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君中天》 第一章:宁 落日的余韵,就如同火一般投射在他的脸上,跳动的光影使得他五官深邃凝重,即便他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 他叫宁溪。 宁溪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他面前的天是金黄色的,在天幕的最下面,金黄色是最浓重的,甚至沉淀出了一些锐利的亮橘色,在金黄色往上,则是淡蓝色,就好像刚刚水洗过的天空。 炎城没有山,只有连绵的平原。傍晚的天空看起来,就好像是太阳不顾一切就如同奔赴死亡般义无反顾坠向了地面。 在这样的郊外,宁溪瘦小的身躯看起来有些萧瑟。 唯美的光照不知道为什么,在照射到宁溪的右臂上时,却出现了细微的扭曲。或者说得确切一点,是当光线照射到他右臂上的胎记时,便出现了扭曲。 这是一个深色的环形胎记,看起来浑然天成,好像是一个精致的刺青一般。 宁溪看着落日没有任何表情,许久才轻轻地伸出了左手抚摸着自己裸露的右臂,手指摩挲过胎记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废物。 起码现在是一个废物。 夕阳沉下去了一大半。 宁溪挑了挑眉,随着挑眉的动作,光线在他眼中跳动着,似的他严肃的五官也沾染上了一些活泼的色彩,显得更像一个孩子了,但这样的跳动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消失在天边,顿时,铺天盖地的黑夜便席卷而来。 他站了起来。 在那一战之前,他是名动炎城的天才,但站的越高就摔得越狠,那一战之后,他只是宁家的笑话,也是整个炎城的笑柄。 宁溪再一次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这边太阳已经消失,但天空的火烧云还留有一些余温,颜色多端的变化着,看起来就像是战斗时释放出的冲击一般,就好像那一场碎了他丹田小世界的战斗一般。 宁溪缓缓的抬起右手覆盖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他知道自己从此之后便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废物,因为他的丹田,碎了。 药石无医。 炎城的第一名医看着他,眼神有些怜悯,就仿佛对他宣判了死刑。 对修行之人而言,丹田破碎,确实是死刑。 在这场战役之前,他是炎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纵奇才,但之后再提起宁溪…… 他活动活动筋骨,转身,背着火烧云往家走去,在他的背后,熊熊燃烧的火烧云一如他藏匿在夜幕之后的双眼,熠熠闪光。 是可怜兮兮的废物吗? 宁溪勾起了嘴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未来如何,还未可知。 天历49年,夏。 当年,宁家家主正焦急地在院子中踱着步子,不停地看着来人进进出出的屋子。 屋子里是他的妻子和即将瓜熟蒂落的孩子。他除了紧张,更多的就是一种初为人父的茫然。 宁家家主年龄并不算很大,面白如玉,貌若潘安,没有蓄胡须,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此刻即将就要变了,因为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是一家独一无二的儿子,也不是刚刚那个新婚燕尔的夫君,现在的他即将成为一个父亲,还将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等到稳婆抱着嗷嗷待哺沾满血污的孩子从房子中走出来的时候,她兴奋地举起孩子向宁家家主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宁大人,是男孩。” 看着那个男孩,宁耀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他发现一片雪花陡然落了下来。雪花落在了孩子的额头上,伴随着这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席卷了整个炎城。 宁耀看着这个在大雪之中没有发出丝毫哭泣声的男孩,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他低下头去,看见男孩子的右手小臂上有一个环形的胎记,这胎记看起来浑然天成,就好像是刺青一般,如同一尾涓涓流淌的溪流,包绕着那沾有血污,但依旧如同玉一样洁白的胳膊。 雪,渐渐的大了。 那孩子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慢慢的睁开了那一双眼,然后—— 他便笑了。 这个孩子就是宁溪。 其实这并不是炎城第一次出现天地异象,因为在大概三个月之前,城中大旱,虽说暴暑在这炎城中并不算非常罕见,但温度到了修行者都觉得炎热难忍的情况还是头一遭,只不过比起现在的大雪而言,很明显是后者更加可以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宁溪从小到大一直展现出无与伦比的修行天赋,因为一些机缘,他甚至在十岁的时候,就达到了本我上镜。而作为一个早慧的孩子,他自然心中也非常清楚这是因为自己过快的成长,使得有心之人——盯住他了。 金北八大胡同的老不死,从来就没有对他好,哪怕表面上是笑呵呵的,但每当他走的时候,那老头就会用那一双秃鹫一般浑浊贪婪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 不止那个老家伙,就连炎城城外码头的船夫,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非常诡异。 那船夫的来历没有任何人说得清。 但大家都知道的一点,就是这个船夫确实非常不简单。据说他当初来到炎城的时候,足不点水的过了五大家族的试炼,之后便名动炎城,到后来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突然偃旗息鼓,再也不复当年的辉煌,而是在这里静静地做着船夫。 但是关于他的传说,却从来没有减少过,有些后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么厉害,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挑衅,但到了最后,他们都永远的沉在了那一条渡河里。 宁溪摇了摇头,从宁府出来后慢悠悠地走到小胡同的面馆。 “老板,来碗十王面。” 老何的面馆挺神奇的,至少对宁溪来说是这样的。 任何烦心事在一碗面过后就会烟消云散,何况,面馆老何是现在炎城中少数还正眼看他的人。 “以后别总愁眉苦脸的,别想这些了。”老何仿佛能看穿宁溪的想法一样淡淡地说道。 宁溪哦了一声放下筷子:“我也不想,不想被那么多人注视着。” “在面对修行的诱惑时,人都会忍不住想走一些捷径,在他们眼中,你只是块会到处乱走的肉罢了。”老何头也不抬地继续剁着肉。 盯着宁溪的目光可远远不止这些在明面上的人,虽然他从来不说,但他也知道惦记着自己的人向来不在少数,没有人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快的修炼到本我上镜,哪怕是再高的境界。 “所以我败了。” 在和纪家纪宼那一场大战之中,他的丹田碎裂,成为了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在这时候,加诸于他身上的目光变成了失望,但在这失望之后,那些暗中窥伺他的目光,也渐渐淡出了他的生活。 “老板,我赌对了吗?” 第二章 :宁(二) 老何笑骂道:“你觉得老子一个卖面的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吗?” “你若觉得对,那便对。对,便走下去。” 宁溪走在回家的路上,目不斜视。 他走过茶肆的时候,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忽然挡住了他的去路,笑眯眯的看着他。见他盯着自己挑了挑眉,宁溪这才皮笑肉不笑地勾出了一个笑作为回应。 他是李辕,李家的小子,宁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见宁溪这样对自己,李辕咬了咬嘴唇,倒是有些不开心了,他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有了不开心就直接摆在脸上,顿时身后都隐隐约约的闪过了几道闪电,夹杂着轻微的噼啪声。 在宁溪出生之后,炎城一段时间之内他出尽了风头,他一个人凭借自己无与伦比的超强天赋,包揽了所有炎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炎城之中那些实力强劲的后辈也都已经被淹没,不被众人所看见,而在这其中,李辕就是一个。 天生雷属性,修行虽说比不上宁溪这种逆天的速度,但也确实不容小觑,只要有时间的沉淀,他的成功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只不过李辕并不喜欢修行。 宁溪个性淡漠,没有和别人打交道的欲望,但这李辕倒是丝毫不介意他的个性,这人有种自来熟的属性。 笑也笑了,宁溪便看也不看他,直接错开往前走去。而就在这时,李辕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然后有些愤愤道:“行了,咱哥两个好久没见了,你来陪我喝一场!” 宁溪顿时被他给惹笑了,“你才多大,谁和你哥俩呢?你现在喝酒,就不怕回家了挨你父亲的打吗?” 听他这么一说,李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李辕并没有注意到,当他们两个靠近的时候,宁溪手臂上的环状胎记此刻引起了些微光线的偏移。这种偏移微乎其微,如果不是因为长期仔细的观察,是几乎发现不出来的。 宁溪微微皱了皱眉。 这种微乎其微的变化,就当别人没有发现到,但他确实有所察觉,虽说他现在丹田是无法修行的状态,但不知道为什么,破碎的丹田并没有让他体内的元力泄出去,那些蓬勃的元力沉淀在他的身体之中,以他所不了解的方式存在于他的血脉之内,似乎就像蛰居的野兽,随时在等待苏醒。 李辕没有察觉,但宁溪因为‘那个东西’的存在,早早便察觉到了胎记微妙的联系,而‘那个东西’,也正是他修行一路如此顺畅的原因。 宁溪感受到自己的身后并没有那金北八大胡同老不死的的注视,也第一次不再因为这胎记的触动而感到担惊受怕。 他并不是一个胆怯的人,但他也知道有些秘密是不能够被暴露的,因为秘密泄露的那一天,可能就是他的死期。 现在的他还太过弱小,不过即便是如此弱小的他,也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上所埋藏的那个秘密,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会有多少人,渴望得到‘那个东西’? 那个在他丹田之中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的愿望已经完成了一半,虽说那京北八大胡同的老不死的和渡船上的船夫,不再过多的把注意力停留在他的身上,但柳娘却时不时还会用自己的神识扫过他的房间。 现在感觉到了柳娘在不远之处关注着这里,宁溪顿时皱眉,再次打开了李辕的手,然后疾步向着自己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柳娘在不远处的二楼小窗上看着楼下的那两道身影,其实不止是她,炎城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两个人身上,或者说的准确一点,是在宁溪的身上,他们很想看看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在现在一败涂地之后,会有怎样的表现。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店中一位浪荡子的目光,正不停的在她身上流连。 柳娘天生貌美,并且是风尘场所的掌舵人,因此,她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带有风尘场所的一丝魅惑的气息。这浪荡子许是新来炎城的,丝毫不知道柳娘的地位,只是看着这小娘子分外标志,且一人独自在外,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走了过去。 他的背后还隔着一个面相丑陋的光头壮汉,显然这是他的手下,这光头壮汉修为深不可测,看起来十分不寻常,众人眼见浪荡子居然想着去寻柳娘的霉头,顿时屏息凝神,不少胆小的人甚至直接当即就离开了,那些胆大的人都是坐着巍然不动,纷纷把关注着宁溪的目光移到了柳娘这一边。 柳娘眼见有人前来,顿时眉头微皱,她只是对宁家那个丹田被废,却依旧怡然自得的小子感兴趣,可能是因为天才之间的心心相惜,她也在十岁左右的时候便到达了本我上镜,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天才,遇到宁溪,难免多看几眼,谁知居然有人不长眼睛来打扰她? 柳娘的黑发无风自动,她身上的气势开始不断攀升。 第三章:暗柳阁 但对于一个非修行之人而言,这样的气势攀升,看起来就如同是被微风拂动着黑发,再加上柳娘本就貌美无比,现在的她不仅没有给人危险感,反而会让人察觉到一次非同寻常的美。 那浪荡子走了过来,和起折扇,正准备用折扇扇尖去挑柳娘的下巴,还没碰到,却突然感到一股巨风冲着他面门而来。 这浪荡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他身后那光头壮汉明显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他立刻挡在了前面,而当他身上的气势震荡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顿时骚动起来,没想到这络腮胡看起来相貌平平,居然已经是玄惑中镜! 修行第一步是本我,第二步则是玄惑。 玄惑和本我是完全两个不同的阶段,两者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本我意味着可以向内寻求自己本身的力量,但玄惑却没有这么简单。 玄惑讲究的是将本我境的修为作为垫脚石,一步一步炼化本我的修为作为突破的基本。 也正是因此,所以造就了一大部分人止步本我。本我并不算非常难以到达的程度,只要有时间和资源的累积,几乎只要能修行的人都可以达到这个境界,但继续晋级,却并没有这么简单,玄惑的境界要想达到,只能靠天赋血脉。 所以眼前这个光头露出了自身的气势,倒是引起了周围人的重视,只不过那些人看向他的目光,还是带有一丝同情,因为他们知道即便他是玄惑中镜,但对于柳娘而言,还是太弱了。 他没有挡住那股飓风,光头壮汉就好像是撞在了一块铁板上一般,顿时整个人倒飞出去,不过也真是忠心护主的人,虽然他自己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但他身后那浪荡子却没有被任何攻击波及到。这时,浪子才面露恐惧,他没有想到面前看起来貌美寻常的女子,居然也是一名修行者,而且看样子要比他的手下要强悍太多。 “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有点怕了,只不过现在……已经迟了。 柳娘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哪家公子,我只知道这里归我管。”紧接着又是两道风刃飞出,将那浪荡子定在墙上动弹不得。 “真是烦人,好不容易在这能看着那小子……恼人。” 柳娘说完之后,便在桌上放下一块碎银,紧接着便足尖轻点,身影飘忽而去了。 而在这时,那被掀飞的光头大汉这才缓过神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连连吐出了两口鲜血,惊魂未定的看着那辆远去的背影,震惊到,“风冥悟,炎城怎么会有大修行者!难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光头大汉把定在墙上的浪荡子救下后赶忙离开了炎城。 这一切事情,宁溪和李辕都并不知道。 李辕挠挠头,看着宁溪远去的背影,发现这旁边的楼上似乎有些动乱,不过这动乱的时间持续得非常短暂,他还没有进去,就已经结束。 于是李辕只能怏怏地看着周围的人流如织的街道,从一旁折下一根野草叼在嘴中,叹口气道:“唉,这可真是无聊呀。” 柳娘回了暗柳阁。 暗柳阁是炎城之中一所卖艺不卖身的风月场所,但唯一不同的就在于暗柳阁有一部分人。这是一部分很少接待客人的女子,她们隶属于暗柳阁的情报机构,因为她们的存在,所以暗柳阁在成为炎城第一大风月场所的时候,也成为了炎城第一大的信息中心。 柳娘能够经营这一切,自然不是一个普通人,比起她的修行天赋,她更擅长的就是经营的天赋。 柳娘坐在铜镜前,回想着宁溪的身影,微微有些出神。 之所以她对宁溪这么感兴趣,全是因为她在宁溪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那是一个浮光掠影般见了一面,但却这么多年都让她无法忘怀的人。 一个绝美,美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人。 …… 宁溪回到了府中,关于炎城之中的风言风语,他个人倒是并不在乎,因为他自己知道,虽说那炎城的第一名医告诉过他,他的丹田碎了,但其实他心中知道,这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修行之道讲究的储气场所,并不仅仅是单纯的丹田这么简单,而是丹田之中的小天地。 宁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丫鬟传唤他去吃饭用餐,却被他拒绝了,只怏怏道自己没有什么胃口。 丫鬟也不勉强,毕竟他最近遭遇了这么大的挫折,众人都不敢说重话。 宁溪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逐渐华灯初上的市井,慢慢闭起了眼睛,这一切其实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正是因此,所以现在丹田碎裂,根本就不是最坏的结果。 他宁溪,本就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就连那炎城的第一名医也没有看出来,其实他碎的并不是丹田,而是丹田中的小天地。 这两者可是大不相同。 修行之人将自身的灵气衍生出一个小天地,并将联系修行功法引导小天地其中的灵气进行运用,如此才可以根据自己本身固有的属性,然后发挥出应有的本领。而小天地便衍生于丹田之中,换句话说,丹田就像是一块地一样,而小天地则是土壤里的种子萌发出的参天大树,一棵树被砍倒,还可以再长出一棵树,但如果土地都已经被挖掉了,这才是根本不可逆的死刑。 宁溪勾了勾嘴角,知道自己又到了去探望金北八大胡同老不死的时候。 这老不死的,和他还有些许渊源。 炎城之中分为五大势力,而其中宁家和李家素来交好,至于击碎宁溪小天地的纪家纪寇一脉,则和另外两个家族联盟。这三个家族和宁李两个家族成对立之势,一直焦着不下,原因就在于宁家实在是太过强悍,但没想到到了宁溪他这一辈,却遭遇到了如此大的打击。 那金北八大胡同老不死的,是游离于这个实力之外的世外高人,他年龄很大,面白无须,双腿瘫痪,看起来就像一个老公公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据说他是从上面下来的人。而宁家和他素来有些交集,作为宁家这一辈的独子,所以宁溪也不得不多在他面前出现。不过这一次,自己已经成了一个丹田被废的废物,只怕那老不死的,也再不会用那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了。 等到月上三竿,宁溪咕噜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紧接着便出了门。 那老不死的家和他住的并不算太远,等到去了之后,见到那老不死的果然没有睡,正在窗子面前推着自己的轮椅。眼见他准备去往那里,宁溪便走过去开始推他往前走,那老不死的微微一笑,看起来就像一个和蔼的老头一样,但因为没有胡须,所以使得他整个人的笑容变得有些滑稽。 当宁溪行走了接近半个时辰把他推到了后院的时候。后院的花农正种完了最后一株牡丹。 推着他到地方之后,宁溪捶捶胳膊,乖巧的和老不死他说道:“干爷爷,你也早点休息吧,这更深露重的,小心着了风寒。” 被他称作干爷爷的无须老者冲着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了,两人道别之后,他脸上的笑顿时收了回去。 花农种完了花,依旧在有一下没一下的锄着地。 第四章:任务 “看来不是他。” 花农没有抬头,一直低着头,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半天,又再续上了一句——“你错了。” 宁溪的干爷爷眯起了眼睛,现在他再也不是那个看起来虚伪且滑稽的老头。略一眯眼睛,他就能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以为是他。” 花农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他,他的五官非常寻常,是那种在街边看过一眼之后就会被忘记的存在,但……眉心之内却有一朵摇摇欲坠的血色牡丹,娇艳欲滴,“你以为错了。” 老头的表情有些懊恼,“你能不能不要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可以。”花农点了点头,又再次说道:“你错了,那么接下来,猜猜正确的是谁?” “除了他,还能有谁?”老头脸上的表情越发懊恼,“当然是李家那小子,你还没看见城河对他的态度那么不一样?” 李辕打了个喷嚏,裹紧被子打了个滚,“想喝酒...” 他从小到大唯一的好处,就是当他要坐炎城城外那一艘小小的船摆渡去往另一个地方的时候,船夫从来没有收过他的钱。 虽说他也有些奇怪,但想起剩下的钱因此可以再买上一两串糖葫芦,顿时小孩子心性上来,便觉得开心了太多,这件事情,不止他知道,就连宁溪也知道。 那个时候宁溪只是觉得有些嫉妒,但现在他却开始思索更高层面的问题。 那个人,为什么对李辕这么不一样呢? 他不知道。 就如同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一直观察着他一样,这些事情没有人来给他解答。那个人乘着渡船在河上漂流,似乎和这个炎城没有任何一丝关系,但他带给宁溪的威压,却比任何人都要大。 宁溪知道,那人真的很危险。 次日凌晨,宁溪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着,便被风风火火敲门的丫鬟给叫醒了。 李辕来了。 并不仅仅是李辕,李家家主也来了,李家向来和宁家交好,李家家主李星胜和宁溪的父亲宁耀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只不过他们这次可不是叙旧的。 据丫鬟说,李家家主来的时候面色严肃,似乎并不是为了什么小事情而来。 其实她不说宁溪也知道,现在的炎城看似平静,但这种平静只是一种表象罢了,在此之下,暗流汹涌。 李辕不知道从哪又掐来了一朵小花,衔在嘴里。才十岁的孩子,偏偏身上就有了风流倜傥的意思,惹得周围那些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小丫鬟各个芳心萌动,还不时用眼角偷看他。 宁溪懒懒的从床上探出了半个脑袋,看着他跨进门来,便又缩回了被窝里。 李辕笑了起来,“这都大太阳晒屁股了,宁家大少爷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呢?” 宁溪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过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半夜,我都得去见见那老不死的。” 李辕笑了笑,把嘴里叼着的小花拿了出来,“得了吧,劳老先生就连宁叔叔都得去巴结着,你能够和他走的这么近,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感慨完了之后,他又把那小花塞回了嘴里,砸吧砸吧嘴,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扭头对着宁溪道:“都说劳老先生可是皇上身边的人,是位高权重的公公,他怎么来了咱这炎城呀?” 说完,见宁溪半天都没有理他的意思,便又自言自语道:“所以……”—— “真的没有那个东西吗?” “真的没有那个东西吗?” 花农站在牡丹花海中,看着眼前那一夜都没有走的老不死的,摸了摸下巴,终于露出了略带些疑问的表情。 问完之后,他的目光还轻飘飘的扫过了老不死的双腿之间。 老头的脸抽了抽。 大概在一分钟前,他们的谈话是这样的—— “所以说,其实你这一次来到了炎城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究竟是什么?”那花农活动活动胳膊,然后问道。 老头摸了摸自己一丝不乱的白发,接着说道:“是的,我的任务就只是来找这么一个人,但这个人……当初他们告诉我的说法是只要我来到炎城,就会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但到了现在,我还是有点没头绪,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不过好像不是他。” “一个不知道去寻找谁的寻人任务,倒真是有点意思。” “一个牡丹花肥里埋的都是尸体的花农,之前还是慎刑司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面罗刹,那不是更有意思吗?” “那不一样。”花农继续摩挲下巴,“起码我知道这每个尸体的主人是谁,你又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寻的是何人……难道,上面就没有给你一点信息什么的吗?” “信息我完全没有,传闻倒是有几个,只不过能不能用得上,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真的没有那个东西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俩人说的是寻人的信息,但现在老头却感觉花农语言中略有所指。 “够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之后,老头便摇着轮椅离开了。那花农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就在老头走出了这院子的时候,顿时院中的牡丹花就如同被一阵无形的利刃砍过一般,碗大的花朵纷纷坠地,就像一场铺天盖地的死亡华袍一般。 花农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 “这老东西。”他把揣摩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磕了磕手中花铲上的土,“脾气还挺大。” 第五章:炎城 两大家族家主会面果然没有什么简单的事情。 宁溪虽说年龄不大,但作为宁家这一代的独子,很多事情他就已经有了参与的权利,就如同现在的这件事情。 起床之后,宁耀便告诉他了今天两大家族所讨论的事情。 当初毁掉宁溪的比试其实只是一场友谊交流,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纪寇居然会直接击碎了宁溪的丹田小天地。 当家中长辈发现他这种举动的时候,就已经太迟了,他那一拳砸了宁溪的腹部。虽说丹田只是一个无相无形的存在,但在场的所有人明显都听到了血肉碎裂的声音。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纪寇手上戴着的拳套,那是一件冥悟期至宝。 没有任何人能够想象得到五大家族的交流友谊赛居然会演变至此,甚至动用了冥悟期的至宝。 也是因此,所以宁家家主大怒。 炎城名义上是五大家族鼎足而立,但其中的与纪家联盟的范家和罗家却有所不同,罗家还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家族,至于范家,则是一路靠黑吃黑近些年成长起来的,也是这五个家族之中最为弱小的存在。 最主要的就是范家之人行事歹毒,只怕这一次纪寇之所以能够得到冥悟期的至宝,就和范家有着扯不开的关系,毕竟范家的藏宝阁网罗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像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拳套,除了他们家,又有哪里能找得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炎城之中动荡的风雨现在也显得整个炎城越发飘摇。 宁家和李家决定联盟,并且开始小规模的对其他三家发生的摩擦进行回应的时候,宁溪其实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任何意外,他甚至没有觉得有任何的负罪感,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导火索,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他。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五家? 罗家心思太多,范家也不安分,纪家更是明目张胆,如果不把他们尽早扼杀在摇篮里,等他们壮大起来,便会多了很多麻烦。 因为罗范两个家族的附和,使得纪家可以和宁家有着抗衡之力,但与此同时,因为李家的存在,所以也是相互擎制的状态。 至于现在纪寇为什么突然对宁溪下手,只怕是这三大家族之中的势力等不及了。 宁溪并没有提出反抗的话,他总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些什么。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并不受欢迎。 自从六岁自己的丹田小天地之中出现了那个东西,他的修行速度就成倍增长,以至于在没有太多资源的情况下,就直接晋级到了本我上镜。至于宁家费了大好精力为他求来的那些天地至宝,在他手上却没有太大的用处,再加上本我本来就是向内探究自身灵气,所以天材地宝没有太大用处。 他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到心上,而现在到了这个即将突破玄惑的紧要关头,他才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宁溪无法炼化本我境的修为。 他也问过和自己同一水平的人,那些本我上镜的人,他们每日炼化的修为接近婴儿手臂粗细,可持续一个时辰,到了他这里,却是连一柱香粗细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宁溪本来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但自从小天地中出现了那东西之后,他每天晚上都开始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中是一群力量强悍到令他颤抖的人,在他们面前,宁溪像只蚂蚁一样,仿佛轻轻一动就会被碾碎。 而这群人,在围攻一个人。 梦境之中,天空都是阴暗的,不时有几只乌鸦挥舞着被鲜血浸透的黑色羽毛飞过。那种令人窒息的腥味就似乎在他的鼻前不断冲击而来。 这是一片天地都被血染红了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 宁溪不知道,但他却感觉到这个地方似乎比他生活的地方更让他感到舒服。 梦中人很强,一招一式之间充斥着简单而又霸道的元力,面对众多人的围剿他也丝毫不落下风。 然而梦每次到了此处都戛然而止。 宁溪很好奇,好奇这些人是谁、好奇梦中世界是哪里、好奇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做这个相同的梦。 明明是个梦,但宁溪却从中感觉到了一股急切的压迫感,为了探究梦的真相,他必须要尽快修炼、突破、变强。 万一梦不是梦呢? 那如果不是梦,这又说明了什么? 宁溪无数次的思索着,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梦如果是真的,那么就说明可能还有另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层次,那个层次的人实力都强悍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可能那一群人全部都是地灵或者星躯上镜。而另一种可能就令他感到有些不敢相信了,如果这群人并不仅仅只是地灵或者星躯,而是——无极呢? 传说中的无极之境。 宁溪并没有见过地灵或者星躯的人,所以并不知道梦中那些人的具体级别应该是什么。但起码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冥悟,纵使他也不知道冥悟是什么状态,但那些人绝对更强。 这只是他的猜测,事实如何都是疑问。 而想要答案,自己只有变强,才能够解开这些疑问啊。 宁溪感叹了一声,想要变强并没有那么容易。俗话说得好,乱世出英雄,如果五家纷争起来,那么无疑最得好处的便是他了。 他摩挲着自己右手手臂上的胎记,心中知道自从那一次误打误撞发现了这胎记的秘密之后,便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即将去走的路,五大家族的争端是迟早的事情,现在以他为由头正好开始,他也可以趁乱捞点油水。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只有够强,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宁家。 想到这里,他看看自己父亲紧闭的书房门,心中知道那战争即将展开。他站在书房屋檐下,回想起父亲刚刚给自己说的话—— “我们宁家一脉顶天立地,到了你也不能例外,纵使你丹田被毁,但也不要气馁,武修 可达到地灵,你也可尝试走此途径,我们宁家会发挥一切力量为你寻找到适合的修炼功法,在此之前,你不要放弃。” 宁府远处是连绵的屋舍,因为没有山,所以看过去,目之所及便是苍茫一片。 “放弃吗?”宁溪干笑一声,“大概不会。” 第六章:晚饭时间 还没消停几天,果然,炎城便不太太平了。 等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宁溪还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见到那身穿褐色边带的白袍家徒风尘仆仆直接骑马从侧门而入,他便知道,事情只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快马加鞭。 身为炎城第一大势力的宁家也拥有着一些特殊的情报来源,他们在各个地方安插有自己的暗线,每当遇到重要的事情,暗线骑上马匹足不点地地回家,一路上不知道能跑死多少匹马。 而暗线他们统一着装,都是白袍,之所以衣边上会有褐色的花纹,那就是因为累死了马匹,马匹吐出来的淋漓鲜血在连日的赶路中,已经发黑氧化了。 “宁溪,进来。” 书房内,宁耀眉头微微皱起,虽说他现在依旧年轻,不过才三十出头,但两鬓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 “报告家主,范家出事了。”那白袍嘴唇干裂,头发散乱面色苍白,但却没有丝毫休息,就这么颤抖着嘴唇说出了这句话。 宁耀皱了皱眉,宁溪站在一旁垂手而立,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宁耀屈起食指轻扣桌面,“范家行事歹毒,不是迟早应该出事的吗?” “不一样。”白袍的眼中露出了微微的恐惧,似乎他带来的消息也令他感到了极度的不适,“他们死的太蹊跷了,这样的死法从来没有人见过。” “哦?”宁耀来了兴致,“什么样的死法?” 这白袍来自宁家在炎城外驻码头的港口,在这里范家和宁家在同一块地方互不相争,倒也算得上相处融洽,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天刚亮,当宁家准备出海的时候,却发现范家停在港口上的船,把他们的路堵了起来。 本来众人就知道本家和范家有了过节,现在正是个寻衅的好时机,于是一行人便气势汹汹的来到范家所在的领地,而当他们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令人悚然的事实。 范家的堂口里无一人生。 但最令他们感到恐惧的,就是那些范家人的死法。 宁溪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在那白袍家仆说话的时间,他忽然从他的口中闻到了一丝诡异的味道。这是一股对他而言诱人无比的味道。 一时之间宁溪有些痴了。 他抬起头看着白袍,正准备听他继续说些什么,却见白袍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宁耀听完了白袍的叙述,之后便让白袍下去休息。不知道为什么,宁溪总觉得白袍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等到晚饭时分,宁溪吃完了之后不知不觉晃到了下人居住的地方,而就在这时,却忽然见一抹白色身影从面前掠过,与此同时,那异常的味道也从他鼻尖飘过。 宁溪顿时追了上去,这里是宁家,而他是宁家的小家主,就当着有什么端倪,但想来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威胁。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到了宁家的后山,宁家的后山山清水秀,但确实没什么人来,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平常也不需要下人来打扫卫生,等到那人站定的时候,宁溪便发现这果然是白天通报消息的家仆。 白袍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 “少爷,吃完饭了吗。” 白袍看似很平常的一句问好,但在宁溪听来却很刺耳,因为这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宁溪故作镇定到:“刚吃过,你来后山所为何事?” 白袍舔了舔嘴唇,“饿,来吃饭。” 忽然白袍足尖一点,顿时整个人飘忽而来,他的动作十分诡异,看起来轻巧无比,但与此同时又带着无法言说的力度。 宁溪心中一惊,顿时便往旁一闪。好在虽说他丹田被废,但其实锻炼的体力还在,反应力还支撑得了他躲过一击。 白袍见一击不中,也是有些差异,顿时便回头。 他这一下直接是整个头回到后背,双目翻白,以异于常人的姿态呵呵地怪笑起来。 “少爷吃过了,我还没吃呢。” 宁溪眉头一皱,虽说他本领不差,但也没有想到和自己所打斗的居然不是人。 好在自从拥有了那套功法之后,他也长了不少见识,于是便称得上是临危不乱,顿时足尖一点,身体微微上浮,三两下蹿上了一棵树。 白袍见他上了棵树,立即四肢着地,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朝着树上爬来,看那样子,就像一只壁虎一般。 眼见他即将上树了,宁溪双目一转,居然不退反进,狠狠地冲着那白袍的面门踩了下去,白袍虽说看起来非常诡异,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人罢了,挨了这一脚,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威慑力居然完全不被这小孩子放在眼中,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发蒙,顿时便被宁溪从树上踹到了地上。 那怪物躺在地上之后,便不再动了。 宁溪活动活动胳膊,再次走近,看着怪物躺在地上一副挺尸的样子,心中暗自揣测到怪物不会是被自己打死了吧。 想到这里,他也皱起了眉头,蹲下去伸手试探那怪物的呼吸,却好巧不巧发现的怪物居然真的没了呼吸。 这可怎么办? 谁知就在这时,那怪物忽然狠狠地一口咬了上来! 