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星河瑶歌》 第一章 常八爷 平盐镇紧临着东海,日长而少风雨,几个朝代以来,整个镇都是以盐业立足。 盐商往来之下,镇上自是比其他周遭地方繁扈许多。 八月初五,一轮弯月挂于高天。 月色中的「春来楼」,灯火交错。 歌乐丝弦、划拳醉酒以及那隐藏在帐暖间的若有若无喘息声都会让路过的人想进去看看、玩乐一番。 在二楼雅间中,六位身着官府衙差制服的男人们被五个姑娘们陪着---喝酒、猜拳、吹牛,好不快活。 “来,东爷“ 当中身披绿纱的姑娘,倒了杯酒,举到男人面前, “暖玉再敬您一杯,您可得喝呀“ 这“东爷“已然有三分醉意,胡子拉碴的脸上,红晕布满。再加上身边姑娘斜靠着,阵阵脂粉香传来,又岂能不能醉呢。 “嘿!暖玉姐姐敬的酒,我老东当然得喝,要好好喝,慢慢喝...“ 这接过酒的茬,一双粗糙有茧的手也趁势围住姑娘,让姑娘把酒送到自己的嘴里。 这旁边的人有叫好的,起哄的,当然,也有和其他姑娘调笑的。 春来,春来,春天来了,各种动物要从冬眠中出来,寻觅配偶,繁衍生息。 这春来楼自然也是男男女女寻乐的场子。 点几个小菜,听姑娘们唱几个艳曲儿,曲也不用是多时兴的,“俏寡妇“,“鸳鸯叹“什么的,能热热场子便好。 听过曲子,姑娘们上席作陪,你一杯,我一杯。那心急看对眼的,会默契的离席,到那三楼隔间去继续探讨乐理和平盐镇的风土人情。 这雅间里六个男人,除开那“东爷“,还有四位都有姑娘陪着,两两一对,不是喂酒就是两人一句句唱着外面不能唱的“淫词艳曲”。 而坐在席上位的,高出众人一头,是一位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的小伙子。 虎背熊腰,两条猿臂,雄壮的身子得把差服撑得鼓鼓的。 从差服上看,这壮硕的青年是这群衙差的头---领子和袖口有一圈暗青色的镶边。 “哟~~常八爷,今天怎么不叫湘凤来陪陪您,一个人枯坐在这。是不是您跟了远山寺的方丈修禅呢?“ 已经几乎坐在东爷怀里的暖玉姑娘,朝着对面的年轻人媚声媚气的说。 “今儿我们头要值更,当然不能。 “还真谢谢暖玉姑娘您惦记了。再有一炷香。不能在你们这些浪蹄子身上耗着“ 东爷已经半醉,声音瓮声瓮气的。而且已经忍不住那火气,在怀里的姑娘身上,上下游走了。,就该去衙门里值更了...“ 那“常八爷“又喝了一大杯酒,放下杯子,继续: “...咱这平盐镇,虽说穷凶极恶的坏人没怎么遇到过,可去那些大户们家偷东偷西的可不少。让这些大户们不高兴了,我们这些当差的例银可不够来你们这春来楼喝酒了。“ 这平盐镇上,大人物没有,做盐业的富庶大户倒是不少。 自然,那鸡鸣狗盗的小偷也总爱在夜色中行事。 本地的富庶大户,每逢年节季末,也会给衙门例行孝敬,买上那一份平安。 常八爷和他的一帮兄弟,都靠着这份分红来过日子。 衙门自己给的那份月钱是远远不够的,差役最好的福利也就是能免了朝廷的徭役,月钱形同没有。 “唷,湘凤自从上次和您春风一度,可天天依着窗户翘首以盼呢,总念叨着,我的常爷,我的八爷,您咋还不来呀~“ 暖玉学摸着湘凤的样子,在东爷怀里扭捏着,把东爷闹得心痒痒。 “常爷,奴家一直没弄明白,您家也没个旁支,独苗独户的。怎么在这春来楼,姐姐们都叫您常八爷呢?“ 依偎在常爷右侧差役身上的女子说话了。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没有另外几位姑娘那么浓的风尘气,看起来入行不久。 “哈哈,春雪妹妹,你可真会问,“ 不待常爷回话,暖玉又接茬了: “这男人啊,在家行八可以成为八爷。经商富庶、财富在咱这镇上排的上第八号,也可以叫八爷...“ 暖玉又转头看着那春雪,笑盈盈的说道 “在这咱春来楼,男人们呀,来了不就为了那欢好之事嘛。这在床底之上,不看你长幼、不看你财富多寡...“ “那看什么呀,姐姐?“春雪好奇的问道 春雪一看,眼大嘴张,似乎受到了惊吓。 “妹妹你是今日没几乎,改天呀,你可要和八爷,讨教讨教“说完,暖玉笑嘻嘻的看着常八爷。 “嘿嘿,咱头儿天赋异禀,自是威武感强。但咱东爷的货色也不差啊...“环抱着暖玉的东爷,也插了话进来。 随后,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各种荤话浪语。 一看手下们都兴致起来了,常八爷,常星河也知道该走了,自己坐在这,一帮人也不好意思撇下自己上楼。 “行了,老几位,陪着姑娘们安歇吧,我这得赶趟回亚门拿梆子和惊拨。“ 常星河说着起了身,抖了抖差服,在众人的调笑声中抱拳离席。 剩下的四队男女,自是晃晃悠悠上了三楼,行那欢好之事。 常星河出了那春来楼,虽是盛夏,但平盐镇靠着东海,晚上海风回溯,还是颇为凉爽。 喝了酒有点晕的脑袋,被风一吹,稍稍清醒了许多。 走在青石板路上,常星河六尺高的身头远远就能让人看见。 一身横练的腱子肉,远远看去像远山寺里的金刚罗汉下凡,配上一身差役的服装,确实能让镇上的百姓安心。 不到三炷香的功夫,常星河在府衙的厢房里取了梆子和惊拨。 在水井里取了一葫芦水,挂上单刀,晃晃悠悠朝着镇西的“桑湖“走去。 镇上富庶的盐商多在“桑湖“沿岸购置庄子。 盛夏时,在湖上泛舟嬉戏,乃是这些商户最得意的享受。 常星河还陪着邑长去那些舟舫上赴过宴,的确非常惬意。 时刻已过四更,常星河已经快把“桑湖“走了个遍。 “该到孙府了吧...“ 常星河走在石板路上,远远望到前方孙府的大门。 “过了孙府,也就是罗府了。“ “嘿嘿,也有段日子没见春妮儿那小浪蹄子了。“ 想起了和春妮儿的缱绻,常星河精神一抖擞,小腹一热,加快了脚步。 夏日每到二更天时,桑湖上便会起雾,此时已经四散开来。 孙府的门匾已经若隐若现,看不太真切。 若在白日,烫金的大字远远就看到了。 “咦?这孙府大门怎么开着的“ 常星河路过孙府门口,看着那两扇铜漆的大门竟然开了条缝。 “有古怪!“ 常星河身上肌肉一紧,把精神集中。 “呛~“ 把单刀从牛皮刀鞘里抽出,横在胸前。 这单刀是常星河找镇上的老李定做的,比常人的大了一号。 实打实的二十斤。一刀下去,不用刀刃,也得皮开肉绽,筋骨断裂。 提着这单刀,常星河一个探身进了孙府。 常星河天生体格粗壮,跟着也是衙头的父亲从小练了身刀法、功夫。 虽说不能算江湖人士那正统的武学,但这两三年做衙头,也没碰到能在其拳脚刀下撑得住的。 凭着这胆气,常星河在孙府里沿着回廊走到了后院。 “若有歹人,一般都是直接去后院。因为钱财都一般放在后院的库房或地窖里“ 刚进入后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随着一阵风吹进了常星河的鼻里。 一下子,常星河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害怕。在其第一年值差的时候,便手刃过两三个杀人劫财流窜到镇上的土匪。 但能深夜闯门入户、行凶杀人的,总不是好惹的。 打起十二分精神,常星河提着单刀慢慢前进,朝西厢房走去---那是唯一还有烛火透出的房间。 踩紧着步子走到西厢房门口,常星河静静听了下,有什么声音传出。 “丝丝~~丝丝~~“听起来,像有人在喝水。 静静地听了几息,常星河决定进屋瞧个究竟。 “咿呀~~~~“ 常星河用刀尖顶着门往里一用力,门打开了半扇。 “好重的血腥味!“ 常星河闻着血腥味,吸了吸鼻子。 常星河首先看着床上有一大摊红色的血迹,从床上一路滴到厢房中间的青石地板上。 就在常星河眼神扫到那里时,只见一个五岁不到的稚童正坐在地上,伏着身子在一个妇人的脖子上吸血! 而那妇人也早已没有声息。 “妖怪!“ 常星河全身血液都似冻住一般,不知如何反应。紧紧握住刀把的右手,手汗已经把刀柄的裹布浸湿。 听见有人进屋,稚童抬起头,咋了咋吧嘴,向上望见常星河,眼镜直勾勾的盯着他。 “嘻嘻,没想到这破镇上还有如此好的肉身。“ 稚童的声音那么软嫩,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发寒: “小子,你的肉身老夫要了“ 第二章 惊变 就在那稚童说出让常星河胆寒的话时,桑湖十里外的远山寺大殿中,方丈住持忘尘法师正在与一中年男子对坐交谈。 “俞施主,想不到他年一别,施主竟然踏上修士之途,个人缘法,命中所定,是乃难料。“ 忘尘法师年俞古稀,大殿贡台上的油灯照出其脸上岁月深深的痕迹。 “忘尘兄,无有想六十年前一别,再见竟是如此。“ 俞成元望向眼前的老者,谁能想六十年前,两人皆是一般岁数。只因自己机缘巧合踏上修行路途,得以保有寿元。 方才,俞成元用元气探寻忘尘法师的肉身,气血衰败,已然是要寿尽了。 听出俞成元口中的叹息之意,方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口诵陀佛。 “俞施主如今修行有成,来去可踏云追月。又何必如此伤春悲秋呢?“ “贫僧这皮囊本就无所挂念,待他日消弭,能得见西天便是极好。即便不能得见,也不过是在这红尘碾转修行,参悟己身罢了。“ “于我来说,万物都是虚浮,却有劳施主您挂念,那便是贫僧的罪过了。“ 听罢方丈的言语,俞成元自嘲一笑。 “忘尘兄,倒是我着相了...“ 正待更多回忆往事,俞成元魂轮一震,感觉到几十里外,有元气波动传来,且带着三分邪气。 他自是知道这方圆千百里,无有任何门派。何来如此元气震荡!? “恐有妖人作怪!“ 俞成元立时站起,抱拳以对。 “忘尘兄,方才感觉有异,恐附近有妖邪出没,小弟前去查探一番,免得伤及凡俗。“ “施主快去,莫耽误无辜性命“ 未等方丈话音落尽,俞成元魂轮逆转,施展元气,踏风而去。那朝向,正是桑湖边的孙宅。 以其架势,要不了二十息便可赶到。 此刻,孙宅。震惊中的常星河感到每过一息都像是过了一天。 妖异的场景,嗜血的幼童,对他的冲击着实太大。 “你这妖人是。。是何方鬼怪,切莫在害人。。速速。。离去。恐远山寺方丈前来收服,将你镇压!“ 仗着自己的体魄刚健,常星河强行定了定神,颤巍巍的拿着单刀,横护在身前。 也算其有一丝急智,想要诈这妖人离去,回护自身性命。 其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慢慢滑落到脸颊上,而后背更是浸湿了整个差服。 “嘎嘎嘎~~“ 稚童突然发出刺耳的怪笑,站起身来,往前一步。 那稚童嘴角的血还在一滴滴往下流。 常星河见状将刀抬高,想要护身。 正待其想要发招,只见前方五步之远的稚童身躯一僵,一墨绿色的轮盘状的物体从其额头处凭空出现,朝常星河飞来。 常星河看着这平生未见的诡异景象,哪还能站立得住,正要甩刀劈上。 不想还未劈刀,轮盘忽然加速飞入了常星河的额头内,碰到颅骨的瞬间,如雨落大海,没有声息的消失了。 而常星河此刻看来,就如被定身一般,连睫毛都一动不动。 那轮盘之物,一进入颅内,几个翻转便来到一处未名之地。 只见此地茫茫然如云海,不见日月,不见星辰。 厚厚的云雾团团飘散在似乎无尽的空间内。 无有他,这天地正是人之「识海」! “呵,果然是不得魂轮的凡人,白白可惜了这一身肉躯,正该我左丘明夺取。果然命不该绝!哈哈哈!“ 一句句人话从那轮盘中传出,看上去好不邪异。 常星河此刻意识停顿,没有修行过的凡俗被强行侵入识海,没有当场变成痴呆已是万幸。 左丘明说的话,在常星河意识中回想,让其恍恍惚惚如在梦境。 左丘明的魂轮快速得飞向常星河识海中央,只见那里有数不清的云雾围绕,几乎包裹了中央的区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咦?怪哉,这小子无有魂轮,识海中央本该是些杂乱的意识碎片,怎有这多云霞包裹?“ 左丘明感到奇怪,在云霞周围绕着探查,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管他许多,天地之大,怪人怪事何其多也,先夺这肉身再论非常!“ 只见一个电光火石之间,那轮盘冲进识海中央的云雾,三息后,左丘明感觉到要达到识海中心了。 “嘿嘿,这肉身归老夫了!小子,你安心去吧!“ 顷刻间,云雾顿时全部消散,左丘明感觉到前方空洞处却不是常星河的意识碎片。 “什么!这。。这是魂轮!“ 左丘明意识一扫,之间这中央处,竟然有一魂轮耸立。 “遭!“ 左丘明方才全力冲向中央,无有顾忌。眼看依然要撞上那魂轮。 “修士用魂轮夺舍,那躯体主人不能是修士,否则魂轮与气海不符,必亡!“ “被夺舍的躯体如果有未修炼的魂轮,则不能比夺舍的魂轮重,重则必亡!“ 看到这魂轮出现,不知多少年前自己入门学的基本功课浮现在左丘明心中。 “罢了罢了,拼一拼!难不成还这乡下小子还能有金轮之重。“ 此刻,左丘明想着自己一个八品银轮,也算这天元界上等资质,自是信心备足。 “砰!“ 两轮相撞一瞬间,左丘明就感到了对方的魂轮重量传来。 “什么!!竟然是。。。金轮?!。。老天,你要亡。。。“ 未等其“我“字话落,左丘明的魂轮顷刻间便散成碎屑,消散于识海天地间。 “啊!!!!“ 识海经此一震,恍惚中的常星河只感到有人用刀刺自己颅内一般,不由地大叫出声。 而裹挟在常星河魂轮四周的云霞,也被这震荡驱散,一个青色的魂轮赫然屹立在常星河识海中央。 “在那!“ 几十章外的俞成元听到喊叫,确定方位加速赶来。 常星河识海内的痛苦依然持续,像海浪一阵阵泳来,不到一息时间,常星河已经无法忍受着痛楚,昏倒在地。 就在其倒地的瞬间,其眉心上方空间忽然裂开一个巴掌大的小口子,一个青铜壶从黑色裂缝中出现,瞬间飞入常星河识海内的魂轮上,消失其间,不见踪影。 就在那小壶进入识海后不久,俞成元落在院中,看到房内惨状,元气一散,整个孙宅被其探查了一遍。 探查后,俞成元发现眼前的青年是宅内唯一的活口。 “果然有邪修作怪。死去之人多被吸走精血,看来是那邪修意图夺舍恢复“ 一般常人难以支撑夺舍后魂轮的消耗,吸取精血是最好的滋补方式。 “刚才那叫喊应该出自此子之口。“俞成元探查起常星河身体。 “嗯,肉身血气充足。。咦?竟然有魂轮“ “难道那邪修已经夺舍此子?“ 俞成元输出更多元气,在常星河识海内细细探查。 不过其探查就比刚才左丘明的侵入温和许多,并没有横冲直撞,怕破坏常星河的识海。 “看来其夺舍失败了。“ 一炷香的时间探查,俞成元已经确定那不知名的邪修夺舍失败。 因若其已成功,则魂轮会因为已经修炼过的缘故,布满元气冲刷的痕迹。 此刻常星河的魂轮表面光滑如玉,乃魂轮为修炼的典型状态。 “不想此子竟有魂轮。。得通知当地官府来处理了。。。“ 俞成元寻思一下,决定去找忘尘方丈出面,更为合适。 当晚,衙门热闹非凡。 孙家一门二十多口被杀,在这平盐镇镇志上,是从未有过的惨案。 常星河手下的几个衙差,正在春来楼软香抱玉的睡着大觉,被衙门派的人通知去处理案情。 众人骂骂咧咧出门,赶去处理。 另一无名界天内,不知何处的书房内,一书生打扮的年轻先生正在与人弈棋。 就在那青铜壶进入常星河魂轮的瞬间,这书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忽然笑了笑,把手上的白棋子一扔。 “不下了。“ “师傅,怎么。。怎么就不下了“对面坐着的一个清瘦女子疑惑道。 “为师一位沉寂了十万年的朋友,又现身了。“ 也不管弟子的疑惑,书生起身,无声息的消散了。 第三章 魂轮为始 “听说了吗?孙家一众二十多口,被妖人全部杀光了!“ “可别说了,这两天我都不敢去桑湖,怕阴气太重,冤魂不散,附了我这薄弱身。“ “幸好有那段龙观的仙人路过出手,把那妖人制服了,要不然可还要闹出多大乱子啊!“ “可不是嘛!听说那仙人与远山寺的方丈有旧,我明日正准备去那烧烧香,拜拜佛,请求佛祖和仙人的保佑呢。“ “诶~我明日与你同去,把我那口子也叫上。。。“ 平盐镇的街上,各式熟人这两日碰头谈论的都是前两日在孙宅发生的惨案。 俞成元委托忘尘方丈通知了当地的官府善后,而常星河被自己手下一帮兄弟抬回了自家屋子,这两日还未苏醒。 邑长罗福源昨日前去远山寺那拜会俞成元,俞成元不多说话,只叫常星河苏醒后,来此地找自己,罗福源自俯首称是。 那惨案三日后,常星河从昏迷中醒来。 “我没被那妖人杀死?“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确认自己还活着。 “哟~常头,醒了!“ 常星河只见屋里还坐着老东。 “张四儿,张四儿!快去通知罗邑,常头儿醒了。“ 老东大喊着屋外的张四儿,后者听了后进来看了眼常星河,挤了眼笑笑,跑去给邑长报信。 老东则发挥其话多的本性,给刚苏醒不久的常星河一通讲说。把那孙宅的惨案讲的好似自己亲历一般。 讲了一盏茶的功夫,问起常星河: “诶~我说常头儿,那妖人是不是五只手,三只眼!我听邑长报信...“ “星河才醒,就听老东你在这叨叨。“未等老东说完,罗福源步入房间。 “邑长。“常星河咧嘴笑笑,从床铺上做起来。 “行,看你这精气神也不错,那妖人已经被俞仙人打得魂飞魄散,你们也就别再谈论了。“ 罗福源自然是不知道细节,只是觉得自己管辖境内出了这等事,总归安定人心最重要。 幸好这次还有个修士出面,现下镇内虽是非谈论多,但没有人心惶惶,这样对上面,也好交待。 几人聚在一起,闲聊半晌,也无非是问问常星河的经历。 常星河也就把那夜事情述说一遍,讲到那妖人冲着自己来了就昏倒了,后面着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也就以为是仙人出面,没太多问。 