在脸颊上,白里透红的肤色,漂亮的人连哭过的表情都那么悠雅,我情不自禁审视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低声喃喃道:“看啥?没见过女人哭”? 我即心疼她,又想关心她,此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发自内心的感慨对她说:“你知道梨花带雨,形容的是谁吗?” 她见我话音不怀好意,又没有歹意,便嘟囔道:“你就那么喜欢见我哭?” 我点头说:“你哭比笑好看,我的肩膀还能派上用场”。 她此时反倒不哭了,只说了句:“看不出来,人小鬼大,占了老师的便宜”。 我装作无辜地表情涚:“那我也趴你肩膀哭,你也占占我的便宜吧”! 赵老师被我恬不知耻一副无赖的模样逗得乐了,但随即又恢复了忧伤的表情,再次盯着毫无生气的小院观察着动静。 已经中午了,我们蹲在田硬旁,期待中午时分,大娥能回来做饭,或许出门也该回来了,但一直都没有出理她的身影。 不远处,有一位老大娘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我对大娥说:“你不妨向她打听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男主人姓王,你称王伯伯,你说你是大娥的同学,想找她玩,她去哪里了?你千万别说来认亲的……” 赵老师擦擦眼睛,从小包里掏出小镜,调整一下心情,勉强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对我说:“看不出来你小,考虑还挺周全的”。 被老师表扬我可是为数不多,我当即象她点头,似在为她鼓气加油。 我们款款走向老大娘的跟前。 我们来到大娘旁边,赵老师先开口道:“大娘,我向您打听个事”。 大娘停住脚步,问赵老师:“孩子,您打听个啥事?” 赵老师用手一指不远处王伯伯的小院,问道:“王伯伯家咋没人呢?” 大娘还是用怀疑和警惕性的眼神望着我们俩。 赵老师随即自我介绍说:“我是平阳县城的,跟大娥是同学,这不,我们同学明天结婚,我给她个信”。 大娘这才:“哦!这我知道”。 随后大娘向打开了话匣子,讲述大娥家近段发生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唉!命运未免大过残忍…… 第135章真相如此 这位大娘这才放下戒备之心,开始拉起大娥家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 王老头其实年纪不大,可能操心太多,压力太重的原顾吧,还不到50,显得比6o岁都苍老,左邻右舍都称呼他王老头。 他妻子不能生育,故此无儿无女,十多年前,从山东那边因为计划生育抓的紧,有人给讨了个女孩,这丫头长的可出息了,还孝顺,前几年,她妈得了个该死的病(癌症),这丫头便不上学了,可她妈妈还是死了,你不知道:这丫头虽不是亲生,但比亲生的还孝顺,端屎端尿,洗衣做饭,庄稼地里也是能手,左右邻居夸不够。 但王老头的兄弟可不这么看,整天骂他的老绝户,唉! 老太太都替大娥惋惜:这孩子命苦。 大娘说了半天,没说到点子去,我们还是不知道大娥的近况。 赵老师问道:“大娘,最近大娥去哪里了?” 大娘又接着说:“今年夏天,我邻居二娃他娘帮王老头捡了个男孩,听别人说那男孩长得老好,就让王老头领养,到时能跟大娥过日子也挺好,王老头也算儿女双全了。 可王老头没那命,才不几天,他给人家盖房子,也不知是中暑还是累的,从2米多高的墙头摔下来,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王老师看了我一眼,也算印证了我所描述的故事了。 大娘真是快言快语,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竹筒倒豆子向我们讲王大伯家所有不幸。 王老头的兄弟也不少,但都在看他家笑话,王老头刚出事,他的侄子借送信的功夫,把那个男孩给赶走了,大娥更惨,父母双亡。她一个丫头家披麻戴孝送她爹入土,她哭得让人肝肠寸断。 说到这里,大娘竟不自觉地抹了把干巴巴的眼睛,似在回忆那悲戚的画面。 赵老师还是没有得到妹妹的下落,也是焦急得很,这老太太不说重点。 赵老师一边安慰老太太说:“老人家,那大娥可真苦,不知现在她咋样了?” 大娘又接着说:“这丫头有情有义,但落得个不好的名称。” 我心里一惊,自问:“莫不是因为和我有染被传出的风言风语?” 于是我赶紧问道:“大娘,她为何有不好的名称。” 大娘看了我一眼,说道:“村里都说她八字太硬,克父克母,否则,这么好的闺女,谁不稀罕,咋会送人,王老头两口子是被她“方”死的,唉!” 大娘叹了口气。 赵老师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妹妹莫不是顶不住迷信的压力,干了傻事吧?这大娘咋这么会卖关子呢? 赵老师仍旧问:“大娘,大娥应该没干傻事吧?” 大娘继续说道:“王老头一死,他的侄男伯女们都来争遗产了,要把大娥撵走,我们庄邻不干了。 最后,大队出面,骂了他们一顿,再说,人家闺女也是法律承认的继承人,凭什么赶人家走。 这丫头也过日子,把王老头省吃俭用挣的钱全存银行了,眼下农闲,她去城里打工了”。 赵老师说:“大娥也不小了,自己单过也不是长久之计,总得有个归宿吧?” 大娘说:“她虚岁19了,也有不少提亲的,但大娥就是不答应,非让人家倒插门,还得姓王。如此忠义的女子难得呀,她要给王家留根。逢年过节好上坟。” 赵老师听到大娥没事,出去打工了,脸色顿时舒展了很多,继续问道:“大娘,您知道她打工的地方吗?” 大娘摇摇头说:“不知道,前二个月,她回来上的坟,她可能要过年能回来了。” 赵老师客气地说:“谢谢大娘,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还得赶回去跟同学解释一下,她不在家。” 再接下来也没有我们要听的话题了,我们道别这位热心的大娘,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赵老师仍抑制不住那股悲伤,只是坚强地让眼泪不流出来。 我也喃喃道:“世间太不公平,为何好人就要多灾多难,坏人活得就要为所欲为……” 赵老师一把抱住我,说:“小奇,别难过,我知道你也苦,你也是个不幸的孩子,眼泪改变不了命运,最其码我们都活着,我们要活出自己的风采。”!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此时再也坚强不起来,师生也好,姐弟也罢,我们相拥着哭泣,由衷地感叹:“为什么,一切是谁操纵,是谁这么残忍地安排”。 枯树上,乌鸦呱呱地在嘲笑这个世界,不远处孤坟上的野草似在诉说己故之人的心音,放眼天地间,寂静而详和,博大而渺茫,我用力攥了攥赵老师的手,暗示她,时间不早了,该返回了。 我们平静地往回走,都不出声,干枯的树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我在为大娥默默地祈祷:“忘确过去吧!乌云已经散去,阳光下,我们要尽情地欢笑!让嘲笑我们的人失望吧!我们年青,年青人的梦想不是梦……” 经过此次远行,我和赵老师不再有距离,我心底对她升腾一股的亲人般的情怀。 赵老师牵着我的手,感激地说:“小奇,谢谢你,你的坚强让我感动,你对生活的态度让我佩服,你把你所有的不幸只当作生活对你的考验,我没听你恨过谁。” 我年少的目光,凝视远天,深深地一声叹息,把所有不幸的经历释怀。 我们都没有来时那激动的心情,为此,脚步在心情的影响下,缓慢地前行。 我问赵老师:“这次你虽然没有见到你的妹妹,可也是知道了她生活的地方和一些信息,这趟也没算白跑,也了确了你一直以来的心病,接下来你有何计划?” 赵老师悠悠抬眼看了我一眼,小声地说:“我要做的事情很多,要替父母弥补对妹妹的亏欠,我要给她物色一个好人家,要替她多攒点嫁妆钱,还不能让父母知道我妹妹如此糟糕的生活,必定父母年纪也大了,不想让他们心理再承受太大的压力和负担。” 我不无赞叹地说:“赵老师,您即善良,又美丽,哪个男人娶了你,可真是这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多年的寻亲情节也解开了。再往后烟,酒,还有玩世不恭的态度可得转变了!” 赵老师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我,问道:“小奇,你今年多大?” 我说:“14岁了,有问题吗?” 赵老师沉默片刻,不自觉地摇摇头。 我不明白啥意思,问道:“老师,你摇头啥意思,不相信我的话?” 赵老师见我误解,忙解释道:“你误会了,如你再大几岁的,把我妹妹托付给你,也让你们不幸的身世有了完美的结局,可我妹妹比大太多,不合适。” 我心中暗想,即使年龄相仿也不可能,在这个村里,不被王伯伯的家族给欺负死,除非远走他乡。 我安慰赵老师:“大娥也已经长大了,有自已的思想和情感寄托的择偶标准,你说的又不算。” 赵老师点点头说:“也是哈,但我又不知如何走进她的生活,如何照顾她。” 赵老师还是有很重的心结,我小心翼翼地,不教触碰更让她敏感的话题。其实,大娥性格比较独立,能不能和她姐姐相认还不得而知,赵老师此举也许是一厢情愿,她妹妹领不领情还是未知数。 唉,长辈们的留下的苦果,确让无辜的子女们在品尝其中的滋味。 赵老师拽了我一下衣角说:“别瞎想了,你咋比我还伤感呢?赶快回去吧,太阳都偏西了。” 平阳县城的轮廓在不远处伫立。 在邳州县城里,我们又有了小小的风波。 第136章人与人的差距 我们并肩前行,午后的太阳暖暖的,风轻云淡,金秋大美,但心情融入不了这其中。 我们走了不少的路,我身上汗津津的。赵老师脸上也潮红了,举手捉足间让我倍感爱怜,女性的温柔让我隐隐心潮澎湃,我忍不住偷偷地瞟她。 她装作不在意地往前走,边问我:“你有梦想吗?” 我脱口而出:“我有梦想,而且很简单,要挣好多好多钱,开上小轿车,让曾经看不起或小看我的孙子们跪舔我,恭维我!” 赵老师不屑一顾地白了我一眼说:“肤浅,俗气,胸无大志”。 我见被她否定,又赶紧补充:“还要找一位年轻,漂亮,有文化,有修养,善解人意的女人结婚,我们彼此恩恩爱爱,生一对儿女,把他们当宝贝,疼他,爱他,用彼生的爱呵护守候他们……” 赵老师赶紧打断我的话,说:“梦想————不是做梦,就是面对残酷现实的生活,你应该怎样突破这种囧境,就是自我“抱负”是什么?也所谓一种远大的理想”! 我反驳道:“有文化的人称“梦想”,其实直白地说:就是发自内心的“欲望”。”只是被文人含蕴地披上了道德的外衣!不那么赤裸,露骨而已。 赵老师见我思想如此执着而顽固,没有再同我讨论,其实我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 我们乘上那辆破中巴,又返回了邳州,车站的钟表时针已指向3点了,肚子早就饿了,只是心情低落,怱略了饥饿,周围饭馆的饭菜飘香,这才感觉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但我又没多少钱,只有爷爷给我的六元生活费,一花就没了,顾此,饿也只有忍着,不是咱小气,实在是经济不允许,小气是有苦衷的。 赵老师见天色尚早,带我走向车站对面的一家饭店。 我不解地问:“赵老师,你干吗?” 赵老师说:“吃饭呀!还能干吗?” 我说:“这里老贵了,一顿没有十几块下不来!” 赵老师不理我,径直走进运河饭店,我只有紧跟着。 这是邳州城最好的饭店,也是我涉足过最高档的饭店。 门前铺有红地毯,玻璃门前摆着一人多高的花篮,两名漂亮的女孩身穿旗袍,胸前还斜搭条幅:“欢迎光临,宾至如归。” 进了大门,地上是蓝红相间的地毯,灯光轻柔,显得温馨而浪漫,轻柔的音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向外飘荡着,我听了直想睡觉,这就是有钱人享受的场所,唉!咱以前白活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学人家外国人的西餐就餐环境,卖的是中餐,那时觉得非常有情调,有档次。至今回想起来,真是别开生面地搞笑,超越医学上的中西结合。 我正目不暇,赵老师带我找个地空闲的桌子座下,服务小生及时来到面前,垂手低首,小声问道:“先生,小姐,想吃点啥?” 赵老师拿过印有菜系的本子,翻阅。 我及时提醒道:“下午还要急着赶回去,别耽误了班车。” 赵老师看了我一眼,对服务生说:“那来2份你们店里的招牌快餐。” 服务生点头应允,匆匆离去。 我问赵老师,外面卖快餐的店那么多,你咋非到大饭店里吃快餐,还别别扭扭的。 赵老师对我说:“你知道环境对人生长的重要性吗?一个人如同象往高档的消费场所,久而久之,她的气质,内涵都会发生改变。这些观点对你目前的年龄可能理解不了。” 我噘嘴说:“啥我不懂,不就是村里人经常的“烧洋包”呗!从哲学上分析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生活的角度上是,跟着好人学好事,跟着张郎学做贼。以社会角度上是环境能改变人……”” 赵老师顿时不那么自傲了,有点吃惊地眼神审视我良久,不无惊讶地说:“你什么学历?咋知道的那么多?” 我不以为然地说:“我是你学生,学历是初一,我说的这些都是积累社会上广泛的教育说辞,总之,哪句都有道理,关健靠人的悟性和接受能力。” 赵老师从眼神里赞赏我的观点,她没再说什么。 两位服务生把快餐给我们端了上来,我以为不过是传统的一个盘子或一个碗的,盛点饭菜之类的食物,可他们端的是托盘,里面的内容还是惊到我了:一碗米饭,一碟炒肉丝,一碗海参粥,一碗鱼翅,两个鸡蛋,还搭配一个通红的红苹果。看来是贪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包括勺子,筷子都精巧,别致。 赵老师慢斯条理地拿着小勺喝汤,我也学她的样子,尽量不弄出吸溜吸溜的声响。 这顿饭真是让我对人与人之间的生活方式有了真正的深刻认识,也明白所谓的:能吃什么吃什么和想吃什么吃什么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用罢餐,结帐时,我也简直被惊得膛目结舌,花了30多元,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没了,但我没有把这神情表现出来,继而,也装逼似地拿个牙签剔着牙,款款走出饭店。心中暗想,找媳妇不能找赵老师这样的,太败家,养不起,当情人真不错,懂情调,懂浪漫。 大运河虽不是很繁华,但码头上人影绰绰,很是热闹,赵老师对我说:“走,到桥上看看,难得来一次,放松放松心情。” 我陪着赵老师一前一后地朝桥头走去,河里轮船的马达声此起彼伏,来往穿棱,小商小贩高亢地在吆喝着,还真有清明上河图中的韵味。 我们正欣赏这里的风景和独特的人文景象,赵老师突然惊叫一声,抓小偷。 此时,一个身影飞快地在逃窜,我惊问道:“老师,咋回事?” 老师惊呼道:“快追,他抢了我的包!” 我便朝那身影飞奔而去,赵老师穿的高跟鞋,在后边不合协地也在追逐。 本身一个瞬间也就产生10来米的距离,再加上有赵老师在,我更是变得英勇无敌,咱年轻,腿脚利落,转瞬间,与小偷的距离越拉越近,小偷见摆脱不了我的追赶,甩手把小包向我砸来,我接住包的同时,还在拼命追赶。仍然把他给拉倒了,这个小偷有30多岁,见我不按套路出牌,向我妥协说:“小兄弟,我包也还你了,你咋还不依不挠呢?” 我说道:“你遇我算你倒霉,人家都说拿贼拿赃,放你跑了,我咋跟老师交差。” 在老师的吆喝下,很快围上来一圈人,派出所的人也到了,人群里都在嚷嚷:这小伙子真勇敢;有的说:把小偷丢河里淹死。 赵老师来到我身边,关切地问:“小奇,没伤着吧?” 我似个英雄般地摇摇头。 派出所的民警把那小偷控制住了,并连同我们一起带进了派出所,我们解释说:“我们要急着赶路,小偷你们随便处理都行,但我们还是必须去派出所。” 然而,事态并非我们想象那样,我们在这里险些贪上官司。 第137章一盘黄色录像带 即然是公安机关办案的流程需要,我们必须积极配合,也无可厚非。 我沾沾自喜地跟在赵老师身后,陪着民警走向派出所。 赵老师一边绘声绘色地向民警描述当时的紧迫案情,当然,更多是赞扬我的勇敢和机智。 来到派出所,我们在接待大厅的休息区等侯民警问话和笔录记录。 那名小贼被带进询问室进行口供审讯,我呢也是无比地兴奋,等待民警会考我几句,赞赏我年纪小,不怕危险的精神。此时,根本不担心今晚的班车会不会晚点。 约模10多分钟过后,两名民警极其严肃地站到我们面前,那架式让我吓了一跳,我们是受害者,咋被这种态度对待。 我正不解,其中的一名民警态度蛮横地拽下赵老师的包,另一人说道:“案情需要,跟我走吧!你们别抱侥幸心理。” 我们都懵了,赵老师开口说:“同志,不会误会吧?” 两个民警不耐烦地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心中暗想:赵老师难道干一些违法的勾当了,通过现象看本质,我理所发现:她又抽烟,又喝酒,刚参加工作,花钱不眨眼,钱从哪来?我一细想,不由地心惊,如她干违法的事,我多少也逃不了干系,但我年龄小,应该没多大牵连吧! 我们被带进审讯室,墙壁上挂着各种械具,手铐,脚镣,电警棍……气氛马上紧张的让人窒息。还好,没给我们上手铐。 两名警官让我们面对他们坐着,首先确定我们的身份背景……。我们知无不详地配合着。 有一名民警拉开赵老师的包看了一眼,问我们:“这包是你们的吗?” 赵老师说:“是!有问题吗”? 那民警说:“有没有问题不是我说了算的,也不是你说的算的,是证据说了算的!” 随后,他又问:“这包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赵老师说:“是我的。” 他们两个民警一个问,一个写。 民警又问道:“你包里都有什么东西?” 赵老师越发郁闷了,也不耐烦地说:“女人随身用品,现金等物件。咋了,我怎么觉得把我们当犯人在审讯地味道呢!” 那民警奸笑了一下,说:“你确定这里的东西是你的行了,还挺会演戏的!” 赵老师彻底气恼了,被激怒了,说:“有什么不妥直说,别卖官子,我演啥戏了?” 这名民警把包里的东西倒在桌上,有小镜,口红,卫生低,现金,还有1盘录像带。 对于我而言,简直正常,女人都爱美,但带个录像带有点不符合逻缉,也挑不出毛病。 但赵老师的脸瞬间变色了,吱唔着,激动地说:“我包里怎么有录像带,那不是我的物品。” 民警并没有理会赵老师的辨解,对她说:“你不要激动,关健不是你的东西为什么在你包里。” 赵老师此时百口莫辩,她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我,我更是不解,她的包一直不离身,再说,我是她学生,有什么利益关系让我出卖她。我此时还怀疑赵老师有什么犯罪的把柄被他们掌握了呢!听了半天,不知所以然。 那名警官拿起电话,拔了个号码,意思让扫黄的民警过来对录像的内容进行核实。 赵老师更不淡定了,直嚷着自己是被冤枉的,根本没有什么录像带,还乞求的眼神投向我。 我更是云里雾里,反而问道:“赵老师,那录像带是啥内容啊!” 赵老师崩溃了,见我还这么问她,更是委屈地说:“小奇,你咋还不相信老师呢?我根本就没有录像带。” 两名民警在等待扫黄民警对录像的鉴定结果。 一会儿功夫,电话响了,证明是黄色录像,而且还是外国鬼佬一级黄片,此时,案件性质升级,他们给赵老师戴上了手铐,我作为同案犯,也难逃其责。 赵老师彻底崩溃,哭着说:“求民警同志调查清楚,我是人民教师,背不起这个罪名,是被冤枉的……” 民警可不管那一套,果断地把我们隔离审讯。 民警叫我实话实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从实交待犯罪过程。 我对他们说:“我明天还要上学,我保证不说假话”。 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什么时间来邳州?目的是什么?” 我一五一十地坦诚相告。 他们见从我这里得不到想要的口供,只好将我临时关押。 不多时,赵老师也被关了进来。 赵老师此时思维都不清析了,一个女孩何曾见过这场面,哭的眼睛都红了。 我安慰她说:“赵老师,你确定那录像带不是你的?” 赵老师坚定地说:“小奇我骗你干什么!真不是!” 我冷静地分析道:“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赵老师问道:“哪两种可能?” 我说:“一种是盗贼玩的移花接木;二种是民警栽赚陷害。因为只有他们接触过包。” 赵老师说:“他们都不承认,我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安慰道:“赵老师,你放心,咱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保证把你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赵老师见我不慌不乱,有条不紊,思绪清析,便催促道:“别光说不练,快想办法。” 我此时一捂肚子,唉哟,唉哟地叫着,肚子绞痛,难受死了。 死气沉沉的走廊里,我痛苦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赵老师也不明究里,也顿时慌了手脚,也叫喊着:“民警同志,来救人,快点……” 我此时心里很清楚,一旦他们下班了,我们也就被“凉拌”了,即使你再有解数,也只有等明天了。再如果找不到新的证据推翻他们的理论,一但定性再翻案也就难了。 我倒无所谓,大不了关关就放了,赵老师可就彻底完了,即使被冤枉的,政治上也会形成污点,影响可就不一斑了。 我只有装肚痛,先出来再见机行事,期待万一有奇迹发生呢!如若在里面呆着,是很被动的。 我的动作引来民警的询问,见我捂着肚子,痛苦地在扭动,表情也夸张到极点,他们信以为真,并报告所长需要送医,我听后窃喜,只要能出来,绝对有转机。 赵老师的表情更是复杂,她即自责,又害怕,又担心并且无可奈何,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我的此举可能吓着她了。 不多时,他们打开临时羁押我们的铁栏栅门,两名民警搀扶着我,也不用戴手铐了,我配合着往前走。 好在医院离派出所很近,也不用坐车了,过个路口就到了。 来到急诊室,医生让我撩起衣服躺床上,边按我肚子边询问怎么个疼法,我呢则说很疼,结果,医生压哪里我都喊疼,医生笑了,对我说:“你疼痛的区域咋不符合逻辑,你咋到处都疼。” 两名民警也看出了端倪,也乐了,说:“真看不出来,人小鬼大,装得还挺象。” 我见技俩被医生揭穿,不得不可怜楚楚地说:“我明天还上学,我们啥事也没犯,被无故关押,我老师也受牵连,我要找局长说理去”。 两名民警边被我逗乐了,调侃地说:“局长跟你有亲戚?你想找就找?” 我不加思索地说:“那是我亲舅佬爷,咋还不是亲戚?到时我要告你们颠倒黑白,冤枉好人。” 民警以为我信口开河,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叫冯宪法,我还坐过他的小轿车呢”!真的假不了,我很有底气。 两名民警见我不象信口雌黄,他们小声在嘀咕什么。 我略听知.一二,意识是舅佬爷调徐州司法局了,我很失望,必定远水救不了近火啊!我预感不妙。 其中一名民警为了核实我话的真假,问道:“冯金锁你认识吧?” 这名字我太耳熟了,经常听我奶奶念叨,金锁上大学了,金锁当兵了,那是我表叔。我虽小时見过两次面,也许见面不敢认,但名字太知道了。 于是,我脱口而出:“他是我表叔,我舅佬爷的儿子”。 两个民警面面相觑,似乎感到意外,还有更大的机密在瞒着我。 我又被他们带回关押,我暗暗抱怨舅佬爷,咋干的好好的,调那么远干吗? 我无比失望地回到赵老师身边,真是瞎折腾,还被人看了笑话! 下一章,连夜解救 第138章连夜解救 我无比失落,垂头丧气地又回到临时关押我们的囚禁室,赵老师也是无此地沮丧,再也没有高傲和公主般的神情,见我回来,忙站起,激动地说:“小奇,你刚才咋了?不会吃坏肚子了吧?” 我此时啥心情也没了,也是不耐烦地说:“死不了!” 赵老师见我受此连累,又自责又委屈,无助地哭泣着。 那两名民警关上铁栅栏门,还不忘对我说:“你刚才的信息我们去核实一下。”他们咣咣的脚步声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此时也渐渐地恢复了理智,问赵老师:“刚才他们审讯你,都说了啥?” 赵老师说:“他们说我贩卖黄色录像带,并人赃俱获。” 我说:“那也得有证人啊!谁证明咱贩卖了,难道搜出一把刀,就说我们是杀人犯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觉得整个过程都布满诡秘,不可思议。小奇,咱不是在做恶梦吧”?赵老师此时仍是难以置信。 我安慰她说:“赵老师,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承认录像带是我偷偷塞你包里的,你一口咬定不知情,否则,你的人生就毁了”! 赵老师见我说的真诚,一把搂住我说:“别说傻话了,是我连累你了。” 接着她又问:“你刚才咋了,把我吓得不轻。”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赵老师,我刚才装的,想出去找关系,在这里是有等死”。 赵老师问:“没找着关系吧?” 我说:“我有个舅佬爷在这里是局长,他们说调徐州去了,不知我表叔现在干啥?不知能否前来解救我们”。 我们又都沉默着,这可真是天降无妄之灾啊。 渐渐地,我不抱任何幻想了,现实太残酷,世态炎凉啊!也许这个远房,并带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已经不会在乎我的存在了,我不由地伤心难过。赵老师紧紧揽着我说:“小奇,别怕,法律是公正,公平的,要相信正义的存在”。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不得不相互安慰的时候,走廊的尽头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多人行走的脚步声。 临近了我才发现,他们来了5个民警,有两个是陪我看病的,其他3个很陌生,但有一个人很眼熟。 带我看病的民警指着我向那位警官介绍道:“就是他,说明天还上学,我感觉事态严重,有必要通知您,以防出现纰漏。” 我心中有底了,这人好面熟,应该是救兵到了,八九不离十是我表叔,但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表透出来,仍然委屈地在申辨自已是无辜的。 这名警官应该是所长,肩上扛着两颗星,他端详了我片刻,也许存在血缘的关系吧,他安慰我说:“小朋友,别着急,我加班连夜弄清真相。” 那两名警官说:“主管这案子的民警下班了”。 肩上扛两星的警官说:“叫他们回来,不能耽误孩子们上学”。 我一听他口称我是“孩子”,更加印证了我的判断。 赵老师也语无论次地喊冤。 随后,他们又朝外走去。 我顿时激动无比,一把抱住赵老师,兴奋地说:“赵老师,救兵到了,这下有救了!” 赵老师被我唬得云里零里不明究里,问我:“啥救兵?他谁呀?” 我把握十足地说:“刚才那当官的是我表叔,你没听他叫我“孩子”吗”? 赵老师见事态有了逆转,也没有沮丧的神情了,高兴地说:“小奇,你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我们盼来对案情重新分析重新定性的转机了。 关押室外也是灯火通明,外面很是噪杂。随后,有人朝我们这边走来。 他肩扛二星,是正科级别的,他来到我面前,严肃不可侵犯的表情问我们:“你们要实话实说,不可隐瞒,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们。” 必定事情设有水落石出之前,是不可以掺有任何感情成分的,我也心知肚明,也能显得人家大公无私。 我和赵老师你一言我一语,把如何来寻人,结果又怎样,最后无功而返,怎样在运河饭店吃饭,饭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们所说的和口供上完全一致。 这名警官冲我们点点头,安慰道:“他们又重新转换案件的侦破思路,正在突审那名叫王七的小贼,你们等我好消息吧”。说完,他走了出去,应该过去监审去了。 这时,不知哪个屋里传来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 赵老师紧紧依偎着我,双手不自觉地在我身上用力,在传递她内心的恐惧。 我安慰道:“老师,这应该是在审讯盗贼,替咱出气呢!” 我心中无比得意,我真是幸运儿,即多灾多难,且能逢凶化吉,生活真会同我开玩笑,都是大喜大悲两个极端。想到这些,我不由地笑了。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我们被请了出去,曾给我们做笔录的两名民警不停地向我们道歉:“说犯罪份子太狡猾,诡计多端,我们着了他的道了……” 此时己近午夜了,我们即然有惊无险,但着实考验了我们的承受能力。赵老师用手拍着胸口,神色缓和了许多,倔着小嘴,不无小姐脾气地抱怨道:“今晚回不去了,耽误你明天的课了!” 我安慰她说:“即来之则安之,车到山前必有路,见警察咱都不怕,咱还怕校长吗?” 赵老师白了我一眼,说:“又耍贫嘴”。 此时已经真相大白,出错的环节即已更正,咱也不能得理不饶人,我们也大度地同两位办案民警舒缓矛盾,多说也无益,何况人家也道歉了。 这时那位肩扛双星的警官来到我们面前,再次审视我,出其不意地说:“你还认识我吗?” 我心里有底,对他说:“还是有印象的,那时我和奶奶去的你家,那时你好象刚大学毕业,我们去贺喜的。” 此时,他已经转换了身份,抚摸着我的头说:“我姑姑身体还好吧?” 我答道:“很硬朗,就是脾气还改不了”。 他此时根本不知道我已离开那个家庭,在外面流浪了,我也没必要再重申那不和协的画面。 赵老师见我们拉起了家常,也深表感谢地对他说:“谢谢警长的帮助,否则,真不知怎么收场。” 他说:“这是应该的,决不让坏人报有侥幸心理。” 他又看我一眼,说:“我是你表叔,冯金锁,是这里的所长。等你回家,替我向姑姑,姑父问声好,你们家庭太复杂,我们害怕登门,他又深深地一声叹息。” 我此时真的好无语。 赵老师问道:“冯所长,那位盗贼招了些什么?为什么把我们当成嫌疑人了呢?” 冯所长让那两位民警回家休息了,同我们谈起盗贼的计中计,真是险象环生啊! 第139章案情原来如此 接下来,民警们把赵老师的物品又都还给了她。 表叔为我们每人倒了一杯茶,看样子,他今晚值班了。 即然表叔跟咱相认,咱也不能让别人说咱不懂事,我也问起舅佬爷,舅佬娘的身体近况,还有小表姑可曾出嫁……。 回顾曾有的亲情,让我们都产生些许的感慨,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同样是家庭过日子,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啊!我的家庭状况真是不敢恭维啊!满目疮痍。让我感叹:家和万事兴,亲人间私心太重,简直是家庭的悲哀…… 一切都不是我的错,但我不得不毫无悬念地一一接受,这就是命运。 赵老师看样子有了困意,不自觉地打了哈欠。 我表叔对赵老师说:“赵老师,实在对不起,我替我的下属向您说声对不起。让您受到了惊吓!我表侄即是您的学生,还望您多费心”。 赵老师也客套地说:“这又不是你们的本意,我深感同受,说到底还得谢谢你这位所长大人,连夜突审,还原案件的真相,让案件在极短的时间里真相大白,就凭这点,我就颇受感动。深表感谢!小奇很懂事,很自强,您就放心吧。” 赵老师见我也不提起家庭的变故,她知趣地隐瞒了我离家出走所有的环节。她也许明白,一个远房亲戚即使知道了,也爱莫能助,途生一些物是人非的不愉快,又有什么意义呢?。 随后,赵老师话音一转,问道:“冯所长,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我咋差点成被告,成了嫌疑人了?那盘录像带到底咋回事?我咋云里雾里的呢?” 表叔对她说:“你不问我,我也正想跟你实话实说,不是我下属的失职,只是那盗贼太狡猾,把我办案民警引入了办案歧途,不过你放心,他们只是一时的糊涂,但案件的定性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随后我们会补充侦查,真永远是真,不会让坏人的技俩得逞。” 他又接着说:“那盗贼叫王七,是个无业的游民。他经常干点小偷小摸,但一直不构成犯罪,我们对他也早有备案。根据他的初审口供,他交待的是:你们前几天在桥头卖了他一盘黄色录像,你们要I5元,最后讨价还价,12元成交了。于是他回到家锁上房门,独自欣赏那盘录像带,最后的结果是整盘全是儿童歌曲,他感觉被你们欺骗,戏耍!很是气愤,于是回来找你们,想讨回公道,一直没有结果。 他盯了你们两天,今天你们终于出现了,他说:他先找你们理论,要退钱,你们不答应,于是他恼羞成怒,就抢了你们的包。他说你们先干的是违法的行当,他只不过是没有办法的不当维权,反正你们有把柄被他握着又不敢报警。 赵老师委屈地说:“我今天才来的邳州城,我车票都有!你看!在这!”赵老师在包里掏出车票。 冯所长说:“他们俩民警办案经验欠缺,没有发现此案的疑点”。 我为了慎重考虑,翻阅你两个人的供词,如出一辙,刚才我又与你们的询问,觉得疑点很多,又对王七开堂重审,他还不老实,我气不过,对他动了刑,他才说了实话。 我问道:“表叔,那五七又咋交待的?” 表叔说:“他还能咋交待,全撂了。他自已倒卖黄碟,碰巧的是,他正在桥头物色买主,说你们从运河饭店出来,他以为你们很有钱,赵老师又打扮得不俗,气质,气场都不凡,见我表侄又未成年,便动了歪脑筋,打起抢劫的主意,令他出乎意料的是,你们不仅不依不挠地追赶,勇敢同歹人作斗争,并抓获了坏人,还胆识,反应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使他打起了歪脑筋,栽赃陷害,以求混绕视听,以求颠倒黑白”。 见表叔夸我们的同时,逐步找出本案的重重疑点,我也是不无自豪感。我看了一眼赵老师,打心底喜滋滋地。 赵老师仍不解地问:“那录像带咋跑我包里了呢?” 我表叔接着说:“王七倒卖黄色录像,这录像带是他身上的,他见抢劫不成功,被抓了肯定重判,他身上再翻出录像带,这是两条罪,他萌生了金蝉脱壳之计,把录像带边跑边塞进你的包里,通过这样栽赃来洗脱自己的罪名,不仅诬陷了你们,他也不会有太大的罪”。 赵老师听后,不仅咋了下舌头,喃喃道:“他不仅有贼心,更有贼胆,险些被他诡计得逞,陷我与万劫不复的边缘。” 我表叔说:“所以我们办案要反复推敲,放大所有疑点,最终总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即使当下两位民警冤枉了你们,你们还是可以申诉的,并不是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但你们枉枉会失去一段时间的自由,也是我们办案人员需要的时间过程。” 见一切迷团已解开,我们也不再抱怨民警的态度蛮横了,只怪小偷太会耍心眼。 此时凌晨一点多了,呆在派出所里总感觉压抑得慌,表叔要照顾的又不是我自己,何况这又不是他的家,是他的工作单位,能帮咱洗脱罪名都难能可贵了。我和赵老师递了个眼色,便起身告辞。 表叔也客套地留我们过夜,白天再走,我说:“我明天要上学,在旅馆订了房间,钱都交了,不住白不住。” 我表叔也不在执着地留我们了,把我们送出派出所。 冷冷的风从河面上吹来,河面上还闪烁着点点货船,渔船的灯火,比白天喧嚣的世界,多了几许祥和的安静。我们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了,赵老师努力裹紧自己,以此抵御凉意,周围黑黑的,运河饭店二楼的宾馆字样在转换着色彩,渲染了运河河面的光影,赵老师说:“走,今晚回不去了,咱到宾馆歇着吧,明早我早给学校打个电话,为你请假,你看我,害得你旷课了!” 我安慰道:“不碍事,咱明天早点回去,不耽误中午课就行了。” 我们走向旅馆。 下一章夜宿大运河 第140章夜宿大运河 踩着浓浓的夜色,我们走向霓虹灯闪烁的二楼,这里也是最豪华的装潢模式。 吧台的小生己趴在吧台上,辛苦地姿式进入了梦乡,我们叫醒他。 他随后进入登记入住流程,赵老师拿出身份证开了房间,218房。 楼道的走廊安静而优雅,门窗都精致而淡雅,地毯更显出它的品味和价值。 服务生告知房费15元,赵老师眼都不眨地付了钱,另外多收10元押金。 我们领了钥匙,打开了218的房门。 房间布局比新人的婚房还有情调,粉红色的内饰,桔黄的地毯,几个花瓣做成的图案被装饰在洁白的墙壁上,电视机旁花瓶中的百合在散发着清悠的香气,整个房间无不透出梦幻般的色彩。 赵老师走进房间,四处打量了一下,露出一种神密而满意的笑,紧接着,她脱下皮鞋,摆置在门后的鞋柜里,见我站着不动,催促道:“快点,再不睡觉就天亮了!还磨矶!” 我赶紧脱鞋,换上了拖鞋。 我随她朝里走,这才发现,我刚才审视的是客厅,里间还有卧室和浴室,那柔软的席梦思上铺放着蓬松而好看的缎面被子,两个紧挨着的枕头,似在倾诉无尽的爱意和缠绵,可真是道不尽的诗情画意,别说睡觉了,这简直是装饰一种艺术品。 赵老师把包挂在床边的衣帽架上,扭头对我说:“还萨摩啥?你赶紧睡吧!” 我看看床,又看看她,可就一张床,我又想起那天晚上,被她可算调侃的出尽洋相,今天她要故技重演,咱要具有不为所动或不屑一顾的高风气节精神,故此,对她话语竟充耳不闻。 她似个小姑娘的模样,调皮地做个鬼脸说:“你爱睡不睡,反正我得洗个澡,不管你了。” 她说完,拉开一个小门,钻了进去。随后,我听见流水的哗哗声。 此时,我感觉很不真实,良宵,美女,独处,真是太不可思议,让我有种失真的感觉…… 我自问:命运难道总在磨难的背后给我惊喜,让我在人情冷暖中感悟患得患失的滋味,总让我在颠沛流离中去品尝爱与不爱的源泉,人生真是处处是坑,步步有奇迹啊! 我的思想和脚步都被定格,似乎这瞬间化成了永恒,年少的我竟变得不知所措。 随着赵老师推门出来,我才意识到:我在现实中游离了出去。 赵老师裹着大大的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左肩上,她侧着头用毛巾在擦拭着头发,发现我还站那里,倍感意外地说:“小奇,你着魔了,大半夜不睡觉!” 我这才吱唔着说:“老师,我……我……”。 赵老师竟笑了,边笑边打趣地说:“你真是人小鬼大,瞎想啥呢?”她显得从容而淡定,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赵老师此时的样子,真的让我很痴迷,白里透红的面容,玉肌雪肤的肩膀,乌黑而多情的双眸……举手投足间,无不让人心旷神怡。 赵老师预感到,我的表情里拥有太多不安份的成分,那是一种邪恶的欲望在燃烧。 她再一次以长者,师者,智者的口吻对我说:“人与人的不同之处在于,要始终分得清:友情,爱情,亲情和恩情,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学生,我们都有自己的世界,即使人生总有遗憾,但总要认真对待。” 我此时只剩下窘迫的表情,继而轻声地说:“老师,您睡吧!我永远是您的学生,但我更愿担负您的护花使者,我不困,继而,我走出卧室,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不多时,赵老师走进客厅,来到我跟前,此时,她已穿戴整齐,径直走到我跟前,见我倦缩在诺大的沙发里,用手轻柔地抚摸我的头,轻声地说:“小奇,去床上睡吧,这样会着凉的,天很快就亮了,咱明天还要趁早赶回,快期终考试了。” 我此时竟不知不觉涌上莫名的伤感,我喃喃地说:“赵老师,我真的对学习提不起兴趣了,我深感对不起收留我的刘叔,校长他们,然而,我又不得不赶鸭子上架,我即渴望考试,又害怕考试,因为,我非常清楚我目前的成绩水准,下学期,我不可能再读书了。这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接触的一些人,不管结局如何,我都非常感谢,但我始终感觉我是一个弃儿,在现实生活中,真的没有适合我的角色”。 我语气平缓地透出几许的凄凉和哀愁。 赵老师见我如此低落而消沉,一个半大的孩子被生活赋予的波折和磨难遮应有的灿烂和阳光,在她看来,我是一个敏感的和年龄不成正比的少年。 赵老师拉住我的手,不无体贴地说:“小奇呀,你对生活的态度有些偏激,你的年纪本应生活在一个和谐丶充满爱丶倍受关怀的氛围里,现实的你,不得不独自徘徊在荆棘的丛林里,你知道吗?心态决定命运,你怎样的心态面对,结局也会出现相同的景象。你犹豫的眼神有时让我也会迷失。” 我不知道赵老师到底想表达什么,只是平淡地说:“赵老师,你睡去吧!我不冷,只想静一会,规划一下我今后的路。” 赵老师温柔地拉过我的手,向哄孩子一样,将我拽起来,鼓励地说:“你是个好小伙子,一切都会好的,一切不是你的错。” 其实想想也对,刚才我还好好的,这短短的时间我如此反常,都是我的心魔在作怪,只是得不到老师的身体,而表露出来一种情绪。细想之下,也是自我太过多情,多虑了。人家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的大度,自然,很多美好的东西或事物,并不是你喜欢了就必须得到或占有,要学会分享和欣赏,男人和女人未必非有了肌肤之亲方能欣悦坦诚,让友谊更纯净一些,何尚不可呢!即然得不到,又何必要失去呢? 继而,我转换了思维角度,脸上涌上一丝笑意,赵老师美丽而散发香味的身体让我浮想联翩的同时,理智还是警醒我,她是关爱你的,你不耍残忍地伤害她。 我不再执坳她的关怀,从容地跟她走进卧室。只是不在幻想那令人不耻的画面,彼此欣赏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 第141章我的迷茫 此时的我,真的没有那种骚动,心己静若止水,不该发生的尽量不要去发生。因为,咱还达不到男人的资格,有些事情负不起责任。 赵老师妖娆而不放荡,渐渐赢得了我的尊重,接踵而至的是自我的审视和批判,我这个小男人涉毒不浅啊! 我们都安守本分地躺在床上,随后,平静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墙上的钟表已经8点了,赵老师催促道:“小奇,快点,赶紧洗脸,刷牙,准备启程”。 我不得不无比留恋地告别这舒服的被窝。 不远处的车站已经人头攒动,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肚子咕噜咕噜地直叫,原来昨晚连饭都没吃,早餐的香气在四周弥漫,加重了我饥饿的感觉。 赵老师问我:“你吃包子还是蒸饺?” 我说:“吃碗面条吧,连吃加喝还不错。” 我们走进一家小面馆,老板们忙着收拾上一拨客人的碗筷,又忙着擦拭桌面,招呼我们稍坐,略等。我又夹了一碟免费的咸菜。 赵老师歉意地一笑,说:“为帮我办事,害得你耽误上课了。” 我安慰她说:“您知道了妹妹的下落,了确了多年的心愿,凭这点,我一个星期不上课都值!再说了,我总觉得,我的学业已经彻底荒废了,感觉明显的差距和压力”。 赵老师此时的表情有点愕然,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是厌学的佂兆”! 我不得不对她说出实情:由于在家读书,基本生活没有保障,渐渐放纵了自己,整天象个野孩子,学习上也没人督促,久而久之,心思便没有用在学习上。这中间有一年没有摸过书本,再者,江苏的教材和山东的教材也不一样。我也想好好读,争口气,可不知从何去突破了……不瞒您说:我都是硬着头皮坐教室,老师们的灌输对我已经是种折磨,几门功课我哪门都很茫然…… 赵老师听我讲了许多,眼神也变得忧郁了。 面老板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面点缀几片菜叶还有几片红烧肉,我拿着个快子,漫不经心地吃着面条,热气消散着,有如浓重的心情,飘散着,飘散着,从灼热到冷确,时间在挥发着一切,人与与也不尽一样,人生的哲理,玄机,无处现象不在折射。 坐上回羊山的中巴,我的心情是很低落的。 赵老师想安慰我,但几次话到嘴边,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但她还是问我:“即然你对学业没有信心,也别过分自责,为难自己,你又不笨,可以学一门手艺”。 我对她说:“我也有此想法,不知怎样向刘叔提起,真的是伤了他们的心了,坚决让我上学,坚定让我成才,我却……” 我竟不知怎样为自己开脱了。 赵老师说:“即然读不下去,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去做不愿做的事,你呀!打工吧?太小。上学是你唯一的出路,即然已无心,何苦再用心。那你趁早和你叔沟通一下,免得浪费时间,到时更让人家伤心的同时,自己会更是自责”。 我点头说:对!长痛不如短痛,只要咱出发点是好的,刘叔应该会支持的,那我鼓起勇气,尽早挑明了,免得到时出了成绩丢人不说,刘叔脸上也无光。 赵老师并不反对我的决择,反而有些支持的态度。 随后,我问赵老师:“您刚毕业,刚参加工作,应该没多少积蓄,咋花钱那么冲呢?” 赵老师微笑了一下说:“我家庭条件相对优越,爸妈都有稳定且不菲的收入,我自少就没委屈过自己,我吃得,穿的,花的,用的,不知羡煞了多少同学。但我妹妹与我有着天壤之别,我的条件是妹妹赐予的,想想她,再想想我,亏欠她的太多,然而,又不知如何去帮助她”。赵老师也如同我一样,变得深沉了。 看来赵老师很会换位思考,不忘初心,我真得很赞赏赵老师这种态度。 中巴先经过学校附近,然后再去车站。 我们在汽车没近站之前,提前打招呼下了车。 此时己近中午时分,学校早己放学了,但路上不时还会有磨磨唧唧行为懒散的同学的身影。 我和赵老师临近学校门口时,互道了声再见,然后她回她的寝室,我回我的宿舍。陆小川见我这时才回来,疑惑地问道:“刘传奇,上午你咋没上课?” 我答道:“有个亲戚生病了,我给帮忙了。” 我又接着问道:“班主任没说什么吧?” 陆小川说:“班主任只是随便问了大伙一下,并没太在意。” 我说:“那就好,那就好!” 我又问陆小川:“食堂还有饭吗?吃啥菜?” 陆小川说:“应该还有饭,他们应该没下班,没听到盆盆碗碗的撞击声。吃的吗!还是萝卜,青菜,炖豆腐。” 我想一想,也就算了,必定早上一大碗面条,此时真的没啥胃口。睡觉呢时间又短,不睡觉吧又没啥乐趣,于是,我不得不走进教室,不管学习好坏,咱积极性还是要有的,哪怕是掩人耳目也要表现得很用功。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又进入了枯燥而乏味的学习和众多功课的温习中。 我也曾一次次地鞭策自己:好好学习,迎头赶上去,可我与别人拉下的距离不是一星半点,结果是一次次地激励自己,又一次次地选择放弃。人要贵有自知知明,打肿脸充胖子将会自寻其辱,考虑再三,我决定选择放弃。 赵老师虽调过来担任音乐老师,但期终考试迫在眉睫,课程都很紧凑,一时课程表也没作调整,赵老师临时就作为备用老师,哪位老师请假了,她带带课,让她熟悉一下环境的同时,积累一下教师经验。 我几次徘徊在校长办公室门前,想把辍学的念头告诉校长,可打心底鼓不起勇气。又觉得这样耗着更是对不起他们,我继而找了赵老师,让她委婉地向校长反溃我的真实想法,赵老师欣然同意我的想法和决定。只是她还是对我的选择带有稍许的惋惜的。 该面对的结局,时间终将会验证。 下一章学徒 第142章学徒 我把我所有的想法一股脑地都对赵老师说了,接下来,我便真的有辍学的行动了。 星期六这天,同学们都叽叽喳喳兴奋地背上书包回家,我反而动作迟缓,原来,每一个重大的决定背后,都将对命运构成挑战,所以,慎重与不慎重在时间面前,只是早晚的事。 我细心收拾我所有的物品,想抹去在这里留下的所有痕迹。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对班主任和校长摊白我的决定,自作主张,刘叔会不高兴的。 不知道赵老师会不会代我传达一下信息。 我的心太乱。 觉得回家的路特别漫长。 我回到刘叔的家,爷爷和叔叔都在,他俩都抽着烟,没有往日见到我时的亲切的表情,气份有点僵。 我放下书包和要摸洗的衣服,还是假装高兴地说:“爷爷来了,咋没去赶集?” 爷爷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早就赶集回来了”。 刘叔抬眼看着我,我感觉很不自然。觉得象做了亏心事似的。 随后,刘叔开口说道:“你年龄小,咋不想上学了呢?到时后悔,再想上可就晚了!” 我虽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不免心惊,忙问道:“刘叔,你咋知道的?” 爷爷接过话荐说:“今天张校长和你刘叔在集上喝了酒,把你的想法和入学后的表现都说了。” 刘叔此时有些难为情,但他又点了一支烟,数劝我说:“你年龄太小,打工吧,不适合。在家吧,又能干啥?我现在都后悔当初没好好上学,你咋厌学了呢?” 我自知理亏,坐在一边,不知怎么去安慰他们,其实,说一千道一万,为的咱好,咱也心知肚明,但考场上是掺不了假的。 我小声说:“我以前基础没打好,即使勉强上的话,也只是浪费时间,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刘叔说:“你光学习差咱也不说别的,你知道校长还说你啥了?” 我装迷糊地问:“还说我啥了?” 他说你心思没有在学习上,跟法院的千金眉来眼去的,还什么情诗,约会,…… 我的脸上不由一阵燥热,真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咱给刘叔丢人了。 但刘叔说归说,倒真没怎么生气,话气中还有一丝骄傲的调侃的音调说:“你倒历害,还因为这事,害得人家转学,在学校,你成名人了……” 爷爷见刘叔说了不少,怕我接受不了,替我解围说:“小奇还小,人的缺点又不是一下形成的,也不是一下改好的,他实在不想上就算了,你那时不是还没上五年级吗?这不也过得好好的吗!够用的就行了”。 刘叔接过爷爷的话题说:“爹,您也别护着他,他做的不对咱要更正,再说了,时代不同了,观点也不同了,我上学那是什么年代,即使想上,条件和现在能比吗?回来不还帮您干活?” 爷爷又把话题转向我,问道:“你可想好喽,人各有志,真不想上的话,我们也不勉强你,你刘叔说你的也对,咱干什么讲什么,卖什么吆喝什么,你要收收心,我们都为你好!” 我说道:“我也想好好上学,也知道:唯有上好学,才是农村孩子的出路,但很多事情不是想好就会好的,我明白,我就是再拼命地学,也扭转不了这中间的差距,反而更是浪费了时间,辜负您们的期待。” 随后,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刘叔说:“实在不行,那你去你大姑夫那里学门手艺吧,到时也能养家糊口”。 爷爷说:“那我跟大妮说说?” 刘叔说:“还说啥?他早就有这想法,当初小奇刚来时,他就想让小奇跟他,只是我没同意。” 爷爷说:“那最好不过了,知根知底,没外人”。 随后,爷爷把目光投向我说:“他家在镇上有门市,家庭条件好,比在这强,你去了,眼头要活络点,常言道:走遍天下端着碗,人人喜勤不喜懒,学了手艺在你身上,谁也偷不去。他们家人多也热闹,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你去了是当哥的,都让着点……” 爷爷真的舍不得让我走,此时有点泪眼朦胧的感觉。 刘叔说:“爹,你说啥呢?小奇这一去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他去了,也不可能受屈的。” 我安慰爷爷说:“镇上离这又不远,我想你们就来看看”。 爷爷说:“那你到时听话,特别是需要买什么东西时,你千万不要自己从钱箱子里拿钱,找他们要或找我们要,虽然人家钱没数,但咱不能让别人说咱不是”。 我说:“您放心吧!有吃有喝,我花钱干啥?” 爷爷又语重心长地说:“你到那用心学,别耍心眼,实实在在地,人家也亏不了咱。” 我此时心里也隐隐作痛,爷爷苦口婆心地叮嘱,全是为咱好,我真是何德何能,让年迈的爷爷为咱操心伤情。等将来我混好了,一定好好报答这份真挚的思情。 婶婶此时带两个弟弟从菜园子回来了,两个小弟弟不会观言察色,仍跑过来粘我,我只有带他们出门,临时逃避这紧张的气氛。 第二天,刘叔骑自行车,载着着去他姐夫的家,我自我终结了学业,今天又迈向学艺的生涯。 也好,人生的又一篇章向我开启,踏出校门即是社会,社会是残酷的,适者生存,弱者淘态,我会挺起我年少的肩膀,接受生活的考验。 第143章好大一个家 我带上我所有的衣物,当然还有那支短笛,告别爷爷奶奶,大叔大婶,同弟弟们依依不舍地告别。 大姑家我去过,离刘叔家有2公里,位置偏东北,那是一个很僻静,环境很优美的小院,他们家的两个男孩比我小1到2岁,老二叫义全,上四年级,老大叫义安,上五年级。2个妹妹是双胞胎,和我相处的都还不错,他家院墙临近一条公路,公路旁边有一条不是很宽的小河,我还和2个弟弟在河水里嘻闹过,至今那温馨而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只是树荫不在浓绿,阳光不在那么热烈,倒也显出几分清静。 刘叔来到大门口,一条花狗汪汪地朝刘叔叫着,呲着牙,很可怕的样子。 刘叔吼道:“瞎眼狗,再叫剥你吃肉。” 刘叔并装作弯腰的动作。 那大花狗夹着尾巴逃出10多十人,仍气势汹汹地叫着。 刘叔敲了下门,冲院里叫道:“姐,在家吧?” 随即,一个妇女的声音应道:“在家!家有人,谁啊?” 大姑把门拉开一扇,见是我们,不由一愣神,赶忙招呼道:“快进家,今天咋小奇也有空了?” 此时的大狗仍烦人地叫个不休,大姑冲不远处的狗吼道:“个死狗子,该叫不叫,不该叫乱叫,再叫打死你”! 这花狗顿时老实,呜呜地低声呜咽两声,厚着脸皮,冲着我们裤角嗅着,还摇起了尾巴。 院里的月季花还有几朵在坚强地盛开着,叶子已经七零八落的了,墙角两盆黄菊花道开的无比灿烂。 大姑摸了下我的头说:“小奇又长高了!想大姑没?” 我说:“想了!” 刘叔接过话说:“姐,以后不用想了,他天天在你家了”。 大姑有点意外地说:“咋了?还没放假?……” 刘叔说:“山东的教学内容和江苏的有差异,他学的不仅吃力,还摸不清头绪,地理啦,历史了都差别很大。小奇为了不耽误时间,想学门手艺,刚好您这缺人,我就先斩后奏了!” 大姑甚是怀疑地说:“二弟,真的假的?是逗我吗?” 刘叔卸下背上的包,对大姑说:“真的,他的东西都给拿来了。”边说着,边走到走廊里,把包放在空着的一把椅子上。 大姑不知是惊喜,还是意外,她不知该怎么表达了,紧接着,她问:“你姐夫知道吗?” 刘叔说:“他还不知道,可能也快来了”。 大姑的意思很明白,这不是小事,她当家不作主,免得到时受埋怨。 两个双胞胎妹妹从西屋里跑出来,几个月没见我了,有点面生了,站在大姑身边,一左一右,七八岁的样子,很是乖巧,眼睛滴溜溜地转悠着。 这双胞胎姊妹一个圆脸,一个瓜子脸,瓜子脸的叫小玉,是老大,另一个是老二,叫小翠。 小玉小声地问刘叔:“舅舅,小姨好几天没来了。” 大姑拉了她一下说:“小孩子别插嘴,到一边玩去,大人有事。” 她姊妹俩见不受待见,便不哭不闹去观赏菊惹了。 大姑又向刘叔透露个消息说:“你姐夫上个月收个徒弟你知道吗?” 刘叔一愣,问:“哪村的?” 大姑说:“北边大冈村的。” 刘叔又问:“人咋样?” 嘿!个子倒不小,黑得跟炭一样。大姑撇了下嘴说。 两个小妹妹在旁边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跟猪一样,可能吃了,能吃三碗米饭。” 大姑嚷了她们一句:“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两个小妹妹不羞不恼,满不在乎地说:“还不是你说的。” 看样子,大姑对新徒弟看不惯,情绪传染给了两个妹妹。 大姑赶紧转移话题:“二弟,今年种了几亩蒜?几亩麦子?……” 他们拉开了家常。 ………… …… 一阵摩托车响,二个小妹妹边朝外跑,边喊道:“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大姑夫一直把车骑进院里,刘叔和我赶紧迎了上去。 他扎好摩托车,满脸堆笑,那笑容很亲切,呵呵地说:“咋这么热闹,他舅咋有时间来了?” 刘叔忙掏出烟,递了过去,说:“这不是小奇的事吗,他不上学了,让他跟着你学点手艺。” 大姑夫把目光落我身上,问道:“咋不上学了?” 刘叔不得不又把牵强的借口说了一遍。 大姑这时去厨房忙活做饭去了。 我们相续走进堂屋,屋里厰亮而整洁,大姑夫叫我们都坐,他拿暖瓶倒茶。 我则有眼头地把茶杯给他放好。 大姑夫说:“前两个月我收了个徒弟,现在学的真心不咋样,小奇即然不上学,学门手艺倒也不错。不知他能不能吃上那种苦……” 刘叔说:“还不是看姐夫怎样教,他也不笨,刚好到时也能把你腾出来鼓弄点别的。” 大姑夫说:“这倒是小事,关健看他愿意学不!” 我果断地说:“我会好好学,决不偷懒耍滑。” 我此时的表情很胆怯,生怕大姑夫不教我。 大姑夫说:“看着也挺聪明的,嘴也甜,他舅,你即然把他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不就多双筷子多个碗吗,我们吃啥他吃啥,保证和我孩子一样对待。咱丑话说前头,他要调皮捣蛋,我也是该打打,该罚罚,必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刘叔说道:“这个自然,都是为他好,他应该知道。” 我坐在一边,表情很凝重,今后我将踏上学艺的生涯,人际关系对我也将是个考验,一个人野惯了,面对这一大家人,以后将不得不学会观言察色……。 这时,外面又热闹了起来,原来,他的徒弟,还有2个弟弟从门市回来了,每人一辆单车,顿时,院里更加热闹了。 我们走出屋子,大姑夫指着一个黑坳坳,个头有一米八的青年向我介绍说:“这是你师哥。” 我赶紧叫:“师哥好”! 这小伙子眼神有点木纳,他粗声粗气地说:“你好。” 姑夫向他介绍我:“他叫刘传奇,以后你们在一块学习,相互要搞好团结。” 这师哥不善言谈,冲着我嘿嘿地笑笑。但我从他眼神中能读懂,他是一个善良,老实,没有心机的老实人。 我也对他报之一笑。 两个小弟弟对我不陌生,只是还不明白我来此的目的。 姑夫对他们说:“你们整天奇哥奇哥地吵吵,这下好了,以后天天在一起了”。 他们疑惑地望着我说:“小奇哥,以后你也住俺家,不走了是吗?” 我说:“是啊,真的不走了。” 他俩高兴地跑进厨房,高兴地叫道:“妈妈,妈妈,小奇哥以后住咱家不走了!” 我没有听到大姑在厨房中怎样的言语。 但我想,她应该高兴不起来,又为她增加一个人的口粮,的确,这一大家人,靠她做饭也挺累的。加上我,日常生活都是7口人。真够她忙活的了。 大姑象变魔术一样,从厨房整出六道菜,我们都聚拢八仙桌旁,师哥把碗,筷子给我们摆好,电视被妹妹打开了,又增加了另一番喧嚣。大姑夫眉开眼笑,对刘叔说:“这才叫热闹,来!他们吃饭,咱喝酒。” 一张八仙桌,坐得满满的。 外面早已黑了,灯光下的每一张脸都在欢笑着,我不时偷偷瞟一眼师哥,他出奇地平静,有人读不懂的一丝委屈。因为当他夹菜时,不懂事的妹妹会用眼神wan他,孩子对喜不喜欢的人表现的很直白,但对别人的伤害程度是一样的。这也许是将来我也要承受的吧? 但我有信心,让他们都不讨厌我。 第144章 大人们酒足,我们饭饱,场面道不尽热切而祥和,大姑夫满面红光,真是子女绕膝,人丁兴旺。 时间不早了,刘叔该回去了,他略显醉意,但推上自行车,相互搀扶着,稳当了很多,我们都送他出大门口。 他仍不忘叮嘱我要听话、要用心丶要懂事。 在异域他乡,我除了随遇而安,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回来后,弟弟,妹妹们对我有很大的新奇感,此时,我顾不上陪他们玩,懂事地帮大姑收拾碗筷,抹桌子拖地,我明白,只有把讨主人的欢心,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 大姑见我手脚勤快,还不认生,对我倒有了笑模样,大姑夫让我歇会,陪他聊聊天,我说:“不累,大姑才辛苦呢!一大家人都靠她打理,以后我要帮大姑分担一些家务!” 大姑表情亮了,夸我说:“就凭你这句话,大姑再累也值。” 大姑夫见我嘴甜,脑子活,边抽烟,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收拾完碗筷之后,大姑安排我们睡觉,一排走廊是五间屋,西间两张大床,我和师哥睡。他们小弟俩睡。 东屋是一张大床,小玉和小翠姊妹俩睡。 正堂屋三间,2间是客厅,一间分离出做大姑的卧室。 2扇大铁门被重重地关上,并上了栓,大花狗老实地呆在门楼下的过道里。 师哥姓张,不善言谈,语气是嗡声嗡气地,通过刚才的饭局,我看出他很受气,但也只能忍气呑生,我竟对他产生出一丝同情,人高马大的,为了学点手艺,有个谋生的技能,小不忍则乱大谋,唉…… 第二天,天亮了,大姑早早煮好了一煱面条,我们都相续起床,大姑把我的牙刷,牙缸都准备好了,并叫我做上记号,防止用错,随后,每人拿一个碗,去厨房盛面条。 昨晚剩的菜,大姑也加热了一下,农村人都不怎么浪费。 师哥吃了两大碗。 姑夫对我说:“小奇,今天你和你师哥先去门市,这几天,你要多观察,也不要着急学,一口吃个大胖子是不可能的。” 我答道:“行,我多向师哥学习”。随后,我和师哥每人一辆破单车,骑行朝羊山镇驶去。 基本都是平坦的大路,也就3丶4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镇上。 门市是在较繁华的街区,东西街道,门市在路南,紧挨着一个铸铁工厂,离我上学的学校最多一里路的距离。真是世事难料,人的行为真是难以捉摸啊! 这是两间门面房,招牌上写道:电气焊。 我并不意外,只是今天要亲自接触并要深深领悟这一行业的要领,多少总有点不可思义的感受。 师哥把把单车扎在一边,我也紧跟着扎好车。 他拿出钥匙开门,随后开亮灯,映入眼帘的是一屋子的废铜烂铁、电焊机,氧气瓶。 师哥冲我笑了一下,我也报之一笑。 他对我说:这活累倒不累,就是脏,烟薰火燎的,有点还挨烫。 我点头。 穿过废铁点仅有的空隙,纵深向里走,里边有床,有做饭的家伙,煱碗瓢盆,自来水龙头在叭答叭答地滴着水。 我问他:中午在这自己做饭吃? 他说:“嗯”。 跟他交流我显得很压抑。 我只是四处瞅瞅,先熟悉一下环境,更多是对新行业的好奇。 他又折返回去,把挂在门后边,台钳边上脏兮兮的工作大褂穿身上,又不时冲我笑一下。 我意识得到,这起到对里边衣服的保护作用。 我也拿一件穿上。 他便开始做准备工作。 把2盘很粗的焊把线盘好,拎出去挂在门外边的墙上,用时可调节工作需要的长度,电焊条,小钳子,小锤子等工具都拾缀出去。 他又将一个铁筒样的东西搬出去,用一个带钩子的铁筐,里边放上石头,悬挂在里边。外边有一个有水是同样造型的容器,装铁筒倒置里边,紧接着,里边有气通过排气孔排出一部分气,然后,插上皮管子,神气的一幕出现了,铁筒开始自动上浮。 我问他:“这是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说:“气焊时用的气”。 我一知半解地:噢。 我清楚,他也是刚学不久,应该懂得也不是很多。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他搬出两根生锈的长铁管子,又拿出砂纸除锈,红色的尘状颗粒在散落,渐渐露出里面呈亮的本色。 我问他:“擦这个干嘛?” 他说:“焊门”。 我说:“噢”。 我学着他的动作,也干了起来。 他开口说话了:“尽量别闲着,师傅看到了会说咱偷懒”。 他又说:“你是哪里的?” 我说:“我山东的”。 他惊愕地眼神看着我,问:“那不是很远?咋东这里来学手艺?” 我说:“亲戚介绍来的”。 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或更详细地了解我。 我问他:“你多大?” 他说:“20”。 随后,我们没了话题,只有砂纸擦拭铁管的沙沙声。 不多时,生意就上门了。 有人来焊铁锹,有的自行车后架断了更加固,有的拖拉机插销损毁了。 师哥便从里边打开焊机,随之传来嗡嗡的声音。 师哥开始焊接了,焊条燃烧产生刺眼的强光,我不敢靠近看,总觉得师哥很聪明。 但从客人的表情上,看出了不满意。 刚才一把铁锹,他焊了10分钟,收了五毛钱,可人家在边上用小锤敲了几下,本来是道裂缝,被他焊完后,多了一个玉米粒大的小洞。他不得不再返工。 不知是紧张,还是想在我面前显摆技术,证明刚才是个意外。 可这次更糟,焊条粘铁锹上拽不下来了,焊机都憋的嗡嗡的。 他一急,意连铁锹带焊条都甩出去了,只握着焊把在手里,还差点砸到顾客。 他抱歉地笑着,捡回来,用锤子敲敲,再焊。 我看的都觉得险象环生,咋这还是高危行业了。 他焊完后,焊接点尤如一个树疙瘩,不在光整,那人嚷着说“这也不好用了,还挂泥,不吃土”。 师哥不得不把锹拿进屋里,打开砂轮,对表面进行打磨处理。