宁溪大吃一惊,顿时伸手打出一拳,却没有重心支撑,即便他动作再快,也躲不过这怪物忽如其来的攻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宁溪集中生智,运转起功法,虽说他丹田之内暂时没了小天地,但那功法还是可以运行。而就在这时,那白袍的面色陡然变得惊恐起来,整个身子飞速往后退,但即便如此,肉眼可见白袍身上的一小部分化作了奇怪的烟雾,钻进了宁溪的身体之中。 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进了他的身体里,宁溪察觉到自己丹田中的小天地正在飞速的改变着。 这是……灵气充满了自身的感觉。 而伴随着他的舒服,是那白袍面上颜色尽失的无可奈何。他拼命地往后挣脱,却无法挣脱宁溪运转功法使所带来的引力,虽说宁溪并不是非常强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所修炼的功法对白袍有着一种近乎本源的克制。 白袍四肢匍匐在地面上,恶狠狠地看着宁溪。目光中有敬畏,但更多的是仇恨。宁溪见他表情如此,也不想听他辩解些什么,直接伸手点上穴位,封了他的嘴。 等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宁溪整个人都精神充沛起来,而白袍也面色更加苍白,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挥了挥手,给了白袍短暂开口的时间,“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否则——你就再也别想说话了。” 见白袍点了点头,宁溪这才才询问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听见他这么晚,白袍有些意外,但还是沙哑着嗓子开了口,“因为你。” “我?” “对。” “为什么?” “你的味道……很香。” “……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靠魂力活着的存在。” “魂力……”宁溪舔了舔嘴唇,心跳得剧烈了起来。 第七章:出城 第七章:出城 在很久之前,宁溪发现了自己的功法其所蕴含的秘密。 本来以为在这五家混战之中,他能够得到一份造化,但现在多亏了这个不知名的怪物送来的方法,使得他察觉到自己即将所获得的是一份更加巨大,甚至无与伦比的造化。 宁溪的记忆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原本他正在河边捉鱼,却忽然察觉到自己的丹田之内出现了一个诡异的东西。 那是一个本子。 或者说的确切一点,是一本功法。 这与他所接触过的功法没有任何相同之处,这套功法实在是太霸道了,但当年宁溪看过之后,便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修炼那套功法。 而且修炼功法的过程之中,他也发现其中一个法门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当初他年幼的时候,宁溪察觉到自己在埋掉死去灵鱼的时候,一股诡异的力量缓缓的渗透进了他的身体中,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有种直觉。 他的功法法门,可以把已死之物的灵气转换为他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宁溪认为自己可以在乱战之中渔翁得利。 他很快从记忆之中清醒了过来,自己用功法去汲取死尸能量,并不是非常现实的,一来,这需要特定的情况,身为宁家的长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众人的关注,也不可能去接触那些死尸,但不能接触死尸,他能够从哪里得到能量来源呢? 而现在见到这怪物,眼见自己同样可以把魂力转化为元力,他顿时心中再次跳动起来,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功法,可以把别人的魂魄占为己有,那么对他而言,无疑是一次机遇。 汲取死人的灵力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了,但吸收魂力,却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更何况,他的眼前还有白袍这么一个宝藏,等待他挖掘。 “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去汲取别人魂力的?” 等宁溪问出了这一句话的时候,白袍却沉默了。一阵风缓缓从树林中穿过,枝叶发出了好听的婆娑声。 在这样的静默之中,宁溪却忽然感觉到一丝紧迫感,他再往前一步,向白袍追问道:“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功法去汲取别人的魂力?” 白袍抬起头,因为面色的惨白,他表情都显得有些诡异。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宁溪心中警铃大作,但却没有办法,他心知如果这白袍不愿意把事情告诉他,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威胁他的方法,除非…… 他双目一转,足下步子不动,而是暗自运转起功法,开始缓慢地吸取着白袍身上的能量,“如果你不回答我,我就慢慢吸取你的力量,直到你死掉。” 原本以为说出这句话之后,白袍就会服软,谁知道白袍的目中忽然闪过了一丝计谋得逞的光。 而就在这时,就当宁溪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功法,但却忽然发现功法的运转——停不下来了! 白袍疯狂的大笑了起来,整个身体都诡异的扭曲起来。 “吸啊?多吸一点,看看你这小身板能吸多少!” 但他的这些话,落在宁溪的耳中已经变得不甚清晰了,因为过多魂力的融入,再加上原本丹田小天地的损坏,使得宁溪能够运转吸收的灵力只占了这一部分灵力之中很小的一部分,所以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挂满了水的皮袋,有些绷不住了,而且……水还在不停的往进灌着。 白袍发出桀桀的笑声,“你想吞掉我的魂力,那你就吞个够吧!” 就好像一根筋忽然拉到了极限,然后断掉了。 宁溪只感觉双眼一阵眩晕,他顿时站立不稳,跪在了地上,体内翻江倒海的灵力就如同击打着巨石的海浪一般,不停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而来,而且在这空隙之间,原本被他所控制住的白袍顿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然后便疯狂的往后逃窜而去,宁溪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眼睛有些发晕。 他体内的元力实在是太过充沛了,现在如果不尽快炼化这灵力的话,指不定别说是追到白袍,就连自己,都可能会因为元力过多爆体而亡。 该怎么办? 炼化元力是必须要缓慢的,他的时间却根本不允许,如果现在放走了白袍,只怕从今往后炎城要大乱。 他咬牙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即便他的丹田小天地已然损坏,但他却还是按着那之前的功法运转起了丹田之中的元气,这么运转的时候,原本毫无头绪的元气似乎找到了某个出口一般,纷纷井然有序的被他炼化成自身可用的存在。 此时宁溪眼中露出喜色,没想到他居然误打误撞找出了把这巨大元力所消耗代谢掉的方法! 想到这里,他也是不停向白袍的身影追驰而去,见他追来,白袍也是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自己舍弃了这么大一部分魂力,居然没有让这小子爆体而亡。 不过宁溪现在也不好受,虽说有一部分灵气被他引导出了体外,但更多一部分还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那滋味就好像是身体里有一个无法驯服的野兽一般,疼得他额头突突直跳,要不是因为过人的毅力,只怕现在他早就已经昏迷了。 白袍见他不要命地追来,也是惊慌失措,不停往前逃窜。 宁家其实本来就在整个炎城的边界之处,而在家族后面那一座后山,又是衔接着炎城略显薄弱的边陲地方,在这里一旦度过了城墙,就可以说是直接到了城外。 寻常来说,是不会有人从这个地方去往城外,因为这前面就是宁家的地盘,如果有人闯进来,那只怕是活的腻歪了。而宁府中人,更是断然不可能离开,所以这里就成了一个无人搜寻的真空地带。 也正是因此,所以这白袍和宁溪一追一赶,不知不觉就逃离了整个炎城的地段,但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宁溪也察觉到自己体内灵力的炼化变得越来越如鱼得水,甚至速度也快上了几分,而和他相反,原本失去了大部分灵力的白袍,此时此刻变得虚弱无比,脸色更加苍白,身形也显得消瘦了几分。 和宁溪的游刃有余不一样,现在的他,已经黔驴技穷了。 白袍看着身后甩不掉的宁溪,咬咬牙足下再次加速。他也是心中苦,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从闭关的地方出来,本以为遇到了那一批将死之人,是上天给的恩赐,现在才发现自己背后即将遇到的这个不好对付的小家伙,才是真正的劫难,果然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祸…… 第八章:胎记 随着周围风景逐渐变得熟悉,宁溪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里,白袍却非常清楚,这是去往堂口的必经之路。 他看着熟悉的地段心中暗自揣测到,如果在这里发动攻击,他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指不定会让宁溪吃亏,很有可能还能把自己送出去的魂力再次拿回来,想到这里,他也是很快下了决断,决心干一票大的。 前方有一个拐角,这拐角很是突兀,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呆过,一定很不容易发现。 想到这里,白袍往前一窜,顿时藏好踪迹,挥出一道劲气,发出了类似于远去的声音,但实则在拐角暗自潜伏着。 宁溪果然追了上来,没想到跑上几步,却发现这是个拐角。 而白袍见准时机,暴起一拳,直冲他面门而去。 宁溪吓了一跳,但来不及吃惊,这一拳迎着风就要打到他的脸上,若是被这一拳打实,定然万事休矣。 所以宁溪身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到了另外一侧,上身角度也跟着倾斜了一下,这一拳就堪堪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宁溪心有余悸,差一点就被打中了! 但白袍速度快得惊人,又是一腿,这一腿比之刚才一拳的速度有过之无不及。 宁溪经过刚才的一拳,身子根本没有恢复平衡,这一腿就结结实实的打中了他的小腹。 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白跑一个飞扑,顿时宁溪被压倒在地。 他的五官之中涌出了许多细细的白色雾气,而随着白雾的消失,宁溪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萎靡不振,白袍的面色却红润了许多。 白袍满意的长舒了一口气。 这埋伏打了宁溪一个措手不及,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论奸诈,他又怎能比得过这狡猾万分的白袍? 宁溪忽然双臂一震,将白袍的控制挣脱,接着又是一拳打出。 白袍只顾着享受战果,却没想到宁溪还有力气,他根本来不及闪躲,这一拳实打实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趁着白袍松懈的那一刹那,宁溪快速的起身,几个后跳拉开了距离。 白袍动作忽然一顿,整个身形再次往后暴退而去。 他心知宁溪不是什么无能小辈,现在自己偷袭得手,也必须要提高警惕,否则必会被那狡猾的小辈伤到。 眨眼间,白袍便从原地消失,接着便出现在远处的树干上。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拉开距离,偷袭一招毙命,现在只需要等他上钩,白袍心想。 还未等白袍站稳,一道强横的冲击便从他上方砸来。 这一拳很重,打的白袍头晕目眩,从树干上掉了下来。 白袍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宁溪是怎么知道他在哪里的? 宁溪可不给白袍喘息的机会,一个怀抱就锁住了白袍。 脚下稍微用力,从树干借力,反手就把白袍砸在了地上,白袍面朝下结结实实的与地面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不可能!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位置的?”白袍尖叫道,他不相信眼前的现状。 “从你吸收我魂力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你的存在,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却帮了大忙。” 无论白袍如何挣扎,都不能将宁溪挣脱。 宁溪就从后方死死地锁住白袍,双手按住白袍的关节处,将他的关节卸掉。 现在根本不是仁慈的时候,白袍想要吸食他的魂力,这与想要杀了他无二,甚至比直接杀掉他更残忍。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宁溪感觉到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人。 此人一拳打向宁溪脖颈,宁溪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白袍正扣住他的脖子,吸食着魂力。 而脚下赫然躺着另一个白袍。 “这......这怎么可能!”宁溪惊恐的叫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只是你对我,对我们了解太少了。”白袍淡淡的说道。 宁溪根本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时间去想了,他的意识已经越来越薄弱。 白袍狠狠地将他的脖颈卡紧,随着他这一动作,宁溪不受控制地张嘴。 肉眼可见婴儿手臂粗细的白色烟雾从他口鼻之中倾泻而出。 这看似白色烟雾的物质,就是雄厚的魂力。 白袍双目翻白,以诡异的姿势蚕食着宁溪口鼻之中升腾而出的浓厚魂力,面上露出了陶醉的光。 宁溪的右臂,忽然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忍受不住疼痛而抽搐一般。 这颤抖的姿势非常小,白袍沉浸在吸收魂力的狂喜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就算是注意到了,也只当做是宁溪临死前痛苦的抽搐,完全没有细想。 所以他迟了一步。 一股极为强悍浑厚的吸力陡然从宁溪的右臂上爆发了出来。 顿时宁溪右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剧烈的疼痛感使他失去了知觉。 宁溪整个人被右臂牵引漂浮在半空中,他手臂上的胎记发出了一股耀眼的亮光,亮光穿透了他的衣袖,直接暴露在了空中,所幸这堂口自从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已经没了人。 白袍惊恐的表情,很快被亮光所吞噬。 一夜无梦。 宁溪醒来的时候,看着周围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很快想起了和他打斗的白袍,只是抬头四望,却发现周围静悄悄,只有晶莹的露珠在花草上,泫然欲泣。 第九章:李 李辕摆着一副丧到不行的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一下可实打实的落了个空,在他接触椅子的一瞬间,椅子直接化为了齑粉。 “无聊,不想修炼。”他顺势躺倒在地上,放空双眼,不断有细小的电流在他身上快速地跳动着。 放眼整个房间,大部分家具都被他无意识发出的电流烧焦。 李辕虽说是先天雷属性,但他并不能完全掌控这份天赐的礼物,当他情绪波动的时候这些电流便会会不受控制地涌出,少则衣服烧焦,多则事关人命。 李家也曾寻来天材地宝助他顺利掌握雷属性,可惜李辕这人本就不喜修炼,他不喜欢打打杀杀,他只希望做个京城公子哥一样的大少爷,每天花天酒地找找乐子。 李家找来的那些天材地宝也只是起辅助作用,如果不炼化其药力则毫无用处,所以李辕修为也一直止步于本我中境。 “少爷,吃饭了。” 侍女推开房门,看到屋内狼藉一片气鼓鼓的说道:“少爷,你又这样!这次老爷那边我可不管了!” 李辕马上堆起笑容:“嘿嘿,小绿,无事发生无事发生。”他咳嗽两声再次说道:“少爷我难得练功,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我爹那边不用担心。” 小绿略显心疼地提了提李辕的衣袖:“衣服又烧坏了...”接着又抬头仔细看了看李辕的脸,认真说道:“少爷你生的那么好看,又自带小闪电,为什么不多练功修行呢?当个大修行者肯定有不少姑娘喜欢你。” 李辕脸蹭一下的便红了,慌忙背过身去,连忙转换情绪。 平时李辕的风流倜傥都是装出来的,为了让自己变的更像他所向往的京城大少,李辕可花了不少功夫。 衣裳的料子是水都妖兽渐藻犬的兽皮所制,虽然渐藻犬是犬类妖兽,但喜水,遇到危险甚至可以在水中生存几个月,用其兽皮制成的衣物,随着修行者的元力控制可以随时改变温度。 扳指乃是风森巨猿的兽血浇铸而成,戴在手指上催动元力可以让神识扩大几倍,敌人的方位可以一览无余。 但这两种妖兽凶猛异常,平常修行者根本奈何不了,所以造价极高,在这炎城里算得上高端奢侈品了。 小绿似笑非笑道:“少爷这方面也要多练练,免得被外面小姑娘看出破绽” 接着小绿从柜子里拿出整理好的一套服饰放在李辕面前,细心地帮李辕整理好衣装。 “对了少爷,老爷叫你先去书房找他。” 李府很大,蜿蜿蜒蜒延伸出很多房间,对不熟悉的人来说稍有不慎就可能要迷路,就连李辕都不完全记得住路,因为有些房间父亲是决不允许他进去的。 经过许多拐角,李辕进了书房,李星胜背对着他,正仔细的看着书籍。 “辕儿,今日很是用功啊,改日再去裁缝铺定制一套衣服。” “嘿嘿,父亲,今日突然来了兴致,想钻研一下。”李辕看了看衣服面不改色地说道。 虽然李辕的衣服料子和款式都是一样的,但也还是有细微差别,毕竟再好的手艺人做出的东西,每一件也有不同之处。 “你是该好好修炼了,你已经比一般人高出很多天赋,说你赢在起跑线上也不为过。” 李辕笑呵呵的说道:“父亲,你也知道我天资聪颖,修炼起来肯定很快,所以你不要为此着急,我......” “难道被宁家小子压住一头的滋味很好吗?”李星胜猛然转过身来一掌拍碎了桌子。 李星胜大是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缓了缓口气道:“辕儿,你要知道,炎城年轻一辈中就属你们二人天赋过人,现如今宁家小子已废,你要把握好时机。” 李辕还盯着碎掉的桌子发愣。 李星胜从小就对他极为溺爱,从未对他发过脾气,更不要说一掌劈碎桌子。 李星胜叹了口气,缓缓朝李辕走来,扬起了巴掌。 李辕没有躲闪,然而迎来的并不是一记巴掌,反而,李星胜宠爱地摸了摸李辕的头。 “虽然我说的有点重,但并不无道理,为父又何尝不知你的潜力,稍加锻炼,一年的时间你定会将元素之力运用自如!”他又拍了拍李辕的肩膀示意他往前走。 “宁家那老小子从小就被我压一头,他小时候可憨了......”两人边走边聊,李父对自己和宁耀的童年侃侃而谈。 谈着谈着李星胜突然顿住,对李辕正色道:“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提醒你,要抓住这个机会。我知道你和宁溪要好,但是要记住,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李辕面色复杂,道:“孩儿明白了,但宁溪已经.....” “明白就好,但我今天叫你来并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李星胜并没有等李辕说完,面色凝重地说道:“今天探子来报,范家堂口出事了。” 李辕挑了挑眉,顿时来了兴致:“哦?父亲是想叫我去一探究竟?” 李星胜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他摸了摸下巴对李辕说道:“虽然很危险,但我认为这次的事情,不排除对你有机遇的可能。” “知道了父亲,我这就去。” 李辕转身就跑了出去,只见他双腿隐隐发亮,为了跑的更快他甚至将元力覆盖在双腿,元力像血管一样遍布他的双腿,转眼间就跑出了李府。 小绿追出去大喊道:“少爷,不吃饭了吗?”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鸡汤,酱牛肉!” “我去去就回,等我。”李辕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李星胜看着李辕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天亮再去不是更好。不过,这个时间的话宁家应该已经处理好了。” 李辕跑的像阵风,就连街边朝他问好的街坊他也顾不得回话。很快,他就跑出了炎城的繁华地段。 突然,李辕停止奔跑,双脚同时发力跳了起来,一个空翻向后撤了几米的距离。 他警觉地看着前方拐角的阴影处。 “李公子,让我好等。”一个人影慢慢从墙角阴影处走出。 “你是...罗维!” 第十章:李(二) 炎城位于大陆最南方,最贫瘠的地段,由于资源短缺,商品的价格也都倍增,正也因此夜晚的炎城很是热闹。 各个商会在固定的位置有着专属的档口,每到晚间就会开仓大卖,络绎不绝的行脚商也选择在晚间进城经商,所以炎城也被称作不夜城。 但不管灯火再怎么通明,也总会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孤巷中静寂无声,两人面地面的对峙着。 “开仓了!” 远处,叁阳商会的伙计将灯笼升了起来,慢慢升起的灯光将远处两人的影子逐渐拉长。 “本以为宁溪得到情报会立即赶来。”罗维的一句话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他望了远处通往堂口的路一眼,微微一愣,“但是他没来!” “竟敢破坏我的计划!”他睁大了眼睛,裂眦嚼齿地说道:“这个废物,让本公子等了几个时辰,乖乖的过来不好吗?” 李辕看着眼前癫狂的罗维不禁皱了皱眉。 “你并不是专程等我来和我讲这件事的吧。” “当然不是。”罗维挑了挑眉,正色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从这条路经过,想必是要去范家堂口吧。” “哦?你知道堂口发生了什么?”李辕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 “我当然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在这等宁溪。”罗维笑呵呵的说道。 “虽然宁溪没来,但是李公子你来了,也还算我没白等这一趟。” 谈话间,罗维慢慢向前靠近李辕,李辕也放下戒备并未理会。 李辕疑惑,正欲再问,罗维却打断了他的话。 “李公子,人多耳杂,方便的话能请你去别的地方谈吗?”罗维背对着李辕说道。 李辕更是疑惑,这条街上只有他们两人,何谈人多耳杂?但他也没多想,追问道:“去哪里?有人还等着我回府吃饭,酒楼就免了吧。” “能请你去......死吗?”罗维转身笑着说道,突出的血管瞬间遍布了他整张脸。 李辕顿时全身汗毛倒竖,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本能地向后退,双手做出防御姿态。 虽然李辕动作已经快到极致,但还是慢了一步。 罗维的拳头轰然而至。 瞬间,巨大的冲击从李辕双腕处传来,没有稳住重心的他整个人被掀了起来。 李辕整个人平躺着飞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把握平衡,紧接着罗维仿佛瞬移般跳到了他的正前方。 李辕抬头望向罗维,只见罗维摆出攻击的姿势,而他的右臂竟在快速膨胀! 在半空中的他根本就无法做出闪避的动作。 “轰!” 随着一声恐怖的巨响,李辕整个人因为强烈的冲击而被嵌在地面。 李辕挣扎着从地面脱出,吐了口血,朝着罗维不屑地说道:“你觉得这一拳就能让我去见阎王?别逗我笑了!” 话虽如此,但李辕自己却清楚,如果刚才不是受到攻击的那一瞬间运转元力,使出了雷属性护体的话,那一击确实能要了他的命。 罗维并不理睬李辕的话,只是看了看烧焦的右手,便不紧不慢地朝着李辕走去。 他的眼神中没有半点神采,就像是被本能驱使着一样。 李辕没办法,只能抓紧催动元力,但罗维刚才那一拳竟然把他的元力流向打的紊乱不堪。 他用神识查看了下身体状况,却发现双臂已经破损不堪,不光经脉错乱,就连骨头也因刚才那一拳错位了。 “就算是炼体的功法也没有如此强大的威力,更何况罗维他只是个本我巅峰,有问题。” 罗维渐渐逼近,李辕只能尽力调动能运转的元力来修复筋骨,效果却微乎其微,不过好在四肢都还能正常活动。 “没办法了,只能用那招了!”李辕大喝道。 罗维一愣,李辕趁着这间隙运转元力附着在双腿上,登上房顶飞快逃走。 “天才就只会逃跑吗?” 罗维满腔怒火欲翻涌而出,用力一跳飞上房顶,但李辕早已逃得不知所踪。 “刚才那一拳绝对不是本我巅峰的力量,罗维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去人多的地方绝对不行......回府的路还必须要经过大路,看来只能将他引去后山了。”李辕心想。 他将手上的扳指摘掉,把神识释放出来,果不其然罗维的神识马上就发现了他。 “傻大个,来追我啊,哈哈哈哈。” “逃不掉的,你放弃吧,乖乖当个死人对你我都好!” “肌肉多了脑子不行了?我死了对我有锤子好处!” 两人一追一赶,交手数次,李辕虽实力占下风,但好在有雷属性护体,也还算轻松的应付。 “!” 一声脆响,两个人影在半空中相交分开,李辕的匕首与罗维的手臂对撞在了一起。 此时罗维的双臂已经膨胀的不成样子,李辕的匕首也是件宝物,可刺在这双臂之上像是碰到了玄钢一般,刺耳的声音在林间回荡。 强大的冲击把李辕震退,他用力地把匕首插在地上,可还是向后划出了十几米的距离。 罗维瞪着漆黑的双瞳,看向已经累到虚脱的李辕道:“你觉得有用吗?放弃抵抗吧,我不想伤到你的身体,这可是重要的证物呢,哈哈哈哈”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杀我。”李辕顺势躺在地上说道。 虽然纪、范、罗三家和宁李两家积怨已久,时不时也会搞点小动作。 但李辕知道,罗家从未出过手,但这一出手竟然直接要他性命。 “死也要死的明白啊,就算是了却我这个将死之人最后一个愿望吧。” 罗维瞳孔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他低头看着已经放弃抵抗的李辕,嗤笑了一声,仿佛在看一只老鼠一样。 “你是为了崇高的计划而死,你的死将会给我,不,给整个世界带来荣光!”罗维满脸兴奋地说道。 还未等罗维说完,李辕浑身上下猛的一顿,接着以他为中心,一股暴戾的气势爆发了出来。 “雷束印,封!” 说罢,李辕浑身上下涌出无数细小的电流,这些电流迅速变大,以两人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蛋形牢笼。 “跑了这么久,经脉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想要打败你需要一个时机,而你竟然蠢到给我这个机会。” 李辕掰了掰手臂,更多的电流从他身体中涌出,不断地缠在罗维身上。 “看来你真是没什么意识了,既然我的雷可以用来防御,那自然也可以用来攻击。但我的雷法不适合在城里施展,这片森林却是个不错的战场呢。” 罗维的双眼又变回了漆黑一片,疯狂的怒吼着,像极了被套上锁链的猛兽。 “那么,该收尾了吧。” 李辕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第十一章:惊雷 森林里静悄悄的。 平时喜欢在夜晚活动的野兽们也不再狩猎,它们躲在一起,看着远处的光照显得很是害怕。 光圈内不断传出怒吼,像是妖兽的声音一般,可野兽们知道,光圈内只是两个人类少年。 “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李辕话音刚落,罗维便挣脱了雷电束缚,朝着他大吼着冲了过来。 李辕不慌不忙地做着准备运动。 罗维被困住的这段时间内,李辕已经做足了准备,元力和体力都已回复到了最佳状态。 刚才交手时他只是用了雷电护体,并没有真正的出手,但还是打了个五五开的局面,所以现在的李辕信心十足。 反观罗维,他不但无法调息元力,反而被缠住他的电流不断消耗体力。 看着马上要冲到面前的罗维,李辕也不闪躲,凌空轻跳就是一匕首向前刺出。 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把匕首上布满了雷光,就像是细小的锯齿一般整齐的排列开来,而且随着李辕用力向前刺,这些锯齿开始飞速活动! 一声闷响,匕首直直地插进了罗维的拳头中。 “力气不够了?” 李辕冷笑着,说着又是一抖,将罗维一半的手掌切开,紧接着他灵巧地从罗维的胯下钻出,来到了罗维的身后。 瞄准罗维的右臂又是一斩。 罗维的右臂掉到了地面,发出了沉重的一响。 不过也仅到此为止,罗维的左手猛地抓住了李辕的手臂,将李辕提到身前。 “不好!” 李辕大喝一声,双腿雷电暴起,猛地一蹬,正中罗维面门。 罗维被这一脚踢到了雷电牢笼边缘,无数的电流又缠绕在他的身上。 “更多......给我更多的力量!”罗维发狂般的叫道。 李辕不紧不慢地向他走去,他完全没有将罗维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做是他临终前无意义的哀嚎罢了。 “收尾吧。” 李辕在右手心凝聚了最后一点元力,瞄准被锁住的罗维,右臂向后弓,做出投掷的姿势。 咻的一声,元力形成的球体朝着罗维的位置飞去,李辕则被反冲力推倒在地。 组成雷电牢笼的闪电也朝着这团元力飞来,在空中不断分散重组,瞬息间,整个雷电牢笼便被抽空,而那团元力则变成了一根雷矛! 浓烟滚滚。 硕大的雷矛毫无声息的穿透了罗维的身体,罗维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盆般大小的大洞,俨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李辕走到他的身前,好奇的打量着他的手臂。 “据我所知,罗家确实是武行,但从未见过如此强化肌肉的功法。” “算了,我自己也想不明白,还是背回去叫老爹看看吧。” 说罢,李辕背起罗维的尸体向城中走去。 -------------------------------------------------------------- 看着远方的市集,李辕松了口气。 虽说罗维右臂已经被斩断,但还是很重,再加上李辕此时元力已空空如也,背着这么大个重物着实很艰难。 “奇怪......怎么越来越重。” 李辕转头看了下身后的罗维,只见罗维的右臂正在慢慢修复!就在这时,罗维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眼完全无神,黑色已经布满了他的双眼。 李辕暗道不好,正欲拉开距离,罗维的双臂却将他紧紧锁住。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刚才......刚才明明已经杀掉你了!” 罗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嘶吼。 双臂越捆越牢,李辕的身体已经开始承受不住压力,痛苦的叫声随着清脆的响声接连而起。 李辕整张脸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俨然已经痛苦到了极点,每次呼吸都会有血沫夹杂着碎骨吐出。 两人纠缠的同时,就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有两人正在注视着这一切。 “也不是这小子吗......”一人看着李辕,摸着胡子思考着。 他身旁的男子笑着说道:“他做的已经很不错了,阴烛教的傀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要救他吗?我看这小子还挺机灵的,适合做我的接班人。” 那男子一袭黑衣,眉心的牡丹在这夜色中也格外引人注目。 “花妖,不要耽误我办正事。”那男子正色道,“等就可以了,等你要找的那人来救他。” “老头,你算计我?”叫花妖的男子看着他摸了摸下巴,“也难怪,你混到这个位置也不只是靠修为。发现他的功劳你拿去罢。” “等,就好了。” 一滴,两滴,三滴。 雨,纷纷扬扬的落下。 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风吼着,树上的叶子乱哄哄的摇摆,雨变的越来越大。 森林里所有东西都开始变得潮湿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啊...雨吗,来的有点晚啊...” 突然,不知从哪来的光闪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雷刺破长空,像匕首一样刺向李辕。 天空就像被这道雷劈开了两半。 “轰嗡——” 一阵巨响震耳欲聋。 花妖皱起了眉头。 “拓木,你看清了吗?” “此人出手极快,气息和神识也完全感觉不到,想必是有品质极高的宝物护体。” “不过,至少我确认了,我要找的就是这小子。”拓木不再摸着胡子,老神在在的看着下方。 第十二章:跑不得 见拓木是这种反应,花妖便微微地挑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有些挑衅的笑意。 “或许……这并不是因为防具足够出色,而是因为……实力呢?”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传来,这是脚在地面上声响,脚面每落在地上都会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好似无法控制脚下的力道一般。 在巨坑之中,两个人影渐渐出现。 一人全身发黑,不住发抖。 此人正是李辕。 李辕有些痛苦地吐出了一口血,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地上,他感觉自己的内脏似乎....似乎已经粉碎了。 反观罗维,他双眼依旧无神,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大半也已经破裂开来,露出胸前那个大洞,汩汩的鲜血直往外淌,显然已经不能继续再生。 因此李辕身上的那股巨力减轻了一些。 与此同时,当雷劈在李辕身上的时候,给他所带来的并不是痛觉,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舒适感,就好像有小蚂蚁在不停地搔着痒一般,伴随着这种感觉,听见内脏传来一些只有他才能听见令人牙酸的嘎嘎声,接着他便感觉自己的伤势似乎是恢复了几分,同时,也从这惊雷之中察觉到了某些熟悉的味道。 “到底是......” 他有些迟钝地喃喃自语道。 而就在这时,只感觉身后罗维虽说动作力气依旧强大,但却没有了那种持续增长的感觉。 他恶狠狠地往前一冲,紧接着便把那如同妖兽一般的罗维束缚住他的手,给狠狠地拽了下来。 但这还不够,方才劈下的雷尚未彻底散去。 众多电流汇集在一起,忽然发出了一阵震天般的咆哮声,紧接着,所有的雷霆,便如同洪水倒灌一般,纷纷往李辕身上涌去。 在这时,李辕身上的气势开始了攀升,他忍不住仰起头嚎叫了一声。 伴随着他这一声嚎叫,顿时烟雾散去,全身充满闪电,如同雷神一般的李辕,再次出现在了那两人的面前。 拓木双瞳一缩。 花妖亦是如此。 这两人很是震惊,李辕那边的异变还远远没有结束,全身流光一般的闪电不住的将他包围,还以他为中心不停的向着周围四散着雷属性的闪电。 李辕双目之中充斥着闪电,但也掩不住他因疼痛而完全变红的双眼。 他每一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看样子似乎已经快失去意识了,因为这力量来得如此突如其然,并且十分强大,导致他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这样极其强大的力量贯穿在身上,李辕双目通红渗出血丝,身体上也开始出现了细小的出血。 他就像装满水的袋子,袋子裂开了细小的空洞,就将要破掉了。但他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威压,就当是即将破掉的袋子,也拥有着碾压对方的实力。 在那雷光万丈之中,赫然一尊杀神。 罗维哀嚎一声,目中的黑色光芒也瞬间散去,顿时整个人向后退去。 但这速度确实比不上李辕。 “跑不得!” 李辕狂吼一声,脚下用力在地面一踏,将整个地面踏的爆裂起来时,整个人一闪间已经冲到了罗维的头顶之上。 匕首用力向下刺去,带着无尽的威压。这样的速度与力量,无论罗维的反应力有多快,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挡住。 更何况,罗维此时只想着逃跑。 不出片刻,等到罗维再次落地之时,已经全身焦黑一片,瘫倒在地,眼看是半丝半毫的气息都没有,只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辕顿时瘫倒在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就结束了?”拓木有些不可置信。 一旁的花妖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到底没有说话,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第十三章:恢复了? 花草上的露珠,终于滴落在了地上。 潮湿的地面还伴有雨后的清新气息,但其实这只不过是因为昼夜温差,所产生的水汽罢了。 宁溪还是很疑惑。 他环顾一周,却发现没有丝毫的危险。 “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迷茫地举起了双手,却发现没有任何一处受伤的地方,莫非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安全了吗? 这一切……是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他就地而坐,闭上双眼,将手放在丹田处运转元力,倏然瞪大了眼睛。 “我的丹田修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溪满肚子疑问。 这时候他也察觉到,因为上一次战斗所产生的那些不舒服的地方,以及一些隐患,纷纷已经全部痊愈,而伴随着的,就是那白袍的彻底消失。 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溪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虽然摇了摇头,但是心中窃喜,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胎记已经开始慢慢变化。 那胎记虽说没有再发出那种让人感到窒息的光芒,但同时,却隐隐约约有一丝沉重感汇聚在其中。 这里明显不是城内,邻近湖边。 清晨的风拂过,便会带起一阵迷离的水雾。 宁溪眺望远方,感到有些迷茫,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 本来说他已经向家族申请了来处理这范家堂口的事情,但现在阴差阳错追着白袍到了这里,反倒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他应该赶快回去。 但是在回家之前,他还想先干一件事情。 那就是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吃什么呢? 不用说,他的肚子已经为他指好了老何面馆的方向。 老何家的面馆中。 “今天来这么早啊。” 老何眉目柔和,依旧笑眯眯的,看样子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会过来。 