傍晚,众人散去,临走时,罗福源告知常星河明日去拜访下仙师,答谢救命之恩,常星河自是明白。 转眼清晨,远山寺的晨更钟悠悠响起,回荡在寺内山间。 虽是夏日,山上的早晨还是清冷,淡淡的薄雾像流水一般,缓缓在山脊上流淌。 俞成元早早便起了,在借宿的禅房院内吐纳元气,身子离地有三尺,不沾地面。 “这界地虽不是什么洞天福地,但元气却也不算稀薄,看来旁人说我天元界元气正处盛时,当真也。“ “施主,有一常施主前来拜访,说是前几日与他有救命之恩,特来拜谢。“ 一个青年僧人出现在院门口,乃主持的关门弟子。 “请他进来吧。“ 俞成元缓缓落在地面,背手静待。 “常施主,请随我来。“常星河在远山寺大门外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清远小师傅就回来告知其随他走。 “劳烦清远师傅了。“ “无碍。“ 常星河随着清远走在寺内的回廊内,上次来是四月初四,文殊菩萨的诞辰,算是镇上浓重的庆典之一。 前几年父亲病逝后,超度的法事在这远山寺进行的。 而后常星河还在这寺里,吃斋念佛待了一月,故常星河对远山寺的十几号僧人还算熟识。 不多会儿,清远将常星河引到俞成元所在院门外,便告辞离去。 常星河拜谢后,平复了心绪,缓步走入院内。 “未想竟然能见到一位修行仙师。“ 常星河感到自己竟然紧张到后背微微出汗。 无说这平盐镇,就连百里外的县府,也未成听说有仙师降临过。 只曾听说,隔壁汉川镇出过一个修行的苗子,被天上路过的仙师发现带走了。 就在其胡思乱想时,已经走到院中。 “晚辈常星河,感谢俞仙师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平生难报!“ 离着仙师不到五步,常星河一个半跪。 背对着常星河的俞成元缓缓转过身,手轻轻一抬。 “起来吧,我也未曾救你。“俞成元如实说。 常星河只感到一股无形之力缓缓将自己抬起。 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修行的奇妙,常星河瞪大了眼看着俞成元,心中好奇。 未等常星河说话,俞成元又开口了。 “你可知那晚发生何事?“ “禀仙师,当夜晚辈值更,路过孙宅.......晚辈当时眼前一晃,也就昏了过去,不知后事。“ 半盏茶的功夫,常星河把自己遇到的事情,有条有理地讲了个清清楚楚。 “虽说出生乡野小地,还算性情大气。“俞成元看着常星河,心里也暗自评判。 这人第一面的印象是极重要的,虽说日久相处自能看出品行,但很多时候,第一次就决定了是否要继续接触。 “敢问仙师,不知道那妖人后果如何?“ 常星河说完,便望向俞成元,他也好奇那奇怪轮盘何处去了。 “当晚,我感到时那妖人魂轮已然无踪影。据我的推测,当是欲图夺舍你身失败,魂轮粉碎而亡了。“ “那妖人也是恶有恶报了!“ 常星河并无任何修行方面的知识,自是不懂俞成元所说背后的含义。只是听到妖人身死,自己得以保全性命,暗暗觉得老天保佑。 俞成元看着常星河紧接着说道:“你可知那妖人为何失败?“ “仙师恕晚辈不懂这些修行法门,着实不知这其中关窍。“ “只因你的识海中也有魂轮...“就在常星河还在品味“魂轮“为何物时,俞成元接着解释道:“魂轮乃修士与天地元气沟通的必要,乃天赐恩惠。常人即便数十万之众,也不一定能寻觅出带一魂轮者。“ 就在常星河大概猜出魂轮是什么而气息不稳时,俞成元说出了让其一生都不会忘却的话 “你天生魂轮,已然具备踏上修行路的资格了。“ “修行!“ 常星河此刻思绪竟僵住了,片刻后,便是狂喜,嘴角上扬,瞳孔放大。 修行,常星河自是听过许多人提起,但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小镇乡野的衙役,能有这机会。 “仙师,我...“ 常星河一时激动,也忘了敬称。 俞成元竟慈和的一笑,抬手示意常星河继续听。 “你虽身具魂轮,但通常而讲,有魂轮者十二三的年岁便会觉醒,你如今..“ “晚辈今年虚岁十九!“ 常星河凝神静听,自是马上接话。 “嗯,十九,也算觉醒的末尾年纪了。魂轮是修行的基础,但也不是说每一个魂轮都适合修行...“ “魂轮天生有不同轻重,需测得你的魂轮之重,才能决定你是否能踏上修行路。“ 说完,俞成元拿出一个青色的玉牌,不过巴掌大小,递给常星河。 常星河双手接过,瞟见令牌上有“断龙“二字。 接好令牌,常星河等着俞成元吩咐。 “此乃吾宗派断龙观之令牌,你若有心修行,可带此令牌前往宗门,测评资质。如若有缘,宗门自会安排。“ “我如今在修行的关口,这远山寺乃我此北上之行最后一处访友之地。过后得需前往天元山脉一带,时间紧迫,无法亲自带你回山门。“ 常星河听到自己有机会去访问仙师门派,自是开心异常: “不敢有劳仙师亲力!不知仙师宗门何处,晚辈定登门拜访。“ 看着常星河激动地神色,俞成元想起六十年前,自己被师傅选中时的惊喜。 “此去往南...“ 接下来,俞成元详细告诉了常星河断龙观的方位,大体在平盐镇以南,路途照常人来看着实遥远。 俞成元自己一路北上,时而飞遁,时而打坐恢复,也用了2月有余。 虽说一路访友耽搁不少时间,但估计常星河最快也要一年到达。 俞成元在交待了些吩咐,便要出发去往西荒了。 若不是这些日式等着常星河,当晚看过忘尘法师后便会即刻起行。 “此去一路并无什么宗派,你只需路上小心,到了宗门,自有人接引。一切都看你自己,希望还有再会之日。“ 对俞成元来说,能发现常星河这个修行种子,也算收获。 但想着其年岁已过十五,资质应该不会太好,也不想费太多时间亲自带回山门。 能给常星河一个机会,俞成元觉得自己做的已经不少了。 “星河谢过仙师提拔!定不负期望!“ “嗯,你好自珍重。“ 俞成元说罢,魂轮逆转,元气外放,身子徐徐飘上高空。 只见其身形一定,便如出离之箭一般,超西飞射而去。 望着俞成元渐渐变小的身影,常星河全身因兴奋而起伏,暗自捏拳: “希望有朝一日,我常星河也能如这般遨游,自在于天地!“ 第四章 送情郎 自从常星河那日从远山寺归来,其魂轮觉醒,被断龙观的仙师看重,要去修行的事,两日内就传遍了这平盐镇。 在这平盐镇,常星河是真真的第一位要去修行的,整个平盐镇的人都颇为兴奋。 四、五日来,衙门的同僚,经商的富户都来攀关系,不是请吃宴席,便是要定门亲。 常星河衙差久当,自是客客气气的受着。 送礼的---收着,送人的---就推辞了,说些修行不能拖家带口之类的缘由。 这日中午,常星河应酬了好天后,便推却了所有邀请、拜访。 此时,提了一斤卤牛肉,一壶桂花酒的常星河正沿着小路朝镇外的茂松岭走去。 人高脚快,半个时辰不到,常星河便到了这「茂松陵」。 烈日正盛,常星河满身是汗,荒野人稀,常星河走到半途便脱下了汗衫,结实的上半身随着呼吸起伏,像蛰伏的猛虎。 举目望去,一片高高的松树遮盖住不大的山丘,一座座碑墓散落其间。 这茂松陵是平盐镇寻常人家下葬之地,也是官府划定的地界。 三两步走到一座墓碑前,常星河熟练地拿出挎着的百宝囊里的短刀,开始清理坟头的杂草。 清理完毕,放上牛肉,摆上两杯。 「滴滴滴滴~」 两杯满上的桂花酒置备好,常星河便端起一杯敬在坟前。 自己则端起另一杯,一口饮尽,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对着碑。 「爹,儿子要走了。。」 常星河不知道坟里的父亲是否能听到自己的话,但一直说着: 「儿子本以为会接了你衣钵后,在这平盐镇安安稳稳过一生。娶个丰腴的娘们儿,生几个小娃。」 「可既有这天大机缘在眼前,儿子。。儿子定是要抓住的!」 说道这,常星河又满上了酒,喝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方的天空。 想起那日妖人作怪,又有仙师凌空远去,一切都让其既兴奋又有些许担忧。 「那修行,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平顺温和。不过,您老放心。儿子定会闯出个。。闯出个名堂。」 还不懂修行为何物的常星河,也不知闯出个什么才算是修行成功。 「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这坟头的草,您先担待着,改日衣锦归来,定给您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说罢,常星河坐起,把酒杯放在父亲坟前,跪拜三扣,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春来楼,依然然是衙差们最常坐的包厢。 常星河和他一帮弟兄们,被姑娘们陪着,喝酒唱歌,热闹非凡。 昨日常星河已经和邑长辞别,卸下差服。邑长还想挽留让其多留待几日,常星河则想着早日启程。 「常。。常头,我说以后您。。您。。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回来,帮衬帮衬弟兄们个」老东已经喝多了,大舌头说不直。 「哟~~八爷,您现在这身子就让姑娘们吃不消了,以后成仙成佛了,还不得折腾死咱们呀。呵呵呵~~」暖玉三句话不离本行,惹得桌上的人也都跟着笑了。 「老几位放心。这几年你们几位弟兄鼎力支持我这个小子,我星河怎么会忘呢?以后若是真的修行有成,定回来让大家同享福。」 常星河自然也是趁着气氛好,说些大家爱听的话。 酒喝到二更天,桌上的人俩俩散去,只余常星河一人。 常星河今晚没有叫姑娘,向众人推脱说要明日要早早出发。 将两锭银子放在桌上,悄然离开了春来楼---最后,还得去辞别一个人。 桑湖边的罗府,紧邻着孙府。 主人罗本万乃是这镇上数一数二的盐商,宅子自然占地不小,家眷也众多。 那日常星河本打算去罗府去相好春妮那逍遥一夜,不曾想发生这许多事。 到达后门时,时辰已到三更末。 常星河熟练的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后门旁边的小门,弯腰进院子。 平日里,这小门容人通过,大门只有货物来时才开。 常星河,沿着屋边暗影,轻车熟路的摸到一个小院厢房门外。 「咕~~~咕~~~」 常星河发出极为相似的鸟叫。 「铛~」 只听轻轻一生,常星河知道门栓被放开了。 轻轻推门而入,屋里漆黑,看不见啥。 转身关上门,放上闩。 常星河就感到后背传来一阵香风,是熟悉的脂粉味。 「常爷,你这冤家,可让妾身担心死了。」 少妇娇楚的声音传来,一般男人听了都得骨头酥了。 常星河笑着转身,一把横抱起女子: 「爷这不是来了吗。」 常星河抱着少妇,两步跨到里间。 二人皆是浴火扑面,碰到床被就交缠在一起,女子娇喘声,男人的低吼,一阵阵传来。。。 「五更已到,鸡鸣晨报~~~五更已到,鸡鸣晨报~~~」 五更天,激战几次的常星河和少妇赤身裸体的躺在帐床上,贴在一起的两人身上都汗津津的。 少妇依偎着常星河,右手还玩弄着常星河的八尺话儿。 「常爷,听老爷说,您要去那远处修行去了?」 「嗯,是。」 「何时离开?」 「。。。此时」 少妇的手停了,往上靠着常星河结实的胸膛。身子贴的紧紧地,像似要黏在一起般。 「常爷,妾身听说冤家你被妖人做法袭击昏迷不醒,还着实担心了好一阵。。不想,再见竟然也是要成为仙人了。」 常星河闭目养着神,左手在罗王氏的光滑后背上缓缓摩挲着。 「妾身第一次见到常爷,就知道常爷您必成大事,只是未曾想到。。」 少妇也没了话语,两人就在这漆黑的房间里默默感受着彼此的身体。 这世间男女之间说不过就是情与欲。 常星河不知道与春妮、或者说外人口中的罗王氏之间到底情多还是欲多,亦或是都有。这被外人知道必定唾弃的不伦之情,常星河也只是享受这种刺激和欢愉。 可到了这临别,孑然一身的常星河,竟也有些许眷恋了。 「温柔乡,英雄冢」 常星河深吸口气,缓缓起身。 「春妮,我该走了。」 「常爷,您等等,妾身拿个东西。」 之间少妇披了薄纱下榻,从衣柜里翻腾出一个小布袋子。 拿到常星河面前,打开一看,竟是五六个金元宝。 「春妮,你。。。你这是何意?」 未等常星河说完话,春妮的手就盖上了其嘴唇。 「常爷,妾身虽愚钝,不懂许多事情。但也知道那修行定是消耗许多的。常人习武都要滋补养身,何况那修仙?」 「这两年,妾身在您这得到许多慰藉,不知道常爷您是如何想的,但妾身愿意为常爷您的事,帮上些许忙。」 「这偌大的罗府,说好听,我是二姨太,不愁吃喝。可我们那多情的老爷,都快娶到二十姨太。这几年,我又曾见过他几面呢?我也只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却要这样过一生啊。。」 春妮说道此处,苦笑一声。 「而只有每月与常爷您的相处,春妮才能体会到身为女子,被人爱惜,被人需要的感觉。。」 春妮讲不出话,因为泪水已经流出来了。 常星河默默的拂去春妮脸上的泪珠,将其抱入怀里。 听到春妮的话,常星河想起两年前值更,有歹人欲行凶于罗王氏,被其拦下制伏,而后两人便慢慢牵扯上了。 「春妮,谢谢你,东西我收下了。。」 「与你的相处的日子,我亦开心畅快,只是这人世间就是这般没有道理,你这美好的花朵,却无人采摘。。。」 两人四目相对,想起今日一别,他日不知何时再会,自是情欲翻转,再度缱绻。 半个时辰后,常星河整理好衣冠,看着在床榻上安眠、背对着自己的罗王氏,转身离开。 趁着天色刚翻鱼肚白,快速翻出府外。 常星河沿着罗府慢慢行走,按照自己的行程计划,准备笔直向南,前往断龙观。 恍惚中,常星河似乎听到罗王氏最爱唱的小曲从院墙里,遥遥传来: 「 一不叫你忧来呀 二不叫你愁啊 三不叫你穿错了小妹妹的花兜兜啊 小妹妹的兜兜本是一个金锁链啊 情郎哥的兜兜八了宝了镀金钩啊 。。。 小妹妹送我的郎啊 送到了镇门东啊 偏赶上这个老天爷下雨又刮风啊 刮风不如下点小雨儿好啊 下小雨儿留我的郎多呆上几日啊 。。。 」 此刻,常星河回头一看,清晨第一缕的光,照射在桑湖,映射在其脸上,金灿灿的。 「再会了,平盐镇,我的故乡。」 半响,常星河扭过头,紧了紧背上的百宝囊,深吸了口桑湖的气息,大步不回的出发了。 第五章 断龙观 罗青山脉,东西延绵三千余里。 对于普通人来说,除开外围的山头是踏青、郊游的好去处,再往山内深入的地界,都是草木丛生,巨树横亘的难走之地。 因靠着南方,山内各种植被生的茂密,一株株树木是高大入云。 时值五月初七,晚春有些花朵有些还开的正艳。 各种动物,经过一个冬天的安歇后,有些带着自己的小崽子们在外面觅食,游玩。 此刻已是日午,山内热度已然不低。 一处山涧内,潺潺的小溪流淌着清澈的山泉。 泉水是从山顶留下来的,若把手脚放进去,依然可感受到那股冰凉。 小溪边,缕缕炊烟从一堆篝火升起,只见一壮硕的年轻人赤裸着上半身,正在剥着一直野兔的皮。 这青年正是十个月前从平盐镇出发,魂轮觉醒,追寻修行之路的常星河。 想着早一日到达,早一日修行。常星河一路风驰电掣,碰上有官道的就骑马雇车。因着罗王氏送的金锭,常星河也能买上几匹好马。 不久前,刚进入了罗青山范围。 向当地人打听,山里走不了多少就没有马能走的山路了。 问起那断龙观,当地村民都口诵仙人。听闻常星河要去断龙观修行拜师,那几位村名也是竖起了大拇哥,啧啧称是。 「这位常大爷,您要去那断龙观,可得好走哩。」 「那仙师们居所在这旮沓最高的山峰---断龙台,我们村腿脚好的年轻爷们也得走上五六天。」 当地人给常星河详细介绍了怎么去那断龙台,过几个山坳,翻多少溪水。 思虑再三,常星河索性就卖了马匹,购置了十几斤肉干,孤身一人上路。 半个时辰前,常星河从休憩了一夜的树上跳下来,去溪边洗漱。 且说这洗漱,当然比不上在城镇里,也就是用凉水冲把脸,再用盐漱漱口。 在这密林里,常星河不敢在地上搭棚休息,太危险。碰见那豹子,熊瞎子,以其身量虽不怕正面较量,但人熟睡时,可没野兽警醒。 方才洗漱时,看见那三丈外有只野兔,边将身上的短刀投出,正中腹部。 常星河用百宝囊里的火星子升了堆柴火,就地用溪水剥皮,洗净内脏。 再用盐、胡椒粉、茴香粉腌渍了半晌,架在火上翻烤半个时辰,就可以吃顿鲜味了。 「翻过这山涧,便可到达那断龙台的山脚了」 常星河翻烤着兔子,看着十几里外高耸入云的断龙台山峰。 只见山峰没入了云海,不见踪影。 山上依稀可见各式建筑,还看见一两位修士凌空飞渡。 「那便是以后的修行之处了!」 想到以后竟能在那仙家之地修行,常星河也难免激动,结实宽阔的胸膛随着呼吸兴奋的起伏着。 过了盏茶,兔肉的香味便四散开来。 「吃了几天肉干,这鲜嫩的兔肉太爽了!」 常星河捧着香气四溢的兔肉大快朵颐,不一会也就消灭干净。 于他的体量和食量,一只兔子也就堪堪饱腹。 吃完兔肉,常星河便脱去长裤和底裤,在溪边擦洗身体。 擦洗完身体,上岸后常星河从百宝囊里抽出一个油纸包,小心打开,里面是套崭新的青色衣衫。 这几日在密林中穿行,衣服早已破损。 常星河好几月路过大都贵安城时,便购置了一套量身裁剪的新衣。 只为了拜见宗门时,可以以最好的外表见人。 在衙门内当差这多年,常星河自是明白人靠衣装的道理。 从河里出来,水滴顺着常星河的肌肉滴滴答答流下,勾勒出雄壮的躯干。 用褪下的裤子擦干了身子,常星河穿上新衣,新裤。自然,那底裤也是备了新的。 只见那溪边站立着六尺高的男儿,上着青衣短袖,下穿青色长裤。衣裤都随身,方便行走。 抖擞抖擞精神,常星河迈开步伐,朝远处的断龙台走去。。。 