飞速旋转的砂轮顿时喷射出一条火舌,那声音刺耳地难听。 打磨完后,看见好看了,但痕迹处,还是有蚂蜂窝状的黑点气孔,那人仍是不满意,但还是离开了。 这时,姑夫骑摩托来了,师哥此时完全技术不精,还撑不起门面,更会砸了招牌,各种焊接技术还是要向精湛一点的人交流,学习。 姑夫边干活,边对我讲,焊接没啥难度,一:熟能生巧。二:多观察,多琢磨。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深深领悟其中的原理,而且要刻苦学习,争取早日在技术上超越师哥。动力枉枉在虚荣心的作用下,会变得很神奇,且掺有不道德的成分。 第145章师哥有苦说不出 姑夫的到来,我们彻底扭转技艺不精的局面,他接过焊把,轻车熟路地焊接顾客的大小物件,同时,他让我也拿起电焊面罩看他的焊接点,以及焊条与焊接物形成的角度,手法。看似随便的点点戳戳,无不都是经验的积累。由于光线太强,不拿面罩光滤光线,眼晴会被灼伤,啥也看不见。 厚的铁器用电焊,太薄的用气焊,铜啦,铝啦,都靠气焊完成作用,还有气割,那喷出的火苗呈蓝光,加大氧气的催燃,厚实的铁板瞬间被融成金属水,被切割的整整齐齐,时而铁水四溅,落在衣服上,鞋上,会冒起一股白烟,他们穿的工作服,防护手套上,无不留下斑斑点点的烧烫痕迹,由于电焊的紫外光线太强大,他们皮肤都被炙烤的很黑,这项工种不仅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对身体健康还是存在一定的伤害的。 但我别无选择,继而投入十二分的热爱,即好奇,还有几分恐惧,当然更多地是想表现自我的聪明,每样东西都跃跃欲试。 于是在没有顾客时,我会用铁板练习焊接,总是力度有问题,时常发生焊条被粘住,或相互间配合不协调,导致手忙脚乱,眼睛被强光灼得又红又肿,难受异常。 姑夫见我很有积极心,鼓励我说:“冰冻三尺非一日寒,都有一个潜心尝试的过程”。 大约一个礼拜,我掌握了一些简单的焊接技术,气焊也能驾驭了。 大姑有时也来店里,见我表现得无畏无惧,也夸我聪明。这些话对我很是激励,也很受用。 师哥给人的感觉是憨厚呆滞,我优越的表现以及年少懂事,与人交流等方面,也赢得顾客的好评。为此,给师哥造成很大的压力和心理上的伤害。不懂事的我还时常在背地里拿师哥的木纳向姑夫证明我的精干,他们对师哥由最初的不感冒渐渐带有反感的成份了。两个妹妹更是不再尊重师哥了,背地里,“猪”便是师哥的代号。 师哥的日子更是憋屈了,话语变得更少,似是一个只会执行的机器,吃饭,干活,睡觉,背会是他们一家的不屑眼神。 姑天对我赞赏有加,说我在不久的将来能独挡一面,可以直接经营好这个门市。并推心置腹地说:“不管走到哪里,有技术就有就业的优越,哪怕小日本打进来,有技术也不会失业,这就是铁饭碗”。 对他的话我非常认可。 一天晚上,我们收拾好卫生,天色不早了,他对我说:“你咋给我叫姑夫,我听着别扭,叫师傅吧,又显得远,干脆叫我叔算了。” 我一想,也在理,必定以后是跟他们生活,刘叔那边的叫法不必要改,他这边是我人生的主场了。 姑夫又说:“人丁兴旺,家才兴旺,再过二、三年,你学业有成时,你走我也不留你,你在我这我也不撵你,我有三块宅基地,给你娶个媳妇,成家立业,也不是很好的事”! 姑夫说得很认真,他的眼神始终是慈祥的,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我说道:“一切听姑夫安排”。 他笑了下说:“那你咋还叫姑夫?” 我笑了一下,说:“叫姑夫叫惯了,突然改口还有点别扭,那以后给大姑就得叫婶子了?” 他说:“你说呢?” 我们在轻松地交谈着,看样子,他们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这一切更让我更加出色地表现自己。 在家里,饭后我会帮婶子洗碗拖地,弟弟妹妹们看电视,玩游戏,我尽量参予,我明白我的身份背景。识时务为俊杰,端谁家的碗就要为谁家创造价值。 师哥处处受到排斥和白眼,他的现状与我难脱干系,本来一个门市也没有太大的工作量,加上叔叔,有时三个人,明显劳力多余,婶子也经常抱怨地说:“这还挣什么钱,都不够吃了”。 师哥则更加沉闷,他让别人对他的存在感到可有可无。 他了解了我的实际身份背景之后,对我还是充满善意和同情的。他有时也和我聊天,谈他的梦想:“要求不高,学成后开个门市,娶个媳妇过日子,分担家庭的经济压力”。他的愿望平凡而实在,我安慰他:“你会找到称心如意的媳妇”。我们自始至终,没有发生过不愉快,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对方的表现。 我们每日干的零活都是收顾客的现金,每日有时几十元,有时几百元,钱都放在一个当座位的小箱子里,干活时收钱的同时,挪挪屁股就找零了,收多收少靠经验估计,大差不差就行了,我们谁都有这个权利。 一天,师哥同叔叔请假回家,看到他脏兮兮的衣服,麻木的表情,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心生不忍,他推着单车刚拐进旁边的巷子,我追了上去,问道:“师哥,你啥时候回来”? 他见我追他出来,略显意外,看了看我,眼睛盯着路面,说:“过几天吧!有啥事吗?” 我看了看四周没人,从兜里掏出5元钱,递给他说:“你回家见庄邻多少也得递支烟,拿着吧!” 他见我也是真心的,接这5元钱,竟说不出一句话,猛子跨上车子,头也不回地骑走了。我想:他此时真的想哭。 师哥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大约一个月过后,我正在门市干活,师哥出现了,穿的衣服也干净多了。我问他为何不学了? 他说:“我走了,可以让你好好地被重视,否则,整天看人家脸色,也挺难受的”。 我问他:“你开门市了吗?” 他说:“准备盖房子,先结婚,再立业!” 我说:“那我先恭喜你了,到时我要吃喜糖唔”! 他笑了,紧接着说:“我盖房还差点钱,找师傅借点,到时再还。” 我问他:“你找婶子借呀!” 我去家里找师娘了,她说钱在师傅这,我才来的门市。 我们正说着话,叔叔就回来了,他一见徒弟登门,应略知一二。便说道:“亲事订下了吗?” 师哥憨笑笑,说:“还得靠师傅支持一下,我还差点钱,想从这周转一点应应急”。 叔叔脸上仍堆着笑说:“这当然,当师傅的应当帮忙,咱没多还没少吗!” 紧接着,叔叔又说起了大客车司机捣蛋,油价又上涨,客运上也没挣啥钱。 又说收大蒜有的人赔得跳楼了,他还好,赔了万把元…… 说了半天,他拐进里屋,用钥匙打开抽屉,拿了300元给师哥。 师哥脸上白一阵,青一阵,但人穷志短话声低,他还是接过了300元钱。 师哥从那以后,没有再回来过,但我的勤快为我接下来,招惹了事非,本来无心伤害谁,确不被无处伤害着。 第146章我真的很无辜 我的生活稳定而有规律,电焊,氧焊,气割都进步很快,我并能按照顾客提供的图纸,完成铁门的焊接制作,小小年纪的我,倒成了羊山镇的一道风景线,门市前,我的身影时常在活跃地窜棱着。 叔叔有个干儿子,今年18岁了,叫寒宇,他担任跑徐州大客的司机,他是羊山镇本地人,时常来门市向我叔叔汇报客车哪该修了,平均一天多少油,哪天被客运部门罚款了,哪天超载了…… 他和我也投脾气,有时把客车开到门市来给轮胎充气,或让我帮助洗车,搞搞卫生。 小姑担任售票员,打扮得很时尚,每日总会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她则有时给我带点好吃的,零食什么的。 我被他们幸运地关怀着,在乎着,我很知足,我不仅学会了一技之长,更重要的是,我有了长远的归宿,有时我幻想在这美丽的小镇,拥有自已的家庭,娶了媳妇,养育自已的子女,何尝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因为,叔叔跟我说得很认真,而且,他绝对有这种条件。 爷爷来羊山赶集,总不忘把给我留点狗肉,或狗头,但他跟我说的最多的话是:“走遍天下端着碗,人人喜勤不喜懒,还让我手脚要“干净”,做一个让别人信任,放心的人。 还对我说:只要好好做人,别人欠你的,老天终有一天都会还你。” 我总是让他老家放心,我会用事实来证明。 当他看到我短短几个月,技术都掌握得差不多了,在风吹日晒的门市外面,被风刮啦得皮肤幽黑,仍不叫苦叫累,也由衷地开心。 叔叔对我也寄予了厚望,并把要为我成家立业这一想法告诉了婶婶,还有刘叔家的人,当然,没有人会反对,叔叔代表绝对的权威,他的孩子也知晓了此事。 起初,孩子们的心思是单纯的,我的勤快也博得他们的好感和认可,我们都能相处的很愉快,在门市里,我可以独挡一面,在家里,我帮婶子刷碗洗碗。叔叔每晚都有喝酒的习惯,我总是提前给他准备好酒杯,并倒满一杯酒。 叔叔每见到这一幕,都会眯着眼睛,享受这美好的时刻。 有时会看看两个弟弟,再看看我,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们俩要多向你哥哥学学,别整天看电视,玩得忘乎所以的,你们兄弟三个到时我会一视同仁……” 那两个弟弟也会笑着说:“那要不让奇哥上学,我去门市,我保证也能干好。” 婶子在一边会说道:“干什么说什么,卖什么吆喝什么,你们念好书就行了,光吹,不害羞。” 于是我们都沉浸在比较和谐的欢乐的氛围里。 叔叔要为我准备宅基地,盖房娶媳妇的事情这一消息不径而走,乡里乡亲都知道了,对于有些人而言,这是一桩喜事,好事。而对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这将是挑起事端的藉口。 叔叔也切实争取了三位宅基地,他并有能力在一年内建起三幢二层的楼房,他当前的财产谁也估不准。刘叔曾对我说过此事:“你好好干,我姐夫对人有情有义,他说要为你成家立业,小事一桩,他现在的家产我估计最少15万,甚至会更多。” 对于我来说,我并没有想那么远,人家的财产始终跟咱没有直接关系,再说:计划没有变化变,也可谓是黑白无常,谁又能为谁负责呢?我不渴求太多,只想平平安安,有个安稳的容身之地,命运吗?随遇而安吧。 我叔叔虽有2子2女,但他除了有干儿子之外,还有个干女儿,看来叔叔真的耐不住寂寞,对他来讲,人丁越旺,财富越广。 他的干女儿我见过,好象也18岁,长得呢很一般,但嘴甜,姓孙,叫孙小梅,她姊妹三个,没有男丁,她父亲和我叔叔几年前收大蒜时交结成朋友的,反来,小梅的父亲非要与叔叔认干亲,即然人家提意了,叔叔就没有拒绝,这不,时常逢年过节时,孙小梅就骑着单车来叔叔家给干娘,干爹送节礼,对我也很好。 由于孙小梅家没有男丁,他爹便张罗为她大闺女孙小梅招婿,必须倒插门,农村以延续香火为重。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人便把人选物色了我,叔叔想都没想便回绝了,除了年龄相差太多之外,他对他干闺女的父亲并不看好,又精明,又小气,家里卫生简直不敢恭维。我曾和叔叔去过她们家去过一次,三间瓦房里边脏得要命,令我记忆犹新的是,吃午饭的时候,一只瞎了一只眼睛的脏兮兮的大猫,竟蹭地窜上了饭桌,我从没见过那么邋遢的猫,我对他们家的环境记忆太深刻了。 婶子那时也不赞成这有点荒唐的谁想的馊主意,似有所悟地说:“要是把他们家小三丫说给小奇的话,这样或许还能说得过去,年龄也还差不多”。 我把这小小的,毫无意义的假设和如果,只当一个笑话,因为谁也没有当真。 女孩的母亲还笑着说,要是真成了,他们小两口一吵架,他要是一赌气走了,咱都不知哪去找人…… 这话不知怎么传到我耳中,我也被她们逗乐了。 日子平静而美好地流淌着,苦点,累点,脏点对咱来说无所谓,稳定的生活是我无穷的动力。 可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向我袭来,曾经投向师哥的那种眼神让我也不得不品尝其中的滋味,我是敏感的,当初甚觉不可思议,面对弟弟妹妹那眼神我是莫名其妙,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哪里得罪了他们? 一切都不是,他们是受人挑拨,说我是会争夺他们的家产,对他们家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他们无声地同他的父母在抗议,继而在学习上也深受影响,我不知他们私下里怎样交谈,或讨论我,但我能领悟那日渐冷漠切拌有敌意的眼神,击溃了我所有的美好幻想。 叔叔喝酒的频率明显增多,他家庭的气氛也在转变。 叔叔是一家之主,可是说一不二,但他们也不对抗,就是表现得很有情绪,给别人造成很压抑的感觉。叔叔心知肚明,他的决策拥护者甚少,他时常以慈祥的目光盯着我,一付欲言又止的神情使我很受伤,那是种为难,有苦诉不出的表情。 紧接着,他的二儿子辍学了,也来到门市里,起到对我监督和监视作用,婶子的态度也随他们子女的态度而转变。 一切美好己不复存在,我遭受排挤和非议,成了争夺别人家产的小偷,一切任劳任怨都是在伪装…… 我真的很委屈,很冤枉,自始自终,咱都没敢想,叔叔的过激言语竞引起这么大的波澜,回顾在他们家生活己径半年多了,我不得再次规划我的人生步局,要让我的存在成为别人的累赘和精神上的负担。 第147章太委屈 弟弟妹妹们还小,他们怎样的态度对我,但咱必定不能斤斤计较的,叔叔的良苦用心,也渐渐要闹得众叛亲离,这一切的现象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不恨谁,也怨不得谁,冥冥中或许注定有此前缘吧,最好是微笑地,不留遗憾的收场吧! 叔叔明确地有收养我的意图。有人对他支持,有人表示反对,但我始终不会因为别人的说三道四而懈怠或有抵触情绪。 只是再回到家时,我不在那么开朗了,我太活跃会引来白眼或非议。 弟弟们会撇嘴说我动机不纯,马屁精,看来,过份的勤秧,也会遭来非议,我的心很痛,本来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不得不被人委屈,我深感一切都在变化,一种寄人篱下的哀愁浮上了心头,不是咱不懂感恩,环境还是那个环境,人的思想在作祟,我时常在干活时发呆,难道我又要踏上流浪的旅途了吗? 二弟不上学了,但他在门市里很不安分,象个监工一样指使我干这干那,主动和被动使人的情绪发生很大的转折,我有时觉得自已象个小丑,被一个比自已小的人呼来唤去,一点仅有的自尊被严重地伤害了。更不可忍受的是,他还经常告我的状,比如该收二块钱的活,他非说该收三块,故意少收钱,影响他们家的收入。我比他大点,只有让着他,争吵起来,全是咱的理,咱也不占理,并显得咱不懂事,人家是小老板,咱的身份与人家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叔叔看在眼里,也无计可施,只会对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能曲能伸,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让我不要计较。” 说白了,咱寄人篱下,人家对咱有了戒心,咱计较又能如何呢? 爷爷再来赶集时,还给我捎狗肉,见我闷闷不乐,也略有耳闻我的状况,也无计可施,必定那头是他亲外孙,说透彻点,人家胳膊肘谁朝外拐呢?看到他们难为情的样子,我也很难受,他们有恩与我,我怎能让他们作难,继而,不得不强颜欢笑,抚慰,平复他老人家忐忑的情怀。 有一天晚上,我用平板车拉汽油去车站给车加油,用抽子往油箱里抽,要200多下能抽满。 加完油后,车站管理员徐老板今晚回家去了,临走时,把钥匙留给我说:“有人住店的话,你帮我照应下,一个人三块钱,二个人五元钱,我可能晚些时间,或者今晚不回来了,那你就忙你的”。 我说:“好的,徐叔,收了钱先放我这是吗?” 他说:“嗯,我不来的话,你去忙你的”。 天黑之前,果真有2名旅客投宿,我代他收了5元钱,装进我的口袋中,当然,这钱不能跟门市里的钱混淆,为此,我装进贴身口袋中,回到门市,锁上门,骑上我的专用坐骑,破单车,带大梁的那种。这种车子虽破旧,但不难骑,随便放还没人偷,我七岁学骑车子的时候,也是用这样款式的自行车学会的,把一条腿横穿过三角架,也不知摔了几次,就学会了,至今回想起来,那已经遥远得象过去了几个世纪。 我和弟弟回到家里,婶子早已做好了饭菜。 在门市里一天烟薰火燎,下午又给车加汽油,浑身酸臭难闻,叔叔可能有外交,没回来,婶子招呼我们先洗澡,再吃饭。 虽然形成了规律,但婶子还是会催促我们洗澡,吃饭,睡觉,如果我不敏感或者有点呆傻的话,在这个环境中生活还是蛮开心或者是幸福的。但我不想看谁脸色…… 我手脚麻利地换下衣服,端着脸盆,走出大门口,穿过公路就是小河,夏日的炎热,河水的清凉,洗去污垢的同时,精神头也十足。繁星点点,树影婆娑,各种小虫在夏夜里在奏响自然交响曲,心情还是蛮舒畅的。 回来吃好饭,闷热的房间,虽有风扇,但还是不好入睡。 两个小妹妹基本上不怎么答理我,必定她和她们一奶同胞的哥哥亲。 她们跑进我们睡觉的西屋,嚷着要她哥哥陪她看电影去,说村中有电影放映。 结果我也厚着脸皮跟着去看申影,远远地就听到声音,看到了场地,他们瞬间淹没在操杂的人群中,找他们的好朋友去了。 他们有的搬登子,有的带凉席,有的坐砖头,场面吵杂而无序,电影不是很好看,但电影名字很好听:《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我看了大约有十多分钟,觉得没啥意思,便扭头回家去了。 就在我快走进家门的时候,我听到二弟在嚷嚷,他对婶婶说:“妈,我抓住现形了吧!你们整天坦护他,说他不偷钱,你看!这五块钱在他兜里,说不定他偷了多少……”。 倾刻间,我呆在了大门口,如同头顶三江水,怀抱五湖的冰,彻底凉透了,万万没想道我被人家当小偷妨着,竟搜我脱下的衣服。 我明白了,徐叔旅馆的5元钱,我根本也没放心上,想第二天还人家就是了,这下,倒成了我偷窃的罪证了。 说白了,我有吃的,有穿的,出工一起走,收工一起回,我还真没有私心藏钱,我又能藏哪里呢?藏了又能买什么? 我并不是鼠目寸光,恩将仇报的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还是被扣上了小偷的帽子,我呆立在门口的阴影处好久,无声地叹着气,看看天,看看地,天地之大,为什么我要活得如此憋屈,如此狼狈,我真得做到问心无愧,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继而,我缓缓转过头,走进黑夜,面对我刚才洗澡的小河,伫立良久,我到底何去何从呢? 这件事情我是装作不知道还是道明5元钱的真相呢?这是一种信任,做人的尊严……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影可能散场了,人喊狗叫的,不时有手电的光束划破夜空,我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家。 第148章被逼无耐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屋里,静待事态的发展。 义安也回来了,义全正在同他哥描述如何发现我藏私房钱,不乏出现污言秽语。 见我来到屋里,他们顿时小声了不少。 义安比较成熟一点,只听,不发表意见。 义全则象个机关枪似地,唠叨,见我进屋,他顿时阴阳怪气地说:“别装得跟正人君子似地,净干小偷小摸的事,吃俺们的,穿俺们的,打心底想败光我们家产,门都没有……” 我想用沉默来回应,因为咱没有争吵的资本。何况叔叔对咱不薄,咱想息事宁人。 义全则变本加历越说越起劲,并说:“这一次证据确凿,一次就是一百次……”。 我不得不为自己狡辩了,我拿过我刚才我洗澡之前脱下的衣服,掏了掏口袋,的确,5元钱不翼而飞,看样子我不止一次被他们防范和搜身了。莫大的委屈和侮辱彻底让我歇斯底里地爆发了。 我哭着问他:“义全,你翻我口袋了吗?我里边的钱你拿了是吗?” 义全则不屑一顾地说:“什么是你的?在这家里哪一样是你的?还你的钱?我呸!……” 我们由理论升级为争吵。 婶子走了进来,假装不知道发生了啥事,问道:“这么晚了,不睡觉,一点也不让大人省心!” 义全则话音一转说:“妈,他偷拿咱的钱,我说他一句,他倒不乐意了。” 婶子此时也不向着咱,必定她们是母子。 婶子说:“小奇,这就你不对了,你说你装钱干啥?不缺你吃!不缺你喝!义全把钱交给我了,我还以为他冤枉你呢,看样子,你真拿了,这不是钱多少的事,是性质的问题。” 义安也插嘴说:“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后咱家要严加防范了”。 两个小妹妹也从她们屋跑来看热闹,眼神跟盯贼似地盯着我。 我不得不道出实情,给自己洗白:“这钱不是我的,也不是门市里的钱,是客运站里我代徐叔收的旅客的钱,他叫我明天给他,本以为小事一桩,确被认定为赃物,明天,你们问问徐叔,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说完这些,我拉过被子,蒙住头,蜷缩在被窝里,一抖一抖地抽泣着,本以为我的勤劳,我的表现会被大家认可并接受,可通过这件事,我彻底地醒了:我表现得越优秀,越是证明咱动机不纯,他们认为我为分得他们家财产是目的,凭心而论,我还真没有想过如此深远的未来。 此时,他们全部安静了,婶子见我被如此冤枉,话题一转,骂开了义全:“你个孬龟孙,你吃饱撑的,你翻你奇哥口袋干啥?你说他装钱干啥?他花钱干啥?自家人,整天说偷,偷,你是猪脑子吗?” 义全此时有点懵,本身想立功,表现一回,结果事与愿违,还挨骂,他也感觉委屈,并脱口而出:“这怨我吗?他怎么不早说?你不也让我多盯着他吗?出了事,全赖我了?” 我一听,全明白了,义全不是无原无故这么做的。 看来,他们一家都对我有所防范,主要因为咱又能干活,又不要工钱,还听话…… 婶子一听义全竟揭了她的老底,又羞又气,冲到义全床跟前,啪啪就是两巴掌。 边骂道:“叫你个孬龟孙没事找事。” 说实话,婶子打的是义全,但比打咱都难受,那是打给我看的。 我赶紧跳下床,边拉婶子边说:“义全还小,不懂事,也怨我没提前打招呼。” 婶子仍气呼呼地对义全说:“等你爸回来,我让他使劲揍你,叫你没事找事。” 两个小妹妹把婶子拉走了。 随后,我们三兄弟都出奇地平静,通过这件事,更能分清谁谁谁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则爱恨两茫然。 我失眠了,是彻底醒了,别人的花园里,再美丽,再精致,再怎么的诱惑人,始终是别人的。即使别人相邀你去分享美景和快乐,记住,你只能去欣赏,甚至你折上一朵都不行。 前前后后,我想了很多,咱不是谋略家,不会有太复杂的想象力,只是在怀念谁对自己好,我该永生记住谁,将来怎样感恩,让曾经怀疑我的动机的人闭口吧!往往结局辉煌得让我自己激动不已,那前拥后簇的!哦,我竟不切实际地狂想,现实中的缺陷和不足,用想象来弥补。 通过这件“偷钱”事件,我与他们家的关系在微妙地产生了变化,我失去了曾经那爽朗的笑,不再推心置腹地向谁表达自已的情感。 我时常优柔寡断地样子,干活时也不专心,经常走神。 我和义全的裂痕明显增大,虽然那晚我赢了,但输的还是我,我知道被他们防范的真相之后,不得不重新寻找出路,虽然这里还容得下我的人,能给我生活,但我也有未来,我的心好痛。 叔叔真心地想为我建立一个家庭,可咱必须面对现实,即使我在这片土地上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咱得永生感激叔叔他们一家,稍有点闪失,被人家讥讽挖苦,咱要忍受,那对自己家庭将造成何等伤害,对孩子的生长极为不利…… 思来想去,我不得不再次远行,一件事情的发生,更让我意志坚定去执行,再次踏进茫茫人海,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 即然义全想排挤我,根本不需要理由和借口,比如顾客的活干完了,难得回到屋里在风扇下凉快一会。他自己不干,象招呼小二一样招呼我:“去,门口再扫扫……自行车圈上有泥擦擦去……” 自行车是很破旧的了,只能起到代步的工具,我知道他在变相整咱,我边擦自行车边倍感委屈,咱被人当猴耍,毒辣的太阳照在身上,破旧的工作服油痕斑斑,虽然咱装作没情绪,积极肯干,咱没情绪不等于没有情绪,我终于爆发了。 我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倒单车,把手里的砂纸和铁棍一摔,气啍啍地回到屋里。 义全以难以置信地眼神盯着我,说:“你想造反吗?受不了你可以走啊!咯小样地,还踢车子……” 我目露凶光,真恨不得用铁锤敲爆他的头,但我还是忍住了,我答应过刘叔,爷爷他们,会搞好团结的,会让着他们的…… 我双目放射仇恨的光芒,并一字一句地说:“我走,我这就走!” 我脱下肮脏的工作服往他面前一丢,转身出了门市,骑上那辆破单车,冲进午后的阳光里,我的身后,义全则是无比得意露出笑容——他似乎在说:终于给撵走了,哈哈!我赢了——。 第149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骑车子又能去哪? 冲动是魔鬼。 但咱话都说出来了,也发泄了,心里也舒服了许多,我骑着一辆破单车,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着,脑海里浮现许多亲人般关怀的笑容:爷爷的叮嘱……叔叔寄予的厚望……刘叔无比激励的话语……都是好人哪!可我今天竟耍了孩子脾气,摞挑子了,是咱思想不成熟?还是自尊太强?都说忍辱负重方可成大器,韩信能钻跨,咱就不能示个软吗?想想也不能全怪人家,人家出于本能,守护家产,连学都不上了,牺牲也是不小的,咱必定寄人篱下…… 伤心!难过!失魂落魄,游走在空荡的街道。 天色渐渐暗了,路上的行人无不加快脚步,朝向家的方向。 天上不时掠过急急归巢的鸟群,只有我徘徊不定,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我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我曾经读过书的学校,里边漆黑一片,也不知是放暑假了,还是星期天,反正毫无人迹。 我想念昔日的短暂的美好和安宁,再次感到愧对刘叔一家,多么优越的学习条件和人际关系,咱确温饱之后毫无进取之心,至今追悔莫及了。 我自从去门市学艺,有些同学曾发现过我,我除了不好意思笑笑之外,再有就是有点难为情。 我在黑夜里骑着单车,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颠簸着,穿梭着,鬼使神差般地又来到了门市附近的街道,此时,早已关门上锁了,看样子,我的存在与否根本对别人无关紧要。 我象个幽灵一样,在这周围转了好几圈,不时长嘘短叹,我到底在世间扮演什么角色呢?在他们家生活了半年多,我还是生出浓浓的不舍情节,人必定是感情动物,我为了求证我在他们家存不存在难道真的举足轻重,我又逆向思维地骑车回到叔叔家,这条路留下我太多的足迹,晴天,雨天,黑天,白天,我的身影无不在这里往返,此时,确有不同的意义了。 远远的,我看到那熟悉的院墙和房舍,他们家的大门没有关闭,院里灯光依然明亮着。 我把单车远地停在路边,靠在树上,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后,我不知我这样的意义是什么,只想知道,我的离去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影响,求证我存不存在的价值。 屋里亮着灯光,叔叔应该在喝酒,这是他多年形成的生活规律,只喝一杯。 此时听不到电视的声音,依稀听见叔叔不时发火的吼着,大体意思是:你们满意了……清心了……他舅们怎样看咱们…… 婶子也替义全辩驳几句:小孩在一块哪有不吵架的?该留的赶不走,家鸡再打团团转,野鸡不打漫天飞…… 再往下,我听见翻桌子的声音,碗,杯子碎裂的声音,我心中不由一惊,一直没见叔叔发火,看样子,我这样不辞而别,真的给他造不小的伤害。 再然后,我听到摩托车发动的声音,他这么晚了,骑车干啥去呢? 我躲在路对面河边窥视着那边动静,叔叔骑着摩托车从院里冲了出来,婶子她们紧跟着往外跑,边喊道:这么晚了,到哪找?明天找吧! 叔叔理都没理婶子,油门一加,驶向刘叔家的方向去了。 我此时无比愧疚,深深自责,咱太不懂事,必定几句拌嘴,咱有必要走极端吗?但事以至此,也回不去了,于是我牙一咬,心一横,将错就错吧,远走他乡吧。 不知何时,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道耀眼的闪电,贯穿天地间,一个接一个的炸雷惊天动地,我赶紧加速朝羊山方向骑去,但瓢泼大雨还是下了下来,我浑身湿透。 老天为何这般无情,我真是破船偏遇打头浪啊! 我冷得直抖,万般无耐,我来到门市,我拿出门栏底下的钥匙,打开了门市的门,又一道闪电,屋里照得如同白昼,我此时犹如做贼一般,但还是拉开灯。我知道,这么大的雨,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了。叔叔骑摩托车应该不会被雨淋吧…… 我又冷,又饿,又伤心…… 我脱下湿透的衣服,挂在风扇底下,让风尽快吹干,我又从里边的铺上找2件衣服穿上,锅里还有点剩菜,我凑和吃了点凉馒头,即然远行,我需要点盘缠,咱以前也太傻,不懂得藏点私房钱,但几个月咱为他家啥活都干,总不可能两手空空地走吧? 是偷也好,是拿也罢,我打开收钱的小柜子,里边有点角角钱,加一起不到10元,我又翻了翻经常放钱的席底下,靠最里边有一张50元的,一共不到60元钱,算是我的酬劳了,我实在迫不得已,我令您们失望了,我有我的思想和灵魂,但我也只有伤您们一次,让您们在仇恨中忘记我,在我内心深处还是有难以割舍的情怀的,您们对我的好,我会永生不忘,但我真的要走了。 爷爷,奶奶,刘叔,婶婶,请原凉我的不辞而别,我相信冥冥中命运的安排,我们还会再见,但我发誓,不是衣锦不回来,绝不与您们相见。 不知不觉间,我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那宁静的小村庄,爷爷慈祥的面容,刘叔殷切的期待,和弟弟们捉知了猴的场景再次浮现,雷电再次划破夜空,外面的大雨也似在为我而哭泣。 这场雨下的很大,墙上表的时针已经指向三点了,还没有要停的迹象,我该走了,再不多时,天就要亮了,我收拾好我那半干不湿的衣服,披上一件雨披,熄了灯,打扫我留下的痕迹,匆匆走出门去,锁上门,再次经受风雨对我的考验,我骑上单车,路上都有不少的积水,我意无返顾地走了,沿着大公路,朝大城市——徐州的方向骑去。 用了一天的时间,我来到徐州,我露宿街头,缈小的我切身感受生存的不易,省吃俭用,几十元钱渐渐都花在小商小贩兜里去了,最后,10元钱卖掉了单车。 即然这里也没有我所要的生活,我也不会再次幸运被人收留,于是爬上了南下的列车,到从未去过的,更远的地方去生存,埋骨他乡,也比这样毫无希望的奔波好。 我随后来到了广东——深圳,这里是年青人拓梦的地方,龙蛇混杂的地方,遍地金钱确又滋生罪恶的地方,最终也是我梦断入囹圄的地方。 往事已逝,难拂心中惆怅,时过境迁,我仍一无所有。 一段回忆,无不心升悲凉,此时如若让寒宇认出我来,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天地之大,但有时又小得可怜,幸好我昔日形象不复存在,寒宇绝对认不出来我。 我和刘香依偎在客车靠后的座位上,走马观花看异域风景急逝,归途是否给我一份惊喜还是冷漠的意外呢! 第150章踏上故土 车子平缓地前行,这是一条回归的路,也是多年渴求的夙愿,必定从茫茫戈壁能突破艰难的炼狱重生是具有莫大的意义的。 出狱这几个月以来,也是极具戏剧性的,一幕幕历历在目,看似平静的生活背后,时不时一股暗流或涌来一个漩涡,曾经幻想的美好被现实无情地击得粉碎。但我几多年没有亲吻过并涉足的故土,是我唯一支撑的信念,我必定游荡了大半个中国,虽没有混个人模狗样出来,但疲惫的身躯让我渴求对家的依恋,时间沉淀了我曾经强烈的爱恨情仇,岁月让我在历练中成长,孰是孰非,己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心情时而激动,时而凄凉,一首歌曲的内容形容我此刻的窘态很适合:我也曾豪情万丈,归来是空空的行囊…… 越靠近故乡心情是更加的彷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犯罪被判重刑,想必在家乡已经家喻户晓了,必定我的户口都被转入新疆,村里应该有知晓权,一个斯文秀气略带几分稚气的小孩,怎样一步步沦为恶魔的。 客车从荒凉的黄土高原驶过,从历朝古都驶过,古丝绸的道路仿佛驼铃依旧,时光的背后,遗失了伟大和缈小的执着。 两天两夜过去了,我们来到终点站——徐州,自古兵家必经之地,交通要道的枢纽,古战场已故的亡魂,被钢筋混凝土装饰的繁华和喧嚣而淹没,淮海烈士纪念塔周围古柏高大葱绿耸立着。古代——现代——未来被时光重叠。 车站的样子再也找不见从前的痕迹了,高楼大厦取代了曾经的平房和露天广场,曾喻为骄子的白云大厦也失去昔日鹤立鸡群的风彩了。 下了客车,出了出站口,憋屈了2天终于离开寒宇的视线了,我生怕他听出我的声音,联想到从前的我,真是那样,真丢死人了。 人的样貌再怎么发生变化,但声音会出卖你的。故此,一路之上,我都始终保持沉默。 刘香则以为我要回家,将迎来久别重逢的喜悦呢!故意装作深沉的样子,其实,我不想暴露自己。 车站附近人流如织,小吃铺一家挨一家,小笼包是我以前觉得是很奢侈的消费,今天,那熟悉的气味唤起我羞涩的记忆。 我和刘香找张桌子坐下,要了两笼热腾腾的小包子,边吃,边活动一下长时间坐车造成不适的身体。 刘香不知我家离此还有多远,我说:“还有将近l50公里路。” 她不由伸伸舌头,装作很吃惊地样子说:“咋还那么运?我都乏死了!” 我解释道:“这是江苏地界,我家是山东!咋了,你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她不屑一顾地说:“卖了更好,省得跟你受罪。” 我调皮了一下说:“你知道什么人最舒服?不受罪?” 她看了我一眼,觉得话中有话,还是问:“啥人最舒服?” 我说:“死人最舒服,活人就要受罪。” 她装作生气了,撅着嘴说:“就知你没安好心!” 坐了两天车,此时,回到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此时,己经上午IO点钟了,我们赶紧寻找自己下一站的班车,要么是长途车,大城市与大城市之间的班次,要么是短途车,江苏省内的班次,我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开往我那个县城的班车,只有短途倒短途了。 我牵着刘香,踏上开往邳州的中巴。 我在转悠的时候,对我的回头率是蛮高的,因为我太黑了,在新疆风吹日晒,从未做过任何皮肤的保养,与那里人相比较而言,肤色基本毫无差异地正常,然而,到了气候温润,生活条件优越的内地,我真的出类拔粹地引人注目了,我有自知之明,只好将头低下,再低下。 到了大运河,这里俨然变成了一座城市,连大桥都变成四车道了,高楼林立,再也不见曾经下榻过的宾馆和饭店了。表叔也不知升成啥官了? 我又从大运河倒车到了邳州的港上,这里与山东接壤,可以一步跨2省,这里是小车站,没有出省的短途车,迫不得已,不得不雇一台小三轮,前往我的村庄。 我一直讨厌我那庄名,连乡名都让人慎得慌:花圈乡,老洼村,我估计我悲催的命运与地理风水有关,逃离了多年,还是如此寒碜,沿途也变化很大,二层楼,三尽楼似在炫富似地,我不屑一顾,以阿Q的精神自虐着,啍,给我一座宫殿我也不稀罕,我对这片故土不知为啥没有太深的感情,也许给了我太多不幸和饥饿的缘故吧! 随着马达的声响,离家越来越近,心情越是反应强烈,亲人们见我突然出现,表情是喜丶是忧、是喜极而泣丶还是冷漠无情!我不确定,反正我是他们的亲人,童年的凄苦与悲欢,他们见证了。 爷爷,奶奶身体还硬朗吧?叔叔婶子们家庭都幸福吧?弟弟妹妹是不是有的成家了?出嫁了?他们应该不会争吵了吧?…… 太多太多的未知即将让我一一揭晓,我还是激动伴有惭愧地自我挣扎着。 我的父亲不知咋样?是不是还每日沉迷赌博?是不是我的出走令他良心受到谴责或不安,洗心革面,改邪归正干上一番事业了呢? 迫切的心情伴着急驶的车轮滚动前行,一切的一切将要展现我的眼前,故乡啊!漂泊多年的游子回来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拎着空空的行囊,出现在曾让我噩梦连连的养育我的地方…… 在路上,我让司机停下车,在小商店里买了点礼品,爷爷,奶奶也近8o了,不能空着手相见,刘香也比较支持,不管东西多少,也是孙儿的一片心意。 我买了箱八宝粥,2包豆奶粉,囊中羞涩,但面子还是要的,随后又买了点水果,顿点,有了点底气了,必定不是两手空空,而且还带了个可以叫做媳妇的女人,肚里还孕育着下一代人,怎么说:我是长子长孙,这个小生命也将是传家的烟火。 ………… …… 司机在村头停下了,收了我10元钱,随后一溜烟地返回了。 我的家怎么没了? 我清楚地记得:我家在村口,十字路口的交界处,紧挨着一个养鱼的池塘,怎么一切都变了! 下一章,血淋淋的一幕 第151章血淋淋的一幕 我记忆中的村口已随着人口增多,宅基地的拓建,又向外扩展了近一里路,因此,我家的位置己经不再是村口。 此时虽回到儿时生长的村庄,但一点也没有熟悉的味道。 不时从哪个家院里传来久违的乡音,勾起我那份浓重隐藏己久的记忆。 这是一条通往乡里的主干道,不管怎样扩建,我靠着记忆找寻我家的地理位置。 一个很大的池塘是我家的鱼池,穿过池塘可以看到一片竹林,院中栽有月季花,法国梧桐树,还有杨树,三间小屋坐北朝南…… 我极力在搜寻那片曾经属于我生存过的地方。 然而,诺大的池塘没了,一切都改变了,再也寻不见从前为我留下的一丝痕迹。 刘香拎着礼物,不耐烦地问:“这是你家吗?再多年不回来,也不能忘啊?” 我让她别吵吵,我更烦!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徘徊不定地走了2趟,最终确定一处无比破败的家院,就是我的“家”。 我径直走到木门前,门被锁上了,我轻推一下门,透过间隙朝里张望,院子里已经荒芜了,杂草丛生,竹林被高大的树木遮住了,三间小屋更显得破旧不堪,邻居的二层小楼无不鄙视地耸立着,我一阵心酸。 我看了看曾经是池塘的地方,已经被土石填平了,上面栽了一些杂乱的树木。 我正犹豫间,我东邻的一位大爷从他院内走出,我还是过滤了岁月为他增添苍老的模样的背后,认出了他来,忙走过去,掏出烟,递上一支,问道:“大爷,您还认识我吗?” 他疑惑地盯着我看,见他确实绞尽脑汁也不会想起少小离家的小奇。 我还是亮出我的身世说:“您真不认识我了?我是刘传奇,曾经听您讲故事,从池塘里陪您逮鱼的小奇啊!” 他似在追忆,似有所悟地:“噢!你真是小奇?这些年你去哪了?咋变得我不敢认了!快到我家坐坐!” 我心如刀绞,用手攥着刘香的手,尽力克制情绪,我忍不住想大声哀嚎,岁月啊!您为什么把我变成这副模样…… 我没有同他进屋坐,我想知道我亲人的状况,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回来第一天先在邻居家歇脚,手里还拎着礼物,进了人家你再拿出来,好意思不?”。 我问他:“大爷,我家人呢?” 大爷抽着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刘香,必定他有所顾忌,不知我和刘香什么关系,有些话当讲不当讲,怕为我带来负面影响,他刚才的一句这些年你去哪了?这句话应该是给我留了台阶的。 我对他说:“大爷,您实话实说吧!她是我媳妇”。 大爷未开口,先叹口气,说:“唉!你是个苦孩子,你知道吗?你所有的亲人都不在家!你爸又结婚了你知道吗?给你生了两个弟弟你知道吗?你爸现在也难啊!又不知去哪里了!” 我问道:“我爷爷,奶奶呢?叔叔婶婶呢?” 大爷说:“一言难尽,他们都远走他乡,去了江苏盐城,好象都在做生意!” 他又说:“你二叔,三叔都在盐城,你三叔的那个小孩小盈淹死了你知道不?” 我顿时崩溃了,我双手抓住头发,思想不能自己,泪水无声地缓缓流下来。 我为了回家,万里迢迢,不要家里富丽堂皇,但别噩耗连连吧!我三叔的孩子淹死了,他比我小5岁,我临离家出走的时候,我给他买过一顶太阳帽,5毛钱,他很听话,懂事……他那童真的眼眸和咯咯的笑声仿佛就在眼前飘荡…… 我反常的表情顿时引来几个陌生的小孩,有几个大人在向这边观望,我极力控制情绪,问道:“大爷,我小盈弟弟啥时出的事?” 他想了想说:“九三年,大旱那年,十多年过去了。他又接着说:你两个弟弟都在花圈乡上学,也跟你一样,苦啊!都十多岁了,上小学呢,一个叫峰峰,一个叫岳岳”。 我此时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刘香提醒我说:“去找你弟弟去呗,他们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我尽量低着头,不想与曾经的邻里产生交流,我心情太糟糕。 我们又上了公路,叫了辆小三轮,驶向花圈乡。 曾经这是条用石屑铺成的石子路,现今浇成了水泥路,路两边依然高大挺拔的杨树,只是光秃秃的失去了生命的绿色。 那时,每个星期,我都会用脚步丈量这12里路的路程,时而亮起我高亢的嗓音,唱起《黄土高坡》、《信天游》,或舒情唱上一首《妈妈的吻》,穿棱的时光承载我无限的暇想,娇小的身躯曾向天、向地、向天空诉说我的心愿,那是单纯的梦想。《世上只有妈妈好》掀起我对母爱的编织,特别是夜深人静,月影朦胧树荫,投下光影的时候,我会悄悄起床,向嫦娥姑姑诉说我的情怀,我特殊的家庭让我没有什么亲戚,玩伴,我想拥有小伙伴们同样的欢乐时光!但一切在现实中没有丝毫的改变,我还是要承受少年时无尽的孤独的。 刺耳的三轮车的马达声嗄然而止,车子停在了花圈乡学校附近。 这里曾是我读书的地方,那时是宽廠明亮的红瓦屋,校园一条长廊由高耸的水杉树组成,粗壮而笔直。 此时的校园己翻盖成2层楼的学堂了,此时,正值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操场上都是欢悦的小学生们在跳跃着,我求传达室的大爷代我传个话,找峰峰和岳岳。 大爷见我说不出他们上几年级,也有点戒备,也有点为难。 刘香便招呼了在玩耍的学生们,让他们给传个话。 有的孩子自告奋勇地要帮忙,便朝不远处的教室跑去。 也就分把钟,他气喘吁吁地跑来,说:“只找到峰峰,马上就来。” 我站在校门口,在看门大爷的盯稍下,在找寻哪一个能是我弟弟的身影。 一个白白净净,有几分斯文,秀气的小男生来到大门口,问看门的大爷,:“爷爷,谁找我?” 大爷冲我们指了一下,说:“他们你认识吗?” 我赶紧接过话说:“你是叫峰峰还是叫岳岳?” 他怯怯地说:“我叫峰峰,您有事吗?” 刘香憋不住了,对他说:“他是你哥哥,看这整的,一家人咋不认一家人呢?” 我转过身去,说不出话来。 峰峰似乎明白了什么,必定我的存在他们应该有所耳闻,这突然的出现,令他有点惊诧吧! 峰峰情绪很低落,没有亲人相见时的喜悦,反而低头沉默不语,上课的铃声响起了,我哽咽了,背过身拭去眼角的泪水。我无法控制自己,竟无法交流,眼前的场景咋这么凄惨呢? 刘香问峰峰:“你爸爸,妈妈呢?” 峰峰说:“爸爸不知道,妈妈在县里。” 刘香又问道:“你怎么吃饭?” 峰峰说:“妈妈给留了钱,买着吃。” 随后他转过头说:“我上课去了,便跑着冲向教室的方向。” 我此时感觉活着是对我最大的折磨,为什么一家人要有这么多隔阂,为什么不能好好地相处呢?为什么?!!! 下一章最真的痛! 第151章最真的痛 望着峰峰跑进学堂,我很不是滋味,再怎么说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由于刚才情绪的失常,竟没有给他一点象征性的见面礼,这是我的失策。 我还有太多的疑问:他妈妈是谁?他今年多大了?晚上住哪里? 刘香见证了我来到家面对的尴尬的场景,也许她心中在犯嘀咕:“这是怎样的家庭?怎么七零八落的……” 我们拎着礼品,有气无力地往回走,这里的环境让我追忆我曾在这里上学的场景,一条白马河从这乡里一直流经我的村庄,白马河旁边的苹果园里的苹果树已经不见了踪影,一些奇形怪状的树木和杂草使这片空旷的场地显得苍茫和荒凉。 不远处有一座坟莹,前面立有石碑,上面的碑文还清晰可见,那里曾安葬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至今差不多有20年了,他死的那年,我在这乡里上学,他和我很熟,好端端地,无比健康的人,毫无征兆下就去世了,他的死因充满诡异,但他的死一直是当地人的一个迷,在以后的章回里,我会对故事进行还原和描述。 白马河是南北走向,我的村庄在下游,这是由北向南流淌的河流,河面宽约200米,在我的记忆中,这里河水清澈,河堤每到春天,会开遍很多野花,河床里的呈平缓地由浅到深的过程,里面有各种鱼类和河蚌,特别是阳光洒在河面上,满河金光闪闪,岸边的人家可以直接取河水食用。 此时,这条河流完全变了模样,河床被挖沙船给掏得下陷有2丶3米,有的地方深达7、8一米,河水呈黑色,散发着臭气,那是上游造纸厂排污造成的,河面变得很窄了,某些人为了一己私利,把一条美丽的河流弄得肮脏不堪,大自然也以同样的方式在惩罚人类,两岸的人们患稀奇古怪的病例明显增多,癌症更是令人谈虎色变。 我和刘香站在河边,我在为她描述这条河曾经的容颜,也在睹物思情,抒发心中的遗憾,借此也在诉说曾经贫穷背后的和谐。 河对岸有个无聊而无知,无教养的男人在无趣地冲我们喊道:“亲一个,抱一个……” 素质是个好东西,可是他没有。 我仰望苍天,再也没有那些湛蓝了。 我们肩并肩,一对患难的人儿能去哪里呢? 我们沿着河堤,向南走去,200米左右便是大桥,那是310国道,我对她说:“回村吧,去亲戚家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又招了一个三轮,又:嘭嘭、嘭嘭地赶回老洼村,我没有什么亲戚,庄邻也不想打扰,我只有去村南头找我奶奶的姐姐,我给叫姨奶,对于我来说,这是我心目中唯一可以走动的亲戚了,我小时候在家受委屈,便跑她家躲避,她的孙子叫雷正,和我相仿大,是我最值得信额的朋友和可以倾心的玩伴。有一年我俩光屁股捅马蜂窝,我的脸被蛰成猪头一样。 唉!我混成这B样,不知人家啥眼神看咱,但除了他那里,我还能去哪里打听消息呢! 我这个村很大,东至白马河,西跨有一公里,南北长约二公里,居民有1万余人,是方园百里路有名的集镇。 由于人们私心的作用,本来很宽的街道,被大伙私搭乱建,街道呈s型了,宽得宽,窄的窄,丝毫与美观搭不上边,但两边都是门面房,超市,药店,理发店,比比皆是。 我来到村南头,不敢确定哪一家,我便问一个开店的人:雷正家在哪? 他愣是问我是干啥的? 我说我是北村的,晨雷正的姨哥,找他有事。那人还磨矶不肯说。此时,从旁边院里走出一人, 这人忙招呼道:他叔,有人找雷正,你认识吗? 我立马认出来人是谁,他是我姨叔,我问路的地方是他家门口。 我急忙迎上去,叫道:“姨叔,你家变得我都不敢认了,雷正弟弟呢”? 这人一愣神,满头雾水地看着我,说:“同志,搞错了吧?我不认识你……” 我一听急了,正想将他两句:“咋了,盖了楼房就看不起穷亲戚了!” 可转念一想,我此时的模样,可能亲爹亲娘也不可能一眼认出来。 我赶紧亮底牌,自报家门:“我是村北头的,刘传奇,小时候在你们家光腚捅马蜂窝的小奇”。 他惊愕了半哂,眼神是几多的不可思议,但嘴上确说:“噢,你真是小奇啊!乖乖!你啥时候回家来的?” 姨叔一边问我一边冲院里喊:“雷他娘,快出来,小奇回来了!” 姨婶从院里出来,也不由一愣神,紧接着说:“别在街上站了,快进家。” 我和刘香拎着礼物进了他的院子。 姨婶忙接过礼物,客套地说:“来就来呗,看还买这些东西干吗?” 我只能顺杆子爬:“哪买啥了,都不值钱……”我心中明白,东西拿不走了。 我有太多的疑问,一时又不知从哪问起,姨叔,姨婶忙着又倒水,又泡茶,又要准备饭的…… 8o多岁的姨奶奶也过来了,身体还很硬朗,耳朵有点背了,当得知我是小奇时,也不由地抹眼泪。 姨婶忙活做饭去了,姨叔陪我聊天。 我问道:“我这些年不在家,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姨叔先叹口气,不无悗惜地说:“你们一大家人啊!都不笨,都聪明,只可惜没把聪明用对地方,都窝里斗!” 我不明此话何意,问道:“啥意思?” 姨叔让我别急,听他慢慢讲。 他说:“我姨和姨父都近80了,一辈子争争吵吵,结果争出个啥头绪了?子女们都反目成仇,一家之主没起到好的带头表率作用。他们还活不明白!” 我接口道:“邻居说他们去盐城做生意了,都在盐城,证明关系不紧张了呀?” 姨叔叹口气说:“你今天刚回来,也别怪姨叔实话实说,寒了你的心,他们在盐城闹啊!打啊!骂啊!别提了……” 我唯一的一点幻想被姨叔短短几句话给浇灭了。 我赶紧问:“我父亲呢?” 姨叔说道:“他和别人打架,受的是重伤,但被人做了手脚,鉴定轻微伤,在打官司呢!整天去上访,又是省里,又是市里,又是北京。你有两个小弟弟你知道吗?他也顾不上管了,你那两个弟弟才得可好了,唉!又成苦孩子了……” 我又不解地问:“我父亲啥时候结的婚?和谁结的婚?” 姨叔说:“你刚走的第二年他就结婚了,那女的你应该认识,也是咱庄上的,好象比你大不了几岁,叫委小美。” 我的天呢!怎么可能! 第152章神奇的命运啊! 这个女人我很熟悉,她家离我家很近,相距不足300米,和我是同校同学,比我高一级,长得白白净净,清秀俊美,人见人夸的好女孩。我父亲糟老头子一个,他们根本没有交集点…… 我郁闷啊!心里直抓狂,然而世事这是这样的荒唐。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风马牛不相及,品味不同,志向不同,甚至连人生态度都不同,这也能产生爱情,还有了爱的结晶…… 刘香并不知道这一切,甚至不清楚她还有一个可以与她可以姊妹相称的婆婆。 我听姨叔讲这些,真是如同在听故事。 我父亲自幼聪明,我祖母过份溺爱他,使他养成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性格,听爷爷讲:“我家在清朝时很有钱,我爷爷是遗腹子,祖母年轻守寡,渐渐家业衰败了,但金银玉器还是不少的,我父亲染上赌博的恶习,金簪,汉玉,银元宝都偷去赌博,谁也管不了他。再后来,他迷恋上唱戏,我村是大村,有唱戏班,故此,与同村的戏友产生了感情,我的呱呱坠地就是他们的产品,本该幸福的一家人,确在我七个月大的时候,他们结束了爱情游戏,把灾难无情地抛向了我”。 我姥姥家离我家不远,也就300米,并且在一条马路上,虽与他们存在血缘关系,但我竟对他们相当陌生,我奶奶,姑姑经常让我提高警惕,远离他们,并对我说:“他们曾经要掐死你,想让我们刘家断根,他们要给你买东西吃,千万别吃,里面有毒药。”我便自幼埋下对他们仇恨的种子,对我也是极不公平的,让我也仇恨这个世界,不再相信爱,不再相信亲人。 在我眼里,我父亲是混世魔王,如他文化再高一些,也许是个人物,但有限的知识限制了他的发展空间,他只读三年书,但吃丶喝丶嫖丶赌丶抽丶他五毒俱全,对我则完全没有耐心,我跟爷爷奶奶长大,一年难得见他几次面,有一次他哪根筋不对,要考考我学习咋样,要我默写生字,其中:左丶右我颠倒了,混淆了,他一个巴掌打得我鼻口窜血,并当即撕了我的课本,我那时上一年级。奶奶又从邻居家为我借的课本,我又继续上的学…… 姨婶忙活着炒了4个菜,我们也就不客气地吃着饭。 姨叔边吃饭,边向我讲一些其他情况:你三叔在家里盖了楼房,可阔气了。 我说:“再漂亮有啥用?没有人住,聚不起人气!” 姨叔说:“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个村的人比较杂,自古就是老集,根本没有纯朴的民俗民风了,谁都在看谁的笑话,真心是:笑你贫,恨你富。”…… 姨婶也插嘴说:“就是,人活着就是给别人看的,你也要争口气,跟你三叔学。” 我姨叔似乎还有一些话想说,有几次想问又欲言又止。 我对他说:“姨叔,没事,刘香是我媳妇,都没外人,有啥话你直说。”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都想窥视别人他不曾知晓的秘密。 姨叔终于开口问道:“你到底因为什么坐这么多年牢?你奶奶,爷爷一提起你就哭,还不孬,回来就好。” 我问他:“村里都知道我坐牢吗”? 姨叔点点头,并说道:“对你有好多种说法,有的说你是盗窃,有的说你是强奸,有的说你抢劫。有个算命的瞎子在算命,竟有好事者报了你的生辰八字让给你算命,结果那瞎子说你命犯白虎该有此灾,绘声绘色地说你睡了个当官的千金,后来不要人家了,那家也不是吃素的,故此告你强奸,瞎子说你是被冤枉的。” 我真得感谢算命瞎子,如此精彩地替我洗白,同时也围绕我是因女人生的牢,附和“强奸”的定论。也同时让我厌恶好事的村民,你没事不算算你啥时死?还能活几天!你非算我犯啥罪干啥? 弄到我的生辰八字并不难,我姥姥就是本村,我有两个姨,都嫁本村,谁都知道我哪年哪月生人,我母亲再嫁也不远,听别人说离此有五里路,时常也来赶集,不知她听到我坐牢的消息是什么感受。他命运并不好,自再嫁那边之后,就一直生女孩,一连生了七个女孩,被那边也不当人看,生活在暴力范围之中。有人说:她就那命。她再嫁的男人比我父亲的恶习是有过之而不及,还是个逃犯。并说那人曾吃官司,在服刑期间,使用计谋脱逃的,他上厕所的时候,用铁锹顶着帽子,帽子边上夹着香烟,外面的警察看到帽子,并冒着烟,以为他还在里边在抽烟,最后发现他金蝉脱壳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她生了一堆女孩应是事实,村民都跟我说起过。 我见姨叔非想让我亲口告诉他,并满足他一直心中的玄念,我对他说:我是抢劫犯,是主犯,是少年犯!判13年重刑,在新疆劳动改造,最近才释放的。 姨叔惊了一下,继而:噢!噢地点了下头,说:不丢人!不丢人!证明咱血性,有骨气!比偷好听,比“那个”罪名好! 我如此被姨叔夸奖,这比损我还难受。 我们正说话,吃饭间,一个年老的老人走了进来,我一见,是我爷爷,连忙站起。老人的相貌即使再变化,轮廓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我姨叔他们也忙站起,问道:“姨父,你咋来了?你不是在盐城吗?” 我爷爷先看过我这边,激动地说:“小奇,你可算回来了!然后他吗咽了……”似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思念用言语无法表达。 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本该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他确无休无止地为生活而操劳。 我此时又泪眼朦胧了,今天我不知哭了几回,为什么命运如此对我。 爷爷随后结结巴巴说出他此行的目的:“我昨天在盐城得到有人捎信,说俺大儿在北京上访,造成恶劣的影响,北京又开什么大,临沂这边去人把他接回,关拘留所了,他在里边托人叫捎衣服,生活费”。 又是一个炸雷,怪不得别人都不知道父亲的下落,他此时在拘留所啊! 我爷爷随后又说:“他一出事,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别人要我不要管,我能不管吗?这老天开眼,小奇回来了!” 见爷爷回来,他拿着三叔家的钥匙,今晚总有个安身的地方了,我们又寒喧几句,便告辞了姨叔家,我跟随爷爷踉踉跄跄的脚步,又从南村返回北村。 陪我童年长大的小茅草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白色洋气的二层小楼耸立着,多少还是给了我一丝安慰的,最其码让刘香看看不是那么太糟。 爷爷性格自幼懦弱,受了奶奶一生的气,他有太多的苦和委屈,真的不知如何向我说起。 爷爷打开大门,我看到院中的杂草,不管再好的建筑,没有人气的凝聚,那就是垃圾场,钱能买来高楼大厦,它买不来温暖,和睦,幸福的家的浪漫氛围! 爷爷对我说:“我带你去本家那里坐坐,他能更详细地对你说说这些年的情况”。 然而,这一去,又使我本就凉透的心,又蒙上一层寒霜,到底为什么? 第153章无辜的连累 看到自幼生存的地方,彻底变了模样,回忆又深深地刺痛我敏感的神经。 我刚才听姨叔说我父亲的事,反正一知半解,继而又问爷爷有关我父亲的事情。 爷爷说:“这事说来话长了,你爸又结婚了,又为你生了两个小弟弟你知道吗?” 我说:“姨叔跟我说了。” 爷爷接着说:“前年,你爸和斜对门的,那家也姓刘,叫刘二狗的人打架,当时因为啥我不清楚,反正人家是父子二人动的手,你爸被打成重伤,最后到了医院,进行了脾脏切除,对方属于重伤害,问题就出在这里,花圈乡派出所所长叫刘全礼,是刘二狗的结拜兄弟,这样就被人为地做了手脚,被定性为轻微伤了,不仅不用抓人,连医疗费也不给出。” 我接着说:“难道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吗?” 我爷爷叹口气,说:“你父亲就是到处讨说法,这都两年了,还把自已送拘留所里了。” 虽然我和父亲关系不好,但被别人欺负了,跟打咱有啥区别。 我继而说道:“刘二狗还在家吗”? 爷爷说:“人家全家人团结,抱气,又有钱,人家在县里有房子,基本不怎么在家。” 我不知道我本家是谁,盲目地随爷爷前行,刘香紧跟着,这下轻巧多了,啥礼物都给姨叔留下了。 说来也巧,我们就转到了刘二狗的家门前,我家在十字路口的东北角,他家在十字路口的东南角,虽我十多年没进家门,但成年人之后的变化就不大了,我竟一眼认出了他,我也许大冲动了,便径直走到他跟前,冷不丁地问道:“你是叫刘二狗吗?” 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完全认不出来我了。还是反问道:“你有啥事?直说!” 我说:“你和我父亲的事难不成就这样了!” 我爷爷赶紧过来拉我,说:“小奇,你啥也不知道,先回去吧”! 刘二狗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我是失踪多年吃官司的刘传奇,他借着酒劲,不屑地骂骂咧咧地说:“我就这样,你能咋地?我就吃定你们家了……” 他边说,边骂,边动起手来,抓住我的衣服,和我厮打起来,刘香,爷爷赶紧来拉开,周围的所谓亲们都围着看热闹,有的阳奉阴违地说:“快打电话报警……” 我此时真恨不得有炮轰死这帮杂种,也深感我们这一家人得有多失败,这就是自私自利,窝里斗的下场。 我浑身发抖,无可奈何被刘香和爷爷拖拽离开这是非之地,拐进一条巷子,又经过4丶5个院落,爷爷把我带进一户人家,说这是咱本家。 我还是认出了这家的主人,他们说我太冲动,太不了解现实了,人家派出所有人,你父亲这么冤,谁都知道,告到市里,告到省里,有用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才刚出来,你打赢了也是输,打输了更输,你父亲还在拘留所,先看看怎么捞人。 刘香抓着我的手,也不停地劝说:“你自己整天不是说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吗?你知不知道,你还剥夺政治权利,你还不是合法的公民,你不替我想想,我都几个月了?你别为难我好吗?” 他们对我说理的,数劝的,的确,也怨咱,啥也不明了,就去碰了一鼻子灰,还让庄邻看了笑话。 这时,外面警车响起警笛声,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小五子跑进来,对我说:“你们快躲躲,刘二狗带派出所的来了,他们报的警,说你寻衅滋事。” 爷爷年事已高,本来就胆小怕事,赶紧对我说:“咱快避一避吧,被狗咬了可不得了!” 我此时还想逞能,不屑地说:“不就派出所吗?我又没先动手,是二狗先动手的!” 我本家也急了,说:“刚才跟你说的你咋还这么犟,你人只要被他们抓了,谁也帮不了你,你赶紧躲一下,明天快回盐城,你和二狗家已经不是矛盾了,是仇人了……” 我就象个木偶,又似行尸走肉,被刘香,爷爷,推的推,拉的拉,又拐进另外一道巷子。 此时,天已黑了很久了,黑夜里,我跟着眼神不好的爷爷前行,在这个村,我得不到亲情的呵护,长辈的关怀也就算了,怎么周围的人都跟仇人似的。 我的心太累了,漂泊也累,回来更累。 当晚,我们在三叔的楼里过的夜,虽是楼房,真得感觉不到为人。 我一夜无眠,深感这是奇耻大辱,我静悄悄地下了床,从厨房拿打了菜刀,靠着记忆,徘徊到十字路口,在刘二狗门前禀气凝神,细听里边没动静了,推了一下大门,大门开了,他家也是二层楼,我心中暗喜,我握紧菜刀,马下可以血刃仇人。 我悄悄查看一楼,空空如也,我又上了二楼,也是空空如也。 原来他仗势欺人,也怕别人报复,根本不在家住,我不得不再次摸索回到三叔的小楼,刘香和爷爷全然不知我夜里的行动。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我就被敲门声惊醒,我手握菜刀,心想:不管是派出所的,还是二狗带的人,一律杀无赦,我憋屈了一夜,想像几十种报复的方案,要让血债血偿,命运虽不公平,但老天公平,命只有一条,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一个。 我打开门的瞬间,是我本家来了,他继而拽着我,关上门,把我带进里屋。 我问他,小叔,咋了? 他委屈地坐在登子上,低着头,半晒才说:“幸亏你咋晚走得及时,再晚一分钟,抓了你去,那就惨了”。 我说:“到底咋回事”? 本家小叔以身上掏出传唤证给我看,说:“我被关派出所一夜,刚放回来。二狗知道咱们是本家,故此带狗腿子来我家抓人,我说人不在我家,没来过。那二狗直接发号施令,让把我带走。到了所里,他完全不顾及乡里乡亲,我被他打了十几个嘴巴子。你看,脸还是肿的。” 我很是过意不去,安慰他说:“小叔,我的鲁莽连累您了,让您受委屈了,这笔帐到时我会为您讨回的!” 小叔说:“这是后话,关健是你们赶紧走,那二狗咋晚说了,绝不放过你,说只要逮住你,就够劳教的,你有案底,不分性质。” 爷爷在一边也哆嗦着说:“大侄子,多亏你帮助周旋,都怪我糊涂,咋跟他说那些干啥!” 刘香攥紧我的手说:“这下知道了吧?还不听?” 这也是生我着我的故土,被长辈们自以为是,勾心斗角,弄得亲友不和,乡邻不和,同胞不和,竟将故土活生生变成是非之地,我真得深感脸上火辣辣的。 本家小叔又苦口婆心地规劝我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下一章,到了盐城,心入冰窖 第154章 刘香默默地看着我,爷爷在催促我赶紧回盐城,必定所有的亲人都在远方。 我拎着简单的行李,就在准备出门的时候,有个女人走了进来,我一时还没认出来,她开口说话了:“小奇,你终于回来了,你爸这下作大发了。” 她旁边带的峰峰让我联想到她是谁。 刘香疑惑地眼神望着这一切,我也略显尴尬,也不知怎样介绍,年龄相差不大,我也不知怎样称呼。 爷爷打破了僵局说:“小奇,这是……这是……” 他啍了半天也没说出谁给谁叫啥。 委小美说话了:“小奇,你爸进拘留所了,你两个弟弟都上小学,你这回来了,我们都很高兴,听说你昨晚打架了,还差点被抓,你咋这么鲁莽呢!” 峰峰看我的眼神不敢直视,或许他从别人口中得知有我这么个坐牢的哥哥,对我来说,虽有血缘关系,但无感情基础。我还是拉过他问:“知道我是谁了吗?” 峰峰性格比较内向,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异,随后又扭向一边。 委小美说:“我今天要去临沂去给你爸送衣服,本来想让你去的,又怕那二狗子再使坏,你多年不在家,啥也不了解,啥也不熟,你跟你爷爷赶紧回盐城吧!” 爷爷也附和着说:“就是,就是,等他爸出来再说。” 委小美从衣柜里找出好几件厚点的衣服,不管好不好看,送拘留所能穿就行。 原来三叔虽盖好房子,都不在家住,于是我爸他们有时在三叔家住,衣服什么的家什也是随便放。 我很愧疚的慌,来了家里,帮不上忙,还添乱,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委小美收拾了几件衣服,也算见着我了,怎么说也是我后妈,咱虽不好意思叫,但她辈份还是在那里的。她便让我们走的同时,她带着峰峰先走出了大门。 我们便准备启程回盐城了。 在村头叫了辆小三轮,在爷爷的带领下,我们又来到了江苏港上,爷爷说这里有过路车,上午8点30分左右,到盐城也就6个多小时,每人30元的车票,我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是家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这才有了远行,有了远方,有了内心的挣扎。童年是孤独的,青少年是漂泊的,青年是盲目的,我已经麻木地没有了悲伤,双眼变得空洞,我好怀念狱中的生活,那里是那样的单纯和宁静,我真的不适应这复杂得让我痛苦的社会大舞台了! 我们三人上了大巴车,驶向盐城,多少年不曾相见的亲人,也许还不知我回来,二叔二婶,二个堂弟一个堂妹;三叔三叔,他又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小姑,小姑夫,还有表弟,他们都在盐城,奶奶也快80了,唉!