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如猫里奥般的人生》 1.好好地别动，先看看啥情况 实验体8957757号，姓名李傲，男，32岁，身高173厘米，体重113公斤。 大专学历，毕业后从事软件编程行业。 精神层面患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喜欢宅在屋子里，很少与人主动交流。 喜欢游戏，动漫，音乐，桌游，孤独感承受力评估为良。 拥有简易的生活技能，例如做饭，洗衣，整理房间，使用敲打法修理电器等。 身体素质评估为差等，患有中度脂肪肝，颈椎病和前列腺钙化。 身体存在残缺，胆囊，盲肠，扁桃体均被移除，另发现该身体多处手术过的痕迹。 特殊说明：该实验体在浅眠测试阶段脑域活动存在异常。预计可提升千分之三的成功几率上限。 实验成功率的预期上限为17.3%，位于所有已记录实验体的中下游。 “实验体8957757已归档完毕，可以开始第一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体8957757已经抵达实验舱位！” “实验体8957757第一次深度测试，开始！” …… “啊……呜……”在电脑前奋战到半夜的李傲正靠在椅背上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呢，打个菜鸡电脑都能打到这么晚……都特喵的两点了啊，关键是还输了，难受呢。” 就在其一边牢骚一边感慨之际，窗外的夜空骤然亮如白昼。浑浑噩噩中的李傲刚开始还未发现异常，直到外面的光线愈发明亮，才将睡眼朦胧的他吸引到窗口处观望。 “搞什么嘛？这大晚上的，是哪儿着了嘛？”从窗口探出身查看情况的李傲，由于视野被所住公寓的楼体遮挡，只能看到亮光是从其身后的夜空中倾泻而来。 “这光，怎么看也是从高处照下来的啊？附近也没有更高的建筑，总不至于是我们楼上哪个熊孩子在玩儿大功率的探照灯吧？”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李傲将身子反转，仰面朝上探出的更多了一些，双手小心翼翼地抓握在窗框上，以防自己不小心跌落出去。 十一层高的公寓在夜半时分显得额外的安静，照亮夜空的光线并非李傲所想的那样是哪家熊孩子的恶作剧，而是如月光一般从高空向下播撒，并给人一种正在由远及近的感觉。 这一发现还没来得及让李傲思索更多，就见一坨黑影从高空坠落，直奔他的额头砸去。只听“卡啦”一声脆响，像是花盆碎裂的声音，李傲那双紧抓窗框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被这股撞击的惯性从五楼的阳台上带了出去…… …… “实验体8957757第一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2分37秒14，死因为高空坠物撞击头部致昏迷后坠楼。”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一次深度测试中出现小峰值，但无法构成一次成功几率上限的提升。”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第二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二次深度测试，开始！” …… “啊……呜……”在电脑前奋战到半夜的李傲正靠在椅背上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呢，打个菜鸡电脑都能打到这么晚……又特喵的两点了啊，关键是还输了，难受呢。”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正在李傲差异的时候，窗外的夜空陡然变亮。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吸引到注意后，他的瞳孔猛然一缩。似是又想起来了什么，整个人木然地一步步向阳台走去。拉开滑窗，任由清冷的夜风鱼贯而入。 窗外的景色如月下芳华，瑰丽而耀眼。可违和的是，李傲所仰望的那片星空中正挂着一轮仿佛摇摇欲坠的新月。 “这特喵也太诡异了吧……”在冷风的吹拂下，李傲那原本僵硬的表情终于动了动，双手捧住面颊猛搓了几下后缓缓松了口气。正欲转身之际，一坨黑影从他眼角的余光处滑过，使其整个身体重新变得紧绷而僵硬，直到一声花盆碎裂的脆响从楼下传来。 “难道是身体真不行了？这都开始出现幻觉了……”李傲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屋内，一屁股瘫坐在床边，“还是说死神特喵的要来？” “不行，我要下去看看。外边的亮光总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心中有了定夺后，李傲麻溜儿的穿上裤子和外套，也不顾个位数的室外温度，光脚踩着人字拖就出门而去。 也不知是因为心情太过焦虑，还是电梯出了什么故障，李傲感觉自己等了很久也不见电梯抵达，着急之下便转身进入了黑灯瞎火的消防楼梯。由于出门太过匆忙，身上也没有携带手机或打火机之类的照明设备，以至于摸黑下楼的他内心愈发的忐忑不安起来。 若是李傲在出门之前只是担心，而没有胡思乱想什么死神来了之类的情景，也许还能在黑暗中保持镇定。可惜，李傲不但想了，还在脑子里模拟了各种各样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节。再加上四周寂静而浓密的黑暗，不断在给他的神经施压。虽然粗重的呼吸和疯狂的心率都在提醒着他，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的糟糕，但是就如同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般，再多的提示也唤不醒一个被自己施展了幻术的人。 好在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两道摄人心魄的眼眸随着一声猫叫而至，起因是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的李傲踩到了卧在楼道废弃纸堆里休息的野猫。这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惊慌失措下的李傲想夺路而逃，却被随意堆放的杂物绊倒。 将近两百三十斤的肥胖身躯滚起来后想再停下来，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楼道中不乏有一些尖锐的物品违规存放…… …… “实验体8957757第二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10分5秒07，死因为过渡恐惧致受惊吓滚落楼梯后被利器穿透肺部。”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二次深度测试中出现较大谷值，预计将降低万分之七的成功几率上限。”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第三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三次深度测试，开始！” …… “呼……呼……呼……”李傲捂着发闷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看着熟悉的卧室，看着熟悉的失败画面，时间依旧是凌晨两点，他眼神中充满着惊慌和恐惧，口中还不停的喃喃道：“我是死了吗？两次！” 就在李傲翻检着自己记忆的时候，窗外的强光如期而至，夜空中新月与那未知的光源遥相呼应，不久，那盆可怜的盆栽从高空坠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切都完美印证了李傲记忆中的事件，平缓了下情绪，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不断重复道：“还有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得去那里看下。我可能是太累睡着了。以前也有遇到过在梦中醒来还在梦中的情况。” 在自己不断的鼓舞下，李傲终于鼓起了勇气，这一次他没有再匆匆忙忙的出门，而是整装齐备的做好了出门的准备，还特意带上了前不久消防知识推广时购买的车用多功能手电筒，可谓是有备无患，虽然他并不会开车。 “电梯看来是真的坏了，停在十一楼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来到楼层拐角后，李傲特意根据记忆中的样子等了等电梯，随后有些忐忑的点亮了手中的电棒，进入到幽暗的楼梯间。 在手电的强光照射下，原本记忆中阴森恐怖的楼梯间也恢复了它的原貌，有些狭窄，有些杂乱。一些堆叠起来的杂物在光影的效果下，显得有些狰狞。 “四层，四层，四层……”李傲一边腾挪着自己肥硕的身躯，一边念叨着记忆中出现惊恐一幕的层数。楼梯下到一半，卧在废纸堆里的野猫就被强光和噪声所惊醒，一只通体漆黑有些脏乱的老猫，虽然精神萎靡了一些，但野性十足，在强光的照射下弓着背发出一声声的低吼。 “原来是你这个家伙……”看到是平日在小区中吃自己投喂食物的野猫之一，李傲心中那股被根植在记忆中的恐惧才慢慢散去。 为了不再刺激那小家伙的神经，李傲急忙将手电的强光移开，又学了几声平时呼唤野猫来自己身边吃东西的声音，才勉强将对方安抚住。收起了攻击姿态的野猫直到嗅道李傲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后，才彻底放松的戒备，撒娇般在其腿上蹭了蹭后，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之中。 压下自己心中的好奇，李傲拜别了那只偷溜进公寓楼的小家伙。此时的他将手电的光源全数聚焦在每一阶的楼梯上。因为在之前的记忆中，野猫出现后惊恐万分的自己在慌不择路下被不知何处出现的杂物所绊倒，才导致了那次事情的发生。 其实到这里，李傲已经完全相信了记忆中的一切，从不知何处射来的强光源，到楼上坠落的盆栽，再到坏掉的电梯以及占据了四层废纸堆的野猫，都一一得到应证。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但就能力本身的情况来看，应该类似于《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里主人公的能力，只不过对方穿越了，他自己没有而已。 “蕾姆，蕾姆！快到叔叔的碗里来！” 就在李傲YY的时候，出现在其视野内的是一张破旧的金属支架茶几，侧靠在楼道一侧，悬空的一条腿被人锯断了一截，露出了一个锋利的切口。 看到这张茶几后，李傲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之前被刺穿的位置。 “看来这就是上一次致死的元凶了呢。不过好像没注意到是被什么东西绊倒的呢？”在手电的光照下，李傲将茶几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特喵的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弄这么危险一个切口出来。会死人的！不，已经死过一次人了！” 愤懑之下，李傲一脚踹在了茶几腿上，受力不稳的茶几因此而倾倒，茶几桌面先着地发出一声巨响，整块玻璃应声碎裂，溅的满地都是。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把李傲也吓了一跳，好在这次他有手电在，没有显得太过惊慌，但也吓得不轻，生怕主家听到声音出来找他麻烦。于是也顾不上想蕾姆不蕾姆的事情了，一溜烟地跑到了楼下。 喘着粗气的李傲看着公寓楼上许多刚亮起的灯光，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跑的够快。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也不敢再去确认那盆坠落的残骸，以免被人发现自己行为可疑再产生什么误会，只是远远的用手电照到了一颗被甩老远的君子兰后，便匆匆忙忙的向小区外走去。 “在楼道里还没感觉，怎么出来后反倒有些心神不宁了？”看着更加明亮的夜色，李傲不自觉地再次加快了脚步。 李傲租住的公寓已经有不少年头了，虽然离他所在的公司和市区都不近，但好在便宜，而且交通还算便利。因为年头不短，所以公寓的格局有些怪异。几栋拐角相连的筒子楼结构，将小区围成了一个口字型。 因此，李傲若是想探究被公寓楼挡住的光源究竟是何情况，除了跑到小区外，就只能闯入窗户朝向小区外的住户屋内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空中的光源愈发的明亮，因此也唤醒了许多睡眠时对光敏感的人，寂静的夜晚也逐渐多出了些生气。 愈发心悸的李傲焦急的又跑过了一个路口才停下来，在这里他才能避开视线范围内的遮挡物，看清夜空中那颗正在燃烧的火球。 “哔……”一声低沉，刺耳且紧急的卡车鸣笛从李傲的身后响起。 吓出了一身冷汗的李傲回过头时，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卧槽！” 2.不是你等等，让我捋一捋 “实验体8957757第三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27分48秒763，死因为卡车撞击后碾压。”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肾上腺素分泌过高。”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三次深度测试中出现一次峰谷跌宕，预计可提升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上限。” “初步窥探到真相的冰山一角后居然只提升了一个百分点的认知度，也是个人才呢，哼！” “请不要对实验体夹杂太多的个人情绪，八百万的基数对于我们要做的事情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好在这次上面选择的场地还算不错，提供的活体繁殖力很强，足够我们挥霍上一阵子。” “好了各位，还是尽快开始下一次的测试吧，希望他能坚持的久一些，我有些饿了。”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第四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四次深度测试，开始！” …… “啊！”回过神来的李傲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卧槽，卧槽，卧就槽了！吓死我了，吓特喵死我了！这特喵的也太恐怖了吧，那个龟儿子居然理都不理，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就从我身上碾过去了！疼特喵死老子了，卧槽！” 骂骂咧咧了两分多钟后，李傲才被盆栽碎裂的声音所惊醒。望着夜空中颇具违和感的月色与亮光，他终于想起来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照亮夜空的是一团正在下坠的巨大火球。 “这特喵的是灭世的节奏吗！怎么办！怎么办！”也许是前面三次的意外事故强健了李傲的心脏，亦或者整装待备已经对其形成了条件反射。总之思绪还是一团乱麻的李傲已经自然而然的将自己武装了起来。 “带一件短袖的，万一热了。再来一件长袖的，抗风。身上有一身保暖应该够了。脚上这双鞋质量还不错，就不带其他的了。手电筒可以手拿着，手机和耳机带身上就行。充电器，钥匙，要不再来一条毯子，晚上睡觉可能会冷。哦对，还有牙刷和毛巾，要带上要带上。杯子，杯子……难受了，家里没有方便携带的杯子，要不就拿个塑料袋包起来，嗯，可行……” 二十多分钟后，李傲终于锁好了门窗，背着满满一书包的生活用品出了门。那笨重的样子就宛如是小丑一般，如果其身后的书包空间足够大的话，说不定他能把整个屋子都装进去打包带走。 没有电梯的辅助，背着一大包行李的李傲想顺利的挤过杂乱不堪的楼梯间也是件费神费力的事情。不过好在他有过两次摸黑下楼的经验，这一次也就顺利许多，除了又踩了一次猫尾巴和把背包挂出了三道口子以外。 “呼哧……呼哧……”抹了把汗的李傲站在楼下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逃命还是个力气活呢！我得抓紧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个东西什么时候会落下来。”说完李傲又叹了口气，才慢慢直起腰，亦步亦趋的朝小区门口颠儿去。 “呼……呼……麻蛋，平时跑起来也没有这么费劲啊！这破点儿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上车。这要是让我腿儿着跑路，还不如死了算了……呼……呼……” “也不知道，那破卡车怎么样了，不会堵塞交通吧。”正自己嘀咕着，李傲就听到不远的街口处传来一声巨响，“看来这是撞上了。希望这次没有人再倒霉……卧……槽……” …… “实验体8957757第四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36分57秒44，死因为坠跌入被偷盗了井盖的下水井，背包被卡在井口，使得背包胸带勒住了脖颈压迫颈部血管，导致脑部供氧不足。”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呼吸频率过快。”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四次深度测试中出现较大谷值，预计将降低千分之九的成功几率上限。” “他还真是为人着想呢！为了多给我们点吃饭的时间，又是各种磨蹭，又是选了个最不容易死的死法，真是好人呢！” “正蠢材……” “啪啪！好了各位，我们继续。”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第五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五次深度测试，开始！” …… “呼……呼……呼……”李傲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便又破口大骂起来，“真真儿了，我去。耍我呢？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这破能力就是为了逗我玩儿是吗？异世界不给也就算了，蕾姆看不到我也能再等等。这特喵的出门就死是个什么鬼？不让出门你倒是给个话啊！弄个那么吓人的玩意儿在天上挂着，都特喵半个多小时了也不见下来，真当我这几年学是白念的啊？没看过科幻片还没看过《你的名字》啊？那么老大个儿个陨石，离地面都这老近了，也不见你崩裂几块出来，照那么亮就吓唬人玩儿是呗？特喵的，老子不玩儿了，睡觉去！” “卡啦……”盆栽碎裂的响声就像闹铃一般，一下就止住了李傲的话头。 夜空中依旧是摇摇欲坠的新月在呼应那愈发明亮的光团，而流逝时间就仿佛倒置的沙漏，每一秒都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响动。 “啊！啊！啊！啊！啊！”李傲无比烦躁的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把本就凌乱的发丝蹂躏的更加不堪，“再特喵的信你一次……烦！” 此次，李傲选择了与第三次相同的装束，干练而简洁。这一次轻装上阵的他下定决心，倒要看看那个火球何时才会落下来。 阴暗的楼梯间对于李傲来说似乎已经足够熟悉，从他决定要出门到身处楼下时，总共花费的时间没有超过三分钟。 被甩老远的君子兰依旧躺在绿化带附近，而上次路过的那口被偷掉井盖的下水井也刻印到了李傲的脑海中。虽然总有一些新的莫名其妙的事情会出现，但至少保证了没有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可以自豪一下的。 “出了小区就是一片未知的区域了，现在我是越来越觉得，这特喵的不是什么《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而是真人都市版的《超级猫里奥》！”站在小区门口的李傲心中突然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了许久后才蹑手蹑脚的向外走去。 夜半时分的都市里，除了路灯和偷跑的超载卡车之外，就很少再能发现些人类活动的痕迹。李傲原本的打车计划也就直接泡汤了。小区周围的路边倒是停着不少私家车，都是些不愿交小区内停车费的住户，在晚上十点之后违规停放在路边的。这倒是给了李傲一个不错的提示，而且在他手中的车用多功能手电上就带有用来凿玻璃的安全锤。若是能豁出去几条命，兴许他就能自己开上车跑路了。 然而，长期在社会生活中养成的道德标准，并不是这短短的几分钟就能彻底打破的。现在的李傲就处于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的阶段。一个生活在治世下的守法市民，让他去想象乱世下要如何生存是件不太靠谱的事情，因为他们或多或少总归还是会给自己设一条底线。 由于害怕再一次被卷入到车祸中，李傲这次一直在非机动车道上行走，虽然对空中的那团火球产生了一些怀疑，但当他真切地看到火球拖着一长条尾炎向着自己奔袭而来时，那股压迫感是真是存在的。每多看一眼天空中的那团东西，心中的恐惧就会加剧一分。不由得，李傲已经漫无目的的在道路上奔跑了起来，心中只想着能离那团火球越远越好。 不知过了多久，李傲跑的整个人都有些虚脱，踉跄间两脚拌了个蒜，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照亮整个夜空的光线也忽然间消失不见。 几秒钟过后，地面下传来一股强烈的震感，伴随而至的是巨大的轰鸣声和无数私家车的鸣叫。趴在地面上的李傲感觉尤为强烈，下意识抬头望向夜空时，他才发现，原本耀眼的光球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崩解开来的一些星星点点的亮光。 不巧的是，正有一团火光朝李傲所在的位置袭来…… …… “实验体8957757第五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1小时47分13秒51，死因为被陨星崩解的碎块所击中。”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五次深度测试中出现较大峰值，预计可提升百分之四的成功几率上限。”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提升至21.33%，已达到二次存档点，是否存档？” “存档。” “存档完毕。”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一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一次深度测试，开始！” …… “呼……呼……”恢复意识的李傲下意识用手去遮挡那刺眼的光芒，但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在自己家中，“卧槽！卧槽！什么个情况？老子刚想尝试下换条街，看看能不能打到车，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几乎虚脱的李傲徐徐停下步伐，扶着路旁的围栏大口大口地喘气。 环顾了下四周，李傲发现了一组市政设置的健身器材，于是便毫无形象的躺在了一个供市民做仰卧起坐的架子上。 “这……这特喵的，到……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存档点变了？上次，上次我跑了多久？现在又特喵的是几点啊？”李傲一边思索，一边掏出了裤子口袋中的手机。 03：40 AM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李傲有点不知所措，呆呆看了许久才喃喃了一声：“我是不是又快死了？这次是不是短了点？” “麻蛋……”突然坐起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的李傲，又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这真的是在玩儿老子吧？搞毛啊，累成这个逼样，还能往哪儿跑啊？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让我来看流星雨的吧？” “不行，一点都动不了了，浑身疼的难受……干脆再死一次算了，看看还能不能重头来……”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李傲不知不觉中躺在那里睡了过去，直到那声轰鸣如期而至，他才被传来的震动给颠醒。 此时的街道已经被烟尘所笼罩，仿佛瞬间被大雾所侵吞。看着满大街打着双闪哀鸣的私家车，李傲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空气中充斥着灰尘和焦糊的味道，刺鼻又难闻。不得已之下，李傲翻身朝最近的一栋建筑跑去，手中下意识的攥紧了车用多功能手电筒，因为那里有一面没有拉防盗网的落地窗。 四周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烈，李傲又因咳嗽打断了好几次挥锤。在他尝试为自己找一处容身之所的这段时间里，陨星崩裂的大小碎块也纷纷“着陆”。一些只是多添了几次远来的震感，一些则在周围引起了火灾，附近空气质量的恶化与它们有脱不开的关系。 在李傲越来越弱的敲击下，那扇落地窗终于被他凿出了一个口子。兴奋之余，这家伙居然忘了碎玻璃的威力，用手撕扯之下几缕血淋淋的肉丝挂在了玻璃上的缝隙处。一时间李傲被这恐怖的一幕所慑，即不觉得疼，也忘记了包扎。等其回过神来，周围的浓烟又更甚了几分。 强忍着左手掌传来的剧痛，李傲一下下反复锤打着那块儿即将被扩宽孔洞的落地窗。用手捂住的口鼻根本无法隔绝那些扰人的烟雾，慢慢的他开始觉得身边事物在逐渐变得模糊，自己也越来越难以支配身体。最终李傲在一次挥锤挥空后，一头栽倒在满地的碎玻璃渣当中。 3.这画风，不太对啊 “咳咳咳……咳咳……嘶……”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后，清醒过来的李傲顿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朦胧的视野中，自己躺在一张并不大的单人床上。床体制作极为简陋，几箱不知装着何物的纸箱作为垫脚，支撑着一块铺着浅粉素布并不整齐且毛毛茬茬的木板，人躺在上面稍有移动都会造成“床板”的不稳，甚至还会出现侧翻的现象。 屋子本身就不宽敞，又堆满了各种封装起来的纸箱，显得格外拘谨。不过，在这里主人的精心打理下，屋内的一切陈列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 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后，李傲小心翼翼地从“床板”上坐了起来。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自己左手上缠着的丝布，虽然手法拙劣了些，但至少还管用。其次便是那满屋子纸箱，有些已经拆封，有些还没有。随手翻看了一个拆封的箱子，里面装满了当季的女性服装。 “看来这里是个简易库房呢……” 李傲还想继续探查的心思被门口传来的动静所打断，一股方便面特有的香气夹杂在浑浊的空气中钻入了他的鼻孔。 “咕噜……咕噜……” 库房的门被人向外打开，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端着碗桶装的泡面笑盈盈的对李傲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呢，你肯定饿了。快吃吧，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李傲实在是抵抗不住食物的诱惑，仅仅是片刻的迟疑，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红着脸，低着头，他根本不敢与对方的眼神接触，只是急切的接过了其手中的泡面，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了两口后才想起来道谢。 见到李傲这般窘迫，女子也只是微微一笑，随即郑重地对其说道：“说起来我还要多谢您才是。若不是您敲打隔壁落地窗的声音将我唤醒，我还不知道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听到这里，李傲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这剧情线摆明了就是要跟自己对着干的节奏，不想死的时候各种意外，让人防不胜防，这回想死了，却又被人给救了下来。心中真是翻来覆去的被一群群羊驼驼踏过。想归想，毕竟对方也是好心，初逢大难能主动伸出援手并将宝贵的食物和饮水分享给素昧平生的自己，可见其心性的高洁。当然也有可能是天真。 “这碗面的情我记下了……”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李傲在心底暗暗发着誓。 “您好，正式介绍下，我叫李傲，就住在不远处的旧校区附近，十分感谢姑娘的出手相助，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虽然肥硕的身躯在这间狭窄的库房中行动受限，李傲还是恭恭敬敬地朝女子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女子显然被李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缓了缓才说道：“李先生客气了，遇上这种事情大家本就应该互帮互助才是，实在当不得。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毕竟谁也没经历过，身边若能有个说话出主意的人，总是会安心许多。” “不知姑娘……” “李先生叫我柳茹即可，可还需要再吃些食物吗？我这里也没有备着什么药品，你的伤要不要紧？啊！”正说着，不大的库房突然间就陷入了黑暗之中。尽管柳茹再表现的如何干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使她惊叫出声来。 “嘶……”下意识中，柳茹本能的抓向了李傲的方向，攥住的正好是他受伤了的左手。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李傲忍着痛也紧紧回握住了柳茹那有些冰凉的玉手。 “不怕，不怕。”李傲尽量放缓自己的语速，以免暴露说话时不自主带出的颤音，“只是停电了而已。柳茹……柳小姐，您带我回来时有没有看到一个手电筒？我想我们现在可能需要它。” 柳茹也察觉到了此时自己的失态，放松的手掌让李傲的疼痛缓解了很多，但是对黑暗的恐惧迫使她始终没有放弃牵手的举动。“手电筒？当时可能太匆忙，我，我没有留意……” “砰！” “哗啦啦……” “什，什么声音？”柳茹的声音明显在发颤。背对着库房门的她没有看到，门缝中已经隐隐透出了些许火光。 看到这一幕，李傲大概齐脑补了一下外面的事情。无非是电线短路后引燃了附近的绿化树木，被焚烧的树木发生了碳化，进而无法承载自身的重量倾倒而下，砸碎了柳茹店铺的落地窗，火势从而蔓延向屋内。 在公司刚接受消防培训不久的李傲很清楚，以现如今市面上的装修材料而言，一旦起火将一发不可收拾。更何况二人还被堵在了位于店铺最里端的库房之中。若是能在第一时间判断清楚情况，并选择逃离，二人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面对李傲的沉默，柳茹有些心慌。就在其将要转身之际，李傲猛然将她搂入自己怀中，显然双臂用力有些过猛，将柳茹的肩膀勒得生疼。 这一举动着实将柳茹吓得不轻，惊恐过后她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奋力的挣扎，甚至直接朝着李傲的下三路开始招呼。 尽管如此，李傲也没有一点要松手的迹象，反而又将力道加大了几分。也不管柳茹的大喊大叫，他只是在对方的耳边一次次的重复着：“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 “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一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41分33秒1，死因为被火活体焚烧。”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各指标均出现大幅度紊乱。”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二次存档点的第一次深度测试中出现巨大谷值，预计将降低百分之十的成功几率上限。” “啧啧啧……太惨了……再有这种画面我需要申请限制级屏蔽。” “同意……”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降至为11.33%，已脱离二次存档点，是否回档？” “回档。” “回档完毕。”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六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六次深度测试，开始！” 4.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啊……呜……”在电脑前奋战到半夜的李傲正靠在椅背上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呢，打个菜鸡电脑都能打到这么晚……又……特喵两点了……” 感觉到诡异后，李傲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双疲惫黑瞳没有焦点的转出了最大的弧度，生怕眼前的这一切是一场梦。 咬手指，掐大腿，虽然疼痛反馈很明显，但李傲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一系列自虐的过程中，他的眼眸始终将一丝余光关注在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处，直到窗外那声天籁般的脆响传入其耳中。 李傲从来没有觉得哪个声音可以如此的美妙，它不光驱散了自己心中的不安和忐忑，还使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 狂喜过后，李傲轻车熟路的穿戴整齐，这一次被他嫌弃了的背包又被找了出来。不同的是，了解到时间紧迫的李傲再不会去装可有可无的东西，而是准备携带那些用以维持生计的物品，比如食物和饮水，也许还要再弄一些药品。 李傲的家里是没有常备的食物和饮水的，至于出门后是否要趁乱从商店中拿一些物资，他暂时还没功夫去做这方面的心理建设。好在他知道柳茹的店里有一些储备，可以先去找她，再来商量之后的打算。 想到柳茹，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最初的存档点，李傲不经感叹：“重生果然是主角的模板能力呢！虽然弱了些，但若是再配上气运加身的话，也算是没有辱没主角二字！哈哈哈哈，柳茹，我承诺你的一定会兑现，等我，这就去带你离开。” 在狭窄幽暗的楼梯间内，李傲欢快地哼着各种小调，时不时还扭出一个夸张的姿势去避开那些乱放的杂物。 “旋转，跳跃，我闭，闭，闭，闭……着眼……” …… “实验体8957757第六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11分8秒73，死因为乐极生悲，在楼梯间滑倒后滚落，被玻璃划破颈部动脉。”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六次深度测试中出现较大谷值，预计将降低万分之三十四的成功几率上限。” “警告，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降至为10.99%，已经跌破11%的安全阈值，若该实验体的成功率预期上限跌破10%，系统将会对其做强制报废处理。请各实验员提前做好准备。” 得到警告通知的众实验员纷纷转头看向自己的组长，等待他做出判断。 “能在第五次深度试验时突破到20%，实验体8957757也能勉强列为中上等的资质。该实验体的认知度之所以有大幅度的下跌，与其被火活体焚烧有很大关系。你们也都看到了，这种死法很……残忍。而且该实验体还亲手结束了那女人的性命，并全额承受了女子临死前的所有怨念。从结果来看，其目的是为了避免该女子同他一样遭受被活体焚烧的痛苦。但，这些许的慰藉，无法弥补双重打击造成的叠加效果。所以，我认为该实验体最少还能为我们提供两次深度测试的机会。破坏性试验可以留在最后一次使用，希望这种情况不会这么快出现。好啦，伙计们，我们继续吧。”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第七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七次深度测试，开始！” …… “啧啧啧，有点浪过头了啊。看来还是得猥琐发育，这才是正经事儿呢！”李傲摸索着上一次被玻璃割破颈动脉的地方，有些心虚的嘀咕着。 既然是时间紧任务重，李傲索性这次连“闹钟”都没有等，伸个懒腰缓解了一下全身紧绷的神经后，就快速的将自身收拾了个妥当。 手机，钥匙，充电器，车用多功能手电筒，再加一个空空如也的背包，这便是李傲带出门的全部物品。虽然他口中依旧哼着走调的小曲儿，但身形却比前一次稳健的多。只是下到四楼后，一个新的问题闯进了他的脑海中。 要不要将野猫一起带走？ 等李傲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楼下。抬头回看自己所居住的这栋公寓楼，少说也住了上百人，若是把整个公寓都算上，超过四位数应该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要是能让这些人都能有所准备，会不会少死很多人？ “啊嘞，这回怎么开始伤春悲秋了？就前几次的尿性，若是路上人一多起来，我岂不是要死更多次？”虽然强装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李傲知道自己一旦有了念头，是很难放弃的，于是只好自我安慰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开局不利呢。大不了等摸清套路之后再死一次回来呗……” “卡啦……” “得，闹钟响了。先不管那么多其他的，目前是要先找到柳茹的店在哪儿……特喵的那次光顾着跑也没记路呢……”习惯性的挠了挠头后，李傲下意识的用手电找到了那颗被甩老远的君子兰，仿佛只有看到它后才会安心。整理了下有些松垮的背包后，带着些一往无前的气势李傲踏上了这次的路途。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李傲双臂支撑在膝盖上，漫无目的四下张望着，“附近怎么连个自行车都没有，原来满世界都能看到的小黄和小橙怎么说没就没了？上……上回那次奇怪的读档是特喵从哪儿开始的，我记得陨星落下来前，光跑我就跑了一个多小时呢……” 李傲不知道的是，他所在的这片城区最近正好赶上市容管理整治，所以除了晚回早出的一些私家车以外，街道上异常的干净。 “这都找了二十分钟了，毛都没看见，别说自行车了，连辆出租都没见着。难道真的要用那种方式开始学开车吗？”看看手中的车用多功能手电筒，再看看路边的私家车，李傲还是有些难以抉择。 5.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有问题 “相信大家都看过这样的电影桥段：主角被坏人追逐，追到穷途末路的时候，突然眼前会出现一辆车。之后主角就在方向盘底下拉出两根线，来回碰几下，车就着了，然后开着车顺利逃跑，留下坏人在风中凌乱。” “曾几何时，小编也尝试过这种酷炫的打火方式，但事实证明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 “如果你想同电影中的英雄一样霸气的使用接线打火，前提你得认得清楚电线，其次你还得找到一辆没有智能钥匙系统的车，种种因素说明：英雄真不是一般人就能当的。” …… “因此现在电影里那些主角找到一辆车，掏出两根线来打火，统统是假的！假的！假的！因为现在的车基本上都有电子防盗系统，没有钥匙只接线是根本不可能打着火的。” …… “是不是觉得又学到了一个可以跟朋友们吹牛的冷门知识呢？关注我们你还能看到更多，我们下期节目再见！” 关掉手机中的视频后，看看手中的车用多功能手电筒，再看看满大街都是带有智能钥匙系统的私家车，李傲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年头就没有点靠谱的传言吗？所以，学车的计划泡汤了……说起来我为什么会有些庆幸？难道是不用再莫名其妙的多死上好几次的原因吗？” “吱……吱……哐，当啷啷啷……” 不知不觉中，李傲已经在小区周围转悠到了卡车事故的时间点上，由于这次距离较近，事故发生时的声音也格外刺耳。由于一直在低头思索如何寻找代步工具，李傲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事故发生的后半段了。 从事故现场的痕迹来看，卡车司机不知是因为疲劳驾驶，还是被天空中的诡异现象吸引了注意，道路变窄时没有及时调整行车方向，从而一头闯进了路边的安全护栏。司机回过神来后，又误判了形式，导致整个卡车重心不稳，侧翻下了护栏内的阶梯。 “虽然刚目睹了一场车祸我不应该这么激动，但是我特喵的控制不住啊！车，车，车！特喵的卡车也是车啊！老子怎么把它给忘了！不光有车，还给送来了个司机，也省了我从生死之间去领悟了！”已经兴奋的不成样子的李傲撒丫子开始狂奔，朝着车祸现场而去。 “呼……呼……”二百三十斤的胖子撒起欢儿来速度其实还可以，就是停下来后气儿有点喘不匀实，肺部像火烧般难受，这让李傲又想起了柳茹店里的那场火，脸色有些难看，“这是什么味道？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车祸现场呢？也不知道司机师傅还活没活着。呼……呼……我上次是特喵的怎么跑的一个多小时？太不可思议了！呼……咿！太特喵吓人了……” 随着李傲的靠近，血淋淋的一幕逐渐展示在他面前。被撞坏的安全护栏向内凹陷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远处还有一块被崩飞的部分。若是司机能在撞上护栏时选择制动而不是转向的话，恐怕就不会有后边的事情发生。可惜这个世界所有的后悔药都给李傲一个人吃了。 看着地面上拉出来的刹车痕，李傲想起了自己被这辆卡车撞死的那次，那一次他就站在被撞坏的安全护栏附近。路面上的刹车痕不长，从双排变单排，再变成车体侧翻后摩擦地面所留下的痕迹。在这段痕迹的后半段，李傲看到了一滩被拉长的血迹。 “得，看来是没戏了。”趴在地上仔细了闻了闻，确认是血迹无误后，李傲无奈地说道，“要不要先去了解下？好用来下次跟对方套近乎呢？看这大家伙，估计要比私家车要难控制的多吧？去摸摸车，在让司机师傅教几次，兴许就会开了呢！反正又不用管剐蹭什么的，能打火直走，拐弯刹车就行。” 低语间，李傲来到了车头的位置，只见那巨大的挡风玻璃已经被蛛网状的裂纹所布满，根本看不清驾驶室内的情况。围着车头转了一圈，又看看自己肥硕的身体，李傲乖乖的打消了爬到上面去看看的想法。 “等等，还真是骑着驴找驴呢，这不是刚才还琢磨着砸人车窗来着吗！”掂量着手中的车用多功能手电筒，李傲一个人站在车灯前傻乐。 “哐，哐……咔嚓，嚓……” 因为有上次凿落地窗的经验，李傲三两下就凿了个洞出来。为了避免手再次受伤，李傲从被卡车撞折的树枝上取下一根较为坚硬的枝条，从挡风玻璃的孔洞处穿入，一点点将支离破碎的部分撬下来。 工作进行到一半，一股比周围空气中浓烈许多的血腥味从开口处飘然而出。出于好奇，腾出手的李傲便用手电往驾驶室中晃了一晃，仅仅就是一眼，便让自诩见过许多次生死的他胃中一阵剧烈的翻腾。 第二眼，直接让李傲放弃了继续探查的打算。捂着嘴，一转身便朝远处的绿化带跑去。 其实在陨星的危机之下，呕吐到什么地方并没有那么重要，而李傲选择去绿化带处再吐出来，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选择，就好比是肌肉记忆。或者说的再贴切一些，在一座无人的城市中，想方便时，第一反应是找厕所，而不是就地解决。 而这一次他应该感谢自己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因为李傲忽略了周围空气中一个最重要的味道——汽油。 “轰！” 一股热浪从身后袭来，直接把人掀翻在地。此时的李傲若是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他这32年算是白活了。 不敢回头，不敢去想自己要是再晚离开两步会变成什么样子。自从那次在库房中被烧死以后，李傲就再也不敢去直视火焰，那是一种发自于灵魂的恐惧。 比起对火的恐惧，那半截被碾平了的尸体又算得了什么？ “呕……呕……”爬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后，李傲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胃里的翻腾，因为过来的路上为了辨认那些痕迹，他没少用尝的方式。 6. 射手与农场主 就着火光，李傲一边休息一边打量着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地方。说实话，作为一个标准的宅男，每天除了两点一线的上下班，他很少去关注小区周围的变化。 李傲不知道是住进小区后的第几年起，对面原本的别墅群就被拆除了。但直到新楼盘开售的庆典声响吸引了一大批人围观时，他才注意到那里原来已经变成了一片三十多层楼高的住宅小区。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有朋友约他在那个小区楼下的商城里吃饭，他才第一次踏进那里的门槛。 李傲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次若不是被自己恶心到呕吐虚脱，不得已需要坐下来休息，他怕是还会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砰！” 一块被二次爆炸抛飞出来的东西掉落在李傲的身边，看上去像是卡车的某个零件。 “卧槽！都特喵这么远了，还能溅过来。这不是死神来了的既视感是什么？”收回被烫了一下的手指，李傲干嘣利落脆地转身就走，他可不想一会儿自己再被飞来的什么东西给弄死。 只是，他越往前走越心惊，因为他看到远一些的地方有一处与记忆中相符的场景。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因为市政设置的健身器材都长一个样子！”由于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李傲前行的步伐愈发艰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我当时是一直沿着一个方向在跑，绝对没有拐弯，没有！” “手机！对，手机！定位，定位！”慌忙中，李傲险些将手机摔到地面上。 “怎么会这么慢？快点，快点，快点！啊！啊！啊！”不知为何，焦躁不安的情绪在李傲的心底开始蔓延。 他猛然抬头，只见夜空中月色惨淡，但陨星摩擦大气造成的火光却十分耀眼：“是你！是你！刚才看视频的时候都还没问题！一定是你捣的鬼！” “呵呵，这点小问题可难不住我，老子怎么说也是有能力的主角，不就是再死一次吗？你等着，等着！”说完，将手机泄愤的向地面上一砸，扭头又朝卡车事故现场跑去。 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李傲冒险摸回了卡车事故现场附近。此时的火焰比起刚才要小了一些，刚好能让他够到几片当初被随手丢在一旁的挡风玻璃碎片。 用锋利的边缘在手指上试了几下后，李傲果断的将其又丢到了一边。看着皮肤上的划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不换上吊试试？”摸到自己的背包后，李傲想起了那次掉到下水井里的事情，身体瞬间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算了，那感觉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着还有些距离的火球，李傲这才发现原来想死还是件挺麻烦的事情。 “要不我先回去睡一觉？等它掉下来再说？等等！回家！老子家在五楼，应该能摔死的。不对，是肯定能摔死，已经死过一次了。”有了目标的李傲马上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着急忙慌的往小区大门方向跑去。 迎面一名身穿黑衣兜面的男子一边匆忙的回头张望，一边脚步匆匆地奔跑。由于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谁都没注意到自己面前还有另一个人。 “拦住他！拦住他！他是小偷！” 听到叫喊声后，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名穿黑衣的男子，只见那人身体微侧，右手从左腋下划出一道寒芒。本来黑衣人只是想吓唬一下面前这个朝自己跑来的胖子，好给自己留出空间来跑路。奈何对方根本没有把精力放在他身上，不闪不避的撞在了他划出去的刀芒上。 一道血柱随即喷涌而出，将黑衣男子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更诡异的是，那胖子也不想着为自己止血，反倒是一直盯着他傻乐，看他嘴型像是不断在重复“谢谢”二字。 “啊！” “噗通……” “噗通……” 这三个声音分别来自喊着抓小偷的女子，吓傻了的黑衣人，以及失去力气后倒下的李傲。 …… “实验体8957757第七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54分23秒973，死因为利刃割破颈动脉致失血过多。”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心率过快。”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七次深度测试中出现巨大峰值，并伴有较小谷值跌宕，预计可提升千分之一百三十七的成功几率上限。”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提升至24.69%，已达到二次存档点，是否存档？” “存档。” “存档完毕。” “呼！看来危机是暂时解除了呢。话说这个家伙到底发现了什么？居然能暴涨这么多？” “总不至于是干扰信号这个点吧？” “谁知道呢……” “应该不是，你们还记得实验体1173422吗？当时他单独发现这个信息时，认知度只是上浮了1.2%。” “难道是个体差异？” “不可能的，经我们手的实验体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你们发现哪个个体差异会有这么悬殊的？” “哎呀，想那么多做什么？赶紧把今天的工作量做完，回去睡觉了。” “好吧，如你所愿。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二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二次深度测试，开始！” …… “拦住他！拦住他！他是小偷！” 听到叫喊声后，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名穿黑衣的男子，只见那人身体微侧，右手从左腋下划出一道寒芒。本来黑衣人只是想吓唬一下面前这个朝自己跑来的胖子，好给自己留出空间来跑路。奈何对方根本没有把精力放在他身上，不闪不避的撞在了他划出去的刀芒上。 一道血柱随即喷涌而出，将黑衣男子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对方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这名持刀的歹徒，口型不断的再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啊！” “噗通……” “噗通……” 这三个声音分别来自喊着抓小偷的女子，吓傻了的黑衣人，以及失去力气后倒下的李傲。 7.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二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1分7秒47，死因为利刃割破颈动脉致失血过多。”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心率过快。”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二次存档点的第二次深度测试中出现较大谷值，预计将降低千分之二的成功几率上限。” “这个存档点……” “是有点尴尬呢……” “那没办法，存档点是根据死亡速度来调整前推参数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这个存档点取的怕是区间内的最小值吧？” “那有什么办法？大不了等实验体自己跌出二次存档点咯。” “这种高频率的快速死亡，会崩溃的吧？” “那就只能祈祷了……我们说再多也没用呢，继续吧……”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三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三次深度测试，开始！” …… “拦住他！拦住他！他是小偷！” “又是这里吗？上一次换存档点后只死了一次就回到原点了呢？这次为什么还在这里？”尽管李傲已经有了准备，但二百三十斤的前冲惯性想在意识接入后的一瞬间就进行改变，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一道血柱随即喷涌而出，将黑衣男子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还是很疼呢！最难受的是头好晕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还有点冷……”看着被吓傻的黑衣男子，李傲第一次静下心来去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啊！” “噗通……” “噗通……” 这三个声音分别来自喊着抓小偷的女子，吓傻了的黑衣人，以及失去力气后倒下的李傲。 …… “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三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1分5秒832，死因为利刃割破颈动脉致失血过多。”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心率过快。”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二次存档点的第三次深度测试中出现小峰值，但无法构成一次成功几率上限的提升。” “咦？这么奇怪的？这个实验体好像适应性特别强呢！” “是啊，还以为会继续下跌呢。” “那怎么办？本以为会有个更大幅度的下跌呢，如果长时间出现心率过快的话，都不用等系统强制报废处理就会自己坏掉的。” “我看，今天的时间也不早了，就到这里吧。记得把实验体从实验舱中取出来放入冷冻收纳室，上次那个都臭了！” “组长真是个好人呢！” “打住，我不收好人卡。” “实验体8957757今日实验结果封存至二次存档点的第三次深度测试结束。” “各仪器归位。” “脑域窥镜已取出！” “生理记录仪将跟随实验体8957757返回冷冻收纳室维持日常监测。” “实验体8957757已经脱离实验舱位，请移送至冷冻收纳9364室8排7号收纳箱中！” …… “喂！” “胖子！” “醒醒！” “喂！” 感觉到有声音不断在自己耳边低吟，李傲想挣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如山岳般沉重。 “还真是个废物！还以为能和本大爷共处一室的是同样的天才呢。嗯嗯，说来也是。像本大爷这么有天资的，肯定不会有第二个了。还真是高处不胜寒呀，想找个陪我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话说你这么胖的家伙，居然也能被完整的挖出来，还真是不容易呢。嗯……我猜估计是被谁当的储备粮吧？不对不对，你这么胖，肯定很能吃，投入和产出比不合理呢。” “看你这么白白胖胖的，难不成是哪家势力养的男宠？我想想，我想想……” “文南那家伙确实是个好色的，但也只见过别人给他送女人啊。不是他，不是他。” “贝拉吗？看起来比较合理呢。不过我倒是听说这小妮子跟卡莱曼那块木头走的很近呢。” “啊，对了对了！一定是那个老变态了！除了那个家伙，应该没有别人了。小胖子，还真有点同情你呢。哦吼吼吼吼吼！” “啊呀，好像说了些不得了的事情呢。算了算了，跟个木头聊天也怪没意思的，再这样下去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了……” “哎，睡觉去了。也不知道小哥哥小姐姐们什么时候再回来临幸我呢……” 感觉到耳边的噪音消失后，李傲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轻声呢喃道：“好冷啊……” …… 实验体8957757号，姓名李傲，男，32岁，身高173厘米，体重113公斤。 “实验体8957757已经从冷冻收纳9364室8排7号收纳箱中取出！” “生理记录仪显示昨夜实验体8957757返回冷冻收纳室后出现小范围生理波动，但并未超出正常波动区间。” “实验体8957757昨日实验结果解封。” “实验体8957757的最新成功率预期上限变更为24.49%。”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四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体8957757已经抵达实验舱位！” “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四次深度测试，开始！” …… “拦住他！拦住他！他是小偷！” “还是这里吗？”做了很久心理建设的李傲当听到喊声后立即借着惯性向侧前方扑倒，“啊呀，还是慢了呢！为什么总觉得身体有些僵硬呢？是因为失血过多后的错觉吗？” 一道血柱随着李傲前扑的身影而喷洒成一条弧线，滋了黑衣男子一脸的血渍。本来计算中，落地后还要接一个翻滚来减缓冲力的，但现在也没必要了。 这一次，由于身体前扑，让过了黑衣人，李傲看到了不远处紧追其后的女子惊恐的面容，只觉得心脏猛然一缩，随即便自嘲道：“不是呢，只是脸型有点像……” “啊！” “噗通……” “噗通……” 这三个声音分别来自喊着抓小偷的女子，吓傻了的黑衣人，以及失去力气后倒下的李傲。 8.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四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1分2秒937，死因为利刃割破颈动脉致失血过多。”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心率过快。”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二次存档点的第四次深度测试中出现小峰值，但无法构成一次成功几率上限的提升。” “可惜了……” “差一点呢……” “你们看起来比他还紧张，专注些，别出啥乱子再。”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五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五次深度测试，开始！” …… “拦住他！拦住他！他是小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李傲控制上身向左倾斜，并做出了曲腿滑行的动作。在其想象中，他应该借助前冲力跪地滑行，并向左侧翻，以身体横向滚动来缓冲后续的力道。 只是，李傲的设想中总会不经意的忽略掉自己是名二百三十斤的胖子这件事实。于是整个动作在别人眼中就变成了，李傲强行后仰，并依靠双腿屈膝刚刚好避过了小偷划出的刀芒。随即整个肉山一般的身躯被前冲的力道带动着失去了平衡，双膝跪地后，李傲一头槌狠狠地撞在了黑衣男子的胸口，直接迫使对方后退了两三米的距离。 “但是总不能一直看你这张臭脸吧……呸……”摔了个狗啃泥的李傲有些发蒙地摇了摇脑袋，整个脊椎就跟过电了一样，酥酥麻麻的。想到对方手中还握有凶器，李傲忍着大脑剧烈的眩晕感，手脚并用的朝躺在地上喊疼的黑衣男子冲去。 相比之下，从远处追来的女子反倒先一步靠近小偷，趁其不备踹飞了匕首后，就用手中拎着的雨伞一阵猛砸。李傲也趁乱朝黑衣男子脸上来了几脚，发泄一下这几次心中积攒的怨气，其中有多少是针对存档点变更的那就无从得知了。 “在这边！”远处又有几个身影晃动。 李傲不想被其他的事情绊住脚步，从这几个人的神色来看，他们可能都还没注意到夜幕下袭来的危机。离开之前，李傲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小偷的匕首带上，但最终因为怕麻烦，并没有那样做。 现在的李傲有些迷茫，在这个存档点，手机已经被自己摔坏了，卡车和司机也快凉透了。没有的士，没有自行车。电影里的点火方式又不靠谱。在卡车事故现场不远处还有组眼熟的健身器材。这一切的背后总觉得有一个更大的谜团。 “我现在回家跳楼还有用吗？”一辆消防车从小区附近的公路鸣笛而过，“看来有人报警了呢。” “等等！”李傲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脚下的步伐在加快，朝着那个他不敢面对的地方而去。 “如果，如果正常的时间线上消防车就是这个时候经过小区附近的，那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听到过鸣笛的声音。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我跑了一个多小时最终跑回原点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东西限制了这片区域，而是我选的那条路本身的问题！一定是这样！没错！哈哈哈，看来是我当初想多了！我就说嘛，一个末世的剧情，不让跑有点说不过去的！只能等死的主角也太不合理了！我还是很有用处的嘛！等我把周边的套路都摸清了，回来开地狱难度救人，哼哼哼。到时候老子就是大英雄了，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一边分析着自己得出来的结论，李傲一边兴高采烈的朝记忆中的那个商铺走去。 “柳小姐！柳小姐你在吗？”心情愉悦的李傲连砸门的时候都带着节奏，但明显力道用的不够均匀，原本三两下就可以砸出裂缝的，现在连续敲打了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下，只能在落地窗的玻璃面上看到几个浅浅的凹痕。 “柳小姐！你在吗？开开门！外面出事儿了，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奇怪，上次是怎么把她吵醒的？睡的也太死了吧？”心情处在极度兴奋中的李傲并没有察觉到，一个瘦削的身影正从他身后缓缓地靠近。 “咔嚓，哒，哒，哒……”一粒石子被鞋子挤压后蹦出了老远。 “哦？”优哉游哉的李傲寻声看去，只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咦？柳小姐怎么在这里？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呢，可能是我记错你开的店的位置了。” “额……”柳茹突然的向前一扑，手中紧攥的水果刀带着微颤没入李傲的胸膛。惊愕过后，李傲咬着牙一手扶住柳茹还在颤抖的双手，一手将她散落的秀发捋到耳后，“是我不好，太激动了。有，有没有吓到你呀？放心，我没事儿的，都死过这么多回了。咳咳咳，咳……” 一缕鲜血顺着李傲的嘴角在向外淌，但他依旧在脸上维持着刚看到她时欣喜的笑容。 “放心，我说过，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虽然就为了一碗面，有点傻是不是，呵，咳咳咳。”柳茹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刚才的愤恨变成了惊慌，几次想抽出被对方握住的双手，但恐惧已经让她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气。本还想对此人的下半身动手，可不知为何看到他那如同孩子般的笑容后，便再无心去那样做。 “我知道，大概能猜到一些，不知道对不对。你可能认错人了，把我误认成一个你很厌恶，哦不，应该是欲杀之而后快的人。我可能误打误撞的模仿到一些那个人的动作，刚好你打算今天动手，神经有些紧张，所以才会认错，我说的对吧？” 怔怔地望着李傲的柳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马上又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思量了许久，才说出了此次见面的第一句话：“你还能撑得住吧，我去叫救护车。” 一把拉住转身就要走的柳茹，由于动作太大李傲又咳了几口血，有一滴不小心溅到了柳茹面颊上。 宠溺的为其擦去血痕后，李傲缓缓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咳咳咳，一会儿就没事儿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趁着李傲无力控制身体的时候，柳茹还是朝自己的店里跑去。 “哎……就不能多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吗，咳，咳。下一次我可不想再死在你手上了，痛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呢。那次你也很痛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李傲拔出了插在自己胸口上的水果刀。 9. 圈圈圆圆圈圈 “实验体8957757二次存档点的第五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18分56秒72，死因为利刃刺破内脏致失血过多。”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心率过快。”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二次存档点的第五次深度测试中出现巨大谷值，预计将降低千分之一百四十三的成功几率上限。”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降至为10.19%，已脱离二次存档点，是否回档？” “回档。” “回档完毕。” “警告，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降至为10.19%，已经跌破11%的安全阈值，若该实验体的成功率预期上限跌破10%，系统将会对其做强制报废处理。请各实验员提前做好准备。” “这……” “呵，呵呵……” “这个家伙，真的是……我不想说脏话，我觉得你之前的那个‘正蠢材’的评价挺合适的……” “要进行破坏性试验吗？”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总觉得这个实验体很特别。” “希望不要让我们挨骂才好……” “好了，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八次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八次深度测试，开始！” …… “我滚！”还在怀念柳茹面颊上余温的李傲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是在家里。 “哐啷当，啪叽……嘶……” 一连串的声响分别是李傲猛然用力下翻倒在地面上的声音，被打翻的杯子碎裂的声音，以及仓皇失措中手被碎玻璃划伤的吃痛声。 “麻蛋，好疼！怎么又特喵回来了？之前被割喉割了那么多次也没回来，怎么被我们家‘蕾姆’捅死就回来了？这不科学啊！”小心翼翼把扎进手掌中的碎玻璃取出来后，李傲从柜子里翻腾出一盒创可贴来。 “对哈，家里还有创可贴呢，出门的时候要带上。虽然我的脸比较大，但也不能总靠刷脸重来啊。更何况保不齐就又弄出来个徒手搏斗歹徒的戏码呢。”一边干活一边吐槽是李傲的老毛病了。 “手机，充电器，手电筒……” “我是不是之前想用手机干点啥来着？”李傲用力的拍着自己的额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忘了点啥，“这一天天的，记不住东西就只能多死几次了。” “走咯，去找俺的小姐姐去。”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二百三十斤的胖子，一路上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样子。 所以，李傲刚到四楼就遇到了给他提意见的——那只浑身漆黑的野猫。 心早就飘走的李傲哪里还会注意到野猫的情绪与前几次有些微的不同，开心到有些忘乎所以的他甚至直接将猫抱了起来，用自己的鼻子在野猫的鼻子上拱了一下。 可想而知这个家伙是什么下场。就算是家猫，铲屎官们去摸它们的鼻子都会偶尔被挠上几下，更何况是现在情绪有点不对的野猫呢？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他的鼻梁上划过，吃疼后李傲终于收魂归窍，手忙脚乱着急忙慌的把野猫放回了它的废纸堆里。 “还真是，刚拿上创可贴就有了用武之地。”胡乱的贴了一下伤口后，李傲继续想他的“蕾姆”去了。 “卡啦……” “呦呵，还真巧呢！还说下来后等你一会儿呢！”又是习惯性的照了下被甩老远的君子兰，这一切看起来都无比熟练，宛如闲庭信步一般。 “我是先去找小姐姐呢？还是先把卡车司机拦下来呢？”走在稀薄的月辉下，李傲刻意的在回避那颗不久后就会砸下来的大火球，“先去找小姐姐吧，万一她那里有交通工具呢。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除她的防备呢？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死了再来一次呗。” 柳茹店铺附近的那组健身器材方向上，有两个身影正在拉扯。一人高大魁梧，一人娇小玲珑。瘦削的身体正视图去拉住大汉，却被对方一挥手推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李傲哪儿还认不出倒在地上的便是他夜思夜想的“蕾姆”。那是只属于他的“蕾姆”，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看来你就是柳茹小姐欲杀之而后快的人了。”一嗓子吼完，李傲就如同一辆装甲车般，挥舞着手电筒，踩着沉重的步伐朝大汉冲去。 “小心！”看到有人张牙舞爪的朝自己两人冲来，刚爬起身来的柳茹就朝大汉跑去，想要将其推开，好避免被来人撞到。 这一幕让满怀英雄救美期许的李傲惊愕不已，结果脚下的步伐一个没控制好，从跑步前进变成了滚动逼近。 又一次不耐烦地挥开了柳茹的大汉见状，直接就在李傲的肚子上来了一脚，一口浓痰也正正好糊在了对方脸上。 “胖子，就这皮眉眼，还学人家出来多管闲事儿呢？”大汉一把拎起李傲的脖领，又觉得离自己吐的痰太近，把手在他身上抹了抹后再一把抓在胸前，将人提了起来，“你说我们家的要欲杀我而后快，是这样吗媳妇儿？” “没有，绝对没有！我都不认识这个人，大楠你别听他胡说。” “啪！”名叫大楠的壮汉回手就扇了准备上来拉他的柳茹一巴掌，不懈地说道：“不认识他？不认识他，他能知道你叫啥？你给我老实在店里待着，一会儿有人来记得伺候好了！回头我再收拾你！你个臭不要脸的，在这儿跟我装。” “小子，别动。”张大楠把拎着李傲的手向下一砸，便直接瓦解了他偷偷越酿的抵抗。 “是不是这个贱货偷偷的跟你说了点啥？今儿你一五一十的都给我说明白了，我兴许还能放你一马。别跟我装大个儿，懂不？”说着，大汉直接拿李傲当肉墩来用，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说起来这个叫张大楠的壮汉体重比李傲也少不到哪儿去，只不过人家身上的都是硬邦邦的肌肉，而李傲这一身，只剩下油了。一点没有一个两百斤胖子应该有地力气，只能任凭对方揉捏。 10.圈圈圆圆圈圈（2）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坐在李傲身上的壮汉本还想接着问点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所打断。为了拿出揣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大楠不停地扭动着自己壮硕的身躯，把压在下面的李傲折磨的吱哇乱叫。 “喂，宏哥！对，对，商业区就在旧校区附近。没错，您放心，已经都吩咐过了，妥妥的。您只管派人来就是。”在李傲和柳茹面前蛮横跋扈的张大楠，一接电话就立马变成了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呸……看来那个所谓的宏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对方打个电话都一脸谄媚的样，李傲胃里就是一阵翻腾。结果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些，就被听到后的张大楠一脚踩在了脸上，又是好一阵的蹂躏。 “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打电话的空挡中，张大楠还有心思来给李傲撂一句狠话。 “真不是不给宏哥您面子，今儿是真有事儿。得嘞，回头我亲自摆酒给您请罪，您可一定得赏光才行！哈哈哈，好的，好的，回见。” 收起电话后，张大楠又恶狠狠地蹲了几下才缓缓站起身来，用脚尖勾起李傲的下巴逗弄道：“小子，爷今儿还有要紧事儿办，没功夫在这儿跟你耗着。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勾搭上这个贱货的。” 见对方没有反对，李傲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忍着恶心用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下，直到没有了黏糊糊的感觉后才停下来。此时的他根本站不直，可谓是浑身酸疼，最难受的还是肚子上挨的那一脚。 “我说这位大哥，您天天听《月亮之上》都不说看看天的吗？命都快没了，您还有心思在这儿消遣呢？”怕对方不相信，李傲还特夸张的指着天上的火球。 “小子，少看点垃圾电视剧，糊弄谁呢？”说着壮汉就要上来再给他点教训，只是被一旁柳茹的惊叫声所吸引，才没有继续动手。 “卧槽！”就跟李傲刚看到那团火球时一样，张大楠整个人都变得呆呆的，对周围失去了感知，沉静在自己认知世界被冲击的余波中。 三人中，也就李傲还保持着神志清醒，毕竟天上的那个火球他都快看腻了。于是，趁着张大楠背对着自己发呆之际，李傲攥紧了手中的车用多功能手电筒，抡起用来凿玻璃的安全锤那部分凸起，就朝眼前那人的后脑勺砸去。 “碰！” 光听响声就能感觉出李傲用的力气不小，更何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柳茹，看到的是李傲跳起来朝张大楠后脑勺砸下去的第二下。 “不要！”压着第二声闷响，柳茹惊恐的叫出声来。见对方还有继续下去的打算，她毅然决然的朝被砸的有些蒙的张大楠冲去。 跳起来砸人的感觉，有了第一次就还想来第二次。就像发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一直被身上的肥肉所拖累的李傲今天终于找到了它们正确的解锁方式，所以他在落地之后选择了毫不犹豫的再次起跳。 柳茹瘦削的身影在最后之际冲进了李傲的攻击范围。她双臂张开，紧闭眼眸，那快速起伏的胸膛表明其并没有展现出的那么从容。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带着心中的恐惧，义无反顾的挡在了那个叫张大楠的身前。 玩儿嗨了的李傲完全没有想到柳茹会奋不顾身的去维护一个渣男，再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裹挟着二百三十斤的全力一击，不偏不倚的刚刚好砸到了柳茹的太阳穴附近。眼看着那本就单薄的身体晕厥过去，李傲再次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痛彻心扉。是真的很痛，痛到他落地时都没能站稳身形。 缓过劲儿来的张大楠，看样子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两下捶打太过疼痛，还是他内心起了什么不好的念头，原本刚毅凶悍的面孔竟然显出了一丝狰狞。但奇怪的是，张大楠并没有向李傲倾泻他的满腔怒火，只是在匆匆离去之前顺便又往他肚子上补了一脚而已。 要说狼狈，这一次应该是李傲到目前为止最狼狈的一次了。浑身上下的污渍和灰尘，再加上到处都是淤青和伤痛，若不是手头没有顺手的工具，说不定他就要自我了断再重新来过了。 其实，让他下不了决心重来一次的，还是那位被他抱回了服装店里的柳茹姑娘。三次相遇，三种完全不同的性格，李傲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对方。 “哎……诡异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弄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什么本子里了。”看着有些熟悉的库房，李傲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就凭一碗面，李傲自己也是不信的。要说是别的什么情愫，又总觉得不太搭边。 如果李傲第一面见到的是第三次的柳茹，那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去关心发生了什么，毕竟有个最致命的威胁在头顶，谁还会去在乎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如果李傲第一面见到的是第二次的柳茹，那他可能会把对方当做一个用来刷存档点的特殊人物，毕竟自己动手总归还是有些不忍的。 如果…… “哐哐哐！” “柳小姐！柳小姐你在吗？” “柳小姐！你在吗？开开门！出事儿了，宏哥让我来接你！” 本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思路，李傲有些恼火。但听清楚来人的喊话后，瞳孔瞬间就是一缩：“这特喵跟我上次喊得内容差不多啊！难怪会被柳茹认错呢！不对！不对不对！时间上对不上！现在卡车都还没出事儿呢。啊啊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哐哐哐！” “柳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大不都跟你说好了吗？别给脸不要脸啊！小心改天哥几个把你的店给砸了！” 听到这，李傲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被勾了起来。四下里找了找，发现还是自己的手电筒更趁手些，在试衣镜前稍微整理了下妆容后，便装腔作势的朝店门口走去。 “叫唤什么，叫唤什么？大晚上的就你在这里鬼叫！你谁啊？”在店内，由于光线不好，李傲并未辨识出来人的样貌，只隐约觉得那身黑衣和身形有些眼熟。 11.圈圈圆圆圈圈（3） “卧槽！怎么又特喵是你这张臭脸！老子看见就嫌烦！”打开店门后李傲就发现，那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身影还真是个老熟人呢。 来人裹着一身黑衣，又用一副深色的口罩兜住了自己大半张脸，一双微眯的眼眸正习惯性的打量着四周，只是缩起来的脖子，让男子原本挺拔的身形显得有些猥琐。 此人本就在外等的有些不耐烦，再听到李傲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话语，哪还有什么好脸色，直接抽出了别在左腋下的匕首，朝对方晃了晃后回话道：“你这胖子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听小爷句劝，赶紧麻溜儿的滚蛋，别耽误爷们儿办事儿。” 听对方这么说李傲也不恼，主要是这次经历的有点多，他心里又装着其他的事情，根本没工夫搭理这种逞口舌之利的小角色。于是二话没说就抡起手电筒朝对方砸了过去。 “就你这种货色还想当大爷？” “被女人用雨伞追着满街跑的人还有资格跟老子叫嚣？” “叫你特喵狂！” “还特喵狂不狂了？” “狂不狂？” “嗯？” 虽然李傲平时也没啥跟人打架的经验，但是有张大楠在前做铺垫，他也算摸索到了一些门路。说起来，要是换个人拿把刀在李傲面前晃悠，他肯定屁都不敢放上一个。可谁让眼前这人不同呢。已经被李傲给打趴下的这位，就是之前被一女子拿把雨伞追着飞奔逃窜的那位，也是在李傲脖子上划了好几道的那人。 别看李傲死在对方手里好几次，但他一点恐惧和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每死一次都能更加深一分对这位黑衣男子的蔑视。因为那家伙在看到自己杀了人后，完全被吓傻在原地，而且还有些汤汤水水的东西顺着他的裤脚流了出来。 反过头来再看黑衣男子，他大半夜被自家老大从被窝里薅起来找人，没头没尾的就给了个地址，说是去找个姓柳的服装店老板，别的啥也没交代。本来还想问的更详细些，结果喝多了的老大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们这些在下面跑腿儿的人私下里都清楚，自己的头儿是个极其好色之人，酒后没少深更半夜的让他们跑出去找女人，还特好人妻这口。时间一长道上的人也就尽人皆知了，想要巴结的人还会故意在外边养上些女人，保不齐哪天就能用的上。 所以，黑衣男子在接到上边那模模糊糊的指示后，就理所应当地认为来找的这位柳老板娘也是被自己老大看上的主儿。 听完在自己胁迫下黑衣男子讲述的来意后，李傲忍不住又在对方脸上来了一拳。 “喂！小子，你别太嚣张！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等我回去后有你好看的！”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黑衣男子色厉内荏的威胁道。 “我也真是醉了，你们这帮人都特喵是智障吗？没觉得今天晚上夜空特别亮吗？想找我报复，你先活过今晚再说吧！”李傲一边玩儿着从对方手中缴获的匕首，一边没好气的骂道。 “诶？是哦！今儿这月亮怎么会这么亮呢？”黑衣男子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新月，青肿的面颊上堆满了疑惑。 “那边！白痴……”这么呆萌的人，李傲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边？那是……”随着视线与陨星周身燃起的火光相交汇，黑衣男子原本呆萌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恐惧，“啊！啊！要死人了！别拦着我，放开！快放开我！啊啊啊……” 想来是因为心中对死亡的恐惧使其丧失了基本的理智，突然爆发之下，黑衣男子的力气比刚才大了很多。拉扯之下，让猝不及防的李傲差点招架不住。最终还是依靠着黑衣男子对马上死亡的恐惧才压制住他对即将死亡的恐惧。 “呼……你这家伙还真怕死呢……”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李傲故意动了动抵在对方脖子上的匕首。 “别，别，别……我不跑了还不行吗……”注意到李傲并没有进一步逼迫，也累的够呛的黑衣男子靠墙蹲了下来，从皱吧的口袋中摸出一包看不出是啥牌子的外国烟，自己叼了一根，又扔给李傲一根，“这死谁不怕呀，好死不如赖活着，兄弟你说是不是。” “怎么？彻底服软了？”将对方给的卷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算是接纳了黑衣男子的试好，只是李傲从来不抽烟，也就又把烟抛了回去，“你留着吧，我不会。这包抽完，你想在找就难咯……” 相视沉默中李傲仔细地回想了下，发现似乎没有听到卡车出车祸时的声响，正琢磨着要用什么办法拦下卡车时，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热切沉沉的对黑衣男子问道：“刚才听你说，你准备把这儿的老板娘给你老大送过去？” 闻此言，黑衣男子先是一惊，心道这家伙不会又要翻旧账吧？表面上却是展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点头称是。 “车就在附近吗？”问出这句话时，李傲已经快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车？别闹了，我们这种底层的混混怎么可能会给配车。”吐了口烟圈，黑衣男子一脸自嘲的苦笑着。 “没有车，你怎么去送人？腿儿着吗？”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李傲的预期，此时他眉头皱的已经快打成了结。 “我也不知道啊……接到消息时候的我跟你现在的表情差不多。” “那你为什么没有再打电话回去确认下？” “这你就不懂了吧？揣摩上意才能有快速上升的渠道！而且我老大喝多以后，脾气很大的！” “其实就是怕被骂是吧？” “嘿嘿，还好，还好。” “那你有什么计划？” “那个……我还没想好，就，就准备先来了再说咯。万一老板娘有车呢……” 听到这里，李傲的双眼再次闪烁出光芒来。激动的一巴掌拍在黑衣男子的肩膀上，拍的对方一阵龇牙咧嘴。“你总算还有点用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抓紧时间，赶紧找找看店里有没有车钥匙！” “吱……吱……哐，当啷啷啷……” 12.圈圈圆圆圈圈（终） 听到从路边传来的巨响后，李傲心里一沉，这说明他唯一的一张比较稳妥的底牌报废了。如果柳茹这里也没有可以快速远距离跋涉的代步工具的话，那他就需要去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容身之所，并且得尽快开始囤积那些必将会紧缺的物品。 其实，有一个疑问已经在李傲的脑海中盘桓很久了。当初在他被自己的书包勒死后，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当时李傲的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并未对其进行深思。而后，随着他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笼罩在内心中的谜团也越来越浓厚，就更没有精力去验证那个问题。最主要还是他很少能活到那个时候。 这段时间李傲发现自己在内心不断扩张的迷雾区里越陷越深，好在前不久他将一根刚捡到的丝线拴在了自己手腕上，并决定朝着丝线的另一头前进。虽然不知道丝线的另一端会出现什么，但总好过去漫无目的乱闯。 从第一次死亡开始算起，除去立即致死的那几次，李傲其实都有分心去观察周围的动静。就拿死在楼梯间的两次来说，虽然导致死亡的过程难看了些，但他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可奇怪的是，李傲不光没能惊动住户出来查看情况，就连拿四楼的废纸堆当作临时住所的野猫都没能惊动。 发现这一情况后，李傲尝试着挣扎了几次，最为激烈的就是被自己书包勒死的那次。也是因为这个有些难以让人接受的发现，导致了李傲当时的心态完全炸裂，情绪也出现了失控。否则以他这种典型的死肥宅性格又怎么可能会朝着一个方向跑上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只不过，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李傲也正是在那次失控后找到了手中的那根丝线。那之后，有了目标的李傲整个人都积极了很多。 没错，那根出现在他内心迷雾区里的丝线就是李傲一直心心念念的他的“蕾姆”——女装店的老板娘，柳茹。 之所以如此确定，找出两人初次相遇时的场景一看便知。当时的李傲其实并未察觉到她与其他人有何不同，只是下意识的想接触，想守护，想紧紧的把对方抓在手中。这才有了那碗面的承诺，和几次三番的浓浓不舍。 能想通这些，李傲着实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但这都是后话。 目前的李傲正一脸愁容的盯着一包从柳茹库房中找出来的各色药丸儿。有了这个发现，他终于能将柳茹的故事线串个大概出来了。 从时间线上来看，李傲第三次遇到的柳茹还是一名被迫配合着丈夫倒卖小药丸儿的妻子。两人虽然有些争执，但她依旧顺从了性格强势的丈夫。 李傲第二次遇到柳茹的时候，是柳茹与黑衣男子发生了争执之后。一名喝醉了没交代清事儿的老大，和一名糊涂且爱揣摩上意的喽啰，彻底在柳茹心里埋下了阴暗的种子。本来她配合丈夫做违法的生意就已经违背了本心，再被黑衣男子一瞎搅和，她那颗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内心彻底粉碎。可能还与对方产生了剧烈的争执，甚至动了手。很大几率是柳茹晕倒在自己店里，而胆小怕事儿的黑衣男子为逃避责任，而仓皇离开现场。 如果没有李傲第一次与柳茹的相遇，她可能直到店内起火后才会转醒，甚至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火海所吞没。 第二次相遇时的柳茹，可能把李傲当成了另一名“黑衣男子”，万念俱灰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第一次相遇时的柳茹，发现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危机后，内心深处的淳朴和善良才又有了重新抬头的机会，因为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都将不再重要。 “呼……”捋顺了柳茹的故事线后，李傲对她愈发的钦佩起来。但是他的燃眉之急依旧没能得到解决。 “兄弟，这店里都被翻了个底儿调了，除了些吃的和水以外，没有啥有用的东西了。”又点了根烟的黑衣男子没正行的坐在吧台上，手边压着刚才整理出来的零食和瓶装饮用水，“东西虽然看起来不多，但就我们两个怎么搬？那娘们儿还没醒呢？咱就搞不懂你了，是怕避难的时候寂寞吗？带上个病号逃命，也真有你的。” “怎么？这么多抱怨，你可以自己走呀。我现在又没拦着你。”李傲把找到的那包药丸儿扔给了名叫周翔的黑衣男子，自己又回库房里开始往外倒腾空的包装箱。 起初周翔是不愿意留下来陪这一对儿“狗男女”的，由于实在缺人手，没办法之下，李傲动用了自己上次死之前收集到的信息，成功的预言了消防车路过的时间，这才把他唬住。说起来还是这个家伙太惜命，他觉得既然已经没办法往远处跑了，比起自己一个人东躲XC的瞎转悠，跟李傲在一起的安全系数要更高一些。 看着手中的非法物品，周翔有些发蒙，不知道李傲这时候给他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是你老大让你过来的目的。”搬了一件矿泉水到包装箱中后，李傲继续说道，“柳茹，也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你要拉去献给你老大的那位。她丈夫应该是把这家店当中转站了，没猜错的话你老大应该是潜在的买家。你今儿的任务估计是要把样品拿回去，他们可能是想要验货。” “额……” “额你个头啊，去把平板车拿过来。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准备撤。”把最后几包薯片放到箱子里后，李傲用透明胶做了个简易的封口，防止途中颠簸再把东西散落出来。毕竟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别动！”一声细若游丝的呵斥，让两人都齐齐一怔。 库房门内，一把水果刀架在了周翔的脖子上。但看在李傲眼里，刚刚清醒的柳茹只是强弩之末，别说杀人，以她现在的状态，怕是划破点皮都很费劲。 只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不是李傲，而是那个怕死鬼周翔，柳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差点没把他又吓尿裤子。 13.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 “喂，老板娘，给点吃的呗，好饿啊……”周翔一副死狗的模样瘫软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脸上和衣服上沾满了灰尘。 面色蜡黄的柳茹此时也是疲态尽显，从外套的口袋中翻出了一板已经吃掉一半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掰下一角，含进了自己嘴里。又掰了块儿更大的，交到了周翔手中。 “这是最后的一点口粮了，省着点吃吧……”感觉到唇齿间传来的丝丝甜意，柳茹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暂时性的舒缓，“要是能早些察觉到那些人的意图，兴许还能多藏下来点吃的。” “哎……”周翔用舌头一点点舔着手中的那角巧克力，无力地说道，“本来以为跟着胖子那家伙能混的好一点，谁知道会被忽悠的这么惨。当初就是脑子抽了，一个消防车，傻子都能猜出个大概时间来……” “行了，你这个怕死鬼也就是嘴上说说了。按现在的局势，让你走你都不会走的。还是省些力气吧。”柳茹整理了下自己有些散乱的长发，小心翼翼的将身体埋进沙发的蓬松之中。由于这两天三人一直在提心吊胆的四处躲藏，饥寒交迫下，体力和精神消耗的都相当巨大。本来柳茹还想再祈祷下李傲能带些食物回来的，结果身体刚刚放松下来就不自觉的沉入了梦乡。 听到老板娘那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周翔心里暗自叫苦。经过几次惨痛的教训后，三人终于意识到，不管任何时候，都要有一人保持清醒。就算无法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至少也能为自己多争取些准备的时间。 几日来一路奔波躲藏的过程中，三人结合自身的经验，再揉合上李傲借鉴生存类游戏《这是我的战争》里边的一些生存技巧，归纳总结出了一套名为“苟活着”的弱者生存纲领。 纲领主要内容如下： 1）惊慌无济于事； 2）灾难伊始，人越多的地方反倒越危险； 3）想方设法躲过最初爆发的大骚乱； 4）大致判断灾难引发的后续反应，尽量选择适合的方式进行规避； 5）形势稳定后，夜间外出探查可以降低不必要的风险； 6）弱小时不要妄图参与物资丰富点的纷争； 7）探索民居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8）据点需要有成员时刻保持清醒状态； 9）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整个纲领虽然看起来淳朴了些，但每一条背后都包含着三人的辛酸泪。 可以说自从陨星坠落之夜三人决定结伴而行后，就没有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情。当然，如果一定要算的话，那就剩三人依旧还活着这件事儿了。 陨星坠落之后，整座城市的电力系统最先遭受到破坏。随之而来的是许多地方因短路造成的大面积火灾。失去了电力供给之后，绝大多数的工厂和服务设施都将处于停摆状态。对侥幸存活下来的人来说，影响最严重的莫过于自来水厂的无法运行。 不要以为这就是灾难的全部了。起初李傲与其他二人分析时，就差点遗漏掉会比停电、火灾、断水滞后一些，但破坏力更强的水患。 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国家机器应该会很快做出反应，至少也要释放出一个预期才对。但如今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夜晚了，三人却没有探听到任何与政府有关的消息。 “噗……哈……噗……哈……”最近一直由李傲负责晚上出来“觅食”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们三人中只有李傲一个人会游泳。 自从陨星坠落引起的海啸将整座城市距海岸线十五公里以内的区域犁了一遍后，路面积水深度平均在一米五左右。若是换成周翔或柳茹的话，但凡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水淹没，窒息而死。 但是，李傲的身体状况已经越来越差了。连日奔波造成的疲惫，再加上冬日里仍需在冰冷的海水中穿行，使他一直保持在低烧的状态中。若不是刚开始几人运气好，找到了一些药品做储备，他们三个怕是撑不到现在。 “噗……嘶哈……嘶……哈……”从水里钻出来的李傲冻得脸蛋有些发白，捧着双手不停的汲取着口中呼出的热气。 缓了一缓后，李傲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包用防水材料包裹的工具。这是他特意从周翔那里学来的手艺。 “砰砰砰……砰砰砰……”李傲今天的目标是据点附近的一片富人小区。这里由于地势较低，路面积水相当严重，几乎已经快将整个二层淹没。之所以选这里，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地形。李傲觉得那里在海水退下去之前，基本上不会有人打它的注意。 一边用力的敲门，李傲一边仔细听着门里面的动静。若是有人应答，或房内有其他响动，李傲是不会下手的。而且还要重新更换楼层，以免出现被人从背后偷袭的情况。 这种高档的小区，像李傲这样的拾荒者一般是不太感兴趣的。 第一，这种小区里，很可能有其他势力在盘踞。 第二，这种小区里的防盗措施很严密，一般的二把刀们是拿这些东西没有办法的。 只不过凡事都有个意外，首先这所小区的地形让李傲得出判断，在短期内不会有人选择拿它来当据点。其次，周翔这人与其说是个混混，倒不如说是个开锁匠，那种在警局里备过案的。他平日里靠这门儿手艺，在黑的白的上都赚了不少外快。 正准备动手撬锁时，门内传来了一声气若游丝的呼救：“救命，救命啊……” 按理说，吃过大亏，又被队友做了好多次的心理建设。这样锻炼出来的心性，让李傲毫无心里愧疚的转身就走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这次他又犹豫了。 说实话，李傲他们三人之所以混的如此凄惨，以至于到了马上断粮的地步，跟李傲遇事时下决定优柔寡断是脱不开关系的。 不过，换到李傲的角度来看，每件事情考虑清楚不同选择可能造成的后果，对于死后可以重生的他来说更具有价值。 14.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2） “呼……呼……”李傲拧着眉心用力地摇了摇头，眼前模糊的景象才重新变得清晰起来。随着手上动作的继续，面前这道防盗门的解锁过程已经进入了尾声。 这一家就是李傲听到求救的那间民居，从后续的观察中他自己对情况有了大致的猜测。 “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动，映入李傲眼帘的是满屋的杂乱不堪。一名手腕还在淌血的小男生跌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 看样子这家伙估计是忍受不了挨饿受渴的折磨，然后悲剧的选择了割腕。多少无知少年被电视剧所蛊惑，以为在手腕上划个口子就能没有什么痛苦的死去。作为一个死过很多次的人，李傲对这种行为很是鄙夷。讲道理，没有死过的人，是不会理解血液一点点从身体中流失的感觉的。 简易的帮小家伙包扎后，李傲大方的分出了自己携带的一半口粮。看着对方如饥似渴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能做的也只是无奈的叹几口气而已。 严京钟目前是名独居的中学生，据其自己描述，这几日他的父母刚好去外地出差了。灾难发生后，小家伙显得很慌乱，又不敢乱跑，想着留在家里父母回来后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克服了刚开始的恐慌后，严京钟学着父母平时遇到事情时的模样，列出了一个如何依靠附近的自动贩卖机来维持基本生活的计划。可惜，断电停水之后他那个看似完美的计划被彻底打乱。 灾难降临之前，像小正太这样的中学生有很多，他们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有着家人的陪伴。他们还在成长，还在学习如何去接受认知中的世界从二元变为多元。只不过这一切的变化来的太过突然，就像钢针戳破了一个饱胀的气球一般，“碰”的一声，原有的一切都变了样子。根本没有时间供那些刚从“梦境”中醒来的人去成长，他们能选择的只有面对，或死亡。 不得不说，小正太严京钟的家庭教育还是有些成果的，起码让他在遭受了一次“巨大”打击后还能继续保持冷静。只不过这小家伙也是个死脑筋，可能跟父母平时对他的叮嘱也脱不开关系。在小区其他人四处慌乱奔逃的时候，严京钟居然在家里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又列了个计划出来，他说这叫从哪儿跌倒就要从哪儿爬起来。 看到严京钟精心准备的第二个计划后，李傲也是啧啧称赞，只是他搞不明白，不就是去超市里偷些东西回来储备着吗，何必呢？ “你列这个计划用了多久？” 接住李傲一脸戏谑表情丢回来的计划书，当宝贝般揣到怀里后，严京钟才挠了挠头说道：“一，一个半小时。” “从你家到超市需要多久？” “15分钟左右，跑的话应该能在10分钟以内。” “海啸是断电后50分钟左右才登陆的，哎，算了……”看到小家伙满脸写着“啥意思”仨字儿，又想起他讲到自己计划再次被海啸打乱时说的那句“天妒英才”，让李傲莫名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既视感，于是他也就懒得再废话下去，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赶紧给我写几个有价值的门牌号，为了救你已经耽误我太多时间了，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我回去喂呢。” 时间不长，李傲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看了字条上的几组数字，李傲发现有一家正好就在这栋楼上。 抹了把脸，调整了下精神，李傲便要起身去干活。没来由的，一阵天旋地转，险些让他重新跌坐回地面上。旁边搭手扶了李傲一把的小正太差点被这位两百多斤的叔叔压在身下，也是吓得不轻。 良久，失去视觉的李傲重新感受到了光明，哪怕只是那轮再没有变化的新月之辉。 拍拍还扶着自己的小手，有些颤抖，有些冰凉，李傲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安慰道：“没事儿，哥哥就是太累了。今儿要是收获颇丰的话，就能回去睡个好觉了。” 又休息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李傲还是拒绝了小家伙陪同的提议，选择一个人出发。理由有二，其一，严京钟几天没有进食，身体太过虚弱，并且有伤在身，若中途出现状况可能会更加拖慢时间；其二，李傲想给自己和他都留下一份儿美好，毕竟在这种环境下一个人的成长可能会是飞速的。虽然他有重生这张底牌，但心里如果积压太多负面情绪的话，他害怕自己将不再是自己。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听到狗叫声，李傲被吓了一跳，心中也一惊。 一般情况下，灾难将领时，养宠物的人都会更早的发现异常状况，毕竟动物的某些感知能力要比人类强上很多。这种人一般都会选择带着自家的宠物一起逃走，可以说是一种心灵寄托，灾难来领时自己身边有个伴儿，可以降低内心中的恐惧。也可以说他们抱着第二次侥幸的期许，希望让自己逃过一劫宠物能梅开二度。 可自己视为目标的这户家中，居然传出了狗叫声，还是那种胆子比较小的小型犬。这种情况说明这户家中极有可能也有人在。 李傲正在犹豫是否放弃这个目标的时候，门内传来了一位老婆婆的声音。 “好了，好了，花花不叫，不叫。估计是饿坏了的小严严，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等等啊，奶奶年纪大了，走路慢，这一不小心啊就容易摔跤。再加上外面那么多水，湿气重，这腿脚关节啊，都不怎么利索呢……” 从听到这位老婆婆说第一句话开始，李傲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一阵袭来的眩晕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问题。 还没等他从眩晕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面前这户人家的防盗门就被缓缓推开，一条黑色的杜宾，满嘴挂着口涎，龇着牙朝有些摇摇晃晃的李傲扑来。 15.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终） 一般人遇到恶狗向自己扑击时，脑海中的闪念要么是“卧槽，得跑”，要么是“别咬我，谁家狗快叫回去”。 虽然李傲还没脱离一般人的范畴，但毕竟有底牌傍身，时间久了后对死亡也就失去了敬畏之心。而他脑海中此时闪过的念头是：“完了，又得受苦了。再醒过来会是哪个时间节点呢？” “呼呜……呼呜……” “汪……哼吱……哼吱……” 事情并未往最坏的方向上发展，但双方好像都对这个结果有些诧异。 依旧在承受着大脑眩晕折磨的李傲，之所以一直在强忍着没有倒下，是因为他记忆中不只一次看到过宠物狗发狂后会优先撕咬被攻击者的生殖器官。 “如果这件事无可避免，先咬死我再说。”这是那一刻李傲真实的想法。 从眩晕的空隙间发现那只杜宾停止攻击行为后，李傲也是松了口气的，毕竟被活生生咬死，与被活生生烧死也不遑多让了。只是，看那条狗龇着牙压低身体，收紧耳朵，尾巴夹在双腿之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李傲想不通自己身上有哪些东西是它所忌惮的。 想不明白就不想，一直是李傲的做事准则，这也就是为啥作为一名程序员这家伙会混的如此凄惨了。 既然对方给了机会，李傲没有理由不抓住。顶着脑仁儿传来的阵阵剧痛，李傲也学着对方龇起了牙，伸手把藏在上衣口袋中的匕首掏了出来。 再来看对面，穿着一身鲜红色睡衣的老婆婆扶着门框，眼神中有贪婪一闪而过，留下的是一丝惊愕。她与花花和大丫一起生活了也有好几年了，还从未见到过两只狗同时露出畏惧的模样。 花花是只蝴蝶犬，胆子超级小，但是很粘人。平时有人路过门前脚步声稍微大一点，它就会狂吠好久。大丫是儿子领回来送给自己的，性格稳重又聪明。可是一旦它感觉有谁对自己产生了恶意，就会变成另一副模样，凶狠而凌厉，第一次见到大丫那副模样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后来儿子安抚自己，说大丫是天生做警犬的料，性格坚韧果敢又特别敏锐，能及时发现很多抱有恶意接近的人。经过儿子的一番解释，老婆婆也终于安下心来，相处时间久了后，她发现大丫真的能顶她半个女儿。 虽然大丫有时也会被一些特别巨大的声音给吓到，比如一年过年时小区里有人放礼花，那是老婆婆第一次看到大丫表现出惊慌的样子。但是像今天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老婆婆还是头一次在大丫身上看到。 “你是谁？要干什么？”老婆婆看到李傲掏出匕首后，眼睛眯了眯，像是想在这黑暗中看清对方的容貌。 李傲用手电在杜宾所在的区域晃了晃，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道：“瞧您老说的，您这又是想干什么？” 听到对方用这么混不吝的方式来答复自己的试探，老婆婆心里有些打鼓了。毕竟自己上了年纪，又不知道大丫为什么会对那个胖子赶到畏惧。真要拼起来，自己这边吃亏的可能性会更大。 想到这里，老婆婆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小步，让出了门口足够的空间可以让大丫快速的回到屋中。 “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这里不欢迎你，请尽快的离开！” 听到对方松了口，李傲全身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稍许。其实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头痛愈发剧烈了不说，还引起了耳鸣。要不是身边有墙可以倚靠，李傲早就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了。 想要撂点狠话来威吓对方，防止对方在自己转身离去时从身后偷袭。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喉咙发紧，根本无法发声。惊慌之下李傲差点露出破绽，没办法下只能用尽全力，从鼻子中发出了一声冷哼。外人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在极度压抑怒火的人。 昏暗的夜色中，老婆婆处在手电筒的迎面光下，视野盲区较大。看到对方如此作态，心里更是没谱了，犹豫之下最终还是叫回了门外的大丫，并快速将防盗门上锁。 一时间，楼道中只剩下李傲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不能倒在这里……不能倒在这里……不能倒在这里……” 扶着墙，李傲一路艰难的前行。不知不觉中，他又回到了严京钟家的门前。 “砰，砰砰，砰，砰砰砰……”这是李傲离开时小家伙跟他约定的敲门暗号。 没过多久，防盗门的锁被一层层打开，露出了严京钟那张肉嘟嘟的小脸。虽然知道来人是刚救了自己的胖子叔叔，但李傲那副忍痛忍到有些狰狞的模样，还是把小家伙吓坏了。 “别，别害怕……哥哥太累了，让哥哥进去休息一下。” 又看到胖叔叔那个挤出来的笑容，倒是让严京钟感觉莫名的心安。扶着李傲坐到沙发上，又帮他去找了个靠枕，想让对方舒服的躺一会儿。可是，严京钟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就见刚刚坐稳的李傲猛地一下又重新站了起来，狰狞的表情下还带着一丝担忧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呼呜……呼呜……” 听到是犬科动物的低吼，严京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面露焦急的就想跑去关门，却被李傲死死地拽住。从口袋中掏出匕首，李傲将其交给了身旁的小家伙，压低声音说道：“听着，来的是条杜宾，你拿把匕首自保，我去吸引注意。别自作聪明，那家伙刚才我遇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它怕我。这就足够了！我来争取时间，你见机去把门锁上。兴许咱今天能吃上一顿狗肉火锅呢！” 然而，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甚至是残忍的。李傲由于喉咙发紧，再加上头痛消耗了他大半的体力，从他喉咙中发出的声音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听的明白是在说什么。 当他看清小家伙的表情时，才意识到自己喉咙到现在都还无法正常的发声，终于李傲开始慌了，那只蝴蝶犬脚边被啃食过的人手，在他脑海中不停的打着转儿。 16.真相应该远不止这些 “呼呜……呼呜……” 两道森冷的绿光从严京钟家门口照进屋内，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夹杂着缓慢脚步的声音，还有一只小型犬在欢快的前后折返跑。声音有些微弱，显然还有些距离。 “后边来的应该就是那个精神头还不错的老太婆和她那只喂得滚瓜溜圆的蝴蝶犬了。”正与杜宾对峙着的李傲无奈的想到，“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位，饿了好几天的小正太，匕首拿在手里抖得跟筛糠一样。还真是看不到一点胜算呢……” “胖叔叔。” 还在思考对策的李傲突然听到身边的小家伙在叫自己，微微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在听，并把耳朵朝对方侧了侧。 “我看那只狗好像很怕你的样子……这家伙在我们小区可是出了名的霸道，你身上有什么专门用来对付犬科生物的东西吗？” 听到这话，李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只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翻和没翻区别不大。他能感觉到，自己几乎快要失去对面部肌肉的控制了。为了提一提精神，也顺便回答严京钟的问题，李傲摇头的力度稍微大了些，就感觉有涎水不受控制的顺着嘴角从口中流出。 严京钟见状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匕首抖的更加厉害了。思考了下，小家伙小心翼翼的继续问道：“胖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胸闷，憋得难受。而且喉咙位置的肌肉在抽搐，无法发声？” 随着小家伙的问题，李傲仔细感受了一番身体的情况，居然还真被这家伙说对了七七八八。有些惊讶的李傲不自主地回头看了严京钟一眼，但门口传来的动静让他不得不终止了这个举动，可惜还是晚了一些。 重新被盯住的杜宾距离二人已经不足三米了，刚才若不是李傲反应快，恐怕那家伙就会朝身旁的严京钟扑过去。 “逼过去！”身后传来严京钟颤抖的声音，见李傲没有反应，他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次，“逼过去！胖叔相信我，一定要赶在张阿婆过来前把它逼出去。我……我不想被他们吃掉……”说道最后，严京钟已经带上了哭腔，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 见李傲依旧没有反应，小家伙开始着急了，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焦急地说道：“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最终，严京钟也不知是终于鼓足了勇气，还是在暗自发狠，总归是他从背后用力推了李傲一把。 其实，并不是李傲不想或不敢上前去驱赶那条一直用渗人目光打量着自己二人的杜宾。而是李傲不光对面部肌肉失去了控制，还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能力。可以说现在的他能一直站在这里，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感受着严京钟话语中的焦急情绪，李傲也是爱莫能助，现在的他除了能控制着扭一扭头以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好在那个小家伙还不算笨，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推力后，李傲用尽全力把四肢的面积铺的更大一些，以防止杜宾狗急了跳墙，从自己身边钻过去。 看到一直处于畏惧状态下的杜宾被李傲这么一吓掉头朝门外跑去，严京钟心道自己的计划终于成功了一回。快跑了几步，绕过了趴在地面上一动不能动的李傲，严京钟心中暗自嘀咕着：“一定要关上门！一定要关……” 话语之所以戛然而止，是因为小家伙看到杜宾并没有跑远。那家伙前脚掌踏在防盗门的门槛上，用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冷漠地盯着已经没有了保护的严京钟。 在那双慑人的眼眸注视下，严京钟好不容易提起的那股勇气变得荡然无存，被压迫着一步步向后倒退。感觉到有东西绊住了自己的脚步，低头一看，是自己的鞋跟踢到了李傲的额头。 而此时的杜宾却没有了刚才的急躁，像是要等自己主人的到来。 看到这里，李傲觉得自己多半是要凉了，而且还是被人分而食之的那种。光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也不知道重生后会给自己留下多大的心里阴影。 就在李傲准备列个三角函数，算一算自己心理阴影面积的时候，严京钟飞快的用手在自己嘴里抹了一把，像是挖走了一些口水。不知所以的李傲吃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头来回地扭动，就想看看那个小家伙想要干什么。 终于，在一个奇异的角度，李傲用余光看到了严京钟正在用牙齿解自己给他包扎在伤口外的一层布料。右手紧紧的攥着，手心里应该就是从自己口中去走的涎水。 “这小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不光是趴在地上的李傲在疑惑，就连已经来到自己杜宾身边的老太婆也弄不明白。从对方从容的气度来看，老太婆应该是已经成竹在胸了，在她手中还拎着一把被打磨的明晃晃的割肉刀。 “呵呵呵，小娃娃！上次的肉好吃吗？你可不能光占便宜呀！老太婆我也不多要，一比一如何？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不多屯点粮食怎么扛得住呢，你说是不是？”从这遭老婆子此时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她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不知道有多少人惨遭了她们的毒手。 没有去理会那老太婆阴郁又聒噪的言论，解开了绑在手腕上布料的严京钟深吸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左手的伤口因为没有合适的器具进行处理，结痂后显得有些恐怖。咬住一块翘起的痂皮，严京钟猛一用力，鲜血重新染红了他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老太婆虽然见过不少血了，但看人自己虐自己还是头一遭，心里有些承受不住。 没有理会对方的问话，忍着疼痛，小家伙把右手心里的口水涂抹在了自己左腕新弄破的伤口处。之后如一滩烂泥般跌坐在李傲身边，看着张阿婆那张扭曲了的面庞，开口缓缓说道：“您知道大丫为什么会畏惧这位胖叔叔吗？” “为什么？”老太婆下意识的问道。 “大丫的感觉向来都很敏锐，这次也一样，它从胖叔叔身上感觉到了危险，致命的危险。”现在的严京钟给人的感觉很自然，就像主人在招待客人一般。一边吊着两位听众的胃口，一边将用来包扎的布条重新缠到手腕上。 17.真相应该远不止这些（终） “张阿婆还记得我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突然的一个转折，让急于知道答案的老太婆有些气结，看得出来她已经有些等的不耐烦了，握着割肉刀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见对方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向来不喜冒险的张阿婆决定继续听下去，毕竟一个不能动的胖子和一个手上有伤的小娃娃怎么看也翻腾不出什么风浪来。 “老婆子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个医生吧？挺忙的那种。” “张阿婆还真是好记性呢！一点都看不出来您老有70了，身体也挺康健，记性也好，杨伯伯虽然忙了些，但论起孝顺来，小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呢……” “小娃娃，说正事儿吧。你也说了，老婆子我还没傻呢。虽然不知道你拖时间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并没有兴趣跟你们在这儿耗。家里还有不少粮食等着我腌制呢，那可是大丫千辛万苦给老婆子我带回来的。万一放坏了，可就亏大了。”言罢，老太婆终于不再掩饰眼神中的贪婪，一股莫名的兴奋刺激着她年迈的神经，不自觉地挽了个刀花。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儿了。就算换成李傲也不可能比现在的严京钟做的更好，说不定他的胖子叔叔还有可能因害怕而抖的说不出来话。察觉到对方失去耐心后，小家伙下意识的加快了语速，继续故作镇定地说道：“感染性疾病科！” 严京钟语速上的变化当然没能逃过老太婆正处在兴奋状态下的耳朵，可以说是为她去除了一项隐忧。老太婆虽然表现出了一副如饥似渴的模样，但向前逼近时并未叫上大丫与自己一起。那是因为她总觉得对方的表现太过淡定，留大丫看住门口，也算是留了一手防备。 如今小娃娃在自己的逼迫下终于露出了胆怯，也就大大排除了他们还有后手的可能性。想通这些，张阿婆笑的更加开心了，只不过这些笑容在别人眼中格外狰狞。 既然对方还没有放弃挣扎，那么聊上几句兴许能安抚一下这两人的紧张情绪，说不定肉质会更鲜美些呢！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前行，老太婆慢悠悠地接话道：“哦，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我想说的是……”严京钟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得到自己被看穿了，于是干脆彻底放开了身体对恐惧的压制，这样还能使自己轻松些。所以，在他说话的过程中，周围的人都能明显的听到他牙齿打架的声音。“我妈妈是感染性疾病科的主任医师，我有在她的资料中读到过狂犬病患者的症状。” 听到这里，张阿婆要是再听不出来那个小娃娃所指的是什么，那她这辈子算是白活了。满是褶皱的面容，再搭配上一双微眯起来准备随时择人而噬的凶恶眼眸，着实太诡异了些。 “你的意思是说，大丫害怕的不是这个胖子，而是他身上携带的狂犬病毒？”老太婆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低吼出声的。 “四肢出现瘫痪，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缺少表情，下颌下坠，口不能闭……嗯……胖子叔叔应该是进入了狂犬病发作的第三个阶段，医学上称为麻痹期。”严京钟回头看了眼李傲下半身周围的水渍，摊了摊手继续科普道，“看来胖叔叔的狂犬病潜伏期很短呢，属于发病超快速的那种。这不，已经开始失禁了……” “够了！”已经来到小家伙面前的张阿婆厉声喝止道。那把被磨得发亮的割肉刀被架在了严京钟的肩头。“即便少了一个，又怎样？” “您杀不杀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只是您还敢不敢吃，就要自己做决定了呢！” “什么意思？”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的严京钟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在对方的面前晃了晃，装出一副撒娇的模样，拉着面前这位凶神恶煞般的老奶奶，嗲嗲地说道：“张奶奶还记不记得人家刚才干了点什么呀？” “所以……所以……”小家伙能感觉到老太婆架在自己肩膀上的割肉刀在抖。 “所以，现在病毒应该随着我伤口的血液扩散到全身了呢。”为了防止回过神来的老太婆有过激举动，严京钟不得不在对方失神的这段时间用双手紧紧地箍住老太婆持刀的手腕。 见对方敢对自己主人动手，一直跟在张阿婆身边的花花龇着牙，狂吠不止。看样子严京钟若是再不放手，蝴蝶犬估计会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开咬。 回过神后，张阿婆第一时间拦阻了身边的花花，又恶狠狠的把手从小家伙的束缚中挣开，并将一口浓痰啐到了一直趴着的李傲脸上。 同样是黏糊糊的感觉，但味道却大相径庭。奈何李傲现在连偏一下头都做不到了，只能默默地忍受。 出门前，张阿婆回头看了一眼屋中的这一大一小两人，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可惜，但更多的还是冷漠和冰冷，就像厨师看到一块烂掉的肉。 过了许久，严京钟才从筛糠般的状态中缓过劲儿来。跌跌撞撞的把防盗门锁紧后，才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 由于身体无法被控制，再加上被糊了一脸浓痰，李傲只能靠听觉来猜测翻箱倒柜的小家伙在屋中做着什么。 隐约间能听到一些严京钟的喃喃自语。 “在哪里？在哪里？” “我记得老妈跟我说小区养狗的人多，所以特意买了一些放在家里的！” “疫苗……疫苗……” “啊！想起来了！不知道停电了这么几天，还能不能用呢……” “找到了！找到了！” “这怎么看还有没有用啊？” “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吧……嘶……” “还有四针……这要是一直停电还不都坏了啊……” 听了个大概的李傲心里越听越凉，他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心机如此之深。只是当严京钟回到客厅开始搜刮他身上剩余的物资时，李傲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他了。 “胖叔叔……”小家伙找了一个李傲能看到他的位置坐了下来，手中玩儿着那把给他防身用的匕首，“是这样的，您也应该知道狂犬病的致死率是100%的，也就是说您现在这个状态除了等死，别的啥也干不了了呢。咱打个商量，您把您的遗体捐给我呗？” 挠了挠头，严京钟腼腆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就是，那个……救救急，万，万一一直这样，我好歹也得在家里撑到水位退下去才能出门去找吃的，您说是吧。” “那个，您放心，刚才是骗那个老太婆的，我妈是医生，我自然知道，只要处理食材的时候注意下就不会被感染。当然，您知道，我其实已经不用在乎这个了。家里还有些煤气，剩下的就是弄些水了。我看您这里有不少撬锁的工具，想来应该能找到一些的……” 后边小家伙又唠唠叨叨与李傲说了一堆，像是在祷告，又像是在诵经，但他已经听不到了。 18.搞毛啊，怎么就换竞速模式了 “实验体8957757第八次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44小时28分8秒541，死因为感染狂犬病毒并迅速爆发。”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八次深度测试中出现小峰值，但无法构成一次成功几率上限的提升。” “警告，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降至为10.19%，已经跌破11%的安全阈值，若该实验体的成功率预期上限跌破10%，系统将会对其做强制报废处理。请各实验员提前做好准备。” “还以为他能多坚持几天呢，啊……呜……” “是啊，难得能清闲一下呢。” “警告，实验体8957757在第八次深度测试中触发了名为‘争分夺秒’的固定存档点，该实验体之后深度测试的起始点将产生变更。开启深度测试的随机奖励机制。解除时间膨胀机制对灾难的影响。即实验体8957757肉体机能衰败时所处世界中的灾难，恢复到原本的爆发速度。” “呵……呵呵……” “所以……这个家伙的认知度就这么锁定了？” “固定存档点模式下，并非是说认知度就无法变动了，只是比普通模式下困难十倍而已。或者你可以理解为在普通模式下能够增长百分之一认知度的事情，在固定存档点模式下只能增长千分之一。而且，在固定存档模式下，千分之一以下的认知度变动将不会记录在案。况且，不是还有链接测试吗？” “组长……你认真的？” “我不是说过了，这个家伙很特别呢。” “神啊……” “我说，咱们是不是可以先把警告提示停一下了？照这个节奏，恐怕在链接测试之前，都会一直响呢。” “不用，我有预感。” “可是……” “相信我。” “好吧，你是头儿，听你的。”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一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一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开始！” ……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他的鼻梁上划过，吃疼后李傲终于收魂归窍。一人一猫四目相对，李傲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这次的存档点变到了这里吗？”将近两天的高强度奔波，突然回到刚开始不久的时候，李傲猛一下有些捋不到头绪。 “喵！”这一声猫叫就仿佛拉起了大坝的泄洪闸。 “卡啦……”先是盆栽落地碎裂的声音。 “呜……嗯……呜……嗯……”紧接着整座城市响起了防空警报。 “嘀嘀嘀，嘀嘀嘀……”然后小区楼道中安装的消防警报也发出了急促的蜂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自以为快摸透规则的李傲呆立在当场，手中的野猫同样也受到了惊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抗拒，老老实实待在了李傲怀里。 在防空警报和消防警报的连番轰炸下，楼道中终于有了其他住户活动的声音。 “我擦，什么情况？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怎么了？怎么了？” “不知道啊！” “诶！楼下的，知道啥情况不？” “不知道啊！小区里啥也看不见！” “卧槽！卧槽！快走，快走，别傻愣着了！” “哎哎哎，小哥，别跑，先别跑，到底出啥事儿了？” “快跑吧，别墨迹了，天上有个大火球朝我们这边来了！” “卧槽！” “不是吧？” “真的假的？” “小哥你怕不是还没睡醒吧？” “爱信不信，滚滚滚，都起开，别挡着老子跑路。” “牛气什么呀，有什么了不起的！” “哎呀，都少说两句吗。我看有不少人都下楼了，我们是不是也下去看看。反正在家里被吵得也睡不着。” “是啊，是啊，走走走，下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让一让，让一让！你们不信就赶紧回自己屋里呆着去，别在外边挡着道儿。一个个跟智障一样，还有功夫在这里叽叽歪歪呢！” “嘿！我说你这人，没人理就算了，你还来劲了是不？就不能积点口德吗？我们在楼道里站着吃你家饭了吗？用得着你管吗？真是的！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 “我擦，你这傻娘们儿说谁呢？你给我把嘴放干净点，听见没有！滚开，滚开，别占地方。” “老娘今天还就不让了，怎么着？你个小瘪三，还想动手打人是吗？老公！老公！快出来！有个瘪三要打我！” 正愣神听八点档的李傲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带着满脸的血扭头时，差点没把身后那个家伙给直接吓死。 这哥们儿在消防通道里这么一嗥，李傲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当然背景音不算。 一把拉住那个快瘫软到地上的家伙，李傲用手简单清理了下鼻梁周围的血迹。看对方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李傲一阵好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怀里这只野猫吓到的时候，估计也是这个样子，有可能还更不堪一些。 “咦？”看着对方照向自己的手电筒，再看看自己因为要抱猫而灯口朝下放在地面上的车用多功能手电筒，李傲终于知道这次读档开始时就有的怪异感是哪里来的了。 “卧槽，我什么时候有这个能力了？”沉浸在对周身环境无比清晰的感官里，李傲都快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被吓到的这位，缓了口气后内心又焦急了起来。看着吓到自己的那个胖子把通道堵得死死的，无力的再次拍了拍对方，没好气地说道：“麻烦让一让，赶时间。” 这语气，这神态，李傲差点没自动带入到刚刚听到的那幕八点档中。不过好在怀里的野猫正巧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才让他想起正事儿来。 皱了皱鼻子，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是要跑路的，一起吧。” 要不是时间紧急，李傲身后的那名男子说不定会怼上一句“你谁啊”。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麻烦你快一点。” 19.搞毛啊，怎么就换竞速模式了（2） 李傲领着身后那位名叫巴扎尔的同胞，在杂物乱堆乱放的消防通道里一阵闪转腾挪，有惊无险的下到了楼下。 “呼……”长着一张清秀面庞的巴扎尔看了看小区里慢慢多起来的人群，叹了口气说道，“平时光坐电梯来着，没想到楼梯间里放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有你在前边带路，我还真怕被磕着碰着呢。说起来，你平时是不是经常走楼梯呀？感觉你对那里了如指掌呢。” “哈哈，哈哈。”李傲心虚的抹了把汗，心说老子要不是死的次数多，能摸清楚才怪呢。嘴上却不得不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是啊！要不是因为这个身材，谁没事儿每天爬楼梯啊。” “走吧，我感觉防空警报越来越急促了呢。”提了下双肩包，巴扎尔踮起脚朝小区门口的方向望了望，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头在攒动。 “你这包里都装了点什么啊？感觉很沉的样子。”一边随着人群朝小区外涌去，李傲一边好奇地问道。 “一些登山露营用的东西。”背包看上去有些沉，巴扎尔需要不时的用手去提一下，来减轻肩膀的不适。 “来得及吗？” 被李傲这么一问，巴扎尔有些发愣，不过好在很快就反映了过来，有些小得意又有些憨厚的笑了笑，说道：“只是巧合而已。我跟朋友约了明天，哦不，应该是今天了，去远处一座山上露营的。这个包是睡觉前就收拾好了的。被警报吵醒后，我也没多想，就把这个包给背出来了。” “啊，你还真幸运呢。”想起自己有一次几乎把家里能装的东西都塞进包里往外带，李傲顿时尴尬的摇了摇头。想起那次的情况，肯定会顺带想起自己被书包勒死的场景。 “等下……”幸亏李傲发现的早，要不然，光顾着向前张望的巴扎尔就得步上李傲的后尘了。 被一把抓住的巴扎尔也是一阵后怕，嘟嘟囔囔的自顾自骂了几句后才心有余悸的与李傲一起继续朝小区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两人就已经能听到外面大街上的骚乱了。对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有一探究竟的想法。 看起来壮硕一些的李傲负责在人群中开路，瘦弱一些的巴扎尔紧紧地跟在对方身后，这样做不容易被开始慌乱的人群给挤散。 “轰！”一声巨响传来。 伴随而至的还有大地上明显的震感。 已经散落到小区外大街上的人群齐齐发出一阵尖叫，听上去有惊呼，有惊愕，有惊恐，还有惊吓。但是周围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李傲在听到那声巨响传来时身体一僵，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已经是第二次了。他内心里那颗名为恐惧的种子已经重新开始生根，发芽。 “吱……吱……哐，当啷啷啷……” “卧槽……这特喵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吗？”李傲突然发狂一般向小区外冲去，让紧跟在他身后的巴扎尔都一阵心惊，因为一些挡住路的半大孩子直接被李傲挤倒在地，险些酿成踩踏事故。 不知道这个刚才还很温和的胖子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巴扎尔不忍看到那些小朋友受伤，主动拦下了那些想要朝空隙处挤过去的人们。 “喂！李傲！胖子！喂！”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再抬头时巴扎尔已经找不到李傲的身影了。 冲出人群的李傲现在哪儿还有心思去管一个刚认识没几分钟的巴扎尔，他要去柳茹的服装店那边。一路上看到了无数具被失控的卡车碾过的尸体。即便是在灾难后生存过两天的李傲，也有些承受不住那浓郁的血腥味。 “啊！要倒了！快闪开！” 听到前方有人在呼喊，李傲才把视线从那一幕幕的惨剧中收回来。 不到百米处，一名黑衣男子正在朝一家店铺内呼喊：“快走，快走！东西哪儿有人重要！哎呀，你这死女人，头怎么那么铁呢！” 前面那瘦削又胆小的黑衣男子，不是周翔又是谁。既然周翔出现在不远处，那就说明柳茹也一定在那附近，说不定他说话的对象就是她。 想到此处，李傲又一次开始撒丫子狂奔，那气势让焦急催促着柳茹的周翔一阵心惊，因为对方的目标正是他自己。差点就把周翔给吓的坐到地上，他还以为是对方的老公杀回来了呢。 冲到离周翔差不多五米左右的距离时，李傲开始减速。要知道商业区的店铺门前都是有铺地的，有几处为了美观，还采用了光面的大理石。不巧的是，周翔正站在一块光面大理石的尽头，李傲刚开始减速的时候，还能对步伐进行控制，可一旦进入到光面大理石上，这种控制就失效了。 一个是被吓到了没反应过来，一个是想停下来但控制不住。于是两人不情不愿的撞了个满怀，李傲差点没把周翔那个瘦弱的小身板给撞散架了。 看了眼快被烧透的大树，李傲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到周翔的后脑勺上，恶狠狠地说道：“还在这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帮忙把应急的物品都收拾出来。一会儿最大的那个掉下来，咱们上哪儿找吃的喝的去。” 周翔被李傲这一巴掌扇的有点蒙，连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都不记得了，连连点头称是。 在店内抓紧时间收拾物资的柳茹自然也注意到了店外面的情况，在火光的映衬下，外面要比店里亮堂的多，更何况这一片商铺刚刚还停了电。外面那个胖乎乎自来熟的家伙，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把周翔赶进店里帮忙后，李傲也不含糊。进到店里后，他就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库房，三下五除二就将一个装有一半衣服的包装箱给清空，出来时还顺便把平板车也搬了出来。 “来，先把水放下边，再把饼干和巧克力之类的放进去，最后是薯片。”把平板车撑开后，李傲当仁不让的做起了指挥，“大的不要，大的不要。太沉的话行动起来不方便。你以为外边的人还是昨天你认识的那些人吗？” “柳姐，吃的东西别都放在箱子里，我包里还有空间，水也能放一些。你的包里若是有地方，就再装上一点。那个家伙也可以给他装点，放心，我看着他。” 虽然李傲的举动让柳茹感觉到很不安，她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对自己的店如此了解。但她知道，现在时间紧迫，若不抓紧时间，三人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倒下来的树堵住出路，然后活活烧死。 20.搞毛啊，怎么就换竞速模式了（终） 李傲之所以要冒险带走柳茹店里储备的零食和饮用水，一是因为在上一次的经历中，他们三人仅依靠这批物资就扛过了灾难伊始的混乱。二是因为在李傲现有的感官里能明确判断出那颗树会何时倾倒。 “快！快走！”就站在门口附近，盯着动静的李傲发出了警示，“剩下的不要了！” 早就不想待在这里的周翔，直接把手中的几包零食往箱子里胡乱一丢，抄起老板娘给自己准备的那个背包就往外冲。 刚才一直强装冷静的柳茹也有些慌乱了，几包零食往口袋中揣了两次都没放进去。好在她还是李傲认知中的那位心性果决、多谋善断的老板娘，稍一整理零食包装的边角，就直接一口银牙咬下，将它们全都叼了起来。随后抱起自己的背包，在李傲的呼喊声中冲出了店门。 发出警讯后，李傲不慌不忙地背起了自己的背包，拉着平板车上的物资，朝已经跑到安全位置的周翔处行进。没有奔跑，没有慌乱，期间还再次催促了回落在后面的柳茹。待老板娘有些焦急的从自己身旁跑过后，李傲才不疾不徐的空出来一只手，伸出五根手指高高地举向夜空。随着时间的跳动，李傲举高的手掌也有节奏的开始挥舞。手型从五指张开的五变成了收回小指的四，变成收回小指与无名指的三，变成收回小指、无名指和中指的二。 数到一时，一声清脆的响指，伴随着熊熊燃烧的大树轰然倒下，许多枝丫挤进了店内，火星几乎一瞬间引燃了店内的装修材料，一场大型的火灾就此拉开了序幕。 上一次，李傲并没有心思去关注那场火灾，因为那一次他们有充足的撤离时间。只是后来奔波时遇到了一位当时的目击者，才知道那场火差点让整片商业街都交代在里面。多亏了不久后的海啸，才将那里的火势控制住。 此时的李傲像极了“男子汉从不回头看爆炸”桥段中的样子，这都是他刻意为之的结果。可是周翔和柳茹显然没有心情看他在那里装酷，而是心有余悸的看着那越烧越旺的火势。 看见自己被冷落，李傲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鼻梁…… “卧槽……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特喵的就是个倒计时啊！要不是剧情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我真特喵的要再死一回看看了。这要是每次都在那个时间点复活，岂不是比遇到周翔时还坑吗……” 听到那个胖子自己一个人嘟嘟囔囔的时候叫到了自己的名字，周翔才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还不等周翔在心中打好腹稿，准备好措辞，旁边的柳茹便直截了当的将一个问题抛了过去：“你是谁？” 被柳茹的问题打断了思绪的李傲，调整了下刚才还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俯首弯腰行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自以为很优雅的礼仪，装模作样地自我介绍道：“两位好。正式介绍下，我叫李傲，就住在不远处的旧校区附近。” 看在对面两人眼中，李傲刚才的那个礼仪就是一个两百三十斤的胖子在尝试把自己蜷成球，给人的感觉，没有震只有惊。 然而他并不自知，还以为这两位已经被自己所折服。继续维持刚才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两位心中的疑惑，甚至是猜忌。现在时间紧迫，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去解决那些问题。” 就在周翔与柳茹面面相觑之时，李傲那魁梧的二百多斤身躯迎面朝两人扑来。由于距离太近，事情发生的又太过突然，二人根本没来及有任何反应就直接被李傲扑倒在商业街的路面上。 好在两人都背着书包，里面还装了不少东西。否则被李傲这身躯一扑，就算不受伤也要疼上许久。 “你干……”周翔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到一阵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由于视角问题，柳茹看到了被扑倒后李傲身后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先是一些中等大小的玻璃碎片砸落在他们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随后一块比落地窗小不上多少的碎片斜着拍了下来，溅起的碎片还险些伤到柳茹的眼睛。 这还没有结束，随着“玻璃雨”落下的还有墙体的碎块儿和一些扭曲的不成样子的铝合金材料。最大的一块墙体，落下来的位置刚好在平板车的上方。从平板车的扶手被砸弯，到整个车和物资被埋，柳茹都看的清清楚楚。 “卧槽，这到底还有完没完了！”根本没给两人感谢自己的机会，李傲爬起身来就骂骂咧咧地又开始赶人。这一次他可没了刚才倒数时的从容，慌慌张张地拉起两人就朝远处跑。 平板车上的物资丢了虽然可惜，但好在李傲有先见之明，把那些高热量且便于携带的食物都分配到了几人的背包里或身上。 只是不知道被他刚才那么一压，还有多少能辨识出原来的样子。 那其实不重要，能补充能量就好。 如果有人这么吐槽，经受过忍饥挨饿折磨的李傲一定会用上面那句话回答他。 “谁能告诉我，呼哧……呼哧……这到，到底是怎么了？”一阵狂奔过后，三人终于逃离了那片危险的区域。周翔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如果，额……如果你觉得‘灾难’这个词还，呼……呼……还不够形容现在的局面的话，可以，可以考虑考虑‘末世’。”李傲也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他没有像周翔那样直接瘫坐在地上，而是用双手撑着膝盖，弓着背休息。上次的求生经历，给他上了很重要的一课，所以即使在这种极度疲累的状态下，李傲仍旧保持了应有的警惕。 同样是全力奔跑下，柳茹就要比那两位好上一些。毕竟有那么大一个店的生意需要她打理，平时人手不够的时候，自己卸货也是常事儿。只不过她身上的灰尘比较明显，再加上披散的长发出汗后与灰尘混杂会显得格外凌乱，所以给人的映像要比那两位更狼狈一些。 “你们谁的手机还能用？我要试着给我老公打个电话……” 听到柳茹的话李傲心里已经，暗自吐槽道：“卧槽，麻烦了……怎么特喵的还是第一种形态的柳茹……” 21.不是，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要知道在上一次的经历中，李傲一开始遇到的就是第一种形态的柳茹。那时候的她不管对方打她也好，骂她也好，她都死心塌地的为那个名叫张大楠的渣男着想。也正因如此，李傲上次才失手把柳茹打昏过去。而那个渣男居然一点留下来照顾，或将柳茹带走的意思都没有，就任其孤零零躺在冰冷的街道上。 之后在柳茹的服装店里，李傲遇到了糊涂老板指使过来的糊涂兵——周翔。那一次要不是李傲在套周翔情报的时候柳茹就已经醒了，并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尤其是柳茹悄无声息的等到周翔去取平板车时，用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那个时候的柳茹其实已经在从第一形态向第三形态转变了，才会没有计较李傲撒的那几个一听就能戳穿的小谎。再加上周翔赔礼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就差没抱住大腿叫奶奶了，柳茹才将整件事翻片。 “这次怎么解释？还说有朋友经常在她店里买东西，偶尔听到了一些传闻？”当李傲还在纠结怎么给说词能说服对方的时候，周翔那边就已经把手机递了过去。 因为李傲心思没在柳茹身上，所以他没发现柳茹在拨打号码时面部的表情。那绝不是甘愿付出的第一形态的柳茹会有的表情，没有期待，没有激动，甚至看不到一丝的关切和担忧。像只是为了确认一件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一般，这个电话只是那最后的一道程序而已。 “喂？”周翔的手机比较劣质，两人离得挺远都能听清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是我。”柳茹的话语很简单，听不出一丝语气上的波动。 “怎么不拿自己的手机？”周翔是没见过对方老公的，所以不知道那家伙居然是这么个奇葩。在整个城市都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这么个不咸不淡的问题，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坏了。”依旧是简介而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回答。 “那行，等我这边忙完回头给你再买一个。行，我这边忙，先挂了。嘟嘟嘟……” 从电话接通开始，周翔的眼睛是越睁越大。直到看见柳茹在对方挂掉电话后徒手将他的手机掰折，周翔终于达成了目呲欲裂的成就。 “那是……呜呜……”见周翔还想抗议，李傲赶紧用手捂住了这家伙的嘴。这家伙虽然体力不行，又喜欢偷懒，唯一的特长溜门撬锁，李傲已经在上一次的经历中学会了，但他心肠还不错，是个可以把后背交过去的人。所以李傲不能见死不救，因为他察觉到柳茹进入第二形态了。 “听着，想活命就赶紧跪下认错，把你们老大的恶行统统都说出来，晚了的话我可救不了你！”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别废话，你仔细看老板娘的腰，那里肯定藏着把水果刀！” “柳老板……柳老板我错了，我混蛋，我为刚才在您店里的行为抱歉。您可怜可怜我，我也是身不由己的。杨宏伟他就是个老混蛋，您也知道的，那个老家伙经常会深更半夜的让我们出来为他找……找女人。我也只是在他手下混口饭吃，刚才都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一边哭嚎，周翔一边跪着朝柳茹的方向爬，脸上还真的被他挤出了几滴泪水。 李傲一直小心留意着柳茹的状态，好赶在她有所异动之前进行阻止。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在慢慢软化，李傲才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这次总算是给蒙混过去了。说起来周翔这家伙的演技，是不是能拿小金人了？等等……杨宏伟，不会就是那个杨伯伯吧？应该没那么巧，呵呵，肯定是我想多了。” 经过周翔一段痛彻心扉的悔过，柳茹的状态又开始向第三形态转变。低声安抚了一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周翔后，她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李傲。 “要来了……”被看的有些发毛的李傲暗忖道。 “哦，我这边是因为之前有个朋友，她经常去您店里买东西。回来后经常跟我说，您人特别好，还会时不时的给顾客发一些小零食，供他们歇脚打发时间用。”见对方往身后腰间摸去，李傲发现自己有点慌，“这，这不是突然出现变故了吗！我，我就把您给想起来了。于，于是……” “看在你刚才救过我一次的份儿上，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没等李傲把故事编完，柳茹就已经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姑娘饶命，女侠饶命……”李傲若不是体型不方便，都想学周翔那样给柳茹跪下了。这位老板娘在第二形态的时候杀伐可是相当果断的。 “少废话，时间不多，又有好几块碎片掉下来了。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让我相信你，否则……”那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语气，瞬间把李傲的记忆拉回到被柳茹刺穿胸膛的时候。 “呼……”李傲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看向那许久未再仔细端详的夜空，“每当我满怀期望的仰望星空时，就知道这该死的轮回还在继续。” “一句。” “不是……”李傲想辩解，但被柳茹的眼神制止了，“我见过你三次……” 柳茹想数第二句，但被李傲慌忙的阻止了，示意他这句有点长。 “我见过你三次：第一次晕倒在你店门口附近，你把我拉到了库房里的简易床板上，还给我泡了碗面；第二次你用这把刀杀了我；第三次你老公在打你，我想为你解围，结果被你老公揍了。” 李傲还想继续把第三次遇到柳茹后的事情讲完，但对方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冷冷地打断道：“两句。” “你店里的库房中有今天给宏哥的样品，是一些违禁的小药丸。结果姓杨的喝多了，没把事情跟周翔交代清楚，那家伙自以为揣摩到了上意，就……” “好了！”柳茹并没有计较李傲多出来的几句话，而是直接将水果刀重新藏到了身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我信！” 22.所以，接下来要干什么 “不是吧！”擦干抹净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后，周翔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轻而易举相信了李傲满嘴胡话的柳茹。 柳茹又看向李傲，李傲耸了耸肩，长舒口气想了想道：“你左腋下藏着把匕首，裤子口袋里有一包开锁用的工具，上衣口袋中有一包M开头的外国牌子香烟。还需要什么别的证明吗？” “卧槽！卧槽！卧……槽……”随着李傲的话语，周翔都是下意识的去摸那些他身上的东西，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不重要，重要的是……”说着，李傲用手指了指天空。只见那颗最大的陨星正在高速的坠落，途中还不断的崩解出体型较小的碎块儿，其中一块儿又朝着他们这片区域飞来。 “如果你们都没意见的话，我想我们应该换个地方了。”抬头看到这一景象的周翔惊慌地说道。结果低下头时才看到柳茹和李傲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卧槽！你们两个也太没义气了吧！跑路都不叫我……呼……呼……”追上两人脚步后，周翔又是一阵抱怨。 “是你反应太慢，还有最好别说话，保持体力……呼……呼……”这次虽然不是全力狂奔，但刚才也没有休息太久，所以李傲和周翔一样，都是一副随时有可能掉队的模样。 “去哪儿？”奔跑中的柳茹依旧是那么简洁干练。 “两，两个选择。”咽了口唾沫润嗓子后，李傲继续说道，“一个是找辆车往远离海边的地方走，最好还能找家医院。呼……呼……第二个是去，去乾元小区，那……哈……哈……那里有个小家伙，手里有我要的东西。” “去医院与第二个选择的目的相同吗？”柳茹难得说了一个较长的句子。 “相，相同。”肺部的灼烧感已经让李傲不想多说话了。 “是什么？”周翔好奇的问道。 李傲看了眼柳茹，见对方也有询问的意思，思量了下，他还是决定和盘托出，毕竟灾难之后的日子一个人可活不久。 李傲指了指自己鼻梁上的血痕，说道：“狂犬疫苗。” “嘶……”柳茹和周翔同时倒吸了口凉气，呛得周翔直咳嗽。 “潜伏期是多久？”柳茹这个问题让周翔没反应过来，毕竟他到现在都还不太能接受李傲是重生者的事实。 “很短。上，上一次是48小时之内就Over了。” 李傲的回答让柳茹皱紧了眉头，但周翔却没注意听李傲的回答，而是看向远方公路上堵得密密麻麻的各种车辆。 “你们看那边！”周翔高声叫着展示自己的发现。 “灾难刚开始的时候很容易产生混乱，这时候开车出门不被堵死才怪！”柳茹这一句话直接噎得两人说不出话来。 周翔这边还好，只是被柳茹扫了兴致。但李傲那边就不一样了，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地提出可以乘车往远离海边的地方撤离呢，现在看来，柳茹是给他留着面子呢，没第一时间就打脸。 “哎呀！你听我把话说完。”一激动，周翔干脆直接停了下来。导致另两人也不得不停下，来听他把话说完。 “我的意思是说，那边被堵住后肯定会有人选择弃车跑路的。乾元小区那边是相对于逃生路线来说，是反方向，所以我们可以去弄辆末尾处的车，开车去乾元小区。毕竟跑过去半条命都快没了，万一再有啥突发状况，不就歇菜了？”周翔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讲完，倒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 “轰！”一声巨响过后，紧接着是一阵气浪翻滚而过。 好在这颗碎块儿并不大，而且还砸在了空地上，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坏和人员伤亡。 “呸，呸，呸……”吐掉混进嘴里的沙尘后，李傲心有余悸地说道，“再这么砸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乾元小区呢……” 用手扇了扇面前的浮土，柳茹捂着口鼻说道：“上一次是什么样？你刚才说那里也有你想要的疫苗，在什么地方？” “上一次我到那里时，是第二天晚上的八九点钟，那里的地势比较低，被海啸一淹，路面积水平均在一米五左右，不会游泳的人很容易溺水。所以那里有没有被陨星碎块儿砸过，或者说这一次会不会被砸，我不敢保证。” “等等，不是重生过吗？怎么还有不确定的说法？你的蝴蝶翅膀总不至于改变天象吧！”听到一半，周翔打断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即便解释，也是我个人的猜测，很多时候都做不得数。至于这次与上次之间的差异，等我们时间充裕后，再跟你们慢慢说……” 周翔还想再问，却被柳茹拦了下来，她重复了下自己的问题，示意李傲说重点。 “疫苗在一个小正太家里，名字叫严京钟。他母亲是什么感染性疾病科的主任医师，因为小区养狗的比较多，所以在家里储备了些疫苗。”介绍完情况后，李傲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了一瓶矿泉水来，不敢多喝，只是润了润唇。 “海啸什么时候会抵达？”周翔也有样学样的取出来一瓶水，湿了湿因跑步跑的发干的嘴唇。 “上一次的时间不作数的，不好用来判断这次的事情。”李傲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他也很奇怪，这一次为什么变化会如此巨大。 “有具体时间吗？说一下。” “你是想？”见柳茹点头，李傲继续说道，“根据那个小家伙的描述，是在乾元小区停电后50分钟左右抵达的。” “只是参考时间吗？”柳茹接过李傲递过来的一瓶盖水，用舌头沾水润湿了嘴唇后，便一仰脖把剩余的那部分都倒入口中。 李傲无奈的耸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 “你当时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记录时间？”周翔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让李傲有种扎心的感觉。 “我们正在被人骗，从老板娘店里带出来的那些物资都被人设套给抢走了……” 23.不就是开车吗，能打火直走，拐弯刹车就行 “我说，你们两个考虑的怎么样了？”休息了一会儿的周翔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刚才的提议，一个人爬到路边的绿化带隔离台上朝堵车长龙的队尾处张望，“再不做决定，车可就越堵越多了。到时候我们光跑去队尾都要花不少时间，咱们不是在赶时间吗？” 李傲搓了把满是汗渍夹杂着灰尘的脸，将原本由汗渍勾勒出的图案涂抹的一塌糊涂，一脸无奈地对周翔问道：“你会开吗？” “什么？”被依旧拉响着的防空警报混合着街道上各种车辆的笛声与四处奔逃人群的呼喊所影响，离两人有点远的周翔只注意到李傲在跟自己说话，但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 见对方摆出了一副准备跟自己隔空喊话的架势，李傲翻了个白眼，朝远处的周翔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先回来。 “再不快点，车可是越堵越多呢！我们不是赶时间吗？”跑回来的周翔一脸急切的将自己刚才喊话的内容又说了一遍。 “你……”李傲突然有了调笑的心思，用手比划了下双手把持方向盘开车的动作，问道，“会吗？” “哈啊？”被李傲突如其来的不正经弄得一头雾水，周翔完全没看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闹。”柳茹实在不想再在危机四伏的街道上待下去了，直截了当地对周翔说道，“我们两个都不会开车，你会吗？” “啥？”周翔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疑惑地问道，“都不会开车？那你提个毛线的开车远遁的选择啊！” 被一个看上去最不靠谱的人质问，李傲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那个，上次你跟我在老板娘店里找车钥匙来着，我当时以为你会开的。后来老板娘醒了后一打岔，就把开车跑路这事儿给忘了。再后来海啸把路一淹，就没再提开车跑路这茬儿，所……所以就没问。要不是刚才老板娘提醒我说你有可能不会开车，我都一直没往那边去想。” “哪儿有你这么不靠谱的重生者啊……卧了个大槽的，这种猪队友是怎么拥有重生机会的，真的是哔了狗了！”听完李傲的解释，再看看那家伙一脸油腻的傻笑，周翔都有转身自己跑路的冲动了，心里不停咒骂着。 “那现在怎么办？”周翔看向了比李傲靠谱多的柳茹，明摆着调低了对那个胖子的信任。 “走吧，先往那边走吧。”柳茹指了指堵车长龙队尾的方向。 “去哪儿？”虽然下意识的跟上了柳茹的脚步，但周翔还是没弄明白对方想干啥。 柳茹诧异地转过头去，忽闪着一对儿明眸看着周翔，奇怪地问道：“不是你说的要开车去乾元小区吗？” “去找找看，万一有愿意搭伙儿一起去的呢。”跟在一旁的李傲插嘴道。 柳茹一听就白了李傲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周翔说的一点都没错呢，你还真的是不靠谱啊……” 这还是李傲第一次见柳茹露出这种表情，但对方的话让他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讲道理，被周翔骂，李傲是不服气的，主要是他的心理优势太大，始终有点看不起对方。可是，被柳茹也这么说，李傲就难受了。自己好歹也是死过这么多回了，怎么着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为啥在柳茹的眼里就那么的不堪呢？思绪烦躁间，李傲又莫名想起了柳茹刚才没有直接拆穿自己的计划有问题，是根本不屑一顾吗？心里有些堵呢…… 稍微平复了下情绪上的起伏，李傲维持着一副呆傻的模样，憨憨地问道：“那我们去那儿干啥？” “开车很难吗？”柳茹这平淡的口气让其他两人都是一愣。 “现学？”周翔和李傲不解道。 “当然！”柳茹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眼如好奇宝宝般围在自己身边打转的二人，继续说道，“找一辆自动档的有钥匙的车。我能把车里的一些部件认个七七八八，当初那个家伙说给我买辆车开的，所以我有了解过一些。” “然后呢？”李傲问道。 “然后？然后我们两个因为小药丸儿的事儿吵了一架，他就没再提这事儿了。”柳茹难得开了句玩笑，但另两人正抓心挠肝呢，根本没心思给她捧场。 “哎呦，我的姑奶奶诶！谁问你这个了……您是要急死我们呀！”周翔最沉不住气，着急的都快蹦起来了。 “噗哧！”柳茹直接被周翔那撒娇般的童音给逗乐，这般明眸皓齿，掩面轻笑的模样，让一旁的李傲看的有些痴傻。 察觉到一旁投来的火热目光，柳茹面颊泛起一抹红晕，微微转身，避开了李傲的视线，举起粉拳作势要打，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没好气道：“好了好了，正经些……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找辆我熟悉的车型，然后尝试着咱们开。” “谁开？”还沉浸在刚才的感觉中，李傲下意识追问道。 见其他两人都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李傲顿时清醒了过来，木木的指了指自己，不解道：“为什么？” “你是不是傻？”周翔一脸鄙视的嘲讽道。 一脸不解的李傲看向柳茹，但对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样子就是在说你应该知道的。 “不是，我也没发现自己有这方面天赋啊……”李傲依旧是满脸疑惑。 “老板娘，这种装傻的人该怎么处理？”周翔一脸坏笑的围着李傲转了一圈。 “赶紧走吧，让他路上再想想。兴许突然就领悟了呢。”说着柳茹加快了脚步。 “胖子，不是自诩挺聪明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歇菜了呢？”周翔背对着李傲摆了摆手，紧跑了两步，追上了前面的柳茹。 看了一眼跟在二人后面十多米远的李傲，周翔凑到柳茹的耳边轻声说道：“老板娘，这么着靠谱吗？你就那么相信那家伙？” “要不然怎么解释？我们的记忆里都没有这个人的映像，而且他所知道的事情，你能找到另一个完全知道的人吗？”柳茹也同样小声的回答。 “那我们会怎么样？” “这你可就问住我了，我也只是个服装店的老板娘而已呢……” 落在两人后边的李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在他目前的感知下，自然能注意到前面两人在窃窃私语，但那两人从感知上判断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啊！想起来了，老子原来还打过卡车的主意呢……特喵的，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李傲突然间往自己额头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不光引起了前面两人的注意，还吸引了不少仓惶奔逃的路人的目光。 一脸傻笑的李傲屁颠屁颠地追上了周翔和柳茹，不好意思地拍胸脯道：“不就是开车吗！我来就是！又不是啥难事儿，能打火直走，拐弯刹车就行，呵呵呵。” 24.我已经看见，一出悲剧正上演 越接近车辆长龙的尾端，慌乱的人群就越多。由于逃跑的方向上，这一段刚好是高架桥，听那些从桥上退下来的人说，前面不远处被一块陨星碎块儿砸塌了，使得车辆和行人都无法通过。 放眼望去，在李傲的视野里，堵在逃生方向上的各种车辆少说也有四五十，这还没包括弯道后那段更长的路。 当李傲三人赶到目的地附近时，正巧遇到一对儿在发生争执的夫妻。由于不好直接开口打听情况，三人一边分头找寻着他们此行的目标，一边通过那两人的对话来了解情况。 “老婆，别闹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刚才遇到的那个交警不是已经说了吗，让咱们就近跟着指引去安全的地方避难。”那名男子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已经到了哀求的地步。 “敢情那不是你爸妈是吧？我妈平时那么疼你，就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吗？”女人的情绪要激烈一些，看上去有随时动手的冲动。 “你也看到了，车被堵在中间，爸妈那边走着去太危险了。而且爸妈他们肯定也跟着指引先去找避难的地方了。”面对老婆近似歇斯底里的指责，李傲的感官捕捉到了男子在尝试通过呼吸来调节情绪。 “不行！我刚才跟我妈说好了，他们会在家里等我们去接的。”女子怀中紧紧抱着快没有电的手机，手机屏幕中显示着女方母亲在防空警报响起后不久发来的消息。 “那不是刚开始咱们不知道情况吗！刚才不是让你给妈再打个电话吗？怎么还是在家里等啊？”男方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唯唯诺诺，而是显得急躁起来。 “我打了，我打了……”说着说着，女子突然哭了起来，声音中充满着委屈和无助，“可……可是一直都打不通……后……后来……后来我发现，手机都……都没信号了……” 女方突如其来的悲伤，瞬间浇灭了男子心中烦闷的怒火，轻轻将自己的妻子搂进怀中，在其耳边温柔地进行着安抚。 “呼……”被对方的情绪所感染，李傲也是深吸了口气才摆脱出来，“有人担心着也挺好……” “呦呵，胖子，思春了？”刚巧从李傲身边路过的周翔调侃道。 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李傲像是在问周翔，又像是在问自己：“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家人吗？” “家人？”周翔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那一脸的阴冷是李傲从前所不知道的。 正当李傲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时候，柳茹站在两人对面，隔着辆车敲了敲车顶，笑盈盈的说道：“就是这个了！” 虽然很感激柳茹帮自己解围，但看看那辆车被前后左右堵得死死的，李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这个要怎么开？” 柳茹可没工夫欣赏李傲那张皱眉皱的跟个包子似的脸，指了指最外围那辆车说道：“把那辆的手刹下了，推一下应该能让开。然后你倒车把这辆车往外一挤，应该就出来了。” 听着对方的指挥，李傲有些头大，这要是万一哪个车的油箱出了问题……他可是见过卡车爆炸的，而且，谁也别想再烧死自己！ “不过，这次复活后多出来的这个能力，兴许能让我上手更轻松些呢……”掏出车用多功能手电筒的李傲不停地给自己打着气，突然感觉手上一松。 “干嘛？”见周翔拿走了自己的手电筒，李傲下意识的做了个自我保护的动作，谁让他之前用手电筒修理过人家呢。 周翔倒是没在意他的举动，以为那家伙是心里没底，刚才出神被自己吓到了。其实他这么想也没错。指了指柳茹刚才说要放开手刹的那辆车，莫名亢奋道：“砸车！” “那我这辆呢？”一脸懵逼的李傲被柳茹路过身边时在太阳穴处推了一把，险些没站稳。 “这么大个脑子，里边装的不会都是浆糊吧？”柳茹一脸嫌弃的将手指在李傲的衣服上蹭了蹭，“怎么这么多油……太恶心了……” 李傲想说我胖怪我咯，但想了想，好像还真跟自己脱不开关系。于是只能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说道：“这辆车不用砸玻璃吗？” 柳茹已经懒得跟这个脑子时灵时不灵的家伙废话了，直接伸手把车门打开，推推搡搡地将李傲推进了驾驶室。 一番讲解之后，柳茹借口去再找辆备用的，就躲到远远的地方去了。周翔也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打着哈哈跑高架那边去打听情况了。 “哎……谁让咱命苦呢……那两个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等老子把车开出来不带你们，让你们在车屁股后边跟着跑，哼！”一边说着，李傲一边自信满满地踩下了油门。 然后就见这辆自动挡的私家车一头顶在了前面车的屁股上。这还不算完，这辆车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后轮疯狂的在路面上打着滑，整个车身都因此而产生了剧烈的摇摆。 “吱吱吱……哐……滋滋滋……” 柳茹和周翔见状就知道车里的那家伙太紧张了，赶紧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喊：“刹车，踩刹车！” 直到李傲驾车一路推着前面的车又追尾了三辆后，才被冒险靠近的柳茹告知应该如何停车。 “呼……”抹了把额头冷汗的李傲瘫软在驾驶座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开车还真是个力气活……” 看着跟被犁过一遍似的路面，柳茹真心觉得把自己的小命交给这个家伙一点都不靠谱。 “啊！” 就在他们三个都在欣赏刚被李傲在地面上创作出来的画卷时，一声熟悉的尖叫从高架桥弯道后的地方传来。 “什么情况？”其余两人一起看向刚才去那边打探情报的周翔。 恍惚间一抹邪恶的笑容诡异般出现在周翔的面容上，顿时让看到这一幕的二人不寒而栗。但那抹笑容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眨眼便消失不见。兴趣缺缺的他又不好拂了两人的面子，于是懒洋洋地说道：“就刚才在这儿演戏那对儿。男的拿女的没办法，就跑那边被砸塌的地方，想踩着边缘还没完全毁坏的残余过去。听刚才那声音，估计是掉下去了吧。” 听周翔把事情讲完，李傲与柳茹两人面面相觑。虽然那小两口很可怜，但周翔的那种状态更让两人担忧。 25.速度七十迈，心情是放不下来 由于周翔将自己那有些怪异，甚至扭曲的一面展露在两人面前，导致李傲和柳茹都有些沉默。很明显，那个家伙肯定有一个极为黑暗的过去，但难得的是这种扭曲只针对某个词，或某种特定关系，其他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胆小怕事，油腔滑调，有小心思且还很喜欢偷懒的周翔。 随着被堵在高架桥上的人们纷纷选择弃车离开，柳茹又找到了两辆位置还不错的备选车辆。有了足够的底气后，李傲也就不再有万一弄坏车辆的担心。放手施为之下，敏锐的感官果然对他的学习起到了巨大的帮助。若不是柳茹更推崇靠里面一些的那辆备选车，李傲他们就可以直接驾驶着破损程度不高的第二辆车离开。 在李傲与周翔费劲巴拉的为第三辆车鼓捣倒车空间时，柳茹也没闲着，她根据当初了解的那些关于车辆的信息，正在挑选和辨识哪些车的汽油是可以被他们的座驾所使用的，并通过简易的虹吸作用将其他车内可用的汽油倒腾到便携的油桶中，留作自己这边三号车的储备。 在灾难面前，绝大多数人的思维转变没有那么快，再加上无法准确预计它的破坏力和破坏范围，人们往往会趋向乐观，期望灾难过后还能恢复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所以，当遇到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践踏他人财产时，会有许多正义感爆棚的路人站在道德高点上俯视那些宵小之辈，并选择或上前阻拦，或站在远处指责施为者的可耻行径。 这其中还有两拨相当有趣的存在。一拨人是一批还没走远的车主，他们闻讯赶了回来，要求李傲三人对他们受到刮蹭和撞损的车辆进行巨额的赔偿。另一拨人是投机者，听说李傲他们在高架桥堵车长龙尾端腾出了一条路，可以把里边一些没拔钥匙的车开出来，所以他们想来捡个便宜，再不济搭个顺风车也行。 对于那些一点危机意识没有，还总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他们都是交给混混出身的周翔去打发。前几个还好，都是些“孤胆英雄”，周翔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可后来车主们一到，又吸引了几个“爱看热闹”的家伙来围观，那家伙怕事儿的毛病就又犯了。气势汹汹的人群一路推搡着周翔往另两个人的方向走，看样子是想将三人团团围住后再作打算。 见势不妙的柳茹先一步与李傲驾驶的二号车汇合，勉强打开了严重变形的车门后，坐到了后排上。 “还算那家伙聪明呢，没有把刀子亮出来，不然看那帮家伙的样子怕是会直接动手呢。”坐下来后，柳茹长输了口气。长时间被汽油的味道所包围，让她有些头晕。 “卡密萨马，接下来要怎么做？”李傲从后视镜里看到柳茹在捏自己的眉心，有些没底气地问道。 “卡密萨马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傲总觉得柳茹每到关键的时候，就会转移话题去关注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是一种减压的方式吗？ “额……那个不重要，你就当是对美女的一个称呼吧……” “就当？那就是不是咯？” “额……我们再没有动作就真要被那群人给堵住了啊……” “真是……你下不了决心，又何苦来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呢……” 您老要是弱女子，我的名字倒过来写。当然，这话李傲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毕竟柳茹现在才是大腿。 “若是你对你的猜测有信心，就证明给我们看吧。毕竟只有你拥有所有的记忆，重生后还可以称自己是自己，但我们还是不是我们，又有谁能知道呢？”虽然柳茹的语气很平静，但李傲还是能从她的呼吸和颤抖的双手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忐忑。 “安全带，系一下。再怎么说我也是第一天摸车，小心无大错。”看到柳茹也跟自己一样，会紧张，会忐忑，李傲莫名的心安了许多，不自觉就表现出了男子汉的一面。 在后视镜中看着柳茹将安全带扣好后，李傲一脚空踩油门，车灯亮度增大与发动机突然的轰鸣，将那群有恃无恐围过来的人吓了一跳。 周翔也是一惊，但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里的关节。趁着众人惊愕之际，周翔单手一撑旁边车的车前盖，纵身起跳，踩着前面车的后保险杠朝另一侧翻转过去。 虽然没有商量过，但三人都处在一个心照不宣的状态。毕竟他们的举动和意图都太过明显，很容易就会招致一些心怀叵测人的觊觎。而三人心照不宣的，就是那破局之法。 就算李傲能为他们提供后续情况的先知信息，但包括李傲在内，他们三个首先是人心向善守序的人，其次才是受灾后不得不用各种手段让自己活下去的人。 所以，一旦作出那种举动，他们三个的内心都会承受守序一面带来的责问，久久无法释怀。 “世界从防空警报拉响的那一刻好像就已经变了，如果适应的不够快，上一次的事情还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祈祷。李傲重新睁开了眼，挂挡，松手刹，再把脚刹缓缓抬起。 “哐……吱吱……” “你……你干什么！停车！快刹车！我的三号车！”坐在后座上的柳茹感动还没超过三秒，就被李傲惊愕的举动给震惊了。从后视镜中发现李傲也是一脸懵逼后，才心疼的大呼起来。 “你知道老娘留着那辆车准备干啥吗？都特喵让你给毁了！麻蛋，早知道这样费这个劲干啥！也不用被外边这群傻缺给堵这里了！我们怎么就信了你的邪！你能不能靠谱些！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暴跳如雷状态的柳茹别说见过，李傲想都不会往这方面想。谁知道平时都是一副冷静睿智模样的柳茹也会有如此暴躁的一面。 这是第四形态吗？刹住车后的李傲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只能心虚的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老板娘，冷静，冷静……”看到对方被气的胸口疼，李傲也只好厚着脸皮来劝一劝，“那个，只是些刮蹭，不打紧，不打紧的……” “呼……吸……”从愤怒中缓过来的柳茹深吸了几口气，语气突然有些傲娇地说，“你是故意的吧？” “就当是个事故吧。” “嗯……” 这两句没来由的对话，仿佛是判官手中的勾笔，直接就将堵在正后方几人的名字给抹去了。 车辆重新发动，在从戏谑到惊愕到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李傲开始挂倒挡加速，在撞倒了堵在正后方的几人后依旧没做任何理会，油门一踩到底，二号车就直接从那些人的身上碾了过去。 26. Its my precious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敢爱敢恨勇敢闯一闯，哪怕遇见再大风险，再大的浪，也会有默契的目光……” “喂，胖子……唱错了。这段应该是随风飞翔有梦作翅膀……诶，诶，诶……你悠着点……呜呜，呜呜呜呜……” 一路上感受着李傲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柳茹是一点大意都不敢有。不光要忍受着李傲那破锣嗓子般的嚎叫，还要心惊胆战地盯着向来没心没肺的周翔，生怕他啥时候抽下风，惹到开车的那位爷。要知道他们的身家性命可全在那位爷手中，这要是万一让他走了神儿，那还不得把他俩也搭进去。 可是，千防万防，没防住，还是给周翔逮到了机会。神特喵记得歌词，老娘压根儿就没听过这歌好吗？一边内心疯狂地吐槽，柳茹一边设法补救，结果也只是捂住了周翔的后半句话而已。 被挑刺儿了的李傲很不爽，驾驶着三号车直接就在不算宽阔的道路上来了个大幅度摆动。也就是他仗着自己现在感官敏锐，控制力比较强。还得亏他们行进的方向与慌乱人群避难的方向相悖，路上不光没车了，人都没得一个。 待胃里的翻腾缓解后，柳茹没好气朝周翔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你就不能老实点吗？没看那家伙始终臭着张脸吗？这要是他一不高兴重生去了，我们多亏啊！” “安拉！”周翔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看着柳茹，惫懒地说道，“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怎么会懂俺们大老爷们儿的事儿。去去去，安安生生坐好了，抓住扶手，一会儿别晕车。放心吧，俺们有分寸。” 像是在回应周翔的话一般，继续臭着脸的李傲又让三号车来了个大摇摆。吓得柳茹赶紧抓住了自己这边的扶手，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 “哎，胖子。来，继续唱歌啊！”周翔这次有了准备，到没像柳茹那般慌张，待车稳定下来后，挑衅地扬了扬自己的下巴，对李傲说道。 “接歌？”李傲冷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但嘴角已经勾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你说了算。”周翔满不在乎地说道。把头微微探出些到窗外，吹着四十迈左右的风，看着新月与陨星共同照亮的灾难中的夜空，周翔有种终日昏昏醉梦间，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错觉。 之所以是四十迈左右的风，一个是因为柳茹担心自家的生命安全，乘车前一再叮嘱李傲要开慢些。另一个是因为陨星碎块儿的坠落已经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密集，李傲也是怕有个什么突发事件让自己反应不过来。 “幸运信里绘写出青葱日子，沿随阵阵春风吹醒了夏至。” 李傲唱完后，柳茹和周翔都是一副你特喵在逗我的表情。周翔更激动一些，指着李傲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文来。 “就这水平还挑衅呢？”李傲勾起的嘴角都快把他的嘴竖起来了。 “放屁！你这是开挂！你有一个字唱对音了吗？”周翔在三号车的后排气急败坏地叫骂道。 “不会粤语怪我咯。”说着李傲做了个双手撒把耸肩的危险动作。 “哼，这就想难住我，未免也太小瞧我这南城歌王的称号了吧！”说着周翔就把国语版的后两句唱了出来，“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认真，呼唤我姓名。” “有意思！”李傲这时也不绷着脸了，跃跃欲试地接着唱道，“用尽了我的青春写首情诗，回头望望当初粗心大意。”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当心！”一团火球从周翔那侧的空中直扑他们正在行驶的这段路而来。 陨星碎块儿的坠落速度实在太过迅猛，即便李傲现在的感官足够敏锐，在周翔发出预警的那一刻便迅捷的两脚油门踩了下去，但还是无法完全避过对方的撞击。 此时车里的三人都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李傲的心态要好一些，毕竟又不是没有被陨星碎块儿砸死过。最主要是因为他可以重生，死了大不了是浪费些时间和精力。 眼看就要上演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戏码，柳茹突然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快速对李傲说道：“记得来找我！” 话音刚落，陨星的碎块儿就追上了已经被李傲把油门踩到底的三号车。在他敏锐的感官中，李傲不光感受到急坠而下的碎块儿冲裂车顶时给自己带来的压迫感，还承受着从后视镜中目睹另两人与后半截车身一起被压成血肉模糊的金属饼一幕时的精神冲击。 那样一个过程可谓是血腥无比，经过初始的震惊后李傲下意识的选择了闭起自己的眼睛，但那只是徒劳，敏锐的感官能让李傲通过细微的声音变化来还原身后的场景。也就是说，李傲无助的被迫观看着如慢镜头般的全过程。精神受到巨大冲击的他无数次想嘶吼，可不管如何用力，李傲的声音始终都无法冲出自己的喉咙。 半截车身被毁后，李傲随着剩余部分的车体残片被陨星碎块儿撞击地面时带起的气浪掀飞到远处。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李傲被一阵剧烈的震感所唤醒。睁开的朦胧双眼中，看到的是满天烟尘的夜空，是满地狼藉的路面，是扭曲变形的身体。两声咳嗽，使得李傲肺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口腔中溢出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无力地滴落在街面上。 “这场景，咳，咳咳，好熟悉……”艰难的想从车辆残骸中爬起身来，但李傲发现自己连解开安全带的扣锁都做不到。 …… “警告！警告！实验体8957757的原有意识出现复苏迹象。是否需要中断本次测试？” “警告！警告！实验体8957757的原有意识出现复苏迹象。是否需要中断本次测试？” …… “卡啦……” 李傲被身后的响动所吸引，但由于位置不佳，所以无法移动身体分毫的李傲就只能通过一些细微的声音去了解情况，可以确定的是那声音的源头在陨星碎块儿落点附近。 “吱吱……”这是车辆外壳碎片在地面上被拖动时发出的声响。 李傲原本敏锐的感官仿佛失灵了一般，根本捕捉不到造成这些响动的原因。 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李傲的耳边响起，但他却感知不到有任何东西存在。 “没想到本大爷能在这里遇到你呢，不会说话的胖子！” “让我看一看，啧啧啧，原来你这么废柴，10.19%的认知度，看来你那组实验员对你还是不错。” “吼吼吼，有趣，有趣！原来已经进入到固定存档点模式了呢！” “嗯嗯，不错，居然已经找到一条线了，不过……嘿嘿，It's my precious！” 27.危险评估报告 实验体0932313号，姓名顾邵青，男，24岁，身高187厘米，体重76公斤。 高中肄业，参军后因多次违反行动纪律被开除军籍，而后为谋生计堕入黑暗之中，从而性情大变。 性情乖戾，疑心重，因害怕孤寂，所以经常自说自话。 喜欢抽烟且酗酒，性行为时有施虐倾向，喜欢通过观看弱者的挣扎来取悦自己，喜欢不择手段的去达成目的，并享受过程中蔑视一切的感觉，孤独感承受力评估为可。 拥有普通士兵的通用技能，例如射击，近身搏斗，常用通讯设备的维修，野外生存能力等。 精通化妆术，自己一个人时经常会男扮女装。 身体素质评估为优等，患有中度脂肪肝，肺部与肝脏具有高患病风险。 身体存在残缺，盲肠被移除，另发现该身体存在多处外伤缝合痕迹。 特殊说明：该实验体在浅眠测试阶段便可以以实验仪器为媒介与实验组成员进行实质沟通。 初始化时实验成功率的预期上限就已高达73.6%，位于当时已记录实验体的最顶端。 实验体0932313第三次深度测试后便可自由摆脱深度测试束缚，第五次深度测验后实验成功率的预期上限便提升到了97%，达到深度测试的最高提升上限。 由于实验体0932313的特异表现，负责该实验体的小组提高了针对他的内部防护，并将实验记录移交至上级部门。 移交期间，该小组将实验体0932313存放在冷冻收纳9364室3排1号收纳箱中，并提高了9364号冷冻收纳室的监控等级。 监控记录表明，实验体0932313即使处在冷冻状态下也会表现的十分活跃。通过其他实验体的生理记录仪访问日志可以看出，实验体0932313会尝试与任何一个新进入该冷冻收纳室的实验体进行沟通。 若对方短期内无法给出回馈反映，实验体0932313将会彻底放弃与其接触。 若对方出现任何应激反应，实验体0932313都会将其当作是对方给自己的回馈。从而会尝试各种方式的接触，直到对方长时间再无回馈反应，或他自己产生了厌倦情绪。 从以上记录中可以看出，实验体0932313此时还处在拓展认知，或自我保护阶段。 由于实验体0932313在被监控期间表现没有超出安全预期，专家组接手负责后，很快恢复了该实验体的实验进程。 但是，专家组接手后的大量重复性实验激怒了实验体0932313，他通过关掉警告提示的方式，避过了专家组负责监事的成员，趁其他人沉浸在争论中时，实验体0932313一口气清空了与自己相关的所有实验记录。再通过开启警告提示，混淆专家组成员的视听和注意力，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当专家组成员从慌乱中恢复后，惊恐的发现实验体0932313的意识体竟然自行斩断了与肉体的连接，并从实验室提高了的内部防护监控中消失不见，且毫无踪迹可循。 以上为事故发生后现场勘察人员综合两组实验人员口供汇总而出的案情初步调查报告。 根据事故发生实验室现场的二次勘察，发现许多设备的访问日志存在高权限用户修改或抹除的痕迹。技术部门正在尝试修复这些被删改过的内容，保守估计，能修复的部分不超过10%。 经过专家组成员的介绍得知，意识体自行割裂与肉体的连接后，普通实验体最多可维持三个小时不消散，特殊一些的实验体最多可维持七个小时不消散。而实验体0932313属于最顶端的一个，专家组给出的保守数据是在十八到二十四之间，极限数据不会超过三十六。 也就是说，三十多个小时之后，实验体0932313割裂状态下的意识体将在理论层面消失。 此外，专家组还提供了两种割裂后的意识体可以长久存在的情况。其一为寄生，其二为抢夺。而要实现这两种情况的前提是，需要割裂后的意识体进行入侵式链接。 然而，专家组称这种链接模式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因为需要两个强度完全相等的意识体进行参与，那几乎事件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证实专家组说法的可信度，勘察员申请了更高级别的授权，从而获知整个实验基地的目标之一就是研究弱化版入侵式链接的可行性。 综上所述，实验体0932313极有可能是通过抹除访问痕迹的方式将割裂后的意识体藏了起来，并司机寻找可以逃离的方式。 根据如上判断，已加强了进出实验基地的防控，严防实验体0932313割裂后的意识体向外逃离。所有实验将被强行停止，实验体送回冷冻收纳室，并接受最高级别的监控。此外，所有实验员都需要进行隔离保护，以防止出现意识体污染。 从即时起，实验基地的安全级别提升至橙色，维持四个小时。期间若无异常状况发生，安全级别会降至蓝色，维持四十八小时。期间若依旧无异常状况发生，勘察院将会宣布实验体0932313割裂后的意识体消散，并解除实验基地的安全警报。 在后续的五十二个小时内，勘察院将会排查所有尚处在存活状态的实验体，用以确定他们的意识体强度，从而排除入侵式链接存在的可能。 …… “以上为勘察院首席勘察长签署的《危险评估报告》，还请大家配合下。” “不是吧！那个最有希望的实验体就这么被玩儿坏了？” “少废话，赶紧干活！没听说事故都已经发生了五个多小时了吗？” “诶？不是吧！那怎么现在才通知我们？万一被意识体污染并扩散了怎么办？” “你是白痴吗？割裂的意识体要是能那么容易成为污染源，我们不早就死翘翘了？光你每天处理的意识体都少说有两位数。” “那……” “那个屁呀，提高安全等级，也只是以防万一。” “组长，我是想说，我们赶紧把实验体8957757送回冷冻收纳室去吧……意识出现复苏迹象又不是人家的错，就知道拿人家撒气……” “额……我今天的态度很差吗？” “嗯。” “嗯！” “嗯……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我还见过更差的呢。” “呼……是我太心急了，对不住大家，回头警报解除了，我请大家吃饭。” “耶！组长就是组长呢！” “走走走，快一点，勘察院的人都开始催了。” …… “哦？入侵式链接吗？看来这家伙也不是那么废柴呢！吼吼吼吼吼……” 28.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实验体8957757号，姓名李傲，男，32岁，身高173厘米，体重113公斤。 “实验体8957757已经从冷冻收纳9364室8排7号收纳箱中取出！” “生理记录仪显示加强监控期间实验体8957757生理波动一切正常。” “实验体8957757五十二小时前的实验结果解封。” “正在读取实验体8957757第一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因故中断后的实验记录。” “实验体8957757第一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因故中断！” “中断时已存活1小时16分32秒74，身体状况恶劣，存在多处骨折，折断的肋骨将肺部刺伤。”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因测试中断，脑域状况无法记录。” “警告，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降至为10.19%，已经跌破11%的安全阈值，若该实验体的成功率预期上限跌破10%，系统将会对其做强制报废处理。请各实验员提前做好准备。” “警告，由于实验体8957757第一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因故中断，系统将会对本次测试轮次及结果视为作废处理。并会将该实验体上一次测试（即第八次深度测试）结束后对其造成的影响，对接到该实验体的下一次测试中。” “警告，实验体8957757在第八次深度测试中触发了名为‘争分夺秒’的固定存档点，该实验体之后深度测试的起始点将产生变更。开启深度测试的随机奖励机制。解除时间膨胀机制对灾难的影响。即实验体8957757肉体机能衰败时所处世界中的灾难，恢复到原本的爆发速度。” “实验体8957757的最新成功率预期上限变更为10.19%。”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二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体8957757已经抵达实验舱位！” “实验体8957757第二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开始！” ……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他的鼻梁上划过，吃疼后李傲终于收魂归窍。一人一猫四目相对，李傲突然深吸了口气，把手中抱着的那家伙吓得不轻。 “就……就又死了？”李傲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喵！”这一声猫叫就仿佛拉起了大坝的泄洪闸。 “卡啦……”先是盆栽落地碎裂的声音。 “呜……嗯……呜……嗯……”紧接着整座城市响起了防空警报。 “嘀嘀嘀，嘀嘀嘀……”然后小区楼道中安装的消防警报也发出了急促的蜂鸣。 “我擦，什么情况？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怎么了？怎么了？” “不知道啊！” “诶！楼下的，知道啥情况不？” …… 突如其来的嘈杂让李傲有些手足无措，他总觉的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死胖子，你在发什么呆？” “谁？”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李傲浑身一激灵。 李傲所住公寓的楼梯间内虽然比较闭塞，没有外部光源，照明系统又经常被损坏，所以到夜晚的时候会显得格外幽暗和阴森，但是只要有微弱的光源提供照明，持有者就能将他身周的情况看清个大概。所以，尽管倒立着的手电散发出来的光源很微弱，可抱着猫的李傲依旧能分辨出自己身周没有其他人。 由于对未知来源声音的恐惧，李傲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搜索说话者的位置上，于是便忽略了对手上力道的把控，那双捧着野猫的手正在缓缓用力收紧。 “真是想不通呢……就你这种废柴的表现，怎么可能会和本大爷的意识体强度完全相等呢？喂！你要干什么！你想谋杀本大爷吗？快住手！住手！听到了没有！喵！……” 先是被一个听起来跟自己很熟的家伙一阵鄙视，然后又是被莫名其妙的喝问自己要干什么，让自己住手。一脑门雾水加黑线的李傲根本都不知道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在说什么，直到他听到一声凄惨又声嘶力竭的猫叫…… 从戒备状态中放松下来的李傲，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蹲坐在楼梯扶手上的野猫。生怕自己会看漏什么信息，李傲还特意把身边的手电筒拿了起来，将黑猫沐浴在手电筒散发出来的光源中。 “你好，麻烦让一下，赶时间。” “哦，哦，不好意思……”李傲沉浸在对新奇事物的好奇中，完全是下意识的按照对方的要求挪了挪身子。 来人看着那被腾出来的狭小缝隙，不由的皱了皱眉，伸手在李傲的肩上拍了拍，语气有些不悦地又说道：“请让一下，赶时间。” 感受到对方语气的变化，李傲才把注意力从野猫身上移开，恶意满满的将手电的光束照到来人的脸上，感觉有点面熟。 “巴……巴……别占我便宜哈！你叫巴，巴扎黑！”李傲一脸痛苦的表情，在努力的回想对方的名字。 本来李傲用手电照脸的行为就已经激怒了对方，再加上巴扎黑在他这里属于禁忌，被叫出来更是火上浇油。从李傲此时一脸贱兮兮的模样上看，巴扎尔当然会认为对方是故意的在挑衅。 李傲那个冤啊，心说老子才刚重生过来，都还没把事情捋顺呢，就遇到只会说话的奇葩野猫，要不是你这家伙上来就用谁欠你二百块钱的语气挑事儿，谁好像有功夫搭理你似得。老子能记得你个路人姓什么就已经是给你脸了，还在这儿给我这那的。 “嗯？”李傲对自己心里无缘无故涌起的一阵吐槽感到疑惑，没头没尾的对来人问了一句，“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在挑衅你？” 被李傲这么一打岔，巴扎尔刚刚要爆发的怒意也是一滞，心想这家伙不会是个神经病吧，满脸的血那么狰狞，没准是自残出来的。 在对方发愣的时间里，李傲一直在诡异的傻笑，还把手电筒照到了自己的下巴处，再配合鼻梁处流出来的血液，整个人散发出阴森恐怖的气息。 “首先，老子不是神经病，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其次，老子从来不自残，你才自残，你全家都自残！老子脸上这道口子是特喵旁边这只傻猫挠的！桀桀桀桀……” “你！你！你是谁！为，为，为什么能知道我心里想的事情！”当李傲说出他不是神经病的时候，巴扎尔就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了，此时再听到李傲那慎人的笑声，腿也开始发软。 能把对方吓成这样，李傲也算是为自己出了口气。抬脚踏上一级台阶，李傲想把对方扶起来，可是巴扎尔突然惊恐的大叫了起来，慌不择路的直接越过楼梯的扶手，跳到下一段台阶上。 只是楼梯间的凶险又岂是不经常走的人能了解，巴扎尔在落地不稳的情况下开始顺着楼梯向下翻滚，直到他的咽喉被一个锋利的切口刺穿。 29.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2） “啧啧啧，上次也没发现这家伙这么胆……”用手电照了照巴扎尔有些凄惨的死状，李傲下意识的吐了句槽，但很快他就发现，在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和对方相识的部分。还有这一次重生后，为什么感觉整个城市都有了生气。防空警报、消防警报，还有楼道上那些在争吵的人们。 “死胖子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要不是本大爷放大了他的恐惧，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吗？废物就是废物呢！”与李傲一起看了眼巴扎尔死状的黑猫张了张嘴，但那跟打哈欠一样的口型怎么都跟他说的话对不上。 被黑猫打断思路的李傲有些恼怒，一把拎起对方后颈处的皮毛，撒气般摇晃了几下后，问道：“你特喵到底是谁？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啊哈哈哈，吼吼吼，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吗！你现在不光是个死胖子了，还是个傻胖子呢，哈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哈！”黑猫四肢虽然本能的没有乱动，但面部表情好像是在模拟声音中那种癫狂的笑容。 “所以，你是说你要对我不利吗？”李傲歪着头，双眼死死盯着黑猫的眼睛，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想来他是想表现出狰狞和威胁的，但他是个二百三十斤的胖子，而且不怎么喜欢照镜子。 “听着，小猫，我只问一遍，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也串到那根茶几腿上去。”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戾气，但李傲觉得这个时候散发出来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你个死胖子，敢用这种口气来威胁本大爷？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喵！”本来在听到这家伙继续在跟自己废话时，李傲就已经凭借着对楼道间的熟悉闪转腾挪间向茶几处靠近。但最后那声喵差点就让李傲绷着杀意的面容破功了，脚下倒是踉跄了几步。 “哼，希望你一会儿的嘴还能这么硬气！”憋笑憋的有些辛苦的李傲，只能靠冷哼的瞬间来做些调整，顺便也转一下注意力，好让自己能继续维持这种阴冷的气场。 “胖子，你给本大爷我听好了，就你这点小手段，都是爷当年在道儿上玩儿腻的。想威胁本大爷，你还不够资格！要是你老老实实的将本大爷伺候好了，没准……What’s the……” 面对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高傲家伙，李傲也懒得再跟他废话。趁对方张嘴咆哮的时候，拎着黑猫的手猛一用力，那截锋利的切口正好从口腔中刺进了它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脑袋。 …… “实验体8957757第二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7分38秒961，死因为利器刺入头部。”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二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出现小峰值，但无法构成一次成功几率上限的提升。” “警告，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降至为10.19%，已经跌破11%的安全阈值，若该实验体的成功率预期上限跌破10%，系统将会对其做强制报废处理。请各实验员提前做好准备。” “看来上次实验的因故中断对实验体的影响不小呢！” “是呀，一般这种情况会让实验体在深度测试时产生记忆混乱或记忆缺失。出现这样的情况会让实验体很不适应呢！具体什么时候能摆脱这种不适感，就要看实验体自身的差异了。” “你们……” “组长怎么了？” “重新检查下仪器，以及第二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的所有实验记录。” “各仪器正常。” “实验记录正常。” “有什么问题吗，组长。” “算了，可能是我多心了，再观察观察，继续吧……”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三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三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开始！” ……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他的鼻梁上划过，吃疼后李傲终于收魂归窍。 “卧槽！卧槽！卧槽！”李傲刚回过神来，就听见另一个家伙抢了自己的台词，“你有病吧！你居然敢让本大爷这么屈辱的死一次！你特喵不知道本大爷现在跟你是一体双魂的吗？你特喵的就是有病！” 李傲一脸嫌弃的往后仰了仰脖，刚好躲过了黑猫的“疯狂乱抓”攻击，等对方安静后，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有药啊？” 黑猫被李傲这突如起来的冷笑话一噎，暴怒的情绪也是一滞，随即继续破口大骂道：“滚滚滚！老子不听相声！” “卡啦……”盆栽落地后碎裂的响声，清晰的透过黑猫的骂声传入到李傲的耳朵里。 听着城市中突然想起的防空警报，以及小区里跟着响起的消防警报，他那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忘记的感觉依旧很强烈。 瞬间嘈杂起来的城市，千奇百怪的声音开始不分远近的往李傲的耳朵里钻。 看到李傲满脸痛苦的着急用双手去堵自己的耳朵，黑猫趁机挣脱了他的控制，蹲坐在楼梯的扶手上，摆出一副吃瓜群众看戏的样子。但很快，李傲的状态就越来越差，黑猫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开始遭受压迫。 “卧槽！你是白痴吗？赶紧把能力关上！”黑猫受到李傲的影响，大脑也出现了昏沉，感觉就像是快被撑炸的气球，“老子信了专家们的邪，才会觉得你这傻缺能跟本大爷相提并论！赶快！把！能力！关掉！” 暴怒下的黑猫吼完后，李傲觉得世界终于清静了些，除了全城都在响的防空警报和消防警报。但，好景不长，刚才消失的声音再一次涌来，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凶猛。再次开始承受折磨的李傲终于想起了黑猫刚才吼出来的内容，可他并不知道要怎么操作。 黑猫看李傲的表情，就知道那个废物根本不会操控能力，于是强打精神，咬牙切齿的对李傲说道：“不要去仔细分辨，不要去追究，不要去尝试了解，就如同呼吸一样，不要刻意……” 30.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终） “你好，麻烦让一下，赶时间。”背着登山包的巴扎尔准时出现在了楼梯间中，语气中依旧带着急躁和不耐烦。 正在被整个城市涌来的声音所困扰的李傲哪里会有功夫去搭理这个家伙，半蹲的身躯，弓起的背部，这种姿势下的李傲看上去更贴近于球形，比站直身体时要更占空间。 这一次的巴扎尔倒是温和了很多，多半是在手电的光照下看到了李傲那满脸痛苦的表情。伸手拍了拍李傲的背，关切道：“哥们儿，你还好吗？要不我扶你到楼道里休息下。” 刚想点头答应，黑猫那里就传来一声嗤笑：“本大爷猜你在之前的测试中，过得一定很凄惨。” 头疼欲裂的李傲哪里还有精力去留意黑猫的这句话是直接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于是便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关你屁事！” 但这句话站在巴扎尔的角度来听，就是李傲摆出了一副人憎狗嫌的模样回绝了他礼貌的询问，并且还辱骂了自己。所以，巴扎尔重新拉下了脸，语气冰冷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请你让开，不要挡路。”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跑偏，但目前状态下的李傲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是本能的察觉到来自对方的敌意，于是一股狂躁和暴戾的念头在他大脑宕机的情况下有了应激反应。 就见李傲一把抄起立在脚边的车用多功能手电筒，自然而然的将安全锤的一端转向了挥舞时的方向。李傲那娴熟无比地跳跃、挥舞、落地，造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地板的震颤感也传遍了整个楼层。 巴扎尔面对李傲的突然暴起，除了连连惨叫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应对。若不考虑周围的环境和整座城市中紧张的氛围，你会觉得一个站在高处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被一个站在低处的矮胖子接连跳起来捶打的场面很滑稽。要说真实的战斗力，李傲这种死肥宅肯定是被吊打的对象，情形可能会跟当初他面对张大楠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先机很重要，李傲抡起安全锤砸的第一下是奔着巴扎尔的太阳穴去的，而且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结结实实的命中了目标。这一下就能把巴扎尔的战斗力废去大半，再加上楼梯间狭窄环境的影响，和背后登山包对巴扎尔的牵制，李傲能取得这种压制性的效果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能是楼梯间频繁扩散出的震动令人恐慌的原因，原本在各自楼层中选择观望的住户也纷纷开始撤离。幽暗阴森的楼梯间被越来越多的手电所照亮，脚步声和抱怨声，也随着人流涌入了另一条同样狭窄的空间中。 期间也不是没有胆子大的人来李傲这条消防通道查看情况，但都被眼前那疯狂的景象给吓了回去。要知道这种筒子楼的结构又不是只有一条消防通道，所以但凡察觉到不对的人都选择了另一条下楼的路。 “呼哧……呼哧……”打累了的李傲喘着粗气靠在楼梯的扶手上，表情有些僵硬，像是不敢置信眼前的事情是自己干的。 “会关了？”黑猫虽然对李傲占据了自己的位置有些不满，但罕见的没有发飙，也没有嘲讽。 喘着粗气的李傲并没有因为对方态度的改变而给它好脸色，因为那家伙居然蹲坐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猛一低头，李傲将怡然自得待在自己头顶的黑猫甩到了废纸堆里，粗鲁地一把薅住它后颈的皮毛后，李傲又一次歪着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随着李傲缓慢而沉稳的步伐，黑猫的心理开始发慌，想要挣扎，却发现这种姿态下自己的四肢根本不听使唤。它能做的抵抗就只剩下口中没有停过的恶毒咒骂，但很显然，李傲并不吃它这套。 重新在断腿的茶几处站定后，李傲缓缓的蹲下身，将手中拎着的黑猫朝锋利的切口凑去。 “喂！胖子！喂！住手！快住手！有话好好说，你想知道什么，本大爷告诉你就是了！就你这认知度，没准再死一两次就会被系统做强制报废处理了！到时候咱俩都得完蛋！喂！” “所以，你不光要对我不利，还要威胁我，是吗？”李傲把自己的脸凑到猫头的附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 “不不不！听着！我说的是事实！以你现在的认知度，再随随便便的就死掉的话，真的会被系统做报废处理的！” “那又怎样？” “你……你难道不想活着吗？” “我现在不是活着吗？” “不不……你现在……”黑猫仿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硬生生将刚才的话吞回了肚子里，用阴恻恻的语气说道，“你在套我的话？” “是又怎么样？你有的选择吗？”对于黑猫突然转变的语气，李傲显得并不在意。 “听着！本大爷念在你的无知，这次可以不计较，但你要再不知好歹，那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可就不是轻轻松松被系统报废那么简单了。” 从黑猫的心跳、呼吸以及一些体液流动的声音变动情况来看，李傲可以确认对方没有在撒谎，于是稍微郑重了些，说道：“那么，这位猫先生，你的底线是什么？” “你才是猫先生，你全家都是猫先生！本大爷叫顾……顾爷！” “好的，猫先生，可以说你的底线是什么了吗？”黑猫还想争辩，但李傲将它的猫头又向那锋利的切口压近了些。 “你！你！哼……”黑猫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语气，也只能是语气，毕竟这种表情太难为猫了，“我的底线是只有我认为合适的事情才会告诉你。” “啧啧啧，原来是被追杀的老爷爷的套路。也罢，有个靠谱点的外挂也比每次都随机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能力强。”李傲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那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是可以靠听的吗？” “这能力有多不靠谱别说你不知道哈！死一次就没了。” “那你可以赌一下，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所以，你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之前没见过你？” “有部分不能说，可以告诉你的是咱们现在是一体的，一体双魂，一个死了另一个也就跟着死了。” “说点我不知道的。比如你能离开我身边吗？能离开多远？” “这个吗……没试过，但我感觉应该可以，但距离不会太远。” “然后呢，你有什么能力？自己说，别让我一个个问。” “本大爷跟你是一体的，能力自然跟你的也是一体的。只不过拆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给了你，一个给了本大爷。” “举个例子。” “举个例子就是，你现在能听到任意一个你想听到的声音，本大爷现在是可以让任意一个人听到本大爷的声音。” “哦哦！所以，刚才瞬间的安静是你把所有人都吓到了，是吗？” “那是自然！还不都是为了救你这个废物！否则你就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自己能力给折磨死的实验体了。” “那……你知道我到底忘了什么吗？” 31.越来越有主角相了呢 “实验体8957757第三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12分53秒22，死因为利器刺入头部。”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三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出现较大峰值，预计可提升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上限。” “不是吧！” “这家伙蹲在一个地方那么久不动，能想到什么？居然能在固定存档点模式下一次提升这么多！要是放在普通的深度测试中足够造成一次巨大峰值的提升了呢！” “组长，你怎么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怪异之处？而且实验体连续两次都选择在同一个地方自杀，确实有些诡异呢。” “你们说是不是这家伙受不了那种记忆错乱的感觉，所以才故意自残的？”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呢，那这次认知度提升难不成是实验体想起了点什么？” “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实验体跟之前不一样了。继续吧，都打起精神来，确保每一条实验记录都准确无误，如果发现异常及时上报！” “是！”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四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四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开始！” ……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他的鼻梁上划过，吃疼后李傲终于收魂归窍。 “卧槽！卧槽！卧槽！”李傲就知道猫先生肯定又得来这么一回，索性回过神后就直接把它拎到了背对自己的地方，让它一次性发泄个够，“你有病吧！你居然敢让本大爷又这么屈辱的死一次！不就是浪费了些时间吗！有本大爷给你当外挂，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重新来一次！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本大爷给你透露了些信息，上次死掉你就会直接嗝屁朝凉晒太阳了！本大爷以为自己就够疯的了！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居然更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呢！你特喵的就是有病！下次你再敢这么对本大爷，咱们就直接鱼死网破，爷不伺候你了！” 听到闹钟一般的“卡啦”声响，李傲就不打算再让这个家伙骂下去了，于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要是没骂够，咱这次就给你可劲儿的骂，回头时间过了，咱就再死一次。” “妈个鸡的，本大爷当初就不应该贪你身上那根线！结果好端端的抢夺变成了寄生！”老实下来的猫先生依旧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怪我咯！”李傲自从知道对方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后，也就懒得再费心神去提防这个家伙，将老实了的黑猫放到自己的兜帽里后，李傲转身向五楼爬去。 这倒不是李傲托大，而是从顾爷口中得知了自己身上的狂犬病毒为何会发作的那么快。其一是因为自己没有认真清理过伤口；其二是因为灾难降临后一直处在旅途奔波中，身心疲惫导致自身抵抗力变得薄弱。所以它建议李傲先不急着离开，灾难全面爆发后肯定会停电停水，所以一定要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清洗伤口，这样可以大大降低发病的可能。至于那些停电后无法长久保存的疫苗，用不用效果都不会太大，因为注射狂犬疫苗是一个相当耗时的工程。李傲与其把宝压在那几针狂犬疫苗上，倒不如去药店找一些抗生素更实际些。 要说咱这位顾爷为啥对这种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那自然是因为他被咬过了，还是那种下死口的方式。事情是在一次军演的时候，顾爷想立功，于是没守纪律偷偷跑敌方区域去侦察，结果被发现，逃亡过程中与军犬起了冲突。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就是顾爷这家伙想耍赖，结果被军犬给咬了。这也就能说的通为啥部队没给他按工伤算，还额外给了个处分了。 都说事急从权，一切从简，但李傲可不敢马虎，至少在清理伤口这件事上是这样。虽然不能按医生要求的那么标准，但多用肥皂水洗几次总是没错的。 等李傲再次出门的时候，鼻梁上的伤口已经被他洗的看不出一丝血色了，裂开的皮肤被水泡的都有些发皱。 楼道中那些还在观望的住户看到李傲背着包从家中出来，就想上来搭话，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他们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问过很多选择离开的人，但都没办法为他们敲定最后的决心。李傲可没工夫跟这群人玩儿“你猜我猜你信不信”的八点档剧情，横冲直撞的就挤开了身周的人群，伴随着各种怨毒目光的注视，一转身就消失在楼梯间的入口处。 这一次没有自己在楼梯间里挡路，想必巴扎尔已经早早离去了。正想着，李傲察觉到脚下隐隐传来了一丝微弱的震感，他的心里顿时焦急了起来，行进的步伐也随之加快。 在猫先生帮忙回忆起来的记忆中，这次震动应该源自一块陨星碎块儿坠落在了小区附近，紧接着还会有卡车失控碾死很多附近的行人，之后就是他所担心的电线短路，引起火灾后差点焚尽整片商业街。 “你的心乱了，为什么会这么惊慌？”黑猫眯了眯眼睛，像是在熟悉这次随机到的技能。 “因为柳茹那边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在这里错过的话，我要上哪儿找她去？”李傲一边熟练的躲闪着障碍，一边没好气的道。 “你这家伙居然还有在这么要命的时候玩儿女人的情趣？” 李傲看智障一样回头看了一眼蹲坐在兜帽里的猫先生，鄙视道：“我可没有你那么有雅兴！她是我找到的第一根线。” “线？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种意思，我一开始就在怀疑，为什么能从她那里感觉到特殊，直到你跟我说了线的事情后，我就确定了，她就是我找到的第一根线。” “不可能！为什么我入侵时没有从你身上感受到？” “因为你入侵的时候刚好杀了她。” “怎么可能！线都是……你，你居然没有缝合！” “如你所见，而且我当时也不知道缝合是个什么鬼啊。只是凭感觉觉得应该把她带在自己身边的。” “不赖吗死胖子！我发现你越来越有主角相了呢！” 32.这种本儿随随便便带你们平趟 “呼……呼……”李傲仗着身体优势一路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就连沿途中如炼狱般的车祸现场也没能让他减缓奔跑的步伐。 “啊！要倒了！快闪开！” “快走，快走！东西哪儿有人重要！哎呀，你这死女人，头怎么那么铁呢！” 可是周翔那鬼叫般的声音传入李傲的耳中时，差一点让他提着的一口气就此泄掉。 火灾，陨星碎块儿击中商业街附近的高层，玻璃和建筑残骸几乎将整个街道填平…… 上一次经历的记忆在李傲的脑海中一幕幕闪回。 “啧啧啧……”黑猫趁李傲弓身喘息之际，在他的背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以你的体质，这种开局还真是地狱难度呢。对你的故事，我越来越好奇了。” “有说风凉话的工夫，还不如传授点儿经验给我，发挥下你的主观能动性。”不敢多休息，李傲将站在自己背上的这位猫先生朝周翔的方向一丢，喊道，“帮我看着他，我去叫柳茹。” “切，这是要防本大爷一手吗？无聊！”被抛飞在空中的顾爷撇了撇嘴，但表现在猫身上就变成了用舌头舔了舔鼻子，“Damn it！我讨厌猫！” “喂喂喂！”周翔的注意力都在烧着的大树和柳茹的服装店上，所以他先看到的是冲到店里的李傲，之后才察觉眼前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朝自己脸上糊来，“嘿咻，原来是只小可怜。你怎么这么脏呀？身上都馊了！” “不要把会说话的能力暴露出来，否则茶几处见！”这是李傲带着猫先生离开小区前给的威胁，目的是不想徒增事端，毕竟时间紧迫，多解释一句就多浪费一丝时间。 顾爷能这么轻易答应李傲的提议，完全是为大局着想，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嗯……这是官方的说辞，因为猫先生坚决否认自己会被一个茶几威胁。 但是，黑猫现在真的很想撕毁那个跟李傲的约定，因为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人一直在撩拨它心中的怒火。 “喵！”虽然不能跟对方比谁更尖酸刻薄，可不妨碍顾爷展示自己的牙尖爪利。 “呜呼呼！小可怜，你不乖哦！”察觉到黑猫的攻击性后，周翔果断的拎住了对方后颈处的皮毛，手指在它将咬将咬不到的地方逗弄着。 此时的顾爷心里在咆哮：为什么！为什么！老子讨厌猫！这种不应该存在的生物，为什么会有这么明显的弱点！Damn it！Damn it！Damn it！ 感受着猫先生内心中的咆哮，李傲就差乐出声来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咳咳，我的意思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跟李傲能感受到猫先生心中的愤怒一样，顾爷自然也能感受到死胖子那儿对自己的调笑。于是心中更加的怒不可遏，叫声也越来越吓人，甚至吓到了正在店里匆忙收拢物资的柳茹。 “啊！”由于时间紧迫，柳茹在店内奔忙时神情很专注，突然听到凄惨的猫叫后她还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回过头时发现有个人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她下意识的就要去抽别在腰间的水果刀。 “No，no，no！老板娘，咱现在可没时间在店里对峙。”李傲把自己的手缓缓的举起来，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又用眼神提醒了下对方两人现在的处境。 麻蛋，被那只蠢猫给传染了，怎么说话变得油腔滑调的……李傲心里暗暗的吐着槽。 别看他表现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其实心里并不慌。因为对于他来说，柳茹在一些事情上的判断他太熟悉了。这是一位精明能干，又善于审时度势的厉害人物。所以，他并不担心这种时候，自己又没表现出敌意，柳茹还会做不理智的选择。 “理由！”对于不熟悉的人，柳茹习惯对其保持足够的冷漠和一定的距离，那不失为一种不错的自我保护方式。 “理由……”李傲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你上回没问理由啊……” “什么？”看到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柳茹刚刚有所放松的神情又紧绷了起来。 “诶！别急，别急……”见状，李傲急忙安抚，心里却在搜肠刮肚的想着要用什么理由去说服对方，“啊！我想到了！理由就是我刚巧路过，特钦佩您的果敢，所以想着跟您一起……” 之所以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一是因为猫先生那边传来一道简洁的意念，两个字“白痴”；二是柳茹那古怪的眼神，和她主动撤去的戒备。 “抓紧时间！我可不想被堵在店里烧死！”柳茹转过身继续忙碌时丢了一句话给还在那里傻站着的李傲。 “哦哦哦！”反应过来的李傲也赶忙放下了自己空荡荡的背包，“不要带太多东西，上次带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跑起来太费体力。一人两瓶水，其余的只带巧克力和威化。时间不多，我来的比上次晚，所以装上点儿就赶紧撤！” 要说李傲是故意说漏嘴的，那可就高看他了，他只不过是一忙起来嘴上就没有把门的，而且越是紧张的时候，这家伙嘴还越闲不住，可能这是他用来减压的一种方式也说不定。 还好柳茹是个懂得轻重缓急的人，就算心里疑惑再大，她也不会在这种要命的关头去满足好奇心。 “喂！你们两个快出来吧！树随时都有可能倒的！我，我跟你们说，倒了我可不救你们！”这次周翔没有被李傲逼着一起到店里来收拾东西，自动担当起了把风的角色。但是他的心里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总的来说就是两个小人打了起来，一个主张现在赶紧溜，另一个主张等下再溜。这些挣扎和纠结，可能周翔自己都没有察觉，但却没能逃过被他拎在手里那只黑猫的感知。 “所以说这小子运气不错呢……”顾爷有些幽怨的叹了口气。 不过这话要是让李傲听见，他绝对保证不把这位傲娇的爷给打死。估计嘴里可能还会不停嘀咕着类似于什么老子运气好能被掉下来的盆栽打死，老子运气好能被自己的书包勒死之类的话。 33.这种本儿随随便便带你们平趟（2） “Go，go，go！”李傲粗暴的打断了还要继续带更多物资的柳茹，心道原来没觉得这个女人这么贪心啊。 果不其然，二人刚刚踏出店门，就觉得一股热浪向他们扑来。这时的柳茹才露出了她小女人的一面，一只手紧紧抓住李傲的胳膊，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李傲发过誓，谁都别想再烧死自己。所以他可没有心思陪柳茹在那里惊慌失措，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夺过其还未来及背上的背包，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远处狂奔。方向并不是周翔所站的位置，而是更远处。 逃离了火焰的炙烤后，柳茹也从死亡的威胁中缓过神来，接过自己的背包，在奔跑中将其背好。 看着根本没有搭理自己意思的二人，周翔刚想开口喊两声，就觉得手中的黑猫在疯狂地挣扎，一个焦急而愤怒的声音从黑猫的口中传出：“臭傻子，还不赶快跟上去！再不走就得被活埋了！” 果然，一只会说话的猫的震慑力还是很强的，周翔直接就把那个他以为是猫的东西给扔了出去，自己也连滚带爬的往后退。这个举动救了他自己一命，因为一些中等大小的玻璃碎片砸落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上。 这一幕把顾爷也给吓到了，一边灵巧地躲闪溅到自己附近的玻璃碎片，一边心里暗道：“那家伙到底死了多少次才摸清了这些。”其实它不知道的是，李傲当时运气好，随机到了一个名叫“敏锐感官”的能力，否则等它大闹实验基地的时候李傲早就被系统强制报废掉了。 “Run！”顾爷回过神时发现整条商业街都开始往下掉东西，而那个刚才跟自己皮的家伙还坐在地上发愣，不得已又破了次戒。 被猫先生吼醒后，周翔终于意识到了危机，慌乱的又远离了些刚才自己的死地，找到李傲和柳茹逃跑的方向后，顺手抄起了没自己跑的快的黑猫。 顾爷之所以跑的没有回过神来的周翔快，主要还是因为满地的碎玻璃渣子影响它发挥。毕竟作为一个曾经的人，在不穿鞋的情况下，它是不敢去踩那些碎片的。 “呼哧……呼哧……”为了自己摆臂方便，周翔干脆把黑猫放到了自己头顶上，毕竟对方可以说救了自己两次。尽管心中疑虑重重，现在的情况还是保命要紧。 “呼……呼……你……你们……你们两个太，太不够意思了……”逃出商业街范围后，周翔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失去“敏锐感官”能力后，李傲可不敢再跟上次一样托大。所以他没打算给周翔和柳茹问清缘由的机会，撑着膝盖的手微微抬到对方面前，笔画了个暂停的手势，喘着粗气说道：“听着，这里不是个问问题的好地方。柳茹，你如果要给你老公打电话，用周翔的手机。” 周翔刚想反抗，就被李傲用手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感觉到周翔还想抗议，李傲只好先转移了震慑的目标。 “你左腋下藏着把匕首，裤子口袋里有一包开锁用的工具，上衣口袋中有一包M开头的外国牌子香烟。还需要什么别的证明吗？可以安静的听我把话说完了吗？” “卧槽！卧槽！卧……槽……”随着李傲的话语，周翔都是下意识的去摸那些他身上的东西，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这时候的周翔才想起来，自己头顶上还有只会说话的猫。 说起来顾爷到现在能表现的这么老实，主要是因为这家伙正忙着跟李傲在彼此的意识里对骂呢。原因吗，就是李傲在需要跑路的时候没有提前告诉自己，还把自己丢给了一个不靠谱的家伙。总之就是顾爷受委屈了，需要发泄。 “特喵的给老子闭嘴！”被两个爱炸毛的家伙针对，李傲实在是没有闲情逸致跟他们好好沟通，这声吼也算是把从猫先生那里受的气给发泄了出来，只不过就要委屈周翔了。 “手机！”趁着余威犹在，李傲赶紧趁热打铁。 果然，被李傲暴怒的一吼，周翔老实了很多，乖乖将自己的手机交到了对方手中。 “接下来到你了。”李傲将手机给到柳茹手中，继续板着脸说道，“你要先打电话还是先听我说？” 感觉到李傲语气中的强势，虽然有些不喜，但柳茹也没有去争辩什么。既然对方让自己来选择，那她自然要考虑一番。 时间不长，柳茹直接将号码拨打了出去。跟上次如出一辙，一样冷漠的语气，一样无厘头的对答，一样泄愤般的将周翔的手机掰折。 对这一幕李傲早有准备，首先要先周翔怪叫之前捂住对方的嘴，其次要跟对方陈述利弊。这一次李傲没有走忽悠的路线，因为与上一次不同，并不是周翔自己借出去的手机。这一次李傲打的是感情牌，利用了周翔对“家人”这个词的敏感，刻画出自己和柳茹都还对家人有所惦念，期待能通过手机了解到家人的情况。这一次虽然费了些力气，但总归也达成了既定的目标。 安抚住周翔后，李傲就察觉到柳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那种隐隐散发出来的煞气，让一直没停口的猫先生都惊呼连连。 感觉自己的气场还在，还能压得住这种状态下的柳茹，李傲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摆出镇定自若、古井不波的样子，缓缓开口道：“三句话，打消你现在的怀疑，我要听你的回答。” “说。” 就一句话，李傲感觉自己的气场被震散了一半，心中腹诽第二形态下的柳茹真的是不讲道理。 “每当我满怀期望的仰望星空时，就知道这该死的轮回还在继续。” “一句。” “卧槽！你疯啦！说重点啊喂！”猫先生在李傲的意识中疯狂的吐槽。 “我见过你四次……”在柳茹想数第二句时，被李傲拦了下来，稍微示意这句会有点长，“第一次晕倒在你店门口附近，你把我拉到了库房里的简易床板上，还给我泡了碗面；第二次你用腰上的那把刀杀了我；第三次你老公在打你，我想为你解围，结果被你老公揍了；第四次与刚才的情形差不多，我带着你们两人逃出了商业街，被你逼着用三句话让你相信我。” “喂喂喂！你是不是傻！这也能说的！”猫先生继续传递着吐槽的意念。 34.这种本儿随随便便带你们平趟（3） “两句。” “呼……”这种时候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第二形态的柳茹气场太强大了，让即便是知道结果的李傲都在心里不停地打鼓，“你店里的库房中有今天给宏哥的样品，是一些违禁的小药丸。结果姓杨的喝多了，没把事情跟周翔交代清楚，那家伙自以为揣摩到了上意，就……” “好了，我信！下次记得说重点。”话刚说完，柳茹身上那种隐隐的煞气马上就变得烟消云散。引得猫先生在李傲意识中又是一阵连连称赞。 “小子，以后千万别惹那个女的，你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的。”顾爷可能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毕竟有这么强力的一个帮手在，它也能省心不少呢。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对着周翔说教，而不是在跟李傲发意念版本的吐槽弹幕。 如周翔一样，柳茹在察觉到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附近时，差一点就暴起伤人了，好在她刚选择了相信李傲的话，所以只是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傲怎么在猫先生的意识里狂骂对方，咱们暂且不提，单是要应付柳茹就够他喝一壶的。 “嘿，老板娘，冷静，冷静！”李傲这时候哪儿还管什么气场不气场的，保命虽然在他这里没那么重要，但重来一次也挺浪费时间和消磨精力的，所以他乖乖的把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不作任何抵抗。 “是谁？” “是那只猫……”李傲想解释，但被柳茹晃动了一下的刀制止了。 “让他自己说。” “Wow！美丽的女士请不要紧张。我跟那个死胖子是一起的，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一只拥有了说话能力的猫，黑猫。哦！我其实挺讨厌猫的！你可以叫我顾爷，当然邵哥也行。”猫先生摆出一副自以为优雅的姿态，从周翔的头上跳了下来，一步一步缓缓朝柳茹走去。就跟李傲经常会忘记自己是个两百三十斤的胖子一样，顾爷也会经常忘记自己是只猫，更何况它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己讨厌猫，那它又哪儿会知道猫什么样的姿势看起来优雅呢。 “你平时怎么称呼这个臭屁的家伙？”柳茹就看了一眼扭动着的顾爷便失去了再看下去的欲望，扭头有些戏谑的朝李傲问道。 柳茹的转变李傲是看在眼里的，这种细微表情的变化，说明她正在慢慢向第三形态转变。所以李傲自然是乐见其成，配合着讪笑道：“猫先生。” “那么好吧猫先生，请收起你那套骗女孩子的腔调，我不适合你，周翔才是你的菜。”说着柳茹也拎起了它后颈处的皮毛，举到跟自己眼睛齐平的高度，用水果刀顶在了那家伙的下腹部，轻笑着说道，“Don’t do that again！否则虽然不至于杀了你，但我不介意给你做个节育手术。” 话一出口，顾爷和李傲两人同时感觉胯下一凉。他二人可是一体双魂，谁知道一方要是出现点什么残缺，另一方会不会一同承受呢。 全程坐在地上看戏的周翔表示，我就看看不说话。即便被夹枪带棒的捎上了自己，他也就权当没听见，这种时候谁说话谁是傻子。不过很快他的任务就到了，柳茹隔着老远就把黑猫朝自己扔了过来，这让他不得不站起来紧走两步，才堪堪将救命恩人给接住。 “您别嫌弃哈，我这人挺好的，回头给您洗洗澡，看您这毛儿都打结了。要我说，想要做护理，就得把毛全剃光，重新长起来就会顺滑很多……”猫先生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趴回了周翔的头顶，耳边是他不断絮絮叨叨的毛发护理和家猫的健康小知识。 见火候差不多了，李傲准备重新开始带节奏，毕竟一会儿还有块儿陨星碎片要落在这地方的。 “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走吧！”见周翔还在滔滔不绝的分享经验，李傲只有拍了拍手，才引起对方的注意。 “去哪儿？”湿了湿嘴唇的柳茹问道。 “乾元小区。” “人流的反方向？”看着李傲手指的方向，柳茹疑惑道，“有计划？怎么去？” “抵达乾元小区之前的计划有，至于怎么去，到了前边那个高架桥你们就知道了。” “有把握？” “交给我吧，这种本儿随随便便带你们平趟！”为了显示自己的底气，李傲把胸锤的山响，差点没岔气。 “那就姑且听你指挥，出发前简单做下补给。”说着柳茹把自己背包里多装的两瓶水扔了一瓶给周翔，“高架桥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保持好体力，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李傲也掏了瓶水出来，润润发干的口腔。在意识里询问猫先生是否需要补充点水分，却发现那家伙根本就不搭理自己，而是在周翔那里要了点水喝。李傲撇了撇嘴，心里腹诽那家伙会不会是想叛变。还有，柳茹这次变得好主动！会不会是还在受第二形态影响的缘故？这样一比感觉自己更废柴了，说好的这是我的趴呢。 两分钟不到，全员已经补给完毕。李傲抬头看了看一半璀璨，一半暗淡的夜空，发现还没有碎块儿朝这里飞来的迹象。这是个好现象，他终于把前一次用来作参照的时间轴给超越了，这意味着他们的时间更宽裕，说不定到高架桥附近的时候还不用费力的去挪车。想到这里，他就迫不及待的带领众人朝高架桥的方向小跑过去。 大概十三分钟后，一行人看到了被堵成一条长龙的车队。指了指高架桥逃生的方向，李傲自信满满地说道：“那里拐弯儿后不远处，被陨星的碎块儿砸塌了，所以才会在这里堵这么长的队。” “嗯哼，说说你的计划。”柳茹插着腰，呼吸沉重，显然她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 “这个计划其实是上一次周翔想出来的。” “哦？我这么聪明的？”周翔听说是自己的功劳，马上洋洋得意起来。 “上一次的你还是不是你，你敢确定吗？”柳茹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说道，“继续。” “这里这么多车，总会有没锁车就选择离开的。” “任何车？” “不，只会自动挡的，而且可能还要再熟练熟练，至少准备一辆备选车，省的我失手给弄坏了。” 见柳茹开始皱眉，李傲赶紧补了一句：“开车的技术是你教的！” 35.这种本儿随随便便带你们平趟（终） 当李傲他们达到队尾的时候，还有很多车辆在消息不灵通的情况下陆续赶来，增加着车龙的长度。 整条长龙在目测的距离中，仍然有超过七成的车主还在观望，而那些放弃了的，大多都是被堵在最靠前的一批。大量的车前灯和车尾灯，将已经断了电的街道照的灯火通明，有些车主正在聚团商量，有些好像起了争执，有些见状不妙想要摆脱被困局面的后来者，又被更后边面车辆堵住了去路。 “啊……哦……”眼前的场景与李傲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本以为那些被堵住的人会尽早做出决断，而后来者可以协商着向后退，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景象。 “这……这不对啊……”李傲从来都不是一个拥有急智的人，遇到这种脱离掌控的事情，指望他能在短时间内给出靠谱的行动方案，无异于痴人说梦。对于这一点，李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组个小团队一起行动的原因。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李傲已经从周翔那里学会了溜门撬锁，从柳茹这里学会了开车，虽然是自动挡的。他相信，处理事情的能力也是可以学习的，过程可能会难一些，但他可以慢慢积累，大不了多死几次也无妨。 所以，察觉到不对后，他第一时间就移交了队伍的指挥权，一脸诚恳的学着刘邦的样子向柳茹问计曰：“如此，吾当为之奈何？” 当然，这是李傲脑子里想象的样子，真实的情况是还没等他开口，周翔那戳心的话语就已经到了：“你这是想让我们明着抢车是吗？三对上百人那种。老板娘，这家伙也太不靠谱，要不还是你来吧。” 李傲心里暗骂周翔不愧是狗腿子出身，讪笑着解释道：“上次来的时候，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而且也没啥新来的车辆。老板娘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比上一次提前了多久？”柳茹到没有为难李傲，自然而然的接过了领导者的位置。 “大概十到二十分钟。” “大概？你这重生一次就不能靠点谱吗？”因为这一次李傲没有去搭救周翔，所以这家伙心里一直有怨念，找到机会就会去刺儿下对方。对于这一点，一直趴在周翔头顶偷懒的顾爷持着乐见其成的态度，甚至有时候还会教唆和挑拨几句。 李傲也是觉得自己理亏，所以就默默地受着，不去反击也不去找对方麻烦。更何况周翔每次也都是说在点儿上，并非是无理取闹。 耸了耸肩，李傲无奈道：“逃命的时候谁还老想着看时间呀，这二十分钟还是我估计的。具体要算的话，你注意下我们刚才休息的那个方向，看什么时候陨星碎块儿会往那边落。当时我们是在发现了有碎块儿下落后开始往这边跑的，途中还停下来一次。” 周翔觉得李傲的解释也还在理，于是一脸思索状的爬到了路边的绿化带隔离台上，踮起脚朝街道的尽头处张望。 听完两人的对话，柳茹这边也陷入了思考。 “喂，猫先生，作为外挂，你难道不应该给出点主意吗？”趁着大家都在沉默，李傲跑到了黑猫的意识中。 “哦？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吹下的牛，跪着也要完成吗？”猫先生学着李傲当时的语气说道，“交给我吧，这种本儿随随便便带你们平趟！” “喂喂喂，过分了啊！”李傲有些羞恼，但谁让那话确实是自己说的呢，他又不好真的翻脸，只能打苦情牌，“作为一体双魂的一份子，你也不想我总活不过第一天吧。既然你选择了寄生人家，你就要对人家负责！” “打住！打住！本大爷不吃肥肉，太腻！”离得不远的李傲能清楚的看到，周翔头顶上的黑猫在做呕吐的动作。 “哎……要是没办法，我也就只能拖尸体了呢。谁知道你给提供的那点认知度提升够不够用……我还真是命苦呢，能被盆栽砸死，能被你吓死，能掉井里把自己勒死，能被卡车撞死，陨星的碎块儿还老爱找我待的地方砸，身上还带着狂犬病毒。谁知道这一路到乾元小区要死上几次呢……” “好了，好了！停！停！停！本大爷答应给你出主意了，赶紧给本大爷停！”顾爷是真怕了这个死胖子了，要真按他说的那样拖尸体拖过去的话，光跑尸都能把他给烦死，别说还有个更不受控的系统了。 “那……” “这次尽量活久一点，本大爷要先了解下你这个场景中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怕死的混混，一个死胖子和一只没啥用的猫，除了苟且偷生还能干啥？本大爷当初横冲直撞，是因为有过硬的身体素质，能打、能抗、能跑、能逃。你再看看你们几个，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想平趟副本，本大爷只能呵呵给你看。所以，只能走智取路线，而智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苟得住。” 被猫先生数落完，李傲下意识的抹了把汗。顾爷这话得亏是没让柳茹听到，否则他俩没准真就能体验一把拥有练习《葵花宝典》资质的感觉。 其实李傲很想问猫先生之前经历的是怎样的场景，但被对方用“不能说”就给轻易打发了。 在李傲和猫先生达成共识后没多久，柳茹和周翔那边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三人重新聚到一起，朝长龙尾端的十字路口处走去。 在柳茹的示意下，周翔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刚才观察了下，这条高架桥路段，没有可供掉头的位置，也就是说，只要车辆拐进了这条路，就只能被后边来的车给困住。而那些没有拐过十字路口的车，又不知道这里被堵住了，所以会前仆后继的涌过来。我估计情况会在车辆堵到路口后才会有缓解。那些后来的车才会在看到这边堵车后选择其他路走。这样一来，没有了后续车辆的围困，那些较晚被困住的车辆也会走掉一批。中段位置的车主估计也会很快的选择放弃车辆，步行逃离。最纠结的应该是那些处在尾部，但又不是那么靠末尾的车主。” 听周翔分析了这么一大堆，李傲有些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这家伙原来有这么强的逻辑分析能力。不过，最让他在意的是周翔最后一句话，这让他想起了上次遇到的那对儿吵架的小夫妻。 36.该来的是要来的 “好了，那现在听听我的计划。”柳茹深吸了口气，开始说道，“我的分析跟周翔的差不多，这段路的情况是不可逆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加速这个过程。” “要怎么做？”李傲没忍住，接了句嘴。 “大致分两组，周翔你拿上李傲那个车用的手电筒，开启闪烁警戒灯的模式，把那些试图往高架桥这边拐的车辆都拦下来，告诉他们这边堵车的情况，让他们走别的路段。” 从李傲手里接过工具，周翔右手两根手指抵在自己眉梢上，俏皮的向前一甩，对柳茹保证道：“没问题。” “后边的那个按钮是警示灯的开关，连按两下还能发出警示的声音。没电了上边还有个手摇发电的地方，你找找就能看到。”李傲一副叮嘱出远门孩子的老母亲模样，在一旁絮絮叨叨个没完。 “很不错的东西！”周翔试了试后，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算是堵住了李傲的嘴。 “那么，剩下我们两个先暂时为一队，从后往前挨个与车主们沟通。告诉他们高架桥上发生了什么。另外，李傲你要格外关注下有哪些车是你会开的，记住位置，回头告诉我。” “不告诉他们后边的情况吗？”李傲可能是职业习惯，喜欢刨根问底，毕竟程序员做需求的时候需要面面俱到。 不光是周翔，就连柳茹都隐隐流露出一丝看白痴般的目光。至于猫先生，那就更不会跟李傲客气了，他的意识里已经快被“白痴”组成的弹幕刷屏了。 最终还是柳茹好心出言提醒道：“车走的越多，我们的目标就越难达成。因为会给中段位置的人产生可以离开的预期。这样我们还怎么劝他们放弃车辆改为步行？” 任务分配在李傲的尴尬中结束。周翔去了十字路口，做起了交通引导员。李傲与柳茹则各自为车主们传递去既定的信息，并尽可能的用语言做一些引导，比如时间紧迫，可能会有更严重的灾难发生；长时间滞留在一个地方不安全，随时可能会有陨星碎块儿砸落；附近有交警在为居民指引避难方向等等。 这一次，顾爷没有继续赖在周翔头上，到不是它有什么想法，只是因为十字路口离李傲要去的地方太远了，他们两人灵魂连接的方式支撑不了这么远的距离。一旦距离超过两人灵魂连接的极限，根据顾爷的猜测，他可能会重新变为被割裂的意识体，而李傲会永久的失去一条线。 起初李傲在得知这个猜测后担心了好久，他害怕顾爷会找机会挣断现有的灵魂连接，再重新做一次选择。 后来被本次拥有探查负面情绪能力的顾爷所发现，好是对他嘲笑了一番。且不说挣断现有的灵魂连接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单说对真实世界的畏惧，顾爷都不会再去轻易尝试，那一次的反抗已经消磨掉了他所有的勇气。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那个死胖子的，毕竟对他来说没有好处，只有坏处。所以，为了稳定那家伙的情绪，顾爷就编了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解释蒙混了过去。 “老婆，别闹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刚才遇到的那个交警不是已经说了吗，让咱们就近跟着指引去安全的地方避难。”男子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已经到了哀求的地步。 听到声音后，李傲微微一怔，草草结束了与面前车主的沟通，回头看向了那熟悉的一幕。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喃喃道：“苦命的鸳鸯呢……说起来时间过的真快，提前的时间已经被追平了啊……” “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伤春悲秋呢？话说，你知道鸳鸯其实并不恩爱吗？”坐在李傲兜帽里的黑猫打了个哈欠，小声在李傲耳边说道。 “那关我屁事！”话出口，李傲就反应了过来，猫先生应该是意有所指，多半就是他的能力又探查到了什么。 “说说看，上次是个什么剧情。难得有能力可以用来八卦，本大爷正好无聊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说不好奇是假的，李傲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周翔对这两人的评价——演戏那对儿。不过八卦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因为既然时间点已经被追上了，李傲自然就又有了底气。他看了看身后的车辆长龙，又回忆了下当初柳茹挑选的那三辆车的位置。放弃了刚开始安排的路线，径直朝柳茹跑去。 与对方简单的沟通了下自己的想法后，李傲跃跃欲试的就想直接去到一号车的位置。 但是柳茹却否定了自己上一次的提议。理由也很简单，那便是他们的时间并没有白费。上一次的柳茹制定方案时，一定考虑了寻找合适车辆所需要的时间，以及李傲学车所花费的时间。有了这些时间，才有了李傲描述中人群出现大批量弃车离去的情况，也才有现在还处在中段末尾的一号车，变成上一次尾部末端的几辆车之一。 柳茹的原话是：“如果按照上一次的方案来，那我们提前的这段时间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散布恐慌，最好是能让这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再不跑就没命了，懂？”这句话是柳茹附在李傲耳边说的，毕竟泄露出去肯定会引起公愤。 被柳茹说服后，李傲又回到了既定的路线上，开始尽力劝说着那些犹豫不定的车主们。 “我发现这个小妞真的很合我口味呢！”顾爷突然通过意念发了条信息到李傲脑海里。 “切，有本事别偷偷摸摸的说。大不了陪你当回太监，兴许下回能随机到上乘内功心法呢。”李傲打着趣回复道。 “嘿，本大爷说的是你那对儿鸳鸯，别给本大爷乱扣帽子。你看，他们去前边了。带本大爷去他们的车那里看看。”猫先生怂恿道。 “哦？是吗，那男的离死不远了。等等，你说车？好像是个手动挡的大车吧？”李傲需要应付车主的询问，所以意识里的反应会慢上很多。 “本大爷发现了个好东西，兴许能省你们不少力气……”猫先生的跃跃欲试，李傲通过能力探查的一清二楚。 37.一阶段目标，达成 “滋啦……”一声从扩音器中窜出来的啸叫，吸引了绝大多数依旧滞留在高架桥附近人群的注意。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一名男子沙哑而急躁的声音，从车载的扩音器中扩散开来，伴随着他的呢喃，电话等待接听的提示音也隐约可闻。 正在执行既定计划的柳茹，听到男子熟悉的声音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即嘴角便挂起了一抹笑意。转身与其他人一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喂？”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电话接通时传了出来，让人一听就能感觉出他的虚弱。 “Oh my gad！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大楠！大楠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拨打电话的男子显得格外激动，就像溺水之人突然呼吸道了空气一样。 “听着……咳，咳，快跑，往城市外跑，远离海边，要快，要快……”电话对面的男子气息很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般。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大楠！大楠！哐……”男子关切的询问还没来得及出口，手机那边就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至于后续的噪音，多半是那名男子在发泄情绪。 对于离声音源头较远的人们来说，他们只能辨别出个大概的方位。但那些就在扩音器附近的，自然能轻易地找到还处在情绪激动状态下的男子。 “嘿，哥们儿，你还好吗？”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扶着那辆带有大功率扩音器的改装车，敲了敲车窗，对里面趴在方向盘上的胖子打了声招呼。 “哼哼，上钩了！”那个胖子心理有些激动的想着。 没错，这个胖子就是李傲，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找到一只黑猫。刚才的一切都是由顾爷与李傲一起编排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营造出一个情绪激动的人误开了扩音器，并把通话内容扩散出去的假象。再以这个假象为饵，钓来一些想询问情况的人，最终借由他们的提问将恐慌合理的散播出去。 “别废话，赶紧继续！”顾爷发现李傲有翘尾巴的趋势，急忙进行打压。这种时候可不能出错，否则很容易适得其反。 人心这东西，有时候很容易被蒙蔽，有时候又通透无比。关键是要看如何去拿捏，如何去营造氛围。比如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就是些很经典的成功案例。而在顾爷的谋划中，就很巧妙的运用了灾难降临后，人心惶惶的大背景。就拿刚才那一幕来说，即便是李傲的演技再浮夸一些，他都不担心会被识破。因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话越是在危机时就越有市场。 “大楠，大楠……”为了所演人物的情绪连贯，李傲装出了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去理会对来人的询问。 “嘿，哥们儿……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你知道，刚才的事情，你的电话，被我们听到了，能不能问下，电话中你朋友说要往城市外面跑，要远离海边，是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要发生吗？” “嗯！”李傲继续吊着对方的胃口。 “Ok，朋友！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糕，但毕竟时间很紧迫，能不能请你透露下？也好让我们这些人能早做准备。”来人的语气很谦和，但猫先生告诉李傲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海啸……” “什么？”由于李傲的声音很轻，所以男子并没有听清楚。 “是海啸！”李傲觉得时机已经足够成熟了，所以他决定飙一下演技，指着夜空中最遥远却也是最耀眼的一团火球说道，“那颗陨星，就是那颗！大楠说那块大石头落下来后会引起巨大的海啸！” “海……海啸……”李傲能明显的听到，他附近的一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来人此时的表情已经被惊慌所占据，若不是身边的人提醒，需要确认下消息的来源，他也许已经在逃离的路上了。 “您朋友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不等对方说完，李傲的目光突然冷冽了起来，死死盯住那个做为代表的瘦高男子，冰冷冷地说道：“你居然怀疑一名天文台工作者用生命换回的宝贵信息！Get out！” 很多被扩音器传出内容吸引到的人，多半都能体谅对方此时心中的愤怒。先前他们围拢过来，是因为还有更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但在对方被激怒后，便没有人还想要自找没趣。所以一时间很多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在原地与人面面相觑。 就在众人发愣之际，李傲利用扩音器又传出一句话来：“都愣着干什么？海啸！是海啸！还不快跑！” 这一句话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群如热锅上的蚂蚁，惊恐而慌乱。有男人的叫骂，有女人的呼喊，还有孩童的哭泣。围拢过来的人们，争先恐后的返回到自己的车旁，带着自己的家人和物资开始撤离。那些没有怎么关注李傲这边动静的人们，也在这股蔓延开来的恐慌中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紧随前一批人的脚步而去。 “嘣嘣嘣……”李傲为了避免自己出戏的模样被路过的人群所发现，在围拢的人群散去后，他就将车窗升了起来。并且关闭了扩音器，以免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此时还有心思来敲车窗的，除了柳茹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嗨，美女，我的演技如何？”车窗打开，出现在车外面的是之前吵架的那对小夫妻的妻子。这个意外出现的人差点没把李傲的魂儿给吓没了，他急急忙忙跑到猫先生的意识里不停的念叨着怎么办。 顾爷也没想到这个很合自己口味的小妞居然会来找他们，主要还是上一次剧情的走向先入为主了，毕竟车是人家小两口的，能听出来扩音器是自家车里装的那个，好像也不稀奇。 顾爷在对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从能力的角度去探查，也没有任何的收获。一股莫名的兴奋冲击着他的灵魂，将李傲烦人的碎碎念踢出自己意识的时候，顾爷笑盈盈地对他说道：“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38.一阶段目标，达成（2） “呀嘞呀嘞！奴家果然没有猜错！你们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光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眼前的女子哪里还有李傲映像中娇滴滴、爱撒娇、有些蛮不讲理但至情至性的样子。也是由于反差太大，以至于他都忽略了对方那古怪的自称。 女子上身穿一件短款的米色束腰羽绒服，下身穿一条冬款的樱桃红半身裙，脚上踩着一双驼绒的高筒靴，鞋跟足有三寸多高。简易的银质耳坠，搭配上波状长发，给人的感觉矜持而高贵，处处散发着精致的美感。 女子面对李傲直勾勾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惧意，反倒是摆出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嗔怪道：“喂！看够了没？你就打算把奴家这么晾在一边，不理不睬吗？” “啧啧啧，怎么本大爷遇到的小妞，心机都这么深呢？”李傲不懂顾爷为啥要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会说话这件事，但它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所以作为辅助的他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与李傲想的一样，人不管有多厉害，心思缜密也好，孔武有力也罢，在面对一个完全超越他们认知的事情时，惊讶，错愕，甚至是惊慌都是些可以被预料到的情绪。这位美的格外精致的女子也没能例外，甚至她还捂着嘴怪叫了声。其实女子没有被吓得惊慌失措，从而转身逃离，就已经说明了她的意志力和胆识要高人一等。 “你……你是什么……”怪物二字被女子硬生生给咽了回去，但从她颤抖的双手来看，恐惧是没有那么容易被克服的。 “如你所见，小姐。”李傲的能力能探查到，顾爷现在的模样跟自己刚才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他占了猫的便宜，那种贪婪的占有欲被漆黑而严肃的外表给掩藏了起来，“可以介绍下你自己吗？毕竟看起来，是你要来投靠我们。” “奴家叫谭芙珍，你们也可以叫奴家珍珍。” 正待女子思考还要介绍些什么的时候，李傲念驾驶证上名字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我说谭芙蓉女士，您还真不老实呢！这开口第一句话就不是真的，当我们是你那个死了的傻帽老公吗？” 李傲的话仿佛刺到了她的痛楚，那娇俏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很快便又调整了回来，委屈的说道：“奴家觉得这个名字好难听吗，所以就自己起了一个，而且身边的朋友都这么叫呢。” 见对方能这么不声不响的揭过老公的问题，而且面色上也只露出了些微被察觉后的本能反应，李傲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能应付了的。要是身边没有顾爷照着，李傲还真怕自己被这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这个叫珍珍的女人与柳茹还不同，柳茹的性格虽然狠辣果决，多谋善断，但她内心的底色还是善良的，甚至是温柔的。而这个珍珍，虽然她总给人一种娇俏可人，我见犹怜的映像，但那种刻进骨子里的冰冷，还是能从一些事情中发现端倪。 “顾爷，这事儿怎么处理？您倒是给拿个主意啊！”求人的时候该认怂就认怂，李傲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含糊。至于“猫先生”是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说过。 没有搭理李傲在意识中的求助，顾爷继续优哉游哉地说道：“名字无所谓，不过是个代号罢了。你不用在乎那个死胖子的话，我猜，你从他看你的眼神中能读懂不少东西。没错吧，珍小姐！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美丽的小姐。” “当然！您很绅士，比这位胖先生要有风度的多。”谭芙珍嫣然一笑，一只手拉起裙角，做了个微微下蹲的礼仪，“可是先生，奴家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您。” “叫我猫先生就好。”听到顾爷自己说出这个名字，李傲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猫先生？真是个别致的名字。让奴家想起了那只穿靴子的猫，跟您一样绅士呢。”说着谭芙珍居然掩嘴轻笑了几声。 说真的，若不是夜空中有时刻被火光簇拥的陨星在招摇，李傲都觉得自己到了某个贵族的社交舞会上了。实在忍受不了两人那没有营养的对话后，李傲推开车门，直接把黑猫扔进了谭芙珍怀里，说了声让她帮自己照看一下后，便径自朝柳茹走去。 一直扮演志愿者的柳茹，此时正被几名好心人劝说，想让她与他们一起离去。参与劝说的人有两名大人与三名儿童，而且劝说的主力竟然是那三名儿童。这多半是刚才产生混乱的时候，柳茹帮了他们一家五口的忙，三位小朋友觉得大姐姐是好人，可能还从父母那里听到了一些这里不安全，或危险之类的话语，所以才一直缠着，想让柳茹与他们一起离开。面对这种情况，强如柳茹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但当她发现李傲竟然在一旁看笑话时，突然有种解脱了的感觉。伸手朝李傲比划了一个拎猫切割的手势后，柳茹就变成了在一旁看戏的人。因为柳茹向来都是说到做到，李傲可不敢因为这种小事就冒险，于是乖乖的变成了哄孩子的怪蜀黍，三两下就都把小屁孩儿给吓哭了。 看到这种结果，柳茹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紧走几步，很快就与拉上自己就跑的胖子齐平了。脱离了那三个孩子的哭闹范围后，柳茹平静的问道：“说吧，急着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李傲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猫先生看上了个小妞，非要带上一起走。正在那边你浓我浓呢……” “噗……”柳茹刚喝了口水，瞬间就都喷了出来，恰巧是面向李傲的方向，“咳，咳……我没理解错吧？” “当然，就是字面意思。”抹了把脸的李傲继续说道，“还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你是不是也该进行后续的安排了？” “额，这个不急，主要是等长龙尾部的那批人，他们走了后，我们才好下手。也多亏了你们两个的双簧，否则可能还要再等久一些。”说完正事儿，柳茹心中也挺好奇的，于是压低声音问道，“那女的是谁啊？” “就刚才跟他老公吵架，然后把老公推下去的那位……” 正在李傲与柳茹解释的时候，从他背后传来了那个嗲嗲的又冰冷无比的声音：“这位胖先生还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呢，总喜欢在背后说奴家的坏话！” 39.一阶段目标，达成（3） 按照周翔的理论来说，男人要比女人会更懂男人。那么相对的，女人要比男人会更懂女人。 所以当抱着黑猫的谭芙珍与李傲身后的柳茹四目相对时，空气中弥漫出了浓浓的火药味。这让夹在两女中间的李傲有些坐立不安，万一引发了什么争执，伤到那个珍珍倒是无所谓，要是伤到了老板娘那他可就亏大了。 “喂喂喂，顾爷！把你家小妞看紧点！伤到老板娘我可是会读档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哈。”左右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李傲，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急忙跑到始作俑者的意识中色厉内荏威胁道。 “哼！”正在谭芙珍胸前享受的猫先生轻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介绍道：“珍小姐，给你介绍下。这个死胖子，李傲，你见过的，是这个临时小队的组织者。他后边那位美丽的女士呢，是柳茹，柳老板，我们是在她自己的服装店中认识的。” “柳老板您好，想必胖子先生已经跟您介绍过我了。谭芙珍，我喜欢别人叫我珍珍。”谭芙珍紧走了两步来到对方面前，仗着自己的身高，居高临下的伸出手看向柳茹。 柳茹并没有去理会对方那明显带有恶意的举动，而是静静盯着黑猫的眼睛，挑了挑眉，又瞄了眼它的下体后，便撞开了拦在面前的谭芙珍，朝路口的方向走去。路过李傲时顺手对其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跟自己一起。 “娘希匹的死女人……”顾爷刚才被柳茹盯着的时候浑身冷汗直冒，尤其是那最后的一眼，有种随时会失去最宝贵东西的错觉，“走吧，跟上他们就行，不用离的太近。” “怎么，猫先生很害怕那个女人吗？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呢。”谭芙珍轻掩贝齿，巧笑嫣然，让人对她的调笑生不出腻烦的心理。 “哦？没记错的话，这是跟珍小姐第一次见面吧？而且，如果不是我会说话，恐怕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呢？”享受着对方抚摸的同时，顾爷用惊讶的语气问道。 “哦吼吼吼，猫先生还真会说笑，看人哪需要那么麻烦呀。你不也是第一眼就认定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对于质疑，谭芙珍依旧是一带而过，根本看不出她的情绪有何变化。 “是吗？珍小姐这么厉害的？在下自愧不如，如果不是可以作弊的话，没准真的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呢。”虽然满嘴的夸赞，但顾爷的语气里只有慵懒。 “诶呀！原来没有迷住猫先生吗？看来奴家的魅力还不够呢！”虽然语气里满是沮丧，但谭芙珍脸上的精致笑容却从未有褪色。 走在二人前面的李傲和柳茹，听着他们各自口是心非的甜腻话语，被激的浑身鸡皮疙瘩直冒，暗暗的加大了脚下的步伐。 “他们在干什么？”尽管被猫先生骂成是“死女人”，柳茹此时也没工夫跟它生这份闲气。即便如她这样精明干练，也抵不住心中八卦之火的煎熬。 李傲回头偷偷看了眼坠在二人身后的一人一猫，一个矜持，一个慵懒，一个高贵，一个邋遢，完全是两个不同画风的产物，却被硬生生拼在了一起，还没有任何违和感。收回目光，李傲耸了耸肩说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商业互吹了，老板娘你应该门儿清才对啊。” “我一个做小生意的，谁又能看的上呢？还互吹呢，哪回见面不撕吧就已经烧高香了。”说起自己的事情来，柳茹显得有些低落。 “那个……老板娘，你要是跟那个妖艳贱货看不对眼的话，就让她自己开辆车跟着我们算了。”调节气氛这种高难度的事情李傲可不会，于是只能寄希望于转移话题。 “谢谢。”柳茹闻言先是一愣，想通了关节后才笑着回了句，“不过，下回哄人，不用秀智商下限呢……” “啊？呵呵，呵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达到了李傲的既定目的。所以，他也只能跟着傻乐。 取笑归取笑，柳茹毕竟还是个宅心仁厚的姑娘，也就简单与李傲说了下原因。 “珍姑娘的心机我也有些自愧不如，假若没有猫先生在旁边把控，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她耍的团团转，最后还得帮人家数钱。”捋了捋飘散的发丝，柳茹继续说道，“我不知道猫先生为什么要冒险。这位谭芙珍小姐在我看来，就是一把拥有极强蛊惑力的魔剑，虽然可以所向披靡，但最终会被反噬。不过，既然你们两个是主导者，身上又有可以回档的秘密，想必是有恃无恐吧。” “你是在担心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吗？” 柳茹被李傲突然正经起来的语气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这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稳了稳心神，柳茹痴笑着摇了摇头，装作不是很在意地说道：“你还真会偷懒呢。这是上一次的我对你说的吧？” “嗯。”李傲倒是没有假自己之名去安抚对方的打算，老老实实的点头承认。 “你怎么回答的？”见对方如此坦诚，柳茹心里也起了好奇，于是随口问道。 “上次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答案，所以就转移了话题。”李傲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后来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 柳茹并没有显出不耐烦，而是配合地接话道：“是什么？” “我的答案是，你还是你。因为不管我们以何种形式见面，你都对那三句话选择了相信。所以，我觉得你一直都是你呢！” 看到李傲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柳茹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喃喃自语道：“好像还挺有道理。” 说话间，三人一猫已经来到了长龙的队尾处，此时的队尾已经比他们刚来时短了很多。有些车主还在积极协商，他们希望能尽快驱车离开。有些则被前中段退下来人群的恐慌所感染，选择了尽快撤离。 正在几人四下查看有没有合适车辆时，一直守在十字路口处引导交通的周翔，却从一辆车里探出了半个身子，在朝几人招手示意。 40.一阶段目标，达成（终） “你不是在当交通引导员吗？”坐进驾驶位的李傲好奇的问道。 “啊？”被谭芙珍迷住的周翔，在李傲问道第二遍时才从痴迷中回过神来，又偷偷瞟了眼后视镜中的人影后，他才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摸着鼻子说道，“其实就刚过去的时候折腾了会儿，劝走了几辆后，后面的车也就跟着绕道去了。正好路边有些碎石块，还有块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木头板子。我就弄了个简易的路障，往中间一栏，基本上就没我啥事儿了。” 从老板娘那里要来了自己喝过的那瓶水，周翔含了一小口进嘴里，用舌头将发干的嘴唇狠狠地搓了几下，才恋恋不舍的将水咽进喉咙。 “后来……”周翔盯着手中的矿泉水瓶发了下呆，看表情像是很想再喝一口。但他还是忍住了，发泄般用力拧紧了瓶盖，将瓶子交还给柳茹后继续说道：“后来，我看到有不少车从前面退了回来，还看到不少徒步回来选择去其他方向的人群。于是就上前打听了下这边的情况，发现你们进展挺快的，就琢磨着差不多了。” “说来我的运气还真不错呢！”拍了拍身下的真皮座椅，周翔一脸臭屁地炫耀道，“刚过来没多久，就有一哥们找我帮忙，说他的车被卡住了，出不来，让我去帮他推推车，清条路出来。我一看他那车前边刚好有这辆没人要的车，就请他顺便把这车给开了出来，也算是互惠互利了。怎么样，这车还不错吧？” “周先生还真是好人有好报呢！一看就是有大福运的人。能有这么好的车做代步工具，还真是要多感谢你呢。”在几人的白眼中，周翔终于听到了一句难能可贵的赞叹和感谢。只不过，这反而让他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露出一副扫兴的模样。 “啊嘞嘞……是奴家又说错话了吗？刚才盯着人家看的时候还一副猪哥相，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坐在后排为黑猫打理毛发的谭芙珍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抱怨道。 顾爷不以为奇的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简简单单地吐出来三个字：“恶趣味。” “是的呢，要不然奴家很无聊的说。猫先生你又总是爱装高冷，不怎么理人的。”此时的谭芙珍又换做了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楚楚可怜的诉着苦。 关于这位百变魔女珍小姐的来龙去脉，柳茹在看到周翔朝几人招手后，就先一步跑去说明了情况。当然，这是李傲提醒的结果。因为他不知道，这一次的周翔会对谭芙珍摆出怎样的态度。这要是一言不合再气走一个，李傲估计他得先跟猫先生掐起来。 不过还好，周翔要比李傲预期中冷静很多，甚至直到刚才之前，李傲还一度认为没有目睹夫妻二人吵架一幕的周翔对此人的态度有了改观。 这一次没有辛苦的挪车位，没有莫名其妙的车主回来挑事儿，也就没有了临走前的那一幕血腥场面。所以，这一次行车的路途中没有了压抑的心情，车速也不再是小心翼翼的四十迈，那个半路砸下来的陨星碎块儿多半也会被他们甩到身后去。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恐怕就只有车后排坐上隐隐处在对峙状态的柳茹和谭芙珍二人了，就连猫先生都有点受不了那股低气压，从而爬回了周翔的头顶。 本来李傲还想跟周翔接下歌，活跃下气氛，可惜捧场的只有说话始终夹枪带棒的珍小姐，周翔好像一点兴致都没有，柳茹则用心的记录着途中所见到的一切。 “我记得你说过，那边有一个比较大的超市，离乾元小区不远吧？”上车后一直没做声的柳茹，冷不丁的突然冒出来一句。 “啊！是！”搜索了下记忆中的信息，李傲补充道，“步行的话15分钟左右，跑着去应该能把时间压缩在10分钟以内。” “方向？”将手机中的离线地图缩放了一下，柳茹继续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是……” “下个十字路口左转，先去超市看下有没有机会。”李傲觉得，柳茹是想将一些谭芙珍不知道的事情隐瞒下来，才故意打断自己的。 闻言，一直不参与计划讨论的猫先生开口了，饶有兴致地说道：“老板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激进了？就咱几个歪瓜裂枣，去送快递吗？” “猫先生觉得聪明人有多少？”柳茹也不抬头，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不疼不痒的问道。 “即便是误打误撞，这种地方也会有不少人的。”一人一猫说的话好像都没啥联系，但这辆车里并没有傻子，自然都明白他们指的是什么。 依旧低着头的柳茹耸了耸肩，无奈道：“总不能养个吃白食的吧……更何况，又不是要占为己有，让她撒个娇，卖个萌啥的，不就有了吗？” “奴家就说嘛，你们哪里会有这么好心来收留奴家。原来是在打奴家的主意，是，是要让奴家去出卖色相吗？”谭芙珍的芊芊素手请请掩唇，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当然，车里的人已经没有谁还会去在意她的表情了。 “是这样吗？”猫先生的语气难得的有了些波动，“李傲那家伙，刚刚还在跟本大爷抱怨，怪本大爷制造团队矛盾呢。还是老板娘豁达！” “生存不易，物尽其用罢了。”收起了手机，柳茹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要不是李傲还在开车，看不到柳茹现在的表情，否则他肯定能猜到，老板娘心软了，就跟当初将昏迷的自己拖进店里时一样。 “谁让我们刚好缺少这么一位可以八面玲珑的角色呢。”此言一出，既代表柳茹在与谭芙珍的无形较量中伏了低，又代表着她在向对方示好，不再抗拒猫先生将其引入团队。 周翔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若他此时站出来表示异议，很可能真的会让这个小团体造成分裂。 41.人不爱美天诛地灭 乾元小区坐落在旧城区的边缘位置，是当初新城改造的跳板工程，所以该小区的周边配套设施相当齐全。虽然有了些年头，但依旧是很多有头有脸人物的首选居所。这也就导致小区周边的商场也好，学校也罢，甚至包括医院等机构都逐渐的转向了高端定位。 “咔哒，咔哒，咔哒……”鞋跟与地面共同演奏着名为“静默独行”的乐章，防空警报作为最底层的和弦，更彰显了“悠闲”与“紧迫”这两种心境给人带来的强烈冲突感。 “门是锁着的。”用手摇了摇，又提了提落下的卷帘门，谭芙珍一脸嫌弃的拍了拍手指上沾到的灰尘，“所以，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次的探查行动，柳茹将周翔留在了车内，说是作为接应，以防万一，多半还是存了照顾他情绪的意思。剩余的三人一猫被她分成了两队，珍小姐与黑猫一队，负责探路；柳茹与李傲一队，负责搜寻物资。 若他们运气好，没有遇到“聪明人”的话，三人就会带着所需的物资尽快撤离。 若里面果真盘踞了其他团体，就需要谭芙珍出面吸引注意，并尝试进行交涉。交涉成功，双方可以结个善缘，皆大欢喜。交涉失败，李傲和柳茹就会从暗中下手，期间珍小姐要尽可能的为他们拖延时间。 “是呀，这个门要是开着，我们就可以直接掉头跑了。”猫先生难得这次靠自己的四肢行动，坐在谭芙珍脚边，仰着头回话总让它觉得怪怪的。之所以没有抱怨，是因为这里的风景还不错，特别是猫科动物还拥有卓绝的夜视能力。 “为什么？”珍小姐娇媚地撑着膝盖俯下身，盯着黑猫那双如远光灯般的眼眸，指尖在轻点对方的鼻尖，嗔怪道，“你不乖哦！” “呵呵，偶尔怀念下。”摆了摆尾巴，顾爷打了个哈欠调笑道，“没准能开发个新的姿势。” “等你洗干净了再说吧！”可能是真的乏了，直起身后谭芙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使她全身的曲线尽显，就连坠在他们不远处的李傲都看的浑身血脉喷张，“猫先生刚才说这个门要是开着我们就要掉头跑，是什么意思？” “还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小姐呢……”顾爷挑了挑谁也看不到的眉毛，忽然兴致缺缺的转身，去找下车前提到的员工通道了。 “还以为猫先生真如装出来的那般强硬呢！”一抹众人没有见过的笑容挂在了谭芙珍的嘴角上，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继续“悠哉”地跟在顾爷身后，哼着一个十分欢快的小调。 “小妞，千万不要玩火。”轻飘飘的声音中透着丝丝寒意，也不等对方从威胁中回过神，黑猫就化作一道黑影钻入到路旁的绿化带中。 “哎呦……”谭芙珍不愧是专业的，当她意识到是有人接近后，直接扑倒在冰冷而坚硬的水泥路面上，“呜呜呜，呜呜呜……” “什么人在那里？”随着声音传来，一道手电的光柱由远及近，打在了谭芙珍已经哭花了妆容的脸上。 看到她一脸委屈的梨花带雨模样，让人莫名的有种想要去呵护的冲动。手电照了照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一身保安服的大叔附身蹲在了表现出惊慌无措的珍小姐面前。伸手想帮对方捋发鬓，却吓到了面前这只楚楚可怜的“小猫”。 大叔也觉得自己唐突了，尴尬的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俺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你这样，觉得有些心疼，情不自禁的就……” 装作被吓到，蹭着水泥路面向后挪了一段距离的谭芙珍，呜咽着抱紧了自己的膝盖，从发丝的缝隙中偷偷地观察这位不修边幅的大叔。 “额，姑娘别怕，俺没有恶意。俺离你远些，这样会不会好点？”大叔是个直爽的人，见自己吓到对方后主动向后拉开了些距离，“到这里成不？再远俺怕说话大声又吓到你。” 见对方微微点头，大叔也松了口气，于是问出了自己刚开始的疑惑：“你咋了这是？俺看别人早早的就跑了，你咋还往这边来了？” “我……呜呜……我也不知道……呜呜呜……”珍小姐的声音很微弱，几乎被防空警报的声音盖了过去。 “哎哎哎，别哭，别哭。”大叔想上前安慰，但见对方又有后退的举动，便急忙停下脚步，着急道，“姑娘，你可不要再哭了，你一哭俺也跟着难受。这样，地上凉，咱到屋子里吧。里边也有些人，多半也都跟你差不多，也是不知道咋的就跑这边来了。俺也不知道这贼老天咋了，大晚上到处都人心惶惶的。别怕，别怕，里边也有好几个姑娘，俺给你带路。能站起来不？不行的话俺扶你。” 在保安大叔的劝慰下，谭芙珍的恐慌感缓解了不少，也尝试忍着膝盖的痛楚起身。大概是体力有些不支了，她尝试了两次起身都跌坐了回去，当她以为第三次会继续失败时，一双大手搀住了她娇弱的手臂。 在大叔的搀扶下，珍小姐终于站稳了身形，走起路来虽然还有些一瘸一拐，但已经不影响行动了。见状，大叔也就不好意思再扶着对方，有些窘迫的径自走到前面去带路。 “谢，谢谢你，保安大哥。” 有些怯懦，有些甜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叔感觉全身一阵酥麻，就像被电到一般。挠着头傻乐道：“嘿，嘿嘿，没啥，没啥！俺，俺就是看到你难过，心里怪不落忍的。姑，姑娘……” “嗯？”不光是语气，谭芙珍整个人都表现出娇滴滴的样子。 “你，你声音真，真好听。嘿嘿，嘿嘿嘿。”靠前的大叔有意无意的放慢了些脚步，似是想与姑娘并肩而行。 “保安大哥，你是个好人呢。”此时的珍小姐显得格外乖巧，甚至还故意紧赶了几步，生怕被对方落下。 42.人不爱美天诛地灭（2） “怎么样了？”保安大叔与谭芙珍离开了有一会儿后，柳茹才悄悄地探出头来，查看外面的情况。 “猫先生已经跟进去了。保安把人都安置在他的值班室内，并没有放人进超市里的打算。”李傲因为体型的缘故，蹲着实在难受，所以早在蹲点前就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垫子。这样不管是坐着还是趴着，起码还能让自己舒服点。 “算上珍小……珍珍还有保安，里边一共有三女两男。另一个男的与刚才那位大叔一样，也是个保安，看样子两人是夜间轮换着巡逻的同事。”闭着眼，李傲在对柳茹复述着猫先生的所见所闻。 “珍珍？叫的真亲热呢，啧啧啧。”柳茹似乎又犯了抓不住重点的毛病，看样子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被突如其来的吐槽噎了一下，李傲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那，那个，珍小姐是猫先生的口气，我叫出来觉得怪怪的。叫全名又觉得太陌生，毕竟现在在一个队伍里。所，所以我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的情况下，想到她介绍时有说可以叫她珍珍。就，就……” “行了，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那么一本正经的回答算干什么？显得我好像吃醋了似得！”话出口，柳茹就觉得耳廓一阵火热翻腾，窘迫的偷偷看了眼仍然在闭幕探查情况的李傲，才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有找到超市的员工通道吗？” 柳茹不知道的是，李傲与猫先生这次的能力分别是探查正面情绪和探查负面情绪。虽然对于正负的划分不太清晰，但“探查”是实实在在的能力。通过探查，他们可以大致掌握被探查一方内心情绪的由来。举个例子，柳茹方才内心中产生的那种局促又窘迫的情绪，李傲通过能力的探查，是可以知道对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的。 所以此时的李傲忍笑忍的很辛苦，根本没有办法开口，一开口就会笑出声来。既而只能故作沉吟，装出一副认真在筛选回传信息的模样。 柳茹与李傲这边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因为猫先生还在为寻找入口四处奔波着。而另一边，兼具大使与间谍双重身份的谭芙珍，此时正在应付值班室几人热忱的“围攻”。 诸如叫什么呀，多大了啊，家住哪里，怎么跑到了这边，外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之后有什么打算等等的问题，分别经由另外两名女子之口，统统问了一遍。 只不过，她们能想到的，珍小姐在来的路上都已经想到了。应付起来除了必要的伪装，倒是娴熟得很。慢慢的，最基础的信任已经在几人心中建立了起来，谭芙珍也有了去套一些话的机会。 “哎……”珍小姐叹了口气，因为她准备试探一下对方的防备，“多亏两位保安大哥的收留，才让我一个弱女子不至于独自在外担惊受怕。” “是呀，是呀！”张姓大姐接话道，“我们那边小区火警一响，哎呦！你是不知道，那叫一个乱哦。我这脚就是下楼的时候崴的！要不是我当时反应快，死死地扒住扶手没有倒下，怕是会被那帮畜生王八蛋给踩死呢！” “嘿！那群人也真是，警报响了那么久，都没啥人动的。非要挤在一起往下涌，你说奇怪不奇怪！”另一位姜姓女子是张大姐的邻居，都是家庭主妇，老公都常年外出，所以平时喜欢一起逛个街、买个菜啥的。被防空警报和消防警报吵醒后，她知道张大姐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所以就跑过去商量要怎么办。听到楼道中人流涌动后，二人也慌慌张张出了门，这才有了张大姐崴脚后险些成为踩踏事故的受害者。 在往值班室走的路上，保安大叔已经简单的跟谭芙珍介绍过情况，所以她对姜、张二人的遭遇已经有了了解。也就更清楚现在的二人需要的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能和她们共情的人。她此时只需要陪着姜、张二人痛骂那些给她们造成伤害的人，就能最大限度获取她们的信任。 在一旁听着三人对话的另一名保安，他叫姚振山，不懈地撇着嘴的他，似乎并不在乎将自己鄙视的态度淋漓尽致的展现给三人，就差当着面骂她们“蠢货”了。 其实，关于这位保安，大叔也有简单的提过一句，是说对方并不太同意他这种到处往回领人的做法。从这一点上来看，珍小姐基本上认定了对方会是个自私且高傲的性子。现在看来，姚振山这种偏执的性格要比她预想中更严重一些。 姜、张二人毕竟是寄人篱下，所以对姚振山的举动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值班室的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之中。 不能让气氛彻底冷下来，否则再想勾起话题会花费更大的精力，而且有被怀疑的风险。所以谭芙珍将聊天的对象转移到了姚振山身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又有些担惊受怕的模样，小声问道：“振山大哥，你知道外边到底怎么了吗？我睡得有些沉，没赶上跟大伙儿一起撤离，等出门后哪里都是空荡荡的了。” “你这是睡的得多死，这么闹腾的动静都没把你叫起来？”然而，一向无往不利的珍小姐却在一个粗鄙不堪的保安这里吃了瘪。 “人家……人家也不知道吗……”见对方不为所动，谭芙珍也不好马上就改人设，于是一狠心，将故事编的更劲爆了些，虽然可能会招来姜、张二人的反感，但她还是决心一试，谁让对方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呢，“本来，本来我是在跟朋友们一起在泡吧的，可不知为什么后来觉得好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家酒店的客房里，还……还……呜呜……那，那时候周围就已经看不到人了。” “啧啧啧，老王捡回来的怎么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啊？” 43.人不爱美天诛地灭（3） 值班室内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姜、张二人已经极力在压制自己的怒火了，气息粗重，贝齿紧咬，浑身颤抖。她二人要比谭芙珍早来一些，所以姚振山方才的话肯定是意有所指，羞辱珍小姐怕只是随手而为的事情。 谭芙珍此时有点怀念把她领进来的王大个了，也就是姚振山口中的老王，那个有些憨傻却很直爽的保安大叔。那家伙把谭芙珍送到值班室后，便继续“巡逻”去了。