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解灵先生》 第一章 倒插门? 解阳明失业了。 如今到了而立之年,无车无房无存款,总是频繁更换工作,三百六十行哪行也没混成状元郎。 他却有一位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叫萧舒红,长相俊俏,身材丰满,回眸一笑百媚生。 恋爱已经谈了三年,如今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 三无大龄青年第一次见未来岳母是个难过的坎。 夕阳西下,达木郎中式酒店,3号桌,一男二女,面面相觑。 解阳明:“伯母,您来点餐吧?” 终于等到机会第一次请女方家长吃饭,解阳明此刻满面春花开,说不紧张都是扯淡,生怕哪里照顾不周得罪未来的岳母。 王阿姨面无表情,摇了摇头,随意瞥了几眼对面这个频频献殷勤的小伙子,淡淡地说: “小解是吧?” 解阳明:“王伯母,您好,我叫解阳明,家是。。。” 王阿姨:“小伙子,自我介绍就免了,吃饭这茬咱也不急,别怪老姨我市侩,俺家小红说你准备在市区买房,看好小区和户型了没?期房还是现房?按揭还是一次性?” 解阳明在此之前早就考虑好如何化解各种招式,可这王阿姨也太。。。太直接了,本来以为怎么也得菜齐了再谈房子这茬。。。 解阳明:“伯母,我以人格担保,两年之内,西城区买套二居室,准现房,贷款我来还。。。” 王阿姨脸色立刻铁青,冷冷的说: “小子,人格值几个钱?俺那疙瘩有位半仙给小红看了八字,今年必须买房结婚。 姑娘眼看快三十了,这事不能再拖了,今天你给老姨个痛快话,保税区,三居室,一把付,阁楼免谈,今年装修入住,成吗? 不成就拉倒!” 这招式简直是一击致命,但总不能因为自己穷而失去和心爱女人结婚的机会! 解阳明咬了咬牙,真想先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再想尽办法凑钱买房,但这要求也太高了。 现在自己银行卡上那几个数字,惨不忍睹,加俩零都悬,上哪凑这么多钱? 便犹豫了,不敢逞一时之快。 萧舒红看到男友支支吾吾有些为难,赶紧救场: “妈,你这是干嘛?算命的都是瞎说,我不想早结婚!来这以前我爸不是说。。。” 啪! 王阿姨狠狠的给了萧舒红一个大耳瓜,这一巴掌把整个大厅吃饭的食客们都惊呆了,大家齐刷刷的朝着3号桌看过来。 萧舒红娇嫩的脸上立刻印出了一只大手印,下手真够狠的,这还是不是亲妈? 解阳明顾不上身边的各色异样目光,赶忙起身,用右手护住女朋友的脸颊。 打在女朋友脸上,疼在自己心里,解阳明怒视王阿姨,忿忿不平的说: “阿姨,有啥事不能好好说,怎么动手打人!过分了吧!” 王阿姨吐了口吐沫,呸! 猛地站起身,她瞬间发怒了,脸爆炸似地发红,又像一星火落在一盆汽油上,一点就着,随即破口大骂: “兔崽子,把脏手从我姑娘身上拿开,她是我生的,我爱打就打,爱骂就骂,你想咋地? 耽误了我姑娘三年不说,还整天满嘴放炮,鬼话连篇,说买房说了三年也没动静,我丫丫个呸,乡下来的野种!贱货!买不起房!还想娶媳妇!不嫌丢人!白日做梦!” 萧舒红:“呜呜呜,妈,你别说了,阳明他不容易,工作很努力,这三年一直用心照顾我,咱家在保税区不是有两套房,就不能拿出来一套我俩结婚用吗?” 王阿姨:“好啊,死丫头胆肥了是吧!胳膊肘子往外拐,这房子咱家不缺,可给你结婚用没门。除非你俩写下保证书,签字画押,至少生两个儿子,一个姓萧一个姓王。哼!” 解阳明瞬间像是被十万伏特电压持续打击,从来都没受到过如此奇耻大辱,倒插门就没的谈,生孩子还要跟娘家姓! 你妹还生俩! 心里恨不得一脚把这没素质的大妈踢到马路对面垃圾车上。 解阳明:“阿姨,对不起,倒插门这事没得谈,老解家丢不起那个人!” 萧舒红哽咽这站起来,这难堪的场面作为一个年轻女孩完全无法应对了,赶忙朝男朋友摇了摇头,转身拉着老妈往饭店门口走。 王阿姨眼神里透出一股鄙视,边走边骂: “兔崽子,撒泡尿照照自个那德行,一家子王八蛋,穷鬼投胎,再敢缠着我姑娘,看不揍你!” 解阳明不自主的攥紧了拳头,士可杀不可辱,骂自己就算了,连带自己父母都一起骂了,恨不得。。。 王阿姨:“小崽子,你有种来打我!朝脑门打!有种别走!给老娘等着!看我不找人打断你腿!” 萧舒红头发凌乱,涕不成声,一个劲的朝解阳明摇头。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解阳明看到女朋友为难的表情和脸上泪滴,暂且忍住了心头的怒火。 望着她母女二人远去的背影,默默的坐下,点了一盘爆炒猪肝、一盘九转大肠,外加三瓶小二。 上午失业,下午失恋,闹成如此地步,无力回天,进则母女反目,退则曲终人散,进退两难,如何是好? 三两白酒声堕泪 花自飘零酒肚流 活了三十年,终于深深领悟到生命的真谛。 原来爱情就是保税区的一套三居室。 世上没有什么事是酒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再喝一场。 解阳明:“喂,喂喂,胖子,你出来!咱哥俩练摊去!” 王胖子:“老解,你又喝大了吧?我前天就回老家了!正忙呢,回去再找你!” 解阳明:“兄弟有个事想。。。” 嘟嘟嘟。。。 解阳明又要了一瓶小二,一口闷下,已经有些醉了,此时听到饭店大门处传来一阵喧哗,抬头看到四个彪形大汉手里提着棍棒走了进来。 为首的大汉头顶上纹着一个王八,这叫独占鳌头,看似社会大哥。 “哪个王八犊子姓谢!?滚出来!” 酒酣胸胆尚开张,一打四,又何妨。 解阳明:“你爷爷我姓解,怎么滴!” 彪形大汉们嘴里骂骂咧咧的朝解阳明走了过来,他随手摸起一酒瓶子就甩了出去,砸中其中一个大汉的肩膀,接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血拼。 噼里啪啦咚。。。 经过一阵乱棍加拳头的爆头胖揍,解阳明采用双手抱头蹲防的最佳防御姿态一直被打到失去意识。 。。。。。。 次日傍晚,夕阳西下。 中心医院的病房里,解阳明头上缠的绷带跟木乃伊一样,里三层外三层,但身体的痛远不如心里的痛,呆呆的盯着手机屏幕,萧舒红发来的微信只有一行字: 分手,就这样吧,已拖黑 突然旁边病床传来阵阵,吼嗤、吼嗤的咳嗽声,嗓音跟破锣一样,听这意思病情比较严重。 “小兄弟,咳咳,快,帮我叫护士,咳咳咳。。。” 解阳明赶忙按了几下床边的红色按钮,护士来到病房赶紧给隔壁床的大哥注射了一针药剂,大哥在咳嗽中慢慢的睡着了。 床尾病例首页写着病人的名字,段刚。 解阳明整整一天都在回忆这三年和舒红的相恋往事,曾经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耳鬓厮磨长相厮守,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干柴烈火拨云撩雨。。。。。。 哎,如今竟然落个谈婚嫁不成还被打成单身狗的境地,人生苦短,还能不能行了? 旁边段大哥的呼噜声把他从思绪里分分钟拉回现实,生活还得继续,晚饭是没心情吃了,走到病房外的走廊,默默的蹲在地上点燃了一颗兰州。 烟雾缭绕,安静燃烧,就是这么简单,可以不用思考。 解阳明嘴里叼着烟,双手抚摸着自己头上绷带,渐渐的摸索到后脑勺,正中间的位置最疼,那几个混蛋下手真狠,昨晚上亏着抱头蹲防,不然还不被人家打成白痴。 这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他面前闪过,感觉一股阴风掠过自己的皮肤,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穿蓝色旗袍的风韵女人,此刻正背对自己,这女子身材婀娜,气质挺拔,手里拎着一个银色盒子,上面布满阴镂雕刻的兰花纹,一准是个美人,可惜披散头发未见真容。 女子缓缓的朝着自己所在的9号病房走去,这层病房都是俩人间,此人估计是段大哥的家属,这个点了,大差不差是来送晚饭,让一个蹲在地上的饥饿单身狗情何以堪。 解阳明赶忙站起来准备打个招呼,毕竟都在一个病房,人情世故在所难免。 站起来的一瞬间,这蓝衣女子竟然不见了。 凭空消失了? 解阳明揉了揉眼睛,走廊窗户所映入的夕阳余晖已逝,幽暗阴森,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 真被打傻了? 赶紧推开病房门,往里探头一看,段大哥依旧熟睡,呼噜声此起彼伏,解阳明嘴上兰州还没灭,被护士看见就麻烦了,便苦笑摇了摇头,退回刚才的位置。 自言自语道: “奶奶的,出现幻觉了? 肯定是刚才蹲的时间太长,大脑缺氧了吧,活动活动身子,抖擞抖擞精神。” 做了几个深蹲,后脑勺一阵微微作痛,双手下意识的捋了捋后脑勺。 就在这一刻,那蓝衣女子再次出现在解阳明的视线中,她竟然走进了9号病房。 可门明明没有打开,她就这么穿进去了! 呵呵,估计自己得转送精神病医院了。 不对,这不像是幻觉,蓝色旗袍背面所绣的两朵粉色兰花精针细织,栩栩如生,价值不菲,十分真实。 病房里传来一阵粗糙的男人咳嗽声,咳咳咳。。。 “护士!9号病房!” 解阳明朝走廊尽头的护士站大吼一声,立刻冲进病房。 病床上的段大哥意识模糊,双手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嘴角还渗着血,护士第一时间赶到病房,病人咳嗽的太严重了,束手无策,紧接着值班医生也被喊了过来,带上呼吸机,一阵插管、扎针,展开急救。 解阳明自知帮不上忙,脑子里想了许久,难道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 那蓝衣女子是鬼吗? 刚才那女子一进这屋段大哥就开始咳嗽,不会是? 处于好奇心,他双手抱头,面朝病床上的段大哥默默蹲下了。。。 第二章 不速之客 眼前除了忙忙碌碌的医务人员,真切的出现了刚才那位那身着蓝色旗袍的女人! 她面容惨白,丹凤眼,高颧骨,嘴唇抹着深红色的口红,正站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支棕色的木头簪子,不停的扎向段刚大哥的胸口,每扎一下段大哥的咳嗽就会加剧,棕色簪子上还沾着红色的鲜血。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音充斥整层病房,恐怕肺都快咳出来了,医生和俩护士急的满头大汗,生怕病人咳到窒息,危及生命,全部都在尽力抢救病人,好像身边那蓝衣女子根本不存在一样,看来这屋里真有鬼! 蓝衣女子的目光冰冷阴森,充满戾气,死死的盯着病人的双眸,手起簪落之间,毫不留情。 也不知道这女鬼跟段大哥到底有多大的深仇血恨,记得老妈常说,女人颧骨高杀夫不用刀,够狠,绝对是要致段大哥于死地的节奏。 解阳明根本无暇考虑一二,管她是人是鬼,心里只有救人二字,扯开嗓子大喊一句: “老娘们!住手!别再扎他心了!” 这一嗓子把医务人员都吓着了,特别是那位年轻点的女护士看着自己手中注射器,表示一脸懵逼。 那个蓝衣女子的表情更加奇怪,立刻停手,朝解阳明看了过来,目光觥筹的一刻,那女子表现有些惊讶,缓缓的问: “你能看见我?” 难道鬼还能说话? 解阳明毫不客气,狠狠的吼道: “说的就是你!凶器扔了!离病人远点!竟敢明目张胆的行凶!” 蓝衣女子眉头一皱,狠狠的瞪了解阳明一眼,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护士被刚才这一声吼彻底吓到了,失手扔掉了手中的注射器,刚好扎在病人的胸口上,段大哥竟然一瞬间恢复了平静,不再咳嗽,悄无声息的睡了过去。 解阳明终于搞清了段大哥咳嗽的原因,竟然是女鬼扎心。 虽说自己从小就不怕鬼怪,但也没见过真的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天挨了一顿揍就能看见鬼了? 若不是刚才无意之中看到那女鬼,没准段大哥已经命丧黄泉,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也算是办了一件善事。 值班医生本想臭骂解阳明,可这注射器跟飞镖一样扎到患者胸口可算是医疗事故,要是被院方知道这事可了不得,他们科室年底的评优肯定没戏了,没准连自己升职也受影响,赶紧狠狠的瞪了那惊慌失措的小护士一眼,转头笑着对解阳明说: “同志,不对,解哥是吧,你也看见了,刚才小琳不是故意的,这注射器。。。” 解阳明:“大夫,咱医院餐厅还有晚饭吗?” 不一会,护士小琳端来了热腾腾的鸡腿卤肉饭,外加一杯打包好的珍珠奶茶,低头站在病床边,双手不停摆弄这一只黑色碳素笔,用可怜巴巴的眼神一直盯着狼吞虎咽的解阳明,直到他说出刚才注射器扎心的事已经忘了,这才吞吞吐吐,磨磨蹭蹭的离开了病房。 解阳明茶余饭后,感觉有些疲惫,脑子里尽是那蓝衣女鬼的形象,思来想去便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一点了,转头发现段大哥坐在病床上,手里正拿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陷入沉思。 那张照片上的女人身穿蓝色旗袍,丹凤眼,高颧骨,气质优雅,颇具风韵,正是刚才那女鬼! 解阳明:“段哥,你好点了吗?” 段刚:“好多了,你怎么称呼?” 解阳明:“叫我小解就行,请问照片里这美女姐姐是您什么人?” 段大哥转头瞄了一眼身边这位小伙,轻声说道: “这是我原配夫人。” 解阳明:“是这样,刚才我看见她了。” 段大哥脸上的表情并不惊讶,反问到: “我昏迷的时候太太来过?” 这倒是把解阳明问糊涂了,都哪跟哪? 解阳明:“傍晚那会挺玄乎,您的这位原配夫人飘进咱屋,不停的用簪子扎你心,你就一个劲咳嗽,挺危险的,差点没命。” 段刚:“飘进来?用簪子扎我?” 解阳明:“是啊,医生护士都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嫂子哪年去世的?” 段哥看解阳明头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又看了一下自己胸口并无外伤,心思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段刚:“小子,打住,你是不是脑震荡没治利索,让医生再给你好好瞧瞧。满嘴胡说八道,哪来的鬼,开玩笑也有个尺度,别诅我太太!” 解阳明不乐意了,这好心救你一命,连谢谢都不说,还这么不客气,女鬼还是他太太,谁脑子进水了? 哎,就当是开车撞猪上了,自认倒霉。 解阳明:“我反正实话实说,你爱信不信吧,睡了。” 这时候段刚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老公。。。呜呜呜。。。快。。。快回家。。。我。。。姐姐好像在这。。。啊。。。肚子疼的好厉害。。。孩子怕。。。怕是。。。” 段大哥立刻眼红了,急忙吼道: “芳芳,别吓唬自己,你姐姐都去世十年了,坚持住,我马上回家,不要随便乱跑乱动,当心别动了胎气。今早上不是说好的,让你别来医院看我!肯定是累着身子了!” 芳芳:“老公。。。我一天都没出门。。。你在医院看见的是谁? 啊。。。难道是姐姐吗? 快回家。。。我怕。。。啊。。。谁在那。。。你是谁。。。别过来。。。老公快来救救我。。。”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段哥赶忙拨了回去,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您拨打的电话。。。 段哥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解阳明并没有骗自己,既然今天梅芳根本没有来医院,那他看到的肯定是梅芳的双胞胎姐姐——梅兰! 段刚:“小兄弟,你真能看见鬼?” 解阳明背对他装作熟睡,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谁让你说我脑子有病,我还就是病了! 段刚:“解兄弟,刚才是我的错,真心跟你道个歉,请原谅哥哥的不礼貌,请问你看到的那个女人穿的是照片上这身蓝色旗袍吗?” 解阳明也没睁眼,轻声哼了一句: “那件蓝色旗袍背面绣着两朵粉红色的兰花。” 第三章 雨夜 段哥表情立刻严肃了,思考片刻,拔掉了插在自己手上的针头,努力的站起来,绕到解阳明面前,用恳请的口吻说道: “解兄弟,她回来了!今天是她去世十周年的忌日,怪不得最近我的病情迅速加剧恶化,不断的咳嗽,原来真是她回来了! 你能陪我回家一趟吗?你既然能看见她,一定能有办法不让她伤害芳芳,我太太已经流产三次了,这一次再出意外,老段家就绝后了!” 解阳明微微眯起眼,瞟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段刚,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绷带,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只能看见鬼,又不会降妖除魔,你直接打110比啥都好使。” 段刚:“解兄弟,要不这样。。。” 解阳明:“对不起,段哥,我脑震荡,头疼,爱莫能助。请您不要打扰我休息,谢谢。” 段刚不假思索,立刻从皮包里摸出一沓人民币,轻轻的放到解阳明床头。 段刚:“兄弟,警察能相信有鬼怪吗?帮哥一次,跟我走一趟,这是八千,事情办完再给你一万二。” 解阳明心里一惊,这活还能挣钱! 虽然自己干过不少行业,但这么容易就能挣钱的活还是第一次碰上,怪不得大都市里那些所谓的大师都住别墅、开豪车、泡洋妞、吃野生动物,原来这种活没定价,可以随便宰啊! 段大哥出手阔绰也不像是一般人,得罪了也不好,既然这个买卖又挣钱又不犯法,干了! 解阳明缓缓的坐起身,眼睛没有特意看那一沓人民币,斩钉截铁的说道: “段哥,此事既然关乎嫂子和未来的大侄子,人命关天,岂能坐视不管,弟弟我就舍命陪君子,刻不容缓,走着。” 俩人悄悄的躲过护士站,来到医院楼下,外面不知几时下起了蒙蒙细雨,段刚递给解阳明一把奔驰车钥匙。 段刚:“解兄弟,我还有些虚弱,头昏眼花,你会开车吧?” 竟然是进口大奔,尾号四个八,解阳明心想,这回碰上大户人家了,默默点点头。 救妻心切,段大哥一路都在催促解阳明抓紧时间,伴着夜雨,奔驰车犹如疾风雷电,飞速的开往碧贵苑别墅区。 在路上,段大哥大概讲了关于他的婚恋史,原来他的前妻梅兰和现在的妻子梅芳是双胞胎姐妹。 话说二十年以前,段刚是个从偏远山区来岩海市打工的穷小子,口袋虽然空空如野,但是为人热忱,踏实能干,而且仪表堂堂,身材魁梧。 一个偶然的机会被商业大亨梅承志的女儿梅芳看上了,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俩人很快共沐爱河。 可没万万没想到的是,双胞胎姐姐梅兰竟然横刀夺爱,闹得死去活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父亲怕梅兰自寻短见,便擅自做主,让段刚入赘了梅家,娶了梅兰为妻。此举使得梅芳万籁俱寂,含泪断情,远去欧洲生活,教书育人,始终未婚嫁。 段刚从一个穷小子入赘进了豪门,几年便继承了岳父的产业,可谓是顺风顺水,功成名就。 可就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梅兰一个人开车去参加聚会,没想到半路上出了车祸,红颜薄命,香消玉殒,死的时候穿的正是那件蓝色绣花旗袍。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梅兰去世以后段刚痛不欲生,无心打理生意,导致家族企业日渐凋零,梅芳放弃欧洲的优越生活,回家陪伴段刚,直到梅兰去世三年后俩人才登记结婚,这个家才渐渐恢复了生气。 这时候,段大哥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梅兰的照片,哽咽的说: “梅兰啊梅兰,芳芳当年为了你连最爱的男人都舍弃了,我和芳芳等到你过世三年才结婚的,可是你怎么就不甘心啊!一次又一次的为难我们,为难这个家!” 解阳明:“段哥,你啥意思,这女鬼,不对,你前妻的鬼魂以前就纠缠过你们?” 段哥轻轻把头偏向右侧,低声说: “兄弟,既然你能看见她,我但说无妨,自从我和芳芳结婚以后,我莫名就患上了慢性肺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生病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是我家夜里经常出现一些灵异的事情,电灯电视突然打开或者家里的小物件神秘失踪,最可怕的是,哎,我和芳芳结婚七年,始终都没有孩子,每次有孕都是怀胎三月莫名流产,医生说这一次再保不住,以后就不能生了。” 解阳明赶紧安慰段哥,说道: “大哥,放心吧,嫂子一定没事,已经能看到别墅区了!” 段刚:“小解,小心看路,前面有人!” 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孩,不急不慢的横穿马路,解阳明拼命的按喇叭,但白衣女子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吱。。。 刹车直接踩到底,再多半米就会撞飞这个白衣女孩,解阳明气不打一处来,探头大吼一嗓子: “小妮子!你走路不长眼啊!找死啊!活腻了是吧!” 女孩皮肤白皙,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头上扎着一条马尾辫,上身穿着一件白色体恤,下身浅蓝色牛仔短裤,隐约露出肚脐,身姿曼妙,杨柳细腰,脚上穿的是白色帆布鞋。 她眼神迷离,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像是在梦游一样。 这女孩压根不搭理解阳明,仿佛人世繁华根本不存在,继续慢悠悠的横穿马路,渐渐消失在黑漆漆的树林中,自始至终没有看解阳明一眼。 段刚:“小解,别管她了,救人要紧,快走!” 碧贵苑别墅区属于岩海市的高档住宅,关于此处房价这问题解阳明以往真没有关注过。 在穿梭过一排排具有欧洲风情的精致小楼后,奔驰车停在一栋漆黑的别墅门口。 雨越下越大,俩人顾不上些许,迅速穿过院子冲进别墅大门,屋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恐怖潮湿的气息。 段刚:“芳芳!你在哪?” 解阳明:“段哥,你倒是先把灯打开!” 轰隆一声,天空中电闪雷鸣,在这一瞬间,他们发现大厅中间赫然躺着一个身穿睡衣的中年女人! 段刚:“老婆!你怎么了!” 第四章 兰花的幽香 段哥赶紧冲过去把梅芳紧搂在怀里,解阳明摸索着门边上的开关,打开了头顶的吊灯。 大厅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旋转台阶,红木家具,羊毛地毯、各种高大上的家电,装修风格虽说老套,但已极尽奢华之至! 俩人赶紧把昏迷的梅芳抬到沙发上躺下,掐了几下人中,她慢慢睁开了眼,看见段刚后,眼角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梅芳:“老公,刚才我。。。我在卧室里躺着,听见有人在楼下走动,我还以为你回来了。。。可是下楼以后发现什么人都没有,就给你打电话,突然又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好像是梅兰走路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然后我。。。我就不知道了。 我好怕!别离开我!” 段刚:“老婆,别怕,有我在,这是我小兄弟,姓解,来帮咱们的!” 解阳明微笑着说: “嫂子,你好,我叫解阳明。你刚才看到梅兰了?” 梅芳不愧是大家闺秀,虽然已是满脸泪水,依然微微一笑,礼貌的朝解阳明点了点头说: “我刚才不确定看到了梅兰,但是她的脚步声绝对错不了,我俩是双胞胎,从小生活在一起,如同一人,亲密无间,我刚才真的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特别是那熟悉的香水味,她从小就用马来西亚momo兰花香水,我敢肯定自己闻到了兰花的幽香。” 解阳明这时也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段大哥立刻眉头紧皱,俩人立刻环顾四周,别无他人。 段刚:“解兄弟,麻烦了,用你的特异功能,帮我们看看梅兰她在不在这屋里?” 梅芳听到后,立刻抬起头,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这位三十岁的小伙子,悄悄问道: “老公,这位小哥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段哥肯定的朝梅芳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对解阳明说: “小兄弟,如果她就在这,你帮我问问她,到底怎么才肯离开,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和梅芳?” 解阳明轻描淡写的点点了头,但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能看见鬼这种本领才学会一天不到,就已经用来挣钱,现学现卖,亚历山大。 他先活动一下筋骨,装模作样围着屋子转了几圈,嘴里小声念叨了几句歌词,然后双手抱头,背对段大哥和梅芳缓缓的蹲下了。 视线里没有任何异常,虽然这个姿势有些尴尬,但是看在两万块钱的份上,解阳明蹲在原地慢慢的挪动身体朝后转。 就在段刚和梅芳身后,梅兰出现了! 她依旧穿着那身蓝色旗袍,俯身站在沙发后面,一只手拿着那根棕色的木头簪子,正准备插向梅芳的小腹! 解阳明不假思索,赶忙喊道: “梅兰!你住手!” 这一喊把沙发上的俩人都吓得一哆嗦,段大哥下意识护住梅芳,小声问: “兄弟,她在哪?” 解阳明使了个眼色,示意梅兰就站在他俩身后。 段大哥慢慢的往自己身后看去,虽然眼里看不到鬼怪,但是鼻子里俨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水味。 梅兰缓缓的站直身子,狠狠的瞪了解阳明一眼,说道: “你,别管闲事!” 解阳明:“梅兰,我是段大哥的朋友,今天这事我管定了,你到底想干嘛?怎么就跟自己家人过不去了?至于的吗?” 梅兰:“报仇!” 解阳明:“报哪门子仇?” 段大哥听到这话,突然一惊,赶忙对解阳明说: “解兄弟,你问问她究竟想怎样才肯离开?” 梅兰用恶毒的眼神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段大哥,继续说道: “你,别被坏人蒙蔽,段刚是个杀人凶手!绝不配做我妹妹孩子的父亲!” 解阳明心里咯噔一声,段大哥是杀人凶手? 解阳明:“梅兰姐,鬼话连篇都是上书的,我凭什么信你?” 段大哥刻意侧脸避开梅芳的视线朝解阳明微微的眨了一下眼。 解阳明心想,坏了,这里面水还挺深,看来这段大哥真有事! 梅兰缓缓的来到段刚身边,说道: “你,跟姓段的说,想让我离开可以,只有一个条件,把十年前车祸的真相说出来,现在就让我妹妹听到!我虽然只是个孤魂野鬼,正常的人我也许杀不死,但是未成形的孩子。。。” 见解阳明犹豫片刻,还未开口,梅兰再次举起手中的木簪子,对准了梅芳的小腹。 解阳明:“兰姐,姐,等等,有话好好说,手下留情,我马上转达!别伤着孩子!” 梅芳赶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委屈的大喊: “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啊!别伤害我的孩子!” 解阳明朝梅兰点了点头,立刻说道: “嫂子,我转述梅兰的原话,如果想留住孩子,只有一个条件,让段大哥说出十年前车祸的真相!” 段大哥赶紧避开了梅芳投来的疑问目光,愤怒的吼道: “小解,别听她胡说八道!十年前她是出了车祸去世的,肇事司机早就进监狱了!哪来的真相!她生前就是个任性傲慢的女人,做了鬼还这副德行!” 梅芳顿时感觉车祸这件事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肯定另有隐情,便一把紧紧攥住段大哥的手,用不解的眼光看着他,直白的说: “老公,姐姐任性也罢,傲慢也罢,但是她从来不会撒谎,十年前车祸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段大哥情绪激动,甩开梅芳的手,狠狠的说: “真相就是她已经死了!她是个鬼!你们竟然相信鬼说的话!” 梅兰冷冷的撇了一眼段刚,对解阳明说: “小解,既然他无情,那休怪我无义!” 梅芳突然感觉小腹一阵疼痛,双手紧紧的捂住肚子,大喊: “老公,我的肚子好疼!” 段刚心疼孩子,心疼梅芳,两眼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下了,哭喊道: “兰兰!