一大家人啊,在外挣俩钱也实属不易,咱要是有本事的话,也能解救他们出苦海,然而,我此时简直跟个二傻子没两样,说白了,连坐无人售票车,钱往哪投都不知道,曾在超市买东西,把钱给服务员,还被人家取笑,原来有专门结算的通道的。 到了盐城,爷爷脑子也不好使,大城市年青人都容易迷失方向,何况耳目都不灵光的老年人了,结果出了汽车站,转乘公交车竟坐反了路线,司机很识大体,到公交站之后,把我们交给下一班的机车,没有再收我们的钱。 一路上,爷爷不再向我描述亲人的生活情况和关系如何,他怕我再情绪失控,只对我说:“你们好好混,谁都能帮你一把,你别指望你爸,把自已当孤儿更好……” 他还说:“你三叔那小孩淹死了之后,他就捡了一个女孩子喂养,第二年,他自己便生了个丫头,第三年,又生了个丫头,本身他们卖点姜蒜,租房子住,低收入,孩子多,照顾不过来,故此三个孩子实在吃不消,一狠心,把收养的那个小孩送人了,把自己后来亲生的小丫头也送人了,第四个年头,你三婶才又生了个男孩,他们都上学了……” 公交车终于停在了盐马路附近,爷爷叫我们下车,此时,已经下午3点多钟了,摆摊卖菜还没出摊,爷爷带我走进一排低矮的小平房旁,远处的高楼大厦与这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爷爷离老远就叫道:“大成,你爸,你妈呢?” 门口的小孩赶紧应道:“爷爷,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后这个小男孩冲屋里喊道:“爸,妈,爷爷回来了。” 三叔,三婶从屋里出来,我认出了他们,他们也还是认出了我,空气凝固了,都老了,生活的不易,日子过得吃力而不顺心,使他们头上都点缀着几丝白发,小小的院落里,堆满了生姜,还有2辆卖姜的交通公具一一一三轮车,一些菜叶子,大葱之类的作物。 三叔比较稳重,不善于表达自已的情感,三婶则不同,满脸堆笑地问:“你是小奇吗?咋大变样了呢?” 我三叔此时眼里含着泪了,他不想让眼泪流下来,不经意地抬头看看天。 我是他亲侄子,自幼他曾带我抓鱼,打鸟……我离家出走的前一天,三叔在屋里哭了,对我说:“你别指望这个家庭了,他们极不负责任……你要保护好自己,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我走了之后,家人谁也没有找过我,他们只是偶然想起我时,会有心痛的感觉,必定我在外生死未卜,牢狱之灾还是会让他们心生恻隐,又无能为力。 此时我活着回来了,还带个媳妇回来,他们的表情也是悲喜交加,喜极自泣,我抽着烟,用咳嗽来掩盖心中复杂的心情和脆弱的表情。 我三婶一边叫我进屋里坐,一边对男孩说:“大成,去把你奶奶叫未,说小奇回来了,你姑要在的话也叫来,让他们别卖菜了,耽误一晚上也不碍事。” 大成一溜烟地向不远处另一排贫民窖似的平房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奶奶,奶奶,小奇哥回来了,小奇哥回来了!”! 下一章至亲至爱执迷不悟 第155章至亲至爱执迷不悟 三婶叫我们都进屋。 此时的气氛沉闷而伤感。 屋里都乱糟糟的,又是称,又是姜,一张吃饭的桌子上的碗碗盘盘的堆放得有点杂乱。 三婶歉意地笑笑说:“我们都在菜场卖菜,半夜三点拿菜,五点出摊,唉!一天忙到黑,孩子又调皮,收拾不上他们鼓弄的……”。 靠墙的一张小床上也是书包丶本子堆积得满满的,看样子弟弟妹妹平时连做作业的地方也没有,只是哪里都能将就。 我们随便坐在桌子四周的马扎上。 三叔让三婶赶紧弄俩菜。 三婶拉着刘香的手,问长问短,虽语言有差异,南腔北调,但都能听懂,理解。 不多时,我奶奶也来了,未曾开口,先擦抹着眼沮,并拉过我的手,仔细用泪眼端详着走失多年的孩子,边委屈地说:“你咋这么多年不回来,作咋犯罪干啥?你咋又黑又瘦的……”。 三叔接过话说:“这人都回来吧,还提那些干啥?” 我奶奶仍攥着我的手说:“你知道不?人家说你坐了大狱,我一想起就哭,听说在很远的“生姜”,我又去不了。” 我三叔纠正道:“是“新疆”,你咋变“生姜””。 奶奶又说:“回来就好,观世音菩萨保佑,阿弥陀佛。我们帮衬你把屋盖好,给你娶个媳妇。” 我三婶在旁边把刘香拉到奶奶身边,对她说:“盖屋就行了,人自已有媳妇。” 奶奶象不相信似地,看着刘香说:“这是真的!我岁数大了,别哄我开心?” 刘香也笑着说:“奶奶,是真的!” 经过我的再次肯定,奶奶相信了。 奶奶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刘香,对刘香说:“小奇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就是没有好的家庭去培养,一时犯了错,你以后要对他好,他是个苦孩子……” 奶奶又伤心地直抹眼泪。 三婶赶忙安慰道:“妈,今天高兴,双喜临门。” 奶奶含着眼泪面带笑容,悲喜交织在她满是皱纹的脑上,满头的白发,这日暮的老人还为我牵肠挂肚…… 我的心如针扎般难受。特别是奶奶握住我手的瞬间,我一直强忍着心中无限升腾的悲哀和凄凉,近80岁的人了,双手粗糙地如老枯树皮,该享天伦之乐的年纪,儿孙绕膝的年纪,安度晚年的年纪,确不得不背景离乡,在陌生的城市,艰难地自力更生,低矮而潮湿的小平房是他们栖身和营生的场所,远处的高楼大厦孤傲地耸立着,对我而言,犹如梦境中遥运……。 不多时,我小姑姑也来了,带着一个小男孩。 小姑姑让他叫我表哥,是小姑姑的儿子,叫虎子。 小姑姑和我最亲,小时候,我衣服不够穿,她把她的衣服改一下给我穿,好吃的给我留着……一幕幕历历再目,岁月带走了她的清秀,磨砺的日子让她成了中年妇女。 姑姑眼圈红了,对我说:“十多年了,由一个小孩变成了大人,过日子不容易,以后你要争气……” 我三叔从外面买了肉,还有鱼,三婶在另一间厨房烧菜,奶奶和姑姑不停地数落我,为我今后的生活鼓劲:叫我跟三叔看齐,也盖上楼房,到时再买上汽车…… 饭菜好了,这小屋里空前地热闹,登子有限,于是把桌子架到床边,弟弟和妹妹不让掺合了,他们知趣地在外面剥蒜皮,替顾客减少一道手序,直接买回就能用。 三叔开了瓶酒,我本不喝酒,但此时我很想让自己醉一回,最好醉到没有知觉,最好永远不要醒来,最好永久逃避这么悲催的现实,爷爷,奶奶的样子让我很扎心,我心灵无比地受到遣责和煎熬…… 刘香看出我的心思,对三叔说:“小奇酒量不行,喝啤酒都醉,最后,只让我喝一点点,表示一下就行。我就拼命地抽烟,小姑姑也难得高兴一回,也问我要一支烟点上。” 一桌饭菜不是很丰盛,那包含太多的苦怒哀乐,一幕幕沧凉而遥远的悲欢离合,久别重逢释放出情深意浓的悠悠牵挂。 我三叔问我啥时回来的,回家了没有。 我爷爷又把我怎样回的家,怎样和二狗子打的架,又怎样差点被警察抓,原原本本说出来。 我三叔听后,也说我做事太过冲动且不计后果,小不忍则乱太谋,二狗子关系再硬,只要跟阎王爷不是亲戚,那就跑不了他,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你出手,里边有一些事,别说你不能忍,这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声誉。 我问三叔:“到底和二狗怎样形成的恩怨?” 三叔说:“那二狗的住宅和你二叔挨着,你二叔又死喝烂赌,他想卖宅子,二狗子想买,出价太低,你爸说能卖更高的价,结果,二狗子对你爸不满。一天,你爸运土填你家旁边的鱼池,在路上和二狗子因为一句话恼了,结果二狗子父子俩把你爸打成重伤。后来,二狗子找他朋友说和,该赔钱干啥的,你爸不同意,说法律上重伤要判刑3到7年,不仅要赔钱,还要抓坐牢。人家一看说和无果,就找了所长,也就是他的拜把子,他们共同做了手脚,结果,重伤害变成了轻微伤。二狗子扬言,花再多的钱给公安,也不要让事实有真相”。 我爷爷又插口说:“他整天省里,市里,公安局天天去告状,这都两年了,连个眉目也没有,他的家庭也出问题了。更可气的是:你说要出来,需要2000元钱,不知他从哪得到信,让我先别给你寄,钱他先用,等赢了官司再打给你,他的话我没敢信,就没给他钱,他竟骂我……” 我三叔说:“他这一辈子,吃喝嫖赌抽,已经完全失去信誉了!” 我此时想起了二叔,问道:“我姨叔说:二叔也在盐城做生意,离你们远吗?咋没见他人?” 我不提二叔还好,一提二叔,气氛立马悲愤异常,奶奶,小姑姑立马满嘴对二叔是污言秽语,咒骂得很难听。 我赶紧平复他们那悲愤过激的言语,想问清这一切的原由。 小姑让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他受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打爹骂娘,吃里扒外,六亲不认……”小姑倍誓旦旦地列他几大罪状。 我也就纳闷了,过去因为穷,在家里为点柴米油盐,总是矛值重重,时下,都远涉他乡,有什么还能比血浓于水更浓了,他们这股子仇恨竞能泯天灭地。 我奶奶更是咒骂连连,仿佛那是世代的仇人,不曾是她儿子一样,多少年不曾听见那曾让我倍感刺耳的诅咒之声又在我耳边响起。我小的时候,这些恶毒的咒语伴我成长,我真的万分反感,真不如打几下,或揍一顿好受。 随后,三叔比较客观地,直面地诉说了我二叔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简直让人发指。 为什么别人家庭和和睦睦,相亲相爱,一荣俱荣,一耻共辱。 为什么我的亲人们竟要争个你死我活,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吗?世间最珍贵的被他们遗失了,他们不亦乐乎地争斗了多少年,从山东到江苏,这股仇恨竟能如影相随,这不是家合万事兴,这乃是多年的仇人相逢的一幕。 我作为晚辈,不想涉足他们日积月累的仇恨,也分辨不出谁是谁非,我只有作为旁观者,并最终作说客调解一下,缓和彼此的隔阂,但一切不是以我的思想而运转,该发生的,最不该发生的,我的到来,只是令他们彼此恩怨更深,我将又踏进了监狱。 下一章我的二叔 第156章我的二叔 三叔不抽烟,边喝着酒边让奶奶和小姑平静一下,让我直面地了解他们所谓积赞的“恩怨”。 那是93年的夏天,也是不寻常见的干旱,农村人都有一亩三分地,他们都指望这点薄田养家糊口。 每家每户全力以赴地投入抗旱自救中来,顶着炎炎烈日,拯救着奄奄一息的禾苗,大人也就无瑕照顾小孩。三叔的小孩便和他姨家的两个双胞胎表兄弟跑到白马河边戏水玩,河水本来不深,但河床受到挖沙船的被坏,暗藏很深的水坑,结果三个八九岁的孩子同时溺水。 有人说是水鬼作怪,更有甚者说是双胞胎孩子的父亲干活累朝急了骂了老天爷,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三个孩子被捞上来过后,已没有生命迹象,这时天象突变,乌云翻滚,雷电交加,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直下得沟满河平。 三叔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悲痛万分,三婶更是寻死觅活,顿感失去了生活的方向,便赌气离开那片给了他生命又留下伤痛的小村庄,背景离乡来到盐城做点小生意。 他们的本质是勤劳和善良的,他们也是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枯燥无味的生意中来,赢得了顾客赞喻的口碑,由一开始在路边摆摊到后来进市场有自己的摊位,他们只有这样充实自己来忘确曾经的伤心往事。 一年后,三叔收养了别人丢弃的一个女孩,随后他接二连三生养了2个女孩和一个儿子,他不得不放弃2个孩子,于是连同收养的,还有自已的一个送了人。 一天,三叔回家给孩子办户口,二叔便找上门,哭穷地说他快吃不上饭了,你在外面混得不错,听别人说生意做得风声水起的,亲哥在家挨饿,也丢你的人…… 三叔一想:必定是亲二哥,诺大的一个盐城混钱总比在家种地强,于是便把二叔带了出来。 二叔没来盐城之前,在部队农场包20余亩地,基本都是二婶干,他则在外喝酒,吹牛,打牌,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上学都是半途而废。 二叔来到盐城之后,三叔给他租了房子,让他在自己市场外面卖姜,便相接济他一把,但二叔压力大,还有四口人吃饭,因为他们一家五口都来了盐城。 人心是不会满足的,环境能改变人,二叔慢慢心生不平了,渐渐地是愤愤不平了,凭什么你经济实力强,你又是弟弟,你要在摊位上,我就不如人一样在路边出摊呢?再加上二婶的唠叨,顾客讽言讥语的挑拨,他动了歪心思,和三叔抢起了客源,三叔的姜卖5元,他就卖4元,反正他的便宜。矛盾一但形成便逐步升级,由一开始的暗斗变成明争,再演变成诋毁对方。 我三叔由衷的思想是好的,想让家庭成员都过上好日子,卖点老姜蒜米之类也是那时一个商机,山东的老姜在盐城很受欢迎,他把爷爷,奶奶,小姑,小姑夫都接了去,结果,二叔却不领情地过河拆桥,反目成仇已成定局。 一家人在异地他乡,坚守着清贫,艰难地养家糊口的同时,相互开始勾心斗角起来。 二叔自幼没有读过书,虽没文化,社会阅历丰富。 那时还是生产队大集体,大人小孩都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热火朝天实现四个现代化,他才十一岁,便耐不住那份操劳,跑去枣庄混社会,他也是个人才,也很奇葩,竟还在道上混得有点名堂,直到带回一个陕西的婶子回家后,才有所收敛,但恶习已经很深了,但他能过一家人家,作为家庭成员的一份子,谁都会欣蔚的,但他死喝烂赌已很难悔改了。 他来盐城之后,逐渐露出真面目,爷爷,奶奶,姑姑,叔叔前去讨伐他,让他明辨是非,改斜归正,但他确耍起无赖,严重地扰乱市场的秩序,市场主任都深表无奈,看到他就头疼,但又不敢得罪他,因为山东人给本地人的感觉是不怕事,不要命,二叔又恢复了混社会时的状态,二婶,堂弟,堂妹当然都向着二叔。 一家人犹如现实版的三国演义。 三叔讲完这些,确不自觉地笑了,他自语道:“真奇了怪了,我好心把他带出来,他话音一转,逢人便说:我的市场是他让给我的,是我做的有失仁义,我太对不起他……” 我小姑姑接口道:“你爷爷上个月被他两口子给打了一顿,打得你爷爷满身是血。” 我把目光投向默不作声的爷爷,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问爷爷:“他们真打你了吗”? 爷爷怯怯地说:“他们说他们没打,说我自己碰的”。 我奶奶接过话说:“他们又不傻,这打爹骂娘他肯定不敢承认,只要他承认,咱一告公安就得逮他。” 我姑姑恨恨地说:“他就得受天打雷霹……” 我三叔打岔说:“光骂有用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怪我,那时心太软,结果给自己找不自在,不把他带来啥事没有”。 爷爷在一边叹息,他昨晚因为我也许受到惊吓,这又坐了一天的车,下午又一家都被愤怒感染着,再加上年事已高,显得精神不太好,我劝爷爷早点休息吧,我搀扶他的瞬间,看到他头顶已经结了痂的疤痕很明显,小姑赶紧说:“这头上被打的疤还在。” 我爷爷赶紧说:“那是他自己碰的”。 我不明真相,也不想明真相,真相太残忍,不管如何,老年人都不应该受到伤害,羊有跪乳之情,鸦有反哺之恩,这一家人…… 我奶奶仍在咒骂着,恶毒的语言在伤害她最亲的亲人。 外面早已天黑多时了,爷爷奶奶迈进夜色,走向不远处的小屋。 奶奶性格太要强,家庭涣散到这样,与她的独裁有很大的责任,常言道:“妻贤夫祸少,母慈儿孝顺”。她活了一辈子没活明白,爷爷受了她一辈子的气。听邻居讲,我父母的离婚是我奶奶造成的。明智的婆婆两头瞒,无智的婆婆两头挑,过日子看似简单,要想过好日子,和和睦睦的好家庭,乃是一门学问,过日子不能太较真,委屈才能求全。 究竟孰是孰非我没见二叔尚不好定论,二叔对我应该没有成见吧,多少年没见了,我即然回来了,怎么也得去看看他。 我把我的想法和三叔说了,三叔表示支持,应该前去探望,同时还向我透露,再过几天,菜市场不得不对卖姜的摊位进行招标,主任态度很明确,一个市场只有一个卖姜的,为还给市场的安宁,引起不必要的争吵,到时,三叔,二叔将共同竟标,底价是四千,谁出价高给谁,估计到时亲兄弟会争得鱼死网破。想想这些,我后背有些发凉,太残忍…… 我说道:“我即然回来了,看看能不能让这件事有个转机,我会不偏不倚,保持中立,我不想看到谁被谁伤害”。 当晚,我和刘香睡在旅馆,必定他们还没有属于自已的房子,都是租的小平房,跟难民营似地,空间有限,被褥都没有提前准备。 一切的一切,出乎我的预料,事态的严重性超过了我的想象,我明天要当说客,二叔能否掏心掏肺跟我坦诚相待呢! 第157章游走在盐城 走出三叔的居所,一丝凉意袭来,我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刘香牵着我的手,问我说:“你冷吗?” 我眼望远处一片繁华的夜景,霓虹灯闪烁,盐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我确跟这一切无关…… 亲人们都怎么了? 家都没有,你们争什么!吵什么! 我此时不仅冷,连心都是寒的,一种恨意让我很迷失。 刘香看出我的心思,对我说:“什么事情不可以听一面之词,明天再跟二叔求证一下不就行了吗?别瞎想,这里能呆就呆,不行的话,到四川去!” 我心烦意乱地说:“那又能怎样?孰是孰非重要吗?他们的关系已经无法修复,没有什么能够比亲人反目成仇更残酷的!我以什么身份去四川?!” 我和刘香在昏黄的路灯下绯徊着。 深感从一个城市过渡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地方过渡另一个地方,仍然没有方向。 我们投宿在一家比较便宜点的旅馆,刘香用她的身份证登了记。 夜深了,已经很深了…… 街道连路灯都熄了…… 我躺在床上,无眠 …… …… 也许我不该回来,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只为见证这残酷的现实吗?还是体验流浪狗一样的生活? 这里是我的家吗?我没有家,我的亲生母亲有家! 我的亲生父亲有家! 我没有家,我是多余的,离家这十多年来,只会让别人时常想起我的曾经,谁在乎我的存在…… 刘香静静进入梦乡。 望着这个太多故事的女人,真是不明究里,有种失真的感觉…… 我轻轻穿衣起床,睡不着,无心睡,何必躺在床上受煎熬。 我走出小旅馆。 黑暗的马路上,已经有小商小贩开始忙碌了,已经凌晨3点多了。真是早起的鸟儿有食吃,看来,每个层面的人生存都不易,背后的辛酸只有自已知道。 我不自觉又溜达到三叔的小平房附近,他们屋里亮灯了,周围几户人家都亮灯了,随后看到三婶和另几个人推着三轮车走进更浓重的夜色。 她们应该去批发菜的,起早贪黑,默默地挣俩小钱,无怨无悔。 她们很平凡,精神很伟大!我呢…… 我犹如一只野兽,游走在城市的街头。 忙碌的人们都各自奔忙着,他们这里的方言很难听懂,也不必要懂,没有人和我讲话。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排斥着我。 三婶自从半夜去批发菜,紧接着就去菜场打理摊位,一忙活就是到七丶八点钟,真心不易。 我瞎转悠,独自感慨,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 冷冷的夜,无尽的苍穹,寒星依旧闪烁…… 黎明时分,我才回到旅馆,叫醒还在睡的刘香,收拾简单的物品,走回三叔的小屋。 三叔已经做好早饭,弟弟和妹妹还没到上学的时间。我们洗手,刷牙,准备吃饭。 三叔对我说:“只要肯吃苦,都能挣到钱,谁一口也吃不了大胖子,你今天没事转转丶散散心,看看自已能干点啥,实在不行也卖菜,咱村有不少在这做生意的……” 我默默地喝着稀饭,心事重重,的确,老大不小了,人家能帮你一时,谁还能帮你一世。三叔再有钱,但是人家辛苦挣的,再换句话说:不帮是本份,帮了是人情,人家考虑的也很在理,但迫在眉睫就要为生存而奋斗,我真的有点很难接受,总感觉让我推着菜车在路边摆摊或沿街叫卖,有点难为情或拉不下那张脸。 刘香看着我,似读懂我的心思,对我说:“你要是放不开,不好意思,我去卖都行”。 我说道:“你还有几个月就生了,在大户人家丶经济好点的家庭,你就是“活宝”,跟咱就漂呗!”。 三叔听出我的话音,问道:“你们今年要生小宝宝吗?” 我接着说:“这都5个月了,您快当爷爷了”。 三叔这才仔细端祥刘香,说道:“你怎么不早说,给她弄点营养餐什么的,快!别坐马扎了,换高登子坐”。 刘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三叔,咱不娇气,没事的”。 我这才和三叔谈起我如何犯的事,判了多少年,送到哪里服的刑,去年几月释放的…… 三叔沉默着,他站在我的角度替我犯愁,一无所有马上拖家带口了…… 他对我说:“你啥也别想,有我吃的就饿不着你,众人拾柴火焰高,到时我们都帮衫你……”。 我脸上很不自在,堂堂七尺男儿混这逼样,然而现实中我又能干啥。 我问三叔:“您卖菜一天能挣多少钱?” 三叔说:“不一定,有时30,50,有时3百2百没准头,除了房租,生活,小孩上学也就剩不大些,主要是勤俭持家,过日子也要精打细算!” 三叔言外之意我听的懂,让咱别好逸恶劳,还是靠自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频频点头。 我问三叔:“您们都在哪卖菜?” 解放路菜场我和你三婶在卖,你二叔现在插一杠子,也在卖,价钱压的很低,害得都挣不着什么钱。 我又问:“爷爷奶奶在哪卖菜呢”? 他们没有菜场,就是骑着三轮车,到处转着卖,累了就在路边卖。你小姑,小姑夫也没有市场,也是打游击,效益更差。你们今天转转,看看,熟悉熟悉环境,定下心来,到底该干啥? 随后,我们告别三叔,顺着盐马路瞎转悠,反正也没人认识咱。 在盐马路的拐角处,赫然显现一个菜市场,东西有50余米长,里边有生冷熟食,粮油酱醋,各种活鱼海鲜…… 我和刘香信步从西头走了进去,有很多小贩打招呼,热情洋溢,见我们只是闲逛,便又不厌其烦地招呼下一个客人。 我看见三婶站在摊位里边,用小称为客人称姜,我们便走了过去。 三婶笑笑问道:“吃饭没有?让我们到里边坐,学学怎样做生意”。 说白了,我可心比天高,命比低薄,小钱看不眼里,大钱挣不到,时至当下,竟还不能跟职业对号入坐。 我对三婶歉意地笑笑说:“先溜达溜达”。 随后便问:“我二叔在哪?” 三婶冲我指下东边方向,对我说:“在东头,跟俺对着干,他说了:要不挣都不挣,这姜别的菜场卖7元丶8元,我只卖四元,3块5进得货……” 三婶很感委屈。 我对她说:“我过去看看,跟他聊聊”。 三婶说:“你最好现在别露面,他疑心重,说不好又说我们给他下套,反而更增加矛盾。” 我说:“我先转转看看,他也不见得认识我,多少年没见了,看他长啥样了”。 三婶没在说啥,我和刘香信步走向东出口。 远远听见吆喝声:“老姜,老姜,正宗山东老姜,四元一斤,便宜贱卖喽”。语气带有阴风邪气。 我还是怕他认出我,便转进南边卖鱼的通道,远远地留意他。 他还是那般清瘦,留一头长发,显得又邋遢,又不象个好人。 我对刘香耳语:“那个在吆喝的就是二叔。” 刘香小声说:“长见识了,好象社会痞子,不象正经人!” 我们快步走出了菜市场。 下一章夜访二叔 第158章夜访二叔家 向东走出菜场,离开了二叔的视线,我和刘香左拐右拐又上了一条马路。 我们没有言语,空气沉闷,心事重重,我感觉我有责任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现状的确太残忍。同胞兄弟有必要闹的那么僵吗?何况都有几口吃闲饭的?背景离乡实属不易,挣点辛苦钱,风餐露宿的。 二叔的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在我离开家时也记事了,现在堂妹应该快20了吧,2个弟弟对我应该没有太多的印象,即使有印象也支离破碎了。 那是80年代,二叔流浪多年,终于两手空空地回归故里,还好给我带回了一个陕西的婶子,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给我们整个家庭也带来了活跃的氛围,爷爷奶奶都原谅了二叔以前的桀骜不驯,浪子回头谁都欢喜,他们也分了点薄田,我们一大家生活在三间矛草房里,日子虽过得凄苦,但那个时代让我回忆还是具有同甘共苦的精神的,他们都能向往过上好日子,日初而作,日落而息…… 一年后的夜里,二婶嚎哭了大半夜,我问奶奶咋了,奶奶告诉我说你二婶生孩子,那时医疗条件有限,找个当地的接生婆就行了,第二天,我知道二婶给我生了个妹妹,孩子饿得直哭,原因是二婶不下奶,那时又没有催奶师,二婶**涨得很大,小妹饿得直哭,一家都犯愁,让二叔用劲吸,他又不肯,闲丢人,最后这差事落我头上,我也觉得难为情,我都上一年级了,觉得别扭得不可思议,但大人都鼓励我,我自小也没吃几天奶,为了小妹,我豁出去了,我几次鼓起勇气,当嘴一碰到二婶的**,我就憋不住想笑,总觉得很滑稽,最后,二叔找来我爷爷抽烟的烟袋窝子,有一尺多长的烟杆,于是把烟窝扣在二婶的**上,我在另一头使劲吸,把我折腾了个把小时,终于从烟杆里传来苦中带腥的味道,我成功了,小妹因为我的努力而吃上第一口母乳…… 那时所发生的一幕幕,历历在目,至今让我有种揪心地痛! 走过冷冷的大街,满眼一片虚无,眼下亲人的反目让我无限悲伤,天生我才必有用,但我没有根基,没有依靠,年轻力壮的我很茫然,我连打工都不够资格,连身份证都没有,本身想回家去派出所续个户口,办理身份证,但又怕刘二狗从中作梗使坏,咱还不是合法公民…… 刘香又大着肚子,咱不可能依靠三叔或爷爷奶奶的救济,再说了,救急不救穷,咱不仅穷,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我心态在变化着,目光变得冷酷而无情,我恨这个世界,恨所有的人,特别看不惯别人开心时的欢笑,我时而萌动可怕的念头——重操旧业,抢劫丶绑架,干一票大的,现实让我生无可恋,现在是困境,等刘香生了孩子,我将陷入绝境…… 我和刘香边溜达,脑海中胡思乱想,极端的丶可怕的丶不切实际的。 路两边商铺一家挨着一家,高楼大厦一栋连着一栋,路上的各种好车自由地在穿棱着,我好似来自原始森林,根本找不到自我存在的价值和目的。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看到爷爷奶奶在卖菜的身影,一辆脚蹬三轮车上放着不多的生姜丶香菜丶大葱丶大蒜,奶奶较专注地盯着过往的路人,操着浓重的山东老家话,向路人兜售着,然而极少有人驻足购买,爷爷也在一边帮忙招揽生意,并把生姜光鲜的一面码放得整整齐齐。 我亲眼目睹了年近80的老人的生活,更愧疚在狱中伸手问爷爷要了2000元钱,我更恨父亲的自私丶二叔的无情丶三叔的软弱丶自己的无能…… 刘香知道我心情不好,漠不作声,想牵我的手走向奶奶卖菜的三轮车,我确拽着她朝原路返回,她不解地问:“小奇,咋了?不去看看爷爷奶奶?” 我倔强地说:“我没脸去看,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随后我自已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刘香开导我说:“别瞎想!要尊重现实,咱目前是一无所有,但未来都有希望!你又不笨,又不傻,走过南闯过北的!” 我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对她说:“那又怎样!我在南方干的抢劫,在北方劳改学的种地,而且只会种棉花,在大城市里,我就是个傻子,别人有房有车有手机有家,我有啥?你回四川吧?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坚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生了孩子后,又将多一个和我一样的孤儿!” 刘香哭着说:“你怎么早不说,现在你逃避的了吗?我回家又怎么说?你上一辈的恩怨,孰是孰非你干涉得了吗?” 随后我们都沉默着。 下午,我们回到三叔的小屋,三婶,姑姑早就做好饭菜。 三婶笑着问我:“今天考察得怎样了?是想上班还是卖菜?上班要受人管,不自由,钱是死的。卖菜呢要能吃苦,眼头还要活络,否则也是挣不着钱”。 姑姑接过话茬说:“嫂子,他刚回来,你看他又黑又瘦的,让他多歇几天再说,什么事情也不是说干就干的”。 我明白姑姑心疼我,替我开脱几句,但当家才知粮米贵,哪有闲饭养闲人! 我说道:“从明天起,我和姑姑去青菜批发市场去学学怎样进货,我还要一套家伙事,车子了丶称之类的……” 三婶又说:“咱要干就干好,脚踏实地,不要三天打鱼二天晒网,热了不想干,冷了不想干,心情不好不想干,到头也是的忙活!” 姑姑马上抢过话头说:“嫂子咋说话含沙射影的,我不就是上个月关节炎犯了才休息几天!” 婶子说:“那这些年你挣的钱呢?同样是卖菜,有的人又买楼,又买车!” 姑姑接口道:“是钱重要是身体重要!” 她们姑婶二人半真半假抬杠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是一个以成败论英谁的年代,每个人都潜在极强的虚荣心,都想过得风声水起,扬眉吐气,人啊!有几个真正为自己而活呢? 三叔丶弟弟、妹妹都回来了,一桌子饭菜我没有心情吃,我今晚去二叔家去拜访,一是化解他们兄弟的矛盾,二是咱作为晚辈,与情与理不去都不是事,必定血缘永远存在。 我说了我的想法,她们都很支持,三叔为我们引路,二叔的家相距三叔家有一公路。 我在半道买了点水果,奶粉什么的,空手登门不像话,礼多礼少是个过场。 三叔走到离叔家还有百十米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让我从小巷子朝里拐,第三家就是。随后三叔原道返回。 接下来,我将粉墨登场,前往说服二叔,化解他们的恩怨,但我错了,这股仇恨竟如此凶猛,真的胜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他们的眼中都是对方如何的过错…… 我被仇恨迷失并淹没! 第159章我该相信谁? 这里是一排简易简陋的平房四合院,住有好几家外来打工经商的小商小贩,院中停得满满当当的人力三轮车,车上都盖着塑料布。 我在院门口停住脚步,平复一下激动而复杂的心情,随后走到正对院门的小屋子,同时喊道:“二叔,二婶在家吗”? 屋里灯光很暗,可能是15瓦的灯泡。 二叔应声道:“家有人,进来吧!” 二婶也忙着从里屋走出来,边问道:“谁呀”? 我相貌变化太大,便直接了当地说:“二叔丶二婶,我是小奇,我回来了!” 二叔一愣神,沉默了,他叹着气,点燃一支烟,丢一支给我。 二婶招呼刘香坐。 他们的屋里连一件象样的电器也没有,屋中间一个蜂窝煤炉子,在冒着蓝蓝的火苗,屋里有浓重的煤气味。 一张脏不拉几的小饭桌,周围有两张塑料板登,有一个还少了条腿。 二叔叫二婶去邻居家借两板登来。 二婶麻利地出去了。 二叔终于开口了:“小奇,外面吃了不少苦吧?你咋恁傻呢?你全当没有爹,你找我们不一样吗?叔父、叔父丶谁能不帮你!” 二婶借回两个板登,她拉着刘香的手说:“你们啥时来的?” 刘香多了个心眼,没说昨天来的,她看着我。 我马上说:“我们今天刚来,这不马上过来看您了”。 二叔奸笑了一下,咳了一声,说道:“小奇,你知道你二叔的外号叫啥吗?” 我一听话里有话,问道:“不管你有啥外号,你都是我二叔”。 二叔不以为然地说:“那道不假,我也不笨,你应该是昨天来的,你确今天来看我,这相差一天,意义就不同了。” 我狡辩道:“真是今天来的!” 二叔说道:“人送我外号“小诸葛”,你瞒不了我,你今天来不单是看我,还有其他事吧?咱叔侄二人也别卖关子,你在你三叔那边听到的一些是非曲直,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二叔不是孬种,走到哪里说话算话,吐口唾沫砸个坑”。 二婶在一边附和说:“小奇呀!你不知道我们被他们欺负成啥样?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是一家人,怎么那么歹毒……” 二叔冲二婶吼一句:“滚你妈B的,是你说!还是我说?” 二婶满是委屈地瞪了二叔一眼,嘟囔道:“要让小奇知道真相,说句公道话”。 二叔大男子主义很强,爱好抽烟、喝酒、赌博,感情不出轨,二婶也就看中他这一优点,凑凑和和一辈子,二叔好吃懒做,二婶忙里忙外,庄稼地里一把好手,可快收庄稼了,粮食还没收回来,要赌账的都堵门等着,二婶一把鼻子一把泪地要跟二叔离婚,那时他们带三个孩子去计生办去离婚,人家问他们要结婚证,他们没有,别人把他们撵了出来,说:“吃饱了撑的,没结婚离哪门子婚”。从前的记忆又浮现以前他们闹笑活的点滴。 二叔叫二婶少掺和,做饭去。 二婶便撅着嘴,把煤球炉子拎到外间,忙活切菜丶洗菜了。 二叔良心发现了,对我说:“你二婶是个好女人,跟牛马一样肯干,就是命不好,跟我受了一辈子罪,牙也被打掉了两颗。” 我不由一惊,忙问道:“谁打的?” 二叔说:“还能有谁?你三叔,你爷爷丶你奶奶……一大家人都打我们,你三叔练过拳,他一个我们都打不过!不说了!你在他家里他没跟你提过吧?” 我此时纳闷了,到底谁打的谁呀?怎么都跟间谍似的,谁真谁假? 我接着问:“我爷爷头上的疤是咋回事?” 二叔说:“我就知道他们会来这一手,你去菜场问问做生意的就知道了。你三叔肯定把我们败坏的猪狗不如,唉!俺啥也不说了!” 二婶在外面炒菜,让二叔准备盘子盛菜,二叔看看桌子上两个盘子都有菜,对二婶说:“去邻居家借两个,再拿两双筷子。” 我彻底迷茫了,这日子过的,生活必须品都要借,这手里得多紧凑!他家应该5口人,这怎么能称作过日子家庭呢? 我带着几多疑惑问道:“我堂弟丶堂妹怎么不在家?” 二叔又点燃一支烟,边抽边叹气:“恨铁不成钢,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你弟弟丶妹妹都不上学了,你妹妹自作主张把自己嫁出去了,好象是南京的,不听老人言呢!你两个弟弟都不回家,整天泡网吧,当混混,儿子丶闺女白养了”。 我心中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家门不幸,连这都遗传? 我又说道:“他们还小,得好好劝劝,开导开导,学一门手艺也行,将来也对自已的后半生有个交待”。 二叔说:“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可他们都中邪了,人牵着不走,鬼牵着乱窜,我让他们帮我卖姜,他们偷钱,卖了个把月姜,本钱都没了,我狠心要饿他们,你爷爷奶奶是怎样对他们说的,说我小时候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饿了去他们那吃,哪有老人能当着孩子面这样教育孩子!我寒心呢!从此,我不让他们回家,把多的碗、筷子全砸了,只留俺俩人的!” 小奇啊!你是个苦孩子,虽有爹娘,真不如没有,你小时候我教育你的那一幕你还记得吗? 我说:“我记得很清楚,永生难忘。” 那年我还小,跟二叔去私留田菜园子浇水,在回来的路上,二叔前头走,我挑着铁桶走后边,别人的菜园种的萝卜很水灵,于是我边走的同时,拨了一个放桶里。我人矮,弓腰拨萝卜的时候,桶触了地,咣的一声,二叔回头看时,萝卜已在桶里了,二叔当时没吱声。回到家过后,拿着树条抽我,让我跪下,吃萝卜叶子。对我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那是他第一次打我,也是唯一的一次。 二叔接着说:“没想道你还是走了弯路,这也不怨你,是整个家庭的债!我们都很无辜!” 二婶把菜端了上来,我这才细细打量二婶,岁月是一把刻刀,蚀骨凝皮,二婶走路显得别扭,浑身应是浮肿,苍白的没有血色。 二婶让我们别作假,把这当自己家,我这才留意,二婶少了两颗门牙,曾经俊俏爱美的二婶,今天竟落得这付模样,真是可怜丶可叹。真是女怕嫁错郎,地怕种错粮,人这一辈子,真得争不过命啊! 二叔不失时机地对二婶说:“你张开嘴,叫小奇看看,是不是被他们给打掉两颗牙?” 二婶裝作不介意地说:“你知足吧!没要咱的命都是好事!赶紧吃饭,小奇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会有自已的观察丶思想,咱说的他未必信”。 两边都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到底谁在说谎?为什么要说谎?血浓与水的亲情对他们已经不复存在,彼此埋下仇恨的种子!我该帮谁? 下一章二叔说了绝情话 第160章二叔说出绝情话 由于他们卖菜,其本都不缺菜,二叔又炫耀道:“我在整个盐城,提我“小诸葛”的人品,没有不竖大姆指的,鱼啦丶肉啦咱不买,别人送的咱都吃不完……” 二叔每堤起这些事,眼睛直冒光,仿佛又回到年轻时混社会时的风采。他从桌下拎出一个塑料桶,往杯中倒上酒,小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他问我喝吗?我说享不了。二叔夸奖道:不喝酒好,这酒害人,戒还戒不了。 二婶招呼刘香多吃菜。 一共四道菜,主菜是一盘小鲫鱼,都是10来公分长的,其他都是素菜。 二叔边泯口酒,砸吧下嘴,一副享受的样子,又开口道:“往天我们早就吃完饭了,今天你知道为什么这么晚吗?” 二叔为了显示他的聪明,说话喜欢卖关子,特别是他喝酒时,啥都吹,这就是他的爱好。他一头脏兮兮的长头发,比二婶的都长,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大混混,无赖。但现实中,他还真不是混社会的料,固此半生戎马,晚景凄凉,然自我感觉良好,他们每日都是在吹嘘中渡过,不知根不知底的还真能被他唬住,二婶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只能默默聆听着海市蜃楼般的前景和过去,现实倒成了累赘。 我问二叔:“咋今天为啥恁晚?” 二叔奸笑了一下,说:“你问你二婶,我掐指一算,你今晚必来,你二婶还不信,怎么样,我“小诸葛”料事如神吧”? 二婶呛他一句:“你昨天不是说小奇能来的吗?” 二叔见二婶拆台,又骂了句:“滚你妈B的,昨天我说有可能,可能也可不能,你猪脑子!” 二婶又小声嘟囔道:“就知骂人,你有本事骂别人去,看人家不撕烂你的嘴。二婶又边让刘香多吃菜。” 看样子二叔掌握了我昨天回来的证据,我也就不描了,越描越黑,二叔的小聪明无人能及,但没有做人的大智慧,捕风捉影比谁的想像力都丰富,也就是多疑为自己的人生设置了太多的障碍。人不坏,心不正,干活偷奸耍滑,做人有点阴奉阳违,一张嘴巴还爱添油加醋地拔弄事非,专喜欢拆自己人的台,喜欢结交家庭的仇人,并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的外交水平,他的表现让全家人郁闷啊!我小时候,我们家刚和别人家打完架,第二天他能给人家结婚去帮忙端盘子,并数落自己家人的不是……。 我问二叔:“我父亲身陷官司之中,听说和你宅子有关,您怎么袖手旁观呢?” 二叔说:“借口,借口,我的宅子卖不卖管你爹啥事?再说了,我又不是吃不上饭,我卖宅子干啥?我两个儿子不争气,我心凉了,如他们能听我的,我立马回去盖三层楼,几十万在你二叔这里就是小菜一碟。二层楼算个屁呀!” 二婶又接口道:“你爹啥人你不清楚?如果不是你二叔给压着,你那片宅子早就被他卖几回了。” 二叔又说道:“我院中的树你爹给我卖了,我留盖楼的砖,他都给我用完了,连一分钱也没给我,那是几万块钱的砖!前段时间来盐城又找我借钱,我一分没借,那不叫借,叫有去无回。” 我听得面红而赤,本来想调解他与三叔,奶奶他们的矛盾的,看来,我父亲在其中也不是省油的灯,扮演不光彩的角色!一个个都中邪了,咋都吃里扒外,自己人专坑自己人呢?最亲的人是最深的痛! 我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很伤神的,继而转疑了话题。 我说道:“别人都说您当初在家吃不上饭了,三叔想拉你一把,把您带来的盐城,让您在他的地盘上卖姜,您怎么又同他结仇了呢?” 二叔听后,极戏剧性地撇了下嘴,极不屑地反驳道:“当初是他带我来的不假,这我承认,但也不是他败坏我的样子,谁在家吃不上饭了,我种了30多亩地,种一年够我吃十年。你知道他带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疑惑地问:“他不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咋还有其他目的?” 二叔表情很激动地“吥”,我不想再说了,让你二婶讲你听。 二婶终于被允许发声了,用带有陕西口音,夹杂点山东方言和着不地道的普通话向我滔滔不绝地描述开来:“这解放路菜场是你三叔的不假,但比较混乱,别人的摊位都卖姜,包括外面的流动摊位也捎带着,你三叔见整治不了,便做人“顺水人情”让我们也来卖姜,你二叔来了过后,帮他清理了不合规矩的卖姜摊点”。 二叔马上接过话荐说:“本地的丶外地的,乱卖姜的被我打了不知多少,他们一提起我“小诸葛”,无不胆颤心惊,在盐城,我跺一下脚,虽不至于晃三晃,但它肯定抖一抖。” 我悲伤的情绪被他吹嘘地想笑,自己的生活都过这B样,咋还有这么大的吹嘘资本呢?不知天高地厚无下限呢! 但我忍住,憋住还得继续听:“市场被我给震住了,你三叔想过河拆桥,他在摊位上卖,我在门口卖,但人家一买我的姜,他就不高兴,使坏,让别人不买我的,我能不气吗?再后来,你小姑,你爷爷丶你奶奶都来骂我们丶打我们,你婶子不光牙被打掉了,跨骨也被打坏了,卖菜的要不给拉着的话,估计你就见不到我们了,被他们给打死了。” 二婶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下死手!一大家人围着打……” 我知道二叔二婶会虚抅事态的严重性,但此时我还是失去了判断力,他们说得都有理,一味强调对方的过错,完全不会自省一下,怎样去沟通、化解、理性地解决矛盾。 我接口道:“听说市场被您们无休止地吵闹,管理人员很头痛,要在几天后对生姜摊住进行招标,您有什么意见和想法?” 二叔又换一种闲云野鹤的态度说道:“我正希望如此,我做不了生意,谁也别想做,大不了鱼死网破,两人只能留一个,那就是谁出钱多摊位归谁,我用钱砸,反正市场是我的”。 我开始以我的存在为观点,想说服二叔:“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别斗了,让别人看笑话,更会造成无可弥补的亲情伤害,以前过去的都过去了,谁对谁错但咱还是一家人。我这也回来了,您们也该歇歇了,我不希望您们给予我金钱上的帮助,都退一步,把市场由我经营,对您们都不伤害,这个办法您看怎样?再过几个月又要给您凑孙子了!您也当上爷爷辈的了,到时还指望您帮我看孩子呢!” 我想用打感情牌打动二叔,唤醒他对我的隐恻之情,忘记那些所谓的“仇恨”,我的提议和情合理。我本以为二叔会毫不忧郁地答应,可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二叔说道:“你想给我下套子,拽小鬼上吊,指瞎子过河,你如果昨天先来我家,你所说的我完全支持,我又不缺钱。但今天来……晚了!你们串通好的,到时你把市场得到了,一转手交给你三叔,我不是冤大头,那我“小诸葛”不是白叫了吗?” 我好心寒。 但我还是问道:“那您到底什么想法?” 二叔奸笑了一下,说道:“要么市场是我的,要么就不让姓刘,我就要争这口气。” 随后我又给他做了好多思想工作,包括曹植的“煮豆燃豆萁……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用上了。 二叔此时油盐不进,完全不会理性地看待问题了,我心彻底伤透。 第161章无功而返 二叔不喝酒话多,喝了酒话更多。 他随后又开始描述他今后的生活:“我空有一腔雄心壮志,家庭伤我太深,容不下我,越是这样,我还越离他们近一点,让他们吃不香丶睡不好”。 他又说:“反正儿女都不争气,我也不强求了,有一天感觉累了,就带上你二婶,“隐居”去”。 他反问我一句:“隐居”你懂吗? 我知道他有点醉了,以他的智商揣摩我的智商。 我故说:“不懂”! 他讲解道:“知道你不懂!“隐居”就是把自己“藏”起来,找个没人的荒山野林住下,种点吃点,谁也找不着咱,到那时,我得改姓,我不姓“刘”了”。 酒后吐真言,看样子姓氏也对他造成了伤害。 我故意问他:“姓咋能随便改?你想姓啥?” 二叔奸笑一声,看看我说:“姓啥都行,就是不想姓刘。”二叔说着说着,有种想哭的感觉。 仇恨是把双刃剑,一边伤了别人,一边伤了自己,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二叔没有文化,又爱钻牛角尖,我想说服他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接着说:“爷爷奶奶那么大年纪,还风里来丶雨里去,你们作儿女的不愧疚吗?他们再不好,但有养育之恩,给予你们生命!鸦有反哺之情,羊有跪乳之恩……” 二叔不屑地说:“他们可怜,那他们欺负我的时候,骂我的时候,谁知道我可怜吧?我小时候该上学,他们让我去生产队挣公分,我恨我没文化,我要有文化,会混成这样,我的不幸都是他们造成的!” 我仍不放弃,仍劝道:“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人世间的名啊!利啊,都是过眼烟云,一个人再有本事,混的再风光,对父母不孝、不敬,都是一种耻辱,您们也有老的那一天,您们的子女也会效仿您们的所作所为……” 二叔仍狡辨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又没叫他们卖姜,他们在老家不缺吃,不缺喝,非要来盐城趟这浑水,他们心术不正,巴不得我天打雷劈才好,咒骂我的话不堪入耳,我忍啊忍!忍啊忍,但他们骂人太刻薄,我伤透了。他们有一天不在了,我孝帽子都不戴……” 二叔有诉不尽的委屈。 忙活了一个晚上,该说的我说,该劝的也劝了,二叔的观点丝毫没有改变,我也倍感迷恾。 天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二叔二婶起身送我们。 二婶问道:“小奇,你们晚上住哪?” 我毫无表情地说:“住宾馆!” 二叔劝我说:“以后好好混,人也不小了。” 我答应着。 仍在作最后的努力,带有威胁性地吻说:“再过几天要招标了,我不希望闹得太僵,中国那么大,不能好好相处,可以换个地方,没必要死缠烂打。如果那天谁过分的话,我这作晚辈的要“动手”维护正义,到时别说我不懂事!” 我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拉着刘香走进冷冷的夜色之中。 二叔二婶惊诧地站在门口。 我不知不觉中趟了这股浑水,我该帮谁?怎么帮?谁来帮我? 天上一颗星也没有,公路两边闪烁的霓虹灯诉说人世间的繁华,俊男俏女打情骂俏丶卿卿我我,KTV飘来一首陌生的歌:二00二年的第一场门当,比以往时候来得晚一些……我身体在颤抖,不知是心寒还是凄冷…… 刘香劝我说:“你啥也别管,保持中立,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你家庭太复杂了,我都无语!” 我回到三叔家,姑姑丶姑夫、三叔`三婶丶爷爷丶奶奶都在,似在等我的好消息。 我心情不佳,对他们也有了一定的成见。 三婶笑着问我:“你二叔丶二婶怎么说的?同意把摊位给你吗?” 我没有回答。 继而问爷爷:“您头上的疤到底谁打的?” 小姑赶紧接过话说:“怎么样,我就知道他们不敢承认,他们不是人!打爹骂娘不说,还丢屁撒谎,没一句实话”。 三叔问我:“你二叔到底持什么态度?” 我说道:“他说市场是他的,即使他得不到,也不让那个摊位姓“刘”!他非常在意招标这件事,他说的跟你们描述的完全相反。二婶的牙是你们打掉的,现在她一身病是你们造成的,包括堂弟堂妹不学好是你们教导的……” 奶奶又气不打一处来地开骂了:“二挨钢炮的,挨汽车轧的,不得好死的,天打雷霹的……” 三叔赶紧制止,说实话,谁都被奶奶恶毒地咒骂过,我多少年没挨她骂了,此时虽然骂的不是我,但我非常反感这种诅咒,太伤人! 奶奶不高兴地说:“我打又打不过他,又不让我骂,不活活把我憋死了!” 三叔说:“你骂了一辈子,他改了吗?要能骂死人,那小日本进中国咱就不用打了,光骂就行了!俺姊妹六个,哪个被你骂好了……” 我也赶紧劝奶奶,千万别骂,别人看笑话,显得咱素质低,话不说不明,木不钻不透,要学会交流,办法总比困难多…… 奶奶不服气地说:“那就由他胡作非为,吃里扒外,咱一家都忍着?” 他们每个人都相当顽固,思想古板,简直油盐不进,一家人矛盾重重,真如水火不相容啊! 他们寄我身上的希望化作泡影,继而又把焦点放我身上。 小姑说:“我们最担心的是你,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以后要脚踏实地。明天早上跟我去青菜批发市场,我带你几天,你得好好学,眼看又是一脉香火,首先自己要争气,别人只能扶你上马,谁也保佑不了你一生一世”。 小姑也是文盲,但大道理蛮多,眼下日子过得紧巴得很,也是心比天高丶命比纸薄。 三叔说道:“你是出嫁的闺女,你有份心就行了,你过好你的日子,小奇交给我就行了。” 小姑说道:“他也是我侄子,我小时候就疼他,交给你,还让他卖姜?我带他几天实习实习,经济方面你资助就行了。” 三婶在旁边笑着说:“小奇聪明,又识文解字的,跟你个文盲能学啥?” 小姑不以为意地说:“嫂子,你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跟我接触的人都说我至少高中,再说了,大学生给文盲打工的不要太多!” 气氛牵强地缓和了下来。 爷爷奶奶要回去休息了,时间不早了。 三叔叫我们也早点回宾馆休息。 小姑告诉我:“明早3点我在宾馆下边叫你,你跟我去批发市场看看,去晚了就没有好菜了。” 我答应着,随后我们走出三叔的家门,朝不远处的宾馆走来。 下一章我的命相 第162章我的命相 相爱是相欠的,不是冤家不是夫妻,不是仇人不是父子,爱是付出,恨是勇气,我这一天又一天到底在忙活啥?真真假假我实在伤脑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更胜一筹。 回到宾馆,我有气无力地躺在洁白的床上,墙上的时针已指向11点了,我无心睡眠。刘香静静地躺我身边,轻轻地拿过我的手,温柔地放在她肚子上,对我说:“你猜小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哪有心情卿卿我我,不冷不热地对她说:“睡吧!我明早3点要去菜场。” 刘香知趣地转过脸去。 现状太冷酷,前景太缈茫,望着刘香平静地进入梦乡,我又有一种极度失真的感觉:一切都是假相,这不是真的!…… 一夜我都是在几度恍惚中游离,并观察墙上的钟表,还不到两点半我就悄悄地穿衣起床,走出宾馆的大门,外面出奇地冷,我赶紧折返回屋,幸亏昨天三婶让我捎件厚实点的棉袄,虽不好看,但能御寒。 我这一折腾,也就三点了,我重新走出宾馆,淹没在冷冷的夜色中,也许从今以后,我将沦为一名小商贩,因为别的啥也不会干,亲人们的能耐就是卖菜,再有的本事就是猜忌,真是很累的。 我走向三叔的小平房。 三婶,小姑,小姑夫,还有两户菜农都已准备妥当,推着人力三轮车走出小院,我准时迎上去。 小姑说我很守时,省得她前来叫我,我比较辛酸地笑笑。 小姑很能干,她骑车载我,一路上向我灌输做生意的心经,如何眼头活络,批发菜时要货比三家丶如何砍价丶如何混水“摸鱼”,称乱时可以不过称,有偏宜就赚。小姑夫则呛她一句:赚钱靠本事,贪小便宜吃大亏。他们观点不同,但小本买卖不贪小便宜,哪有大机遇! 我只听,不发表言论。 批发市场大约有三公里,这里灯光通明,混乱不堪,南腔北调,人影绰绰,大棚下面,好多大卡车都装满各种蔬菜,品种多样。小商小贩们围着大菜贩子激烈地讨价还价,这里又是一种江湖,君子丶小人无不尽力完善自己的角色。 小姑她们先不急着购菜,先围着整个菜场转一圈,然后再确定进购菜的品种。 三婶她们不需要进这些,只购生姜,大蒜,附带点香菜就回去了。 忙活了大半天,小姑批了些蒜苗,茄子,黄瓜……大约10多个品种的菜,她们不厌其烦地讨价还价,我着实很头疼,感觉语言也是障碍,盐城话真的很难懂。 东方露出鱼肚白,菜也购齐了,她们都满载而归。 小姑又费力地蹬着车子,着实辛苦,不时有拉菜的电动三轮车急驶而过,超越我们,我就问:“为啥不买辆电动三轮车呢?又拉得多,又跑的快?” 小姑说:“太贵了,要两、三千,再说,咱是做小生意的,不是享受的。” 我不再吱声。 我在后边为减轻小姑的负担,让她不要太辛苦,撅着屁股,卖力推着车,头上冒着热气,劳作让我有了汗意。 随后,她们赶紧找地方占点。 她们没有固定的摊位,只在菜场外面,或人流量大点的路边占道经营,为此,赶紧去先下手为强地占位置。 我问道:“这没有人管吗?” 小姑叹口气说:“有人管,一天收2元钱卫生管理费,如有领导检查了,就要收摊走人。”…… 我问道:“小姑夫去哪了?” 小姑说:“他在别的地方卖,方式是一样的。” 我问:“为啥不从菜场租个摊位?也不用露天经营,还有保障”。 小姑说:“那要投入很多钱,再说了,好的位置也没有了,这样更好,也不少赚,人是辛苦点……” 看样子,我以后也要这样经营了,心里很难受,真的很凄凉,仿佛我在城管的追逐下,一付狼狈相在零乱地奔逃。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时间尚早,小姑让我回去,说就这么简单,卖菜时价格自已定,并强调:“贩子丶贩子赚一半子,一元进的菜卖二元,最低不少于三分之一,除了亏损的,舍称的,一天百十块钱的利润”。 小姑有一套做生意的窍门,也就是什么人什么待,哪种客人推荐哪种菜,对穿着时髦的,大方的,不问价的,可以直接提高价格…… 我听的云里雾里,原来各行各业都是学问,都有潜规则。 我正准备回去,刘香竟转来了,抱怨我说:“怎么起来的时候不叫上她,害得她找了我好一阵”。 我对她说:“你没事别乱跑,跑丢了找不回的!我都不敢乱跑!” 她白了我一眼说:“丢了就好了,就怕跑不丢。” 我们返回三叔家的同时,她问我学的咋样?难不难? 我真不知怎样回答她。 我不得不心事重重,我即将要成为一名小商贩了,要伸长脖子同客人们为一毛二毛钱争论不休了…… 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巷道,路边有个小院,院门口挂着一个牌子,看相、算命。 我昨天已经留意到了,今天又途经这里,我拉着刘香的手说:“走丶咱进去看看呗?” 刘香又白了我一眼,说:“你咋信这个?” 我说:“任何事物是相对的,信则有丶不信则无,不是有句话说“人的命丶天注定”,咱让他算算你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反正此时还早,回去也没啥事。” 她没有反对,我们径直走进没有大门的小院,来到算命的门前,这里摆有大大小小10多座观世音像,每尊像前都燃着三支黄香,搞得玄乎其神的。 屋中一个中年男子在往茶壶里倒开水,见我们进屋,忙放下手中的活,问道:“二位是看相还是算命?” 我说道:“你们算的准不准?” 此男子笑笑说:“不准不收钱,你砸了赛半仙的招牌,你们是算财运丶婚姻丶未来丶还是替别人祈福?” 我说道:“先算她肚中是男是女丶是一个是两个!” 此男子用手向我一指,我细看,里边有张床,床上躺着个中年女子,她穿戴整齐地半靠在床头。我不由细打量,她眼睛向天看,两只手向床边摸索着,划啦着,碰到她的小竹杆,她将竹杆往墙上磕了磕,意思是提醒我们,她是瞎子。她说道:“你们是几位?先坐吧!” 不可能吧,我昨天经过这里时,看她在院中洗衣服,今早一来,她咋是瞎子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咱又不好揭穿,真的很纳闷。 我问她:“你真的能算准吗?” 她信心满满地说:“准不准,天知丶地知丶你知丶我知丶观世音知丶离地三尺神明知……” 我问一句,她说了一堆。 我说道:“你帮我算算我媳妇几月几号生孩子,生的男孩还是女孩”? 她嘴角露出笑音,随后浑身打了个激凌,双眼看向房顶,口中念念有词,大约念叨了两分钟,又一个激凌,她恢复了常态,她开始告知我们命相。 第163章安居 看着装瞎的算命妇女故弄玄虚地进行着表演,我真觉得很好笑,但还是淡定地和刘香坐下来,听她接下来如何解说。我的目光在十多座观音像上游走,感觉很好奇。 此时算命妇女开口说话了:“你们是夫妻吗?” 我答:“是”。 刘香拽了我一下,并小声堤示我:“让她算!你都告诉她了,那还用她算吗?” 我一想也对,就是不能配合她的说辞,否则出卖太多的个人信息,她们便会捕风捉影。 她又问我:“你们谁报个生辰八字?” 我本不想告诉她,让她算算,可算命的事先必须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方能知晓你命相五行的运转情况,先天不足,后天弥补,金、木丶水丶火丶土,相生相克,老祖宗留下的“江湖”也是极深的学问’,蕴含智慧和哲学。 我便报了生辰八字。 只见算命人掐指细算,口中在嘀咕着什么,随后她舒展眉头,肯定地说:“送子观音娘娘告知,你们怀的是男孩,是一胎。” 我此时的表情不喜亦不忧,其实生男生女对我无所谓,并倾向与生女孩,今天前来纯粹是无事消遣。最近烦心事太多,这样对心灵也是一种放松。 随后,算命妇女问我:“你还要不要算点别的?” 我说:“别的就不算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妇女又说道:“先生你命相很奇特,你们应该没有结婚吧?” 我说道:“现在的年代,结不结婚都一样,那只是一种仪式丶一种过场而已。” 她又说道:“从生辰八字丶命理上看,你最近金丶木丶土缺失,水丶火异常,曾冒犯白虎,近段时间恐有灾难!” 我一听,深感不快,大清早这不晦气吗? 我又问她:“那我该怎么办”? 她慢悠悠地说:“你不妨让我帮你改改命,去灾避难丶逢凶化吉”。 我说道:“怎么个改法”? 她终于直奔重点:“你花100元钱,我给你化解化解”。 我自小就生活在大集市上,逢集时,有说书的丶卖艺的丶卖狗皮膏药的丶算命的,特别是算命的,说话爱留“撅子”,然后吓唬你,让你掏钱消灾,我深谙其道,看破她的小技俩,才不会上当呢!再说了:她若真能改命,首先会给自已改一改,不用住这么寒酸的地方了。我一百个不信。 我目前已经这样了,再差,再有难又能怎样? 我对她说:“我们只算生男生女,别的就不算,多少钱?” 她表情深感惋惜地说:“可惜了,你以后多注意点,真的白虎要出动。你们最好结婚冲冲喜,压一压……” 她见我们不中她的套路,仍在吓唬我,这下,更让我深信不疑她这“心机”,故此对她说:“刚才多少钱,我还有事!” 她收了我们10元钱。 我和刘香起身告辞。 一路上,刘香老埋怨我:“你说大清早的,你算哪门子命?被她说的跟个“事”似的”! 我开导她说:“咱这不叫算命,只让她给咱测测男女,她说的其它我也根本不信,人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当你信不过自己,确信一个“疯婆子”胡言乱语,纯属扯淡”…… 我又对刘香说:“这女人不是瞎子,她是装瞎”。 刘香问我:“你咋知道的?” 我说道:“我们昨天经过这里时,我留意她这院里,看她在洗衣服,刚才那男的应该是她老公”。 刘香撅着嘴说:“白白被人骗了10元钱!” 我自我安慰地说:“这也叫破财免灾。” 刘香见我说了这些,也就不吱声了,但我嘴上这么倔犟地说,可心里多少是有阴影的,都怪她那张乌鸦嘴,我都这么苦了,她还吓唬我,转头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她能改命…… 想到这些,心里释然了不少。 来到三叔家,三叔三婶都去菜场了,弟弟,妹妹在家剥大蒜,经过两天的相处,他们对我这个坐过牢的“坏”哥哥也不那么反感了,但语气上多少还有点不自然,弟弟很胖乎,上三年级,不善言谈。妹妹上五年级,口齿伶俐。妹妹说道:“俺爸丶俺妈上菜场了,你们饿了,桌上有饭”。 我脱下厚重的棉袄,一时也不想吃饭,便拿过小马扎陪他们一起剥蒜米,套近乎地跟他们拉一些家常,听听她们对二叔二婶的真实看法,必定小孩和成人看待事物的观点不同。 由于受大人们的影响,她们对二叔二婶的评价也如魔鬼般狰狞,这仇恨已经传递到下一代了,我由衷感到可怕。 下午,小姑张罗着带我去租房子,我必须自立门户,住宾馆卖青菜有点不成体统,每天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过日子就要精打细算,老在三叔家吃喝,谁也承受不起,小姑的做法合情合理,咱老大不小,必须自立更生。 一路上,小姑讲道:“以后自立门户,手头可要紧凑点,挣钱不易,勤俭持家……” 小姑苦口婆心地数落我,其实都是为咱好,不管咱爱不爱听,但她出发点是好的。 这里是当地的一户人家,在他围墙外违建的一间小平房,房里房外都是暂新的,第一次对外租,小姑同房东在讨价还价,最终150元一个月,水电按表收费。 我对小姑说:环境倒是很好,但没有小院,将来我的菜车放哪? 小姑对我说:“你买个链子锁把车子锁你窗户上,把菜搬屋里就行了。” 我又打量一下小屋,有7丶8平方,墙面洁白,房东还给准备了一张不是很新的双人床。 小姑让我赶紧去拿被子,原来一些生活必须品早被细心的小姑早给准备好了,随后,小姑夫用三轮车拉了满满一车,包括锅碗瓢盆,被丶褥丶枕头,我终于又有了安身的地方了。 准备妥当之后,再缺的就是营生的家伙事了,小姑已经把这个月的房租给交了,并对我说:“以后就靠自己了,不求你们挣多少,够自己生活开支的行了。” 我脸上红一阵丶白一阵,的确,,我给她们本不富裕的生活上又添了累赘。 回到三叔家,爷爷、奶奶、三叔丶三婶都在,他们都为我加油打气,让我别学我父亲:吃喝嫖赌。别学我二叔:无情无义。一切从头开始,悔过自新…… 我诚心诚恐地听着她们对我的谆谆教诲,尽力,尽早地完善角色地转换,咱没有可荒废的资本,一切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打拼自己的未来。 三叔当着众人的面,递给我2000元启动资金,对我说:这钱你先拿着,将来你有钱了,还我也成,不还也中。 小姑在旁抽嘴说:“小奇,你现在就有压力了,你三叔故意这么说,就是提醒你:亲顾丶亲顾,将来你混好了,到时一方有难丶众人支援,其实你三叔刀子口丶豆腐心,你还他他也不会要的”。 一大家人围着我,我真的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小姑夫对我说:“明天我带去看车子,后天就可以正常出摊了。” …… …… 我再次回到我租住的小屋时,天已黑黑的了,这是我今后的容身和创业的场所,从此以后,放荡不羁的小奇将要换一种姿态生存,在这陌生的盐城,将有我白黑交错穿梭而忙碌的身影。 …… …… 第164章我的生意 刘香见我们有了临时的“家”了,倒是手脚麻利地到附近商店补充一些生活必须品:油盐酱醋……锅倒是有了,没有炉子,灶台,她又从附近买回小电锅,边煮粥边洗切小姑送的没卖了的蔬菜,我坐床边思想在神游,今后漫漫人生路,我不得不幻化青菜贩子,与曾经将是多么鲜明的对比…… 刘香没有我想的多,她对这个新“家”好象很满意,不时给我“打气”说:“你好好干!咱要努力丶辛苦地挣钱,等孩子出生后,咱让奶奶帮看孩子,将来,咱也买楼房,最好买一楼,带小院的,还能种点什么,爷爷奶奶也不用爬楼梯费劲……” 她说的很认真,语气毋庸置疑地坚定。她轻描淡写地构思,对我而言,真是缥缈至极,并不是每一份付出都能收获同等的回报的。但我没有泼刘香的冷水,反而附和着说:“买一楼不如买别墅,完全属于私人空间,爷爷奶奶住一楼,我们住二楼,亲戚登门让他们住三楼……” 刘香眼中露出激动的光芒,但嘴里喃喃道:“但愿这一切梦幻成真”。她原来也有尊重现实的成分。 我们用幻想弥补现实的冷酷,随后,喝着大米粥,吃着韮菜炒鸡蛋,透过清贫的间隙,憧憬着遥不可及的“荣华富贵”。 三月的盐城,冷冷的风丶冷冷的夜,这座历史的“盐都”以别样的方式接纳了我们,古人们的斗智斗勇己被时光的巨轮抚祛,尔虐我诈又被不同的人物在上演,都在尽善尽美地完善好大人物或小人物的角色,在生与死之时穿棱的同时,都不想留下遗憾,高楼大厦对应着低矮潮湿的平房,无论是谁,唯有逃不生老病痛。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我认清现实,生活的重担无形向我压来,即使是浮云一生,我还是要肩负起男人们“养家糊口”的责任,以祖先们不屈的精神,如出一辙的拼搏来定格我在社会的地位,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我将与旧我决裂…… 我们在即将歇息时,小姑来了,推了辆旧三轮车,并对我说:“万事开头难,这辆车子你先用着,买新的犯不上,等你挣了钱一次性买电动车,多拉快跑,人还不受屈。” 我问道:“这车是谁的?” 小姑告诉我:“你爷爷以前卖姜用的,现在他算帐糊涂,爱找倒钱,刚好你先用,也节约一笔钱,做生意吗?