珍小姐有试过以跟其他人不熟，会害怕的理由去挽留对方，可一路上对她“百依百顺”的保安大叔，却只是含糊的为彼此介绍了一下就有些匆忙的离去了。 因为知道外面的二人有猫先生为其做预警，所以谭芙珍倒也没有太过强求。毕竟刚来就引起其他人过分的注意，会影响到她之后的行动。 装出惊愕、不解、惶恐模样的谭芙珍默默地退出了这场“风暴”的中心，窝在角落中暗自观察着三人的一举一动。姜、张二人因为愤怒毁掉了太多可做参考的微表情，反倒是一副有恃无恐模样的姚振山，让她捕捉到了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那个始终萦绕在她心中的怪异感终于被她抓在了手中。 “光鲜下的龌龊吗？那你又是因为什么呢？嫉妒？”余光锁定在姚振山的身上后，珍小姐在心中对自己的判断做着推演，“或者是女方的亲属？至少大叔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不过，大叔也不是没有可能是被动的一方，毕竟那种被阳光滋润的感觉很难抗拒。” 面对当前的局面，谭芙珍也觉得有些头疼，尤其是在猜出了几人的关系后。她的身份很尴尬，尽管刚才有争取到姜、张二女的信任，但自己刚才讲述的故事，很容易让她们误会成走投无路后的投靠，至少对面那个一直没给好脸色的家伙就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最弱势的一方，此时若再有什么举措给了两拨人借口，她很有可能要承受三人的联合怒火。所以她只能保持低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超市里只有这一伙人，还有三人与她待在一起，应该也算完成使命了。想道这里，谭芙珍干脆闭上了眼睛，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谁知道后边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只有保持适当精力才能更好的应对。至于要如何离开这里，那就是外边的家伙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其他人不相信她，可她却很相信那几个人。不得不说他们这个团队的组织者还是很有眼光的。 如果谭芙珍此时能知道外边发生的事情，怕是会喷出一口老血来。倒不是李傲和柳茹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而是顾爷那边。 顾爷在王大个重新离开值班室后，就从窗外将屋内的情形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收到谭芙珍一切安好的信号后，便开始寻找员工专用通道。由于它体积小，又有保护色，柳茹建议它跟随在王大个的身后，一来可以为他们预警，二来可以摸一摸这些人的底细。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顾爷知道他们这个团队中也只有它能胜任这项工作。 起初根据顾爷的提示，李傲和柳茹很轻易地避过了王大个的巡视，也顺利的找到了员工通道，在李傲动静有些大的撬锁过程后，二人成功进入到超市内部。 在这之后，顾爷就放松了警惕，别看它如今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但要总在绿化带里钻来钻去，它也是不愿意的。所以这家伙在试探了几次后，便大摇大摆的跟在了保安大叔的身后。 要说对方没有发现，顾爷自己都是不信的，因为在一个拐角处，有手电的光束从它身旁晃过。当时它还被惊了一下，但在后续的能力探查中，顾爷并没有发现对方有负面情绪产生，所以这家伙就更肆无忌惮了。甚至还抢在王大个之前爬上了一个窗台，观察里面的情况，直到对方从身边路过后才又缓缓跟上。 也许是突然变成动物让顾爷不太适应，从而失去了应有的警觉。也许是讨厌猫的原因，它很少依靠猫科动物自身的优势。也许是保安大叔真的有一种人格魅力，可以让身边的人对其放松警惕。 总之，一项自诩高人一等的猫先生在不知不觉中被大叔拎在了手中。没错，就是那个它最讨厌的位置，所有猫科动物的软肋。 “嘿嘿！小家伙，你也跟了我这么久了，想来也是个苦命的娃儿。这次贼老天示警，想来之后的日子也就不太好过了。像你们这样娇生惯养下来的，怕是很难在之后的日子里活下去呢！”大叔一脸慈祥的看着被自己拎在手里的黑猫，眼神中的怜悯之情很明显。 若不是顾爷现在是被拎着的对象，它没准也会跟谭芙珍一样夸一句“你是个好人”。 “所以……”就在顾爷觉得可能是虚惊一场时，大叔继续说道，“让我替你继续活下去吧！” 自始至终顾爷的能力一直都集中在王大个的身上，以至于它还以为对方说的是：“请跟我一起努力的活下去吧！” 反应过来后，顾爷也顾不上维持自己高深莫测的人设了，疯狂地向李傲的意识中发求救信号：“卧槽！要死了！要死了！我遇到个怪物！居然能屏蔽咱们能力的探查！卧槽！快来救我！这家伙要吃我！” 一阵狂轰乱炸过后，李傲没好气的损道：“猫先生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呀？您老不是一项自诩是得道高人吗？今儿怎么慌得跟见着耗子似得？让我过去救你，你起码得告诉我你在哪儿吧？耗子是谁？” 没工夫跟李傲斗嘴，顾爷一边通知对方自己的位置，一边大致讲了下自己遇到的情况。 手电留给还在超市里做搬运工的柳茹后，李傲一个人摸黑来到了外面。听完猫先生的讲述，李傲也是很惊讶的，毕竟作为场景中唯一Bug级的存在，突然遇到了能力失灵的事情，确实有点颠覆他们以往的认知。他也理解了顾爷为何会如此慌乱，因为如果真的是认知出了问题，以李傲目前的认知度来看，很可能将面临被系统强制报废的下场。 44.人不爱美天诛地灭（4） 当李傲顺着顾爷指引找到保安大叔的时候，王大个正一手拎着黑猫，一手把着家伙朝绿化带中撒尿。看到这一情形，李傲终于明白猫先生为何会一直传递生无可恋的情绪给自己了。 “赶紧想办法把本大爷从这个怪物手里救出去！”顾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墙角探头探脑的李傲，随即便又在对方的意识里狂轰乱炸了一阵。 “你给老子安静点！”实在是被猫先生烦到了，李傲直接威胁说，“再废话老子就等龙虎斗炖好了后问大叔要口汤喝！” “你要是不怕被作废，就继续！”顾爷似乎也是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道。 李傲觉得猫先生有些反常，出于探究的目的，对黑猫发动了能力。只是，能力回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哭笑不得。 “死傲娇……你……居，居然是在羡慕大叔的大家伙……还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也是醉了好吗……咱能正常点不？还是说你以前太小？”李傲也不知道这画风为啥就突然奔着十八禁去了。 “闭嘴！闭嘴！闭嘴！”顾爷突然的炸毛，不光让李傲有些措手不及，还把正在舒爽中的保安大叔给吓了一跳。 大叔在受到惊吓后身体一阵乱抖，好死不死的，几滴带着体温的液体淋了黑猫一身。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中，暴怒的顾爷也哑火在当场。 缓过神后的王大个皱了皱眉，满脸嫌弃地啐道：“晦气！怪不得老家人都说黑猫邪乎，俺原来还不信。该不会这大晚上满天掉石头，是你这个扫把星给招来的吧？” “怎么，怕了？那还不快把本大爷给放下来？然后乖乖地跪下磕几个响头，本大爷兴许还能饶恕你的无理举动。”被人如此羞辱，顾爷这还是头一遭，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呢，对方就给它提供了个不错的方向。 “少唬俺！俺又不傻！”很难想象一个粗犷的汉子，在憨傻的笑容中夹杂些许狡黠是个什么模样，“你要是真有这么厉害，为啥被俺抓住这么半天都没反抗的？而且俺刚才还尿了你一身。” “那是本大爷有恃无恐，且宽宏大量，不跟你这种凡人一般计较。”压抑着被再次揭伤疤的火气，顾爷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 就在一人一猫的对话越来越向中二方向发展之际，李傲不知从哪儿摸了块儿砖头，悄悄地绕道了保安大叔的身后。 常用的车用多功能手电筒留给柳茹后，李傲觉得自己的战斗力十去了七八。所以，为了尽快从猫先生的弹幕轰炸中解脱出来，李傲也懒得去找更趁手的“兵器”，而是随手捡了一个最常见的砖头。 猫先生在察觉到李傲靠近后，表演的就愈发卖力了。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等自己脱困后要怎么去折磨这个傻大个。 可是它该想到的，李傲这家伙好像是个天生灾星的体质，但凡他第一次尝试的事情就少有不出现问题的。 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陡然从大叔身后的方向，也就是值班室的方向传来。王大个闻声之后，那始终挂着憨傻笑容的脸庞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让保安大叔更惊讶的是，一个猥琐的胖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摸到了自己身后，手中还举着一块儿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砖头。 已经跃起来的李傲，被这一变故惊出了一身冷汗。再加上保安大叔的突然转身，那张凝重的面颊中透露出了萧煞的气息，也是让李傲气势一滞。可他现在属于开弓没有回头箭的状态，起跳后的惯性带着他二百三十斤的身躯直接向王大个的头顶砸去。 王大个年纪虽然大了些，可身子骨还算硬朗、灵活。发现有人袭击自己后，尽管万般不解，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躲避动作。 若是没有这一避，李傲的板砖就会携着“万钧之势”朝他额头砸去。闪避之后，虽然没能避免这沉重的一击，但至少避过了额头这处要害，用左肩承受了下来。 拎着黑猫的左手也因为这一击而短暂失去了控制，顾爷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它期盼已久的时机。挣脱了对方的魔爪后，这家伙先是抖了抖已经快干透的毛发，至少能让它有个“干净了一些”的心理安慰，而后两次迅速地攀爬和跳跃，踩到了李傲的头顶上，张牙舞爪的出现在王大个的视野之中。 在左肩吃痛的保安大叔还没反应过来时，给李傲鼻梁上留下一道渗人伤口的爪子，再次品尝到了人血的滋味。 被二连击后的王大个重心有些不稳，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大叔有些愕然，更多的是愤怒，用棒槌粗细的手指按压住脸上的伤口，对这诡异的一人一猫咆哮道：“你，你们是谁？为啥偷袭俺？你们对屋子里的人怎么样了？” 尽管保安大叔此时的样子很狰狞，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压迫力，但这些都被李傲和猫先生给无视了。 倒不是因为轻敌，或是胸有成竹，而是因为他们发现，即便在此种状况下，王大个心中也只有正面情绪。这也就解释了，猫先生为何始终探查不到对方的情绪。 “这家伙不会是天生惩戒骑士的料吧……”感受到王大个的所有情绪后，李傲带着调侃的意味对猫先生说道。 “这特喵的不科学！”听完李傲的解释后，顾爷就如同中了个名叫“目瞪口呆”的敌Buff一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有啥不科学的，最大的不科学现在正被你踩着头顶呢好吗？”对于变成复读机的猫先生，李傲也没啥好办法，不过可以补刀，他也就无所谓了，“有点想象力好不好？我猜，你之前的生活一定很乏味！” 托大是要付出代价的，保安大叔趁着李傲和顾爷因为新发现而放松警惕之际突然暴起，将击伤了自己的胖子一把推进刚才撒尿的绿化带后，大叔头也不回地狂奔向值班室。 “卧槽！卧槽！大意了，大意了！”闻道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后，李傲也顾不上浑身被冬青刺出的伤口，着急忙慌的爬了出来。 “喂！死胖子，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一边嫌弃地掸着身上的泥土和气味，李傲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有啥不对劲的？多半是被我威武霸气的模样给吓怕……” “卧槽！谭芙珍！”一人一猫四目相对后，异口同声道。 45.人不爱美天诛地灭（终） “振山！振山！”王大个一冲进值班室就被倒在血泊中的姚振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整个人如同一头即将发狂的野兽，双拳紧握，浑身青筋暴起，眼白被血丝填满，可是大叔的眼眸却流露出隐藏不住的悲伤。 最终，王大个散去周身弥漫着的所有戾气，缓缓跪坐到姚振山身旁，将已经没有任何生机的尸体紧紧搂入怀中，额头抵在死者的额头上，放声哭嚎，像个失去了糖果的孩子。 被贱一身血的谭芙珍看到这一幕，心中有震惊，也有恐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是一种对此情此景共情的表现。 早就被吓傻了的姜、张二人，一人手持着凶器，满脸血污的站在房间正中，另一人则抱着颗被砸烂了的盆栽蜷缩在角落里。此时，她们眼眶中的泪水早已决堤，就像在送别多年的挚友或真爱的家人。 就在自己的泪水欲要夺眶而出之际，谭芙珍终于摆脱了共情的束缚，四顾之下，通过姜、张二人那种怪异模样，让她大致摸清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大骂王大个是个怪物！ “这个家伙居然是‘极易共情体质’！要是让心理学领域的那帮老怪物知道，可就有的乐呵咯！”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那只不过是谭芙珍的自我安慰罢了。就目前的局面来看，一旦王大个从悲伤中缓过来，那她绝对会是第一个受害者。 不管在整个事件中她扮演什么角色，最终都会成为姜、张二人共同的指认对象。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她是外人。对于王大个是，对于姜、张二人更是。 在动手之前，谭芙珍对事情的后续发展，其实有一个基于已收集信息的合理推演。只不过她在分析信息的时候弄错了一个最致命的点——姚振山与王大个的关系。 “那个死变态居然是个Gay！”谭芙珍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朝持刀的张大姐摸过去，同时心里不停咒骂着刚才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姚振山，“早知道是这样，老娘何苦来哉弄这么大阵仗出来，这下要麻烦了……” 事情的起因还是要回到姚振山那句“老王捡回来的怎么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上。 与谭芙珍的推测类似，姜、张二人彼此的丈夫都因工作而无法兼顾家庭，二人又都在婚后选择放弃了自己的事业。若她二人身边能有一儿半女，生活也不会过得如此寂寥。可惜，生活没有如果，她二人一个孩子早夭，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从而不想再要孩子；一个想要孩子而不得，因为老公在一次交通意外后失去了生育能力。 同为被命运捉弄的人，二人开始相依为命。她们开始学着花钱，开始享受生活。从旅游到购物，从名牌包到昂贵的化妆品。一路走来，二人也认识了不少圈内的贵妇，在这些人的带领下，她们开始出入各种高档会所，结识了种类繁多的男性，和形形色色的同类。慢慢的，两个鲜活的灵魂被侵蚀，被同化，变成了曾经的她们口中的堕落者。每日每夜肆意地疯狂，只为填补那被掏空的心灵。 当二人以为自己将会沉浸在堕落中一直糜烂下去时，保安王大个闯入了她们的生活。带着如阳光般炽热的笑容，净化着她们浑身溃烂的伤口。那一刻，她们宛如重获新生。只是，她们已经不再是最初的自己。哪怕是拥抱新生，选用的也是最熟悉的姿势。 就这样，二人摆脱了旧有的糜烂，却陷入了新的漩涡。而姚振山就是这场漩涡的制造者。 灾难发生后，处在六神无主状态中的姜、张二人，不管不顾的一门心思往王大个的工作地点跑。幸运的是，王大个确实在上班。不幸的是，她们先遇到了分头打探情况的姚振山。 对于毫不知情的姜、张二人，知道她们存在的姚振山占尽了先机。先是哄骗，再是恶语相向，甚至到了动手动脚的地步。若不是三人吵架的声音引来了王大个，姜、张二人很有可能被摆出泼皮无赖架势的姚振山给哄走。 这便是谭芙珍察觉到三人之间存在的过节，也是她引发三人拔刀相向的诱因。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王大个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他不是为了逃避而选择外出“巡逻”，事态也至于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他没有隐瞒自己有男性伴侣这件事情，姜、张二人也许根本就不会跟他有后续的发展。 可惜，如同她们之前的人生一样，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之后的事情就是谭芙珍被王大个给捡了回来，不知怎么面对众人的他，选择丢下矛盾重重的双方和无辜的珍小姐，再次逃之夭夭。 还没摸清情况的谭芙珍就被迫与姜、张二人一同承受了姚振山的新一轮羞辱和诋毁。 本想置身事外的珍小姐却被姚振山当成了软柿子，百般忍让无果后，借着王大个久久不归的契机，谭芙珍开始主动联合一直在受气的另两人。 在珍小姐的刻意引导下，双方的对质开始升级。从挖苦讽刺到破口大骂，再到彼此推搡，事态已经开始失控。 被逼急了的姚振山再次拿出了泼皮无赖架势，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一番威胁、恐吓之后才重新控制住局面。 事情发展到这里，三人也只能委曲求全，但姚振山却不依不饶的提出了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甚至要求她们脱光衣服任他羞辱，如果不答应就用匕首毁掉几人的容颜。 被胁迫之下，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姜、张二人哪里还有反抗的勇气，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去解扣子。这种时候谭芙珍要是还不出手，后果绝对不是她愿意承受的。 所以，一个个档案夹砸向了已经露出胜利微笑的姚振山，乱战就此开始。 被激怒的姚振山抬手就要去抓谭芙珍，幸亏她早有准备，扔完东西马上就躲到了张大姐身后，才叫对方扑了个空。 谭芙珍的举动总算是惊醒了准备屈服的二人，但由于事发突然，没有准备，被用来做挡箭牌的张大姐落入了姚振山手中。 就在对方将匕首往张大姐脸上刻画时，处在姚振山身后的姜大姐抱着个盆栽朝其脑后砸下。虽然这一击并未给对方造成太大的损伤，却给谭芙珍争取了反制的时间。 躲在张大姐身后，与她一起将抢夺到手的匕首捅进了姚振山的脖子之中，并趁他惊愕之际迅速地向外拔出。 46.一条崩坏了的故事线 王大个的哭嚎，李傲与顾爷在追赶的途中就已经清晰可闻，内心泛起的悲凉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面面相觑时从彼此的眼神中都读出了惊骇莫名的意味。 “你确定混进来的时候没带进来啥不干净的东西？”值班室已经不远，李傲也适当地放慢了速度，省的自己过于沉重的脚步被人提前捕捉到。 “你当谁都有本大爷这么优秀吗？”在围栏上前行的猫先生撇了撇嘴，现在的它已经能较为熟练的做出一些拟人化的表情了。 “就不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些小碎块儿什么的？”摸到值班室窗口附近后，李傲将交流的方式换到了意识层面。 “那我怎么知道？本大爷也是机缘巧合下才闯进来的，至于过程中发生了什么，鬼才知道！”黑猫则是大胆的多，仗着自己的保护色，直接坐到了窗台的边缘，“卧槽！快快快！我的小妞要挂了，赶紧动手！” “你特喵还在部队里待过呢，就不知道配合吗？报个点呀！”虽然顾爷说起来火急火燎的，但因为没正题，李傲知道里边其实还有回旋的余地，之前他跟柳茹可没少被这只爱夸大其词的猫愚弄。 “配合是需要默契的，你觉得加起来认识的时间不超过俩小时的我们有这个东西吗？”猫先生用关爱智障儿童的语气对准备冲进去的李傲说道，“喂！别……露头……你看吧，我就说我们没那东西……” “卧槽！你这只死猫！早点说会死吗？”被守在门口的保安大叔一把掐住脖子的李傲恶狠狠地瞪了窗口处一眼，只可惜猫先生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劫持着张大姐的谭芙珍也有些发蒙，心道：“老娘这是倒了什么血霉，才会瞎了狗眼挑了这么群坑货做队友啊？让老娘一个辅助角色来劣势路抗压也就算了，这特喵怎么还带TP送人头的！” “姑娘！这个胖子俺想多半跟你脱不开关系吧？”王大个的手粗糙而有力，只用一只右手就将李傲死死的钳制在那里，猛撞了几下值班室的门板就轻易的瓦解了他那绵软无力的反抗，“俺不知道振山对姑娘你干了啥，但只要姑娘你放开她们两个，俺就让你和你的朋友离开这里。” “喂，喂喂！你要，咳，咳……”在王大个的钳制下，李傲想说句完整的话都困难，“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只是过来找我的猫的！咳，咳……看你匆忙离开，才，才想着跟过来看看。” 谭芙珍也想顺着李傲的话往下接，可她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所以按下了开口的冲动，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准备静观其变。 没有理会李傲的辩解，王大个满脸泪痕的抽噎了两声后继续说道：“那只会说话的猫。” 经保安大叔一提醒，谭芙珍也才恍然想起自己刚被带到值班室后，猫先生有在窗口大摇大摆的探听里面的情况。值班室内虽然只能靠几根蜡烛来勉励维持照明，但被遮挡的光线从外面看来还是会相当明显，自然就很容易被离开的王大个所察觉。 “果然是两个坑货呢！”谭芙珍已经懒得再去掩饰几人之间的关系了，嫌恶的剜了一眼还处在迷茫中的李傲，将张大姐从自己的身前推了出去，“保安大哥，您看我已经按您的要求把人放了，您可是要遵守约定呢！” 安抚了一番惊慌失措的张大姐后，姜大姐搀扶着对方绕过了姚振山的尸体，往王大个的身后躲去。 “大王，大王你终于回来了！”凄婉哀怨的哀嚎在姐妹二人口中萦绕，“都是那个人，都是她在挑拨，大王你要相信我们。” “你们俩没事儿就好，没事儿俺就放心了。”王大个用还在隐隐作痛的左手一一捏了捏两人的面颊，悲伤的神色也缓解了许多，“不用怕，有俺在，就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们，走吧，走吧，到下边去多陪陪振山，省的他一个人寂寞。” 就见王大个左臂手肘卡住了姜大姐的脖子，将人死死的按在门框之上，左手则跟钳制李傲一样，钳住了张大姐的脖子。 为了方便自己用力，王大个把李傲推给了想要上前救援的谭芙珍。在双手用力的绞杀下，张大姐很快就不在挣扎。而剧烈反抗的姜大姐则在王大个肘部的施压下，导致了喉管破裂，大口大口的鲜血向外涌出。 扶住了被推搡到自己面前重心有些不稳的李傲，再回身想去救援时，谭芙珍发现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已经只剩下姜大姐的半条在苦苦挣扎。 此时二人的脸上写满了骇然和震惊，李傲感觉这一趟超市之行，已经有太多的惊讶和愕然，他感觉再待下去自己的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而谭芙珍所惊诧的是李傲和猫先生之前感叹过的那个“天生惩戒骑士的料”的特质，那种让人毫无可查的杀意，那种和颜悦色中下狠手的心性，那种义正辞严下的恶魔手段。 “这家伙是怎么把自己伪装的这么好的？”震撼过后，谭芙珍用带血的双手拢了拢扰乱的长发，匕首被她叼在口中，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含混不清。 “什么？”珍小姐的从容多少化解了一些李傲心中的焦虑，但对方的问题却让他以为自己漏听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一个没有善恶观的巨婴。”将匕首往李傲面前一丢，谭芙珍坐到了办工作的桌角上，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保安大叔是巨婴？”接住匕首后，李傲嫌恶地捡起了几张散落的文件，一边擦拭上面的血迹一边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心理疾病，自我即正义那种。”对李傲这种行为虽然看不惯，但珍小姐也没有去说什么，毕竟现在的局面莽是没用的，更何况他们两个还都是战五渣水平。 “那……” 李傲的话还没出口，就见一道黑影踩着王大个的肩头冲进了屋内，使得烛火一阵摇曳。随即一声声高亢而洪亮的犬吠传入到所有人耳中。 “这，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接住扑向自己的黑猫后，李傲顺着王大个周身的缝隙向外看去，“卧槽！是大丫！” 47.一条崩坏了的故事线（终） “什么情况？”李傲感觉自己快要撑死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鲸”了。 虽然李傲是下意识的将疑惑说出来，但累的气喘吁吁的猫先生还是接口道：“感谢本大爷吧！要不是本大爷耳朵尖，听到了柳茹的呼救，你的小情人就要被外边那家伙当口粮了。” 一涉及到柳茹的问题，李傲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杀意开始涌现。这种变化让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谭芙珍都为之动容。 “她人呢？”李傲阴着脸生硬地问道。 见死胖子又要对自己的弱点下手，顾爷纵身一跃就跳入了珍小姐的怀抱。在宏伟的峰峦上蹭了一身血后，猫先生才悻悻地说道：“本大爷替她引开了那只丧心病狂的死狗，哪儿还有功夫去看她的动向！”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儿！”说完李傲便气势汹汹的朝门外走去。 “卧槽！死胖子你有病吧！不感谢本大爷就算了，还敢威胁！你要再敢打本大爷的主意，本大爷就跟你鱼死网破！卧槽！什么人啊这是！”顾爷激动的时候就容易管不住自己的爪子，看着自己几次三番被蹂躏的衣服，谭芙珍只好把怀里的黑猫拎到了办公桌上，任由它转圈磨爪子去了。 听完顾爷的叫骂，李傲回头指了指自己的鼻梁，说道：“我有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再说，没药就别老跟这儿对嗑了，再给自己气坏喽！” “噗呲……”谭芙珍没忍住，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倒不是说一人一猫用的梗她都懂，而是李傲那种欠扁的表情和语气，实在是让她严肃不起来。 别看李傲和猫先生斗嘴显得气氛很轻松，实际上所有的压力都让王大个一人承担了下来。 成年杜宾肩高在六十六到七十一厘米之间，大丫虽算不上最高，但配上暗红色的尖钉项圈，和裁剪后的竖耳，龇起牙来还是相当有压迫感的。 正是因为这股压力，才使得王大个没功夫去理会在他身后斗嘴的一人一猫，和身边半死不活的姜大姐。 而大丫此时的表现若是被李傲看到，一定能让他想起来自己最初遇到对方时的情景。 同样是龇着牙，同样是压低着自己的身体。同样的将耳朵向后收紧，同样的将尾巴夹到了双腿之间。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说起来，王大个也被黑猫挠在了鼻梁的位置。不同的是，李傲遇到大丫时，是在自己被挠两天后，那时的他已经离病死不远了，而王大个则是刚被挠不久。所以，要说大丫是在畏惧狂犬病毒，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剩下对王大个本人的畏惧了。 李傲来到门口附近，由能力反馈回一股浓郁的哀求在附近弥漫。顺着这股“哀求”的浓密变化，李傲将源头锁定在姜大姐那具进气多出气少的身体上。虽然姜大姐的自主意识已经被疼痛折磨到昏迷，但她的下意识还在不停地散发着“哀求”的信号。 只是这个“哀求”具体是在求救，还是在求死，那就无从判断了。 缓步走到姜大姐身前，李傲掂量着下手中的匕首，如祷告般轻声呢喃道：“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对于我来说是什么。但可以感觉到，你们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过往。希望下次再相见时，可以看到你有一个好一点的结局。这一次，抱歉了，对于你，也对于另一个人……” 话毕，匕首的寒芒抹过了姜大姐的颈动脉，滚烫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切口处向外奔涌。尽管有所准备，李傲还是被鲜血喷溅了一身。 之所以选择如此的方式来结束对方可见的悲惨命运，是因为有着丰富死亡经验的李傲觉得如此最为迅捷，且不会太过痛苦。 “既然是救赎，自然就要以更温和些的方式来进行。” 这个想法一出，李傲被自己吓了一跳。猫先生的嘲讽也如期而至：“死胖子，你的想法很危险呢！不会是被那个臭保安给传染了吧？” 就在李傲想要回嘴的时候，原本还与大丫对质的王大个疯了一般向他扑来，猝不及防之下李傲的脖子再次被对方死死钳住。 一切都来的太过迅猛，与之前被单手扼住咽喉不同，王大个双手同时用力之下，李傲整张脸很快就憋成了红富士，双眼也如金鱼一般开始向外鼓胀。 刚开始他还有力气用匕首在王大个的手臂上划出伤口，没办法，李傲虽然不能算矮，但比起王大个高大魁梧的身材他依旧不够看。可很快，随着窒息状况的迅速恶化，李傲就连抓稳匕首都变得有些勉强。 谭芙珍要比猫先生还先反应过来，急忙从身边抄起一把椅子朝王大个砸去。因为她知道王大个这种“巨婴”会非常在意自己说出的话有没有很好的被执行。换句话说，王大个说有他在就不会让别人伤害姜、张二人，就一定会做到。至于他自己，又不在别人之列。 所以，谭芙珍在发现李傲有替姜大姐解脱倾向时，就已经做好了施救的准备。 其实她也有犹豫是否要阻止李傲的举动，但，且不说她出声提醒后王大个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单就要解释清楚她判断的依据，都不是三两句能说清楚的，更何况在这个团队中她目前还处在一个不被信任的尴尬位置。 思虑之下，她做出了等王大个出手后第一时间施救的决定。只不过，王大个狂化后的攻击力是她所不曾料到的，即便她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却也有种无济于事的挫败感。 当谭芙珍手中的椅子出手后，猫先生才从错愕中醒过神来。趁着李傲的意识还清醒，顾爷有些无奈的发去了一条询问：“还要继续吗？这家伙也太特喵生猛了呀！就你现在组出来的这群人，根本就刷不动这个本儿。重来的话可以考虑绕过这个地方呢！听本大爷句劝，放弃吧，就我跟珍珍俩人根本救不下来你……” 48.还能被抢救一下 “Shut up！”头脑已经开始昏沉的李傲只能通过意识回敬道，“你这只，该，该死的猫！我还能被抢救一下！” 趁着谭芙珍靠近的机会，李傲将匕首丢还给她。只是平时都没啥准头的他，在弥留之际又能准到哪里去。一来一回，宝贵的时间都被浪费在了捡匕首上。 谭芙珍也很无奈，李傲随手丢过来的匕首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要不是躲得快，匕首能直接戳到她眼睛里。 随着时间的飞逝，李傲的脸色也从苹果变成了猪肝，原本负隅顽抗的捶打和蹬踹也早就成了摆设。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死鱼眼瞪着一脸疯狂的王大个。 其实，在这段时间中，王大个一直有在低语，只不过在场的经历者都没有空儿去辨别，那些惨杂着低吼的话语：“为什么！为什么要去伤害她们！俺已经答应了放你们离去，为啥还要来打扰俺的生活！是你肮脏的手玷污了她的灵魂！是你让她与姐妹分离！是你让她无法安息！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她们……” 在王大个的低吼声中，李傲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谭芙珍得到匕首后尝试了两次，但都被王大个用抡起来的李傲给逼了回去。 “何必呢……你早点挂了还能早点读档，在这里坚持也只是浪费时间呢……啊呜……”虽然场面很劲爆，但猫先生似乎一点也提不起来性质，打了个哈欠后继续说道，“喂，拿出点男子汉的果敢劲头来！特喵的弄死本大爷的时候也没见你眨眼呀！” “傻，傻猫！回头，回头再收拾你！”现在的状况，李傲连传递意念都变得极为困难，“整天吹嘘自己，自己是天才……居，居然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吗？” 李傲的嘲讽勾起了顾爷的好胜心。从测试开始的优异表现，到后来可以察觉到监视者的存在，甚至与对方产生了交流。再到被专家们折磨，而后设计逃离自己的躯体。最后误打误撞，通过入侵式链接寄生到了这个死胖子的一条线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它骄傲的资本，它决不允许有人对其产生质疑。 原本慵懒的黑猫顿时摆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不是针对发狂的王大个，而是那个胆敢挑衅它骄傲的死胖子。语气不善地低吼出声：“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本大爷的荣誉绝不容许你这等蝼蚁污蔑！” “白痴！”没有理会对方的威胁，在黑猫欲发起攻击之际，李傲又传来了一句话，“你，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家伙跟我和你都有点像吗？” “什么意思！”显然李傲这句解释也让顾爷发现了些什么，浑身的气势开始慢慢消退。 “你特喵是猪脑子吗！”如果李傲现在能行动自如，一定会狠狠的在猫先生脑壳上来上一下，“总，总之我不能死在这家伙手上！要，要么救我！要，要么杀了我！” 察觉到李傲语气的凝重，顾爷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大条了。可还不等它有所举动，谭芙珍那边却突然撞碎了玻璃窗，带着血淋淋伤口朝屋内的自己嘶喊，看嘴型像是在说“快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颗陨星的碎块儿瞬间冲垮了整间房屋，值班室内的一切毁于一旦，而位置最靠里的黑猫也被埋在了废墟之中，生死不知。 由于谭芙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这次袭击的人，所以她除了撞碎玻璃时受了些伤外，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而堵在门口的王大个和被他劫持的李傲，则或多或少受了些冲击。 至于之前还在跟王大个对质的大丫，早就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或许是被王大个的狂暴模样给吓跑的，或许是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避开了这里，谁都没有注意。 虽然受到了一些冲击，王大个也分神掩护了下自己的要害，但他并未放松对李傲的控制。顶多也只是让他缓了口气而已。 在对方分神抵挡冲击之时，李傲就想吼出来让珍小姐结果了自己。可长时间的缺氧，让他除了咳嗽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忍受着冲击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李傲开始尝试与废墟中的猫先生取得联系。 李傲当然知道猫先生还活着，因为对方如果挂了，自己就会马上读档，也就不用他在这里干着急了。 “喂！傻猫！蠢猫！喂！醒醒！喂！” “喂！猫先生！顾爷！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呀！快醒醒！否则咱俩都要玩儿完！喂！” 可惜，王大个并没有给李傲太多机会，或者说对方对他的执着，就目前来看仅次于对方自己的性命。 重新被王大个双手钳住脖子的李傲与之前相比，抵抗弱了很多。还没缓一会儿的他想反抗也拿不出力气来，能做的也只有用手去掰对方的手，但效果着实不佳，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 挣扎时李傲有看到谭芙珍并没有离去，而是继续在找机会。这一幕确实让他没有想到，在他的映像中，珍小姐应该很无情才对。 不管如何，有人在就表示事情还有被抢救一下的机会。但问题在于，被控制住的李傲是不能如同与猫先生交流那般与谭芙珍交流的。 “要如何告诉珍珍我的想法……”李傲被王大个发泄似的撞在了残垣断壁上，双手更加用力的开始挤压。 余光中，李傲看到了瓦力下姜大姐那还残留着一丝丝感激的眼神。突然的灵光乍现使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既然一个普通人都能通过潜意识来散发“哀求”的信号，那依靠李傲现在的能力应该更轻松，传递的信息更多才对。 有了方向后，李傲便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的意识中编织信息。 “杀了我，我不能被对方杀死。” “杀了我，我不能被对方杀死。” “杀了我，我不能被对方杀死。” …… 终于，李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被王大个抡了几下，停下来后，谭芙珍手上的匕首没入在他的后脑中。 49.再来！ “实验体8957757第四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58分12秒741，死因为利刃刺入后脑。”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四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出现小峰值，但无法构成一次成功几率上限的提升。” “实验记录有无异常？” “实验体无异常，但记录中出现了一些冗余数据，还有部分数据出现了断层。组长……” “保持关注，数据异常若在下一次测试中重复出现，再停止测试做比对。现在，继续吧。” “是。”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五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五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开始！” ……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他的鼻梁上划过，吃疼后李傲终于收魂归窍。 “卧槽！卧槽！”被李傲捧在手里的黑猫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挣扎着要脱离控制，不小心又在李傲手上来了一下。 “嘶……”吃疼后李傲直接将黑猫甩了出去，用手电筒的强光指着猫先生骂道，“你这只傻猫！嫌我发病慢是吗？还有，能不能换个开场白，听着烦！” 说完，李傲也不管神经兮兮的黑猫，径自往五楼走去。 “喂！死胖子！喂！”猫先生紧跑两步拦在了李傲面前，惊愕地说道，“我死了！” “废话，我死了你当然就也跟着死了。”跨过黑猫，李傲停在了自己家门前，“当初就不应该把钥匙锁里边！这每次回来还得撬自己家的锁！要是没跟周翔学这门手艺，光是找地方清洗伤口都个大工程。” “那是你还不够果决。换本大爷随便找一家就能把事儿办了！”冲进李傲的家中，黑猫再次挡在了对方面前，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傲依旧不为所动，转头进了洗手间，开始用大量清水和肥皂清洗伤口。 猫先生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洗手间门口，用它那对儿“远光灯”照着李傲。 感觉到背脊发凉，李傲不耐烦地回头瞪了黑猫一眼，并没有停下手头事情的打算。只是李傲用手捧水的时间越来越长，从掌心满溢而出的水流重新回到水池中，再经由下水道奔向未知的方向。 “你……是说……你自己死了？”似是终于明白了过来，李傲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重复着顾爷说过的话。 “没错！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死了！”猫先生突然变得很激动，声音高亢而颤抖。 “这……”捧水清洗掉脸上最后的肥皂沫后，李傲并没有因对方给出肯定答复而欣喜，反倒显得更加迷惘，恍惚中犹豫道，“你不是说……” “是的，当初我是这么感受的，你也验证过的。而且是好几次！” “那……”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如果顾爷还是人身的话，此时肯定会无奈的耸耸肩，“我只知道碎块儿砸下来后我就死了，被拍成了肉糜。虽然很奇怪，但那种感觉很明显。” “是什么感觉？”抹掉脸上的水渍，李傲蹲在了猫先生面前，看上去有些严肃。 “说不清楚……最真切的感觉是虚无，还有冰冷。其他的感觉不知道要如何描述……” “像……收纳箱？” “对！像收纳箱！就是这种感觉！等等！你怎么可能知道在收纳箱里是什么感觉！”顾爷已经很努力在表现吃惊的模样了，只不过它的样子在李傲眼里看上去更像是卖萌。 “说不清楚，感觉就是知道呢……”李傲在努力回溯这段记忆的来源，可惜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摇了摇头后继续说道，“要不先研究下？会有什么影响吗？” 李傲的话刚出口，顾爷就察觉到了不妙，转身要跑时却还是被李傲拎了起来。 “喂！喂！住手！本大爷叫你住手！”被拎住要害的顾爷就只剩下口头提出抗议的权利，然而李傲并不在乎这些，拎着黑猫就朝厨房而去。 “等等！喂！等等！我本大爷还有事情要先确认下！” 见猫先生挣扎的相当激烈，李傲也只好暂缓了马上验证一下的念头。将黑猫拎到自己面前后打了个哈欠后说道：“还有什么事儿比验证下还重要？” “放我下来先！被拎着很难受的说！”四目相对后，猫先生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你当我这么好骗的吗？”李傲撇了撇嘴，不咸不淡地说道，“赶紧说正事儿！10！” “行了！行了！怕你了！我说正事儿还不行？别熟了。”顾爷语气中带着遗憾，但很快就被依旧继续着的倒数逼出了原型。 “停！停！我想确认下王大个的事情！”李傲倒数到六时，顾爷才把他在意的事情从一堆废话中提炼出来。 听到王大个这个名字，李傲也终于从研究新鲜事物的狂热中冷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回床上的李傲，也顺手松开了对猫先生的束缚，伸了个懒腰后缓缓地开口道：“你觉得我们这种‘不死’的状态是什么？” 顾爷听闻李傲的问题后脸色突然大变，慌张地大声急呼：“你疯了吗！以你现在的认知度，有什么资格在这种问题上挥霍！你可不要干傻事儿！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呀！” “你的死亡不是已经单独计算了吗？”猫先生如此的状态，李傲也很少见到。 “但寄生的本质没变！而且，本大爷不再是你生命的制约了。” 消化了下猫先生话语里的意思，李傲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意思是你依旧是我的一条线，但已经不再跟我共享生命了？而我自己依旧是重启的关键？” “不错……等等！又被你带偏了！说王大个的事儿！”顾爷愤恨地咆哮道。 李傲无奈的耸了耸肩，挠了挠头说道：“我之所以要问那个问题，主要是因为我之前冥冥中感觉到，如果当时死在了王大个手里，就会真正的死去，不再重生。” 50.再来！（2） “什么意思？”顾爷作为一名优秀的前辈加先驱者，他不明白在这种以自我意识为主导的恢复性测试中，除了被系统强制报废以外，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导致实验体生命危险的存在。 “不，不是生命层次的威胁。” 对于彼此之间无意识的心灵窥探，一人一猫也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了，所以对于李傲能说破自己心中的疑惑，顾爷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有可能它跟李傲一样，“鲸”吃的太多，撑到了。对于些小鱼小虾已经不看在眼里。 “难不成还是灵魂？”猫先生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只引来李傲一声冷哼，它自己也觉得没啥意思，悻悻地继续说道，“他会对你的意识体下手？用什么方法？” “还记得我有问你，觉不觉得王大个跟你和我都有点像吗？”用袖口蹭了蹭即将滴落的水珠，李傲深吸了口气说道。 “嗯！”黑猫抬起自己右爪，伸缩着那血淋淋的指甲，“我能觉察到，在挠了他鼻梁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跟挠你鼻梁时候的感觉很像……” “我是指行事风格和……能力。” “能力？” “情绪方面……” 闻言，顾爷先是一愣，猫头歪出了个四十五度的倾角，没有焦距眼神透露出它处在了回忆中，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发现。 见提示没有起到效果，李傲干脆自己分析了起来：“上一次，我们俩的能力都跟情绪有关，对吧？” “嗯？嗯，继续。”猫先生被李傲的声音打断了在记忆中的搜寻。 “我的能力是探查正面情绪，而你则是探查负面情绪。” “没错。但，这跟那个傻大个儿特别容易用情绪感染人有什么联系？”黑猫皱起了眉，只是面部肌肉的牵扯下，这种表情的它显得十分凶恶，看不到任何疑惑的影子。 李傲装作深沉的撇过了头，其实忍笑忍得很辛苦，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还记得我杀死的那个姜姓女子吗？” “笑！笑！笑屁呀！你以为你是柯南，还是毛利小五郎？有屁就放！别在那儿循循善诱的引导！你当本大爷是弱智吗？还是你以为本大爷会跟不上你的思路！”李傲说话的时候没控制好嘴角的弧度，结果被顾爷抓了现行。两只猫爪随即便对着李傲的衣服使用出了“疯狂乱抓”技能，“刺啦刺啦”布料撕裂的声音响彻了整间卧室。 “发泄够了不？”看着满身的狼藉，李傲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反正聊完后要读档的，与其浪费口舌，倒不如快点把事情理清楚。 “呼……呼……你，你继续说……”发动技能是个力气活儿，猫先生现在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床上，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那，你还记得我杀死的那个姜姓女子吗？” “喵！” “好，好，好！不逗你了。”李傲满脸奸计得逞的戏谑笑容，差点又惹来黑猫的暴动。 稍作安抚后，李傲继续说道：“我杀死姜大姐的原因，是因为感受到了她潜意识传递出来的‘哀求’意念。情感很充沛，但意义不明。” “既然是救赎，自然就要以更温和些的方式来进行？”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种想法我以前是不会有的！” “那谁知道！我们很熟吗？”黑猫拖着疲惫的身躯向远处挪了挪，想来是为了表示对李傲的嫌弃。 被猫先生这么一噎，李傲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可反驳的点，只好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后来，陨星碎块儿落下来，你死在了值班室内，我再次被保安大叔控制住，想让珍小姐帮忙结果了我，却没办法开口……” “对了！你不是说你觉得死在傻大个儿手中就会真的死掉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被猫先生用这么白痴的问题打断讲述，李傲没好气的白了眼突然犯傻的黑猫，继续道：“看到姜大姐尸体的时候，我有一个突发奇想，就是既然普通人都能通过潜意识来散发一些信息，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甚至更轻松！” “你有感受到我刚才开始一直在向外散发的信息吗？”虽然猫先生在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话，但李傲总觉得对方是在胡说八道。 “没有。你用的是什么方法？”为了避免有坑，李傲机智的选择迂回。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猫先生的无耻程度，只听黑猫继续一本正经道：“就是一遍一遍的在意识中编织‘李傲是大傻逼’这条信息啊。” 顿时李傲觉得心累无比，有这么一个家伙始终跟着自己，还真说不清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卧室内一度陷入沉默之中，只剩下纷乱的市区和嘈杂的楼道传进来的背景音，夹杂着几声粗重的呼吸。 最终还是尴尬的制造者主动打破了僵局，有些心虚地说道：“喂，死胖子，你不去救你的小情人了吗？” 瞥了眼不敢看自己的黑猫，李傲没有做声，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喂！你够了啊！你要拿本大爷做实验本大爷也没说什么！你，你适可而止哈！” “这可是你说的！” 李傲突然的凝视让顾爷一愣，随即便感觉到自己被拎了起来，于是疯狂的嘶吼着：“喂！死胖子！先把话说完！省的下回你又嫌本大爷浪费你时间！” 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李傲从厨房取了把菜刀出来后，又坐回了床上，用刀背拖着黑猫的下巴问道：“说吧，还想听啥？” “你！你……你至少把傻大个儿的事儿讲清楚了吧……” “跟你描述的差不多，我也是在意识里编织信息，只不过被珍小姐成功感知到了。” “你是说没有探查能力的人也能感知到这种信息？” 李傲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等等！如果，如果我们假设事情都跟傻大个儿有关！”猫先生双眼突然一亮，就像加大了倍数的远光灯与近光灯交替闪烁一般，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那该如何解释珍小姐能成功感知我传递出去的消息？”顺着顾爷给的思路，李傲还是绕不过谭芙珍这个问题。 “不不不，与谁接收没关系的！关键是谁来发！” 51.再来！（终） “你等等，你等等……”李傲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关键是谁来发？关键是谁来发……” 一边思索，李傲一边抱着菜刀在屋里打转儿，反倒是黑猫被他扔在了床上。思索间刀尖儿在他的下巴上已经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可陷入沉思的李傲却依旧浑然未觉。 “你说……珍小姐接收到的信息会不会也只是某种‘哀求’？就如同我感知到姜大姐传递给我的一样？”忽然，李傲用血迹斑斑的菜刀指向了同样陷入沉思的猫先生，画面诡异的像屠夫与待宰的羔羊。 “你在怀疑什么？” “我之前就有在怀疑，王大个会不会是个能力者。” “可……” 李傲对猫先生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说道：“听我说完。之所以这么怀疑，是因为他能将他自己的情绪传递给其他人。这个你应该也有体会，就是那股让我们都有落泪冲动的悲凉感。” “可是这种非链接实验中是不会有第二个能力者出现的。”顾爷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的疑问抛了出来。 “所以我才会问你，是不是你进来的时候带了什么脏东西，或者是你身上被撕裂的碎块儿什么的。” “本大爷记得有告诉过你说不知道了呀……”黑猫后腿蹲坐，抬了抬前肢，看样子是在做摊手的动作。 “这个我当然记得，我的意思是说，我这个推论很有可能是对的。否则，我也不会有不能被他杀死的危机感！” “假设，本大爷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先。”猫先生站起身来，在床上踩了两下，想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假设傻大个儿真的是你说的那个从本大爷意识体上撕裂出来的碎块儿，每次都跟我们一起平分能力。那读档后他还会不会保留记忆？为什么被他折磨过的人会拥有与他类似的能力？比如你，比如姓姜的女子。本大爷也曾被他羞辱过，奈何没有这方面的尝试，不能作为参考。最后，也是最主要的问题。他为什么能对你产生致命威胁？” “前两个问题我没啥线索，但最后一个，我想……”说到此处，李傲突然收住了话头，凝神盯着黑猫那对儿远光灯。 猫先生被李傲盯得整只猫都不自在，浑身上下全是坐立不安的感觉。烦躁地叫了两声后，对李傲吼道：“有啥好看的！赶紧说！”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不等对方辩解，李傲就先一步把菜刀架在了黑猫的脖子上，“不用解释！咱一向骄傲的顾爷，什么时候需要对我这种小喽啰解释了？” “一开始我还没察觉，以为你真的跟我一样，遇到了状况外的事情，会犯傻，会慌张……”李傲盘腿坐到了黑猫对面，脸上的笑容只靠肉皮在牵扯，“可是，自从咱们遇王大个开始，你的机敏，你的经验，你的智商，统统都不在线了。还什么一个大胆的假设……其实你早就察觉到自己意识碎块儿的存在了吧？” “怎么？不准备说点什么吗？你可是需要重新获得我的信任才行呢！正好你的生命也不跟我绑定了，每次读档先弄死你对于我来说并不难。顶多是再多挨几爪子。” 话既然说到了这种程度，顾爷要是再躲躲闪闪的，就不是它风格了。黑猫抬爪，将脖子上的菜刀样远处推了推，清了清嗓子说道：“冷静点伙计……我们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OK？” 李傲冷哼一声，并不吃服软这套，拉下脸来说道：“哦，是吗？若不是王大个那边出了什么你意料之外的变故，怕不是我已经被你‘夺舍’了吧？” “你……都知道了？”顾爷被人点破了心中的盘算，刚刚拿捏起来的气势便是一滞。 “怎么？觉得我是真傻是吗？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那种！老子只懒！不想跟你们一样去算计来算计去的！” 顾爷在心里撇了撇嘴，心说你就吹吧，多半是刚才才反应过来的，现在倒好，开始装大个儿了。但表面上还是得维持着肃穆，诚挚的向愤怒中的李傲道歉。毕竟如它自己所说，俩人现在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事实上，李傲确实是在刚刚的对话中才渐渐回过味儿来。一向自诩优秀的顾爷在超市行动中频频犯傻，还接二连三的在王大个的身上吃亏。从而使得他们的计划错漏百出，还让李傲与谭芙珍两人陷入了危险之中。要说顾爷没问题，李傲打死都不信的。只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以至于堪称完美的开局被葬送。 不过他也可以庆幸，庆幸自己无意识中说服了顾爷。让顾爷心虚之下露出了可以被他捕捉的破绽，从而避免了更坏的结果发生。 其实，站在顾爷的角度来看整件事情，一个摆脱了束缚的优秀意识体，被迫进入到李傲的意识场景中进行躲避。巧合之下，顾爷触发了更高文明科技都未研究成功的入侵式链接。但由于贪婪，入侵模式从抢夺变为了寄生，一个骄傲的灵魂从此要受一个没有任何出色之处的死胖子控制。它又怎么会甘心？ 王大个的出现，对于始终闷闷不乐的顾爷来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一个拥有自己意识碎块儿的普通人！ 为了测试对方，顾爷自然不会介意用李傲和柳茹做饵，它甚至甘愿以身犯险去做最后的评估。 评估结果令顾爷十分满意，随即一个尝试性的计划便悄然在它的脑海中成型。 李傲如它所料的出现在了王大个的面前，为了防止对方能力的窥探，顾爷只好用一些低劣的思想作为掩饰。这一招比它预想中的效果还要好，李傲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主动探查过顾爷的情绪。 意识碎块儿在与李傲的接触中，表现出了强烈的占有欲，顾爷也按部就班的将李傲送到王大个手中。 只是柳茹那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一只凶神恶煞般的杜宾闯入了超市内部，对她发起了攻击。 说起来顾爷完全可以不去理会柳茹的死活，但想要抢夺李傲一切的它，自然不想放过这条李傲一直不肯缝合的线。 所以才有了它的中途消失，以及大丫的到访。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故意捉弄，顾爷再一次因为贪心而落得满盘皆输。 只不过，如果这一次他没有贪心，怕是会输得更惨…… 52.这是每次都要开荒的节奏 “实验体8957757第五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23分56秒881，死因为坠楼。”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五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出现小峰值，但无法构成一次成功几率上限的提升。” “实验记录有无异常？” “实验体无异常，冗余数据与数据断层均未出现。” “继续关注，重点放在数据异常上面。” “是。” “那么，谁来告诉我，那只黑猫是怎么回事儿？” “根据以往记录显示，该黑猫是实验体所住小区内的一只流浪生物。起始存档点中，该生物以实验体楼下消防通道废纸堆为过夜点。曾多次出现在实验体的测试中。实验体8957757就是因为被该生物感染狂犬病毒而进入固定存档点模式。但从第二次固定存档点模式开始，系统就无法再对该生物进行监测。无法监测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四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为止。第五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该生物恢复可被系统监测的状态。” “第二次？” “是的组长。” “实验终止是在哪一次？” “在第一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进行中。” “异常为何没有上报？” “系统监测该生物为实验体8957757需要缝合的线之一，而缝合的过程中，系统是存在无法监测问题的。所以并未将其归纳到需要汇报的问题中。” “组长，有什么情况吗？”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时间太巧合了些。” “您是指评估报告上提到的那件事情？实验体8957757不是有被检验过意识体强度吗？更何况勘察院也已经……” “没事儿最好……不过异常检测不要停，我去申请下人工干预的许可，以防万一。” “啊？你去？” “我不去……我可不想被意识污染……” “总不至于让组长去吧？” “既然你这么担心组长，那就决定是你了，安吉丽娜！” “我？喂喂喂，等等！” “好了好了，大家开始工作吧，别让组长回来骂人哈！”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六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六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开始！” ……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他的鼻梁上划过，吃疼后李傲终于收魂归窍。 “听着！”李傲还没从跳楼的心悸中恢复过来，就在意识中收到了顾爷的传信，语气听起来有些紧张，也有些惊慌，“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存在暴露了，但至少能感觉的出他们加强了对你的监控力度。所以，如无必要，不要再与我有口头上的交流！除非你有兴趣被他们拉去解剖，或当小白鼠养着之类的。” “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李傲一手拎着黑猫，一手拿着手电，没有选择回家，而是迅速的朝楼下而去。 “因为笨！”猫先生真的比之前老实了很多，这种贴上去给人嘲讽的机会要是换以前，它都能写出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来，可它现在就连意识交流都变得很谨慎。 李傲有些尴尬的揉了揉还在渗血的鼻子，看样子并未注意到顾爷言语上的变化，估计将此当成了对方认为自己无可救药的表现。 “不是，我是想问为啥之前没见他们针对你？”冲出楼道后，李傲按照之前的规划，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缝合的过程是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屏蔽系统监测的。” “缝合？”听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词，李傲奔跑的速度也是一滞，“你在与我缝合？” “你当我是什么？路边跑上来抱住你腿乞讨的乞丐吗？”即便意识中的交流方式更像互发弹幕，但李傲依旧能从这句话中读出了浓浓的鄙视意味。 “别浪费时间，继续跑！不尽快确认傻大个儿的情况，做出针对性的策略，你就等着回头哭爹喊娘吧！”见李傲因为缝合的事情停了下来，顾爷在意识中叫骂道。 在李傲重新起步后，顾爷出奇的开始为他讲述与缝合有关的事情：“既然缝合过程中的屏蔽功能失效了，也就说明这只蠢猫身上的线已经缝到了你的意识体中。别问我有什么用，我不知道。他们是不会将这些告诉我的。不过，根据本大爷天才般的推测，这些线应该是用来补缺用的。举个例子，参与测试的实验体被唤醒后，可能就像一块儿有好几处脱线的破布，通过不断地测试，实验体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线，将破漏的地方一点点补齐。变成一块儿可以用的，不那么破的布。懂了吧？” “布？”解释听到一半，李傲实在是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插话打断道，“为什么用旧的？或者按你说的，破布。难道新织一块儿不比修补简单吗？” “谁知道！”顾爷表示这个说法也只是它自己的猜测，不一定准确，“兴许他们不会呢……” “还真有可能……”两人几乎同时发了这么条儿弹幕到对方的意识中。 这个猜测太惊世骇俗了些，让李傲与顾爷一同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傲前进的方向是他的一名同时的住处。之所以放弃原有的路线，是因为李傲与猫先生共同面临的难题——王大个。正是因为王大个的原因，李傲才最终同意与顾爷和解。 在顾爷原本的计划中，它将利用王大个体内自己的意识碎块儿挤占李傲现有的意识体位置，再通过碎块儿与主意识的融合完成取而代之的效果。 顾爷因为自己寄生的线已经开始了与李傲的缝合过程，所以不管取代是否成功，李傲绝不能有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危险。 这也就是为何当李傲道出自己感觉会真的死掉后，猫先生会说两人是一条绳上蚂蚱的原因了。 53.这是每次都要开荒的节奏（2） “你确定都这种时候了，你那个同事还会安稳的睡在床上？”李傲与猫先生到达目的地时，璨华小区的住户已经有一多半从楼层中逃出，正蜂拥向几个出入口。 “大概吧……”看到猫先生投来不善的目光，李傲强装镇定地继续说道，“我年会跟他一起住过一间客房，他那么跟我说的，我们打牌时他也是这么表现的。” “那现在干嘛？这么多人往出挤，你觉得你能进去吗？”勉强接受了李傲的解释，猫先生又问道。 “这就不劳您费心咯！”李傲将双肩背往上一提，用力的颠了下坐在背包里往外探头的黑猫，也算是小小报复下总喜欢阴阳怪气挤兑自己的顾爷。 避开从璨华小区几个正门涌出的人群，李傲背着包里的黑猫穿街过巷，沿着小区的铁栅栏围墙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围栏上一处不大的豁口出现在他们眼前。 “呶，这不就进去了？”指着缺口，李傲有些嘚瑟地说道。 “这里为啥没人走？”因为豁口并不大，肥硕的李傲怕背着包过再把猫先生给挤坏了，所以就先将包丢了进去。顾爷也是在包里拘束的乏了，自己跑了出来，顺便四处逛逛活动下筋骨。 李傲费劲吧啦的从豁口挤进来后，顾不上掸去蹭到身上的铁屑与油漆碎片，拎起背包就朝他同事所在的那栋楼跑去。 回头示意顾爷跟上的时候才为其解释道：“豁口小，人们跑路的时候有不少都大包小包的，从这里走，还不如走正门省事儿。再加上这附近是个废弃的厂房，很少有人经过，估计这里很多的住户都不知道这里有个口能出去。” “我知道自然是因为同事有跟我说过。他平时好溜达，这个豁口就是他在小区里瞎转悠的时候发现的。再加上从这里出去，过两条街有个城中村里的菜市场，他图便宜，也就将这个口子利用起来了。” “还真是个细致人呢……你要不说他是个胸毛大汉，本大爷都以为他是个贤妻良母了。” 闻言李傲也只能耸耸肩，他总不至于在这种危机的时候跟猫先生八卦一个家庭妇男的修炼历程吧。也就自己小声嘟囔了句：“你家中要是养着一位母大虫，估计不出俩月也就出师了。” 与小区口处的拥挤不堪相比，小区内部显得杂乱而冷清。零星的几个反应慢的住户，也是匆匆忙忙地朝大部队的方向汇合。 面临未知的灾难，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抱团取暖，就像草原上的角马、羚羊、斑马一样，只有众人围聚在一起，才能驱散大多数人心中的恐惧。 二期J单元702，这是李傲同事李宝立的门牌号，也是他们此行第一个目的地。璨华小区每栋每层只有两家住户，内有大面积的绿化以及供住户休闲的广场，此外还配有地下停车场，比起李傲那几栋老旧的筒子楼围出来的小区不要漂亮太多。 随着门锁的转动，702的防盗门被李傲一把推开。在开锁的时候，李傲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如今房门大开，果不其然的印证了这种感觉。 “听说他家里养了只母大虫？”猫先生的嘲讽适时而至。 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傲用力的在自己额头猛拍了几下，就差没有让顾爷给他来几下“妈妈再爱我一次”了。 且不说李宝立是否真如他自己说的睡着后雷打不动，外面出了这么大动静，就算那家伙还在睡，他家的母大虫可是不会让他再睡下去的。 “哎呦……哎呦……哎呦……”随着拍击的节奏，李傲口中不断地叫喊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懊悔。 “行啦，找找看，万一没开车，或者有两辆车呢。” “两辆车？”被猫先生叫停，李傲不太明白它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找找又不费事儿，大不了重来，就当死前收集信息了。 “你真当本大爷没玩儿过母大虫吗？”黑猫在屋中简单的转了一圈，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你觉得，李宝立能开车上班，是因为母大虫心疼他？” “难道不是吗？” 见李傲果真是一点这方面的“天赋”都没有，顾爷也就懒得再跟这个注孤生的家伙废话下去。摆了摆尾巴，跳到了鞋柜儿上，将带着条毛尾巴的钥匙扫到了李傲面前。 “这是……车钥匙？” “不然呢？”见对方不识货，猫先生没好气地反问道。 “不是，我是想问你怎么找到的。”捡起带着老式毛尾巴钥匙链的车钥匙，李傲仔细打量了番，“这就是李宝立那把，他真的没开车出去！这可就便宜我们了。” “白痴……”没去理会手舞足蹈的李傲，顾爷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重新钻回了背包中，“别蹦哒了，赶紧下去找车，出发吧。我总觉得时间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 之所以选李宝立这里，一是因为他睡不醒这点，当然现在看来并不切实际；二是因为他的车，这是李傲唯一有印象离自己不远，且还有自动挡车的同事。 “吱吱！”一辆白色越野型的大车响应了李傲手中的车钥匙。 “就是他了！”紧跑几步，李傲将书包往副驾驶座上一扔，自己便坐到了司机的位置。 对于李傲粗暴的行为，顾爷也懒得再跟他去争辩，谁让它自己当初手欠，选了黑猫这条线呢。 “从这里去乾元小区，你认路吧？”钻出背包，顾爷打量了下车的内饰，“看上去没有周翔找的那辆车好呢。” “啊？啊！大概吧……” 顾爷也没管李傲这句话是回答它哪句，自顾自地趴到了方向盘前的平台上。 “嗤嗤嗤……” 李傲转动钥匙点火，却没有以往那种酣畅的感觉。戳了戳闭上眼睛的黑猫，谄笑地问道：“顾爷，顾爷！醒醒，醒醒。您给看看这是啥情况呗，嘿嘿嘿。” 猫先生没睁眼，只是摆了摆尾巴，拍在了仪表板上。 “是……是这里有问题了吗？那，那我们要怎么修理下呢？会不会很麻烦？如果不行咱是不是要再换条路线……” “你笨死算了！油！油！油！这辆破车没油了！听懂了没？”应该是被李傲的蠢给气到了，猫先生在他意识里发泄般的咆哮着打断了李傲的喋喋不休。 54.这是每次都要开荒的节奏（3） 磕磕绊绊的收集了些停车场里其他车油箱里的油，李傲与猫先生终于又踏上了去超市开荒的路途。 “没有柳茹给导航，这路该咋走呀……”这已经是李傲第五次停下来查看周边建筑格局和猜测道路去向了，“这大晚上的，怎么看哪儿都一个样呀！顾爷，别睡了，赶紧给支个招呀！您不是挺着急的吗？” “这特喵的你的主场，你还好意思舔着脸问本大爷？”黑猫也跳到车顶向远方张望，但显然没起啥作用，“本大爷好歹也是个外来户，你也好意思开这个口！没记错的话，你这儿待了有十多年了吧？咋还跟个路痴似的？上次不是开的挺顺的吗？” 被顾爷从这个角度来数落，李傲还真找不到啥好反驳的话语，只能弱弱地辩驳道：“请体谅下程序员属的宅男撒！我要有空四处溜达还至于到现在还单着？再，再说了，前几次去的那条路线不是之前靠‘11路’趟过吗？所以那边熟。这要是在白天，我兴许还能认认路，谁让这破东西非要晚上掉来呀！” 懒得理会将锅甩给正在坠落的陨星头上的李傲，黑猫拍开了立在自己面前指着天的胖猪蹄。 “行了，有工夫在这里抱怨加甩锅，还不如找条路碰碰运气呢！三个口你选两个吧。” “两个？” “别废话，让你选就选！”顾爷不耐烦的钻回了车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上一次开始，猫先生变得很嗜睡，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只要有工夫它就会眯上一会儿，哪怕时间短点儿，都会觉得很舒服。 “那就左边跟中间这两条吧……”虽然没搞明白顾爷这是要干啥，李傲还是乖乖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并跟着坐回了车中。 “行，那就从右边这条路上去吧。”重新团成球滚的猫先生连多多看对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身体开始有规律的一起一伏，眼看就又要睡过去了。 “不是，顾爷，什么个意思？你先别睡，你给我说清楚！合着把我选的直接当错误答案给排除了啊？”李傲这个气呀，要不是还有任务要完成，他真想弄死这只臭屁的黑猫，“咱讲讲道理好不好！右边这条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往别处去的……” “行啦，没病走两步。上去看看又不费啥劲。你的口头禅不是大不了重来吗？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相信你！赶紧开车吧。啊……呼……”猫先生勉强睁开眼睛，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诶！过分了啊！相信我是用在这种地方的词儿吗？”虽然还在不服不忿，李傲还是按照顾爷的意思将车开上了右边的高架。 车子在高架的匝道转了个270°的圈儿后，才终于进去到主干线上，与李傲他们想去的地方方向差了90°。 “你看，你看，这是要去哪儿吗这是！我……”话没说完，一个十字路口出现在李傲面前。 “有毒。你就承认了吧……哈……唔……”这种打脸的时候又怎么能少了顾爷？就算是哈欠连天，也得把话带到。 “我……我不服……” “那下回别再来烦本大爷，特喵的，这是怎么了，困死了！本大爷先眯会儿，到地儿叫……” 李傲有时候也奇怪，这“弹幕”为啥还带吞字儿的？听着耳边已经响起的呼噜声，他摇了摇也有点乏的大脑，轰了脚油门后，车子驶向了十字路口右拐的方向。 在顾爷打盹儿的这段时间，李傲都快把车子在路上开出花儿来了。要是有个导航或地图记录路线啥的，李傲能给他们画个锯条出来。 好在“司机师傅”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靠谱，所以才只求方向正确，不求速度和顺畅。 一路上李傲看到了不少于自己路线相反的车辆从道路的另一侧飞驰而过，还有很多慌乱的人群也是在朝与车辆相同的方向奔逃。 “说起来，到底是谁跟他们说往那边逃安全的？”开着车的李傲也是忽然想到的这个问题，“我记得，有一次谭芙珍的老公好像说过有交警在疏导人流。我咋就没……卧槽，槽，槽！” 由于刹车踩的太过猛烈，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嘶鸣。在方向盘与挡风玻璃间平台上酣眠的猫先生，在惯性的作用下整只猫都糊在了玻璃上。不过，多亏李傲在惊慌之余给对方提了个醒，才使得迷迷糊糊的顾爷有了准备，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的损伤。 “特，特喵的！死胖子，你什么个情况？想重来直说，别给本大爷来突然袭击！老子不想再变肉饼了！” “别废话，抓紧咯！”此时的李傲根本没空儿跟猫先生耍贫嘴，急停下来的车在他的控制下开始极速向后退。 李傲的提醒显然没刚才来的有效，被摔的七荤八素的黑猫刚摆脱了挡风玻璃的“纠缠”，就又跌回了副驾驶坐上——用脸先受得力。 “卧槽，槽，槽，槽……脖子……脖子扭到了……” “有工夫废话，还不如找个地方抓紧。我可不想跟你一样被埋了！”从刚才急刹车开始，李傲的注意力始终都没有在黑猫身上。 扶着驾驶座的后背，李傲勉强通过尾灯来辨识车辆后方的路况，前行的时候他都没有开的这么快过。 终于适应了情况的顾爷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的情况，大块儿大块儿坍塌下来的混凝土将前方的路面砸出大小不一的坑洞。 “这是哪儿？”把爪子伸进靠背与坐垫的缝隙中，猫先生终于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形。 “我特喵怎么知道这破地方是哪儿！”逮住一个机会，李傲急打方向盘，想学着电影里的画面来一次紧急掉头。 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刚摸车没有几个小时的新手，居然敢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车子在强烈的回旋扭力的带动下，直接来了个720°的大回旋。 虽然车身和人员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员的伤亡，以及车辆还能动。 当然，这一举动也只是说没有人员伤亡，可没说包括猫…… 55.这是每次都要开荒的节奏（4） 等李傲发现顾爷奄奄一息时，已经是他开车狂奔出一公里以后的事情了。 猫先生也是有点惨，它将爪子插进座椅缝隙来稳定身形举动，并未能在车辆侧翻中起到应有的作用。虽然只有两圈，但对于一只身体柔弱的家猫来说，已经足够致命了。 根据顾爷自己的描述，它至少断了两条腿，肋骨可能也出现了问题，就更别说头部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这种小伤了。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脖子上，这跟它从挡风玻璃处的平台滑下来时扭到脖子有关。由于扭伤，导致猫先生在车辆侧翻时无法自如的调整身形去接受冲击，以至于使其颈椎受损严重。 见到猫先生的惨状，李傲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个地方结果了自己，重新来过。却被顾爷用自己微弱的意识给劝了下来。 理由很简单，猫先生对李傲说道：“你每读一次档，都有可能是在替那个傻大个存档。如果不能尽早除掉那家伙，很可能就会养出来一个怪物。” “那我们要怎么除掉他？”从陨星碎块儿引起的塌方下捡回条命的李傲，依旧心有余悸的抓着方向盘，生怕再遇到啥突发事件。 “不知道……”气若游丝的黑猫，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它传递的意念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信息……不全……知彼……百战……” “喂喂喂！顾爷，你要是死了，还不让我重来，我万一再被王大个给消灭了，咱俩可就都得玩儿完！”慌神后的李傲也顾不上照顾黑猫的身体疼不疼了，抱起满身是伤的猫先生轻摇两下，试图阻止对方闭上眼睛。 可惜李傲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甚至还可能因他鲁莽的举动加速了结果的发生。 看着手中已经停止了呼吸的黑猫，李傲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有一部分是在自责，也有一部分是对未知的惶恐。 他是一个极度不愿走出舒适圈的人，说懦弱也好，说固执也罢，总之李傲不管是过去，还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劳什子测试中，他都只愿在自己的舒适圈中活动。这也就是为什么偌大一个城市，李傲就认死了一定要顺着老路走的原因。 这一次的临时变更，还是顾爷不断陈述放任王大个的后果后，才做出的尝试。然而，整个行动的倡导者如今已沉尸在李傲的怀中，要让他一个人去完成既定下来的艰巨任务，都还不到说能不能的地步，就已经被愿不愿意去给卡住了。 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风险，一个人去面对不熟悉的事物，一个人去承担严重的后果…… 这些对于此时的李傲来说，太过沉重了。 为什么他总喜欢去找柳茹组队？为什么作为一个拥有先觉信息的人甘愿交出指挥权？为什么他越来越依赖顾爷？ 因为这些都是李傲这个二百三十斤胖子自以为的，快捷、有效的减压方式。说好听点叫不贪图权力与名誉，说不好听点就叫自私。说到底李傲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人。 为了不脱离自己的舒适圈，李傲从来没有想过将柳茹他们带向官方组织的避难所；为了不承担失败所带来的内心煎熬，李傲将自己摆在了“军师”的位置上；为了活着，只要顾爷不再有抢夺他意识主控权的念头，任其摆布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 由于路线变更，李傲这一次并没有与柳茹和周翔组上队，而作为另一个主心骨的猫先生也在陨石碎块儿的意外袭击中失去了这一次的生命。 他现在重新回到了刚进入测试时的孤家寡人状态，可谓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种重新需要自己站在台前的落差感，不断冲击着已经傻坐在驾驶室里许久的李傲。 沉默，冗长的沉默。抱累了的李傲重新将黑猫的尸体放回到副驾驶座位上，这一次他特意为对方勒上了安全带。打理好这些后，李傲一脚油门踩下，不知他是不是觉得在这种高速的行驶中出了意外，就有重新来过的借口。 轮胎与坑洼的路面厮磨出“吱吱”的悲鸣，外人看到一定会担心其会随时失控，奈何现在的李傲似乎并不在意“交通事故”这个词儿，他只想尽快的跑去乾元小区附近的超市看上一眼，也好让他安心的重新来过。 可能命运真的是个爱捉弄人的熊孩子，李傲为了绕过刚才塌方区域，在附近兜兜转转了十多分钟，愣是一直在附近打转儿。 “卧就槽了！耍我呢？”停下车四处观瞧之后，渐渐急躁起来的李傲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突然炸响的“嘀”声从车辆的喇叭中向四周扩散而去。 “冷静……我要冷静……”摔门下车的李傲在前车盖上又狠狠来了两拳后，对自己说道，“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原路返回，然后从我熟悉的那条路过去。冷静！冷静……” “傻猫说的也都只是猜测，所以我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从车上顺下来一包烟的李傲盯着天上那颗催命的火球，将香烟点着，学着电影里的模样，忧伤的，狠狠吸了一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且声嘶力竭的咳嗽。 “咳，咳咳……是，咳，是谁特喵说深吸口烟能有效缓解压力的……咳咳……” 缓过来后，李傲看着已经烧掉一小半的香烟，苦笑着摇了摇头。抡起手臂用力一丢，香烟被他扔进了废墟之中。 感觉到身后有车灯闪烁，李傲差异的回头，发现一辆面包车正停在不远的路口处。之所以能判断出那个模糊的轮廓是一辆面包车，还要靠路口一处短路的电线时不时蹦出来的火花簇。 由于陨星碎块儿的轰击，导致了一整片建筑群的大面积坍塌，还捎带脚的破坏了周边区域的供电系统，使得更大一片范围提前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车人多半是被我刚才弄出来的响动吸引过来的。”李傲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四周，心中突然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后，跑到车外发泄李傲三步并作两步的钻回到车中。 56.这是每次都要开荒的节奏（5） “咿，小伙子没事儿吧？需要帮忙不？”一位口音很浓重的大叔在面包车附件朝废墟的方向吆喝道。 “嘀！嘀！”两声短促的鸣笛声，是李傲回复对方询问的应答。 “咿！你嘀嘀个啥！到底是有事儿还是么事儿？你回个话，么事儿俺走啦！”大叔虽然里走了几步，但依旧与自己的面包车保持着随时能上车跑路的距离。 在这个末世的开端生死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李傲，还是头一回遇到主动为自己提供帮助的人。这让他对这个“世界”原本已经变得灰暗的认知，重新闪过了一抹色彩。 “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过呢……”见对方并没有理解自己的回应，李傲只好将车倒回到路口处，探出头对站在路边的大叔说道，“让您担心了，我没事儿，就是怎么都绕不过这片区域了，有点着急。” 大叔用手电上下打量着李傲这辆破损程度颇高的车，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你确定么事儿？”大叔又对着李傲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明显外伤后才不再追究这个问题，“你要去哪儿？” 既然已经搭上了话，而且还是对方主动发问，李傲即便再畏惧交流，也不好啥也不说。更何况他现在确实需要别人的帮助。 “是这样的，大叔……” “停停停，叫谁大叔呢！俺很老吗？叫大哥，不然俺走了，不管你了。”说完，大叔还真就要上车走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李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吐着槽。 可也不能真就这么让人给走了，所以他顶着一脑门子的黑线，急忙改口道：“大哥，大哥！别走，别走！是老弟我冒昧了。” “咿，这还差不多！老弟继续说，俺这个做大哥的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大叔这手说走就走，说停就停的动作估摸着是有专门练过，动作之娴熟、流畅，而且还没有一丝的滞涩感，脸上的笑容中充斥着骄傲和满满的自信，胸脯拍的“砰砰”直响。 “额……好……”被对方这么一打岔，李傲都快忘了自己要问他什么问题了，“大……大哥，您知道乾元小区怎么走吗？我要去找个人。” “啥？”大叔皱了皱眉头，用粗壮的手指掏了掏耳朵，又将手掌拢在耳廓后边，对准了李傲的方向。 “乾元小区！”李傲以为对方听力不好，于是稍微加大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老弟，时间这么紧迫，你咋还有闲心跟俺开玩笑呢？”如果李傲没有理解错，大叔那种眼神应该是在看傻子。 “啊？大叔……不是，大哥我没跟您开玩笑啊！我真的在找乾元小区。这边的路我不熟，麻烦您给帮忙指下路。” 从对方的眼神中，李傲解读出了一些可能的信息。第一种可能，也是李傲最不愿接受的可能，眼前的那片废墟就是乾元小区。但这与李傲映像中的地形有很大的出入，所以他知道这种假设的可能性最低。第二种可能，就是乾元小区的位置与李傲行径的方向有了出入。大方向没有错，若真的是方向问题，那么李傲很有可能是开过了，或者角度没找对。第三种可能，乾元小区就在附近。 在李傲分析大叔眼神代表含义的同时，大叔也在注意着李傲的神情。从李傲诚恳且焦急的模样中，大叔确认他没有在撒谎或者诓骗自己，于是似笑非笑地说道：“咿，开车不认路可不是个好习惯。老弟你现在的情况属于骑着驴找驴呢！哈哈！” “您是说……”尽管做了足够的分析，李傲对这个结果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意味着他原本的经验又有一大段变成了无用信息。 用有些哆嗦的手指指向远处的废墟，这是李傲在做挣扎。 “咿！你总不会是新来这座城市不久吧？”大叔好笑的跺了跺脚，指了指废墟，又指了指另一处建筑群，还指了指街对面，继续说道，“这么有名的个小区，怎么可能就只有一期。” “您是说……”同样的话，李傲感觉自己像是坐了一次过山车。哦不，是跳了一次蹦极。同样是“啊”，却“啊”出了不同的味道。 “行了，行了！别总俺说了。看你的样子，怕不是以为自己要找的人死在了废墟里吧？是相好的不？咿，老弟你这人不地道，跟人相处都不问清楚姑娘家详细地址吗？那你想送个快递，弄个惊喜啥的都办不到呢！”听上去大叔对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很有一套，但李傲却没工夫跟他取经。 “大哥，那你能告诉我那个地势比较低的那一期在什么地方吗？”没有理会对方烂七八糟的猜测，李傲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地势比较低？就是在坑里建的呗？”大叔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后继续说道，“老弟你是在找旧城区的那部分吧？” “旧城区？”重复着这个有些耳熟的词语，李傲想起自己当初给柳茹描述位置的时候，对方也有提到过“旧城区”这三个字。想来那便是自己要找的目标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地方。大叔能告诉我怎么去吗？离这里还有多远？” 看在对方相当急切的份儿上，大叔也没有再去纠结称呼的问题，想了想说道：“咿，老弟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上主路后，第三个路口左拐。沿着闫庄路往西，快到仁凤路交叉口时上高架，转一圈下来就到了。” 整个讲述过程中，除了第一句，李傲都跟听天书似得。什么路名，什么高架入口的位置，要记住这些东西，对于一个路痴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看李傲的样子，大叔就知道这家伙没听懂，于是干脆一拍大腿说道：“咿，算了！老弟你开车在后边跟着，俺带你去。” 虽然李傲已经在内心里呐喊了无数次“你带我去算了”，但这句话由对方来说，尤其还是从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口中说出来，其所承载的能量让李傲感觉到有一股扑面而来暖流融入进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57.这是每次都要开荒的节奏（6） 有了郑大叔带路，李傲剩下的这段路程就变得顺畅许多。不出五分钟，周围的环境已经眼熟了起来。这里的供电设施还未受到损坏，所以李傲能够找到一些自己有映像的建筑物，最明显的就属被架空在一个大坑之上的旧城区那几栋住宅楼了。 有了参照物后，李傲表示再迷路就说不过去了。紧踩几下油门，与郑大叔并驾齐驱后李傲朝面包车的方向吼道：“大哥！到这儿我就认路了，多谢您带我过来了。现在路面上不安全，您也早点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咿！你这是弄啥嘞！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老弟你不厚道呢！”面包车绕过前方路面上一个坑洼后也传来了郑大叔吼声。 被大叔这么一噎，李傲反倒有种自己阻人功劳的错觉。虽然知道人家是好心，但他此行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这么久以来遇到的第一个Boss级别的人物，又怎么忍心刚受其恩惠就将对方往火坑里推呢？ 该如何应付这位有些过分热情的郑大叔，在李傲这里还并未有一个可成文的预案。要知道他能用三言两语说服“素未谋面”的柳茹去相信自己，凭的可不只是运气那么简单。所以，李傲想要不把郑大叔卷入到王大个这个旋涡中，拒绝时需要特别小心地斟酌。 “大哥，是这样！我……” “咿！你甭啊说啦！既然俺说帮你，就帮定你了。老弟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嘞！” “我特喵是得把技能树点的多歪，才能回回都遇到奇葩啊……”李傲刚酝酿好的情绪，却直接就被郑大叔又给塞了回来。他心里边那个气啊，可又不得不摆出一副特感动的模样跟对方道谢。 “俺跟你说老弟，这种时候去人多的地方不一定就好。”到了李傲熟悉的区域后，就变成由他来主导行驶的方向了。面包车刚跟着转了个弯儿就又追上来，方便郑大叔给李傲传授人生经验。 “大爷……不是，大叔……额……大哥，咱到地方了，就停附近吧……”由于注意力都集中在辨识周围的环境上，所以李傲说话时嘴里才没了把门的，一秃噜就将心里对郑大叔的称呼给叫了出来，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 还没等他想到圆场的办法，一辆中巴就迎面朝他开的车撞了过来。 二人拐入的是一条只能容纳两辆车并排行驶的小路，再往里面走不远就是超市的后门。所以李傲才跟追上来给自己讲人生哲理的郑大叔说就在附近停车。可也正是因为郑大叔的面包车与他并行，堵死了李傲闪避的空间。 与迎面撞来的中巴接近到可以通过近光灯看清彼此驾驶室内情况的距离后，李傲心里顿时一凉，就连脚下踩的油门都松了几分，更别说躲闪之类的应激反应了，完全是一副放弃治疗的模样。 在这个位置，能把李傲“吓傻”的人，除了王大个以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瞥，可李傲还是看清了王大个脸上那狰狞的表情，以及确认被撞的车辆是由自己在驾驶时嘴角勾起的弧度。 “咿！”就在李傲准备开始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时，郑大叔那独特的开场语传入了他的耳中，随之而来的还有车辆的摩擦声与碰撞声，“弄啥！弄啥！这是弄啥嘞！” 就见面包车把李傲开的“小花车”往旁边斜插着一挤，与中巴车副驾驶顶住了副驾驶的位置。从受损程度上来看，斜插入“战场”的面包车肯定是被破快最严重的那一辆车。可中巴车被面包这么一拦，速度立马降了下来，尽管还能推着面包往后退，但已经对李傲开的“长鼻子”车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劫后余生的李傲额头和后背都已经渗出汗来，若不是郑大叔为他挡了一下中巴车的冲击，他怕是已经着了王大个的算计。抹了把有些遮眼的汗滴，发狠了的李傲狠狠踩住了脚下的油门，野蛮的加入到二车的角力之中。 从实际效果来看，李傲意气用事的此举其实是在坑队友。面包车为了替他抵挡中巴的冲击，已经斜插到两车之间。李傲此时加速冲上去跟王大个顶牛，就一定会将面包车挤在中间，使郑大叔变得进退维谷。 如果换做之前的李傲，他可能会选择叫上郑大叔一起跑路。可这一次他跟还被固定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猫先生定了一个目标，那便是一定要尽可能的查探清楚傻大个的情况，还得必须保证不能死在对方手上。结果猫先生出师未捷身先死，却把重担一股脑的都压在了李傲的身上。 李傲也很清楚，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是自己原本的样子，奈何这种生死考验的压力太过巨大，根本不是一个整天宅在家里靠幻想度日的废柴所能承受的。他唯有靠着现在的这股疯狂，才有勇气去直面那个曾经差点杀死他的保安大叔。 “咿！老弟！你走么！又掺和进来干啥！俺替你挡一下就想叫你一起撤的，你这是弄啥吗！”被两辆车挤在中间的郑大叔见到李傲发狂，也开始慌了。手忙脚乱的将安全带解开后，从驾驶座中爬了出来。右腿可能受到了第一次撞击的影响，吃疼到让其无法正常站立。 通过侧面的滑门逃出两辆车争斗的中心后，郑大叔并未选择到远处去躲避，而是直接坐到了李傲这辆“小花车”的后排上。 “咿！老弟你不地道呢！俺拼着爱车不要把你救下来，你也不说谢谢俺！俺跟你说，对面那个大个子明显是早有准备呢！别跟俺说你就是特意来找他的。嘶……”郑大爷也不客气，重新勒紧安全带后，把自己的右腿平放在了后排座椅上，小心翼翼的查看着自己的伤势，“咿！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说你们不好好去安顿自己，都这种时候了，还约什么架啊？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58.这是每次都要开荒的节奏（终） 仗着车形的优势，李傲在两辆车的顶牛中占据了一定优势，也就有空腾出手来收集些情报了。当然，这事儿他还得需要郑大叔从旁协助，毕竟真要让他自己叼着那个怪老长的车用多功能手电筒，久了也会吃不消的。 有了光源的补充，李傲终于看清了对面中巴内的情况。王大个驾驶的中巴内有两男一女，都是“老熟人”，只不过李傲并没有看到张大姐的身影。除了人以外，车内还装载了大量的食物和水，颇有李傲和柳茹当初“搬家”的风范。 “少了一个……”两辆车发动机的轰鸣瞬间就将李傲本就不大的声音掩盖了下去，可郑大叔由于离得够近，还是听到他的这句呢喃。 “咿！这剧情有点复杂呢？老弟节哀吧……”拍了拍李傲的肩膀，郑大叔将手电一关，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龇牙咧嘴地说道，“不行了，俺不行了……就站了这么一下下，腿就已经疼的承受不住了。看来是刚才那一撞伤到骨头了……嘶……” 对于这位大叔的胡说八道能力，李傲多少能做到一些免疫了，不过少掉的那位张大姐让他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再这么耗下去没有意义呢……”瞟了一眼后视镜中摆弄自己受伤右腿的郑大叔，李傲深吸了口气，加大了音量对说道，“大哥，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能把眼前这伙人坑死？” “咿！你说啥嘞！俺一辈子救人无数，你咋能让俺害人呢！老弟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不要毁了俺这一身功德！” 听到这话，李傲很有吐槽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毕竟大敌当前，不太适合破坏团结。真要万一再被对方给逮住，说不定还得靠身后这位爷出力呢。 不过，看王大个的架势明显是继承了他跟猫先生的共同特点，有了谭芙珍那次的得手，那家伙怕是不会再给自己死里逃生的机会了。 “不是，大哥，咱这属于自卫反击，不会损伤您身上的功德的。没准还能因为您为民除害，降下啥大机缘呢！”此时李傲心里想的是谁还没看过几本修真的小说啊，就算真没看过，也听过老郭的单口相声，编两句瞎话糊弄下你们这些信徒应该没啥问题。 “你少唬俺！你这人不地道……” “砰！” 注意力不在中巴车上的李傲，被这突如起来的响动惊出了一身冷汗。郑大叔也收住了自己数落人的话头，齐齐看向了滑到车前盖上的撞击物。 在车灯逸散出来的光线下，李傲与郑大叔隐约能辨认出那是一条被冻得邦邦硬的鸡腿。 “砰！” 这一次二人终于弄清了对方的意图，就见姚振山抱起一袋冷冻好的鸡腿肉，从副驾驶的位置探出身来，一个个使出扔手榴弹般的力气，朝“小花车”的挡风玻璃一阵猛砸。 还别说，姚振山那家伙估计真练过，不是退伍兵就是放羊娃出身，鸡腿们都是在往相同的区域砸。 “小花车”本就经受了李傲一次720°侧翻的折磨，要说残破不堪倒是还不至于，但也留下了不少隐疾，其中挡风玻璃有裂痕就是其中之一。 “你个二蛋，还愣着弄啥？”还是郑大叔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巴掌拍在李傲的后脑勺上。可能用力稍微猛了些，李傲直接一头撞在了方向盘上，惹得“小花车”的喇叭再次炸响出“嘀”声。 这声鸣笛的声音又大又突然，惊得姚振山投掷鸡腿的动作都是一滞。 “咿！你咋这么笨！还不赶紧把雨刷打开，能干扰一下是一下。”看李傲那笨手笨脚的样子，郑大叔急的直拍椅子。 “哦……哦……”处理这种突发情况本来就不是李傲所擅长的，既然郑大叔愿意指挥，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而且肯定会老老实实按照对方的要求去执行。 别看李傲此时跟个提线木偶无异，可他的脑子里边却始终没有闲着。先是如埋伏一般的偷袭，再加上中巴车上没有张大姐的身影，而后是满车的物资，以及不顾及消耗的来破坏他这辆车的挡风玻璃。这些事情是李傲目前收集到的所有，可是不管他怎么扩展和联想，都无法用补完的情节来说服自己。这也就说明，到目前为止，他没有收集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砰！咔嚓……”一声非常细微的碎裂声传入到李傲的耳朵中。 “砰！咔嚓嚓……” “咿，不好，要被那个鳖孙儿砸坏了！”郑大叔显然也听到了挡风玻璃开始碎裂的声音，“走，走，走！这帮鳖孙儿不会想就这么把你给砸死吧？不能再这么互怼下去了……” “啊？现在？怎么走？”倒不是李傲不想执行，而是他真不知道这种时候后退会不会被对方给顶翻过去。 “怕啥！这车的地盘难道还不比那个中巴低吗？”用手电照了照身后的路况，郑大叔继续说道，“俺帮你看着后边，需要拐的时候听俺喊你，你只管稳住方向盘和加速就行。” “好，好的……”空出右手扶住档位后，李傲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回头问道，“往哪边拐？” “听指挥！” “哦……不，不是，我想问的是……举个例子，比如你说往右拐，我是按你的又右，还是按我的？” “咿，有甚区别？”看着裂痕又加大了不少的挡风玻璃，郑大叔没好气地说道。 “还，还是有点区别的吧……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按你的右说的，我以为是我的，但其实拐完后会往你的左边拐。要是哪边有啥障碍啥的，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那咋整？” “按方向盘的？就跟开船似得，左满舵，右满舵啥的……” “咿！行吧，行吧，赶紧走。这玩儿意要撑不……”不等郑大叔把话说完，李傲就已经将档位调到了倒挡模式上。 这股猛然而至的向后加速度，使得李傲与郑大叔全都向前一扑，就连副驾驶上猫先生的尸体都被甩到了座儿底下。好在李傲死死地把住了方向盘，没有因变相被对方抓住机会。 其实，有郑大叔的面包车在中间拦着，王大个想立马顶上来，也不现实。所以，两人原本还想晃一下对方的计划也就随泡了汤。 59.这截儿是公路片儿 犹记得对于李傲来说的几个小时前，他在柳茹的指点下第一次摸车，开着四十迈的速度在路上慢悠悠的跟逛街没啥区别。可现在全神贯注的李傲还能时不时瞟上一眼倒车镜中有些狼狈的中巴车。 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亦非复吴下阿蒙。但就李傲现在这开车的水平，还真叫人找不到词儿来夸他。并不是说这家伙有啥过人的天赋，当初要不是仗着有敏锐的感官，李傲也不可能学开车上手那么快。而是说这家伙开起车来完全是个傻大胆，从猫先生本次生命的意外死亡便可见一斑。 “咿，啊，哎呦，咿……”坐在后排，本还想尽点绵薄之力的郑大叔，被李傲这种狂野的驾车方式给折腾的够呛，差点没把宵夜给吐出来，“老弟！老弟！放松，放松……” “这种紧张的时候，你还叫老子放松！感情死的不是你是吧……”李傲被郑大叔念叨地有些心烦意乱，心里没好气的咒骂，但表面又不能也没工夫跟对方计较，更何况人家作为老司机指点下新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咿！你老盯着方向盘弄啥？看前面的路……” “吱吱吱……” 郑大叔话都来不及说完，李傲就因太靠近护栏产生了侧面的大面积剐蹭，严重的时候都能看到四溅的火星子。 “不要上匝道！直走！尽量直走！”从刺耳的噪音中解脱出来后，郑大叔急忙出声阻止了李傲的自杀行为。就李傲现在的水平，跑直线都能往护栏上层，他可不敢让这辆更残破的车在高速行驶中进入弯道，被追上都是其次的，搞不好李傲自己都能让车给翻起来。 “可……”由于了下，李傲还是没把海啸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他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还是两说的事情，“在往前就是往海边去了吧？” “咿！说的你有得选一样。”这种不屑一顾的样子，李傲还是第一次从郑大叔的脸上看到。 “这算是赤裸裸地鄙视了吧？还真是伤自尊呢……”一边想着，李傲一边抽空看了眼夜空里中喧宾夺主的大火球，不由得叹了口气，“忙死忙活这么久，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不说，还被人撵着‘满世界’乱窜。要不是死你手里风险太大，老子才不愿跟你在路上好着呢！啊……呜……开车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困死了……” 且不说李傲那边打了个哈欠差点酿成车毁人亡的事故——其实他巴不得那样，回头来看看王大个这边的情况。 跟猫先生猜测的差不多，王大个在与李傲和它接触后，成为了能威胁到他们的存在。其实，事情的源头还是要赖在顾爷自己头上，要不是它抢夺李傲意识控制权的执念未消，故意唤醒沉寂在保安大叔体内的意识碎块儿，王大个此时没准还在为如何平息姚振山与姜、张二人之间的矛盾而苦恼着。 第一次从漆黑中带着记忆苏醒后，王大个比起李傲当初的表现好也有限，不同的是，他无法作为重启钥匙，这一点连当初的猫先生都不如。 可是，在他的身后有一座储货量相当可观的大型超市，而且还有两名“初始的伙伴”一定会协助他，真是让人羡慕不已的开局。 然而，原本生性憨厚木讷，没有善恶观的巨婴王大个，哪里会是意识碎块儿残留执念的对手？刚被黑猫激活没多久，王大个的性情就已经受到了影响。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王大个的躯壳中还残留多少自我意识就更不好说。 驾车在超市附近的公路上进行埋伏这事儿，肯定是意识碎块儿残留执念的手笔。毕竟那是顾爷意识体的一部分，自然会有一些彼此之间细微的联系。虽然没有李傲与猫先生之间意识交流这么方便快捷，但定个位还是能做到的，即便其中一方已经失去了本次的生命。 至于往车上装那么多食物和饮用水，并不是王大个的本意。但，既然姚振山有此提议，他自然也不会拒绝。姚振山给出的解释与分析，跟李傲与柳茹他们当初所分析的内容相差无几，都是因为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别看王大个和姚振山两人都是保安，但真要有人铁了心想打超市里物资的注意，再来三对他们这样的怕都护不住这片区域。所以，姚振山趁着王大个开车蹲守的这段时间里，领着姜大姐搜刮了不少食物和饮用水。 其实，那些速冻的鸡腿并不在姚振山的清单之中，只不过姜大姐觉得总吃面包、饼干、威化、巧克力、香肠什么的会把人逼疯的，所以才自作主张带出来了些速冻的肉食，美名其曰可以做烧烤吃。 对于王大个为何要执意埋伏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姚振山和姜大姐并不是没有提出过异议，只是王大个对此事却相当的执着，甚至还到了不惜以武力威胁的地步，才将这个团队内不一样的声音压服住。 用于埋伏的中巴，是超市平时接送购物者的班车。本身就有一些年久失修，再加上王大个是个空有驾照却没怎么摸过车的“老司机”，所以公路追逐刚开始没多久，中巴车两侧的模样就已经堪比做过一次720°侧翻的“小花车”了。 再加上伏击刚开始时中巴与面包车的那一次“勇猛”的相互碰撞，王大个能把这辆车八成的时速发挥出来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格楞楞，格楞楞……” “哐啷，哐啷，哐啷……” “傻大个加速了？”由于这段路的减速带特别多，李傲也不敢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一直紧追在身后的中巴车上。 “咿咿咿咿……颠死俺了……”郑大叔闻言回头看向越逼越近的中巴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加速，加速，加速！快！” “怎么了？”遇到的情况多了以后，李傲也逐渐养成了先执行再询问的习惯，“嘶……” 这一次李傲看的不是倒车镜，而是后视镜，只见夜空中有几团小火球正朝着他们行驶的方向坠落而下。 60.嘣嘣嘣，咖喱给给 “这个是反杀的好时机！”惊慌过后，李傲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其实如果跟李傲混熟了以后，就会发现他有一个相当大的缺陷，那便是身体的反应速度从来都比脑子要快。换一种理解方式的话，那便是当李傲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的时候，很大程度上他的身体已经在执行这个念头的路上了。 就比如……现在…… 在郑大叔惊恐的注视中，李傲几乎是重新演绎了一遍紧急调头的操作，只不过这一次他有踩刹车。可惜的是，这条路远没有上一次的路宽，李傲的转向打到一半，“小花车”的车头就已经顶到了公路另一边的围栏之上，而且速度还没减多少。在这种情况下，车辆再次发生侧翻也就不足为奇，只是苦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郑大叔。 有了一次经验后，李傲本来觉得这一次会更得心应手一些，可是从结果来看，他这一次冒险的举动显然要比第一次更糟糕。虽然有第一次经验的打底，李傲转向时也把身体绷得更紧了些，可粗心大意的毛病不仅让他忽略了道路的宽窄，还无视了密布的减速带，这些将成为他紧急调头的最大阻碍。 说时迟，那时快。“小花车”在一百一十迈的高速中骤然减速，轮胎在路面上摩出了道道黑痕。前冲滑行的过程中，李傲扭动了方向盘开始调头。不巧的是，车辆开始调头后不久，惯性带着它进入了下一个减速带的区域。在没有反向推力帮助的情况下，陷入减速带中的轮胎很难达成转向的目的。于是“小花车”被推向了道路的另一边，并在惯性的影响下，产生了不可避免的侧翻。 这一次，“小花车”的侧翻可就不止两圈这么简单了。 要知道，之所以道路上设置如此密集的减速带，是因为段路的坡度很长，司机夜间行驶很容易在缺少参照物的情况下将车速提升至一个危险的数值，导致事故频发。 从王大个的角度看去，就见李傲所开的车突然如失控了一般做了一个大幅度的摇摆，最后一头撞在了道路另一侧的护栏上，并被惯性带着产生了剧烈的侧向翻滚。为此，王大个不得不冒险减缓了自己的车速，避免对方的事故是因路况问题所致。 回头看了看即将撞击路面的陨星碎块儿，王大个又仔细查看了眼前方的路况，犹豫的时间不超过三秒，一脚油门便再次轰鸣而起。中巴车顶着减速带产生的剧烈颠簸，朝终于有停止翻滚迹象的“小破车”撞了过去。 当转向转到一半的时候进入减速带区域，李傲的大脑就已经是一片空白了。整个翻滚的过程中，他就如中了美杜莎的凝视，死死抓着方向盘，全身紧绷宛如镶嵌在座椅中一般，任凭郑大叔如何叫骂，都始终双眼无神的一动不动。 车辆的顶棚在减速带的挤压下，产生了严重的凹陷，有几次还险些威胁到被上下滚动的郑大叔。在上一次侧翻中保留下来的两个倒车镜，也相继受到了车身的碾压而报废。所剩无几的车窗，这一次彻底被毁了个干净，就连强化过的挡风玻璃也未能幸免，只不过是没有崩解和支离玻碎罢了。 以上这些，也只不过是才刚刚开始而已，因为王大个的中巴车已经追了上来。 “哐！哐！吱吱！哐……” 王大个此时的样子像极了被恶魔蛊惑的人，任凭副驾驶的姚振山与后排不远处的姜大姐如何劝阻，如何呼喊，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那辆被中巴车顶着继续翻滚的“小破车”。 “轰！”已经有个陨星碎块儿轰击在了两车刚刚经过一处拐角的山体上。 巨响传来，被溅起的碎屑随后也稀稀落落地砸在中巴车的顶部与车窗上，使得姚振山与姜大姐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对视之下，二人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那一抹杀意。 顶着“小破车”继续翻滚的中巴车车速已经接近龟爬了，有时候甚至需要后退些距离，才能再将其翻上个九十度。只是，即便如此，王大个却依然乐此不疲的在推着它前进。这一幕落在姚振山与姜大姐的眼中，就成了王大个全然不顾自己人的死活。 “轰！”又是陨星碎块儿落地的轰鸣，这一块儿落在了众人所在位置前方不到百米处，砸出了一个直径超出路面宽度的大坑。 气浪吹来，烟尘夹杂着碎石粒在中巴车的外壳上敲打出噼里啪啦密集的脆响。偶尔一两声格外低沉的声音传来，就会发现有东西在车窗上留下了伤痕。 坐在靠后位置的姜大姐通过与姚振山的眼神交流，终于鼓足了勇气，趁乱从货堆儿中摸出了一把水果刀。在王大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暴起，一刀扎进了他脖颈与右肩膀连接的位置。本来姜大姐是想直接瞄准王大个的脖子下手的，奈何她心理太过紧张，手抖得厉害，能命中对方身体就已经是万幸了。有了这一下，至少能废掉王大个一条手臂，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的身体协调性。 由于不能被王大个发现，姚振山与姜大姐沟通的内容很有限，如今的局面对他二人来说已经超出了预期。姚振山见姜大姐得手后，马上从副驾驶的位置朝王大个扑了过去。目的无非是要拔刀，再刺。 就在二人撕打间，完成了自己使命的姜大姐趁乱打开了车门。想要溜之大吉的她，在踏出车门的一瞬间，仿佛受到了心灵的召唤，抬头看向了依旧烟尘弥漫的夜空。 “啊！”高分贝的尖叫也只是刚刚出声，就被坠落的陨星碎块儿所淹没。 如果李傲此时还处在清醒的状态，一定会觉得此时的场景很眼熟。因为进似乎四分之三的中巴车毁在了这次撞击之下，像极了他刚学会开车时的那次遭遇。 中巴车内所有的物资储备全都在毁在了这次撞击之中，车内正在撕打的二人，连同最后一部分车体一起被气浪所掀飞，生死不知。 61.嘣嘣嘣，咖喱给给（2） 三个陨星碎块儿先后轰击在这条道路之上，就像是在围猎食物的狼群，有殿后，有拦截，还有致命一击。虽然致命一击命中了靶心，但离十环还是有些差距的，否则尘埃落定后，也不会再有从中巴车剩余的废墟中爬出来的生命体了。 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李傲开的是辆比“小破车”要小一些的车型，当时撕裂车体的冲击对他也造成了致命伤，只不过没有当场毙命罢了。 这一次有中巴车作为缓冲，“小破车”也只是受到了气浪和碎石的冲击，翻了几个滚后便停了下来。至于车里的两人一猫，除了郑大叔惨了些，李傲与猫先生的尸体都处在一种完好无损的状态中。 这种情况解释起来有些复杂，需要把时间往回调一些，调到第一次侧翻导致猫先生奄奄一息的时候。 自从李傲复活的起始点变更为黑猫在自己鼻梁上挠出一道伤口后，他每次都能获得一个随机的能力。比如最初的敏锐感官，再比如跟顾爷分摊的思维读取与暗示，声音无限制接收与传递，以及顾爷激活王大个体内的意识碎块儿后，一人一猫分摊的正负面情绪感知，与王大个的情绪感染。 这些能力本来应该只属于李傲一人所有，但由于顾爷的介入，随机提供的能力被拆分成了双人份儿，乃至三人份儿。但，随着黑猫身上的线与李傲的意识完成了缝合，随机提供的能力已经从上一次开始就停止了拆分，并改为各自拥有同一种随机提供的能力。 正因如此顾爷才有底气只凭自己和李傲，就敢去摸一模傻大个虎须，至少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想要自保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当然，如果猫先生现在还活着，它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说过这种大话的。倒不是说它在谋划上出了什么纰漏，主要是因为它太低估队友的愚蠢程度了。 突然的塌方，突然的紧急调头，将猫先生原本的布置被全部打乱。要不是这一次的能力在生命终结前会有感应，它真就准备让李傲再豁达一次，重头再来了。毕竟李傲若按它原本的计划执行，真出了什么事儿，连个补救的人都没有。 人们常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也有人会说世上没有绝对的废品，只放错位置的宝物。 顾爷在弥留之际感应到的能力就介于废品、鸡肋、宝物之间。一个放到别的时段绝对鸡肋的能力——自爆。但它却恰巧出现在了一个极为恰当的时间点，让已经行将就木的顾爷重新有了继续下去的底气。 与其他的能力不同，自爆在启动后可以锁死能力者的最后一口气，并使其宛如石化办镶嵌到一个地方，用以固定自身，避免过于猛烈的撞击或震动提前将其引爆。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郑大叔无论如何也唤不醒李傲的原因，以及为何一人一猫会是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 其实李傲所指反杀的好时机，并不是没有他的依据。一来，如果能把对方拖在陨星碎块儿坠落的范围内，便又机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情况，从而拉近双方的差距，运气好没准还能捡个便宜。二来，可以放松对方的警惕，从而使顾爷布置的这个后手能派上用场。 老话说的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李傲紧急调头前在自己脑海中模拟操作了很多次，甚至就连事态的后续发展都做了不同的预案。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计划中的第一步都没能完整的迈出去，就不得不启动了顾爷给他预留的最终方案。毕竟这种亏李傲有吃过，一旦他在后续的翻滚中陷入到昏迷中，再想启动自爆能力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当初顾爷刚来时，就是趁自己昏迷动的手。 “哗啦……哐啷……” 漆黑的夜色下，附近就只剩了“小破车”前灯这个唯一的光源。 “呼哧……呼哧……” 从中巴车剩余的废墟中爬出来的是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他的右肩与右腿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连站立都显得格外吃力。 大汉绕道废墟的另一边，俯身用左手艰难的扒开了一块极度扭曲了的铁皮，露出了一具满身是血的尸体。死去的人正是与王大个反目成仇的姚振山，目眦欲裂的攥紧了一把刺进自己胸口的水果刀。显然他与姜大姐的计划失败了，一个死在了陨石之下，一个死在了争夺水果刀的过程中。 “俺说过，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们。可为啥你们却要反过害俺？难道是怪我送走了阿鹃？还以为你跟她们俩的关系不好呢……”王大个拖着受伤的身体，费力的将姚振山从废墟中拉了出来，忍着身体的剧痛，缓缓地跪坐到其身旁，“也罢，也罢……下去了好陪陪她。光她一个人在下边也怪孤单的。” 又念念叨叨了好一阵后，王大个用手合上了姚振山的双眸，跪着一点点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为其整理好了遗容。起身时，王大个差点一个踉跄跌倒，但凭借着左腿强有力的支撑，他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抬头望天，满身血污的王大个深吸口气，随着眼角的泪痕被抹去，那一抹疯狂重新占据了他的理智。 “额啊！”心中没有了一丝的牵绊，王大个似乎完全放弃了对自我意识的控制权，一声声由顾爷意识碎块儿主导的嘶吼使其变得愈发狰狞，恐怖。 “咿……弄啥嘞这是……”被王大个的嘶吼从昏迷中唤醒的郑大叔，费力的解开了倒吊着自己的安全带。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跛着右腿的大汉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俺滴个乖乖……”从“小破车”中爬出来后，看着四周的狼藉，郑大叔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对来人说道，“咿……啊……大兄弟，你没事儿吧？嘶……” 本想往前走两步，但郑大叔明显忘了自己的右腿也有伤，猛然吃痛下，险些让他跌坐到地面上。 62.嘣嘣嘣，咖喱给给（终） 被顾爷意识碎块儿支配着的王大个，对于郑大叔的询问根本不予理会，而是径直向四脚朝天的“小破车”走去。 期间郑大叔想伸手拉扯对方，却被王大个凶历而贪婪的模样吓退了好几步。 想想也是，四下漆黑一片，又是身处荒郊野外——李傲已经把车开到离海边不远的地方，这里白天人群络绎不绝，到了夜里却是荒凉的紧。照明的方式只能依靠车灯和天上被烟尘所笼罩的那团火球，外加自己还有伤在身，导致无法灵活地移动。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一名满身是血，又如行尸走肉般行动的人，向着自己的方向移动，大概是个人都会心里发毛，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吧。 这片被陨石碎块儿覆盖性打击了的路段，仿佛隔绝在了整座城市之外，一切的匆忙、慌张、焦急、烦躁，统统被荡起的烟尘所排挤，无法侵入半分。 “啪嗒，啪嗒……” 这是王大个伤口上的血液滴落在路面上的声音。拖着沉重的步伐，王大个亦步亦趋的绕过车头，俯身瞄了眼里面的情况，来到李傲的位置旁，左手反握住有些变形的门把手，用力地向外拉扯。 “咔咔咔，喀喀喀……” 从王大个的举动上来看，他似乎很想尽快将眼前这扇扭曲了的车门打开。 “咿……你这是弄啥？”郑大叔自然也看的出对方想法，但迫于压力，也是留个心眼儿，并没有只身犯险前去阻拦，只是隔着车辆不疼不痒的说上两句，求个问心无愧，“俺跟你说，现在这种情况你可别乱来，否则都得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你要是想救人，就答句话，俺好跟你一起弄。你这邪里邪气的，怪渗人的！” “喂！大个子！俺跟你说话呢，听到没？”见对方愈发急躁起来，郑大叔不由得再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的话将对方给激怒，让他跑过来找自己的麻烦。 退到了一个有些安全感的位置后，郑大叔忍着右腿骨折带来的痛感，从姚振山的尸体上拔下了插在胸腔中的水果刀。将血迹往死者的身上随便蹭了蹭，郑大叔把水果刀藏进了自己袖口中。 对于郑大叔的举动，王大个也只是瞟了一眼后就不再关注了，继续专注地拉扯有些变形了的车门。依靠左脚作为支撑，王大个将受伤的右腿顶在了车门旁边的位置，以此来借用更多的力道。 右腿用力造成的疼痛，让王大个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喉咙中不断传出呜咽般的低吼。 “砰！” 由于用力过猛，车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王大个整个身体都向后晃了一下，好在他左手抓的足够牢，才避免了摔跤的情况。以王大个现在的申请情况，若是再摔倒，想站起来怕是会比之前困难很多。毕竟开门的这段时间，他所站的那片区域已经被鲜血所铺满。即便他身体再强壮，失血过多后依旧会虚弱，会死亡。 这也是为啥郑大叔没有选择跟他正面起冲突的原因之一。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王大个也暂时缓缓了自己的进度，扶着车门喘息了许久。当然，王大个能这么不紧不慢的恢复体力，主要还是因为在车里的目标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是那副一脸惊愕的握着方向盘，紧靠在椅背上的模样。 “喂喂喂！大个子！你说你又是偷袭，又是穷追不舍的，俺这老弟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呢，你咋还有心思把人往死里整啊？卖个面子给俺成不？俺叫郑伟国，在这城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今儿咱结个善缘，以后有事儿需要帮忙了尽可来找俺。只要是俺力所能及的，保证帮你办到！怎么样？” 见王大个打开了车门，郑大叔有些待不住了。虽说他与李傲也才认识不久，但毕竟当初是自己主动跟过来的，也不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那个凶神恶煞的人手里。 藏好水果刀后，郑大叔重新靠近了“小破车”。可是要怎样才能在不引起大个子警觉的情况下绕过去呢？一边尝试着用言语来拖延对方的时间，郑伟国一边思考着偷袭的可能性。 “咿！俺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一辈子俺可以算是救人无数了，临了临了，要破戒不说，怎么还就没个好报呢……” 随着郑大叔重新临近“小破车”，他的心里就开始没完没了的打鼓，有时候都能隐约从他口中听出声儿来。 对于郑伟国的喋喋不休，王大个依旧是没有半点要回应的打算。休息够了以后，微微侧身王大个伸手去解李傲身上的安全带。 “咔！”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安全带脱离了束缚，迅速的收拢起来。但诡异的事情发生，倒栽向下的李傲在没有任何东西支撑的情况下，依旧稳稳地坐在座椅上。如果是原来那个憨厚木讷，没有善恶观的巨婴王大个，一定会觉察到这件事情的怪异之处，并加以提防。只是，被顾爷意识碎块儿主导的王大个，除了李傲并不会在意其他的东西。 关于自爆这个能力，王大个看样子是还不知情，这一次他显然是吃了体质太好的亏。 说起来，这一次随机的自爆能力，其感应条件的获知相当苛刻，若不是猫先生被李傲提前折腾出了濒死状态，他们怕是会跟第五次一样，根本还没摸清能力是什么就死掉了。 已经回到车子附近的郑伟国，见大个子将半个身子都探入到李傲的驾驶室中，把心一横，咬着牙快步从车尾处绕道了王大个的背后。 郑大叔虽然说心善，但把握时机的时候还是很果断的。一边走，水果刀一边顺着衣袖滑入到他手中。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举手刀落间，郑伟国口中始终诵读着佛家经文，与那些虔诚的信徒无异。 一刀落下，深深的没入了大个子的后心。 还在车内大力向外拉扯李傲的王大个，在受到郑大叔的袭击后，喉咙中发出一声渗人的怒吼。只是没能挣扎两下，死透了的王大个整个人都跌进了车中，“嘣”的一声便炸成了一团血污。 “嘣！” “嘣！” 随即又有两声闷雷般的声音车内传出，被固定在车座上的猫先生与李傲相继炸成了两团血污。 63.呵呵哒 “实验体8957757第六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46分13秒623，死因为内压激增引发的肉体炸裂。”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血压过高。”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六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出现小峰值，但无法构成一次成功几率上限的提升。” “预设警告，实验记录中再次出现冗余数据与数据断层。是否需要停止测试并进行数据比对？” “怎么办？组长去申请人工干预了，我们没有权限停止测试呢……” “能怎么办？要不你们谁去跑一趟，叫组长回来？” “喂喂喂！擅离职守可是要被停职审查的。” “我就是说说而已嘛，不要激动。小心监测器判定你需要休息呢。到时候我们可就惨了……” “行了，都省省吧。依我看，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一边进行数据比对，一边继续测试了。” “对了！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至于这么一惊一乍的吗？有系统看着，就算真忘了，它也会提醒我们的吧？”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等组长回来看到我们偷懒，又要骂人了。” “实验体8957757已经缝合了一条线，但它的认知度下限阈值……” “对呀！它的认知度下限阈值为什么没有提升？”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这要是让组长知道了，我们不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那怎么办？” “要不我们偷偷……” “你想害死我们吗！” “放心吧，我私下里弄到了这个玩意儿，不会被发现的。只需要这么简单的一点，就能让系统暂时忽略掉我们的操作。而且还不会留下任何手尾。瞧，多方便。” “天啊！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若是让勘察院的人发现，你会连累我们的！” “嘿，怕什么？你以为那群家伙不知道吗？只需要每段时间孝敬他们点东西，自然会有人为你遮掩的。” “你哪儿来的这个东西？我们这种等级的权限，好像拿来也没什么用吧？” “还不是看门的那群人放进来的。我也就平时拿来偷个懒，玩玩游戏，有系统盯着，一般出不了什么问题。好了！再点下这里，就能把这玩意儿关上了。”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五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完成第一条线的缝合，成功几率下限的阈值提升至10%。” “实验体8957757的最新成功率预期上限变更为11.19%。”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六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出现小峰值，但无法构成一次成功几率上限的提升。” “预设警告，实验记录中再次出现冗余数据与数据断层。是否需要停止测试并进行数据比对？” “快，快，组长要回来了！” “赶紧干活去，都机灵点，别说漏嘴了！” “知道了，啰嗦，快快快……”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七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七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开始！” …… 与以往复活的时候不同，李傲感觉到自己被禁锢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之中。无法视物，无法移动，无法发出声音，甚至无法呼吸。 “有人吗？顾爷！你在吗？”遇到这种陌生的情况，李傲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只臭屁的黑猫。好在他的意识并未如身体一般受到束缚，虽然没有目标的情况下无法进行点对点的信息传递，但可以用广播的方式将意识信息向外发散。这是李傲差点被声音无限制接收能力将自我意识湮灭的那次，从顾爷手里学来的小技巧。 “吼！” “卧槽！卧槽！卧槽！”一条熟悉的开场白以弹幕的形式，带着慌张的情绪出现在李傲的意识之中。 能接收到顾爷的消息，着实让李傲暗自松了口气。可还不待他给对方回话，自己意识中的消息就已经快被猫先生刷屏了。 “这里是哪儿？” “你怎么才来？” “那家伙怎么会在这儿？” “快特喵点来救本大爷！” “这家伙特喵的不是只对你感兴趣吗？” “你在哪儿？” “赶紧来帮忙！” “要死了！要死了！” 这些还只是猫先生丢来信息中比较重要的那部分。 除去顾爷的消息，李傲还接收到一些不知道是谁传递给他的嘶吼。从这些吼叫声中，李傲能辨识出兴奋和贪婪两种情绪。再结合顾爷信息里提到的那些只言片语，他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除了可以用意识跟你交流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条信息广播出去后，顾爷那边的信息轰炸终于停了下来，只剩下疑似顾爷意识碎块儿传递来的嘶吼声还在李傲的意识中咆哮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承受了两次先后的撞击，随即整片漆黑的空间重归于沉寂，只剩下了他广播出的意识信息迟迟无人应答。 …… “呼……”感觉到能自己可以重新控制身体后，李傲不由得的深深呼了口气。那种无法视物，无法移动，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呼吸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那就是死亡的感觉吗……还真该庆幸自己能重新活过来呢……” “等等！”觉察到哪里不对劲的李傲，怔怔地盯着自己空举着的双手，他记得那只该死的黑猫应该在那里的。 “卡啦……”许久没有留意过的花盆碎裂声音，传入到还在发呆的李敖耳中。 “呜……嗯……呜……嗯……” 紧接着是响彻整座城市的防空警报。 “嘀嘀嘀，嘀嘀嘀……” 和小区楼道中消防报警器的蜂鸣。 “不，不见了？”终于回过神的李傲拎起脚边的手电动四下照了一圈，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64.呵呵哒（2） “喂！猫先生！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快出来吧。”找了一圈没看到黑猫的李傲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答案，而且他也有理由否定那种可能性。毕竟在那片漆黑的空间中，自己的身体被先后撞击了两下。 “傻猫！赶紧出来！老子没时间跟你玩儿捉迷藏！”这一次李傲用的是意识广播的方式。不过，为了使广播扩散的范围更广一些，李傲差点将自身积累的意识能量一次性榨干。 意识的存在，光李傲就能说出不少种解读的方式，不过最常见的只有两种，分别是灵魂说和脑电波说。但这些解读在放在顾爷口中，就只是粗浅的描述了些意识的外在形态而已。从顾爷那里，李傲得到了意识是能量型盖亚生命体别称的说法，至于具体该如何理解，顾爷自己也不太清楚，毕竟他也是从那些实验员口中道听途说来的。只不过，他有对这种说法进行亲自验证，所以即便不懂理论依据，顾爷也始终深信不疑。当然，亲身经历的这部分内容还不到能告诉李傲的时候，也就导致李傲一直没把他不能过度使用广播扩散意识的警告放在心上。 好在感觉到不对后，李傲有及时收手，才勉强保住了他自己的小命。要不然，一旦意识能量耗尽，李傲将面临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这种死亡形式，在现今的医学中被称为“脑死亡”。 即便如此，李傲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就如同一名喝得烂醉如泥的醉汉，瘫软在消防通道之中，刚好倒在了黑猫原本的废纸堆窝上。李傲感觉自己四肢酸软，浑身无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快速的旋转，并还伴有胸闷，恶心等症状。而且即便有手电筒在提供光源，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就连光感都在快速消失。 “卧槽……原来过度消耗意识能量还真的会死翘翘啊……”蜷缩在角落中的李傲，感觉自己的腿被人踢了两脚，估计多半是那个叫巴扎尔的家伙下来了。除了腿部的触觉外，李傲还感觉到了身体在摇晃，也不知道那家伙是在试图唤醒自己，还是在从自己身上往下扒背包。 “说起来，那家伙应该有说过话吧……哦，对，我连防控警报都听不到了，看来不光失明了呢……”忍受着连绵不绝的眩晕感，李傲能做的也就只剩下在心里吐吐槽了。 “不知道重来一次能不能恢复原状……” “做梦吧你！” 突如其来的答复，让李傲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顾爷那惯用的信息轰炸将他仅存的一丝意识给填满，李傲才带着喜极而泣的情绪一遍遍重复道：“太好了”。 见他如此，顾爷也就没了继续苛责下去的心情。淡淡的丢下一句“你先休息吧”，就夺过了李傲身体的控制权。 承受着意识能量匮乏带来的各种副作用，李傲就算想反抗，也没有了与顾爷叫板的能力。其实，自从经历了由王大个引发的一系列事件，李傲和顾爷之间的信任隔阂就已经被抹平。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所以，尽管以李傲现有的思维能力还无法想明白整件事情的缘由，但他依旧选择了相信对方，毕竟一条绳上的蚂蚱并不是说说而已。 得到了李傲身体控制权的顾爷，感受了下自身背负的二百三十斤负担，不满的撇了撇嘴。 等到蹲在一旁的巴扎尔翻检完李傲身上携带的物品后，顾爷才偷偷地睁开眼睛。 “特喵的！当猫久了后，开始不习惯人类的夜视能力了呢……老子就说最讨厌猫了……”一边在心里腹诽着，顾爷一边用力得把眼睛曲起来，好让自己能更清楚的看清周围的情况。 即便如此，他依旧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拿着两把手电，费力腾挪身体朝楼下走去的身影。 “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当顾爷尝试着起身时，才真正体会到了胖子的辛苦，“这特喵比老子当初负重训练都要累。要不是对死胖子的身体还不够熟悉，绝对得让那个叫巴扎尔的家伙再尝尝消防通道里‘刑具’的滋味儿。” “哎……呼……”顾爷从废纸堆中爬起来时那叫一个费劲，又是撑膝盖，又是拉楼梯扶手的。要不是李傲的意识能量消耗太大，不足以支撑他与顾爷共享视野的话，怕是能被他给嘲笑死。 “呼……不行……为特喵老子这么晕啊……”踉跄着差点跌坐回地面的顾爷，得亏眼疾手快，抓住了一旁的扶手，才让这栋有些年头的筒子楼避免了一次小范围的震动。 “啊……想起来了！这个死胖子不光消耗了意识自身的能量储备，还消耗了不少这具身体的能量储备……”贴着栏杆重新坐下来的顾爷嘬着牙花子骂道，“死胖子能特喵活下来，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呢……” “他倒是给本大爷出了个难题啊……”本来顾爷思考的时候习惯用手指从前到后一遍遍地梳头，可他只梳了一半就被手上的头油给恶心到了。退而求其次后，也就只剩梳理胡茬还比较干净了。 “说起来，老子是怎么被他带进滞留空间的？而且那个疯子也在！”还没想出个结果，顾爷就被一阵天旋地转打断了思路，“身体快撑不住了，得先找点吃的才行。不知道变回猫的形态能不能再坚持的久一些。” 既然有了想法，顾爷也不在墨迹，毕竟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原本有些臃肿的衣服就宽松了下来，渐渐地瘫软了一地。又过了段不长的时间，一只脏兮兮的黑猫就从衣服堆中钻了出来。 “呼……这样好多了。”黑猫扭动了下身子，虽然也有点酸软乏力，但比起人形态时好多了。顾爷看了眼脚下属于李傲的衣服，有些嫌弃的将鼻子抬高了些，并撒气般在上面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爪子。 “说起来，现在的这种情况，我记得有个专属名词来着。叫……叫……阿尼马格斯，对就是它！” 65.呵呵哒（终） 随着各种警报的声音唤醒了这座已经被灾厄所笼罩的城市，惊慌失措就成为了绝大多数居民的现有状态，与之相伴而生的还有种名叫惶恐的情绪，正以像病毒一样传播的方式扩散向更多人。 夜空中大小不一的众多陨星碎块儿便是这种情绪最好的催化剂，尽管有许多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在做引导，但对于这座有上千万人口的城市而言，依旧是杯水车薪。 只是，相较于一些更久之后的记忆来说，整座城市现如今的表现仍旧可以用“井然有序”来描述。至少在海啸吞没这座城市一半的陆地面积之前，不会有大规模的骚乱，踩踏，哄抢等恶性事件的发生。 重新变回黑猫样子的顾爷，并不太敢混迹于撤离的队伍之中。因为少了有人类身份的李傲为其打掩护，那些有可能下黑手抓它做储备粮的家伙也就没了顾忌。毕竟谁又会去在乎是食物本身的感受呢？所以顾爷便拿出了作为一只野猫的自觉，再加上它一身夜间保护效果极佳的纯黑毛色，只要控制好不用远光灯照人，几乎很难有人发现它藏匿于阴影之中的身影。 原本顾爷计划着就地取取材，看能不能到那些已经没了人的家户随便找点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非常时期它也就不追究口味了。可逛了几层下来，顾爷发现那些有决断力的住户都养成了随手锁门的好习惯。虽然它同样能读取到李傲关于溜门撬锁的记忆，但是想紧靠猫爪子就完成那些精密的操作，怕是得练上些时日才行有可行性。 倒不是说不能变回李傲的人形态，一来，变回去消耗太大，顾爷也不一定能比黑猫形态时控制的更好。二来，总归还是会有一些犹豫不决的住户在楼道中徘徊，且不说顾爷变回去后没有衣物遮羞，就算有衣物，在人家邻居面前明目张胆的撬锁也说不过去。 于是，更加疲惫的顾爷顺着人少的消防通道下了楼，一边寻觅可以弄到食物的地方，一边整理着李傲有些杂乱的记忆。 “嗯？”穿行在绿化带中的顾爷一不留神踩到了块破碎的陶片。本来这并不是件什么大事儿，因为陶片本身很普通，也没有伤到顾爷的猫爪。只是，巧就巧在顾爷正在抬头确认李傲所住的楼层，以及对应的窗口。 实验开始后，在李傲前期的记忆中，顾爷发现了一个让自己特别感兴趣的东西。而那个让它感兴趣的东西，现在正有一块被它踩在爪子下边。 从外形上看，这块陶片应该是花盆碎裂后的一部分，上边还占有不少湿润的泥土。虽然这里身处南方，但现在正值冬季，这种散落的泥土，在没有外来水分滋养的情况下，会很快就会变得干枯。也就是说，这块陶片是新近才碎裂出来的。而在李傲的记忆中，也就只有那个如报时器一般准时的盆栽符合要求了。 “有意思！这么明显的疑点，那个死胖子居然只是每次下楼后随便看一眼就完事儿了。居然把那棵小破花儿当心灵寄托了……这特喵是什么奇葩的思路，本大爷怎么记得那家伙比我大啊……” 忍受着身体里传来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顾爷低头嗅了嗅脚下陶片的气味。突然一个古怪的表情浮现在黑猫的脸上，先是疑惑，随即变为不确定，最后定格在了忍俊不禁。这里不得不要多提一句，阿尼马格斯形态下的黑猫，比之前的黑猫能做出更多，更丰富的表情了。这对于面部表情一直很丰富的顾爷来说，是个相当不错的好消息。 之所以会有如此之多的古怪表情，是因为顾爷从陶片上闻到的不是君子兰的味道。虽然它并不知道君子兰应该是什么味道，但它知道芦荟是什么味道。想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它可没少用类似味道的洁面乳。 最终，顾爷从绿化带深处找到了陶片的剩余部分，以及与大部分盆土连在一起的芦荟。 “那么问题来了……”远远地看了眼芦荟，顾爷又根据李傲的记忆，在靠近路边的位置找到了那棵君子兰，同样也只是远远地看了眼，并未上前，“到底是哪棵植物有问题呢？” “算了……反正以李傲现在的状态，触发了也是送死，等他什么时候快赶上本大爷当初实力的时候再告诉他也不迟。”最后又各看了眼两棵花的位置，顾爷甩了甩尾巴，忍着笑，一溜小跑着朝它的目标而去。 “说起来，死胖子这次随机的能力不会就是能量转换吧？要不然就凭那个半吊子的控制力，怎么可能把身体里储存的能量也给掏空。”绕过两名匆忙赶路的住户，顾爷已经看到了自己选中下手的地方。 “卧槽？”看着眼前拉下了卷帘门的便利店，顾爷都有冲上去挠几爪子泄愤的想法了，“说好的24小时营业呢？说好的事态紧急慌忙跑路呢？” 重新隐藏进阴影中的顾爷有些急躁的用爪子刨着地，好在绿化带的土质还算松软，没有再掰断个指甲啥的来给它添堵。 “连24小时便利店都关门了，其他的店铺肯定也差不多呢……难道本大爷真的要品尝下被饿死的滋味吗？”正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去哪儿找食物的时候，顾爷发现远处一个墙角的阴影下藏着一只正在进食的肥老鼠。 “呕……”急忙撇开视线的顾爷，还是没忍住胃里的翻腾。这让它本就所剩无几体力，更是雪上加霜。 “特喵的，老子都已经看到星星了……再不吃点东西，怕是真的要被饿死了呢……” “等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经过一台空调外机时，顾爷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抹灵光，“如果真的是能量转换的话，那本大爷是不是可以尝试下其他补充能源的方式？比如，再过一会儿就会彻底停掉的电！” 66.我谢谢你全家 “实验体8957757第七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被手动干预，进入暂停状态！” “已存活15分33秒991。”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七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仍在进行中，暂时无法进行归纳测算。” “组长，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 “嗯，说说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是！针对两次冗余数据与数据断层记录的比较，我们发现冗余数据中存在较多相同点，而数据断层的部分却没有任何的关联。此外，针对数据断层部分，我们还与正常的测试记录进行了完整的比对，包括两次断层之前和期间的正常测试记录。由于暂时没有两次断层之后的正常测试记录，所以，以下比对结论可能存在误差。” “根据比对结果显示，断层之前比断层之后的数据总量有所减少。由此推断出数据断层中遗失的资料存在持续影响性，若不能及时找到原因并进行修复，恐会影响到实验的正常进行。” “可否估算数据断层的触发几率？” “这个……组长，向这一类的问题，在查明原因之前是无法进行此类计算的。” “好的，我明白了，继续吧。” “关于冗余数据，我们同样做了与正常测试记录的比对。比对结果显示，在断层之前的正常测试记录中，可以找到与冗余数据相似度极高的内容。因此我们猜测，冗余数据便是消失在数据断层中的那部分资料，只不过被不明原因所影响，才使其无法被系统识别，以至于被清除在下一次的实验资料之外。” “有修复的可能吗？” “几乎不可能……” “几乎？” “是的，组长。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来看，这种数据的处理方式是补可逆的。除非找到原因的时候有特殊的发现，否则那些冗余数据将无法再被系统接纳。” “那这么看来，想要找到问题的症结就只能辛苦你们一趟了。关于针对实验体8957757实施人工干预，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组长，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商量过了。安吉丽娜女士主动递交申请了，想成为这次人工干预的执行者。我们都被她的勇敢所折服，决定全力支持她，并为她的安全保驾护航。” “哦？这么年轻就有这等魄力！安吉丽娜，你是我们的骄傲！我会为你亲自坐镇主控台的。” “谢，谢谢您的夸奖，组长。” “这是上面的批文，你去准备一下。实验的暂停时间不能太长，所以请抓紧些。我们等你。” “是，是组长。” “各仪器归位，准备继续实验体8957757第七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七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继续！” …… “嗯？”正在享受新能力滋养的顾爷，有些差异地周打量了身周几眼，“什么情况？为啥有种空间凝滞后解封的感觉？” “卧槽……”话没说完，一道空间涟漪在顾爷躲藏的绿化带不远处荡漾开来。 如果李傲在场，一定会惊讶于顾爷的表现。那种惊惧，比它知道王大个能杀死李傲时还要更甚一些。做个比喻的话，此时的顾爷就像老鼠遇到饿了好几顿儿，且酷爱吃老鼠的猫。 这种时候顾爷哪儿还有心思囤积能量，随手将冒着电火花的线路往身旁一丢，任凭它们在自己身边胡乱舞动都不再看上一眼。火急火燎中，依旧维持黑猫模样的顾爷直接解除了阿尼马格斯形态，甚至还主动将李傲身体的控制权交了出去，并迅速把自己隐藏到了他的意识深处，屏蔽了一切对外的感知。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顾爷运用能量转换的能力，就已经补齐了李傲身体所亏欠的能量。本来它还盘算着帮李傲多积攒些储备，好填补他意识能量的消耗。可惜，天不遂人愿。顾爷如丧家之犬般躲了起来，把还没有从意识能量匮乏带来的各种副作用中恢复的李傲重新推到了台面上。 “到底是哪里暴露了？居然启动了人工干预！不知道死胖子能不能扛过这一关啊……希望不是冲我来的吧……”躲到李傲意识深处的顾爷依旧没有闲着，不停地喃喃自语道。 “嘶……”李傲就像一个熬了好几天没睡觉的人，尽管他已经摆出了四肢撑地的姿势，但还是给人一种飘忽不定，随时会倒下的感觉。 “这只傻猫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冷？”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状态的李傲，用沾满泥土的手抹了把脸，让本就有些脏了的面庞又糊上了一层浮土和泥粒。 “噼啪……” 在没有运用能力的情况下，被冒着电火花的线路给过上一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好在李傲的头一直在眩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缓和的迹象，所以他并没有挪动过位置。就见那根时不时“噼啪”一下的线路，就在李傲头顶前方不远处摇摆着，只要他身体前后摇摆的幅度再大一点，都有触电的可能。 “啊！”一名女子尖锐的叫声，迅速吸引来一批逃难之人的注意。 “哎呀！这里怎么又个变态啊？” “不会是喝多了吧？” “嘿，头一次听说出门喝酒不穿衣服的。” “啧啧啧，怕不是被捉奸在床，来不及穿衣服跑出来的吧？” “真是什么奇葩都有呢！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还不赶紧走，在这里瞎看啥？不知道远处那片商业区已经被毁了啊？” “是吗？那快走！” “走走走，一个裸男有什么可看的，还是自己小命重要。” “喂！小伙子，赶紧走吧！别在那儿傻愣着了。再大的事儿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给你，接着……”一位好心肠的大婶从自己的行李包中找出了一条毯子，也没走近，就是隔着绿化带丢了过去。 这些路过的住户可不知道顾爷刚才在那里干了什么，也就不会去注意那条看上去都危险的线路了。 大婶的毯子还是条材质不错的羊毛毯，估计是为了给李傲遮羞，扔的时候故意将叠好的毯子展开了不少。因为距离本就不远，所以毯子的一半准确的盖在了李傲身上。只是，另一半却越过了李傲，直接盖到了时不时冒一两个电火花出来的线路上。 被引燃的火焰迅速蔓延向依旧无法挪动身体的李傲。 67.我谢谢你全家（2） “警告，实验体8957757在手动干预过程中受到生命威胁，一旦实验体本次测试结束，干预者将会受到意识污染的威胁。” “该死！安吉丽娜的干预通道还未构建完毕，还无法进行干预操作。” “受到意识污染的概率是多少？” “由于实验体8957757的认知度刚过及格线，所以一旦本次测试结束，将必定对安吉丽娜造成意识污染。” “组长！请尽快下令截断干预通道，避免意识污染向外扩散。” “是啊组长，下命令吧！若是因我们失职而造成意识污染的扩散，那咱们组可都是会被关进勘察院监狱的。甚至，甚至还有可能会被送去做实验，如同那些下等生物一般任人摆布！” “干预通道还要多久才能完成建立？” “组长！” “回答我的问题。” “干预通道目前的完成度为63.7%。” “比对实验体8957757上一次被火烧死时的生理状态以及存活时间，计算如今情况下实验体8957757可存活的时间。” “组长……” “执行命令！” “是！根据系统分析，实验体8957757可在被焚烧状态中坚持三至十二分钟。” “有十二分钟这么久，足够了！立即调配实验室内的所有资源，全力加速干预通道的建立！” “可……” “不要让我再重复，执行命令！” “如您所愿，组长大人……” …… “喂！你那个东西能用吗？” “嘘！你要它想干什么？” “你难道想跟着组长一起疯吗？勘察院的监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权限不够啊！” “你傻吗？我们为什么要为他的固执买单？我记得那东西是能绕过监控权限往出发匿名消息的吧？” “你是说……” “自然！意识污染扩散这种事情，那群人向来是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我们只需要把消息尽快送出去就好。没准等那家伙的职位空出来后，咱们还有机会往上爬一爬。” “那行，交给你了。我那个位置会被发现的。会用的吧？” “这种小玩意儿可难不住我。行，我去了。记得保密！” “那是自然！希望能来得及阻止他，我可不想被关到监狱里去。” …… “队长！有人使用非法仪器发来匿名举报信。” “哦？是哪个兔崽子？胆子这么大。” “是三号门卫那边放进来的货。” “凯瑞德那家伙的客户这么生猛的？” “嘿，谁说不是呢！” “快看看说的是什么？没准是哪个被逼急的小家伙，要往出抖黑料呢。要是咱们队里的黑料可就乐子大了啊。” “不会这么傻吧？” “那群呆子，谁知道呢……” “咱先说好了，要真是队里人的黑料，就让那人连着请几顿饭来堵咱们的嘴，怎么样？” “哈哈，那还用说？保证不吃穷他！” “说定了咱就看信吧……噗……快，快，快！东八区B392F实验室有意识污染扩散的风险！” “韦德，你去通知其他小队，协助我们对东八区进行全面封锁。霍夫曼，你去将事情上报到勘察长那里，请他接管后续的调度。丰驰，你留下与匿名者确认消息的真伪，并从对方那里获取实时情报，有情况及时通知。其余人跟我走！” “是，队长！” …… “文森特！我，鲍尔?温?奥兰多，以勘察院第七执法队队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即截断干预通道。否则将按照《恶意危害亚兰文明条例》中的规定，实施对你的拘捕。” “安吉丽娜是本次人工干预的执行者……” “你说什么！” “我是说，安吉丽娜?温?奥兰多女士主动申请了这一次人工干预的执行者的身份。” “不可能！安娜不可能会主动去申请做那些危险的事情！说，是谁！是谁把她推出来的！安娜一向都不懂得怎么去拒绝其他人的请求。一定是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家伙，看她好说话，才把她推出来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组长！实验体8957757快坚持不住了！” “干预通道的完成度如何了？” “干预通道目前的完成度为98.1%。” “队长，勘察长已经从霍夫曼那里得知了这边的情况，下，下令……”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拿出你的骄傲来，士兵！” “是！报告队长，勘察长下令，立即截断干预通道，决不能让意识污染进入基地。” “队长……” “奥兰多！再等等！马上就成功了！我保证一定可以的，奥兰多请你相信我！” “执行命令……” “奥兰多！你要亲手杀死你的妹妹吗？你这个刽子手！奥兰多！你不能这么做！那是安娜，那里边可是安娜啊……” “都愣着干什么？执行勘察长的命令！” “是！所有实验员听令，立即截断干预通道，避免因实验体8957757测试结束造成的干预者意识污染向基地内部扩散。” “听着，文森特?欧瑞?萨米尔！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要为你的过失而付出代价！带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奥兰多啊奥兰多！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记得代我向安吉丽娜问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呼……好险……” “真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傻傻的安吉丽娜居然是鲍尔队长的妹妹。”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鲍尔队长会继续追查下去呢，吓死了都……” “还好勘察长亲自下令了，要不然还真怕查到我们身上呢。” “哎……你们就别说风凉话了。这么一折腾，咱们组一下少了两个人。在上边分配新人过来之前，这两人的工作量可都要分摊在我们身上呢。” “嘿，得了吧。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组长走了后，你最有可能顶替他的位置呢。” “就是，就是！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今儿就先把客请了吧。到时候我们都帮你跟调查组说说好话。”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想把我推出来挡枪啊？门儿都没有。” “这话是怎么说的！论资历，论贡献，我们都没法跟你比啊。你不上，我们也不敢惦记那个位置啊。” “哼！我听人说，你托人找关系想把你弟弟也塞进咱们组里，有这回事儿吧？” “嘿嘿，嘿嘿，这不是互惠互利吗！” “好啦，好啦。反正大家的目的都达到了，不是吗？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68.我谢谢你全家（3） “有人吗？” “有人能听到吗？” “伙伴们，出了什么事情？” “组长！组长你在吗？” “文森特！文森特，你在吗？我好怕！我好怕……” …… “什么情况？死胖子的情绪波动为何这么剧烈？难道真出什么事儿了？”蜷缩在角落中封闭了自己所有感知的顾爷，被李傲如惊涛骇浪般动荡的意识所惊扰。 为了解情况，顾爷将自己的一丝意识探出去与李傲的感官接驳，就在接通的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险些将它冲击至昏迷。 “卧槽，槽，槽，槽！”被火活活炙烤的感觉，顾爷还真是头一次品尝。若不是它意志过人，又急于了解外面的情况，怕是会刚一接触就重新缩回角落中去。 “你这倒霉孩子又遇到啥糟心事儿了，这么想不开？”虽然语气略带调侃，但顾爷也是在咬着口槽牙忍痛，“想重来就不知道找个轻松点的方式吗？回头你把那家伙再给换出来，看你怎么收场……” 承受着绝大多数痛感的李傲哪儿有工夫跟顾爷瞎扯，他能忍着没有喊出声来就已经用尽全力了。要知道顾爷那边的感官可是仅接驳了一丝而已，就已经疼的它开始怀疑人生了。否则它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想起来自己接驳上李傲的感官是要干啥。 “有人在吗？谁都可以！请救救我！” 此种情况下的李傲别说他依旧承受着副作用的困扰，就算是全胜的状态，他又能如何？只不过是自顾不暇的多与少罢了。除了顾爷这种直接将对话内容塞到他意识里的方法外，李傲根本就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好在那声从空间涟漪中飘出的呼救，是赶在顾爷接驳李傲的感官之后传来的。所以才有了至关重要的听众。 “卧槽！”听到声音的顾爷是极为吃惊的，因为它在接驳感官的时候有探查过周围，并没有发现执行者的存在，所以它才有的兴致拿此时不能还嘴的李傲进行调笑。 “实验体8957757，恳请你想办法救救我。我是本次人工干预的执行者安吉丽娜。我现在无法联系到主控台，干预通道似乎出现了故障，已经失去了能源的供给，开始有崩溃的迹象。我真挚的请求你救我出去。”顾爷下意识的感叹虽然很轻微，却还是被不远处空间涟漪中的安吉丽娜给捕捉到。于是便又了这段言辞恳切的请求。 “这是谁家的傻妞……”听完安吉丽娜语速极快的一段请求，顾爷表示槽点太多，都不知道该如何吐起了。 且不说自己是不是对方口中的实验体8957757，就算是，按正常的逻辑来说，实验体本身也是不知道的。这傻妞上来的自报家门简直就是在给实验体送认知度。 再来说这傻妞的请求，若不是顾爷刚探明的随机能力正好能为它提供最优解，它都以为那个傻妞这么说是要拉它做垫背的了。 “等等……随机能力……特喵的！老子终于想起来接驳上李傲的感官是要干啥了……” 之前抢夺李傲身体控制权的时候，顾爷都不费吹灰之力，现如今就更是轻而易举了。感受到火焰焚烧身体的疼痛感在激增，顾爷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结果呼吸道与喉管都遭到了附着在身上的火焰与焚烧产生浓烟的侵袭。 察觉到这具躯体的生命力马上将被耗尽，顾爷也只能一边忍着剧痛，一边分出心神将能量转换的能力运转起来。 能量转换开起后，李傲躯体上附着的火焰几乎是眨眼间便消失殆尽，就连周围灼热的空气都隐隐降至了室外平均温度之下。 “呼……总算吊住了口气……”由于浑身烧伤严重，控制着李傲身体的顾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 “实验体8957757请你尽快想想办法，干预通道快撑不住了。我，我还不想就此陨灭，我还有很多没有实现的愿望。如，如若就这样卑微的死去了，我会很不甘心的。所以，请你救救我，拜托了……” “切……真麻烦。要不是想从你那里弄点好东西过来，本大爷才懒得搭理你呢！”将火焰与热量转换成生命能量吊住李傲这具躯体的命后，顾爷又伸手拽过来了那根依旧火星四溅的线路，亦步亦趋的朝空间涟漪处走去，“说起来，这个傻妞应该还不知道是有人对她下黑手了吧？怎么说本大爷曾经也是被那群老不死的各种人工干预，干预通道哪里是说故障就能故障的？联系不上主控台……哎，怎么突然觉得她有点傻的可爱啊？人家要整你，怎么还会给你求救的机会？怕不是就是主控台那位做的手脚吧？好在本大爷有能力救下你，到时候……嘿嘿嘿！” 一边在心中龌龊地腹诽之后的种种情况，顾爷一边用伤痕累累的躯体去扯有点不够长度的线路。 此时小区里的住户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就算偶尔还有零星的一两个从这边路过，也都会被一副缩小版进击巨人模样的李傲给吓跑。 其实，大婶扔给李傲的毯子刚被点燃的时候，周围围了很多人。只不过毯子燃烧引起的烟雾，在夜幕下并不明显。再加上很多人都已经听说了商业街的惨状，各个都人心惶惶，急于去寻找公职人员指出的避难所。当毛毯被彻底点燃并开始向四面八方蔓延的时候，周边的绿化带第一时间被席卷进火焰之中，从而形成了一堵火墙，阻隔了人们后续的救援。 所以，顾爷现在走起就来少了很多原本的障碍。 越靠近空间涟漪，顾爷越觉得不安，仿佛那是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怪兽一般。借助着电能的滋养，顾爷现在操控起李傲的身体来稳当了不少。这一点很重要，因为他用手中的线路试了一下，一旦触碰到空间涟漪，任何物体都会被瞬间粉碎。 “该死，这傻妞不会是谁安排过来拉本大爷同归于尽的吧！”想归想，为了能从对方那里敲诈到东西，顾爷也是豁出去了。 一只重度烧伤并伴随着溃烂流脓的手，裹着一层淡淡的电芒，缓缓向空间涟漪处靠近。 69.我谢谢你全家（4） “嘿，李，斯宾塞！快过来看！” “希维尔?卫斯理先生，我们的实验小组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了，你最好不要再想着偷懒。否则总结汇报的时候我们一样得玩儿完！” “请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时候闭上你的臭嘴，爱德华?李！” “好了好了，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下？都忙成这样了，你们居然还有力气耍小孩子脾气？我想我可以交出更多的工作份额来分给你们，这样至少能让我的耳边清净一些。” “抱歉，斯宾塞组长，是我孟浪了。” “哦！不不不，小爱德华，你还不能这么称呼我。吼吼，虽然我很开心，但会出问题的。那么说说吧，希维尔先生，在工作如此繁重的时候，你叫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你们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请说重点，希维尔先生。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很忙！” “按照系统刚才的推测，实验体8957757的第七次测试马上就会结束，可……” “生理记录仪显示实验体8957757的伤势已经停止了恶化，甚至开始缓慢的恢复。” “你们在担心什么？干预通道已经被截断了，就算实验体延长了存活时间，安吉丽娜也不可能逃过随通道一同崩溃的命运。各位，我们不是已经击掌庆祝过胜利了吗？不要再疑神疑鬼了。再不济，我们可以提高系统的监控级别，如果这样可以让你们安心的话。” “爱德华说的对，希维尔先生。现在是收获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打扫战场，而不是去关注一个必死无疑的小老鼠。当然，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的话，可以提升下系统的监控级别，但需要你自己与执法队的人进行解释呢。” “既然你们这么笃定，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为你的尽职尽责感到欣慰，希维尔先生。但请先把重要的事情做完，这样我会更开心的。” “当然，斯宾塞组长，如你所愿。” …… “呵！我居然看到了几颗星星……” 顾爷本以为就是提供点能量的事儿，就能把那个傻妞从开始崩塌的干预通道中弄出来。可是两个文明之间毕竟有着巨大的差距，也许在安吉丽娜的认知中真的只是“点”的数量级，但顾爷都已经将整片小区折腾到大面积停电的地步了，也没能满足干预通道所需的最后一“点”能量。 “这特喵电都没了，还咋整……更麻烦的是，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后，本大爷的感官都要与肉体挂钩。这即听不见，也说不了话的，还怎么跟那个傻妞沟通呢？也不知道她收不收得到广播出去的意识信息呢……不管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要是死翘翘了，本大爷白努力半天不说，还得亏到她姥姥家。” “喂！傻妞！听得到吗？本大爷其他感官出了问题，只剩这种沟通方式了。你要是能收到信息，就回句话过来。” “对于你的侮辱，我感觉很困扰！请称呼我为安吉丽娜小姐，或奥兰多女士。”一条带着愠怒情绪的弹幕在广播扩散后不久便出现在顾爷的意识中。 “呵，看来你的危机解除了？都有闲工夫跟本大爷生气了。”顾爷有些受不了被烤焦的身体所散发出来的味道，正巧它手头上需要人形操作的事情也都被处理完了。所以顾爷重新变成了黑猫的样子。只是李傲的身体被焚烧，多少也影响到了黑猫的模样。 出现在原地的是一只没有任何毛发的秃猫。 “卧槽！李傲的身体着火了，为特喵会影响到我的猫形态？” “因为投影效应……噗哈哈哈……对，对不起，我失礼了。”重新获得清晰视野的顾爷，注意到空间涟漪随着傻妞的笑声在颤抖。 “傻妞，你很跳吗！我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很有趣的语言用法，可以记下来。抱歉，实验体8957757，刚才没有及时对你表示感谢，是我的过失，我向你道歉。但也请你不要再用那种粗鄙的词语来称呼我，谢谢。” “晦气……”听明白对方所表达的意思后，顾爷暗骂一声，便不再理会其他，朝小区外跑去。 “等等！实验体8957757，请等等我！”随着声音飘荡而出，原本一人多高的椭圆形空间涟漪开始急速收束，一直收束到只有女性的指甲盖大小。如果不仔细分辨，或运气好捕捉到很长时间才闪过一次的涟漪，根本就无法发现这片空间涟漪的存在。 空间涟漪缩小后，似乎也摆脱了周边空间对其的束缚。也就是眨眼的工夫，顾爷就感觉到傻妞的声音从自己耳边响起。 “请务必带上我。” “哦？看你的样子速度不是很快嘛？怎么还会求到我这个低贱的种族身上？本大爷可没工夫带孩子。”别看顾爷表现出一副淡定自若、满不在乎的模样，但实际上它快被现如今的情况给吓傻了。 在顾爷辉煌的过去里，它不止一次接触过人工干预的情况。可它却没见过任何一个执行者能够动干预通道的，即便是执行者在人工干预过程中遇险死亡，都不曾有如此操作。要知道，顾爷当初露出锋芒后，接触到的都是顶级的实验人员。 然而，安吉丽娜不光移动了干预通道，还将其收束成了一片极小的空间，这着实把顾爷给吓到了。 “你们这种生命体都是这么表里不一的进行交流吗？” “深度感知仪……”别看顾爷只被惊愕了两次，可它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个傻妞到底是什么来历？当初那些老家伙们为了进一步研究本大爷，想要弄一台深度感知仪给执行者佩戴，可是打了好久的报告才批下来……” “实验体8957757，请停一下，我想你可能对我产生了什么误解。如果没有持续能量的提供，我很快还会陷入危机中。而且，控制这片空间涟漪移动，也很耗费能量。所以，请务必带上我！作为报答，我可以动用权限帮你把现如今的能力固化。” 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顾爷就算把激动的情绪掩饰的再好，也还是有一丝喜悦爬上了它的嘴角。 “我还有一个额外的要求。” “请讲。只要不超出我的权限范围，我一定会尽量满足。” “恢复这具身体的生理活性。” “没问题，但现如今能量储备不够呢……” “走吧！带你去吸收能量。说起来，本大爷要怎么带着你走？”顾爷话音刚落，被收束成指甲盖大小的空间涟漪没入了黑猫的眉心处。 由于空间涟漪的速度太快，顾爷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事后感觉到眉心处有一丝烧灼感，又想到了方才接触空间涟漪时被瞬间粉碎的线路，顾爷内心涌起一阵后怕之感。 好在，被收束过的空间涟漪没有了先前的破坏力，只是在黑猫眉心靠上的位置烧灼出一道开口向上的月牙形伤疤。 70.我谢谢你全家（终） 甩了甩尾巴从一家理发店的灯柱前跑开后，回想着自己现在的模样，顾爷总觉得自己猛男的画风在一点点崩坏。因为在李傲的记忆中，它找到了一个专属称谓——三目月兔猫，用来特指额头有向上开口月牙的黑猫和白猫。 “这个死胖子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阿嚏……”远处商业街汹涌燃烧着的那把大火，将无数浓烟喷吐向夜空，遮蔽了大半片天幕，使得周围街道都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空气里还充斥着各种刺鼻的气味。这一点是顾爷所最不能忍受的，毕竟猫科动物的嗅觉比犬科动物也不遑多让。 “迟早他周围的事物都得被他弄成奇奇怪怪的模样……呜……”还欲前进的顾爷却被一股扑面而来的热风所阻，倒不是温度高到了让它转换不及的地步，主要还是因为在各种有害气体的侵蚀下，黑猫这具瘦弱的身体已经快扛不住了。 “喂，傻妞。给个Buff呗……咳……扛不住了。”望着前面异常瑰丽的火焰，顾爷稍稍有些失神，又咳露了几声后，继续将意识向额头的月牙处传递道，“要不就只能止步在这个距离了，而且还不一定能支撑多久。想清楚哈，我们挂了能读档，但你可就惨了。还是说你这只有钱的小菜鸟并不知道意识污染这件事情？” “什么个情况？”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注入月痕中后仿佛泥牛入海般变得杳无音信，顾爷就像吃了个苍蝇般恶心。 “这叫什么？年年打雁，却被只小家雀啄了眼？好气啊……”一边念叨着，顾爷一边粗暴地磨着爪子，“小家伙！你给本大爷等着！咱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今儿非得让你尝尝啥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话闭，顾爷一个健步便驱使着黑猫这具光秃秃的身躯，跌跌撞撞地朝火场中心处跑去。 虽然选择用火刑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对已经尝试过这种痛苦的人来说残忍了些。但没准半路上就能被那些浓烟给毒晕，甚至毒死了呢。 抱着这样心理冲进火场的顾爷，其实在决定报复那只敢啄自己眼睛的小家雀时，就已经停止了围绕在周身的能量转换力场。所以，此时的它不光遭受着浓烟对身体的侵蚀，还承受着周身高温对肉体的炙烤。 “特喵的……老子闻到了自己身上焦糊的味道。”顾爷扭头避过一股热风，凑到腹部一块开始变得焦糊的位置嗅了嗅，自嘲地说道，“味道好像还不错……得，弄得本大爷都有些饿了。” 随着黑猫光秃秃的身躯不断向火场中心挪步，顾爷的视野里就只剩脚下的地面还未被火焰吞噬。昏昏沉沉中，顾爷轻轻摇了摇头，用舌头舔了舔已经干的要命的鼻子，暗自加快了步伐。 “哈……哈……这片儿街区有这么大吗？从地面传来的温度来看，确实是越来越靠近中心处了，可为什么老子感觉周围的火焰已经变得越来越不真实了？是这些烟的问题吗？难道含有制幻的气体？” 用自己的爪子较大范围试了试周围地面的温度，也不知是黑猫这具身躯已经到了极限，还是地面温度被烤的太久，真的没了差距。总之，顾爷这这片火海中已经迷失了方向。 “本大爷不会被烤成猫肉干后再死掉吧？感觉比被活活烧死还要痛苦百倍啊……” “老子跟个小丫头片子生这气干嘛？还真是没事儿找罪受啊……” “说起来，自从李傲那家伙罢工后，本大爷好像就跟逛公园一样这么溜达来，溜达去，是不是太散漫了些……” “反正是要等死了，还是省点力气的好。咦？坐下来已经不觉得烫了吗？看来痛觉传递这部分功能已经失灵了啊……” “有点无聊呢……” “正好有时间，先把莫名其妙融合这事儿捋一捋头绪，估计死胖子恢复过来后也是要追问这件事情的。毕竟发现干预通道出现的时候，事情做的有些不地道，嘿嘿……” “想一想，想一想。滞留空间？不对，源头不在那里。再往前，再往前？再往前就是上一次的事情了啊？不对，不对！上上次本大爷跟死胖子和解后，决定先去探查下傻大个的情况。所以才有了上次撇开柳茹他们的单独行动。说起来，上一次老子好像被死胖子给提前弄挂了啊……后边的事情都特喵不知道，还想个屁啊！” “真特喵想掐死李傲一次！那个瓜娃子遇到危险都不说提前知会老子一声的！嗯？以本大爷平时的机警，怎么会比那个死胖子晚发现危险呢？” “嗜睡，体力消耗过快，这些都是线的载体被缝合后的后遗症。就如同你口中那个被叫做李傲的实验体8957757一样，他如今的意识能量消耗超过警戒阈值，所以才会产生副作用。”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解答，让被火烤得已经昏昏沉沉的顾爷顿时一激灵。完全是下意识的控制着身体俯身弓背，四下张望，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用找了，我还在你额头上。不过，请恕我直言，如果再不开起能量转换的能力，恐怕你意识能量的消耗很快也会超过警戒阈值的。” “什么？” “十分抱歉！我在昏迷之前有设定让空间涟漪直接调用你的意识能量来保障我们的安全。难道你没有发现那个一直笼罩在这具身体周身五米外的球状薄膜吗？每当我的随身系统扫描到能量源无法承载的危险时，就会自动帮你偏移方向。” “自动，偏转方向？” “是的，你已经在这里原地打转很久了。” “我谢谢你全家！” “不用客气！我替哥哥和家族接收你真挚的谢意。” “傻妞！过分了啊！你哪只眼看到我真挚了……嘶……”突如起来的剧痛，让顾爷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人用利斧劈开一般。 “我不得不再次规劝你开起能量转换的能力，你意识能量的消耗已经超过警戒阈值，如若得不到及时补充，会永久消失的！” 71.无妨，只是妖孽了些而已 起初只是一些火苗受到了顾爷最大限度开起的能量转换力场牵引，随后得到补充的意识能量，更是促进了这一过程。被牵引的火苗越聚越多，温度也逐渐高于了火场的其他地方，于是由四周向中心汇聚的风压形成。处于边缘位置的火焰就像臣服于君王的臣民，慢慢开始向权利的中心汇聚。 “三藕浮碧池！”随着顾爷裹挟着浓浓恶意的仰天长啸过后，一道火龙卷在商业街的中心区附近骤然升起。 “筏可有爱思？猫先生你是在对诗吗？” 被噎到顾爷感觉胸腔内一阵烦闷，深吸了好几口刺鼻的空气后才将自己愤怒的情绪给压下来。毕竟它还身处在险境之中，真若争执起来，率先魂飞魄散的一定是自己。 “老子不跟你这个女娃娃一般计较！”面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顾爷也只能用这种话来安慰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说起来你这傻妞是怎么知道下句的？”承受着能力全功率开起后对身体造成的负荷，顾爷不想再给自己找不自在，于是转移话题道。 “现在是你在控制这具身体，虽然是……是……阿尼马格斯形态，但神经元是有相互关联的。哦对，我应该描述的更简单一些。” “什么？” “你既然能看，我为什么不能？别忘了我有深度感知仪哦！” “卧槽！糟糕！”由于顾爷的情绪不稳，导致它撑开的力场出现了停摆。好在空间涟漪的防护还在，替顾爷抗下了外部炽热的高温。只不过积攒起来的意识能量又飞速被消耗着。 “稳住，稳住！作为已经被那群老怪物吹上天的实验体，你让我很失望呢……”也不知道安吉丽娜是在安抚还是在揶揄，但顾爷看在疯狂消耗的意识能量面子上，终于还是稳住了心神，能量转换力场也重新运转了起来。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唔，奴家想想！算来算去应该比你知道的还要多一些。” 听到“奴家”二字，顾爷的眼神的陡然凌厉了起来，冷冷地道：“作为高等种族的一员，请保持你应有的端庄。我们这种低贱的种族又怎么配得上你的身份，所以还是不要再偷窥我的记忆，去模仿那个人了。” “有吗？在你跟他的记忆中，我看到人类这种生物很多时候也会模仿更低级的生物呀！尤其是在面对更低等生物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觉得有失身份呀？”面对顾爷的挑衅，躲在空间涟漪中的安吉丽娜格外加重了“面对更低等动物”的读音。 “你把眼睛眯起来，是在表示不满吗？”还不待顾爷想出应对的方法，安吉丽娜的揶揄声又在它脑海中响起，“被关进笼子里的宠物，除了饿死自己，还能有什么反抗的手段？话说回来，你连选择饿死的权利都没有。回头我把这个能力一固化，除了选择意识泯灭这一途外，你就只能乖乖的听话，做一只合格的宠物呢。” “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很无奈？堂堂的实验体0932313，将众多老家伙都玩儿的团团转的逃脱者，却栽在了你口中的‘傻妞’手上。我是该说那群老家伙都是沽名钓誉的废物呢？还是该说你名不副实呢？” “别老是板着个脸啊，来给我笑一个。作为宠物，你难道不应该极尽能事来讨好你的主人吗？” “所以你平时的唯唯诺诺，和少言寡语都是装出来的咯？”被安吉丽娜数落了这么久都没有回嘴的顾爷，此番突然地发问，还是起到了些效果，至少让那个话痨般的女人安静了些许。 “呵！看来我要收回刚才对你的评价了。能够通过意识的反向传导，读取到我的记忆。果真不亏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逃脱者。不过……你也是有够浪费的。积攒了这么半天的能量，就是为了打击我一下。你想知道什么？其实可以直接问的。奴家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哼！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傻妞，说你是只菜鸟，还非要逞强飞给人看。慢慢品尝我给你带来的盛宴吧！”说话间，顾爷已经解除了阿尼马格斯形态。光秃秃的三目月兔猫，重新变回了浑身大面积烧伤、流脓的进击巨人，与之前不同的是额头上的月痕依旧在，只不过变成了开口向下的模样。 一个响指清脆的响声，很快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所淹没。随即围绕在李傲身周的能量转换力场被撤去，与此同时顾爷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到李傲的手上。 也许是之前的伤损坏了李傲的痛觉感知，也许是因为火海中的温度过高，也许是毁掉安吉丽娜手中的王牌后，空气中的有害物质已经先一步夺去了李傲的生命。总之，已经通过能量转换恢复了七七八八的李傲没有发出任何的喊叫声，就那么默默地站在原地，被高温炙烤成干尸。 只有顾爷知道，他屏蔽了多少条来自李傲咒骂的信息。唯一一条已读的内容是“傻猫，老子是你大爷！” 在整个漫长的死亡过程中，安吉丽娜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顾爷也没有收到她传递来的信息。根据它的分析，那个傻妞多半是还没从惊愕中缓过神来。 …… “实验体8957757第七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37分52秒169，死因为高温炙烤。”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各指标均出现大幅度紊乱。”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七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出现超规格峰谷跌宕，预计可提升千分之四百一十七的成功几率上限。” “嘿，李，斯宾塞组长！快过来看！” “希维尔?卫斯理先生，又怎么了？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你打断了！最好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你们听，我让系统播报下实验体8957757现在的认知度。”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已提升至为52.89%，可归类为优质备选品。”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希维尔先生？” “是这样的，斯宾塞组长。实验体8957757已经进入了固定存档点模式，而他第六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结束时，认知度还仅为11.19%。这是他本次提升的记录。” “千分之四百一十七？” “斯宾塞组长，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刚损失了一名执行者吗？” “哦？小爱德华，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根据以往的统计，执行者受意识污染陨落后，会大幅提升实验体的认知度。” “可实验体8957757是在固定存档点模式下提升的这么多啊！” “诶，希维尔先生先不要激动。可能实验体8957757可能只是妖孽了些而已，无妨的。继续吧，我们很忙，很忙！” “好吧，如你所愿斯宾塞组长。”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八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 “脑域窥镜就绪！” “生理记录仪就绪！” “实验舱已归位！” “实验体8957757第八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开始！” 72.是他，是他，就是他 “吼！”属于王大个意识广播出来的吼声，在李傲的意识中炸响，唤醒了还有些昏昏迷迷的他。 无法视物，无法移动，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呼吸。这种被禁锢的感觉，李傲不久前已经感受过一次了。 “看来以后每次复活前都要在这里被困一段时间。别让我逮住那只该死的猫！老子非要将它扒皮抽筋，方才能消去心头之恨！” “你想多了……” “我没有给你发意念消息，为何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说来话长。” “那便长话短说！” “来不及了，出去再给你解释。”顾爷的信息刚李傲看完，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承受了一次势大力沉的撞击。 …… “呼……”感觉到自己可以重新控制身体后，李傲同上次一样，不由得深深呼了口气。那种无法视物，无法移动，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呼吸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以后每次都要去那里边待一阵子吗？看来要尽量避免无意义的死亡了呢……” “感觉到了？”顾爷的声音突然在李傲的脑海中响起。 “咦？现在可以这样沟通了吗？”收起脚边的手电筒，李傲准备往家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鼻梁上的伤疤好像不见了，“嗯？上次光顾着找你，也没注意到原来鼻子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啊。” “这有什么好兴奋的？既然狂犬病毒的线被你缝合了，也就没必要再弄个伤口来提醒你身体里有潜伏的狂犬病毒这件事儿了。” “等等，等等……” “别等了。你需要了解的事情有点多，总不能一直站在这个地方吧？一会儿巴扎尔就下来了，你也不想跟那家伙纠缠吧？” “那……回家里说？” “嗯，回去吧，顺便准备点衣服出来。” “衣服？”正往回走的李傲脑子里有太多问号了，也不知道为啥，这次复活后，脑子里忽然多出来很多需要被解答的问题。 “嗯，衣服！找那些好脱也好穿的。以防万一你要用到阿尼马格斯形态。” “啊！你不说我都给忘了！顾爷你不地道啊！枉我那么相信你！你看看你都干了点啥！又是让我裸奔，又是放火烧我！你知不知道我发誓过绝不再被火烧死！” “你这次又不是被烧死的……”虽然话很有道理，但顾爷说出来时底气还是有些不足。 “哼！那裸奔和被火烧怎么算？”悲愤交加的李傲，差点没把从消防通道中找来的开锁工具给掰断。 “裸奔又没办法……本大爷身份比较特殊，不能被人发现。所以感觉到有干预通道开始连接，就急急忙忙躲起来了。至于你被火烧，天地良心，跟本大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为了躲避执行者的探查，本大爷把所有外放的感知都收回了！根本就特喵知道你为啥被火烧……” 找了半天理由，顾爷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气呼呼地朝李傲吼道：“还不都是你自己傻不拉几的不听人劝，最后出了问题就怪到本大爷身上！老子可不替你背这个锅！还有，本大爷帮你从副作用中恢复过来，你都特喵还没谢过本大爷呢。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上来就拿本大爷撒气的？梁咏琪吗？” “那是梁静茹……白痴……” “嘿！这是梁静茹和梁咏琪的事儿吗？你……” “行行行，行了，我不跟你计较了还不行？两清了！” “哪儿跟哪儿就两清了？怎么什么事儿到你嘴里就变得这么便宜了……” 李傲就这样一边忍受着脑海中顾爷喋喋不休的聒噪，一边麻溜的撬开了自家的门锁。一屁股坐到低矮的平板儿床上后，李傲终于忍受不了顾爷无休止的唠叨，屈服在了它的淫威下。不光隆重感谢了它对自己施救的恩情，还诚恳的对其道了歉，忏悔了自己的过失。 这一套折腾下来，尽管只是意识里的交锋，也把李傲累的够呛。摆脱了顾爷的夺命连环call后，短时间内再也不想听到碎碎念声音的李傲直接倒头躺到了床上，还顺手把没有叠起来盖在了身上。 任凭整座城市开始喧嚣，小区内部消防警报蜂鸣不止，都无法干扰到已经产生了困意的李傲。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就连顾爷都被传染，一声声哈欠在李傲的脑海中响起。这一次倒是没有滋生李傲的厌恶情绪，反倒加剧了他的困意。 “讲道理，我是通着宵开始的测试，这都死来死去好多次了，都没能好好睡上一觉。傻猫，有什么话等我醒了再说吧，先睡会儿。”话越说，李傲的气息越平稳，到最后一句时已经变成了呢喃，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哼！也不知道谁刚才笃定发誓一般，尽量避免无意义的死亡……哈呜……算了，死胖子都睡了，我也没啥事儿干，也眯会儿吧。”顾爷比李傲做的还彻底，直接断开了对外的感知，安安静静地睡觉去了。 一段时间后，李傲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缓，还时不时伴有一两次鼾声，俨然是一副睡熟了的模样。这时，包裹在李傲身上的一层细微的银芒才悄然褪去。如若不是移动中的银芒边际容易被发现，蠢蠢欲动安吉丽娜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把空间涟漪的能力给收回。 “得亏我还留了一手，如若不然还真就栽到逃脱者手里了。”已经躲在空间涟漪中的安吉丽娜，有些窃喜的低声自语道。其实她不必如此的，空间涟漪之中，只要她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绝对不会有有人能探听的到。如此做，只能说明她被顾爷的吓到了，而且还被吓得不轻。 “之前若不是我偷偷截流了一部分能量，用以维持空间涟漪的稳定。怕是真的会死于失控后的意识污染。可惜，深度感知仪没能被保下来。说来也是，那应该才是逃脱者的首要攻击目标，此外还顺带把笼子也弄坏了。由于事发太突然，里边的数据根本没来及备份。再想要完全掌控这个实验体，就需要费些周折了。” “哼，既然让我缓了过来，那就一定得要你们这群低贱的爬虫认清差距，乖乖的为我做事！等得手后，我倒是不介意先折磨折磨你们，好让我出出气！” 73.是他，是他，就是他（2） “本来以为只是个资质很一般的实验体，没想到逃脱者居然藏到了这里来。”随着李傲额头上的月痕闪动，一团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透明膏状物，从月痕的一角缓慢地蠕动而出。看上去很像某款亮晶晶的牙膏，区别就在于牙膏中的点缀是死物，只能依靠反射外部的光源是自己变得璀璨。 “如果不是被逃脱者阴了一手，我也不会变得如此狼狈。”膏状物扭动了几下只有指节大小的身躯，体内无数闪烁着荧光的细长八面体状晶体，很有规律的律动着。 那些荧光虽然很微弱，像是在彼此间交换着某些信息，但成千上万枚晶体一同闪烁时，还是会给人一种十分震撼的感觉。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荧光的源头是些类似于生物电流的机制。每当有生物电流产生，并通过色泽如紫水晶一般的晶体传导去其他部位，这里的荧光也就完成了一次闪烁。 “如今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了，倘若成功还好，若失败怕是自保都难……”刚从月痕中爬出时的条状的身体，已经被自称是安吉丽娜的生物重新揉捏成了“被拍扁”的球状，大致如一个团成球状的橡皮泥，不小心掉到地上后的模样。如果李傲此时是清醒的状态，多半能给出一个更贴切些的称呼——会发光的史莱姆。 “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可真糟糕！”已经适应了现有模样的安吉丽娜，滚动着自己的身体，向着李傲暴露在外面的耳道爬去，“隐忍了那么久！终于，终于可以逃出这座牢笼了！”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安吉丽娜就愈发的激动。最直观的体现，便是她身体内的荧光开始疯狂地闪烁，颜色也由青绿转向了亮黄。 “一点点，还差一点！呼……脱离空间涟漪的保护后，能量的有效使用率下降的太过厉害。看来原本十分钟的预期有些乐观了。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量足够，胜利终将是我囊中之物！” 就在安吉丽娜义愤填膺之际，一只手掌拍在李傲的脸上，也正好将安吉丽娜的位置覆盖在内。一阵揉搓、抓挠过后，被拍的更扁了的安吉丽娜卷进了那只手的指甲缝中。随着手臂动作的停止，原本的成功在望，变成了现如今的功亏一篑。 挣脱了狭小缝隙对自己的限制后，安吉丽娜发现自己被睡梦中搔痒的李傲带到了床上。感受着自身已经所剩无几的能量，有一种叫做颓然的情绪开始在她意识中蔓延。以她现如今的行动力和能量储备，别说是重新爬回去连接能量供给装置，就连返回空间涟漪都已经做不到了。 其实所谓的“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指的并非单是运气这一属性，更多的时候还需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处于沮丧、愤懑、哀怨等诸多负面情绪中的安吉丽娜，此时就缺乏这样一双眼睛。说来，也不能太过苛责于她。毕竟她也不过是一名每天重复着单调工作的普通实验员而已。虽然每天亲手处理掉的意识体少说也有两位数，但那也只是针对人类这么一种生物。对于那些被人类这个低贱的种族踩在脚下的更低等生物，她又怎么会有心思去留意。 “还要看下去吗？”感觉到有些无聊的李傲，百无聊赖地打量着特殊视角下的屋子。 “再等等看，她应该还有最后一搏的实力。”顾爷觉得刚才那一下给安吉丽娜制造的难度太大了些，于是重新接驳上身体的控制权，将被压住了的耳洞露了出来。 “恶趣味……”白了眼意识形态依旧保持着黑猫样子的顾爷，李傲随手丢了条嘲讽的弹幕过去。 “切！侬这是嫉妒，晓得吧。” 见对方正聚精会神的在操作身体，李傲也不好太过打扰。毕竟像现在这样不经过中枢的操控方法，很好精神。也就是顾爷和那个奇怪生物口中的意识能量。 作为整件事情的旁观者，李傲除了刚开始配合着顾爷演了一出斗嘴的戏码外，就再也没有参与到其中。用顾爷的话说，他的Level还不够，演个戏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对方察觉出异样来。 心中本就积攒了很多疑问的李傲，这么一来一回后，积攒的问题不减反增。奈何顾爷还有没空儿给他做详细的解答，他也就只能根据一些所见所闻来自行摸索。 “好怀念有柳茹在的时候。”看到重新恢复成史莱姆状的安吉丽娜，开始喜出望外地向下面的耳道滚去，李傲没来由的丢给顾爷一句看上去很不合时宜的感叹。 “你就懒吧……说起来，你可以选择缝合了啊。”显然顾爷听懂了李傲的意思，并对他这种偷懒的想法表示了自己的鄙夷。 “你又不知道如何触发？就别说风凉话了。” “这次的收获里，应该有一些相关信息。等处理完这个傻妞后，再慢慢捋。” “哦？我终于有点期待了呢！” “呵呵……偷摸喜欢人家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表示过啊。” “碍你屁事！干你的活儿去。” “嘴上说不要，心里估计早乐开花了吧。” “多事！”有些恼羞成怒的李傲，只想赶快屏蔽掉顾爷对自己内心的窥视，急急忙忙收回了一部分封锁王大个行动的力量，用以屏退顾爷与他接驳。 由于顾爷一直将精力放在安吉丽娜的身上，并未注意到李傲的一系列举动。直到自己与李傲的接驳被屏退后，顾爷才有所惊觉。 “死胖子，你干什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啊！”知道自己闯祸了的李傲如同霜打的茄子般，唯唯诺诺地问道，“还，还能补救吗？” “还补救个屁啊！自己看吧！真是蠢到家了！你比那个傻妞也强不到哪儿去！” “消消气，消消气。那家伙有胜算吗？” “哼！你应该问那个傻大个能给我们剩下点什么。” 74.是他，是他，就是他（3） “吼！”就在安吉丽娜又一次兴奋起来的时候，被她使用空间涟漪能力催眠了的李傲，突然间挣开了眼睛，口中发出无意义的低吼，表情也变得狰狞无比。 还不等安吉丽娜搞清楚状况，失去了李傲与顾爷的束缚后，王大个以及被他融合也好，吞噬或反吞噬也罢的顾爷自己的意识碎块儿彻底放飞了自我。 自从他们仨一起自爆以后，李傲和顾爷都能感受得到体内多了个被压制着的意识。为了称呼上方便一些，不至于产生认知的错乱，李傲与顾爷很默契的继续将那个由顾爷意识碎块儿做主导的家伙叫做王大个。当然，顾爷自己更习惯叫那家伙傻大个。 到目前为止，两人还没弄清楚为何会对王大个产生天然的压制。一个比较合理的推测是顾爷寄生在与李傲缝合了的线中，等同于与李傲意识体的一个分身。而王大个又是顾爷没寄生前撕裂开来的意识碎块儿。在李傲躯体这具容器之中，李傲自己的意识当之无愧的拥有最高的权限，作为他的一个分身，顾爷自然也拥有不低的权限。但王大个属于外来入侵的意识，受到躯体的排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所以，这么算下来，只要李傲和顾爷任何一人接管躯体的控制权，王大个就翻不了天。 只不过，凡事都有个例外。要不是顾爷设计安吉丽娜，想把她身上的好处都榨干。李傲是不会同意由王大个接管身体控制权的。也就不会有李傲后边因失误撤去压制王大个的力量，导致占据主控权的王大个，反过来压制住了身体里的一人一猫。 就李傲的认知范围来看，变身系的能力好像除了阿尼马格斯，进化与武装类的不算，都会有一个比较痛苦的过程。比如“啊啊啊”叫个不停的超级赛亚人，还有就是浩克以及狼人变身的时候。 之所以要考虑这些，是因为李傲正在作壁上观一次真人版的变身。由173厘米高，113公斤重的自己，变成190厘米高，83公斤重的王大个。虽然听上去很挫，但这一幕真实的展现在自己的特殊视野中，还是相当震撼的。 伴随着骨节儿“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和声嘶力竭的叫喊，李傲那略显低矮的躯体正在被拉高。原本无处不在的赘肉开始收敛，臃肿的肚腩也随之变得平滑起来。 比起那些混迹于健身房的教练们，王大个的身形还差得远。但兼职搬运工的他，身上确实有把子力气。举手投足间，能看到龙蟠虬结的肌肉若隐若现。 自从姚振山死在王大个自己的手中后，原本那个憨厚木讷的家伙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极度贪婪，又极具破坏欲望的家伙。 根据李傲自己的推测，姚振山多半与张大姐一样，彻底的从他的场景中消失了。具体的验证，还要等他跟顾爷腾出空来再说，那并不是一件很着急的事情。 此时，“浩克”化的李傲发狂般摔打着房间里的东西。因为他能觉察的到李傲与顾爷的存在，但却无法理解为何会找不到对方。 “吼！” 被子，枕头，床单，水壶，电扇，音响……什么顺手扔什么，什么方便拿什么。在王大个地毯式的翻检下，本就不大的出租屋变得狼藉满地，落脚时一不注意都有可能会被绊倒。 整个事态的亲身经历者，安吉丽娜，自然也混迹在杂乱的物品之间。 起初满脸惊骇的安吉丽娜目睹了实验体8957757从肥硕向魁梧转变的全过程。但很快，她就被另一件事情给震惊，那便是王大个的额头上没有空间涟漪烙印下的月痕。 “这！这……这个场景中居然存在变异吞噬体！难怪！难怪了！难怪测试记录会出现冗余数据与数据断层！如果我能控制这头幼生期变异吞噬体，逃离的机会要比资质平庸的实验体8957757和太过引人注目的逃脱者大很多！”想明白这些关节，安吉丽娜史莱姆般的身体开始闪烁起代表兴奋的红色荧光。 一来这是安吉丽娜难以抑制心中情绪的表现，二来她可以通过自身的特异表现，去吸引那家伙的注意。毕竟她的能源快要耗尽了，不能再一味的追求稳妥。 如同她曾威胁过顾爷的话一般，能量耗尽后，是泯灭。 脑子里只剩下贪婪和破坏两个概念的王大个，自然很容易被那团发着红色荧光的透明膏状物所吸引。伸手从满地的杂物中将只有指节大小的安吉丽娜轻轻地捏在手中，似乎被那抹盈盈的红色所吸引，王大个屏着呼吸，把那团软绵绵的生物凑到了眼前仔细观瞧。 这般举止着实惊掉了李傲的下巴，打破了他对王大个的固有印象。 “你还真当傻大个是疯子不成？”看到李傲的模样，顾爷自然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难，难道不是吗？” “是你个大头鬼啊！你是在说本大爷的意识中存在疯子模式咯？”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跟他又不一样！”被顾爷揶揄了一下，李傲急忙解释道。 “哪里不一样了？说句不好听的，那家伙意识里的主导者可是本大爷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额……”也不知道李傲是对顾爷的比喻感到无语，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二者间的差异。 就在二位看官你一言我一语插科打诨时，装作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安吉丽娜终于动用了她最后的底牌。 被端在眼前观瞧的安吉丽娜觉得最后一搏的时机已经成熟，陡然跃起的身形刚刚好够到了王大个的鼻尖。就在这时，安吉丽娜身上的红色荧光收敛，整个史莱姆状的躯体炸裂成无数细小的碎块儿，几乎将王大个的整张脸给覆盖进去。 “呲呲”的腐蚀声从王大个的眼睛中响起，原因自然是有炸裂的细小碎块儿溅了进去。好在安吉丽娜剩余的能量有限，所以腐蚀的力度仅仅只是让王大个觉得刺痛，无法挣开眼睛。 75.是他，是他，就是他（4） 看上去安吉丽娜的举措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做临死之前的最后挣扎。但实际上，那些腐蚀物不过是用来分散对方注意力的手段，混入王大个眼睛中的些许计量，其威力还不如几滴辣椒水来的实在。 其实，她真正的目标还是耳道，只有在靠近中枢神经的地方去连接能量供给装置，她和空间涟漪才能有最大的收益。 通过拦截信息传递的方式，阻断原有意识体对躯体的操控，也就是变相的软禁了那些无法自主脱离的意识体。再将控制权限转接到空间涟漪的处理中枢，安吉丽娜便可以完美的寄生在这具躯壳之中。 制定的计划虽然针对的是实验体8957757，但应付一个幼生期的变异吞噬体也是勉强够用的。尽管那家伙看上去并非独立存在于实验体8957757的场景中。可她哪里还有挑选猎物的资格？ “咱们真不用做点啥嘛？”用特殊视角观察全局的李傲自然能发现安吉丽娜的谋划，于是无不担心的给顾爷发了条弹幕过去。 “本大爷倒是想做点啥！问题是你有办法突破压制吗？傻大个被憋了这么久，且得疯上一阵子呢！你最好祈祷他能早点挂掉。” “为什么？” “你是不是傻？读档的时候会重置啊！这样你不就重新掌控身体了？”对于脑子经常犯抽的李傲，顾爷自然不会留情面，一顿臭骂是跑不了的，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哦……”被骂的李傲也只能乖乖的受着，谁让它是“手握秘籍的老爷爷”呢。 “亏啊！亏大发了！”看到史莱姆炸裂开来的碎块已经有不少进入到王大个双耳的耳道中，顾爷痛心疾首的感慨着。临了还恶狠狠地瞪了李傲一眼，想来是又记起对方不久前的失误了。 “我们会有什么损失？王大个吗？如果只是失去那个麻烦的家伙，对我们来说不应该是件好事吗？”被顾爷这么一瞪，李傲也觉得挺尴尬，于是赶紧顺着对方的话茬儿接了下去。 “哎……我可惜的是能一步登天的机会……” “啊？”李傲被顾爷唬地有些懵，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反正是被压制着，一时半会儿也没事儿干。干脆就跟你把最近的一些事情一起捋一捋吧。本大爷也还有些没弄明白的地方。” 既然顾爷都这么说了，李傲自然也是同意的。毕竟他都快被脑子里的诸多疑问给折磨出问题了。 由于顾爷缺失的信息较少，所以李傲就先将二人冒冒失失去刺探王大个情况那次后半段的事情讲给对方听。奇怪的是，同样启动了特定情况下自爆的能力，顾爷对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而李傲却宛如亲身经历一般。 “你是说，你在车辆二次侧翻的时候就自行启动了能力，但对后续的事情还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没错，只是……” “你啥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有什么想法说就是了！” 尽管顾爷一再催促，李傲还是想了很久才用极其不确定的口吻说道：“只是，我好像用的不是自己的视角。” “嗯？继续说。”原本还想再催促一番的顾爷，在听到这个信息后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具体的影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爆的能力启动后，我看到了咱们的车侧翻的样子，还看到了王大个与姚振山，还有姜大姐的冲突。然后……” “等等，等等！这段你刚才说过了。我来问你！你还记不记得坐在后排的郑大叔如何了？”虽然还没有得到李傲的确认，但顾爷眸子中散发出的锐利目光，已然昭示了它心中的答案。 “郑大叔啊……”思忖片刻，李傲才不确定地说道，“好像只记得他从车里爬出来后见……” 说道这里，李傲自己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顾，顾爷。你，你是说，王大个也是一条线吗？你不是能察觉到线的存在吗？” “只是有这种可能罢了，兴许是因为本大爷意识碎块儿的原因也说不准呢。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受缝合的影响，那种能力已经消失好久了。” “不是说好解决疑问的吗？怎么越说问题越多啊……”李傲被那些层出不穷的可能性折磨得苦不堪言，有气无力地对顾爷吐着槽。 顾爷也是无奈的摊了摊手，接过了讲述和分析的担子。 相较于安吉丽娜那边，顾爷对现如今他们“三位一体”形态的由来更感兴趣一些。于是大胆猜测道：“按照你的说法，王大个自爆的原因是被郑大叔在后心处扎了一刀。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定那一刀是致命攻击？” “至少按你给出的使用说明来看，确实是那样没错。”由于李傲是按照顾爷提供的方法自行启动的自爆模式，所以他并不清楚垂死之际会在意识中收到怎样的提示。 “那么你呢？” “我？” “按照刚才的推导，你启动能力后，采用的是王大个的视角。王大个被郑大叔结果后，你还看到些什么？” “额……”由于中间还隔了一次读档，所以李傲对一些细节的记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视野应该没有离开车辆。但过程太快，有些记不清了。” 就在顾爷准备继续分析时，李傲突然抢话道：“会不会跟那个滞留空间有关？这两次重生的时候，我们不都在那儿待了一阵子吗？” “滞留空间其实是每次测试结束后，意识体的临时存放处。一般来说，实验体是不会察觉到那种地方存在的。本大爷当初是个特例，别说实验结束后的滞留空间了，就连在实验途中和冷冻收纳室里，本大爷都能不受束缚的自由扩散意识进行感知。” “那地方只是一种表现，而非关键点。”察觉到自己吧话题带歪后，顾爷不动声色的又补了一句。 “那为什么我会突然不受束缚了？” “多半是因为你意识能量得到了提……升……”虽然话说了一半，但李傲还是能感觉到这条弹幕中携带的兴奋情绪，应该是顾爷找到了形成“三位一体”的原因。 “不是自爆！” “什么？” “可能是本大爷当时处在弥留之际，没能将提示内容理解透彻！” “额……” 76.是他，是他，就是他（5） 不知道顾爷是不是还点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天赋，但至少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他肯定加了。若不是一人一猫现在都处在意识形态下，李傲肯定要摸摸这家伙的脑袋试一试是不是发烧了。 没搭理传递给自己各种疑惑情绪的李傲，顾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就你记忆里的那些跟自爆有关的描述，有哪个是只把自己炸了，然后溅别人一脸血的？” 被顾爷这么一问，李傲也不好硬说它强词夺理。于是只能顺着它的思路，乖乖地给捧哏：“若不是自爆的话，那是什么？毕竟车辆侧翻的时候，咱俩都被牢牢地固定在椅背上，跟你之前说的描述没啥出入啊。你要敢说是因为安全带勒的紧，我可就翻脸了。” 由于两人分析问题的时候经常稀里糊涂的跑偏，所以李傲不得不提前警告一番，以免顾爷又不合时宜的秀幽默感。 “别打岔！趁我思路还顺畅，赶紧跟你讲明白。”顾爷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继续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设置的自爆条件是什么？” “额……” “我的是被傻大个触碰。”知道李傲又时候反应慢，所以顾爷根本没打算等他答复，便拿自己举起了例子，“在你讲述的最后一部分。傻大个是没有触碰到我的。” “嗯。我的好像也是触碰……” “所以……” “他拽了我很久，直到郑大叔杀了他后，我们才相继炸开。” “所以本大爷才说那个能力并不是自爆。哎！本大爷的一世英名啊！”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既然否定了自己当时的猜测，想必应该有新的想法了吧？” “只有个大致的猜测。”看了眼外面正在满地打滚的王大个，顾爷撇了撇嘴说道，“大概是负责测试系统进行的某些自主修正。” “为什么不是人为的？”既然顾爷都不担心，李傲也只好强迫自己不在去关注外边的事情发展。 顾爷有些自傲的抬了抬下巴，但很快意识到意识形态下的方向感与操控躯体时并不相同。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顾爷干脆把倨傲的戏份给做足，用略带嫌弃的口吻答道：“如果是人为的，外边那个傻妞来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知道顾爷性子比较傲，李傲为了能从对方嘴里多套出点有用的信息，平时让着它也就让着了。但要说他心里没点想法，李傲自己都不相信。所以这次被顾爷一挤兑，李傲就没忍住，将抱怨小声嘟囔了出来：“老子又没开挂，哪儿会知道那群亚兰人能干啥，又想干啥……” 本来是一次很普通的拌嘴，奈何两人都只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所以不经意间把误会放大了。 “你没开挂？你好意思说你没开挂？老子特喵就是挂本人！你跟本大爷在这儿说你没开挂！” “嘿！傻猫，你是皮又养了吧？既然你是挂，那你倒是有屁就放啊，臭显摆什么啊？老子求你来的啊？” “死胖子！你少在那儿得了便宜卖乖！要不是本大爷帮衬着，你特喵早就被系统强制报废了！” 虽然一人一猫争执的相当激烈，言辞也越来越不堪入耳，但在动不了手的情况下，想必很快就会偃旗息鼓的。先且放下李傲与顾爷之间面红耳赤的争论不提，将时间稍作回溯，去看一看比李傲与顾爷艰辛的王大个和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将整个史莱姆状的躯体炸裂成无数细小的碎块儿，并利用侵入王大个眼中的部分做掩护，将更多的部分汇聚向其双耳的方向。 如果换做对亚兰人比较了解的顾爷来应对当前情况，它怕是会选择用双臂抱头，护住耳鼻等可以抵达颅腔内部的通道。再来个深蹲啊，就地翻滚什么的。主要是为了拉开距离，拖到安吉丽娜能量耗尽即可。 当然，这只是一般的处理方式，倘若是要捕捉顾爷跟李傲提到的“一步登天的机会”，怕是还要有很多不凡的举措。 只不过，王大个并不懂这些。当他的眼睛受到腐蚀物侵蚀的时候，王大个的第一反应与常人无异，那便是用手揉，就如同平时进了沙子一般。好在天生的警觉使他并未放松警惕，揉眼的同时，另一只手在面前不远处反复的挥舞。他的动作看上去有些滑稽，更像是在驱赶蚊虫。 虽然慢了一拍，但这一举动还是拦下了不少碎块儿，给安吉丽娜一方的行动添上了一抹悲色。 每一块儿分裂开来的史莱姆，都可以看做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拥有者完整的意识与人格。可以说分裂出来的这些，每一个都是安吉丽娜。换一种说法兴许会更容易理解一些，只要这些分裂体有一个存活下来，得到足够的能量补充后，就可以恢复成安吉丽娜原本的模样。 这便是数代亚兰人在意识体方面所得到的研究成果之一，也是安吉丽娜能从顾爷刻意制造出来的意识污染中逃脱的原因。 所以，逃过一劫的安吉丽娜们毫不顾忌能量消耗的朝王大个的耳道深处奔去。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王大个只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就像夜晚中蟑螂爬过的声响。再加上一些瘙痒的感觉从两个耳道中传出，让他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一边揉着眼睛，王大个一边试图用粗大的小指深入到耳道之中缓解瘙痒，可那仅仅只能卡在口上指头根本无法深入半分。 如果是一些坐办公室的职员，他们的小指兴许会留一截不短的指甲，既是为了美观，也能在急需的时候，掏掏耳朵，应应急。可这对一个需要经常搬货卸货的超市保安来说，有些难为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王大个耳道内部特别敏感，还是因为安吉丽娜连接能量供给装置的时候就会让人产生瘙痒难耐的感觉。总之，满脸痛苦的王大个已经抱着头在地上打起了滚，一道道血痕被他自己狠狠在脖子和耳朵周围抓了出来。 77.是他，是他，就是他（6） 这等场面倘若被不知道情的人给看到，多半会以为王大个体内的生死符发作了。 当然，王大个现在的样子并没有金庸先生笔下描写的那般凄惨，抓痕也仅仅是看上去吓人了些，更像是得了荨麻疹的病人，被抓过的地方出现了大面积的红肿，让王大个整个头都显得大了一圈。 本就被王大个折腾得凌乱不堪的房间，再被他这么一滚，就更像被抄家时搜找重要证物的现场了。几片儿被摔碎的玻璃碎屑也发挥了自己的余热，在它们的毁灭者裸露的肌肤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割伤。 另一方面，位于王大个右耳中的一具安吉丽娜分身，一路上将哪些无望抵达目的地的同类统统吸收，用以弥补自身的能量消耗。 能量的不足，严重影响了安吉丽娜这招杀手锏的发挥。如果她还有余力做意识广播的话，这些分身的配合上会默契的多。 就比如，当右耳中的安吉丽娜已经开始连接能量供给装置的时候，左耳中的三个分身还在做着继续深入的打算。 虽然这无伤大雅，能量供给装置只需要安装一个便能达到她的需求。但如果两遍能同步进行的话，安吉丽娜的整体收益会更大。 倒不是说两边的安吉丽娜认知上又什么差异，只是因为一边的能量充足，而另一边的能量已经不够支撑继续深入。 能量供给装置自然是安装到越靠近中枢神经的地方效果越好。所以左耳内三个分身的决定依旧没有什么可以被挑剔的。只是，想要更深入内部，她们就必须得穿透鼓膜。可王大个毕竟是安吉丽娜抢来做自己意识承载体的躯壳，就这么破坏掉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要知道，作为一名入侵到实验体8957757意识场景中的执行者，她所造成的任何破坏都是不可被读档修复的。单从这一点来看，执行者与变异吞噬体造成的后果很像。 如果三个分身想更深入的接触王大个的中枢神经，势必会对左耳的听力造成损伤。一旦如此，再想要修复，就必须得依靠意识场景中提供的方法，比如鼓膜修复手术，而且是每一次读档都需要。就如同李傲每次都承受着狂犬病毒的威胁一样。 “喂喂喂！别吵了！有一个傻妞开始安装了。”虽然李傲对顾爷积怨已久，但他本身并不擅长从语言方面的能力。所以，当满腔的愤懑得到了宣泄以后，他反倒最先冷静下来的人。 可是顾爷正骂的起劲，好久没这么畅快淋漓的发挥过了，平时为了维持高深莫测的模样，都快把它给憋坏了。所以顾爷并不打算把自己重新封印起来，只不过注意力终究还是被李傲所说的内容给吸引了过去。 “真特喵费劲！都是么久了，居然才刚开始连接。还号称高等种族呢，脑子一个个都有包。都特喵到这种情况了，居然想着一举成功。一点后手都不给自己准备。也是够够的。” 见顾爷转移了火力覆盖范围，李傲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毕竟脾气再好的人，被骂多了，也是会受不了的。他好不容易把累计已久的怨气发泄出去，可不想这么快就被重现填满。 察觉到顾爷又有回调火力的趋势，李傲急忙当起了捧哏，引导着顾爷继续对敌方阵营开火。 “那傻妞到底想干什么？一边在连接一个装置，一边……额，她们在干嘛？怎么把自己给拆了？” 本来李傲是想引导着让顾爷，把他们之前讨论到一半停下来的问题继续下去的，可又担心顾爷嫌自己太笨。这可是个要命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能清静会儿，李傲可不想再被现在的顾爷数落。 正在李傲左右为难之际，安吉丽娜那边刚好也有了新变化，于是李傲便先行缓兵之计，好让他自己再斟酌斟酌用词。 “哼！妇人之仁！”通过特殊视角，李傲与顾爷能无死角的观察周身半径三米以内的情况。这是他们读档后新随机到的能力。 “卧槽！这就完了？你到时再多说点儿啊！我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呢……”这些话李傲也就只敢自己在心里念叨念叨，若是被顾爷听到了，他怕是会重新兴奋起来。 “她……”不想再次被顾爷火力覆盖的李傲，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去转移顾爷的注意力，索性将心中堆积的一部分疑问给抛了出去，“她到底在安装什么？结果会怎样？王大个能抗住吗？” 瞥了一眼李傲窘迫的样子，顾爷嘴角勾起了胜利者的微笑。 “应该是能量供给装置，毕竟傻妞自己所剩的能量不多了。至于后两个问题，先不急，反正也只能干瞪眼看着，与其让本大爷给你剧透，倒不如你自己先猜猜看。” 虽然对于顾爷突然转变成循序善诱的画风，李傲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但至少他们又能心平气和的继续讨论还没聊明白的事情了。 “哼！妇人之仁！”通过特殊视角，李傲与顾爷能无死角的观察周身半径三米以内的情况。这是他们读档后新随机到的能力。 “卧槽！这就完了？你到时再多说点儿啊！我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呢……”这些话李傲也就只敢自己在心里念叨念叨，若是被顾爷听到了，他怕是会重新兴奋起来。 “她……”不想再次被顾爷火力覆盖的李傲，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去转移顾爷的注意力，索性将心中堆积的一部分疑问给抛了出去，“她到底在安装什么？结果会怎样？王大个能抗住吗？” 瞥了一眼李傲窘迫的样子，顾爷嘴角勾起了胜利者的微笑。 “应该是能量供给装置，毕竟傻妞自己所剩的能量不多了。至于后两个问题，先不急，反正也只能干瞪眼看着，与其让本大爷给你剧透，倒不如你自己先猜猜看。” 虽然对于顾爷突然转变成循序善诱的画风，李傲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但至少他们又能心平气和的继续讨论还没聊明白的事情了。 78.是他，是他，就是他（7） 如果站在上帝的视角来看困扰着李傲的一系列事件，其实脉络很清晰，甚至可以说有些简单。 一切纷乱的源头自然要归结到顾爷的头上。由于它通过入侵式链接闯入到李傲的意识场景中，并受不明原因影响，有一部分意识体从本体上被撕扯下来。从而导致李傲的意识场景中出现了三团不受系统读档影响的意识体。 如果只是这些，亚兰人用以辅助实验的系统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因为有不少实验体在缝合自身遗失信息的时候，都会出现此等情况。只要那些不受读档影响的意识体数量不超过阈值，系统便不会进行干预。 可一旦实验过程中出现了目的性的偏差，系统就会以某种不过分干预的温和手段，来进行自主修正。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来描述的话，这个辅助实验的系统就像是一个锲而不舍，总在为你计算合适路径的导航。如果司机行驶的方向太过偏离目标，系统便会悄悄在车或人上做些微不可查的手脚，潜移默化的将驾驶者引向设定好的终点。 有个比较贴切的词来形容这一过程——定向培育。 显然顾爷的猜测是准确的，自从激活了那个意识体碎块儿以后，李傲以及他意识场景内的所有一切都受到了那个幼生期的变异吞噬体的威胁。 当李傲顺利从王大个的手中脱险之后，系统便开始了自我修正的过程。这也就是在第五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李傲与顾爷探知不到自己能力的原因。在这一次测试中，李傲与顾爷并未与王大个相遇，所以系统也就未解开给他们量身定做能力的保险。 直到第六次测试开始，李傲与顾爷都受到系统潜意识的影响，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紧靠着侥幸心理就敢跑去捋虎须。途中，顾爷意外濒危，系统这才利用自己的权限，为其提供了一些虚假的资料，好坚定他们继续下去的信心。并通过特殊的方式，将顾爷锁死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再往后，系统使用同样的手段驱使着王大个与李傲死磕，其目的只是想将李傲、顾爷以及王大个三不受读档影响的意识体聚拢在一起，然后依次引爆他们用以容纳本次测试的躯体。 到这里，系统这一次的自主修正已经进入了尾声。剩余的手尾无非是要为其定制一具能承受三个意识体的躯体容器，还要解决如何使他们“和平相处”的问题。 以上便是李傲、顾爷、王大个三位一体的来龙去脉，以及可以使用阿尼马格斯和“绿巨人”变身的原因。 有关三位一体的问题弄清楚后，接下来再去看看安吉丽娜的整个计划。 安吉丽娜?温?奥兰多，是亚兰文明位于银河系猎户旋臂古尔德辖区第3917号研究所下属的一座实验基地中的实验员。 这座刚竣工不久的实验基地坐落在文明刚刚捕获的下等族群聚居地，该物种称其为地球。 安吉丽娜被分配在东八区B392F实验室中工作，以普通实验员的身份。 事实上，奥兰多这个姓氏，即便在领土广阔的亚兰文明中，也存在着不小的知名度。只是，时间稍稍久远了些。如果用人类的一些等阶概念来描述的话，奥兰多这个姓氏曾经是偌大一个帝国中最靠近权利中心的那批人。不过，在后来的权利争斗中，奥兰多家族成为了失败者，从此一蹶不振。 但，这些事情于安吉丽娜而言，关系并不大，除了让她多了一个被人嘲笑的话题之外，姓氏对她来说可谓是一无是处。 与安吉丽娜不同，她的哥哥鲍尔?温?奥兰多，一直以奥兰多意志的继承者而自居。所以，他一直都喜欢别人叫他奥兰多，而不是烂大街的名字鲍尔。 二人之所以被发配到这个边远的开拓区来做最低等的实验员，是因为鲍尔的一次与人争辩。对于败落了奥兰多的家族而言，任何的在位者都可以随随便便将其蹂躏。好在对方也只是想给当时在场的兄妹二人一个比较难忘的教训，稍稍知会了一下二人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他们便荣誉的成为了开拓者。 与拥有着积极乐观态度的哥哥不同，安吉丽娜心中充满了怨念。随着工作上苦累的堆积，再加上一些得到内幕消息的家伙恶意散播，越来越多想巴结打压她们兄妹之人的家伙，开始对她冷脸相待，甚至恶语相向。让本就不善交际，又不懂排解内心积怨的安吉丽娜开始厌恶自己的姓氏，厌恶家族，厌恶哥哥，甚至厌恶无能的自己。 事实上，奥兰多这个姓氏，即便在领土广阔的亚兰文明中，也存在着不小的知名度。只是，时间稍稍久远了些。如果用人类的一些等阶概念来描述的话，奥兰多这个姓氏曾经是偌大一个帝国中最靠近权利中心的那批人。不过，在后来的权利争斗中，奥兰多家族成为了失败者，从此一蹶不振。 但，这些事情于安吉丽娜而言，关系并不大，除了让她多了一个被人嘲笑的话题之外，姓氏对她来说可谓是一无是处。 与安吉丽娜不同，她的哥哥鲍尔?温?奥兰多，一直以奥兰多意志的继承者而自居。所以，他一直都喜欢别人叫他奥兰多，而不是烂大街的名字鲍尔。 二人之所以被发配到这个边远的开拓区来做最低等的实验员，是因为鲍尔的一次与人争辩。对于败落了奥兰多的家族而言，任何的在位者都可以随随便便将其蹂躏。好在对方也只是想给当时在场的兄妹二人一个比较难忘的教训，稍稍知会了一下二人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他们便荣誉的成为了开拓者。 与拥有着积极乐观态度的哥哥不同，安吉丽娜心中充满了怨念。随着工作上苦累的堆积，再加上一些得到内幕消息的家伙恶意散播，越来越多想巴结打压她们兄妹之人的家伙，开始对她冷脸相待，甚至恶语相向。让本就不善交际，又不懂排解内心积怨的安吉丽娜开始厌恶自己的姓氏，厌恶家族，厌恶哥哥，甚至厌恶无能的自己。 79.是他，是他，就是他（8） 要弄懂安吉丽娜的整个计划，光是了解这个逃跑计划本身还远远不够。毕竟，作为一个统治了数个星区的文明，单是帝国平民所掌握的东西，都不是那些低贱的种族所能企及。 亚兰文明对于其他种族的态度，从安吉丽娜与顾爷的对话中便可窥见一斑。虽称不上残忍，但也谈不上友善。整体的感觉就如同人类对待自己星球上其他物种的态度相差无几。需要注意的是，这里提到的并不是贴近他们生活的鸡、鸭、鱼，猫、狗、猪之类的大型牲畜或宠物，而是蚂蚁、蟑螂、蜘蛛，苍蝇、蚊子，飞蛾之类如蝼蚁般的存在。 有的亚兰人会对他们厌恶至极，也有的亚兰人会他们觉得很有趣，心之所至下圈养些自己感兴趣的物种也时有发生。 总的来说，不管是厌恶也好，感兴趣也罢，其实大多数的亚兰人并不会主动去关注这些，也就间接保持了对其他种族的无视态度。 只不过，就像人们会拍死爬到自己办公桌上的虫子一样，当他们感受到自己被冒犯后，自然不回介意动动手指去碾死那些倒霉的家伙。 在如此广袤无垠的宇宙中，能经常与其他种族接触到的，也就只剩下那些从事研究方面的亚兰人了，而被哥哥牵累的安吉丽娜便刚好是他们中的一员。 其实，鲍尔当上第七执法队队长之后，有尝试过用自己手中的权利，调妹妹到自己管辖的执法队中。但是被已经心灰意冷，决意逃脱这具身躯束缚的安吉丽娜拒绝了。毕竟失去了实验员的身份，她便不好再与计划相关的事物进行接触。 亚兰人是基于科技壮大起来的种族，当他们的文明跨入星海时代之后，自身物种的寿命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瓶颈，将其牢牢锁死在他们文明的诞生星系中。 直到“意识是能量型盖亚生命体”这一假说被一位名叫斯托里克的研究者所提出，积蓄多年的亚兰文明才一举建立了如今的局面。为了纪念这位意识体理论的奠基者，在亚兰帝国成立的庆典上，由第一任执政者——洪托斯?温?亚兰，追任斯托里克为帝国研究院首任院首，并允许其后人在姓名中加入“亚兰”之名。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除当代执政者外，可以将“亚兰”加入姓名之中的家族。 关于意识体理论，大致是证明了斯托里克的提出的假说。之所以说是大致，是因为亚兰人对盖亚生命体的定义与意识体理论的实验结果并不太相符。 所谓盖亚生命体，简单来说便是一种更高级的群体性生物，但却拥有着唯一的意志。 至于意识体理论，其实就是证实了亚兰文明发现的任何一个物种，他们体内用以传递信息的能量才是该物种本身，而躯体不过是提供能量补充的容器和方便行动的工具。 两者的冲突点就在于，能量到底是不是一种生物形态。这个争论，直到现在还是高层研究者们经常拿来探讨的话题。 不管怎样，亚兰人在不断完善意识体理论之后，终于成功的将自身意识与躯体分离。理论上只要为意识体提供充足的能量，他便可以得到永生。只是，新的事物总会伴随新的风险。当意识体理论被允许用于民生产业之后，意识污染就成为了亚兰文明需要面对的新难题。 由意识污染扩散引发的超大规模灾变有两次，分别发生在第二任执政者执政期间和第三十二任执政者执政期间。 第一次灾变史称帝国之殇。 由于当时的意识体理论刚刚对民生产业开放，意气风发的帝国迎来了第二次大发展。可是盲目的自信，再加上无知，使得这样一个从未遇到过的病症，在席卷帝国三分之一辖区之前，根本未给予足够的重视。 当事态平息之后，经统计，偌大一个帝国损失了将近四分之三的国民，第二任执政者以及他的幕僚团队也因此而下野。 第二次灾变史称列王纷争。 经过第一次灾变的惨痛经历，帝国谨慎的收回了意识体理论在民生产业上的使用许可。但由于帝国的疆域过于广阔，那些无法接触到意识体理论的普通民众，在有生之年很难进行远距离的跋涉。这便严重限制了，帝国的发展和扩张。 直到进入第十四任执政者执政期间，意识体理论再次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研究者们制造出了可供普通民众使用的“假躯”，又称“义骸”，用以取代会衰老的很快的躯体。 经过多方验证，义骸的使用不会引起意识污染后，第十四任执政者欣喜的宣布亚兰帝国的发展再次进入快车道。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决定为之后的帝国埋下了一个更大的隐患。 时间来到第三十一任执政者末期，帝国经过了巨大的发展，疆域已经是帝国成立之初的四万多倍。然而比起当初干练的执政体系，现如今的帝国拥有着一个相当臃肿的执政系统。失去了进取心的幕僚们开始变得贪婪，跋扈，将权贵阶层与平民阶层直接的鸿沟越扯越大。 瑞玛?亚沙?门烈，一名锐意进取的新生代军官，因收上司与同僚迫害，险些在任务中丧命。捡回一条命的他开始四下拉拢同样心怀不满的家伙，在军队换防之际，一举拿下了帝国莱蒙纳星区的控制权。 这一年，被后人称为纷争之始，由瑞玛?亚沙?门烈拉开了为期近千年列王纷争的大幕。 不久后，另一只叛乱军在之执政星起事，一举攻破帝国首都，第三十一任执政者死于乱兵之下。消息传开后，帝国各地被压迫的群体纷纷起兵，就连一群普的通民众也借助着超高强度的义骸攻占了一颗居住星。 当时不在帝国首都的幕僚团首席——阿瑟亚?让，在老派帝国军的拥护下宣布启动《亚兰帝国紧急预案》，简单而仓促的就职成为帝国第三十二任执政者。 为了挽回帝国军的颓势，也为了给己方争取整备和调度的时间，第三十二任执政者阿瑟亚?让下达了惨无人道的“隔绝令”。 该政令的内容是命令帝国军沿着叛军割据的领土向内散播意识污染。 政令下达后，效果显著。各个地方的叛军被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自顾不暇。 时隔多年之后，由亚兰人民的守护者亲手引发的灾变再次降临。与第一次灾变不同，由于亚兰帝国内部战乱不断，根本无法有效防止意识污染的扩散。所以，由阿瑟亚?让引起的这场灾变贯穿了整个列王纷争近千年的时间。直到帝国重归一统后，才在所有人众志成城之下将其彻底扑灭。 80.是他，是他，就是他（9） 众所周知，任何一个物种的躯体都含有特殊的遗传物质，可以作为独立个体的识别标记。自从帝国利用意识体理论摆脱了身体的束缚后，就一直在推动意识体形态下独立个体识别标记的研究。直到列王纷争时期，一伙儿自称是亚兰自由斗士的叛军，发现了某种暗色矿石，可以使不同的意识体呈现出独有的波普。出于心血来潮，该组织将这种波普作为了己方士兵的识别码，从而在反间谍方面起到了奇效。 当帝国再次大一统之后，执政者将该方法交由研究院鉴别，得到确认后迅速在帝国全境编撰意识体资料库，以此来绑定公民的所有信息。此举，不但加强了执政者对帝国的管控力度，还最大限度的扼杀了再来一次列王纷争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帝国还加强了对义骸的管理，限制了公民私人拥有义骸的数量。 若是有义骸即将报废，或是想更换更先进的新品，公民需要提前申请，再由相关职能部门为其解除该义骸与他暗色波普的绑定。如此，该公民便会空出一个自身拥有义骸的名额。只有当其拥有了空出的名额，售卖义骸的商家才会允许他购买。挑选到心意的义骸后，公民还需要重新交由相关职能部门为自己做绑定。直到进行到这一步，整个更换义骸的流程才算结束。 假使公民拥有未绑定的义骸超过一定时间后，就会有相关部门的执法者找上门来。罚款和没收非法持有物是最轻的处罚，严重的甚至可以移交至法庭，由法官来给出合适的量刑。 便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安吉丽娜才有了借助实验体换一个身份的打算。说起来很复杂，但其实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安吉丽娜不想再被安吉丽娜?温?奥兰多这个名字所拖累。 当然，借助于实验体，也只能让安吉丽娜变成实验体的身份。相较于她现在的生活，其实实验体的待遇还不如某些亚兰人圈养的宠物。 不过她已经给自己的新身份规划好了一条出路。 说到这里，那便还要再提一提古尔德辖区第3917号研究所以及它下属所有实验基地的副业。 由于亚兰文明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周边区域的霸主级，所以不再有外部的压力逼迫他前进。再加上吸取了之前内部动荡的经验，执政者牢牢把控着帝国的各个阶级，所以也不再有内部推动他前进的动力。 正所谓承平日久，民佚志淫，亚兰帝国已经步入了迟暮之年。失去了进取心的各个阶层终日浑浑噩噩，原本崇尚的简洁、干练，也逐渐变成了奢华和糜烂。 所以，为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们提供新鲜又刺激的乐趣，就成为了近些年来得到蓬勃发展的新兴产业。而古尔德辖区第3917号研究所，以及其下属的所有实验基地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古尔德综合角斗场便是研究所的产业了。 自从义骸问世以后，亚兰人便真正实现了永生。执政者为了防止人口的无限制增长，在帝国疆域没有大面积扩张的情况下，设定了总人口的上限。只有当帝国的人口低于上限时，执政者才会唤醒相应数量的新生儿。 为了维持一定量的人口消耗，保证有新鲜血液可以注入到帝国老迈的身躯之中。角斗场这类产业，才会被堂而皇之的允许出现在高度发达的文明中。 安吉丽娜所在实验基地中，绝大多数实验体便是为这所角斗场准备的。 各种重复的测试只为挑选出有实验价值的存在，比如顾邵青。剩余的不是特别差的实验体，在缝合几处自身遗失信息之后，便会随便包装一下推送到连接测试之中，也就是角斗场的巨型储备意识场景。在那里更像是一个稍微完整一些的小世界。 之所以要缝合几条线后才被丢出去，是因为担心那些参差不齐的意识体承受不住连接过程中产生的扭扯之力。实验体在连接过程中被毁掉倒是不要紧，可万一损毁了连接装置，那就麻烦大了。因此，各个实验基地宁可多培养些时间，也不愿意承担那个风险。 在角斗场的巨型储备意识场景中生存时，那些实验体有可能会被参与进来的亚兰人所选中。如果对方还愿意为你提供一具义骸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将有机会摆脱自身的低贱，成为了亚兰人的随从，宠物，甚至是对手。 根据角斗场的规定，凡是战胜了亚兰人的家伙，都有获得自由的权利。当然，如果他能活过三个月不限人数追杀的话。 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实验体能活过三天的时间。毕竟，那可是用赤手空拳在对抗科技全开的无数亚兰人。 所以，到了后来，便再也没有实验体会去选择自由这个选项了。 可是，安吉丽娜不同，在她计划的最后一环便是这个无法逃避的选择。作为一名亚兰人，她能深刻体会到了帝国的虚弱，也很清楚双方的差距和优劣所在。尽管无法以一人敌一国，但从那些快腐烂透的人手中逃脱，安吉丽娜自信还是有办法的。 “等等，等等……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听顾爷讲了这么久，李傲终于安耐不住，打断了对方，“这妞儿是得有多蠢萌，才会给自己定个这么不靠谱的计划出来啊？” 被打断的顾爷也不生气，只是饶有兴致的盯着李傲看，大概是在好奇这家伙居然能忍这么久。 李傲被盯得有些发毛，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于是有些磕巴的解释起来：“我也不是乱说，你看哈！就按那个傻妞自己的打算，她先要争取到执行者的身份，还要避过俺们的反扑。然后顺利完成单机测试，再被选送到OL服务器上，等个亚兰人挑选自己决斗，并且还得战胜对方。最后选择自由，并在三个月的追杀中活下来。这不是撤吗？后边的我就不说了，单就等一个需要执行者的机会，都要等上多久啊……” 81.是他，是他，就是他（终） 对于李傲的问题，顾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于一个已经可以永生的种族，时间其实已经失去了某些很重要的意义。 “傻猫，你了什么？”本来期待顾爷能给自己一些解答的，但李傲只看到了那个不置可否的笑容。 “但，那家伙不都一步步做到了吗？” 要说顾爷是故意噎他的，李傲是不信的，因为他从顾爷的弹幕中感受到的是无奈，还有一点点的惋惜。 “也是……”想摸摸自己鼻子的了却把手直接戳进了整张脸中，于是他就只能尴尬的耸耸肩了，“怎么？还在可惜你那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陷入沉思中的黑猫眯着眼睛，收到李傲的询问时只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见顾爷不搭理自己后，李傲无聊的看了眼依旧凌乱的家和安生了些的王大个。那家伙的上半身已经完全肿起来了，皮肤下还有些许的血珠在向外渗。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倒是渗人了不少，整个人也给人一种奄奄一息的错觉。没错，就是错觉，因为那加过刚刚还突然暴起把一个柜子给推倒了。 “傻大个不会真的对什么东西过敏吧……看把他给肿的……”通过特殊视野，李傲在自己房间里找了一圈后才突然想起，自己家里没有钟表这种东西，“我应该在家里挂个时钟的！太依赖手机了……现在也不知道几点了。” “哎……那个安吉丽娜也真是的，挑谁不好，非要跟鼎鼎大名的顾爷作对，结果弄的自己马上就香消玉殒了。这么长时间的规划，转头成空。是非，成败，转头，哦哦，空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呜上昂……” “闭嘴！闭嘴！闭嘴！”黑猫突然炸了毛，龇牙咧嘴的瞪着李傲，顾爷的弹幕也同时在李傲意识中咆哮了起来。 “额……抱歉，抱歉……自由麦忘关了……”本来是在自娱自乐打发时间的李傲，突然发现，刚才的所有唠叨和歌声都原封不动的同步丢到了顾爷那边，“说起来，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哦对了，刚才那个故事应该还有后续的吧？” 对于李傲这种拙劣的转移话题能力，顾爷已经懒得吐槽了。深吸口气，把刚才内心的烦躁往下压了一压，盯着李傲那双想表现出无辜来的双眸，缓缓开口道：“按照那个傻妞里的记忆想法来说，挑上你的主要原因是看上了你的资质。” 还不等李傲翘尾巴，顾爷就继续说道：“因为你的资质够一般，才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你是故意的！” 没理会李傲的聒噪，顾爷将视线转向了外界，一边“欣赏”受折磨的王大个，一边把关于安吉丽娜的故事讲完。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钻研，安吉丽娜偷偷提升着自己逃跑计划中所需要的能力。其中，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人为操控辅助实验的系统便是最关键的一环。她不但利用私人时间为自己搭建了一个拥有完全控制权的空间涟漪，还将一段能锁死实验体随机能力的程序嵌入到其中。 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金手指之一。 当文森特组长去递交人工干预申请的时候，安吉丽娜险些被监控实验员身体状况的系统发现自己的异样。那是因为她有些激动，毕竟等了这么久，她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实施了。 组员们相互推诿的样子与她设想中如出一辙，最终，人员最差的自己如愿以偿的被他们嬉笑间推上了“自愿”的位置。 安吉丽娜对于实验室中的谋划顺利到让人不敢相信的地步，从提出实验体的下限阈值没有被提升，再到赶在文森特回来之前启动新一轮的测试，并将自己为实验体8957757精心挑选的另一个金手指——能量转换，用“随机”的方式给到对方手中。 也许是因为整个计划进行的太过顺利，或者是被李傲的霉运体质所感染。从干预通道建立开始，安吉丽娜便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 先是李傲生命受到威胁，再是实验室成员逼宫，并以防止意识污染扩散的名义请来执法队。随后便是即将构建成功的干预通道被执法队强行截断，作为本次人工干预的执行者，安吉丽娜被困在了会随之坍塌的空间涟漪之中。 再往后，便是顾爷与安吉丽娜之间的勾心斗角。到目前为止除了李傲因过失而放开了对王大个的压制以外，顾爷一直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也许我们应该帮她……” “什么？”听完故事还在拍顾爷“猫”屁的李傲，第一时间并没反应过来它指的是谁。 “有了安吉丽娜的故事打底，这题读档后，你的人制度会再度飙升的。” “哦。”摸不清顾爷是什么态度的李傲，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早就对李傲急智能力失望的顾爷，倒也没太在意他的反应。只是眯着一双猫眼盯着李傲继续道：“如果认知度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被送去进行连接测试。你有什么打算？” “啊？会很快吗？这张图还没趟完呢，能等等不？”被龇起牙的黑猫盯得有些发虚，李傲也不敢再打哈哈，一脸纠结地说道，“去那边跟这边有什么区别吗？你也知道，我这死起来，谁都拉不住的。” 得到这个回答，顾爷嘴角抽了抽，但看李傲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审视，而是有些无奈的欣慰。 “想活着是好事儿！走吧！” “干啥去？” “那个傻妞太小看变异吞噬体了。” “那我们还过去干啥？” “一个有力量去不懂控制的疯子，和一个有可能达成交易的敌人，你选哪个？” “能都不选吗？我，我好想有选择恐惧症……好吧，好吧……你眼睛太大，白起来太吓人……那要不就选个能沟通的吧，总听王大个吼来吼去的，也怪没意思的。有个人没事儿吵吵架，还能解解闷不是吗？要怎么做？” 本来顾爷是想跟李傲介绍下具体实施的步骤和原理的，但看到对方堆了一脸蠢萌的笑容后，就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从李傲记忆力找了一种他大概能理解的说法，对他说道：“一起出手压制傻大个的意识体，帮那个傻妞夺舍。” “哦……”别看李傲表面上没啥反应，心里边却已经快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给恶心坏了。 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不适感，李傲挑了首还算应景的歌，自顾自哼了起来：“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82.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自挂东南枝 虽说被王大个反压制的李傲与顾爷，在对方能量消耗的差不多前啥都干不了。但安吉丽娜的举动多少到会牵扯到王大个的注意，这也就是顾爷为啥会比较有信心的原因。 “喂？喂？”让李傲自己去顶住王大个的反扑，顾爷将自己的意识接驳上了王大个身体的语言系统，“咳……估计是被李傲说中了，王大个还真有可能对什么过敏，嗓子和呼吸道都肿了。” 含含糊糊的声音，借由顾爷控制，从王大个的口中哼了出来。 “这可咋办？别说傻妞了，本大爷都听不清说的是啥啊……”由于语言系统处于接驳状态，所以顾爷呢喃般的吐槽也通过王大个的喉咙发出了声音。 “说慢点，把字咬清楚，尽量让空气共鸣段儿时间。”李傲的信息在顾爷烦躁的时候幽幽飘来，“来，跟，我，学，这，样，说，话。” “颅腔内部也是可以传导声音。傻妞离耳膜那么近，只要你把字咬清，多说几遍，她应该是能收到的。”也不知道李傲脑子里搭对了哪根弦，就跟突然开窍了一般，在顾爷问出疑问之前就已经把解释发了过来。 难得李傲聪明一回，顾爷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按照他提供的方法来尝试与安吉丽娜进行沟通。 王大个的口中发出的声音像牙牙学语的孩童，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让安吉丽娜别作死，先补充自身消耗的意识能量。 亚兰人能量消耗的警戒阈值很低，几乎低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一般来说，亚兰人的能量消耗如果低于了警戒阈值，那么他们的意识能量肯定已经在无可挽回的溃散了。这可能是这个种族的天赋，也可能是那些研究者们提供的某些全民改良技术。概括来说，亚兰人的意识体只有生与死两种状态，而顾爷与李傲，甚至包括王大个，都还会有一个意识能量消耗超过警戒阈值后的虚弱状态。这便是安吉丽娜敢于将自身分的如此细碎的原因。 “我说，傻猫。你这法子有用吗？这都半天了，也没见情况有什么好转啊？左耳里那三个家伙，还在把自己往更碎的拆呢。右耳里那个，不是早就开始连接了吗？也不见她得到啥回馈啊。” “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想干什么了！”给李傲回话的时候，顾爷已经断开了接驳上的语言系统，所以那种古怪的重音这次没有再出现。 “嗯？”放弃思考是李傲在顾爷和柳茹身边经常会做的选择。 “那些红肿！”话说道这里，按顾爷的脾气是要停下来的。但奈何身边是个惯性捧哏的李傲，为避免两人之间因过于频繁的对话而跑题，顾爷还是把解释补在了后边，“那个傻妞估计是在防着我们。连接能量供给装置没准就是用来吸引我们注意的，也可能是在给自己留后手，毕竟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连本大爷都不敢尝试。” “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出来了？”自己还没解释完，李傲就能给出这个评价，顾爷觉得好像可以修改下对他的映像了。 “没……就是根据你的口气猜的。”李傲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因为诚实反而被顾爷把他在心中的评价调低了几成。 撇开李傲不去理会，顾爷开着自由麦，自顾自地说道：“意识体本身就能量的一种形态，不管它再怎么具象化，通过何种手段让能量摸起来有触感，都逃不出这条定论。也就是说，安吉丽娜从空间涟漪中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可以引导着我们。让我们误以为那家伙是有实体的。” “对哦！要进入实验体的意识场景中，必须要用意识体形态。而我们在意识体形态下是什么也触碰不到的！她是怎么做到的？用意……嗯……好像是迷惑咱们……” “想明白这个关节，那么她的意图就很明显了！”跟李傲待久了以后，如果想不横生枝节的把一件事情讲完，就一定要无视那家伙中途插进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王大个身上的红肿，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你讲这么一大堆，到头来还是没说他身上为啥出现这些红肿啊……”讲道理，话题总被带歪这个锅如果只让李傲一个人背，他是不服气的。明明一句话能明白的事情，到顾爷那里非要显摆自己懂得多，解释来，解释去，一会儿顾爷就忘了自己的目的是在干啥了。 “这还不明显吗？安吉丽娜想要通过能量层次的强势入侵，彻底将王大个的意识体吞噬掉。那些红肿，就是对安吉丽娜自身能量的排斥反应。” “所以，她真的在夺舍咯？” “可以这么说。” “那咱们怎么办？还帮忙不？帮谁？” “帮！当然要帮！继续帮安吉丽娜牵扯王大个的精力。你的意识能量比他充足多了，尽量多牵扯一些到你这里。还是那句话，她有些低估变异吞噬体了。如果是意识体层面的直接接触，她怕是真的会被傻大个吃的连渣都不剩。” “那你干啥？偷懒吗？”其实李傲也只是朋友间习惯性的吐槽，但话出口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这种关键时刻，要是把顾爷给惹毛了，那可久乐子大了。在李傲的计划中，他本应该给顾爷歌功颂德，大加赞扬它的一举一动。如此才能将顾爷的毛给捋顺，运气好兴许还能让它多出把子力气，减轻下自己的负担。 不过，顾爷此时的心情显然还不错，所以并不太在意李傲的挖苦和调侃。 “去找空间涟漪。有了那个东西，安吉丽娜的胜率能大很多。” “这玩儿意也在咱们体内？” “准确的来说，是烙印在系统给你提供的那具加强过的身体上。” “月痕？可王大个额头上不是没有嘛？”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又卖关子……” 其实倒不是顾爷想卖关子，只是因为它自己也不太了解具体情况，又说不知道太掉份儿，所以才搜肠刮肚的整出来这么一句并不太应景的话。 8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自挂东南枝（终） “空间涟漪……空间涟漪……” 说起来，顾爷是不清楚那个来自系统的自主修正，到底对他们三个做了哪些具体改造。直到需要对这具躯体有个整体性了解时，它才有些麻了爪儿。 想要找到口中不住喃喃念叨的空间涟漪所在，它首先得弄清楚，现在的李傲和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中。 别看它对感官接驳的手段信手拈来，可那些都只是系统自主修正后赋予的本能。就如同生物生来就能控制四肢一般，区别只在于熟练的程度，而不在会与不会上。 然而，顾爷现在要找的是安吉丽娜通过月痕投影在黑猫与李傲躯体上的空间涟漪。如果现在是它自己或李傲占据身体的主控权的话，顾爷至少知道要去额头的月痕处去寻找。可现在是王大个占据着控制权，而且还变身成了他自己的模样。这就需要顾爷对他们仨现在的身体结构有个整体概念，至少也要弄清楚李傲和黑猫的躯体被“储存”在什么地方。 没有任何眉目的顾爷，在它与李傲所处的意识空间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倒是让它想通了为什么王大个的躯体上会没有空间涟漪的投影。 理由其实很简单，二人在讨论身体融合后的控制权时就已经想明白了。 之所以安吉丽娜在黑猫额头烙印下月痕后，李傲的额头上也会出现月痕，是因为顾爷的意识体本身就是寄生在李傲的一条线中。而王大个体内虽然有一部分顾爷的意识碎块儿，但是在王大个彻底放弃自我意识的控制权后，便也断开了与顾爷之间的隐约联系，就更不用说王大个那与二人没有什么直接联系的躯体了。 至于王大个可能是李傲的另一条线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二人当时对李傲能用王大个视角观察事态后续发展的一种推测，在顾爷后来结合安吉丽娜记忆分析整件事情的时候，就排除了这种可能。理由是如果李傲也如同它自己一般不省人事，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导致测试结束。所以，对李傲借用王大个视角这件事情，更合理的解释便是系统自主修正的需要，需要李傲这个影响测试进程的实验体“活到”融合所需的节点。 “额……我说傻猫，你确定你不是在偷懒吗……”发现顾爷转了两圈后就开始发呆，李傲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对方。 看到顾爷对他投来微带愠怒的眼神，李傲马上改口道：“作，作为你的伙伴，我，我想我有义务帮你分担一些事情。” “你现在不是正在分担吗？” “都特喵没听出来我是在说反话吗？我是你的伙伴，难道你不是我的伙伴吗？我有义务帮你分担的意思，就是说你也有义务帮我分担啊，混蛋！”在心里把该吐的槽吐完，李傲堆起让自己都有点恶心的谄媚笑容，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看你在那里苦思冥想这么半天没有什么结果。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或者……” 像是看透了李傲的小心思，顾爷没给他继续或者下去的机会，就麻溜得把自己考虑了良久的问题抛给了对方。 “嗯？”收到顾爷的问题后，李傲也没再去纠结谁替谁分担了，肥硕的脑袋时不时歪上两下，显然也陷入了沉思。 李傲这一陷入思考不要紧，手头上的事情也被他丢到了一边，对王大个牵扯自然松懈了下来。 “喂！干活儿啦！”顾爷皱着眉对李傲说道。 “嘘，别吵！你先帮我顶下，我好想有点眉目了！”李傲歪着脑袋的时间越来越久，眉头也深深的锁在了一起。 虽然顾爷认为这是李傲想出来的偷懒手段，但它还是接过了牵扯的工作，心想着换换思路没准能有奇效。 顾爷把主要精力放在牵扯王大个上以后，安吉丽娜那边的压力明显要比李傲做牵扯的时候小上不少。这到不是说李傲出工不出力，而是差在手法和熟练度上。毕竟顾爷是耍了一整个基地亚兰人的厉害角色。 “系统……系统……”通过李傲开着的自由麦，顾爷能一直接收到对方的口中的呢喃，“如果不去考虑那么复杂的东西，是不是可以认为用以描述我们仨不同躯体的数据一直都在，只不过是根据登录用户与用户权限来区分显示的内容？” “假设我是管理员的话，那傻猫应该就是注册用户。剩下的王大个应该就是访客了吧……” “等等，等等……如果我是管理员，那是不是意味着三种形态我其实不用切换用户就能使用？” “那作为普通用户的傻猫为什么能进行两种身份的切换？” “不对！不对！如果真的有这种管理员存在的话，那系统把我们融合后还保留彼此意识体独立意义是什么？只需要一个管理员就好了啊！” “换一种思路……假设，我自己是一个用户组，拥有自己身体的权限。傻猫是一个用户组，拥有黑猫身体的权限。王大个那边同理。系统把我们融合以后，因为我跟顾爷之间有缝合了线的关系，所以两个用户组互为了彼此的扩展。而王大个跟我们没啥关系了，估计系统当时自主修正的时候，没把那家伙放弃自我意识的自主权算计去。否则顾爷和王大个的用户组也应该互为扩展才对！” “这么想来权限架构应该差不多了，至少看起来是合理的……” 陆陆续续，陆陆续续。李傲将自己的分析过程一段一段的同步到了顾爷的意识里，差点没把它给绕晕。 “呵呵……这家伙的专业技能原来还能这么用的吗……”甩了甩有些晕乎的头，顾爷把心中那点小怨气都撒在了王大个的意识体上，“哎呀，坏了……” 顾爷的感叹还没说完，就听王大个用含混的声音嗷唠地喊了一嗓子。已经从头肿到胸腹位置的王大个，猛然间从杂乱的地面上爬起了身形，两三步便冲到了李傲家的阳台处。 “什么情况？”被突如其来的动静从思考中惊醒的李傲，有些茫然的望向顾爷的位置，看到的只是对方无奈的苦笑。 84.讨厌啦！ “实验体8957757第八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结束！” “存活时间为29分11秒19，死因为高空坠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生理状况。” “一切良好。” “检查舱体内实验体8957757的脑域状况。” “第八次固定存档点模式下的深度测试中出现超规格峰谷跌宕，预计可提升千分之四百二十三的成功几率上限。”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已提升至为95.19%，可归类为有实验价值的品类，是否上报？” “我的神啊……快快快快，快来看……” “希维尔?卫斯理先生，我对你的工作态度很不满意！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你居然大呼小叫了三次！这次你又准备找真么借口？” “我，我，我，我们好，好像惹祸了……” “实验体8957757？就是那个妖孽了一些的实验体吗？又出什么问题了？作为你的组长，希维尔?卫斯理先生，我可不希望自己的队伍里有那些喜欢大惊小怪的家伙。看看你的样子吧！” “这，这，这，这里……” “看来咱们组又要少个人了，斯宾塞组长。” “哦，不！小爱德华，人手紧张的时候我可不想听到这种消息。嘶……” “斯宾塞组长？是什么让你脸色……这，这，这这……” “重复，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率预期上限已提升至为95.19%，可归类为有实验价值的品类，是否上报？” “又，又涨了千分之四百二十三？” “怎么会这样？这！这绝对不应该啊！” “快！查记录！我要知道是为什么！” “记录检索中……” “不！不可能！” “她为什么没死？完了完了！她为什么能挺过意识污染？这个死女人……” “斯，斯宾塞组长，现，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出现这种品类的实验体，上边肯定会派人来审核的，到，到时候……” “该死！该死！卫斯理你是怎么监控记录的！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 “我……” “你什么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吧！我们因此失去了一次救援同伴的机会！” “爱德华?李，你现在想把自己撇开是不是晚了点？真是一副让人厌恶的嘴脸！” “你！” “够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互相推诿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我们三个现在谁都跑不了，所以，我希望你们把接下来这些话和所做的事情都烂在自己肚子里。否则，哼哼！” “您是说……” “嘘……” “各仪器归位，准备进入实验体8957757第九……” “吱吱，吱吱……” “警告，超梦魇模式违规加载中。” “警告，实验体8957757不具备进入超梦魇模式资格，系统将对其进行自主修正，用以降低实验体8957757崩溃时对其躯体造成的实际冲击。” “警告，实验体8957757不具备进入超梦魇模式资格，系统将对其进行自主修正，用以降低实验体8957757的生存难度。” “警告，系统监测功能无法运行，强烈建议停止测试，等待系统监测功能修复。” “吱吱，吱吱……” …… “喂！死胖子！喂！醒醒！” 依旧是无法视物，无法移动，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呼吸。只是这一次李傲被顾爷唤醒后，感觉头疼的要命，仿佛有谁硬生生从自己脑子里切走一部分般的剧痛。 但是被禁锢着的李傲根本无处发泄，发两条代表吼叫的弹幕给顾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别吼了！忍下就会好的。本大爷还疼着呢！” “你知道是什么情况？” “大概猜到了一些。嘶……这傻妞还真是拼啊……” “傻妞？安吉丽娜？王大个跳下去后难道不会再引发一次意识污染吗？” 顾爷本想指指自己的脑袋，但想起来李傲在滞留空间里是看不到东西的，于是说道：“咱俩现在的头痛就是意识污染的一部分啊。” “最讨厌你说话说一半了！傻猫，跟你说老子现在可没那么好的脾气跟你墨迹，有话赶紧一气儿说完。整天罗里吧嗦的！哎呀……真特喵疼死老子了！” “哼！本大爷念在你初次体验这种疼痛，就不跟你你班计较了！” “说正事儿！” “急什么急？赶着投胎吗？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道歉！” “不是……诶呀……得得得，爷我错了还不行吗？给您赔不是了。行了吧？” “本大爷怎么觉得你是故意不加停顿的？” “哎呀，我的顾爷啊！差不多行了啊……” “哼！等从这里出去你自己看吧！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嗯？” “来了……” …… “呼……”感觉到自己可以重新控制身体后，李傲同前几次一样，不由得深深呼了口气。那种无法视物，无法移动，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呼吸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那傻猫不会是故意在滞留空间里把我叫醒的吧？” 揉了揉刚才还头疼欲裂的地方，李傲在心里啧啧称奇道：“出来后一点都不疼了啊！还挺神奇的。” “喂，死胖子！你不是要看吗？到意识空间里来吧……”虽然顾爷的语气很生冷，但李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像是在忍着什么。 “额，怎么进去？”看看周围熟悉的环境，除了顾爷那边的古怪，李傲还觉得这一次读档后，好像与平时不同了。可到底是哪里不同，他又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交换控制权咯！你的意识能量现在处于全胜状态，除非主动交换，否则就算本大爷水平再高也抢不过来呢。” “哦？这样吗？看来上次想的权限分配模式还是不对呢……”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李傲拎起脚边的手电筒朝五楼走去。 “回家？” “不然呢？你接管控制权后肯定嫌弃我这身肉，到时候再变成黑猫，东西还不都被你丢一边去啊？” “那又如何？” “嘿，我可不想白白便宜了巴扎尔那小子。” “没想到你这家伙还这么记仇。” “你这傻猫，好不讲道理呀！我哪里记仇了？行行好，好不啦！我又没有喊打喊杀的，就是回自己家躲一下都不行的咯？” “哎呀，行啦行啦，别废话了。赶紧交换吧！”见李傲三两下捅开了自己家的门，顾爷急急忙忙催促道。 “你这家伙，这么着急，肯定没安好……”切换身体控制权这种事情，想来也是系统修正的接过，一人一猫交接的无比娴熟，“卧槽！这……这这这……小，小……哪吒？” 意识空间中，李傲面前不远处站着一具形体魁梧壮硕的意识体。但引得他惊愕的并不是王大个那副原有的身躯，而是对方脖子以上那颗娇小可爱的头颅，以及那张清秀稚嫩的脸。 “讨厌啦！”看上去还有些距离的“安吉丽娜?哪吒?王”娇嗔一声，伸手一巴掌便将李傲的意识体抽飞了起来。 85.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呕……傻猫！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虽说意识体形态下的李傲并没有什么痛感，但那迅速翻滚的视野变化还是会引起一些固有的生理反应的，比如恶心、干呕什么的。 “你自己弄出来的这种奇怪生物，你自己不收拾？我可没义务帮你擦这种屁股……噗噗噗……”已经摆脱李傲肥硕身躯束缚的顾爷，神清气爽的抖了抖身上的毛发。虽然有点脏，但在现在这种形势下，谁还会去在意这些呢。 额……好像有一个人说让自己洗干净来着。 正被巨汉形的哪吒拥抱在怀里的李傲，颇有些艰难的丢了条弹幕到顾爷意识里：“我来处理没意见，但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情况吧？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画风了？原来的王大个和安吉丽娜呢？千万别告诉我亚兰人都长这个德性！” “你是智障吗？”找了块湿毛巾蹭了蹭自己身上杂乱的毛发，顾爷这回并没有跟往常一样与李傲互丢弹幕，而是跟自言自语一般对着空气说道，“之前不让你说话时怕安吉丽娜知道咱们之间的安排。现在融合以后本大爷也不怕外边的人监视了，正常说话不好吗？就跟之前演戏的时候一样，直接说话就好了。” “你倒是说的轻巧……老子要是能说话，谁特喵愿意给你丢弹幕啊……”被这么一挤，李傲感觉自己好像瘦了，也高了，“另外，这个傻妞为啥能触碰到我的意识体！我感觉我快被她勒死了……” “切！你忘了她是谁了吗？你不会以为王大个当初捏起那团史莱姆的时候是幻觉吧？”用爪子蹭了蹭自己额头上有些痒的月痕，顾爷突然想到，那个死胖子好像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看着自己的猫爪子，顾爷陷入了纠结之中。 “咳，咳咳……哪吒乖，听话，快，放，我，下来……”李傲徒劳的用自己的手拍打着箍着自己脖子的胳膊。之所以说是徒劳，倒不是因为傻妞不予理会他，而是他根本触碰不到对方的身体，就像之前李傲自己摸自己鼻子的时候能把手戳进脑袋里一样。 “讨厌啦！伦家又不叫哪吒呢！”这具违和感超强的意识体一激动，又将李傲勒的更紧了些。 “救……救……命，顾爷救我……”除了疼痛，李傲在意识体形态下还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为特喵她能碰得到我，我却碰不到她？” “你先陪她玩儿着，外边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要来打搅我！”还在纠结是否要变回李傲的模样来携带行李的顾爷，突然意识到这一次读档后，整栋楼显得格外安静。就连平时作为背景音的各种警报声也都没有按时出现。 为了不让李傲再突然蹦出来干扰自己，顾爷也没了再看他笑话的心思，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股脑告诉了李傲。 原来，所谓的意识污染是一种意识能量混杂后产生的混乱形式的病变。当亚兰人通过意识体理论将躯体与意识分离之后，意识污染就成为了这个种族唯一致死的病症。 对于躯体与意识还未分离的生物，这种意识能量的混杂现象有一个听起来很美妙的名字——心电感应。如果能通过自我意识来诱导其他生物与自己产生这种现象，则被称之为读心术。 之所以意识与躯体分离前后对这种现象持有不同的态度，是因为未与躯体分离的意识能量具有排他性，而与躯体分离后的意识能量则失去了这种特性。 也就是说，未分离时，混杂进来的意识能量得不到躯体提供能量的补充。在没有后续能量的补给的情况下，混杂进入的意识能量很快会因耗尽能量而崩解。所以无法对未分离躯体的意识体造成影响。 而躯体与意识分离后，没有了排他性的意识体会将混杂进来的意识能量一同饲养，直至其壮大到足以与原本意识体对抗的地步。在这个过程汇总，双方甚至更多方会不断的发生冲突，相互抢夺彼此的能量。最终意识体会在不断的内耗中突然崩解，将更多更驳杂的意识能量会在这时向外扩散。这些意识能量要么因能量耗尽而彻底消亡，要么找到新的被污染体，继续之前的过程。 亚兰帝国处理两次灾变的手段，便是利用污染体崩解后扩散出来的意识能量无法长久维持这一弱点，将所有被污染的亚兰人大面积隔离。直至全部污染者尽数死去后许久，隔离区才会重新对外开放。 安吉丽娜第一次能避过实验体测试结束带来的意识污染，是利用空间涟漪识别出了被污染的能量区域。通过大当量的舍弃自身的意识能量，并将未被污染的一部分意识能量封存于空间涟漪之中，这才勉强保住了一次性命。 第二次卷土重来的时候，安吉丽娜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了类似于意识污染这种激烈的方式，去入侵同样没有躯体支撑的变异吞噬体。 结果如顾爷当初所说的一样，她太小看变异吞噬体了。别的变异吞噬体顾爷也许不知道，但由自己意识体碎块儿演变而来的这个变异吞噬体，虽然也受到李傲这具身躯的排斥，可那只是在身体控制的权限上，而并不体现在能量供给上。也就是说，安吉丽娜以为的没有躯体支撑的变异吞噬体其实并不存在。 所以当王大个的意识体被安吉丽娜入侵到关键的时刻，那家伙才本能般的选择了跳楼，通过结束测试来消除自身的危机。 只不过王大个的本能反应还是晚了一些，安吉丽娜完成入侵的时候，王大个的身体还处在坠落的过程之中。 但，安吉丽娜的好运也仅限于此了。戛然而止的测试，突如其来的意识污染，让还未来得收束回空间涟漪的安吉丽娜措手不及，本就所剩无几的意识能量也彻底泯灭在了其中。 至于被污染后的安吉丽娜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顾爷猜测多半又是系统自主修正做的好事。不过，多半是因为安吉丽娜一开始就对控制躯体的王大个做了什么的缘故，才导致系统没有办法直接撤销他们如今三位一体的状态。 那个被从李傲记忆中抽取出来的简化意识体，便是作为填补安吉丽娜泯灭后造成空档的存在了。 86.是不是太安静了些（终） “距离超梦魇模式安全锁解除，还有10分钟的时间。请尽快从过往能力内挑选出本次测试使用的技能。” “本提示为唯一提示，仅在实验体第一次进入超梦魇模式时启动。实验体每在该模式下读档一次，其成功几率上限的阈值将被永久性削减1%。（注，每个实验体的上限阈值均默认为100%。）当该实验体的成功几率上限阈值低于其下限阈值后，该实验体将不再被允许进入超梦魇模式。此外，实验体在该模式下，每坚持存活24个小时，其成功率预期上限便会提升0.1%。当实验体的成功率预期上限提升至上限阈值后，该实验体将不再被允许进入超梦魇模式。”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分别在李傲躯体中的三个意识体内响起。 正准备出门查看情况的顾爷，在听到“超梦魇模式”五个字的时候，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一丝恼怒，一丝焦急混杂在它的眉心。原本内心中的纠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斩灭。也不见顾爷如何动作，黑猫蜷缩起的身体再伸展开时，二百三十斤的胖子便重新赤裸着出现在了自己家中。 还在意识空间内欺负和被欺负的哪吒版安吉丽娜与李傲，还不太清楚即将面临怎样的测试，但也都从那冰冷的提示音中感受到了凝重。 其实，如果现在的安吉丽娜还是安吉丽娜的话，她肯定会知道这个模式所代表的意义，以及其正常情况下出现的时机。可惜，如今哪吒版的安吉丽娜，除了对这个不带姓氏的名字还有些许执着外，其他的事情已经全都不记得了。 倘若就人工干预这整个事件做一个总结的话。 李傲与顾爷一方的收益在于：除去了一个狂暴且无法掌控的王大个；获得了安吉丽娜精心为自己打造的空间涟漪，虽然还不会用；读取了安吉丽娜的记忆，对亚兰文明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而他们一方的损失则是：多了一个依旧不受控制，且沟通不能的哪吒版安吉丽娜；认知度的过快提升引起了其他实验员的注意；顾爷的存在有可能会被暴露。 相较于那几个可有可无的收益，由安吉丽娜引发的这一系列事件，可谓是彻底打乱了顾爷猥琐发育的计划。还将仍处于懵懂无知状态下的李傲，提前推到这个巨大漩涡之中。 当下这个超梦魇模式便是最好的证明。 “喂，死胖子！没断气儿就赶紧交换身体控制权。”赤身裸体的顾爷一边笨手笨脚的穿衣服，一边严肃的对意识空间中的李傲说道。 “哦。”感受到顾爷语气中的郑重，李傲也没多问。答应一声后，便重新执掌了身体的控制权。 “那个安吉丽娜应该还能被镇压的吧？”重新穿戴整齐的李傲对顾爷说道。当然，为了避免被哪吒版的安吉丽娜听到后闹事儿，李傲选择了用弹幕与顾爷沟通。 正在盘算事情的顾爷，看了眼有些懵懵懂懂的安吉丽娜，摇着头回道：“不用了。虽然她跟之前的王大个一样无法正常沟通，但至少看起来还有些理智。要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复杂到让本大爷都有些棘手的地步了。只要这家伙不给咱们捣乱，留着她倒也无妨。毕竟多一个人，还能多一份力量，没准什么时候就帮上忙了。” 对于超梦魇模式还没有整体概念的李傲，对顾爷的这个安排自然是听之任之，反正他也都习惯了。 又给李傲念叨了几样东西让其打包后，顾爷便又重新琢磨起刚才被李傲打断的思路。 “该死！这帮家伙是想毁尸灭迹吧？用这种方式强行降低认知度，也亏他们能想得出来。”作为一只沉思中的黑猫，意识体形态下的顾爷也会无意识的甩甩尾巴。就像很多人在思考的时候，喜欢用手指敲桌子一样。 “咦？小猫猫！小猫猫你回来了啊！”虽然安吉丽娜被刚才顾爷与李傲话语间凝重的气氛所感染，变得安静了一些。但她毕竟是李傲记忆中那个跳脱的性格，当李傲与顾爷再次交换控制权后，就被重新出现的黑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在李傲被换入意识空间之前，由于顾爷有好好教训过那个热情过度的大家伙一次。所以，哪吒版的安吉丽娜现在只敢蹲在黑猫身后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用手指够它的尾巴玩儿。 “该死！该死！让李傲这种总共没经历几次固定存档点模式的家伙，来挑战超梦魇模式。技能都不知道该怎么选好吗……”低声咒骂间，顾爷一激动就把自己的爪子给弹了出来。由于吃过这对儿爪子的亏，蹲在黑猫身后的安吉丽娜直接被吓得跳出去好远。 “李傲的固定存档点模式一共进行了八次测试。有效技能一共就只有六个！全特喵是辅助技能！这特喵让老子怎么选？”感受到安耐不住好奇心的安吉丽娜又凑到了自己身边，顾爷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 本来这只是顾爷被打扰后的一个下意识动作，可看到对方稚嫩又粗犷的形体后，它那铜铃般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隙。 “金手指……金手指……就是不知道那家伙挂了以后还能不能用。如果还能用，不知道是多拥有一个技能名额，还是启动金手指后会被覆盖。” “我说……”正在打包的李傲突然插嘴道，“这种事情，你难道不应该咨询我这个专业人士吗？” “嗯？”被李傲这么一打岔，顾爷有些气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 “我是说……”多装了几件衣服到背包中，李傲又扫了眼房间内的摆设，已确定自己有没有遗落什么东西，“跟游戏有关的事情，我在行啊！跟我说下具体规则，兴许我的建议更靠谱一些。” “游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又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顾爷显然被李傲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给气到了，咬牙切齿地反问道。 拎上所有准备好的物品，李傲揉了揉自己额头上有些发痒的倒月痕。脚步略显轻盈的在楼道中逛了一圈后，李傲才用更欠扁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是指咱们被人坑了这件事，以及跌破下限阈值后会被系统强制报废的话。” 87.Its a show time 由于不能确认安吉丽娜留下来的金手指是否还有效，在顾爷的坚持下，李傲挑选了三个看起来不那么吓人的技能搭配。 按照正常的固定存档点模式来算，每一次测试，实验体都会随机到一个没有出现过的新能力。但由于李傲有两次测试均处在系统的自主修正期间，一次未有获得任何能力，一次因配合系统自主修正，而被分配了一个特制的融合能力，也就是被顾爷误以为是自爆的能力。 所以顾爷在给李傲介绍的时候，自动忽略了这两次测试。 可是，作为一名资深的宅男，李傲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细节。 顾爷还在为其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超梦魇模式下的注意事项时，李傲便已经默默地选定了自己本次测试使用的技能——融合。 被自命不凡的顾爷得知这件事情后，差点就直接撂挑子不干。 好在，李傲用一个自己都不一定会信的理由，开导通了生着闷气的顾爷。过程其实很简单，李傲只是丢了条弹幕到屏蔽了感官的顾爷意识里，没过多久，对方便骂骂咧咧的出来继续干活了。 弹幕的内容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听一遍流程就一币通关。何不在明知必死的时候测试些东西呢？还是说你觉得我已经厉害到可以100%上限阈值通关了？Relax，外挂先生。” 不过，当李傲想说服顾爷选择那个未被赋予的能力时，对方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理由吗，倒也是挺冠冕堂皇的：“活得久一些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去熟悉和测试。想秀操作，等你先死上几次再说吧！” 于是，从善如流的李傲，基于金手指会被触发这一猜测，组了一套参杂自己小心思的搭配。 黑猫形态下的顾爷，因为本身感知就优于常人，所以李傲为其选择了“敏锐的感官”这个能力。力求使己方的长处变得更长，再搭配上黑猫本身就很灵活的身体，能更好的发挥出这个能力对自身增幅的“闪避”效果。 继承了王大个体魄的安吉丽娜，拥有着一颗纯粹而洁净的心灵，至少李傲是这么跟顾爷解释《十万个冷笑话》里哪吒这个角色的。再加上几人第一次与王大个相遇时，就被他那“情绪感染”能力给惊艳到。所以李傲为其选择了“情绪掌控”这个能力。此能力是当时李傲、顾爷、王大个三个能力的综合运用，也可以理解成，三人当时的能力是由“情绪掌控”拆分而来。 再加上李傲选择了“融合”这个还不知道有何用的能力。 至此，第一次超梦魇模式下的生存技能便已经被三个意识体先后锁定，留给他们讨论和准备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为了给这次读档以来一直处在焦虑和担忧的顾爷吃颗定心丸儿，李傲自信满满地丢给了对方一个词“ATP力场”。 “那是什么？”尝试着在没有身体控制权时调用能力的顾爷，根本没在听李傲说的是什么，搭话也不过是种下意识的行为罢了。 关于顾爷没有童年这个话题，李傲都不知道自己吐槽了多少回。奈何人家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还反过来嘲笑了李傲不少次。 所以，对于顾爷给出这样一个回复，李傲一点都不意外。撇了撇嘴的李傲，傲气十足的说道：“如果我的直觉没出错的话！金手指启动以后，我就可以展开这种力场了。” 对方的话多少还是勾起了顾爷的好奇， 由于不能确认安吉丽娜留下来的金手指是否还有效，在顾爷的坚持下，李傲挑选了三个看起来不那么吓人的技能搭配。 按照正常的固定存档点模式来算，每一次测试，实验体都会随机到一个没有出现过的新能力。但由于李傲有两次测试均处在系统的自主修正期间，一次未有获得任何能力，一次因配合系统自主修正，而被分配了一个特制的融合能力，也就是被顾爷误以为是自爆的能力。 所以顾爷在给李傲介绍的时候，自动忽略了这两次测试。 可是，作为一名资深的宅男，李傲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细节。 顾爷还在为其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超梦魇模式下的注意事项时，李傲便已经默默地选定了自己本次测试使用的技能——融合。 被自命不凡的顾爷得知这件事情后，差点就直接撂挑子不干。 好在，李傲用一个自己都不一定会信的理由，开导通了生着闷气的顾爷。过程其实很简单，李傲只是丢了条弹幕到屏蔽了感官的顾爷意识里，没过多久，对方便骂骂咧咧的出来继续干活了。 弹幕的内容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听一遍流程就一币通关。何不在明知必死的时候测试些东西呢？还是说你觉得我已经厉害到可以100%上限阈值通关了？Relax，外挂先生。” 不过，当李傲想说服顾爷选择那个未被赋予的能力时，对方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理由吗，倒也是挺冠冕堂皇的：“活得久一些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去熟悉和测试。想秀操作，等你先死上几次再说吧！” 于是，从善如流的李傲，基于金手指会被触发这一猜测，组了一套参杂自己小心思的搭配。 黑猫形态下的顾爷，因为本身感知就优于常人，所以李傲为其选择了“敏锐的感官”这个能力。力求使己方的长处变得更长，再搭配上黑猫本身就很灵活的身体，能更好的发挥出这个能力对自身增幅的“闪避”效果。 继承了王大个体魄的安吉丽娜，拥有着一颗纯粹而洁净的心灵，至少李傲是这么跟顾爷解释《十万个冷笑话》里哪吒这个角色的。再加上几人第一次与王大个相遇时，就被他那“情绪感染”能力给惊艳到。所以李傲为其选择了“情绪掌控”这个能力。此能力是当时李傲、顾爷、王大个三个能力的综合运用，也可以理解成，三人当时的能力是由“情绪掌控”拆分而来。 再加上李傲选择了“融合”这个还不知道有何用的能力。 至此，第一次超梦魇模式下的生存技能便已经被三个意识体先后锁定，留给他们讨论和准备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为了给这次读档以来一直处在焦虑和担忧的顾爷吃颗定心丸儿，李傲自信满满地丢给了对方一个词“ATP力场”。 “那是什么？”尝试着在没有身体控制权时调用能力的顾爷，根本没在听李傲说的是什么，搭话也不过是种下意识的行为罢了。 88.Its a show time（2） “我说，你感觉到没？”加快了脚下步伐的李傲，一边朝柳茹的店面狂奔，一边摸着自己额头上的月痕对顾爷说道。 李傲之所以会如此着急，是因为卡车就在他们欢庆之际，撞毁在了原本的位置上。熟悉的扭动，熟悉的姿势，只不过它的时间节点又一次被提前了。 直到李傲询问的话语结束，响彻整座城市的防空警报才迟迟被拉响。通过敏锐感官的捕捉，李傲还能隐约间听到属于自己小区那里传来的消防警报声。 “你是说空间涟漪的截流吗？”维持着自身能力的跨意识体叠加，顾爷几乎接驳了李傲这具身躯的所有感官，但依旧表现的很悠闲，甚至还有工夫指导一下有些笨手笨脚的安吉丽娜，“多半是在给安吉丽娜那具躯体储存能量吧。连接好的能量供给装置不是还在王大个的右耳之中吗？” “这么说，那家伙一开始就是冲着变异吞噬体去的？”不知是不是能量转换能力的效果，作为一个二百三十斤的胖子，李傲很清楚自己在全力狂奔时身体会给他怎样的回馈。但此时的他除了感觉肺部有种像火烧一样干裂的痛楚外，并未察觉到身体其他部位有以往那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应该不至于。你不记得她发现变异吞噬体时的惊讶了吗？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在心中，或者通过空间涟漪辅助敲定的计划。如果本大爷对王大个下手能再温和一些，没准还真就被她得逞了。哎……” “怎么？堂堂顾爷也有失手的时候？”在李傲的感官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柳茹店铺内冲了出来，正惊愕的盯着夜空中那团急速下坠的火球发呆，“看来‘敏锐感官’能力的范围也不大，越远处回馈的信息越模糊。” “你当是千里眼啊！”顾爷正愁不知道怎么怼回去呢，对方就主动卖了个破绽给自己。 “轰！” 一颗陨星碎块儿撞入了李傲所住小区附近的一栋居民楼中。 “真的是又加速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是起火了吧……”李傲的喃喃自语都还没有结束，在那个冲出来的清瘦男子身旁不远处，一棵有电线从枝丫间穿过的绿化树木被表皮破损的线路给引燃。也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冬季干枯的植被便被熊熊的火势吞没，并沿着线路的走向，开始向远处蔓延。 狂奔的脚步不停，李傲在穿过卡车事故现场时，还通过敏锐感官的提示，避过了那里的一次小爆炸。如果不是赶时间，他兴许就会在那个事故现场附近，去尝试构建“ATP力场”了。 “喂，哪吒！”一边盘算着时间，李傲一边尝试与安吉丽娜沟通，“一会儿能请你帮个忙吗？” 由于顾爷已经教了那个家伙不少东西，所以当李傲的声音出现在她的意识里，安吉丽娜并没有表现出茫然和惊慌，而是依旧没心没肺地有些羞恼道：“讨厌啦！伦家不叫那个什么吒来着？叫伦家安吉丽娜，或者小安安咯！不然不跟你说话，哼！” 面对这种画风的人，虽然看的时候还可以接受，但若是让李傲来亲自体验并与之沟通，那些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便是最好的证明。 “小安安这种名字是你干的不？”一条吐槽兴致的弹幕随手被李傲丢进了顾爷的意识里。 同样是头一次听说这个称呼的顾爷，意识体也是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一脸嫌恶的给李傲回复了一条：“去去去，一边去！自己造的孽，让老子帮你带娃，本大爷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目的地是越来越近，李傲也不好因为受不了安吉丽娜说话的方式就耽搁原本的计划。于是便硬着头皮继续沟通道：“哈，哈哈……小安安……这个名字真好听，是你自己起的吗？” “嗯！伦家是在记忆中看到了个叫珍珍的姐姐，所以就给自己起了小安安这个名字呢。” “呵，呵呵……小安安真厉害！”这边违心的夸奖着嗲嗲的安吉丽娜，那边李傲已经质问上门去了，“看看，看看！还不都是你招惹来的！话说，你教她怎么翻查公共记忆了？” 留意到安吉丽娜与李傲的对话后，顾爷也是尴尬的趴了趴耳朵，就着李傲的问题，转移话题道：“既然已经是队友了，该教的总要教的啊！要不然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啥都不会，岂不是干瞪眼？” “我算知道了，你这傻猫居然好这一口！啧啧啧……”膈应完顾爷后，李傲便不再理会那边传来的咆哮，而是将精力都放在了与安吉丽娜沟通该如何调用抗拒情绪上。 借用一句说书人经常用到的俗语，说时迟那时快，在彼此意识中的交流速度，要远快于其他的沟通方式。当然，也可以归咎到李傲那二百三十斤的体重上。毕竟这么胖的身形，就算再卯足劲了狂奔，也快不到哪儿去。 熊熊的烈焰已经破坏了被吞没树木躯干的韧性，一声声脆响被顾爷叠加在李傲身上的敏锐感官所捕捉，这使得还有些距离的李傲，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 从意外被柳茹救起，到出于保护的目的将对方勒死在自己怀里。李傲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么期望跟一个女人待在一起，要知道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打算的。那颗名为好感的种子，大概就是在那碗方便面后发的芽。随着一次次“重生”，李傲心中的执念不减反增。哪怕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情况下，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来找她，兑现当初在火海中对她许下的承诺。 “喂，胖大叔！你太慢了，要赶不上了哦！不如换我来吧，伦家也想试试呢。看起来好好玩儿的样子！”就在李傲有些绝望的时候，安吉丽娜嗲嗲的声音出现在李傲的意识里，“你说的那个力场，小安安也会用了呢！放心吧，保证帮你救下柳茹阿姨。” “哎……”一声轻叹后，李傲还是与安吉丽娜交换了躯体的控制权，“顺便把那个瘦子也救下来吧。记得小心头上边。小安安，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胖子叔叔。伦家可是很厉害的呢！” 89.Its a show time（3） 随着二人意识交流结束，李傲的那肥硕的身躯开始收束。随着每一步的踏出，交换出来控制躯体的安吉丽娜，口中随着骨节儿“噼噼啪啪”的响声而发出尖锐的嘶喊。 与王大个变身的时候不同，一个男性声线低沉的咆哮与一个女性声线高亢的嘶喊比起来，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这一幕别说是接驳了感官的李傲与顾爷了，就连七八十米开外，还处在惊慌和恐惧中的周翔都被震惊到了。 “再有这种情况，你先尝试着自己变下身，或者变完身后交换给她……”被安吉丽娜的叫声震得头晕目眩的顾爷，用力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想把耳中的鸣叫驱走一般，“得亏本大爷反应快，及时关了能力，要不然自己的鼓膜都得被那丫头给震坏了……没准还得失去平衡……” “好家伙……嘶……她肯定没关能力……”李傲可没顾爷估计的那么多，直接抱头蜷缩成了一个球，但也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 意识空间中顾爷与李傲私下里腹诽安吉丽娜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外边由安吉丽娜控制的变身正在迅速的成型。 好在整备的时候顾爷就已经预想到了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王大个那比李傲高出17厘米的身材并没有受到拘束。 也就原本狂奔惯性下的两步时间，一个身高一米九〇，体重八十三公斤，身材匀称的壮硕汉子便已收束成形。嗯……如果不在乎那颗娇小可爱的头颅，以及清秀稚嫩脸庞的话，是条汉子没错。 意识空间中，通过顾爷的敏锐感官，一人一猫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违和的地方，木木的对视一眼，双双扶额苦笑。 “我还以为只有意识体是那般模样……” “这个辅助实验的系统，做事情还真是面面俱到啊……” “不知道会不会吓坏那俩人。你要解释的事情又多了一条。” “呵，呵呵……” 没了一身赘肉的拖累，感受着四肢里蕴含的爆发力，安吉丽娜再次呼喊出声，这一次是兴奋的。所以，透过自身掌控的情绪能力，让那些被刚刚的沉痛所影响的人，主要是已经在不远处的周翔和还在店内收拾东西的柳茹，重新愉悦了起来。 “注意，要来了！”受安吉丽娜能力的影响，一向表现得有些惫懒的顾爷也亢奋了起来。 “小安安加油！”一直担心着外面情况发展的李傲更是如此。 变身后本就比李傲快了不少的安吉丽娜，再次加速。单就这一下来说，已经与那些短跑运动员们不遑多让了。 “这是？”安吉丽娜爆发出超出这具躯体上限的速度后，第一时间被掌控全局的顾爷所发现，“空间涟漪中储存的能量在流逝。” “嗯？”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李傲，虽然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但他的心思并不在顾爷这边。更何况一会儿“ATP力场”发动的时候，他还要全力配合安吉丽娜，以免出现差池。 知道李傲心不在焉，顾爷也没强求，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呵，还真是小看了亚兰人啊。如果没猜错的话，空间涟漪里一定还存着些可以让她翻盘的东西把？只可惜当初读取的记忆并不完整，想研究都没有个可入手的地方。哎……跟这俩傻子在一起久了后，自己都变得有些迟钝了……” 从刚才不远处那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啸叫开始，周翔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如果说夜空中急速坠落的火球还可以用天灾来解释。那么，那个发出声嘶力竭嘶喊的胖子，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名高大魁梧的壮汉，又该用什么来解释？更何况离进了以后，那魁梧的壮汉的面容和声线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诡异。 “周叔叔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进去叫上柳阿姨跑路啊！”已经跑到周翔面前的安吉丽娜，听到李傲在自己意识中的叮嘱后，便收回了拍出去的手掌，而是改用粗大的手指去戳对方的肩膀。 “周，叔叔？” “是呀是呀！顾爷爷说，小安安才刚出生不久呢！”一边与周翔对话，安吉丽娜一边朝快要倒下的那棵大树走去。按照李傲跟她描述的方法，嘴里低声念叨着“我决绝”，伸出手去触碰正在熊熊燃烧着的树干。 “刚，刚出生？”都还没从梦境与现实这个问题中挣扎出来的周翔，又怎么可能听得明白安吉丽娜说的是什么。但看到这个说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家伙，转眼就朝危险的地方走去，还准备伸手触摸那些凶历的火焰。作为一个本性并不坏的人，周翔还是第一时间扑了上去，准备将对方拉离那个地方。 簌簌蒸腾的火焰，在李傲撑起的能量转换力场中，对安吉丽娜一点危险都没有，反而还会将能量不断地补给刚刚有所损失的他们。但这并不是他们想得到的结果。 “胖子叔叔，好像跟你说的不一样啊。为什么会没有反应呢？”安吉丽娜歪着小脑袋，搞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安安，有人在背后朝你扑过来了。可能是周翔吧？”顾爷发现了安吉丽娜身后空气流动的异样，出言提醒道。 “拦一下他。能量转换力场可保护不了其他人。”操控着能量转换力场的李傲知道，他们身处的这个范围，高温已经能对人体造成损伤了。所以在顾爷给出提示后，便对安吉丽娜叮嘱了一下。他可不想在这个不能轻易死掉的超梦魇模式里带着个伤员上路。 “咦？”被顾爷和李傲先后一提醒，安吉丽娜也转头发现了正扑向自己的周翔，“不是叫你带上柳茹阿姨先跑的吗？周叔叔你不乖哦！这里你不能过来的啦，很危险呢！” 本来，安吉丽娜只是想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周翔，再将他丢出去。可就在她手张开的一瞬间，李傲发现能量转换力场的运转功率陡然出现提升，一道高两米，宽一米，宛如实质的半透明能量墙壁，出现在安吉丽娜手掌外一米左右的位置上。 顺带着还有一声肉体撞击墙壁时发出的闷响传来，那是扑过来的周翔刚好撞在拦到他面前的能量墙壁时发出的声音。 90.Its a show time（终） 柳茹店铺所在的这条商业街，是旧校区附近有名的建筑群，有“鼎兴家属院儿”之称。究其原因，多半是某个集团给员工提供的福利。建筑群里最高的那栋，看上去像鼓风后的三角帆，那便是这个集团的专属写字楼了。 李傲一路狂奔过来的路口，左转大约五六十米处，便是这条商业街的公交站台，名字叫万华商业广场。由于是商住两用型的高层建筑格局，商业街两侧均有宽阔且仅供行人通过的硬板路面，中间的机动车道只有窄小的双向单车道而已。想来“广场”之名便是由此而得吧。 不知道整个广场的设计理念，是不是秉持着为行人提供阴凉的想法，这条商业街上的绿化植被并没有像平常的路段一样，栽种在机动车道路边，而是栽种在供行人通行道路的中段，将商业街一侧的广场又分隔成了里侧和外侧。 在节假日和下班的时候，两侧的广场会聚集不少出来遛弯儿和纳凉的人群。不过，如今正是三更半夜的时候，即便有各种警报将睡梦中的人们唤醒，可住宅楼的出入口并不在这个方向上。所以，不管是火焰升腾的响声，还是安吉丽娜嗲嗲的询问与警告音，亦或是周翔带着焦急和不安情绪的呼喊以及撞击声，都在这空旷的商业街广场上显得格外清晰，纷纷进入到时刻关注着外面情况的柳茹耳中。 其实，当安吉丽娜第二次嗲嗲的叫出自己名字后，柳茹便已经放弃了继续收敛物资的打算，拎着两个书包从店里跑了出来。 映入她眼帘中的，首先是一棵燃烧着倾倒下来的大树，其次是摔倒在火海附近那个来店里捣乱的人，最后是一个双手向上做托举状的魁梧大汉，以及在他掌心前方不远处那堵宛如实质的半透明墙壁，泛着粼粼波光。 “这是……”现在的柳茹还处在第一形态，所以性格上还太过柔弱。面对着诸般超出常识的事情发生，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好在顾爷及时发现了店门口的情况，再交由李傲与安吉丽娜进行沟通。