「啊~~~~~欠」 杨集英依靠在山门口的龙门柱子上,打了个打哈切。 天刚到晌午,五月的太阳晒的已经让人想要昏睡。 「这守山门可真没啥意思,大半天没个人影儿。」 内门师兄们和长老都直接从半山腰的广场出入这断龙观,山脚下的山门更像是象征性的入口。 毕竟凡人出入的太少,有出入的大多是时候也是被修行有成的人带入。 「咦?」 杨集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才好像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朝这山门走过来。 「竟然有人来?」 常星河终于走到了断龙台峰的山脚下。 远远看见一个身着水蓝色道袍的小年轻正依着一个高大的石头龙门打哈切。 龙门上用血色的篆体刻着三个大字:「断龙观」 「终于到了!」 看到山门,历经十月跋涉的常星河不免激动难耐。 三步并作两步快跑到山门出,俯首问道: 「敢问仙师,这里可是断龙观地界?」 杨集英可不是什么「仙师」,自己还未到「气海自持」,要不然何苦守这份差事。 但这大个子向自己作揖,自也是让其喜悦的。 「嗯,此乃本宗断龙观山门,你来何事?」杨集英故意学着门中师兄长老,用淡漠的语气问话。 「小子平盐镇常星河,十月前得贵宗仙师俞成元得救于妖人手中,觉醒魂轮。受其提点,来拜会宗门,以测魂轮资质。」 「俞师叔?!」杨集英听到竟然是与宗内地位不低的俞长老有牵扯,没稳住状态。 「不敢欺瞒,此乃其赐予的令牌,说交予贵宗,必能明白。」常星河怕其觉得自己胡乱编排,便递上了小心珍藏的玉牌。 杨集英也是双手小心接过,细细查验。 「确实本宗牌符,只是吾气海为成,还无法使用法术验证。」杨集英转念一想,收好牌符,神色略有缓和说到:「此确为本宗领符,按规矩要上报宗门,安排余下事情,你且随我来吧。」 「谢仙师!」常星河听闻,大喜。 「咳咳。在宗内你也别再乱叫这等凡夫俗子的话语。暂且叫我一声师兄便可。」 杨集英可不敢待会在内门师兄面前担此称谓。 「谢谢师兄提醒,敢问师兄名讳?」 「杨集英」 「杨师兄有幸!」 「嗯,师弟无需客气,随我来吧。」 杨集英觉得既然俞长老都查验了常星河的魂轮,必定也是会拜入宗门的,既如此,不如先卖个口舌的人情。 常星河随着杨集英沿着石板铺就的山路,一路往山上行。 途中,杨集英也不时询问常星河一路见闻。 不到半个时辰,常星河便来到山腰上青方石头铺就的平台广场,粗粗看去,可容纳数百人集会不显拥挤。 「常师弟,此乃本宗的宣事台,平常宗门大事都会召集弟子们集合在此。你且稍后,容我去禀报今日的执事师兄。」 断龙观每日有内门的弟子轮值执事,处理外门琐事。 「谢过师兄,麻烦了。」 杨集英微微顿首,快速向广场的一条大路走去。 常星河见那路连通着一间亭台楼宇,想那执事长老便再其中。 常星河环顾四周,有四五条大路或通往山峰,或蜿蜒向远处连着楼宇。 零星的弟子在四周走动,路过常星河周围也只当无看见一般。 「这修士们当真心气高傲。」 也无怪这些弟子们,这天元界凡人不知多少亿万,能觉醒魂轮修行有成者凤毛麟角。 「以后我可勿如此。」 常星河在这等待的间隙胡思乱想着,幻想着自己以后修行有成也得谦逊做人---那平盐镇上最富庶的盐商,待人接物都是极亲切的。 不到一刻的时间,杨集英匆匆返回。 「常师弟,随我去见内门孙师兄吧。」 「有劳杨师兄了!」 「无妨」 说着话,杨集英前面带路。 不多时,走到那楼宇二层。 这山上露水多,楼宇都建成吊脚楼,一层不住人。 杨集英在门前停住: 「孙师兄,常星河带到了。」 常星河自是也晓得礼数,也接着喊道: 「常星河,拜见孙师兄。」 「进来吧。」 清冷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杨集英朝常星河挤了挤眼,退下楼梯。 常星河振作精神,缓缓推开木门,抬步进屋。 一进去,只见屋内并无多少家具摆设。 正对面有蒲团状的石台,上面静坐着一位青年,身材瘦削,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 石台下位,置放了三两把竹椅。 「平盐镇常星河,拜见孙师兄。」 常星河走到孙师兄面前,也不知道该行多大的礼数,便躬身请礼。 「起来吧。」 孙长老此时挣开了双眼,扫了扫常星河,徐徐开口: 「却是生了副好身体。我乃本宗今日的值事弟子,孙庭仲。」 「你的事,俞长老已经在令牌中细细说明了。。。既然上天给了你修行的缘法,也便是你自身得到的机缘。」 看起来年轻的修士,说出的话倒是沉稳。 常星河此刻听到,才明白那令牌竟然也能传递消息,也对这修行各种手段多了分好奇。 「修行第一步便是测资质。。」 「此乃转魂盘,能评测出你魂轮重量。」 「且上前来。」 「将右手放在石台中央,放松身体即可」 这修士说着,从石台上浮起,静静站落在地上,招常星河前去。 「原来这大石头墩子就是转魂盘。」 常星河初始听这名字,还以为是镇上风水先生用的那种木盘子,不想竟是这样笨重的大物件。 常星河走到这大石台前,将右手放在石台中央,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掌心传来。 「闭眼凝神」 就在常星河感受的时候,那位孙师兄的话传过来。 常星河连忙闭上双眼,平复气息,强制让自己激动地心虚缓和下来。 只见孙庭仲魂轮逆转,一丝金色元气射入转魂盘。 被元气一激,这转魂盘周身变通透起来, 而此刻,常星河感觉到自己脑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引导着,欲图动起来,右手摸着的石台也有股温暖的力量在尝试进入。 「只消等待着转魂盘自行运转,显示此子资质了。」 孙庭仲看着越来越亮的转魂盘,默默等待着。 三息过后,转魂盘上停滞,散去光华。 常星河只感到从手上传来的暖流突然消失,而脑海内那股冲动也泄了气,便睁开了眼,看向孙庭仲。 「怪哉!这魂盘何以没测出此子资质。」 孙庭仲看着睁开眼睛的常星河,他能感觉到常星河的魂轮并未被转魂盘推动半分。 「难道。。。其被妖人夺舍失败,被伤了魂轮根基,以致无法修炼?」 也无怪乎其如此思想。 一来这转魂盘是修行界用了多少年的东西,转魂盘失灵这种事,这小小的断龙观自是没听过这种事情; 二来,俞长老在令牌里留信,此子魂轮觉醒较晚,可能资质一般。若资质实在不如意,可安排在外门打杂,不枉其寻仙问道之心。 这厢常星河等待的几息,孙庭仲快速的思考了一番,得出了一个让其自身信服的结论。 孙庭仲便看向常星河,缓缓说道: 「这转魂盘无法测出你的资质。」 常星河正在琢磨这话含义,孙庭仲接着说道: 「恐怕你魂轮根基被妖人所伤,修行无望。」 第六章 天穹碎星石 “魂轮。。所伤。。修行。。无望。“ 孙庭仲这两句话如天雷一般,轰在常星河的脑中,阵阵回响。 看着呆立在前的常星河,孙庭仲也能想象其所受冲击。 “要不然上报长老再检测一番?“就在孙庭仲思索是否要上报门中长老再查验时,只听外面喧哗声大起。 “孙师兄!!“只见一弟子突然闯入堂内,急冲冲禀报:“禀报孙师兄,有琉璃宗的数名高人在与另一位修士斗法,就在我宗后山范围内,已经损毁我宗门不少地界。“ “什么!琉璃宗高人?!“ 孙庭仲思绪被这突然起来的消息打断,也顾不上再找长老予常星河查验。速速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才想起厅中呆若木鸡的常星河。 孙庭仲对其旁边的弟子耳语几句,再顾不上常星河,魂轮逆转,元气外放,飞遁而去。 那弟子出门,依着孙庭仲的吩咐找来了杨集英,传话几句,便也匆匆离去。 “咚~~~咚~~~“不多时,断龙观的集合钟声想起。 杨集英方进入厅堂,便看见还在意志消沉的常星河,微微叹口气。杨集英也走到了常星河面前。 常星河被钟声惊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杨集英,随机苦笑着说: “杨师兄。。小弟。。“ 许多话,却是说不出口。 “哎,没事。。。“ 杨集英此刻却是“穷人心疼穷人“,想着自己修行也是资质堪堪,拍了拍常星河宽厚的肩膀, “。。。随我下山吧。“ 常星河默默致意,随着杨集英下山。 常星河走在下山的路上,和几个时辰前相比,那时的自己多么兴致高昂,畅想以后修行的快活日子。而此时此刻的自己,常星河觉得心里的苦涩怕是可以填满整个桑湖。 不小会儿,俩人走到了山门。 杨集英顿了顿,想说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却一时半会想不出啥,只说道:“常老弟,我只能将你送到此处了,此刻宗门有要紧事,也不能多耽搁。“ “人生的缘法便是如此让人无法捉摸,希望你也振作努力。“ 常星河此时也从自己的情绪中拔出来,对杨集英抱拳:“多谢杨师兄的帮衬,小弟不能得偿所愿,也失望非常。望日后能得缘再会!“ “会的,好生努力,这世间妙法无穷,未尝不能如你所愿。告辞了!“ “珍重!“ 说罢,杨集英飞奔回山门,赶去集合。 常星河望着杨集英渐渐消失的背影,顺着山峰一路向上看。 “这断龙台,我常星河是无缘得见了。“ 这一上山、一下山,便天色渐晚。 常星河转身看着日暮中的山林,不禁问着自己:“天地虽大,可有我常星河的一处容身之地。。。“ “轰隆!“一声巨响响彻在断龙观后山。 只见虚空中一只高达十几丈的拈花佛手似慢实快的从天上压在一名中年修士的头顶。 夕阳的映衬下,佛手的表面似乎被被琉璃瓦片镶嵌一般,流转着七彩的元气,看上去美不胜收,如梦似幻。 “那便是琉璃宗的看家法术琉璃佛手吧。“ 几十里外,孙庭仲陪着一干长老,远远观望着琉璃宗的高人们与那打扮的邋里邋遢的修士对战。 “不知那破衣的修士是何方神圣,竟能在琉璃宗的高人们手下坚持许久。“ 断龙观一蒋姓长老喃喃自语,也道出了众人的心头问。 只见那修士嘴上似乎在骂骂咧咧的,众人离着太远,听不真切。 “我靠,琉璃宗的你们这些高手以多欺少!不行,静出大师,赶快停手,来场公平决斗!“ “鲁施主,莫再糊弄老衲。请交还本宗佛宝,莫再毁坏他人地界。“ 这静出大师倒是脾气颇好,感到了不远处有一门派盘踞,不想给其带来烦扰。 只是其身边跟着的晚辈僧人就没这好修养了,也可能是佛法的精要还未研读够。 只见一十七、八岁的清秀僧人怒目丛生,对着那中年修士骂道: “鲁康雄你这宵小贼人!来我宗拜访说是要潜心悔过,修读佛法。未曾想竟是为偷盗本宗佛宝,还不束手就擒,回本宗受罚!“ “哎呀呀,世心小师兄,我这也就是把玩。。把玩。你看看你们。。都是自家佛家弟子,别整的这么剑拔弩张的,对吧?“ “那个,那个佛祖有句话怎么说的。。。对了,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鲁康雄嘴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神情还嬉皮笑脸。 被其唤做世心的僧人受不了其无赖嘴脸,魂轮一动,只见又一支拈花佛手从鲁康雄的下方出现,想要一把包抄。只不过,这佛手比起静出大师唤出的,小上了一号。 “我滴个佛祖啊,这世心真是妖孽!年纪轻轻就练成这法术。“ 只见那小了一号的佛手就快包抄其身时,鲁康雄瞳孔一缩,用力催逼魂轮。 霎时,只见其人影忽的不见,一团闪耀的如星辰一般的石粒出现在其间。 “糟!又是天穹碎星石。“ 世心看着那一团星石,心里一沉。 果不然,只见砰的一响,那一团星辰般的石粒陡然化作千万道轨迹朝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各处飞驰而去。 “长老!这。。“ 世心拿这鲁康雄这在天元界也是有名号的魂引「天穹碎星石」也没办法。这一路追来许多次,其人便是靠着这魂引,逃过许多次三人的围剿。 这星石每一粒中都有一个「小界」,鲁康雄可肉身藏于其中一粒逃散出去,待其再度现身,便可重聚星石。 千万粒星石向四面八方、天上地下逃窜,静出三人真不知去追那一粒,也端的是保命之利器! “不急。“ 静出大师还是那么淡然,转头看看另一名僧人。 只见这僧人约莫三十岁上下,面目坚硬。 “世闻,可功成?“ “师叔,弟子已将魂引「沙海佛国」附着在鲁施主的大部分星石上,待会儿追索应该无恙。“ 原来方才斗法时,世闻并未出手。 就在鲁康雄用天穹碎星石逃走时,其魂轮逆转,元气涌出。 断龙观众人未曾瞧见,一粒粒藏在静出大师演化的巨大佛掌中的细砂,倾泻到那团星石上。而鲁康雄忙着应付上下攻来的佛掌,也并未留心这其中的细节。 “师兄,好手段!“世心听着师兄将沙海佛国这一魂引附在鲁康雄的星石上,心性马上就转开心了起来。到底是年纪小,思绪来的不甚稳重。 “既然你的沙海佛国附着在其星石中,便只等其再度集结现身就是。“ 静出法师缓缓说道,带着两名弟子飞向断龙观众人。 第七章 蛙吐人言 “贫僧琉璃宗静出,追索被人盗走的佛宝,方才打都有损贵宗地界,实望见谅。“ 静出说罢,一老两少齐齐合掌低头。 “原来是琉璃宗高僧捉拿妖人!毕宗几亩荒地,无妨,无妨。。。“ 这断龙观蒋长老满脸陪笑,正思索着怎么和这高僧攀谈。 只见静出忽的显出一物在掌中,用元气托着。 只见一把形似山下农夫种植的芭蕉,被元气包裹,沉浮在静出手中。 芭蕉周身被红紫色的火焰包裹着,芭蕉本身如七彩水晶闪耀。 “此物乃吾宗特有之物,琉炎芭蕉,虽不算名贵,但在这西洲之陆确是不多见。。。“ 说话间,用元气缓缓送到蒋长老面前,后者连忙用手接住 “。。此物赠予贵宗,聊表歉意。“ “哎呀,大师您太客气了“ 蒋长老嘴上说着客气,连把此物收好。 琉炎芭蕉他是听说过的,只需一小块,便可立时恢复气海元气,妙用多多。 蒋长老收好东西,开口挽留静出一行人,对方以要事在身为由,告辞离去了。 夜里的罗青山脉,淅沥沥的小雨在断龙观周围几十里下着。 经过几个时辰前,琉璃宗和那人的斗法,元气被搅乱,下雨也属常见。 雨滴轻轻地落在山里,发出柔和的声音,极为安神。 一个不知道何年月修建的小破庙内,常星河靠坐在已经蒙灰已久的佛台,前面有一团不大的篝火,静静的烧着。 此地离断龙观差不多二十多里地。 自从傍晚离了那断龙观,常星河便朝着山外的村庄走去。 未料想半途下起这淅沥沥的小雨,走了不多时,看到路上有个破庙,便进来生火歇着。 雨水顺着常星河的头发忘下低落,常星河一身湿漉漉,也顾不上理会。 “这时运不济,天公也不作美。。“ “想我从平盐镇出发,一路意气风发,竟不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难道我常星河还要舔着脸回去,岂不遭人耻笑。“ 想起前路茫茫,常星河闭上眼,揉了揉眉头,露出苦涩的笑。 眼前浮现出自己临走时,各路人期盼羡慕的眼神, “自己落魄而回,又能做什么呢?。。。“ 庙外,雨依然在滴滴答答的下,常星河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一天后,疲惫不堪的身体让其在满脑子各种胡思乱想中缓缓入睡了。 三更,雨停了。月亮从云雾中露出脸来,月光倾泻在山岭上,如银纱裹肩。 一丝月光照在常星河身上。蓦得,一个青铜壶从常星河的额前出现。 只见常星河身上泛起银色微芒,眨眼间,便整个人从破庙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衣物---若是叫山民看见了,又要直呼见鬼了。 而就在常星河消失的瞬间,那青铜小壶也掉落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这破庙里,只剩一个火堆静静的燃烧着。 “怎么回事?天这么快亮了!?“ 正在熟睡中的常星河只感到突然眼前如白昼,便惊醒过来。 常星河从地上两手一撑,从地上起身。手中传来不一样的感觉---这不是破庙的泥地,而是草地! 放眼望去,常星河只见自己身处一青草地间。 左手边不远处有青翠高山云雾缭绕,飞瀑北流,溪水潺潺。 右手边目光所及的天边则是一片高林大木,不知几许方圆,隐约见有飞鸟穿林飞翔。 “这!!!这是何处!?我不是在庙中休息吗?“ 常星河眼睁嘴张,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震撼到。 一丝微风吹过,常星河只感到胯下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竟然一丝不挂! “我的。。我的衣服呢!?“ 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胯下,常星河左右张望确保四周无人。 就在张望间,瞧着那左手边高山脚下有几处屋舍,想是有人居住。 “先去瞧瞧,总得先搞身衣服。“ 平复下心中疑惑与震惊,常星河一手捂着裆,快步向那屋舍跑去。 “不会又被什么妖人作弄了吧?“ 奔跑途中,常星河脑中思索着这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从破庙里来到这不知名的地方了。 不过也幸得之前经历过那妖人行夺舍之事,现在见到这精奇之事,倒也能恢复七分镇定。 不小会儿,常星河接近了那片屋舍。 只见五间木屋围着一个小池塘,池塘不大,但非常清澈。池塘的水是活水---从山涧小溪流进来,又从另一边流回到小溪下游。 池塘里看起来没有鱼,但有不少莲叶浮在清澈的水面上。 