新旧一样用。”说着,又从车里拿下一把杆称,并教我怎么认称,每组星代表的斤两…… 最后,小姑临走时说:“明天你就可以批菜卖了,我再带你熟悉一下行情……” 第二天凌晨,我悄悄穿衣起床,带了500元钱,满怀信心,忐忑不安地骑上这辆旧三轮,走进冷冷的夜幕之中,前往三叔的小平房,同小姑她们前去农贸菜场批菜。 小姑不停地向我讲解所谓她的“心经”,货比三家,货奔大堆…… 小姑每样菜要了两份,只是有一份是我的,同样,我也付一份的钱,我很冷,也就有了饿意,早点小贩们在吆喝着:春卷、茶叶蛋、面条丶包子…… 我赶紧抽空买了10多个茶叶蛋,再买2杯豆浆。也心疼小姑太操劳,挣钱多少,身体要紧,该吃吃丶该喝喝,钱是挣的丶不是省的。 小姑见我还没开张先花钱,教导我说:“小生意怕吃丶大生意怕赔,吃不穷丶花不穷丶算计不到就受穷,以后你花钱要算计,别再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想法了。你一顿早餐,买了米面,够一家人吃一天……” 我解释道:“这茶叶蛋一元3个,不贵,豆浆1元一杯,都很便宜。” 小姑又说:“贵贱咱不说,十多斤菜白卖,尽量回家吃”。 我不在说什么,都是为咱好。 批好菜,装好车,其他人有的早走了,有的还在选择要批的菜种,我和小姑每人一辆三辆车,吃力地蹬着前行,遇到上桥时,则下来,撅着屁股,用力推行。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劳动人民最光荣,可我一点也没有自豪感,反而是种很无助的样子。 又来到昨天小姑出摊的地点,我们以车占位,同时也可以相互照应,更好地让我深入了解或学习这买卖之间的窍门。 天已经亮了,孩子们背着书包,身旁是家长的身影,他们用不了多久,又要转换角色了。大人们的遗憾会让孩子去弥补,然后呢,孩子们的孩子在过渡这个角色,但都心甘情愿。 开张前,我还是有点小激动,手忙脚乱地准备塑料袋子,准备零钱,把各种青菜依次摆好,光鲜一面的展现给顾客…… 准备妥当,眼神又在扫瞄着与我身份较为一致的小商小贩,他们表情自然而麻木,谁也不理会谁。 小姑给我加油打气说:“万事开头难,等以后你过有钱了,千万别忘了这受难的时刻。” 我不知怎么表白我的想法,只呆呆地望着,极不真实地自负。 慢慢地,这条巷道开始热闹起来,和我们同样处境的小贩们满满当当地占拒了两边的马路牙子,直通正规菜市场。 随着太阳的升起,路上行走的人也多了起来,送孩子上学的丶上班的都急匆匆地赶时间。 本以为干小买卖很简单,有清醒的头脑丶会算帐就行,可事实并非如此,首先要会观言察色,要看出他们是过路的丶还是有买菜意图约,嘴还要甜,老远都要挤出笑容来,让人觉得咱有礼貌,平宜近人的样子,即使别人不买你的东西,也不要很失落,咱干的就是最底层的服务行业…… 小姑的推位边围了不少人,小姑又要向别人报菜价,又给人称称,又找零钱,同时还要同回头客拉拉家长。 我第一天经营也不希望太手忙脚乱,但买菜高峰时刻,我还是感觉手忙脚乱,最多只能应付两丶三位客人,再多一点,就不知该收多少钱,怎么找零钱了。期间,有两个人问我菜价,我顾不上回答,别人生气地扭头走了。事后回忆一下,有俩份菜只过了称没收钱,别人趁乱逃单了,咱也不好埋怨别人,怪咱业务不熟。 差不多10点左右,买卖已近尾声,稀稀拉拉的人流直觉告诉我:该收摊了,小姑叫我收拾东西,附带把摊位的卫生随便清理一下。 小姑的菜所剩不多了,我还剩下多半,有很多蔬菜只新鲜几个小时,下午再卖的话就卖相不好了,基本上是上午挣了就挣了,下午都便宜处理了。 小姑轻车熟路地收拾完摊子,边满脸堆笑地数着包里的线,边对我说:“今天上午还不错,进了200多元的菜,已经卖了300多了,下午再处理处理,一天差不多能挣一百七、八,这又不受人管制,干一天挣一天钱……” 小姑问我:“小奇丶你卖的咋样?” 我皱眉说:“连三分之一的菜都没卖了,你的回头客多,我发现我不是这块料!” 小姑给我打气说:“万事开头难,沉住气,我们都会帮你的!” 我真的很沮丧,我有一千个问沮丧的理由。 我推着我的轮车,用塑料布把菜盖好,尽量让青菜少散发水分,力求再新鲜一点,并祈求下午卖菜的别来那么多,让竞争力小一点,让我今天开门大吉好不好?我真的太需要这份肯定了。 我们推车返回,路上碰到了三婶,三婶很关心我今天的“成就”,我也强颜欢笑,说挣钱了,其实我心里清楚。 三婶告诉我:“摊位上午招标结束了”。 我赶紧问:“结局如何”? 三婶叹口气说:“一言难尽,……” 结局的确惊到我了 第165章刀光一现 第一天干生意,的确不尽人意,与想像的差距很大,下午再好也不可能超越上午的收入,看样子前三天别指望挣钱,做生意都先压本,再摸索经验,拢人脉,凭良心挣辛苦钱。 回到我的小屋,刘香已做好饭菜,满脸的喜悦,也是变相为我加油打气,并拿过我的钱包,认真清点我的营业额。 她问我:“习不习惯?” 我真不知怎么回答她,心不在焉地说:“有啥习不习惯,赶鸭子上架。” 她又说:“你知道吗?二叔和三叔今天竞标有结果了!” 我说:“知道了”。 她眼睛睁的很大,疑惑地望着我说:“你不气得慌吗?四千的底标,他们从抬到二万八,太不可思议了!” 我心底很郁闷,亲兄弟真不该,但我丝毫左右不了他们,只有叹口气说:“人家有钱,贫穷限制了咱的想像力,二万八,每天纯利润要上交80,然后挣的才是自己的”。 刘香又说:“还是能挣钱,否则三叔又不傻”。 我说道:“这叫不蒸馒头争口气,咱都是局外人”。 …… …… 自凌晨三点起床,目前快一点了,我很困、很乏,但没有睡意,小屋子很有家的感觉,对我的确很温馨,但心头驱不走那丝寒意,下午摆摊还要等到3点左右,我吃好饭,便朝三叔的菜场走去。 我兜里揣着一把很精美的弹簧刀,那是在新疆买的,新疆的男人都爱戴,而且合法,我便花20多元钱买了一把,一可防身丶二还挺实用,割点东西,削个水果很方便,干小生意不能缺少的物件,即使遇上打劫的也有底气。 二叔丶三叔,一奶同胞,又似永化不解的宿敌,仇恨之深,如影相随啊! 我即然没有化干弋为玉帛的能力,但事情发展已无可挽回,我不知出与什么想法,鬼使神差地漫步到三叔的摊位前,不知该安慰谁?还是对谁道贺。 此时的菜场很冷清,每天这个时间段都是没啥生意的。 三叔没在菜场,他邻摊告诉我,老板在外面看人下棋了,可能过一会回来。 我便若无其事地沿通道朝东走,没走几步,发觉不对劲,一个熟悉的乡音从旁边传来,是二叔,他正如同泼妇般地在委屈地漫骂着。 看来他今天竟标失败,心中有气,二婶在摊位里边,二叔站摊位外面,他们情绪激动,用恶毒的语音在漫骂着,很多看笑话的不时发出哄堂大笑。 我此时进退二难,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来到二叔身边,以晚辈的身份,小心翼翼地,劝慰道:“二叔,省省吧,还闲不够丢人是吗”? 二叔看了我一眼,竟对我视而不见,仍在恶语相向道:“你霸占市场,但你总不能霸占盐城市,我全当为人民服务,以后你们买姜找我,一律批发价……” 我仍劝慰道:“二叔,回家歇歇吧,都是一家人,何苦呢?” 二叔仍不为所动,二婶也在里边添油加醋烧底火…… 我面无表情,冷冷地对二叔说:“你若再骂,我真的捅你了!” 二叔竟不看我,我右手握着弹簧匕首,大姆指在按扭上一推,十多公分的双刃锋利的刀锋冲出刀鞘,我此时也完全丧失理智,右手向前一顶,刀刃刺破二叔的毛衣,全部没入二叔的腹部,我向后轻推按扭,刀刃便迅速退入刀鞘,此时的二叔老实了,双手捂着肚子,瞬间倒地。痛苦地蜷缩着,在过道中扭动着。 别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我迅速把刀又揣进裤兜,就象啥事情也不曾发生一样,我扭头向西返回。 但二婶看的仔细,见二叔倒地,呻吟,便立刻叫喊道:“捅人了,别人那人跑了,整个市场瞬间如同打了鸡门上,顿时沸腾了。” 我不由加快脚步,想逃离现场,但为时己晚,有二个卖肉的见我行色匆匆,硬是拽住我不放,竟误把我当成小偷之类的盗贼,二婶那边的信息还没有传过来,我竟被他们歪打正着地控制了,我本想掏刀子一顿乱刺,但又一想,造太大的杀戮不值得,这盐城咱人生地不熟,逃又能逃哪去,故此,便把刀子拿出来,对他们说:“你们立功了,我不是盗贼,我捅人了,你们报警吧!” 这两个人有点懵圈,但他们还是把我带进市场办公室,又多叫两个人看着我,并拨打了110报了警,10分钟过后,120,110同时赶到,我此时无比地冷静,也不知出与什么原因,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外面很热闹,不时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扒窗户或挤门口,看看我乃何许人物,里面的信息已经被确认或核实,二叔的刀伤在朝外渗血,看热闹的人们不时喃喃道:“这个人心真狠,拿刀子捅人!” 有人补充道:“听说那人是他亲叔叔,啧啧!……” 我很无助,一切的一切真如恶梦,我成了罪人,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罪人! 三叔,小姑丶奶奶丶爷爷都来了,但我已不是自由之身了,派出所简单询问一下现场,便来到市场主任办公室,为我戴上了手铐,同时没收了我的弹簧刀。 救护车呜悠鸣悠地在鸣叫着,医护人员用担架急匆匆地抬着二叔,上车丶关门,急驶而去。 刘香也来了,难以置信地眼神盯着我,满眼的恨意,但也流露稍许的心疼。 奶奶仍在叫骂着:“让二叔不得好死,挨汽车轧,挨枪缴……”我很反感这诅咒的话语,太无情。 小姑也哭了,抱怨我太傻,为什么动刀,你又能解决什么,这下越来越乱了…… 三叔不坑声,象傻了。 我被派出所的警察带上了警车,我以另类的方式结束了我的自由时光。 有人骂我冷血,有人说我无人性,连亲叔叔都用刀捅。有人说我自作自受,这下牢底做穿甚好。 ………… …… 我太累,人累丶心累、自由对我而言,没有意义和价值,我活得如同丧家之犬,亲人们勾心斗角,家是不存在的,所谓的亲情对我而言,只是名义上的存在,其实他们为钱丶为利活着,确自我感觉良好,对我好,也只是出于对我的怜悯,想让我感激他们的施舍,这下,我用更残忍的方式解决他们积压以久的仇恨,我双眼无比凄凉,透出绝望。 来到派出所,两名工作人员为我录口供,我麻木丶机械式地有问必答,我的经历还是惊到了他们,因为我是累犯——即释放不到五年,其实真正才半年…… 下一章行凶的动机是什么 第166章行凶的动机是什么 我被戴上了手铸,带回了文峰派出所,我终于又成为犯罪嫌疑人了,整个菜场因我而变得热闹非凡,我被押上警车的瞬间,无数双惊诧的眼神在关注着我,小姑还算理智地想靠近我,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但她靠近不了我。 我被警察们粗鲁地推上警车,爷爷丶奶奶无比哀怨地眼神盯着这一切,嘴里在反复地嘟囔着什么,我不可能再会有机会向他们解释我的目的和动机了。 随着警笛的拉响,看热闹的人们自觉闪出一个缺口。 来到派出所,民警们会先为我例行公事做笔录,并把所谓我的“凶器”用袋子装好,这些都是凶案的第一证物。 但他们没有马上审讯我,先把我关押在一个黑屋子里,但能听到外面噪杂的脚步及人影绰绰的混乱的感觉。 菜场那两名卖肉的被当作目击证人丶英雄般的同派出所的民警们在录证言,我知道,我能不能被认定为“自首”情节,全看他们的说辞了。但我的确没有反抗,很平静配合他们进入菜场办公室的,如他们不刻意进行英雄主义刻画,我应属于自首。 但我清楚:平静的生活,人们精神空虚到及近麻木的状态下,人们会树立见义勇为或英雄的典范,我是坏人,刚出狱不久,我不是人们心目中的“善类”,我会被他们说成“十恶不赦”。 大约一个小时后,关我的牢门被打开,他们开始给我录口供,我不是害怕,但我浑身发抖,脑海中在翻腾着可怕的画面:二叔怎么样了?会死吗?他怎么那么脆弱?一刀就趴下了!他死了,我会判几年,亲人啊!我愿用我的生命,唤醒您们快要泯灭的良知,我不是无情无义,只是恨:恨你们自私,为了一点物质上的利益,争个你死我活…… 警察把我控制在一把固定的椅子上,询问我的身份信息,及与被害人的关系和行凶动机。 我是个诚实的人,案情又不复杂,他们的询问我对答如流,我告知他们我比较坎坷的前半生的经历时,他们还是很惊讶的。 他们问我为何配戴刀具。 我告诉他们我来自新疆,来盐城不几天,戴刀不是预谋犯罪准备的。 他们问我:“你作为成年人,知不知道弹簧刀是管制刀具?你用刀捅人能否意识到对人身体起到伤害?” 此时,我心中不免一惊,这点回答至关重要,故意伤害与过失伤害影响我的量刑。 我不怕坐牢,反而觉得是种解脱,但又觉得不值得,真正的仇人还在逍遥法外,父亲还在申冤,我确阴差阳错地又“犯罪”了,心有不甘。 我意识逐渐清醒,尽力想自救,特别是第一手原始口供,直接关系将来我的判刑,于是我开始狡辩了,是有根有据,有说服力的狡辩。 我对他们说道:“我不是故意伤害我二叔的,是过失,是意外,他是我亲人,前天我还去他家吃的饭,我们没有任何矛值,感情一直很深厚”。 性质瞬间逆转。 做笔录的民警同时盯住我的眼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在事实面前过分地避重就轻,会适得其反,更会罪加一等的!” 我又说道:“我说的是事实,我见二叔受伤后,我没有逃跑,如我想逃跑,二叔的摊位在东头,只几米就出了菜场,我没必要向西“走”,我是主动进的办公室,并要求别人替我打l20急救车,我应该具有自首情节”。 民警见我于先前的态度有180度的转变,说我在耍小聪明,纯属一派胡言。 但我不急不燥地在阐明我的观点,对他们说道:“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作为刑事犯罪,只有作为者才有真相,你们的主观只是推理或猜测,作不了证据”。 他们见我不是省油的灯,故而也不较真了,似听故事的心态问道:“那你讲一讲过失伤害的形成部分吧”。 我告诉他们:“这是一把弹簧刀,刀柄与刀刃的长度相当,受外力按扭控制,但此刀有一个缺点:刀刃的长度15公分,当推开按扭时,低与15公分出现障碍物时,此刀就是一把玩具,失去它的作用……” 民警被我说得有点糊涂,不耐烦地对我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看样子,他们不了解弹簧刀的特性,便又祥细地介绍道:“我的本意不是以伤害为目的,只是当时想恫吓我二叔,故此,我是先向前推刀,后按的按扭,我的本意是刀子离他身体IO公分左右,按扭的同时,让刀锋与他身体接触,刀刃遇阻后,卡簧失去作用,刀子起不到伤害的作用,但给人造成的错觉是真刀,随着我继续用力,刀刃会全部缩回刀鞘中……” 民警向听故事的眼神盯着我看,继而问我:“你如此了解了的刀,那为什么造成的伤害?” 我又狡辩道:“我目测的距离不应该有出入,可能是二叔出与本能或害怕,向后退缩或收腹,使距离瞬间产生变化,但这不是我能预料到的,致使才发生这本不应该发生的悲剧”。 民警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说:“我们只讲证据,人证丶物证丶证言丶证词丶旁证都已形成证据链,你所有的说辞留着到法庭中由律师或你自己辨解吧,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还原第一现场的记录,你别为难我们”。 我一想:“也对”。便说道:“我不是逃避什么,但我想知道:“我目前的行为能否认定自首?”” 他们说道:“属不属与自首,不是我们说了算了,到时公诉机关会根据证人证言及目击者的口供定性。” 我见从他们这里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做徒劳的辩驳了。 他们把我的口供打印出来,我一目十行地大体看看,便签了字,随后他们又把我送回小黑屋子。 我很不幸,茫茫人海中,我到底忙活着啥?我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犯罪吗?我有梦想吗? 大约过了个把小时,民警们又把我带出黑屋子。 我问他们:“又要干啥?” 他们对我说:“你很万幸`,你二叔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你还是以故意伤害定论,我们送你去看守所。” 外面已近黄昏了,我这才留意文峰派出所的位置,距我上午卖菜的地方很近,世事真会捉弄人,我上午还是小贩丶下午成了罪犯。 我不得不坐上警车,呼啸着驶向看守所。 第167章第二看守所 因为二叔没有生命危险,我的定性只是伤害罪,不用戴沉重的脚镣,但我还是被两名警察以防万一地控制着,手铐锁的很紧,姆指都有麻木的感觉了,但我此时丝毫不在意这些躯体上的痛苦,双眼空洞而绝望地注视车窗外一闪即逝的华灯初上。 约模半个多小时,车子停下了,这里又出现了高高的围墙,墙上缠绕着铁丝网,墙角处有看押放哨的武警岗楼。 在民警的催促下,我下了车,看到盐城第二看守所的字样。 来到看守值班室,他们娴熟地移交我的档案手续,我像一只无助的羔羊,被他们例行公事,认真而仔细地搜身,100多元现金,被放在桌上,连鞋子里边都不放过。 最后,他们建立我入所档案,用木板写上我的名子,我双手拿起贴墙站立,把木板放胸前,墙上有量身高的刻度。 一切手续办完后,派出所的民警解开我的手铐,算圆满交接成功,我被看守押进专门关押嫌犯的牢房。 一道道长廊,一道道铁门,混凝土的地面,雪白的墙皮,环境优雅,喧嚣的外界被完全隔离,我在他们的指引下,走进关押我的牢房。 走廊中灯火通明,一侧的囚室整齐地映入眼帘,透过粗大钢筋焊制的钢窗,看到好多穿戴整齐,彬彬有礼的囚子绅士般地坐在大通铺上,面对“新人”的到来,他们很好奇,眼神露出兴奋的光芒,但他们言行举止上不会流露半分,因为这里是个严肃而不可侵犯的场所——看守所。 我沉重的心情丶沉重的脚步,缓慢地走着,我清楚地知道:“这里边进来容易丶再出去就难了,要经过公丶检丶法一致审判过后,再下到劳改队,这是繁锁而复杂的缓慢过程”。 我们的脚步在静静的长廊上回响,钢窗里边关押着失去自由又无比渴望自由的人们,真的像是漫步在动物园中,只是身不由己的同类! 看守所曾是最祸害人的地方,10年前,我在广东宝安看守所中的遭遇,血腥的一面历历在目。 那时特区严打,一波又一波嫌疑犯被送来,一间间囚室人满为患,不足20平的囚室关押30多人,吃饭丶睡觉丶方便都在里边解决,空气混浊的叫人作呕,然而犯人们会想着法子整犯人,消遣苍白的时光。 每个监室都是绝对独立而封闭的,他们了解干警的作息时间,见干警来了,比绵羊还温顺,干警一走,都会露出凶神恶煞的狼性,特别针对新来的“新兵”,他们更是变着花样整人。所谓过三关丶过大堂,是无比残酷的整人手段。 第一关,鬼门关:他们所有人站成排,叉开腿,威胁新来的犯人让其从裆下爬过,不时用脚将通过的人跺趴下,所以新人要动作迅速地爬行,那种狼狈相让人心酸而滑稽。 第二关,皮肉关:就是先让你经历皮肉之痛,也是对新人的一个下马威,让你认清形势,明白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他们大多心理变态,性情已近冷酷的边缘,同情心在这里都喂狗了,他们都残忍地相互伤害,即使是绵羊,在这种环境中,也会流露出狼性。 他们让新人靠墙站好,其他人都化作打手,首先恐吓你不许叫,不许喊,否则后果更严重。随后,他们用力在你胸口打拳,每人五拳,有的人被活活打死,有的人被打成内伤。然而,受害者会把这种待遇传递丶报复你后面来的人,将打别人看作一种权益。 第三关,兄弟关:请你抽烟,烟草对犯人的引诱力是相当大的,犯人们为了一口香烟,更是会使出浑身解数,没有烟草时,他们会吸卫生纸,有的涂上牙膏,或吸食方便面作料。 新人们一听“抽烟”,表示很乐意,其实这是个很损的整人招术,他们会让你靠墙站好,双脚向前50公分,一条腿跷在另一条腿上,上身靠墙,一手装作拿烟,另一手装作点火。有人问你,你一天抽几支烟?有的很诚实,20支,残忍的游戏开始了,他们会在你假装抽烟点火意识放松的时候,猛踢你用来支撑身体的那一条腿,瞬间,你的上半身失去支撑,会重重顺墙壁砸向地面,会发出“嘭”的一声,会摔的眼冒金星,头晕脑胀,有的直接摔昏迷,但你报的20就是游戏的终止次数,你摔的痛不欲生,只换来别人幸灾乐祸的狂笑。在看守所,人的心灵被长期关押已迷失了本性,短暂的快乐枉枉建立在别人极度的痛苦之上。 随着看守的站立开门,我也停驻了脚步,心中无形中还是惶恐不安的,我在想:以前的“三关”不知加价了没有,会不会演变成“四关丶五关”。 看守拉开铁门,见我很忧郁,不耐烦地吼道:进去!看啥看? 我迫于无耐,硬着头皮,走进囚室。 这里的环境比我以前经历过的好多了,正中央的房顶上还悬挂着一台液晶电视,电视下方是洗漱用品,摆放相当整齐,进门的右手边是厚重的透明玻璃建造的洗浴,卫生间,让空气不那么难闻,挨着卫生间便是犯人睡觉的用木板铺造的大通铺了,大通铺上,7、8名犯人已经铺好了铺盖,可能准备睡觉了,见进了“新人”,都一骨碌爬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随着看守锁门离去,他们瞬间如同打了鸡血,从铺上跳到地板上,七嘴八舌地问道:哪里的?干什么的?带货进来了吗?犯的什么罪?…… 我都不知怎么回答了,我心中有个最坏的打算,这七、八个人,一个人五拳,我应该能挺住,不知能不讨价还价…… 这时,睡电视下面,第一个铺的年青小伙子发话了,乱什么乱,还有没有规矩了?其他人并没有收敛多少,有的人开始摸我口袋,可能是找烟,但我知道,我兜里啥也没有,比脸还干净。他们瞬间很失望,但仍对我问个不休。 睡第一号铺的小伙子见制止不了他们,便叫我道:“新来的,过来,登记一下。” 我心中还是很忐忑,这葫芦里卖的啥药,不按套路出牌?难道“过三关”失传了? 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黎过,瞎子放驴,由它去吧! 我走到1号床铺边,站那儿。 这个小伙子很有礼貌,对我说:“你坐吧”。 他指了指他铺边上,我也就不客气地把屁股挪到了木板上。 他先自我介绍道:“我姓戚,叫戚应忠,是这个监房的号长,以后你收发信件或购买生活用品、食物,都在我这登记,即然进来了,就面对现实,别瞎想……” 这种结局让我很惊讶,太暖心了,我心中翻腾着一股小感动。 他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对我说:“不管犯了什么罪,都不丢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瞒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先说说你的家庭住址,姓什么?叫什么?犯的什么事?管我们的管教姓渠,明天来时要问你这些,我必须先提供一下你的基本信息。” 我一听,全明白了,现在都是文明执法,人性化管理,我悬着的心放下了,我便陈述了的“故事”,他们听的真切,无不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第168章同是落魄人 我情绪低落地讲述我离奇而复杂的身世,似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这几个人围着我,都安静了下来,化作听众。 当他们听到我来自大西北,漫长的刑期刚结束时,表现的唏嘘不已,有的对我的故事产生质疑,有的说太不可思议…… 戚应忠对我说:“你原来还被剥夺政治权利,刑满释放不足5年,这两点对你当下的案情都是具有加重情节的!” 我沉默了,现实再次让我迷失,我后悔为什么回来,后悔为什么要在新疆减刑,这辛辛苦减的刑,还不知这次被判几年…… 这才释放半年,又将面临漫长的牢狱之灾。 但内心波澜过后,倒是出奇的安静,这里无争丶无求丶没有欲望,自由的时光反而让我胆颤心惊,我身边缺少一种原素,那是“家庭”的温暖,亲情的陪伴,我挥霍的自由时光,无不在苦苦追寻那种感觉,最终惨败。 他们围着我,彼此在这里是那么和协而温馨的画面。 时间不早了,戚应忠让别人先睡下,拿了条新毛巾,洗漱用品让我去洗澡,有一个白白净净,一米八左右大学生模样的后生拿了一条新底裤给我,我还是客套地说了声谢谢。 我打开玻璃门,才发现这不是一般的玻璃,这是厚重的防爆玻璃,里边有坐便器,有淋浴喷头,我打开水笼头,水溅在我身上,我打了个激凌,3月的天气还是比较寒冷的,但我还是任由冰冷的水尽情地冲洗我幽黑而满是尘垢的躯体,打上一遍又一遍香皂,终于不用再颠沛流离地为生存奔波了,这里是我温暖的港湾…… 洗完后,戚应忠从储物柜为我取出被褥,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我在最后靠洗浴间的位置铺下被褥,我这才发现我对面的墙上贴看守所行为规范:严历打击牢头狱霸,对打架斗殴事件严惩不贷,…… 当晚,我抛缺了所有往事心结,躺在属于我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入眠。 这里为了防止犯人想不通自杀,安排犯罪情节轻微的犯人,两个人一班值班,以确保犯人安全得到充分保障,并杜绝自伤自残危情的发生。 第二天,天亮了,我们有条不紊地起床叠被、刷牙洗漱,然后整齐地坐在大铺上,等待吃早餐。 这几个人大都来自五湖四海,通过交谈,一位年龄大的,有50岁左右的,姓宋,是广东人,搞药品销售,因行贿而被关押,金额达到70余万。都关押一年多了,还悬而未判。 戚应忠是本地人,他犯的是诈骗罪,他妻子是他同伙,被关押在另一排女监室,他们的作案手法并不高明,就是丢钱包,钱包里有“金银手饰”,利用人们的贪欲,专骗贪小便宜的人,但屡屡得手,数额达2万余元。 给我短裤的年青小伙子姓丁,叫丁逆祥,是陕西西安人,他犯的是诈骗罪,他长的高挑,白净,言谈举止透出一股书生气,他整天徘徊在大学校门外,看见单身的女学生,便去搭汕,说自己是某名牌大学的,出来旅游散心,财物被盗,恳请女学生行个方便,借他电话用。 只要对方借他电话,随后便中了他的圈套。 他假装给朋友打电话告急,让对方打钱来,这就必须有女学生提供银行卡,学生们枉枉比较单纯,没有很深的社会阅历,做好事对她们而言,显得很高尚。 丁逆祥会水到渠成地要出她的银行密码,接下来发生的事便不受女学生控制了,丁逆祥会变魔术般地调换对方的银行卡,如对方是好手机,他会用手机模型进行调包,针对颜值特高的女学生,他会耐着性子向对方施展甜蜜的爱情攻势,对方会财色两空。 最让人想不通,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起抢劫案,他叫孙小石,刚被释放不到一年,他弟弟茌学校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他得知后,决定替他弟弟出气。 一天放学后,他在路口堵住该同学,先象征性地拳脚相加,并言语恐吓对方,对方必定是学生,害怕了,孙小石烟瘾犯了,必定出监后游手好闲,日子过的比较拮据,他让该学生拿钱给自己买包烟,对方顺从地去了,给他买了包南京烟,然后,该学生默默地走了。 孙小石正美美地抽着烟,在吞云吐雾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是,他被警察带进了派出所,被那名学生告了抢劫。 孙小石头瞬间懵圈了,但由于他是累犯,确实动手打了对方,并威胁对方给他买烟,所有的情节都指向他犯有抢劫罪,切受害人系未成年,对今后的成长会带来阴影,故此,他被批准逮捕,这不,判绝书都下达了,被判了五年,他有一千个不服,但他的行为在刑法上,的确构成抢劫罪,其他人也知道他冤,一支烟的行为付出五年的青春,但他慢慢也想通了,并接受了现实,也不提出上诉,等待上路去劳改队了。 这些犯人整天呆在屋里,风不吹,雨不淋,太阳不晒,捂得白白净净的,我的皮肤与他们相比,至少三个色差,他们对我都很客气,在这里我不再拘谨,因为,你所有的想法面对这种环境,只是一种想法。 同时,我也意识到,我是短时间不会被释放的,何况二叔不可能原谅我,为我出具谅解书,以我的行为,是故意伤害罪,刑期的幅度刑法上是3到7年,而我最轻也要判三年! 早餐开始了,戚应忠数了数几个人,便从洗漱柜里拿出几个碗,他把碗从钢窗下面的口子里替出,外面打饭的是短刑期留所劳改人员,他会尽职尽责地盛饭,打菜,旁边会跟着一名干警,监督他是否干一些传递信息或捎带违禁品的勾当。 早餐很简单,一碗稀饭,一个小馒头,一小碟咸菜,大伙随后便三三两两地聚在大通铺上吃饭,他们从铺下拿出饼干,榨菜,方便面,奶粉之类的小食物,相互分享。原来,只要你帐户上有钱,看守所每星期都会开帐一次,谁都可以买这些食物或日用品。 广东籍的宋老头递给我两包方便面,我推脱说:“我不要,这些够吃的”! 他确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小意思了,就两包面而已了,要是在外面,我哪顿饭都几百元啦!” 看来,人家财大气粗惯了,咱也没必要装腔作势地推来推去了,在这里,大伙都相处的很融恰,看来,相濡以沫在这里倒真实上演,同病相怜在这里倒是淋漓尽致。 吃完饭,各刷各的餐具,然后,大家静静地坐在大通铺上,有大把的时间反省自己,每个人的眼中又涌现出无奈,时间被无形放大,墙上的钟表在嘀嘀嗒嗒游走,每个人都在重复昨天的节奏,只有我,踩着昨天荒唐的叙事,给外面的人制造了一个漩涡,加重了他们更加离奇的猜忌,刘香应该是最伤心的人,但一切已不是我能控制或拯救的了的,但我希望你远离我的家庭,打掉肚里的孩子……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不可能给予你想要的生活,我连对你说声:“对不起,或抱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她的命运因为遇见我而彻底改变,竟在三个月后,复制了比我还要命苦的孩子…… 第169章我被剃成光头 墙上的钟表指向上午九点,外面走廊里不时传来开启铁门的声音,原来,看守干警们开始上班了,而作为“新人”的我必须接受干警的一次谈话。 我心知肚明干警们对我采取哪种疏导,无非认清形势,在这关押期间别给他们增添麻烦,告别外面的花花世界,在这里肯定不适应,要学会调节心态,戒烦丶戒燥…… 戚应忠也教我一些所谓的“规矩”,见到干警要有礼貌,如实陈述自己所犯的案情,在关押期间干警也会对犯人进行考核,将来这些数据跟劳改队的政策挂钩,对将来减刑有帮助。 怪不得这里的犯人这么听话、老实,原来他们都想在这里有个良好的表现,为下放劳改农场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做准备。 关我的牢门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我们监室9个人一下子安静了很多,都规规矩矩地老实地盘腿坐在通铺上,我留有头发在他们光秃秃的脑袋跟前,显得很不合协。 进来一位3O多岁穿制服的干警,他背着双手,钥匙吊在手指上,不停地晃动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先检查了一下监房卫生,看看毛巾,牙具摆放的可否整齐,从他的表情上看出还是挺满意的。 随后他面对我们,站在水泥地面上,询问谁又拿到判决书了,谁又开庭了。 孙小石也是木地人,他对渠干警说:“渠干,我拿到判决了,冤死了,5年,一支烟,咋判5年呢?” 渠干警笑笑说:“你不服可以上诉,但你的情形的确是构成抢劫罪。” 孙小石也笑着说:“上诉有啥用,我今年才25岁,5年一天刑不减出来才30,我也想早点去劳改队,最其码不用天天关着,这都快憋屈死了!” 渠干警见他想的挺开的,基本上都知道,一但判决书下来,除非证据不足,有重大冤情的可以再审。但一些小案子,改判的太少了,有的上诉不仅不会减轻,反而会加重,一但引起检察院的抗诉,3到7年,即使给你顶满7年,也是无可厚非的。 渠干警把目光落到我身上,问道:“你犯的啥罪?” 我答:“伤害!” 他问:“是打架还是聚众斗殴?” 我答:“是过失伤害”。 他在地板上踱着步子,其他的犯人也不是很拘谨。他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安全了,外面闹起了传染病,叫什么禽流感,大街上出门的都戴口罩,你们最近别让家里给你们送衣服或食品,我们所也开会研究了,这种封闭的空间,一但染上病毒,一个也跑不了。” 大伙便瞬间都交头结耳,议论纷纷了,有的问:这病毒发病快吗? 有的问:这病毒通过什么渠道传播? 有的问:这种病曼延了多少个城市了? 渠干警见大家很重视,便又笑了一下说:此病的传染寄主据说是家禽,故此叫“禽流感”,发病的症状是高烧持续不退,一但感梁,便会通过空气、非接触式地传播…… 渠干警抛下的话题,大伙便围绕话题,忧心忡忡地,不懂装懂地在探讨着。 渠干部对戚应忠说:“带上新来的,去我办公室!” 戚应忠赶紧跳下铺,从铺下拿出拖鞋,并顺便拿一双递给我。 渠干部锁好门,我们紧随其后,我这才留心这排监室的全貌,走廊有两米宽,一边是钢筋焊制的坚固的栏栅,这边便是厚重铁门附加钢筋混凝土筑造的监房,这一排就有IO多间。 透过走廊栏栅,外面花花草草都冒出了花蕾和嫩芽,空旷的水泥地上焊制2间房子大小的铁笼子,阳光毫无遮挡地从铁笼子顶上钢筋的间隙里直射水泥地面,这笼子很大,还有门有锁,估计关老虎狮子也跑不出来。 渠干部带我们通过走廊尽头,又打开门锁,又穿过十多米弄巷,再打开一道铁门,这里是干警办公室。 渠干部打开他办公室,随后他便拿出档案本子,登记我的信息:经办派出所丶所犯何罪丶入所时间、家庭政治面貌…… 当他得和我刚释放不久,还没有到当地派出所入户籍,而且又性质恶劣到用刀子捅伤自己的亲人时,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但还是安慰我说:“即然一切都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现实,但你分到我管辖的监区,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我会对你们一视同仁,转临跟踪档案上,我会给你写的好一些,对你将来减刑有帮助”。 我还是出于礼貌地说:“谢谢渠干部”。 此时渠干部也客气地一笑,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姓徐,你叫我徐警官或徐干警都行,以后每个月收发信件一次,购买生活用品4次,需要会见律师时,提前跟我说,我跟所里申请,没拿到判决书之前,是不允许同家人接见的,你如果有什么问题要反应,我上班时可以跟我说,不能越级反应问题,墙上有相关行为规范……” 渠干警跟我苦口婆心地说了有半个小时,随后,他从抽屉里拿出理发剪,让戚应忠带我到门口拐角处,给我理发。 戚应忠拿着小马扎,让我坐好,他边叫我头再低一点,一边机械式地让推剪在我头上咔嚓咔嚓地推进,一束束头发就这样杂乱无章地落地了,头皮顿觉冷飕飕的,好不容易告别光头几个月,这不,又变成丑露的光头了,不经意间,我看到我的黑发里,不知何时,夹杂着几根醒目的白发。如果通过一叶知秋,那我现在也是秋季了。春天没有花朵,夏天没有精采,我的秋天已经来临…… 理完发,戚应忠将地上的头发屑清理干净,倒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我的脖子上,脸上都粘满了头发碎屑,只有回监舍再洗头了。 随后,渠干部表扬了戚应忠,说他管理的监舍最平静,没有打架闹事的,没有违规违纪的,但话风一转,又说道:“现交给你一个任务,今天会给你们监舍转进一个死刑犯,他判决书已经下达了,此人情绪经常反常,你要小心谨慎地监督好他,他叫蒋茂群,强奸丶抢劫丶杀人,逃跑,在他“上路”之前,有可能都在这个监舍,这是所领导对我工作的肯定,也是我对你的考验,别掉链子”。 戚应忠知道他的态度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只能附和地说:“您放心,我会24小时看护好他。” 渠干部说道:“你们回去后,跟其他人说说,不要相互谈论案情,更别提什么“死”字,以防他心理崩溃,走极端,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 戚应忠吮吮称是。 渠干部把我们送回监舍。锁上门离开了。 我纳闷地问戚应忠:“咱们的干警姓徐,你们咋称他渠干警呢?” 他们大伙都笑了,说这是盐城方言,徐这个字就念渠,徐州就叫渠州。一块钱,念一嘎情,钱不念钱,念情。 我若有所悟了。 下一章可怜的等死囚 第170章可怜的死囚 我又忙着用冷水洗了头,身体冻的瑟瑟发抖,这里还没有提供热水的条件,但头上有头发茬子,总得清理。 中午时分,外面飘来饭菜的香气,犯人们都把碗筷准备好,每日进餐是相当令人快活的事了,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了。 伙房提供的是两个馒头外加萝卜汤,另外一道菜是洋葱烧猪头肉,道菜需要个人付费的,即帐上有钱的可以加菜一份,随个人心愿,每份五元,倒也不贵。没钱的只有眼睁睁地看别人吃了。 打饭的劳改犯会先报一下帐户有钱的钱的金额,然后在名子后边打上√,我的帐上有500元,看来是三叔给我放的钱,因为外面有来访登记处,存放衣物或现金即时入帐,但食品是绝对禁止的,为安全起见丶怕被人投毒。 洋葱炒猪头肉味道很香,只有两片猪头肉,有点太不实惠了,但这种绝对封闭的场所,想要即实惠又美味是绝对不可能的。不知烧菜利润空间有多大,听他们说:“一个猪头烧菜能菜一千多元”。 吃完饭,搞好卫生,中午过后是最无聊的了,我们都大眼瞪小眼的,看守所不像劳改队,可以干活、可以挣分减刑,在看守所里只有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百无聊赖地等待公丶检丶法对自己所犯罪行的判决,然后是劳教或是劳改,不可能无罪释放。 外面的铁门响了,大伙眼睛齐刷刷地盯向牢门,随着脚镣的声响,徐干警带进来一个脚镣手铐夹身的30多岁体型比矮小的男人。 徐干部对我们讲:“今天所领导研究决定,把蒋茂群放在我管辖的监室,我通过现实观察,你们这个监室最和谐,你们以后更要合睦相处,切不可无事生非,造成了后果将罪上加罪,我们不会辜息,将严惩不贷。” 徐干部也很怕出事,特别是有命案的死囚,必须确保死囚在执行死刑前不出任何意外,否则,他的制服也难保。 该死囚被脚镣手铐缚束着手脚,目光显得呆滞而迷茫,站在门前听徐干部训话。同时,我们自己也感觉责任重大,千万别被想不开的死囚用脚镣半夜给勒死了,让他临死拉个无辜的垫背的。 徐干部锁上门走后,我们都热情地围着蒋茂群,必定面对一名死刑犯,我们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再出于对他的同情,他应该不到30岁。他个子不高,最多一米六左右,一身秋衣秋裤,由于戴着手铐,一件棉衣披在身上。 他没有杀人犯的气场,他目光是胆怯和畏缩的。 我们也为了自保,不让他自杀或伤害他人,有的给他找衣服穿,有的给他拿吃的,真可谓是嘘寒问暖。蒋茂群则小声,似逃避一样地说“谢谢丶谢谢……”他自昨天接到死刑判决书,已经变得神经质,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他见我们大伙对他很客气,放松了戒备心理,其实他不知道:在这里他是“老大”,谁都必须让着他。 法律明文规定,自接判决书第二日起,十日内可以上诉,10日内不上诉,证明认可判决,判决书即已生效。 他心底对死亡存有无限恐惧,他双眼绝望中流露对生的渴求。他在这看守所已关押半年多了,他在别的监室没拿死刑判绝书前,别人拿他只不过作为杀人犯或重刑犯,有的犯人还和他发生过矛盾,自他拿到死刑判决书之后,他将成为危顽犯,怕他报复同监室有过节的人,固此为他调换监室。 随后,他哀求我们帮助他,让我的大伙想办法救他一命,他抖抖擞撒地从口袋拿中判决书,让我们帮他上诉的同时,一边叹息道:“我被女人害死的,我好恨……” 关进来一个死囚,我们又激功,又兴奋,还有一点担忧。 判决书上为他定有三条罪:强奸,抢劫,杀人,被盐城市中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带有附加民事赔偿,对被害人予以人民币20万元赔偿。 我们深知这三条罪的定性他将必死无疑,但谁也不可能实话实说,仍鼓励他上诉,并让他人如实陈述案发经过,我们人多点子多,尽可能为他在定性方面找到推翻定罪的突破口。 一种求生的本能使他讲述他犯罪的全过程。 他情绪时而稳定,时而亢奋,他坐在铺板上,双脚拖着沉重的脚镣放在水泥地面上,目光又涌现一股哀怨和仇恨,他骂道:“都是臭婊子张秀害的我,我做鬼要找他索命!” 我们安慰他:“理智些,你不可能无原无故杀人,说出其中的隐情,我们都懂法,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要对自已有信心,对我们有信心”。 他随后娓娓道出他发案的前因后果。 他兄弟二人,都己成婚,他老婆叫张秀,和他育有一女,今年5岁。 他哥是搞工程的,很有钱,他嫂子很自私,爱在张秀面前炫耀生活的多么养尊处优,但又不帮助他们。张秀又爱慕虚荣,把受的讥讽都发泄在蒋茂群身上,整天逼他挣大钱。但人的智商丶情商都是不同的,蒋茂群也不是挣大钱的料,最终被逼无奈,在家天天吵,他使学别人做贩青菜的小买卖。 他愈发挣不了大钱,妻子更是看不起他,慢慢两人隔阂愈大,好男人是夸出来的,过份的打击和抵毁让蒋茂群更加颓废,脸上完全没了自信,他妻子也不让他亲热,他也懒的回家了,家庭成了他的负担,彼此已经冷漠。 一天,他卖完青菜,推着三轮车徘徊不定地走在盐城的某一条巷道,途经一个发廊门前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倚门招呼道:“大哥,按摩吗?全套服务,包你舒服”。 蒋茂群本身毫无兴致,但又害怕回家,于是从未涉足过嫖娼门槛的他,竟鬼使神差地走进这间发廊,本想调侃一下发廊妹,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可走进屋里时,此女子立马反锁了门,此女子便赤裸裸地同他谈价格,一套特殊服务50元,只按摩30元。 蒋茂群见价格不离谱,能接受,便欣然要了特殊服务。 完事后,蒋茂群便拿出了80元付给女子,此女子立马变卦了,说少200别想出门,要喊人,靠他强奸。 蒋茂群是本地人,又怕坏了自已名声,又怕妻子,女儿,亲人更加看不起他,此女人出尔反尔激起他对女人的仇恨,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下了死手,活活掐死了卖**,又翻了二百多元现金,并拿走了此女子的粉红色三星手机,他便仓皇逃离现场。 第二天近中午时分,发廊一直锁门,隔壁邻居觉得反常,打她电话无人接,便撬开房门,发现死尸,随后报了警。 警察封锁了该区域,拉起了警戒,但命案引来无数人的围观,蒋茂群第二天还到远处查看这边的动静。 由于做贼心虚,以为警察很快能找到他头上,他便打算趁早脱逃,由于他日子过的比较拮据,经费不多,他便打算卖掉这部三星手机。 殊不知警察早己已把案件定性为强奸丶抢劫,并到二手手机交易点进行布控和督查。 无知的他小心翼地拿着手机出现在二手手机市场时,老板早就被警察描述交待好了,老板让他等一下,去给他查询一下价格,此时已经报警了,不出二分钟,他便捉拿归案,事实清楚丶证据确凿丶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是嫖妓丶是强奸已不重要了,抢劫丶杀人丶逃脱已成事实,对城市治安造成极坏的影响,性质特别恶劣,受害方不依不挠,必须以命抵命,故此,他必死无疑。 下一章畜牲老牙医 第171章畜牲老牙医 杀人犯蒋茂群情绪低落,哭哭啼啼地诉说完他的犯罪经过,并把唯一的救命稻草希翼之光寄托在我们大伙身上,希望我们给他写上诉状。 他随后又补充道:“我不是故意杀人的,只是当时脑袋一片空白,能不能算防卫过当,是那名妓女先威协我的!我哥是搞工程的,家产几百万,他可能在外面活动关系,如你们能帮我改判,我到时会重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求生的欲望让他的思想变的脱离了现实,他总在自欺欺人地在想:他哥不会放弃他。但实际情况看,自他出事至今,半年多了,他哥都没来看过他,没在他帐上放一分钱的生活费。强奸,杀人这项罪名会让亲人抬不起头的。 我们问他:“你媳妇和孩子来看过你吗?” 他又愤怒了,骂道:“那个臭婊子无情无义,我开庭都没见过她,还是政府为我指派的律师,听律师说,自我出事,她带着孩子跑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那臭婊子太狠毒,我是被她害死的!” 我们都为他编织善意的谎言,安慰他说:“你固然有罪,但罪不致死,是那发廊妹有错在先,你只是采取的方式不当而已,给你定的罪名不准确。” 第一,强奸罪不应成立,凭你的身体素质条件,强奸一个比你还高大的健康女子,且你身上没有抓痕,这证明对方没有反抗丶挣扎,这不成立。 第二,抢劫罪不应成立,首先,你进发廊的初衷是嫖妓,是女方出尔反尔,交易进行完毕,她采取了讹诈,使事态的发展不受你的控制,你本意是制止讹诈事件的发生,终止荒唐的游戏,但你出手没有分寸致使其死亡的,不应属于故意杀人,最多应归纳为:“过激杀人,或过失致人死亡”。 第三,抢劫罪的定性不成立,当事人已死,你侵占的财物属于顺手牵羊。抢劫罪的定性是使用暴力,威协手段侵占别人合法财产,但你当时拿手机和现金时,没受到任何阻拦,应属盗窃或非法占有。 听这些“大神”们把一起性质恶劣的强奸,杀人案件,给轻描淡写地剖析过后,俨如一起小案件。蒋茂群竟幼稚地频频点头,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仿佛他是受害者一样。这就是我们大伙想要的结果,要让他活在“梦”里,否则,他一天到晚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之中,我们的压力会很大,氛围就会很压抑,监房的环境已经够悲催的了。 戚应忠热心地拿出笔和纸,有板有眼地为他写上诉书,让他寄托无限对生命的渴求,冷却这颗情绪随时会崩溃的定时炸弹,让他的生命在有限的时间内能平静地过渡。 当我们郁闷时,看看他沉重的脚镣手铐,我们会由衷产生一种幸运而幸福的感觉,虽失去了自由,享受不了物质和财富所带来的欢乐,但我们终将有一天还会拥抱阳光和大地,还将回归社会。但他确不同,他的生命将戛然定格在2013年的某月某天,这将是悲哀而改变不了的现实,死亡并不可怕,但等待死亡将是无比煎熬的。虽生死是生命的自然规律,但当你的生命不受自然规律主宰,别人不允许你活着,将用残酷的方式终结你时,想一想子弹瞬间穿透头颅,滚烫的子弹沾有脑浆,肮脏地从你面门射向地面……那场景血腥而残暴,面目全非之后,蜷缩一团而不停地抽搐时,将是很可怕的。 蒋茂群是可怜之人,但他所犯的罪恶,必须以付出生命的代价谢罪,我们大伙一致鼓励他上诉,纯粹为了让他稳定情绪,杀人偿命这是毋庸置疑的正义。但上诉的直接效果是延长他一个月或二个月的生命,上诉书会递达江苏省高院,再次经过审核丶复核后,将成为终审,那时,他终将随时被押赴刑场,枪毙。 蒋茂群的铺位是3号铺位,第一是戚应忠,第二是老广东,他们在这里呆的时间长,其他的铺位则是按先来后到的时间顺序,其实一张通铺,哪个位置其实是一样的。 3这个字的谐音近“生”,基本所有死囚都睡3号铺位,这便与武警进监舍带人时拉错人,他们在行刑前,会有绝密命令下达武警执行队,看守所会紧密配合,公安,法警,武警将联合执行。他们通常在天亮前一小时,由看守所民警悄悄打开关押死囚的牢门,然后2名武警迅速冲进监室,拖起三号铺位犯人就走,把其他犯人惊愕地从梦中惊醒,此时被执行死刑的犯人会完全崩溃,无法站立行走,由两名武警连拖带架地拖出监室,到外面验明正身,签字,解除脚镣手铐,再被绳索五花大绑,然后或许会开一场公判大会,随后押到中就选好的执行场地,一声枪响,生命终结。 在这狭小而独立的空间里,我有时很自责,会很迷茫,外面的刘香怎么样了,她打胎了吗?回四川了吗?亲人之间的仇恨可否能因我的过错而大彻大悟?二叔伤情稳定了吗? 我在这个家庭中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命运到底对我进行了怎样的安排?我的确变得敏感,但我的想法永远只是毫不现实的想法。 为我算命的那名妇女的话语又回荡在耳边:“最近你有白虎冒犯,要么花钱破解,要么结婚冲喜”。我不禁猛然打了个激棱,难道一切的一切,冥冥中早已安排好了,如果当初花钱让她为我化解,可否能避开这次牢狱之灾呢?时间回不去了,谁也证明不了假如之后又怎么样,但我也渐渐相信命运的存在:富贵在天丶生死由命吧!是福不是祸丶是祸逃不过。 有一天下午,铁门开启之后,进来一位50多岁的老头,徐干部随即锁门离开。 此人小心翼翼环视坐在通铺上的我们,我们很喜欢进“新人”,这样我们便不寂寞,分析别人的案情会很快打发时间。 我们一个个都板着脸,给新人制造一下紧张气氛,想看对方的囧态或出洋相。 此人随后有了几分淡定,双手抱拳,说道:“各位绿林好汉,在下陈三愣给大家问侯了,在这里相识有点别扭,但出去之后,有机会陈某一定为各位接风洗尘。” 听他言语,乃是社会上长跑的“老江湖”。 一个人高马大的李峰最看不惯这种作为,他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一连来便想称兄道弟,拉帮结伙是吧!信不信老子先废了你”。 戚应忠说:“你一张江湖嘴油腔滑调地,想整事是吧!” 此老头话音一转,说道:“哪敢!哪敢!我听您们的,叫我上东我不上西,叫我打狗我不撵鸡”! 此人一副江湖嘴,会见风使舵。 戚应忠问道:“你犯的什么罪?” 此人腼腆了一下,开口说:“我是本地人,姓陈,名三愣。” 陈三愣很狡猾,先报出家门是本地人。 李峰骂道:“你妈B的,问你犯啥罪,谁问你哪里人了?” 陈三愣见大伙都反感他的“江湖嘴”,他急忙说道:“我说!我说!我……我……”。 李峰性子急,从铺上站起来,攥着拳说道:“你个老杂毛不会犯强奸罪吧?快说!” 陈三愣还在吱唔着,我们大伙一致说:“来这里犯啥罪都不丢人,证明咱有犯罪的勇气!” 陈三愣最终说:“我睡了人家小姑娘。” 戚应忠问道:“睡小姑娘最多拘留丶罚款,怎么会送看守所?” 李峰说道:“你要不实话实说,老子先教训你。” 陈三愣说:“是她自愿的,我还每次都给了她钱,就是她年龄太小了。” 大伙都很好事,瞪大眼睛,想听下文,问道:“她多大?” 陈三愣说:“三年前,她十岁,我和她的关系保持3年了”。 我们以为听错了,或他耍我们开心,严肃地问道:“她多大?” 陈三愣一本正经地说:“我没骗大家,三年前她十岁!” 李峰终于控制不住自已,一巴掌打过去,骂道:“真是老畜牲”。 我们赶紧给拉开。 陈三愣此时立马老实多了。 我们一致要求他讲述案发经过,不得隐瞒。 他的讲述让我们在场的人都想暴揍他一顿,他比畜牲有过之而不及! 下一章人不如兽 第172章人不如兽 陈三愣刚开始有点吱唔,但越是这样我们越是好奇,他在我们的威逼怂恿下,他还是极不情愿地道出了他所犯的罪的经过,情节荒唐而又另人发指。 他说道:“我叫陈三愣,55岁,一直是一名乡村医生,准确地说是一名牙医,走街串户的那种”。 李峰性子急,嚷道:“啰几巴嗦的,讲你犯罪过程”。 他站在通铺下的水泥地板上,心存芥蒂地说:“你们到时别打我”? 大伙说:“只要你讲实话,没人打你”。 他说道:“那是三年前,由于我也是农村人,一天下午,我去邻居家借农具下田干活。邻居家大门开着,咱也就不敲门了,进了院子,我问有人吗?问了两声,没人吱声,我深感奇怪,家里没人咋不关门?但我听到屋里有动静,我出于好奇,趴窗往里看,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展现在我眼前。” 我们也渐渐进入了故事情节,忙问道:“看到啥了?不会是造小人吧?” 陈三愣魅笑了一下,说:“我邻居家是单亲家庭,女主人死了多年了,一个老爷们带兄妹二人过日子,平日里兄妹俩给别的感觉是听话丶懂事。可我看到他们兄妹俩在床上光溜溜地搂抱在一起,我当时吓了一跳,边吼道“你个畜牲,这可是你亲妹妹!””。 我愤怒地边骂,边推开他家的房门,并脱鞋子拎在手里准备教训这个人兽不如的男孩子。 这男孩子见被我发现,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抓起衣服飞快地夺门而出。 这女孩见我进屋,也不懂得害羞,仍光不溜丢地躺在床上。我本想教训她几句,但她冲我一笑,说:“大伯,怎么了?那你陪我睡会呗?” 张三愣又接着讲:“我当时如同着了魔,竟鬼使神差地脱了衣服,并掩上房门,同这个叫小红的小姑娘发生了关系。” 李峰说道:“你他妈的胆真大,光天化日,在人家里睡了别人丫头,你不怕他家大人回来。” 陈三愣说:“这家的男主人好吃懒做,每日醒了不醉,醉了不醒的,白天几乎见不到他人,男孩又不可能再回来,再说,当时我也没考虑这些。” 说到此,陈三愣挠挠头,傻笑笑。 我们很是不解,又问道:“三年前的事,怎么现在才发案?” 陈三愣又讲:“自第一次和小红发生了关系后,我事后还是后怕的,必定人家是小丫头,与是我给了她20元钱,事发了,也最多算嫖娼,咱又不属于强奸,是她自愿并勾引我的。但后来,这小红便经常来找我,有时在地里,有时在仓库里,有时在船上,但每次我都多少给她点钱”。 我们又问:“那是怎么发案的呢?” 陈三愣说:“上个月,我在小红家里,我们栓上门,正在发生关系时,被小红的一个远房婶子给撞上了,当时,她婶子很惊讶,但并没有报警,而是想敲诈我的钱,让我拿5000元钱给她了事。我一想,我哪有那么多钱,最多给她500,她不同意,报了警,当时我并没有害怕,咱又没强奸,都是给了钱的”。 李峰又骂道:“你个老杂毛,老牛吃嫩草,这下舒服了吧,知不知道人家未满14岁?” 陈三愣说:“咱那时不懂法,否则,倒贴咱钱咱也不敢!” 有人问:“你们一共做了有多少次?除了你,这女孩还和多少人发生关系”? 陈三愣讲道:“具体多少次咱记不清了,反正每个月大都有个2——3次。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咱就不知道了。” 这个“老东西”龌龊无底线,竟还恬不知耻地描绘了一些“细节”。 他是一名民间赤脚医生,本该救死扶伤,宣扬正能量,他竟祸害了一个不黯世事的孩子。 我们无不为此感到愤慨,再次问他:“你有老婆孩子吗?”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有,孩子都结婚了,孙子都四五岁了”。 李峰再次问他:“你讲的都是真的?” 他言之凿凿地说:“绝对都是真的,我在派出所也是这么说的,咱一个成年人没必要撒谎,咱敢做敢当”。 我们的愤怒达到了极点,对陈三愣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李峰站在通铺上,居高临下去冲着陈三愣出其不意地甩出二记响亮的耳光。陈三愣瞬间懵了,大伙也异口同声地喊:打死这个老畜牲,灭绝人伦的东西。 陈三愣见还是引起了公愤,大声叫道:“打人啦!打死人啦!……”他不出人腔地大喊乱叫。 在看守所,强奸犯和拐卖妇女儿童的犯人,是最不受大家待见的,也最令人看不起。 陈三愣一叫喊,大伙清楚,干警会很快到达,因为外面会有干警巡逻。 他虽然犯的罪很可耻,自有法律会制裁他,我们没有权利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否则,我们会被“处分”,扣分或关禁闭。 李峰随即若无其事地坐回通铺上,小声地威胁陈三愣,你敢乱讲话,今晚打死你! 死囚蒋茂群也充好汉地挥了下手铐,抖了下沉重的脚镣对陈三愣说!你比我还可耻,你真该死,我也想勒死你个杂碎。 外面过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先在隔壁监室问道:“你们打架了吗”? 那边的犯人回答:“没有,应该是隔壁”。 一位年青干部出现在钢窗外边,历声喝问:“谁打架的?站出来!” 大伙先是沉默,即而相互看看,随后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没人打架。” 随后,干警问道:“刚才谁在叫喊?” 大伙七嘴八舌地狡辩道:“这新来个强奸犯,我们在给他讲监规纪律,他不适应,大喊大叫的!” 陈三愣手足无措地站在水泥地面上。 干警问他:“刚才谁打你了吗”? 他见风使舵地说:“没人打我,我想回家”! 这位干警热讽冷嘲地说:“这就是你家,老实呆着吧你!别给我的工作添麻烦,放老实点,懂吗?” 陈三愣变得老实了,连忙点头说:“谢谢政府教诲,谢谢政府教海!” 干警便不在理会我们了,继而顺着过道,查看别的监室的情况去了。 通过刚才这一幕,大伙有惊无险,还算陈三愣识时务,否则,徐干警又要被扣工资了,陈三愣日子会更不好过。 陈三愣虽然挨了打,但他此时又是另一副嘴脸,似哭似笑地说:“我啥也没跟干警说,以后我听你们的!” 戚应忠说:“还算你聪明,否则,以后你的日子就有的受喽!先去把厕所刷干净,干你老本行,通“下水道”去,等一会我去检查。 还有,把你身上洗干净,别脏了我们。 陈三愣见大伙不再攻击了,干点活倒没啥事。 他连声说:“是!我保证弄干净,以后都听您们的!” 戚应忠又补充一句:“分来我们监室是你的造化,分到别的监室的话,会先给你来顿“包饺子””。 李峰说道:“老畜性,你知道啥叫“包饺子””? 陈三愣被他抽怕了,但又无可奈何,还是说:“不知道在这里什么是包饺子”。 李峰说:“就是把你当饺子,用被子一包,被别人乒乒乓乓打一顿,叫不出来,喊不出来,挨了一顿不知谁打的,想不想尝尝!” 陈三愣嘿嘿笑了下,双手抱拳冲大伙拱了拱说:不尝了、不尝了,我去刷厕所,我身上脏,别脏了大伙的被子!随后他赶紧溜进了厕所。 他那一副滑稽相把我们都逗乐了。 下一章律师约见我 第173章律师约见我 在看守所的日子,平静而苍白。 一个月后,我被批准逯捕。 我知道这次牢狱之灾在所难免,二叔是不会原谅我的过错,他甚至不会为我出具谅解书让我轻判,最亲的人将以仇恨的方式存在。 孙小石被投送南京江宁监狱水泥厂,听他们讲,这里的犯人大多都投送江宁监狱,从事繁重而肮脏的体力劳动。 蒋茂群也在一个黎明前的早上,被武警架出了监室,我们收拾他遗物时,发现他没事时写的一张纸,悔过书: 活着真好,虽穷点丶苦点,但我活着,孩子的笑是我唯一最美好的回忆,一切都不会在出现在我的眼前了。我带着深深的遗憾和永不磨灭的罪恶的耻辱,踏上那条阴暗丶狰狞丶可怕的黄泉路!呜呜呜 世上真的有鬼吗?我死后会变成历鬼吗?会是孤魂野鬼吗?会不会别的鬼也欺负我,看不起我!如果我变成厉鬼,会先带走我曾经的妻子,是她要了我的命!呜呜 我留恋这个世界,但我已没有机会回头了,我的亲人抛(气)弃了我,我好恨!呜呜 我要上路了,我真的好怕…… 我们读了他留下的遗书,心情很沉重,死亡不可怕,每天都会有各种非正常死亡,但那是无意识和有意识的差别,明明可以活,但却不得不被结束生命,等待死亡前的心理压力是很沉重和巨大的。 转眼快四个月了,我终于也拿到了检察院的起诉书,再下一步就是开庭了,再然后就是拿判决书。这里走了好多人,也来了好多人,我也由一名新人熬成了元老级别的人了,戚应忠也被判了刑,诈骗罪都不重,判2年,由于刑期短,留在看守所做劳务服刑,老广东的案件还在拖着,他和我也合的来,由于我曾在广东呆过几年,偶尔用别脚的广东话同他交流,让他也有展示母语的机会,他并信誓旦旦地让我以后有机会跟他混,我知道这是一时的义气使然,出监后,不是特别“铁”的哥们,谁还记得谁? 其实我也在急切等待对我开庭,快点拿判决书,在这里犹如困兽,一天又一天,毫无意义地渡过,天天啥也不干,快闷疯了。 天气转暖了,我们每个星期都会被干警组织放风一次,即是到外面大铁笼子里晒太阳。灿烂的阳光下,我们的肤色都很苍白,这是缺少劳动和煅炼所造成的虚弱的体现,我们在烈日下会短时间头晕目眩,但能接受阳光的沐浴,我们还是心满意足的,大多数人会眯起眼睛,仰着头,接受阳光的洗礼,有的会脱掉上衣让阳光照射,苍白而凄惋。 麻雀真轻盈,愉快地在墙外和墙内自由穿棱,树冠是它的乐园,天空是它的滑板,它们叽叽喳喳,道不尽的惬意,真的让我好羡慕,真的不知道,它们能否感知我们的心思和处境,我的眼睛注视高空漂泊而流浪的云彩,它们变幻着形状,淡泊而优雅地飘——飘向远方…… 当我们懒洋洋地回到监舍,能瞬间体会那幽暗和冰凉,期待明天丶等待明天,总在今天的忧郁中度过。 外界所有的消息和变故,我得不到一丝信息,时光和空间把我炽热的爱封印,我的刘香怎么样了?是走了还是留下了?她会傻傻地生下腹中的胎儿吗?算命的妇女说是男婴,印证了吗?…… 6月20号,干警上班后,徐干部来到窗前,严历地叫道:“刘传奇,穿好衣服鞋子,律师约谈。” 我激动地跳下通铺,激动地有点手忙脚乱。 随着徐干警打开铁门,我匆忙走出监舍,但我又立即回头,把放在杂物柜里的起诉书拿着,因为开庭时,基本都是陈述起诉书上的罪状,为此,我要指出哪几点与事实不符,让律师为我进行辩护。 穿过监舍长廊,向左一拐,这里又是一排房子,但仍然是很粗的钢筋栏栅,外面有一道铁门锁着,徐干部面无表情地打开锁,我走了进去,他又“咣”地一声锁上门,并对我说:去约谈室,律师已经到了。 我穿过几间接见室,第五间是律师约见室,里面仍被钢筋栏栅分析离,一个30多岁的男人在栏栅那端在翻阅着卷宗。见我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他职业性地笑了一下,问道:“你叫刘传奇?” 我说“是的”。 他指了下栏栅这边的登子对我说:“你坐下吧,我先向你介绍一下我,我姓张,是你三叔委托的,你整个案件的辨护律师。起诉书你收到了吗?” 我答:“收到了,有一个礼拜了”。 他又问:“你对里面的定性有何异义”? 我翻开只有三张纸的起诉书,对检察院对我列举的几条罪状进行辩驳: 一丶他们说我伤害二叔受别人指使,属积怨以久,属蓄意报复,这点不实。 1丶我和二叔从无过节,感情深厚,切案发前一晚,我们会心地交谈过,彼此不存在敌意。 2丶我是成年人,有独立丶成熟的思维,没有人能教唆我犯罪,况且,事发当天,我没有见到我三叔。 二丶故意伤害罪定性不准确,我熟知我弹簧刀的性能,只是想恫吓他,我是先向他推刀,后开的按扭,这点很重要,如法官到时侯允许的话,我可以示范那把的性能,证明它遇阻力后,就是一把玩具。 三丶说我伤人后,企图逃跑,不具有自守情节,这点我不服,我要想逃离现场,向东几米便离开菜市场,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向西转身,“走”向几十米开外的主任办公室…… 律师见我思维清晰,滔滔不绝,口齿伶俐地对起诉书的罪状进行彻底否定和反驳。 律师对我的辨驳也极具否定性,他的眼神告诉我:你太能狡辩了,但他作为我的律师,在根本上要维护我的辨护意见,他即然接受了律师费,有义务为我辨解。 他随后又问我:“你的原始档案注明你是刚刑释不久的人员,且被剥夺政治权力,这一点对你很不利,你说你是自首,首先你认罪态度要端正,要有真诚的悔过之意,否则,何谈自首。你好好考量考量,判轻判重,我只能客观地对你辨解……” 随后,他又说:“这次我还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他抬眼望向我,见我表情麻木。 他继而说:“好消息是: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儿子。坏消息是:她生下孩子三天,便回四川了。你三叔让我告诉你,在这里调整好心态,孩子他们会照顾好的,你别胡思乱想”。 我又问他:“我犯的罪,你估计能判几年?” 他说道:“根据234条刑法规定,故意伤害罪置人重伤的,处3——7年,基本这个幅度,下面就看你的认罪态度了”。 还有,你们判决下来后,有可能遣送南京江宁监狱。 我说:“知道了,谢谢律师”。 下一章庄严的法庭冷酷的亲情 第174章庄严的法庭无助的哭泣 律师告诉了我这些信息后,他便开始收拾这些卷宗。 我则很有礼貌站起,稍微弯腰低首说道:“谢谢律师”。 我从他的表情以及话语的言外之音可以肯定,我所进行的辨解根本站不住脚,法官是不会采信和接纳的。 然后他从相反的那扇门走出去,我则顺来时的门返回。 徐干部打开铁门,将我放出,然后又走进关押区收监。 回到监室,我脸上还是按捺不住喜添爱子的表情,流露出沾沾沾自喜的样子。 老广东问道,咋了?这么高兴,分享一下呗! 就连陈三愣也上前套近乎道:“律师咋说的?” 我稳了稳稍有激动的情绪说:“律师告诉我,我媳妇为我生了个儿子”。 有人搭腔道:“那你媳妇挺贤惠的,你坐牢了,她道不离不弃地,还替你生孩子,等你出去了,可好好待人家。” 有的说:“就是丶你说人家看上你哪一点,你吧!刚出来没几天就找媳妇,找媳妇没几个月你就进来了,进来没几个月你竟有了儿了,你忙活着就是出来给社会增添人口的是吧?还火急火燎的。” 我不知他损我还是夸我,说的道是事实,咱啥也没有,这竟又增添一口吃饭的,真乃雪上加霜。 他们正替我高兴,我又追加了一句:“啥贤惠媳妇,都他妈扯淡,孩子生下三天,她竟丢下孩子回四川了。” 大伙见我说活大喘气,一名新犯叫陈步才追加了一句说:“知足吧,有些人见老公坐牢了,即使生下孩子也给你卖了,有的直接打掉,什么叫现实?” 