求求你了!住手!我说!” 梅兰收起手中的木簪子,淡淡的坐在梅芳的身边。 段刚用愧疚的眼神看着梅芳,忏悔道: “芳芳,对不起,十年了,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车祸的那天晚上。。。是我!是我撞死她的!” 梅芳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用呆滞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对面跪在地上男人,杀死自己姐姐的凶手竟然是自己深爱的老公! 第五章 一尸两命 段刚:“芳芳,你听我解释,那晚上我本来是要开车接兰兰去参加聚会,那晚下着雨,我车速太快,而且还喝了酒。。。车祸以后我发现撞死的竟然是自己的老婆,我怕,我怕一旦我进了监狱咱们的家业就彻底完了,名声扫地,被世人耻笑;我也怕你和你父亲知道了真相会受不了打击。。。 所以我。。。我就花钱找了一个人替我顶罪! 我当年是真心爱你姐姐,我不想让她死!我真不想让她死!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是!都怪我喝酒!我TM不是人! 这十年我何尝不是夜夜难眠,寝食难安,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可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 段刚立刻狠狠的冲着沙发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咚。。。 段刚:“梅兰,求你放过孩子!我知道错了!梅芳!求你原谅我吧!” 梅芳听完后,一句话也没说,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呜呜呜的抱头痛哭,解阳明看到梅兰的眼神里隐约露出一丝母性的温柔,轻轻的抚摸着妹妹散乱的长发。 解阳明赶紧见缝插针,客气的对梅兰说: “兰姐,既然段大哥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大人大量。。。” 梅兰突然泪如涌泉,看着段刚,哽咽的说: “段刚,你这混蛋,到现在你都不知道!那晚撞死的不只是我一个,还有我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尸两命!呸!你不配做个父亲!” 解阳明惊呆了,怪不得梅兰的怨气如此深厚,原来。。。 解阳明:“段哥,有个事我觉得应该和你说,梅兰当时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一尸两命,你这罪过大了!” 段刚瞪大双眼喊道:“什么!兰兰当时怀孕了?” 段大哥头嗡嗡作响,回忆十年前,出事的前一天梅兰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恨自己没有多关爱自己的妻子,时间都用来挣钱,扩大企业规模,钱能换来豪车、豪宅、社会地位,但钱能换来老婆孩子的命吗?能换来陪伴和爱吗? 段刚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110。。。 “我叫段刚,十年以前我在碧贵苑附近的路上撞死了我太太,你们来带我走吧。。。。。。” 梅芳哽咽的说: “姐,让他去做监狱,我自己带大这个孩子,可以吗?” 梅兰面目立刻变的惨白无比,眼睛珠子布满血丝,怒吼道: “他不配做个父亲!孩子必须死!” 解阳明听到后直接暴躁了,就算你是个冤鬼,事情已经解决,也不能不讲诚信啊! 解阳明:“梅兰!你妹妹已经知道真相,你老公已经报警伏法,你还没完了是吧!” 梅兰根本没有搭理解明阳,估计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小伙除了能看见自己,并没有能力可以阻止她的任何行动。 于是她重新举起来手中木簪子,狠狠的朝梅芳的小腹刺了过去,一下比一下用力,一次比一次绝情! 梅芳:“老公,我肚子好疼。。。救我。。。我们孩子。。。” 段大哥浑身颤抖,人鬼殊途,虽说紧紧抱住梅芳却丝毫没有任何用途,仰天长啸: “梅兰!我以死赔罪!放过孩子!” 段大哥立刻摸起茶几上的一条领带,狠狠的勒住自己的脖子。 救了段大哥孩子肯定保不住,不救段大哥孩子未必保的住,分秒必争,解阳明必须马上行动! 就在这人命关天的一刻,解阳明突然眼前一亮,自己这抱头蹲防的姿势虽说比较龌龊,可从这个角度来看,竟在沙发底下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银色的盒子! 解阳明回忆第一次看见梅兰的鬼魂时,她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盒子,难道这里面有猫腻? 于是他立刻一头扎进沙发下面,摸出这个盒子,噗,厚厚的一层灰,上面布满阴镂雕刻兰花纹,没错,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赶忙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根棕色的木簪子! 难道梅兰的灵魂需要寄托在这跟簪子上? 段大哥脸已经变的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双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为了孩子也是拼了,梅芳捂住自己的小肚子不断的哀嚎,汗如雨下,嘴里不停的念叨: “姐姐。。。放过孩子。。。老公。。。不要。。。” 段大哥我救定了!孩子也得活!梅兰,你这不讲诚信的女鬼!看我怎么收拾你! 解阳明双手握紧木簪子的两头,只听啪的一声,簪子一分为二,突然头顶的吊灯频闪几下,屋里的那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消失了! 梅芳顿时感觉小腹的疼痛感没有了,赶忙拉住段大哥的双手,解阳明见状赶紧帮手,把领带从段大哥手中夺了下来。 段大哥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粗气,又接连咳嗽了几声,再晚几秒钟怕是就又多了一条冤魂,他的脸色渐渐由紫变红,喘着粗气问道: 段刚:“小解,梅兰。。。咳咳。。。她?” 解阳明也不敢完全放松警惕,毕竟掰断木簪子这一招是临时发挥,关于问题能不能彻底解决自己真心没谱,看来回头得找个职业的捉鬼大师取取经。 抱头蹲防,环顾四野后,回答道: “段哥,放心吧,现在这屋里干净的很,看来这木簪子是掰对了。” 段哥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已然不知是悲是喜,紧紧搂住梅芳说: “芳芳,孩子还好吗?” 梅芳含泪点了点头,哽咽的说: “段刚,我姐太可怜了,怀胎三月被自己的老公撞死,我作为她的亲妹妹竟然都从来对她的死质疑过? 刚才我已经承诺她了,回欧洲自己抚养这个孩子,你在监狱里救赎自己的罪孽吧。” 段刚:“芳芳,你不能原谅我吗?” 梅芳:“我如果原谅你,谁能原谅我?和一个杀死姐姐的男人生活了十年!认凶为夫,天理不容,这孩子长大后如何做人?” 。。。呜哇。。。呜哇。。。呜哇。。。 警车已经开进了碧贵苑别墅区,警笛声离段刚家的别墅越来越近。。。 东风残,西风凉,南风殇,北风愁。 冷清雨夜,城中孤魂,谁能读懂我这一生凄凉。 解阳明此时也是筋疲力尽,这一晚的经历可谓是惊心动魄,刺激的有点过了头,这一放松下来,才发现缠在头上绷带已经脱落在沙发底下。 警察蜀黍眼看就到门口了,段大哥和梅芳正在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相对无言,以泪洗面,难舍难分,剩下那一万二千块钱真不知道如何开口。 算了,八千块钱不少了,自己点上一颗烟,默默的转身离开,孤身回到了医院。 生怕值班护士问东问西,神不知鬼不觉溜回病房,解阳明躺到自己病床上,数了数那一沓钱,八千块,妥妥的装到自己钱包里,这才安心睡了过去。 。。。。。。 第六章 盂兰街14号 一股炖肉的香味灌进解阳明的鼻腔里,真香,解阳明赶忙睁开眼,发现护士邹琳琳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的保温饭盒,里面装的是热气腾腾的冬瓜炖排骨,解阳明的口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邹琳琳:“解哥哥,鼻子倒是挺灵的。” 解阳明:“小琳,几点了?” 邹琳琳:“已经中午拉,你可真能睡,再不起床就耽误吃饭了。” 解阳明坐起身来,用手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一本正经的说: “小琳,昨天我都说了,扎心那茬我不会告状,你真不用这么客气。里面放醋了吗?” 小琳护士脸一红,赶紧把保温饭盒放到床头柜上,腼腆的说: “吃的还挺全活,这就去给你找醋。” 解阳明仔细观察了一下小琳的面容,昨天还是素颜朝天,可今天竟然化了淡妆,以男人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小琳护士十有八九对自己有意思啊! 可自己还没走出失恋的阴影,完全没有心情去打情骂俏。 解阳明:“小琳同志,我。。。” 这时解阳明发现保温盒子旁边有一个牛皮纸信封,两指厚,沉甸甸的。 解阳明:“哎,你先别走,这封信谁放这的?” 邹琳琳:“对了,上午来了一个人,说隔壁床的段叔叔是他老板,把你的医药费也结了,留下这封信就急匆匆离开了。” 解阳明:“那人没留下什么话吗?” 邹琳琳:“没有,哎呀,你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解阳明微笑着点了点头,小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加上了解阳明的微信之后一路小跑出了病房。 小琳护士一出门,解阳明赶紧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红色钞票,一串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解兄弟,昨晚上多亏了你,既救了我的孩子,也拯救了我的灵魂。 大恩不言谢,无以为报,本人在保税区有套沿街商铺,位于盂兰街道14号,送给你当做酬劳,请千万不要推辞,段刚。 解阳明心里咯噔一声,加上这信封里的钱,一共两万八千块现金,真不少了,顶上以往自己小半年的收入,这房子说啥也不能要! 救人是救了,但这回报着实高的离谱,现金足够了,沿街商铺可了不得。 不行,钥匙得给人退回去,三下五除二吃完排骨冬瓜汤,收拾行装,把牛皮纸信封揣进包里就打车直奔碧贵苑别墅区。 路上,出租车里正在播放今天的新闻: “最新消息,本市知名企业家段刚,十年前酒驾肇事撞死自己的妻子,花钱找人顶罪,于昨夜投案自首,现任妻子正是前妻的双胞胎妹妹。。。现任妻子得知真相于今日离境。。。等待他的是法律的惩处和良心的忏悔。” 解阳明心想,看来这房子没法退了,眼下自己如果利用新领悟到的技能去创业,也确实需要一个像样的办公地点,干脆这样,就当租他的房子用,等有朝一日段大哥出狱再把房租补齐了给他。 解阳明:“师傅,掉头,去盂兰街。” 盂兰街是条老巷子,位于保税区的黄金地段,此处房价已经高到了能吃人的地步,解阳明站在盂兰街14号大门前足足看了十分钟才打开门进去。 房子分上下两层,一共接近二百个平方,精装修,一楼是个大会客厅,二楼还分割了两间卧室,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里面办公用具、家居卫浴、电脑电视,一应俱全,这种商住两用的沿街商铺放在保税区,正常出租价格起码得一年好几十万,回头还得让段大哥给自己打个折扣,贵了可租不起啊。 解阳明默默的坐在一楼的真皮沙发上,正要点颗烟,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创业。 有个染着灰色头发的男人,穿着十分潮流,发型时尚,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空镜框推门走了进来,眼角的鱼尾纹足以证明年龄在解阳明之上。 “哥们,你是新租户?” 解阳明点了点头,客气的说: “呵呵,请坐,怎么称呼?” 这灰色头发的男人也毫不客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大苏递给解阳明,自己也点上一颗,悠哉的说: “我是隔壁十三造型的老板,刘十三,喊我十三就行。” 这十三造型近几年才开业的,剪个头一百块,挺贵吧,呵呵,那只是学徒价,想让老板刘十三剪发可以,必须是一次性充值五千元的VIP会员才有资格,三百块剪一次,烫头染发就更不用说了。 对于一个二线城市消费水平来讲,这价格贵的离谱,可来剪发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买卖可谓是生意火爆,日进斗金。 解阳明曾经为前女友办过一张十三造型的VIP,自己整整吃了俩个月的方便面,近几年为啥努力工作没攒下钱,还不都是花在女朋友身上。 曾经被狠宰过一次,解阳明对这位刘老板产生不自觉产生一股反感。 解阳明:“十三哥,你好,我姓解,初来乍到,日后还得承蒙多多照顾。” 刘十三:“解兄弟,敢租这房子,我得喊你哥。” 解阳明:“您客气,这房子上一家是做啥买卖的?” 刘十三:“兄弟,这套房子不少人租过,搞广告的、旅游的、贷款公司...多了海了,但没有一个公司能挺过俩月。” 解阳明立刻皱起了眉头,顺手把烟灰缸推到刘十三面前,问道: “十三哥,兄弟既然来了,钱也花了,总不能干俩月就撤,还请你明说。” 刘十三再次打量了一下解阳明,笑着说: “哎,整条街都知道这十四号房子不清净,经常发生怪事,不是兄弟吓唬你,白天还好说,劝您只要晚上别住这,说不准还真能相安无事。” 解阳明:“十三哥,你的意思,这个屋里晚上闹鬼?” 刘十三赶紧皱起眉头,朝解阳明摇了摇头,紧接着起身小声说: “具体我也不清楚,你可以跟周围这些街坊邻居打听打听,好自为之。” 解阳明赶忙起身,客套了几句后,便目送刘十三离开。 刘十三:“解兄弟,剪发来找我,会员价!” 剪个发收三百,黑店啊!找你妹! 段大哥因为我能看见鬼才送我这套房子? 也许就是命中注定,不干净的房子就是给能看见鬼的人留下的? 解阳明出门简单买了些生活用品,还有花生米、烤鸡、炸五花肉、山楂锅盔、西瓜。。。外加白酒啤酒饮料,一屁股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边吃边喝,路边时不时的有行人往里看,解阳明也不在乎,就这样一直到了深夜。 直到隔壁理发店的灯关了,也没啥异常。 什么闹鬼,估计是隔壁叫刘十三的故弄玄虚,想打压一下新邻居的嚣张气焰罢了。 解阳明有些醉了,正巧看到电视里男女亲密的镜头,不觉有些寂寞难耐,这要是以往,早就把前女友叫过来一起把酒言欢,你侬我侬,再做点爱做的事情,可惜。。。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奇怪脚步声! 踏。。踏。。踏踏踏。。。 第七章 楼上的脚步声 此时已经夜深,门外空无一人,路灯下除了几只飞蛾在游离,整条盂兰街只剩下14号的灯还亮着。 解阳明立刻关掉电视,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楼上的动静。 踏。。。踏踏。。。踏。。。 是人走路的声音! 难不成真的有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借着酒劲,抬头朝楼上大吼一声: “小点声!看电视呢!” 别说,一嗓子过后,这楼上的脚步声立刻就停了。 解阳明心想,看来这鬼是怕吓唬? 可刚沉默了没一分钟,楼上又发出了踏踏的脚步声。 解阳明随手抓起一只啤酒瓶,直冲二楼就去了,不对劲,楼上黑漆漆的,灯怎么坏了? 今白天也忘了检查一下楼上的电灯,明天找个电工修理一下。 解阳明打开手机的电筒进了门口的卧室,肉眼观察并无异样,抱头蹲防,发现地下多了一排排小孩的脚印! 这时隔壁卧室发出,踏。。踏踏踏。。踏踏。。 解阳明刚要起身,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感觉是一双小手,力气不大,像是恶作剧。 解阳明:“小朋友,别躲猫猫出来吧!” “咯咯。。。” 没错,是小孩的笑声! 解阳明跑到东边卧室,西边卧室就出动静,等跑到西边,东边又有笑声,哎,这小鬼真能折腾。 这可咋办,解阳明灵机一动,到一楼拿了瓶可口可乐,来到二楼的走廊上,打开后放在俩个卧室中间,自己躲在角落里,抱头蹲防,静静的等着。 果不其然,借着后窗透过来的月光,从东边卧室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毛衣,蓝色的运动裤,脸蛋红噗噗的,看上去像是个乡镇的小学生,眼里望着那瓶可乐直流口水。 红衣小男孩看了看蹲在角落里的解阳明,轻轻的走到他身边,把解阳明的俩只鞋带解开,系到了一起,解阳明假装没看见,小男孩完成以后,便开心的跑到两个卧室中间,赶紧咕噜咕噜的喝可乐。 小男孩边喝边往角落看,希望喝水的声音吓到解阳明,然后看到他猛地站起身被鞋带绊倒的丑态。 解阳明:“小帅哥,可乐好喝吗?” 红衣小男孩看着解阳明的眼睛,突然愣了一下,嗖的一声跑进了卧室。 “别怕,出来吧,好喝叔叔再给你拿,咱有的是。” 红衣小男孩探出头,小声问到: “叔叔,你能看见我吗?” 解阳明点了点头,小男孩伸出一个手指头,天真的问道: 小男孩:“叔叔,这是几?” 解阳明:“小子,这是一,叔叔厉害吧。” 小男孩:“叔叔,你太厉害了!” 解阳明:“你叫啥名字?” 乐乐:“我叫乐乐,你叫什么呀?” 解阳明:“你喊我解叔叔吧,等着,我给你拿好吃的。” 乐乐:“解叔叔,我口渴,只想喝饮料。” 解阳明:“好,咱走,跟叔叔下楼喝。” 乐乐:“好啊!” 解阳明起身的时候故意假装绊倒了,身后传来一阵咯咯咯咯的笑声。 。。。。。。 次日,解阳明起床已经上午十点,简单洗刷了一下,麻利得啃光了昨晚上剩下的半只烤鸡。 点上一颗烟,出了店门,准备去找那个刘十三算账,竟然靠乐乐挣钱,不往店里拉人就不给吃喝,怪不得这房子老是换租户,看来都是拜这刘十三所赐。 昨天见面分明是给我挖坑打包袱,换别人还不得吓个半死,今天就退租走人了。 为何乐乐会受刘十三的控制? 他为何让乐乐晚上住在14号的楼上? 乐乐自己完全不知道生前的事情,孩子连亲爸亲妈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刘十三用的什么邪术? 今天非得搞明白,过会见了面直接点明主题,看刘十三还能怎么演? 这时听到十三造型里面一阵喧哗。 理发店伙计:“什么!没有信用卡?微信转账也不会用?小子!没钱还敢理发?” 少年:“施主,你家理发也太贵了,我这有副字画,先抵押给你们,等凑够了理发的钱再赎回来行吗?” 理发店伙计:“谁稀罕你这张破纸!给哥几个擦屁股?不拿钱就别走!” 少年:“哎,有话好好说,怎么随便动手?” 理发店伙计:“穷小子,哥几个一人揍你一百拳,这理发得钱就免了!” 少年:“你们这是抢劫啊!” 十三造型的玻璃门突然开了,一个十七八岁得少年跑了出来,身穿一身蓝色的布衣,湿漉漉的短发,身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上面绣着太极阴阳鱼的圆形图案,脚上的布鞋有些脏旧。 少年手里紧紧抱着一副泛黄的字画卷轴,飞快的往街上跑。 理发店伙计:“还敢跑!抓住他!揍一顿再报警!” 理发店里的三个小伙子随即冲了出来,几步就追上那少年,分分钟就被按倒在地。 解阳明原本今天就是找刘十三算账的,没想到他店里没一个好鸟,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打人? 什么叫揍一顿再报警?还有没有王法! 解阳明:“都住手!” 解阳明站在原地大吼一声。 三个打人的小伙子立刻回头朝他看了过来,发现盂兰街14号的大门开着,三个人互相看了看。 理发店伙计:“你谁啊?” 解阳明:“刘十三呢?” 理发店伙计:“我们老大还没来,你想干嘛?” 解阳明:“住手听的懂吗?” 理发店伙计:“你谁啊你!少管闲事!” 解阳明淡淡的从口袋里摸出五百块钱,捏在手里朝这三个青年晃了晃。 其中一个叫徐三十的青年立刻朝那俩同伙使了个眼色,笑眯眯的说: “是解哥吧,昨天听十三哥说起过您来着,既然你帮他买单,那再好不过。” 三人松开手,徐三十上前几步刚要从解阳明手中拿钱,解阳明一抽手,问道: “多钱?” 徐三十:“解哥,二百元。” 解阳明:“不是一百吗?” 徐三十:“他又不是VIP,没有优惠。” 解阳明朝少年使了个眼色,问道: “小伙子,你怀里的字画有没有被撕破,身上有没有被打伤?” 少年赶紧展开怀中的字画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解阳明:“二百给你,等刘十三回来替我传句话,跟他说乐乐不喜欢喝凉白开。忙你的吧。” 细看这少年,虽眉清目秀,清新俊逸,可是脸色偏黄,像是营养不良,解阳明招呼少年进了自己的店铺,打开一瓶可乐递给他,问: “小兄弟,你干嘛去他家剪发?有钱烧的?” 少年一脸委屈,喝了一口可乐,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他家是黑店,谁敢想理个发要二百块钱。” 解阳明:“你也够倒霉的,算了,以后看到这种装修高大上的沿街商品,不管理发还是拔牙,先问清楚价格再说。” 少年:“施主,这副字画先抵给你,等还你钱再给我行吗?” 解阳明:“钱就免了,等你有钱了先换双新鞋吧。” 言语间,少年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故意避开解阳明的视线把手中的半瓶可乐放到茶几下面,然后朝身边的空位置眨了一下眼。 第八章 你也能看见? 解阳明心里一惊,这个视线的高度应该是一米二左右,乐乐就是这般身高! 解阳明:“小兄弟,你看啥呢?” 少年脸上一阵红,赶紧解释说: “没什么,不好意思,施主,你店的装修真好。” 解阳明微微一笑,站起来假装打了个哈气,然后双手抱头,慢慢的蹲下。 果不其然,乐乐正蹲在茶几底下喝可乐,一只手还攥这少年的手指头。 解阳明:“小兄弟,别装了,你认识乐乐?” 少年:“施主,谁是乐乐?” 解阳明:“喝可乐这小孩就是乐乐,我也是昨晚上刚认识他的。” 少年立刻警觉的看着解阳明,目光焦距在他的额头上,足足看了半分钟,激动的说: “你能看见这个孩子?” 解阳明满不在意的说: “嗯,小师傅,你比我厉害,怎么称呼?” 少年立刻站直身体,左右俩手掐起子午连环决,看似一个八卦图案,弯腰行了个礼,随口道来: “贫道姓孙,名秉一,字真泉,道号信坚,还未请教道兄尊号?” 解阳明傻了眼,开始就觉得这少年确与世俗之人不同,口口声声的都是施主,果然是修行之人,赶忙学着古装戏里的将军,左手抱拳作揖,笑着说: “孙道长,本人解阳明,自由职业者,比你年长,喊我解哥就行。” 俩人有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坐下聊了许久。。。 原来今早孙道长恰巧路过盂兰街,看乐乐强忍白天室外的阳气灼身,辛辛苦苦的拉人进店里,屡屡不成功,口渴难耐,虚的已经快走不动了,于是便动了恻隐之心,帮助乐乐完成任务,进了十三造型剪发。 孙秉一从小生活在道观里,跟师傅学了一身本领,阴阳风水、四柱八卦、驱鬼捉妖等等。。。样样精通。 他本胸怀济世人间的大志,游历尘世,除恶扬善,奈何他为人耿直不二,不会撒谎,看不惯仗势欺人,受不了两面三刀,总是得罪人,更是跟不上时代发展,不解风情,甚至微信都不会用,饥饱尚且难说,还屡屡受骗,着实不易。 解阳明心中感慨,此刻眼中的这位年轻的道长不正是十年前的自己,怀揣梦想,独闯天涯,也曾打抱不平,满腔热忱,瞧不起前倨后恭的混蛋,痛恨为富不仁的老板,以至于频繁更换工作,如今落得一无所有。 聊着聊着,心中有一个突发奇想,如果他能和孙道长合作,一起经营这家店,那可谓是志同道合,如虎添翼,还能跟着道长学些本领。 俩人一口气聊到了下午五点,听到道长肚子咕咕叫,解阳明赶紧摸起手机准备点外卖,瞧见刘十三手里提着份肯德基全家桶和一大瓶可乐推门走了进来。 解阳明还没开口,刘十三嬉皮笑脸的说: “解哥,咱邻里邻居的,别怪兄弟照顾不周,今天店里太忙了,凑合吃点快餐,明天中午请你去对面的大红门酒店,要一锅霸王别鸡,咱兄弟俩好好喝一场。。。 哎,兄弟有眼无珠,昨天就差一句话,忘了问您是做啥买卖,都怪我,都怪我不上心。” 解阳明脸上丝毫没有笑容,淡淡说: “全家桶啊,嗯,阿,啥买卖啊。小买卖,看看阴阳二宅风水、企业运势预测、治疗各种疑难杂症、驱鬼降魔。。。” 听到驱鬼这词,刘十三咳嗽一声,赶紧从腋下的皮夹子里摸出一个红包,放到桌子上,客气的说: “解哥,自己兄弟,您收下,我那点事您当看不见,从今往后,您所有的朋友去我那理发都免费!烫染五折!” 解阳明看了看桌子上的红包,又看了一眼道长,对刘十三说: “十三,这小兄弟是我朋友,今天去你那理发差点挨打,怎么说?” 刘十三从皮包里又摸出三百块钱,放到桌子上,门外有人喊: “老板,莉莉姐等得不耐烦了,快点回来!” 刘十三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转身一溜烟跑了。 解阳明数了数红包里的钱,一共五千,嘿,这钱够充值VIP的了,估计是有人刚办的卡。 数出两千五,外加桌上的三百,一共两千八,递给道长,说道: “孙道长,以后咱俩合作经营这家店,免费住宿,挣钱对半分,行吗?” 孙道长看了看楼梯的黑暗处,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肯德基,没有接这钱,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解阳明没有着急阻拦,笑着问: “孙道长,你去哪?” 孙道长回头扔下一句: “道不同不相为谋。” 解阳明拍案而起! “好样的!没看错你!” 孙道长立刻止步,重新打量了身后这位昂首挺胸,正气凛然的大龄青年,欲言又止。 解阳明从全家桶里摸出一根鸡腿大大的啃了一口说: “你师傅没教过你欲擒故纵吗?钱咱收下,鸡咱吃掉,乐乐也决不能再受那混蛋十三的压迫!” 俩人啃光了全家桶,解阳明点上一颗烟,问道: “兄弟,乐乐为啥喜欢呆在咱这二楼上?” 孙道长:“你这里是盂兰街最阴的地方,乐乐白天拉人耗费太大,需要补阴。人有阳气,阳气多了,阴气就消耗,这里楼上是不是常年空着没人住?” 解阳明:“刘十三这王八蛋,还吃霸王别鸡,他自己就是王八生的,不只是坑人还坑鬼!” 孙道长眼睛里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 “解哥,你知道养小鬼吗?” 解阳明也有所耳闻,前阵子自己的好兄弟王晨,外号王胖子,他说最近认识一位缅甸来的大法师,号称会下各种降头,还能帮人养小鬼,帮人招桃花运,当时听听而已没在意,这会想起来倒是觉得应该系统的研究一下。 解阳明:“乐乐是刘十三养的小鬼?” 孙道长:“可以这么说,师傅跟我讲过,一般养小鬼的法术分四种, 第一种是茅山术的勾魂大法, 第二种是泰国缅甸的降头术, 第三种是白莲教的偷龙转凤, 第四种是通灵师的追魂断骨。。。” 解阳明根本听不明白,赶紧打断孙道长,问道: “兄弟,你就说怎么能救乐乐!” 道长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说: “以上四种办法都能救,但乐乐不一样,他是被喂入某种降头后活体取心!再烤成干尸!太残忍了!哎,我道行太浅,贫道,没有办法救他!” 解阳明听到立刻傻了,追问道: “你既然知道这该死的邪术,就不知道如何破解吗?” 孙道长:“这种降头没有名称,师傅曾经碰到过一次,用尽各种办法,最终失败了。也没人知道这世上谁会下这种残忍的降头,其他养小鬼的方法都能解破,唯独这种邪术无解!除非。。。” 解阳明:“说啊!” 道长压低声音,贴近解阳明的耳朵说: “这孩子的心被刘十三吃了!除非他死!乐乐才能投胎!” 第九章 解灵风水居 解阳明差点没吐了! 吃人心? 娘了个蛋! 解阳明一时怒火攻心,摸起空酒瓶就往门口冲! “王八蛋!看我打不死你!” 孙道长赶紧拦住他,焦急的说: “解哥!你不能去杀人!这样你会被判刑!吃花生米!” 解阳明:“你说什么?” 孙道长支支吾吾的说: “你杀人犯法,警察会抓你!挨枪子。。。” 解阳明瞬间想到了什么,把酒瓶放回茶几,慢慢的坐回沙发上。 孙道长看着他奇怪的举动,丈二的和尚摸不到脑门,自己站在门口不知所错。 解阳明:“秉一,孩子的尸体在哪?” 孙道长:“应该就在附近!