宁溪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他也算是这炎城里面最常光顾的客人之一,于是便只是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十王面,大碗的。” 没过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便被摆上了桌子,猪骨浓汤抄底,面煮软,捞出将水甩干,紧接着撒上些青葱和香菜,放上两颗挺括的小白菜,最后铺上一片厚厚的肉。 好一碗十王面。 宁溪端起面碗喝了一口,却见老何取下了套袖,坐在了桌子对面看着他。 “今天不忙吗” “还可以,不怎么忙。”老何伸出右手,轻轻的叩击着桌面,有些漫不经心但又有些凝重,“这么庞大一股魂力,你的丹田快恢复了。” 宁溪点头,先咽下了嘴里的那一口面汤,这才缓缓开口到,“是,丹田快恢复了,但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老何有些奇怪,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当你会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我确实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宁溪如是说。 就像打哑谜一样,两人面对面坐着,但却各说各话。 “不过……”宁溪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关于魂力的事情?” 老何耸了耸肩,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对了,城里还出了一桩怪事。” 老何好像在和一个同龄的友人聊天一样,“如果真的找不到答案,或许你可以试着去看看你那个要好的朋友……” “你说的是李辕吗?” 宁溪这一下眉头才微微地皱了起来,露出了有些凝重的表情,不过他五官看似无比稚嫩,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倒显得有些不符合年纪。 “他怎么了?” 老何说道:“在城外出现了一个大坑。” “大坑?”宁溪有些奇怪,抬头看向老何,然后问到,“什么大坑?” “一场战斗,非常的惨烈,李辕和对方居然一死一伤,差点成了两人都死了,在那之后城外就有了个大坑。” 宁溪心头一跳。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李辕的伤势严重吗?” 老何冲着他露出了一丝无法琢磨的笑意,“还可以,他没有多严重的伤,应该还能活上两三天。” 宁溪翻了个白眼,听他这么一说,一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如果说老何这么说,那就说李辕可能没有太大的伤。如果老何的表情凝重了几分,只怕李辕这伤势,可能就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对方是谁?” “早上守城的去捡尸的时候发现尸体焦黑一片,实在是看不清样貌,但是......” “但是什么?”宁溪追问道。 “但是此人手臂一大一小,小的那边和常人一样,大的那边则是常人几倍大小。” 宁溪低下头沉思。 他知道炎城中只有罗家的功法是强化身体,在大比中他也见识过这功法的威力,但高于常人几倍的大小实在是有些反常,这根本不是只有本我上境的罗家公子所能拥有的实力。如果是罗家家主的话,倒还好解释,但身为一家之主不可能直接对小辈出手,更不可能被李辕击杀。 是时候该回家了,顺便探望一下李辕,问问他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溪逐渐感觉到一团看不见的迷雾包围了自己,他也不知道这迷雾之后的背景究竟是些什么样的存在,但心中却无比清楚,他必须去探究真相,即使那是现在的自己所无法探究的。 他带着疑惑吃完了这一碗面,揉揉自己的肚子,有些满足的呼出一口热气,紧接着便起身,扔下几枚铜钱,便朝着自己家所在的地方去了。 在去见李辕之前,还得先换一身衣服。 这一身衣服早在之前的战斗中都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有些灰头土脸。不过好在应该不影响自己家里的门卫认出他究竟是谁。等到进入家门的时候,那些家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这小少爷怎么莫名其妙的衣服成了这模样,而且居然还是从城外回来的,不过,众人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内心诧异。 宁溪进了门之后便直冲自己房间而去,换了衣服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家里,往李辕家所在的地方走去。 那家伙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不过想到老何的话,也就释然了,应该没有多大事。 虽说他性子冷,又不善言谈,但是李辕也是为数不多,也可以说是唯一被他认可的朋友,说不关心,那也是假的。 第十四章:两方交谈 当走到李府的时候,宁溪顿时双目一缩,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李府的门前遇到这个人。 八大胡同的老不死。 他家的花农推着他,两人站在李府门前,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宁溪最开始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个老不死的来路不小,炎城之内的大小事情,他知道的多了去了,像这种事,肯定第一时间就听到了风声,只不过他跑到李辕的家门口,是打算干些什么? 宁溪心中非常明白,自从自己的丹田碎了之后,这炎城之中大部分盯着他的目光,纷纷把视线调转,只是眼下看样子,似乎那些眼睛,都盯上了李辕? 不过既然对方在这里,不打招呼也会显得太没礼貌。 于是宁溪便走了过去,和老不死的打了招呼,然后便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冲他恭恭敬敬地说道:“干爷爷,您来这里干什么?” 花妖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老不死的扭头看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原来是小溪啊,这时间跑到李府来干些什么?” 宁溪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说:“我是来叫李辕出去玩儿的,而且不是听说他在城里出了什么事情,也想着来看一看他。” 宁溪非常清楚,这炎城之类所有的事情是瞒不过这个人的,所以他也就没有撒谎,直接实话实说,但却隐瞒了白袍相关的部分。 一见他们三个人,李府的门卫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连忙把众人请进了府中,只不过这老不死的和花农,纷纷去到了主人所在的正厅,只有宁溪绕路去了李辕所在的房间。 他来李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幼的交际,自然对路线非常的熟悉,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他也不想和长辈有什么直接的交集。 他总觉得像自己父亲层次的那些人,不太好打交道。 等到去见到李辕的时候,宁溪才发现这家伙的精神可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太多了,别说是受伤,整个人生龙活虎,简直要不了太潇洒。 李辕见宁溪来看望自己,紧接着便露出了惯有的坏笑,“你小子还记得来看我?怎么,自己去范家堂口探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带我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宁溪倒是没有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去范家堂口?”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城内的事情还没有能瞒得了我李辕的。” 宁溪笑了笑,说道:“当真?” “那还有假?” 宁溪扬了扬眉毛道:“那说说昨天的事情?为什么出城?对手是谁?那大坑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又补了句“你可别说你现在的功力能砸出那么大的坑。” 李辕有些愣了愣,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你要是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别人?别人是谁?” 李辕面色凝重的回道:“所有人。” “也包括你的父亲?” 李辕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宁溪便没有再去问了。 宁溪知道,李辕的父亲一定知道此事,他想要告诉宁溪的只是,不能把他告诉自己的这件事告诉他父亲,仅此而已,宁溪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对于李辕的遭遇,不问也无妨。 而与此同时,和他们融洽气氛不同的是,在正厅,那老不死的和花农,正在和李辕的父亲李星胜成对峙状态。 李星胜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眸,身着一件苍蓝绸衫,看起来如同一介文弱书生一般,不认识他的人绝对不会知道他是李家家主。 他的能力出众,可不仅仅在于有多么强大的武力,而在于他拥有着非常好的人际关系以及圆滑的头脑。 “倒真是稀客,没想到你们会到我这里来,屈尊前来,所为何事?” 李星胜端坐在正位上,这样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其实他已经觉得对方来者不善,做足了准备了,稍有不对一定先发制人。 老不死的眯了眯眼睛,吊着嗓子开了口,“昨天下雨了。” “是啊,还挺闷的。” “雨很大,但奇怪的是雷就一道。” “那一道雷正正好好打在了我的面前,势很猛,力道很足。” 李星胜看了他片刻,没有说话。 “李府从外面看还蛮大的,实际走进来感觉却如此之小。” 老不死话题转的很快,但李星胜还是不为所动,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老不死笑了笑,道:“介意我参观下府内吗?” “虽然我知道劳老先生定是有身份的贵人,但我并不打算请你们参观。” 老不死直直地盯着他,道“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李星胜应道:“我还真是不太清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李家向来好客,再加上劳老先生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当然要开门迎接。” 听他这么一说,老不死的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什么叫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时候他做事还要给人头脸看了。 “我觉得你要给我个交代。” “跟你有什么交代?” 李星胜笑了起来,“就当你们是从上面下来的人,可我李星胜为人光明磊落,李家从没在这朝廷上当过任何命官,一直是本本分的小老百姓。” “小老百姓?” 听他这么一说,老不死的也是稍稍往后靠了靠,露出一抹有深意的笑容,“你可不是小老百姓。” 他调整了下姿势,语速加快,不再如刚才慢悠悠的样子,“如果你现在不早点跟我坦白的话,到时候盯上你们的人,可就是你没办法应付的了。” 听他这么一说,李星胜正了正身子,心中有了计较。 他嘿嘿一笑,然后说道:“这可就没意思了,我确实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话,摆到明面上来说嘛,为什么要像审讯一般试来探去?” “另外我还不知道阁下到底姓甚名谁,又叫我如何相信你呢?”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确切的是什么事情,只是知道李辕这人必须带回去。 花农一直没有开口,他看着李星胜,眼前这人虽说看似无害一般,但其实他能够察觉到这人的身上潜藏着一股让他也感觉到有些危险的气息。 老不死再次往后靠了靠,继续转动自己的身体,摆出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姿势,拿出了以前上位者的姿态,然后便对李星胜说到,“这件事情也可大可小,说到底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要把……” 他眯起了眼睛,“其实吧,这可不是我们所能涉及的层次,如果一旦更高层次的势力直接入手,到时候,就当你哭着喊着要来告诉我们怎么回事儿,只怕都没有人愿意听了。” 这时候他才收起了刚才那一敷衍的态度。 说实话,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使得李家成为除了宁家以外在炎城最大的家族,他李星胜确实不是一个多么好相与的人,所以许多事情更加不能给外人道也。 “实在不知道劳老先生想知道什么,若是您坦诚相告,在下必会回答。” 坦诚?怎么坦诚?莫非要闹到人尽皆知他才会坦诚?老不死丝毫不怀疑李星胜能干出那种事情。 他心中也非常明白这人确实人老成精,他这番话说得非常圆润,简直没有一丝一毫不合道理的地方。 心知不能从李星胜这里得到什么有力的信息,于是他便对李星胜说道:“空话大话谁不会说?不管你态度如何,我的态度已表明,既然谈不下去,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于是说完之后,他便示意花农推他出门。 花农推着轮椅往前走,在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李星胜一眼。 他的眼神中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表达,只是淡淡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李星胜这时候才隐约感觉到,面前这个人明明好像是仆人一般,但却给了他更大的威压。 李星胜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是皱了皱眉,再也没有开口了。 他们即将出门口的时候,老不死忽然挥手示。 他示意花农停止推车,然后紧接着,便扭头冲李星胜淡淡的说道:“反正不管如何,你都要知道一件事情,李辕我会带回京城去的,上面的通知,你可能很快就会收到了。” 李星胜半边脸隐在阴影里,没有表情,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刚走出李府大门的时候,老不死摸了摸下巴,有些凝重的说道:“花妖,这事情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家伙圆滑的很,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花妖点了点头,目光沉沉。 “我觉得我这次的目标并不是这个李星胜,虽然我能感觉到,他很强......他的气息像头猛兽一般,但却感觉不出威胁。” “拓木,我感觉事情不对劲,如果炎城最大的威胁不是几大家主,那会是谁......”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阴烛教?” 第十五章 无法掌控的魂力 “所以就是这样咯。” 李辕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当时差点儿就死了,然后感觉一股力量忽然涌了出来,紧接着……” 他比出抹脖子的手势,“就直接一下子把那个人完全给弄掉了。” 说完之后,他还有些洋洋自得的挥了挥手,“还好老子当时天生神力,要不然的话,指不定这一关都过不去了。” 宁溪坐在那里,一脸淡然地看着他。 如果说最开始他刚进李府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担心,但是现在却一丝一毫的感觉都没有了,心中甚至还忍不住有些觉得无聊。 他想走,不过看在这李辕好歹也算是他从小到大的发小的份儿上,他也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只是……慢慢的随着和李辕相处时间的变长,他也缓慢地察觉到李辕的身上,似乎有着一股让他感觉到有些熟悉的气息。 这股气息,他曾经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而这个人,也和他有着匪浅的关系。 正是白袍。 像,又不像,但终归和白袍身上的气息相同,都是诡异的香气。 宁溪微微皱了皱眉,开始分析。 他非常确定这个味道并不是来自于李辕本身,他和李辕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李辕身上早就有诡异之处,那么他早就察觉到了,何至于到现在呢? 那……只能说明和李辕交手的那个对手,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不过现在线索到了这里,也就断了。毕竟在他们这个级别,所能接触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什么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好好地调查清楚。而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他不止没有办法调查清楚,并且与此同时,还隐约察觉到伴随着知道的信息越多,整个阴谋就变得越来越庞大,甚至已经到了他无法掌控的地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两人确实没有什么见地,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宁溪便也打算起身回家了。通过这一次交流,他们便发现所有的一切可能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他们所没有察觉到的地方还拥有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可能是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存在。 紧接着,在李辕喋喋不休的絮絮叨叨中,宁溪往门外走去了。 “你去哪儿啊?我话还没说完呢!”然而无论李辕再怎么叫嚷,宁溪根本就不回头,直接出了门。 在他看来,只要这家伙没出什么大事儿,活的好好的,那就够了。至于李辕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可真是不太想听。 等到回到家,躺在自己的床上,宁溪练回想起和白袍的那一番战斗,他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定,是不是应该和自己的父亲讲一讲,而且老何…… 老何能够察觉到他丹田的变化,甚至知晓魂力的事情,这老何到底是什么人? “你觉得老子一个卖面的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吗?” “你若觉得对,那便对。对,便走下去。” 回想起老何说过的话,他越来越觉得老何不只是个不会修行的卖面师傅。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那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宁溪越想越觉得头大,这些事情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但心中最有把握的一件事情,就在于......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 在没有把握之前,他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为好。伴随着这样的想法,宁溪变逐渐陷入了昏睡之中。 在梦中,一个人影猛的窜入了他的眼帘。 那一道白衣发出桀桀的笑声,猛的冲到他的面前。 宁溪下意识后退,却发现那白衣忽然化作一片火焰,扑面而来包裹了他。 他感觉到了一片铺天盖地的燥热。 热。 实在是太热了。 就好像火一般烧着自己。 仿佛现在并不在梦中,而是在现实中一样。 但这不可能是在现实中,因为现实中的白袍已经消失了。 他情不自禁地掀开了被子,情不自禁的想汲取更多的凉风,但周围所有的一切给他的感觉完全都只有一点,那就是——炎热。 宁溪被热的快要窒息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他猛然睁开了双眼,但睁开了双眼的宁溪,并没有露出如同平常一般冷静的眼神。 他现在的目光看起来莫名有些熟悉,就好像是……白袍。 梦中白袍抓住他的身子,张开血盆大口正吸食着他身体之内的魂力。 白袍!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这可不是梦啊。”白袍发出桀桀的笑声。 宁溪惊讶万分,但他也知道不能让白袍得逞!他想要扭转局势,可惜身子根本不听使唤。 在外人的眼中,他站了起来,随着他站起来,只见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一股如同风一般的东西,顿时环绕了他全身,紧接着,便双脚离地了。 他悬浮在空中,双眼开始散发出白袍特有的目光,伴随着这股诡异的光芒,他直接爆发出来了一阵让人感到难以形容的力量。 整个人,就如同是一颗即将爆发的炸弹一般。 宁府中人顿时被吵醒了,不过因为宁溪的父亲早已经远行,所以导致现在府中高手稀缺,而现在的‘宁溪’所释放出来的威压却远远超过他这一阶段,甚至还超越了不少,现在府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控制得了他。 众人眼见宁溪发生了这样的异变,有心想上来帮忙,但却根本无法靠近,一些勇敢的家丁仗着平时本领应该比宁溪要强上一些,便直接想冲过来帮助宁溪,但却没有想到,他们纷纷没有办法靠近他的十米之内。 就在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见在宁府多处,忽然连续暴起了一股股极其强悍的力量,这些力量在这夜晚就如同是火把一般显眼。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威压,依旧悬浮在半空中,无风而立,全身洋溢着一股诡异的气场。 而就在这时,只见数十个黑衣人顿时便直接出现在了宁府之中的各个地方,而就在这时,为首的两名黑衣人直接冲了上来。 看到他们的境界之后,所有的家仆纷纷双眼一致,但紧接着,却发生了超出他们想象的一幕。 那些人即便靠近了宁溪,但却依旧无法碰触到他。 他们在距离宁溪一米范围之外,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一般。在原地就好像无法行动,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宁溪。 宁溪就在空中无声地飘动着,露出了一个奇怪到极点的笑容。不出片刻,他们便如同撞在了一块钢板上一样,顿时被一股剧力打了回去。 但这些人依旧不死心,紧接着,更多批次的人全冲了上来。 他们冲上来之后,便纷纷想着使用自己眼花缭乱的手段暂时控制住宁溪,但却完全没有办法靠近宁溪,宁溪就仿佛一个人形壁垒一般,虽然说他没有突进,但就在这里,却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得了他。 而伴随着宁溪不停地在空中漂浮着,那股巨大的魂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释放出令人心惊的气势,他的目中闪过挣扎,因为这一丝神智的存在,所以即便现在的他已经强悍到了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但却依旧没有造成任何人的死亡。 “可真是麻烦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伴随着这一阵喃喃自语,只见一个相貌平平的人,出现在了宁府门外。 正是老何。 老何现在站在门外,摸着自己的下巴,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不过既然事已至此,那也没有办法了。” 说完之后,他便从自己腰间的口袋中摸出来了一个东西,这东西看起来形状非常诡异,一个匕首一般的握把,只是握把上方有两个突起的角,但仔细看去,却发现这东西的材质非常奇特,似乎是某种稀有的金属。 老何把他的宝物轻轻的碰触向了地面,而伴随着这一个动作的发生,顿时只见着周围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纷纷停住了,而其中唯一依旧就在行动着的,便是宁溪。 宁溪原本就双眼圆睁,他的衣服和头发纷纷在风中拂动着,就好像是在水中一般,而就在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没有改变,老何只是微微颔首,却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在他的手下,一阵半透明的波纹传导出去,这屋子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凝固了,就连那被激射而飞出的石头。也纷纷凝固在了空中,更别说那已经被宁溪所打出去了的那些仆人,以及先前所出现的黑衣强者。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纷纷凝固了。 而就在这时,也不知道老何究竟是做了什么,只见那凝固住所有人的透明波动顿时爆发出了一股柔和但却又十分持久的光芒,在这光芒的包裹之下,所有的人纷纷发生了改变,无论他们先前究竟是怎么样的表情,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所有的人露出来的都是一种十分呆滞,而且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在众人所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脑海中大部分的记忆纷纷就如同是大风拂过的沙面一般,记忆全部被抹去了。 他们脑海中关于宁溪今天晚上所暴走的一切状况,全部就好像是洪水冲刷碎岩一般,纷纷消失在了这柔和的光芒之中,而伴随着光芒消失,这屋中所有被破坏的地方也完全消失,那些人站在原地,纷纷面带迷茫,然后退回了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紧接着,众人便直接消失在了这空地上。 等到老何确认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待着的地方,只有宁溪一个人依旧在院子中,悬浮在半空时,他这才呼出一口气,迈步往前。 下一秒,他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宁溪的面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缩地成寸,以至于这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宁府中间的屋子。 老何看着宁溪,伸出手,用宝物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眉心,伴随着这么一个动作,宁溪顿时感觉身上那些力量全部回归到了身体之中,整个人再次恢复了正常,直接掉落在了地面上。 老何过去伸手把他扶起来,扶进了屋子之中,然后便转身离去。 而当他迈出宁溪屋子大门的时候,顿时整个身影便消失了。 宁溪猛的睁开了双眼,等睁开双眼之后,他却发现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而且不止如此,他并没有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地方——这是老何的面摊。 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老何的面摊上? 他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片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隐约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并没有睡着,在自己感受到的那种令人饱感折磨的炎热之中,他忽然发现自己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不过,虽说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做出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差点儿伤害了自己家的佣人,还毁坏了很多家里好多东西,甚至于家中那些暗卫都纷纷出来,想帮助他平息掉自己那诡异的魂力波动,但却完全没有做到这一点。 而在最后终结了所有一切的,居然是老何。 老何居然出现在了宁府的门外。 他是怎么知道宁溪出了问题? 他又是什么人?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 “我知道你现在的疑问很多,如果真的想问些什么,先一个一个问……对了,或者你先吃点儿什么?”老何笑眯眯地推了一碗面到宁溪的面前,依旧是那熟悉的配方。 猪骨浓汤抄底,面煮软,捞出将水甩干,紧接着撒上些许青葱和香菜,放上两颗挺括的小白菜,最后铺上一片厚厚的肉。。 好一碗十王面。 宁溪犹豫了片刻,便拿起筷子开始吃面前的这一碗面。 他确实有很多想问的问题,脑子里已经完全被这些问题搅乱,所以这些问题他还要在脑子中好好的捋捋,看看究竟该怎么问出来才行。 见宁溪居然沉住了气,老何目中的赞赏更多,他微微勾起一侧唇角,笑了。 第十六章:鬼市 “好面!”宁溪赞叹道,他用筷子夹起面,一口口吃下去,一边吃一边赞叹,“好面,好面。” 不一会儿,宁溪一口气将十王面吃了个底朝天,连汤也喝完了。 老何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件极有意思的艺术品。 “面确实是好面,你吃下去,会感觉好很多。”老何笑道。 “昨晚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宁溪看了看周围,他的记忆比较模糊,只有一点点印象,“我感觉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你只不过做了一场梦。”老何笑着说,“人做梦的时候,有好梦,也有不好的。” 宁溪吃完了,抹抹嘴,想站起身。 “我该走了。” 老何伸手拦住了他,道:“十文钱,谢谢惠顾。” 宁溪摸了摸身上,没有带钱,他看着老何。 老何也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放下。 “老板,今天我没带钱。” 宁溪站起身,摸了摸身上,拍了拍,表示自己全无说谎。 “我知道你没带钱。”老何笑着,不过手已经收了回去。 “那你为什么拦着我。” 老何问道:“为什么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不懂?” “有些事我可能的确不懂,但是我觉得现在懂也还来得及。” 宁溪说,“我知道你能教给我很多我不会的东西。” “有些东西,你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我想知道。” 老何挑起担子,叹了一口气“你跟我一起来吧。 宁溪跟在老何身后,走了一段路,这路越走越长,似乎没有尽头,人越来越少,越来越荒凉。 老何在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一块刻着诡异图案的黑色石头,向空中一晃,那石头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猛然发出一声巨响。 “啪!”的一声,空气中似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老何走了进去,宁溪虽犹豫,但也走了进去。 这仍然是一个市镇的模样,只是变得暗了很多,街道两旁的店铺点起了昏黄的灯。 老何依旧向前走着,宁溪也跟在身后。 但是两边的景色越来越变得诡异,原本宁静祥和的街面变得暗了起来,两边人的面孔也越来越狰狞。 “这是哪里?”宁溪问道。 老何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老何突然问道:“你听说过鬼市吗?” 宁溪摇了摇头,“有听过传闻,但我们现在是在炎城,不可能有鬼市......吧?” 他这才发现原来周围的街道已经变成废墟的模样,那两边的路灯、建筑都似乎染上了一层灰色黑色,一层雾在他们面前,他们只能看到三米开外的东西。 “这是什么地方?”宁溪问道。 街上的人,似乎都在看着他们,神情冷漠。 路边似乎还有人在摆摊卖着什么东西,宁溪想走过去看一看。 老何说:“别看,和你无关,跟我走就对了。” 宁溪心里暗暗想道,这老何背后长了眼睛吗?打消了停下来看看的念头,跟着老何。 老何还是不紧不慢挑着担子向前走。 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个小摊子,点着一盏灯,灯光忽明忽暗,灯光下一个老太婆正在用勺子舀起一碗汤,这汤黑得诡异,倒在碗里冒着热气。 “到了。”老何笑道 宁溪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我错了。” 老何问:“你哪里错了?” 宁溪说:“我以前以为鬼市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现在知道这是真的。” 老何笑着说:“现在知道也还来得及。” 宁溪道:“鬼市的确是一个适合修炼的好地方,也是能遇到很多奇人异事的地方。” 老何道:“未必。”走到老太婆面前,说道:“给我们来一份聚魂汤。” 老太婆似乎没有听到老何的话,颤颤巍巍的又舀了一碗那黑色的汤,放在桌子上,这时一只黑色的手从桌下伸了出来,把碗拿走,下面想起了吱吱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只空碗又从桌下放在桌上,只是这次里面多了一块灰白色的东西。 老太婆拿起那灰白色的东西,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老何,这聚魂汤我为什么要给你。” 老何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在老太婆面前晃了一晃。 “你知道我没有把握是不会来找你的。” 老太婆看了一眼,又叹了口气,她把灰白的东西收在身上,又在锅底加了点柴火,那幽蓝的光芒一下子升的很高。 老何还是没有走,他就在那里站着等老太婆。 宁溪也没有动,他也站在那里,等着老何。 老太婆摇摇头:“没办法,就是欠你的。” 她定了定,看了看,“今晚肯定是拿不到了,这样吧,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候,你们再过来。” 老何又挑起担子,转过身向前走。 宁溪看着老太婆的汤在出神。 老太婆发现宁溪正盯着她的汤看,露出了笑容,虽说是笑容,但满嘴无牙的笑容却有种让人心惊的感觉。 “你知道刚才那空碗里放的东西是什么吗?” 宁溪摇了摇头。 “那是骨魄,是他们用死人的骨头炼出来的,一百个死人才能炼出一个骨魄,就是为了换我的一碗汤。” “骨魄?”宁溪吃了一惊。 这时,老何已经走出了一段路。 “你怎么还不跟上?”老何在不远处招呼道。 宁溪只能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路上的鬼魄越来越少了。 老何继续向前走,这时,宁溪觉得地上的土地变得坚硬起来,再走一会儿,就发现地上变成了青石板。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老何带着宁溪又走了几步,地上每走一步,似乎都有什么东西从脚印里钻了出来。 宁溪看了看地上,恍惚想起了什么,这时老何的脚步越走越快。 老何走得越快,地上的脚印就似乎活了一般,在地上凸显出有生命的东西。 那老何走的步伐也在变化,他似乎有意走的是一种特殊的步法。 等走到一块巨大场地的中间时,地上凸显出一个巨大的蛇花纹来,淡淡的光芒从虚空洒落,铺天盖地,在地上凝结成一点点幽蓝的光芒。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吗?”老何问道。 “鬼市盘界。”宁溪喃喃道。 第十七章:百鬼抄 “不错!”老何把担子放了下来,担子已经变成一个手杖,那面摊也化成了一块石座。 老何站在那里,说道,“我给你看一件东西。” 他凝神静气,指着那石座一点,顿时万点白光闪耀,转而变蓝变黑,接下来又在虚空停滞,变成一个个字。 “百鬼抄!”宁溪读出虚空中最大的几个字。 “不错,你一眼就能看到百鬼抄三个字,说明你和百鬼抄有缘。”老何说,“这你现在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宁溪一字一顿道:“老板,你是谁。” 老何看了宁溪良久,没有说话。 “卖面师傅能进入鬼市,我是不相信的。” 他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你可以不说。” 老何又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手杖,“我来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以前我从没有对第三个人提起过,你是第一个听这个故事的人。” 宁溪点点头,不做声。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普通的市镇里,有一个卖面师傅,开了一家面馆。 面馆的生意很好,所以没有几年,卖面师傅就造了新房子娶了妻子,生活得很幸福。 卖面师傅早出晚归,很辛劳,但是日子过得很充实。 但是有一天,他打烊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门洞开,他吃了一惊,等到冲到内房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幅惨状,不,是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 他的老婆、孩子都倒在了血泊中,而在尸体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手上沾满鲜血。 那个男人听到身后的响动,转过了身子。 这个男人当时的样子很诡异,行动和说话完全不像个人,像什么呢,像一种老鼠和猫的混合物,声音像老鼠,动作像猫。 卖面师傅定睛一看,这男人竟是自己店铺中的常客,那个每日喝着酒谈着理想的小侍卫。 此时他的手中正拎着一个东西,仔细一瞧,竟是孩子的头颅,娇小而又惊恐的脸下,正滴答滴答地滴着血。 卖面师傅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整个眼睛都血红一片。 他没有哭,好像已经哭不出来了。 卖面师傅和那个男人一下子就扭打在了一起。 那个男人出手很凶狠,卖面师傅也同样凶狠,但他的拳头打在那个男人身上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卖面师傅被那凶手打成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看就要和他的妻儿一样成为无故冤魂。 可是这时,一个白袍男子从天而降,用一柄短剑刺入那个男子的眉心,轻易的杀死了那个凶手。 