池塘中间有块黑色大石头,一只巴掌大的青蛙在上面闭眼晒着太阳。 常星河观察了下周围,蹑手蹑脚走近屋舍,怕有人突然出来。 “此地颇为安静啊。“ 常星河左看右望,想着要不要找个窗户翻进去,看能不能倒腾件衣服。 “小子你就是壶新的主人?“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听着像是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些沧桑和啥呀。 常星河被吓了一条,连捂着裆的左手都松开了。环顾四周,并未看到一个人影。 常星河强自按下心中不安,双手抱拳,抬起头向天空说到: “不知何。。何人在此言语?小子常星河,不知道怎误入贵宝地,还请指教。“ 这一路行来,常星河也读了些民间流传的仙人奇闻异录之类的书籍,其中也记载了些某些高人爱捉弄凡人取乐的事情。 此情此景,常星河也只能当作如此了。 “这呢、这呢。别看天上了,老夫在这大石头上呢。“ 常星河低头一看,眼光正落在那池塘中的大石头上,只见方才瞟眼所见之寻常青蛙,已经睁大了双目,盯着自己。 就在常星河还不确定的时候,那青蛙竟开口说出人话:“霍!不错,家伙不小啊“ “哈?“枉是常星河听过许多精怪轶事,亲身得见,还是被会眼前说话的青蛙震惊到了。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等你拿回通幽塔,带你去趟大罗界,那里你们人身修士才是异类的地方。“看着常星河惊呆的样子,那青蛙嘟哝着。 常星河回过神,知道可能是修行有成的异类精怪,怕失了礼数,赶忙抱拳俯身说道: “小子常星河,本在山中庙宇休息,不知怎得,误入了前辈地界,还。。。还赤身裸体,着实不好意思。“ 想着自己光着身子,即使对方是一只青蛙,常星河也还是颇为难为情。 “老夫地界?哈哈哈哈“听完常星河的话,那青蛙咧嘴大笑。 “小子你还真是个丈二和尚!“青蛙说罢,直直盯着常星河,正色说道:“你才是此间天地的主人。老夫。。老夫不过就是一借住的客人。“ “什么?我是。。啥?“常星河并不明白对面青蛙所说话的含义,一脸疑惑。 “看你赤身露体进来,想必你还未开始修行吧。“青蛙不顾常星河的疑惑,继续说道。 听见“修行“二字,常星河因着这番奇遇而忘却的伤心事,又浮上心头。 “不瞒这位前辈,小子。。小子今日确是要去拜入山门,“说到这,常星河深吸口气,压住心中的烦闷继续说到:“只可以我魂轮有损,无法修行。“ “哈?“这次倒轮到这青蛙惊讶了,一张大蛙嘴大大地张开,似不敢相信。“魂轮有损?你?!谁说你魂轮有损的?“ “断龙观的仙人们,晚辈。。晚辈无法被转魂盘测出资质。“说到这,常星河长叹一声。 “什么断龙观!老夫没听过。“青蛙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你无需听那些人的屁话,老夫可以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你的魂轮资质。。“青蛙说到这停顿了下,而常星河也仔细听着。“。。绝对是诸天万界最顶级的。“ “前辈,你是说。。你是说我可以修行!?“常星河听完这青蛙说的话,兴奋不已。 “当然,要不然这破壶怎么会选择和你的魂轮结合呢?“青蛙缓缓说道。 常星河听罢,双拳紧握,长舒一口气!忽然觉得这天地又更明亮了。 “前辈,你说的这壶是什么东西?“常星河兴奋过后,想起青蛙说的壶。 “这壶。。。“青蛙似乎是在酝酿怎么说出更为妥帖“。。乃诸天万界最最奇特的几样魂引之一,不过你现在既然还未修行,许多事多说也无用。“ 常星河听到这,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似乎自己有了不得了的东西。但比起这什么壶,自己又能修行,常星河更觉得兴奋! “现在要紧的是你去寻个大点的山门,开始修行。别再找那些犄角旮旯没见过世面的。“ “多谢前辈提点。不知道前辈可否教导晚辈修行“常星河心里念头一转,想既然已经有这“活的师傅“,又何必在去原处寻觅呢。 “哈哈。这老夫确实真的有心无力。你的魂轮。。。比较特别,非一般大宗派不能助你修行有成。况且老夫。。“青蛙略微停顿,又开口道:“你不用想那许多,待你修行入门,老夫再和你讲清楚这原委。“ 说完,青蛙就闭上了双眼,似乎不想再谈。 “晚辈醒得。“ 常星河见这青蛙前辈这般,也不便再多问了。 常星河又四周想着要不要在这里逛逛,毕竟那青蛙前辈说自己是这个什么壶的主人,但又想着自己赤身裸体,行动实在不变,就想放弃念想。 “此时你未修行,无需到处折腾,入了门再去四方探寻吧。”就在这时,石头上的青蛙也开口了,似乎是看出了常星河的想法。 “前辈说的是。晚辈。。晚辈该如何从这地界出去?“常星河踌躇了一会问道。 “你这是天地的主人,你想,就可以。“青蛙闭眼缓缓说道。 “想?。。。“ “想就可以?怎么想。。“常星河思索着。 “壶,让我出去“ 常星河试着在脑海里发出指令。 “砰!“ 只见常星河凭空消失在池塘前,又出现在破庙的火堆旁。 “还算不笨。“壶里的老青蛙,闭着眼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又沉寂了。 第八章 壶里来 壶里去 ”果然出来了!“ 赤身露体的常星河看着前面快要熄灭的火堆,兴奋异常。 ”未曾想我也能有这等奇遇经历。“ 常星河着实兴奋了小会儿,便俯身把地上的衣服都穿上。 ”咦?这小壶。。。“ 常星河穿上衣服,看到脚边有一青铜小壶,大小不及他巴掌大。 ”难道这就是青蛙前辈说的。。壶?“ 常星河将这青铜小壶端在眼前仔细琢磨。 小壶青铜色,摸起来却没有任何温度,不凉也不热。 常星河的手指在上面摩挲,指尖传来玉的感觉。 ”真乃神物!“ ”不知道这小壶之前在何处?前辈说与我结合。。。难道之前这小壶在我身体里?“ 就在常星河暗自思索,小壶嗖的一下凭空不见,吓了常星河一跳。 “对了,前辈说我是这壶的主人,难道。。让我再试一番!” 常星河把手继续摊开,脑海中念叨:”壶现身。“ ”出现了!“ 就在常星河念头刚落,小壶果然就又出现在其手掌上,稳稳的躺着,像从来没有消失过。 ”何等仙家手段!“ 此时的常星河没有接触过任何修行的知识,只觉得这事的奇妙超过平生所见一切。当然,其心中对修行的渴望就更加火热了。 将小壶在手中把玩了会,常星河念头一动,小壶便又消失不见了。 重新升了火,躺在破庙里,常星河的心神却和几个时辰前完全不一样了。 此刻的他,情绪就和这火焰一样,旺盛、勃发。 闭上眼,常星河靠着破旧的石台,睡不着。 突然,常星河睁开眼。 ”我能不能随时去小壶里面的天地呢?!“ 说试就试,此刻常星河就像是新拿到玩具的小孩,总要找各种方式玩乐。 常星河念头一沉:”进入壶界池塘。“ 没有任何波动,甚至常星河都没感到任何被推动的力量。 霎时,眼前一亮,自己又赤身露体的回到了壶中的天地。不同的是,这次常星河直接来到池塘旁。 ”怎么衣服就进不来呢?“看着自己裸露的身体,虽说这没有人,常星河还是觉得颇为尴尬,自言自语的问到。 ”那是因为你气海未开,无法用元气包裹你的衣物。“熟悉的沧桑声音传来。 ”前辈!没想到您还在呢。“常星河发现那青蛙前辈还在那大石头上,位置都没变过。 ”老夫不能动,只要离开这大石头,就会魂飞魄散。“青蛙说出的话那么惊人,但口气却很平常。 ”。。。前辈。。您?“ ”废话就别多说了,现在说了你也不明白。“ 常星河见青蛙前辈没什么兴致谈论这个,便转开话题,问起自己的疑惑: ”前辈,您可知为何晚辈的随身衣物进不来吗?“ ”岂止是衣服,你试试能否将一草一木、哪怕一粒灰尘带进来?“ 听到青蛙前辈的反问,常星河顿时有了好奇,嗖的一下消失不见返回到庙里。快速地从地上抓了一把尘土,念头一动,常星河又进入了壶中。 ”神了!?竟然一点灰尘都没了!“ 常星河看着自己的右手,看不到一点灰尘的痕迹。 ”你是这壶的主人,你就是壶,壶就是你。所以你可以在这壶界来去自如。“老青蛙此时开口了。 ”但若你想将任何事物吞纳进来,便需用元气将之包裹控制住,才能调动这壶的「吞天之力」。若不然,就算是一粒灰尘,也无法进来。“ 听到这,常星河虽不懂元气为何,但也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暗暗点头。 ”多谢老前辈提点。“常星河附身又是一拜。 ”呵,也不用谢我,老夫也就知道这么多。等你魂轮逆转,气海开辟。便能与这壶进行更多沟通,倒时各种奇妙功用便会福至心灵,无师自通。“老青蛙用沧桑的声音徐徐说道。 ”前辈,不知我可否将这壶中东西移出外界呢?“常星河心思一转,问起了老青蛙。 ”可,但与吞纳一样,需元气帮助。“ 常星河暗自记下老青蛙的说道,暗自心想:”看来,还得找个山门拜入修行。“ 接下来的个把时辰,常星河便在这壶中进进出出,玩弄着各种奇妙思想。 等到天边微亮,鱼肚翻白,常星河也终于搞清楚这小壶的妙处。 一来正如那老青蛙所说,除了常星河肉身,任何物件---无论花草树木虫鸟这般活物,还是石木土水这些死物,都进不了壶中。而同样,壶中的任何东西,也出不来。 二来,无论小壶在哪里,自己都能肉身进入壶中。常星河最远离开了那破庙一里多地,念头一动自己也就身在壶中了。只不过常星河摸不准最远可以离着多远。同样,无论那小壶在哪里,常星河念头一动,也是可以让其出现在眼前的。 而这最后一个有趣之处,就是当常星河深处壶内的时候,小壶就无法在出现在眼前了。常星河由此推断,其身体和小壶必须至少有一个身处外界。 摸清楚这小壶的各种有趣之处,常星河念头一闪,将其隐藏。 看着天边晨曦光华,淡红色的朝霞铺满东边。常星河又意气风发,信心满满。 ”有了这神奇的小壶,再加上老前辈所说自己资质不错,定要修行出个名堂。“ 常星河紧了紧自己背后的百宝囊,辨认了方向,决定先出山,找个大城打听打听再做计议。 ”啷个哩个啷,我走在大路上,秃驴们还能找到我,我就给他们跪下。“一条僻静的青石路官道上,穿着破烂道袍的鲁康雄哼着乱七八糟的乡里小调,优哉游哉的背着手浪荡地走着。 天已晌午,热气正盛。前朝修路时在这官道两旁特意种了许多青柏树,几百年过去早已长成遮天大树,人行于路,却不受暴晒之苦。 鲁康雄此时心情畅快,靠着自己的看家魂引---天穹碎星石,每次都能逃脱琉璃宗人的追捕,自是得意非常。 “鲁施主,贫僧看来要无故受您一拜了。”就在鲁康雄刚拐过一个弯,静出大师和两位晚辈弟子已经站立在前了。 “我干!”鲁康雄看到琉璃宗的人出现,身子一个趔趄,“我说老秃。。静出大师,你们怎么阴魂不散啊!这哪像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我说。。” 鲁康雄口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心里却在思量:“妈的,这老和尚怎么都甩不掉,不拼了,直接撤!” 鲁康雄下定决心,心里一横,一团闪耀的星石又浮现在其头顶。 “静出大师,我先闪了!” 随着魂轮逆转,鲁康雄头原地不见,而那团星石就要呈分崩离析之态,一旦奔散而去,则其行踪又难觅。 而静出三人则是原地未动,不见任何惊慌。 奇怪!过了两息,那星石竟还未崩散而去。 “静出老秃驴!你对我的星石动了什么手脚!我的星石内为何有你琉璃宗的气息,让我星石无法散去!” 鲁康雄突然又出现原地,脸色涨红,额头有汗---看起来在星石内,费了翻手脚。出来后,也不顾谁是“得理”的人,指着静出的鼻子大骂。 未等静出大师开口,世心抢险回嘴:“鲁康雄你这老贼,被我师兄的“沙海佛国“制住,还口出狂言,快交出我宗佛宝,回宗受罚请罪!” “沙海佛国?我滴娘哩!你们宗的至宝魂引竟然归附了这么个榆木疙瘩!?”鲁康雄听到「沙海佛国」这四字,倒吸一口气,指着世闻大声责问。 这「沙海佛国」乃佛门魂引,其不伤人,却能困人于无形,乃琉璃宗的至宝魂引。 就在鲁康雄思索对策时,只见静出大师两手画圆,一人高的金色莲花佛台从其前方出现。 “金莲坐佛台!” 鲁康雄看到那金莲一出,双眼一秘,心中一紧! “糟!可不能让这金莲沾身,一旦被其碰到,就会被困在老秃驴这魂引内。” 不过旦夕之间,鲁康雄心一横,念头一动。 “噗!” “噗!” 就在同时,鲁康雄和世闻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 “师兄!怎么了!”世心看到师兄吐血,急忙问道。 “哈哈~”鲁康雄口角留着鲜血大笑着,颇为吓人:“静出大师,想逮住我鲁康雄也行,那就让你们琉璃宗最优秀的弟子陪我一起毁掉修行根基吧!” 看到世闻受伤,静出大师立即收掉魂引,上前查看。 “世闻,怎么回事?” “师叔。。咳。。无。无大碍。弟子的一粒潜藏在鲁施主星石内的佛沙被元气爆裂冲击了。。” 静出大师听到随机心一沉。 这鲁康雄果然是骁勇之辈,竟然在自己的魂引内引爆元气,损人不利己。 若是多来几次,魂引受损还算罢了,就怕魂轮也受到冲击。 “世闻,将魂引收回吧。” “师叔!” “师叔!啊~~噗!” 就在静出大师谈话间,鲁康雄又来了一次元气爆裂冲击!世闻喷出的一大口鲜血,将自己胸前的白色土色袈裟都染红了。 当然,鲁康雄也不好过,也跟着吐了一口鲜血。 “世闻!快收回!” 遭受了另一次冲击的世闻,脸色红润,双唇紧闭。 而世心则是一脸担心,也劝说师兄:“师兄,收回魂引吧!” 世闻听罢,也不坚持,魂轮一转,只见一片金色的佛沙从鲁康雄头顶的星石会成一股金色溪流,流入世闻的额头内。 “哈哈。。咳。。咳。。静出大师,这次是我鲁康雄栽了!未曾想你宗沉寂几百年的魂引都被唤醒了。。咳。。咱后悔有期!” 鲁康雄身体也受到重创,完全不想多留,话音刚落,星石一散,又不知所踪。 “鲁康雄!你这老贼,我他日定要捉住你回宗门受戒惩!”世心气急,朝着鲁康雄消失的地方大吼。 “世心,别行口舌之快。这鲁施主多行不义,自会受到惩戒。本宗的佛宝,不是有缘人,绝对不会被接引。”静出大师颇为平静的说道:“本来这次出来追捕这人,只是想让你二人见识多点手段,不想竟差点让世闻根基有损。师叔有愧。” “师叔,不碍事的。”世闻已经盘腿坐在地上,打坐恢复,不过脸色已然苍白。 “也就是那老贼仗着出道早,比师兄境界高上了几层。要不然他连施展元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沙海佛国勤下。”世心还是对鲁康雄颇有介怀。 “师叔,那老贼真的没办法使用本宗佛宝吗?”不过听师叔的意思,鲁康雄废了这么大工夫,却不能使用本宗佛宝。 “嗯,我能感应佛宝还在沉寂中。安心吧,我们先回宗门,请主持商议再行定夺。” 三人说完,静出大师唤出一片青色莲叶,飘在地上。绿油油的叶子,展开有一丈方圆。 世心扶着师兄上了师叔这出行用度的魂引。而后,静出右手微抬,莲叶便飘飘然飞起,不到三息,飞驰而去了。 第九章 骑脸 罗青山脉靠近外围之处,草木繁盛,花语缤纷。 一方清澈见底的水潭依偎在一处高崖底部,潺潺的山泉从崖壁的石缝间流出,汇聚于潭水中,不少走兽飞禽来此处汲取水源。 ”我干,世闻那妖怪,竟然接引了沙海佛国。差一点栽了!“ 潭边的大石头上,刚刚靠着天穹碎星石逃离的鲁康雄,盘在石头上一动不动,胸口起起伏伏,似乎在疗伤。 自己嘟囔了一会的鲁康雄没有在说什么,闭上眼静静吐纳元气修复体内暗伤。 ”咚“的一声,一个兽皮包从天上直直落下,掉在鲁康雄前方一丈的大石头上。 ”谁!“正在疗伤的鲁康雄警觉地睁开眼。 方才鲁康雄已经用魂识扫过方圆七八丈,并未有任何人的行踪,才放心再次安歇。 ”哪里的包裹?“鲁康雄快速起身,飞驰到这个兽皮包旁,拨弄着看有什么东西:”看起来像凡俗的事物。“ ”又有东西掉下来了!“此时已经警觉地鲁康雄,已然魂识外放七丈,感觉到从天掉下一个小物件。 ”啪!“ 一个青铜小壶被鲁康雄用元气接住。 ”咦?!这东西有点古怪“鲁康雄把那小壶握在手中,发现元气和魂识都进入不了这壶内查看:”不会吧,难道我鲁康雄运气这么好,老天赏我一个宝贝!?“ 鲁康雄不自觉漏出猥琐的笑容。 ”嘿嘿,这连我的魂识都扫不出进去,这八成是个好宝。。“就在鲁康雄还没说完,他的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雄壮的大屁股。 ”卧槽!谁的勾子!!“鲁康雄心里一紧。 还未等其有任何反应,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壮男一屁股坐在他的脸上,把他压在了石头上。 而那更加懵圈的雄壮男子,不是别人,正式意气风发的常星河。 来时,常星河按照当地人的指引,顺着高崖后方的山坡,弯弯绕绕个把时辰才能上到高崖。 而方才,常星河走到高崖顶端,突然想到何不利用这小壶快速的下到高崖底部的潭水处呢? 兴奋地常星河,把衣物都放在兽皮百宝囊里,装了几块石头,从十丈的高崖顶部丢了下去。而后便将小壶唤出,也丢了下去。 等了一会,常星河并未听见小壶落地的声音,想是其重量太小,便念头一动进入壶中,转而再从壶中出现。 方其一现身,便感觉到自己并未踏在地上,而且屁股后面热热的。 ”哎哟~~“ 只听身后一声哀嚎,常星河连忙起身,发现自己竟然一屁股坐在了一个老道脸上,那老道手上就拿着自己的小壶! ”遭!没想到这崖底竟然有人!“此刻常星河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哪个天杀的,敢用屁股坐我鲁康雄的脸!