吃掉心只能让乐乐听他的话,但是想让乐乐拉人头的能力提高,尸体肯定不能离得太远。” 解阳明:“乐乐每天晚上都在这二楼玩,尸体会不会就藏在这屋子里?” 孙道长从包里拿出一个罗盘,左手端平,眼睛盯着海底的磁针,嘴里嘀咕了几句,径直朝楼梯走去。 此时已经入夜,这一天过的太快,竟然忘了找电工修灯,赶紧打开手机的电筒,尾随孙道长上了楼。 。。。。。。 五天以后,盂兰街14号大门上挂起牌匾,赫然五个大金字, 解灵风水居 字里行间尽显颜筋柳骨,深得楷书精髓,谁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手笔竟然是出自一位十八岁少年之手。 吉时已到,鞭炮噼哩叭啦的响个不停。 今日开业大吉,好生热闹,解阳明的朋友来了一大堆,各行各业的都有,虽然里面没有土豪大老板,但是不乏踏实能干、家境殷实之辈。 孙道长身穿一身黄色道袍,手持马尾浮尘,脚踏十方鞋,头戴紫阳巾,一副道骨仙风的打扮,加上最近几天伙食不错,脸上也微微泛红光,神态飘逸,气质非凡。 解阳明一身酒红色老粗布唐装,脖子上戴着一条108白玉菩提配绿松顶珠,琥珀侧珠,青金石、藏银隔片,砗磲佛头,象牙背云,外加十二颗南红玛瑙弟子珠,都是真货,这身搭配可谓是品貌儒雅,彰显大家风范。 这佛珠是王胖子花了几千块钱送给解阳明开业的大礼,果然是自己兄弟,下了血本。 孙道长前几天看过解阳明八字后,满脸惊讶,冥思许久后,说他是东方甲木,八字极旺,不惧鬼怪,五行不缺,用神为火,土里来财,建议穿红、白、黄色的衣服,于是解阳明便特意从网上买了这身行头。 鞭炮放完,孙道长在店门口布下道台,做了场斋醮法事,焚香、化符、念咒、上章、诵经、赞颂,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拂尘挥舞,神形兼备,深得道家精髓,不只是解阳明的朋友们看傻了眼,就连过路的吃瓜群众,全都瞠目结舌,赞不绝口,纷纷拍摄转发朋友圈。 仪式结束后,大家进入大厅喝茶吃点心,最惹人注目的是隔壁的刘十三,不断的吹捧解阳明,还招呼徐三十穿上十三造型的工作服帮忙端茶倒水。 王经理:“老解,厉害了!这房租不便宜!” 黄教练:“小解,你真是深藏不露,还会看风水?最近总有学员给我打骚扰电话,帮姐算算哪个合适。” 高医生:“兄弟,你终于混出头了,老弟改天得向你看齐!” 黄店长:“弟弟,自己干买卖就对了,三十而立,加油!恭喜发财!” 郭主任:“这买卖挣钱啊!等回头我帮你拉客户,你可得意思意思啊!” 翟总监:“道长,你一会帮我看看,最近老婆总是抱怨,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哎,有心无力咋整?” 朴翻译:“祝你和孙道长生意兴隆。。。” 甄秘书:“阳明你女朋友怎么没来?。。。” 朋友们既然来捧场,自然好话说尽,但解阳明的好兄弟王胖子一改往日热情、豪放、人来疯的态度,默默的站在角落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阵警笛声传来。。。 警车停在解灵风水居的门前,从车上下来了两名警察和一对中年夫妻,从这对夫妻的打扮来看不像是城里人。 解阳明朝王胖子使了个眼色,随后请这四位客人进来。 年长的曹警官先是打量了一番屋里的人,直白的说: “解阳明留下,其他围观群众都散了吧,有人举报盂兰街14号涉嫌绑架儿童。” 屋里瞬间炸了锅,大家都在小声议论。。。 解阳明微微一笑,客气的说: “警察同志,你好,小店今日开张,招呼不周请多见谅,解某人是守法公民,从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勾当,你们随便搜,正好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以示清白。” 曹警官欲言又止,身后年轻的警察小吴按捺不住了,嚷嚷道: “这两位是附近舟县的村民,他们的儿子乐乐三年前失踪了,今早上有群众举报在盂兰街14号发现了乐乐,我们带着孩子父母来辨认,这是搜查令!” 王胖子从楼梯边喊了一嗓子: “乐乐长啥样?” 警察小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伸手递给解阳明,解阳明看后故意表现出一脸的疑惑,随后说: “这孩子我真没见过,来,人多力量大,都来帮帮忙,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说完狠狠的瞪了刘十三一眼,刘十三心里有鬼,被这么一瞪,赶紧招呼徐三十悄悄的往外撤。 曹警官刚要上楼检查,这时候王胖子突然开腔: “照片里这个孩子我前几天见过!不是在这,是在隔壁的十三造型!”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着徐三十,因为他身上穿着十三造型的工作服,曹警官果断的说: “谁也不许离开这个屋子!” 随后自己上楼细细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孩子的身影或者跟孩子有关的细节。 曹警官:“穿工作服那个,走,带我去找你们老板!” 刘十三一看躲不过去了,故意半挡着脸,用标准的普通话说: “警察大哥,我就是隔壁店的老板,店里经常有小孩来理发,那胖兄弟肯定看错了。” 王胖子气不打一处来,吼道: “十三!说谁呢?谁胖啊!胖跟你啥关系?” 曹警官先是瞪了王胖子一眼,严肃的说: “刘十三,既然关乎失踪儿童,事情重大,我们只能到你店里进行搜查,希望你和你的店员积极配合。”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两位警察进了十三造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个小孩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 俩警察一时也没有直接证据,准备离开,解阳明小声对孙道长说: “孙道长,看你的了!” 孙道长在店门口斋醮的台子上重新点起了三炷香,嘴里默念几句口诀,众目睽睽下,只见左边燃着的香突然断了,赶紧大声说道: “二位公差请留步,孩子就在这里!” 第十章 藏尸楼 所有人都傻了,这回热闹了,这小道长莫非真有本事能找到孩子? 曹警官:“我们是人民警察,不能听信封建迷信,请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撞骗。” 那对农村夫妇齐刷刷给警察同志跪下了,哭喊道: “同志,别走,救救俺家乐乐吧,求你了!这道士都说孩子在附近了!行行好吧!你们再找找行吗?呜呜呜。。。。” 看大家都拿着手机拍照,曹警官一头冷汗,赶紧把农村夫妇搀扶起来,心平气和的说: “二位不要这样,我们再找找,请大家不要拍照,谢谢。” 大家知趣的收起手机,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道长,唯独解阳明自己转身返回店里坐下,泡上了一壶铁观音。 只见孙道长拿出一个罗盘,口中默念几句咒语,然后把罗盘递给乐乐的母亲,让她把罗盘端平,然后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这妇女的眉心上方,说道: “这位女施主,你闭上眼,尽管往店里走,看见你家孩子就停下脚步,呼喊他的名字。” 妇女小心翼翼的端着罗盘,半信半疑的看着身边这位年轻的道长,强忍泪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道长跟在妇女身边,一手持拂尘,一手轻轻搀扶着她,在场的绝大数人都没见过这么玄乎的事情,纷纷跟着道长,再次进了十三造型。 一阵摸黑走爬,最后妇女在二楼VIP专属工作间的镜子前面停了下来,顿时哭喊道: “乐乐!别跑!回来!我是妈妈!” 这时候道长立刻口中念了几句咒语,妇女手中罗盘里的磁针猛地转了几圈,朝镜子对面的方向停下来! 大家都捏了一把冷汗,道长指了指磁针指向的方位,说道: “乐乐就在这墙里!” 刘十三顿时满头大汗,转身就跑,还没等警察反应过来,王胖子趁机出气,一脚就放倒了他。 十三造型的理发师们都吓坏了,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刘十三。 曹警官看出了问题,急忙说: “小吴,组织群众,把那个老板先控制起来!” 曹警官随手摸起一把剪刀,敲了敲墙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墙面后便是盂兰街14号的卧室,墙体特别厚,听起来里面不像是空的,曹警官用对讲机请求支援,必须调来消防队砸开墙面才能知道分晓。 道长这会正盯着镜子看,王胖子扯开嗓门大声说: “孙道长,墙里怎么会有孩子,吹牛逼吧?” 孙道长:“这镜子有问题!” 大家的注意力又被道长这番话吸引到了镜子上。 王胖子:“镜子有啥问题?” 孙道长先坐到镜子前面的椅子上,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镜子,然后伸手摸索了一下镜子的表面,还没等他开口,刘十三哇哇大哭说道: “我说,我主动投案!镜子左上角有个,有个隐藏的按钮。” 道长即刻摸到按钮,原来按钮也是银色玻璃所制,和镜子几乎一样,客人坐在椅子上剪发是看不出玄机的,只有站在客人身后的刘十三能清楚的看到机关。 这是奇门遁甲里的招式,孙道长不禁一阵冷汗,这不是刘十三这种人能布出来的局,他背后肯定还有高人! 难不成这种布局可以让没有任何法力和修行的刘十三通过这面镜子和乐乐交流? 按钮触发后,墙面竟然缓缓的打开了,壁纸都联合在一起,若不是开关启动,谁能想到墙后面别有洞天。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十分恐怖,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两位警察同志都目瞪口呆! 有一具干瘪的男孩尸体蜷缩在墙里,胸前心脏被挖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木头,尸体周围还供奉着几样小孩玩具,还有乘着清水的铜碗,外加一套红毛衣和蓝色运动裤! “乐乐!” 妇女哭喊着晕了过去,乐乐的父亲满眼的怒火,不顾怀中晕厥的妇女,大吼一声: “斜娘贼!还俺儿子的命!” 冲着刘十三就扑了过去! 大家这会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去动手拦他,若不是警察在场,不一起动手打死刘十三才怪。 令人可笑的是,乐乐他爸抓住刘十三的头发,第一拳还没打上,刘十三的头发竟被扯了下来! 假发! 这位正跪在地下苦苦求饶的非著名理发店店长竟然是个斑秃! 乐乐爹:“恁是隔壁村的刘癞子!” 刘十三双膝跪地,哭喊道:“乐乐他爹,俺知道错了!俺该死!哎呀。。。疼啊。。。别打了!饶了俺吧!呜呜呜。。。别打脸!” 一顿暴揍过后,俩位警察有点看不过去了,赶紧拉住乐乐他爸,把刘十三带走了。 大家纷纷援手,帮助舟县的中年夫妇忙这忙那,道长临了又不辞辛苦再布置了一次道场,超度乐乐早日投胎转世。 乐乐的父母谢了再谢,泪都哭尽了,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说啥要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道长留下,孙道长一再坚持,分文未取,这场大戏才算落幕。 一天之内,解灵风水居的名气传遍大街小巷,刷爆了朋友圈,电台电视台等媒体争相报道,所谓风生水起,名气大噪! 解阳明坐在店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乐乐,解叔叔厉害吧? 。。。。。。 夕阳落山,解阳明从超市买回了羊肉片、各种丸子、大白菜、冻豆腐、基围虾、毛肚、百叶、鸭肠、茼蒿。。。各种啤酒饮料,在店里摆上电磁炉和不锈钢鸳鸯锅,与孙道长、王胖子一起吃个庆功宴。 王晨身宽体盘,一米七,二百四十多斤,王胖子这名号当之无愧,是解阳明的小学同学,他爸当年炒股发了笔横财,举家搬迁到岩海市很多年了。 胖子是位自由职业者,说白了宅男一个,在家里鼓捣游戏代练,也会编程,一切跟电脑和网络有关的东西都有研究,经常和解阳明一起瞎玩,虽说有房,可至今还没谈过女朋友。 王胖子边吃边问: “你俩真能看见那个叫乐乐的小鬼?” 解阳明朝孙道长使了个眼色,说道: “胖子,你想什么呢,当然看不见,什么妖魔鬼怪都是骗人的,墙里藏尸这整件事都是孙道长利用运用周易八卦推算出来的。” 王胖子冷笑道: “老解,你忽悠谁啊!推算这么好使,早买双色球去了。我猜,要么是隔壁那二货喝高了说漏了嘴,要么是你把他媳妇睡了,要么就是洗头小妹把你睡了。。。” 孙道长正嚼着一嘴毛肚,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 解阳明打断他说: “胖子!你别胡说八道!我是那样随便的人吗?” 王胖子拍案而起:“兄弟,你随便起来还是人吗?为了谈个恋爱花光了十年的积蓄!那大长腿要什么你就买什么!最后还让萧家人打成那个熊样,也能忍!走,今晚上咱喊上兄弟去办他们!” 第十一章 怪老头 解阳明好面子,失恋又被打这茬太丢人了,朋友里面只有王胖子自己知道,赶紧给他斟满酒,笑着说: “行行,行了,坐下吧,我认怂行吗?别扯远了,今天大家高兴,别哪壶不开提那壶!喝酒!” 三人碰了一杯。 解阳明:“胖子,我真没看错人,今天戏演的不错,多亏你这高手帮忙,用未知IP的电话报警,又从网上找到乐乐的父母,这下才把隔壁那个装逼贩子给正法了,来,胖子,敬你一杯!兄弟欠你个人情!” 王胖子不屑一顾的举起杯子,三人喝了一轮。 趁王胖子去上厕所,解阳明抱头蹲防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问道长: “秉一兄,十三那王八犊子要是被枪毙,乐乐就能投胎是吧?这会怎么没见到他?” 孙道长已经喝多了,脸红扑扑的,朝解阳明连连摆手,笑着摇了摇头。 解阳明心中一颤,赶紧追问: “乐乐投胎了?” 孙道长诚恳的点了点头。 解阳明:“你不是说,没办法吗?怎么?” 孙道长感慨的说: “事在人为,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你那些朋友多数都是正直善良的人,气场相通,阳气层层重叠,与那对夫妇的爱子真情汇聚一体,能量巨大,感天动地,彻底逼走了附近的阴气。 没想到那个至阴的降头随之就不攻自破了,上午贫道给他做完超度就投胎去了。还有个事,理发店二楼那面镜子。。。” 厕所门开了,王胖子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解阳明一手紧紧的抓住孙道长的肩膀,高兴的喊了一声: “太好了!来!再喝!” 。。。。。。 第二天中午,解阳明还没彻底醒酒,被楼下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吵醒,难不成已经有顾客进门了? 赶忙穿好衣服跑到楼下,发现门外好几辆警车停在十三造型门口,道长和王胖子正隔着玻璃门看热闹。 解阳明打了个哈气,问道:“啥情况,怎么这么多人?刘十三不是已经进局子了?” 王胖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往昨晚剩下的火锅汤底里加了三包泡面,悠哉的说: “警察真不容易,昨天来抓人,今天来维持秩序,这上百号人都是来退VIP卡的,店员都跑没了,上哪退钱去啊! 你别管了,来坐下吃面。” 道长好像看到了什么,眉头紧皱,转头就一阵小跑上了二楼。 解阳明奇怪了,这是啥意思,谁来了? 人群里有一位中年妇女格外显眼,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身穿一身褐色的运动服,容色清秀,雾鬓风鬟,眼袋发暗,左边的袖子上还带着孝。 门外群众的眼神都是盯着十三造型,唯独她,此刻正在注视着解灵风水居的门匾,发现解阳明正在看她,犹豫了一下,侧过身把袖子上的孝字摘了下来,塞进口袋里,然后径直向店里走来。 解阳明第一感觉,这位女同志素质挺高,知道披麻戴孝进人家店里不礼貌,单冲这素质,这单生意可以适当打个折。 解阳明:“胖子,别吃了,收拾下桌子,来客人了!这第一单买卖一定得拿下!” 这大姐推开玻璃门,环顾四周,好像在找人。 解阳明:“大姐,你好,请问有啥需要帮忙的?” 大姐朝解阳明含蓄的一笑,径直朝着二楼走去。 胖子看这大姐忽略解阳明存在,赶紧喊道: “哎,大姐,你干嘛呢?二楼不能随便上去!” 大姐:“不好意思,请问孙道长在吗?” 解阳明:“王大师,麻烦你喊孙道长下楼一趟。有客人找他。” 解阳明赶紧请大姐坐下,准备沏上一壶熟普洱,水还没等烧开的,王胖子只身从楼上下来,贴到解阳明的耳根说了句悄悄话。 。。。 解阳明面不改色,微笑着说: “好的,明白了。我接待,先让师弟休息会吧。” 这位大姐听到这话后立刻站了起来,惊讶的问: “老师,您是孙道长的师哥?怎么称呼您?” 王胖子随口撂了一句: “这就是咱们解灵风水居的首席大师兼董事长,解灵先生,解阳明!” 大姐赶紧跟解阳明握了握手,用敬佩的眼神打量了一番这位气宇不凡的年轻人。 大姐:“解先生,您真是年轻有为,事业有成,今年多大了?” 解阳明记得道长曾经说过,出道之人忌讳别人问年龄,自己也得装一把,摆摆手说: “多谢您抬举,不敢当,我还年轻,请问大姐您怎么称呼?” 大姐:“我姓姜,快五十岁的人了,这一口一个大姐,叫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解阳明为姜阿姨斟上一杯普洱,客气的说: “姜阿姨,我师弟和您还有点误会?愿闻其详。” 姜阿姨:“解先生,您太客气了,都怪我不好,哎,对不起孙道长,事情是这样。。。” 解阳明:“阿姨,普洱养生,您先喝口茶,慢慢说,不急。” 接下来姜阿姨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解阳明详细说了一遍。 姜阿姨两口子都是普通公务员,她老公姓陈,名叫陈宏伟,有个独生女叫陈怡伶,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一家人小日子过得还算富裕。 陈宏伟的老爸名叫陈强,退休以前是一名汽车司机,心地善良,为人耿直,有些倔脾气,无不良嗜好,一辈子勤勤恳恳,老实本分的过日子。 陈强今年七十岁,老伴早些年已经离世,和儿子、儿媳、孙女住在一起。 可半年前,怪事发生了。 陈家人发现每到夜里十二点,陈老汉总是悄悄的出门,天亮以前再偷摸的回家,白天睡觉,夜里外出,行动诡秘,让家人殚心竭虑,惴惴不安。 陈宏伟跟踪过他很多次,可每次都会在小区后面一大片榆树林里跟丢,也不止一次询问过陈老汉夜里为何出门,到底去干了什么,可陈老汉十分倔强,怎么都不肯说明原委。 这样昼伏夜出持续了半年,陈老汉的身体每况愈下,可几家大医院都查不出毛病,只说是操劳过度,需要多静养。 家里人也曾找过几个号称大师、半仙之类的江湖人士帮陈老汉看病,陈老汉每次都这些人骂走。 陈老头这天突然让儿子把全家人都招呼到一起吃顿晚饭,通知全家人务必到场,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 家里的亲戚都来了,好菜摆了一桌子,陈强神情严肃,席间不顾家人的劝阻喝了一杯高度白酒。 陈老汉在饭局结束之际,刚要开口说事,突然心肌梗塞,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断了气。 压在心底的话最终也没能讲出来,死不瞑目。 第十二章 头七 全家人悲痛万分,但是只能接受现实,陈老汉昼伏夜出的秘密就一起带进棺材里了,没想他到去世的第七天,民间俗称头七,这天晚上,怪事又出现了。 刚刚过了午夜十二点,姜阿姨这几天忙于丧事,操劳过度,刚躺到床上,昏昏欲睡。 吱扭。。。砰。。。 大半夜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难道是老爷子回来了! 姜阿姨知道今天是头七,吓坏了,赶忙喊起陈宏伟。 俩人来到大厅,发现陈老汉的黑白遗像前不知何时燃起了三炷香,女儿陈怡伶卧室门大开,人不见了。 这么晚她去了哪? 联想起陈老汉生前的诡异行为,陈宏伟夫妻俩可急坏了,赶紧追赶女儿,结果女儿竟然钻进了那片榆树林! 夫妇俩找了整整一晚上也没找到,可黎明之前,女儿又安静的回家,上床睡觉,根据陈怡伶自己的说法,压根不知道自己晚上出过门。 两口子寻摸赶紧找个大师来家里看看,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陈老汉已经去世,女儿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活? 姜阿姨托朋友联系到孙道长,电话里谈好了价格,希望孙道长尽早过来。 孙道长下午到了陈家,发现家里挺干净,于是乎给陈宏伟算了一卦,预测一周以后陈宏伟左腿会受伤,福祸相依。 可看了陈怡伶的八字和手相后,连连摇头,一口咬定陈怡伶活不过这个月。 陈宏伟开始就觉得这道长太年轻,不靠谱,听到这话后气不打一处来,骂孙道长是江湖骗子,胡说八道,分钱没给,就把孙道长轰出家门。 昨天陈宏伟在单位的楼梯上不小心摔倒,左腿骨折。 医院里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出解灵风水居的孙道长帮助民警破获绑架杀人案,原来这位年轻的道长并非江湖骗子。 这两口子立刻就真怕了,算了算时间,断腿的时间刚好七天,那么说女儿活不过这个月? 解阳明听完后首先想到的是,陈怡伶和她爷爷难道都被同一只非常厉害的鬼上身了吗? 姜阿姨:“解先生,我家那口子本来要亲自过来赔礼道歉,可惜骨折了不能行动,哎,孙道长不肯见我,看样子是不会帮忙了,可,可我家怡伶可怎么办?呜呜呜,解师傅,救救我女儿吧,呜呜呜。。。” 胖子刚才替孙道长传的话,意思是说这家人的事咱们不要管,可面对眼前这嗷嚎大哭的姜阿姨,也不能就这么赶走,先稳住再说,回头再上楼问个明白。 解阳明:“姜阿姨,别哭了,师弟有脾气也不怪他,谁叫陈叔叔不尊重人。” 姜阿姨听到这话,赶忙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用红纸包,塞到解阳明手中,说道: “都是我家那口子的错,这个钱。。。” 解阳明粗略用手摸了一下,最多不超过一千,立刻推回去说: “阿姨,钱可不能乱收,这样,过几天我去你家看看,能解决问题再提钱的事。” 姜阿姨破涕为笑,把钱放到茶几上,激动的说: “解先生,您能来真太好了,我家女儿有救了!这钱是上回欠道长的,麻烦替我转交给他,你的费用别担心,只要能救我家怡伶,阿姨连命都给你。” 解阳明:“阿姨,这话可别乱说,哪能要您的命,这样吧,钱,我替你转交,你把地址留下。” 姜阿姨:“解先生,能不能今晚上过来,眼看就月底了,阿姨担心。” 解阳明:“好,今晚上九点,我准时到。” 姜阿姨:“解先生,你早点来,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吧?” 解阳明心想,这家正处于守丧期,陈叔叔又骨折在医院,去人家里吃喝真不合适。 解阳明:“姜阿姨,您客气,下午还有个应酬,实在不好意思。” 姜阿姨赶紧站起来,把写好的地址递给解阳明,再次感谢以后,离开了。 虽说事先没和道长通气就接下这活,不为别的,就冲这是创业以来第一个买卖,说啥也得办了! 王胖子站在玻璃门上看了一会,摇了摇头说: “老解,这阿姨开的是辆高尔夫,你开口的时候可心里有数。” 解阳明:“胖子,你小子还真有当侦探的潜质。” 王胖子:“你说咱们顺便开发一下帮人抓小三的业务呗?我可以查到开房记录,还会拍AV!” 解阳明:“滚蛋!” 孙道长若有所思的从楼上走了下来,刚才楼下所发生的事情他都听到了。 解阳明把茶几上的红包递给了孙道长,他打开数了数一共八张百元大钞,分出一半给了解阳明。 解阳明:“秉一,你这是啥意思?” 孙道长:“说好的挣钱一人一半。” 解阳明:“这个钱是在咱们合作以前,你自己挣的,不用分我。” 孙道长又把钱收了回去,冷冷的说: “今晚你别去。” 解阳明:“人家都道歉给钱了,你消消气的吧。” 孙道长:“解哥,你听我说。。。” 原来孙道长之前去姜阿姨家的时候,一进门就摔了个狗啃屎,这还不算,屋里虽然挺干净没有鬼怪,可陈强老汉遗像前香炉里燃着的三炷香,烧到一半齐刷刷的同时全熄了,孙道长深信这是祖师爷显灵不让他管这家的事。 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一言不发就开溜,晚饭还没着落,实在是需要钱。 于是道长先给陈宏伟算了一卦,断定他七天以后左腿会受伤,又看了看陈怡伶的生辰,八字极软,说这个月底她有个大灾,十有八九过不去。 实话实说,结果被陈宏伟人骂了一顿,还险些被打,落荒而逃。 说实话有错吗? 还是错在这个社会瞧不起年轻人? 瞧不起穷道士? 解阳明:“秉一,你放心,我今晚上去看看,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报个高价,让他们知难而退。” 孙道长:“解哥,有些事情不是咱们不会办,也不是办不了,而是不能办,不听祖师爷的话会遭天谴!” 解阳明:“你跟我说说她家这事怎么办?” 孙道长:“无可奉告!” 说罢,道长坐下吃面,再无二话。 解阳明虽说最近几天跟孙道长学了些皮毛,自己也买了些专业书籍冲了点电,可惜充电时间太短,一本书《周易》没翻几页已经头大了,电量不足。 社会上混了十年,别的没有,倒是自己有点自知之明,凡事有备无患,等晚上必须死拉硬拽把道长拖去垫背。 晚上九点,解阳明独自打车来到市政第二宿舍区。 孙道长下午出门买了一样东西,用牛皮纸包的严严实实,像个扁饭盒,搞的挺神秘。 吃过晚饭后让解阳明放到背包里,随身带着,今晚没准能派上用场,然后就把自己反锁在二楼卧室里,死活就是不出来了。 王胖子号称谈了个女朋友,第一次约会,下午就闪人了,这可是大事,别看平时胖子见美女就拔不动腿,可真动起真格的,他就耸了,手都不好意思牵,这回没让解阳明陪他去壮胆就算不错。 没办法,解阳明粗略准备了一下,硬着头皮自己来了。 第十三章 深夜拜访 叮咚。。。叮咚。。。 姜阿姨:“解先生,快请进!” 随后热情的招呼解阳明进了屋。 这政府的宿舍也真不错,三室两厅,起码一百四十个平方,大厅的角落里有一张老榆木的八仙桌,桌子上摆放着瓜果点心和香炉,祭拜着陈老汉的遗像。 遗像里这位老爷子,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高鼻梁,眉宇之间一股正气,看起来生前是位持正不阿的倔老头。 解阳明请了三炷香,给陈老汉供上,姜阿姨已经沏好了茶,请解阳明入座。 解阳明:“阿姨,您客气,你女儿呢?” 姜阿姨悄悄指了指北边的卧室,小声说: “自从头七那晚她跑出去以后,我家那口子生怕她晚上再出门,干脆就把她锁在家里。 白天挺正常,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和她爸有几回听到她自己在屋里呜呜的哭,偶尔也听到咔嚓咔嚓掰门把手的声音,太吓人了,问她什么都说不知道。” 解阳明:“阿姨,你和陈叔叔总把一小姑娘家的锁在屋里算咋回事,总不能关一辈子吧?” 姜阿姨:“那起码得扛过这个月吧?” 解阳明斩钉截铁的说: “这没事也关出事了,叫她出来吧,我和她谈谈。” 姜阿姨走到北边卧室门口,先敲了敲门,然后小声喊道: “怡伶,来客人了,你出来陪客人聊聊天吧。” 屋里传来清脆的应答声:“妈,稍等,我这就来。” 解阳明顿时感觉到这个女孩的声音如黄莺般声音美妙,使人陶醉,被父母限制人身自由,还这么好脾气,肯定是个温雅贤淑的女孩。 几分钟后,陈怡伶从卧室出来,她皮肤白皙,散着头发,身着一件白色的连体睡衣,体态轻盈,身姿曼妙,脚上穿的是一双粉色的拖鞋。 解阳明:“怡伶,这是那位孙道长的师哥,解先生。” 陈怡伶:“解先生,你好,请喝茶吧。” 新月如佳人,潋潋初弄月。 一双清澈流动的眼睛,明眸善睐,伏在弯弯的眉毛下面,附在白璧无瑕的面容上,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哎,看这姑娘的模样,好像在哪见过? 解阳明此时脑子里突然回忆起曾经的一幕场景,竟然是她! 没错,这就是那天夜里,自己开这奔驰载着段大哥,在碧贵苑别墅区附近差点撞死的那个女孩! 解阳明愣了整整十秒钟,自觉失态,赶紧起身说: “妹妹,客气了,我比你年长,喊我解哥就行。” 陈怡伶:“解哥,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解阳明:“有,请坐吧。” 解阳明请陈怡伶坐在她对面,问道: “怡伶,你晚上睡觉以后,能看到什么奇怪东西吗?你懂我的意思吧?” 陈怡伶:“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解阳明:“你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吗?” 