卖面师傅无力地躺在地上,努力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抬起手一看却是一片鲜红。 “为什么?为什么?”他无助的大喊着。 白袍男子就这样看着他,面无表情。 卖面师傅站起身来,看着白袍男子。 “想知道为什么?”白袍男子伸出手来。 卖面师傅想也没想就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住了白袍男子的手。 到了宗门之后,白袍男子告诉他,这里就是天下名门——灵云会,而杀死卖面师傅一家的,就是傀。 灵云会的使命之一,就是消灭这些残害生命的傀。 从此,灵云会多了一名苦修弟子,卖面师傅也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为了将傀一只不剩全部杀掉的复仇者。 后来,他修行若干年后,一次下山做法时无意中听坊间传闻,失传已久的邪功百鬼抄出现在炎城。 不久之后,在炎城出现了一位卖面师傅。 之所以他到了炎城,干起了老本行,为的就是那本邪功百鬼抄。 经过一番周折,功夫不负有心人,卖面师傅从范家宝库中偷走了这本功法,他经过一番苦苦研究,居然大有所获。 卖面师傅从此没有回宗门的念头,就一直在炎城开着面馆。 宁溪听完之后点点头,“这个故事很好。” 老何笑了,“你能听完我的故事,也很好。” “你现在让我看这功法,是什么用意?” 老何应道:“我还有一些地方,还在思考。” “我陪你一起看看。” 宁溪看了这功法文字很久,一路读了下去。 他不知不觉,开始按照文字的描述开始修炼功法,随着修炼,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运动起来,似乎有千万条虫子在撕咬着他的身体。 那文字似乎也受到宁溪的感染,开始泛出蓝色的光来,光越来越强,照射在宁溪身上,变得五彩斑斓,又逐渐变黑,开始在宁溪的皮肤上附着。 那黑色的东西越来越多,开始不断注入宁溪的身体,一道道黑色经络在宁溪的身体上涌现,随着那黑色的东西越来越多,在宁溪的身体上呈现出不同的斑斓和花纹图案。 宁溪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大,黑色的东西从外部不断向宁溪的身体注入,宁溪也在不断感受着那黑色魂气的变化。 “百鬼抄。”老何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一种魂力修炼的功法,可以巩固修行者的魂力,增强修行者的神识,帮助你提升自己的实力境界,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之后,还可以修炼到一种更高的境界。” “百鬼抄的第一层境界,是百鬼魂身,你现在就是在修炼第一层境界。等到你的身体被魂身提升到最高层级之后,你就会感到浑身精力充沛,似乎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百鬼抄的第二层境界,就是从黑色变成蓝色,你的身体蕴含的魂力会刺破虚空,整个身体周围会出现元力影,使你的魂力能够与神识相互交流,就是鬼神幻身的层级。” “百鬼抄的第三层境界,是将元力透过神识,吸取他人的魂力为自己所用,为自己做嫁衣,那个时候,你就达到了百鬼流魂的境界。” 宁溪的身体越来越疼痛,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太多的东西注入,整个身体都要燃烧起来,膨胀起来。 “宁溪,我之所以选中你,是因为你本身资质不错,而且心术很正。修炼百鬼抄的人,最忌讳心术不正。因为在修炼中会被各种因素所影响,一不小心,就会误入歧路。” “老何,误入歧途会怎样?”宁溪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难以受到控制,忍不住问道。 “那就会反被魂力引导,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堕入魔道。”老何拿着权杖,对着宁溪,恶狠狠说道。 “也许从此以后,万劫不复。” 第十八章:炼化 这时,宁溪的身体开始扭成一团,变得越来越难受。 就在宁溪的四肢百骸似乎都在火中炙烤,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脱离身体,升在空中,观察着自己,而透过神识,他发现自己可以观察自己的身体。 漂浮在半空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宁溪似乎感觉到魂力在不断被自己的神识识别、感染,在一点点变化,这种感觉十分舒服。 可这时,白袍在他身体内的魂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的身体起了逆反,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那白袍的魂力十分厉害,宁溪身体黑色的部分竟然开始有了褪色的迹象。 两种魂力在他的身体内开始剧烈的搏斗,他的面孔上开始出现了扭曲。 这时,宁溪开始呻吟起来,他的身体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和苦楚,皮肤的表面开始发干,裂开。 就在这时,宁溪突然感受到百鬼抄的文字似乎在对他遥相呼应,开始泛出光来,吸引着他。 “引体元气,周回十方。元所化魂,散识后觉。” 他看着百鬼抄的文字,这似乎是一种功法的练习,是一种将身体的魂力吸收到丹田,再从丹田出发,经过大周天、小周天,再回环到自己的眉心,聚集成一点的运转。 宁溪发现白袍的魂力也能够一点点按照他的功法运转,将其逐步运转到丹田,他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发现被运转到丹田的那部分白袍的魂力竟然消融了。 他开始大喜过望,现在终于有办法将白袍的魂力逐步消化了。 于是他开始一个周天一个周天的运行,将自己的魂力不断运转到丹田,那一点点魂力似乎能够按照他的意识,不断注入丹田。 而注入丹田的白袍魂力,如泥牛入海,转眼消失不见。 他就这样循环反复,不断运转自己的功法,不断催动自己功法的运转。 那白袍的魂力,在一点点被消散,被注入他的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白袍的魂力竟然消失得差不多了,但是白袍残留的意识还在魂力里,他运转的过程中发现丹田周围还有一些痛感。 宁溪有点担心了。 他接着又开始看百鬼抄的文字,只见接下来的运转,就是他把丹田中的魂力,开始逐步向任督二脉开始运行。 那魂力,开始向着他的任督二脉开始冲击。 他感到不断有新的力量开始在他的身体内增长,原来那魂力在受到百鬼抄的激发之后,在他身体内不断增长,持续增长,开始汹涌澎湃起来。 宁溪感受到一阵阵力量受到他神识的催动,在百鬼抄功法的刺激下,开始将他转入到丹田的白袍魂力向任督二脉的汇集处冲击。 就这样,那魂力不断向他的任督二脉冲击,他的身体一下子曲成一团,几乎不能再动。 就在他的意识快要失去对身体控制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刚才意识脱体的场景,于是尝试着通过自己的神识操纵自己的身体,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按照他的神识开始动了起来。 他慢慢开始适应用神识来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感受到自己的魂力也开始不断在运转起来。 他不断催动百鬼抄的功法,身体的筋脉内的魂力也也似乎开始运转起来,在不断的运转之下,魂力随着他的真气,在血液里不断流动,随着经脉的气息开始逐渐增强。 这时,空中百鬼抄的文字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幅幅图案,有各种各样不同的造型在他面前展现。 他开始仔细看那一些图案,按照图案所演示的运功路线开始运转起自己的神识和魂力。 这时,他的神识开始和身体内的魂力互相交流,产生共鸣。 那白袍的魂力开始按照他的运行周天开始不断冲击他的任督二脉交汇处,在他的头顶百汇穴聚集。 但是白袍的残留意识还在,他还在不断的炼化,但是那残留的意识很顽固,他只能一点点的炼化。 随着聚集力量的不断增强,他身体的魂力也开始在眉心闪现。 那魂力不断从百汇穴压向他的眉心,在他的眉心形成一个聚集的焦点。 突然,他感觉自己头顶百汇穴似乎被什么冲破了一般,他感觉自己顿时热血澎湃起来。 这时,他听到老何喜悦的喊声:“成了,成了,第一层已经冲破了,哈哈哈!” 他没有顾得上去思考老何的话,因为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和神识、魂力开始互相交流,那魂力在他的体内不断运转。 白袍的魂力果然强大,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汇集,再加上他刚才大小周天的运转,竟然还是这么强大,但是似乎没有再在他的体内发生逆反。 真是太神奇了,难道是百鬼抄的功劳? 他再次看向百鬼抄的文字,那百鬼抄的文字还在那里,似乎就在等待他一样。 他透过神识开始看那些文字,只见那些文字似乎有灵性一般,在他的周围汇聚,就像众星拱月一般。 他仔细看去,只见百鬼抄刚才的那些文字现在似乎发生了一种变化,呈现出一种图案的形状,一种蝌蚪形文字在那里流动。 那些蝌蚪形文字似乎在人头顶的为主不断向眉心汇集,再向身体的四肢百骸开始扩散。 他身体内的魂力正在沿着蝌蚪形文字方向不断运转,沿着他的脉络被运转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再随着他的气息和血液来回运转。 文字上又出现新的大小周天运转。 他按照上面大小周天的运转,不断运行百鬼抄的功法,发现白袍的魂力正在受到他的控制,那残留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弱。 他又重新开始提炼身体内的魂力,用自己的神识与自己的魂力开始炼化白袍最后的一点残余意识。 他的神识开始照射那白袍的魂力,随着他神识的不断增强,那白袍的魂力开始逐渐被他自身的魂力吸收。 如剥茧抽丝般,那一丝丝的白袍魂力开始被他瓦解。 他用自己的魂力开始包裹,蚕食白袍最后一点点魂力。 第十九章:第三层境界 这时,他再看百鬼抄的文字,那已经不能再叫文字,也不能叫做图案了,那就是一幅图景,是一幅波澜壮阔的星空宇宙流光溢彩的图景。 他看着这幅图景,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在他的身体里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意识开始和他的神识交流对话,同时影响着他体内的魂力。 一股微弱的力量,重新开始从他身体的丹田处汇集,沿着他的身体,向各个经络游走,不断吸收身体各个经络的黑色物质,再沿着经络在他的百汇穴聚集。 他正在高兴的时候,却发现那白袍被炼化的魂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最后残存意识下开始扰乱他的功法修行。 就在这时,他体内不断运行的功法,越来越强,越来越浑厚,他的神识和自己体内的魂力互相交融,开始与白袍的魂力进行最后的搏斗。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开始泛出异样的光来。 那黑色的东西越积越多,越积越深厚,渐渐开始发出淡蓝色的光来,又逐渐变蓝。 一定要坚持下去。他告诉自己,应该快了,他又将这一轮百鬼抄的功法运行了八十一个周天。 “好小子,你开始进入百鬼抄的第二层境界了。”老何也忍不住赞叹道。 宁溪身体的蓝色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深,接着,他的身体周围响起了无数噼里啪啦的响声,那声音越来越大,随着声音所到之处,一道道影子在宁溪身边出现。 随着那响声,百鬼抄的文字也在发生变化,那一幅幅图景开始流动起来,就像是活了一般,里面闪现出一个人在不断练习功法和掌法的动作。 他的神识开始和这些图景开始交流,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身体周围的空间也不断出现一些奇异的变化,似乎被扭曲,似乎在变化着。 “这么快你的魂力就能够刺破虚空了,真是后生可畏,我总算没有看错人。”老何赞叹道,“你的潜力果然很强,甚至在我的预料之外。” 不一会儿,宁溪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魂力的作用下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似乎有各种魂力在身体里来回运行穿梭。 “哈哈哈,你已经获得了第二层境界,真是让人感到诧异。”老何十分兴奋,他的整个脸都涨的通红,似乎比宁溪还要激动。 宁溪此时已经快精疲力尽了,他的神识和身体都在被极大的消耗。 这时,他感到自己的魂力开始逐渐消散,而那刚才还快要被炼化消失的白袍魂力,正在开始蠢蠢欲动。 他的神识和他体内的魂力感受到了危险,但是因为他的精力已经快消耗殆尽,他的神识也开始慢慢变得迟缓起来。 他看向老何,而此时老何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老何看到他求助的眼神,点点头:“放心,我自然会帮你。” 这时老何用手杖一点石座,从石座中央弹出一块盒子,老何伸手将那盒子拿在手心,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粒血红血红的丹药。 “好小子,你有造化,我的血魂丸给你吃了也不算可惜。”说着走到宁溪身边,掰开宁溪僵硬的嘴唇,将那血红的东西按在他的嘴里。 随着这粒丹药在宁溪的嘴中含下,自咽喉落入腹中,他感到似乎有一种力量正在从他的丹田之中再次被激发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力开始再次炙烤他的全身。 这时,宁溪的身体开始出现了新的变化,一道元力开始向他的眉心聚集,随着元力的增强,他的眉心开始出现一道蓝光,开始与他身体上空的神识遥相呼应。 他的神识开始重新变得清晰和明亮,并且慢慢得到恢复,他体内原有的魂力也在不断得到提升和催发。 他身体内的魂力在他神识的作用下,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大,就像大海涨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不断汹涌出现,在他的体内聚集,向他身体各个部位开始扩散,不论遇到什么都直接淹没。 白袍剩下的魂力也被他自身慢慢壮大的魂力开始蚕食吞噬。 “不错啊,小伙子,你竟然开始进入第三层境界了。”老何越来越兴奋,他的脸上开始洋溢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老何站在那里,身体开始不断的抖动,是激动,也是高兴,他感觉自己今晚果然没有白费心思,只要再加上明晚的最后一道汤药,那么他的目的就能够圆满达到。 他现在开始觉得有点心满意足的味道了。 而此时,宁溪眉心的那道光向着他的神识发出一道光,宁溪的神识受到这道光的影响,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猛然向他的身体投射。 接着,一种巨大的吸力开始从宁溪的身体里迸发,并向周围扩散,仿佛要吞噬掉四周所有的魂力。 宁溪感觉,自己的神识开始催动他的身体产生吸力,不断有新的力量从虚空中被他的魂力捕捉,再转化为他神识的一部分。 “看来,我还要再帮你最后一把。”说着,老何用手杖一点,那地下鬼盘中间升起一道血瀑,无数魂力开始自地底涌现。 “快吸取这些魂力,增加你的元力。”老何狂笑道,“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哈哈哈,我们就快要大功告成了,小老弟,你可要记得我的好。” 宁溪的神识感受到地底无穷无尽的力量开始喷涌上来,他的神识开始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来自地底的魂力。 宁溪这时发现,白袍最后一点魂力也被他完全消化炼化了。 老何看着这一切,哈哈狂笑着,“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宁溪,你的元力功法领悟能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看来你已经达到了第三层境界,之前我是低估你了。” 嗡。 就在这时,半空中响起了一声巨响。 第二十章:又见白袍 这一声巨响响彻天地,宁溪的神识也被震动了。 突然,宁溪的身体起了变化,之前被宁溪注入眉心的魂力开始起了异变。 他的眉心凸起了一块白色的肉块,不断的蠕动抖动着,连宁溪的神识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痛楚。 宁溪的太阳穴也开始抖动起来,他脸上的青筋开始暴涨,面色可怖。 就连老何这时也感觉到宁溪身体的不对劲,他走到宁溪身边时,宁溪身体突然开始发生异变。 那眉心凸起的肉块,开始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那是一部分魂力受到了宁溪本身的排斥。 “怎么会这样?”老何叫道,“刚才那傀的魂力不是被炼化了吗?” “我怎么知道。” “突然有一股魂力从我的身体里出现,这股力量似乎是受到某种影响复生一样。” 这时,那白色的肉块开始变大,逐渐长大。 老何突然想起来,难道是刚才从地底汹涌吸收的魂力力量太强,唤醒了被炼化的傀的意识,那些一下子不能被宁溪吸收而遭到排斥的魂力开始在白袍复活的意识下聚合起来。 “你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吗?”老何大声问宁溪。 “好像白袍的魂力被唤醒复生了。”宁溪吃力的回复到。 宁溪眉心肉块中的魂力不断地壮大,只见那个肉块逐渐成形,就像是一个婴儿在母体的状态,一端连在宁溪的眉心,不断从宁溪的眉心接受被排斥出来的魂力。 老何眼看大事不好,开始用自己的魂力发力,希望能阻止那个肉块的长大,可那个肉块长得太快,老何也无从下手。 “怎么办?这是怎么回事?”宁溪的神识看着下方自己肉体的异变,倒吸了一口凉气。 “千万别慌,用自己的魂力来进行对抗。”老何道,“用第三层境界来吸收它回到母体。” “不行,它也在吸收我的魂力,我感到我现在无法自由控制第三层境界的功法。” 接着,随着魂力不断注入那个肉块,那个婴儿母体的状态在不断长大,逐渐长成一个儿童的形状,又开始慢慢长大。 老何忽然冷汗直流,他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这只傀......并不是一只普通的傀呢? 老何急切的问道:“小子,昨天晚上你梦里出现意识体,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和我战斗过后消失的白袍,怎么了?” “果然是这样吗......”老何暗道不好。 傀本身就是魂力聚合体,意识体也只可能是一团无比丑陋的魂力。 如果说这只傀在宁溪身体中的意识体显现还是之前附身过的人的样子,那么这只傀可能已经达到了完全附身的境界,他被宁溪打败绝不是实力不济,而是借这机会转生! “你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吗?”老何大声问道。 “我还在勉强试一试。”宁溪的身体已经失去控制,转生体大势已成,看起来趋势无法更改。 老何急得一脑门子汗,他刚才使用了封印,但是对宁溪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转生体已经成形,无法扭转,此时再消灭转生体,就会伤害到宁溪这个原生母体,而这是他无法去做的。 这时,那儿童态的转生体还在不断变化,五官已经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又开始向青年状态生长,再继续生长。 老何这下后悔无比,早知道不该如此求成心切,把那么多地底魂力转到宁溪的身体里,造成了白袍意识的复苏。 此时,白袍的形状已经基本长成,但是,白袍还是在不断吸收宁溪的魂力。 宁溪的神识在半空开始照射白袍的身体,白袍也在拼命争夺对宁溪身体的控制,但是慑于宁溪神识的照射暂时还不敢妄动, 双方开始不断互相发力,发力点集中在白袍身体和宁溪眉心的那一点类似婴儿脐带的连接点上。 老何看到白袍的身体在宁溪神识的照射下暂时无法完全施展开,于是大喝一声,以手为刀,向那类似脐带的连接点劈去。 “啪!”的一声,那类似婴儿脐带的东西被老何劈开,白袍的身体和宁溪的身体被分开了。 而此时白袍的身体也脱离了宁溪神识的照射,开始闪在一边。 “咕噜呜咕”白袍的身体开始不断地蠕动,发出令人恶心的声音。 “怎么样?”老何问宁溪,“你现在还能动吗?” “现在还行,死不了......暂时。”宁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大病初愈的感觉,有点虚脱,但是终于摆脱了转生体的控制危险。 突然,白袍的身体突然再次转化,一下子向宁溪飞了过来。 “尔敢!”老何大怒,出招向白袍击去,想拦住白袍。 谁知道白袍只是虚影一闪,“嗖”的一声,竟然幻化再次钻入了宁溪的眉心。 “不好!”宁溪的神识一阵悸动,他知道此时必须将神识归体。 于是,宁溪的神识也聚化成一道光,幻化成形,闪入自己的眉心。 朦胧中,宁溪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混沌之中。 地上满是凹凸不平,触及之处,都是一种特殊的感觉,周围到处都是魂力和元力环绕。 宁溪再抬头一看,白袍正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知道这是哪里吗?”白袍嗤嗤的笑道。 “这就是你体内的小天地,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的小天地似乎并不是传闻中那样的破损不堪啊。” “但是,如果在这里战斗的话,稍有不慎就会破损,而你的神识也会随之衰弱,所以在这里你是赢不了我的!” “畜生!”宁溪大叫一声。 白袍恍如没有听见,继续吸收着宁溪小天地的灵气和魂力。 宁溪渐渐觉得神识开始愈渐不稳定,只好快奔向前去阻止白袍。 “嘿嘿,你现在来得太晚了!”白袍嘿嘿笑道。 “现在还不晚。”宁溪催动百鬼抄功法,转眼出现在白袍身边,一掌向白袍拍去。 “你用这种功法来对付我?”白袍鄙夷的笑道,他在宁溪拍出一掌的刹那,转眼出现在宁溪的十步之外,宁溪一掌拍空。 接下来,宁溪的神识不断催动自己的魂力,向白袍一连拍出了三掌,但是三掌都被白袍躲了过去。 老何这时在外面叫:“小子,你现在怎么样?” 宁溪叫道:“不知为何,百鬼抄的功法对他造成不了伤害,我现在没有办法。” “真是个笨小子!他可是傀,刚才有用只是因为它还没成型,你现在用百鬼抄没用的!” 老何脸都急红了,头上的汗水像豆子一样滚动。 “现在该换我出手了吧!”白袍喋喋的笑着,似乎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第二十一章:我会保护你的 白袍出手的时候,宁溪就有预感,这一招他看来是让不了。 果然,那看似普通的一掌,击在宁溪的身上让他一下子弹出约莫一丈远。 宁溪受到重创,好在此时正处于宁溪小天地中,他能从小天地里的元力中吸取能量来补充自己受损的神识。 这时,千丝万缕的魂力和元力聚集到宁溪的身上,宁溪感到自己刚才受伤损耗的神识正在慢慢恢复。 “喋喋喋!”白袍看着宁溪在恢复元力,也亦步亦趋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在右掌聚集功力。 “纳命来吧。”白袍阴森森的笑着,看着宁溪,“你的小天地里原来积攒了这么强大的元力和魂力,正好归我所用。” 宁溪在地上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白袍笑着说:“只要把你的神识击碎,你的小天地就归我了,只要我拥有了你的小天地,再把我的力量注入到你的身体中,融为一体,我们就会合二为一,哈哈哈哈哈!” 这时,老何通过他的神识,向宁溪传声:“宁溪,你怎么样了?” 宁溪用自己的神识传送回答:“我现在只能被动防御,进攻没有效果。” 老何神识回答说:“现在我也无法进来帮你,如果我的魂力强行进入你的身体,只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伤。” “那怎么办?”刚说完,白袍已经向宁溪拍出击掌,宁溪勉力招架。 白袍一边攻击一边笑着说:“哈哈哈,小子,你身为炎城天才,难道就只会用这刚刚学会的功法吗?百鬼抄对我是没用的!” “现在,我来让你见识见识最纯正的百鬼抄吧。” 白袍站在宁溪面前,一只手抓住宁溪的头,开始吸取宁溪神识上的元力和魂力。 宁溪吃痛不过,发力挣扎,虽然逃脱,但一下子被白袍吸走了一部分元力和魂力。 还没有从创痛中复苏过来,白袍又紧跟上来,再次发招,一只手直向宁溪胸口抓来。 宁溪万般无奈,眼睁睁要看着自己胸口要被这爪插入胸膛,只好用自己的左手来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啊!”宁溪的左手被白袍硬生生插入,白袍把手一抽回,上面就出现了一个五指洞。 宁溪疼得浑身冒汗,脸色惨白,冷汗像雨一样落了下来。 “嘿嘿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神识被侵蚀的滋味好不好受?”白袍慢慢走近,狞笑着对宁溪说,“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有千万把小刀在你的骨头上钻来钻去?” 这时,小天地里出现了一道幻象,是老何。 “你怎么进来了?”宁溪看到老何,似乎就看见了希望,他忍住剧痛,喊道:“老板,你要当心。” 白袍却淡淡的笑着:“你以为那小厮会进入你的小天地吗?我告诉你吧,不可能。” 宁溪忍着无比的痛楚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在你的神识进来之后,已经做了结界,其他人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是不可能进入到这个小天地里的,不管是神识还是魂力都没用!”白袍笑着,感觉胜券在握。 “只要我抹消了你的神识,那么我就可以将你小天地里的一切归为己用了,啊哈哈哈!” 同时,老何的幻影还在那里淡淡显现,他的声音慢慢传入到宁溪的耳朵里。 “宁溪,现在无论如何你用平常的招式都无法击败白袍了。” “那怎么办?”宁溪直接通过神识将话语传送到老何的耳中。 “但是你现在还有一个白袍无法比拟的优势。”老何说。 “什么优势?” “小天地现在还是你自己的,在你自己的小天地里,你拥有最强大的号召力和统治力,里面所有蕴含的灵气和魂力都是你自己的,白袍只能吸收而不能全部归为自己使用。” “你是说我现在可以调用全部力量来攻击白袍?” “没错,白袍进入你的小天地,本就会被你身体排斥,你现在只要把自己小天地里所有你能动用的力量聚合在一起,使出......才有可能......” 突然,老何的幻影,还有老何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四周只有变得猩红的魂力和元力。 白袍哈哈笑着,再次催动功力,“好了,我把你的小天地彻底封印起来了,你也活得够久了,该让我送你上路了。” 白袍举起了右手,他的气势已经实体化,像漩涡一般快速地凝聚在他的右手上。 “现在,结束了。” 说着,一只手硬劈下来。 宁溪已经来不及调动力量,眼看就要被这一招击破神识,可这时,一个影子挡在他的面前。 “是谁?”白袍吼道,“我已经将小天地封印起来,谁进的来?” 那个影子受到重创,顿时碎成一团。 可是,有无数的影子继续挡在宁溪身前。 “是我的元力将魂力聚合起来,组成的灵身,为我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原来,在宁溪的小天地里,白袍的几次攻击已经让这里的元力和魂力感受到主人的危险,现在它们自己自发组织起来,抵挡白袍的攻击。 “呵呵,想依靠这点力量就以为可以挡住我吗?” 白袍狂笑道:“你们太天真了,哈哈哈,那么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亲眼看到你们的主人死在我的手下,然后......” 白袍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让我变成你们新的主人吧。” 于是白袍不断地凝聚力量,将面前的一个个灵身击得粉碎。 而此时,宁溪只能继续催动聚合自己小天地里的元力和魂力。 白袍继续残酷屠杀着小天地里不断涌起挡在宁溪身前的灵身,一个灵身倒下去,又有新的灵身补上去。 “蝼蚁,都是蝼蚁,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白袍杀得狂性大发,灵身被打碎之后宁溪身体内的元力越来越少,白袍就快要杀到宁溪身边。 此时,一道白光闪过,散落的灵身碎片都聚合在一起,在白光内渐渐形成一个人形。 “终于见面了,宁溪。”那人影顿了顿,“我会保护你的,宁溪。” 第二十二章:千钧一发 只见那人影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竟长得和宁溪一般无二,唯一的不同就是身上并没有穿衣服。 宁溪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一愣,白袍亦是如此。 “真是麻烦,没想到你还能动用境界的力量。” 境界的力量? 确实,修行者的小天地中囊括着各种境界,每当修行者晋升到新的境界时,那么他的小天地中就会出现实体化的境界,因人而异,有些人是一座石像,也有些人是一株草木。 但宁溪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动用所谓的境界之力,甚至就连小天地也是他第一次进入。 “不过你这本我境的实体还真是奇怪,竟然有独立意识,还和你一模一样。”白袍开始打量起身前的另一个“宁溪”。 “我一直在看着你,宁溪。” 另一个“宁溪”吃吃的笑到。 “你继续凝聚魂力吧,我来挡住这个大坏蛋,宁溪。” 说完,他便直接冲向白袍。 宁溪脑海中的百鬼抄图像渐渐变成文字,清晰地在他眼前浮现。 “魂元相通,闭目坐冥?” 宁溪脑中一片雾水,但他还是开始打坐,硬着头皮凝聚起了魂力。 渐渐地,宁溪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仿佛不是他在凝聚魂力,而是魂力在逐渐向他身前靠拢。 白袍看到宁溪身前聚合的魂力,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只有那么微弱散乱的一块力量,在他看来微不足道,自己只需要使出一半的魂力就能够轻易把宁溪击败,甚至碾碎。 此时小天地外,宁溪的身体已经开始吐着血沫,喘息咳嗽,相对应的,他的神识也很不稳定,却还是勉力支撑。 他始终记得老何的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叮嘱:“你现在只要把自己小天地里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聚合在一起,使出...才有可能...” 虽然老何并没有完整的说完这句话,但宁溪了解,致胜的方法应该就是这句功法口诀。 魂元相通?魂是魂力,那么元就是元力了,宁溪这么想着。 他开始不断地将元力也引入他身前这一团魂力当中,果不其然,随着元力的汇入,身前这团魂力不再看似无害,而是变成了极不稳定的另一种物质,这团物质开始向着宁溪身体的顶端上升。 白袍刚开始看到宁溪还有意志抵抗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但是现在他杀到宁溪的身边,才发现宁溪并不是垂死挣扎,他感觉到头顶有一种光正在变得愈来愈强烈。 他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宁溪正在将无数灵身的元力和魂力聚集在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云状发光体,而且这个发光体正在越来越强大。 “这小厮短短时间竟然凝聚了这么多,不能再耽搁了。” 他想快速突破最后几个灵身的阻拦,但是那些灵身死死抱着他的腿脚不放,为宁溪争取最后的时间。 已经有一半的元力和魂力被聚集起来了,但是看来最后几个灵身也阻挡不了多久了。 “我还在呢,大坏蛋。” 宁溪看到白袍几乎近在咫尺,但是却被另一个“宁溪”死死捆住,无法动弹。 “去死吧!”白袍发怒了,他提起右脚,拼命向抱住自己腿的灵身踢过去,虽然那灵身被踢倒,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还长出手来死死抱住白袍的脚。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白袍用脚开始死死的在灵身的身上碾压,那灵身被碾倒在地,身上渗出乌黑的灵血来。 之前的灵身被打倒或变成灵气、魂力消散,或被吸收生成新的灵身,但是这最后的四个灵身眼看主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开始强化自身的力量,死死抓住不放。 “嚓!”白袍脚下的灵身已经被白袍活活踩破身躯,但手脚还是抓在白袍的右脚上。 “去死吧!”白袍用脚踢开那已经长出眉眼和身躯轮廓的灵身,“喋喋喋!”的笑着。 那灵身临死的时候,用一双尚未睁开的眼睛看向宁溪,然后就像破皮革那样被踢倒,这次,大地没有吸收它的躯体,而是在上面掩盖上了一层灵气,表示哀悼。 “嘿嘿嘿,现在轮到你们了。”白袍狞笑着,用右脚踢向抱住他左脚的灵身,那灵身知道自己无法抵挡白袍的攻击,只好硬生生长出了童子轮廓的躯体,用自己的背部来接那一脚。 那左脚的灵身被踢中一脚之后,背上被踢出一个血窟窿,灵气和魂气化成的灵血慢慢从里面流了下来,但是那个灵身还是紧紧抱住白袍左脚,一声不吭。 另一个“宁溪”虽然是境界化身,但也只是本我境界的化身,面对白袍的招数也是无可奈何,他没办法提取宁溪的力量,因为此时宁溪正专心聚集力量,如果他也同时使用小天地里的力量,那么宁溪的致胜招可能无法完成。 宁溪看着自己头顶聚集的云状发光体,他在心里不断地催促着,因为左手已经基本残废垂了下来,只能用右手聚集魂灭元气,他心里默数,再坚持一下,已经快完成聚集了。 “嘿嘿,看来你的灵身都挺有种的。”白袍阴森森的笑着,“不过这只是徒增痛苦浪费时间罢了。” “宁溪,你没事吧?还能坚持吗?”这时宁溪似乎听到老何的声音。 “老何,是你吗?”宁溪问道。 “是,我正在想办法打开白袍设下的结界,你再等一会儿,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老何的声音说着,“你再坚持一会儿。” “噼噼啪啪”白袍的的左右手被灵身困住无法施展,只好用用右脚拼命的踢着抱住左脚的灵身,一连踢了十几脚,但是那灵身尽管被踢出了十几个血窟窿,但是还是保持着抱住的姿势。 “妈的,还真顽抗。”白袍正说着,停下右脚准备缓一口气,突然觉得左脚一松,“哈哈哈,老子还以为你他妈金刚不死,终于还是被我给踢死了。” 他用左脚一踢,那灵身的眼睛竟然一睁,还是兀自想抱住白袍的左脚。 “不知死活!”白袍右脚紧跟着踢上,那灵身晃了晃,新长出的手脚略一松开,又被白袍一脚踩上。 “老子让你死得开开心心。”白袍的脚又在那灵身的身上踩踏。 那灵身转过那尚未完全成形的头,望向宁溪,眼中留下泪来。 “去死!”那灵身被白袍活活踩死在地,白袍踩死后还不甘心,把那剩下的灵身踩成肉泥,方消去他的心头之恨。 宁溪眼睁睁的看着第二个灵身惨死,可他也只能在眼里慢慢流出泪来,但是他还是在凝聚灵气和魂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灵身的惨死影响了小天地灵气和魂力的聚集,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白袍这时看向两只手上的灵身,凶狠的目光扫过,两个灵身都在一边发抖一边流着泪,但是还是抱住白袍的手不动。 “呵!”白袍冲左手的灵身呼喝了一声,“松手。” 左手的灵身打了个哆嗦,但是还是紧紧抱住白袍左手。 “呓!”白袍的头慢慢转向另一个“宁溪”,“宁溪”也慢慢抬头看着白袍。 这时,白袍猛然用头撞向他,“宁溪”被一撞之下似乎有点不稳。 “噼啪!”白袍将锁住他右手的“宁溪”砸向左手的灵身,因为失去了双脚的制约,白袍的攻击力增强了很多。 那一下撞击厉害无比,但是他们还是拼命抱住白袍不动。 “果然是有骨气,我喜欢!”白袍再想将两只灵身互相撞击,但是那两只灵身已经有了经验,开始避开,白袍砸了个空。 白袍这时看向宁溪,只见宁溪已经快完成魂力的聚集,心想这下不妙,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两个障碍。 “喝!”白袍这时沉声一喝,将两只灵身向地上猛地砸去,“宁溪”也被他从身上甩了出去。 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第二十三章:魂灭元气 两个灵身并不畏惧对小天地大地的撞击,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大地所生,所以对白袍的攻击并不在意,可就在快砸到地面的时候,白袍将两手手背相撞,顿时,两个肉身被砸成肉泥。 “嗨呵呵!”白袍狞笑着,“现在没有空陪你们玩了。”他甩了甩手上两个灵身的残肢,“现在轮到你们主人了。” 白袍看了看宁溪:“很好,你做得很不错,已经快凝聚成魂灭元气,你就快成功了,但是还是差了最后一点点,现在,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和你的灵身一起天上相会吧!” “魂灭元气?还真是谢谢你告诉我这招的名字呢。” “不过,我还不打算死在这里。”宁溪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自外射入,一下子照入了白袍的眼睛。 白袍大吃一惊,紧接着一个手杖迎面砸来。 白袍没有躲过这手杖的迎面一击,脸上顿时被砸出了一道伤口。 “又是谁?”白袍用手挡住那道金光,愤怒的吼着。 “白袍,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那个声音略显沧桑,但是中气十足。 “你怎么才来,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宁溪睁开眼睛看着老何。 “嗨!这老杂毛的结界果然难搞,花了我很大功夫,不过我总算没有来迟,现在我用我的神识来帮你一把,来铲除这个败类!” 老何看向白袍,得意的笑着,又看了看被甩在地上的“宁溪”,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 “你...我...我叫你凝聚魂灭元气,你在干嘛?怎么连衣服都脱了,成何体统!” 宁溪一脸黑线的看着老何,道:“老板,你看看后面。” 老何闻声转向身后,又回身看了看倒着的“宁溪”大惊失色,道:“什么情况?怎么会有两个你?” “难道你领悟了更高层次的百鬼抄?这得研究一下......”老何低下头认真思考。 “并不是百鬼抄,而是我的境界化身。” “境界化身?你才本我境界就能动用化身?而且还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可真是奇怪。”老何又看向宁溪的境界化身,“宁溪”也对着老何回了个微笑,只不过没穿衣服显得很是奇怪,老何忍不住浑身一颤。 “你们两个聊够了吗?不把老子当回事吗?等老子把你们全杀了。”白袍擦了擦脸上的伤口,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你们一起上路,路上也有个伴,我现在就要手刃你们两个人,为我得到这个小天地祭旗!” “你好大的口气,现在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来拿我们祭旗!”老何身体一抖,庞大的魂力在他身体上浮现。 “我辛辛苦苦修行了这么久,杀过的傀多到数不完!”说完,老何嗖的一身飞跃而起,使出了他自己领悟的百鬼抄功法——百鬼穿身。 一时间,数道身影自老何身上闪出,对白袍开始了合围夹攻。 白袍猝不及防,一下子中了七八脚,顿时倒退了几步才稳住。 这时,老何也不说话,乘胜追击,他的右手魂力和元力相互缠绕,打得白袍左支右绌,脸上、胸口连中几拳,一下子跌倒在地。 “哈!”老何笑道,“刚才谁要祭旗?给我拿旗来。” “宁溪老弟,现在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本事。”老何转过脸,对宁溪说道。 说完,老何凭空一挥,那件叉状宝物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你也回去吧,现在宁溪需要力量。”老何对着宁溪的境界化身说道。 “我知道了,你要加油,宁溪。”境界化身见状,连忙分裂自身汇入到大地之中。 