有人插嘴道:“要换位思考吗?生理的需要吗,外面如此精彩的生活,谁为你守身如玉,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判一年,人等你B也等你,判三年人等你B不等你,判5年以上的,人也不等你B也不等你。孟姜女啦、杜十娘了,什么贞烈女啦,那是故事……” 我抛的一个话题,他们都无聊地议论纷纷,可见犯人的内心世界有多枯燥和极端。 有的想帮我给孩子起名字,有的说起名叫富贵,穷不了。有的说:起名要根据生辰八字,为什么贱名好养活。 我则比较贴切地说:“我很苦,他会更苦,犹如没爹没娘,叫小苦瓜好点”。 大伙都乐了。 看守所是清心寡欲,消灾避祸的地方,四周高墙电网,武警站岗放哨,想不安全都难。 我此时不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我有儿子了,我是当爹的人了,真感觉到稀里糊涂地,说不清是喜是忧,枉枉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俗语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会把这句话经常用在孩子身上,因为我一无所有。一切看机缘,看他的造化了,但我出监后,我会小心翼翼地呵护他,让他幼小的心灵沐浴在父爱的春风里,弥补他幼年的不幸。” …… ……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八月十号了,这天的阳光很明媚,我被徐干部告知,上午开庭,还是让我有点小激动的,我拿着起诉书,对里边的几处“要害”所要提出的辨护意见和辨护内容早就自我对白几百上千遍了,至于效果咱不敢肯定,但咱要全力以赴,否则,一点从轻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被徐干警带到看守所大门处,穿上看守所特有的黄马夹,并戴上锃亮的手铐,一并还有4名其它刑种的犯人,排队走出大门口。 外面停靠好几辆警车,警灯闪烁,值班的民警手持放行证,再次核对我们的身份,核实无误后,负责押送的法警们叫我们上车,公路上人来车往,我的目光透过车窗,充满无限的羡慕之情。 好几辆警车拉响警笛,向法院驶去。 在这陌生的城市,也不知东西南北地,不出十分钟就停了下来,法院到了,我们有秩序地在悬挂国徽的法院门口下了车,听从法警的指挥。 不远处的树荫下,聚拢一群前来参加开庭的原告或被告家属,我们的到来,瞬间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并迅速向这边靠近。 我看到了我的亲人,爷爷丶奶奶丶三叔丶二叔,小姑最激动,一边喊我名字,一边对我说:我怀抱的小孩是你儿子,你看一眼吧!她声音略带哭腔,法警们在外围将他们阻止,防止她们靠近我们,以防止串通或泄露有关开庭的口供。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神不知为啥愈发冷漠。 我们被带进二楼法庭上,这里有很多房间,房间外面标示有一号庭丶二号庭的牌子,我被带进三号庭。 屋正中悬挂国徽,国徽下面是一台天平,象征着正义和神圣,法院的工作人员在做着开庭前的准备工作,我的法官是一名4O来岁的女人,她此时在认真翻阅我的起诉书,左边依次坐着,书记员丶公诉人。右边坐着两位老者,人民陪审员和原告丶被告的辨护律师,我被法警们带进被告席上。 在我身后是好几排坐椅,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心情紧张而激动。 二叔也来,在二婶的陪伴下,作为原告生上了原告席,两名法警目不斜视地站我身后,但我小姑还是悄声地说道:“小奇,别怕,我们都在想办法!早点救你出来!” 原告席上,二叔显得很虚弱,但他的目光向我暼来的瞬间,能感觉一种仇恨在燃烧,由此可见,他根本不可能原谅我。 一切准备救序,我身后的亲人们见到此刻的我,都安静不下来,我此刻异常地平静。 法官用法槌敲了一下,说道:请现场保持安静,针对刘传奇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的案件,现在正式开庭审理…… 猛然间,我身后传来孩子的历声哭泣,有可能法官敲桌子吓到孩子了,也许孩子有一种预感,他爸爸将面临牢狱之灾,哭声很高亢。我看到蜷缩在一角一位憔悴的老人走到姑姑跟前,抱起孩子在摇晃着,孩子继而哽咽着。那是我的父亲,多少年没曾见过,竟相聚在这里。 女法官说道:“为保证法庭的严肃性,请先把孩子抱出去。” 随后,公诉机关开始宣读我的起诉书,我站在被告席上,低着头,默默地听着,感觉那么的不真实,这一切好象不是真的。 当法官用木槌再次敲了一下,我才结束了神游。法官再次问我:“刘传奇,起诉书己宣读完毕,你对此所列、陈述的发案及所列举的人证物证,可有异议。” 法警在一边的桌子上将刀具,照片,及证言证词一一向法官展示。 我无数次归纳出的辨护意见,此时一点概念也没有了,只是小声地说:“随你们判吧!” 二叔在原告席上很愤怒地对我说:“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受你三叔指使?你说实话呀”! 法官再次问我:“你是否受人指使,你的动机是什么?” 我再也忍不住那积压已久的委屈,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捂面,强烈地抖动着肩膀,亲人之间应该其乐融融,相亲相爱,我们怎么会拔刀相向呢? 我的失控使法庭陷入僵局。 律师开始替我辩护说:“他实施伤害过后,并没有脱逃的行为和做危险的动作,很配合民警的抓捕工作,恳请法官能否认定为自首”。 法官瞅了一眼律师,低头看了看材料,即而讲道:“他虽没有拒绝抓捕,但在口供中极力狡辩,避重就轻,隐瞒实情,综上所述,差别很大,不适用投案自守”。 在这关健时刻,我竟主动放弃了辩护,我要听从命运的安排。 第175章“上山”前的疯 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为自己辩护的机会,或许心已冰凉,不在乎被多判个3年2年了,也或许不想让亲人们见我脆弱地为自己强词夺理地狡辩,反正我出奇地平静,完全超出了律师的预料。律师仍不失时机地提醒我:“刘传奇,这是你最后的!唯一的一次陈述的机会了。” 我充耳不闻地注视我手上锃亮的手铐。 随后,法官又权威性地敲了下木槌,宣布休庭,择日宣判。将被告人押回看守所继续收监。 随后整个法庭又喧闹不已,法警则拉开向征性控制我的一扇小门,将我放出,一人一边按压我的肩膀,返回外面停泊的警车旁。 在我身后,传来亲人们相互的言语攻击,奶奶仍高亢而尖锐地咒骂着二叔,这是亲人间永不休止的战争,难道和和睦睦地相处不好吗?为什么要闹到无法换回的地步呢?世界那么大,他们总是如影相随地追随对方,太可怕了。 回到看守所,我变得沉默,眼中盛满太多的无助和凄凉,为什么会这样? 大约半个月后,我便收到了法院下达的判决书,我被定性为故意伤害罪,刑罚五年。 有不少人安慰我说:“5年很好过的,再减两年刑,这也过去大半年了,再坐两年多就释放了。” 其实判我十年也不可怕,对我来说,通过上次释放,墙里墙外根本没多大意义,只是感觉不值得。我付出的代价竟是又为亲人增添一道永难修复的伤痕。 徐干部问我可要上诉,如上诉的话,为我提供上诉专用信笺和碳素笔,我摇头说:“不必了,顺其自然吧!” 接判决十天不上诉,再过十来天就该下劳改队了,也被犯人称“上山”。看守所给我们做体检,根据身体的状况而选择不同的劳改队。 我隐隐为我的小体格担忧,大西北十多年的大田劳作,我硬撑了下来,接下来再来几年砸石头烧水泥,我还是有些后怕的,故此,在体检时,我下意识地腿瘸了,我填写健康栏时,特别注明,腿曾摔断过,用不上劲,不管是真是假,有无作用,多少都会有些影响吧! 在看守所中,春夏秋冬基本没啥差异,脱离大自然,再也不用经受日晒雨淋,热凉无非增减一件衣服。我时常将目光定格在锈迹斑斑的铁窗之上,再定格远天,或浮云丶或乌云,或飞鸟的剪影,亦幻亦真,我麻木着我的感观,我的漫漫人生路,哪里能让我平静而安宁…… 我们在押的被称作人犯,拿到判决书被称作犯人,我渐渐发觉我有些神精质,时不时想啍上一段小曲,有点喜怒无常了,又偏偏有人注意我声音的音色,鼓赘我啍的好听。也许真如爱因斯坦所言的相对论,过分的神情低落过后,精神会亢奋异常,我已拿判决书,快上山了,同监舍的难兄难弟一场,也是一种缘份,想到此,我倒装模作样地一反常态,在地板上活跃了起来,用广东话自导自演,一曲巜一起走过的日子》。老广东听的是泪眼朦胧,这首歌透出太多凄凉的意境,真的身临其境的我唱出了世间抛弃我的感觉。 他们顿时被我的声音而折服,无不激励我再来一首,最好欢快一点的,我也不过份推辞,又大气地唱李娜的青藏高原,我属于男高音,孙楠的歌我唱的都不吃力,但唱女人的歌还是要降上二度音高的,我一吊嗓子:“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期盼……”瞬间,连隔壁的犯人都不淡定了,有的还鼓掌吹口哨,随即走廊里咚咚咚咚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干部被搞懵了,边跑过来边问:“谁?咋了?想干什么?”! 当他来到我监舍窗前,见我还站那,表情投入地在声嘶力竭地飙高音,他倒乐了,制止我恶作剧的同时,说道:“注意影响,这是看守所,尊重一下别的监舍死囚的感受。”我冲他笑笑,有一点难为情,真是引狼入室!有人调侃地问:“管教,他唱的怎样?有的问,你值班室离这有近百米,你咋知道的?” 这个干警没有真恼,和气中略带一丝无奈地说:“还我咋知道的,所长都听到了,叫我过来看看,放松有个度,别再这么一惊一乍的,到时我扣你们分,看你们徐干部能饶你们吧!” 大伙赶紧陪笑道:“下不为例,这个小干警也没有深究,同监舍的犯人见证了我的嗓子,真是得天独厚啊!接下来的题是,让我如何找人包装自已,保证一炮走红,等等……”说的说、听的听,吃完几年牢饭谁还记得谁啊! 果然,9月未,徐干部每个监舍读“上山”的名单,果然有我,我很激动,大致知道投送南京改造,那是名城古都,有历史的辉煌,也有近代史的悲催,南京大屠杀的冤魂是否还在萦绕,如真有神鬼,那30多万的阴兵何不去日本东京报仇雪恨……!唉!我又杞人忧天了…… 当晚,陕西藉犯人小丁赠给我好多名牌衣服,叫我到山上好好的,陈步才也对我说:“你先去打好基础,我们紧随其后。” 小丁最多是劳教,一年半载的。陈步才也判与年,应该下一批投送吧。 第二天,天蒙蒙亮,走廊里钥匙的撞击声此起彼伏,铁门咣珰咣当地开合着,我们上山的犯人大包小包地拎着行李,又于别监舍的陌生的犯人混作一块,也意味着从前的结识的所谓狱友,此刻将彻底洗牌。 干警,武警,公安,法警严阵以待,至少有三道程序验明我们的身份,徐干部很活跃,在这大的阵势丶动作里,都想刷存在感,必定,谁都想当官,当官意味着一人得道丶鸡犬升天,在我们犯人心目中,每一个自由的人都无比幸福,干警在我们的心目中,不亚于高高在上的皇上,但人的欲望是根据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人的欲望永远都在吞噬仅存的良知,我此时也有欲望,就是平安活着回来,抱着我的小苦瓜,共同面对`经历人间的风雨,都是有妈似无妈的孩子,心灵深处,升腾一丝哀凉,前路漫漫,手上的手跨灼伤了心灵,目光隐忍一丝泪光,外面警灯闪烁,警笛呜鸣,别了盐城,你禁锢了我的自由,今天,我将踏上远方。 下一章入监队 第176章入监队 我们都如同行尸走肉,恰如木偶般的动作,跟随干警的指挥,在狭窄的栅栏走廊内时停时进,每个犯人心里都惴惴不安地故作镇定,其眼神是慌乱的,不知是冷还是过于激动,我身体有颤抖的感觉。 我们鱼贯来到看守所大门口,这里更是严阵以待,兵哥哥们如雕塑般站在外围,核枪实弹,警灯的闪烁如霓虹灯般的诱人,却能为我们徒增很多紧张空气。 看守们又开始清点人数,核对名单,有干警拎来半袋子手铐,哗啦啦倒在地上,其他干警三三两两地拿起,给十分温顺的我们戴上刑具,我们的行李由干警们一边拆包大略检查一下,随后犹如扔死狗般地丢在一辆车上。 我扭头看看周围,除了徐干部之外,谁都不认识,犯人一共35人,这是集体报数得出的结果。 我们登上被加固上钢筋防盗网改装过的车里,蓄势待发,终于,所有车辆集结准备完毕,警笛呜呜地都拉响了,鬼哭狼嚎般为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抹上不和协的色彩,惊扰了无数路人顿足观望,我似笑非笑地注视窗外,我不曾熟悉的城市就这么无情地抛弃了我,我还会回来的,有句话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但我的经历告诉我:从哪里跌倒,睡上一觉再说。我的激情已经沉寂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浪花了。 风驰电掣,一路狂奔,我也不知多远,也不知所需时间,反正从一个陌生过渡到另一个陌生。其他的犯人有的颇有兴致,目光不无流恋地注视着窗外,似乎进入追忆模式……不知谁说了句:上南京长江大桥了。 每个人都顿时来了精神,包括我在内,也瞪大眼睛欣赏着曾经在小学时学过的《南京长江大桥》,曾令我为祖国感到骄傲和自豪的近代建筑,然而第一次身临其境,确是以这样的方式欣赏,但它的雄伟还是令我震撼,就在我暗自抒发感怀时,旁边的犯人又说:你们看,那是南京长江二桥,比这座桥还长1000多长!还有的说:南京长江三桥也已经开始建了…… 南京是古都,有数不尽的名胜古迹,但再传奇,再宏伟,仍是祖国山河的一部分,等哪天!等将来,我也要登上大明古城墙,找一找满城风雨的感觉。 中午时分,车子到达目的地一一江宁监狱。 厚重的电门吱吱吱吱地开启着,车子直接开进高墙里边,我不无留恋地转头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依稀看到的是山的背影。 干警们各尽其责地转交档案材料,开启手铐,我们乖乖地排队丶报数,静侯他们的安排,一切很顺利,干警们出色地完成犯人的遣送任务,又坐车驶离监狱。 大墙之内,高墙电网之间,还被分成很多单位,大体有劳务队丶基建队,采石队,入监队…… 几名干警把我们组织好,排队走向大门右侧的入监队,这里是新入监犯人集训的场所,也就是学习养成教育丶学规矩的地方。 这里也被围墙隔离,依稀能听到洪亮的口号声和齐刷的脚步声。 干警打开大门,里边的犯人门岗立即喊道:“警官好!” 里边正在训练的犯人都穿着蓝白相间带条扛的囚服在操练,见干警进门,立郎立正站好,异口同声地喊道:警官好,警官辛苦了!! 呀!呀!呀!这阵势吓我一跳,未勉太夸张了呀,怎么都跟机器人似的,我不免心悚,于是在走路的时候,加大了瘸腿的幅度,我明白,用暴力同他们抗拒改造会头破血流,咱用理智点的一一装病,我开始在这瞬间酝酿我的改造计划,开始时,一切都如我愿,关建时刻,我的档案出卖了我,我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精神失常,这是后话。 干警们面对犯人时,面部表情时常冷酷的近乎不会笑。警官摆摆手说:各小组带回,每个组组长留下,又到了一批新兵。 随后,这些在训练的犯人有秩序地,静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各自返回自已的房间。 我们35人犯人在操场中心木讷地站立着,拉行李的车此时开了进来,几名混得有头有脸的犯人跳上车,又似扔死狗一样把行李扔下,我们这批新兵有的想靠近找自已的行李,他还没靠近丶快接近行李时,被车上跳下的犯人踹了两脚,并被训斥到:你想干啥?这是你家?不远处的干警聪明地把目光转向一边,意思是:我没看见,继续! 顿时,无比的压抑,空气都紧张得不得了。 车l上行李卸完了,车辆驶离操场,干警发话了:每个人认领自己的物品,然后接受检查。 那几名混得好的犯人又开始作威作福了,他们都戴有红袖章,向我们发号施令: 拿好自已约行李物品,自觉排队站好纵向间隔二米,横向间隔二米,把行李包打开,把违禁品上交。什么是违禁品?就是除了衣服之外,包,卫生纸之外,其余全是违禁品。 有人问:纸和笔算违禁品吗? 那名犯人没理会他,又重复一遍,除衣服,包,卫生纸之外,其余全是违禁品。 那名干警在一旁监督的同时,说道:开始吧。 于是几名犯人开始搜查违禁品了,他们搜的异常仔细,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连牙刷,牙膏,鞋子,碗,剃须刀……全都丢弃,旁边有犯人推个二轮车收拾东西,有的衣服带有拉链,就把拉链头剪掉,包里的物品检查完了,他们让我们脱衣服,还好,今天阳光还可以,但脱下衣服仍然很冷,身体不自觉地发抖,那几名犯人不紧不慢地,有说有笑地似乎故意让我们挨冻,也许是故意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他们把衣服搜的非常仔细,然后让我们张开嘴,看嘴里是否藏有东西,最后让我们厥起屁股,连**也不放过,故此,犯罪的代价是尊严抖落一地,怪不得有人说:什么是幸福?遵规守纪就是幸福。 终于捡查完了,我们才被允许穿上衣服,眼睛无不露出胆怯的目光,因为当人们失去尊严的时候,对任何事都持怀疑态度,并对自已没有信心。 我们又站好,被他们排列队形,这时,从一楼靠右侧的办公室走出二名年纪大点的干警,肩上二道杠,那几名戴红袖章的犯人立马低声暗示我们:等会我喊指导员好,中队长好,你们要一起喊,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我们都点头表示绝对配合。 那二名干警朝这边走来,本来距离都不运,陡然一个声音炸起:指导员好!中队长好!我被吓了一跳的同时,也不出人腔地,本能附合地喊:指导员好!中队长好! 自古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指导员,中队长给我们训话,语气平和,态度和蔼,咋从哪里找出这么几个马屁精一惊一乍地。 指导员自我介绍:“我姓陶,从警二十余年,是这里的指导员,你们以犯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不要悲观,不要绝望,多想想你们的亲人,多站在被害者的角度去想想。你们在这里是短暂的,你们大多很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你们不要打架斗殴,这里是执行的机器,无论谁赢谁输,都没有好结果,即来之则安之,希望你们在入监队都能平安过渡,早日下队! 我们大伙不由自主地为他的讲话给予热烈的掌声。 下一章是不是非正常死亡 第177章 掌声响完之后,陶指导员又介绍道:“这位是张队长,大家欢迎他讲两句”! 我们又拍手鼓掌。 张队长清了下喉咙,说道:“该说的陶指导员都说了,我只强调一点:来到这里,就要认清形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你们要时刻警省: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 “要识时务,知进退!这里可谓是藏龙卧虎,也可谓藏污纳垢,不管你曾经几何,一身囚服之下,一视同仁,你们只有服从`服从丶再服从!争取立功减刑才是目的!你们的亲人还在等待你们,我们不希望为谁第二次加刑!我的话讲完了”。 我们又热烈鼓掌,此时,我感觉双手不是我的,氛围已经让我大脑不受自已控制了,手都拍红了还不疼。 太阳微微偏西了,饭菜的香味不知从哪里飘来,我意识到饿了,早饭没吃,也没时间吃。 戴红袖章的犯人让我们站好,听他口令,单排跟着他走。 这里一共二排二层搂,二楼包括搂梯全被焊了栅栏,可能防止犯人跳楼吧!一排十间,上下层二十间,我瞟一眼,刚才训练的犯人都如木偶般地呆坐在各自监舍里。 第二排楼屋山下有装水用的大水桶,并排十个放水的阀门,我们面对阀门站好,在命令下放水丶洗手,洗脸。 那名组长讲道:“从现在开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准交头结耳,不准做小动作……” 我们洗完手脸,站在阳光下。那几名组长各自拿着名单,又把我们分组,把我们35个人彻底打散,融进别的小集体中。 这里是新犯集散中心,南京乃江苏省会,各个城市的犯人都会往这里遣送,一批合格下队之后,仍然后继有人。 我此时走路的样子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叫住我,问我咋回事? 我知道谁也不知我底细,我意识到:从现在开始,我将被成为瘸子。 我解释道:“我腿小时候摔断过,一直瘤。” 有一名组长让我蹲下、起立,我演得很逼真,一条腿下蹲,左腿半蹲,并把自已显些摔倒。 他们见状才没有追究,因为我瘸与不瘸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我为我以后改造的顺利与否埋下一个伏笔而已。 我和另一位犯人被一名40多岁的犯人带走,径直上了第一排楼的二楼,门牌2O3,组长,彭明峰。 进了门,里边有3个犯人立即从小登子上起身,马上靠床边站立,这里有5张架子床,分上下铺。 这名组长向那三名犯人招呼道:“把饭盆准备好,下去准备打饭,打6个人的。” 那三个人乖乖地拎着桶,排着队,出门报数一丶二`三,整齐地出门了。 这名组长自我介绍道:“我姓彭,判7年,我属于经济犯,就是贪污之类的,你们分我组里是幸运的,只要你们不给我添麻烦,我就不找你们的麻烦,在这屋里啥都好说,跟我称兄道弟都行,但出了这个门,咱不能掉链子。” 我和另一名犯人也谦虚而诚恳地说:“谢谢组长关照,我们决不为您脸上抹黑!保证做到更好!” 随后,他又带我俩下楼,从一堆包裹中挑出自己的行李,返回2o3监室。 不多时,刚才那3名犯人拎了饭菜上来,彭组长让我们在床前站好,开始背诵行为规范:就餐前有秩序地排队就餐,不得敲击餐具丶大声喧哗丶浪费粮食和乱倒剩饭剩菜。 今天是白米饭和豆腐炖萝卜,彭组长把饭菜分配到碗里,再端祥一下,见份量都差不多,他坐在第一张靠窗的铺上说:“开始吃饭吧!” 我和另一名犯人排在另三人后边,他们都有礼貌,秩序地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又回到床前站好,我俩也学他们的样子,毕定咱是新人,要懂得学规矩。 随后,彭组长发话了,别那么拘谨,坐下吃饭吧! 我们眼中盛满了对彭组长的感激之情。 这时周边的屋里都在用力地背行为规范或报数或喊“组长好”!时不时还能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饭后,那三名犯人带我俩去洗碗,并小声地对我们说:在这里该吃吃丶该喝喝丶嘴是哑巴丶眼睛是瞎子……还对我们说:以后刷碗就是你们了,有先来后到之分。 我一瘸一拐地跟他们跑上跑下,回来又拖地擦玻璃,都生怕自已闲着,恨不得连床腿都擦上一遍。 卫生完毕,下面通知各组组长带新犯下楼,理发,发囚服。 在这里集合训练可含糊不得,穿着统一,动作标准,行动迅速,要达到绝对军事化。 比我们先来的犯人都穿上蓝白相间的囚服,一个个光头在阳光下锃光瓦亮,我们新来的排队理发,在靠大门口的右侧,犯人值班岗亭旁边那棵歪脖子松树下,由二名犯人用电推剪给我们理发,不计质量,只求速度,一个头也就一分钟就理好,然后排队去用冰凉的水笼头洗头,一个个冷得打哆嗦。 随后又发了囚服,鞋子。 发衣服时,组长调侃地说:“穿上这身衣服,以后就吃铁饭碗了,要好好爱惜!” 的确,穿这身衣服不容易,要经过公安局的抓捕,检察院的起诉,法院的判决,你才有资格能配发这套行头!唉!吃个牢饭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 随后,我们又被编进原来的队伍之中,按个子的高矮,我当然也在其中。 那几名组长是我们的教官,一边讲解动作要领,一边分解动作做示范,站姿,要挺拔,抬头丶挺胸、下腭微收丶双眼平视前方丶双臂自然下垂……其实我都会,什么三大步伐也都标准,但我此时是瘸子,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们讲解的很细致丶细致到入微。 原来他们都曾经是军人,回归社会后脑子犯浑走上犯罪的道路,祖国呕心沥血培养了他们,他们没有用正确的方式回报社会,倒在劳改队发挥他们的一技之长了,不知讽刺了谁! 随后练习起步走,我当然在里边很显眼,左右摇摆,他们叫我出列,让我站一边,别在里边出洋相。 我暗自高兴,小目标开始实现了! 旁边还有几个老弱病残犯,不能参加训练,这谁人里就我年轻,如不装瘸,可以说优秀。 彭组长没有当过兵,训练他插不上手,对我说:“你带他们几个人,拿着笤帚四处转转、搞搞卫生。” 我一听,高兴地不得了,在监狱能进伙房或搞卫生的,基本都是混的好的。于是,我对他们发号施令了。 转到后排楼,我隐隐听到吉他弹奏的乐器声,顺着声音的来源,我透过玻璃窗,见一名劳改犯,悠闲地坐在床上在练琴,我心想,这关系绝对不一般,真正做到拿刑期当学期。 爱好是最好的老师,我看见吉他手也痒痒,竟不自觉走到那名犯人的窗前。 那名犯人透过玻璃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琴,忙站起,见我也穿囚服,才淡定了一下,拉开门,问道:你不操练转悠个啥? 我忙说:“我带他们搞卫生。”我马上又说:“你琴弹的不错,就是对和弦指法不太熟,使旋律跟不上节奏。” 他怔了一下,问道:“你也会?” 我此时突然学会了低调,谦虚地说:“弹的不怎么好,平常就弹弹古典曲子,《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丶《少女的祈祷》、《爱的罗曼史》等等”。 他一听,还是愣了一下,又问:“你通俗的,民谣什么的弹吗?” 我说:“以前弹过。” 他看了看四周,一把把我拉屋里,让我证明一下给他看看,我也不含糊,接过琴,先走了个音节,低`中丶高,由一品跳跃至十二品,一气哈成,对他说:第三弦D不准,我帮他调了一下音。 他对我有太多的求知欲,并对我说,入监队要成立乐队,他会给予我一定的帮助。我们小心寒喧几句,我便匆匆走了出来。 下一章干警的眼神 第178章突发意外 我一簸一拐地走路,感觉还挺好,有点像一部武侠电视剧男主角一一傅红雪的风采,不仅不觉得别扭,倒觉得稳重踏实了不少。 但几年后,天随人愿,我的左脚确实骨拆,不知是不是命中劫数。 我带着几个人瞎转悠,根本没有垃圾纸宵可捡的监区,我们如鬼魅般游荡,与前边热烈的操练形成鲜明的对比。 新犯们白天训练,闲暇时间背诵行为规范58条,幸好我以前功底深厚,哪条哪款都能滚瓜烂熟地完整背诵,为此,我更少了一道功课。 彭组长见我属二进宫,还是比较关照我的,那名弹吉他的犯人也光明正大地来203找我玩,并把我引荐给大组长吴海军认识,他们对我的过去有传奇色彩的经历充满了求知欲。 弹吉他的那名小伙叫戴小明,他在入监队的职务是负责犯人的饭菜,这里没有食堂,开饭之前,他和一名叫刘成的犯人用车从外面的伙房推饭回来,然后负责分给每个小组就行了,这真是“美差”,比干小组长都舒服。通过交谈,戴小明25岁,家是江苏镇江句容人,犯的是敲诈勒索罪,判三年,还有两年刑期,再减点刑,最多坐一年牢。 我一瘸一拐的形家,令人不解的经历,在这里属于一流的吉他弹奏水平,让我那么的与众不同,再加上大组长吴海军,彭组长对我的特别关照,戴小明也在暗地给我帮忙,我的行为已经不是一名新犯的待遇了,除了没有干警发的执勤红袖章,我基本与其他组长平起平坐了,不用经过谁的批准而单独行动。 别人操练时,我组织老弱病残犯或搞卫生,或教文盲背行为规范,这些人也很知趣,都改口给我叫刘组长,我心里暗自美的不得了,但这种称呼是迟早的事,先适应适应还是很好受用的。 戴小明暗地对我说:我会留入监队,说这里需要文艺方面特长的犯人,每想到此,我心里美滋地,曾抑郁无比的心里现在满是灿烂的阳光,连走路的瘸都显那么的有个性。 他们大部队在下面操练,我把7丶8个老弱犯集合在203房间学习,我角色转换的很快,给他们讲大道理:什么犯罪对社会的危害了!辜负了亲人的期盼了!在这里要拿刑期当学期了!我时常被自己的言词感动,我有时甚至忘了我也是一名犯人的身份,入戏太深了。 有一名40多岁的犯人,叫李印成,家是江苏新沂人,文盲,但犯的罪还挺有技术含量的。他是个光棍,大字不识一个,犯的是拐卖妇女而且强奸,被判了七年,他行动迟缓,不够机灵,跟不上操练的步伐,影响整体训练质量,被加入老弱病残犯行列,属我管辖。 他和我都住203监室。同样是犯罪,但有几个刑种不受待见:强奸了,拐卖了,乱杀无辜了。 现在监狱的管理模式是文明的,只要你听话,不乱搞明堂,都能太太平平的,但万事没有绝对的公平,他被我们安排搞厕所卫生,相比下面操练,轻松的不要太多,他也咧嘴嘿嘿地很乐意。 我监督他们,我时常盯着干警办公室旁边那两间囚室,上面门牌写着一一严管队,两个房间的犯人时常引起我的注意,我们都穿上了毛衣或秋衣,他们都只穿一身囚服,他们7丶八个囚犯似没有自已的意识一样,只要外面一吹集合哨,他们犹如打了兴奋剂的马猴,会大声报数一丶二丶三……迅速冲出屋子,在操场中用力地踏步,有两名组长跟随他们左右,随后,他们不出人腔地背涌:认罪服法丶矫正恶习丶认清形势丶迷途知返丶遵守监规丶服从管教丶……一丶二丶三丶四…… 他们好象不知疲倦,一整天都在操练,他们休息时应该也是一种强度训练,他们每人身后都放一个木板登,组长会喊:准备一一拿板登,他们立即猫腰下蹲,右手向后伸,手接触身后的板登边面。组长又喊:拿起。他们立即站起身的同时,把小登子拿起,并横向,登子面贴在屁服上。组长又喊:放。这时就听:叭。几个人齐刷地把登子又放回地面,他们并瞬间起身保持立正姿势。然后组长喊:坐!他们犹如机器一样,没有表情,动作生硬地笔直地坐在登子上。枉枉这一个动作做几十遍,我开始注意严管队了,太神秘。 我经不住好奇,问彭组长,他们在干啥?为啥会这样? 彭组长笑着说:“那是牢中牢”。 我不懂。又问:“没听明白”。 他又说:“这些是下队之后,不服从管教,抗改啦,顶撞干部啦,打架斗殴啦。就是在这里没毕业,送回来重新学习”。 我听明白了,现状让我不解,未免动作太夸张了吧,但我还是着迷地喜欢看他们操练。 每天晚上6:50分,监狱集合所有犯人看新闻联播,他们会被安排在最前排,半个小时之内,他们不会动一下,这是什么样的精神。但谁也想不到,我终在有一天,被送进了那间屋,真实地体验了一回严管的滋味,深深体会到活着是错误的!那是灵魂丶肉体丶精神丶意志全方位的触动,连绝望都放弃了。 这天傍晚,一如紧张地看完新闻联播,各监舍犯人在坐在各自屋里小板登上学习行为规范58条,这一项任务是下队之前必须会背涌,谁都不能抱侥幸心理,哪怕文盲也要背出十不准,这就是死规定。 大队招集各组必须尽快完成任务,操练的效果是看的见的,背规范必须挨着过堂。彭组长也去开会了,我自然是代理组长,组织他们背诵。 我坐门口,面对众犯人,督促他们,这时,坐第二排的那名新沂犯人,李印成突然举手,喊道:“报告组长。” 我说啥事? 随后他似站非站,紧接着他手捂心脏部位,说不出话来,脸色腊黄,豆大的汗流下了,他身子一下子斜靠在床上。 我心想,我装瘸干了组长,你他妈的装心脏病吓我是吧!学的比我还像! 但我再笨也不可能明目仗胆地把想法说出来,不管他病的真假,咱必须上报干警。 我随即安排一名犯人去下面干警办公室报告情况,但随后我立马把那名犯人叫回,因为这是我刷存在感的时候,组长们都认识我,干警还不知我是谁呢? 我亲自一瘸一拐地去一搂敲干警办公室报信,陶指导员比较淡定地叫门口犯人监督岗陪我去看究竟。 我们急忙返回二楼,李印成已经无意识了,有年龄大点的犯人急忙说,快叫救护车。 我也有点懵,当时也心存救人之心,一路小跑,把不瘸的监督岗都拉身后,径直跑进干警办公室,连门都忘了敲,把陶指导员吓了一跳,我语无伦次地说:陶指,报警……不……叫救护车。 陶指导员此时也紧张了,意识到了严重性,跟我跑上二楼。 第179章属于正常死亡 陶指跟我跑到203监室,此时里边很忙乱,患病者躺在第二张床上,已经不省人事,有的犯人掐人中,有的犯人给捶胸脯,慌乱的场景竟无视指导员到场。 我果断喊一声:全体立正,指导员好! 这时犯人才立即回归角色,一边立正,一边喊:指导员好! 指导员此时也不顾什么身份了,立即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先把他抬下去,小心点,我去通知医务队。”随后,他匆忙下楼,跑回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我们大伙七手八脚把毫无知觉的李印成抬下楼,不多时,几名穿白大褂的医务犯人把李印成接走了,我们各自返回监室,大伙的话题在讨论他发的是什么病?真实性有多大?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呜呜声,此时,我们方打消心中的疑虑,更觉得患者会很危险,救护车都响了。 我们监室被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彭组长去大队开会还没回,我才代理组长一会,就发生了危险。 随后,我很严肃地对其他犯人说:“你们今天有谁和他打过架或吵过嘴没有?” 大伙都说:“没有,根本也没人敢”。 这就行了,咱先必须排除诱发病情的外在因素,只要不是人为的,就属于正常死亡。如谁点背,或打了他一下,他若死了,可想谁就是替罪羊。 干警陆陆续续地被叫回入监队,整个监区又变得异常宁静,气氛压抑。 负责干警安全的监督岗在楼下喊道:“203小组长下来,到干警办公室。” 我此时还不知李印成己经死亡,我最多认为叫我去了解一下患病犯人的基才情况。 我敲门,喊报告。 门开了,里边有四五个警官。 陶指导员有些紧张,目光紧盯着我,说道:“你是203小组长?” 我说:“彭明峰是小组长,他开会去了,我是临时代理组长”。 陶指导员说:“那也一样,现在我向你宣布,你监舍那名病犯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你必须坦诚地丶原原本本地说出你们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又指着坐他对门业办公桌的警官向我介绍道:这位是刑侦队的,这位是检察院的。你现在所说的话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那名检察院的干警打断了陶指导员的话,怕他传递给我太多信息。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犯什么罪?等具体信息。” 随后他话题一转:李印成今天被人打伤致死你都知道什么? 我顿时懵了,我啥也不知道,我把目光投向陶指导员。 陶指导员说:“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必须实事求是,不得隐瞒,这关系到人命。” 我顿时明白了,这是检察院在诈我呢。 继而,我说道:“自我进入监队以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过一起打架斗殴事件,基至连吵架斗嘴的都不曾发生,指导员等领导一直对我们提倡和灌输文明管理,人性化模式的说服教育,开展三象三对待活动,我们每个小组都在争创文明丶先进的标准……” 我的一番言辞,干警的眉头舒展开来,只要没有人为干预而造成的死亡,属于正常死亡,谁都不担责任,何况监狱,太平盛世哪天没有死亡事件。 检察官让我在我的供词上签字画押,完事后,我内心美滋滋地回到203监室。 此时,犯人还不知李印成死亡,我更不可能泄露,他们问我去干什么了?我说不该问的别问,背行为规范去,他们瞬间都老实了,看来我的威望还可以,给入监队领导当证人,回想刚才他们看我时感激的眼神,我心里暖炽炽的。 又过了一会,陶指导,中队长,还有二名干警来到203监室,我正要带头喊:起立,干警好时。 陶指导员挥手制止了,竟出其不意,亲切地在我肩膀拍了拍,说道:你表视的不错,好好干! 我脱口而出:“谢谢陶指夸奖。” 随后,陶指向大伙说道:“刚才那名犯人抢救无效死亡,刚才救护车的声音大伙也听到了,我们也尽力抢救了,他的死与大伙无关,都不要害怕丶悲观,他这病在外面死亡率仍很高,他得的是急症一一心肌梗塞,你们表现的都很好,都能积极地对他施救,但有些事不是人力能挽回的。” 随后,他又说:“你们把他的物品给收拾收拾,拿出去。” 说完这些,陶指导员带众干警离开。 我们便忙活开来,把李印成的所有物品,包括牙刷丶牙膏,连他有可能使用过的公用洗衣粉也一并清理了出去,生怕这股晦气沾谁身上。 彭明峰从大队回来时,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但他也受到了中队领导的表扬,这可是一荣俱荣啊!彭明峰很高兴,我的知名度其实已经超出了他们,我预感到我改造的前景一片光明,夜里躺在床上,虽然刚死过人,但我一点也不害怕,生死乃天意,天意乃是自然规律。有人说坏人要被天打雷霹,但有一个典故是雷霹孝子。 死亡谁都恐惧,都不想面对,可谁都要去亲身经历一回,只是早一天或晚一天罢了。 生命无贵贱,只会出现一次,蚂蚁和大象的生命意义相同,科学再发达,也不可能复制生命,最多延长拖延一下死亡时间,因为,宇宙都不可能永恒,所谓的星球也只是飘浮的尘埃,生命的出现只是附在尘埃上的病毒细菌一样,通俗地说,就是臭蛋感染了病毒,早晚会有清道夫清理。 自古至今,死亡乃是人们最敬畏最想逃避而永远无解的现象,真科学丶伪科学丶鬼神学说都有各自的意淫,最终还是意淫,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大多一篇篇地论文横空出世,其实都在博人眼球,刷存在感,总而言之,作了一世生灵,有喜怒哀乐的表情,七情六欲的风情丶生离死别的感情丶风花雪月的才情,为此,好好珍惜你身边良好的亲情氛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不知不觉间,太多熟悉的人正在渐渐隐退。 地球就是一个家,所有的生灵都是一家人,呼吸空气丶沐浴阳光,繁衍后代。 胎生丶卵生丶湿生丶化生丶有性繁殖丶无性繁殖,其实都是自私的,这是本性,善良与罪恶与物种有关,是进化的环境决定,狼的天性是食肉动物,用别的物种的生命来维系自身的生命,那它是善是恶? 所谓专家呼吁,要改造生存环境,改良自然,这是极不负责任的扯淡,自然是生命进化的法则,任何改造都是破坏,地球需要谁来拯救一一!其实,只要你不过分索取,已经是在拯救地球了,是人类的欲望正在扼杀这颗生命之星。 我想的太多了,我是一个失去自由,渴望自由,还自命不凡整天做梦还脱离不了现状的劳改犯,我此时是幸福的,因为我的欲望快要实现,我在高墙电网之内竟莫名升腾幸福感,感悟生命存在的意义。但随后呢? 下一章怎么会这样? 第180章怎么会这样? 我自我感觉命运之神向我垂下幸运的橄榄枝,看来只有在劳改队能发挥我的余温和才能似的,我真正要做的是调整好心态,忘确红尘锁事,自我安慰:人生一世细思量纯属子虚,江山万里放眼望过眼烟云。一切都是假相,千万别当真。 我不是得意忘形,但总还是有点飘飘然的感觉,我一穷二白,走路还瘸条腿,在这里总是受别人高看一眼,世事总在捉弄人。 入监队的新犯已进入饱合状态,每个小组都没有空床住了,预示着近期不在收纳犯人了,他们进入枯燥的正规化训练,我则悠哉悠哉地带老弱病残犯学习,有几个犯人所犯的罪真的让人无语。 他姓常,名叫高产,长得没有一米四,,走路180度外八字,他上楼梯别人都受影响,他是个孤儿,都30了,跟个未成年孩子似的,目不识丁。我问他:你犯啥罪进来的? 他傻笑笑:嘿嘿,报告组长,俺偷人。 我问:你偷人啥?判几年? 他仍嘿嘿! 我说:严肃点! 他还嘿嘿地问:严肃是啥? 我一听,这他妈二傻子,大伙也都乐呵了。 随后他说:“俺偷的东西可多了,我外号被称“耗子”,我偷谁家米,谁家油,端谁家的锅,拎谁家的盆,加一块值千把块。” 我问他:“你偷这些东西干吗?” 他又嘿嘿地说:“俺自已,打工没人要,总得弄口吃的吧,饿极了,我就偷。” 有人调侃他说:这下你因祸得福了,弄个铁饭碗,不用偷了,还有人送着吃。 可他出其不意地说:“才判三年,到时出去不还是要偷吗!人家偷一次都判十年八年的,我承认了那么多次才判三年。” 人有古怪相,必有古怪才,他颠覆了我的价值观,他活着就是为了吃饭。但反过来想,活着为了吃饭的人太多。 其实,劳改队还真有刑满释放不愿回家的,哭着赖着不走。曾经有个犯人,还有几天释放了,他确逃跑了,出乎干警的预料,干警立马成立追逃组,四处下通缉令,哪怕还差一天刑满,只要没签释放证,都属脱逃。 干警根据时间猜测他逃跑的路线和距离,已在几十里甚至上百里的范围拦截`围追。 两天过去了,干警没逮着他,他不耐烦了,追着警车喊:“我在这,我在这”。 抓回来后,干警问他为啥跑,他回答很雷人:我回家没人要丶没吃没喝,我想被加刑,听说只有这样逃跑,才能多判点,但这种案例是真实存在的。 还有一个更是奇葩,老实巴交的样子,犯了盗窃变抢劫罪,判5年,都进入监队了,还不意识到咋犯的罪。 他叫孙庆连,新沂人。一天早上下田干活。经过一个鱼塘,见池塘里漂一死鱼,还不小,他就卷卷裤腿捞了上来,此时被着池塘的人发现,就问他要鱼,他不给人家,还同别人发生肢体冲突,他说他是检的。 对方是大队书记他爹,于是报了派出所,上杠上线,的确鱼塘是人家承包的,鱼是人家的财产,你还打了人家,也不冤,但法律认真起来,谁都怕。 带着这些老弱犯,我倒充实了不少,但我对严管队那几名犯人充满浓厚的兴趣:他们为什么这么听话?干警使用了什么方法?我百思不得其解,总想绕过干警的办公室去偷窥一下严管队的秘密,但总被干警门前的监督岗叫住,告诉我那是禁区。 咱也就装作漫不经心,若无其事地返回,现在文明管理,又不打,又不骂,不让体罚,他们几个为什么这么听话?我百思不解。 每天都有新的犯人从周边城市遣送来,入监队的训练如火如荼,在这种压迫感十足的环境下,我的境界犹如闲云野鹤,“瘸子”是我最好的名片,因为,在我身后,干警看我的眼神仿佛那么慈祥,充满了爱意,我时常被这种感觉陶醉。 我时常站二楼窗前,目光掠过围墙电网,远眺不远处的石山,能看到石头被暴破的场景,先看到那边山半腰一团烟务,随后传来巨响,那是炸石头烧水泥,我并能通过眼晴的观测,再通过声音的传达,推测山与我之间的距离。 时间真快,转眼一个月了,新的队列丶养成丶行为规范都被狱政科检验合格,达到下队的标准。 这天上午,全体犯人集合在操场上,干警们忙碌地穿棱,各小组长也忙着为新犯下队做准备。 吴海军大组长开始按名单点名丶分队站立。水泥厂50人,站一边。 基建队,20人站一边。 炊事班组10人站一边。 劳务队50人站一边,但其中有我的名字,我心中不免一惊,怎么个情况?是不是搞错了? 但此时,谁也不会在乎我,注意我的想法和感受。 陶指导员似乎也把我忘,所有人都把我忘了,我的组长梦就这样破灭了?是我哪里做出格了?招人闲了?惹到谁了? 但我还是委屈地拎着我的行李,低着头,站在人群中,无比地懊恼。 我太多情了,这么现实的社会,我太幼稚了,幼稚的可笑,你一瘸子,啥也是,别人给了你一缕阳光,你竟那么灿烂。别人给了你一两颜料,你竟想开染房,这下好了,丢人不!还当小组长,当个锤子! 我深感脸上火辣辣地,无地自容了。 但大组长吴海军径直走到我跟前,带有歉意地说:刘传奇,你别太难过,入监队领导对你进行了挽留,但狱政科不同意,说你是二进宫,会影响入监队的大环境,你先下到队里去,到时,会把你调回来的。 我冲他笑笑,还是说声谢谢,我知道:我又不是啥出类拔萃的人才,一但走出这个门,下到劳务队,谁还记得我,别再那么幻想了,人家有这句话,咱就知足了吧! 我们50个人上了一辆大巴车,轰轰隆隆地驶出了围墙,最多5分钟的车程,拐进另一道围墙电网之内,这里环境优雅,就象一个公园,我们依次下车,集合,穿过诺大的操场,这里是一栋七层建筑,装修的富丽堂皇,如同高级宾馆。 个犯人小声地说:这就是小岛,与外界彻底隔绝,一但上了楼,基本与地面隔绝。 我们在干警的组织下,顺着宽宽的楼梯,背着各自的行李,走上了三楼。经过一丶二楼时,我偷偷朝里瞟一眼,看到一尘不染的环境,听到隆隆的机器声。 这里是服装加工车间,我以后将是一名裁缝,与缝纫机打交道,在这里我不适应,我想去烧水泥! 第181章我不想做笼中鸟 这里是新成立的劳务队,楼上几层还没有分配犯人,现在正在补充三楼人数,扩大规模。 这幢楼呈7字型建筑,南北方向是生活区,东西方向是车间,设计很紧凑,也就是从生活区拐几步就进入车间,那就是一体的,我们俨然成了半空中的笼中鸟。 我们在这新的环境下,倍感压抑,干警们都非常严肃,我们被集合大大厅里,一双双好奇而充满惊恐的眼神,在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几名戴红袖章的犯人,狗仗人势凶神恶煞地乱吼乱叫,我心中暗骂道:这又是有娘养没娘管,一点涵养都没有,叫什么叫!但站在干警的角度,这叫认真丶负责。 这层楼里可容纳300名犯人,目前只有百十人,我们新调来的50人又被彻底打散,融进别的小组里。 我们从楼梯上来的时候,我留心了一下布局,左边是车间,右边是监房,先经一间民警办公室,办公室叙对过是阅览室,再朝里便是监室,监室对面便是开阔的大厅,大厅靠阅览室的墙壁上,悬挂一台液晶大电视。 一名年长的干警给我们训话,我们老实站好。 他自我介绍:“我姓李,是你们的中队长,咱的楼层是三楼,咱这就是三中队,你们很幸运,分到这里,这是新感的中队,没有什么资格老的犯人,所以,你们减刑的平台很公平,你们要把握住机会。” 你们都很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呢!做牢是一时的,做人是一辈子的,我希望你们能放下思想的包袱,轻装上阵,真正地拿刑期当学期,你们的亲人,在期待你们!你们的子女在期待你们,在这里又能免费学一门手艺,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呢?我希望你们理智地、积极地丶正确地用实际行动来为自已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大家响起热烈的掌声 中队长给我们做完动员工作后,指导员又冲话了:我姓陈,是你们的指导员,刚才中队长也讲的很透彻,明白,当前,多好的改造政策,现代化的文明监狱,你们毫无后顾之忧,风不吹丶雨不淋,你们都处在同一起跑线上,减刑的政策你们也都学了,绝对公平丶公正丶公开,只要你目标坚定,不违规违纪,肯吃苦耐劳,不给你减刑给谁减刑,以后,生产由李队长抓,政治由我抓,总而言之,要用成绩来说话,你觉悟再高谁也看不见,咱产量上去了,觉悟也就上去了。 我预祝各位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早日学会技术,早日减刑,早日回归社会! 我们又热烈地鼓掌。 随后,我们又分到别的监舍中,完全分散开来。 我被分到第五监舍,组长叫陈五星,操一口浓重的东北话。 这里一共有20间监房,每间房里放8张架子床,一进门两边各四张,最里边是洗濑室和便池,这里都是全封闭式的,气味的确不敢恭维,也许习惯就适应了。 我很不适应,这十多个人这么狭小的空间,吃喝拉撒全在层解决,咱虽没有洁癖,但太拥挤了,但咱初来,切不可胡来。 中午开饭了,外面传来哨子声,顿时间,如同世界未日一般,每个房间都快速地冲出房间,边依次报数:一`二丶三丶四,可谓鬼哭狼嚎,南腔北调。 在大厅里按组排好队,然后再报数,报完数后,背行为规范,背完行为规范,再唱一首歌《社会主义好》,随后,各组带回,组长留下来,将饭菜拎回小组,然后,所有犯人把碗都放门里边的地板上,小组长开始分饭,分完后,在小组长命令下拿自已的碗,坐在下铺上开始吃饭。 吃完饭后,各洗各的碗,放在洗濑池上边的格子里。不多时,外面的监督岗喊道:各小组拿盆子出来。 这时,有的犯人异常兴奋地拿着脸盆跑出去,有的呆在屋里。我就问“这又干吗去?” 留在屋里的犯人说:“他们出去抽烟了,饭后一支烟吗?” 我又问:“谁都有吗?” 哪有那好事,要帐上有钱,可以买烟,烟放在管教那,每天三支,如果完不成任务还不让抽。 这时,大厅里如同失火一样,几十名犯人都以小组为单位,围成一个圈,拿脸盆的目的是往里边弹烟灰呢。 帐上有烟的,每人领一支,火机只有干部有,在干警的监督下,犯人点上烟,然后,烟火相互点燃,犯人贪婪地吮吸着麻醉精神的烟雾,整个大厅一时间烟雾缭绕,有的没有烟,想抽几口,就蹲在抽烟人的旁边,眼巴巴地等人救济他几口,有的一支烟四五个人抽,有的猛吸一口,吞进肺里,恨不得多憋一会儿。 “抽完烟后,犯人陆续回到各自监室,冲备上班了,我还是有点激动,觉得很新奇。 外面哨子声响起,外面又不出人腔地传来:一丶二丶三丶四`……这不是制造紧张空气吗?一惊一乍地,吓死人啊! 我也跟着往外跑的同时,紧跟着报数,然后,以组为单位在大厅里站队,集合,一名戴红袖章的犯人,瘦的很精神,他起头唱了一首歌:昨天丶所有的荣誉己变成遥远的回忆……随后,大便南腔北调地跟着唱起来,特别唱到:心若在丶梦就在丶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重头再来!这首歌我在入监队学过,别说还挺适合犯人唱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开工前唱首歌能提神,还能激发每个人潜意识的能量,的确,辛辛苦苦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我们来到车间,这里有很多缝纫机,一排灯光下,一排排插座,插座连着一排排缝纫机,这阵势还真不小啊! 干警又把我们新犯又集合起来,由专人给我们示范如何操作机械,我们每人看一台机器,并发给我们一块废布料,让我们先熟悉缝纫机,怎掉开关机器,怎样穿针,换线芯,怎样控制电门…… 我彻底傻眼了,当初害怕烧水泥,装瘸,这下好了,你左腿瘸,这踩机器用的是在脚,根本不受影响。早知道被送这种封闭的地方,还不如不装瘸,送水泥厂呢!这下好,连个太阳也见不着了,想踩下地面都不可能了,整天在漫天云活吧!我很难过。 随后,我赶紧寻找对策,咱直接抗改是不可取,不明智的,那还是继续装病吧! 我故作镇定,裝模作样地歪着头,眯着眼,右手捏着线头,装作认真地穿线,别人都开始踩机器了,我几分钟也没把线穿针眼里去,负责教学的犯人问我怎么个情况,我说我高度近视眼还散光,看不见针孔。 随后,我被叫到一边,我心中暗喜,我视力不行,我不可能为你们创造财富,你们讨厌我后,再把我送入监队去吧,我不适应这里! 下一章较量 第182章较量 这个车间很大,共划分成八个组,目前只够组成三个组的人手,后边机器都摆设好了,只等大批进新犯了。 我们这批来的50人,基本可以运转两个流水组。 前边的生产小组都忙的不亦乐乎,机器声此起彼伏,我只把这声音当成噪音,更别说专心去操作机器了。 那些新犯积极地学习怎样操作丶使用机器,我则装作视力有问题,用消极的态度在同他们对抗。 负责传授技术的犯人是一名机修工,叫夏小虎,这个差事在劳务队里也是“蛮横”的,有技术,甚至干部有时都要跟他说好话,否则,他故意说机器修不好,需要进啥件,那将影响小组的产量,将影响干警的奖金。 夏小虎见我极不配合他的口令,让我站出去,并把我交给一名50多岁的老干警。并告我的状说:此人欠收拾,耍滑头,我不教他了。 这名老干警有1米六的个子,眼睛眯愣着,盯着我看,不紧不慢地说:“你多大了?眼睛有毛病?是近视是散光?我们会给你配眼镜!” 对他的问话,我老实回答,必定咱尚不知这里水的“深浅”,搞的太出格,让犯人揍你一顿,咱哪能丢得起那个人。 这个干警姓荆,看样子,一辈子都在最基层了,应该退休的年纪了,还在车间带班,你管好你的生产小组,我抗不抗改,应该中队长或指导员插手,我真恨他狗拿耗子。但只要是干警,谁都能有权利管我们。 他坐在登子上,我矮人一等地蹲他旁边,听他废话,他不停地唠叨,讲政策,讲机遇丶我心不在焉地听,时不时哼一声,他可能从我的态度上看出了对他的轻蔑和不尊重,随后,恶狠狠地说:我奉劝你认清形势,别到时撞的头破血流,到时后悔也晚了。 我觉得他在威胁我,我又不是不干,我又不闹事,还不允许别人身体有缺陷,有残疾是吗? 他见我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还是说:你说吧?这里那么多工种,你适合干哪样?你自己选! 我心理清楚,他在试探我,但我更清楚:这里的监督岗啦!内勤啦!都是关系特硬的背景撑着,再说了,这些都是中队领导拍板的事,他一个带班队长也没这权利,我识破他的阴谋,一言不发地蹲他面前,双眼苦楚无奈地盯着地面。 他见我不理他,终于被激怒了,吼到:我一见你就知道你在耍滑头,你不是啥也不想干吗?我现在就让你如愿,你给我靠墙面壁去! 他为了树立他的威信,以我为例,杀一儆百,以仿别人效仿我,让我站在车间,靠墙站立,身体紧贴墙壁站好。他并恐吓道:你太自不量力,刚来第一天,就这么不识时务…… 我的本意并不想跟一个小带班队长发生磨擦,但受人管制也不可避免。 我面壁站立,别人干的热火朝天,有两名身体真正残疾的犯人,一个叫王维,一个叫王超,他俩犹如哼哈二将,一个拿扫把,一个拿收子,在车间里清扫地上的碎布头或其他垃圾,他俩一个腿有毛病,一个胳膊残疾,他俩不时经过我旁边,小声地给我支招,说:对,你要跟他硬到底,那个荆老狗可坏了,最爱管闲事,整天挑我们搞卫生的毛病。他们说话声音压的很低,随后又若无其事地一前一后离开。 他们安的什么心我不知道,应该没安好心,可能见我腿瘸,怕我抢他们的犯碗,先给我挖坑,可谓戳小鬼上吊,指瞎子过河,好在咱有明辨事非的能力,咱只能适可而止,监狱是庞大的执法机器,凭咱百十斤的血肉之躯,又无背景又无靠山,真心收拾咱不跟玩玩具一样。 我站墙边,思想不停地旋转,下一步怎么走?鱼死网破在这不现实,鱼都死了,网也破不了,一时之间,我失去了方向感,刚来第一天,被收拾了,我是出头鸟,他们可能拿我树立典型…… 我说服自已,尽量不去想,但我的双腿由于一动不动地站立,隐隐有麻木的感觉,我也有了想尿尿的感觉,但我一直忍着,但也有限度,实在憋不了了,我举手报告:荆队长,我想上厕所! 他热嘲冷讽,阴阳怪气地,幸灾乐祸地说:忍住,你不干活想舒服,门都没有! 我一听,真是个250,我小便跟干不干活有啥关系,怪不得当了一辈子带班的,看来,他能干一辈子带班的,监狱方面给予他多大的照顾,但他穿的警服咱必须尊重,这代表不是他个人。 被他拒绝后,我不在求他,但常言道: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站着小便是男人的权利,我心一横,全当尿床一回,不脱裤子咱照样方面,这是他逼的,看到时骚谁? 我里面穿有秋裤,外罩囚服,我肆无忌惮尿开了,这种感觉很微妙,起初热乎地,能感觉初始尿液顺着大腿的流向,随后流向鞋子,鞋子满了,再往外溢出,并在我身后形成一片水汪。我快意地,满足地摇摇头,心想,糗大了,一会儿就上新闻! 不一会儿,两名搞卫生的啍哈二将转过来了,象发生新大陆似地,惊叫到:这里咋漏水了,但瞬间明白了,问我道:是你尿的吗? 我充耳不闻,因为,我没有说话的权利,荆老狗不让咱讲话。 但他俩报告了荆队长:“荆队长,那名新犯站着尿尿了!” 荆队长一听,边用手装模作样地在鼻子前扇一下,连声说:“好臭,好臭,这人咋干这事呢?” 他本身离我有七八米远,这下,他一边挪动登子离我远点,一边对王维他们说:“快去,把地面拖了!” 这二人又一瘸一扭地去厕所拿拖把了。 这二人撅着嘴,极不情愿地在我身后拖地,一边抱怨,好臭,好臭,我竟变态般地在心底乐着,原来我竟这般的不要脸。看来,环境能改变人。什么高贵丶绅士,文雅,让他们来这里试试,不全是一副奴才相! 试次交锋,平分秋色,但我已被荆队长记仇,他开始以最小人的方式来给我穿小鞋,最终,我愤怒了,用剪刀捅向自已 第183章错上加错 劳务队不象劳改农场,有农闲有农忙,还能接触大自然,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 劳务队就不同,整天坐在机器前,眼睛盯着布料,全靠磨时间,所谓八个小时的工作量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 终于晚上6:00了,到了下班的点了,整个车间的犯人有条不紊地收拾工具,做到工作台面清洁,关闭电源,并把剪刀之类的危险品点数上交,如若弄丢或少了一把的话,就算把车间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它找出来,这绝对不能有半点含糊。 荆队长叫监督岗通知我,先回去吃饭,晚上再找我算帐,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有“残疾”,不管是真是假,尚没有被谁定性,咱又没惹事生非,又没顶撞干部。 我看了一下作息时间表,早5:00起床,5:30开饭,6:00开工,11:00收工,11:30开饭,1:00开工,6:00收工,6:30开饭,7:30开工,10:oo收工,哪个小组要完不成任务,10“;OO还不可能收工。 即使不看工作量,光这紧凑的时间安排,还能不能让人稍微放松一下了!咱不说干活多累,光排队集合丶出门报数的场面就十足的压抑感,能把人整崩溃,你本身在蹲厕所,外面冷不丁地吹哨,瞬间犹如哭爹喊娘地报数朝外跑,你不得不拎裤子跟上,否则,又要挨罚了。 收缴完工具,各小组排队走回监区,我不紧不忙地跟在队伍后面,但我身后留下一行水渍的脚印,荆队长只有离我更远一点地跟着我。 我回到监舍,想换条裤子,但必须跟干警打报告,由内勤犯人开库房,平时其他衣服是不允许放监舍的,但两天开一次库房属集体行动,咱目前尚没那么大的面子,咱要有自知之明。 其实裤子里边的尿液早就被体温挥发的差不多,蓝色的囚服根本看不出来,咱只能把鞋子脱下来,临时换上拖鞋。 我睡下铺,必定咱身有“残疾”。 气氛紧张地吃了饭,随后压抑地猫在屋里,兴奋地等待外面集合饭后一支烟。 终于,大厅里吹哨宣布出来抽烟,一时间又鬼哭狼嚎地朝外跑,我好常时间没抽烟了,被尼古丁的香味又勾起了曾经潜伏己久的记忆,于是,凑到组长跟前,想分享几口,因为几个人抽一支烟在这里不仅不丢人,反而还时尚,证明人际关系好。 陈五星看出我的意图,委婉地说:你回屋里去吧,你还不能抽烟。他旁边的一名犯人补充到:刚长荆队长交待过,不让你参儿任何娱乐活动,特别禁止你抽烟。 我喃喃道:荆老狗太坏了,我找他去,凭啥不让我抽烟。 陈五星怕我影响他小组的荣誉或带来更大的灾害,赶紧拉住我说:你别冲动,这样将让我们整个小组停烟。其他犯人也附合说:就是,就是。 咱当然不可为一己私利连累大伙,何况以后要共同生活在一屋,不可让自已成为众矢之地。 我悻悼地回到监室。 整个大厅如同失火一般,成百号人,如饥似渴地在呑云吐雾是什么概念,其实,你不抽烟也能分享那尼古丁的香味。 不多时,又出工了,我不得不穿上透湿的球鞋,忍受着一种无奈、辛酸的悲催,咱是个心理健康,四肢健全的正常人,此时竟自我感觉下作而变态,灵魂好似扭曲了。 再回到车间,我又老实地靠墙边站立,这下,荆队长不淡定了,喊道:刘传奇,你过来。 我便一瘸一拐地朝他走去,彬彬有礼地在他面蹲下,并按入监队教育的词说道:“犯人刘传奇到,接受警官教诲”。 他傲气十足,阴阳怪气地说:站那好受吗?想通了吗? 我装糊涂地说:荆队长,你让我想啥?我是个残疾人,你咋非跟我过不去呢? 他可能也无聊,也许想拿我寻开心,也许他心里也不平衡,别人比他年轻,都是中队长,指导员,他都快退休了,还要受人管制,他在社会上,家庭方面应该是弱者,但在这里,他要行使他的特权,每个犯人跟他讲话,都要在他面蹲下,用尊敬的目光去仰视他,他心里会感到满足。 他假装关心我地说:“你要端正态度,你的刑期不长,在这免费学手艺多好,将来出去了,也好找工作,服装厂很多,你咋聪明人办糊涂事呢?” 我再次强调:我眼睛不好,不是不想学。 他说道:你眼睛不好?大厅里那么多人,你咋一下子找到你的组长呢?还蹲他旁边想抽烟,我是几十年的干警,你一厥尾巴,想拉什么屎能骗过我?从你的蹲姿和时间上看,你腿也不瘸吧? 我一惊,看样子,他多年的经验没白积累,但我也不能轻易坦白,如我跟他坦白了,功劳是他的,或许我将成为他升官的垫脚石呢!我假装无奈,伤情地说:荆队长,你说啥就是啥!那带我去医院做个鉴定呗! 我知道他没这个特权,这也是咱强调夺理最好的台阶。 他可能也想通了,老让我站着也不是个事,除了浪费人力资源不说,别的领导或大队来巡视,见有人被罚站,也属一种体罚,对他影响也不好。 他随后说:那你去后道组去给衣服剪线头去。随后,他叫调度犯人方建明,把我带后道剪线头。 这里有七八个犯人,年龄均偏大,手脚不灵活或没有培训操作机器的价值了,便让他们为别的组生产出来的衣服清剪残留的线头。 服装加工属于反季节,冬天加工夏天的衣服,夏天则加工羽绒服,棉袱,诺大的工作台上,堆满了杏黄色的,桔红色的童装,这些衣服很娇贵,都是外贸出口的,给老外的孩子们穿的,做工精益求精,里边有不合格的或残次品,在剪线头时给挑出来,到时就便宜地流向国内市场。 他们都认真地,仔细地剪线头,每个人都有任务,不时成筐的衣服从流水线上下来,便倒在工作台上,大伙便分派开来。 我一手拿小剪刀,一手翻转衣服,像抓虱子一样,翻来覆去地找线头。 我郁闷呀!是看见呢?还是看不见呢?若能看见线头,证明咱以前是装的,这不是欺骗干警吗? 要是看不见呢?咱又装得不象,5、6十岁的老犯人都能胜任的工种,咱干不来,也不象话。 想来想去,心一横,半真半假总行了吧,我故意把衣服离眼晴很近,吃力去看线头,让别人都觉得别扭,我又一想,凭什么出口的要精品,次品的留给国内的孩子穿,我心里失衡了,便恶作剧地在每件衣服上多少留下一丶二道伤口,我自以为很高明。但每个人剪的各放各筐,最后流向包装组,我的衣服被退了回来,不反线头没清理干净,基本都有人为的破坏。 荆队长这下得不偿失,后悔不已,他把此事报告给了中队长和指导员,想看我的笑话。 下一章挣扎 第184章挣扎 荆队长见我不仅没按他的意愿行事,反而适得其反,使十几件衣物损毁,他近乎恼羞成怒地吼叫道:刘传奇,你将被以“破坏生产罪论处”,你给我滚过来! 我知道自已闯祸,但绝对构不成犯罪,只能怪他用人不当,让眼神不好的我剪线头,不是没事找事,闹大了咱有理,我穿针都穿不上,让我剪线头,他将自寻其辱。 但我日子也不好过,你年轻轻的,这里工种繁多,总有一款适合咱,但咱不知哪根筋犯了,非想脱离这种环境,便没轻没重地作,把别人都当傻子,自己嗨的挺欢。 荆队长气急败坏地说:你靠墙站去,反省反省,回去以后,给我写深刻的检讨,没有我的批准,你不允许参加娱乐活动,看电视丶看书,抽烟都不行…… 他讲了一堆,都是怎样约束我,让我更加对这种环境失望透顶。 第二天,我仍然面壁,给别的犯人当反面教材,当然,有拍荆队长马屁的犯人给他献计说:他一个新犯,刚来就不知天高地厚,实在不行关他禁闭,给他上上“电大”。 其实对犯人关禁闭`严管都有额限制,必定被处理的犯人太多,会显得中队管理混乱,很无能,但对顽固犯还是不辜息的。 荆队长啍了一下丶说:他又不是明天就释放,他猴子再精,还能逃出如来佛的掌心。 我恨的牙痒痒,都他妈的都是犯人,有必要给我加盐吗?悲催的文明下,有些人良心都坏透了,就喜欢践踏别人来抬高自己。 我知道:要想在这里好过,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付出和收获永远成正比,但现实社会中确意外很多,我心里清楚,我所按受的惩罚不会只站墙这么简单。 我的所作所为被传到中队长那里了。 这天,我又如木偶一样贴墙站。 有人喊我的名字:刘传奇,去办公室,李队长找你谈话。 我一瘸一拐地跟着蔡文荣从车间向办公室走去。荆队长眼中闪出幸灾乐祸的光。 从车间到干警办公室,只拐个弯就到了,我毕恭毕敬地站门口,轻敲一下门,报告道:犯人刘传奇前来接受警官教诲。 里面应道:进来吧! 我推门进入,原来,李队长和陈指导员都在,我紧张的不得了,看样子,我要挨收拾了,想不通他们将怎样收拾我,哪怕打我一顿能让我离开这里边行。 我来到李队长办公桌前,他们同时侧转一下身体,都盯着我看。 我赶紧站好,说道:犯人刘传奇前来接受中队长丶指导员的教诲,身体同时下蹲,蹲姿也有规定,双脚一前一后,重心压在右脚上,身体还要挺直。 中队长看着我,眼中涌现的不是愤怒,他问道:你就叫刘传奇? 我答:是!我叫刘传奇! 他继续说道:听说你很聪明,很有才啊! 我不知他是夸我还是损我,只含糊地说:“我真的是残疾人,也想在这好好学技术,也想减刑!” 中队长则不恼不怒,满眼含笑地对我说:你是聪明的,甚至超出我的想象,你也闹腾的差不多了,刚来中队一天,你刷的存在感比谁都强,你想一想,即然能把你调来,也是我和陈指导员的意思。 陈指导员在一旁插嘴道:听说你在入监队表现的不错,陶指还跟我们谈过你,但你刚来,想上位的话总得有个过程丶拿点成绩出来吧! 我说:我的确眼睛有问题,不是不……。 中队长笑了,说道:所以我说你的聪明超出我的想家了,你和指导员丶和我都没单独接触过,你一进屋只瞅一眼,便能分清谁是指导员谁是中队长丶你的眼睛不反没有问题,而且还贼精。 指导员在一边也乐了。 指导员又接着说:我早就想找你谈话,可我也有我的工作,你的改造前途一片光明,这里是新中队,平台一样,没有老犯人抢新犯人的减刑名额,还缺5个组的生产组长,刚才叫你的大组长蔡文明还有两个月刑满了,可以明跟你说吧:这里的监督岗,内勤犯了都是我从水泥厂带来的,都刑期不长,他们释放了,位置空下来,后面的事我不想说太明。 