怡伶的眼神突然慌了一下,两只芊芊玉手下意识的纂到了一起,赶忙说: “解哥,没有噩梦,什么都没有。你和我妈聊会吧,如果没啥事我回屋睡觉了。” 解阳明感觉到这女孩肯定在撒谎,心里必然有不肯告人的秘密。 得想个办法,让她说实话,不然自己接下来就难堪了,总不能老虎凳辣椒水。 解阳明:“好,我再问一件事,你就可以休息了。” 陈怡伶客气的点了点头。 解阳明:“你对头七夜那晚外出这事没有任何印象吗?” 她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解阳明:“好,我算一下。” 解阳明闭上眼,嘴里默念几句歌词,又像模像样的掐算了几下手指,淡淡的说: “还魂夜那晚下着雨,你上身穿的是白色体恤,下身牛仔短裤,脚上白色帆布鞋,扎的是马尾辫。” 母女二人听到这话,俩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姜阿姨赶紧给解阳明递了一根烟,激动的说: “解先生,你比孙道长还厉害,也没看八字,也没爻铜钱,连穿着打扮都能算出来?” 解阳明心里暗想,肯定厉害,不只是看到了,还差点撞死。 解阳明:“怡伶,那晚你到底干嘛去了?” 陈怡伶:“解先生,我闻不惯烟味,晚安。” 姜阿姨马上拉住女儿说: “怡伶,解先生可是来救你的命!” 陈怡伶:“妈,都是封建迷信,我爸是偶然摔伤,要信你们自己信吧,看你们能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怡伶立刻起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姜阿姨跟着她进了卧室。 姜阿姨:“怡伶,没有礼貌!回去坐下,爸妈都是为了你好!” 陈怡伶:“妈,别总往家里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姜阿姨:“胡说八道,人家可是昨天上过电视的。。。” 解阳明趁俩人在卧室里拌嘴的功夫,赶紧抱头蹲防,四处查看,果然如道长所说,挺干净的。 过了一会,姜阿姨脸上有些泪痕,凑到解阳明身边,小声问: “解先生,你也觉得她在撒谎是吧?” 解阳明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 “阿姨,这样,今晚上你别锁门,我去楼下盯着,尽管让她出去。” 姜阿姨:“我担心。。。” 解阳明:“没事,有我呢。看来咱们必须揭开真相,不然真的关她一辈子?等会她出门以后你就跟着下来,带上车钥匙。” 解阳明随后扯开嗓子,大声说: “姜阿姨,你家女儿既然不信,那我这位乱七八糟的人就先行告辞了!” 姜阿姨也跟着参演了,提高分贝道: “解先生,别走啊!救救我女儿!怡伶她不是故意说您坏话的。。。先生留步啊!” 门砰的一声关死了,解阳明在楼下广场的一处健身器材后面坐下,这位置很隐蔽,接下来只有默默的等待。 这叫怡伶的小姑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按道长的说法,一般在头七当天夜里,死者的鬼魂都会回家看看亲人。陈怡伶本身是个女孩,阴气重,阳气弱,加上她八字极弱很容易被附身,即使没有,那也很可能会在梦里看到她爷爷。 解阳明通过刚才那慌乱的眼神判断,爷孙俩昼伏夜出的目的是一样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头七回魂夜那晚,陈老汉的鬼魂跟怡伶说了那个带进棺材里的秘密? 关键这个秘密为什么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午夜十二点,突然一个黑影从楼道里闪了出来,陈怡伶果然偷偷地跑出来了,她四周看了看,立刻朝小区后门一路小跑。 第十四章 腐尸 小姑娘演技不错! 姜阿姨真是耐不住心,一分钟不到就跟了出来,解阳明也赶紧行动,俩人跟着怡伶出了小区后门。 等看到那片榆树林,解阳明就傻眼了。 月光惨淡,这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举目望去,整个树林像是一片黑色的汪洋,一望无际。 转眼之间,怡伶娇小的身影便消失在林海中。 解阳明:“阿姨,你家老爷子生前也是总往这片树林里钻?” 姜阿姨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记得这片榆树林近几年一直空闲,曾经规划打造本市最大的是湿地公园,刚开工没几天又搁置了,小道消息说是跟上一任区长被双规有关系,最近新闻上说这项目近日准备重新启动。 这么大一片林子,而且四通八达,这要是夜里混进去一两个人,想找到门也没有,可谓是大海捞针,解阳明脸都绿了。 姜阿姨着急的说:“小解,你快想办法,咱们不能让她再走丢了!” 解阳明:“阿姨,碧贵苑别墅区是不是在这附近?” 姜阿姨:“对,对,那个高档别墅区就在榆树林的西北方向。走路从这穿过去得将近一个小时。” 解阳明:“车钥匙拿了吗?” 姜阿姨开车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解阳明又不好意思抢这个活,只能坐在副驾驶指挥,从包里拿出一面罗盘,嘴里念念有词,这戏份得做足。 凭着记忆,指引姜阿姨来到上次差点撞到怡伶的路段附近。 解阳明:“阿姨,停,你把车开离路边,熄火,咱等着看。” 心想再装一回。。。 半个小时以后,连个鬼影都没有,俩人都在车里坐不住了。 姜阿姨:“小解,都这么长时间了,咱们还等吗?” 这么等也不是办法,看着手里的罗盘,除了东西南北,别的一窍不通,对了,道长不是给了自己一个牛皮纸包,看看是不是能帮上忙。 解阳明撕开包装纸,露出大半个枪头,92式半自动! 生怕姜阿姨看见,赶紧又塞进包里。 解阳明:“阿姨,这片你熟吗” 姜阿姨:“我是本地人,这片还算熟悉。” 解阳明:“这附近除了碧贵苑别墅区,还有没有别的建筑物?” 姜阿姨:“我想想,嗯,我记得附近有个弹棉花的老作坊。呀,小解!” 姜阿姨猛地用手一拍解阳明的肩膀,啪的一声。 解阳明:“阿姨,您稳住,别激动,怎么了?” 姜阿姨:“不好意思,刚想起一个事,我结婚那会,流行弹新棉花做被褥,怡伶她爷爷开车带着我和你陈叔叔去过那作坊。” 解阳明:“你结婚那会?多少年以前了这都,现在还有吗?” 阿姨摇了摇头说: “这个真不知道。” 解阳明凭记忆,向那天怡伶走过的方向指了指问: “阿姨,那老作坊是不是在那个方向?” 阿姨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说: “好像是,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确定。现在连路找不到,十有八九过不去。” 解阳明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兆,当时道长跟他说过的原话是,怡伶这个月有个大灾,十有八九过不去! 孙道长说话真够玄乎的。 解阳明:“阿姨,走,咱俩去找找那个老作坊。” 还好来以前准备了手电,解阳明顺便摸了摸那把抢,垫着分量,肯定是假的。 这塑料手枪能打鬼吗? 俩人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别说磨房,连老路都没找到。 姜阿姨突然从背后拉住解阳明的胳膊,压低声音说: “小解!等等,我感觉有人跟着咱们?” 解阳明赶紧回头用手电照了照,此处树林并不繁茂,有人跟着肯定藏不住,又环顾前后左右,并无他人。 解阳明:“阿姨,别自己吓唬自己,来,你拿着手电,我腰有点酸,活动一下。” 抱头蹲防,姜阿姨没有说谎,是有人跟着,只是她看不见的人罢了。 这人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黑白相间,高鼻梁,脸色深情十分紧张,正紧攥着姜阿姨的胳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两句话: “小姜,快去救咱家怡伶! 儿媳妇,你能听见吗? 小姜。。。。。” 解阳明怕吓到姜阿姨,先淡定的说: “姜阿姨,接下来我的所作所为,包括我说的话,都是为了你的家人好,请你千万别害怕,以后也要保密,别对外人说。” 姜阿姨用不理解的眼神看着解阳明,似懂非懂的答应了。 解阳明:“陈老爷子,有事你跟我说,你儿媳妇听不见。” 姜阿姨赶忙四周看看,赶紧躲到解阳明身后,小声问: “小解,你能看我公公的魂?他在哪?” 解阳明:“阿姨,你先别说话,陈老爷子说怡伶有危险!” 陈老汉用炽热的眼神看着蹲在地上的小伙子,激动问道: “小伙子,你能看见我?” 解阳明肯定的点了点头,义正言辞的说: “陈爷爷,别激动,先说怡伶在哪?” 陈老汉:“怡伶有危险!快!去老作坊!快跟我走!” 解阳明这个姿势才能看见他,一起身就抓瞎了! 解阳明:“等一下,陈爷爷,别急这跑,您把方向指给我就行,我这法力支撑不了多久,过会可能就看不见你了!” 陈老汉:“谢谢你,小伙子,看我的指向,一路向西。” 解阳明:“好,救人要紧!别的回头再说!” 解阳明拉着姜阿姨,一路狂奔,几分钟以后,眼前出现了一栋老宅子,里面亮着灯! 这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传来! “啊!别碰我!救命啊!” 是陈怡伶的求救声! 解阳明立刻加速,一个飞腿就踹开了老作坊的大门,一股腐尸的臭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躺着一具腐臭的男尸,看年龄至少四十岁以上,上身赤裸,下身穿着深色的运动服。 院子的北边屋里开着灯,透过窗帘,有俩黑影手持匕首,小心翼翼的移动到门后,从门缝里往外看。 持刀人:“谁在外面!” 解阳明贴身到墙边,赶紧回头朝姜阿姨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此时姜阿姨脸都吓白了,浑身打哆嗦。 不管屋里的歹徒是杀人还是劫色,肯定都是亡命之徒,而且只看到俩影子,不排除还有更多的人。 单单是俩人手持匕首,自己已经头大了,此战只能智取,而且必须速战速决! 几秒钟的思考之后,解阳明大吼一声: “谁在屋里!出来!” 持刀人:“管你屁事!滚!” 解阳明看了一眼院子里躺着的尸体,特意提高音量说: “我是曹队、我是曹队,全队朝老作坊靠拢,失联人员已经找到,无生命特征!犯罪分子就在现场!准备立刻实施抓捕!” 屋里的灯突然熄了,隐约听到屋里的人在小声讨论。 第十五章 不能说的秘密 制敌在于气势,千万不能冷场,解阳明摸出包里的92式玩具枪,大吼一声: “里面的犯罪分子听着!快开门!现在出来算自首立功!” 解阳明特意把手臂屈起,故意摆了个专业的持枪姿势。 没想到自己从市局刑警队辞职已经六年,可这副架势还是有模有样,依然能拿出来吓唬吓唬人。 透过院子的灯,地上的影子尽显神警雄风,气势逼人,足可以震慑屋里的犯罪分子。 此时屋里的歹徒都闭嘴不言,只有怡伶呜呜的哭叫声,听着像是嘴被塞住了。 看来还差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把稻草! 最后赌这一把! 解阳明:“季局,季局,我是曹队,情况紧急,申请击毙歹徒!申请击毙歹徒!” 只听到啪嚓一声,后窗玻璃被砸开了,俩黑影迅速跳墙而逃,解阳明赶紧大喊: “别跑!站住!” 直到黑影彻底消失,解阳明才松了口气,踹开北屋门进去,打开灯,只见怡伶手脚被捆住,嘴里塞着一块撕破的T恤,头发散乱,满脸是泪,身上只剩下粉色文胸和黑色打底裤。 姜阿姨见状哭喊着上前抱住女儿,涕不成声。 解阳明赶紧扭头,眼神避开怡伶的身体,说道: “阿姨,别哭了,我不方便,你给她松绑,看看有没有伤着,需不需要救护车,我马上报警。” 陈怡伶突然哭喊着说道: “解哥哥,求求你,不要报警!” 解阳明:“你给我一个不报警的理由!” 陈怡伶:“妈、解哥哥,我说实话!头七那天晚上。。。。。。” 回魂夜,陈怡伶给爷爷点上三炷香以后上床睡觉,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自己的爷爷陈老汉开门坐在她身边。 陈怡伶:“爷爷,我想你了!” 陈老汉:“爷爷也想你,好孙女,你是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爷爷总是夜里出门吗?” 陈怡伶:“嗯嗯,爷爷,想知道啊。” 陈老汉:“在那片榆树林的西边,有间老作坊,这作坊的主人姓周,是爷爷的发小,早些年他们家靠祖传弹棉花这手艺过活,日子还比较富裕,经常接济咱们家。 哎,可惜老周生了个傻儿子,媳妇受不了,跟人跑了,他就自己含辛茹苦的把这个傻儿子拉扯大,哎,又当爹又当妈,难啊,傻子现在快五十岁了还没有正常人三岁的智力。 你周爷爷怕儿子白天出门上街被人欺负,就养成了他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习惯。 半年以前,你周爷爷去世了,他死前求我别让他儿子饿死,爷爷答应了,曾带他去了好多家疗养院和孤儿院,哎,都没人肯要,因为他生活基本不能自理,这不,爷爷就下定决心自己养他,晚上出去陪他,白天把他关在老作坊睡觉。” 陈怡伶:“爷爷,这事你为什么瞒着所有人?” 陈老汉:“你还小,对人情世故懂得太少,大家要知道我在老作坊养了个傻孩子,街坊邻居还指不定咋说,你不也总玩些个微信啥的,再传我这,传我那,你爸妈都是公务员,叔叔婶婶也都在企业上班,万一再给你爸妈和叔叔婶婶们脸上摸黑,不合适。” 陈怡伶:“那实在不行把那人接到咱家住吧?” 陈老汉热泪盈眶,抚摸着孙女的头发说: “好孩子,爷爷头半年天天熬夜身体不行了,那天晚上就是想开个家庭会议,希望得到全家人的支持,把那傻子接到咱家住。” 陈怡伶:“爷爷,我替你和他们说,一定可以的。” 陈老汉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呜呜的哭起来。 “孙女,爷爷有罪啊,死不瞑目啊,那天我从老作坊离开的时候锁了大门,没想到晚上就,哎,这都七天了,那傻孩子要饿死了。” 陈怡伶听到这突然醒了,立刻从家里拿了点吃的冲出门去。 等她找到老作坊的时候,打开院子门,发现傻子躺在院子里,已经死了。 当时怡伶彻底吓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神态恍惚,木木呆呆的原路返回,路上差点被车撞到自己都没在意。 爷爷把那傻孩子活活饿死,如果报警,公布于众,那爷爷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 于是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谁也没说过。 回家后,经过几番思想争斗,下定决心把傻子的尸体埋葬,不能让爷爷的名誉受损,爷爷做了善事决不能被世人说成杀人犯! 可今晚刚进了老作坊,就被俩个黑衣蒙面人给抓住了,撕开了自己的衣服,还用笔在她后背上画了什么东西,她大喊救命。。。 解阳明听完后觉得此事有蹊跷,转头看着怡伶,严肃的说: “来,我看看你后背上画的东西。” 姜阿姨哭着说: “小解,她今天受了这么大的罪,别再难为她了,咱回去再说。” 解阳明:“阿姨,这事关乎陈老爷子一辈子的清白。” 陈怡伶:“妈,解哥哥救了我的命,相信他!” 怡伶立刻起身,把整个赤裸后背展现给解阳明,虽说这窈窕的身姿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垂涎,但解阳明所在意的是她后背上画的俩条绿色粗线。 看完以后,解阳明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脱下自己的酒红色老粗布大褂给怡伶披在身上,找一个根木棍,去院子里把那具腐烂的男尸翻过来一看,立刻懂了。 解阳明:“姜阿姨,咱们再晚一会,恐怕怡伶必死无疑,背后那两条绿色的线画在肾脏的位置,足以证明刚才那俩混蛋肯定是倒卖人体器官的职业犯罪分子! 院子里那具尸体的双肾都被人割了,活体取器官才有价值,所以外面那位肯定不是饿死的!而是被刚才那俩人割了双肾,失血而死!” 母女二人都瞪大眼睛,互相看了看,紧紧的抱在一起。 打完报警电话,姜阿姨小声说: “解先生,还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解阳明:“阿姨,啥事?” 姜阿姨:“我想和怡伶想再跟她爷爷说说话,你的法力还够吗?” 解阳明笑着点了点头,抱头蹲防。 眼前不单出现了陈老汉,他身边还有一名五十岁左右男子,一身黑色运动服,正蹲在地上摆弄一块碎掉的玻璃碴子,时不时傻笑几声。 解阳明:“陈老爷子,人救下了,您放心吧。” 陈老汉满脸的感动,拍了拍解阳明的肩膀,感慨的说: “小伙子,你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谢谢你。” 解阳明:“别客气,救人是应该的。” 解阳明转头对她俩说: “陈爷爷就在这屋里,你们想说啥就直接说,他能听到。” 第十六章 女鬼缠身 姜阿姨哽咽的说: “爸,我想让你知道,救人行善这事,咱们全家人都会全力支持的!您何苦自己藏着噎着不早说!。。。呜呜。。。爸,你在那边还缺啥不?呜呜。。。” 陈怡伶:“爷爷,傻叔叔不是饿死的,你别自责!呜呜。。。爷爷。。。从你走了以后,我每天晚上一想起你就忍不住哭,呜呜。。。” 陈老汉流着泪,连连点头,说道: “怡伶、小姜,你们都是好孩子,别哭了,这边啥都不缺,爷爷过的挺好。你们的心意爷爷知道,以后好好生活,咱老陈家人做好事不为图名声,到时候了,爷爷要走了。” 解阳明转达完陈老爷子的话,便见他牵起来傻子的手说: “小周,跟他们拜拜,咱走了。” 傻子嘿嘿一笑,把手放在自己嘴上,做了个吻别的姿势,开开心心的跟陈老汉走出了屋子。 解阳明心里还有一件事没明白,赶紧喊到: “陈老爷子,请留步,还有件事,逃走的那俩犯罪分子为什么今晚上会出现在这?哎,老爷子!别走啊。。。我。。。” 俩人头也没回,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解阳明此时缓缓的站起来,感觉腰酸背痛,赶紧活动活动,心想尽快找个机会让道长教教他如何站着运用这见鬼的招数,总是抱头蹲防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 第二天早上,解阳明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回来,看道长还没起床,便自己洗了个澡,栽倒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呼呼大睡。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饿醒了,连连打了个哈气,草草洗了把脸下楼觅食。 见王胖子和孙道长俩人隔着茶几怒目而视,胖子手里拿着一本卷成圆柱体的地理杂志,道长手持一把七星桃木剑,临军对垒,剑拔弩张,要动手的节奏! 这是怎么了? 解阳明:“你俩想干嘛!” 王胖子:“老解,这姓孙的小子满嘴放炮!你别管,今天我非得削他!” 解阳明知道胖子的厉害,性子急,下手狠,打小就不是省油的灯,这要换十年以前,孙道长估计这空已经送医院了。 孙道长:“解哥,胖子身上有妖气!” 王胖子:“有你妹!胖子是你喊的吗?叫我王哥!” 孙道长:“王哥,不骗你,你身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一定有女鬼缠上你了!让我刺你一剑,帮你斩了这妖气!” 王胖子呲牙瞪眼的吼叫: “小子!别以为会点风水就不了起!当年七八个彪形大汉一起上也休想碰王爷爷我一根汗毛!敢说你嫂子是女鬼!来啊,你有种来刺我!看谁先趴下!” 解阳明听着话差点没喷出来,赶忙跑到胖子身边,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领,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双小眼,问道: “等等!胖子!你再说一遍!” 王胖子:“四五个彪形大汉一起上,也休想把我打倒!赶紧松手!领子都褶了!” 解阳明:“不是这句!” 胖子故意趾高气扬的说: “老解,昨天我脱单了!” 解阳明顿时瞠目结舌,头上冒出大大的感叹号,双手抓的越发紧了,激动的喊道: “我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终于有女人瞎了眼!恭喜你啊!王晨!” 胖子听着话,气的脸都绿了,把手里的杂志往茶几上一扔,一屁股做到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从口袋里摸出中南海点上一颗,呼呼的抽了两口,又递给解阳明一颗烟,此时脸上不自觉的划过一丝痴笑,然后立刻又装回一副不屑的表情。 王胖子:“老解,开玩笑适可而止,什么叫有女人瞎了眼,我家雨琪可是高颜值女神!人家一口咬定非我不嫁!” 解阳明欲言又止,本想打击一下胖子的嚣张气焰,寻思寻思算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丑也罢,美也罢,只要胖子能找到女朋友就是万幸了。 随手把烟含在嘴里,闻到这中南海怎么有股子臭味?往烟灰缸旁一放,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颗南京点上了。 胖子掏出手机,招呼解阳明坐到他身边,翻出一张照片,牛逼哄哄的指了指照片上的女生。 这女孩留着一头齐脖的黄褐色短发,眉如新月,双目秋水伊人,风情万种,小巧琼鼻,粉嘟嘟的小嘴,脸颊上涂了一抹腮红,虽说是绮罗粉黛,但不失轻盈与灵动,美女一枚,鉴定完毕。 孙道长也凑到身边,看到雨琪的照片,连连摇头。 解阳明:“秉一,胖子算是捡到漏了,这姑娘真挺不错,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孙道长:“你好生看看这女人的眼睛!” 解阳明:“不就是戴了个灰色的美瞳,没毛病啊!” 孙道长:“她眼睛里面透出一股妖气!” 胖子听着话,立刻把手机屏幕关了,双手掐腰站起来。 王胖子:“臭道士,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是吧!我老大不小了,终于找了个女朋友,你别瞎比比了行吗?” 解阳明也没觉得这女孩有啥问题,赶忙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道长,问道: “秉一,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孙道长趁胖子不注意,猛地用手里的七星桃木剑刺了一下胖子的胸口。 王胖子:“哎吆!臭道士!找打是吧!” 虽然被桃木剑刺一下不痛不痒的,但王胖子确实生气了,一把推开解阳明,抬腿就给了孙道长屁股一脚,不料孙道长早有准备,轻轻一躲,这脚擦着裤子就过去了。 解阳明赶紧拦住胖子,拉下脸来严肃的说: “别动手!他还是个小年轻!你还来真的!” 又转头对瞪了一眼孙道长,认真的说: “秉一,你没事惹他干嘛,赶紧把剑先收起来!” 胖子立刻从桌子上拿起烟灰缸,大吼: “小子!再敢用那破木头比划一下我看看!” 解阳明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头疼,二百四十多斤的胖子发起飙谁能拦得住,道长丝也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紧握七星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胖子的胸口。 就在这战争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店门被推开了,一名身穿褐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体态轻盈,小鸟依人,脸蛋白里透红,略施粉黛,楚楚可人。 她手里拎着一个大手提袋,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三个扯在一起的男人,欲语含羞。 微微一笑很倾城。 三个人都愣了一会,解阳明赶紧给胖子和孙道长使了眼色,清了清嗓子说: “怡伶,不好意思,差点没认出你来,我们正在练功,见笑了。” 第十七章 女秘书 胖子立刻朝怡伶刻意微笑了一下下,把自己手里的烟灰缸放回茶几,然后动手收拾散落的烟头,孙道长默默的把桃木剑凌空比划了几下,然后做了个打完收工的姿势,转身往楼梯上走。 陈怡伶:“解哥哥,孙道长,还有这位胖哥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练功了,我爸妈让我来的。” 孙道长回身打了个招呼,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故又坐回沙发上。 解阳明心想,肯定是来送红包的,赶紧招呼怡伶坐下,从茶几下面摸出一听橘子味的芬达,递给怡伶。 陈怡伶:“谢谢哥哥,我喝点白水就行。” 胖子不急不慢的给怡伶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低头玩起了手机。 解阳明:“怡伶,你昨晚上受了惊吓,不在家好好休息几天,怎么今天就跑出来了。” 陈怡伶:“解哥哥,我真没事,昨晚上多亏了你,我代表全家人感谢你的舍命相救。对了,这是我妈给你的。” 怡伶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解阳明。 解阳明目测厚度,起码一万,跟预计的差不多,客气的说道: “姜阿姨太客气了,不然钱嘛,就算了吧,帮忙是应该的。” 陈怡伶的小嘴一翘,显然有些较真,赶紧起身把钱塞到解阳明的怀里,急忙说道: “解哥哥,我妈说这钱请您务必收下,不然我就赖这不走了。” 胖子头都没抬,轻声哼了一句: “我们这缺个女秘书,钱拿走,你留下吧。” 解阳明猛地咳嗽了几声,狠狠的瞪了王胖子一眼,又客气的朝怡伶点头一笑,顺手就把信封放在茶几上。 怡伶赶忙从手提袋里拿出昨天解阳明披在她身上的那件酒红色粗布大褂,和俩大盒补品交给解阳明。 屋里三个男人看到这两盒补品的名称,不约而同的瞪圆了双眼。 汇仁肾宝! 他好我也好! 解阳明一脸尴尬,含含糊糊的说: “怡伶,钱我收下,这两盒汇仁肾宝片你拿回去,给你爸留着吧,我还年轻,不用这么补。” 怡伶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尴尬,反倒疑惑的问: “解哥哥,我临出门的时候,妈妈说你辛苦一夜,吩咐我找个能刷医保卡的大药房买点好补品送来。这种补品不好吗?” 胖子憋不住了,一脸坏笑的问: “小妹妹,这东西挺好也挺贵,那大药房里面,保健品、营养品、滋补品有的是,可为啥你买这个?” 陈怡伶:“哦,当时我跟药店的大夫说,昨晚有位成熟稳重的大哥,他为了我,又费体力,又费精力,整整折腾了一宿都没睡,腰酸背疼腿抽筋。然后她就建议我买了汇仁肾宝。” “噗!” 胖子终于憋不住了,笑的脸都抽了筋,孙道长也回过头去捂住嘴偷笑,解阳明这回算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怡伶不知所措,赶紧站起来,害羞的说: “不打扰你们了,我回家了。” 解阳明赶紧站起来,准备送客,走到门口的时候,怡伶转身压低声音问道: “解哥哥,你们公司真的缺人手吗?” 解阳明不假思索的说: “缺!” 陈怡伶:“那,那我能来应聘吗?” 解阳明斩钉截铁的说:“不能!” 怡伶抬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解阳明,欲言又止。 解阳明:“怡伶,你先回家休息一阵,照顾你爸,下个月直接来上班,实习期两个月后转正,朝九晚五,加班有补助,不压工资,中午管饭,每月四天公休,有事提前请假。” 怡伶脸一红,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店门。 解阳明一直目送怡伶坐上了出租车,这才坐到沙发上,数了数信封里的钱,整整一百张,一万块钱到手! 赶紧数出一半,塞到孙道长手里。 孙道长犹豫了一下,只从里面拿了几张钞票,剩下的放到茶几上。 解阳明:“秉一,这是你该得的,要不是你给的那把玩具枪,我没准连肾都没了。” 解阳明拿起茶几上的钱又硬塞给孙道长,这次道长没有拒绝。 孙道长:“解哥,为了救那女孩的命,咱俩已经触犯天条了,这钱贫道就收下了,回头多买点香火贡品,好好供奉一下祖师爷和各路神仙。” 解阳明:“为什么不能管?救人有错吗?那陈老爷子做的是善事,傻子也不是他杀的啊!怡伶是个好姑娘,不应该死!” 孙道长叹了口气说: “陈老头一辈子做善事,功大于过,不久便会投胎转世。