而此时,地上的白袍再次阴森森笑了起来:“你这小厮,这就是你学习百鬼抄这么久才学到的本事吗?” “嘿嘿!”白袍站了起来,他的嘴角流出了一点血,却毫不在意,“你的天资这么低,练习百鬼抄真是玷污了这本功法。” 说完,白袍站了起来,半悬空在小天地间,叫道:“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百鬼抄。” 刚一说完,只听嗖的一声,白袍一下子扑了过来,一拳击向老何。 老何伸出右手招架,但是仍然中了一拳。 白袍此时又回到刚出发的地方:“还不错,接下来你再看看好玩不好玩。” 白袍再次飞了过来,这次老何又被击中。 白袍如此这般,来回飞速攻击,只七八下,老何就已经被打得上半身伤痕累累,站在那里,毫无招架之功,虚弱得像个布娃娃。 “老何,你这么自不量力,看来我只有大发慈悲,送你上天作乐了。”白袍再次阴森森笑着,“那么我就来满足你的愿望吧!” 白袍一记重击,打在老何的脸上,老何终于支持不住,笔直瘫倒在地,而那件宝物也随之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说好了让你们祭旗,我们这些做坏人的,说话当然要算数。”白袍阴恻恻地看向地上的老何,“你就好好闭眼吧。” 而这个时候,宁溪突然大叫一声,“好了!” 白袍这才想起来,刚才宁溪的魂灭元气已经完成五分之四,现在应该已经好了。 他抬头一看,只见宁溪头顶的那块魂灭元气气团已经成型,正在滴溜溜的转动,对准了他。 “白袍,你准备受死吧!”宁溪咬紧牙齿,开始对准白袍准备攻击。 大事不好,白袍知道此时硬接这宁溪的魂灭元气肯定正如这个元气的名字,魂飞魄散,于是赶忙将地上老何的身体举了起来挡在自己面前。 “宁溪,你有本事就发动魂灭元气吧,如果我死了,这小厮肯定死在我的面前。”白袍嘿嘿笑着,像是抓住了把柄。 “老何!”宁溪看着老何,在白袍手中的老何就像一个傀儡,一动不动。 “嗯?”白袍手中的老何像是苏醒过来,他睁开了那只被白袍打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你现在手里的魂灭元气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怎么不打他啊!” 宁溪犹豫不决,道:“那样你会死的!” “人总要死的!”老何笑着,脸转向白袍。 白袍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宁溪头顶的魂灭元气,丝毫不敢大意。 “你打他!”老何叫了起来,“就像我这样。”然后用虚弱的右手,去打白袍的脸,白袍猝不及防,准备一闪,但是已经被老何的手指扫到。 老何的功夫已经失去大半,打出来的几乎也都没有反应,就像几只蚂蚁在白袍脸上扫过。 “你竟然还没死透!” 白袍被老何的偷袭气得暴跳如雷,将老何死死抓在手里,猛地一扔,然后飞起一脚踢在老何胸口。 老何在此时,脸上似乎带着微笑,看着宁溪,嘴唇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打他!” 趁着老何飞出去的刹那,宁溪右手猛地一扔,巨大的魂灭元气向白袍砸来。 第二十四章:结束了吗? 白袍看到那耀眼如太阳般的光球砸过来时,第一个感觉就是终于到了尽头了。 他想到了死亡,但是在光球还没砸过来之前,他还是打算再试一试。 白袍将自己全部的魂力都聚集在手心处,接着将身边所有能聚集的魂力和元力都聚集在一起,以手心为点形成一个盾形包裹全身。 但是他聚集出的力量在魂灭元气的攻击面前太少了,那一点微末的魂力在魂灭元气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那魂灭元气攻击到处,几乎是毁灭性的,摧枯拉朽,把白袍的那一点盾形魂力吞噬得无影无踪。 白袍还在做着最后的无谓抵抗,他用自己最后一点魂力还在拦阻这光球的侵袭,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抵抗的魂力之源。 那光球也在一点点突破白袍身体的拦阻,开始撕扯撕裂白袍的衣服,白袍的衣服已经开始被扯成一条一条的,开始气化。 白袍拼命的耗尽最后的气力,把他最大的魂力都提高到最高等级。 “百鬼魂升,万魂朝圣!”白袍的身体已经被撕扯了一半,他的手掌被吞噬了一大半,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尽着最后的努力提升自己的魂力希望博一下。 只要我能挡住这次魂灭元气,我就能杀死宁溪,杀死宁溪之后,小天地的魂力就是我的,我可以用小天地里的魂力和灵气来恢复我的躯体,一定要挡住这次攻击。 白袍咬着牙齿,他的脸已经在被光球灼烧,脸上的皮肤正在被气化,都已经侵蚀到他的骨头,但是他依然在咬牙坚持着。 我会赢的,我会赢的,宁溪,你等着。 白袍突然咬破舌头,含着一口鲜血,嘴里默念着功法口诀,猛然一口吐在魂灭元气的表面。 那一瞬间,魂灭元气的攻势尽然真的被停滞住了,甚至有了开始衰退的迹象。 此时他的手掌已经完全气化,小臂被消融了一半,但是他还是用他的小臂催动着那鲜血凝化的魂力发动攻击。 “百鬼血魂,起死复生,肉生白骨,白骨化形。” 随着白袍法力的不断提升,他被消融的手臂竟然开始慢慢复生。 他竟然在吸收魂灭元气! 老何此时在远处,刚才的那一脚踢得他疼得昏死过去,但是现在他略微苏醒过来。 看着白袍开始扭转颓势,他开始向宁溪的方向挪动自己的身体,每一下他都疼入骨髓,但是他知道如果此时不能彻底消灭白袍,他和宁溪都将彻底死无葬身之地。 “宁溪,继续催动魂灭元气,不要停下来啊!”老何叫道。 宁溪听到了老何的话,但是他的眼睛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的魂力和元力也在慢慢消失殆尽。 他身边能催动的魂力和灵气已经不多了,他痛苦的想到,难道我这次就要死在此地了吗? “老何,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他再转眼看着老何,老何也在看着他,老何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把自己残留的魂力传到宁溪身上。 这时,在小天地外,老何的身体也将手放在了宁溪的身上,源源不断的魂力导入进了宁溪的身体中。 “小子,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老何嘴里喃喃说道,我们一定会赢的! 我们一定会赢的! 他眼中流出了泪水,老何的魂力传递到他的身上,他的精神被逐渐恢复起来。 “魂灭元气!催!”宁溪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一道新的元气被宁溪催发出来,那是凝聚了老何和他自身的魂力,注入到先前已经显露颓势的魂灭元气中。 白袍感觉不对,想要停止吸收,但此时小天地中泛起一阵一阵的波纹。 白袍感觉到自己无法催动功法,甚至就连身体都无法动弹。 宁溪的境界化身突然出现在白袍身后,他手里正拿着老何刚才掉落的宝物,波纹的中心正是这件宝物。 “大坏蛋,没想到吧,你继续吸啊,嘻嘻。”境界化身一边说话一边拿着宝物一下又一下的翘着白袍的脑袋。 宁溪疑惑地看向老何。 “你看我干吗?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后手?”老何笑着说道。 “我叫他隐去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我拿出宝物也不是为了专门被打趴下的。因为我知道他肯定会吸收魂灭元气中的魂力,他虽然能吸收,但他终究只是个残魂,如果这时将我的魂力注入到其中,他继续吸收就会爆体身亡。” “而我的宝物则可以让他无法停下功法,让他继续吸收,直到死亡。” 白袍再也挡不住那魂灭元气的攻击,他那刚刚长出的手掌和他的躯体一起被那白色的光球慢慢炙烤,整个身体和身躯被撕裂、分成一块块,慢慢消融掉了。 “如果这只傀是全盛时期,可能我也不是对手。”老何收起笑容,对着宁溪慢慢说道,宁溪听到后什么也没说,两人就这样看着那最后的闪耀。 那白茫茫的一片光球,在将白袍毁灭之后,也逐渐被燃烧殆尽。 一切都结束了吗? 宁溪在问自己,他的右眼因为刚才发力太厉害,已经有点模糊不清。 他慢慢转向老何,老何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真是厉害啊!”老何精神已经恢复了一点,“不容易啊不容易!” 小天地慢慢沉寂下来,境界化身也再次隐去,刚才那耀眼的光芒之后,一切都回复平静。 我终于做到了。 宁溪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睛,慢慢倒了下去。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可以慢慢休息了,可能要休息很久很久吧。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小天地的世界也开始慢慢变暗下来。 就在整个小天地变成漆黑一片之前,他似乎看到老何被一道魂力送了出去。 等到宁溪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眼前是一个床梁。 他想动一动,身体疼的厉害。 “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问道,他一看,原来是老何坐在他的床边。 “这是......” “我们都死了,在最后一刻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死掉了。”老何还未等宁溪说完,抢着说道。 “你们两个人哪里又那么容易死!别信了这老小子的胡话。”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不是鬼市婆婆的声音吗? “就算是你死了,老何也不会死,他用神识进入你的体内,怎么可能会死?顶多就是神识被毁,重新修炼个几年罢了。” “亏我还那么担心你,我竟忘了你是神识入体。”宁溪满脸黑线。 老何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睛里满是高兴。 鬼市婆婆走了过来:“老何,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次不仅送上聚魂汤,还搭上了我的灵药,真是亏本啊!” 宁溪这才发觉身上全都是绷带,里面似乎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药膏,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不过他的小天地似乎也覆盖了一层什么,他想坐定感受丹田,却被老何拦住了。 “你受伤太重,还是先休息休息。”老何说道。 “不要想太多,你不懂的地方,我会慢慢解释。” 第二十五章:故事才刚刚开始 吨吨吨。 宁溪皱着眉头喝下一碗汤,这汤浓黑稠密,苦涩无比,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他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老何和鬼市婆婆在宁溪身旁坐了下来。 老何对宁溪笑着说道:“你还好,昏迷了不过一天时间,我从鬼市婆婆那里拿到的聚魂汤刚好可以救你一命。” 宁溪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慢慢说道:“傀,之前在你的故事里提起过。” “白袍也是所谓的傀吧,傀是什么东西。” 老何笑了笑,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了,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宁溪扬了扬眉,道:“又讲故事?你的故事没有什么意思,我还是早点养好伤吧。” “你觉得傀是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要你告诉我。” 老何点点头:“我之前也不太知道,但是现在逐渐明白一点了。” 宁溪摸了摸自己的腰:“傀...鬼...所谓的傀就是鬼吧。” 老何说:“这世上没有鬼这种东西。” 宁溪有了点兴趣,他盯着老何的眼睛,想从老何的眼睛里捕捉些什么出来。 老何说:“北荒大漠知道吧?” “不知道。” “你这个炎城第一天才少年,名不副实啊......” “你什么时候连妖族领地也敢闯了?”鬼市婆婆插了句嘴。 老何轻轻蹭了两下鼻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竟然还回得来。”鬼市婆婆笑了两声,声音很刺耳。 老何揉了揉耳朵说:“不仅回来了,而且我活得还挺好。” 这时宁溪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发闷,头有点晕,便用手扶住自己的头。 老何对他说:“怎么样?好好休息吧。” 宁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我感觉我能下地了,但是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老何对鬼市婆婆说:“你的药虽然不错,但是他还是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又不是神仙,这药能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就已经算不错了。”鬼市婆婆把碗收了起来,哼了一声。 老何扶着宁溪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这次消灭白袍之后,对于百鬼抄我似乎有了点新的眉目,等你醒了我再和你讲讲。”老何在临走前这样对宁溪说了一句话。 半夜,宁溪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被子盖着又有点闷热,于是他想起身,下床找点吃的喝的。 突然,他的耳中似乎有什么刺耳的声音穿过。 怎么回事? 一时间,宁溪还以为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但这刺耳的感觉却很真实。 他定住了,再次感觉这种声音。 声音似乎在空中微微波动了一下,开始变得平缓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魂力似乎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是白袍?是傀又复活了? 不对,似乎不像。这魂力他在小天地里曾经感受过,但是一开始是很亲切的。 像是老何的魂力。 但是又有点不太一样,从起初感觉老何的魂力比较像比较接近,但是到了后面就不一样了。 这魂力的爆发不像是遇到敌人发出来的那种强大的战斗力,而像是一种练习功法和修为的魂力提升。 他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很强大,那种强大的魂力,却和老何的魂力又有点不同,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像是一种重生的力量。 他这时忽然想起什么,马上披上衣服,要向魂力出现的地方寻找。 下了地,他的身体还是疼痛无比,但是他还是咬着牙,穿上鞋要出去。 就在那一瞬间,那股魂力就像是被人强行按压下去,倏忽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 这时,屋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有人在敲宁溪的门。 宁溪听了一听,没有说话。 这时敲门的声音变大了,还有人在问:“宁溪,你没事吧?” 宁溪问道:“是谁?” 门外是鬼市婆婆的声音:“宁溪,你没事吧?婆婆能进来吗?” 宁溪回答说:“没事,婆婆,您进来吧。” 鬼市婆婆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黄衫小姑娘,小姑娘左手托着一个盒子,右手拿着一个灯笼。 “这么晚了,婆婆还没睡?”宁溪问道。 “嗯,婆婆担心你身体还没好,给你送点汤来。”鬼市婆婆笑了,带着小姑娘来到宁溪的床前。 小姑娘来到桌前,点上了蜡烛,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宁溪说:“有劳婆婆了,宁溪感激不尽。” 鬼市婆婆看着宁溪:“噫!你怎么起来了?” 宁溪说:“刚才感觉到有一种魂力比较异常,所以想起来看看。”说着看了看鬼市婆婆和小姑娘。 鬼市婆婆看起来很慈祥,对着宁溪微微笑着 小姑娘眉清目秀,眉心有一个红色的美人痣,被画成一朵火焰,在烛光下显得妩媚无比。 这时,屋外又走进来一个人:“宁溪睡了没?噫,你怎么起来了!” 不用说,是老何的声音。 老何走了进来,看到鬼市婆婆和小姑娘,说道:“看到你们来我就放心了,怎么,你们也没有睡?” 鬼市婆婆说:“刚才是不是你弄得噱头,在我这住的地方,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老何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宁溪你身体如何?” “我还行,死不了。” 宁溪看了看老何,只见老何的身体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魂力,外面披着一件袍子,但是里面的衣服似乎破了,被扯得一条挂着一条。 鬼市婆婆也打量了一下老何,问道:“老何,刚才的魂力真的是从你的身上发出来的?” 老何没有说话,他在宁溪床边坐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鬼市婆婆对小姑娘说:“你把食盒放下来,先回去,我在这里还有点事。” 小姑娘点点头,将食盒放下,乖巧的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鬼市婆婆打开食盒,里面又是一碗汤。 鬼市婆婆将汤递给宁溪,这还是一碗浓稠的黑色的汤,带着温热,递到宁溪手中。 宁溪接过汤,慢慢喝了下去。 鬼市婆婆说:“老何,今晚时辰还早,我想讲个我亲身经历的事,你们要不要听?” 老何看着宁溪撇了撇嘴,道:“好,婆婆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宁溪没有理会老何,只是点着头说好。 “人生有很多经历,往往比听到的故事还要精彩,接下来,我要讲的是,我亲身经历的事。”鬼市婆婆慢慢走到桌前,将油灯挑亮。 可能是一个让你终身难忘的故事。 那是我年轻的时候。 大概四十多年前吧...... 第二十六章:傀 这片大陆的由来你们还不知道吧。 鬼市婆婆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慢慢悠悠看着煤油灯,讲起故事来。 在很久之前,大地初辟,经过几万载的演变,渐渐形成了这个大陆。 大陆的正中央是京城,是这片大陆最为繁华的地方。 京城的正南方是炎城,一个贫瘠的小城。 东南方是水都,一个坐落在巨大海岛上的都市。 东北方是风森,妖兽聚集数量最为庞大的地方,风都就在风森的深处。 京城的西北方是铁王陵,是最为神秘的地方。 京城的正西方是雷城,雷城的西边是符文壁垒,穿过了符文壁垒之后就是暗域了。 在暗域的北方是北荒大漠,妖族的领地。 暗域,南方有林地,有冰原,在暗域和冰原林地之间,原本有一块肥沃的土地,在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地方生活着一群淳朴的原住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得无忧无虑。 可是突然有一天,毫无征兆的,傀来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怎么出现,从何地出现的。 在残存者的笔下,是这样记录他们的。 它们好像地狱逃出的魔鬼或亡灵,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他们又好像黑暗的泥石流,所过之处生灵灭绝,寸草不生。 他们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一种生物,甚至不能用生物来形容它们,他们无形无体,只能靠附身生物来生存,被附身之后会性情大变,见人就杀,每一个被附身的人身上都会出现一个衔尾蛇的印记,虽然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这却是唯一区分他们的方法。 只是某一天,他们突然出现,将冰原附近的人都屠杀干净。 从此,那个地方被称作傀地。 寻常老百姓当然不知道傀地代表着什么意义,他们只是通过各种传说来猜测、揣度傀地的含义。 朝廷得到消息后立刻下令封锁所有关于傀地的消息,将所有见过傀的人抓入大牢,并将所有关于傀的文献记载销毁,禁止出版关于傀的报纸和书籍,对外只宣称是妖族进军扩张领土。 所以,百姓们只知道冰原及附近的人类是被妖族屠杀,从此人们心中就对妖族有着极大的仇恨。 当时,所有从傀地逃出来的人都被朝廷关押起来,在冰原的深处,人们自生自灭,没有希望。 有一个小女孩,亲眼目睹了这样的场景。 他的父亲被傀附身,笑呵呵的将她的母亲杀死,一刀接着一刀,尽管她的母亲已经没有了呼吸,但她的父亲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刀。 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父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刀。 后来,她被关押在冰原的集中营里。 仇恨的种子在她的内心里滋润,生长。 她恨,她恨着这所有的一切。 小女孩渐渐长大,她在集中营里学会了顽强的生活。 她用一切可以换的东西来换取活下去的希望。 她拼命劳作,用身体,用她一切可以换的东西去换那一点点可以维持温饱的食物,还有那一点点钱。 她被人殴打、辱骂,被开水浇,甚至被几个男人在一起侮辱。 可她要活下去,她悄悄地将出发要带的东西准备好,20两银子,黑血符印,还有足够吃一个月的干粮,和那一把刀。 14岁那年的一个夏天,她通过一个长期贿赂的看守放的口子,一个人从集中营里逃出,向傀地出发。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到小时候的家里去,把父母的骸骨掩埋起来,把那一切都埋葬起来。 一路上,她遇到过各种危险。 但是她已经学会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技巧。 她把符印贴满全身将自己的气息掩盖住,白天出发,天一黑到了傀集中活动的时间就躲在树上休息。 她终于到了自己童年的家,可那里已经是荒芜一片。 什么都没有了。 她哭了。 就在她痛苦欲绝的时候,一只附身过的傀发现了她。 她开始逃跑,不知道跑了多远,傀还是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后来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天也快黑了。 她来到一个山谷前,傀终于出手了。 她用刀和傀拼死搏斗,但是她的力气太小,也太疲劳了。 眼看她就要死的时候。 一个老婆婆救了她,她是暗域鬼市的婆婆。 婆婆将傀硬生生的从身体中拉了出来,彻底粉碎掉。 从此,原本无依无靠的她成为暗域鬼市婆婆的接班人。 鬼市婆婆死了之后,她成为新的鬼市婆婆。 这就是我的故事。 鬼市婆婆给自己茶碗加了点水,看着大家。 宁溪听得入了神。 “你们的百鬼抄我知道,是根据傀的特点做成的功法。其实傀本身没有任何功法,他们就像鬼一样,甚至不是真正的生物。” “嗯,确实是这样,这次我和宁溪一起对抗的白袍,就属于一种很特殊的傀,他能达到完全附身的境界,也就是说,他附身的人所会的功法,他全都会。” 宁溪皱了皱眉,道:“但我感觉他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强。” 老何接口道:“不,我说过如果是全盛时期的白袍就连我都很棘手,我感觉过他的气息,十分微弱,应该是魂力构成被分解开了,做这种事的只能是阴烛教。” “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阴烛教逃跑的实验体,逃的路上正好附身了你们家的家仆。” “阴烛教?”宁溪顿时来了兴趣。 “对,阴烛教,灵云会的死对头,如果说灵云会的存在是为了除掉傀,那阴烛教的存在就是成为傀。”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出错,那这次炎城要有麻烦了,你要小心身边的人,有可能已经被傀附体。而且我觉得这次阴烛教是为了这本百鬼抄而来的。”老何面色凝重的说道。 宁溪想了想,那天在李辕身上闻到的味道难道是......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哦了一声。 “不讲阴烛教了,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话吧,对于百鬼抄我有了新的理解。” “百鬼抄的功法第一层里,其实你和白袍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老何也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喝了一口,慢慢说道。 “哦?”宁溪不知道老何的意思是什么,“我并非是傀,所以不能领悟和发挥出百鬼抄的威力,应该也属于正常。” “我是这次大战之后才开始去研究百鬼抄的内在功法,终于领会到了百鬼抄第一层功法的奥妙。”老何喝完了茶,擦了擦嘴,“果然是一种很霸道的功法,也只有傀才能把这个功法的特点展现出来。” “哦?”听到这里,鬼市婆婆和宁溪都很感兴趣。 “难道百鬼抄还有更强大的奥妙吗?”宁溪问道。 他上次和白袍的那场决战,实在是刻骨铭心,他所以想知道百鬼抄和傀到底还有多强。 “我说过,百鬼抄是一种有无限可能的功法!”老何满脸兴奋的说道。 “有吗?你没说过吧......”宁溪和婆婆同时发声。 “那我再说一遍,百鬼抄是一本极致霸道的功法,虽然他的基础只是巩固、增强自身的魂力和神识,但是巧妙地运用则会有无限的可能性。”老何得意洋洋的说道。 “阴烛教为什么想获得百鬼抄,那就是因为阴烛教为了创造出更完美的傀,所以需要得到百鬼抄。”老何看着宁溪,在耐心解释着。 “嗯,这样吧,等明天你再稍微好点,我来演示给你看,你赶快睡觉。”老何点点头,给宁溪盖上被子,对鬼市婆婆招呼了一声,就带上门走了出去。 百鬼抄究竟有多少秘密?不过如果百鬼抄没有那么强大的秘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去争夺去抢呢? 第二十七章:变身 阴暗的天空,血红的大地。 天空飞翔着的乌鸦不停地扇动着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翅膀。 不断传来的元力波动逼得宁溪不得不睁开双眼。 “又是这个梦吗。” 宁溪看着远处的一群人喃喃自语。 他感觉很舒服,这种元力充沛的感觉令他很自在,同时他也感觉心烦意乱,因为这梦境中的鲜血味道实在是太冲鼻了。 “接下来是这个胖子黑影被打飞,然后是......” 这梦境他太熟悉了,剧情的发展,在哪个节点结束他都一清二楚。 因为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经历了几百次这相同的梦境。 那时吗......为什么当时在小天地中和白袍战斗的时候,那个东西没有出现呢? 那个让他做这个梦的原因,究竟为什么...... 宁溪没有想下去,因为他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而这场梦,就要结束了。 “好,强壮黑影被两人同时击中腹部,然后结束。” 宁溪闭上双眼,等待着梦醒。 过了半晌。 还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是乌鸦的叫声。 梦没有醒。 “怎么回事?应该结束才对。” 宁溪抬头看向前方,刚才被击中的黑影此时正在他不远处。 黑影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慢慢回身看向了他,两人目光相交。 只见那黑影慢慢有了颜色,越来越清晰。 宁溪心神俱震,整个人颤抖不已。 这是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之前的梦境中,无论宁溪身处何处梦中人都不会感觉到它的存在。 “啊!”宁溪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摸了摸头,才发现自己早已一身冷汗,被褥也被浸湿了。 “这次流的汗有点多.....” 宁溪端坐在床上开始运功,他感觉自己好多了。 他已经可以下地开始慢慢行走了,小天地里的魂力和灵气也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有点容易疲惫,但是他感觉自己的魂力似乎有了提高,小天地里的魂力也慢慢充沛起来。 “可以变身?”宁溪听到老何嘴里说出的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昨晚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吧。。”老何点点头,带着鬼市婆婆、宁溪来到屋子外。 这是老何在暗域的房子,这所房子修得很精致,三进大宅院,老何像个暴发户一般带着大家逛了一遍。 宁溪挑了挑眉,道:“老板,开面馆这么好赚?。” “小本生意,还好还好。”老何摸了摸头,笑着说道,“这个房子其实不是我的,是婆婆的,只不过我在这里住得时间长了而已。” 鬼市婆婆说:“搞的我和你很熟一样。” 老何嘿嘿笑了,带着大家走到中院的空地旁边。 来到院子空地中央,老何舒展了一下筋骨,对着宁溪笑了笑。 他带着一个坛子,将其打开。 一股魂力从坛子里涌现出来,老何笑着说:“这是我用来练功的魂力聚体,你们等会看着就好。” 接着老何煞有介事地向鬼市婆婆说:“这也是我第二次运行这段功法,第一次的时候我只变到一半,感觉破坏力太强大,所以今天要用你这庭院的能量护罩把我的力量控制一下。” 鬼市婆婆笑着说:“老何,你就那么有自信吗?”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铃铛,摇了一下。 铃声刚过没多久,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青衣婢女,神色自若走到鬼市婆婆面前,到了一个万福:“婆婆万福!” 鬼市婆婆说:“青衣,你现在把能量护罩启动一下。” 青衣听后,稍微愣了一下,看了看宁溪和老何,说道:“婆婆,这个护罩启动的话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这是我们用来抵御......” 鬼市婆婆脸色一沉,对青衣说道:“我让你启动便启动,不要多话。” 青衣一低头,又道了一个万福,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道微弱的光罩笼罩在庭院中,鬼市婆婆带着宁溪向后退了退,站在光罩之外。 鬼市婆婆道:“老何,我们都准备好了,现在看你的了。” 老何点了点头,回答说:“嗯,你们注意一下,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你们要把我击倒。” 鬼市婆婆说:“你放心,能够从我这个护罩里跑出来的人,目前还没有出现。” 老何站在庭院中央,开始凝神静气。 宁溪在心中默数,一、二、三......正在奇怪老何还没有动静的时候。 突然,老何的嘴一张,发出了异样的声音。 接下来,老何的身体便开始起了变化,他的皮肤开始受到某种内在力量的影响,开始膨胀,一股前所未有的魂力开始在能量罩里中翻涌。 老何伸出右手,从坛子里吸取魂力,那坛子里的灵物似乎很厉害,源源不断的向老何输送魂力。 老何吸取了足够多的魂力,皮肤渐渐开始发生变化,他的皮肤表层之下很快长出另一层皮肤,原来的皮肤似乎变成了护体的外壳。 鬼市婆婆这时点了点头:“还是有两下子的。” 正说着,老何的皮肤开始龟裂开来,随即他的衣服也开始被魂力撕裂开来,他的皮肤开始破裂,从他的身体内开始翻出新的皮肤,一股股魂力开始从他的皮肤内源源不断地向外传递。 随着肌肉的不断翻动,老何的身体也在变大,那翻出来的肌肉在他的身体表面覆盖,就像是一层层护甲一般,在他的身体表面开始堆积。 宁溪感觉,此时的老何已经和之前的老何有了很大的不一样的变化,但是具体变化在哪里,他还没有感觉出来。 “怎么回事?”鬼市婆婆开始不安起来,她看到老何的面部眉心闪耀着绿色的光,脸的形状也发生了改变,他的形象渐渐变得不太像人。 “怎么样?”老何在变身中,他看到了鬼市婆婆和宁溪目光的变化,“我之前变到这个阶段就停了下来,后面你们要注意。” “喝!”老何再次大吼一声,“变!” 咔咔咔,老何的身体皮肤外翻越来越快。 “这仅仅是百鬼抄第一层百鬼魂身、魂力淬体。” 老何的身体不断变化,接着,他的整个皮肤开始翻转,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 那皮肤似乎已经变成了他的护甲和外壳,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并不断地向外放出冲击。 老何的衣服已经被整个撕裂,他的皮肤就是他的外甲。 鬼市婆婆整个人似乎都已经被老何的变化吸引住了,她看着老何,开始不断的抓紧自己的衣襟。 “傀!” 鬼市婆婆身后传来一个女声的声音,原来就是刚才进来的青衣,她看到老何的变化,变得脸上毫无血色,只是惊恐的模样。 “青衣!快点回房去!”鬼市婆婆对着身后怒喝道,“将护罩的力量加强。” 青衣匆忙向后跑去,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已经被刚才看到的场景吓呆了。 “没想到变身的力量这么可怕。”鬼市婆婆喃喃说道,“他们的修行第一层已经到了如此强大的程度,难道还有更强大的变化吗?” 宁溪看着老何变身后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那个样子已经不能称为人,而是一种类似傀,不,应该是介于傀和人之间的样子,身体外部已经被皮肤凝聚成的甲包括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强大的战士,身披重甲,令人感到诡异。 第二十八章:变成他 老何身体已经发出了巨大的变化,从他翻开的皮肤里似乎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力量,这种强大的力量从老何的身体里放出冲击,冲击的力量异常强大,由中心向四面扩散开来。 这股冲击力,将防护罩内的树木都尽数烧毁,地面像是被耕过了一样,被强大的冲击凹陷成一个坑的形状,地面被烧成一片焦黑,就连老和自己的身体也燃起了魂力火焰。 鬼市婆婆也吃了一惊,眼看着防护罩在老何魂力的冲击下有点不稳,忙对老何喊道:“好了好了,快停下吧。” 那边,老何的状态也慢慢稳定下来,他的变身已经基本完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宁溪看着老何,此时的老何,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棕色的重甲覆盖全身,从鼻尖处生长出的蓝色线条经过耳部,在脑后形成了一只巨大的角,神庭穴处长出张一寸长的鬼面,显得阴森逼人。 “这就是百鬼抄的变身状态?”那边,宁溪看着老何的变化,惊诧莫名。 老何还是一动不动,皮肤上的魂力火焰正在逐渐逐渐变淡,但是里面蕴含的魂力还是强大无比,挤压着防护罩。 “好了,老何,变回来吧。”鬼市婆婆感觉防护罩似乎不能再承受魂力的冲击,生怕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防护罩在老何的冲击下被击碎,她已经后悔没有做一个更强化的防护罩。 那边,“老何”突然抬起头,虽然看不到眼睛,但是还是能感觉出他的目光,他的目光里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看着鬼市婆婆和宁溪,一股寒意和冲击从鬼市婆婆和宁溪心底升起。 慢慢的,“老何”身上的火焰似乎开始慢慢熄灭,身体的能量在慢慢降低,他看着鬼市婆婆和宁溪,说了一句:“啊,不好意思,我只研究到这个程度,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变回去。” “老何,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老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鬼市婆婆和宁溪同时发声。 老何在那边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对两人的反应很满意,笑声穿过防护罩,刺入鬼市婆婆和宁溪的耳中,只觉得刺耳异常。 “好了好了。”鬼市婆婆连忙摆手,“老何,何老板,你要是再这么开玩笑我就生气了。” “我正在控制变身后的状态,现在我在逆用百鬼抄功法,你们稍等一下。” 老何的声音似乎在撕裂着空气,显得烦闷而枯燥。 过了一会儿,那边老何的身体慢慢又起了变化,他的身体,准确的说是他的皮肤,似乎产生了一种吸力,在将外面的魂力不断吸收进来,随着魂力的吸入,他的皮肤也逐渐收拢起来。 老何长出来的角也在缩下去,鬼面开始向身体里退入,随着老何的皮肤逐步由翻出向对内收入,他的身体也在恢复正常。 就这样,鬼市婆婆和宁溪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老何又变了回去。 宁溪估计了一下,从正常状态到变身完毕,大概用的是半盏茶的时间,但是从变身之后到正常状态,老何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还不止。 “真不容易。”老何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看着地上的冲击破状态的陷坑,也不禁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百鬼抄的变身这么厉害,要是早点用变身的话,白袍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如果你神识状态能变身成功,那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鬼市婆婆鄙夷的说道,接着从怀里拿出铃,摇了一下,“青衣!” 那个青衣女子跑了过来,看到院子里的状态,不禁吓了一跳。 “把防护罩关了!”鬼市婆婆说道。 那边,青衣把防护罩关了,又跑了进来:“婆婆,这院子......” 鬼市婆婆看了看院子,对老何吼道:“老何,你要赔我的院子!” “唉!女人真是麻烦。”老何无可奈何的看着院子,接着点了点头,“确实是一团糟。” 当天晚上,老何把百鬼抄变身的诀窍和功法口诀传授给了宁溪,宁溪听得很认真,不时问一些问题。 老何说:“其实变身最大的特点是将自己内在的魂力整个向外扩散,加上百鬼抄的功法,能将常人的功力一下子提升十倍以上,确实很厉害,但是要注意控制好,需要不断练习。” “十倍?有点夸张了吧。” “确实是有点夸张,但百鬼抄着实强悍,十倍也是迟早的事情。”老何得意的说道。 宁溪没有看老何,低着头思考着。 “嗯?怎么了?还有哪些地方不懂?”老何拍了拍宁溪的肩膀。 “老板,你说过,修炼百鬼抄会被各种因素影响,一不小心就会误入歧路......”宁溪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老何,“你现在的样子和气息,和傀有什么不同。” 老何犹豫了,他也想过许多,在知道百鬼抄就是根据傀的特点改创的功法过后,他到底该不该继续修炼这本功法?无比强烈的复仇心催使着他继续修炼下去,但是,终于到了身体也被改变这一步,他动摇了。 他背过身去,重重的叹了口气,“昨晚,我想了许多,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 “想要彻底打败他,就先变成他。” 宁溪没有说话,似乎老何给出的解释并不是那么坚定。 “好了,你来这边这么久,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走吧。”老何转过身拍了拍宁溪的后背,示意他离开。 宁溪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床头,和老何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收拾好东西,见了鬼市婆婆。 “就要走了?宁溪再住几天吧,老身和青衣两人住久了,还有点孤单。” 