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冥王翼》 第一章 少年 苍茫大地，灰蓝天空，鸟兽声声在空中隐约回荡。 城市古老而又壮阔，人类近两千年的发展，也顺利从原始而野生的部落环境下，建立起一座又一座城市。战争，从未停歇，但发展，更是从未止步。 一道轰鸣声响彻天空，使得方圆数千万里的生物皆能震耳般听到。这已经是无数次了，人类也从一开始的恐惧，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这道轰鸣仅仅吸引了人们的抬头一瞥，仅此而已。 只是对于放学的孩童们来说，这就显得格外震撼和稀奇了。走在路上的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稚嫩的小脸，随即便看到闪电仿似要劈开这个世界一般，在天空中忽而闪耀。仿似神迹一般，这些初生孩童们不由得长大了嘴巴，一些胆小的甚至当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没有人能够回答，或者说，没有人在意，为什么会先听到雷声，然后才能见到闪电。 雄壮的闪电也不过耀眼了一瞬，在下一秒，便传来一声丝带抽动的声音。这道闪电立刻被什么吸收了去，不带一丝停顿。 能吸收这自然之力的，便是坐落在这城市最中心的，一条极为庞大的光带。这条光带呈淡紫色，从地底渗出，直冲云天。 这占地比宫殿还要庞大的光带，周围则是人类建的一座祭台。因为它就是神圣的象征，上帝的力量似乎是通过这光带，赐予这世间的。而在半空中，光带的中心刚刚好裹着一颗水晶，缓慢旋转着的同时，它周围的空间也在悄然波动，正是它，承担着心脏般的作用，为这个世界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闪电，这来自自然的强大力量，对这水晶而言，正好成了养料，随着它被吸收而去，水晶也骤然发出一道微亮的光芒，随后又悄然黯淡了下去。 电闪雷鸣过后，阴霾天空便随着云雾悄然拨散，变得晴朗起来。 田野间，嘈杂的脚步声急速响动着，伴随着叫骂声和喘气声，隐约能看到少年们的追逐。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并不单是笑闹这么和谐的事。 “你个小崽子！腿脚还挺利索啊，跟你说别让我逮到你！” 喊叫着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年龄不大但却是身强力壮，在他身后跟着的则是几个跟班，身材瘦些，但也明显不是善茬。 很经典的画面，几个人追着一个年龄相对小些，但样貌更加消瘦的少年，逞凶的话在嘴里喊着有很滑稽的视觉感受，但被追逐的当事少年却完全不能这么认为。 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在没有什么遮蔽物的田野，少年很快便被追上。那身材强壮的，小腿猛地用力一蹬，整个人便狠狠的扑在他身上，两个人旋即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哟，跑啊，洛岚，怎么不跑了？”那强壮的少年冷笑着，便是狠狠的一拳打在对方脸上。顿时，这被叫做洛岚的少年脸上，便红了一片。 “呸。”毫不客气的一口唾沫吐在洛岚脸上，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这领头的少年便站起身，潇洒的背过身去，左手一个响指，嘴里似唱歌般念了一声：“打！” 一个指令接下，跟班的那些少年们便对着地上的洛岚一阵拳打脚踢，丝毫不顾他嘴角的鲜血和不断发出的冷哼声。 这场围殴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在那领头少年示意下停止。 伏下身去，那领头少年轻轻捏住洛岚的下巴，冷笑道：“下一次，如果没有见到我就主动喊声爸爸好，我就再这么打你！” 说完后，又是一口唾沫吐在了洛岚脸上，这些少年这才转身离去，口中的话依然能传到他耳中：“没爹的玩意儿，老子好心让你有个爸爸，还不乐意了，这不欠教训吗，呵呵……” 从始至终，洛岚都还不曾开口说过话，直到这些人走远后，他才艰难的站起身来。连带着口水和血迹一起用袖子抹掉，尝试活动身体，确定除了疼痛外身上并没有什么其他严重的伤势后，洛岚这才转身离去。直到现在，他的眼神都始终淡漠如一，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在外。 洛岚的家是在这个极为偏僻的小乡村，小到全村就只有两三百人。小到，这里从未出现过一名修炼者，哪怕有一分一毫的修炼资质的人，都不曾有过。小到，整个村子只有他和母亲二人，是裂影族人。 先前发生的事，对洛岚来说不是第一次了，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的。唯一能使他庆幸些的，便是他的母亲，虽然也遭受不公，但至少还没遇到过肢体上的侵扰。 洛岚的父亲就没这么幸运了，在他刚出生的前两年，他的父亲便在一场他人引起的冲突中，无辜被围殴致死。用这个世界流行的话来说：“不管你有罪没罪，只要你是裂影族人，那就是有罪。人打你，你得道歉，你不道歉，就杀你。” 作为纯种的裂影族人，洛岚和其他族人一样，后颈有着一道延伸至腰部的黑色印记。无人知道这个印记是做何用，但这就是能明显区分天冥族和其他人的点。因为这道印记，洛岚原先的村子惨遭强盗无罪的屠戮，一家三口辗转周游，在父亲也惨死后，仅剩的母子二人这才来到并定居在这个，土窑村。 回去的路上，脚步略有些踉跄，洛岚的脑海中又一次回顾了从记事起到现在所遭遇的种种。他不知道为什么裂影族会遇到这世间的一切不公，也不知道为何他不能像一般家庭一样快乐普通的长大，这一切，只是习惯了。 为了避免再遭波折，洛岚绕着村子外围走了一大圈才回到家。此刻刚过中午，原先的他只是出门砍些柴，现在不仅柴没砍回来，却遭了一身的伤。想到他的母亲未曾舒展过的眉头上又得多几分担心，洛岚的眼神终于是有了些许感情，那是愧疚和自责，对自己帮不了母亲的愧疚，对自己无能的自责。 第二章 白灵，唯一的朋友 小小的村中，破旧的庭院，矮小的茅草屋，住着两个人。每天从白天到黑夜，总能听到院内忙碌的声音，夏梦婷几乎不与村里人有所交流，永远只是忙着自家的小地小灶。当然，即便是想，恐怕也不会有人愿意搭理她。 “妈，我回来了。” 洛岚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这才使得夏梦婷的手停了下来，一边向院子走去一边问道：“你不是砍柴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 她的声音在见到洛岚后便戛然而止，洛岚脸上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用多说什么，一眼便能猜到都发生了什么。 轻轻叹了口气，夏梦婷一言不发的回过头进了屋子，洛岚也跟随其后。 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瓶，将里面的药轻轻涂抹在洛岚脸和身体的伤口上。母子俩沉默着，只有偶尔的声声鸟鸣，在这夏日里悠闲回荡着。 憋了许久，洛岚咽了口口水，正要张口说什么，夏梦婷突然打断了他。 “小岚，是妈妈对不起你。不要怪罪别人，不要痛恨这个世界，要怪就怪妈妈一个人吧……” 一句略带哽咽的声音，顿时将洛岚所有要说的话全都打回了心里。他笑了，伸出双臂轻轻将母亲抱在了怀里。 昨天是洛岚的十四岁生日，而夏梦婷样貌也正如十八岁的花季少女般，洛岚抱住他的母亲，看着却如年龄略有差距的情侣一般。饱经苦难的母子二人，现在看来却都是那样娇弱。 “放心吧妈，以后我一定会成长起来，保护你的！现在的一切都很艰难，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洛岚坚定的说着，轻轻拍着母亲有些颤抖的身体，直到她渐渐的安定下来。只是洛岚的眼中，却是划过了一丝恨意，这个世界给了他多少的不公，多少的苦难，要他如何不恨？能使得他坚持到现在的，也只有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了。 “小岚，你就没有恨过我，恨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吗？” 洛岚摇摇头，“每一个生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很不容易的，你赋予我生命，无论周遭带给了我什么，都没有让我恨你的理由。” 正在这房间里母子情切的时候，院子里却是一阵呼喊打断了他们。 洛岚先是眉头一皱，但在听清外面呼喊的声音后，却是放松了下来，笑意渐渐浮现在了脸上。 在院子里不请自来的，是个和洛岚差不多大的少女，她的眼中始终有着说不出的神采，清秀的脸庞和一头乌黑的长发，配上纤细的身材，想来长大后定是个倾世美人了。而就这样一个少女，却在被全村人嫌弃的洛岚家里，呼喊着他的名字。 “来了。”洛岚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即便是他和他的母亲一同出了家门。先前浮现在洛岚脸上的笑意，在这少女面前却是全然不见，一副和面对其他村民时一样的冰冷表情。 对此，这少女却是丝毫不介意，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洛岚在这世上，除了母亲以外唯一能够信任和交往的人了。 只是，当见到洛岚的脸时，这少女脸上的笑容一下顿住了，有些心疼的上前，凑近洛岚的脸叹道：“今天又和他们打架了吗……” 这突然接近的少女的脸，让洛岚勉强装出来的冷漠一下便有些不自然了。目光悄悄向旁边移了过去，他回道：“那不算打架，我还手了，那才是打架。但是我没还手，我只是挨打而已。” “哼！” 那少女的脸离的远了些，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双手插着腰故作老成的道：“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能白白被欺负！尤其是作为我白灵的朋友，被欺负了可要用力的还手打回去嘛！” 洛岚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白灵哪里能知道，如果他还手了，整个村子都会奋起打他一个，可能连他母亲也难逃一劫，不会有人管理由为何的。 “好啦，灵儿，有没有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夏梦婷温柔的笑道，说完便转身准备去倒杯水来。 显然白灵也不打算在洛岚挨打的事情上多纠结，一把喊住夏梦婷示意不用麻烦了以后，转而对洛岚道：“去我家玩吧？给你看好东西哦！” 洛岚先是回头看了眼夏梦婷，见得她微笑着点头后，便点头道：“好啊。” 见得他同意，白灵开心的笑了起来，一把拉住他便向院外跑去，头也不回的大声喊道：“那姐姐我们就走啦！