中队长又接着说:你前面的所作所为我一张纸掀过去,也算给你个台阶下,凭你的聪明,别人一个月掌握不了的,你一个星期都差不多了。 太出乎我意外,本来做好受打击挨处分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被他们夸的我不知所以然了,有点懵。 但中队一把手、二把手都对咱这般有信心,如此关照,看破不说破,瞬间让我动摇了逃避改送的想法和决心,的确,人要识时务,否则属于给脸不要脸丶找抽型的,也让入监队陶指导员脸上无光,看样子,能把我调这里应该是他们以为最好的安排吧!虽然大环境紧张,但又不是针对我一个人,太涣散了,3OO余人生活在一个楼层里不整天打破头。 我仿佛看到改造的前景风和日丽,前景一片大好。 中队长则乘胜追击地说:你回去后也不用站了,我安排夏小虎重点培训你。 指导员在一边说道:还听说让你去剪线头,这么好的人才差点给我浪费了。你也不要太急,但你总得拿出成绩给别人看看。 他俩一唱一和,我完全丧失了自己的主观意识,并点头说:我决不辜负中队领导的期望。 随后,中队长走进车间,不一会,把夏小虎叫来,当着我的面给他布置任务。 夏小虎和我一样,毕恭毕敬地蹲下。 中队长说:你还有两个月该刑满了,你也要物色一个机修工了,把你的技术传承下去。 你要重点教刘传奇操作各种机械,他是个出色的管理人才,只是思想波动比较大,荆队长没有对症下药,求之过急而适得其反。 夏小虎完全没有在车间里的那副作威作福的狂妄,老实地低头吮是。 随后,中队长,指导员跟随我们走进车间,他俩在我身后有说有笑,我明白,我的转变是他俩的功劳。 夏小虎带着我走向新犯人实习的缝纫机区,经过荆队长旁边,他真的很疑惑:咋没被收拾呢? 随后,中队长和指导员和荆队长又不知聊了啥?交待了啥?又走出了车间。 夏小虎见中队长丶指导员都对我和颜悦色,他对我的态度也明显转变,手把手教我怎么换线,怎样换底芯线,怎样换针,怎样调针距…… 当我坐在缝纫机前,轻松地穿针引线时,夏小虎偷笑了一下。 我问:你笑啥? 他说:你的眼睛让中队长这么快就治好了? 我也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此一时,彼一时,再好的机器有时也会有故障,否则,你这个机修工不就下岗了。 不远处,荆队长朝我这边投来罪恶的眼神,我怎么转变的这么快,他那张老脸情以何堪啊! 我犯下了大错,我突然的转变刺痛了他的自尊,为了报复他,我对我采取了极端的做法。 第185章走向极端 我转变的太突然,夏小虎则在我旁边有说有笑地调侃我。 大组长蔡文荣也站在我的机器前,一脸的惊讶,夏小虎对蔡文荣说:还是中队长历害,把他叫办公室里,不打不骂,轻描淡写地把他眼病给治好了。 蔡文荣接着说:他这是心病,只是中队长投的方子对,他俩的口气没有损我的意思,反倒觉得我挺可爱。 蔡文荣搬张登子坐我对面,一边看我操作机器,一边好奇地问:有人说你在入监队可风光了,说你吉他弹的很溜是吧? 我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都是传言,真要厉害怎么不被留下呢? 我们完全很放松,不远处的荆队长不淡定了,冲这边喊道:蔡文荣丶夏小虎,你们干吗?很开心是吗? 他俩瞬间闭口,灰溜溜地去别的小组转悠去了。 我则更加用心练习,我越努力,越表现自己,荆队长越气,越是这样,我越想报复他,是他害我尿裤子的…… 我全神贯注地练习单针拼缝机,双针机,锁边机,马王伴机,平锁机`,钉扣机……思想不神游了,这样人不仅不觉得时间漫长,有时觉得这么快,怎么那么快下班了?看来,充实和空虚,使人对时间能产生怀疑。要不,怎么会有匆匆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度日如年。 车间里有音乐响想,飘来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还有迟志强的《北郊》,《狼爱上羊》、《一万个理由》……咱即然改变不了环境,那就让环境来改变咱,这里又源源不断地调来新犯,这里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我的缝纫机技能也掌握的很好了,我被划分在三组,带班队长姓葛,有3O来岁,他这人给人感觉很严肃,即使有什么事情觉得十分好笑,他也不会笑,但他会把脸转一边偷笑。 葛警官对我很好,可能受中队领导的交待,让我全面了解流水小组的整个流程。 我们组有18台机器,靠窗台边上是工作台,这边是小烫工,点位工丶辅工的工作地点。 新款衣服一下单,跟单师傅会来这里蹲点监督,巡检的犯人叫龚坤刚,他不知在哪学的缝纫,技术很全面,他协助跟单师傅分析工序,安排流水。 裁剪组的犯人把布料排好版,用样板划好线,再用电剪裁好,一批一批运到辅工那里,辅工便开始给布料编号,因为排一版有时要十多卷布,为防止做出的衣服有色差,要每一片布予以编号,这样便避免衣服出现色差。 看似最简单的一条牛仔裤,工序竟多大30多种,我则仔细观察,认真领悟。同样熬时间,为啥咱不做到最好呢? 流水作业就要巧妙安排,衔接要紧凑。编号丶划线丶小烫丶拼缝丶拷边丶锁边丶包边,上腰,卷裤角…… 看似简单,基本流水流畅要将近一天,第二天巩固,第三天就有产量了,通常,每个组牛仔裤的产量都在1000条每天。我都被这数字吓一跳。 我是一名双针机工,给牛仔裤的后口袋锈心形的花纹,起初还有画线,但辅工划线跟不上我的速度,我便靠目测,在不划线的情况下,给口袋锈心形图案,质量和速度并存。 我还帮助辅工发明拍拍点位的工具,用牛皮包装纸,将点位板放上面,用缝纫机沿点位板沿线扎出图形,然后将牛皮纸折叠比点位板稍大的模具,再将画粉碾碎,装牛皮纸里边,将里边放一点丝棉,让里边产生空气,外围用透明胶带封死,只留针孔处进出气,将要划线或要点位的布料放工作台上,模具向上一放,用手轻拍一下模具,针孔处喷出的白灰便留在布料上,工作效率提升好几倍,我的发明在本楼层得到推广,技术被别的楼层借鉴去了。 他们夸我聪明,其实我爱动脑筋,我总觉得我与别人有点不同,哪不同呢?又说不出来,吃了半生的苦,仍自我感觉自命不凡,有时,虽身在监狱里,竟能活出亿万富翁的风采来。 我又找回我的存在感,能出风头也是好事,我在改造的路上信心满满,但车间里始终有一双要置我于死地的眼睛,每日都在我身边莹绕,我竟麻木地浑然不觉,还得意忘形地时常哼唱: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是你的甜言蜜语改变季节…… 我来这里快一个月了,现在咱虽然没被中队重用,在我潜意识里,这是迟早的事。 我自从盐城调南京来,就没有给任何人信息,也没必要让谁为我担心,我牵挂别人更不现实,我自从来这里,只下过一次楼,还是响应上面的号召,搞消防演习,就是嘻嘻哈哈,装模作样的那种:猫着腰,捂着口鼻,顺着楼梯逃生的那种,都是形式主义,即使真失火了,咱也不敢跑啊!《行为规范》里明确规定:遇有特殊情况,要听从干部指挥,不得擅自行动,不准超越警戒线和规定的活动区域。 我在这里不需要谁给我任何的经济支援,政府每月10元零花钱够我买牙刷丶牙膏`洗衣粉就行了,在这是撑不着,饿不死,至于抽烟吗!咱也顺其自然,小组里有时超额完成任务,干警一高兴,会每人奖励一支烟,我便会跟他们一道,聚集在大厅里,围着脸盆吞云吐雾,享受麻木的精神依赖的过程,但自从那一次问陈五星要烟抽遭拒绝后,我把那耻辱己烙印在心,决不在低三下四地蹲别人身旁,等待别人施舍那枺烟雾,对我来说l,是人格的侮辱和贬值。 这天,我操作锁边机,一件件半成品被细的线连接在一起,无论我担任哪道工序,始终不会形成堆积,我可以游刃有余地完成任务。 上厕所时间到,我们便集体,有秩序地排队上厕所,回来后,我的小剪刀找不到了,我以为掉到下面布料筐里了,结果忙活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丢失工具在这里是绝对禁止的,我急的汗都出来了,仔细回想,上厕所之前还用了一下,咋回来就没了呢? 最终,收发工具的辅工也帮助找,整个小组都找,快下班了,全体犯人同时找,把装袋的垃圾都倒出来了,始终没有,荆队长满是幸灾乐祸地盯着我,我后背阵阵发凉,他怎么以那么仇恨的眼神来看我。 整个中队找了近1个小时,我那把剪刀消失的毫无踪迹。 荆队长把全体犯人集合,当众宣布,刘传奇弄丢了剪刀,剪刀是什么?在工作上用上了,是工具!在相互攻击斗殴上用上了,那是凶器,这把剪刀的丢失,使我们监区潜伏一种危机,你们每个人都难逃其纠,我已经上报了大队部,等侯大队对刘传奇的处理。 但是,他的不负责任也连累了你们大家,所有人员禁烟三天,谁敢违反,严惩不贷! 他眨巴着一双狡诈的小眼睛,环视着温顺得有些木纳的犯人。 犯人瞬间不淡定了,有的嘀咕道:凭啥连累我们? 有的说:谁弄丢处罚谁?…… 荆队长如此做法很歹毒,他让所有的犯人都恨我,让所有人都孤立我,我瞬间成了整个中队的罪人,这种惩罚有失公平。 我辩驳道:“剪刀是我弄丢的,不管别人的事,所有罪责我个人担当!” 荆队长冷哼一声:就凭你!你谁呀! 我顿时失去了理智,上缴的工具都放在离我不远的工作台上,我狠狠地骂道:荆老狗,你是畜牲!同时,我快步窜到工具旁,抓起一把中号剪刀,朝我肚子上连刺两下。 大伙这才如梦方醒,慌忙夺下我的剪刀,我被他们架起,走向办公室。 下一章深深地悲哀 第186章深深的悲哀 我的极端行为震惊了所有人,场面造成一度的混乱,有人喊道:叫救护车…… 有的说:多大的事!有必要吗自残吗?…… 也有的看牌局大嫌赌大的,带有幸灾乐祸地说:看还停烟不?…… 我被两名犯人架着,来到办公室门口,早有人报告了李队长。 荆老狗显得很气急败坏,他的本意想让我难谌,没想到我会走极端,用这种方式对付他。 他一边冲犯人吼道:“都老实点,不许乱”!又一边冲我喊到:“你想死是吧!那太偏宜你了,我陪你玩!” 李队长走出办公室,一度的混乱他一时不明白咋回事,只听有人说犯人自杀。蔡文荣立马走到他跟前向他汇报刚才发生的大致事情经过。 他径直走我跟前,一边让犯人查看我的伤口,一边气愤地说:“刘传奇,你太令我失望,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干这么愚蠢的事!你……” 蔡文荣撩起我的衣服,肚子上有两个血窟窿,出血量很小。李队长松口气,让犯人全回监房,我被带进办公室。 李队长气愤至极,吼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我前段时间怎么跟你说的?你这样做的动机丶目的是什么?……” 我此时也悲愤异常,也不顾什么礼节或下蹲了,还口道:“李队长,我是被荆队长逼的,我根本没藏剪刀,从厕所回来,剪刀不翼而飞,即使是我弄丢的,也不可能去惩罚所有人吧!荆老狗太坏,是打击丶抱复我!” 李队长吼道:“你住口,你是不是让我给你再加一条侮辱干警的罪名,即使他处理事情不对,你可以找我们吗!我们处理不当,还有大队,有狱政科,你还可以投诉吗”? 我知道:他们都是干警,都是同事,谁也不可能向着咱。 我站在办公室门后边,由于疼痛,委屈丶气愤,身体在颤抖着。 中队长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陈指,刘传奇自伤自残,性质恶劣,情节严重,你看怎么处理?” 那端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那就报狱政科吧,以防别人效仿,我一会就到。 李队长坐在椅子上,情绪有所缓和,不无婉惜地说:你自己挖的坑,你自己跳吧,事到如今,谁也帮不了你了。 我此时仍不以为然地说:“李队长,我一直在努力地学技术,荆队长他专门给我穿小鞋……” 李队长又提高了嗓门说:“你还意识不到你的错误!你的身份意识相当淡溥,起初我以为你聪明,没想到你这么笨,你连演戏都不会!这是监狱,干警再错,你必须执行,你是犯人,你来这里就是接受惩罚的,我们是代表国家的执行者!” 我一时无语了,咱都不是合法的公民,竟荒唐可笑地讲什么公不公平,这是很无知地悲哀。 陈指导员来了,还有一名姓李的新警官。 陈指很无奈地冲我摇摇头,我此时也替自已感到不值,咱太不理智。 陈指导员和李队长用南京话交流了一阵,大体的意思是送我去卫生室包扎一下,然后不用回来了,送入监队去。 我心中暗喜,我这么容易就回入监队了,看来,付出和收获成正比,岂不知,我是被送进入监队里边的严管队,那里曾让我着迷,老想弄明白有什么玄机使犯人如此地听话,但凡进去的都是调皮捣蛋,顽固不化的犯人,竟都如绵羊般温顺,眼下,那里的大门终于向我开启。 指导员给我戴上手铐,和那名李警官一左一右地押我下楼,在大门口填完放行条,便带我去了不远处的医务室,这周边都是监狱设施,相距都不远。 一路上,陈指也给我做思想工作,叫我认清形势,别跟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 医务室到了,一名穿着警服外套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让我撩起衣服,一手拿棉签沾上酒精,一手拿镊子给我伤口清创,问我疼吗?我疼的咬牙,能看到里边嫩肉向外突出来,他用镊子朝里推推,对陈指说:为防止伤口感染,需要缝针。 陈指对那医生说:你看着处理就行了,反正他自伤自残的,又不怕疼。 医生从不锈钢盒里用镊子夹出针和线,当然也不可能给咱打麻药,我站在他药柜子旁,手铐都没给我去掉。他又细心地为伤口消消毒,用镊子把向外翻的肉向里推推,让我吸肚子,让伤口尽量不扩张,我强忍疼痛,被他缝了四针。 我也就纳闷了,电影里`,里视里自杀很容易,咱也效仿一回,只戳了2个小洞洞,别人还以为咱吓唬人呢! 其实用剪刀捅肚子,隔了两层衣服,阻挡了部分外力,剪刀除了尖尖之外,伤害性能并不强,再加上人的本能反应、自动收腹,所以只受皮外伤,若换成尖刀之类的锐器,我可能躺手术台上了。 伤口缝好线,又蒙上一层纱布,包扎一下就好了,连消炎药也没给我拿一片。 他们叫我上了警车,驶向入监队的方向。 陈指交待我说:你到了严管队要深刻地反省,听管教的话,你的影响大恶劣,这不是谁能隐瞒的了的。让你吃吃苦头,对你未必是坏事。 转眼间,车子开进了监狱的大门,他们又同看门的干警对我出入的原由进行登记。 入监队里仍在紧张地操练着,响亮的口号在我耳边回荡。 陈指导员敲开入监队的大门,看门的监督岗立刻高声喊道:警官好!在训练的新犯立即停止活动,整齐地喊道:警官好! 陈指导员径直把我带到严管队的屋门前后,他直接走进干警办公室,我刚站门口。严管组的组长立马认出了我,他们还不知道我是被严管而来,还小声地问道:你被调回来了?吴海军可没少出力啊! 我真不知怎么回答,我毫无生气地摇摇头。 办公室里的干警喊道:严管组组长进来,同我说话的犯人立马快步跑向办公室,报告后,进去了。 当他再出来后,再看我的眼神时,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我在他眼中,好象成了猎物。 不远处,在训练新犯的组长们也在那里静静地对我观望,他们好象知道我被严管了,他们的眼神都持怀疑或意外,彭明峰则更想不通,他们一致吹捧如何优秀的,满是才气横溢丶谈吐不凡丶出口成章的犯人刚下队不到一个月,就被送来严管了…… 这名严管组的组长姓史,叫史文章,他还有两名副组长,他们全是退伍军人。然而,在这里,他们扮演的是魔鬼的角色,也让我深深领悟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叫触及灵魂!什么叫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严管犯人为什么听话,这个迷底被我解开了,那就是无情催残,疯狂地折磨,每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我在这里只是被称作是“人”的动物。 下一章绝对服从 第187章绝对服从 严管组的组长史文章冲我冷笑一下,说道:你好日子过多了,想体验下生活是吧?还自伤自残! 他冲正在训练的几名犯人喊道:你们都停下,进屋,欢迎新犯! 这八名被严管的犯人立即停止动作。 一名徐州睢宁县的犯人叫王波,是副组长,他喊道: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齐步走。 他们在进屋的时候,响亮地报数:一、二、三、…… 他们进屋后,自动分成两排,笔直地站立,没有任何声音。 两名组长进了屋,冲还站在外面的我喊道:刘传奇,进来。我得到命令后,便转身抬脚想进屋。 就在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史组长喊道:停!出去重来。我又退回门外,如此操练我有10多回,我以为这是训练项目呢!王组长在里边提示我:你进办公室就这样进吗? 原来我忘喊报告了,于是我重新在门前站立,小声喊道:报告! 里边没人理我,我便又喊了声:报告! 史组长说道:大声喊,有多大声音喊多大声音。 在不远处,好多我熟悉的组长盯着我看,我想为自已留一点尊严,不想让他们见我歇斯底里地喊报告,我仍小声地喊。如此又操作了10多遍,我没被通过。 史组长喊道:杨大友! “道”!这声音很响,吓我一跳。 “出去给他示范一下!” “是”!杨大友答道 只见他迅速转体,靠脚,踢正步走出屋子,迅速立正,转身,靠脚后。大声喊道:报告! 声音的确不小。 史组长问我:“你听到了?” 我说听到了。 他让杨大友回屋后,让我仍重复报告。 我见不大声,他跟我不拉倒,但我又一想,我身上有伤,干警都不主张体罚丶打骂,再说:陶指导员说不定还会出来帮我呢!你们又能奈我何? 想到这,我还是那付神情,病秧秧的样子,在喊:报告、报告…… 史文章脸色很不好看,王波说道:他身上有伤,咱看看伤哪了?重不重? 史文章便说:你进来吧! 我向王波投来感激的一眼。便进屋。 这屋里只有几个小登子,两把椅子,再有的就是正墙上安装的监控探头了。 我进了屋,史文章说道:“你刚进来,有些规矩你不懂,但我们有的是时间教你,保证让你学会”。 我知道,从其他犯人的表现上,这句话不象在威胁我,但我也不可能毫无挣扎地缴械投降。 我进了门,其他犯人如雕塑一样站立,面无表情。 史组长装作关心地说:你伤的哪里? 我赶紧撩起衣服,那醒目的、洁白的白纱布便露了出来。 史组长说:“脱”! 我说:就这里,能看清。 史组长说道:“你是装聪明呢?还是装糊涂呢?我叫你全脱光!” 我还在犹豫,再考虑这句话的真假成份。 王波说道:“咋的,没听见!” 我见确实是认真的,不是逗咱开心`拿咱开涮的,便慢腾腾地脱去囚服,最后脱的一丝不挂。 史文章丶王波拿过我的衣服,仔细地,更是慢腾腾地在搜查有无违禁品,他们非常害怕犯人自杀,何况我又是带有如此倾向的人。 此时,正值冬季,我被脱的溜光,更要命的是,两头的窗子都开着,我不停筛糠般地颤抖,连牙齿都在高频率地碰撞,连命根子都缩的几乎不见。 十多分钟后,他们把单薄的囚服和内裤丢给我说:穿上吧! 我还在看我的秋衣秋裤。 王波拿着我的衣服说:你快穿吧,你看他们都穿的啥? 我这才注意到,这几个苦命的严管犯人都只穿一身单薄的囚服,身体也都不由自主地在颤抖。 史文章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说:你抓紧背会,这是你平时要谨记的。 我接过一看,上面写的是严管犯人整天伸着脖子背诵的范文:认罪服法,矫正恶习,认清形势丶迷途知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外面从事炊事方面的犯人吹哨了,喊道:各小组,准备开饭。 史文章说道:杨大友,准备碗筷! “是!杨大友大声应道”。 这时,这几个犯人显得神情有点亢奋,我还不以为然地想,不就是吃个饭吗?有那么激动吗? 虽然我们被严管,但在卫生方面被执行的决没有半点含糊,这也是一种变态的折磨。 我跟随他们去卫生间,洗手洗脸,卫生间在办公室的左边,我们去之前,里边绝不会有其他新犯在使用厕所,严管组的组长会严密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经过干警办公室时,多希望陶指导员能出来替我解围,或交待严管组长对我网开一面,我太冷。 但我只能跟他们走进厕所,在监视下拧开水龙头,刺骨的冷水加重我对寒冷的感觉。 我们又排队回到严管的屋里,被分成两排,面向墙壁,站好,背诵就餐前的行为规范:就餐前,注意个人卫生,不暴饮暴食,不喝生冷脏水,不浪费粮食,不乱倒残汤剩饭…… 王波把碗放在犯人身后,他拎着半桶白米饭,用勺子往碗里盛饭,我闻到了饭香,并在猜测今晚是萝卜还是白菜?今天是星期几?加不加餐? 王波打完饭,自我欣赏一下他的劳动成果,喊道:全体都有!向左丶向右转! 我们便都转身面朝对方。 我看到的场景让我吃惊,每个犯人面前的饭连喂猫都不够,只有鸡蛋那么大一坨坨,连菜也没有,我的碗里则更少。 但我发现,这几个犯人喉节处在滚动,眼睛似乎放射贪婪的光芒,恨不得伸出一只手来,将不远处那还有大半桶的米饭抓进嘴里。 王波喊道:全体蹲下! 刷!包括我在内,齐刷地下蹲! 他又环视了一下,说道:端碗! 他们迅速地把碗端起来,我则无动于衷。 王波问道:“刘传奇,你咋不端?” 我心想:这点都不够塞牙缝的,吃了跟不吃没区别,咱骨气一回,死要面子活受罪地说:不饿! 其实,我中午都没吃饭。 史文章见我说不饿,他倒不客气地端起我的碗,反手倒进饭桶里,我的心被深深刺痛了,我本以为他们会劝我:别犯傻!别跟自已过不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然而,现实,他们连一点人情味丶怜悯之心都没! 王波继续口令:吃饭! 他们一手端碗,一手用塑料小勺,将碗口贴近嘴唇,开始快动作地朝嘴里扒拉,他们都不嚼,直接就咽了,然后就听见塑料刮铁盆发出的吱吱声,他们真是不浪费一粒米。 王波喊道:碗放下,他们便整齐地放下,我心酸地看到,一名犯人在吃饭时,不小心掉地上一粒米,他竟捡起来,塞进嘴里,我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沮水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但我不能擦,在这里,我只是被称作“人”,在随后的日子里,我如他们一样,我彻底感悟到人生一世,到底要经历多少悲哀和凄凉! 下一章度日如年 第188章度日如年 大伙的眼光,恋恋不舍地凝视着还剩大半桶米饭的饭桶,我竟幼稚地认为,剩下的饭,有可能是留他们宵夜用的。 岂不知史文章说道:“杨大友把饭拎出去倒了”! 杨大友动作麻利地捡起饭桶,在王波的监视下,走出严管室,朝向大门口旁边的泔水车走去。 组长们脸上带着笑意,看来,这帮变态的玩艺喜欢欣赏别人病苦的表情。 他们回来后,我们又排队去厕所,里边大约有IO个蹲坑,我们则站一边看杨大友洗碗。后来我才知道,在这里能被组长们看中,让你洗碗,将是每个人求之不得的美差,説不定,组长会私下里偷偷递个馒头给你呢! 吃完饭,上罢厕所,天还明亮着呢,我们又被集合在操场一角,又开始操练“四大步伐,踏步丶起步,跑步丶正步,又是转体,又练下蹲。” 他们在部队所学习的技能,全都用在这几个可怜的犯人身上。 我是瘸子,踏步时摇摆幅度还不那么明显,但起步走时就不那么合协了,我的动作引起楼上或正在操练的犯人哄堂大笑,我脸庞菲红,尊严抖落一地。 史文章叫我一边靠墙站,并要我大声背诵监规条例,于是,我便大声地读:认罪服法…… 太冷了,我满眼是绝望的神情。 看门的小岗吹哨丶叫道:各小组集合,看电视时间到! 随后,整个监区又人喊马叫,不多时,便鸦雀无声了。 每天晚上7:00时准时看中央新闻,也许想让我们多了解一下外界,别与外界脱离。 我们被严管的犯人则每人也搬一个小板登,在办公室门前,在组长的口令指挥下,练习拿放登子,这一简单的动作竟被训练了2o多次,如那边不促赶紧进场,还不知再折磨我们多久。 为了将我们杀鸡儆猴,给别的犯人敲响警钟,我们被安排在最前排,哪怕电视不在你前方,你也不可以扭头。我就是在最边上,面对的是一堵墙壁,虽然新闻联播也是什么娱乐节目,但一坐半小时,一动不动,也是很折磨人的。 妈不容易看完电视,我们被带回,先来到严管队旁边的监房,这里是我们睡觉的地方,他们都各自拿起脸盆丶毛巾丶牙刷等洗漱用品,王波给我找了一套,让我跟着他们做。 我们来到蓄水池边上,排好队,拧开水龙头,放好水,又端到办公室旁边,我们训练的地方,一字排开,组长喊道:准备刷牙。 我们用牙缸从脸盆里勺水,牙膏挤好,做准备。 组长喊:开始刷牙。 我们便机械般地刷牙。 刷完牙,他又下口令:准备洗脸,我们便弓腰,厥腚,脸离盆20公分。 他说:洗! 我们便把冰凉的水往脸上敷。 洗完脸后,他还叫我们洗屁股,然后洗脚,这大冷天的,哎!我一点脾气也没有,默默地忍受。 洗漱完毕,我们把盆放监室,再排队进严管室,接下来是反省丶写检查时间。 在监控探头下边,我们正襟危坐,开始认真丶严肃丶一丝不苟地写检讨,我们每人发两张纸,一支笔,要深刻地检讨自已的过错,并注明违反行为规范哪一条,今后,怎样杜绝此类事件发生,怎样做一名合格的犯人。 如今身陷牢中牢,任何客观理由都是不存在的,都是自己怎样的后悔,辜负干警对自己的良苦用心,愧对养育自己的父母……无不是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悔不当初。 写好检查上交组长,这是一项政治任务,每日都必须写。随后大伙便现身说法,把自己违反的监规哪条哪款深刻剖析,并找出病根,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后如何改正,怎样杜绝,一个个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时间9:00了,楼上的新犯开始背诵监规:听到就寝号令,立即按指定方向躺下,脱下的衣服放枕头一边,鞋放床下摆成一线。不准大声喧哗,不准蒙头睡觉,不准影响他人睡觉…… 史文章见时间不早了,让大家脱衣服,开始搜查危险违禁品,所有犯人开始脱衣服,并放在地上,等组长挨个搜查。 这时,值夜班的组长张军也来了,他40来岁,眨巴一对三角眼,他直接把窗子打开,本是冬天,我们全身一丝不挂,被过堂风一吹,抖的更历害,他则笑嘻嘻地调侃道:再抖快点就能发电,我们都惊恐地注视着他们,流露乞求的神情。张军无动与衷,他则用手扭墙边风扇的开关,风扇则嗡嗡作响,好在史文章制止了他。说道,别闹了,我感冒还没好利索。 看来,他们只是披了一身人皮,一点不为儿孙积点德。 张军这时发现了我,以前,他曾到彭明峰小组玩,我当时觉得他做人还行,本以为他可能多少会念点旧情,可眼下,他可不是一般的损。 他见我肚子上包着纱布,调侃道:大英谁,学小日本呢?剖腹呢!啧啧…… 我们冻的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努力想蜷缩身子,以原始的方式保持体温,他们则吼道:全部立正站好,看你们个熊样,象不象个男人。 我真不明白,把谁用饥寒交迫来折磨,谁都会如此难堪`不雅。 他们一件一件衣服慢慢地摸,仔细地搜,生怕谁捡了刀片什么危险品,半夜攻击他或自杀。 他们有说有笑,这几件单薄的囚服被他们用了半个小时才检查完。随后,史文章傲慢地说:都穿上吧! 我们不得不用充满感激的语气说:谢谢组长,谢谢组长。 11:00多了,他们才允许我们回监舍,这里有六张架子床,第一张是组长的,他的上铺是他的个人物品,大衣,棉袱,成箱的方便面。 我们的床上只有一床很薄的棉被,叠的棱角分明,可见下的功夫不小。 由于我身上有伤,被安排睡下铺,睡觉之前,我们又背诵监规,随后,脱衣服,并叠好,放枕头一边,准备睡觉。 但我不被允许睡觉,他这里有个规定:新来的犯人,前三天吃饭减半,睡觉减半。 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我的饭比他们的少,张军告诉我:靠床站好,不能倚床,不能低于3:O0睡觉。 在这里,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冷,冷彻心扉,痛丶痛不欲生,悔丶悔不当初,特别是脚裸处,一股股寒气往上涌,努力夹紧我的身体,乞求时间走快点,为什么这么慢…… 3:Oo的闹钟响了,张军睁开眼,看看我仍站在那里,他嘟囔着说:你睡吧,别蒙头,我则感激地连声说:谢谢张组,谢谢张组! 我急切地脱下衣服,钻进被窝里,被子太薄,仍然很冷,只是由原来站着抖变成现在躺着抖而已,我恨不得把自己蜷成球,并自我安慰道:不怕,一会睡着就不冷了! 我真的想解脱,告别这个世界,我的前生到底做了些什么,今生要经历这些惩罚……命运啊!我愿意向你妥协! 下一章陶指导员告诉我真相 第189章陶指导员来了 第二天,确切地说两个小时过后,我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被子猛然被人掀起,一个恐怖的声音左耳边响起:快点!快点!全部起床!…… 我被吓了一跳的同时,断片的记忆结合眼前的场景,原来,这是严管队,随即意识清醒后,思维进入状态,精神也进入紧绷模式。 我们赶紧抓衣服往身上套,外面的天还乌鸡麻黑的,大伙便叠被子,擦玻璃,扫地,都争先恐后地抢活干,生怕自己闲着,恨不得把床腿也给清洁一下。 一天的序幕就这样开始了,搞好卫生,各站各床边上,又开始背监视:听到起床号令,迅速起床,搞好个人卫生,被褥叠放整齐,洗漱用品按规定位置放好,摆成一线…… 外面犯人流动岗在干警的监督下,打开囚禁我们的铁门,每个监房都传来响亮的问侯声:干警您好!您辛苦了! 我们随后便端脸盆丶带上牙刷丶牙膏丶毛巾,先去厕所,再去蓄水池接水洗漱。 在滴水成冰的季节里,我们依然用颤抖的身体在支配冰凉的双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蒙上悲哀的色彩。 不多时,大门吱哟一声被打开,小岗又吹哨喊道:各小组准备饭桶,准备开饭。 饥肠辘辘的我对食物的香气很敏感,一股香喷喷的米香味从外面飘进来,我听到我肚子在条件反射性地在咕咕作响。 我们面向墙壁,等待张军给分饭,早上是稀粥,张军可能没留意我是昨天来的新犯,在分配时,我的和别人的一样多,都大半碗,我用眼角瞟过去,不由地激动万分,必定多喝一口是一口,还能躯寒,对我来说,这不是稀饭,这是延续生命的营养液。 随后,严管队能所能听到的声音是喉节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 在张军的口令指挥下,我们转身、下蹲,端碗,我暗自高兴,这下不用减半了。 突然间,我旁边一个叫赵垦的犯人举手道:报告组长。 张军问道:啥事?说! 赵垦说道:“他是昨天来的,应该是半份”,他边说边用手指我。 我的得意僵在脸上,都是苦命的人,又何必落井下石呢?看来,人性的确如此,有人生存的地方,都存在无休止地勾心斗角,几千年的文明已形成了劣质的恶性循环,损人不利已的思想已根深蒂固地植入某些小人的大脑了。 其他几名犯人也咐和着小声说:我们也是三天减半! 同样的话两样说:言下之意好似攻击张军偏袒我一样,换谁也不爱听。 张军火了,说道:我乐意,咋的!告我去! 他嘴上这么说着,行动上确拿起勺子,从我碗走盛走大半勺。我的又变成小半碗了,其他的犯人似乎找到了半衡,都默不作声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各自面前的稀饭,等待组长下令。 张军说道:通过刚才一幕,发现大家纪律涣散,我们有失职的地方,为了达到行动统一化,军事化,咱要用行动来证明,就从吃饭开始,当你们端起碗时,我便开始数数,10个数字你还吃不完,那对不起,这怪你的速度不够快,你必须把碗放下。 他又环视我们一圈,厉声喝道:听明白没有。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听到了”。 张军说:“端碗,开始”。 张军便倒计时:10丶9丶8丶7…… 他数到5的时候,我就喝完了,必定咱的少,散热快,中途还被他晾了一下,口感刚好。 别人则不同,量也多,看来热的很,他们出尽洋相地旋转着碗喝,有的眼泪都烫出来了,碗里还剩不少。 张军喊道:停! 我身旁的赵垦还吸溜吸溜地想多喝一口,张军便飞起一脚,碗都被踢飞了,稀饭洒了我一身,赵垦就象没事一样,立即爬起,似乎想不通似地盯着尚在地上旋转的碗。 现实生活中,有些事情很奇妙,枉枉你报复的是别人,最终自己也会受到波及,还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好。 那几个人的碗里,或多或少都还留有稀饭,但都能很好地克制自已,把碗老实地放地上。 随后,杨大友把地上的碗收好,放桶里,我们一道去厕所,当然,饭碗就是在厕所外间洗手的地方洗涮的。 昨天,我还是挺同情这些被严管的犯人的,通过刚才一幕,彻底扭转我的观点,我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管你们屁事,这下倒好,都他妈的猪八戒照镜子,弄的里外不是人,赵垦挨那一脚别提我多高兴了,发生战争,这类人肯定汉奸。 从厕所回来后,我们直接在操场上训练了。经过一夜的人格践踏,我已经不在顾忌什么尊严了,丢不丢人的概念已经模糊了,不在计较楼上看我时的眼神,因为,尊严在这个地方不存在! 我学着其他犯人的样子,伸着脖子,边踏步,边有节奏地重复着:认罪服法,矫正恶习,认清形势…… 饥饿和寒冷开始肆虐我的身体,隐隐感到头晕,但这里不存在病号,没有所谓的同情。 地面上,结了一层白霜,几只调皮的麻雀在靠近围墙边上的歪脖子松枝上跳跃着,时不时一个俯冲,落到泔水桶旁边,快速啄几口,又“叽”地一声飞上了树梢,警觉地注视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阳光下,整片大地冷清地明亮着,亲爱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有了一丝暖意。天还是那片天,太阳还是那颗太阳,您对我还是那般温暖和温情,无论我身在何处,失魂与落魄,您始终伴我身旁,哪怕我身陷囹圄,你的光挤碎了,斑驳的光影也包围着我!在亲切的阳光下,我眯起双眼,联想诗和远方,那片田野,那株小花,曾在贫脊土地上奔跑的我,那银铃般的笑声…… 直到我屁股上挨了一脚后,我才结束了神游,恢复了主观意识,我是一名严管犯人,随后,我又伸着脖子,歇斯底里地嚎叫道:认罪服法……我都不知道此时的我还有几分象正常人。多愁善感的我再次被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大门哎哟一声开了,看门小岗喊道:陶指导员好! 正在训练的新犯们立即停止活动,异口同声地喊道:陶指导员好! 我此时不知是喜是忧,他应该是我的救星,我曾帮助过他,他还欠我一份情。但又一想:人家是这里的老大,咱是被严管的犯人,此一时丶彼一时,世事瞬间万变,曾经已经透了,咱正视目前的处境吧!但我心底默默地祈祷,陶指导员快救我!我冷,我饿,我身上还有伤,这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否则,在这里把我折磨死了,我和李印成一块把你带走,我胡思乱想。 昨天可能不是他值班,要是他值班,怎么也得关照我一下,我自我安慰的同时,目光盯着陶指,看他走向办公室。 我又在想,他可能还不知我来……我有一千个理由来自欺欺人。下一章真相出乎预料 第190章出乎预料的真相 陶指导员目不旁视,径直走进办公室,对我这边都不曾看一眼。 这时,我看到戴小明丶吴海军在不远处在交流着什么,眼光不时向我投来,但瞬间又转移了。 真乃人心不古丶墙倒众人推,当初都是那副热情劲,眼下,冷漠如同路人,不求你们怎么照顾我,跟严管组组长打个照呼关照一下总行吧?你们整天在一块玩,这点交情应该有吧! 我就象是病重乱投医一样,几乎把他们都当成救世主。 然而,事与愿违啊!他们都似在隔岸观火,必定事不关己,谁又愿多费口舌干一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快失去信心的时候,办公室门前的小岗叫道:严管组史文章,陶指导员叫你。 陶后,史文章象个店小二似地,一边喊着:到!一边跑向办公室,他洪亮地在门口喊:报告! 随后他走了进去。 大约二丶三分钟,他离开办公室,径直来到我身边,对我说:刘传奇,陶指导员找你谈话,你放聪明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有数! 我答道:史组长,你们都对我很好,我又能说啥? 他又交待道:昨天教你的礼貌用语别忘了! 我答:我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他带着我,走向办公室。 我立正站办公室门口,大声地喊:报告! 里边传来声音:进来!我推门进入,陶指导员坐办桌前,随即他把身体扭转45度,抬眼看着我。 我走至离他一米处,说道:被严管犯人刘传奇前来接受警官教诲。 这句台词是通用的,即使是狱政科科长找你谈话,你也要这样说。 我的身体并垂直下蹲,重心落在右脚上。 陶指导员盯着我看了至少5秒,说道:真想不到丶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在刚入监期间的那种沉着丶冷静哪去了?多少组长都跟我说你好话,夸你怎么多才丶多艺。通过在这里一个月的观察,干警对你评价也不错,怎么下队不到一个月,竟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丶自伤自残呢!这是整个监狱最痛恨的一种行为表现! 我并不想别人把所有的错误都让我买单,是荆队长处理方式不正确而导致这种结果。 我辩驳道:是荆队长太小人,他打击丶报复我! 陶指打断我的辩解,严肃地说道:你赶紧转换思维角度,从根本上认识自己的错误,没有无缘无故地恨,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下队后的所作所为我也一清二楚,又装瞎子,又搞破坏! 他又说:前几天,你们陈指还和我交流过你呢!并没有因为你的过错和你计较什么,并说要好好培养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还有这事!我不解望向陶指导员。 陶指导员接着说:当初下队时,我们是争取把你留入监队,名单列表都登记好了,结果狱政科审核不通过,因为你是二进宫,怕你带坏入监队的风气,才把你调走的。 其实,我们背后一直在努力争取你,我还和你陈指导提过,我要把你调回来,当时,他还舍不得,说你近期转变很大,适应很快,还为大队搞了个小发明,很重视你。但眼下,还有不到一个月过春节了,狱政科让我们每队多搞点娱乐节目,缓解一下气氛,我再次想到把你调回来。 也就昨天下午,我把对你的调令递交狱政科,亲等张科长批条子,我去提人,我们正在交涉呢,你们队打来电话,说一名叫刘传奇的犯人搞自杀。当时,张科长看看我,又看看调令,问我:你们说的刘传奇是不是同一个人,我当时在想,肯定是同名同姓,你不可能那么愚蠢到这步。 可现实无异与打我一个耳光,你再晚几个小时不出事,我也把你调回来了! 我此时真的肠子都悔青了,难道这就是命吗?这就叫“阴差阳错”吗?我注定要经历这九九八十一难么? 陶指导员又说:你知道张科长怎么说的吗? 我摇摇头,目光呆滞。陶指叙述这些消息将彻底击垮我的意志,这是多大的反差,结局是天壤之别…… 陶指导拿张科长的话说:你们一个陶指,一个陈指,一个急着要人,一个急着送人,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连时间点都卡好了,都不用我掺和! 陶指讲完这些,用遗憾的丶不解的目光盯着我看,足有20秒钟。 事已至此,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剧情反转的太荒唐!如果……假如……但现实情况!我已身陷牢中牢,被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 随后,陶指导员叹口气,安慰我说:“事情即然发生了,也是逃避不了的,谁也无法帮你,希望你吸取教训,引以为戒,调整心态,别再犯傻了”。 我还是点头说:“谢谢陶指导员!” 在这里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我让严管组的组长适当照顾你一下,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连声表示感谢,一边掀起我的囚服,露出白纱布。 陶指叮嘱我别发炎了,其实这些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问道:“陶指导员,我在这里将待多久?” 陶指说:“他们说你:情节严重丶性质恶劣丶影响广泛,怕被别人效仿,故此,你被严管二个月。” 我一听,又陷入深深地绝望之中,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万,虽不打丶不骂,这是精神上的折磨,肉体上的催残,意志上的打击,整天被搞的人不人丶鬼不鬼的,倒还真不如打一顿!这里真乃度日如年,几天都要去层皮,2个月,我还能活出去吗? 外面小岗吹哨子,喊道:“各小组注意!准备打饭。” 陶指导员再次看着我,叹口气,不无遗憾地说:你回去吧! 人家话都说这份上了,咱也就不再奢望结局能有多大的变化了。 我礼貌地站起来,恭敬地鞠一躬,说道:谢谢陶指导员。 我们谈话的时间不短,我的脚真的蹲麻了,继而,我一瘸一拐地走出办公室。 谈活期间,史文章一直站办公室外,看样子,再牛逼的犯人在干警面前,都是一付十足的奴才相,然而,我确出言不逊地辱骂过荆队长,别说咱自伤自残,就凭不尊重干警,目中无人就够严管标准的。 我的前景很黯淡,满眼的忧愁,也替自已惋惜,感到不值丶懊恼丶憎恨…… 进了严管队,别的犯人都在面壁,背规范,我默默地站在属于我的位置。 大伙开始背规范:听到就餐号令,有秩序排队就餐,不准敲击餐具…… 我偷偷瞟一眼我的碗里,只有两小口米饭,彻底升腾无限地悲凉。 下一章,又来新犯卢量 第191章又来新犯卢量 王波打好饭,我们各居各位,等待那激动人心的“开饭”时刻。 我肚子早已空了,应该残渣剩饭也没了,因为咕咕叫,说明肚里有食物可以产生气体,会发出声响,饿过头了,肚子很安静的。我昨晚肚子还唱“空城计”,现在彻底安静了。 史文章倒背着手,站大门口,像视察的领导一样,并纠正每个人的站姿,说不好听就是闲的球疼,好听点就是刷存在感,我们如同行尸走肉,任由他们摆布。 王波随后说:端碗!吃饭! 一个个的吃相难看至极,张大嘴,睁大眼,狼吞虎咽,我只有两小口,合并成一大口饭,我多么渴望我有传说的特异功能,隔空取物,把不远处饭桶里的米饭盛我碗里,我饿!然而,我只能徒劳地咽着唾液,喉节处不停地滚动着,不无羡慕地注视着比我早来的犯人,因为他们饭的量比我多点。 杨大友是组长心目中的红人,也就是忠心的“奴才”吧,人家会拍马屁,给组长叠被子,洗衣服,甚至帮组长们按按摩,私底下,组长也或多或少地给他多打一点饭,其他人只能眼巴巴地羡慕嫉妒恨,谁叫自己没人家眼头活络呢?人活着不就为的上下两张嘴吗!骨气又不能当饭吃! 张大友在王波的监督下,把饭又拎去倒了,我此时真的羡慕猪舍里的猪,这些白米饭都拉去猪舍了,我们此时连畜牲的待遇都比不上,人啊!有时是那么的残酷! 他们三个组长,严管我们9个犯人,全天24小时都生活在他们的监视下,严管室里有监控,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毫无隐私地透明。他们则把折磨我们当成乐趣,当成工作,这也正是严管队所要达到的效果,只有这样,才有极强的震慑性。 我们又排队去厕所,我向王波申请了两张卫生纸,我要大便,但第二次大便竟相隔10天,可以通过这一现象来判断我们的食物量。 中午时分,新犯们都有个把小时的休息时间,干警也要休息一下,我们则在严管室里面壁,不允许有任何的动作,但冷的发抖是谁也无法阻止的。 组长坐在门口,还调侃道:“你们是幸运的,冬天只是冷一点,但总比夏天强!那毒辣的太阳!那饥渴的蚊子……” 的确,可以想象,那恐怖的画面,这帮可恶的家伙绝对会把窗子打开,放进蚊子,然后用蚊子来证明每个犯人的意志力。南京的夏天的热是出名的,好象三大“火炉”就有这座城市,那烈日当头,地下水泥地面的蒸烤,那黒油油的光头!看来,无论春夏秋冬,这里都将沦为“地狱”。 下午,我们又搬登子在操场上崩哒,有两名干警来到入监队,走进办公室,随即,一名犯人兴奋失常地叫,我解除严管了!我解除严管了…… 他兴奋异常,其他犯人包括我在内都羡慕不已,这预示着他随后有饱饭吃,能过上基本属于正常人的生活。 原来,这里每个被严管的犯人在解除严管前,狱政科会通知他们队来领人,所以,犯人能通过自已认识的警官来判断是否结束严管。 我在想:到时谁来接我?小岛三中队还要我吗?在这非人的折磨下丶我能活过2个月吗?为此,我是多么地羡慕这一位我还不知他名字的犯人重获“新生”。 这里的犯人来自不同的大队、中队,送来的目的让其接受惩罚的同时并为这入监队的新犯敲响警钟,让他们通过这种现象能老实地改造,这也是狱政科的一番良苦用心,我则好奇心太重,似乎从一进入监队就好似与严管队有着不解之缘似地,最终,也算如愿以偿吧!真是悔不当初! 我面壁时心理是挣扎的丶痛苦的,我会用假如来给现实的反差作对比。假如我不自伤自残,我应担任哪个组的组长?哪个组的组长跟我最铁?我在搜查新犯的衣物时,会把什么所谓的“违禁品”据为己有?我想到这些,表情会明显地变化,但抖动的身体在提醒我:别做梦,醒醒吧!于是我又深深自责,目光放射的仇恨似乎要把墙射穿,我心底一股股怨气升腾,一千遍、一万遍地重复:人不如兽丶生不如死丶……我甚至在祈祷,世界未日快来吧!同归于尽吧…… 那名解除严管的犯人穿上曾经脱下的越冬的衣服,美滋滋地被两名警官带走了,他被严管了一个月,那走的时候的表情,写尽了人生赢家的风采,由此可见,这里到底多恐怖。 这里被严管的犯人始终络绎不绝,有走的,也有来的,果不其然,个把小时过后,两名陌生的干警又押进来一名身材瘦小,长相俊俏的犯人,随后,我们又回到严管室,用当初欢迎我一样的礼仪来迎接新人的加盟。 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乐意的,我们面壁时,新犯唱主角,组长的注意力都不在我们身上,我们除了放松一下身心,还能从别人被折磨的方式上找回一丝快感或慰藉,这可谓就是一种变态心理吧! 这名新犯应该不清楚这里的历害,因为他好象很平静,毫无惧色,我们入监队的分管队长姓颜,三天两头来一次,今天他刚巧在,他也就20多岁,他告诉史文章,这名犯人恶习很深,得好好拔拔刺,他顶撞干部,拒不服从分配。他这几句话,足以把卢量打进十八层地狱。 史文章如同领了上方宝剑一样,吮吮点头。 史文章站门里,叫道:卢量。 “到”。外面声音很小,仅能听见而已。 史文章又叫:卢量。 外面答应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 史文章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他又说道:进来! 卢量连报告也没喊,抬脚朝里边走。 史文章恼怒了,他抬起一脚,将卢量踹了出去。说道,重来。 颜警官见状,一句话不说,走进了办公室,意思很明显,这个犯人不懂规矩,我啥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接下来,我们便似看戏一样欣赏别人的悲剧。原来,人性也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所谓的同情在这里就是神话般的缥缈。 史文章让他练习报告,并让杨大友给他做示范,效率不大,随后,史文章向他介绍我,说道:他来时也很有“钢”,肚子上还有窟窿呢,你听听他的声音。 随后史文章叫道“刘传奇”! 我本能地,大声地答:道! 他又说:“出列,给他做示范”。 这是给我表现的机会,咱不能给陶指导员丢人,咱要给小岛三中队争光,我带有无比荣耀的心理,以十二分饱满的激情,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大声喊道:报告! 我看到组长们满意地点了下头,这是对我多大的肯定,我激动地好象不冷了。 然后,又让卢量继续,但他就是那样,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地喊:报告丶报告……象极了我昨天的神情,但他没有我幸运,我虽然也被严管,在这里,还是有一把无形的伞默默地罩着我,必定我曾在这里留下一段佳话。 通过陶指导员一上班,先找我谈话,他们组长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虽然我也必须经历饥寒交迫的考验和折磨,但他们从未打骂过我,包括有一次,我偷吃一口馒头被发现,他们也只是象征性地批评我,让我尊重自己。 卢量则完全不同,他最终被以悲哀的方式彻底征服。 下一章喊救命 第192章开口求饶 两名组长见状,相对冷笑一声,我心理清楚,卢量将为他的行为付出残痛的代价。 他们见卢量依然那么小声,我行我素,或许他在想:我干警都不怕,还买你们劳改犯的帐! 随后,两名组长便叫他进屋,不在乎他的声音大小了。 卢量进了屋,东瞅西看,并没把两位组长放眼里。 史文章一直强憋住火,在他手底下,他早已积累了很多整人的经验,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他让卢量脱衣服,卢量便很磨叽,两名组长忍无可忍了,一把把他按地上,三下五除二把他扒了个精光,他还想有反抗的意图,想挣扎,可这二位都是当过兵的,擒拿格斗都是练家子,卢量身小力溥,哪有反抗的余地。 被扒光衣服的卢量被史文章用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脚下不时加力,在卢量的后背上拧,一开始,卢量便不坑声,硬撑,滴水成冰的三九天,只坚持几分钟,卢量便受不了了,并哎哟哎哟地喊疼,随后又喊冷,最后开始说软话,求饶。 两个组长见有了成效,但并不满足,冷哼一声,对他说:小子,你不是有钢吗?不是想玩吗?我们不会令你失望,希望你要坚持到底。 史文章把脚抬起,让卢量靠墙站好,并以纠正他站姿为借口,用脚踢卢量的脚裸处,这地方最吃疼,卢量被踢的呲牙咧嘴。 两名组长开始搜卢量的衣服,并把毛衣丶毛裤丢在一边,史文章皱了下眉头,鼻子又嗅了嗅,说:啥味,这么臭? 王波说:就是,这新犯几天没洗澡了吧?随后叫道:杨大友! 杨大友立马答应:到! 王波说,打桶冷水去! 杨大友答道:是! 史文章说:不用打,直接去厕所就行了。 于是我们全体犯人,簇拥着卢量,走向厕所。 此时的卢量浑身在哆嗦,他完全暴露在空气里。我们靠墙边站好,卢量站中间,史文章接了一脸盆水,冲卢量便从头浇下,卢量此时以求饶的口气,乞求的眼神说到:求你……别……啊……冷! 我们在旁边看的心惊胆颤。 史文章还不解气,又要接水,卢量一把拉住史文章,哀求道:组长,我听话了还不行吗?…… 王波在一边添油加醋道:这只是刚开始,你也太让我们扫兴了! 卢量嘴唇青紫,面无血色,能听到他牙齿打颤发出的“得得”声。 卢量此时狼狈不堪,蜷缩着身子,筛糠般地抖着。史文章用手掐着他的脖子,半推丶半拽地把他拎出厕所。 王波对我们说:都跟上,回屋去。 卢量此时眼露惊恐之色,于刚才的嚣张气焰判若两人,史文章又问他:你声音能大吗? 卢量一边哆嗦,一边点头丶一边说:能大丶能大。 史文章不以为然地说:晚了,你是人牵着不走,鬼牵着乱窜,典型的找抽型的。 卢量一边看近在咫尺的衣服,一边接受组长的训斥,并不停地说:对不起组长,对不起组长。 史文章对他说:晚了,你留着点劲,明天用哈!随后,只把囚服递给他,他看了看我们,便急切地穿身上了。 晚饭时,卢量的位置是挨着我的,通过洗冷水澡、挨冻,他明白了,这里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这里的生存条件,人枉枉吃了亏之后才懂得变乖。他也变得聪明了,不去做无谓的抗争。 当他看到他碗里只有一点点饭时,也是难以置信地再看看我,再看看其他人,他说不饿! 史文章见状,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即明白,这是照顾咱,我端过卢量的碗,一下倒进我的碗里,其他人都当作没看见,早上喝稀饭时,他们应该长了教训,我多吃一口丶少吃一口跟别人没有丝毫关系,只是有些人攀比心作怪。 吃完饭,又经历一系列的上厕所丶洗碗丶操场训练丶看电视丶搜身检查丶写检查丶背规范,好不容易熬到10点多,大家一起背诵睡觉前的规范,随后,他们都安静地钻进被窝,我和卢量不能睡觉,因为我是第二天。 张军舒服地躺在床上,他床上盖着两床被子,被子上还压着军大衣,一定非常地暖和。 我和卢量站他对面,这样,更利于他对我们的监视,这几个小时最冷,最难熬。 张军对我说:刘传奇,你今天表现不错,今晚,奖励你提前2个小时睡觉! 我一听,顿时感激的不得了,连忙说:谢谢张组丶谢谢张组! 张军随后又说:卢量,我听说你很有钢,我也想见识一下,你今晚就站着吧! 卢量和我并排站立,此时,他好象麻木了,对张军的话没啥反应,可能冻傻了,好在我比他胖乎一点,我的意识还不迷糊。 所有的监舍,干部办公室、操场整夜都是不熄灯的,我们的铁门被从外面反锁,外面有犯人小岗在不时地巡逻,时刻监视每个监室的动静,但深夜时分相对漫长,对他们也同样是折磨,于是丶他们都会趴在严管队监室的窗户上,象看猴似地欣赏我们挨罚的景象,即能打发时间,还能从别人的痛苦中寻找畸形的平衡心理。干警还会夸他忠于职守,一举好几得呢! 12点钟了,我急不可待地钻进冰冷的被窝,留下卢量孤零零地站那里,与他比较,我是幸福的,原来,幸福很简单! 在一阵操杂声中,我迷迷糊糊地睁眼起床,急忙把衣服罩在身上,大伙便手忙脚乱地搞卫生,随后背规范,上厕所,洗漱,再进严管室准备吃早饭。 这时我才发现,卢量一直手捂肚子,哎哟哎哟地喊疼,但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哀号,他得到的仍是历声地喝咤:站好,别装丶这游戏才刚开始…… 分稀饭的时候,卢量的量比我的还要少一点。 大伙热情高涨地背规范,卢量一直哎哟哎哟,并让组长送他看医生,这一提议幼稚的荒唐,连我都觉得过分到好笑。 组长又拿我为例对他说:你看刘传奇,肚子上边有两个洞还没喊疼呢! 我不知这夸我的话里含有多少贬义,但我的确没喊疼,因为喊了该疼还是疼,在这里不要娇气,别把自已当人就行了! 组长下令,端碗丶吃饭。 大伙迫不及待地、大口,不顾热烫,呼拉`呼拉地喝粥,这热乎乎的白粥入口丶润喉丶下咽,天啊,这感觉是那么的美妙丶享受。 我放下碗,这才注意卢量碗里的稀饭他根本没喝,馋的我直咽口水,恨不得史文章此刻走进来,再复演昨晚的场景,倒我碗里,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了。 张军见卢量没吃,问他:你咋回事? 卢量极其痛苦地说:组长,我有胃病,疼的历害,我要看医生! 张军不以为然地、不无调戏的口气说:噢!胃疼啊!忘了告诉你了,我是医生,专治胃病!随即,话音一转,历声说道:你还胃病!你这是绝食,想用这种方式对抗严管! 卢量本身已身处万劫不复之地,这又被扣上“绝食”的罪名,卢量接下来,竟成了我们的反面教材。 下一章奇耻大辱 第193章奇耻大辱 操练时间到了,我们强打12分精神,鬼哭狼嚎报数冲向操场,卢量在最后,手捂肚子,弓着腰,一边哎哟……哎哟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史文章,王波,张军三个组长都站外面,早就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史文章阴阳怪气地说道:咋了!听说你还绝食?你在队里不听警官的,来这里不服从管理,你这才来第二天,就想闹绝食,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站旁边的颜警官慢悠悠从办公室走过来,慢吞呑地问道:这犯人怎么了? 史文章立马立正回答:报告颜警官,这名犯人不吃饭,闹绝食。 颜警官说:噢,想绝食?看来还没到苦头吗!颜警官边说话,边冲门前的小岗说:搬把椅子来。 小岗飞快地把他的椅子给颜警官搬过来。 颜警官则坐在办公室前边的走廊边,冲史文章说:操练。 他们三个组长各显神通,我们便伸着脖子,恨不得背规范时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 踏完步,便练三大步伐,我被叫出,靠墙站,我暗自庆幸,看来我瘸子没白装,不用操练,冷点就冷点吧,那也比肚子空荡荡的,纯依靠身体储蓄的精华做运动伤害要少的多。 卢量已经跟不上大家的步伐了,但他硬撑。 训练跑步时,他直接瘫倒在地,不起来了。 王波用脚踢了踢他,命令道:快起来,别装死狗! 卢量仍哀求道:真的……疼……不是装…… 史文章让大家先全部原地踏步,他们便把精力用在卢量身上。 张军和王波一人抓住他一支胳膊,把他架起来,再次问他:你不跑是吗?好!我们架你跑! 他俩说着,就象拖死狗一样拉着他在地上转圈圈,卢量的裤子都快被拖掉了,他的胯骨被地面磨擦都磨掉了皮,露出嫩的肉,然而,还没有放过他,把他趴地上,脚踩他后背,用手扭过他的胳膊丶腿,使劲朝一起别,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叫“别烧鸡”,只见卢量疼得嗷嗷直叫,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放声嚎叫道:救命啊!救命啊!要死人啦!……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围墙中回荡。 颜警官喝斥道:你们干什么?注意影响! 史文章边冷笑,边冲颜警官邀功般地说:怎么样?听这声音!缸缸滴!并自鸣自意地说: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属山核桃,欠砸…… 正在操练的犯人,楼上的犯人无不心惊胆颤,我看的也是身心发毛,但愿这一幕别发生在我身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谁也不会因为你生病而怜悯你,只要你还喘气,这里的规矩就要对你执行,我和卢量还是半个鸡蛋大的饭团。 卢量此时仍捂着肚子,哎哟丶哎哟地叫。 别人狼吞虎咽地吃饭了,他仍不吃,这次史文章没有冲我使眼色,我也没去碰他的饭。 他看来很难受,不停地干呕,终于,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红色的液体,我们大惊失色,说他吐血了。 史文章走过来,看了看,一边似笑非笑,一边点头地说:好啊,见点成效了。 我一听,这还是人吗?人家都吐血了…… 随后,史文章问他:卢量,你以前有过啥病? 卢量此时已没几分人形了,他还不到一天,眼窝明显深陷了,他喘着粗气,用手揩了揩嘴角的血,万分痛苦地说:我有胃病,现在可能胃出血! 史文章听了后,不以为然地说:只要不是死人的病,都是小病,不就是胃病吗?小KS!放心吧!死不了! 我们忍受着饥饿和寒冷的折磨,面向洁白的墙壁,任何憧憬都那么的不现实,一度被绝望深深地笼罩着。 卢量随后又哇哇吐了两口,史文章还是报告了颜警官。 个把小时过后,昨天送他来的警官来了,把他接走送医院医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给卢量加盐,对来的警官说:卢量态度很顽固,恶习很深,从昨天来了就绝食,他的病是饿出来的…… 两名警官本身也不怎么高兴,拿出手铐,把他铐的紧紧地,面无表情地把他带走了。 我暗自替卢量高兴,古语说的没错: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这样闹腾还真见成效了,被领走了!别人的成功让我心里酸溜溜地,我也想再赌一把,可又一想,咱消停点吧,别再给陶指导员脸抹黑了,人啊!不作不死还是有道理的。唯一让我心理不舒服丶难过的事就是他们把白花花的大米饭半桶半桶地倒去喂猪也不给我们吃,我即心疼又难过!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曾高声唱着:我们是新时代的接班人……咋混了这些年,确处于饥寒交迫之中呢!? 他们再怎么控制我的言行,但控制不了我的意识,我的思想。我面壁的时候也是思想最纠结的时候,总在用假如丶如果来排斥现实的冷酷,表情也在复杂地变幻,但饥饿丶寒冷让我如此难耐…… 每天最让我兴奋,期待的就是短暂的就餐时光,由当初怀疑的目光变成现在殷切地注视,本能让我们如同野兽,狼狈的进食场面,那贪婪的目光,我们真的象极了野兽。 …… 快吃晚饭的时候,卢量又被送了回来。 原来,即然申报了严管不可能随便解除,刚才只是被原中队领回,去医务室挂了两瓶消炎、止痛之类的点滴,即然他不听话,他中队也不辜息他,便又送来了。这种结局绝对让我感到意外,也彻底让我放弃所谓的抗争。 卢量蜷缩着,显得更娇小丶苦楚、可怜,目光流露胆怯的光,深深地被绝望覆盖。 史文章再叫他名字时,他会猛然打个激棱,随后,惊恐地扭头看一下,并大声答:到。显得有些神经质,表情蛮吓人的。 随后,史文章便列出他的罪状,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目空一切丶狂妄自大所造成并承受的现在的后果。 并问道:卢量、知错没? 卢量低声下气地说:我知错,我知错了! 你后悔没? 我后悔…… 史文章又让我们以他的事迹为例,从中吸取什么教训? 于是我们便又落井下石地数落卢量的不是:一个个言之凿凿、言词激昂顿挫丶有的拍马屁地说:组长对你这么好,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你为啥不珍惜呢? 有的说:你自不量力,在这里不端正态度,是自取灭亡,不值得同情…… 有的说:你们队的干警那么无微不致地关心你,听说你病了,来的速度比救护车都快,你的良心哪去了,还不听干警的话…… …… 我也说道:身体之发肤,受之父母,我们要珍惜、爱惜,精心呵护,你怎么可以用绝食去摧残他呢!你父母有多伤心? 卢量诚恳接受每个人的点评,不停地点头,承认自身的错误! 我的理论让两名组长乐了,我以为我用词不当什么的!随后我才反应过来,咱乌鸦笑猪黑,忘了自己什么颜色了,我典型地自伤自残,去劝别人爱惜身体,还文邹邹地! 下一章黄色的是豆芽 第194章黄色的是豆芽 我们似乎已泯灭了人性,轮番批斗已经无比可怜的卢量了,也许只有这样表现自己,在组长心目中或许才肯定咱被严管有了成效,如被干警听到更好,或许提前打个报告给狱政科,提早解除严管都有可能,说不定他们正在看监控呢? 我们批斗卢量时不用面壁,气氛也不那么紧张,唯一紧张的是卢量,他太虚弱,也许胃病造成他营养不良吧,没有健康的体魄,然而,在这里,对他更是雪上加霜。 胃病是富贵病,不能吃饱撑着,不能饿着,不能热,不能凉,还要好好地营养调理。 可他昨天又冷丶又饿,还被趴在水泥地面上,哪有不复发的,眼下虽打了点滴止痛,也只能缓解一时。 晚饭开始了,大家又兴奋异常,那香喷喷的饭香从外面飘来,我倒发觉我的嗅觉无比灵敏,饥饿激发了我原始本能,如果允许,我绝对能闭上眼睛靠鼻子寻找到食物的来源。 饭香更浓郁了,我知道已经拎进屋了,我虽面壁站立着,眼神总能神奇地捕捉组长打饭的一举一动。同时,我也暗自高兴,今天第三天了,明天就能和他们早来的平起平坐了,能享受鸡蛋那么大的饭团了,睡觉可以早睡三丶四个小时了,我的欲望此时仅此而已。 组长打完饭,我们开始背规范,这声音在无比诱人的饭香引诱下,是那么的充满激情丶饱满。 我和卢量的还是半份。 卢量用哀求的声音对组长说:医生告诉我别饿着,一饿胃病就犯,我听话了,多给我吃点行吗?实在不行的话,倒点你们吃剩的菜汤给我也行! 他的要求被史文章组长以轻蔑地冷笑作为回答。 王波组长甚感意外地说:你说啥?我没听错吧?你明天跟警官说你想女人,你要敢说,我明天把我的饭菜给你吃。 我们大伙都在心里骂卢量,麻B的,这就吃饭了,你啰嗦啥? 随后在统一口令指挥下,我几秒之内吃下我的饭团,回味无穷地用舌头清扫口腔中遗留或隐藏在牙缝中的饭渣。 卢量也不说不饿了,绝望之后求生的本能让他端起少的可怜的米饭,用塑料勺划拉丶划拉,一粒不剩地送进嘴里。 随后的节目是上则厕,我们一起跟着,只是有利组长的监督而已。 卢量,还有一个犯人去蹲坑了。 杨大友洗完碗,大伙便排队,发现两人还蹲坑,组长便叫道:卢量、张全你俩快点,掉茅坑了! 张全则拎裤子赶紧答:到。 半拎裤子朝外旋,卢量则跟他后边,踉跄着脚步,也赶紧出来排队。 组长又挑卢量的毛病:你死人是吧,不会答道是吧! 卢量仍闭着嘴,表情很痛苦,喉节处一动一动,似有硬物卡喉似的。 张全眼尖,向组长反应道:报告组长,我刚才和他一起出来时,发现他巴哒嘴,象吃东西。 史文章问卢量:说!你刚才吃啥了? 我们心知肚明,这不是给卢量扣屎盆子吗?厕所里,能有啥吃的? 卢量的表情让人生疑,此时他还抿着嘴,不说话。 史文章让他张嘴查看。 他赶紧做一副咀嚼的样子,史文章用有力的大手,捏住他两侧腭骨,他一张嘴,口中有黄色的异物。 