可他间接导致了傻子的死,此举也是件大罪,爷爷做的孽会报到孙子、孙女身上,这也是因果报应的一种。 咱俩道破天机,硬生生的救下刚才那女孩,哎,我不多说了,以后你就明白了。” 胖子听后在旁边来了一句: “老解,昨晚上你都干了些啥?是不是真的把人家小姑娘给办了?” 解阳明突然冷冷的盯着胖子,正经八百的说: “胖子,通过我的细致观察,发现你真的不对劲,的确有妖气!” 王胖子:“老解,你没完了是吧,跟着那小子瞎起哄。” 解阳明:“咱兄弟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哪次见到美女不是上赶着献殷勤,怡伶刚进门的时候,你咋这么低调,没主动加人家微信,肯定被妖精迷惑了!” 胖子一脸无辜,说道: “我这是兄弟之妻不可欺啊!老解,你简直!” 解阳明:“嘿!你第一次见萧舒红的时候咋老盯着人家的腿看呢?” 王胖子一脸怒气道:“解阳明!你不长记性,还想着她呢!” 孙道长悠哉的说: “解哥,没发现你相人的本领这么高,贫道佩服。” 胖子打开桌子上芬达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说: “好了,兄弟们,我说个正事,昨天俺家雨琪说了,想见见我的朋友,你俩麻利的,咱下馆子,我请客。” 解阳明:“胖子,上哪吃啊?我整整睡了一天,这会已经饿的不行了。” 王胖子:“叫,叫,忘了,等等,我打个电话再问问。” 然后起身走到玻璃门外,摸出手机打电话。 解阳明并没有开玩笑,真心感觉胖子有些不同与往日,于是抱头蹲防,朝胖子看过去。 发现胖子胸前散发一团淡淡的蓝色雾气。 解阳明:“秉一,胖子胸前那团蓝雾是啥?” 孙道长:“贫道刚才那一剑就是想要试试那团蓝雾,但是竟然去除不掉,一时也不好判断,你问问他脖子上戴的是啥东西。” 胖子满脸春色的进门说: “同志们!走着!四宝斋酒楼!” 解阳明:“这饭店在哪?没听说过。” 王胖子:“不在市区,有点小远,桌子上那汇仁肾宝你先吃几片垫垫肚子,别废话,走吧。” 胖子转身就要出门。 解阳明:“哎,先等等,你脖子上戴的是啥?” 王胖子:“我藏得这么深都能看出来?” 胖子小心翼翼的把脖子上的吊坠提到下巴颏,原来是一把银黑色的长命锁吊坠,款式比较老气俗套,前面写着长命百岁。 解阳明想拿到手里仔细看看,刚要上手,胖子赶紧塞了回去。 王胖子:“别乱动,过过眼瘾就行,这玩意来之不易,今晚要给雨琪一个特大惊喜!她一定爱死我了!” 解阳明:“人家谈女朋友都是送包包,送黄金,送苹果,你送这玩意也太抠门了吧。” 王胖子:“今晚上你就知道了,这玩意比啥都值钱,快走吧。” 道长上楼把他的背包带上,解阳明出门先去附近超市买了些零食饮料火腿肠。 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开往市区郊外的一个小村庄。 解阳明心情还算不错,今天收入五千元,还雇了个心仪的女孩来上班,也真心希望自己的好兄弟尽早找到归宿,道长却一直蹙着眉头坐在一旁,不时的掐指,也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第十八章 雨琪 天渐渐的黑了,从城市到城乡结合部,城乡结合部又到村庄,村庄又到高粱地,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公路边,阴声怪调的说: “到地方了,下车吧,这大晚上的敢到这荒郊野岭,你们三个胆子还挺大!” 打表九十五元,解阳明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司机没有找零钱就赶哥几个下了车。 解阳明本以为就算了,胖子嚷嚷道: “师傅,让我看,你胆子真大,不怕我们三个是劫道的!” 吓得出租车师傅赶紧找给解阳明十块钱,一踩油门就不见了。 解阳明:“胖子,五块钱至于的吗?” 胖子一脸正气的嚷嚷道:“这回碰到咱仨大老爷们他都敢少找五块钱,下回要是一个小姑娘打车他还不翻了天!” 解阳明想了想也是这理,没再说话。 跟着胖子穿过高粱地旁边的一条土路,步行七八分钟后,才看见远处的亮光。 走近一看,一幢具有文雅风情的二层竹楼散座在山脚下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房顶呈现人字型,颇具古风,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神驰。 牌匾上横着三个大字,四宝斋。 解阳明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这荒山野岭的开个酒楼,会有生意吗? 不过这种地方远离嘈杂烦乱的都市,人少清净,贪官污吏来这搞个私厨倒是安全自在。 进门发现大厅中空,顶高起码七八米,里面摆设十分素雅,门窗、桌椅、沙发等能看见的家居都是竹制,工艺品和小摆件都是五颜六色的纸制,头顶上还悬挂着一个个蜂巢模样的竹制艺术品,四周还挂着一些名人字画,可谓是低碳环保。 大厅二楼西侧有俩个雅间,一个写着菊厅,一个写着竹厅,东侧是梅厅和兰厅。 解阳明心想,越是这种低调文雅的地方消费就越高,估计王胖子这次要放血了。 “王老板,你来了?” 一位身穿褐色蕾丝包臀连衣短裙的女人上前打招呼,她身材丰满,肌肤腴润,脸上浓妆艳抹,笑靥如花,热情似火,一头大波浪型金黄卷发,看起来年龄至少得四十岁以上。 王胖子:“老板娘,我带了俩朋友,雨琪在哪?” 老板娘:“看你急的,她早就在楼上雅间等您了,三位老板,请跟我来!” 给解阳明的第一感觉,这种女人不论去哪个单位都能混成中层领导。 老板娘走到二楼竹厅门口,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盘,托在自己胸前,整个人挡在竹厅的门前,笑而不语。面对眼前这两座大山,解阳明和孙道长表示不解,这还没吃饭就要钱是啥意思? 胖子赶紧从口袋掏出打火机和烟,放到托盘里,对解阳明解释说: “老解,赶紧的,人家店里有规定,不允许把烟和火机带进来,没看这到处都是易燃物品。” 解阳明也没多想,从口袋里摸出烟和火机,放到托盘里。 老板娘又把目光转向孙道长,只见孙道长目不转睛的盯着老板娘胸前的蕾丝边,胖子赶紧打圆场: “老板娘,我这小兄弟不会抽烟。” 老板娘:“好,好,诸位请吧,有啥需要的随时招呼我。” 竹厅的门开了,雨琪正坐在饭桌一旁的竹椅上,胖子赶紧的深吸一口气,把肚子收了三尺。 王胖子:“雨琪,这大个子是解阳明,我发小,喊解哥。” 雨琪:“解哥,你好。” 王胖子:“这位小兄弟是的孙秉一,你喊孙道长就行。” 雨琪眉头一蹙,紧张的打量了一眼这位年轻的道长,客气的说: “孙道长,你好。” 孙道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饭桌是竹制的正方形桌子,上面摆了四盘瓜果点心、四盘凉菜和四幅碗筷。 雨琪:“三位都是晨哥的朋友,今天有幸第一次见面,我叫雨琪,很高兴认识大家。” 解阳明:“弟妹,别客气,你解哥我,为等这顿饭等了十几年。” 胖子扯着嗓门呛道: “别扯淡,你俩先吃点小菜垫垫,雨琪宝贝,你点菜了吗?” 雨琪温柔的说道: “点了,一会如果不够让解大哥和孙道长再点几个。” 胖子朝门外大喊一声: “老板娘,先打一壶你们自己酿的酒来。” 老板娘:“好来,马上来。” 没一会,老板娘走进竹厅,手里拿着半截拳头粗的竹筒和三个小竹杯,放到桌子上笑着说: 老板娘:“各位请品尝,这是小店自酿的白酒,名曰诗长醉。” 孙道长注意力还是在那老板娘的蕾丝边上,解阳明赶紧咳嗽了一声,问道: “老板娘,这酒名字取得倒是很有诗情画意,诗长醉,不错,有文艺范,味道肯定不差,可怎么就拿了三个杯子?” 胖子赶紧朝老板娘摆了摆手,说道: “老解,你怎么这么多事,雨琪不喝酒。老板娘,快去催催后厨,抓紧上热菜。” 老板娘:“好嘞,你们先喝着,三样招牌菜一会就来!” 说罢老板娘离开了兰厅。 雨琪给三人斟满酒,轻轻拽了一下王胖子的衣角,害羞的说: “亲爱哒,你招呼咱这两位哥哥喝一杯吧。” 这一句把胖子美的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刚要举杯,孙道长突然开口了: “王哥,先别忙喝,你不是说有惊喜给这位美女。” 胖子一拍大腿,笑道: “多谢道长提醒,不说我真忘了。” 雨琪:“亲爱哒,啥惊喜?” 王胖子:“嘿嘿,雨琪,说了你都不信,保证你看了这东西明天一大早就跟我登记结婚!” 胖子小心翼翼的从脖子上那把长命锁吊坠摘了下来,放到雨琪手心,她看到这长命锁以后神情紧张,愣了几秒,然后把长命锁翻过来,背面刻的是雨琪俩个字。 雨琪的脸色变得焦急不安,言辞激励: “王晨,这长命锁哪来的?” 胖子看到雨琪激动的神情,赶忙安慰她说: “嘿嘿,琪,别激动,哥几个喝完了这杯我再讲给你听。” 雨琪立刻把桌子上的三个竹杯拿到自己面前,粉面升威,生气的说: “你不说,谁都不许喝酒!” 解阳明无奈的看了看胖子,小声念叨: “胖子,怕老婆是爱的最高境界,我看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胖子嘿嘿一笑,讲起来这长命锁的来历。 第十九章 长命锁 两年以前,王胖子受邀去京州市参加游戏竞技大赛,胖子和四位队友配合默契,过关斩将,所向披靡,一举拿下了小组冠军,备战第二天的总决赛。 可第二天早上,胖子在去比赛的路上,遇到了麻烦事。 眼看就快到比赛会场了,马路中间的隔离带附近围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 路人甲:“碰瓷的,别管闲事!谁扶谁倒霉!” 路人乙:“你看她的打扮,肯定精神不正常,离远点吧。” 路人丙:“这老太太好像有精神病,最近经常在这一片晃悠。” 路人丁:“可不是,上回还见她跟这布娃娃说话,挺渗人的。” 。。。 胖子挤进人群,发现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上身红色棉袄,下身穿着条破棉裤,脖子上围着绿色的围巾,躺在地下,怀里抱着一个浑身补丁的旧布娃娃,嘴里不停的吐着白沫。 想都没想,胖子直接过去把这大妈托到怀里,冲了周围的人吼了一嗓子: “都踏马些什么人!这大姨嘴里都吐白沫了也不送医院!看你妹!” 路人甲:“小伙子,这是碰瓷,你小心!” 王胖子:“碰你妹!你家碰瓷躺隔离带上!滚蛋!” 围观群众见这胖子不好惹,纷纷离开了。 胖子赶忙打了120,把这农村妇女送到医院。 听急救科的医生说,这妇女患的是癫痫,俗称羊癫疯,刚才摔倒的时候嘴里的呕吐物通过鼻子吸到了气管里,要不是送医及时怕是有生命危险。 大姨身上连个手机都没有,联系不上病人家属,胖子只能陪着在她身边,比赛算是泡了汤,四个队友气急之下全部把胖子拉黑,一场游戏比赛竟然比兄弟情谊还重,这种垃圾朋友不交也罢。 农村妇女醒来的时候,发现胖子正用胳膊肘子垫着那个布娃娃打瞌睡,眼前一亮,激动的说: “胖小子!” 胖子猛地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笑着说: “大姨,你总算醒了。” 农村妇女激动的说: “你是我女婿?” 胖子纳闷了,压根没见过有女孩进过这个病房,锅不能乱背。 王胖子赶紧解释道:“大姨,上午你犯癫痫了,倒在路上,我恰巧路过,把你送医院来了,额,那个,是这样,大夫说你已经没事了,随时可以出院,还记得你家里人电话码号吗?” 农村妇女失落的摇了摇头。 王胖子再问:“大姨,你叫啥名字还记得吗?” 农村妇女再次失落的摇了摇头。 王胖子三问:“你家住哪总记得吧?” 农村妇女笑着点了点头,利索的回答道: “俺家是吕州银山县蕉岭前。” 胖子满头大汗,彻底无语了,帮人搬到底,送佛送到西,替这妇女出上了八千多的医疗费,又包了个车送她回老家,妇女一路上女婿长,女婿短的,搞的胖子不知所措。 进了村,这妇女逢人就说胖子是她女婿,谁也别再敢欺负她,胖子开始寻思这妇女的精神问题比想象中的严重,安全把妇女送到住处,抓紧找家属要回垫付的医药费就闪人,等到了妇女家一看,完全傻了。 家里这是多穷啊! 别提钱了,就这土屋,三间房塌了两间,没水没电没人住,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日子实在是没法过活,除了脏臭乱,唯独有几件年轻女孩的衣服整齐的摆放在屋子的床头上。 胖子觉得这妇女太可怜,精神不正常也没人监护,自己要是拍拍屁股走人,还不得饿死。 于是便找到村委,咨询了妇女的家庭情况,原来她叫赵惠兰,丈夫五年前就病死了,还欠了亲戚朋友一屁股债,女儿为了帮父亲还债,高中没念完就去外地打工,可从此以后村里人再见过她女儿,估计早就忘了她娘和那一屁股债。 赵惠兰三年前不知为何,突然就精神不正常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经常抱着个布娃娃说话,还总是念叨女儿女婿要来接她去城里住。 村委班子的骨干成员都特别强调同一件事,赵惠兰家水电费三年没交过,总共欠了村委一千三百八十五块两毛五。 脑子有问题就不能用自来水吗? 人家老公死了,女儿不在家,生活苦难,不帮忙就够缺德的,还要电费! 要你妹! 望着村书记办公室里贴满墙的各种荣誉证书,胖子气不打不一处来,用了个狠招,说赵惠兰是去京州上访的路上被拦回来的,要是以后赵惠兰有个三长两短,就回来接上她去省政府门前拉条幅,吓得村委好生安置了赵惠兰,直到胖子满意点了头,这事才算完。 临走前胖子给赵惠兰留了两千块钱,她拉住胖子的手,热泪盈眶,激动的说道: “女婿,大姨给你件值钱的宝贝,一定收好,这当是俺女方家的彩礼,俺闺女说了,等你们成亲以后就回来接俺去城里享福!” 妇女从脖子上摘下来了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一件银制的长命锁,写着长命百岁。 胖子当时没想占人家便宜,也真心没准备打人家女儿的主意,只是在妇女的执拗之下,只能收下这长命锁。 回家以后这件事就淡忘了,除了偶尔给那挨千刀的村书记打过几次恐吓电话,这件长命锁吊坠就一直静静的躺在抽屉里的一个角落,布满灰尘。 直到昨晚和雨琪约会完,回家激动的一宿没睡着,突然想起雨琪说自己老家是吕州市银山县,才又把这东西翻出来,傻了眼,长命锁后面刻的是雨琪二字。 讲到这,雨琪的眼眶已经湿润,迫切的追问道: “晨哥,俺娘还好吗?” 胖子也有些激动,点了点头,诚恳的说: “雨琪,她还好,当时在大医院治疗的,癫痫几乎得到了控制,大夫说几年内不会再犯,村委那帮王八蛋也不敢欺负她,可是。。。可你为什么一直没回家看她?” 顷刻之间,一连串泪水从雨琪粉嫩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泪过之处,皮肤显得格外苍白。 雨琪:“晨哥,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我不是不想回去,我。。。” 胖子抚摸着雨琪的头发,脸上摆出一副傲然屹立的神态,眼中透出一股深信不疑的目光,真情实意的吐出肺腑之言: “亲爱的,昨晚我想过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不回家肯定有你的苦衷。 你也不用解释,也不用自责,明天咱俩就去趟银山县,把你妈接来这边住! 我有房,虽然不大,三室两厅带车库,咱俩结婚以后一起孝敬她!一起孝敬咱爸妈!就这么定了! 干了这杯酒,今晚跟我走!” 说完立刻拿起一只竹杯,举手就要饮下。 解阳明被胖子这番话都感动的快哭了,真不是因为三室两厅带车库,而是被自己兄弟的真诚打动了! 心想,王胖子,你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泡妞本领深藏不厚啊,比天还高,比海还深,此举一击必中!这姑娘铁定这辈子非你不嫁!NB了我的哥! 啪的一声。 胖子手中的竹杯被雨琪打落,撒了孙道长一脸的甘露。 第二十章 纸人魂 三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雨琪身上,她紧紧的攥住胖子的手,浑身都在颤抖,无语凝噎,只剩急促的呼吸着,虽说已是泪如涌泉,却藏不住双眸的一往情深。 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突然老板娘的喊声从楼下传来: “雨琪,客人醉了吗?” 雨琪顾不上些许,立刻起身,把竹厅的门轻轻的关紧,然后插死了门栓,清了清嗓子朝门外喊道: “杜姐,稍等一会。” 杜娘:“抓紧时间,孩子们等不急了!” 雨琪:“好嘞!” 道长用舌尖舔了舔洒在自己脸上的诗长醉,赶忙吐了一口吐沫,压低声音,严厉的说道: “雨琪,你和楼下那妖孽狼狈为奸,竟然在酒里下毒!” 胖子刚要开口,雨琪立刻朝他跪下了,双膝落地的声音特别轻。 雨琪:“晨哥,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小女子罪该万死,若不是为了让你多拉几个人过来,昨天我,我就把你害死了!” 胖子被眼前这一幕整糊涂了,结结巴巴的问: “雨琪,你们这是黑店?谋财害命?你是不是被挟持了?谁是头,外面那个骚娘们吗? 没事,不管还藏着多少人,只要没有响货,今晚我们三个抄家伙带你杀出去!回头报警端了这贼窝!道长,你包里有开刃的家伙事吗?” 雨琪:“晨哥,没用的,都怪我,我是个白痴,连自己的未婚夫都害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们出不去了!” 王胖子:“雨琪,犯罪分子再猖狂咱也不怕,你站起来说。” 胖子径直走到雨琪身边,想伸手拉她起来,可还没怎么使劲,雨琪整个人离开了地面,一米六五的她竟然这么轻,竟还没半个西瓜重,吓得急忙放手,后退了几步。 王胖子:“雨琪,你!” 解阳明看到眼前这一幕,直接愣了,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原地抱头蹲防,雨琪原本粉嫩的脸变成一张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纸画像,涂画的颜料已经花了一部分,留下两行惨白的印记,双眼点缀的黑色墨水已经变得模糊。 她竟然是个竹条扎成的纸人! 孙道长抬起一手假意用衣袖擦拭脸上的酒,另一只手暗地里往自己的背包里摸索,左暗右操,嘴里冷冷的说道: “王晨,她是个纸人!是个女鬼!鬼话连篇!切听贫道一言,别被她骗了!” 胖子丝毫都没有听进道长的话,而是痴痴的看着雨琪说: “亲爱的,你,你这是,到底怎么了?” 雨琪:“晨哥,你能抱抱我吗?” 雨琪含泪看着胖子,不由自主的踉跄上前,张开双手,想拥抱他。孙道长此时已从背包里摸出把一尺四寸长的伏魔金钱剑,此剑是一百零八枚铜钱串好成剑再经加持而成的法器。 孙道长手持金钱剑,健步起身挡在王胖子身前,金色的光线反射在雨琪脸上,她顿时惊慌失色,连连后退几步。 胖子还是一脸的执拗,推开道长。 “姓孙的,少管闲事,闪开!” 解阳明默默的起身,先朝胖子摇了摇头,然后站到雨琪身边,压低音调,质问道: “纸人,想别动我兄弟可以,在此之前必须先回答一个问题,赵惠兰怀里抱的布娃娃是啥颜色?打的补丁是啥颜色?” 雨琪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大红色的,背后有碎花布的补丁,是我小时候的玩具。” 胖子赶忙朝解阳明狠狠的点了几下头。 雨琪:“晨哥、解哥、孙道长,求你们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解阳明与孙道长对视一眼后,朝雨琪点了点头。 她一手轻轻的抚摸着竹凳的靠背,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那银黑色的长命锁吊坠,双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娓娓道来。 五年以前,母亲赵惠兰还没有精神障碍,日子虽然穷,但家里有几分地,种些蔬菜瓜果,生活还勉勉强强过的去。 雨琪为了早日还清父亲欠下的债,让母亲过上好日子,选择辍学来岩海市打工,虽两地相隔较远,但母女情深似海,彼此挂念,几乎每天都会通话联系,互诉衷肠,只是不为外人知罢了。 她工作努力,身兼多职,不辞辛苦,已经攒够了钱回老家,准备还清父亲生前欠下的债后,就把母亲接到城里来住。 那时,雨琪在网上谈了一位男性朋友,这男子经常寒嘘问暖,关怀备至,只言片语之间流露出淳淳的爱意,并承诺会照顾她一生一世,这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感到爱情的滋味,逐渐对这男子有了好感,慢慢的敞开了心扉。 在男子一次次的请求下,最终答应了与他约会。 雨琪来此之前给妈妈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告知自己的母亲,有一位高学历,年轻帅气的男生追求她,准备晚上见面,若两情相悦,便以身相许,第二天俩人会一起回银山县。 怀着一颗青春懵懂的少女之心,抱着爱情的幻想,拖着旅行箱,一个人来到了四宝斋,万万让雨琪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梦中情人竟然是个骗子,他就是四宝斋的老板,柳古! 知道自己受骗上当,追悔莫及,但身为一个柔弱女子无法逃出这魔窟。 老板娘姓杜,人称杜娘,可以控制一种叫做扶桑竹长蠹的怪虫,成千上万的怪虫顷刻之间就啃食了雨琪的骨肉,只剩下一具空空的皮囊。 杜娘有实体,并不是纸人,但五年来不吃不喝,不食人间烟火,而且从不出门,雨琪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 柳古用竹条把雨琪仅剩的皮肤扎成纸人,然后用邪术把雨琪的魂魄封印在纸人身上,只要雨琪在这四宝斋内,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能正常说话走动,但不知道为何无法走出这竹楼。 杜娘利用她的美貌勾引单身男人,一旦成功见面并不着急杀害,而是让诱饵多带几个朋友来到店里,把迷药下在酒中,接下来便成了扶桑竹长蠹的美味大餐。 柳古把所有死人的皮囊扎成纸人,销往海外。 雨琪:“开始我只恨柳古,恨不得找机会杀了他,但是杜娘无时无刻不在监视我,没有机会下手。 这五年来,渐渐的听多了山盟海誓,听够了花言巧语,没有一个男人不是想占我便宜,就是要骗我上床,我恨男人,男人都该死! 害得我死在这荒山野岭,害的我娘亲没人照顾! 可是今天,造化弄人,老天竟然让我这个罪人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夫,这一刻我才彻底醒了,自知罪无可恕,不该作孽,不该害死那些无辜的人! 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刮骨断肠,打入十八层地狱,也还不清我犯下的罪恶,还不清你对我家的恩情! 晨哥,对不起,母亲虽已经把我许配给你,可,可这辈子我无法给你生儿育女,不能伺候你了,小女子有朝一日若能投胎转世,下辈子我不做人,只求给你当牛做马,任凭你驱使,任凭你打骂。 呜呜。。。晨哥。。。感谢苍天我能见到你。。。呜呜。。。都是我的错。。。 你能抱抱我吗?” 第二十一章 无路可逃 此处无声胜有声,平日里时常声称自己是抠脚糙汉的王胖子,已然满脸泪痕,立刻上前轻轻的抱起了雨琪,情到深处自然浓。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看俩人深情相拥在一起,解阳明走到房间竹窗处摸索了几把后道: “奶奶的,这屋里的窗户都是画上的,假的,根本打不开,看来咱们只能原路返回,免不了得打怪通关。” 说罢又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到门后,聆听片刻,小声对道长说: “秉一,外面暂时没有动静,你这金钱剑能降妖不假,可那些吃人的虫子怎么对付?” 孙道长冷言道: “来者不善,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便是!” 解阳明摸了摸口袋,瞪眼了,自嘲道: “拿啥烧啊!火机早都被缴了,果然是魔高一尺!” 道长不慌不忙的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画满红色图案的黄色道符,信誓旦旦的对众人说: “谁说没火就点不找!老解,咱们今天就让那妖孽见识见识贫道的手段,道家密传法术,三昧真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开门!” 王胖子脸色立刻变得十分焦躁,立刻发问: “不行,不能烧!雨琪怎么办?” 孙道长:“一着即灭,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扑通一声面对孙道长跪下了。 王胖子:“孙道长,以前都是我王晨不对,这第一个头是对你和道家以往的不尊重表示由衷的歉意,对不起。” 砰的一声,王胖子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解阳明看自己兄弟下跪心里不是滋味,用力拉他起来,未果,可惜王胖子真心实意,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王胖子:“孙道长,这第二个头,希望你能费费心,帮兄弟个忙,雨琪她死的太惨了,咱们能不能把她的魂带出这鬼地方,帮她超度赎罪,让她转世投胎,重新做人。” 砰的一声,王胖子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迟迟俯身趴在原地,不肯抬头,也不肯起身。 雨琪跪在胖子身边,哽咽的说: “晨哥,你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我这个纸人,不值得,真不值得,魂飞魄散我不怕,只要你们能平安出去就好! 孙道长,我知道打火机藏在哪,我去点火,你们抽机会逃出这魔窟,那些扶桑竹长蠹行动迅速,牙尖嘴利,数量众多,你们硬拼肯定不行。” 胖子听后也没做声,就这么低头跪着。 解阳明第一次见到自己兄弟这么认真,着实有点意外,那就放点干货,赔上笑脸说: “秉一,胖子也是一片善心,咱都自己兄弟,你就帮帮忙呗,明天公司出钱给你换个新手机。” 孙道长表情有些为难,摇了摇头说: “解哥,贫道跟你说实话,即使这纸人女子能安全的带出四宝斋,到了外面只要一旦有破损或者见到阳光,她的魂魄就得散开。” 解阳明:“秉一,你看能不能这样,咱杀出去以后,把雨琪的魂寄托到别的物件上,找个小点的结实点的物件,比如说这把长命锁,等把她带到咱店里,再想办法超度她。” 孙道长瞧了一眼雨琪手中那把长命锁吊坠,轻声说道: “能是能,可以用法力把纸人的魂转移在这长命锁里,但。。。” 胖子听到后激动的抬起头来,跪着向前挪动了两步,问道: “孙道长!你说!怎么才能把雨琪魂安全带回店里!” 孙道长:“王哥,你起来吧,实话告诉你,此举寄魂的法术倒不难,因为这长命锁散发的气息和雨琪魂魄的气息相通,好比一脉相连,可以共存。 可这四宝斋非比寻常,贫道也是才想到为何雨琪的魂魄为何会在此处与活人无异。 此竹楼是用扶桑尸竹所搭建,扎在她身上的竹条便是这种材料,根据唐代古籍《扶桑异闻录》上面记载,这种竹子只生长在日本周边一个非常隐匿的无名小岛上,那里常年雾气弥漫,死人的鬼魂可以在尸竹林里现出人形,并且可以和活人交流谈话。 传闻海外有人高价购买这种扶桑尸竹和人皮扎成的纸人,再请高人把的魂魄锁在里面,就能和死人的鬼魂交流,估计目的不纯,做些苟且之事,今日百闻不如一见。 雨琪之所以走不出这四宝斋,是因为这种扶桑尸竹本身就有吸附鬼魂的作用,咱们只能先把雨琪的纸人身强行带出四宝斋,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去掉这强大的吸附力以后,就可以把雨琪的魂魄转移到长命锁上。至于超度投胎。。。” 胖子激动的站起来,紧紧的攥住道长的胳膊,说道: “好,咱现在就冲出去!” 雨琪听后脸上的蹙眉也微微展开,连声道谢,随手把长命锁戴回胖子的脖颈上。 就在大家准备商量对策的时候,楼梯上突然响起了高跟鞋踏在竹板上的脚步声。 笃笃。。笃笃。。笃笃。。 “孩子们,准备开饭了!”杜娘的喊声里透出无比兴奋! 事到如今已经毫无退路,此刻只能随机应变。 解阳明顺手抄起一把竹凳,躲到门后,孙道长深吸一口气,嘴里不停的默念口诀,眼里露出杀机,左手夹着道符,右手持金钱剑站在门另一侧。 解阳明压低声音说道: “胖子,一会我开门,你使用洪荒之力,狠狠给她一脚!别把她当人!替雨琪出口恶气!” 这时门被猛地推了几下,随后焦躁的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外面传来杜娘不耐烦的叫嚣: “雨琪,干嘛锁门,快给姐姐开门!几盘小菜而已不会还没搞定吧?” 哎,这饭吃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三名热血青年还只是小菜,可想而知还有多少老腊肉被虫吃了。 