“鲁康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躺在地上继续哀嚎。 常星河赶忙跑到自己百宝囊旁边,手忙脚乱地穿上自己的衣裤。 ”这位。。这位道长,您没事吧。“ 常星河穿好衣裤走过来看看鲁康雄有没有不适,此时,他以为这老道只是一平常人。 鲁康雄一下子跳起来,指着常星河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光屁股骑你大爷的脸,奶奶的,我从来只让姑娘们骑脸。。。“ 鲁康雄骂地正酣,忽然感觉自己左手里的小壶消失了。目光一紧,便看到那小壶竟然到了那光屁股小子的掌心里。 常星河唤回了小壶,此刻他倒没有怕这老道要做什么不利之事。 一来也是常星河还未修行的缘故,无法觉察出这鲁康雄的修为。 再者,常星河看这矮小瘦弱的老道,就算他要干什么,自己应该也能应付。 常星河检查了下小壶,没什么问题,就收入体内了。 ”小子!那小壶去哪了?“看到小壶消失在常星河手里,鲁康雄低沉声音问道。 ”老道长,方才的事对不住了,那小壶乃我家祖传之物,就不给您把玩了。这厢还有要紧事,先走一步了。“ 常星河说完也不管老道说啥,准备继续往山外走。 就在常星河走了几步,忽然眼前一花,只见那破衣老道竟然又出现在自己前方,两人相距不到一丈。 ”道爷我观你魂轮未开,竟让能让那小壶随意出现。“鲁康雄闪现而出,也为等常星河反应,先行开口。 ”而且方才你。。。你侮辱老道时应是凭空出现。“说着,鲁康雄眯着眼盯着常星河:”难道你这小子是从那壶里出来的?“ ”糟糕!此人竟是修行者!“常星河听着鲁康雄的话语,看到他瞬间来到自己身前,哪还不知道竟然这么倒霉,遇到一个修行者! ”不知此人心性为何,看我有此宝物,恐怕是欲抢夺而去。“常星河心里暗念,也不枉其如此思想,作为曾经的捕快,他看过太多为了丁点钱财而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匪徒。 那还只是普通的金银财宝,更何论这仙家法宝。 此刻常星河倒没有丝毫后悔刚才之事,只想着怎么逃脱这现下不利局面。 这世间许多事冥冥注定,要是什么事都要来个「如果」,自己倒是烦累了。 “原来是修行有成的前辈,小子常星河方才唐突了。”常星河拱手作揖:“那小壶确实家里祖上传下来的物件,小子。。。” 还未等常星河说完,只见鲁康雄魂轮一动,一股元气涌出包裹着常星河。 嗖的一下,常星河原地消失了! “嘿嘿!我鲁康雄哪有让鸭子飞了的时候,一魂轮未开的臭小子,先拿下再说。”鲁康雄嘿嘿一笑,感觉自己此行收货颇丰。 “得先赶往那天落城,交货的日子近了。”鲁康雄暗自捏算了下时日,只见其拿出一块玉牌,元气一激发,一副地理图便浮现在空中。 这地理图上山水河流栩栩如生,更有不少城镇、门派名讳标注其上。 一个淡蓝色的小红点在这地理图上闪烁着,正在图中罗青山脉,想是鲁康雄所在方位。 鲁康雄眼光移到东南方,一个城镇的标志漂浮在上,三个黑色大字醒目其间---「天落城」。 第十章 被擒 “这是何处?” 方才还想稳住鲁康雄的常星河,一个恍惚,就突然感到被一股力量控制从潭水旁边来到这处无名之地。 ”好黑!“ 瞬间从白日天地进入此间,常星河只觉得眼前一黑。 适应了一会黑暗后,常星河举目上望,发觉头顶不再是蓝天骄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暗黑的天空上,几百上千颗星辰闪耀其上,比常星河平生所见任何星空都要耀眼。 打量四周,常星河发觉自己站在一片石地上,确切的说一个大石头上。 粗粗看去,这大石头大概有五丈方圆,黑色的石头坑坑洼洼的,颇为不平整。 “这大石头竟然就悬浮在这。。。这星空中?“ 常星河远眺这大石头周围再无其他东西,远处就是无尽星空。 常星河在四周小心翼翼的走动了几步,发现周围零散地堆积了不少物件。 有几个大箱子,有不知名的草木。 ”咦?“ 常星河走到一个木制衣架旁边,这是寻常人家最常见的衣架,一根木棒架在两个支架上。 ”这。。这都是女人的亵裤?“ 常星河仔细一看,衣架上都是女子的亵裤,花花绿绿的,常星河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子,别碰道爷的宝贝!” 就在常星河刚走到这衣架前,鲁康雄突然凭空出现在其近前。 “这位前辈,小子常星河方才不甚冲撞了您,还请恕罪。不知道将晚辈囚禁在此为何?”常星河看到鲁康雄出现在其眼前,就明白果然是被这修者拿下了。 “你这小子少给我装蒜。”鲁康雄板着个脸,“你拿小壶呢?赶快拿给道爷看看!” “现下莫惹得这人生气!”常星河心中暗自思量,唤出小壶递给了鲁康雄。 “原来前辈是看上了这小壶,若是真得喜爱,就送于前辈了。”常星河表面的话说的很足,他也不确定这壶给了鲁康雄能否再唤回来---此时他也不懂的仙家手段。但冥冥里,他仍觉得能随时沟通小壶,便递过去了。 “嘿!算你小子识相!“鲁康雄一把拿过小壶,百般地刺探这小壶。 常星河见其入迷,想赶快离开这片星空地界,又躬身问道: ”不知前辈能否放小子出去,小子家里还有要事。“ “放你出去?”鲁康雄转头看向常星河,“你还出不得去。” “小子只是一凡人,不知前辈还有何事?” 鲁康雄把小壶握在手里,盯着常星河说到: “你还未开始修行?” “是。”常星河不知道老道欲意为何,只能谨慎作答。 “嗯,也是了,老道观你气海未开,肉身也无纯净元气。”鲁康雄停顿了下,让常星河颇为紧张,不知他想做甚。 “气海未开,无法运转魂轮。按理说,你小子是无法纳入任何魂引的。但,这小壶,凭你能自如召唤,甚至能自由进出,那就说明这魂引自己选择了你。” 鲁康雄说此话时颇为正经,语调也沉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你可知能自己选择主人的魂引意味着什么?”鲁康雄用一种常星河摸不准的语调问道。 “晚辈不明。”常星河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能自己选择主人的魂引,每一个,对,每一个都是诸天万届中顶级的魂引。” 常星河听完鲁康雄的话,后背一下子就冷汗直冒:“这修者看来是要夺小壶了!” “晚辈不知道这小壶有何妙用,前辈若真的看上。。但请拿去。晚辈无法修行,也持之无用。”常星河思索还是决定先保住自己身家性命要紧,至于过后能不能拿回小壶,能有过后再说。 “哈哈哈。。。”鲁康雄突然大笑起来“看来你小子真的是什么修行的道理都不懂啊。” 看这鲁康雄突然笑起来,常星河心里一紧,差一点就想回到壶内。不过见其未有任何动作,便先稳住了心神。 “这魂引与魂轮两相结合后,便是那「界主境」的大拿来了也休想将其分开。“鲁康雄说着,眼神冰冷的看着常星河:“唯有一法,那就是这魂轮的主人死了,魂引方得自由身!” 未等鲁康雄说完最后一字,常星河便知道不好,念头一动,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这一下,把鲁康雄倒镇住了。看着地上一堆衣物,好一会儿,鲁康雄才回过神。 “呵!小子倒挺果敢。”鲁康雄低头看着手上的小壶。“我倒要看看你在这小破壶里能躲到几时。” 说罢,鲁康雄将小壶随意甩在脚下,和一堆杂物混在一起。 他当然有不怕这小壶能在这里搞什么事情,他已确晓常星河还未修行,根本无法施展任何功法。 而在这天穹碎星石内,就算一般修行者进来了,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一个闪现,鲁康雄从其星石内回到外界。 此时他在一处山岗上,山岗上并无太多大树,而是大片青草地。 “嗖嗖嗖” 只见数不清的修士在鲁康雄头顶的天空上飞驰,如河水一般。还有诺大的舟船悬浮在几十丈的高空,幽幽前行。 鲁康雄眯了眯眼,看着天上所有修士、舟船前往的方向:“明天,就该在天落城交货了,得快点赶路。” 说完,鲁康雄就飞身而起,加入天上那一群修士洪流。 第十一章 不见了 还是熟悉的池塘,还是熟悉的老青蛙前辈。 在鲁康雄说出那吓人的话时,常星河便果断念头一动,来到小壶内。 ”现在该如何打算?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小壶里吧。。。” “先不说吃住,这无论什么时候出去,那老道也都还在。。。“ 常星河一个人眉头紧锁,呆立在池塘前,思考着对策。 ”你光着屁股一直杵在老夫面前做啥呢?找到修行的山门了?“老青蛙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常星河,问话。 ”哎!老前辈,说来羞愧。。。“ 常星河把之前和鲁康雄罩面的经过这么叨叨一说,这前因后果老青蛙算是听明白了。 ”老夫觉着。。。“听完常星河的话,老青蛙沉思了会,说道。 ”不知前辈觉得怎么?“常星河仔细聆听,以为老青蛙有什么建议。 ”老夫觉着你有点傻,不,是蠢。“老青蛙用戏谑地口吻说道。 ”呵~呵~前辈教训地是。“常星河听了还怪不好意思。 ”不过也怪不得你,你也未曾进入修行,不懂许多常见道理。老夫只想提醒你一句,这诸天万界不知多少大界、小界,能人异士如星河灿烂。。。“ 老青蛙顿了顿继续说道: ”切莫以为自身有了天大的机缘便行事鲁莽。切莫说你修行未成,就算你有天能把这小壶完全掌握,立成界天。。。界天。。。那几位界天主,也有力有所未逮的时候。“老青蛙说完话便沉寂了,似乎在回忆什么。 ”前辈所说的话,星河记住了!“ 常星河自认为不是顶聪明的人,在衙门能混得还不错,也是一直记着父亲的教导:”听人劝,吃饱饭。“ 既然老青蛙前辈能语重心长劝导自己,自己便会诚心受教学习。 “眼下情况,实实在在地说,老夫觉得你并无任何圜转的余地。“ 听到这,常星河也心里一沉。 ”不过嘛,如果你能拼上性命的话,可能还有一线机会。“老青蛙慢悠悠地说道。 ”前辈!您。。您有何方法!?还请告知晚辈!“常星河躬身请示。 ”呵!你可想好了,这法子我也摸不准能不能行得通,一个不好,说不定这小壶就得换主人了。“ ”晚辈现在已然是困兽无力,比起那位修行有成的老道,晚辈就如一只蚂蚁一般。横竖也是被夺性命,小壶不保。“常星河顿了顿开口道:”晚辈愿意拼上性命,试一试那一线生机。“ ”行吧!那老夫就看看你这小子的命硬不硬。“ 说完这句,老青蛙便给常星河说起这唯一的机会。。。 ”妈呀,今天进城的队伍也太长了吧。“ 鲁康雄正走在城外的大路上,右手拿着一把黑色石子,来回揉搓盘着。 这石路由一块块一丈见方的青色岩石铺成,宽阔平整,怕不是有二、三十丈宽。 但就算是这么宽的石路,因着上面行走的修士太多,也竟然不显空荡。 天落城外五百里,所有修士和悬空舟船便不能飞渡了,只得踏在这「青罡岩」铺就的路上行走。 ”道长不知道吗?过几日就是「上清宗」二十年一次的纳新,所以这几日进城的人络绎不绝,比平日里,多上一倍还多。“一个走在鲁康雄旁边的年轻男子,友善地说道。 ”原来是关老匹夫又要挑苗子了。。。这老匹夫不知道有没有进入涅槃。“鲁康雄也不回那年轻男子话,边自顾自地咕哝,边往前撺掇,见缝插针,引来人群阵阵聒噪。 小半个时辰,鲁康雄终于通过了浩大的西城关,进入了天落城内,只见这城内的道路竟然比城外的还宽阔了一倍有余。 进了城的鲁康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几个闪躲就消失在繁华的街道小巷中。 时值午夜,天落城大部分的城坊都安静了,但在东城这修士们喝酒、聚会的地方,夜晚才刚刚开始。 一栋临街的小酒楼,在这「落花街」不算凸显,这街上少说也有一、两百家这样的小酒楼。 一楼堂厅,三三两两的修士散落坐着,说些平日的见闻。 楼上三层都是隔成了雅间的,而最上层的是这小酒楼最好的雅间---整整一层隔成了一间房。 ”鲁先生,我们的想要的东西你拿到了吧。“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传来。 整层的雅间里,没有任何消遣的沪东,就坐了三个人。 鲁康雄吊儿郎当的趟坐在一张皇帝倚上,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两个人,一个清秀女子,一位黝黑的中年刚健男子。 ”哎哟,急啥吗?大家喝喝酒,吃点东西再讨论生意。“鲁康雄还是笑咧咧地,从面前的果盘里拿起一串「玉晶果」吃了起来:”嗯。。嗯。。好吃“ ”鲁康雄!你。。“就在那黝黑男子要起身的时候,清秀女子示意其坐下。 清秀女子从不知何处掏出一个暗金色的小盒,轻轻打开盒盖,鲁康雄眼睛早就盯住这小盒,魂识一扫,便看清了盒内的物件。 那女子随即合上了盖子,对着鲁康雄问道:”鲁先生,我们许诺的东西在此,不知您?“ ”哈哈,早说东西准备好了嘛,只要你们守诺,老道当然会拿出你们想要的东西。“说完鲁康雄,作势在破烂的袖口里掏东西。 ”这俩人连「太初元气」之精都能弄到,到底是何方神圣。老道谨慎,把那星石藏在城外看来是对的。“鲁康雄表面嘻嘻哈哈,心里却心如明镜。 天落城外的大道旁,一枚毫不起眼的黑色石子躺在路边的草地。 这枚石子,正是鲁康雄用来装重要东西的星石,也是常星河所在的那枚。 下午进城时,鲁康雄随意将其洒落在路边,以防晚上交易有失。 就在鲁康雄得意自己的谨慎时,常星河在星石内现身了。 ”我的衣服呢。。“常星河出来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衣物不知道被那老道丢在何处,找不到了。 ”算了,先不管,按照青蛙老前辈的指点。。。“常星河细细回顾了青蛙老前辈的话,确保自己能成功。 ”就是那东西!“常星河看到不远处的衣架,两步一跳的靠近。 走到近前,常星河还是起了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那老道是哪搞来这好些女子的贴身衣物。“ 沉静了下思绪,常星河伸手抓了条女子的抹胸衣,大声呼喊: ”前辈,快放晚辈出去,要不然晚辈可就。。可就要对这女子的胸衣下手啦!“ 常星河说完心里也一震恶寒,但还是做戏足,拿着胸衣慢慢靠近自己的鼻尖。 ”小子你敢!“ 只见鲁康雄瞬间出现在这星石内,不过并不是其肉身,而是一丝魂念所化---鲁康雄肉身还得继续谈生意,当然不能无缘无故离开。 ”小子你是活腻味了是吧!敢动道爷的宝贝!“ 常星河看到鲁康雄出现,心里也绷紧了一根弦,但表面还是故作镇定: ”嘿嘿,道长你不放小子出去,小子寂寞难耐着呢。“说着把胸衣凑在鼻尖细细品闻:”哟~可真香,让我想起春来楼的姑娘们了。“ 鲁康雄看着眼前的小子赤身露体拿着自己的宝贝「亵玩」,简直气的冒烟。 ”老道正在干正事,没工夫和你瞎闹。小子你找死,别怪老道!“ 说完肉身在外的鲁康雄魂轮一动,调动这星石内的力量一下子将常星河定住。 ”小姐,他怎么魂轮突然动了。“坐在鲁康雄对面的二人,突然感到鲁康雄魂轮异动,便警戒起来,用魂识秘密传音交流。 ”无妨,我已将那物布置在这酒楼,就算他星石尽出,也不可能容易地逃脱出去,先待其拿出佛宝在看其有何诡计。“女子镇定地说道。 ”记住,一定要在他动用他那小界的力量时,回到壶内。“星石内的常星河此刻只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无法有一丝一毫动弹,只有自己的思绪还在运转,回想起老青蛙的叮嘱。 念头一动,常星河瞬间回到壶内,此时,小壶便替代常星河承受了鲁康雄的星石之力。 ”咦?这小子还能施展!“ 鲁康雄看到常星河在自己的星石界内之力的控制下,还能逃脱,升起了点好奇。 不过鲁康雄的气头还在,方才小壶一出也没多想,继续将星石之力发泄在小壶身上:“看你这小破壶有多厉害” ”咚!“ 就在那星石之力接触到小壶的瞬间,一股剧烈的元气波动从小壶身上传来。 ”怎么回事!?“ 鲁康雄还未来得及细细感觉,只见那星石内的小壶口发出青色的光芒,霎时就覆盖了整片星石的空间,不仅仅是那大石头,似乎那无尽的星空竟然也被这小壶的光芒完全遮掩了。 而此时,鲁康雄竟然发现自己的魂识从那枚星石内被「赶出」。 自己感应不到那枚星石了! 人在雅间的鲁康雄,突然感觉到自己装有所有重要宝物的那一枚星石竟然感应不到了。 ”不可能!“鲁康雄情不自禁地突然爆呵一声,站起身来。 第十二章 举手之劳 “不可能!” 酒楼的顶层雅间内,只见衣衫破破的鲁康雄一下怒目而起。 “怎么感应不到那枚星石了!?” 鲁康雄急速的运转魂轮,脸上竟然少见的流下了汗滴。 对面的二人眼神一交流,那清秀女子上前一步开口道: “鲁先生,不知我们要的东西。。?” 鲁康雄此时已经确认自己再也感应不到那枚星石,心里急的不行。 自己的本命魂引,怎么就会突然消失,感应不到了呢?说出去简直是闻所闻为的怪事。 听到女子开口,鲁康雄哪还有心思管这劳什子交易。 鲁康雄一抱拳:“两位对不住了,老道这厢有十万火急之事,这交易之事。。日后再谈。” “鲁康雄!你是什么意思,是想挟货自重吗?”那黝黑男子大声呵斥。 “鲁先生,我想我们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您负责拿到我们要的东西,我们也会准备好您想要的东西。”这清秀女子倒没有怒气,青翠的声音缓缓说出:“我们准备这个东西也颇为不易,您随随便便就中止这粧交易,恐怕不妥。” “老道懒得和你们俩废话,东西等我找回来,再来找你们叨叨。”