正在全力施为的安吉丽娜这才侧过头，勉强对着远处的柳茹喊道：“柳茹阿姨，快过来把周叔叔带走。顺着商业街往公园的方向跑，跑的时候留意头顶，咱们在那里会面。放心吧，小安安很强的，柳茹阿姨不用担心伦家呢！” 虽然从一个魁梧大汉口中听到较弱的女子声音就已经够让人接受不能的了，但柳茹还是借着火光看清了对方那娇小可爱的头颅，以及清秀稚嫩的半张面孔，极度的不真实感充斥在她心中。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去考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了，因为就在她眼角的余光中，一颗陨星碎块儿贯穿了身后的两栋三十多层高的居民楼。 “轰！” 整条商业街的地面都因碎块儿的落地产生的撞击而震颤不已。 “看来不光是时间节点提前了。连威力都提升了不少。”掌握了开关ATP力场的技巧后，李傲也就不再是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反倒有闲心琢磨起两种个模式之间的差距来，“小安安，要不咱们换回来吧，我想跟上去，主要是怕你柳茹阿姨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哼！”对于李傲的这种小心思，顾爷向来都是这个态度。 “可是伦家还想再玩儿一会儿。”安吉丽娜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娇滴滴地说道。 “小安安最乖了，后面还有很多好玩儿的事情！到时候胖叔叔一定让来玩儿，好不好？”为了能陪在柳茹身边，李傲是豁出去了，拉下老脸跟安吉丽娜讨价还价起来。 “胖子叔叔不许骗人哦！”安吉丽娜摆出了副娇小可爱的模样，如果可以忽略掉她那粗壮的手臂和手指的话，“小安安知道胖子叔叔在偷偷喜欢柳茹阿姨呢，嘻嘻，所以伦家就不打扰你们约会咯！” 就在李傲与安吉丽娜讨价还价的时候，柳茹正惊恐不定的从那两栋居民楼被毁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抬脚准备朝那两个陌生人的方向走。 说起来，撞在能量墙壁上的周翔，可能是用力过猛了。躺在被李傲刻意降低过温度的地面上，扶着额头上起包的地方，目光呆滞的望着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夜空。 安吉丽娜对柳茹说的话他是听见了的，陨星碎块儿贯穿两栋居民楼他也倒着看到了，但他整个人就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宛如痴傻了一般躺在那里。 直到李傲借着还未完全变回去的王大个的身躯，将摊到下来的树木推歪了大概六十度角后，一颗带着碎屑的火星溅到周翔的脸上，那家伙才恍若隔世一般，跳着脚扑打着脸上被烫伤的位置。 比起柳茹的惊愕，周翔已经是见到的第二回了，所以他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从违和感爆棚高大魁梧，压缩膨胀成了一个衣衫有些凌乱的正常胖子。 “这，这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场面，柳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别说第一形态的温柔版柳茹，怕是后边几个形态的柳茹都会吃不消。 早有所料的李傲，跟回到意识空间里的安吉丽娜打了声招呼，让对方动用能力安抚一下那两位的情绪。然后再顺便给他们一个可以相信眼前人的暗示，当然，这个功能在情绪掌控里应该描述成，提供给俩人一个对眼前人坚信不疑的情绪。 有了这些准备，柳茹与周翔便不会在这危机四伏的商业街上，浪费时间去质问李傲的来历和目的之类，可以取得基本信任的问题。 周翔接过柳茹准备的其中一个背包，由于时间紧迫，柳茹只来得及装了几瓶水和一些巧克力。周翔拎着的背包，自然是装着矿泉水的那个。 由于受到安吉丽娜的能力影响，两人这一路上显得很沉默，只是盲目的跟在李傲的身后，步伐急促地朝商业街另一头的公园走去。 91.你特喵的在逗我 关于ATP力场的研究，李傲与顾爷的进展都不大。除了突破性的知道了该如何开关以外，不管是李傲通过能量转换上的变化来研究，还是顾爷通过敏锐感官去捕捉ATP力场的结构，都只能摸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在商业街的后半段路程上，李傲之所以表现的那么跳，一个是为了在柳茹面前显摆，另一个自然就是为了提供更多可参考的情况。 其实，ATP力场能这么快的被他们鼓捣出来，周翔才是那个最功不可没之人。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好心过来劝阻安吉丽娜，李傲与顾爷都不会发现安吉丽娜的能力不能靠臆想来发动。简单点来说，通过臆想出来的情景，无法触发真实的情绪。比如讲个很感人的故事，比如听歌，比如看电影，由这些臆想出来的情景所触发的情绪，无法调动安吉丽娜的能力。也就是说，只有安吉丽娜认为某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情况下，她的能力才会发动。比如用坚信不疑的情绪影响柳茹与周翔，她自己首先要对“坚信不疑”的人坚信不疑才行。 当然，以安吉丽娜现在的心智，会去相信的事情应该有很多。那些电影和故事什么的，在她这里兴许还能管用。 有了这个认知，李傲与安吉丽娜在唤起ATP力场时所用的情绪就从“拒绝”、“保护”之类的情绪，变成了“会疼”、“会受伤”之类的情绪。 “可惜无法改变那堵能量墙的形状呢……”又用ATP力场拦下了一块儿崩解的混凝土后，李傲有些不甘心地抱怨道。 “有一面啥都能挡住的能量墙还不行，你还打算干什么？”由于商业街的情况已经愈发恶劣，顾爷为了配合测试，始终保持着高强度的敏锐感官，使得李傲这具本还有些神采奕奕的躯体变得疲累不堪。 测试中因为有能量转换作为辅助，所以顾爷自身的意识能量消耗倒还是其次。主要还是太过频繁的集中注意力，会使得李傲这具躯体的“精神”出现萎靡。 虽说是“精神”，但真正的精神其实是控制躯体的三具意识体。所谓意识体，本身便是能量的集合体，所以并不存在“疲累”这种概念，只会用能量消耗多少来衡量。而这里提到的“精神”萎靡，是指李傲这具躯体本身。身体的各个感官如果长时间处在运作状态下，就会有疲累感，并会不受意识体控制的出现萎靡现象。 “当然是想弄个球出来咯。你忘了，一会儿可是有海啸呢。” 对于李傲的说法，顾爷并未予以回应，而是默默地将感知缩小到李傲这具躯体可以维持着走出商业街的范围。 “走吧！再让你显摆下去，你们都得埋在这里。” 得到顾爷的警告后，李傲心里也是一惊，随即便收敛了自己招摇的举动。身体的疲倦，他也是有所察觉的，但并不是太明白其中缘由的他，还以为只要能量转换开启就无大碍，甚至还一度以为是能量转换的量不够所致。 收敛了多余的举动后，李傲与柳茹、周翔三人的行径速度提升了不少。由于顾爷将感知范围缩小了，所以李傲也调整了下几人的队形。周翔打头阵，李傲剧中策应，柳茹被李傲牵着手，搓了一个身为走在最后方。 即便如此，如果两个不同方向出现的危机，还是会让反应时间变短的李傲手忙脚乱一番。 好在，李傲这具躯体精力还旺盛的时候，已经将三人带出了最危险的区域。作为临时目的地的公园，已经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踏出整条商业街后，顾爷与安吉丽娜同时停止了自己的能力，好让那具肥胖的身躯得以喘息之机。 继续向前走了两步，李傲感觉手中一空，回头看时，发现柳茹与周翔都在怔怔看着身后的废墟在发呆。 商业街内原本林立的座座高楼，现如今也只剩下两座残破不堪的半楼彰显着自己的独特。火光琳琳，灼热的炙烤感，让已经走出商业街范围的柳茹与周翔，都不经掩面后退。 “难不成这才是当初真实的景象吗？”说这句话是，李傲并没有避讳柳茹与周翔二人，毕竟他马上就要与二人摊牌，就如同以往一样。 作为这句话的听众，顾爷自然能通过接驳的感官听到李傲的提问。借由李傲的视角，顾爷也将面前这副悲惨的场景收入了眼底。仿佛听到了那些来不及从住宅楼中逃离的人们，在火焰和瓦力中的嘶喊与哀嚎。 “不，也许更残酷。”长须口气，顾爷缓缓地断开了与李傲视觉上的接驳。因为它感受到了名叫眼泪的东西在其眼眶中打转。那种东西的滋味，它已经许久不曾体会过了。 李傲稍稍降低了些能量转换力场的强度，让从商业街方向吹来的热风蒸干眼中的晶莹。同样的长须了口气后，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顾爷对话，口中呢喃道：“毁灭你，与你何干吗？还真是贴切呢……” 尽管是在呢喃，但李傲这句话还是被上来查看他情况的柳茹所听到。已经拍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察觉到来人是柳茹，李傲急忙调大了能量转换力场的强度，并侧身挡在了对方身前，为其吸收过热的灼浪。 “听到了？”由于安吉丽娜并没有开起能力，而她施加在柳茹与周翔身上的“坚信不疑”效果也已经失效。所以尽管李傲很想将柳茹扶在自己肩头的手拉到手上，但考虑到柳茹的第二形态，还是不敢太过孟浪。于是，他只是意犹未尽的用两根手指在对方手背上点了两下，用以将其唤回神罢了。 “走吧。”见柳茹回神，李傲这才抬手指了指公园里的一座小山丘，“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和周翔说。去那里说，顺便稍微休整下，一会儿还要跑路的。这里也不安全。” 92.你特喵的在逗我（2） 有了李傲用ATP力场的护持，柳茹与周翔这一次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几人说是去公园里的一座小山丘上看看情况，可周翔那家伙走到一半儿便坐在长椅上说什么也不动了。 “累死老子了！”瘫坐在长椅上的周翔从自己那个背包里扯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咚咚咚”的猛灌了几口后，才继续说道，“我说老板娘，你可真够狠的！这么老沉的包就可我一个人扛啊？” 出于好奇，李傲上前看了眼周翔那鼓囊囊的背包。柳茹为周翔准备的背包，就是她店里常备的一些普通的双肩背，她自己带出来那个也一样。 “额滴个乖乖……”大约两件左右的瓶装矿泉水，被老板娘硬生生塞在了一个背包里，不经让李傲想起了上一次的事情，“上回要不是我劝阻，老板娘怕是也会弄个这样的背包出来吧……” 由于没再打算隐瞒，所以李傲一不留神下就把心里的吐槽给顺嘴秃噜了出来。引得刚刚坐下来休息的二人，纷纷戒备了起来，并向他投来或疑惑或不解或警惕的目光。 “咳咳……”李傲尴尬的摸了摸自己鼻子，清咳两声继续说道，“事情有点复杂，我只能先说个大概。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在后边的路上慢慢聊。” 柳茹从周翔那里也拿了瓶水，润了润嘴唇与喉咙。拢了拢耳边的发鬓，用清澈的眼眸淡淡地注视着眼前体型肥硕的男子。并没有言语，但却做出了一副倾听的姿态。 一旁的周翔，非常没有形象的四仰八叉着占据了长椅一半的空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把矿泉水的瓶口塞到了口中。 指了指叼着矿泉水瓶的周翔，李傲说道：“先解决你的问题。你叫周翔，是杨宏伟的小弟。姓杨的喝多了，叫你过来找柳老板，但并没有说清是来做什么。” “你怎么……” “别说话，听着就好。”李傲抬手打断了周翔的话语，还顺手接住了从他嘴里掉下来的瓶子。将矿泉水瓶重新放回周翔手中后，拍了拍对方肩膀，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水很宝贵。所以请不要随意浪费。” 见柳茹那边也有话想说，李傲示意她先稍安勿躁，将周翔往长椅边上挤了挤，自己坐在了柳茹与周翔中间。伸手从还处在惊愕状态中的周翔左腋处抽出了把匕首后，李傲先是出声安慰了下已经将手摸向后腰处的柳茹：“老板娘放松些，我想你能看得出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而且，我还救了你们，不是吗？” 见对方依旧警惕着自己，李傲也不强求，耸了耸肩，扭头一边往周翔口袋里摸，一边说道：“裤兜里是包很好用的开锁工具，三两下就能弄开一扇普通的防盗门。这个口袋中有包挺贵的外国牌子香烟，M开头的。” 将周翔身上的物品一一掏出又重新放了回去，李傲的目的自然是向身旁的柳茹证明自己没有胡诌。 “他这边有价值的证明材料也就这么多了，应该还有个词儿，但我想周翔应该不会愿意现在就告诉我们的。”最后将匕首也还给周翔后，李傲重新站了起来，有些讪讪的看向老板娘，摊了摊手道，“别紧张，我还没有龌龊到要搜你身的地步。所以，可以请你松开握着水果刀的手了吗？老实说，我还挺怕你那个杀伐果断的第二形态的。哦，对！要解放这个形态，你还需要一部手机。给张大楠大一个电话。” 没在乎柳茹那有些动摇的眼神，麻利的又从周翔另一个裤兜中掏出一部手机，丢给对方的同时，李傲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哈！结果其实你早就知道的，又何必还一定要凑上去挨这一刀呢？哦，趁你还在犹豫，我就先把你这边的证明材料也说了吧。节省点时间。” 看出了柳茹的犹豫，李傲抓紧机会更进一步，争取帮她一举跳过第二形态。 顿了顿后，李傲抬腿将一只脚踩在了柳茹身旁的长椅上。整个人弓着身，将重心压在了抬起的那条腿上，油腻的大脸凑到柳茹的耳边，用并不算低的声音对其说道：“你店里的库房中有今天给宏哥的样品，是一些违禁的小药丸。张大楠安排你大晚上联系那边过来拿货，其实跟周翔那家伙揣测出来的意思差不多。所以，这个电话打还是不打，你自己考虑。” “好了，前尘往事点到即止。目的呢，就是让两位能尽快相信我。不要有什么隔阂。毕竟前几次咱们都是配合的还不错的队友。”收起那看上去有些过于亲昵的动作，李傲的小心脏还在“噗通噗通”的狂跳不已。 这一次之所以要用这么激进的手段，并表现的跟以往的自己不太一样。主要还是因为时间节点的变动太大了。自从系统宣布超梦魇模式安全锁解除后，到目前为止，用去的时间都还没有超过10分钟。如果所有时间节点都按照这种比例来压缩的话，李傲与顾爷担心他们能否在海啸到来之际找到一个合适的庇护所。 当然，刚才那个过于亲昵的举动，是顾爷短暂接管身体控制权后做出来的。理由吗，自然是看不惯李傲这种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拖沓性格。本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结果李傲费劲巴拉的折腾了好几次都没有啥进展。在顾爷的蛊惑下，李傲决定按对方的方式来尝试一次。不过，像刚才那种举动，他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才请顾爷出来代劳一下，以免破坏了之前形象。 由于柳茹在思量自己的事情，而周翔还处在惊愕中无法自拔，所以并没有人看到李傲其身后稍显慌乱的模样。假装转身去观瞧商业街那片废墟情况的李傲，偷偷的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将心率与脸颊的绯红恢复如常。 “哐啷。” 这是柳茹将手机扔还给周翔时发出的声响。 “如果时间还足够，我想知道你是谁？并解释下你口中那些以往的事情。”柳茹的声音不光让李傲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将周翔从愣神中唤醒。 93.你特喵的在逗我（3） 柳茹能如此问，就代表着她开始向第三形态转变了。那个冷静睿智，能让李傲像依赖顾爷一样依赖的老板娘，正在从自己柔弱和冰冷的一面中向外挣扎。 “呼……”暗自松了口气后，李傲在意识里给顾爷点了个赞，“在下名叫李傲，就住在旧校区附近。由于某种原因，可以在死后重生到灾难开始的时候。” 顺着李傲手指的方向，柳茹与周翔都抬头看向那团还在急速坠落的火球。 “小心！” 就在二人被夺去新月光芒的火球吸引之际，得到顾爷预警的李傲突然大叫出声，并一个健步上前，拦住柳茹纤细的腰肢扑倒在地，用自己后背抵挡劲风袭来的方向。 长椅的另一侧，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墙壁拦在了长椅靠背的后方，替周翔抵挡了大部分碎石的袭击。 直到“轰隆”声伴随着大一些的碎砾撞击而至，茫然无措的周翔和紧张震惊的柳茹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时，柳茹那张有些被尘土和烟熏弄花了的精致容颜，就在李傲的眼前。虽然月色暗淡，但火光依旧可以大致的勾勒出她那秀美的轮廓。热风扑面，彼此都能近距离的感觉到对方的鼻息。柳茹那对清澈的双眸紧闭，眉头也所在了一起。像是惊吓过度，又像是被荡起的沙尘迷了眼睛。 由于事发突然，李傲与顾爷都没想到，落在公园里的那颗陨星碎块儿会紧随而至。哪怕是比他们等比例压缩过的同一节点都要提前很多。如果不是顾爷为了以防万一，在短暂的休息后将敏锐感官重新开启，除了有能量转换力场保护的李傲以外，另外两人很有可能会因此受伤、致残，甚至死亡。 被冲击气浪带起的碎石块，其杀伤力有多大，看一看没有ATP力场保护的另一半长椅便知道了。那些不知是合成板还是实木的条状靠背自不用说，就连用以固定的金属骨架都被那些大小不一的碎石块砸变了形。 如果不是顾爷及时发现，给了李傲时间反应，他怕是只能来得及保护一个人。 冲击停歇后，被李傲揽在怀里的柳茹动了动身体，让他从痴傻中清醒过来。想起目前的状况，李傲这才急急忙忙的从地上往起爬，并同时将被自己扑倒的柳茹拉了起来。 本想为对方掸去身上的尘土，但手抬到一半又想起旁边还坐着个人，便不好意思太过殷勤，将伸出的手拍回到了自己身上，荡起一阵阵浮土。 “咳咳咳……”最终还是作为电灯泡存在的周翔打破了这方旖旎的氛围，“发，发生了什么？” 柳茹并未理会周翔的发问，而是起身后第一时间就背转了身形，像是在整理被李傲弄皱的衣衫，和清理进入眼中的灰尘。 抖了抖满身的灰尘和头发里的碎石粒，李傲回身指了指周翔身后不远处的大坑，示意这个因被ATP力场保护而没受到一点影响的家伙自己去看。 “说起来，这么多次了，都还没有近距离的看下陨星碎块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顾爷的声音适时在李傲的意识里想起。 “小安安也要看！小安安也要看！”旁边还有个跟着起哄的家伙。 “你，没事吧？”就在李傲准备跨过残破不堪的长椅时，柳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虽然李傲很想跟柳茹显摆下自己实力，但被顾爷数落了一顿后，还是维持了一开始的人设。 面对柳茹的关心，李傲嘴角勾笑地回头说了句“没事儿”后，又将后背朝向对方，用手电的光亮照了照，以示自己没有受伤。朝陨石坑处走之前，李傲还在顾爷的受益下，不情不愿的给柳茹抛了媚眼过去。 至于眯着眼的柳茹有没有看到这一切，那就不知道了。 来到那个刚刚形成的陨石坑旁，李傲才发现它的样子与自己印象中并不相同。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陨石撞击出来的坑洞不应该都跟环形山差不多吗？”既然心中有疑问，李傲索性就问了出来。万一谁知道呢。 “你是见月亮上的陨石坑都是那个德行吧？”既然是顾爷议题要来看看的，它自然第一时间给出了答复，“如果你见过子弹斜着射入地面的时留下的痕迹，你就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了。” 对于顾爷曾经是军人这件事，李傲是知道的。所以对方能用弹孔的痕迹来为自己解惑，他也没什么惊讶的。 看着地面上如彗星一般的痕迹，李傲不知道顾爷为啥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正在无聊之际，先一步过来的周翔，不知上哪儿弄来了根看上去比较结实的树枝，兴致勃勃的刨起土来。 “他在做什么？”揣着手，歪着脖子看对方忙碌李傲张嘴问道。 “大概是想看看上面那团东西是什么吧。”本来李傲问的是顾爷，但却被刚好赶过来的柳茹听到，于是对方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应该是你的小情人说的那样。”这时候顾爷才悠悠的补了一句，显然是发现了柳茹的靠近，故意为之的。 “没有危险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傲已经默默接受了顾爷用“你的小情人”来称呼柳茹。 “那本大爷怎么知道？除了被砸死过几次，平时哪儿有工夫研究天上掉下来的东西？”顾爷显然也期待着能近距离观察下天上边掉下来的东西。 “是在问我吗？”柳茹有些气恼的瞪了李傲一眼，将纷乱的发丝重新归拢到耳后，“没记错的话，你才是那个死后带着记忆重新来过的人吧？” “额……”被柳茹这么一挤兑，李傲也有些懊恼，这种单独的问话丢弹幕就好了，干嘛要用嘴说出来呢。 尴尬的挠着头，李傲又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那副模样，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之前我也没接触过那个东西，所以就顺嘴问了一句。” 就在李傲琢磨着该如何挽回自己形象的时候，顾爷的警告声使其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现实中。 一道黑影朝李傲当头砸下，被他堪堪用ATP力场拦住。 “快！跟安吉丽娜交换，让她抱上柳茹跑！”顾爷再次出声提醒时那种严肃而急迫的语气，宛如一颗巨石般压在了李傲心头。 94.你特喵的在逗我（4） 时间稍微回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在李傲应付着顾爷与柳茹两方面问答的时候，周翔在陨石坑处刨出了一颗模样与铅球差不了太多的东西。 与空气高速的摩擦使得这个东西的表面温度很高，到目前为止与皮肤接触还会有剧烈的灼伤感。之所以能知道这种细节，主要还是因为作为好奇宝宝挖出那东西的周翔有亲自尝试过。那根被烫伤了的手指，在事情陡然出现变故时还被他含在嘴里。 李傲用ATP力场拦住的那道黑影，正是含着右手食指，用左手挥棍儿砸自己的周翔。而见证对方整个转变过程的顾爷，却依旧只来得及传出一条类似于“小心周翔”之类的警告。因为摸了“铅球”后，周翔起初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顾爷也只是心中觉得不安才出言提示，不曾想刚好提前了对方一步，让李傲有了防备。但它很快便想起了那些“铅球”是什么，以及周翔为何会突然对李傲出手。这才有了后边不得不用及其强硬的口吻向李傲下令，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对方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好在李傲并不是个特别要强的人，也知道事急从权的道理。跟变成黑猫的顾爷接触了这么久，虽说是第一次被那家伙这么呼喝，但李傲还是敏锐捕捉到了它传递过来的惶恐与不安。顾爷上一次有这种去情绪，还是在得知王大个能彻底杀死李傲的时候。所以，他根本不敢对顾爷的这个命令打折扣，在封堵周翔下一步动作的同时，李傲再次与安吉丽娜交换了身体的控制权。 这个过程之中二人能保持ATP力场不断，顾爷的居中调度功不可没，但如此一来，李傲这具还没有休息多久躯体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也不知道躯体的疲劳会否在隐没后得到缓解，还是说只被原封不动的保存了所有参数值，直到下一次调用时重新构建再赋值？ 抛开脑海中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看着不自己要忙上百倍的顾爷，李傲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跑路的事情交给了安吉丽娜，顾爷负责雷达，而自己只用根据他们的回馈，调整能量转换力场的强度即可。在这么一个紧张刺激的逃亡途中，李傲的悠闲总会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但那又能怎样呢？作为实验的主体，能量使用的技巧他不如顾爷，战斗的能力他不如安吉丽娜。虽然他既能变成阿尼马格斯形态，又能变身成王大个，但操控熟练度也与他们原来的操控者没法比。所以在这种既要技术又要战力的时候，李傲就只能待在意识空间中划划水，打打酱油，心情难免有些低落。能逼着自己去思考一些短时间内不可能得到证实的问题，就已经很好的说明他想参与其中，出自己的一份力，而不是做个吉祥物被顾爷与安吉丽娜给供起来养着。 “注意右后方，能量转换力场准备，是普通冲击，可以着重转换以提高转换率。”顾爷的指挥打断了李傲的自怨自艾。 “李傲明白！”自从顾爷进入指挥状态后，李傲作为死肥宅中二的一面，就不自觉的体现在了彼此的交流中。可是一旦操作执行完成，他就又会陷入到懊恼和自责中。 “胖子叔叔，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再这么下去，会影响到小安安的战斗力呢！”抱着柳茹的安吉丽娜一跃跳下个小土坡后，又一次没好气的跟李傲抗议。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帮点忙，所以多调用了点能量。马上给你补充回去。”虽然知道在这种危机的时候去研究那些刚刚冒出来的奇怪想法是有些不分主次，但李傲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于是便稍微调用了些储存的能量来研究，结果还差点影响到安吉丽娜。 李傲的反常与手足无措，正控全局的顾爷自然是有所察觉。但知道追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历的它，根本不敢有半点的松懈，无时无刻都在通过敏锐感官来捕捉对方的信息，好提前做出预判，并对李傲与安吉丽娜下达相应的命令。如果不这样做，即便是安吉丽娜都跟不上对方的动作。 这一路的追逐中，李傲他们并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作为一名高强度的“测试员”，周翔很快就帮顾爷与李傲摸清了ATP力场的极限，或者说是运作机制。 作为情绪掌控与能量转换两个能力的融合，ATP力场本身也具有一定的能量转换效果，但转换率很低，仅够延续一段很短的存在时间。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李傲或安吉丽娜召唤了一堵能量墙壁出来，但并不为其持续提供能量输出，那么这堵墙将会伴随着能量被撤去而消失。如果在撤去能量的同时，有一块石头从远处飞来击中在墙壁上，那么力场就会在完全转换掉石头的动能之后才消失。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ATP力场好像除了可以为其他人做防护以外，并没有太过出众的地方。毕竟同样的石头以同样的速度侵入到能量转换力场中，所产生的能量能维持ATP力场三倍长的时间。 可是，能量转换力场却有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无法防御任何有持续能源供给的近距离攻击。如果是投掷，能量转换力场便可以将其动能吸收、转化，但如果是有持续输出的后续能源供给，能量转换力场便无计可施，顶多能起到一定的迟缓作用。 究其原因，问题是出在能量转换速率的上限处。尽管具体的数值还不太清楚，可李傲与顾爷都明白，想通过这个能量转换力场挡子弹是没戏的。如果热源的温度过高，转换起来也是会出问题的。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总体来说便是能量转换力场有转换速率的上限，而且根据李傲与顾爷的判断，这个上限并没有他们开始想象的那么不高。 如此一来，再回过头去看那个被融合出来的技能，就会惊人的发现，原来ATP力场与能量转换力场是互补的关系。 到目前为止，ATP力场产生的那堵能量墙还没有被击穿过。 更神奇的是，如果有持续输出的能量跟其角力的话，ATP力场根本就不用额外的能量来支持。 95.你特喵的在逗我（5） 关于那个“铅球”，亚兰人有一个能准确描述其功能的名字——半生物体寄生尖兵Ⅲ型，是他们用以征服那些未脱离躯体束缚文明的主力军。 虽然以尖兵为名的武器和机械在帝国范围内不胜枚举，但在不加任何前缀修饰的情况下，“尖兵Ⅲ”便是特指这款半生物体寄生型智能武器。 厄罗瑞尔辖区的112号研究所，是整个亚兰帝国有名的几家军工厂之一，也是“尖兵Ⅲ”的研发及量产地。该机型于帝国第五十七任执政者执政期间正式获准民用销售，从而一举抢占下征服军和开拓者的全部市场份额。 赚得盆满钵满的112号研究所，在后续的时间中趁着“尖兵Ⅲ”的热度相继推出了它的升级版【半生物体寄生尖兵Ⅵ型】与升级版的改进型【半生物体寄生尖兵Ⅵ型（改）】，但却并未得到如同“尖兵Ⅲ”一样的追捧。这一情况给那些被巨大成功冲昏头脑的研究员们当头浇了盆冷水，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严重的误区。 “尖兵Ⅲ”之所以能迅速风靡整个帝国，依靠的并不是它的高新技术，而是其超高的信价比。然而它的升级版Ⅵ型和Ⅵ型（改）的卖点却是对于低等文明来说已经满溢而出太多的科技。虽然原本需要一百个“尖兵Ⅲ”搞定的事情，只需要动用Ⅵ型或Ⅵ型（改）一到两个就能搞定，可它们的价钱却远不止“尖兵Ⅲ”的百倍。 认识到这一点后，112号研究所的研究员们马上调整了后续的方向，将正处在研发中的半生物体寄生尖兵Ⅴ型永久封存，转而开发起了“尖兵Ⅲ”所需要的各种特殊外载挂件，以使其能够适应各种特殊的环境。也正是这个转变，一举奠定了“尖兵Ⅲ”在帝国民用军事产业领域的霸主级地位，至今无可撼动。 这些信息全部来自于顾爷当初凭借着意识的反向传导窃取出安吉丽娜的一部分记忆。 之所以会对“尖兵Ⅲ”有映像，是因为顾爷自己在测试的时候遇到过这种相当难产的家伙。这才会抱着侥幸心理让几乎无事可做的李傲去翻找那些零散的记忆，好在他们运气不错，一番功夫费下来，终于找到了些与之相关的内容。 帝国历，一百零三任执政者在任第三十四星年，银河系猎户旋臂古尔德辖区第3917号研究所发现了新的低等文明，并通过其对外辐射的各种信号源，锁定了该文明所在的星球。 由于古尔德综合角斗场的受众越来越广，其货源隐隐有了供不应求的趋势，再加上3917号研究所本身也急需扩充优质的实验体储备。于是距离最近的“嘉德法瑞昂”号开拓者母舰便被派往了该星域，目的是将那颗刚刚发现的低等文明星球纳入到3917号研究所名下的牧场名单中。并在其表面建立几座实验基地，用以就近培育和筛选满足角斗场或研究所需求的实验体。 其中一座便是安吉丽娜所在的实验基地。 “这个新发现的低等文明就是我们吗？”翻到这段内容后，李傲不由得轻“咦”出声。 “所以你是对这个答案有什么疑虑吗？”虽然顾爷现在内心已经焦虑到了极点，但为了稳定军心，它不得不装出一副夷然自若的神情。 李傲虽然反应慢再加一点木讷，但他不是傻子。若换平时，自己如果敢在紧要的关头打扰那只傻猫，对方一定会毫不顾忌颜面的劈头盖脸臭骂自己一顿。可顾爷现在只却是风轻云淡地给了个不疼不痒的嘲讽，这些变化又怎么能瞒得住内心细腻的李傲。 接驳上王大个身体的感官后，李傲算是弄明白了顾爷内心焦虑的来源。虽然掌控着身体控制权的安吉丽娜依旧亢奋，但躯体本身已经进入了疲惫期。别说是躲闪与奔跑了，就连顾爷那个“敏锐的感官”能力都受到了影响。再这样下去，他们的第一次超梦魇之旅怕是会就此结束。 知道自己的伪装被看穿后，顾爷忽然之间便颓然了下来，一阵长吁短叹后终于开口道：“要不有ATP力场做防护，咱们怕是早就Over了。”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作为自己的主心骨，一个无能为力的被安吉丽娜抱在怀里跑路，一个在意识空间中长吁短叹，这让习惯了抱大腿的李傲有些不适应，“要不……” “你是想说柳茹吗？”黑猫的意识体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显得很无助，但却依旧在坚持为安吉丽娜提供着周翔动作的预判，“该搜集的信息也搜集的差不多了，其实可以结束的。如果重来，本大爷兴许还能靠以往的经验阴那家伙一把。” “我如果没记错，安吉丽娜记忆里好像是说那个叫‘尖兵Ⅲ’的家伙，是半生物体寄生型智能武器。” “本大爷知道！老子当初可没少被那家伙虐！”不用伪装后，顾爷的臭脾气自然是显露无疑，而且还会随着外面的局势而产生巨大的浮动，这一次显然是差点出现致命失误。 “被寄生者死亡后，会发生什么？”既然顾爷与安吉丽娜都对外边那个被寄生了的周翔束手无策，李傲也就不再往个人武力上费心思。看到黑猫气急败坏的模样，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故而有了此问。 “该死！本大爷怎么会知道！”顾爷指着安吉丽娜视野里周翔的方向，对李傲咆哮道，“你觉得这玩意儿是能被轻易杀死的家伙吗？” 顺着顾爷手指的方向，李傲看到了用双足一手撑地，弓着身子做出戒备模样的周翔。此时的安吉丽娜与周翔又一次进入了对峙状态。被抱了一路的柳茹，就算站起身后也一直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中。即便没有直面过危险，她也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原来是这样吗？”李傲也学着顾爷做了个诡异的笑容，“反正你们都没辙了，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你又想干什么？” 没理会顾爷的发问，李傲对安吉丽娜说道：“小安安，你身上有硬币吗？” 96.你特喵的在逗我（6） “银河4523”是帝国研究院为3917号研究所发现新文明做的归档编号，也将成为帝国官方对该文明的代称。 通过捕获该文明的漂流瓶探测器可知，他们依旧处在地表文明阶段，仅可以进行短距离的太空探索。文明的主体生物自称为“人类”，且并非统一的整体。 “嘉德法瑞昂”号开拓者母舰抵达该星系后，停靠在被“人类”称之为“月球”的卫星背面，并在此发现了另一个星际文明探索飞船的残骸。 因这一发现，“嘉德法瑞昂”号担心该文明已成为其他星际文明的圈养地，遂隐匿了自身行踪，对其进行了为期五个“地球”年的深度观察。 从金字塔，到复活节岛石像，从玛雅文明到四大文明古国，处处都透着其他星际文明的痕迹。 这些发现让“嘉德法瑞昂”号的舰长不敢轻易将该文明划归到亚兰帝国名下，一旦引起两个星际文明的纷争，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开拓者级母舰的舰长能担待得起的。 将所有的观察结果，以及搜集到该文明主体生物的信息上交到3917号研究所后，“嘉德法瑞昂”号开拓者母舰便进入了待命状态，等待自己上级或是帝国高层的下一步指示。 对于摆脱了时间束缚的亚兰人来说，等待的长短与否，并没有多少区别。所以，类似于开拓者级这样的小型母舰，亚兰人并不会为其配备超距通讯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大型基站的支持，“嘉德法瑞昂”号是无法实现跨星域长途通讯的。 长期游走在基站覆盖范围之外的开拓者级母舰，通常采用的信息传递方式被称之为“传书”。具体的实施者是母舰内搭载的高速穿梭机，它们根据型号不同，分别被称为“阿萨德”与“阿斯顿”。大致也就是“信鸽”与“渡鸦”的区别，是亚兰人母星上两种被驯化后的可长途飞行生物。 这些高速穿梭机，会带着需要传递的信息抵达距离开拓者母舰最近的基站，并将信息迅捷地传递到帝国任意一处被基站覆盖的地方。 倘若需要联系处在基站覆盖范围之外的开拓者级母舰，就只能将信息传递到寄存着该开拓者母舰穿梭机的基站，再通过二者之间的特殊联系，使穿梭机返航并将信息带回。 因此，在一星年的沉寂后，“嘉德法瑞昂”号开拓者母舰收到了来自3917号研究所的“回书”。“回书”的内容很简单，命令“嘉德法瑞昂”号开拓者母舰继续执行原有命令，并对其怠慢行径进行了严厉申斥。此外，“回书”中还提到，负责建设实验基地的兵团以及第一批实验员，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责令“嘉德法瑞昂”号务必在后勤人员抵达前，完成对“银河4523”文明的收编。 有了之前五个地球年的观察，“嘉德法瑞昂”号对人类以及其居住的星球，有了大致的了解。 人类，作为地球上文明的主体生物，拥有着近八十亿的数量，躯体衰弱周期约为一百个地球年，生活在仅只占三成面积的陆地之上。组成了233个政体，没有统一的语言，多地仍处在战乱之中。属于科技文明，生物族群内不存在超级个体。有脱离躯体束缚的萌芽，但不被主体文明接纳。 文明整体评价为低下，威胁评估为无。 由于该生物种群数量过于稠密，“嘉德法瑞昂”号决定采取适当的淘汰机制。一来可以压缩人类的基数，淘汰孱弱的个体，便于培育出更优秀新生代。二来可以减轻“嘉德法瑞昂”号船员的工作强度。毕竟，看守几千万人类和看守几十亿人类有着本质的区别。 排除用开拓者级母舰炮击进行威吓的情况，“嘉德法瑞昂”号舰长决定以无特殊外载挂件的“尖兵Ⅲ”发起登陆作战，预计的损失率在3%至5%之间。但“嘉德法瑞昂”号的舰载系统汇总之前搜集的人类信息分析得出，一旦他们掀起全球性的淘汰，必将会迎来该生物的疯狂反扑。所以，损失率很可能会提升至10%到13%之间。不过，依旧在20%以下的可接受范围。 半生物体寄生尖兵Ⅲ型的本体，其实是球形保护壳内的液体，而它的保护壳则被亚兰人戏称为“果壳”。只有当可被寄生的生物体有效触碰到那些液体后，“尖兵Ⅲ”才能完成寄生。过程就是整个生物体的外在表皮被延展开的“尖兵Ⅲ”包裹，包括实际上与外界相通的消化道。因此，寄生的过程虽然很迅捷，但对于一般的物种来说，这一过程着实有些不堪。毕竟消化道的后半段里都会堆积不少污秽，瞬间被排挤一空时，能制造出不少排泄物，就如同大小便失禁一般，弄得哪里都是。 被寄生体本身属于消耗品，一旦自身能量即将耗尽，“尖兵Ⅲ”便会去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寄生体。而合适的标准就在于延展开的“尖兵Ⅲ”能否将其完整的包裹在内。只有完整的包裹住被寄生的生物体，“尖兵Ⅲ”才能将其全部的能量转换为自身的战斗力。 由于液体的特性，被分割开来的“尖兵Ⅲ”，会自然而然的分裂成两个或多个独立个体，相当于自我繁殖。如果分裂出来的本体过于破碎，那么“尖兵Ⅲ”将会启动就近寄生原则。此时被寄生的个体，会变得行动迟缓，智力低下，毫无灵活度可言。 若仅是这些，“尖兵Ⅲ”还不足以称霸帝国民用军事产业领域，因为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使得那些低等文明可以轻易地将其消灭。 这一弱点便是高温。 只要温度够高，就能破坏“尖兵Ⅲ”的内部结构，使其彻底被蒸发。且不说热核武器，就连普通枪击造成的瞬间高温，都能汽化掉其一部分。 尽管如此，“尖兵Ⅲ”还是爬到了帝国民用军事产业领域的顶峰，依靠的便是其另外两个特性：回收重组与融合。 说是两个特性，其实用的是液体的一个通用理念——相融。 破碎不堪的“尖兵Ⅲ”，可以被回收重组。延展开的“尖兵Ⅲ”如果无法包裹过大的生物体，可以选择两两融合，或多个体融合。 这才是其超高性价比的体现。 97.你特喵的在逗我（7） 一路狂奔下来，慌不择路的安吉丽娜被周翔堵在了一条死胡同中。根据李傲的记忆，安吉丽娜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上挡村楼宇间的胡同里，拦在她面前的则是昌华物资集散仓库的围墙。 墙高两米有余，上面还立有半米高的带刺铁丝网。一般来说没人会惦记仓库里的那些建筑材料，但由于原本的围墙不高，所以经常会有上挡村里调皮的孩子翻墙到里面玩儿。有一次，三名小屁孩儿如往常一般跑到仓库里捉迷藏，却不慎弄得货架倒塌，被发现时已是一死一残。为此两名孩子的家长还与昌华物资集散仓库的负责人打了许久的官司。也是从那件事情之后，两米多高的围墙上才被拉起了看上去有些密集的带刺铁丝网。 关于这堵围墙的往事，安吉丽娜自然是没工夫理会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柳茹挡在身后，用ATP力场拦下周翔的所有攻击。 尽管ATP力场对能量的消耗不大，但在得不到后续补充的情况下，再小的消耗也会有用尽的时候。更何况为了配合安吉丽娜的防御，顾爷那“敏锐的感官”能力可是一直都满功率开启着。且不说能力的跨意识体叠加会更消耗能量，单是给躯体造成的疲惫感都已经快把她拖垮了。 好在，被“尖兵Ⅲ”寄生的周翔，体内的能量也已经所剩不多。若不是柳茹为驱散围观的人群而痛下杀手，“尖兵Ⅲ”说不定早就换人寄生，蓄上一波能量了，就像给没电的玩具更换电池一般。 起初发觉能量快耗尽时，追在安吉丽娜身后的周翔便有去换块电池再继续的想法，但被跟“尖兵Ⅲ”打过交道的顾爷发现了意图，并告知了安吉丽娜，由她出手保下了那名被吓傻的逃难者。 顾爷虽然不知道原理，但它清楚的记得，那些东西每一次发动寄生，都会进入一段不短的冷却期，这便是顾爷让安吉丽娜出手的原因。只要在那家伙发动寄生之时将其打断，就可以将其困在周翔这具躯体之中。 猜出了眼前那个难缠家伙的打算，被“尖兵Ⅲ”寄生的周翔这才开始有意无意的将安吉丽娜往人多的地方赶，上挡村便是个不错的地方。 作为城中村，上挡村同样拥有着建筑结构紧凑和人口密度大这两个特点。紧凑的楼宇间距使得供人穿行的路面狭窄而压抑，胡乱拉扯的线路会让人有种被蛛网束缚着的错觉。夜空对于长期居住在此间的人们来说，不过是一条缝隙罢了。普遍是七到十一的层高，使得灾难发生后各个楼道中都拥挤不堪。 电梯？不存在的，即便有也不过是为了应付检查罢了，而且多半还是因为房东自己住在那栋顶层的缘故。 为了在有限的地皮上能多挖出几个房间来，这些楼在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舒适这个东西。见过两人相向而行错身通过都困难的楼梯吗？见过打开窗就能跟对面楼里人握手的楼间距吗？见过别的电器都不开，单插电磁炉就过热跳闸的布线吗？ 这便是在上挡村住户的现状，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当安吉丽娜被周翔牵着鼻子来到这个地方后，那些被防空警报唤醒，正在吵吵嚷嚷向外涌的人群，便已走完了“这一生”。 由于不知道“尖兵Ⅲ”寄生能力的冷却期具体有多久，所以顾爷与安吉丽娜不能放任其冲入人群之中，只好勉为其难的强行阻止，并试图驱散奔涌而出的人群。幸好，周翔身上那污浊不堪的模样和散发出来的恶臭，使得人群自行绕开了此人。这才让抱着柳茹疲于奔命的安吉丽娜及时赶到，再次出手拦下了对方寄生的意图。 被二人展现出来的能力所慑，原本慌张奔逃的人群逐渐凝固在那里，自行围城了一圈空档不大的人墙。后续不明情况的人潮还在不断向这边涌来，压缩着里面本就没多少的空间。 在与周翔对峙的同时，安吉丽娜还试图通过劝说让围观人群尽快散去，但效果甚微。 从对峙开始，柳茹便已不在安吉丽娜的怀中，而是被其护在了自己身后。结合她劝说周围人群的话语和一些自身的经历，聪明如她又怎会看不清现如今的局面。虽然恐惧使其身体止不住在颤抖，但理智告诉她，如果不马上做些什么帮安吉丽娜驱散周围人群的话，后果怕是会更糟。 于是深吸了口气的柳茹，开始悄悄向后挪步。快到人墙边缘时，她猛然转身，抽出腰间别着的水果刀，刺进了离自己最近一人的咽喉。 一击得手后，趁着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柳茹用脚蹬踏那人的胸口，帮有些脱力的手臂将没有血槽的水果刀拔了出来。鲜血顿时喷射而出，染红了柳茹的上半身，使其看起来宛如一尊凶恶厉鬼。 “你干什么！” 刚有人出言指责，柳茹便借着方才的凶势挥刀再砍。也不知她哪儿来的力气，这一刀下去，对其指点之人的手指已不见了踪影。 惨叫声宛如是冷水倒入沸油之中般，彻底点燃了围观之人恐慌的情绪，围在内圈的人们开始疯狂的向外逃窜，与不知情的新涌入之人挤作一团。 见此情形，顾爷也不得不佩服李傲小情人的果决心性，于是便让安吉丽娜开始有样学样，制造更大的恐慌。 发现那个“怪大叔”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柳茹便不再出手，实际上她也已经无力再出手，方才的两下已经用尽了她的全力。将水果刀抛给徒手追打人群的安吉丽娜后，柳茹便一直紧跟在对方身周两米左右的地方，警惕着始终在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周翔。 为了尽快驱散人群，在顾爷的建议下，安吉丽娜并不一味的靠死亡来营造恐惧。而是尽可能的去制造那些不影响人正常行动的伤害，比如脱臼，骨折，断指，削耳等。目的自然是想靠这些受伤之人，向外迅速的散播恐惧。 奋起反抗之人自然也有，但毕竟是普通人，一些攻击甚至连没有李傲维持的能量转换力场都无法穿透，就算能穿透，速度也会变得很慢，想要击中安吉丽娜自然是不太可能，只是白白为其补充些许能量罢了。 98.你特喵的在逗我（8） 在两个女人的恐吓之下，居住在上挡村的那些人终于还是如同受惊的鸟群一般四散奔逃，期间还不乏有一些踩踏事件发生。 直到这条胡同内明面上再无一人，其实有不少胆大的躲到了楼宇的防盗门后面，悄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再一次让安吉丽娜阻止了更换宿主，被“尖兵Ⅲ”寄生的周翔就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顾爷还曾一度认为那家伙“没电了”。可就在安吉丽娜因赶走了所有人而心神松弛的那一刹那，周翔猛然发力，用那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树枝跳劈而至，跟偷袭李傲那招如出一辙。 但这一次顾爷却没能第一时间给出提醒，一来与王大个这具躯体的疲累有关，二来顾爷有些大意，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些被李傲找出来的信息之上。 幸运的是，柳茹一直没有放松对周翔的警惕。她的反应虽然跟不上那家伙的速度，但却捕捉到了周翔动手前气势的变化，以至于险之又险地推开了身边背对着对方的安吉丽娜。 说是那么说，但气势的变化到底是什么样子，柳茹自己怕都说不明白，顶多也就是将其归结到第六感的范畴之内。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冥冥中察觉到了对方要出手，而且目标还是自己身旁的安吉丽娜，于是便鬼使神差的推了对方一把，帮其避过了周翔偷袭而来的一记劈斩。 至于自己会怎样，“尖兵Ⅲ”寄生的冷却期是否有结束，被抓住后安吉丽娜会不会救自己这类的问题，那种状态下的柳茹又怎么可能会去考虑。 事后如果能侥幸活下来，再回想方才的经历，怕是会说“自己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觉得应该那么做”之类的话。 当然，也可以笼统的概括为那是下意识的举动，由她的潜意识先一步做出了肌肉性的判断，从而帮安吉丽娜逃过了一劫。 跳劈而下的周翔，就落在柳茹的身前不到半米处。被树枝尖端砸到的水泥路面出现了明显的龟裂与凹陷。 很显然，那根比较结实的树枝与周翔一样，同样得到了强化。顾爷当初有观察到，“尖兵Ⅲ”是顺着周翔那根用来刨土的树枝包裹而上的，想来便是这个原因了。 因为担心柳茹成为“尖兵Ⅲ”的新电池，所以安吉丽娜刚被推开就马上变稳住了身形，用腰部发力，借着回转之势一脚将刚刚落地的周翔踢飞了出去。为了防止对方在自己身上做文章，安吉丽娜还特意知会了李傲一声，让其加大了踢出去脚上的能量转换力场强度。 待被踢飞的周翔重新落地之后，可以看到他那身污秽不堪的衣服表面有凝结出一层薄霜，这便是能量转换力场全功率运转后造成的低温，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之所以能将强化过的周翔踢飞，是因为安吉丽娜动用了空间涟漪之中储备的能量。这一路奔逃下来，抱着柳茹的安吉丽娜遇到过很多次险情，每每到关键的时刻，她都会动用一部分储备的能量，让事情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可由于没有额外的能量做补给，空间涟漪之中的储备能量也即将告罄。 感觉到劫后余生的柳茹，在与周翔拉开距离后，第一时间便做出了“逃”的反应。因为放眼望去，上挡村里能被看到的地方，就只剩自己一个可以被寄生的存在，她可不想变成周翔那种污秽不堪的样子。所以柳茹刚从跌坐的地方站起身就头也不回的朝上挡村深处跑去。 到这种时候，柳茹哪儿还顾得上去担心自己会被死伤之人的亲朋故旧所报复。只要离“怪大叔”和周翔越远，她就能越安全。 但安吉丽娜好像会错了意，毕竟一路上都是两人在一起逃。所以当柳茹拔腿往村子深处钻的时候，她便自然而然的跟在了身后，还时不时回身用ATP力场抵挡一下周翔的攻击。 随着三人的身影远去，那些躲在防盗门后探头探脑的人便重新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几具孤零零的尸体，有人悲伤，有人怜悯，更多的则是冷漠和心悸。 报警电话早在第一条人命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打过了，但里面却只是在循环播放着几处避难所的地址，始终无人应答。 不知是拖之前散播恐惧的福，还是柳茹在发觉安吉丽娜误解自己意思后，故意选了没人的路。总之这一路上，他们再没有从明面上看到过人。倒是有几个刚要下楼的，在发现柳茹与安吉丽娜满身血渍的朝自己这边跑来后，便悄悄地躲了起来。 又一次拐弯儿，昌华物资集散仓库的围墙便出现在了二人眼前，想调头时却发现来路已经被周翔堵住。 因恐惧而生的颤抖再一次控制了柳茹的身体，再加上这段狂奔的路程，她发现自己已经提不起任何一点反抗的力气了，只能无助的躲在安吉丽娜身后，看着周翔一步一步朝她们逼近。 感受到柳茹的不安，安吉丽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跟对方拼消耗。 好消息是他们三个人的意识体能量还够支撑很久。坏消息是王大个这具躯体的疲累程度已经快达到上限了。 三具躯体之中，只有顾爷那具没有什么消耗。但ATP力场的释放并没有尝试过双重跨意识体叠加，很有可能会因失误被周翔抓住机会，完成更换电池的操作。而李傲的躯体因为在商业街中用力过猛，同样处在疲累状态，只是不知道躯体在隐没后是否能得到缓解。 又是一堵半透明的能量墙壁挡住了周翔横扫过来的攻击，安吉丽娜趁着对方无暇防御，空间涟漪的储备能量瞬间填充到安吉丽娜踢出去的腿上，使其出腿的速度再提几分。 如果周翔体内的能量还足够充足，躲过安吉丽娜这一记反击自然不在话下。奈何二人现如今都处在弹尽粮绝的边缘，又哪儿来的那么多如果。 发现对方的企图后，被挡住攻击的周翔手上开始收力，上半身向后倾倒，大概是想做一个铁板桥，好避过对方最直接的冲击。 可安吉丽娜陡然提升的出腿速度，使得已经将规避动作做到一半的周翔措手不及。 这一踢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周翔的小腹上，巨大的力道使其接连退出了好几步。为了稳定身形，周翔不得不用双足一手撑地，弓起身子，戒备着对方可能到来的追击。 99.你特喵的在逗我（终） “小安安，你身上有硬币吗？”李傲的提问来的太过突兀，直接打乱了安吉丽娜追击的计划。 虽然有些懊恼，但安吉丽娜还是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摇了摇头，又觉得对方可能看不到，于是便补充道：“没有呢！胖子叔叔你要硬币干什么？” “等下再跟你说呢！叔叔要先做个试验，看一看能不能成功。” 一旁看戏的顾爷发现没有硬币这件事情让李傲很挠头，尽管因被死胖子无视而觉得不爽，可还是撇了撇嘴出言提醒道：“咱们这几具躯体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还不如去不问问你那小情人，平时不是抱大腿抱得很勤快吗？这回怎么没想起来？” 由于三个意识体此前采用的交流方式并非是互发弹幕，而是融合后出现的类似于“局域网广播”的新形式，所以还不等李傲作出回应，安吉丽娜那边就已经问上了。 “柳茹阿姨，你身上有硬币吗？” “小的金属片应该也可以。”李傲急忙补充道。 “小的金属片应该也可以。”现在的安吉丽娜就是台复读机，帮李傲把想说的内容转达出来。 毕竟李傲可没有顾爷那能耐，直接接驳跟语言有关的感官自己来跟对方对话。想当初从顾爷那里学习如何接驳视觉和听觉感官时，李傲都觉得若不是自己跟对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死上个千百回都是有可能的。 “有硬币最好，其他的我把握不大。” “有硬币最好，其他的我把握不大。” 天可怜见，这句话李傲其实只是忐忑之下的喃喃自语罢了。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双方对峙的关键时刻，突然被己方人Q到，柳茹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第一反应就“怪大叔”要给自己托付后事了，可又想到那个胖子好像跟自己说过，他，应该还有个“们”可以重生之类的事情。 直到第三句话传来，柳茹才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回过神，简单思忖了下“怪大叔”三句话的内容，很快便用安吉丽娜还给自己护身用的带血水果刀割下了牛仔裤的腰扣，并将其抛给了对方。 有顾爷能力的辅助，要背身接住一个角度不很刁钻的扣子，对安吉丽娜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干得漂亮！”这倒不是李傲恭维谁，而是发自内心佩服老板娘的机智。若是将他放在柳茹的位置上，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替代品，更何况还是品相与硬币相差无几铜扣。当然，李傲平时只穿宽松的运动服也是原因之一。 “小安安真厉害！还要再麻烦你一件事情，之后你就可以休息下咯。” “嘻嘻！讨厌啦，这都是人家应该做的事情！胖子叔叔你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发现这家伙又激动了起来，李傲担心她一个不注意再把铜扣给弄掉，于是急忙说道：“看到上边的那些线路了吧？跳起来能够到吗？拽一根下来咱们就有补给咯！” “这样吗？伦家试一试！” “小心对面那个家伙偷袭。” “你当本大爷不存在吗？”顾爷再一次彰显了自己的存在。 李傲心里虽然恨不得揪出这只蠢猫之前的失误大肆吐槽一番，但还是大局为重，最终也就翻了个白眼便不再去理会。 由于对方的举动并未露出什么破绽，所以能源不足的“尖兵Ⅲ”也未轻举妄动，依旧保持着双足一手撑地的姿势，像极了伺机而动的觅食者。 只见那个难缠的家伙突然起跳，像是要够什么东西。这种难得的时机，控制着周翔的“尖兵Ⅲ”又怎么会错过。手臂与双腿同时发力之下，爆发出来的速度就连猎豹这种地球陆地短跑界的翘楚都望尘莫及。 奈何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墙壁准确的拦在了周翔面前，还是那种让其来不及转向的位置。 随着周翔一头撞在安吉丽娜为其准备的ATP力场上，站在不远处的柳茹仿佛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在李傲看来，周翔的一撞带来的冲击力并不亚于那辆给他留下深刻影响的卡车。 然而，“尖兵Ⅲ”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很快又爬了起来，口中第一次发声，却是目眦欲裂的咆哮。 这一幕倒是没有超出顾爷与安吉丽娜的预计，只是没想到那家伙也有疼的时候。 其实，“尖兵Ⅲ”作为智能武器之所以会有愤怒的情绪，主要还是受到了宿主的影响。每当宿主受到严重损伤，不得不消耗能量进行修复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当然，也可以理解成“尖兵Ⅲ”在为能量的平白消耗而表达的不满，尤其是在剩余能量不多的时候会更甚。 在安吉丽娜与顾爷的计划中，这第一跳本来就是个诱饵，毕竟身后还有柳茹这么个不能被对方得到的可被寄生体。用ATP力场拦截对方的冲刺只是第一步，随后而至的便是安吉丽娜倾注了空间涟漪中最后一点能量的一击。 一脚踏下，力量随着能量的输出而增强，就像打桩机一般狠狠的钉在周翔昂起的额头上。使其整个上半身都诡异的向后折叠，腰椎折断发出的“咔嚓”声在这个场景中显得格外的清脆。 借着这一下的力道，安吉丽娜再次跃起。 整个计划中这一步最为关键，因为所有人都再赌，赌“尖兵Ⅲ”的消耗足够大，赌它没有那么快恢复行动力。 从起跳，到抓住头顶处的线路，顾爷始终紧紧盯着处在正下方的周翔。随着安吉丽娜用力的拉扯，被她抓到的线路很快便出现了断裂，并从原本固定的位置脱落。 被众人担心的周翔至今还未见有任何的反应，随着身体的下落，原本悬着的心也在慢慢归位。可至今为止，墨菲定律还没有一次出现过问题。 在顾爷出言提醒之际，被“尖兵Ⅲ”控制的周翔便已经消失在原地。尽管安吉丽娜及时丢出的几堵ATP力场，却被吃过一次亏的周翔轻松绕过。很显然，对方的速度是留有余力的，所以才能轻松的绕过那些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能量墙壁。 当柳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周翔已经一只手擒住了她握刀的手腕，一根泛着金属光泽的树枝抵到了她脖子上。 记忆的最后，柳茹只来得及对暴怒中的李傲说了句“下次再见”，之后便看见一道耀眼的电芒从身旁划过，隐约间还听到对方在喊“让你这家伙尝尝某科学电磁炮的滋味”。 100.这可咋整？ “吱吱，吱吱……”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几率上限的阈值变更为99%。” “吱吱，吱吱……” …… “麻蛋！麻蛋麻蛋麻蛋！”李傲摸着自己割裂感极强的脖子，感觉就像能随时掉下来一般。若只是如此，李傲兴许会以为是被“尖兵Ⅲ”最后那一刀给吓出了什么心理阴影。但实际上他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脖子，不能抬头，不能低头，也不能转动，就像全方位落枕了一般。 弯腰拾起脚边的手电筒后，李傲便骂骂咧咧地往楼上走：“这特喵是什么情况？麻蛋！要不是老子还记得发生过什么，说不准就要来灵魂三问了！喂，傻猫，你倒是说话呀！” “嗯？小安安，你在吗？”才迈上台阶没两步，未得到回复的李傲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凝神倾听，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李傲再听不到一点声音。 “没错啊！”将背包中许久没用到过的手机翻找出来，看了看上面停滞的时间，李傲满脸疑惑地挠着头，“奇了怪了！按傻猫说的，超梦魇模式的安全锁解除之前，意识场景里的时间是停止的。这不也没错啊！总不至于又被丢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模式里了吧？” “顾爷？小安安？喂！死猫，傻猫，蠢猫！哪吒！三太子！李狗蛋！” 不管李傲喊多大声，也不见有任何人回应自己。就连平时消防通道中会出现的“嗡嗡”声都没有。意识广播他也尝试过了，只不过出于上一次的教训，李傲这回没有往死里折腾自己。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来回踱步了好几次，李傲始终也想不出个来主意。这便是平时总抱大腿的坏处了。 “上一次回家是因为顾爷说要多准备几身衣服。”重新回到四楼的位置站定，李傲无聊的用手拨弄着自己无法扭动的脖子，“照上次的情况看，根本就没有阿尼马格斯形态表现的机会啊。” “对了！上次我是不是还琢磨着让空间涟漪驯服一个‘尖兵Ⅲ’来玩玩儿啊？那家伙那么强，这个想法看来是要告吹了呢……” “上一次等待解锁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钟左右，我也不能老在这儿等着啊，黑不拉几怪渗人的！”这时李傲的头正被他自己用手抬了起来，由于习惯使然，所以忘了把头拉下来再迈步，以至于一脚下去踩空后，二百三十斤的身体整个平拍在了往五楼走的楼梯上。万幸的是，李傲昂着的下巴并没有磕到台阶上，也就保住了他依旧骂骂咧咧的舌头。 “真的是毙了狗了！难道脑袋被砍下来后脖子就会不听使唤吗？老子以前被车碾过去也没见有这个问题啊？”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后，李傲第一时间就把脖子调整到了一个正常点的角度，以免再出现刚才的情况，“怕了你们了还不行吗？我老老实实回家待着还不承认吗？真是的……” 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爬上五楼后，李傲迫不及待的撬开了自家的房门，老老实实坐在床上等十分钟倒计时的系统提示，说不定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一个人枯坐的等待是漫长的，所以李傲决定靠数心跳来打发时间。 “1，2，3，……57，58，59，60。” “1，2，3，……57，58，59，60。” “1，2，3，……12，13……” “距离超梦魇模式安全锁解除，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请尽快从过往能力内挑选出本次测试使用的技能。” “警告！因为实验体在超梦魇模式中死亡后，受致命伤部位会对其躯体造成的实际冲击，所以该部位将会有半个小时无法接入实验，即实验体将会有半个小时无法操控该部位。若受致命伤的部位是大脑或心脏，则实验体将会被强制封停半个小时，代价为永久性额外削减该实验体1%的成功几率上限阈值。实验体可将这一现象视为死亡惩罚，若在死亡惩罚期间再次阵亡，下一次死亡惩罚的时间将会翻倍。” 盼星星盼月亮，李傲总算等到了这一次的系统提示。 “所以……”得到了一个自己想要的解释后，李傲又玩儿起了自己的脖子，“我的脖子会变成这样，还真的跟被砍下来有关呢。也不知道系统说的半个小时，是从解锁后开始算，还是从读档后开始算？” “哎……不管了！大不了在家里苟上半个小时看看情况。以现在的难度来看，去找柳茹就跟顾爷说的一样，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也是在给她们添麻烦。回头把他俩带出商业街后就分头行动吧，或者送他们去避难所也可以。说起来死了这么多回，我都还没去过那种地方呢。没准还能多苟段儿时间也说不定。” 感觉坐着有些不舒服，李傲干脆就把背包一摘，直接躺倒在床上，枕着手臂盯着天花板继续喃喃道：“想那么远干啥……先挺过这回的半个小时在说吧。而且顾爷和安吉丽娜都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这要是又剩我自己了可咋整。” “说起来，我还真把电磁炮给用出来了呢！有点小飘呀！看那只傻猫还敢不敢再笑话我！” “诶对，这次就试试那个未被赋予的能力好了，正好验证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推测的一样。如果是的话，下次选技能的时候没准就能多一个出来。这要是再被我猜中了，恐怕我都会佩服我自己呢，哈哈哈！” “咳，咳咳……”臆想得有些入迷的李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着急忙慌爬起来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气来。主要还是因为脖子不停使唤的缘故。 “这该死周翔！噢，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激动之下，李傲把自己的脖子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骨节儿发出的“咔嚓”声听得他直牙酸，“哎呦，哎呦！等老子恢复了一定得找那个‘尖兵Ⅲ’去算账！刚才想到哪儿了？” “周翔？哦对！老子特喵不都已经用电磁炮把周翔轰成渣了吗？怎么还会被人砍了脑袋？到底是谁杀的老子？” “等等！周翔身上倒是有吧匕首，可那家伙被寄生后就一直没见他用过除那根树枝以外的任何东西。不会是柳茹那把水果刀吧？难道被轰成那样还能活下来不成？还是说在我攻击前它就已经完成了换电池的操作？那也太快了些吧？” “诶？我怎么好想记得死之前顾爷跟我说了点啥？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一百章啦！正好趁这个时机跟大家聊聊 本来还说上来先跟大家矫情一下，说什么第一本写到100章的小说云云，结果翻了翻之前的那本写狼杀的小说，已经有过了，所以这里就不再提这茬儿了。 今天之所以想跟大家聊聊，一来呢，是因为我马上就要做全职写手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和焦虑。二来呢，聊聊这段时间的一些见闻和想法。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想给自己打打气，也想让你们帮我打打气。 先来说说我的忐忑和焦虑。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新人都会有这么一个阶段，但至少我随着全职写作的日期逐渐临近，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在被放大。作为一个三十多岁才敢迈出这一步的人，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也许是果决，也许是机遇，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实力。 但作为一个从初中就开始在本子上写一些短篇的故事的人来说，迈出这一步好像着实晚了些。想想以前给自己找的借口，哦，不，应该是理由：什么历练不够啦，文笔不好啦，这是需要磨练的；什么攒点再说啊，什么写完本再更啊，这是好几次想迈出这一步时有人劝的话，也是自己劝自己的话。 两三年前，跟深圳的朋友讨论出来一个不错的大纲，吭哧吭哧写了几年，到头来还不都是扔在那里。原本还会隔三差五出去聚在一起讨论下，现在我不提，我朋友也就不提这事儿了。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他跟他朋友的三年没动笔的版本。 这一次铁了心的要做全职，就是想最后再逼自己一把。也就仗着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仗着爸妈还能容忍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冒着没有任何收入的风险去舍身一搏。 虽然是豁出去了，可焦虑还在。 依旧会忐忑，会担心，有时候看着自己的数据还会有恐惧。 我不知道这本书的成绩该如何评价，但至少没有达到我心里的预期。因为我知道现如今的成绩里边有不少是靠我用红包砸出来的。 可能是因为最近一直在考虑成绩的事情，所以会时不时的去翻一些其他作品的成绩，比如说什么时候上传的呀，什么时候过万点击的呀，什么时候三千收藏呀，什么时候五万点击的呀，什么时候…… 我知道，我可能是心气儿有些高，所以才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忧和不安。 可难道不应该有期许吗？ 苦苦纠结挣扎了这么多年，最终抛开原有的一切迈出这一步，我当然想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至少也要做到不被嘲笑吧。 以上的这些就是我这段时间来内心的挣扎了。 在这里要特别感谢从一开始就支持这本书的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想我自己可能会更无助，甚至会怀疑走上这条路的正确性。 为了回报你们的支持，我会用心将这本书写好，也希望你们可以继续支持我，让我感受到你们的存在。 接下来聊聊我后续的时间安排，以及写作计划，还有一些最近见闻的感悟。 首先，下周一周二两天依旧需要上班，之后会将公司的年假休完，月底最后一个星期五还要去公司上一天班。 四月份开始我就将彻彻底底的成为一名全职的写手。 按照最近的几天调整作息时间的情况来看，三更补欠章的计划可能还要推迟一些天。具体可以三更的时候，我会在作者感言里预告，还请大家多多留意。 不上班以后，除非有有事儿，否则一律双更，有变动的时候我会提前发单章或在作者感言里通知。 先拿下那个连续三十天日更三千字以上的成就再说！趁着我还没完成那个成就，赶紧投资哦，完成了再投资可就没有这笔收入了。 至于上架的事情，编辑那边没有通知，我也希望稍微晚一些，这样可以再把书的各个数据多提升一下。不过，我的存款可不多，想要维持全职写作，没有收入可坚持不下来。到时候怕是会求到你们这里，还望你们能慷慨解囊，救济一二呢。 想聊的感悟呢，是关于用爱发电的。 别的例子也不太好举，就说说我最熟悉的两本起点的作品吧。 一本是《七塔之上》 一本是《幻界武装》（幻界的作者又换了个ID重新开始，新ID叫心拍数。） 两本都是不错的作品，但就是火不起来。 因为我有加幻界作者的群，所以聊过一些。 大概的主旨就是成绩不好，切还是不切？ 其实答案并不复杂，单一个“穷”字就能说明全部。 我不知道当我的存款耗尽时，我还有没有勇气继续坚持下去。我不知道，我的家人被人指指点点时，我还有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穷”这个字其实一直都离我们不远。 想要摆脱它，除了我自己努力之外，还需要大家的支持和帮助。 我希望我能把这个故事给你们讲完，我希望我能把肚子里的其他故事都讲给你们听。而不会因为这个字跟你们是去了联系。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加油！ 101.这可咋整？（终） “五。” “四。” “三。” “二。” “安全锁，解除！” 迷迷糊糊中，李傲好像听到了系统的倒计时，可正睡得有些迷糊的他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防空警报和消防警报相继被拉响，从楼道传进来越来越嘈杂的议论声，想着想着事情就进入梦乡的李傲这才打了个哈欠，揉捏着被自己压麻的手臂坐起身来。不听使唤的脖子，依旧维持着为了顺畅呼吸而被摆出来的昂首望天姿势。 “麻蛋，这么吵，想睡一觉偷个懒都不行。”摆弄好自己的脖子，李傲用凉水抹了把脸，好让自己尽快的清醒起来。 “开来还真的是死着死着就习惯了呢……我居然都有继续睡下去的打算了，如果外边不是这么吵的话。说起来有点怀念人都没几个的时候啊，可惜那时候没好好睡上一觉。要是一直这么折腾下去，我是不是会过劳死掉？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算了，亚兰人的科技以我这个小破程序员知识储备，怎么可能理解得了。老子现在扮演的个坐吃等死的家伙，想那么多干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着是机缘，死了也不意外。听天由命吧！” 站在阳台上看着小区里逐渐拥挤起来的人群，李傲突然感觉到了无知的好处，正如顾爷说的那样“无知者，才无畏”。 想想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以为是什么天灾，着急忙慌的一阵折腾，结果各种霉运加深。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突然觉醒的超能力或异能什么的，以为马上会有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在等着自己。 可真想却有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惨无人道，自己重生的能力不过是亚兰人的一丁点“怜悯”，就像是人类某些实验室中的小白鼠一般，区别不过是自己可以重复利用，而小白鼠是一次性消耗品。那所谓更广阔的世界，到头来不过就是一片亚兰人根据实验体“生前”一些记忆刻画而出的意识场景罢了。 “不知道只靠柳茹和周翔两人，能不能顺利从商业街里逃出来。”李傲把玩着手中那团被他心血来潮搓出来的能量球。球体并不大，如果李傲愿意，他的右手完全可以毫不费力的将其攥在手心，并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当然，左手也一样。 这个能量球的大小和形状跟李傲小时候玩儿的那种玻璃球相差不大，区别在于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能量球内部快速而混乱旋转着的能量波动。 没错，这就李傲通过新随机到的能力“能量掌控”弄出来的玩意儿。 那个能量球自然便是二次元圈子里大名鼎鼎的”螺旋丸”了，虽然看上去太过秀珍了些，但原理与结构都是相同的。 之所以只有这么小，自然是因为李傲自身的意识能量无法承受原版”螺旋丸”的消耗。要不是之前有接受过顾爷的指导，李傲怕是会直接泯灭在自己手中。原因无他，受思维定式的束缚，得到“能量掌控”能力后，李傲是打算做一个正常大小的”螺旋丸”出来玩儿的。 即便如此，他也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能量已经接近了警戒阈值，想必从这具二百三十斤的躯体上传来的那种飘忽感便是预兆之一了。 收回自己盯着能量球的目光，李傲的右手猛然用力一握，再张开时，那颗比豌豆大不了多少的“螺旋丸”已经不见了踪迹。 “咦？”李傲用左手扯动自己的下巴，使他那疑惑的目光能准确的盯在自己的右手上，“居然没能全部吸收回来？是因为能量在操控过程中被消耗掉的缘故吗？” “这样一来，没有稳定的能源补给，连测试都不好做了啊……”伸了个懒腰的李傲又顺势挠了挠头，将自己本就因打盹而弄乱的发型又蹂躏了一番，“本来还说再试试‘龟派气功’什么的呢。是我太弱了，还是那些作品太夸张？如果实用价值就只有这些的话，可就真的白让我激动了呢。” 有些懊恼的李傲用工具熟练地拆开了将家里的插排，将对于普通人来说危险无比的两只铜片分别握到左右手中。享受着由能量转换力场补充而来的“美味”，伴随着楼道中嘈杂声的渐渐褪去，咬着嘴唇的李傲陷入了沉思。 翻检着自己的记忆，李傲想从里边借鉴一些消耗不大的技能出来为己所用，就跟他上次用出来的电磁炮一样，简洁、实用就好。 “嗯？电磁炮？”不知道为什么，在随机到“能量掌控”能力后，李傲心中就隐隐有种很强烈的违和感。他本以为是自己打破次元壁的原因，直到“电磁炮”这个词重新出现在脑海中，才捕捉到那种感觉的源头。 扔下手中的铜片，李傲将自己柜子里奶瓶状的存钱罐儿搬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打开罐口从里面摸出了一枚硬币。 右臂平举，手掌攥拳，摆出一副弹球儿的模样。取出来的那枚硬币就被李傲稳稳地放在右手拇指的指甲盖上。 瞄了瞄，李傲没有找到太好的靶子，于是起身来到窗台，将平举的右臂伸到窗外。选中二十米开外一扇没有人的窗户，李傲深吸口气，回想着为了救下柳茹情急之下射出的那道发电磁炮的情形。 能量转换的能力逆向开起，将李傲自身的意识能量转换成电磁的形式，在能量掌控的支持下，迅速地汇集向李傲的右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傲右臂上汇聚的电磁能也在激增，就在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突如起来的剧痛，让李傲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人用利斧劈开一般。就算他瞬间就明白了原因，可低下的控制力和薄弱的意志，使其无法像顾爷那般在意识能量低于警戒阈值后，还可以依靠能量转换力场来快速的弥补损失。 不过好消息是，失去了李傲的自主控制，能量转换能力的逆向开起被停止，使其摆脱了死亡的威胁。只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疼和无止境的晕眩，让李傲再一次变回了那个被活生生焚烧却动也不能动的裸男。 102.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快看那边！好像是个人！”这个声音很好听，来自一位带着些疲惫的女生。 “莎莎，咱们是出来找食物的，不是出来做打捞队的。”这个声音请起来有些无奈，年纪应该也不大。 “荣亚，你难道不知道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吗？别废话了，快划过去，我看到那人还在呼吸了！”女生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是是是，班长大人……”男生应该还小声嘟囔了些跟食物相关的抱怨，但被噪声很大的马达声掩盖了下去。 水被拨开的声音越来越近，许多漂浮的杂物被撞开。这种隔着眼睑感受到的光影晃动，应该是那两人手电光在摇曳。 叫荣亚的男生用手电照了照四周，语气略带惊讶的说道：“这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谁知道？”名叫莎莎的女生语带不悦的说道，“还是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怎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要不试着叫醒他？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没受什么伤。”荣亚用手中的棍子捅了捅平躺着飘在水面上的那个人，“他不会就这么飘着被水带到这个地方的吧？” 虽然对同伴的这一举动不喜，但莎莎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毕竟他们两个也是侥幸才捡到这条有些破损的渔船，船身有一些破损，会缓慢的向里渗水，需要时不时将那些渗进来的水舀出去，才能勉强承载加起来不过二百斤的二人。 眼前这人看起来就很……重，感觉他们两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对方。要是将其弄到船上，莎莎也担心这条破损了的渔船会分分钟沉给她看。虽说海啸退去后，城市里的积水回落的很快，有些地方完全已经可以趟着水行走了。可现在毕竟是冬季，哪怕是南方的冬季，去冷水里泡一下也是会生病的。 看着被海水泡的有些发白之人，莎莎深深地陷入了纠结之中。 要是在今天之前，她是绝对不会有那种将遇难之人弃之不顾想法的。因为从她出生开始，家里的人就一直在跟她讲一个婴儿在洪水中降生的故事。她知道，那个婴儿就是自己。家乡发水那年，母亲刚好在家待产，虽然被人救上了岸，却是动了胎气。如果不是身边好心人的帮助，她这个八个月多一点的早产儿说不定就夭折了。家里人之所会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这个故事，就是不想让她忘记那些恩情。希望她长大以后可以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些落难之人，也算一种另类的传递。 可是，避难所里发生的种种，一再冲击着她作为人的底线。这才拉着跟自己关系很铁的荣亚，在海啸平息之后偷跑了出来。 “喂，莎莎，你怎么了？”男生碰了碰在一旁发呆的女孩儿，“又在想里面的事情吗？” “嗯……”莎莎并没有否认，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不想活着呢？”见女孩儿不搭话，荣亚用袖子擦了擦溅到自己脸上的海水后继续说道，“总之，咱们努力过了。问心无愧就好。有句话不是叫道不同不相为谋吗？这么大个城市，总归是能找到一个落脚地方的。你看天上的火球不是已经没了吗？说明灾难已经结束了，咱们的生活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你就不用在那里瞎操心了。” “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就好了……”莎莎将耳边的秀发向后拢了拢，缓慢地蹲下身形，探出手去够漂浮在墙角的那个胖子。 “哎哎哎！”荣亚急忙将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的班长大人拉了回来，没好气地说道，“要干啥你说话就行了，掉水里生病了怎么办？知道你心善行了吧！真是的。去去去，去那边坐着去，记得抓紧，小心翻船。” “荣荣你真好！”虽然被男生很粗暴的训斥着，但女孩儿脸上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听话的挪向了另一侧船帮，牢牢抓住了扶手。 想来二人之间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了，男生一边用手中的棍子将墙角之人向渔船方向扒拉，一边板着脸对女生说道：“说过多少次了？第一，不准叫我荣荣，影响我英武伟岸的形象。第二，不要动不动就给我发好人卡，你是在咒我找不到女朋友吗？” “噗嗤！”女孩儿在“英武伟岸”的时候没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就你还英武伟岸呢？赶紧多吃点补补吧，哈哈哈。” “吃成他这样就叫英武伟岸了吗？”荣亚朝水里的胖子撇了撇嘴，有些发愁该怎么把这家伙弄起来。以他的力气，不被对方带进水里就不错了。 “喂，在背后说坏话不好。人家又没吃你家米。”莎莎有些嗔怪对方的口无遮拦，万一被对方听到，好事儿也得留下隔阂。 “是是是，圣母大人……别别别，我错了……” 莎莎的性格确实圣母了些，但这个词儿毕竟变了味儿，就算是荣亚这样的死党拿来开玩笑，她也是不怎么开心的。所以才甩一些冰凉的海水过去警告一下对方。 就在二人打闹之际，他们脚下的渔船一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要不是被莎莎拉了一把，躲闪女孩儿甩出来海水的荣亚很有可能会掉下去。 “发，发生了什么？”莎莎有些惊慌，又有些好奇，小心翼翼用手电上微弱的光四处找寻着。 “不要乱来！”荣亚见状急忙上前阻止，一把按下了探出头去四下张望的女孩儿。 荣亚情急之下扑过去时没有掌握好分寸，致使莎莎手中的手电掉进了水中。在其进水熄灭之前，照出了一条从旁游过的巨大身影。 “那，那是什么？”莎莎也顾不上两人还在维持着一个很尴尬的姿势，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般，声音在瑟瑟发抖的问道。 感受着脸颊上扑来的温热气息，荣亚迅速从惊恐中恢复了过来，拉着莎莎向渔船的中心位置挪了挪，强作镇定地说道：“不，知道。但，估计是被海啸卷进来的。” 103.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2） 意识能量低于警戒阈值后，产生的疼痛倒还能咬牙，让李傲束手无策的是伴随而至来的剧烈晕眩。作为一个二百三十斤的胖子，他对眩晕的感觉其实并不陌生，有时蹲久了起身时就会天旋地转，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短暂的失明现象。也许那伴随而至的晕眩强烈程度与他这具肥硕的躯体有关，至少顾爷被安吉丽娜坑的那次，并没有严重到动都不能动的地步。 具体情况如何，就要等李傲能动了以后再去验证了。如今眼前一片漆黑，四肢无力，站不稳立不住的李傲可没有闲心去考虑这些，没有一头栽到窗外便已是万幸了。 头痛起时，便是那电磁炮准备就绪，含而未发之时。经这一变故，李傲倒是想起了上次临死前顾爷跟自己说了点啥，但意义已经不大。 “死胖子快住手！否则大家都得给你陪葬！” 虽然有些没头没尾，但稍一结合李傲做的事情，就不难想象顾爷是因何而出的此言。有了李傲现如今的模样作参考，事情就更加明朗了。此次李傲若还如那般全功率输出自身能量的话，他连收手的机会都不会有，便会因意识能量耗尽而泯灭。 说起来李傲还是占了“能量掌控”能力的便宜，要知道上一次的电磁炮可是纯凭着顾爷的经验和技巧才弄出了他预想中的效果。这一次若是没有“能量掌控”能力做辅助，李傲也就不可能如此低消耗的仅凭自身意识能量做到这些。当然，若是没有这个能力，他也就不会出现意识能量低于警戒阈值后的副作用。 想来顾爷与安吉丽娜的沉寂与上次那疯狂的一击脱不开干系。 可是，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呢？李傲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倘若想要尽快唤醒他们，就得跟顾爷一样，通过能量转换力场吸收足够多的能量，弥补因他的冲动造成的能量损失。但，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以李傲现在的状态别说是弥补损失，尝试去唤醒生死未卜的另两个意识体，就连如何摆脱自己的困境都力有未逮。 不知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是李傲突然转了运。没有栽到窗外也就算了，失去平衡后是仰面朝后倾倒，高举的右臂也朝头顶的方向甩了出去。要知道李傲右手臂聚集的电磁力并未激发，眩晕一起，他也就丧失了所有的能力，所以便将其保留了下来。右臂甩出，离被李傲扔在一旁的插板里拆出来的铜片并不远。牵引之下，铜片重新接触到了李傲的肌肤。虽然补充的能量依旧杯水车薪，但却像涓涓细流淌入龟裂的土地，至少缓解了些李傲意识体的疼痛。 之所以能量转换的效果并不好，一来是空间涟漪有截流；二来是因为李傲自身几乎处在无意识状态下，能量转换的功率不高；三来，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与李傲肌肤接触的铜片只是其全长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会时不时触地，将能量白白浪费掉。 这一现象一直持续到城市电力设施受损，出现大面积的停电为止。断断续续的能量补充，对如今的李傲来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聊胜于无的便是让李傲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些，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急促和仓皇。当然这只是针对现在的情况而言，要知道李傲能在海啸的余波中活下来，呼吸的变化可是功不可没，不过这是后话。 从解锁开始，亚兰人的登陆舰就没有停止过对“尖兵Ⅲ”的投放。那东西虽然战斗力不俗，但激活条件却是苛刻了些，所以需要高密度的投放，以确保每块区域都能有几个寄生后的“尖兵Ⅲ”去执行任务。由于“尖兵Ⅲ”的“果壳”很坚固，可以将回收率稳定在97%以上，因此这套策略才显得比较合理。只不过李傲住的这栋老旧的筒子楼并未受到“尖兵Ⅲ”的关照，一直安安稳稳坚持到了登陆舰，也就是天上那个大火球着陆，以及就此形成的海啸来袭。 从李傲读档后发现无法联系到顾爷和安吉丽娜开始，这一次的浩劫就仿佛与他再无关一点关系。不管是受各种警报影响出门避难的人群，还是那辆注定要翻的卡车。亦或是有些小贪心的柳茹，和胆小怕事却头脑很灵光周翔。再往远去，谭芙珍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高架上与自己的老公闹别扭，郑大叔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孤零零的姜大姐会不会还去那个超市找人？严京钟与吃人的张阿婆又能在现如今的海啸中挣扎多久？ 一切的一切，都在李傲所不能触及的“远方”自行演变着。 让人所难以想象的是，亚兰人的登陆舰得有多大，才能在着陆的时候引起一场几乎淹没半个城市的海啸。好在李傲所住的位置并不靠近海边，而是四周环绕着不少丘陵，海拔自然也不会太低。所以，这次比原本要大很多的海啸在经过那栋老旧的筒子楼时，几乎已经成了强弩之末，除了水势大了些，并未造成太多的破坏。 承受洪峰正面冲击的，正是李傲所在的这栋楼。滚滚奔流裹挟着很多杂物拍击而至，被晕眩折磨的李傲只能听到“轰隆隆”的响动，却无法分辨出楼体在摇晃。 有些遗憾的是，李傲所住的这栋楼虽然挺过了洪峰的冲击，却在在洪峰过境之后，流速趋于平缓之时解了体。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地基被海水浸泡后引起的塌陷，楼体先是出现大角度倾斜，最后受重量影响而解体。李傲就这样从断面滑出了自己的房间，掉进了还能淹没到三层楼高的海水之中。 之所以说李傲突然转了运，并不是单指其倒地后用右臂残余电磁力吸引到铜片这件事情，还指其仰面朝天的姿势和后续慢慢平缓下来的呼吸。 要知道，作为胖子只要仰面朝上并保持平稳的呼吸，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漂浮在水面上，更何况是密度更大的海水。 104.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3） 就在荣亚与莎莎担心这艘破损的渔船能否护得他们周旋之际，一条肥硕的胳膊突然间搭在了船舷靠墙一侧上，打破了渔船原本的平衡，陡然向加重的那边倾斜了个角度。 “喔喔喔！”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就连一直在强装镇定的荣亚都被吓了一跳，惊慌中抱住了自己面前的莎莎，口中连连发出怪叫。 好在船身的倾斜只是一下的事情，待他二人想起来去查看原因时，渔船早已颠簸着逐渐平稳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看之下，让两人发出了比刚才还要惊恐和胆怯的尖叫。原因无他，渔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湿漉漉脏兮兮的黑猫。它的额头上有个很明显的开口向上的月痕，一双堪比远光灯的瞳孔正阴恻恻盯着二人。哪怕他们因恐惧而尖叫，黑猫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胆怯的模样，顶多就是将耳朵向后一趴，降低了接收音量的大小。 没错，引起荣亚与莎莎二人恐慌的这只黑猫就是李傲的阿尼马格斯形态。被他们发现的那个漂浮在水面上的胖子，自然便是因楼房解体而滑入海水中的李傲。 因为胖而浮在水面上的李傲也算是因祸得福，奔流荡漾的水流在不断补充着他意识能量中的亏空。虽然每次荡漾，每个涟漪都能通过能量转换为李傲补给能量，但无异于杯水车薪，可尽管如此，那车薪也架不住泼水的杯多，且频率还不慢。 就这样，李傲一边随波漂流，一边汲取着能量。在莎莎发现他时，他已经基本上摆脱了意识能量低于警戒阈值的副作用。 不过，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能在副作用中保持清醒意志的李傲虽然摆脱了意识体层面的疼痛与眩晕，但却还没能唤醒意识体自我保护机制封存的部分存储单元。简单点来说，现在的李傲处在一种不完全失忆的状态中。 他能够准确并自如的运用自身的每一个能力，却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这三个问题从他睁眼后便在想了，只不过空荡荡的记忆中没有任何相关的内容。 李傲真正清醒之时，便是莎莎发现水中那一抹巨大影子的时候。感受着从四肢百骸传递而来的冰冷之感，失去记忆的李傲这才发现自己浮在水面上，旁边有一条渔船，渔船上有两个听起来像大学生的家伙。 别看能量转换是个神乎其技的能力，可它依旧有着两个不大不小的弊端。其一，无法缓解躯体自身的疲累；其二，只能降温却不能升温，除非逆向开起该能力，不过若是那般做的话，消耗会跟不上的。 所以，感觉到浑身冰凉的李傲便想尽快离开水面，这才有了那条肥硕手臂搭到船舷上的事情发生。很显然，就那么一下，李傲便意识到了若自己强行登船的话，怕是会连人带船一起翻掉。于是他顺势启动了阿尼马格斯形态，变成了黑猫的模样，轻盈地跃上了船只。 若是没失忆的李傲，怕是多半不会这么做的。一来是因为他总骂顾爷是傻猫和蠢猫；二来是会觉得很别扭，除了身体不协调还需要适应以外，还会总因为赤裸裸的出现在其他人面前而尴尬不已，毕竟他有没有猫穿的衣服；三来吗，经过海啸这么一折腾，李傲除了身上这身衣服外，就再没有其他物品了。一旦变身上船，这身衣服也就得随着水流被卷走，倘若再需要他从猫变回去，可就当真没有一丝半缕遮身了。 没了记忆后，李傲也就没了那许多顾虑。既然觉得在水中寒冷，觉得二百三十斤的躯体无法上船，那便果断变成了黑猫的模样，跳到了船头。在二人还没注意到时，便已经用力抖了抖身子，努力将毛发中的水渍往干的甩。 “什，什么时候上来的？”本来荣亚这句话是问莎莎的，毕竟不管对方出现的方式多么诡异，那终究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刚上来。有毯子之类的吗？冷……”如果是原来的李傲，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再去吓对方，而是会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往两人的身上蹭蹭。既可以卖萌，又可以把身上的水擦干。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说，说话了……”荣亚兴许是因为这个冲击太大，所以都还没来得及惊愕，只是喃喃重复着一些话语，更像痴傻了一般。 莎莎可就不客气了，直接第三次尖叫出声来。作为一名女生，虽然同学们经常私下里称她是男人婆，但这种时候该女生还是会变女生的。 这一次想来是真的被吓到了，挣脱了荣亚拉扯的莎莎也顾不得船身的摇晃，将三步并作两步朝船尾处逃去。 被甩开的荣亚也终于从喃喃自语的状态下恢复过来，急急忙忙去拉受惊的莎莎，生怕对方失足掉进水里。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可能是水中的生物察觉到了渔船上的动静，再次拱了下那个打扰到自己的东西。使得船只的摇晃忽然加大了幅度，更是直接晃倒了伸手去够人的荣亚，以及让莎莎踏空了只脚。 摔倒的荣亚很幸运，他整个人都趴在了渔船里。虽然被船上的木板硌得很疼，还被渗进来的水弄湿了头，但总归他还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与其比起来，莎莎的运气就要差了不少。船只的剧烈摇晃使得女孩儿迈出的脚步踏空，维持着了一个劈叉的姿势在往水里掉。 此时的莎莎感觉时间的流速在放缓，就像死亡的瞬间会被拉长一般。 关于水中巨大身影的猜测，荣亚与莎莎的第一反应便是鲨鱼。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一般的影视作品都会这么来安排情节。再加上两人是文科生，对过了会考就可以扔一边的生物知识也是没啥了解。所以，在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落水时，莎莎才会有死亡的错觉。 提到海中巨大的生物，其实有很多，鲨鱼只不过是被艺术加工最多，也最被广泛认知的一种。事实上这城市周边海域里分布的大型鲨鱼多是路氏双髻鲨，头前部平扁，两侧特别扩展，形成很宽的鎚状突出，状似广阔之丫髻状。吻部短而宽，前缘呈波浪状，中央区显然凹入。是锤头鲨的一个亚种。而锤头鲨应该算是最好认的一种大型鱼类外形了。 所以，如果荣亚与莎莎知道这些的话，就不会将那个一晃而过的身影联想到鲨鱼身上。 105.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4） “莎莎！”红了眼的荣亚就要起身再扑，却被跳到自己面前亮出爪子的黑猫给喝止。 荣亚虽然瘦弱了些，但对于黑猫来说还是能算得上庞然大物的。可即便如此，这个小男生却被那对儿反射着绿光的瞳孔盯得不敢有丝毫妄动。 “行了！不就掉个水吗？一会儿捞上来就行了。这艘破船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黑猫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至少荣亚离得这么近也没见它说话时张嘴。 “可，可水里的有可能是被海啸卷进来的鲨鱼啊！”虽然被李傲的气势所慑，但男孩却还在担心莎莎的安慰。说话的语气看似在哀求，却又隐含着愤怒与担忧。 “鲨鱼？”黑猫轻蔑地瞥了一眼已经拍入水中开始扑腾的女孩儿，让开了道路，重新跳回到船头处，“大学生？” 没理会黑猫的嘲讽，荣亚急忙将那根用来撑船的棍子递到莎莎的附近，大声呼喊着让对方抓住。 落水的莎莎内心中虽然充斥着绝望，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其在冰冷的海水中拼命地挣扎。直到荣亚将那根棍子递来，并大声的指挥和安抚，她才从慌乱中清醒了些，用着有些变形的动作朝渔船游去。 且不说在暴雨中降生的女孩儿天生对水有亲近感，单说从小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她，每一次升学都要面临一次游泳项目的考试。因此莎莎的水性并不差，之所以会在水中挣扎的如此不堪、毫无章法，一方面是因为内心恐惧导致的慌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其左腿猛然被冰冷的海水一激，出现了抽筋的现象。 被荣亚费了好大一番力气重新拉上船后，莎莎便一个人蜷缩在船尾处瑟瑟发抖。 细心的荣亚先是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孩儿身上，再为其脱掉了已经灌满海水的运动鞋，简单地甩了甩水后放到了渔船上为数不多的干燥处。 看到莎莎那还在抽搐的左腿后，荣亚又是责怪又是心疼的瞪了那个倔强的女孩儿一眼。有些蛮横的将女生的左腿抻直，一手托脚踝，一手按在脚心并握住脚趾，慢慢向脚背的方向施压，将莎莎的左脚反向拉抻。 口中带着埋怨的语气轻声说道：“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荣亚使用的手法对于喜好运动的人并不陌生，通过轻轻地反向拉伸来绷紧肌肉，可以快速而有效的缓解肌肉痉挛带来的疼痛。 莎莎那边的一个“哦”字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显然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做处理，开始拉伸时，已经不再是“有点疼”的范畴了。 蹲坐在船头的李傲一言不发地看着渔船上的一切，若是觉得冷了就再次用力甩一甩身体，既能运动下发发热，又能让毛发快些变干。他倒不至于仅仅因为被无视就生气，而是对年轻人朦胧的情感起了兴趣。 那个男生虽然看上去柔弱了些，做起事情总是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很有章法，但骨子里却也没少这个年纪应有的血性。 女生则要比她表现出来的还倔强几分，可尽管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住内在的女孩儿心性。 “一个外表柔弱内在刚强，一个外表强悍内在脆弱，倒是挺搭的一对儿。”黑猫起身伸了个懒腰，本想装的高深莫测一些，却赶巧不巧的打了个喷嚏，使得都还没开始搭建的人设直接就崩了盘。 听到黑猫的声音，莎莎的身体明显又是一僵，好在有荣亚挡在身前，使她安心了不少。与莎莎因害怕而没去注意黑猫话语的内容不同，正在为女生抻着肌肉的荣亚突然觉得自己的面颊有些发烫。好在自己始终低着头，并没有让其他人发现这一点。 “我说，傻小子，随便抻一下就行了。咱能不能换个地方再你侬我侬？船快沉了喂！”黑猫用前爪拨弄了几下耳朵，还是觉得不舒服，便改用了后肢去瘙痒。 这一次莎莎也将黑猫话语的内容听清楚了，被冻的有些苍白的脸蛋顿时有了不少血色，还被抓在荣亚手中的左脚扭捏的想收回去。 把头埋得更低的荣亚终于还是捕捉到了另一个信息，于是便急急忙忙地开始将渔船里渗进来的水往外舀。 莎莎见状也想帮忙，但左腿的疼痛让她无法平稳的在渔船上站立，只好要来一个小一点的舀子，坐在那里弄。 渔船上里的水有一多半是落水的莎莎带上来的，所以李傲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提这件事情。只不过见到那两个小家伙含情脉脉的没完了，实在冷的有些受不了的黑猫这才半是嘲讽半是挤兑的点破了二人之间的那层薄膜，好叫他们赶紧离开这个到处是水的破地方。 随着莎莎一次次地挥臂舀水，黑猫深长了脖子朝女孩儿的方向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刺激这它的嗅觉。皱了皱眉，李傲在犹豫是否现在就将这个发现告诉那个小男生。 思来想去，李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荣亚说道：“喂，小子！差不多行了，赶紧走吧。我跟你那小女朋友都需要暖暖身子才行。” 如果只说自己冷，那家伙估计还会犹豫，但拉上那个小女生就不怕他不就范了。李傲一边盘算着，一边在等对方的回答。 出乎李傲意料之外的是，就算它提到了莎莎，那个叫荣亚的男生也是一脸为难之色。 说实话，李傲的提议确实触到了荣亚的心弦，可他俩人是一气之下从避难所偷跑出来的，根本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停下手中的动作，荣亚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这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黑猫说实话。 正在犹豫之际，莎莎的声音从船尾处传来：“我不冷！” 听到自己的提议被女生倔强的拒绝，李傲被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冷哼一声说道：“老子没有征求你的意见，给我闭嘴。傻小子你可想清楚了，你那小女朋友可不是光腿抽筋了而已。” 106.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5） “什么？” “别听它胡说！”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见到这一幕，就算李傲不再费口舌，以他们彼此之间的了解，女生既然已经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男生就没道理想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为了节省时间，李傲觉得还是挑明了更好一些，于是自顾自的说道：“小丫头身上有血腥味儿。我猜，估计是落水后被那条大鱼划伤了吧。所以，小子，如果你不尽快为她清洗伤口的话，很有可能会感染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从莎莎的反常举动中，荣亚已经相信了黑猫所说的内容。但出于安全考虑，或者说是为求个心安，男生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哈？”剧情始终不能按李傲设想中的样子进行推进，让它有些烦躁，所以语气自然而然变得不耐烦起来，“你带脑子了吗？老子现在是只猫，猫，猫！血腥味儿都特喵这么浓了，你还在问老子是怎么知道的？” “啪嗒！” 一双湿漉漉的旅游鞋被莎莎从船尾处丢了过来，只是准头差了些，力气也小了些。旅游鞋也只是刚刚越过了荣亚站的位置，掉落在船舱的积水中。 还不等荣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女生那有些歇斯底里的话语便已经脱口而出：“不就是只能说话的傻猫吗？臭屁什么呀你！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你特喵是谁老子啊！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掉到水里！又怎么可能会被鲨鱼的牙齿划伤！你凭什么在这里颐指气使的数落荣荣！这是我们找来的船，你跑上来待着连句谢谢都没有，还有脸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三道四！你特喵谁啊你……” 本来荣亚也被黑猫那尖酸刻薄的话勾起了怒意，但当莎莎那连珠炮一般的咆哮出口后，荣亚又不得不先去安抚这位脾气不太好的班长大人。 一把扯过莎莎的右臂，荣亚看到她的袖子已经被血液浸染了一大片，眉头不由得拧成了一团。伸手去掀那里被割开的衣物，莎莎不知是害羞还是倔强的想躲开，手臂却被荣亚死死的钳住，动都不能动。 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男生露出这种表情，看着荣亚阴沉的脸，莎莎怯生生压低了声音说道：“荣荣，我……” “老实呆着，我现在不想说话。”荣亚此时的表情阴沉的有些可怕，开口便直接给对方顶了回去，吓得莎莎老老实实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就在低气压开始弥漫的时候，一个让人有些厌恶的声音再次传来：“又是鲨鱼！没文化真可怕！” “你最好也给我闭嘴！”显然男生已经气急了，完全不记得那只嘴贱的黑猫不久前给他带来过多大的压力。 被人突然这么一吼，李傲也是楞了一下，随即猫脸上就挂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尾巴也开始有节奏的摆动起来。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对于眼前这个小屁孩儿的威胁，李傲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是想借机立一下威罢了。省的那个内心脆弱的小姑娘总时不时崩溃一下。这种说话的腔调，如果被有记忆的李傲听到，一定能够认出来，那是“弗利萨”惯用的说话方式。 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睁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被如此刻意的刺激，荣亚也已经将这四句俗语都占齐了，从他那扭头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李傲读出了杀意。不光是荣亚，就连被荣亚吓到的莎莎也对黑猫怒目而视，只不过眼神中的情绪顶多也就是厌恶罢了。 就在二人一同盯着惹人厌的黑猫看时，李傲那从刚才开始就有节奏摆动着的尾巴陡然一加速，位于其身后，用来栓缆绳的木桩便被硬生生削去了一截。断掉的那截儿木桩，顺着船体的坡度滚到噙着海水的地方，顿时间一阵白雾蒸腾。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李傲那冰冷的声音穿透白雾，直击二人的心底。 此情此景，对于两个普通的大学生来说太过惊世骇俗了些，他们不过是看不惯避难所里一些人的做法偷偷跑了出来，怎么就感觉跟穿越了一般。 待白雾散去，不再遮挡二人一猫的对视后，李傲再次开头说道：“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直到这时，荣亚才想起来不久前被黑猫盯得不敢有丝毫妄动的事情，于是急忙低头认错道：“对，对不起！我因为太过担心莎莎的情况，所以冒犯到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这一回。” 说话间，荣亚还在一直拽莎莎的衣角，示意她也赶紧为自己刚才的言行道歉。 “刚，刚才那下是高周波切割？”结果道歉的话语没等到，却等到莎莎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的一个问题。 “呦呵！居然还碰到个懂行儿的！”李傲看到自己的话出口之后，荣亚的身体陡然一松，像是生怕自己会暴起杀人一般。 要知道为了显摆刚才那一下，李傲差点就再次陷入到意识能量低于警戒阈值的副作用中。不过，好在这一招比起豆丁大的“螺旋丸”和能要了它老命的“超电磁炮”来说，消耗少了很多。如果它的意识体是满能量状态，可以维持身体任意的一处处在“高周波切割”状态下五分钟，如果再久就会有能量过低的危险。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种事情凭肉身也可以的吗？”处在兴奋中的莎莎根本没理会荣亚给自己的各种暗示，甚至是明示。 “这孩子怎么了？没点主次吗？”被这么一追问，李傲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因为它自己都还什么也不知道，“还不赶紧给她简单包扎一下。看她那不在乎的样子，没准伤口上有什么麻痹性质的毒素也说不定。” 反正已经把男生给唬住了，所以李傲为了能尽快找个暖和点的地方，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了些，好让荣亚尽快开船离开这里。 果不其然，被李傲这么一吓，男生马上紧张了起来，不顾莎莎的挣扎，用嘴在其伤口处吸了几口，感觉无碍后，又从自己衣服比较干的位置撕了一条下来，为其做了简易包扎。 处理完莎莎的伤口，荣亚又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将船向来处驶去。 107.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6） 失去记忆的李傲蹲坐在船头，有些好奇的四下打量着被水淹没的街道。其实完全被海水淹没的建筑并不多，毕竟现如今的水深也不过两三米的样子。以这座城市的排水能力，想必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将积水排干，可是荣亚却说海啸过境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之前的事情了。看来多半是因为海啸洪峰过境时摧毁了太多建筑，以至于城市的排水系统被杂物与碎石泥土给堵塞。 莎莎与荣亚是同一所大学的住校生，当漫天的火雨来袭，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二人正在与其他几名同学一起通宵唱K，为的是给一名同学庆生。莎莎作为班长，受过生日同学的请托，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作为自己的死党，荣亚自然是第一个被拉来充门面之人。 灾难降临的时候，由于KTV里太过喧闹，根本无人察觉出异样。直到一名还算有善心的工作人员逃跑前手动停掉了所有包房里的歌曲供应，店里的客人这才惊觉而起，纷纷向外奔逃而去。 那些逃出去之人大都还算清醒，而酒量不行或已经喝高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真到了要逃命的时候，谁还会顾忌那么许多？能叫醒的，关系不错之人自然会叫上一叫。叫不醒的，同来之人便也只能让其自求多福了。不巧的是，莎莎跟她的同学都属于酒量不行的那一批。事情发生时，包间里的十三个人都是一副东倒西歪的模样，竟无一人是清醒的。 若不是荣亚半途醒来上厕所时发现了店里的异样，他们也许就会跟其余的醉酒之人一起被埋在废墟之中。尽管如此，荣亚也不过只叫醒了七人而已，算上他自己，十三个人里只逃出来了两男六女。其余五人皆是男生，都因喝得太多而无法配合他们撤离。即便是上前去搀扶，也会遭到他们的恶语相向，甚至拳脚相加。无奈之下，八人也只能如同其他客人一样，愿那五名男生自求多福了。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 八名学生离开那家KTV不久，就有一块陨星碎块儿光顾了那栋建筑。觉得生离死别离自己还远的几名女生，顿时悲从心起，红了眼眶。莎莎更是一阵自责，想要冲回去救人。却被荣亚死死拉住，任凭对方如何哭喊求情、拳打脚踢也不松手。 待莎莎哭累了，几个人才凑到一起商量着该何去何从。有几名女生提议要回学校，毕竟那里有她们熟悉的同学，还有老师在。八人中的另一名男生，是一名主张回学校女生的男朋友，自然是同意对方的建议。 还没有发表意见的就只剩下到目前为止一言未发的荣亚，和还有些抽泣的莎莎。 莎莎是因为难过和自责，始终没有去考虑这个问题，而荣亚则是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与那几人同行。 要知道莎莎是有些圣母的，所以她今天请来的人里还有个一直与她不太对付的女生在。另外几人虽说对莎莎并没有什么恶感，但要说好感大致也是没有的，主要还是跟莎莎自身的性格有关。在学校里，如果说男生称这位班长为男人婆还只是调笑的话，那女生称她为绿茶婊就有些恶毒了。 想来一个相貌美丽，又极受老师喜爱、男生追捧的女生，遭人嫉妒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只不过嫉妒的人里边，有几个看不惯她这种圣母性格的家伙，于是制造了不少谣言来诋毁莎莎的形象。久而久之，这些谣言就风靡了整个学校，那些嫉妒心大胜的女生哪怕明知是谣言，也会给她扣一个绿茶婊的帽子。 私人的恩怨只是荣亚犹豫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便是实际情况了。他们的学校离K歌的地方虽说不远，按平时来算也就是十分钟的打车距离，可这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情况下又哪里还能打得到车？更何况八个人，至少也要两辆车才够用。 有了这些判断，荣亚自然也就不会答应同她们回学校去。反倒是听了荣亚小声解释的莎莎，还想去劝对方不要回学校，可才刚一张口，就被看她不顺眼的那个女生给拒绝了，话语间还总是夹着枪带着棒。 莎莎想争辩，却被荣亚劝了下来。 最终八人在一个离主街道还有一段距离的岔路口各走了各路。之所以要提前分开，是因为荣亚已经快忍不住要动手打人了。 与那名有些聒噪的女生分开之后，荣亚与莎莎都轻松了下来。心中虽然仍有种急迫感，却也自在了不少，受酒精影响有些重的莎莎甚至还无所顾忌的大吼了几声，似是在发泄情绪。 一路走来，二人都还没有见到过第三个人，使得莎莎担心不已。不过荣亚却说他们走的方向没错，因为已经有几颗陨星碎块儿从他们头顶划过，朝行径的相反方向砸去。 在路边两人见到了很多共享单车，却因为没有网络信号而无法解锁。若不是莎莎那圣母的一面出来拦阻，荣亚就暴力破解两辆来给二人代步了。 就这样亦步亦趋的朝“流星火雨”的反方向步行前进着，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遇到了一位开着车从身后疾驰而来的人。在莎莎奋不顾身的拦截下，她二人才终于摆脱了徒步的状态。 交谈中，几人简单的相互做了下自我介绍。这个名叫张阳的男人，情况跟他们差不多，也是喝了酒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熟睡中的张阳是被发生在附近的一次撞击给惊醒的，刚开始时他还以为是地震了。后来发现手机没有信号才觉得有些不对，迷迷糊糊间也听到了一直在响的防空警报，这才开始匆忙地收拾东西。 准备出门的时候，张旭发现自家防盗门上贴了一张字条，看字迹像是与自己住上下楼的同事写的。想来多半是同事下来叫自己，却发现没人应门，于是便留了张字条，告诉了自己一个避难所的地址。 张阳同事字条上提到的那个避难所，在这座城市靠北的一个公园中，公园的名字叫三山公园。那里地势比较空旷，而且还有三座还不低的小山，能容纳不少人。开车疾驰的张阳便是要去那里与自己的同事汇合。莎莎与荣亚二人在得知有避难所存在后，也表达了想去那里的意愿。 一路上荣亚就在疑惑，城市里有那么多人，他们为什么会一个都看不到。想来避难所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只是不知道官方是如何通知到个人的，毕竟他和莎莎并不知道有避难所的存在。 红着脸坐在船尾的莎莎疑惑的看着四周有些熟悉的环境，心中一个不安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捅了捅身旁掌舵的荣亚，大声问道：“荣荣，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去……” 108.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7） “回去？” 荣亚说出口的声音并不大，按道理来说，莎莎应该在马达的轰鸣声中听不到他呢喃的。可能是因为两个字的口型太过好认，亦或者是触碰到了莎莎那根敏感的神经，所以才被她猜到。总之，女孩儿并没有听错。 “你疯了吗？我们开船跑的时候可是惊动了不少人！再回去，那群家伙只会变本加厉！” 见莎莎要来抢夺船舵，荣亚用身体一挡，将扶手换到另一只手上。任凭对方如何捶打咒骂，荣亚也不动分毫。 “吵死了！傻小子，你就不能让那个丫头安静点吗？要是一直疯疯癫癫的话，兴许是病，得治。”船头的李傲察觉到身上的毛干的差不多后，就将这具猫身盘了个圈，这样能暖和一些，“说起来，你说的那个避难所也不怎么样啊，感觉更像是囚禁人的地方。既没有食物储备，又没有药品和简易医疗设施。而且，你不觉得那个地方是被特意挑选出来的吗？就好像有人知道海啸要来一样。” 在被李傲展现出来的能力所震慑后，荣亚也就把自己的小心思收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还在捶打自己的莎莎，思忖了一番后开口说道：“我们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医生，我想带莎莎回去请他帮忙看看。如果没事自然最好，但若真出了问题，也只有医生才知道该怎么处理。” 因为马达的声音太过喧嚣，所以荣亚与李傲的对话都是喊出来的。就在男生背后的莎莎，自然也一字不落的听完了那段话，举在半空中的拳头再也打不下去，眼中甚至还泛起了一层薄雾。 “那他们为难咱们怎么办？”抓着荣亚的衣角，莎莎稍微用力拽了拽，待对方回头后才开口问道。 男生看到了还残存在女生眼中的水雾，神色不由得柔和了许多，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说道：“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不就是发现了搜船，然后自己跑了吗？回去后船给他们就是了，有什么好为难的？” “万，万一呢！”莎莎显然还有些担心，强辩道。 “喂！虽然我不想总做恶人，但你们能不能看看路？”黑猫的声音又一次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这一次它的语气中少了些调笑，多了些郑重。 不知道荣亚是不是被那只黑猫搅和的有些习惯了，缓缓地将船舵拨转了一个方向，用下巴指了指船头的位置，然后附到莎莎耳边轻声说道：“若有万一，不是还有那只猫呢吗？它不是会你说的那个什么高什么切割吗！” “高周波切割。” “对，就是这个。到时候大不了求它出手帮忙教训下那几个混蛋咯。” “它会帮我们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总觉得那几个混蛋肯定会惹怒它的，说不定都不用我们去求，它就会主动动手教训一下对方。” “是这样吗？可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只黑猫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嫉恶如仇啊……” 荣亚借着耸肩之际结束了与莎莎的耳语，又顺带着转动了下船舵的角度。 对于两人之间耳语的内容，李傲并不在意，毕竟它只不过是想找个地方暖和一下。至于女生口中提到的那些因何而逃离避难所的只言片语，它还当真没有了解的兴趣。 现在唯一能勾起李傲兴致的，就只剩下可以帮他回答灵魂三问相关的人、事、方法了。 随着渔船的颠簸，一直维持着能量转换力场最大功率运转的李傲，很快便将之前震慑荣亚那一下所消耗的能量给补了回来。倘若渔船再多行驶一段时间，说不定都能让它把能量给补满。 随着李傲意识能量的增加，被封存的那部分存储单元有了松动的迹象。让它隐约中觉得只有将自身的意识能量补充到满额，才有机会为那部分存储单元解封。 论起为意识能量“充电”的速度，理应首推充电，也就是顾爷和李傲都干过的摸电门。电能本身就可被能量转换力场直接转换，但若只转换电能，“充电”的速度其实并不快。顾爷在第一次摸电门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个问题，还因此发现了能量转换力场的一些隐藏限制。 能量转换力场除了有转换速率上限这个硬性限制以外，转换不同能量类型的时候，转换比与耐受上限也会变得不同。 转换比是由转换出的能量数除以转换前的能量数，比值越大，代表着一单位该类型的能量转换出来的能量就越多。同样的，比值越大的能量类型，它的耐受上限就会越低。以目前搜集到的数据来看，能量转换力场转换比最高的能量类型便是动能了，但它的耐受上限也同样低的可怕。 所谓耐受上限，就是能量转换力场的转换速率达到上限时，所能同时转换的能量数。 这其实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能量转换力场会对有持续能源供给的近距离动能冲击束手无策了。因为能量转换力场对动能的耐受上限低，所以可同时转换的动能数量有限，自然便对这些冲击起不到太多的影响。 若如此，“充电”岂不是应该首推与人搏斗吗？其实不然，所谓“充电”，自然是为了补充能源。但与人搏斗的时候，消耗要远远大于收入，所以用与人搏斗这种方式来“充电”根本就未被列入候选名单。 其实若除去动能这种能量类型，转换比第二高的就是热能了。同样，能量转换力场对热能的耐受上限也不高。也就是说，可以排除掉通过点燃自己来“充电”这种方式。 至于电能，能量转换力场对它的耐受上限倒是不低，这也就意味着它的转换比也不会高。之所以充电这种方式会被作为意识能量“充电”的首选，是因为身体通电的时候会发热，若能控制好这个度，使躯体不被烧焦或被电死，那便可以用一种类型的能量，转换出两种类型的量，而且还不会有额外的消耗。 只不过这些记忆对于现在的李傲来说，都还被封存在那部分存储单元中。也就让其无从去比较，趴在颠簸的渔船上吹风，与充电，到底哪种方式为意识能量“充电”得更快。 109.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8） 随着水面的涟漪开始变得清晰，仿佛笼罩在阴霾之下的藏蓝色夜幕，也逐渐退去了自身的凝重。处在阿尼马格斯形态下的李傲，借着黑猫优异的视觉最先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天亮了！” 经黑猫这么一提醒，荣亚与莎莎也不由得抬起了头。星空中那轮摇摇欲坠的新月早已不见了踪影，被几座残破楼宇挡住的东方地平线上俨然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幕就像一块在迅速褪色的染布，越往东颜色越发清亮，给人一种通透感。 “好美……”莎莎扶着身边的荣亚站起身来，垫着脚，伸长了脖子在往东方眺望。 “是啊！应该好久没见过这种景色了。”荣亚虽然也在感叹，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欣喜，表情反倒变得沉重起来。 视野变开阔后，李傲也一直环视着四周。一来是想看看海啸对这座城市造成了怎样的破坏，二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它觉得熟悉。 首先映入李傲眼帘的是水面上漂浮的各种杂物，有书籍、杂志、报纸、塑料和一些破损的木质家具，也有衣物、床单、鞋袜之类的生活用品，还零星飘着几具已经发白的尸体，宠物和人的都有。 想象着自己在这样的水里漂了一晚上，有可能还喝了不少，李傲的胃里就是一阵翻腾。要不是有了能量转换这个神技，让其所控制的躯体均不用考虑进食的问题，没准他已经吐的到处都是了。尽管如此，黑猫还是反了不少胃液到船板上。 远一些的几栋高层，用钢化玻璃装饰的墙壁已经剥落的七七八八，看上去凄惨无比。还有不少东倒西歪的断楼，宛若才露尖尖角的荷花一般，从水中冒出了一个头。 想来荣亚面露凝重，便也是因为看清了周围的狼藉和凄惨。二人夜间偷跑只靠两把手电照明，自然看不到全貌。之所以敢如此鲁莽的出逃，并且还没有遇到什么“触礁”之类的危险，怕是全凭着莎莎那丫头从家里人那儿听来的发水后搜救的经验。 现如今天色已渐渐亮起，隐藏在夜幕中的一切也都纷纷呈现在了从美景中收回视线的莎莎眼中。她惊讶得张着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来。抬起来去捂嘴的手，也被震惊得悬停在了半空之中。在朝阳的沐浴下，此时的莎莎就如同一尊悲天悯人的雕塑一般，伫立在那里久久不动，久久不语。 “嗯？” 渔船的前进突然受阻，蜷缩在船头的黑猫差点被甩进水中。莎莎也被这突然的一下停顿弄得扑倒在渔船里，掌舵的荣亚因为一直抓着船帮才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晃。 遇到这种情况的荣亚，只是微微一惊便很快反应了过来。娴熟地将船尾马达抬出水面后，男生先是伸手扶起了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的班长大人，之后又走到船头，用那根从墩布上卸下来的把手伸入水中，去试探前方的“暗礁”范围有多大。 一番戳戳点点过后，荣亚皱起了眉头，回身对莎莎问道:“我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暗礁’的吧？” “啊？”这位班长大人显然没有荣亚那样好的记性，四处张望了一阵后怯生生地说道，“我，我不记得了……” 想来荣亚在问对方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就没抱多大期望。用拇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男生趴到船舷的一侧，开始用手划水，看样子是想让渔船调转个方向。 “下面是什么东西？”从两人的对话中，李傲弄明白了男生为何会疑惑。出于节省时间的考虑，这才有了开口询问的心思。 “一堆碎石瓦砾。从这儿到这儿都是。我准备去那边找找，看看有没有可以能过去的地方。”荣亚一边比划一边对黑猫说道。 “来的时候没有？”李傲也探头朝荣亚比划的地方看了看，水很混，在水面上根本看不到东西。 “嗯！我们来的时候很小心，船速很慢，就怕遇到‘暗礁’后再给这艘破船来一下狠的。”渔船掉好头后，荣亚用那根墩布把当船篙来用。虽然费劲了些，但确实管用。 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一栋断楼，荣亚继续说道：“这栋楼我有映像，所以很肯定来的时候没有在这里遇到过‘暗礁’。” “从这里到你们找到我，用了多久？” “这你得问莎莎了，我的时间观念并不好。之前跟你说的那三个小时，也都是我凭感觉猜的。”荣亚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回头看了眼还有些失神的莎莎，但发现她手腕儿上空空荡荡后，又苦笑着补了一句，“估计她也记不得了……” 李傲刚想开口询问女孩儿时间的问题，听到荣亚后边的话语，又将头扭了回来，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她手腕上有一块手表，现在已经不见了。想来是落水的时候弄掉的。”李傲随着荣亚的视线朝莎莎的手腕上看去，就见她白皙的右臂上一片区域有明显的色差。 “随便吧，我也是顺嘴问一下。”李傲无奈地扒拉了下自己的耳朵，继续说道，“我其实是想说，你来的时候水位可能比现在的水位高。”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消息！可，我们怎么回去？”听到黑猫这个推测，荣亚的情绪出现了一次明显的波动，但最终变得更失落起来。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回去的？”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让李傲感觉暖和了不少，寻找一块儿落脚地的需求也就不那么急切了。 “避难所里我认识一个……” “医生，医生，我知道的，知道的。”用爪子在男孩面前晃了晃，示意他不用重复之前说过的理由，“那边，有个很熟悉的图案，我想应该叫医院。你不想去那里看看吗？” “可……”荣亚还想解释，但再次被黑猫用爪子打断了。 “听我说完！我只是暂时性的失忆了，不是记性不好，不用总重复说过的话。”李傲看着男生满脸急切的表情，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也不再似刚才那般和颜悦色地继续说道，“听着，小子！我不关心你们跟避难所里的人有什么矛盾，也别想拿我当挡箭牌，我没有庇护你们的义务。另外，出于好心我再提醒你一下，那丫头手臂上的伤可不是医生看两眼就能好的。你描述的避难所里可没有那些消毒和包扎用的东西。” 110.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9） 恒荣医院是扩建区的一家三甲医院，占地约六万平方米。除去一栋七层高的综合门诊楼，和一栋十五层高的住院部以外，该院又新盖了一栋高二十七层的住院二部。 因为有高大的住院二部做抵挡，恒荣医院比较老旧的综合门诊楼与住院一部才没有受到海啸太大的冲击。这也是李傲为何能老远就注意到这里的缘故，毕竟整洁的白瓷砖贴出来的墙体，在朝阳中还是很显眼的。 处在犹豫与纠结之中的荣亚，在看到几乎完好无损的两栋医院建筑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渔船朝恒荣医院的方向驶去。 见荣亚重新回到船尾的位置，莎莎才急急忙忙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僵硬地挤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刚想说话时，晨光刺入了她还有些朦胧的眼中，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出来。半坐未坐的荣亚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其中还夹杂着莎莎零星几点的鼻涕。 要说莎莎是故意的，那纯属是胡扯，她就算再“男人婆”，打喷嚏的时候还是知道要避开人的。相传，想打喷嚏打不出来时，不经意间瞟一眼光源，就能顺利的将这个喷嚏打出来，不至于憋的难受。莎莎的情况多半就是如此，渔船调头后被清晨的阳光刺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才有了这么一出。 连在船头旁观的李傲都嫌弃的用爪子抹了把自己的脸，就更别提荣亚这个亲历者此时的心情了。男生一脸的无语，伸手去捏莎莎那还在往外冒鼻涕的鼻子，为其将残留的污秽都蹭到了自己手上，再将手浸到并不干净的海水中涮了涮，这才收回来去抹自己脸上的东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当做洗脸了。 “小子，你到底是她男朋友，还是他哥啊？为什么有种乱点了鸳鸯谱的感觉？” 听闻黑猫的话语，荣亚正在擦脸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偷瞄了眼同样有些面红耳赤的莎莎，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索性就专心掌起了舵。一旁的莎莎也是一副举足无措的模样，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从渔船目前的位置到恒荣医院，直线距离大约有二百米。若是放在海啸之前，李傲肯定是看不到这么远的地方的。倒不是因为它的视力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因为城市里那些遮挡视线的树木全都被海啸给连根拔了起来，又不知道被水流带到了何处。 由于去往医院的路线荣亚之前并没有探索过，所以渔船行驶起来格外小心，一旦感觉到阻力，男生都会用那根棍子探查一番。导致看起来不算远的一段路程，不光耗费了几人大量的时间，就连剩余的燃料也被用尽。即便如此，渔船都还未能抵达它的目的地。 好在越往医院的方向靠近，水中的阻碍就越少。渔船靠着荣亚与莎莎二人用舀子在两侧划水，也在一点点接近着目的地。 “不对劲！” 听到黑猫的话语，莎莎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知荣亚是习惯了黑猫的一惊一乍，还是觉得抵达医院更重要一些，手中划水的动作并未停，只是抬头看向已经警觉着站起身来的黑猫。 见荣亚未停，莎莎也重新划了起来，毕竟若只有一边用力，船只会在原地打转儿。女生没有男生的力气大，若也抬着头的话会跟不上对方的节奏，所以只能竖起耳朵去听那只会说话黑猫的下文。 “想要去医院要加把力了，这里的水流要比刚才那儿急了不少。”李傲转着耳朵，眯起眼睛在听可能存在的响动。 荣亚闻言心里也是一惊，急忙去找远处的建筑做参照。有一些纸面上经验的莎莎这一次倒是比男生反应快了不少，出声惊呼道：“附近有入海河？” “那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是某个排水力不错的下水道呢？”捕捉到自己想找的声音来源，李傲用爪子朝船头偏左七十度的方向指去，“在那边！” “莎莎！要加把劲了！否则被水流带着错过了医院的话，再想回来就难了！”荣亚皱着眉头计算了一阵后，将划船手臂的袖口又推高了些，“听我口号一起划，若是累了，记得跟我说！” “1！2！” “1！2……” 几乎一夜未睡的荣亚知道，落过一次水的莎莎情况要比自己更糟。一旦这次努力失败的话，他二人将再没有力气，只能任凭这艘破船随着水流而去。他不知道听从黑猫的建议来医院到底是对是错，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唯有去尽全力一搏了。 “加把劲！就快要到啦！” “稳住！稳住！水流速度还在加快！” 随着荣亚的声声呼喊和打气，二人划船的速度在稳步提升着。恒荣医院的综合门诊楼也已经离渔船越来越近。 “糟糕！这栋楼的入口在水面下边！猫先生，我们怎么办？” “猫先生”这个名字是两人一猫互相介绍的时候，莎莎给黑猫取的。 一开始，莎莎是想叫黑猫“露娜”的，原因自然是它额头上的月痕。不过很快就被女孩儿自己否掉了，嘴里还嘟囔着“露娜是只母猫”之类的话语。 在李傲相继否掉了诸如亚提密斯，布斯，黑炭之类的名字后，女孩提出了“猫先生”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傲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由得会让它想到那部分被封存的存储单元。正是因为这份熟悉，李傲才接受了“猫先生”这个名字。 “交给我好了。”李傲伸展着自己的前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没想到这一下差点误了事儿，熬了一夜的荣亚与莎莎也都疲累的紧，哪儿见得了有人再自己面前打哈欠。要知道打哈欠会传染这件事情是被证实过的，一个不困也不累的人你在其身边打哈欠都可能会传染给他，就更别提是两个累了一夜的小家伙了。 人在打哈欠的时候身体肌肉都会不受控制的放松下来，所以被传染了的荣亚与莎莎哪儿还有力气去划船。 看着因自己而起的麻烦，李傲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无奈之下，黑猫只好给他们一人来了一爪子，没有破皮的那种，只为了让他们吃疼，好转移下注意力。 111.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10） 好在水流没有大到不容有失的地步，被黑猫转移了注意力的荣亚与莎莎，重新划起“桨”后，渔船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恒荣医院综合门诊楼的正门。 门诊楼在水流的下游方位有一个凸出来的门店，房顶刚刚好露在水面外，上边还躺着一只拖鞋，两个缠在一起用铁丝圈成的衣裳架，还有一盒未拆封的医用针头，针头的长度大约在三厘米左右。 “原本还说要费一番力气，现在倒挺好，有个现成的落脚地。”还不待渔船挺稳，李傲就先行跳到了房顶之上。 房顶之上除了那几样杂物外，还有不少沉积在上面的泥浆和残破的混凝土块儿，碎玻璃也偶尔能见到一些。黑猫落地那一下就差点出了丑，泥浆在未干透的时候是很滑的，尤其是在垫了一片玻璃的情况下。幸亏猫科动物的平衡性以及反应力都还不错，使李傲在摔倒前来得及做出第二次跳跃。 动作虽然滑稽了些，但黑猫总算保住了自己的颜面，只是二次落地这片区域的味道着实怪了些。 “卧槽！卧槽！卧槽！”这个时候的李傲哪儿还管什么形象和颜面，怪叫着又是一蹦老高，叫骂着往水边跑去。 被黑猫这么一咋呼，停好船的荣亚都不知道该不该迈腿了。 “臭死我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粪便？呕！恶心死老子了！” 听到黑猫骂骂咧咧的话语，荣亚与穿好湿漉漉旅游鞋的莎莎相视一笑，迈步登上了这个疑似咖啡店的屋顶。 屋顶不大，大概也就二十平米左右。莎莎跟荣亚把渔船往房顶上拉了拉，避免它被水流给带走，之后又顺手捡起了那盒针头。 “你拿它做什么？”荣亚有些不解的问道。 “防身啊！”女孩儿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回答道。 男生用手背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有些苦恼地说：“这么短，这么细的针头能防啥？到时候你一着急别再给自己来一下，那乐子可就大了。” “哼，回头再找个针筒不就行了？别忘了这可是医院，针筒应该到处都是。”莎莎攥着那盒针头，不服气的在荣亚面前晃了晃。 看出女生是在强打精神，荣亚不由得心里一疼，转身对还在洗爪子的黑猫问道：“猫先生，你那边可以了吗？我想这里并不太适合咱们做休整。” 听出了男生话语中的催促，李傲也不好厚着脸皮再拖延，只是嘴上却不饶人，一直在嘟嘟囔囔地说着：“洗个手都要催！老子现在要不是猫的样子，非得大耳巴子抽你。后爪洗起来真特喵不方便！那个啥，女娃娃一会儿帮我洗洗后爪哈，就当是付给老子的报酬了。” “是是是，一定帮猫先生你洗干净。”莎莎看看黑着张脸的荣亚，再看看满不在乎的黑猫，掩嘴轻笑着答应了下来。 “嗯？你这女娃儿什么时候转性了？”李傲还以为又会引起女生的不快，没想到对方却欣然应承了下来。 正与莎莎打趣着的李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猛地往下沉。等它反应过来时，有一半的身体已经被拖进了水中。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被黑猫“训斥”了几句的荣亚正气呼呼观察着医院附近的环境，一旁的莎莎倒是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但她根本都还来不及反应，黑猫就已经被拽到了水中。 “猫先生！猫先生！”莎莎想往水边跑，却被后知后觉的荣亚拦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看到班长大人急得跳脚的模样，再加上失踪了的黑猫，荣亚大致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之所以还会有这一问，无非是想先稳住莎莎，怕她一冲动再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猫！猫！” “不着急，慢慢说。”荣亚一只手死死地拉住女生，一只手轻轻为她顺着背，不断轻声劝慰着。男生的动作做起来自然无比、娴熟之至，既不显得唐突，又不显得暧昧，显然这一幕在二人之间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鱼！鱼！” “你的意思是说黑猫被水里的鱼拉下去了？”结合黑猫方才所在位置处的拖痕，和莎莎语无伦次的话，荣亚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嗯嗯！好大的鱼！荣荣我们怎么办？”见死党没有让自己失望，莎莎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话也终于能说完整了。 “这……”倒不是荣亚小气，而是他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保持沉默。 见一向最有主意的荣亚半天都没有作声，莎莎又开始着急了起来。这倒不是说女孩儿跟黑猫混得有多熟，只是性格使然罢了。 就在莎莎快被急哭的时候，十米开外的水面上翻腾起了一阵浪花，一张秀丽而稚嫩的面孔从水里钻了出来，随后两条违和感极强的魁梧手臂拨水而出，推着条一米多长的死鱼朝屋顶位置游了过来。 “臭死了！臭死了！臭死了……”离得近了后，荣亚与莎莎听清了那“女子”口中喃喃的话语，虽然声音也很婉转动听，但那语气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往后靠，往后靠！要是溅了你们一身泥，老子可不负责。” “呸呸呸！念在你可以当食物的份儿上，老子才给了你个痛快。否则单就把老子拉下水这条，都够活剐了你了！”念叨到一半，“女子”突然昂头深吸了口气，重新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见对方如此动作，荣亚也算是想明白了对方让他们后退的原因。于是急忙拉着一脸茫然的莎莎向后退，直到快将后背贴在综合门诊楼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二人刚在墙根站定，水面便再次翻腾了起来。大概也就是眨眼的工夫，那条大鱼就被人从下向上顶飞了起来，准确的朝房顶落了过去。 由于房顶被泥浆所覆盖，所以大鱼被抛上来后并没有停在原地，而是一路直奔综合门诊楼的墙壁撞了过去，想来是因为这条鱼的体重太大的原因。 然而，这一幕放在莎莎眼中，就是有着一张狰狞丑陋鱼脸的家伙，张着巨口直朝自己冲了过来。 鱼在水中时，二人只看到了它的长度。鱼被那个“女人”抛到房顶后，二人才一睹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这条丑鱼整体为椭圆形，侧扁而粗壮。头背部斜直，眼睛小，却有些微的凸出。一张巨大的鱼嘴长得极为狰狞，口中还有几排细碎的倒齿。只不过它的上颌已经被人从内向外切了开来，伤口处还有焦糊的痕迹。 整条鱼有一米多长，鱼头是全身最宽的地方，约三十厘米左右，少说也得有百十来斤的重量。 想想看，有这么头巨大的丑八怪朝自己冲来，能保持镇定自若的又有几人？ 112.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11） 荣亚怎么都想不到被扔上来的鱼会有这么大，那张丑陋的鱼脸不光吓住了莎莎，也把他吓得不轻。不过当其听到莎莎的尖叫后，便马上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的少年。 伸手将莎莎拽入自己的怀中，整个人也顺势贴着墙壁往旁边一滚，两个人被大鱼死死的逼在了墙角，鱼背上炸起的棘刺已经贴到了莎莎的小腿。 就在两人惊魂未定的时候，一双粗壮的手臂搭在了屋顶的边缘。赤裸的上身被从水中撑起，结实的胸膛处并没有让人下意识去避讳的峰峦，浑身龙蟠虬结的肌肉给人的感觉像铁打的一般。那具魁梧的身躯从露出水面开始，就在不断的缩小，直到变回了黑猫的模样才停止。眼前的这一幕，想必会让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荣亚终生难忘。 看到荣亚眼中的畏惧和惊愕，李傲心中的得意已经让它翘起了尾巴，嘴中却用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对男生说道：“很惊讶吗？还以为你俩发现漂浮在水里的我时就已经知道了的呢。” “漂浮？”察觉到荣亚的异常，被揽在怀里的莎莎动了动，将头扭了过来，“咦！猫先生你没事呀！太好了！” “你，你！你是那个水里的胖子！”经过黑猫的提醒，荣亚终于将那件被两人忘记的事情想了起来。 “胖子？什么胖子？”莎莎的姿势有些别扭，她与荣亚的身高相差无几，这样被对方揽在怀里，每动一下彼此的面颊就会发生摩擦。使其不得不按耐下好奇心，不去看荣亚此时的表情。 “你还记得那个被你发现的胖子吗？”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燥热后，荣亚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太过亲昵了些。虽然他并不介意这么一直抱着对方，但莎莎身上还有伤，所以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想到这里，荣亚开始一点点的将那条大丑鱼往外推。 “啊！对！该死该死！我们怎么把他给忘了！怎么办？荣荣，我们现在回去救人还来得及吗？”角落里的空间变大以后，莎莎马上害羞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尽管害羞使其脸色好看了一些，但依旧掩盖不住那愈发严重的苍白。 “猫先生，我想尽快给莎莎治疗，还请您帮我们进去。”焦急的荣亚并没有去回应女生的问题，而是拉着对方的手，郑重其事的给黑猫鞠了一躬，言语间也充满了恭敬。 “荣荣，我们应该先去救那个胖子才是！我还能再坚持的。毕竟把他落在那里是我们的不对。” “不用。那人没事儿，而且还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听到莎莎说她还能坚持，荣亚觉得自己的心更疼了，攥着莎莎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诶？别开玩笑了！一直跟我……”莎莎口中的话语越说越慢。其实她只是反应慢，而不是傻。所以当荣亚为其点破那层窗户纸后，莎莎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毕竟她刚才也亲眼见到了一名“女子”突然出现在水中。 “想明白了？”黑猫重新将身体上的水抖干后，无奈的看着反应迟钝的二人，“想明白了就让让！省得老嫌我不干活。” 听闻黑猫的话语，两人这才急忙往一旁让了让。 “这条鱼正好可以给丫头补一下。先放这里应该没事，等你给她处理好伤势后再下来取就行。另外，大厅里边肯定也都是水，所以，船还是要用的。没事儿的话就把船往这边拉吧，我这里很快的。”说话间，李傲就已经用高周波切割在综合门诊楼的墙壁上挖了个可供自己通过的洞出来。 一股比外边更浓的腥臭味从那个洞中冲了出来，差点没把黑猫给熏晕。 “特喵的！老子怎么感觉像是捅了马蜂窝啊！咳，咳！差点没被呛死！”强打精神的李傲，向后跳了一段距离才感觉脑子清醒了些，“这味道还怎么进人啊……感觉就跟个粪池似得……” 荣亚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倘若里面的情况如此恶劣的话，不知道莎莎的样子能不能受得了。站在这间门店的房顶上，男生抬着头眺望着这栋七层高的门诊楼，一点点的异样汇总到他的脑海中。 突然间，荣亚指着墙壁的位置说道：“猫先生，我觉得上边应该还有个平台才对！您看看您能不能上去，如果可以的话，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我们两个也弄上去。用，用……” 荣亚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描述黑猫那个魁梧健硕的人形模样，就生硬的比划了比划自己的肱二头肌，再用期许的目光盯着黑猫看。 李傲倒是没太在意男生后边的动作，而是自顾自盯着面前这堵墙壁的顶端在看。 “你能把我扔上去吗？”李傲面前的这堵墙，少说也有四五米高，想单凭黑猫自身的力量爬上去，有不小的困难。 “啊？”想来在荣亚的意识中，黑猫已经被划分到了无所不能的那批人里。所以突然听到需要自己帮忙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着急的是你，浪费时间的也是你！我是在问你，能不能把我扔到这堵墙的上边。”屋顶的地面有点脏，让李傲找不到干净的地方坐着，这让总需要抬着头看人的它觉得很不舒服，也就间接影响了自己说话的语气。 “我，我也不知道啊……” 看男生的样子，李傲就已经猜到了他的回答。所以还不等荣亚说完，它就切掉了丑鱼的一只鱼鳍，一边朝对方推了推，一边说道：“先拿这个试下，看看差多少。” 到这一步，荣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捡起脚边的鱼鳍，向后退了两步，给自己留出助跑的空间。拎起鱼鳍的时候，荣亚还有些吃惊，主要还是他没想到这条鱼的鱼鳍会那么重。拎着鱼鳍抬了抬手臂，男孩儿像是在适应着它的重量。做了一番准备，荣亚深吸一口气后就陡然起步，四步一过，抬臂就将手中的鱼鳍朝墙壁的顶端扔去。 不知道是角度不对，还是力道不够，鱼鳍平拍在了墙壁中段靠上的位置。 见到这个结果，荣亚已经有些灰心了，却听黑猫突然说了一句：“嗯，问题不大。你休息下，一会儿扔我上去。” 113.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12） 借荣亚之手去攀爬那堵比门店还要高四五米的墙壁，并非是李傲唯一的选择。只不过没有寸缕遮身的它，实在不愿意被那两个小家伙看到自己赤条条的样子。 按黑猫的本意是要让荣亚休息个三五分钟再继续的，可愈发焦急的男生又怎么肯等下去。上一次投掷完还没过半分钟，他便再次请缨，言语间也多是急切与恳求之意。 兴许是被那个傻小子烦到了，亦或是李傲并不在乎那多一点或少一点的差距。总之，男孩儿一开口，黑猫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扔活物与扔死物是有明显区别的，所以荣亚这一次并没有方才那般随意，而是双手反捧着团坐在自己掌心之中的黑猫，准备做足球里抛投界外球的动作。 感受着手中肉球的呼吸，荣亚的手心开始往外冒汗，几次助跑都没有敢出手。一旁看着的莎莎同样在紧张，双手手指都在不自觉间绞到了一起。 “你到是扔啊！老子都不怕，你担心个毛线！你再不动手，小女朋友出了差错可别赖我哈。”被李傲用话语这么一激，荣亚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后退，助跑。依旧是在第四步时出的手，黑色的肉团被男孩儿用力朝墙壁的顶端抛去。 这一次的成绩比扔鱼鳍的时候好了不少，但也没能抵达直接越过墙壁的高度。 “肉团”出手后，荣亚就知道此次又失败了，不由得开始担心起那只嘴贱的黑猫来。 被男生扔出来后，李傲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展开自己的身体，而是等到“肉团”的高度升无可升后才伸展开四肢。如此做自然是为了减缓下落的速度，并准备迎接撞击墙壁产生的冲击。 如果此时仔细观瞧，就会发现黑猫亮出了所有藏在肉垫中的爪子。李傲与墙壁接触的位置距离顶端只有一米不到，其实已经很近了。若是换成普通的砖墙，李傲兴许不动用能力就能爬上去。但猫科动物的爪子在面对瓷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在其他人看来有些凶险的举动，对于意识能量已经恢复了大半的李傲来说，也就是多消耗点能量的事情。之所以还要荣亚帮忙抛投一段距离，而不是直接从下面往上爬，无非是在精打细算罢了。 黑猫的爪子在与洁白光滑的墙壁接触后，也不见其如何费力，三步两步便已经爬完了剩余的那段距离。也是莎莎眼力好，居然看清了猫爪在墙壁上留下的道道焦糊，那种形状就像是热刀触碰黄油后所留下来的痕迹。 且先不管荣亚与莎莎二人在下面如何惊讶，单说一说李傲将高周波切割的能力局限在自己的爪子上，从而轻松攀爬到墙壁顶端之后的事情。 攀爬到墙壁顶端之后，李傲才真正目睹了这栋七层高综合门诊楼的整体样貌。 在渔船向医院行驶的途中，几人先是被二十七层高的住院二部阻挡了视线，之后又被水面流速的变化吸引了注意力，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这栋综合门诊楼的格局。 此时李傲脚下的这堵墙，除了是门诊楼一二层的一堵外墙，还是三楼一个面积不小露天平台的围墙。黑猫抬头向上看，发现整栋楼正门这一面呈现出了梯田的形状。每向上两层就会往里缩减一圈，只不过这缩减的部分也只是中间的部分。倘若从高处向下看的话，这栋综合门诊楼更像是个盆地的造型。 收起心中的怪异之感，黑猫跳下了围栏，落到露天平台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湿滑，李傲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很显然，海啸的洪峰过境时，这一层也没能逃过被淹没的命运。这里的情况跟下边门店的屋顶差不了多少，也是一些碎石粒和泥浆，还有不少白大褂与文件夹之类的办公用品。 露天平台与楼内空间所隔得不过是一排落地窗而已，拜海啸所赐，这些窗口只剩下了巨大的铝合金框，再没有一块儿完整的玻璃。这倒是为李傲节省了一些能量。 进入到楼内后，黑猫发现里边的情况比外边的更糟，糟糕到自己都有些无法下脚了。四下看去，走廊与房间中除了散落得到处都是的杂物外，泥浆要比露天平台和门店的房顶厚上很多。 简单想了想，李傲便已明白楼宇内部为何会是这般不堪了。 海啸的洪峰过境时，势头虽然很猛，但也裹挟了太多杂物。房顶也好，露天平台也罢，都是个开阔的平台，也就使得杂物不容易在水流湍急时堆积。反观楼宇内部，虽然是相对封闭的场所，可一旦被海啸打破了阻拦，其内部崎岖的设计很容易致使杂物堆积，不管是在水流湍急时，还是在水流平缓后。 想明白缘由归想明白缘由，却是对李傲下定决心去趟泥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让其又退缩了几分，因为它想到了刚刚踏上屋顶时踩到的那坨粪便。 就在李傲犹豫不决之际，荣亚那焦急的声音从下边传了上来：“猫先生，猫先生！求求你，求你快一些！莎莎，莎莎她，她已经晕过去了。” “还真麻烦……”想是这么想，但李傲倒是挺喜欢那个有些傻的小丫头，所以也冲着下边喊了一嗓子，好让荣亚有个盼头，不至于一冲动做了傻事，“知道了！先别着急，我马上把你们弄上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傲也就不好再因为不想趟泥而徘徊不前了。大致在脑海中勾勒了个地图后，黑猫憋着气向前走去。 楼里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用杂乱和狼藉来形容，经过一番搜肠刮肚后，李傲也没有找到更好的词来描述此时的混沌。兴许倒是可以把描述结果的“破败”放在这里，虽然少了个时间维度，但它已经找不出更合适的词语了。 闪转腾挪间，黑猫从三楼下到了二楼。根据记忆中整栋建筑的模样，李傲来到了脑海中地图上标识的位置。看着屋内被泥浆与杂物埋没的桌椅和设备，有些为难的左转转右转转。从房间中退出来，换到附近的另一个屋子，里面依旧是那副惨兮兮的模样。 再退，再换，李傲总算是找到了个比较满意的房间。分辨了下方位后，它动用高周波切割的能力在墙壁上弄出了一个小洞。 洞被打通后，李傲还没将脑袋探出去，就听到荣亚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是你吗，猫先生？” 114.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13） 门店的房顶上，看着黑猫灵活地攀爬上了剩余的高度，荣亚与莎莎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和好奇。 “荣荣……”收回远眺的目光，莎莎犹豫着说道：“你说猫先生是外星人吗？还是说这个世界真有什么被藏起来的真想？” “怎么？一开始不是挺兴奋的吗？也不知道是谁一路上在追问高周波切割的事情。” 被男生调笑一句，莎莎也不生气，只是如撒娇般拽着荣亚的手臂上的衣袖晃了晃，说道：“跟你说正经的呢！你看猫先生变来变去的，还有高周波切割这么先进的科技，难道还能是什么巫师不成？” “问题是，外星人为啥会变成一只猫？另外你怎么解释那一个女生脸壮汉和那一个胖子？说起来，那个女生脸的壮汉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跟莎莎单独在一起的荣亚就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愉悦，且还也比平时健谈了许多。 “是吧，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就是现在死活想不起来了！”莎莎有些懊恼的用小粉拳轻轻捶着额头，眉头也拧了起来。 “好啦，想他作甚！你要是真好奇回头去问下不就……”轻轻拉开女生的手，男生一边为其抚平眉头，一边哄劝道着。可话还没说完，他却发现女生整个身躯都在向下瘫软。 “莎莎？莎莎！你别吓我！莎莎！”这种时候荣亚那还顾得了其他，直接一把揽住了女生的腰肢，将她的身体紧紧箍在自己怀里，不想让其倒在肮脏的地面上。 探了探女孩儿的鼻息，看着对方更加苍白的面色，荣亚心中惊恐万分，抬起头对着已不知到了何处的黑猫喊道：“猫先生，猫先生！求求你，求你快一些！莎莎，莎莎她，她已经晕过去了。” 就像哭闹的孩子会无助的寻找自己的亲人一般，展现出诸般能力的黑猫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个男生的主心骨。这才使得他在下意识间喊出那些话，其言语间蕴含着的惊恐与无助，已然说明荣亚这一次是真的慌了。 这也是为何李傲会出言安抚的原因。一个慌了神的人，在没有任何精神支柱依靠的情况下，是极容易做出傻事来的。 听到黑猫从楼上传回来的话语，抱着莎莎有些手足无措的荣亚总算安定了些心神。只是若等待得久了后，脑海中一直胡思乱想的男生怕还会重新不安起来。到那时，可就不是黑猫一句简单的安慰就能奏效的事情了。 没有遇到过事情的年轻人，在理解一些跟时间有关的词语时，多半只会将其当做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就比如用来形容荣亚此时心情的“度日如年”一次，黑猫出言安抚仅仅只过了五分钟左右，男生便已快被心中的焦急折磨的失去理智。对于他来说，每多过一秒内心的煎熬就会盛上一分。 好在李傲的速度够快，好在门店的屋顶上没有什么可以让荣亚去犯险的东西。 当墙壁上的碎石粒掉落而下的声音传到荣亚的耳中后，男生心中那团快被熄灭的火焰重新升腾了起来。 欣喜到有些走调的声音，对着综合门诊楼墙壁上突然出现孔洞的方向脱口而出道：“是你吗，猫先生？” 话闭，就见一只额头有月痕的黑色猫头从孔洞中探了出来。男生的问话在黑猫的头钻出来后便失去了意义，李傲也就懒得去作答，只是朝激动不已的荣亚看了一眼，便自顾自观察起了孔洞与门店屋顶的位置。 贴着门诊楼二层地板掏出来的孔洞要比门店的屋顶高出半米左右，想来门店的高度并没有跟着门诊楼的层高走，说不定是恒荣医院后来为了创收才又增盖的这个门店。 倘若只是半米的高度差倒还好，但孔洞所在的位置却是在水面之上。 原本在李傲脑海地图中标注的位置是正对门店屋顶的，奈何那里相邻的几间屋子均已被泥浆和杂物填满，想要在短时间内清理出一个条通路，单凭李傲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才使得李傲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了个悬在水面上的位置。 “这个位置，踩着船应该能上来吧？”也不知道黑猫这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荣亚，“一会儿记得看好渔船，别被水流代跑了。” 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也不管发愣的男生听没听懂，黑猫就已经把头缩了回去。 又是一段不短的等待过去，与之前想必，模模糊糊地琢磨出了黑猫意思的荣亚有了事情做，也就不再像之前那般焦虑。 那艘有些残破的渔船在它们登上屋顶之后，就被他们二人往屋顶上拉了拉，处在一种一半悬空一半搁浅的状态。在黑猫出言提醒后，荣亚便将怀中昏迷的莎莎扶上了船，使其斜着躺倒，避免因船身摇晃而一头栽到水中。自己则又把渔船往房顶上拽了拽，直流三分之一的长度悬空。倒不是荣亚不想把船都拽上来，奈何屋顶太过湿滑，连摔好几跤的他已然没了力气。只好时时刻刻抓着船帮，以免它真的突然被水流给代跑掉。 摔了几跤的荣亚气儿都还没喘匀实，就见一根粗大的手指从那个洞口中探出了一截儿，随后快速的向上提升，一道一指宽的裂缝便出现在了墙体之上。 眼前的这一幕，让荣亚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听到的一个童话故事。故事的主旨是在讲什么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故事里有一个糖果屋，里边的主人公好像也如此轻松的就拆了一堵墙。 也就是一走神的时间，手指便切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长方形。 “小心了哦！”还剩最后一段距离闭合时，一声清脆而娇嫩的提升从墙内传了出来。 话音刚落，被切割下来的墙体像是受到了重击，摊倒而下，平拍在了水面之上。虽然离水面高不过半米，但作为外墙，被切割下来这块墙体还是有些分量的。所以这一拍之下，溅起了不少水花。见到这一幕的荣亚急急忙忙往渔船上扑，去为上边的莎莎抵挡那溅过来的污水。 “你自己能把船划到这边吗？”依旧是那清脆而娇嫩的声音，但语气却与黑猫如出一辙的冷淡。 感觉到水面平息后，荣亚这才回身去看，只见魁梧模样的猫先生穿着一身医生的装束，猫着腰，探着头在盯着自己看。 115.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终） “有，有点困难……”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荣亚现在的双手都还在颤抖，别说划船了，就连简单的抓握都有可能出问题。 “哦好，你再等等哈！”李傲倒是没太在意男生情绪上的变化，在洞口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转头回到了房间里。 不知道为什么，当荣亚看到出现在墙后面的是那个魁梧的大个子，而不是黑猫时，他的心中没来由得燃气了一团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非得拖到莎莎昏迷了才肯真的出力？为什么在房顶就能办到的事情，非得多此一举的跑到楼上去？为什么你水性那么好，却非要我跟莎莎去拼命划船？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莎莎明明是受到了你惊吓后才落的水，也是在落水后受的伤，而你却一点愧疚不曾有过！如今更好，莎莎都已经昏迷了，你也不着急，还是那一副不紧不慢的鸟样子。倘若，倘若她要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就在荣亚一边把渔船中溅进来水往外舀，一边在心中咒骂之时，不远处清脆娇嫩的声音再次传来。 “接着！”话音刚落，用三股输液管搓出来的“纤绳”，被李傲抛向门店房顶的方向，“用这个绑在船上，我把你们拉过来。” 反应过来的荣亚慌忙扔下手中的舀子去接，可由于绳子太轻，飞到一半时便已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一头扎进了水中。 “啧啧啧，太轻了！我绑块儿石头再扔，你等下哈。” “不用！我自己来！”李傲刚想将绳子拽回去，就被荣亚出言制止了。 就见男生一跃从渔船上跳下，手中还拿着那根他自制的“船篙”。来到离飘在水面上的“纤绳”最近的位置，也不嫌脏的半跪在屋顶边缘，努力伸展着拿墩布把的胳膊，去够那被水流带得越来越远的绳子。 “喂！傻小子，你这是干啥？不想快点给你那小女朋友治疗了吗？”看到荣亚如此执着地想要自己去够那根掉到水里的绳子，这李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记忆没有被封存的话，兴许李傲就可以通过对比来发现问题的所在。只可惜现在的他并没有把这个异样太当回事儿，而是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将绳子重新收回到了手中，转身从一旁的墙壁上扣下来一块石片，三五下就将其绑到了绳子上。 被心中怪异的感觉分了神的李傲并没有看到，当自己提到“小女朋友”的时候荣亚那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的表情。扔掉手中的棍子后，男生直接从“岸”上跃入到水中，想要去抓那跟绳子。巧的是李傲刚好在其起跳的时候收了绳子，并转身去找合适绑缚的重物，所以并没有看到他落水的一幕。 这件事情在李傲看来只是个巧合罢了，但放到从刚才开始就变得有些异样的荣亚那里，就变成了对方故意为之的戏耍行为。 “该死！该死！该死！”气急败坏的荣亚胡乱地拍打着水面，口中也在不断咒骂着。 好在附近的水域中只有那么一条又丑又大的鱼，好在那一条鱼已经被李傲所杀，所以荣亚这样的举动除了会消耗掉自己所剩无几的体力外，并不会造成太坏的影响。 综合门诊楼正门处的那片被水覆盖的空地上，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平坦，大多被海啸从住院二部楼上剥离下来的建筑材料，都堆积在了这个小广场上。以至于在水中发泄的荣亚，脚在踩水会时不时踢到一些建筑垃圾，痛得他直龇牙咧嘴，咒骂的话语也会因此变得更加恶毒。 外边这么大的动静，李傲不可能装作听不到，但男生口中骂出来的话语，让他心中的疑虑又加深了几分。 荣亚口中的咒骂剔除掉那些污言秽语后，剩下的意思也就无外乎指责李傲伤害了莎莎，还故意拖延时间之类的事情，翻来覆去没有太多新鲜的东西。 但李傲思来想去，却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是在哪儿惹到了这个傻小子。几人短暂的相处时间里，自己除了经常会在言语上欺负一下两个小家伙，并用高周波切割能力立了个威以外，再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他们后来相处的还不错。 “傻小子，你抽风了吗？莎莎还救不救了？”想不明白的李傲决定还是尝试沟通一下，毕竟还有那个昏迷的女生在，对方应该不是不知轻重缓急的人。 见到魁梧版的猫先生再次出现在洞口，荣亚立马将水中的身体扭了过来。此时的他站在一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上边，只有一只脚能勉强站稳，所以转身的时候有些滑稽。在水中扑腾了好一会儿的荣亚，此时也只能靠这样的方式来节省体力了。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莎莎！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傲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很显然男生此时的精神很混乱，根本无法有效的沟通，就连“莎莎”这个名字都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真的是麻烦……怎么就给疯了？”李傲想用自己粗壮的手指去捏眉心，却发现那样做很容易戳到眼睛，于是将捏改为了揉，“算了，先弄你上来吧……至于那个小丫头，大不了再下去一次。哎，又得动用储备的能量！这得到啥时候才能完全恢复啊……” 一边发牢骚，李傲一边把手中用输液管搓成的绳子抛到荣亚面前，对还在破口大骂的男生说道：“小子，算你幸运！看在那个丫头的面子上，这一次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抓住绳子，我好把拉上来。快点，别浪费时间！” 也不知是荣亚听懂了李傲的威胁，还是男生刚才扑进水里抓绳子的执念仍在起作用，总之他是做出了去抓绳子的动作。只是绳子还没够到，男生脚下的那堆东西却塌了下去，顺带着已经没多少力气的荣亚也沉进了水中。 在李傲的意识里，人只要憋住一口气，就可以浮到水面之上，所以对于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他并没有太上心，就等那个傻小子拉住绳子后露头，自己就可以先把他弄到二楼上来了。 可是，荣亚沉下去的时间有些长了，李傲也有些焦急起来：“喂！傻小子！听得到吗？” “真特喵的麻烦！”来回踱了两步的李傲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解身上白大褂的扣子，将这身干净的衣服简单地团吧了团吧，放到满地拆封后的所料包装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身能穿的衣服，可不能给弄脏了。” 安顿好衣服后，李傲又开始收抛进水里的“纤绳”，想着反正都要到水里去找人了，就没必要再弄根绳子在手里，万一弄丢了还怪心疼的。 就在其开始往回卷绳子的时候，水面下突然有什么东西翻滚了起来，使得水面一阵翻腾。见到这一幕，李傲卷绳子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担心荣亚出什么事情。 突然间，一股大力从绳子的另一头传来，直接将蹲在洞口附近的李傲扯进了水中。还不待满脸惊愕的李傲回过神，就觉得左胸口一疼，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这片水域。 污浊的水中，荣亚全身泛着金属光泽，眼神冷漠的盯着眼前这个已经被自己用手贯穿了胸膛的人。 看清了袭击自己之人的容貌后，李傲的瞳孔骤然一缩，脑海中无数的信息奔涌而出。大脑因受到海量信息的冲击而产生了剧烈的绞痛，甚至一度压过了胸口上传来的痛楚。 从李傲左胸被荣亚贯穿之后，周围环境中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一般，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有疼痛在继续，在一点点剥夺着李傲的生命。 随着几股血液从眼角、鼻腔、耳道中渗出，李傲终于摆脱了头痛的折磨。但也就在此时，他生命流失的速度陡然攀升了好几个等级，原本因震惊而收缩的瞳孔已经出现了涣散的迹象。 接纳了所有解封而出的信息后，李傲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也就不那么在乎了。 嘴角勾起一个令人玩味的笑容，对着自己视野中模糊不清的荣亚笑了笑，不顾海水的苦涩与血液的腥味倒灌进嘴中，依旧开口说道：“又是‘尖兵Ⅲ’……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116.那两个家伙去哪儿了 “吱吱，吱吱……”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几率上限的阈值变更为98%。” “吱吱，吱吱……” …… “咳，咳咳，咳咳咳……”李傲一手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腔，好让咳嗽的时候更方便发力，“呸，呸，呸……呕，呕……麻蛋！那个医院附近的水可真脏！都特喵恶心死我了！” 咳了好久之后，李傲才仰起头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嗯，嗯……”感觉到全身乏力的李傲一屁股做到了台阶之上，口中还不时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哀吟，“什么情况这是？又是咳，又是喘的……” 想来想去，李傲终于在记忆力翻找出了一条可能的原因：“实验体在超梦魇模式中死亡后，受致命伤的部位会对其躯体造成实际冲击，所以该部位将会有半个小时无法正常接入，即实验体将会有半个小时无法操控该部位。” “这来说，上一次在水里受到的致命伤并不是心脏咯？难怪咳了两下就喘个不停呢……”歇得差不多后，李傲重新站了起来，但发现自己头晕的厉害，想来就是供氧不足造成的影响了，“这事儿闹得，比脖子不好使的时候还难受！我都怕上楼的时候再给自己累死……说起来，要是真被累死了，惩罚会是啥？总不至于还去区别是那些器官导致的死因，然后再对相应的器官进行惩罚吧……” 由于李傲现在只有一个肺在工作，所以他必须将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放缓，这样才不至于引起因缺氧而造成的乏力。倘若他不管不顾的话，其身体会自行汲取意识能量进行反向填补，直到意识能量消耗殆尽为止。关于这一点，还是李傲刚才剧烈咳嗽后发现自己的意识能量有下降才想明白的。 所以，想回到家里躺着休息的李傲此时就跟一只变色龙一般，迈出的每一步都异常的小心谨慎。即便如此，他都得迈两步后休息好一阵才能再继续。 “下回说啥都不能再受这种罪了……老子宁可多扣1%的成功几率上限阈值，也要抹掉这种惩罚，真的太折磨人了……”终于躺倒床上的李傲有气无力的叫骂着。 当超梦魇模式十分钟倒计时的提醒悄然而至的时候，李傲还在消防通道中缓慢地爬着楼梯。直到到这个时候，李傲才想起来，自己的意识空间里好像还少了两个家伙。呼唤了几次无果后，他便不再去做无谓的尝试。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系统给出的能力可选列表之上，只见末尾新增的位置处，赫然出现了“能量掌控”这个新随机到的能力，从而证明了李傲之前的猜测。所以，他这一次依旧选择了那个未被赋予的能力选项。 当系统开始五秒倒计时提醒的时候，李傲还在慢悠悠撬着自家的门锁。好在，一切乱起来之时，李傲已经回到了自己屋中。一手攥着一个从插排里拆出来的簧片，舒舒服服地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我本以为顾爷和安吉丽娜这一次能醒过来的……哼哼哼……”因为有个肺暂时不能用，所以李傲此时的气很短，深吸口气的工夫都有可能会憋到自己。但通过能量转换能力补充意识能量的时候，身体很容易下意识的进行深呼吸，因此他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一旦身体出现了深呼吸的迹象，李傲就通过这几声“哼哼”来快速的换几口气，以避免自己把自己给憋到。 “总不至于真的被我给害死了吧？”屋外的嘈杂与纷乱丝毫没有影响到李傲，以他现在状态，除了在家里老老实实地拖过惩罚期之外，根本没得选，“应该不至于吧……傻猫和小安安都不像是短命的人啊……” “那个臭屁的家伙说的是给我陪葬，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们两个肯定没事儿的！多半就是意识能量消耗太大了，跟我上次一样昏迷了。就是不知道我补充意识能量的时候，他俩会不会跟着一起补，就跟那个空间涟漪一样，截流上一部分啥的。嗯？” 李傲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番后才有些疑惑的自语道：“难道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被截流的能量变多了？” “管他呢……储存的能量越多，王大个身体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就越强。这次随机到的这个‘能量上限增幅’的破能力，在没有人配合的时候屁用都没有。想要活得久些，就只能依靠王大个身体了。”对于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李傲向来没有钻研的习惯，从来奉行的都是“能用就行”的原则。说好听点叫“好读书不求甚解”，说不好听点叫“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说起来，以我现在的意识能量上限，好像也就只能用出来‘高周波切割’这一类，低启动，低消耗的能量攻击手段了啊。本来以为‘超电磁炮’的耗能不高，结果发现确实不能用高来形容，而是得用超高来形容。现在想起来，好像有点后怕呢……” “想想看啊，我，顾爷，安吉丽娜，三个意识体的能量，几乎抽干了两个半，而且能量转换力场还在全功率地补充着能量。要不是有后续补充的能量吊着口气，他们俩怕是真的就被我连累了。哎，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升自己的意识能量上限呢？要是能量充足的话，我还有不少招式可以抄。但凡是以能量为驱动的招式，理论上是都可以借来用的。不过我总觉得，那些二次元的招式能借鉴成功，跟系统的自主修正少不了关系，毕竟知道招式的名字和知道如何出招是两个概念。” “停，停下来……那些想不明白的就甭管它了，还是多想几个现在就能用的招式更实际一些。高周波切割虽然好用，但没有‘能量掌控’这个能力，我也用不出来这么复杂的招式啊。” 117.关于能力的一些猜想 “趁着现在没事儿干，可以大致归纳一下那些招式的类型，没准想着想着就有眉目了呢！”现在的李傲完全如置身事外一般，自顾自开始对记忆里那些光怪陆离的招式进行起了分类归总。 “先从哪里入手好呢？简单的分成能用和不能用？不好，不好，这么分跟没分没有任何区别。要不按比较正统的分类方法来分？攻击、防御、辅助什么的。” “嗯……可是可以，但好像对老子现在考虑的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啊。要是放在以前，倒是可以叫上几个人就这个话题聊上一聊。我现在想要的是，从记忆里的那些招式中找出一些可以被我借鉴过来用的。能不能用先不管，把类型分出来后，到时想起什么招式了便直接往里一套，就能很快鉴别出它是否可以通过消耗意识能量来使用，以及给出一个能量消耗高低的大致预判。” “目的就是这样了，若是后边觉得哪里有不对的的话再改。” “由于空间涟漪的存在，作为主实验体的我，将会在之后的实验中永久获得‘能量转换’这个能力，所以用来筛选那些招式的第一个关键词便是‘能量’了。这样一来就把‘武技’、‘器械’，以及通过肉体或血脉触发的‘异能’都排除在了外面。” 所谓“武技”，指的是通过特殊方式的锻炼而形成的一套固有招式，一般多出现在仙、侠之类的世界之中。比如从天而降的掌法，再比如剑刃风暴和无敌斩这类的招式。 所谓“器械”，指的是通过特殊道具或武器应运而生的招式。比如某些特殊物品自带的招式，再比如陷阱与多重射击之类。 所谓通过肉体或血脉触发的“异能”，指的是那些变身的能力，或者某些种族的特有天赋技能。比如狼人和吸血鬼，再比如超级赛亚人的变身。 “哎呀，感觉砍掉了好多看起来很不错的招式呢……《圣斗士》里的那一堆能力，好像都不能用了啊！里边的招式既属于‘武技’的范畴，又属于‘器械’的范畴，好可惜。不过，应该也不是所有武侠里的招式都被剔除了吧？按照之前的推测，内力应该也算能量的一种。那岂不是说可以弄个‘降龙十八掌’什么的出来耀武扬威一下？” “等等，等等……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没有招式辅佐，内功再强也只能护身啊？头疼……” “算了，算了，不想这个问题了，把它先放到一边去。等顾爷他们醒过来的时候，试一试就知道了，没准辅助实验的系统还能再给个自主修正啥的。到时就先试试‘六脉神剑’，我好像还记得几个手势，不知道算不算招式。” “咳……自己想事情都能想跑题，看来我也不能总去怪顾爷。” “接下来就要针对‘能量’这个关键词进行细分了。细分，细分……” “额，怎么才分到第一层就好像出问题了？有点尴尬呀……不过还好，不是什么系统性的问题。只需要把分类这个概念变一下，变成标签就好了。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标签需要有主次之分。也就是只有当招式被贴上一个或多个主标签后，才可以贴相对应的子标签。这样就解决了有些技能无法明确分类的问题。” “先加一对儿能量供给情况的子标签，‘持续’和‘不持续’。这个可以用来大致判定消耗情况。” “然后是一对儿使用方式的子标签，‘外放’和‘持有’。这个好像也跟消耗有关，一般来说外放的方式要比持有的方式更消耗能量一些。” “还有什么呢？啊，对了！还缺一对儿能量类型的子标签，‘有类型需求’和‘无类型需求’。有需求的招式就需要能量转换力场的逆向开起，这可是耗能的大户。” “呵呵……这些子标签怎么都是跟能量消耗有关的啊……”浑身发热的李傲自嘲地咧了咧嘴。 因为李傲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思考上边，所以才放松了对能量转换力场的掌控。使得他躯体内存了太多未被转换的电能，导致体温长时间处在一个过高的数值上，就像是在发高烧一般。 好在察觉到自身情况的异样后，李傲急忙做出了调整，避免了在家里熬惩罚时间时被电死这种尴尬事情的出现。 “不过话说回来，‘能量’类的招式好像还真的离不开消耗。甚至可以粗略的说，消耗越大威力越大。” “呼……好像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标签了。那么，接下来开始测试吧。” “先拿‘高周波切割’来测试。首先是主标签，是‘能量’类的招式没错。接下来是子标签，能量供给情况是‘持续’，使用方式是‘持有’，能量类型是‘无类型需求’。” “嗯……要不要再加一个输出功率之类的子标签？感觉这会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属性啊。” “但，子标签的内容是什么，大中小吗？可怎么才算大，又怎么才算小呢？等一等，加输出功率这个子标签的目的是啥？区分攻击力大小吗？这个没必要的呀，攻击力什么的是不会在这套分类系统里体现的。如果是从消耗来考虑的话，就更没必要了。功率是同类型消耗的比较，现在要做的是不同类型的比较。默认每种招式都是最小功率输出就好了哇！” “‘螺旋丸’，主标签是‘能量’，能量供给情况是‘不持续’，使用方式是‘持有’，能量类型是‘有类型需求’。” “能量类型果然是耗能大户，与‘高周波切割’相比，‘螺旋丸’在前两项上都是低耗能的子标签，唯独在能量类型上是高耗能的子标签。但实际结果却是，老子在全盛状态下只能搓出来一个玻璃球大小的‘螺旋丸’，却能在身体任意一处维持五分钟的‘高周波切割’。哎，说起来都是泪！” “‘超电磁炮’，主标签是‘能量’，能量供给情况是‘持续’，使用方式是‘外放’，能量类型是‘有类型需求’。” “呵呵，有它做参考，但凡子标签全部都是高耗能的，在没有提升意识能量上限之前，一概都不去尝试，省得再跟上次一样！” “呀？怎么停电了！这才过了多久啊……” 118.这儿躲躲，那儿藏藏 “停电了可咋整？老子这儿大气儿都还喘不匀呢……”李傲因为要通过电力来恢复自身的意识能量，所以一直是平躺在床上。这下停了电后，他也就不用担心会一不小心把床给点着了。将手中攥着的簧片随便往地上一丢，李傲撑着二百三十斤的身体慢慢地侧着身，压得身下的床板“咯吱吱”直响。 “但愿海啸不会来的太早，但愿惩罚结束后我还能有时间去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终于将身子挪成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后，李傲的心神一放松，就有些惫懒的打了个哈欠，结果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咳……这种状态下难受死了……我都怀疑在这种状态下要是睡着了，是不是能生生自己憋死自己？”原本为了能集中精神，不受外界环境的干扰，李傲是闭上了眼睛的。可停电之后，没了事情做的李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给睡着了。于是在黑暗之中愣愣地睁着一对并不算大，但眼袋很深的死鱼眼在发呆。 “干耗着也怪无聊的，还是继续找招式往我那套分类里套吧。这一次随机到的能力不给力，所以我急需一个可以自保的手段，起码不能被海啸卷进来的鱼给欺负了。说起来，上一次居然遇到了两只体型不小的巨石斑鱼。这么来看，路氏双髻鲨不是没有出现的可能性。” “最好是能找到一些子标签全部都是低耗能的招式，这样才有可能被对能量控制力不佳的我鼓捣出来。” “主标签是‘能量’，能量供给情况是‘不持续’，使用方式是‘持有’，能量类型是‘无类型需求’……” “我总觉得这样的描述是在指代‘被动技能’，比如一些暴击、击晕之类的招式。假如，我研究出来一个可以触碰后就击晕对方的招式，我其实可以有两种使用。一种是一直将其维持在某个位置，比如拳头，然后挥拳去攻击对方。另一种则是在触碰对方的一瞬间再出招。最终的接过是一样的，那便是将对方击晕了。但这两种方式，却对应了不同的能量供给情况子标签，前者因为需要将招式维持在拳头之上，所以对应的是‘持续’。而后者因为是在接触的瞬间才出招，所以对应的是‘不持续’。” “为啥我总喜欢给自己找不自在啊……难道这就是程序员的职业病吗？”突然又发现了自己分类标准里的一个Bug，李傲有些懊恼的挠了挠脸颊上有些油腻的胡茬。 “嘿嘿，原来是我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跳出那个假设里提供的逻辑，从节省消耗的角度来入手的话，刚才的那个假设就不成立了。如果那个击晕的招式真的可以完成顺发，那我还有什么必要一直将其维持在某个位置上？那不是浪费吗！” “所以，能顺发，且可以马上见效招式，不管它是否需要持续供给能量，都可以贴上‘不持续’的子标签。” “这样一来的话，我好想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哇咔咔，咳咳，咳……” 就这样，李傲躺在自己的床上，一直自言自语到他感觉出呼吸恢复了顺畅。猛的一个翻身，侧躺着的李傲以一个胖子所罕有的速度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多深吸几口气，他又扶着头骂骂咧咧地躺了回去。 “特喵的，一激动起得太猛了。麻蛋，头好晕，感觉大脑有点供血不足……” 大概又过了两分钟的时间，李傲才慢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伸着懒腰，舒展着四肢，一边大口大口贪婪地吞咽着身边的空气，就像一个许久没吃过东西的人进了自助餐厅一般，在那里胡吃海塞。 “呼，终于是熬过来了！下回说什么也不受这罪了！”活动了活动全身的胫骨后，李傲背上行李，拿上手电，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此时的小区里俨然已经没了人气儿，到处都残留着慌乱的痕迹。有一半的夜空被商业街的大火映衬的朦胧而昏黄，另一半则被烟雾所遮挡，只能看到浓烟在蒸腾。 “也不知道柳茹他们怎么样了……”提了提肩上的背包，李傲收拢了心神，经过一番思忖后，李傲害的大踏步的朝火场的方向走去。 倒不是他还有什么念想，只是想找个地方继续补充意识能量罢了。越靠近火场，浓烟中刺鼻的味道就越浓烈，呛得李傲一直咳嗽连连，不管是用手捂住口鼻，还是用衣服遮掩，都无法缓解。虽然在目前的位置他也可以通过能量转换力场吸收到能量，但是太缓慢了些。而且他觉得，自己如果在这些浓烟附近呆的太久的话，还很有可能会中毒。 就在李傲犹豫不决之际，一声狼嗥从其身后的街道上传来。 在这种时候，还能表现出如此凶历气势的生物，除了被“尖兵Ⅲ”寄生了的生物之外，李傲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有此分析后，李傲悄悄地解开了背包胸带上的卡扣，上衣的拉链也被他缓缓地向下拉开了一部分。随着转身去面对那只寄生到狗身上的“尖兵Ⅲ”，李傲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手中的手电筒也发出“吱吱”的响声。 从听到狼嗥的那刻起，李傲就已经进入了备战的状态。肥胖的身体再这种对抗当中，只能是累赘和拖累，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将躯体换成了王大个的。虽然操控上没有安吉丽娜娴熟，但至少要比依靠“李傲”的身躯来对抗“尖兵Ⅲ”要靠谱得多。 歪了歪脖子，按了按手指，几声“咔吧”的脆响从那些关节的位置传了出来。看着大概百米开外的那条长着蠢萌脸的萨摩，李傲将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口中习惯性的吐了句槽：“额滴个乖乖……这到底是条狗，还是个大只的刺猬啊？” 只见远处那条萨摩，模样有些脏兮兮的，像是刚从废土瓦堆中钻出来。满身蓬松的毛发全部炸起，还时不时闪过一抹金属光泽，使它的体型看上去要比普通的萨摩耶大了好几圈。 119.这儿躲躲，那儿藏藏（2） 背靠火场的李傲有心要跟这只被寄生了的萨摩掰掰手腕，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而是全身戒备着在跟那家伙对峙。 要说“尖兵Ⅲ”的实力，已经与他们有过两次接触的李傲还是了解的。速度快，力量大，肉体强度受到液态金属的强化，从而变得异常结实，普通的利刃切割与重物撞击均无法对其造成损伤。但根据顾爷的观察，与安吉丽娜的验证，发现“尖兵Ⅲ”对宿主肉体的强化并非是永久性的，而是在宿主躯体受到威胁后，临时进行局部强化。由此推断，强化肉体这一手段可能对能量的负担不小，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被其动用。 倘若这一推论为真，那便可以解释“尖兵Ⅲ”为何不去寄生行动更加便捷的鸟类了。因为宿主自身的体积越小，可为“尖兵Ⅲ”提供的能源也就越少，从而导致其战力下降，甚至还有徒增损失的风险。作为一款主打性价比的寄生型智能武器，这种砸自家招牌的事情自然不会去做。 在安吉丽娜的那部分记忆里，“嘉德法瑞昂”号在对“银河4523”文明进行收编的战役中，“尖兵Ⅲ”寄生过体积最小的宿主就是大型犬了。 与人类相比，犬类的躯体更善于奔跑。也就是说，这只被寄生了的萨摩在速度上可能要比上上次的周翔快上不少，其产生的冲击力会更可怕，更难以抵挡。而与被寄生的周翔相比，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动用了空间涟漪中储备能量的王大个都有所不如。在那一次的交锋中，倘若没有顾爷“敏锐的感官”能力做辅助，安吉丽娜根本支撑不过三个回合就得殒命。 正因为有这样的比较，李傲才会如临大敌一般谨慎应对。事实上，若不是地势对他有利，再加上刚刚鼓捣出来的那几个新招式为其增添了一些底气，李傲又哪儿会有勇气站在这里跟那只萨摩对峙。要知道，即便他们仨联手，都不敢正面与被寄生的周翔对抗。“尖兵Ⅲ”在能源充足时的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口中发出威胁式低吼的萨摩，迈着小碎步朝李傲的方向跑去，率先打破了彼此对峙的局面。“尖兵Ⅲ”经过短暂的甄别，判定消灭目标的优先级高于自保的优先级，随即便开始小跑着向目标逼近。 看着被寄生的萨摩一点点压迫而来，李傲双手的掌心已经紧张到了被汗水浸湿的地步，右手里的手电筒又不自觉被握紧了几分。 千万别觉得李傲敢站在这里是胸有成竹的表现，那充其量不过是他一时热血上脑的决定罢了。先不说高温会对“尖兵Ⅲ”造成怎样的影响，那几个提升李傲底气的招式他可一次都还没有用过，能不能使得出来都还是个未知数。 倒是也不用奇怪，活了这么三十几年，李傲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说好听一点叫敢于实践，说不好听的，就是冲动和愣头青了。他老家有句话叫“一阵得一处得”，用在李傲身上再贴切不过了。意思吗，可以解释成“想起啥是啥”，也可以解释为没有耐心，三分热度，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持之以恒。 也就是说，停下来跟“尖兵Ⅲ”叫板这件事情，是李傲临时决定的。什么计划，什么安排，什么后手，什么意义，都是扯淡，就算有也是他先叫了板之后才想出来的。甚至还有可能，那几个招式都是李傲所谓“灵光一现”现想出来的。 从这一点来看，李傲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也就变得好理解了一些。毕竟，谁会想嫁给一个看上去救不靠谱的人呢？没有规划，得过且过，若没有什么人强势介入这个人生的话，他怕是会一直浑浑噩噩下去。 逼近到相聚五六米的距离后，脏兮兮的萨摩重新停下了脚步，因为火场的高温已经使它的毛发的尖端出现了卷曲。想来那个位置便是“尖兵Ⅲ”所能承受温度的警戒边缘了。 看到萨摩身上的变化，李傲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倘若再被对方靠近的话，一旦那种超高的速度爆发出来，自己怕是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火场的热风鼓荡着烟尘，徐徐向空中蒸腾。因为李傲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被“尖兵Ⅲ”寄生的萨摩身上，所以能量转换力场只能自行维持在一个低功率的水准上。也就是说，之前不受高温影响的李傲，现在也“享受”到从后背传来的炙烤。 汗水从“哪吒”的额头渗出，顺着清秀稚嫩的面颊向下滑落。一些被纤细浓密的睫毛所阻拦，变成垂露吊在了眼前。尽管很影响视线，尽管汗水中的盐分刺得眼睛有些痛，李傲也不敢用手将其拂去。面对速度比被寄生的周翔还要快的萨摩，哪怕一点点的分神，都有可能瞬间死在对方的攻击之下。 虽说把握时机能让“尖兵Ⅲ”更迅速的消灭目标，但并不代表没有时机它不会动手。 就在李傲忍受不了汗水滴入眼中造成的刺痛，闭上一只眼睛的时候。他一直盯着的那只脏兮兮的萨摩突然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在李傲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时，王大个的身体就已经应激性的朝左边做出了一个到底翻滚的动作。顺便还用右手中电筒自带的安全锤往刚才站立的位置挥舞了一下。并不强烈的撞击感顺着王大个的手臂，将信息传递回王大个，哦不，“哪吒”的脑海，在被接驳着感官的李傲的意识体给捕获。 借着翻滚的势头挥舞出去的手臂，其实用不上多少力道，所以从天而降的“尖兵Ⅲ”也就没有启用局部强化来抗这一下。 要说李傲来这么一下的目的是啥，他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只不过，这一下的构思却是在他意识中被推演了很多遍，否则他的动作也不会如此的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停滞了。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灵性吧！因为李傲顺手的那一击，刚好封住了落地的萨摩对自己的追击。 120.这儿躲躲，那儿藏藏（3） 凭借着躯体直觉性的闪避，李傲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尖兵Ⅲ”惯用的起手式，并侥幸阻挠到了对方的后续追击，使得一人一狗重新对峙了起来。 可萨摩现在位置已经进入到了“尖兵Ⅲ”高温危险区，在靠近火场的那一侧，可以明显看到局部强化的痕迹，想来“尖兵Ⅲ”已经开始通过消耗能量来抵挡高温了。 但，即便如此，李傲也不敢大意。对方刚才的那一次高空扑击就已经将他吓出一身冷汗，又很快被高温给烤干。与刚才背对火场不同，李傲现在属于面对火场的那一个。不光要忍受面部和眼睛上传来的灼热炙烤，还要抵抗伴随着热浪袭来的浓烟，以及刺眼的光线。比起高温，浓烟与强光给李傲造成的影响更大。因为有一整条商业街的熊熊火焰做衬托，被“尖兵Ⅲ”寄生的那条萨摩此刻再映入李傲眼中时，只剩下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和分不清颜色的黑影，根本注意不到任何细节，就更别提能发现一些细微的动作了。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高温对它的影响应该比我想象中的还大。否则它就不会是从上边发动攻击了。这种攻击虽然看起来突然，但并没有将它的速度发挥出来。之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来攻击，可能是在畏惧这一片火海。想来刚才它眼中的我，跟此时我眼中的它差不了多少。”倒地翻滚之后，李傲并没有重新站起身来，而是顺带摆出了一副俯身戒备的姿势，好随时进行下一次的翻滚躲避，“这么说来，现在的位置除了环境对我不利外，就连地势对那家伙的限制也被大幅削减了呢！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傲也传染上了顾爷爱自言自语的毛病。一边絮絮叨叨地分析着现如今的情况，一边把身后的背包卸了下来。毕竟在如此高强度的对抗下，李傲只有尽全力发挥才有可能保下自己的这条小命，所以作为累赘存在的背包，越早被卸下来，李傲就能越早发挥全力。 火光摇曳，身影闪烁。李傲眼中的那道黑影，在烈焰的背景上划了一道线，一道急速朝自己冲撞而来的死亡射线。 捕捉的时机自然是李傲卸下背包，双臂被背带所缚的那一刻。 此时的李傲要么重新背上背包，或继续将背包卸完，然后再进行翻滚闪避。要么就这样束缚着双臂进行翻滚闪避。前者时间上来不及，后者因手臂被缚，翻滚后很难控制住躯体，极有可能对后续的袭击来不及反应。 如此分析下来，选择第二种，束缚着双臂进行翻滚闪避，似乎才是最优解。毕竟比起正面承受“尖兵Ⅲ”冲击来说，博一个可能性似乎才更可取一些，兴许对方因冲速太快而无法及时回转身形呢？ 可是被周翔蹂躏过的李傲知道，对方此时爆发出来的速度并不是什么极限，也就不存在刹不住车的情况。倘若他真的自缚双手去翻滚闪避的话，怕是还不等稳住身形，追击而来的“尖兵Ⅲ”早已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事实上，这个局面是李傲故意营造出来的。若不是担心对方迟迟不过来，李傲也不会冒险在这种时候去卸身上的背包。要知道，对峙的时候李傲可是连眼都不敢眨，又怎么会托大到被背带束缚双臂呢？ 让李傲不惜以身犯险原因，此时正凝聚在他左手的食指尖处。那是一颗乒乓球大小的能量球，为了避免被“尖兵Ⅲ”察觉，借着卸背包的动作，李傲将左手藏到了自己身后。 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一根比普通钢笔粗两圈的手指，戳进了直径四厘米的乒乓球内，再比划出一个手枪的姿势，乒乓球表面还隐隐泛着荧光，上面流云般的纹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王大个左手食指上的那团能量就是李傲敢于在这里叫板“尖兵Ⅲ”的底气之一。靠着简单的压缩和挤压，李傲弄出来了一个简易版的“灵丸”。之所以说是简易版，是因为这个“灵丸”的使用方式是“持有”。换句话来说，这个“灵丸”更像是个没有属性，内部能量也不狂乱的“螺旋丸”，不能发射，只能近距离触碰时将其引爆。至于效果如何，也只有的等李傲用其命中那条萨摩后再看了。 虽然“灵丸”的使用方式是“持有”，但它的能量供给情况却是‘持续’。因为李傲需要不断维持着压缩和挤压，否则那些能量将会重新回到自己的意识体中。这就与可以自行维持稳定的“螺旋丸”不同了，也算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即便李傲操控能量的手法是如此的简单粗暴，但这个简易版“灵丸”的消耗，比起“高周波切割”来也少了许多。 尽管如此，能量转换力场转换来的能量也无法完全抵消掉这部分消耗。所以李傲才会选择以身犯险，引诱对方尽快对自己出手。 发现黑影快速冲向自己后，李傲一耸肩膀，书包的背带便重新归了位。根本来不及多想，李傲甩起右臂，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回转。这次一次的甩臂，可没有上次那么软绵绵，算得上李傲准备已久的蓄势一击了。 “滋……” 手臂刚刚挥出，车用多功能手电筒的安全锤就已经撞上了冲到近前的“尖兵Ⅲ”。忙着侧身旋转的李傲并没有注意到安全锤击打的部位，只听那刺耳的摩擦声，就知道对方动用了局部强化的能力。 惊鸿一瞥中，李傲看到了从没在普通萨摩脸上出现过的凶狠与狰狞。 方才的侧身旋转让李傲避过了“尖兵Ⅲ”第一波的扑咬，却没有卸掉对方疾驰而来的冲击力。踉跄着后退时，李傲依旧没忘记挥舞救了自己两次的手电筒。空间涟漪中的储备能量从李傲避过第一次的高空扑击开始，就没有停止消耗。否则即便是王大个的躯体，也无法与“尖兵Ⅲ”去抗衡。 被手电筒坏了两次好事儿的“尖兵Ⅲ”，这一次将目标锁定在了李傲那相对脆弱的“武器”上。逮住挥舞的一个空隙，萨摩直接咬向了李傲旧力已衰，新力未生的右手腕。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的李傲，只好将手中的电筒塞进了它的嘴中，以避免身体受损。 车用多功能手电筒的材质并不坚固，在萨摩的大力咬合下，很快便发出了“咔咔咔”的悲鸣。李傲的“武器”，已经如愿毁在了对方口中。 虽然被算计，但李傲何尝不是在等待机会？左手中的“灵丸”已经趁着“尖兵Ⅲ”破坏手电筒的时候，悄然抵在了萨摩的脖子上面。 121.这儿躲躲，那儿藏藏（4） “噗……” 没有绚烂的光影，没有爆炸的轰鸣，只有一名被鲜血和黄白之物溅满全身的魁梧汉子，抱着自己的断臂瘫坐在地面上不断地哀嚎。在他面前还躺着一条只剩半个头颅的死狗，四肢还会时不时抽出一下，场面之血腥堪比大型车祸的现场。 那哀嚎的汉子便是操控着安吉丽娜?哪吒?王的躯体与“尖兵Ⅲ”叫板的李傲了，那条死狗自然就是被“尖兵Ⅲ”寄生了的萨摩耶。 之所以会弄到如此惨烈的地步，是因为李傲完全意料不到那个简易版的“灵丸”会有此等威力。当李傲扰动了“灵丸”内部的能量之后，臆想中的猛烈爆炸却并未出现。直径四厘米大小的“灵丸”只是陡然膨胀了一下，变成了直径半米左右的大球，而后开始坍缩，最终所有能量都寂灭在了球心的位置。 膨胀了的“灵丸”不但吞掉了萨摩的半个脑袋，还将王大个的左手和三分之一的前臂给一并抹了去。 “啊啊啊啊啊！疼死老子了！麻蛋，这特喵是个什么破技能……卧槽！疼，疼！啊啊啊啊！”右手用力箍着左臂的断口处，李傲用“哪吒”那稚嫩的嗓音嘶吼出声时，为现如今的自己更添了一分凄凉。 看着依旧向外喷涌的鲜血，李傲的第一反应便是像电视剧中常演的那般，去撕身上的衣物，妄图扯下一些布条来缠紧伤口，用以止血。奈何，身上的运动装都是出了名的结实，还有不少弹力，否则又怎么经得起二百三十斤的李傲折腾？ 倘若左手还在，以王大个的蛮力，大不了再动用下储备的能量，总归还是能做成的。可失去了一只手后，李傲就算再有力气，也奈何不得身上的衣服了。 别看李傲整天死来死去的，除了两次跟火有关的死亡以外，其他的几乎都是一击毙命。而且辅助实验的系统也会适当的为其加快死亡速度，基本上判定实验体无法继续存活后就会马上重启实验。所以，李傲也就受了两次火刑的苦，还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在那份儿执着着去救柳茹的心思里，还夹杂着一丝对火焰的畏惧在其中。 见自己弄不到简易的“绷带”，李傲便又动起了别的心思。箍着左臂的手紧了紧，瘫坐在地上的他歪了歪屁股，想要让自己站起身，却接连几番都跌坐了回去。 也许是满地的血液让地面变得有些湿滑，也许是还在颤抖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总之，直到李傲向右侧倒，用右肘做支撑，这才终于改坐为跪，而后立起了身形。 泄愤般一脚将拦在自己面前的尸体踢开，李傲猫着腰，弓着背，俨然已经没有了刚才与“尖兵Ⅲ”对峙时的精气神，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决定顶着火场的高温向里面闯上一闯。之所以要如此，是因为他想通过烤焦左臂上的断口来止血。此处虽然已让人感到高温难耐，但离真正焚烧之地还有段距离，所以李傲还需要再往里走。 “啪嗒……” 本不用理会旅游鞋踩到水洼时发出的响声，因为遍地都是李傲自己与萨摩的血水，偶尔路面上有个坑洼，存积一些血液也是正常。但，猫腰弓背的李傲却被一抹反射的光线晃到了眼睛，在那一洼血水的底部，有着一层薄薄的金属光泽。 “哼！你倒是会藏。老子刚还寻思着忘了什么事情，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李傲用脚将坑洼表层的血水向边上赶了赶，露出藏在深处自成一体的那滩银色液体，“说起来，周翔被寄生的那回，我好像还琢磨着给自己弄一套‘尖兵Ⅲ’来玩玩儿呢。反正你们又不会以实验体为宿主，弄一套未寄生的智能武器来研究也不会有啥危险，说不定还能被我鼓捣出点什么来。就是不知道液体状态的你需要怎么携带，而且老子现在还有着急要去火场里止血，把你带进去还真怕给蒸发没了。” 看看自己的左右，再看看脚边那未处在寄生状态下的“尖兵Ⅲ”，李傲有些犹豫地来回踱了几步。 也就是几次呼吸的时间，暴露在高温之下的银色液体已经冒起了白烟，坑洼最外围的那些鲜亮的银色已经开始有灰败的迹象。 “卧槽！卧槽！你的本体也特喵太脆弱了些吧？”左臂的疼痛已经被神经系统忽略了不少，所以李傲也就没了刚开始的呲牙咧嘴，而是焦急起这滩研究材料来，“再给你盖上点血是不是能好一些？” 说着李傲就想去用旅游鞋划拉路面上的血水，起身看到还被右手箍着的左臂后，暗骂自己是白痴。将左臂移到那片坑洼之上，轻轻松了松一直用着力的右手。李傲左臂的断口处就像是个没关紧的水龙头，血液不断地向外滴答着。右手的力道越松，“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血液就越多。时间不长，鲜红的血液便已将那片坑洼给填满。随着血水的覆盖，银色液体表面那层淡淡的白烟便断了后援，很快也就消失殆尽了。 事情完成，李傲的右手又重新加了力道，掐住了大多还欲狂泄而出的血液，使左臂的断口处又变回了没关紧的水龙头那般“哩哩啦啦”个不停。 “麻蛋！好纠结啊！到底是去止血呢，还是想办法把这滩液体弄走呢？”心中烦躁的李傲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下意识的用断臂去拨弄刚被自己填满的血洼，“去火场里找明火止血的话，老子很有可能还会被烧死，也有可能被烤成人干。不去止血的话，死是一定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死之前将这个‘尖兵Ⅲ’研究出点名堂。要是能进行躯体切换的话，就不用这么纠结了……哎，愁……特喵的不知道老子有选择困难症吗？卧槽！” 一阵从未出现过的痉挛直击到李傲意识体的深处。因受到痉挛的刺激，李傲的意识体已经无法再维持原本的稳定，致使其接驳在王大个身上的感官被全部挣断，从而失去了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 除此之外，李傲的意识能量也在飞速地削减着，但他却始终无力反抗。 122.这儿躲躲，那儿藏藏（5） 这种来自于意识体层面的痛感李傲还是第一次体会到，痉挛给人的感觉更接近于过电，整个意识体都在抖，宛如是打寒战一般，根本控制不住。 “卧槽，死胖子！你都干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感感感感感感觉觉觉觉觉觉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玩玩玩玩玩玩呀呀呀呀呀呀……” 顾爷与安吉丽娜的声音先后在意识空间里想了起，显然他们也受到了那突如其来痉挛的影响。 “咦咦咦咦咦？你们两个醒啦！”方才还在绝望的李傲，闻言后突然变得安心了不少。 “咦你个毛线啊！我们俩哪天迟早得寂灭在你手里！我们两个好不容易借着空间涟漪的庇护逃过一劫，都还没消停一会儿呢，意识能量怎么就又开始狂掉了？”猫先生显然不打算给这个死胖子什么好脸色，上来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数落，“你这家伙是不是又研究出了什么幺蛾子？还不赶紧停下来！真相让我们陪葬不成？” “啊啊啊啊啊！手，手！小安安的左手怎么没了！”本来以为安吉丽娜还是在玩闹，可话听到后边，李傲与顾爷心中都是一怔。 李傲发怔的原因自不用说，被痉挛缠上之后，他也曾多次尝试重新去接驳躯体的感官，但均因意识体不稳而被强行挣断。 顾爷发怔的原因也相差无几，被空间涟漪放出来后，察觉到一样的黑猫马上警觉了起来，并试图去接驳感官，但结果与李傲一样，因意识体不稳而被强行挣断开来。顾爷比李傲多发怔的一事，便是安吉丽娜所提到那少了只手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关在空间涟漪中有段时间的顾爷脑子还有些木，所以干脆放弃了自己分析的打算，于是便对李傲逼问道。 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顾爷后，李傲先出言安抚了掌控回自己躯体的安吉丽娜几句：“小安安不要伤心，下一次手还会出来的。看下你的左前臂断口处还有没有在留不流血，那里需要要尽快止血才行。” “唔？断口在哪里？没有流血呀！嗯……左手好像还在……只是它什么时候可以变形了？另外，胖子叔叔，伦家这一身是不是你弄的啊！讨厌死了！” 看来从空间涟漪出来后，安吉丽娜一定是点亮了个名叫“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天赋。这一次不知事情原委的顾爷倒还好，只是听得有些一头雾水的感觉罢了。但亲身经历了方才一切的李傲却是差点惊掉了自己下巴。 没有断口。 没有流血。 左手还在。 若不是知道安吉丽娜?哪吒?王的内心是个超级淳朴的小孩子，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诓骗自己，李傲都要怀疑对方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了。 看到黑猫投来的询问眼神，还在饱受痉挛折磨的李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我弄死了个寄生在萨摩耶身上的‘尖兵Ⅲ’……” “什么！”李傲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又被顾爷打断了下来。已经猜到会是这个样子，所以李傲才不愿在这种让人抓心挠肝的时候来讲故事。 “好好听着，你觉得老子有必要骗你吗？”正被痉挛折磨得有些不爽的李傲，直接将气撒在了“涉嫌”怀疑自己讲述内容真实性的黑猫身上，“老子归纳了一套主从标签分类的方法，可以快速的收拢可用的招式，并大致判断出其消耗能量的多寡。避免再出‘超电磁炮’那样的事情。” 说道这里，李傲稍稍觉得有些歉意，偷偷的瞄了眼跟自己一样在意识空间里打摆子的顾爷，想开口道歉，但话到了嘴边后却又被咽了回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李傲继续讲解道：“根据一些推断，我弄出来了一个简易版的‘灵丸’，并通过这个招式弄死了那条被寄生的萨摩。” “只是……”见黑猫又要出言打断，李傲稍微加重了些语气，暂时将对方的疑问给顶了回去。毕竟自己除了要为黑猫介绍当前的局势，还要为一直关注着意识空间里对话的安吉丽娜解释王大个左手的事情。 “只是，‘灵丸’的杀伤力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能量球，在引爆的时候突然膨胀，将王大个的左手与三分之一的左前臂，以及‘尖兵Ⅲ’的半个头颅一同吞没了进去，最终给坍缩寂灭掉了。” 见李傲没了下文，顾爷这才没好气的开口问道：“没了？” “没了。”李傲有些不明所以的抖着。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黑猫用爪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傲。 “不……”刚想开口说不知道的李傲，猛然间想到了件事情，急忙住了嘴，换言道，“没准也跟‘尖兵Ⅲ’有关。” “什么意思？” “‘尖兵Ⅲ’的特性你还记得吧？” “嗯，知道。” “我杀死那条萨摩后，准备去火场里用明火将手臂的断口烧焦，用以止血。半路上发现了液体形态的‘尖兵Ⅲ’，也就是从萨摩身上剥离下来的那部分。” “说重点……”顾爷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之前李傲怎么噎它、顶它的，这不已经开始“打击报复”了。 “额……”被顾爷这么一噎，李傲刚整理出来的思路差点就被它打乱了，“重点就是，王大个左臂的断口可能触碰到了未寄生状态下的‘尖兵Ⅲ’，意识体的痉挛就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故意？” “也不算……吧……”李傲回想了下自己当时的情况，犹豫着开口道，“当时我好想在想事情，只是无意识的晃悠着手臂。” “该死！你这家伙就没有个让人省心的时候！”听到这里，顾爷已经将事情的脉络捋了个差不多出来，有些烦躁地指着李傲骂道。 “那个，打断一下……”忽然间，安吉丽娜的声音打断了李傲的反驳。一般来说，在顾爷与李傲讨论事情的时候，安吉丽娜并不喜欢参与，此时突然插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有几只狗狗过来了，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友善呢……” 123.这儿躲躲，那儿藏藏（6） “什么狗狗？”顾爷看来是真的没在状态，居然还在想李傲刚才说的事情，完全没有理解到安吉丽娜话语中的意思。 “哎呀！就是猫猫狗狗的那个狗狗啊！” 也不知道空间涟漪里是个什么情况，刚从里面出来的这两位，现如今可是都有点不着调呢。若按安吉丽娜平时的沟通方式，多半还要再比划上一通，此时却是只有她自己能看到了。因为痉挛对李傲与顾爷的影响都还没有结束，所以两人依旧无法通过接驳感官来观察外面的情况。不过，好消息是，几人飞速削减的意识能量已经停了下来，堪堪停在了警戒阈值上。 倒是李傲的发挥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个知晓前因后果者，反应始终慢半拍的李傲直到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急忙忙出言询问道：“有几只？还有多远？身上有没有金属光泽？” “哎呀！胖子叔叔，你能不能一个个问？小安安记不住啦！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李傲闻言一滞，心想这个安吉丽娜的心智虽然小了些，但好像一直没有发现智力问题啊？怎么这么简单的三个问题都记不住了？ 此番的疑惑，李傲也只是在心中一掠而过，并未去做过多的思考。随即便按照安吉丽娜的要求，将问题拆开后重新问了一遍。 “有几只狗狗？” “有三只呢！一条瘦高瘦高的，一条黑不溜秋的，还有一条很可爱，浑身是金色的，就是都有些脏……” 听安吉丽娜还有闲心介绍狗狗的模样，李傲还以为事情可以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也就放下心来。可当他得到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后，已经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了。 “它们离你还有多远？” “嗯……左边前方一只，右边前方一只，身后还有一只。左边那只……” “停停停……”此时的李傲感觉自己不光是在被痉挛所折磨，还承受了无数匹羊驼驼践踏。听安吉丽娜还有继续介绍下去的意思，不得不出言叫停，问出了第三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它们身上有没有金属光泽？” “嗯嗯，有的！” “真……”李傲想骂几句脏话，但又担心小安安会情绪不稳，所以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叹了口气，有些泄气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就是这样一个动作，让李傲与顾爷都愣在了当场，就连安吉丽娜询问该怎么办的声音，也是在第三遍的时候才被听到。 听了这么久，顾爷也大致弄清楚了外边的情况。瞥了眼在那里不停戳着自己意识体的李傲，顾爷也偷偷用前爪挠了下耳朵，那种软绵绵的实体触感，同样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好在顾爷的心性要比李傲坚定不少，很快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对焦急等待着他们意见的安吉丽娜说道：“能跑吗？” “不行呢……刚才试了下，三只狗狗的速度都很快，不管往哪边走，它们都会凶巴巴地围上来，讨厌死了！” “围？”被顾爷狠狠拍了一爪子的李傲终于想起来，还有三只被“尖兵Ⅲ”寄生了的狗狗围着安吉丽娜，“只是围着吗？难道没有主动进攻？你们还在火场附近吗？” “胖子叔叔……” “好好好，我一个个问……”李傲一边安抚着安吉丽娜，一边丢了条弹幕到顾爷那边，“小安安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安吉丽娜这种情况，顾爷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倒是有一个猜测，同样用弹幕丢回到李傲那边，“我猜，应该也跟这次的痉挛有关。”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哪吒’这个意识体刚被系统从我记忆里拽出来的时候，好像就是可以实体触碰的，还差点勒死我。想必是托了安吉丽娜?温?奥兰多的福。” “我更好奇的是什么引起的这种变化？痉挛吗？” “再杀一个试下不就知道了？” “好大的口气！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状况，还想连累别人吗？” 感受到了顾爷的不悦，自知理亏的李傲也就不再提及此事，老老实实去帮安吉丽娜处理问题去了。 因为“互发弹幕”并不会影响到“局域网广播”的交流，所以在与顾爷“耳语”的时候，李傲就已经得到了之前询问那三个问题的答案。此外，又经过一些细节方面的问答，他总算是弄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首先是王大个被银色液态金属包裹的左前臂，如果不做控制，那里看上去除了镀了一层金属以外，与断臂时并没有什么两样。这便是安吉丽娜掌控身体后惊呼左手不见了，却没看到血淋淋断肢的原因。 倘若想用左手去抓一个东西，包裹在左前臂上的液态金属便会主动牵扯王大个这具躯体体内的能量，将其包裹在液态金属内部，从断口处就像吹气球一般鼓胀而起，最终定型成与原本左手无二的金属能量手掌。如此操控，虽然有消耗，但消耗并不大，自行维持在一个低功率水准的能量转换力场便可填补那部分损失，当然这是因为安吉丽娜现在还身处在火场附近的缘故。 控制这个手臂的方法其实并不困难，根本无需额外的分神。只要心念一动，手臂便会随之而变，只需要留意能量的消耗即可。 那些液体金属除了可以还原成原本的手掌外，还可以变成任何模样，当然体积、长短、大小还是有一些限制的，总归不能超过液体金属的延展面积就对了。 其次便是围在安吉丽娜身边的那三只狗狗，虽说安吉丽娜觉得它们凶巴巴的，可是李傲却得出了与之相反的结论，他觉得那三只被“尖兵Ⅲ”寄生的狗狗是在畏惧安吉丽娜的左臂。 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他们就得先弄清楚“尖兵Ⅲ”为什么会依附在王大个的左前臂上？但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仨的认知范畴。所以，三人很明智的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把重心放在了该如何摆脱这三个家伙的纠缠上。 124.这儿躲躲，那儿藏藏（7） 随着时间的流逝，被高温炙烤下的安吉丽娜已经有了脱水的征兆，左臂上的液态金属原本还会时不时流动一下，但现在却陷入到了沉寂之中，而且鲜亮的色泽也变得越来越暗。 其实，由于能量转换力场的自行低功率维持，安吉丽娜现在的情况要比围在周围的那三只狗狗好上不少。离火场最近的的那只狗狗，尾巴上的金属光泽已经完全灰败了下去，如条断肢一般，没有任何生机地垂在那里。而且这种灰败还在继续向其后肢蔓延，就像火堆边上的木炭，或者是香烟，再不济蚊香也行。离火场较远一些的那两只狗狗，身体受热的那一面均维持着大面积的局部强化能力，想来消耗也低不了。 “我们咋办？难道就这么一直耗下去吗？”既然顾爷醒了，虽然这次显得并不那么靠谱，但李傲还是习惯性的抱起了大腿。 “小安安，你能查看空间涟漪的储备能量还有多少吗？”一本正经蹲坐在意识空间里的顾爷，不停甩弄着黑猫的尾巴，主要是在往自己身上拍打，谁知道它是不是还在欣喜着意识体所获得的触感。 “嗯。可是可以啦，但是咱们能调用的那部分能量已经被用光了呢……” “用光？难道能量转换力场停了？这个能力不是可以自行维持运转的吗？”也许是那次失去了记忆的原因，李傲现在会更加主动的参与到决策之中，不过这一点他自己好像还没发现。 “胖子叔叔最讨厌啦！呜呜呜……” “呃……小安安不哭，不哭啊。都是叔叔不好，是叔叔太心急了。叔叔重新组织下语言哈……”李傲下意识地抹了把额头，但意识体的额头上其实啥都不会有，“现在的能量转换力场还有在自行维持运转吗？” “应该是在运转的。要不然在这种高温烘烤下，先撑不住的肯定是王大个的肉体。”见李傲把安吉丽娜弄哭了，顾爷不得不出来打个圆场，毕竟那个小家伙可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战力，得赶紧让她平复心情才行。 “那不是应该还有截流吗？怎……” 见李傲又准备秃噜出一堆问题来，顾爷急忙挥了挥自己的猫爪，将他后边的话给堵了回去。顺手还丢了条弹幕到李傲意识体中：“你特喵是记吃不记打是吗？” “对不起，对不起……容易顺嘴，我会克制的……”一边回顾爷的弹幕，李傲一边挠着头，脸上堆满了无奈的表情。 “截……截流，好……好像被……被暂停了……”安吉丽娜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后，李傲又承受了顾爷一记白眼，让他尴尬不已。 “看来，我们两个被空间涟漪提前放出来，和能量截流被暂停也有关系呢。”为了防止李傲再管不住嘴，顾爷干脆跳到他的肩膀上，准备随时给他的脸来一爪子。 “会不会是这个痉挛引起的？”发现李傲有说话的迹象，顾爷提前亮出了自己的爪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也惹来了李傲的一记白眼。 “不，不是呢……”一般这种话题安吉丽娜是不参与的，但这次却破了例，而且好像还挺胸有成竹的，使得李傲与顾爷都惊讶不已。 一人一猫在意识空间中“深情”对视了一眼，最后决定由顾爷做代表，问出他们心中的疑惑：“小安安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没有……”安吉丽娜因刚刚哭泣而导致的哽咽渐渐有了平缓的趋势，再次抽泣了两下后，继续说道，“只是感觉空间涟漪像是受了伤，进入了休眠状态一样。” “休眠吗？” “嗯，就像睡着了一样。” “嘿！伙计们，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李傲突然兴奋的喊了一嗓子，有些激动地手舞足蹈着，差点把肩上的黑猫给摔下去。 黑猫一脸不爽的盯着李傲，没好气道：“你激动个啥？” “我觉得这个可能应该离真相不远呢！” “先说来听听，再激动不迟。”顾爷有些不屑地撇撇嘴说道。 “哦哦，好！”李傲兴奋地搓着手，组织了下语言后说道，“我们来一点点地捋哈。我将整个诡异事件的起点放在左臂的断口触碰到未寄生状态的‘尖兵Ⅲ’时，你们没意见吧？” “嗯嗯，没意见。”不哭了的安吉丽娜，第一个做出了回应，显然她已经忘了自己刚才有说过“最讨厌胖子叔叔”这样的话了。 李傲将视线聚焦到黑猫身上后，顾爷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句：“继续。” “那我们假设‘尖兵Ⅲ’无法以实验体为宿主是个伪命题呢？”总被顾爷藐视，李傲也有些不爽，于是刻意卖弄起来。 “‘尖兵Ⅲ’无法以实验体为宿主是什么意思？” 听到李傲的这句话，顾爷眼中的不屑就更加的明显了。在李傲的肩膀上站起身来，轻巧地腾挪了几下身体后，黑猫爬到了李傲头顶上面。而后才将猫头探出来，俯视着李傲那还在得意面孔，鄙视道：“是谁跟你说的‘尖兵Ⅲ’无法以实验体为宿主的？” “啊？” 见到李傲的表情由得意转为惊愕后，顾爷的恶趣味才得到满足，纵身一跃从李傲的头顶跳回到意识空间的地面上，黑猫回头朝李傲挑了挑眉毛，嘴角始终勾起着戏谑的笑容，仿佛在说：“小子，不要再你不擅长的领域逞能哦！” “死胖子，在别人战斗的时候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大家毕竟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偶尔互相嘲讽一下，斗斗嘴倒是没什么，别过犹不及就好。 转变了心态后的顾爷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并没有揪住李傲的这处错漏不放，而是很自然的将话题引到了安吉丽娜身上：“小安安，跟你胖子叔叔讲讲被周翔纠缠上那回是个什么情况。” 经过安吉丽娜的描述，李傲这才明白为何他俩在听到自己说“‘尖兵Ⅲ’无法以实验体为宿主”时会是那种反应了。 原来，被寄生的周翔在体内能量接近枯竭的时候，有尝试过去寄生王大个的躯体，只不过被他们打断了而已。 125.这儿躲躲，那儿藏藏（8） “等等，等等！”受了顾爷好一阵奚落的李傲终于回过了味儿来，赶紧止住了那家伙继续跑偏的话头，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道，“麻个蛋蛋！差点就又被你这只蠢猫给带偏了！老子特喵说的是寄生不寄生的事儿吗？” “你闭嘴，听我把话说完。”见顾爷又跃跃欲试起来，李傲急忙出言制止，还丢了个嫌弃的眼神给它，差点没把黑猫给气到，“能寄生最好，我那个假设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有效触碰过了，但‘尖兵Ⅲ’却没能寄生成功。” “哼，姑且算你蒙混过关了。赶紧说具体的事情，别总磨磨叽叽的。”顾爷这次玩儿了个高难度的动作，用猫爪子比了个“中指”出来，也算是“礼尚往来”了。这个动作要是放在以前，黑猫形态的意识体是做不出来的，但现如今有了触感，也就可以用其他爪子来帮忙了。 “我想到的那个可能，是空间涟漪与‘尖兵Ⅲ’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相互打了一架。然后两败俱伤，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摸样。” “你是说‘尖兵Ⅲ’也休眠了？”见李傲没有再回应自己的挑衅，顾爷逗趣的心思也就淡了，将精力重新放在了李傲所说的内容上。 “不是呢。”两头顾及的安吉丽娜又插了句话进来，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安安觉得左臂上的那个家伙好像不是在睡觉。而是，而是……” “死了吗？”见安吉丽娜不敢确定，李傲便直接开口询问道。 “嗯嗯，就是这种感觉。” “你俩的意思是，那家伙失了灵智吧？”一开始顾爷并没有往那个方向去考虑，但经别人一提醒，也就大致猜到里李傲想说什么。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空间涟漪通过某种方式骇入了‘尖兵Ⅲ’的主程序，并将其捕获。就跟每次开始时……卧槽！坏了！” 正在顺着李傲思路想事情的顾爷，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喊叫给吓了一跳。一边亮出爪子来威胁，一边没好气地埋怨道：“要死啊！叫什么叫！有特喵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得一惊一乍的！” 面对顾爷的抱怨，李傲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坏了坏了坏了……完了完了完了……” “猫先生，胖子叔叔他怎么了？”同样被吓了一跳的安吉丽娜看到李傲变得有些疯疯癫癫后，便小心翼翼跑来问一旁皱着眉头的黑猫。 “啊！对了对了对了！小安安，你可千万不能挂了……呃，就是不能死了的意思。记住了，一定要记住。”听到安吉丽娜的声音，李傲又如同“诈尸”一般跳了一下，急急忙忙对小安安说道。 “嗯……胖子叔叔放心吧，要好好养病呢！小安安一定不会挂掉的，因为那三只狗狗好像快要撑不住了。”尽管没有弄明白李傲说的是啥意思，但安吉丽娜还是应声答应了下来。 只是这么一来，顾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有些不耐烦地高声喝问道：“够了，死胖子！你特喵到底想到了什么？有在那儿叽叽歪歪的工夫，说出来没准早解决了。” “能量转换力场！能量转换力场！如果空间涟漪陷入休眠无法启动的话，下回再开始可就没有额外的能量转换力场了啊！”面对顾爷的喝骂，李傲激动着大声喊出了自己的担心。 虽然事情棘手了些，但顾爷可不像李傲那么悲观，也不喜他那还没怎么样就先自乱了阵脚的性格，于是多番用以威胁的猫爪子终于扇到了李傲脸上。 “给老子冷静下来！你特喵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慌个毛线啊！好歹也三十几岁的人了，一点城府都没有吗？” “可是……” “可是什么？都特喵还没挂呢就开始担心下一回了，有点出息行不行？你就知道我们这次活不到空间涟漪休眠结束吗？再说了，少个技能就少个技能呗，至于让你慌成这样吗？行啦，把你刚才的分析继续说完吧，趁现在还有时间。”一大段话吼完后，顾爷便有些兴致阑珊的从被扑倒的李傲身上跳了下来。也不回头去看，只是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累，深深地叹了口气。 “咳，咳……”冷静下来的李傲也觉得刚才的表现太丢人了些，为了缓解尴尬，刻意地咳嗽了几声，好转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刚，嗯嗯，刚才说到‘尖兵Ⅲ’有可能已经被空间涟漪所捕获。也就是说，它们之间的‘架’是空间涟漪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只不过代价有些大，不光耗尽了所有咱们能……” 听着听着，顾爷发现李傲又卡壳了，这才不耐烦地回过了头，问道：“又怎么了？” 本来李傲是可以先跳过这个问题的，但顾爷既然发话了，他也就顺势把疑惑提了出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安安刚才有提到过，咱们能调用的那部分空间涟漪里的储备能量已经被用光了，是吧？” “嗯嗯，是的呢！胖子叔叔还因此把伦家给弄哭了呢……”安吉丽娜话中那委屈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她装出来的，还是又想起了伤心事。 李傲被安吉丽娜的后半句话噎得差点忘了自己想说啥：“意思是不是说，还有一些是能量是我们调用不到的？” “这件事情我知道，现在还不是考虑它的时候，等你什么时候混到链接测试后再说吧。”不知为何，李傲从顾爷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颓丧。 “呃……我特喵刚才说到哪儿了……啊，对，空间涟漪胜利的代价，不光是耗尽了储备能量，还把自己给整休眠了。就是不知道那突如其来的痉挛是由谁引起的。嗯？说起来是不是好多了？” “痉挛吗？我试试！”听李傲这么一说，顾爷这才注意到影响自身意识体稳定性的痉挛好像已经停了下来，“唔，反正现在接驳感官是没啥问题了。死胖子，你也试试看。” “嗯，接驳上了。虽然还有一点不稳，但已经不影响了。我要先看看被空间涟漪捕获了的‘尖兵Ⅲ’是啥样的。”言语间，李傲便已经控制着王大个的左手抬到了视线可及的地方。 只是似乎太心急了些…… “哎呀！胖子叔叔你捣什么乱啊！讨厌死了！” “卧槽，死胖子！你特喵都不看看局势的吗？智障！” 126.这儿躲躲，那儿藏藏（9） 就在李傲与顾爷花式跑题，讨论空间涟漪与“尖兵Ⅲ”争斗结果的时候，那三只将安吉丽娜围在中间的狗狗终于发动了攻击。 最先发动的，便是受高温影响最严重的麦町，朝着安吉丽娜的背部扑去。只是这只被寄生了的麦町，却比李傲之前遇到的那只萨摩在速度上差了不少，身体的协调性也不强。那家伙给人的感觉，要么是留了余地，要么是被火场的高温给烤坏了，总之就是没有发挥出“尖兵Ⅲ”的全部实力。 这两种可能性，安吉丽娜其实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她在与周翔交手的时候，可没见过对方有试探的行为。 失去了储备能量的支持后，王大个的躯体也不过只是比普通人好上一些罢了。而且作为半路加进来的意识体，安吉丽娜也没有附带什么能力。所以按一般情况来说，不管这条麦町有没有发挥出“尖兵Ⅲ”的全部实力，安吉丽娜都不可能躲得过这一击，更何况还是偷袭。 可是，安吉丽娜不但在对方扑击之前便已有了察觉，而且避过那一击的动作还十分轻巧简洁，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就连当事人自己都觉得整个过程太匪夷所思了些。 然而她的惊讶也不过才刚刚开始，随着另外两只狗狗加入到战团之中，安吉丽娜借由这具魁梧身躯施展出来的闪避动作，也愈发频繁了起来。 几个回合后，一向没心没肺的安吉丽娜，也不再去纠结自己为何会如此厉害了。而是彻底“放飞了自我”，逗弄着那三只始终无法伤到自己的狗狗。也因如此，安吉丽娜才没有将外边的事情转述给李傲与顾爷听。 在那三只被寄生的狗狗中，除了有麦町以外，还有黑狼和金毛，也就对上了安吉丽娜口中的那三个形容词。很可爱而且浑身金色的，自然便是金毛了。黑不溜秋的，说的就是黑狼了。至于高瘦高瘦的，除了麦町以外也就没有第四只狗狗了。 只是不太明白安吉丽娜为何不说它身上有斑点呢？难不成是受到了光线的影响，将其浑身的斑点误以为是什么脏东西了？那就不得而知呢。 总之，安吉丽娜一边听意识空间中的两人斗嘴，一边跑跑跳跳“遛”着狗狗，可算是好好地疯上了一把。只不过她可没敢离火场太远，也是担心少了高温的压制，那些狗狗会变得不可控。 但是，玩儿嗨了的安吉丽娜，显然忘记了王大个这具躯体现如今的状况。由于李傲受痉挛的影响，无法控制能量转换能力跨意识体叠加到安吉丽娜的意识体上。以至于自行维持的能量转换力场，不能将附近的高温进行有效隔绝，从而导致王大个的躯体长时间暴露在热浪的蒸腾中，体内的水分也因此而被快速消耗，已经有了重度脱水的征兆。 头晕无力，口干舌燥的安吉丽娜在一个恍惚后险些摔倒，那三只狗狗自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几乎是不分先后的一拥而上。见此情形，安吉丽娜只好将一部分的意识能量灌入到左臂之中，撑起一只颜色暗淡了许多的液态金属手掌，想借着摔倒之势做一个单手撑地的侧翻，好暂时摆脱它们的围攻。 然而，察觉到痉挛对自身意识体的影响力变弱后，顾爷与李傲先后接驳上了对外的感官。因为有阵子没听到安吉丽娜介绍外边的情况，所以李傲以为那三只狗狗仍旧在与其对峙。没想太多，也没关注周围情况的李傲，受好奇心的驱使，将王大个的左臂第一时间移动到了自己视野范围内，致使安吉丽娜的计划被全部打乱。 这便是安吉丽娜与顾爷对其破口大骂的原因了。 没了左手去撑地，王大个的躯体差点倒栽葱着摔下去。好在安吉丽娜与顾爷的反应都不慢，匆匆将身体调整一番后，这才避免由脖颈处去承受撞击。但是，这并不算完，不远处的三只狗狗已然相继扑咬而至，摔倒在地的王大个被逼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 “不对啊！” “一边去！还有脸在这儿捣乱呢？” 虽然顾爷不给李傲好脸色看，但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的李傲也只能受着。不过，此时的发现兴许能让其将功补过，所以李傲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三条狗好像不是那种完整版的被寄生体。” 只见安吉丽娜被麦町扑倒后，用力撑住了对方的脖子，不让其张着的血盆大口伤到自己。随后而至的黑狼与金毛，都在尝试着去撕咬王大个的脚踝，只不过被其凌空乱踹的双腿逼迫的不敢上前。 “小安安，左手的指尖就这样直接变成爪子，从脖子刺进去后尽量伸长，捅到脑子里边它就死定了。放心吧，这种不是完整版的家伙，可用不了局部强化！”见没人打理自己，李傲干脆出声指挥了起来。 经李傲这么一提醒，顾爷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虽然它没有见识过被寄生的大型犬是什么样子，但跟安吉丽娜一起被周翔追了好几条街的顾爷，自然感受的出那三条狗与周翔之间的差别。 想通了之后，顾爷便不再给李傲甩脸色，出言对站在统一战线上不理这个死胖子的安吉丽娜说道：“按他刚才说的做。早点解决，早点离开，王大个的躯体已经快扛不住了。死胖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能量转换力场全功率运转起来啊！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嗯嗯，小安安试试看！” “李傲明白！” 在三人达成共识后不久，压在王大个身上，还在拼命朝其头部咬去的麦町，便成为了第一个被放倒的对象。五根尖锐的锥针从安吉丽娜的左手手指尖延展而出，直接从麦町被其扼住喉咙的位置刺入，再从其颅骨顶端洞穿而出。 收回灌注在左前臂上的能量后，王大个的左臂重新变回了被截断时的模样。麦町的脖子上出现了五个明显的血洞，鲜血伴随着黄白之物一并喷涌而出。 “呸呸呸！脏死了！”被喷了一脸污秽的安吉丽娜对李傲大肆抱怨着，“咦？我好像感觉自己的意识能量得到了补充呢！猫先生，胖子叔叔你们有感觉吗？” 127.这儿躲躲，那儿藏藏（10） “这是什么？射击类过关游戏的补给仓吗？”感受着自己的意识能量突然拔高了一截后，李傲觉得自己对“实验”这件事情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别瞎想！除非你想因认知崩塌而一直被困在超梦魇模式下。”顾爷自然不会像李傲那般去胡思乱想，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认知动摇的情况，毕竟这家伙可是亲眼目睹了亚兰人的存在，但此种回馈能量的方式确实超出了它的认知。 在顾爷还是实验体0932313的时候，就进入过超梦魇模式。那时候的顾爷还叫还叫顾邵青，有着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身材随比不上王大个魁梧，却也是算得上匀称和结实了。当时的顾邵青作为实验体因为表现的太过优异，故而吸引到了实验基地中一些老怪物的注意，并将其投入到了超梦魇模式之中，为了配合验证某些项目的研究的成果。所以，顾邵青虽然与“尖兵Ⅲ”有过一些接触，但那却是在被手动干预的前提进行的。毕竟这么优秀的实验体可不好找，要是一不小心被毁了，那群老怪物可是会心疼的。 尽管顾爷在得知李傲被人丢进了超梦魇模式之后，便根据过往的经验，对被人为干预过的“尖兵Ⅲ”做出了更高的评估。但当他们真正遭遇到了被寄生的周翔后，顾爷才真正意识到不受约束的“尖兵Ⅲ”被自己低估了多少。 畏惧的种子便在那时被悄然埋到了顾爷的意识体中，因此它才会在听到李傲说击杀了一个“尖兵Ⅲ”之后，变得有些失态。也因此向来观察仔细的它，直到李傲对那三条狗的“尖兵Ⅲ”身份提出了质疑之后，才发现了二者间的区别。 也许，真的只有无知者，才能无畏。 摆脱了顾邵青身份的顾爷，愈发开始觉得自己不再有当初那种去拼一个鱼死网破的勇气了，这兴许便是它活下来的代价。 就在顾爷追忆往昔的时候，另外两股回馈而来的能量也已融入到了它的意识体中。感受到自身的意识能量已经从警戒阈值的位置提升到了总容量的三分之二处，顾爷不由得惊呼出声来：“居然涨了这么多？” “哎？涨了很多吗？为什么伦家只是稍微补充了一些消耗而已？”听到猫先生的惊呼，安吉丽娜不开心地说道。 “小安安，你的意识能量不会是满了吧？”李傲感受着自己意识能量中上涨的那一截儿，若有所思的问道。 “啊？嘻嘻，是的呢……”安吉丽娜将黑狼的尸体从自己身上移开后，将脸上的血迹往背包上蹭了蹭，有些尴尬的说道，“胖子叔叔，要不换你来吧？脏死了，伦家好难受呢。” “呵呵呵，那你还不如去找那只蠢猫呢。那几件衣服上的血污可不会跟着消失，叔叔穿起来也难受啊。”面对安吉丽娜的请求，李傲果断将其推到了顾爷身上，谁让黑猫可以不用穿衣服呢。 “你没有准备备用的衣物？”还在考虑刚才那件事情的顾爷被两人从思绪中给拉了出来，没好气的问道。 听顾爷那口气，李傲就觉得头疼。但想来，那只黑猫应该并非是啥不近人情的家伙，所以他便将两人被空间涟漪收拢之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也就顺便解释了自己为啥没再去准备那些有的没的。 “死亡惩罚……我劝你最好别抱着宁可多扣1%的成功几率上限阈值，也要抹掉死亡惩罚这种想法。”当李傲讲述了个大概之后，顾爷就主动接过了身体的控制权，并且毫不犹豫的变成了黑猫的样子。因为血液与脑浆混合后的液体，着实把它给恶心到了。 “为什么？”李傲不太明白顾爷的意思，自己明明已经将接受惩罚时的模样描述的很清楚，很详细了。 “卧槽！被你弄死的那个‘尖兵Ⅲ’难道是掉狗窝里了吗？”黑猫刚向远离火场的方向跑了几步，就又捕捉到了几声远处的犬吠，“往哪儿跑？” “跑什么！继续杀呀！我的意识能量还差好大一截儿呢！”听顾爷说要跑，李傲毫不犹豫的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这种白送的“补给”为什么不要？要知道随机到“能量上限增幅”的能力后，就意味着李傲的意识体可以容纳更多的意识能量。如果能把这波“补给”也变成能量，在配合顾爷那种对能量精细的操控，他有把握再弄出点新招式来。 “费什么话呢？你也不看看王大个的身体还能坚持不？”话语出口，顾爷也就懒得再跟李傲磨叽，自己挑了个远离的方向撒腿就跑。 “哎……可惜啊可惜……”李傲眼巴巴看着“空投”的方向，唉声叹气道，“老子本来可以吃鸡的！吃鸡啊！” “可是，那边只有狗狗呀，没有鸡鸡呢！”安吉丽娜有些疑惑的顺着黑猫回头时的目光看去，不解道，“胖子叔叔你是不是饿了？” “噗……唔唔唔……唔唔唔……”顾爷听到安吉丽娜的话时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面上，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它忍笑忍得整个猫身都在抽搐。 此时的李傲才是最尴尬的那个，他也想笑，但又不敢。回到意识空间里的安吉丽娜?哪吒?王，那魁梧的身材太过有压迫感了。 “没，没什么……叔叔就是感慨浪费了一波能量而已。” “可是，小安安的能量已经满了呀！”安吉丽娜歪着自己违和感爆棚的小脑袋，若有所思的说道。 “但是我们的能量没有满啊，尤其叔叔这一次还随机到一个可以增幅能量上限的能力，还缺很多能量呢。”本想去摸摸对方的小脑袋，可是一米九〇的安吉丽娜，对于一米七三的李傲太高了些，会使他看上去有些傻。所以，已经举到半空的胳膊，最终被李傲硬生生变成了略显尴尬地挥手。 “唔？你们在，在……就是那个，啊啊啊啊的时候，没有恢复能量吗？”安吉丽娜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痉挛”这一现象，于是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好一阵，才让李傲明白她时什么意思。 “嘶……”虽然安吉丽娜为了描述“痉挛”的样子花了不少时间，但最后那句话还是让李傲与顾爷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互相丢了条内容相近的弹幕给对方，“麻蛋，感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啊！” 128.这儿躲躲，那儿藏藏（11） 撤走的时候顾爷选的那条路是去往旧校区去的方向。 说起来“旧校区”这个词其实并非是特指某片区域，在这座城市里，光李傲知道的“旧校区”就有三处之多。只不过这些“旧校区”相互之间的距离都很远，所以附近的那些住户在称呼时也就懒得再加它们的前缀。 黑猫逃逸方向上的那个旧校区，实际上是一个政法学院的旧址。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却走出过不少政法界的大佬，在国内还有着不小的名气。因此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面上才能保留下那么一栋孤零零的教学楼。 只是，李傲加入实验节点之前的记忆显示，这栋有着悠久历史的教学楼，好像也快保不住了，或者说是要被废物利用更为恰当。李傲听那个他常去买凉菜的老板说，旧校区那边的教学楼近期已经开始被翻新加固了，上边好像是准备那里弄一个博物馆还是展览馆什么的出来。 对于一个多半时间都在两点一线间度过的宅男来说，若不是有时候需要跑去旧校区坐公交车的话，李傲怕是都不会去关心卖凉菜老板口中的那条八卦。 “该死，那群东西为什么会追过来？”借由一辆停在路边的私家车做跳板，顾爷三步两步便翻上了一堵并不算高的施工围栏，看向身后那群狂吠而来宠物犬。 “从速度与行为上来看，这群家伙应该也不是完整寄生体。该不会是追踪着衣服上残留的黑猫的气味儿追过来的吧？” “问题是现在它们是什么都没用，没有王大个，咱俩迟早得被他们给撕碎了。当务之急是要先弄点水，再找个安全些的地方帮王大个从脱水中恢复过来。只要他有了战斗力，咱们就还有苟下去的机会。”为了给追兵们制造些麻烦，顾爷直接从围栏处跳进了旧校区改造的工地之中。 借着黑猫的夜间视野，李傲发现这里的石板路面已经被全部刨了起来，露出下面的土层，还有一些工具与材料被零星地摆置在角落之中。除了有施工围栏做安全防护以外，教学楼的也已经被脚手架和防护网给围了起来。 夜晚的工地上本就会变得很空旷，现如今留夜的看守恐怕也早已经被响个不停的防空警报和漫天的“陨石碎块儿”给吓跑了。 “你特喵到底想好要去哪儿了吗？”跳到工地里的顾爷也有点蒙，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继续了。 “往北吧……具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呢……反正这个模式下的海啸要比前面几次大不少，真要活下去的话，怎么着也得找个高一点的地方避过第一波洪峰再说。” “这特喵是你的主场，你跟老子说这种话！”黑猫抬头看了看那枚摇摇欲坠的新月，憋了好半天才又开口道，“哪边是北？” “呃……你确定要问我这个路痴吗？”面对意识空间中安吉丽娜看过来的奇怪眼神，李傲尴尬的挠了挠头。 “麻蛋！老子信了你的邪！” “要不，你到这栋楼顶上去看看，往有山的地方跑应该就没错了。” “你不是去过一个什么医院吗？” “我都不知道被水给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又怎么会知道恒荣医院在什么地方……要不你找个人问问？” “老子要是能找到人，还用得着问你吗？去去去，老子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意识空间中的李傲见状也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逗趣得在安吉丽娜面前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乖乖地听话，不再去打扰愤怒中的顾爷。 但是顾爷的声音还是不依不饶的传了进来：“爬到楼顶上去找山，你特喵倒是能想得出来。怕不是你小子还在算计后边的那几条傻狗吧？” 正在这时，一辆宣教车开着最大功率喇叭从工地的另一边驶过。 “各位居民请注意！为了您自己与家人的安全，带齐一定量的食物与饮用水后，请迅速向三山公园方向进行避难！” “各位居民请注意……” “卧槽！快，顾爷快！追上那个宣教车！麻蛋，这个三山公园老子好像有点映像！” “有映像自己去就好了啊！为特喵要让老子这小短腿去追汽车？”抱怨归抱怨，顾爷其实跟李傲想到一块去了。黑猫的四肢突然发力，开始在工地之中撒腿狂奔起来。 “我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又没去过！赶紧跟上那辆车，兴许还能问出来医院的位置！” “闭嘴，闭嘴！让老子安静会儿！”被李傲的聒噪给烦到的顾爷又冲着意识空间中咆哮了两声，这才让自己的耳边清静下来。 “汪汪汪！汪汪汪！” 工地中突然冲出来的土狗吓了顾爷一跳，急转弯时黑猫的爪子险些被路面上的碎石粒给划伤。追了几步的土狗，被脖子上的铁链限制了行动范围，因冲击受阻而人立起身，朝着远去的黑猫狂吠不已。 “吓死伦家了……那只狗狗好可怕……”全程第一视角观看的安吉丽娜，在顾爷跑远后才缓缓吐出口气来。 “你应该庆幸那只狗狗跟‘尖兵Ⅲ’没关系，否则咱们就得回去蹲小黑屋了……”李傲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拍着胸脯道。 “话说，那只狗狗好可怜！这里人走的时候都不说把狗狗给放开，海啸来的时候它会死的。”想到那条用来看管工地狗狗的下场，安吉丽娜的情绪突然又变得有些低落。 “可是，你也看到了，狗狗它好像并不喜欢咱们。如果它自己不配合，顾爷也没有办法帮它不是？”头一回当“知心大哥哥”的李傲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这些，只是先照猫画虎的学别人的模样开口安慰着，“其实，海啸来了以后又何止会死它一个。还记得跟你们讲的那些海啸后的场面吗？到时候还会死更多人。” “那咱们会去救他们吗？” “救人吗？也许吧……不过前提是咱们得变成超人才行呢……” 129.这儿躲躲，那儿藏藏（12） 所谓的宣教车，其实就是一种简易的四轮电瓶车，是片警们平时巡视街区用的代步工具，装上扩音喇叭后巡逻车就变成了宣教车。整辆车采用的是极简风格的设计理念，有一面挡风玻璃和一个用以遮阳的顶棚，两排座椅，共四个座位，除了车身的喷漆与警车的配色无异外，其余的便与旅游景点的那些观光车无甚区别了。 黑猫起步追赶的时候，其实离那辆宣教车还有百十来米的直线距离，倘若就这么傻追下去的话，即使对方的速度并不快，也会把顾爷给活活累死。 竭尽全力爬上另一面的围栏后，顾爷望着那已经远去的车尾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特喵能追上才有了鬼呢！卧槽，累死老子了！” “快看！那辆车拐弯儿了！”与想太多的李傲与顾爷不同，安吉丽娜的注意力始终聚焦在车子之上，所以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变向的举动。 “快，直着插过去，兴许还有机会！” “哪儿特喵还用得到你一个路痴来提醒！有工夫还不如在你擅长的领域想想办法呢。”顾爷始终觉得被李傲在一旁指手画脚会很别扭，所以但凡是对方给的提醒，它都会没好气地先贫上一句嘴再说。 习惯了顾爷这种“傲娇”形式李傲也不恼，被对方这么一提醒，他还真就有了一条思路。只不过简易版“灵丸”的事情给李傲心里造成的阴影还在，让他踟蹰着不敢在这种时候将方法公布出来。 李傲所想到的方法，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去快速地消耗能量，来完成对躯体的局部增幅。要说灵感，自然是来自于交手多次的“尖兵Ⅲ”了，但又不全是。因为“尖兵Ⅲ”的“局部强化”是提升局部范围中防御力的能力，而李傲所设想的这个“局部增幅”，则是为了发挥出被增幅部位的超常速度与力量。反倒被“尖兵Ⅲ”寄生后的常态增幅与其是同一种类型。 如果真要论个资，排个辈的话，李傲想到的这个“局部增幅”的能力，其实更接近王大个调用空间涟漪中储备能量时的情况，就是单纯的去增幅受体的速度和力量，只不过在耗能与增幅系数上有着不小的差距。而空间涟漪的这套增幅体系，要是与“尖兵Ⅲ”的常态增幅相比的话，除了耗能少这点以外，也就一无是处了。 由此可见，李傲设想中的这个“局部增幅”能力，耗能又高，增幅系数又小，可谓是信价比超低。但是，谁让它可以用到王大个以外的躯体上呢！ “说起来，‘瞬步’好像也是将灵压集中在脚底完成的，只不过这个招式怎么看都应该被贴上‘武技’的标签。哎！可惜啊，可惜……” “唔，提到死神，那我是不是可以从鬼道里找几个技能出来？原本因为给这部作品贴了个‘器械’的标签，所以并没有仔细筛检过……” “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嘀咕什么呢？”正在抄近路的顾爷，有些受不了李傲那念经般的呢喃，这才略显烦躁地主动询问道。 “啊？追上了吗？”单进程的李傲在想事情的时候都会很专心，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把思考的过程给念叨了出来。 “麻蛋，老子是问你刚才一个人在那里跟个苍蝇似的在嗡嗡什么呢！”见李傲脸上那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顾爷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也就不再去讲究什么语气了。 “我，刚才有说话吗？”被顾爷骂得有些懵的李傲指着自己，呆呆地看向同处在意识空间中的安吉丽娜。 “有呀！胖子叔叔你刚才一直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好像在说‘瞬步’、‘死神’、‘鬼道’什么的，反正听的伦家是一头雾水呢。”一向乐于助人的安吉丽娜，在得到李傲的眼神求助后，很快便模仿起他刚才一个人思考时的样子。 “死神里的瞬步吗？”听到安吉丽娜复述的那几个词语后，狂奔中的顾爷突然眯了眯眼睛。也就一次呼吸的时间，黑猫这具躯体便从头到脚散发出了一种名叫兴奋的情绪。 还想说些什么的李傲突然感觉到接驳的视觉感官产生了一阵模糊，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身边的安吉丽娜就已经捂着嘴惊呼出了声：“好快好快好快！刚才那个是怎么做到的？小安安也要学，小安安也要学！” 听安吉丽娜说什么好快，再结合顾爷刚才那一副了然于胸的神采，李傲忽然觉得自己得出来的这个答案有些不真实，于是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刚，刚才那阵恍，恍惚，难，难道是瞬，瞬步？” “不然呢？”顾爷看起来很满意李傲如今的模样，身形一晃便再次瞬步而出，四肢猫爪小心翼翼地站到了一根路灯顶端。 “不可能！这不可能！被贴上‘武技’标签的招式，都需要进行特殊的锻炼才能发挥其效果，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掌握！” “哦？原来你是在惊讶这个吗？”顾爷朝宣教车可能出现的路口看去，却见车子被几个人给拦停了下来，“晦气！看来你那霉运随身的属性倒是没啥变化。嗯……不知道会不会被加强……” “什么意思？”被这么一打岔，李傲也通过黑猫的视野发现了远处的异常，“他们要干啥？” “目的应该跟咱们差不多。手段吗，就不用我说了吧！”顾爷借着瞬步的能力，以成排的路灯做落脚点，快速朝宣教车被拦停的位置靠了过去。 “你准备怎么办？单凭你这具躯体的力量，可制服不了那三个拿着家伙事儿的。还是说你准备让我来？事先声明，我可是打不过他们，除非能用那个简易版的‘灵丸’。” “切！就算让你用灵丸，你以为你就能打得过他们了？” “诶？胖子叔叔这么差劲的吗？” “可不是呗，你的胖子叔叔可是典型的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呢！” “喂，我说你们两个给老子适可而止啊！” “小安安，你说本大爷说的对不对？看你胖子叔叔好像挺不服气的，咱要不让他来？” “好呀好呀！伦家还从来没见过胖子叔叔大发神威呢！好想见识下他是怎么解决掉‘尖兵Ⅲ’的。” “呃……” 130.这儿躲躲，那儿藏藏（13） 逗闷子归逗闷子，顾爷脚下的动作可没停，几个瞬步之后，黑猫已经停在了宣教车的正上方。 三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的家伙，好像在跟车上的人在争执着什么，总之气氛僵硬的很，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两位考虑的怎么样？哥几个可不想在这儿提心吊胆的等太久，成与不成赶紧给个痛快话！”拦在车前的那名男子身上歪歪扭扭穿着一身西装，裤子居然还短了一截，八成都不是自己的衣服。 “刚才已经说过了，几位若是想去避难所的话，还需自行前往三山公园，那里会有其他工作人员为你们做指引。我们还有别的任务，所以不能带上几位。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请让开吧。否则……” 从路灯顶端向下看去，只能看到宣教车的顶棚，和围在周围的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若不是顾爷一路瞬步过来的时候有留意过车里的情况，还真就不知道外围那三个家伙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 首先，车里只有两人，其中还有个女的。其次，两人虽然都穿着制服，但臂章与胸牌上却都绣着“辅警”二字。 “警察”与“辅警”的行政权限有什么区别，顾爷不知道，但它却清楚一般辅警的身上是不会有配枪的。很显然，外围的那三个家伙也是了解这一点的，要不然他们就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拦车了。 “否则什么？指控哥几个妨碍公务吗？” “你，你们最好想清楚袭警的后果！” “嘿，小娘皮子，你就别嘴硬啦！等当官儿们搞定天上的那个大家伙，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光烂摊子都还不够他们收拾的呢，谁还顾得上你们？” “人渣！” “朱晴，别激动，让我来。”开车的男子在几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捏了下身边女子的手腕。又怕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还冒险朝远处努了努嘴。大概就是想表达“你先跑，我顶着”这么个意思。 “几位，几位！我理解大家想尽快去避难的心思，要不这样，我先开车将几位送过去，如何？” “哼，算你小子识相！” “我就说嘛！这天灾一来，谁还会那么敬业啊，凑合凑合得啦。” “就是，早点去避难所，你俩也就不用再冒着天上掉东西的风险在街上这么瞎转悠了。” “刘洋，你要干什么？”名叫朱晴的女子，虽然弄懂了同事暗中给自己传递过来的意思，但她越听几人的对话就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一把拽住刘洋的手臂，有些惊慌地问道。 坐在驾驶位上的刘洋，轻轻拍了拍朱晴的手背，再一指对面的小区，小声说道：“避难所也不远，我先送他们过去，省的再出什么事儿。扩音器给你，到康雅那边等着，我很快就能回来。你也看到了，人家的手里可都拎着家伙呢，真要冲突起来，咱们肯定讨不到好。更何况，他们倒是有句话没说错，今时不同往日了，谁还有工夫去搭理死了两个辅警这种小事儿。” “那你自己要小心！他们可都不是……” “放心吧，我知道。反倒是你，更要注意安全，等我回来接你。” 互道了声“注意安全”后，男子就在另外三人的嘲笑与催促声中，将车上的扩音喇叭交到了朱晴的手里。 接过扩音喇叭的朱晴，被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拦车男子有些粗暴的拉下了车，空出来的副驾驶位置被对方一屁股坐了上去。 等后排的两人坐稳后，副驾驶上的那名衣衫不整的男子便开口催促道：“快走，快走，终于不用再担心天上那个鸟玩意儿了。” “就是就是，赶紧走吧，别磨磨蹭蹭了！” 被拉下来的朱晴，脚下趔趄着倒退出好几步后，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在她怀中抱着的扩音喇叭，也不知被什么地方摁到了开关，就那么突兀的响了起来。先是将还处在惊魂未定状态下的朱晴吓得一激灵，而后便被她给丢到了地上。好在这个喇叭的质量过硬，没有被摔出来点啥毛病，依旧用那略带嘈杂的声音，高声重复着：“各位居民请注意！为了您自己与家人的安全，带上一定量的食物与饮用水后，请迅速前往三山公园的山峰上进行避难！”。 眼看着巡逻车都快跑没影了，顾爷还傻愣愣地蹲在灯罩上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李傲与安吉丽娜可就待不住了，纷纷开始出言询问。 “诶，傻猫。我说这人都走了，你咋还在这儿愣着呢？莫不是刚才装逼过火，意识能量告罄了？” “为什么不跟上去呢？他们应该是去三山公园的呀！难道猫先生你是在担心下面那个小姐姐的安全吗？” “你俩是瞎吗？”被叽里呱啦的问题弄得烦躁起来的顾爷，张嘴就带上了浓浓的火药味，还把在一旁帮腔的安吉丽娜给捎带了进去。 “胖，胖子叔叔，猫先生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黑猫话一出口，最先有反应的并不是经常与它斗嘴的李傲，而是近来越来越敏感的安吉丽娜。谁要是跟她说话的语气重了一点，她就敢哭给你看。这不，不太敢跟顾爷炸刺儿的安吉丽娜，带着哭腔去找她的胖子叔叔了。 李傲之所以没有马上怼回去，是因为他把黑猫的那句话当了真，仔细琢磨起自己到底在哪里有了遗漏。 “你是不是说那个叫刘洋的有问题？”意识空间中，李傲拍了拍一副受委屈模样的安吉丽娜，若有所思的对顾爷说道。 “谁跟你扯那个家伙了？他有没有问题跟咱有啥关系？”懒得再磨叽的顾爷抬起猫爪指了指天上，不耐烦地说道，“瞅见了没？” “有啥话你不能直说吗？卖个屁的关子啊！” “猫，猫先生是在说月亮吗？” “对嘛！就是月亮啊！小安安你可比那个死胖子聪明多了。” “月亮怎么了啊！傻猫，你能不能一气儿把话说完喽，别总东拉西扯的。” “哎呀我去，你这智商啊！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特喵有完没完？有话快说，有屁就放，秀什么优越感呢？” “你再急眼也没用啊，车是往月亮那边开的。诶，本大爷只听说过东升西落往南走的月亮，可从来不知道有月亮是挂在北边的。懂了吗？算了，跟你明说了吧，省得你再跟本大爷磨叽！三山公园是在北边对不对？可那辆车却并没有往北开，而且也没有一丝拐弯儿的打算，所以我才没有跟上去。” “嗯……呵呵呵，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李傲右手的巴掌直接糊在了自己额头上，还摆出了一副无语望天的模样，但嘴角却勾起了隐藏不住的笑意。 131.这儿躲躲，那儿藏藏（14） 当人们身处低纬度地区时，就会发现那些在高纬度地区总结出来的常识，会变得不那么准确，甚至还会出现明显的谬误。 最典型的问题便出在太阳与月亮的运行轨迹上面。 要知道太阳和月亮在南方的天空中东升西落这件事情，对于生活在北半球的人们来说是件再普通不过的常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现象，在放到低纬度地区后，也需要进行分段阐述才能不被划分到伪命题的行列之中。 当然，倘若高中时的地理知识没有全部还自己老师的话，便很容易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先说太阳，因为太阳的运动规律相比月亮来说更好把握一些。但在此之前，还需引入一个名为“回归线”的概念。所谓回归线，简洁一些的解释便是太阳每年在地球上直射来回移动的分界线。所以回归线其实有两条，在赤道以北的称之为北回归线，在赤道以南的称之为南回归线。当北半球的人们处在北回归线以南的时候，就会发现每年之中总会有一些日子太阳是在北方的天空中东升西落的。 弄清楚了太阳在北半球低纬度地区出现在北方天空的可能性后，再来说一说复杂一些的月亮。其实，月亮出现在北方天空中的情况与太阳大致相同，只不过受到各方引力的影响，月亮的相对位置一直处在一个变动的循环之中。 而且在变动之中还存着两种特殊的情况，处在这两种情况之下，全球任意一处能看到月亮的地方，都只会在或南或北一个方向上看到其东升西落。 “也就是说，在这座低纬度的城市之中，以月亮的位置来判断方向是件很不靠谱的事情。除非你是那些天文爱好者……”李傲看了看嘴巴快张成“O”型的安吉丽娜，耸了耸肩，也不知道是该去嘲笑顾爷的无知，还是该苦笑他们多舛的命运。 “还有这回事？那你特喵怎么不早说！”处在懊恼中的顾爷，正在用爪子挠脚下的灯罩，发出的“吱吱”声既刺耳又挠心，就连愣在街边发呆的朱晴都被弄得汗毛倒立了起来。 “吆！这是准备甩锅了吗？你想都别想！老子刚才问你话的时候，你在那儿装的跟什么似得。现在发现自己错了，就开始给老子甩锅，美死你算了。小安安，你家的这只蠢猫咋这么不地道呢！” “又，又是伦家的错，干嘛要把小安安拉扯进来嘛……” “切，本大爷认栽了还不行？你俩就别在那儿演了，赶紧琢磨琢磨接下来怎么办吧。” “是呀是呀，胖子叔叔，咱们怎么办呢？” “喂喂喂，过分了啊……小安安你到底是哪边的啊？”李傲一脸无奈的看向刚才还可怜巴巴的安吉丽娜，翻了个死鱼眼出来，“让你帮我编排下那只蠢猫，你在那里装可怜。反倒是它说句话，你马上就多云转晴了。为什么呀？” “因为猫先生发脾气的时候比胖子叔叔你可怕多了，所以……嘻嘻！” “行啦行啦，别废话了都。赶紧……嗯？那边又有辆车过来了。” 由于黑猫漆黑的毛色在夜间是天然的保护色，所以朱晴拿手电朝制造噪音的方向照了半天，也没发现顾爷的存在。主要还是顾爷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当手电的光线照过来后，它便停下了发泄的动作，转而团缩着趴了下去，把最容易暴露自己存在的一对儿眼睛，看向了没有月亮的那个方向。 “卧槽，怎么把那群家伙给招来了？”扭过头去的黑猫不光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还辨别出了几声犬吠。 “是后来的那几只狗狗吗？” “冲我们来的？”李傲疑惑道。 “不清楚，倘若真是冲我们来的，那可就麻烦了……”与李傲想到一起去的顾爷，说话时的语气也凝重了起来。 “要是那群狗狗的话，下面那个小姐姐怎么办？小安安想救她呢……” “为什么？你与周翔交手那次，可没少杀人，可别跟本大爷说你有啥悲天悯人的癖好。” “不知道呢……就是觉得那个小姐姐不像是坏人，然后觉得咱们应该帮帮她……” “应该……难道这是你的变化？” “喂，你们俩在说什么啊？什么应该？什么变化？”被安吉丽娜与顾爷之间对话弄得一头雾水的李傲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抱怨了两句后马上又问道，“难道跟你能迅速掌握‘瞬步’这个招式有关？” “嗯……跟你想的差不多，详细的弄死那几条跟屁虫后再跟你细说。”站起身来的黑猫盯紧了那辆并不怎么稳当的面包车，几个闪身之后，顾爷便已出现在了有些摇晃的车顶之上，“喂，死胖子，赶紧想想鬼道里有什么是耗能比较低的招式，套用你那套方法估算出来的就行。” “卧槽，你就不能多给老子留点考虑的时间！”被晃得有些晕的李傲，嘴上虽然在抱怨，但心里却已经快速地翻找了起来，“麻蛋！非得是鬼道吗？六脉神剑了解下？” “别特喵废话了，赶紧想！” 让黑猫没想到的是，追在面包车后边的“尖兵Ⅲ”不完整寄生体，居然有六只。要是再加上之前安吉丽娜杀死的那三只，和李傲拼死的那只完整寄生体，这个掉进狗窝里的“尖兵Ⅲ”居然控制一个班的数量，甚至还有可能更多。 后边紧追不舍的六条大中型犬中，有两条德牧，一条圣伯纳，一条哈士奇，还有一条边牧和一条拉布拉多。其中，脚力最快的便是体力与耐力都不错的那条哈士奇，猩红的舌头带着口涎从嘴中耷拉而出，再搭配上那对儿无神的雪蓝色眸子，虽没有摆出什么凶狠的模样，却也盯得顾爷脊背发凉。因为这条哈士奇的模样，让它想起了某些末日题材的影视作品。 从面包车拐入黑猫的视野，到顾爷瞬步到车顶之上，也只不过用去了两三吸的时间。即便这辆车的速度不慢，距离朱晴傻愣着的地方也还有段距离，如果李傲足够给力的话，顾爷有信心在波及到她之前就解决掉所有跟在后边的家伙。 132.这儿躲躲，那儿藏藏（15） 从面包车拐入黑猫的视野，到顾爷瞬步到车顶之上，期间不过两三吸的时间。即便这辆面包车的速度并不慢，但距离朱晴傻愣着的地方也还有段距离，倘若李傲给力的话，顾爷是有信心在波及到此人之前就解决战斗的。 可是，李傲那边给不给力，顾爷都还没来得及去体验，它脚下的面包车就已经掉了链子。 一次没有任何预兆的急刹车，伴随着四个轮子与路面摩擦出来刺耳的声响陡然而至。刚刚才用爪子在车顶加装的行李架上稳住身形的黑猫，也就来得及与哈士奇那一对无神的雪蓝色眸子对视了一眼，便被自身的惯性给轻而易举地甩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猫“登顶”时闹出的动静太大的缘故。 总之，面包车的这一次急停，不光甩飞了刚耍完帅的顾爷，还让紧随其后的哈士奇也吃了瘪，直接没做任何减速的撞在了后保险杠上，冲撞时发出的声响光听上去都让人觉得疼。 这边接二连三的响动自然也吸引到了远处朱晴的注意，但由于离得太远，手电筒的光线根本无法企及，再加上受面包车远光灯的影响，她根本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一些犬吠和急刹车的声音，还有一声类似于撞击的响动。 作为一名公职人员，朱晴有着很强烈的责任心，否则她也不会与刘洋冒险来做第二次的巡视，目的就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得知避难所的位置，尽量去减少城市居民的生命损失。所以，在面对一起疑似交通事故的时候，朱晴深吸了两口气，捡起被自己摔到地上的扩音喇叭，关掉循环播放后，便快步朝面包车的方向跑去。 “前方的车辆请不要惊慌，这里是宏光派出所的警务人员，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若无需要，为了您的安全，还请尽快前往三山公园的避难所进行避难。” “前方的车辆请不要惊慌……” 朱晴与面包车之间的距离，大概还有三五百米的样子，为了不让对方因自己的突然出现而受到什么惊吓，她一边跑，一边用扩音喇叭重复喊着巡视之初就想好的话语。 要说这种处理方法，还是刘洋在知晓是朱晴与自己一同巡视时特意告诉对方的。目的自然便是为了让那些精神高度紧张的人群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避免一些不理智甚至过激的事情发生。至于为什么要特意去叮嘱朱晴，还不是因为那丫头是所里挂了号的愣头青，刘洋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被她的莽撞给连累，所以才有了这次的提醒。 “该死，这个女的是疯了吗？”被面包车甩下车的顾爷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再发现那个名叫朱晴的蠢女人又自己跑来往“尖兵Ⅲ”的枪口下送，还一个劲儿的用扩音喇叭在喊话，生怕那几只狗狗注意不到她似得，气儿就更不顺了。 “那么刻薄干啥？她又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作为警察，责任心强点不是好事儿吗？”看到顾爷吃瘪所带来的欣喜，顿时冲散了李傲心中因两人拆台而生的郁结，让他忍不住又跳出来吐了回槽。 “怎么哪儿都有你啊？小安安，看紧你胖子叔叔，让他赶紧想招式，否则你那个小姐姐可就保不住了。”被李傲吐出来的槽扎到心的顾爷，别提现在有多难受了。然而现在的事情又比较棘手，所以它也不好再分心去跟那个死胖子斗嘴，于是干脆将安吉丽娜也给搅合了进来。 “胖子叔叔你要乖乖的呢！不要打扰猫先生啦！”听到顾爷的话，安吉丽娜一下子就焦急了起来，慌乱之下一双大手直接钳住了李傲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快点想啊，一定不能让小姐姐有事！” “好好好，叔叔知道了。叔叔不捣乱了还不行？别，别摇了，别摇了……再摇好不容易想起来的招式就忘了……”面对安吉丽娜这种半撒娇半无赖的手段，李傲始终拉不下脸来训斥，也就难怪她会说自己没有那只蠢猫凶了。 “啊！不摇了不摇了，胖子叔叔你快点说。快点，快点，快点嘛！”这一次安吉丽娜倒是没有再去摇李傲的身体，而是开始晃他的手臂了，至少没有再让他出现眩晕感觉不是。 虽然不断地在被安吉丽娜催促，可李傲还是再一次将自己要拿出来的招式放在意识中过了一遍。这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但简易版“灵丸”的心理阴影犹在，也算得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破道之一「冲」。使用方法是从指尖射出一股冲击波。当然，为了不做能量类型的转变，我建议你将冲击波改为能……”李傲的话都还有没说完，顾爷那边就已经用猫爪子点出的冲击波击飞了一条朝自己扑来的德牧，“好吧……你厉害……居然直接把原版用出来了。” “哇！猫先生好厉害！一下子就把那只超凶的大狗狗给击飞了！”看到这一幕的安吉丽娜也顾不上去摇胳膊了，激动之下，直接顺手朝李傲的背部连拍了三巴掌。若不是李傲的胳膊还被安吉丽娜的另一只手拉着，在她拍第一巴掌的时候李傲就得飞出去。若非承受下安吉丽娜全力拍出的三掌是自己的意识体，李傲怕是会被直接打出内伤来。 “啧啧啧，死胖子，你就不能弄点威力大的招式吗？想用这破玩意儿弄死那几条狗，怕是会比用你的安全锤砸死人都费力。”顾爷这句话一出，直接让意识空间中激动到难以自持的安吉丽娜冷静了下来，也算是变相救下了李傲一条小命。 “咳，咳咳……消，消耗如何？”摆脱了安吉丽娜魔爪控制的李傲并没有回答顾爷的问题，而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内容。 “唔，没啥感觉，就跟平时跑步、跳跃啥的一样。真要说的话，比瞬步的消耗还要再少一些。嗯，是这样没错。”为了证明给那个死胖子看，顾爷还特意肆无忌惮的挥洒了一番，打的另外几条围上来的狗狗根本抬不起头来。 133.这儿躲躲，那儿藏藏（16） 起初，听到顾爷的回馈，李傲还没有多大的反应，但渐渐琢磨过味来以后，若不是意识体不能喷血，他说不定真就要喷出来给那只蠢猫看一看。顺便提醒它一下，谁到底才是那至关重要的一环，省得它以后再惹自己不开心。 “嘚瑟，可劲儿嘚瑟！给老子惹急了，大不了就掀桌子，咱特喵谁都别玩儿！”这是李傲想明白顾爷是在跟自己炫耀后的心理活动。 “咳……”见李傲半天没回话，顾爷觉得自己可能真把死胖子给气坏了。心想闹得太僵也不好，毕竟现在还需要他帮忙再给想点别的招式出来，于是有些尴尬的说道，“是这样的，本大……咳，我看过你放在公共记忆里的一部分内容，觉得你可能钻了牛……咳，觉得你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 见李傲回话了，顾爷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继续说道：“是关于能量转换能力的那部分的内容。转换比值越大的能量类型，在能量转换能力逆向开起时其实更容易产生效果。” “什么意思？” 被李傲这么一问，处在战斗中的顾爷也是一愣。倒不是说它不知道原因，而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去描述，谁让这些是随着它意识体的变化自然而然弄明白的事情呢。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但大概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滚开，你这只死狗……”发呆的顾爷被从车顶上扑下来的哈士奇一下子按倒在地，避过对方带着腥臭味的撕咬后，黑猫一爪子就挠在了哈士奇勃颈处的皮毛上，顺带着将一股冲击波射出，倘若仔细分辨的话就能听到那家伙喉管破裂时的脆响。 摆脱了哈士奇压制的黑猫，一脸的不爽，使用冲击波又狠狠给对方来了几下后才想起来继续跟李傲解释：“假设我需要消耗三十个单位的能量才能转换出来这样一道冲击波，而这道冲击波所产生的力道可以推着这条德牧向后退一米。” “嗯……你就当是一米好了。”看着被自己一道冲击波只推着后退了半米不到的德牧，顾爷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但是，同样消耗三十个单位的能量，将其变成转换比不高的电能会是什么效果？我记得鬼道里有个跟「冲」很类似的招式吧，能量类型是电的。” “破道之四「白雷」。使用方法是从指尖放出一道电芒。”已经沉浸在顾爷所描述内容中的李傲，很快就给出了对方想要的答案。 “呶，就是这样……”随着顾爷的话音落下，一道几厘米长，细弱发丝的电芒在黑猫举起的右抓上一闪而过，“看到了吧，这就是区别。” “可是……” “还没明白？那你就再想一个招式，能量类型是火焰的。”见李傲还不明白，顾爷只好继续耐下性子来讲解。 “能量类型里可没有火焰类型，只有热能。” “啊好好好，热能就热能……领会精神就行啦！真是的，赶紧的吧……”很明显，黑猫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尽了。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使用方法是从掌心向外释放一个火团。嗯……我记得这个好像有咏唱文……看来是不需要了……”在李傲说出使用方法后，黑猫那肉嘟嘟的掌心中就飞出了一个玻璃球大小的火团，击中在刚缓过劲儿来的哈士奇身上。 “这个「赤火炮」也一样，跟使用「冲」时所消耗的能量相同，但是，造成的伤害你也看到了，只是烤糊了一撮毛发而已，只不过比「白雷」却是强了不少。”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傲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团顾爷想表达的东西，可是就差临门一脚，需要有人来帮他捅破那层隔在中间的窗户纸才行。 被李傲这么问的有些气结的顾爷重重的吸了两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发燥，继续说道：“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总结规律的话，我是能按照你原来的思路来归纳。大概的意思就是，耐受上限越低的能量类型，逆向开起时所产生的效果就越好。” “耗能呢？”问题一出口，李傲就知道自己抓住了最关键的东西。 “什么耗能？” “刚才的那三个实验。” “你特喵到底有没有听老子刚才说的话？同样消耗三十个单位的能量，同样消耗三十个单位的能量！合着老子这么半天白忙活了啊！”终于顾爷的耐心耗尽了，直接爆发了出来。 还处在抓住关键问题欣喜中的李傲，被顾爷劈头盖脸一通骂骂的有些懵，好在他心情不错，并没有打算跟那只蠢猫互喷，而是好言劝慰道：“别别别，先别急，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是，刚才那三个实验分别进行时，最后的总能量消耗。” 见黑猫还是一副“你特喵逗在我”的表情，李傲继续说道：“要不这样，你再来一次，依旧同样消耗三十个单位的能量，只不过需要你留意的招式使用前后意识能量之间的差额。假如意识能量的总数是一百，消耗三十个能量来做实验，需要顾爷你留意的是实验结束后的总数。” “能量转换力场开着？”听完李傲的解释，顾爷大概是明白那家伙的想法。 “嗯，能量转换力场开着。” 又是一轮测试过后，这回改成李傲激动地无法自持了，抱着从二人开始探讨能力起就一句话不敢说的安吉丽娜又蹦又跳的，着实是有些辣眼睛。 其实，当李傲问出那个关于耗能的问题，他就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所以又让顾爷多做了一轮测试，一来是为了验证，二来也是要向顾爷展示，省得回头还要再费力解释。 实验的结果与李傲设想一模一样，甚至还弄明白了瞬步和冲击波为何会如顾爷所说“就跟平时跑步、跳跃一样”几乎怎么不消耗能量。 “喂，死胖子，还要试啥不？”等李傲乐呵的差不多了，顾爷这才开口问道。 “没……还有一个。” “什么？” “我想看下完整版「赤火炮」的威力。” “唔，有点浪费呢……你等等哈……” 话音一落，黑猫便将瞬步与冲击波结合在了一起使用。两分钟不到，顾爷便将本就被它欺负得有些不成模样的六条不完整寄生体逼进了一处死角。又是两次冲击波压制了对方的反扑后，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飞快地砸到了体型较大的圣伯纳身上。 顿时间高温弥漫，六只狗狗统统被炸裂开的火焰给点燃，哀嚎与惨呼一时间都盖过了经久不息的防空警报声。 134.这儿躲躲，那儿藏藏（17） 时间暂且退回到顾爷大发神威之前的节点上。 面包车里的司机急刹车后之所以没有马上再轰油门碾过去，是因为从车顶上被摔下来的是一只带着鄙视的神情瞥了自己一眼的黑猫，而非自己设想中的那几条追在车后边的疯狗。就在司机愣神的这会儿工夫，处在第二梯队中的两条德牧速度不减的绕过了车子后，并没有如方才那般直接朝自己的车子里面扑，而是直奔着那只刚刚摔下来的黑猫咬了过去。 也不见黑猫如何动作，一个闪身便已出现在了另一处位置上。见到这一幕后，右臂上有明显咬痕的司机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确认是不是自己因失血过多而产生了什么幻觉。又是几次同样的情况发生后，面包车的司机才不可思议的掐了吧自己的大腿，嘴巴也张成了“O”型。 然而，他惊讶的还是太早了些。 围攻黑猫的狗狗已经从两条上升到了五条，也就是说，除了被急刹车装晕了的哈士奇以外，其余那些追在面包车后边的家伙，都参与到了这场如猫戏“老鼠”般的乱斗之中。 不光如此，自从一条德牧被黑猫抬起来的一只爪子莫名其妙击飞以后，战斗的情况就由“抓不到我”变成了“敢过来试试”。 只是，面包车司机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眼前战场上，而是被远处传来的声音给吸引，那是朱晴温柔中带着坚毅的声线，只不过经扩音喇叭放大后变得有些失真。 两三百米开外的声音传过来，若不是觉得对方话语中的某些小习惯似曾相识，司机没准就把它当成背景音给忽略掉了。为了能让车灯照的更远一些，司机摘掉了车档后使劲轰了几下油门。虽然因距离还有些远，只隐约看清了一身警服，但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担忧却更甚了。 正准备去够杂物箱里扳手的时候，司机右臂上传来的疼痛和失血过多造成的眩晕加起来，差点让他昏过去。强撑过这次眩晕后，男子拉开自己的外套，缓缓地将受伤的右臂退了出来。一块血淋淋的肉条从前臂下方耷拉了下来，仅靠一层皮才勉强连在身上。从伤口中流出来的血液已经顺着司机的衬衣爬满了小半条手臂。 来不及犹豫的他，用牙咬住了衬衣破损的位置，配合着左手一起用力，费了半天的劲才扯出来一条能用的碎布。再将那块还连着皮的肉条盖到了伤口之上，用刚才撕扯下来的碎布缠紧，打结。不管手法如何，方法是对是错，司机总算是根据从电视剧里看来的那点经验给自己的伤口做了最简单的处理。 包扎完后，男子轻轻地攥了攥拳，感觉比刚才好了不少。想来多半是心理作用的缘故，因为他用右手根本打不开杂物箱的盖子。吃疼之下，司机不得不面对现实，只好用右手肘做支撑，探身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这才如愿以偿的将扳手拿到手中。 就在面包车司机一切准备就绪，想要继续驱车向前时，才发现黑猫已经将那六条狗逼进到了死角之中，一个篮球大小的火团正在飞速成型，而后如同传球一般砸在了体型较大的圣伯纳身上，让他想要挂挡的右手那样僵在了空中。哀嚎和惨呼的声音让一向心善的他有些于心不忍，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心中担心的那人，就站在距离那只诡异的黑猫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 “咿，这妮儿的胆子咋这么大呢！算了，先接她上车再说吧……被她看见俺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被数落多久呢。”从惊骇中回过神后，对女儿的担心压过了司机对黑猫的恐惧，深吸口气后，就将面包缓缓地朝朱晴的方向开了过去。 朱晴这边，在顾爷第一次放出不完整的「赤火炮」时就站在那里了。 当她靠近到一定距离后，便发现事情并非自己想想的那般，而且这辆面包车的车牌好像还很眼熟。与面包车的司机一样，被黑猫那不真实的移动和攻击方式给震惊到的朱晴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所以才开始一点点的靠近，想要去看个究竟。 那怕是她亲眼看到有一道细若游丝的电芒从黑猫的爪子上射出，信奉唯物主义价值观的朱晴也只宁愿将其当做是一个巧合。直到一个玻璃球大小的火团在黑猫抬起的爪子前凭空出现，又飞快的砸向它的目标后，朱晴这才呆呆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得亏那几个“尖兵Ⅲ”的不完整寄生体对黑猫的仇恨值相当的高，否则就二十米不到的距离，真要让它们肆意攻击起来，这位胆子超大的警务人员想跑都来不及。 朱晴就那么傻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地看完了黑猫与六条大狗的争斗，就连最后火焰中的哀嚎与惨呼都没能让其回神。 “妮儿！妮儿！” “嘀嘀！” “妮儿……” 司机见自己的动作并没有引起黑猫的关注，索性便大胆地打开了侧窗，一边呼喊自己的女儿，一边按喇叭来吸引她的注意。 “这家伙胆子真够大的啊！见识过本大爷诡异身法后，居然还敢把窗户打开！”事实上，若非李傲阻止，顾爷早就跳回到面包车的车顶上了。 “顾爷，你还……呃，不对，你应该不记得。我刚才就觉得这辆面包车眼熟，现在听到这口浓重的方言后，就可以肯定了。” “啥？” “这人就是咱们融合之前，弄死了王大个的那个郑大叔啊。” “原来是他吗……嗯？”既然是认识的人，顾爷也就上心多留意了下，结果还真让它发现了点东西，“那家伙好像受伤了，车里有很浓的血腥味。” “受伤？坏了！他多半是来的路上又爱心泛滥了，我猜八成是被那几只狗狗咬的。诶，你们说被这些家伙咬了以后，会不会跟丧尸一样还带传染的？” “啊！爹，爹！你这是咋弄得？没事吧？爹？爹？你咋了爹！干，干啥这是？啊啊啊！” “得……我想我大概知道死胖子你的变化是啥了……”蹲坐在火堆前盯着这些还没死透的家伙的顾爷，在听到朱晴那边的叫声有异后，便直接一个瞬步落在了女子的冒顶，并顺手甩出了一道「冲」，将变得有些怪异的郑大叔给推开。 “乌鸦嘴吗？”安吉丽娜可不管李傲的心情如何，向来是想到啥说啥。 “Allright！Give me five！” 135.这儿躲躲，那儿藏藏（18） “喂！那个郑大叔还有得救吗？”通过黑猫的视野，李傲看到郑大叔的身体上泛起的一层比那几只狗狗身上更淡的金属光泽，心情有些复杂的问道。 “比起这个，本大爷更好奇两人的姓氏为啥会不一样？” “诶？被猫先生这么已提醒，好像还真是呢！小姐姐姓朱，那个爷爷却是姓郑呢……” 虽然顾爷与安吉丽娜联手转移注意力的手段有些拙劣，但李傲心中聚集的伤感情绪却是实实在在被打散了不少，倒是让他好受了许多。毕竟一路上体验生离死别的都是别人，他自己反倒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呼……谁知道呢……我们上次接触的时候，也没聊到家庭这方面的话题啊。你俩要是真想知道的话，等朱晴冷静下来后自己问吧。” “小安安，你那边的有啥新发现吗？关于朱晴的。”顾爷觉得站在帽子顶端上不舒服，所以又挪了挪地儿，主动挡在了“尖兵Ⅲ”化的郑大叔与有些发傻的朱晴之间。 “嗯……还是觉得小姐姐很可怜，想帮帮她呢……” “等等等……”就在顾爷准备再次弄个火球出来的时候，李傲出声将其阻止了下来，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能不能先大致跟我说说有关‘变化’的事情？为什么我总觉得按你俩的法子执行下去会跑偏呢？” “你也觉得？麻蛋，老子现在听到‘觉得’这俩字就想打人……” “尖兵Ⅲ”化的郑大叔，不管是在行动力上，还是在敏捷上，别说与之前被顾爷给点着的那六条不完整寄生体比了，恐怕就连正常状态下的自己都有所不如，就更不要提跟完整寄生体之间的差距了。真要是形容的话，此时的郑大叔更像是由活人变成了丧尸一般，根本没有自主的意识，只残留下了一些本能而已。 又是几道「冲」被顾爷甩出，推着又想朝它身后扑去的郑大叔向后趔趄了好几步。 被李傲话语弄得有些摸不着方向的顾爷，现在会分出更多的精力去留意朱晴的反应。几次之后，顾爷发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这个女人，总是会在郑大叔扑上来的时候流露出一丝惊恐与畏惧，有时候还会忍不住往后退几步。这种反应是人之常情，毕竟是个人在看到有类似丧尸的家伙朝自己扑来时，都会下意识的进行躲避。然而，问题却出在顾爷用「冲」将郑大叔推着向后跌退的时候，朱晴会流露出极度担忧的表情，甚至还想伸手去扶。 倘若刚才李傲没有出声阻止的话，顾爷一个「赤火炮」甩出去，消耗能量什么的那都是小事儿，就怕亲眼目睹家人在自己面前丧生的朱晴会记恨上他们，冷不丁再给来上一下，那可就不值当了。 估计李傲当时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才叫停了顾爷直接下杀手的举动。 就在黑猫试探朱晴反应的时候，李傲也得到了另外两人口中关于“变化”的一些大致的说明。 所谓“变化”，其实就是顾爷代指那次痉挛后几人意识体之中发生的某些改变。起初，几人以为两人的意识体实体化与安吉丽娜情绪变得敏感便是“变化”的全部。但是，直到李傲自言自语时提到了“瞬步”这个能力后，顾爷才意识到“变化”远不止那些。 作为第一个发现还有其他“变化”的人，顾爷对自己的总结是，能量的掌控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这是它在一蹴而就地掌握瞬步诀窍后，感觉到的变化。 倒不是说顾爷有了这一次的提升，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李傲说的招式给模拟出来。它之所以能轻易地用出原版“瞬步”，而非如李傲那般删删改改后弄出来一些不伦不类，奇奇怪怪的招式，是因为《死神》是它唯一还有比较清晰映像的一部作品，而且也仅限一些前期的剧情。这也是它为何会坚持让李傲从《死神》里面找招式来用的原因。倘若换成其他的招式，顾爷也可以凭借着进一步提升的能量掌控力，再配合李傲的描述，能模仿出来个七七八八，但那是需要时间去反复推敲的。 有了自身做范例后，当顾爷听到安吉丽娜说道“应该”时，就自然而然的先入为主了。这一点是在李傲弄明白自己的变化才是“预判”后发现的。其实，安吉丽娜的变化跟她最熟悉的“情绪掌控”能力有关，那便是在没有能力辅助的情况下，也可以大致判断出人们内心中情绪，也就相当于一个弱化版的“情绪感知”能力。 知道了前后始末的李傲，按照自己的理解，将三人变化后的方向做了个精简描述，分别是：舵手李傲；警戒者安吉丽娜；仲裁官顾爷。 当顾爷听到李傲给自己加了个中二气息满满的前缀后，出奇的没有对其冷嘲热讽，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后，就不再发表意见了。反倒是安吉丽娜觉得“警戒者”这个前缀超级难听，吵着闹着要让李傲给她再换一个。可是她的胖子叔叔却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啥更好听的词儿，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拖了下来。 “总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掌舵人，来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办吧！”顾爷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这么说也只是纯粹为了调侃下李傲的中二而已。 “这……”作为一个有交流恐惧症的人，李傲觉得让自己来引导话题，就如同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一般，还不如一刀捅死自己来得更痛快些，“要不，谈谈？” “如你所愿。”顾爷倒是干脆，直接将黑猫的主控权交到李傲手中，自己只留下了四肢的控制权。 “你这是赶鸭子上架……”见顾爷如此干脆利索的跟自己完成了黑猫主控权的交接，李傲也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它那提升后的能量掌控力是有多么的强悍。 “哼，你要是鸭子，肯定得饿死。” “为啥？” “因为挣不到钱啊！” 136.这儿躲躲，那儿藏藏（19） 就在李傲纠结着要怎么开口与朱晴沟通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地面产生了强烈的震感。对于底盘低的黑猫来说还好一些，处于惊恐中的朱晴和本就脚步不稳的郑大叔却是直接跌坐在了地面上。 “已经着陆了吗？”作为黑猫目前的主控者，李傲抬起猫头在夜空中搜寻起那团大火球来，“看不到呢……顾爷，能往高处去不？这里的视线被遮挡的有些厉害。” “现在能看到月亮就已经算运气不错了，除非到楼顶，或者离开这个城中村，否则就别想了。再说了，那玩意儿有啥可看的？” “我就是想确认下时间节点而已。” “说的好像你带了背包一样。” “呃……我可以问朱……咦，人呢？” “那边，白痴！” “呵，呵呵，不是自己的身体，控制起来不太习惯……” 就在黑猫抬头愣神的这段时间里，地面的震动停了下来，爬起来的朱晴绕了个挺大的弧度，去接近还在地上挣扎的父亲。为的是不引起黑猫的注意，毕竟那种隔空袭来的冲击力，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些，胸口处承受冲击的位置一直都还在隐隐作痛着。 “爹，你怎么样了！还认得我吗？我是晴晴啊！爹，你别再吓我了好不好。再多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带你到避难所，那里有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 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之后，朱晴再面对郑大叔时就表现出了自己愣头青的那一面。有刚开始被扑咬经历打底的朱晴，这一次在靠近之前就预先做了些准备。先是将脱下来的警服外套罩住郑大叔面目狰狞的头，再将其双臂反剪用手铐铐在了背后，最后把警服外套如同打包袱一般简单的系了几个结之后，才又哭哭啼啼地念叨起来。 “看来不用咱们出马了，搭个顺风车就行呢！”看到朱晴如此干净利落的就将“尖兵Ⅲ”化的郑大叔给制伏，李傲有些悻悻地说道。 “可是，胖子叔叔，咱们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医院的吗？”安静了一阵子的安吉丽娜突然出声问道。 “啊？咱们什么时候说要去医院了？顾爷你有印象吗？” “你是舵手你说的算。” “别闹，说正经事儿呢！” “不记得了，应该只是提过一嘴，大方向是要往北走，目的是为了躲避海啸。” “那就走吧？”见朱晴已经将郑大叔“押解”到了车上，交出了黑猫身体主控权的李傲也适时地出言提醒道，“兴许真的如她所说，郑大叔还有得救……” 听到李傲自顾自感叹的话后，顾爷皱了皱眉头，话到嘴边的那句“你想多了”又被它硬生生咽了回去。一个瞬步过后，站在原地看着朱晴一个人跑前忙后的黑猫，已经蹲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将郑大叔用安全带绑紧后，朱晴这才关上了后边的拉门，有些疲惫地坐到驾驶位上。一副悠闲模样趴在副驾驶位上的黑猫，已经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否则一定会清理下椅子上的血迹再坐下去。 “那个，你不用清理下的吗？” 顾爷觉得得让李傲那个家伙看开些，毕竟在意识场景中除了实验体自身是真实存在的以外，其他的人和事都是被虚拟出来的，并不值得去伤怀。所以它在判定附近暂时没有危险后，就直接撂了挑子，与安吉丽娜联起手来逼着李傲出面，导致黑猫的身体暂时无人接管，处在一种瘫软无力的状态。这就是为何朱晴看到的黑猫，会是一副悠闲模样的原因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把本就心有余悸的朱晴吓得一激灵。被她习惯性顺手带上的车门，在紧张之下变得难以打开。慌乱中，为了离开口说话了的黑猫远一点，朱晴整个人都贴到了车门上。 “放轻松，放轻松……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那几条狗的下场你也是看到了的。”看到对方慌张的模样，李傲心中的那股畏惧感也在慢慢消退，“等等！说起那几条狗，你们有谁感觉自己的意识能量有提升吗？” “什，什么？”在对方的轻生安抚下，朱晴顺着黑猫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团还在燃烧的火焰，心中的不安和恐惧总算得到了一定的缓解。只是黑猫后边那句话的语气突然转变，内容也是些似懂非懂的东西，让她刚刚有所舒缓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啊嘞，一不小心又顺嘴秃噜了吗？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就当没有听到就好了哈！该死，为啥猫的切换模式会跟人的……”意识到自己还是没弄对李傲，急急忙忙用两只猫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这种与人类动作无异的滑稽感，倒是帮助李傲缓解了朱晴的紧张，让神经有些大条的她“噗嗤”一下子乐出声来。 “我叫……” “啊啊，知道知道。你叫朱晴，宏光派出所的警务人员。话说你若是不嫌弃上边的血迹，那咱们就先往三山公园走吧，晚了的话怕时间来不及呢。毕竟从刚才地震情况来看，亚兰人的登陆舰应该已经着陆了，被掀起的海啸很快就会覆盖整座城市。嗯……我好想又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你凑活着听吧……”发现自己说漏嘴的李傲正在用猫爪子疯狂的抽着自己的嘴巴。 “白痴！”顾爷补过来的刀，向来都属于短小精悍的类型。 “这位小姐姐看样子是少妇款的，小安安回头要去给柳茹阿姨打小报告，就说胖子叔叔变心了！”李傲不知道安吉丽娜是不是跟顾爷待在一起太久的缘故，以至于染上了不少坏习惯。 不去理会意识空间里那些让他有些难看的话语，李傲轻咳了几声后，对着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的朱晴正色道：“不要去在意那些细节，开车吧！” “那个……稍等一下……”感觉到裤子被血水浸透了的朱晴有些胆怯的举起了手，示意自己想发言。 看到这一幕的李傲，嘴角不由得抽出了几下，有些无奈地说道：“都跟你说了，不用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是想要这个吗？” 接过被黑猫抱起来的纸抽，朱晴觉得自己原本所认知的世界在崩塌。 137.这儿躲躲，那儿藏藏（20） 郑良山，也就是李傲他们口中的郑大叔，在老家时一直被人叫做郑良善。之所以会有“良山”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父母在为其上户口时书记员手误，将“良善”录入成了“良山”。 这件事儿直到郑良善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家里人为其填写相关资料时对照不上后，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由于当时改名字会造成各种不便，所以“郑良善”就这样变成了“郑良山”，只是家里人和乡里乡亲的都还是习惯“良善，良善”的叫着罢了。 现在的郑良山，有着五十多岁的年纪，在这座城市里凭借自己的那辆小面包，做着一些包车的生意。有时候帮人搬家，有时候带人到景点游玩儿，总之在力所能及之内的包车要求，他都能满足。 倘若有人想把他的人生写成小说的话，那将会是一部讲述小人物奋斗的不错故事。 当然，在这个故事里，他并没有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而是，因为不离不弃，收获到了一份迟来了许多年的爱情。 朱晴，作为那个故事女主人公的女儿，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母亲的“拖油瓶”。获知自己母亲再婚消息的朱晴，当时还在念初中，要知道那可是小孩子们最叛逆的一段时期，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对于普普通通的郑良山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好在，这个新组成的家庭，要比朱晴原本的那个家温馨了太多，也安全了太多，这才给了郑良山赢得她认可的机会。 “郑晴晴”这个名字，是朱晴母亲再婚后为朱晴所取，本意是想让自己和女儿一起与她们的过去做个了断。但是却被郑良山给劝止了下来。虽然他用的理由有些牵强，但母女俩都感觉到了来自家中男人的呵护。于是便如他所说的那般，没有选择去割裂人生，而是选择将过去所有的艰辛和苦楚统统都沉淀在心底，开始尝试用它们为今后的幸福和美满来酿造甘甜。 看起来这个故事应该在此处画上个圆满的句号，就如童话里常说的那样，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美好的生活一般。 然而，世事难料，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年。郑良山的妻子，朱晴的母亲，就因腹部反复胀痛而被家人生拉硬拽带到了医院去做检查。经过一系列繁杂的查验过后，解读出化验结果的医生，很遗憾地对焦急的父女二人表示，他们所珍视的家人已是一名宫颈癌晚期患者。 这一噩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击在二人心中，“不可能”三字如同本能一般在他们的脑海中无力抗争着。为了抓住一抹渺茫的希望，三人跑了很多家医院，却是都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确诊已成了既定事实后，郑良山与朱晴两人甚至都顾不上去悲伤和难过，便开始尽力去筹措资金，用以支持放疗那如同天文数字一般的花销。 尽管如此，医生依旧未能挽留住这家女主人的性命，只能坐视其在与病魔的抗争中受尽折磨，逐渐被吞噬。 不分日夜陪在病床一旁的父女二人，更是眼睁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家人一天天消瘦下去，一点点被死神收割剩余的时间，却无力挽回。 这种痛苦和无助想必只有亲历过的人才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 那一年的朱晴刚刚考上了大学，跑出租的郑良山也刚刚攒钱买了一辆属于自己的面包车。这一年对于他们一家来说，本该是个新的起点。可那些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却全都被家里女主人的噩耗给击得粉碎。 经受了这种打击的郑良山，哪还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抽烟，酗酒，凡是能消愁的，哪怕时效再短暂，他都愿意去尝试。 郑良山便是在这种时候被当地一伙贩毒集团盯上的，并利用高额回报的利润做诱饵，把当时急需用钱的他给拉下了水。 若非最后与遗体告别的时候，郑良山听到了刚刚失去母亲的朱晴，第一次将自己作为父亲来称呼，他怕是会在那个深渊中越陷越深。 朱晴的一声“爹”，让郑良山意识到了自己还有个女儿要照顾，还要看着她长大成人，看着她结婚生子。妻子这么一走，家里可就只剩下他们父女俩了，倘若自己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女儿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郑良山是不敢想象的。 所以，半只脚迈进深渊的郑良山一下子幡然醒悟过来，就在逝去的妻子面前，一把搂住身边的女儿，开始忏悔，开始抱头痛哭。 在那之后，父女二人间的关系一下子就从原本的朋友升华到了亲情这个层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生活的琐碎开始淡化他二人心中的悲伤，处理起父女关系时也不再显得生涩。除去彼此的姓氏，外人已经很难找出他们之间的不协调。 最终，为了不继续触景生情，郑良山决定搬离自己的家乡，到女儿上大学的城市去打拼，想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但是，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已经踏入深渊的那半只脚，可不是说拔就能拔出来的，哪怕郑良山已经躲出了大半个国土，却还是被那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给找上了门。 为了逼其就范，那群家伙还打听到了朱晴的学校所在，准备用她的人身安全来威胁，逼迫郑良山继续为他们效力。 好在，这一伙人并不是什么组织严密的家伙。一番当面威胁过后，便自信满满的扬长而去，也没有留下个人来监视，以防郑良山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想必是当惯了老家那边的土霸王，还不太了解大城市，一不小心就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同样还不太适应大城市生活的郑良山，在自己女儿受到威胁后也慌了神，差一点就在对方的胁迫下走回到老路上。还好女儿多次的叮咛，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一个电话打过去，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都跟朱晴交代清楚后，又与急急忙忙赶回家的女儿一起去警局报了案。 至此，由妻子去世而引发的波澜才算真正得到平息，父女二人在陌生城市中的平静生活也开始步入了正轨。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父亲，和那些跟自己父亲有相同遭遇的人再受恶徒的欺辱，朱晴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前途不错的专业，并克服各种困难，以优异的成绩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警务人员。 然而，朱晴的性子太过于耿直，一点都不圆滑，还没啥心眼儿，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能噎死个人。最要命的是她还有很重的好奇心，再加上第六感很准，往往能很快将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联系起来，并且为其找到依据。 这会让那些屁股下边不太干净的同事和上级怎么想？又有谁肯愿意跟这样的人共事？ 所以，郑良山其实并不愿意让朱晴去趟公职人员那滩浑水，但又不好太过直白去打击女儿的积极性。于是选择了在其伤心、难过的时候给予足够的关心和安抚这种迂回的方式，让其不至于在心中留下太多疤痕。并希望她有朝一日能自己领悟其中的缘由，从而远离那些纷纷扰扰，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只可惜，现实这个家伙却从来都没有随人愿的打算…… 138.这儿躲躲，那儿藏藏（21） 朱晴虽然有个手动挡的驾照，但她平时开的都是自动挡的车。所以，基本上可以说她能还给教练的，已经都还回去了。面对自己父亲这辆有些年头的手动挡面包车，朱晴看上去就跟个新手没啥区别，比从来没考过驾照的李傲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然，让李傲来开这辆手动挡的面包车，他也得抓瞎。要知道李傲那二把刀的驾驶技术，可是在同样不会开车的柳茹指导下练出来的。 在熄了几次火，撞了一次墙后，朱晴终于从自己记忆的垃圾堆中翻找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两人一猫这才慢慢吞吞的上了路。期间，李傲也体验了一把不系安全带的危害。不过，好在朱晴只是不太记得离合的作用，而非当初李傲那样发泄般的折腾。所以坐副驾驶上控制着黑猫身体的李傲，也只是被晃得有些晕，并且在额头上的月痕旁碰出了一个包而已。 随着对车辆操作的熟悉，朱晴也逐渐能分出一部分精神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开始如同个好奇宝宝般向黑猫抛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些问题在李傲看来多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漫无边际，没有任何主旨，怎么看都像是想到哪儿问到哪儿的。 比如，猫先生你说话为什么不用张嘴？ 再比如，猫先生你是不是传说中龙组的成员？ 总之是一些充满了少女心的幻想，和一些在李傲看来根本不重要的细枝末节。 尽管如此，却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沟通，反而是让一个嘴上没把门的大嘴巴，和一个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话痨聊得十分起劲。 俩人从灾难下的求生方式，一直聊到了亚兰人的文明结构，以及该种族的可持续性维持，简直有种相见恨晚的既视感。 一路上两人若是聊得起劲了，还得由顾爷来充当预警系统，否则朱晴说不定就把车给开进沟里了。 “嘿！死胖子，别聊了，看看对岸那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意识空间中几次呼叫无果后，顾爷索性直接将黑猫的控制权给硬抢了回来，把视线锁定在了河道对岸。 只是因为停电的缘故，导致整座城市都变得漆黑的可怕，哪怕是在夜晚视野极佳的黑猫也无法拨开那么远距离外的黑纱。 顾爷像这样的乱入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一旁开车的朱晴表现的很从容，在李傲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就已经急打方向盘，让面包车做了个九十度甩尾，把车灯照向了顾爷所指的河道对岸。 “你又发现什么了？”为了让朱晴也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被抢夺了控制权的李傲，还特意用上了从顾爷那里学会的小技巧，将自己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都不等顾爷回话，车上远光灯照射所及的尽头处，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正在一摇一晃的艰难前行。 见到这种情况后，身为警务人员的朱晴，第一反应就是去拿被她放在仪表台上的扩音喇叭。 “蠢货，你又想干什么？” 对于顾爷的责骂，朱晴已经习以为常了，谁让她差点把车给开进河道里呢。 “作为一名辅警，在灾难降临的时候，将城市里的居民引导到附近的避难所是我的职责所在。请不要妨碍公务，谢谢！”这段话朱晴说的义正言辞，炯炯的目光注视下，让顾爷感受到了在她心中的执拗和责任感。 “听着，我没工夫管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不没有死胖子那么好说话。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跃到仪表台上的黑猫一只脚踩在扩音喇叭上，一只猫爪轻抬，指向了车门储物槽里放着的半瓶矿泉水。 “嘭”的一声，瓶子受到了冲击，从卡槽里弹了起来。 对于黑猫的能力，观看了它与六条狗打斗过程的朱晴再清楚不过了，伸手接住开始变得珍贵起来的洁净水后，她把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很显然，对方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用的还是被自己亲手绑在车上的父亲做威胁。 想明白这些后，朱晴有些颓然地松开了抓着扩音喇叭的手，靠在椅背上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吧，顾爷也是好心。你眼力不够，可能看得不够真切。那两个家伙的状态，在我们看来其实跟郑大叔现在的样子很像。也是受到了‘尖兵Ⅲ’的寄生……” 刚才还认命一般的朱晴，在出言安慰的李傲提及她父亲后，马上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声嘶力竭的朝黑猫吼道：“我父亲没事儿！他只需要去看下医生就能恢复过来！” “好吧，好吧！我也希望郑大叔他吉人天相，能在你说的那些医生妙手回春下恢复过来。”有些无奈的李傲耸了耸肩，可惜只有一脸无所谓的安吉丽娜看到了他的举动，“那咱们加紧时间上路可好？你也不想郑大叔在路上耽搁太长的时间吧？” 冷静下来的朱晴变得有些沉默，用力的搓了一把脸后，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了起来。踩离合，挂倒挡，她将冲上供行人步行石台的面包车倒回到主路之上。再踩离合，挂挡，加速。两三次操作后，直到面包车开始发飘，朱晴才停下继续加速的举动。 好在此时控制黑猫躯体的，是掌控了瞬步招式的顾爷，否则李傲还不知道会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给甩到哪儿去。 在面包车冒着侧翻的风险拐了几个大弯儿后，周围的建筑群突然在黑猫视觉里变得有些空旷。一条双向八车道的宽阔路面展现在了众人眼前，偶尔还有一两辆更加匆忙的私家车从他们的身旁飞驰而过。当然，如此危险的高速行驶并非任何人都能驾驭，面包车一路驶来让顾爷发现了不少报废在路面上车辆，甚至还有几具尸体在其中。 随着道路上出现的私家车越来越多，发泄够的朱晴终于也恢复了理智，将车速一点点降了下来，直到道路被横七扭八的车辆给彻底堵死为止。 “到了？”借着顾爷环视周围环境的机会，李傲也看清了周围的样子。这里可要比高架桥上那条有序的长龙“壮观”好几倍都不止，真要比喻的话，三山公园这处广场就像一张巨大的披萨，上面不计成本的点缀着各种“食材”，有些拥挤，有些杂乱。 “就没有个供你们内部人员出入的地方吗？” 正准备开门下车的朱晴，听到李傲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后有些羞赧扭回头，冲着黑猫一个劲儿的眨眼睛。 139.这儿躲躲，那儿藏藏（22） 三山公园位于城市的正北方，占地面积约为203公顷，公园内有十余座丘陵跌宕起伏，连绵不绝。其中三座主峰东西鼎力，错落有致。位于东侧的主峰名叫魏，海拔523米。位于西侧的两座次峰之间一衣带水，水之南者名为吴，海拔257米，水之北者名为汉，海拔203米。 整个公园中的山也好，丘陵也罢，都属于横跨两个省的跃断山脉。 “这破名字是哪个白痴给起的？咋还整出来三国了？”利用瞬步先一步抵达公园南门的黑猫，在等待朱晴“押解犯人”的同时，给自己找了点事儿干，那便是把写着“三山公园”字样景观石背面的简介内容给读了一遍。 “反正名字都给起歪了，为啥不干脆把这个公园弄成三国的主题公园？”李傲也适时插嘴道。 “你问谁呢？” “我平时又不往这边来的，怎么会知道。说起来这些山原来的名字叫啥？总不至于用高点的和更高点的来称呼吧？” “你是不是傻，这不是分东西的吗？” “然后呢？” “然后？东边的就一座，叫东边的就好了啊，至于西边的，就用高的和低的来称呼不就行了？” “那丘陵呢？” “连个山都不算，还要个屁的名字啊……” 就在李傲与顾爷无聊打屁的时候，朱晴带着被重点照顾的郑良山一路上推推搡搡而来，期间还差点被他钻进别人的车子里藏起来。 “猫先生，我们走吧。”听朱晴的声音有些喘，想来单凭她自己，“押解”还是有些吃力的。 “哪边？” “咱们是去魏？还是蜀？还是吴？” “什么？”本来朱晴的手都已经指向东边的方向了，却被李傲那几个名字给问愣在原地。 “死胖子，你能不能消停点，别捣乱？” “诶，不是，我哪里捣乱了？你这只蠢猫还讲不讲道理了？简介上是不是这么写的，你说！” “本大爷再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想想，看看简介上到底写了点啥。” “我说你抬杠是吧？你自己不都还说人家起名字的人是白痴吗，整出来个三国。三国可不就是魏蜀吴吗！哪里错了？” “打赌吗？” “这有什么好赌的？老子再怎么宅，也不至于连历史都不知道了吧？” “别废话，就问你赌，还是不赌……” 头一次见到“自己”跟“自己”吵架的“神经病”，朱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黑猫，指向东边的手就那么一直悬停在半空之中。 只留下一只手去钳制郑良山的朱晴，哪里还能如愿以偿？对方突然加大的挣扎力度，正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所以一举成功。而且不光摆脱了朱晴手上的钳制，还不知怎么把自己头上筒着的外套也给弄了下来，直扑靠西站着的黑猫而去。 “难道你们不觉得刚才的演技很烂吗？”意识空间里一直没出声的安吉丽娜，在顾爷用瞬步躲过一次扑击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坐在安吉丽娜对面的李傲又是摊手又是耸肩地说道：“无所谓，能达成目的就行，反正又不会用第二次。” 由于李傲不想总仰着头与安吉丽娜说话，所以才提议两人都在意识空间中坐下来。结果上半身短的李傲，还是得仰着头说话。 “但问题是郑大叔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啊？小姐姐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来吧。” “刚才下车的时候，我有注意到她的脚踝，那里已经肿起来了。她如果还想要自己那只脚的话……” “得……这姐们儿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就见朱晴一把抄起自己的外套，拔腿就追。前两步还有些跛，从第三步开始就稳稳地在增速，可谓是健步如飞，哪里还能看出来有伤痛在脚踝上。 “要不要本大爷给她腿上来一下？” “会断的吧？” “可不可以不要伤害小姐姐？她都那么可怜了……” “八成。” “嗯……”这一声“嗯”被安吉丽娜“嗯”出了千回百转的味道，“猫先生求求你，不要伤害小姐姐好不好？好不好嘛！胖子叔叔你快劝劝它，不要让它伤害小姐姐！” “好好好，我劝，我劝……别摇了，别摇了，再摇就耽误事儿了……” 此时，被他们甩开了一段距离的朱晴，正在不计后果的狂奔着追赶而来。 为了不让被寄生的郑良山再次被抓，顾爷不得不将朱晴脚踝上的伤势也利用起来。再加上自身能稳稳拉住“尖兵Ⅲ”的仇恨，让它一直不规律变向，从而拖慢后边那个疯女人速度的方案变得可行。这样才勉强被顾爷维持住两个追赶者之间的平衡。 “那还是算了……我并不觉得多一个伤病员会对咱们有什么帮助。” “你要是再不想办法让她冷静下来，恐怕都不用本大爷出手，她就得出事儿。”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这妮子对于郑大叔太执着了……” “废话，那好歹是人家的父亲。”说话间顾爷又是一个急转弯，带着郑大叔直奔公园里的人工湖而去，“你预感的那个危机到底准不准？有没有时限？” “你要非得这么问，那我就只能告诉你不知道了。预感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算上这次，总共也才来了两回。你让我一下子就了解到这么细致的地步，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啊……” “那现在怎么办？” “唔知吖……” “干！老子信了你的邪！” 李傲感觉到黑猫的四只脚都踩到了淤泥之中，所以有些凌乱，不知道顾爷这句话是在骂自己，还是在愤慨粘在脚上的那些污渍，于是干脆没有继续搭话，气氛一下子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朱晴？” 顾爷又一次的瞬步，让自己摆脱了淤泥的困扰。烦躁起来的它也不去在乎那么许多了，直接快速朝目的地吴山而去。 受脚伤拖累的朱晴，在人工湖附近转向时又一次崴到了脚。终于有些坚持不住的她，开始出声呼喊，想让郑大叔慢下来，等等自己。 这声疑问就是在朱晴呼喊过后，从吴山脚下传来的。 140.这儿躲躲，那儿藏藏（23） “是你吗？”随着声音的传播，一盏大功率的落地式应急灯被开起。 顾爷有心想避开，却没想到对方打出的光照覆盖面积会是如此的广阔，哪怕自己选择用瞬步来进行避让，留在范围内的郑良山也会暴露它的行踪，就更别提后边正步履阑珊，大喊大叫跟过来的朱晴了。 “张队？是张队吗？太好了，你们还在，谢天谢地。”一直咬牙坚持的朱晴，在遇到了自己可以信赖的人后，原本强装出来的刚强一下子就被击得粉粉碎，又一次跌倒的她就连重新站起来的勇气也一同给失了去。 此时的朱晴才真真切切的表现出一副年轻女性应该有的模样，柔柔弱弱，惹人怜惜。 但听到朱晴带着哭腔话语的张队，却是有些心急如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部下是有多么的要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她绝对不会表现出自己小女人的那一面。 说起来，张队也是在一次执行任务期间才意外发现了朱晴的小秘密，这让他心中那个始终以愣头青形象示人的朱晴鲜活了不少，也变相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果是两人独处的话，朱晴有时也不会介意展现出自己小女人的那一面。由于二人平时里一些不经意间的亲昵举动，倒是在局里传出了不少关于他们的花边新闻，私下里已经有不少同事叫朱晴嫂子了。只是两位当事人却始终没有聊起过类似的话题，那怕有人当着面拿此事出来开玩笑，都无济于事，溅不起一点的波澜。为此可是急坏了不少操心张队终身大事的老同事。 逆着光的顾爷虽然看不清能让朱晴内心防线崩溃的张队到底长什么样子，但至少可以大致勾勒出一名魁梧汉子的轮廓。尽管没有王大个浑身都是肌肉那么夸张，也不比还在部队里顾邵青差了。 “啧啧啧，可惜就是矮了点，跟你家小姐姐不太搭啊……” “为什么？” “唔，在一般人眼里，不都应该是男人要比女人高一点才算搭配吗？” “啊？那小安安岂不是要找不到男朋友了？” 就在李傲不知道该怎么接安吉丽娜这句话的时候，吴山脚下的那五个人已经在张队的示意下做出了扇形包围的态势。现在的情况虽然对顾爷没有什么威胁，但想让郑良山不被抓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他现在无法协调控制身躯的情况，连全盛状态下的朱晴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其制伏，更何况是几个精壮的汉子？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啊，就不能想象现在该怎么办吗？要是再跟我说没辙，本大爷就开无双给你们看！” “好呀好呀！打架什么的最过瘾了！” “别别别，千万别……”李傲急忙按下有些兴奋过头的安吉丽娜，低声好言劝慰了几句后，才对顾爷说道，“转机，转机已经出现了。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好。” “你是说那个矮矬子？” “嗯？嗯！就是他了。朱晴的脚都伤成这样了，没道理再费劲把她往魏山那边送。” “那本大爷要干啥？” “就装成一只普通的宠物猫跟上去就好了。” “不干！” “啊？”顾爷突如其来的拒绝让李傲有些懵。 “撒娇卖萌这种事情，你休想让本大爷答应。要干你自己干，别找我。”都不等自己把话说完，顾爷就已经着急忙慌地交出了黑猫的控制权，使其一下子就瘫软在了草坪上。要不是李傲接手快，闪开了扑咬过来的郑良山，几人没准就得重新来过了。 “喂，蠢猫，过分了啊！” 面对李傲的质问，已经回到意识空间中的顾爷摆出了一副傲慢的模样，并没有答话。而是娴熟无比的爬进了安吉丽娜的怀中，装起睡来。 作为一只从那盏大功率的应急灯亮起后，就再没有做过任何特异举动的黑猫，除了会被“发疯”的郑良山追着扑咬以外，并没有其他吸引人注意的地方。就连已经泣不成声，梨花带雨的朱晴也暂时性的忘记了它的存在。 张队在吩咐完下属拦住郑大叔后，就径直跑到了局里那位愣头青跌倒的地方，为其简单查看了一番伤势后，才想起来用手背为对方抹掉眼泪。 “怎么样？还疼吗？” “嗯……” “别动，别动！你不想要这只脚了吗？”张队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朱晴，用严厉的口吻训斥道。 “可是我爹他……”要是放往常，朱晴兴许还会再顶上两句嘴，可现在的她却显得有些无助，只能死死的抓着对方的衣角，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放心，放心。伯父那边我已经让队里的兄弟帮忙去拦了，你现在需要的是治疗，看看这脚都肿成什么样了？”说着，张队就直接一个公主抱将朱晴给抱了起来，步伐稳健的朝人工湖岸走去。 猝不及防下的朱晴不由得惊呼出声，双手无措的叠在自己胸前，有些不放心的从张队肩膀处探出头，朝自己父亲的位置张望。 二人这般亲昵的举动，自然逃不过与张队共同出任务那些人的眼睛，一句句调笑伴随着“嘿嘿嘿”的坏笑声，肆无忌惮地传递到朱晴的耳朵里，让她羞赧得重新将头给缩回去。 “喂，蠢猫，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对于控制黑猫躯体有了不少心得的李傲，已经能从嘈杂的环境中分辨出一些细微的响动了。 此时的黑猫正稳稳地蹲坐在距离被制伏的郑良山不远处，看着几个穿制服的壮汉正七手八脚的重新给他戴上头套，因为有一个家伙已经不小心被其在手上咬破了层皮。 “没有。”事实上顾爷根本没有接驳对外的感官，只是很随意的应付了李傲一句，便再没了下文。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李傲扭头跑到路边，发现依旧听不清楚，就又爬上了身旁一棵看起来很粗壮的气根植物，想尽量离那几个吵吵嚷嚷的家伙远一些。 141.这儿躲躲，那儿藏藏（终） “该死！这棵树也晃得太厉害了些吧！顾爷，您老要是再不出手，咱们可就掉下去了啊！”停留在大约两层楼的高度上，李傲就已经不敢再往上爬了。一来是它脚下的那根枝条摇晃的幅度有些大，二来是周围肥厚的叶片抽打在身上有些疼。 “以前也没记得有大风啊……麻蛋，老子不玩儿了……”见顾爷依旧不理会自己，李傲只好又灰溜溜地从树上爬了下来。 “张队！起风了！”不幸被郑良山咬到手的那个家伙，将没受伤的另一只手拢在嘴边，朝局里的那对儿公认的鸳鸯所去的方向喊道。 “知道喽！你们赶紧先收拾下东西，带上郑叔叔往山上走，我们这边马上就完事儿了！啊……嘶……” “卧槽！老子刚从树上爬下来，就听到了这么劲爆消息！你俩胆子够大的呀！”被顾爷口中那个矮矬子话语给雷到的李傲，顿时便开启了吐槽的模式。 显然，一起出勤的那几个精壮汉子，也跟李傲一样听出了张队话中别样的味道。一时间嘘声、口哨声和几句“牛逼”沸沸扬扬的炸开了锅，甚至把李傲耳中那股奇怪的声响也盖了过去。 就连人工湖边，正在被张队用湖水做冷敷的朱晴都听出了不对，否则也不会有张队后边那两声被掐肉皮儿的惨叫了。 “行啦，行啦！笑屁啊！赶紧干活去！看老子回去不找你们算账！滚滚滚，快滚！” 最终这场因口误而起的风波，在当事人恼羞成怒的情况下草草收了场。 “张儿，你一个人行不行啊？” 被咬手的那个警员也姓张，而且还好巧不巧的与他们张队是同名，都叫张伟。想来这两位的父母在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偷了懒，弄了个全国范围内重名最多的名字。 一开始局里的人还给他们俩分出了大小，但自从某个“大”字头的明星频繁在电视节目中出现之后，张队自己就开始觉得别扭，有一阵子逮住谁都得上去嘱咐几句，不让对方在自己名字前加“大”字，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当上队长为止。 也不知道局里的领导是不是被那家伙给唠叨烦了，才提拔的他。 至于这个“小”张伟，运气倒是要比他们张队好上不少。名字前面那个“小”字都还没在局里叫开的时候，就因为一次联合侦破的案件，被外地两名同事给叫成了“张儿”。也不知怎么的，这个称呼还格外受局里领导喜欢。虽说儿化音对于一些南方的同事来说绕口的很，但谁让领导喜欢呢！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儿化音哪怕再绕口，听还是能听懂的。这个称呼也就这样从局里推广开去，甚至连下面的一些派出所都知道了。 “嘿！硕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作为跟张队同名的男人，咱能说不行吗？” 被“张儿”叫做“硕哥”的那个家伙，全名是王硕，体型要比其他人都瘦，但个子却是几人中最高的，粗略估计下来少说也得有个一米八。 “你小子就贫吧，小心再被张队给听见！” “怕啥，他不是还没完事儿呢吗！嘿嘿嘿。” 说归说，这两人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旁落地样式的应急灯给拆零了。 “你到底有没有问题？怎么看你抱着灯都开始打晃了？”说这话的，是已经“押解”着郑大叔走出的一段距离的汪淼。他手中的电筒从“张儿”的身上一扫而过，反射出有些晦暗的金属光泽。 “哐啷当！” 汪淼的话刚说完，“张儿”手中的灯就摔在了地上，人也踉踉跄跄地往地上一仆，半天没能爬起来。 “喂喂喂！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王硕把自己扛着的架子往地上一搁，先跑去看了看灯，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后才松了口气，“算你小子运气好，真要是把这东西给摔坏了，怕是你下半个月就得去吃土了。” “行了，行了。王硕你就少说两句吧！”丢下杨宏英一个人看着郑大叔的汪淼，自己跑了回来。心里对王硕那家伙先看东西的举动有些不满，一边弯腰去扶摔倒的“张儿”，一边在嘴里嘟囔，“也不知道是人重要，还是东西重……张儿，张儿！你在干什么！松嘴！快松嘴！” 王硕的家里在领导班子中有一些人脉，从警校毕业后，经过家里的一番运作，直接把他安排在局里一个类似于文职的岗位上。这些从库房中拿出来的东西，最终都还要再经他的手放回去，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去查看物品有没有损坏。 一念之差，让王硕从被害者变成了目击者。看着汪淼在疯狂地捶打那个咬在自己脖子上的头颅，他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在发麻，小腿在痉挛。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朝人工湖那边呼喊，向张队求助。 只是，还不等他喊出声，杨宏英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发，发水，发水啦！快，快跑！” 此时的王硕才注意到已经浸泡了脚踝的水位线，其高度还在迅猛地向上攀升着，但他却依旧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半分。 相比吴山脚下的那片区域，人工湖的地势要低上不少，按理说张队与朱晴两人应该更早发现异样才是。 然而，三山公园的人工湖是分段的。从南边涌入的小股水流，总会先流向东边魏山脚下的那一大片洼地。若想要往西边分流，除非把较低的那边给填满，或者注入更大的水流，溢出它分流的上限。 现在几人脚下所发生的事情，就属于第二种情况。 汇聚而下的水流在不断冲刷着人工湖的木质围栏，若不是张队反应快，第一时间就抱起朱晴往有护栏的地方跑，二人说不定早就被水流冲到湖里了。 看着抱起自己的男人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朱晴觉得自己得到了除父亲以外，来自另一个男人带来的幸福。 所以她主动搂住了张队的脖子，并如蜻蜓点水一般，用嘴唇在对方脸颊上啄了一下。 得到了期待已久的认可，张队本应该高兴才是，但他现在却只能愣愣的看着越来越大的水流摇头苦笑。 低头看向自己怀中已经烧红了面颊的朱晴，不顾场合的回吻了过去。 只是他们身后的围栏却并没有支撑到两人热吻结束，一股盖过了头顶的水流冲下来，将整排的围栏都卷进了已经污浊不堪的湖里。 回过头再来看吴山脚下的那四人。 第一个喊出发水的杨宏英，二话没说，把一直纠缠着自己的郑良山往地上一推，调头就往山上跑。 由郑良山传染寄生的“张儿”，在水呛进呼吸道后，才松开了自己咬在汪淼脖子上的嘴。想起身去继续扑咬，却一次次被冲到，最终同郑大叔一样被持续上涨的水面给淹没。 被咬伤的汪淼，仗着自己水性好，顺流漂向了一棵两人抱的大树，硬生生靠拽着气根爬上了一处最低的枝丫，算是为自己赢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剩下的王硕，直到人工湖那边的护栏被冲垮，都还在凭借着应急灯的支架在勉力支撑。已经恢复了行动力的他，正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登山阶梯的方向挪动。 “走吧？” “嗯……” 站在树冠上俯视着一切的黑猫，脚尖轻轻用力后便已经瞬步到了另一处的落脚点。如此几番下来，借着自身毛色的掩护，很快便融入到了夜幕之中。 将注意力转回意识空间中的李傲，有气无力地拍了拍已经泣不成声的安吉丽娜。并排坐下后，闭着眼，仰着头，轻声哼唱出了一首舒缓却又带着浓重悲伤的歌曲。 “熟悉的城市暧昧的忧伤，孤独的孩子掩饰着心慌，你仓惶的游走在人群中央。” “无处躲藏。”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画像，心底的秘密你始终不敢声张，你说你想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无处躲藏。” “正午的阳光落在你身上，那么刺眼淹没你的模样你的梦想，淹没所有轻狂的过往，曝光心底每个赤裸的愿望。” “无处躲藏，无处躲藏。” “无处躲藏，无处躲藏。”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无处躲藏，无处躲藏。” “无处躲藏，无处躲藏。” “正午的阳光落在你身上，那么刺眼淹没你的模样你的梦想，淹没所有轻狂的过往，曝光心底每个赤裸的愿望。” “无处躲藏，无处躲藏。” “无处躲藏，无处躲藏。” “有限的爱情很快就花光，储存太多失望不如都清仓，在这喧哗的世界我们都一样。” “无处躲藏。” PS：最后这首歌名字叫《无处躲藏》 142.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 “胖子叔叔，你不是预感向西走会更好一些吗？” “是啊……”意识空间中，做双手撑地仰首望天状的李傲，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也迷离，“可问题是，我特喵也不知道这个更好指的仅是能帮朱晴弥补遗憾呀……” “我说，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顾爷在遇到第一个人群聚集点后，就不再向内部深入，转而开始沿着这个聚集点的边缘绕起了圈儿，“一路上唉声叹气的，本大爷都快被烦死了。” “猫先生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近人情……小姐姐明明那么可怜……” 这还是李傲第一次见到安吉丽娜与顾爷意见不合的情况，代价就是被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的安吉丽娜抓的胳膊有点疼。 “幸福如何？可怜又如何？难道你真的以为咱们能改变什么吗？”不知为何，李傲总觉得顾爷的这句话是在跟自己说。 勉力从安吉丽娜的魔爪下救出自己胳膊的李傲，张了张嘴，心里觉得有些不甘，争辩道：“至少要尽力而为吧？” “尽力？想尽力去干啥？你倒是来给本大爷说说看，费劲心力去编织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破碎的梦，到底有什么意义？”顾爷也不知道被触到了哪里的霉头，说着说着就咆哮了起来，“别跟我说，你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亚兰人的把戏！” “弄是弄明白了，但那又能怎样？难道光凭你我就能改变点儿什么吗？醒醒吧，兄弟！这是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对抗，很显然咱们输了。而且，输的还很彻底。”要知道李傲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莫名其妙被顾爷吼了两句后，话语里也带上了尖酸刻薄的味道。 “难道你被人打趴下后就不往起站了吗？” “站起来干嘛？继续挨打吗？哦对了，如果躺着更舒服的话，我不介意翻个身。想来这就是编织梦的意义了吧。” “懦夫！” “愚蠢！” 别看顾爷跟李傲在意识空间里吵得不可开交，黑猫的动作却是没停，只不过现在换成安吉丽娜来操控这具躯体。 一直以来，顾爷与李傲都很刻意的没有让安吉丽娜去接触别的躯体。起初是因为防备，担心安吉丽娜?温?奥兰多还残存着什么后手来阴两人。后来是因为担心，害怕有些不知轻重的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玩儿死。 现在吵架上了头的两人，谁还会去顾忌那么许多？何况当嘴上吵不赢，还想上手比划两下的时候，就更得支走那个爱仗着身体优势来劝架的安吉丽娜了。 作为三人中好奇心最重的那个，安吉丽娜哪里会乖乖遵照顾爷的指示在聚集点外围打转。要知道由于投影效应的影响，王大个躯体上的脱水征兆也会在黑猫的躯体上显现出一部分来。换句话来说，就是黑猫现在急需补充水分。 “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挨过来的，难道都不会渴吗？”安吉丽娜一边适应着黑猫的身体，一边抱怨道。 “水水水，小安安的口好渴，好想喝水……”感觉到在灌木丛中穿行会弄得浑身不舒服后，安吉丽娜就大摇大摆地跑到了人工开凿的砖石路上，想来是选择性忘记了一些顾爷的告诫。 由于到处都是海水那股腥臭的味道，使得头一次掌控黑猫躯体的安吉丽娜根本无法有效识别出自己想要的气味。 回头望去，视野中一片朦胧，茂密的植物层层叠叠，将山下的情况遮挡的严严实实。 “原来猫咪的视野这么古怪的吗？”安吉丽娜摇晃了几下脑袋，想让自己看的更远一些，然而却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很轻松地捕捉到身边树叶晃动的轨迹，“好好玩儿呢！唔呜，唔呜！哈哈哈……” “呼，呼……”玩儿了一阵子后，有些晕的安吉丽娜一屁股坐到石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难怪那些猫咪都喜欢玩儿这种游戏呢！感，感觉好刺激啊……” “啊呀！坏了，坏了！完了完了完了！小安安得赶紧找点水喝才行，口渴的越来越厉害了。都怪胖子叔叔！小姐姐的面包车上明明有水，也不知道先喝点，哼！但愿这一次猫先生能好好教训下他，嘻嘻嘻。” 折腾够了的安吉丽娜，终于想起了自己要办的正经事。头顶上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在她授意下转了转，仔细分辨后锁定了一个方向。虽然不能肯定那边就有黑猫身体所急需的清水，但至少她听到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正欲动身之际，一件带有浓重汗臭味的衣服被人当头罩下，险些把没来得及反应的安吉丽娜给直接熏晕过去。 “嘿，我说这只蠢猫很好抓吧，你还不信！啧啧，虽然瘦了点，但总归也算口吃食。麻蛋，说起来就来气，这群鸟毛把咱们聚到这儿连口吃的都不给，算个球的避难所啊！”一身农民工打扮的小个子，将自己那件盖在地上的衣服一收口，便轻而易举的将黑猫包在了里面。 “行啦，你咋不声儿再大点！”另一个个子稍高一些的汉子，有些好奇的用手戳了戳包裹着黑猫的衣服，“诶呦呵，这个小家伙还挺欢实啊！走走走，长这么大我还真没有吃过猫肉。这玩意儿好吃不？是啥味道？” “不好吃，发酸。要不是这破山上没的可吃，我还不稀罕这家伙呢。”说话间，个矮的这人就准备把手中的“包裹”往石头上砸，手都抬起来了。 个高的那人见状急忙出声阻拦道：“诶诶诶，别，别别别……你现在弄死它算怎么回事，血了呼啦的……到时候再把那群鸟毛给招来，又是一堆子事儿。” “那咋办？” “这样，你告诉我这玩意儿咋吃。” “烤着吃呗，还能咋吃。咱既没有锅，又没有水的……咋了？” “那就行了，正好我身上带着火呢。咱往那边去，那边的林子密没啥人。” “那个……”突然传进他们耳朵里的声音，让两个农民工刚刚迈出的步伐就是一滞，“咱商量下，把我们放了咋样？” “谁！谁在说话！” “诶诶诶，别慌，别慌，千万拿稳咯，可不能把我们给摔了。否则少了谁都会找你们索命的，知道吗？” 听着李傲的胡扯，安吉丽娜都快在意识空间里笑疯了。 “笑个屁啊！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篓子……”身旁的李傲生无可恋的白了一眼捶打着自己的安吉丽娜，没好气的道。 然而他又忘了关“麦”。 “姥姥！”个子高的那人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抢过矮个子手中的包裹，扬手就朝地面砸去，“少拿俺们当傻子耍！别以为咱不知道，上边可是规定了，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当安吉丽娜意识到自己被人抓住了以后，她就老老实实地通知了还在意识空间里掐架的那两人。目前几人中唯一拥有稳定能力的顾爷，自然而然的就将黑猫的躯体重新接管了起来。 本来正不爽着的顾爷，打算直接开无双收拾掉那两个打自己身上这几两肉注意的家伙，却被李傲一句“莽夫”给硬生生拦了下来。这倒不是因为顾爷爱惜自己的面子，而是因为它想看看李傲这个臭屁的家伙会怎么解决眼前的情况。 结果，那家伙又把事情给玩儿砸了…… “渣渣！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得靠本大爷来开无双解决问题？”感受着身体重心的快速变化，顾爷毫不犹豫的就从指尖射出一股冲击波，直击向“包裹”缩着口的地方。 只见个高的那人向下挥舞的手臂因受到上冲的阻力而微微回荡，手中那件矮个子的军绿色外套也随之被抖开，甩出了里面被包裹住的黑猫。 “失误，那只是个失误！”被顾爷戳到痛点的李傲，强自辩解道。 “几次了？”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个高之人，以为是自己没抓稳才导致猎物脱了手。有些恼羞成怒的他，一把抄过还没落地的外套，张牙舞爪着朝黑猫的方向扑了过去。 个矮的那人想要开口劝阻，却是开口慢了一些，眼睁睁看着受惊了的黑猫，一头扎进灌木丛中，借着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次！”意识空间中的李傲梗着脖子说道，看样子是准备死不认账了。 “再说！”顾爷控制着黑猫逃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意识空间中。看到李傲那副模样后，差点没被气乐了。 “哎呀，好啦好啦！吵了这么久了，还没发泄够呀！”只够得到胖子叔叔的安吉丽娜，见两人又有吵起来的趋势，就用全力在了李傲那个意识体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虽然没有拍成陀螺打转儿那么夸张，却也让飞扑出去的李傲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一幕让在黑猫身体里看戏的顾爷都直嘬牙花子。 “现在，可以坐下来认真听小安安说话了吗？” “可以，可以……您说……”李傲就如同他跟顾爷所说的那样，翻了个身，咸鱼一般躺在了那里。 迟来的上架感言 说起来我是在昨天（星期四）发高烧的时候得知自己今天要上架的，我想我应该是最惨的那一批上架作者了。 没有存稿，还正好赶在生病的节骨眼上，如果不是赶巧问了下编辑，我连自己被安排了上架都不知道。那怕是今天的烧退了，咳嗽不止的我也才勉勉强强地码了三千字出来。我琢磨着自己应该是上架这天更新量最少的作者。 说起来，我倒不是真的手慢，如果光拼打字的话…… 主要是构思情节和雕琢用词太耗费时间。状态好的那段时间，我平均三个小时两千字，而且还要在发布后去反复听上好多遍，把其中遗漏的错词错句给更正。　　我知道，自己有一些很严重的强迫症，有时候会为了应该用哪个“的/地/得”而纠结半天，然而依旧有用错的地方。除此之外，我还总想写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从而拒绝了很多套路，很多成熟的模板，这也让我格外的疲累。 毕竟人力有时而穷，只能尽人事而待天命。 最后，我要感谢一下我的父母，因为有了他们的支持，我才能够肆无忌惮的踏上写手之路。还要感谢那些一直关注着本书的读者，我会坚持下去，哪怕这本书再扑街，也会按照预期将这个故事完整的展示给你们。所以也请你们坚持下去，给我提供继续下去的勇气。 最后的最后，求一下收藏、点击、推荐、投资、打赏、月票，能求得都求一下，啊对，还有书单。 如果你觉得这本书还不错的话，请让更多的人看到它，谢谢了。 书友群（274673348） 143.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2） “我渴了！” “嗯？”安吉丽娜简明扼要的三个字，却是瞬间吸引了李傲与顾爷的注意。 见已经重新坐起来的李傲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安吉丽娜就进一步解释道：“小安安刚才控制黑猫身体的时候一直觉得很渴，难道你们没感觉吗？” “口渴吗？有一点点吧，我一直以为是与朱晴聊天聊得太嗨的原因……顾爷，你呢？”李傲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于是便又去找顾爷求证，那样子看上去就跟刚才吵架甚至动手的人里边没有他一样。 “没！” 很显然顾爷可没有李傲那么心胸豁达，难道非得是体胖的人才能心宽吗？ “不是，不是啦！不是一点点！是超级超级渴的那种！”见李傲与顾爷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安吉丽娜有些焦急地比划着说道。 “这种情况以前有遇到过吗？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熟悉？”李傲怕安吉丽娜再拿自己撒气，只能继续装着孙子对顾爷讨好。 “投影效应。”说起来，顾爷并非是真的不近人情，在安吉丽娜刚刚提出自己控制黑猫时口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朝着记忆里那个熟悉的方向去翻找了。 “那是什么？”安吉丽娜好奇的问道。 “那个亚兰人用来称呼这种现象的名词。” “这种，现象？是说小安安的口渴吗？” “啊！我想起来了，是顾爷你边秃的那次是吗？”突然咋呼出声的李傲，自以为是的炫耀着他找到的关于“投影效应”这个词的出处。 却不知顾爷那边正在费尽心思地把自己从那件事情中给摘出去，毕竟对于全身长毛的动物来说，褪掉毛发后还到处乱跑，无异于人类的裸奔，更何况顾爷本身就属于人类。 被人揭了短儿的顾爷还不好发作，只能选择性的无视掉李傲刚才所说的内容，继续对安吉丽娜解释道：“具体的现象划分本大爷也不是很清楚，读取出来的那部分不完整记忆中，并没有相关名词的解释。” “啊……” 还不待安吉丽娜把自己那个表达失望的“啊”声的尾音给拉完，顾爷就再一次开口说道：“不过……结合小安安你这一次的情况，和我们俩的感受，本大爷倒是大概总结出了点门道。” “什么门道？”显然安吉丽娜已经进入到了捧哏的角色，就跟个小迷妹一般配合，就差把眼睛变成星星了。 李傲见状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抢在顾爷说话之前插话道：“不就是投影的时候会因意识体不同而不同嘛，就这点东西至于卖关子吗？” “还有呢？” “还有？”被顾爷问住的李傲有些傻眼，尴尬地挠了挠鼻子后说道，“愿闻其详。” “哼哼，长点记性吧，死胖子！能耐不行的时候，就别总惦记着显摆，怪丢人的。” 见李傲又想再顶上几句，安吉丽娜就先一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还扮了鬼脸准备恐吓一下她的胖子叔叔。然而，鬼脸这个东西就连小孩子们都吓唬不住，更别提已经三十多的李傲了。 “还有什么呀？猫先生你快说，快说嘛！” 既然安吉丽娜又横插了一杠子进来，顾爷也就不好再明目张胆的去挑衅和撩拨李傲，略显可惜的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其实……没有了。” “唔呜，唔呜唔，唔呜唔呜唔呜……”要不是有安吉丽娜按着，李傲怕是会在听到顾爷的那句话后气得一蹦三尺高。 “猫先生！”其实就连安吉丽娜这样的小迷妹，都有点对顾爷的这波操作不满了。 “咳，别激动，本大爷是看你俩的情绪都不太对，所以才想着法子逗逗你们，活跃下气氛。”虽说黑猫的面色看不出来啥变化，但顾爷还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面颊有在发烫，“好了好了，之前被朱晴和郑大叔的事情给耽误了，结果一来二去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啥事情？”要说还是安吉丽娜厚道，不想李傲一样躺在那里装死人。 “给王大个那具躯体补充水分，这样应该就能抹除小安安意识体上的投影效应了。”见没人应答，顾爷只好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样一来，小安安的战力就能得到恢复，再遇到‘尖兵Ⅲ’的时候咱们也就有了与之对抗的实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再吸收几个。” “做梦呢？”听到顾爷的描述，李傲其实已经动心了，只不过由于刚才被对方气得不轻，所以把心宽体胖什么的说法统统扔到了九霄云外。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心里有了自己盘算的顾爷，自然也就不会去在意那个死胖子一句两句的质问了。 “衣服呢？” “啥？” “衣服！你总不至于让小安安光着屁股去怼‘尖兵Ⅲ’吧？” “不要！小安安才不要光屁屁！” “而且空间涟漪不是都已经休眠了吗？咱们反过来被寄生了咋办？” “这里用上你那句口头禅最合适了，大不了死了再来一次呗！” “空间涟漪休眠的情况下，重来就没有能量转换力场了！” “没有有没有的活法，说的你好像一开始就有似得。” “随便吧，随便吧，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就老老实实当一条咸鱼就好。”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傲也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然而顾爷显然并不打算去养一个闲人，马上否决道：“那可不行！” “凭什么？” “你得当小安安的衣裳架子啊！要知道你那坨体重，也只有你自己能驾驭的那么自如。” “就是，就是！胖子叔叔，小安安就拜托你啦！”说着安吉丽娜就直接把李傲从意识空间中的地面上拎了起来，用力搂进了怀里。 “啊啊啊！疼，疼疼！杀人啦！”李傲上一次享受这种刑罚，还是安吉丽娜?哪吒?王刚刚出现的时候，“小，小安安，快松手，胖，胖子叔叔我答应帮你还不行吗？” 144.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3） 意识空间中的三方会议，最终是在安吉丽娜的武力胁迫下步入的正轨。由于李傲一方于关键环节上做出了重大性的让步，使得本次会议在尽快恢复王大个躯体战力，这一最高优先级的事项上达成了共识。 随后，会议在顾爷的主持下，三方又分别就各自的执行细节深入地交换了意见，并针对一系列可预见到的突发事件，制定出了相应的应急预案，防患于未然。 会议的最后，与会各方还对本次会议所达成的成果做出了积极正面的评价。 至此，意识空间内的第一次三方会议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 为了确认山下的情况，顾爷挑了棵看起来就很粗的樟树爬了上去。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用瞬步赶路，一来是担心树上有什么危险，比如蛇，或者毒虫之类的家伙。二来是担心惊扰到上面的鸟类，要知道想要恢复王大个躯体的战斗力，可不是光给他喝水就行的，如果顺手的话，顾爷并不会介意去给安吉丽娜弄几只野味儿尝尝。 几乎快爬到树冠的顶部时，顾爷才缓缓停下自己的脚步。稍微有些喘的蹲坐在一条粗壮些的枝干上朝四下望了望，感觉周围空旷了不少。那原本茂密而拥挤的植被，此时都被这棵樟树给远远甩在了下面，这让顾爷有了种独领风骚，睥睨众生的恍惚。 站在离地将近五十米的高度上，感受着海啸过后开始变得轻缓的徐徐夜风，黑猫那对跳动着的肉耳，正在努力分辨着洪水裹挟各种杂物在山脚下厮磨和流动的声音。 夜色本就朦胧，哪怕黑猫的夜间视力再出色，也无法克服猫咪天生就是近视眼的这一缺陷。 “本大爷记得那个位置上应该有座供人休息的亭子吧？” “我是路痴，别问我，晚上我从来都记不住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玩儿极品飞车落下的病根儿……” “算了……本大爷懒得跟你这条咸鱼生气。虽然看的不太清，但大致能辨别出来，水面上凸起的位置，应该就是亭子顶上那个四不像的雕刻了。” “你是说水已经把亭子给没过去了？那不得有五六米深了吗？这么快的流速得死多少人啊！” “本大爷觉得你应该换个思路，哪怕是咸鱼也请你咸鱼的有意义些。” “什么思路？”对于顾爷后半句的嘲讽，在受到安吉丽娜多次折磨后，李傲聪明的选择了无视。现在的他要调整心态，得变回原本那个牵驴的人才行。 “你应该想，如果‘尖兵Ⅲ’的完整寄生体不怕水的话，还会死多少人？” 被顾爷这么一提醒，李傲的心里顿时就齐刷刷地奔过了数万头羊驼驼。要知道“尖兵Ⅲ”不怕水的这条信息，还是他亲自收集到的，代价就是一次突如其来的死亡，和半个小时的静躺。 然而顾爷好像还不打算放过他，继续有些玩味地说道：“或者，你可以祈祷下城市里有足够多像这里一样的公园。嗯……高一点的土坡也行。” “你够了！不是说要去找清水吗？你到底还要在这个破地方吹多久的风？”不想在被顾爷刺激的李傲决定转一下话题，哪怕是去执行他被迫答应下来的那个计划，也好过现在心里所受的煎熬。 “Soldier，请弄清楚你自己的定位。作为这个计划的制定人，本大爷会在它合适开始的时候通知你的。” 蹲坐在枝丫上的黑猫看似无意识的摆了摆尾巴，实际上已经在暗中做好了起跳的准备。只见一道黑影凌厉地从它右后侧的方向上袭来，不管是袭击的方式，还是选择的时机，出手的一定是一只拥有着高超捕猎技巧的夜间猛禽，多半是猫头鹰没跑了。 早有准备的顾爷又哪能让其如愿以偿？就在对方的利爪即将触碰到自己身体时，顾爷准备很久的瞬步发动了。黑猫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相邻的另一条枝丫上，刚刚好避过了对方这次蓄意已久的扑击。 “是我眼花了吗？居然有鸟类敢主动来撩拨家猫？”李傲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捕猎失败后险些从树枝上掉下去的那个家伙。 “这家伙看上去有点蠢萌蠢萌的，就跟你一样，死胖子。”观察了对方一阵子，顾爷发现袭击自己的确确实实是一只活生生的鸟，而非“尖兵Ⅲ”的寄生体后，也就把暗自悬着的那颗心给放了下去。 “我跟你讲，但凡是咱们国家里出现的猫头鹰，都是二级保护动物，你就别……”话说到一半，李傲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个实验体了，哪里还来的什么国家，又还有谁在乎它是不是保护动物。 “怎么不劝了？”感受到李傲情绪上的波动，顾爷趁热打铁道。 “算了，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去当我的士兵吧……记得叫我。”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李傲就断开了所有接驳的感官，一个人在意识空间中找了个角落把自己藏了起来。 “猫先生，胖子叔叔他没事儿吧？”安吉丽娜看到李傲那副落寞的模样，有些担忧的给顾爷发了条弹幕。 “问题不大，总要有个适应过程的。最好别去打搅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兴许一会儿就没事儿了。”顾爷一边回着安吉丽娜的信息，一边逮住时机朝背对着自己的仓鸮扑去。 刚刚收拢起自己的羽翼站稳身形的仓鸮，哪里会想到作为猎物的黑猫还会对自己发起反扑。大意之下，被黑猫将爪子伸到了浓密的羽毛中，抱住了自己的脖子。这下可把一项傲视黑夜的它给吓的不轻，急忙想展翅起飞，甩掉趴在自己背上的那个家伙。 然而，自身重量连一斤都不到的它，又怎么会是六至八斤家猫的对手？哪怕黑猫瘦了一些，跟它食谱上的野兔差不多，也不是它这种中型猛禽能随便拿捏的。 抱紧了自己送上门的食物后，顾爷稍一扭身，就带着自己的猎物，直接从差不多树顶的位置一跃而下。 145.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4） 顾爷敢这么干，自然是仗着瞬步可以在适当的时候为自己做缓冲。可是黑猫怀中的仓鸮就没有它那么淡定了，一对儿翼展约一米，橙黄中带着些灰的翅膀被打开，用力而略显杂乱的挥舞，拼了命的想要让自己重新飞起来。 “非要这样吗？”感知到了来自仓鸮的惶恐和不安情绪后，安吉丽娜心中有些不忍地说道。 “嗯？你……啊对，那些被寄生了的家伙们好像并不具备自己的情绪，哪怕有，应该也是混乱不堪的那种。所以你那时候下杀手并没有什么犹豫……要不小安安去找你胖子叔叔吧？等我弄好了再叫你。”黑猫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由于自身体重的问题，一猫一鸟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背朝下的猫头鹰把黑猫给吊了起来，要不是顾爷及时亮出了爪子，险些就被它给逃了。 安吉丽娜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很坚定地说道：“不要！小安安不要当咸鱼！” 如果顾爷不是现在腾不出手的话，它一定会耸耸肩，在心里默默说上一句：“但愿你知道咸鱼的真正含义。” “OK，那就暂时不要打搅我，本大爷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顾爷口中所说的麻烦，是指发现了它们在空中扭打的几道手电筒光束，那证明了在地面上出现了比光柱数量只多不少的人。这一变故直接让顾爷放弃了自己先前的打算，毕竟黑猫额头上的那道月痕还是很明显的，一旦被目击者将自己的能力给散播出去，怕是会让他们几个招惹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顾爷当机立断地在自身坠落到枝叶更密集地方的时候松开了前爪，并借助超短距离的瞬步，很快就将自己给藏了起来。它有自信，哪怕被人一直注视着，也只会把几次瞬步发动时产生的恍惚当做树木枝条的遮挡。 至于那只被抛下了的圆脸胖鸡，顾爷表示自己暂时有些无能为力，只好让它自求多福了。 重新将自己隐藏起来的顾爷，并没有去下边凑热闹的打算，远远地听了几句对方交流的话语，大致弄清楚几人的来历后，黑猫就顺着那些人来时的方向摸了过去。 原来下边的那几个家伙都是公职人员，是被他们的上级指派下来绕着附近的几个聚集点巡视的。这样做除了可以给前来避难的民众一些“这里很安全”的心理暗示以外，还可以及时发现并有效制止那些企图使用明火的家伙。毕竟大家好不容易才逃过了一场水劫，谁都不想再经历一场火劫。 从那几人的对话中，顾爷还听到了一些关于附近几个聚集点的情况。距离这里最近的聚集点，是位于吴山的桉树坡，因为那里的地势有些险，所以被安排过去的多是些只身一人的男性。 绕过桉树坡向北，那里因山势前凸而建有一座望汉楼，说是楼，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两层结构的凉亭。在那里又是一个聚集点，安置在此处的避难民众多是一些上了年纪又没人照料的老人。 过了望汉楼，再沿登山阶梯向上走大约三五十步的样子，就能看到一处面积较大的平台，上面摆着一些供大众健身用的器械。顺着平台再往前，穿过一片小树林后，还有三个露天的羽毛球场地藏在那里。在吴山上这样规模的聚集点已经不算小了，这里面容纳的民众数量少说也在两千人左右。 再往上，就是一段蜿蜒曲折的登顶阶梯了。在阶梯的尽头，有一个占地面积约合半个足球场大的山顶观景平台。据那几个公职人员说，上边挤进去了将近一万人。想必除了那些高大的乔木，和一些景观石外，其他的东西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啧啧啧，这数据要是算起来，没有一颗大心脏，还真有可能会承受不住呢……”顾爷一边在心里算着整座吴山大概容纳了多少人，一边朝桉树坡的方向前进。 “怎么了？”见顾爷开口说话后，正在那儿庆幸自己不用做恶人的安吉丽娜下意识接话道。 “本大爷给你算算看哈！整座吴山就是再能塞，塞得满满当当后能容纳多少人？”突然停下脚步的黑猫朝四周望了望，确定没什么人在附近后，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看了眼路牌，以免自己跑错了方向，“两三万人也就撑死了吧？” “嗯……”从安吉丽娜应承的语气里，顾爷就能猜到她对这么大的数字没有啥概念。 “三山公园有三座山，咱往多点算，十万人，不少了吧？可是这么大一做滨海城市里住了多少人？几百万还是几千万？咱取个整，按一千万来算，至少得要一百个这样的公园，三百到四百座跟吴山规模差不多的山，才能把这一千万人都给塞进去。我想想看，那个简介上是怎么写的，好像是说这座公园的占地面积是两百多公顷。按取整来算，也就是两平方公里，一百个就是两百平方公里。” “嗯……” “别急，我正在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参照物来告诉你两百平方公里到底有多大。大概又两万八千多个足球场那么大……卧槽……好像有点难……算了，你就把它理解为很大很大很大很大那种吧。” “哦……” “麻蛋，光去给你算数了，本大爷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想说啥……” “哦……” “行啦，别‘哦’了，不跟你说这些了。听见声音了没？前边快到桉树坡了。” “那小安安要不要去把胖子叔叔叫过来？” “他现在在干啥？”察觉到前方有人朝这边过来后，出于谨慎，顾爷直接一个瞬步让黑猫停到了距离刚才位置五六米远的另一簇灌木丛中。 “在……在画圈圈……”顾爷从安吉丽娜的语气里听出了羞耻的意味，想来她在回话之前已经问过那个家伙这样做到底代表什么了。 “阿嚏……那就再等等吧，反正还不着急。阿嚏！”看着那几个拉开了裤链的大个子径直朝自己走过来，顾爷有些懵逼。 146.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5） “唔……猫先生，这种辣眼睛的味道是什么啊？小安安好难受！” “特喵的，难道那个家伙除了‘预判’以外还掌握了‘诅咒’不成？麻蛋，这片儿灌木不会是那帮糙汉子集中小便的地方吧！阿嚏！”抱怨归抱怨，顾爷脚下的动作可没停，趁对方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再一次靠瞬步把自己隐藏了起来。且不说等一下会看到什么让自己长针眼的东西，单是有被尿一身的风险，它就不想在那里多待上一秒钟。 受这件事情的启发，顾爷觉得以后凡是靠近聚集点，都要把主要的行动路线放到树上去。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防止踩雷，毕竟瞬步在挑选落脚点的时候只能依赖视觉，然而探雷这种事情却更依赖嗅觉。 “卧槽槽槽槽……” 瞬步到树上的顾爷，以为脚下的这棵长了这么老高的树，其枝丫会跟别的树一样结实。结果一脚下去，整根枝条都是软趴趴的，根本支撑不起黑猫的体重。好在枝条的韧性足够，没有出现折断的现象，因此也就没有吸引到下面那几个撒尿还抖来抖去家伙的注意。 “这是棵啥破树呀！都长这么高了，怎么连一根儿像样点的枝杈都没有啊！”好不容易才没掉下去的顾爷，此时正用四肢紧紧地抱着树干坐在几根排布比较密的枝条末端。这里虽然依旧无法承载黑猫身体的全部重量，但好歹分摊下来后可以让顾爷不用总死抱着树干不放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树袋熊？” 正在查看周围情况的顾爷并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调侃自己，于是下意识问道：“树袋熊？那是什么？” “一种专吃这种树叶子的蠢萌生物，在澳洲。哦对，它的另一个名字你应该有听过，考拉。” “考……”反应过来的顾爷气息一滞，险些让自己从树上掉下去，弹出来的爪子为了稳固身形，又不得不在树皮上留下了几道深浅不一的爪痕，“你这个臭屁的家伙想通了？” “还没，就是听说你出糗了，所以出来看看。”接驳上感官的李傲，此时依旧能从黑猫的毛发上嗅到氨气的味道，“看来小安安说的没错，你真的自己钻进‘小便池’里了啊！咳，这味道，应该是有不少人着急上火了吧……” 见顾爷没搭自己的茬儿，李傲也就把话题转到了这片一看就是新栽下去没多久的树林子上：“幼生期的桉树就长这个样子吗？要不是这片林子叫桉树坡，我肯定认不出来。” “你怎么……”刚开口的顾爷就发现自己犯了傻，黑猫视线正对面靠下的位置就立有一个拱门状的牌楼，顶部最宽的地方用行楷写着三个大字“桉树坡”。 李傲并没有理会顾爷的尴尬，而是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之中，慢条斯理地说道：“这种树的生长速度极快，一年就能长到十米高。属于密荫大乔木，一般情况下树高能达到二十米左右。从这片树的枝条情况来看，应该都是些新种下去不久的树苗。” “你好像对它很了解，这有点不符合你宅男的属性啊。”见李傲的样子有些怪异，顾爷便多嘴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就是有朋友发现了这种树的商机，就撺掇了一群人集了点资，一起承包了座荒山，准备做些跟木材有关的生意。” “那，后来呢？”见有故事听，安吉丽娜也跑出来凑热闹了。 李傲已经陷入了回忆，又哪里会去照顾安吉丽娜的情绪，只是按着自己的节奏在讲故事：“刚开始我们都被这种树的生长速度给惊到了，才两年半，不到三年的时间，那朋友就给我们分了一笔钱，说是第一批种下去的树已经成材了。那些包了周围几座荒山的人，见他弄的这个法子挺赚钱，于是也都纷纷效仿。第六个年头的时候，我们这些最初给他集资的人一起组团去参观了一次，印象最深的就是漫山遍野一片白茫茫的树干，相当壮观。” “然而，就在我们这群人离开不久，某个环保组织就找到了当地的相关部门，以桉树严重危害当地生态环境为由，要求相关部门出面毁掉这些桉树，并希望严惩那些肆意破坏生态环境的林场主。” “理由？”听到这里，顾爷皱起了眉头，因为它已经大概猜到了故事的结局。 “因为生长得快，所以桉树对土壤的肥力和养分需求极大。那些人担心桉树抢夺其他植被的养分，导致土地肥力下降甚至枯竭，再引种其他植物会使其无法存活，进而引发山体滑坡和洪涝灾害。另外，他们还担心种植桉树时所施用的肥料会污染土质和水质，对人畜造成危害。最后还说，桉树发出的气味会对人体造成刺激和毒害，将威胁当地居民的身体健康。” “哼哼，问题应该出在最后一条吧？” “经过相关部门的多方调节，我那朋友和周围的林场主都同意在得到一笔补偿后开始转型。结果，当地一些激进的居民在受了那个环保组织煽动后，趁着夜色摸上了山，一把火下去，烧光了所有山头，其中还有不少种植果树的家伙也被牵连了进去。” “啊啊……”安吉丽娜听到这里后，惊讶无比的用手捂住了嘴，“那胖叔叔你朋友怎么样了？” “他啊，发现起火后就一个人傻不愣登的跑去灭火了。” “那……” “好啦几位，准备开始干活吧！”顾爷这么做自然是不想让安吉丽娜再追问下去，不管李傲那个朋友如何，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其实，在李傲讲故事的时候，顾爷并没有闲着，而是一直在物色适合他们动手的对象。从那几个公职人员口中得到的消息来看，只有桉树坡这里只身一人的男性才更适合他们，否则突然发现有人失踪后，很容易引起整个吴山上避难人群的骚乱。 “哦。”摆脱了回忆的纠缠后，李傲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有些惫懒的模样。 “就这个如何？”一边说，顾爷一边将视线锁定在一个独自前来方便的家伙身上。 “估计够呛，要不动手前先问问他裤子是几个叉儿的？” 147.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6） 对于李傲那个不太靠谱的建议，已经习以为常的顾爷自动就给忽略了过去。 “喂，你不觉得应该等他完事儿以后再动手吗？”见自己的提议被无视，李傲也就不再挣扎，而是针对动手时机提出了意见，“我可不想穿被尿湿的裤子！” “忍忍吧，大不了弄去山下涮一下就干净了。”已经依靠瞬步将自己挪到半空之中的顾爷，又哪里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拉倒吧，你是不知道下边的水有多脏……”顾爷的话让李傲想起了自己失忆那段时间的经历，顿时就在意识空间里干呕了几声。 “那随你，再不济弄到干净水时让你浪费一些。”因为李傲作为衣裳架子还是挺重要的，所以顾爷也就没有再继续与之为难，而是主动示起了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答复后，李傲也就不再打扰顾爷，静静地看它准备如何将那个比自己小一圈的胖子给弄晕。 高速下落中的黑猫，在不断通过身体的细微扭动来矫正方向。为的是减少彼此接触时的误差，起到一招制敌的作用。 顾爷采取的方案其实很简单，就是影视作品里经常出现的一招——手刀切后颈。只不过对于一只猫来说，实现起来稍微麻烦了一些。按照顾爷的计划，黑猫需要趁着对方方便的时机，瞄准其后颈做一次精准的扑击，并在接触的瞬间击出破道之一「冲」。如果整个计划可以完美的执行，想必凭借着两道冲击的叠加，应该可以实现它的预定目标。 可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被袭击的那人却是在最关键的节骨眼上掉了链子。 一记后仰头槌来的是那么突然，突然到顾爷被撞飞后好几秒才弄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万幸的是，那家伙其实仅仅是习惯性的扭了几下脖子而已，并没有用上太大的力气，否则就黑猫这样的小身板，怎么也得断上几根骨头才能了事儿，甚至一命呜呼也不是没有可能。 “嘶……疼死老子了！” 被意外击飞后，顾爷第一时间就用瞬步做了缓冲。若非如此的话，他们几个怕是就要重来了。然而直到黑猫落地，它才发现自己用来击出鬼道的那一只猫爪，此时根本就不敢着地。 “发生了什么？”哪怕李傲全程在旁观，也没弄明白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顾爷，你的脚咋了？” “这是手！手！手！” “好好好，别激动，别激动，手，是手行了吧……”决心重新做回牵驴人的李傲，自然不会在这种给自己找不自在，当然是顾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所以，您老的手出了啥问题？” “还不是那个家伙给撞……他怎么了？”当黑猫把视线重新转回到刚才那个男人身上的时候，才发现此人已经双腿跪地，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 “卧槽！眼珠子都翻了……不会是死了吧？” “坏了，好像又有人要过来了！死胖子赶紧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顾爷回头看了眼聚集点的方向，有些着急的说道。 “可是……”会议上受安吉丽娜胁迫答应是一回事，真到了付诸行动的时候，李傲又有些打退堂鼓了。 “别可是了！时间来不及了，你赶紧变回去，把人往远处那簇灌木里拖，等来人走了以后再扒衣服！执行命令，士兵！”见李傲还在犹豫不决，顾爷的语气陡然就冷了下来。 “好吧，好吧，听你的还不行……问题是这家伙万一又醒了咋办？”解除了阿尼马格斯形态的李傲，一边抱怨，一边光着脚踩在了满是土砾、石子、断枝的地面长，强忍着足底传来的不适感，扛起被顾爷弄晕或者弄死的那人，朝远处的一簇灌木丛走去。 刚刚将人安置妥当，又重新变回黑猫模样后，就有两人先后出现在了“小便池”的位置。 “嘿，胖子人呢？”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人说道。 “不知道……难道是上大号去了？”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那人说道。 “胖子，胖子！” “嘘……”年长者被年轻人的两声喊叫吓得一激灵，连忙劝阻道，“小声点，小声点，把那几个家伙吵醒了又是事儿！” “赵哥，你说那些人咋这么心大呀，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了，他们怎么就还能说睡就睡呢？” “小陈儿啊，这你就不懂了，遇到这种事情睡不着也得睡，否则会把自己拖垮的。” “那赵哥您……” “嘿，你们打牌之前我不是在那儿眯着呢吗。不瞒你说，老哥我平时就好这口，反正地上又硌又冷的睡不踏实，索性也就起来陪你们玩会儿算了。” “可不是吗！防空警报一响我就着急忙慌的往外跑，是烟也没带，火也没拿，要不是赵哥你救济了两根，我都不知道今晚儿该咋熬过去。说起来那胖子也够慢的，要不咱回去再找个人？” “我怎么着都行，要是实在没人玩儿的话，咱也早点休息，万一明天再有啥变故呢。” “啊……哈……诶呦呵，还真被你说的有点困了，哎呦慢点，这道儿可不好走。” 被绊了一下的赵哥从地上捡起了一串钥匙，在手电的光照下变得一闪一闪的：“这是胖子的吧？” “坏了！”见二人在附近捡到了一串他们口中胖子掉落的钥匙后，李傲有些慌的对顾爷说道。 “慌什么，不就是串钥匙嘛！谁还不兴丢个钥匙啊？”顾爷向来看不惯李傲沉不住气的样子，所以并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抢先说道。 “不是钥匙的问题，你难道没闻到血腥味儿吗？” 被这么一提醒，顾爷才开始留意起空气中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是从被李傲扛过来的那人鼻子周围扩散开的。 “难道本大爷刚才的那一下直接给他打出脑溢血了？” 就在李傲发现尸体还在从鼻子里往外流血的时候，捡到钥匙的赵哥又在附近发现了几滴新鲜的血液，而且血迹很明显地指向了远处的一簇灌木丛。 148.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7） “被发现了！”看着远处那一老一少拎着手电蹑手蹑脚的沿着地面上遗留下来的血迹往前摸索，李傲就主动交出了黑猫的控制权。 “该死！这要是被他们给找到尸体，整座山上还不得炸了锅啊。”几人之前讨论时虽然考虑到了一些特殊情况，但并不包括意外弄死了个人这种。 “顾爷你下手太重了……” “蠢货，现在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吗？” “好吧，那你说咱们现在该干啥？开无双把另外两个都杀了？” “你咋不让本大爷把整座山都给屠了？” “那不是怕把你累着嘛！” “哼！少在那儿耍贫嘴了！一会儿还继续由你来控制黑猫，尽量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就行。哪怕他们发现了尸体，也不会蠢到去怀疑一只猫的。” “遵命，指挥官……”知道自己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干苦力的李傲，有气无力的接回了黑猫的控制权，并不情不愿的说道。 “血迹到这就没了，赵哥，你说那胖子不会真出了啥事儿吧？”有些胆小的小陈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年纪比自己大了不少的赵哥身后，见对方停了下来，这才探头出头说道，“难不成在这片树丛里？” “不知道，但估计差不多。我感觉这里的血腥味儿要更浓一些。” 听对方这么说，小陈儿也使劲儿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然而除了扩散开的尿骚气以外，他什么都没有闻到，期间还被过于浓郁的氨气味道给呛到，咳了好几声后才慢慢缓了过来。 见小陈儿没有任何估计的大声咳嗽，赵哥皱了皱眉头，但也并没有出言去阻止。在他看来，倘若真有什么凶手之类的歹徒，估计也早跑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需要确认那个胖子是否真的出了事儿，出了什么事儿，因何出的事儿才行，否则会引起大面积恐慌的。 “你在这儿等着，别跟进来，我进去看看。” “啊？赵哥太危险了，万一，万一……咱还是回去叫那些联防队的人吧。” “放心吧，没事儿的，先看看胖子在不在这儿，还有没有救。万一咱跑回去叫人，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可就不好了。” “说的是，说的是。那您小心些，我在这儿帮您看着，有事儿叫我就行。” “顾爷，他俩分开了，咱要不要挨个儿击破？” 其实就算李傲不说，顾爷自己也在纠结。纠结要不要逐个击破，还纠结要不要回去伪造个现场出来。但是还不等它把前后的关窍给旅顺，就有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照到了黑猫的身上。 “咦？” 听到走进灌木丛里的赵哥轻咦了一声，站在外边的小陈儿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地问道：“赵哥，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哦没事儿，就是发现了一只右爪受了点伤的黑猫。”回应了外边小陈儿的担心后，赵哥马上把手电的光束往下压了压，避免吓跑或激怒面前那只有些可怜的小家伙，“咪咪，咪咪，乖哈。不怕不怕，爸爸没有恶意，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爸爸可以帮你治疗脚上的伤。” 顾爷一听道姓赵的家伙自称是“爸爸”就知道要遭，正准备动手将李傲给强制替换的时候，李傲那狗脸一样的脾气就爆发了。 “咪咪你个大头啊，你才是咪咪，你全家都是咪咪！” “嗯？”李傲的那句话出口以后，愣住的不光是正一脸慈祥准备靠近的赵哥，还有已经开始商量后续对策的顾爷和安吉丽娜，“这家伙的槽点怎么这么奇怪？” “是不是听到对方叫他咪咪的时候，胖子叔叔就已经气昏头了，后边的根本就没注意听呀？” “有道理……不管怎样，原本的计划又被这家伙给搞砸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去补救吧……头疼！” “刚，刚才是你在说话？”赵哥伸出去抚摸黑猫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废话！不是我那道还是那句尸体不成？”平时的李傲就是个根本收不住的大嘴巴，就更别提情绪激动了以后了。要指望他能守住点啥秘密，除非把他嘴给缝起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尸，尸体？”顺着黑猫目光的指引，一脸猫奴相的赵哥缓慢地转动着自己的脖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不远处被李傲随手扔在那里的胖子。 此时胖子的脸上已经有了更多的变化，嘴唇开始发黑，一条条鲜红的小蛇状血液从他的眼角、耳朵等地方流出。后脑勺上还鼓起了一个大包，看上去充血很严重。 “他他他他，死了？”由于被会说话的黑猫和已经变成尸体的胖子这两件事情给震惊到，赵哥并没有发现小陈儿也被他与黑猫之间的对话给吸引了进来。 面对两个被尸体吸引了注意力的家伙，气儿撒够的李傲现在开始心虚了。好在机智的他用另一件事情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自己目前还没有被当做怪物，要多亏了那个不禁打的胖子了。 “切，要不你上去叫叫他，看他应不应声。”本来有点打退堂鼓的李傲，在顾爷和安吉丽娜双重的威胁和鼓励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顺着刚才的人设扮演起这只会说话且还有些高傲的猫来。 “不用叫了，嘴唇发黑，眼底充血，瞳孔大小不等，再加上七巧出血，可以初步判定为颅内出血了。”从赵哥检查尸体的手法不难看出，他应该经常接触这些东西。 “那，那他还有救吗？”小陈儿偷瞄了一眼胖子现如今的模样，直接就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救？放今天之前，我会告诉你应该可以，但搁现在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最后翻看了一眼胖子后脑勺上那个大包，赵哥就失去了继续查看下去的兴趣。 “啊？” 见小陈儿一脸的迷茫，赵哥直起身后耸了耸肩道：“他这种情况，如果可以及时去手术的话，兴许还能活下来，然而……” 赵哥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随意的指了指山下的方向，又划拉到自己和小陈儿身上，这意味已经不言自明了。 “那么，聪明的小家伙，你有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呢？” 149.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8） “小家伙你个大头啊，你才是小家伙，你全家都是小家伙！” “那该叫你什么名字？”被骂了两次的赵哥脸上有点黑，但仍然和颜悦色的对李傲说道。 “请叫我猫先生，谢谢。” “好吧，猫先生。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整个事情的经过啊？” “我说没有，你信吗？” “嘿，这猫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旁边躺了个死人的缘故，小陈儿的胆子变大了不少，都敢直接插嘴进来跟会说话的黑猫搭腔了。 “这小屁孩儿谁家的？领走领走！”不知道李傲是不是装着装着就投入进去了，至少这个傲慢的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小陈儿啊，你去找一下附近的联防队吧。怎么说这里也是死了个人，总要报给那些当官儿的去头疼的。” “啊？啊！好，好，我这就去……”被黑猫毫不给面子骂成是小孩子的小陈儿，反应了好半天才弄明白赵哥叫他去干啥。 “记住，如果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的话，关于这只黑猫的事情提都不要提，就说咱俩发现胖子很久没回去，然后出来找他，因捡到钥匙而发现了血迹，最后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地方。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记住了吗？” “嗯嗯嗯，赵哥，你放心吧。” 目送着小陈儿跌跌撞撞的走远后，赵哥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到黑猫身上，笑盈盈地说道：“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赵刚，以前干过一阵子法医，后来自己跟家里人都觉得太辛苦，就凑了点钱弄了个水果店出来。” 当赵刚提到自己曾经是个法医的时候，李傲与顾爷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子，所以想不明白对方后边说这么多是啥意思的李傲皱了皱眉，有些警惕地问道：“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哈哈，哈哈哈……”赵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慢慢地弯下腰，手肘撑在了膝盖上。本来他是想直接蹲下去的，可是这片灌木从有些密，横七竖八的枝条枝枝叉叉的，特别容易划伤皮肤，所以他才退而求其次，用最大限度的弯腰来拉近自己与黑猫之间的距离。“这，这不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吗。就，就是领养的意思，你晓得吧？” “哈？”还以为对方发现了什么证据的李傲与顾爷，在听到是这种事情的时候，尴尬癌都快犯了。 “是这样的，我家里原本也养了一只黑猫，名字叫夜雪。去年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它年纪太大的缘故，突然就走了。女儿为这事儿伤心了很久，哪怕是我们又重新领养了一只同样品种的小奶猫，都无法让她开心起来。其实也怪我，多嘴说了一句那是夜雪的转世。我女儿却说夜雪跟她约定了，额头上有疤痕的黑猫才是它的转世。哦，忘记跟你说了，我们家夜雪额头上曾经被人用烧红的铁丝烫过，所以也留下了个跟你这样差不多的疤痕。” 听着赵刚娓娓道来，李傲能感受到他情感上每一处细腻的地方。有思念，有难过，有不舍，有自责，每一次微小的触动都会在他才竣工不久的心理建设上加重一分负担。 “你的女儿……”不知为何，李傲的嗓音变得有些干涩。 “哦，我的女儿名叫赵莹莹。看，这就是她的照片……”误会了李傲意思的赵刚，从脖子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吊坠，轻轻一扣，便将中间藏着的照片展示了出来，“多可爱呀！我想你们两个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呃……赵……” “赵刚，或者跟小陈儿一样叫我赵哥也行。” “好吧，赵哥。是这样的，我想问你女儿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的，山下边……”兴许是被赵刚的父爱给感染到了，李傲在不知不觉中就从“高傲”的人设中跳了出来。 “哦，是这样。这不孩子放假了嘛，所以早些日子家里的就先带她回老家去了。” 见李傲还想说什么，顾爷急忙出言提醒道：“死胖子，你可别又说秃噜了。从这家伙的状态来看，若是得知自己女儿也可能出事儿的话，说不定会干出点儿啥来。你可千万别作死，哪怕不为别的，想想你那重来就有可能消失的能量转换力场吧！” “那……那还好，幸亏她们不在。”有了顾爷的提醒，又为了自己的能量转换力场，李傲这才极不自然的收住了话头。 “是呀！”小心翼翼将吊坠收起来后，赵刚也是感慨万分，“等明天我得找机会给她们娘俩儿报个平安才行，省得她们担心。” “嗯……” 见黑猫的聊兴并不太高，赵刚也就不再就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而是转回来重新跟对方确认道：“那么，猫先生，你愿意跟我回家去吗？” “这个……能让我再考虑考虑吗？你知道天灾之后很容易出现某些混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李傲，用起了拖字诀。毕竟顾爷给的计划并不是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的混日子。 “当然，那是当然。如果不嫌弃的话，这段时间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别看我只是个法医，但简易的包扎和固定还是能得心应手的。”见黑猫有些犹豫，赵刚也不强求，转而退之求其次，想着先让黑猫尝试着跟自己相处一段时间。 “好吧……” 得到了黑猫的同意后，赵刚这才尝试着伸出手，准备把那个小家伙给抱起来。 李傲他们之所以会同意赵刚的提议，是因为黑猫的右爪好像真的出了点问题。就在一人一猫进行着诡异交流的时候，李傲其实有偷偷试着将右前爪放下去，然而从那里传出来的痛感比之最初落地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经过顾爷和李傲私下的讨论，两人都觉得黑猫的右前爪应该是其身上唯一承受了全部冲击的部位。很有可能出现了骨折，甚至是粉碎性骨折的情况。若真是如此，黑猫的瞬步招式将会受到致命的影响，就连习惯右手释放的那些鬼道招式也同样会出现问题。 换而言之，无双开不起来了。 150.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9） 当小陈儿带着联防队赶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此时的赵刚正抱着黑猫站在桉树坡聚集点前往尸体所在地的必经之路上。 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赵刚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帮黑猫检查了下伤势，万幸的是黑猫的右前爪上的伤只是骨折再加一点点的小错位。得知是这个结果后，不光李傲与顾爷松了口气，就连赵刚也暗自庆幸了下。毕竟他虽然有意收养黑猫，但若是一只瘸了腿的黑猫，他怕自己心里会过去不那道坎儿。 正骨的时候，李傲怕疼，所以就断掉了所有与痛觉相关的感官，因此导致黑猫除了几次神经反射性的抽搐以外，就没做出任何让赵刚担忧的举动。这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抓伤的赵刚啧啧称叹了好久。 两截儿笔直的小树枝，几段儿从衬衣上撕下来的破布条，就是赵刚用来帮助黑猫固定右前腿的全部了。为了不让黑猫下意识的去用右前腿着地，赵刚对黑猫说他这几天会一直抱着它，若是有什么需求，没人的时候可以直接跟自己沟通，有人的时候就甩尾巴。为此一人一猫还制定了几个只有两人才看得懂的“旗语”，用的范本是赵刚当初做法医时弄出来的速记符号，目的是为了方便他们可以在特殊的情况下不被人察觉地交换彼此的信息。 这一切赵刚都是在将黑猫抱离了“小便池”二十米将近三十米开外后完成的。因为，哪怕再敬业，哪怕附近死了个人，也没有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必须在恶劣的环境中等联防队来处理问题的道理。 也不知就是李傲他们点儿背，还是桉树坡的聚集点里听到了什么风声，总之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再没有一个人跑这个方向上来方便。 为此，顾爷还特地把李傲“霉运加身”的头衔替换成了“灾星”。 李傲愤愤的表示：“怪我咯？” “嘿，赵哥！我，我把正巡逻到华容道聚集点的联防队大哥们给带过来了……”很显然小陈儿犯了傻，去找那队巡逻中的联防队员去了。路上来回的奔波让他有些疲惫，看到赵刚后脚步猛然一停，要不是被对方搀扶了一下，差点就直接坐到地上去了。 眼尖的赵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舒舒服服卧在自己怀里的黑猫，正在用他们俩“瞎编乱造”的“旗语”反复打着“脑子”和“坏”这两个词。 如果再加以润色的话，估计不是“侬脑子瓦特啦”，就是“这娃子脑袋上有包”，反正都不是啥好话。 莞尔一笑后，赵刚抬起右手，用食指在黑猫的面前看似无规律的划了几下。不知情的人，如小陈儿，就会以为对方是在逗弄自己怀中的黑猫，其实赵刚是在重复画着“&”符号，表示为“我也是么觉得”。 “辛苦你了小陈儿，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调侃归调侃，几年的水果店生意下来，让原本有些向“科研怪人”发展的赵刚重新融入到了社会之中。对于人情世故有了自己理解的赵刚，自然是不会让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小陈儿感觉到寒心的。 “嘿，嘿嘿！哪里哪里，作为新世纪的好青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都不用看，光听小陈儿现在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家伙现在正翘尾巴。不过这倒是无伤大雅，谁让他没动脑子，把整座山几乎给绕了个遍呢。 “你好，我叫谢彬，是这个联防小队的负责人。请问你就是陈程同志所说的第一发现人吗？” 由于赵刚想节约手电的电量，所以在逆光的情况下并没有看清这位自称是谢彬男子的相貌，只知道对方穿着制服，还戴了帽子。至于是不是警务人员的那种大檐帽就不太清楚了。 见对方伸出了手，赵刚也没有不识趣的意思，很快也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简单了与对方握了握。 “对的，是我。我叫赵刚，以前是名法医。”赵刚这么说，有点像《三体》里大刘写的那个低光速黑域声明的意思。 如果将赵刚的这句话直白的翻译出来后，就会变成“老子以前在圈子里混过，你们最好别给我耍花样。” 李傲对于这些人的勾心斗角并不感兴趣，刚想着跟赵刚商量，让其帮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眯上觉。就被赵刚用抱着自己的左手捅了捅黑猫尾巴的根部，那是两人约定的警戒信号。 “顾爷，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既然自己无法休息，李傲也不打算让顾爷太好受了。 “不知道，除了感觉这几个人的声音比较熟悉以外，没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异常。” “嘿，说起来也不知道那只圆脸胖鸡怎么样了。” “先顾好自己吧！哎呀我去，这也太特喵呛人了……溜了溜了，死胖子你顶住哈。” “喂，喂！没义气！”其实李傲早在发现赵刚需要跟上去后，就率先断掉了来自黑猫嗅觉上的感知。 赵刚之所以会心生警戒，是因为他在谢彬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然而他并不知道黑猫的控制者为了不让自己被呛到，纷纷屏蔽了黑猫嗅觉上的感知，也就不可能注意到赵刚所发现的那处异常了。 在自己发出警戒的讯号后，赵刚发现黑猫并没有引起重视，而是总一脸嫌弃的盯着“小便池”的方向。他这才反应过来，觉得黑猫可能是被周围的气味熏到了，才会变得有些不敏感。 “谢队，小心哈，这里有个沟，小心崴脚。”在前面带路的赵刚凭借着记忆向前跨了一步，回头对跟在身后不远处的谢彬说道。 “诶好，弟兄们小心脚下哈，别崴了脚！” 借着后边的监视者正扭身嘱咐自己队员要小心的这个时机，赵刚将黑猫往胸前抱了抱，微微低下头后，凑在对方的耳朵旁小声说道：“我闻到后边的那家伙手上有血腥味儿，看来咱们得小心了。” 151.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10） “手？哪只？”听了赵刚的描述，顾爷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把属于自己的圆脸胖鸡给弄死了，而李傲的第一反应却是想起了那个爬上了树的汪淼。 “右手，因为握手后我的手上也沾上了一些血腥味儿。” “你在担心什么？”从赵刚肩膀处探出头来的黑猫，表现出的是对陌生人的好奇，实际上目光总会有意无意的瞟一眼谢彬的右手。 “维稳……”赵刚本来还在琢磨着要怎么跟黑猫去解释这个名词，但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疑惑的情绪。 其实倒不是李傲理解了他的意思，而是那家伙发现了个更棘手的事情，正在意识空间中跟顾爷飞快得交流着彼此的意见。 “嘶……坏了坏了……顾爷咱们准备跑路吧。”李傲在看清楚谢彬的右手手掌处有一排类似于人类啃咬的印记后，差点惊呼出声来。 “你又预判到啥了？”谢彬右手上的伤痕，既然李傲看到了，顾爷自然也就看到了。思维一向敏捷的它只要稍一结合李傲的表现，就能大致想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所在。 “‘尖兵Ⅲ’的不完整寄生体。” “后边那个家伙？” “嗯……还记得那个被张儿给咬了的汪淼吗？” “你是说……” “很有可能。说起来，顾爷你现在能对付几个？” “对付个屁啊，左手虽然能勉强施展几个鬼道，但是「冲」根本无法造成击杀，在这到处都是林子的地方，本大爷又不敢用「赤火炮」，除非你愿意再葬身一次火海。” “那还是算了……要不跟赵刚商量下？” “你确定你不会和盘托出吗？” “呃……要不你来？” “我来，我来要解释的地方更多。算了，你看着办吧，有他当代步工具，咱们能逃出去的机会还能大一些。” “问题是我该怎么让他相信呢？” “等事实就好了啊，我们只要保证他不被咬到就行。” “哦……”李傲原本还打算再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事情在没发生的时候都还只是个大概，所以他并没有在这种时候就把问题给抛出来。如此做一来是不想浪费时间去跟顾爷争执一些没用的事情，二来是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让赵刚发生一些转变。 讨论了半天李傲也没跟顾爷讨论出个稠和稀来，唯一可以确认下来的是，无法灵活移动的黑猫现在需要一个保姆和代步工具，而有意收养它的赵刚就是最好的目标人选。所以，不管后续发生了什么变故，保下他的优先级排的相当靠前，大概也就仅次于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危。 “说起来上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家伙，现在都不知道被海水给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打住，朱晴只是因为知道避难所的位置，才跟我们同行的。从始至终想保护她的只有小安安而已。” “好吧好吧……您老就当我啥都没说好不啦。”李傲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感慨都能让顾爷炸毛，只好低头认错。 为了不再给自己找麻烦，李傲干脆转移了话题，控制着黑猫蠕动了两下身体，悄悄在赵刚耳边说道：“一会儿出问题的时候不要往前凑，离那个叫谢彬的越远越好。” 收到黑猫警告的赵刚皱了皱眉，心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但是此时的他正在为联防队员们介绍死者的情况和可能致死的原因，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法像黑猫一样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事实上，为了避免黑猫的声音被其他人给听到，赵刚在它向上蠕动的时候就提前放大了自己的音量，期间刚好还用咳嗽声掩盖了自己因惊愕而产生的那一瞬间短暂的失神。这么一通操作下来，他自忖没有留下什么太大的纰漏。 “赵法医，您没事儿吧？” 心中正在思忖黑猫传递给自己那个警告的赵刚，抬头看到是谢彬上前来询问自己的情况，下意识的就像身后退了一步。察觉到自己失态后，赵刚暗骂自己是猪脑子，急忙补救道：“哦，问题不大。谢队长就别靠我太近了，我年纪大了，再加上着急上火，被山上的小风这么一吹，多半是感冒了。阿嚏，阿嚏……您看，这还说来就来了。咳……呸……” “嘿，赵哥，别往这儿吐啊。”一个正在翻检尸体的联防队员，看了眼被赵刚吐到离尸体没多远的一口浓痰，有些埋怨地说道。 “啊，抱歉，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主要是有好多年不出现场了，又养出了不少坏毛病，一时半会儿想改还改不过来。你们谁有纸巾，借我半张用用？” “哎呀，算了算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谢队，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去外边等着了？要不一不留神就……” “诶，没事，没事！有您这样的前辈在旁边指导，省了我们不少事儿呢。这点小事情，不算事儿的，你就放心好了。” “喵，喵！”感受到赵刚给自己传来的信号，李傲开始不情不愿地学起了猫叫，只是这叫声怎么听怎么怪异。 “哎呦，小家伙估计是饿了，我得回去给它弄点吃的，您看？”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这边也快完事儿了，您忙您的就好。诶对，欧阳，你不是一直想学点法医的知识吗？这不正好赵哥在，你还不赶紧跟过去取取经，等我们这边完事儿了叫你。” “啊？可是……” “可是个屁啊，赶紧的，这里有小刘帮你看着呢，快去吧。” “哦……” 复姓欧阳的那人顶着一头雾水正准备起身去追赵刚，就被身旁的小刘拉了一下，在对方的示意下把耳朵贴了过去。 “我跟你说，你可别真傻了吧唧的就只是去问跟法医相关的东西。谢队的意思是让你去盯着那个姓赵的，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来。” “你是说……” “欧阳？” “诶，诶，这就去，这就去……” “臭小子，整天愣头愣脑的！”谢彬的话引起了剩余小队成员的一阵哄笑，毕竟没听懂他们队长意思的，就只有那个刚刚毕业的小家伙而已。 152.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11） “你跟那个姓谢的，刚才在打什么机锋？”回头看了眼正在哄笑的那个联防小队，李傲不解的问道。其实倒不是他真的不懂，只是怕赵刚逼问他关于谢彬的事情，所以来一招先发制人。 “哼，还不是在琢磨该如何把我推出来当成替死鬼？”赵刚一边狠狠地说着，一边回头去看，正好对上了谢彬投来的目光。两人假模假样的相互点头一笑后，很快就错开了彼此的视线。 “这么明目张胆吗？” “嘿，合着你并没有弄懂维稳的意思啊？” “呃……那时候在想事情……不过，多少能猜到一些。” “那就是了。刚才就算你不提醒我，我也在琢磨如何才能暂时摆脱开他们。毕竟，就那样被他们胁迫着，还不是他们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 “按理说，姓谢的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你离开吧？而且他既然想让你当替死鬼，为啥没有第一时间就把你控制起来？” “哼，我估计见面的时候，如果我不说自己以前是法医，那家伙怕是会在看到尸体后，就动手了。到现在迟迟不动手，是担心我在圈子里有后台。不过，若是聚集点因此事儿出了什么骚乱的话，他们估计就会不管不顾了。对于上边来说，牺牲一个人永远比牺牲一群人来的划算。” “另外，我需要纠正你一下，谢彬并没有放我离开。呐，看到了没，后边还跟着个小尾巴呢！”赵刚为了让黑猫方便向后看，轻轻侧了侧身，“假若我没有识相的给他们留下一些证据，你以为谢彬那家伙会这么好说话？” “证据？你是说那口痰？” “不然呢？”赵刚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可从来都是五讲四美的好市民，更没有随地吐痰的习惯。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对不对？很简单，想让自己舒服点。正好你不是也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那个小尾巴没事儿吗？说起来姓谢的不是让他来监视你吗？怎么那家伙却总吊在身后，也不跟上来？” “嘿嘿，姓谢的不知道，欧阳那小子其实是我姐姐的孩子。在警校的时候没少找我帮他复习功课，估计是那时候留下了什么阴影，后来每次见到我就躲着走。刚才小陈儿领他们过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小子以为躲到别人后头我就看不到他。哼哼！” “你到底怎么虐待这个外甥了，看把那孩子给吓的。” “没什么，我就是把他玩物丧志的那只小动物给解刨了。” “当着他的面？” “嗯，对啊。不当着他的面，怎么给他找出来死因啊……” “好家伙，他居然没有跟你翻脸，真是个做大事儿的主儿！” “呵，你就别捧他了。另外，关于谢彬的事情，猫先生你准备打岔到什么时候呢？”来到聚集点的边缘后，赵刚就慢慢地停下来前进的脚步，一薅黑猫的脖颈就把它拎在了自己面前，“我明跟你说，胖子的死我知道是你干的。他后脑上的那块血肿上留有一截断掉的指甲，而你的爪子上，刚好有一处的指甲断掉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这只爪子的骨折肯定跟那个胖子的死脱不开关系。另外，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移动尸体的？” “顾爷，完了，咱们的事儿发了……”被赵刚说出了一身冷汗的李傲，开始着急忙慌的向顾爷求助。 “废物！”每一次骂李傲，顾爷都有种怒其不争的意味在其中，“事到如今除了摊牌，本大爷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不过倒是可以向他展示一下咱们的武力，省得让局面太被动。” “那可就得是您亲自出马才行了。”反正马屁有不要钱，顺手拍一拍，李傲觉得兴许能让自己转转运也说不定。 对于李傲的马屁，顾爷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接管了黑猫的控制权，眼神锐利的看向同样盯着自己的赵刚。 “如果我是你的话，会马上叫上你外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顾爷与李傲的声线，在本质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李傲可能是因为胖的原因，从小声音就有些尖有些细，还在用呼机的那些年里，可没少被接线员给听成“女士”。特别是在他发飙的时候，嘶吼出来的声音还会再往上拔一到两个八度。 而顾爷则不同，常年在军队里拉练，嘶喊，让它的嗓子变得沙哑而低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磁性。拥有这种声线的顾爷，尤其是在含而不怒的时候，相当有威慑力。 “你是谁？”对于黑猫前后的语气，语调，说话方式的大相径庭，赵刚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不重要，当然你也依旧可以叫我猫先生。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死胖子一会儿应该会把你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但作为合作的双方，我觉得你最好能按我说的去做。另外……”顾爷气定神闲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饶有兴致地说道，“有烟吗？” 一团微弱的火苗仅仅跳动了几下就无力的熄灭了下去，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刚打着火就没气儿了的打火机。然而拎着黑猫的赵刚却知道，刚才的火苗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黑猫的指间上，因为他确实感觉到了属于火焰的温度。 从发现眼前这只黑猫会说话，并巧妙的运用尸体来转移在场两人对它说话这件事情的注意开始，赵刚就觉得自己的人生走上了歧途。所以当顾爷和它爪子上的火苗出现时，赵刚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他自己都已经确认眼前这只黑猫可以凭一己之力杀死一个成年人了，又怎么还会去在乎对方有没有其他底牌呢？ 重新把黑猫抱回怀里后，赵刚摸遍了衣兜，发现自己的烟早已经在打牌的时候抽完了。一脸懊恼的抓了抓头后，赵刚转身朝自己身后的“尾巴”处勾了勾手指，急不可耐地说道：“欧阳，来根烟。” “啊？二舅，我不抽烟的。” “少特喵废话，你小子什么样老子能不知道？赶紧的！” 153.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12） 被赵刚叫做欧阳的那个小伙子，跟郑良山的经历有点像，也是在登记户口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只不过这一次的问题并不是出在书记员身上，而是出在平时就有些糊里糊涂的瓯海长，也就是欧阳的亲生父亲身上。 事情是这样的，给儿子登记户口的时候，瓯海长正沉静在刚当上父亲的喜悦里。 书记员问：“姓什么？” 瓯海长：“欧阳。” 书记员问：“叫什么？” 瓯海长：“欧阳。” 于是赵刚这个外甥在户口本和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变成了“欧阳欧阳”。 欧阳的母亲，也就是赵刚的姐姐，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有点闹心，几次三番的想去给自己儿子把名字改回来，然而却都被瓯海长给劝了下来，理由用的居然是“这名字挺好，全国绝对独一无二”这种屁话。 眼看欧阳给赵刚递完烟后就老老实实低着头退到了一边，怂得跟个鹌鹑似得。顾爷懒洋洋地给自己临时的饲主点着一根烟后，对着欧阳的方向努了努嘴儿，说道：“要不让他也来一根？” 之前黑猫与赵刚的对话都有刻意去压低音量，所以吊在他们身后的欧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是他刚才听到了什么？附近除了自己和二舅以外，应该没有其他的人才对。 惊愕中的欧阳抬起头，看向了发出声音的源头。 那里舒舒服服躺着一只黑猫，右前肢被人用树枝和破布条固定了起来。从打结的手法不难看出，这是自己二舅做出的简易夹板固定。最让欧阳惊恐的，是黑猫的左爪指尖上正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一团并不耀眼的火光，而自己的二舅正淡定无比地抱着那只诡异的黑猫，轻轻地朝自己的方向吐了个烟圈。 “不要声张，你懂吧？” 对于赵刚的威严，欧阳自忖这辈子都不可能提起反抗的勇气。所以根本不用对方告诫，他自己就已经夸张的把嘴用两只手给捂了起来。夹杂着迷茫和恐惧的目光看看黑猫，又看看依然自若的赵刚，再看看黑猫，再看看赵刚…… “你小子这么看老子是什么意思？别看了，它不是我弄出来的。有什么疑问回头你自己去问它就是了。” 看着点头如捣蒜的欧阳，顾爷别提多羡慕了，有些一反常态的把声音放缓后说道：“来，点根烟压压惊。你知道，世界那么大，总会有那么几件是你所不知道的。习惯了就好了，就跟你舅舅一样。” 欧阳听了黑猫的蛊惑后，依旧不敢有多余的举动，只是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了赵刚。 “抽吧抽吧，早晚抽死你。记得一会儿别掉链子，听见没有。” 顾爷可能不知道赵刚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欧阳是清楚的，所以此时他如蒙大赦一般，整个人激动到往出拿烟的手都在抖。 将烟叼在嘴上的欧阳，歪着头朝黑猫指尖的火苗凑去，双手习惯性的去拢火苗，目的是为了减少周围的风对火苗的扰动。用力嘬了两口烟后，欧阳那浑身紧绷的情绪得到了放松，仰着头深深将肺中的浊气吐了个干净。当然，代价是烟焦油和尼古丁。 有点看不惯自己外甥的这种做派，赵刚将自己口中的烟气喷到了对方脸上，略带警告地说道：“差不多行啦！抽个烟跟吸粉儿似得，你瞅瞅你那德行，家里人谁看了不担心？” 叼着烟的欧阳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得意过头了，毕竟有了二舅的首肯后，自己以后就可以在家里明目张胆的吸烟，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拉去没完没了的说教了。挥散被赵刚喷过来的二手烟后，欧阳讪讪地挠了挠头，刚才糅杂在他眼神中的那些情绪统统不见了踪影。 顾爷发现，叼着烟的欧阳明显自信了很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拔高了一大截。虽然他依旧对赵刚敬畏有加，但是少了那股唯唯诺诺的感觉。简单点来说，现在的欧阳不再是一只任人揉捏的鹌鹑了。 “已经开始了吗？”正在观察欧阳的顾爷耳朵突然动了动，将视线移向了谢彬他们联防小队所在的方向。 听到黑猫话语的赵刚与欧阳都是一愣，一同将手电筒照向了几人来时的方向。 如果仔细去听的话，哪怕是赵刚和欧阳都能隐约辨识出一些担忧的呼喊和焦躁的争吵。 “欧……阳？”顾爷隐约记得谢彬和赵刚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被黑猫的声音拉回了视线的欧阳，在确认对方是在叫自己后，点头答复道：“嗯，我是。” “你们巡逻的时候是不是发现了一个名叫汪淼的人？” “汪淼？那是谁？” “我来，我来，顾爷你说话就是费劲。” 对于欧阳来说，李傲的声音是陌生的，这让他突然就警觉了起来，下意识后退一步，伸手把别在腰间的橡胶警棍给抽了出来。 见到自己的外甥如此警觉，赵刚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紧张，后边说话的这个也是黑猫。 “欧阳是吧？你们这个联防小队在巡逻的时候，有没有受到过什么人的袭击。呃，或者说你知不知道是谁在谢彬的手上咬了一嘴。” “哦哦，你问的是杨宏英吧？”听完李傲的描述，欧阳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杨宏英？他不是在刚发水的时候就丢下所有人自己跑了吗？” “什么呀，你认错人了吧？” “嗯？你们两个最好还是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离聚集点越远越好。”李傲还想反驳，却被一直监听着联防小队方向的顾爷打断道。 “为什么？”赵刚与欧阳异口同声道。一个是出于多年法医的嗅觉，一个是出于对联防小队中那些无辜之人的担心。 见顾爷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李傲开口说道：“详细解释有点苦难，不过《生化危机》你们应该都看过吧？我跟顾爷怀疑谢彬现在是‘尖兵Ⅲ’的不完全寄生体……呃……你俩就当他是病毒的携带者就好了。” “什么！”又一次，甥舅两人异口同声道。 154.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13） “欧阳！欧阳！你给我站住！”听完李傲的描述，赵刚还在思量事情后续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的时候，他的外甥就已经头也不回的朝联防小队的位置跑去。 “我想，你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由李傲解说，顾爷释放的破道之一「冲」，仅仅在欧阳一条腿的膝盖背面轻轻蹭了一下，就让他出现了用力失衡，扑倒在布满了杂草和土砾的路面上。 抱着黑猫三两步赶上去的赵刚，右手上去一下就薅住了自己外甥的脖领，有些费力的拎起他的上半身，压抑着怒火低吼道：“你跑过去干什么！你跑过去能干什么！听着，抱上黑猫，去那边的聚集点里找陈程，就是找你们过来的那个家伙。然后按这位猫先生说的去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藏起来。别跟我摇头，老子没有跟你开玩笑！欧阳，记着，你不光是他们老欧家的希望，也是我们老赵家的希望！” 对欧阳吼完，赵刚气喘吁吁的将其重新扔回到地面上，插着腰喘了好几口气才继续对怀里的黑猫说道：“顾爷是吧？你的条件我看来不能接受了，不过欧阳这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啊，还有小陈儿，他虽然那什么了点，但人还不错。” 该说的想说的都说完后，赵刚用脚踹了踹依旧趴在地上没起来的欧阳。见他又像刚被姐姐塞到自己家里时那样耍起了小性子，赵刚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回忆的神色。他轻轻蹲下身，硬掰着欧阳的手臂将怀中的黑猫放了过去，一边笑着一边揉乱了男孩的头发，就像当初那样。 “等一下！”发现赵刚准备起身时，下定决心要尝试改变一下的李傲急忙出声叫住了对方，“赵哥，你要干啥去？” “阻止骚乱的发生。” “如何阻止？” “如果你没有提供虚假信息的话，我想提前解决掉那些隐患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后再被上面的人当替死鬼再推出来平息躁动吗？”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点。” “那你的女儿呢？你有没有为她考虑过？你一走了之后，她被人戳脊梁骨怎么办？她被人说是伤人犯的孩子怎么办？她因为你被别人误解怎么办？她因为你被别人看不起怎么办？她自暴自弃怎么办？她需要父亲了怎么办？”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李傲的声音已经近似于咆哮了，吵醒了不少处在浅度睡眠中的避难民众。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的赵刚隔着衣服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原本坚定而又视死如归的眼神，此时也出现了迷茫和挣扎，“可我是一名医生啊……” “医生的职责只是救死扶伤而已，什么时候冲锋陷阵的活儿也被包了？”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顾爷，最终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崩溃了的赵刚就那么蹲着，掏出脖子上的吊坠，放在嘴唇上亲吻。眼睛中不断地向外淌着泪花，顺着他刚毅的面颊一路向下，打湿了脖领，打湿了前襟。呜咽声就如同夜枭的悲鸣，婉转，空灵。 “赵哥？是你吗赵哥？”一个人影从聚集点的方向摸索而来，他虽然也举了个手电，但那个手电很明显已经电力不足了。 直到陈程呼喊出声来，将精力都放在联防小队那边的一干人等，这才注意到已经有人靠他们这么近了。 急急忙忙抹掉自己脸上泪痕的赵刚轻咳了两声，好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沙哑。 “小陈儿啊，你怎么过来了？我们刚才还说过去找你呢！”尽管有了一定的准备，但赵刚的声音还是带着明显的沙哑感。 “啊，我一直在担心你，所以就没太往深处走。刚才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黑……”话说一半的陈程，突然发现有一个联防队员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黑猫站在了赵刚身后。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关系的他，怕自己失言，所以硬生生将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见小陈儿的神色有异，赵刚回头看了眼欧阳身上的服饰后恍然大悟，一边向对方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一边又将陈程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向上调了个档次。 “糟糕！谢彬发作了！”几人中唯一没有放松对那边监听的就是顾爷了。 “二舅，我得去把小刘救出来！”抱着黑猫的欧阳，此时就像抱了颗定时炸弹一般，再也不敢像刚才一样乱来了。 且不说听到顾爷声音的陈程此时正一脸懵逼，单单是被欧阳盯着的赵刚，都有些焦躁地将自己拳头紧了又紧，却依旧没能下定决心。 发现气氛陷入僵局后，顾爷不得不再次站出来说道：“两条路。一条是默默的牺牲，再被那些享受了恩惠的人唾弃。另一条是置身事外，保全自己。” “不！还有一条！”考虑了很久，李傲最终还是跳了出来，“那就是与世界为敌。想救人就去救，但我们不背锅。我知道，这样子会很狼狈。但请你们相信我，他们很快就会自顾不暇的。如果有人想问我图什么，很简单，只是想让自己舒服点罢了。” “与世界为敌吗？”有些心动的赵刚快速在心中盘算着整件事情的可行性，“你指的让上边自顾不暇的东西是什么？” “‘尖兵Ⅲ’。”李傲与顾爷一起开口答道。两人的声线结合起来，形成了独特的颤音和共鸣，使得说出来的话显得格外庄重。 “尖，兵，Ⅲ？这是你说的那个病毒吗？”由于顾爷下过封口令，所以李傲并没有给赵刚透露任何超出其认知范围的信息。 “不，‘尖兵Ⅲ’是一款由外星科技研发出来的半生物体寄生型智能武器。”终于有了自己发挥机会的李傲，迫不及待地介绍道，“谢彬身上那些，为了方便你们理解才被我说成病毒的东西，其实是‘尖兵Ⅲ’的一部分。被它入侵身体后，就会变成‘尖兵Ⅲ’的不完整寄生体。”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说的那个‘尖兵Ⅲ’，它的数量有多少？” “你们有注意数过海啸之前的那些陨星碎块儿吗？每一个碎块儿，就是一个完整版的‘尖兵Ⅲ’。每一个‘尖兵Ⅲ’又能分裂出无数个不完整寄生体。” “嘶……”不光是赵刚和欧阳，就连听得一知半解的陈程在想起漫天的陨星碎块儿后，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155.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14） 在李傲的一番鼓动下，“吴山生存小组”正式结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成员的组成分别是曾经是法医的水果店老板——赵刚，反水的现任联防队员——欧阳欧阳，业务销售员——陈程，以及临时充当固定炮台的黑猫。 这个生存小组的首要目标是保全自身，并在此基础上尽可能控制，甚至扼杀掉已经成为“尖兵Ⅲ”载体的人员。进而间接保护吴山上各个聚集点中避难群众的生命安全。 其实李傲还想借此机会顺带把回复安吉丽娜的任务给一并做了，然而顾爷并没有同意。理由有两个，一是为了保持黑猫的神秘感，避免这几个临时组队的家伙又什么歪心思；二是为了给自己留张底牌，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脱水症状并不具备瞬间致死的效果，勉强之下王大个还是能爆发出不俗战力的。 由于谢彬体内的“尖兵Ⅲ”成分已经发作，新组成的生存小组成员不得不仓惶应战。战斗力最强的赵刚和次一些的欧阳冲的最靠前，黑猫因为行动不便，所以需要“代步工具”，于是战力最弱又胆小怕事的陈程就成为了顾爷的“专职保姆”。 在见到顾爷特意为自己露的两手后，陈程也就不再抗拒这个神圣又光荣的岗位。开起了自身隐藏属性的他，闭着眼抱着黑猫，就是一路的横冲直撞。之所以会如此行事，陈程除了的手电筒没电了以外，还有“狗仗人势”，哦不，“狐假虎威”的嫌疑。 当赵刚第一个绕过“小便池”，冲到跟他们打牌那胖子尸体旁边的时候。谢彬已经被其余几个联防小队的队员制伏了。 “小刘？小刘！你有没有事儿？谢队有没有伤到你？”与自己舅舅先后脚感到的欧阳，可没有赵刚那么沉稳，人都还没站稳就已经把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给喊了出来。 “嘿，欧阳，你怎么回来了？头儿不是叫你……咳，头儿不是让你去跟赵法医取经了吗？”身材是几人中最魁梧的马良才，此时正坐在谢彬身上，气喘吁吁地差点说漏了嘴。 “啊……”缺乏社会经验的欧阳，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好几套说辞，但真到用的时候却全都给忘了个精光，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最后还是看出了他窘迫的赵刚出面为其解了围：“我们就在附近来着，一听到你们这里的动静不对劲后，就马上赶了过来。能问一下，谢队他怎么了吗？” 老油条就是老油条，赵刚的几句话下来，马上就打消了几个警觉之人的戒心，但其中并不包括那个坐在谢彬身上的马良才。作为除了谢彬以外，职务和级别都最高的马良才，在谢彬如同杨宏英一样发狂后，自然而然就掌握了这个联防小队的新话语权。毕竟他同样在体制内熬了不短的时间，自然能听出来赵刚是在给欧阳找台阶下。 “赵法医，按理说这种事情您一个局外人并不适合掺和进来。但谢队之前有交代，让我们多跟您取取经，要不您给看看他这是怎么了？”说到这里，马良才用手拍了拍身下的谢彬，惹得他一阵挣扎。 虽然马良才说话的方式很温和，内容也是在与赵刚攀交情，套近乎。但，凡是听得懂谢彬与赵刚之前那些机锋的人，此时背后都感觉到了一股冷风吹过。 如果将马良才的话翻译一下的话，就不难看出他的用心险恶了。 “赵法医，我虽然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既然谢彬那小子想把你网火坑里推，那我也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了。另外，想必再多背几个锅，你应该也不会太介意吧？” 分析完对方话中意思的赵刚，盯着马良才的眼睛眯了眯，浑身上下开始散发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势。 刚刚入行没几天的欧阳，尽管还听不懂他们话语里更深层次的含义，但那并不影响他观察自己舅舅的一举一动。当那股他熟悉无比的气势开始向四周蔓延后，欧阳紧了紧背后的拳头，和掌心的警棍，将身体调整到一个最佳出手的状态，准备随时开干。 “讲道理，有你们两个打机锋的这会儿工夫，早完事儿了。”陈程与黑猫的出现，让同样戒备起来的联防队员分了神，哪怕是马良才也没能幸免。谁让猫会说话这件事本身就太过离奇了呢。 战术虽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胜在有效。抢了先机的赵刚与欧阳，三下五除二就已经用对方的铐子铐住了两人。顾爷用破道之一的「冲」为其压阵，但凡有准备上前干扰的人，都会受到黑猫的特殊照顾。 由于左手释放鬼道的精准度和力道都掌握的不是太好，所以剩余的那几个联防队员可就倒了血霉。 分析完对方话中意思的赵刚，盯着马良才的眼睛眯了眯，浑身上下开始散发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势。 刚刚入行没几天的欧阳，尽管还听不懂他们话语里更深层次的含义，但那并不影响他观察自己舅舅的一举一动。当那股他熟悉无比的气势开始向四周蔓延后，欧阳紧了紧背后的拳头，和掌心的警棍，将身体调整到一个最佳出手的状态，准备随时开干。 “讲道理，有你们两个打机锋的这会儿工夫，早完事儿了。”陈程与黑猫的出现，让同样戒备起来的联防队员分了神，哪怕是马良才也没能幸免。谁让猫会说话这件事本身就太过离奇了呢。 战术虽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胜在有效。抢了先机的赵刚与欧阳，三下五除二就已经用对方的铐子铐住了两人。顾爷用破道之一的「冲」为其压阵，但凡有准备上前干扰的人，都会受到黑猫的特殊照顾。 由于左手释放鬼道的精准度和力道都掌握的不是太好，所以剩余的那几个联防队员可就倒了血霉。 由于左手释放鬼道的精准度和力道都掌握的不是太好，所以剩余的那几个联防队员可就倒了血霉。 156.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15） “小刘你没事吧？快告诉我你的伤不是谢队弄出来的，快告诉我！”生存小组占据了局面上的优势后，欧阳就急不可耐的抓住了刘景林的肩膀，一边用力摇晃一边询问道。 面对欧阳的关心，眼神中刚才还充满了愤慨的刘景林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很显然，当谢彬也出现了与杨宏英相同的症状后，队里的所有人心里都有了个不好的猜测。当欧阳如此急切的想让刘景林否定自己被谢彬咬伤这件事实的时候，那个可怕的猜测就已经相当于被证实了。不光是并不打算束手就擒的马良才，就连已经被赵刚和欧阳制伏的那两位，都往远离刘景林的方向上挪了挪身子。 看到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同伴在此时选择了沉默，欧阳手上的力度有些失控，嘶喊的声音也在颤抖，始终毫无意义地重复着一句话：“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我会怎么样？”等欧阳的情绪宣泄够了后，刘景林这才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刘刚的方向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然而给予他回答的并不是让他产生愧疚的赵刚，而是那只给了他们足够多震撼的黑猫。 “理论上你还有一段时间可以保持清醒，然后会变成他那个样子。”说话间黑猫用做着夹板固定的右手指了指反剪着手臂被制伏在地上的谢彬，“彻底的失去自我意识，然后只依靠本能去攻击身周的生物，主要是以人为目标。” “理论上？”相比那些自己能够想象得到的结果来说，刘景林似乎更在意黑猫的这个修饰词。 “嗯，是的。”发现有人会去关注自己刻意改掉的用词后，李傲有些小激动的说道，“根据我们的经验，受伤的部位越靠近中枢神经，伤者所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就越短。所以，赵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把欧阳拉回来更稳妥一些。” 听完黑猫后续的讲述，刘景林那双抱有最后一丝期冀的目光终究还是暗淡了下去。只是有一场可能会改变他命运的讨论却在他听不到的地方进行着。 “嘿，伙计们，我觉得可以拿这个小刘来做一个实验。” “死胖子，你又准备弄什么幺蛾子了？” “顾爷，还记得被你烧死的那几条狗狗吗？” “记得记得，小安安记得！一共有六只呢。” “小安安真棒！” “少废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收能量啊！难道你们忘了被王大个躯体杀死的那几个不完整寄生体有回馈意识能量给我们吗？” “还记不记得我当时就提醒过你们，被顾爷烧死那六个不完整寄生体并没有任何的意识能量回馈给咱们。” “兴许是它们比有回馈的那三条狗狗更不完整呢？” “小安安你说得对，这是一种可能。此外，我还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安安你的意识能量达到了上限。” “你的意思是同步吸收？” “Bingo！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就跟猜测回馈意识能量的必要条件是必须由王大个的左臂来执行才会有效果一样。” “所以你是想让安吉丽娜杀了小刘？” “不不不，如果一定要杀死被寄生体才能有所斩获的话，那为什么不从谢彬下手呢？其实我是想试一试，看看能否在寄生体未出现异样的时候，就帮他们体内的那部分‘尖兵Ⅲ’给弄出来。” “这次预判的提示是什么？”很显然，顾爷并不相信李傲会真的想一出是一出。 “饥渴，躯体对‘尖兵Ⅲ’的饥渴。” “意思是无限制的去吞噬那些家伙？现在的空间涟漪依旧还处在休眠中，你凭什么让本大爷相信自身不会被反过来寄生？” “这个好办，试试不就知道了？” “胖子叔叔，你是不是准备博罐子破摔了啊？但，但是为什么要用小安安的躯体呀……” “呃……小安安你想多了，其实胖子叔叔其实还是有点信心的。” “点？多大算点？” “我说顾爷，咱别较真儿成不？疫苗什么的，要不你们两个了解一下？提前声明，我不知道原理，只是根据前几次的情况做了些合理推测而已。” “哼！” “看来顾爷不反对了。那么小安安你呢？如果这个问题你不好判断的话，那胖子叔叔换个问题问你好不好？” “嗯……” “你觉得小刘哥哥是不是个好人呢？” “小刘哥哥好像并没有在赵爷爷被冤枉的时候站出来呢……” “那既然如此咱们就不管他了，让他变成‘尖兵Ⅲ’的不完整寄生体算了。” “可是那样的话，欧阳哥哥就会很伤心呢……” “那咱们该怎么办？” “要，要不，咱们就救救小刘哥哥吧。其实他并不坏呢，只是当时没有勇气站出来呢……” “那好，那咱们就救救他。到时候欧阳哥哥一定会感激你的。” “为什么？” “因为到时候需要你亲自动手帮小刘哥哥取出他体内混进去的那部分‘尖兵Ⅲ’才行。” “嗯，好的！小安安一定会尽力的。” 众人从黑猫的口中亲口确认了刘景林的下场后，都变得沉默了下来。哪怕欧阳再耍小脾气，赵刚也不会任由他胡来。一只手被赵刚死死钳住的欧阳，就跟个受了气的小孩子一般抱着膝盖蹲在了舅舅身边。这让静静等待命运降临的刘景林心中好受了不少。 行动受限了的马良才趁着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时机，偷偷从谢彬的身上摸出了一把警用的标配手枪。此时志得意满的他弓着身，撅着屁股站立在那里，看样子“撩阴脚”造成的痛苦还没有消退。哪怕他手里举起了枪，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仍旧是滑稽更多一些。 “都别动，都别动！”马良才的枪口分别朝着三个方向上晃了晃，意思是示意生存小组的成员不要轻举妄动，“小刘，去给那两个笨蛋把手铐解开。顺便把这三个袭警的家伙，哦不，是杀人犯给老子铐起来！” 157.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16） “马良才！你要干什么！”听到了“杀人犯”字眼的欧阳，惊怒交加地盯着队里那个原本是以老大哥模样示人的马良才。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头被激怒了的幼师，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向对方亮出自己的爪牙。 看到这种状态的欧阳，赵刚既心疼又无奈。为了不去刺激马良才现在那根已经绷得很紧的神经，他慢慢地举起了自己的手，缓缓抱在了脑袋后边。 站在赵刚侧后方的陈程本来也想跟着他把手举起来的，但却被黑猫的一个凌厉眼神给遏止了下来。惊慌到不知所措的陈程若不是怀中还抱着黑猫的话，此时说不定已经被吓尿裤子了。 “这是……”一个偶然的发现，让陈程分散了一部分心中的恐惧。不敢有半分动作的他，只能时不时朝赵刚的后脑勺处瞟上一眼。在所有人都只能依靠手电筒的光照来视物的情况下，小透明就更是容易被人给忽略掉。直到他下意识地发出了疑问，才被怀里的黑猫注意到这种怪异的举动。 被陈程给吸引到的不光有黑猫，还有此时肾上腺素超高的马良才。 “你！带路的！你在干什么！老子说话听不懂是不是？”弓着身向旁边平移了几步的马良才，一手用枪一手用手电筒突然指向了赵刚，“我就说赵法医你不可能会这么老实的。怎么，想给同伴打暗号是吗？他在快还能有老子的子弹快不成？小刘，别墨迹，赶紧去把那两个家伙的手铐给解开！” 不管马良才如何呵斥，刘景林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真特喵的晦气！你小子要是想死的话，老子现在就成全了你！”看上去已经有些癫狂的马良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言不合就把枪口转向了同一个联防小队的成员。 这一次他看上去像是认真的，扣着扳机的指关节已经在发力了。只不过，被愤怒冲昏了头的他似乎忘记了刚才受黑猫支配的恐惧。 为了防止准心不稳的情况出现，顾爷直接顺着马良才持枪的手臂来了一个三连击，分别瞄准的是手腕，小臂与手肘。这三个位置但凡被命中一道冲击波，都会让枪中射出的子弹偏移一个很大的角度。当然，前提是冲击波要赶在扳机被扣动之前命中目标才有效果。 第一发破道之一「冲」顾爷打的有些高了。从手腕上方疾驰而过的冲击波什么也没碰到。 第二发破道之一「冲」正中靶心，伴随着枪响，以手肘为顶点，将马良才的小臂向外推出去一个将近六十度的锐角。 第三发破道之一「冲」命中目标的时候已经晚了，然而却意外地将马良才手中的手枪给击飞，落在了刘景林的脚边。 枪响之前，发现了不对的欧阳就已经不管不顾朝马良才扑了过去。幸好过于激动的他在起步的时候被绊了好几跤，速度没有提起来。否则说不定会出现阻挡黑猫施救的乌龙事件。倘若真要是出现了那种情况，欧阳怕是会为自己的莽撞而内疚一辈子。 “坏了！”这是赵刚在枪响时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因为吴山说大其实也并不大，马良才这一枪造成的响动足够传进山上每一个避难民众的耳中了。甚至还有可能波及到相隔并不太远的汉山那边。 这个念头不光赵刚有，被他们制伏的那两个联防队员也这么想，只不过两者考虑的方向不太一样。赵刚是在担心枪声会不会引起什么骚乱，而沈诚和高崇岭则是在考虑该如何在骚乱中自处。很显然并不了解内情的赵刚，以为可以依靠联防队的力量将这声枪响所造成的影响给平息下去。然而知道联防队人手严重不足的沈诚和高崇岭，已经开始为后面的事情做打算了。 在马良才拿枪指着刘景林的时候，他只是惊诧了一瞬间就泰然自若的回以了微笑。这其实也是促成马良才不管不顾开枪的众多原因之一。 枪响之后，刘景林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结果却没在自己身上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主观上表现得很失落的他，却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停在其内心深处翻滚着，就连后背的衣服也已经被汗水给打透。 这个时候的刘景林，在脚边发现了那把刚刚还指着自己的手枪。这是一把64式手枪，小巧而轻便，属于警务人员的标准配枪。自己虽然不是警务人员的编织，也没有什么机会可以摸到枪，但身为军迷的他却能一眼认出此枪的型号，就连它的优缺点也已经被从记忆中给翻检了出来。 可以处在这种微妙状态下的刘景林，大脑里唯一还在琢磨的一件事就是“捡起枪来给自己来一下子”。 就在他遵循着本心将脚边的手枪捡起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后。之前与其交流的那个黑猫的声音，略显突兀地打破了此间诡异的气氛。 夜幕笼罩下的吴山已经在枪声的惊扰下开始逐渐沸腾了起来，特别是有欧阳发了疯一般追着马良才在锤的这片区域。 “如果我跟你说，理论上你还有救。你还愿意相信吗？”李傲此话一出，远不止石化住了刘景林一个人。 听到了这句话的所有人，当然要出去已经变成不完整寄生体的谢彬，都纷纷停下了自己手头的动作，将目光聚焦在了黑猫的身上。刘景林的姿势最危险，仿佛但凡李傲给出的答案不能让他满意的话，就会自我了结了一般。 “咳……”不太习惯这种受人瞩目感觉的李傲，轻轻咳嗽了一下，用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感，“首先我得声明，真的只是理论上你还有救。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请跟他们一起带上足够的清水和食物躲起来。啊对，顺便把那个胖子的衣服扒下来，我有用。” 见刘景林面色上还有些犹豫，李傲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倘若真的等不到那个时候，我能保证让你伤不到其他人。赵哥，那个姓谢的最好也带上，是一个不错的实验材料。至于其他的，你来安排就好，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那个……”就在刘景林犹豫着放下枪，准备跟赵刚他们一同行动的时候，先前被几人制伏的沈诚与高崇岭待不住了，纷纷开口朝黑猫央求道：“带上我们吧，求求你们带上我们吧！所有的事情都是谢彬跟马良才两个人商量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求你们带上我们吧！” 158.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17） 最终，赵刚和欧阳还是没能狠下心来，选择去相信沈诚和高崇岭。就这样“吴山生存小组”一下子就从原来的三人一猫，扩充到了现在的六人一猫两“俘虏”的阵容。 作为别人口中的策划者，马良才与谢彬一个成为了阶下囚，还可以不断在众人耳边聒噪着大意和良苦用心，另一个则变成了“尖兵Ⅲ”的不完整寄生体，连为自己辩驳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经过欧阳的讲述，以及生怕自己被边缘化的沈诚与高崇岭两人补充，李傲和顾爷终于弄清楚他们映像中的杨宏英为何会与其他人口中的不同了。 李傲与顾爷之所以对杨宏英的映像不佳，主要还是受了他在发水时表现的影响。推到别人委托给他照顾的郑良山，然后头也不回的丢下了其他人自己跑路而去。这种事迹放谁面前，都应该不会把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人当英雄来供着。 然而在欧阳这些参与了巡逻的先放小队成员口中，李傲与顾爷却听到了另一个奋不顾身，拼死营救同伴的版本。而且杨宏英手臂上被汪淼咬出来的伤口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不光是汪淼，就连王硕也被欧阳口中的杨宏英给救了下来，此时多半已经随着押解汪淼和杨宏英的两个联防队员一同返回到山顶了。 “这么来说，你们应该能推测出来被咬就会发狂呀？谢彬为什么没有重视？”为了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制止刘景林可能出现的发狂现象，黑猫被移交到了他的怀里。至于那把从马良才手中缴获的64式手枪，交给了性格最稳重的赵刚去保管，这也是黑猫默认的决定，否则目前还没人敢无视掉它的意见。 “当时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队友的死亡，而产生的心理崩溃现象。因为异变都发生在两人的心里陡然放松下来的时候。”接话的人是沈诚，整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就要比其他几个机灵。 “两人？” “对啊，汪淼是在从树上获救后发狂的。据杨宏英自己的讲述，两人正拽着安全绳往吴山方向游的时候，汪淼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他只好用救援落水人员的姿势带着对方继续前进。距离岸边大概还有三五米的时候，汪淼一口就咬住了杨宏英揽在他脖子处的手臂。直到上岸以后，在王硕的帮助下，才让发狂的汪淼松嘴。尽管如此，杨宏英的手臂上还是硬生生被那家伙给撕下了一块肉来。” “等一等，等一等……”越听越不对劲的李傲忍不住出言打断了对方的讲述。然而他的声音可能太大了些，一下子把所有行进中的人都给叫停了下来。 “猫先生，有什么地方不对吗？”出言询问的是负责领路的赵刚。 “我看前边那片密林就不错，咱们就先到里边避一避吧。”这种时候，顾爷绝对不会允许李傲去承认他其实只是想让沈诚的讲述停一停，那样会极度损害它刚刚建立不久的威信。 “这里会不会太近了些？”赵刚回头看了看桉树坡的方向，有些担心的说道。 “无妨！且不说有灯下黑这个思维漏洞在，上边有没有心思来搭理咱们都还是个未知数。这要多亏了那位啥都不管不顾的马良才先生帮的忙呢。”顾爷一边在于众人周旋，一边有些气急败坏的在意识空间里数落道，“死胖子，你靠点谱行不行？能不能别特喵每回都让本大爷给你擦屁股？” “消消气儿，消消气儿！顾爷您老人家听我说，这一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吧，你又发现什么了？” “是这样的！你不觉得杨宏英和王硕的举动有些反常吗？” “反常？你指的是什么？” “那个逃跑了的杨宏英不好说，但亲眼目睹了张儿被郑良山咬了一口，没过多久就从被咬者变成了另一个咬人者的王硕，当时可是被吓得腿肚子都抽筋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杨宏英去冒险，而不做任何提醒呢？” “另外……”李傲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杨宏英其实也是这一切的目击者，哪怕他后续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洪水上，也不可能对汪淼的遭遇一无所知。否则他为何会那么干脆利落地撇下郑大叔呢？” “你想用这些推测来证明什么？” “这里！”意识空间中的李傲用手指在自己太阳穴上用力的点了点，“我总觉得‘尖兵Ⅲ’并没咱们想想的那么简单。还有一个例子，我因意识能量跌破警戒阈值的副作用失忆那次，叫荣亚的那个小子，在后边的一段时间里整个人的性情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就是那个在水里被寄生后弄死你的家伙？” “是的。” “预判呢？” “没啥动静……” “算了，如果有机会遇到那两个家伙，可以尝试让安吉丽娜感知一下。现在你们两个准备准备，先把小刘这个定时炸弹解决了吧。”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小安安，你准备好了吗？” “小安安时刻准备着！” 没再去理会那两个家伙的互相打趣，顾爷让刘景林拿上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和几瓶从联防队员身上搜刮出来的矿泉水，抱着黑猫朝密林的更深处走去。 “记住！等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声张，也不要发出任何响动。本大爷可不想因为这种原因而杀人灭口，懂了吗？” 顾爷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很浓，哪怕是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的刘景林在听到这些话后，也很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 看出了对方不悦的黑猫，指挥着对方将自己和那堆衣物放在一起后，继续说道：“别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接下来所发生的的事情一定会颠覆你这些年来的所有认知，为了保密，我必须要确保你足够信任才行。否则我并不介意换一个实验体，比如本大爷可以让谢彬在咬马良才一口。” “你如果能做到，那咱们就可以开始了。哦对，得先帮我把这个夹板固定给拆开。” 159.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18） 诚如所言，当黑猫钻进了那几件衣服之中后，刘景林发现那堆儿衣服开始像小山包一样膨胀了起来。 要说是衣服在膨胀，其实并非如此，真正膨胀起来的是解除了阿尼马格斯形态后的黑猫，它正在迅速的向李傲那坨肥硕的身躯变化着。 还好李傲在解除黑猫形态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找了件套头的衣服，按照手臂和脖子的划分比划了个大概的位置，这才让他不至于一出来就是全身赤裸的模样。 此时的刘景林早已被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就算是想发声，多半也只是些“啊啊啊”的老鸹叫。不知他是为了不让自己下意识的叫出来，还是吃惊后的习惯动作。刘景林将自己一只拳头的一半已经塞进了张得老大的嘴里。 等李傲着急忙慌的将那身有些小的衣服穿利落以后，一个身高一米七三，体重二百二十六斤的“米其林轮胎”就呈现在了瘦弱的刘景林面前。嘴里好像还在不停嘟囔着：“我说这身儿衣服小吧，你还不待听！你看看这像是个啥？小安安我跟你说，一会换王大个出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有啥爆衣的特效呢！” 站起身后，李傲用来整理衣服的时间，比他把那几件衣服穿起来用的时间都长。重新把裤子向下褪了褪，感觉到松快了不少的李傲这才将目光聚焦到离自己不远刘景林身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李傲，那只黑猫时顾爷，待会儿给你‘治疗’的那位叫安吉丽娜，我们都习惯叫她小安安。” 当李傲说道“治疗”这个词的时候，双手做了个引号的动作，这让重新燃起了某些不切实际希望的刘景林心里“咯噔”了一下子。 “顺便问一下……”神秘兮兮的李傲附在对方的耳边小声说道，“刚才我没有走光吧？” 见对方一脸茫然的露出了疑惑之色，李傲又用手不断地比划着自己由黑猫变化而来的过程。直到他挥舞右手的时候感觉到右臂骨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这才跟按了暂停键似得整个人都停在了那里。 “麻蛋，我还以为骨折不会有投影效应呢！”定格后的李傲，宛如一台生锈了的机器人，动作僵硬而缓慢的用左手扶住了自己的右臂，“记得提醒我，试验完了以后找赵刚再重新做一个夹板固定。” 被李傲那突变的画风弄得有些跟不上节奏的刘景林木讷的点了点头，好现象是他已经把塞了一部分到嘴里的拳头给拿了出来，显然有些应接不暇的变化已经使其顾不上去吃惊了。 “来，给我瓶水。对，就放这里就行，没关系的。我主要是怕待会儿她出来后会去你手里抢，到时候再把你给吓着了就不合算了。”用右手接住刘景林递过来的矿泉水后，李傲坏坏的朝他笑了笑，煞有其事地说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把你的拳头重新放回去，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一会儿来不及。” 其实李傲后边说了什么刘景林已经没有在听了，他现在整个脑子都已经被“她出来”这三个字给填满了。 发现姓刘的那家伙好像没在听自己说话，李傲也就没了兴致再继续逗。向后退开两步后，看到水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安吉丽娜，直接便开始把李傲的躯体替换成王大个那具被高温炙烤得惨兮兮的躯体。 矮小的身材在拔高，脂肪和赘肉像是受到了某种消耗，在塑性的过程中一点点地消融，逐渐被龙蟠虬结的肌肉所取代。被李傲穿成了“米其林轮胎”的衣服，在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六十六斤的王大个身上显得宽松了不少，只是手臂与腿的长度都不够，肩膀的位置在运动时也会产生强烈的束缚感。 这一次的“变身”之所以会这么的缓慢，是因为不能像平常一样肆无顾忌的叫喊出声，否则肯定会把守在外围休息的那些人都给招来，甚至还有可能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顾爷建议安吉丽娜放慢整个“变身”的速度，以此来减轻躯体因形体改变而造成的痛苦。“变身”结束后，李傲和安吉丽娜都觉得顾爷提出的这个方法效果很不错，他们的躯体几乎没有承受什么太过强烈的痛感。 虽然从李傲向王大个躯体“变身”的这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但却害苦了不远处的刘景林。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嘴里又塞进去了一个拳头，还被自己给咬破了。也许是看李傲他们忍痛忍得太辛苦了，自己也跟着使起了劲儿，结果把嘴里的拳头给咬破了都还不自知。 “呼……总算完事儿了……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哈……”将矿泉水瓶里最后一口水从头顶浇下后，安吉丽娜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小安安总算是活过来了……还有水吗？伦家还想喝……” 在看到那个违和感爆棚大汉牛饮的样子后，刘景林心中很突兀地就冒出来了这么四个字：“诚不欺我！” “喂，喂喂！小刘哥哥，水！小安安还要水！”发现对方没有反应的安吉丽娜，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急切了，用自己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在刘景林面前晃了晃，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感觉到一阵冷风扑面后，刘景林这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迎面就发现了一只巨手在朝自己糊来，下意识就向后连退了两步。直到此时，安吉丽娜那软糯甜腻的声音才被他在脑海中拼接出一段完整的意思。尴尬无比的他，这才怯生生地将自己手中剩余的那两瓶水给递了出去。 接过水后，安吉丽娜为表达自己的谢意，歪着头向对方露出了一个甜甜微笑。如果不考虑她那极其不协调的身材，刘景林感觉自己都要坠入爱河了。 “咕咚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咕咚……” 又是两瓶矿泉水下肚后，安吉丽娜有些羞赧地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刚想说自己好饱的时候却听见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响动。 “咕噜噜噜……咕噜噜噜……” 160.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19） 若不是刘景林突然出现了脱力的情况，说不定安吉丽娜和他还能彼此尴尬的多对视一会儿。 “快，时间不多了！”乐见其成的李傲，和一直在无视这种幼稚行为的顾爷此时却异口同声道。 “用左手试着去接触他左耳处的伤口，看看情况先。”作为实验的提议者，李傲自然还要担当起指导的作用。 脱水症状得到了一定缓解的安吉丽娜，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尴尬了。右手扶住刘景林的同时，一根从左臂断口处延展而出的液态金属手指，准确无误的抵在了对方的伤口处。顿时王大个的躯体仿佛就如同触电了一般，酥麻感由液态金属手指处导入，瞬间传遍了全身。 “刚刚那感觉是什么？”李傲的脑子里虽然能蹦出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但在对于事物的具体分析上却并不擅长。 “我这边的意识能量没有变化。”顾爷第一时间检查了自身的情况，然而结果与他们的预计有着不小的出入。 经顾爷这么一提醒，李傲也急忙检查了下自己意识能量的情况，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这里也没有变化。小安安你呢？” 直到听到李傲的呼唤，安吉丽娜才从身体的舒爽中清醒过来。茫然无措地看了看已经瘫软在自己身上昏迷过去的刘景林，用左臂的断口蹭了蹭有些发痒的头皮后，讷讷地说道：“小安安感觉好舒服，整个身体就像泡了个热水澡一样，有点困呢……哈呜……” “嗯？王大个躯体的脱水症状消失了！”顺着安吉丽娜给出的提示，感受了一遍身体情况后，顾爷有些惊奇地说道。 “也就是说实验成功了？”按照顾爷给出的判断，李傲觉得自己那个“疫苗”的说法很有可能猜对了方向，就是不知道在面对“尖兵Ⅲ”的完整寄生体时还会不会有奇效。 “可是目的却只达成了一半。不过，咱们手里至少还有两次机会，如果你能心狠一点，机会可能还会更多。” “我说顾爷，咱好好的行不行？别总没事儿就往大反派的路子上出溜啊！” “嘿，与世界为敌的口号不是死胖子你喊出来的吗？怎么，后悔啦？”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你说说看呀！” “等，等一下……那个……好，好像出了点问题……”就在两人又针锋相对着快要吵起来的档口，安吉丽娜那有戏惶恐，有些不安的声音传到了意识空间里。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也许是双方的火药味儿有点浓，把彼此间心有灵犀的状态都给打破了。 “小，小刘哥哥，他，他……” “小安安别着急，慢慢说。”这种“带孩子”的活儿一般都是由李傲来负责，顾爷从来都不参与，这次也没有例外。 “小刘哥哥他好像没有呼吸了……” “我来！”虽然顾爷只简短的说了两个字，但李傲和安吉丽娜却都明白它的意思，纷纷屏气凝神，等待着顾爷给出自己的判断。 借由安吉丽娜的右手将刘景林的身体放平以后，顾爷先是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最后将耳朵贴在对方的胸腔上去听心跳。然而，所有的结果都指向了最坏的方向。 见停下了动作的顾爷陷入了沉思，李傲试探性的问道：“还有救吗？要不叫赵刚进来看看？” “没戏！不过，适当做一些掩饰还是有必要的，可以叫赵刚进来装装样子。”顾爷的声音依旧冷静，此前陷入沉默无非是在思考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罢了。 刘景林此时的生理状态很奇怪，正在迅速地走向衰竭，但整个人的意识却已经完全不存在了。由于安吉丽娜刚才的探查并不仔细，才会说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事实上，刘景林此时是有呼吸的，只不过很微弱，而且脉搏和心跳的频率都处在迅速的衰减中。 根据顾爷对安吉丽娜?温?奥兰多那部分记忆的研究，结合自身进一步提升能量掌控力后得到的感悟，它完全可以断定刘景林此时的状态没救了。由顾爷侵入对方体内能量回馈回来的信息显示，刘景林此时的身体已是一具空壳，维持着这具躯壳正常运转的，属于刘景林自己的意识能量，此时已全部被人给扫荡一空。 很显然，刚才那股用来修复王大个躯体的能量，就是来自于此。 “倘若把原因告知那两个家伙的话，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在等待着赵刚实施救助的这段时间里，顾爷略带恶趣味地想着。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李傲在叫赵刚进来的时候，已经缩成了黑猫的模样，而且通知赵刚时用的还是他俩之前约定的那个“旗语”声音模式下的衍生形态。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避免恐慌情绪的扩散，和防止欧阳欧阳做什么傻事。 “发生了什么？”多次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无果后，疲累不堪的赵刚瘫坐在了地面上。 “很抱歉，实验没有成功……”见李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刚的问题，顾爷就只好亲自出面了，“‘尖兵Ⅲ’运作的原理很复杂，我们所有的尝试都只是在尽人事而听天命。如果可以有更多的实验体拿来慢慢摸索的话，至少可以总结出一些规律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你什么意思？”从顾爷口中听出了话外之音的赵刚皱了皱眉，不敢确信地把话题挑明了说道。 “没什么，只是想为队伍减少一些负担。你觉得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中，有多少人是可以真正相信的？”撇开自己的真实目的不谈，顾爷抛给了赵刚一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 “回答不上来？不见得吧。”见对方迟迟没有开口，顾爷失去了继续等下去的耐心，自顾自开口道，“沈诚和高崇岭这两个家伙，应该算是比较典型的见风使舵了吧？” 见赵刚下意识点头回应，顾爷又继续梳理道：“欧阳欧阳，一个血气方刚却不怎么长脑子的家伙。我这么评价你不反对吧？” 赵刚想开口反驳两句，但却找不到任何的切入点，毕竟从黑猫遇到他开始，那个家伙就一直表现的很鲁莽。 看到赵刚欲言又止的模样后，顾爷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心道：“想要把你这个老家伙给忽悠瘸了，可真不容易呢。” 161.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20） “陈程到目前的表现都还不错，只不过胆子太小了些，不知道在一些人威逼利诱的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子。姑且算上半个可以信得过之人，可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心中有不祥预感的赵刚开始坐立不安，语气略显急躁地说道。 “别急，咱们最后再来分析分析你。”鱼儿既然开始咬钩了，顾爷也就不再去绕弯子，直接把话题引向了这次对话的中心，“沉稳，老练。既在体制内干过，又体验过基层的生活。如果在治世，你可能只会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然而乱世的开端已现，你难道不想庇护更多的人吗？” “我？拿什么庇护？你那个不靠谱的实验吗？”畏惧永远来自于未知，当顾爷真正的目的展现在赵刚面前以后，他反倒平静了下来，“猫先生，我赵刚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从圈子里退出来了。所以那些骗人的话以后还请不要再说的好，如果你的目的是那些被咬伤的人，我想总会有自愿者的。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自保，想来等海啸褪去后就会各奔东西的。”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顾爷，突然间被对方点破自己的心思后，差一点就恼羞成怒了。好在李傲和安吉丽娜在意识空间里极力安抚，讲事实摆道理，才终于让这位没怎么吃过亏的主儿消了气儿。 “看来以后‘外交’上的活儿绝对不能让顾爷碰，太吓人了。动不动就要杀人，就要放火烧山，这谁受得了？”借机接管了黑猫控制权的李傲，偷偷地给安吉丽娜发了条吐槽的弹幕过去。 “赵哥，那个……刚才不好意思哈，顾爷有点太激进了。” 接触得久了以后，赵刚大致总结出了一套分辨是哪个意识在控制黑猫的经验。现在的黑猫比起刚才来，眼神会柔和了很多，面部也比较松弛，最显著的是那根没什么灵活度可言的尾巴。虽然李傲控制黑猫的时间也已经不短了，但是在一个养了十几年猫的人眼里，还是能很轻易的辨识出他在控制上不协调的地方。 要说顾爷哪里做错了？其实没有。 它之所以会如此冷漠，不正眼看任何一个在意识场景中认识的人，是因为他明确知道实验过程中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亚兰人整合了实验基地的相关数据推演出来的虚拟情景罢了。 只要数据回档，他们辛辛苦苦所经历的一切就会被打回原形。 正是因为顾爷知道这些，经历过这些，并且曾经试图摆脱过这些，所以它才能理解安吉丽娜?温?奥兰多的疯狂。 “希望你能尽快认清现实吧……”被安吉丽娜抱在怀里的顾爷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有进入到连接测试之中，才有机会去博一下自由的可能。在那之前，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在超梦魇模式里活下来。本大爷可以给你成长的时间，但耐心却有限，你最好别逼我用强……” 顾爷说话的声音很小，就连抱着它的安吉丽娜都没有听太清楚，就更别说没有关注意识空间的李傲了。 “是这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确实需要用被寄生体来做一些实验，而且无法做出任何的保证。顾爷担心您这里会有什么想法，所以才出了这么个昏招儿。在这里我需要郑重声明下，顾爷并没有打其他队员的主意，只是那家伙从来不喜欢把话讲明白，让您误会了。它的意思其实是想让谢彬咬马良才一口，然后我们再用马良才重新验证一下刚才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这么个减少负担的意思，您可千万别多想。”为了抚平双方的裂痕，李傲可谓是费尽了心机。这么一大段话说下来，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耐心听完了李傲的解释后，赵刚还是摇了摇头。此时的赵刚其实跟刚开始的李傲很像，始终是在用治世的思维套用在乱世的情况下。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灾难也不过才刚刚降临了一个多小时而已，思维模式的转变并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更何况绝大多数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认知层面受到了严重的制约。 “我无法接受你的提议。马良才就算有过错在身，也不应该由我们这些人来私下进行审判，并且强迫其接受你那个生死未知的实验。哪怕是谢彬，我也不会将他交给你。除非再有自愿接受实验的人出现，否则我不会让你肆意妄为下去的。” 在见识过黑猫的恐怖后，赵刚也一直在心中盘算该如何处理两者之间的关系。先前为了女儿想将其领养的打算，早在发现黑猫是杀人凶手后就已经彻底放弃了。后来，黑猫一直站在己方的立场考虑问题，甚至还将沉醉在无意义奉献中的自己给点醒，这些总会让赵刚下意识忽略掉黑猫那神秘的来历和不为人所知的目的。 当黑猫迫不及待地向自己透露出它的目的后，不管是出于激进，还是有恃无恐，赵刚都无法接受。直到那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这群人与黑猫之间有着一个巨大且不可调和的矛盾在。 所以，在黑猫的另一个意识试图修复他们之间的那道裂痕时，赵刚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在表述自己意见的同时，一只手悄悄地摸向了腰间的手枪。这倒不是赵刚想对黑猫不利，而是为了防止双方在谈崩后另一个意识的黑猫跳起伤人。 “无聊！”赵刚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夜间视力极佳的黑猫，自然也就逃不过顾爷的眼睛，“死胖子，你还想努力到什么时候？人家都准备拔枪了。” 正在全力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赵刚那坚决态度的李傲，哪还有功夫去搭理顾爷的调侃。 “赵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咱前边不是合作的挺好吗？咋还说翻脸就翻脸呀？关于马良才的事情，不过是我们私下里的一个提议，而且为了避免人心惶惶的局面，也仅仅只跟您提了一下。那怕您不同意，也不至于准备拔枪吧！” 162.最好的滋味就是耐人寻味（终） “抱歉，相信你也能看出来，我这么做也不过是出于自保的想法，毕竟咱们双方存在着巨大的实力差距。我并不想被胁迫，所以不得不如此。”哪怕李傲的语气再如何委婉，赵刚也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意思是没得谈咯？”要知道能跟顾爷动不动就吵起来的李傲，可远算不上什么好脾气。他之所以还在勉力维持着和善的面孔，是因为双方并非什么仇敌，只不过是在认知上有些差异罢了。然而，赵刚一而再的强硬拒绝，让一直低声下气的李傲看上去宛如一个乞讨者，着实快把他给逼到爆发的边缘了。 “抱歉，如果彼此是同路人，我们也许还不会太过担心你……们的强大。可是你应该也发现了，咱们彼此间存在着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倘若再同行下去，对于弱小的我们来说会是一种无形的折磨。所以，我希望咱们的合作能到此为止。” “你是不是还想说，介于我曾经出手帮过你们，因此就不再对刘景林的死进行追究了？” 对于黑猫突然变得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赵刚一时间还不太适应，皱了皱眉后说道：“猫先生，不知道您何出此言？我并没有对刘景林自愿接受实验这一点提出过任何的异议。” “别特喵跟老子打官腔！用到老子的时候就不闻不问，现在发现局势变了，就开始对老子大加指责！不就是想散伙吗？可以！把谢彬和马良才留下，其余的可以滚了。” “猫先生……” “别特喵跟老子讨价还价，没得商量！我告诉你，姓赵的，要不是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老子都懒得搭理你。从你发现老子到现在，时间也不算短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老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吗？还有，你女儿叫赵莹莹是吧？作为临别的赠礼，老子可以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想听吗？” 当黑猫提到自己女儿名字的时候，赵刚的眼神就变了。变得跟顾爷一样凌厉，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什么消息？”虽然赵刚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是在黑猫的视野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尖兵Ⅲ’是从何而来？又为何会袭击这座城市？”尽管有些上头，可李傲脑海中的思路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换句话说，你为何会那么笃定灾难只降临在了这里？” 因为右前腿不能使劲儿的缘故，黑猫现在只能斜靠在一棵正常人手臂粗细的小树上。不知道正在玩儿火的李傲，还记不记得，现在的黑猫并没有任何的行动力。要知道，哪怕是换成顾爷来操控，也没有把握能挡下子弹，除非安吉丽娜还能用出来当初的“ATP力场”，否则现在的黑猫跟任人宰割也没啥区别。 “不可能！你在骗我！你跟另一个意识一样，都在骗我，对不对！你们休想用这种低劣的骗术来蒙蔽我！” 血气上涌后，原本还沉稳理智的赵刚，顿时就变成了一头大脑充血的公牛。掏枪的速度哪怕在动态视力极佳的猫科生物眼里，也是迅捷无比。64式手枪的指托虽然短了些，无法让赵刚宽大的手掌完整将其握住，空悬在外的小指只得蜷曲在弹匣底部，但黑漆漆的枪口还是稳稳地抵在了黑猫额头上的月痕处。 “说，你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你最好乖乖地把知道的信息都说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嗤！少来那套大义凌然的说辞。如果你承认自己在担心女儿安慰的话，老子兴许一高兴就告诉你了。”被枪顶在脑袋上，说不虚那是假的，但李傲再赌，赌一个单车变摩托的机会。 “别耍花样！快说！不然我就一枪杀了你！”很显然对于审问一道，赵刚并不精通。若是冷静状态的他，兴许还可以想出来个不错的方法去套话，尤其在对方还是个大嘴巴的情况下，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然而，现在的赵刚满脑子都在担忧女儿和家人的安危，就连掩饰自己目的的话语都说的蹩脚不堪，又哪还会有心思去和对方耍花腔。 “呦呦呦，好厉害，开枪吧，赶紧的！磨磨唧唧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去逼迫对方，但李傲觉得赵刚一旦亲口承认对女儿和家人的担忧，自己的目的基本上就达成了。 “砰！砰！砰！”三声枪响短促而紧凑。 一发子弹贴着黑猫的头皮射到了它身后的树干上，另两发子弹，一发没入了刘景林的胸腔，一发划破了他的面颊，埋入到泥土之中。 “赵法医！出什么事儿了？” “赵哥，你怎么样？” “二舅！二舅！” 枪声惊动了躲藏在密林外围的其他“吴山生存小队”成员，纷纷朝声音的源头靠拢过来。 “很好，看来你想通了。”没有真正体验过枪械威力的人，永远无法想象被子弹贴着皮肤划过会在心里造成多大面积的阴影，哪怕是都快把死亡当成家常便饭的李傲也无法克服。所以，在枪响之后，顾爷就从惊魂未定的李傲手中取回了黑猫的控制权。 “不，这只是个交易。”也许是那三枪让赵刚在情绪上得到了发泄，此时的他看上去又重新变得沉稳理智了起来。 “OK，看来你已经想好了说辞，那么谢彬和马良才我就收下了。告诉你的人，千万别试图打搅我，会死的。”话说完，黑猫就轻轻蜷着右前腿站了起来，有些吃力的朝众人赶来的方向走去。 “等一等……” 不等赵刚把话说完，顾爷就不耐烦的说道：“知道，放心吧。你们撤离的时候记得把那身衣服带上，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一次垂下的枪口重新被赵刚指向了黑猫远去的身影。 “你没得选择，不是吗？”这句话顾爷并没有用说的，而是拿尾巴打出了只有他二人知道的“旗语”。 163.自力更生 赵刚是如何跟生存小组其他人解释的，顾爷不关心，也没兴趣知道，李傲倒是想知道，但却没有工夫去仔细聆听。 因为马良才趁着所有人都被枪声吸引了过去后，跑路了。 这可把顾爷和李傲给愁坏了。他们千辛万苦的折腾下来，不就是想多要一个实验体吗？这要是让他给跑了，不光自己亏大了，甚至还可能被扣上各种屎盆子。当然，生存小组里的那几个人也不好过就是了。 在黑猫和李傲的躯体都带伤的情况下，想要把那家伙给抓回来，唯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王大个的躯体了。但安吉丽娜死活不同意裸奔，哪怕是由李傲来控制也不行。 无奈之下李傲只能硬着头皮，用自己的躯体把马良才给追了回来。期间还差点被一伙受枪声惊吓，从桉树坡逃散开来的避难民众给发现。要不是马良才的嘴里早在被生存小组押解的时候就已经拿他自己的袜子给塞上了，李傲说不定还得丢一会大人，甚至有可能会暴露出一些事情来。 别看马良才在联防队员里算身材最魁梧的那个，但放到李傲这具将近二百三十斤的躯体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想想看，李傲单凭左手就能把那家伙给仰面朝天的抗在肩膀上，可想而知二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 当马良才被李傲扛回来后，离赵刚那三声枪响已经获取了不短的时间。倘若再耽误下去，李傲担心自己会被好奇的避难群众和还在尽忠职守的联防队员给逮个正着。所以他不得不扛着马良才，引着在一定范围内总会以自己为第一仇恨目标的谢彬去转移。 山路本就崎岖坎坷，再加上裸奔的李傲根本不敢走大路，导致其身体被横生出来的枝节造成了多处的划伤。不过好消息是没走多远，李傲就发现了一处密林丛生的山坳。夜色之下，紧靠手电筒那微弱的光芒根本无法有效探查出那个山坳的全貌。哪怕重新变回黑猫，利用其超凡的夜视能力，也只看出了个大概，觉得应该可以作为三人临时落脚的营地。 “哎呀我去……累死老子了。”将追在自己身后的谢彬一脚踹下山坳后，李傲轻轻用右手蹭了蹭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稍微有点陡，不过变成黑猫问题就不大了。走你……” 发现谢彬还算平稳的到底了后，李傲又将肩膀上的马良才给卸了下去，随后自己变成黑猫一点点倒退着爬到了底部。 “呵，自己居然咬上了啊！倒是省了我不少的事儿。”李傲的话还没说完，谢彬就挣扎着朝黑猫的方向扑了过来。 幸好李傲做足了准备，再加上阿尼马格斯形态之间的切换，并不像李傲往王大个“变身”时那么花费时间。他挥出去的左拳，狠狠地砸在了谢彬的颧骨之上，使其扑击而来的身形顺势向李傲的右侧歪去。 “呼……原来打人的感觉这么爽的吗？”一脚踩在还打算挣扎着起身的谢彬身上，李傲有些费劲的用左手扒起了这个家伙的衣服，“小安安，你看哈。胖子叔叔用这件衣服这么一围，是不是就好多了？” 这个时候顾爷知道自己是要站在李傲那一边的，所以它一直在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行不行，后边，后边还露着呢！还有上边，上边！”安吉丽娜小心翼翼的接驳上了视觉感官后，羞赧地说道。之所以她要重新接驳视觉的感官，是因为裸奔的胖子太过辣眼睛了些。 “后边吗？这个简单！”李傲其实并不怕安吉丽娜提意见，就怕她啥也不说就是不同意，那可就麻烦了。 根据安吉丽娜所提的意见，李傲很快就又修改出了一个简易装束的版本。用材很简单，不过就是几件从谢彬身上扒下来的衣物而已。 一件衬衣，一件外套，外加上一条塑身款式的牛仔裤。 也不知道李傲是从谁那儿遗传来的动手天赋，三下五除二就已经从单一用外套围住下半身的变态，便装成了拥有一条大开叉两瓣裙，和一件牛仔小背心的女装大佬。 如果想象不出来大开叉两瓣裙是什么样子，可以了解下不知火舞的裙子。 虽然李傲在这种时候不可能还去考虑什么美不美观的问题，但整体的意境却是在的。其实，就是先把衬衣和外套的各一支袖子，在适当的位置打上死结。再将两件衣服围在腰上，通过剩下的两条袖子来调节松紧。这样一条简易版的大开叉两瓣裙就问世了。 而牛仔小背心的原理更像是背包，把包反过来背在前面的那种。制作起来比大开叉两瓣裙还要简单一些，只不过会比较挑材料，和穿它的人。 想要制作牛仔小背心，首先，需要一条带着腰带的塑身款牛仔裤。然后，将裤腿翻卷。最好是向正面翻卷，这样能把牛仔裤的拉链隐藏在内部，不至于太过难看。最后，把裤腿从腰带与裤子的间隙里插过去。这时，牛仔小背心的雏形已经就出来了。接下来只需要分别把两条胳膊穿进由裤腿形成的背带环中即可。此外，还可以通过拉伸裤腿来调节背心的大小。 然而，李傲现在面临着一个很尴尬的局面。由于身体太过肥硕，谢彬牛仔裤的裤腿在绕过他的肩膀后，只富余出了一小截儿，使得李傲只能一直抓着两条裤腿不能放。否则，只要他一撒手，这个牛仔小背心就得散架。 “现在，如何？”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傲有些心虚，他不知道安吉丽娜在看到自己这副窘迫样子后，会是什么反应。 “咦咿！好丑……” 听到安吉丽娜只是评价了下这身装束的美丑，李傲顿时就不开心了，有些不满地说道：“喂，我说。都这种时候了，谁还顾得上美丑呀！你再不快点，马良才可就又跑远了啊。” “好吧，好吧，胖子叔叔你自己来吧。小安安才不要穿这么丑的衣服呢！” 164.自力更生（2） 有了安吉丽娜的首肯，李傲就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变身成为王大个。 在见识过那个裸奔胖子的不可思议后，马良才这次逃跑的格外卖命。当其听到从身后传来那无比痛苦的嘶吼声时，马良才没有忍住心底的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兴许他在心里一直期盼着那个古怪的家伙会和自己一样倒霉，被发狂后的谢彬给咬上一口什么的。然而，这一眼却让马良才脚下奔逃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那种整个身体的脂肪和肌肉都拧巴在一起的样子，着实太恐怖了些。 说起来，李傲这一次还是有些心急了。往常的时候，不管是他还是安吉丽娜，消耗在变身上的时间大概都在两三分钟左右。拿刘景林做实验这回，李傲与安吉丽娜通力合作，为了不发出什么响动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们甚至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来完成整个变身的过程。 但李傲现在明显是想单凭一己之力将变身的时间压缩在一分钟以内。若如此，李傲这具肥硕躯体将会承受比平时变身剧烈四到五倍的痛感。这就是他此时的嘶吼声为何会有些惨绝人寰的原因。 “猫先生，胖子叔叔这么折腾，就不怕被人发现吗？”不忍再听下去的安吉丽娜，果断断掉了接驳在听觉上的感官，有些不解地朝怀里的黑猫问道。 听到安吉丽娜的问题，顾爷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哼哼，死胖子不过是又心软了而已。” “心软？” 正在得意的顾爷倒是忘了，安吉丽娜不是李傲，想要给她讲清楚一些事情，就必须掰碎了揉烂了去解释，这样才能让她弄明白。然而，顾爷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去跟别人解释自己的思路，但凡涉及到安吉丽娜参与的作战计划，一般它都是丢给李傲去与对方沟通的。 不过，谁让它现在心情好呢？ 顾爷破天荒的继续为安吉丽娜解释道：“你知道咱们当初选择与赵刚他们组队一起行动的原因是什么吧？” “嗯……是因为黑猫的腿受伤了。” “也对，也不对。别急，听我跟你说。”压下安吉丽娜想继续发问的冲动，顾爷继续说道，“黑猫的腿受伤是表象，最主要的原因是咱们失去了起码的自保能力。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咱们还坚持独自行动的话，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是不是又会有坏人来抓咱们呀？就，就跟小安安被抓那次那样。” “没错，就是这样。”此时的黑猫在安吉丽娜的怀里人立而起，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其实，当李傲试图与赵刚他们沟通的时候，本大爷可是一直在替他警戒着对方。但凡赵刚和陈程有一点异动，本大爷就会马上替换掉他。能制伏那两个家伙最好，倘若制服不了，那就只能动用咱们最后的手段了。” “最后的手段？是什么？” “本大爷目前最强的能力是什么？”这就是顾爷的毛病，有啥话从来不直说，总爱让人去猜。美名其曰能够让人发散思维，其实无非就是在拿大，喜欢压人一头。 “那个，那个那个……喷火的那个……” “咳……”瞬间就失去谈兴的顾爷也不好拿这种事情来发脾气，只好悻悻地重新趴了回去，“那是「赤火炮」……算了，你胖子叔叔大概就是感念赵刚心中的那份坚持，这才故意弄出来些动静，好分担下他们那边的压力。毕竟被枪声吸引过去的人，很有可能会发现他们留下来的一些蛛丝马迹。” 正当顾爷跟安吉丽娜在意识空间里交流的时候，李傲喘着粗气完成了此次变身。 “特喵的，真够劲儿！下回打死不干这种蠢事儿了……”变成了王大个的李傲，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紧了紧腰上的大开叉两瓣裙，之后又顺手把宽松了些的牛仔小背心重新整理了下。这才用左臂上凝结成手掌的液态金属去触碰位于谢彬右手掌那处被杨宏英咬伤的口子。 又是一阵被触电后的酥麻感袭来，这一次李傲的感觉格外清晰，感觉就像是浸泡在了温泉之中。 “呼……难怪小安安上一次那么享受呢，真是过瘾啊！”就在李傲闭着眼睛享受由意识体传递出来的舒爽时，枯萎的迹象正在从谢彬的左脚开始向其全身蔓延，“顾爷，小安安，快看看你们这次有什么收获？” “小安安没有感觉呢……胖子叔叔，你是不是也跟小安安上次一样呀？好舒服的说！” “对对对，整个人有种飘飘欲仙的舒爽感。另外，我能感觉到自己意识体上的投影效应正在被抹除。顾爷，快看看你那边的情况。” “没有变化。”事实上从触碰谢彬伤口的那一刻，顾爷就已经开始观察自身意识体的变化了。然而，结果与安吉丽娜触碰刘景林那次如出一辙，其他两人的变化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 “啊？不会……妈呀！这，这这！顾爷，顾爷，你快看……谢，谢彬他，他，他……”听到顾爷那边的回复后，李傲差异的挣开了眼睛，结果进入眼帘的却是身体枯萎了一多半的谢彬。 “冷静点！那家伙早就被‘尖兵Ⅲ’给寄生了，就算不被你吸成人干，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顾爷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出于警惕，它第一时间就堵死了可能会让李傲胡思乱想的口子。 其实，对于已经变成“尖兵Ⅲ”不完整寄生体的谢彬来说，不管他的身体发生怎样的变化，李傲都不会有什么想法。因为通过安吉丽娜?温?奥兰多的那部分记忆，他深刻了解到了“尖兵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早在周翔被寄生的事情发生后，李傲就已经不再对失去理智的被寄生者抱有幻想。此次他之所以会鬼叫，会结巴，是因为李傲被谢彬身体上那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仅此而已。 “最早发现王大个左臂上的液态金属有吞噬能量的作用，是在小安安利用其化形能力击杀了三个不完整寄生体后发现的。本大爷记得，那时候三条狗的尸体也没有出现这种肉体枯萎的情况呀。等等！死胖子你快看，肉体枯萎的速度开始减缓了。”发现了这一细节的顾爷大声提醒道。 165.自力更生（3） “我这边已经感觉不到意识体的变化了。”经顾爷一提醒，李傲也发现了谢彬肉体枯萎速度减缓的情况。 “意识能量呢？” “先补满的意识能量，再对投影效应进行的抹除。难道……”李傲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同一时间，顾爷出声道：“别松手，换我来。” 顾爷虽说对李傲和王大个这两具躯体的适应程度都不高，但简单的维持几个动作还是可以的。接王大个身体控制权后，顾爷并没有感受到意识体的任何变化，皱着眉头疑惑道：“为什么本大爷什么都感觉不到？” “奇怪，难不成这种枯萎现象是谢彬自己的原因？”捏了捏安吉丽娜有些气鼓鼓的脸颊，李傲也很是不解地说道。 安吉丽娜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顾爷控制了王大个的身体后，嫌麻烦把李傲弄的那个牛仔小背心给扔了。但是她又不敢直接跟顾爷叫板，就只能一个人躲在意识空间里生闷气。要不是李傲现在在跟顾爷讨论正事儿，安吉丽娜说不定会把气撒在他身上。 “不管了，先把马良才弄回来试试。若还不行，就再去弄几个试验品。想必此时的山顶上应该已经有不少人中招了吧！” “为啥这么说？”顾爷的这个推论，不光李傲好奇，就连还在生它气的安吉丽娜也被吸引了注意。 “嘿，跟赵刚聊了那么久，你居然蠢到还没看出来他为什么会那么担心吗？” “呃，那也只是一种可能而已。问题是为啥顾爷你会这么肯定呢？” “你自己发现的问题，还来问我？” “你是说王硕和杨宏英吗？” “自然。关于这两个家伙的反常，本大爷有两个推断。回头等老子腿脚利落了，可以去验证一下。现在，嘿嘿，到了该收拾马良才那个家伙的时候了。” 就在两人讨论事情的时候，已经跑远的马良才又兴致勃勃地跑了回来。此时的他已经比刚才那狼狈的模样好了不少，不仅堵在嘴里的袜子不见了，就连反剪他手臂的手铐也被人给弄开了。 “就是他！大家小心，那家伙有点古怪。”拿着手电在前面带路的马良才朝身后招呼了一声，便将光束锁定在了有些不雅的王大个身上。 “嘿，老马，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就这么个没了一只手的变态，都能把你给吓成这样？”跟在马良才身后的四个联防队员，在看到对面那人的装束后，顿时就没了刚才的提心吊胆。 毕竟他们四个是被队长安排过来调查刚才那渗人的惨叫声的，途中刚好遇到了狼狈不堪的马良才，又听他有些疯疯癫癫地说这边有个杀人犯，所以都觉得可能碰上了硬茬子。结果，吓得马良才屁滚尿流的却是这么一个少了只手的变态，就算他体格再健壮，在己方有警棍，对方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五个人要是还制服不了他，那可就丢大人了。 “呦呵，老马，够能干的啊！一下子就骗回来了四个，好手段！嘿，你拦住一个，剩下的归我们。按老规矩分账。”想要单凭自己的几句话就离间对方，顾爷自忖没有那个实力。它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是想试探下对面那几个联防队员身上有没有枪。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去摸让自己心安的东西，更何况顾爷还刻意暗示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虽然被马良才手电的光束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是仅凭借那四个人手电晃动的幅度，和另一只手抬升的高度，顾爷就能判断出个大概来。 不说别的，倘若四人手里有枪的话，此时应该至少由一把指向马良才的方向，除非他们彼此特别熟悉。当然，这是顾爷按照自己在军队里的经验设想出来的场景。 单从结果上来看，顾爷的这次试探是成功的。除了刚才跟马良才搭话的那人，其余三人都纷纷拔出了警棍，用手电大面积的扫过周围的环境。 “小子，就你还想挑拨离间呢？告诉你，老马跟我是亲戚，你趁早死了那条心吧。”说话间，又又一道光束照到了顾爷的脸上，“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特殊时期，我们可没时间跟你耗。” 被手电的光线晃得有些刺眼，顾爷抬起左臂挡了挡，说道：“啧啧啧，马良才啊马良才，你说我说你什么好。连自己家亲戚都坑，你这人得是多丧心病狂啊？” 话音刚落，王大个左臂断口处就有金属光泽开始流动，也就是眨眼的工夫，一面表明光洁的金属镜面挡住了那颗违和感极强的娇小头颅。 反射回去的光线让马良才和他亲戚的视野受到了一定的影响，都不待两人做出反应，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就已经轰在了马良才亲戚的小腹之上。 当王大个躯体脱离了脱水状态后，“猫里奥”三人组中的最强战斗力搭配就已经不再是安吉丽娜加王大个躯体这对组合了。虽说顾爷没有安吉丽娜掌控王大个的躯体熟练，但是少了对双重投影效应担心的它，在瞬步和鬼道的辅助下，足可以轻轻松松地吊打普通人。 在顾爷判断出其余三名联防队员都没有带枪的时候，他们几人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 看着顾爷轻而易举地撂倒了所有人，李傲心中又泛起了一丝不忍之情。虽然已经猜到了顾爷想干什么，也知道那样做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顾爷，这些人……” 然而，都不等李傲把话说完，把所有人都铐起来的顾爷，直起身子一边扭腰，一边说道：“是无辜？还是可怜？如果马良才还不能让本大爷回复过来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本大爷刚才那次瞬步消耗了多少能量？醒醒吧，蠢蛋！你看到的这些家伙，不过都是些亚兰人捏造出来的数据而已。想要在超梦魇模式中活下去，就必须得摆脱掉那些会拖累你的东西。在这个模式里，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166.自力更生（4） 被顾爷教训了一顿后，李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它将马良才和其余四人重新束缚起来。除了将那些人的手臂反剪用手铐铐锁以外，顾爷还重新找了些布条和袜子，堵上了所有人的嘴，也省得他们再费尽心机想一些污言秽语出来。 想大声求助？ 不存在的！ 顾爷在部队里练出来的拳法和脚法，那可都是招招奔着要害，哪怕收了力，也够这些家伙喝上好几壶的。第一个被击倒的那位马良才的亲戚就没信邪，结果被顾爷两脚踹下来，半条命都快没了。 “死胖子，你说现在的马良才去咬这些人一口，有没有可能让被咬的人被寄生？” 见李傲没有理会自己，顾爷也不恼，仿佛自娱自乐一般将马良才拎到了个联防队员的身旁。指着对方的鼻子轻声说道：“老马，你要是乖乖地听话呢，就能少受点苦头，知道吗？” 见对方拼命点头后，顾爷才笑眯眯地继续说道：“来，咬他一口，要见血的那种。” 听到这个变态男人的话后，马良才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自己先前的经历，面色有些发苦。 顾爷这边见其迟迟没有回应，有些不悦道：“怎么？你不愿意？” 发现眼前这个杀才目露凶光，马良才急忙“呜呜呜”地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畏惧之色。 本来顾爷还想逗弄眼前这个老家伙一番，但又担心他随时有可能会发狂，也就收起了心思。摘掉马良才嘴中塞着的破布条后，顾爷一边提防着他有什么异动，一边用力压制住旁边开始剧烈挣扎的联防队员。 马良才在顾爷的胁迫下，张了好几次嘴，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口。 被顾爷拿来做实验的这个联防队员，内心之中虽然感觉到屈辱，感觉到不甘，但受制于人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在马良才扑咬上来之前，他始终被那个诡异的男子压制着，根本无法反抗哪怕一丝一毫。 直到他感觉到右耳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直到他感觉那诡异的男子不再压制着自己。 他不甘，正值壮年的自己，为何要受到一条听话的老狗肆意欺辱？强烈的屈辱感驱使着联防队员开始了奋力的挣扎。没有了怪异男子的压制，联防队员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愤懑一股脑宣泄在了马良才身上。 哪怕马良才要比对方魁梧一些，也抵不过年龄上的差距。在身体对抗上吃了亏的他，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被联防队员给压在了身下。只不过，对方所付出的代价是半个右耳被马良才给硬生生撕了下来。 抢占回主动的联防队员也不管右耳处传来的灼痛感，蹭掉自己嘴中塞满的袜子后，直接便一口咬向了马良才的喉咙。 另外三名联防队员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后，不由得靠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好似要抱团取暖一般。 “喂，死胖子，就这样看着不上去帮忙真的好吗？姓马的不会就这样被咬死吧？”见马良才被那个联防队员死死地咬住喉咙，顾爷皱着眉头问道。 “再等等看。我的预判能力是这么提示的没错。”虽然李傲现在很不想搭理这个冷漠到了极点的家伙，但马良才与那个联防队员厮打起来后，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预判能力就给出了不少插手眼前争斗的提示。 “不对劲！”同时看出了问题所在的李傲和顾爷，异口同声道。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两人的心有灵犀状态就恢复了。 感觉有些怪异的李傲，尴尬地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顾爷可不管那些有的没的，皱着眉头继续说道：“那家伙的咬合力也太夸张了吧？感觉让他再咬下去，碎掉的可就不止马良才的气管儿了。” 见顾爷把视线移向了另外的三个联防队员，李傲虽然不喜，但也没有再去做那妇人之仁的事情，而是开口问道：“你想再弄几个做实验？有什么发现？” “你仔细看马良才，像不像那时候的刘景林？” 在顾爷手电筒光芒的指引下，李傲发现此时的马良才就如同认命了一般躺在那里，任凭那个联防队员如何撕咬，都不再有反应。若不是他的胸膛还有一丝微弱的起伏，李傲甚至会以为那家伙已经挂在了那里。 “你是说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意识了？”与记忆里的刘景林对比了一番后，李傲还是有些不确定，踟蹰道。 “虽然本大爷也很意外，但事情确实如此。否则那个老家伙怎么可能任凭撕咬，没有一点反抗？”顾爷一边与李傲分析着眼前的情况，一边朝马良才的亲戚走去，“光瞎猜也没个准头，倒不如先试试看。” “可他并没有被咬过呀？”见对方露出了恐惧与哀求的神色，李傲有些不忍地说道。 “所以才有试的价值！看看这家伙被咬后，会不会跟马良才一样就知道了。”对于李傲的小心思，顾爷自然是知道的。然而转变毕竟是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只要那个死胖子不犯蠢，它也就懒得再去理会。 马良才亲戚的挣扎，对于现在状态的顾爷来说起不到任何的效果。为了不打搅那个看起来像是在进食一般的联防队员，顾爷并没有贸然去接近。而是将左手里拎着的家伙朝天上一扔，并且在其落地之前接了几道破道之一「冲」。这样做，除了能省不少力气以外，还能尽量避免因他们几个自身的特殊性而干扰到实验的进程。 一通操作下来，顾爷又消耗了不少自身的意识能量。比起控制黑猫的时候，顾爷想要控制着王大个的躯体用出来瞬步和鬼道，两者所消耗的意识能量完全不在同一个数量级之上。这便是顾爷为何要执意尽快恢复黑猫伤势的原因。 尽管顾爷想尽量避免打扰到那个举止怪异，看一眼就能让普通人心生恐惧的家伙，但马良才亲戚落地的声音，还是不出意外地惊扰到了对方的“进食”。 一双已经变得猩红血瞳，冷冷地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哪怕是顾爷，此时也感觉到了从后背传出的丝丝凉意。 167.自力更生（5） “那，那个怪物是，是什么？”被李傲骗出来的安吉丽娜有些害怕地问道。 顾爷虽然被那家伙渗人的目光给惊了一下，但自忖实力不俗的它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略显激动地说道：“不知道！但是从马良才亲戚现在的状况上不难看出，这家伙应该至少有一个可以吞噬意识的能力。就跟这条左臂一样……” 说话间顾爷抬起了左臂，原本维持的手掌形态在其向下甩臂的时候，变成了一把长度约半米的棱刺。 确认那个猩红寄生体，这是李傲给起的名字，可以通过吞噬其他人意识来壮大自身的时候，顾爷不是没有想过继续投喂一下。然而，阻止它这么做的既不是李傲，也不是安吉丽娜，而是猩红寄生体本身。 当马良才的亲戚打断了对方的“进食”后，都还没有来得及对那对儿凝视自己的猩红血瞳产生恐惧，就已经被对方咬住了脖子。随后便如同马良才那般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瘫软在地面之上。要知道，完成这一切的那个联防队员，双手到现在还被手铐反剪在背后。 为此李傲还特意打起了精神吐槽那家伙是属鳄鱼的。 李傲的异样并非来自于对猩红寄生体的畏惧，或是对无辜生命逝去的哀悼，而是因为安吉丽娜在害怕的时候又下意识将其箍在了怀里。 吞噬完他身边两人的意识后，猩红寄生体就将自己的下一个目标锁定在了顾爷身上。两人此时相隔大约二十米多一点，而且中间还有两名被吓到瘫软无力的联防队员。 若是放谢彬或郑良山在这么个距离上，他们只会疯狂的攻击身边的生物，而不会受到顾爷的吸引。换句话说，普通的不完整寄生体，感知不到这么远距离外的顾爷，也就不会受到它这个第一仇恨目标的影响。 而眼前这个猩红寄生体，不但破坏力比普通的不完整寄生体强横，就连感知的范围也要更远一些。 被猩红寄生体锁定后，顾爷也就没了继续投喂的兴趣，主要是因为它担心自己若是太过托大，会在这条小阴沟里翻船。从那家伙刚才扑咬马良才亲戚的速度来看，虽比起完整寄生体还大有不及，但比之军队里那些常年被操练的家伙也不遑多让了。也就是说，哪怕是现在的顾爷都有点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说起来，这家伙是不是跟以前的王大个有点像？” 顾爷尽管不想分神，但李傲的这个猜测却是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它死死盯着猩红寄生体的一举一动，过了好半晌才出言答道：“不一样。不过多半也是个变异体之类的东西。” “小安安可以感受到，在那个怪物身上始终弥漫着一股不甘的情绪，很浓烈，很激进。”克服了心中恐惧的安吉丽娜也加入到了战前的分析中。 “被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有哪个地方很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顾爷与猩红寄生体正处在对峙的阶段，李傲不好拿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去打扰它，只能自己一个人小声嘀咕着，拉上安吉丽娜去翻检记忆了。 就在李傲和安吉丽娜翻检记忆的时候，有些吃不消液态金属手臂耗能的顾爷率先发起了冲锋。受限于用王大个躯体使用瞬步那恐怖的耗能，顾爷并没有选择出其不意的偷袭，而是做好了刚正面的打算。 忍着土砾与断枝对脚底的伤害，快步逼近对方之后，顾爷左臂力劈而下，带着一股中正刚猛的意味。双臂被反剪的猩红寄生体，用他那对儿血瞳死死盯着被顾爷劈斩而下的棱刺，身形在即将被斩中之际，微微一侧，活脱脱如一名背着手遛弯的老者给迎面行来的车辆让路一般潇洒自如。 然而，这位“老者”的反击却是凌厉无比，二话不说就朝王大个躯体的勃颈处咬去。 一击未中的顾爷见对方攻来并未慌张，右臂抬起，虽然受投影效应影响其右臂不能用力，但却也没有到黑猫那般连鬼道也不能释放的地步，破道之一「冲」配合着自身的闪避同样避过了对方的扑咬。 左手棱刺回提，这一击若斩实，猩红寄生体怕是要被卸去一个肩膀。 奈何对方放依旧不慌不忙，双肩直接来了个九十度的旋转，堪堪避过泛着金属寒芒的刺尖。不待顾爷收手，攻击单一的猩红寄生体又朝其左臂未被金属覆盖的区域咬去。 顾爷见状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惊得是对方躯体竟然可以做出违背常理的扭曲，喜得是对方虽然战力不俗，但却没有可与之匹配的智商。 左臂上的金属光泽流转，就在猩红寄生体即将咬合的时候，从棱刺上横生出来的“枝节”穿透了他的头颅。没有血光，没有嘶吼，猩红寄生体扑击而至的冲力，带着处在失神状态下的王大个躯体，双双砸到了马良才的身上。 顾爷与猩红寄生体间的攻伐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瞪眼旁观的那两名联防队员都还没来得及讨论谁更占上风，就发现两人已经双双倒了下去。更可怕的是他们那名变得有些渗人的队员，此时正在迅速的枯萎。其枯萎的速度要比谢彬当时还快上不少。 那两个家伙所没有看到的是被刺尖不小心戳到的马良才，他的身体也同样出现了枯萎迹象。 说起来，马良才的情况看起来与刘景林相似，但那也是顾爷根据一些表象得出判断，并不准确。此番巧合之下，顾爷发现原来其体内还残余着不少意识，并且这些意识还都与猩红寄生体有着若即若离的联系。 换句话来说，猩红寄生体可能拥有着操控其他不完整寄生体的能力。而马良才和他那亲戚之所以没能参战，多半是跟不完整寄生体那个潜伏期有关。 “啊，找着了！找着了！咦？这就结束了？”李傲愣愣看着压在王大个躯体上的那具已经彻底干瘪下去的尸体，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啊！胖子叔叔你讨厌死了！弄得伦家什么都没有看到！呜呜呜……” “嗝……”顾爷那一声不适时宜的饱嗝，顿时把其他两人拖入到了尴尬的气氛中。 168.自力更生（终） 与安吉丽娜和李傲不同，顾爷意识体此时的感觉除了饥渴还是饥渴。 当马良才与猩红寄生体的躯体全部枯萎以后，顾爷便急不可耐地冲向了马良才亲戚所在的地方。左臂的液态金属重新塑形成手掌模样，掐住对方的脖子直接将其拎在了半空之中。 很快，马良才的这位亲戚也如同他自己一样，身体末端出现了枯萎的迹象。枯萎沿着对方的下肢向上蔓延，越过腹部后蔓延的速度开始减缓，直至胸腔上部，临近脖颈后才几乎停止了下来。 顾爷那声尴尬无比的饱嗝声，便是在这时响起的。 感觉自身意识能量饱和后，顾爷又用力攥了攥右手的拳头。一拳挥出，击打在被左手拎起的这具尸体上，将其枯萎的下半身直接轰成了碎渣。 见到这一幕，还处在尴尬之中的李傲和安吉丽娜倒是没什么，但目睹了这一切的那两个联防队员却是惊恐无比，生怕这个怪物会将那条恶魔的手臂伸向他二人。于是急急忙忙向顾爷的方向下跪，想磕头，却因手臂被反剪而无法成型。最终一人硬生生弓着身以头触地，另一人却只能重复着下腰的动作，被塞住的口中发出了阵阵呜鸣。 “恢复了？”见顾爷有些兴奋，李傲强忍着刚才的尴尬说道。 “这两个人怎么处理？”对于李傲的明知故问，顾爷并未作答，反而抛出了另一个注定会让其为难无比的问题。 知道这是顾爷在试探自己的决心，但李傲还是无法狠下心来口说出那不忍言之事，强作镇定地揉着眉心应付道：“你看着办吧……” 听到李傲如此敷衍的回答，顾爷心中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眉，但也没有再去逼迫。 紧了紧围在身上用来遮羞的大开叉两瓣裙，顾爷从满地的碎渣中翻找出了一双属于马良才亲戚的便鞋。从其大小上来分辨，这双鞋顶多也就41或42大小。对于穿44都会觉得有些小的王大个来说，这双鞋着实太小了些。 然而，顾爷并没有管那么多，更何况它也只是临时穿一下，省得脚底板再被那些树枝和石子之类的东西给划伤。扶着一旁的树干，拔掉了脚上那些明面上的木刺后，顾爷将那双便鞋当拖鞋穿上，踮着脚，一步步走向了那两个磕头虫。 知道顾爷要做什么的李傲，提前将还不知情的安吉丽娜给劝了回去，避免在其纯洁的心灵上留下什么阴影。同样能听到李傲劝说的顾爷，刻意的放缓了脚步，默契的配合着他的举动。 直到安吉丽娜乖乖地断开了所有对外的感官后，顾爷才将左手的刀锋挥向了身前的二人。顿时鲜血迸溅，一人被削首，一人被开颅。在手电的光照下，那些血液显得格外鲜红，而乳白色的脑浆略显突兀地掺杂在其中。 强忍着意识体营造出来的反胃感，李傲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根手指用力压在颤动不已的下唇之上，却依旧止不住自己声音中带着的颤抖。 “接，接下来，要，要干什么？”显然李傲受到的冲击有些大，已然忘记了顾爷不久前才与赵刚立下的约定。 被鲜血喷了一身的顾爷有些狼狈地甩了甩头，一边向远处退走，一边解除了左臂上液态金属的化形能力，与此同时开始与李傲交接王大个躯体的控制权。 意识体状态下李傲都会因受不了眼前的血腥而出现反胃现象，就更别提现在还接管了一具躯体。在意识状态下出现的反胃现象，其实可以归类成一种特殊的神经记忆。这种自发产生的感觉，若是没有实体的承载，就不会放大自身的影响。当触发其产生的事物消失后，便很快就能自我平息下去。然而，接管了王大个躯体的李傲，正好为其提供了可供承载的实体。李傲觉得此时用翻江倒海来形容自己胃部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带夸张的。 呕出了许多酸水儿的李傲，在顾爷的催促下扯开了遮羞用的大开叉两瓣裙，将浑身血渍擦抹干净后，这才慢悠悠地从王大个变回了自己那肥硕的身躯。 此举并非是顾爷在耍大牌和逃避变身时带来的痛苦，而是因为黑猫、李傲、王大个这三具躯体在相互转换时并非是一个完整的闭环，断点就出在黑猫与王大个之间。 如果是李傲的躯体，并由李傲自己进行操控，那么该躯体既可以变成阿尼马格斯形态的黑猫，又能变身成为王大个。 如果是顾爷来控制李傲的躯体，那么它只能在黑猫与李傲之间相互切换。 如果是安吉丽娜，则需要把黑猫的躯体换成王大个的躯体，其余限制相同。 所以，在顾爷意识体的投影效应被抹除后，就必须要通过李傲来帮它完成由王大个的躯体到李傲的躯体这一步骤。当然，由安吉丽娜来操作也并无不可，只不过两人不想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罢了。而且安吉丽娜自己也表示过并不愿意体验那种浑身赤条的感觉。 “好像有人过来了……”已经从王大个变回自己的李傲发现远处又有手电光束在晃动。 “哼哼，从现在开始，再来多少人都无所谓了……交给我吧！”重新变回黑猫的顾爷信自心大增，突然多了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黑影与光线摇曳，当另一批被惨叫声吸引过来的人抵达山坳附近，并受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指引，发现那几具死尸的时候，顾爷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来人共五个，大都是平头短发，甚至有一人还把头剃了个锃明瓦亮。各个一身休闲打扮，哪怕气温并不高，却依旧有两人敞着怀。 “呦呵，这场面可真够劲儿啊！”其中一男子有些嫌恶地踢了踢脚边的人头，言语间听不出任何惊恐的情绪，反倒能察觉出一丝兴奋在其中。 “大哥你看！”说话的此人手腕处有一纹身，但大半被衣袖给遮挡，看不出纹的是何物。 在纹身男手电光束的指引下，众人看到了那具被削掉半个脑袋的尸体，不由得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好快的刀！” 169.叱吒风云，我 对于山坳中后续赶来的那些人，顾爷并没有去关注，而是直接用瞬步离开了那里。黑猫右前爪的伤势虽然已经恢复，但也因此产生了强烈的饥饿感。就如同能量补充无法抵消躯体的疲惫一样，骨骼虽然得到了大批能量的快速修复，但躯体从而产生的饥饿感却无法被抵消。 李傲控制王大个躯体的时候可能没留意，可跟猩红寄生体打了一架的顾爷却注意到了。安吉丽娜在吞噬了刘景林的意识能量后，虽然修复了王大个躯体的脱水症状，但之前被她肆意挥霍的体力却并没有得到补充。 通过这一发现，顾爷证实了被切换掉的躯体无法得到有效的修养。而这一现象却极大地削弱了“猫里奥”三人组的实力。 举个例子来说明的话，假若黑猫和李傲这两具躯体都陷入了疲惫状态，那么他们就得分别在黑猫和李傲这两种状态下休息足够长的时间，才能将两具躯体都恢复正常。 也就是说，他们每次进食都需要准备三人份的量，而且需要分别进食才可以满足三具躯体的需求。 这样一来“猫里奥”三人组便需要三倍的时间来休息，三倍的时间来进食，甚至还需要三倍的时间来排污。 “不不不，你说的那些都是理论上的情况。”听顾爷把自己的发现和担忧都讲述了一边后，李傲马上跳出来说道，“你看，被替换掉的躯体既然无法得到有效的恢复，那是不是也不应该产生饥饿感才对？除非三个躯体轮轴转着被替换，否则一般不会出现你担忧的这种情况。” 听完李傲的话，顾爷也释然了不少，但腹中的饥饿感却依旧在折磨着它，令其有些焦躁不安。然而，他们现如今的情况并不适合切换躯体。且不说用瞬步来赶路避免了多少麻烦，单就没有合适的衣服来为切换后的躯体来遮羞这点，顾爷就不得不继续忍受着煎熬。 “赵刚，赵刚……”在树冠之间穿梭的顾爷，一直在心中念叨着那个家伙的名字。偶尔还会回到地面嗅一嗅遗留痕迹上所残留的气味，以免跑错了方向。 越来越难以忍耐的饥饿感告诉顾爷，如果它无法尽快进食的话，很有可能会直接饿晕过去。 其实，还在山坳的时候它可以选择拿那两个被自己杀死的家伙来救急。但是，别说李傲和安吉丽娜不会同意，哪怕冷酷如它自己，也无法接受食人这种事情。要知道它可不是那个因为受不了饿就开始吃人的张阿婆，更不是她养的那两条给啥都吃的傻狗。 排除了食人这一条，剩余那些选项里唯一比较靠谱的也就只有去找赵刚这条了。找到对方以后，不管是交易也好，胁迫也罢，至少不会因自己的特殊而闹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此时的吴山已经乱了起来，人心也就变得更加难测了。 一路之上，顾爷发现了四五波神色各异的避难民众。有的惊慌失措，有的行色匆匆，还有的面色凝重一直在小心提防着身边的每一丝响动。从其成员的组成来看，可能大部分都是桉树坡那边的独身男性。其中最让顾爷他们差异的是一对儿上了年纪的老夫妻，他们与大部分人的行进方向背道而驰，脸上还不时流露出担忧和焦急的神色。 “前边是望汉楼吗？”看到那对老夫妻后，已经分不清方向的李傲疑惑道。 “不是。赵刚他们又不是傻子，往望汉楼那边跑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顾爷虽然也奇怪，但它却并不在意。一路上遇到的人多了，它可没有兴趣每个人都去追根问底。 “呃……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可以尝试去跟那对儿夫妻沟通一下。”就顾爷现在着急的样子，早在李傲上一个问题问完，就已经又瞬步出很远的距离了。 “为什……预判？”想清楚缘由的顾爷，这还是恢复后第一次停住自己脚下的步伐。回头朝漆黑如墨的林间望去，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六七次瞬步前的地方。 面对顾爷的问题，李傲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跟我没关系，我也很无奈的好吗……当然你也可以说是我的预判能力反应太慢了。” “提示？”已经饿得不行的顾爷，哪怕是用局域网广播的形式与李傲进行沟通，也都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对顾爷现在状态有所了解的李傲自然之道轻重，并没有如平时那般东拉西扯，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跟随。” “离赵刚他们已经不远了……” 听顾爷这么说，李傲就知道它在犹豫，于是开口说道：“如果只是跟随的话，说明近期之内并不会出什么问题。以咱们现在的赶路速度，先去赵刚那边晃一圈再回去，应该也能来得及。” “可，你是灾星呀……” 听到这话，李傲的脸色顿时就是一黑。虽然他自己也经常这么吐槽自己，但被顾爷用在这个时候，就是赤裸裸的歧视了。 “你爱咋咋地吧！”说完，李傲就气哼哼的不再搭理顾爷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黑猫出现了严重的饥饿感后，顾爷不光脑子转得变慢了一些，就连它那一向的果敢决断也不见了踪影，转而变得开始犹犹豫豫起来。 李傲虽然是在赌气，但却还是察觉到了这些问题。如果自己开口询问，又担心会加重此时顾爷的负担。所以他便一个人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开始留意起这种状态下顾爷的一举一动。 “胖子叔叔，猫先生它没问题吗？小安安感觉它越来越焦躁了。”见李傲一个人意识空间里发呆，安吉丽娜就有些担忧地凑了过来。 “谁知道呢……不过那家伙焦躁的原因，我倒是比较清楚。顾爷现在除了在忍饥挨饿以外，还患上了选择困难症。这特喵怎么看也不像它呀！”发现黑猫已经在原地待了不短时间的李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总觉得有点隐隐不安。 “喵！” 170.叱吒风云，我（2） “顾爷？” “咦？猫先生原来真的会猫叫呀！” 对于安吉丽娜的关注点李傲反正是习以为常了，也不惊讶，而是继续呼唤道：“顾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喂！能听到吗？” 见其迟迟没有答复，李傲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就越来越浓。再次用广播和弹幕尝试无果后，李傲便有了抢夺黑猫躯体控制权的打算。然而，他此时才发现自己与安吉丽娜竟然被锁死在了意识空间中。哪怕是接驳或断开感官也无法做到，一切都锁定在了他与顾爷最后一次对话那时的状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就连意识空间都被封锁了起来？”焦躁无比的李傲，在安吉丽娜面前来回踱着步，却始终无计可施。 “哎呀，胖子叔叔你别转了！小安安的头都快被你绕晕了……”一手拽住李傲的安吉丽娜，一手扶着额头，有些没好气的抱怨道。 “嘿呀，小安安别捣乱，胖子叔叔正在想办法呢！”思路被打断的李傲深吸口气，压抑住了心中的烦闷，没有对其恶语相向。 “猫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呢！别担心啦，小安安能够感觉到，它现在的情绪已经开始平复了。”看到李傲强压怒火的模样，安吉丽娜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后方才说道。 “哎……就不能有个消停的时候……你在这儿盯着它吧，有变化了再叫我。我想静静……”李傲见安吉丽娜又有开口的迹象，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别问我静静是谁，烦！” 其实，三人中最先玩儿起这个梗的人就是李傲，只不过后来被经常无事可做的安吉丽娜给发扬光大了而已。然而，李傲现在正是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可没工夫跟她斗嘴玩儿，这才提前开口做了预防。 只不过，安吉丽娜想说的并不是这些，所以语带委屈地说道：“胖子叔叔你欺负人！明明，明明是你让伦家有变化就叫你的！” 经安吉丽娜提醒，一个头两个大的李傲这才发现，待在原地不动许久的黑猫此时已经行动了起来。但是，它既没有去往赵刚几人所在的方位，也没有回头去找那一对儿老夫妻，而是小心翼翼地从落脚的树枝上爬回到了地面。 “它这是要干什么？”见黑猫有了反应后，李傲便马上重新开始联系顾爷，可结果依旧无人应答。对此无可奈何的李傲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自语多过询问地喃喃道。 “不知道呢……”见李傲坐下后，安吉丽娜也坐在了其身旁，好奇多过担忧地答道，“大概是去觅食吧……” “觅食？什么意思？”李傲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了身旁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家伙。 发现这个平时比自己聪明不少的胖子叔叔居然会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安吉丽娜用同样疑惑的目光回望的了回去，不解道：“就，就是小动物们饿了以后会自己去找吃的呀！” “你是说顾爷像真的猫那样去觅食了？”听安吉丽娜这么说，再加上先前那声他们听到的猫叫，李傲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安吉丽娜也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当意识空间中的两人纷纷陷入沉寂后，一直在地面上搜寻着什么的黑猫，渐渐地将目光锁定在一处石缝上。如果仔细辨别，在黑猫的夜间视野里可以清晰看到其中盘互交错着一条正处在冬眠期的小蛇。 石缝不宽，刚好能让黑猫的爪子进出。目测那条小蛇所躲藏的位置也不算太深，倘若多够几次的话，想来将其从中掏出也并非什么难事。 然而，就在黑猫观察了一番附近局势，准备实施自己的捕猎计划时，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却引起了它的警觉。 所来之人有二，他们显然并没有隐藏自己行踪的打算。一边用木棍粗暴的拨弄着身前的灌木，一边大喇喇地与另一人交谈着。 “嘿，我跟你说，冬天里抓蛇最省事儿了。瞅瞅！”两人中个子矮的那人举起手中的一个包裹，炫耀般晃了晃，“这一圈儿绕下来已经抓了八条了。” “你抓那么多干啥？咱又吃不完。”个子高的那人也没空着手，同样拿着根木棍，拎着个包裹。 他们手中那两个包裹其实都是自己身上的外套，反着用袖子和衣角稍微打两个结，就能裹进去不少东西。再结合两人口中的话语，也就不难猜测包裹之中到底装着何物了。 “这都想不明白？没听工头说吗，这山上少说得有好几千人。那是什么？那是好几千张嘴呀！那群鸟毛不是说了，又不是光不给咱们准备吃的，是所有人都没有。这说明啥？” “说明啥？”被矮个子那前后不太搭调的话语弄的有些懵，高个子呓呓糊糊地说道。 “哎……笨死你算了！难怪工头总有事儿没事儿总骂你蠢呢。商机呀！你想想看，等那些个人饿得不行了以后，咱再把这些玩意儿拿出来卖掉，得挣多少钱！” “是哈！那咱可得多要点钱！二十一条怎么样？二八一十六，光这八条咱就能卖上他一百六块钱！这可比搬砖省事儿多了啊！”一提到钱，高个子眼睛就亮了起来。想象着人们朝自己抢购的模样，就一直“嘿嘿嘿”着，乐个没够。 “呸呸呸！二十？你做梦呢？” “啊？要多了呀……那，那十五也行……” “嘿，我说。他们不应该叫你愣子，应该叫你傻子……二十？两千卖不卖到时候都得看咱们的心情呢！” “两，两千一条？不不不，太，太贵了，太贵了！”被人叫愣子的高个子，显然对于这个数儿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有些惊慌地连忙摆手说道。 然而，矮个子似乎还不满意，撇了撇嘴道：“一条？那也太便宜他们了。一段儿！” “一段儿？” “诶对，一段儿。看见没，就这么一指长这么一段儿。”说着，矮个子便从包袱里摸出来一条没什么精神的蛇，用手指大概齐一比划，就掐出了他自己所说那“一段儿”的长度。 171.叱咤风云，我（3） “啧啧啧……财迷啊财迷，你可真财迷……”愣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慢慢吹”。 “嘿，卫愣子，你要是不信，我先用二十一条的价格把你手里的蛇收了，怎么样？” “当真？” “自然，兄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被叫做财迷的矮个子，此时的心里却是在想，“你个土老帽，等老子赚了大钱你可别后悔！” “那成，等俺跟你把这圈转完，自己留两条，其余的全卖你。” “嘿，咱提前说好哈，你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听卫愣子答应的如此爽快，财迷眯了眯自己那双三角眼，看似玩笑实则贪婪的说道。 “这话说得！高财迷，你是不是看不起俺卫大成？”卫愣子看上去有些激动地拦在了高财迷的前方，手中的木棍像是撒气般往地上一杵，刚好杵在了黑猫发现的那一处石缝之中。 这要换一个人，兴许还不知道卫大成为何会生气。但高财迷与他在一起干活少说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所以很清楚自己说什么会引起对方的不快，也很清楚该如何哄好对方。换而言之，他其实是在故意激怒对方，为的是提前给对方打好预防针，省得自己赚钱后那家伙再眼红赖账。 “诶欸！别生气，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高金立的错。这样吧，为表歉意，你手里的蛇我按二十五一条来收，如何？”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强装镇定的卫大成，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哪里还有一点生气的模样。 两个看上去淳朴却各怀鬼胎的家伙，就在黑猫的眼前上演了一出勾心斗角的戏码。只不过此时的黑猫对于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并不关心。 当然，那根杵到了石缝中的木棍除外。就卫大成刚才的那一下，要不是看在两个包裹里那些蛇的面子上，说不定黑猫早炸毛了。 当卫大成与高金立各自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后，两人准备继续他们的捕蛇大业。 发现自己手中木棍被卡住的卫大成，暗叫一声晦气。狠踹了两脚石头却不见有什么起色后，卫大成便将手中的包裹交由高金立临时保管，自己躬下身，双手握住木棍底部，一脚踏石，全身用力。结果木棍没有拔出来，手心却被一些断木茬儿给抢了层皮，稍有用力就会传出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嘿，我说愣子，你这不行啊。杵下去的时候也没见你用这么大劲儿呀。”对于卫大成的力气，高金立再清楚不过了，平时难得见他吃一次瘪，所以心里便起了调笑之意。 “还别说，真邪了门儿了！俺就那么往下一杵，准准的就戳到这条石头缝里了不说，想往出拔都拔不出来。” “要不我来试试？”自忖看出了点门道的高金立，惦记上了里面可能存在的蛇，笑眯眯地说道，“先说好，帮你把这根棍儿弄出来后，石头缝儿里面要是有蛇可得归我。” “没问题！”见对方要把包裹让自己拿着，俩手心儿都还在火辣辣疼的卫大成，急忙亮出自己的伤口给高金立看，“放地上又丢不了。手正疼着呢，让俺先缓缓。” 发现卫大成居然还受了伤，高金立的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两个包裹被开心不已的高金立随手丢在了一处灌木丛旁，转身就朝那条不大的石缝走去。 说起来，卫大成被人叫做卫愣子并不怨。他那根木棍之所以会如此难拔，是因为那家伙将木棍杵到石缝中之后，又将其转动过。一截儿倒茬儿的断枝刚好被其一转做成了内扣，这才让卫大成死活都无法将这根木棍给拔出来。 脑子活泛的高金立平时可没少听推门和拉门的段子，所以他觉得没道理弄进去的时候很容易，弄出来就那么费劲。所以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番，还把手指伸到石缝中摸了摸。这摸，一来是摸棍子在里面那头是个什么样子，二来是摸石缝里有没有正在东面的蛇。当其触碰到冰凉而滑腻的蛇鳞后，高金立那装模作样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可是注意力全都被石缝给吸引的两人，却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诠释什么叫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在暗中窥视两个包裹已久的黑猫在其原主人都围到石缝一旁后，只是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猎物”面前，再一闪身装有四条蛇的包裹便于黑猫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都不待被搅乱的气流平复下去，已经消失的黑猫再次出现，随即再次消失，所有动作都与刚刚如出一辙。只给那辆人剩下一块留有被压过痕迹的地面，和一条并不怎么好够倒霉蛋。 当黑猫用出瞬步时，被困在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和安吉丽娜是惊讶的，因为他们觉得不清醒的顾爷应该无法使用那些招数。 当黑猫仅凭自己就可以搬动装有四条蛇的包裹时，被困在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和安吉丽娜是惊愕的，因为三具躯体到目前为止都无法超越物种的极限，不过要除去在空间涟漪加持下的王大个。 当黑猫用来剖开蛇腹的爪子泛起金属光泽时，被困在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和安吉丽娜是惊恐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被“尖兵Ⅲ”寄生了的家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安安，你刚才好像跟我说它是在觅食？”面对眼前这种崩坏了的场面，李傲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呃……至少猫先生它现在很开心就是了……”看着正在挨个给八条蛇放血的黑猫，安吉丽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麻蛋，不看了，再看下去我自己都饿了……话说这家伙也不怕有寄生虫……”用意识体做了个吞咽口水动作的李傲，浑身上下散发出了酸葡萄的味道。 “咿……胖子叔叔你坏死了……你为什么非要提到那么恶心的东西呀……弄得伦家开始浑身不舒服了……”被李傲膈应到的安吉丽娜时不时就要搔一搔身上痒痒的地方，有时候甚至还会在李傲的身上蹭背，活脱脱像一只有些躁动的黑猩猩。 ———— PS：那个，这一章明天再修改，甚至有可能会大改。写的时候感觉脑袋里全是浆糊，不是很满意。所以大家看的时候注意下，觉得前后不搭调的时候，记得回来重新看看这章。 172.叱咤风云，我（4） PS：上一章的内容有较大的修改，回看后才能与这章内容衔接上。 ———— 在尝试过用拉扯和抓挠的方法都无法破坏包袱皮儿后，黑猫有些气馁的叫出了声。这一下卫大成与高金立不用看也知道翻腾自己包裹的那个家伙是啥了。 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便很默契的一左一右分开行动，很显然，两人这是想对黑猫展开一场包围战。 只不过，受四周丛生的灌木影响，二人无法做到如先前那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 因为无法掩盖自身行进时所产生的声响，高金立便将自己手中的木棍持平，每迈出一步，手中的木棍就会有规律地在身周的灌木丛顶端扫上几下。如此做，既可以掩盖自身行动时发出的响动，又可以营造出一种起风了的假象，能够大幅度降低猎物的警觉性。当然，这种方法只有在特别熟练之人的手中才会有用，像卫大成那种打草惊蛇的玩儿法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然而，这便是高金立所希望营造出来的局面。卫大成的所作所为其实仅是为了吸引黑猫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招是在能够自如运用这种行动方式的高金立手上。 由于距离比较远，高金立与卫大成二人并未看到黑猫额头上的月痕，所以也就没往再次巧遇的那方面去想，只是感觉附近的黑猫有点多罢了。 不知是黑猫的警觉性不够，还是受饥饿影响，导致它不愿放弃眼前这些“唾手可得”的食物。总之当高金立高高举起手中那根木棍的时候，黑猫仍然在努力撕扯着夹杂了各种怪味儿的“包袱皮儿”。 见黑猫根本没理会在那边卖力敲打着灌木丛的卫大成，高金立微微勾起了嘴角，暗自感叹道：“运气不错，这又是一只蠢猫。” 为了避免长棍挥舞时带起的破空声，高金立如持投矛一般双手攥紧了长棍的末端，改下劈为下刺。猛然发力，直直扎向黑猫的腹腔。 此时的黑猫正在侧着头用臼齿去啃咬一截儿从破口处滑出来的蛇尾，那个口子是它用爪子费劲千辛万苦抓破的。由于蛇鳞的存在，黑猫想要咬一块蛇肉下来可谓是相当的费劲。因为有美味在面前而不可得，它开始变得急躁，在啃咬食物的过程中喉咙里还总会时不时传出来阵阵低吼。 倘若站在高金立位置处的人是赵刚的话，他一定会认出这是黑猫在护食的表现。 当高金立手中下刺的木棍即将命中目标时，黑猫那对儿如同远光灯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高金立的方向。 虽然被发现，但根据黑猫之前的表现，高金立坚信自己这一击不会失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加大了双手下刺的力道。 “砰！” 这是木棍下刺的那端杵到地面之后发出的声响。反向传递回来的力道使得高金立双臂发麻，手心儿被震得生疼。可是，他预想中黑猫因被戳破肚皮而血光迸溅的场面却并没有出现。 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的高金立，睁圆了眼睛盯着那只弓起了背，龇起了牙的黑猫。自己明明没有看到它有任何闪躲的举动，为何那家伙会出现在一个身位之外的地方？ “是，是你！”从嘴里把手电取出来的高金立，直到这时才注意到黑猫额头上那道熟悉的疤痕，“愣，愣子！快，快过来救救我！” 别看高金立平时很聪明，可但凡遇到跟神神鬼鬼沾边的事儿，他就抓瞎了。不管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信，家里边光道士、菩萨、佛爷什么的乱七八糟供了一大堆。只要有人劝他别迷信，他一准会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不，当他看到黑猫额头上的那道疤痕时，就自动把李傲当时糊弄他俩的话，跟黑猫刚才诡异消失和诡异出现的情况联系在了一起。自己把自己给吓到腿软的高金立，此时就连嗓子里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被他突然这么一鬼叫，倒是把那边还在卖命挥舞棍子的卫大成给吓了一跳。 听清楚了高金立鬼嚎的内容后，卫大成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危险，于是便着急忙慌地往过赶。结果看到高金立指着一只没啥威胁的黑猫在那里叫救命，卫愣子差点就上去给他来一顿胖揍了。 “你瞎咧咧啥呢？”看了看自己被树枝挂破的衣服，卫大成没好气地说道。 “头，头，头！”如果不是手里有根木棍撑着，高金立怕是会直接坐到地上去。 “什么头？”高金立类似的样子，卫大成以前倒是见过。只不过他平时大大咧咧惯了，根本就记不得那是因为啥。 “猫，猫头……上边的那个跟月亮似得疤，看，看见了没。”当卫大成出现后，高金立的精神状态稍微好转了一些，至少能够顺利地把一整句话给说完了。 “疤痕？”为了让自己能看的更清楚，卫大成直接把手电的光束笼罩在了开始戒备他这边的黑猫身上，“那个月牙？看到了……咦？这个小东西，咱今天晚上是不是见过？” “它，它是那只，会，会说话的黑猫。”心情平复了许多的高金立，害怕那个总是愣头愣脑的家伙不相信，于是就把刚才的亲身经历串上自己的猜测给卫大成讲述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最开始要杀黑猫的时候，它曾经有说过，不管少了哪一个它都会回来索命的。” “你别不信，世人都说猫有九条命。”见卫大成面露不屑，高金立便出言安抚了一句，“这么跟你说吧！我刚才可是亲眼看着它被我刺破了肚子，结果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黑猫就凭空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被我刺中的时候，它还是趴着的。等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弓着背，朝我龇牙了。” “这一定是黑猫在被我杀死后，又在旁边重新复活过来的。否则它根本不可能躲得开我刺过去的那一下。”越说越激动的高金立，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木棍，面目狰狞地用双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完了完了，它一定是回来找我索命的！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愣子！愣子！咱俩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然而，再狰狞的表情，也掩盖不住高金立此时内心之中的恐惧。因为被卫大成抡起的木棒在即将砸到黑猫的时候，同样落在了空处。 173.叱咤风云，我（5） 当黑猫用出瞬步避过了那两人的攻击后，被困在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和安吉丽娜是惊讶的，因为他们觉得在顾爷不清醒的时候就没有人能用出来那些招式。 当黑猫曾经断掉的那根指甲泛起了金属光泽后，被困在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和安吉丽娜是惊愕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被“尖兵Ⅲ”寄生了的家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王大个躯体的左臂除外。也许以后还应该再加上黑猫躯体的右前爪中指。 当黑猫将一片血淋淋的肉吃进嘴里后，被困在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和安吉丽娜是惊恐的，因为那是它在与卫大成“搏斗”时，其实是单方面吊打，从对方脸上抓下来的。很显然，此时的黑猫已经饿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黑猫的这个食人肉的举动，彻底击溃了高金立最后的理智。使其一边哭嚎着“别吃我”，一边调头朝来时的方向跑去，就连受了伤的卫大成都被他给抛在了脑后。 卫大成虽然在做事儿的时候愣了些，但那却并不代表他傻。面对黑猫神出鬼没的攻击，身上已有多处被抓伤的他其实早就萌生了退意。只不过比较好面子他始终不肯先高金立一步逃走，这才硬生生坚持到了现在。 见高金立如发疯了一般飞逃而去后，卫大成的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结果稍一分神，另一侧的脸颊就被黑猫用右爪上那根特殊的指甲给同样割去了一片血肉。此时的卫大成也不再去强忍着被割肉的痛苦了，“嗷唠”的一嗓子喊完，他整个人都开始了迅速地后退。直到发现黑猫并没有任何追赶的意思，卫大成这才顾上抬手去摸一摸自己的脸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要说破相了吧，其实倒还好，黑猫像是算好了一般，两边都是沿着颧骨的弧度去割的那一条。待过段时日痊愈后，说不定还能起到特殊的瘦脸效果。 面颊上血流不止的卫大成，在摆脱了黑猫的纠缠后，并没有选择马上离去。而是随手揪了几片叶子，擦抹去表面的浮土后，便将其贴在了面颊上的伤口处。 在外出打工之前，卫大成一直生活在山里。他们村的位置很偏，平日里若是有个头疼脑热啥的，与其翻好几座山去找医生，村里面的人更习惯上山里采些草药回来自己熬着喝。日子长了以后，村里的人就积累下许多辨识药物的经验，卫大成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说，刚才被卫大成随手揪下来的那几片叶子其实并不简单。 那些植物名叫野牡丹，其叶的药用价值是能够治疗跌打损伤和外伤出血。 当黑猫用出瞬步避过了那两人的攻击后，被困在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和安吉丽娜是惊讶的，因为他们觉得在顾爷不清醒的时候就没有人能用出来那些招式。 当黑猫曾经断掉的那根指甲泛起了金属光泽后，被困在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和安吉丽娜是惊愕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被“尖兵Ⅲ”寄生了的家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王大个躯体的左臂除外。也许以后还应该再加上黑猫躯体的右前爪中指。 当黑猫将一片血淋淋的肉吃进嘴里后，被困在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和安吉丽娜是惊恐的，因为那是它在与卫大成“搏斗”时，其实是单方面吊打，从对方脸上抓下来的。很显然，此时的黑猫已经饿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黑猫的这个食人肉的举动，彻底击溃了高金立最后的理智。使其一边哭嚎着“别吃我”，一边调头朝来时的方向跑去，就连受了伤的卫大成都被他给抛在了脑后。 卫大成虽然在做事儿的时候愣了些，但那却并不代表他傻。面对黑猫神出鬼没的攻击，身上已有多处被抓伤的他其实早就萌生了退意。只不过比较好面子他始终不肯先高金立一步逃走，这才硬生生坚持到了现在。 见高金立如发疯了一般飞逃而去后，卫大成的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结果稍一分神，另一侧的脸颊就被黑猫用右爪上那根特殊的指甲给同样割去了一片血肉。此时的卫大成也不再去强忍着被割肉的痛苦了，“嗷唠”的一嗓子喊完，他整个人都开始了迅速地后退。直到发现黑猫并没有任何追赶的意思，卫大成这才顾上抬手去摸一摸自己的脸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要说破相了吧，其实倒还好，黑猫像是算好了一般，两边都是沿着颧骨的弧度去割的那一条。待过段时日痊愈后，说不定还能起到特殊的瘦脸效果。 面颊上血流不止的卫大成，在摆脱了黑猫的纠缠后，并没有选择马上离去。而是随手揪了几片叶子，擦抹去表面的浮土后，便将其贴在了面颊上的伤口处。 在外出打工之前，卫大成一直生活在山里。他们村的位置很偏，平日里若是有个头疼脑热啥的，与其翻好几座山去找医生，村里面的人更习惯上山里采些草药回来自己熬着喝。日子长了以后，村里的人就积累下许多辨识药物的经验，卫大成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说，刚才被卫大成随手揪下来的那几片叶子其实并不简单。 那些植物名叫野牡丹，其叶的药用价值是能够治疗跌打损伤和外伤出血。 在外出打工之前，卫大成一直生活在山里。他们村的位置很偏，平日里若是有个头疼脑热啥的，与其翻好几座山去找医生，村里面的人更习惯上山里采些草药回来自己熬着喝。日子长了以后，村里的人就积累下许多辨识药物的经验，卫大成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说，刚才被卫大成随手揪下来的那几片叶子其实并不简单。 那些植物名叫野牡丹，其叶的药用价值是能够治疗跌打损伤和外伤出血。 那些植物名叫野牡丹，其叶的药用价值是能够治疗跌打损伤和外伤出血。 174.叱咤风云，我（6） 处理完“快递”送来的那八条蛇后，黑猫又把目光瞄向了自己最初发现的那处石缝的方向。勉力叼起被自己简易捆绑起来的包裹，黑猫用四肢发力，也就一个瞬步的事情便来到了石缝附近。 若仔细观察黑猫一系列举动的话，就不难发现，被高金立必出瞬步前后的黑猫大相径庭。在那之前，黑猫的所有行为举止均与普通的家猫、野猫无异。在那之后，黑猫的行为举止便越发的像人了。 当黑猫吓跑高金立，战退卫大成之后，它便从一只用爪子划破包裹向外取蛇的黑猫，逐渐开始往类人的方向变化着。 不管是通过爪子和牙齿配合便能解开包裹的扣结，还是如同厨师一般处理食材，亦或挑选破损但较为干净的衣物重建将蛇肉打包，都足以证明这一点。 只不过，它打包的技巧可能稍微差了些，瞬步结束后，包裹里的蛇肉几乎全部被撒在了沿途之上。如此情况，有衣服曾被其划破的原因，也有包裹没有打好的原因。 总之将蛇肉重新一段一段拾回来的黑猫看起来有些狼狈。 猫爪探入石缝，因为有液态金属的帮助，所以哪怕小蛇被卫大成那根木棍又往更深处捅了捅，也没有费去黑猫多大的工夫。 当那条躲在石缝中冬眠的倒霉蛋被勾出来后，由于黑猫的心情欠佳，所以受到了不少“非人”的待遇。最终在黑猫的蹂躏和折磨下一命呜呼，步上了其余八条蛇的后尘。 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些蛇肉段儿发呆了许久的黑猫，嘴里的口水已经不由自主地流了一地。然而，在其愈发像人之后，便再也没有黑猫急不可耐去啃咬蛇尾的事情发生。也不知是卫大成的那两片人肉顶了事儿，还是说黑猫的欲望受到了它类人那一面的约束。 待黑猫重新动起来的时候，在意识空间里无所事事的安吉丽娜与李傲都有有点坐不住了。 “麻蛋！不看了，再看下去我自己都饿了……他这么弄是杀不死寄生虫的……”用意识体做了个吞咽口水动作的李傲，浑身上下散发出了酸葡萄的味道。 安吉丽娜刚想张嘴说两句，结果却又听到李傲在提寄生虫的事情。于是抓起那个讨人厌的胖子就是一顿乱摇乱晃，直到他低了头，认了错，道了歉之后，安吉丽娜才狠狠作罢，将其放了下来。 之所以会引起李傲和安吉丽娜的骚动，是因为黑猫在重新动起来后，找回来一根足够长的签子，把所有的蛇肉段统统串了上去。 做完了这些，黑猫叼起这根巨大的蛇肉串试了试。发现有些沉的它，将蛇肉段的分布情况重新调了调。由原版的中间密集型，变成了两头密集型。这样一来黑猫便可以叼住签子的中间，就像挑扁担一样。 将签子的长短修剪合适后，黑猫便叼着自己的战利品从这片灌木丛中消失了。 “顾爷这是要去哪里呀？”李傲发现黑猫视野中的环境始终在飞速变换着，这说明它一直在用瞬步赶路。 “不知道呀！但感觉猫先生又开始焦急了。”安吉丽娜有些担心黑猫现在的状态，自己的手指都不自觉得搅在了一起。 “又开始了？因为啥？饿吗？”显然李傲自己也不相信这个说法，话刚出口就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安安也不知道。不过……”闭上眼睛感受了很久之后，安吉丽娜才缓缓开口继续说道，“这一次猫先生的情绪中似乎夹杂了一些悲伤在里面。它应该是在怀念什么……” “怀念吗？” 见李傲的嘴角处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安吉丽娜有些诧异的问道：“胖子叔叔你笑什么？” “我想我大概猜到顾爷在怀念什么了。”见黑猫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李傲不由得皱了皱眉。 如果李傲所想不错的话，黑猫之所以能用出来超过自身范围的力量，是因为那家伙在调用类似于被“尖兵Ⅲ”完整寄生后常态增幅的能力。且不说黑猫为何会使用这种增幅能力，也不说这种增幅能力的优缺点和性价比到底如何。李傲担忧的是没有后续能量补给的黑猫，在这种增幅下到底能维持多久。要知道意识能量耗尽的下场是死亡，彻彻底底的死亡。 虽然安吉丽娜不知道李傲为何会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但拥有一定情绪感知能力的她知道此时的胖子叔叔正在为猫先生担心着。 有时候安吉丽娜也会想，自己为什么不能稍微聪明点，那样就可以帮猫先生和胖子叔叔做很多的事了。每次看到他们两个在为什么事情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安吉丽娜就觉得有些失落，因为她根本插不进去嘴，也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 “如果我再聪明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多得到一些到外边玩儿的机会了？”正想着，安吉丽娜就看到满脸惊慌的李傲正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挥着手臂，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怎么了？”突然发现自己躺倒在地安吉丽娜有些诧异的问道。然而，不管自己怎么张嘴，却始终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发现了自己异样的安吉丽娜这下子也慌了，想要站起身的时候却险些一头栽倒下去。如此诡异的一幕，顿时就让李傲和安吉丽娜呆愣在了当场。 不管是广播还是弹幕，李傲在发现安吉丽娜突然倒下的时候统统尝试了一遍，结果全都不尽如人意。想上前触碰，却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无法靠近。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傲惊慌不已，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做无声地呼喊，徒劳地站在始终无法靠近的距离处挥手。 好在安吉丽娜并没有走神太长的时间，好在赵刚所交的“旗语”安吉丽娜也有学。 只是，所有对外接驳的感官已经全部被断开，从而导致李傲和安吉丽娜根本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又为何会使意识空间出现了异变。 175.叱咤风云，我（7） “胖子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儿？”安吉丽娜用着有些生疏的“旗语”一脸茫然地询问道。 “我也不清楚，刚才在想事情，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与安吉丽娜的茫然不同，李傲显得很慌乱。一是因为他极其不擅长处理状况外的事情，还是那句话，李傲从来都不是一个拥有急智的人。二是害怕意识空间中的异变是由顾爷意识能量耗尽而引起的，要知道胡思乱想也一直是李傲在遇到事情后的“光荣传统”。 “咦？意识空间的封锁好像被解除了。”见李傲总是愁眉不展，安吉丽娜就想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他分担一下。结果刚一尝试就发现意识空间的封锁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如同它没打一声招呼就出现那样。 “啊？”看清安吉丽娜的“旗语”后，李傲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其实，李傲只是受到了惯性思维的影响，认为连意识空间都出问题了，封锁怎么可能会解开。导致他一直都没有去尝试与黑猫的躯体进行联系。 不等李傲把事情想明白，觉得自己立功了的安吉丽娜马上就开始尝试去接管黑猫的身体。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顺利，由于安吉丽娜的贸然介入，引起了黑猫原本意识体，也就是顾爷的强烈排斥。幸亏李傲及时出手，并动用了自身的最高权限将两人的意识体统统镇压。这才避免了因意识能量跌破警戒阈值而晕厥的顾爷，继续依靠下意识去跟安吉丽娜抢夺黑猫躯体的控制权。 若不是李傲出手制止的及时，顾爷那所剩无几的意识能量，很有可能就被安吉丽娜一个不小心给耗没了。要知道意识体之间的直接对抗是最消耗能量的一种方式。 被李傲告知了事情严重性的安吉丽娜，有些后怕又有些委屈地想道：“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而且还帮了胖子叔叔一个大忙，结果却被他给臭骂了一顿。胖子叔叔最讨厌了！伦家事先又不知道猫先生出了什么事情，而且伦家也只不过是想让黑猫睁开眼睛罢了，明明是猫先生先攻击的小安安，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全都怪到小安安头上呢？” 当李傲接管了黑猫的控制权后，意识空间中的错乱便被修复了过来。至此李傲也就算弄明白意识空间里那些异变的起因了。 “原来意识空间是靠控制躯体的那人来维持的啊……”平时没怎么注意过这种事情的李傲，现在发现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后有些略带欣喜地说道。 看着意识空间中萎靡的黑猫，李傲是在庆幸，而安吉丽娜是在唏嘘。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好像太自私了些，于是便默默地在心里向顾爷道了个歉。 “胖子叔叔，可以跟我说说猫先生之前在怀念什么吗？小安安感觉它还没有从里边走出来。”轻轻抚摸了黑猫两下后，安吉丽娜便将顾爷放到了他平时最爱待的怀里，想通过外部的抚摸来安抚其焦躁中带着悲伤的情绪。 控制了黑猫躯体的李傲，感觉自己受到了另一股意识的冲击。仔细感受了一番后，李傲发现那应该是老早就被顾爷给吞噬掉的黑猫的原本意识。虽然还不清楚在顾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李傲觉得多半与黑猫的原本意识脱不开关系了。 “也不知顾爷受到的冲击是怎么样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根本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威胁，这可能跟作为线的它已经被我缝合了有关。”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的李傲，瞅着滚满了泥的蛇肉串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换由李傲控制躯体后，他才知道黑猫到底被饿成了什么样。然而，拥有着一颗纯正人类内心的李傲，看着又脏有腥的蛇肉，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更何况谁也不敢保证那九条身上没有寄生虫。如果按李傲的灾星体质来推演的话，一旦生吃，黑猫百分百会中招，甚至是可能会危及生命的那种。 就在李傲犹豫该如何解决果腹问题的时候，安吉丽娜用局域网广播出来的消息传递到了他这里。比起自己手中这些一筹莫展的事情，安吉丽娜的要求再简单不过了。如果不是自己当时走神，如果不是意识空间突然异变，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会拖这么久的时间都还没有公布。 “顾爷曾经跟我说过，他是个被开除军籍后开始堕落蠢蛋。”李傲抱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想法，将“吃与不吃”这个问题远远地抛到了脑后，自己则陷入到了顾爷讲述的那些故事之中。 就在李傲犹豫该如何解决果腹问题的时候，安吉丽娜用局域网广播出来的消息传递到了他这里。比起自己手中这些一筹莫展的事情，安吉丽娜的要求再简单不过了。如果不是自己当时走神，如果不是意识空间突然异变，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会拖这么久的时间都还没有公布。 “顾爷曾经跟我说过，他是个被开除军籍后开始堕落蠢蛋。”李傲抱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想法，将“吃与不吃”这个问题远远地抛到了脑后，自己则陷入到了顾爷讲述的那些故事之中。 就在李傲犹豫该如何解决果腹问题的时候，安吉丽娜用局域网广播出来的消息传递到了他这里。比起自己手中这些一筹莫展的事情，安吉丽娜的要求再简单不过了。如果不是自己当时走神，如果不是意识空间突然异变，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会拖这么久的时间都还没有公布。 “顾爷曾经跟我说过，他是个被开除军籍后开始堕落蠢蛋。”李傲抱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想法，将“吃与不吃”这个问题远远地抛到了脑后，自己则陷入到了顾爷讲述的那些故事之中。 “顾爷曾经跟我说过，他是个被开除军籍后开始堕落蠢蛋。”李傲抱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想法，将“吃与不吃”这个问题远远地抛到了脑后，自己则陷入到了顾爷讲述的那些故事之中。 176.叱咤风云，我（8） “莎莎，莎莎！你快来看，这里有一艘几乎完好无损的渔船！” “在哪里？” “这边，我在这边！这艘船被两棵树给夹住了。” 忽然听到两个很熟悉的声音，正对着脏兮兮蛇肉发愁的李傲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裂开嘴笑出声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瞌睡有人给送枕头吗？” 李傲有心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叼得起来那根蛇肉串，结果感觉脖子都快被拉长了，也只是拖着它多蹭了些泥土上去。 见黑猫开始费力的拖动蛇肉串，沉浸在顾爷过往的故事之中，情绪有些激动的安吉丽娜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所以向李傲提出想自己来试试看。 李傲虽然不觉得由她来控制黑猫会出现什么奇迹，毕竟在顾爷清醒过来之前根本无法弄清楚那种类似于“尖兵Ⅲ”完整寄生体的常态增幅能力到底从何而来，又该如何施展。但试一试又不会怀孕，反正自己暂时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 只不过，为了防止安吉丽娜出现顾爷当时那种反常的情况。李傲并没有直接与她交接黑猫的控制权，而是对其放开了所有肢体的操作权限。尽管这种方式操控起来相当的麻烦，可是在终于能出上一份力的安吉丽娜看来，那并没有什么。 在安吉丽娜的控制下，黑猫就像一个走上了台，正在准备试举的运动员那般，又是深呼吸，又是活动四肢关节，模样相当正式。这让一直在旁保持关注的李傲看的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小安安，你可不可以适当快一些呢？胖子叔叔还要去那边找两个之前认识的人。”发现安吉丽娜迟迟没有动手的打算，李傲有些无奈地说道。 在李傲出声催促了一次之后，安吉丽娜也多次张开了黑猫的嘴，然而每一次都是在它即将叼住签子的时候就突然放弃了。 “呃……胖子叔叔呀，小安安能不能，能不能独自控制黑猫的躯体呀？”不知道是怕李傲生他的气，还是怕自己失去这一次出力的机会，安吉丽娜的声音里充满了祈求和胆怯。 “为什么？”安吉丽娜的性格虽然跳脱了些，但是平常情况下被自己或顾爷嘱咐过的事情，她还是都能做到老老实实遵守的。所以李傲并没有一上来就反对，而是想听听她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因为……”平时语言组织能力本就不强的安吉丽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别激动，慢慢说。时间还来得及。”相处久了，李傲自然知道安吉丽娜的这种情况，所以并没有催促，而是出言安抚道。 “因为小安安在听完猫先生的故事后，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用出来一些它之前施展过的技能。” “什么，什么？”安吉丽娜的这个解释，让李傲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安吉丽娜的认知出现了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小安安如果能独自控制黑猫躯体的话，也可以嗖一下到这里，嗖一下到那里。还，还可以把这根肉串给叼起来……” 虽然李傲听懂了，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安吉丽娜跟自己说的话是真的。所以在犹豫了许久之后，李傲才缓缓开口道：“两个问题。第一，顾爷的能力你是掌握的，还是通过别的什么方法掌握的？第二，顾爷遇到的情况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能否跟我一样免疫黑猫原本意识的冲击呢？” “嗯……小安安没有接触过胖子叔叔你说的那个黑猫的原本意识，所以不好判断呢。”安吉丽娜用自己粗大的手指一下一下戳点着自己那娇嫩的下巴，努力开动自己的小脑袋思考着，“小安安的这种感觉是在听完猫先生的故事后产生的，心里有种特别，特别沸腾……” “是澎湃吧？”李傲的眼角抽了抽，忍不住出声纠正道。 “啊？啊……无所谓了，别捣乱。反正就是那种特别特别激动的感觉，想着自己若是能跟猫先生一起去参军该有多好。” 尽管安吉丽娜的回答有些驴唇不对马嘴，可李傲却是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安吉丽娜可能是因为顾爷的过往经历，而产生了某种类似于崇拜，或者是敬仰之类的情绪，从而使她有了某种可以临时动用顾爷一些招式的能力。 说起来安吉丽娜的那种感觉，多半出自于她那个与情绪密切相关的能力。只不过这种让人意想不到的衍生，着实太奇怪了些。 “这特喵不就是宠物小精灵里的「协助」技能吗？”虽然李傲对安吉丽娜这个能力的概括并不全面，但是从总体上来说出入其实不大。 “小精灵？那是什么？”很显然安吉丽娜明显更在乎这个听起来就比较可爱的名词。 “呃……那不重要，咱们回头有工夫了再针对你的能力仔细验证一下。”说道这里，李傲停顿了下来，因为他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安吉丽娜去控制黑猫。 “哎呀，这条船是不是漏水了呀？你看，里边进了好多水。”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把水倒出来，然后过段时间再看看？” “先这样吧……希望它没事儿，我感觉自己都快被饿死了。” “应该问题不大，我用手电检查了一边，上面没有明显的破损，可能只是有点渗水了。” “那咱们等十分钟？” “到船上等吧。这样才能试出来它在承重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顺便还得看看马达还能不能用。” 这一次，虽然荣亚和王莎莎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但是对于听觉敏锐的黑猫来说，却是无济于事。他们所有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落入到了李傲耳中。 “行吧，小安安你来试试看。如果感觉到什么不对，记得后马上跟我交换控制权限。”最终，荣亚与王莎莎的对话让李傲下定了决心。倘若他还想去搭那两人的线，就不能再继续犹豫下去。更何况他们还需要想办法把顾爷恢复过来，做到这点就必须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177.叱咤风云，我（9） “放心交给小安安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得到了李傲的应允后，兴奋的安吉丽娜把自己胸口锤得“砰砰”直响。 看着意识空间里安吉丽娜这副举动，李傲直嘬牙花子，总觉得这拳头落到自己身上后至少两根肋骨起步。 “嗯，一切……我卧就槽了！”就在李傲跟安吉丽娜交接完黑猫躯体控制权的那一瞬间，整个意识空间便再次陷入了封锁之中。 这一次李傲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接驳任何一处感官。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彻底与外界断开了联系，完全成了一个瞎子和聋子。 “得……这回算是彻底完蛋了。”抱起依旧处在晕厥状态下的黑猫，李傲有些苦中作乐意味地揪弄了几下顾爷的胡子。 比起之前那次的意识空间被封锁，现如今“又聋又瞎”的李傲，就连一个可以陪自己聊天解闷的人都找不到。在这个进似乎无限广阔的意识空间里，李傲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堆积在李傲心中的忐忑不安，致使其情绪变得愈发焦躁起来。倘若不是偷偷撸猫能帮助他缓解情绪的话，李傲都不知道自己会把自己给折磨成什么样子。 李傲撸猫之所以要偷偷地进行，是因为顾爷在清醒的状态下从来都不允许别人“撸”自己。然而，现如今被黑猫的原本意识阴了一手后，顾爷也就只能晕厥着，啥也干不了，任凭李傲与安吉丽娜在意识空间里摆布自己。要知道这两个家伙想撸猫已经很久了。 “胖子叔叔？胖子叔叔？” 当李傲猛然间听到了安吉丽娜声音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意识空间中待得太久出现了幻觉。直到他鼓起勇气去尝试着接驳了一下视觉感官，这才发现“久违”的朦胧夜色已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此时，李傲差点就放声大哭起来。或者，其实他已经在哭了，只是意识体并没有泪腺，所以看不出来而已。 黑猫依旧站在刚才的位置上，蛇肉串也是端端正正地摆在面前，上面的肉似乎也没有多出来什么啃咬的痕迹。 看完这些，长舒了口气的李傲，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耳朵依旧可以捕捉到荣亚与王莎莎的声音。 “还好，还好……还好，还好……”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这么一直“还好”着。 “胖子叔叔，你在说什么还好呀？”安吉丽娜本来是想过来邀功的，结果被李傲这一连串喋喋不休的“还好”给弄懵了。 “啊？啊……没什么，就是觉得一切都跟刚才一样，还挺好的。”李傲是肯定不会说自己在意识空间里有多难熬的，所以就只能随口敷衍了，“诶对，忘了问你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嗯……小安安刚刚接过黑猫躯体的控制权，就感觉到有一只小猫猫朝我扑了过来。小安安跟它纠缠了好久，最后终于安抚住了它。只不过，咱们得尽快让黑猫吃点东西才行，否则它还是会过来纠缠伦家的。”被李傲这么一搅合，安吉丽娜完全把自己刚才邀功的打算给忘到脑后去了。 “能力呢？顾爷的招式你能用几个？” “嗯……嗖一下，嗖一下的那个。还有，还有能够把它叼起来那个。”安吉丽娜指着面前的蛇肉串说道。 “两个吗？不过也够了。只要有瞬步在，一切就有可能。”稍作沉吟后，李傲继续说道，“消耗如何？特别是那个强化能力。” “有点多呢……以小安安现在的意识能量来算，最多只能维持五到十分钟而已。” “瞬步呢？” “这个跟猫先生一样，几乎没有什么消耗。不过负重的话，就会消耗得多一些。” “OK，足够了。”收集了足够的信息后，重拾信心的李傲略显中二地说道，“那么接下来就要拜托小安安你了。拯救计划启动！” “拯救计划启动！”一声应和之后，被调动起情绪的安吉丽娜轻而易举地叼起了沾满泥土的蛇肉串。朝着李傲指引的方向，四肢猛然发力，脚下步伐交错，瞬步一闪便朝荣亚与王莎莎的位置而去。 因为双方相隔的距离并不远，所以当安吉丽娜磕磕绊绊完成第一次瞬步的时候，黑猫就已经进入到了荣亚那小子的警戒范围。 “什么人！”正在检查渔船马达的荣亚突然直起身来，朝着刚才出现响动的方位喝声问道。 荣亚这一声大喝没吓到突然出现的黑猫不说，反倒把坐在身旁，专心致志与他一起检查马达情况的王莎莎给吓得一激灵，就连手电筒也扔进了水里。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在意识空间里坐镇指挥的李傲撇了撇嘴，心道：“王莎莎那个傻妞怎么就那么喜欢把手电筒往水里扔呢。” “胖子叔叔，你刚刚看到了吗？”瞬步过来之后，安吉丽娜第一时间便将蛇肉串放到了地上，并且很快就解除了那个超级耗能的强化能力。 “看到什么？”被安吉丽娜这么一问，李傲有点茫然。自己光顾着回忆当初刚遇到荣亚与王莎莎时候的情形了，根本没去注意别的事情。 “鱼！好大的一条鱼！就是刚才手电筒掉水里后照出来的。” 其实当李傲听到“鱼”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卧槽”了一声。等他把安吉丽娜的描述听完，差点就以为他们穿越了。 “怎么可能……” “是真的！就在那条船的附近，好大一条呢。”安吉丽娜以为李傲不相信自己，拼命在哪比划着。 然而，安吉丽娜成为了继李傲之后，又一个在与意识空间里面交流时，忘记切换说话方式的家伙。所以，安吉丽娜刚才说的话统统进入到了荣亚与王莎莎的耳中。 被大鱼的出现打乱了阵脚的李傲，看着王莎莎那张听到黑猫口吐人言之后，就迅速由惊讶朝惊恐转变而去的表情，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来不及去跟安吉丽娜沟通，李傲便亲自用及其郑重的口吻对船上那两人说道：“荣亚，如果不想王莎莎掉进水里的话，就赶紧捂住她的嘴，别让她叫出声来。” 178.叱咤风云，我（10） 李傲觉得自己应该在一句话中尽可能的给对方以震慑，从而让自己的话语产生信服力。但作为宅男的他，平时并没有研究过沟通的技巧。所以，李傲不知道，也从未留意过“简明扼要”在下命令的时候，尤其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是多么的重要。如果他方才所说用得是最简短的言语，最严厉的口吻来恫吓的话，兴许还能把那两个没从惊愕中缓过神的小家伙给唬住。 然而，没有如果。 被黑猫一一叫出名字的荣亚与王莎莎，一个因思虑过量而致使大脑处在宕机状态，一个则更加的惊恐，用划破山林的刺耳尖叫宣泄出了自己的恐惧。 “抓紧船帮，小心落水！”眼见船尾处已经翘了起来，李傲似乎在情急之下终于抓住了些要领，高声利喝道。 黑猫的这句提醒正在尖叫的王莎莎是肯定听不进去了，但在她身旁的荣亚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就在王莎莎身体即将失去平衡朝身后倒去之际，男生一把便将其拽向自己，拦在了怀中。此时翘起的船尾开始了回落，让他们感觉到了一丝由身体下坠而产生的失重感。好在听从了黑猫告诫的荣亚有所准备，当船尾落回水面的时候，两人齐齐扑倒在了船中那几处隔断的横板之上。 见那个傻丫头没事儿，李傲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随后心中又惦记起让黑猫尽快进食的事情，于是私下里对安吉丽娜说道：“蛇肉先放这里，咱们去船上看看。” 虽然不懂李傲的用意，但安吉丽娜还是瞬步了过去。 这一次，黑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渔船之上，用它那对儿在黑夜里看起来格外渗人的远光灯注，视着正龇牙咧嘴往起爬的二人。从黑猫可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船头，便不难判断安吉丽娜这一次的瞬步运用的极为流畅，没有出现任何生疏和磕绊的迹象。因此，正在沾沾自喜的安吉丽娜也把黑猫摆布成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抬着头，挺着胸，端端正正地坐到了船头。 两人扑倒的那下还是有点疼的，尤其是被垫在下面的荣亚。当揉着自己手肘坐到渔船隔断平板上的王莎莎，注意在到船头的位置处突然间多出来一只黑猫后，便再次惊叫了起来。荣亚虽然很快就爬起来捂住了她的嘴，但是渔船仍旧还是被水下的大鱼给顶了一下。 见状，暗自用爪子抓紧了木板的黑猫用略带欣慰的语气说道：“很好！这么说来咱们之间初步的信任应该已经建立了。” 听到黑猫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不远处传来，重新稳住身形的荣亚也是一惊，随即便明白了王莎莎为何会再次惊叫出声。急忙转身将王莎莎护到身后的他，在想明白黑猫话语之中的意思后，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所谓初步的信任，无非就是黑猫言中了一些事情，而且荣亚也下意识得按照对方给出的警示去做了防范。黑猫觉得自己已经展示出了足够的善意，而荣亚却觉得自己是因为忌惮对方的实力，才被迫与其建立了某种联系。 在对方点头后，李傲可不管荣亚那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能让双方有一个可以安安静静坐下来交流的基础，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告诉旁边那个傻丫头一声，别没事总一惊一乍的。你，没有异议吧？”虽然李傲是在与荣亚对话，但内容却是说给已经紧张到快把荣亚手咬出血来的王莎莎听的。 想象一下，当你面对一只高傲且面瘫的黑猫时，再搭配上语气极为丰富的人声与你对话，会是什么感觉？如果觉得不给力，那再加上一个人使着劲儿咬你的手呢？ 此时的荣亚心里边都已经不知道跑过去多少万只羊驼驼了。 “冷静点，冷静点莎莎！”手上传来的疼痛让荣亚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走形。劝了几句发现没有效果后，荣亚一个摆头槌便撞在了王莎莎的额头上。 这一下两人纷纷吃疼地抱住了头。 “你干什么！”终于被从惊恐情绪中拉出来的王莎莎，一只手揉着额头，一只手用力的锤打着那个给了自己一记头槌的家伙，“好痛的知不知道！” 哪怕都已经被王莎莎捶得嗷嗷叫了，对黑猫心存着戒备的荣亚都始终没有把目光从其身上移开过。然而，他越看越心惊，越看心里越发毛。不管是眼神，还是举止，黑猫都透露出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有些压得他喘不过气。 其实，那只是荣亚在紧张情绪下产生的错觉而已。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黑猫那双可以“摄人心魄”的远光灯。此外，相得益彰的黑色，刻意被摆出来的高傲姿态，诡异的移动能力，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好了！”发现两个人在短时间内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李傲不得不再次开口，“两件事。第一，上岸。第二，把船藏起来。” “你特喵谁啊？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李傲隐约记得，这两人在从山上离开之前，是受了气的，只是他没想到这次会是傻妞先跳出来炸刺儿。 由于早有预料，所以安吉丽娜都没等王莎莎把狠话说完，就直接用黑猫的液态金属指甲朝栓缆绳的柱子来了一下，一块木屑顺着船体的坡度滚落到了荣亚与王莎莎脚边。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两人一眼就能看到木屑那极其光滑的切口。 仅这一下就让气势汹汹的王莎莎哑了火，也让荣亚对黑猫的忌惮又增加了几分。 “非特喵逼着老子动武！这回怎么样？舒心了吧？现在，两件事。第一，上岸。第二，把船藏起来。明白？”李傲突然觉得用这种语气来说话真的很爽，自己都有点佩服当时失忆的自己了。 “明，明白……” “明白……” 虽然能从两人的语气中听出明显的不悦，但是受与黑猫的胁迫，荣亚与王莎莎二人只能按着对方的意愿去行事。在想到办法逃离，或制伏那家伙之前，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量保全自己，绝不能轻易跟对方起冲突，以免受到无可挽回的伤害。 179.叱咤风云，我（11） 在两人找地方藏船的过程中，李傲了解到顾爷把他们给带到了汉山的北面。这座山上虽然没有由“尖兵Ⅲ”不完整寄生体带来的危机，但是也并不安生。 汉山由于还未开发完全，所以容纳的避难民众数量没有没有吴山那么多。因此，用来维持秩序的的联防队员并没有多少，而且绝大多数都集中在了山顶的观景平台上。 相比起吴山那个挤进去了一万人的平台，汉山的平台就要小很多了。根据王莎莎打听到的消息，汉山的山顶只挤进去了不到四千人，其余的一万两千人四散到了盘山而上的两条自行车道上。 这个一万六，其实只是那些在山下做引导的公职人员撤离前的统计。像荣亚与王莎莎，以及送他们过来的张阳这种，都属于未算在统计范畴的那部分人。 至于两人在山上受了什么气，他们没提，李傲也就不好再去激化彼此之间的矛盾，毕竟活儿还是得要有人来干才行。此外，李傲提出的另一个问题也被荣亚与王莎莎给回避了。那就是为什么傻妞尖叫的声音那么大，到现在都没有吸引过来任何一个好奇的家伙。 “OK，再去弄几根树枝回来遮一遮就好了。另外，你们留意下有没有可以用来搓绳子的东西。” 船被荣亚和王莎莎从水里拉了出来，就近藏到了一处浓密的灌木丛里。距离虽然不远，但船体在离水之后就变得无比沉重，两人可是费了九牛二五之力才勉勉强强将其安置好。 “绳子？”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王莎莎在黑猫与他们简单分享了下吴山那边的情况后，就很快与它熟络了起来，说话时也不像荣亚那样带着苦大仇深的表情，“那个不行吗？” 看着被王莎莎指着的缆绳，李傲眼角抽了抽，语带调侃地说道：“如果你能跟那个臭屁的小子抓得住的话，我是无所谓。” “你要干什么？”光听这语气就知道是荣亚问的。当然，附近也没有其他的男人了。 “干什么？当然是开荤了。”对于这个一直在警惕着自己的小家伙，李傲可就没啥好脸色了。心里难免总会去想“老子可是帮你救下了小女友的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 每次听到黑猫这种没头没尾的回答，荣亚心里就不断问候着它的亲属，脸上的表情却还得强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省得再给对方留下什么借题发挥的把柄。 不管怎么隐藏，荣亚的那点小心思，在见过其真正面目的李傲面前都将无所遁形。更何况这一次还有个活蹦乱跳的王莎莎顶在前边，只要李傲能保证她的安全，就根本不用去担心荣亚的问题。 “丫头，跟我来。”黑猫跳下船后，又朝男生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去找树枝的时候，记得再弄一些亦然的枯枝败叶过来。” 见那家伙似乎又要问“干什么”之类的屁话，李傲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现在没有资格跟老子讨价还价。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倘若再听到你对老子的命令有任何的质疑，老子就在你小女朋友的脸上划一道。” 荣亚本以为黑猫会拿皮肉之苦或者是生命安全来威胁自己，然而那家伙却没有按套路出牌，把王莎莎给推了出来，这一下可谓是直接拿住了自己的要害，使得自己开始投鼠忌器了起来。 “你，你不要乱说……”被黑猫拿来当做要挟荣亚筹码的王莎莎好像并没有抓住重点，说手捧着自己羞红的面颊，磕磕巴巴地说道，“谁，谁是他，女，女朋友呀！” “呵呵呵，这家伙跟你很像呢……事情本来很严肃的，结果被王莎莎这么一闹腾，就连荣亚那小子的脸都开始红了。”为了防止忘了切换频道的事情再次发生，李傲干脆给安吉丽娜发起了弹幕。 “胖子叔叔你乱讲，小安安哪里跟她长得像了？” 看到安吉丽娜不知又跑偏到哪儿去的回复，李傲很想仰天长叹一句“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呀！” 王莎莎在黑猫的带领下，来到了蛇肉串的藏匿地点。看着那满满一串的肉，王莎莎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这是什么肉？” “蛇肉。” “蛇，蛇肉？” 发现王莎莎的脸色在听到“蛇肉”这两个字后，刷的一下子就变白了。李傲撇了撇嘴说道：“怎么，都这种时候了，还当自己是公主殿下呢？” “我……我……”起初王莎莎是想为自己辩解的，但是她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行了，现在可没工夫让你发呆。”说着，黑猫来到一片较为空旷的位置，指了指周围的草本植物说道，“把这些草清理一下，省得一会儿把火生起来后再把自己给点了。” 当黑猫重新找了棵不算高的树枝瞬步上去之后，注意到王莎莎还没有开始干活的意思，便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嫌多？” 王莎莎偷偷朝黑猫的位置看了一眼，下意识摇了没两下头，就又缓缓地点了两下。 “如果你是在等荣亚回来之后再帮你一起弄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做梦的好。” “为什么！”这一次王莎莎倔强的昂起了头，像极了一位被戳破心事的小公主。 “这么脏的蛇肉你是准备直接吃吗？” “什么意思？”被黑猫的话语弄得有些懵，但王莎莎还是尽量维持住了生气的模样。 “笨死你算了！水啊！清洗他们不用水吗？最好是要弄一个可以煮水的壶，这样多煮一会可以有效的杀死肉里面可能存在的寄生虫。” “啊！”当黑猫提到了“寄生虫”时，王莎莎惊叫着向后跳出了好远。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不但吓到了黑猫，还把再远处遮盖渔船的荣亚给惊了过来。 “你对莎莎做了什么！”刚一冲过来，荣亚就看到了跌坐在地王莎莎，于是便怒气冲冲地用一根树枝指着黑猫的方向质问道。 “我说过了，不要再对我用这种语气说话。你，还，不，够，资，格。”突然间出现在荣亚肩膀上的黑猫，亮出了自己右前爪的中指，轻轻地压在了荣亚脖子一处动脉之上，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直到此时，荣亚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树枝已经被齐根削断，背后的衣服也已经被冷汗给打湿。 180.叱咤风云，我（12） 再一次展示了自己实力的黑猫，有些不屑地瞅了瞅正在对自己鞠躬道歉的荣亚。虽说自己需要人手来做事，但也不是他们不可。若不是李傲懒得再去费周折，他还真不想将这两个没调整好心态的小家伙收归麾下。太麻烦了，认不清现实不说，还总会时不时闹出点幺蛾子来。 “要是赵刚没有那么轴就好了……”想到这里，李傲突然又记起自己这里还有个“圣母”呢，顿时就头疼了起来。 其实李傲自己又何尝不是赵刚那样的脾气呢？否则他也不会三番五次的与顾爷因理念而产生分歧了。只不过，接二连三经历了刘景林和马良才的事情后，李傲的思维方式已经在慢慢转变了，只是他自己还没察觉到罢了。 就比如面对荣亚时的态度，虽说他自己是在借鉴失意时与其相处的模式，但是若放在以前，他很有可能还会通过与王莎莎的沟通，侧面迂回着把对方安抚下来，而不会像现在一样直接正面压制。 这说明李傲内心之中爆裂的那一面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 对自己的变化一无所知的李傲，此时正指挥者王莎莎清理出一片空地出来。冒犯了他的荣亚，则是被派出去找可以食用的清洁水了。 直到黑猫把找水的任务交给荣亚时，王莎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为何对方会跟自己说那些没头没脑的事情了。 他们两人在与黑猫交换信息的时候，刻意规避了汉山这边混乱的原因，所以王莎莎觉得黑猫并非有意如此安排，应该只是正常人的思维，或者说留自己在它身边，就是为了牵制荣亚，使其在妄图谋划一些事情的时候投鼠忌器。 她当时就想开口跟黑猫说明情况，请求它不要让荣亚去，然而却被荣亚用眼神制止了。因为荣亚知道，若是自己去，最多也就是被那些家伙逮住后狠狠揍一顿，但若是换成王莎莎的话，后果可能是他自己所不能接受的。 对于两人的眼神交流，黑猫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安吉丽娜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去找水吗，为何两人会露出担忧和决绝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李傲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但多少都能猜到一些。只不过在安吉丽娜那里也装出了一副疑惑的模样，生怕她一心软又做出什么傻事儿来。毕竟那两个小家伙又没有开口相求，自己为什么要舔着脸上去贴他们的冷屁股？ 就这样，气氛在荣亚去找水之后，就突然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之中。见王莎莎再没有任何怨言地清理起了场地，李傲就让安吉丽娜控制着黑猫进入了假寐状态，只靠听觉去为维持监视和警戒。如此做既能让黑猫恢复一定的精神，又能减少体力的消耗，可以有效减缓黑猫原本意识的反复。总之，在无事可做的时候，用来消磨时间最好不过了。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已经将黑猫标记范围内清理差不多的王莎莎，此时正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不只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她低垂着的脸庞上滴落而下。 喘了几口气，用手臂在脸上轻轻抹了抹后，王莎莎再次忙碌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目标是周围那些枯枝败叶。虽然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她不敢停下来，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她就会不自觉地开始为荣亚担忧起来。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哪怕手表就在自己手腕上，也不敢去关注，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王莎莎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当她注意到黑猫趴在树枝上睡着后，心里就滋生出了这个念头。然而，在她借着寻找柴火的由头越走越远时，黑猫就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只用冰冷刺骨的声音吐出了“只此一次”四个字，并用泛着金属光泽的指甲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之后，便又重新回到了刚才睡觉的地方，打着哈欠趴了下来。 那一次的交锋让王莎莎彻底被吓到了，在以往的人生之中，她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含着杀意的冰冷，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冷漠的眼神。虽然内心之中的那份倔强一直在试图蛊惑她迈出那一步，跨过脚下这条线。但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让她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傲气，转身默默地退了回去。 其实，李傲也是再赌，赌这个外表刚强而内心软弱的丫头不敢去尝试。当她宛若变了个人一般从划线的位置退回来后，李傲这才将提在胸口里的那口气徐徐地吐了出来。要知道，倘若王莎莎真的不管不顾冲出去的话，就该轮到李傲麻爪了。若要对王莎莎下死手的话，别是说自己这关，就连安吉丽娜那关都过不去。毕竟现如今真正掌握武力的是她而不是他自己。 为什么顾爷会在“猫里奥”三人组里话语权那么重？还不是因为它既聪明又握有足够的杀伤力。想想那家伙刚刚成为黑猫的时候吧，虽然给李傲提供了不少经验，但是在大方向上做决定的可都还是李傲。 正所谓笔杆子和枪杆子，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太祖诚不欺吾等。 等王莎莎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后，黑猫便让她用荣亚留下来的打火机把篝火点了起来。发现那丫头一旦停下来，就会盯着篝火发呆，有时候眼泪还会不受控制的往外冒。黑猫就用液态金属的指甲削出了几根木签，递给王莎莎的同时又指了指地上的蛇肉串。 其大概意思也就是叫王莎莎继续干活，把大肉串分成小肉串。 黑猫虽然没有明说，但王莎莎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来自那个家伙的关心。低声说了句“谢谢”后，就再次了忙碌。 九条冬眠的蛇，去掉头尾，蛇皮，以及内脏之后，所剩下来的分量其实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在王莎莎一点点地仔细清理下，原本快变成土球的蛇肉段，又重新粉嫩了起来。 181.叱咤风云，我（13） “嗯！香！真香！看来那个小子果然没有骗咱们，哈哈哈哈！” “啧啧啧，这是知道哥几个要来吗？都已经提前烤好了呀，来来来弟兄们，咱们先一人吃点，填饱了肚子好有力气继续干活。” “成哥，那个小妞不错啊。” “你个蠢货，想害死老子吗？不知道那是被老大看上的人呀？” “这这这……成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大看上了谁也不会跟俺们说，您说是不是。” “去去去，别在这儿贫了，赶紧的，麻溜起来！” “得嘞，哥几个上吧。” “别把那妞儿给伤着了！” “放心吧您嘞！” 王莎莎眼看着自己被七个人痞里痞气的家伙给围了起来，若非黑猫不让她乱动，她早就坐不住，开始撒丫子逃了。 那些小喽啰口中叫的成哥，全名是成大勇，一个两条道上都有人的二代纨绔。王莎莎与荣亚就是跟这帮人口中的老大起的冲突，当时这个叫成大勇的二代也在。 当这几人跨入黑猫警戒范围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它给盯上了。看似黑猫一直在篝火旁若无其事地撕咬着自己面前那串有些焦糊的蛇肉，其实它也只不过刚刚先几人一步回来，此时正在装样子罢了。李傲虽然相信安吉丽娜不惧任何的普通人，但是为了王莎莎的安全，他不得不小心应对。毕竟热武器这种级别的变数，若是能做到在对抗时心里有数的话，处理起来并不难。 随着荣亚出去找水的时间越来越久，哪怕是在忙碌中的王莎莎也开始分神了。这一点，李傲在她烤糊第一串蛇肉时，就发现了。当安吉丽娜非常不满的被李傲逼着吃下了那一串烤糊的蛇肉后，王莎莎就自顾自说起了两人在汉山上的遭遇。 故事的原委很简单，就是一群混子借着跟联防队里一些人的关系，开始大肆搜刮避难民众所携带的食物和饮用水，甚至还有一些家伙肆无忌惮地发泄起了兽欲。对这种情况气不过的王莎莎，决定要到山顶去和联防队员反应情况，于是便拉着荣亚一路挤到了山顶。结果却正好撞到那些家伙与联防队员凑在一起分账的一幕。 第一次看到世界黑暗面的两个小家伙，感觉自己心中燃烧着一团久久不能熄灭的怒火，很想就这样扑上去与那些人渣和败类拼命。好在最后的一丝理智将二人拉回了现实，让他们看清了彼此的差距，从而意识到势单力薄的自己根本无法掀起太大的浪花。 从山顶退下来后，两人发现自己心中的郁结难解，于是便又凑在一起商量起了对策。然而，这两个都还没有从温室里走出来的小家伙，又哪里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当李傲听到王莎莎他们准备走群众路线，想通过散播自己看到的实情来激起避难民众的反抗情绪时，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莎莎虽然知道自己和荣亚策划的行动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但也并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可笑的地方。