宁溪笑了笑,向鬼市婆婆拱了拱手:“这次感谢婆婆招待,宁溪感激不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婆婆,我们后会有期!” 老何摸了摸头:“肯定还会再见,我总来。” 鬼市婆婆嗤笑着说道:“你可别来了,你一来,我的院子就要重新找人修,人家来了还以为我在造什么火药武器呢!嗨,还是别来了。” 一边的青衣也是笑着掩了嘴。 老何尴尬的笑了笑,和宁溪一同离去。 晚上,鬼市婆婆收拾好床铺,目光一转,看到床头放的东西,笑了出来:“还真是个好小子,年龄不大,心思挺多。” 她摇了摇铃铛,叫青衣进来,“把这十两黄金收到库里去吧。” 老何照例挑着担子,宁溪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踏上回去的路程。 走了不知多久,宁溪只觉得附近的景色变化很快,似乎老何和自己走路的速度比平常快了很多,周围的景物似乎就像虚影一样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 宁溪默默计算了了一下,大概走了快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突然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宁溪感觉现在的走路速度似乎恢复了常态。 老何在一幢宅子面前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对宁溪说:“宁溪,现在你到家了。” 宁溪抬头一看,果然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宁溪正欲进门,却被老何叫住。 “宁溪,如果我入魔了,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老何顿了顿,继续说道,“不需要拉我出来,直接杀了我。” “如果这是你的答案,那我会照做。”宁溪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老何接着说道:“如果你入魔了,我也会做同样的事。” 宁溪转身进入府中,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似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第二十九章:又见罗维 回到宅子之后,宁府的人对宁溪这几天去了哪里十分关心。 就在宁溪不在的日子里,府中下人四处寻找,还报了官,可惜一无所获。 有人说宁溪是和面摊的老何一起走了,下人们也去老何平时摆摊的地方看了,但是没有找到老何,也没有发现宁溪的踪影。 就在家里人这几天着急的当口,宁溪自己却回来了,而且毫发无伤,看起来似乎比之前还要强壮一些,只是脸色似乎憔悴了一点。 不过现在宁溪平安归来,家里人也是十分高兴,给宁溪安排了接风洗尘沐浴更衣,就都放宽了心。 就这样过了几日,这一天,李辕来找宁溪,说是前几天不知道宁溪去了哪里,现在回来了,自然要交流切磋一番。 两个人见了面,倒是十分热情。 李辕看了看宁溪,问道:“你前几日到底哪里去了?搞的你们家上下鸡飞狗跳的。” 宁溪笑了笑,说:“也算是一场奇遇,见识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李辕上下打量了宁溪,伸出手摸了摸宁溪的手臂,用力捏了捏:“怎么着,身体壮实了很多?不会是去哪里修炼去了吧?” 宁溪摇了摇头,说:“修炼谈不上,不过是长了点见识而已。” 李辕见他并未接过话头,便留上了心:“行啊,那给我也讲讲,让我这没见识的人也长长见识。” 两个人就在一起聊了起来,宁溪看了看天,说:“这样吧,你跟我去房中,我们慢慢一边品茶一边说话。” 李辕点点头:“嗯,这样好了,我带了风都产的上清益气茶,叫人泡好了,尝尝味道。”说着,从手里拿出一个茶叶包,扔给了一边的家仆。 家仆答应着,一溜小跑,去沏茶了。 宁溪拉着李辕,就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宁溪和李辕刚进书房关上门,正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一个仆人过去打开门,一看之后,让来客稍等下,于是跑向书房。 宁溪刚刚和李辕讲了一个开头,这时书房传来敲门声。 “进来!”宁溪觉得自己的话头被打断了,不是很高兴,但是也没怎么发作。 仆人轻声走到宁溪身边,告诉宁溪来者是谁。 宁溪犹豫之后,思考了一下,于是便让仆人将客人请进客厅。 李辕觉得古怪,问:“是谁?”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客厅见一见客人如何?”宁溪正有一些话要继续和李辕说,于是问道。 李辕也觉得有点扫兴,想看看来者是谁,于是点点头:“你老兄现在的名气大得很,天天有人来拜访。”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走进客厅。 来客正站在客厅前,在看天井的景色,听到有人走进客厅,于是转过身来。 “我倒要看看是....” “是罗家公子,你怎么了?” 一见到来者,李辕就脸色大变,马上慌了,似乎是白日见鬼一般,魂不守舍。 原来来者正是罗维。 罗维见到宁溪和李辕,倒是神色泰然:“两位好啊!” 宁溪也道了寒暄,只是他转脸看见李辕的神色,觉得有极大古怪。 李辕慌慌张张,也没有和罗维说话,只是看着罗维,说不出话来。 李辕的紧张宁溪都看在眼里,宁溪对罗维倒是没有太在意,请罗维坐下,两个人聊了几句。 “我想知道,前几日发生了什么。”罗维倒是开门见山。 宁溪略显无奈,这几天,很多人都来问他前几日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多说,都只是轻描淡写的掩盖过去,其他人也都识趣,聊了几句就都告辞走了。 “唔,是的。”宁溪也并未隐瞒,说道“是和一个朋友出去见了见世面,倒是不错。” “哦?”罗维笑了,“阁下能否将一些趣事分享一二?” 宁溪看了看李辕,只觉得他惊魂未定,死死盯着罗维,于是说,“这个说来话长,我这里还有一位客人,不是很方便,再说这几天天天有人来问,倒不如大家聚在一起我来说给大家如何?” 罗维点点头:“恩,这样也好,贵客在此,鄙人倒是打扰了两位的雅兴。” 宁溪笑道:“不妨不妨,这样好了,我本月十五在家中请客,罗兄如届时有空,不如到时前来我再细细讲给大家一起听如何?” 罗维忙点头赞同,寒暄了一阵便要起身告辞。 临走之前,罗维看着李辕,说道:“李辕公子倒是好久不见,这次见面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怎么,今天鄙人有什么不妥么?” “确实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李辕没有想到罗维会主动找他说话,听到后喃喃自语了一番,然后就看着罗维没有说话。 李辕感觉,罗维这次来,仿佛是来告诉他,自己没死一般。 “现在天色不早,罗兄早点回去吧,我们本月十五在此再会!”宁溪的一句话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罗维一拱手:“恭敬不如从命!告辞!”说完扬长而去。 等到罗维一走,宁溪便拉住李辕,只见李辕面色苍白,额头上冒出冷汗,心神不定,似乎是受到某种惊吓。 “李辕,你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你怎么回事?方才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你怎么见到罗维之后就神色大变,到底是何原因,赶紧告诉我。”宁溪说道。 “唔!”李辕坐了下来,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个不可能,你倒是和我讲讲。”宁溪盯着李辕的眼睛, 于是李辕便把前因后果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宁溪,宁溪听完之后也是一惊。 “你所言属实?” “句句属实!” 第三十章:死而复生? “当时我确实用匕首将他贯穿,我的雷属性你也是见识过的,他不可能还活着!” 宁溪想了一想,确实李辕的雷属性很强,而且这罗维在被匕首断命之前还被李辕的雷矛贯穿过一次,按理说应该死的不能再死。 他在客厅中来回踱步,细细思考了一会,却还是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宁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个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想不明白。即使是我也应该死透了。” “是啊,就算是炎城第一天才也应该死透了哈。”李辕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有一点,我不敢确认,我觉得这个罗维不像是之前的罗维。” 宁溪眼睛一睁,眸子里精光一闪:“哦?有哪些不同,你说来听听看。” 李辕说:“具体哪里不同我也说不清,但他说话的方式和对你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同,甚至气息也变了许多。” “嗯?对我的态度?”宁溪想了想,笑着说道,“也对,我可是家喻户晓的废物,他这次来确实态度改了许多。” 宁溪看着李辕说道:“我大致明白了,李辕,你先回去,我看你气色不好,先回去休息休息,我们到时候见面再谈。” 李辕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虽说这次罗维是来找你的,但是我感觉其实是冲着我来的,无论你我,都要多加小心了。” 宁溪道:“世上之事,无奇不有,你回家早些休息,不要想那么多。” 李辕挥了挥拳头说道:“也对,大不了再杀他一次罢了,只是花点功夫而已的事。” 宁溪摆摆手:“还是小心为上。” 宁溪送完李辕,走到书房,看了一会儿书,只觉得心中烦闷,想的事情太多了,有点不吐不快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放下书,走出了书房,唤来管家。 “我出去逛逛,晚点回来,你们要是吃晚饭时候还不见我,就不必等了。” 管家问道:“您这不会又是一去几天吧?现在外面乱的很,不是很安全,您要不要......” 宁溪一瞪眼:“怎么了,我出门,去哪里你们还要管着嘛?” 管家一看宁溪发了火,也就没吭声了,只是默默地帮宁溪整理好衣装。 宁溪看自己语气说重了,于是摆摆手,说:“我去去就回,不会太晚,你们放心好了。” 说完,宁溪便出了门。 宁溪一路边走边想,他走过之处路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但他也不在意,一直低着头思考。 不知走了多久,宁溪决定还是去找老何商量此事,他抬起头一看,自己竟已经来到了老何的面馆。 “你来了?“老何斜斜地倚在门框上,双手抱于胸前,仿佛早就在等着宁溪一般。 “老板,十王面。”宁溪越过老何走向屋内坐了下来。 “好,今天还是老规矩。”老何笑着,开始下面。 等到热气腾腾的面端了上来,宁溪问道,”今天生意如何?“ 老何面馆冷冷清清,只有宁溪一个客人。 “还行,怎么了?” 宁溪拿起筷子,把面夹起又放下。 “我遇到了一件事,想找你商量商量。” 老何点点头:”我知道你并不是单纯来吃面的。” 宁溪于是就将前面发生的事告诉了老何,也把李辕说的话对老何说了。 老何听了,点点头,道:”这个事情却是古怪。“ 这时,有两个路人路过,走进面馆:”老板,两碗十王面,一个要大碗的。“ 老何站起身,说:“不好意思,今天已经收摊了。” 那两个路人怏怏的说:“不是还有客人在吃吗?” 老何瞧了宁溪一眼,说:“这是最后一个生意,这碗面他吃完我就收摊了。” 路人狐疑的看了老何和宁溪一眼,说了句:“真是个怪人。”转过身就走了。 宁溪看了老何一眼:“你要收摊了?” 老何说:“你快点吃吧,你吃完咱们走,找个僻静的地方慢慢说。” 宁溪嗯了一声,迅速把面前的面吃完,帮着老何一起收了摊子。 老何拍了拍手,对宁溪说:“我们走吧。” 宁溪这时留了个心眼,对老何说:“老板,我们说好,这次就不要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了,我今晚还要回家。” 老何挑了挑眉,转过脸一脸严肃的看着宁溪:“我什么时候在你心里变成这种人了?哦,你是说我上次带你去鬼市吧,是我想歪了。” 老何选的地方还不错,是一个僻静的茶馆。 老何走到茶馆门前,看了一眼茶馆上的牌子“有来茶馆”,于是点点头,“我们进去吧。” 宁溪跟在老何身后,走了进去。 这个茶馆不大,总共两层,第一层七八张桌子,坐着两三个客人在喝茶聊天,看到陌生人进来了也浑没在意,掌柜的站在柜台前算账。 一个伙计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两位,喝茶?” “对,喝茶,给我们找个僻静点的位置。” 伙计点点头,把毛巾放在肩头,就带着两人上了二楼。 二楼看起来很干净,楼上没什么人,只有角落里坐着一个老者,在独自品茶。 宁溪和老何找了另外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两人点了一壶碧螺春。 宁溪给老何倒了一杯茶之后,老何这才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宁溪,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甚为意外,世上竟有如此异事?刚才所言当真?” 宁溪点点头道:“果真如此,我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老何喝了一口茶,宁溪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他认识老何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老何这样。 宁溪看了看老何的脸色,发现老何脸上有点微红,他琢磨了一下,想了想,老何也许并不是害怕,只是激动罢了。 老何接着说道:“那刚才你没运转百鬼抄感应他的魂力是不是不寻常?” 宁溪心想,老何这么问是什么用意,难道...... 他想了一下,突然面色大变,他猛地一拍桌子,把老何吓了一跳,连那边角落里的老者也忍不住看了这边一眼。 老何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宁溪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点头应道:“是的,我想起来了,刚才罗维身上有一点不同,只是我只顾着观察到李辕的表情,忽视了罗维。” 老何笑了,笑的很开心:“你是不是闻到一股异香?” 宁溪点头答道:“的确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何笑着说道:“因为你身上还残留着一点点异香。” 宁溪的眼神凝重起来,说道:“我感觉这香味很奇怪,像是白袍,又不是白袍的气息。” “今天喝完茶,我找个僻静的地方教你变身。” 第三十一章:阴烛教 老何一口气喝完了茶,将茶杯放平。 宁溪目光扫过老何的双手,发现他的双手正颤抖的厉害。 “你是知道了什么吗?难道是?” 老何反问道:“你确定那罗维的味道和白袍相似?” 宁溪点头,道:“的确是这样,但是似乎比白袍的味道更重一点。” 老何听完眉头一皱:“太像了,简直太像了,难道说......叶良,这次是你吗......” “叶良?没听过的名字,是谁?” “阴烛教的人。” 此时,角落里的那个老者也是微微一动,似乎向这边瞟了一眼。 宁溪也忍不住喝了一口茶,他的手也不自然抖了起来,这个名字虽然陌生,但是当他提起的时候,却不知为何手会不自然的抖起来。 宁溪这时候才明白,刚才老何的手为什么会抖了,原来他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谁。 宁溪咽了一口茶水,差点呛住,他说道:“老板,你从刚才我在面摊和你说完时候你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老何点点头:“差不多。”然后又解释道:“我一开始猜测是对方,但还不是很确定,现在我可以完全肯定了。” 宁溪追问道:“你对他们很了解吗?” 老何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了,他将手收回怀里,停了一会儿,再将手慢慢伸出。 老何把茶碗拿在手里,这一回,他拿得很稳,淡淡地说:“不是很了解,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宁溪觉得很奇怪,问道:“老板,你的手怎么不抖了?” 老何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道:“让你害怕的东西往往不需要你去看,而是引导你去想,只要不想,手就不会抖。” 老何哈哈大笑,整个身子稳稳地坐在那里,像一座山。 宁溪明显的能感觉到老何的气势提高了不止一点,想必他是用了百鬼抄定神才让双手停止颤抖。 此时,老何向宁溪解释道:“我就跟你大致说一下阴烛教,其实这是我原来拜入的宗门——灵云会的死对头。” 宁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些你之前说过的。” 说到这里,老何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具体哪里不妥,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他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老何说道:“这次罗维‘死而复生’应该就是阴烛教的大执事出手。” 宁溪问:“您认识这个大执事?” 老何点点头,他的手很稳,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又喝了一口:“大执事名叫叶良。” 宁溪问道:“他很强吧。”他感觉能够做到让人死而复生的人,修为一定强大得可怕。 老何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看茶壶快空了,走到楼梯口,对楼下喊了一声:“老板,续水,再来一碟花生和点心。” 楼下有人应了一声,只见一个伙计提着一个茶壶上来,给老何和宁溪加了水,又换了一个茶壶。 老何这才接着说:“嗯,确实很强,我不占上风。” 宁溪不由得大惊,在他想象中,能够和阴烛教大执事交手的,必定是功法极高的人,而老何能和大执事交手,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还能活生生的坐在他面前,他有点不相信。 老何看着宁溪的神色,微微一笑:“你现在可能不相信,我其实也不相信,但是我确实与他之交手过多次。”他的脸色很坦诚,让宁溪不得不信。 宁溪开始认真端详起老何起来。 老何接着说:“当然,每次交手我基本都是落败,此人说实话实力极强,甚至不能用境界衡量。”老何很感慨,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悠悠的说。 这时,宁溪想拿起杯子喝茶,但是老何伸手拦住了他,说道:“等一等,等我说完。” 宁溪不知道老何打的是哪种哑谜,但是还是顺从的抽回了手。 老何幽幽的说,似乎在沉浸在某种回忆中:“他是阴烛教大执事,身为执法者,本身就是冥悟初境修行者,可是,他杀过的冥悟巅峰并不在少数。” 说着,老何揉了揉耳朵:“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吗?” 宁溪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老何说:“那些人基本都是被其吸干魂力惨死。” 宁溪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找百鬼抄了吗?” “我过去不知道,现在明白了些。” 老何接着盯着宁溪说:“茶喝完了吗,要教你变身了” 宁溪不知道老何为什么会这么说,摇了摇头说:“这么着急?我马上就喝完。” 不知道为什么,宁溪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角落里的老者站了起来,慢慢悠悠向他们这边走来,步伐虽然有些不稳,但是宁溪却隐隐感到了一股杀气。 这时,楼下也慢悠悠上来了一个人,宁溪一看,是楼下的伙计。 老何安稳的坐着,笑着说:“看来不用找僻静的场所教你了啊,哈哈。” “这两人......有些不对劲。”宁溪戒备的说道。 老何点头,道:“现在听我的,将魂力聚集,你还记得百鬼抄的内容吗?” 宁溪说:“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楼下的伙计慢慢走了过来:“两位还要点什么?” 虽然这伙计一直笑脸迎客,但是面色却很诡异。 那个老者也越来越近了,一股魂力伴着一股异香传了过来。 “记不得也没关系,你现在按照我说的做。” 此时,老者已经越来越近了,只见老者似笑非笑,走了过来:“两位现在要走吗?” 老何没有理睬,站起身,对伙计说:“伙计,我们算账。” 伙计手里提着一个茶壶,慢悠悠地说道:“二位不再坐一会了吗?” “不坐了,不坐了!再坐下去,我们就走不了了。” 老何瞬间凝聚魂力覆盖全身,好在他刚才已经运转百鬼抄,现在老何的魂力威压不比那老者弱。 老者摇了摇头,道:“现在走,也未必走得了。” 老何笑了,笑得很开心,宁溪在之前从没看过老何这么笑过。 接着老何突然对着宁溪吼了一声:“现在我就教你变身!” 第三十二章:拦截 “变身?你就算变出三头六臂也没有用。” 那老者笑了,一股异香越来越重,虽然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但却能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恶意。 老何猛然将桌子一推,拉着宁溪大喊一声:“跳!”两人退到窗子旁边,就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伙计的声音在后面传了过来:“客官,就是几十文铜钱的事情,犯不着为了逃点饭钱跳楼啊。” 宁溪跟着老何跳的时候忽然听到老何说:“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跟着做什么。” 两个人从楼上跳到茶馆门口,老何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对着柜台里一扔,带着宁溪挑起地上的担子拔腿就跑。 老者此时和伙计跟在身后,看着两人离去。 “这两人,一人是宁家宁溪,另一人是谁......”老者严肃道,刚好听到宁溪他们的说话,可惜还是让他们逃走。 老者脸色阴沉的沉默了许久之后,冷漠的对伙计说:“如果以后哪天再看见这两个人,下手一定要快,要狠!绝对不要留情。” “如果能当场将之活捉,那是最好,就算不能,就当场格杀,那也是为我教减少了一个潜在威胁。” “他们逃不远的!”伙计笑道,“我们前面已经安排了精彩的活动等着他们。” “不可掉以轻心!”老者说道,“我感觉这两个人,尤其年长的那个,实力比较强。奇怪,这个宁溪不是已经变成废人了吗......” 此时的巷子中,老何挑着担子带着宁溪快速前进。 突然,前面路口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影子,带着极大的威慑力。 两人停住了脚步。 老何眉头一皱,对着宁溪说道:“等会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说着,老何走上前去:“是谁?挡住我的道了?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边的影子听到声音之后没有做声,老何轻耸了耸肩,笑道:“拦住我们,又不说话,好狗不挡道。” “嘿嘿......” 望着老何,那个影子从光线下走了出来。 却只见一双白皙修长的大长腿出现,直接站在路中央,面上不是很清楚,显得阴森森的,“嘿嘿嘿,你们终于来了。” 瞧着那一双女人的长腿,老何愣了一愣,他没想到这拦住他们去路的是个女人,他搔了搔头,有些莫名的向宁溪看了一看,只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走了过来。 宁溪的目光在这女子身上缓缓扫视了一下,视线移过面庞,胸口,腰肢,落在她的一双长腿和靴子上。 有些惊讶于于这女子的美貌和阴森的气质,宁溪砸了砸嘴,看向老何,摇了摇脑袋:“老板,看来今晚你艳福不浅。” 对面的女子冷冰冰的脸上一片淡然,片刻后,她说话了,淡淡的声音中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你们跟我回去。” “哈,这样的要求还是头一次见。”挠了挠头,老何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大半夜有美人让我们跟她回去,这个艳福虽然诱人,但是......” 还未待老何说完,对面的女子身形暴起直冲老何面门,老何手中担子猛的一放,身形一侧,竟然让过了面前女子的攻击,脚掌在地面一接力,身子向后退去。 一击不中,那女子退了回去:“功夫不差,你们是什么人?” “有点实力。”回过头,老何望着目光凝重的宁溪,说道:“快按照功法第二章第三节开始运转魂力,今天少不得要大战一场。” 宁溪点了点头便开始思索百鬼抄第二章第三节的功法,一股强大的魂力开始从他的丹田和向眉心聚集。 “接下来,你将第三章第一节的功法开始运转,运转三十六周天。”老何喊道。 宁溪立在原地,凝神静气,身形不动,皮肤开始感到剧烈的疼痛,但是他还是按照老何说的开始运转三十六周天。 此时那女子双掌化成利爪,伸出十指,指尖之处冒着寒光,她笑了一声,声音凌厉,手爪挥动,带起一股锐利之声,狠狠的对着老何攻击。 随着那股撕裂空气的锐利声响,老何眼睛半睁,运集魂力的左手猛的对着敌人身前的地面挥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击打在地面,大地顿时飞起一片砂石,挡住了女子的攻击。 而此时,那女子身后,又落下几个影子,宁溪能感觉到,那几个影子实力也十分强大。 魂力产生对地面冲力,只能阻挡一时。 就在砂石飞起的一霎那,老何手中的担子一下子从手中飞出,犹如一道闪电,急射向女子胸口。 看到激射来的担子,女子嘻嘻的冷笑了一声,泛伸出一根手指,只见那担子在她的面前顿住了,停在半空中。 那女子接着走到扁担前,轻启朱唇,对着扁担吹了一口气。 扁担一下子就像失去了力量,在半空中一顿,就猛然掉落下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就是现在!”老何对着宁溪喊道:“将功法第一章完整的运转一遍,然后逆转!” 宁溪这时候开始按照老何说的,感觉自己的肌肉骨骼似乎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的冲击,他的皮肤开始翻卷起来。 但是,他的皮肤翻滚还不是很明显,到了一半就停住了,他很惊讶,对老何说:“老板,功法停住了!” 老何着急的说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运转顺序搞错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几个黑影见宁溪呆在原地便向他扑了过来,他们的速度很快,老何还没来得及动手他们已经冲向了宁溪。 一个人伸出手,在右手聚集了强大的魂力,向宁溪身上拍去。 宁溪此时已经无法动弹,一下子中了一招,身体开始在空中侧转。 而另外一个人绕到宁溪背后,在他背后挥出一拳,击中宁溪背心,让他整个人正对天空飞了起来。 宁溪吃痛不已,但是还是无法动弹。 而第三个人则出现在宁溪正上方,以手做刀,嘿嘿狂笑着,从上而下向宁溪的额头劈下。 第三十三章:灵云会大执事 宁溪眼看对手手刀闪出紫色光芒,暗道不好,但他已经无法继续运转功法,身体也因为功法的原因不能动弹。 宁溪上方的人一个猛冲,手刀已经马上要斩到宁溪的头上,他的头发已经被凌厉的冲击切断了许多。 突然,宁溪眉心突然闪出一道灵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宁溪身体喷涌而出,将上方的敌人包裹住,那人的手刀静止在了离宁溪额头的一尺处。 只见那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数秒过后,静止在空中的已是一张干瘪的人皮。 就在这个时候,那团包裹住敌人的纯粹力量瞬间回到了宁溪的身体中,俨然已是将那人的魂力尽数吸收! 宁溪的身体里开始涌动出巨大的能量,似乎要将宁溪从身体里重新挖出来。 “就这样,继续,快要成功了!”老何已经和那女子交手数回合,回身看着宁溪身体发生的的变化,兴奋地说道。 “这就是变身吗?”宁溪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肤开始向外翻出,一股巨大的魂力从自己的身体里向外喷涌。 而此时,老何在半空中也开始了变身,他的身体皮肤翻转速度更快,那魂力越来越强,皮肤翻转之下,无穷无尽的魂力开始向四周激发。 “不好!”那个女子叫了一身,“大家小心!”她赶紧用双手挡在身前,只觉得一股股强猛冲击力,忽然自对面敌人身体发出,最后狠狠的砸在了自己身上。 她身后的人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变化,此时正在围攻宁溪的当中,躲闪不及,只能拼命招架,却还是受到了老何和宁溪两个人同时变身所发出的冲击。 “小心!”那个女子叫了一声,招呼着身后同伴。 之前,宁溪已经见过老何在变身时发生的身体变化,说实话,他并不太喜欢这种变身,也不知道这种变身对自己身体的影响有多大,他对未知的东西一直很恐惧。 他现在自己也正感受着这种力量的恐怖,在他不断翻开的皮肤里,那一种和白袍很近的相似力量,正从他的身体里向外不断放出冲击,冲击的力量向四面八方冲击着。 这股冲击燃烧力,将空气中什么东西燃烧,老何的身体周围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环,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老何的变身速度很快,他的角和鬼面已经长好,变身已经完成,浮在空中,不动如山。 宁溪此时变身也在加快,只是他感觉自己的魂力还在不断提升,他的皮肤已经基本翻滚完毕,变身过程中还是不断有皮肤向外翻出,那剧烈的疼痛伴着一种快感在他身体里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何浮在空中,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皮肤上的魂力火焰越来越浓厚,对对面的敌人进行着冲击。 身体受到强大劲气的冲击,那女子脸色发白,慌乱的眼神盯着对面的两个人:“这是什么鬼东西,你们是什么人?” 看着那在半空中的老何和地上还在变身的宁溪,那女子身后的人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破!” 老何摊开手掌,对准面前的女子,狂猛的魂力在老何手里聚集并发射出去,将面前的女子打的飞了出去。 接着老何继续操控那团魂力,将那女子从空中砸向地面。 在半空中似乎被巨大的重物砸中,那女子只是晃了一下,还是站在地上,但是嘴角开始流出血沫。 老何的鬼面上泛起一抹淡蓝色的光,他右拳握紧,紫色的光晕在拳头上迅速凝聚,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圈:“我还没试过变身后的功法到底有多强呢,就那你们来试试手吧。” 拳头上的光晕不断增强变亮,在半空中带着巨大的能量,夹杂着尖利的风声,向对面女子及她身后的人射去。 眯着眼,感受着那面前的光亮和夹杂的强大能量,女子脸色变得煞白煞白,她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于是忽然猛的一发力,右脚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圈,开始喃喃念着什么。 地面的圈子上开始出现一些淡蓝色的东西,同时,她将身后的同伴抓住,扔在圈中,而此时已经有同伴被刚才的魂力所伤,身体被刺出了几个血口,鲜血淋漓。 女子的脚在地面踏出了一个约有半寸深的环形圈子,同时不断念着什么,在圈子周围不断有蓝色光芒环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罩。 “防护罩?” 老何看着这面前的一切,表情显得很怪异,他的身体在空中不断的游走,想靠近观察防护罩的情况。 “喝!” 而此时的宁溪,也已经基本完成了变身,他正在将扩散在外的魂力聚合。 “要注意,把自己的魂力在丹田和眉心守住!”老何对宁溪喊道,“现在你还要控制一下你的魂力,不要着急,慢慢来......恩?” 老何突然飘了过来,他靠近了宁溪一看,只见宁溪虽然完成了变身,但似乎并不完整,和他的变身相差太远,没有角也没有鬼面。 宁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变身到什么阶段,他只是发现自己的皮肤翻卷出来后,并未完全变成甲胄,那么他的变身是失败了还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刚才被攻击之后未能完成变身? 就在此时,那个女子突然全身发出白色光芒,在白色和紫色交织下,离开她划出的圈子,向老何飞来。 老何一看,叫道:“来得好!”于是上前迎击,双方魂力相互碰触的霎那,老何的鬼面似乎有了生命,开始发出强大的力量。 “轰!”老何和那女子相互碰撞,一声巨响,似乎惊雷般的声音在夜晚显得十分刺耳。 “噼啪!”碰撞的瞬间,似乎什么东西断了,紧接着老何的魂力化成黑色,与那女子的白色紫色气息相互缠斗,但是很快黑色气息便占了优势。将白色和紫色气息压制住。 紧接着,那女子突然像一根稻草一样向后飘去,她身体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她只觉得嘴里一甜,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看来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老何慢慢落到地面,走到她面前,不屑地说道:“阴烛教的小卒子也能出来卖弄?你想知道,像你这样的小卒子,我杀了有多少吗?” 那个女子看了看老何,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老何所言不虚。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躺在地上,问道。 “灵云会大执事,何栞。”老何拍了拍手,抖掉灰尘。 他又瞟了一眼宁溪,生怕他还会有什么变化。 那个女子正要说话,宁溪的身体突然整个开始发出光来,他的皮肤开始剧烈的翻卷,一股强大无匹的魂力开始将他整个包裹。 第三十四章:我杀了人 “不好!”那女子看到宁溪还是继续发生变化,于是对身后的人说道:“点子太硬,风紧,扯呼!”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那黑色东西发出巨大的爆炸声,掀起了黑色的烟雾,把那个女子淹没在黑色烟雾之中。 而她身后的人,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之后,也发出了低啸,向后狂奔。 “算他们识相。”老何看了一下那些人远去的背影,也没有要追的意思,“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老何回身发现宁溪的身体还是在持续发生变化,不禁皱起了眉头。 “可以了可以了,你不要继续运转功法了。”说着掏出那叉状的宝物,轻轻点在了宁溪的眉心。 清澈的声音响起,宁溪感觉到不管是体外附着的魂力,还是体内蕴藏的魂力似乎都被封住,于是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们都走了,我们也准备回去吧。”老何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两件衣衫,朝着宁溪扔过去了一件。 他捡起地上已经碎成两截的担子,叹息着说道:“宁溪,遇到你小子到底是我捡到宝还是触了霉头,今天遇到你,我的生意都没做了,还差点搭上我的这副家当。” “老板,你这宝物什么来头,竟能封锁魂力。” 宁溪翻出来的皮肤又开始渐渐向内恢复,穿好老何扔过来的衣物,好奇地问道。 “哦?你说这个吗。”老何晃了晃手中的宝物,继续说道,“清音锥,我自己炼的。” 宁溪吃了一惊:“你还会炼宝?” 老何点头:“恩,不瞒你说,清音锥是我第一个炼出的宝物,也是最后一个,我在其中花费了毕生的心血。” 宁溪来了兴致,追问道:“第一件宝物就有如此奇效,可以教教我吗。” “也对,你确实缺一件趁手的宝物。” 老何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道:“但是,清音锥是无法复制的,造第二把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你不会想知道这件宝物是如何锻造的。” “是材料很难找吗,确实炎城是个偏僻的地方......”宁溪想了会,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何叹了口气,道:“材料随处可见,在这炎城中遍地都是,但也很难寻到。” 听着老何这自相矛盾的话语,宁溪不禁皱起了眉头。 炎城中也随处可见的东西...... 难道是? “没错,和你想的一样,是人。” 宁溪的性格,对一切都看的很淡,杀人也是如此,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杀过人,所以当听到老何的回答,他先是浑身一颤,接着一种冰冷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好人,但......杀人才能炼出的宝物,那和杀人饮血的魔教有什么区别。”宁溪愤愤道。 “材料确实是人,但又不是‘人’,而是被傀附身之人的血。” 老何不紧不慢,道:“被傀附身之后,和死了已经没了区别,帮助他们的肉体解脱不仅不是作恶,反而还是积德行善。” 宁溪气极反笑,道:“可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人啊,这样和杀人也没区别,只是强加了一个名头罢了。” 老何叹道:“我从不杀人,我只杀傀。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你杀了白袍,也是杀了人。” 宁溪一愣。 确实,当时在树林醒来的时候,白袍的身体消失不见,自己的丹田却莫名的恢复。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宁溪一直觉得是他杀了白袍,不,是抹杀掉了白袍的肉体。 “好了,这些事情你回去再想吧,人总要跨出这一步。” 说着,老何拿着清音锥又是一敲。 宁溪迷迷糊糊就被老何送回了家。 门口的仆人从傍晚开始就站在门口等着宁溪,等得望眼欲穿,现在终于看到宁溪回来了,忙向门内喊:“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 一大群人就把宁溪迎接进屋里,对宁溪嘘长问短。 管家这时见到宁溪,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说:“太好了,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过两天就回来,要是见不到少爷,可就要急死了。” 过了两天,一大早,一大家人站在大门口,迎接宁府老爷的到来。 “老爷!”远远的一看到宁府老爷从轿子里下来,管家就上前请安,身后的宁溪恭恭敬敬的垂着手,就像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爹!”宁溪乖乖的站在府门前,给父亲请了个安。 “恩!”宁老爷看着宁溪,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在家里,有没有好好锻炼武技。” “有的,爹,孩儿每天都在做功课。”宁溪低着头。 管家也在一旁说:“少爷这段时间在家都好,每日都在温习功课,长进不少。” “唔!”宁老爷一边走,一边听管家和宁溪说话,他进府之后看了看,点点头,然后继续往里走。 进了大厅之后,宁老爷在正厅坐下,管家一挥手,马上有仆人送上一盏茶来,宁老爷拿起茶碗,用茶盖轻轻刮了一下茶杯边缘,吹了一口气,轻轻喝了一口。 “爹这次去京城,不知有何收获,可否向孩儿分享一二。” 宁溪站在一旁,低垂双眼,眼观鼻,鼻闻口,口问心。 “恩,等有机会吧。”宁老爷又喝了一口茶,“我今天乏了,等改天我要好好考教考教你,你先下去吧。” 