此时鲁康雄心中也是肉痛,看着眼前要到手的宝贝,结果突然自己的星石不见了,找谁说理去。 鲁康雄说罢这话,便要准备唤出星石,飞到城外---虽然这么做在城内容易招来城卫,但现在他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听完这话,女子魂轮一动,一股元气从身体漫涌而出。 “你们!”鲁康雄只感觉天地一变,这雅间竟顷刻间与外界天地隔绝了。 “嘿,我说你家侄子为那上清宗的纳新,准备的如何了。”鲁康雄所在酒楼的一楼厅堂,两个修士喝着便宜的春酿,闲聊着。 “这有啥准备的,成不成就看资质和运气呗!”坐在桌旁一个胖修士,拿着酒杯晃晃悠悠:“资质就不说了,这天落城内哪都能验查。玄就玄在那上清宗的。。。” 未等这修士说完,厅堂中的众人突然感觉到从上方传来一股强烈的元气波动。 “砰!” 只听一声爆响,这小酒楼的顶层破开一个大洞。 “好!好!好!我鲁康雄今天也是倒霉到家了,你们俩后面给我等着,道爷一定找你们算账。” 鲁康雄此时从大洞里飞出,颇为狼狈。发髻不知在哪去了,头发披散,脸色潮红。 一个瞬间,鲁康雄唤出星石朝城外飞去。 而就在其唤出星石往外飞奔之时,从城内不同的地方有一道道金光闪现,一部分跟着其星石追赶,也有几道金光朝着这酒楼奔来。 就在鲁康雄逃走时,那两位和其做交易的人也从雅间内消失了,只留下附近被惊动的人猜测这发生的事情。 “霍!这是哪位大拿,敢在这天落城内搞事情,不怕那城卫。”方才厅堂的胖修士早已到了街上,看到鲁康雄唤出星石逃走,啧啧称奇。 这边城内被鲁康雄搞了不少动静,那边方才常星河躲入壶内,心中忐忑,不知道老青蛙前辈的计策能否奏效。 就在小壶受激,用青光将鲁康雄那枚星石内空间覆盖完全时,整个星石突兀的从天落城外的大道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小壶。 当此时,常星河也感觉到了小壶的波动,但因其没有修行,却感觉不真切到底发生何事。 “难道。。成功了?” 就在常星河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时,只见小壶自发的将常星河传送到外界,而小壶本身消失不见了。 一丝不挂的常星河突然看到真正的夜晚,不禁呆了一下。 “怎么突然出来了?” 常星河正想观察这周围是何地界,突然感到脑内一片晕眩,全身无力。 “咚!”的一声,常星河雄壮的身体就这么赤条条的倒在了大道旁。 “公子,天亮前应该可以进入那天落城。” 两匹高达的骏马拉着一辆马车,在深夜行在这大道上。 马车高大,虽不华丽,但那木料一看就颇为讲究,质感逼人。 坐在车前赶车的是个老者,看起来有五十来岁,刚才转头对车内的人说到。 “嗯。” 车内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没有太多温度,听起来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这老者赶着车慢慢行,突然,看到前方右侧的路边躺着一个赤条条的壮汉,也就是今晚月中,月色亮堂,容易发现。 “咦!?公子,前方有人。” 天色大亮,天落城又热闹了起来。 街上来往的行人和商贩热热闹闹的,一辆马车行在城内的道路,一点都不显用计。 街上各种聒噪的声音传入熟睡的常星河脑中,让其一下子醒了。 突然睁开眼,一起身,常星河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马车中,而自己旁边还静坐了一个年轻男子。 “你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那年轻男子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常星河。 醒来还蒙头蒙脑的常星河,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床薄棉被,摸起来是颇为好的布料。 “昨天我。。对了,昨天我突然昏过去。。难道这位兄台。。救了我”常星河尝试整理思绪。 “这位。。这位兄台”常星河坐起来,发现自己还是赤条条的,就不敢动作太大,拱手相问:”敢问是否昨夜相救?“ ”嗯。昨夜,福伯发现你倒在路旁,便将你救起。“男子依然是平静冰冷的语调。 ”多谢两位好心!敢问兄台姓名。“常星河此时也顾不着想鲁康雄那老道。 ”东斯年。举手之劳。“言简意赅 ”原来是东兄,敝常星河,路上遇到修士刁难抢夺,毫无还手之力,落于此地步,让其见效了。“常星河快速的思索了一套说辞,也不知道这东斯年信不信。 ”嗯。明白。“东斯年知道这天落城是修士与凡俗混居的地方,虽然已然有很好的管理和规章,能出这种事也不算太奇怪。 ”你也是去参加上清宗的纳新?“东斯年突然看着常星河,主动问话。 第十三章 纳新 ”纳新?“常星河听着对面这青年问的话,不解其意。 常星河此时已经穿好了一身衣服,正对着东斯年而坐。这衣服刚就叠好放在旁边,想是早已准备好。 ”噢?常兄不知道吗?“那东斯年略微有些惊讶继续说道:”昨夜福伯将你救起,查探你的状况,发现你有魂轮但并未开始修炼,故在下以为你也是去那上清宗参加纳新的。“ ”不知东兄可否详细说一说那纳新?以及上清宗?“听着东斯年叙说,常星河大概猜到是有宗门要招弟子,却摸不准这上清宗比起那断龙观是多大的宗门。 “实不相瞒,之前因着机缘巧合,星河发现自己身怀魂轮,便想寻一山门拜入,求那修行之法。只是之前拜访的山门说我这觉醒的年岁太大,且因为那机缘的缘故,恐魂轮有损。。。“ 这常星河经过这两天许多高低起伏的事,也想找人倾诉。 便将自己如何魂轮觉醒、以及在断龙观测试资质失败的事,告诉了这东斯年。 当然,那小壶的事,是不会道出的。 说来常星河倒不怕这东斯年有何坏心眼。 听见别人过得不如意,无非就是幸灾乐祸或动恻隐之心。 而越是自身条件优越的,便越容易动恻隐之心。因为于他们来说,日子过得优渥,实在不用与旁人争什么。 常星河根据短短的接触和观察,推断出这东斯年定是出自那富贵显赫人家,谈吐、穿衣用度都能很容易给出线索。 这种背景出生的青年才俊,往往和常人想的骄奢淫逸、飞扬跋扈相反---当然,那种人也有,但大多家族背景都属爆发户一类。 如东斯年,这些人因着良好的教养和学识,待人接物多谦逊温和。 东斯年听完常星河的讲述,酝酿了会说道: ”常兄倒是不必妄自菲薄。你未曾接触修行可能不太知晓,你能在那修士夺舍下幸存下来,魂轮资质必然不会太差。。。“ ”而至于你在那断龙观激发转魂盘失败,我倒觉得是那转魂盘的缘故。。。“ 说到这,东斯年眼神里竟多了丝好奇: ”转魂盘探查资质失败,从来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驱动魂盘的元石力量不足以推动修士识海内的魂轮。“ ”我并未在当场,所以也无从知晓那转魂盘内有多少元石。想必那断龙观可能宗门较小,门中子弟经验不多,倒是让常兄你受了委屈了。“ 听着东斯年娓娓道来,常星河虽之前已经背青蛙前辈告知过,却并不知道这么多细节门道。此时了解到这些,心里便畅快多了。 ”东兄这般细心解惑,星河万般感谢!“常星河微微躬身。 ”这些都是些寻常道理,常兄有机会接触后,自然也会明白。“ 常星河微微点头,继续问道: ”东兄,不知道那上清宗何等宗门?想必比那断龙观规模大上许多?“ 东斯年微微一笑:”这番话,星河兄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可莫再这天落城内出口,恐惹笑话。“ 对面的常星河哂笑了一下,东斯年继续开口道: ”这天元界有多少宗门,我是真不知晓,两三个修士搬块牌匾,找个山头便可开门立派。那断龙观听你的描述,估摸着也就是一寻常小宗门。“ ”而这众多宗门里,能响彻整个天元界的,甚至在其他界天有影响的,只有三个宗门:上清,罗云,镜月。“东斯年说着这话,眼神也缥缈起来:”也就是天元界的上三宗,其余宗门与这三宗比起来,就如萤火与皓月那样的渺小、东与西那样的远。“ ”而下月初,上清宗便会开始十年一次的纳新。只要身具魂轮且还未修行的人,都可去尝试。“ 听到这,常星河才知道这上清宗是何等大派,心中一下火热。 ”原来如此!那东兄想必也是为着那纳新的缘故来此?“ ”是。“东斯年又恢复了其话少的状态。 ”多谢告知。不知东兄可否告知那纳新的时辰地点,星河也有心一试。“ 接下来,东斯年就告知了常星河如何该往何处去询问那纳新之事。听罢,常星河仔细记下,便向东斯年称谢并告辞。 东斯年当然也有挽留,但常星河明白也东斯年也只是礼节性的。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既然已然身体无恙,常星河自然不远再多打搅,毕竟也只是萍水相逢。 虽然身上除了衣物并无其他物件,常星河还是得靠自己,之前的百宝囊都被那鲁康雄老道弄到那片星石天空内了。 此时常星河从那高达马车上下来,发觉自己身处一条无比宽阔的石板街道,街道两旁皆是最低五层楼高的楼宇,常星河眼前这楼,竟有十层往上。 ”好热闹、气派的城坊。“ 常星河身边各色人等摩肩擦踵,不同人的打扮也十分有特色,让常星河啧啧称奇。 ”想来如那东兄所说,这一等一的宗门纳新,整个天元界的才俊都会蜂拥而至。“ ”现下身上并无一点财物,可如何是好。。。先逛一逛,找一僻静之地再做计议。“常星河此时因处在热闹街道,也不方便出入小壶。 “昨夜从那星石空间内逃出,也不知到底小壶内如何了。。。” 常星河随着人流饶过街角,来到那高达楼宇的另一边,抬头一望。 ”那是何物!!“ 常星河情望向远方的天空,不自禁的喊出。 只见极远的天空,一条宽大的水柱从九天之上落下。 因着房屋阻挡,常星河并不知道这水柱落在哪里,但常星河再仰头一看,那水柱的上方竟然深入云层,不知其源头。 当真是如天上银河倾斜一般! ”天落,天落,难道这就是天落之意!?“常星河呆呆的望着前方毕生未见之壮阔景象,站在街角旁。 ”嘿,这位兄台想必也是第一次来天落城吧。“就在常星河震撼之时,从后方传来一声话语。 第十四章 自给自足 常星河转头一看,一青年人正对自己咧着嘴笑。 常星河一拱手:”乡野小民常星河,初来天落城,惊讶这仙人手段,让兄台见笑了。“ ”嗨!就算这天落城土生土长的小孩,第一次见那天落之水也会张大嘴巴,兄台不必介怀。“那青年自来熟的拍拍常星河肩膀,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我叫刘成周,幸会!“ 常星河见这人性子随和,颇为健谈,两人也就三言两语聊了起来。 一聊才知道,这刘成周竟然也是奔着那上清宗的纳新而来,且其故乡之地甚远,在那极西之地,搭乘各式飞舟,用了一年才来到此地。 ”不想成周你竟然有诸多阅历,让星河佩服。“听了刘成周滔滔不绝讲他搭乘飞舟的经历,常星河颇为羡慕。 ”以后你我都入了上清宗,自是有那机会。“这刘成周倒是会说话。 刘成周突然顿了一下,抱拳道:”星河,今日相见颇为投机,现有琐碎之事,五日后纳新时再与你继续!“ ”自然,五日后再会!” 刘成周向常星河匆匆告辞,顺着人流匆匆而去。 “这些时日,吃、住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那老道现在何处,只希望别又碰见。”常星河暗自思量,继续在这繁华的城坊闲逛,想找一人少僻静之处,去小壶内看看情况。 瞎逛了一个时辰,常星河一路往人少的小路走,说是「小路」,也比平盐镇府衙前的路宽上不少。 “咦!此处。。” 此时,常星河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前方小路尽头,是个花园,而花园三面皆是高大的院墙。 “看来是个死胡同。” 常星河进入花园,花园石子小路两旁都是高大的阴槐,遮天蔽日,两旁的各色花卉,艳丽芬芳。 “这修士所聚之地,草木也都如此繁盛。” 走了约一盏茶,常星河走到这花园正中,发现前方有个玉碑: 「天落城一千四百年,上清关长山于气海自持境而夺花,特修园纪念。」 “挺有意思。。真要纪念,干嘛修到这么个僻静角落。”常星河望了望四周,等待看看有无人再来。 “半个时辰了。。” 天落城有趣、好玩的地方太多,想来也确实也无人专程来此一个小小的纪念园。 常星河于是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离开石子路,走进路旁的花园。 常星河走到草木深处,四周一看,繁盛的树丛遮掩下,他已经看不到太多外面的景象。 “就在此吧!” 常星河利落的脱下所有衣物,整齐叠好放在一颗槐树的树根下。 “小壶现!” 常星河一伸手,熟悉的小壶又出现了。 常星河并未马上进入小壶,而是在地上挖了一个浅浅的坑,将小壶埋在土里,只留瓶口露出。 “出来时,不会埋在土里吧?” 常星河怕小壶被发现,所以埋在土里以求保险。 做好各种事项,常星河念头一动,便蹭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臭小子,真不该救你,差点把老夫砸死!” 常星河身子刚一出现在池塘,耳边就传来老青蛙的叫嘛! “老前辈您。” 常星河话没说完便停住,之前池塘旁的一间木屋被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砸烂了! “那难道。。是那老道的星石?” “老夫真是衰,让你小子试一试,差点殒命!” “前辈受惊了!”常星河哂哂一笑。 常星河一看,被砸碎的木屑散落了一地,周围竟然还有之前石头上的各种杂物,当然,那一堆女人的亵裤也在。 “定要入那上清宗修行,把这东西丢出去!” 常星河和老青蛙前辈一交流,才知道应该是壶受激发,把那整个星石空间都吸纳进来了。 “。。。这壶是何等身份,自然容不得那区区空间的进入,老夫估计这星石所依附的空间已然被粉碎了,只留下这些。。这些物件。”老青蛙心情平复了些,懒洋洋说道。 那房子被砸了,常星河倒也无所谓,之前进进出出探查过,都是些空屋子。而那散落的东西,常星河此时也无太多兴趣探查,现下要紧的是,吃! 前两日在那破庙内,常星河进进出出并未离开这池塘太远,只因这老青蛙前辈劝说,待其修行入门再探查这壶界,否则恐有不便、甚至危险。 也不知这近处,有没有可饱腹之物,常星河便开口问道: “敢问老前辈,不知这壶地界内有无野兽、瓜果?。。”常星河随既絮絮叨叨将现下自己处境说了。 “天元界。。。老夫实在没听过。不过那上清宗,你定要把握好。若老夫未想错,那应是一诸天大派在此的下宗。”听完常星河的诉说,老青蛙先是评论了下。 “至于吃嘛。。。不用去找了,你就喝着池塘的水就可以。” “什么,饮水果腹?”听了老青蛙前辈的话,开始以为是玩笑。 但常星河见其并未再说,便将信将疑地走进池塘边缘,用手捧了一捧水,递到自己嘴前一饮而尽了。 “好清凉的水。” 就在常星河因着解了口渴觉得舒爽时,就感觉到那水一进入体内,便有一股温润力量从其散发出来,迅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周身的疲劳和困倦竟马上回复了大半! 不到几息,常星河看到自己周身一股白色的浓烟冒出,慢慢消散于天地间。 “这混了元气的水给你喝现在是浪费了。。。不过这壶反正最不缺的就是这劳什子元气,你饿了就喝吧。”老青蛙说完就闭了眼。 “吃、住竟然都在这小壶内解决了!这小壶太妙。” 常星河感叹一番,便又多喝了几口潭水,躺下在这草地上休息了,这两天真是没有好好休息一次。 就这样,常星河在这壶内自给自足的过了五日。五日间,常星河数着时辰,晚上短暂出来看看花园内情况。 他也并未再出去闲逛,怕又惹上事端。 ”今天便是那纳新了!“此时常星河走在天落城的大道上,周围一大群人兴奋地谈论着同一个话题,都是上清宗的纳新。 ”嘿!到了!到了!“ 只见有人前方一喊,常星河眼前一开,一个无比巨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眼前乌央乌央全是人头。 抬头一看,一枚巨大的八角透明晶石悬浮在七、八丈高的天空,在日头的照耀下,颇为绚烂。 第十五章 心有上清冲云起 ”那巨大晶石是何物?“ 就在常星河纳闷时,前面也有人问起身旁同伴。 “那乃上清宗纳新最为出玄的「濯清石」。“ ”濯清石?“ ”对。濯清涟而不妖,那晶石乃上清纳新的第一关,用来选择与上清有缘的弟子。“ 常星河见前方那高瘦男子似乎懂得不少,也稍稍靠近侧耳倾听。 ”哦?我还以为纳新就是看你资质和聪颖呢。“ ”当然,如果你能通过这第一关,就能去上清山门,查验资质。可是,“说到这,那高瘦男子顿了顿,叹了口气:”这第一关,上万年来,也从未有人清楚知道到底是查考什么,许多人资质再高,那晶石不选你,也无望。“ 那男子说到这,不再言语。 ”未曾想这纳新还有这等奇特流程。“常星河听罢默默思想。 ”希望自己能被选中!“常星河暗中握拳,给自己鼓劲。 ”快看!上清宗的仙人!“ 听见众人呼喊,常星河抬起头,只见那硕大晶石旁,突然就出现了一位穿着水蓝色道袍的男子。 看那样子,二十七、八岁,面容瘦削而深邃。 卫风平看着西方广场上不下十万的聚众,心里一思量:”时辰也差不多了。