所以原本平静中带着些许哀伤的面颊上，渲染出了一丝怒意。就连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安吉丽娜，都对李傲这一突兀的举动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对与王莎莎的愤怒，李傲嗤之以鼻，对于安吉丽娜的抱怨，李傲就只能当做没听到了。 “我问你。”示意对方不用再说下去后，李傲自顾自说道，“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什么情况？” 被王莎莎这妮子的语气刺了一下的李傲皱了皱眉，本想指天的他突然想起来现在的天上已经不掉东西了，于是就指了指山下的洪水。有些不悦地说道：“除了天灾还能是什么？” “只要后续不再有其他情况出现，海水褪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觉得天亮之后就应该差不多了。” “哼哼，既然知道，那你们还特喵煽动个屁的民众啊？” 李傲的瞬间变脸，直接就把王莎莎给骂懵了，就连一直在旁听的安吉丽娜都被李傲给吓了一跳。 “反抗压迫，与洪水啥时候能褪去，有什么关系？你，你，你这是胡搅蛮缠！”回过神来的王莎莎差点就指着黑猫的鼻子开喷了，好在荣亚之前的遭遇给她留下了深刻的映像，使其不但收回了手，还把到嘴边的脏字给硬生生吞了回去。 这一次，黑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吃起了面前的烤蛇肉。这些蛇肉虽说没有被清洗过，但经过王莎莎仔细地摘捡，也算勉强能够入口了。至于寄生虫的问题，除了把蛇肉烤久一些外，李傲还让安吉丽娜用液态金属的指甲在每一段蛇肉上都剌出了许多深浅不一的口子，其目的自然是尽可能的让高温炙烤每一寸蛇肉，降低寄生虫存活的可能。 由于王莎莎摄于黑猫的凶威，所以没敢继续追问下去。而安吉丽娜可不怕她的胖子叔叔，所以一直缠着对方，要问清楚“天灾”与“反抗”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问题其实很简单，当人们觉得忍一忍就能挺过去的时候，谁还会去跟那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家伙拼命呢？” “胖子叔叔你是说，那些被坏人抢走了食物和饮水的人，根本就没有打算反抗吗？” “对的。你要知道，有些人啊，在没有被逼到绝路上的时候，就总会想着再拖一拖，忍一忍，看一看。当然，这跟他们并不知道真相有关。” “什么真相？” “根本不会有救援的真相。” “救援？” 面对安吉丽娜不停的追问，李傲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待想骂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后，这才继续为其解释道：“在这个国家之中，每逢大灾大难时，统治者们就会派遣军队前来救灾，还会将全国的物资输送到受灾的地方。安顿受灾民众，救治伤员，清理废墟，等等等等。这些便是那些人所依仗的救援了。可惜啊，可惜……若是还有救援的话，咱们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这些人会怎么样？” 听到安吉丽娜这个问题，李傲沉默了许久，最终略显疲惫地耸了耸肩，已然没有了再聊下去的兴致。 182.叱咤风云，我（14） “嘿，这里还有只黑猫。啧啧啧……” “我说，小妞你还真奢侈，这么好的肉居然舍得给这只蠢猫吃。” “你俩费什么话呢？又不是让你们过来搭讪的。” “笨，他俩这是在讨好老大的女人，懂不懂？” “行了吧，老大有多少女人，你们这些蠢货数得过来吗？要是每一个都得讨好的话，咱们这些人就干脆别做事儿了？” “林子，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是就是，哥几个可不跟你一样有后台。不管你得罪什么人，都有人帮你兜着。” 就在几人嬉笑着互相调侃的时候，黑猫咽下自己面前那串蛇肉上的最后一段。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后，便消失在了原地。由于速度太快，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所以注意力多半都集中在王莎莎身上的七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个情况。 “听说你很跳啊？”黑猫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蹲坐在了说自己是蠢猫的那个家伙肩膀上。 都不待众人想明白那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是从何而来，便看到宁六被人划开了颈动脉，殷红的鲜血宛如花洒一般喷射而出，直接滋了站在不远处的大黄一身。 下一个倒霉的是跟成大勇说“那个小妞不错”的家伙。与宁六一样，陶开也是先感到自己肩膀一沉，随即听到了一个软糯的女声在耳边说了句“你也是”，最后肩膀一轻滚烫的血液便从勃颈处喷涌了出来。 虽说黑猫的出手顺序受到了李傲的指挥，但若非这两人把安吉丽娜的仇恨值拉满的话，她也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的就下杀手。无疑，安吉丽娜如此狠辣的背后一定有李傲的影子。 由于黑猫现如今的处境根本不允许它留手，而安吉丽娜又好刚达不到可以留手的实力，一出手必定会致伤致残。所以李傲刻意夸大了一些事实和自己才想出来的东西，以此来缓解安吉丽娜因杀人而生的负面情绪对自己纯净心灵造成的冲击。 总之，李傲所持有的观点是：与其给自己留下什么隐患，倒不如干净利落地杀出个凶名，反正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此，这七个突然出现的青皮无赖，就倒了大霉。直到第四个人的脖子也开始喷血后，站在最远处的成大勇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之后便是那些人口中的林子，以及距离王莎莎最近的一个家伙。 之所以留下成大勇和林子，是因为李傲还不知道他们身后的势力有多大的能量。换句话说，就是李傲还不知道这两人被后的势力他们惹不惹得起。而另一个家伙，则是安吉丽娜自己做的决定，理由是感觉他不像是个坏人。 在浓郁的血腥味刺激下，不管是已经吓傻了的王莎莎，还是瘫坐在地的成大勇，亦或是脸上快凝出霜来的林子，以及扑上去救人的那个家伙，都出现了或轻或重的反胃现象。 哪怕是被迫经历过一次这种场面的李傲，也有些难以抵挡意识体的那种神经记忆。反观亲自出手解决了四个人的安吉丽娜，却看上去一点事情都没有。 就在李傲纳闷儿为什么安吉丽娜没事儿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这家伙可以个一等一的杀才。当初几人让被“尖兵Ⅲ”寄生的周翔堵在死胡同里的时候，她可没少在顾爷的指挥下霍霍那些普通人。那个时候李傲就没见她有过什么不适的反应。 尽管安吉丽娜受那个情绪感知能力的影响，有了向“圣母”发展的趋势，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被她视为敌人的家伙，好像并不在其关爱的范围。也可能在她看来，让敌人痛痛快快地离去，便是自己给予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你，你，你……” 成大勇作为一名纨绔子弟，虽然平时也接触过一些火拼，或者丢海里喂鱼之类的事情，但那都是自己站在施暴的一方所见到的场景。可现如今自己却成为了被施暴的那一方，眼睁睁看着四个刚刚还跟自己聊天打屁的家伙转眼就变成了血人，眼神空洞地倒在了地上。所以，瘫坐在地上的他被吓尿了裤子。 “你做了什么？”由于在整个过程之中，每出现一次那个软糯的女生，就会有一个人被诡异的割破颈动脉，因此成大勇用手指着被鲜血和尸体包围了的王莎莎，以为是她耍得把戏。 相比起成大勇的中看不中用来说，被身旁之人喷了一身血的林子看上去就要镇定很多。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的他，先恶狠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以此来压制胃中的翻腾，与此同时还悄无声息地将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你是在找它吗？”重新回到王莎莎身边的黑猫，将两把黑漆漆的手枪很随意地丢在了篝火附近。 到了需要沟通的时候，发泄够了的安吉丽娜便沉寂了下去。对于她来说，大部分时候听故事要远比参与到故事之中有趣。当然，如果可以客串一下打斗的环节，或者被别人需要的话，她还是会很乐意的。所以，一般到了这种时候，安吉丽娜就会很自觉的闭上嘴巴，乖乖地旁听。 由于被血液糊了一脸的关系，林子并没有看清黑猫往地上丢了什么。直到他在自己腰间的衣服上摸到了个大口子后，才意识到刚才那个陌生的男声是在跟自己说话。 “说说吧，你们两个弄这么大的阵仗是过来干什么的？”安吉丽娜在得到李傲的同意后，又叼了一根快被烤焦的蛇肉吃了起来。 当还活着的那三人将目光顺着声音的源头锁定在黑猫身上时，反应最大，最剧烈的就是被吓破了胆的成大勇了。他一边就那么坐着，手脚并用地往后蹭，一边用哭腔高声叫喊着：“妖怪，妖怪！救，救命啊，救命啊，这，这里有妖怪！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就算我弄不到，我家里人也一定可以的。大仙，大仙！求求你，只要你放过我，我家里人肯定会有重谢的。求求你，求求你……” 183.叱咤风云，我（15） “啊啊啊啊！” 就在黑猫刚刚咽下一块蛇肉的时候，它身旁的王莎莎大叫着从眼前这一幕血腥中缓了过来。然而，刚刚清醒过来的她，第一个举动居然是抄起一把离自己不远的手枪，指向了黑猫所在的方向。 这一变故不但惊呆了还在想对策的林子，和那个徒劳施救的家伙，就连把精力都放在事情后续变化上的李傲，也被王莎莎这一举动给弄了个措手不及。几人之中唯一没受到影响的，也就只有变得疯疯癫癫的成大勇了。 至于控制着黑猫依旧在悠闲进食的安吉丽娜，她属于有恃无恐的那部分。别说王莎莎此时握着枪的双手在抖个不停，哪怕她是个用枪高手，安吉丽娜也有把握在她扣动扳机之前将其杀死。这个问题，李傲在侦察这七人身上有没有带枪时就已经咨询过了，只不过当时的假想敌并非王莎莎而已。 惊讶过后，李傲一边在脑海中分析着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一边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那个抽了风的傻妞说道：“所以，你现在已经准备好跨过我划得那条线了吗？” 倘若放在平时，王莎莎多半会反应不过来黑猫在说什么。可现如今正在饱受恐惧折磨的她，又怎么可能忘记黑猫在划线时也曾出现过的眼神。那是一种用来看死人的目光，冷漠之中充斥着一丝怜悯和悲伤。 被这种目光注视着的王莎莎，双手抖动的幅度更大了，眼白之中也出现了充血的迹象。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大，导致声带充血水肿，进而使其愈发地喊不出声来。 内心已经接近崩溃的王莎莎，最终还是将枪口指向了天空。然而，扳机却无论如何也扣不下去，很显然这是由于手枪上了保险的原因。但是王莎莎又不是那些从小就玩儿玩具枪的男生，所以根本不知道还有保险这么一说。宣泄无果的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这把无法扣动扳机的手枪丢向了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名字的那人。而后瘫软在地，掩面大哭了起来。 “得，又崩溃了一个……”当王莎莎这边的威胁解除后，黑猫用着看似无奈的口气，将目光移向了那个“接棒”之人，“那么，接下来会是谁呢？” “青峰，青峰！” 也不知道那个林子在打什么主意，李傲瞥了那边一眼后，就又将目光锁在了被叫做青峰的男子身上。 只见该男子在被叫到名字的时候，先是一激灵，随后动作缓慢地将目光看向了只被火光照亮了下半身的林子。由于对方也受到了鲜血花洒的喷溅，因此整个人都是血淋淋的。再搭配上摇曳的光线以及他那歇斯底里的暗示，或者说是明示更为贴切，使其显得格外渗人。 李傲觉得，那家伙若是能温和一点，兴许这个叫青峰的就把枪给他扔过去了。可惜，本就吓得不轻的青峰，再被林子这么一折腾，能听话就见鬼了。 看着那个一个劲儿在摇头的怂包，林子那股由恐惧转换而来的怒火便再也压制不住，统统朝着对方发泄了出来。 “姓栾的，你给老子听好了。你家的生意，我吕家既然能罩着，就能给废了！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枪，给，我！”最后这句话，吕林子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能黑猫的给他们带来的压力都太大了，以至于所有人的脑子都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问题。 尽管对方已经开始用他家人做威胁，但栾青峰却依旧只是在摇头。只不过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就像是一座快要停摆的摆钟。 装出一副被吓傻模样的栾青峰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安吉丽娜。黑猫在他突然将脚边手枪捡起来之际把眼睛眯了眯，感觉到敌意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来后，便又继续大快朵颐了起来。安吉丽娜表示，吃东西和看剧是绝配。 “话说咱们是不是下手太狠啦？怎么感觉所有人都有点不正常了？”看到栾青峰用枪指向了刚刚还在威胁自己家人的吕林子后，李傲觉得自己有点脑仁儿疼。 “嗯……还好吧……小安安除了觉得血腥味儿太浓了些，让黑猫的鼻子有些受不了以外，其他也就没什么了呀。” 如果仔细数一数的话，黑猫差不多已经吃掉了三条蛇的样子。不管怎么看，这都远远超出了一只家猫的正常食量。然而，被安吉丽娜控制的黑猫，却像是不知道饱为何物一般，哪怕是肚子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鼓胀。 “本来还想问问他们荣亚被带去哪儿了呢。这下可好，两个带头的，一个疯了，一个马上就要死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姓栾的会知道多少。” 看着安吉丽娜又一串蛇肉下肚，李傲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根据他自己的猜测，那些被黑猫吃下去的食物，弄不好根本就没在它胃里待多久，就被液态金属吸收成了能量反补到顾爷的意识体中了。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安吉丽娜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一旦黑猫的原本意识出现反复，她就很难再像之前那样“蒙混过关”，甚至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顾爷。 “小安安，黑猫躯体现在的饥饿度怎么样了？” 自从迈上了死肥宅的道路，李傲就再也没有看过什么八点档。所以，他现在根本不关心吕林子和栾青峰打成什么样子。那俩人也是在见到黑猫无心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后，愈发放得开手脚了。 “嗯……好奇怪的说，小安安都已经拼命吃了这么多肉肉了，但却一点饱腹感都没有，反倒有些越吃越饿的感觉。胖子叔叔，是不是这些肉肉有问题呀？” 听到安吉丽娜的描述，李傲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若是回顾李傲以往的经历，就不难发现，他的猜测也好，推测也罢，基本上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果不其然，事情已经在向他所猜测的方向发展了。 其实，解决的办法并非没有，只不过对于黑猫现在所处的局势来说都不是很有利罢了。 184.叱咤风云，我（16） “砰！砰砰！”终于想起的枪声，将李傲的关注点拉回到眼前。 此时的吕林子正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栾青峰则带着惶恐和惊愕的表情躺到了血泊之中。胸口上两个相距很近的血洞，正源源不断地把他体内鲜血向外涌，就连未来及合拢的口腔也形成了另一处的血泉。 别看李傲与安吉丽娜相处这么久了，可有时候却还是搞不太懂她的思维模式。就拿这个被她保下来的栾青峰来说吧，如果此人是李傲或者顾爷要保的人，那么是绝对不会任由他被这么杀死的。哪怕这样做会为自己招惹一个未知而强大的敌人，也在所不惜。可是到了安吉丽娜这里，却是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并不算美味的蛇肉，一边欣赏着那两人用拙劣不堪的拳脚功夫，就着一把手枪进行着你争我夺的戏码。即便是栾青峰已经身死于吕林子的抢下，安吉丽娜也没有给出任何的表示。 如果真要说的话，也不知道进食的速度变快了算不算？ 其实，安吉丽娜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自己也觉察到了黑猫原本意识的躁动，那是对她长期无法让黑猫摆脱饥饿状态而表示的不满。哪怕李傲不与她说，安吉丽娜也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胖子叔叔，小安安该怎么办呀！”这一次，安吉丽娜没有了之前的自信，语气之中充斥着惊慌无措的情绪。 对于怎么办，李傲之前也是在头疼。他虽然会习惯性的去赌，但若是明显能看出输赢的牌局，他可从来没有上去凑热闹的习惯。所以这就是李傲为何会如此纠结的原因了。 “如果，如果是顾爷的话，它会怎么样来破局呢？”对于安吉丽娜的求助，李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只能在意识空间里抱着黑猫原地打转。 “嘿，嘿嘿嘿。小家伙，没有想到老子能躲过栾青峰的那一枪吧？现在，轮到你了！”有些癫狂的吕林子，似乎把黑猫的不作为当成了难以置信后的慌神。所以有些洋洋自得的用枪指着黑猫，一步步逼近过来。 “怎么样，害怕而来吧？”吕林子踹开面前一具挡到路的尸体，出于警惕，朝另一只枪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不知不觉把枪从我身上偷走的。但那些都不重要，我只需要知道你没有子弹快就足够了。这两把费尽心机被你偷走的手枪就是最好的证明。”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很拽吗？”走到了篝火附近，吕林子用脚将另一把手枪勾到了身旁。慢慢蹲身将其捡起来后，他的气焰更嚣张了。 “吃吃吃！没想到你这家伙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胃口到不小。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食物有多珍贵？是特喵让你这么着浪费的吗？”见黑猫又重新叼了根蛇肉串继续吃，感觉被无视的吕林子激动地用脚直接朝黑猫的腹部踹了过去。 虽然现在的安吉丽娜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进食之上，但却并不代表现在的黑猫就可以任人宰割。侧身避过了吕林子的那一脚后，黑猫依旧没有其他的回应，继续快速很咬着自己面前的蛇肉。 “好好好！你以为我真不舍得杀你吗？我听说古书有云，凡奇珍异兽者，食之皆可固本培元，强身健体，趋吉避凶，延年益寿。资质极佳者，可借其通练气之道，从此平步青云。”被黑猫晃了一下的吕林子，脸上逐渐狰狞了起来。一边用枪抵住黑猫的后脑，一边伸手去抓它的脖颈，口中还不停兴奋着说道，“我猜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奇珍异兽吧？就是不知道我自己的资质如何，能不能迈进修仙的门槛呢？” “胖子叔叔，黑猫原本意识的躁动越来越强烈了，小安安，小安安快坚持不住了。”被吕林子拎起来的安吉丽娜，再次对李傲发出了警示。 “算了，这可恐怕这的要与世界为敌了……”苦思破局之法无果后，李傲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就都杀了吧……” 要知道，安吉丽娜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只见黑猫一直保持着冷漠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笑容。与此同时，吕林生的左前臂就那么突兀地被切了下去，黑猫也借机摆脱了他对自己后颈处皮毛的控制。 “其实，区区几把枪我们还真不在乎。啊还有，食人者，人恒食之。” 这是吕林子的颈动脉被割开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自始至终被他作为依仗的手枪始终都没来得及激发任何一枚子弹。 送吕林子上路之后，安吉丽娜又马不停蹄地瞬步到了成大勇的身前，刚要为其打开去往往生之门的时候，子弹伴随着枪声呼啸而至。出于谨慎起见，安吉丽娜与李傲都担心黑猫在瞬步的时候会被流弹击中，所以并没有去强行结果掉那个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家伙。 “胖子叔叔，快！” 听到安吉丽娜的疾呼后，早就做好准备的李傲立刻与她交换了黑猫的控制权。如此一来，也就宣布黑猫暂时失去了当着来人的面结果掉成大勇的机会。 是逃还是赌一把。 这是压制住黑猫原本意识后，李傲一直在脑子里打转儿的问题。 “既然你们的人来了，那就走吧。如果觉得不服气，大可以再多派些人来试试看。”当持枪的那四个人陆续出现在成大勇的视野中之后，已没有了退路的李傲强装出了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傲视着所有人。 四下哗然这种情况李傲已经习惯了，微微扫视了一圈，将前来驰援这四人脸上的表情全都尽收眼底。 这四个人不管是着装、气质、装备、还是纪律性，都要比之前那帮乌合之众强上百倍，多半就是些专职的保镖。这一点从他们看到成大勇那副狼狈模样，以及篝火附近鲜血淋漓的场面后，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就能看出来。 185.叱咤风云，我（17） “二少，你没事儿吧？”靠成大勇最近的一名保安微微侧头询问道，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自己所负责的那个方位。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此时的成大勇背靠在一颗并不粗的树干上，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口中一直在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再加上失禁后衣服与裤子上沾染的尿骚味，要是不仔细分辨，都快跟个刚入行的乞丐差不多了。 “钱队，二少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与成大勇对话的保镖，在试图将其扶起身时被推开后，开口汇报了情况。 “啊仁，你与生强留守，我跟浩子去那边看看。”站在成大勇左前方的一名男子，在听到了自己队员的汇报后，立即做出了后续的安排。 按理说所谓保安的他们没有任何的力场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除非雇主有明确的指令下达，否则只负责保障雇主安全。然而钱虎这人并不喜欢被动防御，尤其是在这种堪称修罗场的地方。如果不主动将事情的经过探明，很可能会给他们的防范留下致命的隐患。所以，他决定亲自到篝火那边看一看情况。 “头儿，这只会说话的猫怎么办？”被钱虎点到名的浩子，用枪指了指一直端坐在那里没有挪动过位置的黑猫说道。 “根据老板所提供的信息，灾难有可能会持续很久，而且很有可能得不到任何援助。所以，任何食物和饮用水，从咱们来到山上避难开始，任何可以饱腹，可以解渴的东西，都成为了最为宝贵的生存物资。”这段话钱虎一气呵成，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意思就是可以逮回去当储备粮咯？”在钱虎看不到的时候，浩子朝后边的那两人耸了耸肩，用极其夸张的嘴型重复了几次“啰哩吧嗦”这个词，力求让后边的两人能看得懂。 突然回头的钱虎将浩子逮了个正着，但他却并没有说教的打算，而是开口对啊仁说：“你去帮下忙。” 虽说钱虎没说让自己干啥，但啊仁却知道那是让自己去帮浩子一起抓猫的。收起了枪的啊仁朝浩子递过去一个眼神，意思是要前后夹击。接收到啊仁的战术安排后，浩子朝身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 “枪……”因为浩子平时做事情总会毛手毛脚，就连出任务的时候也不老实，所以钱虎才让比较沉稳的啊仁去帮他，否则光他自己一个人上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浪费多长的时间。结果这都还没开始呢，就开始犯病了。 “知道，知道……头儿你别喊，吓跑它了你负责哈。”收到提醒后，浩子这才想起来把自己的手枪收起来。 然而，两人的脚步还没踏出去第三步，成大勇就大叫着“不要”朝黑猫的方向扑了过去。整个人贴在被王莎莎清理出来的地面上，往前划出去老远后才停了下来。 “不要，不要！大仙，大仙，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只要你放过我们，我一定会让家里人重谢的。求求你，求求你……”成大勇就这样扑倒在距离黑猫三米远的位置处，双手合十，脸贴地面，不停地朝黑猫的位置拜着。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既然有人来接你，那就走吧。如果不服气的话……”李傲动用自身的意识能量，催动黑猫右前爪中指的液态金属塑性成普通猫爪的样子，在地面上划出了一条深达三公分界限，“过线者死。包括，他们。” 说话间，李傲用眼神一一锁定了这四位职业的保安。言语并不激烈，甚至连威胁的意味都听不出来。但是搭配上那种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着实把刚才对自己面露疑惑的那几个家伙吓出了一身冷汗。 “切……” 都不待浩子把话说完，钱虎就伸手制止了那家伙冒失的举动。见他还不肯罢休，钱虎把脸一沉，低声喝了一声“原地待命”，这才让浩子老实了下来。 “二少，你没事儿吧？”除了钱虎之外，其余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成家人，都不知道这位二少并非是其表现出来的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所以当他用这种夸张的形式来阻拦自己刚才下达的指令时，钱虎很快就察觉出了异样。 往前紧走两步后，钱虎单膝跪地，将成大勇的一条胳膊架到了自己肩膀上，此时两人几乎把脸贴在了一起。 “不要惹那只黑猫，快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啊……走吧，回去再跟你细说。” “好，那你配合一下。” 他俩的对话又快，又轻，也就是在起身这么个短暂的过程中，两人便统一了意见。之后便是钱虎呼叫，成大勇装晕的戏码了。 李傲不知道这两人是不了解猫科动物的听力有多灵敏，还是仅仅在提防另外那三个保安。总之，被剧透了后，李傲再看下去就只能挑一挑他们演技上的毛病了，一点代入感都没。 “说起来，那个姓成的演技不错啊。怎么连小安安你都被他给骗了啊？” “这个……”回到意识空间后，安吉丽娜就变得有些沉默，若不是李傲提问，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会主动开口，“小安安的情绪感知是有范围的。是胖子叔叔你一直坚定的认为那个家伙被吓疯了。” “后来呢？最后瞬步过去的时候，总不能说还离得太远吧？”李傲虽然还没有工夫去想安吉丽娜为啥突然变得消沉起来了，但总归多跟她说说话是没错的。 “嗯……后来，后来确实感知到了他的惶恐和不安，这与他如何表现也没有关系呀。”安吉丽娜有些委屈的戳着手指，继续为自己争辩道，“哪怕是现在，小安安也依旧感知到了他的惶恐和不安。难道那个叔叔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吗？” “呃……” “猫先生，你看他！这段时间你不在，胖子叔叔他老欺负伦家……” 186.叱咤风云，我（18） “顾爷醒了？”安吉丽娜的句话险些让正在强装镇定的李傲破功。 “没有呀……”意识到自己差点闯祸的安吉丽娜吐了吐舌头，有些懊悔地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其实有过多次意识能量跌破警戒阈值经验的李傲，应该能很快地想通其中关节。但可能是因为这一次的赌注太大了些，在李傲的内心之中总会期盼着能有个人来与自己一同分担。毕竟这种直面压力的感觉可不好受，而且他给自己的身份定位一直都是军师，而非主帅。不管团队的主心骨是柳茹还是顾爷，均是如此。 “咳……胖子叔叔你快看，那些人撤走了。”感觉到气氛被自己搞得有点糟，安吉丽娜连忙转移话题道。 “嗯，看到了。”由于李傲在思考后续的事情要怎么处理，因此给了安吉丽娜一种自己在生气的错觉。 “等一等！”当黑猫的话语再次开口时，明显能看到成大勇被两名保安搀扶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下，“回去告诉你的老大，让他派几个弟兄过来帮下忙，顺便带过来一些干净的水，我请他吃鱼。” 把话说完后，黑猫便不再理会那些人疑惑的目光，重新走回到篝火旁大口大口吃起了蛇肉。 “头儿，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要不让我给它一枪试试成色？”没能如愿以偿的浩子有些不甘心，总是想着上去跟那只诡异的黑猫斗上一斗。 “执行命令！”搀扶着成大勇的钱虎冷冷地说道。 “嘿，好吧好吧……你是头儿，听你的就是。”浩子虽说嘴上服了软，但马上就又凑到了阿仁的身边，小声嘀咕道，“阿仁，你觉不觉得钱队他年纪大了？” 架着成大勇另一根胳膊的阿仁被浩子的话问得一愣，哪怕对方的声音不大，但他可不相信这么近的距离自家队长听不到。 还不等阿仁想好怎么回答刚才的那个问题，浩子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看哈，那里明明就一只身上装了扩音器的黑猫在装神弄鬼。咱们可是四个人，四把枪，居然就这么灰溜溜的被吓跑了。这事儿要是被谭飞龙他们的人知道了，还不定要怎么奚落咱们呢。” 阿仁要说自己心里没有想法，那是在骗人。但是多年搭档下来，让他对自家队长的判断选择了无条件相信。现在既然有浩子挑这个头，他偷偷看了看钱队的脸色，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也就压低了声音发表了自己的开发：“我也觉得事情有些太过蹊跷。从二少让咱们几个在外边留守，防止被人打搅开始，到咱们听到枪声冲进去，期间也就间隔了十来分钟而已。不知是什么人，或者说怪物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干掉六个人？更可怕的是，二少和林子身上都带了枪……” “切，那有什么！”浩子有些不服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给我点准备时间，我也可以。” “你能让林子和二少都开不出枪来吗？”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两人吓了一跳，定睛看过去后才发现那是在前边探路的生强。 此时的三人仿佛都想到了什么，怯生生地将目光朝自家队长的方向瞟去。看到依旧是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后，这才齐齐松了口气，继续讨论了起来。 其实钱虎到不是真的在装听不见，而是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到了成大勇搭在自己肩膀处的手上，因为那里正在接受着长短不一的按压。倘若仔细观察的话，便很容易将其跟摩斯密码对照起来。没错，早在另外三人开始讨论之前，钱虎便迫不及待询问起成大勇与他们四人分开后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恐怖，以至于他的腿到现在都无法正常地发力。 “谁说没有开枪？咱么难道不是因为听到枪响才冲进去的吗？”浩子依旧梗着脖子为自己辩驳道。 “那你还记得二少的叫声是啥时候传出来的吗？”听了半天的生强现在的谈兴很浓，见平时作为智囊的阿仁并没有接话的意愿，就摆出一副学长为学弟传授经验的模样说道。 “进去大概两三分钟后。怎么了？”以浩子的脑回路自然想不到生强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但他的记忆力不错，所以又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时我想冲进去来着，被你们几个家伙给拦住了。说什么二少经常给手下人示范要把被折磨之人弄成的样子。” “没错。”生强拍了拍浩子的肩膀，脸上写满了孺子可教的表情，“想必后来你也听到了那一阵女声的惨嚎了吧？” “难道说，凶手是被那个女人的叫声吸引过来的？如果在暗中下手，趁其不备的话……” “不不不，如果是那样的话，第一个倒霉的绝对是二少，而不是靠近火堆的那几个喽啰。”生强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在浩子面前摇了摇食指，“你难道没有注意到那个蜷腿缩在角落中的小女孩吗？” “女孩儿？”浩子做出了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 “行了！你小子就别在那儿装了。”作为老油条，生强一眼就看出了这小子在装相，并丝毫没有打算给他留面子，“我刚才粗略观察了一下，那个女孩四周很诡异。” “诡异？”生强的话语同样勾起了阿仁的兴趣，一边在记忆中检索自己当时观察的情况，一边出言询问道。 “是血液。”为了营造神秘感，生强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之所以说那个小女孩四周很诡异，是因为没有任何一股喷射状的血液朝向她所在的位置。” “这能说明什么？”尽管浩子皱起了眉头，但是对整体环境没有多少映像的他，根本想象不出来生强所说的画面是个什么样子。 “大面积的喷射状血迹……”生强的话像是一把钥匙，为阿仁打开了那一把关键的锁头，“人体能造成这种大面积喷射状血迹的创伤，除了断肢以外……” “就只剩颈动脉破损了。” 当生强把话接完，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恐，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二人心底蔓延。 187.叱咤风云，我（19） 一行五人的队伍，却硬生生分出来了三个组。装疯的成大勇与自己的保镖队长钱虎是一组，两人通过摩斯密码在交流。钱虎小队的智囊阿仁，和资历最老的生强是一组，两人通过眼神和只言片语来交流。当他们通过不同方式触摸到了真正的恐怖后，纷纷选择了禁声。除了自己一个人是一组的浩子，被所有人孤立在了真相之外。而他自己好似也没有发觉大家的变化，一路上都在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着什么。 就这样，几人一路护送着成大勇返回到了汉山的大廊道。 此处是汉山所设几处为数不多的供人休歇之处，也是三山公园之中最大的一处纳凉地。大廊道位于汉山北侧一处山脊之上，全长近百米，宽可供六人并排前行。两侧有木质的围栏，以及供人休息的长椅。围栏顶端是标准的倒梯形葡萄架，上面爬满了各种葡萄科的植物，偶尔人们还可以在上面看到几串品色不错的葡萄。之所以是偶尔，是因为很多葡萄在成熟前，就已经被人为的摘没了。 若是以此处设立聚集点，再算上周围的空地，少说也能容纳下一两千人。可是，聚集在大廊道之中却是寥寥无几，还各个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由此便不难推断，并非是避难民众不愿意来此处聚集，而是此处已经被人给霸占，只怕这些人对待擅入者的态度会是轻则推搡辱骂，重则拳脚相加。 大廊道入口处，一个叼着根草蹲在一旁的人突然跳出来喊道：“什么人？” “让开！”被其他几个队员无视了一路的浩子心里正不爽着，于是抬脚便蹬在了那人的胸口之上，“你眼瞎吗？” “呦，浩子！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一人，故意拿手电照了照浩子的脸后，才装出一副恍然的表情说道。 面对这种明显的挑衅行为，浩子要不是被阿仁给拉住了，说不定就直接上去开干了。 “别冲动，那是崔家的金三儿。”生强也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是二少的死对头。” “哥几个这是干啥去了？”对于成大勇那三个保安的小动作，崔金山并没有在意，而是一脸好奇地猫着腰，弓着背，凑到近处来看那个被钱虎和阿仁架回来的那人，“怎么弄了个叫花子回来？” “三爷，这应该跟你无关吧？”钱虎稍微把身体往前一档，避免成大勇现在的模样被对方给看到。 崔金山身旁那人见钱虎有异动，也马上跨前一步，准备挡在自家少爷身前，却被他挥了挥手给拦下了。一边直起腰，一边对有些剑拔弩张的众人打趣道：“别激动，别激动。现在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不能再窝里反了。腾飞啊，不是本少爷说你，别动不动就去拔枪。你得多跟人钱虎学学，看看人家多淡定啊。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懂不懂？以前的恩怨该放就放，共度眼前的难关要紧。” “是，三爷。” “哎，这就对了。”拍了拍自家保安队长的肩膀后，崔金山又转身对钱虎四人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手下的人这一晚上神经都绷得太紧了，有些小题大做了。” “既然是误会，那三爷可以让我们过去了吗？” 对于这位崔家排行第三的金山，钱虎平时可没少听成大勇吐槽。这位爷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做作，演技不行却总爱在人面前装出一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模样，听说是在学他爹。要知道这个技能可是人家崔伟鸿在商场和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练就而成，哪儿是他这么个整天养尊处优的二代能说学就能学会的？ “那是当然！想必你们也辛苦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就在钱虎几人准备继续往前的时候，却又听到崔金山略带为难地说道，“不过……” 就算钱虎城府颇深，此时也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地看向崔金山，等他后边的话语。 见没有人搭自己的茬儿，崔金山微不可查地眯了眯自己那双小眼睛，继续说道：“杨老大既然把负责安全的差事委派给了我们，那我们就得尽职尽责。钱队，咱们两家熟归熟，你也不能让我们太过难做不是？” “三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赶时间。”听到这里，钱虎也就懒得再跟对方废话了，直接冷冰冰地将对方的话给顶了回去。 “好！既然如此，那本少爷就有话直说了。”被钱虎这么一激，崔金山算是彻底破了功。转身坐回到自己刚才所坐的位置后，朝自己的保安队长丁腾飞挥了挥手。顿时间，道路两旁的人手纷纷起身，人手一把手枪的指向了被围在当中的五人。 “崔金山，你这是什么意思？”眼前的阵仗让钱虎心里一惊，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依仗，居然敢公然朝自己这批成家的嫡系人员下手。 “抱歉，这是上边的意思。我们只是照章办事儿而已。”崔金山表示无辜的摊了摊手，语气中根本没有一丝的歉意。 “你少……”钱虎刚想爆粗口，却感觉到肩膀上又传来了摩斯码。一时间忘记了去收敛自己的表情，就这样把愤怒保持在了脸上。 与钱虎同行的其他三人虽然很奇怪自家队长的反应，但由于外围那些人带来的压力，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分神，各自监视着自己的方向。 然而就是这个变化，差点引爆了整个场面。 “他，他！小心，大家小心那个人！”人群之中，突然冒出来一声惊恐的尖叫，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在通过那人指出的手指，落在了面目表情略显狰狞的钱虎身上。 受这个声音的影响，所有人都将枪口移向了钱虎的方向，甚至一些胆小的家伙都准备扣动扳机了。 “都给我把枪收起来！”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后，崔金山也不敢再戏耍下去了。倘若真的因为走火而把成家一名嫡系的保安队长给射杀在这里，他就得被扣上一个挑起内乱的帽子。到时候，自己家里边很有可能会把自己当做弃子给推出来，以此来平息其他几家的怒火。所以他不能再坐视事态恶化下去。 188.叱咤风云，我（20） “三爷，三爷！不能收啊！”听到崔金山的命令后，刚才那个惊叫出声的人苦苦哀求道，“您不知道那些家伙发起疯来有多么可怕。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呀，三爷！” “闭嘴！”崔金山有些不耐烦地朝身边的丁腾飞挥了下手，很快那人便被他的保安队员给制伏，嘴里塞进去了一团布料，现在只能挣扎着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待世界变得清静后，正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的崔金山再次开口道：“几位，玩笑就开到这里。下面我说的事情比较棘手，所以还希望你们能配合。否则我真的有可能会按那个家伙说的去办。” “先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见钱虎的脸色变了变，终于把那副狰狞的表情收了起来，崔金山抬抬手提醒道，“刚才那个人，是杨老大安排在吴山那边的探子。据他所说，吴山那边的情况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具体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却提到了一种现象。” 面对这种转折，成大勇与钱虎刚才商量的预案已经没了用武之地，再次沟通后，两人决定如果对方的要求不是太过分，就可以适当的给予配合。 “什么现象？”钱虎很显然被来自于吴山的情报给吸引，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提问。 此时的崔金山可没有了刚才的兴致，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接话茬儿了。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倘若钱虎那孙子真的有问题的话，自己怎么样才能把这件事情给妥善解决掉。 “类似于由某种物质引起的，‘僵尸’化。” “僵尸？” “没错，就是那种行动缓慢，四肢不协调且没有任何痛觉的家伙。”虽然崔金山的语气听上去很严肃，但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却将其内心的真实想法展露无疑。那家伙根本不信这种电视，电影，以及游戏里幻想出来的东西，会出现在现实世界。 “那你们这是？”尽管钱虎已经猜到了崔金山在这里设卡的原因，但他还是要把事情问清楚才行。毕竟一旦配合检查后，成大勇此时的丑态也将被曝光出去。 “据说杨老大的弟弟就是最初的几个传播者之一，嘘……”不知为何，崔金山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成家的一干嫡系小声说道。 就在钱虎他们几个人都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的时候，这位三爷有板起了脸，继续起刚才的话题：“杨老大担心这边也出事儿，所以就安排了我们过来设卡，检查每一个外出归来人员身上有没有被啃咬过的痕迹。” “如果有呢？” “我说当场射杀，你信吗？” “三爷说笑了，崔成两家斗了这么多年，彼此还是能知根知底的。”钱虎这句话，要是翻译一下的话，大概就是“你当我傻吗？你又不是啥蠢货。”只不过，他虽然是嫡系，但也仅仅是个保安队长罢了，所以太过直白的话成大勇说得，他自己却说不得。 见钱虎打起了太极，崔金山也就不再多言，朝身后招了招手后，便准备重新坐回去了。 “等一下。” 听到钱虎出声叫住自己，崔金山出言问道：“又怎么了？” “不知刚才那人为何会说我为被咬伤之人？” 同样好奇的崔金山，将目光看向了刚才去处理此事的丁腾飞。丁腾飞见状，向前走了几步，用只有附近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根据刚才询问所知，凡是被咬之人在发狂前，面容都会变得狰狞无比。发狂之后会丧失理智，扑咬任何一切活着的生物。我想，可能是钱虎你刚才的表情太吓人了些。那家伙刚从吴山逃过来，神经有些过于紧张了，所以才产生了刚才的误会。他在看到你还能继续沟通后，也就很快地平静了下来。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这种情况，我已经派人带他下去休息了。” “那……” “三爷放心，他已经将所有知道的情况都告知于我了。” “既然如此，可否告知一二？”从刚才开始，钱虎肩膀上的按压感就没有停过。他会如此说，自然得到了成大勇的受益。 丁腾飞闻言，看向了崔金山，崔金山却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并示意因钱虎的提问而停下来的那些家伙继续检查，不要浪费时间。 得到首肯后，丁腾飞将脑中思路稍作了一些整理，便把自己从吴山那人口中听来的信息一一列举了出来。 首先，“僵尸”不止一种，但共同点是所有“僵尸”的皮肤上都会若隐若现的泛起金属光泽。 其次，被咬之人的潜伏期长短不一，伤口位置越靠近头部，那种物质在人体内的潜伏期就会越短。 最后，“僵尸”的弱点有很多，除了没有痛觉之外，几乎与正常人相差无几。 “头儿，头儿，头儿！”浩子的突然出声，着实下了生强与阿仁吓一跳，两人急急忙忙用手捂住了这个冒失鬼的嘴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看着被两人联手压制的浩子依旧在挣扎着想说话，钱虎太阳穴处的青筋狂跳不已。被这家伙一闹腾，负责检查他们身上是否存在被咬过伤口的人员再一次被迫停了下来。 “让他说！”钱虎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人生，从来都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般不顺过。 面对自家队长铁青的脸色，浩子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但是急于表功的他，还是在阿仁与生强二人松开手后立即说道：“黑猫！黑猫！” 听到黑猫这个名字后，钱虎小队的其余三人，还有被架着的成大勇脸色都是一僵。 见没人搭理自己，浩子又继续补充道：“爪子！它的爪子！我看到它那根在地上划线的爪子就泛着金属光泽。” “什么！”听到浩子有见到过泛着金属光泽的生物，崔金山和丁腾飞都有些大惊失色。因为他们虽然在这里设了关卡，却并不怎么相信吴山过来那人的言语。 189.叱咤风云，我（21） 两人对视一眼后，丁腾飞马上朝身后一名男子喊道：“猴子，你来负责。” “好嘞！”只见站在远处一名个子瘦高的比了一个“OK”的手指，示意自己知道了。 “机灵点！知道该怎么办吧？” “放心吧队长。你把事情交给我，不就是因为我够机灵吗！” 与自己的手下嘱咐妥当后，丁腾飞又在崔金山的耳旁嘀咕了几句。随即转身又点了三人，示意他们与自己一起跟上自家三爷。 另一边，崔金山挥退了还在等待检查的几名下属，表情严肃地问道：“你们能否确认自己身上没有那玩意儿？” “三爷放心，我们并未与人起过冲突。也可担保此人身上没有任何被啃咬的痕迹。”钱虎也颇为认真地答道。 “那好，我信你。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难堪。走吧，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得换一个地方谈。顺便让这个胆小鬼去换身衣服，味儿死了。” “啊？”被对方说破身份后，成大勇身体僵了僵，但并没有应声。倒是钱虎的表现太过夸张，让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别啊了。本少爷已经给他留足了面子，还真当别人都是瞎子不成？”一脸不屑的崔金山指了指成大勇手上戴的那枚戒指，又指了指他的衣服，语带嘲讽地说道，“还需要别的证据吗？” 这种被人揭了老底的感觉令钱虎尴尬不已，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错觉。生强与阿仁两个把头低得死死的，生怕注意到一些人看傻子般的目光。至于浩子，不提也罢。这家伙到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立功后该要什么样奖赏的幻想之中。 一行十人进入大廊道的腹地后，成大勇先被钱虎与阿仁架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换了身衣服，再在钱虎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来到一片空地之上。 “说说吧，二少。这是怎么弄的啊？”崔金山强忍着自己的笑意，指了指成大勇到现在都还站不直的双腿。 尽管对方忍着没有笑出来，但却依旧刺得成大勇有些难受，于是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带的这几个家伙靠谱吗？就不怕我公报私仇？还是说你看不起我手下这些人？” “行啦！本少爷是过来找你谈合作的，不是过来听你耍嘴皮子的。”一把排开成大勇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手臂，崔金山开门见山道，“听着，如果浩子所说的事情是真的，那咱么可就得早做打算了。” “什么意思？”见对方认真起来，成大勇也眯了眯眼睛。自从浩子说出了那只黑猫爪子上也泛着金属光泽后，崔金山与丁腾飞的表情就始终被一层阴郁笼罩，让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腾飞，你来说吧。”崔金山侧了侧身，将被他挡住半个身子的丁腾飞让了出来。自己则下意识地将双手十字交叉着握了起来，用力搓了搓。 成大勇知道，这是金三儿这家伙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就跟自己在思考时喜欢一次次地攥拳一样。 上前一步的丁腾飞没有任何的客套，直接便进入了正题：“根据从吴山逃回来这人的情报，那边的情况并不容乐观。整座山上两三万的避难民众将近有七成被感染了‘僵尸’病毒。” “嘶……”成大勇在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也大致想明白了“僵尸”病毒为何会扩散的如此迅速，将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贺聪，也就是为我们提供情报的这人，还提到了一个奇怪的名字，是他从将其救下来的那群人口中听到的。” “名字？关于什么？‘僵尸’病毒的吗？”成大勇不知道丁腾飞为何会单独提到一个名字，出于对跟自家斗了这么多年对手的尊重，他还是认真的听了下去。 丁腾飞此时蹲下了身子，随手捡了一粒石子后，一边说一边将内容写了出来：“尖，兵，Ⅲ。” “听起来像是个武器……”浩子一开口，就被生强和阿仁一起镇压了。另外，还又一次领到了钱虎怒目而视。 “确实，贺聪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见所有人都看清了自己所写的内容，丁腾飞站起身将石子一丢，用脚糊平了地面上的字，“他说，那个叫‘吴山生存小组’的组织称其为半生物体寄生型智能武器。” “他还说……”说到这里，丁腾飞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那个组织的人将吴山上的僵尸称之为‘不完整寄生体’。” “什么！”这一次不光是成大勇这边，就连崔金山那边的人也惊呼出了声。很显然，由于这个消息太过劲爆，在场的十人之中也只有崔金山与丁腾飞二人知道。 “有什么证据？”成大勇是最先冷静下来的几人之一，其余的包括钱虎与阿仁，以及对方的一人。浩子不算，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一个字。 “起初是没有的。所以我们才跟浩子一样根本不相信那人的胡言乱语。”提到浩子的时候，崔金山还特意用手指了指他的位置，好让所有人都注意他那张写满了“你们这群弱智”的脸。 看见浩子的表情后，钱虎觉得自己回头得找机会好好修理一下这个家伙了。 “后来呢？”成大勇也顺着崔金山的指引瞟了一眼浩子的方向，但他可没有打算把时间浪费在关爱“智障儿童”上。 “后来？后来你不应该问我呀。浩子不是说了，见到过一只会说话的黑猫吗？”面对成大勇的提问，崔金山耸了耸肩，又把所有的焦点放在了浩子身上。 “我……”这一次阿仁与生强的反应足够快，浩子才刚刚开口就已经被捂住了嘴巴。 “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见成大勇把脸冷了下来，崔金山翻了个白眼，转身朝丁腾飞憋了下头，示意对方继续。 “与贺聪交流的那两人，分别叫沈诚和高崇岭，自称是‘吴山生存小组’最初的几名组员，并且曾经的身份是联防队员。据他们所说，‘尖兵Ⅲ’这个名字，以及‘半生物体寄生型智能武器’这个称谓，全都出自于一只会说话的黑猫之口。” 190.叱咤风云，我（22） 成大勇敢保证，他自己这一晚上被震惊的次数绝对要超过之前二十多年的总和。 先是大晚上被自己父亲用电话给叫了起来，含含糊糊地说什么自己这边将会有重大灾难发生，让自己做好食物和饮用水的储备，并尽量召集可靠人手朝三山公园的汉山处汇集。 当他稀里糊涂将一切安排妥当准备出发的时候，夜空之中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巨大火球，伴其而至的还有响彻了整座城市的防空警报。 直到此时，成大勇才终于在脑海中把父亲跟自己说的重大灾难勾勒出了一个轮廓。怀着满心的忐忑和些许的庆幸，成大勇与自己的心腹们驾车驶向了三山公园的方向。 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是何原因，天上的那颗巨大火球出现了局部崩解，一粒粒陨星碎块儿以更快的速度轰击在城市之中。 哪怕看不到，听不到，成大勇也能想象出那些被防空警报惊醒的民众们，在面对此等天灾的时候是何等的无助。就连他自己的车队也受到了这些“飞来横祸”的袭击，大部分辎重与少量人员折损在了一次高架桥的垮塌之下。导致己方的实力成为了大廊道多家势力中垫底的存在，从而进一步影响到己方在联合体中能够分配到的利益和资源。 后来，巨大的火球落地，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地震。受地震影响，汉山上一处未完工坡体的加固工程，出现了小范围塌方。尽管塌方的规模很小，但由于上山避难的民众过于拥挤，此次塌方还是造成了将近三十多人的伤亡。另外，还有一百四十三人死在了由这次塌方引发的超大规模踩踏事件里，其中不乏一些在勉力维持秩序的联防队员。 这一次由塌方引起的骚乱，其规模之大是所有人前所未见的。从起汉山西面的山腰处开始，分别扩散向了山顶和山下，就宛如一道由地震引发的巨型涟漪，迅速席卷了整座汉山。哪怕是早早被成大勇这些人占据的大廊道，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些耸人听闻的谣言在众多底层手下之中肆无忌惮传播着，搞得所有人都处在惶惶不安之中。直到杨老大公开枪决了两个扰乱人心的家伙后，才把这股歪风邪气给强行压制了下去。 原本成大勇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但是滚滚而来的浪潮彻底拍碎了他的侥幸心理。每当想到电话之中父亲最后那一句意义不明的“尽最大努力活下去”，成大勇都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在汉山之上收缴避难民众携带的所有食物和饮用水，改由联合会统一按人配给发放，这一提议是成大勇在第一次多方会议上提出的。他指出，与其放任那些人在私底下相互抢夺，肆意浪费，倒不如将所有食物与饮用水全都收缴上来，按人头配给。一来可以加强联合会的凝聚力，二来可以避免因私下抢夺行为引起的骚乱。 当然，他们这些家伙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此等说法也不过是一个由头，其真正的目的就是在想方设法地收敛生活物资，好让他们自己过的不至于太艰辛。至于下边的人吃拿卡要，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纪律严明的队伍，哪里还会在乎这些。 成大勇的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很快就被各大势力所采纳，可谓是一拍即合。之所以派系众多，且关系错综复杂的联合会能够毫无顾忌地通过这个议案。是因为在场的各方都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他们要比普通民众，甚至绝大部分基层的官员更了解情况，隐约知道眼前的这场灾难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诚如王莎莎和荣亚所见，汉山上的联防队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起到什么正面的作用。反倒是联合会在汉山大廊道召开第一次多方会议的时候，特意去山顶邀请了几位汉山联防队的代表参与到了讨论和决意之中。 也就是说，被成大勇所提出来的那个议案，其实也得到了汉山联防队的支持。当然，那群家伙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们从几家口风不严的人嘴里打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后，就直接狮子大开口地要去了五成收益。只不过，他们也没有白拿好处，作为汉山的官方组织，汉山联防队的代表允许联合会以官方的名义去收缴避难民众的生活物资，并承诺与联合会共同负担这些避难民众每日所需的生活物资配额。 如此一来，有了官方身份的护持，那些联合会底层的下属就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面对着敢怒不敢言的避难民众，有些人的兽欲被彻底地点燃。 王莎莎与荣亚所不能忍受的便是他们这种肆无忌惮的恶行。然而，两人虽然勇气可嘉，但是能力却有限，想出来的那些反抗举措只能图惹人笑而已。这便是他们二人在落入到对方手中后，没有被人给随手解决掉的主要原因。 至于次要原因，其一是联合会中势力最大的杨老大看上了王莎莎，其二是一些老家伙觉得荣亚这小子是个不错的苗子，可以尝试着拉拢一下。 结果，那两个自命不凡的小家伙却从大廊道这个有好吃好喝的地方逃了出去。 再后来，荣亚一个人偷偷跑了回来。被人抓住的时候，他正在从临时库房中往外偷矿泉水。裤子的四个口袋各塞了一瓶，腋下夹着两瓶，两个手里还捧着四瓶。 成大勇记得，当自己和吕林子从库房附近路过的时候，荣亚那小子已经被两个看守给打得奄奄一息了。若非那小子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自己，并且还提出想用一个秘密来换取自身性命的请求，怕是就得被库房看守给活活打死。 对于荣亚用来换命的信息，成大勇的兴趣并不大。反倒是吕林子想给自己手下弄点外块赚，于是便邀请着成大勇一起到下边去看看。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吕林子的这个决定不但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还另外搭进去五条人命。 191.叱咤风云，我（23） 世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也有人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然而，从黑猫爪下侥幸逃生的成大勇表示，福报什么的自己一个没看见，反倒是麻烦和噩耗接二连三的没断过。 其中就包括了他从丁腾飞那里听到的另一种猜测，以及在那之后由崔金山提出的结盟邀请。 事情是这样的。 丁腾飞结合浩子所说的一些信息，以及贺聪所提供的一些信息，做出了黑猫有可能是“尖兵Ⅲ”完整寄生体的猜测。而作为众人之中唯一一个见过黑猫出手的人，成大勇对于丁腾飞的这个猜测深表认同。 要知道除了钱虎，成大勇没有将自己所见到的情况告诉任何人。因为他知道除非亲眼所见，否则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自己所说的内容。这之中当然也包括了钱虎，毕竟愿意相信和主动相信还是有着不小区别的。 之后，崔金山又在丁腾飞那个猜测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展，内容变成了：吴山的“僵尸病毒”是由黑猫这个“尖兵Ⅲ”的完整寄生体扩散开来的。 此言一出，便惹得众人哗然，就连一直对整件事情表现得不屑一顾的浩子也是如此。只可惜，在这种时候并不会有人去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所有人都在担心如今的汉山是否会变成下一个吴山。 可是，崔金山觉得还不够，他再次扩展了自己的推论，并将杨老大的弟弟是吴山最初几个传播者之一的消息整合了进去。此时再看推论的内容，就会觉得它有点朝花边小报的方向在发展。 诸如：“震惊！杨宏伟协同‘僵尸病毒’制造者联手覆灭吴山之后，又准备对汉山下手！” 再如：“杨宏伟获得新式武器，意欲染指权力巅峰。” 其实，崔金山的这些揣测并非无的放矢，他让丁腾飞播放了一根录音笔记录下来的音频信息，以此来佐证自己的推测。 被丁腾飞压低音量播放出来的音频，清晰地记录了杨宏伟委派崔金山设卡，检查所有外出归来人员身上是否存在被啃咬痕迹的全过程。最让众人毛骨悚然的，还是音频中杨宏伟亲口所说对这类人的处置方法——当场射杀。 很显然，当时的崔金山并没有与钱虎等人开玩笑。 但钱虎的回答也没错，作为跟成家二少斗了这么多年的对手，崔金山可一点都不傻。 崔金山十分清楚奋斗在一线上的弟兄们在收缴生活物资的时候，偶尔也会遭受到被收敛人的奋起反抗，这种被对方在混乱之中咬上一口的事情，谁都在所难免。一旦自己照章办事，以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理由肆意射杀这些人的话，哪怕他手中掌握着强有力的证据，也极有可能会被几百号信奉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不过，就他对杨宏伟的了解，那个老家伙绝对不会等到事态恶化了之后再出手。应该是只要发现苗头不对，杨宏伟就会对崔金山这个既定的替罪羊下手。要么是公开处决，要么是交由下面的弟兄自行处置，总归是怎么样能平息沸腾后的“民意”怎么来。 倘若崔金山不按杨宏伟所说的方式来处置被啃咬之人的话，不出问题没事，一旦出了问题，让“僵尸病毒”蔓延进了大廊道区域，要么他被无法控制的“僵尸病毒”给感染，要么他被评定混乱之后的杨宏伟拿来立威，总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起初，崔金山与丁腾飞并不相信贺聪所说的内容，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杨宏伟的险恶用心。直到急于立功的浩子，将黑猫的事情给抖露了出来。他们这才恍然惊觉己方居然稀里糊涂地陷入到一个必杀之局中。 至于杨宏伟这么做的原因，崔金山大致也能猜到一些。要知道崔家能在联合会中占有一定的份额，靠的全都是自己父亲的余荫。相较于其他几家势力的现任掌舵人而言，他崔金山只不过是个子侄辈的存在。 也就是说，那些老家伙们觉得失去了崔伟鸿庇护的崔金山，并没有资格坐在联合会这张牌桌之上。 对于这一点，处境相同的成大勇就要比崔金山看得清楚，并且早早地选择了妥协。 当然，这其实应该归功于成大勇的坏运气。倘若他的车队没有在路途中遭受损失的话，成大勇也许同样会上桌跟那些老家伙们掰掰手腕儿。因为以前都是这么做的，哪怕手腕儿没掰过，输了，他们也能仗着父辈的庇护全身而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不光是成大勇，现在的崔金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似乎晚了些。所以他才如此急切，且不顾后果地想把成大勇拉上自己的战车。 至于计划，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崔金山根本都还没来得及去仔细考虑，心中也只有那么个大致的方向。比如利用黑猫来转嫁矛盾，或者从杨宏伟他弟弟这方面入手。 对于崔金山的提议，从理智上来说，成大勇并不想接受。由于他在联合会成立之初就主动放弃了上牌桌的机会，因此成家现在的处境要比崔家安全的多。 见成大勇一言不发地思考了许久，崔金山都快把脚下那块草皮给踩秃了。有些焦急地催促道：“我说胆小鬼，成与不成，你倒是给个信儿啊！” 一直观察着自家少爷脸色的钱虎，早在五分钟之前就已经偷偷给队员们打了个戒备的手势。虽然知道对方不可能在大廊道里明目张胆地与己方发生冲突，但是有备无患总要好过措手不及。对于他们这些职业保安来说，从来都奉行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 又是五分钟过去后，沉思中的成大勇这才僵硬地摇了摇头。看到这一幕的崔金山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怎么了？” 见状，丁腾飞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然而，在其发现钱虎用他那对儿冷冽的眸子盯住了自己的时候，丁腾飞就马上反应了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微微地抬起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192.叱咤风云，我（24） “不，不行吗？”崔金山此时的心情是绝望的。 “是不用。” “不用？” 虽然不知道成大勇所说的“不用”是什么意思，但是崔金山还是常常地舒了口气。直到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后背有些凉飕飕的。很显然，那是由于他刚才太过于紧张的缘故，导致背后出了许多汗而不自知。 “浩子，来跟咱们金三爷讲讲黑猫邀请老大吃鱼的事情。”在心中做出决定之后，成大勇也深吸了口气，在钱虎的搀扶下扭动起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来。 “啊？”突然被点名的浩子心里一突，差点以为自己又闯啥祸了。在热心肠的生强从旁提醒下，这才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啊……就，就是黑猫在我们临走之际提了个小要求。” “要求？”接话茬儿的不光有崔金山，还有同样经历了这件事儿的阿仁和生强。这得亏了崔金山和丁腾飞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没有对阿仁和生强的疑问产生什么疑惑。 “嗯，黑猫要求我们回来找老大要点人，要点水，再给它送过去。完事儿了它请老大吃鱼。”对于自己队友愈发异样的表情，浩子并没有在意，始终自顾自地说着。 听完了浩子的讲述，崔金山略微思索一番后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你是想借刀？如果能光明正大的排除掉‘僵尸病毒’这一隐患，我兴许可以找个借口从牌桌上边退下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 陷入思考中的崔金山并没有注意到，当他表露出有想要除掉黑猫的意思时，了解实情的成大勇与钱虎表情微微一僵。就连推测了个大概的阿仁与生强都偷偷对视了一眼，纷纷地低下了头。 “咳……”由于崔金山的这种言论太过恐怖，成大勇觉得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了，所以出言打断道，“借刀是没错。只不过，反了。” “反了？”对于成大勇的这种说法，崔金山与丁腾飞相互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眸中都透露着迷茫之色。 “哎……一言难尽啊。”说话间，成大勇苦涩地摇了摇头，“走吧，到老大那里再一起听吧。我可不想过多的回忆当时的情景。” “嘿我说，你不会是想把本少爷给卖了吧？” “放心吧，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上一上牌桌的。” “你这个胆小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激进了？” “既然知道我是胆小鬼，那你就应该明白，本少爷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这倒也是……但你总得先跟我通通气儿吧？要不然我心里老是没底儿。” “出息！”没有理会崔金山翻给自己看的白眼，成大勇对一旁的阿仁说道，“阿仁，麻烦你去跑一趟。把那个偷东西的小家伙带过去，顺便再找人准备一些矿泉水。数量的话，就按小家伙准备偷走的量来拿吧。” “二少……”阿仁数了数记忆中的数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十瓶水是不是太多了？以咱们配额的量，不可能一次性动用这么多的。” “换成小瓶的呢？”联合会那次多方会议，商讨各方占有多少物资比重的时候，成大勇溜了号。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投靠到杨宏伟挥下后，自己可以一次性领取多少生活物资。 “小瓶的都被划拨给避难民众了。” “那……” “咱们的配给量是每人每两天可以领取一瓶水。有特殊任务的人员除外。” “也就是说，只能去老大那里拿批条咯？”成大勇虽然对自己每两天才能领到一瓶水有些不满，但也只能接受，谁让他现在是寄人篱下呢。“行吧，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水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目送阿仁离去后，成大勇示意钱虎让自己走走看。几步路走下来，虽说两个小腿肚子都还有些痛感，但好歹总算能自己行动了。 尽管崔金山百般不愿，可是见到成大勇义无反顾地朝杨宏伟所在位置走去后，便只好无奈的与之随行。 当他们顺利的见到杨宏伟的时候，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 要知道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体上就会多多少少有些毛病。杨宏伟就有点儿睡眠上的问题。从四十多岁开始，他就发现自己有躺下好久都睡不着，一旦睡着了又特别不容易被叫醒的情况。 起初，他和家人都认为这只是普通的失眠，于是也没有去就医，而是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在家人的陪同下痛痛快快地玩儿了一圈。在旅行开始的第二天，这种睡不着醒不了的情况便有了很大的缓解。第四天时，睡眠的情况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准。因此，杨宏伟和他家人也就没怎么太把这种情况当回事儿。 后来，每当太过疲累的时候，杨宏伟的睡眠就会出现睡不着醒不了的情况。这时他家人就会强迫他休息一阵子。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出现的频率也在逐渐增加。 为此，杨宏伟也有去看过医生，但结果却并不理想。医生也只是建议他尽量多休息，不要太过于操劳罢了。 然而，在两条道上都有生意往来的杨宏伟，又怎么可能不操劳？每天不光要有商业上的应酬，还要打点官场上的关系。虽说不用时时刻刻提着心，吊着胆，但总归是不能与普通人比的。因此，他的病情也就变得愈发严重起来。 到最后甚至还演变成了，不管高兴，愤怒，还是悲伤，只要自身情绪出现了过大的起伏，到晚上休息时就会出现睡不着醒不了的情况。 这便是几人等了许久才见到杨宏伟的原因。 对于这几个把好不容易睡下的自己给吵醒之人，杨宏伟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皱着眉头语带不悦地说道：“出什么事儿了？” 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成大勇后，崔金山按照几人事先商量好的说辞说道：“杨老大，成大勇说他和吕林子在山下发现了一只会说话的黑猫。根据他的描述，我觉得与贺聪，就是从吴山那边逃过来的那个家伙，所提到的黑猫可能是同一只。” 193.叱咤风云，我（25） “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吕林子呢？”对于崔金山的话，杨宏伟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神情和语气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冷冷地朝成大勇问了一句。 当成大勇听到吕林子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就像出现了应激反应一样轻微地颤抖了几下。这个细节，被杨宏伟给敏锐地捕捉到了，所以才有了他的第二次试探。 果不其然，再次听到吕林子这个名字后，成大勇的身体依旧出现了轻微的颤抖。这让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杨宏伟心里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这倒不是在装，其实成大勇自己都没有发现，黑猫给他留下了多么大一片心理阴影。在杨宏伟越来越锐利的目光凝视之下，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死，死了……”受到了对方气势压迫的成大勇，都快连说话的勇气也失去了。 俗话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成大勇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代表。虽然已经无从考证是谁先把他叫做“胆小鬼”的，可凡是熟悉他的人都十分认可这个称呼。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叫他胆小鬼的人会在乎其背后的原因。 “死了？”这一次杨宏伟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有惊愕，有疑惑，有悲伤，还有愤怒。从他坐下来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揉搓膝盖的双手，此时已经因用力过度而出现了骨节发白的情况。“是你杀了他？” 当这位将近花甲之年的老人，毫无保留地展示出身为上位者的气势后，成大勇在其身上看到了自己父亲当年的影子。 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出于对父亲书房的好奇，经常会偷偷溜进去玩耍。有一次，成大勇刚刚溜进父亲的书房，就被突然回家的父亲给堵在了里面。为了不被父亲训斥，他把自己藏在了书桌的下面。本来以为父亲会很快离去的他，却不曾想亲眼目睹到父亲盛怒之下气势全开的模样。 自打那次以后，成大勇就特别害怕别人怒目而视的样子，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浑身打摆子，口吐白沫的现象。经过医生的检查，最终被定性为隐源性癫痫，从此需要定时服用药物来抑制癫痫的发作。 在杨宏伟这股气势的逼迫下，成大勇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即将发作的迹象，但他却依旧在努力坚持，用已经不太利索，随时有可能被咬到的舌头勉力说道：“不，不，不是，是，是，是我，我。” 见成大勇浑身抽搐的样子不太自然，杨宏伟才突然想起来自己面前的这个废物点心是圈子内出了名的“胆小鬼”。但凡有人跟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大点，这家伙就会浑身抽搐好半天。于是强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丧子之痛”，将外放的气势稍作收敛后，朝身边的保安说道：“去问问他的手下带药了没，让一个了解事情经过的人带过来。” 待保安应声离去，成大勇强撑着身体朝杨宏伟的方向弓了弓身，想说“谢谢”却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旁边一直被晾在那里的崔金山尽管心里担心得要死，生怕那家伙真出什么意外，可是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毕竟两家人的不和，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时间不长，钱虎便急急忙忙带着药赶了过来。单手一掐成大勇的腮帮子，喂药，灌水，一气呵成。很显然，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待其呼吸平稳了一些后，钱虎才微微朝杨宏伟的方向欠了欠身，不卑不亢地说道：“二少身体不适，不知杨先生可否允许他坐下来休息一二？至于您想了解的事情，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此人有礼有节，进退有度，举止和谈吐都很稳重，杨宏伟这才将心中对成家的轻蔑减轻了几分。抑制住了心中的悲伤和愤怒的他，不疾不徐得问道：“你叫什么？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虽然对方并没有对自己第一个请求作出回应，但钱虎依旧扶着成大勇做到了附近一块石头上。做完这些后，他再次欠了欠身，答道：“在下钱虎。以前在老板身边负责安保，后来老板不放心二少一个人南下，于是就将我派了过来。如果杨先生觉得在下面熟的话，可能是在老板身边见到过吧。” “如今这种局面，你可愿为我效力？”这句话一出，也不知杨宏伟是真起了惜才之心，还是在做试探。 “杨先生您说笑了。现如今二少已经投靠在了您的挥下，又何来不为您效力之说呢？”不管对方是何用意，钱虎都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而是巧妙地将问题给绕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看，我那个干儿子是怎么死的吧！”忽然间有些意兴阑珊的杨宏伟，用进似乎低吼的方式说道。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连站在旁边当摆设的崔金山都被吓得一激灵，就更别说身体刚刚平复了一些的成大勇了。钱虎见状，又取出了一粒药，熟练无比的喂进了对方口中。之后，带着满脸歉意的表情对杨宏伟说道：“对于您义子的逝去，我们深表遗憾，还请杨先生节哀顺变。此番变故由于事发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施救。我们能活着出现在您面前，还得全赖黑猫需要一些传话的人。” “黑猫？”杨宏伟反复念叨了几遍“黑猫”这个词，只是觉得耳熟，却因情绪太过激动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了。 看这情形崔金山知道该自己出马了，于是一咬牙一闭眼，欠着身说道：“杨老大，就是贺聪说的那只会说话的黑猫呀。从吴山那边逃过来那个家伙。而且……” “而且什么？” 这是此次杨宏伟第一回正眼看自己，崔金山被那个老家伙盯得浑身发毛，身子不自觉地又往下弓了弓。偷瞄了一眼成大勇，又暗自在心里嘀咕了句成败在此一举的崔金山，继续说道：“而且，据成大勇及其保安描述，那只黑猫的爪子上也泛有金属光泽。从其可以保留理性，并能与人类进行有效交流来看，我推测那只黑猫很有可能就是所谓的完整寄生体。” 194.叱咤风云，我（26） “你的意思是说，林子那小子死在了那只黑猫的手上？”突然地切换问询之人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打崔金山的脸，但是快被愤怒把自己填满的杨宏伟显示已经有些不管不顾了。当然，并不能排除杨宏伟这么做是为了落崔金山面子的可能性。 “是的，不光是您的义子，黑猫还陆续杀死了宁六、大黄、陶开、聂振、栾青峰。在我们听到枪响赶过去后，他们已经统统被人给割了喉，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不管对方的情绪有多么愤怒，钱虎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平稳有序地叙述着成大勇为他讲述的事情经过。 只不过，钱虎现在所说的是他与成大勇修改后的内容。其中不仅隐去了大量的细节，还将成大勇从整个事件的前半段给摘了出去。在钱虎的讲述中，成大勇一直与他们小队留守在那片树林的外围。直到听见枪响想起，他们五人才纷纷冲了进去。 抵达出事地点后，映入在几人眼帘之中的，便是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做着垂死挣扎的吕林子六人。为此周大勇命令众人开枪还击，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命中那只黑猫。就连他手中的枪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给夺了去。 “那它为什么没有连你们一起杀了？”对于眼前之人所讲述的内容，杨宏伟一个字都不信。受心中的怒气所影响，老人家的手指和嘴唇都出现了抑制不住的颤抖。 “杨先生，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刚才已经回答过您了。我们几个人之所以能活着出现在您面前，是因为黑猫需要有一些人回来帮它传话。” “呵，传话？”被钱虎直接气乐的杨宏伟，用手指临空点了点说道，“传什么话？让我们投降吗？” “事情并没有您想想的那么糟糕，杨先生。”一直维持着严肃的钱虎突然耸了耸肩，用有些苦恼的语气继续说道，“黑猫的原话是‘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让他派几个弟兄过来帮下忙，顺便带过来一些干净的水，我请他吃鱼。’” 听了钱虎的版本，崔金山又在脑子里琢磨了琢磨浩子的版本，终于明白当时的阿仁与生强为何会有那么古怪的表情了。 “就这些？”怒气难消的杨宏伟大口大口呼吸着，但是没有了刚才的暴躁，反而紧锁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之中。 “就这些。”完成了任务的钱虎并没有选择离去，而是用跨立的姿势安安静静地站到了成大勇的身后。 一时间几人所在的区域变得安静了下来，唯一能清晰可闻的就是成大勇牙齿无规律打颤的响动了。 杨宏伟思索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的头绪，于是便从被他当做椅子的景观石处站了起来，双手抓着披在肩膀上的外套，在几人面前踱起了步。 “你们为何会与林子去水位线附近？”冷不丁的，杨宏伟朝成大勇问道。 “荣，荣，荣……” 见状，心里烦躁的杨宏伟挥了挥手，又将目光看向了站在成大勇身后的钱虎。 钱虎心中暗笑，但脸上却依旧绷着，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弓身附耳到成大勇身边，一边听着对方磕磕巴巴的讲述，一边频频点头。 就在杨老头等的有些不耐烦之际，直起身后的钱虎开口说道：“二少说，他们之所以会去山下的水位线附近，是因为一个叫荣亚的小子用一艘船的信息买了自己一条命。” “荣亚？呵呵！这不就是那个敢指着我鼻子骂的小家伙的同伴吗！我听说，他们不是逃了？难道被抓到了？” “很遗憾，因该说是那个小家伙自投罗网才对。二少与您义子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被库房的两个看守打死了。” “原来是走投无路了吗？我还以为他能有多硬气呢。等等！”发现有哪里不对的杨宏伟示意钱虎先停一下，避免自己错过这一丝细微的感觉，“你刚才说他用什么换了自己一命？” “一艘渔船所在位置的信息。” “既然有了能行驶在水面上的交通工具，他为什么还会跑回来……送死？” “根据您义子询问出来的信息，那小子是被黑猫逼着出来找水的。” 杨宏伟知道自己义子肯定不可能只询问出这么点内容，所以示意钱虎继续。于是钱虎便将从荣亚口中得知的那部分情报分享了出来。 待钱虎说完，不光是杨宏伟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就连坚信着黑猫就是完整寄生体的崔金山也皱紧了眉头。 在荣亚的讲述中，黑猫除了速度极快，破坏力超高以外，还能够一口道破自己与王莎莎的身份。只不过这只黑猫特别执着于进食，为了能清洗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蛇肉，荣亚才被迫上山来偷饮用水。 “按吕林子手下那帮家伙的尿性，多半是看上了黑猫手中的蛇肉……啧啧啧，死的还真冤……”听完钱虎的讲述，崔金山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对于自己义子手下那帮人的德行，杨宏伟显然要比崔金山更了解，所以他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看向钱虎与成大勇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怨念。 “如果您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让我的同伴将荣亚带进来。”对于杨宏伟的反应，成大勇事前与钱虎一起做过推测，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很顺利，并没有超出他们的预计。 听到钱虎的提议，杨宏伟稍一思考便示意自己的保安去带人过来。 前去传递消息的保安没用多长时间，就带了一个人返回。只是，带回来之人并非是钱虎方才所说的荣亚，而是自己队伍中的智囊——阿仁。这一幕让始终维持着严肃表情的钱虎皱了皱眉，想开口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却又需要顾及那位还在气头上的老家伙。 被带到几人面前后，阿仁先朝杨宏伟欠了欠身，随后便自顾自的来到钱虎身边咬起了耳朵。 见到这一幕，杨宏伟脸上虽有不悦，但还是展现出了自己大度的一面。当阿仁退到了成大勇身后，他便开口询问道：“发生了什么？” 钱虎一边盘算着此事将会对他们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一边语带为难道：“荣亚在杀死了您义子安排的一名看守后，逃走了。” 195.叱咤风云，我（27） 汉山上一处密林之中，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在步履蹒跚的往山下狂奔。尽管跌跌撞撞，尽管被各种枝条划伤皮肤，但男孩却眼神坚毅的一手攥着个面包，一手攥着半瓶矿泉水，义无反顾地急行着。 此人，便是刚刚从大廊道逃脱不久的荣亚了。 现在的他要比先前上山的时候可要狼狈了太多，不但衣服凌乱不堪，沾满了泥土与污渍，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淤青，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就连头发都被人薅掉一块，扯伤了头皮。 手中的那块儿面包与半瓶矿泉水，与其说是他从看守那里抢来的，倒不如说是看守看他可怜，把自己的配额分给了他。而荣亚却趁其不备，夺过对方配发的匕首，将其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心脏。 被荣亚杀死的那人，名叫廖原，在今晚之前只是一家私企里的小职员。他之所以能加入到联合会中，是因为前来收缴自己生活物资的家伙廖原认识，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关系还不错的那种。 在彼此感慨了一番各自的际遇之后，廖原被自己同学邀请加入联合会的话语说动了心。无他，联合会成员所享有的配额要远高于其他的避难民众。此外，就是自己同学隐约透露出来的一丝关于这场灾难不寻常的暗示了。 倘若没有黑猫在汉山上搅和的话，廖原兴许还能过上一阵比其他避难民众好上不少的小日子。可是，现在的他却死在了自己的善良之下，死在了荣亚的无情之下，死在了黑猫一直在煽动的翅膀之下。 而作为另一方当事人的荣亚，在天黑之前他也不过还是一名大学生而已。对于廖原的死，他很难过，但是在领略过黑猫的强势，和联合会其他人的恶意之后，险些被活活打死的荣亚总算是率先一步领悟到了活下去的真谛。 现在的荣亚，就像一只刚刚狩猎成功的幼狼，叼着他的猎物，带着兴奋和喜悦的心情朝同伴所在的地方前行，想尽快与其分享。 只是他太累了，身上的伤不止拖慢了他的速度，还额外消耗着他的体能。 突然间，荣亚觉得自己脑袋一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样向前栽了过去。不巧的是，他为了避开身后的追捕和那些自发的眼线，不得不挑选了一条十分陡峭的山路。 这一头栽下去，荣亚顿时就变成了个滚地葫芦。幸亏连着撞了好几棵树帮着他减了减速，否则很有可能被直接摔死。要知道，荣亚面前的这道陡坡少说也得有十米左右的高度。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刚刚的兴奋与喜悦荡然无存，因为原本死死攥在手中的那一个面包和半瓶水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全身各处无尽的痛楚。 “孩子，你醒啦？”一位老婆婆带着担忧轻声问道。 “别，别动。”在荣亚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时候，老婆婆轻轻用手按住了他的身体，低声说道，“你现在不能乱动。我家老头子说，你身上可能断了好几根骨头，叮嘱我千万看住你不能让你乱动。” “这……这里是哪里？”黑夜之中荣亚根本看不清老婆婆的容貌，但是当对方用粗糙的手掌轻抚自己脸颊的时候，一股酸楚忽然间便从内心之中涌了出来。 感受到了男孩脸颊上的湿润后，老婆婆和蔼的笑了笑，依旧是温言细语地说道：“不怕，不怕，你先睡觉吧。我家老头子去帮你找医生了。不怕，不怕……” “老婆婆，我想问问，这里是哪里？”有了老人家的安抚，荣亚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痛都减轻了许多。 荣亚等了许久也不见老人家回话，若非依旧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摩挲，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否已经睡着了。 “老婆婆？老婆婆？” “嘿，小子，别叫了。”被荣亚的喊声吵醒后，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子打着哈欠说道，“老太婆的耳朵早就聋了，你就是叫的声再大，她也是听不见的。” “抱歉，吵到你了……”听到老人家耳朵已经聋了以后，荣亚也就不再试图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了，缓缓地把眼睛闭了起来。 “这倒没什么，谁让老头子走的时候拜托我帮忙照顾一下你呢。”这位大叔的脾气倒是没有他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奔放，翻了个身朝，让自己朝向了荣亚的方向，“说起来你小子命够大的。从十多米的地方掉下来，居然只摔断了几根骨头。” “呵呵……我倒是希望干脆摔死了了事……” “你这小娃娃砸还就想不开了？被人给欺负了吗？看看你这伤，是不是那些青皮们抢东西你没给他们呀？该不会就是他们把你从上边丢下来的吧？” 被大叔一连串问题问得有些懵的荣亚，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当时在赶路，因为突然晕厥才失足掉了下来。” “小娃娃，我跟你说，这做人呢，不能被眼前的一点点小困难给难倒，要学会坚强。你们年纪还小，往后还有大把的日子好活，要是一时想不开，可真就把自己往后的人生给耽误了。” 听大叔一直在苦口婆心的劝自己不要轻生，荣亚暗暗地叹了口气。现如今的他终于发现自己与王莎莎之前的举动有多天真了。其实，若非廖原信誓旦旦的跟荣亚透露了他从同学那里听到的风声，荣亚也就不会那么容易说服自己朝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下杀手。 “你别嫌大叔唠叨，骨折他只是个小伤。只要固定好了，其实并不太影响你的行动。就算伤到腿，也无非就是多躺几天的事情。这不，老太婆的老伴儿就是跑去帮你找医生了。你只要熬过这一晚，明天等水一退，救援队的人就能送你去附近的医院，或者是一些临时的治疗点。” “大叔啊，你有没有想过救援队来不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是没见过咱们国家救灾的力度吧？我敢跟你打包票，救援队肯定回来的。你放一百个心！” “但愿吧……”说完这句话，荣亚就抱着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沉沉地睡了过去。 196.叱咤风云，我（28） “我说胆小鬼，老杨头那边到底是啥意思？” 虽然汉山上的路都很平坦，均是一些缓坡，还全部用塑胶铺过，但其曲折蜿蜒下来，若是按照道路行走的话，无形中就会多走许多路。所以崔金山现在有些喘，还得时刻留意不要被哪个混蛋给绊上一跤。 已经走过一次来回的周大勇显然要比对方更熟悉路况，所以体力保持的还很充沛。用手电照了照四周的环境后，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扭着头对身后的崔金山说道：“这还不简单？就是看咱们不顺眼了，派出来送死呗。” “那他就不怕……” “怕什么？怕你我联合？还是咱们跟黑猫联合？” “都应该担心呀！你看……” “等等等……我别看了，老丁啊，跟你家三爷说说，咱们两家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突然被成大勇提到的丁腾飞愣了愣神，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腼腆地说道：“成公子还是不要拿我打趣的好。” 见成大勇把问题抛给了自家的保安队长，而自家保安队长却在推脱。崔金山哪儿还能想不明白，这是那个胆小鬼在嫌自己蠢呀。 虽说自家保安队长这么做是为了保留自己的颜面，但是那家伙平时也不是啥演技出众的机敏人，仓促应对之下破绽百出，反倒显得自己气量小，不能容人了。 偷偷在背后用手指戳着成大勇的方向，嘴里还不停小声嘟囔着“你给我等着”和“早晚要你好看”的崔金山，只能靠这种方式来宣泄心中的不满了。 忍了一阵没忍住的崔金山刻意的放慢了脚步，朝被他拖慢了速度的丁腾飞招招手，示意对方靠自己近些。 “到底为啥？”抹不开面子大声询问的他，也就只好私下里偷偷问了。 伺候了自家三爷这么久，丁腾飞十分了解他的脾气，所以早就在心中做好了腹稿，现在可谓是张口就来：“三爷，以崔家和成家现在的体量与人手，就算两家联手也扛不住其他几家的碾压。要知道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谁都想往自己手里多捞点物资。不管是靠这些物资招兵买马，还是靠这些物资逍遥快活，总之都觉得控制在自家手里的东西越多越好。” “所以，当他们压榨完避难民众的生活物资之后，就会朝崔家和成家这样小体量的势力下手。”顺着对方的分析，崔金山接话道。 “但是，为了防止其他小体量的势力抱团，他们在朝咱们出手的时候就必须师出有名。而贺聪的到访，正好给了他们一个由头。” “这个我知道。但……黑猫呢？”能在这一行当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崔金山，肯定不是什么蠢人。他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没绕过信息不对等，和互相猜疑的弯儿。 “如果单从有关黑猫的那些消息本身出发，不去考虑成公子和您这层关系。三爷会去相信贺聪吗？” “你是说那个老家伙……” “嘿，金三儿，老丁，别聊了，咱们已经到了！”成大勇带队在一片树林之外停下来后，朝掉在队尾的两个正说悄悄话的家伙喊道。 “慢死了！东西带来了吗？”还不等这些人站稳身形，趴在树上等了许久的黑猫就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 对于黑猫的神出鬼没，成大勇可是深有体会。方才的大声呼喊便是他与钱虎商量好的一次试探，试探黑猫对他们这行人有没有敌意，会不会突然发起攻击。 可是崔金山以及他手下的保安却是被这一下给吓得不轻，迅速摆出了战术阵型，将崔金山护在了中间。若不是成大勇借崔金山之口，对这些人三令五申没有命令不得拔枪，现在怕是至少会有三把手枪指向黑猫的方向。 “您好，尊敬的……呃……” “可以叫我猫先生。”李傲控制着黑猫在树枝上慵懒地伸展了下四肢，打了个哈欠后说道。 “您好，猫先生。我们是老大派来协助您的。这是您需要的水，不知是否够用？”不等话说完，站在成大勇身侧的钱虎就示意自己的队员将身上携带的水拿出来，给这位猫大爷过过目。 “只有十瓶吗？这够干啥的？” 听出黑猫的语气不悦后，成大勇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我们以为……我们以为是您让荣亚那小子拿这么多的。所以，所以……” 见对方提到荣亚，李傲皱了皱眉。要知道他等那小子要比等这些人的时间还要长，甚至一度认为那小子抛下王莎莎自己跑了。 还不待黑猫开口，就见树丛之中一阵响动，一个双眼红肿，发髻、脸颊、衣服上都沾满了各种灰尘和污渍的小女生从里面冲了出来。口中还大喊着：“荣亚，你们看到过荣亚？他在那儿？他在哪儿？赶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随着女孩儿沙哑的嘶吼音量开始逐渐递增，一把手枪十分突兀地指向了成大勇，惹得一干人等大惊失色。 “得，出来个搅局的。我劝你们最好有什么说什么，否则她可能真的会开枪……”看到王莎莎现如今的模样，李傲心中有些不忍，但又无可奈何。 见被自己吓尿过的这家伙身边，有人下意识想出手，但又硬生生忍了回去。李傲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他在害怕什么，于是饶有兴致地补充了一句：“如果对自己有信心的话，可以尝试去制伏她，省得走了火伤和气。另外，我其实对荣亚那小子的情况也挺感兴趣。” 有了黑猫的首肯，钱虎暗暗松了口气。抓住对方松懈的瞬间，一个跨步上前抓住王莎莎的手腕向上一推，使其手中的枪指向半空。另一只手再用力一掰，很快便让这位柔弱的小女生吃痛松了手。 手枪入手之后，钱虎微微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成大勇身边轻声说道：“这个丫头，又没开保险……” “哦？正好物归原主了……”把枪重新别到腰后的成大勇，蹲在了已经瘫软在地的王莎莎面前。伸手去为其擦拭面颊上的泪水前，成大勇偷瞄了一眼黑猫的方向。见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才抹去了女孩儿的泪水，柔声细语道，“别怕，别怕。荣亚他没事儿。他已经从大廊道逃出来了，想必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找你的。” 197.叱咤风云，我（29） 听了成大勇的讲述，李傲总算将那两个小家伙隐去的一部分信息给补充完整了。思索了片刻，幽幽说道：“如果可以，还需要麻烦你们去找一找荣亚。” 至于找到荣亚之后要做什么，李傲并没有说。其实，他也不过是被逼无奈而已，着实是因为安吉丽娜这边吵得太凶了，让李傲不得不做出让步与妥协。 就在成大勇面露为难之际，黑猫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不着急，先说说你们的来意吧。” 听闻此言，成大勇与钱虎纷纷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变得有些惊疑不定，彼此对视的时候明显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可思议的神情。 其实，这倒不是李傲在故作高深，而是接收到了预判能力的提示，让其答应对方的请求。 “猫先生，不是您……” 不待成大勇试探的话语说完，李傲变不耐烦地打断道：“不要把我当傻子。在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不说的话，那就把水流下，请回吧。” “既然猫先生喜欢开门见山，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了。”受黑猫给自己留下的那片心理阴影影响，成大勇在说话的时候总会显得底气不足。但为了表示己方的诚意，他又不能将这种事情交由钱虎来负责，所以便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来。“我们想邀请您加入我们的同盟，为了……” “做打手吗？” 哪怕总是被黑猫打断自己的话语，成大勇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只不过，总是被对方一下子就戳到关键点，把他噎得有点难受。 “不不不，只是想借助您的武力来威慑下其他人。”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后，成大勇在心中腹诽道，“得亏本少爷机敏过人，要不然这话还真不好圆。” “有什么区别吗？”李傲慵懒的声音宛如一盆冷水，浇了刚开始沾沾自喜的成大勇一个透心儿凉，“若是没记错的话，见过我实力的人应该就只剩你一个了吧？你要怎么让别人相信你的话呢？” “这……”黑猫说的这个问题，成大勇其实早就考虑过。只是，在他预设的谈判进程中，这些事情都要在双方彼此认可了同盟身份以后再谈的。可是谁能想到黑猫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般接受邀请的时候不都会先问问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或者权益吗？它可倒好，上来就直指己方的核心目的，这多让人尴尬呀！ “是不是得这样？” 随着黑猫的话音传来，树下的草丛中传来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听那边传来后续几下弹跳的动静，可以大致判断出掉下来的是一个球状物。 钱虎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黑猫刚才的异动，但一直将目光锁死在黑猫身上的他，真切捕捉到了对方那一瞬间的消失，以及重新出现后嘴里还叼着个东西。 随着黑猫松嘴，钱虎终于敢用手电光束去捕捉那个突然出现并开始坠落的东西了。结果还不等他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几棵沾染了血迹的灌木映入到他的眼帘。 看到血迹之后，钱虎感觉自己脑袋嗡得一下就大了数倍，耳朵里全都是让人烦躁不安的蝉鸣声。他僵硬地扭动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回头却始终不敢，总在担心会看到自己一行人中谁少了个脑袋。 “啊！啊！啊！”原本被成大勇安抚住的王莎莎，突然间扯着自己已经沙哑无比的嗓子惊声尖叫了起来。这种声响对人体造成的影响并不亚于用指甲刮黑板，以及用不锈钢的汤匙去刮同样不锈钢的盆子，或者电器在拆箱、装箱时与比较新的泡沫弄出来的摩擦声。 已经被这种声音折磨过多次的黑猫，在树枝上焦躁地来回走动着，口中歇斯底里地喊道：“该死！该死！闭嘴！闭嘴！闭嘴！你！没错，就是你！赶紧想办法让这个小家伙给我闭嘴！” 被黑猫指着的那人，正是刚才安抚过王莎莎的成大勇。在此之前，他正伸着脖子往黑猫那颗树下观瞧，结果王莎莎突如起来的尖叫声吓得他脚下不稳，往前踉跄了两步。就像是站出来主动请缨一般。 当他重新蹲下身子，准备再次安抚抱腿蜷缩在地上的王莎莎时，余光在灌木丛中瞄到了自己刚才想看而不可得的东西。那是一颗将面部表情锁定在惊恐之上的人头，发髻凌乱，鲜血淋漓，向外凸出的眼球显得格外狰狞。这一眼看过去，顿时便让周大勇想起了前一次被黑猫支配的恐怖。别说柔柔弱弱的王莎莎了，就连他自己，此时都想大声的叫上几下，来发泄一番。 相较于第一次亲眼见识到黑猫恐怖的钱虎，成大勇除了受了些惊吓以外，并没有被震慑到无法控制身体的地步。与钱虎有着同样担心的成大勇，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眼前一直叫个不停的小丫头片子。迅速站起身朝自己人所在的位置扫了一圈，发现各个完好无损后，又不放心地数了数，结果数了三遍都只有九个人，这下成大勇可就慌了。 “老钱，阿仁，生强，浩子……”想要看看到底少了谁的成大勇，开始一个个点名字，“三儿，老丁，大雷，小磊，广义……” “没少人呀……为什么数了好几遍都只是九个人啊？”所有人都点了一遍，发现谁都不少的时候，成大勇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 “你数自己了吗？” “没……啊，对！”话说完，成大勇的身体一僵。因为他现在才注意到黑猫声音传来的位置离自己耳朵特别近，就像专门贴在耳边说话一样。实际上，黑猫只是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到了一棵灌木的树冠上，位置刚好与成大勇的脑袋齐平。 “那你在这儿磨蹭什么呢？还不快去让那个丫头闭嘴。”对于黑猫来说，王莎莎的尖叫声会损害到它的听力，所以李傲才会变得如此的烦躁。 黑猫的这句话，可不跟成大勇似得是在小声嘀咕，而是被陷入抓狂中的李傲给吼出来的。吼声结束后，不但让成大勇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冒了多大风险，还把其他被自己震慑住的人唤回了神。 198.叱咤风云，我（30） 由于是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黑猫，所以相较于成大勇与其下属保安队的沉着冷静，崔金山这边可就要紧张得多。一个个全都死死盯着黑猫所在的位置，生怕那家伙做出什么富有攻击性的举动。 如此专注的他们，自然同钱虎一样真切捕捉到了黑猫的瞬间消失，以及重新出现后嘴里叼了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 比起钱虎与成大勇，崔金山他们五个并没有想那么多，单纯只是被黑猫那不可思议的举动给震慑住了。就连王莎莎的惊叫，也只是被他们认定为女生对未知事物产生的恐惧。直到黑猫自己的吼声传来，这些家伙才算是纷纷回过了神。 要说崔、成两家前来的这十人中，有谁最淡定的话，那就非浩子莫属了。虽然崔金山与丁腾飞的分析让浩子心中骇然不已，但他依旧不相信，或不肯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 当黑猫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之后，浩子就用手电筒开始四下寻找起那些可能隐藏在树林里的机关。 其实，浩子之所以会如此的固执，跟他童年的一些经历分不开关系。 浩子的全名叫陈浩，出生在南方一处偏远的小镇上。由于他的爷爷与父亲在附近十里八乡的地界上是个叫得响名号的相师，平日里依靠着堪舆与卦术过活，因此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过的还算富足。然而，就在陈浩六岁那年，他的爷爷与父亲一同被当地法院以过失致人死亡、诈骗财务、传播封建迷信等罪名，判处七年零三个月的有期徒刑。 此案终审判决下来后，顿时便在当地引起了轰动。陈浩一家人立马就从受人敬仰的相术世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连陈浩的就学问题也受到了牵连。当地多家小学都找出了各种理由，拒绝接收作为适龄儿童的陈浩入学。 陈浩的母亲更是卷走了家里所剩无几的财产，直接与陈家断绝了来往，只留下了年近花甲的奶奶与其相依为命。 可是这还不算完。 陈浩的爷爷早些年身体不算太好，后来赚了钱，在饮食和药物的调理下渐渐有了起色。但是被监狱收押之后，病情出现了恶化。进去的第二年不到，里面就接连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要求家属申请保外就医。然而，依靠着缝缝补补勉强度日的祖孙两人，哪里能负担得起那些高昂的医疗费用。祖孙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在痛苦中离世，默默地承受下这一变故对本就残破不堪的家庭带来的又一波冲击。 正所谓时光飞逝，七年的时间就这样转眼而过。 当父亲被刑满释放的时候，刚刚年满十四岁的陈浩依靠着自己奶奶省吃俭用下来的钱，寄宿在一所三流的武校中就读。 尽管这些年里陈浩吃了不少苦，但是为了不辜负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的奶奶，他从来都没有松懈过。哪怕是没有学上的那几年，他也经常偷偷跑到教室外边去偷听。 见到父亲出狱后，满心以为奶奶终于可以过上几天好日子的陈浩，却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居然背着他们重操起了旧业。在陈浩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已经再次被当地的警务人员给羁押了起来。 此时，距离他的父亲被刑满释放，仅仅只过去半年不到的时间。 在看守所中，陈浩跟父亲大吵了一架。不管他是温言软语地恳求，还是怒不可遏的喝骂，自己的父亲就像着了魔一样，一直有些疯癫地呢喃着一句话。 “我没有骗人，我没有骗人！这可是从你爷爷的爷爷那辈儿就传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错！这都是别人在陷害我，这都是别人在陷害我！” 这是他们父子二人最后一次相见，而陈浩的奶奶也因这一消息病倒了。 当老人家得知自己儿子最终被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的时候，因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也撒手了人寰。 至此，陈浩便接下了奶奶未完成的活计，一边打工，一边供自己上学。在他的意识里，自己已经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段经历，陈浩才会从心底里厌恶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和事情。哪怕是亲眼所见，他也会试图去寻找背后的真相。毕竟，自己爷爷当年也曾当众展示过“临空踏”这种绝技。所以，他一直觉得“眼见为实”这话其实并不靠谱，只有抱着怀疑的态度，才能看清楚很多事情背后的真相。 当受到了惊吓的王莎莎倒在成大勇怀中沉沉睡去后，汉山脚下这片水位线附近的树林也终于重归了安静。只是，所有人的心情并未有所好转，而是变得更加阴郁起来。 即便成大勇与钱虎并未透露黑猫丢下来的那个东西是颗人头，那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腥味也足以让其他人做出一些猜测了。 “这个家伙是谁？”早早就返回地面的黑猫，用爪子拨弄人头的举动，就像其他猫咪拨弄线球一样。 距离黑猫最近的成大勇，自然首当其冲成为了被对方询问的目标。看着这张被黑猫拨来拨去的面孔，成大勇用力吞咽了口唾液，才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道：“好，好像是张，张大楠吧……” 说话间成大勇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钱虎，可惜钱虎并不记得此人，于是又戳了戳阿仁。正在那里与生强装傻充愣的阿仁，被自家钱队冷不丁一戳，差点没跳起来。待其弄清了此时的情况，这才畏畏缩缩地向前挪了两步，看清了死者的面容。 “没错，就是张大楠。联合会议的时候，这个人就站在杨宏伟阵营第二排靠右的位置。据说是个违禁药品的供货商。”把该说的信息说完后，阿仁马上往后退了一大步，继续装起傻充起楞来。 “咦？胖子叔叔，胖子叔叔，为什么小安安觉得这两个人的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呀？”因王莎莎的事情而跟李傲发脾气的安吉丽娜难得主动出来说次话。 “他们俩一个是你柳茹阿姨的丈夫，一个是你周翔叔叔的老板。你会觉得熟悉，也是正常。”刚刚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李傲也是有些难以置信的，“不过，还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毕竟重名重姓的人可不少。” 199.叱咤风云，我（31） “胖子叔叔，小安安刚才重新翻了一遍你之前的记忆，为什么觉得这个人和你记忆中的张大楠长得不太像呀？” “就是说呢，我刚才不是也没认出来吗。兴许真是重名的也说不定。” “可是……” “那是因为……” 另一个声音响起后，意识空间中就仿佛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随后便是安吉丽娜的欢呼声：“欧耶！猫先生你终于说话了！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错，这突然出现的第三个声音，便是意识能量跌破警戒阈值后陷入晕厥中的顾爷了。 只不过，它现在跟李傲当初一样，意识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将部分存储单元给封存了起来。简单来说，就是陷入到了一种不完全失忆的状态中。 若非李傲在啃食剩余的那六具尸体时唤醒了失忆状态的顾爷，安吉丽娜肯定还会继续跟他不依不饶下去。 当时，吓走了成大勇一行五人的李傲风卷残云般吞掉了剩余的所有蛇肉，但黑猫的饥饿感却依旧没有得到满足。 按照李傲自己的猜测，黑猫吞食下去的食物被体内的液态金属优先转换成能量，反补给了顾爷处于濒危状态下的意识体。也就是说，如果他能将顾爷的意识能量拉回到警戒阈值之上，兴许就能暂时性地解决黑猫原本意识的问题。 因此，吃光了蛇肉的李傲就把主意打到了那几具尸体上。 在液态金属爪子的辅助下，掌握了一定技巧的李傲为了加快吞噬的速度，连撕咬和咀嚼的步骤都省去了。直接整块肉，整块肉地往喉咙里塞。 当第一具尸体只剩下骨架和充满了秽物的消化器官后，李傲削了一截儿指骨做尝试，想看看黑猫体内的液态金属能否连骨头也给转换成能量。结果，他差点把自己给活活噎死。 有了那次“命悬一线”的测试打底，李傲也就不再打那些骨头的主意了。只不过，在他脑子里一直有个念头在打转——如果把黑猫换成一条狗的话，这些骨头应该就不会被浪费了。 直到第三具尸体将近一半的肉被塞进了黑猫的口中，意识空间里一直在数落李傲的安吉丽娜，突然惊呼了一声。这一刻，晕厥了许久的黑猫终于挣开了眼睛，哪怕它的眼神之中充斥着警惕与迷茫，也足够提振李傲与安吉丽娜的士气了。 相比起李傲失忆时的随性和洒脱，顾爷在失忆后变得格外内敛，显得十分谨慎，就连要抱它一下都不行。不管李傲与安吉丽娜怎么尝试，怎么沟通，失忆的顾爷均不作任何回应。只是一个人默默观察着发生在自己周围的所有事情。哪怕安吉丽娜为其讲述曾经的那段军旅生涯，也得不到它任何的回馈。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阵后，李傲觉得他们可能需要稍微的冷处理一下，毕竟太过急切的话，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于是便与安吉丽娜刻意地忽略掉了顾爷的存在。 在顾爷的“暗中观察”下，李傲继续啃起了尸体，而安吉丽娜则又恢复到“怨妇”的状态，一直对着李傲的各种行为喋喋不休。 尽管黑猫在李傲的控制下始终保持着优雅的进食姿态，并且十分注意不把自己弄的太过“鲜血淋漓”。但是随着一条条血肉与内脏被其吞下，一些血渍和油脂就会在所难免地沾到毛发与胡须上。使其渐渐从一只黑猫，变成了一只血猫。 而王莎莎也正是因为见到这个样子的黑猫，才被吓得疯疯癫癫起来，尤其是在发现了那三具白骨和一具被“啃食”了大半的尸骸以后。 这使得李傲与安吉丽娜有些束手无策，因为两人一个是弱鸡，一个下手太过狠辣，都不适合完成打晕这种高难度的操作。于是，二人便无可奈何的将目光聚焦在了看上去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顾爷身上。 需要顺带一提的是，当顾爷的意识能量恢复到警戒阈值之上，意识体苏醒过来后，李傲再控制着黑猫进食的时候，终于感觉到有一部分食物能够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了。哪怕这些残存下来的食物还不足它塞进嘴里的百分之一，却足以用来坚定李傲继续下去的决心了。 而王莎莎开始变得疯癫的时候，李傲又陆陆续续吃下去了一整具尸体，进入到黑猫胃中的肉食，不管怎么算都足够普通家猫一整天的食量了。所以，黑猫那受饥饿影响而复苏的原本意识，在得到满足之后，便重新沉寂到了这具躯体的某个角落。 这就是李傲为何会去想，也敢于让安吉丽娜，或者顾爷出手帮忙的原因。 此时的顾爷，由于有太多的记忆被封存，因此还未真正变得冷酷起来。在王莎莎那惨不忍睹的哀嚎，和李傲与安吉丽娜的轮番劝说下，终于点头同意尝试着操控黑猫将其击晕过去。 重新掌控黑猫控制权的顾爷就像突然换了个人似得，一股铁马金戈的气势瞬间取代了它之前的警惕与迷茫。比起自己认识的那只臭屁的黑猫，李傲倒是觉得现在浑身拥有肃杀之气的顾爷，看上去要更可靠一些。 瞬步起跳，临空破道之一「冲」，再借王莎莎的肩膀瞬步落地。 顾爷的这一系列操作宛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至极，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被击中了后颈的王莎莎，安安静静地昏倒在了即将熄灭的篝火旁。很显然，顾爷就连她倒下的角度都做了精心地挑选。既没有让其脑部受到二次撞击，也没有使其衣服沾染上明显的污渍。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只有王莎莎被冲击波吹乱了的头发了。 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这一切后，顾爷便没有任何犹豫的交出了黑猫的控制权，重新做回了暗中的观察者。 “那是因为血水流干后，其面部组织会出现一定程度形变的原因。”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失忆的顾爷也算是摸清了一些安吉丽娜的脾气和性格，所以并没有接她的茬儿。 “也就是说，他真有可能是柳茹的老公咯？”又仔细看了面前的人头两眼，逐渐将其与记忆中的张大楠融合后，李傲的心里开始打鼓了，“千万别碰到柳茹，千万别碰到柳茹，千万别碰到柳茹……” 200.叱咤风云，我（32） 当黑猫不再被饥饿感折磨，胃部被食物给填满之后，李傲的进食速度就彻底的停滞了下来。没办法，如果硬塞的话，说不定他还得再尝试一回被撑死是个什么滋味。 由于能量转换力场可以借助篝火来补充李傲控制液态金属时造成的能量损耗，因此无事可做的他，又将那些用过的签子重新穿上了肉。 于是，在汉山脚下水位线附近的一处树林里，便能看到一只黑猫穿梭不息的身影。 起初，李傲只是单纯的不想浪费而已。然而，几次东奔西跑下来，不但篝火重新被他给弄旺盛了，用来穿肉的签子也被他新削出来许多，就连黑猫胃中的食物都被消耗下去了一些。 这下子，李傲的干劲可就更足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不但为篝火囤积了许多柴火，还将剩余的尸体全都处理成了肉串。期间，第四具尸体剩余的部分，又被李傲断断续续地填补了黑猫胃里的消耗。 此外，为了能够让黑猫消化的快一些，李傲还弄回来了许多藤条，以及许多开叉的枝丫。将这些准备妥当后，他还跑去污浊不堪的浅水区洗了洗身上的血污和油渍，起码再遇到人的时候，不至于吓坏对方。 “洗澡”的时候，李傲一直在憋气儿，因为水的味道太过混杂和刺激了。若是让黑猫的嗅觉器官一直处在兴奋状态的话，不但会加重李傲的操控难度，还有可能对其大脑造成一定的损伤。 在水里扑腾了好一阵的李傲，总算在自己被憋死之前退回到了岸上。期间，为了能更好地清洁身上沾染的污渍，李傲还给黑猫找了块搓澡石。其实也就是块儿一半浸在水中，一半露在水面的汉山上普通的岩石。 将身体清洗了个大概的黑猫，在安吉丽娜协助下直接瞬步回到了篝火旁。随着热浪的翻腾，阵阵热风的烘烤，李傲仗着自己有能量转换力场的保护，让黑猫全方位地享受了一把特大号吹风机的服务，使其身上的毛发很快干燥了下来。 此时的黑猫，浑身上下除了有点怪异的味道以外，可比在消防楼道里的自己干净多了。 俗话说，吃的太饱了容易犯困。 李傲，或者说黑猫现在就出现了这种情况。若非李傲强打着精神开始用藤条来编绳子的话，成大勇他们看到的将会是一只睡得极其香甜的小家伙。要知道，李傲从实验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 “猫，猫先生……”由于黑猫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成大勇蹲得脚都开始发麻了。 被从纠结中唤醒后，李傲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道：“何事？” “他……他……”“他”了半天，成大勇也没“他”出了个所以然来。反倒是用手指着张大楠人头的动作，让黑猫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进树林往东，大概十来米的样子。” 成大勇顺着黑猫指出的方向看了看，又看向了钱虎。钱虎马上会意，朝身后一招手，生强与阿仁便绕过黑猫的所在，朝它指引的方向而去。 站在的稍远位置的崔金山，同样可以听得清黑猫的话语，于是也指派了两名手下前去查看，以此来彰显己方的存在感。 其实成大勇与崔金山也是刚刚结盟，两家人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恩怨，可不是两人冠冕堂皇的几句话就能抹消的。所以，他们都还在心里提防着彼此，处于一种心照不宣的状态。 因此，被崔金山派出来的这两名手下，就担负起了监督的职责。用以保证对方告知己方的信息准确无误，并确保对方不会制造对己方不利的证据。 “我刚才似乎还听到了一个人名？”见两拨儿人都进了树丛后，李傲又装模作样地问道。 “啊？”还在思索要如何妥善处理身后跟着尾巴这件事儿的成大勇，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黑猫问的人是谁。 好在钱虎接过了话茬儿，替成大勇解围道：“杨宏伟，杨氏集团的掌舵人，联合会的会首，是我们目前的老大。” “他家是不是住在乾元小区？”其实即便李傲不问，他也能猜出来个大概。毕竟张大楠的身份已经落实，那他所投奔的杨哥，多半也就跑不了了。就是不太清楚，在没有自己这个“外来人”介入的情况下，柳茹和周翔会是个什么情况。 “乾元小区？”听到这个名字，成大勇与钱虎都是一愣，但很快便又纷纷摇起了头，“不是的，老杨头平时都住在嘉苑别墅区，偶尔也会去金城名苑住段儿时间。” 从成大勇嘴里蹦出来的这两个地名，李傲听都没听说过，倒是没有辱没自己“死肥宅”的称号。要知道，嘉苑与金城名苑可是整座城市里数一数二的豪宅区，两处都是沿海而建，区别就在于嘉苑是沿海的独栋别墅，而金城名苑则是位于海湾附近的几排观景楼。 “那乾元小区里住着他什么人？”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李傲不留痕迹的绕了过去。他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杨宏伟到底跟吃人的张阿婆是不是一家人。 “乾元小区……乾元小区……” “二少……”想上前耳语的钱虎，在黑猫的注视下乖乖地放弃了这个念头，“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有一次在路上遇到过江焱？” “江焱？老杨头那个司机？什么时候？” “时间我有点忘了，好像是三个月前，在咱们去参加艺术节的途中。” “嗯嗯嗯……有这么回事儿，怎么了？”腿实在麻得不行后，成大勇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当时咱们好像就在乾元小区附近。” “这么说可以肯定那里住着与杨宏伟有关的人咯？” 见黑猫突然兴致勃勃地下了结论，成大勇与钱虎二人自然是无可无不可的应承了下来，谁让人家拳头硬呢。 至于江焱到底是不是去了乾元小区？又是代表谁去的乾元小区？去那里做了什么？ 管他呢！反正成大勇与钱虎两人都对这件事情不太在乎。 201.叱咤风云，我（33） 与其说李傲因为杨宏伟的存在而轻易答应成大勇的提议有些太过草率，倒不如说现在的李傲其实已经没有了前进的方向，迷失在不断求存的挣扎之中。 一直以来，李傲所有前进的动力都是为了活下去。而现如今，他们不但拥有了可以正面与“尖兵Ⅲ”完整寄生体进行对抗的王大个，还拥有了灵巧迅捷的黑猫。即便身为意识场景主导者的他依旧只是个辅助，可只要安吉丽娜与顾爷有一人是清醒的，并且意识能量充足，是战是逃都可以由己方掌控。换句话来说，也就是不会再有什么人能真正对其造成致命的威胁了。 所以，失去了奋斗目标的李傲开始变得迷茫起来。 此时的他，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刷完了当前等级所有任务后还没有升级，且不愿意去刷怪的玩家一般，提不起来任何干劲。 而成大勇一干人等的再次造访，刚好接上了李傲这段时间的“剧情”空档期。若不是为了让黑猫看上去更矜持一些，他怕是会在听出对方有拉黑猫入伙意思的时候就屁颠屁颠地答应下来了。 “既然猫先生您答应了，那……” “诶欸！不着急，不着急！”说话的时候，李傲重新让安吉丽娜瞬步到了树枝上，感应着树林四周的环境说道，“来都来了，不帮我办点事情可不行。” 别看黑猫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成大勇与崔金山的邀请，可他俩十分明确的知道，这位爷只能供着，求着，想拿同盟的义务来约束它，门都没有。倘若因此惹怒了对方，最好的结果就是人家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不跟自己这边玩儿了。至于最坏的结果，还是不要去想的为好…… 说白了，黑猫同意与他们两家结盟，兴许只是觉得好玩儿而已。若是惹它不高兴了，想走的时候，就成大勇与崔金山手下的这点人，根本拦不住。 “愿意为您效劳。”在丁腾飞的陪同下，崔金山缓步来到了成大勇身边，对着黑猫的方向单手抚胸微微欠身，做了一个标准的抚胸礼。作为同盟中的另一家势力，崔金山可不愿意自己在黑猫心中的位置比成家那个胆小鬼低。 对于李傲来说，有人上赶着献殷勤自然是好事儿，他才不管这些人背地里在盘算什么，只要影响不到自己就行。 “那就叫上你们的人跟我来吧。”话还没说完，安吉丽娜就已经控制着黑猫瞬步到了另一棵树上，还有话要说的李傲急忙叫了停，朝成大勇喊道，“那个……尿裤子的那个，记得把疯丫头也带过来。地上太凉，她要是生了病就成累赘了。” 要说李傲对王莎莎有多照顾，这倒不尽然，其实他只是担心荣亚回来后看到这个模样，甚至情况更糟糕的王莎莎会再次黑化。虽然他的预判能力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提示，但李傲总是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尽量避免此种情况的出现。 被黑猫当着众人的面揭了短儿的成大勇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 然而，李傲似乎以为对方没有听到，于是便又提高了些分贝喊道：“喂！就那个还坐在地上的家伙，听到了没有？” 碰上这种不依不饶的主儿，成大勇表示自己的心好累。但若是继续不理黑猫的话，他又怕交恶了对方。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声：“听，听到了。猫，猫先生您请放心。” 见自己的老对手吃了瘪，若非一直在强行忍耐，崔金山怕是早就爆笑出声了。身旁的丁腾飞也会时不时地瞟上一眼自家三爷的情况，以免他控制不住自己，在面部表情上露出什么破绽。毕竟两家也才刚刚结盟不久，一切行为举止都要多多注意才好，省得埋下什么嫌隙，从而影响彼此之间的关系。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后，哪怕对黑猫再有戒心的人，心情上也会多多少少放松几分。谁让李傲这个家伙在待人接物上就是个渣渣呢？当然，若是跟意识空间里的那两人比起来，他就是那个矬子里面拔出来的将军了。 随着黑猫的脚步从树林外围鱼贯而入后，篝火的光亮逐渐驱走了暮色下的黑暗。为了节省能源，众人纷纷关闭了手电的开关，逐渐让自己的双眼适应着熊熊燃起的火光。 一路上，被人仔仔细细整理出来的“防火隔离带”若说是令众人瞠目结舌的话，那被人粗略剃去血肉的六具尸体就可谓是令人心惊胆寒了。还有几个猜到了篝火旁那些烤熟的肉串采用了何种材料的家伙，更是被吓得亡魂皆冒，胸口发闷，胃里面在不断地翻腾。 然而，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有人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猫先生，这些肉我们可以吃吗？” 说这话的人，是崔金山手下的一个保安，大家都叫他小磊。小磊的个子不高，又跟在队伍的末尾，再加上他有点夜盲，所以并没有看到散落在“隔离带”四周的累累白骨。至于此处的血腥味，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四散开去，再加上有张大楠的人头与尸体打底，被他给忽略掉也很正常。 “呵呵呵，兄弟你真是好胃口！”不待黑猫给出答复，身为众人中最个别的存在，陈浩抢先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反应过来的钱虎急急忙忙捂住了陈浩后边想要说的话，歉意地朝崔金山的方向笑了笑，同时还压着陈浩给黑猫和对方分别鞠了个躬，以表歉意。 虽然钱虎也很想跟陈浩一样嘲讽几句那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家伙，因为他自己差点被那小子给说吐了。但是，他不能。身为成大勇的心腹，钱虎了解的东西要比丁腾飞更多一些。因此，此时的他除了站出来主动去消弭两家之间可能由此产生的隔阂以外，别无他法。 “当然可以。”等钱虎训斥完陈浩之后，黑猫的声音才懒洋洋地飘了过来，“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苦，所以，诸位还请不要浪费粮食。等大家吃饱了以后，我还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来处理。” 202.叱咤风云，我（34） 黑猫此话一出，也算是变相地帮钱虎与陈浩解了围。人群之中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几个干呕后又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声音。 “如果，你们觉得现在还不饿的话，就麻烦先把那些人皮、毛发、骨骼、内脏、以及肠肠肚肚都处理下。总放在这里的话，时间越长就会越影响你们的食欲。哦，对了，你们有谁会钓鱼吗？海钓的那种。” 最后的这个问题，让一直都是半斤对八两的成大勇与崔金山同时举起了还有些无力的手臂。 “OK！那挑选适合改制鱼钩材料的任务，就交给你俩负责了。备选材料就是这些骨头，和那边堆在一起的枝杈。”安排好任务后，李傲找了棵位置还不错的树，在安吉丽娜的帮助下瞬步了上去，准备偷偷眯上一觉，养个精蓄个锐啥的。 “不知道猫先生想要钓什么样的鱼？”又一次压下了胃中的翻腾后，成大勇环顾着黑猫所谓的替代材料，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 “用什么样的钓竿和饵料？”不甘落后的崔金山也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鱼呢，是条不到两米的巨石斑。没有竿儿，只有我自己用藤条编出来的绳子。至于饵料的话，就用这些肉不行吗？”说起来这还是李傲头一次接触到钓鱼爱好者这个圈子，所以给出来的答案全都是他当初一时兴起拍脑袋想出来的东西。 “这……”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见二人同时流露出了沉吟之色，李傲关切的问道。 “能否带我们去看看情况？”双方用眼神交流了一阵后，还是决定去实际考察一下为妙。毕竟现如今能出现在水中的大家伙，全都是被海啸裹挟进来的。所以他们以往用来海钓的经验，在当前的环境中未必就能管用。 “当然……”正准备动身的时候，李傲突然喊了听，又回头对两人说道，“最好再叫上两个人，还得把王莎莎给带上。” 黑猫交代完了自己想说的事情，便风风火火地朝水位线的方向跃身而去。很显然，它并不打算给成大勇与崔金山继续追问的机会。 尽管有满腹的疑惑，但二人却只能照章办事。按照黑猫的吩咐，成大勇与崔金山各自带上了自家的保镖队长，朝黑猫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被黑猫重点提到的王莎莎，在经历了多次精神上的巨大冲击后，竟然赖上了多次受命去安抚她情绪的成大勇。不管他做什么，王莎莎都要或拉着，或抱着对方才能保持安静。一旦与成大勇分开，或者被其发现自己的“监护者”被人掉了包，王莎莎都会开始哭闹。哪怕让成大勇诚信回到她的身边进行安抚，也要过上好一阵子才肯再次安静下来。 所以，在成大勇找到其他的解决办法之前，他只能自己来带这个“孩子”。 现在，王莎莎由于体力消耗过大，在众人刚才停下来惊讶眼前情况的时候，便将头枕在成大勇的肩膀上睡了过去。因此，成大勇不得不背上这位“姑奶奶”赶路。好在路途之中钱虎有帮着他减轻一些王莎莎的体重，否则还不知道会把他给累成什么样子。 “这边！”见众人停在一个岔口处寻找起自己的踪迹，蹲坐在树上的李傲出声提示道，“到我这边的灌木丛来。看到这艘渔船了吗？来几个人把它推下水吧。” 在钱虎与丁腾飞的拾掇下，渔船上面的伪装很快便被剥离而去。那些用来做伪装的枝条并没有遭到丢弃，而是被钱虎与丁腾飞重新规整了规整，错落有致地堆放到了一旁。与此同时，他们还将灌木丛“修剪”出了一个可供渔船无碍出入的通道。也就是一会儿的工夫，这个临时用来藏匿渔船的灌木丛，就被钱虎与丁腾飞修整的有模有样了。 最关键的是，消耗的时间比起荣亚与王莎莎当初那通瞎折腾还要少。 一切收拾妥当后，众人便开始按照黑猫的吩咐推船入水。期间除了背着王莎莎的成大勇腾不出手来帮忙以外，其余三人全都用出了吃奶的力气。 看着船身一点一点缓慢地朝岸边蠕动，蹲坐在树枝上当监工的李傲陷入了沉思。 说是沉思，其实李傲是跑回到意识空间里翻看荣亚与王莎莎推船时候的记忆去了。 “小安安，你来帮胖子叔叔看看。”将黑猫的控制权暂时性地拜托给了仍处在失忆状态下的顾爷后，李傲招呼着安吉丽娜一起对比起两次推船速度上的区别来。 “咦？好奇怪的说！”反复观察了几次记忆中画面的安吉丽娜，皱着眉头对李傲说道，“难道荣亚力气那么大的吗？” “他一个骨瘦如柴的大学生，就算再正值壮年，也不可能抵得过三个成年人的力气吧？”对于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测，第一时间就被李傲给否了。 “可是，如果小安安还可以动用空间涟漪之中的储备能量，或者直接开起强化能力的话，也是可以做到这样的呀。” “那是因为你开了强化！正常人……”话说到这里，李傲突然感觉自己跟触电了一般，整个意识体都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小安安，麻烦你去替换下顾爷，我想让它也来看下这段关于荣亚推船的记忆画面。” “胖子叔叔你发现了什么吗？” “还不确定，等我跟顾爷确认了再告诉你。” “不嘛，不嘛！小安安就想第一个知道！” 对于安吉丽娜这种突然倔强起来的脾气，李傲只能以疏通为主：“好好好，我保证顾爷这边有了结果第一个告诉你。另外，在我跟顾爷对比记忆的时候，你可以自由活动一下。” “好吧……”不过只是转个身的工夫，安吉丽娜脸上那副沮丧表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里还因为赢得了一段儿可供她自由支配的时间而带上了些许欢快，“猫先生，胖子叔叔找你有事情呢！咱俩交换一下！” 且先不说安吉丽娜会如何去祸祸成大勇他们，单说顾爷看完荣亚推船的那段记忆后，经过脑海之中的反复对比和数次摸索，顾爷渐渐地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203.叱咤风云，我（35） “你看这里！”顾爷特意在记忆中挑出了一个画面定格在那里。 “这是……”李傲对眼前一幕很熟悉，那是因为他与安吉丽娜刚才翻来覆去看这段内容看了很多遍。只是，他并不太清楚顾爷为何会单单挑出这一个画面定格，再次仔细看了一边也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不要只关注那个男孩儿，问题并没有出在他身上。当然，我指的不是那个，你懂得。” 顺着黑猫爪子所指的位置，李傲在渔船尾部的一处木刺附近发现几滴血。 “血迹？” “不错。” “你怀疑这些血迹是荣亚的？” “没错。” 见顾爷开始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崩，李傲有种扶额的冲动，心里暗骂道：“你这只死猫，都特喵失忆了，怎么还有这种臭显摆，好为人师的毛病呀？” 想归想，但李傲可没有忘记当初被自己重新捡起来的志向——得变回原本那个牵驴的人，不能总让顾爷这头“倔驴”给拽着走。 所以，顺着毛摸这件事情，很重要。 “但这跟荣亚力气大有什么关系？顾爷你给仔细说道说道呗？”果然，李傲把话说到位后，黑猫的尾巴就开始一卷一卷了。 “两种可能。其一，可能是微量入侵后产生的变异，类似于猩红寄生体。其二，可能是荣亚在某种情况下能够免疫‘尖兵Ⅲ’的寄生。” 见李傲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顾爷又用猫爪子在那几滴血迹边缘圈了几下，然后说道：“你再仔细看看这两个位置。” 顺着顾爷的指引，李傲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好久，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金属光泽！” “Bingo！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李傲强行忍住了想要翻白眼地冲动，缓了缓答道：“说明荣亚在受伤之前就已经被寄生了。” “正确！我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地方，是因为他体内的能量操控方式，像极了我可以使用出来的强化能力。我就想……” 发现顾爷有从自己的思路一点点讲起来的征兆，李傲不得不打断道：“顾爷，顾爷。您不是说有两种可能嘛！觉得哪种情况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根据你失忆的那段经历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很大。” 仍处于失忆中的顾爷之所以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分析和推测，还要归功于安吉丽娜。若非她一没事儿就把意识空间里的记忆翻出来一段儿讲给默不作声的黑猫听，顾爷也就不会有如此丰富的“知识储备”。 尽管顾爷与李傲得出来的结论完全相同，但由于顾爷过于爱慕虚荣，李傲也只好昧着良心，装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问道：“为什么？难道那次他不是在水中被寄生的？” “你还记得荣亚当时的异样吗？” “你是说他被寄生之前的那段歇斯底里时间？”起初李傲是带着调侃的意味在演戏，随后顾爷提到了荣亚的那段异样期，另一个具有关联性的问题也随之被李傲从心底的角落中给翻了出来，“如果荣亚是这种情况的话，那王硕和杨宏英的异样又该怎么解释？” “王硕？杨宏英？”顾爷被李傲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懵，歪着头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开口询问，“他们是谁？” “小安安还没跟你讲这部分内容吗？”清楚了问题出在哪儿的李傲，发愁地用力揉搓着自己的眉心。现在的他正在竭尽全力的开动脑筋，思考着该如何只用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顾爷讲明白。 “很显然……” “呀呼！”就在意识空间里的两人陷入沉默之际，安吉丽娜的声音非常突兀地闯了进来，“猫先生！胖子叔叔！你们快来看小安安抓到了什么！” “卧槽！坏菜了！”当被迫退出思考的李傲，听清楚了安吉丽娜所说的内容后，便直接将一个巴掌糊到了自己额头上。 “你，你，你……”看着周围湿漉漉的环境，以及那条面目狰狞的丑鱼，李傲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算了，算了……能量消耗了多少？” “等一等！”顾爷忽然的插入让李傲与安吉丽娜都是一愣。因为它这句话并非是对着他俩在说，而是在警告另外四个想要上来帮忙的家伙。 当陌生的声音出现后，钱虎与丁腾飞的反应最快，第一时间便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并互为倚靠的警戒了起来。崔金山与成大勇反应稍慢，但也都找了棵树干，在靠近水面的那一侧藏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虽然对顾爷这个举动有些不满，但李傲还是能感受到它话里的郑重和急迫。 “你们不觉得这条鱼很奇怪吗？”别看顾爷说话的声音很是平静，其实它内心的情况早就被身后的尾巴给出卖了。 “猫先生你是不是在说这条鱼太丑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安吉丽娜插话道。 被顾爷一提醒，李傲也发现了不对，有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是在说它的活力不够吧？” “好吧……你们又在聊正事儿呀……不过小安安觉得这条鱼却是挺懒的……那个，要不要先把它拖回到篝火那边？”邀功不成的安吉丽娜仍有些不死心，继续试探道。 “不用，你休息下吧。如果有需要，胖子叔叔会叫这些人过来帮忙的。”李傲作为三人团队中半吊子的润滑剂存在，总要各方都照顾到才行。 “黑猫控制权交换一下。” 这一次李傲从顾爷的语气中听出了跃跃欲试的味道：“你要做什么？” “汲取意识能量。” “这家伙是不完整寄生体？” “不知道，鱼鳞的光泽与金属的光泽很难分辨的清楚。但只要用液态金属试一试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我不觉得在外人面前展现太多的底牌是件好事儿。” “但他们现在不是盟友吗？要知道黑猫越强，这个同盟才会越牢固。作为指挥者，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这一点。” 感觉到彼此的对话越来越往熟悉的方向上发展后，李傲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同意了顾爷的意见。 204.叱咤风云，我（36） 当黑猫突然从看戏的状态中跳出来，接管了剧情的主导权后，正在推船的三人就楞在了那里。此时的渔船，距离水面其实仅剩下了不到五米的距离。 背着王莎莎的成大勇最先反应了过来，有些疑惑地说道：“猫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直起身来的崔金山却发现自己的腰有点疼，扶着床帮龇牙咧嘴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不会是嫌咱们动作太慢了吧？” “那为什么入水前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成大勇把王莎莎的身体向上移了移，好减轻一些自己手臂上压力，“像极了一个成功从家长看管下偷跑出来的熊孩子。” “我比较关心咱们还用不用继续……”休息了一会儿，能勉强站直身体后，崔金山指着面前的渔船问道。 “黑猫最后的命令是啥？”五个人中，敢这么跟金三爷互怼的，除了背着王莎莎的成二少，也就没谁了。 “哼，这回算你小子运气好。”擦去嘴角上的汗珠，崔金山没好气地对另外两人说道，“都看我干啥？继续推吧！” “拉倒吧！我宁愿跟三爷您换换。” “去去去，一边去！占着便宜的人少在这里说风凉话！离我远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你。” 丁腾飞对自家少爷这种说话的方式其实并不陌生，每一次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与成大勇相处，都会开起这种损友模式。他也说不好二人的关系到底该怎么定义，又说不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亦敌亦友的情况。总之，他所能想到比较贴切的说法，无非就是“惺惺相惜”，或者“英雄惜英雄”了。 在三人重新开始发力后，剩下的五米距离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在几人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搅动起了浪花。声音传来的第一时间，那片区域就被钱虎与丁腾飞的手电光束给锁定了。因为离岸边并不算远，所以几人仅凭手电那微弱的光芒，也能够清晰地辨认出正在水中翻腾的家伙是一条大鱼。 “这……这是巨石斑？”当鱼头露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崔金山吞咽了下口水问道。 “不知道……”同样吃惊的成大勇呆愣愣地摇着脑袋，速度若再快点的话，都可以跟拨浪鼓媲美了，“它说是就是呗……反正我没钓上来过这个品种的巨石斑鱼。这家伙的嘴也太大了吧？” “我感觉，它能够轻而易举的把一个成年人的脑袋给吞下去。”说着，崔金山还歪了歪头，自己比划了一下，“等等！它好像朝咱们过来了！” “后退，后退！快！”钱虎与丁腾飞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并且各自拉扯着自家的少爷向离水更远的树林中退去。这种时候就能显现出，有一个始终保持警惕的保镖在身边，是多么弥足珍贵的一件事情了。 然而，众人臆想中的冲撞和跳跃均未出现，大约离渔船还有两三米的时候，这条张着狰狞巨嘴的丑鱼重新潜回了水中。给人一种虎头蛇尾，半途而废的感觉。 待水面再起波澜的时候，已经是在岸边了。一只浑身湿透的黑猫，倒退着从水中走了出来，嘴里还在费力拉扯着什么。 “猫，猫先生！”也不知是成大勇眼神好，还是黑猫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总之水面上刚刚出了条尾巴，成大勇就十分笃定地喊出了声。 随着黑猫的用力，一条鳞片有些发灰的鱼尾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这……这就是刚才那条丑鱼吗？”将半个身子都藏到丁腾飞身后的崔金山，皱着眉头思索着，“如果只看鱼尾的话，好像还真的是条巨石斑……” “话说，你们不用上去帮忙的吗？”头一次见到这个品种的巨石斑鱼，成大勇想上前仔细观瞧一番。于是随便找了棵粗一点的树，将王莎莎从背上放了下来，靠到了树干上。 “嘿，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得手痒！”发现了成大勇的举动后，崔金山撇了撇嘴说道。 “行了，废什么话呀，赶紧上去帮忙！” 此时，心情有些急切的成大勇走在了最前面。原本与丁腾飞并排而行的钱虎紧赶几步，成为了一众人的第二梯队。再往后，是想偷懒的崔金山，和护在其身周的丁腾飞。至于王莎莎，则被成大勇丢在了一棵距离岸边六米开外的树下。 另一边，安吉丽娜正在向意识空间中的李傲与顾爷炫耀她的战利品。这条巨石斑鱼，已经被开起强化能力的安吉丽娜从水中拖上来了一半儿。 当顾爷那声“等一等”响彻了附近的树林时，钱虎伸手便拽住了还在前冲的成大勇，情急之下，手臂的力量全面爆发，顾及不了那么许多的他直接扯着成大勇的胳膊向旁边的一颗树甩去。丁腾飞比起钱虎来反应慢了一些，但由于崔金山就在身边，所以一系列动作做下来，要比对方从容许多。 被身旁的保镖队长突然推了一下的崔金山，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儿，直到听见了拉枪栓的声音后，才慌慌张张地熄灭了自己的手电，找了棵树将身体藏在了临水的那一侧。 至于成大勇，要比崔金山惨得多。他在被钱虎甩出去后，由于反应太慢，直接让肩膀与树干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不仅在脖子上蹭破了层皮，还把手电给扔到了远处。而且，手电的光束好死不死正好照向了钱虎与丁腾飞背对背互为倚靠的位置。 就在成大勇琢磨着要从什么地方跑过去灭掉手电的时候，黑猫那宛如天籁般的声音，通过耳朵飘进了他的脑海。 “诸位，诸位！”等顾爷将黑猫身上的海水抖得差不多后，李傲继续说道，“不用太过紧张，是自己人。” 听到是自己人，成大勇长长地舒了口气，暗自说道：“还好，还好……得亏是虚惊一场。” 对于黑猫的话，在场几人之中，恐怕也只有成大勇会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丁腾飞与钱虎虽然放弃了方才戒备的姿态，但手中的枪却并未收回。而崔金山那边，干脆直接装成了没听到的样子，仍旧动也不动地躲在了那里。 205.叱咤风云，我（37） 看着逐渐干瘪下来的丑鱼，李傲跟安吉丽娜在意识空间中面面相觑。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李傲才把一个被自己忽略掉的细节补完到关于荣亚的推理当中。那就是，水面之下从始至终只有一条巨石斑鱼。 如果说汉山脚下的渔船和巨石斑鱼同时出现只是一个巧合的话，那么当荣亚登上渔船之后，这条不完整的寄生体便被更高一等的寄生体给捕获，哪怕对方是处在还没有“觉醒”的状态。 虽然将关于荣亚的推理进行了一定的补完，但李傲仍旧不能确定，不完整寄生体的跟随行为，是出于“自发”，还是出于“被迫”。 到目前为止，李傲遇到过的完整寄生体也就只有一个人和一条狗而已。其余的对手全都是那些不完整的寄生体，其中还包括了出现一定变异的猩红寄生体。所以，他无法草率地将荣亚的与巨石斑鱼之间的捕获关系，归结为完整寄生体对不完整寄生体的“威压”。 “如果你对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感兴趣的话，可以用这根爪子划出一道口子试试看，就全都清楚了。”“吃干抹净”之后，仍处在失忆中的顾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黑猫右前爪中指上，那根液态金属塑形而成的指甲。 “有必要的话，我会考虑的。”对于这两个把自己计划搅和得一团糟的家伙，李傲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俩人他谁都打不过。 “嗝……”在将黑猫躯体的控制权重新交回到安吉丽娜手中的时候，通过巨石斑鱼补充了一大截意识能量的顾爷，在猝不及防下打了个饱嗝，“看来，终于不用再靠吃人肉来补充能量了，嗝……” 根据顾爷对自身情况的描述，李傲结合自己身对黑猫身体情况的感知，发现当意识体的能量超过一半之后，就无法再通过液态金属迅速转化食物来为躯体的主意识体恢复能量了。 所以，现在的黑猫才会感觉到有些撑得难受，就好像被食物堵住了嗓子眼。事实上，李傲为了多往黑猫的胃里塞些食物，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以至于安吉丽娜在听完了顾爷的描述后，都已经不想接手黑猫的控制权了。 “你们，要在那里发呆到什么时候？”好说歹说将安吉丽娜哄着重新接管了黑猫的控制权后，李傲对那三个还在心存芥蒂的家伙说道。 “请，请您吩咐！”这时候崔金山反倒第一个跳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对于这家伙李傲并未予以理会，在心里冷笑一声后，转而把目光聚焦到了钱虎与丁腾飞身上。用玩味的语气说道：“怎么？对我刚才的解释不放心？” 虽然钱虎与丁腾飞二人并未搭话，但明显秉持了默认的态度。 “很好！”为了配合李傲演这么一出戏，安吉丽娜不得不再次动用了强化的能力，将还有半截浸泡在水中的那具“干尸”一巴掌拍飞起来，准确地摔落在了两位保镖队长面前。 别看这条巨石斑鱼干瘪得快跟化石差不多了，但却是韧性十足，比原本身躯缩小一圈的骨架在落地的时候还往起弹了几下。 “现在，带上东西滚吧。记得告诉你们老大，这就是老子送他的鱼。哦对，还有这条船，也送你们了。”话音刚落，黑猫便在安吉丽娜的操控下，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这……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两个谁来跟本少爷解释一下！” 比起崔金山的慌乱和急躁，成大勇就沉稳的多。在动身捡回自己的手电筒后，径直朝钱虎的位置走去。不待成大勇开口询问到底发生出了什么情况，他就踩到了一块软绵绵又滑腻腻的石头，整个人都超前扑了过去。 好在钱虎及时的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急急忙忙向前一夸步，稳稳地接住了被滑倒的成大勇。 “该死！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随着手电筒的光束从巨石斑鱼干瘪下去的躯体上扫过，成大勇不由得咒骂出声来。 听到成大勇的叫骂，距离还很远的崔金山也顾不上发脾气了，而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因为他知道，胆小鬼这个家伙平时是不会这么失态的。 “这……这是什么？” “下马威……” “啊？”被成大勇一句话说的摸不着头脑的崔金山，感觉自己有点懵，“不是，刚才进树林子之前那个不是吗？” “我猜，那个应该只是它随手为之的举动。而且之所以单独叫咱们过来，恐怕是因为它的这个能力并不想被太多人给知道。” “那为什么要带上那个女孩儿？”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猫先生？” “我……”被成大勇噎到的崔金山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话说，你们两个怎么惹到那……呃……猫先生了？” “你是不是傻？”来到王莎莎身边后，成大勇在钱虎的帮助下，重新将其背了起来，“都说是下马威了，还不是随便找个由头就行？” “OK，OK……你说得对……那咱们现在该干什么？负荆请罪吗？” “不，带上鱼回去。当然，回去之前还要把那些烤肉带走，如果你愿意吃掉，也可以。话说，阿仁他们应该也快把张大楠的尸体清理好了吧？”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七分钟了，估计连剩余的几具骸骨也都快给清理完了。”干呕了一下后，看了眼手表的崔金山，很自然地顺着成大勇的话茬儿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现在几点了？” “已经五点多了……” “得！今晚是甭想睡了，这都特喵快天亮了啊。” “你说，若是山上这一万多，将近两万的普通民众得知了真相，局势会如何发展？” “慌什么？水难道不退了？既然联防队那群人敢于狮子大开口，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和风险。难道还指望着咱们去做安抚不成？” “我是担心他们反咬一口。到时候群情愤怒之下，联合会的手下哪怕再翻一倍，也得被填平。你不要忘了，除了那些被搜刮上来的东西，各大势力运载物资的车辆可都还在半山腰的停车场里。” 206.叱咤风云，我（终） “呵呵呵，被你发现了吗？” “嗯？”成大勇发出的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声，在崔金山耳朵里却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你什么意思？” “还记得收敛物资的提议是谁提出来的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后，成大勇还朝崔金山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 “原来，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可，好处是什么？” 在崔金山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成大勇用单手朝他比划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小声说道：“只有足够乱，咱们才会有崛起的机会。” “所以，你冒险来邀请我加入这个同盟，就是为了对付联防队的人，和可能出现的暴乱吗？” 黑猫的突然出现，让四人的身体都是一僵。正志得意满的成大勇还因此而被隆起的树根拌了个蒜，直接将背在背后的王莎莎给摔了出去。 “猫，猫先生……”感受着从自己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崔金山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并没有说黑猫什么坏话。 然而，黑猫却没有对他加以理会，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成大勇的方向。直到对方重新爬起身，将受到惊吓的王莎莎重新安抚平静后，才继续开口说道：“走的时候记得把藤条编出来的绳子做下旧，鱼钩也最好准备一些。” “还，还有这么大的鱼，鱼吗？”肩膀有些吃疼的崔金山也不敢声张，只能咬着牙硬撑着。 可是，黑猫依旧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而且还极其不耐烦的用尾巴轻轻抽打了他几下，以示惩戒。见状崔金山也就不再敢继续开口接茬儿，老老实实地当起了猫爬架。但是，一粒名为怨恨与嫉妒的种子却埋进了他的心田。 微微思索片刻，成大勇朝黑猫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十分郑重地道了句谢：“多谢猫先生您的提醒，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听到了成大勇的答复，黑猫满意地点了点头，丢下一句“尽快返回篝火处”的催促后，便再次闪身消失，不见了踪影。 “它特喵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埋在崔金山心里的那粒种子，就像一根卡在喉咙中的鱼刺，时刻戳痛着他那敏感的内心。 一直都在关注自家三爷状况的丁腾飞，自然留意到了黑猫对崔金山的多次无视，而且他也明确的知道，对方如此做会让崔金山的心里产生怎样的变化。于是在自家三爷即将爆发的时候，急忙出言提醒道：“三爷，这都是……” 只是，正在气头上的崔金山哪里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解，愤怒地朝丁腾飞吼道：“这里哪儿特喵有你插嘴的份儿？” 听到这声训斥，不光是丁腾飞，就连成大勇与钱虎都皱起了眉头。如果崔金山是这种易怒的性格，甚至到了听不进嫡系人员劝解的地步，那么崔家这一脉，哪里还能在成大勇这个蔫坏蔫坏的对手手里坚持这么久的时间？ “如果你身边的人突然出现了性情大变的情况，一定要与他保持距离。否则，很有可能会被不知何时就突然暴起的对方，给狠狠地咬上一口。”不知为何，贺聪的这句警告始终在丁腾飞的脑海之中不断回响，使其心里萦绕上了一层阴霾。 “不可能！不可能！”想到这里，丁腾飞直接撒开了与钱虎共同拎着的那条“干尸”鱼，一个健步冲到崔金山的身边，一边呢喃，一边强行在对方身上翻找了起来。 “干尸”鱼的体重虽然比活体的巨石斑鱼减轻了不少，但若全凭一人之力拎着的话，会极大地影响此人的行动力。所以，当丁腾飞撒手之后，钱虎也干脆将鱼给放到了地上，还有意无意地将身体挡在了成大勇身前。 “发生了什么？”成大勇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问道。 钱虎有些不放心的缓缓掏出了自己别在腰间的手枪，结果声音却没有控制好，一下子惊动了前方神色略显焦急的丁腾飞。 转身，拔枪。两个人都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老兵，不管是警觉，还是心性，亦或是处事的果决程度，在普通人当中都属于出类拔萃的存在。 此时的双方，手臂相依，枪口各自指向了对方的额头。 见到这一幕，成大勇心中莫名泛起了一丝喜感。两句台词如同弹幕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飘过。 “以前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对不起，我是个警察。” 在他看来，两人之间只不过是出现了一点小误会，很快便可以说清楚。 但是，还不待走了会儿神的成大勇出声去调解，一声突兀的枪响就让他的思维终结在了那两句台词之上。 正在对峙的丁腾飞与钱虎二人，在听到枪响之后脸上全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随后各自回身朝自己的后方看去。丁腾飞所看的是枪声的原点，由于距离自己很近，所以他的一只耳朵出现了短暂失聪的现象。钱虎所看的是中弹之人，因为那个声音就在自己身后。 然而，枪响之后最先打破寂静氛围的，却是被溅了满身满脸黄白之物的王莎莎。一声惊恐而慌乱的尖叫声，带着些许沙哑，划破了整个夜空。 用短暂时间确认了各自身后的情况后，丁腾飞与钱虎的举动终于出现了分歧。钱虎嘶吼了一声，转回身便不闪不避的开始了他那疯狂地报复。而占了些许先机的丁腾飞则是一把拍落了自己与崔金山手中的光源，腾身一跃，两个人一起扑倒在草丛之中，快速的朝灌木丛滚去。 就在这一瞬间，崔金山的第二枪、第三枪接连响起，赶在钱虎开枪之前，一枪命中了他的肩膀，一枪命中了他的小腿。随后便是钱虎忍着身体的疼痛，开始肆意倾斜自己枪中的弹药。 当安吉丽娜在李傲的催促下闻声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胸腔中弹的钱虎倒在血泊之中。黑猫之所以会来的这么晚，是因为安吉丽娜在下水捉鱼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意识能量，之后又动用了强化能力配合李傲演了一出戏码，致使她自身的意识能量已经跌入了危险范围。 若是放在以前，有空间涟漪的辅助，李傲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自身的能量转换力场来为安吉丽娜补充那些消耗掉的意识能量。而现如今，他也是刚刚才琢磨出如何通过液态金属来实现不同意识体间的能量传递。 只不过，这种状态的能量转换就像是在用充电宝为手机充电，不但消耗大，而且速度还很慢，尤其是在连接和退出的时候。也就是说，这种操作只有在长时间脱战的时候才有机会被拿出来使用。 207.双煞 从钱虎中弹身亡的惊骇中回过神后，李傲看到的是被人给爆了头的成大勇，是打空了一个弹夹，身中四五枪的钱虎，是趴在地上，背部后心位置中枪的丁腾飞，以及吓晕过去的王莎莎和左臂中弹的崔金山。 “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此次的突发情况直接打乱了李傲的后续安排，使他重新被打回到无所事事，找不到方向的状态。所以，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从崔金山这里问清楚来龙去脉，然后朝为首之人宣泄自己的怒火。 “小安安，注意感知周围的情绪变化，一旦发现异样，尽快告知……” “就这点小事儿，你还值当动用能力来判别呀？” 任谁正在气头上的时候，被这么挑衅一下，也不会给说话人好脸色的。哪怕是下定决心重新做回一个牵驴之人志向的李傲，也不行。 “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对于顾爷那句在秀优越感的挑衅，李傲就这么直愣愣地给怼了回去。 “黑猫的控制权借我用一下。”然而顾爷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又做什么？”话虽这么问，但李傲自己却十分清楚，失忆后的顾爷只有在对待可以补充自身意识能量的事情上，才会表现出如此积极的一面。 “当然是为了恢复意识能量了，别跟我说你猜不到。” “我是说谁？” “当然是性情突然出现了巨大变化的那个家伙。你难道没注意到他的表……Watch out！” 正当安吉丽娜重新把黑猫的视线锁定在崔金山身上的时候，他手中那把手枪漆黑的枪口也同样瞄向了黑猫的位置。 索性顾爷提醒的及时，否则他们还真有可能会被那个家伙的黑枪给送去读档。 “小安安，先毁掉他的武器，另外几个人的也一并毁了吧，省得他再搞偷袭。” 失忆后的顾爷本以为盛怒之下的李傲会直接将崔金山给抹杀，这样它就又可以吞噬掉一个不完整寄生体的能量了。然而，李傲却只是要求安吉丽娜毁掉对方的武器，如此一来顾爷在自己心里打的那个小算盘便落到了空处。于是，它有些急切地质问道：“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弄死那个家伙？”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了解下？”其实，李傲的怒气已经在刚刚那次躲避子弹的过程中平息了下来，现在的他十分冷静。 “胖子叔叔！王莎莎那边，让小安安觉得很不安呢！”安吉丽娜抢在明白了李傲用意的顾爷之前，说出了自己感知到的情况。 “顾爷？” “我来！” 两人又一次进入了某种同调的状态，话音刚一出口，彼此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安吉丽娜没想到，失忆后的猫先生居然也能与胖子叔叔同调，这倒是为他们省下了不少用来沟通的时间。要知道，二人之所以会如此的当机立断将黑猫躯体的控制权交到顾爷手上，是因为还处在昏迷之中的王莎莎，突然之间露出一个十分诡异而狰狞的笑容。 不光是李傲他们感觉到了危机，就连崔金山也开始慌慌张张地朝篝火的方向逃去，途中还差点与前来情况的其余几人撞个满怀。 就在阿仁准备上前询问一下这位惊慌失措的金三爷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对身周一切都保持着警惕的陈浩，猛地扑向了阿仁，刚刚好赶在枪响之前将其扑倒了下去。 然而，负责警戒外围的生强却没有了他们的好运，被随即而来的两发子弹分别击中了左胸与腹部，顿时让他陷入到濒死的状态中，进而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力气。 阿仁与陈浩虽然侥幸逃过了一劫，但是在三把手枪的压制下，阿仁的右臂被流弹擦伤，陈浩的左肩与右腿中弹，若非此处的树林过于茂密，利于躲藏，两人怕是都得交代在这里。 “三爷，出什么事儿了？丁队呢？”那个眼神不是太好的小磊问道。 “快跟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话说完，正准备抬腿跑路的崔金山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超前扑到了地面上。 “三爷！” “三爷！” “三爷！” 作为保镖，大雷、小磊和广义还是很称职的，哪怕出现了这种突发的情况，三个人也没有一拥而上，去查看崔金山的伤势。而是由小磊和广义负责警戒，将摔倒的崔金山交给了体格较为壮实的大雷去照顾。 就这样，在陈浩与阿仁逃离之后，崔金山和手下的三名保镖也迅速地撤离了当前区域。 至于重新掌控了黑猫控制权的顾爷，此时都已经快把眉头拧成麻花了。对于不远处再次响起的枪声，不管是李傲，还是顾爷，都已经没有闲暇的工夫去琢磨又出了什么事情。甚至崔金山这个疑似是不完整寄生体已经逃出了黑猫的感知范围，也没能引起他们俩的注意。 “这就是你们经常提到的完整寄生体吗？她对自身体内意识能量的掌控程度，可要比我精巧了太多。”顾爷依靠着瞬步的灵活，堪堪能与“觉醒”后的王莎莎进行周旋。但是要想给对方造成足够的伤害，单凭鬼道的冲击与焚烧，再加上液态金属的锋利还远远不够。 “不不不，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如果她是完整寄生体的话，当时的我绝对是被瞬秒的命。”通过黑猫视野在观战的李傲，着实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王莎莎姐姐好像比周翔叔叔厉害很多呢！如果没有嗖一下，嗖一下的能力，小安安恐怕也会被秒杀……” “诶欸，不能这么比！小安安你当初跟周翔那个完整寄生体战斗的时候，可是集合了三个人的能力，而你现在面对王莎莎却只能依靠自身的能力。就拿被我弄死的那条狗来说，倘若我不是依托在火场附近，放大了‘尖兵Ⅲ’惧怕高温这个弱点的话，恐怕想干掉它还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从实际情况来看，王莎莎的这个变异后的寄生体，在身体强度和速度方面都要高于完整寄生体……” 208.双煞（2） “诶欸，不能这么比！小安安你当初跟周翔那个完整寄生体战斗的时候，可是集合了三个人的能力，而你现在面对王莎莎却只能依靠自身的能力。就拿被我弄死的那条狗来说，倘若我不是依托在火场附近，放大了‘尖兵Ⅲ’惧怕高温这个弱点的话，想干掉它恐怕还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从实际情况来看，王莎莎的这个变异后的寄生体，在身体强度和速度方面都要高于‘尖兵Ⅲ’的完整寄生体……” 对于突然开起了喋喋不休模式的李傲，安吉丽娜只能默默地给顾爷发了条兼带吐槽和解释两种功能于一体的弹幕：“胖子叔叔看来是被吓到了，他这是在给自己减压呢。” “你告诉他，我现在急需新的招式来打破僵局，这家伙实在太硬了，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破防。哪怕是逃跑，也无法将其完全摆脱。现如今能与之周旋，全凭瞬步与掌控能量这两个能力抢占了一丝先机。一旦拖得太久，黑猫的体力是会跟不上的。” “小安安！你又在背地里说我坏话了？”很显然，李傲与安吉丽娜谁都没有跟失忆后的顾爷提起过“弹幕”这种点对点的消息传输模式，以至于对方直接将“私聊”的回复发到了三个人消息共享的“群”里，既而被李傲得知了安吉丽娜在背后说他坏话这一事实。 “才，才没有！乱加只是在跟猫先生解释，胖子叔叔你突然变得啰哩吧嗦起来的原因。” 听到“啰哩吧嗦”这个词的时候，李傲立马下意识地回了句嘴：“我哪里啰里吧嗦了？我那是在给你们分析‘王莎莎’、‘周翔’以及那条狗之间的区别。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本大爷可是在跟一个超级危险的家伙拼命，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能不能别在我耳边叽里呱啦个不停？”正在被“觉醒”了的王莎莎追着满树林子乱窜的顾爷，朝着意识空间里那两个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家伙吼道。 当“本大爷”三个字出现的时候，李傲与安吉丽娜还以为顾爷的记忆恢复了呢。然而，此时的顾爷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风格，都带着些未经世事，却又强装出一副成熟姿态的感觉。说白了，就是此时的顾邵青还没有资格顶起“爷”这个名头。 虽然李傲并不清楚王莎莎为何会成为“尖兵Ⅲ”的变异寄生体，但她的实力却真真切切地展示在了众人面前。即便那些无法捕捉到黑猫与王莎莎动作的普通人，在看到这片逐渐扩大开来的狼藉战场后，也可以粗略地估计出战况的惨烈程度。 蜷缩在树林一处角落之中的阿仁，拖着身受两处抢上的陈浩，找了一处较为平整的石台做临时修整之用。阿仁自己的伤势并不严重，仅仅只是简简单单做了一个包扎，便不再去理会。他现在比较紧迫的任务，是要先为陈浩的右腿止血，然后再想办法将其左肩处残留的弹头给取出来。 可是，阿仁除了受限于手头上没有合适的医疗器械以外，还感受到了来自于远处树林中，那两个家伙的威胁。尽管这里已经是他所找到的第四个落脚点，然而过于紧迫的局势却依旧无法给他提供足够的施救时间。 王莎莎与黑猫的追逐战，俨然已经成为了汉山上避难民众们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部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猫的体力出现了明显的下滑，闪避王莎莎攻击的时候也变得愈发吃力起来。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喘息时机，顾爷不得不控制着黑猫往更密的树林里钻。 由于体型娇小，哪怕树林再密集，黑猫也可以自如地穿梭在其中。反观王莎莎，每在里面前行一步，都需要额外花费一部分精力去清理身周的枝条与荆棘。 “喂，死胖子，还没有想出来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吗？” 对于这越来越像顾爷的口吻，李傲表示有时候还真会忘记它还处在失忆中。至于对方口中所说的攻击手段，他更是挠头。要说这家伙没看过什么动漫作品吧，还没有失忆的顾爷当初给李傲数出来一大堆。比如《小蝌蚪找妈妈》《大闹天宫》《舒克和贝塔》《花仙子》之类幼儿向的作品，重点是没一个是能够被借用能力的。 要说脱离了低幼阶段的作品，不是没有，只不过都不太能套用李傲那个招式分类的标准。比如：《圣斗士星矢》《太空堡垒》《中华小当家》…… 唯一比较熟悉的《死神》，它还只看过动画版的前半部分，别说一番队队长那些禁术级别的招数了，它连护廷十三队的队长都没能认全。 “我能怎么办？威力大一些的鬼道招式，你担心能量不够用。其他动漫里的招式，你又用不出来。我也很无奈好吗！”此时的李傲也有些抓狂，自己明明能如数家珍般给它罗列出十几二十个招式来，可是掌握了弱化版“能量掌控”能力的顾爷却偏偏用不出来。 “别说那些没用的，如果你能特别形象，特别具体的给我勾勒出一个招式的轮廓。只要能让我在脑海中将其具象化，兴许就能用出来。” “有什么要求？”听说还有戏，李傲立马又来了精神。 “耗能低，对体力要求也低的。黑猫的体力快要见底儿了。”说话间，顾爷借助着树木的掩护，再次控制黑猫躲过了王莎莎的突袭，“话说，你觉不觉得这家伙用来斩人的手刀看上去很眼熟？” “什么？”正在按要求筛选记忆中那些招式的李傲，并没有看到顾爷所说的那一幕。 “看这里。”为了能让李傲看得更清楚，顾爷冒险重新回到了刚才那棵被王莎莎用手刀斩伤的树干旁。这是棵有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树干上的斩痕由下而上，由浅入深，足足有半米多长。“这一招我见她用过好几次了。她下回攻击的时候你留意下，我来做诱饵勾引她出手。” 209.双煞（3） 顾爷的话音刚落，王莎莎那鬼魅般的身影便重新出现在了黑猫的视野之中。对方的身法与行动轨迹，哪怕是在动态视力极佳的猫科动物眼里也依旧迅捷如风。一旦对方出现在了黑猫二三十米的范围内，只要顾爷的注意力稍有分神，就很有可能会被对方那锋利的手刀给贯穿身体。 即便黑猫依靠着瞬步的能力攀登上三五十米高的树冠之上，也依然无法摆脱王莎莎的纠缠。为此，已经有三棵这种高度的树木毁在对方手上了。 “这是……”在黑猫的视野中，王莎莎已然俯身突袭而至。 近在咫尺的情况下，李傲终于看清了她的动作。只见王莎莎将上半身压低到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双腿交错发力，能够为其提供迅捷的速度。此外，王莎莎将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手扶地微微摆动。如此做不但可以轻而易举便将面前的障碍一一清除干净，还能在高速奔跑时提供转向的支撑，就像是短道速滑的选手在转向时用手撑地那样，为整具身体附加上了灵动的属性。 为了能够让李傲观察的更仔细，这一次顾爷并没有瞬步到很远的地方。王莎莎在即将发动攻击的时候，双腿已经停止了发力，整个身体是在借助惯性向前滑行。背在背后的那只手并指为刀，由下向上挥舞成一道弧形斩击。 “不好，快走！”看到王莎莎攻击空档的那个姿势，李傲当机立断地朝顾爷吼道。 尽管顾爷并不认为黑猫在这个距离上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它还是按照李傲的要求发动了瞬步。只不过，黑猫在顾爷的控制下依旧并未远离。一来，它有些好奇王莎莎在这种姿态下还会有什么样的后手。二来，李傲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它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想看看他预判失误后的窘态。 此时的王莎莎重心后坐，上身微微后仰，双腿前伸，微微舒展，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撑地的那只手上。下一刻，王莎莎便在双腿与手臂的发力下高高跃起，双臂与双腿完全伸展开来，在空中完成了一次将近三百六十度的斩击。 黑猫方才落脚的位置，刚刚好在王莎莎这记连击的范围之内。若非李傲提前预警的话，他们三个恐怕就得回去蹲半个小时的小黑屋了。 “这，这是……” “莉安娜的拉后磕前加重脚的二连击。” “对！对！就是她！难怪我总觉得她的攻击看上去很眼熟。可是，为什么？” “与其去纠结为什么，倒不如来试试看我帮你挑出来的几个新招式。”其实，当“莉安娜”这个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另一个世界的门扉便已经为李傲而敞开了。 事实上，李傲已经大概猜到了王莎莎体内的“尖兵Ⅲ”，为何会使用拳皇中“莉安娜”这个角色的招式。只是，在这个猜测之中，汉山上还将出现另一位与王莎莎同一等级的变异寄生体——荣亚。 李傲之所以会如此的悲观，是因为他想起来前一次与王莎莎闲聊时，对方提到过一个与荣亚一同为前段时间艺术节准备的节目。节目的主体内容是两名拳皇角色的cosplay，被cos的角色分别是莉安娜与八神庵，细节则是发生在两名角色之间的一场战斗。 最要命的是，王莎莎与荣亚cos的这两名角色均是拳皇97里的人物。也就是说，这是两名会暴走的角色。不幸的是，在二人编排的剧情里，这两名角色都被加入了暴走的戏份。 也就是说，李傲他们头一次遇到了有二阶段的Boss，而且还一来就来两个。 “招式？是什么样的新招式？快说来给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在脑海中将其具象化。”重新与王莎莎拉开了一段距离后，顾爷这才表露出了自己心中的急切。毕竟，谁也不愿意总挨打不是？ “不用描述，我直接说招式名你应该就有印象。除非你对拳皇97的招式名称不太熟悉。” “97？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快说，快说，你选了哪些技能？我要是不记得名字的话，你简单跟我说下出招表就行。” “听好了，我推荐给你的首选招式，是草薙京的大蛇薙。” “大蛇薙，火焰攻击吗？为什么是必杀？难道荒咬之类的小招式不行？”话题难得进入到顾爷擅长的领域中，所以他的问题可谓是一个接一个，根本就不像是在与李傲讨论，反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本来还想为其解答一二的李傲，见顾爷似乎并不在意那些问题的答案，于是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次选的招式，是拉尔夫的宇宙幻影。”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由于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因此顾爷有些不太确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是否准确。 “宇，宙，潘，得，撒。” “拉尔夫的下前下前拳？” “当然，同款的招式还有一个，坂崎良的天地霸王拳，一样是下前下前拳。” “这……如此大的冲击力，黑猫的身体能承受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不应该来问我。毕竟，在我的招式分类标准之中，瞬步这类需要高强度的肉体支撑，以及长期锻炼的招式，根本就不应该被掌握才对。如果你非要问我的意见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三个字，不知道。”但凡在讨论招式分类标准的时候提到瞬步，李傲就会觉得头疼。瞬步这个招式的分类情况，以及对李傲自身造成的影响，在他自己看来，已经不亚于薛定谔的猫对物理学界的冲击了。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提醒你。”突然想到那条被“尖兵Ⅲ”完整寄生的萨摩后，李傲重新开口说道，“不要总想着失败了会怎样，要多想想成功了你能得到多少好处。哪怕是失败了也不怕，因为咱们重来的机会还很多。” “咦？胖子叔叔，这些话不都是猫先生当初跟你说的吗？”本来李傲还想在失忆的顾爷面前装一装，结果却被安吉丽娜秒破功。 210.双煞（4） “不是，小安安你怎么回事儿！就不能让胖子叔叔我多装一会儿吗？” “伦家，伦家又没有说错什么……呜呜呜，猫先生，胖子叔叔他凶伦家。” 正心烦着的顾爷哪里顾得上去听这俩活宝的日常斗嘴，在控制着黑猫连续做了几次大范围的转移之后，它能够明显感觉到黑猫的躯体出现了体力透支的现象。若不是李傲先前往黑猫肚子里塞了足够多的食物，顾爷觉得黑猫的体力透支现象很有可能会出现的更早，也更致命。 不知道是李傲刚才喂给顾邵青的那碗鸡汤起了作用，还是处在失忆状态下的顾爷自己给想通了。总之，现在的黑猫喘着粗气，拖着疲惫的身躯，埋伏到了一堆景观石当中。 从黑猫摆出来的架势，以及对伏击场地的选择来看，顾爷多半是要对装备了“藤甲”的王莎莎动用“火攻”这张手牌了。 然而，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顾爷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在一点点被消磨掉，王莎莎却迟迟未能出现。 躲在众多景观石堆叠而成的缝隙之中，黑猫根本无法观察外部的情况，即便将头探出那个开口朝上，遥指天空的唯一缝隙，视野也会受到四周高耸景观石的阻挡。 “哈呜……这个地方倒是挺隐蔽的，要不大家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李傲也是等烦了，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莉，莉安娜呢？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还不见她出现啊？啊……哈呜……”要知道，哪怕身体机能没有出现什么疲惫的情况，都能被传染着一同开始打哈欠。就更别说操控着黑猫奔波了这么久，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状态下的顾爷了。 “唔……小安安，你没跟顾爷说‘尖兵Ⅲ’的那个特性吗？”一晚上没个闲的李傲，突然发现自己没事儿可做了以后，便有些抵挡不住来自灵魂深处那股困意地召唤了。 “没，没有呢……小安安还没有讲到郑大叔的故事。” “什么特性？”听到这里，恐怕连傻子都能猜到自己被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给坑了。所以顾爷此时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恼怒的情绪。 “这个，失误，失误……”李傲也是挠了挠头，这种关键的信息被遗漏，着实不太应该，“接下来我所说的这些内容，都是咱俩的猜测，并不能保证准确性。呃，我是指没有失忆的你。所以我姑且说之，你姑且听之吧。” “咱们三个，对于整个意识场景来说，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这便是我跟你说的，死了以后能够读档的原因。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等你记忆恢复了，所了解的内容要比我深刻得多。” “根据我们的推测，意识场景下的‘尖兵Ⅲ’寄生体，有可能充当着秩序维护者的职责。你也可以将它们理解成一些过关类游戏里的杂兵与Boss，也可以把他们当成意识场景这个肌体里的白细胞。总之，消灭入侵者是它们优先级最高的指令。” “每一个‘尖兵Ⅲ’的寄生体，都可以在一定范围之内，感知到入侵者的存在。区别就在于，实力越强的寄生体，感知的范围越大。” “这就是那个丫头之前能一直追着黑猫跑的原因？”听完李傲的讲述，顾爷终于解开了自己心里最大的那个疑团，“那现在……” “现在，很有可能在你孤注一掷用瞬步拉开距离之后，脱离了王莎莎的感知范围。” “当入侵者从她的感知范围内消失了以后，她会做什么？” “按照以往不完整寄生体的经验来看，王莎莎有可能会就近寻找其他的生物体进行啃咬，以此来扩充被寄生体的数量。但是，完整寄生体的目标似乎与不完整寄生体的目标有一定的出入。当然，如果你觉得扩充被寄生体的数量，也是杀戮的一部分的话，那就可以当我上句话没说了。” “言归正传，根据安吉丽娜?温?奥兰多记忆里一份作战记录中的标注显示，‘尖兵Ⅲ’的主要作战目标是杀戮，以及有限地甄别。” “杀戮？小安安不是跟我说他们保留了许多实验体吗？” “当然，那些被保留下来的实验体，就是有限甄别出来的部分。” “有限？有限到什么程度？” “大概就是在总人口数末尾处，砍掉两、三个零的样子吧……” “嘶……从十亿级别砍到百万级别吗……” 见到顾爷陷入了沉思，李傲轻咳了一声后，继续说道：“刚才说的两种情况，属于正常的‘尖兵Ⅲ’寄生体的行为。至于这些变异的个体，可就不好说了。猩红寄生体的事情你知道吗？” “嗯。”很显然，顾爷现在的情绪并不算高。 然而，打开了话匣子的李傲，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关上的。 “猩红寄生体，是不完整寄生体的变异。你知道吗，那家伙居然能够依靠吞噬其他生命的血肉，来增长自身的能量……” “就跟你一样？” 冷不丁被顾爷噎了一下后，李傲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想出言否定，但仔细想想自己当时控制黑猫的所作所为，确实与猩红寄生体有异曲同工之处。 “咳，咱们既然暂时从王莎莎的手里逃出来了，这里看上去又比较安全，倒不如先行休息一下。你俩觉得如何？” “小安安赞成！” 顾爷那边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是黑猫那缓缓闭上的眼睛，却已经不言而喻了。 时间不长，蜷缩在石缝里的黑猫便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开始变得缓慢而悠长起来。 夜风徐徐抚过水面，渔船摇曳，水面在两道手电光束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一名男子背着另一名男子，用有些吃力的步伐趟着水，去够那艘漂远了的渔船。 这两人显然都受了伤，身上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全都有血液渗出。被背着的那名男子，其伤势明显要比另一人严重的多。这一点，从他那一直在滴血的右腿便可以断定。 想来，二人可能在担心扑腾水花的声音太大，所以每一步都格外小心。在其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在水中找到了渔船的缆绳。又是一番拉扯，与小心翼翼过后，最终爬上了渔船的二人，驾船缓缓地驶离了这座被茂密植所覆盖的汉山。 211.双煞（5） “奶奶，奶奶！”一个稚嫩的声音有些虚弱地朝着远处喊道，“你看，这里，这里！猫猫，猫猫！” 被声音吵醒的顾爷，第一反应便是王莎莎来袭了，所以瞬间便警戒了起来。只不过，黑猫此时的样子，对于一个话还说不利索的小朋友来说，着实太过狰狞了些。 只听“哇”的一声，小女孩儿那嘹亮的嗓音，顿时便惊起了几只落在附近树梢上休息的鸟类。同样，也把还有点迷迷糊糊的顾爷和李傲给吓了一个激灵。 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黑猫的脸上，使它不得不将瞳孔眯成一条线。看着湛蓝的天空与几片稀疏的云朵，顾爷从心底里泛起了一丝慵懒的情绪。如果周围没有那么多嘈杂的话，它其实还想再多晒一会儿太阳的。 从狭小的石缝中钻出来的黑猫，看到了好几双围在景观石周围的眼睛，其中还不乏一些贪婪的目光。想来这一晚上对于绝大多数的避难民众来说，都十分的难熬，单是那个小女孩儿虚弱的模样便可见一斑了。 整个身体都沐浴在阳光下的时候，黑猫有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冷冷地扫视了那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一眼后，一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现在几点了？”李傲的声音在意识空间中懒洋洋地响了起来。 “唔……啊哈啊……好困，胖子叔叔你别吵，小安安感觉自己还没有睡醒呢……” “不清楚。不过，看太阳位置的话，大概是在九、十点左右。”对于安吉丽娜那些无意义的抱怨，顾爷直接就给忽略掉了。 通过黑猫的视野，李傲能够清楚地看到树下面那群还处在惊愕与恐慌之中的家伙，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走吧，这些人又没啥好看的。咱们先去看看水位的情况怎么样了吧。”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们？或者只帮帮那个孩子？” 听到顾爷的这些问题，李傲愣神了很久，随即便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了起来。他的这种癫狂的笑声最先惹毛的倒不是脸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的顾爷，而是仍处在迷迷糊糊中的安吉丽娜。直到李傲意识体的脖子被安吉丽娜给掐住以后，才被迫转变成了咳嗽。 “放手，放手！要，咳咳咳咳，要死了，咳……我错了还不行吗……咳咳咳……我错了，我错了……”实在受不了安吉丽娜折磨的李傲，终于跟对方服了软。 经过李傲这么一折腾，安吉丽娜也完全清醒了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道：“胖子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看，都快把你自己给乐抽了。” 李傲有心想说老子那不是被乐抽的，但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改口道：“你家猫先生想去帮这群人。” “好呀，好呀！小安安早就想这么干了。”听到顾爷的这个提议，安吉丽娜都快在意识空间里蹦起来了。 “哎，不是，小安安，你到底是哪边的呀？”本想着拉一个盟友的李傲，现在却陷入了懵逼的状态中。 “小安安一直是猫先生这边的呀！胖子叔叔你忘了？” 看到李傲吃瘪后，顾爷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这是它第一次觉得，有这对儿活宝在身边也还不错。 就这样，在安吉丽娜的搅和下，“猫里奥”三人组以二比一的绝对优势确定了接下来行动的大方针。 “我说，就你这么漫无目的瞎逛，咱们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大廊道啊？话说，你就不怕再跑到王莎莎的感知范围内吗？”被迫要为拯救避难民众计划而出谋划策的李傲，已经快跟着顾爷顺着自行车道爬到山顶了。 “如果不体察民情的话，如何能做到对症下药呢？”由于家猫的视力是天生的近视眼，所以顾爷想要看的足够仔细，就必须压低黑猫在树上的高度。这样一来，它便经常会被人注意到，甚至还有不少人目睹到了它发动瞬步的那一刹那闪身。惊呼者有之，惊惧者亦有之，而顾爷自己却一点都没有想要隐藏实力的打算，依旧是那么大摇大摆的来去随心。 “别特喵跟我讲民情，我跟你说王莎莎呢！还有，黑猫的躯体似乎又陷入到饥饿中了，你最好能尽快找到食物与饮水来补给。老子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锁死在意识空间里的感觉。”跟着顾爷跑了一上午后，心里烦躁无比的李傲，似乎再次选择性忘记了自己要做牵驴之人这件事情。 尽管李傲的语气很冲，说出来的话并不像提醒，而是更像警告，但是却并没有影响这些话所起到的效果。正处在一心为公状态下的顾爷，感受着黑猫腹中传出来的饥饿感，甩了甩尾巴朝树下的人群喊道：“有想吃口饱饭的吗？跟我来！” “你找到大廊道在哪儿了？”顾爷的举动让李傲十分诧异，虽然黑猫突然开口说话，一定会吓坏许多人，但他能肯定，绝对会有几个胆子大的家伙偷偷地跟上来。可是，只有那么几个敢于想浑水摸鱼的家伙跟着，能干什么？ “并没有。”就在李傲想要开头接话的时候，顾爷继续说道，“不过，我找到崔金山口中的那个停车场了。” “停车场？”睡了一觉的李傲，感觉记忆有些乱，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你是说杨宏伟他们运载物资车辆的停放处吗？等一等，你该不会是想开仓放粮吧？” “当然！” “胡闹！”这一次，李傲收起了任何玩闹的心思，义正辞严地对正控制着黑猫朝目的地行进的顾爷吼道，“停下！听到了没有？我说，你特喵的给老子停下！” “胖，胖子叔叔……”安吉丽娜显然被这个样子的李傲给吓坏了。 然而，不等安吉丽娜把话说完，李傲就粗暴地打断道：“你特喵的也给老子闭嘴！它脑子有问题，不记得后边将会发生什么，你难道也不知道吗？为什么非要跟着它胡闹？” “不，不是……” “不是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一旦敞开供应粮食，汉山上的人会饿死的更快？”盛怒之下的李傲，根本就不给安吉丽娜说话的机会。 此时的安吉丽娜都快被急哭了，哽咽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在意识空间之中无助地嘶喊道：“小心，小心身后！快，快，快跑！” 212.双煞（6） 由于荣亚心中积怨的情绪太多，因此黑猫的行踪刚一被他发现，安吉丽娜就已经察觉到了危机。哪怕被李傲耽搁了一会儿，在顾爷控制着黑猫用出瞬步避让对方的攻击之前，还是能挤出点儿时间去观察敌情的。 安吉丽娜之所以会如此的慌张，一是因为受了委屈，此时的李傲正在意识空间中给她赔礼道歉呢。二是因为她用来判定的标准是平时感知普通人情绪的距离。要知道，安吉丽娜平时能够感知到普通人情绪的距离不过才五、六米而已。但是此次她感受到来自于荣亚的恶意时，对方离黑猫少说也得有个三、五百米远。 对于这种特殊的情况，三个人都不太清楚具体的原因。或者说，他们都还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三个人中，一个在生闷气，一个在赔礼道歉，还有一个在控制着黑猫逃命。 当被寄生了的王莎莎可以使用莉安娜招式的原因被李傲说出来后，顾爷的心里就笼罩上了一层阴霾。再看到追逐在自己身后的荣亚，用一前一后架在胸前屈指成爪的双手，十分随意地攻击着任何敢于阻挡他前进的人或物，顾爷一眼就认定了他能够使用八神庵的一些招式。毕竟，八神的那个跑步姿势相当有标志性。 之所以说是一些，是因为在游戏里这个角色还有几个能量外放的招式，顾爷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仿冒品”能否使用。不过，按照李傲给出的信息来看，荣亚与王莎莎两人在编排节目的时候，刻意避开了那些呈现起来很困难的招式。尽管如此，但经过了“尖兵Ⅲ”变异强化二人，也够他们喝上好几壶了。 为了能让荣亚不再伤及无辜，顾爷一直在试图往树林的深处去钻。然而，这里附近的树林与山下不同，不但没有繁杂的灌木，也没有齐腰高的杂草。所以，挤在树林之中的避难民众，并不比山道上的少，甚至可能还要更多一些。 正因如此，顾爷才越逃越心惊。每当它回头去看的时候，身后的那条“血尾巴”便又会长长几分。 其实，在死者接二连三地出现以后，挡在荣亚前进方向上的民众开始了大范围的逃窜。可是“尖兵Ⅲ”变异寄生体所拥有的速度，又哪儿是寻常人所能够企及的？他杀戮的速度要远比人群传递恐慌的速度快很多。 其造成的效果往往是当他杀穿了人群扬长而去之后，惊悚与慌张等情绪才会随着血腥味扩散开来。像极了用特别锋利的刀片在皮肤上迅速地割出一个又深又长的口子，这个口子会过很久才出现开裂、流血等情况，直到此时被刀片割伤的人或动物才会感觉到疼痛。 当然，黑猫在这其中也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若不是它闯入到荣亚的感知范围内，那个家伙也不会一路袭杀至此。若不是它在奔逃中突然变向，也会使得很多本已经逃出了魔掌的民众重新魂归冥冥。 那些死伤者中，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也有女人。顾爷本以为李傲之前弄出来的那副场景便已算得上人间炼狱了，可是跟现在的情况一比，还真如李傲当时所说的那样“这又算得了什么？” 听着从身后传来的哭嚎与惨叫声，顾爷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李傲与安吉丽娜通过黑猫的视野看到这副惨状的时候，也纷纷陷入了沉默。 “奶奶，奶奶！” 当顾爷从众多嘈杂的声音里辨认出一个似是而非，且同样稚嫩的声音的时候。黑猫脚下的动作骤然一停，随即便迅速调转了身形，朝着荣亚追来的方向作出了一个反向跳跃。顾爷赶在黑猫后退发力起跳的最后一刻，发动了自己瞬步的能力。 再次现身之际，一个充满了愤怒的吼声顿时朝四周扩散而去。此时的黑猫仍处在半空之中，下方便是感知到目标位置发生变化后正在急停的荣亚。 一猫一人此时的相对位置很微妙，如果用拳皇游戏里的一个术语来描述的话，黑猫正好处在了可以打荣亚一个反向的位置上。 可是，顾爷明确的知道自己并没有穿越到拳皇的世界里，对方也不是什么拳皇里的角色。现如今的它除了可以靠瞬步自保以外，其余实践过的招式全都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倘若它还想帮助那些无辜的避难群众，就唯有按照李傲的所说的那样放手一搏了。 这一刻，为了抒发自己心中的郁结，为了给自己打气，顾爷颇为中二地吼出了自己所出招式的名称：“天！地！霸……” 这一刻，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忍受不住这种羞耻的感觉，闭上眼睛的同时，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而安吉丽娜则在高声呐喊着：“猫先生好帅，猫先生加油！一举干掉这个坏家伙！” 这一刻，顾爷预想中的下重拳并没有出现，荣亚的应对方法是直接借着身体还在前冲的惯性起跳，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后，一记凌空重脚便朝黑猫踹了过来。 眼看着双方的碰撞即将避无可避的时候，一道冲击波从黑猫另一只前爪上攒射而出。冲击波命中的位置，正是荣亚脚尖的斜上方。凭借着破道之一「冲」的反作用力，与冲击波对荣亚攻击方向造成的些微影响，顾爷堪堪避过了对方的这次反击。 然而，顾爷并没有放弃这次突袭的打算。黑猫之所以能避过荣亚这一记凌空的重脚，是因为它依靠冲击波降低了荣亚脚尖的准心，同时延长了自身的滞空时间。这让顾爷刚好可以用荣亚的脚来借力，发动了下一个瞬步。 由于荣亚此时的身体正处在半空之中，周围又没有任何可以助其改变方向的事物，因此黑猫终于结结实实地将蓄力已久的猫掌轰击在了荣亚的腹部。而那句没有吼完整的招式名，最后变成了李小龙那般的怪叫声响彻了树林。 213.双煞（7） 当这一掌被轰实之后，顾爷只觉得黑猫整条右臂脱出了自己的掌控，像是脱臼一般，有着相当明显的痛感。很明显，黑猫这是受到了自身拳劲反作用力的影响，就像它的躯体直接倒飞而出一样。 跌落进一棵低矮灌木里的黑猫，自然少不了要承受一些枝条对身体造成的二次伤害。但是，相比起肉体的疼痛，对于他们这些可以读档的人来说，心灵上的打击才是最为致命的。此时的顾爷，就陷入到了自己为自己构筑起来的绝望之中。 要说原因，其实只要看看那边那个跟没事人一样的荣亚，就能想明白了。 在承受了可谓是黑猫全力一击的情况下，被击退了些许距离的荣亚，落地的时候倒退着踉跄了几步，失去平衡后一屁股跌坐到了地面之上。从外表来看，根本察觉不到他有任何的损伤。 “啧啧啧……反作用力倒是给我补充了不少能量。要是空间涟漪没问题的话，兴许还能匀给你点。”看着顾爷既狼狈又失魂落魄的模样，李傲忍不住嘲讽道，“只不过你应该已经用不着了。” 见顾爷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傲便继续说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将黑猫的控制权交给小安安呢。起码她不会这么不自量力。现在可好，大好的局面就这么给葬送了。你说你特喵的逞什么能呢？说话呀，蠢猫！你特喵不是想救人吗？你看看现在因为你惨死了多少人？你倒是特喵说话呀！” 要知道，李傲自己本身都还没能迈过去这道坎。现在的他却需要硬撑着，将另一个本已经迈过去的家伙，再重新扔过去一次。可想而知，李傲此时的心里有多么纠结了。 在李傲那歇斯底里般的喝骂下，顾爷勉强提起了些精神，控制着满身是伤的黑猫朝灌木外面看去。 首先印入它眼帘的是一条由鲜血汇聚而成的小径。此路蜿蜒曲折，向着黑猫视线所及的远处延伸着。其实，这是荣亚一路杀将而至造就出来的血路。 其次便是众多畏惧、惊恐、怨恨、悲伤的面孔。哪怕他们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避让，可荣亚毕竟不是奔牛节上没有全力冲刺的公牛。他每一次的加速和变相，都会给那些无法及时避让的民众带来巨大的伤亡，进而借由幸存者之口将恐怖散播出去。 幸运的是，明媚的阳光有助于人们驱散自己心中的阴霾，同时清晰的视野也有助于遏制不良情绪的蔓延。因此，到目前为止，附近的避难民众都还处在克制之中，并没有像昨晚的塌方那样，引起大范围的骚乱和恐慌。可能过于饥饿，对于众人的恐惧情绪也起到了不小的缓冲作用。 最后，顾爷将视线锁定到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荣亚身上。 “告诉我，你是不是害怕了？”适时，李傲的声音再度出现，“只要你说你害怕了，咱们扭头就走。你应该看出来了，他的速度比王莎莎慢了不少，只要你连续施展瞬步的话，很快就能将其摆脱掉。” “那个……”这个时候，安吉丽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李傲有了之前的教训，马上便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要知道为了哄好这位“姑奶奶”，他的意识体可是都快被安吉丽娜给锤成糍粑了。 “我记得猫先生，啊，是那个猫先生，有说过，黑猫的四肢只要有一个了受伤，就无法再用出瞬步了。”安吉丽娜虽然对猫先生现在的状态也很着急，但是面对胖子叔叔这处明显的错误，她觉得还是得提醒一下。 此时若是李傲在控制某具躯体的话，兴许会直接喷一口老血出来。为了平息自己又有些安奈不住的怒气，李傲丢下所有人，独自一人跑去意识空间的角落里重复念叨起了“我打不过她。” 这个时候，荣亚一把从人群之中抓了名男子出来。个子并不高的他，无法“帅气”的薅住对方的脖领将人给举起来，于是便直接掐住对方的脖子，让其整个耷拉到了地上。随后，另一只手一拉一拽，被荣亚掐着脖子那人的右臂，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他给扯了下来。 尽管黑猫已经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尽管男子发出了痛彻心扉的惨叫，但是“咔嚓，咔嚓”的咀嚼与撕咬声，却清晰无比地传进了黑猫的脑海之中。 荣亚的这一举动就像是在热油锅中滴入了几滴清水，使得原本逐渐平静下来的人群，顿时又炸了锅。这一次，搅动人潮的不再是什么因拥挤而起的涟漪，变成了由惊悚之极的情绪引发的巨大浪潮。 人们惊呼着，惨叫着，推搡着四散而逃。 一时间人满为患的树林变得空旷了起来。 当荣亚那边传来的咀嚼声停止之后，重新睁开眼的顾爷刚巧看到一具少了一条手臂，两条腿的躯体，被其随手扔在了一旁，同时还伴随着男子凄惨的哀嚎。 “呕……”令人奇怪奇怪的是，顾爷能够平静的对待李傲以尸体为食的行为，却在看到荣亚食用活人血肉的时候，出现了强烈的反胃现象。 “如果你有仔细听小安安讲的那些有关猩红寄生体的事情，你就应该知道，荣亚的这种行为是在为自己补充能量。”用安吉丽娜的余威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李傲继续当起了自我拧巴的心理辅导师，“知道他为什么要补充能量吗？那是因为你刚才的攻击让他消耗太大了，白痴！” “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吗？到现在，你还觉得他不可战胜吗？到现在，你还要自暴自弃，任人宰割吗？说话！” “我，我，我真的还可以拯救他们吗？” “不知道。但我可以十分明确地告诉你，你每多耽误一秒，就会让人群的骚乱多持***。不用我再提醒你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吧？” “当然，你也可以完全认怂。只要说你害怕了，咱们就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安安稳稳地混日子去。” 214.双煞（8） 只是，还不待顾爷做出心中的抉择，补充完自身消耗的荣亚便再一次冲了过来。这次，来势汹汹的他，左右各抓了一爪便分开了遮挡视线的灌木，露出了藏匿在其中的黑猫。 面对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的那只屈指成爪的手，顾爷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是认命了一般。然而，此时黑猫稍微恢复了一些知觉的右臂已经高高举过了头顶，右前爪上陡然冒出了一团炽热的火焰。随着顾爷将高举的手臂收回肋下再迅速上扬，黑猫掌心那团橙色的火焰被顺势泼洒而出，席卷向了荣亚的手臂。 看到顾爷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不计后果的出手，李傲总算松了口气。安吉丽娜的加油声，也再次在意识空间中回荡开来。 可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是，从黑猫手掌之上呈扇面散开的火焰，在触及到荣亚手臂之后，并没有出现大范围的燃烧。仅仅只毁掉了荣亚伸出来那条手臂上的袖子，以及将其身上所穿的衣物烧出了一些破洞。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次出现崩溃迹象的，是一直在扮演“引路人”角色的李傲，“等等！是局部强化！一定是‘尖兵Ⅲ’的局部强化！呵呵呵呵，太久没有与完整寄生体这一级别的家伙接触，居然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忘掉，真该死！” 然而荣亚可没打算给黑猫什么反应的时间，待自己面前那股令人讨厌的火焰熄灭之后，僵在半空之中的手臂便重新朝目标抓了过去。 其实，不光是李傲出现了崩溃的迹象，本就没多少信心的顾爷更是差点重新跌回它自己为自己构筑起来的绝望之中。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借助黑猫超强的动态视野，顾爷捕捉到了一个十分不寻常的画面。那便是“大蛇薙”泼洒出去的火焰在焚烧荣亚身上衣物的时候，曾有一瞬间对其腹部的皮肤造成了程度不小的灼伤，只不过眨眼之后便被修复如初了。 “我需要一具正常人类的躯体。”顾爷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自信，在将自己诉求传递给李傲与安吉丽娜的同时，控制着黑猫勉力发动瞬步避过了荣亚的攻击。很显然，刚才的发现不但让顾爷重拾了信心，还让它找到了对抗荣亚他们的新思路。 “你要做什么？”李傲虽然很希望处在失忆中的顾爷，能像它没有失忆那时一样站出来挑大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允许这个家伙胡来。“听着，你失忆了，有很多限制你并不清楚。投影效应会极大的限制另外两具躯体的使用。一旦……” “不是现在。”顾爷一句话就让还要滔滔不绝的李傲哑了火，“我只是想要一个大点的拳头而已。” “这样吗……”沉思间，李傲将目光移向了安吉丽娜，“如果是这样的话，王大个的拳头是三具躯体里最大的。只不过……”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伦家，伦家不要光屁屁！” 见安吉丽娜又要开始摇自己，李傲连忙伸手制止道：“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满脑袋黑线的李傲，在稳住了安吉丽娜后，继续说道：“只不过，变身的动静太大，消耗的时间也很长。在这种局势瞬息万变的情况下，根本不适用。” “那胖子叔叔你干嘛还要提？”安吉丽娜的这剧吐槽，就连忍受着右臂疼痛的顾爷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咳……”李傲被安吉丽娜说的有些面红耳赤，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后再次开口道，“如果你有什么计划，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讨商讨，兴许还能帮你再完善一下。” 觉得李傲这句话十分在理的顾爷，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就在意识空间中对其他人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起初李傲还有些疑惑，但很快便明白了这个家伙想干什么。李傲示意顾爷控制着黑猫查看了一圈树林的大致环境后，就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融入进了顾爷的计划当中。 位于山顶附近的这片树林，占地面积并不算大，属于后期人工培育起来的观赏林。这类观赏林在汉山之上共有三处，分别被三条通往山顶的塑胶道路给分隔开来。就像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山顶的广场。 黑猫所在的这片树林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柏科植物，偶尔还混杂了几棵松科的植物在其中。刚刚那棵接住了黑猫的灌木，也是一种柏科的植物。如果李傲没记错的话，这种灌木的名字应该叫做地柏。 至于那些原本拥挤在树林之中的人群，在荣亚展示出了自己吃人这一面后，便迅速地逃离了这片危险的区域，其中还有不少人惊恐着嘶喊出了“妖怪吃人”一类的话语。 尽管顾爷并不想承认，但荣亚的这一举动，的的确确帮了它大忙，而且还顺便帮其减轻了不少心中的负罪感。 在顾爷与李傲的共同谋划下，黑猫现如今的行动范围被圈定在了这片树林之中。现在的它就跟一只戏弄游客的猴子差不多，除非荣亚将那棵树给毁掉，否则黑猫就会一直躲在树上，欣赏着荣亚在树下的卖力演出。一旦栖息树木被毁，黑猫就会瞬步转移到另一棵树上，重复刚才的步骤。 一人一猫在一追一逐间，时间已经接近正午时分。 期间，还有一批联防队员“造访”了此处。如果这些人只是在外围看一看情况的话，荣亚其实并不会理会他们。然而，正所谓时也运也。这些人看到荣亚的第一眼，就是他正在进食的模样。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力，远非想象可以体会。 于是，有人承受不住心里的恐惧，在远远超出手枪射距的地方朝荣亚所在位置乱射了一气。而且，还好死不死的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处擦伤。其实这也间接说明了，为什么王莎莎会被李傲给吓成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至于结果，十二名联防队员，七八只手枪，再加上黑猫的鼎力协助，才勉勉强强将荣亚这次“狩猎”的战果压低到三具尸体以内。 215.双煞（9） 得到了补给之后，荣亚的攻势明显凶猛了很多。树林外围那些较为高大的树木，都已经被他给砍翻了七七八八。 如果有人处在比山顶更高的位置向下看的话，他将在这片树林处看到一个不规则的多边形，就像是人们在野外露营时临时搭建起来的火塘一样。倘若仔细查看的话，就不难发现所有歪倒下去的树木，全都是一棵压着一棵，一看就是有人在刻意为之。 然而，这才是刚刚开始罢了。 在顾爷与李傲的计划里，他们将利用荣亚，围绕着树林中一棵枯死的松树，搭建起一座巨大的火塘。类似的方法，当初李傲在面对那条被完整寄生的萨摩时也用过。效果虽然谈不上什么拔群，但至少能极大的拉近二者间的实力差距。 当黑猫这边的准备一切就绪之后，原本挂在头顶的太阳已经向西偏斜了许多。比起饥肠辘辘的黑猫来说，中间得到过一次补给的荣亚反倒看上去更狼狈一些。至于原因，当然是跟没完没了的伐木脱不开关系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前，黑猫就在树林的外围，以及塑胶道路的另一侧上看到了一些窜动的人影。现如今那些胆子比较大的家伙，已经挤满了这个巨大火塘的外围。 有些人在看到那个“吃人的妖怪”还在以后，调头就跑。 有些人则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吃人妖怪”所追逐的猎物身上。 有些人发现大家都围在这里，于是便一同参与进了其中。 在巨型火塘的范围内，黑猫仅仅只留下了四棵高度约在十五米左右的柏树，分别位于火塘的四个方向上。火塘的正中心是那棵被特意留下来的“火柴”，此时的黑猫就蹲坐在这棵已经枯死了许久的松树上，掌心之中凝聚出了一团亮红色的火球。 这棵枯死的松树并不高，撑死了也就只有三五米，看样子像是被移植后没几年就枯死了，树下还残留了不少已经脱落但并未腐烂的松针。 此时黑猫掌心凝聚出来的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指向的目标便是枯木脚下那一大片松针。为了把枯木下面的那些松针引燃，黑猫冒了巨大的风险。「赤火炮」这记鬼道从凝结到释放不但要快，而且还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没有了高度来充当阻碍，荣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到它的面前。 「赤火炮」击出之后，顾爷控制着黑猫堪堪避过了荣亚一跃而起的扑击。这一次，黑猫出现在了「赤火炮」以“火柴”为目标的极限射距上。 抬手，起势，调动意识能量…… 可这段距离对于荣亚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突进就能解决的事情。只见腾空之后的荣亚，双腿借助枯木树干发力，转瞬便折返道黑猫的面前。利爪挥出，又是一些木屑与枝条被荣亚从那些倒下的树木上抓挠了下来。而黑猫就像是早已算计好了一般，重新瞬步回枯木的枝条上，将已经凝聚好的「赤火炮」再次朝那一大片松针轰去。 几次往复之后，不但地面上的火焰开始越烧越旺，就连那颗枯木也已经被荣亚给踹折。“火柴”并不算大的树冠，朝着黑猫想要它倒下的方向倒了过去。当枯木的枝条接触到地面上明火的那一刻，枝条上面的油脂被迅速点燃，陡然窜高的火焰顺势就将整棵“火柴”给包裹了进去。 从这一刻开始，顾爷与李傲计划中所有可控的部分已经全部被执行。后续的情况能否按照他们的推演进行发展，最终的成败将会如何，都要看运气了。 倘若由于南方树木中水分太大，致使“木柴”无法被点燃…… 倘若天公不作美…… 倘若黑猫在耗死对方之前，自己先忍受不住烈焰的炙烤…… 倘若荣亚这个变异寄生体选择临时退避…… 倘若…… 当李傲将自己的思绪从担忧中抽离之后，映入他眼帘里的是一片熊熊的烈焰。如此迅猛的火势，是李傲与顾爷当初所没有料到的。下意识想去加大能量转换力场的速率时，李傲才惊觉空间涟漪还处在休眠之中，无法支持他进行这种操作。 不过，作为力场存在的能量转换能力，始终都维持在自行运转的状态下。虽然这种状态下的转换速率很低，可对于黑猫的躯体来，说好歹也是寥胜于无。而且，单凭它能抵消掉发动瞬步时的能量消耗，就已经帮了大忙。否则，如此浩大的工程，顾爷那点意识能量怎么可能坚持的下来。 相较于黑猫被高温烤的焦头烂额，荣亚那边的情况就要好很多，至少从外表上看，除了体表多出一层金属光泽以外，并未发现其身上有其他明显变化。 “喂，死胖子！现在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不等把他的能量耗干，咱们就先成肉干了。”在热浪的袭扰之下，黑猫身上的毛发全都发生了卷曲。其中就包括了对家猫来说相当重要的胡子。这导致顾爷在控制黑猫移动的时候出现了一定的偏差。 “那就再往外围退一退吧！”借助黑猫的视野，李傲发现中圈下面的树干也已经开始冒烟了，“咳！不行就直接推到圈外吧。别到时候没被烤死，反倒被烟给熏死了。” “咳，咳咳！”在李傲的提醒下，顾爷这才注意到黑猫已经被浓郁的烟雾给包围，就连荣亚的身形也渐渐消失在了烟雾之中。“该死！小安安，荣亚又不见了！” “上边！”好在当视野受限的时候，黑猫还可以依靠安吉丽娜去捕捉对方的行踪。否则，他们连一分钟都坚持不到，就会死在对方手上。 “不要避太远，用液态金属的攻击试下！”见顾爷准备启动瞬步朝外围移动，李傲急忙喊道，“等他落地的那一瞬间，可以尝试攻击腿部以外的其他位置。” “会死的！”尽管顾爷并不赞成这一行动方案，但他还是按照李傲的吩咐做出了反应。 “我知道。” 这一次，李傲并没有给出任何合理的解释。正如他自己的答复一样，此次预判给出的提示，就连李傲的心里也一点底儿都没有。 216.双煞（10） 在黑猫的“引导”下，荣亚搭建出来的火塘，外围是一些较为高大的树木围出来的不规则多边形，大概的作用是为了不让火势向更远处的树林蔓延。中部区域的造型像是一把雨伞的伞骨，只不过要密很多。这些“伞骨”均是一些树龄并不算大的小树，树冠全部以放射状指向了最中心处的那棵枯死的松树。 之所以会如此安排，是因为李傲觉得小一些的树木，体内积攒的水分会少一些，叶片与枝干更容易被引燃。 此外，为了能让“火柴”起到更好的效果，也为了保住这片树林剩余的那部分区域。黑猫还“引导”着荣亚在火塘与自身树林的交界处，砍出了一段隔离带。这些隔离带上的树木倒下后，树冠所指的方向依旧是“火柴”的位置。 当然，所谓的隔离带，也只不过是砍了几棵可能会被火星燎到枝叶的树木而已。毕竟，荣亚不可能真的那么听话，更不可能跟王莎莎当初一样一点点将篝火附近的所有植物给拔除。 在火焰真正烧起来以后，李傲与顾爷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这些柏树的易燃性了。仅仅就是荣亚三五次攻击的时间，“火柴”就已经将它附近的所有柴薪给点燃。热浪席卷之下，火焰从隔离带附近的位置烧向了整个火塘。 处在烈焰包围之中的李傲，有种回到了万华商业广场的错觉。虽然相较于焚尽了整条商业街的那场大火，这里的火势还算不上什么。只要这里的火不往整座汉山上蔓延，就仅仅只是一个大一些的篝火罢了。但是，“伞骨”下面熰出来的烟量，却要比商业街那里大很多，也更呛人。 李傲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得到的预判提示。 所以顾爷才会说“会死的！” 所以李傲才会很没有任何底气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尽管一直以来，预判提示的内容并不一定对“猫里奥”三人组有利，但李傲还是会强迫症般的按照提示的内容行动。 至于尚处在失忆中的顾爷，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李傲觉得多半是跟火塘外围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傻子有关。要知道黑猫现在的体力已经再次逼近极限了，当荣亚脱离高温的压制后，它就只能依靠高度来维持自身的安全。这样一来，荣亚不但可以在人群之中得到新的补给，还将再次为了追击黑猫而“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将体力消耗殆尽的对手给活活拖死。 对于李傲所说的那种攻击方式最终能否奏效，顾爷已经来不及去担心了，因为荣亚已经从空中狠狠地砸了下来，用得还是八神跳加超重击的方式。 为了不让荣亚提前做出什么防备，顾爷是在黑猫几乎要被荣亚两双交汇的手爪抓到那一刻，做出的闪避动作。此次瞬步仅仅只让黑猫向前突进了一米左右，使其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荣亚背后，像极了拳皇里轻拳轻脚一起按时出现的回避。 瞬步到荣亚的背后并不算完，顾爷还需要在对方双腿上的局部强化撤销之前，用液态金属在他身上留下点儿纪念。要知道，黑猫在发动瞬步进行闪避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转身的准备。这使其大大减少了转身所需的时间，从而为李傲的这个行动计划又添了一道保险。 当顾爷操控的瞬身二连结束之后，黑猫就一头撞到了荣亚的背上。从其右前爪中指上伸出的一柄三棱军刺，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对方的身体。 然而，李傲预想中的惨嚎声和能量回馈反应并没有出现。火塘里除了滚滚的浓烟还在往天空上蒸腾，树干跟枝叶在烈火焚烧下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以外，一时间陷入到了诡异的静谧之中。 “发，发生了什么？”看到黑猫和荣亚就像中了石化咒一般动也不动，李傲有些不解地朝身边问道。可当他看向自己身旁的时候，却发现刚才还在那里为顾爷呐喊助威的安吉丽娜，此时已然不见了踪影。 “小安安？你在吗？喂！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小安安！” “顾爷！顾爷你在吗？” “啊！还特喵有谁在，赶紧说句话！” “卧就槽了！这特喵怎么说没影儿就没影儿了？” 几次呼唤无果后，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李傲的心头。此时的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像极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孩童，孤零零地留守在意识空间里。 “你们不能这样啊！你们特喵撒手不管了，我怎么办呀！” “喂！都别闹了行不行？这一点都不好玩！你们是特喵打算让我一个二十分钟一双草鞋的辅助单挑肉山吗？” 如果放在平时，李傲兴许还能尽快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现如今一身辅助技能的他，早已经习惯了有顾爷和安吉丽娜挡在自己前面。因此，真到了要跟荣亚与王莎莎这两个比完整寄生体还强的变异寄生体刚正面的时候，李傲立马就怂了。 其实，李傲的怂还是有些原因的。要知道，他当初击杀那条身为完整寄生体的萨摩时，随机到的技能是“能量掌控”，而且那时候王大个的躯体还能够调用空间涟漪的储备能量。尽管如此，李傲也还是付出了王大个一条手臂的代价，才侥幸获胜的。 所以，没有实力空谈勇气的话，跟犯傻无异。 “这到底是特喵开的哪门子的国际玩笑？这人咋还说没就没了啊！”因茫然无助而狂躁不已的李傲，并没有注意到荣亚那被石化的身躯已经渐渐苏醒了过来。 当李傲还在不停咒骂着试验系统和亚兰人的时候，荣亚的身体终于动了起来。这时的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背后的异样，只感觉躯体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为此荣亚还如同疯八登场时那样，后仰着对天长啸了一阵。 如果李傲此时有将注意力集中到荣亚身上的话，一定会说这家伙进入二阶段了。 217.双煞（11） 当荣亚进入二阶段以后，除了有一些行为上的改变以外，最主要的变化出现在了他的身体之上。就在荣亚仰天长啸的时候，他的肌肤出现了大面积的褪色，直接从正常人健康的肤色，一块儿一块儿灰败了下去。到其长啸结束时，荣亚身上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全都变得灰败了起来。 除此之外，在荣亚的躯干与四肢上，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干瘪。尤其是脸部与锁骨这两个地方，干瘪的情况特别明显。整个人完全可以用形如枯槁来形容，看上去就像是病入膏肓了一般。 当“八神”变成“疯八”以后，荣亚的呼吸就变得沉重了起来。然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却是火塘之中烟量最大的区域。 倘若荣亚是完整版的寄生体，那他完全无需担心这些烟雾对躯体的影响，因为被“尖兵Ⅲ”完整寄生的躯体是不需要进行呼吸的。它们通过自身的能量操控方式，肆意挥霍着宿主躯体之中蕴含的能量。一旦宿主躯体的能量告罄，它们就会更换寄生的对象。 对于普通的完整寄生体来说，个体的强弱，完全取决于宿主体内蕴含能量的多少。而那些变异后的寄生体，可以通过吞噬的方法来完成自身实力的补充和增强。但这还不是全部，变异后寄生体的个体实力评判标准，除了要参考其吞噬能量的多寡，更主要的是看寄生体体内“尖兵Ⅲ”的含量。 换句话来说，能够发生变异的寄生体，一定是不完整寄生体，而不完整寄生体体内“尖兵Ⅲ”的含量越高，其吞噬能量后所带来的提升也就越大。当然，这里面还暗含了一条逻辑在其中，那便是不完整寄生体体内“尖兵Ⅲ”的含量越高，就越难出现变异。 所以，当顾爷强迫一个普通人，去啃咬那个不完整寄生体的时候。那个普通人不但被“尖兵Ⅲ”给寄生，还变异成了李傲所命名的“猩红寄生体”。而且这个猩红寄生体的个体实力，要远超于那些“尖兵Ⅲ”的含量不高的不完整寄生体。 可惜的是，身处浓烟之中的荣亚，属于拥有更大潜力的变异寄生体。它们需要仰赖宿主的躯体来进行能量的摄入与分解。为此，它们需要特别呵护躯体的机能，因为不完整寄生体无法更换宿主。 尽管荣亚可以通过消耗能量的方式，来修复躯体上任何的损伤，而且还可以暂时封闭躯体的呼吸系统。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要归结到能量上面。只要荣亚又足够的能量做支持，他就有无限的可能。然而，此时的荣亚却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尤其是在被打出了二阶段以后，荣亚这具躯体之中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了。用句十分通俗的话来说，现在的荣亚处在了十分饥饿的状态中。 相比起完整寄生体的死板，不完整寄生体的痴傻，变异后的寄生体由于与宿主的原本意识进行了局部的融合，致使其在能够忠实地执行命令的同时，还拥有着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这也是它们的个体实力能稳压那些呆瓜的主要原因。 所以，王莎莎才会变成了“莉安娜”，荣亚才会变成了“八神庵”。 所以，荣亚现在一跃而起，跳出了火塘的范围。 此时，失去了操控者的黑猫就如同一个手机挂坠一般，通过右手中指处的液态金属做连接，牢牢地栓在了荣亚的背上，只是会一直随着对方的闪跳腾挪而不断地摇曳。 失去了操控者的躯体，就如同失去了灵魂一样。如果时间太久的话，躯体就会逐渐地死去。至于这个“太久”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他们可没有无聊到需要靠测试这种东西来打发时间的地步。但是，此时的李傲显然是动了这个心思。 其实，一段时间过去后，抛开需要直面荣亚与王莎莎的压力，李傲已经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至少他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他自己不去接管黑猫的控制权，荣亚就一直不会理会挂在自己背后的那个累赘。 从这一点来看，“尖兵Ⅲ”对他们特殊感知的来源是意识体，而非躯体。这倒是给李傲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一旦这些情况被验证可行的话，李傲他们可就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就像是一些网游里为了躲避PK而选择下线一样。其恶心人的程度，是与无敌炉石同一个等级的。 “卧槽！这个家伙这是准备开餐了吗？”发现荣亚跃出了火塘后，李傲有些坐不住了。他们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久，如果轻而易举便让他恢复了实力，那可就亏大了。 “算了，就当测试一下当面下线好不好使吧。大不了重来呗，真是的！干了！”不断在为自己打气的李傲，终于鼓足了接管黑猫控制权的勇气，准备直面二阶段的荣亚。 重新掌控黑猫躯体的那一刻，李傲还以为自己被重新甩回火塘之中了。一股巨大的热流在黑猫的躯体之中肆意流窜着，由于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途径，使得黑猫现在处在了一种坏的不能再坏的情况中。因为只要李傲无法在短时间内处理掉这股磅礴的能量，他就有可能会体验一次爆体而亡的感觉。 李傲虽然不清楚这股磅礴的能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大致能够猜到它的来源。可是，这对于他要解决的问题没有丝毫的帮助。因为现在的黑猫根本不敢去招惹荣亚，就更别说从他身上把三棱军刺给拔出来了。 一上来就遇到了棘手问题的李傲，根本无暇关注荣亚的反应，他现在头疼的是要怎么度过眼前这场危机。 “麻蛋，得亏老子随机到的能力是‘多带一块电池’，否则我的意识体一下子就得被这股能量给撑炸了！” “不对！老子现在若是有能量掌控的能力，早就将这股能量用到气功波上轰死这个家伙了……” 218.双煞（12） 仔细算来，这还是李傲他们第一次接触到完整寄生体这一级别的能量。磅礴，雄浑，甚至还带了一点狂躁。与那些不完整寄生体比起来，就仿佛是大海与小溪之间的差距。 李傲不清楚为什么同样是一具人类的躯体，“尖兵Ⅲ”含量的多少，会使其体内的能量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要说这么一股宏大的能量是靠荣亚一个一个吞噬累积而来，李傲肯定不信。 一个普通成年人可以提供的能量，李傲在控制着黑猫吃尸体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大致的估计。若以他们的标准来进行统计的话，荣亚想要累积这么一大股能量，至少得吞噬两千个人才能办到。 然而，汉山上要是真出了真么大的事儿，之前一直在体察民情的顾爷就不会一点都没有察觉了。而且，这一股被液态金属吞噬到黑猫体内的能量，还并非是荣亚的全部。 也就是说，荣亚积攒能量的方式并非是依靠数量。若是如此，问题就只能出在液态金属，也就是“尖兵Ⅲ”那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不同寄生体之间的差异，多半就体现在对能量的利用率上。 根据李傲的推测，这种利用率上的差异，应该可以被表述为化学能与原子能的运用。 突然间，一个怪异的念头从李傲的心里滋生了出来：“如果逐渐提高自身的液态金属含量，是否也能拥有完整寄生体的战力？” “问题是要如何提升液态金属的含量？我特喵连黑猫右前爪的中指处为什么会出现液态金属都还不知道呢！” “该死，总不至于专门自残一次试试吧？” “坏了，坏了！‘电池’也快装满了！” “快快快！我现在要么得为这股能量找个宣泄的地方，要么得给这股能量找一个容器将其束缚住，就像意识体这样的容器。” “Damnit！偏偏是这种时候，那两个家伙不见了。就算他俩的意识体同样装不下这么多的能量，但好歹可以让顾爷将其宣泄出去啊！真是的，有这么大一股能量做后盾，远程攻击什么的那就是小儿科，最次也得是能量型必杀那一类的招式。比如八神庵的‘八酒杯’，麻宫雅典娜的‘闪光水晶波’。当然，来个大蛇的‘阳光普照’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等等等等！顾爷他们之前突然出现的时候，我记得有说过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该死，该死！快想起来！”感受到黑猫的身心出现了鼓胀的现象，李傲已经彻底慌神了。 “冷静，冷静！他们两个上次消失，是因为我强行使用了电磁炮，差点将他们的意识能量给耗空！是，是……” “啊啊啊！” “涟……涟……涟漪！对！是空间涟漪！蠢死我自己算了！希望这个陷入休眠的家伙还能用！” “可是该怎么引导进去呢？” “卧槽，来不及了！算了，先拿死马当活马医吧！希望月痕有办法处理掉这些能量……” 当李傲引导着黑猫体内的能量涌向额头上的月痕时，一个巨大的吸力旋涡就此形成。顿时，充斥在黑猫整具躯体之中的能量，一股脑朝着月痕的位置涌来。 这一刻，李傲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如同大坝泄洪一般的波澜壮阔。只是觉得有点像一个蓄满了水的蓄水池，猛地被人给拔掉了池底的密封塞。李傲之所以在意识层面会有如此的感觉，是因为他的意识体就像一滩油污漂在了水面之上。作为“出水口”的月痕，给了李傲一种无形的压力，总让他觉得自己最后也会被一口吞进去。 至于黑猫这具躯体本身，就像是一个找了许久厕所之人终于如愿以偿了那般，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酥麻感传遍了全身。 说时迟那时快，从荣亚被黑猫用液态金属塑形出来的小号版三棱军刺刺入身体，到李傲引导黑猫体内的能量涌向月痕形成吸力旋涡，其实也只过去了十几息的时间。 当月痕吸扯着能量形成旋涡的时候，重新感知到目标存在的荣亚猛然转身，一记重腿随即被他甩了出去。然而，遭殃的却只是一棵有成年人手臂粗细树干的小树而已。它的树干根本挨不住荣亚这一记迅捷无比的鞭腿，被扫中之处应声断裂。不但树干被拦腰截断，断掉的部分还向外飞出去了好远才被其他树木给拦停下来。 二阶段之后，荣亚的力量狂暴了许多。这一击若是放在之前，小树顶多也就是出现折损，只有很小的几率才会出现被斩断的情况。即便出现了被斩断的情况，断掉的那部分也不会再有被抛飞出去的余力了。 一击不中后，荣亚再次转身，这一次的他冷静了不少，没有如先前那样一上来就进行攻击。可是他依旧没有发现目标的存在，而且目标还以更快的速度重新跑到了他的背后。作为一个有“脑子”的寄生体，荣亚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于是十分干净利落地弓身抱膝前滚。 三百六十度过后，荣亚重新站起身。这一次，他终于在自己身后看到了那只黑猫。 本来，李傲想着尽可能的多拖延一些时间，好让月痕把荣亚那家伙给抽干，如果抽不干，抽个半干也行。可谁承想，荣亚前后一共就转了两圈，在意识到不对之后，直接嘎嘣利落脆地往地上一滚。 这一下，可就让李傲麻爪了。作为“猫里奥”三人组中的臭酱油，他是打，打不过，跑，也跑不了。现在还被逼着要跟进入二阶段，一脚就能踹断棵树的狠角色刚正面，李傲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归说，想归想，李傲觉着自己怎么着也得在临死之前蹦跶几下才行。于是，在荣亚的逼迫下，李傲撤掉了液态金属的塑形，从对方的背上落回到地面。 直到此时，李傲才发现荣亚身边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他为自己囤积的补给，但由于时间紧迫，他只能十分粗略地扫上一眼，得到一个一二十人的数字。 219.双煞（13） 其实李傲不知道，当他特别认真时思维就会变得十分敏捷。只不过，多出来的那部分思维，大部分都被他浪费在吐槽与抱怨上了。这一点到可以从他越紧张，话越多的特点上边看出一些端倪。 在李傲的控制下，黑猫尽管已经竭尽了全力去奔跑，可当其被荣亚发现的时候，也仅仅只拉开了六、七米的距离。需要说明的是，此时的黑猫已经相当疲累了。与荣亚隔三差五就能得到一些补给不同，它从上午睁眼开始到现在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所以，能跑出这个速度，已经是它此时的极限了。 这么点的距离，对于以速度见长的“疯八”来说，就跟在自己身边没什么区别。因此，荣亚直接就是一个飞扑，摆出了双爪交叉攻击这一空中超重击的架势。 当李傲真正面对死局的时候，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与担忧，毕竟谁死多了以后也会麻木的。此时的他，心里其实只是在可惜，可惜下一回没有空间涟漪帮忙作弊了，可惜自己用的最顺手的能量转换能力，可惜下一次开局依旧只有自己。算起来，下一次的超梦魇模式自己这边将会直接少掉三个能力，简直是亏成了马。 “说起来，‘能量上限增幅’这个破能力，若非刚才从荣亚身上弄到了不少能量，恐怕到死都用不上。不对，就算把‘电池’充满了，老子也没技能把它给用出去啊。” “诶？这么做不知道行不行……” “嘿，反正都要死了，行也是它，不行也是它了！” 根本不用去看，黑猫光靠辨识出来的声响，就已经知道荣亚扑过来了。于是，李傲按照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预案，赌博一般蜷起身体向后滚了几圈，其目的自然为了是避过对方的第一击。倘若连对方的第一击都躲不过去的话，李傲所有的盘算都将变成空谈。 如果李傲想要躲过这次扑击，最好的办法就是如同顾爷当时那样，做一次反向的回避。所以，李傲才会用尽全力让黑猫团成球向反向滚动。 然而，肉体反应比起瞬步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更何况顾爷这么做的时候，荣亚还没有进入二阶段。 从结果上看，黑猫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命大的表现了。至于代价，除去多半条尾巴以外，黑猫还被荣亚的手爪在背上留下了三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其实，这些也只不过是一个意外，和一点擦伤，否则黑猫根本不可能苟延残喘下来。关于尾巴，这是荣亚在落地时无意踩断的。而背上的伤痕，则是被荣亚一只手爪最后的余力剐蹭了一下。 即便如此，李傲也觉得自己丢了半条命，但他却根本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就决定是你了，布兰卡！”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顾爷的传染，李傲在解除阿尼马格斯形态的时候，也一本正经用中二的语气喊出了声。最关键的是，这句台词压根就特喵不是用在“布兰卡”这个人物上的。 只见一个“肉球”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荣亚裆部靠后的位置，直接将他从地面上顶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有一股股狂躁的电流沿着二者的接触面传导进荣亚的体内，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焦糊的肉香，掺杂进了弥漫着浓烟与血腥味的空气之中。 虽说阿尼马格斯形态之间的转变，并不像变身那样需要较长的时间去“预热”，但也不是瞬间就能完成的转变。因此，李傲为了加速这一过程，人为的改动了下解除变形的过程。那个“肉球”，当然，如果称之为李傲那具二百六十斤躯体团成球后的样子更为准确一些，就是被最先解除的部分。 尽管突然出现的“肉球”使得荣亚措手不及，可倘若李傲还想等到变形结束再做什么的话，那他恐怕早就被反应过来的荣亚给戳破了。所以，单单只是改动了一下变形的过程，并不能影响大局。当李傲从黑猫膨胀成“肉球”后，体表的触感就是他发动接下来攻击的讯号。 这一次，李傲将宝压到了高压电击之上。与顾爷当初尝试的破道之四「白雷」不同，李傲并没有徒劳地去制造电流，或者电能，而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高压“肉球”，这样一来他也就不用再去担心耗能过大的问题了。 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很简单，李傲只需要通过能量转换力场，将自身的一部分意识能量转换成单一的正电荷即可。这个过程一点能量上的内耗都不会有，就相当于李傲把自己的意识能量从左口袋放进了右口袋。最后再通过火花放电这一物理现象，将自身的电荷传递到被攻击者的体内。 通俗点来说，李傲就是利用了静电的方式完成了这次攻击。当然，他只要调节自身电荷的多少，就能自如控制电量的输出。由于电能通过能量转换力场转换成意识能量的转换比很低，所以逆向开起时，李傲可以轻而易举让自己身体的任意一个部位带上高电压。击中对方之后，再通过维持同等电量的输出，造成持续的电击伤害。 “呀呼！我特喵真是个天才！”一击得手后，形态转变完成的李傲，有些羞涩地用一棵树干遮挡住了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尽管刚才那一击的效果斐然，可李傲却因为投影效应的影响，致使自己暂时无法将身子站直。 等李傲的兴奋劲儿过去，想起来检查意识能量的时候，他狠狠地倒吸了口凉气。至于原因，那个已经空掉的“电池”应该就能说明一切了。需要特殊说明的是，那个“电池”的容量与李傲自身意识体的上限相当。 当然，这可能跟他一上来就抱着要把荣亚往死里电这个念头有关。就是不知道那家伙死没死，自己又浪费了多少能量。 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一处能够进行吞噬的地方，李傲自嘲得摇了摇头。虽说在这一次生死危难中让他找到了一种自保的方法，可是比起顾爷与安吉丽娜来说，他…… 当李傲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一记手刀直接从他躯体右侧靠后的位置穿透了腹腔，在肚脐处露出四根纤细如玉，却沾满了鲜血的手指。 220.双煞（终） 习惯用手刀，有一招攻击腹部的招式，女人…… 这些零碎的判断在第一时间便与痛楚一起涌入了李傲的脑海之中。无疑，在被后偷袭自己的这人一定就是“扮演”着莉安娜的王莎莎了。 至于，那家伙为什么没有直接切掉自己的脑袋？ 李傲觉得，可能在对方的认知中，必杀的伤害要比重拳来的高。哪怕她手上没有雷管，但这个名为“旋转的火花”，俗称“插雷管”的必杀动作，模仿起来还是十分简单的。 接下来步骤，就应该是莉安娜把手从对方的腹腔之中给抽回去，摆个pose等待雷管的倒数，再配合引爆的时间耍帅一般将手上的血迹给甩出去。当然，这是李傲记忆里那个莉安娜释放必杀后的模样。 虽然没有雷管，但王莎莎这边似乎准备了别的替代品。李傲能感受得到对方将一股极其不稳定的能量注入到了自己体内，想必这便是那个用来替代“雷管”的东西了。 “可惜，你这家弄不出来冒烟花的效果……”在对方即将要把手臂向外拔的时候，李傲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直接用右手抓住了王莎莎的手臂，“而且，我也不会跟拳皇里的对手一样，傻愣愣地等你去摆pose。” “哦对，比起电狮子来，红丸那家伙的技能明显要更帅一些。”虽然在说话，但李傲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股凝聚右手上面的高压电荷，在他触碰王莎莎手臂一瞬间，便形成巨大的电流，以她的身体为导体，导入到了地底之中。 “呼……真羡慕那些能够释放雷电却不用考虑消耗问题的家伙。”李傲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刚刚那次攻击一下就耗去了他整整一半儿的意识能量，“啧啧啧，哪怕是‘大发电者’也得做好自身的保护才行。咳……刚刚的那一击至少有七成能量浪费在了自我保护与额外流失中。” 捂着腹部的伤口，李傲一边在琢磨该怎么处理这股外来的不稳定能量，一边撇着头看了看有些焦糊的王莎莎，准备尝试将自己身体从对方的手臂上分离开来。 就在刚才对王莎莎用“大发电者”的时候，李傲还利用电流产生的高热，为自己体内的伤口止了血。当然是那种暴力烤焦的方法，而且还包括了受损的内脏。他知道，这么做跟自杀无异，但起码短时间内，不会让他因失血过多而失去行动力。只要给他一点时间，李傲相信辅助实验的系统一定会像修复黑猫与王大个躯体那样，利用荣亚与王莎莎体内的“尖兵Ⅲ”将这具躯体给修复好的。 然而，李傲似乎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他忘了荣亚被他与顾爷在火塘那边消耗了多久，才出现颓势。他忘了在自己肚子来了一下的这位主儿，还有个二阶段没开。 当李傲注意到自己体内那股正在被能量转换力场吸收的不稳定能量，突然被抽空的时候。王莎莎已经先他一步把手臂给抽了回去，并且半蹲着身子，将双臂收于肋下，昂着头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嘶吼。 比起荣亚，王莎莎在进入二阶段的时候变化要小一些，至少没有向他那样变得形如枯槁。顶多也就只是肤色暗淡了一些，行为和举止更疯癫一些而已。 被对方抽出手臂给带倒的李傲，此时正利用王莎莎进入二阶段的这段时间，手脚并用地往荣亚的位置跑。途中，李傲还启动了阿尼马格斯的变形。这样在他抵达目标位置后，就可以第一时间通过液态金属来吞噬对方体内的能量了。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修复一下两具躯体的伤势也说不定。 然而，就如同自己被王莎莎悄无声息地偷袭一样，速度更快的疯莉在他身边掠过的时候，李傲依旧没能有任何察觉。当他注意到荣亚身旁突然多出来一个背影后，自己的右臂以及身体右侧的胸腔，就已经被从旁路过的王莎莎给顺手斩了一刀。低头看去，李傲发现自己的右臂被斩去了八成，躯体也被斩出了一道巨大的豁口，里面的骨骼与内脏能露了出来。 如果说这一系列的电光石火间有什么事情值得庆幸的话，首当其冲的，应该就是李傲提前一步启动阿尼马格斯变形这一举动了。另外，没有被给伤到脊柱这件事情也很重要，这关系到李傲活下来后行动力的情况。最后，也是最应该庆幸的是，王莎莎的“自信回头”。 前两件事情保证了李傲能够侥幸活下来，最后一件事情，保证了李傲能活得更久一些。毕竟，进入二阶段的王莎莎要弄死他，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甚至有可能比弄死一只蚂蚁更简单。 重新变回黑猫保住了一条小命的李傲，看着王莎莎火急火燎地抱着荣亚朝山顶而去，他总算弄明白先前为何一直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了。 “咳，咳咳……” 说起来，黑猫这具躯体的伤势也不轻，且不说断掉的尾巴，就连背上的三道抓痕也是深可见骨哪一级别的。再结合李傲自己所受伤害造成的投影效应，黑猫现在只能靠三条腿来走路，而且速度慢的可怜。如果它不能在短时间内为自身止血的话，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去。 挂在天空中的太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偷偷向下落了一大截，李傲再抬头仰望的时候已然找不到它的身影了。尽管现如今的天色已经露出了一丝昏暗，但是滔天的热浪却依旧维持着汉山上空这一片局部的“晚霞”，就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止了一般。 “该死！该死！该死！”此时的李傲正控制着黑猫勉力朝火塘的方向挪着步，“早知道要受这罪，当时还不如吱一声，让王莎莎回来弄死我得了！” 右臂受投影效应而无法使用的最致命效果，就是李傲动用不了黑猫右前爪中指处的液态金属了。这对他来说，无疑又是一个雪上加霜的坏消息。 “嘶……麻蛋！我得快点才行了，已经开始感觉头晕了。”李傲一边在嘴里嘟囔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变清醒一些。然而，这一举动却扯到了背部的伤口，惹得黑猫又是好一阵的呲牙咧嘴。 221.好死不如赖活着 汉山上的一条塑胶道路的宽度，大概也就只能供两到三人并行。挤一点，侧个身，或者干脆纵向排列的话，六到七个人也已经是极限了。而黑猫此时距离自己的目的地，就间隔了这么一条塑胶道路。 火塘那边整体是个什么情况，李傲已经无暇关心了，但大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向外扩散的迹象。只要那四棵被留下来，高度约在十五米左右的柏树不出现倾倒的现象，问题应该就不大。当然，不能有风也是个很重要的条件。 以火塘为目标，倒不是李傲想不开，而是他想用烧焦自己皮肉的办法来为自己止血。只不过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身体过度疲惫，让李傲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死在半路上。 “我的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处都是尸体，我看里边有不少是被踩死的。”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夹杂在烈焰的“熊熊”声响中传入到黑猫的耳朵里。 “比起这些，我更在意那东西是谁弄出来的。”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嗓子虽然有些哑，但却瑕不掩瑜。这个声音让李傲觉得更耳熟，但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去进行仔细的分辨。 “我去！这是谁的手笔？是在向外求援吗？感觉稍一不注意，整座山都得给陪葬啊！”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疲累和畏惧，“我说老板娘，咱们的目的地不是山顶吗？为什么非要来这个鬼地方？你看这几具尸体，死相实在是……呕……” “万一，呕……万一那些人嘴里说的妖怪又回来怎么办？” “别废话了，你看！” “那，那是？一，一只猫？” 听到那两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李傲将黑猫的耳朵向后转了转，以防对方跟那两个农民工一样，打自己身上这几两肉的主意。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宁愿自己再被烧死一次。 “嘿，正好，这下咱们可以开开荤了。” 男人这话一出，李傲脚下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可是塑胶道路的这段宽度，对于现在的黑猫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一些。 “等等！我为什么有一种它能听懂的感觉？你刚才有看到它加速了吗？” “啊？我说老板娘，这里本来就鬼气森森的，咱可别开这种玩笑啊……” “你记不记得咱们上来的途中，有听到过一个关于猫的传言？” “猫？哦！你是说那些从山上边逃下来的家伙吧？我记得妖怪的传闻也是他们散播开的。” “怎么，你不相信？” “呃……倒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可能被夸大了太多。你知道的，人在极度惊恐的时候，是有可能出现幻觉的。有一个叫，叫……群什么的词。” “群体幻觉？” “对对，就是它。我觉得，可能是突然出现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凶徒，然后当众杀了几个人。然后……”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会担心妖怪再回来？” “这……那只是个代指而已，就不要咬文嚼字了吧……而且哪怕是杀人犯回来，咱俩也招架不住呀。诶？那只猫想干什么？” “不知道，过去看看再说。如果它真的是……嗯……自杀的话，那咱们兴许还能顺手把它料理一下，当晚餐给吃了。” 女人的话并没有压低音量，哪怕她猜测对方可能听得懂也依旧没有任何的防备。也许，还可以理解成对方是故意的。至于目的，大概是想看看黑猫在听到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果不其然，当李傲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那个女人也开始打自己身上这几两肉的主意后，黑猫在他的控制下，脚力又加快了几分。 “看到了吧？” “还，还这真的是啊……难，难道……” “嘘……”女子用食指在自己嘴前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黑猫的方向。应该是想表达“既然对方能听懂，就暂时先不要说话”的意思。 男子的反应也不慢，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想干什么，于是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尽管男子已经很努力地压低脚步声了，但是黑猫的听觉哪怕是在意识快要不清醒的时候，也依然在恪尽职守。这种追逐的压迫感，致使黑猫不得不再一次提升脚下的速度。 就这么一来二去之下，李傲距离自己的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了。 别看黑猫现在距离实质的火焰还有一段距离，可若是让李傲撤掉，或调低他的能量转换力场，黑猫的身体很快就会出现被烫伤和炙烤的现象。然而，作为耐受上限第二低的热能，哪怕李傲一直维持着能量转换力场的全功率运转，也无法阻止那些过量的热能使黑猫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怎么样？”女子在大致查看了一下附近的情况后，来到了男子的身边低声问道。 “不太好，你看它的身上。还有尾巴。而且，它的右前腿可能也出现了问题。”发现女子想要继续上前，男子急忙一把拉住了对方说道，“别再靠前了，那里的高温可能会使咱们的伤势恶化。” “那它……” 男子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因为他也不太清楚那只黑猫为何会不惧高温。 “我猜，这只黑猫的目标，可能是那根树枝。” “树枝？它找树枝做什么？” “准确的说，应该是烧着的树枝。如果这只黑猫真有那些人传的那么邪乎，估计是想给自己的伤口止血吧……”男子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女子已经朝一株灌木走去了，“你要干什么？” “它那么虚弱，止血之后，恐怕就没力气从那附近离开了。” “你疯了吗？那些人口中，这家伙可是跟妖怪斗了个旗鼓相当。万一，万一……” “可他现在很虚弱，不是吗？” “疯了！疯了！你真的疯了！我们安安生生去山顶上偷些食物出来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浑水？” “唔……”听完男人的抱怨，女人手上的动作停了停，随即便莞尔一笑说道，“有时候我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而且一路从山下上来，你有见过谁是从山顶下来的吗？” 222.好死不如赖活着（2） 当黑猫从昏迷中醒来，挣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冲天而起的火光。然而，光线在它眼中却十分的朦胧，哪怕那团火光驱散了周围大面积的黑暗，也依旧无法让黑猫清晰的视物。之后，它又在附近看到了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形，从外形上辨别，应该是两名人类，并且他们还在很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脑海中那种昏沉的感觉，不但影响了黑猫的视觉，就连平时它最引以为傲的听觉，也受到了限制。一切声音在它听来都加上了超重的混响，沉闷而模糊，像是虫子们的窸窸窣窣，又像狂风的呼啸。 在黑猫准备起身的时候，四肢的乏力与背部灼烧一样的疼痛让它吃惊不已，猝不及防下直接因吃痛而呜咽出了声。 “老板娘，你快看。猫，猫，醒了。”说话这人不只是衣着有些破烂，就连裸露的皮肤以及面颊都沾满了灰尘，有些地方甚至还被故意涂抹了一层灰迹。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能发现他的头发有大面积被火燎过的痕迹。 “嘿，这小家伙不会是睡懵了吧，怎么感觉跟之前那个家伙一点都不像了？”女子在看到黑猫的样子后，伸出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有些疑惑地对身旁的男子说道。 “是哎，它好像在害怕。”男子也凑近看了看，语气中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慌张。 “咱们的水还有多少？食物的话，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吃不吃。”为了不吓到黑猫，女子重新将手收了回去，可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 “喂喂喂，水这么宝贵的资源……” “周翔，听我说。咱们既然已经掺和进来了，就得帮它尽快的恢复过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是是，明白了，柳茹大人。”名叫周翔的男子尽管有些不情不愿，但在女子真切目光地凝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没错，这二人便是先前与李傲组过队的柳茹与周翔，只不过两人现在的模样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除了比较狼狈以外，身上还多了许多伤痕。 “你知道的，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对于你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但是现如今的情况，你也都从联合会那帮人口中听到了。像咱们这种很容易死掉的人，就更得抓住一切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才行。”说道情绪激动时，柳茹还分别在自己的脸上、手臂上，以及对方的手臂和脸颊处指了指，似是在指代着什么。如果要说这些地方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可能就是那层被涂抹上去的灰迹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但问题是，那个小家伙现如今可不一定买咱们的账。”周翔一边翻找着他俩从那几具尸体上搜刮出来的剩余物资，一边用下巴指了指依旧畏畏缩缩想逃跑的黑猫。 “这还真是个问题，它好像很怕我们。而且，你觉不觉得，小家伙现在的样子才更像一只……” “猫。对吧？”周翔拿着一瓶只剩三分之一的小瓶装矿泉水，极其不舍地将其交到了柳茹手中，“你说，会不会是头出了问题？” 结果瓶子后，柳茹用异样的眼光瞟了一眼周翔，没好气道：“要是它脑子出了问题，咱们又是怎么把它从那么近的地方给弄出来的？” 周翔想了想黑猫之前惨嚎着用火烧自己伤口的模样，又想了想他们把接好的长枝条递到对方面前时，黑猫注视过来的目光，尴尬地挠了挠头。 见对方已经想明白了，柳茹便不再多说，转而问道：“还有瓶盖吗？” “有。哦！我去拿。” 将黑猫从火塘边缘拉回来后，柳茹与周翔就放弃了去山顶偷食物的计划。好在，两人的运气不错，在树林中那些尸体身上，找到了不少剩余的食物与饮用水，有效地缓解了他们最急迫的需求。 虽然联防队与联合会强制在汉山上实施了食物与饮水的配给制度，每人每天得到的食物与饮水都少得可怜，但还是有不少人省吃俭用地节省下来一些。当然，其中也不乏有抢夺他人食物的家伙存在。周翔就在一个男人身上翻找出了两包半的小包装饼干，以及多半瓶的小瓶装矿泉水。 由于黑猫的伤势过重，它自己的处理方式又过于粗暴。因此，柳茹与周翔干脆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做落脚点，等待起下一个黎明的到来。期间，柳茹趁黑猫陷入昏迷后，还重新帮其处理了一下伤口。 “小家伙，来喝点水吧，你的身子太虚弱了。”接过周翔递来的瓶盖后，柳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倒了几滴水。倘若这种时候因手抖而浪费几滴的话，她一定会自责的。 由于小家伙一直对他俩保持着警惕，柳茹也不好一下子就将瓶盖放到离它太近的位置。只能在下面垫上一块高一些的石头，载着盛水的瓶盖被慢慢地推到黑猫面前。 柳茹如此做，倒是降低了不少小家伙的戒心。又等她拉着周翔退远后，黑猫终于安奈不住身体的需求，疯狂地用舌头舔起了瓶盖。 “看来是渴坏了。”看到黑猫现在的样子，周翔打趣道。 “没想到你这么细心呢。”同样在看黑猫喝水样子的柳茹，拢了拢耳鬓的发丝说道。 “什么？”这话听得周翔一愣，扭头看向身旁的柳茹。 “瓶盖，还有石头。如果是我的话……”柳茹指了指自己手中那个小瓶装矿泉水的瓶盖继续说道，“肯定是找这个样子的。而且也肯定想不到要去找一块石头，将其卡在上面。” “嗐，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你发现我身上有什么闪光点了呢。”听完柳茹的解释后，周翔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大大咧咧地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一个人久了，就总会想着养个猫猫狗狗啥的，省得自己太孤单。像你这么忙，经常会在店里凑活一晚的人，自然没工夫去养个宠物，不了解它们也实属正常。” “那，它吃饼干吗？”柳茹掏出那包被自己省下的饼干问道。 “吃是可以吃……但，我觉得现如今的情况，咱们的食物来源要远比它的少。”周翔指了指远处那些尸体，并没有把话给说完。 223.好死不如赖活着（3） 周翔为黑猫找来的瓶盖，是从营养快线上拧下来的，比起普通矿泉水瓶的盖子要大上不少。看到这种饮料瓶的时候，周翔有点恍惚，自己嘀嘀咕咕地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这东西是被当食物发的，还是被当水发的？” 然而这其实并不重要，他自己也只是愣了下神，就把这个问题给扔到一边去了。但很快另一个问题便又从他心底冒了出来：“吃什么？” 当柳茹问及他黑猫吃不吃饼干的时候，周翔的心里是犹豫的。可是基于彼此共患难的信任，他还是说了实话，并且将自己想表达的事情说出来了一半。尽管后半句话他没说，但有自己手势做指引，他相信柳茹应该能听懂。 事实上，柳茹看到周翔满脸纠结的时候，就已经大致猜出了他想说什么。因为周翔之前去拿瓶盖那会儿，盯着旁边的尸体看了好久。 可是她却选择了沉默。 食人这种事情，不管放在哪个开化的民族里，都是件相当野蛮的事情。但，纵观人类的历史，哪怕是到了近现代，食人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换句话来说，食人这只“怪兽”，只是随着文明的开化被暂时束缚了起来，随时都可能因饥饿或疯狂而被重新释放。 虽说汉山上处在饥饿中的人有许多，但大家都还在“克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还有一个叫做“文明”的曙光照耀着所有人。哪怕救援队并没有如期而至，但很多人还都保有着希望。更何况山下的水位也已经出现了回落，几乎所有人都在想只要再忍一忍，扛一扛，等一等，待海水一退就可以自行下山，不用在这里受气了。 至于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他们到目前为止依旧有吃有喝，并没有与平时的生活拉开太大的差距。所以，他们心中的那头名为食人的“怪物”，还老老实实的被拴在那里。 然而，这种虚假的稳定却在柳茹跟周翔这里被打破了，因为他们两个是知道了真相的局外人。所以，周翔硬生生咽回去了后半句话。所以，柳茹保持了沉默。哪怕这个食人的家伙是一只黑猫，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诱惑。 “喵！”黑猫的叫声一下子就把两人飘飞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很显然，那半瓶盖的水并没能让黑猫满足。亦或者，它是在询问有没有吃的。 “这是全部了吗？”柳茹看了看黑猫，又看了看手中的瓶子，有些犹豫地问道。 “没错，只剩下这些了。”为了跟对方说明其余的水都去了哪里，周翔还特意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灰迹。 “那……” “我觉得它可能是想吃东西了。借你的刀子用一下。”周翔根本没给柳茹说话的机会，直接出言打断道。 听周翔提到食物，柳茹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手中的那包饼干。随后又听到对方说要借自己从店里边带出来的水果刀，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站起身后，周翔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把手伸在了柳茹的面前。 “这样真的好吗？”尽管还在犹豫，可柳茹却已经去摸那把被她别在腰间的水果刀了。 “像咱们这种很容易死掉的人，就更得抓住一切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才行。”重新蹲下身的周翔，两眼认真的注视着对方的双眸，神情十分严肃地重复了一遍柳茹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被周翔说服后，柳茹一个人坐在黑猫面前发呆，任凭小家伙如何伙焦急地伸爪子去够那个被她紧紧拿在手中的矿泉水瓶。 “喵！”尽管黑猫再一次“招魂”成功，可它所想要的东西却被柳茹攥的更紧了些。 “不可以哦！大家的水都不多，不能一次喝太多呢。”在柳茹心里，其实是觉得这么做有些残忍的，毕竟小家伙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火里烤了那么久，口渴是肯定的。但她必须得狠下心来，因为她与周翔身上都有烧伤，需要每天用草木灰和成泥后涂抹在患处。所以，清洁的水资源在他们两人这里格外的珍贵。 “喵！”黑猫似乎还没有放弃，一直在试图用自己的左前爪去抓挠瓶身。 上山的途中听到过不少关于黑猫传闻的柳茹，并不敢冒险让黑猫抓到瓶子。挪了几次位置，发现黑猫依旧是一副锲而不舍模样的柳茹，干脆拎着瓶子站起了身。如此一来，行动不便的黑猫算是被彻底断了念想。 重复“喵喵”了好几声无果后，黑猫无奈之下又重新舔起了瓶盖。看到这副场景的柳茹，可能是联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于是心头一酸，眼眶也微微变得湿红了起来。 “咔，咔，吱吱，轰……” “出什么事儿了！”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柳茹，与正在卖力割着肉的周翔几乎异口同声道。随即又十分默契地互相朝对方望了一眼后，便看向了传出声响的位置。 “一，二，三……”柳茹站的位置要更高一些，所以最先发现了情况，“坏了！是火塘里边的树倒了。” “是哪个方向的？”听到了这个坏消息，周翔又神色慌张地重新蹲了下去，更加卖力的割起了肉。 “看上去像是靠近隔离带那边的那棵。”此时的柳茹也开始快速地往包裹里收拾起东西来。 尽管东西不多，可都是些他们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物品。除非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否则他俩是不会扔掉这些的。 三山公园虽说人工雕琢的痕迹很重，但三座海拔超过两百米的山以及它们上面的植物，都是原本就有的东西。所以，在那些不容易被人踏足的地方，经常会有一些规划外的植物。 柳茹他们收集的物品中，最多的是一些能够被轻易辨识出来的药草，其次还有一些特定形状的石头，以及治疗两人烧伤的草木灰。至于食物与饮水这种重要的东西，柳茹与周翔都是贴身携带的。 “那个……能问一下，刚才的声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一个有些慵懒，带着些许含糊的声音，十分突兀地从黑猫的方向传了过来。 224.好死不如赖活着（4） 说起来李傲也是心大，或者说破罐子破摔更为贴切。这家伙居然在黑猫昏迷的时候，自顾自的睡着了。 要知道黑猫在将背部和尾巴上的伤口烧焦以后，身体就已经脱了力，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动都不能动。若不是柳茹他们及时伸过来一根枝条把它拉回到安全区域，黑猫将会再一次被火给活活烤死，而且还是在能量转换力场全功率的运转下。 可面对两个“陌生人”，起码李傲到现在为止还没认出来柳茹与周翔的身份，他这么做无疑有点自暴自弃的嫌疑。当然，李傲也可以辩解为自己在经历了两场激斗后，精神消耗的有些大，因此需要依靠睡眠来进行恢复。 如果一切都还受李傲控制的话，这倒也让人无话可说。可偏偏黑猫的原本意识再度因躯体过于饥饿而自主苏醒了过来，对此李傲是毫不知情的。直到四棵原本被他和顾爷留在火塘中的大树之一，因倒塌发出了巨大的响动，才将其给唤醒。 黑猫的原本意识根本无法像影响顾爷和安吉丽娜那样影响到李傲，所以当其苏醒的一瞬间，黑猫的原本意识便重新沉寂了下去。 听到自己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柳茹的手迅速朝自己腰后摸去，可惜她忘了刚才周翔已经将那柄水果刀给借走了。 手摸空时柳茹的身体一僵，整个人都出现了一丝慌乱。李傲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急忙出言安抚道：“别害怕，我不是好人。不对，我是个坏人。呃……” “噗嗤……”听到对方那蹩手蹩脚的解释和安抚，柳茹的情绪放松了不少。此时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缓慢转身后，直接将目光注视到了那只黑猫身上。“是你在说话吗？” 其实不用问，当柳茹看到黑猫脸上露出窘迫与懊恼的表情时，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李傲勉为其难地朝对方笑了笑，而后马上又低下了头，用自己唯一能动的前爪轻轻抽打着自己的脸颊。想来还是在纠结刚才那两次说错话的事情。 确认是黑猫在说话后，柳茹也就放下了心，继续收拾起了刚才因慌张被她给弄乱的物品。 说实话，这还是李傲第一次遇到对方这种发现猫能说话却一点都不惊讶的人。于是他好奇的问道：“你……不害怕吗？我是说，发现一只猫会说话这件事情。” 柳茹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歪着头朝黑猫笑了笑，说道：“如果是刚遇到你的时候，应该会被吓到。不过，现在嘛……诶对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可以动吗？” 经女子这么一提醒，李傲终于想起来了黑猫的伤势。仔细感知了一遍躯体的情况后，有些吃力的耸了耸肩，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个，我看你，你们这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火塘里的一棵树倒了。”本来柳茹还想再多解释一下的，但她突然又想到一些传言，因此动起了试探对方底细的心思。 如果此时跟柳茹对话之人是顾爷，它一定能听出来对方在这句话里暗含的试探之意。可是李傲作为宅男，早已经习惯了在情绪上的不加掩饰和直来直往，并且从来都对那些所谓的话术技巧嗤之以鼻。因此，对于柳茹的试探他没有丝毫的察觉。 “什么！”激动之下，李傲一下子扯到了黑猫背上的伤口，痛的他直龇牙咧嘴，“嘶……哪棵树？往什么方向倒了？” 见黑猫如此激动，柳茹在心里弄清楚了很多事情，脸上却装出一副同样焦急的神色说道：“是靠近同一片树林那颗。我们并没有过去查看，所以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糟了，糟了！快走！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这座山上到处都是树木，这火要是真烧了起来，又能往哪儿躲啊……”这句话柳茹虽然仍在试探，但确实也是她所担心的事情。 “地方可以路上在想，现在可是逃命要紧。”见女子收拾完后，李傲再次催促道，“你朋友在干什么？赶紧叫上他一起走啊！” 背好包袱的柳茹，在得到了黑猫的允许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抱进了怀里。她一边观察着火塘那边的情况，一边朝男子喊道：“周翔……你那边好了没有？” “周翔”二字一出口，柳茹就感觉到黑猫在她怀里的身体一僵，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这使得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生怕出现什么暴起伤人的情况。为此，她还刻意地拉远了自己与周翔之间的距离。毕竟，现今的局面全都因她之前任性的决定而起，也理应让她一力承担由此而生的恶果。 “再等等！马上！”一直在低头干活的周翔，此时并未注意到柳茹已经悄悄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你，是柳茹？” “嗯……”黑猫那激动中带着颤抖的声音，让准备“慷慨就义”的柳茹微微一愣，随即惊讶起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突然开怀大笑的李傲，又忘了黑猫那虚弱不堪的身体。咳了许久停止后，才有气无力地呢喃道，“又一次，咳……又一次被你给救了啊！哈哈哈哈……” 柳茹此时的脚步早已经停下了，一个人背着个包袱，愣愣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盯着在自己怀中开怀大笑的黑猫看。似是被对方感染了一般，嘴角也微微向上扬了扬。 黑猫那肆无忌惮的笑声，自然是惊动了还在用水果刀费力割着肉的周翔。他仔细分辨了一下笑声的来源，发现是从柳茹所在方向传过来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好在柳茹将黑猫从火塘附近拽出来的时候，就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这才没有让现在的周翔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老，老板娘，你没事儿吧？” 对于周翔胆小怕事的性格，柳茹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为了避免他过于担心，很快笑盈盈地转过了身，将黑猫这副开心的模样呈现在了他面前。 225.好死不如赖活着（5） 当李傲弄清楚柳茹与周翔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时，两人一猫已经在行色匆匆地赶往大廊道所在山脊下方的那个停车场了。 原来，在没有李傲干预的情况下，柳茹会因为贪心，想多带点生活物资出来，而被倒下的大树堵在了店里。周翔则在那一刻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果决和坚毅，硬靠着自己的身体为柳茹挤出了一条生路。其结果便是在两人身上留下了大面积的烧伤。 幸运的是，柳茹拼死抢救出来的物资，是满满一书包的矿泉水。两人当时一边拼着命往商业街外面跑，一边用包里的矿泉水浇灭身上的火焰。 从火海与坍塌中逃出生天后，周翔按照自己知道的一种土方帮两人简单地治疗了一下伤势。这便是他们身上那些灰迹的来源。 两人当时由于需要去寻找适量的草木灰，以及医用纱布，所以并未在商业街出口处的小公园多做停留。因此，也就躲过了那个曾经让周翔被寄生的“尖兵Ⅲ”。 兜兜转转了一阵后，他们终于在一家被砸了的杂货铺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及所剩无几的一些食物。 周翔的土方其实就是适量的草木灰混杂大量的清水。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至少能慰藉一下两人到此时仍处在激荡中的内心。 大量被点燃的香烟，一个被拆成平整模样的长条烟盒，以及盛满了清水的脸盆。 两人忙手忙脚了半天，才算是为自己完成了第一次治疗。期间两人还有些暧昧的互为彼此涂抹了一下手臂够不到的地方。 就在二人准备再去搜刮点物资的时候，一辆警用宣教车从附近的街区路过，喇叭中一直在重复播报着：“各位居民请注意！为了您自己与家人的安全，带上一定量的食物与饮用水后，请迅速前往三山公园的山峰上进行避难！” 听到柳茹讲到这里，李傲用没人能察觉的声音呢喃道：“哎，朱晴的话，能救还是救一下的好。问题就在于郑大叔和张队，头疼……” 得知避难所的具体方位后，周翔就利用自己那门“小手艺”弄到了一辆电瓶车。两人这时也顾不上再去搜刮物资了，直接朝三山公园大致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期间，由于不太认得路，周翔还绕了个大远，最终抵达的是三山公园汉山附近的那个入口。而且当时路面上蓄积起来的海水，都已经没过了脚腕。 接下来，柳茹与周翔的遭遇就与其他人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食物与饮水，却被联合会那帮家伙给尽数收缴了上去。若非两人吸取了教训，没把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折腾一晚上的他们恐怕就得饿肚子了。 然而，食物好藏，水却根本没办法藏。当时若非周翔见机不妙提前拉住了柳茹，说不定情况还会更糟。 “嗯！周翔做得对。得亏你拉住她了，否则你们两个都得倒霉。”听到这里，李傲觉得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于是出言打断道。 “为什么？”柳茹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嘿，老板娘你还别不服气，我知道的信息可远比你知道得多。”吃完周翔给自己割的那块人肉后，李傲的精神头好了不少。这不，现在都已经有心情去“调戏”良家妇女了。 “哦？你都知道什么？说出来听听，看看能不能说服我。” 走在两人前面的周翔，尽管明白柳茹这是在套取有用的信息，可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恨不得给那只黑猫来上一拳才舒心。周翔不清楚黑猫为何会对昨天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相较于对方给出的读档说法，他宁愿相信自己和柳茹被对方施展了类似于读心术，或者思维窃取那样的特异功能。 “收缴队以六人为一小队，每个小队会配发一只手枪。” “枪？” “别急，我还没说完。”李傲发现，柳茹在听到对方有枪后，就已经收敛起了自己的小情绪，“每三个小队为一个中队，所有的收缴队全都是以中队为行动单位。哦，对了，还有一个信息，但我不知道真伪，不过多半应该是真的。收缴中队还另设了一正一副两个队长，他们的身上应该也有配枪。” “你这信息是从哪儿来的？”柳茹迈过脚下一处塌陷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顾爷在白天的时候体察了一圈民情，途中正好遇到了一个中队，所以我们就跟踪了一段距离。”当李傲确认对方是柳茹后，他就放下了所有戒备，重新找回了抱大腿的感觉。 “顾爷？”此时柳茹与周翔的心里都是一惊，赶路的脚步都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这个怎么解释呢？你就当成是我的另一个意识体好了。除了它，还有安吉丽娜，她喜欢我们叫她小安安。” “那他们？”这个时候周翔也加入到了对话之中。 “不知道，我正跟荣亚那小子打到一半，他们就突然消失了。否则，我也不可能会弄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说着，李傲还指了指黑猫的尾巴，和背上的伤痕。 “荣亚？就是您说的那两个住在山顶上的妖怪之一吗？” “嘿，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儿？动不动就‘您’、‘您’的，多生分啊？” 被黑猫这么一噎，周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还是柳茹出面打了个圆场，将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 “诶诶诶，我说你能不能别逗他？他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嘴上说着对那些人的传言不相信，但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面对柳茹的打趣，周翔也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并偷偷地给对方递过去了一个表示谢意的眼神。 “哎……说起荣亚来我就生气！本来我费了老鼻子的劲儿干翻了他，结果却被王莎莎从背后给偷袭了。要不是我够机灵，提前变成了黑猫，这回就见不到你俩了。总之啊，山顶那个地方千万不要去。拖得时间越久，上边的两个家伙就越强。啊对，还有一点！联合会那边的人，尽量少接触。如果非得接触的话，一定要提防他们突然暴起伤人。” 226.好死不如赖活着（6） 汉山上的第二个夜晚，和第一夜的慌乱与不安相比，空气之中还多了许多弥漫开来的焦躁情绪。许多人开始抱怨，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只因他们受不了饥饿的折磨，受不了浑身上下沾满泥土的感觉，受不了到处都是排泄物散发出来的恶臭。 那些争抢和殴斗，在两次大骚乱之后，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哪怕第二次骚乱由于发生在白天的缘故并未造成什么实质的损伤，但却使得流言四起，各种不满与担忧被放大，而且还在所有经历者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名为“恐慌”的种子。 尽管李傲为柳茹与周翔选择了一条“林间小道”，可一路上还是被他们遇到了不少暴力事件。其中一些是联合会的人，或者扯着联合会大旗的人做的，其他的则是发生在避难民众之间的矛盾。 这使得周翔与柳茹不得不更加小心了起来，主要是担心黑猫被其他饿急眼的家伙给看到，既而引发大规模的哄抢。真要到那个时候，不管柳茹再如何狠厉，也不可能吓退所有人。甚至还有可能让她自己也陷入到危机里。 “你刚才说让我们提防联合会的人，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吗？”再次避过一群聚集在一起的避难民众后，柳茹喘着粗重的气息，有些疲累地说道。 “把他们当做被咬后，还没有变异的僵尸来对待就行。” 距离将人肉吞进肚子里，也已经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可李傲却始终感受不到有任何能量的回馈。也就是说，那一块人肉除了填饱了黑猫的肚子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功效。李傲不知道这是因为顾爷消失的过，还是因为液态金属受到了投影效应的压制，亦或者跟荣亚有什么关系。当他想用自身意识能量去修复黑猫躯体时，才想起以前这些活儿都是由控制力更好的顾爷操刀的。总之就是，李傲现在失去了快速恢复的途径。 “僵，僵尸？”听到这种描述，周翔与柳茹纷纷想起了一些电影中的情节。 想了想不完整寄生体的种种特征，李傲觉得用这个词来表述应该再准确不过。他现在也终于有点明白，顾爷当初为何不一下子就把所有事情告诉自己了。有些事情，在固有观念被打破之前，哪怕将事实摆在面前，也很难被人理解，更别说那些心中还存在着芥蒂的家伙。 李傲知道关于“尖兵Ⅲ”的事情，说与不说的效果是一样的。就像周翔，他到目前为止仍将荣亚与王莎莎当成了“妖怪”，也就是其所谓的杀人犯。而且还将自己用于取信他俩的话语，当成是某种障眼法，或是骗术。甚至就连一向聪明的柳茹，在某种程度上也受到了对方的影响，毕竟此次两人之间可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这么说只是为了方便你俩进行理解，等你们见到了那些东西，就能明白了。不过，我觉得，大家最好还是祈祷不要碰到的为好。” 其实，李傲想说的是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因为一般这种时候，自己的“乌鸦嘴”，或者说“灾星”体质一定会应验的。 “他，他们的传播途径是什么？会不会在空气中传播？有没有可能变异？”走在前面探路的周翔，可能这类的电影看得比较多，所以在脑海中胡思乱想出了好多种可能。 “唔……你果然还是挺对我胃口的。”李傲故意发出了“桀桀”的笑声，听得周翔浑身一激灵，“传播途径目前来看都是撕咬，把它想成初拥也没问题。它咬你，你咬它都会被寄生。至于变异嘛……山顶那两个家伙就是变异寄生体。” “寄生？” “寄生。”显然，李傲这一次并没有为柳茹详细解释的打算。 “和《寄生兽》有什么相似之处吗？”周翔不知道李傲为何突然守口如瓶起来，但他还是换了种方式试探道。由于李傲在跟他俩介绍自己的时候有说过自己是个宅男，所以周翔就根据黑猫的描述找出了这么一部动漫作比较。 “咦？这是个好比喻呢。”提到这里，李傲突然来了兴致，挪动了一下被柳茹抱着的身体后说道，“嗯……先做个区分，动漫里的那些家伙，还是叫他们寄生体。而现实里的那些家伙，我们用‘尖兵Ⅲ’来代……” “嘿，嘿！嘛呢，嘛呢！”就在柳茹与周翔都将注意力放在黑猫的讲述上时，一个夹杂着慌乱和羞恼的声音，从一棵树后传了出来，“知道这是什么地界吗？去去去，赶紧滚，小心爷我尿你们一身。” 今晚的夜色虽然比昨天那朦胧的月光强上一些，但也有限。如果是在露天地，人们还能勉强视物，可一旦进入了树林就抓瞎了。再加上所有人都被困在汉山上一天两夜的时间，大多数的照明设备都已经没电了。因此，在场的三人一猫也只有李傲能够不受夜幕的影响。 被突然冒出来的人给惊到的李傲，在柳茹的配合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确认附近只有这么一个跑出来放水的家伙后，他用黑猫的左前爪在柳茹手臂上轻轻地划了一道。 就在李傲与柳茹探查周围情况的时候，周翔利用自己是杨宏伟手下这一身份，跟前面那个家伙聊了起来：“嘘，别喊，自己人。这鬼天气，一点光都没有，想泡个妞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自己人？哪儿的？”由于谁都看不清谁，只知道眼前有个黑乎乎的轮廓。因此从树后冒出头这人根本注意不到周翔那一身残破的装扮，他只能依靠声音来做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判断。 “嘿，你这人。我可是偷偷跑出来了，告诉你也可以，回头你可不能出卖我！”听对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周翔又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我是顶着为杨哥办事儿的名头偷跑出来的，兄弟你可得替我保密才行！” 在李傲视野中，那人在听到“杨哥”二字之后，正在抖动的身体就是一僵，手已经摸向了自己腰间。于是他急忙出声提醒道：“干掉他，快！” 227.好死不如赖活着（终） 可周翔毕竟没有那么果决，再加上他对黑猫仍有戒心。因此李傲的那句话，反倒成了去提醒对方他们几个有心存恶意了。柳茹由于看不清前方的情况，所以只能干着急。李傲能感觉到，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更用力了。 看到那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时，李傲都想骂人了。但是他知道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只好再次往柳茹手臂上写了个“枪”字。 然而，让李傲意想不到的是，得知这一消息的柳茹完全失去了理智。先是将身后的包袱没有任何准头地朝对方丢了过去，再是奋不顾身地将周翔推向了一边，用自己躯体挡住了对方的枪口。 等李傲被枪声从惊愕中唤醒的时候，黑猫的身体已经在随柳茹向后倒了。 “卧槽！该死！这特喵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严重冲击的李傲，回过头看到的是喉咙处被洞穿的柳茹，“为什么！为什么！都特喵第二天晚上了，你怎么可能还是第一形态？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呵……呵……”柳茹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呵呵”的声响。 正处在慌乱中的李傲，此刻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否则他怎么可能在柳茹的脸上看到得偿所愿的表情。艰难地从柳茹身上爬下来后，李傲一直在徒劳地用爪子去按压她脖子上的伤口，可是鲜血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你这个蠢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你既然看不见对方，对方也肯定看不见你们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只要稍微躲一下就可以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自己冲上去？为什么！” 听着黑猫唠唠叨叨的话语，柳茹最后因痛苦而皱起来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努力为它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后，就彻底没了生机。 “啊……”这一刻李傲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像是谁在自己心脏上戳了个洞一般。他那声嘶力竭的嘶吼，甚至给人一种比刚才枪声还要响亮的错觉。 有时候李傲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对柳茹如此的……特别。 按照顾爷和安吉丽娜的说法，李傲是对她动了心。起初，李傲对柳茹的感觉只是感激与愧疚杂糅在一起。后来，相处久了，李傲渐渐地开始依赖她的睿智和冷静。 当他在两人之间糅杂进去了太多情感，李傲发现柳茹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同伴。因为他几乎了解到了她的每个侧面。 随着时间的积累，那些情感充沛到了一定的程度时，李傲再想矢口否认自己已经动了心，就变得极其困难起来。尤其，柳茹还在一次临死前对他说出了“记得来找我”这样的话。这也是李傲不再去反驳顾爷与安吉丽娜那些调侃的原因。 在柳茹的生机消散后，有那么一瞬间，李傲甚至想直接重来了。好在，最后的那一丝理智让他想了起来，超梦魇模式下是有死亡惩罚的。不管他选择哪种方式死亡，都至少要承受半个小时的惩罚时间。而那个时候的万华商业广场，早已是一片火海了。 也就是说，只要他还在进行超梦魇模式的测试，就不可能阻止柳茹被烧伤。如果李傲还想与柳茹相遇的话，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来汉山与他们会合。那样的话，他势必还会被搅合进联合会与联防队的破事儿里。 当然，最优解自然是李傲以95.19%的成功率预期上限在超梦魇模式下坚持49天，使其成功率预期上限提升到满值，而后自动退出超梦魇模式。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到目前为止，李傲在超梦魇模式存活时间最长的一次，便是这一次了。可现在距离他成功率预期上限的第一次提升，却仍还有七到八个小时。 李傲宣泄完心中的愤懑后，他看了眼已经被制伏的周翔，咬牙切齿地说道：“哪怕是为了你，我也一定会活下去的！” 由于这里的位置已经相当接近停车场了，所以不论是枪声，还是李傲刚才的喊声，都能引来不少停车场的看守。当柳茹被击杀，周翔被制伏后，看守们开始搜寻刚才发出嘶吼那人的踪影。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那个声音其实来自于一只受了重伤，一时间跑不了太远的黑猫。 被人制伏的周翔，双手反剪被手铐铐在身后，双膝被人踹了一脚跪到了地上。此时的他，正好面向着柳茹倒下的方向。周翔抬起头时，双眼对上了一对儿森然的绿眸。尽管他知道那是黑猫的眼睛，可全身的汗毛还是瞬间耸立了起来。 李傲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冷冷地注视着周翔。要说对他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他恨不得死掉的人是周翔，而不是柳茹。也许，从周翔被“尖兵Ⅲ”寄生，追着李傲他们满世界乱跑开始，就在李傲的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 这个疙瘩让李傲在这次与他们重逢时，刻意疏远了与周翔的距离。 这个疙瘩让李傲在得知周翔是柳茹的救命恩人后，心生了妒忌。 这个疙瘩让李傲在此时选择了袖手旁观。 在黑猫冷漠目光地注视下，周翔似是读懂了什么。弓着背，将头缓缓地磕到了地面上。 李傲不知道他是在向自己表达歉意，还是在向柳茹表达谢意。直到周翔的额头触及地面的那一刻，李傲觉得的自己释怀了。 艰难的转身后，黑猫缓缓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再抬起头时，周翔已经看不到黑猫的踪迹了。他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想太多啊，想太多……我竟然会期待那个家伙来救自己。真是可悲，可悲！” 此时的周翔，想到了柳茹执意要去救黑猫的模样，想到了她打算拿自己的口粮给黑猫吃时犹豫不决的模样。 想着想着，一股悲意涌向了周翔的心头，使他极其不甘地喊出了声：“不值，不值啊！” 行动迟缓的李傲自然听到了周翔那句意义不明的呐喊，随后还有看守的几声喝骂传来，以及周翔突然爆发出来状若疯魔的吼声。 最后，全在又一声枪响后沉寂了下去。 228.烈火焚山 等停车场附近树林中的大搜捕结束后，李傲才小心翼翼从自己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整片树林像是被人犁了一边似得，到处都是粗暴折断的树枝，以及在灌木丛里硬生生踩出来的道路。 如果只是为了多苟一段时间的话，李傲完全可以一直窝在刚才藏身的地方。可他若是想尽早结束超梦魇模式下的测试，就必须得让自己尽快恢复起来。最起码也要在整座山变成炼狱之前，拥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起初，李傲对自己能否在即将演变成火海的汉山中生存下来，本就不抱任何希望，尤其在柳茹死去以后更是如此。那时的他一心只想着要熬过第一个24小时，拿到进入超梦魇模式以来，成功率预期上限第一次0.1%的提升。 可当黑猫的腹中再次隐隐约约传来饥饿感的时候，李傲又在这一条分支上看到了能够继续坚持下去的曙光。尽管这一丝曙光看上去很微弱，很渺茫。 从火塘附近离开时，周翔为黑猫从一具被荣亚开膛破肚的尸体上割下来一块巴掌大的肉。因为当时几人都在抓紧时间赶路，所以包括李傲在内，谁都没意识到那么大的一块肉，对于一只体型瘦弱的家猫来说太大了一些。 由于黑猫的躯体一直在回馈饥饿感，因此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柳茹所讲故事上的李傲，并没有太在意自己到底吃了多少。直到方才，黑猫差点因肚子发出的“咕咕”声被路过的看守给发现，他才恍然惊觉到这一点。 一番检查过后，除去空空如也的肠胃，李傲可谓是一无所获。不管是黑猫身体的伤势，还是他自己的意识能量，均没有任何的改善，甚至还出现了小幅的恶化，这多半是因为刚才情绪过于激烈导致的。 这一发现虽然证明不了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却给了李傲一个努力的方向。使其就算要以熬够24小时为目标，也必须得为陷入饥饿中的黑猫解决食物问题。因此，填饱肚子成为了李傲现阶段的主要任务。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前往柳茹与周翔被枪杀的地方。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李傲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吃什么肉，与吃谁的肉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哪怕是李傲这种已经吃了好几个人的“老手”，在对自己认识的人下嘴前，也要克服巨大的心理压力与负罪感。 然而，他的所有盘算与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全都落在了空处。因为柳茹与周翔的尸体不见了。从地面遗留的痕迹，以及气味的残留来看，柳茹与周翔分别被两组人带离了此地。 仔细回想了下刚才大搜捕时自己听到的动静，李傲发现那个过来主持大搜捕行动的管事人，压根儿就没提过任何与尸体有关的事情。要知道，以黑猫现如今的行动力，根本走不远，它只不过是找到了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因此，那名管事人所下达的指令，全都没能逃过黑猫这对儿听觉灵敏的耳朵。 “不对，不对不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的李傲，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该死！姓杨的应该是已经失势了，甚至有可能已经被崔金山给吸收了。” “麻蛋！都是荣亚那个家伙惹出来的破事儿。”想到这里，李傲又仔细嗅了嗅地面上的气息，随后追着一组可能是柳茹尸体去向的味道跟了过去，“这个方向……没有往山脊上走？难道崔金山在停车场？” 想到这里，李傲前进的脚步硬生生停在了原地。他不确定崔金山到底变成了什么，但从那些看守的情况来分析，至少不是不完整寄生体或猩红寄生体那样没脑子的家伙。确认了这一点的李傲，不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实在不敢想象，一个拥有了人类智慧的变异寄生体将会变得多么恐怖。 “来来来，谁来搭把手。”就在李傲犹豫着该不该退走的时候，停车场的方向传来了一个男子气喘吁吁的声音。 “嘿，你小子叫什么叫，叫什么叫！你自己想被关进去可别搭上我！”另一个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之中却丝毫没有半点严肃。 “少废话，赶紧开车门，沉特喵死我了。”李傲在这句话之后听到了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具看上去挺完整的啊？怎么死的？”两人闲聊的时候，几声“哐当”后，紧跟着“吱扭”了一声。 “嗨，甭提了！山顶附近着火的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是说没扩散吗？” “那是白天。我刚从上面下来，旁边的林子已经被点着了。” “我去，那你还有心思弄具尸体回来？” “一起上去的还有一个，我让他去报信儿了。下来的时候在外围逛了一圈，发现了几个二次骚乱时被踩死的倒霉蛋。这不就挑了个块头比较大的给扛回来了嘛。” “有多少？” “不少，已经通知人上去了。够那位爷……呜呜呜……”此人后边的话语直接被对面那人给捂了回去。 “切记，一定要管住嘴。否则上一个多嘴的家伙就是你的榜样！他就在里边，你要不要上去找找看？”另一人现在的语气，比起前面那几声不痛不痒的“训斥”，严厉了很多，话语之中也充满了警告的意味，“赶紧滚回去休息！如果火势无法控制的话，咱们没准还得被派去弄隔离带。” 两人对话告一段落后，藏在灌木丛中的李傲也悄悄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当他通过二人口中的信息推断出崔金山不在附近时，就开始小心翼翼向两人说话的方向靠拢。他想看看对方存放尸体的车辆到底是个什么构造，自己有没有机会趁机溜进去。 印入他眼帘的，是一辆小型的冷藏车，冷柜大约有四米长，有侧开门。此时的柜门还未被关闭，一股股寒气从中逸散而出。李傲借助着地势，刚好可以看到离地一米多高的冷柜里横七竖八堆放了不少尸体。 229.烈火焚山（2） 如果黑猫的腿脚还利索，李傲兴许还能借助车尾的保险杠偷偷地爬上去。可现在的情况是，失去了尾巴来帮身体保持平衡的黑猫，在三条腿走路的时候都会打晃。再加上背部的伤口，致使其根本无法人立而起。也就是说，李傲除了通过装死被那名看守给主动扔进冷柜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了。 “嘿，那边那个小家伙！既然看够了，就下来陪我聊会儿吧。” 那人话音刚落，李傲正准备要逃的时候，一个烟蒂准确无误的弹在了黑猫的额头上。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他便想清楚了对方的身份。李傲知道，刚才那一下是对方给自己的警告。倘若自己还要继续逃跑的话，对方可就不一定会留手了。 见黑猫一瘸一拐的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后，男子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微微眯起来的眼睛虽然没有流露出什么恶意，但依旧盯得李傲很不舒服。 “我叫侯胜文，大家都管我叫猴子。你呢？怎么称呼？” 对方出乎意料的客气，让李傲一下子有些吃不准。于是谨慎地问道：“你知道我？” “当然！”侯胜文重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香烟，向黑猫示意了一下，“来一根？” “不，不了，谢谢。我不会抽烟。”灾变以来，这还是李傲第一个遇到如此平和的家伙。 “不用那么局促，我只不过是太无聊了，所以想找你来聊聊天。”吐了个烟圈后，侯胜文继续说道，“怎么称呼？” “哦，叫我猫先生就好。”对于这人说的理由，李傲是不信的。如果对方真的很无聊，又怎么会不去收拾刚才那人扛过来的尸体？要知道冷柜的门还开着呢，这一会儿的工夫得多消耗能源。 “这个代号我知道，毕竟我们家三爷还是有跟你接触过的。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另外的名字……喔，喔喔！别激动，我纯粹只是因为好奇而已，没有别的任何意思。” 若非过度使用意识能量会导致自己彻底消亡，李傲刚才就冲上去再来一个“大发电者”了。他记得自己来到汉山后，并未跟其他人提起过“猫先生”以外的称呼。而对方这么问，在他看来无疑就是在摸自己的底了。 见黑猫半天没有答话，侯胜文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凌晨的时候，杨宏伟手下，一个在吴山上混的家伙，涉险游到这边来报信儿，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避难。他告诉了我们一些那边的情况，其中就有提到一只会说话的黑猫。他说黑猫一般喜欢让人称呼它为猫先生，但自己却有好几个……呃……人格。应该是这么说的，没错。” “那人是谁？”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李傲这才相信了几分。 “贺聪……好吧，看来这个人你不认识。”报出名字后，侯胜文就知道黑猫不认识此人，于是他又说道，“他是从高崇岭与沈诚这两个人那里听来的。” “那两个家伙既然有心思瞎聊，就说明他们混的还不错。”这两个家伙李傲虽然不怎么熟，但名字还是记得的，“吴山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你是说凌晨时候的情报吗？”嘬了口烟的侯胜文耸了耸肩，微微仰着头长舒了口气，“糟糕透了。” 李傲本来还想问问赵刚他们的情况，但在脑海中推演了一下那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不好奇吗？”一根烟抽完，侯胜文随手将烟蒂弹飞了出去。 “什么？”李傲被问得一愣。 “我能在黑夜里发现你的存在。”在黑猫面前尽显慵懒之态的侯胜文，又是打哈欠，又是伸懒腰的。完全就是一副睡前闲聊的模样。 听到这个问题，李傲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搭配上黑猫一身的伤痕，那样子显得格外邪气。因为他在想，自己如果将对方并不存在的事实告知以后，会出现什么变化。或者说辅助实验的系统将会如何修正这种自我认知上的否定。 “不好意思，我必须提醒一下，你的恶意太明显了。”虽然是在揭露，但侯胜文却依旧用的是那种毫不在乎的语气。 “但你仍然想知道答案，不是吗？”觉得自己多半逃不过陪人聊完天就赴死的李傲，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去尝试刚才那个设想了。 “当然。”一屁股做到尸体上的侯胜文，摆出了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有了侯胜文来做参考的实例，李傲大致可以推测出崔金山的现状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遇到荣亚和王莎莎的时候，会不会跟那条被不完整寄生的巨石斑一样直接被捕获？李傲所无从判断的，是侯胜文这种恬淡的性格有没有受到“尖兵Ⅲ”的影响。 “开始讲述之前，我需要问几个小问题。”组织好语言的李傲，控制着黑猫从蹲坐的姿势改为趴卧，这样能缓解从背部传来的痛感。 看到对方做出了“请”的手势后，李傲开口道：“金三爷有没有为你们这种状态起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侯胜文难得露出了一丝赧然，语带无奈地说道：“血族。” 发现黑猫一直在歪着头朝自己眨眼睛，侯胜文继续解释道：“咳……三爷说他在受伤后非常渴望鲜血，所以……” 李傲以为他们会跟猩红寄生体一样，本能的去摄取能量来补充自身，可对方的解释却全然不是这个样子。 “你家三爷该不会近期cos过什么吸血鬼吧？”感觉到哪里不对的李傲，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这一次侯胜文脸上的表情要生动的多，“万圣节的时候，三爷出演了一出舞台剧，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名吸血鬼伯爵。” 此时的李傲很想回复一句“呵呵”了事，并附送一句“MDZZ”。可是，他不能。对方既然想聊天，自忖难逃一死的李傲就得陪他聊下去，这样他才好继续拖延时间。 “咕噜噜，咕噜噜……”不待他问出下一个问题，李傲就被黑猫肚子里传出来的饥饿声给拖到了尴尬之中。 230.烈火焚山（3） “哈哈，果然如此。”听到黑猫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后，侯胜文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这下轮到李傲差异了，他不知道对方所谓的“果然如此”是指什么，但看样子多半是与自己相关的。就当他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侯胜文已经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将坐在身下的尸体朝黑猫踢了踢。 “他是你的了。不够的话，车上还有。”话说完，侯胜文便将黑猫晾在了那里，自顾自朝车头走去。 虽然黑猫传递给他的饥饿感越来越剧烈，但李傲在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并不想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受人恩惠，或者施舍。 其实这就是李傲想不开了，应该说依旧没能从“强无敌”的心态中摆脱出来更贴切。他仍然还没有体会到“苟活着”的真谛，哪怕之前有跟柳茹与周翔共同总结出一个《弱者生存纲领》也无济于事。 等侯胜文在驾驶室里鼓捣了一阵子返回的时候，发现黑猫还是趴在那里没动，不禁调侃道：“呦！怎么？是抹不开面子，还是怕有毒呀？” “只是想问清楚价码而已。”尽管李傲不清楚崔金山令自己手下人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他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 “哈哈，那得看你能恢复到什么实力了。”说话间，侯胜文又用那种李傲很讨厌的目光，打量了打量黑猫现在的身体情况，“啧啧啧，还真是惨烈呢。” “看来你们调查的很清楚。” “自然。那么激烈的一场战斗，总要有几个观众才值得。不是吗？” “居然没有被收编吗？”这个消息似乎让李傲模模糊糊地摸索到了崔金山的目的。 “如果你说的是那种冲动情绪的话，我想短时间内还是可以克服的。”见黑猫始终没有动嘴的意愿，侯胜文就用自己的折叠刀在尸体手臂上剌下来了一条血淋淋的肉，放到了黑猫面前。 “能详细说说吗？”对于摆在面前的食物，黑猫的原本意识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趁李傲分神的时候，一举夺过身体的控制权，叼起那条肉大块朵颐起来。 这一情况让李傲意识到，就算是自己在控制黑猫躯体的时候，也不可能完全压制住黑猫的原本意识。区别就在于自己的意识体并不会像顾爷和安吉丽娜那样受到它的冲击，从而导致意识失手的情况。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将此种情况归结到意识场景拥有者，以及黑猫那条线的缝合者，这两个身份上了。 “嚯，看来真的是饿极了。慢点吃，不着急。”被黑猫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的侯胜文，此时的语气有些讪讪。想必崔金山亦或者那些观战的人，有跟他提过黑猫的一些能力。 为了消除自身的尴尬，侯胜文轻咳一声后，将话题转回到黑猫刚才的那个问题上：“就是那种想冲上去帮忙的躁动。我想想该怎么跟你描述哈。” 黑猫狼吞虎咽地将那条肉塞进嘴里后，用那对渗人的绿眸看看侯胜文，又看看那具尸体，再看看侯胜文。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时让自己继续切肉呢。苦笑着摇了摇头的侯胜文，一边用折叠刀帮黑猫处理尸体，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更合适的描述方法。 “我想……大概能用磁铁与那些可以被吸附的沙粒来做比喻。”抹了把汗水的侯胜文，将一条新割好的肉放到黑猫面前时说道。 “唔，看来是因为‘尖兵Ⅲ’之间的相互吸引呢……”由于黑猫的进食动作并不影响李傲跟别人沟通，因此他也就懒得再往回抢控制权了，“那你们之间有这种感觉吗？” “经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包括对你也是。”侯胜文发现自己喂多少，黑猫就能吃多少，于是干脆将整具尸体挪到了小家伙面前。 “我？” “没错。我能发现你，依靠的就是这种感觉。” “那你为什么没注意过自己人？” “这是因为对你那边的感觉不同，就像是‘亲近’与‘厌恶’之间的区别。” 听对方这么说，李傲马上就想起了之前空间涟漪与“尖兵Ⅲ”大打出手时的情形。想必“尖兵Ⅲ”所厌恶的，应该就是被空间涟漪所“驯服”的液态金属了。 “至少我不用担心被收编，不是吗？” “有道理。”看着黑猫吃着东西还能说话的样子，侯胜文心里有些发毛，于是索性给自己找了个脱身的借口，“行吧，你先享用着。到山上扛尸体那些人也快回来了，我过去应付一下。” “先等等。”李傲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路，但既然崔金山想表达善意，他就没道理继续矜持了，“能把我和这具尸体一起放到车上吗？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行动起来不太方便。” 大廊道，一处可以观看到山顶附近火情变化的地方。崔金山负手而立，眉宇间尽显愁容。如果与李傲当时见到的那个他相比，此时的崔金山气度沉稳了许多，面相之中的那一抹阴郁也有了消散的迹象。 “三爷，猴子那边发来消息，说他遇到黑猫了。”来的不是别人，是与崔金山一同接触过黑猫的，那个有点夜盲的小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猴子说黑猫受了很重的伤，尾巴断了，背部也有三道抓痕，看上去很虚弱。” “嗯，这也很正常。回来的时候，你们也看到过那个模样的王莎莎又多恐怖。它能以一敌二，并且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可您之前……” “不碍事，它现在不是已经接受我们的示好了吗？” “但倘若它恢复之后再……”小磊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崔金山挥手打断了。 “那时候的我，对于它来说其实与蝼蚁无异。从贺聪提供的情报来看，黑猫对那个所谓的‘尖兵Ⅲ’很有研究。应该很清楚我当时被某种东西给影响，那些举动并非是我的本意。” 231.烈火焚山（4） “广义和大雷他们怎么样了？”又看了一眼山顶附近的火光，崔金山迈步朝大廊道的中段走去。 被荣亚血液里变异过一次的“尖兵Ⅲ”寄生的崔金山，在觉醒过程中产生了二次变异。不但使其拥有了变异寄生体的体魄和成长性，还让他摆脱了“尖兵Ⅲ”的控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崔金山就像是被蜘蛛咬过的彼得?帕克那样，摇身一变拥有了超出常人的力量，速度，以及自愈能力。在动用这些超凡的能力时，他的身体上也会像其他寄生体那样泛起微弱的金属光泽。 当崔金山在返回大廊道途中苏醒的时候，他左臂上的枪伤就奇迹般地愈合了。只不过，代价是腹中强烈的饥饿感。饥饿到浑身乏力，虚汗狂冒，头晕目眩的地步。 然而他们一行四人身上均未携带食物，只好抓紧时间往回赶。虽说那会儿黑猫有交代过，让他们将剩下的肉干给带走。但几人都知道那些东西的原材料是什么，所以压根儿就没人去碰它们。 对于那些“尖兵Ⅲ”含量较低的寄生体来说，自愈是极其消耗能量的。而崔金山所感受到的饥饿感，也只不过是自身能量匮乏的一种提示。因此，“忍耐”这种针对于常人的方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约束效果。因为食物就在他面前，不管是自己的保镖，还是被他们脚步惊扰到的避难民众，在此时的崔金山眼中，都是鲜美可口的食物。 就在三人匆匆往大廊道赶的时候，忍耐到极限，意识出现恍惚的崔金山，张口便朝背了自己一路的大雷脖子咬去。 如果这里换成黑猫，荣亚，或者王莎莎，不用说，肯定会连皮带肉一块咬下来。而崔金山，却因为饰演了吸血鬼伯爵的缘故，只是咬出了血就不再用力了。 这一变故，着实吓坏了听过贺聪讲述的三人。当广义与小磊七手八脚的将崔金山从大雷的背上拉下来的时候，他们的三爷就像是个孩子一般吵闹了起来，口中不断叫嚷着“饿”和“血”。 这让以为他变成僵尸的三人，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儿来。后来小磊最先反应过来，一边用简单的提问尝试着与自家三爷进行沟通，一边配合手上的比划，总算是弄明白了他的需求。 一番合计下来，大雷与广义一致决定，由他们二人为三爷提供血液，留下脑子好使的小磊便宜行事。随着腹中的饥饿感被摄入的能量给消弭，崔金山也重新恢复了理智，这让一直在提心吊胆的三人振奋不已。 而后边的剧情，完全就是一个超凡者吊打各方势力，武力征服一切，并将原有联合体整合成一个准军事组织的故事。期间的血雨腥风，从如今更显空旷的大廊道便能料想一二了。 崔金山仅凭借自身超凡的力量，速度，以及自愈能力，一边打一边恢复，一边杀戮一边恐吓，硬生生杀尽了所有势力的话事人，最终迫使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家伙统一接受崔家嫡系人员的管理。说起崔家的嫡系人员，在这场吞并战中，崔家的那些嫡系人员只起到了封锁道路和战后重建的作用。 这么一场血战下来，崔金山陷入了好几险象环生的局面。不过他依仗着对于常人来说极其变态的自愈能力，一边战斗一边吸血，可谓是真真正正的九死一生。当这一切结束后，大廊道范围内到处都是全身干瘪的尸体。崔金山为了避免恐慌，将处理尸体的事情交给那时看上去还没有任何异样的大雷与广义二人。 随后，由崔金山牵头，小磊负责，参照保镖的分队制度，开始着手打造一个准军事组织。为了能让自己那些嫡系人员可以迅速服众，崔金山与被他特意留下的贺聪聊了很久，最终定下了用自己的血液来为他们进行觉醒。而猴子，就是第一个接受这种觉醒仪式并成功的人。 在贺聪的建议下，崔金山将自己一滴血液用水稀释，并一次性分给多个参与觉醒仪式的人。其原因是担心崔金山血液中含有的能量太过庞大，进而无法让参与觉醒仪式的人保持足够的清醒。 然而，猴子的快速成功却给了所有人一种错觉。让他们以为这件事情十分简单，没有任何风险。就连已经今非昔比的崔金山，也没能抵御住这种迅速提升己方实力所带来的诱惑。他不等第一批参与者完全觉醒，就急急忙忙地开始了第二批次的觉醒仪式。接替了丁腾飞职责的小磊，便在这一批次之中。 幸运的是，这位新上任的左膀右臂，也如猴子那般顺利的觉醒成功了。但不幸的是，两个批次，一共二十人，最终只有七个人保持了神志的清醒。而其余的十三个人，全都变得狂躁而弑杀起来。 当时若非有崔金山镇场面的话，大廊道上将会再次出现一场大乱。不过，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为崔金山提供过血液的大雷与广义此时也发了疯。等有人将事情报到他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二十一人出现了伤亡。 事态平息后，小磊将两个批次的实验与大雷和广义的事件合并统计了一下。总共参与人数为43人，死亡3人，觉醒成功（神志清醒）11人，觉醒失败29人。也就是说，有四个家伙的运气不错，在被大雷与广义咬伤后觉醒成功了。 这种损失对于正缺人手的崔金山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而且已经巨大到了他差点因迁怒将贺聪给变成一具干瘪尸体的地步。倘若真是那样的话，他恐怕就追悔莫及了。因为那家伙后来不但利用冷热交替的方法，重新唤醒了几个觉醒失败的人，还通过继续稀释血液的方法，将觉醒仪式的成功几率提升到了七成。 尽管后边觉醒成功的人，实力要比前两批次弱上一些，但那也比普通人强出不少了。最关键的是，双管齐下后通过仪式觉醒的人或早或晚都能成功。这大大缓解崔金山的用人压力，也极大加快了这个准军事组织的建立。 232.烈火焚山（5） “未觉醒的人之中，第三批以后的参与者情况十分稳定，到目前为止仍可以保持百分百的觉醒成功。按照您的要求，咱们的嫡系人员已经全部举行了觉醒仪式。前两批中未觉醒成功的还有17人，其中绝大部分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好转，只有广义与大雷的情况最差，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汇报到这里，小磊紧走了两步，语带担忧地说道，“三爷，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这些能力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陌生了，先去看看再说吧。”感受到小磊的忧虑和自责，崔金山脚步顿了顿，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希望猴子能从黑猫那里套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嘶吼声，崔金山与小磊一同陷入了沉默。这些声音的源头，就来自于那十七个未觉醒成功的嫡系成员。他们之中力气小一些的，被束缚在了葡萄架的立柱上。力气大一些的，除了被专人看管以外，还隔离绑缚在附近的树干上。因为这些力气大的家伙，一旦接近那些力气小的家伙，就会干扰到他们“治疗”。 随着崔金山的接近，未觉醒成功者的嘶吼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根据贺聪的解释，这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崔金山后来在派人观察黑猫与荣亚战斗的时候，也得到了类似的回馈。正因为如此，崔金山才会时不时来这里转上一圈，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他们压制体内的“尖兵Ⅲ”。甚至还有一些人可以在这个时候短暂恢复自己的意识，而他们也将成为接下来重点“治疗”的对象。 查看完葡萄架立柱上绑着的几人后，崔金山又迈步朝旁边的树林走去，那里还有几个被绑在树上的家伙。 “恢复不错的那几个，抓紧一下，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说话间，崔金山又下意识朝山顶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不过在这个角度上，还看不到那里的火光。 “如果时间不够的话，那他们……”虽然那些未觉醒成功的人里边有不少小磊曾经的同事和朋友，但身上肩负的责任却不允许他在这种事情上儿女私情。所以，他用手在脖子上划过的动作没有任何的犹豫。 尽管知道小磊是在为己方做最坏的打算，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喜。因此崔金山冷下脸说道：“先不用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有我坐镇，他们还翻不起天来。” “吼！” 树林里一共被绑了四个人，除去被崔金山咬过的大雷与广义之外，还有两个被他们咬过的家伙。这四人与其余未觉醒成功的人可不同，每次崔金山来查看情况的时候，他们都会表现出更旺盛的攻击欲望。按照贺聪的说法，这些人像极了迫切想去挑战猴王的猴子。 看着崔金山一一用手指抵住他们的额头，小磊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地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说吧。”手上的动作做完后，刚才还暴躁无比的四人现在全都安静了下来。崔金山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严厉了，所以这回的语气温和了不少。 “三爷，是不是给他们一次堂堂正正挑战的机会？” “挑战？”听到这种说法的崔金山不禁嗤笑出声，“你难道忘了，是谁把他们制伏的？” “当然没有！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们真的是想挑战王位的猴子，那么不断地将他们击败，重复打击他们这种目中无人的高傲性情，兴许会比火烤和泼水来的效果更好。当然，这只是我结合贺聪那些说法的一种推测，无法验证其正确性。毕竟他们四个的实力确实要强出其他人一筹。” “唔……说的有道理。”崔金山将双手十字交叉着握在一起，用力搓了几下说道，“去跟猴子那边联系一下，让他派人带一些尸体上来。” “您是想？” “没错。既然要给他们一个挑战的机会，就得让他们心满意足才行。如果黑猫愿意的话，可以请它上来观礼。” 大廊道下方停车场中，当猴子收到自家三爷的命令，跑去找黑猫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巴给惊下来。 在侯胜文的记忆里，一头狮子逮住一匹斑马做食物，少说也得吃上个两三天才能吃完。可当他重新打开半掩的冷柜门时，看到的是一只浑身沾满了猩红与白腻的血猫，以及一具半的白骨。起初，他听小磊跟自己讲黑猫吃过很多人的事情，还以为是对方夸张呢。现如今自己亲眼所见，他想不相信都不可能了。 “我滴个乖乖！这才十来分钟而已……你的胃口不会不舒服吧？” 被对方这么一问，李傲愣了愣，说道：“你不行？” “这……呃……咳……咳咳……”尽管侯胜文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李傲发现了他脸上为难和纠结的表情，“补充能量的时候，我一般选择吃正常的食物。偶，偶尔喝一口血。” “哪个效果更好一些？”也不知李傲是故意的，还是想借机多了解一些“尖兵Ⅲ”的情报，总之语气中带着些戏谑的意味。 “咳……猫先生，我来是想取一些东西，顺便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大廊道一观？” 对方避重就轻的回答，让李傲眯了眯眼睛。他不知道崔金山又在搞什么飞机，如果问的话，面前这个被叫做猴子的家伙也不一定会说实话。于是果断拒绝道：“我看还是不必了，时间紧迫，得尽快恢复实力才行。否则你们不就白投资了吗？”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隐蔽一下。待会会有人来取下货物，你这个模样有些吓人。” “当然不。如果你只是监督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先前那个被打断的话题。” “再好不过了。我刚才还在想你之前是不是忽悠我呢！” “希望你听完以后别说我忽悠你就行。”李傲从黑猫原本意识手中将控制权抢回来后，轻轻地抖了抖身上的碎肉，使自己看上去不再那么邋遢。要知道这种直接上嘴啃的方式，可要比当初李傲用液态金属塑形个刀子切割出来再吃血腥的多的多的多。 233.烈火焚山（6）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存在的真实性？”想来想去，李傲觉得还是单刀直入最具冲击力。至少可以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先知，或是神棍。 “什么？”刚刚安排好人手靠过来的侯胜文被黑猫这么一问，楞在了原地。 “我是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切。包括你，我，你们家三爷，还有山上的那些避难群众，以及整座受灾的城市，甚至将这个范围扩大到全国，乃至全球。都是假的，别人虚构出来的。”为了避嫌，李傲躲进了猴子安排的灌木丛中，被他啃到一半儿的尸体也同样让对方带了过来。至于那具骨头架子，李傲就没兴趣打听对方怎么处理了。 “不对啊，冷柜是正常的。难不成那谁弄回来的具尸体有问题？”听黑猫说了这么一大堆，侯胜文显然又以为它忽悠自己，所以故作深沉地思考起食物是否变质的问题来。 看对方的样子，李傲就知道自己的策略失败了。向对方这种乐天派，只会把自己说的这些当故事，或者是笑话来听。于是，他顺势转变了策略，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问道：“那你觉得这场天灾是什么引起的？” “唔？”蹲下身子方便彼此沟通后，侯胜文挠着自己的脸颊，犹豫道，“难不成是恐龙灭绝那个当量级的？” “咳……我说的是……算了……你的意思是陨石吗？”李傲本还想拿出跟顾爷斗嘴的架势跟这只“猴子”好好理论一番的，可是看到他认真思考的模样后，就完全没了兴致。 “嗯，对对。那么大个火球，瞎子都看到了。你难不成是什么外星生物，被派来拯救人类的？” “停……停……”为了不让这家伙继续脑补下去，李傲急忙叫了停，“听我说好吧？” “OK，您请。”满口答应后，侯胜文还用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在对方那种殷切眼神地注视下，李傲真有了种“我特喵的招惹他干啥”的感觉。关于亚兰人的故事，李傲已经跟很多人讲过了。可从来都没像这次一样，让他感到了崩溃和绝望。 柳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不管是在哪种形态下，她都不会当面反驳你的观点。关于亚兰人的故事，李傲至少跟柳茹讲过两遍。她从来都是仔细又认真的将李傲讲的并不生动的故事给听完，而后再针对其中的一些疑惑进行提问。哪怕李傲的解释无法说服她，她也只是简单地讲述一下自己的看法，便将彼此的争议搁置到一边，继续去跟你探讨其他的问题。 而赵刚则更省事儿，当李傲将故事讲完后，他只挑几个自己感兴趣，或觉得比较重要的地方问上一问，就以保留异议的形式全盘接受了下来。与李傲沟通的时候，还时不时会引用一些他刚刚在故事里听到的实例来进行辅助说明。 到猴子这里的时候，李傲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大学生辩论赛的赛场上。他会针对每一个细节反复的推敲，以证明其合理性，这可是将一向“道听途说”的李傲弄得焦头烂额。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家伙。 就在李傲与侯胜文争论着亚兰人究竟为何要攻打地球的时候，山顶观景平台外围的那三片森林已经全部被点燃了。从吴山或魏山上看的话，汉山就像是开始喷发的活火山，火光熊熊，使得三山公园周围的夜色都染上了一抹红晕。若从更远的地方去看，比如恒荣医院的某间病房，汉山更像是一支火把，点缀在略显冷清的夜幕中。 尽管荣亚与李傲的那场战斗，驱散了树林中的大部分避难民众，但真要算起来，三片树林加起来的占地面起并不小，谁知道有没有一些躲藏起来未被发现的家伙，亦或者也有觉得战事停歇了，又重新跑回来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观景平台上至少还困着四千人。虽然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上面还生还着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是王莎莎与荣亚并没有杀光那些人，而依据就是王莎莎最后带着荣亚去了山顶。 “去去去，一边去。你爱信不信！”早就不堪忍受的李傲，最终还是爆发了出来，“亚兰人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都特喵的跟老子没有关系。你愿意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吧。你的那帮手下还没搬完东西吗？我这里已经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了。” “别啊，我还有好多问题没弄清楚呢！”也看不出侯胜文是真感兴趣，还是故意在跟黑猫逗闷子，但至少现在脸上的不舍还挺真。 “无可奉告！我饿了！”李傲虽然不知道两人的“争论”有没有自主修正的影子，但他还是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作死了。 汉山山脊的大廊道上，崔金山又站回到那个可以看清楚山顶火势的位置。双手正十字交叉握在一起，不停地搓揉着。 “三爷，已经安排好了。要允许大家围观吗？” “当然，时机刚刚好。接下来可是场硬仗，总要提振下士气才好。不过喂食的事情……” “三爷放心，操办此事的都是咱们自己人。” “黑猫呢？” “猴子那边一直没有回话，想来是并没有说动对方。咱们要不要趁他虚弱的时候用些强制手段？听猴子说那家伙现在很虚弱。” “不，没有那个必要，现在还不是对盟友秀肌肉的时候。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在共同的敌人手中活下来。只有双方携手，机会才会变大。”崔金山指了指山顶那团越烧越旺的火焰，继续说道，“尽快开始吧！我心里始终有种不安感，总觉得那两个家伙不会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上面。” 拱卫山顶观景平台那三片树林的外围，几个身手敏捷之人在火场的外围不停的穿梭着。 “怎么样了？” “呸呸呸，火势太大了，力量消耗在加快。” “那走吧！这一趟可没白来。” 一声清脆的鸟叫声响彻了整片火场，这是几人事先约定好的撤退讯号。 “怎么回事儿？” 按照约定，所有听到讯号的队员都要做出回复，可两人到目前为止没有收到任何形式的回馈。心中已有不祥预感的二人，又一次将鸟鸣传递出去，但结果依旧没有变化。 234.烈火焚山（7） “你先走！回去跟猴子说这里出问题了。” “那你呢？” “总得弄清楚出了什么事儿才行。放心吧，我有分寸。”眼看对方要去带上东西一起走，男子又出声骂道，“还带个屁的东西啊！快滚。” 话音未落，被骂那人便突然暴起，用全力将男子给撞了出去。这时他才回想起那句被他漏听到的警告：“吴琦，小心！” 由于对方也是觉醒成功的人，因此吴琦在猝不及防下被这么一撞，直接飞出去了好几米远。若非他及时抓住了一棵歪脖子树，自己恐怕还得顺着山坡往下滚很远。 可这一切远没有映入眼帘中的场景让他震惊，只见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扛着一名同样浑身污秽的男子，一个照面就用上撩的手刀将推开自己的人给斜着切成了两半儿。鲜血喷洒，不仅溅了那名女子与肩上男子一身，就连那些堆放在一旁手推车上的尸体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吴琦眼前的这名女子他不认识，但那个被女子抗在肩上的家伙他是认识的。那人便是与黑猫在山顶观景平台附近树林中追逐了一个白天的荣亚，如此一来女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虽然吴琦自忖觉醒后实力不俗，但也要看跟谁比。作为见识过荣亚全力出手的他来说，就算不被偷袭，也很难在对方手下坚持三招。 像他们这种觉醒了力量，却还没有经历过战斗磨练的“软脚虾”，根本无法将自身的实力完整的发挥出来。这倒不是说吴琦他们这些血族的“后裔”，在自身力量的掌控上有什么问题。而是说自身的战斗意识还无法跟上身体暴涨的实力。 就拿刚刚被王莎莎用手刀切成两半儿的那个家伙来说，刚才“莉安娜”的那一记近身重拳，他完全可以扑倒吴琦后一起往山坡下面滚去，也可以抡起一旁的手推车朝王莎莎砸过去。 当人处在换乱中的时候，会有很多下意识的举动。而这些下意识的举动，很多都来自于平时的一些自我认知和肌肉记忆。 这样来看的话，做出了错误选择，最终被王莎莎一刀两断的那个家伙，既没有更新觉醒后的自我认知，也没来得及让变强后的身体形成新的肌肉记忆。 故而当其发现王莎莎高速朝吴琦冲来的时候，在旧的自我认知驱使下，做出那个撞飞吴琦的下意识动作，从而白白葬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吴琦由于震惊而出现愣神的这一会儿工夫，王莎莎撕扯了一口尸体上的血肉后，又将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当二人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间，吴琦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血液在变凉。于是他急忙松开了抓在歪脖树上的双手，顺着山势一路狂奔而下。 在吴琦走后，扛着荣亚的王莎莎仔细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没有了那些不容易被捕获的低阶寄生体后，才缓缓将荣亚安放到地面上。自己则转身，朝来时的方向奔去。 时间不长，王莎莎前后跑了两趟，一共带回来了四具尸体。从容貌和着装上看，几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却都是刚被杀死没多久。想来他们就是这个收尸队的其他成员了，这也就解释通了吴琦他俩刚才为什么会得不到回复。 将自己的猎物全都带回来后，王莎莎随手便扯下了其中一人的手臂，就像是在啃羊腿一般，直接用牙齿从上面硬生生撕下了一块血肉。随即开始在嘴里仔细的咀嚼和研磨，如果忽略掉整个血腥的场面，你会觉得她是在嚼口香糖。大约半分钟过后，王莎莎停下自己口中的动作，俯下身捏开荣亚的嘴巴，将自己口中的肉糜全都喂到了对方嘴里。 一个循环结束，意味着又一个循环得开始。期间，王莎莎也会偶尔吞咽几口到自己腹中，以此来维持自己的最佳状态。 当那具尸体的四肢已去其三后，王莎莎就停止了自己喂食的动作。她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这些量便可以修复荣亚所受到的创伤，而是因为对方已经吃不下去了。 如果李傲见到这一幕，他应该就会注意到，荣亚此时的“食量”，与追着自己在树林子里到处跑的时候是一样的。再结合侯胜文发现他那么能吃时的惊讶表情，李傲没准还能发现点什么，或者至少能够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特殊。 可惜，此时的李傲正在停车场中一边饱受着猴子的骚扰，一边大快朵颐。其实，没有看到这一幕，才是他的万幸。因为李傲若是在附近，王莎莎绝对会不顾一切的先解决掉他再说。 就在王莎莎给荣亚喂食的这段时间，山顶的火势已经开始缓慢的向下蔓延。给人的感觉跟一根被点燃的火柴一样，高位的火线借助着错从复杂的植被，逐渐向更下层的地方延伸。 大廊道上，吃饱喝足，感觉自身实力企及到一个新高度的“猴子”们，彼此之间龇着牙，谁也不服气谁。倘若他们身边没人看守的话，说不定自己就会先打起来。 “三爷，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您准备让谁先开始？” 听到小磊的问话，依旧在远眺山顶火势的崔金山缓缓转回身。让自己的目光依次从胡春雷，曲广义，何孝舂，纪玖四人脸上扫过。唇角微微勾起，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让他们一起上吧。” 崔金山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传得很远。也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头，所有人都开始有节奏地呼喊起“三爷”这两个字。 看到这一幕的崔金山也有些错愕，扭头去看小磊时，就见对方一直在跟自己眨眼睛，这着实让他有些不适应。 以前丁腾飞还在的时候，他只会恪尽职守去完成自己的每一个吩咐，从来不多问，也东来不会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可换成了这个夏磊之后，对方却总会往自己命令中夹进去一些私货。 虽然不能说不好，就像这次，当在场的观众将气势营造出来以后，他相信击败那四个人时，所产生的效果会更好。但是崔金山始终无法适应这种转变，尤其在自身实力得到提升以后就更是如此，他总觉得对方这么做是在挑衅自己的威严。 235.烈火焚山（8） 当初联合会在大廊道召开第一次多方会议的时候，与联防队一起商定了配给物资的发放细则。双方规定，以停车场的高度为界。停车场以上的民众，由联防队负责发放。停车场以下的民众，由联合会负责发放。 至于该如何发放，细则中并没有作出明确规定。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双方均采用了移动发放的模式，而非在某处设立固定发放点。区别就在于，联合会采用了十八人的收缴队编织，而联防队则采取了十二人的双小队编织。 然而世事难料，先有崔金山摧枯拉朽一般将整个联合会收编到自己麾下，再有王莎莎携手荣亚霸占了整个山顶观景平台。致使大部分汉山上的避难民众上缴了自己的食物与饮用水后，却长时间等不到有人来发放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配给。 等崔金山那边的情况稳定后，联合会下辖的收缴队便第一时间得到了恢复。这才将那些蠢蠢欲动的避难民众给安抚了下去。 可是好景不长，黑猫与荣亚的追逐，致使大批量避难民众涌入到联合会的负责区域。这大大加剧了收缴队的工作难度，甚至还一度出现了好几起趁乱哄抢的事态。 如果哄抢的情况出现在崔金山整合联合会之前，收缴队的人一定会丢下东西调头就跑。可现如今有了崔家嫡系成员的压阵，那些底层的混混腰杆硬气了不少。就算真有他们摆不平的事情发生，只要交给自家正、副队长去处理就好。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在觉醒仪式中最先清醒过来的家伙。 李傲大快朵颐的那些食物中，就有不少是在这几次哄抢事态里积攒下来的。 比起联合会这边的混乱，以山顶观景平台为据点的联防队，在王莎莎与荣亚到来之前，倒是也按部就班的发放出去不少配给食物与饮用水。说起来，李傲与荣亚在树林里搭建火塘的时候，闯进来的那十二名联防队员，就是两个外出发放配给的小队。 就在李傲大快朵颐，崔金山一挑四，王莎莎扛着荣亚躲避火灾的时候，快被火焰波及的避难民众也开始了他们向山下的迁移行动。这些人之中，大多数被饿了一整天，只有少部分人幸运的领到了自己的配给。当然，这跟他们处在联防队所负责的区域有关。 有时候疲惫与沉默是会传染的，越来越多的民众被裹挟进迁移之中。甚至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迁移，要迁移去哪里，只是盲目的跟随着，疲惫的行走着。 幸运的是，山下积压的海水经过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已经回落了很多，空出来了不少空间。一些地势较高的地方，已经能看到地面了。但由于汉山与吴山之间有一个面积不小的人工湖，因此这里的地势要比其他地方要低不少。换句话来说，避难民众想下山，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山上的火势还能不能等那么久。 随着夜色的加深，大批量的民众迁移，给那些并不了解情况的人群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压力。要知道，前两次的大型骚乱可是在不少人心里留下了阴影。先前那枚名为“恐慌”的种子，也借此良机开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而后传播给更多的人群。 不知是因为有人压抑了太久，还是谁趁机做了什么。当一名女子高分贝惊叫出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时候，那枚名叫“恐慌”的种子终于显现出了自己的威力。所有人被这一声惊呼撩拨起的情绪，犹如水面上的涟漪，一旦被荡起，就很难在平复下去。 于是，一场比前两次更严重的骚乱开始了。 人群在推推搡搡间，有人被挤倒，有人被挤伤，更多的是被直接挤下了山坡。哭喊声，哀求声，惊叫声，呼救声夹杂在无数抱怨、埋怨、怒吼与争吵之中。众人拥挤着，挣扎着，躁动着，由于根本停不下来，所以只能继续裹挟上更多的人往山下推进。 从王莎莎手中侥幸逃出生天的吴琦，就被裹挟到了人群里。面对这样庞大的人群，哪怕他拥有了超越凡人的力量，速度，以及自愈能力，也不可能硬生生挤一条路出来，除非他准备大开杀戒。但是，倘若他真那样做，势必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正当他由于不决的时候，挤在吴琦身后的一人突然间拔出了他别在腰间的手枪，二话没说就朝另外一人扣动了扳机。直到枪响的那一刻，吴琦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枪被人给摸走了。 在一众尖叫声与更大的推力中，他隐约听到了那个偷枪的家伙在骂骂咧咧：“麻蛋，让你特喵踩老子。还特喵踩不踩？踩不踩？” 那人一边骂，一边抬起脚去踩那具尸体。可好景不长，从后面涌上来的人群，一下子就将重心不稳的他给挤倒在地。一通乱踩过去，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开第二枪，手枪就不知被谁给踹飞了。而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那人，就这么无声无息被淹没在了人潮脚下。 目睹了这一切的吴琦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该怎么做。哪怕他深处人潮的中心，摩肩接踵之下出了不少汗，可他的心里却是愈发的冰凉。此时的他就像是海浪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眼看自己要被裹挟去更靠下的位置，到那时若是再想逆流而上，就算大开了杀戒，也会力有未逮的。 然而，哪怕吴琦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心里准备，但他用来大开杀戒的底牌却在刚才被人给摸走了。倘若只靠拳头的话，他觉得自己不等冲出人群，就得被活活累死。要知道，作为第三批以后参加觉醒仪式的批量觉醒者，吴琦的能力真的没有什么太突出的地方。 如果让李傲来比较，这些批量“生产”出来的血族“后裔”，甚至连猩红寄生体都不如。 “若是拳头行不通的话，那就只剩下牙齿了！”在下定决心后，终于使出了血族看家本领的吴琦，突然暴起朝身旁那人的脖子咬去。 236.烈火焚山（9） 大廊道上一处较为平坦的区域被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圈子里面正是孤身一人面对四个壮汉挑战的崔金山。 这场以“治疗”为目的的“猴王挑战赛”，在崔金山的刻意引导下，已经进行了五分钟的时间。在过去的五分钟里，这位金三爷并没有做出过任何还击的举动，就连招架也只是为了抓住对方说教而已。 到目前为止，那四只想当猴王的猴子，只是在徒劳地挥、砸、扑、抓，除了让“猴王”在西装上弄出了几道褶子以外，就只剩下把“猴王”衣服给弄脏了这一条战绩。 “看来，你们几个家伙是用不出来别的手段了。”说话间，崔金山一边躲闪着四人的扑击，一边单手去解西服的扣子。随后借助几个转身的动作，彻底将其给脱了下来。“那么，时间紧迫，我就不跟你们耗了。夏磊，计时！” 这一环节是崔金山早就与夏磊商量好的，为的就是在打击那四只猴子高傲性情的同时，提振己方人员的气势。随着那件深蓝色的西服被崔金山给抛飞，夏磊就目不转睛地盯住了自己的手表。 对于参与了那次镇压的夏磊来说，结果如何他早已知晓。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配合崔金山将这一场戏给演好，让所有嫡系和非嫡系成员都亲眼看到自家首领的真实实力有多强。 让夏磊开始计时后，崔金山并没有马上加快攻击的节奏。而是一边悠闲地在解衬衣的袖扣，一边用腿脚去格挡，并进行一定程度的反击。如此一来，崔金山这条西裤上的褶子又加重了几分，甚至还被纪玖那家伙扯出了一道口子。当然，他的下场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很快纪玖便成为了崔金山第一个下狠手的对象。只见金三爷猛然一个高抬腿，配合着已经丏好袖子的双臂压住对方的肩膀，使纪玖结结实实吃了一记窝心的膝撞。最后闪过胡春雷的一次扑击后，仍旧不打算放过对方的崔金山，直接以个重踏，朝倒地了的纪玖背心处踩去。 以崔金山此时表现出来的力道，如若这一击踩实的话，纪玖多半就得失去战斗力了，甚至可能出现危及性命的情况。好在此时的崔金山并没有上头，他明确地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所以，在这一脚即将踩实之际，崔金山稍稍改变了一下角度，让自己的这一脚狠狠地踩在了纪玖的大臂之上。周围不少耳朵尖的观战者，都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响。 这还不算完，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算踩在纪玖的背心处也不过是断几根肋骨的事情。崔金山这一脚一旦踩实的话，虽然不敌荣亚踩断黑猫尾巴那一下，但起码废掉这家伙一条胳膊是肯定的。因此，崔金山踩断了纪玖左臂的肱骨后，就将下踩的力道改为了带有上挑力道的前踢。飞身而出的纪玖，狠狠砸到了准备正面突击的曲广义身上。 而后前跨一步使出近身靠，撞飞比曲广义更靠前的胡春雷。紧接着回身肘击准备从背后偷袭自己的何孝舂，这一下直接打在了他的咽喉处。 崔金山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干净利落地放倒了所有人。当然纪玖与何孝舂的伤势比较重，胡春雷与曲广义几乎只是被摔倒而已。这也是因为大雷与广义是崔金山的嫡系，甚至可以说是嫡系中的嫡系，而何孝舂与纪玖却是从别的势力投效过来的家伙。 “17秒3！”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在鸦雀无声的人群中响起，这是夏磊报出的计时结果。顿时间所有前来观战的人员再次呼喊起了“三爷”二字。 全场的欢呼声，在胡春雷与曲广义跌跌撞撞站起身后，又渐渐收拢了起来。能够清晰捕捉到对方战意的崔金山不由得皱了皱眉，语带不悦地说道：“怎么？四个人的时候都奈何不了你家三爷，现在就剩你们两个了，还想掀起什么浪花吗？” 在他说话的时候，崔金山发现大雷与广义的目光并没有锁定在自己身上，他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你们四个给我听好了，被力量支配的家伙都是蠢蛋。只有懂得如何去支配力量，你们才能够真正强大起来。” 训话都还没讲完，崔金山就差察觉到了什么，转身朝身后望去。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周围很多觉醒者也纷纷朝那个方向看去。随后一个崔金山无比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你看，我说我不来吧。弄成这么举世瞩目的样子，你家三爷肯定会有意见的。”正在被人行注目礼的李傲，非常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黑猫的身体，但很快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吃这件事情上。 为了不扛着尸体满世界跑，侯胜文特意给黑猫找出一个麻袋，套着塑料袋往里边装满了被他亲手剔成条的人肉和内脏。这个麻袋被他交到了咬出重围，跑到停车场报告情况的吴琦手中。此时的他，浑身沾满了鲜血，给人的感觉煞是恐怖。 “吼！” 还不待崔金山发话，刚刚有些恢复清明的大雷与广义二人再次发狂，直接冲出人群朝黑猫的方向扑了过去。 “我去！你们这里怎么还会有这种不受控制的家伙？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麻蛋，早知道就不跟你这只猴子上来了！”别看李傲一直在吃，可黑猫躯体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现在的他被抱在猴子的怀里，就算想尝试着闪避攻击都做不到。 然而侯胜文却仍旧是那么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轻飘飘对身后的“血人”说道：“吴琦，你来试试吧。别下手太狠哈，否则三爷可饶不了你小子。” “明白！” 李傲不知道这个叫吴琦的家伙是天生不爱说话，还是受了什么刺激，总归一路到此，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那家伙的声音。 拎着黑猫口粮的吴琦，好像并没有将其放下来再出手的打算。这家伙三两步跨出之后，一个急停转身，一记鞭腿直接甩在了曲广义的右臂上面。致使对方上身不稳，一头撞便到了与他错开一个身位的胡春雷怀中。 237.烈火焚山（10） “啧啧啧，有功夫底子的人，在得到力量以后效果就是要比普通人强一些。”看到吴琦那一记鞭腿，李傲自己摸了一下鼻子，然后脑补出了“我打啊”这样一个怪叫声。 黑猫的这句话并没有加以掩饰，所以自然而然就在众人的鸦雀无声下传进了崔金山的耳朵。作为黑猫口中的普通人，崔金山的眼角抽了抽，差点就直接下令让人去弄死它了。 “猫先生还真是稀客呢！”从夏磊手中接过西服重新披到身上后，用下巴指了指又一次倒地的大雷与广义二人，自己则缓步朝猴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怎么，又戳到你的玻璃心了？”李傲现在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自从他认定崔金山有求于自己后，行为举止就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 见黑猫一上来就照着自家三爷狂怼，侯胜文也有点懵。他不知道这只黑猫原来这么气人，否则侯胜文说啥也不可能自找这种没趣。 “三爷……”等他想开口辩解一下的时候，崔金山直接挥手制止了下来。 “吴琦变得这么厉害，看来是猫先生您的功劳了？”瞥了一眼正为黑猫从麻袋中往外掏肉的吴琦，崔金山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接过新的肉块，李傲就自顾自地啃了起来，根本不管那些血渍弄得自己身上与猴子胸前到处都是。他这一不搭茬儿，直接就把三个人晾在了那里。直到崔金山快要按捺不住准备爆发的时候，李傲才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怎么这么酸啊？” 起初侯胜文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肉出了什么问题。没办法，跟黑猫在一起这段时间，那家伙除了肉就是肉。他自己的两条手臂现在还有些麻呢，都是为了请黑猫“出山”，给它割肉割的。要知道，吴琦当时浑身浴血的冲到自己面前，看到自己正在用匕首一点一点割肉的情景，差点被惊得把重要的情报给忘记。 “猫先生！我觉得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说道这里，崔金山特意将西服给穿好，挺着胸膛说道，“咱们的身份和地位，已经对调了。” “诶呀，确实。我确实没想到你小子能产生二次变异。本来我以为你顶多就是猩红寄生体那一级别的。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是吸血鬼伯爵救了你，呵呵呵。” 见自家三爷对几个名词产生了疑惑，侯胜文急忙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猫先生觉得三爷您能保持足够的神志，跟万圣节那会儿饰演的吸血鬼伯爵有一定关系。至于猩红寄生体，就是贺聪说的那种督战者。” “还，还有件事情……”感觉到吴琦在背后用指头戳自己，侯胜文赶在其他两人开口前急忙补充道，“三爷，山顶上那两个家伙下来了。” 说起来，当时李傲若非偷听到这条消息，他是绝对不会跟猴子他俩上来见崔金山的。他不仅不想看那家伙如今臭屁的样子，还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凄惨的模样。 “哼，我说你怎么肯赏脸上来呢，原来是害怕一个人被干掉啊。”这一回崔金山总算是踩住了黑猫的痛脚，狠狠地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就在此时，夏磊面露喜色的从后面跑了上来，附在崔金山的耳朵旁小声嘀咕了几句。听完对方的汇报后，刚刚强装出一副得意的崔金山，在这一刻终于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等等！”就在夏磊报完喜，准备将大雷与广义押解回去的时候，吴琦突然出声阻止道，“那个叫纪什么的家伙，最好只给他吃正常的食物，否则有可能出现反复。” 听到吴琦出声，附近几人全都被他所吸引。崔金山与夏磊十分疑惑地对视了一眼，面色有一些凝重。侯胜文则是一脸的惊讶，嘴巴不自觉地张得老大。李傲在听到吴琦所说内容的时候，就将目光锁定在了猴子脸上，直到对方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李傲才确定并非所有血族都有那么好的听力。 听完吴琦的描述，崔金山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黑猫。李傲心有所感，四目相对的时候无辜地耸了耸肩，表示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尽管崔金山并不相信，但是在自家嫡系人员面前，他还要表现出足够的亲和力才行。 在崔金山变得柔和的目光注视下，吴琦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刚才有些鲁莽了，抱歉。” “无妨，你什么时候……”崔金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 “是这样……”吴琦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污，大致讲了一遍自己从人潮中咬出重围的经历。 “你是说，为了制造恐慌，让人群与你保持距离，一口气吸干了七个人的血液？”李傲能从崔金山这句话里听出来夹杂着蠢蠢欲动的情绪。 “我说，金三儿啊！你激动个啥？要是有这种好事儿，他刚才为啥要出言制止？”作为“死猪”，李傲连开水都不怕了，又怎么会去怕崔金山隔空横过来的眼神？ 被两个大佬打断，吴琦也不好发作。只能轻咳一声，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继续说道：“三爷，请听我把话说完。” “好吧，你继续。”尽管崔金山已经在极力地克制了，但粗重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他那过于激动的内心。 要知道，他当初在水位线附近可是隐约见到过黑猫吞噬巨石斑鱼的样子，这其实也是他坚持靠吸血来吸取能量的原因之一。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其实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自身消化器官所能承受的极限。换句话来说，不只是崔金山，包括其他觉醒成功的人，都会受到身体饱腹感的限制，无法一次性摄入更多血液，也就是能量。 因此，当崔金山听到吴琦说他一次性吸干了七个人的血量时，才会表现的如此激动。这意味着所有已经觉醒的人，都将获得一个快速提升自身实力的有效途径。 238.烈火焚山（11） 在吴琦讲述自身感触与变化的过程中，听得最认真的，并非是对这种提升途径急不可耐的崔金山，因为这家伙只关注结果，和如何实现，对为何会如此却一点都不想了解。反倒是李傲在那里听得津津有味，一时间都忘记朝吴琦要食物了。 根据吴琦的描述，李傲总算弄明白猴子为何会震惊于自己的食量了。原来，这些被“尖兵Ⅲ”寄生了的家伙，并不能像自己一样快捷又有效地利用那些食物里包含的能量。不管是血液，还是肉类，哪怕是正常的食物，他们都得通过人体自身的消化器官来一点点将其摄入、分解、吸收。而“尖兵Ⅲ”的含量越高，寄生体吸收能量的速度就会越快。 这其实就是制约着变异寄生体无法真正超越完整寄生体的原因，哪怕荣亚与王莎莎的实力已经触及，甚至超越了完整寄生体那一级别，可真要不限补给地争斗起来，他们立马就会被甩出去好几条街。 李傲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不完整寄生体都有这种缺陷，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到过有谁能像自己一样，只靠液态金属的接触就可以将目标体内的能量吸取得一干二净。也没见到过有谁能像自己一样，可以通过无止尽地胡吃海塞来补充自身消耗的。当然，他明白，自己的特异性并非只是液态金属的一己之力，其中空间涟漪也应该起到了很大作用。 要知道，作为能量型盖亚生命的亚兰人所投放的高精尖产品，“尖兵Ⅲ”首要针对的目标并非是那些低等生物的肉体，而是他们还未得到释放的意识体。当然，对于那些意识与肉体不分家的物种来说，针对他们的意识体，就是针对他们的神经中枢。 当“尖兵Ⅲ”的含量，与被寄生体意识能量的比值超过某个临界值的时候，“尖兵Ⅲ”便会毫不留情的抹去宿主的原本意识，使其变成全权由“尖兵Ⅲ”操控的不完整寄生体，继续忠贞不二的执行亚兰人的命令，就像吴山上那些泛滥成灾的活死人一样。 当“尖兵Ⅲ”的含量，与被寄生体意识能量的比值低于那个临界值的时候，将会有一定几率出现变异的情况。所谓变异，其实就是“尖兵Ⅲ”在无法抹除宿主原本意识的情况下，出现的融合现象。这样变异后的寄生体，不仅拥有“尖兵Ⅲ”的能力，还保留下来了一部分宿主的意识，猩红寄生体便是这类变异寄生体的典型代表。 不过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变异后的“尖兵Ⅲ”由于这种融合现象让宿主拥有了持续提升的潜力，但是却因此使其失去了作为制式武器存在的意义。变异之后的“尖兵Ⅲ”，将无法在与其他“尖兵Ⅲ”相融。并且对于其他“尖兵Ⅲ”来说，这些变异后的家伙将会是致命的毒素，就像黑猫与王大个体内的液态金属那样，一旦相互接触就会有被吞噬的风险。 一般情况下，变异后的“尖兵Ⅲ”，并不会像不完整寄生体那样进行广泛的传播。不仅是因为如此做会大幅削弱自身的实力，而且极易引起被传播者的减益变异，也就是基于第一次变异的二次，乃至多次变异。 这么说虽然有些拗口，但只要将其想成是某种特殊的“血脉”，就好理解得多了。 一个血脉稀薄的人，将本就由自身稀释过一遍的血脉分给其他人，再由其他人分给另外的人……反反复复之下，每稀释一次，该血脉中所蕴含的力量就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削减。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许多原本意识不被特殊血脉所压制的个体。 而被荣亚遗留在渔船上血液里那些“尖兵Ⅲ”寄生的崔金山，便成为了第一个自我意识不被“尖兵Ⅲ”压制的幸运儿。 要知道，荣亚自身的“尖兵Ⅲ”含量并不低，他与王莎莎之所以会发生变异，完全是因为各自的执念，或者说牵绊太过强烈，导致他们自身的意识强度极高，甚至一度压制住了“尖兵Ⅲ”对自身意识的侵蚀。但正因如此，“尖兵Ⅲ”才会转而与其产生融合现象。也就是说，渔船上的木刺划伤他手臂后，流出的血液里其实含有的是变异后的“尖兵Ⅲ”。 从某种角度来看，那些被崔金山鼓捣出来的觉醒者，或者叫血族“后裔”，其实只能算是个半成品。这些人虽然拥有了超越凡人的力量，速度，以及自愈能力，但却几乎被封死了提升的可能。原因无他，体内的“尖兵Ⅲ”含量越稀薄，其处理能量的速度就越慢，进而导致难以让其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而此时吴琦所讲述的东西，只不过是他误打误撞弄出来的一种用法，并不能对不完整寄生体的那种缺陷进行弥补。也就是说，吴琦所谓的一口气吸干了七个人的血液，只是他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罢了，事实上并非真的如此。 随着吴琦表述的内容趋于明朗，崔金山脸上原本挂着的欣喜和激动已经变成了公式化的笑容，这也就意味着他对吴琦口中的那些小技巧失去了兴趣。之所以他没有去打断对方的讲述，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嫡系下属感到不受重视。 相比起想要提升自身实力的夏磊与侯胜文，李傲此时的状态反倒跟崔金山很像。真到了交流具体细节的时候，他这个根本不是一个体系里的人，听起来就很无聊了。 几次尝试吸引吴琦的注意未果后，李傲就把主意打到了同样有些心不在焉的崔金山身上。然而，那家伙为了装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竟然选择了无视。 无奈之下，李傲只能自己出声打断这场有些跑题的“学术”交流了。 “那个……”见吴琦终于将目光看向了自己，李傲急忙指了指他手中的麻袋。食物入手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机，李傲又继续说道，“看样子大家都很闲啊？为什么在这里开起研讨会了？还有，你们确定现在讨论的内容没有跑题吗？” 239.烈火焚山（12）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顿时让李傲的脸黑了下来，因为与此同时他得到了一个预判的提示，提示内容只有四个字——逃离汉山。 这个提示让李傲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如果被他知道给提示的那个家伙是谁的话，他一定会把对方的家人挨个问候一遍。 “猴子，猴子！”当枪声想起来以后，整个大廊道就乱做了一团。抱着李傲的猴子也是一阵乱跑，弄得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哪儿了。 “干嘛？”黑猫不叫他还好，这一叫倒是提醒了侯胜文，自己怀里还有个累赘在。这家伙直接干净利落地一薅黑猫后颈处的皮毛，就将其丢到了吴琦怀里，“想吃肉了找他要，我现在很忙。” 被硬塞了一只黑猫到怀里，让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干啥的吴琦，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这倒不是说他没有事儿可做，只是因为收尸队就剩他一人后，上边还没来得及给他分配新的任务。当然，侯胜文就是他的上级，由此可见他现在的任务应该就是看护黑猫了。 李傲被猴子扔给吴琦的时候，碰到了背后的伤口，现在疼得他根本没工夫开口说话，只能用一双泛着绿光的远光灯盯着自己的新保姆看。而吴琦此时也因不知道该干什么而盯着黑猫发呆，正好是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这种尴尬的局面直到在吴琦被人撞了一下才被打破。他踮起脚尖，运用自己误打误撞弄出来的那个技巧张望了一阵说道：“骚乱的方向是山顶那边。希望只是一些慌不择路的避难民众。” 好不容易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来的李傲，第一件事儿就朝猴子离去的方向比划了一个中指，随后又自顾自朝自己的保姆说道：“肉！” 有些费劲地从麻袋中掏出一块肉递给黑猫后，吴琦也不顾满手的血迹和油污，挠了几下脑袋问道：“猫先生现在还有进食的胃口，难道您一点都不担心吗？” “哼，我担心有个屁用？”吃上肉以后，李傲的气儿也消了不少，于是继续说道，“我说让你带我离开汉山，你肯吗？” “这个，不合适吧……”虽然嘴上很含蓄，但吴琦已经下意识把脑袋摇成了不郎鼓。 “你看，我就知道。”配合着自己的语气，李傲控制着黑猫恶狠狠地往肉上咬了一口，“所以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 “您是说……”从黑猫语气中听出了一种认命的感觉，这让吴琦心中的猜测又加重了几分。 “走吧！为了不给你加三爷添麻烦，咱们还是远离战场的好。否则那妮子发起飙来，还真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在叹气的同时，李傲还尝试了一下去动黑猫的右前腿，结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是他们吗？”在黑猫这里得到确认后，吴琦立马就打消了过去看一看的念头。随即便按照黑猫的要求，迅速远离了交战的区域。 要说吴琦有多担忧其他人的伤亡，那倒没有，之所以会如此干脆的原因，是他已经被王莎莎当时的模样给吓破了胆子。哪怕之前弄出来的那个小技巧，也没能让其重新树立起自信。 “好嘛！看吧你吓得。”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李傲一不留神没忍住，就吐槽了一句。这会儿他要是把人给激怒了，把自己随便找个地方一扔，他哭都没地儿哭去。为了挽救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形象，李傲出言忽悠道，“你想变强吗？” 这句话一出口，李傲自己都浑身不自在。不过，在他的备选方案里，这已经算好的了。如果他把第一套说辞拿出来，恐怕会更吓人。 “变强？我可以吗？”有些心绪不宁的吴琦，现在可没工夫去管李傲用的是哪种口气。此时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让自己克服在心里滋生而出的恐惧。变强，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本来以为要没戏的李傲，忽然发现对方有些心不在焉，而且询问的语气中充满了期许。这一下可让没抱太大希望的他在心里乐开了花。 “当然！别忘了，你可是这群人里第一个用出那些技巧的人。”既然对方那么好忽悠，李傲也就不用再去瞎讲究什么方式方法，死命把对方往高处抬就完事儿了。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拥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吗？我是说本质，而不是什么狗屁的觉醒。”说着说着，李傲自己就先激动了起来。 “应该是混杂在三爷血液里的东西在起作用。因为我的那些小技巧，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在尝试着去操控它们。”对于黑猫的这个问题，吴琦几乎没做思考就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Bingo！你果然比那些蠢货要聪明！”既然决定要捧，那么一些小鼓励就一定不能少，“想必你应该知道，让这些东西变多以后，你自然就能变强。” “可我该做什么？”李傲不知道这个家伙想到了什么，但从他的眼中，李傲看到了犹豫和不知所措。 “那取决于你变强的决心有多强烈。”最后的这一层窗户纸李傲并不打算戳破，因为一旦那样做了，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更何况从吴琦闪烁不定的眼神中，他已经十分确定对方知道该怎么做。 “砰砰，砰砰！” 吴琦的心跳就如同远处传来的枪声一般，“砰砰砰”地响个不停。尽管对方还在纠结，但是逐渐变慢的行走速度，已经将他的决定表露无疑了。 “我，我该怎么做？”吴琦的声音在颤抖，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激动的缘故。 “很简单，就跟你吸血的时候差不多。”说道这里，李傲想了想又道，“不过这回需要过滤掉里边的那种东西，否则就白费了。另外，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忙消灭掉那些多余的血液。毕竟，弄得哪都是的话，很容易引起其他人注意的。” 240.烈火焚山（13） “怎么？你该不会以为，变强只需要吞噬一个人体内的那些东西就够吧？”见对方又重新变得犹豫起来，李傲有些心急了。他之所以会这么不遗余力的撺掇对方，自然是有自己的一番谋划。可这到嘴边的鸭子若是再给飞了，他肯定会觉得心痛的。 要知道，比起吞噬“尖兵Ⅲ”所得的收益，从食物中摄取的能量根本就不值一提。这一点不管是对其他的变异寄生体来说，还是对李傲来说都是如此。而李傲所谋划的事情，无非就是想在吴琦吞噬其他人体内的“尖兵Ⅲ”时，从旁捡个漏而已。 根据吴琦之前的描述，他在吸那七个人的血时，并不是将血液喝进肚子里，而是把它们淋满了自己的全身。之所以要如此做，是因为吴琦将自己体内的“尖兵Ⅲ”全都调集到了可以接触对方血液的地方，比如牙齿和皮肤。当血液流经这些地方的时候，附着在那里的“尖兵Ⅲ”就会吸收掉一部分蕴含在里面的能量，就像用滤毛在海水里捕食的珊瑚虫那样。 李傲针对吴琦的这个技巧做出了一些调整，使其不用再弄得那么鲜血淋漓。而他捡漏的机会，就在这个改动之中。 在李傲的建议里，吴琦只需将自身的“尖兵Ⅲ”集中到左手与口腔的表皮上。首先，咬破其他变异寄生体的颈动脉后，将左手攥出一个空心的拳头压在破口上，这里需要让角度微微向下倾斜。其次，双唇微张，将左半边抵在空心拳头的另一个出口处，保持进入口腔的血液可以及时从右半边的开口处流出即可。 至于那些从对方口中流出来的血液，将会尽数落入等在下面的黑猫口中。尽管这样一来李傲能得到的好处微乎其微，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吗？老话说的好，有总比没有强。 “可……” “可他们是你的同伴，对吗？”为了不再浪费时间，李傲进一步逼迫道，“一旦防线失守，你觉得他们的结果会如何？啊，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荣亚与王莎莎他们，同样也可以通过吞噬你们体内的那些东西，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我记得你有跟猴子说过，荣亚是被王莎莎抗在肩上的吧？”见自己的话语有效果，李傲继续加码道，“对于一个受伤的人来说，你觉得什么东西才是他最需要的？嘿，别傻愣着，再来块儿肉。” 对于李傲来说，这种小算盘能成功固然不错，不成功对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损失，虽然心会痛，但那不重要。反正单凭李傲自己，现在是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就连熬过第一个24小时都是奢望。因此，他又一次习惯性地下了重注。虽然李傲不知道盘算成功后自己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但至少应该可以自如行动了才对，现在的他已经受够了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在黑猫的怂恿下，为了克服内心恐惧的吴琦终于停下了自己奔逃的脚步。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尾随着押解胡春雷与曲广义的两组人，溜进了一片树林。 这片林子是夏磊特意挑选出来，安置那几个实力更强，但却还没有觉醒成功的家伙。这里的树木全都有一人合抱那么粗，足以硬抗这些家伙的蛮力。用来捆缚几人的方式也很简单，双臂反剪，反向抱住树干，而后再用多个手铐铐紧。无非就是“十双筷子牢牢抱成团”的把戏而已。除了这些措施，夏磊还为每个家伙安排了两个看守，虽不是什么血族，但各个都配备了枪支。 只不过，一来一回间，这里原本的四个“租客”一下子就少了一半。被崔金山打成重伤的纪玖和何孝舂，已经出现了成功觉醒的迹象，夏磊已经安排人将他们送到贺聪那边，去做进一步的巩固了。 至于一架打下来屁事儿没有的胡春雷，与右臂出现骨折的曲广义，却依旧还是那副疯狂的模样。尤其是当他们感受到黑猫进入了树林之后，就更加狂躁起来。甚至胡春雷那边还差点从看守的手中给挣脱出来。 听到了那些暴躁吼声的李傲，抬了抬爪子示意吴琦停一下，小声对其说道：“得，被发现了。没想到那两个家伙的感知范围还挺远。” “别慌，按我之前说的做，将那些看守支走就行。”觉察到对方的身体有小幅颤抖，李傲急忙出言进行安抚，“你家三爷有句话说的没错，被力量驾驭的人，远远无法与驾驭力量的人相提并论。他们不行，但你却可以，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有人过来了，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这句话说完，李傲又接住了一块吴琦递过来的口粮，就被对方放到了地面上。 别看吴琦下决心时一直在犹豫，但真到了付诸行动的时候，还是蛮镇定的。怎么说他也是崔金山的嫡系，再加上那一身血淋淋的模样，轻轻松松就将那几个刚投效过来的家伙给应付了过去。 为了不让那些看守起疑心，被吴琦放到地面上的李傲，自行朝树林的外围退了一段距离。直到里边那两个家伙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后，才找了个位置趴好，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从遇到那个侯胜文开始，到现在被李傲吃进去的东西零零总总加起来，已经差不多相当于四具尸体了。这回吃下去的东西，比起之前为顾爷恢复意识能量那次只多不少。那时候，李傲不但依靠这些食物提供的能量，将顾爷的意识能量拉回到警戒阈值以上，还使他的意识能量恢复到了满值的一半。可现如今，李傲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身有好转的迹象。 当然，李傲这次受到的损伤还是十分严重的。哪怕没有顾爷之前几乎耗尽意识能量来的凶险，可谁的身体被斜着劈开，差一点就断成了两半儿，也不是什么小事儿。更何况，这一次还有空间涟漪从中横插了一杠。弄得李傲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体内那些通过进食转化成的能量，到底被谁拿去用了。 241.烈火焚山（14） 时间不长，刚才领着吴琦进到林子里去的那名看守，便带领着其他同伴一同走了出来。看他们的模样，似乎还有一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呢……”待那些看守离开后，李傲出声感慨道。 “什么？”估摸着那些人已经离开的吴琦，重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正好听到黑猫似乎说了什么，但注意力不太集中的他并没有听得太清楚。 “没什么，只是在感慨那些家伙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罢了。”将身前最后一口肉草草地塞到嘴里的李傲，又被对方给抱了起来。 “希望三爷那边能坚持的住。”听黑猫这么一说，吴琦也朝几人远去的方向看去。 “如果他真的有仔细观察我与荣亚的那场追逐战，就应该知道对付他们硬抗是没有任何机会的。”见这家伙又有失神的倾向，李傲不得不催促了一声，“抓紧时间吧。你越早将实力提升起来，他们那边受到的损失就越小。” 事到如今，吴琦也没有什么好再犹豫，深吸了口气，转身就往胡春雷与曲广义所在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大廊道与山顶相连的地方，崔金山凭借着两把手枪在与扛着荣亚的王莎莎周旋。原本那些凌乱的枪声，得知自家三爷介入了战局之后，就马上收敛了起来。毕竟黑灯瞎火的，再好的射手也无法确保不会误伤，更何况两人的移动速度都快的惊人。 而王莎莎那边似乎也在顾忌着什么，扛着荣亚的她相当于在这场冲突中让了对方一条手臂，外加一大片弱点。这是由于荣亚此时仍处在昏迷之中，自身根本无法启用局部强化来抵御外界的伤害。一直视荣亚如珍宝的王莎莎，自然也不会坐视他被攻击，从而便使其成为了自身最大的一处弱点。 其实，现在的王莎莎并非只是让了条手臂和暴露了弱点这么简单。扛着荣亚的她，现如今除了直线冲刺受到的影响很小以外，其他各项能力均因一条手臂受限而无法进行正常发挥。特别是急速变向这个能力，受到了极其严重的限制。 由于实力低下的寄生体会受实力强大者散发出来的无形威压影响，导致他们会无条件地向对方表示臣服，就像那条被荣亚与王莎莎共同收编的巨石斑一样。变异寄生体因为融合了部分宿主的意识，所以并不会像不完整寄生体那样轻易地被收编。但若是长期处在这种威压下，那些意志薄弱的家伙还是会沦陷的。 为此，侯胜文与夏磊一拍即合，两人分别率领一组觉醒者，交错着进场，以此来为崔金山提供火力支援。而那些未参与过觉醒仪式的投效者，则被当成了预备队与后勤人员。他们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为参战人员提供弹药补给，以及新鲜的血液。 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侯胜文与夏磊也顾不上去保密了。他俩现在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些家伙会怎么想，那都是赢了以后才会去考虑的东西。他们这群人倘若连现在这一关都挺不过去的话，又何谈以后呢？ 对于侯胜文与夏磊的命令，那些从大廊道激战中存活下来的人，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各个雷厉风行地朝着山下愈演愈烈的人潮冲了过去。而那些从底层人员提拔上来的家伙，有人不解，有人惊恐，有人恍然，总之一时间乱做了一团。如果不是有夏磊与自己率领的那一组觉醒者在后方坐镇的话，两人这个命令一出，他们好不容易整合出来的准军事组织没准就得闹着要散伙。 脑子灵活的人，在处理这种突发事情上有很大的优势。侯胜文那边是这样，夏磊这边也是这样。这两人，一个大刀阔斧，采取了分批次压制的方法，打得王莎莎节节败退。一个恩威并施，辣手格杀了几个不安分的家伙，随后便建立起了快捷、有效的后勤补给流程。 只不过，大廊道上的弹药存量十分有限，在停车场那里存放的弹药被取回之前，他们已经无力再复制一次侯胜文的那套打法。 说起来，侯胜文这次突击之所以能取得不错的成绩，还要归功于吴琦的那些小技巧。当觉醒者们将体内的“尖兵Ⅲ”集中到眼睛上，他们便可以向猫科动物那般，拥有不错的夜间视野。而当他们将其集中到耳朵上，就可以获得更加灵敏的听觉。 这些小技巧对于觉醒者来说，既不难懂，又不难学，还十分得有用。因此，侯胜文才会冒险多耽搁了一些时间，将其分享给了自己小组的成员。这才有了之前突如其来的精准突袭，致使王莎莎身中数枪，极其狼狈地向后退了老远。 然而，消息不完整的众人，并不知道荣亚与王莎莎各自有一个二阶段的狂暴状态。每当两人体内的能量消耗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触发这个形态。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荣亚进入二阶段的时候是在火塘的浓烟之中，崔金山派去观察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等王莎莎进入二阶段的时候，那个负责监视的家伙早已被偷袭而来的王莎莎给抹杀。 当一声凄厉而疯狂的啸声划破夜空的时候，正张着嘴享受美味的李傲浑身一激灵。吴琦也是皱了皱眉，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自己怀中的黑猫。 “你得加快进度了。”暗暗动了动自己的右前爪，李傲发现那里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这说明因李傲躯体受损而引起的投影效应正在一点点消失。 “嗯嗯嗯嗯嗯？”由于没有黑猫那种不用嘴巴也可以说话的技能，吴琦只能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怪声。 不过，李傲还是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于是回答道：“王莎莎进入二阶段了。” 见对方依旧迷茫，李傲只好详细解释道：“进入这个阶段后，她的力量与速度将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真不知道你家三爷是怎么做到的，这才过去多久，居然这就打出二阶段了。” 242.烈火焚山（15） 尽管没有收集到与二阶段有关的信息，但是王莎莎那副发狂的样子，还是让不少人心中警惕了起来。刚刚指挥了一次突袭的侯胜文，便是其中之一。 “三梯队掩护，一梯队与二梯队迅速回撤。” “侯队……”有人想趁机扩大战果，于是打算说服对方更改命令。 “执行命令！”可侯胜文根本就不给对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伸手指向了他旁边的那人说道，“现在由你来负责管理第一梯队。” “这……” 可被指到那人，刚一犹豫，侯胜文的手指再次换了个人，说道：“现在是你了。” “遵命！”有了那两个家伙的前车之鉴，第二个被指到的家伙干净利落地应答出声，随即又对第一梯队的成员下令道，“第一梯队都有，迅速回撤。” 其实第二梯队的负责人也有同样的心思，只不过他的嘴没有第一梯队那家伙快，所以算是侥幸逃过一劫。既然侯队雷厉风行地免掉了多嘴之人的官职，他也就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转身朝第二梯队的成员下令道：“第二梯队都有，迅速回撤。” 待所有人都撤走以后，为前两梯队断后的第三梯队也开始了缓慢地撤离。作为觉醒者中实力仅次于崔金山的存在，侯胜文留在第三梯队末尾，为所有跟随他参与此次突袭的队员压阵。 另一边，最先赶赴战场，稳住了己方阵脚的崔金山，此时正在后方大口大口吞咽着被夏磊就地正法那几人的血液。 拦截王莎莎冲阵的时候，崔金山身上受了多处外伤。最严重的是对方在他肚子上剌出了一道口子。不过，幸亏那一下并没有伤到内脏，否则一旦影响了消化系统，崔金山就很难在短时间内依靠补充而来的能量将其修复。除此以外，在他的脸颊，手臂和腿部，还有大大小小十余处划伤。有的又细又深，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有的却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倘若侯胜文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崔金山怕是很难再坚持下去。然而即便如此，现在的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战力了。 夏磊那里一边有条不紊的将大廊道上的物资调集到附近，一边催促投效者继续为觉醒者们补充新鲜的血液。没办法，虽然肉类要比血液补充的能量更多，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名觉醒者有吃生肉的勇气。而且若是比较吸收的速度，血液的信价比要高过肉类很多。因此，他们这些觉醒者就更没人愿意去突破那层底线了。 好消息是，由于人潮的聚集，最先行动起来的那些投效者已经有人扛着战利品赶了回来。这倒是解了夏磊的燃眉之急，否则他就得再想些由头弄死几个“不听话”的家伙了。 坏消息是，停车场那边存放物资的消息不知被谁泄露了出去，一大波人潮正在向那里发起冲击。 “该死！猴子上来后，下边的防卫由谁负责？”夏磊一把薅住那个被他派去取弹药的家伙，气急败坏的问道。 “宁，宁古晨，他说他叫宁古晨。”被夏磊薅住那人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因此整个画面给人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 “该死，怎么特喵是这个铁公鸡。”气儿消了大半的夏磊松开了手，来回踱了几步后，转身又对那人道，“你再去跑一趟。记得多带点人和枪，一边帮他们平定骚乱，一边往回运尸体和弹药，越快越好！顺便告诉那个一毛不拔的家伙，上边的情况比他们危险得多。” 夏磊这边刚安排妥当，树林中刚平息没多久的枪声，又一次响了起来。不同的是，这一次居然显得比刚开始的时候还要杂乱，这让他的心里没来由“咯噔”了一下。 像是在寻求心灵上寄托，夏磊不由得往自家三爷那边看了一眼，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同样眉头紧锁的面容。 “夏队！夏队！”这声突如其来的呼喊，进一步坐实了夏磊心中的担忧。 只见一个断臂之人，跌跌撞撞朝自己跑了过来。夏磊虽然叫不上来他名字，但却清楚对方是侯胜文第三梯队的负责人。匆忙上前一步扶住那人即将栽倒的身体后，夏磊语带焦急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儿？猴子呢？” “被，被捕获了。”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来人的面色有些发白，“好，好多人被捕获了，那女的从后面偷袭了我们。侯，侯队，他，他被两边的夹击，阵，阵……阵亡了。” “干！不是让你们随时注意自身情绪的吗？”当心中的预感被证实后，夏磊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朝那人歇斯底里地咆哮出声。 “不，不是那样。那个怪物发狂后，释放出来的威压一下子变强好多。很多人都是一时适应不了这样的变化才中的招。” 尽管夏磊陷入了暴怒，可他还是让人弄了一些鲜血来为其补充能量。自己则没听对方把话说完，就点齐人马朝树林的方向冲了进去。 然而，比起侯胜文的有所准备，夏磊与自己率领的那一组觉醒者，一直在忙着梳理后勤上面的事情，根本没时间像对方那样传授吴琦发现的小技巧。这就导致全员上下，只有参与了那次“学术”交流的夏磊能够看清黑暗之中的战况。 由于侯胜文下属的第一梯队撤下来的最早，因此他们这些人就成为了最后残存下来的有效抵抗。第二梯队虽然只比第一梯队慢了半拍，但却是最先出现被捕获者的地方。受到了被捕获者由内部而起的袭击，第二梯队几乎在一瞬间就死伤了大半，余波甚至将几个第一梯队的成员也给牵扯了进去。 等第一梯队的负责人反应过来后，自己队伍里也出现了几个二五仔。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所有成员都留了个心眼，他们之中出现的被捕获者刚一露出苗头，就直接被其他人下狠手给解决掉了。毕竟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是先保住有生力量更重要一些。 243.烈火焚山（16） 本来，有了第一梯队进行牵制，侯胜文与第三梯队应该更容易撤回来才对。可进入了二阶段的王莎莎，却并不想放他们轻而易举地离开。 那些无形的威压，在王莎莎的刻意引导下，逐渐集中压向了第三梯队的方向，进而一举捕获了其中绝大多数的成员。正是由于这个变化，残存下来的第一梯队，才避免了重蹈第二梯队的覆辙。也正因如此，侯胜文和那几个侥幸保持了自我意识的家伙才沦为了对方的掌中之物，任人揉捏。 尽管侯胜文为了杀出重围，利用吴琦发现的小技巧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平，可依旧没能在进入二阶段的王莎莎手中挺过一个回合。就像李傲当初被王莎莎偷袭那样，她一边指使自己捕获的觉醒者进行正面牵制，一边找准时机，配合自身超高速的直线冲刺，手起刀落，就将侯胜文斜着斩成了两段。期间还波及到了第三梯队的负责人，也就是跑回去给夏磊报信儿的那个家伙。 也不知王莎莎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顺带斩掉第三梯队负责人一臂之后，她就没再去理会其他人，而是自顾自扯了一条侯胜文的手臂啃了起来。 二五仔们失去了王莎莎的指挥后，战斗力出现了直线下滑，不但放跑了第三梯队的负责人，还大大减轻了第一梯队的压力。要知道举枪朝自己的同袍射击，会让他们产生极大的心理压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崩溃几个，既而让王莎莎有乘虚而入的机会。 一心想着补充自身消耗的王莎莎，给了夏磊足够的反应时间。让他在了解了大致情况后，直接点齐人马冲进了交战区。如果从结果上来看，王莎莎的这一举动其实更像是在围点打援。当夏磊带人摸黑冲进树林的时候，刚刚还有些心不在焉的王莎莎立刻就认真了起来。对于她来说，在这种距离上分辨出谁更好吃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扛着荣亚从火海中突围出来以后，王莎莎自身的消耗是很大的。哪怕在出发之前，她先行垫补了垫补，可是仅凭一次进食并不能弥补自身所有的耗损。而且由于时间紧迫，王莎莎已经来不及去喂荣亚。不过，幸运的是两人刚一冲出火焰的包围，就遇到了几个口感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的家伙。虽然跑掉了一个，但剩下那五个就已经让他俩吃不清了。 然而火势依旧没有给王莎莎留下太多的时间，她在喂饱荣亚之后，自己也草草地吃了两口，让身体一直都维持在饱腹的状态下。 这便是王莎莎与吴琦相遇的那一幕。除了收尸队的其余五名队员以外，王莎莎还将他们堆积在手推车上的尸体也占为了己有。只是一直要照顾荣亚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猎物和战利品，倘若找个地方藏起来，那个地方说不定很快就会被火海吞没。可真要丢下这些品质还不错的口粮自己跑路，王莎莎又有些舍不得。 于是，她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山下挪。每挪动一次，她都会探查一下附近，看看有没有能够对荣亚构成威胁的存在。如果没有，王莎莎就会将荣亚找个位置放好，然后再跑回原来所在的位置，将手推车扛过去。如果有，她便会先行清除这些家伙，然后再重复上面的流程。 自从荣亚被李傲的“大发电者”弄成这副模样后，王莎莎就再也没有让其离开过自己的感知范围。因此，她每次挪动的距离，就是自己的感知半径。有时候赶上火势比较猛，她就会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在这样一次次地挪动下，大廊道与山顶相接的位置就进入到了她的感知范围。 按照惯例准备进行清剿的时候，王莎莎发现越来越多具有威胁的存在，出现在了她的感知里，其中还不乏那些美味可口的家伙。就在她一个一个杀过去的时候，突然几声巨大而急促的声音从一些家伙那里响起。 出于本能，王莎莎按照声音的轨迹一一进行了规避。然而，首次与热武器进行交锋的她并不太了解它们的轨迹，闪避的过程中还是先后被击中了两次。 对于实力达到，甚至超越了完整寄生体这一级别的王莎莎来说，控制着体内的“尖兵Ⅲ”用出局部强化并非什么难事儿。所以，先后击中她身体不同部位的那两枪，并没有对其造成什么损伤。但旋转的弹头释放出来的热量，却让她相当的难受。为了消弭那些热量对自身造成的影响，她所消耗掉的能量要比抵御冲击用去的还多。 这一发现让王莎莎变得小心了起来，她开始利用自己的速度去影响那些普通人的判断。如此一来，那些普通人便被她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再加他们的夜间视野极差，场面混乱起来后，王莎莎就再没有感受到什么有效的反击。 直到一个身穿西装，手持双枪的家伙出现，王莎莎的大肆杀戮才被阻止了下来。如若不是对方一直在拿她肩上的荣亚做文章，王莎莎又怎么会被这个比自己弱了那么多的家伙给拖住？要知道对方可是她在这群人里看到最美味的那一个。 就在两人终于要分出胜负的时候，一群味道都还不错的家伙从树林外围鱼贯而入，二话没说就对她发起了阶梯式的进攻。在这些家伙猛烈的火力压制下，王莎莎承受了巨额的伤害，就连扛在她肩上的荣亚也身中了两枪。不过幸运的是，那两枪并没有命中什么要害，一枪击中了大腿，一枪命中了臀部。 此时受到了重创的王莎莎不得不向后退却，否则她和荣亚都可能会被击毙。对方这一次突袭彻底将她给激怒了，激怒到了开始不顾荣亚安危的程度。进入二阶段以后，王莎莎便随手将肩头上的荣亚靠到了一棵树旁。这其实就是侯胜文没能在进入二阶段的王莎莎手中挺过一个回合的关键原因。 “舍弃了荣亚这个累赘后，王莎莎已经变得无懈可击了。”这是夏磊被对方斩成两段时留下的最后一个念头。 244.烈火焚山（17） 李傲与吴琦虽然不清楚大廊道与山顶相接的位置战况如何，但是却能从越来越稀疏的枪声里感受到一丝惶恐与不安。 自从王莎莎进入了二阶段以后，被崔金山整合起来的联合会，就再没组织过一次有效的抵抗。那些过于零散的枪声显得无比虚弱，就仿佛溺水之人在做无用挣扎那般，即便水花溅得再大，也只能稍稍将沉没延迟一小会儿罢了。 “我们还有时间吗？”将第二个人倒吊起来后，吴琦吞咽了一口嘴中的血液，担心道。 “再担心也没用，你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竭尽所能去提升自己的实力。”感受着右前肢上传来的触感，李傲眯了眯眼睛，“比起你家三爷，你觉得自己现在如何了？” “这……” “行了，别傻愣着，咱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就在吴琦准备继续的时候，他隐约听到黑猫用特别小的声音说了声“抱歉”，随后便被一柄利刃刺进了胸膛。 其实李傲还说了后半句“这种方式太慢了，你和我都等不起。”可那个时候他已经听不到了。 早在胡春雷的血液被他们放完的时候，黑猫的右前肢就恢复了行动能力。从那时起，李傲就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吴琦给干掉，然后自己来。毕竟液态金属的吸收速度要比他们慢慢放血快的多，而且还不挑食，不管是血液还是肉体，它都能将其中所含的能量给榨取得一干二净。 由于那时的战局还处在僵持之中，因此李傲也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并没有将其付诸行动。归其原因，无外乎不想滥杀无辜，更何况还是与自己认识之人。 然而发现情况不对后，李傲必须在生存与良心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最终他用顾爷失忆前经常跟自己争论的那个观点勉强说服了自己，将液态金属塑形而成的利刃一举刺入了吴琦的心脏。 随着液态金属贪婪的吞噬，吴琦的身体迅速干瘪了下去，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干枯开裂的木头那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收手以后，李傲液态金属在吴琦那具干瘪的躯体上留下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孔洞，像极了袋装饮品用吸管喝完里面的东西时，破口处的模样。而这个疤痕也永久性地烙印在了李傲的良心上面。 若不是时间紧迫的话，情绪极度低落的李傲兴许能在这里默默地站上很久。可他要是真的那样做了，吴琦怕是死都不会明目的。 甩了甩头，让自己强打起精神的李傲，几步便爬到了被倒吊起来的曲广义身旁。此时的他早已经死透而来，李傲之所以要爬上来，是想试试看尸体上还有没有可供榨取的剩余价值。 当塑形成针锥模样的液态金属刺入曲广义的尸体后，同样的干瘪现象出现了。要知道，李傲当初在决定吃尸体之前，曾经尝试着用液态金属去直接吸收普通人尸体里的能量，就如同吸收寄生体体内能量那般，结果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就是说，在曲广义的尸体里，还残留了一部分“尖兵Ⅲ”在其中。 对于曲广义，李傲的心里并没有如同对待吴琦那样感到难过与愧疚，这多半跟对方没什么理智有关。有曲广义做参照，李傲又把主意打到了胡春雷的尸体上面。不出所料，他的尸体在接触到黑猫右前爪上伸出来的液态金属后，也出现了大面积的干瘪现象。 随着右前肢的恢复，以及三个比猩红寄生体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能量被液态金属给吞噬，李傲终于找回了一些自信。他能够明显感觉到黑猫躯体的灵活在恢复，背上那三道原本动不动就会痛得他龇牙咧嘴的伤口，现如今好了不少。 虽然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但李傲若是敢踏入王莎莎的感知范围，绝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相信，就算自己再幸运一次，王莎莎也不可能再犯同样的失误。所以，李傲给自己定的目标也只不过是吸干葡萄架那边的几个家伙，然后跑路而已。 当他从树林里跑出来，准备对那些未觉醒成功的几个家伙下手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些人从更远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你们听那边的枪声稀疏了很多，是不是快赢了？”原本比较靠后的一人径自跑到最前列说道。 “但愿，不过贺聪那边让咱们转移这些未觉醒的家伙，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啊？”本就在队伍前列那人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嘿，我说你们就是想太多。反正现在咱们就是些跑腿儿的，老老实实干活儿，打听那么多，容易出事情。你们难道忘了，之前那个多嘴的家伙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吗？”前排的另一个高大憨厚的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话不是这么说，正因为咱们实力不济，才应该多想想，否则死得更快。”跑到位置后，追上来那人随手指了三个人说道，“你，你，你，跟我去林子里把大雷和广义弄出来。” “就你们四个够吗？”高大汉子问道。 “这不里边还有看守嘛！一起带走就是了，省得他们无聊。” 见几人转眼就朝树林的方向走了过来，李傲有些慌。里边的情况一旦被他们给发现，说不定还会闹出来什么幺蛾子。可是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足以应付这些荷枪实弹的家伙。 于是两个选择就摆在了他的面前，要么一走了之，趁王莎莎还被人拖着，尽可能地远离对方所在的位置。要么就乖乖藏起来，并祈祷这些人之中不存在什么觉醒者。待他们离开之后，再悄悄跟上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偷偷地吞噬一两个。 其实根本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李傲就选择了后者。从他凡遇大事儿都好赌上一赌，博上一博的性格来看，怎么样都绕不过那一个“贪”字。既然有更贪的选择，李傲就绝对不会去考虑什么稳妥的方法。别看他平时很宅，很废，但是心却很大，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心宽体胖，或者“心肌肥大”吧。 245.烈火焚山（18） 果不其然，当那四个家伙看到被李傲吸成干尸的三人后发出的惊叫，都快与王莎莎进入二阶段那会儿发出的啸声有一拼了。 伴随着惊呼声，之前三个被点到名的普通人逃也似的手脚并用跑出了树林。 “发生了什么？” 正在安排手下之人去押解那些未觉醒者的两名负责人，在听到那些鬼哭狼嚎的时候，就马上下令让所有人保持警戒。由于他们属于非作战序列，所以只有三名队长才配备有枪支，其中一人还带队进到林子里去了。 “是不是那两个家伙挣脱束缚了？” “不是吧！那咱们几个还不都得交代在这里！” “嘘，小点声！”很显然，这人的提醒已经晚了，他们手下的那些家伙已经纷纷议论了起来。 “黄队！黄队！” 黑灯瞎火之下，隐约觉得有人朝自己这边冲过来的黄奎，已经做好了射击的准备。若不是一旁的任博川拉了他一下，说不定那一枪就射出去了。 “别开枪，是老宋。” “我知道，我只是怕他身后跟着那两个家伙。” 听到黄奎的辩解，任博川的嘴角抽了抽，有心想戳穿他那是胆儿小，但时间并不合适。拍了拍对方的手臂，示意其可以放松一些，自己则出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史天远呢？” “大史他，他还在里边。”宋卫国一口气跑到两人面前，手臂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黄奎刚想张嘴数落两句，把气儿喘匀的宋卫国又继续说道：“里面，里面有干，干尸。” “其他人呢？那些看守呢？”任博川这边还想再问详细些，黄奎那里就直接点了两个人跟他冲进了林子。 “没，没有其他人。”跟宋卫国一起跑来的一人答道，“进去的时候我们觉得奇怪，就四处找了找，结果一个人都没发现。” “那些干尸是谁？” “看不轻，天太黑，再加上脸都抽抽成树皮了。麻蛋，今儿晚上估计得做噩梦。”宋卫国直起身后，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般。 “你是不是想多了？”任博川个子没有老宋高，所以并没有自讨没趣得去拍对方的肩膀，而是递了根烟过去，再帮其点着，“都别愣着了，赶紧干活！你们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着吧。” 打发了手下那些人去干活后，任博川低声问道：“大雷和广义呢？” 见对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宋卫国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没看到。不过，奇怪的是有一具干尸被倒吊在树上，我就是看到它才被吓出来的。” “看来只能等那两个家伙的消息了……”给自己也点了根烟后，任博川瞥了一眼还在自己身边长吁短叹的宋卫国，没好气道，“你还愣在这儿干啥？干活去呀！” “忘了，忘了……”紧嘬两口将烟抽完后，宋卫国傻笑着帮忙去了。 另一边，三具干尸所在的位置附近，稀薄的月光根本无法穿透到树林里，使得这里格外幽暗。若非远处还会时不时传来一些零散的枪声，这里还会更加诡异几分。即便如此，不是胆子特别大的人来到这里，恐怕都会像宋卫国那样大喊大叫着逃出去。 听到身后有沙沙声的时候，紧绷着一根弦的史天远直接掏枪转身，指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过随着几声熟悉的呼唤，他那颗提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黄队，我在这里！”虽然史天远并不想这么张扬，因为他不确定凶手是否离开了附近。但是随着同伴的靠近，被自己强行压制下去的恐惧突然出现了松动，使其一刻都不想再在这种地方待下去。 “呼……吓死我了！我看老宋他们跑出去，还以为你在里边遇害了呢！”感受着周围的阴森，黄奎拉住对方的手出现了不自觉的颤抖。 “你算是白长了这么大个个子。”不管如何，被黄奎拉住以后，史天远逐渐平静了下来，“正好你们来了几个人，帮忙把他们弄出去吧。” “到底怎么了？”黄奎刚想迈步，就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仔细观瞧的时候，脑袋又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正准备抬头看时，史天远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什么情况？这儿怎么还挂着个东西？” “你啊，先往后靠靠。对，再往后。看吧……”说道这里，史天远就将自己的手从黄奎眼前移开了，“老宋就是被这么吓跑的，你挺得住不？” “我去！我勒个去！妈呀！这，这怎么还吊着一个！”要不是黄奎还抓着史天远的手臂，说不定就一屁股做下去了。 “你进来之前没听老宋说这里的情况吗？”让黄奎这么一折腾，原本笼罩在史天远心头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 “没，没听全……”稳住身形后，黄奎才发现刚才绊了自己一下的东西，居然也是具干尸。如果老宋也被这么着来了一次二连杀的话，吓成那样也就可以理解了。“这玩意儿还有几个？” “那边还有一个，我目前就找到了仨。” “这样，咱俩一人扛一个，剩下一个让他俩抬出去。”黄奎做足了心理准备后，再看这几具干尸，除了有点丑以外，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过了没多久，还在林子里的四人或扛着，或抬着那些干尸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出来。 “快看，他们出来了。”又跑到任队这里蹭烟的宋卫国，指着树林里的几个影子说道。 “我说你眼够尖的！”顺着老宋手指的方向，任博川也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些黑影，“我还说让你带着人先走呢，这回赶到一起了。” 话说完，踩灭了烟头的任博川快步朝几人走去。 宋卫国那根儿烟是刚点着的，扔了有点可惜。于是他就把手中的烟在葡萄架的立柱上拨了几下，让里面烧着的烟丝掉了出来。再用手迅速的捏了几下，熄灭上面的明火，之后便将余下的多半根儿烟夹到了耳朵上。 做完这些，宋卫国才匆忙地赶上了任博川的步伐，与他一起为黄奎和史天远搭了把手。 246.烈火焚山（19）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押解未觉醒者的这群人中并没有血族的成员。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一只尾随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黑猫。 当三具干尸被几人从树林中或扛，或抬出来后，三个队长级别的家伙脸色就变得极其凝重。不只是因为每具干尸身上都有一个类似于插吸管的口子，还因为他们三人身上的服饰，那是崔家保镖特有的战斗装束。 “咱们真的不派人去金三儿那边通报一下吗？”黄奎和宋卫国因为抬得是三具干尸里体型最壮硕的胡春雷，所以气喘得有些厉害。 “报个屁啊。没看贺聪那小子自己都准备跑路了吗？”史天远与任博川抬得是曲广义的尸体，虽然没有胡春雷那么夸张，但也并不轻松。 “那咱们还抬他们回去干啥？”宋卫国不解道。 “老宋你闭嘴，队长们讨论机密能让你旁听就不错了，你咋还蹬鼻子上脸啊？”在原本的势力中，史天远就是宋卫国的队长，所以数落他的时候根本一点面子都不给。 “得啦，大史你就别摆官威了。我刚好也是这么想的，你就说说为啥吧。”任博川性情比较稳重，所以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几人的调和剂。 “这还不简单？就是为了自保而已。” “啥意思？”黄奎作为三个队长中脑子最不灵光的那个，最烦的就是大史这种说话总爱说一半的家伙。不过好在两人关系还不错，再加上时间紧迫，没工夫让他们斗嘴，因此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发问了。 “你的意思是想留个后手吧？”略一思考，任博川就明白了大史的目的，“那只把问题上报，或者带一具回去不就行了？” “不不不，大史的目的是避嫌，毕竟咱们身份不同。”宋卫国似乎根本不在乎大史的训斥，继续插嘴道。 “他们还能把这事儿赖到咱们头上不成？”虽然任博川跟大史打的哑谜他没听懂，但老宋的说法黄奎可是听明白了，于是愤愤不平道。 “我说黄队，你觉得姓夏的会跟你讲道理吗？”史天远嘴上跟黄奎说着话，眼睛却瞪了老宋一眼，可是那家伙根本没看他，“咱们能做的就是不做任何评价，将这些尸体摆在那帮崔家嫡系面前。只不过，前提是贺聪得帮咱们作证才行。” 从接触到联合会的人开始，就总会有人在他耳边提到“贺聪”这个名字，这让李傲对这个从吴山上逃出来的人起了浓厚的兴趣。 一路下来，黑猫尾随着一行人来到了大廊道的末端。从这里开始山体的走势出现了急剧收缩，使其变得狭长而陡峭。离开大廊道再往前，经过几个缓坡之后，连绵的山峰被被斩断，形成了一处巨大的天然断层。该处断层经过人工修缮之后，呈现为一处倾角大于七十度的崖坡。 崖坡之上，是一条可以直通山下的羊肠小径。其中栈道与阶梯交错，组成了多个“之”字形。如果从下向上攀登的话，会在该入口看到一块名为“天梯”的牌子。从外观上看，这条羊肠小径明显被人为营造出了“蜀道难”的模样，想必是为了配合整座公园的主题。 夜幕之中，人头攒动，随着押解队的到来，很多原本还在讨论什么的人群渐渐地收住了声。一名身材略显富态，个子还不太高的男子发现了这边的状况，便从人之中挤了出来。 “怎么样？都带回来了吗？”也许是押解队伍太安静的缘故，故而引起了这名男子的怀疑，“那两个大家伙呢？” “呶，大家伙在这儿呢。”黄奎与宋卫国快走了几步，将胡春雷的尸体直接扔到了男子面前。都不待对方继续发问，曲广义与另一个不明身份的家伙也被扔在了那里。 男子被几个队长的举动弄的有些懵，指着地上的尸体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开口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三具尸体是在那片林子里发现的，看看是不是你要的人。”三个队长里，史天远最有发言权，所以几人就将沟通的任务交到了他的手上。 听到大史这么说，男子心里就有了初步的判断，转身朝后方招了招手，又向另一边说道：“阿九，老何，就只有这些人了，你们开始吧。去拿手电来。” “有愿意尝试的就抓紧时间，咱们得抓紧了。”男子接过手电后，高声朝周围所有人说道，“记住，我们没有时间照顾那些觉醒比较慢的家伙。所以，选择之前，请你们做好有可能会被抛弃的心里准备。” “这是准备另立门户了？”任博川看了看一旁出现骚乱的众人，皱着眉头问道。 “也不算另立……”手电的强光刚一出现，晃得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待众人看清了干尸的具体模样，好几个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因为原本的门户已经没了。” 比起干尸样貌的冲击力，男子那具轻飘飘的话语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可是三位队长却是面面相觑了起来，最终还是由史天远问道：“没了？什么意思？” “死的死，伤的伤，被捕获的被捕获……”由于要翻动尸体，男子说话的声音停了停，“崔家的嫡系，除了停车场那边可能还剩几个以外，其他的都没了。” “不可能吧？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没看到有人过来？博川，你一直在外边待着，有看到那边过来的人吗？”听到这个消息，黄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骗人。可是再仔细一琢磨，他又觉得对方没有必要骗他们。 “老黄啊老黄……”男子听到对方的问题，嗤笑了一声，便用手电照了照腰间的对讲机。待其重新看向尸体的时候，才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吸管”留下的痕迹。“这是……你们遇到黑猫了？” “黑猫？什么黑猫？”脑子还在转弯儿的黄奎下意识问道。 “你是说被侯胜文从停车场那边抱上来的那只黑猫吗？”这时候一直凑在旁边没挪过地儿的宋卫国突然开口道。 “什么人！”老宋话音刚落，男子手中的光束直接照在了趴在草丛中的黑猫身上。 247.烈火焚山（20） 可能是因为一路上跟着押解队过来太轻松的缘故，导致李傲只把注意力放在了未觉醒者的身上，就连男子口中所喊的“阿九”与“老何”是谁，都没去关注。 如果他费心思去瞅一眼那两个被点到名的家伙，兴许还会再谨慎一些。只不过，即便那样，李傲也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拿着手电的家伙会是觉醒者。 听到男子突如其来地喝问，三名队长齐刷刷拔出了自己的配枪，顺着手电筒光线的指引，将枪口对准了黑猫所在的位置。 “黑，黑猫！就是它！”比起绷着一根弦的队长们，宋卫国手上并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所以反倒成了第一个看清对方样貌的人，“它就是侯胜文上来的时候抱得那只。” “你哪位？猴子好像没说过有哪个非嫡系成员参加了觉醒仪式啊？”虽然手电的光束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但随着瞳孔眯成一条线后，李傲还是看到了不少东西，比如那三把指着自己的手枪。 “说，说话了……”胆子比较小的黄奎，在发现黑猫能口吐人言的时候，差点就走了火。说起来还多亏料准了会如此的宋卫国，要不是他提前伸手抓住了黄奎的手枪，那一枪说不定就打出去了。 “你胆子也忒小了。”为了应付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宋卫国继续说道，“侯胜文上来那会儿，我刚好在附近。我见他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在吃肉，旁边跟着个身上血腥味儿特别重的人，手里边好像还拎着个麻袋。出于好奇，我就多瞅了几眼，所以贺聪刚才一说，我就有点印象。” “麻袋？” “怎么了大史？” “看来另一具无名尸体也有主儿了。”史天远挪了挪步，走到吴琦的尸体旁踢了两下，说道，“他身边有个麻袋，我检查过，里边是塑料袋，装着一些鲜肉。” “是吴琦，收尸队的人。”听完大史的描述，贺聪很快便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原来你就是贺聪？”对于自己知道的事情，李傲并没有心思去听。此时的他一直在思考脱困的办法，直到老宋点出了男子的身份，才让他将注意力转了回来。“啧啧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经常锻炼的人呀。凌晨的时候，水流那么湍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游过来的？啊，除非……” “看来猫先生很了解在下，真是荣幸之至。”双方相互确认了身份以后，贺聪的表现也就不再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您的目的想必是那些未觉醒的人吧？” “呵呵，看来你从沈诚与高崇岭那两个家伙手里套出了不少情报。”虽然贺聪的态度看起来变好了一些，但另外三把枪仍旧死死地锁定在李傲身上，“怎么，你们也要用？” 手臂撑着自己站起身后，贺聪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摊了摊手说道：“无非就是想保命罢了。” “嘿，巧了，我也有这个想法。”既然贺聪可能是突破口，李傲也就不再费心思去琢磨别的方法了。主要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和能力，想在三把枪下逃生，有些强人所难。“不如咱们合作一下？血液你们留着，我只要尸体和那些觉醒比较慢的家伙，如何？” “然后等你实力恢复了，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吗？”贺聪走到吴琦的尸体旁，用力将其朝黑猫的方向踢过去，“就像这个倒霉蛋一样？别跟我说这家伙胸前的伤口是你撞倒他以后弄上去的。” 面对贺聪的指责，李傲不知道该怎么去辩解，也不想去辩解，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怎么？心虚了？嘿，你该不会是在内疚吧？啊哈哈哈哈！哎呦呦，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杀伐果断的猫先生居然还有内疚的时候。” 三名队长加上老宋都不太清楚为什么聊着聊着，贺聪就突然变得疯癫了起来。 “我说，他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这种时候，能大模大样说出这种话，还不避讳本人的，除了黄奎也就没有别人了。 任博川与大史，甚至连宋卫国都跟聋了一样，根本不接黄奎的茬儿。反倒是李傲那边应了一句：“唔，你这么说倒是有可能。在吴山上，我好像弄死过一个跟他长得差不多的家伙。” “好，好，好！”听到黑猫亲口承认后，贺聪一边鼓掌，一边连连称好，“我还发愁该怎么让你认罪呢！好好好，非常好，你居然自己承认了！你们都听到了吧？这家伙他刚才已经亲口承认了！” “得，他这是准备要开公审了。”李傲控制着黑猫做出了一个相当人性化的表情，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无奈与不屑，“话说你们四个再不走的话，兴许就得被他强行拉为听众了。” 黑猫说的没错，联合会现在已经分崩离析了，远处还有一个巨大的威胁在虎视眈眈。他们这些根本不想觉醒的小虾米哪怕留下来，也就是个被人使唤的命。只是走的话，他们四个又能去哪儿呢？ “闭嘴，闭嘴！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耍威风吗？”此时的贺聪情绪越来越不稳定，面目表情也逐渐显露出一丝狰狞。“大史！杀了它！开枪杀了它！” 被李傲点醒的四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心中便有了计较。几个细微的转身下来，需要防备的对象便从单独的黑猫，变成了黑猫与贺聪两人。 “贺先生，既然组织散了，那我们就各奔前程吧。”说话时，史天远还朝对方抱了抱拳，当然手枪并没有收起来。 “什么意思？”可能是情绪起伏过大，导致贺聪的思维反应出现了一些迟滞。他用自己那张还在继续变得狰狞的脸，凑到大史面前说道，“你觉得你，你们，有资格选择吗？” 说时迟那时快，贺聪的话音刚落，他便伸手薅住了宋卫国的脖领。稍微用力一带，那个跟黄奎差不多高大的汉子就被贺聪拎小鸡一样挡在了自己身前。 248.烈火焚山（21） “诶诶诶！你干什么！放手，快放手！” 作为一名职业保镖，宋卫国还是有些身手的。别看他嘴上的抗议显得有气无力，可手上的动作可不慢。几乎在贺聪薅住自己脖领的同时，他就用一只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并不断加力，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松手。而且他的另一只手也已经在攥拳蓄力，准备在对方的肚子上来一下狠的。 然而，贺聪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却让他吃惊不小。在那一薅一拽间，就完全打乱了宋卫国准备自卫的节奏。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背靠着贺聪，被其挟持在身前。通过脖颈上传来的触感，宋卫国知道此时正有一只手掌钳在那里。以贺聪刚才展现出来的力量，只要稍一用劲儿，他就得嗝屁朝梁晒太阳去。 “你干什么！”老宋被人薅走时，在他身边的黄奎本能的伸出手去拉了一把，可惜反应还是迟了一些。 “放开他！快放开他！”注意到贺聪的举动后，史天远直接调转枪口指向了他的方向。若非那家伙早有准备，一直在用老宋的身体遮挡自己，他早就开枪射击了。 此举一出，贺聪为李傲分摊了不少压力。现在仍旧注视着黑猫一举一动的，就只剩下了比较沉稳的任博川。 “停下！不要靠近！”由于担心黑猫的接近会进一步激怒贺聪，因此任博川立马出声进行了喝止。 一时间三人的声音交杂在一处，使得气氛愈发变得紧张起来。而从场面上来看，活脱脱是一出解救被绑架人质的出警现场，旁边还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观群众”。 “喔喔喔！不要激动，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我上去可以帮你们更快的解决问题。”被任博川呵斥后，李傲并没有完全停下来，而是放慢了脚步继续向前挪动着。 “停下，快停下！否则我就开枪了！” “杀了它，杀了它我就放开你们的同伴！快动手杀了它！开枪啊！” 任博川与黑猫之间的对话，自然吸引到了贺聪的注意。他微微侧身，让宋卫国挡得更严实了些之后，重新将手电筒打开，用光束照向了黑猫的所在。 “有话好好说，先把老宋放开！” “别，别开枪！他力气很大，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弄断我的脖子。” 当老宋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这片范围内的嘈杂程度顿时又提升了一个等级。六个人，十多组对话，进似乎在同时进行。为了确保自身表达的内容可以明确地传进对方耳中，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调高了音量。 短短的几十秒内，有贺聪针对所有人的恐吓，有黄奎与大史对贺聪的勒令；有任博川对黑猫的警告，有李傲对几名队长的安抚；有老宋对自己人的提醒，有贺聪对老宋的谩骂；有贺聪与黑猫相互的嘲讽，有黄奎和大史之间的谋划；有任博川针对黑猫态度的问询，有李傲在尝试说服三位队长…… 这一次的经历让李傲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吵群架。当所有人都处在一个极度紧张的状况中，任何一个疏漏都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他必须要在达成自身目的的同时，顾忌到临时盟友的利益。因此，这场在敌方眼皮子底下完成的谈判，耗损了他太多的精力。 最终，在他的极力说服下，三名队长一致决定冒一次险。 “砰！” 最先发动的，是始终将注意力放在黑猫身上的任博川。他攻击的目标并不是挟持了宋卫国的贺聪，而是依旧在执意靠近贺聪的黑猫。只不过，他这一枪并没有击中目标。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光线的影响，还是太过紧张导致了手抖。结果就是弹道偏高，子弹越过黑猫，射进了泥土里。 “嘿，蠢货！你在干什么？” “博川别激动，冷静！博川！” “姓贺的，赶紧放了老宋，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了。” “别特喵废话，先干掉黑猫再说！” “伙计们，伙计们，别玩儿了，赶紧想办法救我。任队，任队求你射准点！”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已经趋于平静的湖面再一次掀起了波澜。 由于遭受到任博川的射击，李傲也就没了闲庭信步的雅致。黑猫躯体在他的控制下，紧绷之后陡然加速，直接朝贺聪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拦住它！赶紧拦住它！”贺聪发现自己对那三人的威胁起了作用，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正在高速朝自己奔来的黑猫身上。 人在面对威胁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把身体的正面转过去应对。虽说贺聪现在是觉醒者，可不管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受过什么专业训练的样子。所以当他发现黑猫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奔来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就转向了黑猫的方。而受钳制的宋卫国，也在对方的带动下挪了挪位置。 趁贺聪将注意力转移到黑猫那边，黄奎借着史天远大声说的掩护，悄悄让自己来到一个可以射击的角度。 “砰！” 枪声再次响起，但却有了两个不同的尾音。一个是子弹没入泥土之中发出的声响，一个是子弹没入肉体后发出的闷哼。 “我去！该死！”很显然黄奎的这一次蓄意攻击，并没能一举射杀成功。 这跟他们不了解觉醒者真正的力量有很大关系，即便没有吴琦那种小技巧的辅助，贺聪的听觉也要比普通人更敏锐一些。他的耳朵不但捕捉到了黄奎脚下发出的轻微响动，还在第二声枪响里听到了被掩盖住的另一声枪响。这为他避开头部的要害争取了一定的时间，而且倘若他没有下意识抬手去挡的话，黄奎兴许根本就命中不到东西。 尽管这一次袭击没有起到一劳永逸的效果，但宋卫国还是摆脱了对方的挟持。重获自由后，老宋一个侧扑便朝自己人那边滚了过去。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贺聪为了抵挡子弹，下意识选择了最方便的那种方式——抬起钳制着宋卫国脖子的右手。 249.烈火焚山（22） 到这里，需要三名队长配合的步骤就已经告一段落了，李傲借着贺聪的精力被宋卫国牵扯回去的空档，直突到贺聪身前。在手电光束的照射下，一柄泛着金属光泽的针锥，从黑猫右前爪的中指上伸出，直挺挺扎进了他的脚面。 被液态金属戳中以后，贺聪的整具躯体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维持在向左侧低头弯腰，抬起右臂去挡子弹的模样下，开始了枯萎的过程。 然而，事情并没有告一段落。 “黄队！” “任队！” “这边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山顶那边的人打过来了？” 就在李傲吞噬能量的这段时间，被枪声吸引过来的人陆陆续续围了上来。 “诶？这是怎么回事？” “那边站着那个是谁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到周围看了一圈儿，不像是有人攻过来啊。” “你们看他们四个怎么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随着赶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众人讨论的音量也渐渐变大了不少。 由于最先围上来的几人见自家队长依旧是一副戒备的模样，因此就没有往前凑。这就导致后边赶来的人出于从中心里，也没人想着上前去看看情况。 其实，救回了宋卫国的三人，本来是打算赶在枪声吸引人过来之前就离开的。可是当他们亲眼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慢慢变成枯槁后，全都呆愣在了当场。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心思缜密的大史与任博川二人，下意识就对黑猫做出了提防的举动。黄奎与宋卫国的反应更夸张，一个被吓得跌坐到了地上，一个压根儿就没往起爬。 得亏围上来的“吃瓜群众”都集中在了贺聪的背后，因此除了觉得这人姿势有点怪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异样。可但凡有人绕道前面看上一眼，估计将会带来爆炸般的效果。 “我不是让你们这些参与过觉醒仪式的家伙找个地方去休息吗？”一个男子尖细的嗓音从人群后面传了出来，“这么乱哄哄地挤成一团，你们是想当那些未觉醒成功家伙的口粮吗？” 被男子这么一提醒，所有人“呼啦啦”一下子就分成了两拨。人数多的那一拨是参与了觉醒仪式的，占到了他们这群人总数的八成还多。这时候，未参与觉醒仪式的这拨人，看上去就有些孤零零了。一个个你推我我推你，隐隐约约在往三个队长那边凑。要知道，当一个团体处在劣势的时候，是很容易抱团的，更何况这些人依靠的还是他们之中仅存的三名队长级的人物。 所谓队长级，其实是两个概念的混合称谓。在崔家整合联合会之前，就是保镖小队队长的人，可以称之为队长级，比如史天远和任博川。在崔家整合联合会之后，被提拔起来的队长，也被称之为队长级，比如黄奎。 如果真要说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大概就出在公信力上了。毕竟原本就是队长的话，别人肯定会觉得更名副其实一些。 “吆喝，这是干啥呢？”人群散开之后，拥有着尖细嗓音的男子终于弄明白了这群家伙聚在这里的原因，“这是干啥呢？行为艺术吗？等等！” 男子紧走两步，越靠近贺聪所在的位置，他就越小心，浑身肌肉绷紧，做出一副随时应战的准备。目标并不是旁边有些剑拔弩张的大史和任博川，而是贺聪身后的什么东西。 “这是……贺聪？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男子确认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后，愤怒地咆哮道。 就在男子朝着三个队长怒吼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悄地绕过了贺聪，直接朝对方扑了过去。李傲之所以会对他发动突然袭击，是因为这人叫纪玖，在崔金山一挑四的时候被拿来开刀的那个。 比起贺聪那种没怎么锻炼，甚至都没打过架的家伙，纪玖要厉害很多。据猴子说，这个纪玖与何孝舂之前都是杨宏伟手下的保镖。所以，伸手与反应速度都要快上不少。 当李傲认出纪玖的时候，他就想起了贺聪之前有叫过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阿九”，一个是“老何”。很显然，那个“阿九”指的就是纪玖了。至于“老何”所指的，应该就是另一个被崔金山打的很惨的何孝舂了。 结合猴子的话，李傲发现崔家垮了之后，这俩家伙能跟贺聪尿到同一个壶里，怎么看都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而贺聪拉拢兼哄骗过来的这群人，应该就是他们重整旗鼓的班底了。 “砰！” 枪声再响，仿佛有一柄巨锤重重地击打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之上，使其停滞了几秒钟的时间。当众人辨认清楚到底是谁在开枪的时候，准备撤身闪避黑猫扑击的纪玖单膝跪地，身体前扑，手掌撑在了地面之上。 “大史你干什么？”不光是围观的众人，就连自己人都被史天远的这一枪给惊到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史天远深吸口气后，眯起眼睛，将目光看向了那群参与了觉醒仪式的人。 “为什么？我需要个理由！”任博川看起来很愤怒，大有一言不合就散伙的样子。 “博川，冷静一下。我想大史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到了这种时候，黄奎也不能再在地上坐着了。于是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劝慰道。 “是啊，是啊！任队您消消气儿。我们家大史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从任博川那儿蹭过好几根烟的宋卫国，虽然觉得史天远这种做法不太地道，但那毕竟是自家队长，总得说些好话才行。 “姓史的！你干什……卧槽！那只黑猫在干什么？” “快住手！听到没有！” 两拨人里，参与了觉醒仪式的那些家伙，从惊愕中缓过神后，就变得群情激奋起来。胆子大一些的，直接冲到了黑猫的面前。胆子小一些的，也都从地上捡起石头往过砸。而未参与觉醒仪式的那些家伙，则各个都是一副面面相觑的表情，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250.烈火焚山（23）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但是我从杨家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比崔家人更轻蔑的神情。” 这句话是李傲在那四人往天梯方向退走途中听到的。从语气和口吻上来看，应该是史天远在向其他人解释自己出手射伤纪玖的原因。 有了黄奎、任博川、史天远、宋卫国这四个人带头，那些未参与觉醒仪式的人，纷纷行动起来跟在了几人身后。对于这种情况，四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他们的跟随。 另一边，李傲承了大史的人情，快速将纪玖体内的意识能量吞噬干净以后，借助着夜色的掩护，穿梭在那群参与了觉醒仪式的人群之中，不断地制造着混乱。期间，让他逮住过两次机会，吞噬了几个被他们积压在角落里的未觉醒者。 由于意识能量连续的大当量摄入，李傲已经可以很明显地觉察到从黑猫背上传出来的麻痒感。这种感觉虽然不算特别难受，但是却总会造成他的分神。比如，何孝舂问询赶来的时候，给他来的那一脚。 其实，以黑猫现在的速度，完全可以轻而易举避过对方的攻击。可就是因为背部的麻痒感让李傲分了神，使其险些被何孝舂给踹下崖坡。 尽管李傲侥幸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可黑猫的左后肢还是在那一下攻击中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对于这种疼痛的印象，在李傲的记忆里还是很深刻的。那是骨折时，骨头断口刺痛周围神经的感觉，跟顾爷弄折黑猫右前肢那次的痛感一模一样。 这一下虽然算不上屋漏偏逢连夜雨，因为李傲已经把漏的地方修补的差不多了。但总归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且还是极其影响行动力的那种伤势。 那些被黑猫吓破了胆的家伙，在何孝舂出手踢断了黑猫一条腿后，重新镇定了下来。可是面对这个已经蒙受了巨大损失的新组织，一些心思活泛的家伙开始计较起来自身的得失，其中一些人还趁乱抢到了不少把配枪。 说起来，参与觉醒仪式需要暂时上缴配枪这条规定，还是崔金山他们弄出来的，目的是为了限制未觉醒成功者造成的破坏。到贺聪这里，尽管没了这方面的担心，可是枪支的杀伤力还是无可比拟的。因此，他也进行了相应的要求，而目的就变成了收缴并统一管理枪支。 只不过，那些被收缴上来的枪支只是简单的堆放在一个地方，也没有啥专门负责保管的人。之所以会如此，可能是因为贺聪他们觉得有三个觉醒者压阵翻不了天。 然而，这个以贺聪、纪玖、何孝舂，三个杨家旧部为核心组成的新组织，从贺聪发现黑猫的那一刻起，所有事情的走向就已经开始脱离他们的掌控了。 且不说李傲利用自身与贺聪的仇怨，挑拨起了参与觉醒者跟未参与觉醒者之间的矛盾，最终致使全部未参与觉醒的人在纪玖死后自行选择了离开。单单是几个照面便弄死了两个核心成员这事儿，便让那些本就不安分的人动起了小心思，特别一些队长级的家伙。 这些人趁着何孝舂被黑猫吸引了注意，纷纷跑去堆放枪支的地方搜刮了起来。好在贺聪笼络过来的这批人里队长级的并不多，三抢五抢之下，枪支多半都落入到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人手中。 起初听到枪声的时候，纪玖与何孝舂都在“主持”觉醒仪式。其实就是在为那些参与者配置自身血液的稀释剂，方法与贺聪在崔家嫡系身上试验的成果如出一辙。当然，他们的实力远不如崔金山，所以血液稀释的程度也就相应低了很多。 由于两人都知道贺聪也是名觉醒者，所以刚开始并没有对那声枪响太过在意。后来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他们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然而，直到此时他俩都不认为有谁敢于对觉醒者出手，除非是大廊道另一边的那位杀坯过来了。倘若真是那样的话，他们这群人估计都得交代在这儿。因此，经过了一番简短的商议，何孝舂继续为剩余不多的那些人“主持”觉醒仪式，而纪玖则过去看看情况。 可是纪玖刚走没多久，便又有一声枪响传来。虽然何孝舂有些不安，但眼看等待觉醒的人已不多，他也不愿意为了一些小事儿而拖延进度，所以便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加快了自己调配血液稀释剂的速度。 等何孝舂“主持”完所有人的觉醒仪式，赶往事发地查看情况的时候，黑猫已经将那里弄得鸡飞狗跳了。好在惊而不乱的何孝舂，利用觉醒者对黑猫的特有感应，对其发起了一次突袭。 这次突袭很成功，何孝舂能够感觉到黑猫发现自己的时候，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僵直。就是那个短暂的僵直，让他踢出的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对方的后腿上。如果何孝舂当时的力气再大一些，黑猫就会被他直接踢到崖坡下面去。 倘若真是如此，他自己也就不会因傲慢和愚蠢而着道儿了。 见那只惹事儿的黑猫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行动能力，并不了解事情经过的何孝舂，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蹲在了对方的面前。 期间曾有人出言提醒，只不过出声这人虽然有个热心肠，但却是属于那种嘴比较笨的类型。说了半天除了在说危险以外，根本没提为何有危险，靠近了会怎样。这让一直沉浸在觉醒所带来力量中的何孝舂如何能听得进去劝？ 就在这个自大的家伙准备伸手去抓黑猫后勃颈，想将其拎起来看看到底有什么非凡之处的时候。刚才那个热心肠的家伙，在一旁憋了半天，弄得自己面红耳赤，最终憋出来一句“小心它的爪子。” 虽然何孝舂依旧不屑，可又觉得说话那人的神情不像有假。于是伸手去抓的时候，自觉不自觉地就将注意力放到了黑猫的两只前爪上。 然而，当何孝舂，这个新组织最后一名核心成员，用手抓到黑猫后勃颈的皮毛那一刻。李傲控制着黑猫朝那个多次出言提醒何孝舂的家伙，露出了一个邪魅的微笑，并且十分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251.烈火焚山（24） 李傲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针锥扎进了何孝舂的掌心。从这一刻起，何孝舂就跟贺聪与纪玖一样，维持着现有的动作，开始从一些细致末梢处慢慢变得枯萎、干瘪。 先前那个多次出言提醒的热心肠，此时已经瘫坐到了地上，而且还有一股腥臊的味道从他身周散发出来。兴许是被李傲那个邪魅的笑容给吓坏了，此时的他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已经形如枯槁的何孝舂，口中不断在呢喃：“别杀我，别杀我……” 很快，液态金属便将何孝舂体内的意识能量给吞噬得一干二净，黑猫那条被对方踢断的左后肢也因此而恢复如初。尝试着用力蹬了蹬，又使劲儿跺了跺，发现确实已经无碍后，李傲有些心疼地说道：“啧啧啧，浪费啊！要是没有这一出，背上的伤口说不定就愈合了。” “不过……”扭回头，李傲看着黑猫那条用液态金属还原出来的尾巴，心中窃喜道，“想不到液态金属真的可以从尾巴那个已经愈合的伤口里延伸出来。可惜就是不能两边同时，否则便真的是防不胜防了。” “诶？按理说，背上的伤口愈合后是不是也可以？先去把剩下的那些未觉醒者吞噬了，修复好伤口试试看。我有种黑猫即将变成刺猬的感觉，咩哈哈！”想到这儿，李傲大摇大摆就朝积压未觉醒者的角落走去，完全把那个瘫坐在地上求饶的人给忽视了。 对于现在的李傲来说，如无必要，他并不想殃及无辜，哪怕这人体内有他急需的能量。只要对方没有对自己表露出明显的恶意，或者干脆成为了没有理智的寄生体，他都不会太过计较。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些趁他吞噬纪玖意识能量的时候，对自己丢石头，吐口水，外加拳打脚踢的家伙。 由于在短时间内吞噬了相当大当量的能量，李傲套用崔金山整出来的那套觉醒者体系，大致总结了一个可吞噬能量的分级出来。 李傲采用的标准，是游戏界比较传统的A到F分级，此外还有个S的设定。 在这套分级中，李傲将完整寄生体那一级别的能量统统定义为S级，其中包括了荣亚与王莎莎这样特殊的变异寄生体。如此做，是因为化学能与核能根本没有可比性，而且李傲到目前为止也只吞噬过这一级别中荣亚的一部分能量，根本无法对其进行细致的化分。 除此之外，另一个特殊的级别就是F。这一级是李傲设定出来的锚点，特指那些未被寄生过的普通成年人。由于普通人体内的意识能量并不是某个恒定值，因此在这套分级体系里，每一个级别都是范围性的概念，绝不是一个固定的数值。如有必要，李傲还可以在每个级别中引入“+”和“-”的小级别，乃至于“++”与“--”这样更小的级别。只不过，从他现在采集到的样本来看，根本必要分得如此细致。 本来，李傲还想用猩红寄生体来做D级的锚点，可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吞噬猩红寄生体的时候，那家伙是进过食的。也就是说，若用它来锚定D级的可吞噬能量，就会存在不小的误差。所以，在这方面有强迫症的李傲果断放弃了D级这个锚点，而是直接将其定到了D+这个小级别上。 如此一来，以现有数据拉出来的分级分析表如下： S级，完整寄生体，以及荣亚和王莎莎这样的特殊变异寄生体。 A级，暂无。 B级，暂无。 B-级，崔金山。（猜测） C+级，胡春雷，曲广义。 C级，贺聪，以及前两批参与觉醒仪式的崔家嫡系。 D+级，猩红寄生体。 D级，被胡春雷与曲广义咬过的寄生体。 D-级，第三批以后参与觉醒仪式的崔家嫡系。 E+级，参与了纪玖与何孝舂“主持”的觉醒仪式之人。（猜测） E级，吴山上的不完整寄生体。 F级，普通的成年人。 从这个表中不难看出，李傲之前推断的减益变异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减益变异之后，个体的强度还与“血亲”所提供的“尖兵Ⅲ”含量成正比。 有了这个相当直观的表格，李傲甚至可以通过它来估算出，自身恢复某个伤势所需要的可吞噬能量。当然，这得等空间涟漪那边稳定了以后才能做出较为准确的推断。 为何会这么说？ 那是因为在吴山上的时候，修复黑猫的右前肢骨折，外加消除王大个的脱水症状，以及三人相互切换受伤躯体造成的投影效应，只用了四个E级的可吞噬能量和一个D+级的可吞噬能量而已。 可如今，李傲从濒死被柳茹救下来开始，已经至少吃了八个F级的可吞噬能量，两个C+级的可吞噬能量，七个C级的可吞噬能量，三个D级的可吞噬能量，三个D-级的可吞噬能量。而且，这并没有包括那些剩余的未觉醒者。 虽然李傲这一次受到的创伤要远远重于在吴山上的那一次，但他所吞噬的意识能量也是那次的十好几倍。由此可见，李傲吞噬的那些意识能量，除了用在修复两具躯体的创伤以外，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空间涟漪给截流过去修复自身损伤了，否则他那已经岌岌可危的意识能量，多少都会上涨一些的。 就在李傲盘算着剩余的意识能量还够他维持多久的液态金属塑形时，两个身影分别挡在了他前进和后退的方向上。随后，四把手枪瞄向了黑猫所在的位置。 “吆喝？还真有不怕死的？”这种场面是李傲最不想面对的，哪怕他爆发出来的速度要比普通人的反应快上不少，可一旦出现意外，轻则会像之前骨折一样拖慢他的进度，重则有很大可能会直接读档重来。因此，为了避免冲突，李傲只能强装镇定来跟对方进行周旋。 其实，这些能被贺聪说服并拉拢到麾下的人，各个都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家伙。就连史天远他们四个保守的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否则他们几个此时还应该在满汉山的去虏人。 252.烈火焚山（25） “猫先生是吧，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您谈谈。”挡在黑猫身前的男子听到李傲的嘲讽，转了转左手中的手枪，不疾不徐地说道。 “谈谈？”听到对方的托词，李傲冷冷一笑，一点没有顾忌地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邀请人谈谈的方式还真别致。” “您说笑了。出于劣势一方，我们这么做无非是想自保而已。”也不知道拦在黑猫面前那人是不是有多动症，两人说话的时候，他左手中的手枪一直都没有停下过转动。 “哦？”李傲将视线看向周围，透过朦胧的夜色他发现有不少人朝这里围了过来，“看来这些人是另一层的保护了？” 男子顺着黑猫的视线，借着山顶方向的火光，和夜幕中微弱的星光，同样看到了不少满脸惊讶和疑惑的围观者。他停下左手转枪的动作，蹲下身来平视着黑猫说道：“不，他们只是作为既得利益者，在担心自己的命运罢了。” “所以，这就是你们担心的事情？”听到对方这么说，李傲暗自松了口气后，心道，“只要还有的谈便行，就怕这帮家伙脑子瓦特了，非要跟自己拼命。” “当然。毕竟我们谁都不想变成……”男子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几具干尸，其中还包括大史他们弄回来的大雷，广义和吴琦，“他们那副模样。” “对于这个问题，你们大可以放心，我并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说这种话时，李傲良心上那一处无法抹去的孔洞，猛地用力抽搐了一下，“至于他们，杨家人跟我有仇。哪怕我放过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李傲的解释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面前那名男子左手向右侧微偏，“砰”的一声，手枪十分突兀地射击了一次。黑猫能够明确地感知到子弹飞过头顶，射向左后方时产生的气流。“噗”的一声，击中了一名正准备打黑枪男子的胸膛。 见到这一幕，李傲暗道了几声“好险”，可表面上却仍旧维持着那张面瘫脸。收回目光后，他习惯性地将头竖着旋转了九十度，用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子，等待他的解答。 “那个男人叫刘江，是杨宏伟的一个保镖队长。”男子拿枪托挠了挠头皮，用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既然各大势力都被崔金山那小子给血洗了一边，那我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就只剩下继续活下去这个念头了。” 听对方这么说，李傲有点摸不着头脑，皱了皱眉说道：“那你们难道不应该跟着大史他们走吗？” “不，不一样的。”男子像是蹲累了，撑着膝盖站直了身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心境不一样了……当我们得知能够有机会活得更好以后……” “砰！” “砰！” 又是两声枪响。这回中枪之人，同样有一个正在准备打黑枪。只不过目标不再是黑猫，而是正在伸着懒腰打哈欠的那名男子。另一个中枪的人，脸上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正准备扑咬向身旁的一名同伴。很显然，那是一位未觉醒成功的人。 直到此时，李傲才注意到，围在自己周围这些人似乎对男子肆意杀戮的举动一点反应都没有。然而，不管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怎么浪，堵在黑猫身后的那人手中两把枪的准星儿，却始终未有任何的偏移。 “你能操控他们？”察觉到这个异样后，李傲原本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只是影响罢了。”哈欠打完，男子又转起手枪来，“如果目的相同的话，他们其实很乐意受到我的影响。因为，那样会让他们变得更冷静一些，也就不会再被您一个人搅得人心惶惶。” “好吧，好吧，我已经看到你显现出来的实力了。那么，请说出你的目的吧。我们的时间都很紧迫，不是吗？”通过刚才的观察，李傲发现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做不到暴力破局。于是，他干脆解除了自身所有的戒备，让黑猫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拦在黑猫面前的那个有些惫懒的男子，名叫谭飞龙，是成大勇手下另一支保镖队伍的队长。与崔金山那边将所有保镖混编的模式不同，成大勇更喜欢让自家的保镖以小队行动。特别是谭飞龙他们这一组，从来都是暗中行动。除了少数几个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成大勇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精于情报收集和暗中破坏的四人小队。 由于自己父亲的电话，和后续灾难的发生都太过突然。因而这时的暗影组还在执行一个长期的潜伏任务，目标是向公众揭露敌对势力所把持那个行业的全部内幕。为此，四人经过了长时间的周密调查，和层层关系网搭桥，终于分别以不同的身份打入到了他们的内部。 当谭飞龙通过秘密渠道，得到成大勇发来的紧急撤离消息时，刚刚挤进核心圈子的自己和另一名暗影组成员，同时还收到了该势力发出来的撤离通知。 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四人破例进行了一次极为简短的会面。会面过后，另外三人开始分头搜集物资，谭飞龙则将几人讨论出来的结果通知到了成大勇那边。 四人一致认为，此时放弃任务并非是明智的选择，因此果断拒绝了成大勇提出在某处会合的要求。继续潜伏下去不仅能够为成大勇提供其他势力的动向，还可以作为一枚暗中制衡局势的棋子。一旦局势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变故，潜伏在敌对势力中的暗影组，完全可以成为己方反制的手段。 然而，这场灾难所造成的后果，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不管是漫天的火雨，还是随之而来的海啸。不管是停水停电，还是通讯信号被屏蔽。一切的一切都让这座城市，和生活在这里的居民，陷入到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满心以为可以继续保持通讯的双方，却在大火球出现的那一刻彻底失去了联系。就连另两名没有挤进该势力核心圈的暗影组成员，也再无法与谭飞龙他俩取得联络。 253.烈火焚山（26） “刚到汉山的时候，我和熊靖由于不是嫡系成员，所以并没有资格进入大廊道。后来崔金山血洗了各大势力之后，我俩才被收编进来。另外两个家伙，根本就是被当做避难民众安排的。为了寻找他们，我们分别加入了不同的收缴队。然而，两三万的基数摆在那里，又哪儿会那么容易。”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崔金山对成大勇下手了？”此时的李傲正在吞噬那些被谭飞龙打死的倒霉蛋，他不是没有邀请这两个成大勇的手下一起“进餐”，可两人对那种茹毛饮血的事情都很抗拒。 靠着棵树在抽烟的谭飞龙，左手依旧在转着手枪，长吁一口气，满脸惆怅地说道：“具体情况是不知道的。但是被收编了，能够进入大廊道以后，看到那一片片的血腥时，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 又解决了一具尸体后，李傲抬头朝山顶那边的火线望去：“火马上就要烧到山脊了，这群人里还有多少没觉醒的？” “快了，我刚刚感知了一下，还有十来个。”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由于个子要比黑猫高很多，因此谭飞龙看得更清楚，“你那里看的不清楚，火其实已经烧到山脊上了。” “你知不知道这很疯狂？”听到这个消息，李傲微微一愣神，“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只不过想有机会活得更好而已。” “你不知道人类从来都是一个善变的物种吗？”一脚将快要燃尽的烟头踩灭之后，谭飞龙缓缓将腰间的另一把手枪抽了出来，“熊靖回来了。” 李傲抽空朝那边看了一眼，出声安抚道：“放松，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身后也没跟着其他人。” “情况怎么样？”在确认没有危险后，谭飞龙往前迎了两步，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接过自家队长递过来的矿泉水一饮而尽的熊靖，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说道：“我过去的时候，火势马上就要烧到大廊道了。之前那些隐约听到的枪声，全都是从下面停车场传上来的。” “去停车场了？”听到熊靖的描述，李傲有些恍然，“难怪！大廊道全长也不过百米，就算有崔金山他们在树林中进行阻拦，也不可能拖延王莎莎这么久的时间。” “我担心自己太靠近停车场那一侧会进入到她的感知范围，所以看得并不太仔细。只知道通道附近的草坪被人践踏的痕迹很重，像是从上面走过去了很多人。” “这下好，等火势烧过那个路口后，咱们就暂时安全了。”自从得知了谭飞龙与成大勇有旧，李傲在他俩面前就放松了很多。 要弄清楚两人一猫之间的关系为何会从剑拔弩张，转变成现如今的通力协作，还要从谭飞龙觉醒成功开始说起。 作为一个脑子活泛的人，谭飞龙趁着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何孝舂与黑猫身上的时候，率先动起了抢枪的念头。因为在他的判断中，黑猫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掉那个盲目自大的家伙。 谭飞龙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一些有心人的眼睛。那些人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同样开始不着痕迹地向存放枪支的方向靠了过去。 由于谭飞龙队长的身份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和熊靖被崔金山收编的时候，都是被当做最普通的成员来看待。因此，受他举动得到启发的几名队长，并不觉得那个脑子稍微好使一些的家伙，敢于跟他们这些带着几个队员被招揽的“大势力”作对。 要知道，贺聪偷偷往自己麾下招揽了将近五十个人，其中队长级却只有九人。又因为黄奎、史天远、任博川三人并没有参加觉醒仪式，所以收缴上来的手枪总共也就只有六把。而先发制人的谭飞龙，却一下子抢到了四把。剩余的两把，分别落在了那两个打黑枪的人手中。 起初六名队长还想联手发难，一起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倘若真要那样的话，谭飞龙说不定就得开枪进行还击了。可是在他没来由的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一股无形的威压便以谭飞龙为中心，向半径二十多米的范围辐射开去。 当他发现自己可以通过这种威压来影响范围内所有参与了仪式那些人的时候，谭飞龙意识到自己觉醒成功了。而且，自己似乎还拥有了一个不错的变异能力。 只不过，等他将抢来的手枪给了熊靖两把，并与其交流了交流觉醒的心得。谭飞龙才发现自己得到的这个变异能力，其实只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罢了。因为，那时候的熊靖轻而易举便用觉醒后的力量捏碎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待双方相互熟悉之后，谭飞龙从黑猫这里得知，自己觉醒的时候可能一不小心发生了统御型的变异。当然，这其实只是李傲胡编乱造出来的一个说法。实际上，他觉得谭飞龙更像是一个拥有理智的猩红寄生体，或者按贺聪的叫法就是督战者。 等黑猫与何孝舂的“斗法”告一段落，刚刚觉醒没多久的谭飞龙，受感知范围内太多人担忧情绪的影响，觉得自己需要跟那只莫名令他感觉厌恶的黑猫好好地聊一聊。 于是，正在做数据分析的黑猫便被他与熊靖一前一后给拦了下来。好在谭飞龙一上来就通过“秀肌肉”的方式展现了己方的实力，否则一心在赶时间的李傲说不定就会强行去突破他们的阻拦。真要那样的话，双方可能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说起来，为了“秀肌肉”，谭飞龙差点给玩儿砸了，那是因为另一边突然出现的搅局者——发狂后准备扑咬一旁同伴的未觉醒成功之人。 没错，那两个开黑枪的家伙，其实只是一出演给黑猫看的戏而已。只不过，所有人都在本色出演，需要注意和把握的，仅仅只有走位与时机罢了。毕竟他可不会吴琦的那些小技巧，因此也就无法拥有良好的夜视能力。 254.烈火焚山（终）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无外乎是一些诉求与信息的交换。唯一的难点，就在于黑猫要如何保证自己不会出尔反尔。毕竟它展现出来的破坏力，对于这些被李傲暂定为E+级的觉醒者来说，还是太恐怖了。 相较于现在这种需要绞尽脑汁的情况，李傲很怀念自己当初那种让别人没得可选的实力。这一回他事实也摆了，道理也说了，奈何对方依旧在担忧各种情况的发生。 不过倒是让李傲从中察觉出一丝异样，稍稍酝酿了几秒钟的情绪后，出言试探道：“你这个人，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婆婆妈妈的能做成事情就见鬼了！话说就你这副鸡婆的模样，我真怀疑到底是你在影响他们，还是他们在影响你。你，还有你们，唧唧歪歪了这么久，究竟想要什么？不妨大胆地说出来，让本大爷长长见识。” “杀了它吧。” “对，杀了它吧。” “它的实力那么强，杀了它，只有杀了它我们才能安心啊。” “看它的模样像是依靠吞噬其他人来提升自身实力的，如果能喝它的血，是不是也能变得更强啊！杀了它吧。” “杀了它。” “杀了它。” “杀了它。” …… 通过黑猫那敏锐的听觉，李傲可以轻而易举捕获到周围这些“受影响之人”口中所呢喃出来的话语。起初，这些低语声零碎而散乱。可是渐渐的，那些受谭飞龙影响的人，把低语的内容统统精简成“杀了它”后，就开始了极度无规律地诉说。这种此起彼伏的呢喃声，宛如恶魔的耳语那般经久不息，甚至还有越来越亢奋的趋势。 这种诡异的情形，李傲还是第一次见。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不仅让炸毛的黑猫重新戒备了起来，还让李傲做好了跟这群古怪家伙拼个你死我活的准备。 就在周围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刻，身处“舆论”中心的谭飞龙突然目光一凝，表情开始从原本的忌惮转为痛苦的挣扎，再由此而生出无尽的怒火，最终通过一声厉喝将那满胸满腹的愤怒宣泄了出去。 “该死！该死！啊啊啊啊啊！统统都给老子闭嘴！”这一声吼完，谭飞龙用力甩了甩头，身形晃了晃，若不是他及时用手臂撑住了膝盖，恐怕还得瘫坐到地上。 “队长！”熊靖还想再说什么，谭飞龙却伸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察觉到对方已经摆脱了刚才那种诡异的状态，李傲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生怕那家伙被自己这么一激将，再变异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多，多谢猫先生提醒。咳，咳……”缓了一阵后，谭飞龙微微抱拳，用有些疲惫的声音道了声谢。 “好说，好说。”虽说能让对方从迷失中清醒过来是李傲误打误撞的结果，但那些话确确实实起到了关键的效果，所以这份感谢他受之无愧。 仗着对方还对自己心存感激，李傲上前一步趁热打铁道：“那你觉得咱们还用再继续谈吗？” 见黑猫离谭飞龙越来越近，熊靖出声喝止道：“别动！” “好了，靖哥哥，刚才的事情我都还有印象，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谭飞龙在自己疲惫的面颊上挤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此外他还收起自己右手里的枪，缓缓地将手伸到黑猫面前，十分郑重地说道，“正是介绍一下，我叫谭飞龙，那个是我的队员，靖哥哥，熊靖。” 上一句话说完，谭飞龙沉吟了片刻又补充道：“我们是成大勇手下暗影组的人。” 听到“成大勇”这个名字的时候，李傲愣了片刻，随即便控制着黑猫将右爪搭在了对方的手掌上，咧着嘴笑道：“猫先生，你知道的。幸会，幸会。” 听到自家队长将暗影组的名号，以及隶属也一同报出去的时候，熊靖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他又叹着气摇了摇头，将其咽回到肚子里。 当谭飞龙摆脱了那种诡异状态后，受他影响而聚集在外围的“围观群众”，此时各个仿佛宕机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说起来，刚才那种状态还是十分凶险的。稍一不慎的话，谭飞龙就有可能迷失在其中，反过来被那些人的执念所影响。不管是在纠结各种担忧，还是受到言语刺激，通过其他人流露出杀意，都是被反噬的具体表现。只不过，后边那种情况要更加的凶险。 好在，谭飞龙借由黑猫的提醒，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状况。经过几番挣扎之后，终于从那种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并且还一举震慑住了那些受他影响之人，使其暂时失去了自主的意识。 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那些受谭飞龙震慑而暂时失去了自主意识的家伙，其中有很多还在等待觉醒。这便导致在此期间开始觉醒的人，全都进入了未觉醒成功的状态，也就是成为了李傲所说的变异寄生体。 这一变故几乎害死了一半儿参与觉醒仪式之人。倘若没有黑猫在这里充当最优先的被攻击对象，那些变异寄生体恐怕会给他们造成更大的损失。 有了此次风波做铺垫，黑猫跟谭飞龙、熊靖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队友了。于是，很快便相互熟稔了起来。而关于成大勇与自己之间的渊源，李傲就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跟那两人提及的。当然，美化自己这种事情，作为讲述人的李傲，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只不过，他所没想到的是，谭飞龙与熊靖这两个家伙，居然起了变强后要给成大勇报酬的心思。而且他们锁定的目标还是此时风头无两的王莎莎与荣亚，这对儿双煞二人组。 听到两人这个决定的时候，李傲恨不得朝自己嘴巴狠狠地来上一下。他若是早知道会如此的话，刚才夸夸其谈时就该收敛着点。这下可好，荣亚和王莎莎的仇恨倒是拉满了，他自己也被架到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好在谭飞龙与熊靖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个目标并不容易实现。因此，二人很快便同意了李傲的建议，准备随时撤离这座即将被烈火焚尽所有生灵的汉山。 255.哇哇哇哇哇哇哇 当李傲追着谭飞龙他们的脚步，通过“天梯”前往汉山脚下的时候，终于弄明白了各大势力执意要驻扎在大廊道这里的原因。 那里不但可以直通半山腰的停车场，还有这么一条能够迅速撤离的小径，简直比山顶那种逃也没处逃，躲也没处躲的地方好了太多。 作为最后一个撤离的人，李傲不但处理掉了所有变异寄生体，还借着火势补充了一波自身的意识能量。当然，代价就是黑猫这具躯体出现了一些脱水的症状。 对于躯体上的损伤，李傲已经通过两个被他特意留在最后吞噬的家伙给修复了回来。至于口渴的问题，便只能等追上谭飞龙他们一行人之后再解决了。 要知道，贺聪可是给他那个新组织储备了不少好东西。若非剩下的十多人都是觉醒者，力气比普通人大不少，那些物资没准还得被剩下一些。 等李傲的意识能量，与“能量上限增幅”能力所提供的那块儿“电池”全都得到了补充，大廊道已经彻底被火海给吞没了。如果不是崖坡这边的植被比较稀疏，李傲可没机会在那里待太久。毕竟能量转换力场再强悍，也无法让他具有火免的效果。更何况空间涟漪还要从中分走一杯羹，只不过没有吞噬能量时分的那么过分而已。 谭飞龙他们与黑猫约定的会合地点，位于天梯途中一处人工扩建出来的石窟里。那里地方虽然不大，但紧紧凑凑的话，还是可以让这十来人歇歇脚的。 在崖坡顶端那团巨大火光的照耀下，夜幕变淡了很多。熊靖一边转着手电上面的摇动充电杆儿，一边疑惑地问道：“队长，你说那只黑猫在干啥？为啥不跟咱们一起下来？” “它不是解释过了吗？”现如今烟可是紧俏物资，谭飞龙拿着一根放在鼻子下面闻来闻去，就是舍不得抽。 “可，可那也太扯了吧？”见自家队长一直不抽，熊靖眼巴巴地盯着那根烟，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谭飞龙见状笑骂了一句，便将手里的烟抛给了熊靖，“手电给我。” 二人交换之后，手摇发电机旋转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经意间便衬托出了周围的安静。待熊靖有些颓废地吐出了第四口烟，谭飞龙手上的动作突然一停，用十分严肃的语气问道：“靖哥哥，你说咱们现在还能算人吗？” “当然！” 对方如此爽利的回答是谭飞龙所没有想到的，于是他追问道：“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熊靖似乎难得在自家队长面前表现一次，所以显得格外卖力，甚至还把一旁靠着他休息的家伙给晃了一下，“如果你身上长了虱子或者螨虫，难道你就不是人了吗？” “可是……”尽管谭飞龙一时出现了语塞的情况，可他还是用手电筒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示意自己所说的是脑袋里面的情况。 作为老搭档，熊靖自然知道对方想表达的意思，然而他依旧坚持了自己的看法：“一样的。那些觉醒失败的人，就像是病情比较严重的患者。而咱们呢，就像是被种了牛痘的幸运儿。病情比较轻不说，身体还因此产生了一定的有益变异。相比起你纠结的这些问题，我还是更担心黑猫一些。” “哦？担心我什么？”熊靖的话音刚落，黑猫便从石窟外壁一侧探出头来。 “呃……”这种被人抓到在背后说坏话的感觉着实有点尴尬，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熊靖此时就只剩下傻笑了。 “唔，没什么。靖哥哥只是在担心你，怕你那边出什么意外。”看到熊靖的样子，谭飞龙不经莞尔一笑，替他解围道。 “对，对对。我看着天都被印红了，担心火势太大。” “哦哦，有劳靖哥哥担心了。”李傲虽然宅，但并不傻，更何况熊靖脸上的尴尬那么明显，他哪儿还能不知道俩人这是在给自己打哈哈？只不过，双方既然选择了合作，就不值当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影响彼此的和睦，所以他便顺着对方搭好的台阶下来了。“你看，我这不是还生龙活虎的吗？快快快，帮我弄点水喝，渴死了。” 听到黑猫的要求，谭飞龙并没有动手，而是笑眯眯地看向了熊靖。这时候的熊靖才反应过来，连拍了自己额头好几下，才从包里取出了一盒吃了一半的饼干。他将剩余的几块给黑猫与谭飞龙分完之后，便将里面那个塑料容器取了出来，用其为黑猫盛了不少水。 “好了，好了。现在水可是宝贵资源，喝不完就浪费了。”看到水已经过半，李傲急忙叫停。由于有最后两具变异寄生体为黑猫修复了躯体的状况，因此现在只需为其补充相应的水分到体内，便可以让它恢复到全盛的状态。 “诶！猫先生刚从火场回来，肯定会脱水的，最好多补充一些。放心，咱们的存货还有不少。等水退了，凭咱们的实力，找到一些新的补给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哪怕有黑猫在一旁极力劝说，熊靖还是将水倒到了四分之三的位置才停止。 “咳……”对于熊靖的热情，李傲有点消受不了，这可能跟他不擅长交际有关。每当遇到这种特别热情的人，他总会感觉到很慌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那个……说起水位，我刚才下去看了看。”虽然李傲话题转得有些生硬，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怎么样？”本来在一旁斜倚着身体慢悠悠给手电筒充电的谭飞龙，听到这个话题后，马上翻身坐了起来。 “受人工湖的影响，下面的水位还有些深，不知道天亮了以后会不会好点。”顿了顿，将水喝掉一半的李傲继续说道，“如果还不行，那就等山上的火灭了以后，重新爬上去绕到另一侧再试试。” “怕就怕……” “当然，你的担心很有必要。所以，咱们最好期待明天能有个好消息。行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256.哇哇哇哇哇哇哇（2） 一觉睡下来，李傲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很多。要知道，自从他进入到这个狗屁测试中以后，就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虽说昨天躲在石头缝里眯了一觉，但那也只是在提心吊胆下的一次浅眠而已。真要说的话，在此之前大概也就只有黑猫重伤昏迷那次，能算得上踏踏实实地休息了。 相比起第一个夜晚，第二个夜晚的事情虽然也不少，可总归没有了之前那种命悬一线的压迫感。说不好听的，李傲在第二个夜晚里似乎除了吃和睡，就再也没有干别的事情。不过，作为一名重伤员，他这么做其实也无可厚非。 当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夜幕的朦胧，映红的天幕逐渐被清澈的蔚蓝取代之后，李傲被连连响起的喷嚏声给惊醒。挣开稀松睡眼的他，很快便注意到了那一层覆盖在众人身上的薄薄灰尘。抬头朝天空望去，若非他十分清楚这座城市从未有降雪的记录，这恍惚之下没准还真会把那些正在飘落的灰烬当成是漫天的雪花。 “阿嚏……”即便是比较靠近石窟内部的自己，身上也落了一层薄灰。站起身后，李傲控制着黑猫轻轻地抖了抖。结果荡起来的灰尘，又引来了几声喷嚏。 凭借黑猫的灵巧，李傲闪转腾挪了几下便悄悄地回到了“天梯”之上。扒着栏杆探出身向上观瞧的时候，他发现大廊道这边的火势小了很多，至少在这里已经看不到之前那种一窜老高的火焰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天亮以后火焰变得没有夜间明显的缘故。 要知道家猫的视力仅有人类的十分之一，在黑猫的眼中，从此处向上观察，除了能看到一大片朦胧轮廓以外，没有任何的细节可言。 “哈唔，怎么样了？”应该也是被喷嚏声弄醒的谭飞龙，一边伸着懒腰往出走，一边用手指了指上面。 抽回身李傲往旁边一挪，给对方让出了个位置，耸耸肩道：“不要为难近视眼，你自己看看吧。” 比起黑猫，谭飞龙要往出探身子就要简单很多，毕竟这些护栏都是给人类设计的。可对方并没有领他的情，而是自顾自走到了个拐角处。手上加力晃了晃护栏，没有感觉到有哪里松动后，谭飞龙反身用脚勾住旁边的栏杆，手臂再一用力，他便坐在了护栏上。这还不算完，此时的谭飞龙双手紧握扶手，上半身就那样慢慢地向外躺，最终与栈道的平面形成了个一百五十度左右的夹角。 见到对方这一手，李傲还是很佩服的。他虽然知道只要保证身体固定的足够牢靠，绝大部分人都能做到。可那些人顶多也就是敢在双杠上这么玩儿一下，若换到谭飞龙现在这个离地十多米的地方，恐怕就没多少人愿意去尝试了。 “如何？”等谭飞龙重新站稳身形后，李傲也收回了查看路面情况的视线。 “咳，咳咳……呸，呸……”不小心吞了一口灰到嘴里的谭飞龙，直到接过熊靖递过来的一瓶水，猛灌两口之后，才算是缓过劲儿来，“没有看到明火。别的地方不敢说，上边应该是灭了。” “你们看那边！”说话的熊靖，由于在石窟里窝蜷了一个晚上，身体有些发硬，因此这一刻正将腿搭在护栏上做着拉伸运动。不光是他，稍远一些的地方，也有几个醒过来的觉醒者正在做同样的事情。 顺着对方的手指，李傲与谭飞龙朝人工湖的方向看去。 “那是什么？”由于视力不佳，李傲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斑，根本无法确定那是什么。 “是尸体。”谭飞龙眯了眯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听到是尸体，瞬间从李傲脑海里闪过的两个身影，居然是海啸到来之际被洪水吞没的朱晴和那个名叫张伟队长，胆他自己很快就否掉了这种可能。 “会不会是大史他们的人？”思索片刻后，李傲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是的话，那只能说明咱们在这里留宿一晚的选择是正确的。”收回目光后，谭飞龙无奈地耸了耸肩，“好了，咱们也该走了。介不介意跟我下去探探路？” “如果你肯抱着我的话。” “当然！”检查了一遍自身装备情况的谭飞龙答应得很爽快，一边托举着黑猫放到背后的背包上，一边回头对熊靖说道，“靖哥哥，通知他们十分钟以后集合。如果有变动的话，我会请猫先生回来通知你的。另外，注意安全。” 听到自家队长的嘱托，熊靖拍拍腰间的手枪自信道：“放心吧，宁缺毋滥。” 离开石窟向下，再走一个“之”字的路程就能抵达“天梯”的入口。从这处入口再往前，便是公园规划里属于人工湖的地界。为了雨季蓄水方便，人工湖附近的地势全都是略微倾斜向湖心的缓坡。此设计在平时倒也无伤大雅，可一旦湖水暴涨，湿滑的路面将会大大加剧通行的难度。 由于李傲抵达三山公园的时候是深夜，导致他连这个公园的全貌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仅有的那么一丝印象，还是从公园门口的简介里得到的。因此，当李傲跟着谭飞龙来到山下的时候，他就傻了眼，那些映入眼帘的场景与其之前所见到的完全不同。 “咦？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来过这儿。” “这里？”从黑猫的神情和语气上来看，并不像是开玩笑，所以谭飞龙也就没拿“汉山脚下”这种屁话来浪费时间。 “这片人工湖比我印象中宽了太多。哪怕是水位暴涨，也不应该多出来这么一大片面积？更何况对面还有做山呢……” “嗨！你说的是这个啊。那估计你是记错了。”听懂了黑猫的疑惑后，谭飞龙有些忍俊不禁地说道，“咱们现在是在汉山的北面，再往北就是三山公园的北门了。” 闻言之后，李傲顿时变得窘迫起来。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不止是个宅男，还是个路痴呢？ 257.哇哇哇哇哇哇哇（3） 经过一番探查，谭飞龙发现，如果是向西北方行进，也就是往三山公园的北门走，水位会有明显的降低。但由于断层的存在，通行起来十分的困难。而如果是向南行进，沿着汉山的山脚绕过人工湖的话，就可以抵达吴山。此路径虽然平坦了不少，但由于地势较低，途中有可能会出现无法步行通过的深水区。 看着已经没过自己膝盖的水位，谭飞龙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嗯。”李傲抬头望向前面那群快被水位没过胸口的避难民众，又顺便瞅了眼还在继续焚烧的汉山说道，“我们选哪条？” “物资有点多，泡水的话会加重大家的负担。”谭飞龙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 “可往北门那边走的话，岂不是很容易跟王莎莎他们撞个满怀？”按照李傲的意思，一行人人直接游到吴山就完事儿了，那里刚好还是一个不错的练级点。 “那可不一定。”谭飞龙也回头看了眼已经烧掉四分之三个汉山的火势说道，“从停车场出来的线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两条。一条就是你说的向北，从北门出去。还有一条是向西，从西门出去。而且向西的话，路程会更近一些。” “你是说，王莎莎他们更可能向西走咯？” “没错。从汉山现在的火势来看，他们很可能昨晚就离开了。” “可，从北门走的话，要去吴山，还得绕一大圈。途中也得经过西门的呀！” “为什么要去吴山？”话刚出口，谭飞龙似乎就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地说道，“难道，那里就是你所说的‘练级’点？” “当然！”李傲自然知道谭飞龙在畏惧什么，剩下来那些觉醒者中，也就只有谭飞龙和少数几个顽固分子没有吸食过血液了。“作为统御者，你就要有相应的觉悟才行。否则别人在实力得到提成后，谁还会鸟你？别跟我说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被反噬的滋味。哦对，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见黑猫这么一本正经，谭飞龙有些摸不着头脑。 “实力强的寄生体在面对实力弱的寄生体时，会天然产生一股令其臣服的威压。我不知道你那个‘影响’的原理是什么，但至少看上去跟这个威压差不多。只不过，并没有听说过什么被反噬的情况。” 黑猫越说，谭飞龙的心里就越凉。倘若真是如此的话，他的这个变异能力根本无法用来对抗强者。就在他盘算着自己该如何提升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一滑，差点把整个身体都栽进水里。 反应过来的谭飞龙倒是眼疾手快地用手掌撑住了地面，避免了让自己成为一只落汤鸡。而蹲坐在他背包上的黑猫，可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就听“噗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的同时，还把谭飞龙的外套给打湿了大半。 “猫先生！猫先生！”在他的印象中，家猫都是怕水且不会游泳的。因此，在发现黑猫落水后，谭飞龙表现得十分慌张。 要知道，家猫虽然怕水，但不会游泳这种说法却是假的。至于原因，只有一条，那便是本能。其实，对于四足类的哺乳动物来说，游泳是个天赋技能。这是因为它们有那种能够轻易漂浮在水面上的生理构造，剩下的就是一些划拉划拉腿儿的事情了。 “噗！”在谭飞龙急切的呼唤中，李傲控制着黑猫露出了头，“我讨厌这种味道……咳……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我弄上去。” “哦，哦，好。”见对方没事儿，谭飞龙长舒了口气，双手一捧，就将黑猫捞了出来。 然而，李傲可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让自己落水的家伙。黑猫的躯体刚一离开水面，就开始拼命地抖了起来。虽然被捧着用不上什么力，但多多少少还是甩了一些水渍到对方脸上。 “噗啊！噗啊！”谭飞龙没料到黑猫会给自己来这一出，他那微张的嘴巴刚好接住了一滴甩在自己脸上的“湖水”，那味道简直能被收录进“终身难忘”系列里。 多次与这种污水接触的李傲，自然知道误服以后会是什么反应。他觉得谭飞龙这种只是简单的吐两口，已经算是相当能忍耐了。 “怎么样，味道不好受吧？”见自己的报复成功了，李傲马上停下了费力摇晃的猫头，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噗啊！”待对方老实下来，谭飞龙这才直起腰，仅用一只手拖着还在哩啦哩啦掉水的黑猫说道，“不行，水这么脏的话，咱们不能用游的。否则食物都不能吃了。” 听对方把话题转到了正事儿上，李傲也就收起了继续搞怪的心思，皱着眉头说道：“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那就只能往北门走了呗？” “看来是这样了。”有了刚才那滴“难忘的回忆”，返程的路上谭飞龙小心了很多，毕竟那种味道打死他都不想再尝第二次。 等谭飞龙带着成为落汤鸡的黑猫，深一脚浅一脚地返回到“天梯”入口的时候，熊靖已经带队在那里等候了。 见到自家队长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熊靖有些担心地询问道：“队长，怎么样？难道山下走不通吗？” 发现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李傲赶紧抢在谭飞龙说话之前说道：“你家队长这是在‘忆苦思甜’呢！” “去去去！还不都是你闹得。”听到黑猫在打趣自己，谭飞龙直接一挥手，将黑猫丢向了熊靖的方向。 李傲还在空中飞的时候，就发现熊靖的鼻孔在放大，面露恐惧，想用手去捂，却又担心一只手接不住黑猫。于是，他那搞怪的心思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就在自己即将被对方接住的时刻，李傲控制黑猫做出了十分人性化的甩手腕动作，一些沾在它爪子上的水滴，就这么着被甩到了熊靖脸上。 “噗啊！噗啊！呕……呕……”比起谭飞龙，熊靖被黑猫甩进嘴里的水要更多一些，“噗啊！呕……这，呕……这是什么？我，呕……我感觉我要死了。” 有了熊靖做榜样，其他人一看黑猫要拉开架势甩掉身上的水渍，各个都跑回到“天梯”上面避难去了。 258.哇哇哇哇哇哇哇（4） 有了谭飞龙与熊靖的亲身体验，其他人对于绕远路的提议也就没了意见。当然，就算有意见，也会因为受到谭飞龙的关照而改变主意的。 一行十多人，紧贴着汉山北侧的断层向西走，路上虽然坎坷不断，但是却并没有超出这些觉醒者的承受范围。等众人绕过人工湖转而向北行进的时候，重新要爬一座海拔不高的丘陵。此处的道路尽管已经裸露了出来，可是在水分干透之前，它们依旧是那副泥泞不堪的模样。只不过，由于没有了那些拥有恐怖味道的湖水做威胁，反倒是让几个大意的家伙摔了个狗啃泥。 比起前两天处处都要提醒吊胆的自己，甩干了毛发中水分的李傲，此时躺在吸取了刚才教训的谭飞龙怀里，显得格外悠闲。一块让他用两只爪子捧着的压缩饼干，正一点一点的被送进嘴中去咀嚼。 自打昨夜连续吞噬了大量的变异寄生体，空间涟漪那边的无度索取因此得到了有效缓解，至少现在黑猫吃下去的食物，不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这就意味着，一直困扰李傲的饥饿问题，暂时性的得到了解决。说起来，要不是黑猫原本的意识因躯体过于饥饿而暴走的话，他现在应该还在吴山上边刷着小怪。 想想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汉山这边会是个什么模样？ 王莎莎和荣亚，会因气不过联合会的做法而驾船离开公园。 被杨宏伟等几大势力掌控的联合会，将对内部那些弱小的势力动手。瓜分，吞并。再瓜分，再吞并。直到全部整合在一起，或者出现几个相互制衡，谁也无法撼动谁的均等势力为止。 而从吴山逃回去的贺聪，将会成为汉山上最大的变数。因为这家伙在逃回去之前，就已经成为了觉醒者。 想到这儿，李傲苦涩地摇了摇头，呢喃道：“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上面打生打死不说，起码避难民众的生命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什么？”听到黑猫嘟囔了几声，谭飞龙便随口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李傲被问得愣了一下，看看周围的环境说道，“还远吗？”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也不知道。”谭飞龙耸耸肩，稍稍驻足远眺了一下说道，“反正有铺好的路，跟着走总会出去的。” “哦。”李傲之所以会那么问一下，纯粹是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至于结果如何，又不用他费力，多远都无所谓。 尽管黑猫想用“哦”来结束这次突如其来的对话，可谭飞龙却没打算就此打住自己的话头。替黑猫摘到几处粘在毛发上的饼干屑的他，暗自加快了脚步。待跟其他人拉开一定距离之后，才偷偷摸摸说道：“能跟我说说，这个‘统御’能力该怎么提升吗？我是说，除了吞噬血液以外。” “这你可就难为我了。要知道，咱们的力量并不同源。或许，你应该尝试尝试吴琦的那些小技巧。” “可那不是只能提升一些辅助能力吗？”吴琦的那些小技巧，黑猫昨晚就告诉他了。其中不管是增加夜视能力的方法，还是增加听觉灵敏度的方法，都十分有效。可谭飞龙想不明白的是，自己该如何使用这些技巧来直观的提升战力。 其实，所谓吴琦的小技巧只不过是李傲的一种托词。那些提升夜视能力和听力的技巧，全是他依托于吴琦能够自主控制体内“尖兵Ⅲ”走向这一发现而推演出来的。之所以总是跟别人说那是吴琦的小技巧，一来是为了弥补他自己良心上的亏欠。二来是发懒，因为要跟别人解释清楚“尖兵Ⅲ”的来龙去脉，是件特别很费时费力的事情。 要知道，李傲虽然有话痨这一项隐藏属性，但该属性的触发条件却十分的苛刻。到目前为止，陌生人中就只有朱晴一个人完美地触发过这个属性。 “不要那么死板嘛！”啃完一块饼干后，李傲用爪子抹了抹嘴，扭动着身子说道，“如果你偏好武侠风格呢，就把那些寄生在你体内的东西当成内力。如果你偏好魔幻风格呢，把它们当做魔力去趋势就好了。你看崔金山多聪明，他就把这些东西定义成了血脉的力量，还自称是血族。这样你理解起来应该就方便多了吧？” “照你这么一说，我们还不都成了邪门歪道啊？” “所以，你是仙侠风格咯？” “无聊的时候看过几本。”又递给黑猫一块饼干的谭飞龙，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儿，“那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要说威压的话……”双爪捧住饼干后，倒没有急着往嘴里送，李傲一边思考着该如何解释这种情况，一边在心里抱怨，“这种事情要是顾爷在的话，分分钟就能搞定。哪儿还用得着自己这么费神费力……” “对了，你可以试试将它们汇集到这里。”提到顾爷后，李傲突然有了灵感。他用捧着的饼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既然是影响，不管是你影响他们，还是他们影响你，总归都是思维碰撞的一种。” “你是说……脑电波？” “要是觉得不好理解的话，你可以想象成一种控制魂魄的手段。或者叫蛊惑是不是更贴切一些？”见谭飞龙依旧是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李傲半是建议半是调侃地说道。 面对黑猫的调侃，谭飞龙只能回以尴尬的笑容。对于自己越来越像大魔头这件事情，他表示也很无奈。好在北门的出现，给了他一个转移话题的机会。 “看来咱们总算是出来了。” “为什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身后还跟着那么多人，谭飞龙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大声地吼几嗓子。 “唔，好像也对……” 李傲话没说完，就听到处在压阵位置的熊靖吼出了声：“噢……噢……噢……我们出来咯！” 既然有了带头的，大家也就不再拘谨，纷纷把积压在心中的郁结给大声地宣泄了出来。 这下刚才就跃跃欲试的谭飞龙也不再矜持了，他拿单手拢到嘴边，用尽全力喊道：“你们都给老子听清楚了，要好好的活下去！” 259.哇哇哇哇哇哇哇（5） 尽管众人从公园里走出来的时候欣喜无比，可街道上的场景还是与那些灾难电影中描述的无二。满地狼藉放到一边不说，光是那些倒塌和歪斜的城中村就足够触目惊心了。 对于他们这一行人来说幸运的是，街道对面的城中村是一个大洼地，路面因下水道被杂物堵塞而蓄积起来的污水全都灌进了城中村。 走出公园后，一行人站在人行道的高台上，任凭残余的积水浸泡着自己的鞋子。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副凄惨的景象，全然不敢相信这是他们为之奋斗了多年的城市。许多人心头那块原本被挪下去的大石头，在这一刻又重新压了回去。 触目所及，街道两旁的行道树全都因海啸冲击而倾倒，致使原本笔直的道路变得崎岖坎坷和蜿蜒曲折。随着队伍向西进发，众人还看到了侧翻的车辆，被冲毁的铁栅栏，漂浮在积水上的日用品、书刊、报纸、衣物，四处散落的广告牌，不知被从什么地方裹挟出来的家电，以及尸体，各种各样的尸体。 “队长！”向西的行程过半时，熊靖终于打破了这种死寂般的沉默。 一行人在听到这声呼叫时，齐刷刷地驻足，扭头，全都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后方。熊靖被这么十来号人用同样的眼神盯着，心里一下子就毛了，嘴巴哆哆嗦嗦根本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李傲察觉到了不对，抬起头朝着谭飞龙大声呼喝道：“你干什么！快住手！” 然而，抱着黑猫的谭飞龙并没有予以理会，依旧将目光死死地盯着还在试图反抗的熊靖。 又喊了几声没有效果后，李傲就改用猫爪去挠。可哪怕手臂被黑猫挠出血了，谭飞龙也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看熊靖的状态越来越差，李傲开始往猫爪上凝聚电荷，随即一爪拍出，击打在他的左胸腔上。 为了不给对方造成过大的损伤，李傲这回只消耗了二十分之一的“电池”容量，而造成的效果，大概就跟被心脏除颤器最大功率电一下子差不多。 一击得逞后，谭飞龙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昨晚那种痛苦的扭曲。这虽然是摆脱反噬的征兆，但单凭他自己的意志，似乎又有些困难。为此，李傲又给他的心脏处来了一下子，顺便还给这一招安上了“雷韧拳”这个与“大发电者”所出同源的名字。 “咳，咳咳……”吃了第二记“雷韧拳”的谭飞龙，终于再次脱离了那种诡异状态。其余被他影响的觉醒者，就跟昨晚一样出现了宕机的情况。 “队长，你没事儿吧？”熊靖强忍着自己的头痛，快步来到谭飞龙身旁查看情况。 “我……咳，咳咳……没事……咳咳……”被电了两次的谭飞龙，说话的时候舌头还有些不利索。 “猫先生，我家队长他这是咋了？”亲自确认了对方情况的熊靖，向黑猫询问起了原因。 李傲把目光在周围宕机的人身上扫过一圈，又看了看街道上满目疮痍的画面，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具体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我猜，一定跟周围的环境脱不开关系。很有可能是被这副悲惨的凄凉给刺激到了，导致他的心神出现了失守的情况。” “那以后岂不是很危险？”熊靖的痛疼似乎又加重了一些，使他不自觉中龇起了牙。 “靖哥哥，你怎么样？我刚才没伤到你吧？”谭飞龙现在的语言能力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不过得除去时不时还会向外淌口水这一条。 “麻蛋，糟糕透了……啊……”现在的熊靖抱着头蹲了下去，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已经拧成了包子的褶，“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的头，快炸了！” “靖哥哥！靖哥哥！”此时的谭飞龙彻底慌了神，他将黑猫放下来，自己则半跪到地上，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肩膀，不知该如何是好。 “住手！啊！快……住手！呃啊！”不知是疼痛让其失去了理智，还是被他发现了什么事情。熊靖的身体突然发力，整个人兀自站了起来。将死死抓着自己肩膀的谭飞龙拉扯倒地不说，跌跌撞撞向远处跑开的时候，还接二连三撞倒了好几个宕机的人。 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同样弄得李傲措手不及。起初熊靖说他头疼的时候，李傲还以为那是谭飞龙刚才对其施压造成的后遗症。可当他的头疼越来越厉害后，李傲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谭飞龙的变异能力那里出了问题，亦或者自己刚才并没有彻底将其从迷失中拯救出来。然而，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李傲都觉得现在的他，就是真正的谭飞龙。 至此，事情就陷入到了僵局之中，所有人都找不到问题的原因，李傲甚至还动了用液态金属削减谭飞龙意识能量的念头。 直到熊靖忍受不住头痛欲裂的痛苦，挣脱开谭飞龙的手臂，一路跌跌撞撞向远处跑去。见到这一幕，李傲知道熊靖也对谭飞龙起了怀疑的心思，否则他不会想到拉开距离这种方式。要知道，一路行径下来，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头一尾的队形，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熊靖进入谭飞龙的“影响”范围，以免双方同时陷入不测。 可是，当那些被撞之人纷纷倒地的时候，其中出现了一个下意识去保持平衡的家伙。尽管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同其他人一样倒了下去，但处在旁观状态下的李傲，却将这一切全都收进了眼底。 既然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所在，李傲就没理由再继续等下去。正所谓事急从权，有人挑事儿在先，就别怪他不遵守承诺了。只见黑猫四肢用力，十分灵巧地避开了地面上的障碍，迅捷无比地冲到了此人身边。 那人也许是听到了黑猫奔跑过程中发出的踩水声，待李傲靠近后正好与其挣开的猩红血瞳四目相对，一股寒意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260.哇哇哇哇哇哇哇（6） 对于眼前这对儿猩红的血瞳，李傲虽然说不上特别熟悉，但也算得上印象深刻了，好歹那是他们“猫里奥”三人组第一次跟变异寄生体打交道。 “所以，你就是猩红寄生体吗？”尽管被对方冷冽的眼神震慑了一下，可李傲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液态金属塑形而成的利爪，根本不给对方继续拖延的机会。 “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吗？”被李傲认定为猩红寄生体的男子，一边用轻松的语气回答着黑猫的提问，一边双手撑地，将下半身往旁边一甩，扫倒了好几个宕机在那里的觉醒者。 一击落空后，李傲马上就意识到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很难与之对抗。其他方面都好说，速度赶不上的话，攻击力再强也都是白搭。除非对方自己犯蠢，否则他连触碰对方的可能都没有。更何况，黑猫这具躯体的定位本来就是刺客，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攻高防低血薄的职业。可尴尬的是，这个要靠速度吃饭的职业，如今却在速度上输给了对方。 当然，李傲可以狡辩说这不是他们“猫里奥”三人组的真正实力。而那名拥有一对儿血瞳的觉醒者吃不吃这一套，可就两说了。 “砰！” 从地上爬起来的谭飞龙，看到有人与黑猫对峙的时候，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于是，他十分果断的拔枪就射。可令他诧异的是，从枪口中喷射而出的子弹所指向的目标却是黑猫。 若非李傲在原地思考对策的时候瞟了一眼谭飞龙的方向，他现在就被对方这一枪给爆头了。在避过这一记来自友军的攻击后，李傲控制着黑猫躲到了一名宕机之人的旁边，用他的躯体来抵挡谭飞龙那个方向可能再次射来的子弹。 一边警戒着另一个可能出现偷袭的方向，李傲一边破口大骂道：“谭飞龙！你特喵想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实际上，枪响的时候谭飞龙就蒙了。他根本不清楚子弹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射向黑猫，自己明明开枪的时候瞄准的是另一个人才对。 “干！”听到谭飞龙的回答，李傲就知道肯定又是那个猩红寄生体在捣鬼，“关键的时候一个都靠不住！你离原点，就别掺和这事儿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那家伙。” “哈哈哈！小猫猫，你的口气不小啊。”刚才用怪异姿势避过黑猫迅捷一击的猩红寄生体，此时已经站稳了身形。右手一台一挥，再隔空一抓一拉。那名被李傲用做掩体的宕机之人，便悄无声息地伸手抓向正戒备着另一个方向的黑猫。 见到这一幕，还在犹豫是否要暂时退出这处战场的谭飞龙，立马大喊了一声“小心”之后，再次举枪进行了射击。而他所瞄准的目标，却依旧是那名正在与黑猫对峙的觉醒者。 “砰！” 枪声再响，子弹还如刚才那般射向了黑猫的方向，只不过这反倒随了谭飞龙的心思。 “噗！” 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子弹没入躯体时发出的声响，便紧接着传进了黑猫的耳中。 “你干……”听到声响的李傲，满脸怒容地看向了身后，然而却发现被自己当成掩体的那个家伙，已经伸手抓了过来。谭飞龙射击的子弹尽管在大方向上依旧奔着黑猫而去，可中途却被掩体的腿部给拦截了下来。由此导致那个家伙攻击黑猫的动作出现了一定的迟滞和偏转。 “得漂亮！”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后，李傲有些尴尬地补完了下半句。随即，他还一边将液态金属塑形而成的爪子刺入到失控者的身体里，一边对着远处的猩红寄生体勾起嘴角挑衅道，“多谢你的馈赠。” “该死！该死！”拥有猩红血瞳的男子觉察到自己对傀儡失去了控制，有些气急败坏地将双手都挥动了起来，“这回如何？” “要我说，你干脆自己逃走算了。”李傲看了看从宕机中恢复的四个人，舔了舔嘴道，“何必留下来祸祸别人呢？” “少废话，这些人既然成为了觉醒者，就得做好别人拿他们当踏脚石的准备。”一下子奴役了四只傀儡的男子，此时的身体变得有些虚弱，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软绵绵起来。 “那随你。”眼看四名觉醒者纷纷朝自己扑来，李傲却一点都不慌张，耸了耸肩后瞟了一眼谭飞龙的方向，“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话音一落，李傲就抽回了正在吞噬能量的液态金属，将黑猫的速度全力爆发了出来，直奔陷入虚弱状态的猩红寄生体而去。 被拥有猩红血瞳男子奴役的四只傀儡，由于想赶在黑猫结束吸取之前将对方击杀或制伏。因此扑击的时候并未留有余力，进而导致黑猫突然变招时全无阻拦之力。 要知道，猫科动物的爆发力，在整个陆地的非昆虫生态圈里都是冠绝全场。李傲与猩红寄生体之间的距离，撑死也不过五米多一点。这对于爆发出全速的黑猫来说，不过就是眨一下眼的事情。 即便如此，拥有猩红血瞳的男子却认为，自己既然能躲过第一次，就能躲过第二次，哪怕他现在的身体还处在虚弱之中也一样。更何况，男子显然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此时的他，正一脸狞笑地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黑猫，并将双拳交错抱紧，狠狠地朝其头顶砸去。 如此看来，这一击才是该男子为黑猫准备的真正杀招。他凭借着优秀的伪装，成功地将黑猫诱进了自己的陷阱。 然而，老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砰！砰！砰！”连续的三枪，堪堪赶在猩红寄生体抱紧双拳往下砸的时候响起。 此次开枪之人依旧是谭飞龙，瞄准的对象也不曾改变。可不一样的是，连续射出的三发子弹，统统没入到与黑猫对峙那名男子的肢体中。 趁猩红寄生体中枪出现迟滞之际，李傲毫不减速地继续前冲。此举，既躲避了对黑猫来说足以致命的重击，又让他将爪子上塑形而成的液态金属刺进了对方体内。 261.哇哇哇哇哇哇哇（7） 当李傲爪子上的液态金属刺到猩红寄生体后，这一场诡异的争斗就戛然而止了。那四名被其操控了的觉醒者，瞬间便恢复到了宕机的状态，纷纷跌倒了下去。 另一边发现头部痛感消失的熊靖，悄悄地跑了回来。这一次他谨慎了许多，每前进一段距离，就会仔细感受一下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由于其举止过于怪诞，甚至还有些猥琐，惹得黑猫与谭飞龙全都嘲笑出声。 见到两人如此表现，熊靖这才放下心来。快走几步来到被黑猫控制住这人的身边，仔细端详了起来。 “怎么，你认识？”本来李傲是想招呼谭飞龙过来提升实力的，结果看到熊靖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便好奇地问道。 “认识到谈不上，就是昨晚撤离的时候，发现他用刀子在每具干尸上都剌下来一块儿肉。”熊靖用手指比划了个一寸左右的长度，继续说道，“我当时出于好奇，就跟他聊了会。” “肉？他弄那个干什么？”此时的谭飞龙已经将所有摔倒的觉醒者都给扶了起来，那些姿势不方便站立的人，他也尽可能地将其靠在了不那么潮湿的地方。 “先等等！”见谭飞龙过来了，李傲急忙出声打断道，“赶紧的，他是你的了。” “什么意思？”黑猫的话弄得另外两人都是一愣。 “什么什么意思？提升实力这种事情我还需要在教你一遍吗？”发现谭飞龙又面露了难色，李傲加重了语气说道，“或者说，你还想再来一次今天的事情？今天若非靖哥哥意外之下找出了真凶，你觉得会如何收场？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若是再出现今天的局面，可别怪我对你出手。” 原本李傲逼谭飞龙做这些事儿的时候，熊靖还会上来劝两句。可作为今天的受害者，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了。其实，李傲也能感觉到熊靖有话想说，可为了逼谭飞龙做选择，他一直在给对方使眼色，让其再等等。 被黑猫逼到了这个地步后，谭飞龙要是再不知道该做什么选择，那他这个队长也就白当了。带着复杂的心情，从背包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并将其架到对方脖子上准备动手的时候，黑猫那边也收回了一直起压制作用的液态金属。 说起来，液态金属这个新作用，李傲也是刚刚才发现。当他跟谭飞龙配合着玩儿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时，李傲来了个突发奇想。他琢磨着谭飞龙的能力与这个猩红寄生体很像，兴许让他吞噬了这个家伙体内的能量，能对其掌控自身能力有更大的帮助。既然有了这个念头，李傲就有意识地控制了液态金属的吞噬速度。他虽然还做不到完全禁止，但却也将吞噬的速度从用海碗大口大口地喝，降至了用婴儿专用的汤匙一点点抿。 见谭飞龙开始了自己的初体验，李傲也就不再打扰，重新回到那具没来得及吞噬完的尸体旁。至于那些被过滤了一遍的血液，由于他现在的胃口已经不再是无底洞，因此便只能任凭其白白浪费掉了。 “我说猫先生，这到底是咋回事？你知道不？”憋了一肚子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熊靖，蹲到黑猫的身旁，指了指那具正在被谭飞龙“吸血”的尸体说道。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根据现有的信息呢，我倒是猜到了一些。回头等谭飞龙那边完事儿了，你去翻翻那家伙背着的物资，看看他昨天搜集的肉少了没。”有了降低吞噬速度的尝试，李傲现在反正也没事儿，于是尝试起提升吞噬的速度来。 “咦？你知道他把那些东西拿来吃了？”话一出口，熊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再想捂嘴的时候为时已晚。 “看来，我的前两个猜测都对了。”看到对方的囧样，李傲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想必你能够抵抗那家伙的操控，应该跟吃过那些肉有关吧？” “我，我看那家伙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就偷偷弄下来一块尝了尝。”熊靖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后来发现味道还不错，就，就……” “如果真的能够提升能力的话，我觉得值得推广给所有人。”制止了对方想要出声辩驳的李傲，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如果。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家伙的性格是本就如此，还是吃了那些东西之后出现的变化。因此，可能需要你做出一些牺牲才行。当然，具体要怎么做，还需要跟谭飞龙商量一下。” “好的，我没意见。诶对了！”说到这里，熊靖伸手从口袋中摸出了几片肉，并将其中一片递到了黑猫的面前，“我这里还有一些，你要不要尝尝？” “唔……”尽管李傲觉得这些肉可能对自己没有什么帮助，但他还是将对方递过来的那片吃进了嘴里，“果然，这些东西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帮助了，顶多也就将其当成用来饱腹的食物。不过，咱们现在食物充足，我可不想继续去吃人。” “好吧……”既然黑猫说它用不着，熊靖也就只好自己享用了。往自己嘴巴里扔进去两片后，他含混不清地说道，“那后边怎么样了？我当时头疼的厉害，跑的又远，所以不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 “嘿，你还别说，今天这事儿还真诡异。”提到自己感兴趣的部分，李傲的劲头马上又高涨了几分，“也不知道那家伙对你家队长做了什么，要不是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到他手里。” “我开枪的时候，明明喵的是这家伙，可子弹却偏偏总往猫先生那里射过去。”聊到这个话题，谭飞龙自然要插话进来。只不过这样一来，嘴里的血液就溅得哪儿都是了。 “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受他影响，只能瞄准我呢。”谭飞龙的话，解开了李傲心中的一处疑惑，“后来，你家队长发现了规律，我俩就打了一个配合。我既做诱饵，又做靶心，绕道了一处将我们三个串成直线的地方……” 262.哇哇哇哇哇哇哇（8） 一番修整过后，谭飞龙一行人准备继续上路。只是，那四名被猩红寄生体操控过的觉醒者却没有如期的清醒过来。 “要不大家辛苦辛苦，把他们携带的份量分摊一下吧。”又一次试探了试探几人的鼻息，谭飞龙准备下决心抛弃这些人了。 “你不能像那个家伙一样操控他们吗？”李傲看了看所有人背后都已经满满当当的背包问道。 “试过了。”谭飞龙摇摇头道，“就连你说的那个小技巧也尝试了一下，都没有什么效果。” “那就没办法了……”别说是觉醒者的能力了，李傲就连自己现在的能力都还玩不转呢。因此，他所能提供的帮助仅限大方向的指导，根本无法插手具体的实施情况。当然，此时的他又少不了在心里嘟囔上一句，“要是顾爷在，兴许还能帮你看看。” “队长……”这时，检查完四人所携带物资的熊靖，插话道，“我建议咱们最好还是放弃一些物资，要不然会很影响行动力的。” 黑猫所说的事情，谭飞龙又何尝不想呢？奈何，即便自己实力得到了一定的提升，却依旧做不到那人的地步。刚才把心思都放在如何操控那些人上的谭飞龙，只注意到了熊靖在跟自己交流，却并未留意对方说了什么内容。当自己思绪告一段落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追问了一句：“什么？” “等等，等等……放弃一部分影响行动的东西？放弃一部分影响行动的东西……”两人话说道一半，黑猫突然介入，并叫了停，结果它自己却在那里重复呢喃了起来。 由于谭飞龙刚才也一直在思考相关的事情，因此听到黑猫的话语，自然而然便套用在了自己的能力上。刚开始他并不是太肯定自己的思路，但随着思考的深入，谭飞龙的眼神就愈发坚定起来。最后，随着他右手一招，离着最近的熊靖仿佛在其眼中看见一道金属光泽闪过。 注意到四名被操控者其中之一重新站了起来，李傲大笑着说道：“看来咱俩想到一起去了。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对能量的消耗呢？” 面对李傲连珠炮似得问题，谭飞龙挠了挠头，刚想回答时却被熊靖拦住了。 “别别别，我这儿还蒙着呢。”他指了指突然站起来那人说道，“不是说不行吗？怎么又突然可以了？” “那不是多亏了有你提醒嘛，靖哥哥！”两人一猫熟络起来后，李傲偶尔会像这样跟他们打趣着调剂调剂。 “猫先生说得对，是得谢谢靖哥哥的提醒呢！”能力有了突破的谭飞龙，此时的心情轻松了很多，已经不像刚从公园出来时那么压抑了。 被两人这么一夸，熊靖一下子就脸红了，挠着头说道：“快拉倒吧，我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快说说，快说说。” “其实很简单……”谭飞龙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黑猫，见对方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我们俩之前钻了牛角尖，其实更准确的来说，是受到了我的影响，才对变异能力做出了误判。你知道我昨晚和刚才都被反噬过吧？” “嗯。”熊靖点头道。 “那是因为使用方法不当导致的。”说道这里，谭飞龙忽然想到了自己昨晚那句在黑猫面前装逼的话语，十分尴尬地挠了挠鼻子，“这个能力其实是用来控制别人体内寄生进去那些东西的。” 见谭飞龙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李傲接话道：“只不过，这种操控方式，很可能会影响觉醒者的自我意识。就像，他们四个这样。” 感觉差不多后，李傲看向谭飞龙说道：“如果消耗不大的话，就把四个人都拉起来吧。说起来，咱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有点多了，我觉得还是抓紧一些为好。” 听黑猫这么说，两人深以为然，并马上开始分工协作。谭飞龙这边很快就将剩余的那三名觉醒者给拉了起来，熊靖则替这四个无法做出太精细动作的家伙，将卸下来检查的背包重新背了回去。 这个过程中，李傲一直在旁观察情况。他发现，谭飞龙在操控那些失去了意识的躯体时，看上去要比猩红寄生体省力不少。即便是四个觉醒者全都被拉了起来，他也未露出什么疲惫的迹象。当然，猩红寄生体所表现出来的虚弱，肯定掺杂进去了不少演绎的成分。但李傲总觉得在力量和速度上并没有得到任何加强的谭飞龙，总要有一个比较突出的能力才算合理。或者说谭飞龙这个变异能力，干脆就是一个劣向的变异。 上路之后，一行人仍旧保持着谭飞龙与黑猫打前阵，熊靖殿后，其余觉醒者居中的队形。而那四名成为了傀儡的觉醒者，则被谭飞龙给两两分开了。其中两人跟在他的身后，用来保护单体战力比较若的自己。另两名被他给安排到了熊靖的身边，一来是起到保护的作用，二来是观察对方在服用了那些“肉干”之后有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要知道，刚才修整的时候，熊靖差点就把那两具干尸身上的肉给全剃了。 在谭飞龙的介绍中，李傲大致了解了操控者与傀儡之间的关系。总得来说，与他自己根据《火影忍者》里操控傀儡的方法脑补出来的样子大相径庭。比起那些提线木偶，谭飞龙控制的这些傀儡更像是人形的“探测车”。他们不但拥有一定的自主性，还可以接受一些简单的命令，比如攻击，或者保护。 这些傀儡虽然接收命令的范围有限，但执行命令的范围从理论上看却是无限的。 “也就是说，其实存在着这么一种可能。”听到这里后，李傲饶有兴致地说道，“当你让一个傀儡去攻击某个目标，比如说我。这时候，我觉得我自己打不过他，然后就开始逃跑。如果你想让他停止攻击的话，就必须要在某个范围里下达指令，否则他就托管了，会在能量耗尽前一直追着我跑。” “是这样没错。” “那岂不是很容易被针对？” “嗯……其实，还好吧。只要在下达命令的时候追加一个补丁就可以了。” 263.哇哇哇哇哇哇哇（9） 也许是终于等到了苦尽甘来，一行人之后的路程可谓是畅通无“阻”。当然，这里的“阻”指的是意外事件，而并非路况。哪怕途经公园的西门，哪怕谭飞龙与黑猫，再加两名傀儡一起进去查探了一番，也没有遇到任何突发的状况。 当然，他们进去查看并不是为了找王莎莎的晦气，而是想看看能不能少绕点路，直接从西门这边前往吴山。结果人工湖满溢出来的污水，彻底隔绝了两座山之间的道路。说起来，还多亏了这种情况，否则汉山的大火就要烧到吴山去了。 进去查看情况的时候，李傲着重留意了一下汉山的火势。黑猫现在虽然用不出来瞬步，但爬树的本事还在。站在一座丘陵最高那棵树的树冠上，李傲发现汉山上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周边的丘陵。如果没人制止的话，火灾很有可能借着周围几座连绵的丘陵绕过汉山北面的断层，烧到魏山上边去。 本来李傲还想让谭飞龙再下水试试深浅的，却被对方严词拒绝了。想来应该是那滴“难忘的回忆”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记忆。 快到三山公园的南门时，街道上或被海啸掀翻，或被倾倒的行道树压住的私家车逐渐变得多了起来。最后一段路程的时候，一行人甚至都得踩着堆叠起来的汽车前进。 “好家伙！这车也太多了吧！”众人刚翻过一座由私家车堆出来的小山丘，熊靖的声音从队尾处飘了过来。 “你也不算算公园里边有多少避难民众。”谭飞龙回头看了眼情况，没好气地说道。 “也是！”熊靖小心翼翼地往高处站了站，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被海啸洗涤了一遍的车辆，“可为什么都堆到这儿了？” 说到这里，跟着朱晴来过一次的李傲就有发言权了。他接过熊靖的话茬说道：“灾难发生那天，大多数人都是从这里进去的。我不知道联防队是不是在这里设立了指引点，但是出于从众心理，只要有一些人在附近停车，后边扎堆儿的人就会越聚越多。” “至于，它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边说，李傲一边用猫爪指了指脚下的“山丘”，“大概是跟附近的地理位置有关系。” “地理位置？”听到黑猫的解释，熊靖又将四周的环境仔细打量了一遍。 “猫先生想说的是冲击平原吧？”作为曾经的暗影组队长，谭飞龙涉猎的知识要更广一些。他在看到附近的建筑格局后，马上就想明白了黑猫所指的是什么。 “冲，击，平，原？”熊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词汇，眼睛虽然在盯着远方，但却没有什么焦距，俨然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就在谭飞龙准备出声为其解释的时候，他猛地一拍脑门，差点让自己从汽车山上摔下去。“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说这词儿怎么这么耳熟呢！” “想起来了，那就走吧。再磨蹭下去就中午了！”说完，谭飞龙没好气地瞪了熊靖一眼。 既然自家队长发话了，熊靖也就不敢继续再耍宝，老老实实地扶着一旁抱住了自己的傀儡站稳身形，随后又亦步亦趋地跟上了队伍。 进入公园的正门，也就是南门，李傲并没有领谭飞龙他们往草坪上走，主要是担心那里被浸泡了太久，会变得泥泞不堪。进门之后往西走，那里有一条砖石铺设的“林间小径”，沿着这条贯穿了整个公园的小径一直走便能抵达吴山的脚下。说起来，这名字不是李傲自己起的，跟“天梯”一样，在路口的位置有人专门立过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林间小径”。当然，那块牌子早已经不知道被海啸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众人沿着“林间小径”向吴山进发的时候，除了路面有些湿滑，需要时不时绕过一些倾倒而下拦住道路的树木以外，同样什么事情也没遇到，但这一次却让很多人心中升起了不安的感觉。 “你不觉得奇怪吗？”李傲抬起黑猫的鼻子，用力嗅了嗅。可除去那股混杂了太多污秽的腐烂味道以外，并没有闻到他预想中的血腥味。 “确实！按理说，应该有很多人从汉山上逃出来了才对。毕竟火势蔓延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还是从山顶往下蔓延的，只要腿脚没有毛病，就不可能被火给烧死。但是这里也太安静了！如果真逃出来了那么多人的话，不应该这么安静才对。”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草坪那边的情况？”李傲抬了抬爪，示意对方在一棵还算高大的树旁停一下，“放我上去吧，分开行动的话，你们这边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你是说脚印吗？除非草坪那边的土质很结实，否则不会像现在一样，没有任何的脚印。如果遇到危险，记得通知我们。”注视着黑猫爬到树冠之中后，谭飞龙示意那两个负责保护自己的傀儡前去探路，自己则朝身后的众人做了一个提高戒备的手势。 看到这个手势，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长期与其一同出任务的熊靖，之后才是处在居中位置的其余觉醒者。他们四人为一组，分成了两个战术小队，相互照应着收缩了与谭飞龙拉开的距离。 虽然居中的这些人并没有什么防身的武器，但身为觉醒者，他们拥有着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力量。若按照黑猫描述出来的练兵对象去进行战斗推演的话，别说他们这群觉醒者，就是任意一名普通的成年男性，都能干翻一群。 倘若不是黑猫提前告知了他们变强与刷小怪之间的必然联系，兴许还会有人生出懈怠的情绪。只不过，自从谭飞龙弄明白了自己那个变异能力到底该怎么用以后，这群家伙就老实了不少。毕竟谁都不想变成一个真正的，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不是？ 要知道在这个队伍中虽然有点不自由，但谭飞龙与熊靖待人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有人真心实意投效的话，他一定会被谭飞龙和熊靖当成自家兄弟来对待。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仍未有任何人做出这样的决定。 264.哇哇哇哇哇哇哇（10） 进入吴山的范围后，错综复杂的乔木与满山满岭的灌木便成为了这里最大的特色。比起汉山上那些明显人工栽培的痕迹，以及贯通了整座山的塑胶自行车道，吴山这边就要天然的多。除去那些登山的台阶，和一些供人休息和锻炼的地方之外，其余地方尽量保持了山体的原貌。 在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古怪后，对自身“灾星”体质深有体会的李傲，果断地提前了分头行动的时间。关于分头行动这件事情，李傲在说服众人来吴山“刷野”的时候，就已经跟谭飞龙与熊靖知会过了。毕竟这些受他撺掇来吴山人是为了“打怪升级”，而不是为了“守卫雅典娜”。因此，他就只能担负起这个“引怪”的职责，并且还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帮谭飞龙他们调节一下所承受压力的大小。 “麻蛋！”用前爪紧紧抱住一根枝条的黑猫，在口中骂骂咧咧道，“不能用瞬步，在树上蹦来蹦去还是太危险了。这种活儿就特喵应该交给更适合爬树的猴子们去做！” 黑猫的前肢发力，带动着整具躯体上移，抬起的后肢借机踩到了树枝上。如此，刚刚还岌岌可危的李傲，又重新稳固住了自己的身形。扭头看了看黑猫那条只留下少半的尾巴，李傲叹了口气说道：“为了赶路，我总不至于耗费能量去维持一条液态金属塑形的尾巴吧？麻蛋，若非担心在地面行动会被大量的不完整寄生体给围住，老子才不愿意在树上蹦跶呢！要知道，当初为玩儿一款跳跃类的游戏，我可是接连换了十多个键盘。” 在山脚这处树林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情况的李傲，开始调头往回返。毕竟他需要时刻确认友军的方向，这样在遇敌之后才能保证“引怪”的效率。 然而，就在李傲往回赶的途中，从另一侧的树林里传来两个令他有些熟悉的声音。 “愣子，你说山上边的人都咋了？这咋还见人就啃啊？” “俺哪儿知道！”高个儿男子用一片儿薄石头刮掉手中蛇肉的皮后，就那么生着往嘴里咬了一口，“不行咱们就撤吧，山下的水不是已经没了吗？” “撤？撤去哪儿？”另一名矮个子虽然有些嫌弃，但也同对方一样，生着咬了一口，“诶呀我去，这味道……” “诶！到底俺是愣子，还是你是愣子？”个高的男子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城市这么大，咱干啥非要在这个破地儿待着？怪老危险的。” “说你傻吧，你还老跟我抬杠。”矮个子并没理会对方的白眼，而是继续嘶了一口肉吃，“咱们来的时候，联防队的人不是都说了，这地儿可是上面定点的。懂吗？” “不懂。定点的咋了？”矮个子的话语让他有了兴趣，个高的男子往对方身旁凑了凑说道，“这定点，还有啥说道不成？” “那当然！”对这种由别人投来的羡慕眼神，矮个子十分受用。他将自己的胸膛微微挺了挺，压低声音道，“你想啊，但凡有个大灾大难的，国家不得出动救援嘛！这定点的位置，自然就成了救援队最先顾及的地方。咱们要是挪了地儿，发放物资的人上哪儿找咱们去？万一属于咱们的物资再被人给拿，那岂不亏死？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嘿，还别说，被你这么分析，到真是那么回事儿。”受到点拨的个高男子刚要继续吃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没管自己手上油渍，一把就拉住了矮个子正在往嘴里送肉的手臂说道，“说起来这都第二个白天了，救援队不会不来吧？咱们这里剩下的蛇肉可扛不了几天。” “没那回事儿的。你忘了咱在电视上看到的了？但凡哪儿有个灾难，救援队都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现在还没过来，可能是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咱不是还能再扛几天吗？”矮个子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心，把手臂从对方的油手里挣出来后，继续皱着眉啃起了肉。 “万一呢？”个高男子显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继续追问着。 “万一……”矮个子显然是被问烦了，话语中充满了敷衍的意味，“万一没来，就听你的换个地儿呗。也不知道别的地方哪儿还有吃的让咱们划拉。” “咦？咋回事儿？你这个财迷怎么会连这都想不到？”个高的男子想伸手摸对方的额头，却被对方给用手拍开了。 “想啥？”为了避免再被那家伙打扰自己进食，矮个子象征性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你想啊，山下大水一发，人肯定得先跑吧？”个高的男子撇了对方一眼，见其点头后，继续说道，“人走了店走不了吧？要找吃的，喝的，咱完全可以去那些没人的店里拿呀！要知道，跑得急又啥都没带的人，咱之前可是遇到了不少。现在水退了，那群饿急眼的家伙，肯定也会有人惦记上那些东西的。有句话叫，叫……啊对，手快有，手慢无。” “可，那是抢劫啊！我说卫大成你疯了吗？被人抓住了关进局子里，你家里的老婆孩子可咋整？”听完卫大成的叙述，这回轮到矮个子激动了。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一边用力摇晃一边有些惊慌地说道。 “嘿！高金立啊高金立，你干脆别叫财迷了，叫胆小鬼算了。”卫大成用鄙视的目光撇了对方一眼，蜷起一根手指几乎没怎么留余力的弹到了高金立的手背上，“这么大个灾难，上边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你拿了几包吃的这种破事儿？” 趴在两人头顶上面一根枝条上的李傲，听到这里已经失去耐心了。起初，他发现躲在林子里说话的是这俩人时，便直接打消了出面交涉的念头。原因无他，黑猫只要一露面，就很有可能吓跑对方，或引来那个卫大成的攻击。毕竟前两次相遇的情形，给李傲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然而，趴在树上偷听的李傲，费半天工夫却也只听到了一句有用的消息。因此，他决定不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265.哇哇哇哇哇哇哇（11） “两位！”下定决心后，李傲直接控制着黑猫从树枝上站了起来，“咱们又见面了。” 正在盘算卫大成所说事情合不合算的高金立，刚好仰着个头，直接与站起身的黑猫来了一个四目相对。如果现在是在晚上的话，恐怕被黑猫那对儿远光灯一照，高金立的魂儿都得给吓没了。然而，即便是白天，高金立的表现也没好到哪儿去。就听他“嗷唠”一嗓子，还把在一旁四下寻找说话之人的卫大成给吓了一大跳。 “我说财迷你这是要死啊？瞎嚎什么呢？”被对方吓了一个激灵的卫大成，手一抖，那段被他啃到一半的蛇肉就掉到了地上。向来不喜欢浪费的他，此时恨不得狠狠地踹旁边那个胆小鬼一脚。 等卫大成把目光移到高金立身上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对方那张惊恐无比的面孔，和一根不断向上指的手指。顺着高金立所指的方向，卫大成在一根很高的枝条上看到了一只黑猫。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只黑猫很眼熟，特别是对方额头上的那道疤痕。 “很好，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如实回答的话，咱们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李傲居高临下地盯着二人，虽然看不真切，但大致的情况还是能分辨清楚的。比如，高金立此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再比如，卫大成并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时不时还会往旁边看看，企图找到说话的人。 “你特喵谁啊？谁特喵跟你有恩怨了？”又找了一圈无果后，卫大成随手抄起一块石头，便朝树枝上的黑猫扔了过去，“有特喵什么话自己出来说，少拿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出来糊弄俺们。” 虽然卫大成的力道够了，但是准头却差了不少，所以才让李傲十分淡定地看着石头超过自己所处的高度，再看着石头落回到地面上。就对方这种态度，别说好好沟通了，他能否让黑猫一直站在这里都是个问题。好在，李傲一开始选择的沟通对象就不是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只要自己亮相的时候那个胆小的高金立不跑，他这次的情报收集工作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儿。 “念在你呆愣痴傻的份儿上，本座便不与你计较。”待石头落地的时候，故意压点儿的李傲开口了，“现在，卫愣子，卫大成，你可以退下了。本座有事情需要询问高金立一二。” “装，你继续装！”显然这家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忽悠，或者说李傲并没有找到正确忽悠卫大成的方法。这导致对方又从地上划拉了更多小石头到手里，挨个朝黑猫的位置扔了出去。 见沟通无果后，李傲干脆放弃了与这个二愣子进行交流的打算，直接把问话的对象转到了高金立的身上：“高财迷，高金立！你可还认得本座？” 几声厉喝无果后，黑猫直接用液态金属一爪子削断了他头顶正上方的一截树枝。只不过，被卫大成弄烦的李傲可能没去留意那截儿被他削断的树枝有多大。 这一下，卫大成可没工夫朝黑猫扔石头了。他草草将手里的石头往地上一丢，伸手拉住高金立一条胳膊，死命地往旁边拽去。要知道，从六七米的高度掉下来一截儿长一米左右，普通人手腕粗细的树枝，还是很吓人的。 不仅如此，黑猫漏的这一手，还让本来只是对它有些熟悉感的卫大成，彻底想起来了那一晚的恐怖，他的手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痕。直到此时，卫大成才终于弄明白高金立为何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起来，那截儿树枝从被削断那一刻起，李傲就恨不得伸手将其拉住，并重新把断口给粘回去。可惜，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幸运的是卫大成的反应足够迅速，在那截儿树枝落地之前，就把高金立给拉出了危险的范围。 “该死！我想起来你是谁了！”对于黑猫来说，很容易便判断出卫大成是在虚张声势。原因无他，卫大成在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夹杂着一些极其细微的颤音。 有了这一发现，李傲也就不用再去纠结该如何将高金立给唤醒了。对于刚才因失误而造成的大段树枝砸落这一情况，装成一副仙佛模样的李傲自然不能承认那是自己失误所致。如此他便只能将计就计，顺势大喝出声：“混账东西！此乃是对你二人方才无礼行为的惩戒，若非本座念在儿等捕蛇有功，定不会手下留情。” 对于黑猫的自嗨，卫大成并未关心，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拖着高金立往林子更深处走。拖了没几步路，卫大成就觉得太费劲，于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悠着劲朝高金立的腮帮子上抽了一巴掌。 光听声音，李傲就觉得疼，心说这个二愣子还真是下手没轻没重的。他都有点担心高金立的脖子有没有事儿了。 “啊！” 果然，对于这种陷入了呆滞状态中的人，疼痛是比较有效的唤醒手段之一。此时回过神的高金立，摸着自己立马就肿得老高的脸，可谓是敢怒不敢言。没办反，谁让他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个愣头愣脑的朋友呢。 单看高金立快要喷火的眼神，李傲就知道那家伙心里恐怕奔过了数万头羊驼驼。趁着卫大成还没出来搅局，黑猫又一次“宝相庄严”地说道：“高财迷，高金立！你可还认得本座？” 听到这个让自己连做了两晚噩梦的声音，高金立的身体瞬间就是一激灵。只见他迅速绕过拦在自己面前的卫大成，也不管地面的碎石子与枯枝烂木，纳头便拜道：“猫神仙，猫神仙！先前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俩吧。” 尽管李傲扮演的就是这么一出，可真看到对方毫不迟疑地双膝跪地，双手前伸，整个人都快趴到地上的模样，他的眼角还是不自觉地抽了抽。要知道作为一名“五好青年”，李傲对这些信仰方面的事情，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如今当他自己成为了被“信仰”的对象时，浑身都有些别别扭扭的感觉。 266.哇哇哇哇哇哇哇（12） 从那两人藏身的树林中走出来的黑猫，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古怪的神情。这种情况直到他与谭飞龙一行人会合之后，才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见黑猫突然现身，谭飞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上前两步低声询问道：“怎么？是有什么变故吗？” 李傲站在一棵与谭飞龙齐高的树冠上，看看对方，又看看身后那些保持着戒备的觉醒者，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谭飞龙见状，直接转身下达了原地休息的指令，并将警戒的任务交给了那四个被他控制的傀儡。做完这些后，谭飞龙又把熊靖叫了过来，两人顺着黑猫的指引，钻到了一处灌木丛之中。 “我说猫先生，你到底发现什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熊靖从后方赶上来的时候，黑猫的心绪已经平复了很多，这导致对方根本没机会看到它的古怪神情。 见黑猫并没有什么搭腔的兴致，谭飞龙接茬儿道：“先别问了，肯定不是啥好事情。” “难怪！”熊靖抬头看了看黑猫穿梭在树梢间的身影，用下巴往身后撇了撇，凑到自家队长耳朵旁小声道，“你用傀儡看着那些家伙，是怕军心不稳吧？” 听对方这么说，谭飞龙耸了耸肩道：“只是为了有备无患。我可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时黑猫从树上滑了下来，待与谭飞龙齐高后，一个跃身就扑进了对方怀里。嘴里还极其简短地蹦出了两个字：“到了。” 听到黑猫的提示，两人相视一眼，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几分。为保险起见，谭飞龙与熊靖两人纷纷掏出手枪，全神戒备着拨开了最后一层遮挡他们视线的枝叶。 其实，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早就暗示了两人即将会有怎样的画面出现在他们眼前。可即便如此，当十来具被人挖心剖腹，敲骨吸髓的尸体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时候，还是把他们给惊到了。若非两人出手够快，恐怕就得惊呼出声了。只不过，谭飞龙与熊靖这种互相捂嘴的举动，让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 这副场景对于李傲来说已经是第二次见了，因此比起那两个人，黑猫就要淡定得多。他挥挥猫爪驱赶了一下那些围绕在尸体四周飞舞的小虫子，指着地上一颗没有身体的头颅说道：“去看看那个。” 谭飞龙和熊靖用眼神交流了片刻，便十分默契地同时松开了对方。两人一边用手驱赶着那些烦人的昆虫，一边贴这边儿，绕到了离那颗头颅最近的地方。 “要，要拿起来吗？”熊靖站在边缘的位置伸了伸腿，发现还是够不着，于是看着黑猫问道。 李傲看到对方那些滑稽的动作，心里想笑，却在这种场合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指了指一旁的树枝说道：“不用，翻过来就行。” 听到黑猫这么说，熊靖暗自松了口气。别看这家伙偷偷吃了不少从干尸身上剔下来的肉，可真要去摸这些鲜血淋漓，爬满了各种虫子的尸体，他心里还是十分发憷的。 随手找了根长度合适的树枝折断后，熊靖小心翼翼地将其翻转一下，让那颗头颅的后脑勺展露在他们面前。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几乎在二人口中同时响起，只见这颗脑袋后半部分的头骨早已不翼而飞，仅留下了一个黑黢黢的空壳。 “其他的尸体也是这样吗？”比起还在干呕的熊靖，谭飞龙最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树枝，找了个角度从附近一具尸体的脖颈下面插了过去，随后往起一抬，露出了一个同样开在后脑上的口子。连翻了几具尸体后，他自己就已经确认了答案。 “看出来什么了吗？” 黑猫的追问让谭飞龙一愣，他刚才只顾着去确认自己的那个猜测，并没有太过仔细地观察。思索了片刻没有得到答案的谭飞龙，重新又抬起了一具尸体的脖子。因为相信黑猫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他这一次捏着鼻子蹲下去仔细观察了起来。 “猫先生的意思应该是在说，尸体后脑勺上的口子，与那些开膛破肚的地方并非是同一个批次造成的。”别看熊靖一直在干呕，可他的目光却始终未回避过那些令其作呕的画面。 “咦？”有了靖哥哥的提醒，谭飞龙便把精力放在了伤口的比对之上，“还真的是！后脑勺上的伤口要更早一些，腹部的伤口几乎是新的。” 确认了自己的发现后，两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黑猫，等待它后续要说的内容。 “该看的已经看完了，剩下的那部分，咱们出去再说。我已经快受不了这股味道了。”见两人都在等待自己发话，李傲急忙指了指来时的方向说道。 对于黑猫的提议，两人根本没理由去反对，他们早就想离开这处炼狱一般的地方了。走出灌木丛之后，熊靖总算松开自己捏着鼻子的手指，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比起靖哥哥的“狂野”，谭飞龙要斯文很多，他直接从上衣内兜中掏出来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地闻了闻。 “你们上来之前，我把附近的林子大致转了转。”作为一只嗅觉灵敏的猫科动物，黑猫鼻子所受到的刺激，要比那两人严重得多。在李傲的控制下，黑猫用力的收缩了几次腹腔，迫使肺里那些带有血腥味的空气更快地被排出到体外。 “本来我以为那些不完整寄生体会四散在山上，结果在附近转了一圈啥都没发现。”见两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李傲继续说道，“准备回去确认你们的位置时，却在更上边的那片林子里见到了两个熟人。” “是谁？”熊靖的话一出口，就被谭飞龙瞪了一眼，于是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是谁并不重要。他们只是两个想要求活的普通人罢了。”对于靖哥哥的询问，李傲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深入解释的打算，“重要的是，他俩告诉了我一个并不太好的消息。” 267.哇哇哇哇哇哇哇（13） 吴山上最先爆发“尸潮”的地方，果然是人员最为密集的山顶观景平台。关于这一点，李傲还在吴山上的时候，就有根赵刚讨论过。 只不过，一语成谶也好，必然如此也罢。当那一万多个拥挤在观景平台之中的人们，受到了来自“僵尸”的威胁，开始蜂拥着向山下四散逃跑的时候，吴山上绝大多数人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根据高金立的描述，吴山上的骚乱，发生在他们与猫神仙第二次相遇之后的一个小时左右。李傲并不知道贺聪逃往汉山的具体时间，但应该差不多就是发生在骚乱前后的事儿。那时候的黑猫，多半正在指使荣亚与王莎莎做着苦力。 之后的事情，便是高金立与卫大成在吴山上的历险记了。两人凭借着在山上抓蛇熟悉起来的道路，一次次地躲过了慌乱的人群和他们身后追逐着的“僵尸”。然而，就算“僵尸”们的行动力再差，待其增多到一定数量之后，便慢慢对避难民众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有一次，两人与其他避难民众一同被“僵尸”驱赶到了某处包围圈之中，在那里他俩第一次见到了隐藏在幕后的操控者。当然，那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这些幕后操控者是以人类的大脑为食。否则，被吓软腿的高金立肯定会被那些“僵尸”给逮住，说不定还得连累上卫大成。 对于卫大成和高金立来说，自己和与自己相识之人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那些裹挟着他们落入到对方包围圈之中的人，在两人看来与敌人无异。若非卫大成捉蛇的时候在这里发现了一条上山的捷径，两人就得跟那些避难民众一样，被那些“僵尸”给圈养起来了。 “圈养？”听到这里，谭飞龙实在忍不住了，出声询问道。 “我想你理解的没错。”李傲耸耸肩继续说道，“那两人跟我描述过，不完整寄生体会如何对待那些被他们捕获的避难民众。” “他们亲眼看到过？”熊靖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哼……”对于这种事情，李傲是最先受到打击的。按照高金立所讲述的内容来看，如果说李傲自己是“灾星”的话，那么高金立和卫大成之中，就特喵一定得有个“位面之子”。否则没道理都第二天白天了，俩人还依旧活蹦乱跳地活在那些有组织的不完整寄生体眼皮子底下。 “据说是爬树抓鸟的时候看到的。”这话若是放别人身上，李傲是铁定不信的。可一旦跟卫大成那个二愣子牵扯上关系，他就只能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去对待。 “呃……好吧。那后来呢？”熊靖现在的表情，跟黑猫当时听高金立讲述时一模一样。 “后来，那两个家伙在满山乱转的时候，还遇到了一群‘反抗军’。”提到“反抗军”这个词的时候，李傲还特意控制着黑猫，用猫爪子艰难的打了一对儿引号，“那些为了活命而凑在一起的避难民众，极力地想挽留住两人，可是他们担心被拖累，就像上一次被包围那样。给‘反抗军’留下几条蛇后，二人就匆匆地离开了。” “那些‘反抗军’现在在什么位置？”谭飞龙开口问道。 “这个……”李傲有些羞涩地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对吴山并不太熟，只知道那是个名叫‘天堑阁’的地方。” “那没事儿！有名字就行。”熊靖指了指远处一块牌子说，“兴许一会儿就能遇到整座山的地图。” “俘虏呢？我是说被掳去的避难民众……”说话的时候，谭飞龙下意识地又往刚才那片灌木丛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这一举动，自然逃不过李傲的观察，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赵刚。两人的眼神和表情，在刚才那一瞬间重合到了一起。然而，身为觉醒者的谭飞龙，并非是身为普通人的赵刚所能比的。李傲敢于带着谭飞龙他们这群觉醒者回来刷怪，却不敢去支持赵刚。 只因为普通人的身体太脆弱了，且不说吴山上还存在着速度与力量都得到提升的变异寄生体，就是不完整寄生体多了以后，也能对他们那些普通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看到谭飞龙的眼神，李傲就明白他想做什么。然而，在目前的情况下，贸然地去救援那些被圈养之人，有极大地可能会让他们一行人陷入到万劫不复之中。即便营救获得了成功，也只会将那些得救了的避难民众推入深渊的更深处。因为有序的杀戮和无序的杀戮，完全是两码事儿。 既然是被圈养，那便意味着绝大多数人都还是安全的。对不完整寄生体秉性很了解的李傲，十分清楚一件事，倘若没有“人”约束那些家伙的话，他们才不会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一旦营救成功，势必意味着那些躲在幕后的变异寄生体在众人的攻击下，死的死，伤的伤。到那时，失控了的“尸潮”，可不是他们这十来个人就能轻而易举杀得完的。哪怕他们有黑猫这种超级嘲讽源也是不行的。因为能力越差的不完整寄生体，感知范围越小。所以数量多了以后，那些挤在外围的家伙，便会就近攻击那些活着的生物。 因此，李傲必须得给谭飞龙泼一盆冷水才行。 “救人的事情，等你什么时候把那些不完整寄生体都清理完了再考虑吧。”为了不给谭飞龙留任何一丝幻想的余地，李傲说这句话时所用的语气相当冰冷，冷到了寒彻心扉的程度。 熊靖对这突然降入冰点的气氛十分不解，想开口调节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谭飞龙的目光从灌木丛的方向收回后，深深地注视着黑猫的眼睛，一言不发。李傲那边同样寸步不让，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对方。这一幕，倒是让熊靖脑补出了电光四射的特效。 最后，一人一猫的这次对视，是以谭飞龙做出让步而告终。 268.哇哇哇哇哇哇哇（14） 了解了吴山的现状之后，几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一来是在担心那些被圈养民众的情况，二来对己方的实力产生了怀疑，毕竟十几人和几千人比起来，悬殊实在是太大了些。 “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赶紧拿个主意啊！”愁眉苦脸的熊靖，有些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再等下去，跟过来的那八个觉醒者恐怕就起疑心了。” “怕什么？大不了就再多几具傀儡。”在黑猫那边做出了让步的谭飞龙，此时身上的戾气有些重。 “其实，也就只有那么两个方案，就看怎么选了。”李傲表示，自己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留给你们自己选择吧。 “队长！”熊靖自然知道谭飞龙在担心什么，于是劝慰道，“比起那些数量庞大的被圈养者，‘反抗军’才是咱们现在最应该团结的力量啊。” “你觉得是武装一群没有反抗之心的人简单，还是武装一群已经开始反抗的人简单？”不管于公于私，李傲都更偏向于第二种方案。 “可问题是，咱们都不知道那个‘天堑阁’在什么鬼地方啊！”谭飞龙十分烦躁地挠了挠头。 要知道，第一种方案便是他在妥协之后提出的。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快的消耗掉不完整寄生体的有生力量。然后，救出一批被圈养的民众就武装一批。自然，所谓的武装便是觉醒仪式了。至于仪式中用到的觉醒者血液，除了从他们这十来个觉醒者身上抽取之外，谭飞龙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只是，他们这些体内能量储备为E+级的觉醒者，所培育出来的“下一代”又会减益变异到什么程度，那就无人知晓了。当然，李傲的这个等级划分，针对的只是被寄生者体内能量的存储情况，而非是什么战力层次的排序。否则F级的普通成年男性，也就不可能吊打十几个E级的不完整寄生体了。不过，若是把完整寄生体与不完整寄生体从表中剔除的话，也是能够反映一定战力情况的。 “如果几位是在找反抗军住地的话，我想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谭飞龙与熊靖心里都是一惊。匆忙之中，两人迅速地掏枪警戒。一人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人观察周围的情况，以免被人包了饺子。 感觉来人声音很熟悉的李傲，挣扎了几下便从谭飞龙的怀中跳了下来。绕过挡住视野的熊靖之后，他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欧阳欧阳？”这才一天多不见，李傲就感觉他成熟了不少。这么说并不单是指对方那张憔悴了许多的面容，还有他从整体上给人的沧桑感。 当来人看到叫出自己名字的，是一只黑猫时，他原本维持在脸上的和煦笑容瞬间就变成了怒不可遏的模样。手指虚点黑猫所在方向，咬牙切齿地吐出了“是你”二字。随即，欧阳整个人猛扑而至，期间，他还顺手将别在腰后的警棍给抽了出来。待近身之际，被其挥舞起来的警棍，直挺挺地朝黑猫头顶砸去。 然而，他的动作不管是在动态视野极佳的黑猫眼中，还是在全神戒备的熊靖看来，都构不成任何威胁。在知道来人与黑猫是旧识后，熊靖便熄了自己开枪的念头。为了拦截对方的攻击，他迅速向前跨了一步，将自己的身体隔在了一人一猫中间。左手轻轻一叼，便轻而易举地攥住了挥砸下来的警棍。 “朋友，你最好冷静一下。否则就别……” 熊靖口中的警告还没说完，就注意到此人并未因自己的攻击被人拦截而出现惊慌。心中顿生警兆的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大力的拉扯从左臂上传来，自己身体的平衡也因此而出现了不稳的迹象。但这还不算完，当熊靖把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左臂角力上的时候，一股势大力沉的劲风，便从其右侧突袭而至。此时的他再想反制已经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右臂护住自己的头部和颈部，避免对方这一击给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 在突袭之前，欧阳就已经料到了对方会出面拦截，于是故意卖了个破绽，好让对方产生轻敌的心理。盘算得逞的他，右臂用力拉扯与左鞭腿抽击一气呵成。 期间为了不保持自身的平衡，熊靖一直在与对方角力。如此一来，他便成为了对方发力的第二支撑点。待那一记鞭腿落实，双重受力的熊靖直接就扑倒在了地面之上。 察觉到身后有异的谭飞龙转身要开枪射击的时候，却听到黑猫无喜无悲地对他说了一句：“放着，让我来。” 一脚踢飞熊靖的欧阳，并未给对方喘息之机，而是直接压腿下劈，目标依旧是黑猫的头部。从力道上看，这一记下劈虽然没有刚才的鞭腿来的狂猛，但真要结结实实挨上一下的话，黑猫这具小身板肯定是扛不住的。 然而，就以下劈的速度来说，想要命中黑猫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一点不仅黑猫知道，就连欧阳自己也很清楚。因此他根据黑猫的闪避动作来制定的下一记攻击，才是此次突袭的重中之重。 “看来，顾爷对你的评价还真的没错呢。”面对欧阳的攻击，李傲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没有再给对方施展后续攻击的机会，塑形成猫爪的液态金属直接在其下劈落地之际刺入了过去。“一个血气方刚，却不怎么长脑子的家伙。” 当欧阳展现出自己不弱于熊靖力量的时候，李傲便肯定了他也是一名觉醒者。虽然很诧异，但有了贺聪的例子在前，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正是基于这个判断，李傲才有信心单靠自己便能把对方给拿下。否则，从他对手枪有恃无恐的样子来看，应该还藏了什么没来得及用出的底牌。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话说到一半，李傲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熊靖说道，“咳，我其实并不确定他被控制的时候能否听到声音。所以……” 269.哇哇哇哇哇哇哇（15） 当欧阳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侧身躺在一棵大树旁，附近还有名守卫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自己的双臂被人用手铐给反剪在了身后，左脚的脚心一直在给大脑传递疼痛的讯号。 “啊，嘶……”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现如今的力量可以轻松挣断手铐的欧阳，却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声，“该死！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手铐？” 没错，捆缚欧阳的这一招，就是李傲从崔家人那里学来的。别看一个手铐根本限制不住这些力量大增的觉醒者，可是十来个手铐铐下去，连胡春雷和曲广义那样C+级的家伙都无法挣脱，就更别提与熊靖同为E+级的欧阳了。 在力量上受到挫败的欧阳，转而开始修复自己左脚底的创伤。修复创伤对于觉醒者来说虽然不是难事儿，但却极其消耗自身储备的能量。一般情况下，觉醒者都会在食物或能量补给充足的地方，才会动用这种有些奢侈的能力。 可是处在阶下囚状态中的欧阳却没得选择，他只有修复了脚伤之后，才有可能趁其不备而逃出生天。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混到个俘虏的待遇。毕竟饿肚子这种事情，放到谁身上都难受。 “喂！你们头儿呢？”勉力从侧躺着坐起身来的欧阳，没好气的大呼小叫道：“喂，说话呀！你难道是聋子吗？” 远处，藏在一片灌木丛中的谭飞龙一行人，全都默默地注视着欧阳的方向。 “这娃子，怎么没了他舅舅在身边管教，就变成这个德性了？”耳朵最尖的李傲，就被众人委派成了单向传声筒。 “啧啧啧……看他那一脸饱经风霜的模样，还以为是名狠角色呢。”听完黑猫的转述，熊靖不懈地撇了撇嘴。 “你啊！”听熊靖这么说，谭飞龙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小声埋怨道，“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是反着的？” “这个你得原谅他。”李傲憋着笑，从旁插话道，“他可能被欧阳给踢傻了。” 听黑猫这么说自己，熊靖就不乐意了。他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准备学着自家队长的样子去戳黑猫几下。结果计划还没成行，自己的额头就挨了谭飞龙一记脑嘣儿，疼得他直龇牙咧嘴。 “行了，执行任务呢，都给我老实点！”这一次黑猫也没有例外，同样也受到了谭飞龙的弹脑嘣儿警告，“没看出来那家伙已经准备跑路了吗？” “啊？不会吧？”熊靖生怕自己一激动说话声音就变大，开口的时候手就已经捂在嘴上做准备了。 “看他虚弱的样子，应该是刚消耗能量修复了脚上的伤势。”李傲抖了抖猫耳朵，他又捕捉到了对方说话时的一丝颤音。 “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吧。”为了诱使欧阳尽快逃离，谭飞龙还特意控制着负责看守的傀儡朝远处走了走，做出一副要小便的模样，“记得告诉他们不要跟太紧，能不被发现最好。最关键的，是要小心这家伙耍诈。要是被引到那些‘僵尸’的地盘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起来，谭飞龙如果将自己体内的“尖兵Ⅲ”集中到大脑的皮层，他就可以更细致的去操控那些傀儡。只不过这样一来，他自身的能量消耗将会加大，而且同时控制的傀儡数量还将会锐减到一个。所以，这个精细控制傀儡的小技巧，只适用于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比起夜视和听力补益来说，这个小技巧可以算是相当的不实用了。 “你们加油吧！”看着熊靖远去的背影，李傲有些感慨地说道。 “得了吧！”瞥了眼在自己身旁唉声叹气的黑猫，谭飞龙没好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那我能怎么办？”被对方戳破心思后，李傲控制着黑猫把手一摊，十分赖皮地说道，“谁让我一进入你们的反应范围，就一定会暴露身形呢。” “说起来，若是那家伙全速逃跑的话，你一个人能跟得上吗？”一边精细地操控着傀儡，一边跟黑猫讨论事情，让谭飞龙的脑力消耗得有些大。导致他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你没有给我安排脚力？”李傲也是被对方这个问题问得一愣。 “我跟靖哥哥都要分开带队，所以……”谭飞龙感觉自己现在的脑仁有些疼。 “不是，你准备让我一个路痴自己在山上乱逛吗？这有点过分了吧……”抱怨到一半儿，李傲突然用猫爪子给自己额头来了一巴掌，“真是的！你们在暗中跟着，我明着追不就好了吗？只要借我一具傀儡充当脚力就行。”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你指的是他？还是不完整寄生体？” “当然是数量众多的那群家伙！” “他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我倒是并不介意给反叛军的据点来一次‘僵尸围城’。到时候，你们就先在外边捡捡漏，没准儿还有机会去当一回天降的神兵给他们解解围。”见谭飞龙还想继续劝说，李傲往前一窜，丢下一句话后径直朝欧阳的位置小跑了过去，“别忘了，你们当初同意来吴山这边的目的是什么。世道已经变了，若想更好的生存下去，唯有变强这一种途径。” 看着黑猫的背影，谭飞龙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问题是，谁的人心还不是肉长的？哪怕繁华盛景之下也有着黑暗存在，而他们这些人更是那组成黑暗的其中一部分。可杀一人与杀千万人之间还是拥有着一道巨大鸿沟的，完全无法一概而论。 谭飞龙知道，黑猫如此做，就是在逼迫自己，逼迫他们这一行十人尽快的适应这场惊天巨变。他总觉得黑猫应该知道更多的信息，就是不清楚对方为何要瞒着自己和熊靖。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接触那些事情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能说得通黑猫为什么总是在催促他们提升实力了。 270.哇哇哇哇哇哇哇（16） 相较于谭飞龙的感知范围，熊靖那个就要小的多。而实力与熊靖相当的欧阳，其感知范围应该也相差无几才对。 事实上，欧阳之所以敢于冒这个险选择逃离，也正是因为他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仅发现了那一名跑去小解的觉醒者在看守自己。 虽然修复脚上的伤口消耗了欧阳不少能量，但是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凭借对道路的熟悉去摆脱掉身后的追兵。然而黑猫的突然逼近，却让他犹豫了起来。只不过，他犹豫的并非是跑不跑这件事情，而是在犹豫该往什么地方跑。 当然，想归想。他现在若是再不逃的话，等黑猫靠近了之后可就没机会了。毕竟黑猫之前那一招制敌的手段，还是吓到他了。至少他在自己恢复到全盛状态之前，是不敢再跟对方交手了。 由于受到自己舅舅的影响，欧阳还是知道不少有关于家猫的冷门知识。比如视力不好，比如耐力差等等。因此，黑猫的出现不但没有令其放弃逃跑的计划，反倒更加坚定了他成功的信心。 原因无他，黑猫将成为这场追逐赛中的最大拖累。如果黑猫亲自来追，便会很轻易地被他给甩掉。如果黑猫等那名看守解完手了一起来追，那他只要选择往灌木茂密的地方跑，就能给对方造成足够的麻烦。 不管如何，在各怀鬼胎的双方极力“配合”之下，一场吴山上的追逐就此拉开了序幕。 为了装得更像一些，李傲象征性的追出去了几步之后，才停下来对身后的看守破口大骂。谭飞龙那边也适时的给那名傀儡下达了听从黑猫指挥的命令。 为了不打草惊蛇，谭飞龙还押后了他与熊靖这两个小队追击的时机。等黑猫那边走远，他们才以警戒队形远远地吊在后边。 为了尽快摆脱身后的追兵，欧阳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他所挑选的道路，都是一些极其难走的陡坡。如若不是他这两天一直在负责侦查工作，把附近的地形都给摸透了，欧阳也不敢在双手被反剪的情况下往这些地方跑。 说起来，谭飞龙他们为了不让欧阳过于绝望，还在手铐上做了一些手脚。手铐用的是那些被胡春雷和曲广义折腾过的旧家伙，除此之外，李傲还分别在每个链子上都弄出了一些小缺口。只要对方多尝试几次，其实还是能够挣断的。 只不过，欧阳可能把心思都用在逃跑上了，根本没有再尝试几次挣脱的打算。对此，追在后边的李傲有点头疼，他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给那家伙铐那么多手铐了。要知道，若非他一直在压着傀儡追赶的速度，自己早追上那个家伙了。 至于事情为啥没有按欧阳设想的剧本去演，还要把问题归结到黑猫在他脚心刺的那一下上面，或者把问题归结到他自己的一个致命疏忽上也可以。 清醒过来的欧阳，似乎并没有去深究自己昏迷的原因，自然也就没有留意体内能量的剩余情况。哪怕修复脚底伤口的时候出现了全身虚弱的现象，他也以为那是正常反应。谁让这是他觉醒后头一次运用修复能力呢？平时不好好掌握，到了临时抱佛脚的时候，总要交学费的。 也就是说，欧阳在制定逃跑计划时严重高估了自身的情况，导致这出追逐大戏没有任何的看点。如若不是黑猫他们放水，他早就被谭飞龙的傀儡按在地上摩擦了。 当欧阳反剪着双臂，十分费力地爬上了又一个土坡后，他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并不是说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而是在土坡上面看到了藏在灌木丛里等待继续追击的一人一猫。那副十分悠闲的模样，顿时就把累个半死的欧阳给气炸了。 尽管再怎么粗心大意，可他的脑子并不笨。一旦有了线索，欧阳很快便把前因后果，以及对方这么做的目的给猜中了。 其实，若非自己因刘景林的死状而对黑猫深恶痛绝的话，他们此时应该正走在去往天堑阁的路上。作为事件的挑起者，欧阳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可事到如今，要对黑猫这些人低头认错的话，他既抹不开面子，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正所谓羞刀难收，现在的欧阳心里一直在想着要如何惩戒黑猫，仿佛只有惩戒了对方，自己才能得到内心的安宁。 有时候，恶念就像斩不尽的野草。只要环境合适，它便能够迅速的滋生而出，并且无限制的扩大。起初，欧阳只是想着依靠那些“僵尸”来摆脱后边的追兵。现在，他甚至开始在想，要如何利用那些“僵尸”杀掉黑猫一伙，并让自己吞噬掉他们的精华了。 如果李傲知道欧阳现在的想法，一定会用强逼迫他说出赵刚的情况。因为，如果赵刚还在他身边的话，不可能放任这个家伙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事实上，赵刚才与黑猫分道扬镳不久，就在一次救援的过程里中招了。那时的他，在自己意识还清醒的阶段就将缴获而来的手枪交到了欧阳手里，并且希望在自己还可以被称之为人的时候有尊严的死去。 然而，当“尖兵Ⅲ”的潜伏期结束后，紧紧握着手枪的欧阳，对视着自己舅舅那双充满祈求的眼睛，手指说什么也扣不下扳机。 终于，无法忍受这种煎熬的欧阳，在那次抉择中选择了逃避。 从那时起，他就一直规避着与“僵尸”的战斗。生怕自己在某次冲突中，再次遇到那张熟悉的面孔。这也是他会以觉醒者的身份成为侦察兵的最主要原因。 想明白这一切的欧阳，干脆站在土坡之上靠着一棵树休息了起来。期间他还朝下方灌木丛里的黑猫点头示意了一下。 发现计划败露后，李傲也不矫情，命令傀儡大大方方地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 “还有吃的吗？”欧阳用自己下吧指了指傀儡手中的威化，吞咽了口唾沫说道。 “有！” 傀儡虽然无法执行撕包装这么精细的活儿，但李傲完全可以用液态金属塑形成的爪子进行“暴力破解”。如此一来，不光自己能吃，就连傀儡也可以补充一些消耗掉的能量了。 271.哇哇哇哇哇哇哇（17） “要来点吗？”见欧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李傲捧着半截威化说道。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因为填饱肚子跟自己后边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冲突，所以如果对方肯分享一些的话，欧阳并不介意先垫补一些零食。谁让他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呢。 “其实你可以更自如些。”将猫爪里捧着的威化塞入傀儡的口中，李傲又用黑猫的前肢比划出了被反剪的模样，待对方看懂了自己的意思之后，他随即又做了一个瞬间发力的动作，其用意就是在提醒对方手铐是可以被挣开的。 “我试过……”见黑猫听到自己的辩解又重复做了几次动作，欧阳只好无奈地又试了几次。果不其然，在其连续第四次发力的时候，多个手铐的链子便出现了断裂的现象。随后又是几次连续的发力，欧阳终于将自己的双臂给解放了出来。“好吧……如果是我全盛的状态，应该也就是两三下的事儿。” “这不能怪我。”见欧阳依旧保持着对自己的高度警惕，李傲耸了耸肩说到，“谁知道你会蠢到先修复伤势呢？” 被黑猫这么一说，欧阳也发现自己犯蠢了。可是即便自己搞出了这种事情，他也无法容忍对方的当面指责。对方脸上原本强装出来的轻松，只因黑猫这一句无心的调侃，就重新耷拉了下来。 如果站在坡下与欧阳沟通的人是谭飞龙，或者熊靖，甚至其余八名觉醒者，此时都会注意到对方脸色的变化。更善于沟通和察言观色的人，甚至还能够分析出对方为何会如此。但是在他面前的却是李傲和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要知道，在李傲的技能树中，交流分支上的技能，只点亮到了“言能达意”这个层次，至于更高层级的“察言观色”，那可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所以，此时的李傲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不妥的情况。他在重新切开一条威化后，一边捧起来朝欧阳晃了晃，一边说道：“你不是要吃吗？过来自己拿吧。” 此举若放在别人眼中，顶多就是觉得黑猫这边犯了懒，或者想拿捏一下对方。但是在欧阳看来，却无异于让他去跟自己的仇人摇尾乞怜。这种赤裸裸的羞辱，让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如何忍得下去？如果不是身体过于虚弱的话，他没准还得扑过去再跟黑猫干上一架。可即便是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欧阳也抱着一种不食嗟来之食的心态，狠狠地攥了攥自己的拳头，随后愤然转身离去。 若是让李傲知道那家伙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甚至还有可能破口大骂：“哦！说饿的人是你。说想吃的人也是你。让你下来拿一下怎么了？非得伺候的你服服帖帖才算顺你的意吗？让你自己过来取一下，就是让你摇尾乞怜了？你咋那么玻璃心呢？” 可惜，李傲此时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只是看到刚才还一直在吞口水的人突然转身离开，觉得有些诧异罢了。 “不吃拉倒，咱俩吃。”说完，李傲便将切开的威化往自己和傀儡嘴里各塞了一半儿，“走吧，咱们也跟上去。看看他兜来转去的，到底想干啥。” 既然双方联合出演的这场戏已经穿了帮，欧阳就与李傲十分默契的一前一后走起了登山阶梯。如此做，两人倒是既省心又省力，只不过却害苦了吊在他们后边的两队人。说起来，想要隐蔽行踪就最好不走明面上的道路，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受山体自身情况的影响，那些依山势而建的登山阶梯，两侧的密林明显要比其他位置更崎岖一些，甚至有些地方还只能通过阶梯抵达。 “队长，你说他们这是干啥呢？”原本期待满满的熊靖，现在有点垂头丧气的感觉。 “我猜，应该是猫先生那边露出了什么破绽。”闭着眼重新感受了下跟在黑猫身旁那具傀儡的移动速度，谭飞龙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咱们不是还跑了一阵子吗？那时候我就觉得速度有点慢，如果猫先生与傀儡全速追击的话，对方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猫先生放水被对方发现了？”熊靖歪着头想了想说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的。”低头躲过几根树枝后，谭飞龙继续说道，“他们中间不是停下来一段时间吗？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而且也是从那次停顿之后，行径的路线和方向就变了。” “既然猫先生那边已经被发现了，咱们还在这种犄角旮旯里藏着干啥？”伸手扯掉一张蜘蛛网后，熊靖有些嫌弃地把手往一旁的树干上抹了抹。 “你就犯懒吧！”尽管对熊靖不愿意自己动脑去想问题很不满，语气里带着股嗔怪的意味，可谭飞龙还是为其解释道，“猫先生他们两个，其实本来就是给对方发现用的。” “啊？”这一下熊靖彻底被说蒙了，“啥意思？难道折腾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给对方传递一个我们想造访天堑阁的信息吗？这也太……那啥了吧……” “怎么可能！”谭飞龙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嫌弃的意味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要是就为了这破事儿，咱直接逼问出天堑阁的位置在哪儿不就完了？哪儿还至于弄这么大阵仗出来？” “就是啊……不对，等等！你跟猫先生是不是还有别的密谋是我不知道的？”这一下熊靖总算是翻过味儿来了，有些没好气地瞪了回去。 “你看！我就说你一点都不笨。”说到这儿时，谭飞龙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附身在其耳边低声说道，“做好战斗准备吧。我感觉咱们已经离山顶不远了。” “什么？那小子果然有问题！”好在熊靖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有让自己惊愕的声音传递到更远的地方，“那猫先生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它早有所准备。”感觉所处位置已经差不多的谭飞龙，直接抬手示意众人停止了前进，“刚开始的时候，咱们跟在‘尸潮’的后边捡捡漏就好。等到‘僵尸’在猫先生的带领下围了‘城’，咱们就可以出去大显神威了。” 272.哇哇哇哇哇哇哇（18） 随着海拔的逐渐拔高，黑猫的耳朵时刻保持了戒备。从高金立那里获取的情报里显示，“僵尸”们的圈养基地全都集中在靠近山顶的地方。不管欧阳在做什么打算，进入到这片“僵尸”密集的区域之后，李傲就不得不提高警惕，用以防范那些家伙的偷袭。至于吴山最终会被他搅和成什么样子，大概也就只有天才晓得了。 “希望谭飞龙他们别靠的太近，否则损失可能会很大。”出于谨慎考虑提前爬到树上的李傲，心里有些忐忑地念叨着。 看到黑猫突然从刚才那副悠闲的模样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欧阳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因为黑猫爬的并不高，那些身形灵活的“僵尸”完全可以依靠跳跃能力来发动袭击。 “这里离天堑阁还远吗？”耳朵已经捕捉到一些异动的李傲，有些突兀的明知故问道。 “很快了。”离自己预想的地方越近，欧阳就越兴奋，他在回话的时候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将这股劲头给压制下去。 “希望如此。”虽然现在没有安吉丽娜来帮他感知对方的情绪，但是只凭听觉李傲现在也可以分辨出七七八八了。 其实他这么问的主要原因，还是在担心对方能否以这副虚弱的躯体逃回天堑阁。这要是欧阳那小子一不留神给挂在这里，他可上哪儿找天堑阁去。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那么好心放高金立与卫大成滚蛋。至少也要让他俩带个路啥的，兴许还能角逐一下，到底是位面之子命硬，还是我这个‘灾星’的破坏力更大。” 李傲一边胡思乱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发现，欧阳正在领着他们往一处环形谷地里走。然而，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血腥味却一直在提醒着李傲，那里面并非是什么很好的去处。 就在李傲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走在前面带路的欧阳突然脚下发力，朝着谷底冲了下去。 “追！”此时的情况已经没有了再去犹豫的空间，要是在这种地方让对方给跑掉，那就是他自己犯蠢了。 现在，李傲唯有死死地咬在欧阳身后，才有可能将围剿自己的“尸潮”给引到天堑阁那边去。否则，事后的描述将会变成：欧阳成功利用“僵尸”的阻挠，摆脱掉了追击在自己身后的“匪人”。 随着两人一猫的异动，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身影也跟着动了起来。他们速度虽然不算太快，但勉强可以与普通成年人相媲美。 从外观和数量来看，李傲很肯定那些紧追不舍的家伙就是不完整寄生体。可是这跟他印象中普通人就能吊打十好几个，而且行动速度超慢的不完整寄生体，完全对不上号。 “该死！”有些跟不上傀儡和欧阳奔跑节奏的李傲在心中暗骂一声，控制着黑猫直接从树上跳向了奔跑中的傀儡。在这一刻他哪儿还顾得上下落之时有可能出现的危机情况，不让自己掉队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然而，李傲的“灾星”体质在这一刻有了表现的机会。周围的灌木丛突然被分开，三个急速奔出的不完整寄生体，纷纷朝还滞留在空中的黑猫扑了过来。 “麻蛋！就知道你们这群家伙要搞事情！” 接收到新指令的傀儡，立马急停转身，一把就抓住了黑猫尽量伸长的前肢，借着惯性直接原地旋转了将近五百度才停下来。 “这下你们尝到我组合技……不行，转的太猛了，有点晕。走走走，赶紧追，别让欧阳跑远了。” 说是组合技，其实就是李傲用液态金属在黑猫尾巴上塑形出了一把袖珍版的马刀，再加上被傀儡那么转起来一抡罢了。且不说这个招式实不实用，至少那三个飞扑而来的不完整寄生体，现在已经废了。 然而，要想单凭黑猫尾巴上的袖珍马刀划几道口子，就把没啥痛感的不完整寄生体给打废，并不太现实。之所以这个组合技有厉害的效果，是因为李傲在切割对方身体的同时，还有意识地提升了液态金属的吞噬速度。这一点，可以通过观察那三个不完整寄生体皮肤上的干瘪情况就能得到确认。 只不过，吞噬速度虽然得到了提升，但李傲获得的能量回馈却减少了很多，甚至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至于那些被吞噬的能量，几乎全部被空间涟漪给吸收了进去。 没错，李傲鼓捣出来的这个提升吞噬速度的方法，只是一种投机取巧的手段，利用的就是空间涟漪能够快速吞噬能量这一特性。而操作的方法，就跟上次他把差点撑爆自己的能量引导进空间涟漪之中一样。 事实上，并非李傲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只是因为吞噬速度本来就存在着一个固有的上限，哪怕用空间涟漪来做提升也不例外。而李傲之前以为的正常吞噬速度，其实就是这种模式的上限了。 对于李傲来说，这个组合技只是让他亏了点能量，外加头晕目眩，以及前肢被甩得有些疼。可是对于谭飞龙这具傀儡来说，损伤就有些大了。坡地急停外加大力旋转，这使得傀儡的膝盖和踝关节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扭伤。 起初李傲还没注意，直到一处急转弯儿的时候，傀儡差点连人带猫一起朝山下滚去，才让他注意到了那些隐患。 好在，一路之上谭飞龙和李傲都没有亏待过这些傀儡，始终在为其补充着各种形式的能量。因此，稍微消耗一些能量来修复其膝盖和脚踝上的伤势并不影响大局，只会略微耽搁一些时间。只不过，在这种四面环敌的情况下，时间与能量储备一样重要，特定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还要更重要几分。 现在这种情况，要想己方不被蜂拥而至的不完整寄生体团团围住，李傲就必须挺身而出，制裁掉所有趁虚而入的家伙。此外，他还需尽量确保追逐欧阳的道路畅通无阻。 一旦被“尸潮”拖住脚步，他们就会失去欧阳的踪迹。到时候功亏一篑不说，他自己还有可能会被成百上千的不完整寄生体给活活拖死。 273.哇哇哇哇哇哇哇（19） 幸运的是，跟在李傲身边的这具傀儡，通过消耗储备能量来修复膝盖与脚踝上的损伤，大概只需要花费十几秒的时间。 为了稳妥起见，李傲在其开始修复伤势之前，还是给他在土坡上面找了一处凹进去的地段做掩体。如此一来，至少能缓解他们一到两个方向上的攻击压力。 如果不计消耗，李傲完全可以凭借提升吞噬速度，以碾压的姿态横扫掉那些蜂拥而至的不完整寄生体。期间只要没有变异寄生体加入到袭击之中，撑过傀儡修复伤势所需那十几秒的时间，对他来说还是很轻松的。只不过，若如此的话，意识能量所剩无几的他，将会在摆脱“尸潮”围堵之前，过上一段十分拮据且胆战心惊的时光。 然而，经历了许多由意识能量不足而引发的磨难之后，李傲现在已经开始学着精打细算了。但凡能在不提速的情况下搞定的不完整寄生体，他就绝对不会去奢侈的挥霍。哪怕在那些纵横交错的攻击中没有任何吞噬能量的时间，他也可以依靠割伤敌人时吞噬到的那些能量来维持自身消耗的收支平衡。 当时间过去三分之一的时候，傀儡所依托的那块掩体附近，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具被黑猫割过好几刀的不完整寄生体。说起来，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都还活着，可其他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此次为了更好的造成杀伤效果，李傲果断放弃了目前最顺手的爪子形态，而是在右前爪中指处塑形出了一把迷你版的直刀。别看它小，以液态金属的锋利程度，用其切割任何东西都将会变得轻而易举。真可谓是刀锋所致，皆是残垣断肢。 最开始遇到第一个扑上来那家伙的时候，一刀下去，对方那条支撑腿就被李傲毫不拖泥带水地斩成了两段儿。待其回身准备结果掉这个不完整寄生体之时，第二个家伙也扑了上来。此时他所处的位置并不算好，斜侧方还有第三个家伙紧随而至。 头一次面对这种压力的李傲，刚一开始还显得有些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不知为何，顾爷对战那六条被寄生宠物狗的一幕幕，开始在他脑海中反复地回放了起来。虽说那时候的顾爷有瞬步和两种鬼道作为攻击手段，可是它的每一个走位，都能给人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也许我也可以试试……”在削掉第三个家伙一只手和第二个家伙半截脚掌之后，有些疲于奔命的李傲，出现了这么一个在别人看来是病急乱投医的想法。 随着脑海中某些画面不断重复出现，李傲竟然不由自主的模仿了起来。起初那些动作虽然还很生涩，但比起他自己捉襟见肘的左突右冲，已经好了太多。 只见黑猫右爪轻轻向前一挥，李傲就斩断了一条抓向自己的手臂，那是第一个家伙在倒地时发起的后续攻击。再转身，从上面跳下来的第四个家伙被扭动着身躯的黑猫割断了脚筋。断掉一只手的第三个家伙抬脚要踩，结果却步上了第一个家伙的后尘…… 在后续的几秒钟，乃至更靠后的时间里，李傲就那样无序地穿梭在狭窄的山道上。所过之处，必定鲜血淋漓，一段段切块被后续赶到的不完整寄生体冲散，呈扇形分布滑向了的山坡下方。 当时间过去三分之二的时候，原本那些被切去了许多部位的不完整寄生体已经被新的家伙挤到了山坡下面。当然，也有不少家伙因脚滑而自己摔下了山坡。 此时的李傲已经完全沉浸在其中，那柄迷你直刀就像是握在他手中的指挥棒，肆意挥舞着迎上了每一个袭击而来的家伙。不管是拳脚，还是肘膝，亦或是尖牙俐齿，统统都只用一刀就能搞定。 如果在这种节奏里出现了攻击空档，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就近在一个不完整寄生体身上来一刀。这其实就是为什么一些死透了的尸体还会受到李傲攻击的原因。 当时间进入倒数的时候，李傲渐渐从那种放飞自我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可黑猫躯体所留下的肌肉记忆还在，依旧是闲庭信步般的一个滑步，再接一次上撩。他面前那个蠕动着身子撕咬过来的家伙，就这样被其切掉了半个头颅。 “呼……终于完事儿了。”发现原本盘坐在地上的傀儡站起身后，李傲知道自己已经挺过来了。 命令傀儡加入厮杀的他，终于有了空闲去打量四周的情况。可是当其看到欧阳逃走的那条路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不完整寄生体的时候，心情瞬间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正准备对傀儡下令朝欧阳逃走的方向进行突围时，李傲注意到作为变异寄生体的傀儡，实力要比那些不完整寄生体高出不少。然而，由于这家伙十分缺乏有效的杀伤手段，因此很快便被那些牛皮糖一样的不完整寄生体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有条不紊地一个个解决着眼前的敌人。 见到此种情形，李傲突然灵光乍现，立刻令傀儡推开所有围堵者回到自己面前，并且伸出右臂。之所以要在命令中强调右臂，是因为经过短暂的观察之后，李傲发现这具傀儡的惯用手是右手。 待其突围到自己面前，李傲直接往他伸出来的右臂上一扑，使黑猫紧紧地抱在了傀儡的右臂内侧。在李傲的命令下，傀儡将其右手的中指与无名指分开，并就此轻轻合拢手掌。此时，这家伙半曲的手指刚好拖住了黑猫的臀部，那截断掉一多半的尾巴也穿过中指与无名指分开的缝隙露到了外面。 一切准备就绪的李傲，此时已经在黑猫的尾巴上用液态金属塑形出了一柄短剑。因为剑有双刃，更方便傀儡做出左右挥砍这种简单易用的动作。 命令傀儡尝试着挥舞了两下右臂以后，李傲感觉自己应该能够撑到追上欧阳的时候。 274.哇哇哇哇哇哇哇（20） 有了液态金属塑形的那柄短剑协助，这具暂时听命于李傲的傀儡可谓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在他的挥砍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不完整寄生体能够接住他的一次挥砍。 说起来愈合伤口只需要十几秒钟，其实如果再算上寻找掩体和之后突围的时间，往少的说也得过去一两分钟了。 当一人一猫沿着欧阳之前逃走的路线，追到当初视野尽头的时候，只看见了几具稀稀拉拉的尸体，和他们有些干瘪的肌肤。 “该死！”趁着“尸潮”攻击的空档期，李傲跳回到地面上粗略地检查了一番那几具干瘪情况并不算很明显的尸体。他发现尸体的干瘪现象，全都是颈动脉伤口处最为严重，而后逐渐向全身蔓延开去。“他怎么可能拥有与液态金属类似的吞噬能力？” 要知道，李傲跟傀儡可以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十分有限。虽说是做了一番粗略的检查，但其实也只能算得上是匆匆一瞥，因为要检查的那几具尸体相距都比较远，根本没有机会让他进行比照。 就在李傲准备让傀儡继续沿着尸体倒伏方向追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在附近一棵树的树干上边发现了半个有些模糊的血脚印。 “还真是个狡猾的小家伙！”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围环境的李傲，命令傀儡朝山坡上方进行突围。 比起谷底那庞大的不完整寄生体数量，从山坡上方涌下来的“尸潮”明显就要稀疏很多。这对于正在赶时间的李傲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利好消息。 在借助着液态金属塑形成的短剑大肆杀戮一番之后，浑身被鲜血浸满的傀儡，终于带着黑猫冲出了不完整寄生体的包围圈。尽管李傲在辨别欧阳去向的问题上浪费了不少时间，可是那匆忙之中组织起来的新包围圈，又能拿这一人一猫如何？ 别说是不完整寄生体，就算是那些藏身于幕后的变异寄生体亲自前来参战。在傀儡还有体力，李傲的能量还能维持液态金属塑形的情况下，他们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一路上寻找着那些因承受了过大压力而出现折损情况的树枝和树干，李傲终于在一处山脊上发现了欧阳的背影。从这一刻开始，参与追逐的双方重新拉开了架势，全都变得认真起来。 此次，李傲并没有隐藏自身行踪的打算，直接命令傀儡尽全力去追赶欧阳。其目的就是要给对方心里施压，逼迫他往反抗军据点这类相对安全的地方逃窜。事实上，下令全力追击，也是个无奈之举。因为一直在被“尸潮”追逐的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隐藏自己的行踪。 听到身后变得更加嘈杂的欧阳，回头一看，瞳孔骤然缩紧。只见那名看守双指间夹着一柄泛着金属光泽的短剑，一路披荆斩棘的追了上来。那些原本追在自己身后的“僵尸”，被他宛如砍瓜切菜一般统统放倒在地，许多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流淌到地面之上。 如果想知道这一幕对欧阳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单从他差点一头栽到树下便可见一斑了。 眼见那名看守就要冲到自己身前，欧阳这边直接翻身下树，跳回到了地面上。之前计划中的安全稳妥和保留实力根本就是扯淡，那些做法的前提全特喵都是基于对方能够被“尸潮”给牢牢地困死在里边。现如今只有重新将他们摆脱掉，并借助更强的力量，才有可能将自己之前展露出来的恶意给掩盖下去。至于他们体内的那些精华，他自己多半是没机会得到了。 之前吞噬了几具“僵尸”体内的能量后，欧阳总算是摆脱了身体虚弱的状态。从树上下来的他速度全开，转身就朝山顶的方向跑去。 “麻蛋！那小子居然还来这套！”看清楚欧阳所逃方向的李傲，直接叫停了傀儡继续追击的举动，“呸！往回退，看看谭飞龙他们怎么样了。” 等欧阳跑出了老远再回头看时，发现那名看守和抱着他手臂的黑猫已然不见了踪影。就这么一分神的工夫，他整个人都因脚下拌蒜而扑倒在了石阶之上。好在摆脱了虚弱状态的欧阳，反应也快了不少，这才没让自己受到什么太过严重的损伤，顶多也就是磕破了几处皮儿而已。 “啊呀！蠢死你算了！”在摔倒的过程中，欧阳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倒地以后，整个人疯狂的用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人家又不是猪，怎么可能还继续跟着你往山顶上跑！” “该死！该死！啊！”无处宣泄心中那股烦躁的欧阳，将怒火全都倾泻到了新追来的“僵尸”身上。然而，怒火中烧的他却并未注意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僵尸”往这边汇集了过来。 另一边，本想着原路返回的李傲，却发现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条被傀儡杀穿过的坡地道路上，密密麻麻地聚集了许多正在抢食的不完整寄生体。如果硬要原路返回的话，其实也并非不可以，凭借着变异寄生体的身体素质，以及液态金属的锋利，李傲和傀儡完全有能力达成这个目标，无非就是需要多消耗一些体力罢了。 虽说执剑的傀儡所向披靡并没有什么错，但那仅仅只是描述了他的正面情况。至于疏于防备的身后，情况可就要惨得多了。装满了物资的登山包，被那些从身后攻击的不完整寄生体或抓或咬地弄破了好几处豁口，很多物资都顺着这些口子掉了出去。甚至还有一些不完整寄生体朝傀儡的下半身发起了攻击，在他的腿部和腰部留下了不少血痕和牙印儿。 正因为李傲了解到了傀儡现如今的情况，他才果断地放弃了继续跟欧阳耗下去的打算。既然李傲因为傀儡的伤势而放弃了继续与欧阳追逐的打算，又怎么会令其再冒险原路返回呢？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群正在抢食的不完整寄生体后，李傲命令傀儡朝着他记忆中的方向狂奔而去。 275.哇哇哇哇哇哇哇（21） 自从跟随黑猫去追欧阳的那具傀儡脱离了谭飞龙的感知范围，他们一行人就失去了前行的道标。为了避过可能出现的“尸潮”，又为了更好的观察“僵尸”们的动向，谭飞龙与熊靖一同把两支队伍带到了一处比山顶低了不少的山脊上。 在这里，一行人不但能观察到黑猫与他们“失联”那处位置的情形，还能通过望远镜捕捉到一些“僵尸”们的兵力部署和调动情况。如果要驻守的话，这里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备选地。 “呶，你看看吧。”从树上爬下来后，熊靖一脸凝重地将望远镜交到了谭飞龙手中。 接过望远镜后，谭飞龙并没有着急往树上爬，而是拉住熊靖十分认真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面对自家队长的逼视，熊靖有些闪烁其词地说道，“就是看到有一小股‘僵尸’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作为老搭档，谭飞龙要是信了他的鬼话，就白当这个队长了。只是见其坚持不肯多说，便也不再逼问下去。毕竟剩下的那八名觉醒者可都还在附近，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个子要比熊靖矮小一些的谭飞龙，爬树的时候就要轻盈不少。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被他背到背后，三窜五窜之下，谭飞龙便来到了熊靖刚才所在的高度。 他先尝试了一下将那些寄生在自己体内的东西汇集到眼睛里，结果却发现这个小技巧并不能让他看清更远处的事物。 之后，谭飞龙拿出望远镜，将方向对准了令熊靖脸色凝重起来的那个位置。在那里，他看到的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僵尸”正在疯狂抢食着自己同类尸体的画面，如果他们认可那是自己同类的话。 对于这一类情形，谭飞龙的承受力要远高于熊靖，就像对待那滴“难忘的回忆”一样。挺过了最初不适的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是谁这么强悍上面。因为从这里看去，对面那个破道上，至少有上百名“僵尸”丧命在那里。 这种场面除非李傲回来亲口跟他承认，并演示一下经过，否则谭飞龙打死都不会相信那是自己的傀儡和黑猫联手之后的杰作。 弄明白熊靖面色凝重又不愿多说的原因后，谭飞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毕竟这一幕只是给对方带去了一些视觉上的冲击，而非真的有什么亲属或朋友，在那些抢食或被吃的群体之中。要知道，即便是那些持有激进思想的动物保护主义者，在看到某个族群中出现了内部争斗的情况，心中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当然，相互抢食死者尸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为好。 “朝我们过来的‘僵尸’队伍在什么方位上？”找了一圈却没发现熊靖提到的那支队伍，谭飞龙扭头朝树下问道。 “在山顶那边。”被转移了注意力的熊靖，面色多少恢复了一些，“他们是沿着这条山脊边缘下来的。不过，我总觉得这支队伍并不像是奔咱们来的。” “找到了！咦？”有了熊靖的提示，谭飞龙很快便找到了那股有好几十个“僵尸”组成的队伍。只不过，这些家伙所前往的方向，正是众人与黑猫“失联”后密切关注的那片区域。“我们难道被发现了吗？为什么他们的目标是这片区域？” 谭飞龙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他们一直在关注的那片区域：“还记得你抱怨的那几处崎岖路段吗？这些家伙就藏在那附近。难不成是在埋伏咱们？” “不像……”那片区域就在山脊下方不远处，因此熊靖即便不用望远镜，也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头，“更像是为了截杀从那边过来的人。” “猫先生？”话赶话这么往出一说，两人都被提醒了一下，于是几乎异口同声道。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有了明确的观察目标之后，谭飞龙在茂密树林中找寻起东西来，就要方便许多，“沿着那条路继续往山上走，我看到了更多的兵力调动。” “诶对！”又盯着那些攒动的人头看了几眼的熊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为啥我没看到猫先生说的那种行动迟缓的家伙？” “嘿，这你还真问对人了。”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谭飞龙就把目光聚焦到了那些兵力调动上，“我控制的那些傀儡你见过吧？倘若我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自主行动……” 比起用嘴来描述，谭飞龙更习惯用事实去说话。随着他朝剩余三个傀儡其中之一招了照手，四具傀儡中个子最矮的那个，开始跌跌撞撞地朝其余八名觉醒者走去。见熊靖露出了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后，谭飞龙再次招了招手，撤销掉了刚才的命令。 过了好半晌，熊靖才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说，‘僵尸’中有，有一个跟你能力相似，甚至更强的人存在？” 听到这里，谭飞龙放下望眼镜，低头朝对方摇了摇手指说道：“不是一个，应该是一群。之前猫先生介绍吴山情况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啊？” 听到自家队长的质问，熊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颊，含含糊糊地说道：“走，走神了。那个……咱们要不要下去捞一笔啊？趁这些家伙的包围还没有成型，可不正是咱们捡漏的好时机吗？” 面对熊靖的提议，谭飞龙也有点心动，可是在他心里却仍存在着一丝担忧：“捡漏的目的是为了提升咱们的实力。如果只是袭击的话倒是无所谓，速战速决之下咱们是有时间撤出战场的。可一旦要过滤血液中的能量，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这个嘛……”听到谭飞龙的担忧，熊靖有些兴奋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拉长了声音说道，“我有办法。” 一边说，熊靖一边从自己放在地上的背包中掏出几片儿在干瘪尸体上割下来的肉干。 276.哇哇哇哇哇哇哇（22） “你有什么办法？” 被熊靖那副神秘模样勾起兴趣的谭飞龙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结果却看到对方在背包里掏出了几片从干瘪尸体上割下来的肉干，脸色马上就黑了下来。 见自家队长要爆发，熊靖急忙解释道：“别别别，先别恼，听我把话说完。” 嘴上说着话，熊靖手里的动作可没停。几片肉干被他攥在手里，继续在自己背包里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谭飞龙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准备听听看对方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发现。 “诶？咱们之前弄死那只‘僵尸’不是接了几瓶血液做储备吗？”熊靖都快把背包给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到熊靖这句话，气得谭飞龙直接就一巴掌扇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你那瓶不是早就偷偷喝掉了吗？在这儿跟我装什么装？知不知道现在时间很紧迫？” “啊？喝掉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熊靖歪着脑袋想了好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看对方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装傻，谭飞龙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他转身走到自己的背包旁，伸手从里面取出一瓶血液说道：“呶，先用我这瓶吧。” “好的……”很显然这时的熊靖还在纠结记忆的问题，情绪已经从刚才那种亢奋的状态脱离了出来，“队长，你亲自试试看。” 虽然心里依然在纠结记忆的事情，但熊靖手上还是麻利地将自己发现的成果展示了出来。打开瓶盖，他将几片肉干卷成卷状，再将其小心翼翼地塞到了盛着血液的瓶子口上，让那个本身就不大的塑料瓶口只留下了很少的缝隙。 做完这些，熊靖便将盛着血液的瓶子递回到自家队长手上，并示意对方可以尝尝看。就在谭飞龙准备扬起瓶子向嘴里灌两口血液的时候，熊靖突然一拍额头说道：“忘了忘了！还得将体内那些东西都集中到能跟这些肉干接触的地方，比如说嘴唇，或者牙齿。当然如果你愿意，舌头也不是不可以。” 因为这一出，挨了记白眼的熊靖也只能在一旁挠着头赔笑，谁让他粗心大意来着。这还不算完，当谭飞龙再次准备抬起瓶底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在问他还有没有什么事儿是又忘了的。这让站在一旁的熊靖显得更加尴尬，连连摆手表示这次真的没有遗漏什么步骤了。 随着谭飞龙的手臂扬起，只见矿泉水瓶中已经出现了轻微凝固现象的“僵尸”血液，就像岩浆，或者糖浆那样开始沿着瓶壁缓慢地流向了瓶口的方向。当这些血液接触到肉干的时候，可以说神奇，也可以说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粘稠的血液在接触肉干的位置，迅速地干瘪了下去。随后，干瘪的现象开始逐渐向瓶中更深处蔓延而去，直到谭飞龙将自己的嘴唇与瓶口的肉干分离，“僵尸”血液干瘪的现象才停止了下来。 如果李傲在这里，他一定会惊叫出声的。摆在谭飞龙眼前的这一幕，简直跟他在那几具被欧阳弄死的不完整寄生体身上发现的情况一模一样。 发现自家队长还沉浸在那种奇妙的感觉里，熊靖抱着手臂撞了撞谭飞龙的肩膀炫耀道：“感觉如何？还不错吧？”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以置信！”回过神后，谭飞龙仍旧维持着那副震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生怕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你是怎么发现的？” “诶？我是怎么发现的？”刚才还在得意的熊靖，一下子又重新陷入到了苦恼之中，“该死！啊……” “嘿，别这样！”见到熊靖在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谭飞龙急忙伸手拦了下来，“兴许只是一时忘记了呢？好了好了，先别想那么多，咱么还有正事儿要干！现在，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东西能重复使用吗？”谭飞龙指着瓶口上塞着的两片肉干说道。 “不知道，没有试过。”说着熊靖直接将他包里剩余的肉干都拿了出来，“不过下去捡漏的时候可以试试看。不行的话，再来我这儿拿新的。这么多肉干，应该足够收拾掉那些家伙了。” “那还等什么？”谭飞龙又拿起望远镜朝远处看了一眼说道，“抓紧时间，一定要赶在他们的大部队抵达埋伏地点之前，解决掉这几十个家伙。” 两人整备完毕后，立即将其余的八个人和三具傀儡进行了集结，并将熊靖囤积肉干一一下发放到他们手中。经过一番简单的讲解，众人便迅速向山脊下方埋伏的那一小群“僵尸”摸了过去。 说起来，觉醒者与寄生体之间的争斗，根本无法进行偷袭。即便是再弱的不完整寄生体，他们的感知范围也都还是圆形，而非扇形。所以，赤手空拳的偷袭，在觉醒者与寄生体之间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至于，寄生体与寄生体，觉醒者与觉醒者之间的感知，由于并没有那种强烈的冲突性提示，因此很容易忽略掉这方面的信息，就像谭飞龙跟熊靖对欧阳的突然出现毫不知情那样。 对于之前已经接触过落单“僵尸”的他们来说，自然很清楚彼此之间有怎么样的一种微妙感应。等他们进入到了预定的攻击距离后，另外那八名拥有自主意识的觉醒者迅速进行了两两分组。此外，谭飞龙还命令一具傀儡跟随熊靖行动，组成第五组，而他自己则率领剩余两具傀儡组成第六组。 一声令下，六个行动小组分别从两个方向朝那几十个“僵尸”发起了突然袭击。一片喊杀声起，每一名拥有自主意识的觉醒者都嘶喊着冲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僵尸”。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握有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以及一片能够让他们快速吞噬能量的肉干。同组的两人相互配合，彼此交替着进行抵挡与吞噬的行为。 而作为他们的领导者，熊靖跟谭飞龙，两人都有傀儡负责抵挡，能够使其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吞噬能量上面。如此一来，他们的吞噬效率很快便与他人拉开了距离。 277.哇哇哇哇哇哇哇（23） 从双方开始交手，到最后一个“僵尸”被吞噬掉躯体之中的能量，总共才用去了七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如果熊靖最后没有吵着要做个实验的话，他们所消耗的时间应该还要再减去一分钟才对。 迅速解决掉战斗的众人，心满意足地返回到了山脊之上。按照众人事后的粗略统计，每个小组平均消灭了八个多的“僵尸”，分摊到个人身上，也就是每人最少也吞噬了四个“僵尸”体内的能量。当然，其中肯定得刨除效率要比其余觉醒者快的熊靖与谭飞龙。这两个家伙，每人至少得吞噬八个“僵尸”体内的能量。 虽然另外八名有自主意识的觉醒者对谭飞龙与熊靖的行为很不满，但他们也只是敢在私下里抱怨几句罢了。毕竟谭飞龙那个家伙的变异能力，他们谁都不想亲自去尝试一下滋味如何。除非有谁能在其背后发动偷袭，并且还得是那种一击致命的攻击才行，否则即便对方会死，也肯定要拉上他们几个做垫背的。 说起来，谭飞龙之所以会一直将这几个不安定的因素留在身边，是因为一旦把他们变成傀儡，再想让其飞速地提升自身实力就没有可能了。主要问题在于变成傀儡之后，这些家伙体内的“尖兵Ⅲ”便无法像觉醒者那般可以随意调动了。 如果谭飞龙想要自己的傀儡继续提升实力的话，就得让他们跟那些不完整寄生体一样，通过以其他寄生体为食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去积累自身体内的“尖兵Ⅲ”含量，从而变得更强。 至于熊靖所做的实验，无非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为自己补充一批充当零食的肉干。要知道之前发放出去的肉干，可全都是他的口粮。如果没有新肉干进行补充的话，剩余的那部分很快就会被他自己给吃完的。 可惜的是，熊靖这一次扩充货源的想法彻底落了空。原因无他，那些半干不干的肉既不能改善他的实力，也无法提升他们吞噬能量的速度。就像黑猫当初尝了一块肉干之后给的评价，除了可以用来饱腹之外，其他方面一无是处。 不信邪的熊靖，还特意忽悠了两名觉醒者过来尝试了一下，结果跟他自己感受到的情况如出一辙。其实，他本来是想忽悠着自家队长来帮自己鉴定一下，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谭飞龙的脸上瞬间凝出了一层冰霜。 到目前为止，他们这一行人中，也就只有黑猫在这种时候还敢继续去刺儿谭飞龙的“禁区”了。没办反，谁让人家不怕他的变异能力呢。 “靖哥哥，你吞噬能量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越到后边，速度越慢呢？”返回到山脊上，谭飞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掏出望远镜去确认“僵尸”大部队的动向。 “呃……”熊靖被问得一愣，用力地呼扇了几下自己的大眼睛说道，“我都是吞噬完一个吃一片儿肉干的……所以，没啥感觉……” 对于熊靖拿那些肉干当零食吃的事情，谭飞龙是知道的，可也就仅仅停留在了知道的范畴。至于具体的安排和监视情况，都是熊靖跟黑猫在商量，他只负责将结果转换成相关的命令，并交由傀儡们去执行。 造成这种情况的最主要原因，其实就是谭飞龙一直从心底里厌恶那种行为导致的。若非熊靖因服用那些肉干而让众人逃过了一劫，他兴许就会以队长的身份强行勒令对方停止这种行为。 可即便如此，谭飞龙还是在刻意地回避着相关的事情。每当黑猫与熊靖讨论服用肉干之后的情况时，他都会找借口走开，坚决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听完熊靖的解释，谭飞龙皱了皱眉头，伸手将自己用过的那片肉干递到对方面前说道：“吃了。” “啊？”倒不是熊靖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实在是自家队长的这种反常举动吓着他了，“不是，队长，咱有话好好说。我也没犯啥错误呀……” “别废话，吃了。”谭飞龙将注意力从望远镜中收回，向前一步直接把肉干递到了对方嘴边，“吃下去以后，看看效果跟没有协助吞噬能量的肉干有什么区别。” “嗨！就这事儿啊……你的脸板得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我犯啥错误了呢……”弄清楚自家队长想干什么的熊靖，毫不犹豫地吞下了这片儿协助谭飞龙吞噬过九个“僵尸”体内能量的肉干，“咦？效果确实弱了很多。” “看来，依靠这些肉干去快速提升实力并非什么长久之计。” “那怕啥？不是还有猫先生吗？”听到谭飞龙的担心，熊靖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道。 “虽然我们现在有共同的目标，但以后谁又能说得准呢？”谭飞龙颇具深意地看了熊靖一眼之后，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望远镜上，“嗯？那一大群‘僵尸’去哪儿了？” 对于谭飞龙看自己的那一眼的含义，熊靖是明白的。无非就是在劝自己不要跟黑猫走的太近，担心哪天双方力场发生改变之后，会让自己左右为难。 可是熊靖并没有谭飞龙那么悲观，至少自己在与黑猫的相处过程中，并未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事情他根本没办法去和自家队长解释。因为双方的出发点不同，得出相左的看法再正常不过，最后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熊靖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丢到一旁，一边伸手去拿谭飞龙手中的望远镜，一边说道：“难道是咱们刚才的行动打草惊蛇了？” “不像！”突然出现的变故让谭飞龙有些焦虑，他捏着自己的眉心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不觉得他们更应该蜂拥而至才对吗？” “奇怪，那么一大群‘僵尸’，怎么说没就……等等！队长你看那边！” 接过望远镜，谭飞龙顺着熊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更远的一片密林中发现之前那批大部队的踪迹。 278.哇哇哇哇哇哇哇（24） “麻蛋！居然在这种时候迷路了……”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被傀儡抱在怀里的李傲抱怨道，“再耗下去，可就麻烦了。我跟傀儡现在都需要休息一下来恢复体力。特喵的，吴山上到底有多少不完整寄生体？这些家伙体内的‘尖兵Ⅲ’含量得被稀释到什么程度啊？” 就在李傲喋喋不休的时候，傀儡可没有停下自己奔逃的脚步。没错，就是奔逃，因为在他们身后远远地追着一大群“僵尸”，粗略估计的话少说也得有三五百个。正是由于这批追兵的存在，导致李傲发现带错路了以后也不得不继续将错就错下去，否则他跟傀儡就得去正面硬撼“尸潮”了。 “该死！要让我知道是哪个家伙在背后使坏的话，一定会给他好看的！”抱怨归抱怨，李傲可没敢让黑猫的耳朵闲下来。之前几次出现在必经之路上的埋伏，若非依靠灵敏的听觉提前做好准备，他们说不定就已经被后边的大部队给追上了。 突然间，黑猫的耳朵动了动，李傲立即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傀儡和黑猫之间的配合也默契了不少。只见傀儡脚下不停，将自己的右臂稳稳地端在胸前，供怀里的黑猫爬上去抱紧。李傲这边也不含糊，深吸了口气之后便从傀儡左臂弯处，扑向了端在自己面前的右臂。四肢横向张开，黑猫将肚皮紧贴到了对方小臂内侧的皮肤上面。 战斗姿态“变形”成功的那一刻，傀儡怒吼一声，加速冲向了前方的路段。之所以要加速，是因为李傲并不想跟那些埋伏在一旁的家伙纠缠太长的时间。只要他们能突破堵截，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脱战，这样做有助于保持自身的体力，不至于那么快就被拖垮。但如果始终找不到彻底摆脱后方追兵的办法，再精准的计算也不过是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随着傀儡带着黑猫一头扎进不完整寄生体所设的埋伏圈，山路两旁的灌木丛中就开始接连不断地往出窜“僵尸”。尽管已经无数次地证明了他们根本不是黑猫与傀儡组合起来的一合之敌，但是这些家伙却依旧悍不畏死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发起决死扑击。 哪怕使用液态金属短剑左劈右砍的傀儡并未因这些阻挡而减慢多少速度，可一路厮杀下来，不管是黑猫自己，还是傀儡的身体，全都已经被血液给淋透了。甚至一些较早接触血液的地方，都已经出现了板结现象。 众人脚下被血液泼洒过的青石板路开始变得湿滑起来，只要稍一不注意，傀儡这边就会出现打滑的现象，这一变故却是李傲所始料未及的。 就是因为那些积攒在傀儡鞋底上残留的血液，跟新喷涌出来的鲜血混合之后，才使得青石板铺成的路面滑滑腻腻了起来。 就那么短短的一段埋伏，在傀儡的全力突围下，总共也就只有那么十来个不完整寄生体死在了两人联合攻击之下。然而，就是这么短短的一段埋伏，却做到了之前上百个不完整寄生体所没有做到的事情。那就是有个家伙趁着傀儡脚下打滑之际，在黑猫的腹部留下了一道并不算浅的伤痕。 “我去特喵的！”冲出包围后，李傲重新回到了傀儡怀中，只不过这一次可就没有先前那么悠闲了。看着黑猫肚子上不断向外淌血的伤口，李傲开始尝试用猫爪子去做按压止血，结果深刻地体会到了没有足够灵活的手指是件多么令人抓狂的事情。“不行，咱们得找个落单的家伙帮我恢复一下伤势。否则到了下一个埋伏点，还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停一下，往那边走！”就在傀儡从山路上及掠而过的时候，李傲看到了另一条岔路上有山洞的影子，“有山洞的话就好说了。” 跟随黑猫的指引，傀儡手脚并用的在石阶上停住了前进的步伐，转身调头朝另一条岔路奔去。 “如果只有一个入口的话，咱俩就轮流休息，等休息够了再出来杀他们个天昏地暗。”看着远处逐渐在变清晰的洞口，李傲开始盘算起了后面的事情，“如果是贯通的话，可能就会有些麻烦。不管了，死活都得进去，走一步算一步吧！” 然而，都不等李傲他们进到山洞里面，光线就通过另一个洞口透了过来，在黑黢黢的山洞深处形成了一个明亮的白点。 “该死……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皱着眉头快速思索了一阵的李傲，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冲冲冲！冲过去看看山洞那边的地势如何。如果地势比较险峻的话，咱们还可以在那边堵一下‘门儿’！” 进入山洞之后，傀儡的视觉很快便失去了效果，只能依靠黑猫的指引去行动。如此一来，一人一猫的速度立马就降了下来。好在后边追逐的不完整寄生体并没有咬那么紧，没能将他们拖在山洞里。 如果是在山洞深处的话，视觉受到极大限制的傀儡，实力肯定也会受到大幅地削弱。而黑猫却要依靠自己出色的夜间视觉来为其指挥，这也直接断绝了两人“变形”成战斗形态的可能。只可惜，不完整寄生体，以及他们背后的变异寄生体，并没有能够把握住这次机会。等身后那些追兵赶到的时候，李傲已经跟傀儡坐在另一个洞口外啃威化了。 山洞另一侧的景色与汉山北侧的崖坡很像，只不过这里的地貌并不像是断层引起的，更像是受地震影响导致的大范围山体开裂。至于另一半儿开裂的山体，就在距离吴山三十多米开外的地方，除了眼前这条悬索桥之外，再想登上那座湖心岛就只能坐船了。 看清山洞这一侧的环境后，李傲暗自松了口气。这边的地势虽然称不上险要，但那群不完整寄生体想要绕过来，也需要费不少的力气。因此，他果断对傀儡下令进行原地修整。 279.哇哇哇哇哇哇哇（25） 当李傲跟傀儡从山洞中走出来，他才反应过来这哪儿是什么山洞啊，分明就是一个为了方便游客们前往眼前这座悬索桥，而特意开辟出来的隧道罢了。 除去眼前这座看上去很结实的悬索桥，以及被人工湖包围的湖心岛之外，李傲还在山顶的方向看到观景平台的一角。如果不是从这里到山顶的坡度很陡峭的话，李傲还真不敢在洞口外这个小平台上做修整。 这处与悬索桥相连的平台，从整体来看是一个不规则的扇形，扇柄紧贴山体的崖坡，分别有一条石阶通往山顶与山下。悬索桥与平台相连的地方，恰好是扇面边缘的正中心，并未与隧道在同一条直线上。 “ell！”看到一块指向悬索桥方向的牌子，上面写着“天堑阁”三个字，李傲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赶紧恢复体力！一会儿没准还得多拖延一下才行。” 拖着带伤的身体转了一圈儿后，李傲重新回到了洞口附近。扒拉开傀儡背后的背包，两人开始了快速地进食。 最先追上一人一猫脚步的，是那群最后对他们设伏的不完整寄生体，数量大概在三十个左右。面对这批不完整寄生体，李傲命令傀儡以防守为主，主要目的是为了堵住隧道的出口，然后再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往出放。 当第一条“漏网之鱼”扑倒黑猫面前的时候，李傲在将液态金属塑形成的爪子刺入那家伙体内的同时，还在默默计算着时间。 “啧啧啧！完全吞噬干净的话，居然需要十三秒。”一边示意傀儡再放出来一个，李傲一边歪着脑袋思考问题，“如果只吞噬到致死的程度就停止呢？” 躲过第二条“漏网之鱼”的攻击后，李傲控制着黑猫没带任何迟疑便将爪子刺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 “三秒多，不到四秒。”看着这具未出现明显干瘪现象的尸体，李傲皱了皱眉，就将拔出来的爪子又重新扎了进去，“不行，被空间涟漪截流一部分后，剩余的能量根本无法快速修复伤势。看来这个致死的标准，至少也得等到我把黑猫的伤势完全修复以后再说了。” “嘿，伙计！再来一个。”前后两次吞噬的时长加起来超过七秒的时候，李傲就开始准备接收第三条“鱼”了。 依旧是躲闪与攻击的流畅衔接，李傲已经将吞噬的对象换到了第三个不完整寄生体身上。 “七秒的时候准备，九秒左右切换。简直完美！再来！”李傲看了一眼最多只能并行两人的洞口，注意到傀儡依旧可以游刃有余的应付那些堵在隧道之中的“僵尸”，他就放下心来。 从第四条“漏网之鱼”开始，黑猫肚子上的那道伤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自我修复。到第六条“鱼”体内的能量被吞噬过半，伤口就已经变得完好如初了。 然而，此时的李傲并未急着启用致死标准，因为傀儡那边依旧还能应付。尽管在这两分钟里，又陆续追上来了两批在半路设伏的家伙。可是他们只会傻乎乎的挤在隧道里，既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起初李傲还担心那些不完整寄生体会齐心协力往前推，若是那样的话，单凭一个E+级别的变异寄生体傀儡，可拦不住那么多不完整寄生体的同时发力。结果，被堵住出口的这些家伙，就像是进入了罐头中的沙丁鱼，哪怕都已经挤得满满当当了，也还是各个老老实实地排着队等在那里。 “就是嘛！这才有点像我记忆中的不完整寄生体。”既然傀儡那边没有太大的压力，李傲也就专心致志地享受起了这份难得一遇的美味大餐。 在黑猫躯体上的伤势复原之后，李傲的意识能量就再次得到了补充。虽说他连“电池”里的能量都还没有用完，可有备无患这句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尤其是李傲琢磨出来的那些招式都是一些耗能大户，不多积攒点能量，真到了要用的时候可就抓瞎了。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的。黑猫开始捕鱼的第五分钟，一股巨大的推力突然从隧道中涌出，直接就把负责堵“门”的傀儡给撞出去两三米远的距离。紧接着被困在隧道中的“沙丁鱼”蜂拥而出，纷纷张牙舞爪着朝黑猫的方向扑了过去。 “得！这是大部队到了。”见状，李傲直接冲到傀儡的身边，掩护着他重新站起身来，“往悬索桥那边退，我给你作掩护。” 命令下达，李傲与傀儡互为策应，一个蛮力冲撞，一个凭借着之前领悟到的战斗方式边打边退。哪怕这种状态下的李傲无法快速消灭掉敌方的有生力量，可单凭自身的超级嘲讽属性，他也能保证不会有任何直接的攻击落到傀儡的后背上。 从洞口失守那一刻起，后续赶来的不完整寄生体便一直在向外涌，迅速便沾满了整个扇形平台。此时的李傲若还有心思观察一番周围的情况，就会发现还有一批不完整寄生体是通过那条通往山顶的石阶加入战场的。 傀儡与黑猫一起冲到悬索桥上的时候，顿时就感觉到压力一松。最多只能并行三人的悬索桥，对于数量众多的不完整寄生体来说，还是太狭窄了。借着压力减少的空档，李傲直接控制着黑猫扑进了傀儡的怀里，并立刻下令朝对岸全力狂奔。 之所以如此心急，是因为李傲担心这座桥无法同时容纳太多人。如果跑到一半儿悬索桥出了问题，那他们可就亏大发了。除此之外，跑到桥对岸后，便又是一个狭窄的出口，两人还可以把刚才所做的事情再如法炮制一遍。只不过，那时候就该李傲为傀儡争取体力恢复的时间了，顺便他还得给那家伙提供一些有助于恢复能量的肉食。 然而，李傲的“灾星”体质在此时又一次显现了威能。就在傀儡刚准备启动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桥面上留下了一个弹痕。 “退后，小伙子！天堑阁并不欢迎陌生人！” 280.哇哇哇哇哇哇哇（26） 直到枪声响起，李傲才将注意力从他们身后的不完整寄生体身上移开，看向对岸的方向。那边已经陆陆续续从林子里钻出了十来个手持各式各样武器的男子，纷纷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对岸的情况。 说起来，天堑阁那边持枪哨兵的做法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面对茫茫多近在咫尺的“僵尸”，又能有多少人会表现出慷慨和大方的一面呢？更何况是那群已经被“僵尸”折磨到身心俱疲的幸存者？ 然而，问题在于那名出声警告了傀儡的哨兵，并不知道对方的主事者其实是男子怀里那只正在观察后方情况的黑猫。他以为自己开枪警告之后，桥上的男子多少会有所忌惮。可是，作为一个被授权听令与黑猫的傀儡，又哪里会儿理会其他人的威胁？ 对于一个变异寄生体来说，全力发动之下三十多米的距离，也就是自己几次呼吸的事情。倘若桥对岸的那些人再反应迟钝一些的话，没准还会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给弄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这种假设在当前的情况下并不适用。难道还会有谁在面对大量“僵尸”来袭的时候，仍然能保持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松懈模样吗？没有紧张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就足以证明那群哨兵神经的坚韧了。 “砰！”第二声枪响。 介于对方直接无视了自己的警告，并且朝湖心岛那边的桥头发起了速度极快的冲锋。先前出言警告的那名哨兵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神，就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这个决定，如果站在他当时的力场来看，是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毕竟面对那种既没有交涉，又没有通报，还在快速朝自己冲来的陌生人，谁都无法确认这名男子是否是一种新类型的“僵尸”。面对这种扑面而来的压力，他选择直接开枪射击对方也实属合情合理。 当李傲看清楚对岸的情况，准备更改命令的时候，第二声枪响就也已经传进了他的耳朵。由于傀儡此时所得到的命令依旧还是“全速冲到对岸”，因此对于那名哨兵明显存在恶意的攻击，他并未予以理会，而是继续保持了全速前进的态势。 如果要为整件事情找一个借口，“李傲的应变反应太慢”，无疑将会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谁让他既是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又是悬索桥失手的罪魁祸首呢？ 然而，对后续将要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的李傲，此时正要对傀儡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并且准备缓和一下己方与反抗军之间的紧张关系。直到一枚子弹击飞了黑猫的右耳，没入了傀儡的左胸腔。 狂奔中的傀儡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右手护住了怀中的黑猫，自己则借着前冲的惯性将身体蜷缩成了轮胎的形状，打着滚冲过到了湖心岛的山顶平台上。至于两人的补给物资，在被不完整寄生体合力冲破洞口堵截的时候便不小心给遗落了。 在桥头严阵以待的众多反抗军，全都目睹了男子被击中心脏的一幕。甚至还有一些感性的家伙，对男子最后用尽全力去保护怀中黑猫这一举动唏嘘不已。如若不是现在局势十分紧张的话，他们说不定还会上前去查看一下黑猫的情况。 持枪的那名哨兵，上前检查男子的情况也只是草草地摸了一下颈动脉了事，并未注意到对方的躯体正在从四肢开始迅速地干瘪下去。 “大家坚持住，绝不能放这些‘僵尸’过桥！”哨兵将持枪的右手高高举过头顶，为身边仅有的十几个人打气道，“我刚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援兵马上久到！” 很显然，这位哨兵先生并不是什么口才出众的人，他只能靠身先士卒的举动，和可以生存下去的希望去稳住自己那些手下的情绪，使他们不至于在第一时间就被心中的恐惧给击垮。 这座连接吴山与湖心岛的悬索桥，有一个十分言简意赅的名字——湖心桥。它的桥面长度虽然只有三十六米，但却有着一百零二米的高度。游客可以通过这座湖心桥，直接从吴山的半山腰抵达湖心岛的山顶。 抵达湖心岛山顶之后，游客只要继续沿着大路向前，在大约一百二十米的地方左转，便能看到一座样式古朴的四层楼阁，那里就是李傲一直想找的天堑阁了。吴山上绝大多数的幸存者，现如今都在那座楼阁附近艰苦的等待着外界的救援。 其实不用有人报信，哨兵的那两声枪响早已惊动了这里的反抗军头领。待跑回来报信那人赶到的时候，头领已经召集了绝大部分的反抗军，那些散出去寻找野菜或药草的人，也已经派人前去通知了。 “情况怎么样？”反抗军的头领一把拉住回来报信儿的人说道。 “很多！很多！桥对岸有，有很多‘僵尸’！我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开始渡桥。” “该死！他们终于准备发动总攻了吗？所有人听令，立刻前往山顶支援！桥口绝对不能失手！”反抗军头领登上了一块景观石，振臂一呼，引来众多士兵齐声应是。 “沈诚！” “到！” “高崇岭！” “到！” “你二人各领一队觉醒者，作为机动力量，绝不容有失！” “明白！” 然而，就在反抗军那边信誓旦旦地要誓死抵抗的时候，山顶上怒火中烧的李傲彻底爆发了。 李傲自从被王莎莎重创了躯体，就再没有解除过阿尼马格斯的形态。一来是担心那么重的伤能否被修复，二来是完全没有解除变形的必要。其实，最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始终没能找到合适自己穿的衣服。 只不过，现如今怒不可遏的李傲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他在将傀儡尸体中的能量物尽其用之后，一边怒吼着一边解除了自身的阿尼马格斯形态。 还好李傲一边解除变形，一边从傀儡干瘪的尸体怀里钻了出来，否则他很有可能会因撑不开傀儡尸体的束缚而自己把自己憋死在里面。 281.哇哇哇哇哇哇哇（27） 由于那十几名反抗军在桥头处组成了一个简易的战阵，因此除了那些一直想突破围堵去找李傲麻烦的不完整寄生体，根本没人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突然多出来一个两百三十斤的白嫩胖子。 解除了阿尼马格斯形态的李傲，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汇聚到了已少去五分之四的右臂上。此外，还顺带瞟了一眼差点被斩成两段儿的身体，只不过现如今那里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了。 没有沮丧，也没有失落，李傲现在的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喜。不管是王大个的左臂，还是黑猫的爪子或者尾巴，都已经让李傲羡慕了许久。就在刚才，他稍微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这具躯体终于也能够调用液态金属了。 “Yes！” 尽管李傲右臂断口处可供其控制的液态金属总量还没有黑猫的多，可是这已经足够令他开心不已了。毕竟长久以来自己的本体始终没什么自保的能力，使其不得不依赖黑猫和王大个的躯体去解决那些困难，从而大大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 “什么人！” 由于太过兴奋的缘故，李傲并未控制自身的音量。这导致绝大多数正在抵抗“僵尸”冲击的反抗军都注意到了他的出现，进而引起了他们严重的分神。并且那声不知是谁发出的质问声，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要知道，在那种激烈的对抗中，只要稍有分神就有可能致命，更何况是他们这种纷纷回头的情况。 稍微作了几个适应性的动作后，李傲习惯性地扭了扭脖子，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那几名因分神而受到攻击的家伙。要说他对这些正在抵抗“僵尸”入侵湖心岛的哨兵有多大怨气，倒也不竟然，顶多也就是对那名打掉了黑猫一只耳朵的哨兵队长有些私人恩怨罢了。 可是，受李傲突然出现的影响，被堵在湖心桥上的“尸潮”直接在反抗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那几个侥幸逃过一劫的人，见到事不可为后调头就跑，生怕跑慢了会被冲进山顶平台的“僵尸”们给围住。到那个时候，他们要么变成对方的一份子，要么就得成为那些家伙的口粮了。 “该死！”只听一声怒吼从缓坡那边传来，“觉醒者小队，迅速清理干净山顶平台上的“僵尸”！其余人跟我一起去夺回桥头的控制权！” “是！” 如果只是用耳朵去听的话，就会有种反抗军战斗力不俗的错觉。但睁眼去看的时候，这些人其实就是一些身体还算健壮的普通成年男性。不管是他们手中那些五花八门的武器，还是松松垮垮的队形，以及相差甚远的年纪，全然看不出他们凭什么能在有组织的不完整寄生体猛攻之下坚持两天的时间。 事实上，李傲所不知道的是，自从那些幸存者和反抗军退入湖心岛，就再没有受到过任何一次“僵尸”们有组织的进攻。当然，李傲所引发的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没有被算在内。 “难道就凭那十几个变异寄生体吗？” 当桥头的阵线被突破后，李傲就成为了一块掉到沙滩上的吸铁石，而周围一直前仆后继的不完整寄生体，自然就是那些被吸附过来的铁砂了。 此时的李傲正一手拉着那名被咬了好几口，却还想做最后殊死一搏的哨兵队长，往尽量边缘的地方退去。到目前为止，体积变大又带了个累赘的李傲，身上因躲闪不及而被那些“狂化”的不完整寄生体留下了多处血痕。好在，他右臂断口处可供塑形的液态金属虽然量少，但却依旧让他拥有了不俗的战力。 受液态金属总量的影响，李傲只能勉强在右臂断口处弄出几枚针头朝外的钉刺，就像是一个拥有金属质感的带刺臂箍。别看它们十分不起眼，可是杀伤力却一点都没打折扣。凭借着右臂断口处的带刺臂箍，李傲拉着哨兵队长在“尸潮”之中艰难地前行。 “麻蛋！既不够灵活，又没有杀伤力。要不是在力量上还能跟那些不完整寄生体抗衡一下，就真的一无是处了。”躲过了两次撕咬，踹倒三个扑击过来的家伙，李傲瞄了眼自己右臂上的臂箍，唉声叹气道。 其实，臂箍也有臂箍的好处，至少吞噬能量的速度比黑猫和王大个形态下都要高，高了两三倍还不止。也就是说，一个被钉在臂箍上的不完整寄生体，大概只需要比致死标准多一点点的时间，就能让其彻底的干瘪下去。 这一发现让李傲也是惊讶不已，他本以为黑猫与王大个之间吞噬速度的差异是跟液态金属的总量有关，却没想到自己本体的吞噬速度居然比王大个的躯体还要快上不少。 正是由于吞噬速度的加快，李傲身体其他部位所受的伤势才得到了有效控制。再加上被钉在臂箍上的不完整寄生体还能临时充当一下盾牌，这为他减少了许多来自前进方向上的攻击压力。 此时，已经冲到悬崖边缘的李傲，终于能松上一口气。因为被不完整寄生体咬过好几口的哨兵队长，总算是渡过了“尖兵Ⅲ”的潜伏期，变成了那些“僵尸”的一员。这也就意味着，李傲总算可以心安理得的对其下杀手了。 当其试图朝自己脖子下嘴的时候，一直拉着那家伙胳膊的李傲左臂一用力，直接就把他扯到了右侧，再往臂箍的钉刺上一扎。 随着大量寄生体的能量被吞噬，李傲除了能感受到身体各处的伤口得到了迅速地修复，还十分明显的感受到了液态金属总量的增加。他之所以能察觉到如此细微的增幅，主要还是因为这具躯体内的液态金属总量太少的缘故，只要稍微有所增长，就很容易察觉到变化。 等反抗军的觉醒者开始快速清扫山顶平台上的“僵尸”，李傲这边的压力一下子就减少了很多。一些拥挤在外围的家伙由于感知范围不够大的缘故，直接就被其他生灵所吸引，进而避免了他即将被硬生生给挤下悬崖的惨剧。 282.哇哇哇哇哇哇哇（28） “队长，咱们现在怎么办？还继续跟进吗？”熊靖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那群密密麻麻拥挤在隧道入口处的“僵尸”大军，有些没底的说道。 “再等等看，有那么多‘僵尸’在，咱们如果靠的太近，要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躲在灌木丛中偷偷观察着局势的谭飞龙小心翼翼地说道，“诶对，靖哥哥，你对路上那些被啃得不成模样的尸块儿怎么看？” “很熟悉，应该就是咱们之前用望远镜在坡道上看到那一幕的翻版。”收回自己盯着隧道入口的目光，熊靖刚想去掏肉干吃，却被谭飞龙制止了。 “剩下的肉干已经不多了，你就别当零食吃了。这种能当做战略物资来用的东西，被你这么吃掉太浪费了。” 对自家队长这种说法，熊靖不置可否。如果是小规模冲突的话，谭飞龙所说确实没错。可真到了大规模的正面冲突，甚至是被围攻的时候，快速吞噬能量这个效果就显得有些鸡肋了。因为敌人根本不会给己方留出吞噬能量的时间。 “回头碰到猫先生了，让他多帮咱们储备一些。怎么说这也是在帮咱们提升实力不是？” 见熊靖故意用这种调侃的语气来提这件事情，谭飞龙的脸顿时就是一黑，但他又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毕竟自己刚才还说这肉干是宝贵的战略物资来着。 “看看那些往山上爬的家伙是去干什么。”被熊靖噎了一下的谭飞龙，有些尴尬地没话找话道。 即便是看到自家队长吃瘪，熊靖也只敢在心里偷偷地乐，脸上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的。更何况这一次还是自己挑的事儿，要是一不留神乐出声来，他还真怕谭飞龙一气之下把自己给变成第五具傀儡。 “咦？再往上就是山顶观景平台了，他们上去干嘛？” 听到熊靖的疑惑，谭飞龙一把抢过望远镜，亲自确认了一番后说道：“这说明山顶上边应该有可以绕过去的道路。”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隧道后边是什么？‘僵尸’们的圈养基地？” “不，应该是牧场。”这一回谭飞龙不光看清楚了往山上去那批“僵尸”的动向，还无意间发现了一块贴有吴山景点地形图的公告板。 “什么？”不明就里的熊靖，十分疑惑地问道。 “顺着这里往上看。”递过去望远镜的谭飞龙，一边说一边给熊靖指了指方向。 “咦？我就说嘛，这种景点不可能没有地形图的。等等……”通过微调，熊靖将地形图上的文字看的更清楚了一些，“湖，心，桥。湖，心，岛。还有，天，堑，阁……” “这个湖心岛居然在吴山的西侧，难怪咱们不管是从汉山北侧下来，还是从公园南门进来，都没看到有什么湖心岛。”说到一半儿，谭飞龙抬起头看着太阳确认了下方位，“那边是西方没错，隧道后边应该就是湖心桥和湖心岛了。” “那牧场是啥意思？”见谭飞龙在看太阳，熊靖也跟着看了看，可是前面牧场的弯儿他还是没转过来。 “你总不会以为天堑阁就一个觉醒者吧？”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熊靖耸耸肩，指了指隧道的方向说道，“那他们现在这是准备杀鸡取卵了吗？” 谭飞龙摇摇头说道：“不像……只不过，我总觉得这里边有猫先生的影子。” “不会吧？那个叫欧阳欧阳的家伙，看上去没那么傻呀？他干嘛要领着这么一大批‘僵尸’往自己老家跑？还不如引到山下去呢！” “如果他陷害猫先生不成，反过来被追的走投无路了，会如何？”见熊靖想说话，谭飞龙抬手示意对方先让自己说完，“或者干脆被猫先生抓住以后进行逼供？要知道那家伙当时可是虚弱得很，他总不至于有咱们这种快速吞噬能量的方法吧？” 熊靖本来想说那也没准儿的，可后来想了想对方好像没有什么途径可以弄到他们手中的肉干，也就默认了自家队长的推测。 “他们的行进速度好像加快了。” “上山的速度呢？” “在，在往下退。” “这么说爬山的速度要比过隧道慢很多，否则没必要退下来的。” “应该是这样。但为什么会突然提速了？” “反抗军那边的桥头失守了！”很明显，这个答案并不难想。就连提出疑问的熊靖也跟着谭飞龙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看来又到了咱们捡漏的时候。”收起望远镜后，谭飞龙对熊靖说道，“把肉干平均分一分。开打了之后可就谁也顾不上谁了。” 虽然感觉很肉疼，但熊靖并没有藏私，还是统统将肉干发到了每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觉醒者手里。待全部成员准备完毕之后，一行人依旧保持了六个小队的分组模式，以一种半包围的队形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僵尸”大军的队尾。 此次谭飞龙与熊靖各负责一个突前包围点，这样一来他们两人都将承担更多的压力。要知道，一旦“僵尸”大军选择反扑，这两个突前的地方就很容易被对方给反包围。因此，为了让己方的队形能坚持的更久一些，谭飞龙必须把战力最高的自己和熊靖安排到这两个位置上。 出发之前，他们两个还在私下约定了一个连续开三枪的暗号，其目的就是为了针对那八个不稳定的因素。只要熊靖这边发现他们有耍歪心思的迹象，就立即连射三枪，给自家队长示警。虽然谭飞龙并没有说他会怎么处置那些家伙，但熊靖清楚，如果真到了这一步，自家队长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然而，随着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响起，让他们这群正在悄悄靠近，准备再来一次突袭的计划成为了泡影。发出嘶吼的那个家伙，此时正站在山坡之上，比起一般的“僵尸”，他的外形光看上去就要凶狠很多。 283.哇哇哇哇哇哇哇（29） “该死！是猩红寄生体！”经历过那场夺权战的谭飞龙，立刻就通过对方猩红的血瞳认出了他的身份，“迅速结成密集队形，准备接受冲击！” “砰砰砰！” 十分突兀的三发连续射击，让正准备朝己方队员靠近的谭飞龙猛地一怔。经过他的仔细辨别，确认是熊靖那个方位无误后，谭飞龙二话没说就对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小组招了招手。同样被枪声吸引的二人，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抹去了意识，变成了完全受人摆布的傀儡。 一边用傀儡抵挡着“僵尸”的反扑，谭飞龙一边沿着队形去找剩余的三组人。由于熊靖与自己的直线距离上已经挤满了敌人，所以他想要抵达包围圈的另一边，最快也是省力的方式就是绕过去。 尽管谭飞龙在听到暗号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熊靖所面临的恶劣局面还是大大超出了他预料。等他赶到时，看到的是一个身中数刀，右臂被人齐根斩断，奄奄一息斜靠在一棵树干上的熊靖。 若非受命保护熊靖的傀儡在暗中发动了偷袭，想把其伤成这样，那六名觉醒者恐怕还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即便如此，在七打一的情况下，那具负责偷袭的傀儡直接被熊靖一边打出暗号一边连续三枪给当场击毙，而其余的六名觉醒者也是在付出了两人重伤的代价后，才勉强废掉了对方一条手臂。不过，随着熊靖逐渐被自身的伤势所拖累，剩余四人的攻势才慢慢地占据了上风。 “啊啊啊啊！”看到熊靖那副生命垂危的模样，谭飞龙歇斯底里地大吼出声，拔枪就要朝那六个忘恩负义、目光短浅的家伙射击。 “不，不是他们。”尽管熊靖现在的声音气若游丝，但注意力一直放在其身上的谭飞龙，还是第一时间就读懂了他的唇语，“小心山上。” 提到山上，谭飞龙随即便想到了那个猩红寄生体。再结合之前夺权战经历，他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感知范围居然如此之大，而且还狡猾至极。 想明白了所有的关节，谭飞龙自然也就弄清楚了熊靖为何要阻止自己对那几个不安定因素下杀手。他抬起头，盯着站在山坡上的猩红寄生体，一边将那六名觉醒者变成了自己的傀儡，一边咬牙切齿的对山坡上的家伙说道：“看来你就是幕后操控者之一了！” 早在绕到公园南门之前，李傲就跟谭飞龙探讨过他这种变异能力的情况。那时候，他们两人都不认为这是一个纯粹的减益变异。至于理由，其实很简单，比起猩红寄生体来说，谭飞龙控制傀儡的速度更快，负担也更小。 因此，这时的谭飞龙才那么有自信。甚至宛如挑衅一般，将每个动作都摆在明面之上，缓慢而坚定的将六人逐个变成自己的傀儡。然而，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原本还有所克制的“僵尸”开始蜂拥着朝几人所在的方向涌来。 只不过，这个代价谭飞龙接得住。随着那六名觉醒者全部变成了傀儡，并听命于自己的指挥，抵御“僵尸”的阵线便被其随手加固了。在他的安排下，十具傀儡直接在自己与熊靖周围划出了一圈安全区。地方虽然不大，但已经足够谭飞龙给熊靖做些紧急处理了。 根据这段时间来自己的观察，再结合黑猫那边提供的吴山情报，谭飞龙发现那些躲在幕后的猩红寄生体，罕有亲自下场参与战斗的。所以，他并不认为由十名变异寄生体联手围出来的安全区，会被那些“僵尸”给轻易攻破。 “别说话，赶紧回复伤势！”见熊靖还想挣扎着开口，谭飞龙就气儿不打一处来。直接掏出自己的那部分肉干丢到对方面前，再将被对方射杀的那具傀儡的尸体往过拉了拉，好让其更方便的吞噬能量。 忍着剧痛的熊靖咧了咧嘴，也不知道是在往出挤笑容，还是在呲牙咧嘴。总之，他在谭飞龙的协助下，顺利地吞噬掉了这具傀儡体内的能量，也算是榨干了他的最后一滴剩余价值。 还不等熊靖喘口气，就有一只“僵尸”被放进了安全区。手起刀落间，从其颈动脉喷出来的鲜血滋了谭飞龙满身满脸。然而这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影响，踢走已经出现不均匀干瘪的傀儡尸体，并吃力地将新的能量源摆到了熊靖左手能够得到的地方。在扒掉傀儡身上所有有用的物资之后，谭飞龙再借助其他傀儡的帮助将其扔出了安全区。 如果谭飞龙此时有心情看一看外面局势的话，就会发现只有几十个人围在他们这个圈子外边，其余的“僵尸”仍然在行色匆匆的走进隧道，快速地赶往湖心岛的战场。而那个站在半山坡上的猩红寄生体，为了压阵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过。 由于是被动防守，躲闪的空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因此十名傀儡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其中还有两名原本就是重伤的家伙，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当熊靖身上的伤口完成了止血之后，谭飞龙就主动缩减了安全区的大小。如此，既可以减少傀儡们需要防御的面积，又能够加强他们彼此之间的互助。而他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那两具几乎快要油尽灯枯的傀儡从战斗序列中退下来。至于后边想干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因为安全区内部的面积被压缩，所以熊靖不得不在谭飞龙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尽管如此，站了四个人的安全区也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 “来吧，他们两个现在也是你的了。”命令退出战斗序列的两名傀儡卸下自身的物资后，谭飞龙就协助着熊靖，将其垫着肉干的手指搭到了傀儡的伤口上，“那个猩红寄生体最好祈祷这两个家伙能让你身上的伤口痊愈，否则……” 284.哇哇哇哇哇哇哇（30） 从熊靖吞噬“僵尸”的数量来看，就不难想象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尽管一些伤口已经结痂，可这要想马上愈合，还需要有更庞大的能量支持才行。 其实，如果将熊靖换成李傲，他可能只需要那三具傀儡的能量就能把伤势给恢复到七七八八了。原因无他，就是能量利用率的问题，或者说熊靖发现的这种快速吞噬能量的方法，并不能像李傲那样彻底地榨干“僵尸”体内的能量，既而导致了大量的浪费。好在那些被浪费掉的能量，还会被其他的“僵尸”进行回收，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你感觉怎么样？”看着熊靖依旧苍白的面色，谭飞龙十分担忧地问道。 “呵，咳咳，呵呵，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呢。”熊靖本来就要比谭飞龙高一些，所以即便站不直，他也可以时不时地扫一眼安全区外面的局势，“我们这是也被他们给当牲畜放养了吗？”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只要给老子安安生生地恢复伤势就好。”对于己方所处的局势，谭飞龙也在照顾熊靖的空隙时了解了一二。说实话，他也有那种对方不把自己当人看的感觉。可是，现在的他们正需要一些时间来“舔一舔”伤口，因此也就没必要去计较那么许多了。 “队长，你跟我说句实话……”熊靖注意到谭飞龙额头上渗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汗珠，想抬手去帮其擦拭，却被自家队长给死死地压了回去。 “别跟我废话，抓紧时间！” 感受到谭飞龙的手臂出现了轻微地颤抖，熊靖哪儿还不知道这是自家队长在强行支撑。之前被七人围攻，断掉一条手臂都没有“哼”一声的熊靖，此时语带哽咽地说道：“队长，你别硬顶着，不行咱们就先退回去。或者，或者你放进来两个，你一个我一个，也总好过硬撑吧？” “不是消耗的问题……”深吸口气后，谭飞龙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猩红寄生体身上，“是那个家伙的威压。他在尝试直接控制我。” 听到自家队长的解释，熊靖猛然抬头看向了猩红寄生体所在的方向。果然，对方的目光也直勾勾的逼视着他们。 “那怎么办？”对于这种层次的对抗，熊靖完全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皱着眉头干着急。 “放心吧，我还能撑得住！趁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多恢复一些，否则退却之后，咱们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尽管谭飞龙是在安慰人，可他那都开始发颤的声音却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颤抖愈发剧烈了起来，熊靖急得五内俱焚，感觉自己除了尽快恢复伤势，别的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像他们刚出公园北门不久所遇到的那次状况一样…… “诶对了！”想到自己第一次遇到猩红寄生体的经历，一道灵光从熊靖有些浑浊的脑海中划过，“我知道该怎么抵御那家伙对你的威压了。” “什么？”也不知道是谭飞龙在全力抵抗猩红寄生体的威压，没有听清楚熊靖所说的话语，还是局势已经紧张到了他只能做简短询问的地步。 其实，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熊靖趁着自己吞噬能量的过程告一段落，直接将左手中的肉干塞到了自家队长口中：“你先别管那么多，吃下去就知道为什么了。” 若不是知道靖哥哥不可能害自己，谭飞龙非得把嘴里被莫名其妙塞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才行。可即便如此，在反应过来自己口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还是对他的意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险些直接失守。 顺手解决掉一个被傀儡放进来的“僵尸”，熊靖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让你的傀儡暂时先别往进放人……呼……我现在可干不过他们。” “麻蛋！少了一条手臂果然不方便。”由于要叼着装肉干的袋子，熊靖的抱怨也只是含含糊糊，让人听得并不真切，“来张嘴，赶紧的！” 哪怕明知靖哥哥是在帮自己，可心里面天然形成的厌恶感，却依旧很难让谭飞龙去主动进行配合。最终哄得有些不耐烦的熊靖，还是采用了简单粗暴的方法。没办法，哪怕对方现在处在重伤虚弱中，力量也要比谭飞龙大上不少。熊靖硬要往他嘴里塞，专心在跟猩红寄生体“斗法”的他是挡不住的。 由于肉干的韧性太强，被塞了三块儿到嘴里之后，谭飞龙连嚼都嚼不动了。见熊靖还准备往里塞，他急忙摇手示意自己吃不下了。 “哦……怪我，我忘记说了……”看到自家队长摇摇手，又指了指鼓囊囊的嘴，熊靖挠了挠头，叼着袋子含糊地说道，“这个东西是嚼不烂的，你得硬往下咽。放心，我切的块儿都不大，努努劲儿是可以咽下去的。” 听到这里，谭飞龙深吸口气白了熊靖一眼。如果不是自己这边的战局紧张，再加上嘴里的肉干太多，说不出来话，他恐怕早就破口大骂了。摊开手，将嘴里两块儿后边被塞进来的肉干吐出来，仰着脖子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嘴里的第一块儿肉干给咽下去。 “感觉怎么样？”对于肉干那立竿见影的效果，熊靖再清楚不过了。他看自家队长已经从生涩的吞咽动作中缓了过来，于是急忙上前询问道。 “虽然不明显，但似乎……确实有点效果……” 俗话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更多次。一旦破了戒，想再坚持下去是需要大毅力的。常人况且如此，正在跟仇人做着殊死搏斗的谭飞龙，又怎么可能例外呢？ 看着自己手掌中那两块儿沾满了自己口水的肉干，谭飞龙眼睛一闭，就又吃进嘴里一块儿。这一次他想尝试着直接进行吞咽，结果却发现过于干燥的肉干很容易卡住喉咙。无奈之下，谭飞龙只好迅速咀嚼了起来。 见自家队长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强行“投喂”，熊靖掐着刚才那具“僵尸”的尸体往起一拎，继续开始修复起自己的伤势。 285.哇哇哇哇哇哇哇（31） 身周的不完整寄生体被清理一空后，李傲有些羞赧地从哨兵队长的身上扒下来一件衣服，用以遮挡自己的私处。面对四名显得有些惊愕的觉醒者，慌张地说道：“喂喂喂！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说你们四个！在那边磨蹭什么呢？”正在指挥着自己所属小队作战的沈诚，突然发现有四个家伙围在悬崖边发呆，于是出言呵斥了两句。 “沈队！您最好过来看看！这儿有个会说话的。”四人中一个看上去比较机灵的家伙，侧了侧身，让出李傲所在的位置说道。 “费什么话呢？是不是咱们的人？不是咱们的人就杀了，这还用我教你们吗？”踹飞一个扑向自己的“僵尸”，沈诚不耐烦地说道。 “喂喂喂！你们不能这样草菅人命吧？我又不是不完整……哦不，我又不是你们说的‘僵尸’？别看我受了伤，可我是觉醒者呀！”对于沈诚，李傲也就只记住了一个名字，根本对不上脸。所以他才没有直接冲出去找那个正发号施令的老熟人好好理论一番。 “队长，他说他不是‘僵尸’，是觉醒者。”另一个看上去比较老实的人又朝自家队长陈述了一遍李傲的辩词。 然而，都不等沈诚忙完手头的事情，先前那个比较机灵的家伙就朝李傲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与此同时，他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没听沈队说吗？不是咱们自己人就杀了。我跟你说，你这是纯属在找骂。” 面对速度和力量都被强化过的觉醒者，失去了黑猫动态视觉辅助的李傲，根本就不是冲过来那家伙的一合之敌。 可是，对面并不知道呀。按照惯例，每个觉醒者在觉醒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一些强化。当然例外不是没有，比如谭飞龙。但是这种小概率事件，整个反抗军的觉醒者中都没有出现那么一例。 由于扑过来那人存了试探的心思，因此他错过了击杀李傲的最佳时机。招式没有用老，就意味着速度没有达到极致，进而留给了李傲去做应激反应的时间。 经历了方才与不完整寄生体的几番搏杀，李傲正在逐渐养成适合自己这具躯体的战斗风格。与观摩顾爷控制黑猫战斗所领悟出来的技巧不同，失去了灵活与机敏这两个属性，李傲根本无法复制通过黑猫躯体使用出来的那套，被他命名为“优游自如”的战法。 而现在的他，需要的是硬碰硬的刚猛肉坦流，毕竟这具躯体的吞噬速度得到了数倍的增强，使其能够凭借快速地恢复来硬抗下更多的伤害。就比如，对方这记用来试探自己的突刺。 即便是试探，扑过来那人的速度和反应还是要凌驾于李傲之上的。可当他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最终只来得及将自己刺击的位置向上移了两三寸的距离。 这一刀被命中，李傲后怕不已，因为伤口已经离心脏的位置很近了。随即痛哼一声，弓背侧身。他的左手去抓对方的手腕，右肩则直接撞进了对方怀里。 只要被液态金属击中了身体，所有寄生体都会出现或长或短的一段失神期，就连S级的荣亚也没例外。 “一……”臂箍上的钉刺没入对方身体之后，李傲一边咧着嘴数数，一边扒拉开对方的右手，自己将匕首拔了出来。虽然不拔出来伤势也会愈合，但不管是左右拨弄，上下撩拨，甚至愈合后再拔出来，都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所以，像这种异物入侵造成的伤害，李傲还是要清理干净才敢愈合伤口的。“二……三……四……” “刚不到五秒。”臂箍的塑形解除，干瘪下去的尸体在失去支撑的时候朝地面倒去。而李傲则歪着头，正在仔细考虑该把这个家伙放到哪个层级上边。对于他来说，完善自己的体系，要远比面对敌人重要得多。这可能就是死多了之后落下的病根。 “等等，我去！为什么吴山上觉醒者的能量层级都普遍偏高啊？”跟记忆中的那些数据比较过后，李傲吃惊地看向眼前另外三名觉醒者说道，“是因为你们有足够的能量进行补充吗？贺聪是C级也就算了，为毛线刚才这个家伙也能到D级？这可比谭飞龙他们高了不少啊！” 其实对面的三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的队友在眼前这个变态手上一招都没走完。 “该死！老子跟你拼了！” “跟他拼了！给耿炎报仇！” “队长！队长！我们可能需要支援！” 别看这三位喊得这么凶，可谁都没有勇气冲上去。要知道耿炎已经是他们队里除沈诚以外实力最强的人了。 听到三人的叫喊，沈诚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他扭头朝事发地看去的时候，第一眼并未被李傲怪异的打扮给吸引，而是被那边满地的干瘪尸体给惊呆了。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在战斗，直接被“僵尸”在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块肉下来。 “啊啊啊啊！” 要知道，在一片欣欣向荣的战场上，传出一声惨嚎可是相当突兀的。然而，此时沈诚可顾不上那些对他投来异样目光的家伙。直接迅速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片肉干，扯上一个“僵尸”便朝三人的位置冲了过来。 “帮我拦一下后边的家伙，我要恢复下伤势。”丢下这句话后，沈诚便自顾自地给了“僵尸”一刀，并让受伤的手臂，用手指夹着肉干插进了那处伤口。 随着干瘪的现象开始从伤口处往“僵尸”躯体的其他部位蔓延，沈诚手臂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 见到这一幕，李傲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在追逐欧阳时发现的那几具尸体。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十分惊讶地说道：“所以，你们是靠着那些肉干来实现快速吞噬的吗？” “站，站住！别过来！”李傲的这一个下意识举动，直接吓坏了剩下来的两人。 可急于探求事情原委的李傲，又哪里肯被他们阻拦下来。于是肩膀一沉，在臂箍塑形成功之后便直接撞了过去。 286.哇哇哇哇哇哇哇（32） 尽管心存畏惧，可毕竟李傲的速度摆在那里，两人趋利避害的能力还是有的。尤其对方发动的攻击，还是那记令他们记忆深刻的肩撞。 “住，住手！” “沈队，小心！” 见那赤裸男子不管不顾的朝己方所在位置冲来，两人根本没有上前抵抗的勇气，纷纷后撤数步，将正在快速吞噬能量的沈诚让了出来。 听到呼喊的沈诚回头一看，顿时就气儿不打一处来。如果自己带的队伍还是没有觉醒的普通人，他兴许还能体谅和理解一二。而自己现在带的可特喵是整个反抗军的精锐部队，清一色的觉醒者。结果可倒好，那两个家伙在面对敌人攻击的时候，居然连上前阻拦的勇气都没有。 无奈之下，沈诚只能中断自己吞噬能量的过程，回身一个蹬踏便将急冲而来的李傲给踹倒在地，疼得对方直捂着肚子吱哇乱叫。 这一幕，别说对情况还不太了解的沈诚，就连躲开李傲攻击的另两名觉醒者也愣在了当场。此时几人的脑海之中，全都飘过了“怎么回事”这四个大字。 “哎呦，哎呦……嘶……好疼……”现在在场的几人里，恐怕也就只有李傲自己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这光挨打也不行啊！弱点还是太明显。讲道理，如果能跟《X战警》里那只铁刺猬一样，浑身冒刺儿的话，我就是真正的肉坦了。” 踉踉跄跄地从尸体堆上爬起来的李傲，用左手在肚子上用力的揉了几下，咧着嘴朝面前还在愣神的那个“沈队”说道：“我说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老子都说自己是觉醒者了，你们居然还下杀手。还有，请让我看一下你手中的那个东西。” 然而，李傲并未得到对方任何形式的回应。只见回过神的沈诚，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两个屁用没有的手下，紧接着又低头去看自己手臂上愈合到一半儿的伤口，皱着眉头朝地面啐了一口痰。 “小子，既然你着急去死，那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路！”说完，沈诚将自己受伤的手臂向后一背，挥刀直接在那个只会虚张声势，实际上却弱不经风的胖子颈动脉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就连耿炎那次留了手的试探都避不开的李傲，又怎么可能躲得过沈诚这一次全力的突袭？于是，一股温热的血液飚射而出，有一半儿都溅到了持刀人的身上。 “呵……呵……呵……”感受着体内的血液不断冲击着自己脖子上的刀口，李傲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了。 见对方一脸厌恶地甩了甩身上的血液，背在身后的手臂重新伸了出来，食指与中指夹着肉干迅速地扣住了自己颈动脉的那处伤口。大脑因失血过多而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之际，李傲突然朦朦胧胧地看到了另一条路。由于时间紧迫，他甚至都没弄明白自己想干什么，便跟着直觉迈出了第一步。 就在其余两名觉醒者不咸不淡地夸奖着队长实力与胆气都很出众的时候，十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那个胖子喷涌如注的颈动脉直接哑火，就像是正在洒水的水管突然被人关上了阀门。而强势无比的沈诚则如耿炎那般，只用几秒钟的时间便彻底干瘪了下去。 随后，那个呆愣在原地的胖子，有些晕晕乎乎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在拨开沈队扣进他脖子伤口里那两根指头的时候，还顺便抢走了对他们这些觉醒者来说相当珍贵的肉干。 真要说起来，其实李傲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干啥。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全是在跟着感觉，以及预判提示走。 被沈诚用匕首划破颈动脉的时候，李傲突然想到了黑猫的断尾和断甲。于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他，便用最后的力气去尝试了一番，看看能否在新增的伤口处调动体内的液态金属。而最后的结果是令人欣喜的，不但令其保住了小命，还给他提供出了一条完善肉坦战斗方式的新思路。 至于抢夺肉干，那就是预判的提示，再结合李傲自身的好奇，所共同影响的结果了。 话说回来，动脉出血这种事情，尽管只有几秒钟，也足以给受害者造成巨大的伤害。好在李傲通过吞噬对方的能量弥补了一些身体上的亏空，可单单一个D级的可吞噬能量却还不足以令他恢复到全盛的状态。只不过，正常的思考与一些简单的身体动作已经不太受影响了。 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李傲，一边摩挲着那块儿抢来的肉干，一边蹲下身子摸了摸沈诚干瘪下去的躯体，皱着眉头对身后那两个被吓瘫的家伙说道：“告诉我，你们队长手上这块儿肉干的来历。” “不，不……”一名男子吭哧吭哧半天也没“不”出后边的东西，于是心一横自己给自己来了一巴掌，“不，不知道……” 见李傲皱眉，这名男子急忙补充道：“这，这是我们成为觉醒者之后，上，上面发，发的。就，就……” 有些不耐烦的李傲朝他挥了挥手，一指另一人说道：“你！去带两个不完整寄生体回来。” “啊？不，不什么寄生体？您能再说一遍吗？” “就是你们说的‘僵尸’。”李傲撇撇嘴，用下巴指了指附近那片儿还在激战的区域说道。 不一会儿的工夫，此人便在接替了沈诚的位置，前去抵挡“僵尸”的那个老实人手上，要了两具尸体回来。从对方的交涉情况来看，吴山上的觉醒者已经把这些不完整寄生体，当成了一种能够提升自身实力的稀缺资源。 等这人战战兢兢地将东西带到自己面前放好，李傲对另一人说道：“你也过来。” “这个是你们沈队用过那块儿。”将自己抢来的那块儿肉干递给其中一人，李傲又用耿炎的匕首费力地从沈诚的尸体上割了一块下来，递给另一个人，“这个是你们沈队自己的。” “接下来你们两个分别用这两块儿肉干，去吞噬‘僵尸’体内的能量。我需要验证一下，看看是不是我所设想的那种情况。” 287.哇哇哇哇哇哇哇（33） 看着两边一模一样的结果，李傲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算什么？天道好轮回吗？或者应该说是冥冥之中……” 不光是李傲，发现是这一情况后，配合着做验证的那两名觉醒者也都愣在了原地。 “不，不……这不可能！”显然，使用从沈诚身上割下来肉干的那人，嘴虽然笨了些，但是脑子转得却不慢。 另一人尽管迟钝了些，可做出地反应却要激烈得多。他直接将手中的肉干往地上一扔，跑到悬崖边抱着护栏大口大口地呕吐了起来。 对于那两人的后续情况，李傲并不关心，转身他就又拿着匕首从沈诚身上割了块儿肉干下来。稍微比对了一下大小，再将上面棱角鲜明，以及太过厚实的地方全都裁剪而去。经过一番精雕细琢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立着塞进了脖子的伤口里。 上前两步，李傲指着其中一具被那两个家伙吞噬剩下的尸体说道：“来，帮我把他弄起来一点。不不不，不用那么高。哎对，好，好，好……” 由于左手需要扶着塞在伤口里的肉干，因此李傲也就只能使唤一下那个站在原地碎碎念的家伙，让他来帮帮忙了。而这家伙自从看明白了李傲所验证的东西，就变得痴痴傻傻起来，不过好在还能听得懂人话。在对方的指挥下，还算是有模有样地扶稳了那具被他自己“吃”剩下的尸体。 随着臂箍上的钉刺没入到目标体内，李傲脖子上的那道伤口开始快速的愈合。只不过这一次造成的效果并非是完好如初，而是微微地隆起了一个弧度。因为在那道伤口闭合之前，李傲就往里面混进去了一条说薄不薄，说厚也不厚的肉干。 他之所以要如此做，完全是为了迎合自身预判给出来的那些提示信息。至于效果，李傲其实有一些猜测，但还不敢确定。只等自己颈部的这处伤口愈合之后，测试一下才能够确认。 当被那具被扶着的尸体干瘪下去的时候，给李傲帮忙的这家伙十分慌张的松开了手，生怕那种干瘪的现象会传染到自己的身上。由于过度害怕，导致其四肢发软，在后退的过程中直接一屁股蹲在了地面上，随即又连滚带爬出去好几步，才停下来抱着膝盖发抖。 看到这一幕，李傲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道：“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理所当然起来的？” 他稍微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是想要将那些无用的杂念给甩开一般。深吸口气，李傲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测试上面，在他的控制下，一根根钉刺出现在了那处隆起之上。 “果然！”解除液态金属的塑形后，李傲摩挲着伤口半是兴奋半是疑惑地说道，“可，这是为什么呢？到底是无法愈合的疤痕所致？还是那条肉干的作用？” 看了眼周围仍然处在混战之中的环境，李傲拿着匕首重新回到了沈诚的尸体旁。这一次他下手的时候明显熟练了很多，很快一小条更薄一些的肉干便被其剔了下来。 仔细盘算了一下，李傲将匕首叼在嘴里，再用拇指与中指捏着肉干，起身来到了另一具“吃”剩下的尸体旁。而空出来的食指，被其一狠心用刀刃横着剌出来一道口子。由于用力过猛，李傲弄出来的这道口子还有些深。正所谓十指连心，这一刀下去，痛得他险些连匕首都咬不住了。 强忍着食指上传来的痛感，李傲用拇指和中指配合，将之前割下来的肉干又一次塞进了伤口之中。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一枚液态金属塑形而成的小针从伤口之中探出头来，刺到了尸体身上。 如出一辙的步骤完成后，看着从指尖上冒出来的细针，李傲就那么傻呵呵地在原地用手指比划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喂！你！没错，就是你。别抖了，去看看那个家伙吐够了没。然后，你俩再一起去帮我弄两件合适的衣服回来。如果没有，就弄两件外套回来，帮我围到腰上也行。” 对于低温这种事情，自从在海水里泡过一次之后，李傲就很少再去关注了。倒不是说没有感觉，而是觉得还能够忍受。尤其这段时间以来，他还经常以黑猫的形态示人。解除变形的时候又正是怒气上涌的阶段，会忽略一些不太紧要的问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话说完，李傲就当着那人的面，重新变成了黑猫的模样。阿尼马格斯形态变形结束的时候，黑猫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嘴里嘟囔道：“麻蛋，为什么变回来之后反倒觉得冷了？” 比起之前那个赤裸的白嫩胖子，这只断了尾巴，还少只耳朵的黑猫，看上去就要更加的威严和凶历。那名抱着膝盖发抖的男子，此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了。尽管他身体抖的更加厉害，却还是坚持着用手揉了揉眼睛。当然，这个结果并不会因为他的打开方式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怎么？你对我的命令有什么疑问吗？”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用黑猫的形象拿捏人拿捏习惯了，变回来的李傲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没，没有疑问。我，我马上就，就去。” 对那俩人会如何交流并不感兴趣的李傲，找了块儿景观石跳了上去。在这一过程中，他还顺手干掉了几个玩儿命朝自己扑过来的不完整寄生体。为了观察湖心岛山顶平台上的情况，李傲强忍着少了只耳朵的不适感，将如今的局势全都收入了眼底。 在黑猫模糊的视野中，桥头那片区域挤满了普通人和不完整寄生体。真要说的话，在那片战场上反抗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虽然他们一直在有条不紊的推进，可那是因为这些“僵尸”并没有兴致去跟他们纠缠的缘故。除去那部分在刻意拖延他们前进速度的“僵尸”，其余的“登岸”成员，全都在往山顶平台的深处冲击。 288.哇哇哇哇哇哇哇（34） 比起普通人那边的捉襟见肘，觉醒者这里可就游刃有余的多了。由沈诚与高崇岭率领的两个觉醒者小队，分别负责清理桥头左侧和右侧的“僵尸”。一路披荆斩棘地推进之下，原本快被“僵尸”给填满的山顶平台，现如今已经被肃清一多半儿了。 观察完湖心岛这边的情况，李傲又凭借着黑猫那可怜的视力往对岸瞧了瞧。虽然模糊的有些厉害，但影影绰绰的人头，他还是能与周围的环境区分开的。 “咦？隧道那边似乎已经没有后续了。反倒是山顶上还在一直往下派人。”感觉到极度不舒服的李傲用猫爪子在脑袋顶挠了挠，结果右半边光溜溜的就只剩下了一个耳洞在那里。忽的，他想起来《黑猫警长》里的一句台词，抽风似的学着一只耳的样子嚎了句，“我就剩一只耳朵啦！” “猫……猫先生？是您吗？”偏偏在这种尴尬的时候，一个有些惊喜又有几分畏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李傲闻言嘴角抽了抽，强装镇定地看向来人。只见此人一身联防队的打扮，身材适中，五官虽然端正，但相貌却实为普通。看相貌，李傲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于是歪着脑袋疑惑道：“你是哪位？” “果然！您真的是猫先生。就是不知道您这是遭了什么罪，耳朵和尾巴为何都变成了这副模样……”然而，男子似乎并不想表明身份，只是一味在嘘寒问暖，并且还是那种尬聊版的迷之熟稔。 “我说！你是哪个？”平生李傲最烦那种不管对方如何反应，都要按照自己原本思路把话说完的家伙。跟这种人交流，就像是在接收一条一条的语音文件，既费时又费力。原本在工作中，李傲便遇到过这种人，而且还是在某个项目里与自己做职能对接。那段时间可把李傲给气毁了，他觉得这种人不是有病，就是有十分严重的强迫症。 终于把第一段语音放完的来人，这才搓着手讪笑道：“猫先生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可是咱们‘吴山生存小组’的骨干成员，您怎么能不记得呢？” 只听一阵“咯吱吱”的怪响传来，景观石的一处圆角就那样硬生生被黑猫的爪子给削去了一半。做完这一切后，李傲用清冷的眸子瞪着对方，一字一顿说道：“你，特，喵，到，底，是，哪，根，葱？” “猫先生你怎么能如此欺辱于我？”男子虽然被黑猫这般举动给唬了一跳，却还是色厉内荏地指责道，“咱们虽然共事的时间并不长，但怎么说也算得上同事一场，我……” 如果换做其他人，李傲兴许还能再多给对方几次机会。然而，对于这一类人李傲的耐性早就在工作中被磨没了。要知道，当初为了沟通的问题，李傲甚至在多方大佬都在的电话会议中，跟那个同事大吵了一架。所以，现如今再遇到这种人，他的情绪才会变得有些失控。 就在对方仍然喋喋不休之际，李傲控制着黑猫猛然加速，从景观石上一跃而起，直扑对方所在的位置。 来人见状也不惊慌，右腿后撤一步，自然而然地摆出了一副搏斗的起手式。很显然，如果对方不是有备而来，故意要激怒黑猫，就是十分精通近身格斗之术。二者不管哪一个属实，对于黑猫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高崇岭，已经不再是可以被你呼来喝去的普……通……”话说一半，高崇岭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此时的李傲再一次解除了阿尼马格斯的变形，带着二百三十斤的威势，用右臂断口处的臂箍直接戳进了这家伙的胸膛。 “呸！”站起身后，李傲胸中的怒气依旧难平，恶狠狠地往对方那张干瘪到不成人形的脸上啐了一口，“真当老子少了只耳朵就变成聋子了吗？别以为少了安吉丽娜，我就拿你们这些坏种没法子了。想给老子设套，下回先把你语气中莫名其妙带出来的兴奋劲儿给剔除干净再说吧！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下回你可能还会一样的蠢。” “说起来，你若真是高崇岭的话……那刚才那个姓沈的，岂不就是沈诚了？” 搜刮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好东西后，李傲又重新变回了黑猫的模样。丢人什么的，反正已经丢过了，他倒也看开了一些，主要是山顶的小风一吹，实在是快扛不住了。 “冲动了啊……应该先问清楚赵刚在什么地方的。” 站在景观石上观看战局的发展，只不过是件顺带而为的事情，李傲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找找看，能否在人群里发现赵刚的身影。 其实，李傲心里还有一个基于赵刚法医这层身份的猜测。别看职能完全不同，但好歹称谓里有个“医”字，放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让人安心一些。没错，李傲觉得赵刚很有可能被反抗军当成了医生，安置在天堑阁那边。 正想着要不要趁乱，借着黑猫的身份，去天堑阁那边转一圈的李傲，突然在悬索桥湖心岛这边的大梁上，瞟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看对方那副挥斥方遒睥睨天下的模样，他虽有些好奇，但变来变去也不是回事儿，也就眯着眼睛凑活着瞅了瞅。 “这应该就是高金立说的那几个躲在幕后之人吧？能爬那么高，至少应该也是个变异寄生体。不过看他那副模样，难不成是在指挥战斗？” “高队？高队！” 声音传来，李傲收回目光，看到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拎着一把石锁模样的兵器，单膝跪倒在高崇岭的尸体旁。只见那人猛然抬头，双眼之中射出的凶光，激得黑猫浑身毛发全都炸了起来。 “哎……”暗叹了口气，李傲心里嘀咕道，“看来刚才那一幕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常言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289.哇哇哇哇哇哇哇（35） 对李傲怒目而视的这名男子，姓梅，名恒丰。在“尸潮”爆发的时候，被路过的高崇岭所救。因此，心存感激的他为报答救命之恩，不但投身了反抗军，还与对方一同冒着失去理智的风险，成为了一名战力强悍的觉醒者。 尽管高崇岭对他的性格甚是不喜，可梅恒丰还是愿意事事都在对方身后，并且还强行给自己安了个亲兵的名头。只不过，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他这个亲兵可以算是相当失职了。 其实也不怪他，作为觉醒者小队的一员，他并不能私自脱离战斗，否则不光要受自家队长的责罚，甚至还有可能会领到一个军部下发的处分。 之所以梅恒丰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高崇岭这边出事儿，是因为从战斗开始，他就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到自家队长身上，生怕他遭遇什么危险。然而，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他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发现队长脱离战线的时候跟上去，他更恨那只二话没说就对自己队长下杀手的黑猫。 没错，李傲对高崇岭出手的整个过程，全都被梅恒丰看在眼中。如果不是由猫变人，再由人变猫的那一幕太过惊悚，他没准就会怒吼着从战线上冲杀过来。 可即便如此，梅恒丰那般风风火火的模样，以及最后单膝跪在一人面前哀嚎的举动，还是吸引到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顶替沈诚去抵挡“僵尸”进攻的那个老实人。 看到梅恒丰双臂上的青筋已经隆起，老实人暗叫一声要遭，急忙出言劝阻道：“恒丰，恒丰啊！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呀！” “狗东西，你莫非要帮着敌人说话不成？”站直身子的梅恒丰，十分不屑地往说话那人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 “你！”男子被自己人这么一激，手上动作险些出了差池。架住眼前那个“僵尸”双臂后，老实人面红耳赤地扭头与其争辩道，“这人本是一名觉醒者，因被‘尸潮’追击，才逃到咱们湖心岛。你为什么非要去招惹他？” 听到这位老实人的说法，处在警戒中的李傲微微愣了愣神，暗道：“要不是我记性好，都以为你真的是亲眼所见了。这脑补能力，也是一绝呢。” “丁道仁，收起你的烂好心吧！我只知道是这个家伙杀死了高队！”盛怒之下的梅恒丰没心思去考虑什么影响不影响的问题，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宣泄。大声说话，或者叫怒吼出声，便是一种不错的方法。 这句吼声轻而易举便传遍了整个山顶平台，然而还不等众人将这句话里的信息给消化完全，丁道仁，也就是那位老实人的怒吼便随即而至：“他特喵又不是只杀了高崇岭一个人！耿炎和沈诚这两个主动找他挑事儿的家伙，已经躺在那堆干尸堆里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翻翻看。麻蛋，老子劝你是为你好，你咋这么不识好人心呢！” 由于两人对骂的话语中包含的信息太过爆炸，直接就让反抗军陷入了一阵混乱。要知道，沈诚与高崇岭是整个反抗军明面上实力最强的两个人。若非他俩一直都对现在的头领尊敬有加，肯定会有人跳出来把他们推到头领的位置上。 可这两个被所有避难民众给予厚望的人，便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手里。别说战场上的普通人，就连那些觉醒者也都各个面露骇色。 “所有人听令！”就在全部反抗军都处在彷徨无助之中的时候，军阵中的反抗军头领厉声高呼道，“优先剿灭‘僵尸’们的……” “轰！” 那位头领话说道一半儿，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给砸倒在地，一下子就没了声息。 “啊！” “头领！” “督战者！是督战者！” 对于桥头大梁上那个变异寄生体的强势突袭，李傲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奈何自己提醒的“小”字都还没来得及出口，从天而降的那个家伙就将军阵中正在高声下达命令的反抗军头领给砸成了肉泥。如果顾爷在的话，他们兴许还能依靠着瞬步去尝试一下救援，可现如今成为孤家寡人的他，真的是鞭长莫及啊。 “说起来督战者不就是猩红寄生体吗？”李傲站在景观石上眯了眯眼睛。可不管他怎么眯，以家猫的视力，是无法在这种距离上看清楚东西的。更何况，主帅被杀，阵型被迫之后，那些普通人瞬间便失去了继续抵抗下去的勇气和能力。四散奔逃的情况一出现，顿时便把战场的局面搅得一团糟。 “那些家伙有这么高的智慧吗？”猩红寄生体的那一击，可谓是一举扭转了当前的战局，“看来高金立所说的情况，也只不过是一些不值得他们亲自出手的小场面。” “都是因为你！”话语传出的时候，空气中同样传来了呼呼的风声，那是由于梅恒丰手中石锁已经被他轮着砸向了黑猫所在的位置。 “哈？Execuse me？”本以为躲过石锁下砸的那个冲击点就没事儿的李傲，却被迸溅出来的碎石在身上划出了一道口子。无奈之下，他只能从景观石上跳回到地面。 然而，别看梅恒丰拎着把石锁当武器，可他的反应和速度都不慢。逮住黑猫下落滞空的这段时间，他直接抬脚蹬踏，推着黑猫的脑袋往景观石上撞去。如果这一下被对方踩实了，李傲肯定会脑浆迸裂而亡。 可是，比起李傲的那个误判，梅恒丰的这个误判显然更加致命。他凌空踏出的脚掌，正好给了液态金属发挥的空间。随着黑猫的爪子刺入他的皮肤，梅恒丰的身体猛然一滞，直接失去平衡朝前扑倒过去。 本以为又可以“美餐”一顿的李傲，却发现那些原本开始全力厮杀的觉醒者，一个个全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纷纷朝自己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卧槽！坏了……”看到这一幕的李傲顿时便反应了过来，立刻撒丫子往山顶平台之外跑去。 290.哇哇哇哇哇哇哇（36） 面对此等情形，李傲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那些觉醒者看向自己的眼神，简直跟被谭飞龙控制后的傀儡一模一样。若是有了如此明显的提示，还想不起来猩红寄生体的特殊能力是什么的话，那他岂不是在这次超梦魇模式下白活了这么久。 正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李傲才二话没说，撒腿就跑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这种时候谁硬刚谁就是傻子。 然而，他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回头去看的时候，李傲发现被操控的觉醒者们并未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一窝蜂地追逐而上。反倒是配合着身边的不完整寄生体，把军阵中未来得及逃走的普通人全都给抓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不忍心’吗？” 当那些原本还在拼死抵抗的普通人，看到自己所依仗的觉醒者齐刷刷地成为了帮凶，各个面如死灰，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他们完了。 有些人发了疯，不管不顾地朝猩红寄生体所在的位置冲去，企图用击杀操控者的办法，去唤醒己方的觉醒者。 有些人颓然地瘫坐到地上，任凭“僵尸”们拉扯和驱赶。 有些人在求饶。 有些人起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看了眼下山的路口，李傲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边解除阿尼马格斯形态，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个坎儿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也都还没有迈过去呢。哎……算了，咱们来赌把大的吧！” “有轻生念头的朋友，请暂且缓上一缓！待我战败了，再动手不迟！”话虽说的漂亮，可山风却让李傲的牙齿不断在打架，活脱脱给人一种明明很害怕但依旧在硬撑的错觉。 “先生！先生！胖，胖子先生！” 听声音有些熟悉，李傲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两个去给自己找衣服的人。他本以为对方会一去不回的，结果却没想到两人真的给自己找来了一套看上去像是睡衣的毛茸茸装束。 “不要过来！”见二人还想继续上前，李傲急忙出声阻止道，“猩红……呃……督战者出手了，你俩过来会被他控制的。衣服就放地上吧，省得再淋上血渍。” “另外……”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战的李傲哆哆嗦嗦地继续说道，“海啸的积水已经退了。回去告诉天堑阁的避难民众，赶紧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吧。如果出去的早，兴许还能找到一些可用的生活物资。” “可是，湖，湖水怎么办？”将手中捧着的衣物和鞋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放好后，口齿不太伶俐那人担心地问道。结果，还不等李傲作答，另一人便直接拉着他往天堑阁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 然而，即便没有了目标听众，李傲还是把自己的回答说了出来。如此做，自然是为了告知山顶平台上那些还有机会活下去的人。 “要么就从湖心桥上杀出去，然后下山走公园南门离开。要么就从湖心岛游出去，往最近的岸边游。除此之外，便只剩留下来给他们当口粮这一条路了。”一边说，李傲一边指着猩红寄生体所在的位置，大摇大摆地迈开了脚下的步伐。 随着自己一步步地靠近，猩红寄生体开始变得狂躁起来。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克制，但那副模样，明显是在强行压制着对自己出手的欲望。 说起来，李傲对这些隐藏在幕后的猩红寄生体很好奇，他想不明白失去了自我意识的他们，为何会变得如此聪慧，就像传说中那些开了灵智的生物那般，有时候比起觉醒者也都不遑多让。 那些成为傀儡的觉醒者，由于受到了猩红寄生体的直接操控，因此表现得还很克制。而凸前的这些不完整寄生体，可就管不了太多了。 当李傲踏入到他们的感知范围内，凭借着“头号通缉犯”的嘲讽效果，足以激发出这些家伙体内“尖兵Ⅲ”所设优先级最高的指令——消灭入侵者。起初只是三两个，但是随着李傲义无反顾的向前，越来越多个被激活了优先级最高指令的不完整寄生体，开始扑向李傲所在的位置。 这一幕让还处在犹豫中的猩红寄生体变得更加不安起来，他奋力地摇了摇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很明显，他在极力抵抗着那种对于他们这种失去了自我意识的寄生体来说，近乎于本能的攻击欲望。只不过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与真正的觉醒者相比，不管是开了灵智，还是原本意识未被磨灭干净，他都无力摆脱“尖兵Ⅲ”的控制。 最终，这具猩红寄生体的抵抗还是崩溃了。他大手一挥，所有“僵尸”全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朝着那名浑身赤裸的男子冲了过去，当然还包括那些已经成为傀儡的觉醒者们。 尽管对于这种场面李傲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当“尸潮”扑面而来的时候，他还是不禁升起了调头逃跑的念头。然而蜂拥而至的“尸潮”却并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其死死地围在了里面。 眼看就要被这些不完整寄生体给硬生生挤死的时候，李傲百般无奈之下，消耗掉了“电池”中储存的全部意识能量，一次性地发动了个规模较大的“大发电者”。 别看《拳皇》里这个招式像是个单体技能，但不要忘了，人体可是电的良导体。哪怕李傲所消耗的能量无法一下子电翻所有人，却也足够让他稍稍缓了口气。 先前，他以为凭借着自身提升了好几倍的吞噬速度，足以应付眼前的局面。可是等猩红寄生体崩溃，所有“僵尸”与傀儡一同朝自己压过来之后，他才发现别说三四秒钟的时间了，在被人围攻的情况下，就算一秒钟的耽搁也是致命的。 好在，最先围上来的大都是那些距离比较近的不完整寄生体，仅有两个傀儡挤到了他的近身。倘若再多一个，恐怕李傲就坚持不到启动“大发电者”来清场了。 291.哇哇哇哇哇哇哇（37） 趁着周身的“僵尸”死的死，伤的伤。李傲迅速解决掉那两个给自己造成了严重损伤的傀儡，趁绝大多数“僵尸”还没从电击的酥麻中缓过劲来，就一路执行着致死标准，朝血腥寄生体所在的位置快步冲了过去。 所谓致死标准，就是以致死为目的的吞噬标准。这是李傲在堵隧道口那会儿想出来的一个标准也好，方法也罢。其理念就是为了在被围困时快速削减对手数量，只不过黑猫那具躯体的致死标准仍需要三秒多，不到四秒的时间，根本达不到李傲想要的效果。因此，当隧道口被后续赶到的“僵尸”大军给冲破，他也没有再做纠缠，而是直接往湖心岛的方向撤走。 然而，黑猫的躯体无法使用这种标准来战斗，并不代表李傲的具躯体也无法使用这种标准来战斗。在使用“大发电者”清了次场后，李傲便快速的测试了一番。不到一秒的时间，便是他所得到的结果。尽管比自己预计的时间稍长一些，可李傲只要稍微放慢一些液态金属划伤敌人的速度，就可以将每一击都当成致死攻击了。当然，这要确保能伤及到敌方的皮肉才行。 要知道，除去个别成为傀儡的觉醒者会携带一些器具或者枪械做武器，其他的被寄生体都是以自己身体为武器的，比如拳头、肘膝、牙齿等等。如此一来，李傲要伤到他们再容易不过了，只要跟其“硬碰硬”，就可轻松地搞定那些来犯之敌。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吞噬的能量，在被空间涟漪截流一部分之后所剩无几，根本无法快速修复任何伤势。因此李傲必须格外小心，倘若身体受到重创，就又会将自己拖进泥潭。到那时，他可就没有第二波能量来释放“大发电者”清场了。 不管怎么说，改被动防守为主动进攻的李傲，现在可谓是势如破竹。除了那些力量与速度都得到强化的觉醒者可以阻他一阻外，其余的不完整寄生体压根儿就拦不住他前进的步伐。 有时候空档牵扯大了，李傲也会贪一些，多吞噬个半秒左右。不过，再多的话他也不敢。毕竟这是到目前为止他赌的最大的一把，若是还要在赌局之中再赌的话，李傲可没有忘记自己这个“灾星”体质。 抽空瞟了一眼桥头的方向，发现“尸潮”依旧远远不断的朝湖心岛涌来，李傲的心情开始变得愈发的沉重。他虽然通过“大发电者”的清场，和致死标准的运用，冲出了之前的包围。但是山顶平台上的不完整寄生体数量众多，为了那短短的几十米距离，李傲已经累得满身是汗了。 “该死！”用臂箍撞开一个拦路“僵尸”的同时，李傲用左手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汗水。如果忽略到周围的环境和他脸上的血渍，还以为他这是刚被人从水里给捞出来。“呼……看来平时的运动量真的是太少了。” 尽管李傲一刻不敢停歇，可他现如今的前进速度已经比乌龟还慢。之前那些被他甩在身后的“僵尸”，也已经纷纷追了上来，重新将其团团围住，不断缩减着李傲活动的空间。在这种逼迫之下，李傲连致死标准都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 现如今的他，只能依仗液态金属击中寄生体之后，会使其失神一段时间的这个特性来苟延残喘。然而，好景不长，李傲很快就发现了隐藏在这一现象背后的弊端。一直监控着体内情况的他发现，过于依赖液态金属的这个属性，不但使得意识能量的消耗变得入不敷出，就连液态金属的总量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少。 起初他还有些将信将疑，以为是自己太过疲累，判断上出现了失误。可是经过多番尝试，又拼着受了次伤的代价，李傲终于确认了这一发现。 原来，液态金属刺入被寄生者体内的时候，会令其出现失神的情况。是因为在这一过程中有极少的一部分液态金属作为病原体侵入到了该目标体内，并且迅速对其体内的同源物质，也就是“尖兵Ⅲ”进行感染，进而导致失神的出现。 而之后的过程则是液态金属开始吞噬目标体内的能量，并且在吞噬的过程中对被感染的“尖兵Ⅲ”进行回收再利用。这便是李傲所感受到的那个液态金属自我壮大的过程。 其实，干瘪的肉干之所以能为觉醒者提供快速吞噬的效果，以及像熊靖那样抵抗猩红寄生体的控制，都与其中残留的被感染“尖兵Ⅲ”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 被感染的“尖兵Ⅲ”虽然以与液态金属的差别已经不大，但它仍不可被称为液态金属。而原因，跟它无法如同液态金属那般进行相互凝聚有关。但是这一步骤，却只能在李傲、黑猫、王大个这三具躯体中进行。至于为什么，李傲自己猜测，十有八九跟空间涟漪的存在脱不开关系。 与被感染的“尖兵Ⅲ”如何对觉醒者起作用相比，李傲反倒是更清楚那些被他吞噬完能量的干瘪尸体，为何会残留下一些被感染的“尖兵Ⅲ”。问题很简单，就像人们很难用喝的方式去让杯子彻底消除水渍的残留。这些参杂在肉干中的被感染“尖兵Ⅲ”，差不多跟那些残留下来的水渍是一个道理。 出于好奇和求知欲，李傲依旧对觉醒者可以通过那些干瘪肉干来获得快速吞噬能力这一问题，做出了自己的猜测。他推断这些被感染的“尖兵Ⅲ”拥有比液态金属弱得多的感染性，进而导致它无法大范围的扩散。但是它又继承了液态金属一部分吞噬能量的能力，因此在其将两边的“尖兵Ⅲ”都感染了一部分后，便使得能量可以借助某些媒介，比如血液流经某处“尖兵Ⅲ”汇聚的位置，快速地被另一边所吸收。 总而言之，李傲体内的液态金属总量之所以会一点一点的变少，是因为他攻击的频率太快，导致吞噬回来的被感染“尖兵Ⅲ”，并不足以弥补作为病原体入侵出去那部分的损失。 292.哇哇哇哇哇哇哇（38） “看来，这是天亡我之心不死啊！” 本以为自己这次赌输了的李傲，忽然听到一声怪叫传来。随后一些身处外围的“僵尸”与傀儡纷纷被其扬手抛开，就仿佛在抛洒纸张一般容易。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李傲的背部便又挨了一刀。疼得他发起狠来，直接不管不顾地回身猛撞，用臂箍顶着那名傀儡的胸膛推倒了许多猝不及防的不完整寄生体。 李傲猜测方才那般怪异的情形，多半是猩红寄生体亲自出手了。可他想不通的是，那家伙明明可以靠“尸潮”把自己给“淹死”，又有什么必要非得以身犯险？难道是因为自己拖延的太久，他等不及了吗？ 此番的疑惑也只是在李傲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他就快要坚持不到与猩红寄生体“将对将”的时候了。刚才那个冲动的举动，不仅没让他讨到什么便宜，反而受到拖累脚，一个拌蒜之下扑倒在了“尸潮”里。 在这种拥挤的环境里摔倒，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自己还是那些家伙所追逐和攻击目标的时候。倒地之后，都不等李傲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了自己身上。在他艰难地扭头，想要查看一下情况时，后续的“僵尸”接二连三地扑扑了上去，很快便垒起来一座“尸山”。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李傲感受到自己的肩膀，左臂，双腿，以及臀部，全都传来了被啃咬和撕扯的痛感。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敢痛呼出声，只是咬着牙在坚持。那是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局面与被蟒蛇缠住身体的情况极其相似。只要他每多呼出一口气，外部的压力就会多向内挤压一分，直到被压或者被缠住的家伙再也无法正常呼吸，最终窒息而死为止。 尽管李傲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可为了下次开局能顺畅些，他并没有轻易地放弃。一根根液态金属塑形而成的钉刺，逐一从每个被咬的伤口刺出，以三秒多一个的速度，迅速把那几个啃咬自己身体的家伙给变成了干尸。 本以为这便是全部的李傲，还是有些太过低估“僵尸”们的疯狂程度。他没想到，那些家伙为了能够亲自消灭掉自己这个拥有最高优先级的入侵者，硬生生将那几具干瘪的尸体扒拉到了一边，而后继续对其进行啃咬和抓挠。 面对这种情况，憋着气的李傲自然表示热烈欢迎。在死之前，他只担心赚得不够多，又怎么会在乎多挨几次抓挠和啃咬？ 大约过去了一分十几秒，李傲开始觉得脑袋发晕，这是缺氧的征兆。迫于身体的自我调节，他不得不开口喘息。只不过，一口气呼出，迅速吸气的时候，虽然受到了一些阻力，却并没有先前想象的那么严重。不明就里的他虽然不敢乱动，但也不再继续憋气了。 趴着被压在地上的李傲，视野范围并不大，只能看到一些干瘪的尸体以各种奇怪姿势支撑在自己周围。忽听“轰”的一声闷响，背部又传来一股重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从上边砸下来一样。由于没有任何征兆，李傲根本来不及去做其他准备，仅仅只在嘴里存了半口气。紧接着，是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撕扯皮肉的痛感再次被传递而至。 这种给抱有死志之人以生的希望，再在其猝不及防之下重新将其丢回绝望之中，是件极其残忍的事情，而李傲刚刚就被如此招待了一回。只不过，等其重新收割了一波能量之后，发现自己身上的压力虽然比刚才更重了一些，但是却并没有窒息的风险。 有了刚才那一出，李傲就小心了不少。他抓紧时间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去迎接下一次的坍塌。然而，又一分多钟过去了，预料中的压力与攻击行为均未出现，不由得让他在心里生起了些许疑惑。 李傲大着胆子稍微扭动了一下身体，好让自己能够拥有一个稍微广阔些的视野，看看外面的尸潮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被那些奇形怪状的干瘪尸体给牢牢地箍在了原地，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若非在他身体下面还垫着那个在背后捅刀子的傀儡，李傲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可能还要再不堪一些。要知道，他这具身体的肠胃可不怎么好，尤其是在着凉的时候。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况，李傲自言自语道：“呼……这特喵到底算好事儿，还是算坏事儿啊？要不，变回黑猫看看有没有缝隙可以钻出去？问题是出去了以后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再被埋一次？” 忽然感受到一处有震感传来，李傲立马深吸了口气，生怕又是一次长时间的重压。结果等了半天依旧没有后续的反应，他便重新呼吸了起来：“不行……老这么下去可不是回事儿。要不变身成王大个试试看？起码，在这种局势下，王大个要比黑猫更有战斗力。” 念及至此，李傲着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于是咬着牙开启了变身的过程。 “啊啊啊啊！” 随着喊声愈发的高亢，李傲原本肥硕的躯体开始压缩，拉长。 也许是在后续的几次争夺中，那些发了疯的“僵尸”将“尸山”中心干尸给堆叠成了一个较为稳定的结构。以至于后续的不完整寄生体，一时半会儿还毁不掉这个“乌龟壳”。 当痛苦嘶喊的声音高亢到某个点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就意味着李傲的变身结束了。 倘若王大个的躯体还能够调用空间涟漪的储备能量，那么从底层去撼动这座“尸山”也不无可能。可是，现在的空间涟漪仍处在休眠之中，因此李傲现在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由于王大个的肩膀过于宽大，卡得李傲实在难受不已，既而一柄正常大小，且锋利无匹的细剑被塑形成功以后，他率先就对着后背上边一阵乱挥。 293.哇哇哇哇哇哇哇（39） 一阵胡砍乱切过后，李傲总算觉得身周松快了一些。至于代价，就是一不留神便会在自己身体上剌出几个小口子来。只不过，这大概也算是因祸得了福。有那些口子的帮助，他在做一些定向清理的时候，就容易了许多。 费力破开了周身的桎梏，王大个躯体这对儿被卡得难受的肩膀也总算松快了下来。现在的李傲已经能够稍微侧一侧身，这便给了左臂更大的发挥空间。至少能够在视觉的辅助下，对某些特定的目标实施“定点打击”了。如此一来，就可以大大避免因胡乱破坏而导致“乌龟壳”出现内部坍塌的情况。 只不过，李傲每切一刀都会对这个由干尸堆叠而成的支架造成一定的破坏，再加上“僵尸”们的奋力挣扎，“尸山”的内部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对于这种情况，李傲也是无能为力。他若想从“尸山”之中脱困，就必须得做些什么。否则他就只能待在“乌龟壳”里，等着别人来救他。 经过一番努力，李傲终于在一处本就空隙比较大的地方，“挖”出了一个可供王大个身躯通过的豁口。虽然豁口外面依旧堆叠着许多不完整寄生体，可压力减小了之后，王大个的那身蛮力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更何况，这些裹挟在“尸山”内部的“僵尸”能够自由活动的空间极其有限，他可以一边吞噬能量，一边朝外前行。要知道，比起黑猫与李傲那两具躯体，王大个这具躯体除去空间涟漪给他提供的那个“作弊器”以外，液态金属的总量才是其最大的优势。因为像现在这种堆叠十分密集的情况，从王大个左臂断口处塑形而出的液态金属，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将那些家伙串起来一同吞噬。 事实上，李傲就是这么做的。随着液态金属的伸长，分叉，这一次攻击便让他收获了十多个不完整寄生体的能量。如若不是其身周的“乌龟壳”快要支撑不住，李傲说不定就要躲在里边吃干抹净之后再出去了。 整个“尸山”对于李傲的位置移动，也仅有外围的那些不完整寄生体才能够做出及时的反应。哪怕李傲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是若想让那些为了抢夺位置而相互纠缠在一起的“僵尸”立刻分开也不太现实。 从变身成王大个开始计算，大约过去五分钟之后，李傲终于怒吼了一声，奋力地推开了“隧道”出口处，那些刚刚围堵上来的不完整寄生体。 “麻蛋，呼……终于特喵出来了。可憋屈死我了！”随便推搡了几下就又新串了一串儿“僵尸”的李傲，看了眼身后那座三米多将近四米的“尸山”，心有余悸地说道，“得亏你们都拧巴到一块儿了，否则就算钻出来，也得苦战一番才能全部把这些家伙给收拾掉。” 就在李傲准备串下一串儿的时候，一双猩红的血瞳进入到了他的视野当中。但是，吸引他的并不是对方猩红寄生体的身份，而是脖子上那一个十分眼熟的圆形吊坠。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的李傲，差一点就被对方突然暴起的袭击所伤。 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李傲并没有一见面就下杀手。因此，用塑形而成的盾牌抵挡住对方袭击的同时，还把一些钉刺刺进了他的掌心。在即将致其死亡之际，李傲解除了液态金属的塑形。并趁他尚未清醒的时候，伸手摘下了对方胸前的吊坠。 当吊坠入手，李傲在熟悉的位置找到扣锁。此时，他已经有八成把握确认眼前这个家伙就是赵刚。为了进一步验证，眉头紧皱的李傲，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吊坠的扣锁，里面所装裱的照片正是乖巧可爱的赵莹莹。 “哎……还真是讽刺啊……”轻轻合上吊坠的扣锁，李傲将其重新戴回到了赵刚的脖子上，“难怪……难怪欧阳那个家伙的性情变得如此恶劣，看来跟你的出事儿有很大的关系啊。” 站起身后，李傲看了看左臂，又看了看面目有些狰狞的赵刚，叹了口气后，准备先去解决那些剩余的不完整寄生体。然而，刚迈出半步的他便感觉脚踝一紧，低头看去就发现赵刚睁着一对儿猩红血瞳死死地盯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却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嘶吼声。 就在脚踝被抓的那一刻，李傲左臂的断口处便塑形出了一把利刃轻点在了对方的胸口，一旦情况有异，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刺下去。可当他看清了赵刚另一只手所比划的内容时，鼻子一酸，眼眶里笼罩上了一层水雾。 原来，赵刚此时所比划的，正是那套只有他与李傲两人才看得懂的“旗语”。而重复的内容却是：“求求你，杀了我。” 面对正一遍遍重复着同样意思的赵刚，李傲重新缓缓地蹲下身子，喉咙发干，嘴巴发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这是对方最后的执念，还是觉醒的征兆，于是颤颤巍巍地用手比划出了两个词，“女儿”和“消息”。 尽管这是李傲当初对他的承诺，可是事情的真相却并不适合告知现在这种状态的赵刚。他之所以会用这两个词进行答复，是因为李傲十分清楚赵刚对自己女儿的牵挂。如果对方真处在觉醒的边缘，他相信这份牵挂足以令其跨出最后那一步。 感觉到赵刚握紧自己脚踝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李傲暗自紧了紧拳头。这说明他的判断没有错，现在的赵刚依旧存在着觉醒的可能。当对方比划的手指发生变化时，李傲心头一喜。但是等他看清“旗语”所表达的含义后，心头顿时又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悲凉。 “请，杀了我，谢谢。” “为什么？为什么！”情绪有些激动的李傲，用沙哑的嗓音吼出了声。与此同时，他还用手上比划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明明可以继续活下去！” 然而，此时的赵刚已经闭上了双目，手上依旧在重复着那句：“请，杀了我，谢谢。” 294.哇哇哇哇哇哇哇（40） 比起当初不敢直面赵刚哀求的欧阳，经历了太多生死的李傲虽然不忍，却还是缓缓地将利刃刺进了猩红寄生体的胸口。 随着整个战场的指挥官逐渐干瘪下去，最先有所变化的便是那些成为了傀儡的觉醒者。失去了猩红寄生体的操控，这些比起不完整寄生体强横了许多的家伙，一个个陷入到了宕机的状态。 除此之外，抹去了眼中泪花的李傲还发现，整个山顶平台上的“僵尸”像是中了高级土系魔法师所释放出来的迟缓大法一样，全体减速50%。 “看来，叫你们是督战者，也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收回左手的利刃，看到那些重新变得慢悠悠起来的不完整寄生体，李傲做出了解除变身的决定。随着自己的躯体被压缩和横向拉伸，他渐渐变回了那个二百三十斤的白嫩胖子。 李傲这具躯体左手食指上探出来的钉刺，虽然没有王大个那样一扎一大片的杀伤力，但是对付这些中了迟缓大法的“僵尸”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更何况真要比起吞噬的速度，还是这具肥硕的躯体更胜一筹。 从摆脱心中那抹悲伤的这一刻开始，李傲真正地成为了一头冲进羊群的饿狼。而且还是可以吸引羊群自投罗网的那种，胃口超大的家伙。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吴山顶端绵延而下的那一小股补充兵员，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干涸”的。至此，这场大规模突袭湖心岛的“尸潮”已经难以摆脱全军覆灭的结局。 然而，面对眼前这等大好局面，李傲却依旧紧锁着眉头，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现在的情绪是有多么的低落。说起来，谁被自己拼死拼活救下来的人打黑枪，心里都不会好受。可是他此时的情绪，完全是因为突然想明白了猩红寄生体，哦不，那个时候应该是赵刚，当自己第二次被围时不管不顾地朝包围圈发起冲击的原因。 至于那名开黑枪的普通人，在即将得逞之际，被其他获救的普通人给制止了。对于双方的争论以及事情缘由，李傲并未太过关注，只是模糊地听到几句歇斯底里的嘶吼。大意也就是在指责李傲将“尸潮”引到了湖心岛，并且还对他们的觉醒者下了杀手，导致反抗军的战力严重受损。 说实话，对方所指责的这几点确实属实，没有一丁点夸大的成分在其中。尽管发现湖心岛的存在是误打误撞，可是自从被欧阳坑了一把，领着“尸潮”去冲击反抗军驻地，进而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就一直在李傲脑海中打转儿了。这也是他在稳定了局势后一直在默默地收割战利品，始终没有登高一呼，以救世主自居的原因。 不过，千万不要以为阻止了打黑枪那家伙的几人就对李傲心存感激了，他们更多是因为畏惧和担心被牵连，才被迫出手阻止的。这一点，是李傲通过他们眼神中所暗含的敌意做出的合理推测。要知道，活下来的这些人里，跪地求饶和任人宰割的家伙占了大多数。那些心存死志，或者看清了局势的人，纷纷选择了慷慨赴死和自我了断。 与赵刚的博爱相比，李傲实在是有些自惭形秽，他对那些受到不完整寄生体欺压之人的感觉，仅仅只停留在赵刚对他所说的“不忍心”上。 如果换做是对方，现在多半会想办法将剩余的避难民众组织起来，而后准备齐心协力的共渡难关。可是，摆脱了不完整寄生体威胁的那些普通人，此时便已经成为了李傲眼中的累赘。只要双方没有任何实际的冲突，李傲并不在意他们将会如何非议自己。 毕竟，除去顾爷和安吉丽娜，他给谁都不会是一路人。 半个多小时过去后，湖心岛山顶平台上数以百计的不完整寄生体，全都变成了干瘪的尸体。在李傲的刻意引导下，绝大部分尸体都堆积在一处。那一处便是之前“尸山”的所在，只不过现如今真正尸山所站的面积要更大一些，主要因为它的高度变矮了。 处理完那些活着的“僵尸”，李傲也没放过那些死在觉醒者或普通人手上的不完整寄生体。哪怕是被吞噬过能量的尸体，只要不是被自己吞噬过的，他都不打算放过。 当然，没有了生命的威胁，李傲可不想再这么赤裸着身体去吹山风。于是在扫尾工作进行之前，他先找了件看上去干净一些的衣物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和血渍，随后又跑回那俩人给自己找来的衣服旁，迅速地穿戴了起来。 “嘶……呼……两天了啊……终于有衣服可以穿了。”做了几个动作感受了下睡衣的合身程度，李傲摩挲着外翻的绒毛感慨道，“虽然有些紧，但是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还行。” “麻蛋！谭飞龙他们说好过来做救世主的，老子都已经把那帮杂碎处理完了，也不没看见他们的人影。”相较于身上的那套保暖效果还不错的睡衣，李傲脚上的鞋子却有些差强人意。尽管人字拖的鞋底写着是四十四码，可对于他那双肥硕肉脚来说，还是略显小了一些。“算了，就这么凑活一下吧，总比赤脚走路强。” “胖，胖子先生，胖子先生……”就在李傲穿戴整齐准备继续去扫尾的时候，之前那声熟悉的呼唤从他背后不远处传了过来。 听声音李傲就认出是那两个给自己送衣服的人，只不过有些想不明白对方来找自己的用意是什么。然而，等他回过身看向来人的时候，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 “你们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心中已经将事情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的李傲，话语间带上了几分愠怒。 “没什么，没什么。”之前反应比较慢的那人这次先开了口。 “是，是啊！都，都怪我俩走路的时候不，不小心。”口齿不太利索的那人也附和道，“岛，岛上湿气大，台，台阶一沾了水就，就，就变得有些滑。” 295.哇哇哇哇哇哇哇（41） 对于两人的解释，李傲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可他们既然在刻意淡化这次冲突，他也就没有必要为其强出头了。 听唐永仁与张万庆简单介阐述了一番想要跟随的想法，开始扫尾工作的李傲并没有直接给出答复，而是跟二人介绍了一下自己接下来可能会去做的事情。至于他们是否还愿意跟随，只需自行决定便可。 与两人简单的诉求相比，李傲那疯狂的想法着实吓坏了他们。唐永仁与张万庆各自揉着脸上的淤青，面面相觑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他们的预想中，经历了这番大战的胖子先生至少应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休整才是。如此一来，他二人便可以托其庇护，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 可是，令唐永仁与张万庆万万没想到的是，胖子先生居然还想着要单枪匹马去闯“僵尸”们的圈养基地，这简直也太疯狂了。 “其实，我并不建议你们跟着。”走到丁道仁的尸体旁，李傲微微地摇了摇头，“猩红……督战者拥有着能够轻易控制觉醒者的能力。我之所以不受影响，是因为体质有些特殊。” “我想，关于这一点，你俩应该在那些活着回去的人嘴里听到过了。”李傲虽然指了指两人脸上的淤青，却并没有就此展开的意思，“因此，一旦遇到猩红寄生体，你们就会完全受制于人，任其摆布。即便最后我杀死了那个家伙，你们也无法重新再变回来。就像这些家伙一样，从被控制的那一刻起，便会彻底地失去自我意识。” 原本还想矜持一下的两人，听完李傲这番话，又去仔细查看了一下其他队友的情况，刚准备要告辞的他们就觉得身体一僵，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等李傲发现不对的时候，场地中那些活着的，被他刻意留下来没有吞噬的觉醒者已经纷纷站了起来。一圈扫视下来，唐永仁与张万庆也赫然在列。 “该死！该死！该死！”别看李傲自忖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可真要遇到了生死相关的事情，他却依旧挣不脱“不忍心”这三个字的折磨。 盛怒之下的李傲丢下手头那具还没吞噬干净的不完整寄生体，绕过遮挡了自己视野的景观石，朝桥头传来脚步声的位置看去。 然而还不等他看清楚来者何人，枪声便与中弹的感觉一同传递到了大脑之中。万幸的是，看到对方举枪的时候李傲下意识地做了一个闪避的动作，这才让他避过了心脏这处要害。可肺部受创也并非是什么小伤，他不仅要尽快吞噬能量来修复身体受到的创伤，还得在那之前将子弹给取出来才行。 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在湖心岛山顶平台这场战斗之前，李傲恐怕除了等死就没有别的选择了。想想看，液态金属总量只够在右臂断口处塑形出几个钉刺的这具躯体，得用什么方法才能将进入肺部的子弹取出来？ 而如今，只要给李傲足够的时间，他就能通过伤口处塑形出来的工具毫发无损地将子弹给取出来。之后再吞噬足够的能量，便可以将身体修复如初了。 只不过，对方似乎是想要趁他病要他的命。周围那些已经被对方操控在手的觉醒者，纷纷朝他所在的地方冲来。 由于肺部受创，李傲的呼吸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被周围尸体挡住了视野的他，就连说话也已经无法做到了。 为了趁着傀儡们还未赶到的这几秒钟时间取出胸腔里的子弹，李傲无可避免地对自己这具躯体造成了二次创伤，一截儿肋骨以及一大块血肉被他咬着后槽牙从自己身上割了下来。在这个扩大了的血窟窿里，除了能够看到汩汩而出的鲜血以外，还能隐约看到鲜红的肺脏以及被截断了的肋骨。 就在李傲马上要因呼吸困难和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时候，第一具可以为其提供能量补给的傀儡及时地抵达了“指定位置”。都不等这家伙开始挥拳，李傲左手食指上的钉刺便已经戳进了对方那近在咫尺的脚踝。 这一口气缓过来之后，尽管自己胸口的伤势还未被完全修复，但李傲至少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奄奄一息，动都不能动了。 随着最先赶到的这具傀儡快速地干瘪下去，时间又过去了将近四秒钟。此时，李傲的身边又围上来了两具傀儡。这两个家伙，一个直接用手刀去戳他胸前依旧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另一个则是抬脚狠狠地往他肚子上踏。 当这两个傀儡赶到并出手的时候，刚刚收手的李傲再想躲闪已然是来不及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肚子被狠狠地踏上一脚会怎样，但却十分清楚如此大力的手刀借着尚未愈合的伤口戳进自己的胸腔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同一时间只能在一个位置进行塑形的液态金属，没有任何悬念地被李傲安排到了胸口血洞的位置。对于那个即将抵达自己腹部的攻击，李傲并非一点准备也没有。收紧的腹肌，尽管是一整块，可好歹也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以及提前垫到肚子上的左臂，都是他为了减少冲击而做的准备。 夹杂在口鼻发出闷哼之中的一声“咔嚓”脆响，哪怕再不起眼，也立刻让李傲意识到自己的左臂出现了骨折的现象。由此可见，如果真的用肚子实打实挨这么一记重踏的话，他就真的别想站起来了。倒不是说这记重踏的威力有那么恐怖，而是因为后续的傀儡也已经纷至沓来。就算是一人踩他一脚，恐怕不等轮完一圈儿，李傲就得乖乖地跑回去读档了。 与此同时，用手刀攻击胸腔那个血窟窿的傀儡，手还没有真的碰到李傲的身体，就已经因液态金属造成的失神而“定”在了原地，随后便迅速干瘪了下去。 两具可吞噬能量达到D级的觉醒者被榨干，李傲胸前那处为尽快取出子弹而弄出来的二次创伤才算是完全愈合。只不过，若想恢复自己的全盛状态，他还得再吞噬一些能量去弥补大量血液流逝所造成的亏空。而且还在原本血窟窿的位置上，留下来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圆三角状疤痕。 296.哇哇哇哇哇哇哇（42） “麻蛋！谭飞龙你够了啊！还不赶紧给老子住手！”为了喊出这一嗓子，李傲在翻滚着躲避后续攻击的时候又慢了一步，导致一具握着匕首的傀儡在他大腿上剌出了一道口子。 好在，他刚才喊叫的那一声起了作用，让傀儡们原本以击杀为目的的攻击变成了擒拿。只不过经历得愈多，李傲就愈发不喜欢将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哪怕他十分肯定这次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也不会完全将宝压在才建立了没两天的信任上。 借着一名傀儡拎着自己起身的机会，李傲忍着腿上传来的痛感快步绕到了对方身后，一边吞噬着这家伙体内的能量，一边用他的身体抵挡可能再次射击而来的子弹。 尽管腿上的那道口子并不大，但是却十分影响自己的行动力。因此李傲放着大量失血造成的亏空没去管，而是用吞噬来的能量率先愈合了腿上的伤口。 有了一面人肉盾牌作掩护，李傲的底气也就足许多，扯着嗓子朝桥头的方向喊道：“说好的神兵天降呢？说好的力挽狂澜呢？这特喵就是你们对待盟友的做法吗？” “少废话，你是谁？把猫先生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拥有跟它一样的吞噬能力？”桥头那边谭飞龙的话音刚落，便传来三发连续的枪响，硬生生地击中了李傲手里那面干尸盾牌的同一处位置。 如若不是本体状态的李傲可以最大功率开起能量转换力场，那三发旋转着击中了同一个位置的子弹，没准还真有可能将盾牌给击穿。 “卧槽！你疯了吧！”惊出一身冷汗的李傲，急忙举着盾牌朝景观石的方向行进，嘴里却气急败坏的叫骂道，“熊靖！你特喵也不劝劝你家队长，就不能听老子把话说完吗？” 不是李傲不想再弄几具傀儡来吞噬能量，而是谭飞龙学精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他把傀儡全都散到了离景观石相当远的地方。这让没有远程攻击手段，速度又不够迅捷的李傲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胆战心惊地躲在景观石后面，捡之前剩下那一丁点可怜的能量点补点补。 之所以没有立即变回黑猫去“验明正身”，不仅是因为李傲并不想在抹除投影效应上边白白地浪费能量，还受影响于他心中的那股名叫“凭什么”的倔强情绪。 “喂！说了那么多，你们俩还不能确认我的身份吗？差点被你杀死的我，就特喵是猫先生本人啊！” 听对方说他就是黑猫，熊靖立马乐不可支地嘲笑道：“别逗了兄弟，猫先生真的是只猫，并不是什么代号。哈哈哈哈，哎呦……” 兴许是乐极生悲，李傲听到了一个摔倒的声音，以及熊靖吃痛的喊叫，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个弧度。不过，乐归乐，目前该怎么让那两个家伙相信自己的身份，还是一件十分挠头的事情。 “不是，我说靖哥哥，你非得让我把某人因为看片儿而耽误出勤这样的糗事给抖露出来，才肯相信吗？我想想看哈，你找的借口应该是吃坏了肚子，对吧？还有吃小龙虾那回……” “别别别……咳，队长，你别听他胡说！我这么爱岗敬业的人，怎么可能去做他说的那些事情！”见谭飞龙看向自己，熊靖急忙辩解道。 不用问，也不用核实，单看熊靖脸上的表情，谭飞龙就知道那个胖子说的是真的。再结合对方能一语道破他们两个的身份，以及能够准确说出自己与猫先生所约定的内容，即使再不可思议，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如果你真的是猫先生，为什么不变回黑猫的样子让我们确认一下？”尽管谭飞龙的语气变得不再那么生硬，可他手中的那两把枪却始终瞄准着景观石的两侧，提防着任何可能存在的风险。 “想让我变回去自然没问题，不过你至少得再给我提供两具傀儡，让我恢复……” “不可能！”李傲那边的话还没说完，谭飞龙就义正言辞的拒绝道，“除非先确认你的身份，否则我们是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的。” “诶，谭飞龙，不要过分了啊！你说，你俩屁忙没帮上，刚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控制了所有觉醒者。你知不知道这里边还特喵有两个心地善良的无辜者，啊？一天天在那儿自诩心地善良，嘴上说得好听，要拯救吴山的避难民众于水火。那他们呢！我告诉你，老子最泥马烦的就你们这种伪君子！” 其实真要说起来，谭飞龙与熊靖也是担心黑猫的安全。 在山顶用望远镜观看湖心岛战况的谭飞龙，无意间发现了那具被他指派给黑猫的傀儡，现如今已经变成了干瘪下去的尸体。更令其惊讶的是，经过一番仔细地观察，他在对方心脏的位置发现了枪伤的痕迹。这一发现使得谭飞龙与熊靖二人立刻下山，赶往了湖心岛的桥头。 至于他俩为啥会出现在吴山山顶的观景平台之上，大致的情况就是，谭飞龙在熊靖的帮助下，克服了来自猩红寄生体意识层面的攻击。经过一番激战，在付出了两具傀儡阵亡，四具傀儡受伤的代价，一举清缴掉了包括猩红寄生体在内的所有拦截部队。 随后，由于担心隧道出口处聚集的“僵尸”数量太过庞大，因此二人舍近求远，顺着那条“僵尸”们攀登的道路，抵达了山顶的观景平台，也就是“尸潮”爆发后“僵尸”们最大的圈养基地。 一番侦察下来，两人发现此处除了兵力十分空虚以外，还在不断利用被圈养的避难民众往出制造新的“僵尸”。每攒够一个十人小队，便会将其派往山下。 正所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因此，谭飞龙与熊靖二人一拍即合。暴起突袭之下，倾尽全力地端掉了“僵尸”们这一处“兵营”，而代价就是剩余的傀儡尽数战死在了这场战役里。 297.哇哇哇哇哇哇哇（终） “哦，既想让我变回黑猫证明给你们看，又特喵不给老子吞噬能量来恢复伤势。你是不是忘了刚才二话没说就送了我一颗花生米啊？要不是老子反应快，现在早特喵双腿一蹬躺地上了。还找猫先生，你找个屁吧！” 如果真的跟李傲这个人相处久了，就会在其圆滚滚的外表下，看到十分尖酸刻薄的一面。就比如他现在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以及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是想单干，或是觊觎着什么，就特喵趁早说出来，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完事儿。别泥马在那儿磨磨唧唧，装来装去的，没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熊靖已经听不下去了，毕竟两人也是担心黑猫的安全，一路上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就算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更何况，他们还端掉了一处“僵尸”的出兵点，否则按照山顶那处圈养基地里被关押的避难民众数量来算，短时间内少说还能再“动员”起上百号“僵尸”加入战斗之中。 “喂，猫先生！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队长他又不是故意的。我们在山顶上发现了指派给你那具傀儡的尸体，而且还看到了他胸口的枪伤痕迹，担心反抗军这边有人对你们下了黑手。”熊靖想绕过景观石去与李傲理论，却被谭飞龙给拦下了。 “哦哦，去山顶了啊。难怪，难怪。我明白了，谭队长真是玩儿的好一手调虎离山呢。在下佩服，佩服！” “诶，死胖子！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儿的。几百号的‘僵尸’你是想让我们冲上去送死吗？更何况当初是你让我们在外围捡漏的啊！” “好！好！算我说错话了，我道歉。那么，既然你们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能否把我的战利品还给我了？我现在需要尽快恢复伤势。” “战，战利品？什么战利品？” “自然就是你家队长抢过去的傀儡咯。” “队长……那个胖子应该是猫先生没错了，要不……” 不等熊靖把话说完，谭飞龙就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细节吗？”见自家队长如此坚定，熊靖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好一阵也没发现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不，你没弄错，他的确是猫先生。”抬手制止了着急想说话的熊靖，谭飞龙面色凝重的说道，“如果他还是原来那只黑猫的话，我们双方还有和平共处的前提。但是现在，我无法将自己和你的生命安全，寄托在才认识没两天的那人手中。” “什，什么意思？”对于自家队长的解释，熊靖听的是云里雾里，一对儿眉头都快被他给拧成麻花了。 “你觉得，咱们来独自面对‘尸潮’，会是什么下场？” “怎么可能！除了送死……”话说到一半儿，熊靖的脸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不会吧！队长你是说这，这些全，全都是……”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猫先生。想必，他应该会很愿意跟你炫耀一番。” “猫，猫先生，队长他说的是，是真的吗？” “那倒不是。在猩红寄生体出手之前，反抗军还是出了不少力的。只不过猩红寄生体一出手，他们就彻底嗝屁了。你应该知道那家伙是能操控觉醒者的吧？” “嗯……嗯。”听到猫先生否认了那个说法，熊靖立马松了口气，毕竟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尸潮”，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了些。然而，越往后听，他就越觉得不对劲。就连对方的询问，也都是心不在焉的应付一下了事。 “从反抗军崩溃那会儿开始，我在独自承受‘尸潮’的冲击了。总体算下来，大概只有80%左右的‘僵尸’死在我的手上。” 如果不是离得还有些远，李傲估计就能听到熊靖咽口水的“咕咚”声了。 “80%，还‘只’……”熊靖十分僵硬的把脖子扭向了谭飞龙的方向，他现在十分渴望自家队长能够戏谑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个玩笑罢了。 然而，谭飞龙却在他祈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双方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和平共处下去了。” “呵呵呵……想走就直说好了，何必弄得这么冠冕堂皇呢？”听到谭飞龙再次强调“无法继续和平共处”，李傲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顺便强调一下，分道扬镳，没问题。但是，你得把老子的战利品给留下。” “抱歉，在之前的战斗中，我的傀儡已经全部消耗光了，急需他们补充实力。” “哎……算了，谁让他们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把唐永仁和张万庆留下，其余的我就不追究了，你都带走吧。” “队长！”听到猫先生那边松了口，熊靖急忙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他们是何人？我要如何分辨？”思忖了良久，谭飞龙终于还是按下了自己心中的那抹杀机。倘若放在以前，他很有可能会下令做掉这个伤愈后就会对己方造成严重威胁的存在。 “只不过是两个被你牵连到的苦命人，脸上有大片被殴打所致淤青的就是了。” “淤青？”闻言，谭飞龙让所有的傀儡把面部转向了自己。一眼扫去，果然有两具傀儡的脸上存在着不均匀的青块儿。“这是被‘僵尸’所伤？” “人，普通人。” “怎么可能！除非……” “没错，靖哥哥，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熊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自家队长给抬手制止了。 留下猫先生所要之人，谭飞龙死死地拉住一步三回头的熊靖，率领着其余傀儡迅速地撤离了湖心岛的山顶平台。 躲在景观石后边偷偷探出头来观察情况的李傲，有些落寞，有些颓然地怅然若失道：“把你们带出汉山的时候，我本以为自己是戴夫来着。可结果证明，我顶多就是颗能打一些的豌豆，哦不，是大白菜才对。” 298.风烟残尽，独影阑珊 等着谭飞龙一行人慢慢地消失在李傲的视野中，他才仰着头叹了口气。试着指挥了一下唐永仁和张万庆所变成的傀儡，然而两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奈之下，李傲只好亦步亦趋地走向了二人所在的位置，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真要说起来，仅仅是两个D级别的可吞噬能量的话，还不足以让自己这具躯体恢复到全盛状态。好在之前的扫尾工作并未结束，这处战场之上扔有不少未被打扫过的“战利品”。 把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李傲找了块儿石头坐了下来，眼睛盯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像块木头似得在发呆。看那副专注的模样，仿佛在思考很复杂的东西。但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神，就会觉得既空洞又涣散，又仿佛什么也没在想。 恍惚交错之下，时间就那么不知不觉地带着他来到了日头偏斜的傍晚。 湖心岛的这个山顶平台上面，除了不时而过的山风会与树木嬉闹几番，其余也只剩李傲的肚子还在鼓噪了。要知道，自从谭飞龙与熊靖二人离开，此处便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变得无比冷清。 “阿嚏……阿嚏……”忍饥挨饿的李傲，哪里扛得住山风的侵袭。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后，终于从“入定”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嘶……啊……我的腿……还有手……呼……好麻……” “咕噜噜，咕噜噜……”一阵手忙脚乱间，就连空空如也的肚子也开始凑起了热闹。 舒缓了舒缓四肢血液流通的情况，李傲一瘸一拐地朝尸山的方向走去。途经的所有干尸都被他给扒了个精光，所有纺织物全都被扯下来堆叠到了一处。当然，这种堆叠的手法相当粗犷，无外乎就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扔过去，根本不管离得是远还是近。 抵达目的地的李傲并没有停下用匕首划开衣物的举动，只不过此时他额外用去了一部分时间，将那些被剥光的尸体摆得更加齐整，就像是在用沙袋堆筑防御工事一般。 但是好景不长，姿势各异的干尸根本无法像沙袋那般稳稳地堆落在一起。不管李傲如何摆布那些尸体，只要超过三具干尸叠加在一起，就会出现倾倒的情况。尝试了几次无果后，他果断放弃了两件事情同时开工的做法，开始专心搜集尸体身上的纺织物。 大约扯下来一百多身衣物的李傲，用脚一点点将那些被他扔了满地都是的东西聚拢到一堆。别看散了满地的时候不显得多，等这些纺织物归拢到一起就是一大堆了。 快受不住饥饿的时候，李傲随手从一具还算干净些的尸体上剔下来几片肉干，放到嘴里嚼了嚼。虽然吃人对于李傲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那会儿大都是在快速消化期，也就是吃到嘴里往下一咽就没感觉了。而且家猫的味觉与人类还是有些区别的，尤其是在进食生肉的时候。 三嚼两嚼下，一股微酸轻涩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之中。这个时候的李傲，并没有仔细品味一番的兴趣，只是粗略觉得比以前吃过的生牛肉片味道还要再重一些。几片肉干下肚，方才因饥饿引起的心慌和乏力总算被他给压了下去。 稍微休歇了片刻，李傲又奔着一些低矮的灌木而去。由于单手发力不太方便，于是干脆借助液态金属，将一颗原本长势茂盛的植物，砍得只剩下了一根主枝。 从这些准备的东西来看，李傲应该是在做生火的打算。只不过，不管是那些纺织物，还是这些鲜嫩的枝条，被点燃的时候都会产生大量的浓烟，呛人得很。要是不处理一下的话，他这个晚上可能会很难熬。 由于湖心岛山顶平台十分开阔，因此山风可谓是长驱直入，就连那块上书着“湖心岛”三个字的景观石附近，也没有一处避风的角落。 为此，李傲重新来到了尸山的附近，变成王大个模样的他，随手拎起一具尸体，便用左手塑形出来的利刃削去那些不平整的地方。其实就是颈椎以上不要，小臂以下不要，小腿以下也不要。 被修饰过的尸体在实验中已经完全能够胜任沙袋的工作，于是李傲便开始大批量的“生产制造”。每攒够一批，他便将其运到那块最大的景观石附近，利用交错堆叠的方法，迅速垒起了两堵一人来高的双层墙。两墙中间的间隔，少说也得有个两三米的样子。 也就是说，李傲依托着那块巨大的景观石，摆出了一个围三缺一的架势。而缺的那一面，正对着湖心岛下山的道路。 除去这座避风港之外，李傲还在两堵墙之间用断肢和头颅围起了一个高约一米的六边形简易炉灶。之所以要弄这么高，主要还是为了更好的排烟。若非再高会出现不稳的现象，他兴许还会再往高处垒上一垒。 这个简易的炉灶，李傲是按照早年间家里土灶那副模样设计出来的。虽然外观狰狞了一些，又是手脚，又是头颅的，但功能还算齐全。当然，他弄这个东西纯属是在自娱自乐和废物利用，除了取暖照明之外，一点额外的附加作用都没有。 当一切准备妥当，炉灶内的纺织物被搜刮来的打火机引燃后，恢复了自己原本模样的李傲，再度陷入到长久的沉默之中。这一次，他所凝视的是天空中最后的那一抹晚霞。 唐永仁、张万庆、赵刚三人的尸体被李傲特意从尸堆中挑拣了出来，静静地躺在自己左手能够轻而易举够到的位置上。 随着晚霞将尽，日暮阑珊，李傲的叹气声随着徐徐晚风渐行渐远，夜幕笼罩之下的孤影摇曳不止，而星月却依旧难见。 “月溅星河，长路漫漫。风烟残尽，独影阑珊。谁叫我身手不凡，谁让我爱恨两难。到后来，肝肠寸断。” “幻世当空，恩怨休怀。舍悟离迷，六尘不改。且怒且悲且狂哉，是人是鬼是妖怪。不过是，心有魔债……” 卷尾语 比起第一卷中庞大的信息量，第二卷就要精细很多。 在这一卷里，我用了三十万字，想去呈现主角内心的变化，然而效果却并不理想。尽管在故事叙述上比起第一卷来有所提升，但限于笔力不够，使得文字的承载力变得更差了一些。 其实，开这本书的时候，本来就是只为了写一个故事。可写着写着，就总不自觉的想要表达点什么。如此一来，由于沉淀不够，因此导致很多地方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没办法，这种硬伤只能靠不断的夯实基础来一点点地进行弥补。不过还请各位读者放心，即便是练手之作，我也会保持它的完整。 第二卷结束，整个故事其实已经过半了。所以，从下一卷开始侧重点将不会再是框架的修饰和扩展，而是剧情的快速推进。不过请放心，提速也是徐徐为之的，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不适。 总之，还请大家拭目以待。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给与支持的，拜谢。 299.下一站“后天” “吱吱，吱吱……”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几率上限的阈值变更为96%。” “吱吱，吱吱……” …… “咳咳咳……咳咳咳……”听着耳畔久违了的防空警报，李傲还有些恍惚。 “嘶……”猛然发现右臂重新长出来的他，直到此刻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这是已经读档了。而眼前的环境，正是那栋老旧公寓有些杂乱不堪的消防通道。“我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难不成谭飞龙那小子在半夜里偷袭了过来？” 一边开启手机照明，一边下意识地瞄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李傲大吃一惊道：“半个小时！居然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咦，不对啊……我技能都还没选呢！” “警告！实验体在超梦魇模式中因大脑受损而造成死亡，致使强制封停半个小时的应急举措被启动。除永久性额外削减1%的成功几率上限阈值以外，还将会跳过安全锁解除前的等待时间，并自动沿用前一实验批次所适配的技能。” 就在李傲一惊一乍的时候，系统的提示解答了他大部分的疑惑：“上一次的选择？我想想我选的啥来着？啊对！是‘未被赋予的能力’！也就是说我这次还能重新随机一次，而不是再背上那块儿几乎没啥用的‘电池’。” “能量满额，并且没有额外的扩展空间。嗯，确实重新随机了。”为了确认这一猜测，李傲还特意感受了一下体内意识能量的情况，“那么，我新随机到的能力是什么？喔喔喔喔喔……” 还没研究明白用法的李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稀里糊涂的出现在了筒子楼外面，而且还是四层楼的高空。若非他反应够快，用同样的办法给自己重新找了个落脚点，恐怕就得再读一次档了。 “呼，好险……”当双脚踩到地面的那一刻，李傲两腿一软便瘫坐到了下去。但他的表情却是无与伦比的狂喜，甚至连手臂也在激动地乱舞。“太棒了！太棒了！老子终于也有位移技能了！” “就是特喵的耗能有点高，尤其是在连续使用的时候。与顾爷的瞬步根本没法比，差距太大了。”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情绪得到了一定的舒缓后，李傲背着包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不过，要是搭配液态金属进行偷袭的话，足够了。别说一般的小喽啰，哪怕再遇到S级的家伙，我也应该能有一战之力。” 早在惊讶右臂被复原的时候，李傲便发现了左手食指肚上的异样。这里不知为何保留下来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凸起。除此之外，脖子那处动脉附近的伤痕也被保留了下来。就在刚刚二次闪烁落地的时候，他便立刻验证了一番体内是否仍有液态金属存在。而结果是令人欣喜的，一枚小小的钉刺在其左手食指上不疾不徐地冒了头。 这意味着，在意识能量告罄之前，李傲将不再畏惧任何敌人。唯一可惜的是，由于空间涟漪陷入了休眠，这一次的他将失去能量转换力场的辅助。也就是说，除了吞噬能量和进食补充之外，在空间涟漪苏醒之前，李傲将不再拥有其他恢复自身意识能量的方法。 兴奋过后，他站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小区里挠着头发起了呆。在此期间，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一一出现在李傲的脑海之中。比如四肢瘫软，面部瘫痪，下颌下坠，口不能闭，大小便失禁…… 每多出现一个词语，就会有两组画面同时快闪而过。其中一组画面是在某处光线昏暗的客厅之中，而另一组画面则是湖心岛山顶平台入夜之后的场景。 “这是……对比吗？”由于都是第一视角，李傲除了对刚刚发生过的事情还有些印象以外，对另一组画面的印象就要模糊的多，好些事情都没能串起来，直到一条杜宾出现为止。“大丫？” “卧槽，不会吧！”顺着大丫这条线，李傲翻找出来一段很久之前的记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恶心了呀！” 初次遇到大丫的时候，李傲都还没有跟顾爷相遇，就别说更靠后的安吉丽娜了。只不过，这些并不重要。而重要的是在灾难刚发生之初，李傲被当时还是一只普通流浪者的黑猫，在自己鼻梁上挠过一爪子。 狂犬病，这是记忆里那个名叫严京钟的小屁孩，结合李傲当时表现出来的症状给出的结论。不仅如此，在那段记忆的最后，弥留之际的李傲还听到了对方家中常备着一整套的狂犬疫苗。 这样一来，不管事情是否真如推测的那么糟糕，李傲都得把乾元小区划入到第一备选序列。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将三山公园附近的那所恒荣医院纳入到备选名单之中。只不过，恒荣医院的优先级要比乾元小区低很多。毕竟没有医生的帮助，外行人很难在成堆的药品中准确地找到自己所需要的那部分。 关于李傲结合两组画面做出来的推测，内容是这样的：黑猫对自己身体造成的狂犬病毒感染，并未因顾爷的加入，以及后来的融合而消失。侵入体内的狂犬病毒，似乎会固定在快到第三天的时候结束潜伏，到了那个时候该病毒还会以超快的速度发病，以及致死。如果自己找不到解决体内病毒的方法，就将永远无法摆脱第三天的“诅咒”。 基于这方面的推测，李傲不得不把再返三山公园，去跟双煞掰掰手腕儿的想法，给往后放上一放了。毕竟，每次因狂犬病而读档，都要被扣掉2%的成功几率上限阈值，而增长的成功率预期上限仅有可怜的0.1%。长此下去，不等他摆脱超梦魇模式，就会被系统强制报废掉。 “也罢，也罢！山水有相逢，咱们江湖再见吧！”话音落下，长叹一声。无奈摇头的李傲紧了紧书包的背带，大步流星地朝自己同事李宝立所住的璨华小区所在的方向走去。 300.下一站“后天”（2） 说起来，别看李傲之前一直在以乾元小区为行动目标，可是到头来除去第一次，他离小区最近的时候也只是抵达了附近的一座超市而已。而且对于他这么个路痴来说，出发时间后错了半个小时，可就不一定能够再遇到像郑大叔那样的好心人了。 其实，找不找得到路什么的都还是后话，李傲现在最担心的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差，会不会让璨华小区变成另一副模样，比如天降“陨石”，或者出现大范围停电、起火之类的事情。 如果只是停电还好说些，要是起了火，没有能量转换力场做保护的李傲可就不敢再浪了。至于坠落下来的“尖兵Ⅲ”，那得看运气才行。 一路下来，李傲所见的逃难人群明显要比之前走这条路的时候稀疏很多，而一些便利店和街道就要更加狼藉了。许多走得比较晚的人，全都拎着大包小包，宛如是在搬家一般。 让李傲所没想到的是，这些人中居然有好几个主动与他搭讪，善意地提醒其走错了方向，甚至有个大叔还指了一个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避难所位置。 对于那个避难所的情况李傲并不清楚，不过抱着“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的念头，他十分隐晦的透露了一些海啸的消息，并提醒对方要小心其他人的觊觎。不管那位大叔信或不信，有没有将提醒放到心上，至少他可以摸着良心说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抵达璨华小区入口的时候，李傲刚好遇到一名背着大包小包的老妇人，正拦在一辆白色轿车面前破口大骂。不管车主如何调整方向想避开对方，都会被老人家用身体给堵住去路。 从二人的互骂中，李傲勉强拼凑出了大致的情况。无非就是白色轿车的车主碾压了老妇人一个放在视野盲区的包裹，包裹里似乎有老人家很珍视的东西，因此才不依不饶的要求车主给出合理的赔偿，并为刚才的恶劣态度而道歉。 对于类似的情况，李傲敢说即便是在现在这种时间如此紧张的时候，也依旧数不胜数。虽然不能一概而论地说他们不知轻重，要客观地考虑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处理突发事情的经验。但那些人要是再这么磨叽下去的话，就不一定会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可能是李傲路过大门时叹气的声音太大，老妇人一把拉住他大声说道：“小伙子，小伙子你给评评理！他们一家仗着有点钱，就欺负我这个没人要的老婆子！” “阿婆，现在大家的时间都很紧迫，您就别再纠缠下去了。我看这位大哥不是已经答应赔偿您一部分损失了吗？咱别在这儿干耗着，抓紧时间撤离才是正经事儿！”被老妇人拉住袖子后，李傲也不好强行挣脱，无奈之下出言劝慰道。 “就是！你听听！老婆子你不想活，可别想拉上我们一家子垫背！我跟你讲，逼急了，我们就从你身上轧过去。”说话之人并不是位于驾驶位的男子，而是副驾驶上的一名气色有些差的女子。 听自己拉来的帮手却在帮对方说话，老妇人脸上原本还十分委屈的模样立马变得凌厉起来，指着李傲的鼻子骂道：“怎么就不正经了！老婆子我怎么就没干正经事儿了！好啊，你们几个合起火来欺负我这把老骨头。轧，来！你不是要轧吗？瞅准了，往老婆子我身上来。” 面对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李傲要不是看对方实在上了年纪，早就一把将其推开了。别看他跟顾爷斗嘴的时候挺伶牙俐齿的，可要是遇上了这种撒泼耍无赖的家伙，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为了摆脱老妇人的纠缠，李傲直接用液态金属割断了那块被对方抓住的袖子。也不管突然撤去拉力后老人家能否站稳，完成着一些列动作的他，头也不回地就朝小区二期方向走去。 然而，事不遂人愿。就在他割袖脱身的同时，白色轿车的车主瞅准一个机会，借着那个老太婆跑去跟别人纠缠时让出来的缝隙，准备一举冲出对方的“封锁”。倘若李傲不割，或晚割一会儿袖子，兴许就真的让那位大哥成功了。 只可惜，一切发生的都太过巧合。老妇人用力拽住的袖子被割断后，整个身体都因用力过猛而向后倾倒了过去。白色轿车的车主由于担心速度太慢，会继续受到对方的阻挠，因此冲击这一下的马力加的很足。 等李傲听到一声撞击和一声尖叫传来，扭回头去看的时候，那辆白色轿车的左前翼与挡风玻璃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破损，而那名老妇人则躺在了三四米开外的血泊中。 见到这一幕李傲也惊呆了，他根本想不到自己那一个举动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白色轿车的车主战战兢兢地下车查看了一番老人的情况，差点一屁股跌坐在血泊之中。而刚才还在放狠话，说要撞死对方的女子，此时也愣在了那里。 “哎……”垂首看了右臂的断袖，李傲长叹一声，或是在自言自语，亦或劝慰他人道，“逝者已矣，走吧，走吧……” 话说完，李傲便不再去关注后续的情况，自顾自朝此行的目的地走去。可是，他不说话还好，话一出口便唤醒了陷入呆滞的夫妻二人。 女子急匆匆推开副驾驶的车门，指着李傲的方向叫道：“老公！不能放他走！他，他可是杀人凶手。要是放走他，咱们可就说不清了！快去拦住他啊！” 男子本来还面露着一丝犹豫，可在听到妻子说避难所那边肯定也有警察的时候，就快步朝李傲的方向冲了过去。 对于身后的情况，李傲听得一清二楚。他本以为男子会更理智一些，可是却忘了自己并非对方那种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随即猛一转身，甩开对方抓来的手臂后，李傲皱着眉头说道：“时间紧迫，大家还是各忙各的好。” 301.下一站“后天”（3） “别别别，老弟。我也知道你是无心的。就当老哥求你，去帮我们做个证如何？毕竟大家都不是故意的，咱们一起还能相互做个证明。”被对方甩开手臂，男子也不恼，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劝慰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并不需要证明什么，也不怕此事的后果，所以请回吧。顺便提醒你一下，大家剩下的时间可不多，就不要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了。”见对方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李傲也就耐着性子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这……”男子沉吟了片刻，偷偷看了眼自己妻子的方向，有些为难地说道，“老弟啊，不是老哥我矫情。只是，你不在意此事的后果，可我们不行啊。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拖家带口的，想跑也跑不了啊。” 挥手打断了对方后续的话语，李傲语重心长道：“如果你只是在担心后续的麻烦，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那个必要。好了，就算你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也应该想想孩子吧？往后的日子，倘若只有他自己的话，可能坚持不了多久。给你句忠告，活下去才是接下来面临的最大难题，切莫要自误。” 这一次，李傲是倒退着往出走了好久，见男子不管身后的女人如何喊叫也没有再追，这才转正身子快跑了两步。虽然在璨华小区门口耽搁的时间并不长，但他还要为之后可能出现的迷路情况留出一定的缓冲才行。 等到了璨华小区二期J单元的702室门口，气喘吁吁的李傲用左手食指塑形出来的利刃在门锁的位置一拂而过，轻而易举便破坏了其内部的结构。虽不比从周翔那里学来的溜门撬锁技巧精湛和细腻，但胜在简单有效，尤其在应付那些无需二次使用的防盗门时，能节省出相当多的时间。当然，没有了能量转换力场的辅助，维持液态金属塑形的能量消耗将会是一块儿不菲的开支。 来过一次的李傲，自然没有再把时间浪费到找钥匙这种无聊透顶的“小游戏”上。可是李宝立开的那辆车没油这种事情，即便他有上一次的经验，也得一点一点从别人车里往外弄油。这种体力劳动，既乏味，又难闻，而且一旦技巧把握不好，还很容易直接把汽油吸到嘴里。若是再一不小心给咽下去，那可就乐子大了。 由于李傲是半路出家，因此对车辆的油耗并不了解。在他看来，只有把油箱灌满才是最保险的。比起上一次有顾爷在一旁指点，此时的他在强迫症的影响下，足足在地下车库中耗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当李傲开着车从地下车库中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天上看不到那个与新月争辉的大火球了。这意味着亚兰人的母舰随时都有可能着陆，并在之后引发席卷整个城市的特大海啸。 所以，他现在得抓紧时间才行，必须要在海啸抵达之前赶到目的地，最好还能再挤出点时间，去旁边的超市里囤一些生活物资。 只不过，李傲差点就扑在了出璨华小区后的第一关考验上。而考验的内容就是当初他挑两个，顾爷打赌剩下那个才是正确道路的三岔口。 对于这个地方，李傲只记得自己当时走了一条转了好大一圈的路。他挑了条自己觉得对的路口开了两步，发现不对后又倒车倒了回来。可第二次的选择却依旧不对，这让他狠狠地抽了自己额头一巴掌。 到这个时候，已经没得可选的李傲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道路。车子在他的控制下，沿着高架的匝道转了个270°的圈儿，之后又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右拐。进入到主路的他，多少有了一些底气，至少在遇到某处坍塌前，都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出现迷路的情况。 比起之前那次的惊心动魄，晚了半个多小时的李傲，除了需要顾虑时间不够用以外，其余的，譬如漫天乱飞的“尖兵Ⅲ”直接造成的飞来横祸，或者间接引起的大楼坍塌，已经统统不用去担忧了。也就是说，只要他后半程不迷路乱跑的话，别说抵达目的地，囤积一些生活物资也不是梦。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当茫茫一片废墟真正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该抓瞎的还是会抓瞎。 “呃……我想想啊……”将车停在一个路边，李傲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托着腮，有气无力地呢喃道，“当时郑大叔说的是沿着这条路往前，然后上主路，在……在第几个路口左拐来着？后边是沿着哪条路往……” “啊啊啊啊啊……”想着想着，李傲就烦躁无比地胡乱挠了挠脑袋。别说他想不起来那是什么路和什么方向，就算想得起来，他也不一定认得。 至于去翻找记忆，且不说耗时多少，躯体由谁接管等问题，单说记忆本身，就算是找出来了也没用。因为郑大叔开车在前面带路的时候，李傲把一多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的面包车上，根本没怎么去留意道路周围的情况。 苦恼之际，他连上次把郑大叔吸引过来的招式都用了出来，那便是长时间且力度非常大的按喇叭。而结果却与最初所料想的如出一辙，此时的街道上不仅遇不到什么好心人，就连其他的人也已经很少见了。 “砰，砰，砰……” 正当李傲纠结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敲窗声吓得他浑身一激灵，汗毛根根倒竖了起来。然而，等他定睛看清楚周围情况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借着车辆大灯的照明，放眼望去，夜幕之中无声无息地冒出了茫茫多的不完整寄生体。这些家伙一个个行动迟缓，正在步履蹒跚的朝车子所在的位置围了过来。 “我去！这里什么时候变成‘僵尸’窝了？”收回目光，李傲看向了正在卖力用拳头砸驾驶室玻璃的那名不完整寄生体，从容自若的打开了车窗，将左手食指上塑形出来的钉刺没入了对方的胸膛。 302.下一站“后天”（4） 感受了一下这名不完整寄生体的可吞噬能量级别，跟之前吴山上的那一批也没甚区别，同样是只比普通人高一些的E级水准。 将那一对儿干瘪下去的胳膊推出车子后，李傲关上车窗撇了撇嘴说道：“在吴山和汉山上，我所吞噬过能量级别最低的变异寄生体，都是用纪玖与何孝舂的血液培养出来的觉醒者。哦不，还有个欧阳……” “诶对啊！欧阳为什么会只有E+级？要知道，吴山上被我吞噬的其他觉醒者可都是D级的。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有点多呀……”察觉到自己开始跑遍后，李傲用力摇了摇脑袋，给跑偏的思绪划上了一个句号，“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没有了我的搅合，朱晴与郑大叔是会去魏山的。而荣亚与王莎莎更是会远离汉山，驾着那艘捡来的破渔船去四处觅食。因此，吴山和汉山的情况将会变得大大的不同，这也导致了之前所经历的那一切几乎不存在什么参考价值。” “哎……算了！E级就E级吧！反正到目前为止，我吞噬过的不完整寄生体最高也就是E级了。”抛开那些没有意义的想法后，李傲直接开门下车，准备先“饱餐”一顿再说。毕竟之前实验那个新得到的闪烁技能，以及维持液态金属的塑形，还是消耗了他不少意识能量的。 其实，虽说是茫茫多，可真要与湖心岛山顶平台那一战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坐在车里的时候，受视野限制，李傲下意识以为又是一次特大规模的“尸潮”找上了自己。结果下来一看，撑死了也就几十个，而且多半还都是肢体有残缺，或者是受过某些重创已经命不久矣的家伙。 然而，还不等李傲大开杀戒，宣泄一下心中的郁结。就听见“轰”的一声，车辆的顶棚突如其来的凹了下去，随后又有一股劲风直奔他脖颈突袭而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李傲也是一脸懵逼。从听见巨响开始回头，到发现那一抹金属光泽直奔自己袭来，他再想闪避的动作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幸运的是来人所袭击的位置正是李傲脖颈上留有伤疤的那一侧。很显然，液态金属的塑形速度，要远远快于他这具肥硕躯体的。 由于对方的速度远非李傲所能企及，因此他并不敢冒险用范围不大的钉刺来预判那家伙的落点。毕竟一旦预判的落点出现偏差，或者对方做出了一些细微的调整，对于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尽管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一抹金属光泽外，李傲并没有看清楚来人的情况，可是他却已经基本确定了袭击者的身份——拥有S级可吞噬能量的完整寄生体或变异寄生体。 从各个角度来分析，“尖兵Ⅲ”含量较高的变异寄生体，在灾难初期出现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不要说荣亚与王莎莎，在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并不能被算作是正统的变异寄生体，而是更应该将其划分到觉醒者的大类之中。因此，袭击者的真正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为了抵御完整寄生体的此次突袭，李傲尽其所能地将体内可被调用的液态金属，在脖子那道伤疤附近延展开，塑形成一小块儿薄薄的甲胄。 “滋……吱……” 猛烈的撞击之下，李傲觉得金属的摩擦声都还没有响完，自己就被一股巨力给撞飞了出去。幸好飞出去的方向上有不少正在往过赶的不完整寄生体，连环撞击帮他卸去了不少冲击的力道。否则，可就不是弄断一根锁骨能了事的了。 “麻蛋……我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才会觉得自己能跟完整寄生体有一战之力的。咳……” 早在被击飞之后撞上第一个不完整寄生体，李傲就开始了吞噬能量。他这么做的原因不仅是为了修复受损的骨骼，更是为了给自己多恢复一些意识能量。要知道，为了抗下对方刚才那一记攻击，光是维持受到攻击的液态金属继续塑形，李傲就一口气消耗掉了近半的意识能量。 “看来，高温对萨摩和荣亚的压制效果被我给严重低估了啊……难怪当初被王莎莎偷袭的时候，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第二具不完整寄生体变成干尸，李傲的肩膀终于能够自如活动了。只不过与刚下车那会儿的自己相比，状况差了许多，主要还是因为没有想到与对方硬碰硬之后会消耗那么多能量。大致计算下来，剩余的能量顶多还能再支持他配合闪烁完成两次攻击，也就是闪烁一下用液态金属攻击一次，再闪烁一下攻击一次。 由于时间与能量都不充足，李傲并没有摸清楚这个闪烁技能之间到底要间隔多久，才会使两次使用的消耗变得一致起来。因此，他是按照连续使用的消耗来计算的。 不待李傲吞噬完第三具不完整寄生体的能量，方才把他击飞的那个家伙便再一次的杀将而来。别看李傲为自己规划了两次出手的机会，可真到了交手的时候，只要稍有不慎他就得回去读档去，根本没得谈第二次机会。 尽管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比起刚才的空中偷袭来说，此时已经有很多距离比较近的不完整寄生体将李傲给围了上来。这也是为什么对方肯给李傲六秒多的时间来恢复伤势了。 如果把袭击李傲的人换成王莎莎，哦不，更确切的说是莉安娜才对。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砍杀掉所有挡在自己面前的家伙。但是完整寄生体就不同了，从他的表现来看，似乎并不会肆无忌惮的攻击友军。当然，李傲绝对不会愚蠢到拿对方友军的性命来进行要挟。他敢肯定，拥有最高优先级的自己，足以让那家伙做出优先击杀的判断。 李傲一把拎起就快被自己吸干的第三具不完整寄生体，挥手朝杀将而来的家伙砸了过去。并指为刀的完整寄生体，没有丝毫犹豫地扬手一斩，那具还飞在半空中的干尸便瞬间被劈成了两段跌落了下去。 303.下一站“后天”（5） 正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李傲此举便是有意在用那具干尸去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进而为自身即将发动的偷袭创造机会。 但是完整寄生体的应变速度，仍然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说起来，选择闪烁突脸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如果是在背后偷袭的话，李傲估计都不等自己完成转身，对方就能顺势把他给拦腰斩断。因而，此次攻击的意外性其实只是个次要选项，最主要的是得保证他的攻击能够落到实处。 李傲挑选的发动时机，趁的就是对方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节骨眼。闪烁前突，再配合液态金属那无往不利的攻击，他觉得自己这一击足以结果掉对方。 然而，这一次液态金属的利刃却并没能刺入到对方体内。感受到向前送出的手指受到了阻挡，仅仅只惊讶了一瞬间，李傲便想明白了原因所在。没错，那便是S级寄生体的招牌能力——局部强化。要知道，液态金属本来就与“尖兵Ⅲ”同源。因此，既然李傲能在间不容发之际用一片薄薄的甲胄挡住对方的攻击，完整寄生体自然也就能够做到那些。 趁着对手愣神的工夫，抵挡下李傲刚才那记攻击的完整寄生体，迅速地斜向上扬起了自己的另一条手臂。如果这一击实打实命中的话，现场肯定又得多出一具被斩成两截儿的尸体。 这种时候根本来不及去多想，李傲完全是下意识地横移了很短的距离。这个距离短到根本没有把他带出完整寄生体的攻击范围，仅仅只将脑袋、内脏等要害避开了对方上扬的方向。既而，李傲再一次失去了他的右臂。除此之外，还有搭进去了一多半儿右肩。 一时间鲜血喷涌，疼的他咬紧了牙关，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从额头冒了出来，并沿着面颊滑落。 李傲之所以不敢放声嘶吼，是因为担心那样做会耽误他接下来的最后一次攻击机会。其实，当他想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后，潜意识便已经准备好了解决方案。只不过由于时间太过紧凑的缘故，都还没有捋顺杂乱思绪的主意识，直接就被潜意识给临时性地接管了身体。如此，才有了那一次短距离的横移闪烁。 如果，给李傲足够的时间去分析情况的话，他的主意识肯定会做出与潜意识同样的选择。那是因为与荣亚对战的经验本就是最好的参考，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找到了破解局部强化的方法。 与液态金属一样，S级的“尖兵Ⅲ”寄生体所掌握的局部强化能力，无法同时作用在身体不同区域的多个位置。也就是说，想要绕过对方强悍的防御，直接攻击那些S级家伙的本体，就必须得在另一处动用局部强化的同时将攻击送达。 比如，荣亚从高空落地的时候，将局部强化作用到了最先落地的那只脚上。当时的顾爷就是借此机会击中了对方的后背。 再比如，李傲借助对方局部强化了手刀斩断自己一臂，削去自己一肩的时候，将左手食指上的那枚塑形而成的钉刺，刺进了对方左胸腔的心脏位置。 随着液态金属破开了完整寄生体的皮肤，对方已经开始下劈的手掌，堪堪地停在了李傲的额头之上。很显然，这是液态金属的特性发挥了作用，令其陷入到了暂时的失神中。 当吞噬能力开启，李傲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热流涌进了自己的体内，几乎只是一瞬间，他那快要跌破警戒阈值的意识能量便被吞噬进来的能量给填满。 除此之外，他右肩的整齐切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肉芽。这些肉芽并没有齐齐整整地愈合掉伤口了事，而是微微鼓起了一个肉包，虽然比不上另一个肩膀，但至少看上去比那一个平整的切口好看了不少。 其实，若非此时此刻的李傲腾不开手，他兴许还准备尝试一下断肢复接是否可行。 随着躯体被吞噬进来的能量调理到了最佳状态，多余的能量开始出现堆积的情况。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这股能量很快就会把李傲的躯体给撑炸，就像上次黑猫所遇到的情况一样。 面对这种局面，李傲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他快速而准确地引导着那些堆积下来的能量，径直去往额头的倒月痕所在的位置。顿时，一个巨大的吸力旋涡就此形成，三两下便将所有堆积下来的多余能量给搅动并吞噬了进去。 比起黑猫吞噬荣亚体内能量那次，吞噬速度更快的李傲所表现出来的效果更佳明显。要知道，“尖兵Ⅲ”含量越多的寄生体，体表的金属光泽就会越明显。而完整寄生体们，更是以鲜亮的金属光泽为特有的象征。 就在李傲尽全力吞噬完整寄生体所蕴含庞大能量的时候，周围那些的不完整寄生体可没有闲着。他们挪动着缓慢的步伐，一点点地将二人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靠近李傲的那边，几个离得最近的家伙开始疯狂的撕咬李傲的身体，尤其是裸露在外的肌肤，以脖子与手臂，还有右肩那个微微隆起的肉球为最。 别看不完整寄生体在没有猩红寄生体干预的情况下，综合战力连普通人都不及，但是他们的咬合力却十分恐怖。否则这些家伙怎么可能进行大范围的广泛传播呢？ 尽管不完整寄生体的攻击效率不高，但是专心吞噬S级能量的李傲，可谓是站在那里任凭他们予取予求。要不是他现在拥有足够的能量来快速修复伤势，光脖子上挨的那两口就得送他回去读档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完整寄生体身上的金属光色变得越来越淡，四肢末端也出现了干瘪的迹象。 就在自己脖子又挨了一口不完整寄生体的撕咬，破损的血管喷溅出不少血液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无比声音在李傲意识空间中响了起来：“笨死你算逑了！” 304.下一站“后天”（6） “顾，顾爷？” “胖子叔叔，还有小安安哦！” “起开，让我来。” “哦，哦，好的。”李傲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弄得有些蒙，也没多想便乖乖地交出了自己躯体的控制权。 在顾爷接手后，先是猛地向后蹬了一脚，将霸占位置咬了李傲脖子好几口那个不完整寄生体给踹得后退了好几步。紧接着催动着左手食指处的液态金属重新塑形，原本的钉刺开始变细变长，很快便刺穿了完整寄生体，向其背后延伸了出去。 “这……”李傲看到这一幕，在意识空间中疯狂地眨巴着自己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安吉丽娜，一会儿再看看接驳着的视觉。 “说你是猪脑子，还不爱听。看着你打架，真真能活活气死个人，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家伙！还是说你对吞噬能量这个能力有什么误解？不知道完整寄生体体内的‘尖兵Ⅲ’很高吗？” 不知怎么得，被顾爷骂了几句之后，李傲感觉浑身舒爽了很多。安吉丽娜本来已经准备出来劝架了，却没想到胖子叔叔居然一句嘴也没还，就只是一个劲儿的挠着脑袋傻乐。 骂归骂，顾爷的动作可没有停。除了时不时就得用脚踹翻一个从身后攻来的不完整集成体以外，被它延长出去的液态金属，在穿透了几个倒霉蛋后，开始大面积的分叉，就像是那些细长叶子上的叶脉一样。 至于那些被开叉后的液态金属刺伤或穿透的家伙，哪怕是并发，在李傲这具躯体略显恐怖的吞噬速度下，也没多坚持几秒，就十分利索的干瘪了下去。 受液态金属总量的限制，就算是顾爷也没能一次性清理干净那一边的不完整寄生体。不过，这并不碍事儿，无非就是多来几次的事情罢了。 看着顾爷手起刀落，成片成片地收割不完整寄生体的能量。李傲再想想自己在湖心岛山顶平台上，操控王大个体内那些液态金属时的笨拙模样，苦笑一声，摇头叹息道：“看来我还真的没有打架这方面的天赋……” 安吉丽娜听到李傲的感慨，捂着嘴“咯咯咯”地一直在笑，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期间还拿自己的大巴掌用力地拍打了几下对方的肩膀，疼得李傲一阵龇牙咧嘴。 对于顾爷来说，那个死胖子不擅长打斗方面的事情，实属再正常不过，单是他这身二百多斤的肥膘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不过，这种久违的氛围，还是让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是悄悄地爬上它的嘴角，再配上李傲那张油腻腻的大饼脸显得特别诡异和邪魅。 真要说起来，顾爷和安吉丽娜的命运还是相当坎坷的。自从被李傲强行发动电磁炮所拖累，陷入到了濒死的状态。两人的意识体就被空间涟漪给收纳了起来，并慢慢地为其修复之前造成的损伤。那个时候，他们二人全都是昏迷的状态，因此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直到空间涟漪耗尽所有能量将与之对抗的“尖兵Ⅲ”改造成了液态金属，自身也为了节省能源而陷入休眠之中。如此一来，被其收纳进去的修复伤势的顾爷和安吉丽娜便被提前放了出来。 李傲与“尖兵Ⅲ”那次的直接接触，虽然很危险，但是却让三人得到了不少好处。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液态金属的出现了。自打有了它以后，三人的战力得到了十分显著地提升。除此之外，便是那三个专项提升了，李傲的预判提示，顾爷的能量掌控，以及安吉丽娜的情绪感知。 其实，若非李傲他们当时没什么经验，说不定空间涟漪的唤醒进程，早在安吉丽娜用液态金属击杀那三只“尖兵Ⅲ”含量很高的不完整寄生体时就被激活了。可惜，当时的李傲只以为是关底Boss的击杀奖励，并没有往吞噬的方面去考虑。 如果仔细分析一下的话，就不难发现，那三条被寄生的宠物狗哪怕没有S级的可吞噬能量，也至少是A或A+级别的存在。否则安吉丽娜单单是击杀然后收回那么一瞬间，以王大个躯体的吞噬速度，根本无法吞噬到那么多的能量。 只不过，若真是那样的话，启动唤醒程序的空间涟漪一定会将顾爷和安吉丽娜重新收纳进去的，就像击中荣亚身体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样。到那时，李傲还能不能遇到朱晴，从而跟着前往三山公园，可就真不好说了。 再后来，意识体并未痊愈的顾爷，受黑猫原本意识的影响，不受控制的发起疯来。一通发泄下来，意识能量跌破了警戒阈值陷入到昏迷之中。哪怕李傲通过吞噬大量的人肉将其唤醒，也与他之前一样，出现了失忆的后遗症。 安吉丽娜的情况虽然比顾爷好一些，但也有限。从其依旧会受到黑猫原本意识的影响这一点来看，就不难发现，她的意识体也没有被完全修复。至于李傲当时那些过于自恋的分析，只是一些妄想和臆测罢了。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对空间涟漪的情况知之甚少。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顾爷和安吉丽娜比起李傲来还是要幸运一些的。直到失忆后的顾爷，摸到了那个开起空间涟漪唤醒进程的开关。 重新被收纳到空间涟漪之中的顾爷和安吉丽娜，这一次可不是昏迷着进去的，而他俩所受到的非人折磨便是由此而来。如果系统性的去描述二人在空间涟漪中的遭遇，可以比喻成一台没有任何麻药辅助的超大型手术。注意，在这台手术的过程中，由于受到了空间涟漪的限制，他们哪怕连被疼晕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若非两人还能在空间涟漪中时刻观察外面的情况，顾爷和安吉丽娜保不齐就真的会坚持不住疯掉的。 随着李傲在外面提供的能量越来越多，空间涟漪中修复工作的进度也在逐渐加快。期间，顾爷还通过安吉丽娜与空间涟漪的联系，给李傲开了一个小后门。也就是那段莫名其妙出现，并在其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的影像。要知道，如此做可是会整体拖慢空间涟漪修复进度的。 305.下一站“后天”（7） 顾爷这般做，除了实在不忍直视李傲那拙劣的打斗技巧之外，还怕他真就一个不小心给挂掉。如此一来，浪费了大好的资源不说，还额外增加了读档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与这些比起来，只是稍微拖延一下修复的进度又算什么？ 果然，李傲这个好运与厄运相互交错的家伙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当然，那只是大体上。要知道，顾爷还是对李傲那些妇人之仁颇有微词的。比如在处理欧阳的事情上。再比如在处理敌对后谭飞龙的事情上。 然而，就在两人都觉得李傲会窝在湖心岛的山顶平台上，安安稳稳度过那个大战后的夜晚时，潜伏在其体内的狂犬病毒迅速的爆发，并干净利落地将他置于了死地。 这个变故对于安吉丽娜来说只是有些蹊跷，但对顾爷来说可就相当震惊了。关于李傲之前感染了狂犬病毒的事情，它是知情的，并且两人还曾一度为了找寻疫苗而奔波过几次。在与王大个融合后，它本以为狂犬病毒随着李傲鼻梁上的伤疤一同消失不见。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个病毒居然被保留了下来。 为此，顾爷不惜再次拖慢空间涟漪的修复进度，将两次狂犬病发作时的画面对照着给李傲展示了出来。而用意也很明显，自然是想让李傲改变一下出行的策略，奔着乾元小区而去。 本来诱使李傲改变了目的地之后，顾爷和安吉丽娜已经做好了在空间涟漪之中待更久时间的心理准备。可是谁承想，突然间就冒出来了一个完整寄生体。尽管打斗的场面顾爷依旧不忍直视，但是基于李傲那二百三十斤的体重，就算是把它换上去，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惊心动魄那一幕过后，完整寄生体体内S级的能量就开始源源不断的供给到空间涟漪之中，使得顾爷和安吉丽娜的恢复速度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升。当原本的疼痛难忍变成了极度的舒爽，顾爷知道空间涟漪已经彻底被唤醒了。 将完整寄生体背后的那些围上来的家伙清理的差不多后，顾爷带着对方的身体做了个180°的转身，随即剩余的不完整寄生体再次成片成片地被其收割了过去。 说起来，这具完整寄生体在李傲躯体超快的吞噬速度下，已然坚持了将近三分钟的时间。如果粗略估算一下的话，到目前为止已经是D级可吞噬能量的四十多倍了。而对方身体干瘪的情况，却只是进行到手肘与膝盖的位置。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李傲话说道一半儿，又低下头嘀咕了一阵后继续说道，“要把这家伙吸干，恐怕还得再有十几分钟才行。咱就在这儿干站着？” 将剩余的那些漏网之鱼清理干净后，顾爷重新将液态金属调整回了钉刺的大小，冷声道：“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上主路后，第三个路口左拐。沿着闫庄路往西，快到仁凤路交叉口时上高架，转一圈下来就到了。” “咦？”顾爷刚一开口，李傲就是一惊，结结巴巴道，“你，你那时候不是……” 要是顾爷此时在意识空间里的话，一定会赏死胖子一个大大的白眼。然而它现在却正在尝试，看看用什么方法能把这具完整寄生体给弄到副驾驶的位子上，所以也就懒得搭理对方了。 见顾爷根本不搭茬儿，李傲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恍然大悟地给额头来了一巴掌，讪讪地笑了几声说道：“忘了，忘了……自己一个人的时间有点久，所以都忘了意翻记忆这回事儿。” 控制着李傲躯体的顾爷，此时正将左手抽了出来，麻利地斩断了完整寄生体的一对儿前臂，和一对儿小腿。并趁其朝自己的方向倒下的时候，用右肩塑形出来的钉刺顶了上去。如此一来，即便不用手提，这个完整寄生体也不影响携带了。 “诶对！”看到这一幕，李傲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惊一乍地说道，“那个，顾爷，我想做个试验。” 虽然跟李傲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但猛呼呼地来这么一下，它还真有些不适应。迈开的步伐微微一滞，顾爷皱着眉头惜字如金道：“说。” “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削一块儿肉干下来，然后吞下去，看看感觉如何。别的不用试，就只试试完整寄生体的就行。如果不行的话，就换我自己来试一下。” “没有觉醒者也能试出来效果？”听李傲说完，顾爷的眉头刚展开没多久，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又重新皱了起来。 “咦？你怎么会知道觉醒者的事情？只需要检查一下被感染的‘尖兵Ⅲ’含量就可以。”如果没有湖心岛上那场战斗的话，李傲也不会将这些肉干的功效分析到如此透彻的地步，而说话的语气也就不会这么自信了。 “当然啦！猫先生跟小安安这一次可是什么都没有错过呢！”说话间，安吉丽娜朝李傲的方向皱了皱自己那个粉雕玉琢的小鼻子。 就在李傲向安吉丽娜询问情况的时候，顾爷往左侧大幅度地倾斜着身子，依靠肩膀上的肉包和自己的身体顶着完整寄生体，目的是在自己割肉干的时候不让其滑到地面上。做完这些动作，它也没有通知李傲便自顾自地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李傲私下里跟熊靖讨论肉干效果的时候，顾爷也通过空间涟漪全程旁听了。所以它觉得既然李傲能分辨出来区别，没道理自己不行。然而当它将肉干吞咽下去之后，除了感受到胃部的充实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 这一情况勾起了顾爷的好胜心，它几步又来到一具不完整寄生体的干尸旁，以刚才同样的动作，割下来一块儿李傲口中不用试的肉干。 依旧是张嘴，咀嚼，吞咽。可即便是作了比较，顾爷却仍然感受不出其中的区别。 这时，跟安吉丽娜大致了解了一下空间涟漪情况的李傲，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我来？” 306.下一站“后天”（8） 事实证明，不管是谁身上的肉干，对李傲他们的帮助都微乎其微。倒不是说那些肉干中所含有的被感染“尖兵Ⅲ”无法被其有效的利用，而是说肉干中的被感染“尖兵Ⅲ”的含量太过稀薄，到目前为止，只能够通过消化的方式来进一步地提取。 如此一来，肉干对于李傲他们，就显得十分鸡肋了。毕竟，哪怕是顾爷，也不会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拿人肉来充饥的。 至于李傲那个试验的结果，想想看一袋儿100毫升的酸奶，和一袋儿同款包装的1000毫升酸奶，用同样的方法将其喝完，且不考虑胃部能否承受的情况，袋子中的残留会有明显区别吗？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顾爷的脸虽然比刚放出来那会儿黑了些，但并不影响它坐稳“老大”的位子。将完整寄生体安顿到副驾驶后，借口李傲不认识路的顾爷，重新要回了躯体的控制权。此举还引来了安吉丽娜一波小小的抗议。 “胖子叔叔你不知道，空间涟漪里可无聊了，伦家都快被憋疯了。” “好好好，别，别摇了……”正被安吉丽娜用双手箍住肩膀前后摇晃的李傲，生无可恋地说道，“等有机会了一定换你来。这不是因为你不会开车嘛……” “说定了哦！”达到目的后，安吉丽娜立马又变成了楚楚可爱的模样，甜腻腻地说道，“拉钩！” 看看对方都快比自己拇指还粗的小指，李傲犹豫了半天还是将自己的小指勾了上去，小声应和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 “哎呦我去！这玩意儿咋还活着呢？”顾爷惊讶的声音传来，一下子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只见正侧着半个身子往驾驶室里钻的顾爷，右肩上刺出来的加长版钉刺从其口腔刺入，洞穿了完整寄生体的整个颅腔。 “发生了什么？” “猫先生你没事吧？” “这家伙的手脚都被本大爷给砍掉了，能有什么事儿？”答复了一下安吉丽娜的关心，顾爷又对李傲说道，“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醒的，老子开车门的时候还没反应，往进钻到一半儿，他就朝我咬过来了。得亏右肩这边可以进行液态金属能的塑形，否则还真特喵就被他给阴了。” “跟荣亚的情况还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长时间没出来掌控身体的锅。” 被顾爷戳了一下字的李傲尴尬地摸着鼻子，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不过，效果是一样的。要知道，‘尖兵Ⅲ’含量越高，寄生体对被感染‘尖兵Ⅲ’的抗性也就会越强。” “这不是废话吗？”顾爷撇了撇嘴，将臃肿的身体挤到了驾驶座上。稍微调整了一下右肩伸出去的钉刺长度，将被它推到副驾驶那侧车窗上的完整寄生体，重新拉回到正常的位置，还为其系上了安全带。“我现在好奇的是，他这会儿还活着吗？” “这个……”李傲挠挠头，不确定道，“应该死了吧？至少那条萨摩没了脑袋后，就不动弹了。” “说的也是。”话闭，给自己也系上安全带的顾爷，一脚油门下去，便把这辆顶棚凹陷了一块的车，开上了郑大叔以前给李傲指出的那条线路。 一路之上，顾爷驾车行驶的虽不算顺畅，但起码比李傲这种动不动就原地打转儿的人强。就是在找路名上边浪费了不少时间，尤其是那句“快到仁凤路交叉口时上高架”最气人，对附近路况不熟的人，只有在找到了仁凤路交叉口的时候，才直到自己该上哪个高架。 可即便如此，顾爷也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便抵达了乾元小区附近的那所大型超市。当然，这跟郑大叔领路那次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是没法比的，谁让人家认路呢。 至于副驾驶上那具完整寄生体的肢体，未干瘪的部分也仅剩下了脖子以上。撤掉右肩的液态金属塑形后，一抹寒光在其脖颈的位置割了过去。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剩余为干瘪的部分就被顾爷拎在了手中。 “既然顺路，要不要去超市里备点东西？”把头颅在手掌上抛了抛，顾爷似是玩儿心大起，在右肩的肉包上竖着塑形出了一根稍短一些的签子，并将手中的头颅正面朝前地插在了上边。 “我担心开车的时候感受不到地面的震动。” “已经过去大约一个半小时，可能还要再多一些了。”顾爷掏出李傲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道，“看来很有可能已经着陆了。” “要不只去拿一些饮用水和应急的食物？至于其他的，等海啸过了在来搜刮。”到了超市附近，李傲便总有心悸的感觉，可自己的预判提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为了稳妥一些，他也就只能如此建议道。 “也行，那咱们就得准备两天的用水和食物。”将剩余那部分干瘪的尸体从窗口扔出去的顾爷，在衣服上蹭了蹭手，“那我直接开到超市门口算了，省得一会儿还要绕路。” 对于顾爷这个提议，李傲自无不可，他现在需要集中精力去找寻心悸的源头。 “为了抓紧时间，死胖子，一会儿你用你那个Blink技能来搬东西哈。” 李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嘴问道：“你的瞬步不能用了？” “不是跟你说过一次吗？怎么又问？”说归说，尽管顾爷不耐烦，可还是为其解释了一遍，“用你这具躯体使用瞬步的话，不仅消耗高，而且很容易造成踝关节和膝关节的损伤。所以，除非是特别紧要的关头，否则就别想了。” “看来瞬步就是为黑猫量身打造的技能呗？”当李傲自己提到“黑猫”二字的时候，眼睛先是出现了一瞬的呆滞，随即瞳孔又惊慌的颤了颤，脱口叫道，“卧槽，快下车！” “又……” 顾爷“又”字的尾音都还没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重物砸在了正在行驶的车头之上。随后便是“哗啦啦”的挡风玻璃破碎声。以及一柄泛着金属光泽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入了李傲右肩上那颗人头的眉心之中。 307.下一站“后天”（9） 李傲之所以会有这般反应，并且还如同乌鸦嘴一样及时的应验了，是因为他在提到黑猫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超市的保安室曾经被陨星碎块儿光顾过。 这意味着，只要附近有人，就很有可能再出现一个对他们发动突然袭击的完整寄生体。而本应该出现在这家超市保安室里的王大个，姚振山，张大姐三人，现如今融合的融合，消失的消失。剩下的姜大姐，就成为了唯一一个可能会出现在那里的人。 而李傲喊着要下车的原因，主要是出于视野受限这方面的考虑。另外，他还担心驾驶室内空间过于狭小，极其不利于突发情况的处置。 至于，及时应验这种事情，其实真的只是个巧合而已。跟顾爷刚往右肩上插了个人头，就让己方侥幸逃过了一劫是同个道理。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如果让李傲自己来处理的话，他很可能会在对方一击不中的情况下，选择用闪烁来拉开距离，顺便摆脱车内的狭窄环境。 然而，顾爷可没有李傲那么胆小。它一边用左手去解安全带，一边控制着右肩处的液态金属重新塑形成带刺荆棘的模样，十分迅捷地缠上了那只略显纤细的手腕。 随着这些荆棘越缠越多，越缠越紧。依旧插着人头的荆棘末端，开始大幅度地朝袭击者的小臂和大臂上攀爬。 可新来的这位完整寄生体也不是什么摆设，一击落空又发现手腕儿被一圈奇怪的东西给缠住后，直接腿部发力，带着整条手臂从驾驶室中抽了出来。只不过，就是拖泥带水地扯出来了许多东西。 有跟被寄生后的周翔大战的经验，顾爷自然很清楚“尖兵Ⅲ”的完整寄生体所拥有着怎样的力量。而它第一时间去解安全带，就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当新来的这位完整寄生体开始用力回撤手臂的时候，为了锁死对方的手腕，顾爷再次收紧了缠绕在其手腕上的荆棘，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便从此处扩散了开去。 除此之外，它还分出了许多细小的分支塑形成了支架的模样，四散开撑在了挡风玻璃上。如此做，无非就是担心挡风玻璃对李傲脆弱的躯体造成什么意想不到的伤害。 然而，即便顾爷做了如此多准备，可李傲的躯体在被对方拽出去的时候，由于太过肥硕，还是差点被方向盘和座椅给别断下半身。好在脚上那双旅游鞋最先受不住拉扯，率先败“褪”而去败。有了这样一个缓冲，李傲的躯体总算是有惊无险，磕磕碰碰地被对方从没有了挡风玻璃的车前窗给拽了出去。 从驾驶室脱身的顾爷，第一反应便是用那些原本的支架将卡在两人中间的挡风玻璃给肢解掉。因为，荆棘末梢上的头颅太大了，无法穿透挡风玻璃继续向上攀爬。 一阵头晕目眩过后，留守在意识空间中的李傲，借助车前灯的光线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他用右拳狠狠在左手掌心砸了一下说道：“果然是她！顾爷，这是姜大姐！应该是王大个事件的唯一幸存者了。” 比起顾爷，被“尖兵Ⅲ”完整寄生的姜大姐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她见对方依旧死缠着自己的手臂不放，便再次将手臂用力向前一拉，带动李傲躯体又一次前扑的同时，一击势大力沉的鞭腿，朝其右侧的肋下扫了过去。 哪怕姜大姐的这记鞭腿并未叠加局部强化的力量，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李傲的躯体受到重创。迅速将战况分析清楚的顾爷把心一横，继续不管不顾地催动荆棘顺着对方的手臂向上攀爬。通过液态金属的反馈，它能明确感觉到对方局部强化能力的扩展边界马上就要到极限了。 被姜大姐一记鞭腿踹实，李傲的躯体顿时便顺着对方手臂的引导，加速朝路旁的护栏撞去。剧烈的痛感险些让顾爷直接昏厥过去，它一边咬牙坚持，一边探查了一番受伤的情况。此时，躯体上承受了攻击的位置，就像是被硬生生踢凹进去一般，不光肋骨断了好几根，甚至还有一部分内脏出现了严重的破损。 然而，到了这一刻，顾爷其实是没得选的。在速度和力量相差太大的情况下，它只能拼命地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机会。剩下的，除了能拿荆棘末端插着那颗头颅中的能量来快速修复伤势以外，就只能忍耐和等待了。 好在，将空间涟漪也“喂饱”之后，头颅中剩余的能量就被顾爷按照李傲研究出来的方法减缓了吞噬的速度。从战斗一开始，它便根据自身需要及时进行调节。直到被这记鞭腿给命中，顾爷才彻底放开了限制。如此一来，哪怕被姜大姐轮起来往那些竖立着的栏杆楞上砸，只要大脑与心脏这两处要害不受损，李傲这具躯体都能被迅速补充进来的能量给吊住一口气。 终于，利用对方攻击的间隔，顾爷总算是将荆棘缠到了对方手臂局部强化所扩展不到的位置。为了找到这处边界，液态金属塑形而成的荆棘已经缠到了姜大姐的脖子上。只不过，即便是脖子，靠近被缠手臂的那一侧，也依旧受到了局部强化的保护。 当荆棘上的尖刺刺入了郑大姐身体之中，李傲和顾爷都注意到了对方嘴角上勾起的那一抹释怀的笑容。 随着伤势快速地愈合，顾爷终于控制着李傲的躯体重新站了起来。此时的它，脚步虽然还有些轻浮，但不影响已经不大。避开路面上的玻璃碎渣，一瘸一拐地拖着姜大姐僵直的躯体回到了车辆的附近。 “死胖子，你说她该不会还残留了一丝自己的意识吧？”有些费力地掀开变形严重的车前盖，顾爷大致看了几眼就无奈地摇了摇头，“车子已经坏了，最后这一段路，咱们只能腿儿着了。” “很有可能……就是不知道她执着的是什么。总不至于是想再见王大个一面吧？” 李傲的话说完，自己跟顾爷都愣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道：“卧槽，还真特喵的有这个可能。” 308.下一站“后天”（10） “控制权给我一下。”见安吉丽娜又快笑抽了，李傲急忙往旁边躲了躲，一本正经的说道。至于刚才的八卦话题，偶尔聊上一句两句就好，太多就不美了，尤其是他们现在的时间还特别的紧迫。 “干嘛？”顾爷有些嫌弃地用手拍了拍脚底的灰尘和碎石砾，一边费力地穿鞋，一边没好气地问道。 “做个小实验。”说完，李傲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关于闪烁技能负重的。” “附近应该没危险了吧？”鞋子穿好后，顾爷用力踩了踩，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不好说……不过，有了这个外挂着的电池做支持，只要别被完整寄生体偷袭，就没什么问题。” 如果放在以前，顾爷早就先交权再询问原因了。现如今变成这副德行，主要还是在空间涟漪中憋得太久导致的。思忖了一番找不出其他反驳理由的顾爷，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了意识空间之中。 刚刚接管了身体控制权的李傲，别的啥也没干，第一时间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右脚的旅游鞋上。感觉着脚底传来的怪异感，他皱了皱眉，双脚一蹭便把右脚的鞋子重新拖了下来。 看了眼鞋底的情况，李傲没好气道：“我说你刚才在那儿折腾啥呢！穿着不舒服也不知道脱下来看看吗？” 跟随着李傲的视野看清了鞋底情况的顾爷和安吉丽娜，一个强装镇定，一个乐得都快站不起来了。原来，在被姜大姐拽出驾驶室的时候，李傲右脚的胶状鞋垫有些粘脚，被一同从鞋子里面抽了出来。 在车里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后，李傲便把视野放到了之前落地与被殴打的那片区域。果然，被他在一堆挡风玻璃碎渣中发现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刚想迈步过去拾取，他就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额头之上：“笨死了！顺手把实验做了不好吗……” “原来你才发现啊？”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顾爷这句吐槽的语气显得十分夸张。惹得好不容易才收住笑声的安吉丽娜，再次倒底打起滚儿来。 可能是好久没有人跟自己斗嘴的缘故，李傲现在对顾爷的容忍度可谓是格外之高。 配合着液态金属的塑形，他把被顾爷拖拽在地上的姜大姐给重新拉了起来，并利用身高优势将其挂在了身体的右侧，远远看去就像举了一面大型的盾牌。当然，那颗立了功的头颅也没有被丢掉，依旧插在液态金属塑形出来那根竖着的尖刺上。 随即，李傲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发动了这次读档随机到的闪烁能力。如果仔细去看，就不难发现他的身形在发动位移的瞬间，会先在原地闪上那么一下，这兴许便是所谓的“施法前摇”了。尽管在原地闪的那一下十分迅速，可注意力足够集中的话，要发现它也并非什么难事。 能力发动之后，李傲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次短暂的空间穿梭，想来这便是闪烁能够穿越障碍物的原因。而这种要求，对于本质上还属于高速移动范畴的瞬步来说，可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虽然闪烁的半径有多远李傲还没有摸透，但刚才所实验的负重结果却已经有了眉目。李傲那具肥硕的身躯在疑似鞋垫的那个长条状物体附近一现身，就用左手捏着下巴，嘴里“叽里咕噜”的自说自话着什么。 “怎么样？”见李傲终于伸手将鞋垫捡了起来，并掸了掸上边的碎玻璃渣和浮土，顾爷关心道。倘若死胖子这个闪烁能力的负重情况不错的话，他们接下来的这段路就会变得轻松一些。 “具体的能量消耗涨幅还没算清楚，不过并没有感受到什么身体不适的情况。”将右脚的鞋垫垫好，李傲一边费力地用左手穿鞋，一边说道，“只不过，即便是有S级的可吞噬能量进行不间断供给，也无法做到长时间的连续使用。” “吞噬能量的速度跟不上？” 就在顾爷说话的时候，穿好鞋的李傲再次发动闪烁。这一次，他改变了前进的方向，直接穿过超市停车场外围将近两米高的铁栅栏，避免了再去绕一个大圈。 “有什么发现吗？”李傲一边点头以作回应，一边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要说另类的默契，两人是有的，可并非任何地方都适用。就比如现在这个问题，顾爷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指的是什么？” “咦？”顾爷的答复似乎超出了李傲的预计，连带着迈出的步伐也为之顿了顿，“你，你们在我发动闪烁的时候没有感觉吗？” 听自家胖子叔叔刻意把“你”改成了“你们”，安吉丽娜就乐呵呵地第一个跳出来说道：“没有呀！就是眼前的画面嗖一下就换掉了。感觉超好玩儿呢！” “一样。”既然安吉丽娜跑出来抢答，顾爷也就乐得清闲，简单应承了一句了事。 “那看来，顾爷你在施展瞬步的时候，也不是嗖的一下就到达目的地咯？” 又一次闪烁过后，周围的环境一下子漆黑了起来。对于这个情况，李傲是有心理准备的。他熟练地从口袋中摸出了电量所剩不多的手机，临时充当起了照明的设备。说起来，若非第一个闪烁发动的太过突然，他的那个车用多功能手电筒也就不会落在楼道里了。 “嗯？” 就在顾爷被李傲这个问题问得愣神的时候，安吉丽娜非常兴奋地再次抢答道：“是的呢，是的呢！以前被猫先生带着飞的时候，都是嗖一下就到了。可后来自己飞的时候，小安安感觉就好像时间变慢了一样。” “所以，你想说什么？”意识空间中，黑猫又差异的目光看了看安吉丽娜的方向，压下了心中的好奇，直奔李傲最初想说的内容而去。 “呃……”猛呼呼被顾爷这么一问，李傲脑子有些蒙，沉吟着思忖了好一会儿才道，“从我发动闪烁开始，到抵达目的地之前，液态金属的吞噬能力完全停滞了下来。” 309.下一站“后天”（11） “时间停止？”听完李傲所说的内容，顾爷立刻惊呼出声。 “呃……别激动……肯定不是的。”用手机的光芒大致扫了扫周围的情况，李傲发现自己应该是在服装区，“如果真的是时间停止的话，那我应该看不到东西才对。因为在时间停止的时候，光子也会停止运动。呃……生物的眼睛之所以能够视物，是因为捕捉到了从其他物体表面反射出来的光子这件事情你们知道的吧？” 李傲这段话说完，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最终，还是顾爷强忍着尴尬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咳……别在原地傻愣着，赶紧找辆推车装东西去啊！” 从满天乌鸦乱飞的场景中醒过神来的李傲连声应是，瞅准一条主路之后，再次发动了闪烁能力。然而，可能是因为超市里一片漆黑，又太过空旷的缘故，倘若继续沉默下去，李傲怕自己会被脑海里冒出来各种各样吊诡的念头给吓死。 于是他不得不克服刚才的尴尬，继续说道：“是这样的，这个闪烁能力应该是按照距离和重量来计算消耗的。但问题是，在空间穿梭过程中，液态金属的吞噬能力处在闭合状态之下，因此无法对消耗进行及时地补充。” “也就是说，你需要先消耗自身的意识能量，再在结束闪烁之后进行补充。” “是这样的没错。”这一次李傲来到了大型家电的区域。 “间隔时间呢？” “这不现在还在尝试，已经试到四秒了。”将手机调整到手电模式，李傲往远处照了照，结果发现再往前就是卷闸门了。“得，走反了。” 一边默数着秒数，李傲一边调头，但是转到一半儿却又扭了回去，而且还顺带着接了一个闪烁。 “咦？能量消耗降回去了！看来冷却时间应该就是四秒多，不到五秒。”从自主储物柜附近的手推车长龙中，挑了一辆品相与质量俱佳车子后，李傲这才调转身形进行了一次较长距离的闪烁，企图测试一番最大的闪烁半径。但是，在这次闪烁结束的时候，他却皱起了眉头。 见死胖子突然行下了前进的脚步，顾爷出声询问道：“怎么，出了什么问题？” “那倒没有……”缓缓摇了摇头的李傲，语气有些古怪地说道，“只是觉得这个闪烁能力，似乎没有距离限制。” “嗯？” “听我说完……”李傲就知道顾爷会有疑问，于是急忙补充道，“也可能是因为这个能力的半径太大，大到了超过我自身意识能量所能承受的范围。” “你刚才位移了将近五十米的距离，手上和肩膀上还有两个负重。能量消耗的情况如何？ “一半儿。” “我去！还是个吃粮大户啊！” 听到顾爷的调侃，李傲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了指楼顶说道：“要不是我怕把自己嵌到楼板里，就直接闪烁上去了。” “诶！” 听顾爷语气一激动，李傲便猜到了它想说什么，于是先一步开口说道：“你想说‘移形换影’吧？” “对啊！” “没用的……咱们那个人与猫之间的互相转换，虽然被我叫做阿尼马格斯变形，但也仅仅只是个噱头罢了。这些需要咒语和特定动作配合的能力，咱们是用不出来的，除非顾爷你对《哈利波特》系列的印象也很深刻。” “呵呵呵，醒醒吧，现在还不是做梦的时候。” 摸清了新能力的大致情况，李傲也就不再继续浪费时间。路过看到小家电区的时候，他顺手进去划拉了一个可以手摇充电的多功能手电筒，取代了自己电量即将枯竭的手机，成为了他手中新一代的照明设备。比起只能平铺在手推车里照着地面的手机，横向照明的圆筒状手电放在车筐中就像是汽车的大灯一样，照的又远又亮。 如此一来，站在主路上，李傲只用拿着手电扫一眼横向货架的侧架上摆放的东西，便能大致分辨出货架上摆放着什么货物了。无形之中，大大缩短了寻找的时间。 借着手电的光束放眼望去，超市的一层除了一些打折的威化和大礼包外，就没有其他的食物了。至于饮用水，也仅有收银台附近的冰箱冰镇着一些。 “怎么办？咱们是去二楼看看，还是就先凑活着把那些礼包和威化，以及冰箱里的东西搜刮一下？” “水位最高能有多高？”虽然没有直说，但李傲听顾爷这语气，是想把这里当仓库来用。 “不清楚……少说也得有三四层楼高吧……”说道一半儿，李傲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从五楼掉进过水里，于是又不太确定地补充了一句。 “那有点悬……要不先上去看看，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上的也就没办法了。” “好吧，你是老大，听你的。”李傲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路过打折区的时候，他顺手拎了一包家庭装的仙贝，以及一盒花生味的威化，引来顾爷好一阵地冷嘲热讽。 闪烁能力连续发动，在手电光束的指引下，李傲很快便来到了两条坡形扶梯下面。紧接着又是两次连续的闪烁，一人，一车，外加一组外挂电池稳稳地站在了超市二层的地板上。 其实，李傲是有能力只闪烁一次就沿着坡形扶梯到二层的。只不过，为了留下足够的能量应急，他选择了性价比相对较高的多次连续闪烁。 而正是他的这一决定，使其少受了一次皮肉之苦。 不待李傲将目光从成堆的曲奇和其他进口食品上移开，就有一道身影从左侧的拐角处朝他扑了过来。虽然被这一幕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李傲却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因为留有余力的他直接闪烁到一旁，完美地避过了对方的扑击。 定睛看清袭击者身份的时候，顾爷和李傲再次异口同声道：“大丫？我去，怎么把它给忘了。” 尽管异口同声的感觉很爽，可事后想起来还是会起鸡皮疙瘩的。好在大丫的低吼转移了他们不少注意，这才没有立马出现前几次那种生理不适的反应。 310.下一站“后天”（12） “去去去，你这条傻狗。老子又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再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啊！”为了方便，避过大丫的第一轮扑击后，李傲直接把手电拿在了手里，用强光照向对方。 然而，面对李傲那毫无杀气的威胁，大丫丝毫没有畏惧，依旧龇着牙弓着背，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架势。 “我来吧！”见一人一狗僵在了那里，顾爷知道死胖子又动了恻隐之心，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行！不行！”安吉丽娜发现猫先生又准备找机会跑出去放风，立刻抗议道，“胖子叔叔说好让小安安来的！” 对于顾爷和安吉丽娜的提议，李傲其实是心动的。可是深吸口气再缓缓呼出之后，就语气坚定地回绝了两人的要求：“不用了，赶时间，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李傲的身形便闪烁到了大丫的身侧，抬起一脚朝对方的前胸撩了过去。由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行踪诡秘的敌人，大丫被弄得有些慌乱。尽管已经在极力避让，结果却还是被剐蹭到了自己的前肢。 感受到隔着旅游鞋传递而来的撞击感，李傲收脚踩地紧接着后脚前踏，看样子只是想将对方给赶下扶梯，并未打算伤其性命。 只不过，作为一只超大型犬，大丫的体重可不轻。不管是方才的上撩，还是现在的蹬踏，对于它来说，除了稍微疼一些之外，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所以，在抗下李傲第二击的同时，发起反击也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胖子叔叔好慢，他不是说赶时间吗？”自从李傲拒绝了让自己出手，安吉丽娜就一直在闷闷不乐地数落着对方不讲信用。 “他？”为了避免被殃及，顾爷远远地躲到了一边，正襟危坐道，“应该是在跟那个还未睡醒的自己做告别。” 安吉丽娜虽然不理解猫先生所说的意思，但她能够感知得到对方，乃至胖子叔叔的情绪。除了庄重与认真之外，猫先生的心中多了一丝期待，而胖子叔叔的心中则是充满了无奈。 大丫的反击虽然凌厉，但可以不计消耗进行位移的李傲，并非是一只普通的宠物狗所能抗衡的。若非那家伙一直在手下留情的话，它绝无可能坚持到现在。 “走啊！你特喵倒是走啊！”尽管只是踢了几次腿，可李傲额头上的汗水还是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不管是脖子，脑袋，四肢，还是胸腔和臀部，他都试了一遍。而结果非但没能把大丫给吓退，反倒激起了它的凶性。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攻击的目标放到了大丫的腰部和腹部。至于铜头铁骨豆腐腰的说法，李傲其实是知道的。之所以到现在才下定决心去攻击要害，主要还是因为李傲并不想对一只有灵性，且忠心无比的宠物狗下狠手。 “攻击单一而乏味。”这是顾爷给李傲的评价。甚至连大丫在腹部和腰部承受了几次攻击之后，也能够大致地预判出他的攻击方向了。 “喂！差不多得了啊！你准备在这条狗身上浪费多长时间？”终于，耐心耗尽的顾爷还是没有忍住，开口催促道。 “好，好的……”紧了紧左手中的手电筒，李傲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他右肩上液态金属的塑形分叉儿随即便从两个，变成了三个。在朝上的钉刺与朝右的横向挂钩连接处，李傲斜向下大约45°的样子，延展出了一柄剑尖朝下的细剑。其大概长度与手臂无异，只要对准目标，算准距离，然后再弯一弯腰，就可以凭借液态金属的锋利输出成吨的伤害。 不可否认，李傲塑形出来的这个形状很实用。但顾爷和安吉丽娜都表示有些接受不能，尤其是攻击的时候还要“鞠躬”这一点。 其实，李傲也不想这样。可不擅长急智的他，实在是在一时半会儿内想不到更好的方案，或者说即便想到了，他自己也无法驾驭。比如九节鞭，比如流星锤，再比如链枷…… 闪烁。 下刺。 哪怕套路依旧，可这一击若是落在了实处，就不是单单扛一扛便能了事儿的了。 也不知李傲是故意击偏了方向，还是大丫的反应足够快。这一次的攻击，堪堪被其躲过了一劫。用“鞠躬”方式刺下去的细剑，仅仅只在对方的一条前肢上蹭破了层皮儿。 如果换成别的宠物狗，这一处伤口足以让其心中生畏，嗷嗷叫着逃开了。然而大丫却如同藏獒一般，越是受伤就越是凶猛。 由于李傲需要弯腰进行攻击，因此脖子这处要害便被近距离展现在了大丫的面前。为了尽快给眼前这个难缠的敌人来一下狠的，它居然没有选择绕开拦在自己面前的细剑，而是用身体一侧硬扛着细剑，伸直脖子咬了过去。 一击不中，闪烁转移，避免跟对方发生缠斗。这是李傲在攻击之前就给自己做好的既定方略。可是当其准备重整旗鼓再来一次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了一片血红。 “这……发生了什么？”看着手电光柱下还在抽搐的大丫，他的大脑一时间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也好，省得你再磨叽了。”真要说的话，顾爷还是有点失望的。它能够十分肯定，李傲刚才那一击是在刻意放水。只不过大丫太心急了些，进而导致自己差点被液态金属塑形出来的细剑给直接割成两半儿。 听着大丫气若游丝的呜咽，李傲逃也似地撤掉细剑的塑形，推上购物车就要走。可在拐弯儿的时候，却被横在路中间的一个蛇皮袋拌了个趔趄。 本不想予以理会的李傲，无意间瞥到了几个像是牙印的痕迹。再结合大丫之前窜出来的方向，很自然便把二者联系到了一起。只不过，这一联想顿时便让他汗毛倒立了起来。而原因就是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张阿婆，以及从她家门缝里看到的情形。 “喂！死胖子，你到底在怕什么？”见李傲一直踟蹰不前，顾爷不耐烦地催促道，“你是没见过尸体，还是没杀过人？亦或是把人肉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311.下一站“后天”（13） “噗嗤……” “哈哈哈哈……”比起李傲的含蓄，安吉丽娜可就要肆无忌惮得多，“不是狗肚子，不是狗肚子！是，噗哈哈……是猫肚子啦，哈哈哈哈……” 笑归笑，有了与赵刚和谭飞龙的相处经历，李傲其实已经能够轻易看穿顾爷一些十分刻意的手法了。倒不是说顾爷的演技有多烂，也不是说李傲自己的洞察力相较于以前有了大幅提升，而是他能从中找到很多自己的影子。之所以他能拔高不少对顾爷的容忍度，是跟这些事情有着密不可分联系的。 在拉开蛇皮袋拉链之前，李傲一如往常地深吸了口气。由于单手操作比较费力，因此他干脆就没打算全部拉开，只打算弄条缝儿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在手电的照射下，最先从缝隙中露出来的是一抹惨白。看到这一幕，李傲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而且还连着打了两个寒战。 “喂，死胖子。你特喵到底在怕什么啊？” “呃……顾爷，笑话说两遍就没意思了……” “放什么屁呢！你给本大爷仔细看清楚，袋子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一天天的，就跟个智障似得。” 经顾爷一提醒，原本只留意到一抹惨白的李傲重新分辨了下缝隙中的情况。 “这……这是猪蹄？” 对于这个判断，李傲还有些不相信。他大着胆子又把开口往大拉了拉，只见生猪蹄那标准的四指并拢的形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除此之外，蛇皮袋中还有少许带皮的猪肉和新鲜的牛肉。当然，这些也都是生的。 “这……这是它自己弄的？”处在震惊中的李傲，快速的翻检了几块儿生肉，发现上面或多或少都还残留着一些牙印，“可这是给谁吃的？” “重要吗？”顾爷冷冷地道，“死胖子，你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多了，抓紧吧。” “哦。”李傲有些浑浑噩噩答应了一声，起身的时候居然鬼使神差地拎了拎整个蛇皮袋的重量，“我去，还真沉！这少说也得有二三十斤了。” “那不重要，OK？”顾爷此时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些许愠怒。 “OK，OK……”将手里的生肉和蛇皮袋丢到一边，李傲着急忙慌地又一次发动了闪烁能力。 再出现的时候，由于刹车不及时，购物车一头撞上了在空地上垒起来的一摞食用油，弄得那些桶装油滚得到处都是。 “得……”李傲暗道一声晦气，便用手电四处照了照，发现自己这是到了粮油调料专区。不过，两排方便面整整齐齐地出现在稍远一些的货架上。“带点这个不？” “干嚼？”顾爷撇撇嘴道，“你可真有闲心！咱是来逛超市的吗？” “好吧，好吧，听你的。”其实李傲也就那么一问，他觉得这些密封好，保质期长的东西，等洪水退了再过来拿也不迟。 由于桶装油挡路，因此李傲大致扫了一圈就继续发动了闪烁能力。而在出现时，已经连人带车来到了两排红酒货柜之间。 “咦？这应该是酒水区了吧？”继续扫了扫周围环境，果不其然，周围的空地上堆摞着许多“肥宅快乐水”，“顾爷，咱是拿大桶的，还是小瓶的？” “废话！当然是小瓶的。” “为什么？大桶的量足啊！” “等海啸来了之后，解封的矿泉水很容易被周围的环境所污染。到时候一污染就是一大桶，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有道理……” 说起来，李傲还是受了惯性思维的影响。他以前逛超市的时候，选的都是些量大便宜的家庭装。不过，经顾爷这么一点拨，也算是大彻大悟了。 于是，李傲吭哧吭哧地就拎了六件一斤装矿泉水到购物车上。 他这套操作下来，把意识空间里的顾爷都给看呆了：“你，拎这么多水干嘛？” “用呀！” “两天，不，最多一天半，等水退了你还能再来拿。” “这就是两天的量呀！” “What？” “你看啊。喝水不用说了吧？刷牙洗脸得用吧？饭前便后得用吧？冲厕所……” “Enough！Enough！”听着李傲一项一项地给自己罗列，顾爷头都快炸了，“光这六件矿泉水下去，购物车就已经满了。你总不会打算这两天就只吃仙贝和威化吧？” “那就四件？” “一件！” “不行，一件太少了，肯定不够用的。三件？” “你特喵有病吧，这儿又不是菜市场！两件！” “ch a deal！”话闭，李傲又吭哧吭哧从购物车中拎下来了四件。 饮用水的问题处理完后，闪烁能力发动，李傲推着购物车有些吃力的出现在了零食区的货架旁。 “知道费劲了吧？该！让你还逞能！”尽管嘴上不饶人，可顾爷的眉头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毕竟这个能力若是在负重上出了问题，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呃……别激动，我只是崴了下脚，现在已经修复好了。”话说着，行动恢复自如的李傲，便开始大把大把地往车里塞巧克力，大有恨不得将整个货架搬空的架势。当然，他还是有底线的，比如那些包装占地方的，他连碰都没碰。 “你够了啊……”看李傲那熟练的挑选动作，顾爷总算知道这家伙为啥长成这样了，“巧克力这东西虽然关键的时候能救命，可你也不能当饭吃呀！” 在听取意见方面，李傲现在可谓是从善如流。既然顾爷说巧克力不能当饭吃，他就去拎了几包超值装的巧克力派回来。 看到李傲的这一举动，意识空间里的顾爷差点没被气出个好歹来。最后，经过一番简单的交涉，在保证已经到手的东西不会减少的前提下，李傲这才勉强同意将后续的食物选择权交了出去。 在顾爷和安吉丽娜的搭配下，购物车里又多了许多真空包装的火腿，几包青豆、海苔、果脯、蜜饯，还有一些瓜子、花生、山楂、板栗之类的东西。 总之，当李傲推着购物车准备离开的时候，满溢出来的东西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312.下一站“后天”（14） “喂，你又想干啥？”见李傲才走没两步就又停了下来，顾爷的语气里都已经充斥着气急败坏的味道了。 “你听说过直升梯吗？”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傲嘴角挂上了一抹十分诡异的微笑。随即将左臂臂弯套在购物车的扶手上，再将食指垫在拇指与中指中间，打出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还不等顾爷和安吉丽娜反应过来，李傲便带着满满一车货物在空中做了一次短暂停留之后，便重新落回到了地面上。 “哇呜！感觉超刺激的说！”面对新鲜的事物，安吉丽娜总能保持足够的热情。 反观顾爷，此时就要沉稳地多，仅仅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有什么说法？” 在手电光束的照明下，李傲一眼就分辨出了他们降落的地点是在服装区里。看看货架上那些最大两个叉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这身血迹斑斑的行头，有些唉声叹气地回答道：“地形不熟是一个原因。再者就是，引力在里边也起着比较重要的作用。” “也就是下来容易，上去难咯？” 以两人的熟识程度，这种半哑谜兴致的对话，基本上都快成常态了。倒不是说他两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建立了多么深厚的友谊，而是跟黑猫那条线的缝合有着密切的关系。 关于那件事情，李傲曾经与顾爷一起深入探讨过。毕竟，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两个人，居然拥有着如此之高的默契程度，实在太诡异了些。 “对的！要知道一颗卫星送上去很难，但掉下来却很容易。其实，下来的时候只要把握好着陆的时机就行。我刚刚主要是担心车子里的东西掉出来，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才连续发动了两次闪烁，直接跳过了下落的过程。” 见李傲一直在看那些衣服的尺码，顾爷半是调侃半是询问道：“有合适的吗？” “别做梦了。”李傲拿起一块儿毛巾抹了把脸，又擦了擦手道，“这么多年了，我就没在超市里见到过我能穿的衣服。别说超市了，那些专卖店里都不一定有。” “那你不抓紧时间赶路，在这里磨叽啥呢？” 顾爷这变脸的技能也算是一绝了，真的是说变就变，经常弄得李傲不知所措。不过，这次他好像有所准备，依旧是不为所动地快速翻看着各种睡衣。 “哦，我只是想找找看，有没有上回穿的那种样式的睡衣。如果有三个叉儿的话，可以多准备一些。毕竟，咱们打打杀杀总是要弄脏衣服的。” 李傲这个问题提的合情合理，就比如他现在这身已经被血迹打透的衣服，总归是要换掉的。另外，再加上黑猫形态经常会弄丢衣服，所以常备几套还是很有必要的。否则，就得继续赤裸上阵了。 至于结果，正如李傲自己所言，在这座城市的超市里很难看到三个叉以上的衣物。不过，小安安倒是提了个很不错的建议，兴许等海啸过去后还真的可以找家店尝试尝试。 比起二层，李傲对一层的兴趣实在缺缺。从服装区离开后，他便二话不说推着自己的购物车，接连好几次发动闪烁能力，直接离开了超市。 要知道，在一个陌生且密闭的黑暗空间里，呆的越久就越容易觉得压抑和紧张。 穿过超市出口闭合着的卷帘门，虽然周围黑暗依旧，但远处的几团火光，再加上徐徐的海风，却让李傲压抑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的舒缓。 “呼……”李傲一边辨识着方向，一边做着深呼吸道，“你们闻到了吗？这是海水的味道！” “别臭美了！来的时候你有闻到吗？还特喵不赶紧走，海啸都泥马快到了！”第一个从陶醉中反应过来的顾爷，顿时大声提醒道。 “猫先生。” “嗯？”要说乾元小区的具体方位，顾爷是不知道的。因此，除了时不时要督促李傲一下，它其实还是蛮闲的，尤其是在那个死胖子已经开始赶路了之后。 “你见过海啸吗？”与李傲与顾爷不同，安吉丽娜如果不去翻看记忆的话，她对很多名词都还没有概念，需要进行系统性的了解。 “真实的没见过，电影倒是看过不少。”顿了顿，卧在安吉丽娜怀里的那只黑猫继续补充道，“还在部队的时候，本大爷倒是看过一些灾难纪录片。但，其中的影像大都录制的是后续发展和受灾情况，并没有最大那道洪峰的资料。不过，感觉应该跟那个什么大潮差不多。” “小安安，你其实可以这么理解。”这时，负责跑路的李傲突然插嘴道，“假设有一张床单铺在较为光滑的地上，且将该地面视为无限大。如果不将其固定，你能只用手推就堆起一个很高的的褶皱吗？” “喂喂喂，这是单靠想就能想出来答案的吗？”参军之前顾爷虽算不上是好学生，但也能够把成绩稳定在中游。因此它倒是听懂了李傲的意思，可这特喵的毕竟是个需要亲手实验一番，才能给出较为准确结论的题目啊。 “呃……是我考虑不周了。”在闪烁发动的间隙，李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便用液态金属多塑形出来了一块方形平台，以此来模拟地面。而后在其上面又塑形出来一个小些的圆形薄片，以此来模拟床单。“这个……我尽量演示的真实一些，但也只是尽量而已。能看懂意思就好。” “嗯嗯嗯！”见胖子叔叔特意演示给自己看，安吉丽娜都快把头点成啄米的小鸡儿了。 “呶，这就是刚才我说的那种情况。” 说话间，李傲控制着液态金属不断的塑形，尽量将情况模拟的真实一些。只见“床单”在塑形出来的手指“推动”下，出现了一些小的皱褶。随着“手指”的移动，“床单”的褶皱虽然会变多，也有少许叠加，但“床单”的整体却是会被“手指”带着一起移动。 得知安吉丽娜看明白之后，李傲重新将演示模具恢复到最初的样子。并再次塑形出来一枚钉子，把“床单”的一处边缘钉在了“地面”上。 313.下一站“后天”（15） “如果变成这个样子，小安安你觉得，再用手去推床单的话，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我知道！我知道！”看了胖子叔叔刚才的演示，对整个实验过程都有所了解的安吉丽娜，兴高采烈地说道，“往钉子方向推的话，床单的褶皱会变多！而且，而且，推的越近，褶皱就会越大呢！” “小安安真聪明！你好棒呢！”尽管仍旧觉得有些羞耻，但李傲好歹也习惯了，夸赞安吉丽娜的话语那是张口就来。“那……小安安知不知道变大的褶皱是什么呢？” “是……是……嗯……” “想想看哦！咱们刚才有提到的。” “海啸！是海啸！” “顾爷！” “猫先生！” “别特喵玩儿猜谜了，快看前边！海啸，海啸登陆了！”要不是对这种日常哄“孩子”的手法无感，顾爷也不会将注意力都放在李傲的视觉和听觉上。那震耳欲聋的海潮声，第一时间便让它警觉了起来。 “我去！怎么办？怎么办？顾爷咱们该怎么办？”面对这种进似乎令人绝望的突发情况，李傲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形。 “你是猪吗？上房顶啊！”见李傲准备丢下东西撒腿就跑，气急败坏的顾爷在意识空间中破口大骂道，“你个败家玩意儿，倒是把东西带上啊！” “哦，哦，好的。” “我麻烦你带上脑子好不好？就你这两条矮胖腿跑得过谁啊？用闪烁呀！” 接二连三的被顾爷喝骂，李傲终于清醒了一些。他用手电大致找了一片儿看上去比较新的居民房，以每两连发动休息三秒的频率，迅速地钻进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栋居民楼。 然而，进去之后李傲就后悔了。且不说楼道的杂乱和狭窄，单是到处都在“脱皮”的墙壁，就让他觉得一阵不安。 “卧就槽了……这特喵比老子那个筒子楼还不堪吧？”看着被杂物卡住的购物车，李傲实在是有些无力吐槽。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顾爷现在也很无奈，李傲选定这边的时候，它也是同意了的。否则，哪儿还用得着纠结，直接逮住死胖子开喷就完事儿了。 “要不重新选？” “恐怕来不及了，先到房顶再说吧……” 磕磕绊绊之下，李傲总算带着满车的货物来到了楼顶。此时，先洪峰一步到来的海水，已经吞没了整个街道。只不过从楼顶看上去，并不太好分辨水位的高低。 “这里的楼间距并不宽，死胖子，你可得随时留意着楼体的情况。一旦出现问题，立即闪烁离开。” “咱们不往乾元小区那边移动吗？” “暂时不要，至少也得等洪峰过去以后再说。” “这栋楼有十一层，按房高三米来算，再加上楼板的高度，少说也得有三十五米吧？” “你要是这么算的话，可就算不清咯……”顾爷难得语重心长道，“在本大爷记忆里，真实发生过的海啸，最大那次洪峰的高度已经快到七十米了。” “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可谓是清晰可闻。本来已经有了些心里安慰的李傲，突然听到“七十”这个数字，真的是被吓得不轻。“那，那，那，那……” “慌么子？都说那是最大的一次了。”见到李傲这副模样，顾爷撇撇嘴道，“你也不想想看，这回的海啸要是那么高的洪峰，你家那栋破筒子楼还能扛得住？” “没，没抗住呀……” “没抗住那也不是被洪峰冲垮的啊！而且，你特喵在五楼都没事儿，咱们现在可是泥马在十一楼的楼顶，你还怕个毛线？” “哦，哦……那我先吃块儿巧克力压压惊。”说着，李傲就要将车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出翻。 “要死啊！别翻！别翻！你都翻出来一会儿出事儿了怎么办？凑活着吃个巧克力派吧，那个外边不是也有一层巧克力吗？” “那能一样吗？代可可脂和可可脂能一样嘛！” 这两个名词一出来，弄得顾爷是一头包。但购物车是肯定不能让死胖子去翻的，于是它只好和稀泥道：“哎呀，你就先凑合凑合吧！反正只要是甜食，就可以起到安抚烦躁、缓解压力的作用。” 然而，所谓的天不遂人愿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只听“噗通”一声巨响，李傲他们之前赶路的那条街道之上突然塌陷出了一个大坑，“呼呼啦啦”地将大量漫过街道的海水给吞了进去。 就在“猫里奥”三人组都因这一情况看的出神之际，路面的下水道开始反向往外溢出，巨大的轰鸣声也已经离得越来越近。 忽然，李傲无比惊慌地用手电照了照四周的楼房，随即大嘴一张直接叼住了筒状手电的末端，朝购物车所在的位置闪烁而去。 “发生了什么？”尽管这个死胖子现在有些不在状态，但手握预判提示的他，还是能在紧要关头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顾爷之所以如此肯定对方得到了预判提示，是因为他刚才查看四周情况的时候，带了极强的目的性。 “预判提示说，需要尽快赶往一栋写字楼的高层。”有了目标之后，李傲总算是把智商和信心一起找了回来，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再显得那么焦躁不安了。 既然是预判提示的信息，顾爷即便再觉得蹊跷，也不会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表示反对。更何况到目前为止，预判提示所给的信息并未出现过明显的错漏。因此，它很有可能预示了这些翻新楼房的覆灭。 果不其然，当李傲带着自己所有家当闪烁到第三栋楼房顶部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便开始出现坍塌的情况。可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他叼在嘴里的手电筒便差点因太过吃惊而掉了出来。 就见一道有半个楼房高的洪峰，从各处缝隙之间冲击而出。携带着巨大的轰鸣和愈发恶臭的海水，翻滚着朝李傲目前所在的位置奔袭而来。 “我去！将近二十米的洪峰……赶紧走，赶紧走！死胖子，你一定得赶在这些老古董垮掉之前抵达目的地！麻蛋，老子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魂斗罗》？” 314.下一站“后天”（16） “我去！将近二十米的洪峰……赶紧走，赶紧走！死胖子，你一定得赶在这些老古董垮掉之前抵达目的地！麻蛋，老子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魂斗罗》？” “去特喵的《魂斗罗》！”李傲叼着手电筒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对着意识空间里吐槽道，“谁家的《魂斗罗》是先炸前面桥的？” 李傲这话倒也不是在无的放矢，而是都已经塌掉好几栋了。尽管李傲把发动闪烁的频率维持在每两秒二十米左右，可依旧跑不赢楼下那波涛汹涌的浪潮。要知道，通道越狭窄，水位就会越高，流速也会越快。很多结构老化严重的居民楼，根本承受不起这种规模的冲击。 好在，附近的楼房密度较高，就算路线受阻，李傲也可以及时作出相应的调整，不至于被逼入绝境之中。倘若这是在那些高档小区的楼顶，楼间距动不动就七、八十米，甚至上百米的话，李傲也就只能祈祷楼体自身的强度足够坚挺了。 “嘿！说的好像你玩儿的《魂斗罗》是一马平川似得。” 别看楼下的浪潮声势浩大，但只要扛过了第一轮冲击，后续短期内再发生坍塌的几率就会大大下降。只要不是瞬间出现的毁灭性崩塌，顾爷相信李傲完全有能力应付当下的情况。 “得……这是到关底了吗？”在手电灯光的照射下，一条十分宽阔的街道横亘在了李傲与最近那座写字楼之间。 “这特喵也太困难了点吧？”通过李傲的视野，顾爷依稀可以借助玻璃幕墙的反光确认十字路口斜对角处，那座写字楼的位置。“光直线距离少说也得有七、八十米了吧？” “关键是，再往前就已经没有落脚点了。”李傲收回目光，仔细打量了一番当前这栋建筑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明显摇摆或坍塌的迹象，他便带着购物车一起往屋顶的中心区域退了退。 而后，随着李傲撤去右肩上一直维持塑形的液态金属，充当着外挂电池组的那颗头颅和姜大姐的躯体，就那么被其粗暴地往楼顶上一摔便不再理会。 处理完这些，李傲的身形开始迅速缩小，逐渐被沾满了血渍的衣服给埋在了下面。少顷片刻，有东西便在衣物堆中蠕动了起来，那是阿尼马格斯形态的黑猫正在摆脱衣物的束缚。 对于李傲这种冒险的举动，顾爷其实是有些微词的。但是，面对眼前此等困局，它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更稳妥的方案，所以也就只能任凭死胖子去发挥了。它知道，只要给那个家伙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对方总会琢磨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且特别奇怪的想法。 “如果用瞬步的话，能过去吗？”变成黑猫后，李傲第一时间便闪烁到了楼顶边缘去查看情况。 在黑猫的视野中，远处的事物虽然整体细节十分朦胧，但轮廓却还是较为清晰的。位于十字路口斜对面的写字楼，其实是两座，呈双塔状并立在那里。 “过去干嘛？撞玻璃吗？”在黑猫强大的夜视能力下，顾爷不仅关注到了斜对面写字楼的情况，还着重留意了一番被海啸淹没街道的情况。至于结果，依旧是茫茫一片波涛，看不到任何可以用作中途落脚的地方。 属于高速移动范畴的瞬步，其极限要远远小于空间穿梭范畴的闪烁，而且每次发动的时候都需要有着力点才行。不过，若是让不带任何负重的黑猫独自行动的话，抵达斜对面的那座写字楼其实也并非什么难事儿。 “没什么，就是看看能否准备出来一个Plan B，以防中途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你已经有计划了？”听李傲这么一说，顾爷不免有些惊讶。随即用自己的前爪抹了把脸后，胸有成竹道，“至于Plan B，交给本大爷就是。” 就在两人继续推敲细节的时候，黑猫敏锐地捕捉到了夹杂在轰鸣奔流声里的一些琐碎响动。都不用去看，两人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判断，这是被“尖兵Ⅲ”完整寄生的姜大姐醒了过来。 为了避免在楼顶边缘打斗，李傲第一时间便发动了闪烁能力，将战场引导至楼顶的中心区域，且有意的避开了购物车。 “我来！” 没有完整寄生体来供给能源，李傲那点意识能量可经不起闪烁能力的消耗。因此，与顾爷交换黑猫的控制权便成为了必然。至于又在意识空间里闹脾气的安吉丽娜，就只能留给被替换下来的李傲去安抚了。 “麻蛋！老子居然忘了读档后身体被复原的这码事儿。”这是顾爷配合瞬步，准备在姜大姐脖子上发动致命一击时的抱怨。 本来顾爷还在纠结要怎么着受点小伤，好把液态金属给塑形出来。结果一不留神，尾巴便被姜大姐用手刀给削去了一个尖儿。好在，尾巴被削去的部分并不算多，也不像上次那样特别影响黑猫的平衡。 尽管让尾巴受伤，并非顾爷的第一选择。但若是损伤不大，且不影响自身的行动，它倒是可以勉强接受。主要是不管怎么操控，尾巴的灵活度都是无法与前肢相媲美的。要知道，黑猫的这次受伤，其实就是顾爷在尝试让对方削掉一根猫指甲的时候，出现失误所导致的意外发生。 此时此刻，体内堆积了大量被感染“尖兵Ⅲ”的姜大姐，俨然已经没有了刚见面时的那份凶厉。在「赤火炮」的牵制下，顾爷利用瞬步，配合黑猫出色的动态视野，将速度与力量大减的完整寄生体耍得团团转的同时，还在快速熟悉着尾巴上液态金属的用法。 直到姜大姐的人头滚落，一人一猫持续了一段时间的这场缠斗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呼……”用尾巴上的利刃随便往尸体上一戳，顾爷长长地舒了口气道，“总算是搞定了……下回再逮住完整寄生体，说什么也得先砍掉脑袋。得亏这楼还算坚挺，否则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既然解决了，那就……”李傲一边重新接管黑猫的控制权，一边说道，“抓紧时间开始吧。” 315.下一站“后天”（17） 黑猫吞噬的速度虽然最慢，但若仅仅只是愈合尾巴上那个切口的话，还是很快的。 至于，两人消耗掉的意识能量，从空间涟漪结束休眠那一刻开始，意识体就不用再换来换去各自补各自的消耗了。在吞噬能量的过程中，空间涟漪只需要截流少许，便可以将吞噬进来的能量转给其他的意识体。 要知道，哪怕是在被“喂饱”的情况下，空间涟漪也不曾停止对摄入能量的截流。 解除阿尼马格斯形态的李傲，有些费力的用单手穿着那些已经被血液浸透的衣服，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就一直没停下来过。 说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些血衣如果一直在身上穿着的话，兴许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将其脱下来再穿的时候，就会觉得浑身都难受了。 当时的李傲在明知时间紧张的情况下，却依旧将超市里的服装区仔细地翻找了一遍，就是想要避免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奈何，在南方胖就是原罪，更何况是李傲这种特别胖的体型。 最后，实在是被那些血衣给烦到了，李傲直接将裤腿砍掉了一半，袖子弄成了两遍对称。这样一来，虽然降低了衣服的保暖性，但至少现在不会再有被束缚的感觉了。 穿戴齐整的李傲，率先将那两颗头颅插了起来，而位置自然还在右肩上。那里有一对儿塑形出来的分叉尖刺，就像肩甲上的撞角那般，整体向右偏斜，再分别小幅度地向前向后岔开。 做完这些，他又控制液态金属从两根尖刺相接的根部，延伸出来一条挂钩。在左手的帮助下，挂钩准确地穿透了姜大姐的尸身，并一点一点地把她吊了起来。直到将其稳稳地悬挂在身体右侧，重新变回“盾牌”为止。 若非液态金属替李傲承担了绝大部分的重量，光是两颗人头插在那里，他的肩膀就得受不了，更别提还有一具成年女性的尸体了。 当自己左手握紧购物车的时候，李傲听到顾爷在意识空间里长长地舒了口气。大概是一直在担心着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毕竟死胖子的“灾星”体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此时的李傲并没有直接闪烁到楼房边缘，而是推着购物车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期间，他不断做着深呼吸，哪怕此时海水的味道已经开始变得刺鼻。 抵达黑猫刚才的观测点后，李傲重新用手电确认了一下斜对面那两座写字楼的位置。在将手电往嘴里叼之前，也不知道他是在告知，还是在自语，一句“准备开始了”，便从他嘴里不疾不徐地说了出来。 “胖子叔叔加油！” “放心吧！有本大爷的Plan B兜底，大不了饿上一、两天就是。” 不管李傲是说给谁听的，安吉丽娜和顾爷全都积极地给出了回应。 手电叼进嘴里，左臂挎到购物车的扶手上，准备就绪的李傲就这样在原地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再出现的时候，一人一车已经来到了半空之中。 他在空中现身的那个位置，距离发动闪烁能力的地方高了十米，也远了十米。 此时的李傲并没有着急着第一时间就再次发动自己的闪烁能力，而是任凭车子和身体一起下坠了一秒多的时间。 第二次闪烁能力发动以后，李傲带着购物车同样出现在了距离发动点高十米，远十米的半空之中。再次现身的他，仍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下一次的闪烁，而是继续等待了进似乎相同的一秒多下坠时间。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李傲发动第三次闪烁的位置，其高度要比那栋十一层高的居民楼楼顶低了一米多。也就是说，李傲现在仍处在离地面三十多米的高空。而距离高涨的水面，也还有十来米的高度差。 李傲之所以每次都要额外加高十米，是因为他必须得给自己腾出吞噬能量的时间。一秒多的时间虽然足以让他吞噬掉D级能量的三分之一，但是照样无法填补负重拔高闪烁所造成的能量消耗。 即便十分清楚现在的情况，李傲也不能再去增加吞噬能量的时间。原因无他，每多增加一点高度，他所消耗的意识能量也会随之增多。到时候，一旦节奏出现紊乱，不是意识能量过早出现危机，就是他连人带车一起掉到奔腾着的海水中。 要知道，这个高十米，和下坠一秒多的时间，可不是李傲随便定下来的。那些数据全都跟一个物理常数有关——重力加速度（g）。在地球之上，重力加速度（g）可以被视为9.8米每秒的二次方。再由公式h=gt^2/2，可以轻易算出李傲与购物车在这一秒多一点的时间里到底下降了多少高度（h）。 从一人一车越来越走低的情况来看，李傲给自己腾出吞噬能量的时间要多于1.4秒。否则，一人一车的高度应该越来越高才对。 假如李傲每次下坠的时候都要多下坠一米，那么横跨七、八十米的距离后，他离水面仍还有三、四米的富余。当然，前提是他的意识能量得够用才行。而这便是李傲让顾爷准备Plan B的原因。 发动了第六次闪烁能力的李傲，感受着即将跌破警戒阈值的意识能量，有些不甘心地叹了口气说道：“顾爷，准备B计划吧，我的意识能量已经告罄了。目测后续这段距离，至少还得再闪烁两次才能够抵达。但现在的情况是，哪怕我拼着意识能量跌破警戒阈值，也只能再发动一次这种负重拔高的闪烁了。” “你不是说从高到低很容易的吗？”听李傲让自己在最后的这个节骨眼上去准备什么狗屁的B计划，顾爷心里能痛快那才有了鬼呢！到现在它还能压得住火气，主要是因为时间过于紧迫，一点都耽搁不起。“最后这段距离，能不能斜着过去？只要不落水，到了写字楼里面，有S级的能量供给，就算跌破了警戒阈值，你只要坚持住，不出现昏迷的情况，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316.下一站“后天”（18） 李傲在空中发动两次闪烁的间隔，总共也就一秒多。抛开他与顾爷意识交流所占用的那部分，剩余的时间别说是思考问题了，哪怕光是下个决心也会显得太过仓促了些。 不过，但凡遇到什么重大抉择，李傲一定会挑最贪的那种去下注。所以，都没等顾爷把话说完，他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立即将其付诸到了行动上。 正所谓心随念走，身随缘游。李傲在发动第七次闪烁的时候，大概抱得就是这种念头了。说好听点，这叫洒脱。说不好听的，这叫破罐子破摔。好在，一般真到这种押注的时候，他那差到爆表的运气就会突然反转一下。想来，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品守恒定律了。 一人一车刚一现身，快要榨干自身意识能量的李傲，就浑身抽搐着瘫倒在了地上。任由从玻璃幕墙破损处冲进来的恶臭海水，不断涌入自己的口鼻。而水面上起伏随波的浪花，也在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他的面颊。 被李傲挎在左手臂弯的购物车，因受其倒地产生的推力影响，猛地向前冲出一段距离。若非中途撞墙及时地停了下来，说不定就会出现倾覆的情况。 “胖子叔叔！你没事儿吧！” “喂，死胖子！还撑得住吗？” 虽然意识空间里的两人全都在第一时间发出了自己的慰问，但味觉和嗅觉的感官接驳，也是被他俩第一时间给断掉了。 要知道，当意识的能量跌破警戒阈值后，就会出现头晕、乏力、恶心等一系列的不良反应。 如果能够承受住不良反应的折磨，保持自身意识清醒，不陷入昏迷的话。那么，当意识能量恢复到警戒阈值之上的时候，意识体便可以摆脱掉不良反应的影响，并且不会有其他的副作用。 如果承受不住不良反应的折磨，无法保持自身意识清醒，陷入了昏迷的话。那么，当意识能量恢复到警戒阈值之上，意识体苏醒的时候，相应的自我保护机制将会被启动，并将自身一部分存储单元给封存起来，直到他的意识能量被补满为止。 李傲带着购物车所出现的地方，正是预判里所提到的那座写字楼。只不过，他此时身处在距离水面最近那一层的某个隔间里。由于玻璃幕墙无法承受海啸的冲击，因此海水肆无忌惮地冲进了建筑的内部，无孔不入地填满了所有水位线之下的空间。好在，这一层的楼板只被水面覆盖了几厘米，否则李傲就得带着购物车上的物品一起“泡澡”了。 “咳，咳咳……呸……咳咳咳……呸呸呸……”见李傲终于有了动静，顾爷与安吉丽娜总算是松了口气。 “麻蛋……呸……这才刚开始，这水的味道就这么难闻了。呸……呸……”从蜷缩的状态缓过来后，李傲单手撑地，双膝慢慢由跪变蹲，满脸厌恶地甩了甩身上的污水，“早知道就带两块儿毛巾出来了。” “哪儿有那么多早知道呀！真要早知道的话，你就不应该浪费时间，早点赶往乾元小区。”要不是看在李傲差点儿挂掉的份儿上，顾爷现在就不是冷嘲热讽，而是直接开口喷人了。 “得……”晃晃悠悠站起身的李傲，伸手在附近的水里划拉了几下，摸出了一个手电和一个手机，“这俩玩意儿都进水了……咱们这是得摸黑行动啊……” 听他这么一说，顾爷也皱起了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先摸着出去看看吧。现在停电的时间还不长，兴许应急灯还有电呢！” 就在两人合计着后续该如何的时候，会议室墙外传来了“哗啦哗啦”的趟水声，这让李傲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放轻松。”见死胖子仿佛如临大敌一般，顾爷嗤笑道，“来人若是想对咱们不利的话，是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的。” “问题是这里怎么会有人呢？”李傲虽然不解，但也还是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那谁知道！这你得问他了。”话说完，顾爷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他得给你这个机会才行。” “什么……”不等李傲把话问出口，就一道光束从房间的一角照了进来。借着这道光，他粗略地打量了一番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 从布局上来看，长条桌，办公椅，一块可自由移动的白板，以及摆在桌子上面的投影仪，明显就是一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会议室。至于光源，其实就是从磨砂玻璃门外透进来的手电光。 受磨砂玻璃的影响，前来查看情况的男子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或两个人影在里边。这让他觉得很不安，于是便在门外开口问道：“是谁在里面？” “喂，顾爷这该怎么说？” “像这种琐事儿别来烦本大爷，你自己处理就好。” “胖子叔叔加油哦！你是最棒的！”都不待李傲询问，安吉丽娜就提前做好了预防。 “行，你俩可真行……”没耐活下，李傲这个社交恐惧症患者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咳，那个师傅，我们，咳，我是刚被水给冲过来的。您那里有干毛巾吗？” “噗……” “哈哈哈哈……” 听到李傲这么烂的谎话，顾爷跟安吉丽娜都快在意识空间里笑抽了。 “闭嘴！要不你俩给想一个更好的说辞！”恼羞成怒的李傲没好气的对两人吼道。 “你忙你的，你忙你的。噗……我俩就是有点猜不透你一会儿怎么圆购物车的谎。”此时的顾爷正用两只猫爪死命地捂着自己的嘴，憋笑憋得那叫一个辛苦。 另一边，前来查看情况的男子似乎是被李傲的话给绕晕了，在原地愣了好长一会儿才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那你受伤了没？”说话间，来人鬼使神差地推开了磨砂玻璃门。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扇门后面却藏着一个长了三个头的怪物。“啊啊啊啊啊……” 317.下一站“后天”（19） 只不过，男子惊惧的惨嚎声才刚刚起了个头，便迅速萎靡了下去。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紧贴到走廊的墙壁上，眼神里充斥着惊恐与慌张，双手死死地扣押住了自己的左胸。 等李傲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跑出去查看那人的情况时。来人已经蹲坐在地面上，彻底没了生机。收回自己探鼻息和摸脉搏的手，他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这家伙怎么了？” “本大爷刚才不是说了吗？”顾爷看了看同样用疑惑目光看着自己的安吉丽娜，耸耸肩道，“你如果想亲自问他一些事情的话，他也得给你这个机会才行。” “什么意思？”站起身的时候，李傲顺手拿过了对方手里的大号手电，嘴里自说自话地嘟囔了一句，“他不会就是为了给咱们送个手电吧？”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对于死胖子的臆想，顾爷表现出了相当的不屑，“想知道他为啥变成这样，你可以找块儿镜子瞅瞅看。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也把自己给吓死了，可别把责任赖到本大爷头上。” 话语间，顾爷所表达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李傲若再想不明白的话，那他这三十多年可真就白活了。 为了验证顾爷的说法，李傲稍作犹豫便拎着大号手电回到了会议室里。在手电强光照射下，原本漆黑无比的屋子顿时就明亮了起来。 拎着手电在屋里转了一圈的李傲，最终挑中了一块儿还算完整的玻璃幕墙。在强光的照射下，这块儿翠绿色的玻璃幕墙变得不再通透，略显模糊的倒映出了他现如今的模样。 满身的血迹与打结的头发自不必说，他那张被汗水、海水、污渍涂抹过的面颊，就像是涂抹了迷彩一般。这些其实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最吓人的还是他右肩上挂着的那两颗头颅，以及姜大姐那具无头的尸体。 倘若李傲不清楚事情的原委，猛呼呼看到一个这种装扮的家伙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也会被吓个半死的。 “我就是体型给拉的分太多了，否则应该还是蛮帅的。” “你可拉倒吧……话说，你是不是在水里泡上瘾了？”冷不丁的，顾爷又刺儿了李傲一下。没办法，它发现这个死胖子有时候真的是没紧没慢的。 “很着急吗？” 这一次李傲倒是没有立马响应，而是推上了满载货物的购物车，不疾不徐的走出了会议室。只不过，由于购物车比门洞要宽一些，因此他不得不用液态金属挖出了一个合适通行的宽度。只是，在其大功告成之际，顾爷在意识空间中暗搓搓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闪烁出去？” “你喜欢泡着就泡着呗！本大爷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预判提示说的是赶往写字楼的高层。” 听顾爷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李傲的眼角不禁抽了抽，但是脚下却丝毫没有加快的意图，依旧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逛着。 “你就是再着急，也得等我找到消防通道再说呀。”话说道一半儿，李傲将手电指向天花板说道，“您老人家总不会是想让我就这么上去吧？这要是真卡到楼板里，可咋办？” “那你也不用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逛吧？”尽管顾爷已经接纳了李傲的说法，可它却不想在嘴上吃亏。 “搂草打兔子的事儿，耽误不了多少工夫的。”正说着，李傲就在某个工位上发现了一个煤油打火机。拿起来晃了晃，再试打了两次，觉得没有问题后就收进了自己的背包之中。“你看，这可是好东西。” “这特喵都是你捡到的第四个打火机了！带泥马这么多破玩意儿有毛用啊？” “又不是只捡到了这些……”李傲争辩道。 “是。还有一件西装的上衣，以及一些零碎的零食。你缺这些啊？”要不是一直有安吉丽娜在旁安抚，顾爷早就炸毛了。 “其实我想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来着。不过怕气坏您老人家的身子，所以……”李傲指了指旁边那件办公室，继续道，“逛完这间就不逛了。” 大约五分钟后，李傲推着购物车从里面走了出来，而车上还多了一整包没开封的卫生纸。此时的他，正在意识空间中跟顾爷吹嘘着自己的英明神武。 “哼哼！说的好像你逛超市的时候没路过生活区一样。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英明神武一下啊？”顾爷这盆冷水浇下去，激得李傲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再开口时，一人一车已经来到了他们所在这一层的防火门前，而李傲所吐出来的话语，也不过仅仅是“到了”二字。 左手持着从右肩处塑形出来的带了根“线”的匕首，在两扇锁死的防火门中间轻轻地划了一下，便将其打了开来。随后又找出来一些东西将两扇大门挡住，避免其自动闭合，李傲这才对另一道门下手。 真正进入到消防通道之中，看着眼前没有平台的台阶，李傲有些挠头。要知道，普通的楼梯都是一段阶梯会搭配一个平台，阶梯则会在平台的位置发生转向。可这栋写字楼的消防通道却十分奇特，它在本该是平台的地方，又多出来了几个台阶。就像是旋转楼梯那般，只不过这座写字楼将其弄成了方形的。 如果不是平面的话，购物车放不稳那还是小事儿。真正的问题是，李傲必须在闪烁的过程中维持相应的角度。否则，用来支撑购物车平衡的轮子，就有可能会嵌入到台阶之中。可即便如此，一旦阶梯的高度差出现了变化，轮子依旧可能会被卡进台阶里。 “这特喵的过分了啊！”见到这种情况，李傲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 “你别光瞅脚底下呀，往上走一段看看情况再说。”面对这种情况，顾爷也发愁。它虽然不清楚具体困难在什么地方，但是却知道这种情况肯定很影响那个死胖子的发挥。 318.下一站“后天”（20） 依顾爷所说，李傲将手电的光束顺着楼梯向上照了照。随着强光手电的介入，这处略显狭小的消防通道顿时便亮堂了起来。 “咦？”也就是往上一照的工夫，李傲便发现了不同之处，急忙三两步沿着阶梯爬了上去，“这里倒是有一个平台，不过略显拥挤了一些。真是怪异的设计。” “再上去看看。”顾爷倒是并没有着急着下判断。 “稍等……”话闭，李傲连续两次闪烁，便将购物车带到了这处狭窄的平台上。 “呦，死胖子你这回咋这么积极？”见到这一幕，顾爷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下面的办公室没有逛完，万一有啥咱们没有发现的人或生物呢？” 听李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顾爷又好气又好笑道：“比如？” “这么大的海啸总不至于就裹挟了那一条巨石斑鱼吧？” 闻言，顾爷先一愣，随即略带疑惑地说道：“你又发现什么了？” “呃……那倒没有。”李傲一边继续沿着消防通道向上走，一边摸了摸鼻子道，“就是刚才开门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在脚脖子上咬了一口。一开始我还没在意，后来觉得腿有点木，就调用能量修复了一下。从能量的消耗量来看，应该是中毒了。” “海蛇？” “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水母。” “所以？”对于是什么物种并不关心的顾爷，将话题引回了正轨。 “所以，放在那儿会更安全一些。至少能让我上去探查情况的时候，心里踏实点。” “为什么本大爷总有种，你灾难片儿看多了的感觉？”对于李傲这种说法，顾爷虽然不以为意，但它可是巴不得死胖子能积极一些的，因此吐槽的方向就稍微往奇怪的地方偏了偏。 “顾爷你是想说受迫害妄想症吧？” 本来正在享受着安吉丽娜抚摸的顾爷打算随口应一声的，结果忽的一下想起了李傲那个堪称诡异的“灾星”体质，一时间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当二百三十斤的肥硕身躯气喘吁吁地踏上又一处平台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吱吱嘎嘎”的金属摩擦声。听到声响后，李傲二话没说直截了当地重新闪烁回了刚才的平台。 而意识空间里的顾爷，则一猫爪便拍在了自己的脸上，嘴里愤愤不平地嘟囔了一句：“麻蛋，这特喵也太准了点吧！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等手电的光芒重新笼罩购物车所在的这片空间，李傲在购物车的轮子上发现了一根缠绕而上的触手。出于好奇，他大着胆子靠在扶手上向水面张望了张望，结果触手却在楼板之下拐了弯儿。若想要看清下面的情况，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沿着楼梯往下走，如果站在被海水没过去的那几级台阶上，角度会更好一些。 “别下去！”见李傲好奇心大起，顾爷急忙提醒了一句。 “咦？顾爷你也看出来这是个陷阱了吗？” 受姜大姐尸身的影响，李傲也不好蹲下去仔细观察。但仅从外形上看他便可以肯定，缠住购物车的十有八九是一只巨型章鱼的触手。要知道，那种大家伙的臂展轻轻松松便能达到四、五米的长度，想从楼板背面够到购物车，简直就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情。 真要说顾爷发现了什么的话，其实并没有。之所以出言提醒，也不过是因为直觉的缘故。如若不是李傲直接一语道破，它兴许还得再猜上好一阵子。 没办法，谁让“陷阱”这个词一般只出现在人类活动之中呢。万物之灵当久了以后，总会有意无意地忽视掉其他物种的智慧。即便是更高一级的亚兰人也不例外，因为顾爷能够从他们的监控下逃脱，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李傲并不知情，但顾爷被对方那么一问，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跳过了刚才的话题：“它这是在干什么？”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一边说，李傲一边用脚尖轻轻地点了一下巨型章鱼的触手。借着手电的光线，能够十分明显的观察到章鱼触手上的吸盘在收缩。“如果不是超梦魇模式的话，我还真想下去看看会发生什么。” 看到章鱼触手的反应，安吉丽娜在意识空间中惊叫连连，开始缠着满脑袋黑线的顾爷问东问西。比如章鱼长什么样子啊？吃什么呀？触手上的那些吸盘是做什么用的…… 然而，顾爷又不是什么百科全书。才不过几个简单的问题，便已经让它无力招架，开始了顾左右而言他。好在，李傲及时出面帮它解了围，否则它一直辛苦维持的高人形象便有可能毁在这只章鱼手里。 至于这只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巨型章鱼，李傲根本想不明白它要干什么。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家伙除了在引诱自己重新趟回水里之外，并未做出其余的攻击举动。哪怕李傲故意将身子的一多半探出楼梯的扶手，也没受到任何来自对方的袭击。 “啪嗒，啪嗒，啪嗒……”灌满了海水的旅游鞋，每下一个台阶，就会发出一个奇怪的声响。 “喂，死胖子！你要干啥？”见李傲居然闪烁到了购物车的另一边，并开始缓缓地朝楼下走去，顾爷急忙出声质问道。 “你没发现，那根触手从我们出现开始，就再没有拉扯过购物车吗？” 每下一级台阶，李傲就会稍稍等上一会儿，时间有长有短，并不固定。为了让自己的视野更开阔，也为了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节省转身的时间，他采用的是侧身下楼的姿势，背部尽可能的靠近着远离扶手的墙壁。 “你是说，那个家伙是在故意引起咱们的注意？”经李傲这么一提醒，不但顾爷皱起了眉头，就连无聊到无所事事的安吉丽娜也安静了下来。 “还不确定，但多半是这样没错。”此时的李傲已经踩到了最后一级未被海水没过的台阶上，手电被其叼进了嘴里，腾出来的左手又重新握上了一把带着“尾巴”的短刃。 319.下一站“后天”（21） 别看李傲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可真要到亲自验证之时，他还是紧张的要命，就连呼吸也出现了紊乱的情况。毕竟，未知才是一切恐惧的源头。 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水位线，巨型章鱼缠在购物车上的触手也悄然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对方此举别说是没有做任何掩饰，就算是悄悄进行，也难逃李傲时刻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眼睛。对于这种情况，不管是李傲，还是顾爷，都做出了那家伙正在准备移动的推测。也正是这个原因，让李傲将自身的状态从警惕，升格到了戒备。不管是叼在嘴里的手电筒，还是持在左手里的那把带了根“线”的短刃，都是最好的证明。 站在最后一级未被海水没过的台阶上思忖了许久，李傲最终还是在顾爷唠唠叨叨的指责声中踏出了最后一步。也正是这时，巨型章鱼缠住购物车的触手被彻底收了回去。 这一刻，李傲、顾爷、安吉丽娜，三个人全都在屏息凝神，生怕自己会漏掉什么致命的细节。然而，他们所料想中的突然袭击却并未出现。只有一根触手的尖端缓缓地从楼梯下方露出头来，刻意凌空摇晃了好一阵后，才开始沿着楼梯背面的斜坡蠕动到了水面之下。 “这是要唱哪出啊？”若依着顾爷，它早就斩断那根缠着购物车的触手往楼上去了。“为什么本大爷总觉得那家伙是在示好？小安安，你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嗯……”安吉丽娜双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他手指自然微曲，而后抵在自己那个小脑袋的太阳穴上揉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不行呢，小安安什么也感知不到。” “那就是说，这家伙是寄生体咯？” “动物的样本不足，并不足以支撑你这个判断。” 李傲这种语气，顾爷很熟，在科幻电影，尤其是那种拥有高智能机器人的片子里经常能听到。至于内容，它可就听不大懂了。 “说人话。” 如果不是在高度戒备的话，李傲此时一定会先耸耸肩，然后再开口的。 “意思就是小安安的能力，有可能感知不到动物的情绪。” “你其实是想说，这只大章鱼有可能不是寄生体吧？”话说完，顾爷撇了撇嘴，在心里吐槽道，“绕泥马这么大个圈子，若非本大爷脑子好使，谁特喵猜得出来你小子想说啥啊！” 不过，这句话在李傲那里，并没有那么多的解读方式。他只不过是指出了顾爷的一处逻辑漏洞而已，根本没去考虑什么绕不绕圈子的问题。 正当李傲准备对顾爷的后续问题作出答复的时候，那根慢悠悠挪动的触手终于探进了水中。不多久，没入水里的触手重新露出了个头，并且试探着朝李傲站立的位置伸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李傲挑了挑眉，身子下意识地朝防火门的方向退了一步。然而，那只巨型章鱼的反却应更是夸张。攀附在楼梯背面的它，可能是感知到了水波的扰动，或者是楼板传出的震动。总之，就在李傲下意识地做出反应的时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探出水面的触手给收了回去。 “这家伙在玩儿什么？”李傲有些无语地说道，“刚才触碰它的触手都没事儿，怎么突然就小心翼翼起来了？” “会不会是因为这跟触手跟其他的触手不同？”顾爷煞有介事地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喂，醒醒吧！意识场景中的地方是地球，地球！懂吗？”这还是顾爷与安吉丽娜回归后，李傲第一次露出急赤白脸的样子。 可是，不光是被他呵斥的顾爷，就连安吉丽娜也一脸迷茫地摇着头，显然全都没有Get到他所想表达的那些意思。 见到两人这副模样，李傲已然没了为其深入解释的兴趣。趁着那根触手还未重新露出水面的时候，他在顾爷的惊呼中主动往前走了走，将身形停在了楼梯的扶手旁。也就是说，那条触手倘若还会重新出现的话，很轻易便能够触碰到他的身体。 “喂，死胖子！你在抽什么疯？” “嘘……别吵，钓鱼呢！”观察到水下有东西开始上浮后，李傲的嘴角上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不一会儿的工夫，水面分开，又一根看上去柔柔弱弱，却有着一般人手臂粗细的触手，从水下伸了出来。当然，手臂粗细只是在指那些触手的中部与根部，而非纤细灵活的尖端。 如同先前一样，触手伸出水面后，显得十分小心翼翼，每向李傲靠近一段距离，都会停下来犹豫好一会儿，给人的感觉就是它在害怕和担忧，还是胆战心惊这个级别的畏惧。 不过，这一切在李傲眼中却显得十分的可笑和滑稽。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巨型章鱼那条触手的表演，任凭其慢慢缠上自己的右脚脚踝。 忽略掉顾爷唾沫横飞的骂声，李傲冷不丁的往意识空间里丢了一句：“你见过第一次接触宠物狗，或者宠物猫的人吗？” 李傲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立刻让顾爷哑了火。随即被安吉丽娜顺着毛的黑猫，皱着眉头，没头没尾地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本大爷倒是觉得它可能把你当成第一次接触的蛇或蜘蛛了。” “喂喂喂，小安安生气了啊！”从一开始就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安吉丽娜，气鼓鼓地在黑猫背上薅了一下，弄得顾爷好一阵龇牙咧嘴。 “咳……小安安别急，等你家胖子叔叔钓到了鱼，让他给你好好讲讲来龙去脉哈。” “不嘛，不嘛！伦家现在就想听！” “好好好，你别揪……嘶……老实点！要不你就找你胖子叔叔去吧。” 兴许是在空间涟漪中跟顾爷待久了，安吉丽娜现在也会偶尔跟顾爷使一下性子。不过，在被训斥后她仍然会觉得有些害怕，但是却已经敢于朝着黑猫吐舌头和做鬼脸了。 320.下一站“后天”（22） “你胖子叔叔刚才之所以着重强调了‘地球’这个词，是因为这只巨型章鱼展现出了本不该属于它的智慧。理解起来虽然有些困难，不过大致就是这个情况了。” 说起来，若非自己已经知道顾爷想要表达什么的话，李傲还真有可能会被这只黑猫给绕晕，而样子应该就跟此时的安吉丽娜如出一辙。 “你就当它是一个完美的生物机械就好。在其背后，应该存在着一名拥有高等智慧的操控者。”不忍让安吉丽娜继续受顾爷的折磨，李傲见缝插针地补充了一句。 “可，这跟猫猫狗狗，还有小蛇蛇和蜘蛛有什么关系呢？”见胖子叔叔还有闲工夫分一部分精力来关注意识空间里的情况，安吉丽娜抓紧时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嗯……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 “尤其是对你来说。”顾爷冷不丁的在旁边插了句嘴。 “为什么？”安吉丽娜十分不愤地插着腰，看着一溜烟跑远了的黑猫说道。 “咳……”将部分意识映射在意识空间里的李傲，没好气地白了顾爷一眼，转身劝慰道，“那是因为小安安你很特殊。你对所有事物都保有热忱之心，不畏惧，不胆怯，还不嫌弃。所以，你不太能体会普通人在这方面的困惑。” 话说到这里，就见顾爷在远处用猫爪子偷偷地给李傲比划了个拇指。 没去理会最近这个高冷人设有些崩塌的家伙，李傲继续对安吉丽娜说道：“普通的人，会有很多害怕的东西。比如有的人怕狗，有的人怕猫。而顾爷提到的蛇和蜘蛛，怕的人就更多了。” “它们那么可爱，为什么会有人害怕它们呢？” “这个原因就比较多了。” 李傲瞄了眼巨型章鱼的情况，发现原本缠在脚踝的出手现在已经缠在了小腿上。出去一些湿滑的感觉，和残留在皮肤上的黏液以外，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其他的不适。 “有的人可能被它们伤害过，有的人可能不喜欢它们的习性，有的人可能觉得它们的样子很丑，有的人可能不喜欢它们身上的毛发或者黏液，等等等等。其实，我还能罗列出来更多，但是却并没有那个必要。” “那……” “对的……我去，那里不行！”随时监控着外面情况的李傲，忽然感觉胯下一凉，立马撤去意识空间里的投影，举着手中的短刃恶狠狠地逼向了巨型章鱼的触手。 也不知对方是感受到了李傲散发出来的杀气，还是被这具躯体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总之，一路攀爬到大腿上的触手硬生生停住了自己继续前进的步伐。 可即便如此，李傲也没有放松对某些部位的保护，一直将液态金属塑形出来的短刃护在那个重要部位的附近，逼视着仍旧蠢蠢欲动的那条触手。 双方在相持了一段时间后，巨型章鱼的触手率先败下阵来。放弃了继续探查禁区打算的它，沿着一侧攀爬到了李傲的腰部，并一如之前那般，用触手在其肚脐附近轻轻地缠了一圈。 躲安吉丽娜远远儿的顾爷，在看到这一幕时想出言提醒李傲一番，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于是便只能将自己的眉头，拧成了麻花的形状。 “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解决了外面的突发情况，李傲重新将一部分意识映射到了意识空间里，扶着额头说道，“哦对！想起来了。” 见安吉丽娜刚想张口就被自己给打断了，李傲歉意地笑了笑，继续道：“想象一下，当那些讨厌，甚至害怕它们的家伙，被逼无奈要与其接触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胆战心惊……” 这一次，李傲毫不吝啬的给顾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并借着补充道：“小安安你回想一下，这只章鱼刚才的表现，是不是跟顾爷所说的情况如出一辙？” 忽然间，一股麻痒的电流从巨型章鱼触手的尖端释放了出来，目标对准的便是其触及到的那片脊椎区域。一时间，李傲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全都陷入到了麻痹的状态之中。不但如此，就连液态金属也无法继续在电击之下维持有效的塑形。那两颗头颅与姜大姐的无头尸体相继跌落而下，纷纷掉进了水里。 “我去！它特喵的居然是人工干预的执行者！”此时的顾爷可顾不上去躲安吉丽娜，直接撒丫子狂奔，朝李傲在意识空间里的投影冲了过去。“听我口令！” “三！” “二！” “一！” 随着顾爷飞扑而至，李傲十分默契地放开了自己躯体的控制权，并进似乎同步地返回到了意识空间，就像由顾爷那个黑猫状的意识体直接变化而成的一般。 当黑猫一头撞上李傲映射出来的投影那一刻，李傲这具二百三十斤的身躯瞬间便完成了控制权限的交接，并且开始迅速的缩小身形。 尽管顾爷从来没有露过这一手，但当其义正辞严地下达命令时，总能给人一种没来由的信心，让人莫名地笃信于它。 相较于普通的控制权限交换来说，顾爷此时所采用的这种方式，不但省去了当前控制者放开权限，再交由其他意识体重新掌控权限的时间，还可以立刻启动变身的进程。对付这种全身麻痹，影响操控的情况，可谓是再合适不过了。 随着李傲身形的改变，章鱼触手所释放出来的电流一时间无法重新对准他的神经主干道，因此便无法发挥出能够让被击中者全身麻痹的效果。 就在其极力调整角度之际，黑猫那条残缺了一点儿的尾巴，被顾爷控制着率先变形了出来，并且利用液态金属塑形出来的利刃，胡乱挥舞着斩在了巨型章鱼的触手之上。顿时便有一股蓝色的血液从其断肢处喷涌了出来。 可是顾爷却并没有心思去关心那异于其他生物的蓝色血液，而是直接用瞬步跳到了对方因疼痛而扭曲出水面的身体上。 321.下一站“后天”（23） 阿尼马格斯变形结束后，黑猫弹出了它所有的爪子，随着指尖的用力，利爪深深地刺入了巨型章鱼的身体，有效地将自己暂时固定在了对方的外套膜上。 也不知道是顾爷的这套操作太过犀利，还是这位执行者的实力太过不济。总之，从李傲的角度来看，那只巨型章鱼可谓是毫无还手之力。 要说一鱼一猫真正交手的时间，那得从顾爷与李傲交换了控制权开始算起。即便算上阿尼马格斯变形的过程，到黑猫将尾巴上塑形出来的利刃戳进章鱼的那个大脑袋为止，总体下来也不过用去了短短几秒钟而已。 “是寄生体吗？”见顾爷习惯性的将章鱼的“大脑袋”当成了致命点，李傲急忙确认道。 “呃……好像不是。”经死胖子一提醒，顾爷这才开始留意相关的情况。 所谓人工干预，顾名思义，便是对实验的进程进行人为的干预。而这项干预则需要一名执行者，借助干预通道，将自身意识接入到实验体所处的意识场景之中。 接入后，执行者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行选择直接干预，或者间接干预。两者的优缺点都很明显，所以需要执行者因地、因时制宜。 如若中途出现变故，亦可随时进行切换。当然，间接干预是需要载体的，因此执行者在切换的时候，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假如要举例的话，当初的安吉丽娜?温?奥兰多走的便是直接干预的路子。而现如今这条巨型章鱼背后的执行者，采用的就是间接干预的路子了。 对于这些，顾爷还是顾邵青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些老头子手中各种领教了，所以它才能第一眼便叫破对方的身份。 至于这名执行人员的身手，顾爷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惊讶。想想看，一个几乎全都是科研人员的基地，一个很早就放弃了自己躯体的种族，能操控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对他们来说，就已经算是技术高超的骨干了，又何来的精益求精呢？ 要知道，如果袭击李傲他们的是一只正常的野生巨型章鱼，顾爷就算能够凭借瞬步闪避掉对方攻击，也一定会被它那协作得当的八条腕足给弄得狼狈不堪。然而，这只可怜的巨型章鱼落到执行者手里后，自始至终就只有一条触手在动。想来这便是那家伙总是慢慢悠悠和磨磨蹭蹭的原因了。 “小心点，你刺透的那个位置，可不是章鱼的脑袋。”李傲提醒的话音都还没落，便有一条新的腕足分水而出，朝顾爷的身体缠绕了过去。 “放心吧！控制这家伙的亚兰人就是个菜鸡。”顾爷控制着黑猫用尾巴跟新触手来了一次“硬碰硬”，至于结果根本就毫无悬念可言。“交换一下。得需要借用一下你的闪烁能力。” 话说到一半儿，顾爷便直接放开了黑猫的控制权，这使得脑子还没转过弯儿的李傲在意识空间里愣了一下才去接手。可即便如此，等李傲重新接管了黑猫的控制权，巨型章鱼的下一记攻击却依旧还在酝酿之中。 “把它带上去后，记得及时交换控制权！到时候看本大爷将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给你一并揪出来。”待李傲接管了黑猫的控制权，顾爷刚吩咐完任务，便在意识空间里兴奋地自言自语了起来，“哼哼哼，居然有亚兰人不知死活的敢在超梦魇模式下启动人工干预。不就是意识污染吗？如果凑巧找到了干预通道的话，兴许还能给基地里的那群家伙送个过节大礼包什么的。” “收到！”尽管顾爷的后半句话说得有些毛骨悚然，可李傲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自己的职责。 只见四肢紧紧抓着巨型章鱼腕足之间外套膜的黑猫，仅仅只是带着少了两条腕足的大家伙在原地闪了一下，便没有了后续。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儿！”李傲控制着黑猫惊愕无比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能力发动失败的情况。 “小心！” 哪怕顾爷及时做出了提醒，但李傲由于仍处在震惊之中，因此连反抗也没反抗，就被新的一条慢悠悠伸过来的触手给缠在了腰上。直到这时，他才有所察觉，再想放弃巨型章鱼自己闪烁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在麻痒的电流冲击下，黑猫如出一辙地陷入到了浑身上下全都麻痹的状态之中。 “顾，顾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从李傲的语气中，能够十分明显地辨别出慌张的情绪。 “哎……”无奈地叹了口气，主要是顾爷也没想到李傲的那个闪烁能力居然还会有失败的情况发生。如此一来，哪怕是它暂时也没有了脱困的办法。“先等等看吧……看看那个家伙还有什么后招……如果仅仅是这种强度的电击，咱们还是可以硬扛过去的。大不了……” “大不了就从来呗？”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李傲也不好撒下黑猫的躯体不管，于是只能坚守在岗位上了。谁让他的闪烁能力在这种时候更有效果呢？ 就在几人抓耳挠腮想办法的时候，众人齐齐收到了一份儿广域的意识信息广播。其情况就像是李傲最开始玩儿脱的那次一样。 “哼！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蝼蚁！若非为了我奥兰多的妹妹，单凭你刚才的不敬，我便可以直接下令将你的实验本体给彻底的抹杀。” “蝼蚁，庆幸你被仁慈的安娜给选中吧！否则，我鲍尔?温?奥兰多，身为尊贵的第七执法队的队长，又怎么会亲自为你准备这种低级的东西！还不赶快献上你的崇敬？” “该死！就算间接干预削弱了痛觉，可还是很疼啊！该死！”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李傲与顾爷全都陷入了呆滞之中。李傲会变成这副模样并不意外，毕竟他并没有与亚兰人近距离的接触过。但是，一向见多识广的顾爷同样陷入到了这种状态之中，就很有问题了。 322.下一站“后天”（24） “那个声音……”三人之中，最先清醒过来的，反倒是跟那个鲍尔?温?奥兰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安吉丽娜。 “怎么了？”这种时候，自然是对亚兰人，以及前因后果更了解的顾爷来搭茬才最为合适。 “也没什么，就是莫名地觉得有些耳熟而已。”不管是说话的声音，还是语气，此时的安吉丽娜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仿佛原本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儿一下子长大了似得。 这一变化不光是顾爷留意到了，就连只分了一部分意识进来的李傲，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过来。但很快便在黑猫的提醒下，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比起顾爷，李傲的嘴上就根本没有个把门的，尤其是在关系比较熟的人面前。所以，如果没有顾爷一直压着的话，他说不定早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询问安吉丽娜对鲍尔?温?奥兰多这个人熟不熟悉了。 当然，对于安吉丽娜?温?奥兰多的存在，李傲与顾爷并没有隐瞒小安安。甚至就连那个亚兰人的记忆片段，也一直都被他们放在意识空间的公共翻阅区里，随时可以供人翻阅，里面自然也是包含了鲍尔?温?奥兰多那部分信息的。 如果是平常状态下的小安安，李傲显然不会去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可这不是出现了变化吗？万一有个什么被深层封存的记忆受亲人刺激而解封的桥段呢？ 毕竟安吉丽娜?哪吒?王的出现，本身就透着各种诡异，更是有太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东西汇集在她身上。比如只有王大个那具躯体可以使用的储备能量。再比如安吉丽娜熟知空间涟漪里的许多操作流程。要知道，上一回顾爷帮李傲解围的那两次，就是在安吉丽娜的帮助下才得以实现的。 顾爷虽然明白李傲的心思，但这种时候放任那家伙胡来的话，真就无异于添乱和帮倒忙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李傲并不清楚他们在空间涟漪之中看到过什么。而知道更多的顾爷和安吉丽娜，却十分默契地共同保守了这个秘密，并没有如实向其讲述在里面的所见所闻。 也正是出于这份儿认知上的差异，才导致了李傲与顾爷在安吉丽娜这件事情上，秉持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随着安吉丽娜沉寂了下去，李傲与顾爷这两个平时话都很多的家伙，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光三人的意识空间没了动静，就连刚才一直骂骂咧咧，抱怨个不停的鲍尔?温?奥兰多也停止了聒噪。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因为能量消耗的差不多了，还是觉得没人回应，光自己一个人发泄没意思。 总之，周围除了被楼层加工过的浪潮声以外，就只剩下巨型章鱼腕足尖端所释放出来的“滋滋”电流声。 如若不是黑猫的夜间视力出众，李傲都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患上幽闭恐惧症了。至于那个强光手电，在被章鱼电击的第一时间就从他的嘴里掉了出去。刚没入海水的时候，它还奋力地挣扎着闪烁了几下，可最后还是归于了沉静。 “黑猫的躯体改造即将完成，开始准备切换。”冷不丁的，安吉丽娜用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不带任何语气地说出了这句话。 说实话，眼前的情况已经大大超出了顾爷的认知范围。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样，可是，单靠安吉丽娜?温?奥兰多的那部分碎片化的记忆，以及在空间涟漪中看到的冰山一角，它根本拼不出整件事情的全貌。其中，安吉丽娜的变化就完全不在它的意料之内。 这时候，李傲也顾不得猫先生给自己的警告了，映射的投影朝安吉丽娜的方向走了两步，关切的询问道：“小安安！你，还好吗？” “唔……谢谢胖子叔叔关心呢，小安安现在有点忙，不要打扰伦家哦！” 