晚上再把洛岚还回来！” 夏梦婷只是笑着大声嘱咐了一声注意安全，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暗想道：“若是能让小岚不再受到委屈，你不把他还回来都好……” “按照辈分，喊阿姨啦！” 洛岚一边被拉着，一边无奈的道。这句话，他也不知道多少次跟白灵讲了。 “切，你的妈妈看起来那么年轻，叫声姐姐刚刚好嘛！” 白灵的家，离得并不远，当然整个村子就不大，每户人家相隔都较为接近，只是唯独洛岚住在最偏的地方罢了。 不过真当进了白灵家的院子，就会发现，这一家比整个村子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奢侈些。完整的石头和木头组合搭建的豪宅，院内有着两匹骏马，一名老人正给它们冲刷洗澡。这栋豪宅据说已经是要求极为简约后才建成的了，房内自然是什么都应有尽有。这一家有三口人，一名老人，一名壮汉，还有就是白灵了。所有的打扫和饮食等事务都由壮汉和老人筹备，而白灵则只负责每天生活到处玩耍。 “好啦，都来好几次了，别那么拘束就当自己家啦！”白灵笑嘻嘻的道，随即和洗刷马屁的老人道了声安，便拉着洛岚进了家里。 那老人柔和的应了声小姐好，然后略有些警惕的看了洛岚一眼。虽然不是那么亲切，但他明显已比其他村民们要和善的多了。 有着三层楼的豪宅，这便是白灵的家了。无论来几次，洛岚都忍不住一阵惊叹，他多想能在这样的房子里和母亲一起住下啊…… “别羡慕啦，要是我……哪天搬走了，这个房子就送给你住！”白灵说着，带着洛岚上了二楼。 “那我宁愿一辈子不住这样的房子。”洛岚嘀咕着跟在白灵的身后。而这细小的声音也传入白灵的耳中，令得她嘴角有些喜悦的上翘起来。 第三章 韶华坠 女孩子的房间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一进门，洛岚便能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不是很浓郁却刚好在让人心旷神怡的程度。房间里一张双人大的床，衣柜书架梳妆台，整整齐齐应有尽有。和自己狗窝般的小房间一比，洛岚也只得苦笑一声了。 “到底是有钱人啊……说来我还不知道白灵，到底是谁家的呢。”心中暗想着，洛岚坐在了书桌前。这是个恰好能使两人并排坐的木质书桌，深暗的纹理每分每豪都透露着深刻的信息：贵！ “看，这可是好东西！” 白灵一脸得意的坐到洛岚身边，手中拿着一个小木方盒。 能让白灵都称得上好的，想来也不会是俗物，洛岚自然也免不了一阵兴趣盎然。 满意于他感兴趣的神情，白灵也不卖关子，将这木盒轻轻打开。 方盒里，是个晶莹无比的坠子，大小不过两道指节，形状也略有些怪异，若是作为项链饰品，并算不得什么极美佳物。 “嗯……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洛岚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不由得问出了口。他这个每日饱受着霸凌，在生存边缘勉强挣扎的普通少年，可没什么心情欣赏那些除了好看却没什么实用的东西。 “哼！就知道光看外表！” 虽然能理解洛岚这个表情，但毕竟对她来说可是个宝贝，被这样质疑还是难免有些不爽的撅起了小嘴。 “如果这只是个无用的饰品的话，我都看不上眼好嘛！”白灵白着眼解释道：“这不是一般的项链哦，这个坠子有一个专属的名字，叫韶华。” “韶华？” “没错，它并不是一件凡物。这样的一颗被孕育在北冥国天山冰寒之地，千年只有一颗。若他被一直佩戴于身上，并且主人对之赋予感情的话，它会认主，在未来主人遇到危险之际，会爆发内含的能量，助其躲过性命之危。” 这一番话听得洛岚一下瞪大了双眼，对他来说重点不是别的，而是性命之危这几个字。对他来说，再没有什么比性命更为重要的东西了，世间虽苦，但蝼蚁尚有生存之志，他又何尝不想带着母亲一起，活到上天给予他仁慈的那一天呢。 白灵接着说道：“而且呀，听说韶华坠能护普通人平安，也能助修炼者突破瓶颈，所以无论是什么人，得到它都是得到世间珍宝。” “人类发展不过两千多年，留存于世间被发现的韶华坠也不过寥寥数颗，它所拥有的力量只是根据目前拥有过的人做出的推测，所以其实这小小的坠子里，很可能还有着别的力量有待发掘。所有已被发现的韶华坠都有了归宿，唯有一颗下落不明，你猜，它在哪？” 皎洁的双眼眨了两下，白灵满脸得意的问着理所当然的问题。 洛岚呆呆的答道：“就……是你手里这个？” “没错！”白灵说着，一下将韶华坠从盒里取了出来，木盒被她随手扔在了一边，随意的模样仿佛手里的不是什么世间珍宝，而是街边十几铜买的贝壳。看这模样，反倒是洛岚左右环顾一圈，有些不淡定起来。 “那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是怎么拥有的？而且这么随意的戴在身上？” 白灵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说道：“我家嘛，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实力的，而且世人虽然都想要此物，但真正见过它模样的却是极少，所以即便你大方戴在身上，也不会有什么人知道的。反倒是藏着掖着被人发现了端倪，那才危险。” 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越是明显之物，反倒容易使人不怀疑它的价值。 “而今天嘛，也不光是让你看看它的！”白灵微笑着，一下拉住洛岚的手，将韶华坠放到了他的手里。 “这个韶华坠，今天起，属于你了！” “啊？”洛岚顿时惊得张大了嘴，他哪里想的到，这千年一孕的韶华坠，会在这样偏僻的穷乡村，以这样的方式随意的交到了他的手中。简单到，被当做是玩笑都不奇怪。 白灵摇了摇头，示意洛岚不要多说什么也不要推辞。 “那一年，你我皆年幼，即便饱受欺侮的你，狼口下救我一命，虽然我的侍卫并不会真的让我死于狼口，但你的无畏，和在那之后对我的悉心照顾，就是我愿做你朋友的最大理由。无论你是裂影族人，还是什么，你都是我的朋友。” 话听到这里，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洛岚也不是客气之人，白灵送的可谓是最昂贵的礼物，他自然是大方收下，并当即戴在了胸前。 “看着还不错嘛！”白灵满意的笑道，“这样，就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吧。” 听言，洛岚眉头一皱，“遗憾？什么遗憾？” “啊，我是说，作为你的朋友，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过呢，这不是天大的遗憾是什么？”白灵的笑容如同这黑暗世界的一束光明，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能净化洛岚的心。他知道当初的白灵并不需要自己救也能脱险，即便自己不担心的在那之后一个星期每天都去找她聊天安慰她，她也不会因为惊吓而受到影响，自己家精心制作的粗糙的食物对她而言更是不值一提，但在两位五岁孩童的世界里，这些就是建立友谊的一切原因了。 在这之后，两人如同往常一般，在书桌前读同一本书。曾经在年纪尚小的时候，他们并读不懂这些书籍，只是单纯的懵懂阅读，和享受读书这件事，以及从书中找出什么有趣的内容一同笑闹罢了。而随着年龄增长，他们对各种书中的内容理解渐深，读书的时间也愈加沉默，但两人无形中的默契却一点点的成熟。 这便是洛岚和白灵在一起时做的最多的事，通常洛岚会一直待到傍晚便起身归家，因为家里，有母亲做好的饭菜在等着他。 而今天，随着太阳渐渐落下，白灵也如往常一般开口问道：“要留在我家吃个晚饭吗？” 而今天，看着天色渐渐沉沦，洛岚也如往常一般开口回答：“啊我就不……” 在他正要拒绝时，偏头看去，夕阳正好斜斜映在白灵的脸上，在这落日下，她竟如同女神一般，有了仙灵般的气息，一抹上扬的嘴角，勾勒出的是少女的绝美。 “我就不……客气了。” 第四章 晚餐 显然洛岚的同意是连白灵这个提问者自己都没料到的，惊讶之余更多的便是惊喜。 “嗯好，我马上让柳叔备上晚餐！”白灵说道，然后似是怕洛岚反悔一般，立刻起身打开房门，对外面喊了一声。 那被她称作柳叔的壮汉，也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不出几秒便出现在了白灵面前。 “小姐是要准备用晚餐了吗，属下马上去做。”那看来三十多岁年纪的柳树，恭敬的弯下了腰。 白灵点点头，“今天洛岚先生也要在家里用餐的，多做些，做好些。” 听得这个要求，柳叔不由得往房里坐着的洛岚看了一眼，毕竟在他这么些年来，还从未听得白灵对吃饭上提过任何要求。但他也并没有想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应道：“那请小姐和洛岚先生稍等。” 说完，他再次恭敬的弯下了腰，随即转身向楼下走去。 “谢谢，辛苦了！” 对着柳叔的背影说了一声，白灵便重又缩回了房里。 “别看柳叔外表五大三粗的，他做的饭可是完全让人没话说呢！” 这么说着，看来白灵对自家这位“厨师”可是满意的很。 洛岚随意的点点头，对他来说，满足温饱就是很好的事了，口味什么的，就没什么需要在意的了。 此时正值夕阳最美，晚霞多彩的颜色。每天的这个时候，洛岚看着天空，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不全是黑暗。 他呆看着窗外天空的神情，也看呆了一旁的白灵。洛岚本身并不是极为好看的类型，而侧脸更是还有着白天挨打时留下的些微红肿。可以说和帅气完全搭不上边，还有些滑稽。 但白灵笑不出来，她直到如今都清晰的记得，五岁时的他站在自己身前的时候，是多么英勇。孤狼的身躯在他们两人面前如庞然巨兽一般，但洛岚幼小的身躯，却仿佛比那孤狼还要庞大。 那时的洛岚如这天上的晚霞一般美丽，但随着他们都长大了，洛岚在现实无休无止的压迫下，却逐渐失去了本应属于他的色彩。白灵能从他笑容中，眉眼中，甚至每一个行为中，读出那逐渐放大的阴暗，因为这么多年，她每天看的最多的，就是洛岚。 “在坚持一下，好吗，不用很久……你救了我的生命，那未来，我一定会拯救你的生活！”白灵的心中，悄悄做出了决定。 似是也感觉到了身旁的视线，洛岚一下回过头，正好和白灵的目光对上。 一瞬间的迟疑，洛岚的心却不知为何，突然漏跳了一拍，这一瞬，仿佛一世。 “啊，对不起走神了，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坐在院子里，看一看这世界的夕阳，真的很美。”洛岚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道。 “我知道。”白灵温柔点点头，她知道的不是这夕阳有多美，而是洛岚有多爱这夕阳的美。 随即，房间里便是安静了下来，和平时不同，此时两人却是感觉这片空间的温度悄然在上升。