“ ”诸位,“ 广场上前一刻还在热闹谈论的人群,突然都止住了声响。 ”这声音。。竟然直接从脑海里传来。“常星河也睁大了眼,上方那男子的声音竟然清晰的从自己脑海内想起。 ”感谢各位远道而来,参加上清十年一次的纳新。吾乃上清弟子卫风平,会总务此次纳新。“ 常星河看着天上的卫风平,温和而气度自如,心里一阵激荡:”这真是大派弟子风范。“ ”上清纳新的第一轮选擢,便是通过吾宗「濯清石」的查验。“卫风平扫了扫广场的人,继续用平顺的语气说道:”待会,诸位只需闭眼凝神,其余便会自见分晓。“ 说完,广场上众人也不再喧哗,一个个深吸气,闭上眼等着。 常星河自然也闭上了眼,但凝神真做不到,脑中胡思乱想。 天上,卫风平也不管下面众人如何,只见其右手微抬,一股元气从其身上涌出冲入那濯晶石。 霎时,只见千万道五彩光线从其上射出,一个个不差,照在下方每一个身具魂轮而还未修行的人身上。 ”啊!啊!我通过了!“ 只见一声兴奋的喊叫,不少人睁眼看,只见一个粗糙大汉竟在那光线牵引下慢慢悠悠的升上天了。 一个、两个。。。。不到十息的时间,已有几百个人慢慢升上了天空。 ”上天垂怜我!“而此时,一个慢悠悠上升的壮硕人影,正是青州常星河。 常星河此时心跳极快,他又何曾悬空,深怕掉了下去。 而被选中的人,不少都脸色煞白,看来也是有所害怕。 那些未被选中的人,五彩光线在其身上扫荡几圈后,便消失了。 自然,他们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悠悠上天的幸运儿。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金轮的资质竟然不被选中!“只见人群中,一个神情跋扈的男子正怒目天上被选中的人呢。 想是其已然提前测过资质,觉得自己必会得入门墙。 “啊~”这时,一个娇小的女子被光线牵引,徐徐上升,那女子神情受惊,颇为紧张,娇口叫了出来。 ”什么!张家那小女子竟然都能入选!“ 这件这跋扈的男子一个快步上前,用手一抓,竟然想把那娇小女子抓下来! 那女子看到那跋扈的男子过来抓自己,不自禁闭目,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还未等那男子手碰到女子,那光柱便将那男子用力弹开,那男子一落地喷出口鲜血,便昏死过去。 ”活该!“众人看那男子被弹的几丈远,心里暗暗叫好。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晶石便将下方所有的人都扫了一遍,而此时的广场上空,也悬浮了差不多七、八百人。 卫风平看晶石扫完,便大手一挥。 ”霍!好大的飞舟。“ 只见一艘十丈见长,五丈肩宽的飞舟出现在其身旁。 而悬浮的众人只感到一股温柔的力量将自己推到了飞舟甲板上。 ”呼~~还是脚踏实地舒服“常星河脚一落地,心里的紧张去了大半:”自己还不能掌控的感觉,真不好。“ ”恭喜诸位,这第一轮的筛选通过了,“卫风平收了濯清石,飘飘然飘落到甲板上,对着众人道喜,”现下,我会带各位去往上清宗的山门,接受最后的资质查验。“ ”谢过卫师兄!“这人群里有脸皮厚的,都开始叫师兄了。 听到这,人群中有些人莞尔。 卫风平并不介意,说道: ”其实,诸位能通过「濯晶石」的选验,确实已经算半只脚踏入我宗了。“ 听到卫风平这么说,大家都好奇的听着,这好几百人,卫风平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每个人无论远近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濯晶石」选出的诸位,就算后面资质不佳无法被选入宗内修炼。如果愿意,也可以到宗门下辖的产业去做执事弟子。“ 一听到这,许多人都炸开了锅。 ”未曾想这上清宗竟如此慷慨。“常星河听到也是颇为震惊。 ”此去宗门,约莫一个时辰,诸位可自便。“说完卫风平也不停留,进入那后方甲板的木屋内。 众人也不敢打搅,便三三两两聚起来,讨论刚才的见闻。 ”这高空飞渡,竟感觉不到一丝风吹,妙啊。“常星河细心的发现,这飞舟上,自己竟感觉不到一丝风吹。 常星河随意走到船边,这硕大的飞舟翱翔于云雾之上,下面山川河流如地图上的画一般。 ”天落城竟如此之大!“ 此刻,飞舟刚飞出天落城,常星河侧望那被抛在后面的天落城,远远看去,四四方方的城池所占之地竟然与周围的山脉大小一般。 ”这,便是居高临下之感吗?“常星河感慨的望向下面的一切,又看向前方的云雾,生出一股豪气:”我定能创出一片天地!“ 就在常星河豪情万丈时,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星河,我说过啥,我俩都能入选吧!哈!“ 常星河一回头,不是别人,正是那从极西之地而来的刘成周。 第十六章 四海八荒,星辰日月,古往今来,皆为昊天。 “成周,不想又碰面了!“常星河看到刘成周也被选中,心里也高兴。 “嘿嘿!我说过啥,我们俩肯定能当同门吧!”刘成周笑嘻嘻的,也颇为喜乐。 两人就倚在甲板边,看着下面的景色,聊了起来。 “成周你可知,众人谈论的魂轮资质是什么?” 常星河听见周围的人时不时地讨论着,“铁轮”,“银轮”着实摸不着头脑。 也难怪,在场的大概也只有他算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全因着各种机缘巧合才上了这飞舟。而其他大部分人,都为这纳新准备了许久。 “这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知道便知道。等我们入门后,许多知识星河你自会学习。” 刘成周笑笑继续说: “这船上众人识海内的魂轮,每一个人的都不同,而这不同的最大之处便在于---重量。” “重量?我以为那魂轮是虚幻莫测,难以捉摸之物,未曾想其还有重量。”常星河听到这,忍不住评论。 “呵呵,这重量当然不像你想的那样,一斤猪肉,两斤牛肉那般,” “魂轮最重要的功用便是用来沟通天地元气,而每个人的魂轮能沟通的天地元气之数,差异极大。我们的魂轮能感知多少元气,便是其重量,” 听到这,常星河也大概明白这重量是指什么了。 “至于为何用「重量」来衡量这感应之数,乃是因测量魂轮资质的转魂盘的缘故。” “奥,这又有何门道?”常星河听着这些新鲜的事情,颇为好奇,忙追问。 “那测量资质的转魂盘,其原理其实也非常简单。就是不断的用元气由少至多地去「推」你的魂轮,直到你的魂轮被推动,那一刻所需的元气就是你的魂轮之重。” 听到这,常星河想起当日在断龙观,那转魂盘运转几息后便无声响:“果然是自己魂轮重量不小么?” “成周,想来你知晓如此之多,也提早测过魂轮资质了吧。”常星河听见周围许多人都在或谈论、或炫耀自己的魂轮重量,也明白,除了自己这乡野小民,许多人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资质了。 “嘿嘿,不才不才,“说到这,刘成周甩了甩头发,颇为得意继续说道:“四品金轮。” 说完,刘成周眯眼远眺前方,似乎在等着常星河的恭维。 “。。。那个成周,我忘了问你这魂轮品阶怎么划分的。”常星河估摸着这也是非常好的资质了,但有心开个玩笑。 刘成周听这话一个趔趄,连忙收起做作神态,继续给常星河讲解: “咳咳,这个。。品阶嘛“ “魂轮的资质依据重量被分成了九阶:下三阶,上三阶,以及天人三阶。” “下三阶为木、石、铁,“ ”木轮只需几息元气便可以被转魂盘推动;石轮则需十息以上;铁轮则需至少百息的元气推动。” “上三阶为铜、银、金,” “与下三阶类似,铜轮需要至少千息的元气推动,银轮过万,而金轮嘛,”刘成周此时得意的笑笑:“则至少需要十万的元气才能推动。” “原来这品阶是以十倍之数递增的。”常星河听到这,也明白了这魂轮的衡量的标准。 而想到金轮需要十万元气推动,常星河也明白刘成周的资质好的何种地步。 “成周,你如此高的资质,以后得道有成,可得照看照看我。”常星河也配合玩笑道。 “哈哈,好说,好说。”刘成周听到恭维,特别高兴。 “对了,成周,你刚才说的几品又是何为?”常星河想起刘成周自保资质时,还带了四品二字。 “忘了提了,每个品阶内又被化成了五品。毕竟,十万和五十万的差距还是不小。” “我是四品金轮,是故能感应的元气超过四十万余。”说完,刘成周不禁得意的笑了笑。 听到这,常星河赞叹之余也在思量自己的魂轮重量何许,听那壶内老青蛙前辈说自己是最顶级的资质之一,难道也是金轮,或者以上? ”为何这品阶只有最高到五品?“常星河思索了下,道出自己疑惑。 ”这天地奇妙,其中具体原因我也不知。但据我家中长辈说,这魂轮无论哪一阶,若超过五品,魂轮本身便会因不稳定而蹦碎,是故每一阶最高也就只有五品。“ 常星河听到这也感叹这天地规则的莫测。 “成周,不知道「天人三阶」又是何等光景?”想起还有最后的三阶没有说道,常星河问起刘成周。 听到常星河发问,刘成周神情难得正经,深呼吸口气,悠悠然说道: “天人三阶。。。天人三阶的资质乃诸天万界放眼都是最稀少的存在,是故称为天人之姿。” “青罡,以「青罡界」特有的坚固而厚重的石料命名,至少百万息元气才能推动。” “「玄夜冥璃海」,一滴海水,重若千万斤。而玄夜轮,便以此为名,非千万息元气不可推动。” 听到这,常星河心潮彭拜,畅想能拥有此等魂轮,该是何等恣意畅快! “而那虚无缥缈的、从来不知是否存在的最后一阶,便是昊天。” 说到这,刘成周停顿了下,似乎在抚平自己的情绪。 “四海八荒,星辰日月,古往今来,皆为昊天。” “昊天,便是诸天万界所在这方宇宙之名。拥昊天轮者,动辄感应一亿之数元气,威势莫可匹敌。“ ”昊天轮,壮哉!“听到刘成周的向往,常星河也被这超过自己想象的数字给震撼住。 ”天人三阶的玄妙,不仅仅如此,“刘成周继续说道:”天人三阶最大的不同便是,因为这三阶的魂轮是在太过坚实,这三阶的魂轮不受最高五品的限制。“ ”什么!品级都不受限制。“听到这,连常星河也觉得这天人三阶的资质太过逆天。 看到常星河的表情,刘成周忽然笑起, ”哈哈哈,星河,你现在惊讶的样子,和我当时听到长辈说起时候的表情差不多。“ 刘成周笑完说到: ”青罡轮据说可以到七品。玄夜者,最高可到八品。而昊天轮。。。极致可达九品。“ ”九品昊天,不知是何等风范“ 此刻,常星河是彻彻底底被这上三阶的资质给征服了。 第十七章 四品青罡 “听闻四位界天主,便是九品昊天。” 就在常星河感叹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想起,刘成周与常星河皆转头而看。 “东兄,又见面了!” 一行来人,两男一女,站在当中的正是前段时日,从路边救起常星河的东斯年。 此刻,其身着一深朱色的丝绸长衫,看起来颇为华贵。 五人见面自是客气的简单自我介绍一番,那东斯年旁边的一男一女是其故旧,此刻也都入了第一关。 这二人虽说话口气,但了解到常星河和刘成周的背景后,眼神中都有藏不住的轻蔑。 也难怪,一个是乡野小镇的捕头,一个是荒野之地出身。 似乎只有东斯年对这些不甚在乎,继续聊着。而那一对男女,则是自顾自的在旁边攀谈着。 “东兄,你说的那界天主?”常星河继续问着刚才东斯年的话。 “那等境界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妄议的好。”刘成周此时倒是插了话。 东斯年也点点头。 常星河看这情况,也就没再多问。 “东兄,想来你也测过你魂轮的资质了吧。”常星河见气氛沉默,便问起了东斯年。 “嗯,在上清山门,自会见分晓。” 没想到东斯年在其资质上却不愿多谈。 “按二位所说,这魂轮测试只需那转魂台便可以进行,也不知为何这上清宗门需大费周章的将我等人接到那宗门测验?” 常星河听刘成周说,那转魂台运作也十分方便,平常修士便可驱使,故有此问。 “这便是大门派的不同了。” 刘成周话自然地接过了话头: “对平常宗门来说,这飞舟的飞行所需消耗不小,用来载我们这些都不知何等资质的新人,当然不划算,” “但对上清宗来说,这等姿态展现了门派的诚意---对每一个潜在的弟子都悉心对待。” “再者,就如星河你在那断龙观所遭遇的事,转魂盘虽稳妥,但运行时也有诸多情况。与其派一两个弟子测验,遇到问题不知怎么处理。还是在山门内,有众多前辈可以随时请教来的方便。” 东斯年听到刘成周的论断,也缓缓点头。 众人谈论间,时间一晃而过。 “是到了东海边了吗?好美。” 众人只见眼前出现一片如海般广阔的水面,湛蓝湛蓝的,如一枚蓝宝石。 “便那是吾宗山门所在,「泫凕大泽」。” 不知什么时候,卫风平突然出现在甲板上,一路走到船头。 此时,飞舟已飞到那大湖边缘,然后慢悠悠停下了。 只见卫风平右手一抬,一枚玉牌飞到大船前方。 众人只见前方天空如帘幕拉开,彼时还空荡荡一望无际的大泽之上的天空,此时竟显现出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悬空浮岛,高高低低、层次分明地飘在湛蓝的湖面上。 “果真仙家之地,竟都居住在天上!”常星河此刻被震撼到非常。 不仅是常星河,连同船上几百个新人,都怔怔的望着。 卫风平魂轮一动,大船又悠然往那幕布后前行,船身一进入那幕布后的世界,天空便又「合上」,再放眼望去,看不到什么浮空岛屿。 “轰隆。” 载着常星河等人的飞舟停靠在一个浮岛边缘。 “成周,斯年。这上清派果然是大宗,你看,多少飞舟、修士飞渡。”常星河兴奋的给两人说着。 其它二人虽听闻过一些,但此时看到四周浮岛飘飞,大小飞舟来回穿梭如同闹市,更有修士凌空飞渡,二人也是震撼非常。 “好了,诸位!随我去前方测试资质吧!“卫风平朗声说道。 众人自是不敢耽搁,跟着卫风平,从甲板上的架好的通道,走上这悬空浮岛。 “此岛乃我宗特为纳新而用,名为「天丁台」,取「添丁」之意。” 众人随卫风平,走在石路上,四周鸟语花香。 卫风平介绍,宗内所有浮岛都叫做「台」。 不小会,只见前方开阔,一排精致凉亭出现在一片草地上。 七八个凉亭,彼此间隔两、三丈。 每个凉亭中有个硕大的石台,常星河看出那与当日在断龙观所见的转魂台无二。亭内,各站着两位身着白色道袍的上清弟子。 “各位可自行选择一凉亭排队,按次序进入,便可测试资质。待资质记录在案后,可随执事弟子先行前去休息。” 卫风平说完,众人便三三两两,各自找了凉亭。 常星河、刘成周和东斯年三人一起选了同一个凉亭。 “三品铁轮。” “二品铜轮。” “。。。” 不一会,只见各个亭内,一阵阵光芒亮起,一位上清弟子不停报出每个人的资质,另一位则拿着一枚玉牌记录。 而卫风平则站在远处,观察者全场。 “四品金轮。” 金轮二字一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嘿嘿,见笑了!”刘成周嘻嘻哈哈,颇为得意。 对着后面的东斯年和常星河眨眨眼,出了凉亭,和一位不知哪就冒出来的执事弟子前往了后方树林深处的落脚处休息。 之后,东斯年镇定自若的走进凉亭。 常星河乃是下一位,是故离着那转魂台不远。 只见其中一个上清弟子,查看了下转魂台后面的某处。 “元石怕是不太够”那弟子自言自语了下,变看了看卫风平所在方位,传音过去。 不到一下,卫风平便飘然而至,从怀中变出两块淡蓝色的透明晶石。 那弟子接过,便放入那转魂台后。 “请!”那弟子对东斯年致意。 东斯年便把手放在转魂台上。 一阵耀眼光芒亮起,久久不散。 “一品。。。青。。青罡”那弟子突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先是小声,然后大声呼喊。 这下,整个区域的人都被这震撼住了。 “东兄!”常星河也忍不住激动起来,青罡轮!!!天人三阶之一,竟是自己认识的人。 卫风平此刻倒很平静,没有太多表示,只是静静看了看东斯年。 东斯年也不骄傲,也不害臊,回头朝常星河微笑示意,便随着一名执事弟子走向后方树林深处的落脚处。 “原来斯年不想在船上声张竟然是如此缘故。” 众人着实兴奋讨论了一阵,常星河此时恍恍惚惚也走到了亭内。 “不知我何如。。” 常星河把手放到了转魂盘上。 熟悉的感觉从手上传来,几息过后,那感觉竟然又突然消失了! “咦?”那弟子发现转魂盘运转一会后就熄灭了,便看了看后面的元石:”怎么元石都没了?“ “难道刚才的青岗轮消耗了太多元石?” “没有道理啊,那两块青岗元精完全够了啊!” 那弟子思索了下边魂识通知了卫风平,卫风平飘然而至。 了解情况后,看了眼常星河,边又掏出三块元石。 那弟子明白,依法照办。 “还请再试!”拿弟子客气对常星河说道。 此刻常星河只觉得,心到了嗓子眼,生怕又出什么岔子。 常星河再次将手放在台子上,一阵亮光,魂轮还是没有给出答案就熄灭了。 卫风平此时双眼一眯,在那位弟子检查之前查看了转魂台后面的元石储存之地。 “消耗殆尽!”卫风平心里一疙瘩,:“难道师傅说留意的反常之事就是。。。” “这位兄台,转魂台用久了可能有些问题,还请再试一次。”卫风平非常客气而平静的对常星河说道。 “自然。“常星河也不明白,只能应和。 这次,卫风平拿出了一块暗青而发黑的晶石,亲自放到转魂台里。 “玄夜魂精”旁边的上清弟子心里暗自惊诧! 常星河在卫风平示意后,再次测试。 光亮、光灭,已然没有资质读出。 “此子是也!”卫风平看到那块玄夜元精也消失后,心里也不再有往日平静。 