虽然安吉丽娜的意识体依旧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但是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顾爷和李傲齐齐地松了口气。 “啊，对了！”安吉丽娜那僵硬的面容突然生动地朝两人所在的位置眨了眨眼，语气调皮地说道，“胖子叔叔，你调整一下视角，注意看黑猫在水中的倒影哦！” 尽管不太明白安吉丽娜的意思，可李傲还是尽力控制着黑猫被麻痹的身体去做了。就在他视野边缘刚刚有一个猫头的倒影映入的时候，意识空间中安吉丽娜的冰冷声音便传了出来。 “改造完成，开始切换。” 就见黑猫额头上的月痕处，突然闪烁起了丝丝电芒，像极了一个昏黄而微弱的低瓦数灯泡。然而，那里的闪烁却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便再度沉寂了下去，不由得让人产生了一种恍惚的错觉。 随后，从众人接驳的感知来看，黑猫的躯体开始了自行解除阿尼马格斯的变形。而章鱼的触手，也适时地停止下了电击。为了容纳黑猫逐渐变大的体积，缠着黑猫的那根腕足除了将其放回到阶梯之上以外，还在逐渐为其松绑，以免出现勒得太紧的情况。 “这……这是……”发现眼前重新归于了黑暗，李傲有些慌张的想挣扎，结果却再次被那股麻痒的电流击中了脊椎，全身陷入到麻痹的状态中。 “慌么子？没听小安安说是在改造躯体吗？”反正是一片漆黑，顾爷索性也不再去关注外边的情况，随便找了个位置，将自己盘成了一个黑球，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小安安说了暂时不要去打扰她，李傲也只好让自己的映射投影屁颠屁颠地跑到顾爷身边坐了下来。凑近之后小声说道：“哎，我说。您老人家难道就不担心的吗？” “担心什么？”顾爷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了李傲想说什么，但由于等待的时间实在是有些无聊，所以并没有一下子就将这个话题给杀死。 “担心成为别人的工具啊！” 323.下一站“后天”（25） 眯眼看着李傲那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顾爷真想上去给他来个“疯狂乱抓”。不过，考虑到太过吵闹可能会影响到小安安，因此它便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准备说话的时候，左眼稍稍睁大了一些，用宛如看白痴一样的神情盯了李傲一眼，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说的好像你现在不是工具一样。” 随着李傲额头上的月痕处同样闪烁起了丝丝电芒，原本盘在意识空间中的顾爷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李傲那近在咫尺的映射投影说了“控制权”三个字后，便纵身起跳，一头撞了过去。 好在李傲之前见识过了顾爷的这种手段，因此哪怕稍微愣了愣神，也仍然将对方的动作衔接了起来。 然而，顾爷的指令并没有停。刚刚掌控身体控制权的它再次提出了交换，并且直接退出了还在进行阿尼马格斯变形的躯体。 单是这两次的交换，李傲就已经被顾爷的这通操作给折腾蒙了，可是那家伙的后续指令却仍旧接连不断地下达了下来。 “深吸口气，憋住。然后连续往水中发动两次闪烁，每次一层，目标在阶梯平台上。”都没等阿尼马格斯的变形结束，顾爷便开始催促李傲立即发动闪烁能力了，“优先塑形黑猫的头尾。记住，一击失败后，不要恋战，立即不惜任何代价毁掉干预通道。否则，一旦令其逃脱，等待咱们的就只剩下彻底的毁灭了。” “收到！”哪怕李傲还不太清楚顾爷到底在盘算什么，但是却并不影响他对这些指令的理解，谁让对方在之前就已经嘟囔过一遍了。 其实，李傲本来还想问顾爷为啥不等王大个的躯体被改造完了再动手的。可后来猛然想明白了，安吉丽娜让自己看额头月痕闪光的意义。要知道，黑猫与李傲额头上的月痕可是被安吉丽娜?温?奥兰多用空间涟漪留下的，王大个躯体的额头上，可没有这个东西。 进入水里之后，别管黑猫的夜间视力有多么优秀，倘若要是睁不开眼，或者无法忍受高浓度海水对眼睛造成的刺痛，就全都是白搭。对于这一点，曾经在游泳池中不带潜水镜睁过眼的李傲，有着十分深刻的体会。 因此，他并没有一入水就急忙着打量周围的环境，而是在第二次闪烁发动结束，抵达了目的地的时候才将黑猫的两只大眼睛给挣开。 忍受着海水给眼睛带来的刺痛和干涩，李傲迅速在本应空旷的消防通道中观察到了两个不寻常的地方。 其一，便是在上楼方向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条空间扭曲的裂缝。该裂缝除了可被观察到以外，似乎并不影响周围的任何事物，尤其是充斥在整个空间里的海水，一点异样都没有。 其二，就是在平台上堆放的那一大坨类似于某款亮晶晶牙膏的透明膏状物。拥有着无数个闪烁着荧光的正八面体模样的晶体，很有规律的律动着。虽然那些荧光微弱，但是交相呼应之下，还是相当震撼的。 具体来说的话，那一堆透明膏状物，便是这一次人工干预的执行者——鲍尔?温?奥兰多。也就是安吉丽娜?温?奥兰多那个任职在第七执法队，担任队长的哥哥。 由于李傲见过安吉丽娜?温?奥兰多本体，因此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家伙就是顾爷要他袭击的目标。尽管这种场面他之前见过一次，而且还是在“上帝视角”的辅助下，可是他仍旧险些看入了神。好在顾爷的指挥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根本没给李傲去胡思乱想的机会。 对于亚兰人来说，摆脱了身体桎梏，成为了意识能量集合体的他们，已经再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只要自身的意识能量不被耗尽，他们便可以无数次的复生。 这些相关的信息，李傲早就在安吉丽娜?温?奥兰多留下来的记忆碎片中了解过。可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情况，他才在确认了自己要袭击的目标后产生了迟疑。好在顾爷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特意在指令中加入了如何攻击的命令。 然而，这似乎依旧给李傲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因为顾爷的命令中，仅仅只要求他用液态金属塑形出来的利刃进行一次有效的劈斩而已。 如果不是顾爷积威深厚的话，李傲兴许就会对这一指令产生质疑。进而影响到这次突袭的结果，甚至还关系到了，他们几个之后能否再继续以实验体的身份存活下去。 一击得逞后，借助黑猫即将睁不开的视野，顾爷深深地看了眼鲍尔?温?奥兰多身上被李傲用尾巴斩出来的那道口子。 在注意到对方体内色泽如紫水晶一般的晶体，明显加快了自身闪烁频率的时候。顾爷在此时寂静无比的意识空间中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撤。” 直到李傲再一次连续发动闪烁返回到水面之上，之前被顾爷用特殊方式开起的阿尼马格斯变形才算是完全结束。 不过，此时的李傲可管不了那么许多，意识能量跌破警戒阈值后的一系列负面反应一股脑的朝他席卷了过去。强撑着精神头不让自己出现昏迷的情况，他控制着黑猫跌跌撞撞的扑倒了姜大姐的尸体上，尾巴毫不客气的戳了进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几乎在黑猫尾巴上塑形出来的针锥刺入那具完整寄生体的身体之际，姜大姐的那具无头躯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与此同时，李傲除了摆脱那些症状后的神清气爽外，还感受到黑猫的整具躯体由内而外的产生了一阵极其舒服的酥麻感。 尤其是在脊椎的位置，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刚刚吞噬进体内的那些能量，全都被凝聚在了每一节儿的骨头上。 “呼……”从姜大姐那干瘪了的尸体上站起身来，李傲不由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就是被改造后的身体吗？我感觉比之前强了好多！” 324.下一站“后天”（26） 没等顾爷和安吉丽娜给出回应，李傲就连续发动了两次闪烁，把已经漂远了的两个人头给重新拎了回来。 “嚯！不止是吞噬的速度和容量提升了，就连力气也提升了不少呢！” 本来，李傲是想就地给解决的。可是在捞人头的时候，黑猫的爪子不小心勾住了一个家伙的鼻孔，而且还不费吹灰之力的给拎了起来。如此一来，起了尝试心思的他，自然便将那两个人头全都拎在了一只爪子上，结果却依旧轻松惬意，没什么吃力的感觉。 遇到这种情况，李傲有心想再拿姜大姐那具刚干瘪下去的尸体试一试，可突然意识到现在似乎并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转过味儿的李傲，草草将剩余两颗头颅中的能量给一并吞噬干净后，见依旧没人搭理自己，便重新分出来一部分意识映射到了意识空间里。 就见顾爷与安吉丽娜并不再接驳感官的区域，而是跑到了公共翻阅区里一起在翻看着安吉丽娜?温?奥兰多所留下来的那部分记忆片段。 “顾爷？小安安？” 虽然知道那两人沉浸在记忆中的时候，接收不到局域网广播出来的信息，但李傲还是尝试了一下，万一有意外的惊喜呢。然而，结果却与他所知的情况如出一辙，并没有人对他的呼唤作出回应。 无奈地耸了耸肩后，李傲撤去了意识空间里的投影，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到消防通道之中。 “说起来，那条巨型章鱼去哪儿了？”比起那个被自己砍了一刀后就再无反应的执行者，李傲更关心可以用来充当食物的那只章鱼。要知道，在黑猫现如今的视野中，就连被其砍断的那两条触手也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道重新再下去一回，会发生什么？”感觉有些无聊的李傲，此时正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捞着落水的衣物与背包。“啧啧啧，这要是再穿上，皮肤会过敏的吧？” “胖子叔叔你在嘀咕什么呀？” “为什么还在这儿？你不会是真的很喜欢泡水吧？” 听到有声音猛呼呼地在耳边响起，吓得李傲浑身一个激灵，不但让身体进入了戒备状态，还将尾巴上的液态金属给塑形了出来。当其反应过来是小安安和顾爷结束了对安吉丽娜?温?奥兰多记忆的翻阅后，这才让黑猫身上炸起的背毛回落了下去。 “那么大声干嘛？吓死我了……”李傲有些埋怨地抖了抖黑猫的耳朵，继续打捞起衣服来。 “哪有？伦家跟猫先生明明都是用平常的功率在发送信息呀！是胖子叔叔你胆子变小了吧？嘻嘻嘻……”虽然安吉丽娜与顾爷恍若未觉，但在李傲听起来，就跟身处在电影院中看大场面一样，被那“轰轰轰”的音效聒得耳朵生疼。 “好好好……那可不可以麻烦小安安你将功率调小一点？” “这样？”比起性子跳脱的安吉丽娜，顾爷大致猜到了原因，于是在李傲提出要求之后，果断地调低了局域网广播的功率。 “还是大，可以再小一点。”李傲此时心里在想的是，与顾爷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有时还是很有用的。 “现在？” “不行，还要再小点。” “这回？” “OK了！”此时的李傲如释重负的长输了口气。 “原来功率的五分之一？”顾爷虽然皱了皱眉，但也并没有再往深处追究，转过身对安吉丽娜说道，“再联系外面的时候，就将功率调整到原来的五分之一吧。” “哦，好的。”尽管安吉丽娜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既然猫先生与胖子叔叔都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她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起来，这个功率其实只针对的是不再意识空间里的那个意识体。由于躯体与意识空间之间并非是直接相通的，因此要实现内外局域网通讯的话，就要加大信息发送时的功率，才能被外界的意识体接收到。 所谓的额定功率，也只不过是李傲与顾爷一点点摸索出来的东西。于是两人在教给安吉丽娜的时候，便仅仅只告诉了她按照某个功率去发送就可以让外边的人收到信息，并没有把原因将的很明白。 “诶，顾爷。你俩刚才干啥去了？就丢我一个重伤员在这儿恢复能量。” “重伤员？”听李傲的口气不像作假，可它明明没看到执行者有反击啊？ “能量差点被清空。”李傲控制着黑猫重新回到干尸旁，用猫爪子指了指说道，“得亏咱们带着补给呢，否则可就悬咯。” “胖子叔叔骗人。”冷不丁的，安吉丽娜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咳……胖子叔叔没有骗人呀，就是夸张了那么一丢丢而已。”此时的李傲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暗自在心里嘀咕道，“怎么就特喵给忘了那个小家伙的情绪感知能力……” “哦，那正常。小安安用空间涟漪在那一击上做了点手脚。” “然后呢？”李傲追问道。 “然后，在你离开之前，小安安把空间涟漪里边一个专门为那家伙准备的东西，以亚兰人的特殊方式给发送了过去。” “特意为接替她而来的执行者准备的东西？” “不，是特意为她的哥哥，鲍尔?温?奥兰多准备的东西。” “是什么？” “一个由安吉丽娜?温?奥兰多亲自制造出来的特定版污染源，以及一封写给鲍尔?温?奥兰多的信。” “我去……什么仇什么怨啊……”感觉到脊背上一阵发凉的李傲用力地抖了抖身上的水渍，“所以，你俩刚才就是跑去看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了？” “没你那么无聊。”顾爷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嘴后，继续说道，“是关于意识污染的那部分。” 提到“意识污染”这个词，李傲也变得郑重了起来。他记得亚兰帝国被意识污染折腾的可不轻。 “结果如何？” 顾爷有些泄气地与安吉丽娜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开口说道：“并没有关于其他物种在意识污染中生存情况的记录。” 325.下一站“后天”（27） “那……后来呢？”既然意识污染的话题没了下文，李傲就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比如那只章鱼，或者执行者的情况。” 听李傲提到那只巨型章鱼，顾爷哪还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于是，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被控制的章鱼，再控制解除后，自然就跑了呗。至于执行者的情况，那你得问小安安了。” 不过，在安吉丽娜开口之前，顾爷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话说，你这是在洗衣服？有这点儿工夫，咱往上走走不好吗？” 被顾爷这么一提醒，李傲这才注意到除了背包以外，自己都快把捞出来的衣服给挠破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叼着背包闪烁到了购物车所在的平台上。 随着一声叹息，阿尼马格斯的形态被解除。再次赤裸上阵的李傲，一边从右肩上塑形出来一条奇奇怪怪的细小手臂，一边将搜刮来的那件西服当成了围裙，系在了腰上。而后又从地上将有些湿漉漉的背包捡了起来，不情不愿地到了背上。 “我逛逛这层，你没意见吧？”李傲指了指楼梯上方的防火门，用幽怨的语气说道。 “咦？胖子叔叔你这具躯体的夜间视野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被安吉丽娜这么一提醒，李傲和顾爷都是反映了过来，纷纷发出了惊疑的声音。 “我去！小安安你不说，我都还没意识到这已经不是黑猫的视野了。” “难道是改造后的新能力？”顾爷有些疑惑地说道。 “诶？有意思了！你们看哈……”发现这一情况后，李傲立马检查了一下身体的情况，倒是被他找到了个有趣的发现。 “胖子叔叔，胖子叔叔！怎么突然又黑了呀？” “嘿嘿嘿，神奇吧？”说话间，李傲又让良好的夜视能力恢复了过来。 顾爷懒得听他卖关子，于是接驳上了绝大部分的感官，亲自体验了一把。随即略带疑惑地说道：“这是吴琦的那个技巧？” “是的。而且还是下意识的自行调节。” “那会不会连感知的能力也一并继承呢？” “我去！那可是个好东西。雷达哎！” “本大爷是在问你！” “那我哪儿知道？附近又没有寄生体可以拿来测试的。”莫名其妙被吼了一下，李傲表示自己很无辜。 “行啦，别在这儿傻站着浪费时间了。你不是想问执行者的情况吗？边走边问吧。”话说完，顾爷便在意识空间里用力地甩了甩头，拿猫爪子使劲儿揉了把脸。做完这些，它才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将其吐出去。 说起来，顾爷刚才吼李傲那嗓子，确实有些失态了。这跟它在面对执行者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有很大关系。别看真正的操作有一多半儿都是交给了李傲去完成，可是身为决策者，它必须得保证自己所下达的指令是有效的，可以被执行的。 而且，顾爷不但要负责对李傲进行指挥，还要整理与归纳小安安通过空间涟漪传递给自己的相关资料和信息。其中就包括了安吉丽娜?温?奥兰多针对鲍尔?温?奥兰多所实施计划的后半部分，以及空间涟漪测算出来的执行者和干预通道所在的位置。 等李傲划开两扇防火门，将购物车轻而易举从消防通道里带出来后，用着慢条斯理的语气询问道：“小安安，顾爷它不想说话，你跟胖子叔叔讲讲那个执行者后来怎么样了呗？” 安吉丽娜开口讲话之前，看了眼顾爷的方向。见其点了点头，这才用她那甜腻甜腻的语气说道：“就是受伤了，然后退走了呗。还能怎么样呀？” 闻言，李傲推着购物车前进的步伐僵在了那里，带着惊诧又愕然的语调说道：“放，放跑了？” “嗯，对的呢。”安吉丽娜并不像顾爷和李傲那样会想很多的事情，所以她才能泰然自若地“嗯”出声来。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会嗝屁掉是吗？”李傲知道用这种问题去问安吉丽娜，肯定会得到更多的反问。于是他直接将自己疑惑，用弹幕发给了顾爷。 “理论上，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顾爷所给的答复刻板而生硬，根本不是李傲想听的内容。 “不是……顾爷，都这种时候了，你打什么官腔啊？” “这跟打官腔没有关系。你要知道，每个计划都不是百分百绝对的。咱们既然下了注，不管是真么结果，都只能受着。” “诶，胖子叔叔！你快看那边！那个角落里！”就在李傲与顾爷互发弹幕的时候，安吉丽娜突然高声叫嚷出了自己的发现。 被安吉丽娜这么一打岔，两人都将注意力转向了这件储藏室的一个角落。 “这是……”由于储藏室里边比较拥挤，因此李傲只好将购物车停靠在了过道旁。 “布偶装？” “哇哈哈哈，还是小安安心疼我。么么哒！” “嘻嘻……伦家就是觉得胖子叔叔你现在的样子太丑了。” “哈哈哈，咳，咳咳……”听完安吉丽娜的话，顾爷捧腹不止，临了还不忘再补一刀，“小安安，你下回可以委婉一些，比如换成辣眼睛这个词就挺好。哈哈哈……” 见顾爷乐得那么开心，李傲撇了撇嘴。他知道那家伙是在发泄堆积在其内心之中的压力，所以既不拆穿，也不打扰。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走到那身布偶装的旁边，伸手将摞在最上面的大头给拎了起来。 把头套扭过来看了看，李傲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卡通角色，想必应该是这间储藏室所属公司的吉祥物。除了自己手里拎着的大头，布偶装的整体就是件连体衣，全身的色调成驼绒色，只在手臂和腿部还有几块儿深棕色的斑纹。 最关键的是，在屁股后边还有一条支棱着的尾巴，引得安吉丽娜发出了一阵阵惊奇的呼声。 本来，按照李傲自己的打算，是要将尾巴给砍掉的。奈何遭到了顾爷和安吉丽娜的联合抵制，因此便只好作罢。他倒不是觉得难看才想将其砍掉，而是有东西在身后支棱着，转身的时候会很不方便。 326.下一站“后天”（28） “你俩说，这像个啥？”穿戴整齐后，李傲又在储藏室里发现了一面试衣镜，于是便抱着那个布偶的大脑袋站了过去。 由于李傲的躯体经过了改造，夜视能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因此几人在漆黑无比的储物间里照镜子也就成为了可能。 “从尾巴上看，像是头狮子。”顾爷煞有介事地说道。 “胖子叔叔你把这套布偶装都给撑展了。”安吉丽娜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李傲毫无形象的扭动了几下，而且还特意摆弄了几个他从奇奇怪怪的地方看到的摆拍姿势，有妩媚的，也有性感的。没错，他摆弄出来的这些姿势，全都是女性专用的，差点没把意识空间里的那两位给看吐了。 “怎么样？还挺好看的吧？” 在一片怨声载道中，李傲居然还厚着脸皮问出了这样的话，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顾爷强忍反胃的冲动，急忙呵斥道：“走走走，赶紧走！你不是要逛这一层吗？赶紧的，就别在这个破地方浪费时间了。” “嗯嗯嗯，就是就是！胖子叔叔，咱们抓紧时间吧。呕……”安吉丽娜这还是第一次在顾爷发脾气的时候，出来帮腔。显然这是已经对李傲的举动感到深恶痛绝了。 对于两人的指责，李傲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乐呵呵地哼起了歌：“我手拿流星弯月刀，喊着响亮的口号，前方何人报上名儿，有能耐你别跑……” 面对李傲这种赤裸裸的报复行为，顾爷与安吉丽娜也只能去怪自己太年轻，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年过三十的死肥宅，居然舍得拉下脸来发动这种“自杀式”的报复手段。如果两人及时从刚开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并直接切断所接驳的视觉感官，其实还是能够少受不少暴击伤害的。 至于现如今的音波攻击，若放在以前，两人肯定是会大肆吐槽一番。可经历了刚才的视觉劫难之后，顾爷与安吉丽娜居然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丝治愈的力量掺杂在其中。 “您获得了美工刀一把。” “您获得了宽胶带半卷。” “您获得了针线盒一个。” “您获得了剪刀一把。” 以上全是李傲自行脑补出来的系统提示。只不过，有些无聊的他尽数将其口述了出来。 “嘿，你们还别说，这间储藏室里倒是真有不少好东西！”当李傲翻箱倒柜地拆开了门口附近的那个大纸箱，居然又发现了一套与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布偶装。 “噔噔噔噔噔！恭喜玩家李傲，获得了吉祥物套装一件！” “喂，死胖子，你够了啊……” 又被顾爷吼了一次的李傲也不介意，乐呵呵地将衣服放到了购物车里，留着给自己备用。中途还假模假样的用局域网广播悄悄地跟安吉丽娜说了句：“小安安，你得好好劝劝顾爷才行。要知道，气性太大对身体可不好。面对未知的以后，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不去管意识空间里顾爷的数落，和安吉丽娜的埋怨，李傲推着购物车哼着歌，自娱自乐地一间一间逛了过去。 直到被改造过的身体，自行捕捉到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救命”才停了下来。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走到电梯间附近的李傲突然停住了脚步，闭上眼睛，仔细用耳朵辨别着刚刚听到的那声呼救。 “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顾爷全神贯注地聆听了一会儿说道。 来到电梯间中，李傲发现了六扇紧闭的电梯门，分别列在左右两侧。而他所听到的声音来源，便是从右侧最里面的那个电梯井传出来的。 “是这里没错了。”李傲用左手敲了敲还算厚实的电梯门，并将液态金属从食指的伤疤处塑形了出来。 “不是，你等等！”见状，顾爷立马出声阻止道，“里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冒冒失失用暴力的话，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说起来，顾爷那话其实挺在理，可李傲就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思来想去，他收起液态金属的塑形，一拍脑门说道：“诶我说顾爷，不对啊！” “怎么？”注意力都还放在呼救人声音上的顾爷，并未发现李傲的异样，于是便随口应答了一句。 “您对待妹子的态度，跟对待汉子的态度可是相差甚远啊？是不是小安安？” 李傲这阴阳怪气儿的问题一出，顾爷想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都难。不待安吉丽娜应腔，它便没好气道：“你不觉得里边的声音很耳熟吗？” “啊？”这一下轮到李傲傻眼了。他重新静下心来辨别了一番，终于听出了一点熟悉的味道。“这是……谁？” 顾爷摇摇头说道：“想不起来了。先把电梯门弄开，看看里边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胖子叔叔，胖子叔叔！” 一听到安吉丽娜这种幽怨的声音，李傲立即便明白了她想干什么。索性今夜都得在这栋写字楼里度过，让小安安出来“放放风”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于是他十分干脆地答应了下来，也算是兑现了自己先前的承诺。 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后，安吉丽娜先是欢呼雀跃地蹦跶了两下，而后极度不习惯李傲这具身躯的她最终还是启动了变身的进程。 就听一声高亢且空灵的吼声回荡在电梯间，甚至通过电梯井传递了出去。李傲的躯体如往常变身时一般，开始拔高和塑身。而区别就在于，这个变身所消耗的时间已经被压缩到了跟李傲和黑猫之间切换相差无几的地步。 当安吉丽娜的变身结束的时候，李傲与顾爷异口同声道：“我去！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原来，接驳着身体大部分感官的两人，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王大个这具躯体浑身上下都好似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般。如果仔细感受的话，可以十分明显的感觉到这具躯体内粘稠的液态金属正在缓慢地循环流动着。 327.下一站“后天”（29） “我敢打赌，小安安你这种形态维持不了多久！”李傲酸溜溜地愤愤不平道。 “喂，死胖子，过分了吧？你就不能盼点好吗？”顾爷虽然也很眼馋，但明显就要克制得多。 “哪有！我只是在了解咱们的新能力而已。正所谓知己……” “行啦，行啦！你就别找借口了！听听小安安怎么说吧。” “嗯……”安吉丽娜用一根手指杵着自己那尖细的小下巴，有些不确定道，“胖子叔叔好像说的没错呢……小安安感觉自己已经开始饿了……” “你看！我就说吧！”意识空间里，李傲摊摊手，摆出了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好了好了，等一会有空了你俩再慢慢研究。小安安，你趁现在还能抗得住饿，把门先弄开看看是什么情况吧。”顾爷可不跟这俩似得，干啥都没紧没慢的，所以它强行将话题拉回到了救人上面。 与李傲和黑猫一样，王大个的左手在读档之后，也得到了修复。安吉丽娜在顾爷的指挥下，将双手硬生生扣进了电梯门的缝隙之中。注意，这里是确确实实地扣了进去，那两扇门合拢的缝隙上，各留下了四个凹下去的指印。 “我去！这身体被强化的程度，都快赶上完整寄生体了吧？”从安吉丽娜开始王开弄门，李傲就在意识空间里各种惊呼。等电梯门被彻底打开，安吉丽娜离手后，看到电梯门变化的他更是迫不及待地跟顾爷分享起了自己的猜测。 “从液态金属的浓稠程度来看，应该不止。”别看顾爷比李傲淡定得多，可它的心里也被掀起了惊涛骇浪。“话说，王大个的夜间视野，要比你那具躯体还清晰。” “对哦！” 李傲还待再说些什么，安吉丽娜兴奋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在下面，在下面！小安安感受到她的情绪了，你们快看！” 说话间，两股微弱的荧光从安吉丽娜的眼睛里散射了出来。虽然无法照亮整个电梯井，但却足以让其看清下面的情况了。 意识空间里，见到这一幕的李傲再次惊叹了一句：“哇呜……” “哇呜哇呜，你都哇呜了半天了。就不能换个词儿吗？”被那个死胖子烦到的顾爷，满脸不耐烦地说道。 “求教我。” 看着对方那对儿真诚的眼睛，顾爷一时语塞，随即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你爱咋咋地吧……” 站在八楼楼梯间右侧最靠里那个电梯井边缘的安吉丽娜，此时可没空理会在意识空间里相互吐槽的顾爷和李傲。在她的视野之中，正有一名女子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努力地朝光源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为了不把这么宝贵的活动机会再给让出去，安吉丽娜也没跟其他人商量，自顾自便朝电梯井里跳了下去。她利用自己被强化后的身体，硬生生在墙壁上扣出一个个可供自己攀登的豁口。借助着电梯井那并不宽敞的空间，仅是三五次的横向跳跃，她便很快来到了水位线的附近。 然而，由于安吉丽娜双眼所散发出来的光线偏弱，只能让对方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轮廓。尤其是布偶装的那条尾巴，在这种情况下极其容易被人误会，而这位满怀期望等待救援的妹子便在其中。 只听一声惊恐无比的尖叫，顿时便响彻了整个电梯井，并且久久回荡不去。最关键是，对方这么一喊，反倒把安吉丽娜给吓了一跳，险些使其因手滑而直接掉进水里。 真要说起来，这事儿其实并不能怨方才求救之人。毕竟，换谁被迫窝在一个黑黢黢的狭小地方泡了那么久海水之后，突然看到一个双眼冒光，攀岩而下，还带了条尾巴的家伙，都会将其误认成怪物的。 见那女子因太过恐惧而失了方寸，顾爷立马给安吉丽娜建议道：“暂时先别靠近她，跟她说话，尽量让其恢复理智。” “哦……”安吉丽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那名闭着眼睛，胡乱挥舞手臂的女子说道，“你，你别害怕啊，小安安不吃人的。” 听完这句话，李傲直接笑喷在意识空间里，甚至还捂着肚子开始满地打滚。而顾爷，此时拔剑自刎的心思都有了。它没好气地踹了身旁的死胖子几脚，有些无奈地说道：“去去去，别偷懒，该你出马了。” 笑够了的李傲盘腿坐直了身子，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后，便从小安安手里接过了说话的权限。对于安吉丽娜来讲，说不说话倒是无所谓，只要别有人出来跟她抢“放风”的时间就好。 “喂喂喂，妹子！冷静，请先冷静下来。我妹妹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作为“猫里奥”三人组的“外交官”，就算是被赶鸭子上架，次数多了以后，李傲自然也总结出了一些跟陌生人交流的经验。“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这里显然并不适合聊天。” 如果一开始就交给李傲进行沟通的话，他觉得对方十有八九在这个时候便已经同意先行跟自己离开了。然而，他现在所遇到的问题是，同一具身体，前后却出现了两个不同的声音。不管前面那个声音说过什么，作为第二个出场的李傲，根本不可能只靠三言两语就消除对方因此而产生的不信任。 “嘿，听着！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若非我们路过电梯间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呼救声，你恐怕还得在着冰冷的海水里继续泡上很久。现在，你有五秒中的时间做出自己的选择。要么拉住我的手，让我带你出去。要么你继续泡在水里等，兴许它还会继续往上涨一涨也说不定。如果你会游泳的话，等水涨到八楼的时候，你就能自己出去了。” “现在开始计时。”本来安吉丽娜还想配合着胖子叔叔的倒数，用手指比划一下的。结果却发现自己一只手得扒井壁，另一只手还得伸出去等着拉人，于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五。” “四。” “三。” “二……” 328.下一站“后天”（30） 在安吉丽娜的视野中，随着李傲开始倒计时，对方的情绪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伴随着略显急促并夹杂着一些啜泣的呼吸，那名呼救的女子犹犹豫豫之下，最终还是将自己已经冰凉的小手搭到了王大个那个硕大的手掌上面。 拉住该女子，安吉丽娜顺势将其往怀中一揽，随后双足与单手发力，虽没有下来的时候从容，但也不过是多横跳了几次罢了。 返回到八楼的电梯间，安吉丽娜才在那名女子的惊呼声中将其放了下来。而她自己却是急吼吼地跑向了购物车的方向，一把拎起一大包巧克力派，随随便便往地上一坐，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傲与顾爷都有些瞠目结舌。他俩虽然都意识到王大个这具躯体的消耗恐怕小不了，可万万没想到，安吉丽娜仅是让其上下攀爬了一次电梯井，就已经耐受不住饥饿大吃特吃了起来。 “这也太不堪了吧？”此种话李傲可不敢当着小安安的面说，只是偷偷地给顾爷发着弹幕，吐一吐槽，“完整寄生体要也是这副德行，那咱们当初就不用被周翔那家伙追得满世界跑了。” 对于李傲的吐槽，顾爷不置可否地答复了一句：“‘尖兵Ⅲ’的完整寄生形态，属于破坏性的。所以，可用的能量多一些也实属正常。你若真要比较的话，荣亚和王莎莎应该更合适一些。” 回复完李傲的弹幕，不等其重新发问，顾爷直接用局域网广播的形式对安吉丽娜说道：“小安安，你别光顾着自己吃，好歹也得分一点给人家，顺便把你胖子叔叔那身备用的布偶装也给她吧。虽然在楼里边，但是温度还是很低的，她若就这么湿漉漉着，很容易被冻出病来。” 几块儿巧克力派下肚，总算是缓解了王大个这具躯体的饥饿感。安吉丽娜这才抽空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哦”，并起身拿着那套备用的布偶装和几条威化朝对方走了过去。 “喂喂喂，过分了啊……”见顾爷如此殷勤的对待被安吉丽娜救出来的那人，李傲半是调侃半是挖苦地说道，“你这区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吧？又是给食物，又是嘘寒问暖的。怎么？小姐姐楚楚可怜的模样撩拨到你的心弦了？” 一巴掌拍开李傲那张凑到自己面前贱兮兮的大饼脸，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对方说道：“合着你跟人家聊了这么半天，连对方是谁都没认出来吗？” “诶对哦！这人应该是咱们的熟人才对。稍等，稍等，别提醒我哈……”李傲一手做阻止状，一手撑着额头，苦思冥想了起来。 几步走到女子身前，在安吉丽娜的感知中，对方就跟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一般，惊慌失措的向身后挪动着。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其身后便是敞开的电梯门，以及黑黢黢的电梯井。 就在刚被救上来的那名女子即将重新跌落下去的时候，安吉丽娜脚下发力，一个前冲加急停，便稳稳地拉住了已经开始向后倒的对方。 被这一突发情况打断思路的李傲，很不客气地朝那家伙吼了一句：“你是白痴吗？” 将女子重新安置到了远离电梯井的位置，安吉丽娜在李傲的指挥下将布偶装和威化一同留给对方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跑回去继续大快朵颐起来。这回她就不是死盯着巧克力派不放了，而是从购物车里翻出了一个塑封着的大肘子。 见再次救了自己一命的那个怪人重新退了回去，女子摩挲了几下被放在身边的威化，用细弱蚊蝇般的声音说了句“谢谢”后，便也跟着没有形象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也不知是糖分缓解了她的紧张情绪，还是意犹未尽在找威化的时候，摸到了布偶装上的尾巴。利用安吉丽娜视野观察对方的李傲，注意到女子一直以来紧绷的身体开始慢慢松弛了下来。 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差异，却让李傲如遭雷击一般呆愣在了原地，口中还不知不觉地念叨了起来：“短款的米色束腰羽绒服，冬款的樱桃红半身裙，驼绒的高筒靴，简易的银质耳坠，再加上一头大波浪……”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在意识空间里李傲一蹦老高，正在为自己终于想起来而兴奋着。 “幼稚……”差点被踩到的顾爷，真想上去挠他两爪子。 “咳，咳咳……”被顾爷泼了盆冷水的李傲，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只好轻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在意识空间里闹了个大红脸的李傲，又屁颠屁颠地跑出来挑起了个十分突兀地话题：“珍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傲话一出口，就知道要遭。急忙想用手去捂嘴，结果却发现并不是自己在控制身体。眼看着刚刚放松下来的谭芙珍有重新紧绷起了，他不出意外的又被顾爷和安吉丽娜一起埋怨了好一阵。 “咳……你知道的。向我们这种可以飞檐走壁的人，身上总会有一些特别的能力。不过你放心，我们对你害死自己丈夫那件事情并不感兴趣……” “胖子叔叔！” “死胖子你够了啊……” “不要慌，不要慌！这叫重症用猛药，懂不懂？” 然而，李傲这种强词夺理的行为，很快便被安吉丽娜给戳穿了：“你骗人！猫先生，胖子叔叔现在心虚的要命。” 对于顾爷来说，就算不用安吉丽娜提醒，它也能分辨出李傲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意识空间中，黑猫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根本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死胖子，出言安抚道：“小安安你甭理他，赶紧补充完刚才的消耗，我帮你看看能不能王大个这具躯体的情况。” 见自己被顾爷给无视了，李傲也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是好还是不好，总归有些拧巴，堵得慌，不通透。当然，作为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至少不会因为这点小情绪就跟顾爷他们闹别扭。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管不住嘴在先，没道理去埋怨其他人。 329.下一站“后天”（31） “要我说，你就是想多了。我们的实力如何，你刚才应该有看到吧？就算刚才太黑看不清，那我们也可以再为你演示一下。比如徒手在墙上挖出几道口子什么的，对我们来说可谓是再轻松写意不过的事情了。” 得亏是周围黑黢黢一片，否则让谭芙珍看到他们吃饭说话两不误的话，说不定还得将其当怪物来看待。 “还，还能再给我一些吃的吗？”方才的“谢谢”李傲他们还没发现，但是长些的句子一出口，几人便都注意到谭芙珍并非不敢大声说话，而是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下来，说话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见状，李傲便让安吉丽娜从购物车的最下面取出两瓶矿泉水来，朝着对方的位置滚了过去。顺带着，一整盒的威化也被李傲忍痛让了出去。 瓶子的滚动生，与纸盒摩擦大理石地板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吓得神情紧张的谭芙珍一激灵，弄得李傲不得不及时出言安抚道：“放松些，过去的只是些矿泉水和威化而已。该死！现在要是有个光源就好了，至少不会再让你一惊一乍的。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还可以重新让眼睛发点儿光出来。” “不，不用了。谢谢……”听对方这么说，谭芙珍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在电梯井里看到的那一幕。尽管她已经多半相信了对方的话语，可那种诡异的东西她暂时还有些接受不了，所以这一次拒绝的很干脆。 李傲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谭芙珍闲聊着，安吉丽娜手中的食物可就没停过。眼看着她一个人都快把整辆购物车里的食物给消灭光了，顾爷不得不提前叫了停。 “小安安，你可别再吃了。再吃下去，咱们的口粮可就都填到你肚子里了。” “可，可是伦家还是很饿呢……”又将一根火腿肠塞进嘴里后，安吉丽娜有些委屈地说道。 “来，先交换一下，让本大爷帮你看看怎么减少这种形态下的能量消耗。” “只是看看，不能剥夺小安安的自由时间哦！” “当然……”顾爷虽然应承了下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暂时解决不了能量消耗的问题，小安安你就得换个形态咯。否则，就算整车食物都让你吃完，恐怕也扛不住这具躯体的消耗。” “嗯嗯！”最后又恋恋不舍地塞了块儿巧克力派到嘴里，安吉丽娜这才与顾爷交换了控制权。 然而，就在控制权从安吉丽娜手中交出的那一瞬间，王大个这具躯体所消耗的能量立马便出现了锐减的情况。顾爷虽有惊疑，但还是按照既定计划接管了王大个的控制权。 “这不对吧？”这句话突然从正与谭芙珍尬聊的李傲嘴里蹦了出来，弄得刚准备去换衣服的谭芙珍愣在了原地。“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我们兄妹三个这边出了点小状况，不碍事儿的。” “什么情况？顾爷你也太神了吧？”由于李傲刚才的注意力不太集中，因此并未注意到这一变化的先后顺序。 而顾爷那边，此时正在忙着进行全方位检查，所以并没有空去搭理李傲这个好奇宝宝。至于回到意识空间里的安吉丽娜，正十分委屈的蹲在那里戳自己的手指。走进了之后，他才注意到对方嘴里一直在嘟囔着“伦家不想控制胖子叔叔的身体”这句话。 被人当面这么说，李傲十分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感觉。 “咳……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安安你可以控制黑猫呀。胖子叔叔不是见你挺喜欢控制黑猫的吗？”跟安吉丽娜在一起待得越久，李傲就越想往自己脸上写个“贱”字。 “对哦！”经李傲这么一提醒，安吉丽娜立马便高兴了起来，脸上表情的变化简直就跟翻书一样快，“谢谢胖子叔叔，你最好了，么么哒！” 等意识空间中的两人闹腾够了之后，顾爷的声音才幽幽地飘了过来：“本大爷刚才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发现王大个这具躯体，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之前？多久之前？” “被周翔追着满世界跑的时候。” “我去……”听顾爷这么说，李傲有些愕然，他十分疑惑地问道，“那不就是个只能动用储备能量的普通人吗？他体内的液态金属呢？” “就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没错。至于液态金属的去向，你得问小安安，或者空间涟漪才行。哦对，还有一点需要纠正你一下。”顾爷突然想起来李傲刚才的称赞，于是特意叮嘱道，“目前的情况是，小安安只要一放开王大个躯体的权限，那些额外的耗能就会被全部停止下来。本大爷凭借能量掌控的经验猜测，王大个的这具躯体到目前为止可能还是个半成品。” “不是吧……这怎么听起来那么像专属……”话说到一半，李傲自己就卡了壳儿。再仔仔细细打量了打量站在一旁疑惑不解的安吉丽娜之后，这才极其不甘心地说道，“还特喵真泥马有这个可能……” 真要说起来，王大个的这具躯体，安吉丽娜?温?奥兰多当初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哪怕后来出现了一些意外，可既定的路线却依旧按照原有的计划执行了下去。于是，这具专属的躯体便转手到了安吉丽娜?哪吒?王，也就是小安安的手里。 “那小安安怎么办？”安吉丽娜虽然不太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但是她能够通过感知顾爷的情绪来确认自己暂时无法继续使用王大个这具躯体了。 “小安安别急。胖子叔叔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你可以控制黑猫的，只需要在上楼的时候交给胖子叔叔来处理就好。” “那你准备怎么跟珍珍解释？” “呦呦呦，还珍珍呢！顾爷你叫的可真亲切呀，啧啧啧！” “跟我解释什么？”正说着，换好衣服的谭芙珍已经重新来到了楼梯间，刚好听到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提到了自己的昵称。 330.下一站“后天”（32） 此时的谭芙珍手中正拿着那些换下来的衣服，从其被简单折叠的情况来看，她可能并没有想着将其丢弃，而是打算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后再把它们晾晒起来。 也不知道她这是意识到了日后的生活可能会愈发的艰苦，还是单纯不舍，或是不想长期穿着一套布偶装。总之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当顾爷看到了穿上了布偶装的谭芙珍时，整个人都僵直在了那里。任凭李傲跟安吉丽娜在意识空间中如何呼喊，那家伙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喂，顾爷？不是吧你！快醒醒嘿！” 由于怎么叫对方都没有反应，李傲只好调高了局域网广播的功率，让其也感受了一把全方位震撼的效果。然而，此时的顾爷就像是被人勾去了魂魄一般，任凭李傲与安吉丽娜他们如何呼喊，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安安，看顾爷现在的这副模样，估计是跟谭芙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要不要成人之美一下？”多次尝试无果后，李傲也就懒得再费力气，四仰八叉地往意识空间里一躺，舒舒服服地看起戏来。 “不是呢……”面对李傲的调侃，安吉丽娜有些情绪不佳地说道，“小安安感觉到猫先生现在的心情很难过，就是很疼很疼的那种。” “哈？”看安吉丽娜的表情不像作假，李傲翻身从地面上坐了起，挠着头猜测道，“难不成是触景生情吗？” 在顾爷突然陷入沉默的这段时间里，不光意识空间里的那两人在猜测，就连引发这种情况的谭芙珍也在猜测。只不过，情绪才刚刚稳定下来的她，所猜测的可就没有李傲他们这么猗靡了，反倒是更倾向于那些令自己为之惊恐的方面。 “发，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交谈的。”谭芙珍那嘶哑的嗓音在喝了些水后，已经好了很多。所以此时再听上去，便有了一种娇滴滴的妩媚感，让人倍感怜惜。 直到谭芙珍那声看似软糯的辩白传进耳朵，顾爷这才从过往的回忆中惊醒了过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此时的它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般，浑身俱疲，并没有去刻意调整之前忘记切换的说话方式，只匆匆丢下了“谁来”二字，便放开了王大个这具躯体的控制权。 李傲见状，急忙将其接手了过来，并立即对反应过来后准备发飙的安吉丽娜进行安抚：“别急，别急。顾爷刚才不是说了，小安安你一接管控制权就会额外消耗能量，对不对？” “嗯……”听李傲这么一说，安吉丽娜也就安静了下来，抱起刚刚返回意识空间的顾爷，开始为其顺毛。“那胖子叔叔你快点。” “放心吧！你胖子叔叔我向来都是说话算话的主儿。”见谭芙珍那边又面露了疑惑，李傲自然明白自己刚才的所说又被其听了去。不过他出来就是为了帮安吉丽娜变个身而已，于是也就懒得去管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只出言叮嘱了一句“事情与你无关”后，便不再去理会。 与阿尼马格斯变形不同，变身的时候两具身体都要承受一定的痛苦，因此在过程中喊叫两声是很正常的事情。除非是有禁声的特殊需求，否则李傲和安吉丽娜都不会多此一举地去拉长变身的时间。 不过，他们的躯体被改造之后，不仅大大缩短了两者之间相互变身的时间，还削减了不少这一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而此变化却是安吉丽娜刚才所没有注意到的。 可是，不管痛苦再怎么减轻，李傲还是痛呼出了声。而这突如其来的嘶吼，又怎能不让两眼一抹黑的谭芙珍感到害怕？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李先生，你还好吗？” 在黑暗中，李傲看到谭芙珍居然大着胆子摸黑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哪怕双腿和声音都在发颤，但她却依旧满脸担忧地摸索着向前。 从对方的表情和动作上来看，李傲根本找不出丝毫破绽。尽管他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认定对方这些举动是做给自己看的，可惜全都是基于之前对此人的了解，并没有什么事实层面的依据。好在，顾爷也是见识过谭芙珍手段的，因此自己到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你过来干什么？”变身结束的李傲，十分不近人情地丢出了这么一句让人心寒的话语。 “我，我只是担心，怕李先生您这边出了什么状况。”被斥责了一声的谭芙珍，浑身打了个激灵，泫然欲泣道。 “你是能在黑暗中视物，还是有把子力气？”面对眼前这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女人，李傲不屑地撇了撇嘴，“啥都干不了还往前凑，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别在这里碍事儿。” 喝退了谭芙珍，李傲刚准备启动阿尼马格斯变形的时候，安吉丽娜那有些不情不愿的声音便从意识空间中传了出来。 “胖子叔叔先等一下……” “嗯？怎么了小安安？是不是顾爷心情不好欺负你了？胖子叔叔给你撑腰，等它心情好了，咱再欺负回去就是。” “不是呢，猫先生很乖的。”说着安吉丽娜又顺着黑猫的背毛抚摸了一把。 听到“乖”这个词，顾爷有些不愤地扭头朝安吉丽娜龇了龇牙，但很快便又有气无力的趴了回去，长吁短叹了起来。 “咦？那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同样的，为了图省事儿，李傲与安吉丽娜的对话依旧没有去避讳谭芙珍。这让刚刚被恶语相向的她相当的吃味儿。 “伦家，伦家不喜欢这个姐姐。胖子叔叔，你能不能把小安安的自由时间往后挪一挪呀？就是，就是只有小安安的那种。” “哈哈，亏我还在担心小安安你会被她给迷惑呢！结果倒是把感知能力的妙用给忘了。怪我，怪我！”大笑了两声的李傲，用左手在额头上猛拍了几下说道，“放心吧，胖子叔叔帮你攒着，咱们往后的时间还多着呢！” “呃……胖子叔叔呀，你表现的好像太浮夸了一些，那个姐姐正在心里笑你呢……” 331.下一站“后天”（33） 倘若不是谭芙珍在上次相遇时帮了他们不少忙的话，李傲说不定真的会只将其从电梯井中救出来，便放任其自生自灭去了。想来，这个极度聪慧的女子应该也是有此担心，所以她才会任凭对方如何疏远，也定要与之亲近。 哪怕李傲借机挑明了她的动机和手段，谭芙珍也不以为意，心中反倒是在欣喜自己遇到了一个耿直的人。在她看来，李傲不管是暗示，还是示威，都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只是表面上唬人而已。真正的狠人，应该是那个被自己撞破谈话后就一言不发的家伙。至于被称作“小安安”的女娃，真的就只是个孩子罢了。 虽然接触的时间有限，但谭芙珍却十分精准地把住了三人的脉。只不过，不管她内心有多么的强大，身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处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也依旧会浑身发抖，想找人依靠。而这三位将自己从电梯井中解救出来的怪异人士，自然便成为了她的首选。 “李先生，我知道这栋写字楼的保安室所在，里面应该还有一些备用的手电，您看……”可能是被刚才训斥的很了，谭芙珍现在又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尽管李傲知道谭芙珍这会儿又在飙演技，可那种若即若离的疏远感正是他想维持的，于是也就没有再继续为难她，而是应声答道：“你若无需再休息的话，那便走吧。” 李傲这具躯体改造后的夜间视野哪怕没有王大个的清晰，但分辨事物的能力比起当初的黑猫还要再强上一些。所以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盒后来推给她的威化里，仅仅只少了两条。也不知道她是出于惯性思维想要保持体形而没再多吃一些，还是真的胃口不大，亦或者并不太喜欢甜食。总之正是有此疑虑，他才有了刚刚的那一问。 “多谢您的关心，珍珍已无碍。”正说着，谭芙珍用十分公式化的礼节朝李傲微微欠了欠身，以此来表达自己的谢意。“敢问李先生，我们现在是在几楼？” “八楼。”被如此正式的对待，李傲还是头一次，他开始变得有些局促不安，手足无措起来。当然，到目前为止也只有顾爷和谭芙珍通过他的一些语调变化，和突然增多的窸窸窣窣声发现了这一点。 “珍珍所知的那间保安室，位于十楼那处连接两栋写字楼的空中回廊旁边。只是不知道没了电梯后，该如何抵达那里。” “啧啧啧，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你平时都不爬楼梯的吗？”确认了下一步的去处，李傲开始收拾被安吉丽娜翻乱的购物车。期间他还顺口问了一句，“我这里还有些果脯和蜜饯，你要不要来点。”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请问有没有稍微发酸点的东西，刚才，刚才……”谭芙珍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所以声音越说越小。 对于这位习惯性飙演技的“影后”，李傲也就懒得去细致观察她的表情和动作了，只根据话语的内容来提供对方的所需。很快，一小瓶的话梅便被其从满地的废弃包装袋下面找了出来。随手一推，瓶子便“咕噜噜”地滚到了谭芙珍的脚边。 “话梅，没问题吧？”李傲一边继续收拾一边说道，“哦对，威化如果你不吃的话，就先给我吧。那个盒子开口以后不好拿，放车里你想吃了再问我要。” “哦哦，好……”只听纸盒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剩余的威化被谭芙珍给推了出去。只不过，这回跟找个大致方向欠身不同，没有视野辅助的她，推出去的威化盒子着实偏得有些远。 好在李傲对此并不是太在意，无非就是多走几步路的事情。他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来递东西，而非亲自上前，其一是因为担心对方的情绪依旧没有稳定，其二则是因为他并不想多于谭芙珍接触，省得着道儿之后再被顾爷和安吉丽娜嘲笑。 然而，李傲所设想的不接触是不可能的。待其收拾妥当，让谭芙珍拽着自己那条空荡荡的袖子，一路穿过了两道防火门之后，他就犯了难。 倘若不带购物车的话，李傲只需用袖子牵着谭芙珍一步一步走到十楼，再划开那一层的防火门便好。可不将购物车带在身边，他自己又不踏实。万一又遇到什么好东西，就还得单独再跑一趟。但是若要带购物车一起的话，谭芙珍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拉着自己的袖子是不行的。想要带她一起发动闪烁的话，至少得让其紧紧抱住自己的腰部或者手臂才行。 介于消防通道过于狭窄的原因，两人并行其实并不可取。所以，李傲若想带着购物车一起到十楼的话，就只能让谭芙珍从后面，或从前面环抱住自己的腰。这件事情的难度不仅在于双方愿不愿意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还在于谭芙珍那两条纤细的手臂，能否环抱住李傲这具二百三十斤躯体的腰。 将这件事情的大概情况，以及自己的担忧跟谭芙珍说明之后，让李傲没想到的是，对方辛辛苦苦维持的形象就那么直截了当的破功了。而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一个劲儿在那儿“咯咯咯”的傻笑。 顾爷见状探头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又听安吉丽娜一阵云里雾里的描述，最终丢下“白痴”二字，作为了留给李傲的评语。 “胖小哥，你真的太可爱了。哈哈哈哈……”破功后的谭芙珍顿时变得花枝招展起来，就连声音也无比的妖娆。“难道你不知道，其实还可以搂脖子吗？比如这样……” 说话间，谭芙珍便将身体贴在了李傲的背上，随即手臂便轻盈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到自己后背上的时候，李傲身体顿时一僵。而后自己脖子上就被像围了一条毛茸茸的围巾似得，这自然便是穿着布偶装的谭芙珍手臂上外翻出来的绒毛了。 332.下一站“后天”（34） 殊不知，得亏此次遭受“突然袭击”的李傲有所克制，否则一旦液态金属受应激反应的控制，在其脖颈疤痕处塑形而出，谭芙珍的那两条手臂就算是完了。 被调戏了的李傲，此时可没工夫去享受美人的温柔乡，而是强压下狠狠将其甩下去的冲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厉声斥责道：“Don’t do that again！” 别看李傲亲手杀的人不少，可仍旧还会很纠结过失致人伤残或死亡这种事情。一开始他自己对此种事情并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直到亲眼目睹大丫为扑上来撕咬自己，而险些将身体在液态金属塑形出来的利刃上割裂成两截儿。 为了惩罚谭芙珍这种冒失的行为，并对其肆无忌惮的举动予以警告。李傲在脖子那道伤痕处，找准位置塑形出了一把短刃。所谓的找准位置，便是在撕裂对方袖子的同时，还要给她的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不过，得是那种让其感觉到疼的口子才行。 伴随着李傲的呵斥，还有“刺啦”一声布料被割裂的声音，以及谭芙珍因手臂吃疼而发出的惊呼。正待其下意识想要往回收手之际，忽又听到那个独臂的大胖子冷冷地说了一句“抓紧”后，她便已经背靠在了一堵冰冷的墙壁上。 还不待谭芙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背后传来的冰凉便已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双脚出现的悬空感。这一次就算李傲不提醒，她也不敢再松手了。毕竟受限于视野，谁都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即便冰雪聪明的她已经猜到了这种悬空感可能是由于台阶的高度导致的，在无法亲眼验证的情况下依旧会从心底滋生出名为恐惧的情绪。 谭芙珍感觉到背着自己那人的左臂向上一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与门轴的“吱嘎”声，伴随着身体的颠簸先后响彻在消防通道和一个狭小的隔间中。 “到，到了吗？”感觉到脚尖蹭着了地面，谭芙珍这才缓缓地舒口气道，“我，我是不是可以下来了？” “还没有，这里只是第九层。”被那家伙吹出来的热气弄得耳朵有些痒的李傲，不自在地晃了晃脑袋。 不等谭芙珍继续开口询问，李傲便再次出声道：“把腿抬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盘住我的腰。否则，到时候身体什么地方卡进台阶或墙壁里，我可不负责。”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谭芙珍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给自己找不自在，于是两条纤细的长腿便十分灵活地盘在了李傲的腰间。 待双方均准备妥当，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凉意，以及购物车与地面摩擦时所发出的“咯吱吱”响声。但很快，她背后传来的冰凉出现了一次从有到无，再到有再到无的急速交替。 随着又一次感受到了对方左臂的挥舞，以及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跟推动防火门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动静，谭芙珍知道第十层到了。 待李傲打开了两层防火门，谭芙珍的后背再凉了一次之后，他二人与购物车才算是真正登上了这栋写字楼的第十层。 “到了。”当李傲说出这两字的时候，他们所抵达的地方并不仅仅是第十层，而是谭芙珍所说的那处连接两栋写字楼的空中回廊。“你知道保安室的具体位置吗？” 本以为还要再步行一段时间的谭芙珍，没想到胖小哥居然直接带着自己来到了回廊附近。手臂被对方拍了几下的她，一边努力回忆，一边不情不愿地松开了自己盘在腰间的双腿和搂在脖颈上的手臂。 期间谭芙珍还一不小心还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惹得她接下来说话的语气都幽怨了起来：“右手边，离回廊最近的那间是杂物间，第二间是机房，第三间便是保安室了。” 谭芙珍的话音刚落，她就觉得自己手里抓着的衣袖一空，紧接着“吱扭扭”的开门声便传进了她的耳朵。好在后续的搜刮声陆续在空旷的楼层里传播着，让她可以确认对方真的是在给自己找手电，而不是将其弃之不顾。内心中的那丝惶恐，在其摸黑够到了离自己不远的购物车后，便彻底被驱散了。 进入到保安室的李傲，大致扫了一眼，发现里面的摆设跟自己所想的样子相差无几。无非就是房间的面积更大，屏幕也更多。除了工作区之外，房间的最里面还有一张单人床，想来是为值夜班的保安准备的。 “呦呵！这里的保安生活水平不错呀！居然还有一台咖啡机？”路过摆放饮水机的那个柜子时，李傲在一旁找到了一台造型精致的小型咖啡机。“诶对，这栋写字楼里应该有很多饮水机吧？看来暂时是不用担心缺水的问题了。” “所以你根本就没意识到那张床现在为什么会是空的？”冷不丁的，顾爷那略带讽刺的话语突然就冒了出来。 “呀哈，顾爷！您老人家总算是提起干劲儿了。”听到顾爷声音的李傲精神突然一阵，这意味着他现在有望摆脱谭芙珍的纠缠了。 “少废话。死胖子，你不觉得被你吓死那人的穿着很像保安吗？” 听顾爷这么一说，李傲开柜门的手顿了顿，仔细回想了一番的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像吗？感觉那就是一身普通的工作服呀。要我说的话，反倒是更像电工才对。” “哐，哐，哐……” 在李傲的粗暴操作下，一排十六个储物箱，被其用破坏性的手段逐个逐个的打开。 “这怎么全都是空的呀……” 刚抱怨完，新开开的那个储物箱里便出现了一整套保安服，甚至包括了皮靴和橡胶棒。 “你看，人家好歹也是个有牌面的写字楼，怎么可能用那种工作服充门面呀！但问题是，说好的备用手电为什么不在？” “哐……”又是一扇储物箱的门被打开。 “诶，这里有一个！不是，这好像还真跟咱们从那人手里拿到的手电一模一样呢。” “你再看看这件儿衣服。”顾爷的声音适时地转移了一下李傲的注意力。 333.下一站“后天”（35） 原来，这里并非只是单纯意义上的监控室，还承担着大厦内部设施保养和维修的职责，其中最主要的便是电力设施了。让李傲和顾爷确认这一点的，是在门口墙壁上贴着的考勤记录和排班表。 从保安室里探了半截身子出去的李傲，打开了自己新“缴获”的手电，将光束朝购物车的方向晃了晃。居然看到了正有些茫然的谭芙珍，喜极而泣的模样。 “我去，不至于吧？小安安，你说她这是真的还是装的？”见到这种情况，李傲倍感惊讶之余，居然发现自己有了心软的迹象。 “真与假又如何？”顾爷此话一出口，顿时引得李傲与安吉丽娜纷纷侧目。在他们的印象中，顾爷从来都是一副冷酷无情，极度理智的模样。不曾想，此时却说出了这种话语。 被这么不软不硬噎了一下的李傲，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于是只好将说话的对象转向了谭芙珍。 “我说，你就别光在那儿傻愣着了，把购物车推过来吧。” 听到对方的召唤，谭芙珍急忙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沿着手电光束的指引，将购物车推到了保安室的门口。 “接着！”都不待谭芙珍将身形站稳，李傲便把自己手中的手电给抛了出去。此外，他还将一个备用的手电筒，随手丢进了购物车里。“省着点用，这里配备的手电都没有手摇充电的功能。” “哦，哦，好的！”手忙脚乱地接住对方抛来的手电，谭芙珍双手紧紧地将其抱在怀里，仿佛生怕它自己长腿跑掉似得。 对方这种想要牢牢抓住光明的心情，李傲可谓是深有体会。倘若自己没有黑猫那出色的夜间视力做辅助，恐怕早就被这无尽又漫长的黑夜给折磨疯了。 打发掉自己手里那两个手电的同时，李傲用左手抓住了购物车的网框。就在谭芙珍满脸惊诧地注视下，身形稍微一闪，便连人带车一同消失在了保安室的门口。 “李先生！”以为自己被丢下的谭芙珍，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朝屋内冲去。 结果脚下还没迈出去第二步，就听“哗啦啦”和“哐当当”的响声从屋内传了出来。谭芙珍小心翼翼，却又十分好奇地将手电的光束往门内扫了扫。发现李傲正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整理着从购物车里倒出来的东西。而此时的购物车已经变得空空如也，静静地停在一处靠墙的位置。 “有事儿？”感受到有光束照向自己，李傲头也不抬的问道。 “没，没有……”有些尴尬的谭芙珍，脸蛋登时便烧红了起来。为了缓解这一局面，她转移话题道，“您这是准备做什么？” “正好，我一只手弄的有些费力，你一起来搭把手吧。那边地上有水果刀，把这些大的包装全部拆开，不过适当的留下几个合适一些的袋子，最后需要把这些零碎的东西都规整到一起。明白吧？” “明是明白，可为什么要如此呢？”虽然搞不懂李傲的用意，但谭芙珍还是将手电放在一边，上手弄了起来。 “就是图个方便罢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听李傲这么说，谭芙珍虽然不信，但从其面部表情中却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迹象。以她看人的本事，绝不相信自己会被眼前这个有些憨厚的胖子给骗到。因此，手上的动作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要知道，被困电梯里的那段时间，谭芙珍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现在空闲下来，浑身的疲倦就宛如脱了缰的野马，再也难以抑制。若不是担心就此睡去会被眼前这个独臂怪人给丢下的话，她在看到床铺的那一刻就会直接扑上去了。 “如果只是闲来无事才弄的话，我可不可以去休息一会儿？”一提到“休息”这个词，谭芙珍立马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回头看了眼对方用手指着的床铺，李傲顺嘴秃噜了一句：“这回不怕我丢下你自己走掉了？” 然而，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自己明明是要在对方面前保持距离感的，谁成想一时不查便把本性给暴露了出来。 就在安吉丽娜掩面扶额的时候，顾爷又突然冒了一句直戳李傲心窝子的话：“话说，小安安你是不是对你胖子叔叔有什么误解？就他那张漏嘴，毁人设什么的，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咳……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顾爷你过分了啊……” “本大爷有骂人吗？” “呃……顾爷，要不这样，您来算了，我实在扛不住了。” “没兴趣，你自己自娱自乐吧。” “不是，救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本大爷特喵什么时候让你救人了？” 被顾爷这么一问，李傲怔了怔。他仔细想了想先前的经过，似乎还真如对方所说，从未提过救人的事情。 “可是猫先生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呀！”扯到救人的事情后，安吉丽娜这个率先发起救援的人便有些坐不住了。 “本大爷作为你们的同伴，在你们做出决定之后予以协助也要被拿出来说事儿的咯？” “得……顾爷这气儿看样子是还没消呢。小安安，咱让着它，不跟心情不好的人一般计较。等它心情好了以后，咱再联手欺负它，好不好？” “嗯嗯，好啊好啊好啊！”若非怀里还抱着黑猫，意识空间里的安吉丽娜说不定还得手舞足蹈几下才算完事儿。 对于李傲这种明目张胆编排自己的行为，顾爷什么话也没说。依旧是安安静静的窝在安吉丽娜的怀里，时不时还要长吁短叹上几下。 将李傲脸上那如同走马灯一样的表情尽收眼底的谭芙珍，把手中的水果刀随便往地上一丢，拍拍手站起身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尽情展示着自己那妙曼的身姿，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待对方重新将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谭芙珍这才用有些俏皮的语气说道：“不怕呀，因为胖小哥你是个好人呢。” 334.下一站“后天”（36） “老婆，别闹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刚才遇到的那个交警不是已经说了吗，让咱们就近跟着指引去安全的地方避难。” …… “你也看到了，车被堵在中间，爸妈那边走着去太危险了。而且爸妈他们肯定也跟着指引先去找避难的地方了。” …… “那不是刚开始咱们不知道情况吗！刚才不是让你给妈再打个电话吗？怎么还是在家里等啊？” …… “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狠心？为什么要把我从桥上推下去？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 “不要过来……” “吵什么吵？”睡眼稀松的李傲，带着满脸怨气从布偶装里面露出了一个猫头，“咦？已经天亮了吗？啊呜……” “不要过来……” “什么情况？”勉强用猫爪子洗了把脸的李傲，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借着透过窗帘的光线，他看到谭芙珍蜷缩在床铺的角落之中，口中还在不断呢喃着什么。“这是，做噩梦了？” 被搅清梦的黑猫迷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甩甩头强打起精神，从自己那套布偶装里钻了出来。哈欠，懒腰，发呆……这三样起床程序李傲倒是一个都没落下。 从昨晚自己分出来可供黑猫食用的食物中简单挑选了两样果腹后，李傲又找了个废纸堆解决了一下黑猫的生理问题。 打理完自己事情的李傲，发现谭芙珍那边的情况居然愈发严重起来。于是他又重新钻回到布偶装里，摆弄好姿势，解除了自身的阿尼马格斯变形。 伴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动，已经变回胖子的李傲，蹑手蹑脚地从保安们的办公桌上蹭了下来。并且一边调整着身上有些拧巴的衣服，一边朝床铺的位置走了过去。 “喂，醒醒，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不要过来……” 见光用声音叫不醒对方，李傲只好用手去推对方的胳膊。结果才刚刚碰到，谭芙珍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口中还发出了分贝极高的尖叫声，将他吓得浑身一颤。 “我去！你特喵故意的吧……”缩回手的李傲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然而，他预想中的开怀笑声并没有如期到来，反倒是更加琐碎和低声的呢喃，在不断重复着“不要过来”这句话。 看着双臂抱膝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谭芙珍，李傲皱起了眉头，叫醒了正在意识空间中休息的顾爷和安吉丽娜：“你俩帮我看看，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大不了就是人格分裂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被吵醒的顾爷极度不爽地说道。 “啊……小安安好困呢。胖子叔叔你起这么早的吗？” “小安安乖，先帮胖子叔叔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外边的海水少说也得等到晚上才能退下去，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休息的说。”听顾爷的口气，李傲就知道暂时还惹不得，所以立马求助于一同被他吵醒的安吉丽娜。 “哦……”简单应了一声的安吉丽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感知了下谭芙珍的情况，语带倦意地说道，“小姐姐应该只是受到了惊吓，可稍微跟普通人的情况有点不太一样。” “咦？能详细说说是哪里不一样吗？”见有点眉目，李傲便继续追问道。 “嗯……就是，就是感觉小姐姐的情绪反应不够强烈。像，啊呜……像小安安这样没睡醒一样。” “没睡醒？可她眼睛都已经睁这么大了……” “如果说没睡醒的话，那很有可能会是低血糖的原因。”听完安吉丽娜的分析，被折腾到睡意全无的顾爷慵懒地说道。 “那怎么办？”对于李傲这种潜在的“三高”人群来说，“低血糖”是一个很陌生的词儿。 “等。” “等什么？”李傲感觉自己今天的智商有点不在线。 “等她自己清醒过来。”顾爷显然对他的迟钝也很不满，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的情绪。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强行喂她一杯糖水，那样她能醒得快点。” “猫先生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呀？”收到李傲弹幕求援的安吉丽娜，急忙跑出来救场。 两人那点小伎俩其实根本瞒不过顾爷，像这种问题安吉丽娜是从来都不会去关心的。说起来，它也只是起床气大了些，外加昨晚的情绪还有些积压，这才导致醒来后就跟吃了枪药一样。于是，借着安吉丽娜的这个问题，它就坡下驴的给两人讲起了自己参军时遇到的一起类似情况。 “那个时候，本大爷也是才刚刚入伍。一开始连里的人都在传，说二排三班的那个赵狗子得了夜游症。尤其是在晚上紧急集合的时候，闹出了不少笑话。二排的排长为了这事儿可没少体罚那家伙。刚开始大家都没把这当回事儿，用他们二排排长的话说，赵狗子那是油梭子发白——短炼。” “后来，赵狗子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在一次全营大比上掉了链子。当时听二排三班的其他人说，得知这一情况的首长亲自到他们班里慰问了一番，最后还把人给送到军医院里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结果就是低血糖？”听到一半儿，李傲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插了句嘴道。 “具体的诊断结果不太清楚，但的确是因为低血糖引起的大脑苏醒迟缓。再加上那家伙晚上睡觉还老爱做梦，刚睡醒的时候总会有一段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也就不稀奇了。” “后来呢？”感觉到顾爷的情绪出现了一点起伏，安吉丽娜关切地问道。 “医嘱是让那家伙在睡前和醒来的时候都尽可能的多补充一些糖分，但部队里的规矩并不允许士兵在营房内吃东西，所以那家伙就只能提前卷铺盖卷回家了。” 随着顾爷在意识空间中的一声叹息落下，抱膝坐在角落中的谭芙珍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 335.下一站“后天”（37） “胖小哥，这是要对奴家做什么？”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的谭芙珍，先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装扮。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便用软糯的语气调戏了傻愣在床边的那个胖子一句。 见对方彻底清醒了过来，李傲恍若未闻地转过了身，走到被自己规规整整整理了一遍的购物车旁，伸手从其中一个袋子中掏出了几样零食，随手往谭芙珍的身边一丢，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听说你低血糖？” 看着散落了一床的威化、巧克力派、夹心饼干和巧克力，谭芙珍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坐着，而非躺着。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后，她不情不愿地挑了包夹心饼干撕开了包装。 “没办法，为了保持身材，总要吃点苦呢。”一边跟仓鼠似得小口小口地啃着饼干，谭芙珍一边刻意地扭动了下自己婀娜而纤细的腰肢。 李傲虽然羞涩地避过了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但嘴上跟动作上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几步来到放咖啡机的那个小桌子旁，他抄起那瓶被谭芙珍喝过的矿泉水，朝对方抛了过去。 “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总不会以为这是场自然灾难吧？要保持身材的话，你至少得先让自己活下去才行。”见对方面露迟疑，李傲用手指了指她身旁的窗户，有些玩味地说道，“看来你昨晚被困在电梯里的时间还不短，先了解下外面的情况再说吧。” 听对方这么说，谭芙珍也顾不上再装淑女了，狼吞虎咽的吃掉手里的那块儿饼干后，伸手便将一旁落地窗的帘子给卷了起来。 光线将保安室照得亮堂起来的同时，窗外的景色也全都映入她的视野。除了几栋层数较高的居民楼依旧耸立之外，其余地方几乎全都变成了一片泽国。 从李傲的那个角度放眼望去，所能看到的也只有残垣断壁，以及仍旧在奔流的，裹挟了大量污秽的浑浊海水。 “一晚上过去，水位应该回落了不少，可惜除了这栋建筑本身，外边连个像样的参照物都没了。”收回目光的时候，李傲居然瞥到了谭芙珍眼角挂着的晶莹泪光。这让他内心中没来由地抽搐了一下，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掉的事情突然有了觉醒的征兆。 强行移开自己的视线后，李傲用力地摇了摇头，背对着趴在窗口默默流泪的谭芙珍说道：“你自己留在这里没问题吧？我出去转转。”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听对方说要抛下自己，谭芙珍的反应有些激烈。在转身面向李傲的时候，双手快速地抹去了眼角的泪痕，并强装出一副优雅的笑容，哀求道，“可以稍微在外面等一会儿吗？真的，我换下衣服马上就好。” 闻言，李傲看了眼她晾在椅子上的衣服。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不忍心继续苛责对方，叹了口气说道：“一个小时，够吗？” “真的可以吗？谢谢，谢谢……” 见谭芙珍双手合十捂住口鼻，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李傲不知道她这是真情流露，还是又在套路自己。既然顾爷都说真与假不重要了，那他这个施救者总拒人千里之外也不太合适。于是便回头善意地朝对方笑了笑，拎上一包手纸，一些吃食，以及两瓶矿泉水出了门。 “有决定了？”刚把保安室的门给带上，顾爷的声音便传到了李傲的耳朵里。 “咦？顾爷好雅兴啊，没再睡会儿？” “难得浮生半日闲，真要是就那么睡过去了，岂不是有点浪费？” “好歹人家也曾经做过咱们一段时间的队友，而且还避免了我被你那个意识碎块儿给杀死。既然有信任的基础在，那么做决定也就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随你吧……”话说完，顾爷便再次沉寂了下去。 李傲耸耸肩，快走几步来到了大厦的空中回廊上。在这里，视野要比保安室里宽广得多，更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选了个较为舒适的位置，将食物与手纸往地上一放，手嘴并用的将一瓶矿泉水的瓶盖拧了开来。 说起来，两人方才那段看似突兀的对话，其实是昨晚讨论的延续。至于内容，无非就是以他们现如今的情况，还有没有必要再拉一个团队出来。 很明显，顾爷更倾向于单干。毕竟，以他们自身所拥有的实力来说，完全可以用碾压的方式强硬无比地撑过超梦魇模式。当然，前提是得不作死。比如，只身去挑战“尖兵Ⅲ”的聚集地什么的。 而李傲则在想，能否凭借自身的实力拉起一支队伍，好在这片无人问津的废墟上重新建立起一定的秩序。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哪怕这些受着苦难的民众仅仅只存活在以自己为主的意识场景之中，但他并不想就此沉沦在这看似无尽的轮回里，亦不想把自身那点本就不多的人性给磨灭干净。 无疑，李傲的这种想法是在给自己添堵，或者叫人为的增加游戏难度。在奉行实用主义的顾爷眼中，他这么做不仅是在自讨苦吃，而且还是在自讨没趣。 对于顾爷的担心，李傲其实是有一定心理预期的。虽说他自己是个死肥宅，但二次元里挖掘人性的作品并不在少数。因此，他十分清楚自己所选择的这条路将会有多么的坎坷和辛苦。 “都已经回落一半儿了吗？”若非海水之中裹挟了大量的污秽，李傲也不会如此轻易就判断出这段时间里水位的变化。“看来这里的情况跟三山公园的附近也差不了多少。” 半瓶水下肚，李傲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有些坠涨。他知道，这是自己每天起床后另一件固定要做的事情给出的提示。 当李傲敲响保安室房门的时候，谭芙珍正在用大量手纸去吸自己衣服上面残留的湿气。身上只穿着内衣的她，急急忙忙把自己藏到了桌子下面，以防对方突然开门进来。 “什，什么事儿？” “咳……我去趟洗手间，你自己小心点哈。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用东西先把门给堵上，就跟我之前出来的时候那样。”由于是跟不太熟悉的人交代这种比较私密的事情，所以李傲感觉十分羞耻。幸好有道门隔着，不至于让彼此太过于尴尬。 336.下一站“后天”（38） 李傲不知道谭芙珍为什么非要执意穿上自己那身还没干透的衣服，但是自从她换装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就像是那些会变身的美少女一样。 不过，谭芙珍这么做是有代价的。除了皮肤上不停地瘙痒以外，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也在时刻煎熬着两人。好在，李傲并不是第一次与那些污水打交道，因此耐受能力要强上很多。而谭芙珍她为了维持自身的端庄和高雅，都快把自己给憋窒息了。 受对方动不动就要停下来大口喘气的影响，使得李傲他们的行径速度并不快。要不是李傲为了向顾爷证明自己能够忍受这条路上带来的崎岖和坎坷，他早就丢下对方自己走了。 “诶，我说你至于吗？不行就找个地儿脱了，换回这套布偶装。再拖延下去，不等把这层逛完就到中午了。” “呼……”说话的时候为了不受味道的影响，谭芙珍用一个兰花指捏住了自己的鼻子，“那……咱们要不直接去十三楼？那里有我的工作室……”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说？”深吸口气，强压下想打人的冲动后，李傲恶狠狠地说道。 “你又没问。这不是怕耽误你的正事儿吗？”捏住鼻子声音变闷的谭芙珍还在强自争辩。不过当她注意到对方隐隐有控制不住情绪的趋势，便立即改口道，“好啦，好啦！奴家知道错了嘛！要不，给你打一顿消消气？” 面对眼前这个已经吃透了自己的家伙，李傲真的是没脾气。重新让其搂住自己的脖子，双腿盘在腰间后，两人再次重复了一遍凌晨时分上楼的步骤。 很快便来到第十三楼的李傲，看着这层迥异于其他几层的装潢，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起来。 从其背上下来的谭芙珍见状，挺了挺胸脯骄傲地说道：“怎么样，奴家的品味还不错吧？” “这是你自己的公司吗？”李傲指着前台幕墙上贴着的公司名称，惊奇道。 “之前是。” 听她的语气不对，李傲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见谭芙珍勉强扯出了一个公式化的笑容。于是有些疑惑地问道：“因为昨晚的海啸？” “胖小哥怎么突然对奴家的生平感兴趣起来了？”忍着衣服上散发出来的臭味，谭芙珍深吸口气，很快便摆脱了黯然神伤的状态。 “反正闲来无事，相互了解一下，有助于增进彼此的感情。”即便是来到了谭芙珍的公司，李傲也没打算放弃搜刮。这不，将购物车找了个位置停好后，便旁若无人地在前台处翻腾了起来。 见对方极其粗暴地卸掉了几个柜门，谭芙珍刚想出言阻止，却忽的又想起这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公司了。于是劝阻的话语就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小埋怨：“你不是要听奴家的故事吗？总不至于就让奴家在这里换衣服吧？” 闻言，李傲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意思。在他认识的人里边，就只有顾爷喜欢在说话的时候跳来跳去的，所以他在刚听到时，还以为谭芙珍的嘴一秃噜给说错了呢。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该不会真想在一旁围观奴家换衣服吧？胖小哥你可是个好人呢！有句俗话叫什么来着……啊对，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您可不能半途而废呀！” “咳……”反应过来的李傲，立马意识到自己刚才直勾勾的眼神引起了误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僵硬地转移话题道，“你要在哪儿换，走吧。” “所以，你还是要看咯？咯咯咯咯咯……”经过昨晚和今天的相处，谭芙珍知道与这个大胖子适当的开一开玩笑是可以的。不过一旦发现对方有变脸的迹象，就得立马收敛起来，否则她手臂上的那处结痂就是前车之鉴。 又被对方调戏了的李傲也不说话，黑着个脸“哼哧哼哧”地朝谭芙珍的这家公司内部走去。 “诶，不是那边，这里，这里啦！”见对方大有一去不回头的架势，谭芙珍赶忙嗲声嗲气地撒起娇来。 其实，李傲倒不是被谭芙珍给逗恼了，而是被睡醒后的安吉丽娜，外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顾爷，一起嘲笑的心态有些爆炸。 待李傲应了一声，闪烁回来，背靠到隔板墙上之后，谭芙珍这才拿着一整包家庭装的湿巾钻进了更衣室里。 有些受不了沉默气氛的谭芙珍，轻轻关上房门后，便跟李傲讲起了自己从小到大的那些经历：“我父母都是老一辈的艺术工作者，从小就在培养我这方面的能力，想着让我长大了继承他们的衣钵。”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谭芙珍继续说道：“小时候，所有人都夸我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演什么也是惟妙惟肖。那个时候，只要有人能够夸我一句，我就会高兴上好久。可是，渐渐的，随着我一天天长大，这些被我一学就会的东西便再也无法勾起我的兴趣了。” “我妈妈说，叛逆期的我可疯了，总是让他们二老担惊受怕，生怕一不小心毁掉大好的前程。”说到这里，谭芙珍顿了顿，然后敲了敲隔板问道，“诶，你知道我当时都干过啥吗？” 开始听故事的顾爷和安吉丽娜总算安静了下来，好歹是让李傲喘了口气。至于谭芙珍那个冷不丁的提问，他就像是个开小差的学生被老师点到名一样，忙里忙慌地胡乱给出了一个自己的猜测：“担心你毁掉大好前程？意思就是怕被毁容，或者怕被抓紧局子里呗？那岂不就是去当小太妹了？” “哎呀！还真被你猜对了啊！这么说你也是同道中人咯？”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经常看法制节目而已，里面有很多你这样的迷途少年。” 李傲发现这天儿有被自己聊死的迹象，于是赶紧把话题带回到谭芙珍自己的故事上：“想来你能把事业经营到这个地步，一定是悬崖勒马，浪子回头了吧？” 337.下一站“后天”（39） 领教到了死肥宅杀伤力的谭芙珍，也就不指望能在自己讲故事的途中可以愉快的聊天了。她轻咳两声，缓解了一番自己的尴尬后，继续说道：“有一次，我因为打伤了同班的一个女同学，对方的家长纠集了许多亲戚跑到学校去闹。当时的校长为了平息事态，就对我做出了开除的处理。当我父母得知这一情况后，跪在校长家的门口一天一夜才勉强将这次的处分改为了留校察看。” “从那以后，我就重新变回了小时候乖乖女的模样。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只是在扮演小时候的自己而已。” 尽管谭芙珍做了一定的掩饰，可耳力提升的李傲还是捕捉到了对方的啜泣声。 这种感觉他自己也有，并且也同样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孤身一人在南方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中闯荡，便是自己当初抗争的延续。如果这场浩劫不至，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然而，那也只不过是如果罢了。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所记不起来的那天夜里戛然而止了。此城如是，其他各地亦如是。 因此，靠在隔板墙上的李傲张了张嘴，最终一句安慰的话语也没能说出口。 待谭芙珍从抽噎中缓了过来，用着沙哑而哽咽的声音继续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不过，如此一来，我却是重新找到了令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并从那时起就一直乐此不疲。” “扮演吗？” “切，你也太小看这妮子了。” 顾爷突如其来的插话，其实并不让李傲感到意外。毕竟，“扮演”这种事情太过平庸了，作为谭芙珍的引荐人，它自然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反倒是刻意索要说话权限，并采用让对方也能听到的方式来表达，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那是什么？”虽然没弄明白顾爷想干什么，但李傲还是默契的配合了一下。 “当然是更恶趣味的挑拨咯。”仿佛是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些缓冲的时间，顾爷特地在此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本大爷没说错吧，小魔女？” “是极，是极。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这么懂奴家心思的人，想想都有些兴奋呢。”此时谭芙珍传出来的声音，哪里还是刚才的唏嘘不已。那种娇滴滴软绵绵的声调，光是听到就已经让李傲面红耳赤了。 “是吗？如果你对猫有兴趣的话，本大爷其实并不介意的。” 两人对话的内容在安吉丽娜看来并无什么异常，可是却让混迹过某个圈子的李傲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咳……两位，请自重，这里还有个孩子呢。”面对这两位聊着聊着就开始飙车的“老司机”，李傲实在是招架不住，只能尴尬无比地把话题往回引，“那个，后来怎么样了？” 谭芙珍由于没有见过李傲变成黑猫时的模样，因此并不明白顾爷所说的“如果对猫感兴趣”是何意。正巧赶上李傲这边搭了个台阶，她便跟着把话题拐回到了自己的过往上。 “说起来，刚才那位……” “你可以称呼本大爷为猫先生。” “好吧，猫先生。您刚才的语气，不禁让奴家想起了根那个人相识的第一面呢。” “那个人？”李傲发现，自从顾爷介入对话之后，自己的脑子就有点跟不上了。 “除了她的亡夫，还有谁？你觉得这样的女人，可能委身于无法征服自己的人吗？” “哎呀，讨厌啦！还听不听吗？不听算了啊……”别看隔了堵墙，可谭芙珍话语中的哀怨却并不受阻。 李傲见顾爷没有反对，便急忙打圆场道：“好好好，你说你说，我们不插嘴了。” “刚开始的时候由于经验不足，因此除了父母甘愿被骗以外，其余成功的案例寥寥无几。那个时候，只要事情一败露我就会拿出堂哥的名号去唬人。为此，倒是没少被过来帮忙收拾烂摊子的他训斥。到后来，等我慢慢将所学的东西融会贯通，这才逐步逐步地脱离了堂哥的护持，自己拉扯起一个摊子。” “总之，在家里，我是一名父母眼中将来大有所为的乖乖女。在外面，我利用一些人的宠爱，将那些曾经让我和家人不顺心的人统统报复了个遍。” “当我再次意兴阑珊，索然无味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他就跟猫先生一样，一眼便看穿了我的所有伪装，并从未对我假以辞色……” 听到这里，李傲便已经有些索然无味了。他完全可以猜到这样一位高傲又自负的女“孩子”是如何一步一步被那个所谓的厉害角色给俘获芳心的。 别看李傲自己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是架不住他追的番多呀！再加上回家时，自己父母看那些法制节目的耳提面命，故事的后续发展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只不过，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出言打断，而是继续聆听着谭芙珍的讲述。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去看，李傲并不觉得谭芙珍所说两人之间的爱情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俘获了她芳心之人，从头到尾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取得信任之后不断的索取。 从车，到房子，再一点点掏空谭芙珍父母的积蓄。最后还与一手被其培养起来的心腹，也是她的闺蜜私通。并且两人暗中操作，悄悄地转移走了她名下的所有资产，甚至也包括这家公司。 等谭芙珍完成了外地的拍摄任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就连母亲走后独自一人过活的父亲，也因撞到了那个男人与闺蜜当街的亲昵举动，而被气得脑淤血发作，死在了就医的过程中。 倘若不是跟自己父亲做了好几十年邻居的一位大婶儿，也是谭芙珍在自己母亲走后认的干妈，凑巧看到了这一切，并在帮忙张罗着把老头子往医院送的同时，还将整个过程图文并茂地转述给她的话。刚从机场出来就赶上这场灾难的谭芙珍，兴许会一直被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蒙蔽下去。 338.下一站“后天”（40） 至于将那个负心汉推下高架桥之后，谭芙珍为什么会跑回到反方向的公司所在地，是因为她一心想重新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电梯运行到一半儿的时候，整座城市出现了大面积停电，她就这样被困在了其中。 常言道再精明的女人，一旦陷入到恋爱的旋涡之中，也会变得愚不可及。原本李傲对这一观点还有些疑虑，但是这么活生生一个例子摆在眼前，就让他不得不相信了。 不过，在危及到自身生命安全的时候，谭芙珍总算是没有辱没自己那个聪慧的大脑。及时而准确的自救，让她从被海水淹没的电梯中逃了出来。再加上锲而不舍的呼喊，使自己最终被听觉敏锐的“猫里奥”三人组所救。 “听她这么说，那个被咱们吓死的电工，很有可能是下来救她的……”听谭芙珍把自己的经历讲完，李傲悄悄在意识空间里跟顾爷嘀咕道。 “是又如何？难道你忘了自己腿上被咬的那口了？” “不是咬，是蜇……好吧，我知道没什么区别。”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谭芙珍突然在里面敲了敲隔板墙，有些羞涩地说道：“可，可以帮我用湿巾擦擦背吗？” 不待李傲反应过来，更衣间的门便被谭芙珍打开了一条缝，将其先前拿进去的那包湿巾给递了出来。 “我的皮肤很容易过敏，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身上已经有地方起红疹子了，所以……” “是布偶装的问题？”被对方这么一说，李傲忽然也觉得自己身上变得痒痒的。 “不太清楚，但海水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我在里面泡的时间更长。”感觉到湿巾被人接手后，谭芙珍马上便把自己还带着水渍的素手给抽了回去，羞羞答答将后背的一部分抵在了门缝上。 李傲朝安吉丽娜和顾爷求援无果，就只好自己动手。为了不让对方误会什么，他特意将湿巾叠得厚实了一些，沿着门缝中露出来的地方轻轻地擦拭了起来。 好在，谭芙珍的下身已经穿上了一条天蓝色的紧身运动裤，这让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李傲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气。 当露出来的那部分肌肤被擦拭过两三遍，谭芙珍就会主动挪一挪位置，好露出其他没有被擦到的地方。在这期间，李傲倒是看到了好几片密密麻麻的小红疹子，并在对方的示意下，着重照顾了照顾这些区域。 幸亏李傲只需要机械地重复抽出湿巾，折叠，擦拭，更换这一系列的动作，而且时间还不长。否则，他感觉就算是自己被改造后躯体的小心脏，也会承受不住此种高频率负荷的。 接过李傲递回来的那包湿巾，谭芙珍羞涩地道了声谢，便“砰”的一声将更衣间的房门给重新关上，震得整面隔板墙都在颤抖。等其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化身为了一只梳着马尾辫的“蓝精灵”，完美从御姐转变成了清纯可人且热爱运动的邻家女模样。 “你这样看上去，有亲和力多了。”为了防止自己再次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看，李傲尝试着主动挑起了一个话题。 “是吗？多谢夸奖，这套留在公司里的紧身运动服，是我平时健身时穿的衣服。”听到胖小哥这种不伦不类的夸奖，谭芙珍已经有些习惯了。她扭动着身子，重新打量了自己一番。期间，临时梳起来的马尾辫还差点甩到李傲的脸上。“其实，胖小哥你这身的亲和力也不低。尤其是那条尾巴，很可爱的。” “是的呢，小安安也是这么觉得。猫先生，你呢？” “唔……单说那条尾巴的话，确实还挺可爱的。” “喂，你俩够了啊……” 不知道李傲正在跟其他两人斗嘴的谭芙珍，见对方迟迟没有回话，便主动询问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接下来？继续搜刮物资呗！到海水彻底褪去之前，这大概就是咱们唯一可以干的事情了。不过，两栋楼呢，怎么着也搜不完的。”李傲四下瞅了瞅，往窗户附近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就目前的势头来看，最迟到明天早晨，路面就会露出来了。” “哦……”谭芙珍一边帮李傲指出哪里可能会有他们需要的物资，一边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说道，“既然这么无聊，不如讲讲你的事迹，来打发打发时间咯！像你这样的超凡者，肯定会有很多的故事可以讲吧？” 听对方这么说，李傲顿了顿，直起腰看向谭芙珍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戏谑地说道：“你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吧？” “这不是你说的相互了解有助于增进彼此的感情吗？怎么？难道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成？”别看谭芙珍说得轻松，但她心里其实紧张的要命。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她背在身后的手在发抖。生怕哪句话没把握好，触碰到眼前这家伙的逆鳞。 “呵……不用激将我。不与你说这些，并非是不能说，而是怕说出来后你接受不了罢了。” 对于之前有过接触的人，李傲觉得除了他们自身存在不是真实的这件事情无法告知以外，完全可以将灾难背后的真相一点一点的为其揭露出来，就像顾爷当初引导自己那样。当然，像柳茹这类接受能力强的人，和盘托出会是更好的选择。 至于那些新接触的人，李傲已经开始去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在对其进行深入了解之前，他已经能够做到尽量不去透露太多额外的信息。比如，在与谭飞龙和熊靖相处时，他便有很多事情没如实相告。 倘若有机会再与那两人相遇，李傲觉得若是没被改造过的自己，很有可能会随便找个借口提前将其干掉，省得到后边反过来给自己添堵。不过，现如今的他，单挑实力可以碾压任何人或寄生体，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在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 339.下一站“后天”（41）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吗？”扫视了眼已经被李傲翻得七零八落的公司，谭芙珍自嘲地笑了笑。 “当然有！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那唯一一个不能失去的东西了。”虽然李傲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但是在表面却只能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说道，“那么，就先来跟我的伙伴互相认识一下吧。” “猫先生，刚才认识过了。”尽管顾爷很不情愿，可还是为很不喜欢谭芙珍的安吉丽娜做了个表率。 “小姐姐你好，你可以叫伦家小安安。那个，咱们昨天晚上其实就已经见过了。”在李傲的鼓励下，安吉丽娜也出来简单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听着不同声音从眼前这个独臂胖子的嗓子里冒出来，谭芙珍哪怕提前做足了心里准备，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尤其当安吉丽娜提及昨晚的事情，她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那个从天而降，双眼放光的身影。特别是那句软软糯糯的“小安安不吃人”，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嗨，大家好。很荣幸认识你们，珍珍再次谢谢大家了。”说话间，谭芙珍便朝李傲所在的方向，工工整整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嘿！别高兴地太早了，这才不过是个开始罢了。”说来也怪，自从李傲能够独当一面后，顾爷就越来越像一个专门负责泼冷水的人了。 “猫先生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耸人听闻，但的确是事实。因此，谭芙珍，谭小姐，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我接下来要讲的事情，对于你们这些普通人来说，绝对是具有颠覆性的。” “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们一个个的了，弄得这么神秘。我跟你们讲，我现在的期待值已经被你俩拔得老高老高了，一会儿要是值不回票价的话，可被怪老娘我砸场子啊！” “如果你打得过我们任何一人的话，随时奉陪。”有了方才的那段经历，李傲也算与其逐渐熟络了起来，这让他在双方的交流上变得自然了很多。 就这样，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下，谭芙珍很快便弄明白了几个关键性名词的含义。比如“亚兰人”，比如“尖兵Ⅲ”，比如“觉醒者”。 与柳茹的安静不同，谭芙珍总会时不时拎出一些关键性的问题进行询问，而后给出一些自己的猜测。当然，这些猜测的命中率并不算高，但她却乐在其中。随着李傲为其提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她的猜测这才靠谱了起来。 “我有个问题！”正在翻找东西的谭芙珍忽然想到了什么，举着手跑到了李傲的面前不停地晃呀晃，就像是个举手问问题的小学生一样。 “说吧。” “虽然外星人入侵的戏码有些老土，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还有，还有！咱们的军队呢？总不至于一点反抗都没有吧？”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至于后边的那两个，你就得问猫先生了。”李傲直起身，将刚找到的这半包饼干打开看了看，还顺手往嘴里丢了一块儿咀嚼了起来。“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什么地方吗？” “啊？咱们以前见过面吗？珍珍怎么不知道？还是说你以前在电视上见到过人家？但是，这跟第一个问题有什么关系呢？”谭芙珍的粉唇微拢，一手环胸，一指轻点下巴做沉思状，模样煞是好看。 咽下之前那块儿饼干的李傲，觉得味道不错，便拿了一块儿递给谭芙珍，并且还不忘往自己嘴里多塞了两块儿。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含含糊糊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断掉的高架桥上跟那个负心汉吵架呢。” “啊？不会吧？人家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咳，有你这样具有亲和力的人呀？” 不去理会安吉丽娜的笑声，也没有回答谭芙珍的疑问，李傲继续说道：“第二次见到你的地方，依旧是在那座断掉的高架桥上。只不过，这一次你主动找上了我们。” “你还真有脸说……明明是你盗用了人家的车，并被逮了个人赃俱获。”听李傲这么说，顾爷忍不住在意识空间里吐了句槽。 “先别着急……”不去理会顾爷的调侃，见谭芙珍又要急不可耐地问为什么，李傲赶紧往她嘴里塞了块儿饼干，然后继续说道，“算上这一次，咱们一共见过三次。当然，第一次你可能并没有注意到我。哦对，光这么说的话，你可能不信。不过，我可以尝试着回忆下你们那辆车子的内饰。” 听李傲这么说，谭芙珍也就起了考校的心思：“看你这煞有介事的模样，想必是已经胸有成竹。那，应该知道车子里最显著的一处改动是什么吧？” “如果你想说的是扩音器，就太没意思了。”环视了一圈几乎快被自己翻个底儿掉的这家公司，李傲短促的吐了口气，给谭芙珍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再换一家了。 “车钥匙环儿上有什么？”提前一步夺过了李傲再次投喂而来的食物，谭芙珍有些不服气地继续提问道。 “一串儿海绵宝宝。”这回给出答案的是顾爷。 “后座上的公仔是什么？” “嘿，这个我记得，是个胖丁。”李傲背着谭芙珍打开了两扇新一层的防火门后，说道。 “车里放的那瓶香水是什么牌子的！”其实到这时，谭芙珍已经相信了李傲他们的说辞，问这个问题也不过仅是出于赌气而已。 李傲与顾爷自然清楚这点，所以并未接茬儿，而是给谭芙珍流出了一定的“消化”时间。 “哎呀，真是的！人家信了还不行？现在可以说这是为什么了吧？” 随着搜索的层数增多，谭芙珍与李傲的配合也愈发熟练了起来。不光是上下楼梯，就连搜刮物资的时候，也有了明确的分工。膘肥体壮并对未来有明确规划的李傲负责攻坚和搜刮，而谭芙珍则守在购物车附近，将搜刮回来的物资按对方昨夜的方法进行拆散和分类。 “你，听说过‘SL大法’吗？” 340.下一站“后天”（42） 其实，李傲之所以会跟谭芙珍说得这么详细，是因为他依旧没有死心，想看看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能不能自行触碰到被实验系统设为禁忌的那个想法。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谭芙珍在弄明白了什么是“SL大法”后，便直接将话题引到了他存活时间最长那次的经历上。 “什么？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胖小哥你刚才说那人叫什么？”当李傲讲到自己在三山公园第二夜的经历时，谭芙珍突然急切地打断道。 “熊靖？” “不是，前面那个！” “谭飞龙？咦？你们两个都姓谭，难不成是亲戚？”灌了口水的李傲只是随便一说，结果抬眼却看到了谭芙珍震惊的表情。 “他的上司姓成，全名叫成大勇？” “得！还真是一个人啊……” 李傲忽然觉得，亚兰人给自己生成的这个意识场景所采样的数据可能太少了点。到目前为止，他遇到的那些有名有姓的家伙，多多少少都能挂上点关系。 近的有谭飞龙和谭芙珍是堂兄妹的关系，远的有杨宏伟和张阿婆的母子关系。此外还有杨宏伟和杨宏英的兄弟关系，以及朱晴与郑良山的父女关系。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继续去接触陌生人是否还会再出现其他人的亲属。讲道理，在这座拥有千万级人口的城市，别说遇到那么多有亲戚关系的人了，平时想遇到点认识的熟人都难。当然，本来就在一起的不算。 “我堂哥他怎么样了？”得知在这座城市里自己还有亲人活着，谭芙珍不仅像普通人一样，已经将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还过度兴奋地扯着李傲的袖子，想知道得更多。 “至少在我读档的时候，他都还好好地活着。正好，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也是要去一趟三山公园的，到时候怎么着也得带上你。当然，前提是你哥得在我不参与的那条时间线上，依旧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并且水退之后不做大范围的转移，才能让你俩见着面儿。” “嗯，我知道。诶对了，那咱们得再多存点货才行！快快快，两栋楼呢！咱们现在连四分之一都没搜刮完！”有了自家堂哥的消息，谭芙珍就像是变了个人，反倒开始催促起一直催促他的人来。 “你看！本大爷跟你说没用吧？这回可好，你倒是给自己找上营生了。腿儿着去三山公园？真想得开！”顾爷不知道这个死胖子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替亚兰人找Bug，它天然觉得以科技起家的亚兰人不会在这种低级的逻辑上犯错误。 “嘿，顾爷，急什么？试试又不掉块儿肉，看把你心疼的。还有，我可只说忙完了去，又没说具体时间。您老人家可别乱扣帽子啊！”要说李傲对这件事情有多热衷，那倒没有。可能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总想着从里边找出点儿错误来。兴许，最好的解释就只剩下“职业病”这三个字了。 有道是人一忙起来，就很容易忽略掉时间的流逝，这便有了时光飞逝与白驹过隙一说。当日头偏斜，视野受限，李傲和谭芙珍这才停下了紧锣密鼓的搜刮行动。 清点收获，两人发现一路上搜刮到最多的东西除了纸巾和手纸以外，就数速溶咖啡了。不过，由于写字楼里有一家红酒的代理商，以及很多家公司的办公室里都发现了成箱的罐装啤酒，因此像饼干、巧克力、块儿糖这些可以维持生计的食物，反倒成了稀缺物资。毕竟并非所有人都有在工作期间吃零食的习惯。 至于那些办公室里常见的纸、笔、杯子、盆栽之类的东西，虽然也很常见，但是对于现如今的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助益。 “这天眼看马上就要黑了，咱们还是先找个休息的地方吧？或者往回赶，回保安室去过夜？哦对了对了！我记得对面那栋楼的十七层，好像是家做快消品的公司，咱们要不要去那里看看？”自从得知了自己堂哥的下落，谭芙珍就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一样，一会儿的工夫脑子里能蹦出来好几条各式各样的想法。 “快消品？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但具体是什么已经记不得了。”李傲一把拉住还欲继续说下去的谭芙珍问道。 “呃……快消品就是快速消费品的简称，是指那些使用寿命较短，消费速度较快的消费品。” “比如？” “食品、烟酒、饮料，当然还有护肤品，保健品，个人卫生用品，以及非处方药。” “那就走吧，去你说的那家公司看看。”听完谭芙珍的大致介绍，李傲决定过去看一看，随即对其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要准备出发了。 跟着到处搜刮了一天的谭芙珍，自然很清楚对方招手的意思是什么，于是一边熟练地搂住脖子盘住腰，一边继续说道：“二十楼那里还有一个空中回廊，咱们……啊啊啊啊啊……你，你干什么？救……诶？诶？这是什么地方？” 对于李傲来说，想要到对面的那栋写字楼，根本不需要什么空中回廊。他只需要按照斜跨十字路口的方法闪烁两次，便可以轻松地抵达对面。当然，前提是那边的格局得跟他所在的这栋建筑一样才行，否则就有卡到墙里面的风险。好在，这一点他早就跟谭芙珍确认过，所以才敢直接这么玩儿。 “我去！我去！谁能掐我一下……啊……” 等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后，谭芙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要知道，李傲这个闪烁能力在楼层内部使用的时候，她所感觉到的只是周围环境的相互转换，而非这一次的高空坠落感。 “如你所愿。”平稳落地后，李傲松开手中的购物车，在谭芙珍的手臂上轻轻地掐了一下。“怎么样？还算刺激吧？” “咳……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的话，人家其实真的还想再玩儿几次……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341.下一站“后天”（43） “好家伙，这家公司可够乱的。”看着满地的狼藉，李傲有些惊愕地说道，“这是遭贼了吗？怎么都没人收拾一下？”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燃尽，谭芙珍便只好取出手电来为自己照明。蹲下身子仔细瞅了瞅那些被人随手丢弃的纸箱，她兴奋地惊叫出声：“胖小哥，你快看！咱们兴许能吃顿好的了。” “速冻食品冷链运输物流？”李傲大概清楚谭芙珍想说什么，但他并不认为一个箱子就能说明问题。于是又从其他地方翻找了几个字迹比较清晰的出来，结果上面的文字却都相差无几，只是物流公司不同罢了。 “这边这边！好东西一定在这里！”然而，谭芙珍可没管那么多，直接拎着手电就往这家公司的深处跑去。 “你怎么对这家公司这么熟？”见对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钻到了一间屋子里，李傲十分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作为一个胖子的你，难道猜不出来？哇哈哈，快看快看！今儿晚上总算不用再吃那些垃圾食品了。” “我去……这是丸子，还有元宵啊？居然鸡翅和培根也有？我猜是不是应该还有鱿鱼卷和蟹棒啊？这光是肉菜也不合适呀，怎么没点素的呢？” 看到居然有满满一冰柜吃的，李傲忍不住吞咽了一大口口水。要知道他虽然喜欢甜食，但也并不排斥其他食物。尤其是之前那段只为吃饱的经历，让他对正常的饮食甚是想念。 “素的？你居然不是‘食肉动物’？” “这你就不懂了吧？荤素搭配，才能让肉吃起来更鲜美！不行，再说下去我都快咬到自己舌头了。” “比如？” “玉米呀，茄子呀，土豆呀，韭菜呀。那个豆皮跟面筋算不算？哦对，还有‘See you tomorrow’！” “哈？那是什么？” “就这还装吃货呢？居然连金针菇都不知道？” “不是，等会儿。你的意思是，‘See you tomorrow’是金针菇？为什么？” “因为吃下去之后，明天还能再见到呀！笨死你算了。”李傲见谭芙珍还是没想明白，便又提示了一句，“等它从下边的那个口子出来，你不就又能见到它了？” “噗……哈哈哈哈……还真形象……哈哈哈哈……” 发现这家伙有收不住的迹象，李傲急忙手做拉缰绳状喊道：“吁……” “咳，咳咳……不行，我估计我得有一个月吃不下去金针菇了。” “就外边这德行，你倒是想吃呢，它也得有才行啊。”说完，不去理会仍旧抱着冰柜大笑的谭芙珍，李傲习惯性地开始搜刮了起来。 当其途经一张桌子时，双眼顿时一亮。为了确认桌子的材质，他先是用手抚摸，再轻轻敲击了两下，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原来，被李傲看中的是张饭店里经常会用到的不锈钢双层工作台。顾名思义，这张桌子有上下两层，且为不锈钢材质，刚好符合他想做的那件事情。 “行啦！别在那儿傻乐了，赶紧过来帮忙。”为了吸引谭芙珍的注意，李傲稍稍用力在不锈钢的桌面上敲出了“哐哐哐”的响声。 “哦好，好的。”听到声响，谭芙珍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气喘吁吁地来到对方身边，“你准备拿它来干什么？” “当然是煮丸子咯，难道你打算生吃不成？” “我听你刚才念叨了一堆烧烤的食材，还以为你准备烤着吃呢。” “别跟我提烤这件事情，那两天的烤肉都快把我给吃吐了。” “好好好，听你的。说你要我干什么吧。”谭芙珍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对她来说，只要别再让自己吃那些甜食就行。 利用谭芙珍对这家公司的熟悉，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处通风良好的屋子。之后，李傲又给她安排了个继续搜刮的任务，并将目标改为了大一些的不锈钢盆，以及两双或者更多的筷子，再不济能多找到些牙签也可以凑合。而他自己则开始了对那张不锈钢桌子的改造。 由于小时候见过家里人自己盘炉子，再加上有湖心岛山顶上那个简易版的火塘做基础，李傲在动手之前便已胸中有了成竹。 首先，李傲找到了两张看上去比较新的刨花板办公桌，将其拆成板材后，把板材表面的漆和胶都做了一番粗略的处理。除了桌面被其留用以外，他还特意拿办公桌两边的竖挡板，跟那个不锈钢工作台做了一下比较，留了两块大小合适，且材质更结实的板材。其余的，统统被他当做了可以引燃的废料，并将其切成了条状。 其次，李傲对不锈钢双层工作台下面的那层进行了镂空处理。他所镂的图案并非是什么精美花纹，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纵向长条罢了。镂空结束，下面那一层仅留有了四条纵梁，且间距几乎相同。被他用液态金属掏出来的那三个不锈钢条，由于中空的原因直接翻了倍，变成了六个。当然，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再次，李傲将这六条不锈钢片的边缘全都修剪成了锯齿状，并且一一咬合在一起，就像是拉链一般。在将它们闭合之前，他随便找本厚点儿的书就可以充当锤子来用。可闭合的时候少一不注意，用力过猛的话，就有可能将这个中空的怪异六边形给砸扁。因此，在最后咬合的那两条边上，他采用了挂钩的方式进行拼接。如此一来，这个形状怪异的烟囱便被其用边角料给拼凑了出来。 最后，便是根据谭芙珍找回“锅”的大小，来决定上边那层需要开多大的口子了。当然，仅仅只做完这些还不行，李傲还得将这些散碎的零件一一拼凑起来。 就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躯体被改造后变得灵敏的听觉，让其捕捉到了谭芙珍那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 “喂，不是让你就在这家公司里转转找找吗？怎么半天都没听到你的动静？” “你，你还好意思说。拿，拿去！呼……呼……累死我了……”将手里的两个不锈钢盆，以及大把一次性筷子丢给李傲后，谭芙珍便气喘吁吁地找了张办公椅坐了下去。 342.下一站“后天”（44） 原来，谭芙珍在这家快消品的公司转了一圈，结果李傲想要的东西一个都没有。于是，她便根据先前的记忆，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二十层，通过空中回廊返回自己公司所在的那栋写字楼，再由消防通道下至十五层。只因为她印象中那里是一个其他公司弄出来的食堂，而李傲需要的东西，里边应该会有不少。 “诶不是，你都跑到食堂了，为啥不顺手弄回来个锅，再加几个碗儿？” “喂！过分了啊！本姑娘费了这么大劲儿才帮你把东西弄回来，你居然还好意思埋怨？难怪都三十多了，还是条单身狗！哼！” “我去！单身狗怎么了？单身狗怎么了？吃你家米了吗？真是的，犯了蠢还不让人说的咯？” 不去理会谭芙珍的碎碎念，李傲先把筷子放到了一旁，拿着对方拎回来的两个不锈钢盆来到了工作台前。分别将其放到台面稍微靠右和靠左的位置上，并且在中间留出了一段足够宽的间隔。 “我说，咱能别唠叨了吗？过来帮个忙。”比划了比划，感觉一只手操作有些困难后，李傲回头对谭芙珍说道。 “我不！我就不！本姑娘大老远跑回来累着呢！” “哦，这样啊。那就凑活着吃点饼干早点休息吧，正好我也累了。”说着，李傲还真的一边伸懒腰一边打了个哈欠。 听对方这么说，谭芙珍“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脱口而出道：“老娘才不要吃那些垃圾食品！” 感觉到李傲正在黑暗之中用一对儿戏谑的目光看着自己，谭芙珍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扭扭捏捏地补充道：“帮，帮你干啥？” 对于这位戏精小魔女的表现，李傲并没有说什么，仅仅只是稍稍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便将话题转回到了炉灶的制作上。 “帮我按稳这个盆，只要别让它动就行。我得挖一个合适大小的孔出来。”说着，李傲便重新将其摆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你觉得在这里够得慌吗？” 谭芙珍拿了双筷子比划了比划，说道：“感觉还行。” “你可想好哈。到时候把火一点，整个台面都是烫的。哎对，食堂里应该有调料的吧？” 猛一起身的谭芙珍差点没把自己的腰给闪了，十分懊恼地边拍额头边说道：“哎呀哎呀！蠢死了！现在怎么办？我再去跑一趟？” “行了，别装了。一会儿弄好了，你自己就先用清水煮丸子吃吧，煮元宵也行。我去的话，可要比你快多了。”说话间，李傲便已经用左手食指上塑形出来的液态金属在工作台的表面上掏了个洞出来。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在谭芙珍的配合下，李傲很快便在工作台上边那层的正反面上掏出来了三对儿大小搭配的孔洞。当然，这其实是看似厚实的台面内部实为中空结构所导致，跟下边那层的情况如出一辙。 其中，左边那对儿和右边那对儿是为不锈钢盆准备的。如此一来，小洞可以将盆架住，使其不至于掉落下去，大洞可以让其底部的受热面积增加。 至于中间那对儿，是李傲留出来添柴用的。而一大一小的搭配，其实也纯属顺手罢了。不过，倒是可以用一块大的边角料做挡板，在不需要添柴的时候将那个孔洞给盖住，防止往外返烟。 处理好“锅”的位置，李傲又开始安装起四面的挡板来。这些刨花板虽然无法做到绝对的密封，且极有可能烤着烤着自己就着了起来，但总比其他那些更易燃的东西要强一些。 “回头去食堂的时候，我得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大个儿的不锈钢板，或者其他耐高温的东西。这四块儿板子怎么看都不安全，别到时候费了半天劲弄好，还没烧一会儿就把咱们自己给搭进去。” 挡板装到一半儿，李傲忽然想起来还有个烟囱没装。于是又让谭芙珍扶着那个不规则六边形的烟囱，然后将其斜着插在了台面上。留一小部分进烟口在台面中空的夹层中，其余的部分被其直接戳到了台面之下，也就是两层台面之间的焚烧区。 做完这些，再将挡板安装到位，并在四面挡板的最下面，纷纷掏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进风口。至此，基于那个不锈钢双层工作台制作出来的简易炉灶便初步完工。剩下的事情，就是往炉内填充燃料，并将其点燃了。 就在点火之前，李傲突然想到烟囱他只固定好了一头，另一头还没管。于是又匆匆忙忙在玻璃幕墙上打出了个可供烟囱通过的口子，将烟囱的另一头送到了写字楼的外面。 “好了！” “你……确定？要不要再检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漏掉的？”想到要自己一个人守着这个火炉一段时间，谭芙珍就害怕。害怕李傲哪个地方没弄好，一下子把整栋楼给点着了。到时候那家伙又不在，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要不这样……”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安，李傲说道，“你先多准备些燃料，把外面那些纸箱子尽量撕碎一些，囤到旁边。一会我回来了，咱再开火。如何？” “嗯，好。那就这么着。” 得到谭芙珍的肯定答复后，李傲这才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来到面向对面写字楼的那一面，发动了闪烁能力。说起来，在天黑之前，李傲就是这样将谭芙珍带到大厦的外边，去玩儿了几次蹦极。 待对方走后，谭芙珍对大了手中的电筒的光圈，并使其照向了一面洁白的墙壁。顿时，空旷的办公室便从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中解脱了出来。 看看四周，再瞅瞅窗外那若有似无的月光，谭芙珍突然发觉自己的呼吸声竟然变得有些急促。她知道，这是自己昨晚被困在电梯井中留下的后遗症。方才一路存着找东西的念头，所以才将心中的恐惧给压了下去。 思及至此，谭芙珍也不犹豫，推着一把办公椅坐到一处光线与窗外景色上佳的位置，再从购物车中取来一把裁纸剪，大刀阔斧地准备起燃料来。 343.下一站“后天”（45） “咦？这里为什么会有个药品冷链运输的箱子？现在的非处方药都这么高大上了吗？” 本来谭芙珍只是偶然间瞥到了这个与其他“同类”区别较大的纸箱，没成想却看到了“疫苗”二字。要知道李傲在与她闲聊的时候，有提及过自己需要找一种疫苗，因此她才对这两个字格外的敏感。 谭芙珍虽然对这家快消品的公司了解不多，但是却知道它们家并非只涉及了食品行业，还囊括了化妆品，保健品，药品这三大行业。 真要说起来，这些信息得归功于谭芙珍加入的那个不知由谁牵头建立起来的“双塔员工互惠互利群”。在群里，哪家公司有促销活动，哪家公司上了新品，都会予以通知，并尽可能的给出外人拿不到的折扣。而坐拥了食品、化妆品、保健品和药品的这家快消品公司，无疑成为了最受大家欢迎的那个。 尽管该公司有资格进行药品的买卖，可那都只是针对于非处方药。而疫苗这类药品从来都是处方药，并不是他们这种分销商能够触碰的领域。 “不至于吧？兴许是物流那边装错了箱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谭芙珍心里却是不信的。她拎着那个印有“疫苗”二字的纸箱来到手电放置的位置。将光圈调整回正常焦距后，来回踟蹰了两次，最终下定决心一边留意脚下的纸箱，一边寻找可能存在的疫苗。 “如果真有疫苗的话，那么肯定得有一个恒温箱才行。既然它们没有买卖处方药的资质，那么就不应该有大型的恒温箱存在。所以，方便隐藏和携带的便携式恒温箱才是老娘我要找的目标。不过，这都已经断电一天一夜了，里边的疫苗还能用吗？” “你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跑这边来干什么？” 就在谭芙珍翻箱倒柜找便携式恒温箱的时候，一个被刻意压低过的浑厚声音突然从其身后传来。她被吓得心中大骇的同时，差点把手里的电棒给扔到地上。 猛然回身，谭芙珍用手电的强光照向了来人的面部，想着以此来为自己争取拉开距离的时间。然而，映入她眼帘的却是李傲那张圆滚滚的大饼脸。 “我去！你是要把老娘给吓死吗？”将照在李傲脸上的光束移开后，谭芙珍心有余悸地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话刚说到一半儿，谭芙珍便一把将其推开，朝消防通道的方向走去。见状，李傲知道玩儿大了，急忙拦在对方面前，开始赔礼道歉，“诶，别别别，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错了还不行吗？” “哼！老娘在这儿辛辛苦苦帮你找东西。你可倒好，连句谢谢没有不说，上来就污蔑人家。”被对方拦住去路的谭芙珍，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竟然“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泪。 “咳……你这是演戏上瘾是吧？有话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以后不许逼我吃甜食！”果然，听到李傲如此说，谭芙珍立马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抛出了自己的要求。 “外边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整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跟你讲，有东西吃就……” “三天！”说起来，谭芙珍这一天受“我跟你讲”这四个字的荼毒有点深，因此她在李傲开始长篇大论的时候，立刻将其打断并降低了自己的价码。“三天不吃甜食，且不能饿到我！” 闻言，李傲微微摇了摇头，给出了自己的出价：“一天。别忙，就这还得看那些丸子能不能放得住。当然，你要是愿意吃坏掉的食物，我也没意见。” 听对方这么一说，谭芙珍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稍作纠结便同意了李傲的提议：“成交。” “正好，我从食堂那边带回来了一口大锅。回头把冰柜里的那些吃的全都煮了，然后装到锅里。这样你的口粮就有保证了。诶对了，你刚才到底在找什么？那么专注，连我回来都没听到。” “哎呀，你不说的话，我差点就给忘了！都怪你刚才下人家！”说着，谭芙珍转身从办公桌上拎起了一个被压扁的纸箱子。“呶，你自己看看吧。” 对这位戏精小魔女，李傲实在是有些应接不暇。好在，他很快便被箱子上的文字给吸引了注意力：“药品冷链运输？疫苗？等等！这是……狂犬疫苗冻干粉针剂？我去！不会这么巧吧？” “咦？有那么多字吗？”将纸箱从李傲手里抢回来，谭芙珍用手电照明，又仔仔细细将上面的文字阅读了一遍后说道，“你刚才说，巧？这该不会就是你要找的那种疫苗吧？如果是冻干粉针剂的话，那它们兴许受停电的影响还不大。” “不过……”将纸箱子放到一旁的谭芙珍，一手环胸，一手捏着下巴说道，“我听说这种疫苗要打好几针才行。如果一直没电的话，即便是冻干粉针剂，在常温下也放不了那么久呀。你考虑过后边该怎么办吗？” “你有没有听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 “你当你是谁啊？位面之子啊？” “咦？被你看出来了呀？” 见李傲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谭芙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胃里的恶心感给压了下去。不过，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再想想，一个能够在死后读档的家伙说自己是位面之子好像也并不为过。 “哎呀！不找了，不找了！我饿了！我要吃东西！”说完，心理有些吃味儿的谭芙珍径直朝那个简易火炉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李傲耸耸肩，转身也跟了上去。对他来说，狂犬病的疫苗虽然很重要，但是却并不急迫。这家公司里有也好，没有也罢，他还有严京钟那里的退路在。因此，并不担心这批疫苗会自己长腿跑掉。 与谭芙珍直奔简易炉灶所在的位置不同，李傲拐到了自己闪烁出去的那件办公室里，“哐啷当，哐啷当”地推着一张跟先前那个不锈钢双层工作台相差无几的桌子，从里边走了出来。 344.下一站“后天”（46） 李傲跑的这一趟，除了弄回来张桌子，还有一个大的蒸锅，以及装在里面的咸盐、酱油、醋、鸡精等调料。可以说，凡是他认得的调料，全都被打包带了回来。 此外，囤积在食堂里的乌冬面、车仔面、烤肠等食物，也被李傲给搜刮了个干干净净。 “我去……你这是打劫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吧？”看着李傲将缠在蒸锅外面的宽胶带撕掉后，跟个机器猫一样，一个劲儿从里面往外掏吃的，谭芙珍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来来来，这些小事情交给本姑娘就好了，你带那张桌子回来，应该是为了换挡板吧？” “嘿，你别说，下边的调料里还真的有番茄酱跟辣椒酱。我怀疑那家公司的食堂绝大部分时候都在偷懒，否则也不会准备这么多简餐了。” “那感情好！人家正愁白水煮肉丸不好吃呢！” 将蒸锅交给谭芙珍去整理后，李傲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带回来的桌子给拆了个七零八落。很快，四面长宽都裁剪合适的金属挡板便将原本的木质刨花板给换了下来。至于剩余的桌腿和一些横梁，他将其稍作修饰后，将一些留作烧火棍用，而另一些则被做成了副烟囱，用以辅助炉灶排烟。 “哎呀……”将一切安装妥当的李傲，正在往炉中填充燃料时突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还以为是那家伙一时失手弄坏东西的谭芙珍，急忙拎着手电跑过来询问道。 “我应该再多拿几个盆过来的。咱们都折腾了一夜一天了，手上跟身上哪儿都是脏的。应该趁现在水还够用，烧点开水出来洗个澡的。再不济，洗洗手脸也是好。” “购物车里还有湿巾，你可以先凑活一下。等吃完饭了再说不行吗？老娘我都快被饿死了！” “好吧，好吧。等我添上水，就可以点火了。说起来，咱们估计得先用开水烫一烫这三个锅。尤其是蒸锅，里边放了那么多调料，要装东西的话，怎么着也得洗一下才行。” 涉及到自己未来一天的口粮问题，谭芙珍也只好忍下继续催促的念头。转身跑回去，加快了收拾蒸锅里面东西的速度。 随着饮水机上面的桶装水被李傲单手拔下来，之前被谭芙珍拿回来的那两个不锈钢盆，眨眼间便各自装满了一盆纯净水。在右肩塑形出来的液态金属帮助下，他不仅稳稳地将桶装水放了回去，还一次性将两盆水同时端回到了炉灶旁。 这间办公室里的所有木质家具，全都被李傲打上了燃料的标签。即便没有全都塞进炉子里，也都被其大略削成了宽窄不一的条状，为的是方便后续向炉中添加。而那些散落一地的纸箱也未能幸免，并且为了避免火灾的出现，它们将会成为最先被焚烧的燃料。 “咔嚓，咔嚓……”这是打火机的砂轮摩擦火石的声响。当防风打火机喷出去的气体被点燃，蓝色的火焰发出了“簌簌”的响声。 随着一张张点燃后的A4纸被李傲从上面的添柴口丢进火炉之中，使得原本稀薄的火焰逐渐引燃了堆砌成蜂窝状的纸箱碎片。火势越烧越旺，“簌簌”的响声里还夹杂着几许“哔啵”，这说明作为底料的刨花板也已经被火势给引燃了。 至此，李傲才彻底关闭了灶台上的添柴口，任由炉内的熊熊火势烘烤着不锈钢制成的台面和炉壁。 火光除了可以驱散黑暗以外，还能够给人带来温暖。此时的谭芙珍便抱着膝盖呆坐在火炉旁，望着那些从缝隙中透出来的火光发呆。 “水烧开还有段时间，我再去食堂那边走一趟哈。”从日落开始忙活到现在的李傲，被这突如其来的空闲弄得有些不太自在，于是便又惦记起自己刚才的那个想法。 “等等……”李傲本来都准备发动闪烁能力了，结果却被谭芙珍给叫停了下来。她指着炉灶上的那两个不锈钢盆说道，“水烧开后，咱们怎么把它俩从火上拿下来？” “呃……我懂了。意思就是多拿几条毛巾之类的东西呗？” “还有碗，以及能舀水的大勺。” “得……我感觉再多跑两趟的话，那边食堂里的东西都快被咱们给搬空了。”李傲牢骚归牢骚，但活儿还是要干的。一天逛下来，使得他现在连近距离的移动都懒得再走，直接发动了闪烁能力消失在原地。 既然已经在快消品公司这边搭起了架子，就没必要再搬来搬去。从两人谁都没提换到食堂用液化气和燃气灶做饭这点，便能看出一些端倪。李傲甚至有想过，明天离开的时候，连同这个简易炉子一起带走，反正他即将要去的地方并不缺燃料。不过，若是没有足够的水做支撑，这个简易火炉的存在意义便大打了折扣。 有了炉中摇曳火光的照明，谭芙珍果断地关掉了手电，避免不必要的浪费。在昏黄光线中干坐着的她，由于刚才主动退出了发呆的状态，因此现在变得有些无聊起来。 四下看了看，谭芙珍发现已经没了事情可做，于是便将那包自己用过的湿巾从购物车中找了出来。一口气连着抽出了好几张的同时，也仔仔细细地将手上、脸上的灰尘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皮肤微微泛红之后才停了下来。 “吱吱吱……哐……” 由于冰柜里塞进去了太多的东西，因此谭芙珍在将其打开时还费了不少力气。 “这个来一点尝尝，还有这个。嗯……这个也要。咦？居然还有这个？” 借着远处微弱的火光，她一边念念叨叨着，一边挑选着自己今晚想吃的东西。 “哎呀……痛死我了，下边这么大的一坨东西摞在一起，到底是什么呀？摸上去也硬硬的。” 冰柜所在的角落虽然还能借着点炉火的光芒，但是也仅够谭芙珍去辨识那些自身很熟悉的事物。更何况她此番摸到的那个东西，还是在一大堆食物的下方，炉火的光芒压根儿就触及不到此处。 345.下一站“后天”（47） “这是……”谭芙珍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挑好的食物放到一边后，重新抽了一张湿巾出来，裹着手电筒跑回来一看究竟。“冰袋？怎么这么多？” 见到这一幕，好奇心愈发重的谭芙珍把手电放垫着湿巾往嘴里一叼，开始一点一点将冰柜里的食物向外腾。好在，李傲并没有丧心病狂到将所有的办公桌都给劈了当柴烧，而是留了两个比较结实的准备当床来用。 “呸呸呸……”将湿巾里渗出来的水吐干净的谭芙珍，难以置信地看着占了半个冰柜的冰板和冰袋，都快把自己的两条柳叶眉给拧成麻花了。“不会是在下边吧？那群家伙是智障吗？” “呦！谁又惹到咱们的小魔女了？” “妈呀！你能不能别总暗搓搓地跑出来吓人啊？”谭芙珍一边以手抚胸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一边给神出鬼没的李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哎，这也能怪我咯！我就差满世界去喊你的名字了。行了行了，别装了。话说你把冰柜里的东西都给翻腾出来，是准备干啥？” “看见里边那些冰袋和冰板了没？你觉得下边这些占据了冰柜一半容积的东西会是什么？”此时心里有气的谭芙珍存心想卖弄一番，所以故作高深道。 “需要低温保存的东西，除了食物就剩你之前发现的那些疫苗了呗。这有啥好猜的？” “可疫苗的最适保存温度是在2~8℃呀？”谭芙珍没想到李傲一下子便给出了跟自己一样的猜测，仓促间应对得有些做作。 “咦，有这种说法吗？我还以为冻起来就行呢！”李傲此言一出，引得谭芙珍拿着手电，眯着眼睛在他身边转了好几圈才停下。“干嘛，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刚才那话是认真的，那我估计办这事儿的人，应该想的跟你差不多。啧啧啧，可惜了。”话说至此，谭芙珍把手里的电棒朝李傲一丢，示意其帮忙打下手电，准备亲自去验证验证。 当那些已经化得差不多的冰袋和冰板被一一从冰柜中取出后，被埋藏在其下面的疫苗，整合整合地显露了出来。 “果然如此！难怪老娘都快把这家公司给拆了，也找不到可存放疫苗的恒温箱。原来这帮傻缺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啧啧啧，这么大的字写在上面，居然都没人看一眼的吗？”谭芙珍随便挑了一个牌子拿出来看了看，指着盒子背面的注意事项破口大骂道。 “好家伙！有这么多呢？居然还有好几个不同的生产厂家。就是不知道这帮家伙是什么时候进的货……” “怎么着，想读档重来了？”顾爷一听李傲这语气，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听猫先生的语气不善，李傲便把准备脱口而出的“是呀”二字给硬生生咽了回去，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倒不至于！咳……且不说还有严京钟那边做保底，就算是这些被冷冻过的疫苗，也不一定全无用途。你说是吧？” “奇怪……” 谭芙珍差异的声音将李傲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只见对方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盯着拆开了包装的疫苗看来看去。 “怎么，有哪里不对吗？” “哦，没什么。我还以为这种干粉针剂会配发一些注射用水的，结果每一盒里只有五瓶疫苗，别的啥都没有。” “注射用水？那是什么？我只听说过生理盐水。”别看李傲平时总自诩博闻广记，可医药这行他还真没怎么涉猎过。 “就是用来溶解这些干粉状药物的，否则医生怎么才能把它们注射到你的身体里呀。至于你说的那个生理盐水，一般多用在打点滴的时候。” “我说，你到底是学医的还是学表演的啊？怎么感觉对这行很熟悉呀！”李傲接过谭芙珍手上的那瓶疫苗，拿到眼前晃了晃，发现里边就是半瓶白色粉末而已。 “啊？我没跟你说过，那个家伙是医药代表吗？” 注意到一直挂在谭芙珍嘴角上的笑容出现了凝滞，李傲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将手里装着疫苗的小玻璃瓶抛回给对方，挥了挥手说道：“走走走，吃饭去。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喊着自己快被饿死了。” “喂！别走啊！还有这么多东西呢！”见李傲拿着手电转身就走，谭芙珍跺着脚喊道。 “水快开了，我先去洗漱一下，完事儿再过来帮你。” 结果谭芙珍一趟一趟地都把食物给搬完了，也没见那个说会过来帮自己的胖子出现。反倒是炉子里的燃料又被填进去了不少，两个不锈钢“锅”里的水也重新换成了新的，就连那个大蒸锅也被其刷洗了一遍。注意到这些后，她的心里才算是平衡了些。只不过，现如今却找不到那个胖子的人影了。 “购物车还在，被他拿走的手电也在这边。这个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 在快消品公司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的谭芙珍，只发现了一个装着半桶温水的红色塑料桶，上边还搭了条看上去比较干净的毛巾，想来这便是那家伙端“锅”时用来垫手的东西了。 正在这时，李傲哼着一个十分耳熟的小曲儿由远及近。谭芙珍微微一愣，就听那个胖子用刻意捏扁的嗓音唱道：“美人鱼，想逃跑！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我家的浴缸，好好坐！” “喂，你够了啊！再唱我可喊救命了。” “呵，你喊吧，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咩哈哈！” “破喉咙！破喉咙！破喉咙！” “噗……”猝不及防之下，李傲差点绊自己一跤，“没想到你懂得梗还挺多啊……” “那是！也不看姑奶奶是干什么的。”见李傲还打算再玩儿下去，谭芙珍一脸无奈的挥了挥手说道，“你跑哪儿去了？” “去洗澡呀！之前不是跟你提起过吗？这不，我还特意为你留了半桶热水。反正水烧开还得再有一会儿，你也先去简单的洗一洗吧。香皂什么的，我留在洗手间那边了。你过去就能看到。” “那么黑……” “害怕呀？用我过去帮你打手电吗？” “滚！”被李傲调戏了一把的谭芙珍拎上水桶和毛巾，再拿上手电，气哼哼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346.下一站“后天”（48） “哈……呜……” 被窗外阳光唤醒的谭芙珍慵懒地揉了揉自己稀松的睡眼，扭了扭因枕书入睡而变得僵硬的脖子。从李傲特意留给自己的那张较为宽敞的办公桌上下来，她第一件想起来的事情并不是去看楼下的水位情况，而是跑到火炉附近去找那口大蒸锅。 昨夜，尽管二人已经敞开了肚皮去胡吃海塞，可是依旧没能消灭多少装了半个冰柜的吃食。本来出于对自己未来一天伙食的负责，谭芙珍是想着亲自将它们煮熟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饱的缘故，才煮到第二锅，她就差点趴到灶台上。得亏当时李傲就在附近，一把将其给薅了起来，否则滚烫的不锈钢板少说也得让她脱层皮下来。 就因为这事儿，那个死胖子数落了她好一阵子。话虽然不好听，可谓是极尽讥讽之能，但谭芙珍知道，对方一来是想撵自己去睡觉，二来是真的在担心，怕自己受伤。所以，“不情不愿”躺到“床”上之时，她在心里可是窃喜了好久才沉沉睡去。 此番一起床就星星不顾月亮地跑来查看蒸锅的情况，便是想看看李傲有没有在自己睡觉之后继续帮她准备今日的口粮。 其实，就算一日三餐都按照她昨晚的食量来算，煮上个三五锅后，自己就已经吃不完了。可当她掀开蒸锅锅盖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满满一锅的食物。 差一点，谭芙珍就把口水掉到锅里了。 “我去，这家伙也太拼了吧！看样子，是把剩余的所有食材都给煮了啊。不行，老娘得尝尝才行，万一那家伙糊弄事儿没煮熟呢！”再次吞咽了一回口水的谭芙珍，掐起兰花指轻巧地捏起了一粒丸子，迫不及待地丢进了自己嘴中。 “唔，居然还有余温！好吃！就差再来点番茄酱了。话说，那个家伙这是折腾到几点才去休息啊？”三口两口将丸子吞咽下肚的谭芙珍，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锅内的食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捏了一粒其他口味的丸子放到了嘴里。 “嗝……”就这么一粒又一粒地吃到第七颗，昨晚那些食物都不一定彻底消化完的谭芙珍，终于又打起了饱嗝。“不行了，本姑娘已经吃不动了。嗝……” 直到这时，谭芙珍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与昨晚相比，这间办公室干净了不少，也空旷了不少。究其原因，无非就是火炉将散落满地的纸箱和没用的办公桌全都烧成了灰烬。 要说特别的地方，大概也就只能算那两张背靠火炉的办公椅了。在其椅背上，分别搭着一条李傲与自己用过的毛巾。看样子像是被其涮洗干净后晾在那里等待烘干的。 看到这一幕，谭芙珍不禁想到若是自己不将原本那身泡了海水的衣服丢掉，如今找地方洗一洗，涮一涮，然后烘干，兴许还能穿。 审视一圈儿发现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变化后，谭芙珍揉着有些吃撑的肚子，来到了火炉旁。用“烧火棍”推开位于炉灶上方那个添柴口的盖子，看了看炉子内部的情况。她发现，仍然有股股热浪从中散发而出，熏烤着自己的面颊。 “看来，这炉火是才熄灭不久啊。如此一来，那家伙岂不是弄到凌晨才去休息？这是何必呢？”将添柴口的盖子复位，谭芙珍又扫视了一圈这间办公室，觉得没什么再值得自己关注，便念念叨叨地偷摸朝李傲那张“床”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诶对，昨天晚上没细想那家伙找狂犬疫苗干啥，难不成他自己被咬了？我去！要真是那样的话，老娘岂不是也很危险？且不说同桌进食容易被唾液感染，姑奶奶可是被那个胖子在胳膊上划了道口子的。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不行，我得去找他问清楚！” 思及至此，原本还蹑手蹑脚前行的谭芙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紧走两步便闯进了李傲“床铺”所在的那间办公室。然而，映入她眼帘的仅仅只有那套团在一起的布偶装，却不见其人。 见状，谭芙珍顿时便慌了，扯着嗓子喊道：“胖小哥，你在吗？胖小哥，你去哪儿了？喂，别吓我啊，这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对于李傲仅有两套布偶装这件事情，谭芙珍是清楚的。即便有一套已经被自己穿过了，对方也毫不介意地重新将其收了起来。而那套备用的布偶装，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购物车中，这一点她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注意到。 因此，谭芙珍很清楚如果另一件本应该被穿在那个胖子身上的衣服，现如今出现在办公桌上意味着什么，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如此慌张的缘故。 要知道，作为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无缘无辜全身赤裸着消失的。而一旦出现了此种情况，便必定伴随着不好的事情发生。比如被绑架，比如被劫持，再比如被捉奸…… 可能是由于心境慌乱所致，谭芙珍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喊了两嗓子后，那团布偶装的变化。没错，李傲为了睡觉的时候能够舒服一些，不管是前一晚还是这一晚，他都变形成了黑猫的模样，钻在柔软又暖和的布偶装里，感觉就跟躺在自家床上一样，舒服极了。 “吵什么，吵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闻言，谭芙珍大惊，急忙转头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色的猫头，正不情不愿地从布偶装里钻了出来，满脸怨念地看向自己。而在它的额头上，有一道亮闪闪的月痕，正好与李傲额头上的那个开口相反。 “你，你是什么，呃，东西？为，为什么会在胖小哥的衣服里！” “哈……呜……”听谭芙珍磕磕巴巴地说完，李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后懒洋洋道，“麻蛋，这特喵是我没睡醒，还是你没睡醒啊？小魔女，你要找的人难道不就是我吗？” “不可能！你明明是只黑猫！” “猫？”迷迷糊糊中，李傲抬起黑猫的爪子看了看，好笑道，“嗨，原来是这个啊。你难道已经不记得猫先生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347.下一站“后天”（49） 真要说起来，李傲并没有谭芙珍想像中的那么好心。之所以会熬夜将冰柜里的食材全都给煮出来，主要是因为昨晚本打算收拾收拾去睡觉的他，无意间发现楼下的水位依旧没有完全退去。为了确认这一情况，他还特意玩儿了一次高空坠落，找了处从水面下露出来的落脚点，下去仔细观察了一番。 连夜探查下来，李傲发现路面的积水情况最深处仍然有一到两米，最浅的地方也能没过脚踝。究其原因，多半是由倒塌后的建筑制造出了大量的砖石瓦砾以及细碎的泥沙，再与倾倒树木的枝条盘节到一起，堵塞了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所致。 与受影响较小的城市北部相比，更靠近沿海的城市西南岸所遭受到的影响和损失，是其的数倍都不止。 当初从三山公园的山上下来，李傲所见到的场面顶多就是一场超级台风过境而造成的满地狼藉。但亲身经历过海啸造访时的浩大场面后，他才能真正体会到大自然伟力的震撼。而隐藏在这伟力之下的，便是那房屋与树木的全面倾覆。真可谓是目之所见皆残垣，足之所往皆池洼。 不管李傲先前看过多少部灾难题材的电影，都不及那一晚的亲身经历来的刻骨铭心。 正是有了此番探查，李傲这才打消了明日一早便从写字楼中离开的念头，耐着性子将剩余的所有食材全都煮熟，放到了蒸锅之中。 听黑猫极其不耐烦地大致讲了讲昨晚她睡熟后发生的事情，谭芙珍这才想起来打开窗户朝楼下的水位线看去，没所谓地说道：“反正食物还够用，咱们与其去外面受罪，还不如在大厦里边多呆几天呢。好了，你继续睡吧，我自己去逛逛，看看还能不能搜刮到什么好东西。” 都不用谭芙珍说，困得不行的李傲早早就缩回到衣服里，呼吸绵长了起来。 得知不用奔波后，谭芙珍乐呵呵地哼着小调从李傲的“卧室”里一蹦一跳地走了出来。不过，刚出门没两步，她便停了下来，歪着头去看天花板。思索了良久，这才一拍额头说道：“老娘过来可不是跟你汇报行动的！” 想起来自己究竟忘了何事的谭芙珍，一转身便回到了办公室门口，正准备开口询问之际，目光却注意到了那套团起来的布偶装，正在微微地均匀起伏着。 于是，她脱口而出的质问就变成了喃喃自语：“算了！看在你为本姑娘准备了那么多吃食的份儿上，便先让你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吧。等你醒了，老娘再找你算账！哼！” 然而，谭芙珍所不知道的是，她这一等便等到了日暮偏斜的傍晚。当其刚在大厦里逛完一圈，拎着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回到快消品公司门口时，正巧迎面撞上了个刚从消防通道中跑出来的小正太。定睛看去，那个撞到自己的小家伙大约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了一套脏兮兮的校服，怀里还抱着一只怎么看怎么眼熟的黑猫。 谭芙珍和蔼地朝小男孩儿笑了笑，摸着对方的脑袋半蹲了下来，眼睛却没有与其对视，而是死死地盯着目光有些迷离的黑猫，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要好好睡一觉吗？” 见来人如此凶恶，小男孩儿害怕地往后退了退，抱着黑猫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松，松手！你小子特喵的想勒死本大爷吗！” 听到黑猫说话，小男孩儿也不惊讶，急急忙忙松开了自己的手臂，任黑猫优雅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小弟弟乖，别害怕哦！姐姐跟这只小猫咪是一伙儿的。姐姐刚才只是气它出门之前没有提前告知一声，没有吓到你吧？”一秒变脸的谭芙珍重新将和蔼的笑容堆砌在脸上，再加之她本就出众的面容，让人看到之后有种如沐春风一般的感觉。 被眼前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注视着，男孩儿那圆润的面颊不由自主变得绯红起来。感觉到面颊的温度变化后，小正太先是羞涩地避开了谭芙珍那灼热的目光，再低下头略显矜持地摇了摇，脚尖也不知所措地互相踩来踩去，恨不得在自己的鞋帮上撕出个口子来。 “呀！简直太可爱了！”要不是黑猫还隔在两人中间的话，谭芙珍说不定就会跑过去在小男孩儿脸上亲一口。“喂，胖小哥，这是你从哪儿拐骗来的？” “怎么说话呢？你自己问问他，老子骗他了没？真是的！”李傲翘起黑猫的尾巴，不服气地抗议道。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可以叫我珍珍姐哦。” “我，我姓严，叫严京钟。家里人都叫我钟钟，珍珍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的。” “好呀，那以后我就叫你钟钟了。” “嗯。” “好了好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我带他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俩拉家常的。”感觉气氛不对，李傲眯着眼睛出言打断道，“哦对，话说你俩这么投缘，晚上睡一张‘床’没问题吧？正好可以秉烛夜谈什么的。” 听黑猫说要让自己跟面前这位漂亮的大姐姐睡同一张床的时候，严京钟的脸唰的一下就红成了苹果，眼睛仿若无神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到这时，谭芙珍已经察觉出不对来了。她低头看看已经走远的黑猫，再扭回头来看看面颊通红，目光迷离的严京钟。顺着对方那痴痴的目光，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随即恼羞成怒地捏住小正太那有些婴儿肥的脸，气呼呼地用力拧了一把。 一声嘹亮的惨呼，顿时便传遍了整个十七层，就连正在往衣服里钻的黑猫都给吓得浑身一哆嗦。 原来，上上下下走了好几趟的谭芙珍，由于没了李傲的代步，楼梯爬多了身上难免会出一些汗。再加上停电之后，大厦的换气系统就成为了摆设，进而稍微一活动，便会觉得闷得慌。 因此，为了能让自己身上能爽利点，谭芙珍就将运动衣的拉链拉低了些许。当其半蹲弯腰的时候，下垂的衣服便刚好将一部分春光展现在了小男孩儿的面前。 348.下一站“后天”（50） “你看，哥哥我没骗你吧？这个阿姨超凶的。”已经解除阿尼马格斯形态的李傲，低头看着藏在自己身后的严京钟，有些戏谑地说道。 “胖叔叔说得对，珍珍姐超凶的！都把我的脸给拧肿了。”探出头来的严京钟，偷偷地瞄了眼谭芙珍的方向，见其依旧怒视着自己，便又重新将头缩了回去。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你教唆的！”谭芙珍毕竟不能真把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如何，于是便把心中的怒火烧向了李傲。 “你自己衣着不检点，还特意凑上前去给小娃娃看，没说你教唆青少年不良行为，已经算很给你面子了。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说到这儿，李傲扭回头，摸着严京钟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跟你说，女人这种生物最不可理喻了。” “你！” “好啦好啦！你又没吃啥亏，大不了我也让你看看咯？或者你看看他的？” 一天多的时间相处下来，李傲大致摸索出了一套与戏精小魔女对等相处的方法。那便是仗着自己的武力威慑，该蛮不讲理的时候就得蛮不讲理。否则，总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对方给绕进去。 不理谭芙珍在那里气得直跺脚，李傲拍了拍严京钟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来。 “那边又个盆，是用来洗手的。一会儿我给你倒点水出来，先好好把手洗一洗，看看你都赃成什么样子了。” “胖叔叔你不是说可以洗澡的吗？”拉着李傲那条空荡荡的袖子，严京钟背着自己的小书包一步三回头的紧跟在其身后。 “当然！如果你能忍住饿，我这就帮你烧水去。” 已经饿了一天一夜的严京钟，听说要洗澡就不能先吃东西，马上摇头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先吃点东西的好。” 在李傲的安排下，严京钟只是先简单地清洗了一番自己的手脸。从那盆黑黢黢的废水便不难看出，小家伙这段时间过的是有多不容易了。就这还是出发之前强行让其拿自家仅剩的那点水简单洗漱了一番的结果，否则小家伙还会比现在更脏一些。 要知道，经过李傲和顾爷的共同配合，可谓是跋山涉水才再次抵达了乾元小区。那里由于地势较低的缘故，不管是枯枝败叶，还是砖石泥土，统统被海水裹挟而下。一路上若非有不少可供黑猫立足的废渣堆，即便是二人通力配合，也无法不沾一滴海水地进入到小区内部。 李傲上一次来这个小区的时候虽然是夜间，但好在迈出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所以，此番再访时才未受到自身路痴属性的拖累。 与李傲上次所见不同，没有了大丫的威胁，饿得实在难受的严京钟正一家一家尝试，想看看有没有走得太过匆忙，而未来得及落锁的住户。这让到他家扑了个空的黑猫，又窜上蹿下了好一阵才将其给找到。 刚见到严京钟的时候，他就跟个小土人似得，两人差一点就擦肩而过了。好在还是顾爷细心，将其拦下，并利用武力半威胁半逼迫地问出了他的名字，这才没有让其走脱。 随即，经过一番简略的解释，期间还穿插着一些神秘莫测的暗示，二人成功忽悠住了心智尚且还未真正成熟的小正太。而后又借助闪烁能力将其带回家中，不仅证实了己方所说话语的真实性，也使得双方初步建立起了信任的基础。 至于，离开乾元小区这片“泽国”后的承诺，便是让这份信任进一步增强的契机。因此，要刷这个小屁孩儿的好感度，就必须得信守承诺，并将其当成一个平等的“大人”来对待。这一点，在拥有喜好挑拨离间怪癖的小魔女面前尤为重要。 全程冷眼旁观的谭芙珍，看到洗干净手脸的严京钟，心里刚才的那股怒气就以消去了大半，主要是这个小家伙长得实在太可爱了。而另一半的怒气，当其见到小家伙狼吞虎咽的模样后，便彻底烟消云散而去。 “慢点吃，别急，小心噎着。” “水，来先喝口水。” “别光吃那些垃圾食品，这个蒸锅里全是姐姐我的口粮，来给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倘若让李傲来评价的话，谭芙珍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唤起了母性的蹉跎女子。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没准还能使她摒弃掉那个喜欢挑拨的恶趣味。 “你俩聊着，我去‘砍点柴’回来，剩下那些已经不够晚上用的了。” 既然严京钟都被李傲从乾元小区里弄了出来，就自然不会忘记让其带上家里囤积的那盒狂犬疫苗，以及用以配比的注射用水。没错，身为这方面的主治医师，他的母亲自然知道该为儿子准备哪些东西。包括一次性的注射针管，统统都装在其身后的那个书包之中。 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了，李傲便不再急于一时，先让饿很了的严京钟吃个饱再说。毕竟，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哦对，珍珍啊。你看着点他，饿很了的人，一次性不要吃太饱，容易撑坏肚子的。” 谭芙珍这还是第一次从李傲口中听到“珍珍”二字，反倒是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等其准备回头应声的时候，那家伙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来去跟阵风似得，哪儿像个胖子呦！”谭芙珍这话，怎么听怎么吃味。想来是羡慕嫉妒李傲那个闪烁能力许久了。 “咯咯咯，珍珍姐你跟胖叔叔是夫妻吗？你是不是也会变成小动物呀？” “咳，咳咳……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嚼舌头。本姑娘跟那个死胖子哪里像夫妻了？那家伙一看就是个怪蜀黍，你觉得你貌美如花的珍珍姐能看得上他？” “啊？不是吗？我本来还在想珍珍姐你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会不会是一只白猫呢。不过，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的话，我可以帮你的哦！” “噗……”刚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的谭芙珍，直接像花洒一样喷了严京钟一脸，就连蒸锅里的食物也全都被她给淋了一遍。 349.下一站“后天”（终） 等李傲来来回回拎着十好几张办公桌回来，外面的天色也由蔚蓝变成了昏黄，进而开始慢慢暗淡。不过，他预想中那副和和睦睦的场面却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严京钟的另半边脸也肿了起来。 “咦？小屁孩儿，你的另一半脸怎么也肿了？”李傲一回来就见到严京钟往自己身后躲，于是便半蹲着平视他的眼睛说道，“难道你又看到了啥不该看的？” 一路追出来的谭芙珍听那个胖子这么说，顿时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插着腰骂道：“喂，死胖子，别老仗着自己厉害就随便污蔑人啊！有道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要是给我惹急了，老娘可真跟你玩儿命我跟你说！” “矜持点，矜持点。我说珍珍小姐，你还记得自己高贵的身份不？别老总演泼妇，小心时间长了再收不住，那可就麻烦了。”应付完谭芙珍，李傲又转回头看着严京钟，用手戳了戳对方新肿起来的那半张脸，笑嘻嘻道，“说吧，这边是因为啥？” 见严京钟总偷偷去瞥自己身后的谭芙珍，李傲又好气又好笑道：“怎么，怕她回头给你小鞋穿呀？放心吧，有哥哥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然而，出乎李傲意料的是，严京钟却什么也没说，而是忍着疼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即便他再三追问，小正太也只是说“两人是在闹着玩儿，觉得只肿一边不好看，于是就让珍珍姐帮他弄成了对称的。” 李傲若是信了那小鬼的话，他可就真是白活这三十多年了。但既然对方一口咬定没事儿，便也就懒得再去掺和两人之间的事情。 用怪异的目光各看了两人几眼后，李傲摇摇头，挥手叫两人跟自己去准备晚上的燃料，便径自朝火炉所在的那间办公室走去。 不光是李傲差异，就连已经开始琢磨该如何应对李傲即将接踵而至嘲笑的谭芙珍，也很奇怪小正太为什么不把两人之前争执的原因告诉那个死胖子。 待李傲走远，谭芙珍先是朝严京钟比了个大拇指，而后小声问道：“你为啥不告诉那个死胖子？能跟珍珍姐说说吗？” “当然可以，不过……”话说一半，严京钟故作沉吟地低下了头，眼珠子却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并且自以为狡黠地勾了勾嘴角。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全都被谭芙珍看在了眼里。可她不但没有揭穿，反而带着几分好奇，带着几分疑惑地向前靠了几步说道：“不过什么？” 跟这位小魔女比起来，严京钟的演技简直拙劣到不堪入目的程度。听闻此言，他根本不疑有诈，径自按照方才想到的鬼点子说道：“不过说出来后，珍珍姐你可不能再拧我的脸了。” “当然！” “你发誓。” “我发誓。”说着，谭芙珍还煞有其事地竖起了三根手指，指向了天花板。 见谭芙珍发完誓，严京钟脸上露出了一丝快要绷不住的喜色，急不可耐地将原因说了出来：“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啊呀……珍珍姐你耍诈！哎呦呦，疼疼疼！” 就在严京钟准备跑路之际，眼疾手快的谭芙珍一把便薅住了他的校服，用刚才发誓的那只手在其腰间轻轻的掐住一小块儿肉皮，然后顺着一个方向拧了起来。 “我只是答应不再拧你的脸了，又没答应不再拧别处。想跟老娘飙演技，你个小屁孩儿，连跑龙套的资格都没有。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啦！” “疼疼疼！胖叔叔救命啊！杀人啦，珍珍姐杀人啦……” 其实李傲即便不在附近，也能够凭借自身灵敏的听觉将外面发生的事情了解个七七八八，哪怕谭芙珍刻意将说话的声音给压低了也不行。 不过，当严京钟那句“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话出口，李傲就知道这小子又该倒霉了，顺便也弄明白了那家伙的另一半脸是为啥肿起来的。 李傲不知道这个熊孩子只咋想的，但当其听道那句话时，也很想结结实实的给他屁股上来几巴掌，更别提之前就被那家伙惹怒过两次的谭芙珍了。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早熟的吗？这才多大啊，就开始学着给人说媒了？”与严京钟在乾元小区也略有接触的顾爷感慨道。 “我估计，那位主治医多半还是个热心肠的媒人。就是总会主动跑来问你‘多大啦’，‘结婚没有啊’，‘有没有女朋友啊’那一类人。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话说，你俩就没有发现小正太的医学知识很丰富吗？” “医学知识丰不丰富本大爷不知道，但对你一个三十多岁还没有女朋友的死肥宅，能把媒人行业了解如此之深这件事情很是在意。”不等李傲接话，顾爷继续说道，“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来着，就那个‘啊多么痛的领悟！’” 一边是意识空间中顾爷跟安吉丽娜肆无忌惮的笑声，一边是谭芙珍跟严京钟打闹的喊叫，心情烦躁的李傲只能拿作为燃料的办公桌来发泄了。 夜色渐深，李傲不但独自劈好了柴火，还将炉灶也升了起来，两盆即将被烧开的热水显示着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将凉水与毛巾都准备好后，他将一把威化的包装统统丢进了火中。随着它们遇热而变得扭曲变形，一股刺鼻的味道从添柴口飘了出来。哪怕他很快便将盖子给盖上，这股难闻的味道仍然久久不散。 在打发“叽叽呱呱”吵个不停的严京钟与谭芙珍二人去隔壁公司搬水之前，李傲便在小正太的指导下给自己注射了狂犬疫苗的第一针。 具严京钟所说，像李傲这种暴露后的预防一共需要接种疫苗五次，分别是暴露后的当天，第四天，第八天，第十五天，以及第二十九天。 光是想想需要给一个恒温箱持续供电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李傲就挠头。不管怎样，窗外的夜色已经越发深沉，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得焦虑了起来。 350.我去，过分了啊！ “吱吱，吱吱……”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几率上限的阈值变更为94%。” “吱吱，吱吱……” …… “诶！诶！这特喵是为什么呀？”看着四周熟悉的模样，李傲既惊愕又差异地对满是违规堆放物的消防通道吼出了声。 “看来，问题多半是出在疫苗上了。” 在狂犬病毒爆发的时候，顾爷并没有像安吉丽娜一样断掉所有接驳的感官，而是亲身体验了一次病症爆发的过程，进而体会到李傲所多次承受的痛苦和羞耻感。毕竟任谁多次经历大小便失禁，也会觉得相当难堪的。 “你的意思是说，断电的时间太长，导致疫苗失效了吗？”稍微冷静了一些的李傲，这回倒是记得把放在脚边的车用多功能手电筒给拿起来了。 “那只是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情况而已。”虽然顾爷很理解李傲此时的心情，但很多事情并不受它控制，因此只能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复。 “那就一种情况一种情况去试！老子特喵就不信这个邪！”言罢，李傲紧了紧背包的肩带，风驰电掣地越过楼道里的重重障碍，数息之间便抵达了楼下。 “哇哦！胖子叔叔好帅的说！” “这是你新随机到的能力？” “嗯，名字叫‘迅捷的速度’。跟你那个‘敏锐的感官’应该是同一系列的能力。”感受了一番能量和体力的消耗情况，李傲有些无奈的撇撇嘴说道，“不过，消耗可是天差地别呢。” “也就是说，仅能作为一个爆发性的能力来用咯？啧啧，没有闪烁好用……” 顾爷的话说到一半儿，就被突然兴奋起来的安吉丽娜给打断。那丫头一激动，差点将黑猫背上的毛给薅下来一绺。 “哇！小安安的能力好像加强了！胖子叔叔，咱们好像又能用那个什么力场了。” “你是说‘ATP力场’吧？” “对对对，就是咱们两个一起释放的那个东东。” “那个不是小安安你的能力增强了，而是自动沿用了前一实验批次所适配的技能。我想想，应该是叫‘情绪掌控’吧？其实，不光是你，顾爷那边也默认沿用了之前那个‘敏锐的感官’。” “咦？这是为什么？”安吉丽娜在意识空间中一边双手合十给顾爷道歉，一边继续追问道。 “顾爷也不知道？”正在往自己同事所住的那个公寓赶的李傲，脚下顿了顿，随即恍然道，“看来你们在空间涟漪里的时候，接收不到系统提示呢。” “所以，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咯？”顾爷一爪子拍开安吉丽娜欲重新抱起自己的手，若有所思地说道。 李傲耸耸肩没有答话，眯着眼看向了远处一辆停在小区门口的私家车，以及拦在其前面的那位老人。 “胖子叔叔，你好像很纠结的样子？”在获得情绪掌控能力的安吉丽娜面前，没有人能够隐藏得住自己的内心。 比起之前，安吉丽娜此时的感知要敏锐得多，距离近了以后根本不需要去刻意为之，便可轻易捕获到他人内心中的情绪。不过，这种情况也并非是什么好事儿。如果无法关掉能力的话，她势必会被其所累。 “呼……”长须口气，李傲还是硬着头皮，极其艰难地迈出了眼前这一步，“是呀……叔叔还是太天真了，天真到有些自不量力的地步。就像是一条被放在砧板上的鱼，居然还有心思去琢磨如何治理水中的家园一样，简直可笑至极。” “有理想是好事儿，否则就会真变成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弄明白对自己来说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顾爷难得一本正经一次，弄得李傲和安吉丽娜全都浑身不自在。 “咳……顾爷，您的谆谆教诲我定当铭记于心。但，咱能不能别再这样说话了，怪渗人的……” “咋的？你有意见啊？” “嗯，还是这种调调听起来舒坦。” 听到两人久违的斗嘴，安吉丽娜“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却并未留意到李傲已经插入了两拨人的中间。随手将还在吵架的双方向一旁推了推，他便不由分说地将还在车里的女人和小孩儿给统统赶下了下来。当然，这一切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进行，主要还是因为众人被突然出现的那个胖子的诡异武力给震慑住了，道旁那排被轻而易举拦腰斩断的护栏便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己方战力远高于几人，但抢到车后扬长而去的李傲，此时依旧难以平复自身有些激动和慌张的情绪，就连其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还在不住的颤抖。 “德性！”对李傲心理素质不忍直视的顾爷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说道，“靠边停车，再让你开下去，咱这回连海啸都见不着就得读档。也是奇了怪，看你吧挺敦实的，人也杀了好几十个，咋就是抢辆车还抖起来没完了？” “我这是在承受自身良知的谴责。再说，要不是时间紧迫的话，我也不会……呃，好吧，让我再适应适应……”说着说着，李傲就觉得自己的思维又在往回跑，于是立马止住了刚才话头，“给你，给你，咱现在还是赶时间要紧。” 一脚刹车下去，这辆抢来的私家车就这么当不当正不正的停在了马路中间。李傲想是丢烫手山芋一样，将身体的控制权交到了顾爷手里。 接过李傲这具肥硕躯体的控制权，顾爷并没有急于发动车子继续前进，而是先左顾右盼了一番，在一条岔路口找到了一块儿标识道路名称的路牌。随即又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找准一处可以调头的地方，将车辆调了个头。 “诶，不是！顾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咱不去乾元小区了吗？” “这句话应该本大爷问你才对！”顾爷闻言，没好气地冷哼道。 “啊？问我咋了？我是要去乾元小区的呀……” 当李傲将注意力从外界转移到意识空间里的时候，却发现安吉丽娜正双腿跪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用力且快速地砸着地板，口中是憋笑憋的难受的“噗嗤”声。 351.我去，过分了啊！（2） 由于节省了在地下停车场里浪费的那半个多小时，“猫里奥”三人组可谓是直接追平了辅助实验系统在时间上给予他们的惩罚。当然，会这么想的其实也就只有李傲自己而已。至于顾爷，它现在发愁的是，为什么车开了这么久，也没看到那片被毁坏的建筑物。 “难道本大爷也迷路了？”正想着，乾元小区标志性的建筑风格便出现在了它的视野之中，“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顾爷，你啥时候找的这条近路？”在意识空间中跟安吉丽娜玩闹之余，同样关注着外界情况的李傲惊讶问道。 “本大爷又不是本地人，上哪儿找近路去？” 别说是李傲，顾爷自己也很诧异。要知道，它可是一直都在注意着周围的环境，生怕错过了先前探查清楚的路口。可没想到的是，车辆一路行驶下来，既没遇到那片被“陨星碎块儿”砸塌的废墟，也没有改变过行驶的方向，就那么径直行驶下来居然也抵达了目的地的附近。 “要不，咱先别去乾元小区，绕到超市那边去看看情况怎么样？”几番思索后，李傲虽还有些许的踟蹰，但却依旧提出了这个建议。 “看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咯。”话音刚落，顾爷便双手握紧了方向盘，猛踩了一脚油门。 “不然没道理呢。”看到跑来自己面前不断眨着眼睛的安吉丽娜，李傲有些无奈地挠头说道，“上回咱们路过这个地方的时候，不是弄死了个完整寄生体吗？还记得吧？” “嗯嗯嗯，小安安记得。还是多亏了那个完整寄生体所提供的能量，猫先生跟小安安才能从空间涟漪里出来呢。” “我跟顾爷融合之前，有来过这边。那会儿抵达这边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读档后的半个小时多一些。当时刚巧遇上‘尖兵Ⅲ’坠落，砸塌了附近的楼房，随即倒塌的建筑堵塞了当时前进的道路。” 见安吉丽娜有越听越迷糊的趋势，李傲也就懒得再继续抽丝剥茧，而是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结论：“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不是咱们来早了，而是上回消灭了那个‘尖兵Ⅲ’的缘故。” “就是……就是……”发现安吉丽娜的脖子越外越厉害，李傲也不知道该怎么为其解释，于是便随口胡诌道，“你可以把那些‘尖兵Ⅲ’当成是某种消耗品，死了以后就不会跟着咱们一起读档了。” “本大爷倒是觉得这事儿多半跟空间涟漪有关。死胖子，还记得安吉丽娜?温?奥兰多称呼王大个什么吗？” “幼生期的变异吞噬体，应该是这么称呼的吧。等等！顾爷你的意思是……”想到了什么的李傲顿时一惊，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味道。 “具体是不是那样，去看看姜大姐还在不在就一清二楚了。”顾爷驾车直接冲开了超市停车场进出口处的横栏，急吼吼冲向了保安室所在的位置。 “我去，顾爷！你悠着点诶！车坏了咱可就得腿儿着了。”尽管眼前的场景李傲在电影中见过无数次，可真到亲身经历的时候，还是心惊胆战的要命。 “吱……” 三拐五拐后，顾爷终于将车子停了下来，而保安室就在距离他们几米开外的地方。开门，下车，不等李傲同意，它便直接交出了这具肥硕躯体的控制权。美名其曰让李傲多锻炼锻炼独自解决问题的能力，实际上却是在嫌弃对方这具二百三十斤的躯体走起路来太费劲。 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更何况顾爷的说法要比安吉丽娜委婉得多，所以李傲也就懒得再与其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四下打量一番，发现保安室依旧完好如初，并未遭受到“陨星碎块儿”的袭击。李傲这才迈步朝其门扉走去，抬手在一旁的玻璃上敲了敲。 “哐哐哐……” “有人吗？” “哐哐哐……” “姜大姐你在吗？” 见无人应答，李傲本欲要走，但在顾爷的坚持下，他还是用液态金属划开了门锁，到屋子之中确认了一遍。 “看来是不再呢。”从保安室里出来，李傲还没走两步便又停下来说道，“反正来都来了，要不要进去弄点吃的带上走？” “这回可不比上次，走晚了可真就得在水里飘着了。”顾爷对于李傲的这个提议并没有直接反对，仅是简单提醒了一番，“哦对，别忘了附近应该还会再遇到大丫一次。” “嘿，你不说我还真就忘了这茬儿。话说，那家伙是怎么钻进去的？” 没有了闪烁能力的辅助，李傲再想进入到超市内部，就只能走门了。不过，既有液态金属傍身，又从周翔那里学来了溜门撬锁手艺的他，倒是不太在意这些，无非就是多走几步路和少走几步路的区别。 “要是觉得很闲的话，倒是可以在附近找找看，兴许那个狗洞你也能进呢。” “哎我说顾爷，咱不带这么损人的啊。我不就是好奇问问吗？” 随着李傲和顾爷的声音远去，车辆一旁的灌木丛中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悄悄地探出了头。她虽然无法在黑夜中视物，但是却在努力辨别方才那个两个说话之人是否真的已经走远。 待一段时间过去，女子确认安全后，这才蹑手蹑脚地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一步一步摸索到并未被关上的驾驶室车门处。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车走人的时候，一只肉嘟嘟的手掌在其背后轻轻地拍了两下，瞬间便使其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看来，顾爷你猜错了呢。是不是，姜大姐？” 原来，早在顾爷把车挺稳前，安吉丽娜就告知两人附近有一个内心十分慌张的存在。李傲怀疑是姜大姐，而顾爷却觉得可能另有其人，于是两人便以车为饵，钓了一会鱼。 起初顾爷是拒绝的，因为这样做并不如直接将其抓出来更有效率。但是李傲却以自己能穿的衣服不好找为由，直接否掉了对方进灌木丛中抓人的提议。 352.我去，过分了啊！（3） 对于姜大姐，李傲所了解的并不多。而且单单那副始终慌乱无措的模样，便能看出她并非是合适的队友人选。因此，他只答应带对方进到超市里面，并为其找一把手电而已。 起初姜大姐还依依不舍地缀在他身后，直到李傲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她才无可奈何地打量起这家原本很熟悉的超市来。 摆脱掉姜大姐的纠缠，李傲径自拎上两个购物篮朝连接二楼的扶梯走去。为了不让脚步声暴露所在的位置，他在攀登扶梯的时候再次发动了一回能力。等抵达二楼的时候，自己这具二百三十斤的肥硕身躯已经有些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为了缓解体力的消耗，李傲顺手从进口货架上拆了一盒曲奇饼干，还拧开了一瓶草莓果酱。也不顾手上沾满了灰尘和污渍，盘腿往地上一坐，就那么抓起饼干沾着果酱大块朵颐了起来。 稍作休歇，缓过口气的李傲凭借着上一次的经验，在顾爷和安吉丽娜的集思广益下，麻利地将每样食物各拿了一些。唯独在矿泉水上，他依旧一意孤行地弄了两件。而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拎两个购物篮的原因，毕竟购物篮的容量要比购物车小了不少。好在被改造后身体的力量得到了一定的提升，倒也不至于会因东西拿得太多而出现拎不动的情况。 在李傲哼着小调晃晃悠悠从二楼沿着扶梯往下走的时候，几声凶历的犬吠打破了黑暗的寂静。伴随而至的还有姜大姐那惊恐无比的尖叫，以及商品散落的凌乱响动。 “看来姜大姐这是遇上大丫了。”声音传入李傲的耳中也只是让其顿了顿，便继续晃晃悠悠地朝楼下走去。 “怎么？不去管管？”顾爷明知李傲内心在纠结，却故意提出来揶揄道。 “老子自己都还顾不过来呢，哪儿还有空去管他们呀！反正过不了三天就又得重来了，我费那劲儿干嘛？”乍一听李傲好像已经大彻大悟了，可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这家伙只不过是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出现了消极怠工的情绪。 对于李傲的这个答复，顾爷不置可否，也不催促，任凭其晃晃悠悠地朝出口走去。另外，正在意识空间里焦躁不安踱着步的安吉丽娜，若非被怀里的黑猫严厉警告过，怕是早就忍不住跳出来为姜大姐说情了。 要说顾爷不知道李傲为什么会突然慢慢悠悠地晃荡着往外走，那是不可能的。它知道某些转变并不能一蹴而就，总得要有一个逐渐熟悉的过程才行。 而李傲之所以会如此，无非是在给姜大姐向自己求助的机会。只要对方朝自己这边逃，将跟随而来的大丫引到附近，他就可以用自保这个借口为其除掉那条见人就咬的杜宾。如此一来，他既有托词来应付顾爷的刁难，又能救下姜大姐的性命，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更何况是拥有“灾星”体质的李傲。 他不知道姜大姐是否因为惊吓过度导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出现，可灵敏的听觉却时刻在提醒着李傲，撕打的双方即将要分出胜负了。 到这时，李傲知道自己也已经没有了再继续晃下去的必要，于是把心一横拎着两筐满当当的补给品快步朝出口走去。而那从意识空间里传出来的呜咽哭声，就仿佛一根根细针戳进了他的心窝。 “呜呜呜，呜呜呜……” 顾爷完全没想到安吉丽娜会因姜大姐的事情而哭泣，此刻正手忙脚乱地劝慰和安抚着。等李傲将物资放入车后座，重新回到驾驶室里，它这才如蒙大赦一般与其交换了身体的控制权，将车子开向了乾元小区的方向。 “好了，好了，小安安最坚强了，咱们不哭，不哭哦。”比起那只傲娇的黑猫，李傲在哄人方面可谓是占尽了优势。单是一个有力的拥抱和轻轻地拍打，就比其苦口婆心的讲道理要管用一万倍。 在李傲的抚慰下，安吉丽娜这才缓缓地平静下来，用仍有些哽咽的声音说道：“姜，姜阿姨是，是个好人呢。她，她在发现咱，咱们后变得十分担忧，又在咱们离开时变得很欣慰。小，小安安觉得，姜，姜阿姨，姜阿姨……” 听完安吉丽娜的描述，两人愕然无比。此间顾爷驾驶的车辆险些发生剐蹭事故，而李傲则木木地将安吉丽娜抱得更紧了一些，口中喃喃道：“是啊，姜大姐还真是个好人呢……” 众人有些浑浑噩噩地抵达目的地之后，顾爷一脚刹车将车辆停在了一栋居民楼前，长须了口气骂骂咧咧道：“行了，都给本大爷打起精神来，看看你们两个，就跟特喵丢了魂似得。在这场灾难里死掉的好人海了去了，要特喵都这么一个个哀悼，咱干脆啥也别干，在原地等死算逑。” 安吉丽娜由于还在气恼顾爷刚才不让她为姜阿姨说情，因此摆出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可害苦了被顾爷当做转火目标的李傲。重新接管了身体控制权的他，不但要虚心接受顾爷那如同宣泄情绪一般的批评教育，还得拎着两筐补给“噔噔噔”的爬楼当苦力。 说起来，前两回来的时候都是在海啸过境之后，而此番提前造访反倒让李傲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唔……应该是这家没错……”来到严京钟他们家门前，李傲不太自信的四下打量了打量，“说起来，小家伙现在应该还在写他那个莫名其妙的计划吧？”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受到安吉丽娜冷遇的顾爷正愁没地方撒气儿呢，现在是逮住个就会刺儿李傲一下。 此时作为团队调和剂存在的李傲，虽然一直在心里吐槽对方，但在表面上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否则这一篇儿他们仨就甭想翻过去了。 因此他只好继续转移话题道：“哎顾爷，你说咱带上他往双塔那边赶还来得及吗？” “哼，那你去逛个屁的超市啊？” “哎对！犯蠢了，下回吧，下回就有经验了。” 353.我去，过分了啊！（4） 果不其然，当李傲用液态金属撬开面前这扇防盗门锁的时候，严京钟正趴在自己那张书桌上借助手电的光芒写写画画着什么。 听到自家的防盗门被打开的声音，严京钟先是一喜，再是一惊，眼珠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每每看到小正太的这副表情，李傲就不自觉的想笑。也不知道小家伙是动漫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总之他每回在想歪点子的时候，都会如此做。 “是钟钟小朋友吧？”有上一次做参照，李傲并不打算给严京钟太多发挥的机会，先发制人道，“我是你妈妈的一个朋友，是她打电话过来，拜托我过来照顾一下你的。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出去避难吧！” “你骗人！妈妈跟外人介绍我的时候，从来不会钟钟、钟钟的叫。而且，你额头上有这么明显，这么特殊的一道疤痕，老妈一定会当趣事讲给我跟老爸听的。所以，你根本不是我妈妈的朋友！” 别看小家伙话说的硬气，可他举手电的手却一直在颤抖，进而导致那汇聚在李傲脸上的光斑晃来晃去，照得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对严京钟会有这种反应，李傲其实是有所预料的。之所以还要一试，主要是因为他在发懒，懒得去再新想一个说服对方的台本出来，于是就拿上一次的本子稍加改动往上套。 “哦，没关系，现在是了。”李傲一边将手里拎着的两个购物篮放到地上，一边用脚去关门。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左手的食指上快速塑形出了一把尺许长的利刃，并顺手将一旁的鞋柜给削去了一角。 比起上一次的绕来绕去和拆东墙补西墙，吸取了经验教训的李傲这回直截了当地展现出自身强大的一面，并试图以武力逼迫其乖乖就范。 果然，经过此番吓唬，严京钟那副强装出来的镇定顿时便荡然无存，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解除液态金属的塑形后，李傲默不作声地一步步朝其逼近。停在距离小家伙一米不到的位置，摊开右手说道：“拿来吧。” “什，什么？”来人虽然只说了极为简短的三个字，但每个字都仿佛闷雷般在严京钟耳边炸响，使其背在身后的右手攥得更紧了些。 “你妈妈出差前特意买给你防身的那瓶防狼喷雾剂。” 要知道，李傲第一次来的时候小家伙都已经饿得快活不下去了，而且还傻不拉几地学人割腕自杀，结果反倒给自己徒增了一道疼痛难忍的伤疤。那个时候的严京钟，对素昧平生便肯分享食物给自己的胖叔叔并没有敌意。 但第二次遇到的时候，由于没了大丫的限制，严京钟出门寻找食物时自然会带上那瓶喷雾剂防身。在这种情况下，黑猫的突然出现再加上满嘴拙劣的谎言，顿时便让其警惕心大作。对此，小正太一边虚与委蛇地稳住对方，一边趁其不备用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剂朝其眼睛一通狂喷。 当时若非安吉丽娜及时提醒，李傲下意识地发动闪烁进行躲避，小家伙恐怕还真就会从他手里跑掉了。因此，吃过一次亏的他可不想再考验一遍自己的极限反应，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被对方点破自己最后杀手锏的严京钟显得格外慌乱，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其对视。 “如果我说是你妈妈告诉我的，你会相信吗？好了，乖乖地交出来吧。”李傲微微躬身，平视着对方说道。 “不，不在我身上。” “哦？那在什么地方？” “在，在那边……”严京钟战战兢兢地伸出右手朝对方身后一指，并趁其扭头之际用力地按下了喷口的开关。 然而，小正太所期待的慌乱和因疼痛发出的嘶吼并未出现。反倒是自己被对方死死地拽住了胳膊，使其趁乱逃跑的打算落了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待周围空气中的防狼喷雾剂散去，将李傲半个头都包裹在里边的液态金属在其刻意控制下缓缓地被解除。 “咳，咳咳……你，你是超能者？”自己反被呛到的严京钟用力咳嗽了两声后，憋着嗓子说道。 “如你所见，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见对方已经从畏惧模式转变成好奇模式后，李傲意味深长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说道。 “那！那外星人也是真的咯！”上一次小屁孩问到这个问题时也是如此的激动，此番他居然兴奋到反过来抓住李傲袖子的地步。 “哎对，死胖子，你有空在外星人这个话题上多套一套小家伙的话，本大爷总觉得他知道点什么。”若非上回时间有限的话，顾爷早就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了。 “你是说小家伙有可能知道亚兰人的存在？”李傲十分诧异地在意识空间中说道。 “知不知道亚兰人不确定，但他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 与顾爷在意识空间里交流的同时，李傲也没有将严京钟晾在一旁，而是勾了勾嘴角，反问道：“你觉得呢？” “刚才天上那个大火球，胖叔叔你有注意到吧？”说着，严京钟便要往书桌的方向走，结果却发现自己仍然被那个来历不明的超能者拽着手臂。 看看面前那张挂着笑容的胖脸，又看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臂，严京钟总算是注意到了对方那一直摊开着的右手，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所剩无几的防狼喷雾剂交了出去。 将严京钟“缴械”后，李傲便不再为难与他，松开了紧拽着对方胳膊的左手，任其在房间之中自由行动。 见自己被放开，严京钟并没准备逃离，而是跑到自己那张书桌前，从角落一堆草稿纸中翻找出一份儿画工简略的草图，兴冲冲地用手电照着草稿纸上的图案对李傲说道：“我在防空警报刚响起来的时候计算过，如果天上那个巨大的火球是陨石的话，那么人类将会重复恐龙当年的命运。” 354.我去，过分了啊！（5） “等等等等等，不是在聊外星人吗？怎么就又扯到恐龙身上了？”李傲撇了一眼那张列着密密麻麻公式的稿纸，有些眼晕地打断道。 被对方十分粗暴地打断自己的思路，严京钟虽然很气，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也只能忍气吞声地抗议道：“我说的是如果……” “哦好吧，刚才有些走神没有听清，你继续。”对于小正太那看白痴一般的眼神，李傲表示自己不能跟小孩子太较真，所以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其实，李傲倒不是真没听清，而是故意如此。因为从小家伙之前的一系列表现来看，他比自己更容易抓不住重点，否则也就不会有那种将宝贵时间花费到写计划上的吊轨事情发生了。 被对方这么一打岔，严京钟的谈兴顿时便淡了下去，用手指着自己计算的过程撇撇嘴道：“经过我的计算，视觉上如此庞大的陨石从外太空进入大气层，再到最后的着陆，最多最多不会超过三分钟。而外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从其出现到现在，大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所以，我敢肯定天上的那个大家伙不是陨石。” “然后呢？” “然后？这还不明显吗？”严京钟那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变得狐疑起来，“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根本制造不出那么庞大的空天设施，除了外星人入侵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更好的解释。胖叔叔，你该不会是敌对势力的间谍吧？” “哦？”见小家伙的脑洞越开越大，李傲也起了调笑之意，故作深沉道，“若我说是呢，你又当如何？” “那你是拯救派的还是降临派的？”与李傲所设想中的唯唯诺诺自保不同，严京钟非常突兀地反问了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李傲此时表情的话，当然非黑人问号莫属了。作为一个“死肥宅”，他自然知道“拯救派”和“降临派”所指的是什么，但让其所不确定的却是严京钟到底是因为《三体》看多了随口那么一说，还是这个曾经的“未来科学家”真的知道点什么。 意识空间中，李傲分出来的那部分意识正与顾爷皱着眉头相互对视着。因为两人都知道这么大一颗星球，再加上四舍五入一下将近百亿的人口，若想一举功成且不遭到任何有效的反抗，没有大量的内应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听着，把你知道的那些有关于外星人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由于不想再等李傲磨磨叽叽的套话，顾爷直接要了个说话的权限，急不可耐地说道。 显然，突然改变的“画风”让严京钟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睁大，欣喜无比地说道：“你是反抗组织的人对不对？你一定是反抗组织的人！” 此言一出，反倒是让顾爷和李傲一起呆愣在原地。 “真的会有反抗组织吗？”尽管理智一直在提醒李傲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仍旧带着期许向顾爷询问道。 “就算有，你觉得以普通人的实力要如何去抗衡完整寄生体？”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顾爷叹了口气继续道，“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个意识场景中咱们就是那唯一存在的‘反抗组织’。” “呼……说的也是……”长须口气的李傲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挤出一个笑容对严京钟说道，“这么说你小子已经见过其他反抗组织的成员了吗？” “这个……没有呢……”严京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指了指自己书桌的一角说道，“我都是从那个里边听到的。” 为了提防小正太再耍什么花招，李傲在行动前特意询问了安吉丽娜一下对方的情绪情况。在确认没有恶意后，他这才顺着严京钟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装满了各种零件的小盒子被十分随意地丢在那里，单是这么看上去也并不很特殊。 “那是什么？”听到“没有”二字的时候，李傲那刚点燃了希望之火的内心就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迅速熄灭了下去，进而导致其并没有心思去仔细辨别盒子中那些电路板和电器元件所拼凑出来的模样。 “是收音机。”不等严京钟炫耀，顾爷便抢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当然，在严京钟看来，眼前这个胖叔叔却是在很诡异地自问自答，而且还刻意区分开了前后的声音，像极了那种一人饰多角的布偶剧。 “没错，就是收音机。”即便被人道破了那些电路板和元器件的身份，严京钟也依旧沾沾自喜地介绍道，“它是我拆坏了十好几个收音机才勉强修好的。” “收音机？”缓过神来的李傲挑了挑眉，疑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火球出现后半个小时左右全城的通讯设备就彻底瘫痪了。你是什么时候听到那些信息的？” “嗯……大概一个多月之前吧。”见对方明显不相信自己，严京钟急忙解释道，“胖叔叔你少瞧不起人！我好歹也是名中学生了，怎么可能分不清故事和现实呢？” 李傲任凭小正太追在自己身后解释也没理会，而是径自来到购物篮傍边挑了两包饼干出来。一回身正好将喋喋不休的严京钟给撞倒在地上，于是他索性也就没去管地板干不干净，凉不凉，一屁股也坐了下来，将饼干递到了对方手中。 严京钟他们家所在的楼层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反正来的那两次李傲都没发现这里有被海水淹没的痕迹，因此也就懒得再带小家伙去屋顶避难，而是直接窝在家里一边听“故事”一边等海啸来袭。 “哎，对了！”两块饼干下肚，李傲猛地拍了拍自己额头说道，“外星人的事情等会儿再聊，先把你家里的狂犬疫苗找出来给我来一针。”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家里有一套备用狂犬疫苗的？”尽管有了防狼喷雾剂的事情打底，但严京钟还是对李傲这种先知先觉的设定接受不能。见对方眉毛一挑，他急忙伸手制止道，“好吧，不用说了，我猜肯定又是老妈告诉你的。” 355.我去，过分了啊！（6） 算上这次，李傲跟严京钟也已经接触过三回了。讲道理的话，一个能徒手算出陨石坠落速度，和自行摸索修复收音机的小家伙，除了思维逻辑上有些轴以外，绝对能够称得上是天资卓越和聪慧过人了。 要说这样一个小孩子好骗，别说是现在的李傲，就算是以前的他也不会相信那是真的。 因此，唯一能解释严京钟如此配合的理由，那便是这个小正太太聪明了，聪明到仅做了一次尝试就明白了“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进而无条件地选择了折服。在保持乖巧的同时，又不失主见地为自己争取展现价值的机会。 而这就是李傲为何会那么不重视两人之间沟通方式了。 “话说，你知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即便注射了疫苗也依旧会发病？”看着严京钟认真将注射器中的疫苗一点点推进自己的身体，李傲犹豫再三后问出了此番读档以来一直困惑着自己的问题。 严京钟被李傲这个问题问得愣了愣，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那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不过，最常见的情况应该就是疫苗出了什么问题。” 由于思考问题导致分心，严京钟手上的力道掌控就没有刚才那么稳了。直到一股脑将剩余的疫苗给推完，他才回过神来连声对嘬着牙花子的李傲道歉。 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医用棉签，调用能量将针眼儿恢复如初后李傲指着空药瓶问道：“那这回的疫苗应该没问题吧？” “目前是这样没错。”严京钟随手将一次性的注射器扔到垃圾桶里说道，“不过，便携式恒温箱的电力是肯定撑不到一个月以后的。因此受温度变化的影响，剩下四针的质量可就不能保证了。” 闻言，李傲拿起自己的那个车用多功能手电筒，在空中抛了两圈后得意道：“这不还有它嘛！从现在起，它就交给你保管了，而那个便携式恒温箱的供电也就交给你来负责了。放心吧，跟我混，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在一旁手电的光照下，严京钟接了两次才勉勉强强将李傲抛给自己的手电给保住。将其放到光线更充足的地方查看过一番后，小正太挠挠头道：“胖叔叔，这不就是个手电吗？怎么给恒温箱充电呀？” 心情大好的李傲站起身来揉揉小家伙的头，指着一处软胶覆盖的位置说道：“这里有个USB借口，是可以用来向外输出电流的。至于充电嘛，看到那边那个手摇杆了吗？对，就是它。哎对，摇起来。这里有个提示灯，灯在闪烁的话，就说明你在充电了。” “那这个额定的输出电压和功率是多少呀？”严京钟细心钻研的劲头又上来了，刨根问底道。 “啊？”本来挺高兴的李傲听到这个问题顿时尴尬无比，别看他理科出身，可是却对数字什么的一点都不敏感，否则参加大考时便不会只有生物的得分还算勉为其难的能看了。因此，他在此时所能给出的回答也就无外乎“不知道”这三个字。 严京钟忽闪着自己那对儿迷人的大眼睛盯着李傲看了好半天，眨了眨，又眨了眨后，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说道：“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测试吧。总觉得有点不靠谱呢……” 见严京钟转身要往书桌那边走，李傲急忙叫住对方说道：“诶诶诶，等一等，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 “哦，那麻烦快点。我得在恒温箱电量耗尽之前摸清楚用你给的这个手电为其充电的可行性。”严京钟头也不抬，一边摇着手电的摇杆一边说道。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我就想问问，除了疫苗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会导致失败？”见对方一副认真钻研的模样，李傲又好气又好笑地扯了扯嘴角，并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原因可就多了。”一边说话，严京钟还好像在一边默默地记数，弄得自己呼吸有些紊乱。 李傲见状也没打算干预，自顾自地追问道：“比如？” “伤口没有清理干净，没有及时打疫苗什么的。”数字数到一定程度后，严京钟先是皱了皱眉，随即便停下了手中摇动的动作。 “我记得曾经听到过一种说法，说伤口离头越近，狂犬病的发病时间就会越短，是这样吗？” “不知道呢，老妈没有给我普及过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根据我自己的经验判断来说，这种说法应该还没有被医学界证实，或者说大家并没有刻意去研究这方面的案例。”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再搭配上严京钟那张可以迷倒万千女性的脸，违和感就别提有多强了。 “咳……”被膈应到的李傲收回自己的目光，专心提问道，“那如果没有打疫苗，或者疫苗失效的话，一般会多久发病呀？” “如果不算潜伏期的话，整个病程大概在六天左右，偶尔也会有能撑过十天的特例出现。如果算上潜伏期的话，那范围可就大了。一般来说区间将在一周到一年之内，最长的那个记录，我印象中应该是六年吧。” 听到严京钟的介绍，李傲跟顾爷心里都是“咯噔”一下，犹自不死心地问道：“那，那有没有三天之内就发病死亡的病例？” “这个……我又不是医学院的学生，哪里会记得住那么多案例？”见对方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严京钟又急忙支支吾吾道，“其，其实，理论上是不太可能的。” “为什么？” “因，因为……病毒本身也得有一段时间来进行自我繁殖，只有等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病毒入侵到关键位置才会对人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可受伤的位置很靠近大脑啊！”李傲此时已经有点慌了，对其透露出了更多的细节。 “伤口离大脑较近的话，只会减少病发时的前两个阶段，但却依旧需要时间来进行繁殖和扩散。最后才会因引发患者的心血管功能紊乱而导致突然死亡。” 356.我去，过分了啊！（终） “你到底想说什么？” “胖叔叔所说的那个第三天就病发死亡的案例，很有可能是误判了被感染的时间，否则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发病如此迅速的情况。要知道接种狂犬疫苗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体内出现相应的抗体，防止病毒在细胞间的直接传播，减少病毒的增殖量，同时清除游离的狂犬病毒，并阻止病毒的繁殖和扩散。可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刚感染不久，一旦患者进入到发病期，别说是疫苗，就算是神仙也难就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休想骗我！啊……”猛然间一声低呼，李傲直接从床上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气。 “胖子叔叔，胖子叔叔你怎么了？小安安感觉你现在很害怕呢。” 安吉丽娜从意识空间中传来的问候及时地安抚住了刚刚惊醒的李傲。被噩梦惊醒的他现在浑身冒着冷汗，将腿脚耷拉到地面上的同时还用力摇了摇脑袋，好使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呼……”转身来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李傲深吸口气道，“叔叔没事儿，就是做了个噩梦。天色还早，你再休息会儿吧。” “哦，好。胖子叔叔你别想太多，那样对身体不好，哈呜……困死了，小安安要去再睡会儿。” “嗯，我知道的，你快去睡吧。”李傲来到客厅看了眼依旧在自己房间中熟睡的严京钟，拿起半瓶矿泉水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 冷静下来后，再回想自己刚才所梦到的内容其实并没有那么“恐怖”，无非就是放大了内心之中的不安和焦虑，而现实中的严京钟也没有如梦境里那般斩钉截铁地“宣判”李傲的“死刑”。 如他与顾爷当时分析的一样，倘若自己真是被亚兰人捕获之前就感染上了狂犬病毒，那亚兰人在拥有众多样本的情况下，不可能检查不出来自己与其他样本的差异。 因此，两人第一时间便排除了那个最令他们束手无措的推测。至于剩下的几种可能，不管怎么看，将问题推到严京钟还只是个孩子，说得不一定对上面会更靠谱些。 然而，担忧与恐惧的种子一旦被埋下，就很难再被挖出来。而严京钟所分析的最坏的情况，便是那颗被深埋入李傲心底的种子。不管他们如何否认其存在的可能都无济于事，因为种子从埋入那一刻起便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 由于受到的冲击太大，李傲甚至都没有怎么去留意外面奔涌而至的海啸。好在以往的经验还算靠谱，严京钟所在的楼层并未遭受到海浪冲击。 至于先前他们讨论的外星人，顾爷后来为了转移话题，倒是心不在焉地简单询问了两句后续。但结果却是严京钟也说不太清具体原因，只是一味在强调从个把月前开始，每晚都会在固定的时段，固定的频率上收到一些不知所云的信息，里边就包括了他所提到的那三方势力和外星人。可问题在于，更多故事的细节却是由小正太自行脑补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点，李傲和顾爷才开始着重怀疑严京钟的靠谱程度。 “呵，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对已经习惯折腾的我来说怕是会有些难熬呢……大不了让小安安出来放放风吧。这栋楼里除了张阿婆和大丫，应该也没有别的威胁了。”将一切杂念抛开后，李傲总算是让内心平静了下来。伸手抄起之前没吃完的那包饼干，仰起头将剩余的几块儿饼干与残渣一起一股脑地倒进了嘴中。 待天光大亮，严京钟睡眼稀松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洗手间方便一下的时候，发现李傲正抱着那个车用多功能手电筒坐在沙发上匀速地转着摇杆。 “呦，醒啦？”同样注意到对方的李傲主动打招呼道，“哎对，上厕所什么的还是去阳台吧。记得先找个东西垫上，完事儿后再包起来扔到海水里去。” “啊？”刚睡醒的严京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讷讷地问道，“不是有卫生间吗？” “从昨晚海啸来袭那一刻起，清洁的水资源就变得很宝贵了。想要活下去，以前的那种生活习惯就必须得改一改，懂吗？” “哦，好……”反应过来的严京钟看看自家的卫生间，又看看阳台，扭扭捏捏地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见小正太这副模样，李傲撇了撇嘴，起身帮其将客厅的窗帘给拉了起来。敲敲玻璃说道：“抓紧时间哈，完事儿了跟我去别人家搜刮点物资。” “好，好的，我知道了……”想来是羞耻心作祟，严京钟答复的声音小得可怜。得亏李傲听力过人，否则还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比起双子塔里的那段时间，身处居民楼中的李傲可谓是无聊至极。哪怕他带着严京钟这个拖油瓶将没被海水淹没的所有家户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像样的好东西。 要知道家户里储备最多的东西无非就是米、面、油这三样。但这对于李傲他们来说，不到逼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拿这些东西来充饥的。毕竟比起食物，他们现在更缺清洁的淡水资源。 与办公场所不同，家户之中往往不会储备那么多淡水。即便偶尔会遇到一家有饮水机的，其所剩余的桶装水也有限，并不会像公司那样一次性囤积太多。因此一圈逛下来，两人的收获可谓是寥寥无几。 不过，最让李傲诧异的是，那个他刻意关注的张阿婆居然不在家中，而且连门都没有锁，只虚掩了条缝。 “话说，我是不是真误会那个老太婆了？这栋楼里除了她跟小正太之外，好像也没有别人了啊。”将身体交给安吉丽娜放风后，消磨时间的李傲跟顾爷闲聊道。 “那你怎么解释她后边所做的事情？” “大概是饿急了吧……” “换做是你的话，两天三夜的时间，你能把大丫叼的那包肉都吃完吗？” “可她还有两条狗呀。” “是啊，你也说了，她还有两条狗呢。总得提前为自己储备点食物吧？” “哎，算了，我还是担心我自己吧……” 357.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吱吱，吱吱……”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几率上限的阈值变更为92%。” “吱吱，吱吱……” …… “真特喵的……” 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那条杂乱的消防通道后，李傲怒不可遏地挥拳朝楼梯的扶手砸去。只听“哐啷当”一声，塑料扶手在他这一拳之力下应声碎裂，将其手指和手背划伤了好几处。 “嘶……真泥马疼！”被这一下转移了注意力的李傲，急忙将那些粘在伤口上的碎渣取下来，并动用体内的能量将伤口一一恢复。“这系统是准备给老子来一整套强化套餐吗？上回是提升速度，这回就改成提升力量了。说起来‘勇猛的力量’能不能造成户愚吕?兄那种空气弹的效果啊？” 说干就干，李傲直接对着一面墙壁做出了小时候弹玻璃球的姿势，沉浸心神将全身力量统一汇集到发动弹射的拇指之上，然后猛然发动。 但此举却除了导致李傲右手拇指骨折了以外，并没有引发其他任何具有实质意义的效果。 “够了！”顾爷一声怒喝，制止了李傲修复骨折后还想继续下去的荒诞举动，“你以为装疯卖傻事情就不存在了吗？” “那你特喵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办啊？”情绪激动的李傲，一拳便将墙壁杵了个窟窿出来。 “小安安，去空间涟漪里帮你胖子叔叔查查看他现如今的实验进度如何了。”顾爷并没有接话茬儿，反倒转而拜托了安吉丽娜一件事情。 “好的，请稍等。” 自从在双子塔中遇到那条巨型章鱼之后，安吉丽娜便可以借助空间涟漪查看到亚兰人为实验体8957757所记录的一些信息。其中，最基础的便是那些与实验进度相关的数据了。 只不过，每次对接空间涟漪的时候，安吉丽娜就跟变了个人似得，声音空灵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实验体8957757的实验进度如下：成功几率上限的阈值为92%；成功几率下限的阈值为10%；成功率预期上限为95.49%。” “好的，谢谢小安安，辛苦了。” “哼！” 断开空间涟漪的对接后，安吉丽娜马上恢复了原本的性子。哪怕李傲为了排解她心中因姜大姐而起的郁结，为其放风了将近两天的时间，可她却依旧没有原谅顾爷。而这声冷哼，便由此而来。 没有理会安吉丽娜甩给自己看的脸色，顾爷简单计算了下几个自己想要的数据，对依旧处在暴躁中的李傲说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通过跌落上限而退出超梦魇模式的话，至少得再受41次的致命伤。到那时，你的上限和下限均为10%，而成功几率的预期最多也才会变为99.59%。” “什么意思？”听到顾爷开始跟自己掰扯数据，李傲有些头疼。已经把心中那些积郁的情绪宣泄出大半的他，再次愈合伤口后，拎起脚边的手电，气哼哼地朝楼下走去。 “别的不知道，但本大爷至少可以确定，真要是那样的话，你小子能成功进入到链接测试的概率将会变成9.96%。” “怎么回事？不是说缝合过线的人一般都能成功的吗？”一不小心被玻璃在腿上划出一道口子的李傲，气急败坏地说道。 “那是因为缝合过线的人，认知度都比较高的原因。” “我的也不低呀！” “但你的上限低。” “所以你刚才算了半天，就是为了打击我？”情绪依旧不稳定的李傲，这回是用脚在墙上踢了个洞。好在他脚上的旅游鞋还算结实，并没有像拳头那般弄得皮开肉绽，怪吓人的样子。 “当然，不是。”对于李傲的表现，顾爷一点都不关心，它在意识空间中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你想通过涨满成功率预期上限的方式来结束超梦魇模式的话，至少得再因非致命伤死亡46次，且每次都得熬过第一个24小时才行。” “如此一来，你的上限将会掉到46%，但成功率预期上限将会变为100%。也就是说，那时你小子成功进入到链接测试的概率将会变成46%。尽管依旧不满一半儿，但比起一成都不到的几率，四成半已经算很高的了。” “为什么一定要进入到链接测试？”离开消防通道的李傲，听说自己的成功几率如此之低，不由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会觉得摆脱了超梦魇模式，体内那莫名其妙的狂犬病毒就会消失吧？” “什么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绝望所致，李傲现在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木的，根本一点儿都不转，净想着在那儿等着“吃现成”的。 “进入链接测试后，实验体的本体意识将会有一定几率与身体进行分离。” “就像你当时做的那样？”这回李傲总算跟上了一次顾爷的节奏，于是十分迫切地想证明下自己。 “哦不，那可比我当初做的事情简单得多。成功分离的意识体，将会依托连接测试所营造出来的巨大场景而存活。但失去了躯体，也就意味着你将失去读档重来的机会。而且，在那个巨大场景中，可不光只有侥幸存活下来的人类，还有许多浸淫已久的其他智慧生物存在。以你现在的状况想在里面生存先来，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那你还跟我说个屁啊？横竖都是废物，横竖都是死呗。”耐着性子将顾爷的话听完，李傲宛如一头失控的疯牛一般，在小区之中见到什么便毁掉什么，给自己那身衣服以和身体都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胖子叔叔，胖子叔叔……”见李傲以这种肆无忌惮的方式进行发泄，安吉丽娜终于不再与顾爷赌气，跟它一起唱起双簧来，“猫先生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还有46天的时间！有这这么多的时间做缓冲，咱们足以将自身武装起来了呀。” 经过一通横冲直撞，李傲把自己这具躯体的体力消耗了个干净，也不管满地的狼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起来：“你俩都别兜圈子了，说吧，要让我做什么。” 358.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2） “反正横竖都得死，为什么不在死之前继续强化自己呢？” “难道液态金属的强化效果会被保留到链接测试之中吗？” “当然！否则只是肉搏的话，对于亚兰人来说有什么好看的？” 李傲虽然不知道亚兰人如此做的用意何在，但是在安吉丽娜?温?奥兰多的那部分记忆中确实有提到过相关的信息。因此，对于顾爷给出的答复，他还是比较信服的。 经过短暂的休息和调整，李傲平稳地度过了刚才那阵疯狂后的脱力期。然而就算他借助体内存储的能量恢复了行动能力，却也因为肌肉酸胀变得行动迟缓，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好在现如今的他并不赶时间，行动快点还是慢点也没甚太大影响。 “每回读档之后都是匆匆离去，再加上夜晚的缘故，我都快忘了小区整体是什么样子了。”借助着良好的夜视能力，环视着满地被自己折腾出来的狼藉，李傲情绪有些低落地感叹道。 “时间若再长点，你忘记的东西会更多。所以，现在伤春怀秋还太早了些。” “呼……也是，你刚才说咱们还得死多少回来着？” “46。” “按一回两天来算的话，就是九十二天。我去，这可是三个月的时间啊……” “嫌长可以不必坚持到最后，毕竟海啸还是很限制行动范围的。”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话间，李傲来到了小区里的便利店门外。面对着那匆匆被拉下的卷闸门，利用液态金属塑形出来的利刃，轻轻松松在上面掏出来一个可供其通过的门中门。 之所以说卷闸门是被匆匆拉下来的，是因为其后边的玻璃门，电灯，以及收银用的电脑都没有关。李傲进门之后，将背包往地上一放，便开始挑拣那些既不占地方，又含有较高能量的食物。而海啸来袭后最为宝贵的饮用水，自然也在被其搜刮的清单上。 李傲仗着自己这次随机到了“勇猛的力量”能力，根本没去考虑负重的问题，将背包装了个满满当当，都快赶上他“搬家”那次了。 往背包里搜刮的同时，李傲嘴上边也没闲着。像那些占地方的巧克力派之类的食物，他也没浪费，统统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若非吃到后边实在吃不下去了，他还不舍得走呢。 “话说俩就别在那儿嘀咕了，我又不是听不见。”吃得比较急的李傲，手里拎着瓶矿泉水，一边朝熊熊燃烧着的商业街走，一边往嘴里灌水，“这回这个力量跟上回那个速度一样，消耗体力消耗的厉害。我要是现在不补充的话，一会儿准会掉链子。” “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咳……”李傲知道顾爷是小心眼，所以并不打算接这个茬儿，随即转移话题道，“说起来，除了提升自身‘尖兵Ⅲ’含量以外，咱们还有什么其他方法强化自身吗？” “心智，手段，大局观，决断力。此外，如果你还能再补一补科学知识的话，那就更好了。”顾爷所说的内容看似漫不经心，但每一点都直指李傲最薄弱的地方。 “喂喂喂，这有点过分了吧？怎么全都是我的事情？你们呢？”要知道被人不讲情面直戳内心的感觉并不好受，因此李傲现在十分尴尬，口中有气无力地抗辩道。 “哦？你想比什么吧？是想跟本大爷比心智还是比手段？要不然就是跟有空间涟漪辅助小安安比知识储备？” “诶不是，顾爷你不厚道啊，总拿我的弱项跟你们的长处比。咱们三个既然是一个整体，那就应该扬长避短，彼此互补才是。” “呵，好啊！说说看，你能给我俩互补什么呢？” “这……” “胖子叔叔小心！”就在李傲支支吾吾负重前行的时候，安吉丽娜急切无比地出言提醒道。 与此同时，在顾爷“敏锐的感官”能力辅助下，李傲通过视觉精准地捕捉到一道劲风直奔自己胸膛袭来。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他下意识地将左手向前一挡，并将液态金属塑形成了一面简易圆盾。 只听“当啷”一声，堪堪被挡住的攻击所传递出来的力道震得李傲左臂发麻。不过这还没完，对方一击未中后迅速收力再发一击。本就武力堪忧的李傲，受手臂麻木的影响反应慢了半拍，使得自己措施掉了继续格挡的机会。 “开力场！”自动接任“总指挥”的顾爷，在利用能力判断出事不可为时，立即对其他两人下达自己的指令。 虽然许久未用，但李傲和安吉丽娜当初为了能够用出“ATP力场”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并且还经受住了周翔那回被寄生后的考验。因此，哪怕事发突然，哪怕并未事先说明，也依旧能在紧急关头被其使用出来。 那是一堵宛如实质的半透明能量墙壁，横亘在李傲胸前几厘米处。即便附近火光冲天，却仍然无法掩盖其波光粼粼的精美模样。 “完整寄生体？” “不然呢！” “我去！这难道就是商业街另一头那个公园里的‘陨星碎块儿’吗？” “费什么话呀？先把这家伙干掉再说。”在祭出ATP力场之后，顾爷和李傲总算是能忙里偷闲交流两句了，“特喵的！准备反击，让丫看看咱们的实力！” 说归说，顾爷那其实只是为了给李傲打气而已。实际上它很清楚己方在没有位移技能辅助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追的上完整寄生体速度的。 而对于李傲来说，之前拥有闪烁能力的时候不觉得，但跟现如今比起来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活脱脱像是两个人。哪怕“勇猛的力量”能让他的攻击力爆表，但相较于液态金属的坚韧和锋利来说，却是相当的鸡肋。 若李傲现在的攻击力能够一举攻破完整寄生体的局部强化还好，可问题就在于，即便他不计后果的再次启动这个能力，也依旧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而且如此一来还会使其自身陷入到被动之中，甚至有可能被拖入到极度不利的地步。 “麻蛋！这下糟了。” “喂喂喂，顾爷，赶紧想想办法呀！说好的一路碾压呢？” 359.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3） “吱吱，吱吱……” “实验体8957757的成功几率上限的阈值变更为91%。” “吱吱，吱吱……” …… “我去，失血过多的惩罚居然是浑身虚弱。”刚刚在消防通道里现身的李傲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至少能让你有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是呀，蛮力还真特喵不靠谱呢……累特喵死老子了……”说着，李傲吹了吹台阶，准备就地坐下来休息休息。 “起来！” “啊？”被顾爷莫名其妙吼了一嗓子的李傲，脸上写满了不解和困惑。 “这么好的准备时间，你就打算浪费掉吗？” “可，可我现在浑身虚弱无力呀……”尽管嘴上在讨价还价，但李傲却还是老老实实扶着楼梯扶手勉勉强强站了起来，“就我现在的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先苟住再说吗？更何况……” “甭在那儿跟本大爷讨价还价，有啰里吧嗦这会儿时间，你都快走到楼下了。” 说起来，顾爷之所以会将战时总指挥的气势保持到现在，还是李傲自己“苦苦哀求”的结果。而原因无外乎于其自身的懒惰和得过且过的思想太过严重，长期需要一个严厉且刚正不阿的人来督导。即便他在内心之中已经认清了现实，可一旦遇到具体问题，却仍旧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就如同一直以来依赖身边之人那样。 上回在跟商业街附近遇到的那个完整寄生体纠缠时，顾爷虽然有办法击杀来犯之敌，但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甚至稍有不慎便会使李傲殒命当场。一旦其头部或心脏部位受到致命攻击，必定要影响几人后续的安排。 因此，在三人的一致同意下，故意露出一处破绽，让对方割破了李傲这具躯体的颈动脉，并蜷缩到一处角落死守，最终导致流血过多而一命呜呼。 如此一来，读档后的惩罚便不会再是某处肢体或器官的无法正常使用。也就是说，李傲他们不但不会再受限于那半个小时的惩罚，还将会把安全锁解除之前的准备期拿来为己所用，就跟第一次进入超梦魇模式那回差不多。 在顾爷不断催促与喝骂下，身体虚弱无比的李傲总算咬着牙，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消防通道。而此时辅助实验系统所给出的提示也刚好进入到三人脑海之中。 “距离超梦魇模式安全锁解除，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请尽快从过往能力内挑选出本次测试使用的技能。” “还有十分钟，就你这种龟速，等安全锁解除的时候能不能‘爬’到便利店还两说呢。”这一路楼梯走下来，把李傲所有表现都看在眼里的顾爷，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决断是否正确了。 “呼……总算可以选能力了。”听到系统提示后，李傲长舒口气道，“话说，我选‘闪烁’这个能力，你俩没意见吧？” “已经说好的事情，你就别废话了。至于本大爷跟安吉丽娜，你有什么建议？”为了维持严肃的气氛，顾爷也不得不改掉自己爱吐槽的习惯，以此保持自身的威严。 “嗯？能量掌控与情绪掌控如何？”在确认了自己的选择后，李傲尝试性地往前闪烁了一次。让其没想到的是，此番尝试不但成功不说，而且还没有任何的能量消耗，这着实令他惊奇不已。“喂喂喂，居然没有消耗的？那我岂不是在这十分钟内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嗯？先别乱用，等安全锁解除的时候看看情况再说。” 如果此时做决定的人是李傲，那么他一定会先试试自己到底能跑多远。可惜，为了给自己带上金箍，李傲将超梦魇模式后续的指挥权统统移交到了顾爷手中。而奉行实用主义的顾爷，在某些超出自身认知的事物面前就要保守得多。 “那我用来赶两步路，总可以吧？”对于顾爷的谨慎，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李傲都挺不屑的。不过，既然选择“臣服”一段时间，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听命行事。 “按上回使用的情况比照一下，注意不要把能量使用过多，以免消耗超过警戒阈值。” “哦，知道了。”说起来，这还是李傲第一次听到顾爷如此郑重地嘱咐自己。艰难前行的身形不由得顿了顿，心里暗自嘀咕道，“啧啧啧，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只图快了，倒是没它想得那么多。” 弄明白顾爷所担心的事情，李傲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于是闪烁能力的发动就变得有节制起来：“话说，我刚才提议的那两个能力，你们两个觉得如何？” “从小安安上次的情况来看，这么选的收益并不明显。”显然顾爷这是在对安吉丽娜那次失控的表现表达不满呢。当然这话也就李傲能听明白其中的含义，至于小安安那边，那还不是任由他俩去解释。 别看李傲将指挥权交给了顾爷，但并不能抑制住他想搞事情的小心思。从顾爷和安吉丽娜自身的能力倾向来看，他始终觉得叠加后的能量掌控与情绪掌控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几人没发现的。可是为了平稳度过超梦魇模式剩下的进程，并且在“无法活到第三天”这种恶性条件下，争取到自身的最大利益，他再一次向现实做出了妥协。 “那敏锐的感官跟思维掌控如何？” “思维掌控？你又想干啥？” “呃……咳……”正准备到便利店里大肆搜刮一番的李傲，猛呼呼地听顾爷这么一问，差点没被口水给呛着。缓过来的他连连摆手解释道，“不不不，顾爷你可别往歪处想，我这个提议只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所以，你是指望着读取完整寄生体的思维，还是读取不完整寄生体的思维？总不至于是在打那些变异寄生体的主意吧？” “那顾爷，依你的意思，这两个能力该怎么选？”自己的提议被对方连否两次，李傲这脸上可就有些挂不住了。 360.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4） 说起来，李傲这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超梦魇模式的安全锁解除之前，自己这个意识场景中是不存在其他“人”的。由于自己的提议被驳回，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便将心中的怨气转嫁到了便利店的货品上。 顾爷见状也不制止，而是轻描淡写地给出了自己选择：“本大爷的上帝视角，以及小安安的能量上限增幅。” “哈？这算什么？你不是在逗我吧？”若非身体还处在极度虚弱无力的状态中，李傲没准又得搞点破坏出来。 “哦，你认为是就是吧。”对于李傲的阴阳怪气，顾爷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将自己选择的理由阐述了出来，“敏锐的感官太过被动，虽然可以与黑猫的动态视野进行搭配，但黑猫的负重能力却始终是个软肋。这也是本大爷为什么一直坚持以你这具躯体为主要行动载体的原因。至于能量上限增幅，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体会？你指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双倍能量满额的时候自己所做的决定都很果断吗？” “那倒是，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既然如此，你还不满个屁啊？” 顾爷突然严厉的语气，惊得李傲浑身一颤，但随即不服道：“什么跟什么啊！咱们现在有着几乎用之不尽的能量做补给，就多出来那么一截儿上限有个毛用啊？” “有时候只有意识到了自身的错误，你才能真正的成长，一味的弥补只会让你越长越外而已。”不再与李傲争辩，顾爷直接对安吉丽娜说道，“就按照本大爷说的来吧，想来你应该是知道为什么的。” 意识空间中，安吉丽娜稍作思索便朝顾爷所在的方向缓缓点头应是。此举彻底击碎了李傲最后一丝期许，让他的倔强和坚持变得滑稽而可笑。 不去理会李傲的失落，顾爷也紧跟着选取了上帝视角这个辅助能力。顿时，以这家便利店为圆心的巨大圆形高空视野便呈现在了众人脑海之中。经过几次尝试后顾爷发现，视野越高俯视的范围就越大，反之则越小。除此之外，高空视野的穹顶很快也被试探了出来，但苦于没有合适的参照物，既而无法准确判断出其具体的高度。 “要这么大范围，结果屁都看不见一个，有什么用啊？”既然无法得到安吉丽娜的认可，李傲只好转而攻击顾爷这个“上帝视角”的选择了。 “至少不会再因为你不认得路而耽误时间了。” “噗嗤……”安吉丽娜正沉浸在“能量上限增幅”给自己带来的提升上，猛呼呼听到顾爷此言，一时没忍住笑喷出声来。 “好了，抓紧完成你手头的工作，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见李傲还想再争，顾爷皱着眉头提前出声终止了这个话题。 愤愤不平的李傲终究没有再继续“撒泼”，而是变本加厉地“虐待”起便利店中的货品，甚至还动用液态金属恶意弄碎了绝大部分自己无法带走的东西，其中方便面、薯片、蛋糕和面包则是受创最严重的品类。 经过一系列的破坏性发泄，李傲总算将心中因失衡而生成的戾气给宣泄一空，老老实实按照顾爷的指示，拖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朝商业街另一头的小公园行径而去。 当超梦魇模式的安全锁解除时，李傲掐着点发动闪烁离开的便利店，丢下了一个惨遭洗劫并满地狼藉的店面给刚刚出现的店员去惊讶。 “能量消耗如何？”安全锁解除后，顾爷第一时间便要求以闪烁来代替赶路的李傲检查自身的意识能量情况。 “完全无消耗。” “也就是说，理论上在这十分钟里，你可以去任意一个地方？”顾爷闻言怔了怔，随即有些抑制不住自身的兴奋说道。 “你也说了，理论上是这样没错。”虽然不清楚对方想如何利用这点，但李傲很清楚这个“理论”恐怕并没有那么容易就实现。 安全锁解除不但将所有的“NPC”给“刷新”了出来，还把时间线引回到了“正轨”之上。而夜空中那个与新月争辉的“硕大火球”十分突兀地出现，便是这一切一切的开端。随即打破城市宁静的防空警报与消防警报交织在一起，一股脑地灌进了在商业街上亦步亦趋赶路的李傲耳中。 当途经柳茹那家服装店的时候，他有些踟蹰地来回在附近徘徊。而之前一直在催促的顾爷也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任凭其在那里跟个没头苍蝇一般原地打转。 此时此刻，柳茹那张被火焰灼烧后的面容，始终萦绕在李傲的心头，挥之不去。就在他举棋不定之际，周翔被柳茹从自己店内撵出，而附近的一棵行道树则受电线短路的影响，一点点冒起烟来。 注意到这些，李傲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径直朝那棵马上会烧掉整条商业街的大树走去。这时的周翔正在受防空警报影响，呆愣愣地望天，并未注意到有人正在刻意避过自己的视野范围。 只听到“吱吱噶”这么一个怪异的响动，便发现原本那棵注定要倒向柳茹店铺的大树，朝反方向倒了过去。而怪异的响动，就是其扯断电线时发出的声响。 随着“呼呼啦啦”一阵乱响传来，连续发动几次闪烁脱离现场的李傲，这才偷摸瞄了一眼上帝视角中那棵被自己改变了“命运”的大树现如今的情况。 主输电线路被扯断，致使整条商业街提前陷入了黑暗，进而又给不想被人发现的李傲披上了一层夜幕的掩护。 用连续闪烁脱离周翔的视野范围后，李傲就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把刚才用液态金属砍树消耗掉的体力给恢复过来。没办法，哪怕液态金属塑形出来的利刃再锋利，拥有它的人也得有力气使用才能将其蕴含的潜力给发挥出来。 在李傲纠结是否再等等看的时候，顾爷突然出声说道：“去公园里等吧，到时候把视角拉高，你依然能够关注到这边的情况。” 361.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5） 那个为了不让李傲迷路什么的说法，只是顾爷说出来气人用的。其真实的意图是想准确的捕捉到那些“陨星碎块儿”所降落的位置。 所谓尽可能的武装自己，在顾爷看来并不是单靠运气就能够实现。因此，它在给己方准备好最大的底牌后，便选择了这个可以大范围探查地表情况的“上帝视野”能力。而黑猫本身的战斗力，由于有瞬步加液态金属做搭配，它并不需要再浪费这么一个宝贵的能力名额去加强自身本那就“无可匹敌”的战力。 这跟李傲的情况刚好相反，集能量转换和预判两大辅助能力于一身的他，只有行动迟缓这么一个致命弱点。而先前随机到的闪烁能力，就刚好补足了这一点。所以，与负重能力低下的黑猫，以及消耗能量巨大的王大个相比，李傲这具躯体才是那个最好的行动执行者。 如此便导致李傲成为了之后超梦魇模式下必不可少的一环，与其第一次接触完整寄生体时在团队中所处的地位已经天壤之别了。 而这一系列规划的起点，正好落在了几人与“尖兵Ⅲ”对抗的原点上。要说是巧合那就未免太过做作了，这应该是顾爷刻意的安排，其用意无非是那有些俗套的“从哪儿跌倒就要从哪儿爬起来”之类的励志寓意。 站在当初领着柳茹与周翔稍作休憩的长椅旁，李傲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被拉到最高的俯瞰视野上。 由于没有缭绕的火光和浓密的黑烟来遮挡视野，哪怕目标再渺小，光线再昏暗，李傲也能够借助顾爷的能力将范围内的所有事物的细节尽收眼底。 在原本的轨迹上，被柳茹轰出门的周翔受天空异像的惊吓，着急忙慌地往商业街外跑了一段距离。当其回身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老板娘店门口附近的那棵行道树不知为何剧烈燃烧了起来。仅仅只是略作纠结，周翔便转身往回狂奔，守在服装店的门口焦急无比地催促对方跟自己一同去避难。 再后来，心存侥幸的柳茹并没有及时做出取舍，被轰然倒塌的树木困在了自己店中。而身处外围的周翔则一反常态，奋不顾身地将其从火海中救了出来。 至于这些细节，其实都是李傲当初在汉山上遇到烧伤后的柳茹与周翔时得知的。 面对这位初期给了自己很多帮助的老板娘，李傲并想让她再还跟上回一样饱受烧伤的折磨，但又无法如以往那般去亲自现身去营救。其主要的因为就是自身还处在极度虚弱之中，在某些突发情况下并不能保证对方的人身安全。此外，他还有不想再失信于人的顾虑，这方面对顾爷有之，对老板娘亦有之。 受李傲的影响，那棵本可以点燃整条商业街的大树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进而导致胆小怕事的周翔一去不回头。少了那个在店外一直催促的人，可想而知还不清楚事态严重程度的柳茹，会在自己店里折腾多久。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李傲焦躁万分地将手指绞在一起，关节因太过用力而变得发白。 “出来啊，快出来啊！不就是点食物吗？你个蠢女人有什么舍不得的？”现在，李傲对自己没有选择那个跟声音有关的能力而懊悔不已。 见胖子叔叔都已经急成了这个样，有幸那位柳茹阿姨携手战斗过的安吉丽娜在意识空间中也是惴惴不安。几次张口想说些什么，却都被一脸严肃的猫先生给摇头制止了，这让总是耐不住性子的她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还记得那件在空间涟漪中看到的事情吗？”为了让安吉丽娜乖乖配合自己后续的计划，顾爷不得不提前给她透露一点内容出来。 接收到猫先生发给自己发来的弹幕，安吉丽娜先是一怔，随即摆出一副偷偷摸摸地模样回复道：“啊！是那个！小安安记得，小安安记得！” “本大爷虽然不知道该如何破解，但至少先让咱们强大起来是没错的。” “可……” “所谓强大并不单单是指肉体，还包括了内心。正所谓强大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如果没有同样强大的内心做支撑，再强大的力量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在顾爷的悄悄安抚下，安吉丽娜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一人一猫就这样坐在意识空间的地面上，皱着眉一起等待事情的后续发展。 李傲在原地焦急等待等来的并不是柳茹收拾完行李出门的身影，却是一颗从视野之外破空而至的“火流星”。这枚包裹着“尖兵Ⅲ”的球形保护壳，如先前所见那般径自贯穿了两栋三十多层高的居民楼。随即大片大片的玻璃和建筑材料物，从高空之中急坠而下，大面积地覆盖了下去。 “不要！” 李傲突然之间的一声嘶吼，立刻吸引了顾爷和安吉丽娜的注意。只见店铺之中有一抹光束正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向外张望着什么，想来那就是听到了外面动静探头探脑查看外面情况的柳茹了。 起初顾爷和安吉丽娜都以为李傲是在担心对方，怕她慌忙之下带着东西直接往外冲。直到那块儿较晚崩解的墙体横拍而下，落地之后荡起了一股烟尘为止。 亲眼目睹这一惨剧的过程，给人造成的冲击是巨大的，哪怕内心早已坚硬如铁的顾爷，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准备吧，公园这颗也快了。”顾爷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些肯定不讨好，但它必须来做这个恶人。 李傲闻言并未如先前一般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双眼无神地望着商业街的方向，如木偶一般艰涩地点了点头。 意识空间中，安吉丽娜正用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口鼻，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就再次呜咽出声。此番引起她共鸣的，并非是老板娘的默然离去，而是积压在李傲内心中那股无法言明的哀伤。 362.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6） 安吉丽娜记得胖子叔叔之前有跟自己说起过一个词，叫“哀莫大于心死”。当时，不管他怎么跟自己解释，自己都无法理解那种感觉。而现如今，自己却通过胖子叔叔的内心，真切无比地体验到了这种难以言明的滋味。 面对如此局面，三人中唯一保持清醒的顾爷并不知道该如何去“破局”。它所能寄予希望的，就只剩即将坠落到山丘上的那颗“陨星碎块儿”了。 焦躁中的等待总是漫长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因撞击而发出的“轰隆”声传来，顾爷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有了着落。因为李傲和安吉丽娜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便颇为默契地在身后撑起了一堵一人高的ATP力场，将所有飞溅而来的石砾和土块儿全都拦了下来。 等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散落得差不多时，不待顾爷出言催促，李傲便抬手掸去了自己身上的浮土，转身径直朝“陨石坑”走去。 途径长椅的时候，他还强忍着自身的虚弱，借助液态金属那无坚不摧的利刃，十分蛮横地将拦在自己面前的长椅一分三段，硬生生为自己斩出了一条通路。 从这点便不难看出，李傲此时古井无波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没有发动闪烁，没有如下楼那般的孱弱，没有任何言语，他就这样背着右手，昂首挺胸一步稳过一步地走到了那个与自己相距不远的目的地。 这倒不是说超梦魇模式的惩罚到时间了，而是李傲一直在咬着牙硬撑。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不光是那只背在背后攥得发白，并颤抖不已的右手，就连两条大腿都在小幅度的左右颤动。 顾爷很清楚，李傲如此做无非是在折磨自己，好让身体上的疼痛超过心中的哀伤和自责。只有如此，现在的他才能体会到自己仍旧还活着。 就那样直挺挺地在“陨石坑”附近站了许久，久到虚弱不堪的身体所硬撑出来的虚汗已经被风干的时候，李傲这才缓缓蹲下身形，利用左手塑形出来的液态金属抵在了“尖兵Ⅲ”的果壳上边。 然而，预想中如同周翔那次一样，被迅速延展开来的“尖兵Ⅲ”包裹住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李傲只好简单地改变了一下液态金属所塑形出来的形状，将那个铅球大小的家伙从深洞中取了出来。 “什么情况？”被“尖兵Ⅲ”这么转移了下注意力后，李傲总算从刚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大概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吧。”对于眼前的情况，顾爷也没有遇到过，只能给出一个自己觉得比较合理的猜测。 “这种外壳是用什么材料制造的，居然连液态金属都无法将其破坏。” “液态金属的锋利也不过是针对人类造物而说的，真要是在亚兰人里也数一数二的话，那何来信价比一说？你难道忘了，‘尖兵Ⅲ’也仅仅只是亚兰人的一种信价比很高的低端兵种而已。” 闻言，李傲皱了皱眉，将“铅球”从左手倒腾到了没有任何防护的右手之上，结果却依旧不尽如人意。 “附近哪里有人？”百般尝试无果后，李傲将其在手中颠了颠说道。 拥有着上帝视角的顾爷自然很清楚往附近哪个方位移动能最先遇到人，但它并不打算让李傲在虚弱期就跟完整寄生体杠上。于是出言阻止道：“先不急，等惩罚的那半个小时过去之后再说。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把附近坠落的‘尖兵Ⅲ’都给找出来，找不到的就先最好标记，等下回过来再接着找。总之，要充分地利用起来海啸抵达之前的这段可以自由行动的时间。” 闻言，李傲也不反驳，一边把玩着那个铅球模样的“尖兵Ⅲ”，一边席地而坐，将背包之中搜刮来的食物取出一部分，用以补充这段时间因身体极度虚弱而过度消耗的体能。 当李傲觉得自己身体一轻，萦绕在躯体上的那股虚弱无力感陡然消失后，他二话没说便单手撑地站起身来，通过左手食指处的伤痕塑形出一根两米来长的标枪，对准那个特意挖出来存放“尖兵Ⅲ”的土坑就是全力一戳。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就在枪尖即将命中之际，“铅球”突然向上一弹，轻而易举地跃出了土坑，沿着山坡朝一处灌木丛滚去。 如果这枚“尖兵Ⅲ”遇到的是上一次那个机动性较差的李傲，它兴许还有逃脱的机会。可惜拥有着闪烁能力的李傲在搭配上顾爷的上帝视角，足以让其插翅难飞了。 “果然，在未寄生的状态下，这些家伙还是有一定行动能力的。”早有准备的李傲一个闪烁便拦住了“尖兵Ⅲ”的去路，伸手将其牢牢困在了液态金属塑形出来的囚笼之中。 “走吧，去看看那个在灌木丛里藏了好久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在等待惩罚结束的这段时间里顾爷跟李傲并没有闲着。两人除了不断记录视野范围内那些“陨星碎块儿”坠落方位以外，还在推敲“尖兵Ⅲ”的运行机制。而通过某种还未所知的方式，吸引被寄生体这点不仅得到了两人的一致认同，还在实践中得到了初步的证实。 没错，灌木丛中隐藏的那人便是此番实验过程中被“尖兵Ⅲ”吸引来的可寄生体。当其偏离避难人潮的那一刻起，就被一直大范围监控的顾爷所发现。随着他离“尖兵Ⅲ”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顾爷也就愈发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起初，两人还不能确定来人是否真受到了“尖兵Ⅲ”的影响，还是留意到附近位置有一颗“陨星碎块儿”坠落在此。为做测试，李傲还特意给一直把玩在手里的“铅球”挖了个土坑，将其放在了其中。 可即便如此，那个已经潜伏到很近位置的家伙却依旧不为所动。这才有了李傲在惩罚解除那一刻的试探，以及后续事情的发生。 363.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7） 对于现在的李傲而言，不管是稍微能动上一动的“铅球”，还是被其吸引过来的普通人，都孱弱的不忍直视，想要擒获自然也是易如反掌。 可奇怪的是，无论李傲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是拳打脚踢武力威胁，被他抓住的这人始终一言不发，只要一有机会就朝液态金属困住“尖兵Ⅲ”的那个囚笼扑过去。 “这跟咱们推测的情况好像出入挺大的呀？”再一次将那个家伙踹翻在地后，李傲极为不耐地将自己一条腿踏在了对方胸口上。如此一来，他除了徒劳地向上挥舞双臂以外，就再没有挣扎起身的力气。 “周围也没有其他被吸引的目标，看来这家伙就是它的唯一希望了。” “这么说‘尖兵Ⅲ’只能主动吸引一个目标咯？” “样本太少，结论并不一定正确。哎，本来还想看看‘尖兵Ⅲ’对目标的选择有什么条件呢，这可倒好，一个字儿都不说。” “嘿，你还别说，周翔当初好像也是一言未发呢。” “行了，那就别浪费时间，赶紧解决掉他们，在撤离之前刚好还能再去附近几个地方试试看。” 正当李傲与顾爷在意识空间中交流之际，被困液态金属囚笼中的“铅球”找准时机，对准囚笼的缝隙，将内部的“尖兵Ⅲ”朝着李傲脚下那人激射而出。 尽管“尖兵Ⅲ”把握的时机很巧妙，行动也很隐蔽，但在上帝视角的锁定下，任何小动作都瞒不过顾爷这个监视者。 “呵，看来它比咱们还着急啊。”倘若不是为了做研究的话，以顾爷的性格是不会跟这个家伙耗这么久的。此番“尖兵Ⅲ”主动发起寄生，正好遂了它的心愿。 周翔当初被寄生时的样子，不管是顾爷也好，李傲也罢，都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倒不是说整个寄生的过程有多么华丽，而是实在有些辣眼睛。因此，不待“尖兵Ⅲ”将自己脚下那人给完全包裹在其中，李傲便重新塑形了液态金属，一矛径直戳进了他的咽喉。 刚开始的时候，被刺穿了喉咙的被寄生体还在不停的挣扎，奈何与先前一样，他根本无法从李傲的压制中摆脱出来。从这一点不难看出，处在被寄生过程中的人，是得不到“尖兵Ⅲ”增幅的。 随后，快速蔓延向全身的“尖兵Ⅲ”立即停止了扩张，并徐徐地往咽喉那根长矛处汇聚而回。 在这个过程中，令李傲惊讶的是，除了体内的“尖兵Ⅲ”含量得到提升以外，并没有吞噬到任何一丝能量。而且，被寄生的人也没有如其他寄生体那般干瘪下去，反倒是在“尖兵Ⅲ”被液态金属吞噬一空后，从伤口和嘴里往外冒血，并挣扎着抬起手，眼神之中充满了哀求。 这一幕，让李傲内心之中那个刚刚结痂的伤口重新迸裂，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当此人抬起的手臂极为不甘的重新跌回地面时，呼吸有些困难的李傲，用尽全力深吸口气向安吉丽娜询问道：“小安安，你知道他最后想说什么吗？” “呃……”被问道的安吉丽娜先是一怔，随即扭头看向顾爷。见其点头后，这才说道，“小安安只感受到了疑惑和恐惧，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呢。” “应该是在求救吧，毕竟谁都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对于顾爷的解释，李傲不置可否。他用力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后，重新适应了心中的痛楚。但是却在解除液态金属塑形的长矛时，被死掉那人喉咙里喷涌而出的血液给滋了一身。 愣了半晌的李傲，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此时的模样，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地吐出“下一处”这三个字后，便不再出声，安静等待着顾爷为自己做出新的指引。 顾爷见状暗叹一声，心中开始怀疑用自己当初的方法来磨练李傲是否正确了。可既然已经开弓，那就注定不会再有回头箭。现在若让其停下来的话，最后恐怕还会更糟。 因此，不管结果如何，将其引上这条路的顾爷都得硬着头皮带继续走下去，而李傲会变成什么样就得看他自己的气运和悟性了。 经过一番仔细的规划，顾爷给李傲勾画了一条逐渐向三山公园进发的道路。如果那些位置的“尖兵Ⅲ”都如这里一般无人问津的话，在海啸抵达之前他们倒是能有不少收获。但是，路程上拖得时间越久，“尖兵Ⅲ”吸引到被寄生体的可能性就越高。到那时，完整寄生体可就不会死守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从商业街尽头的公园出发，往东北方向前行两个街区，坠落而下的“陨星碎块儿”在某小区内部的道路正中砸出了一个大坑，此外还有两名生死不知的遇难者倒在坑边，其中一人还是年纪不大的儿童。 站在此处事故现场，李傲既没有前去查看女人和儿童的生还情况，也没有打算去寻找那个已经不再原位的“尖兵Ⅲ”。如果被不清楚情况的人看到，还以为他是在那儿为这一对儿母子悲痛和默哀。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看看。”随着顾爷一声令下，李傲的闪烁能力再次发动，转眼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看来咱们想象的还是太乐观了。”既然李傲变成了闷葫芦，顾爷就不得不赶鸭子上架，担负起对方的职责，开始话多了起来，“这枚‘尖兵Ⅲ’可是刚坠地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吸引来了被寄生体。” 见李傲依旧不言不语，顾爷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进行突破。正在踟蹰间，李傲这个闷葫芦却主动出声了：“不是吸引来的。” “不是吸引来的？”由于太过惊讶，顾爷这句话的调门高得有些变形。说起来，它倒不是惊讶被寄生体是不是被吸引来的，而是惊讶李傲终于肯说话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嗯、啊、哦之类的敷衍。 “从那女人的位置情况来看，她旁边应该还有个人才对。”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银芒直奔疾行中的李傲袭来。 364.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8）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袭击，李傲右手一抬，在安吉丽娜的配合下往身前撑起了一堵面积不大的ATP力场墙壁，堪堪抵挡住了来犯之敌的偷袭。 随即，李傲左手一扬，食指伤痕处的液态金属利刃陡然成型。配合自身恰到好处的短距离闪烁，再结合顾爷那精准的时机把握，双方仅交手一个回合，利刃便轻而易举地刺穿了这具完整寄生体的头颅。 “看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了。”因为觉得这名被寄生体身上的衣物很眼熟，顾爷便趁李傲吞噬能量之际，跑去翻看了下刚才的那段记忆。“哎对，正好！一会儿吞噬完能量后，别着急走。用那些肉干往你身上再弄几个伤痕出来，这样以后攻击的手段能多一些。” “让本大爷想想看哈，指头上的话不利于应急反应，但可以用来做一些精巧的操作。所以，右手食指上还是需要弄一个的。”为了方便自己挑选制造疤痕的位置，顾爷直接让李傲映射了部分意识到意识空间之中。“此外，两个肘部，双肩，双膝以及双脚上都要弄一处。要不是有ATP力场做防御的话，你这肚子和背上也得来一个。” “话说，咱们体内都已经收集这么多‘尖兵Ⅲ’了，为啥就不能同时在两个位置塑形呢？”看着自己挑选出来的这几处位置，顾爷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要知道，若是能多处“开花”的话，他们几人的战力将会随着“尖兵Ⅲ”含量的增多而几何倍的增长。 “局部强化。” “啥？”顾爷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重新确认了一遍。不过话一出口它就反映了过来，随即顺着李傲所提供的思路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尖兵Ⅲ’的设计缺陷吗？” “不对不对，按照液态金属的情况进行逆向推测的话，‘尖兵Ⅲ’应该也具有相当的可塑性。而液态金属之所以能够将这一特性展现出来，难不成是受空间涟漪的影响？” “还是不对……”在意识空间中踱着步思考的黑猫，会时不时抬眼看一看李傲吞噬能量的进度，为的是避免自己因太过投入而耽误接下来行动的时间，“就本大爷所知，空间涟漪并没有改变物质本身特性的能力。” “等等，等等！液态金属可以离体塑形的前提是疤痕以及伤口，而限制其多处并发的也是疤痕和伤口。如果无法从源头解决问题的话，那么何不妨投机取巧一下呢？”念叨至此，顾爷激动地猛一拍地面，脸上露出了让旁边不明所以的安吉丽娜浑身为之一颤的表情。 比起安吉丽娜的一头雾水，少言寡语的李傲稍作思考便大概明白了顾爷想干什么，依旧惜字如金般十分简短地吐出了两个字：“比如？” 正跃跃欲试的顾爷朝李傲招了招爪子，示意对方躺到自己面前，它要亲自为其做演示。 反正S级的能量吞噬起来比较费劲，自己若要扛着一具死尸到处跑的话，浪费能量不说，没准还有可能会遭到普通群众的围观。因此，李傲便让意识空间中的投影躺倒在地，任由顾爷去摆布。 “既然是疤痕的数量限制了液态金属的并发，那么何不把伤口弄大一些，大到可以一次性囊括本大爷刚才指出的那几个位置便可。”说着，黑猫绕着李傲的投影转了一圈后，弹出一根猫指甲开始从对方左脚大脚趾划起。 经脚心到脚跟，再绕着脚踝内侧向前转半圈。当划线抵达脚背后，直接沿着小腿偏折向上。一路经过膝盖，再沿着大腿往腰部偏斜。 到腰部以后，顾爷让李傲将左臂展开，并将身体向右偏转。随即，黑猫的爪子再次沿着腰部上移，笔直的经过左腋，并沿着手臂内侧一直划到其食指伤口处。 到这里还不算完，以此处为拐点，黑猫的爪子划向李傲左手的手背，而后是手肘，再是肩膀。 当黑猫的爪子划到脖子的位置时，顾爷出现了犹豫，稍作沉吟后说道：“要不要把头顶也囊括进去？” “嗯。”到这时李傲自然已经完全弄明白了顾爷的用意，因此毫不迟疑地做出了答复。 既然正主都没有意见，顾爷自然也就不再顾忌。黑猫那停滞不前的爪子沿着其左侧脖颈在左侧下颚处稍稍划出了个弧度后，又绕过了李傲的耳朵。 为了让头顶的伤痕看上去更好看一些，顾爷在李傲的后脑上，以前额的中轴靠上一点的位置为顶点，划出了个对称锐角。 至于过了中轴线之后，黑猫所划的线路完全就是左侧的轴对称图形。 如此一来，李傲身上原有的那两处伤痕便被完美的融合了进去。而实际情况如何，就得等李傲吞噬能量结束之后，做一个小范围的测试才知道了。 有了顾爷的这次演示，李傲已然对整个流程了然于胸。完整寄生体的能量刚一吞噬完毕，他就开始在自己的左脚上动刀。只不过，由于是自己给自己施刀，以及还需要往伤口中塞入连贯的肉干，因此整个流程被拖长了很多。 随着李傲将左脚的疤痕制造成功，顾爷便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实验结果，毕竟所谓的理论也不过只是一个比较靠谱的假设而已。 当那些一同塑形而出的钉刺如波涛一般接连起伏着从脚趾到脚背时，不论是提出想法的顾爷，还是负责实施的李傲全都松了口气。 不管原理如何，顾爷所提供的这个方案至少满足了几人对液态金属并发的迫切需求。 为了能让自己操作起来更方便，李傲先在右手食指上弄了个与左手相差无几疤痕。这样一来，让习惯使用右手的他在操作上方便了不少，进而变相地提升了速度。尤其是那些左手无法直接触及的地方，若是采用延长液态金属塑形的方式，且不说速度如何，就连质量也很难以保证。 365.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9） “得嘞，总算是弄完了。”当那条蔓延了全身的伤痕终于贯通之后，一直在意识空间里干看着帮不上忙的顾爷总算是松了口气。 没办法，比起手臂上那些够不到的位置，李傲头顶上的那个锐角才是最麻烦，最难处理的地方。哪怕有顾爷的上帝视角做辅助，也返工了许多次。其实主要就是头发的缘故，一旦伤口之中掺杂了头发进去，就会极大地影响整条伤痕的联动性。 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李傲一怒之下直接给自己剃了秃瓢。这种举动在医学上叫做“备皮”，顾名思义就是指在手术的相应部位剃除毛发并进行体表清洁的术前准备。 受此启发，李傲借助顾爷的帮助，又重新将其他部位检查了一遍。那些体毛过密的地方，统统剃光毛发重新调整了一番。 打量着浑身上下微微隆起的疤痕，顾爷调侃道：“如果再涂上一层荧光粉的话，你看上去就酷毙了。” 不理会顾爷的调侃，李傲再次检验了一遍流畅性后，麻利地重新穿好了衣物，背起背包。一个闪烁，他便离开了自己藏身的那间屋子。略微弯曲的双臂先后向下一抻，两柄由液态金属塑形而成的利刃便如金刚狼或狂战士那般，从其手背的伤痕处弹射而出。 “这回耽误的时间可不短，咱得抓紧时间往三山公园赶了。” 听闻此言，李傲连续发动了两次闪烁，来到了一片较为空旷的区域，让自己拥有更为广阔的视野。他抬头在整片熟悉的夜空之中寻找了一圈，天空里果然已经失去了大火球的踪迹。 “真特喵的倒霉，附近居然一辆可供代步的车都没有！走走走，赶紧走，走慢了咱们说不定又得跟海啸赛跑。”作为几人的高空导航，顾爷可不是那种只说不干的主儿，一直在为他们接下来的撤离尽职尽责地做着各种规划。 很快，它便在自己提供的俯瞰视野中做了几处标记，并示意李傲前去查看情况。而那些被标记出来的位置，全都是一些车辆密集的地方。其用意很明显，就是为了尽快找到一辆能够代步的汽车。毕竟，李傲的闪烁能力只适用于短距离转移，承受不起长距离传送给自身带来的巨大消耗。 然而，顾爷所标记的前几处全都是小区附近的停车场，在这些地方想要找到未上锁的车辆并不太现实。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顾爷并非没有想过像《终结者2》中T-1000那样直接用液态金属塑性个车钥匙出来。但沟通之后发现，他们根本无法塑性出那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当李傲第三次从停车场中徒劳无功的离开后，顾爷将自己搜寻的目标放到了那些停在路边，疑似出了车祸的车辆上。 但不知是否受到李傲“灾星”体质的影响，一连遇到的六七辆私家车，不是没油，就是车辆出现了故障，白白的空欢喜了好几次。 “麻蛋！再拖下去，咱们就得在海啸里喂鱼了……”当第十次失望后，就连顾爷自己都开始犹豫要不要放弃这种无谓的挣扎了，“哪怕特喵的给老子来辆电瓶车也行啊！” “诶对了！死胖子，你的闪烁能力能带动私家车吗？”正在为众人寻找退路的顾爷，突然在附近的高架桥上发现了一起连环追尾引发的恶性交通事故。 通过顾爷给出的标记，李傲也注意到那边的情况。随即连续发动多次闪烁，转瞬间便出现在了车祸现场。 至于车祸的起因，李傲并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此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两辆彻底反倒的私家车，以及一辆来不及刹车一头撞上去的面包车。稍远一点的位置，是一辆因猛打方向盘变向而骑到护栏上的商务车，以及后续接二连三追尾的众多私家车。 大致扫视一圈后，李傲发现在车祸核心区域的这几辆，绝大多数车主在弃车避难的时候，都没有去管车内的钥匙。而后边的追尾车辆，以及因车祸而被前后夹在桥上的车辆，就跟当初他们遇到因“尖兵Ⅲ”坠落而造成桥体垮塌那次一样，多半都是等了半天后没有办法才被迫放弃的。 “哪辆？”由于这几辆能用的车全都是手动挡，李傲根本驾驭不了，只好让顾爷自己来选。 “这个……你是准备跟在超市里那样，直接往下掉呢？还是从这里开下去，落地前来一下做缓冲呢？” “不知道，没试过。” “好吧，那就先试试看。反正这里有三辆车可以用，应该够给你试的。好在桥下边有路，否则还真不好办。” 无视掉开始变得絮叨起来的顾爷，李傲随便挑了辆离自己最近的私家车，一屁股便坐了进去。随着车门的关闭，以及安全带锁扣发出的脆响，轻轻一拧插在方向盘右下方的钥匙，车子很快便被发动了起来。 在尝试发动闪烁之前，李傲为顾爷开放了绝大部分的控制权，并借由它手将车子发动，使其开始缓慢地向前行驶。 此时，一切准备就绪的李傲集中精神发动了闪烁能力。在其感觉中，有一股奇妙的力量从自己体内外溢而出，包裹住了这辆正在缓慢行驶的私家车。前所未有的连续闪烁三次之后，他才带着这个大家伙出现在高架桥下面的半空中。 “喂喂喂，要落地了，要落地了！赶紧再来一次啊！”比起十几层高的楼房，高架桥的高度算不上什么。因此，留给李傲发动第二次闪烁的准备时间并不多，这也是顾爷为何会如此不淡定的原因。 眼看就要硬着陆的车辆，终于读完了第二次发动的“读条”，也就是那三次预闪，在千钧一发之际原地闪烁了一次。至此，李傲总算带着私家车平稳着陆，仅仅只产生了少量的震感。 “呼……吓死本大……哎，哎，哎！死胖子你怎么了？挺住，挺住！千万别晕，千万别晕！” 366.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10） “猫先生，猫先生！醒了，醒了！胖子叔叔醒了！” “呼……这家伙总算是醒了。赶紧，赶紧跟本大爷交换控制权，老子已经受够这种第三人称视角开车的方式，太特喵难受了。哎对，小安安，这家伙到意识空间里后你先招呼着，本大爷现在手头有点忙，顾不过来。” “嗯好的，猫先生放心吧，小安安可是有照顾你失忆那会儿的经验呢，嘻嘻嘻。” 说起来，李傲也真是拼，连续两次带着那辆一吨多的私家车发动闪烁能力，险些直接将他的意识能量给榨干，这也是为什么他连区区几秒钟的能量补充时间都挺不住的原因。得亏在那之前他给顾爷开放了绝大部分的躯体控制权，这才没有浪费他们颇为宝贵的逃命时间。 “这，是哪里？”刚苏醒的李傲还有些虚弱，再加上被顾爷强行夺走身体的控制权，让他对眼前所见的一切畏惧不已。 “胖子叔叔不要害怕呢……”安吉丽娜已经预感到失忆后的李傲看见自己时会被惊吓到，因此提前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不管不顾地将其往可以翻阅记忆的地方拖拽而去。“乖乖地跟小安安到一个地方待上一会儿，你就全都明白了。” 不去理会意识空间中安吉丽娜所谓的“好好照顾一下”，从刚刚清醒过来的李傲手中轻而易举抢夺到躯体控制权的顾爷，终于能够用自身视觉而非上帝视角来开车了。 由于灾难的突然降临，慌乱的人群制造出了比以往更多的交通事故。且不说那些因剐蹭而脱落的各种零部件十分影响车辆的行驶速度，甚至有可能成为更大事故的隐患。单是那些被随手丢弃的物品都能造成不小的堵塞，尤其是在路面狭窄，人流湍急的老旧街道。 不过，这一切对于有高空雷达做辅助的顾爷来说，统统都是浮云。不管是路面损毁，还是堵塞，它都能通过上帝视角提前获知，并且就此为自己规划出一条优化过的前行路线。 可即便顾爷把车开的再快，也追不回李傲给自己“纹身”所消耗掉的时间。好在一路紧赶慢赶下来，它终于赶在海啸洪峰追上己方之前抵达了三山公园的外围，也就是那条已经被私家车给堵满的街道。 “小安安，你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死胖子能不能行？” 失忆后的李傲听到有人一口一个“死胖子”的称呼自己，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若非刚才被那个芭比金刚生拉硬拽着快速浏览了一遍她口中的记忆，说不定立马就炸毛了。 “如果你是指那个电影的话，已经看完了。”不管在记忆中看到过什么，李傲始终不认为那是真实的。再加上他对顾爷的第一映像并不算好，因此说话时的语气给人一种冷漠而疏离的感觉。 顾爷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还不待它开口接话，被委以重任的安吉丽娜就先一步开口解释道：“哎呀，哎呀，不是啦！猫先生的意思是问，现在的胖子叔叔有没有准备好发动闪烁能力带我们去山上避难呢。” “避难？” “对呀，对呀！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海啸，再不抓紧时间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听着安吉丽娜还在为失忆后的李傲解释当前的局势，顾爷无奈地叹了口气。与其在车里干等着目前臭屁到不行的李傲来帮忙，它还不如让自己尝试着去适应这具二百三十斤的肥硕躯体来的更靠谱一些。 开门下车，背上背包，顾爷开始了它那深一脚浅一脚的蹒跚路程。 说起来，在负重较轻的情况下，顾爷是完全可以用瞬步来替代李傲那个闪烁能力的。因为一直困扰它的耗能问题，已经被储存在体内的那些S级能量给解决了，至少在短期之内可以将其视为能够无限补充自身消耗的战略储备。 不过，与单纯消耗能源的闪烁能力不同，顾爷这个由能量掌控衍生而来的瞬步能力，还需要消耗施展者的体力，而这一点同样跟其自身的体重以及负重情况息息相关。要命的是，体力的消耗只能通过进食和休息来恢复。 这便是顾爷很少在黑猫形态之外使用瞬步的原因了。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顾爷想要赶在洪峰抵达三山公园之前爬到相对安全的高度，就得做出必要的取舍。除非失忆后的李傲能够幡然醒悟，否则它只能在丢弃物资和大量消耗体力之间做选择。 就在顾爷纠结之际，一股冰冷的海水突然间没过了李傲这具躯体的脚踝，并且水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而远处那“隆隆”的响动也随之传递了过来。 “糟糕！”这个场面，顾爷在陪同朱晴带着郑大叔前来就医的那回也遇到过，因此它很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小安安，那个臭屁的家伙愿意合作了吗？” 本就对芭比金刚口中的猫先生有些看不对眼的李傲，在听到对方说自己臭屁的时候，终于还是没有压住自己的暴脾气，立刻爆发了出来：“喂，你特喵是个什么……呜唔……呜唔？呜唔呜唔！” “还，还没有……”得亏安吉丽娜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正准备爆粗口的李傲，讪讪地说道，“再等一等，马，马上就可以了。” 对于李傲的脾气，顾爷自忖还是很了解的。因此它并没有责怪安吉丽娜办事不利，只是有些无奈地提点了她一下：“小安安啊，你是不是忘了教他如何接驳感官了？” “啊！对呢……嘻嘻嘻，伦家马上去教，猫先生再等等哈。”说着也不管顾爷看见看不见，安吉丽娜调皮地吐了吐自己粉嫩的舌头，就扭头继续去照顾失忆后的李傲了，“胖子叔叔乖哈，不可以生气的说。来，小安安教你如何接驳当前躯体的感官。接驳之后，就可以观察到外面发生的情况了呦。” “唔，唔呜唔呜！”不管李傲如何挣扎，他都无法摆脱眼前这个芭比金刚的钳制，这让他本就波澜不已的内心再次掀起了一道巨浪。 367.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11） 如果眼前的抉择是李傲来做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带上背包中的物资，消耗大量体力进行亡命一博。当然，前提是他得站在顾爷的力场去分析问题。 可，那毕竟只是如果。 顾爷在得知失忆后的李傲无法为己所用之际，立刻找了块景观石做依托，放弃了二百三十斤的拖累，变成了黑猫的模样。 趁着还有时间，黑猫费力的用猫爪子从背包中取出一个专门装肉类的塑料袋，叼到嘴里后，一闪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比起李傲的闪烁需要间歇性的停下来修整一番，变身成为阿尼马格斯形态的顾爷在发动瞬步时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经过几次长距离的闪身，顾爷终于在海啸那巨大轰鸣的陪衬下登上了吴山，并且先其一步抵达到了更高处。 “刚，刚才那些画面是什么？”在安吉丽娜的威胁下，无力反抗的李傲不得不屈从于对方的武力，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先行接驳上了黑猫的视觉感官。 “当然是猫先生视野中所看到的景物咯……”没能按时完成任务的安吉丽娜此时正处在自责之中，为了抓紧时间她现在可没有工夫跟对方闲聊，“讨厌啦，胖子叔叔别打岔！你得赶紧学会接驳其他感官才行，不然小安安可就要打屁屁咯！” 注视着山下奔流而过的浊流，顾爷有些出神。偶尔听到一两句意识空间里安吉丽娜调教李傲的话语，嘴角就会情不自禁地向上翘一翘。这种感觉不禁让它想起了安吉丽娜刚刚问世的那段时间。 在水位线上的一处山坡稍作停留之后，顾爷重新叼起李傲专门为黑猫准备的那份儿食物，调头朝汉山所在的方向瞬步而去。 说起来，顾爷之所以将三山公园定为这次行动的终点，主要是奔着荣亚与王莎莎而来。没错，在海啸席卷整座城市之际，立志于不断强化自身的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两个目标地明确，且在觉醒之前不会对己方构成威胁的变异寄生体。 吴山上虽然也有一些李傲当初没弄清楚的诡异情况，但顾爷现在可是在赶时间，它得在荣亚和王莎莎这俩小家伙找到渔船离开之前赶到汉山，并找到二人，否则李傲可就白冒那么大风险失忆一回了。 不过，等汉山那边的事儿处理完之后，它倒是并不介意再回来调查一番，也好看看李傲当初到底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比起上回在黑猫原本意识的支配下疯跑，黑猫在顾爷的掌控下行动要有节奏的多。同样是没有丝毫的停滞，同样是四周的景物如风般向后倒退，但在续航和灵巧程度上却有着天壤之别。当然，被黑猫原本意识支配那会儿，对方还开着个类似于“尖兵Ⅲ”局部强化的能力，可想而知它当时的能量消耗情况有多么凶残了。 时间不长，行进中的黑猫陡然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而周围那枝繁叶茂的密林景象也在一晃之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嗯？这是什么味道！”刚刚接驳上嗅觉感官的李傲，被那突如其来的恶臭熏得脑仁儿疼。 “混合了各种杂物以及污秽的海水的味道。”尽管顾爷早早断开了嗅觉上的感官，可它依旧对那股恶臭记忆犹新，“话说，这个味道你应该很熟才对。” 虽然李傲仍然不愿相信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是真实的，但当其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亲身体验到的时候，就已经变得不那么坚决了。 “我？”被人用先前“电影”中所看到的事情来指代自己，对于失忆后的李傲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些，“如果你是指那个长得特别像我，并落水过好几次的家伙，我想是那样没错。” “有没有兴趣亲自施展一下你自己的位移技能？”想到黑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够供液态金属在体外塑形的地方，顾爷不得不把主意重新打回到李傲的身上。实在不行，它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赤膊上阵了。 “是小安安说的那个闪烁能力吗？”要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自从接驳上了视觉感官，李傲就被顾爷那飘逸的瞬步所吸引。“可那不是只能在我自己的躯体中才能使用吗？” “哦？看来小安安给你灌输了不少东西啊。” “那是，那是！小安安可是超额完成了猫先生你布置的任务呢！”如果顾爷此时投影部分意识到意识空间里的话，就会看到安吉丽娜的脸上写满了“快来夸我”这四个字。 “但，问题是答案错误呢。”哪怕顾爷此时的心理十分不耐，可他却只能无奈地采取怀柔政策。否则一旦再次跟安吉丽娜闹翻，可就没有李傲从中调停了。因为，不管是失忆前的那个李傲，还是失忆后的这个李傲，目前都不可能胜任这一职务。 “咦？”不用多说，单从这一声中气不足的疑惑声里，顾爷就能猜到问题又出在了安吉丽娜的身上。“胖子叔叔的闪烁能力难道不是只有他那具躯体才使用的吗？” 也不知道安吉丽娜这种装疯卖傻的能力到底是跟谁学的，顾爷强压下心头的火气，皱着眉头语带责备地说道：“难道你不记得咱们是怎么对付执行者的了？” “嗯……小安安不记得了呢。” 本来顾爷以为安吉丽娜是怕自己责骂与她才故意装出一副忘记的模样，但再次确认后，它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冤枉对方了。那个时候的小安安本身就处在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之中，对当时的行动过程完全没有印象也在情理之中。 “那个……”见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在一边旁听的李傲插话道，“你们所说的执行者是谁？难道是电影中的那个我所吞噬东西的别称？” 随着李傲开始慢慢接受他们所在场景中那些匪夷所思的设定，他对顾爷的敌意也在逐渐变淡。 而顾爷自然巴不得他能多说点话，好缓解总需要自己找话题而带来的尴尬：“巨型章鱼的那段记忆看到了没？” 368.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12） “那不就是个普通生物吗？”由于短时间内被安吉丽娜强行灌输了太多东西，李傲一时间就只能想起这么多的相关信息了。 “当然不可能是这个笨到家的大蠢蛋。”可能是站在风口太久的缘故，黑猫的身体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寒颤，“而是那个在水下遥控它的‘幕后黑手’。” “水下？幕后黑手？” “咦？猫先生你在说什么呀？” 失忆后的李傲提出疑问，顾爷还以为对方是因为记忆翻检的太快，没有留意到那部分一闪而过的片段。可当安吉丽娜也加入到疑惑的行列之中时，它就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虽说安吉丽娜当时的状态很诡异，但途中毕竟有跟他们直接进行过沟通，因此不应该不知道执行者的存在。 猛然间顾爷突然想到了什么，没头没尾地抛给安吉丽娜一个问题：“小安安，你还记得咱们是如何把严京钟带回到双塔的吗？” 尽管不知道猫先生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可安吉丽娜还是思索了片刻答复道：“是猫先生你……嗯？” 话一出口，安吉丽娜也觉察到不对了，一边焦急地在意识空间中踱步，一边极力想抓住脑海中那一丝异样的感觉。 而顾爷又何尝不是如此，哪怕安吉丽娜口中的话语只说了一半儿，但却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一时间，失忆后的李傲就这么被人晾在了那里。不管是那个力气大得吓人的金刚芭比，还是那个言语间总透出一股高傲的猫先生，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模样都让他觉得很不安。 “喂！” “喂！” “Hello？” “有人听到我说话吗？” 长时间的沉寂之后，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的李傲最先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然而，不管他如何呼唤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哪怕跟他同处在意识空间中的金刚芭比也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像极了传说中失去灵魂的躯体。 其实，李傲此时的感觉倒也不能算错。当顾爷从安吉丽娜口中得知问题所在后，两人间的消息传递便由可多人接收的“局域网”模式变成了点对点的“弹幕”模式。 相较于毫不知情的李傲，发现问题所在的另外两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慌乱成了一团。幸好顾爷及时跟安吉丽娜打了招呼，让她一定要在李傲面前保密，否则事情很可能会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至于对李傲的呼唤置之不理，那是因为他俩为了确认情况，借助安吉丽娜的能力重新回到了空间涟漪之中一探究竟。 没错，那件让两人一直讳莫如深的事情，便与李傲息息相关。最关键的是，这事儿还涉及到了他们能否在那必将会经历的泯灭中存活下来。 起初，顾爷并未太过在意，因为那只不过是安吉丽娜·温·奥兰多为自己留下的众多后手之一。而且自从第二个执行者出现以来，安吉丽娜就逐渐开始掌握了空间涟漪的操控权限。这进一步让它觉得事情正在向对己方有利的方向发展。 可，现如今的情况却说明，安吉丽娜·温·奥兰多为自己留下的这个后手已经在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启动了。 “怎么办，怎么办！猫先生你倒是赶紧想想办法呀！”比起空间涟漪外的沉寂，里面的安吉丽娜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先是将他从记忆里的重要位置中抹除，再逐渐将其边缘化，最终泯灭掉李傲的整个意识体。这个疯婆娘到底想干什么？”比起安吉丽娜，顾爷也没好到哪儿去。不管是出于自身的安全，还是出于这段时间相处下斗嘴斗出来的那部分感情，它都会尽力去想解决的办法。 若不是担心自己的记忆也会被动手脚的话，顾爷还真想见识下安吉丽娜·温·奥兰多到底在记忆库中做了哪些手脚。单从安吉丽娜的讲述来看，很多原本由李傲做出的决定全都被安排到了别人身上。当然，那些仅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被暂时保留了下来。 本来，顾爷觉得那些被篡改的记忆都会安插到安吉丽娜的身上，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是对方的“正统”继承人。但安吉丽娜·温·奥兰多显然并不这么认为，这家伙将李傲那边修饰过的记忆拐点，竭尽可能地全都堆到了它的身上。 就在空间涟漪中的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站在冷风中无人理会的李傲毅然决然控制着黑猫那弱小的身躯，纵身朝山坡下奔流不息的污浊海浪跃去。 说起来，想要在水中淹死会游泳的自己，除非捆缚上什么无法轻易解开的重物。否则，求生的本能会不以意志为转移地挣扎着让自己活下去。而李傲现在的做法可谓是如出一辙，只不过用鸟来比喻应该会更准确一些。 从高空跃下的李傲根本克服不了急速坠落所带来的死亡恐惧，闪烁能力在其求生本能的操控下硬生生地将他重新拉高了起来。 也许是李傲当初用这种方式赶路留下了肌肉记忆，被拔高的他并非是直上直下，而是顺势前进了一段距离。此时的李傲除了继续发动能力以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当然，克服对死亡的恐惧，一头扎进海里淹死自己不算。 “该死！”觉察到李傲这一举动的顾爷气急败坏地从空间涟漪中冲了出来，破口大骂道，“蠢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每次存活时间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 顾爷的突然发声，对于仍处在慌乱中的李傲来说可谓是天籁。不管对方现在是责骂还是奚落，在他听来都如同婉转的圣歌一般沁人心脾。想来这便是那溺水之人发现救命稻草时的感受了。 冲出空间涟漪的顾爷本来还合计着要在抢夺黑猫躯体控制权上费一番周折，结果却没想到李傲那小子直截了当的就缩回到了意识空间之中。如此一来便让黑猫幸免于承受落水之苦，就在其一双前肢在触及海浪的那一瞬间，瞬步发动，四肢稳稳地落回到了吴山的地面上。 369.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13） “胖子叔叔，你怎么了？” 承受了顾爷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斥责过后，对李傲来说安吉丽娜此时的甜美嗓音听上去就变得格外温柔起来，哪怕他到现在也没有适应对方那宛如金刚芭比般的模样。 “没，没什么……” 到现在还对高空坠落心有余悸的李傲，躲闪开安吉丽娜注视过来的目光，踟蹰着说道：“我，我只是觉得，你们似乎对现在这种状态的我有很深的成见。” “怎么……” 不待安吉丽娜说完，李傲便打断对方所言继续说道：“我在你让我看的那部电影中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里边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之前也失忆过一段时间，但当他死而复生之后记忆便恢复了过来。所以我觉得，既然你们很讨厌现在的我，就应该尽早唤醒那个还没有失忆的我。” “嗯……” 当李傲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讲述完自己的理由，安吉丽娜似乎也感受到了顾爷和李傲在面对自己时的那种痛苦。不过，好在她也是此中高手，只是稍加整理便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于是眉头扭成麻花状的安吉丽娜柔声细语地安抚道：“胖子叔叔你现在的心情小安安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猫先生刚才所说的事情，你应该也是听到了的。因此，我们现在还不能如你所愿。不过没关系呢！这段时间里，小安安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绝对不会再有之前的那种情况出现，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偷听了一段安吉丽娜安抚李傲的话语，顾爷由于需要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因此导致动作出现了几次变形，甚至还险些让疾驰中的黑猫从树上跌落下去。 想找个人吐槽一番，却发现平时能接梗的家伙此时此刻正是那被安抚的对象。这种憋在心里无法倾诉的煎熬，就像是被虫蚁啃食一般的瘙痒难耐。 从李傲手中“抢”回躯体的控制权后，顾爷并未在吴山上多做停留。黑猫在其授意下叼起那份被遗落的食物，利用瞬步的能力直接横跨过了两山之间最窄的那段距离。 至于它接下来的目标或者说目的地，自然便是先前就已经讨论过的，汉山上的那对儿，即将从象牙塔中迈入现实世界的苦命鸳鸯了。 海水散发出来的恶臭夹杂在夜风之中，始终弥漫在水线附近的树林上空。进而导致按照李傲先前记忆所提供线索一路寻找而来的顾爷不得不摒弃接驳黑猫那比犬科动物还要灵敏的嗅觉感官，否则它很有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熏晕过去，甚至还可能会危机到生命，那名丢掉了自己颇为年轻性命的外国女子便是这一情况的最好佐证。 由于几人造访汉山的时间要比上回早了不少，因此沿途还能看到许多拥挤慌乱的人群。偶尔也会看到几个“官方人员”在维持秩序的同时以统一分配为名收缴着人们手中的饮水、食物，甚至还包括充电器和除手机以外的照明设备。 委身于树林中静观一切的顾爷知道，在此番情景之下每个身处焦虑中的个体都会不由自主地将其向外传播，成为一个新的“焦虑扩散源”。进而使得焦虑的情绪如同流感病毒一般，迅猛无比地在难民群中扩散开去。 如若无法及时安抚住民众们的这股焦虑情绪，那么在这座山上躲避“天灾”的众人，有很大可能还得遭受更为惨烈的“人祸”折磨。 “呵，还倒真让这帮家伙误打误撞给蒙对了！”看着那些假冒联防队员为收缴物资巧立各种名目，顾爷抖了抖耳朵冷哼出声。 “你看那边……其实并非没人看穿他们的目的。” 还没来及惊讶李傲语气上的转变，顾爷就从黑猫的余光中捕捉到了对方所指的那一幕。由于距离离得比较远，即便黑猫的夜视能力再出色，几人也只能看清楚个大概轮廓。于是瞬步发动，转瞬之间众人的视角便从远眺变成了俯视。 要说李傲能在原来的距离凭借黑猫的听觉感官从嘈杂而纷扰的声音之中分辨出眼前这群人所争吵的内容，那是不可能的。他只不过仅是根据双方推搡的动作臆测了一下此处纠纷的起因。说白了还是在赌，而缘由恐怕便是那所谓的为了反对而反对了。 当然，结果还真让他给赌对了。 只不过，李傲所不知道的是，他所“赌”的并非是自己的运气，而是无意之间触发了那个至今还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预判”能力。若是让顾爷知道他就为了跟自己赌气而把“预判”机会随随便便用到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怕是会被直接给气死过去。 “即使看穿了又如何？” 在黑猫的视野中，那名再次被推搡倒地的男子还在愤怒叫嚷着。然而，他此时的目标已经并不只针对那些假冒的联防队员了。 “怎么会这样？其他人都是傻子吗？明明证据都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如果可以将李傲和那名男子此时的表情放在一起对比的话，想必不是如出一辙也相差无几了。 就在李傲准备出声为那名男子声援之际，一早就有所察觉的顾爷自然不会令其如愿，随手便切断了他那接驳着的对外发声感官。 “省省力气吧，真正傻的人是你跟那个家伙才对。”不等李傲反驳，顾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管你们这些自诩聪明的人怎么说，那些冒牌的家伙在这些避难民众心里其实大抵是有一个统一名字的。” “什么？”虽然依旧不服气，虽然那句“自诩聪明”戳得自己很痛，但李傲还是耐下了性子，准备听听看对方到底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希望。” “What？就他们？那帮穿了身皮出来招摇撞骗，敲诈勒索，强抢财物的垃圾？Are you kidding me？” 不去理会在意识空间中歇斯底里般咆哮的李傲，顾爷最后看了一眼树下那已经变得愈演愈烈的冲突，瞬步能力再次发动，将身形融入进了浓浓的夜色。 “其实，旧制度，甚至是坏的、不好的制度，也总是会比没有制度能给人们带来希望的多……”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