我们也都看的分明,几乎感到惊讶地说:他吃便便了! 史文章差点吐了。 卢量见事情败露,赶紧证明自已的清白,极力辩解道:不是便便,是豆芽,真的是豆芽。 他为证明他没说谎,还吐出口中没来得及下咽的东西,果不其然,真是豆芽。 原来,不知是哪个组长或小岗在厕所洗手池洗碗,可能为了少走几步路,将剩的饭菜倒厕所蹲位的台子上了,恰巧被卢量蹲坑时发现,饥饿至极,胃病缠身的他,饥不择食地用手抓食。饥饿驱使一名昨天还算正常的同类,迈进了异族之列。其他犯人还在调侃道:他不是人了,比畜牲还下贱…… 我心隐隐作痛,难道他的表现你们不觉得可耻吗?组长们!你们的人性呢?狱政科让你们教我们规矩,可我们的人格不受侮辱…… 别人在麻木地讨论即使没屎也沾尿时,我的眼睛又变得模糊,文明已经沦落到悲哀的地步,我要想方设法把这种现象报告给狱政科,今天能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将来也会可能在我身上出现,我被严管2个月,这才第三天!我不得不为我的生命担忧。 卢量还在徒劳地、苍白地丶以求为自己留最后一丝尊严,在辩护道:是豆芽!真是豆芽!还有米饭…… 一年之中最冷的日子,三九的天气,我最害怕的是搜查违禁品。 我们一天24小时在他们眼皮底下,简直毫无隐私,放几个屁都逃不过他们的鼻子,搜身只是一种折磨方式而已,这半个小时也是异常痛苦的。 老天绝对地公平,我们饥寒交迫,几乎一天都在发抖,但我们的免疫力是惊人的,除了卢量不可避免的胃痛之外,我们八个人没一个感冒发烧的,倒是三个组长反复感冒发烧,他们真的想不通,也想让我们感冒发烧,冻我们,找一下平衡,最终,他们是失望的! 我肚子上的伤口没有发炎,因为我的身体提供不了发炎丶化脓多余的养分,一个星期过去了,该拆线了,我跟史文章说了声,他爽快地答应了。 每个星期,都会有一天是犯人集合看病的日子,因为犯人也是人,是人都会生病。 小岗在门口喊道:看病的准备集合,随后便会聚集三三丶二二丶五七八九个人,组长看着,干警带着,不用出监狱大门,出了入监队,对面百十米处就有医务室,犯医给你看病。 监狱中就不缺人才,包罗万象,我估计,要造原子弹的话,监狱中就能很快组织一支科研团队,什么造假币的,贩卖军火丶走私贩毒丶贪污受污、局、部级干部有的是,教授丶专家都不缺…… 史文章带着我,一走出入监队,他对我又是一付表情了,不再那么严肃如阶级敌人一样,倒象一个朋友。 他跟我讲:你咋想的?你说你多糊涂?你要不出这档事,现在小日子过的多安逸! 陶指导也生你的气,我们想照顾你也无从下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我知道,史文章说的真心话,他又没必要巴结咱,讨好咱,人家的一番言辞,我还是充满感激的。 看病过程中,史文章带我脱离了干警的视线,一个他好象很熟的犯人偷偷摸摸给他弄支烟,史文章猛烈地吸几口,递给我,边眯着眼,边说:过过瘾吧!并对我说:刚才给他烟的犯人,曾在他严管队接受严管,现在混的很好。还跟我说:严管队其实就是“黄浦军校”,从这里回队之后,基本都能混的很好。 我不知他这句话是不是安慰我,倒使我觉得,与严管队的生存条件相比,小岛三中队就象天堂,能吃饱丶能穿暖和,最其码象个人。 我便不客气地猛烈吸了两口,一支烟已燃尽了三分之二,我恨不得屏住呼吸,让精神麻木,让飘飘然的失真感觉多保持一会。 犯医们原本的社会身份都是医生,大多贪欲丶私利害他们坐牢,他们有技术,坐牢当然得发挥强项了,也不那么辛苦。 他们娴熟地给我拆了线,抹点酒精完事,我又一瘸一拐地随着看病的人群回到入监队。 下一章感恩戴德 第195章我的窘态 我们又回到到严管队,王波对史文章说:刚才杨大友中队来人把杨大友接走了,被解除严管了。 史文章不以为然地说:都走完才好,咱不是少操心吗? 此时,我不由沾沾自喜,杨大友一走,少个刷碗打杂的,看来这个位置咱有希望,但我还是谨慎地衡量丶最终都排除了能于我竞争的对手。 果不其然,他们俩闲谈了一会,最终又谈到让谁刷碗合适,我则名正言顺地拿到了洗碗的资格,我能感受其余7人那羡慕的眼光。 我心里美滋滋地,欺待快点吃饭,然后让我洗碗的时候,我怎样把组长们吃剩的馒头藏起来,并在幻想,肚子上当初缝上拉链就好了,可以瞬间填进去…… 饥饿让我产生幻想,幻觉更加重饥饿的存在。 这段时间,我能明显感受身体的变化,以前还算红光油润的皮肤,现在干瘪而粗橾,助骨也明显到清晰可数了,用手洗脸时,有硌人的感觉,感觉到颧骨高了,眼窝深了,我在不知不觉间,消瘦异常。 自从我刷碗后,总幻想会有什么隐藏的好处,其实谁也不会明目涨胆地对你“关照”,机会在与个人争取。 其实犯人的早餐是馒头和稀饭,我们被严管的犯人被剥夺吃馒头的权力,只喝点稀饭。 组长们都膘肥体壮的,一日三餐不缺油水,馒头他们随便吃,当然,剩下一个半个的,我洗碗的时候,属于我清理,虽然饥饿难耐,但身后有太多眼睛丶而且是发绿光的眼睛盯着我,我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享用,咱注意影响,人言可畏,何况都是饿狼。 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于是我会在洗碗时像玩魔术一样把馒头塞进嘴里。 通常的情况下,我的手接触那半块馒头,都会激动地心跳加快,馒头都膨胀的很松软,我会瞬间把它攥在手里,用力挤压,它在我手心里缩成一个小团,于是我边用一只手拧水笼头,另一只手装给脸挠痒痒,那馒头就进了我的嘴里,痛苦的是,我不能咀嚼,只能靠唾液浸食,一点点下咽,如有人此时跟我说话就露馅了,这也许也是高风险`高回报吧! 其实组长心知肚明,我则尽情发挥我的聪明才智,但久走夜路必撞到鬼,我还是被人检举揭发,当众出糗了。 这天早饭后,张军带领我们去厕所,我拎着饭盆饭桶,我的眼睛早盯准半块馒头的位置,心中暗自高兴,虽然吃不饱,但享受意外收获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妙,有扣人心弦的激动。 来到厕所洗手池,我则轻车熟路地,做贼似地将半块慢头攥手心,故技重演,又把馒头塞嘴里,表情辛酸`痛苦,伴随甜蜜地享受着。 我身后有个声音响起:报告组长,刘传奇偷吃馒头。 告密者竟是卢量。 我心中一惊,此时,咽不下去,吐出来吧更是丢人。 自古是:民不告,官不究。 即然有人反应,告了咱的状,组长必须严肃处理,谁也不敢包庇,谁也没必要为咱担风险。 张军问卢量:你看谁偷吃啥了? 卢量病秧秧的样子,此时倒“精丶气丶神”俱在,一边描述,一边比划着说:他将馒头塞嘴里了,我亲眼看到的! 我此时窘的满脸通红,吞又吞不得,吐又吐又得,真恨不得地下有缝我钻进去。 张军叫我转过身来,命令道:张开嘴! 我一边恶狠狠地瞪卢量,一边张开满是馒头碎宵的嘴巴,众目睽睽之下,被抓现形,那几双眼睛立即幸灾乐祸,那么的不怀好意。言语上对我污言秽语地攻击:哼!表面上装的正君子,背地里屁股也没擦干净…… 有的说:人不可貌相,太会伪装了…… 张军冲我屁股踹了两脚,命令道:吐出来!这么信任你,给你机会,你尽干丢人丶出洋相的事! 他对其他人说道:全部排队,回屋! 其他人立马老实,乖乖地站好,我则垂头丧气地走在最后,洗手池里几个碗还在水龙头下没来及洗完,此时也没谁顾它了,我们回到屋里。 我心里不停地,一万遍地诅咒卢量:你是牲口,我没招你没惹你,最对你具有可怜丶同情心的人是我!你为什么出卖我!我挖你家祖坟了吗?…… 此时那两名组长也来了,我的行为的确很可耻,他们对我露出失望的眼神,并当众撤下我洗碗打杂的资格!此事不了了之,并没有扩大事实或搞的满城风雨的。 随后,担任洗碗任务的是我中队的另一名犯人,叫曾祥松。他脾气不好,爱打架,我被送来的第四天,他也被送来,我当时不认识他,还是组长和他聊天时,我才知道他不止一次来严管,跟严管组的组长很熟。 他心态很好,是四川人,皮肤白净,微胖,这么艰苦的严管环境,唯有他脸上出现不在乎的神情。 昨天晚上,大伙临睡觉前,张军泡方便面当宵夜,那香气在屋中弥漫,我们都馋得不得了。 曾祥松没话找话,献殷勤地说:组长,你感冒好了吗? 组长面对别人的关心还是乐意接受的。说道:轻快多了! 曾祥松又说:别耽误吃药,否则,小病拖成大病。 张军专心泡面,没理他。 曾祥松又说:你感冒了,有内火,方便面属上火且没营养的食物,最好放点醋,还能有效地抑制感冒! 张军抬眼看着他,说道:你还懂得挺多的!你直接说我吃面不好就得了,还拐弯抹角干啥?你的意思我吃没你吃好呗! 曾祥松笑了,我们都觉得好笑,这时的气氛很轻松丶缓和。 曾祥松接着说:哪里丶哪里,我不是教组长犯错误吗?如你真有心的话,把你泡方便面的汤给我喝也行。 张军看了看他,倒爽快地说:行!拿碗来! 我们都以为他们开玩笑,曾祥松倒真地不客气地从门后边饭桶里拿只空碗,放张军面前。 由于水不是现烧的,都是从外面伙房拉回来的,然后再灌到暖瓶里,都不很烫,故此,他泡面的第一道水基本先倒掉。 曾祥松捡漏般地端起毫无味道的泡面水,咕噜咕噜地、美滋滋地一饮而尽。 我们都佩服曾祥松的智慧,看来,语言交流是门艺术,有些事情如若直奔主题则枉枉事与愿违,看来,嘘寒问暖丶打一些感情牌对日常生活还是能带来帮助的,每个人都不想孤独,都不想被孤立。但无论何时何地,有人类生存的地方,都会酝酿阴谋,都有高深莫测的勾心斗角,并愈演愈烈,乐此不疲,原本简单的人类,被复杂的智慧使然下,倒演变成灾难! 在私下里,曾祥松传授过我一些严管期间的生存技能。他问我:你渴吗? 我说:渴、渴的嗓子冒烟似的! 他说:你不会喝水吗? 我不解地说:我傻啊!有水我背定喝! 他说:我就不渴! 我说:你来的晚,到时候你不仅渴`而且饿! 他教我一招说:你早晚刷牙的时候,你不知道喝水啊? 我说:那又不卫生,是脸盆里的水! 他劝我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挑三捡四,活该你渴! 我想也对,咱的确有点傻。 此后,我在以后的刷牙的时候,不为人知地也学会偷偷补充水分,凉的我直打颤。冰凉凛冽的水刺激着,滋润着我的胃。 曾祥松比较活络,性格比较开朗,我则比较内向,一副怀才不遇丶怨开忧人的情节始终困绕着我,一真没有走出:如果……假如……也许的带有虚拟成分的世界…… 下一章激动人心 第196章激动人心 我今天已经来这里第十一天了,感觉比一个世纪都漫长,每天的生活轨迹就是厕所、操场丶严管室丶监房。 掐指一算,自严管第二天解一次大便之外,整整今天第十天,感觉肚子难受,便找张军申请两张草纸解手。 我第一次尝到便秘的痛苦,由于肠道没有油水的滋润,可以想象当时有多痛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眉头终于疏展开来,排下的东西都砸的坑道里的磁砖“嘭”地一声,我不尽皱了皱眉头,当用纸擦屁股的时候,纸上浸有红色的斑迹,怪不得那般痛苦,看来,我浑身哪个器官都在接受着改造,我双眼喷射愤怒的光芒,喃喃地嘀咕道:世界未日来临吧!看看可怜的人类吧!人不如兽啊! 我纵有万千情绪,只能深深隐埋心底,表面如绵羊般温顺,现实限制了我的言行举止,限制不了我毁天灭地疯狂的想象。 我人不人丶鬼不鬼地在这暗无天日,强烈忍受着无限伤害和残酷折磨的地方苟延残喘地活着,看不到半点希望的光芒。 饥饿和寒冷吞噬着我的健康,我一百三十多斤的体重此时绝不会超过100斤,我己经很虚弱了,但我必须学会坚强,我不想倒下,在这里没有同情。 我不仅要活着,更要坚强地活下去,家中还有一个孩子,他的命运应该比我还苦,我要去改造他的命运,我不会让他成为我命运的复制品,我时常在憧憬着他现在的模样,但那让发自内心的悲伤感染了我心中最脆弱的神经,我的世界一片狼藉。 快过春节了,这里还是一如即往地、紧张苛刻地训练着,不时从遥远的围墙外边传来鞭炮的声响,这一现象更是加重我沉重的思想负担。 这天是腊月29了,我深陷的眼窝,眼神显得迷离,看东西时已经有模糊的感觉了,我此时被严管还不到一个月,现实让我不敢想象以后丶将来,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放弃了所谓的挣扎。 昨天晚上,临睡觉前,我尝到了一点油腥味。 那是组长泡方便面,他的床是第一张,我的是第二张,他泡面的时候,红油料包他没放,可能怕辣吧,结果掉在我脚附近,别人都没注意,结果,我在脱鞋睡觉时,把它捡手里,躺下睡觉时,偷偷塞进嘴里。 我用牙齿咬烂料包,那股久违的丶油腻的味道太美妙了,我边享用,边用舌头挤压油包,最终,怎么处理空油包哪?随后,我心一横,眼一闭,把它给咽了,这样彻底没了证据。 这一个小小的油包令我很满足,我带着悲切的笑意,伴着无尽的冷意,进入睡眠状态。 …… 明天就要过年了,我已经记不得多少个春节没在家里过了,再说了,我也没家。 我逐渐淡泊的情感,我爱无寄处。 但我无数次地祈祷:我亲爱的小孩,你要坚强,不要轻易哭泣,爸爸己经在改变自己,到时候,无论贫穷与富贵,我会一如即往地爱你,陪伴在你身旁。 我不会向你爷爷对待你爸爸那样对待你,我要好好呵护你,照顾你,培养你……把你的童年装点的五彩缤纷…… 现实中,曾祥松的身体变化也很大,每个人在这里都将付出代价,接受所谓的惩罚。 此时春节的临近,我们目光中满是焦躁和不安,如同丧失斗志的困兽。 下午,我们还在严管队反省,颜警官来到了严管室。 史文章立马高喊:颜警官好! 我们则异口同声地附和。 颜警官则倒背着手,眼睛四处巡视了一会,慢斯条理地对史文章说:待会,你把他们的衣服发给他们,叫他们穿上。 史文章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发出疑问的声音。 颜警官释说:狱政科领导开会研究决定,马上过春节了,为体现人性化管理模式,都过上传统的春节,决定放他们回队过春节。 听到这话,我激动地以为是做梦呢!会有这好事?我用手掐了下我大腿,还疼,证明不是做梦,随即,我们的眼神燃烧某种幸福的欲望。 史文章又问:过了年,他们还回来吗? 颜警官说:这点我不清楚,到时另行通知吧。 颜警官又说:你们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地表现,你们要感谢监狱领导,这种现象以前从未有过。 我们此时的激动心情难以予表,都是发自内心真实感受,我此时的幸福感爆棚,恨不得立马回到三中队,噢!亲爱的馒头!噢!营养丰富的大白菜炖萝卜…… 史文章把我们的衣服取来,倒在地板上,我们兴奋着,手忙脚乱地找寻自己的衣服。 我的毛衣上面还有斑斑血迹,我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缝针的痕迹仍然明显可见,这是我忍受耻辱的烙印,将伴随我终身! 我们迫不急待地脱下单溥的囚服,快速地往身上套毛衣,一股暖流在周身弥漫,我感觉到衣服好似不是我的了,太大了,一点不合身,原我,我与初来时已判若两人了。 颜警官见我们此时激动得忘乎所以,面带微笑地说:你们回去后,切莫吃的太多,别饿不出病来,撑出病来,要慢慢适应最少两天! 史文章也附和着说:就是丶就是,还是颜警官想的周到! 卢量已被折磨的没了人形,脸上不知在褪几层皮,眼中流露惊恐的目光,别人都兴奋异常,他则神经质地在出神丶发呆,看来,他已经不是正常的人了,但我已没有再同情他的初心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入监队的大门开启,先后来了不警官,我看到了当初送我来的陈指导员,还有葛警官。 他们先走进办公室,颜警官也走了进去,他们可能在交流我和曾祥松在这里的严管效果和最近表现。 不多时,史文章在严管室门前叫我和曾祥松的名字,以祝福的口吻说:你们解放了,但毕业不毕业不清楚,回去后,但愿不要在这里“再见”。 我们还是边谢谢史文章,边朝外走。 办公室门口,陈指导员拿出两付手绔,边给我和曾祥松带上,边面带微笑地说:知道这里的历害了吧?看你们以后还敢胡来吗? 曾祥松不在乎地说:我不找别人事,但我不怕事,谁想欺负我,我还干他! 陈指没理他,把目光投向我,问道:伤口好了吗? 我顿时好感动,连忙说道:谢谢指导员关心,早就痊愈了。我边说的同时,边想把衣服撩起来,让他检查一下我的伤口。 陈指导员连忙制止,并说:别掀,冻感冒了! 他这一句话,盛似六月天啊!看来,他们没有抱怨我什么,他们没有放弃我。我暗自发誓:回去后,洗心革面,从头再来,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但我心底恨透了姓荆的,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这伤痛铭记于心! 临行前,陈指导员和颜警官打了声招呼,两名警官押解我们,走出了入监队,继而又在监狱的大门口登记后,我们便上了警车,驶向很近,但不知哪个方位的“小岛”劳务加工车间。 又来到风景如画般的丶公园般的,布局豪华的小岛监狱,我长长吁了口气,感叹道:人的命丶天注定,这不,百回千转,还是逃不出去,又回来了! 陈指导员语重心长地说:改造哪有不犯错的,能改就行,也不要钻牛角尖,有什么想法随时找我或李队长汇报…… 我和曾祥松吮吮称是。 车间里,犯人们还没下班。 内勤刘朝益已经把饭菜放大厅里了,他还在忙活准备每个小组的饭桶丶菜盆。 见我俩回来了,边乐呵着,边用手指着菜桶,对我们说:今晚吃鸡! 我和曾祥松赶紧跑过去,哇塞,好香啊!也不顾什么形象雅不雅,先捏一块鸡放嘴里! 刘朝益说道:别急,快回屋拿碗出来盛! 我激动地小心肝撞呀撞,我可怜的肚子,今天主人犒劳你! 下一章不争气的肚子 第197章不争气的肚子 一句话堤醒了我,曾祥松也赶紧跑去他的监舍,如不严管,我还真不认识他。 我急忙跑进我的5号监房,我的床位是第二排下铺,两头都有抽屉,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上铺的,都放一些牙刷丶牙膏,饭盆`杯子之类的。 我拉开我的抽屉一看,都不是我的东西了,我正纳闷,监督岗王民在外边喊道:刘传奇,刘传奇。 我赶忙答应:到! 并快步跳出来。 他是南京本地人,不仅具有黑社会性质,而且还贩毒,被判5年,在这里除了干警,他就是老大,关系非同一般。 我虽跟他不熟,但对他的故事有些了解。我朝他走去。 他定睛打量了我一番,说道:你往那跑啥?你不来找我? 我说:我住的就是5号监室!怎么没我的东西了呢? 王民说道:哦!早就给你调监舍了,跟我来! 他把我带到1号监舍,对我说:你和我们住一起,他拉开一个抽屉对我说:你的物品全在这,还需要啥跟我说。 我则客气地说:谢谢王总。 其实别的犯人都给他叫王总,他不仅负责干警的生活和搞卫生之外,监区里犯人间的小磨擦他有权利干涉。 我急忙拿着我的碗丶筷子,快速跑’到门口看看,我是现在自己先打一碗享受呢?还是等别的犯人回来一起吃呢? 刘朝益开始把十多个菜桶一字排好,准备分菜。 我也正在考虑这样做到底好还是不好? 王民看出我的心思,他对严管的艰苦绝对了解,我能看出他看我时那惊诧的眼神。 他对我说:把碗给我,我给你打菜去! 我一想,不太好吧!还是客套地说:要么等一会,跟大部队一块吃吧! 王民却直接从我手中按过碗,不由分说地走出监房。 刘朝益都6o多岁的人了,牙都掉没了,眼神不好,戴着眼镜,最少5进宫了,真可谓大好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劳改事业。这一次仍是盗窃,判了5年。 中队见他年龄大,孤苦伶仃,不适合操作机器,照顾他,给他弄个打饭的美差,他当然也感激涕零,尽心尽力地协助干警的工作,收工、出工,抽烟丶看电视,都能听到他洪亮的嗓门,替干警们传达信息。 但他不管多会刷存在感,但在王民面前都是小瘪三,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王民拿碗走向刘朝益,他多远就嘴咧得象裤带似地,笑着说:王总,你还自己来,打个招呼我给你送去不就得了。 王民说道:哪敢麻烦刘管家,你可是咱队的大红人啊! 刘朝益见王民语气带有讽刺的成份,仍面不改色心跳地说:王总咋说咱咋听,你拿我开涮就行了! 王民则从他手中接过长长的勺子,从大桶中扒拉着,挑捡着,只大半勺,我的菜碗就满满的了。 王民端着碗朝我这走,刘朝益边讨好卖乖地说:王总,不够的话吱声,我再给你多留点! 王民没再理他,我赶忙在屋门口接过满满一碗鸡肉,边咽口水,边连声说:谢谢!谢谢! 王民见我如此客套,有点不习惯地说:都说山东人爽快,你咋啰嗦地一B吊糟,你吃就行了,不够跟我说。 我见过分客套显得很分生,也便大方地说:行!那又麻烦你了。 王民用指指了一下我上铺的空床,对我说:这上面的方便面,奶粉全是我的,你想吃就泡,但有个前提条件,你别惹事,指导员把你交给我喽! 我此时也不管王民说啥了,也不管陈指导员什么目的。到时我还用不用送严管,先吃饱了再说。 这屋里床铺也是6张,但只住四个人,还有2名夜晚值班的犯人在睡觉,我则拉开我的抽屉,大快朵颐。 王民啥时候走的我竟不知道,太好吃了,吃掉半碗肉之后,才想起,哪有光吃菜,不吃饭的。 我又赶忙拿另一个碗跑大厅里,盛了两勺米饭。 刘朝益则借花献佛说:菜不够吃随时来打,还说:你面子不小,王总亲自给你服务。 这时候,外面车间一片嘈杂,刘朝益赶紧说:你快回屋吧!大部队下班了,被看到不好!我赶紧端米饭进屋。 我早就把干警叮嘱我吃饭悠着点吃抛到了九宵云外,胃里早就空了,不管那么多了,吃饱再说。 这碗鸡肉可真是货真价实,除了肉就是油,连蘑菇都没几片,我怕浪费,用油泡了米饭,美味香甜地吃了个一干二净。 收工归来的犯人兴奋地聚集在大厅里排队,背诵开饭前的规范,今天改善伙食,小鸡炖蘑菇的香味在封密的空间久久挥发不去。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朦胧了,喜庆的电视节目多少能为这压抑的氛围放松一点。 饭毕,刘朝益又叫道:以各小组为单位,拿脸盆抽烟喽! 大厅又一阵骚乱。 我吃饱了,喝足了,打着几个饱嗝,用指甲边挑牙缝中的肉渣,边想,有支烟抽抽更完美了,但咱严管刚回来,还不知别的犯人对咱有何看法,咱被定性为顽危犯,应该不受表现好的犯人的待见的,为什么把咱放监督岗这屋,还不是怕咱的情绪传染别人。曾祥松倒还在原来的小组,看来,我的危害比他的要大! 看别人抽烟,心里痒痒的,不知怎么排遣寂寞,王民进屋了,他从他兜里抽了两支烟,递给我说:犯烟瘾了吧? 我点头答:嗯!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火机,递给我说:你别出去抽,你去厕所里抽,快点,我给你看人。 我受宠若惊地,连忙接过烟和火,我心里激动地澎嘭跳,这都快一年了,我还从来没摸过火机。 厕所设计是半透明,挨着墙垒有一米左右的垛子,人蹲里几乎看不见。 我边点着烟,边猛烈地吸上两口。咱吸烟也没啥烟瘾,但还是会看牌子,竟是大中华的。又令我有点小激功,在爱慕虚荣的心态下,我真恨不得把烟拿去大厅,蹲在陈五星旁边,然后有意无意地说:嗯,大中华的烟就是好抽,以报当初他不给我烟抽那丢人的一幕。 此时,王民正给我放风,我骄傲,我何德何能,大内总管这般关照我。 一支烟差点把我抽醉了,难受的很,肚子里翻江倒海地难受,我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也许吃太饱撑的,也许被尼古丁薰的,太难受了。 饿肚子难受,吃太饱更难受,我今夜几乎一夜无眠,都猫在厕所里。 那两名监督岗吃了饭,收了监就在大厅里转悠,随时在巡查每个监房的动静。 王民被我害苦了,肚里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一时适应不了,我几乎蹲一夜厕所,王民被臭的睡不着,我俩只有用抽烟改善空气的质量。 第198章 我绝对吃撑了,一会一遍厕所,如此封密的空间可想有多难受,我都不好意思,但这又不是能憋住的事。 王民起初还跟我拉一些社会问题、也就是向我介绍证明他曾经的辉煌吧:一顿饭能吃多少钱!他有多少个弟兄!他有多少个情妇…… 他讲这些的时候表情很投入,的确,社会上混的好的,监狱里基本都混不差,这应该就是那句俗语说的:是金子总会闪光的吧! 我对他的经历充满羡慕! 他对我的人生充满好奇! 王民为人不拘小节,性格豪爽,他不时掏出中华烟分给我一支,但聊天过程中,总是因我肚子问题需上厕所解决而中断。 外面两个夜晚值班的小岗也不时站门前,无聊至极地问我严管时苦不苦?累不累?饿不饿?纯粹闲的!漫漫寒夜,他们又不能睡觉,可想有多无聊。 其实他看到我们在监舍里抽烟也无所谓,都住一个监舍,他再傻也不可能告密。别的监舍则不会那么幸运了,他还会扩大事实地邀功呢! 监舍空气被我严重地污染,他们站外面聊天时,由原来紧贴着铁门,慢慢站二三米开外。 个子大点的张勇说:十三监房被严管的那名也在蹲厕所,可能也撑着了。 这话虽然是实话,但咱不爱听,仍狡辩道:哪是撑着了,这是对油水不适应,让你饿一个月,你试试? 王民则不好说什么,他还是维护我的,也附和我的观点说:就是,就是! 我被肚子闹的一夜没消停,但床头抽屉里,我还有满满的一碗菜,我昨晚吃完饭后,他们监督岗还有一份,里边有我的口粮,也许他们都身兼要职,刘朝益对他们也会多多关照,分的菜不仅多,而且都是“精华”。 我则眼大肚子小,来者不拒地又盛了满满一碗,虽然已经吃不下,但看看也觉得赏心悦目,满满的幸福感! 天还是亮了,今天年三十,全体犯人放假三天,虽然达不到社会上黄金周的时间幅度,但这三天还是让大伙兴奋丶激动的了。 虽然放假,并不是为所欲为地放松,只是不用去车间干活,其他作息时间一点没变。 今天是个好日子,围墙外面喧嚣的鞭炮声在警示着2003年即将结束了,你在这一年是收获满满的成就呢!还是不尽人意地落魄!其实都不重要,大厅里的音响飘来一首不切实际,又特让人向往的一首歌《常回家看看》,有些犯人也没心没肺地跟着哼唱:抽点时间丶找点空闲,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 我觉得可笑,但有些犯人可以在梦里做到,现实中你想都别想! 我们监房的铁门都是电脑控制的,受办公室里的开关控制,今早上没有听到二名监督岗发泄情绪一样地挨个房间敲门,那声音让我有一种紧迫感形成的恐惧症,在这封密的空间里,那声音绝对让你紧张。 今天他俩只在外面象征性地吆喝几声:起床了,整理内务。 不多会儿,就听到电门在咔嚓丶咔嚓作响,于是各个小组听到后,赶紧拉开门,否则,一会儿门会被自动锁上,这个组长也要挨训。 这时有些犯人会急忙朝外跑,去浴室旁边的厕所入厕,室内的厕所是应急用的,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会用,否则,一人一句抱怨你的话你就受不了,换位思考一下,谁也不愿意被臭气薰一夜。 有些改造积极的,思想进步的,具有投机取巧性质的犯人则拿着一块抹布,在大厅里秀勤快了,一会儿擦擦电视机,再擦擦窗户上的玻璃,特别是指导员或中队长往大厅一站,那干好事的更多,恨不得把窗户搬屋里洗洗,但指导员明知这种表现很虚伪,仍会夸他们:嗯!某某某今年表现不错吗!比往年进步很大吗!去年差一点被减刑了吧!再接再励…… 每当此时,被夸奖的犯人都美滋滋地,能被指导员重视并提及,证明这存在感刷的值! 过年吗,中队也搞一些娱乐活动,有报名斗地主的,在阅览室的桌子上打比赛,输赢都是一种气氛而已,没啥实质的东西。 今天基本可以自由活动,串监舍的丶看电视的丶看书的…… 我唯有对我那碗鸡感兴趣,早上吃的馒头稀饭,我就象个收藏家,柜子里放了七`八个馒头,喝稀饭,吃口鸡,啃口馒头…… 外面又一阵骚动,刘朝益在大厅中喊道:流水一组的全体成员,排队去办公室打亲情电话! 犯人们都笑的很灿烂,可以跟远方的亲人通话了,这也是体现现代化监狱一种文明的丶人性化的教育改造模式,令几多囚子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我默默地站在大厅一角,看电视吧,闲吵,和别人聊天吧,谁都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不知是我相貌这段时间变化太大?还是怕我改造曾经态度不端正,对他们造成负面影响!他们看我眼神只有好奇! 我则知趣地欣赏缥缈的远山,历史的尘埃已消散,日月星辰不曾变幻,我呼吸的空气中,似乎还带有硝烟弥漫的火药味,小日本犯境我大中华,几十万冤魂似乎莹绕在这座城的上空,否则,我心情为何这般压抑…… 过眼的已成云烟,我唯一的欲望就是吃饭,想到抽屉里还有白馒头,我会心一笑,我成了地道的吃货! 犯人们看我时那怪异的眼神令我不舒服。我心中犯嘀咕:王八蛋们!还嫌弃我,老子劳改时,你们有的还读幼儿园呢?竟在我面前装嫩!装清纯!我呸! 我一会看看别人打牌,一会儿翻翻书本,一看儿趴窗户看看外面的风景!百无聊赖,又返回我的监舍,拉开抽屉,看着白白的馒头,不自觉又拿起一个,肚子虽然饱了,嘴还想吃,今天第五个了。 王民从办公室回来,见我又吃上了,劝我说:你少吃点,中午四菜一汤,晚上道菜,看你吃饱了到时往哪装? 我朝他笑笑,说:不怕,留着晚上吃!明天吃! 他又递我一支烟,对我说:你快去向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呗!我给你说过情了,指导员同意了。 他的关心让我很感激,因为被严管的犯人在半年内不准同家属接见,不准接收包裹扣收发信件,更别说亲情电话了? 我好想听听我的孩子的声音,他的哭声应该很高亢吧?应该遗传我的好嗓子!我对王民充满感激的眼神,说了声谢谢,便朝外走。 一号监舍挨着办公室,门口还有几个人在排队等打电话,我猛然想起,我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给谁打电话呀? 下一章元宵之夜 第199章再次严管 中午时分,刘朝益在大厅里喊道:开库房门了!开浴室门了!有拿东西的丶有洗澡的做准备喽! 他洋洋得意地发号施令,自我感觉牛气冲天。 随后犯人们跟他身后,向库房走去,我找到自已的包裹,翻出二件衣服,把身上那件带窟窿还有血迹的衣服脱下来丢垃圾桶里。 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把衣服朝床上一甩,然后光不溜丢地端着脸盆,拿上洗漱用品朝浴室跑去。 这里哪象浴室,比屠宰场还恐怖,只有十个喷头,里面己挤满四五十个人,热气腾腾,叽哇乱叫,我皱了皱眉头,但即然来了,往里挤吧,满地都是香皂和洗发水丶沐浴液之类的,分不清谁是谁的,都把注意力用在接水上了。 我也费了好大的劲,把盆子举高高的,在水龙头下面晃晃洒洒地接了一盆水,被别人挤洒了半盆,此时,你接水都是多余的,别人都把你身上给淋的湿湿的,别人身上涂了沐浴液或香皂,会相互之间无可避免地磨擦,雾气腾腾,都分不清谁和谁,我都有缺氧的感觉了,又挣扎着接了半盆水,劈头盖脸地冲下来。逃也似地挤了出来,身上又沾满了不少滑膩腻的沐浴露,我赶紧跑回屋里,接点水,哆哆嗦嗦地清理一下。 晚上,我们被集合起来看春节联欢晚会,.相对来说,气氛比往日轻松很多,陈指导员和一名姓李的警官值班,对大伙的叽叽歪歪也都睁只眼闭只眼,随后有些人跑回监房看书的,睡觉的,打牌的…… 我则继续享受我那丰盛的美食,小心翼翼地挑剔地把油炸带鱼的刺吐出来,红烧狮头丸子味道很棒,那汤汁泡饭最香…… 吃得吃不下为止,我便趴窗户边,目光融进深隧的夜色,远天烟花在绽放异彩,夜空时而煊烂如梦幻般地色彩,我心中竟也激动不已,又不知为啥激动。傻痴痴地把那抹思绪游走在广袤漆黑的天际。 一阵更猛烈的鞭炮从四面八方袭来,大厅中也骚动不已,在数着:十丶九`八、七`……这是春晚最精彩的节目,沉寂了过往的黯然,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新丶旧被几声钟声连接,有人此时会感触万千,又长了一岁,事业呢?家庭呢?梦想呢? 太多人感叹`蹉跎之后,继续把目标推移`复制。 有人守夜,想让这美好的时光融进永久的记忆,他们虔诚地围坐在一起,说着吉祥的话,与人为善,祥合美满…… 我从抽屉里拿中笔记本,我以往有写日记的习惯,但颠沛流离的生活不充许我那般多情,但我时常会写一些随笔,记录一些震憾人心的瞬间,此情此景,我思潮澎湃,情感还是决堤了,我强忍泪水,但忍不住心中的悲戚,爷爷奶奶苍老的面孔丶父亲不务正业地游混,我是受伤者丶小孩子也半岁了,你还没有意识丶没有感觉丶将来你也将载负满满的恨意。 亲人为什么四分五裂,为什么众叛亲离,为什么用仇恨的目光来审视最亲的人!此时,你们都好吗?我想你们,但以后我不敢靠近你们,物质上的贫穷不可怕,小时候吃糠咽菜不也是很和睦的吗?是年龄膨胀了贪欲,还是贪欲造就了仇恨,我解不开如影相随的仇恨的根源,世界那么大,可悲短暂而多情的生灵,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一棒黄土的背后,都不曾真实过。 我心乱如麻,在笔记本上画了蝌蚪丶画一个皮球丶画一座坟丶画一扇铁窗丶再画一个光头。 这就是一个宿命,是我的宿命,我渴望自由,渴望爱予被爱,但我命如此,我相信,人与人只是过程沿途的风景不一样,到站下车后,结局一样一样的。 胡思乱想,渐渐有了倦意,我收拾了一下物品,上床睡觉,现在己经2oo4年了,我离自由之门无形中也缩短了一步。 三天的好时光如同弹指一挥间就到头了,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想从头来过,今天是年三十。 初四的早晨,一切都恢复放假之前的生活模式,小岗又开始嘭嘭倒地砸门,大伙又进入紧张而秩序井然的状态,我不知该干啥?也不知我现在属哪个流水组,自严管回来后,也没有哪个干警找我谈过话,但咱身份特殊,反面教材的典范更不好主动去找谁汇报思想。 这里犯人仔数量己经达到300人了,进入饱合状态,八个流水组全都运转起来了。 他们都出工后,我呆一号监舍显得很多余,那两名夜岗准备睡觉了,王民也从办公室忙完回来了,在拿一本厚黑学的书籍在看。我着急,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我却无人问津,,就在这时,刘朝益站办公室门口喊道:刘传奇丶曾祥松,办公室来一下! 我急忙跑出监房,看到13监房的曾祥松也没出工,我顿时种不好的预感:坏了,又要被送严管! 我站监房门口,等曾祥松走近后,和他一起走向办公室。 我们站门口,同时喊道:报告。 门没关,陈指导员,中队长都在,必定过年第一天上班吗,他们都很重视! 我们进了办公室后,老实地垂首站立。 陈指导员口气和蔼,目露温情地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都吃饱了吗? 我和曾祥松不好意思地笑笑,并诚恳地说:谢谢中队领导照顾。 陈指导员接着说:狱政科来电话,说你们两个人严管的时间没过半,让我们把你们送去! 其实到底是谁的想法咱不知道,但陈指导员已经把好人做了,证明送咱去严管队不是他的意思。 我和曾祥松面面相觑,人家的想法咱奈何不了,咱只有服从。 陈指导员把目光停留在我脸上,随后问道:你俩啥想法?说说呗! 我们又能说啥?但我还是对严管充满恐惧心理,对陈指导员说:通过这段时间的反省丶反思,的确在改选中太不当回事,在以后,我会言行结合,不辜负政府对我们的教诲。 中队长心情不错,也看着我说,早知如此丶何必当初!知错能改我和陈指导员双手欢迎,现我中队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在那里好好表现,我到时和张科长好好沟通沟通,早点把你俩接回来! 不管他们能否言行结合,我还是对李队长表示深深地谢意,必定自始至终,都是咱在耍不要脸。 随后,陈指导员又拿出手铐,又要把我俩送进去严管队。 下一章 第200章人满为患! 再次来到严管队,一切流程很熟悉,轻车熟路,三名严管组的组长对我俩也没有那股敌意,刚见面还彼此问侯过年好,但一走进严管队的门之后,一切都是按规矩行事,脱衣服,检查,只是不那般磨矶,只是象征性地走过场,但一件囚服难以御寒,我又开始接受寒冷的考验,并在心中默念那句激励人的诗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我在经历一种砺炼,上天在考验我,可恶的刽子手们,来吧!我这九九八十一难灾祸圆满之后,你们会拜俯我脚下,我不会拯救你们的…… 我意淫的很有丰富的想像力。 目前,整个严管队三名组长,我和曾祥松,还有一名陌生的面孔,去年一同被严管的犯人都被解除严管了。 中午吃饭时,他们组长也没过分认真地按标准量打饭,而是满满一大碗,我们感激的不得了,幸亏沾老祖宗的光,如没有传统节日缓冲一下严管,这两个月真能把我练废了。 我们肚里都有不少油水,真的吃不下,但并不是明天也有这种待遇的,春节也许菩萨下界,令他们有了菩萨心肠,我们没有理由浪费白花花的米饭。 那名被严管的犯人相貌狰狞,眼珠子朝外突出老高,满是病态,他有40来岁,躺在严管队的地板上耍泼。 令我大感意外的是,这三个组长没有用当初对付卢量那种办法来对付他,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南京本地人,社会混得不赖,他患有甲亢病,只吃不长肉,所以骨瘦如柴,他犯的不是违反监规,而是骂干警,此时此刻,他还在振振有词地数落那名干警的不是,连严管组的颜警官也不放眼里,三名组长也束手无策,也只能好言相劝:你消消气,身体是自己的……原来,人性不是不变的,谁天生下来也是奴才,但奴才一但当了主子,他会变本加利,人间无处不悲哀! 这名犯人躺地上骂够了,就摔碗,三名组长唯能做的就是拉住他,别让他跑院子里骂。 此人刑期不长,还有2、3个月,又不求表现丶也不会减刑,人家就这态度,半条命跟你磕,到了下午,他就被送走了,有可能调队了。 吃了几天饱饭,缓解不少的痛苦,入监队是犯人的集散地,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反面教材,为有抗改情绪思想蠢蠢欲动的人敲警钟,为此,第二天,一切行动又规范了起来。 也许过节期间营养过剩吧!有些犯人思想滑坡很大,各个队都有打架的,惹事生非的,严管队二天的时间竟增加了5个人,我和曾祥松在这里资格也够老了,给新来的做示范,早日规范他们的言行。 三天过后,我又被饥饿折磨着,这就是严管队的目的,让你没有精力去思考丶反抗,我又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令我奇怪和纳闷的是:曾祥松竟没有我这般明显的变化,但他也饿,一次在洗碗时,他把组长吃剩的萝卜朝嘴里塞,另外几个人在外面还没进来,我也抓一个塞嘴里,怕咀嚼被发现,我就用力地往下咽,眼泪都噎出来了,没咽下去,最后不得不悄悄吐掉。虽没吃下去,但那味道让我兴奋了一下午。 今天是整月十四,我们又被严管了十天了,严管队最多容纳12个人,这段时间违规的人数真不少,昨晚有新来的一个就没让睡觉,用手铐挂上窗户上,脚似着地似不着地滴溜在那里,真不知他怎么挺过来的! 中午时分,吃完饭,我们开始面壁,反省,大门开了。 小岗喊道:警官好! 这种现象很正常,正常到习以为常。 史文章此时说道:刘传奇,曾祥松,你俩有可能今天毕业,等会干部叫谈话时,态度端正点! 我和曾祥松并排站着,不由自主地对视一下,会心地一笑,站姿更挺拨了。 果不其然,办公室门前的小岗叫道:严管组的刘传奇`曾祥松,来一趟办公室。 史文章赶紧督促道:文明用语!礼貌规范! 看来他也不放过每一次表现的机会,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在这个位置上,减刑根本不用考虑,玩着减! 我和曾祥松一边答应,一边朝门外走去。 陈指导员还是一副笑模样,陶指导员也在,他俩刚才可能交流过看法了,都在盯着我俩看。 看这架式,史文章说的没错,是要把我俩接走的节奏。 我们赶忙距陈指一米左右,垂直下蹲,并喊道:被严管犯人xxx前来接受警官教诲。 -陶指导员发话了:还不谢谢陈指,他顶着压力来接你们回队呢! 陈指也不谦虚地说:我中午都没休息,惩罚不是目的,我们要看效果! 陶指导员说:他俩表现都很好。 颜警官也附合道:他们写的思想汇报,检讨都在这里,到时他们哪点做不好,就把这些拿给他们看! 他们都在做好人,其实另有原委,只是再来人没地方住了,在入监队你有太多的严管犯人,会显得改造很混乱,最好是十个八代表。 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激动地。 他们一唱一合地唱双簧,也想卖个人情给咱,不管是真是假,咱在人手下,也要做一付感恩戴德的样子。 随后,找们又穿棉衣,又回归正常的生活轨迹了。 在回来的路上,陈指导员对我说:我看了你的档案,你五年的刑期,现在还有四年了,你要好好规划你的改造思想了,如不出这档子事,你有两次减刑机会,即然出了这事,只要你悬涯勒马,来个180度的转变,你还是有两次的机会的。 我在想:这有点难,别人判五、六年大多数都减一次刑,我目前还剩四年刑期,再说,严管的犯人当年不能减刑,何况还附带扣了我20分,我耍先挣了分把这缺口给填平了,还要挣12o分才能报减刑,组长,监督岗们重要岗位的犯人每个月最多IO分,咱这啥也不是,每个月能挣个三丶二分就不错了。想到此,便不报多大希望,这是指导员给咱画饼吃,下套子呢! 人家说归说,咱想法归想法,但态度还是要赞成指导员想法和说法的。 指导员不怎么理曾祥松,因为曾祥松是从水泥场调来的,一直在陈指手下,判八年,过了四年了,一次刑也没减过,老是因为打架而被注销名额,这不,这次他又严管,好不容易挣的百十分,彻底被清零的同时,还要扣20分。 此时,曾祥松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他回到中队后,把他调到半成品库,我被提名组长。 下一章元宵节 第201章转变思想 小岛监狱再一次接纳了我,这里咱既然逃离不了,那就用饱满的热情去拥抱他吧!活着就要珍惜每一天! 我再次回到中队后,深深地爱上了这里,窗明几净,衣食无忧,还能学门手艺,最关键的是:每天都有饱饭吃……想到这些,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自己以前太傻,犯下如此低级错误,太不该、不值。 上到了三楼,其他人在背规范:凡有劳动能力的罪犯,必须参加劳动,有病不能劳动的,要有医生诊断书或经干部批准…… 陈指导员交代我们:别像上次那样吃东西了,真撑出病来,一辈子的事! 这就是领导,捉鬼放鬼都是他,最后两句话一说,不得不让你感激他。 我和曾祥松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有点尴尬,年三十被撑地蹲一夜厕所他早就知道了,但换作谁都应该是这个下场,这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滋味。 指导员让我们下午先洗洗澡,明天再出工,刘朝益屁颠屁颠地也跟在他的身后,随时等待执行新的命令或任务。 最后我被搬出一号监房,把我调进了八号监房,组长叫王辉,是江苏镇江人,所有的犯人还在车间,但这个监房里早就为我留好了下铺,看来,我的腿瘸装的没毛病,还是能见到看的见的实惠的。我心里平衡多了,社会天南地北地把我耍来耍去,但我又靠毅力和演技装残疾耍到了所有人,我自己都感觉好笑,人生都是演戏,但我大当真,包括随时随地都必须在状态上,可能我心理早就瘸了。 还没到开饭的时间,饭还没上来,肚子真饿,我又去找王民。 他对我一直很好,他以为我想要烟抽呢,对我说:小心点,指导员上午给我们开了会,要我们注意影响,不要搞特殊化,等晚上大伙一起抽烟时再給你拿几支。 我见他误会我的意思了,但为了口吃的又不好开口,眼睛直盯着他上铺的方便面。 他又不傻,顿时明白我的意图,埋怨我说:你需要啥明说不好吗?我把你当兄弟,你倒支支吾吾,我到忘了这事了。 他说话间,从方便面箱子里掏出几包给我,又给我拿一条饼干,当他再想给我拿一包奶粉时,我赶忙制止,说这已经够多了,真的不要了。 我回到八号监房,急忙撕开两包方便面,倒进碗里,才发现没有开水,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泡也一样吃。我被浓烈的幸福感包围着。 安顿好饥肠辘辘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躺在床上,在规划我人生的蓝图,前半生颠沛流离,腥风血雨,已经远去。 当下,也从所谓的鬼门关逃离,面对四年的有期徒刑,怎样安全度过是关键,减刑不减刑小事,就怕小人算计,再栽赃陷害,咱这点资本输不起。 上一次丟剪刀的事至今我也没搞明白,生活中有太多的现象是没有真相的,我只是证明我的委屈才做出此举动,但结果,我得到更多的委屈和羞辱,此事永远不会有真相。 我猛然打了个机灵,会有真相的!车间有监控,调取视频就能说明一切。 想到此,我激动不已,爬起来,我拿出了纸笔,伏案疾首,以忏悔,自责的心态倾诉委屈的方式来澄清自己。 我写好后,迫不及待地拿去办公室,交到陈指导员手里。 他见我主动向他汇报思想,很高兴,他认真地看我呈递给他的所谓的检讨,看前部分时脸上有笑容,看到后半部分时脸就阴沉下来了。 他把我的检讨放在桌子上,目光敏锐地盯着我,说道:这就是你思想的问题,像你所描述的,有人要陷害你,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会得到什么好处? 再说了,你连这点委屈都承受不了,就要走极端,将来回归社会你也要处处都有真相吗? 你心态不正的时候,想象的事情是歪曲的,作为人民警察,荆队长当时对你做出的处理决定,完全正确,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大伙对监规纪律的重视,这就叫违规成本,只不过你巧合地担当扮演了这一角色而已!否则,何以服众丶所谓条文不就形同虚设! 即使你觉得你委屈,可以找我们吗?也可以事后找荆队长吗?你当时的表现太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我本身想找他调监控,可人家却把咱数落的一身不是,咱又无从反驳,在这里什么是输赢,犯罪判刑之后,你就注定是人生的失败,当你在入监队,脱得一丝不挂,连**都要接受检查时,你生命的意义已经改变。 陈指导员对我又好气又好笑,被严管了那么长时间,对这问题还耿耿于怀,想不通,放不下,可见对事物的本身有多较真。 他对我说:干警对待你们都是公平的,反倒你令荆队长很自责,自你严管之后,他也为自已的决定反思过,为调节心情,他请了两天假。 事后,我们才得知他心理也有阴影,他干了一辈子干警,虽一直在基层任劳任怨,这个职业是神圣的,受人尊重的。 但最后,你当那么多人的面去辱骂他,让他精神上也消化不了,你可曾换位思考过! 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以后不可能再看到荆队长了! 我心理一惊,难道他死了?被我骂死了?活该! 但我脸上满是忧伤丶不解地问陈指导员:荆队长怎么了? 陈指导员说:他年龄大了,也不愿再面对这里,监狱领导商量决定,把他调后勤部了! 我顿时失望透顶,还以为他死了呢!竟然因为我而因祸得福了,后勤部那油水可大了,生活用品了,小食品了,接见的物品了,全归他管辖,价格都由他定…… 这样也好,不管怎样,咱也少了块绊脚石,省得彼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看见他,咱心里应该也没有阴影。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我也反思我的鲁莽,每当看到肚子上的伤口,我心里隐隐作痛,那段经历刻骨铭心…… 晚上收工后,这个小组的犯人对我还挺好的,有饭量小的,会把米饭分一些给我,王辉在分菜的时候,也对我给予一定的关照,也许怕我破罐子破摔,影响他小组的声誉,影响他减刑。不管怎样,人家对咱好,咱也要识趣,做人都是相互的! 他们里边有好多新犯,当然对我印象很深了,那一瘸一拐站墙跟丶发抖的就是我。 他们则好奇地想探知严管队的生活,看来,人都是好哥的动物,但有些事情不置身其中,切身经历一回是不会了解真相的,但无论何事,付出与收获成正比,但在我身上基本都是反比例,付出惨痛的代价,换回来的是不堪回首的记忆。 晚上收监之前,刘朝益又在门口叫道:刘传奇,办公室来一下! 我这一天忙活的,又啥事? 指导员仍一脸和颜悦色地看着我说:你知道我为啥叫你来? 我摇摇头,心里打鼓,但应该不是坏事,随后他告诉我:你来这个中队快2个月了,带来的全是负面影响,明天元宵节,全监狱3ooo多号人在我们小岛搞一次闹元宵歌咏比赛,是骡子是马咱得溜溜,你得给咱中队争光了。 我说:咋争? 他盯着我看,反问道:你说呢?发挥你的强项呗!你不是很能唱吗! 我欣然领命,给我一个舞台,我会瘸的飞起来,我就那么的与众不同! 下一章激情演唱离家的孩子 第202章激情演唱离家的孩子 热爱唱歌的基础是我有一副与众不同丶得天独厚的嗓子,自上学时被老师发现,但我这一有利的资源没人发掘丶培养,但在我内心深处,我仍感觉这是不公平的。 陈指导员对咱明确了态度之后,咱当然全力以赴,绝不允许掉链子。 我告辞了陈指导员之后,在心里推敲唱哪类型的歌,是抒情的还是流行的还是摇滚的,是使用伴奏还是自弹自唱,最终天上的月亮给了我启示,月儿圆了,又过了一年,陡然,陈星离家的孩子涌上心间,就是他了,再加上生命中的辛酸的感觉令我的音色带有忧伤的感情色彩,这里的囚子哪有不渴望团圆和自由的,这点就能绝对引起共鸣! 我当时就对陈指导员下了保证:绝对全力以赴,别人对我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咱虽然人长的不啥滴,被折磨的没了人形,但咱不怯场,只有在舞台上我才能找到真实的感觉,我热爱舞台,从心里热爱音乐。 我回来后,其他犯人都收监睡觉了,我兴奋地难以入睡,窗外的月光虽然被黄灼的灯光暗淡了,但它依然那么皎洁,把温柔的光洒遍每个角落,没有地域和国界的阻隔。 再熟的歌曲在比赛之前,都必须要彩排的,我啥也没有,只靠记忆重温歌词。 第二天,上午我随他们去车间参加劳动,也没人安排我干啥,但我会很自觉地找活干,看哪道流水不畅,便去分担一下,忙碌的很充实,肚子饱了,穿的暖了,咱己近无欲无求的状态了。 车间的音响在唱着《狼爱上羊》`《一万个理由》……这些歌曲对我来说都是新歌,我有心没肺地跟着啍唱,和着隆隆的机械声,自我感觉还不赖。 下午都不用上班了,放半天假,大伙便活跃了起来。 为了保证比赛的名次,我必须再次熟悉我要比赛的曲目。 随后,王民也很支持我,用他的Mp3让干警为我下载陈星的歌曲。 我爱不释手地端祥这个先进的电子产品,太神奇了,还没有火柴盒大,音质那么的清晰,耳塞传来特震憾的音体声,这对我而言,绝对是享受。 也不知重复听了,唱了多少遍,能绝对掌控旋律,音准,副歌高潮之后,我才恋恋不舍地把MP3还给王民,并胸有成竹地说绝对前三名,我相信自己。 傍晚时分,公园似的地面上很热闹,有摆桌子的,有调试音响的,不时有大巴车拉来一车车犯人,在空旷的操场上排队集合。 我站在楼的窗台边雨观看,阵势还真不小,单位很多,有入监队丶基建队丶采石队`水泥厂丶后勤的,清一色光头,蓝白相间的囚服,步伐整齐,口号洪亮,场面壮观。 我们三楼也开始集合,大厅中人声鼎沸,能回到地面,接一接地气实属不易,而且还能看歌咏表赛,实在让人兴奋不已。 我们队共有三人参加此赛,那二个人我不熟悉,也就各顾各,咱也没必要同那些人交流。 下楼之前,陈指导员先宣布会场纪律,不准随意走动,保持会场安静,尊重别人的演出,不吝啬自已的掌声,友谊第一丶比赛第二,无论我们队能否胜出,获得名次,都不重要,当然,能获得荣誉更好! 所有的犯人被指导员把气氛给调调动起来了。我们都激动无比,浩浩荡荡地排好队,沿楼梯走向地面,加入这庞大而有组织的狂欢盛宴。 虽然每个中队都有严格纪律要求和约束条文,但几千号人的场面着实很状观,有的在找老乡,有的找同案,中队领导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必定这种景象并不是每天都有的,即然想让犯人开心,愉悦,放松一下,过份较真反而影响气氛。 待激情稍稍冷缺,刘干事便走向主席台,试了试音响,干咳了一声,便郑重地宣布:大会现在正式开始,这是一次很有意义的歌咏赛,监狱领导非常重视犯人的平时娱乐生活,我们在今后还会主办这类节目,让服刑人员能在快乐中改造,改造中快乐,下面我宣布比赛之前,由狱政科张科长讲话! 狱政科的张科长站起示意之后作了致词和讲活。随后监狱政委,生产科杨科长,小岛劳务车间大队长每人都讲了话,有鼓励丶有勉励,他们都有较好的口才,动之以情丶晓之以理,分析改造形势,剖析改造政策,让犯人们挖犯罪根源,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懒惰乃恶之根本…… 他们磨叽了个把小时后,刘干事便走向台前,宣读比赛人员名单,共计25人,以抓阄定顺序,我们这些参赛者被集合在前排一角。 我抓的顺序是第三号,还好不是第一,因为第一个最倒霉,音响效果,听众的心态了都不一定进入状态,包括评委们也说不定注意力集中。 果不其然,第一名演唱者是水泥厂的,叫什么并不重要,他唱的是水手,但音响太不给力,不知是他的麦克风方向不对还是音响师操作不当,尖锐的啸声刺耳,一首歌他歇了两歇都没唱完,最终他也没心情再重来了。 第二名是入监队的,吉他弹唱,表演者戴小明,我一看他便知道肯定效果不好,他斜挂着一把木吉他,自我报幕道,我叫戴小明,来自入监队后勤组,我为大家带来一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随后他便手指在琴键上游走,但音响效果是出不来的,首先,空气潮湿,影响吉他的音质,再看,地域空旷,吉他属轻音乐,产生不了共鸣,当你也学电视电拿一把木吉他在空旷的田野上弹奏时,与弹棉花的声音真的没啥区别,那音质都是飘的。 结果,只能听见他干嚎: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吉他的效果体现不出来。 第三名是我,夜色浓浓,明月当空,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我从话筒架上取下话筒,款款朝监狱的领导们坐的方位鞠上一躬,然后朝所有的犯人鞠上一躬,并自我介绍道:我来自小岛三中队,刘传奇,我为大家带来一首《离家的孩子》,我们虽是囚子,此时此刻,远方的亲人们也在想念着我们!你们看,月亮又圆了,月光传递着亲人对我们的思念,祝所有的囚子们早日回到亲人身旁,沐浴自由、浪漫,爱之光! 音乐缓缓响起,优总而凄凉的旋律在月光下飞扬,我情深意浓,无比煽情地把心中悲戚的情感倾注进这首歌中:月儿圆呀丶月儿圆!月圆呀又过了一年…… 这首歌根本没难度,我轻松演译,堪称传神而完美。 我把自已感动继而才能感动别人! 掌声久久不衰。 我说了声谢谢,走下台。 入监队的组长们离我站位都不远,庆祝我演唱成功,有人夸口说:原唱不过好此,第一名非你莫属,我嘴里说着:雕虫小技,心里着实美美的。 我就是名副其实的传奇。 但后面,竟有一位专业美声唱将的一首《我的太阳》他用意大利文演唱,我感觉,他若第二,没人第一。 下一章奖罚分明! 第203章奖罚分明 我一曲唱毕,不同凡响,一瘸一拐地回到刚才站位的地方,这时,我好象成了焦点,严管组的组长们纷纷向我围笼来,有的道贺丶有的套近乎,戴小明无比沮丧地低沉着脸,但他还是主动和我打招呼,并征求我对他的演出效果提几点建议。 我又能说啥?只能说音响效果影响了你的发挥,你唱的很好!…… 严管组的组长们也离我不远,此时,我们已不在是管理和服从的关系了,都似老朋友似地握手,寒喧一些无聊的话题:什么好好攻造了!以后好好的了!这下你锋芒渐露,成监狱的红人了,把握机会……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当初他们折磨我时,我恨他们咬咬牙切齿,然此时此刻,以前所有的不愉快全都释然了,反而觉得象亲蜜的朋友!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他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这只是一种感觉。 比如你的同桌每天给你两块糖,你已习惯、习以为常。当有一天,他把两块糖不给你了,给了你的冤家丶死对头,那么以前他对你所有的好将被你一笔抹消。 有一人很坏,天天打你,结果有一天突然不打你了,你或许会感恩戴德地感激他,现实中并非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以怨报德的或以德报怨的典故并新鲜。 演出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南腔北调的、找不着调的丶忘词的…… 越是这样我越开心,只有别人的劣才显示我的优,差不多有20位选手比赛完毕,超越我的不曾产生,我沾沾自喜,我是最棒的!第一名非我莫属,我把这强烈、难以言表的激动毫无声息地压抑着,笑容已不自觉泛上嘴角。 刘干事介入了,他拿着麦克风,无此煽情地说:大家玩的开心吗? 大家兴奋地说:开心! 他又说:拿你们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曾是xx艺术团的团长为大家献上一首《我的太阳》,他是我们基建队的张洋,他将用意大利文演唱。 随后,犯人们热情地鼓掌。 这时,一个4o来岁的光头来到台前,用浑厚的男中音自我再报一遍“家门”。 音乐缓缓响起,浑厚,高亢的歌声深深地震撼到每一个人,我一听,咱跟人家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家是专业的,咱是业余爱好,唱法丶唱功上没有可比性,我也为人家鼓掌,实力就是实力,不服不行。 月已升至当空,比赛也接近尾声,大伙最关心的是名次。 张科长拿过话筒,先宣布今晚的活动的效果取得圆满的成功,犯人的精神面貌,行为规范上都体现了很大的进步和提升,希望你们回去后,把这股精力转化为改造的动力…… 张科长又啰嗦了十多分钟,刘干事拿一张纸递给他。 他瞬间转移了话题,说道:通过刚才队员力的实力发挥与角逐,比赛的名次己经产生,我早就说过,只要你们踊跃参加监狱的活动,不管输赢,我们都会奖励,我宣布奖励的政策,一等奖,奖励百分考核分数30分! 下面犯人掌声雷动,这30分能干啥呢?他买不着东西,那是减刑必不可少的硬条件,你表现的好坏,会通过百分考核来体现,达到1oo分可以申报减刑材料。组长以上级别的重量级犯人每个月才IO分,普通的岗位3丶4分,有些人一年也挣不了3o分。 第二名20分,第三名IO分,其余参赛者一律加分3分! 大家拼命鼓掌。 张科长挥了下手,下面瞬间安静了,他说道,根据刚才评委们的一致探讨,比赛名次如下: 大伙都屏气凝神,万分期待比赛的结果,。他却卖关子似地喝一口水,继续念道:第一名,基建队的张洋,请张洋上台领奖。 所谓的奖品就是一张红纸上写上分数这个字样,这比钱重要。 张洋无比激动,迅速地跑上了前台,冲监狱领导躹一躬`,又冲犯人们躹一躬,表示感谢,他并立正站好。 下面欢迎小岛劳务三中队服刑人员刘传奇,他获得第2名! 我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台。 第三名是入监队的戴小明。 我们三人并排站着,在月光下领奖。 张科长顿了顿,可能感觉有点别扭,他竟替刘干事主持了这些事。 张科长此时冲刘干事招下手,刘干事便接过话筒,继续声情并茂地称赞这次活动的意义的重要性。并进入第四环节,颁奖仪示!欢迎狱政科张科长为获奖选手颁发奖品。 台下掌声如潮,演出也接近了尾声。 我双手接过红牌子,注视着上面的20,悲喜交加,悲的是,这20分有啥用?有了等于没有,先前扣了20分,够填坑的,我的起点还是零! 喜的是,我随便唱一首就拿第二名,我还真是一个人才,我对得起我的名字!我就是传奇! 其余选手都有奖励,三分,也不错了。 随后,张科长宣布:活动到此结束,请各队依次退场。 随后所有的服刑人员在带班警官的口令下,起立,向后转,立正,报数。 当核对好人数之后,上车的上车,上楼的上楼,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这里连一片纸宵都不会剩下。 我回到了三楼,时间已IO点多了,今晚我出尽了风头,感觉所有的人看我都带有崇拜的目光似的,的确,有不少人在谈论第二名的是xxx,就是曾经自残的那个…… 我虽然被别人褒贬不一,但我依然是我,扣20分丶奖20分,起点为O,我都郁闷了。 我把我的20分奖牌交给办公室,陈指员安慰我说:虽没拿第一,但第二也不赖,为了给你树立改造的信心,监狱奖励了你20分,我们中队也对你有所表示,也给你加了10分,你的起跑线比别人起点还是高的,下一步,靠你自己了。 我再次被感动了,虽然咱对减刑的希望很缈茫,但别人都能替咱着想,着急,咱也该明确奋斗目标了,积极丶消极一样熬时间,无非就是态度问题,咱也不能牵着不走打倒退,我要减刑,我要争当劳动积极分子……我再次谢过陈指导员,并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令您失望,我会用事实来证明,通过现象来看我的本质和决心! 回到监房,王辉他们也非常高兴,我不仅是中队的荣誉,也是小组的骄傲,一个个都套近乎地说:真看不出来,你瘸了巴几的,还真有两下子! 他们似乎现在才知道我有两把刷子,我心底不由冷笑道:你们了解的我太少了,我与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物种,我是诗人丶是小丑丶是歌手丶是残疾…… 下一章我担任组长 第204章我担任组长 我坏也坏的彻底,装疯卖傻,抗拒改造。 我转变也转变的彻底,能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虽然只是一首歌曲的成就,还不是第一,但咱背景特殊,走的都不是寻常骆,可谓都在走极瑞,这是好事也是坏事,首先,我的名片一一知名度打出去了,整个监狱的领导,犯人无不知道有个瘸子,即多才多艺,还会耍赖皮…… 中队的领导始终拿我当人才来培养,我消极怠工,态度波动期间,他们也只是观望,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纠正错误的观点,最终,我玩火自焚,作进了严管队。 时下,他们又给我创造了一个平台,我没有理由不珍惜。 第二天,出工之后,我在车间里异常地活跃,首先我不笨,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操作机工,首先得明白机器的工作原理,我时常将缝纫机的机头翻过来,看里边的电机传输的动力结构,工作原理,针对一些小毛病可以自己动手解决,老是等机修工的话耽误时间不说,人家不高兴再给你脸色看,会影响咱的心情,机修工在这里很牛B,干警有时都似求着他似地,人家马上刑满释放,更傲慢无比。 几天过后,拼缝机,铐边机再出故障时,我就能排除故障,小烫的电熨斗发生故障,不排蒸汽,我也会帮助维修。 新款衣服在进入流水之前,我也会仔细听跟单师傅的讲解丶分析,明白注意事项丶难点在哪?难度有多大?流水量能达多少每天。 我所作所为即分担了组长的压力,更有助于小组正常的流水,葛警官虽不善言谈,但从他看我的眼神中,我能分辨出那是对咱的欣赏`,肯定。 有时提前完成任务或超额完成任务时,我们会以小组为单位,收缴工具,关闭小组电源后,快速跑回监区,这时,葛警官就会用香烟对我们进行物质奖励,我有时分到两支,但我会主动与别人分享,烟草在监狱中,在犯人心目中绝对是超高物质的精神享受。 在大厅里,特别是周五晚上,***主持的星光大道最受我们欢迎,为了能提前收工回来,那一天的精神状态如同打了鸡血,哪道工序发生堵塞,流水受阻,大伙都会七手八脚地帮忙。 完成当日衣服件数的定额后,雀跃地跑回大厅,边围聚脸盆周围,边看节回,边呑云吐雾,边津津乐道地评论谁谁谁的唱功好!谁谁谁长的漂亮,当看到漂亮的选手后,一个眼睛瞪的大大的,恨不得钻进电视里,他们大多数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颜值比歌声更重要,大伙此时又那么单纯,什么妻离子散丶什么有家难回都忘确了。 我的表现另所有的犯人对我以前所产生的偏见完全扭转,我找到了改造的方向,在这蚀骨的痛感中体会着那丝牵强的快乐。 王辉在一季度申报减刑已板上钉钉,一但无欲无求也就没了所谓改造的积极性和动力,为此,我顺理成章担任组长之职。 起初我对自我水平产生怀疑,这近30个人由我支配,我能否胜任,每日如若完不成任务,或者生产过分废次品将如何收场,真是不在其位不明其职,压力山大! 李队长对我说:你大胆管理,我们做你的后盾你怕啥?压力谁都有,你也肯定有,否则你一个月10分那么好拿!只要你安排工序合理,不过分袒护谁,相信你们小组会是最强的。 他还帮我分析了我小组的成员劳动力情况,都很年轻化,超过40岁以上的都没有,调皮捣蛋的没有…… 一番动员,我信心陡增,不就是安排工序吗,我这两个多月也基本熟悉了流程,我只要多督促质量,观察流水状况,观注产量就行了。 我新官上任也来了个“三把火”,新款衣服上线之前,我也来个就职前的表态! 我并阐明我的观点:每道工序严把质量关,拼片的时候,全部对号对码,彻底杜绝色差丶串码,否则,谁引起大量返工的话,谁将承担所有责任,直接影响你们的切身利益一一百分考核。 