也第一次，竟有了一丝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咳！”虽然不知这旖旎的气氛从何而来，但洛岚还是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随手抓起桌上的书，“那那那既然还有一点时间，就一起看……吧？” 白灵也一下回过神来，“哦”的一声忙点点头，和他一块再次看起书来。 这一次，两人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出了敲门声。 “小姐，洛岚先生，可以吃饭了。” 听到这声音，洛岚和白灵明显都松了口气，他们从未感觉时间竟是过的这么慢，尴尬的气氛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如何解释。 不过，却并不讨厌。 “走吧，吃饭去吧！不过我平时吃的就很少，估计柳叔也不会做很多，将就一下咯。”白灵说着站起了身，很“自然”的将根本一页都没翻过的书合上。 洛岚一声苦笑道：“我像是那种还会挑剔食物的人吗？” 然而，当两人到了楼下餐厅，却都是傻眼了。 方木桌上，理所当然的放着两人的碗筷，然而除了这，便是密密麻麻的……菜品！桌子正中央是碗鲜嫩的鱼汤，而围绕这鱼汤的，便是极为对称的一环加一环，从红烧鸡鸭鹅鱼果子狸，到清炒青生白菜胡萝卜，由荤到素应有尽有，旁边的柜子上还有着待上的甜糕。这哪里是两个人吃的家常菜，在洛岚这个没见过几道好菜的乡巴佬眼里，满汉全席是不是就是这个啊？ “这……就是你说的……吃的有点少？”洛岚眼皮微微跳动，整个人都有些僵硬起来。 而白灵似乎也没见过这阵仗，同样有些僵硬的问道：“我平时当然不吃这么多啊……柳叔？你这是……干嘛呢？” 柳叔站在一旁，反倒是对他俩这表情很奇怪似的，“不是小姐您说多做些，做好些吗？既然难得洛岚先生来吃饭，属下也不知洛岚先生喜好，不如就做些不同的，喜欢什么就吃些。” 今日的晚餐虽说多了一人，倒也不失安静。因为，两人都在拼命将桌上的菜消灭掉。 “柳叔！常爷爷！这么多东西不能这样浪费啊！你们也快来吃！”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白灵含糊的对家里另外二人喊着。 谁知柳叔和常爷爷却是笑着看着餐桌上二人，只见柳叔一个抱拳说道：“属下早有命令，舍命保护小姐，和小姐同桌吃饭更是不可逾越的规矩！” 常爷爷则摸着胡须道：“年轻人嘛，就该多吃点，不然怎么长身体，怎么修炼呢小姐？” 洛岚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食物在一张桌子上，连平日温饱都成问题的他，哪舍得东西吃不完浪费掉。因此哪怕现在肚子已经撑得不行了，但还是坚持着往嘴里塞。不知是认识洛岚太久了，还是天生便是，白灵也恰好是舍不得浪费粮食的人，她已经觉得今天的她似乎一顿吃完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饭量。 两人的奋战持续了好一会，最终在餐桌上食物还剩半余的时候，都撑不住了。 “我觉得，未来的好几天，我都不用再吃东西了……”白灵揉着自己的肚子，全然没有一点淑女模样，嘴里说完，紧跟着又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洛岚的样子也差不多，只是在痛苦的揉着肚子的同时，吃到有生以来第一顿饱饭，这幸福感也是极为强盛。 看着桌上的食物，洛岚却是突然想起了还在家里也许已经做好饭等着自己的妈妈，这次不回去吃晚饭她还不知道，也许现在正守着两碗清粥等着自己回去呢吧。 “多想让妈妈也尝尝这些菜啊……虽然多，但每一道，都是无上美味。”洛岚心里暗想着，不过他可没脸对白灵说，我要打包！ 洛岚脸上这几分的遗憾自然也瞒不过白灵的眼睛，她笑着对旁边喊了一声：“柳叔，帮我把这些菜装起来吧，我想让夏姐姐也尝尝。” 不是洛岚要求的，是白灵自己想要让他带回去的，这样的话，洛岚自然连拒绝都不好开口，不由得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 “你就不能尊崇一下辈分吗，叫阿姨啦，要叫……” “嗝……” …… 话并没有说完，白灵尝尝的饱嗝便一下打断了他，她砸了咂嘴摸着肚子的样子，就连刚来到身边的柳树有差点笑了出来。 第五章 夜谈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洛岚和白灵二人已经走出了家门。 此时的天色早已全然暗了下来，星星闪烁着还是极为好看的。 两人此时的姿态都已经正常了下来，庭院里只有他们二人，彼此的距离也如此贴近。 “明天……再来我家吃晚饭吧，把夏姐姐也带上吧。”突然，白灵开口说道。 听言，洛岚连忙摇头，“吃一次就好了，这些剩菜，我妈吃这一顿就能开心到明年去啦！所以不用……” “明天是我生日。”白灵摇摇头，打断了他。“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来，和你的母亲一起。” 洛岚一下愣住了，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白灵还从未告诉过他自己的生日是在哪一天。而他自己更是从未过过生日。 “好，那我一定来，带上我妈一起。”没有拒绝的理由。说出这话的时候，洛岚的心里倒是升起了一丝愧疚，先前的一瞬，他竟然以为白灵是在同情自己和母亲，相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 白灵明显没有在意这些，笑道：“快点回去吧，你家里可还有人等着你，还有你手里的菜呐！” 一下回过神来，洛岚挠了挠头发，憨笑道：“对哦，那那，我就先走啦，明天见！” “嗯，明天见，晚安。” 洛岚挥了挥手，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是第一次，出现了些许不舍。隐隐间，他想再看看那少女几眼，想要和她呆的再久一些。 他并不知道，庭院里的白灵，看着他的目光闪烁，何尝又不是同一种心情呢。 “这是为什么呢……明明小时候没这么纠结的……”洛岚心里思索着，但最终还是得不到答案，便罢了。 “妈！对不起回来晚了！”一进门，洛岚便对家里大声喊道。果不其然，夏梦婷一脸担心的模样，正一直在家等着呢。不过在看到儿子归家的那一刻，她脸上的担忧便一下不见。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等一下，粥在锅里热着，我来盛。”说着，夏梦婷快步走到灶边，伸手掀开庞大的锅盖，里面热着两个小碗的粥。 看着升腾的热气，洛岚忙上前帮忙将碗拿出来，灶台里的火捣熄灭，笑道：“今天给你带了些好吃的！白灵家里做饭多做了些说特地要我带回来给你尝尝呢。” 说着，他利索的将大包小包的食物在桌上拆开，一时间，两晚清粥便多出了许多配菜。 见到这戏法一般变出的一桌子菜，夏梦婷的眼睛也是一亮。流亡以来十几年，她也没吃过这般丰盛的一餐了。 “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灵儿啊，快一起吃吧。” 夏梦婷笑起来是很美的，只是今晚之前，她很少笑过。 “果然美食的力量是无穷大啊……”洛岚暗笑着想，揉了揉自己撑的不行的肚子，又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清粥和母亲脸上满带着憔悴的笑容，点头道：“好，我都饿了很久了。” 夏夜里，母子二人吃的很幸福，虽然其中一个幸福和痛苦并生吧。 “对了，明天白灵过生日，喊我带着你一起去呢。”表面上吃的很文雅实则根本吃不下的某人，开口说道。 夏梦婷想了一下，笑道：“没事，你去就好了，我在家打扫打扫。” “不，这可是我第一次知道白灵的生日，她这么邀请了我也同意了，就一起去吧，这些年毕竟也就她跟我们的关系好啊！”洛岚劝道，“说来倒是没想到，她和我的生日也不过差两天嘛。” 他随意说的一段话，却让的夏梦婷眼神黯淡了下去。 “对不起呢，这么多年，没好好给你过一次生日，现在却是要和你参加别人的。” 洛岚一愣，随即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将一块鸡胸肉放进夏梦婷的碗里，清粥虽然会淡了鸡肉红烧的香味，却让粥本身多了一些口感。“没事，这种东西我从来不在意的，只要我们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就一切都好。” “说来，妈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裂影族的人，就一定要受到世人的欺凌呢？无论到哪，都不能有个安定的生活。” 听到这个问题，夏梦婷沉默了好一会，连手边的筷子也停了下来。就在洛岚想着是不是自己问错话了的时候，她开口了。 “小岚，你已经十四岁成年了，确实，这些害了你一生的原因，也该让你知道了。”夏梦婷放下了筷子，以从未有过的正经姿态面对洛岚，看着他也有些紧张起来的目光，说道。 “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种族，受到举世欺压，虽然现在已经不会被任何人肆意残杀，但一旦有机会，没有人会放过他们，这就是裂影族。” “千年之前，我们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没有裂影族这个名字。只有后颈有这一道伸长及腰的黑色印记，没有人在意，甚至有些会觉得这莫名美丽。但从某个时期开始，就变了。” “据说，这个世界是由一个水晶撑起来的，它孕育了天地，并持续不休的支撑着这个世界，坐落在这世上最强大的国度，天冥国的中心。约在五百多年前，有人发现了，那个水晶在支撑世界的同时，也一直在提供着神奇的能量，让人能够变成超出人的存在。通过不断摸索，便有着法门能够让这些能量流入人体内，并彻底为人所用。获取这些力量并使人更强的方法，便称作修炼，而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的身体可以修炼的，所以就分为了修炼者和普通人。” “百年时间，也就在大约四百年前，人们逐渐对这些能量有些掌握，并开始有人变得越发强大。并发现，通过修炼，人的一部分力量会离开身体，继承自己的人格，并时刻伴在身边，成为影子的存在。从那时起，修炼者的影子便等同于拥有独立的人格，可以活动，可以给主人传达思想，也可以成为武器。” “但是，后颈有着黑色印记的人，这些都做不到。” 第六章 过往 通过夏梦婷的讲述，洛岚也终于是对这个世界，对自己，有了一点了解。 修炼者通过修炼可以将自己的能力附着于影子之上，使其有着超出主人之外的能力，其实不过是无形能量挟带着一定自我人格离开体内，但又必须附着于主人，而恰巧阳光让人有了影子，这影子不过是一个称呼。而这道能量实际上并不在地上，而是在修炼者的背后为中心，围绕在其周围但不会形成实体的阻隔，这能量运动的同时也是的阳光照射受到阻挡，看起来就像影子在活动罢了。而这个事实，也是人类三百年前才发现。 