解阳明指了指门栓,朝雨琪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明白,答应到: “杜姐姐,别急,客人们刚醉,这就给您开门。” 胖子后退几步,扭了扭腰,朝解阳明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二、一。 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配合相当默契,解阳明轻轻的打开插销,猛的一开门,胖子已经加速到门前,冲着门口杜娘的小腹一个飞腿就踹了出去。 二百四十多斤加速飞踹,胖子几乎把心中的怒火一股脑全撒出来了,就刚才这脚甭管谁挨到,基本就嗝屁了。 只听咔吧一声,杜娘的身体先是撞断了楼梯上的竹围栏,然后啪的一声躺在大厅的地板上,没动静了。 解阳明和道长在前,胖子一手夹着雨琪在后,迅速冲向楼下。 大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胖子和解阳明连撞了几下,大门纹丝不动。 “秉一,我勒个去!魔高十丈啊!” 这时听到头顶发出哗啦哗啦的爬动声! 第二十二章 扶桑竹长蠹 抬头一看,屋顶竟然爬满了褐色的昆虫,原来那蜂巢样式的木制艺术品竟然就是扶桑竹长蠹的巢穴! 杜娘音声怪调的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们还想逃!哈哈!有本事逃啊!” 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杜娘,赫然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笑,骨骼随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她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 只见她头发散乱,小腹上印着一个大脚印,嘴角上流淌着绿色的浓液,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臭味。 这臭味让解阳明想起下午胖子递给他的那根中南海,没错就是这味道! 杜娘:“雨琪,老娘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然吃里扒外,一会收拾完了这三个男人,今晚有你好受!孩子们,开饭了!” 头顶密密麻麻的竹长蠹鳞次栉比数以万计,哗啦哗啦的开始沿着墙面有规矩的爬动,地板上的缝隙中也冒出来一大片,四面八方朝往他们四个徐徐的涌来。现在真不知该如何行动,后面是紧锁的大门,前面是团团的包围。 雨琪小声说道: “对了,我记起来了,左边那副桃树画像后面有个暗窗通向外面,我曾经无意中看到柳古打开过!咱们想办法冲过去!” 解阳明点了点头,灵机一动,立刻把手伸进上衣口袋,大吼一句: “骚娘们,快开门,这些臭虫再敢往前走一步,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这蚂蚁窝!” 杜娘眼睛盯着解阳明,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摸出俩个火机,抬头张开嘴吞了下去,接着用舌头添了一下嘴唇,大笑道: “哈哈哈,小子,你真幽默,老娘最后一个吃你,哈哈,你烧啊!来啊!快来烧我!老娘就是喜欢欲火焚身!哈哈!孩子们!尽情吃吧!” 孙道长面露凶光,大喝一声: “妖孽,拿命来!” 只见他举起左手掐起斗决,指间夹着道符,右手持金钱剑,扎起马步,气沉丹田,口里念到: “吾将祖师令,急往蓬莱境,急如蓬莱仙,火神到坛前,急急如。。。哎。。。王晨,给我!。。哎。。这道符不能吃!” 胖子竟然趁道长不备,夺下道符,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了。 解阳明立刻给了胖子一脚,怒吼道: “胖子,你丫疯了!有种你把头顶这些虫子都给我吃了!” 胖子用深含歉意的目光看着解阳明,摇摇头: “兄弟,对不住了,不能点火,我绝不能让雨琪烧死!” 解阳明怒目道:“你傻啊,脱下衣服给她包起来不就完了!” 王胖子瞬间大汗,恨不得打自己俩个大耳瓜! “对啊,这是个好办法,你咋不早说!” “鬼知道你还会吃纸!没看我衣服都脱了!” 竹长蠹大军顷刻便从四面八方涌到身边,这种哗啦哗啦的昆虫运动声音,单单听上去都会叫人起满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有一只竹长蠹从头顶掉落在解阳明的肩膀上,差点爬进耳朵里,赶忙用手捏住,仔细一看,这虫子个体呈黄褐色,模样类似知了猴,子弹大小,背部有硬甲,前胸背板隆起将头自盖覆,长着苍蝇一样的黑色复眼,肢节带刃,口器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不停的摆头乱咬。 道长看了一眼,喊到: “不好,快封死七孔,这虫子无孔不入!” 解阳明已经和胖子俩人脱下上衣把雨琪包了成粽子,只剩半个脑袋和脚丫暴露在外。 解阳明:“秉一,你还有道符吗?再烧一次!” 孙道长:“没了!” 解阳明:“那咋办?你会吐火吗?” 孙道长:“开啥玩笑!你俩赶紧挡住虫子,贫道想别的办法!” 孙道长立刻从包里摸出一盒餐巾纸,让大家塞住耳鼻,解阳明和胖子把雨琪和道长夹在中间,摸起大厅里的竹凳,不断的对抗虫群。 虫群蜂拥而至,接连不断,层出不穷,俩人连踩带扫,脚下噗呲噗呲作响,绿色的脓液带着竹长蠹的残肢溅的到处都是,扛了没有一分钟,胖子全身上下就已经爬满了虫子,胖子捂住嘴,呜呜吼叫: “老解,这臭虫要往我屁股里钻,快想办法!” 解阳明:“秉一,抓紧烧啊!” 只见孙道长从背包里翻腾出一个茶色的小玻璃瓶,里面盛着白色的粉末,道长把粉末撒在金钱剑上,临危不乱,字字珠玑: “三山九侯如律令,太上老君显神灵,赦,三昧真火助我行!” 他并没有甩出手中的金钱剑,而是朝地下用力的一摩擦,只见金钱剑腾地就着起了黄色的火焰伴随浓烈的烟雾。 孙道长:“破!” 道长乾坤一掷,只听飕飕的一声,金钱剑就插到竹墙右侧的一幅字画上,杜娘大惊失色,连声尖叫,急忙用身体扑向火源,只见字画瞬间燃烧,火势迅速蔓延,整个四宝斋顿时化为一片火海! 眼看杜娘变成了火球,疼的她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尖叫,虫群纷纷扑向她的身体,像是想要把火湮灭,只可惜飞蛾扑火,多了些噼哩叭啦的声音罢了。 机会来了! 解阳明大喝一声: “兄弟们,跟我冲!” 胖子小心翼翼的抱着雨琪,用手护住她的头,生怕有火星落到 她身上。 解阳明直奔左侧桃树画像,腾空跃起,飞身一脚就踢开了暗窗,摔出了竹楼,滚地几圈后听到背后大喊。 王胖子大声吼叫:“老解,接着雨琪!” 解阳明顾不上些许,赶紧三两步跑回到窗口,立刻接过雨琪后撤几步,缓过神来才发现怀里的雨琪没有任何生气,自己的酒红色唐装下裹的是个栩栩如生的纸人。 胖子和道长跟着翻出了窗户,身后的四宝斋已经火光冲天! 终于逃了出来,解阳明把怀里的纸人交给胖子,虽说胖子见到了雨琪的真面目,但并不惊讶,双眼依然深情的看着她,不忘初心: “雨琪,走,今晚咱们回家!以后哥哥搂着你睡!” 解阳明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道: “胖子,差不多行了,赶紧让道长施法啊!你再抱就给人家压破了!” 孙道长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俯下身子不知在地上勾画些什么,口中严肃的说: “王晨,赶紧把脖子上的长命锁给我,这纸人在外面坚持不了多久,迟则生变,贫道立刻做法。” 胖子听后神情紧张,急忙把纸人放在身旁,准备摘下脖子上的长命锁。 借着火光,嗖的一声,高粱地里闪过一个黑影,解阳明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从外面锁死的大门,还有帮凶! 肯定是四宝斋的老板,柳古! 解阳明:“什么人,站住!” 王胖子:“别跑!” 孙道长:“余孽!哪里逃!” 三个人心照不宣,同时向前追了几步! 突然听后背后呼呼的风声,一阵热浪从背后迅速涌来。 一只巨大的扶桑竹长蠹浑身冒着火,起码半个成人大小,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不知何时已从窗户里翻了出来,用尽最后一口气迅速的爬向纸人! 第二十三章 黄三奶奶 还没等解阳明反映过来,只听胖子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 “雨琪!” 雨琪孤独的站在原地,无助的她被那巨虫轻松扑倒,瞬间化为一团火球。 一着即灭,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王胖子:“雨琪!” 巨虫烧死纸人后,朝解阳明的方向挣扎着挪动几步后,渐渐失去平衡,仰面朝天背着地,肢解微微颤抖,不动了。 胖子暮然傻在原地,回忆昨夜,恍如隔世,黯然泪下,伤心欲绝。 王胖子哭喊到:“雨琪!不要!不要离开我!”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雨琪!我王晨发誓!一定替你报仇!活剥了柳古那混蛋!” 。。。。。。 柳古的犯罪证据已经随着这把大火付之一炬,即使报警也是多写些笔录罢了,更不会有人相信着世界上还有鬼怪巨虫,要替雨琪和那些冤死的人报这噬骨之仇、锁魂之恨也只能靠自己。 三人回到店里后马不停蹄的追查关于四宝斋和柳古的任何蛛丝马迹,计划只要想办法把人抓住,先动私行,再送衙门。 本想一鼓作气连根拔起以泄心中之恨,可谁知道这四宝斋压根没有工商税务登记,周边的村民也少有耳闻,解阳明又托关系找到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老同事暗查了岩海市居民户籍,也没有关于柳古这个人的任何资料,道长算了一卦,摇了摇头只说了句,法不过海,就闭口不提了。 眼下完全一抹黑,若不是那一把大火历历在目,这一切好像都虚无缥缈。 以后,丝毫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王胖子不肯放弃,急的犯痔疮,坐立不安,从早到晚一个劲的骂个不停,干脆出钱找了几个网络高手,计划从网上钓鱼,此举犹如大海捞针,难。 解阳明劝他还是从长计议,无奈胖子只能暂时隐忍心中怨恨,说去银山县看看雨琪她妈,临走之前不忘给孙道长买了个新手机。 解灵风水居最近生意渐渐开始忙了起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上门客,几乎都是看了电视采访或者朋友介绍后来此咨询些寻常俗事,例如算婚嫁、孩子取名、预测财运等等之类,虽然每每收费只有几百块,但是对于刚开始创业而言就不错了。 每当孙道长在给客人讲解和预测的时候,解阳明静静的坐在旁边听着,耳濡目染也算学了些皮毛。 这天上午,店里招待了一位姓吕的客人,四十岁左右,聪明绝顶,进门的时候比较客气,可请孙道长预测完婚姻以后,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铁青着脸甩门离去。 解阳明看这大光头满脸春光,估计女人不少,但孙道长一口咬定他不会二婚,也没有桃花运。 解阳明:“秉一,按刚才那位的面向来看,那大光头油光锃亮的,满脸桃花,肯定是老流氓,估计没少折腾小姑娘,你为啥说他没有桃花运?” 孙道长表情变的十分严肃: “解哥,要换是你,你怎么说?” 解阳明不假思索道:“那还用问,二婚的命啊!再帮他选位生辰八字合适的娘们,择个良辰吉日明媒正娶,多挣两个呗。” 孙道长谈了口气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么说正中他意,虽然你我可能会多挣点钱,但实属助纣为虐,本来他想离婚但又有所顾虑,自己左右徘徊拿不定主意,你这样一说,离定了。 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两口子离婚了以后孩子怎么办?不管是出道,出马还是出黑,损阳善阴德的话不能乱说。” 解阳明赶紧点了点头,朝孙道长竖起来大拇哥。 解阳明面部表情显得十分谦虚,但依然强硬:“明白了,下回我就说他有二婚的命,但是死在二婚上!” 孙道长也朝解阳明竖起大拇指,向身后一指。 “解哥,麻烦你先看看这个怎么说。” 背后墙上挂钟上的时针和分钟齐刷刷的指向十二,道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解阳明摸了摸自己肚子:“这叫两位死神朝天看,勿忘按时吃午饭。” 孙道长:“解哥,你嘴上的功夫了得,贫道自愧不如!” 解阳明眼神一亮:“对了,我一直想请教你个问题。” 孙道长:“请明示。” 解阳明:“这事你也知道,咱开阴阳眼得抱头蹲下,哎,这姿势不大雅观,有没有什么办法能?” 孙道长点了点头,指了指肚子,慢慢悠悠的说: “办法倒是有,稍安勿躁,一口气的事,吃完饭再说。” 解阳明笑了笑,赶忙打开手机,叫了两份烤肉拌饭外加俩只轰炸大鱿鱼,店里倒是有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但是都懒得做饭,除了下方便面和煎鸡蛋,基本没别的用。 外卖小哥刚刚离开,俩人正准备甩开腮帮子吃呢,一位头扎银色发鬓的老太太,身穿蓝色的毛呢褂子,脖子上围着黄褐色的毛线围巾,从走路的姿势上看,身体还算健朗,手里拎着一包水果,推门走进店里。 孙道长赶忙起身: “黄三奶奶,你怎么来了?” 黄三奶奶急忙先上前攥住孙道长的手,嘘寒问暖,十分亲切。 解阳明客气的请黄三奶奶坐下聊,沏了一杯淡茶,坐在旁边也插不上话,只能看着桌子上的大鱿鱼直咽口水。 黄三奶奶:“孙道长,咱这都有日子没见了,前阵子看见你上了电视,这才知道你在这地方行善,当年的事还多亏你帮忙。。。” 孙道长:“三奶奶,不用客气,你有啥事就请直说吧。” 黄三奶奶:“哎,俺本来不想再麻烦你,可是除了你孙道长,别人也帮不上忙。” 孙道长:“让我算算,难道是二奶奶遇到麻烦事了?” 黄三奶奶表情立刻变的沮丧,拿起桌子上茶杯,含含糊糊欲言又止,在道长的追问下,终于开口了。 黄三奶奶:“孙道长,不瞒你说,这十里八乡哪有不知道俺老黄家堂口的,每天来看病的都是挤满一屋子,问事的都得在院子里排队。 可昨天出事了,俺二姐早上起床的时候脸色不好,浑身无力,上门的客人竟然一个都看不准了,二姐她岁数大了,一直叨念说,保家仙走了,保家仙走了,自己糟了报应,没几天活头了。 她心里难受,茶不思饭不想,昨天念了整整一宿的佛经,你说这七十多岁了的人了,老身子骨哪能吃的消! 我劝她不住,这不赶紧就找来这了,孙道长,又麻烦你,看能不能?” 孙道长眉梢一皱道:“二奶奶是不是做了一笔损阴德的买卖?惹了仙家?” 第二十四章 出马堂 黄三奶奶难言到:“哎,你真是能掐会算,前一阵子,有个中年女人来咱堂口,为给他儿子求门阴亲,二姐预感不好,连连推辞,但那女人软磨硬泡来了好几趟,送了很多次香火,还哭了好几场,你也知道,二姐她心善,觉得她怪可怜,这媒就保了。 正巧临县有一家姓范的刚办了白事,二闺女年纪轻轻就意外去世了,男方承诺的彩礼金也合适,就给俩人撮合成一对。 算日子前天晚上该是那对小两口阴间的洞房花烛夜,不知道为啥二姐突然就身体抱恙,法力全失,昨天还得罪了不少善男信女,有人还说咱堂口是骗钱的,这事要是传出去就麻烦了,咱家就剩我俩老太太,钱多少不打紧,哪怕从今往后闭门谢客也就歇了,就怕是行了一辈子善落个恶果,二姐心里难受,不知为何得罪了保家仙,也辜负了大姐的在天之灵!呜呜。。。 孙道长,二姐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她心里还是想见见你。。呜呜。。呜呜。。” 说到这,黄三奶奶瞧瞧的看了旁边的解阳明一眼,低头哭泣,不再言语。 解阳明赶紧顺手拿了两张抽纸,递给三奶奶,孙道长掐指一算,思索片刻,安慰她: “三奶奶,别哭了,吃完中午饭,去你们堂口看看。” 三奶奶连声感谢,边流泪边吃掉了一盒烤肉拌饭外加一只轰炸大鱿鱼,孙道长给了解阳明剩下的一只大鱿鱼自己默默的吃起了烤肉拌饭。 吃完,一老一少擦完嘴就往门外走,解阳明压根没吃饱,本来想自己再叫个炸鸡腿配薯条补一下,可一时好奇心犯了。 解阳明:“秉一,你啥时候回来?” 孙道长:“晚饭以前就差不多。” 解阳明:“下午万一来了客户我自己搞不定,要不咱一起去吧,既然黄二奶奶德高望重,名声在外,作为同行晚辈应该去拜访她老人家,替我引荐引荐。” 孙道长:“行,你去买条软玉溪,二奶奶就好这口。” 二百多块钱就这么没了,三人打上出租车,直奔南栅县。 出租车在一栋农村小院门口停了下来,院门口外停着一辆红色的奥迪Q5,栅栏上挂着一块显眼的木牌,黄底黑字,上面写着: 今日闭堂,谢绝来访。 隔着栅栏看过去,院子里除了养了些鸡,种了些蔬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出租车司机:“三位,地方到了,闭堂?哎吆,这难道是赫赫有名的黄家出马堂?您老是黄二奶奶吗?” 解阳明:“这是你黄三奶奶。愣着干嘛,收钱。” 出租车司机:“等等,可不了得,提起这地方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小时候听外婆说,我妈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枯井里,十几天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各大医院都束手无策,差点就没命了。 多亏黄家大奶奶把我妈治好,才捡回了一条命,要不然哪来的我!这钱可不能收,免费,免费,回头一定抽空陪我妈来拜访!” 解阳明心里不觉得想,看来这黄家出马堂非同小可。 三人刚进院子,突然听到屋里啪嚓一声! “老太婆!你这个骗子!” 孙道长和解阳明赶紧冲进屋里,只见有一位年龄四十多岁,打扮时髦的女人怒气冲冲的一脚踩在太师椅上,怒目而视。 另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头上披着一件羊毛大衣,盖住整个上半身,脸色难看,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嘴里不停的小声呻吟: “妈,我好疼,妈,我不行了,疼死了,我不活了。。。” 屋里的摇椅上侧卧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紧闭双眼,眉梢紧缩,双手紧握一条黑色的佛珠,嘴里默念着佛经,脚下有几片破碎的瓷片。 解阳明咳嗽了一声: “谁在这撒野啊!二奶奶都多大岁数了!你还敢冲她摔杯子!” 中年女人见俩男人进门,依然不依不饶: “你们谁啊!少管闲事!这老太婆是骗子,劝你们别上当!” 孙道长:“施主!多积点口得!不怕遭报应吗?” 黄二奶奶听到孙道长的声音,立刻睁开眼,老泪纵横,情绪激动: “孙秉一,老身我。。。” 还没说完便昏了过去。。。 黄三奶奶:“二姐,你怎么了二姐!” 黄三奶奶踉跄几步上前抱住她,孙道长立刻上前查看二奶奶的身体状况,又是掐人中又是号脉,眉头蹙起,脸上漏出不安的神色。 那女人一脸不屑,见状便拉起她儿子离开,提高嗓门撇下一句: “儿子,咱们走,治不了就治不了,还装死,老东西不要脸!” 解阳明最看起这种没素质又爱装逼的老娘们,大吼一声: “给我滚回来!” 孩他妈:“小子!你想干嘛!” 解阳明:“我们可都看见了,是你用杯子把二奶奶打晕的!十万私了!不然车钥匙留下!” 孩他妈:“还想讹人!有种你就报警抓我!看谁蹲号子!我老公可。。。” 孙道长随口冷冷的吐了句话: “肩膀上那三个疖子已经恶化,不出半年,必死无疑。” 她瞬间傻了,自己儿子的上身被大衣裹的严严实实,这年轻人怎么知道他儿子肩膀上长这三个疖子? 大男孩说话声直哆嗦:“妈,妈妈呀,松手,我疼啊,走不动了。别拉我了!” 这女人立刻变了态度,低声下气对孙道长说: “请问这位小哥怎么称呼?也是这堂口的师傅吗?” 等了一分钟,见屋里没一个人跟她搭话茬,嬉皮笑脸的蹲到孙道长旁边: “小师傅,我姓王,别生气嘛,刚才是姐姐我的不对,给二奶奶道个歉,杯子是不小心摔的,多少钱我愿意十倍赔偿,您能不能帮忙给我儿子看看病?” 咳咳。。咳咳。。咳咳。。。 二奶奶咳嗽了几声,缓缓得睁开眼睛,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双眸深邃的看着孙道长,一副不甘心的神情,双手吃力的攥住他的手: “秉一,你终于还是来了,老身我,。。我这辈子行善积德,从不敢造次,可惜如今竟犯了次糊涂,她就走了!我感觉不到她了,求求你,能帮我把她请回来吗?这辈子我离不开她,我。。。” 话还没说完又昏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毒疖 三奶奶紧紧把姐姐搂进怀里,泪水在眼眶打转,向孙道长投出恳求的目光。 “孙道长,求求你救救二姐,求求你了!” 孙道长立刻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葫芦,打开龙头嘴,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送进二奶奶的嘴里。 二奶奶的苍白面容微微有了淡红色,呼吸尚且顺畅些许,但依然昏迷不醒。 三奶奶匆忙走进后堂,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手掌大小布满灰尘的木盒子,站在道长面前双膝缓缓的下落,道长毫不犹疑的伸手把她拉住。 “三奶奶,别这样,折煞贫道了。” 黄三奶奶:“孙道长,求你救救二姐,把保家仙请回来吧,咱家就这一样拿得出手的物件,希望你不要嫌弃。” 三奶奶守着大家的面,打开黄色木盒,里面是一块白色的丝绸绣花手帕,手帕里包着一枚银元。 银元中间珠圈内写着光绪圆银,上下环排列的小字是: 新疆省造库平重七钱二分 孙道长愣了一下,轻轻拿起这银元翻了过来,背面中间蟠龙图,上下环排列一圈英文字母,左右各一六瓣花星,看罢赶紧塞回三奶奶的手中。 孙道长:“三奶奶,这新疆省造光绪银元,十分稀罕,很值钱,贫道不敢贪这便宜。请你收好。” 黄三奶奶:“孙道长,求你收下吧,看在你和我二姐是旧交的份上帮帮她吧。” 三奶奶又要下跪,孙道长赶忙拦住他,语重心长道: “我孙秉一既然来了,岂能袖手旁观,把这银元收起来,我答应救她便是。” 旁边这位原本嚣张跋扈的王女士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看似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竟然被出马堂的老太太求看病,肯定是世外高人,救自己儿子命的机会决不能放过。 瞬间就按耐不住了,呜呜的哭了起来,一把抱住孙道长的胳膊,哽咽的说: “孙道长,孙神仙,我知道自己不对,对不起,是我脾气不好,我不是个东西,刚才嘴不干净,满嘴放炮,你打也行,骂我也行,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了!” 王女士不断的流泪,孙道长的胳膊被埋在她的胸口,也挣脱不开,脸都红了。 孙道长推辞道:“女施主,想要贫道治病可以,但是得我老板同意。” 王女士:“谁是你老板?电话多少?只要能治好,我可以马上给你老板转账!” 孙道长:“解灵先生,解阳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施主,男女授受不清,请松开手行吗?” 解阳明故意咳嗽了几声,听到这话心里确实有些纠结,孙道长真不够意思,竟把这包袱推给自己,这女人开Q5应该不差钱,把她儿子的病治好必然能发一笔小财,但是,这娘们辱骂了二奶奶,还摔了杯子,简直欺人太甚,素质低还没有口德,恶心你这种人。 这比买卖打从心底里一万个不愿意接,但旁边的病秧子一直哎吆哎吆的喊疼,硬是拒绝也显得咱小气,关键解灵先生的旗号都打出来了,倘若开口说不救,日后传到世人耳朵里的还指不定是啥,以讹传讹,说解灵风水居都是骗子都算轻的,不行,自己就是好面子的人,得想个妥当的处理办法,干脆这样。。。 王女士绝非愚钝之人,转瞬之间便问:“帅哥,您就是孙道长的老板?我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解阳明依然态度傲慢,半搭不理的回了句:“你姓王是吧,我说王姐,你这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态度转变得真够快的。” 王姐松开道长,又抱住解阳明的胳膊,拉拉扯扯,展开攻势: “解老板,刚才的事是误会,治疗费您开个价?” 解阳明不耐烦的说:“王姐,哎呀,有事说事,你儿子还在这屋里,老是逮住个人就搂住胳膊,不尴尬吗?去,把你儿子上衣脱了,视病情定价格。” 王姐听后赶紧把儿子身上披的大衣轻轻拿下,只见这年轻人背上长了三个拳头大小的疖子,两处在肩头,一处在后颈,红里发紫,时不时还渗出黄色的脓水,看着都疼,不知是何种怪病。 解阳明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疖子能长成这样,恶心也得忍了,随手从八仙桌上扯了七八张抽纸,攒成纸团捏在手里,轻轻的往她儿子左肩的肉瘤上一按,噢的一声,这小伙子连喊带叫,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道长在一旁轻声说: “解老板,请你仔细看看。” 解阳明:“嗯,王姐,你和你儿子转过身去,我再仔细看看。” 小伙子龇牙咧嘴的说: “这位大哥,能别再碰我吗?疼啊!” 解阳明:“放心吧,不碰你,别叨叨,抓紧时间。” 王女士:“好好,我们俩听您安排,儿子,你忍忍,赶紧转身。” 俩人转过身去,解阳明朝孙道长微微一笑,然后抱头蹲防。 我勒个去! 王姐儿子身上竟然骑着三个小女娃娃,模样看起来也就一二岁,中间的娃娃抱着他脖子,肩头是俩娃娃骑在他肩头,正不停的玩弄他身上的肉瘤,又是用手按又是用脚踩,好不自在,嘴里奶声奶气: “好玩。。玩。。来玩。。一起。。。” 解阳明不知这是啥意思,毕竟这三个小娃娃嘤嘤学语,嘟囔的是啥咱也听不懂,换个能说清楚话的好朋友咱还能交流一下,把病因问个明白。 一时没辙了,转头向道长投出求助的目光。 道长正忙着跟三奶奶说话,并没有理会。 王女士:“解老板,您看我儿子这到底是什么病?” 王姐扶着儿子坐到一旁,再次凑到解阳明的身边,脸上写了一排问号。 嘿,孙道长这是啥意思,是让管还是不让管?背上这三小女娃又是哪路神仙?算了,硬着头皮来,按原计划进行。 解阳明:“你儿子这病,叫非临床性雌蛙毒疖伴随鬼祟上身,阴阳不调,内分泌紊乱,孙道长刚才说了,已经恶化,病入膏肓,再不治愈怕是凶多吉少。” 王女士:“解老板,孙道长,我儿子到底还有救吗?他可是我们家里的独生子,大学还没念完,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王姐看了看儿子,眼里流出几滴泪,又要上前抱住解阳明的胳膊。 解阳明赶紧往后一闪,随口说道: “哎,王姐,你原地别动,听我说完,今天算你运气好,孙道长曾经治愈过类似病例,不过治这种病有俩个难点,一个是灵丹妙药昂贵,二是孙道长做法须消耗大量的真气,所以价格嘛。” 王女士:“你尽管开口。” 正中解阳明下怀,报个高价让她知难而退,既不丢面子,也不坏名声,还能替二奶奶出口恶气。 解阳明:“二十万,不能再少了。” 王女士一口便答应:“好,解老板,银行卡号给我。今天能让我儿子不疼,立刻给你转十万,等他的疖子痊愈,剩下十万一分不少。” 解阳明这回失算了,王姐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包袱又扔回来了,不疼,难不成给他来一针杜冷丁? 解阳明:“好,王姐,你先给你宝贝儿子倒杯水喝,我和孙道长会个诊。” 解阳明走到道长身边,压低声音说: “秉一,刚才你直接拒绝了她多好,知道你为难,也不能让我背锅,这回玩大了,二十万还真给,这病应该咋治,不会真指望我吧。兄弟。。。” 孙道长眯眼一笑,毫不避讳,大声说: “老板,麻烦你去取解药,贫道这就布阵,准备开坛作法。” 解阳明脸上漏出僵硬的傻笑,贴到道长耳边哼哼道: “兄弟,连病名字都是我瞎掰的,你是这诚心让我下不来台?” 孙道长从包里摸出只中性笔,在解阳明手心中写了一行字: 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第二十六章 解药 孙道长:“老板,速去速回!” 解阳明被道长从背后向大门的方向推了一把,解阳明糊里糊涂的揣着满腹疑问就出了屋门。 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让我七步作诗真不难,编个荤段子也不在话下,可七步找解药也得告诉我找啥样的吧? 