每个人各尽所能,各尽其职,配合我也是对你们自已的突破,咱们是一个集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于自己完成任务后,主动帮助别人的,我将随时记录在册,到月底百分汇总时,我会交到警官手上,那也是你百分上体现分数的有力依据,帮助别人也就帮助了自己。 车间纪律方面,禁止喧哗,打闹和乱走乱窜,跑料有副工,每个人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避免粗心大意造成机器伤手伤人事件! 葛警官对我在就任组长前的讲话还是面露吃惊之色,这思路清晰、奖惩分明,俨然一副警官的口气在动员犯思想。 随后,葛警官也发表了讲话:刘传奇讲的很好,劳务吗!也就五八四十那点事,你们都很精明,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丶小算盘,但你们要用对地方,不要自以为是,不管不是机工丶副工丶烫工,岗位都很重要,在考核上,我会根据你们平时的表现丶态度来衡量打分,总而言之,首先要把生产搞上去,其他的才有权力享受,也就是义务在前,权力在后! 葛警官又讲:王辉还有十多天就刑满,但你一天不走,就要尽义务一天,你要多配合刘传奇的工作,把你以往积累的经验都传授给他。 王辉腼腆地笑笑说:一定配合,全力以赴。 葛警官又讲到:以后刘传奇所行使的权力将是代表我,你们要绝对服从,如果有什么问题,过后可以向我反映,我不希望看到相互抵毁,相互拆台,你们都听清楚了? 大伙说:听清楚了! 葛警官又说:我们一共8个小组,我不会过份地要求你们给我拿第一名第二名,但我也不希望出现倒数第一、第二,差不多,过的去就行了! 我对你们有信心,你们别另我失望。这次葛警官算破天荒地讲了不少话,自己竟憋不住笑了一下。 气氛一下缓和了,李小勇接口道:都改朝换代了,不表示下吗? 葛警官知道这是犯人向他要福利,便说道:刘传奇,去我办公室拿两包烟! 大伙顿时热烈地鼓掌,我们流水组一共28个人,此时的气氛最温馨。 我便飞快地跑向办公室,报告被允许后,拉开葛警官的抽屉,拿两包红南京,心里好感动,我若在社会上能混个一官半职就行了,我难道是为劳改队准备的礼物,这阴差阳错地又当领导了。 下一章接见 第205章接见 此时,离出工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又是葛警官值班,我兴奋地把香烟当着葛警官的面分给大家。 两包烟共四十支,还剩12支,我该咋分?想公平是绝对做不到的,最好是还给葛警官,这样就公平了,现实生活中往往都是一些小利益会让人议论谁谁好自私,过河拆桥,吃独食……人言可畏,鸡蛋里挑骨头的,拨弄是否的人是无处不在的! 葛警官很意外我会把剩下的半包烟还给他,因为别的组长们都私呑了,这也是当组长的特权。但此时我还没到那个分量的级别。 我知道葛警官也不可能把半包烟装起,而是笑了一下,对王辉涚:王辉,还有几支,你看着处理! 王辉乐得嘴巴咧得跟裤腰带似地。 我们便高兴地拿脸盆在大厅中聚拢,葛警官拿出火机,我们开始享受烟草带来的伤害时陶醉的表情。 其他小组羡慕地不得了,有胆大的,象个老鼠似地,猫着腰,从监房一下子窜到跟他玩的好的犯人身边,向对方讨两口,然后满足地返回,葛警官也睁只眼,闭只眼。 有些事情过分认真也是不好的,犯人最大的欲望也就是抽口烟,或在大厅里溜达溜达,再有就是趴窗户边,看一会外面的花花世界,运气好时,可以看到几个分不清年龄的女人在一条小路上走过,然后捕风捉影在想像她们的颜值,因为距离太远,只是一个剪影! 28个人有几个不抽烟的,但他们也必须分到自己的一份,别人都吞云吐雾在享受,他们即使不抽烟也被强迫抽二手烟,再者,这白色的小精灵在这里如此珍贵,送人吧可惜,自己抽吧又不适应,于是他们也就装模作样地点着,吸两口,然后咳咳几声,或呛的边擦眼睛把烟递给烟瘾大的,跑回监舍。 我小组28个人,机工就有15人,刑种不同丶刑期不同、性格也不同,也可谓鱼龙混杂,如能把积极性调动好了,实力确实蛮强,否则一盘散沙。 这里的犯人都是短刑期,基本都3丶4年,都有减刑的希望。 盐城的犯人有6个,还有一个曾是和我在看守所关一个号里,关系很铁,但是在安排工序上绝对不可有偏袒行为的,我便一视同仁。也许我太认真,他感觉咱没人情味,在工作上,生活上都没有对他特别关照,人家也渐渐疏远了咱,这样更好,咱行的端,做的正。 其中还有两名机工,叫凌永水,刘大华,家境很好,每月接见。平时包裹丶汇款不断,每次购物时,他都买好多,方便面,豆奶丶包装鸡,辣酱…… 他床底下都放不下,便放我床底下,意思很明白,咱不差钱,你随便吃,自己拿。 我深知: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一但沾别人的东西,即使你不向着他,别人也会给你扣帽子,咱洁身自爱,两袖清风,不贪不占。 这几个小组的组长,我是最忙的,可谓七十二般兵器样样精通,新款衣服上线之前,我先配合龚乾刚和跟单师傅打样,就是亲自做一件同样的衣服,然后才给别人交待注意事项,谁承担哪道工序,我则一会烫工丶一会副工丶一会机工,一会检查质量,时时观注产品的产量,可真是比机工都累,咱啥也没有,必须干好。 夏天,外面毒辣的太阳,炙烤着钢筋混凝土的建筑,我们的汗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中队为了提高产量丶防止犯人中暑,在车间4个角安装了4台10匹的大空调,也只有最热的时候开一会,犯人都很知足。 我自严管回来后,身体明显长胖了很多,肚子鼓鼓的,别人说我虚胖,可不是吗,脸都圆悠了,有时觉得气粗气短,与缺乏运动也有关,于是我便更勤快,我比副工的手脚都麻利,多走路也是一种煅炼。 一天,我正在认真地安排工序,疏通流水线,内勤王民拿着名单在来到车间里,喊道:刘传奇、凌永水丶蒋勤勤丶……。 好象一共五个人,我还不知啥事。 凌永水推了我一下,笑着说:今天10号,是接见日!他边说边激动朝车间与生活区处的楼梯口走。 我纳闷!我还有人来接见? 我还是不敢肯定地问王民:点名是接见吗? 他肯定地说:是接见!快点,只有半小时。 一名陌生的,专门负责接见的警官已站在楼梯口,他简单地核对一下人数丶姓名,便带领我们下楼。 接见室原来在一楼,这都在这楼里呆半年多了,才知道这里有接见室,我还以为一楼是一中队呢! 一楼不仅有接见室,还有接待室丶休息室丶成品仓库,布匹材料室,犯人夫妻团聚室。 犯人夫妻困聚室是监狱最人性化的一项对犯人鼓励的奖惩政策,也是激励犯人改造的手段。 如果你在改造中,积极肯干,认罪悔罪,你的妻子来探视你时,可以共同进餐,晚上可以在这里留宿一夜,享受这种待遇是令多少犯人羡慕的。 当你第二天回队后,犯人们会追根刨底地问你:你咱走路腿软了?扶下墙呗!讲讲过程呗?…… 每当此时,那名犯人都会做出害羞状,表情是无比幸福的。 人啊!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岂不知时光怎么能倒流,幸福在哪里?说法各不相同,那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决定的! 接见室里并不是与亲人面对面零距离地有肢体接触式地会见,而是隔着一道厚重的玻璃门,靠电话通话会见,防止同亲人之间私传违禁品丶手机、现金之类的物品。 犯人们快速在捕捉对面亲人的身影。 一共IO个会见窗口,我不确定谁来接见我,别人都对接上了,我才发现唯一空缺的9号窗户空确,对面坐的老人早已泣不成声,还抱着孩子,难道是我父亲,己经快2O年不曾见过了,已经完全改变了我曾经对他的印象,那个孩子难道……? 别人都在声情并茂地对着电话在抒发内心的思念丶感受,泪水和着笑容,真实伴着虚幻。 我感觉这一切极不真实,继而表情呆滞,神情麻木…… 一位警官出现在我身后,催促我说:还不快点,就半小时,注意你的言词! 我这才拿起电话。 对方也拿起电话,喂!喂! 孩子很黑,可能没有母乳的原因吧?但孩子很调皮,老是伸手去抓电话,并拽电话线。 对方只有把他临时放后面长条登子上,继而再和我通话。 我此时内心异常地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目光盯着后面那个襁褓里的小孩,在想,他若翻身掉下来摔一下会不会痛?会不会哭? 耳畔的声音打搅了我,你说话呀!我是你爸!你为什么这么糊涂?到底为了什么? 下一章随便吧 第206章顺其自然 父亲老了,年轻气盛时的模样已荡然无存,满脸的皱纹,我感觉太不真切。 厚重的玻璃阻隔着情感的交流,他以为我没听见他说什么,继而加大了声音: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我点点头。 他似有千言万语,一肚子的委屈丶苦水,似乎要向我倾诉。 他又说道:你为什么那么鲁莽?伤捅伤你二叔到底是受谁指使?你在新疆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长记性? 我不由苦笑,心中暗想:我是受谁指使吗?我六亲不认?我是冷血丶无情? 不!我不是受谁指使,只是我出生在这个家庭中就是错误,我是个悲剧,我在替你们每个人的自私丶自利丶愚昧在赎罪! 看着父亲有太多的疑问要我解答,我不在回想、捕捉那残忍的瞬间,那短暂的瞬间剥夺了五年的时光! 我还是对他说:过去了,都过去了!我是成年人,没受任何人指使。 我非常明白我父亲的意思,只要我说是受别人指使的,无非是三叔或者奶奶,他绝对要向对方讨点补偿,他具有商人的狡诈,但不具有商人的头脑,也是他风风光光扑掕了一生,仍是无比落魄,在我记忆中,他没有朋友,只有赌友和酒友。 我的命运被他的所作所为彻底改写。虽然几多年不曾见面,现在我对他只感觉也无比可怜之外,我真的说不出对他还有没有感情,父爱如山,他压跨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儿时的记忆里,找不到他和颜悦色地把我当成他孩子的画面。 他哭了,泪水在干瘪的眼眶里汇聚,再流淌,我无视丶无动于衷,只在盯着那个襁褓中的小孩看,他竟哭了,但我听不到,只听父亲在听筒里继续说道:孙子别哭,快来看看你爸……随后他哽咽了,泣不成声地放下话筒,转身去抱在长椅上挣扎的孩子。 再次将孩子的正面朝我,并对话筒重复道:快叫爸爸!那是你爸!他并把听筒放孩子嘴边。 我听到的是哇哇的啼哭。 一张黑脸,哭的好象很伤心,更丑了,我看着,扎心的陌生,但那是我的孩子,延续我的血脉丶传承刘家香火,如果我不坐牢丶如果我有家丶如果时光能逆转,他或许在我的怀抱里感受如山的父爱,但此时,悲惨加悲剧,无限悲哀,眼泪能洗刷屈辱吗?如果能,我愿化三江水,冲段前世之生的孽缘之堤! 父亲又把嗷嚎啼哭的孩子又放回后边的长登上,他又坐在听筒前,继续倾诉他的苦楚:这孩子比你还苦,他妈三天就走了,后来都是我带他,我又当爹又当妈,半夜给他喂奶,一把屎一把尿啊…… 他竟又哽咽了。 我在想,如果有生死伦回,这孩子应该也没干啥好事,竟投胎在这样的家庭,是在复制我的命运吗? 父亲可能知道半个小时通话,此时的时间比金钱宝贵,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又说道:我一直在打官司,我宁愿死也要为自己讨回道!刘二狗不是关系硬吗?但总有说理的地方! 我感觉一个人的智商跟年龄无关,他再活50年,也活不明白。 他又说:我列了一张名单,从派出所告到公安局,我要告到北京去,让坏人一个也跑不了! 我觉得他在痴心妄想,法不责众,你告一个人尚难定成败,你若告一群人,无异与以卵击石,世上万般皆有因原,这点你理解不了,搞不明白,将会彻底失败! 我身陷牢笼,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只是不言不语,希望时间快点,结束这扎心的接见吧!别人在分享的是xx有喜事了,xx考大学了,xx又买了楼房了,我的接见得有多堵啊! 父亲又说:我现在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又要打官司,又要带孩子,我跟你商量个事! 我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要同我商量个事,还是让我感到意外! 我点了下头。 他说:我要把宅子卖掉一半,先应急,等到时有钱了,再买回来。 我对那片故土没有感情,虽然我也经常吟唱一首故乡的云,装模作样抒发游子对故土的情怀,但故乡给我留下了什么?亲情?友情?爱情?还是感情! 只是我命大,走南闯北,挣扎着生存,如有大病,我早就凉凉了。 爱是相互的,首先以感情为基础,都说母爱伟大,那是因为她给了你生命,岂不知生母不如养母恩,世间也有一些畸形的母爱,虐杀亲子的也要受人尊敬吗? 道德绑架也应该了解背景丶根由,人是感情动物,能明辨是非的人,都分得出善恶丶好坏。 我感觉他来接见我不是那么单纯,是为卖宅子而来,我又能说什么?难道我说你别卖了,卖孩子吧!也不现实! 我反而一反常态,似有鼓励地语气说:卖吧!留着也没用! 在冥冥之中,自我少小流浪的时候,已经埋藏了对故土的眷恋。 他再次印证道:那我可真卖了,我只卖一半。 那片宅子处于十字路口西北角,长100米,宽3o米,听别人能卖大价钱,做个车站或盖个医院都够大,在村里属于黄金地段,紧挨跨省、通乡的公路。 我不仅没伤心,反而有了几分笑意,卖了宅子,小孩能喝营养奶粉了。 我父亲很聪明,但有时他也自作聪明,他又问我:你缺钱吗?帐上还有钱吗? 我又受宠若惊,他在关心我,让我很不自然,我还是对他说:我很好,啥也不缺! 他又说:我等一会跟这里的当官的说说情,让你抱一抱孩子,到时你接孩子的时候,我把200元钱递给你。 他可能不知道,会见都有监听功能,会见之前,警官们早就告知不允许用暗语或地方方言,必须普通话,否则终止通话会见。 我对他说:我不需要,什么也不需要,这里很好。 他又说:你需要钱时,你打我手机,随后,他断断续续说了一组手机号。问我记住了吗? 我说记住了。 其实这些对我没必要,从严管队出来过后,处处都是天堂,能吃饱丶穿暖丶有觉睡,活着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这些就足够了。什么金钱丶美女,狗屁,权丶势又怎样,两腿一伸丶两眼一闭,啥都是别人的。 孩子在长椅上终于翻身掉下来,也让旁边几个通话的家属吓了一跳,都扔了电话帮捡孩子。 父亲也赶紧转身,从别人怀里接过哇哇啼哭的孩子,晃悠着,拍打着。 此时时间也到了。 这时,他们都恋恋不舍地站起身,上演生离死别丶催人泪下的一幕,说也奇怪,犯人哭的少,反而家属们哭的多。 我们又排着队,走出接见室的小门,在干警的干预下,我们回到了车间,此时,一种负罪感油然而升,孩子啊!我欠你的,将来我要弥补,我会从你爷爷身上吸取教训,让你体会什么是父爱如山,那是爱丶不是债! 下一章: 第207章改造路上的曙光 我们几个犯人又排队回到三楼,到了楼梯拐角处,我看到陈指导员和两名警官在聊天,当我出现时,他们马上结束了交谈。 带我们会见的民警同他们简单交接一下人数,便返身下楼。 车间已经收工了,大厅里在背规范,准备开饭的节奏。 长期没啥体力劳动,我身体很虚胖,爬楼梯有点喘。 王民站办公室旁边,离陈指导员很近,他冲着我直乐。 我有点迷糊。 陈指导员虽是这里的一把手,他对别人不知怎么样?反正对我不坏,没有一点架子。 我当小组长,与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我会记住每个人的好,当然也不会忘记谁对我的坏。 我心里此时又欠了指导员一个大人情,是王民的笑提醒了我。 凡是有重大违规违纪行为,达到严管标准或被严管的犯人,当年是没有会见丶通信、接受包裹的权力的。 但我被严管才半年左右,就让我破格会见,这样对我开绿灯,令我很感动。 我还是距离陈指导员两米左右站好,冲他深深躹一躬,并诚恳地说:谢谢您,陈指! 陈指微微点一下头说:你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但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别背思想包袱,在这里想破天,现实与事无补,早日减刑也是最现实的,你改造的路径我给你规划好了,接下来靠你自己了。 我深受感动,我除了是二进宫之外,就是有一副好嗓子,说白了,随便抓一个比咱有社会背景或经济实力,我被别人当人物,我自知我几斤几两,怎不让我愧疚。 我回到监房,他们已经开始吃饭了,我闷闷不乐。 其他人接见回来,都是眉开眼笑,沾沾自喜,我堵得慌,虽说卖宅子我不心疼,无所谓,但真卖了,也彻底让我失去了唯一的念想,必定我儿时那里曾陪我度过漫长而苦楚的时光,虽没感情,但多少还有点回忆的片段。 小孩那么小,老人又那么老,还不争气,到现在还想打官司,看来,他这一辈子太幼稚,年龄与思想境界不成正比。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的观点全被现实印证,更悲惨丶悲催丶悲愤的事情都在等着他,他彻底也把自己送进了牢笼。 我心事重重,但不能因为我的情绪影响小组的产量,繁琐的劳作让我很充实,无瑕胡思乱想。 我要干出个样来,别的小组长大多都会吃拿卡要,我则不同,小组里有钱的丶没钱的一视同仁,自以为身正不怕影子邪,问心无愧,但现实中,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身后有太多的风言风语,我始终我行我素,结果是我更累,焦头烂额。 我顶住所有的委屈和压力,部分技术好的机工说我不公平,因为我把副工的百分考核建议警官做到了5分,无形中,机工的分数比例受影响,他们便对抗我的管理,有的消极怠工,我则不为所动,也主动申请小组加班,不是想磨时间吗?我奉陪到底。 最后还是葛警官出面,替我打击了两名机工,我组长的位置才没被替换。 我刚正不阿,大公无私,让我小组经济实力雄厚的几个犯人毫无空子钻,他们是无比恨我的。 劳务队里有加工不完的衣服,大多都是外贸的单子,对质量是不存在半点马虎的,我的责任心越强,压力越大,有时真快崩溃。 改造是以劳动改造和思想教育相结合,监狱也号召我们学习一些洗心革面,弃恶从善的代表性人物,并还把他请到监狱中来现身说法,他的名字叫一一王西山。 这人不简单,好象他的事迹轰动了江苏省,他并出了本书,书名叫《神偷王西山》。 只闻书名可想而知此人身怀绝技,应以盗窃为生,且艺高人胆大,叱咤江湖无对手,从无失过手。 组现实的状况是他自幼偷窃,现已经4O多岁,因为偷窃,被判了七次刑,可谓他的青春岁月全部奉献在了劳改队。 我不由哑然失笑,这哪叫神偷,应叫愚偷还差不多,偷了半辈子,孑然一身,啥也没有。 第七次释放之后,他幡然醒悟,也许害怕了,也许想过一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不偷了,但劣迹斑斑的他又不知干啥好?他不敢偷了,他知道,他的周围始终有天数的眼睛在盯着他。 因为前两次,他竟毫无破绽,毫无征兆地被按倒,抓捕。 他神偷之名真是浪得虚名。 当他漫无目的地转悠,发现了一家住户大门紧闭,一把将军锁上挂着钥匙,他心中不由大喜,这是多好的机会。 他犹豫了一下,随即警惕起来,这是馅饼还是陷阱。 他竟鬼使神差地站人家门口替人家看门,这一站就是两个小时,他身着打扮,形迹可疑,被人报警,阴差阳错地在他面前出现两名警察时,他没有丝毫惊慌,并说自己刚释放不久,看这家人粗心大意,生怕有坏人来盗窃,他帮人家看门。 他被带进派出所,当调出他的档案,他说的一点不假,他真心的在守护别人的财产。 这是令人震撼的改变,他的事迹也被广泛报道,他的所作所为一度成了媒体的佳话,他成了公众人物,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代表。 并且俘获了一名女子的芳心,还登记结婚,这下又出书丶又演讲丶又结婚,名利双收,也让我羡慕的不得了。 王西山也不客气,坐在嘉宾席上,又是讲师,是感化,似发自肺腑的忏悔,难道多年被彻底教育好了?触及灵魂了? 但他确实有了家室,他出的那本书还附有那名女士的彩照,应该比他小不少。 大伙在传阅他的“名著”,评论褒贬不一,但不管怎样,人家现在到哪都好吃好喝好招待,在各大监狱巡迴演讲,也可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他只给我们带来一段小插曲,其实你真实的想法谁又能知道,你在这里服刑是你的义务,刑满释放回归社会是你的权利,回到社会犯不犯罪是你的选择,只是违法成本会更大。 每个人的知识、接受教育丶生存环境丶社会阅历都不一样,但在这里,当天和尚必须撞一天钟。 繁重的劳务让我很充实,无瑕去想以后丶未来,付出和收获终于成了正比,年底考核汇总,我竟然达到了减刑标准,2O15年第一季度,我被减刑了,与我一同下队的犯人唯有我被减刑IO个月,虽然幅度小,怎么也该减1年或1年半,我还闹过两天晴绪。 陈指导员为此训了我一顿,说我不会算帐,分析给我听:你别犯糊涂,你是想减一次刑还是二次刑,如果这次给你报了一年六个月,你还剩多少刑期?还够不够下次减刑的? 原来,中队领导都不傻,这次为我减刑一年半,我将还余刑1年半左右,也就没必要去拼命努力减那几个月了,他这样让你不忍心放弃,起到牵制你的作用,只要你想减刑,就必须绝对配合他们,这也是他们的高明之处。 我目前己经入狱2年了,减了10个月的刑,再接再励,现余刑2年多一点,还真再够减一次刑的,我不由暗下决心,为了那个“小苦瓜”,加油丶努力! 第208章 我由一名严管过的犯人,曾是大伙嗤之以鼻的反面教材,现一跃成了劳动积极分子,在所有新犯当中,只有我被减了刑。 为此,中队开会,大队开会,甚至狱政科到处做动员时,我的名字丶事迹也频频被他们提起,并配上一句话:消积改造无出路,积极改造有前途,迷途知返,为时不晚,前有车,后有辄,付出和收获绝对成正比…… 把我倒搞的哭笑不得,我时常自问:你忏悔过吗?当你被押上审判台,灵魂是否得到过救赎?你拼命干活是悔罪还是在用这种方式回报回队领导的照顾? 我自己都给不了自己答案,确被别人相竟学习。 我小组现在很平静,谁也不会傻傻跳出来同我作对。 我还是一如即往地我行我素,自盐城调遣来江宁监狱,我没同任何人通过信函,账户上面一直是监狱给的每月IO元,我每个月买点牙膏草纸,从来没有开过零食和香烟,我一样生活的很好。 哪怕同别人轮番吸一个烟屁股,也不会低三下四向他们乞讨一支烟,我变得古怪,内心世界是无比灰暗的,我时常把目光定格在窗外遥远的天际,来寻找那淡泊的安宁。 我组里有个盐城的犯人,叫陈绪清,犯的强奸罪,被判5年,这都改造3年了,还没减过刑,他无数次地向我哭诉,他想家,想宝贝女儿,女儿叫小芹,今年5岁了,被抓时还很小,他还向我保证:我虽然是辅工,但我一天到晚从不偷懒,只要你每个月在分数上照顾我一下,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就想减刑! 他很老实,性格有点内向,我有时同他开玩笑说:你也学别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咋只图一时之快,搞了霸王硬上弓了呢? 他则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吃B亏丶上B当丶差点死在B身上,后悔也晚了,幸好老婆还在等我,否则……唉!太对不起老婆孩子了! 他又抹眼泪了。 我安慰他说:你别急,你现在只要不违规违纪,踏实肯干,五年的刑期轮也轮到你减刑的,别胡思乱想! 我又说:你吧,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老婆孩子不珍惜,还想打野食……。 他接过话说:你不知道,那妞大漂亮了,是个男人都会…… 他讲到此处,眼中泛起一种迷离的光芒,似在回想捕捉那自以为天上人间的龌龊的画面。 我真不明白,一个胆小怕事的人,竟能犯下这种罪。古人云:色胆包天,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我还是羡慕他,他有个好妻子,会包容`宽恕丶原谅丶感化一个彻底背叛他的男人,到如今,他每个月都能收到他妻子给他写的信,还安慰他,让他好好改造,她会照顾好小芹,会永远爱你丶爱这个家。 还说:为了逃避别人的讽刺和戳脊梁骨,她带孩子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等你出监来那里找我。——你永远的妻子——秀贞 真搞不懂,难道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插花枝,我真的不明白男女之间什么是爱情了。真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我郁闷啊!我的白菜在哪里? 我每天一如即往地开工,安排工序,检查质量,我己经娴熟地掌握所有服装的工序和难点。 我也不那么傻傻地在拼命投入过度的精力,反正也减过刷了,其他的只要不过分就行了。 我认识了一个叫孙玉孔的犯人,还是我老乡,他家是东营的,他快释放了,还有余刑一个多月,他相当聪明,嘴巴也很会说,也曾经被严管过,我们又都是山东的,无形中拉进不少距离,也有不少共同语言。 他的身世比我好不哪去,他老家是山西的,在他很小时被人贩子拐卖到山东丶东营,收养他的这户人家育有两个闺女,都拿他疼爱有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在17岁的时候,还是知晓了他的身世。于是,他便毅然决然地踏上寻亲之路,到山西大同找亲生父母,他并不是有什么不纯的动机,只想了确心中一个结,看看亲生父母长啥样?为啥将自已送人。 但茫茫人海中,凭他一己之力,无异于大海捞针,奔波2个月,一无所获,他又回到养父母身边。 他养父母是地道的,老实八交的农民,对他倾注所有的心血和全部的爱,视他如己出,他也懂得感恩,但叛逆的他读书也读不下去了,又过不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但借了几百元钱,告别了养父母和心仪的女朋友,踏上江苏南京这繁华的大都市。 钱很快花光了,他又没啥谋生的技能,便走上抢劫的道路。 他被判了七年,这期间,他减过一次刑,严管过一次。现在,他面临释放,也不会有人刻意盯着他。 于是,他将自己担任的工序做完后,也不可能去帮别人,他便来到我小组找我聊天。有时离下班时间还很长,他便藏在找靠窗台边上放辅料的柜子里睡觉,把门一关上,干部也发现不了,等下班的时候,我敲一下柜子门,提醒他一下:出来吧!下班了。 于是他睡眼朦胧地从里边爬出来,冲我笑笑。 他是我唯一的老乡,我俩无话不谈,很投缘。 他临释放之前,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了我,还给我留下了他的地址,期待等我出监后,找他玩。 在监狱里,能给你留地址的都是关系不一般的交情的。 我则送了他一双新皮鞋,这双鞋是前任组长王辉送我的,我临时又用不上,他又没有新鞋,我便送给了他。 5月份的一天,他刑满释放,望着他拎着简单的物品,走下三楼,我心中酸酸的,默念道:老乡,一路走好!别回头!你比我兴运。你虽没有弄明白你的身世,但你身边不乏有爱你!等你!在乎你的人! 在楼梯拐角处,消失了他那瘦小的背影。 1年半以后,我真的去按地址找到了他,真正患难与共的兄弟见面时,难以置信的画面让我们都很震惊,他开的是奥迪,在我心目中,他是成功人士,在山东东营,我扎下了根!一一这是后话。 眼下,为治理污染,国家一纸文件让各监狱关闭安全隐患大,污染严重的采石场丶水泥厂,并责令这些企业朝劳务加工方面转型,江宁监狱便率先关闭了这些企业,窑厂该炸的、该爆破的,己被夷为平地,装卸水泥的车间被适当改造一下,变成劳务车间。 这些劳动力也将被转型劳务。 狱政科一低调令,将各中队派遗技术骨干,协助水泥厂的犯人转型,我被三中队以技术比较全面为由,调离了三中队。 下一章我做了巡检 第209章百转千回入监队 这天上午,我正在车间里忙活着。 王民来到车间里,喊道:刘传奇,办公室陈指叫。 我一时不知啥事,但放下活计,边陪他往办公室方向走,边问:叫我有啥事? 王民小声地说:不清楚,你去就知道了。 我一头雾水,难道衣服质量出问题了?难道有人打我小报告藏火机了?…… 来到办公室门前,我喊:报告! 陈指导员,李中队长,还有两名警官都在。 我此时也不用象新犯那么多规矩了,又下蹲又念台词的,而是以平常口气问道:“陈指,叫我?” 其他警官都把视线转移我身上,陈指仍是一脸祥和之气,缓缓说道:刘传奇,你余刑还有多少? 我更纳闷了。还是如实汇报说:还有差不多二年。 陈指说道:根据你的刑期及技术的全面综合考量,现对你又有了新的分派任务。 我更加迷茫,还是问道:啥任务? 李中队长接过话说:绝对好事,你被狱政科看中了,要调你去水泥厂,那边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是技术比较全面的火种,那里有适合你发挥的大舞台。 我顿时明白了,这是要把我调离这里,让我去培训水泥厂转型做劳务去传授技术。 人家话都说这分上了,也证明他们已经开会安排妥妥的了,通知咱就是在传达命令。 但我还是表现的极不情愿,因为在这里我已经安稳地呆在组长位置上,名正言顺地等减刑,一但分派到其他中队,人际关系,适应环境又将重新来过,改造就怕中途调中队。 陈指见我有所顾虑,开导我说“这对你绝对是好事,你今年也减了刑,但我们中队明年的减刑名额也有限,总不可能给你减两次,别人一次不减吧!但你到了那边就不一样了,你是传授技术去的,对你又是一个好的机遇和难得的平台,你放心,并不是只调你一人去,还给你调几个帮手去。” 我又问:还有谁? 陈指导员拿着名单念道:何冬生,夏宏举,杨吉森,张凯。这几人也去。 中队领导不愧老谋深算,这几个人明年都够减刑标准,何冬生本身去年就该减刑的,因为在车间厕所偷抽烟被检举揭发,从而刷了下来,他判了七年,这四年都过去了,一次刑也没减过,总在关健时刻出毛病,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还是有人故意整他,别人偷抽烟没事,就他有事。 李中队长又说道:我还真舍不得放你走,你表现的很出色,但狱政科点名要你,你到了那边要切实负起责任,别令我们失望! 陈指导员把单递给我说:你去车间通知这几个人回来,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就来车接你们。 监狱的调令就这样迅速,时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会提前通知。搞得人措手不及,连和好朋友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我心中迷茫带有激动,迷茫的是:在这种地方,咱只有服从,前路不知风雨几何!激动的是:我要回归地面,不再做“空中小姐”了,泥土的芬芳那纯朴的气息在引诱我。 我领命回到车间,他们几个还不知道要调离,还在缝纫机上认真地操作呢。 我站在前排,面对他们操作的机台,宣读道:何冬生,杨吉森,夏宏举,张旭,你们出来,回监房收拾物品,马上调中队。 所有的机工都停顿下来,一脸的愕然,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再次加重语气,重复到,受狱政科通知,我刚才念到的人员,回监房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调中队。 他们终于半信半疑,放下手中的活计,仍带有怀疑成分的目光在看我。 见我不似在开玩笑,仍再次询问:刘组,真的假的? 此时,指导员,中队长,还有两名警官也信步走进车间,他们见这阵势,便明白了,是真的! 我带领他们回到监房,刘朝益忙着开库房,我们忙着收拾个人物品,他们问我:刘组,你也走吗? 我尽力掩饰住心中的波澜,平静地说:当然了,到了新中队,他们啥都不会,咱们都是骨干分子,比这强多了。 他们便默不作声。何冬生最开心,他没减到刑,一直抱怨这里领导不公平,换一个新环境对他很有必要。 王民把我叫进他的监房,拉着我的手说:刘传奇,咱俩也呆一年多了,你这一走还真舍不得,我也没啥送你的,他边说边从他床上的包裹里掏出两包南京塞给我说:带上吧,心情不好时,抽支烟解解乏。 他的举动让我有点小感动,我没有拒绝,并拉着他的手说,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如有缘咱还会再见面,你也保重! 我们大包小包收拾行李物品,都放在大厅地板上,等待调离。 陈指拿着我们的档案袋,让我们排队下楼,一辆警用中巴已经停在地面的操场上。 回到地面,俨然踏上另一个世界,阳光明媚,绿树红花,连空气也显得特别清新。 临行时,我还是发自内心地谢谢陈指导员,虽然是管理与被管理的角色,但他对我真的很好,如我出监回归社会后,如条件允许,我会专程来感谢他。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制度,不会泄露自己的号码和住址及行踪,在外面,你根本打听不到他们任何消息,我终将记住他的那份情。 车子载着我们驶进了入监队,这里暂时已不接纳新犯,水泥厂,采石厂的转型,有大量的犯人在闲置,再有新犯可能调遣别的城市了吧。 这里以前认识的丶熟悉的警官丶组长都没了,办公室依然存在,上面的指导员,中队长都换了人,缪红军是指导员,李静是中队长,严管队的屋子还在,严管的牌子没有了。围墙下面的歪脖子松树还在,上面没有叽叽喳喳的麻雀在飞来飞去,这里给了我憧憬,给了我磨难,这百转千回,最终我又回到了这里…… 快下车,拿下行李,别磨叽! 开车的民警促催声,让我结束了神游,大伙把包裹扔在地上。 看门的小岗也很陌生,很白净。 办公室里有警官走出来,警官司机把档案袋递交之后,寒喧了两句,便上了车。小岗则弓腰低首围着车辆转两圈,例行公事般地查看有无犯人趴在车底下乘机脱逃。最终小岗拉开大门,车子嗡嗡地驶离了出去。 我们还没有安置监房,便被警官叫进了办公室,两位警官面对面坐在办公桌旁,我们笔直站在进门的位置,他们审视我们片刻后,觉得很满意。 一位40岁左右的警官先自我介绍:我姓缪,以后你们叫我缪指。 另一位年龄稍小点的警官说道:我姓李,是你们的中队长,能把你们调来这里,这证明你们都是精英,今后我们劳务队的声誉、产量与你们的参与是分不开的,你们是火种,在这里有你们发挥的舞台和所有满足你们的条件,现在,规模还不是很大,你们要切身发挥你们的优势。 陈指导员说道:李队长说的没错,你们的优势是技术,我们都是水泥厂丶采石厂的,对劳务加工不懂,你们也是我们的老师! 我赶紧谦虚地说:陈指言重了,这是我们责无旁贷的义务…… 第210章陪领导视察 李中队长很健谈,口才很好,还没进入实质性的工作之前,他已经给你画了好多馅饼。让你别顾虑其他事,减刑啦丶福利啦都不用我们考虑,只要劳务走向正轨,质量、产量都上去了,经济效益上去了,不给你们减刑给谁减刑。 一番攻心政策让我们又大喜过望,何冬生笑的嘴快咧耳朵根了,殊不知这是在为我们灌迷魂汤,他们是水泥厂转型,他又是这帮犯人的老领导,我们只有技术,在人际关系上不占优势,卸磨杀驴未尝不可,世界少了谁都一样转,何况监狱又不缺人才。 我们被调来这里,他们真实的动机还不清楚,以传授技术之名也说的过去。 但我总觉得是小岛三中队往外甩包袱,这几个人明年都面临减刑,会占用集体名额的,这一推出来,更缓解了他们减刑名额的压力。 我总觉得把我调出来不那么单纯。 但我也只能顺其自然。 随后,我们便安排监舍,我们也被全部打散,分散到其他监房,领导为了便与和我沟通,把我安排在了紧挨办公室的曾经的严管室,这里的监控已被拆除,放了五张上下铺的双人床,犯人们都还没回来,显得空荡而寂静,我被安排在第一张铺位的下铺,并授权生活组长,这下,我身兼数职了。 这熟悉的环境不由让我睹物思情,这阴差阳错地,又回来当组长了,听他们的口气,让我干巡检丶调度。 我的心中七上八下的,以后,我便可对其他所有犯人发号施令了。但在我耳边似在回荡卢量的哀号声,并浮现我瑟瑟发抖无比苦楚的表情。这里给我留下的阴影让我挥之不去。 中午时分,所有的犯人从外面排队回来,开饭之前,大伙在操场列队`报数,背规范。 缪指导员别有用心地向所有犯人介绍我们几个,并说道:你们要虚心向他们学习,听从安排,服从管理,尽快熟悉流水线上所必备的技能,如不服从分配,严惩不贷,他们所行使的权力是我们赋予的,你们听清楚吗? 近zoo号人异口同声回答:听清楚了。 缪指导员很满意,扭头对我们说:你们要大胆管理,要毫无保留地传授技术,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如他们学不会,明年减了刑也不放你们走。 气氛一下缓和了很多。 李队长也很开心,并当场宣布我们几个的职务:刘传奇! 我答“到”!并从几人中向前跨了一步。 他说道:“你是我们的质检巡检外加调度,你的担子很重”! 我还是有些激动,巡检这种差事是不用干活的,也就一天拿把尺子在车间里四处转悠,专门挑别人毛病的。 调度权力更大,可以给别的组定任务,每天的产量我说了算。 我赶紧点头领命。 随后,李队长把与我一同调来的人员全都挂了实职,都担任生产流水线组长。何冬生激动地腿都发抖了。 下面站队的犯人不淡定了,他们原有的大组长,小组长全部削职,只保留4名监督岗。 缪指看出了端倪,觉得自己做的有点太不尽人情,必定这些犯人都是他的老部下,没功劳有苦劳,沒苦劳有疲劳,他还是安抚道:你们也别瞎想,机会是平等的,以后扩大生产规模,缺的是骨干,你们到时用技术丶水平找我说话,下午,你们就开始学习操作机器,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犯群中还是响起热烈的掌声。 李队长补充道:现在天气也热了起来,你们想喝冰水的,我们也要做好防暑降温的准备工作,你们可以把茶杯装满水,盖拧紧,门口两台冰柜归你们使用,每人只准放一杯水,都写上名字,都大度点,别因为点鸡毛蒜皮,吃的丶喝的去打架,都大老爷们的…… 这一方案深得民心,犯人再次热烈鼓掌。 来到新安排的监室,看到一张张黑不溜丢的面孔,看来开山炸石,风吹日晒不是好活,我在他们当中是相当白净的。 他们对我还可以,也没有排斥心理,对我也很尊重。 具我初步了解,他们大多数贩毒丶吸毒的犯人,在社会上养尊处优,如逸恶劳惯了,在这里要改掉这坏毛病,让他们从事重体力劳动,不仅增强他们的体质,锻炼他们的心理素质,更让他们对自己所犯罪行的深刻认识。 吃完饭,我也没啥跟他们分享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后又要跟他们生活好长时间。 在生活上,贩毒分子还是与我们待遇有些差别的,我们可以邮寄包裹,但贩毒人员是绝对禁止的,害怕毒品再次流进大墙里边。 吃饭就餐时,我发现他们的饭量比我要大的多,可能于平常的劳作方式有关。 下午出工后,我们排队走出入监队,走向100米开外,与监狱大门相对的教学楼,这里曾是犯人开会学习的场所,共三层楼,此时已清空所有的桌椅,全部摆满了缝纫机。 这里电线、照明早就提前准备好了,一楼大厅安放20多台机器,看起来象那么回事,二楼就别扭多了,都是办公室`,档案室临时应急,里边都安放四五台机器。 李队长丶指导员很重视我们,并亲自陪着我,向我讲解:这里是临时的,新车间已经在规划筹备之中,现在不希望经济效益能怎么样,但必须要在技术丶技能上做到掌握和突破…… 我跟在领导后面先熟悉环境和车间布局,这场面简直风光无限,我一瘸一拐地似是陪领导视察。 其他犯人都老实地或站在机器前丶或站在过道里向我们行注目礼,都十分安静。 陪领导转了两层楼,他们便带我返回一楼大厅,我便问道:三楼没有机器吗? 李队长说:没有,用仅有的7o余台先学习,你主要的任务是教会他们。 我又说:这特种机器咋没有? 李队长反问:啥特种机器? 我答:拷边机,马王绊机,单锁机丶圆锁机丶双针机丶三针机…… 李队长说:先不急,这些机器监狱都会安排,咱先把仅有的设备先学会。 我又问:机修工有了吗? 缪指导员笑着说:他们说你全能,那你抓紧给培养一个呗! 我还是有些小激动,看来我在这里的地位无所替代,看来这里真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我不动声色地沾沾自喜,这里的确是个一显身手的大舞台! 何冬生,杨吉森他们己经在向其他犯人开始施教了,他们显得很兴奋,满脸通红,显得手忙脚乱,他们的机器前簇拥着三丶五丶七、八个犯人在潜心观看所谓老师的操作,眼神满是羡慕和崇拜。 我这时才发现还有两名带班警官默不作声地在车间里转悠,看来,隔行如隔山,他们面对机器竟真的不知如何管理。 第211章地下室的秘密 陪指导员他们转了一圈,在一楼大厅停驻脚步,指导员冲两警官招下手,叫道:马警官,代警官,你们过一下。 两名警官赶紧走近前来。 缪指导指着我向他们介绍道:他就是小岛三中队调来的,曾调皮捣蛋的不安分分子,现在改头换面了,以后是咱们的得力干将。 两名警官看着我,象征性地笑了一下,必定咱混的再好,还是穿着劳改服,身份戒线永远有道鸿沟,人家能对咱笑一下就相当高看咱了。 缪指扭头对我说:在工作现场,有啥需要的,可以找马警官、或代警官,我要尽快看成效,半个月看成品。 我只能含糊其辞地答:一定尽力,全力以赴。 两名领导见要交待的都交待的差不多了,他俩肩并肩离开教学楼,朝不远处的入监队走去。 两名警官此时也不是那么拘谨了,也问我一些劳务上面的问题:你们一天要工作多少小时?一天能加工多少件衣服?累不累?废次品怎么处理? 我则知无不详丶详无不尽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我正陪两名警官聊天,楼上一阵骚动,说有人受伤。 我们赶紧跑上楼,原来一名新犯尚不熟悉机器的性能,脚下不知轻重,一脚油门下去,机器高速运转,他手和脚还不能完好配合,缝纫机机针扎进他的指甲盖里,针并断了进去。 十指连心,那名犯人疼的脸色惨白,他用另一只手捏住受伤的右手指,血还是渗了出来。 机工伤手事件时有发生,其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最恐怖的是撞钉机伤手才可怕,铜钉会贯穿手指,指甲都给你打飞。 但这也属于安全事故,两名警官赶紧在安全隐患书上登记,并把犯人送不远处的医务室进行伤口处理包扎。 为了安全起见。两警官把所有犯人集合在教学楼外面的操场上,对他们进行训话,并让我对他们讲解安全意识和操作要领。 其实踩机器还真没啥窍门,但会了不难`难了不会,我还是故弄玄虚地刷我的存在感,并认真地列出个123。 一,操作机器前,必须坐姿端正,做到二个一,即眼离机针一尺,双手离机针左右不得小与一寸。 二,穿针,换针期间,必须切断电源,不能带电操作,如机器发生故障,不可私自扳起机头或乱拆乱卸。 三,操作机器时,禁止分心分神,不可嘻戏打闹,很多机器伤人事件都是精力不集中所致。 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经验在予积累,先慢后快,必须先学会顿针,才能再加快速度。 有犯人问:啥叫顿针。 我则细致入微地讲解到:就是人机合一,要完全控制机器的制动频率,脚在踏板上使顿劲,让针起来,然后再落下,再起来,再落下。 这就是练基本功,有些老机工都很难掌握这项技巧,也就是脚下用寸劲。 还是有些犯人听不明白,在下面叽叽歪歪地议论。 包括两名警官也对我的话产生怀疑,都是电机作输出动力,一秒钟几十转,这难度让人匪夷所思,两名警官也想见证一下我的技术,让我操作给他们看看。 我光顾着炫耀了,没想到把自己给逼上梁山了,话都说这份上了,硬着头皮上吧,心里也没底。 我逞能把自己给将了一军。 两名警官更是人才,并附和我说: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不扎你扎谁!从现在开始,先练基本功,避免再次发生伤人事件。 等一会,十人一小组,观看刘传奇是怎么做的。 我回到大厅,里面全是新机器,缝纫机的包装膜有的还没撕掉,我让自己镇定,当众表演别掉链子。 两名警官带十名犯人围我周围,我心里面也没底。 必须先熟悉这台机器的性能,我先从地上拿起废布头,左脚抬起压脚,放进布料,右脚先试踩一下,然后,屏气凝神,只见机针听话般地一下,一上。 我松一口气,此时,边讲解,边示范,围观的犯人无不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随后,让这帮人去练机器,又换一帮人来看我的操作,我耐心地演示。 他们早一天学会,我也就轻松了。 他们都是水泥厂出大力大人,突然让他们接触缝纫机,他们当然很兴奋,好奇心占了大半。 好奇就引发浓厚的兴趣,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们几个老技工都各尽其职,认真教学。 他们都很认真,我倒落的清闲。 天真热,我发现了一个凉快的地方,那就是地下室。 我的任务就是瞎转悠,两名干警也不管我,监督岗则守住大门口,只要不逃跑,他们也落得自在。 地下室很昏暗,里面有发霉的味道,这个地方还是一名叫王永亮的监督岗告诉我的。 一天下午,我也无聊的慌,便找监督岗聊天。 他告诉我他家是镇江的,指导员的家也是镇江的,他们那里现在是旅游胜地了,茅山道士就在他们那。茅山的香火很盛。 他还有个哥哥,叫王永飞,是混社会的,他很健谈。 为了像我证明他混的好,他把我悄悄带进地下室,这里桌椅板凳很多,很凌乱,还有乱七八糟的档案纸张,还有一些演出的道具服装。 我惊讶的不得了,这里是一个好地方,不仅凉快,还有玩的东西。 地下室很静,外面被完全隔绝。 他在这里藏有香烟,而且是成条的,他摸索着递一支给我,我们边抽边注视上面的动静。 抽完烟,他悄悄趴头看看上面,见一切都正常,他又返回,问我:你看书吗? 我说:你有啥书? 他不慌不忙地又从一个旮旯里掏出来几本盗版的书籍,边递给我边说:这书一般人搞不进来。 我接过他的书,由于光线昏暗,我移步到楼梯口,光线亮堂了不少,翻开书页,里面还带有彩色插图,我着实震惊不小,这全是黄色小说。 他的神通果然广大,关系非同一般,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地下室很神秘,在接下来的改造日子里,我经常偷偷溜进这里,享受难得的孤独和寂寞。 第212章险象环生 其实缝纫机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小姑娘,媳妇丶老太太都能很快熟练掌握,只要是正常人都能很快学会。 培训了四五天时间,大家都能较好地操作机器了。 大伙已经能很好地操作,有的用废布料给自己加工鞋垫子,还挺象回事的。 监狱又购进必不可缺的特种机器,我又从一些机工中挑一些接受能力强的机工培训特种机操作技术。 何冬生则找我,要我帮他当机修工,他也很喜欢鼓捣机器,有时我忙不过来,有些机器发生故障,都是他帮忙修理。 我和缪指导员说了何冬生的想法,并把他一直没被减过刑,让他当机修工也算对他一种心理上的安抚。 最后他如愿以偿,高兴地又合不拢嘴。 随后,蒸汽电熨斗也到位了,指导员问我:现在可以加工一些简单的成品了吗? 我见一切条件都成熟了,完全可以形成流水线了。 今天是第八天了,我们一进车间,地上堆积了一些裁剪的布料,看样子,真的要出成品。 缪指,李队长,马警官,代警官为我们做动员。 缪指导员说到,自水泥厂停产也已经一个多月了,别的队都有效益,咱虽转型劳务,我相信你们,通过近段时间的磨合,实践,发现你们学习的都很认真,我们也非常满意。 今天,我们就要加工成品服装了,比我预期要提前不少时间,但咱们要严格按照厂家的做工标准,一律对布料进行编号,杜绝色差丶串码,针距厂家也有标准,好象是一公分…… 我赶紧补充道:一公分5一6针。 随后,指导员又说:加工前,所有的细节必须做到统一标准,用线上要分清明线什么颜色,底线什么颜色,这非常重要,不要造成低级不可原凉的错误。 各个环节切实发挥协同作战丶配合的准备。 目前,我们只要质量,哪怕你们一天只生产一件,但必须是精品。 李中队长也讲了话:生产上的规定缪指导员已做了声明,希望全体服刑人员切记、牢记,这关切到咱们劳务队的声誉,为以后接单打下良好的基础。只要经济效益上去了,每个人都有看的见的实惠,该减刑的减刑,该奖励的奖励,生活上也将会有大的改善…… 全体服刑人员都信心满满。 走进车间,我给组长开会,再次重申以质量为主,杜绝废次品,切实做到相互监督。 目前共四组流水,副工丶小烫也都交待了注意事项,做到编号丶点位,划线不得半点马虎…… 大厅车间比较开阔,机器布局也很合理。 楼上则不同,都是以房间方单位,这个屋拼缝,由辅工抱到另一屋锁边,再抱到另一个屋踩双针,很显然衔接不畅,只要按生产工艺,应该还是不影响质量的。 新款,新手,我不敢有丝毫懈怠,成绩是全体的,一但砸了,我将是罪人,百口莫辩,我真不该急着答应指导员上成品,我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我拿把尺子,楼上楼上不停地转悠,嘴巴时刻不停地唠叨,又对号,又测针距,一件样品衣服时刻搭在我肩上,责任越大,压力越大。 缪指导员时不时来车间询问,也不是很淡定,必定这刻具有里程碑意义。 这款衣服难度不是很大,也是外贸的单子,加工的是小孩的牛仔,最难的地万就是上拉链和上裤腰,这个环节不得有半点差错,否则拉链有高低,不对衬。 我则从严要求,严把质量关口。 发现问题,就让机工返工,有时返工四五遍,拆了缝,缝了拆,最终成品虽然出来了,也不尽人意,或许明天会好转吧。 到了晚上,每个组只生产了两三件成品,必定流水流通了,明天可以跑量了。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必定没什么大的漏子,指导员和李队长也没嫌咱干的少,好象还挺满意。 我在这里生活的很惬意,有点乐不思蜀了,不管干警还是犯人,包括跟单师傅都对咱高看一眼。 机修工何冬生也能胜任修理工的工作,我则经常溜地下室凉快,这里俨然另一个世界。 监督岗王永亮和我很铁,他和戴小明都认识,并告诉我戴小明已经释放了,现在在家搞了家传媒公司,有结婚的丶剪彩的仪式了,他都接活,干的风声水起的。 令我羡慕不已,我的水平在他之上,不知将来有一天,我能不能从事自己热爱的行业。 没有不透风的墙,中队领导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出其不意地把我从地下室抓了出来,王永亮也受到处罚,脱掉了他的红马甲,让他下队参加劳动,幸亏没仔细搜查地下室,如果找出黄色书刊的话,后果很严重,会顺藤摸瓜,查出这些书的来源,有不少人会跟着遭殃。我们也会被记大过,减刑也就泡汤了。 李中队长狠狠地训了我一顿,说道:你是一名骨干,中队领导这么信任你,你要做好带头,表率的作用!然而你倒好,直接摞挑子,跑下面享受去了,这影响会有多恶劣。 看来,李中队长真生气了,虽年龄不大,气性还不小,拍的办公桌啪啪响。 我则只能陪不是,说对不起,不该松了弦,违规违纪。 他最后说:这笔帐给你记下了,以观后效,如果还有下次,咱新帐旧帐一起算,直接记大过。 他又说:你背一遍行为规范“十不准”。 我则低声下气地背诵道:不准违反国家的四项基本原则,编造和传播政治谣言。不准超越警戒线,或脱离互监小组,擅自行动。不准脱离工作岗位,乱走乱窜,谈笑打闹睡觉。不准消极怠工丶装病和自伤自残…… 我一口气,从头背到尾。 李中队长调侃道:你还都记住呢?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你的成绩我们给予了肯定,但并不能骄傲自大,看你以后的表现。你回去吧! 我其实心里很害怕,有些事能大能小,上杠上线的话,都够严管和关禁闭的了,他能对咱网开一面,我还是感激不尽! 我将蹲下的身子站起,诚恳地说:谢谢李队长,下不为例。 我便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出办公室。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没卸磨杀驴,我在这里已经黔驴技穷了,竟毫无保留地倾我所学,从目前情形看,有我没我各个小组都能正常流水了,我无非就是拿把尺子转转,或跟跟单师傅聊聊天。 何冬生只高兴了两个月,他机修工的位子便被替换了,不是因为他修理的水平问题,而是他为人的问题,比如有犯人找你修理机器,你答应了,这时干警又传话过来,xx组的机器坏了,你是先给犯人修,还是去干警传话的那组修,但不管你先修谁的机器,总有人抱怨。有时你累的跟狗一样,得不到别人的谅解。 接替他工种的犯人叫黄秋生,原来在水泥厂是电工加机修工,还有电工证,名正言顺地接替了他,何冬生只能干瞪眼。 我则开导他说:你名字起的有问题。 他说咋了? 我说:你是冬天生的,人家是秋天生的,比你早一季,你应该叫春生或夏生。 他心情不佳,很低落,自我安慰道:不干更好,省得出力不讨好,只要给咱减刑,干啥都一样。 殊不知,几天后,又从他身上搜出打火机,看来,今年减刑又与他无缘了。 劳改队比社会还复杂,我并暗喑担心我自已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会不会也被替换? 下一章,卸磨杀驴 第213章卸磨杀驴 咱不知新车间车哪里?是否动工修建,我都没必要知道,也不是咱关注的事情。 但目前,仅有的机器,人员丶场场也是照样接单干活。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由于初期我对质量关卡的较紧,每个人无意识中都自觉重视质量问题,跟单师傅也对服装没有任何挑剔的地方。 一但走向正常生产化,当初每个人对缝纫机的操作神秘感也消失了,原来不过如此。 他们一但有了这种念头和想法,我也就大势以去,工艺要求什么的,跟单师傅也会详细地讲解,我也失去了当初刷存在感的优势了。 他们都是水泥厂的犯人,我在这里渐渐无形中被孤立了。 调度是个得罪人的活,有时落得两头不是人。 给小组下任务,比如第一天生产200条裤子,还提前下班,第二天理所当然往上加量。 犯人则怨声载道:说什么狗腿子了!不知自己多轻多重了……反正背后没好话。 如不加量,中队领导会找咱:你怎么回事,昨天都能完成200件,还提前下班,你咋不加任务?你还想不想干了?想干的人多着呢! 此时,我有苦说不出,风箱里的耗子一一两头受气,但我又无计可施,纵然你有一千个理由,但你是犯人,在这特殊的环境下,说出来等于放屁。 炎热的夏天被秋风吹逝,寒来暑往,我只有调整心态,想想严管队的生活,我豁然开朗,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对立面都有矛盾,只要咱不违反原则性的东西,咱减刑最为重要,其他都是假的,夹紧尾巴做人。 但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在一个刮北风,飘雪的下午到来了。 我胸前挂着李中队长前天送我的一块秒表,让我在犯人不注意的时候,测他担任工序所加工一件半成品所需要的时间,这样可以更科学地根据速度为每个组下任务。 我也是兢兢业业地执行并记录,受过一次警告,咱也不敢造次,身份意识时刻提醒我:你只有服从,你穿的是囚服,你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地下室的门已经自那次事件过后,被完全封闭了入口。 我正在记录,缪指导员来了,我则立马立正,微笑相迎。 缪指导员心情不错,对我也笑了一下。 我感觉有点怪,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来车间了,这咋来了车间,不找带班队长,径直朝我走来。 缪指导员开口了:刘传奇,干的不错,这半年多了,就咱这个劳务队没被生产科提名批评过,质量关很硬啊! 我则笑着说:全靠中队纪律严明,奖罚分明,咱们不是一直提的口号一以质量求生存吗? 缪指笑着点了下头,对我说的话给予了肯定。 但他话音一转,说道:基建队最近大批量返工,他们想要你去做巡检。 我心一下凉了半截,这不明摆着叫我转中队吗? 我还是问:那您们的意思呢? 缪指也觉得有点难为情,必定我在这里属于功臣。 他还是说:我们舍得也没办法,只好忍痛割爱,是人才吗?就要相互借鉴经验,他们指名道姓要你…… 他又说:这对你完全是好事,他们队新犯多,你在那里减刑占优势,必定有名额限制,我相信你,是金子走到哪都发光! 我虽一百个不情愿,但他说的也是实情,他这中队减刑名额很紧张,相信我到那边只要大面上过的去,减刑应该考虑咱。 我问:啥时调? 缪指导员说:现在! 我对这紧急调令已经见怪不怪了,我立马褪下我的红袖章,并从脖子上解下秒表。 缪指喊道:小岗过来一个。 一名叫孙强的小岗立马跑步前来,立正答:到,并规矩站立待命。 缪指导员说:把刘传奇的东西收好,收工后放回办公室。 那小岗立即答:是! 并拿着我的物件,返回门口的岗位。 指导员和我交谈,声音不大,也就近前二`三个机工听见内容,当我交了袖标等物件,陪缪指走出车间,后面便议论纷纷:有的说我可能又有重大违规,向跟单师傅索要贿赂被揭发,这下减刑!减个锤子! 有的说:咎由自取,要你不知天高地厚,一看就不是好鸟,一头瘸驴,蒙眼拉磨,还以为能走多远呢!该…… 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寒风刮着雪花,飘进我的领口,我缩着脖子,心在颤栗着,人啊!太难相处,不管在什么环境,要想出污泥而不染,绝不可能,好人太难做,我不会阿臾奉承,不会拉帮结伙,一根直肠通**,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我深知我被抛弃,但只能顺其自然。 我连同何冬生丶杨吉森他们打声招呼的机会都没有,这些老部下在这里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我坚信,只要老实丶踏实改造,每个人都有减刑机会的。 回到入监队,缪指导员叫我收拾物品,我则很顺从,象不曾发生任何事一样,不带任何情绪地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收拾好。 我又问:缪指,就调我自己吗? 缪指点点头。 随后,我跟他身后,走出入监队的大门,向右拐,大约走了200米,来到一片监舍,小岗马上打开门,高声喊道:警官好。 这监舍也是两排楼房,犯人可能还没收工。 办公室出来一名警官,他们在打招呼,寒喧,缪指把我的档案交给他,扭头对我说:在这里好好干,有时间,我们来看你。 我拎着我简单的物品,站在离他们两米开外的地方,注视这陌生的院落,熟悉的铁窗,飞舞的雪花飘进我的眼睛,我冷眼观世界,天地一片茫然。 缪指一句:我有时间来看你! 让我又心升对他的感激,我知道这是一句有情有义的道别,让他知道我不是被无情抛弃的对象。 我也恭敬地说:缪指导,后会有期。 送走了缪指导员,小岗关上了大铁门。 这名警官最多20岁,他向我自我介绍道:我姓刘,刚分派工作不久,以后给我叫刘警官。 我立马心领神会,叫了声:刘警官好。 他笑了一下,问道:你就叫刘传奇? 我说:是的! 他再次打量我说:你的腿? 我说:小时候放牛,被牛顶了,骨折了。 他:哦。了一声 他对我说:走,先给你安排监舍! 地面上的雪被我踩的很零乱,犹如我的前半生。 一阵风吹来,雪花打着旋,掩盖我的足迹,好似这个世界,我不曾来过。 第214章出谋划策 再度被转监,我很憋屈,但现实如此,并被美其名曰我是“人才”,让我来监督质量,但不管怎样,即来之则安之。 我反省反思,做人不能太张扬,我就是个劳改犯,除了懂点技术,别的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资本。 我用沉默寡言来封闭自己,不在刷什么存在感,如果在教学楼不偷跑地下室玩,做人在低调一点,或许不会被转监。 事已至此,自责也没啥用,但心中很不舒服。 我单枪匹马要想融进这个群体,需要时间。但目前,我被完全孤立,他们收工回来,有说有笑,都不知我是谁,他们只是好奇的眼神看我一眼,私下里嘀咕:咋调来个瘸子! 第二天出工,我跟着大部队离开监舍,四角是戴袖标的监督岗,我心事重重地往前走,极不合协地左右摇摆。 他们要经过一段地通道,他们的车间在围墙外面,我能听到上面地面传来汽车驶过的噪音。 返回地面后,这里四周又是围墙,又向前百十米,这里出现彩纲瓦搭建的车间,条件很简陋,瓦上面还残留少许积雪,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除了冷点,空气还是清新的。 到了车间门口,犯人便排队报数,看看少不少人。 一共265人,报数完毕,一名年龄大点的,有40多岁的警官讲话:你们给我胡毬整,上一批货返工还没结束,昨天又来了,竟达百分之六十,你们很喜欢玩是吧?如果上面扣我工资,别怪我不客气,停止你们的所有娱乐活动,包括抽烟。 你们都把责任心树起来,为什么别的队就没这种情况发生呢?你们好好想想! 随后,他又没好气地说:干活去吧! 大伙便议论纷纷,迫不及待地涌向车间,车间里更乱,地上,机台上,都处都是羽绒服,成品丶半成品,丝棉都混搭一处,有的犯人直接踩在上面,现场那叫个:脏丶乱丶差。 他们都在忙碌着找自已的工作岗位,还没有人安排我。 我静静站在一堆衣服前,信手拿起一件,发现至少三处问题:一,拉链下摆包角不对称,一个将近一公分,另一边不过五毫米,很难看。 二,袖口行棉的装饰固定线对不齐,拼袖工有直接责任。 三,整体衣服起扭,不平顺,这证明行棉的压脚与行棉速度不统一,使棉与布料起扭。 这种返工最麻烦,需动大手术,但布料都是PvC材质,即使返工修复,布料也是留下很多难看的针眼。 我不动声色,把衣服放下。 他们都在忙碌着发工具,机工们有的还在加工成品,有的在返工,辅工则把需要返工的衣服挑拣一边,把袖子不合格的放一堆,起扭的放一堆,拉链有问题的放一堆。 一名犯人可能是质检员,拿把尺子量量这件,又量量那件。嘴里不停地说道:都快点,今天还有200件任务…… 大约过了半小时,根本没注意我的存在,我也不知我属于哪个组的。 这时,昨天安排我宿舍的刘警官从外面走进车间,见我还在那转悠,便问道:黄队长安排你干啥了? 我摇摇头说:没安排。 他便扭转头,向库房方向走去,黄队长在里边烤电暖风。 过了五丶六分钟,刘警官和那名黄警向我走来。 黄警官以不宵的眼神看着我,问道:你就是生产科给调来的刘传奇? 我点点头,小声地说:我叫刘传奇! 他又说:你们教学楼的质量关听说是你把关。 我则谦虚地说:我只是辅佐,功劳是大伙的。 刘警官在一旁插嘴道:昨天缪指把他送来,看样子还舍不得他。 黄队长再次打量我,问道:你们那加工过羽绒服吗? 我说:目前没有接过这种单子,我还是在小岛加工过这类服装。 黄队长意思很明显,不怨机工,这款棉衣有难度。 他还是问:那你们加工这类衣服返工比例有多少? 我说:不超过百分之五。 他好似对我的话产生怀疑。他的表情让我质疑。 他又问:我们的返工率高,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这还用问,当然管理层面,但我不能说,也不敢说,忠言逆耳。 我便委婉地说:是量,量变引起质变。 他又说:那你们以前每天产量是多小义? 我答:200多件。 我们的量也没高哪去!这就奇怪了! 他还是问道:要想减少返工率,你觉得该怎样做? 我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人家根本没把咱放眼里,所问的话也是含乎其辞,但即然人家问了,咱多少还是要说的,必定被生产科吹嘘过,否则徒有虚名。 我则不紧不慢地说:需要整改,重新抓质量,让他们重新对质量有个全新的认识。 黄队长问:怎么个整改法。 他似乎对我说的话有了兴趣,我也不在藏着掖着的了,对他说:工序落实到人,不能一名机工担任多种工序,让责任心强的担任重要工序,做到有奖有罚,这样,哪道出了问题,也好落实丶追责到个人。 在质量无保证时,放弃产量,宁要一件精品,不要100件次品,当质量达标后,稳步提高产量。 刘警官在一边听了我的讲话,不停地点头,似乎完全赞同我的提议和方案。 地上到处都堆积待返工的衣服,看的我都头大,有些衣服越返工越难看。目前,跟单师傅都懒得来,太烦心。 黄队长眉头皱了皱,似乎在考虑我的话。 随后,他扭头喊道:李晓峰! 刚才那名拿尺子的巡检连忙应声答:到!并快步跑了过来。 黄队长指着对他介绍道:他叫刘传奇,教学楼调来的,很会抓质量,现在要他协助你工作,你们一定要扭转这种局面,我都怕去生产科开会了! 李晓峰眼神怪怪地看着我,还是对我说:我经验不足,望你多指点。 我说:相互学习。 随后,黄队长又说:你们干活去吧! 这六个流水组200余号人,每天1000多件产品,库房里还有不少返工的造成积压,在这种情况下,病根得不到纠正,还在继读出产品,这心得有多大,隐患无穷。 李晓峰问我:下一步咱咋整? 我说:先停止返工,停止生产成品,让领导重新动员,让他们陈旧的思想观念,树立牢固的质量意识,否则,都是白扯。 我俩谈了好一会,我还是对他说:我协助你,你是主角,我只有建议权,去执行的还是你,你去跟黄队长说:取消最近的产量,把返工的先完成,然后再重头开始。 他还是经不住我的蛊惑,去找黄队长谈条件去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