而裂影族，当时作为普通人的一种，有着其他普通人的力量，便是修炼倚靠的是抽出其他修炼者的影子，并将其吸收。此举会让这位修炼者实力倒退到非常弱的地步，并且有可能再也无法修炼。而修炼者本人的鲜血更是更是有着能量包含的生命之力，所以若是吸干被抽取影子之人的鲜血，会使人获得更多力量。 抽取影子的能力，为后颈有黑色印记的这一种人独有，因此这一种人从此被命名为裂影族。裂影族抽取“影子”时发现了它并非是“真正”影子的事实，而通过夺取他人修炼成果甚至生命来成长的修炼方法，自然激怒了世人。同时，也有着很大一批裂影族人不满足于仅夺取能量，为了实力的增长甚至抽吸人血。从此，这三百年来，举世讨伐。 现在，裂影族分散在世界各地，或被杀，或隐藏身份，或者，像洛岚一家一样，悲惨半生。 夏梦婷没有修炼天赋，甚至世人可以修炼也不过短短几百年，世上还未曾有过几名强者。她对裂影族和修炼的了解，便也不过这些。 长长的解释，洛岚沉思着，他知道了自己一家被这样对待的原因，但他还是不能释怀，“可是像我们这种没有修炼天赋的人，并没有做过伤害他人的事，难道所谓世人连这样的宽容都不能给予吗？” 冷笑着摇了摇头，夏梦婷叹道：“讨伐裂影族的人都是正义之师，而那些正义的人眼中，只要背上有着印记的，都是邪恶之人，哪来的宽容？” 无言的触摸着后颈的印记，除了颜色以外，这黑色的长条并没有什么其他哪怕仅仅是触感上的不同，但就这一个印记，却能使他整村被屠，失去父亲，亡命世间。 “那，都说自己没有修炼天赋，但到底怎样才是有呢？怎样可以知道自己有没有？怎样，可以修炼？” 不知是好奇还是必然，总之洛岚，问出了这些问题。 这一次，夏梦婷没有回答，沉默良久，终是有些犹豫的道：“不管你是否有修炼天赋，我都不希望你修炼，因为作为裂影族，越修炼，在这世上，死的越快。” “可是，也只有强大些，才能保护你，保护我们啊。” “不需要，答应我，不要尝试修炼，好吗？”夏梦婷认真的看着他，前所未有的认真。 看着母亲这样的目光，洛岚心中还有些想说的，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无言的点点头。见到他同意，夏梦婷这才笑了一声，放松下来。 “真是的，菜都凉了。” “那我去热一下。” “算啦，妈也吃饱了，这些留到明天吧。” “可是明天要去白灵的生日。” “傻呀，不是还有中午呢吗。” “哦。” 这个晚上，洛岚又一次做梦了。还是那个梦，村子里，下着久违的大雨，全村还没来得及为干巴巴的作物欢呼，村外马蹄声响起。 “为了正义，让我们杀光这些裂影族！”为首的大汉举着马刀，大喊着，身后的其他强盗们纷纷怪叫着。然后屠杀开始了。 那年，洛岚四岁，看着小时候抱过他的大婶，抽着烟给他讲故事的隔壁爷爷，笑着和他说明天去抓虫子的同龄小女孩，还有拼命将母子二人送到草丛让他们快跑，随后死在马刀下的，父亲。他们一个一个，笑容变成惊恐，歌声变成哭声，柔弱的身体在刀锋下竟是那样不堪一击。 那天，雨下的很大很大，地上的血很多很多。惨叫声连绵不绝，血从门缝里，窗沿上，田野间，与雨水交杂，流淌在每个角落。那曾经或吐着烟圈，或露出笑容的头颅在地上滚动，内脏随马刀被抽出，拖在了地上。碎肉骨骼散在各处，洛岚才知道，原来，人的体内，是这样的复杂，有这么多颜色。 夏梦婷强忍着哭声和悲痛，泪水离开眼眶，欢乐的和滴落的雨水交融在一起。紧紧捂着洛岚的嘴，在灌木丛里，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村里还活下来了一个女人，整个村子最美的女人。隔壁大爷想追她，为此可被他凶狠的老婆追着绕村子跑了一圈又一圈，大家都笑的很开心。只是现在，一脸恐惧的她在坏笑的男人中间，发出了绝望的惨叫。也许正是如此，夏梦婷母子才被粗心的放过了吧。 洛岚不知道后来那个女人经历了什么，相信也没有人想知道，总结下结果的话，最终肯定是死的。 在那之后的流亡将近一年，明明才四岁，他却看到了太多，感受到了太多。 终于有一天，他们到了一个村子，一个恰好有着一间荒废小屋的村子。在那之前，母亲去找水，洛岚一人在泥土路上，抬眼望去，竟看到了一头狼。 为何那狼会出现在有人居住的村子附近，洛岚不知道，但他看到了，那头狼眼前，有个吓坏了的小女孩。 “我不想再看到她的身体，也流出五颜六色的东西了。” 这是洛岚唯一的想法。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女孩的身前，挡住那头孤狼。突如其来的人，和他手里甩到自己眼睛里的黄沙，狼很聪明，正是这种聪明带来的谨慎使它退了几步，让得眼前的男孩成功耍了一次帅，拉上小女孩跑了。狼想追，但下一秒，一把长剑便割下了它的头。 洛岚和他的母亲虽然每日受到欺侮，但至少，活下来了，并安定的生活下来了。 第七章 森林偶遇 双眼缓缓睁开，窗外阳光明媚，蓝天之上万里无云，没有滂沱雨，也没有阴霾天。 今天睡得有些饱，热气熏得屋里有些让人难以忍受。洛岚的身上已经渗出丝丝汗珠，不知是梦里惊出的，还是夏日蒸出的。 简单洗漱一遍，洛岚走出房门，夏梦婷如同往常一般忙前忙后。 “明明可以松懈一点的……”洛岚摇摇头想着，但随即还是上前一同帮忙。 “说来，昨天被刘二虎他们追着打的时候，砍柴斧给落下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捡了去。”洛岚这么想着，心里怀着一丝侥幸，跟夏梦婷打了声招呼后，便重新向昨天的森林里走去。 “希望今天别在遇到他们，也希望昨天他们追我的时候，没带走我的斧子。”心里祈祷着，洛岚的脚步也加快了些。 洛岚年龄不大，但家里类似砍柴这样的体力活都是由自己帮忙承担的，村外的树林田野也算走了几年，可以说这里的每一处他都算极为熟悉了。不消一会儿，他便来到了昨天丢掉斧头的附近。 可惜，来回找了几圈，他并没能找到自己的斧子。想象着刘二虎一行人得意洋洋的捡起自己的斧子的模样，洛岚不由得无奈的摇摇头。对他来说，要么忍气吞声一辈子，要么就得杀光整个村子的人，因为但凡他对村里的任何人动了手，无论理由如何，他和夏梦婷二人恐怕都会被全村人围殴致死。 正当洛岚准备失望而归时，远处却突然传来打击的声音。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即便隔了很远，洛岚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带着几分好奇，洛岚循着声音的来源慢慢走去。好在那打击之声分秒不断，连绵不绝，使得洛岚并不会丢了方向。 将近几分钟后，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一道人影也出现在他眼中。而眼前的一幕使得洛岚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一个男人的身影背对洛岚，两腿站立于地上不动，只有双臂轻轻舞动。随着手在空中划动，划过之处竟浮现了白色的痕迹，不一会便形成了一道符文一般的图案，然后就这么消失了。 但男人的双手却是微微一亮，朝着约五米开外的一棵大树突然一指。只听得“轰”一声巨响，那几人高的大树便一下炸裂开来，枝干随即化为了碎屑，而树叶则哗啦啦飘落而下，一片也不曾受到损坏。于此同时，男人的另一只手轻抬，他面前的空气一阵波动，无数根银针骤然显现，漂浮着等候指令。 “去。”嘴里轻声一吟，手掌也不过往前稍稍推动，那漂浮着的银针便都飞射了出去，伴随着空气划破的声音。 短短一瞬，这些银针便飞过了这五米的距离，准确的刺透正在飘落的树叶。宛如长了眼睛一般，这些银针在这么一会功夫，只见得空中一片银光闪烁，而下一秒，这课树上所有的树叶，都在落地之前被穿在了一根根银针上，重新回到了那男人的身前。 手指一弹，那些银针便凭空再次消失不见，一时间，树叶如同下雨般再次洒落了下来。 “看够了吧，不出来打声招呼可太没礼貌了。” 那男人没有回头，但声音已经如雷般传入了洛岚的耳中，听上去，倒是有些熟悉。 知道自己躲不掉，更是不可能掉头跑走，洛岚砸吧了一下嘴，从躲着的树后走了出来，他的脸上那抹惊异依旧难以消退，这便是修炼者的力量吗。 而走上前洛岚才发现，这个男人怎么越看越熟悉？这不是，白灵家的柳叔吗？ 虽然那男人还未转过头来，洛岚既已认出了他，连忙上前行了个礼说道：“柳叔好。在下不过偶然路过，恰好看到您在……” “修习。”柳叔替他将话说完，然后转过身看向他。 “记住，下次这种热闹可不能随便看，要是换个其他人，你这么一个裂影族人，恐怕自己就要成为刚刚那棵大树了。” 听言，洛岚连忙低下了头感激道：“谢柳叔指点。” 点了点头，柳叔开口道：“不过因为我家小姐的缘故，我虽不喜裂影族，但对你倒是没什么恶感，所以在我面前不用紧张，一起来坐吧。”说罢，他率先找了一棵粗壮些的树，一屁股坐了下来。 洛岚点点头，想着反正斧子也找不到，砍柴也不可能，就休息一下吧，正好对于刚刚的一幕，他也是感到无比好奇。于是便也坐到了柳叔身边。 “柳叔，刚刚……”沉默了一下，洛岚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只是一个控技，只是我的实力够了，所以能操控的数量和精准度都很高而已。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知道洛岚想问什么，柳叔直接回答道。 点点头洛岚脑中不断回放着刚刚飞针穿叶的那幕，想着要是自己也会这一手，当初自己的村子，岂不是来多少强盗都能杀多少？ “奉劝你也别太羡慕，向你没有修炼天赋的话，一辈子也达不到这种水准的，真想要变强，不如练些普通人也能用的。”柳叔一句话，便是将洛岚脑海中的那一丝幻想完全捏碎。 隐忍这么多年，洛岚心中的不甘可以说与日俱增，而今天，正是他出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位修炼者，终是忍不住，他问道：“正是因为修炼，我这样背后有印记的被列为裂影族，正是因为修炼，我和母亲遭受了世界的不公平，也正是修炼，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自己的家，甚至失去了尊严，而现在，我却不能修炼，这到底，道理何在呢？” 面对这个问题，柳叔也思考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老实说，我这一生，见到了很多裂影族的人。前半生，遇到的尽是些强者，而那些强者，无一例外都是通过剥夺其他人的力量乃至生命才变强。但随着年岁慢慢过去，我见到的是更多普通人，那些明明已经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普通人，却还是要受到世人的欺压。我也是在遇到你之后，这么多年才有所改观。九年前，若不是你用身体挡在小姐的面前，恐怕我在看到你们母子的时候，就会直接一剑杀了你们，就像其他世人一样。” 柳叔在说着这些的时候，表情很平淡，正是这样的平淡，洛岚才能知道，他是认真的。如果那日他没有因为本能出手救了白灵，他和母亲，真的会死。 第八章 柳叔的力量 心里不由得暗自感谢了一下那天恰好出现的狼，洛岚抬头又问道：“那，世界已经这么不公平了，我和母亲也一直过得这么辛苦了，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吗？