解阳明先从院子里找了一阵,除了胡萝卜、白萝卜、水萝卜就只剩下老母鸡,这都什么啊? 难道这解药就是群英荟萃?萝卜开会?母鸡聚会? 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小字,问题得从根源解决,七步,是指屋子附近的七步范围,还是院子附近的七步范围? 站在院子门口,环顾四周,周围除了其他农家小院大门紧闭,就只剩路对面一家小卖部开着窗户,窗边挂着一面小黑板,上面用粉笔歪歪扭扭的写着烟酒糖茶四个字。 解阳明从院子门口朝小卖部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七步,嘿,刚好到小卖部的窗户前。 “叔叔,你要买啥?” 窗户里面传出一个男孩稚嫩的声音。 解阳明探头朝窗户里看去,一个十岁左右的胖男孩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着什么,正用调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解阳明:“胖小子,你家大人呢?” 胖男孩一本正经的表情回到道:“爷爷出门进货了,我就是这家的大人。” 解阳明把头探进窗户里瞅了瞅。 “你父母呢?” “在广州打工挣钱,过年才回家。”小男孩回答这句话的语气显得有些消沉。 解阳明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唐突,便改口说:“吃的啥,这么香。” 小男孩抬起胳膊,手里捏着一包旺仔QQ糖,葡萄味的。 “叔叔,这个三块钱一包,可好吃了!你要吗?” 解阳明这才恍然大悟,道长所指的解药并不是给那病秧子吃的,而是给那三个女娃娃吃的? 秉一,你难道是让我给那三个女娃娃买糖吃? 解阳明:“好,给我来一包。” 解阳明随手掏出手机,准备扫玻璃上贴的二维码支付。 胖男孩那双大眼睛笑成一线天,小声说:“叔叔,你给我现钱不行吗?挣点私房钱。” 解阳明瞪了他一眼,凶巴巴的说:“小小孩子不学好,你爷爷进货不花钱,还敢自己黑下!” 男孩调皮的朝解阳明做了个鬼脸,继续吧唧吧唧的嚼着。 解阳明掏出钱包给了现金,选了一包菠萝味的QQ糖,自己年轻那会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味,从里面倒出三颗攥在手掌心,伸手把剩下的糖递给这小男孩。 解阳明:“小子,剩下的归你,吃吧,叔叔请你,晚上可记得刷牙。” 胖男孩:“哇塞,谢谢叔叔!嘿嘿!” 哎,这三块糖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其实病能不能治好全看孙道长如何做法,估计这所谓的解药未必能派得上用场。 推门进了黄家出马堂的前厅,八仙桌上摆着笔墨纸砚,黄纸三张,还有三个喝茶用的陶瓷盖碗,孙道长手持毛笔,嘴里小声念到: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众鬼伏藏。。。急急如律令。。。” 说罢,用毛笔在三张黄纸上画了同样的符,写完转身发现解阳明正静静的站在门口。 孙道长:“老板,解药取来了吗?” 解阳明含含糊糊的说: “嗯,阿,取来了。” 上前几步站在道长身边,用身体挡住母子俩的视线,把手掌微微伸开一道缝,露出三颗菠萝味的旺仔QQ糖。 孙道长:“这就是解药,给我吧,剩下的事交给贫道。” 孙道长接过三颗软糖,打开桌上的盖碗,分别把糖置于三个盖碗之内,转身站在八仙桌后,面朝病人,嘴里念叨: “杳杳冥冥,天青地明,雷电风火,官将吏兵,若闻关名,迅速出行,驱除幽厉,拿捉精灵,安身镇宅,功在天庭。急急如律令!” 虽然道长表面一副声色严厉的模样,但是左右手都没掐诀也没拿法器,黄纸上写的字也是黑墨未加朱砂调剂,这不合规矩,解阳明怀着满腹疑问走到屏风后,抱头蹲防,静观其变。 只见孙道长的右手弯起两指有规矩的轻轻敲打桌面,左手藏在八仙桌后微微做了个招手的姿势。 病人身上的三个女娃娃眼里都盯着盖碗里面的软糖流口水。 “糖。。。要。。。糖。。。甜。。。” 看到孙道长招手,立刻从病人身上爬了下来,孙道长利用手指敲打的节奏指引三个小女娃娃分别爬到三个盖碗前。 随后道长用手指凭空画了几笔,女娃娃们竟化为洁白无暇的气团进入盖碗,孙道长不慌不忙的把杯盖盖上,把三张道符封到盖碗上。 王姐儿子立刻站了起来,兴奋的大喊一声: “妈呀,妈,我不疼了!妈,不疼了!” 王姐激动差点没喊出声,脸上一边流泪,一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孙道长,连连道谢。 孙道长:“莫慌,莫乱,坐下,待贫道继续施法。” 解阳明赶紧起身,从屏风后面站出来,客气的说: “孙道长且慢!做人讲诚信,不是解某人贪财,咱。。。” 王姐赶忙说: “解先生,您的银行卡账号给我。” 解阳明从口袋钱包里拿出银行卡,交给王姐。 嘟嘟。。瓮 手机上发来了银行提醒短信,十万块现金就这么容易到手了! 三颗糖成本才六毛,解阳明被自己感动了,曾经拼命工作两年还总共挣不到十万块,就这一会功夫银行卡里多了一位数。 解阳明面不改色,淡淡的说了句: “秉一,到账了,你继续吧。” 孙道长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走到病人身前,深吸一口气,左手掐起五雷决,嘴里念到: “东华元君,神君降临,孙府真命,保佑主灵,真气到处,永驻长兴。” 刚说完便听砰的一声,孙道长左脚狠狠的朝地面一跺,做了个抽手的姿势,凌空一抓,解阳明也没有来得及抱头蹲防,傻傻的不清楚是何用意。 作罢,返回八仙桌拿起写符的毛笔,笔尖略沾墨汁,再次来到病人身前。 孙道长:“日出东方,苍苍皎皎,金童玉女,委我收疮。 一收不要疼与痛 二收不要浓与血 三收不成疮与疖” 孙道长分别在病人三处疖子上分别写了三个奇怪复杂的字符,总共九个字,又道: “急散急消,莫待来旦。神笔到处,万病消汗。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病人肩膀上的疖子虽然没有明显大小变化,但是颜色渐渐变为淡红,浓水流出了不少。 第二十七章 结阴亲 道长此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些许汗珠,解阳明立刻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孙道长没有推辞,草草的擦拭过额头后说:“贫道已经完成。” 王女士爱子心切,依然需要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结论才能放心。 “孙神仙,我儿子彻底好了?” 孙道长轻猫淡写道:“嗯,好了,再给你开张方子,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天就痊愈了。” 王女士激动的把儿子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来儿子,跪下,给孙道长和解先生磕个头!他们是你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病秧子这会精神了,赶忙跪下砰砰的磕了个响头,孙道长和解阳明一左一右赶紧把他拉起来。 孙道长提笔写了个药方,递给王姐,这女人千恩万谢,但没有再提剩下那十万块钱的事。 解阳明从背后轻轻推了一下孙道长的背,孙道长开口道: “女施主,来内堂一下,贫道有几句话要嘱咐你,这里不方便。” 俩人进了内堂。。。。。。 解阳明从柜子上找出一只玻璃杯,倒上热水,放在八仙桌上。 不一会功夫,听到自己口袋里手机响了。 嘟嘟。。瓮 剩下那十万块钱也到账了,解阳明暗自佩服孙道长的业务水平,回头定要问问他如何开口要钱的,说好的痊愈再给钱,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里面学问大了。 王姐走出内堂的时候泪流满面,呜咽不语,魂不守舍的踉跄走出屋子,返回自己车里取回一只空的中转箱,小心翼翼的捧起桌子上三只盖碗装进里面,朝孙道长点了点头。 等王姐和她儿子离开后,三奶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八个大字,该是某人的生辰八字。 黄三奶奶:“孙道长,这就是结阴亲那家新郎的生辰八字,你看看。” 孙道长一手接过纸,另一手拿起八仙桌上的玻璃杯,咕嘟咕嘟的喝起水来,喝完便道: “三奶奶,这男人是二婚?” 从三奶奶困惑的表情上看,对于其中细节应该不知情。 解阳明觉得没什么,现在这世道,五婚的都有,二婚又何妨。 “秉一,二婚咋了,不行吗?刚才辛苦你了,再喝杯水?” 道长摆摆手,叹了口气说: “哎,解哥你有所不知,此二婚非比寻常,该是阳间一婚,阴间一婚,实属少见。” 解阳明按照自己的惯性思维,未经大脑随口便说: “不对吧,阳间既然已经婚了,那下葬的时候和原配一起不就行了。哪怕男的先死,等来日女方去世以后再埋进来不就完了吗?” 道长摇了摇头,反问道: “那是要女方改了嫁呢?” 对啊,这是个梗! 解阳明觉得自己刚才压本没动脑子,这会又不好意思承认反应慢,急忙转移话题:“就算是阴间再娶个媳妇,那这事跟二奶奶有啥关系,二婚就不能办阴魂吗?没见那条法律明令禁止啊!” 三奶奶也向孙道长投来疑问的目光。 孙道长:“三奶奶,女方的生辰八字给我看看。” 黄三奶奶:“孙道长,女方的八字找不到了,这样吧,要不。。。” 南无阿里雅佳纳 萨嘎拉贝勒佳纳 尤哈拉佳雅达他嘎达雅阿拉哈帝。。。 突然屋里响起了大悲咒,三奶奶走到柜子旁,接起电话: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范大哥急促紧张的言语:“三奶奶吗?我姓范,家里出事了!赶紧让二奶奶接电话!” 黄三奶奶:“别急,二奶奶不方便,出啥事了?” 范大哥:“哎呀,我的妈啊,家里闹鬼了!自从前天俺家娇娇结了阴亲到现在,一直怪事不断,好像是她回家来了!” 孙道长赶紧朝三奶奶打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 黄三奶奶:“娇娇他爹,你千万别急,孙道长这就动身去你家看看。。。” 嘟。。嘟。。 挂了电话,三奶奶一脸沮丧: “孙道长,来电话的就是结阴亲的女方家长,姓范,说是她闺女的魂回家了,哎,怪事一件连着一件,只能指望你了。。。这上哪说理去,我二姐保媒拉纤有错吗?怎么。。怎么就遭了这报应?” 孙道长缓缓的坐到太师椅上,掐指一算,叹了口气: “所谓凡人得钱财,仙家积功德,既然保家仙离开了,必定是违背了她的本意,损了阴德。 事情有因就有果,什么事请都有因果在里面,单从这八字里看不明白,得找到根源,把根源解决了。 举个例子,是虚病就按虚病的方式治疗,去医院是不管用的。如果是实病就必须去医院或者按实病的方法去治疗。 风水的问题就按风水来,需要超度的就做超度,需要换替身的换替身,需要上达天听的才打表,该还债的就还债,问题必须查清楚才能请回保家仙。 解铃还须系铃人,解哥,咱俩先去女方家走一遭,看能不能找到问题的根源。” 解阳明把二奶奶抱到内堂的床上,孙道长又嘱咐道: “三奶奶,倘若二奶奶醒了,别让她随意下床走动,好生养着,等贫道的消息。” 俩人出门后,解阳明在门口小卖部买了包饼干垫垫肚子,打车直奔女方的住处,范家庄。 清风徐来,出租车上,解阳明小声问: “秉一,刚才那娘们咋给钱这么利索?你都跟她说了些啥?威逼利诱还是出卖色相?” 孙道长听这话差点没呛死,脸一阵红,特别正经的说: “话可不能乱说,贫道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解阳明半开玩笑道: “我不信,你肯定出奇兵以致胜。” 孙道长竟然生气了,大声回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解阳明头大了,真开不起玩笑,赶紧嬉笑道:“你小点声,到底说了啥?” 孙道长沉默几秒后说:“那三团白雾便是病人三个尚未出世就死去的姐姐,你明白了吗?” 解阳明楞了一下: “非自然死亡?” 道长点了点头。 解阳明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向车窗外的远方瞄了一眼。 孙道长:“贫道让那女施主把她三个女儿请回家,多买点吃的,玩的,好生供养起来,贴心陪伴她们,从今往后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她儿子肩膀上的疖子就不会再犯了。 孩子是最美的精灵,贫道不会打散任何一个纯洁干净的魂魄,唯独这样做,才能根治那男孩的病。” 解阳明刚才一直不明白王姐刚才为何会小心翼翼的收起那三只盖碗,这会搞明白了,父母作孽,儿子长疖,善恶有报。 解阳明:“怪不得给钱这么利索,看来是真心知道错了,你说这都啥年代了,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还这么根深蒂固,可怜那病秧子了,让自己三个姐姐骑在身上,够累的。。。” 下了出租车,村口矗立这一道巨大的石制牌坊,三间四柱有明楼,顶部覆与云冠,上方额匾处赫然刻着三个大字,范家庄。 第二十八章 范家庄 放眼望去,一层层的新楼房鳞次栉比,尽显富庶小康村风采。 孙道长着眼环视一番后,不禁感叹道:“解哥,范家庄这么气派!” 解阳明反倒不以为然,放眼岩海市这也许算是颇具规模的新型村落,但毕竟当代农村还迁房盖的是越发高大上,某些地市竟搞成别墅区,虽说是集体土产权,但好地段依然售价高昂。 “嗯,就周边区县而言,这改造的还算不错。” 孙道长感叹一句:“贫道四海为家,所到之处往往都远离嘈杂的市区,现如今农村建设今非昔比。” 解阳明脸一黑,立刻呛了回去:“五年以前这地方家家户户住瓦房,破败不堪,村里穷的叮当响,谁让人家地段好,离开发区新规划的商业圈特近,地产商把大半个村的地都买了,一家分四五套房,他们村支书一辆奥迪A8挂五个8,村长一辆玛莎拉蒂挂五个6,岩海市哪有不知道的,算了,不说了,咱直接去女方家办正事,提起房子这茬就戳中我的脊梁骨,想起买房这俩字就头疼,往事不堪回首。” 孙道长有些疑惑道:“解灵风水居不是你的家产吗?” 没有不动产证算是自己的房产吗? 解阳明连忙摆手道:“开玩笑呢,肯定不是,我一大哥的,租给咱办公用,年底得交租。对了,给我你银行卡号,我用网银给你转十万过去。” 孙道长:“不急,先放你那吧,我需要花钱了再问你要。” 解阳明:“合适吗?” 孙道长:“身外之物,何足挂齿。” 解阳明:“行,那我先用了,咱买辆好点的车,充充门面。” “啊!”孙道长听到这话后,险些把自己绊倒。 解阳明拍拍他的肩膀说:“开玩笑,看你激动那样。” 穿过几排楼房,听到不远处有女人的哭声。 村民甲:“闺女啊!你到底想干嘛!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俩人加快脚步,发现在49号楼下正围着一群人,走近一看,有位头发散乱的妇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村民乙:“娇娇她娘,孩子早就已经走了,你这是何必呢!” 村民丙:“听说你家娇娇前天不是结阴亲了吗?咋回事?” 村民丁:“老范媳妇,快起来吧,乡亲们都在这,干嘛呢这是。” 解阳明赶紧上前,清了清嗓子说: “谁是范娇娇她爹?” 旁边一位戴眼镜的大叔,胖呼呼的国字脸,看起来挺斯文,愁眉不展,急忙从人群中站出来搭话: “我是,请问您是孙道长吗?” 解阳明:“后边这位就是孙道长,我姓解,二奶奶请我俩替她来一趟,你让乡亲们散了吧,乱哄哄的,咱屋里说话。” 范大哥眉毛立刻弓成了八字型:“解师傅啊,屋里进不得啊,俺老两口都快吓出心脏病了!” 解阳明耷拉着眼皮说道:“闹鬼啊?” 范大哥赶紧递给解阳明一根烟:“哎呀,您喝茶,不是,您抽烟,可别提鬼这词儿,太吓人了,这。。。” 解阳明装了一把,没有接,继续大声嚷嚷道:“范大哥,人多口杂,不方便说话,你先让围观的乡亲们各回各家。一会我们要做法,谁家八字软容易被鬼上身啊!” 乡亲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溜烟的散了,孙道长径直走到范大哥媳妇的身边: “女施主,请你起来说话。” 范大嫂打量了这青年一番后,半信半疑的问:“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真是道士吗?” 范大哥赶紧说: “孩子她娘,怎么说话呢,二奶奶请来的人肯定厉害。” 范大嫂一脸的抱怨:“二奶奶!二奶奶!你啥都听她的!非得把闺女嫁给那大龄青年,我可怜的闺女啊!呜呜呜!” 孙道长并没有生气,转身问道:“范施主,你家住几楼?” 范大哥:“就一楼东户。” 掐指一算,孙道长伏下身子,贴到范大哥媳妇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范大哥媳妇立刻站了起来,重新审视一番孙道长的全貌,激动的说: “孙道长,你太神了!这事只有俺爹娘知道,连孩子他爹都不知道!” 范大哥有些蒙圈,脸腾地就红了,急忙问: “媳妇,咋了,啥事我不知道?你隔三差五回娘家,是不是和那隔壁老王有事!” 范大嫂眼毒比手枪还好使,怒目道:“挨千刀的!滚蛋!别瞎胡扯!你是哪根筋不对劲!赶紧请两位大师去咱家看看。” 范大哥硬是没敢再多问一个字,好男人一个。 虽说是新楼,可楼道角落里竟然放着鸡笼子,里面好五只芦花鸡咕咕乱叫,一股子鸡屎味,还有位大爷正抱着一堆柴火准备烧火做饭,锅就架在家门口,为了省点天然气把楼房的公共区域当农村大院了。 这要是换到别的小区,物业公司的同志们大概已经去磨菜刀了。 进了范大哥家,客厅里面摆着祭台,一位年轻俊俏女孩的遗像格外显眼,餐桌上还有两个家常小菜,一碗米饭,看似还没动过筷子。 解阳明和孙道长走到祭台前,转身才发现范家夫妇站在门外不敢往里进。 解阳明:“怕什么?进来吧。这是你们自己家。” 范大哥刚要进门,一把就被媳妇又拉回去了,轻声回答道: “俩位师傅,你们有所不知啊,前天晚上给俺闺女办完了阴亲以后,我俩回来刚睡下,听到有人开门锁的声音,电视机突然自己打开了,客厅里面还有脚步声,听起来跟俺闺女走路声一模一样,厨房里还有吃东西的声音,咔哧咔哧的嚼啊,吓得我俩差点钻床底下去。 到了早上才敢出卧室门,本以为就相安无事了,可到了昨天晚上,睡觉以后,她又来了,先是开门锁,又是脚步声,我壮着胆子往客厅一看,外面啥都没有。 还有更玄乎的,可今中午吃饭的时候,孩他娘正在厨房里盛米饭,结果,哎,媳妇,你自己说吧。” 范大嫂:“孙道长,我拿着碗刚要盛饭,听见我闺女说,妈,我衣服脏了,快帮我洗洗,吓得我拉着老范就跑出门去了,这不后来就麻烦你们了。” 解阳明朝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地上的确有打碎的碗和米饭粒。 范大嫂:“两位师傅,不只是我们这村,整个镇没几个不认识二奶奶的,她确实是好人,说事也准,看病也灵,德高望重,可自打俺家娇娇结了阴亲以后就出事了,你说。。。 砰的一声! 话未落音,侧卧室里传来奇怪声响! 啊! 范大哥媳妇吓的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出了单元门。 范大哥:“两位大师,出声那间是俺闺女生前的卧室,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我去看看孩子她娘。” 说完范大哥也扭头跑了。 解阳明和孙道长对视一眼,俩人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 屋里还算整洁,电脑桌子上有一包散落的薯片,孙道长的目光落在电脑椅上。 解阳明靠到墙边,抱头蹲防,只见电脑椅上坐着一位穿着红色嫁衣的小姑娘正在低头吃薯片,眼眶发红耷拉个脸,浑身脏兮兮的,看这样是在用吃发泄情绪。 解阳明:“吃薯片容易发胖。” 范娇娇瞥了一眼屋里的俩男人,没有理会,继续吃。 这女鬼还真不把人当回事? 解阳明咳嗽一声,不客气的说: “娇娇,我俩好歹是你父母请来的客人,先别吃了,聊几句?” 范娇娇停止吧嗒嘴,站了起来,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解阳明: “大叔,你能看见我?” 第二十九章 鬼新娘 这小姑娘真不懂事,我有那么老吗? “谁你是大叔,我,算了,叫解哥吧。” “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听见我说话了!解哥!你好厉害啊!” 小姑娘这架势就要冲过来送一个熊抱,但解阳明抱头蹲防的姿势确实享受不起。 “别激动,老实坐下,有话好好说。” 只言片语之间,无意中透出一股正义威慑。 范娇娇立刻变成了一只乖宝宝,满脸委屈的坐回到椅子上,目光正巧滑落到解阳明的下半身,口袋处露出半截硬物,她双眸中再次透出贪婪的神色,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用恳请的语气请求道:“嘿嘿,哥,你能给我根烟抽吗?” 解阳明最讨厌女孩子抽烟,更不用说未成年的女孩,一口拒绝了。“高中毕业了吗就抽烟,不行!你先说说为啥赖在家不走。” 范娇娇小嘴一翘,不开心的说:“哥哥,求求你了!人家上中二就开始抽了好不好。” 中二病,还是老烟民,假设这小妮子活着的话,铁定别想当着我面抽烟,看在英年早逝的份上,想抽就抽吧。 解阳明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泰山,捏在手里晃了晃,点上后继续抱头蹲防。 范娇娇手里捏着泰山,狠狠的抽了一口,呛着了,咳嗽了几声。 “这烟劲大,你别抽晕了。说正事。” 范娇娇狠狠的抽了几口后,满脸委屈的抱怨道:“哥,我爸妈竟然把我嫁给一个三十六岁的大叔!” 解阳明对于老夫娶幼妻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何况是阴亲,男人成熟点是好事,反问道:“怎么,他对你不好吗?” 范娇娇无精打采的说:“不知道。” “不是已经那啥,洞房了吗?” “手都没碰一下好不好!前天夜里,我爸妈带着一大帮子人敲锣打鼓的把我送进后山坟场的新房,本来以为我一小姑娘也挺寂寞,找个人陪我聊聊天不是啥坏事,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着新郎的人影! 有张红纸上面写着新郎徐志楠,三十六岁,看照片还行,年轻那会估计也算是小鲜肉。 模样勉勉强强接受,可我爸妈刚走没一会,竟然有个人把我从屋里拽出来了,随便就扔到一泥巴坑里,你看看我这一身脏的!气死我了!” “谁?” “不知道,大半夜的看不清楚,反正不是啥好人。我又没地方去,想家,就回来了,哥,我不想嫁人,就想赖在家里,我想我妈妈,想我爸爸,想姐姐,想吃好吃的,想玩游戏,呜呜。。我不想一个人。。呜呜。。”范娇娇瞬间哭成了泪人。 解阳明就怕这个,哄女孩子自己并不拿手。 赶紧看了孙道长一眼道: “秉一,这咋整?” 没想到孙道长对女孩子哭完全抵抗,语气生硬的说:“不急,先把洞房花烛夜这事查清楚,贫道问过她父母后,再超度也不迟。” 解阳明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妹妹,别哭了,你解哥最受不了这个,跟哥说,那人把你扔哪了?” 范娇娇擦了一把鼻涕,气呼呼的说:“呜呜。。就在去后山坟场的路边上。。旮旯里有一个大泥巴坑。。呜呜。。” 解阳明义愤填膺的说:“明白了,你啥别管了,这事哥帮你办了,在家玩会游戏,吃薯片别吧唧嘴。” “呜呜。。哥。。谢谢你,求你跟我妈妈说,帮我把衣服洗洗。呜呜,我想一直赖在家里。” “放心吧。” “等等,哥哥,能再给我一根烟吗?” 解阳明起身点上两颗烟,自己抽了一颗,放在墙角一颗,随手按了一下电脑开机键。 解阳明:“秉一,还有啥需要问的吗?” 孙道长摇了摇头,离开了屋里。 把刚才的事情跟范家夫妇讲了一遍,俩人抱着嚎啕大哭,范大哥随后招呼了住在附近的几个亲戚,一伙人怒气冲冲的奔着后山去了。 这所谓的后山,严格意义上来讲只算个丘陵,在路边荒草掩盖的一个土坑里,发现了套沾满泥巴的红色嫁衣外加一只红棕色的雕花骨灰盒。 骨灰盒的盖子已经破损,骨灰撒了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炉灰。。。 范大嫂:“娇娇啊!娘对不起你!呜呜!谁这么狠心!我。。。” 二姨父:“他娘的!这是谁干的!找出来弄死他!” 二大姨:“娇娇他娘,你别哭了,赶紧把骨灰收起来。” 范大哥:“孙道长,你帮俺算算,谁这么混蛋!求求你了,多少钱都行!” 孙道长默默对解阳明说了几句悄悄话,解阳明语气沉重道: “各位听我说,事情一定得查他个水落石出,有法可依,有仇必报,但是也别乱了阵脚,咱们先把骨灰收拾好,明天上午去阴宅那看看。” 范大哥上前拉解阳明的胳膊,不甘心的说:“两位大师,帮帮忙,咱这就去吧,闺女的骨灰都让那王八蛋给折腾了,今天不管三七二十一,咱也得想办法把这仇给报了!费用好说!” 解阳明环视四周后说道:“范大哥,不是钱的事,这都天黑了,墓地阴气重,不行。。。” 孙道长朝解阳明点了点头,只能改口说: “好,大哥,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样吧,男的留下,咱去阴宅看看,女家眷们收集一下骨灰,去找个干燥的陶瓷罐子装起来密封好,送家里去,等回头找个良辰吉日孙道长为她做法超度。 你回家找几把手电,咱试试能不能找到线索。” 范大哥:“谢谢两位大师,坟场在半山腰上,你们在这等会,我回去顺便喊几个胆子大的一起来。” 此时夕阳的余晖所剩无几,范大哥不一会功夫带着三个小伙子回来了,一行七人走过一段崎岖的山路后,来到半山腰的坟场。 天渐渐黑透了,山风飕飕的作响,时不时还传出几声乌啼,除了解阳明和孙道长,其他五个人不自觉的四处张望,闲聊几句。 大家借着手电的光亮,走到一座崭新的坟墓面前,坟头旁边铺着金纸和彩纸,案头摆着烟酒糖茶等一应俱全,放着各种尚未枯萎的鲜花与彩色花圈。 墓碑是大理石砌成的,一人多高,上面刻这新郎新娘的名讳,字是金色的。墓碑前面树立着一圈大理石护栏,把坟墓布置的颇像独门小院。 解阳明发现墓碑前的一块大理石板有松动的痕迹,与地面留有半指后的间隙,立刻蹲下,上前去摸索,却被孙道长制止了。 第三十章 墓中无人 “解哥,且慢。” 孙道长转身面对大家问到: “各位施主,有没有属牛、属虎、属龙、属马的?” “我属牛。” 范大哥不假思索,立刻答应着。 剩下的人没一个吱声。 孙道长又问:“白天出生的有吗?” 范大哥依然果断的回答道:“我白天生的!” 又是范大哥搭话,其他人依然默不作声。 用小指头想想也没人愿意掀开坟头封顶的大理石板,除了亲爹。 解阳明心想,自己属虎,中午生人,这差事看来只有他和范大哥上。 解阳明一摆手招呼范大哥道:“来,咱俩一起掀开大理石板。” 范大哥赶紧凑上前去,客气的说:“解师傅,不用,我自己就行,这石板看着厚实,实际上面是一层大理石,下面是层硬海绵,封墓的时候亲家母说了,这是特别请工匠为他们小两口设计的保温型吊顶。” 说完,范大哥双手没怎么用力,便轻松掀起块80厘米见方的大理石板,解阳明赶紧打了把手,看似敦实,果然不算重。 地上露出一个正方形的黑洞,用手电往里照去,估计有一人多高,与墓碑的高度等同。 解阳明向下瞅了眼黑乎乎的墓穴,问道:“范大哥,你们在里面陪嫁了啥值钱的宝贝吗?” 范大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肯定的说:“哪有啥值钱的东西,现在又不兴放贵重物品,都是些日用品和银首饰,再有就是合卺酒、葫芦杯子。” “秉一,会不会有贼等他们结完阴亲之后,立刻下手盗墓,结果发现没有值钱的东西,所以一怒之下把嫁衣和骨灰盒带走扔掉了?” 孙道长掐指算了算,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说: “解哥,贫道大概猜出一二,麻烦你下去走一遭。” 毕竟是人家闺女和女婿的合葬墓,守着人家亲爹下去,总有些感觉不自在。 解阳明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说道:“大半夜的进人家卧室这不合适吧?” 范大哥毫不犹豫的说: “我下去!” 孙道长:“范施主,你还是别下去了,亥时出生,阳气不够足。” 范大哥便不再强出头,打心底佩服孙道长,自己出生的时辰除了爹娘知道连自己媳妇都不知道。 唉,下墓这活咱还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 “你们几个别愣着,过来送我一把,有点高。” 大家纷纷上前拉住解阳明的左右手,慢慢的把他送到坟墓里。 虽说新墓地,依然阴气森森,从上面看没觉得恐怖,可一个人下来还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解阳明猫着腰打开手电筒,眼前尽是各种日用品,一式两份,也有不少女孩喜欢的小饰品和男士用品,例如剃须刀,手表之类的,手电照过去,银光闪闪。 