第十八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这转魂台发现被探测的人魂轮转动,便会自行停止,在魂台上显示出所耗用元气的数量。 而刚才,常星河几次都没有显示,只能说明元气不够。 此刻卫风平看到一块玄夜魂精消耗殆尽,而常星河面前的转魂台依然没有给出资质,便想起今早师傅将自己召入交待的话: “风平,今日纳新,你需特别注意一事。” “师傅有何吩咐?” “前些时日,上宗来信,此次本宗纳新应有天人三阶者出现。” “天人三阶。。。是否是关师祖。。?” “上宗言及的,恐还在青罡之上,玄夜而起。若真有出现,你且需好好处理,莫要声张。” “风平明白。” 卫风平回过神,看到旁边两个弟子也是惊诧,敛了心神,上前一步用手一探转魂台,片刻后,沉声说道: “这转魂台年岁运转久了,核心有损”说着收回手,对那二位弟子继续说:“想是刚才那青罡轮的探测,对其冲击也大,最后让这转魂台失灵了。” “我就说,吓我一跳。”那俩弟子相视一笑。 “还以为要见证宗门历史上天资最高的人了。” 这转魂台失灵虽少,但也不是没有,所以二人听到这卫风平的解释,也就释怀了。 人,愿意接受自己想接受的解释,比起一个至少玄夜轮的新人,还是失灵的转魂台让人容易接受。 “你们二人,将后面那些排队的众人,分散到其它凉亭吧。” “是,卫师兄!” 那二人便出得凉亭,组织后面还在排队的众人去其它凉亭。 常星河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怎么又碰到转魂盘失灵的事。”常星河暗自苦笑。 卫风平走到常星河面前。 “你几次受那转魂盘冲击,测试恐对身体有恙。不如你先去别院休息,一个时辰后,再行测试。” “多谢卫师兄关切。” 卫风平并未多说,出得亭外。 “虽说此子资质定在青罡之上,还是等所有人资质检验后,再带于师傅处,更为妥帖。” 这卫风平行事倒是颇为周密。 “哎,真是好事多磨。” 常星河也只得安慰自己,在一名执事弟子的引导下,走向密林后方的别院。 两个时辰后,几百名新人都测了资质,被安排到那密林后的别院内。 “卫师兄,所有人都已测过资质,我等已将结果记录在册,上报了「都察部」。”一众弟子前来向卫风平禀报。 “辛苦各位师弟,师妹们了。”卫风平向众人躬身。 众人自然说不会。 交待几句,众人便各自散去。 “卫师兄,我记得刚才有个新人还未测资质。。”刚才和常星河一个凉亭的弟子突然记起,快步回来向卫风平说道。 “我正好要去那别院交待事情,一会便带他回来测试资质吧,你且忙去吧。” “多谢师兄!” 这弟子心想,众人传说卫师兄人好,今日得见果然。自己可节省些时间,多完成些任务。 “哎,星河,别担心,你看你这壮得像个小山似的,魂轮也不会轻。” 刘成周和常星河相对坐在一处颇大花园内的石椅上,说着话。 得知常星河遇到转魂台失灵,也觉得颇为稀奇。 “想不到东斯年竟然有如此资质!” 远处东斯年被众人团团围住,都是听说他青罡之资的人,上来攀谈,建立下交情。 常星河也望过去,说道:“东兄竟然是青罡之轮,也真是让人羡慕。。。不知在这上清宗最好的资质是怎样。” “上清最高的也就是青罡,所以说东斯年那冷面小子算是宗门最好的啦”刘成周不以为意的说道。 卫风平忽然步入花园,朗声说道: “各位。” 听到卫风平的声音,大家沉寂下来。 “今日多谢大家前来纳新,经过一日奔波,相信大家也疲累了,今夜烦请在这别院膳食、休息。明天会根据每一位的资质,给出相应安排。” “执事弟子会引领每一位去相应的厢房休息,厢房内已备好酒菜。明日,我们再于此想见。” 说完,几十个执事弟子从花园门口鱼贯而入,一个个的轮流领着新人前去各自厢房。 “常星河,”就在这略显吵闹的时候,卫风平的声音传入常星河的脑中,“你且来门口,随我去测试资质。” 常星河听到,便知道是卫风平传话了。 向刘成周告辞,穿过人群,出了院门。 方一出去,就看到卫风平矗立在前。 “卫师兄!” 卫风平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方才转魂盘并未坏损,而是你资质过高,转魂盘没有足够的元石支撑。” 常星河一听脑海中的声音,脸上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你且安心,若想那转魂盘测出你的资质,需要更多的元石,就算是我也无权随意支取。” 「就算是我」常星河抓住这卫风平说话的关键:“难道这卫师兄在这宗门地位不低?” “你且随我去师傅处,定能测试出资质。” “劳烦师兄了!”常星河躬身谢过。 “不谢,只是我得交待你一二事。一是我恩师便是上清当任掌门,陆修尘。” “什么!?这卫风平竟然是掌门弟子。”常星河只道这卫风平是经年的弟子,未曾想竟是如此高位,:“难怪那些凉亭内的弟子对其恭敬有余间,还多了一份敬畏。” “这第第二事嘛。。。” 卫风平说话间,凭空变出一件水蓝色的披风,手一挥,那披风便自己缠到了常星河身上。 这披风看起来如绸缎织成,看起来不大,竟然裹住了常星河高大的身躯。 “莫需慌张。”看到常星河被披风裹住而紧张,卫风平出声:“此披名为「清风不见人」,将你裹住,寻常修士不细查,便看不见你。” “你资质惊人,我们此行需低调而行。“ “真的看不见!”常星河听闻便抬起自己的手,而双眼所见,什么都没有。 也不管常星河惊讶,卫风平魂轮一动便带着常星河冲天而起。 常星河看到自己冲天而起,双腿微微发软。 “收敛心神。” 听到卫风平的话,常星河闭上双眼,深呼吸。 只见卫风平穿梭在上清宗的空域内,飞驰间,不少其它修士相遇皆微微致意。 过了半盏茶,二人终于到了一处巨大的浮空台。 “到了。“ 感到又落到了地上,常星河睁开眼,呼了口气。 而此时,卫风平也收起了「清风不见人」。 常星河抬头一望,只见前方一座高伟的大殿,几十丈高的柱子支起屋檐,让常星河感到无比震撼。 那石柱也不知道何种材料,如民间的汉白玉,奶色中透出岁月沧桑,而屋顶则是青色的瓦片,在夕阳映衬下悠远而深沉。 而常星河和卫风平此时站在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块铺就的广场。 “随我来吧。” 卫风平一动身,常星河没空看周围,紧跟着上了三阶台阶。 上到台阶,前方大殿映入眼前,但诡异的是,常星河近在眼前,殿内却朦朦胧胧。 “师尊,弟子将人带到了。” “进来吧。”一声传来,听起来并不苍老。 卫风平转头示意,常星河便跟其一步步踏入殿内。 就在常星河踏入殿内瞬间,只见眼前一亮。 这殿内似乎有日月一般,明亮如中午,常星河不自禁抬头,“竟然是天空!” 这殿内上方不是砖瓦,而是明亮的天空。 按说此时是日暮吸尘,何来烈日当空? 常星河不敢多看,快步跟着卫风平走到殿内深处,只见前方背对着,站着一个身着华丽道服的人,背上有「上清」字样的印记。 那人恰在二人近前时,转过身来。 常星河只见这人面相看上去与卫风平年岁无二,只不过那双眼如深潭,有岁月的沉淀。 “见过师尊!” “常星河见过掌门!”常星河抱拳躬身行礼。 “很好,你的事,风平已告知我。“掌门陆修尘缓缓说道,其声音清亮而有感染力,“莫需担心,我会亲自查验你的资质。” 说着手一抬,一座转魂台竟出现在三人眼前。 “你且将手放于其上。” 常星河也算是转魂台的老熟人了,轻车熟路的将手放上。 “既然一枚玄夜元精无法激发,直接用五个吧。”陆修尘说道,凭空拿出五枚黑色的晶石。 卫风平上前,从师尊陆修尘处接过五枚玄夜元精,放入转魂台。 光亮,光灭。 无法测出! 看到这,卫风平也被镇住了:“比五品还高!果真是天人三阶!” 再试! 陆修尘再拿出七枚玄夜元精。 卫风平正想上前去拿,没想到师尊一下子又变出两枚,这就是九枚。 “也对,好过浪费。”卫风平想想,继续放入元石。 常星河看先前又是无果,便等着下一次测试。 光亮,九枚玄夜元精着实消耗了会儿。 忽然,光灭。 “师尊。。”卫风平看着转魂台,说不出话。 陆修尘此刻也被镇住:“难道是。。?” 呼了口气,陆修尘走到转魂台前,面色沉静的拿出一枚紫色的晶石。 “昊天元精?!”卫风平也是少有几次亲眼见到昊天元精。 “好小子,你最好能够开辟气海”陆修尘不想在弟子面前表露,但内心还是心疼这枚昊天元精。 同样,光亮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 光灭,无果! 常星河看到此景:“自己竟然有昊天轮的资质!老青蛙前辈真是没有诳我!” “只是不知自己究竟是几品?”常星河此刻心脏碰碰直跳,感觉自己在梦中一般。 卫风平和陆修尘二人相顾无言,既震撼,又兴奋。 “且等为师请出师尊。”陆修尘说完,不到两息,一个精瘦的老伯出现在殿内。 “见过师祖。”卫风平看到其出现,连忙屈膝半跪。 “嗯,起来吧。” 常星河刚回过神来,只见面前又多了一人。 “小孩儿,老夫一会儿将亲自向这转魂台输送元气,测出你的资质,无需担忧,闭眼等待。” 还未等众人说话,那老伯便直入主题。 “是!前辈!” 常星河平复心绪,手继续按住转魂台。 只见那老伯没怎么动作,一股海量元气便冲入转魂台。 “一品昊天”那老伯朗声说道。 卫风平知道,师祖是在记录多少元气进入了转魂台。 “二品。。” “。。。”卫风平和陆修尘皆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 “四品。。” 卫风平此刻双拳紧握,心脏也少见的跳动的更快。 “七品。。” 过了几息。 只见转魂盘的盘面上,一行字迹显现。忽然!“蹦”地一声,转魂台破碎。 常星河只感到自己脑内一声巨响,一瞬间就感到四面八方无数个五颜六色的光点充斥,想朝自己冲来。 光芒如此耀眼,常星河如何承受,一声惨叫,昏厥在地。 卫风平眼疾手快,上前施救。 “师傅!”陆修尘身为掌门,难得失态。 此刻,那老伯脸色微红,沉静了下,说道: “此子,九品昊天!” 第十九章 海未成而身已死 “啊。。好痛” 常星河从昏迷中醒来,头还是隐隐作痛。 “这里是?” 睁开眼,常星河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石床上有一层褥子,倒不显膈应。 起了身,双脚踏地。 常星河透过支开的窗户往外看去,天色还挺亮。 “难道睡了一整晚?” 常星河只记得在那大殿内,转魂盘最后让自己的脑海内什么东西一动,便感觉周围全是五颜六色耀眼的光点,那光点似要冲过来一般,自己便昏过去。 “吱~呀~” 常星河推开两扇木质的房门。 日光让其不自禁地眯上眼,走了几步,发现是个不大的院落,院子中有个老伯正背着手抬头望天。 “身体好了?” 那老伯转过身来望着常星河。 这老伯身子不高,大约五尺,穿着汗衫短裤,身上干瘦,眼神炯炯有神。 脸颊皱纹不少,但看起来挺矍铄。 “多谢前辈关心,不知?”常星河看这架势也知道这老伯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老夫,关长山,乃上清宗的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常星河吃了一惊,不知道这到底何地位,但感觉比起掌门只高不低:“关长山。。似乎在哪听过。” “你可知那转魂盘测出你资质为何?”关长山也不理其震惊,继续说道。 “晚辈莽撞了,”常星河行了一礼,问道:“敢问老前辈,星河资质如何?” 常星河只记得自己的资质定在昊天一阶以上,此时心脏蹦蹦直跳:“终于能知道自己的资质了。” “昊天轮,九品!”关长山斩钉截铁的说道,便直直看着常星河。 “九品!!昊天!!” 常星河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天上掉下的金元宝砸中,嘴角也露出欣喜的笑容,双手不自禁挥舞起来,不知道往哪里放。 关长山倒也不急,给其时间雀跃。 片刻后,常星河冷静下来,关长山接着开口: “你的资质,老夫修行万余年,自是从未亲眼见过。” 说到这,关长山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沉默了下,接着说: “今日你既得知你的资质,放眼这天元界乃至诸天万界,估计无有宗门不想收你入门墙。却也不必非要入我上清,你心意如何?” 听到关长山的话,常星河也从刘成周口中得知,这诸天万界何其广阔,宗门胜多,可能自己真能择一而居。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上清也是这天元界的顶级宗门,自己机缘巧合来此,不也是天意?先修出本事,天下自可去得。” 常星河思索片刻,沉声回到: “星河本乃青州平盐镇一捕快,机缘巧合觉醒魂轮,本意拜入断龙观,奈何机缘巧合,流转于此,” “晚辈不知何为命,但知天意。即入得上清山门,若宗门属意,星河愿为上清子弟!此生,不负。” “好,很好!”听到常星河斩钉截铁的回答,关长山自是满意。 关长山笑了笑,指了指两人旁边的石凳和石桌,当先坐下。 常星河等其落座后,也正襟危坐在刚才对面。 “你既相信天意,宗门当然也会好好栽培你。只是有一件事,在你正式拜入门前,我非得于你说明,你需仔细思量,再做决断。” 关长山此时口吻和蔼了许多,俨然已将常星河当做自己的后辈子弟。 “老前辈请言明!” “你有疑问否,为何我容颜如此苍老?而门内你所见过的,如我那掌门徒儿,陆修尘皆是青年容颜。” “这。。晚辈不明白。。。想是前辈修行太久?”常星河不懂修行道理。 关长山和蔼一笑,没有直接回到,却说道: “这修行的第一关,叫做「化海」,即在你的丹田之处,开辟出一处「元气之海」。”关长山说着还指了指常星河丹田处。 常星河点点头,仔细的听着。 “魂轮是修士沟通天地元气的桥梁,修行说出来也简单,就是用魂轮沟通天地元气,经由体内的「富宝经」,由魂轮输送到丹田,化为自身的元气。当然,这其中许多细节,现下我先不讲。” “老前辈,这化海要到何种地步?海需多大?”常星河忍不住发问。 关长山被打断,没有不耐烦,回答道: “你问的很好。这化海有成的标志是「气海自持」,即你气海储存的元气和你的魂轮一样重。” “气海内的元气,魂轮也可沟通,驱使其通过体内的「麻出经」,从丹田一路而上到达魂轮,推动魂轮逆转,将元气释放到外界,施展各种法术。” “而气海自持后,气海的「鲸吸之力」可驱使魂轮自发运转,让肉神和识海源源不断的受天地元气滋养,于兹,再无肉身衰败之苦。” 说道这,关长山忽然停住,问道: “你可知我魂轮重量?” “晚辈不晓得。” “九品青罡。” 常星河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老伯:“真人不露相!” “这修行之路,看似恣意,时乃步步紧逼。这「气海自持」听起来容易,却隐藏了一丝天阻。” “不知这天阻?”常星河听到这大概也明白了些。 “修士将第一缕元气经由魂轮引入体内,开始化海,才算开始修行。而自然,化海长短是所限制的,而这限制就是平常人本身寿命所限。” “对大部分修士来说,除非先天肉身太差,气海自持少个三、四年,多个八、九年也就成了。” “修士魂轮越轻,化海反而越易。而一旦拥有青罡以上的魂轮,这最简单的一步便成天堑!” 听到这,常星河心里一沉。 “寻常人未经修炼的肉身,丹田极限也就能容纳极品金轮的元气。而两道经脉,更是纤细。” “普通资质的修士,在经年累月的修炼中,经脉和丹田可以自然地扩张,适应修炼需要,并不需要特别的去照顾肉身。” “而对青罡及以上的修士,一开始最重要的却不是修炼,而是穷极一切炼体法门,拓宽经络和强化肉身。” “关某十四岁拜入宗门,乃上清宗诸天所有山门资质第二。”说到这,关长山也不经有些豪情万丈,突然顿了顿:“当然,现在,要排第三了。” “得师尊偏爱,上宗支持,你可知老夫用了多少年气海有成?” 关长山也不等常星河回答,继续说道: “整整四十年!” 听到这,常星河倒吸一口凉气。 “将丹田强化到可以承载九百万缕元气,将麻出和富宝二经拓宽到能同时容纳九百万缕元气通过。整整四十年,我便只是在做这两件事罢了。” “幸而我乃宗门资质第二,有一前辈走过更难的路,所以我那四十年还能抱有希望,坚持下来。” “但是,于你” 关长山忽然沉声: “你的资质是乃诸天罕见,老夫都不能确定,你是否能在有限的寿数内化海成功。所谓「海未成而身已死」,是最悲哀的修士。” “能承载九亿之数元气的丹田。” “能让九亿之数元气通过的经脉。” “这一切都要在你还未踏入修行大道时成就。” “难,难,难”关长山仰天长叹。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关长山继续说道: “当你的同门都步入一个个修行境界,纵横天地时,你却在化海境苦苦煎熬,你可否坚持?你是否还想修行?” “很可能你穷极寿数,苦修一世,却连这第一关都过不去,那时的你,能否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常星河沉默了,低着头思索。 好一会,抬起头,问道关长山: “前辈,敢问您四十年气海自成,那一刻,感受如何?” 关长山没想到常星河有如此问,眼神飘忽起来,回想不知多久前自己气海自成,天地齐贺,举手投足排山倒海的豪情,说道: “天上地下,星辰万方,大可去得。” 常星河,听闻,坚定的回到: “晚辈,意当如此!”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