我到底可以修炼吗……如果变强，是不是就……” “不可能，”柳叔直接打断道：“先不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修炼天赋，就算有，一旦你开始修炼，那就必须终身隐藏自己的裂影族身份，因为一旦被发现，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很愿意来杀掉你。而你越强，意味着你剥夺他人力量和生命越多，那样的话，我也很愿意，杀掉你。” 说的话和脸上的表情都很平淡，这意味着，他是认真的。 心中微微一凉，洛岚不由得低下了头，眼中的不甘浅显可见。 看了眼身旁还是孩子，但经历却不再是孩子的洛岚，也许是心中升起了些不忍，柳叔不被察觉的叹了口气，说道：“虽然这个事实也很残酷，但想来你们母子二人，不可能在这个村子里待上一辈子的，就算你们想，也早晚会被村民赶出去。” 对此，洛岚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个结果从他们第一天来到土窑村时，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所以，为了以后再次流亡天涯的准备，你可以学习些必要的防身技巧，这样至少在面对普通人的欺压的时候，可以防身。毕竟如果面前只有一个人，那你打了他，可不会有别人知道。” 听到这话，洛岚一下抬起头，柳叔的眼中，竟有着一丝皎洁。 对洛岚来说，最怕的就是身边都是容不下黑暗的“正直”的人，而柳叔恰好不是。 “起来吧，正好有空，就教你些实用的东西。但是在你离开村子之前，不要把它用在村民身上，除非你能保证能把整个村子两百来号人都打趴下。” “好的，谢谢柳叔！” 抚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上下将洛岚再次端详了好一会，柳叔这才说道：“刀剑无眼，我不能教你杀人之术，弓弩相对安全，但所需材料众多，天赋和长期训练至少要其一，而且将弓箭随时带在身上也是找麻烦……教你棍法和体术吧，简单易懂，材料随手可用，有空的时候都可以多加练习。” 见柳叔为了自己这么认真思索，洛岚感激的点点头，“都听柳叔的！” 十四年间，在被屠村后，这个世界上对洛岚好的，也只有他的母亲，还有白灵了，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白灵的家臣柳叔。他的心里暗暗将这份情记下，想着若有机会，总得还上的。 柳叔也不多说废话，只见他随手一招，刚刚倚靠的大树上，便有两根枝娅被拆了下来，径直飞到了他手中。随着手指轻轻拨动，那枝娅就像橡皮泥一般随意变更着形状。不一会，两根形状扭曲的树枝便成了粗细刚好称手的木棍。 在被这手技艺折服的同时，洛岚也不由得问道：“对了，面对普通人可以使用棍棒技巧，那要是面对像您这样的修炼者，该怎么办？” 听得这个问题，柳叔不由得细想了一下，然后上前，摆弄着洛岚的手和脚。 不抵抗任由柳叔摆弄的洛岚，在柳叔后腿一步时，身体正摆着一个奇怪的姿势，整个人重心靠后也使得他不得不尽力保持不摔倒在地。 “柳……柳叔，这是，有什么用吗？”洛岚吃力的开口问道。 “呵呵，”柳叔满意的笑道：“经由我征战多年的经验，如果你在被敌人攻击到之前尽可能摆出这样的姿势……” “就可以躲过一劫？” “就可以在死的时候，尸体不会显得太难看导致收尸的人被滑稽的笑出声来。被打飞的距离越远，落地的时候尸体的样子反而会越潇洒。” 噗通！ 无语的洛岚一下摔在了地上，但他也明白柳叔的意思了，修炼者想杀他，那自己除了摆个好看些的姿势争取死的别太惨，别无他法。 “所以，你就祈祷着别遇到修炼者的同时，抓紧练练打普通人的技巧吧。” “……是，柳叔。” 柳叔将手中的木棍丢给洛岚一根，随即摆开了架势，说道：“来，先尝试打我，或者说，你先挨顿打。” 手忙脚乱的接过丢来的木棍，洛岚点点头，学着柳叔的样子，举着木棍，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冲了过去。 砰！ 洛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正向柳叔冲过去，然后快到他面前了，然后自己的脑袋上便出现了一根木棍，而现在，他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自己的木棍被甩飞了好远。 愣了好一会，直到脑袋上终于感受到了痛感，洛岚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就这么一瞬，就被打飞了。 “不行啊，白受了这么多年的欺负，我还以为你怎么的也得学着点儿功夫来着。”柳叔摇摇头，他的眼中，是真的在同情。 就是因为同情是真的，才格外刺激人的自尊。 心中的不甘在这眼神中迅速被放大，洛岚立刻捡起木棍，又一次冲了上去。为了彰显气势，甚至大声喊出了声。 砰！ 没什么悬念，脑门上，同一个位置，依然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总之洛岚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一屁股在地上了。 “啊啊！” 砰！ “啊啊！” 砰！ 不知过了多少次来回，柳叔依然站在原地不曾动过，摆着最开始的姿势，在洛岚冲过来时，打在对方同一个位置。 没有伸手去摸脑袋上那被木棍反复打到的地方，反正也肿了。洛岚再次举起木棍，以往的他只有隐隐的不甘藏在心里，但现在的他，从眼神中已经能读出几分坚韧和毅力，这才是他多年艰辛中，学到的东西。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一股脑冲上去，脚步明显慢了下来。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清晰的认识到按照刚刚的冲法，一辈子也打不到柳叔身上一根毛，所以他至少要能看清，柳叔的棍是怎么出手的。 似乎对他的转变比较满意，柳叔的嘴角微微的上扬，手中木棍抖了一抖，示意洛岚先手出击。 一脚跨到自己能打到对方，对方也也刚好能打到自己的距离，洛岚这才手上发力，木棍超柳叔横扫了过去。 砰！ 又一次被打飞了出去，但这次，洛岚看到了，柳叔的出手。而到这，他才算可以入门了。 第九章 略显长进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树林的某一处，乒乒乓乓响起敲击打斗声，当然，还有时不时的惨叫声。 实战，是学习战斗技巧的最佳方法，柳叔很清楚，洛岚也很清楚，所以在无数次被打倒在地时，他也没有一丝怨言，站起来继续便是。从一开始的连对面动作都看不清就被打倒，到现在至少能坚持两三个会合，他的进步已经是很实在的。 阳光在树林里并不像外面那样肆虐，但这份炎热依旧使得洛岚浑身是汗。打击中身上的青红肿块也到处都是，但今天，他却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而柳叔看着面前的孩子，心中也是满意的。虽然洛岚并不能像普通人一样修炼，但他学习棍法时，还是能看出他其实极为有天赋，对战斗技巧的掌握也很快。不知不觉，就连柳叔自己，在不使用修为能量的情况下，也得认真面对洛岚的进攻。 啪！ 两人的木棍狠狠的对砸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后，他们手中都只剩下了半截。 沉默持续了一瞬间，两人皆是愣愣的眨巴了下眼睛，随即柳叔率先丢掉手中半截木棍。 “到了没有武器的时候，体术就是关键！” 说完，柳叔突然向前一步，一个手刀劈在洛岚的手腕处。重击之下，洛岚手上的半截木棍也脱手落下。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柳叔反手一下握住他手腕，随即原地一个反身，左手手肘猛地锤在他腹部，然后肩部稍稍用力，拉着他腕部的手用力一拉，洛岚整个人便被一个过肩摔甩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地上。 “嗯……”一声闷哼后，洛岚强忍着浑身的痛意，努力站起了身，空手向柳叔冲去。 空手和武器是两个不同的打法，于是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洛岚的惨叫声，声声不绝。 洛岚来到这片树林是还不过上午，但时间在今天似乎过得格外的快，夕阳已然将这片森林映的一片金黄。林间，洛岚一身的伤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旁的柳树则像是没事儿一样。 “好了，这一天下来，你的进步其实已经很大了，今天也该到此为止了。小姐的生日，估计我回去，还得狠狠的挨一顿骂呢……”柳树说着，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不淡定的神情。 “哈哈……”勉强着站起身来，洛岚笑了几声，“这可是在帮我，哪能让您挨骂呢！今日真的谢谢了，之后若是有空，希望再来指点一二。” “以后啊……”柳树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若有可能的话。”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旧书来，递到洛岚面前。 “这本棍法初识，你可以回去看看，在以后一个人的时候，倒是可以跟着它所教的练习。” 他手里这本看着有些许破旧，封面上用正楷工工整整的写着《流云棍法初识》。洛岚顿时眼前一亮，连忙道谢并恭敬的接下了书。 看着洛岚小心翼翼的将书塞到自己怀里，柳叔说道：“我已经提前通知过小姐你和我在一块了，想来你的母亲也已经被接到小姐家里了，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嗯好！”洛岚应着，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各处红肿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外表看上去，和先前无数次被村里人欺负时的模样相差无几，不过他深刻的清楚，今天完全不一样，常年的积怨，在今天肆无忌惮的攻击，或者说挨揍中，得到了尽情的释放。 今日的夕阳和往常一样，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整个世界都那么美好的让人留恋，但明显，心情不同，看到的景色还是有些差异。 由于是跟着柳叔一道回家，这次的他并没有七绕八弯找不被人看到的小径，而是径直走在了乡道上，和农耕完毕归家的村夫，和出来散步的妇女们擦肩而过。 显然，在见到洛岚的时刻，村民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嫌恶的意味，只是今天有着柳叔在旁，倒无人开口说些什么，要换在平时，洛岚回家这一路，指不定要受到多少言语或者肢体上的羞辱。 “不就是有那大户人家罩着吗，这个裂影族余孽今番倒是嚣张得很……” “就是，和他那母亲一样，两个垃圾住在我们村，倒不见他们有什么感恩。” “哼，想来是忘了他们自己有多罪恶了吧。” 在洛岚二人身后的窃窃私语，洛岚倒是一字不落的都听在耳中。他的听力一直以来都极为优异，或者说好到变态的程度，常人无论如何难以听到的声音，他总能清晰的听在耳中。若是他想，甚至能听到地上蚂蚁的脚步声。 这个天生的技能，在针对性的得到完善前，无论放在谁身上都并不是好事，而对洛岚这样一个从小受尽欺侮的人，更是使得他痛苦万分。当然随着这些年龄增长，他已经能够做到无视他人言语目光了。 那些自以为当事人听不到的细语，洛岚清楚的听到，柳叔凭借自身的实力，自然也一字不差。通过白灵清楚洛岚大部分信息的他眼神向身旁看去，却是发现洛岚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表情流露而出，想来这么多年，也算是有这么一点帮助吧。 “现在到家，晚餐应该正在准备中了，照顾小姐的只有两人，做饭算不上多好，但至少家常还是能吃的。”眼见白灵的家已经在视线范围内，柳叔说道。 “呵呵，您做的可不是算不上多好，那已经是我长这么大吃过最丰盛最美味的食物了。”洛岚苦笑道，直到现在他也能想到那撑到要炸裂的肚子。 刚走进院子，阵阵香味就已经飘入了鼻子里，累了一天洛岚顿时感到浑身一轻，要是每天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啊！ 听得院内的声音，白灵和夏梦婷竟是同时从伙房里出来，只是一见到他俩，洛岚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夏梦婷倒是很正常，只是白灵嘛，今天过生日的她本来穿着的是一身白裙，样式并不奢华，但整个村子也不会有第二条裙子了。但现在，裙子上已经四处是灰不拉几的油污和烟尘，而她的脸上，更是仿似经历了一场爆炸一般，原本可爱轻灵的女孩，现在竟是灰头土脸的，及肩的长发也略有些乱糟糟的，加上手上不知是油还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五指分的开开的，不想让自己的手和身上的任何位置接触。 第十章 生日 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对自家小姐笑出声的洛岚，柳叔上前两步道：“小……小姐，您这是……”这时的他，脸上的神情比起树林里的淡泊，可是要有趣的多。 “嘿嘿嘿……”白灵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道：“一直没尝试做过饭，我还以为很简单的……” 看着傻傻卖萌的白灵，柳叔一时语塞，转而对着伙房里怒道：“常爷，今天可是小姐的生日，您怎么能让小姐亲自到伙房来呢！而且……而且还……” “哈哈，年轻人嘛，自然什么都可以试试嘛，不然，你以为以后还有多少这样的机会？”常爷，也就是一直在这家的老人探出头来笑道。看他模样倒是个寻常老人一般，只是经过今天看到柳叔的实力，洛岚倒不相信，能陪在白灵身边的，还会是普通人。 果然，常爷这么一发话，柳叔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对白灵道：“那小姐，您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谁知白灵顿时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今天夏姐姐教了我好多有趣的东西呢！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就要这样过我最有意义的生日！”她说着，也对洛岚喊道：“你也一起来帮忙吧！”说完，便笑着和夏梦婷再度回到伙房忙活了。 “唉……这，这……”柳叔叹着气，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看得洛岚一阵发笑。 “那，我进去帮忙咯？”洛岚笑道，然后也向他们三人跑了过去。 “注意小姐的安全！”柳叔在身后嘱咐了一声，然后一脸无奈的在院子内坐了下来。当然，他并没有坐下来多久，便被白灵带着怒意的声音给喊了进去数落了半天，原因嘛，自然是经过今天善意的训练，结果上洛岚还是一身的伤。 但至少今天，大家过的都还算开心，对洛岚和夏梦婷来说，他们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晚餐自然是极为丰盛，五个人坐在一张大圆桌上，倒是柳叔显得有些拘束了。此时的白灵并没有换下已经脏兮兮的裙子，当然脸和手倒是洗干净了。用她的话说，就是裙上的污垢，也是成长的纪念。说是生日，也不过是一顿人数多一些的晚餐罢了，虽一直被称作小姐，但白灵甚至不曾有谁赠送过礼物，比起寻常村民们，都要朴质的多。 谈笑间，洛岚轻轻抚摸着胸口的韶华坠，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突然开口对白灵说道：“白灵，其实你过生日，我是有准备礼物的。” “嗯？”听到这话，白灵反倒是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她可完全不曾想过要从洛岚手里得到什么礼物，倒不是她不喜欢，而是洛岚生活已经艰难了，自然是不应该有多麻烦的。 脸上的迟疑更盛，洛岚纠结着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一个用木头粗糙打制而出，看着就比较寒酸的盒子，向白灵递了过去。 “你送我的韶华，可谓是绝世礼物，但我能送你的，也不过是几年前在林中挖到，样貌好看的普通石头罢了……因为一直非常喜欢所以保留了这么久，这是……我能送的最好看的东西了。” 说着这话的洛岚脸上有些发烧，他当然是知道韶华和林中石子的区别。不过另一边的白灵，其实在他开口说道礼物的时候，脸上便已是又惊又喜的表情了，哪里还会管他送的是什么。 常爷和夏梦婷微笑着看着他们，柳叔面无表情，只是眉间微微皱了皱，因为在白灵送给洛岚韶华之前，他可是为此奉劝了很久无果。 迫不及待的打开这个木盒子，映入白灵眼帘的是个晶莹剔透的椭圆状物，表面光华剔透，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在其中间，还裹挟着一只尸体极为完好的苍蝇。 “哈？”白灵吃惊的发出了声音，抬头道：“这哪里是不值钱的石子，这可是琥珀啊！看其质地和中间虫子的保存程度，这大概有……” “千年历史了吧。”常爷淡淡的道。 “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母子俩只是一辈子住在这里的话，卖掉这一个琥珀得到的钱，就够你们一辈子的开销了！住在城里自然开销大很多，但也够你们什么也不做生活上一年半载了。”白灵说着，连忙将它递了回去，对于洛岚二人来说，有了这笔钱，可算是太重要了。 “这样，原来我捡到宝贝啦！”洛岚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将琥珀推了回去。 “送出去的礼物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我还担心送的普通的石头你会看不上，但既然有着这么高的价值，那自然它就是你的了！我也能安心的多了。”洛岚笑道，自然的没有一丝虚伪。 一番言论后，这琥珀最终作为礼物收到了白灵手中。轻轻触碰着这被精心对待多年的琥珀的质感，白灵再次笑了起来，在房间灯火下，显得格外可人。 餐后，夏梦婷已经先行回家了，柳叔和常爷爷在家做着收拾，白灵和洛岚在村里散着步。 夏夜的蝉鸣极为聒噪，但在今晚，倒是有些动听了。白灵的脸上有着些微泛红，不过在黑夜中，洛岚并看不到。只是相对的，洛岚的心跳却一直在加快，他并不知为何，随着年龄增长，这样的反应出现的越发频繁。 萤火虫在田野间飞舞着，光芒并不茂盛，但点点萤火倒是很美，白灵很快便醉心于这样的环境中。 侧过脸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女孩，村中灯火映亮了她的脸颊，身材纤细的她这两年开始有了些发育，从单纯的可爱中，现在多了些别的意味，从一个小女孩，现在也已经逐渐长大了啊……洛岚一下竟是看呆了，他无法解释胸中的一股温热从何处而来，但他能清晰的知道，面前的女孩，是极美的。 没有回望洛岚的目光，白灵享受着夏夜的晚风，然后嘴唇微动，动听的声音从中吐露而出。 “我，明天就要走了。” 第十一章 分离 “我，明天就要走了。” “哦。”洛岚还不曾回过神来，对于白灵说出口的话，只是做了下意识的回答。但过了好几秒，在终于清楚白灵说些什么后，他这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你要走？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洛岚并不笨，在他一连串问题问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在这个夏夜，在生日后，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她说她要走了。 点点头，白灵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原本，在十四岁生日的当天，我就该回去的，只是这里，还有个我舍不得的人。”回过头，白灵在今天，第一次直面对上洛岚的眼睛，这时他才发现，白灵的眼中，有着那么的不舍，和悲伤。 “就没有可能，不走吗……”洛岚无力的问道，但问出口的同时，他也已经知道答案了。前两天突然赠送自己韶华，九年来第一次让自己知道她的生日，说不定，就连今天在树林间与柳叔的偶遇，都只是临别前，白灵给自己最后的帮助了。 “那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我从没问过，你到底是谁，你的家在何处？我怎样可以再见到你……我……” 白灵安静的听洛岚一连串的问出问题，直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可问的。 “我的家，是只有利于这世界顶端的强者或者势力，才有机会深入接触的。我会出现在这里生活，是宗门之女成年之前必须在世间贫困之所度过，感受世间冷暖后才可以回到宗门，面对这个更庞大的世界。” “只是可惜，这么多年，我没有感受过世间冷暖，只感受过你。” 白灵略带自嘲的笑道，不过言语中，并没有后悔。 洛岚长叹了一口气，最后问道：“我只想知道，怎样，可以再见到你？”白灵是这世界上，除了他母亲外，给了他最多关怀的人，她走了，自己和母亲在这世上，也就是一无所有了。 “普通人，若是在这世上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我的。而我短时间内，也没有离开的权利。”白灵摇着头说道。“不过，你要是愿意等的话，等我，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但等我取得应有的权利后，就没有人再会限制我的自由，我就可以来找你，来保护你和夏姐姐！” 白灵的眼中充满了真诚，明明比洛岚要小了两天，但却像是成熟了好几岁的姐姐一般，在骤然变得无助的洛岚面前，竟是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也许还是会收到村民的欺负，也许我和妈妈还是会过的比较辛苦，但至少这样，我这个普通人，你能找到我。”洛岚笑道，从他的脸上，已经再看不出那些不舍，悲伤和脆弱了。 点点头，白灵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嗯！” “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夏姐姐，我会努力变强，获得自由后，就出来找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到那时，你和夏姐姐就能一辈子不再受现在这些苦了。” “好，那就约定了，我等你。” 分别后，洛岚的脸上依然是微笑着的表情，并若无其事的和夏梦婷说了句晚安后，才躺在了床上。 蝉鸣不断，躺在床上的洛岚终于是忍不住，眼泪唰的流了下来。从小的他，被同龄人推搡打骂着不敢还手，被成年人指点着，手打脚踹的鼻青脸肿，依然不敢还手，直到长大，依然是任何人找任何理由，都可以肆意欺负他。而只有白灵，一直对他都如邻家女孩面对正常的男生一般，经常可以在一起玩耍，看书，度过原本应该极为痛苦的时光。不知何时开始，白灵隐隐成了他这么坚持下去的动力。 而如今，他生活的动力，要走了，要去一个，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未来的白灵会变得如何，变得强大，取得权利的同时，她还会是原来的白灵吗？洛岚不知道，也不愿去想，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像寻常等待丈夫的女子一般，弱小的待在这个世界的角落，等待这个女孩，来拯救他。 他并不为此觉得可耻，毕竟这才是现实给他的选择，如果有可能，他也多想像当年挡在野狼身前时那样，为她阻挡一切风险啊……只是在今天看到柳叔的实力后他更清晰的认识到，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第二个，洛岚觉得无比漫长的夜晚。第一个是在他逃离被屠戮的村子时，对被发现的恐慌和对未来的恐惧，那个晚上是格外难熬。今晚，则是心中的失落，久久难以入眠。 月光同样照进了白灵的房间里，对她而言，这同样是个难言的夜晚。五岁后，家里除了让柳树和常爷爷伴随她以外，再也没有提供任何帮助，韶华是从那时便被带在身上。只是在见到洛岚后，五岁的他帅气的身影，便让她决定将韶华取下，在未来的什么时候，把它送给这个愿意舍身保护自己的男孩。无论柳叔如何劝告自己裂影族的邪恶，这与这个男孩又有何关呢？于自己，又有何关呢？ “柳叔。”她对着房门外喊道。无论任何时候，她需要的时候，只要呼唤名字，这两人永远会出现在身边。 “小姐，我在。”门外传来了柳叔的声音，他并没有进来。 “帮帮他。” “今天按您的要求，属下已经……” “不够！什么都好，再帮帮他什么吧？” “……知道了，不过小姐，您已经成年了，也许还是该提醒您一声，在您成为宗主之前，或者即便您成为了宗主，您要和他的话……” “不用你管！让他有机会，活下来，活到我能有机会来接他为止！” 白灵最后的一句已然是近乎吼出来的命令，这是她第一次，说话不那么像一个女孩。 “是。” 柳叔应了一声，他也清楚，今天，恐怕是白灵小姐，最后一次作为一个天真的乡下女孩了，以后的一切，都要变了。 第十二章 家中变故 清晨，洛岚起的比往常都要早，或者说这个晚上，他都不曾睡着。 然而，在他赶往白灵家中时，马车已然备好，行李也已经准备完毕，白灵站在院门口，似乎在等着他的到来。 “白灵！”喊着她的名字，洛岚终是跑到了她面前。 一声苦笑下，没有看他的眼睛，白灵只是叹道：“还是不肯愿意像小时候那样叫我吗，我那个名字，比较好听。” 洛岚沉默了一下，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用全名来称呼她了呢？ 这时，柳叔到了洛岚的面前，丢给他一个小瓶子，随即说道：“裂影族背上的印记永远漆黑，无论用什么都无法掩藏，但这里面呢，有十粒药丸，吃下它你背上的印记就能短暂消失。大约能维持一个时辰左右吧。这就是裂影族人自己发明的东西。所以在需要的时候，吃下它就能保护你，就能在新的地方不被特殊对待。” 有些惊异的看着手里的瓶子，洛岚不由得感激道：“谢谢柳叔。” “还是谢我家小姐吧。不过我会有这个药，是因为曾经有服用这个药想逃过一劫的裂影族人死在我手上。所以我警告你的是，越是强大的修炼者越能感知到你这个药物的存在，到时候你必死无疑。所以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可以服用这个药，但面对强者的时候，还是尽可能躲远些或者找个好理由遮盖住自己的后颈吧。修炼者能感知到这个药物，但他并不能直接感知到你是不是裂影族人。” 重又看向白灵，洛岚还来不及说感激的话，白灵却是率先说道：“好啦，我要走了，柳叔教你的棍法，好好练哦！” 说完，她便转身准备上车。 “等下！”洛岚一声喊道，然后绕到白灵身前站定，故作老成的轻咳一声，随即竟是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傻灵啊，你这么傻，出去了，可要照顾好自己！不然，你还怎么回来保护我呢？乖乖上路吧，拜拜！” 说完，洛岚收回了手，眼中，是无比的温柔。 看着面前的男生，白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点头道：“好！” “哎呦，现在的年轻人呐……”常爷爷笑着嘟囔着，坐在车前驾着马车，柳叔在车旁，用脚步随行保护着周边的安全，而白灵，已坐进了车里，留给洛岚最后一个背影。 马车上，白灵嘴角依然留着笑容。 遇狼事件几天后，年幼的白灵和洛岚再次相遇，并相互告知了姓名。那时，洛岚突然伸手按在白灵脑袋上说道：“傻灵啊，走在外面这么危险，遇到狼居然还吓到坐在了地上，以后可要小心些保护好自己啊！毕竟可没有我每次都能来保护你！” 从那之后的好几年里，洛岚对白灵的称呼都是“傻灵”，为此，柳叔可是龇牙咧嘴了很久。 站在原地看着白灵远去的方向，良久，直到阳光明媚时，洛岚才叹着气，接受了这个女孩终于离去的事实，回家了。 “这时候，老妈应该已经起来忙活了吧，说来今天也是早早的起来，却什么忙也没帮她分担呢。” 心中略带着一丝歉疚，洛岚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些。 然而，当他回到熟悉的家门口时，却发现了事情似乎不对劲。 原本因为对自己身份的嫌弃，洛岚的家门口永远不会有人经过，更不会有人进院子。但这时，家门口竟是挤满了人，看情形，似乎在和院子里的人争吵些什么。 “出什么事儿了？”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洛岚赶忙钻进人群，进了院子。 “臭娘们儿，你还要老子说多少遍？跪下，叫声爸爸，然后磕仨响头道歉！” “就是，咱平时忍你们一家很久了，要不是有那大小姐护着你们，能容得你们往日那么嚣张？” “哼，今天你们的主子也走了，你是不是该好好认清一下现实了？” 村民们手里挤在院子里，嘴里七嘴八舌的嚷着，看他们脸上的得意劲儿，看来是早就等着白灵离开了。 “我说过了，我们娘俩一家本本分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们何苦这样？”夏梦婷萎缩着站在角落，争辩着的声音竟是带着些许哭腔。 “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顿时，村民们竟是狂笑了起来。 “你们身为裂影族人，这本身就是最伤天害理的事！” 此时的洛岚刚挤进院子，见着自己的母亲被逼到了自家的院角，赶忙上去挡在她身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洛岚对着面前数十位壮汉，心中虽有着一丝胆怯，但还是喊了出来。 见此，夏梦婷的眼中终是有了一丝急意，忙推着洛岚说道：“快走，这不关你的事，走！” “哼，正好这对狗母子也凑齐了，你们一个也别走了。都跪下来，一个个给咱磕几个响头，叫几声爸爸，爷爷也行！” 一位三十来岁的村民冷笑着，周围的人也纷纷嬉笑起来，今日，怕是必须得有个说法才行。 也许是受了昨日训练的影响，今天的洛岚说话竟是有了不少底气，上前一步便是一声猛喝道：“不可能，我们完全没有得罪你们，平日里也受尽你们欺负，今天休想让我们跪下！” 似乎是头一次见到洛岚这样的反应，那些村民们先是一愣，然后皆是大声笑了起来。 “小崽子，今天反倒是长胆子了啊？”一名壮汉冷笑着上前，也不容洛岚作何反应，反手便是一胳膊抡在他的脸上，一下将他打飞了两米远。这一下重击，竟使得洛岚一下近乎失去了知觉。 “小岚！”夏梦婷尖叫着扑到洛岚身上，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 “别装蒜，给老子起来！” 那壮汉怒吼着，上前一把拽住夏梦婷的衣领，猛地拽了起来。 撕拉！ 一道清脆的撕裂声，和随之而来夏梦婷的尖叫，一下让周围的村民都瞪直了眼。 这猛力之下，夏梦婷的衣领附近的布料竟被生生撕扯开，一下便露出半截酥胸，在这阳光下，黑暗而耀眼。 第十三章 禽兽不如 夏梦婷的衣领被扯开的瞬间，整个场面都安静了，那些妇女们也不由得遮住了眼，同时也还不忘狠狠掐一下身边瞪直双眼的老公。 场面在一瞬间显得极为安静，但不过一会，那呆愣住的壮汉，眼神竟变得有些炽热起来。 懦弱的一再忍让便会使人变本加厉，而这时只需要小小的助推，便会将一切从家常上升为犯罪。 “嘿嘿，小娘们儿，哥哥下手重了，今天确是有些过分了啊，来，我们进屋，哥给你好好清理一下换身衣服如何？” 那壮汉坏笑着，一把拽住夏梦婷的胳膊也不管她如何惊恐的挣扎，便向房间里走去。 “不……你个畜生，放开妈妈！”脑袋极为玄乎但还依旧有着神志的洛岚，拼命伸出手想向夏梦婷跑去，听着她惊恐的呼喊声，洛岚却只得趴在地上，脑袋遭受了狠狠的一击，现在连站起来都极为困难。 弱者无论在何处都不被人注视，即便是这样小小的农村也是一样。他们的思想中，裂影族人是无论如何对待，都是正常的，那么“帮助”一个裂影族人回屋“换身衣服”这种小事，自然大家都会很愿意帮忙了。 直到关上门前，夏梦婷撕心裂肺的求救声还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不一会儿，房里便是响起了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坏笑声。