宁溪垂着手,答应了一声,对着父亲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回到房间之后,宁溪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放不下老何这件事,这件事让他这两天寝食难安。 究竟是对是错?该不该杀?我真的杀了人吗? 他想了好久还是觉得脑中混沌一片。 “算了,还是出门散散心好了。”宁溪狠狠地摇了摇脑袋。 于是他出了房间,准备向大门走去。 “少爷,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呀?” 管家看到宁溪要出门,问道:“您可别再出门了,万一老爷要是找您,您要是再失踪那么一阵子,那我们可怎么向老爷交差呢。” “行了行了,你别唠唠叨叨了,我就在附近转转,去街上逛逛,又跑到哪里去?”宁溪摆摆手,就出门了。 管家看着宁溪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第三十五章:哪些该杀,哪些不该杀 宁府后院,宁耀正坐在太师椅享受着不可多得的闲暇时光。 宁溪则站在宁耀身后,乖巧地给宁耀揉肩。 “爹,你杀过人吗。” “杀人?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宁耀回头好奇地看了眼宁溪,道:“谁家的?” 宁溪停下了手,犹豫了片刻,道:“我们家的白袍。” 宁耀带着玩味的笑容审视着宁溪,仿佛已经将他看透了一般。 “家里白袍家仆那么多,你说的白袍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 宁溪一愣,他确实不知道命丧他手的白袍叫什么名字,就连长相也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虽然宁府身披白袍的家仆人数众多,但多数是外门,极少在府中出现,更何况宁耀几乎不让他接触这些外事,所以宁溪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次白袍家仆。 宁耀扬了扬手,示意宁溪继续揉肩。 “是前段时间来送信的那个吧。”宁耀不紧不慢地说道。 宁溪大吃一惊,道:“嗯...爹怎么知道的。” 宁耀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怎么知道的?” 接着他指了指眼睛,道:“要多注意观察,每件小事凑在一起都有可能成为线索。” “一,前段时间我让你接触这些外事,你最近见到的白袍就只有他一人。” “二,当晚管家告诉我用饭之后没有回自己的屋子,也没有出去,而是去了下人住的屋子,而那里正是这次来送信的白袍所住的地方。” “三,正当我还在纳闷,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下人来的时候,接着我就感受了两股力量在后山对撞,一种是你的元力,另一种就连我也不太清楚。” 宁耀摇了摇头,道:“所以我想去会会这个敢惹我们宁家的人,但当我追寻你们的踪迹赶到的时候,却只看见你晕倒在草地上,却不知你的对手是何人。” 宁溪一脸黑线。 为什么看到我躺在地上却不带我回府,真的是亲爹吗,他心里这么想着。 宁耀瞥了眼宁溪,笑了笑:“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不带你回府吧,起初我确实是想要带你回去,但我更想要你自己来找我谈谈这件事。” 宁耀站了起来,指了指宁溪的丹田,道:“谈谈送信的白袍为什么失踪了,还有你的丹田。” 宁溪挠了挠头说道:“孩儿自己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吸收了白袍的魂力之后就变的完好如初了。” “魂力?” 宁耀疑惑地说道:“魂力是什么东西,就是和你交手那人用的功法吗?不对,我可没听说过白袍中有会用这种功法的人。” 宁溪心底也是一惊,“糟了,不小心说了出来,父亲肯定是不知道傀和魂力的,这下麻烦了......” “孩儿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是那白袍告诉我的,我还想请教下父亲,但看来父亲也是不知。”宁溪笑呵呵的说道。 “恩,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你最近也不要出现在别家的视野里,我想你也不会想再尝试一回当案板肉的感觉。”宁耀挥了挥手,示意宁溪退下。 “恩,孩儿知道了。”宁溪称是,转身准备离开。 “杀了人不要紧,在这乱世杀人是必经的一步,但你要学会区分。区分哪些该杀,哪些不该杀,我不希望你跨出这一步后有了心结,变成一个废物。”宁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恩,孩儿知道了。” 宁溪将门关上,长吁了一口气。 我算是跨出这一步了吗? ------------------------------------------------------------ 过了两天,宁溪倒也无事,每日除了在家,就是出门闲逛,当然,每次出门都要避开其他家族的眼线。 管家看没什么事情,对他的关注也就松懈下来了。 这天,宁溪照例在街上逛着逛着,转眼就走到街口,看了一会街头杂耍,在五香斋买了点点心来吃,中午在圆映戏院看了看,又逛了逛其他地方,正要准备回家吃午饭,一只手在后面拍了拍的他的肩膀。 “老板,正想去你家吃面。”宁溪看着老何,笑道,“看你挑着担子,今天怕是还没开张吧。” 老何微笑,对他说:“你想通了?” “恩,家父和我谈了许多。” 宁溪面带微笑地说道:“我跨出这一步了。” 老何诧异的说道:“接受能力还很强的,富家子弟能有你这份觉悟,不错了。” 宁溪打量了下老何,说道:“今天找我不是来叫我去吃面的吧。。” 老何对宁溪说:“你跟我来。”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宁溪没有跟上来,说道,“跟上来啊,愣着干嘛?” 宁溪苦笑一声,道:“老板,你今天答应我,不会再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我就跟你走。” 老何想了想,道:“恩,应该不会。” 宁溪挠了挠头,还是跟着老何走了。 两个人穿街过巷,走了一会,老何来到一个院子前停住,院子前种着一棵老槐树,又高又壮,枝干弯弯曲曲,显得有些阴森。 老何就在老槐树下站着,对着宁溪微笑,宁溪被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何放下担子,用手敲了敲槐树三下,便不再动了。 宁溪看了看老槐树,过了一会儿,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反应,皱了皱眉头。 老何看到了宁溪的表情,道:“你稍安勿躁。” 这时,院子的门打开了,但是没有人。 “老板,你这是捣得什么鬼?青天白日的,你这样吓我也没用啊。”宁溪看着老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话音刚落,一阵轻风吹过,一个青衣女子站在门口,袅袅婷婷。 “走,我们进去吧。”老何把担子挑上,对宁溪说。 “这不是鬼市婆婆家的青衣吗?”宁溪看着老何,问道,“你怎么把鬼市婆婆也接到这里了?” 老何也不说话,就这么直接进了院子,看到宁溪站在院外,招呼道,“你怎么不进来啊?” 宁溪无奈,只好跟着老何进了院子,他看了看屋子的布局,差异的说道:“老何,你卖面这么赚吗......” 进了院子之后,老何也没说话,进了屋子,把担子放在屋角,然后就站在那里。 宁溪进了屋子,刚要说话,老何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人,只见这个人满头银发,穿着紫色衣裙,对着他,微微一笑。 宁溪躬身行礼,道:“婆婆好。” 鬼市婆婆点了点头,对老何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老何笑了,对鬼市婆婆说:“开始吧。” 青衣这时走了进来,对宁溪和老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宁溪说:“等等,等等......老板,咱们是要去干嘛?” 老何严厉的说道:“修炼!” 宁溪苦着脸,道:“老板,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鬼市婆婆看了宁溪一眼,说:“马上五大家族就要会面了,你这个宁府公子,难道就不能多准备一点吗?” “五大家族会面?”宁溪吃了一惊,,他这才想起来,父亲回来之后,整天忙忙碌碌的,府里整日进进出出很多人,他也浑没在意。 “是啊。”老何接口道,“你还是多准备准备,你看我老汉都不觉得累,你一个年轻人,应该多锻炼锻炼。” 宁溪摸了摸头,就跟着青衣和老何后面向里屋走去。 等走到里屋,里面是一个大屋子,不知道被什么密封住了,一片漆黑,但是四周却点上了巨大的火烛,但是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宁溪摸不清老何的套路,就直直地看着老何。 “为了这个屋子,我们可是忙活了两天,现在终于可以了。” 鬼市婆婆从屋外走了进来,对着老何点点头,鄙夷的说道:“你还说呢,要不是我累死累活的来帮你忙,你还不知道要搞到猴年马月。” 老何尴尬地笑了笑,对鬼市婆婆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鬼市婆婆看了看屋子,对青衣说:“开。” 青衣于是走到墙角,按了一下上面一块砖,只见整个屋子中央,开始泛出蓝色的光来。 老何笑呵呵地对着宁溪,道:“现在,你进去吧。” 宁溪无奈,只好走进蓝色的光圈。 老何在光圈外招呼道:“现在按照上次变身的状态,再试一次。” 宁溪这时开始按照上次的方法,又重新试了一次,但是这次,不光身体没有改变,甚至连魂力都无法附着在身体上,可以说是一点都没变化。 “再试一次!”老何鼓励道。 宁溪再试了一次,还是不行,老何着急了:“不会啊,上次不是可以了吗?” 宁溪在光圈里待了好一会儿,但是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鬼市婆婆冷眼看了看,对老何说:“好了,你这位朋友,看来今天状态不行。” 老何说:“不会啊!上次我看还是好好的。” 鬼市婆婆说:“上次是上次,上次你还把我院子给弄坏了呢!” 鬼市婆婆对青衣说:“你去把防护罩关掉。” 青衣走到墙边,又按了一下,光圈慢慢消失了。 老何奇怪道:“这是什么鬼。” 宁溪从光圈里走了出来,说:“老板,今天看来我要早点回去了,咱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今天看来是不行了。” 老何无奈,对鬼市婆婆说:“我们改日再来。” 鬼市婆婆和青衣将他们两人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青衣说:“何栞修炼了那么久才悟出了这新招数,这个少年真的可以吗。。” 鬼市婆婆悠悠说道:“凡事看缘分,宁溪这小子可是一天不到就把百鬼抄的符文构造全部都看明白了......” 老何挑着担子,继续在前面赶路,宁溪哼着小曲,跟在老何身后,显得自由自在。 前面是一个小树林,刚才宁溪觉得刚才路过的时候好像没见到过树林,但是现在这片树林就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在他面前,他也只好认了,反正跟着老何,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现在的内心已经很强大了,见怪不怪。 老何回头扫了眼宁溪:“你倒是挺沉得住气,高兴得很!” 宁溪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高兴?” 正在走的老何突然脚步一停,脸色一沉,把宁溪吓了一跳。 “你这是......”宁溪刚出口,就看到老何把手一抬。 “别说话!”老何把耳朵竖了起来,说道:“有人来了!” 话声刚落,两个人影从空中飘落下来。 宁溪认出来了,两个人他都见过,一个是上次茶馆的伙计,一个是上次茶馆角落的老者。 “嘿嘿嘿!”伙计笑了一笑,“客官,我们又见面了呢。” 老何叹了口气:“看来今天非要打上一架不可了。” 老者也不搭话,飞身上前,只见他双手一握,两道无比凌厉的魂力附着在双手之上,向宁溪和老何袭来。 糟糕,老何暗道一声不好,这个老头可真不好说话,什么也不招呼上来就打。 老何向身边一闪,让过了老者的这道攻击。 宁溪这边硬生生接了这一招,身子一晃,直直地向后飞去,跌倒在地。 老者刚要继续向宁溪冲去,这时他面前闪过一个人,老者一看,正是老何。 老者看了老何一眼,笑了笑,对伙计说:“等会你去对付那个年轻的,年纪大的我来对付,快去。” 那个伙计答应了一声,向前对着宁溪扑了过来。 老何刚要过去拦住,老者已经挡在他面前,老何只好先对付眼前的这个老者。 那边宁溪已经站了起来,刚好与扑过来的伙计打了个照面,两个人各自发挥浑身解数战作一团。 宁溪原本以为自己与白袍战斗过,眼前的伙计应该不在话下,谁知道眼前的伙计虽然魂力没有老者那么浑厚,但是招数很邪,他几次攻击都被伙计闪过,反而中了几招。 再看老者与老何,老何那边也是险象环生,眼看老何左支右绌,看起来似乎不是对手。 老何这时大喊一声:“没办法了,我顾不住你,快变身!” 宁溪答应了一声:“好!” 说着,老何跳起来一指点在老者头顶,浑厚的元力乱流直接导入了老者的身体,将老者硬生生逼开,紧接着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出强大的魂力,棕色重甲也慢慢开始附着在老何身体之上。 那边的老者停下攻击,看着老何的变化,这边的伙计也感觉不对劲,停止对宁溪的攻击,看着老何,心下骇然。 第三十六章:陷入僵局 老何此时变身速度已经加快,老者眼看老何已经完成变身,立刻对伙计喊道:“快!快用飞鹰传信!” 伙计慌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对准天空,打开盖子,将下方的长线一拉,从竹筒里一下子喷出一道浓烟,中间飞出一道响箭! 只见那浓烟飞到空中,慢慢拢聚成一只飞鹰的形状,那响箭直飞云霄,似乎在向周围的同伴发送信号。 这时,东方突然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声音沉重,显然骑马者是故意的,老者喜道:“东君来了!” 而在西边方向,也突然传来阵阵啸声,这啸声悠长而持久,一声连着一声,显得来者魂力深厚,且对自己非常自信。 老者摸着颌下长须,微笑着点点头:“西君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那边,老何的变身已经接近完成,那魂力的冲击无比强大,将老何周围一丈见方的地面冲击出一道坑,那空气四周都是烧焦的气味。 “好强大的魂力冲击!”老者看到老何身边魂力冲击下,灰石弥漫,遍布四周,等到灰尘散去,那地面大坑显现,让老者吃了一惊。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伙计看到变身后的老何,已经不再像个人的模样了。 变身后的老何,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无匹的魂力,脑后生出的一只大角带着极其强大的威慑力,那从鼻尖延伸出的蓝色线条,即使看不到脸也显得格外棱角分明,加上额头上的鬼面,阴森之中带着一种诡异,令人看了之后不寒而栗,那翻卷出来的皮肤变成铠甲,又增加了独特的气质。 “这,这是什么东西?”老者看着老何,嘴巴张开,一下子合不拢了。 确实,老何这样变身的模样,一般人看了都要吓一跳,老者虽然见多识广,也并非泛泛之辈,但是看到相貌平平的老何一下子变成这副模样,也着实是吃了一惊。 就着这时,马蹄声已经在前面停下,一个高大威猛身着武服的男人骑在马上,在距离他们不到一箭之地停了下来。 “好厉害的魂力,能够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确实不简单!”马上的男人就是东君了,他骑着马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和比较着自己是否应该加入这场战斗。 “东君!上主让我们携手一起来对付这两个人,你快过来吧。”老者叫道。 东君眼看避无可避,只好从马背上拔出一把巨大的长剑,拍着马骑了过来,那马甚是威猛,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山一座塔一样,即便在老何巨大的魂力压制下还是丝毫没有惊慌。 “喝!”这时,西边一个人影也出现在老者身边,只见是一个身着灰色长袍,手持一把弯刀的道人,刚才一路长啸就是他催动魂力干扰敌人注意力的方法。 那道人看到变身后的老何,也是站了一会儿,似乎在评估对方的实力,但是他还是想跃跃欲试。 那边老何正在不断催动自己魂力,将自己的气势提到巅峰。 老者眼看自己身边两位援军来到,士气大振,对伙计喊道:“东君、西君都来了,我们现在来个瓮中捉鳖,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先把这两个人干掉再说。” 老者接着说:“那么现在,我和东君、西君一起对付这个长着角的怪物,你带上诛魔刀去对付那个年轻人!” 老何鄙夷道:“诛魔刀,你们也配!” 西君冷哼了一声,道:“配不配也是你说了的算的?” 于是,四个人分成两个方向,向老何和宁溪杀来。 老何变身之后,战斗力变得无比强大,魂力在身边的空气里掀起滔天巨波,直冲向老者、东君和西君。 那边,伙计得了老者训令之后,立刻从身边拔出一把弯刀,上面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向宁溪冲来。 宁溪没有像老何一样完成变身,而且这次更要命的是他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上次好歹也变了一半,现在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宁溪眼看伙计带着那把刀看来,自己一时无法抵挡,只好闪身躲避。 那伙计是抓准了机会,专门捡软柿子捏,一刀砍了个空之后,又是一刀侧身划过。 宁溪堪堪躲过这两刀,却已经是感觉有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 那伙计接下来又施出了十几招,虽然也擦破了宁溪的几处身体,但是宁溪还是在勉强支持。 那边,老何变身之后以一敌三,还是能够稳稳守住阵脚,但是那三个敌人也是武艺高强,魂力雄厚,算准了老何单挑己方绝无胜算,以二对一也是勉勉强强,但是以三对一还是有可能慢慢扭转颓势的。 老何那边每对一个对手发出一招,就会引起其他两个人的救援,而当老何对另外一个人动手时,剩下来的两人就同时出手相助,这样,老何就来回疲于奔命,很难对三个人形成致命伤害。 那边老何正在暗暗发急,不经意间一瞥,看到这边宁溪更是险象环生。 “喂,宁溪,你在干嘛啊,变身之后快来助我一臂之力!”老何叫道。 “反正我也是不靠谱的......就别指望我了。”宁溪喃喃地说道。 宁溪这边保命都来不及,怎么会有工夫来帮助老何呢。 伙计也是生怕宁溪突然变身,对着宁溪就是一连串攻击,丝毫不给宁溪喘息的机会。 他的诛魔刀上面刻着古代的文字,上面似乎是一种符咒,被砍到就会血流不止,宁溪受伤归受伤,但是还是能勉强抵挡,这要多亏了伙计功夫不够,出手也不狠辣,否则宁溪就是一万次也都死了。 宁溪此时只能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至上。 但是对方还是不放过他,无论他向哪个方向躲闪逃避,伙计的诛魔刀就在他身后追赶,宁溪身上已然多处带彩。 老何想过来救宁溪一把,但他自己也无法脱身,对方三人的攻击没有间隔,将老何逼得死死的。 现在看来,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宁溪先被抓住,接着老何也会被对手耗尽魂力而死。 老何急得直跳脚,他变身之后,速度有了极大提高,本来想直接飞到宁溪身边帮他调节,但是现在,他只能先保护好自己,他越打心里越焦躁,于是下手也狠毒了起来。 “你们三个...” 老何长吁了一口气,道:“真的是找死!” 老何说着,身上再次燃起魂力火焰,他身边的地面轰的一声向四周龟裂开来,额头上的鬼面似乎变得更加大了。 第三十七章:魂身 几人的战场虽在林中,但因为声音太吵,还是引来了很多不明所以的居民围观,他们站在林子的入口处向内观望,却被扬起的沙石挡住了视野,只能看见黄沙一片。 “大哥,前面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看起来年纪约莫六七岁的孩子向他身边的哥哥问道。 他的哥哥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拉向身后,笑着说道:“估计是城外的野兽钻进来了,你站在我身后,别伤到了。” “恩,哥哥你也要小心啊。”孩子乖巧地回道。 “看来今晚可以加餐了,看这阵势还是两只挺大的野兽。” “嚯,我看不见得,这阵势我估计是四五只大野兽,够我们整条街吃两天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似乎人们都以为这阵势是野兽之间的争斗,还有几人跃跃欲试的向前走去。 视线转回战场内。 宁溪已经开始呼吸困难,虽然他再一次躲开了对方攻击,但似乎他的体力已经不能支撑他再继续躲避。 现在的宁溪全身已经被污血浸透,变成了一个血人,被诛魔刀伤到的地方仍在不停的流着污血。 他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看着对方一次次不断地杀过来。 他也想用变身的方法,但无论他怎样聚集魂力,他体内的魂力还是像一盘散沙一般,聚起,散去。 宁溪抬头望了望天,天空却不是往常的蔚蓝色,他的双眼已经被污血完全渗入,看到的天空就像是梦里那个血红色的世界一般。 他似乎看到了世界的尽头,血红色的天空都在嗡嗡的响着。 没救了吗?为什么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我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我完成了变身,或许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赢这个家伙,但是现在......已经没用了吧。 也许,这次真的最后一次了吧,现在我的体力几乎完全耗尽,避无可避了,宁溪想着。正在这时,伙计一刀又砍出,但是宁溪的身体仿佛自己动了一般,让了一刀又让一刀。 伙计几轮攻击都没有击中目标,渐渐失去了耐心,只听他猛然大喝一声,他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噌噌噌”连环砍出八刀,刀刀向宁溪致命要害部位。 宁溪步步后退,但是在狭窄的树林中他后退的余地不是很大,险象环生,但纵使被伙计逼至如此绝境,他始终死死地盯着对手。 真是没有想到,只是一念之间跟着老何出来,何至于此呢?好像老何才是扫把星,跟他学了这破功法之后就一直遇到诡异的事情,如果当时没跟着老何,或许现在已经突破本我境界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他非常熟悉的身影从树干上跳下,出现在他面前。 此人一身白袍,就这样出现在宁溪的眼中,那种特殊的香气,扑入宁溪的鼻腔。那段回忆,也在此时,闪入宁溪的脑海。 呵,这就是走马灯吗,来亲自送我走了吗,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白袍。 那个人出现在伙计和宁溪之间,出现的速度很急很快,所有人之前都没有感受到此人的气息,此人的功夫,看来不在在场的任何人之下。 伙计收刀不及,一刀砍在一棵树上。 那棵树应声倒下,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宁溪也因为这一声巨响回过神来,他定睛一看,前方的人哪里是什么白袍。 一身白袍的罗维悠然自得地站在两人之间,看着宁溪笑意逐渐变浓。 另一边的几人也止住了厮杀,老何浮在半空中,右手抓着老者的脑袋,左手握住西君的弯刀,疑惑地看着宁溪这边。 宁溪此时的惊愕之情,不比其他人差多少。 “罗公子,是来搭救我的?”宁溪大口喘着气,慢慢地说道。 罗维一脸轻松地挠着后背,道:“搭救?嗯......也算是吧。” “多谢罗......” 宁溪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罗维顺势拔出背上的刀,向着宁溪冲来。 “我是来搭救你去往我们最向往的理想世界的啊!” 罗维狂笑着一刀一刀地砍向宁溪,他面色阴沉,带着宁溪熟悉而又忌惮的表情,看着宁溪,诡异无比。 罗维的实力明显比那伙计要强上很多,宁溪根本来不及躲避就已经连中两刀,但罗维这几刀并没有斩向宁溪的要害,反而像是在戏弄宁溪一般,不断地用刀背攻击宁溪的伤口处。 在罗维的快速攻击下,宁溪的大脑和身体一片模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处理,晕晕沉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锁定了一样。 “宁溪,你在干什么啊,街上已经一团糟了啊,作为炎城的天才难道不去保护炎城的居民吗?哈哈哈哈。”罗维一边慢慢逼退宁溪,一边朝着宁溪大喊道。 宁溪用余光瞥了一下林子的入口,只见在几人的气势下,树木,石头,沙子都在飞速的旋转,并飞向入口处的居民住宅。 原本几人的气势并不能造成如此景象,但罗维加入后,气势变得更为庞大,更加难以控制,而罗维仿佛还在刻意控制自己的气势,让这些飞沙走石袭向那边聚集的居民们。 “哥哥,那是什么?我怕。”先前那孩子正拉着他哥哥的衣襟胆怯地问道。 哥哥笑道:“不用怕,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话音刚落,一颗被沙石磨得无比尖锐的树干飞了过来,直直地从他的喉咙向下贯穿,将他死死地定在原地,鲜血顿时喷涌出来,将周围人的衣服都染红了。 先前那几个跃跃欲试的汉子,在看到这幅景象也是大惊失色,随着那孩子的一声尖叫声,众人开始四散逃离,可他们始终是普通人,数不清的沙石向他们飞射而来,许多的人直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宁溪看着这幅景象也愣住了,虽然这些人曾嘲笑过他,曾暗地里不知说了他多少句废物,但这么多生命在他面前就这么消失掉了,他脑袋嗡的一声,紧接着从心里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愤怒。 “你妈的,为什么!” 宁溪死死盯着罗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微微颤抖着,他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为什么?错就错在你们两个拿了我的东西” 罗维甩了一下刀,将刀上沾着的鲜血抖去,淡淡地说道:“玩笑结束了,死吧。” 罗维的刀凌空斩下,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刀光似慢实快地斩向了宁溪的咽喉。 与此同时,宁溪的内心仿佛一道电流划过,那曾经触及而又不曾取得的力量,从他的丹田和眉心处开始升起,在他的身体里涌动了起来,如漆黑的海潮即将喷涌而出。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百鬼抄的文字,无数文字在刹那间被打乱并重新排序,最终只剩下两个大字。 魂身。 “真是的,每次都要快死了才......”宁溪内心犹自吐槽,而他身体异变的速度可远比他的思绪产生的速度快多了。 “唰唰唰!”一股股巨大的魂力开始从宁溪的皮下向外翻滚,宁溪的皮肤开始向外翻出来,那魂力也是强大无比,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把宁溪的身体整个托起来。 随着皮肤的膨胀,宁溪的衣衫再也撑不住这巨大的张力,毫无悬念地被撕碎了,露出了宁溪线条分明的身躯。 宁溪一直锻炼得很好,他的身体很强健,原本就发达的肌肉再一次膨胀起来,筋节暴突,骨骼也迅速生长,身体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竹般增长的声音。 由于这骤然产生的异变来的太快,纵使是他这样被魂力淬体过后的身体也不由得痛得面目狰狞,异常可怖。 罗维此时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感召和呼唤,招数并没有变化刀继续向前划出,看着宁溪的变化。 那边老何也在看着宁溪,他感觉宁溪的这次变身和他的相同但是又有不同,具体那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因为距离稍微有点远,所以他就是静观其变,如果宁溪的变身完成,至少他们两个变身,对付之前的这四个人,让自己遁走应该是足够的。 只是那个临多出来的人,似乎并不清楚他的真正实力,不过他的魂力和白袍有些类似,但是他相信以变身后的力量来对付这个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猛然间,罗维大呼一声,他举起自己手中的宝刀,快速的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宁溪的身体还是在不断变化,他脸上的青筋由嘴角和眼角等处延伸开来,遍布满脸,显得无比恐怖,脸上的肌肉也变得扭曲起来。 与此同时,宁溪的面骨剧烈涨大,血淋淋的骨突刺破了面部皮肤,从身体中生长了出来,并迅速伸展,最终以外骨骼形式将他的脸颊包围。 而宁溪脖子后面的骨刺也以同样的方式刺破皮肤生长出来,快速地向他额头处蔓延,在他额头正上方形成了两只对称的尖角。 紧接着,不断周旋的魂力在他眉心处凝结,一张拇指大小的鬼面赫然出现。 宁溪变身的速度非常之快,当上述变化完成之时,对手的刀锋才堪堪接触到了他颈部的皮肤。 第三十八章 魂身形态的宁溪轻易地躲过了罗维这一刀,并借势欺近后者。 变身完成后的宁溪,在力量、速度、攻击精准度上均有断崖式的提升,他轻松地捏住了罗维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后者的肩头,一托,再一甩,罗维便被抛了出去,狼狈地栽倒在地面上。 宁溪的魂身不同于老何的棕色重甲,突出的骨骼将他的身体包围,转化成一身纯白色的轻甲,金色的胸铠缠绕在胸部,蓝色的线条以鬼面为中心在脸部扩散,显得格外意气风发。 转眼之间,宁溪便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罗维面前。 “瞬影。”老何看出宁溪的功法,正像他当初第一次在宁府出现时那样,宁溪的百鬼抄用的是瞬间移动的一种变化。 罗维吃了一惊,但他喋喋一笑,接着又是一刀挥出,这时罗维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他的右手开始变大,宁溪知道这是罗家的独特功法,那是罗家的独传之秘。 但是罗维的右手开始变得比正常左手大上几倍时,宁溪明白此时的罗维确实如李辕所说,他所发挥的能力绝不止他本身的能力。 与此同时,宁溪也从罗维的身上闻到了那股不一般的香味,这个“活”过来的罗维的确不简单,和老者那些人对比,反而更像是白袍的那种异香,虽然淡了一点,但闻着还是很冲鼻。 变身后的宁溪速度很快,和之前无力抵抗的状态完全不同,轻松地躲过了罗威的攻击。 罗维还是要试一试,他接着向宁溪发起了几次攻击,但是都被变身后的宁溪轻易躲开。 罗维的脸色涨得通红,他还是继续挥舞着宝刀,想拼命一试。 宁溪看了他一眼,突然不动了,站在那里,坦然接受了罗维的一刀。 “当!”的一声,宝刀砍在宁溪身上,火光四溅,如触金石,罗维的手被震得一麻,宝刀差点脱手而出,宁溪却很坦然。 “你身上的气味,真的很臭,臭的不像人。”宁溪淡淡地说道。 “嘿嘿嘿,人?不要搞错了。” 罗维发出阵阵冷笑,道:“猎物和猎人区别还真的挺大的,你说呢?” 宁溪眉头一皱,猎人和猎物?如果说人是猎物的话,那么猎人对应的就只能是...... 那边的三人已经被老何重创,他们三人丝毫没有犹豫,向着这边靠了过来,老何也没有再和他们纠缠,来到宁溪身后。 这边的伙计看到老者他们过来之后,也收住了自己的刀,站在老者身旁观看。 宁溪侧头向老何说道:“老板,这个罗维,应该是傀。” 老何笑道:“哦?越来越有意思了。” 宁溪微微一笑,这时,天边的缕缕阳光透过树林,照射到宁溪的身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阳光照例在照射到宁溪的右臂上的深色环形胎记时,又出现了扭曲,而且这次扭曲的角度变得更大。 一个孩子,不过是本我上镜的程度而已,在变身之后,似乎已经超越了两层以上的境界。 猛然间,宁溪一声怒吼,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出现在罗维面前,看了他一眼之后,猛然挥出一拳。 罗维躲闪不及,被这一拳轰出很远,撞在身后一棵树的身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那棵树也吃力不住,被这一击之力直接轰成齑粉。 宁溪现在的力道属实不轻,纵使是使用功法强化过肉体的罗维,经这一拳也不是能瞬时调整好状态起身的。。 “咳咳!”罗维躺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发出了咳嗽的声音。 按理说宁溪有着充足的时间继续追击,可他并没有,而是在罗维爬起身的同时,缓缓地向他走去,被白色轻甲所覆盖而没有表情的脸上,透露出了一份自信与从容。 “来吧,继续。” 魂身状态下的宁溪,似乎连声带都发生了些许改变,原本发育尚未完全的少年音变得低沉嘶哑了许多。 可罗维又哪会管那么多,起身的同时一记重拳就向宁溪的头部砸来。 宁溪低下了头,却并没有完全躲过,这一拳擦过了他的头部,但罗维却触电般地收回了手,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嚎,他的拳头上也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如泉般涌出。 原来宁溪本可轻易地躲过这一拳,可他却在瞬间调整了头的角度,让罗维的拳头和他头上的双角来了个亲密接触。 对于捂手惨叫的罗维,宁溪没有一分一毫的同情,而是紧接着又补上一拳。 此时双方立场对调,罗维完全没有躲避或格挡的余地,被这一拳揍了个七荤八素。 宁溪闪电般的出手,将遭受冲劲要向后倒去的罗维拉回,并再度一顿拳脚砸在了他的身上。 尽管宁溪出了这么多招,但这些事情却都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罗维身后的四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宁溪站直了身子,他的脚边是已经被揍得不成人样的罗维,左胸口有个恐怖的血洞。 按理说一般人被打成这样心脏都被轰成了肉渣,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宁溪却还在原地一动不动,依旧紧盯着这具尸体。 猛然,他的眼睛变得血红无比,透过脸上的轻甲显得更为鲜艳刺眼,那双眼睛中间似乎闪动着火焰,瞄准了地上的罗维。 这时众人才发现,刚才宁溪脸上的火焰并不是他们的幻觉,而是真正的火焰。 只见宁溪眼中的火焰喷涌而出,照射在罗维的尸体上,被这火炙烤着,尸体竟然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啊!啊!啊!”罗维身体扭曲着,火已经将他包裹。 老何见到此景不禁眉头一皱,他从来没见过心脏碎掉之后还可以继续活着的人。 不光老何,就连老者那边的几人也皱起了眉头,他们只知道罗维是站在他们一边的,但没有想到罗维竟如此怪胎,生命力强大的令人胆颤。 接着宁溪右手一挥,眼中的火焰四散开来,还在空中旋转着的砂石被尽数燃烧殆尽,他看着林子外一地的尸体不禁叹了口气。 众人看完心里都是一惊,这个孩子,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其战斗力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水平。 罗维几乎是在火中呻吟着,惨叫之声令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罗维身边的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大洞,一只黑色的大手从洞里伸了出来,将身上着火的罗维拖走。 事发突然,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把罗维接走的? 人人都是面面相觑,但是谁也不敢上前去看。因为那黑色的洞里似乎隐藏着一个可怕的世界,深不见底,那只手也是乌黑的,令人从心底感觉到某种不适。 老何却很平淡,他淡淡的说:“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接着,随着那只大手将罗维拖入黑色大洞中,罗维的惨叫消失了。 那只大洞也消失不见。 老何冷冰冰地对着老者他们四个人说:“看来他不需要你们了,还要继续试试吗?” 宁溪转向老者等四人,目光如炬,看着他们,似乎在看一群死人。 老者脸色惨白,和东君、西君对视一眼,转过脸对着老何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是何人,但我们还是要请教请教的。” 宁溪闭上了眼睛,又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对手。 就在这时,伙计戴上手套,抚摸了一下刀刃,拿起刀,猛然向宁溪的右臂刺了过来,那刀上浸润了极大的魂力,威力无比。 但是在宁溪的心里,这都是徒劳的。 宁溪硬生生接下了那一刀,刀刃实实地落在了宁溪右臂之上,在皮肤接触刀刃的一刹那,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刀刃上有毒! 虽然刀刃并不能刺穿他浑身状态下的皮肤,但还是让他怒不可遏,他最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这让他想起了纪寇那张丑恶的嘴脸。 宁溪一下子用左手抓住伙计的衣领,右手掐住伙计的脖子,将他举到了半空中。 其他的三个人想上来,但在宁溪伸出右手时,老何已经挡在他的面前,一拳将冲在最前的老者击飞。 宁溪正要催动自己魂力,展现自己变身后实力的时刻,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右臂,忽然剧烈颤抖了一下,一种剧烈疼痛导致的抽搐从右臂的胎记里传递出来。 此时宁溪右臂的胎记处,正处于魂身和肉身之间不停切换的状态,这种痛苦的感觉险些让宁溪昏迷过去。 一股比之前还要强悍雄厚的巨大吸力猛然从宁溪右臂胎记迸发出来,顿时宁溪整个右臂都解除了魂身状态,剧烈钻心的疼痛感正在不断吞噬他的整个右臂。 宁溪不得不放开掐住伙计脖子的右手,因为他的右臂已经失去控制。 伙计的脖子被放开之后忍不住剧烈咳嗽,半跪在地上,剧烈呕吐。 宁溪整个身体开始被右臂牵引向半空升去,升到一人多高的时候,他右臂悬空,漂浮挂在半空中,显得十分诡异。 第三十九章:右臂 宁溪的右臂忽然对地上的伙计产生了吸引力,那伙计刚恢复自由,又不由自主地被右臂抓住,一股巨大的吸力向他涌来。 宁溪感觉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在他的身体里出现,自己丹田中的小天地正在飞速的改变着,连眉心也是一抖一抖的。 这是那种别人的魂力被自身吸入的感觉。 伴随宁溪表情的舒展,伙计面上露出了恐惧和绝望的表情。 伙计似乎想求助,但他的脖子被宁溪抓住,无法发声,他只能用力挣开,但脖子被死死钳住,一时间无法挣脱。 只见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干瘪起来,宁溪右臂的胎记似乎在吸尽他的魂力, 把别人的魂力占有,与取之性命无异,之前宁溪还有顾虑,但变身之后的他似乎摆脱了这种思想上的束缚。 吸收敌人的魂力,是如此的舒服,?只见如婴儿手臂粗细的白色烟雾从伙计的口鼻之中向宁溪的口鼻里喷泻而出。 这婴儿手臂粗细白色烟雾般的东西,就是人的魂力,但又不同于战斗时所用的魂力,这白色的烟雾更像是生命力的凝聚物。 宁溪这时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双目向上翻开,贪婪吸食着伙计口鼻之中喷涌而出的魂力,脸上露出了十分愉悦的神色。 就在宁溪沉迷其中之时,老何一声断喝,一脚飞出,将伙计从宁溪的右臂里踢开。 伙计损失混魂力不是太大,只不过面容苍老了些,他跌倒后挣扎了一下,又扶着刀站了起来。 宁溪低吼一声看向老何,只见他低下头,猛地一跃,两只尖角对着老何的腹部冲来。 老何右手一挥,清音锥出现在手中,接着一个侧身就躲过了宁溪的攻击,趁着宁溪停顿的瞬间,用力将清音锥插进宁溪的右臂当中。 