在这期间，洛岚企图站起身，却再度被另一个村民以“妄图袭击无辜村民”为由再度狠揍在地。 “混蛋，你们放开我妈！有事儿冲我，冲我！放开我妈！混蛋……”被人用脚踩着背顶在地面上，洛岚疯狂锤着地，他伴随着哭泣的怒吼声，和房里男人的爽快的兽叫声，以及女人逐渐绝望的求救声，呼应成了一首交响曲。 终于有些妇女心带不忍，她们开始也并没有预料到这般情况的发生，但如今，也只得狠狠的拽着自己的老公回家去，不再接着找夏梦婷的麻烦。场上留下的，便只有单身的男人，和老婆不在的男人。每个人都仔细的注意着房里的动静。 十多分钟后，女人的哭喊声小了下去，只剩淡淡的抽泣，而房门则在这时被打开。 两手还在提着裤子，那壮汉满足的喊道：“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如花似玉小姑娘般的人母啊！爽！” 这一句话，将场上的所有男人，都逼得双眼放出光芒，他们变得不再是人，而是狼。 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声：“反正裂影族的余孽死不足惜，我们消受一下，也不犯法，何妨？” “是啊……” 应答声响起，顿时，这些男人们嚎叫着，涌进了原本属于夏梦婷和洛岚两人的家门。那曾经在最苦难的日子里，发出欢声笑语的家，从此坍塌了。 “混……蛋！”洛岚咬着牙，拼命想要站起身，却被心满意足，满脸尽是得意的壮汉一脚再次踢在脸上。这一次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看着原先在院子里看热闹的，和在场外听到风声的男人，哦不，是公狼们一个个涌入夏梦婷的房间。夏梦婷力竭最后的呐喊，是洛岚昏迷前听到的声音。 “妈……妈……”眼泪滴落在炎热的地面上，迅速被蒸发后升空，洛岚的双眼，就此陷入黑暗。 待到洛岚睁开双眼的时候，除了头上和背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便是这熟悉的夕阳了。只是今天的夕阳，再没有以往的美丽了。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这偌大的世界，便是如此馈赠他的子民。 吱呀一声，房门被再度打开，一个面相猥琐的年轻人从门内走了出来，恰好和洛岚的目光对上了。 愣了一会，那年轻人，竟是笑了。 “小子，今天不找你麻烦，你的妈妈真不错。哈哈哈……”说完他带着这满足的笑意，踏上归途。 双拳不由得死死握住，洛岚的手狠扒着地面，内心中的愤恨和恶毒仿佛要从喉咙里吐出来。 这些在外界眼中淳朴的农村人，在道德和人性面前，竟是“淳朴”到了极致。 “妈妈……”双腿忍不住的颤抖，洛岚的心中满是悔恨，这么多年被欺侮的时候，他自己都在干些什么？懦弱的承受？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磨练自己，明明如果自己身体功夫强一些，都能在今天让这些人渣付出代价，但自己偏生沉浸在白灵的微笑里，竟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的恶意不过如此。 洛岚多想飞奔进屋子，看看自己的母亲还好吗，但他的腿又如灌了铅一样，心中的愧疚和胆怯使得他不敢面对房里那悲伤而悲惨的面容，该怎么办？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他回头看去，来者竟是几天没见到的刘二虎。 只见他鬼头鬼脑的来回瞧了瞧，发现只有洛岚一人时，胆子便大了些，走了进来。 “你……你来干什么？”洛岚死死盯着他，声音低沉的问道。 不知是没听出洛岚声音中的愤怒，还是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刘二虎冷笑一声道：“我能做什么，几乎全村男人都来你这家里逛过了，我不能来？说来老子十六岁了，都没享受过女人呢，正好你妈也该经验丰富了，就让我快活快活吧，哈哈哈……” 他说着，大笑着走进了屋，而屋内，似乎是已经麻木了，夏梦婷的叫声都不曾出现。 这时，极端的愤怒下，洛岚的双腿也不颤抖了，拳头紧紧握着，几步跑到了伙房，拎起了案板上的菜刀握在手中。 “连你一个人都敢大摇大摆的进我家做这种畜生之事，你给我死吧！” 房里，刘二虎来到夏梦婷面前时，以往温柔文静的夏梦婷，现在已经目光呆滞，浑身一丝不挂靠在墙角却不做任何遮挡，下半身周围到处都是奇怪的液体，身上也有着好几处淤青，凌乱的头发混乱的披散而下，展示着这一天的遭遇。 这可怜的模样，在普通人眼里恐怕还不忍直视，但这样的犯罪在同伙眼中，便是格外具有诱惑力了。 咽了口口水，刘二虎感受到自己下半身的冲动，顿时便忍不住了，脱下自己的裤子便对着夏梦婷跪了下来，抬起她的双腿，准备自己人生的第一发。 “死吧！” 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怒吼和杀意，使得刘二虎顿时心里一凉，但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而自己身下的弟弟也刚好接触到夏梦婷的私处，未来得及捅入。 第十四章 天赋觉醒 随着身后的怒吼，刘二虎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一把菜刀横着朝他肩膀砍了过来，下一刻，他便已经被砍翻在地。 “啊！”一声惨叫下，刘二虎痛苦的捂着肩膀，虽然手臂没有因此断裂，但恐怕那拼命的一刀，已经砍到骨头上了吧。 夏梦婷的目光也有些回神，缓缓的看向本要侵犯自己却突然倒在地上的刘二虎。 “混蛋，你竟然敢……” 不等刘二虎恶狠狠的话说完，洛岚冲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然后又是一刀，向着他小弟弟的方向，狠狠砍了下去。 顿时，屋里沉闷的惨叫声，惊醒了夏梦婷，也觉醒了洛岚。 “放心，你只是第一个，我！会一个一个把你们所有人，杀光！”洛岚眼眶含着泪，嘴里的话语却和手里的菜刀一般，两把刀一起，狠狠的砍在刘二虎胸口上。 一刀，两刀，三刀…… 整整二十八刀，洛岚的手一刀比一刀用力，砍烂了皮囊，削骨头，骨头削断了，切内脏。鲜血狂喷而出，溅在洛岚的脸上，身上，地上，还有夏梦婷赤裸的身体上。和泪水交杂在了一起，和灰尘交杂在了一起，和村里不知道哪些男人的**也混在了一起。 而刘二虎的声音，也是很快便小了下去，身体抽搐了一会，便也不动了，根本没享受到这么多刀带来的痛苦。 “小岚……小岚！” 夏梦婷悲伤的声音终于拉回了洛岚的神志，他丢下菜刀，上前抱住了他的母亲，母子二人在这昏黄的屋里相拥而泣。若是此刻有外人经过，见到这样的场景，怕是早已被这场面的刺激惊得鼻血直涌。只是当事的二人却知道，他们的一切已经都不一样了。 “妈，你放心，我一定，我一定将他们全都杀的干干净净！我们这样忍气吞声，却遭受如此待遇，我一定要为我们复仇！”紧紧抱着夏梦婷，洛岚狠狠的说道，他的目光里也再不是曾经的软弱和平了。 并不等夏梦婷再说些什么，洛岚的神情骤然一滞，手上的力量也一下松了开来。 “怎么了？”夏梦婷泪眼朦胧，身心受到极大摧残的情况下，也还是立刻注意到洛岚的异常。 洛岚有些艰难的摇摇头，他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这一瞬间的时间里，他的体内似乎有着庞大的热量喷涌而出，似是要将他身体里的一切都席卷而入般一并摧毁。 而这烧灼的力量，却又同时有着阴暗冰冷的感觉，就在这极为矛盾的冲突中，洛岚一下跪到了地上，双手在四周胡乱摸索着想要找些什么，但唯一能碰到的却只有被他先前砍断并拆出来的刘二虎的骨头。 “啊……啊！”额头上布满冷汗，洛岚在体内莫名而来的极大痛苦中苦苦挣扎，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喊得太过大声，若是这时有村里人听到动静进了屋子，他和他的母亲和立刻被乱棍打死在这木屋里。 而夏梦婷，在一开始的惊慌后，看着洛岚的表现，却是逐渐冷静了下来，相反，她的神情反而是有些高兴的。 “小岚！一定要坚持住，虽然我和你的父亲都没有修炼天赋，但是你有！如果挺过这一次，你就是一名修炼者了！加油！” 听言，洛岚的痛苦似是感觉减轻了几分。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漂浮过了这一整天所发生的事，想到了当初柳叔的强大，想到了自己的愤恨，而解决这一切的办法，便是自己成为一名能够变强的修炼者！ 任由体内的力量四处冲撞，经脉不知断了几根，肋骨不知碎了几截，洛岚整个人都仿似成了一个皮球般，软瘫在了地上。 “每一个成为修炼者的人，都要这么痛苦的吗？那柳叔，他也是经过这一切才变得那么强的吗……”脑海里想着这个问题，洛岚的意识却是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小岚，坚持住……” 夏梦婷口中轻轻念道，原本的她是最不希望洛岚成为修炼者的，也是不希望他带着任何对世界的仇恨的，但当自身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后，新的希望这才从此寄托在洛岚身上。 似乎是体内能毁灭的东西已经全都毁了，这蛮横的能量也开始消停了下来，虽然依然在带给洛岚持续不断的痛苦，但也没有更加过分了。 而此刻的洛岚，除了外表的皮肤看着还算完整外，整个人和地上那“堆”刘二虎倒也没什么两样，体内像是一切都被掏空了一般，空留皮囊软瘫在地上，而那皮囊之上的脑袋竟还在喘着气，看起来倒是极为惊悚。 在自己的身体除了痛再没剩下别的感觉时，洛岚的大脑却是反而格外清醒，难道痛到了极致，反而是一片太平安详？ “柳叔，你们作为修炼者，还真是经历了一番生死啊……若是此番我能活着挺下来，就……算了再说吧……” 洛岚脑海中不断想着话说，为了让自己的意识不会陷入沉睡，因为这时候若是睡过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 冷，除了冷还是冷，在痛觉过后，这是洛岚再次感受到的东西，体内变成什么样他是不知道的，他也并不想回头看。不过在这阴冷中，似乎有着什么别的东西也在慢慢生长。 那冲撞完了便缓缓流动的能量，似乎在某一个时间，误入了一处还未完全被烧灼消散的经脉中。也许是厌倦了继续破坏吧，那能量竟是开始缓缓的涌入了一丝的经脉中。然后从这里开始，其余的能量再次开始涌动起来，但这次不是破坏，而是塑造。 经脉沿着不知是本能还是什么规划好的路线般生长，多出的能量开始凝固而变得坚硬，慢慢成了骨骼。洛岚的身体也开始从软瘫在地上的皮囊，逐渐的丰盈起来。 见到这个变化，夏梦婷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这便是修炼天赋觉醒并成功活下来的标致，等待这些过程完全结束，洛岚便再也不是个普通人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