清音锥轻易地突破了宁溪魂身的甲胄,但想象中鲜血涌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在清音锥发出一阵阵波纹之后,宁溪开始渐渐恢复平静。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何喃喃地说着,接着转身看向那四个人,面带杀气,问道:“谁还要上?” 老者默不作声,面如死灰,剩下的东君、西君也是面色阴沉,那个伙计拿着刀的手正在颤抖,似乎都有点扶不住那把刀。 宁溪的嘴里蹦出一个字:“走!” 四个人纹丝不动,一阵风吹过,伙计浑身颤抖起来。 宁溪再狠狠说了一个字“走!” 伙计似乎受不了这种压力,马上转过身跑了起来,其他的人则没有动。 老何怒喝一声:“滚!” 西君也转过身,跟着伙计跑了起来。 紧接着东君也转过身跟在西君的身后,向后退去。 老者叹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退走,走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炎城,从此不太平。” 等老者走的时候,老何的变身开始慢慢变了回来,道:“什么狗屁东君西君,名字挺响,手太臭。” 等那四个人都消失在树林中,消失在宁溪的视线之外时,老何对宁溪说:“小子,你可以变回来了。” 宁溪似乎已经恢复常态,他看了看右臂,又看了看老何。 老何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反正你也不疼,不解开反而能压住你的魂力,我可怕你再有什么异变。” 宁溪默默变回原来的样子,速度和老何的速度差不多。 老何笑着说:“不错,你变得比我还厉害。” 宁溪没有说话,他看了看地上,转过身,对老何说:“洞里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他是谁?你一定知道。” 老何笑了笑:“我当然知道。” 宁溪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老何摇摇头:“他并不知道百鬼抄在何处,之前交手的那些多半只是他的眼线罢了,看到了我的变身,他自然会明白他要找的东西就在我们这。” 两人走到林子外,宁溪止住了脚步,他目光所到之处,数十个无辜村民倒在血泊之中,残肢断臂遍地都是,死状极其凄惨。 “这些人该死吗?” “不该死,但我们也帮不到他们,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但他们还是死了,我没能保住他们。”宁溪看向被树干贯穿了身体的男子,他身边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正在埋头哭泣。 老何从屋内拿出两件衣服,将一件扔给了宁溪,道:“阴烛教做的远远不止这些,你不能将他们全部都保护起来,你只是一个人,又不是老天爷。” ------------------------------------------------------------------------------------------------------ 宁溪和老何在炎城的街上走,步伐轻快,街上人很多,但是宁溪和老何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使得他们在拥挤的人群中也能鹤立鸡群。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小车被一个人从一条巷子里推了出来。 小车里坐着金北八大胡同的老不死,老不死还是笑呵呵的,那一双秃鹫一般浑浊贪婪的双眼还是直勾勾盯着宁溪的背影。 “这小子的气息变了,难不成丹田恢复了?”老不死对身后的花农说。 花农饶有兴致的看着宁溪,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先前你觉得是他,之后他变成了一个废物,但你认定李家小子是目标之后,他的丹田又恢复了。有趣,有趣。” “宁家和我交集很深,宁溪是我干孙子。”老不死闭上眼睛,“我这局还有的走。” 老何此时对宁溪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很开心。” 宁溪看了一眼老何,不知道他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前面中了伙计一刀,虽然没什么太大反应,但是总是有些感觉不太对劲。 “小哥哥来啊来啊,这边请。” “呦,可算把您盼来了,今天还是要指名雪儿?” 随着吆喝声越来越清楚,老何也停下脚步,宁溪抬头一看,这是一座别致的小楼,上面写着三个字“暗柳阁”——老何竟然把他逮到了炎城最有名的风月场所? 虽然炎城人都知道暗柳阁有一部分很少接待客人的女子,她们隶属于暗柳阁的情报机构,是暗柳阁成为了炎城第一大信息中心的核心因素。 但是,如果宁溪今天去暗柳阁的事情被人看到了,不仅他父亲宁耀要把他打死,而且也会很快被其他五大家族知道,那时候,他就基本上胜败名裂了。 宁溪还没说话,老何问他:“你现在感觉一下你的小天地现在如何了。 宁溪听完,连忙开始感受自己的小天地。 之前,宁溪知道,修行之人往往将自身的灵气衍生出一个小天地,并用修行功法引导小天地其中的元力进行运用,进入冥悟境后再根据自己本身固有的属性发挥出应有的本领。 宁溪的小天地便衍生于丹田之中,但是被纪家纪寇击碎丹田之后,经过前面的修行,他的小天地在他的眉心又聚成一个新的世界,并且他和白袍在小天地里经过一场激战,他发现他的神识和小天地已经渐渐融为一体。 他现在发现自己的小天地里似乎有点不太安分,他说不清是什么问题,但是他看了看自己右臂上的胎记,只见那胎记颜色似乎加深了,用手摸还会感觉到凸起。 宁溪苦笑道:“你该不会要真的带我进暗柳阁问吧?” 老何看着他:“你说呢?” 第四十章:柳娘 宁溪站在门口,不想进去,他们宁家在炎城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他这个岁数就去这种场所,定会被人嚼舌根。 别说是他,就算是向往着当个纨绔子弟的李辕也没去过这风花雪月之地。 老何看懂了他的心思,摇头道:“你再在这里站下去,那么很快半个炎城的人就都知道了,你也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人在看着你。” “非要进去不可?” “走侧门。” 于是,老何拉着宁溪走进暗柳阁侧面的一个胡同,连走了几个拐角,进到了一个面馆中。 面馆老板微笑着,迎面走来。 老何挥手道:“借道借道。” 老板点点头,没说话,带着老何和宁溪来到后面,掀开一个帘子,让他们进去。 老何一边走着一边对宁溪说:“你不要以为青楼有什么不好,其实很早以前你们几大家族开会的时候,也曾经在暗柳阁聚会,不仅文人爱喝花酒,其实修行之人也喜欢这里的环境,你听说过吕洞宾的故事吗?” 宁溪脸色绯红,低声说:“老板,看来你们卖面的,赚得很多啊。而且看样子这里的老板和你认识,你也是常常来这里的熟客?” 老何笑笑:“岂敢岂敢,只是这里的老板柳娘人好罢了。” 宁溪微微皱眉,因为他从老何嘴里听到了一个不太愿意听到的名字,柳娘。 在宁溪还是炎城第一天才之时,柳娘是对他关注最多的几人之一,就算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也免不了被柳娘的神识窥视,虽不曾谋面,但以宁溪的性子来看,已然是对柳娘十分厌恶。 过了帘子走一段路,便是一道暗门,老何在门上右手按了一个凸起,连按了三下,又向右拧转了一下,门便开了,里面一派莺莺燕燕热闹非凡的景象。 宁溪只感觉背后有人用手推了一下,一个趔趄就跟着老何走了进去,他回头一看,面馆老板面带一种你知我知的微笑看着他,宁溪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回应他。 老何拉着宁溪,笑着说:“暗柳阁其实藏龙卧虎,今天就带你见识见识。” 宁溪跟在老何身后,便细心观察起来,只见这里香气扑鼻,别是一番温柔乡风味。 这楼从外面看起来有三层高,进来之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女子们轻纱波翼,袅袅婷婷,与客人相伴往来。 大茶壶、服务员穿插其间,端茶递水,热毛巾、点心不间断的送进送出。 无数雕花镂空窗后,随着女儿呓语缠绵,粉红轻纱轻歌曼舞中迷人心脾,大厅里一个女子身着红妆,曼妙舞蹈间阵阵浓郁香味扑面而来,客人们围在一处,似在等着什么人。 接着,大厅中央点起轻烟几处,拉起一道白色轻纱,似乎有什么表演即将开始。 转眼,大厅几处灯烛熄灭,却在白纱后亮起几点灯火,众客人围得更紧了。 此时,只见轻纱后,似有三位妙龄女子走入,朦胧之中可见数道倩影交错,身形曼妙,姿态各异,风情万千,客人们开始低声欢呼起来。 接着那三位女子便开始扭动腰肢,这舞蹈浑然不似中原舞蹈,看之似蛇般翩翩起舞,妖娆妩媚,别有异域魅惑。 宁溪脸上一燥,看了看老何,他却神色坦然,察觉到宁溪的目光,老何淡淡一笑。 接着,那道轻纱被人拉开,只见轻纱之后三位女子仅仅身披几条轻纱未再多一丝一缕,自然而然,从中而出。 细看之下,这三位女子,个个柳眉媚眼,眼底藏春,对着大厅众位客人嫣然而笑,身姿婀娜,勾人心魂。 这种情境,可是宁溪未想到的,不禁意乱神迷、心旌动摇。 “看够了没?走吧。” 老何拉着他,自挤挤挨挨的大厅转向中央,宁溪觉得老何似是要等什么人,对这几个女子似是未曾再瞧一眼,那大厅中的客人们似乎也只是小小鼓噪一阵之后复归平静。 俄而,但听一声拨弦之声自楼上传来,似是清冽之水在盛夏从头顶醍醐灌顶沁入心脾。 接着,阵阵琴声袅袅响起,这琴声悠然如黄莺出谷,恍然似乳燕归巢,在这喧喧闹闹的大厅之中如投石入水,一种说不出的空静灵动,让整个大厅一下子沉寂下来。 宁溪这才发觉,就在那轻纱之后,一道山水屏风早已被人抬入横立于中央,而这琴声便是从屏风之后传出。 那琴声忽而一顿,琴弦微颤,撩人心弦。 四面灯光一亮,定睛一看,原来屏风慢慢转开,只听一个女子清婉绝美的声音唱道: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一曲唱罢,全场寂静,过了几秒,有人开始拍手鼓掌,接下来又是众人热烈的掌声。 一位老者捻着胡须说道:“柳娘唱的这首《春望词》,将词曲中的思春之情唱得真是淋漓尽致,妙妙妙啊,也不枉了老朽等候这半日。” 一旁的其他客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此时,那道屏风已被撤走,那弹琴人已现身于众人面前,身披一袭红纱,坐于案前,抚琴垂目,渺渺然惊鸿一瞥,宛若仙子。 但见她两道峨眉,一点朱唇,恰到好处甜美而妖娆脸,偶尔一抚琴,妙音迭起,禁不住便让周围观众意乱神迷,不知不觉间迷了方向。 忽而“叮”的一声,只见那弦上素白五指不知怎的,停在弦上。 但那只是一瞬之事,转眼间,柳娘便十指翻飞,令人心神俱醉的琴声从指尖弹出,自弦上如汪洋入海喷泄而出,似清泉瀑布畅流入耳,令人陶醉其中。 老何就站在众客人之中,凝视着柳娘,似乎已经堕入一段回忆之中。 柳娘也在此时抬起头来,正好与宁溪的目光对视,又看到宁溪身边的老何。 柳娘心中一惊,那琴声便顿了一下,于是就弹不下去了。 柳娘索性将琴停下,站起身来,向各位客人道了一个万福,欠身道:“妾身今天忽然有事,不便弹下去了,向各位致歉,还请各位客官见谅。” 众人皆道可惜,不知柳娘停琴是何缘故,后面有人便低声议论起来。 有人看到柳娘目光停留在宁溪脸上,便嚷道:“难怪,原来是宁家小废物扰了柳娘的兴致,晦气,真是晦气。” “你可得小心些说话,小心被......”另一人抬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笑着说道。 柳娘未曾答话,每次看到宁溪都会让她想起一个人,那是浮光掠影般见了一面,却让她这么多年都无法忘怀的人。 第四十一章 “哈,小废物也只会靠家里的势力了。” “这炎城第一天才出现在这暗柳阁,想必也是自己一人来的,正好大爷我今天心情不顺,让我来看看你这炎城第一到底有什么水平。” 宁溪早已看惯了这一切,在原地动也不动,细细品味柳娘方才弹奏的曲子。 人群不断涌动,吵闹声愈演愈烈,似乎在场之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宁溪。 柳娘见事情不对,连忙说道:“各位客官,和宁溪公子没有关系,其实是因为妾身身体不适,不便招待各位,待改日柳娘必当向各位奉酒一杯赔罪。” 说完,向客人们团团道了一个万福。 客人们顿时觉得意兴索然,但是也都可客客气气道:“既然柳娘这么说的话,那就算了。” “柳娘今天的表演可以说是让人大开眼界,三个月一次的赏花大会真是名不虚传,下次再来捧场。” 也有客人磨磨唧唧,在后面直发牢骚,一位身体富态,身着绫罗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说道:“赏花大会,我等本都冲着柳娘的名气而来,如今柳娘想轻轻巧巧就走,怕是不能吧。” 说着,他从手上拿出了一只白金虎镯:“鄙人愿以此镯,请柳娘再献上一曲。” 这白金虎镯做工精美,刻着古朴的文字,还泛着一层明亮的光,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可是一件人间修行至宝,这下宁溪也不由得仔细打量了这个中年人一眼。 这时有人认出了这个中年人,低声说道:“这可是京城来的大豪客慕容云生,是一个惹不得的人。” 柳娘看了慕容云生一眼,点了点头道:“既然慕容老板说了,白金虎镯柳娘是不敢拿的,事已如此,柳娘只好斗胆献丑,再为各位献上一曲,请不吝赐教。” 这时慕容云生才点点头,将白金虎镯交给一个小厮,道:“我慕容云生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柳娘,请。” 众人纷纷称赞,都说柳娘果然是色艺双绝。 柳娘这时理了理云鬓,向身边一位绝美侍女附耳说了几句,侍女听完忙入内,拿来一把做工精美的古朴琵琶,交到柳娘手上,侍女自己则拿出了一把翠色玉箫。 柳娘微微一笑,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划过琵琶,随之,一段优美的旋律从玉箫传了出来。 随着琵琶声,柳娘的鬓发也散了开来,她长长的头发如瀑布般悄然落地,一泄如注,直直落到散开的裙角边。 与此同时,那侍女捧起那翠色的玉箫伸到她那鲜艳欲滴的红唇边,发出动人的和声。 柳娘那一双玉手自袖中伸出,如白藕青玉,她唱的正是温庭筠脍炙人口的《更漏子》: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雨,三更雨,不道离愁正苦。一夜夜,一声声,空阶滴道明。” 但见柳娘峨眉轻扫,朱唇微动,嘴角那微微提起的弧度仿佛含着春意,接着柳娘眼波婉转,满含风情,令人见之忘忧。 随着柳娘的琵琶声,前面跳舞的女子也翩翩起舞,轻纱裹着她们洁白细嫩的小腿,每跳出一个舞步,那脚踝上系着的银铃叮铃作响,也随着舞步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柳娘一曲弹毕,将琵琶递给周围的小厮,对众人说道:“稍等还有其他精彩歌舞节目,更有从风都远道而来的几位善舞女子给各位贵客奉上表演,明天的花魁大比还请各位多多捧场。” 大家听到等会还有歌舞,于是便纷纷应和,再加上明日的花魁大比,大家的心更是吊了起来,这时,又进来了一批莺莺燕燕,将客人们纷纷安抚。 转眼间,暗柳阁又开始忙碌起来。 柳娘方走到宁溪和老何面前,朱唇轻启,柔声问道:“真是稀客,二位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啦?一位是五大家族的公子,一位是灵云会大执事,你们在一起可真是难得。” 只觉得柳娘吐气如兰,宁溪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看着老何。 老何却很大方:“柳娘,今天我和宁公子来,是有事找你。” 柳娘看了一看四周,说道:“此处说话不便,我带你们去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慢慢细谈。” 当下柳娘作为前导,引着老何和宁溪转过大厅,向后院走去。 走出来之后,进入后院从后院小门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一处别苑。 一靠近别苑大门,早已有人瞧见柳娘他们,于是有人出来迎接,将他们接了进去,只见苑内小桥流水、亭台水榭,景色优美无比,与刚才的暗柳阁大为不同。 再接下来宁溪他们随着柳娘又走了几步,便来到一处殿阁前。 只见这殿阁的四周,一片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看起来金碧辉煌。 宁溪心道:“这莫不是到了皇宫大内,炎城应该也没有这样的地方。” 看了看,又接着想到“暗柳阁竟然如此气派,谁知道看起来不起眼的暗柳阁,占地怕是有十几亩那么大,就算是五大家族百年的产业也不过如此......” 柳娘似是看透了宁溪的心思,娇声道:“宁公子,其实这里已经不是暗柳阁了。” 老何瞧了瞧这里,也是奇道:“柳娘,今天为何兴师动众,将我们带到这里,我们只是有事相求,你是不是带我们来错了地方?” 柳娘并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柔声道:“何栞、宁公子,你们随我来,来了便知。” 只见柳娘带着老何和宁溪走进殿阁,只见这殿阁修得华丽无比,内部是以南方上好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南海珍珠串为帘幕,描金画栋为柱础。 走了几步,宁溪感到不太对劲,仿佛是进了某个皇宫的寝殿,他疑惑地看着老何,心想,这里莫不是老何用了障眼法,我们已经到了京城?可老何也是一副紧张的模样,四处看看,似乎也是第一次来。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暖阁,只见暖阁外站着两个侍女,对他们一点头,带他们进去,只见放着一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 暖阁的窗户开了一道缝,风起绡动,罗帐四周白色帷幕飘动,人在帷幕间站立,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虽然暖阁里没有烛光,床顶上梁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将整个暖阁照亮。 再看看那边暖阁的榻上,却是空空荡荡的,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罗衾,宁溪心想这榻上的人到哪里去了。 这时,从床后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侍女走了出来,问道:“柳娘来了?” 第四十二章:五大家族会议 而此时,在炎城的另外一边,五大家族的会议正在举行会面。 会面的地址在炎城总督的官邸里进行,虽然说江湖事江湖了,但是到了最后,能让五大家族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谈事情的,也只有炎城总督这样的官员了。 这是炎城总督的私宅,大家坐在餐厅里,相互之间气氛却十分冷淡。 炎城总督身着总督一品蓝色朝服,头戴总督折翅帽,坐在主位中央,宁家当家宁耀坐在一边,身边是李家家主,然后纪家家主、罗家家主坐在一边,大家相互盯着,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的,那是范家家主的位置。 一个侍女在一边,给总督和各家家主倒茶,桌上摆着各色点心和水果,但是各家家主各有心事,分毫没动。 餐厅外的大厅里,四大家族各带了两个人等候,这些族人和主要弟子们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互相留意,也在听着餐厅内的动静,在他们身边及总督私邸内外是戒备森严的总督府侍卫,一个总兵模样的人站在门口来回巡视,几个总督府家仆则负责送吃的喝的进去。 其实为了这次的会面,四大家族都派出了大批人手在总督府外等候,随时准备接应家主,因为范家堂口被灭,大家都相互忌惮。 宁耀轻轻抿了一口茶,瞟了眼前的几个人,他对李家还是比较放心的,但是对纪家则有些敌意,这是因为纪家人毁了宁溪的丹田,还有罗家,他一直关注这这两家家主的表现。 就在炎城总督刚要准备发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炎城总督听到敲门声,眉头不由一皱,刚想发作,但是一想四大家族都在,就只好高声说:“进来吧!” 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总兵,只见他轻轻走到总督身边,附耳悄声说了几句话,总督脸上一下子大惊:“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此时这四位家主都转过眼看着总督,总兵的声音很小,但是坐在总督身边的宁耀和李星胜倒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范家”这个词,脸色微微一变。 总兵看着总督,点点头。 总督只好对四位家主说:“四位家主,刚才得到禀报,范家家主带着弟子来了。”他脸色微微煞白,说话似乎都有点紧张。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但是紧接着,总督对总兵说:“有请范家家主入内。”说完,他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总兵躬身奉命,仆人也打开了大门。 总兵出外之后,不一会儿,门外大厅里传来一阵惊恐的声音,小小的喧闹之后,只见范家家主在总兵的引领下来到门口,朗声道:“范文广,因故来迟,特来拜见总督大人!” 宁耀不由得一惊,手一抖,杯中的水也泼了出来。 李星胜看到范家家主站在门口,也是不由得一惊,他们都是见过世面和大场面的人,但是在见到范家家主的时候,还是惊呆了。 这完全是天下奇谭。 总督脸色惨白,但是还是很镇定地对范文广说:“文广辛苦了,便请进来吧。” 范文广也不客气,拱手道谢之后,便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对着罗家家主和纪家家主点点头,至于宁家和李家,他压根眼皮都没夹一下,就这样坐了下来。 侍女看到范家家主到来,也上前给范家家主倒了一杯茶。 总督看到范文广坐下之后,点了点头,说:“那现在五大家族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这时,宁耀忍不住问道:“范文广,之前你们堂口出事,不知......” 话音未落,范家家主便打断了宁耀的话:“宁耀,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范家堂口出了什么事?而且就算我们堂口的事情,好像也轮不到你们宁家来操这份心吧。” 宁耀见话头被打断,也就无可奈何地闭了嘴,他今天总觉得哪里有古怪,就在这大厅内,他竟然莫名的开始冒汗,接着他正了正身子,准备静观其变。 但是李星胜却冷笑一声,说道:“之前不是你们范家堂口一夜之间全部被杀......” 范文广还没等李星胜说完,就打断了李星胜的话头,发怒道:“李星胜,你和宁耀是成心给我难看是吧?我范家堂口好端端的,你却说我们堂口被灭门,你居心何在?”说着就瞪了李星胜一眼。 这时,总督却拦住了范家家主,笑着劝道:“文广且莫要发火,今天五大家族坐在一起不容易,为了一两句话伤了和气,实在不好。” 接着总督面对宁耀和李星胜说:“你们好歹也是一族之长,怎么会当面对范家家主说出这种话来?还好范家家主不计较,还不赶紧对范家家主赔罪!” 宁耀和李星胜都是一家之主,本来参加总督的这次谈判就是满心不是情愿,正要发作时,总督趁范家家主不注意,对他们一人递了个眼色,眨了眨眼睛,又挤了挤眉头。 没办法,宁耀和李星胜只好拱拱手:“范家家主,刚才言语冒犯,多有得罪。” 范文广并不领情,哼了一声。 这时总督又向纪家家主递了个眼神,纪家家主纪新本就与范家家主交好,于是也就出口劝说道:“文广,宁耀和星胜也是不了解情况,误会,是误会,哈哈哈哈。” 罗家家主罗昌也开口相劝,道:“是啊,莫说是范家堂口,就算是哪个小户人家死了人,那第二天也是要传出消息的,这件事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两个莫要听信小道消息了。” 范文广看到罗家和纪家都说了话,于是颜色少霁,对着总督拱了拱手:“鄙人莽夫一个,总督大人莫怪。” 总督大人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现在是这样,现在炎城有五大家族在,目前来说甚好,今天本督请五位家主来鄙府,也希望五家能和睦团结,共同振兴我炎城。” 说完,总督拿起茶杯,向各位示意饮茶。 宁家、李家、罗家、纪家、范家家主都按照总督意见,待拿起茶杯。 这时,纪家家主却突然说道:“且慢。” 总督诧异,道:“纪新,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连饮杯茶都等不了?” 纪新放下茶杯,缓缓说道:“这可是大事,在此之前不得不说明白了。” 其他人也放下茶杯,准备听听到底是什么大事。 这时,罗昌开口道:“听闻,宁耀你最近进出京城很频繁啊。” 宁耀笑道:“难不成我进京看货也要经得你们同意?” “只怕不是进货这么简单吧。” 纪新冷哼一声,道:“单纯的进货也不用把我纪家探子杀掉吧。” 总督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你还在宁耀身边安插眼线?” 纪新冷笑道:“家族之间互相安插眼线,自古以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总督大人又何必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总督脸色一沉,接着看向宁耀,问道“既然发现眼线,将他带回纪家就可,又为何要直接杀掉?” 李星胜这时插了一嘴,道:“别说宁小子了,在我们李家安排眼线也是死路一条,你说对吗,罗昌。” 罗昌砸了咂嘴,怒道:“你们两个还真是穿一条裤子的狗,看来这次会面怕是又要不欢而散了。” 宁耀起身,一掌拍碎桌子,大喝道:“你们三家,别得寸进尺了!” 总督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心道:“每次都要买新桌子,俸禄不知还够不够......” “我们哪里得寸进尺了?都知道宁家和李家是至交,你宁耀频繁进出京城,难不成想攀高枝吞并我们几家?” “纪新,你别呈口舌之快,我宁耀身正不怕影子斜。” 纪新反问道:“你如果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又为何对我的眼线处以私刑?” 李星胜大笑道:“哈哈哈,那我反问你,你安插的眼线没做出格的事,他会死吗?” 纪新语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老李说得对,你们安排眼线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不想撕破脸皮,你们也别打破砂锅问到底!”宁耀嚷道。 李星胜摇了摇头,道:“宁小子,你先别急,我倒是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他们。” “一,范家堂口被灭却是真事,想必总督也知道此事。” 总督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我的手下巡逻时亲眼所见。” “二,罗昌,你可还记得之前城外的焦尸?” 罗昌也点了点头。 “你罗家独子此时身在何处?可还安好?” “我儿子一直在府中不曾出去过,我不知你什么意思。”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那具尸体就是你儿子。” 罗昌大怒,道:“李星胜,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咒我儿子死?” 说完,只见他右臂隆起,运转起了罗家功法——肉体强化,猛地一冲,直奔李星胜面门。 李星胜这边也完全不留情面,抄起短匕抬手就是一刺,正中罗昌手腕,轻松地就刺了进去,接着一个转身,不光让罗昌的攻击落空,还利用惯性直接用短匕将罗昌右手从中划开,右腿一扫,罗昌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紧接着狠狠地抓住他的头,直接把罗昌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们够了!要打去外面打!” 总督也放出了自己的气势,“不对,你们不能打,你们打起来了这炎城还有太平日子可过吗!” 显然总督也是被气糊涂了,这次会议的本意是让五大家族和平共处,没成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李星胜放开了罗昌,接着又补了一脚,道:“我虽不知道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不过你们背地里干的勾当要是扰乱了我平静的生活......” 他凑近罗昌的脸,冷冷地说道:“那就都给老子死。” 总督一把扯开了李星胜,朝门外大声喊道:“总兵,把大夫找来,给罗家家主处理下伤口,李家家主下手太狠了!” 纪新走到罗昌身边,将他扶起,道:“不劳烦总督了,我手下正好有医术高明的大夫,我来处理就好了。”说着,他招呼上了范文广,三人一同向大门走去。 突然,纪新顿住脚步,回身向宁、李二人说道:“我就当做是宣战了,从此炎城无太平日子。” 见两人没回话,纪新冷哼一声背着罗昌走了出去,罗昌恶狠狠地眼神还在盯着李星胜,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第四十三章:古怪! 总督确认他们三家走远了以后,连忙关上了门,道:“你们两个真是害惨我了啊,我当个官容易吗,本来京城干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贬到炎城这小破地方,最糟糕的是还有你们这些不安分的地头蛇!这下好了,我官都没的当了!” 李星胜大笑,道:“总督大人,一开始你就想到了事情会这么发展的吧,在刚才你大声叫人找大夫的时候,已经明确了自己的立场,你也发现事情的不对了?” 总督面色阴沉不定,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就算你们不闹起来,炎城也不会太平了。” 宁耀完全搞不懂状况,凑到李星胜身边,问道:“老李,什么情况,什么立场,为什么不太平?” 李星胜摇了摇头,笑道:“你啊,你听着就行了,听完再和你详细说明。” 宁耀点了点头,找了个凳子坐下,安静地听着。 “故事还要从几个月前开始说起......” 几个月前,那天下着小雨,我被这碎雨扰乱了心思,便和部下一起去巡逻。 你们也知道,这炎城到了傍晚热闹无比,即使是下了雨也一样,人群都集中在城中心,而我不喜欢这热闹的氛围,便带着部下到了城外村子附近巡逻。 奇怪的点来了,远远望去,村子里灯火通明,但却没有声音,唯一听得到的声音便是狗在疯狂地叫,我便示意部下动作轻一点,因为我知道——强盗来了。 我们绕到侧面接近村子,果不其然,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伴随着雨水中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我差点吐了,我强忍着呕意靠近窗户,却没发现强盗的影子。 部下小声提醒我强盗应该已经走光了,于是我让他们分散开来搜寻每个屋子,保持安静。 我进到屋子里仔细搜查了一番,虽然屋子里乱的一团糟,但财物都还在,食物也没有被掠走,走出屋子,部下们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我正疑惑,为什么强盗只杀人却不抢夺财物和食物,就在这时,一个部下在远一点的房子里大喊他发现了生还者。 远远看去,他身后站着一个村民,那个人我知道,村头王师傅,是个剃头匠,手法挺好的,我也光顾过几次,只是他似乎和平常不同,浑身颤抖,面色苍白。 我也没在意,权当是他劫后余生后起的症状,于是带着部下走了过去,正当我抬起手准备打招呼的时候,却发现老王也抬起了手,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白晃晃的、我见过很多次的东西——他的宝贝剃刀。 他举起剃刀疯狂的笑着,发现他的那个部下疑惑地回头望去,就在回头的一瞬间,老王举起的剃刀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右眼,随之而来的便是部下的惨叫声。 我吃了一惊,那么平易近人的老王怎么会突然发难,我立即下令捉住老王,将伤员救起。 但,一切都晚了。 老王用力摆动他的剃刀,将部下整个右眼搅烂,接着拔出剃刀,将部下肚子划开,鲜血迸发而出,内脏散落了一地。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这个剃头匠仿佛变成了一个娴熟的杀手一般,残忍无比。 我们抓住老王的时候,那个部下已经死透了,而老王还在疯狂的笑着,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 看着整个村子的尸体,我真的不敢相信是老王一个人做的,我愈发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之后便将他押送回府内大牢审问,但不管怎么审问,老王仍像条疯狗一般,说着不清不楚的话,充满着敌意。 过了几天,看守照常将饭菜送去给老王,老王这次却不吵不闹,安静的吃着饭,看守见无事便转身离去了,但下一秒老王就将饭碗打碎,捡起碎片插进自己的右眼中,看守看情况不对,马上打开牢门制止他。 就在这时,老王说出了这么长时间内第一句正常的话。 “救救我,让我去死。” 紧接着,老王的力气突然变大,碗的碎片从右眼直接穿透了他的脑袋,留下了一地脑浆。 处理尸身的时候,出现了另一个令我在意的点。老王尸体腐烂的速度异常之快,就在我刚赶到大牢,老王的尸体已经逐渐烂掉,慢慢地,身上就只剩下一块完整的皮肤,那块皮肤上纹着一个我不曾见过的印记,像是一条蛇围成一个圆形在吞食自己的尾巴。 随后,我便如实上报所见之事,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已经超出了我所能处理的范围。 上头给出的回应很简单,简单到令我发指——不用继续理会那尸体,封锁掉信息源,绝不能让任何消息流出,之后自会有人来处理。 果然,在看守森严的大牢里,老王的尸体却不翼而飞,那日随我出巡的部下也都不见了踪影。 在这炎城里,我唯一能想到从上头来的人就是拓木老先生了。不出意料,从那天开始,他的宅子多出了一个花农。 “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星胜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宁耀,还记得小时候那些传言吗?”。 宁耀想了想,点头道:“嗯,确实有些相似,儿时那些关于傀地的传言。” “传说傀地曾有一种瘟疫,染上瘟疫的人都会变得异常暴戾,见人便杀。总督大人是否也觉得这次事件和傀地的传言有些相似?”李星胜看向总督说道。 总督表情凝重,道:“没错,确实太像了,但瘟疫不可能只爆发在炎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而炎城内部却没有影响,所以我猜想是有人刻意为之。” “邪宗?” 李星胜的表情也慢慢变得凝重起来,道:“罗家小子死而复生,纪、罗、范三家失去记忆,除了邪宗我想不出别的答案。” 总督点头道:“是了,这还不是最糟的,最近炎城中频繁发现干尸,怕是那最臭名昭著的邪宗到了这炎城。” “你是说阴烛教?” 李星胜思考片刻,道:“的确,邪宗中这么阴狠的也就只有阴烛教,这么说来,那三家还和这阴烛教有联系?那还真是有点麻烦了。” “要处理阴烛教,上面派来的人定是有大手段之人。但我还是有点担心,一个花农到底要怎么处理阴烛教?”总督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说道。 “但你还是站在了我们这边。我猜猜,是因为宁小子和拓木老先生相识?”李星胜大笑,拍了拍总督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你选择是正确的,就算他们三家加上这阴烛教,我也胜券在握!” “我没得选,总不能和他们三家一样和邪宗有关联吧。” 总督叹了口气,烦闷地说道:“总之今天的事只有我们三个清楚,我继续找线索,你们不要走漏风声就好。” 李星胜笑了笑,道:“总督放心,打草惊蛇是绝无可能的,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好,那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就先回去吧。” 总督看了看已经一团糟的屋内,摆了摆手,示意两人离去。 二人行了一礼便走了出去,叫上一同前来的家中弟子,走出了总督府。 “你之前说城外的焦尸是罗家崽子,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我见过那尸体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谁。” 宁耀憋了半天,总算是问了出来。 “别人可能认不出,但我肯定是知道的。” “此话怎讲?” “我儿子干的。”李星胜满意的笑了起来。 宁耀大吃一惊,道:“这话可不能乱讲,就当我没问过这件事。我换个问题,你说听完故事详细和我解释,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了吗?我真的没懂。” 李星胜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你自己回去慢慢想想吧,我都懒得和你讲。” 说完,李星胜带着弟子走向了另一条路,留下宁耀和宁家弟子在原地略显尴尬的站着。 李府。 李星胜回到府中便直奔书房,关上房门后直接催动神识,瞬间整个房间泛起了蓝光,此时李星胜的神识浓稠度已经完全超过了玄惑境的实力! 他运气将蓝光化为一点,手一挥,那光点径直飞出了李府,只见那光点越飞越远,渐渐来到了城外的河道上方。 远处,一条小船慢慢划了过来,船夫斗笠戴的很深,看不出长相。 船渐渐接近了光点,突然,光点蓝光大放,在船上映出了李星胜的样子。 接着,光点化成的李星胜用手轻轻点向了船夫的额头,船夫呆立了片刻,看向李星胜。 “城河,情况属实?”李星胜淡淡地说道。 原来李星胜的神识通过刚才手指那一点,已经将刚才所见之事直接导入船夫的脑内。 船夫躬身行礼,回道:“回大人,确有此事,近期见到好多身份不明的修行者,搭船的也有数人,身上臭的很。” “那其他三家的动向呢?”李星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其他三家并无太大动向,倒是看见几次宁家小子光着屁股。” 李星胜沉默片刻,忽然大笑起来。 “还真是宁耀的孩子,没错没错!和他小时候一样,喜欢光着屁股到处乱走,像个傻子。” “您和宁家家主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错,不过这宁溪肯定是宁家家主的孩子啊,不然......?” 李星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发觉自己多说了话。 “没有别的事了,有情况就直接来汇报我,记得保护好辕儿,这炎城马上要大乱了。” 话刚说完,李星胜的神识投影又变回了光点,半柱香不到就飞回了李星胜身边。 李星胜长吁了一口气,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光着屁股,哈哈......” 宁府。 宁耀面色凝重,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阴烛教,纪罗范,死而复生,炎城大劫就要来了吗?” 此刻宁耀又恢复了在宁溪面前时的样子,不再是刚才在李星胜面前像个憨憨一样的他,这个时候的他才更像是一家之主的样子。 “宁溪呢,来人,叫他到书房来。”宁耀大声喊道。 门外的管家答道:“回老爷,少爷现在不在府中,很早便出去了。” 宁耀一把推开了门,大怒道:“这小兔崽子,发生这么大的事了还出去玩!” 家仆们不知发生了何事让宁耀如此大怒,管家躬下身,胆怯的说道:“老爷,我这就派人去寻少爷,还请老爷不要动怒。” 宁耀平复了下情绪,道:“也好,我等下还有事要去办,你们抓到了直接拎回府里关起来,不准他再出去。” 管家点头称是,问道:“老爷要去哪里?我这就去备车。” 宁要挥手道:“不用了,我走着过去。” 管家又接着问道:“那饭菜呢?照常准备吗?” “不用了,暗柳阁有饭菜。”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