左侧空地整齐的摆放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上面还有贴着主人生前的照片,眼睛里隐约有股书生意气,三十六岁看起来比自己嫩不少,再加上死后还置办这奢华的新房,家庭条件必然还不错。 骨灰盒下面压着一身暗红色的男人西服,名牌服饰,干净整洁,价值不菲。 又一回头,好家伙,背后竟然有一个毛茸茸的怪物几乎和他脸贴脸! 墓里传出一声大喊:“我擦!谁把这么大一蒙奇奇放墓里了!想吓死老子!” 范大哥立刻在上面回应道: “解师傅,对不住啊,那是我闺女生前最喜欢的布娃娃,刚才忘了提醒你,对不住,没吓着吧。” 解阳明:“算了,算了,回去给我买条烟压压惊吧。” 范大哥:“软中华行吗?” 解阳明:“好啊!多谢范大哥!孙道长,这里面不像被人翻过!” 孙道长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解哥,你再仔细看看!” 解阳明:“欧了!” 解阳明抱头蹲防,环视周围,并没有鬼魂存在,突然想起范娇娇之前说过,她也没见过新郎。 难道? 解阳明摸到徐志楠的骨灰盒,轻轻的掀开盖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众人拉解阳明出了墓地,范大哥焦急的问: “解师傅,有啥发现?” 解阳明:“你们结阴亲那晚,有没有注意过新郎的骨灰盒?” 范大哥:“这咋检查,人家亲家母一直抱着,咋了?女婿的骨灰盒不会也没了吧?” 解阳明:“盒子还在,骨灰没了。” 范大哥:“啊!怎么会这样!” 实际上解阳明心里有个猜测,既然这大理石板不算很重,那么说来不论男女都可以一个人搬开,新郎的骨灰不见了,新娘的骨灰洒在半路,下面唯一的值钱的手表也没被拿走,由此推断盗取骨灰之人不是为了财,必定是为了情,谁会这么做,凶手只可能是她! 本来想把自己的想法全盘脱出,可暂时没有证据,不可信口开河,随便乱冤枉人。 解阳明:“范大哥,你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范大哥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狠狠的骂道: “王八蛋!肯定是隔壁村那老王干的!当年我和他同时追娇娇他娘,没少干架下绊子,肯定是打击报复我!奶奶的!大侄子,二表哥,三舅姥爷,回村里喊上咱家亲戚,去揍那王八蛋!” 一行人叫嚣着就往山下走,解阳明和孙道长拦都拦不住,等人走远了,解阳明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说: 解阳明:“秉一,我真不是故意的,隔壁老王这顿凑看来少不了了。” 孙道长:“你是不是也猜到了一二?” 解阳明:“知我者孙道长,新郎的骨灰盒是空的,下面也挺干净,我感觉是个女人干的。” 孙道长点了点头说: “你觉得是哪个女人干的?” 解阳明:“我哪知道他阳间的媳妇是谁。” 孙道长:“天色已晚,先回店里,明天咱去会会这位新郎官的前妻。” 解阳明:“今晚上咱去吃麻辣串吧,挺馋这一口了。” 孙道长:“还是吃麻辣烫吧,墓地下阴气重容易受凉,你暖暖身子。” 解阳明:“行,多放辣椒油,咱俩再来瓶白的。” 解阳明把封顶的大理石板盖好,俩人边聊边走,徐徐下山。 走了没多远,解阳明就感觉自己肚子一阵疼。 解阳明:“秉一,你等会,我方便一下。” 解阳明捂着肚子迅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完事刚提上裤子,隐约看见有一个半米不到的东西蹲在他身后不远处! 第三十一章 哭坟 定眼一看,原来是座粗糙的矮墓碑。 “这地方怎么还竖着块碑?得罪了,这屎拉的真不是地方。” 用手电照过去,这小墓碑是木头材质的,长度半米多点,巴掌宽,相伴月光下,颇像有个人蹲在地上的错觉,换别人估计得吓一大跳,解阳明不以为然,本身就胆子大,何况鬼长的啥样,没有几个人比他再明白,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 房氏四兄弟之墓 开啥玩笑,四个兄弟合葬?就用这破木头随便划几笔就应付过去了?这家人办个丧葬也太不讲究了吧? 现社会尽管租个墓地不便宜,但买块墓碑总该能消费的起,竟然还是锯木头自制货! 坟包也小的出奇,难道埋的是? 解阳明头都没回,提高分贝喊了一嗓子:“秉一,你过来一下!” 等了一分钟没有动静。 “孙道长!人呢!” 玩消失? 想想都后怕,幸亏自己包里装着几张餐巾纸,不然这事大了。 回到路上,前后左右寻摸了一遍,孙道长真不见了,怪怪,什么情况? 嘟嘟。。瓮! 手机震动了一下,孙道长还算有良心,短信上写着: 速回墓地! 难道孙道长发现了什么线索? 解阳明立刻甩开腿,一路小跑往上了山。 徐志楠和范娇娇的的新房前隐约亮起了火光,一阵阵女人的哭啼声传来,解阳明赶紧放轻脚步,关闭手电,定眼一看,墓前有一位白衣女人,身材偏瘦,弱柳扶风,脸色虽然略显憔悴,但长相俊俏柔美,柳叶弯眉,特别是那双能激起人怜悯之心的愁眉媚眼,若换个场合相遇,有些男人怕是会按耐不住上前搭讪了。 她一边在墓碑前烧着黄纸,一边伤心的哭泣,口中小声絮叨这什么,嘤嘤细语中听起来像是带有几分怨气。 孙道长侧身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正在朝解阳明招手。 解阳明静静的溜到孙道长身后,悄悄的问: “秉一,这娘们是谁?” “贫道等你那会,看见这女施主手里提着黄粮朝山上走,就跟了过来。” 解阳明有板有眼的分析道:“哭坟的自然不是外人,但不像是普通亲戚朋友,哭那真是情真意切,目测其身份该是位三十多岁左右的人妻,呵呵,咱不会中奖了吧?” 孙道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解哥,你分析的不无道理,坟前如此伤心,感情绝不一般。” 解阳明冷不丁冒出一句:“兄弟,你谈过女朋友吗?” 孙道长赶忙避开解阳明的眼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贫道是出家之人。。。”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白衣女人站起身来,打开手电,四处张望了一番,开始用手摸索大理石封顶。 孙道长和解阳明立刻打起精神,盯着白衣女人的一举一动。 废了一会功夫,这白衣女人才找到了那块未封死的大理石板,用力掀开后,一只手拿着手电伸进墓穴里,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解阳明小声说: “她这样看不见下面,再探身子估计得掉下去。” 孙道长眼睛里露出一丝猜疑,小声说到:“那咱就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白衣女子把整个上半身探进地下,不料身体没有掌握好平衡,扑通一声,整个人掉到墓穴里。 孙道长伸了个大拇指表示佩服之情。 “解哥,你说的真准。” 解阳明插科打诨道:“别闹,傻子也能看出来,屁股太小,肯定卡不住。” 墓里传来白衣女人的大声呼喊: “救命啊!救救我!有人吗?” 解阳明和孙道长互相看了一眼,俩人径直朝走到墓穴旁。 大理石板上有一部白衣女子遗落的手机,解阳明捡起来塞到自己口袋里,朝墓里喊到: “大半夜的谁瞎嚷嚷!” 白衣女子好像抱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激动的大喊大叫:“大哥!大哥!我在这!快救救我!” 解阳明心想,不管你是不是把人范娇娇骨灰洒路边上的混蛋,半夜里掀人家新房吊顶就不对!这回必须得让你受受教育!敲打敲打!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石碑前,挡住了射进墓穴的月光,简单粗暴的问:“你谁啊!在哪啊?” 从墓穴里射出一束手电光。 “大哥,我在这里面啊!墓底下!” 解阳明俯下身子,往墓穴里探了探头,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你!你!是人是鬼?” 白衣女子恨不得让人捏自己一把,已验正身! “大哥,我当然是人,真是人,有血有肉的。。。鬼能和你说话吗?麻烦你拉我上去!别吓唬我了好吗?” 别说,哥真能和鬼说话。。。 解阳明又换个问题:“大半夜的,你一姑娘家的来这荒山野岭有何贵干?到处都是坟头,不怕那个不长眼出来遛弯的阿飘吓你一跳?” 白衣女子感觉处于上位的男子有特意耍弄自己的嫌疑,语气里有些不满:“大哥,先拉我上去再说,这底下好冷啊!” 解阳明话锋一转,冷冷的说:“你是盗墓贼吧!” 白衣女子打了个寒颤,解释道:“不,不,你误会了,这是我老公的墓地,我不是盗墓贼!” 解阳明假装看了看墓碑的名字,咳嗽一声问到:“你老公叫啥?” “徐志楠!” “你叫范娇娇?这是合葬墓,你是死人!” 白衣女子彻底快被整抑郁了,怎么就说不清楚了。 “哥,我真没死,我叫褚思燕。实在不行你把手伸下来,咱俩握握手,感受下人体的温度!” 没这么容易就把你拉上来! 解阳明又换了招更狠的问题:“那你就是小三上位!” 褚思燕已经被问的狼狈不堪,神色有些慌乱。 “大哥,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先拉我上去行吗?我怕!” 解阳明还没玩够,装傻,继续扯到:“那不行,这碑上写着人家两口子的大名,你说不清楚,你就是犯罪分子!盗墓贼!” 褚思燕摊在墓地里,上面的男人是个智障吗?哽咽道: “我是徐志楠的前妻,可是我不想离婚,都是被逼的,被他妈逼的!” 解阳明义正言辞道:“什么素质,怎么还骂人呢!” “大哥,我不是骂人,我是被他妈妈的逼迫下才离婚的!” 第三十二章 洞房花烛夜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孙道长缓缓的双腿天盘,坐在解阳明的身后,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俩人的对话。 “姑娘,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说不清楚谁对谁错,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好好孝敬你婆婆,她能逼你离婚?” 褚思燕觉察到不对,上面这男人绝不是路人甲,不找边际的对话必然有目的,莫非? “你到底是谁?” “我是范娇娇她哥!说!是不是你把我妹妹的骨灰扔路上那泥坑里了!”话语里面充斥着愤怒! 褚思燕赶忙看了看身边的骨灰盒,果然少了一个。 冤枉啊!小女子才掉下来没五分钟,怎么就偷走了骨灰还扔进什么泥坑? “啊!我不知道!不是我!不信你可以报警!” 解阳明本想喊一声我就是警察,想想作罢了。 “看看你屁股后面!徐志楠那骨灰盒里为什么是空的?” 褚思燕半信半疑,小心翼翼的抱起徐志楠的骨灰盒,打开后,情绪激动,大喊: “骨灰呢!” “别演戏了!不是你偷的吗?” 褚思燕哭喊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来就是要找他的骨灰!” 解阳明索性一屁股坐到大理石封顶口旁,疑惑的口吻道: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离婚了就不能有感情吗?”褚思燕非常肯定的回答。 “他妈逼的?呸,你婆婆怎么逼的你?” “她爱他儿子!” “谁妈不爱自己儿子?” 褚思燕撕心裂肺的大喊: “来人啊!救命啊!救救我!呜呜!” 解阳明心里突然一软,回头看了看孙道长,可孙道长依然闭眼入定,毫无反映。 “姑娘,你别哭了,这样,咱不是坏人,救你就分分钟的事,把话说清楚,我马上拉你上来,怎么样?” 褚思燕满脸委屈的哽咽道:“大哥,你就这么想知道?” “想啊,聊聊呗。” “好,我实话告诉你,自从我和志楠结婚,这六年我忍受这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折磨,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六年了,从来没跟人讲过,我们新婚当晚就发生了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天成佳耦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 花烛洞房亲接吻,春宵一刻胜千金。 六年前,良辰吉日,徐志楠和褚思燕小两口新婚燕尔,洞房花烛夜当晚,俩人翻云覆雨后相拥而眠。 褚思燕依偎在丈夫怀中睡的正香,隐约听到擦擦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反反复复不停歇,于是缓缓的睁开眼,发现此刻屋里竟然有一个黑影正站在自己床前! 褚思燕尖叫:“啊!老公!有贼!” 徐志楠猛的坐了起来,打开床头上的台灯。 “妈,你在这干嘛啊?” 只见徐志楠的妈妈董碧华站在床边,手里正拿着拖把。 董碧华不紧不慢的说:“你们睡吧,我打扫打扫卫生。” 徐志楠:“妈,今天结婚都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明天打扫不行吗?” 董碧华:“好好,不扫了,不扫了,小褚,我家志楠夜里经常蹬被子,你可别睡的太熟,记得给他盖盖。” 褚思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呆呆的点了点头。 徐志楠有些不耐烦,催促到:“妈,你快回家睡觉吧,新房这边的卫生以后你不用管了,我和燕子会打扫的。” 董碧华脸色立刻变了,喘了几口粗气,整个人都在颤抖。 “嫌我老了不中用了是吧?” 徐志楠立刻从床上起身,接过董碧华手里的拖把,恭恭敬敬的说道:“妈,不是这个意思,我都结婚了,这点活还干不了?” 董碧华依然一脸不高兴,夺过拖把离开了卧室,随后房门碰的一声关上了。 褚思燕脸涨的通红,十分生气! “老公,怎么回事?今天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妈太过分了吧!” 徐志楠紧紧的搂住媳妇的细腰,把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亲吻那酥软的脖颈。 “哎,咱妈不容易,我替她给你道个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没出生那会我爸就出国务工了,再也没回来,这么多年都是我和妈妈住在一起,估计她还不太习惯一个人住。” 褚思燕任凭丈夫的舌头随意驰骋,但心烦意乱并未削减半分。 “这些我都能理解,可,可这是咱的新房,她不能大半夜偷偷的跑进来啊!你给她的钥匙?” 徐志楠点了点头。 “老婆,好啦,睡吧。” “这样我可受不了,明天你把钥匙收回来,听见了吗?我刚才差点吓死!” “好好,要是不困,咱们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行!你妈妈如果再敢夜里睡觉的时候进咱屋,这辈子你就别再想碰我!讨厌!把手拿开!” 。。。。。。 解阳明听到这,打断了她,轻描淡写的说: “姑娘,你婆婆妈不容易,你就不能把她接到一起住吗?” 墓穴中的女子依然不服气,咄咄逼人: “还用我接她吗?她每天早上六点准时来我家做饭,晚上我俩睡觉的时候才走。我们可是新婚夫妻,就不能有点私生活吗?志楠的内裤袜子都是她洗,连系鞋带都舍不得他儿子自己系!” “那也不至于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就离婚?” 褚思燕情绪突然出现巨大的波动,疯狂哭喊道: “这算什么!有一次我提前下班回家!发现她竟然给我老公洗澡搓背!这你能受得了吗?” 这。。。还真就受不了! 解阳明听后也不自觉的后背发凉,这简直不可理喻了,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还让老妈给搓背,画面不忍直视。 “姑娘,果真如你所说的话,这确实有点过分了。” 褚思燕紧紧的抱住徐志楠的骨灰盒放生大哭。 “志楠!你知道咱俩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吗?离婚以后我去医院查体,大夫说我没问题!肯定是你妈每天在早饭里给咱们下避孕药!她好狠的心!” 孙道长缓缓的睁开眼睛。 “解哥,她不是坏人,下面阴气重。” 解阳明点了点头。 “姑娘,帽子不能乱扣,哪有婆婆给自己儿媳妇下避孕药的,想象力还挺丰富,先别哭了,拉你上来再说吧。” 解阳明和孙道长一起把褚思燕从墓地里拉了出来。 “大妹子,你手怎么这么凉!” 第三十三章 死在水里? “拜托了大哥,是你的手好热。” 孙道长细细打量了一翻眼前这位身姿曼妙的白衣女子,问道: “施主,问你个事,徐志楠是不是死在水里?” 褚思燕擦拭脸上的泪痕,轻拂衣衫上的灰尘,举手投足之间,薄薄的白色雪纺衫下显露出两条优美的锁骨线条,一段白皙粉嫩的小腰若隐若现,泪眼朦胧,惹人怜爱。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女子沉默许久抬头回答到: “他是出车祸死的。” 孙道长丝毫不顾忌女子的感受,继续追问道:“那他死的时候是不是喝醉了?” 褚思燕惊讶的点了点头,他怎么会知道? 细细打量这年轻小伙的装束,上身蓝色粗布衫,下身黑色线裤,布鞋周身布满祥云图案,卖文玩的大叔往往这身打扮,衣着与年龄特别不搭。 “你,你怎么知道的?事故现场除了警察,只有我和他妈去看过!记得当时我老公确实浑身的酒气!但他平时很少喝酒,这位小哥,你事发的时候在现场目击了?” 解阳明心想,原来这也算是死在水里? 分明是死在酒里! “姑娘,别误会,这位是孙道长,他能掐会算,不需要目击现场,善于周易预测,明白吗?” 褚思燕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想必这年轻小伙是搞风水预测一类买卖的,但冠以道长二字,在自己价值观里怕是着实年轻了些。 一女孩家家的深更半夜独步荒山野岭,孤身踏入墓地,整个人沉浸在恐惧不安之中,刚才落入墓穴中的那一刻别提有多么绝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如今身边多了两位正义之士,一位是年轻道长,双手自始至终都握拳状搭在小腹上方,那股道骨仙风的气场绝非寻常人可比拟,只怕年过半百经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也未必有这种与世无争的神态。 另一位则是成熟帅气的大个子,双手特别有力,虽然言辞犀利,得理不饶人,深邃的眼神偶尔有些不守规矩,可毕竟将自己从墓穴里救出来,不经意间便产生了厚重的安全感,那股内心的恐惧基本上感尽数挥散而去。 “哦哦,孙道长,你好,这位大哥,你怎么称呼?” 解阳明爽快的回答到: “我叫解阳明。” 两男对一女互目而视,搞得跟老乡聚会似的,可这毕竟是在墓地,阴风吹过,画风显得有些怪异。 当务之急,褚思燕还是想尽快把掉入墓穴的事情解释清楚。 “解哥,孙道长,这墓地真是我第一次来,今天下午才托朋友打听到这地方,本来是想把徐志楠的骨灰偷走,可。。。” 说话间,解阳明把吊顶的大理石板盖上,轻描淡写的说: “知道不是你干的,不然这么半天才打开,一看业务就不熟练。” 说完,解阳明有点后悔,耍人家小姑娘这茬真不应该拿到台面上说,这下要挨骂了。 可褚思燕竟然只是抿嘴笑了笑,并没有发泼叫嚷,好脾气。 “两位帅哥,谁把我老公的骨灰偷走了?” 解阳明和孙道长异口同声的问: “你婆婆住哪?” 三人下山后,褚思燕开着她的红色荣威载着孙道长和解阳明,直奔董碧华家老宅。 看着车窗外的夜色,解阳明坐在后排冷清的街道上只剩几辆停在路边候客的出租车,梧桐树的绿叶泛着惨淡的白色,伸展在空气中的枝桠是寂寞,疾驶的车子带着他们穿越霓虹和夜色中的城市,如果把这个城市称之为吃人的石头屋,自己便是长在石头缝里的一颗拉拉秧。 总感觉这车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解阳明清了清嗓子说:“姑娘,我喊你燕子成吗?” 透过褚思燕抿嘴一笑,立刻回复到:“解哥,你喊我什么都行。” “额,燕子,手刹没放到底,你按着那个扭,往下再掰掰。” 褚思燕脸马上红了,害羞的笑了笑,赶忙把手刹拉到底。 “解哥,客气了,你真是范娇娇的大哥?” “算是吧,今天刚认识的。” “啊!” 说错话了,解阳明突然反应过来,人家范娇娇都去世多久了,怎么能实话实说? “口误,口误,是今年刚认识的,我和她三舅姥爷家的大孙子是好朋友。今天合葬墓骨灰被窃的事就是她那表哥委托我俩查的。” 褚思燕好奇的问道: “你们是私家侦探?” “侦探不敢当,曾经干过刑警,算了不提也罢,我俩在盂兰节14号开了家店,解灵风水居,经营项目范围很广,算姻缘、看阴阳二宅、运势预测、疑难杂症之类的。既然有缘认识了,有空来店里喝杯茶,聊聊天。” 透过后视镜,见褚思燕听到这席话后眼神有些慌乱,沉默片刻,鼓足勇气憋出一句:“解哥,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嫂子不会担心吗?” 这话一出,解阳明脑海里的第一副画面竟然是萧舒红在出租屋买好夜宵等待自己回家共醉的温馨情景,酒后那撕裂的网格黑丝与紫色的深V睡衣如烙铁一般深深的烫在自己的记忆最深处。 此情可待正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来来来,喝了这杯,醒醒吧,解阳明啊,解阳明,好马不吃回头草,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招谁惹谁了,下午被孙道长问房产,半夜被女司机问情缘,瞬间感觉前胸像是被人连续重重的锤击了两下,心情瞬间低落。 “男人以事业为重,我暂时还没成家。” 听到这话,女司机眼前一亮,后排的俩男人明显的感觉到车速加快了。 “哥,别闹,你这么一大个头,自己创业,又这么帅,没有女朋友吗?骗人的吧。” 还非要打破沙包问到底? 修怪我不客气! 解阳明不冷不热的怼了回去: “刚分手,算了,不提也罢,你已经离婚了,自由之身,没再找吗?” 褚思燕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当年我和志楠俩人发过誓,我俩不论谁先死,一定要把对方的骨灰洒到大海里!嗯,做完这件事以后,我,我还没想好以后的生活。不知道老天爷还会不会再次眷顾我。。” 情商再低也听明白了,这是看上我了? 第三十四章 红色嫁衣 不行,再搭话就出事了! 解阳明立刻闭嘴不言语,大气都不敢喘,歪头朝车窗户外面看去。 尴尬的气氛充斥在整个车厢,褚思燕能感觉出后排那位大哥的抵触态度,都怪自己不好! 这会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想入非非,自己可是离过婚,前夫还死于车祸,人家解大哥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看上自己这弱不禁风的二手货? 虽然离婚后被亲妈硬生生的押着去相过几门亲,但志楠的遗愿还未完成岂能觊觎别的男人? 驾驶室中的女子紧紧咬着嘴唇,陷入深深的自责,眼眶再度湿润了。 孙道长不知是真想解围还是碰巧说话,冷不丁的冒了泡。 “女施主,且听贫道一言,把骨灰抛到海里有悖人伦纲纪,亲戚朋友连个送黄粮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入土为安较为稳妥。” 褚思燕对于这个建议,明显不赞同。 “孙道长,道理我都懂,但是这是他生前唯一的愿望,我必须替他完成,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坟地偷骨灰,除非他亲口对我说入土为安这四个字!”说话的语气有些偏激。 解阳明赶紧打岔。 “燕子,骨灰都没找到,扯这些都没用,快到地方了吗?” 褚思燕点了点头。 “下个路口就到了。” 。。。。。。 夜深人静,车停在一栋老宅子门口,四周并不亮堂,仅仅只剩一盏路灯还没有报废,时不时的闪几下,凉风吹拂着几张破旧的报纸扫过膝下,一股阴森的气息划过解杨明的额头,心中预感不好。 自然是燕子走在前面,敲响了屋门。 砰!砰!砰! “妈,我是燕子,开门!”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没有人气。 解阳明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会,说到:“不会没在家吧?” 褚思燕也拿捏不准,压低声音抱怨到: “自从志楠去世以后,我就见过她一次,问她要志楠的骨灰,可她死活都不肯,还臭骂了我一顿,说是我克死她儿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 “哎,对了,你给你婆婆打个电话呗?” 燕子摸了摸口袋,用焦急的眼神看着解阳明说: “坏了,解哥,我的手机好像掉在墓地了!” 解阳明摇了摇头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只精巧的白色手机递给她。 “燕子,你心还真大,这老半天才想起来这茬,给,改天得请我俩吃饭。” 拨出号码的备注有些惹眼,“老公他妈的电话”。 婆媳关系处成这样也是醉了。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算了,别再打了,你有她家钥匙吗?” “我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孙道长突然眉头一皱,脸色变的紧张,倒退了几步,环顾四周,故意提高分贝说: “亥时已过,天色已晚,咱们明天再来吧!” 随后朝解阳明和褚思燕招了招手,示意他俩后退。 戏就得做足,虽然不知道孙道长具体是何用意,跟着演呗,解阳明吆喝一声: “饿死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宵夜,明天再来。” 倒退几步后,孙道长小声说: “你们看这几排房子的构造,都有后窗户,咱们绕到后面,看看什么情况再议不迟。” “秉一,你确定里面有人?” 孙道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毫不避讳的说: “贫道刚才看见新郎在门后面朝咱们呼救,恐怕里面有危险情况!” 褚思燕一头雾水,疑惑的问: “什么狼?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解阳明自然知道孙道长口中的新郎便是徐志楠的鬼魂,怕说出实情来吓死她,赶紧打哈哈: “燕子,走,去后窗户看看,孙道长普通话不标准,没什么狼。” 大家绕到后门,透过窗户,借助屋内微弱的光线,隐约能看到一个黑影在大厅中左右徘徊,这时候燕子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解阳明低头扫了她手机屏幕一眼,来电人备注是亲爱的麻麻! 亲娘待遇就是不一样,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只见黑影朝后窗缓缓的走了过来,悄无声息,宛如幽灵。 影子越来越近,呈现人型,竟然是一位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 她头上顶着红色的纱布盖头,看不清脸,手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陶瓷罐子,来到窗后,蹭的一下,迅速拉死了窗帘! 吓得褚思燕紧紧的抱住解阳明,亲妈的电话也没接起来。 解阳明自然看的明白,这是人,不是鬼! 大吼一声: “屋里是谁啊!装神弄鬼的!大半夜吓唬谁啊!赶紧开门!” 连着敲打了几下窗户,屋里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望着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褚思燕,解阳明轻声问道: “燕子,那是你婆婆吗?” 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我不知道,解哥,我怕!” 解阳明依然是大男子主义的做派,摸摸头,安慰到: “没事,不怕,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秉一,里面的那位故意不开门,前院那墙太高了,咱翻不过去,砸玻璃?” 孙道长眉头紧缩,深深的陷入沉思,随后冷静的问: “这窗户贵吗?” 憋了半天就问这个? 燕子赶忙说: “多钱没关系,我来出。刚才她手里抱的白色罐子是火葬场乘骨灰专用的!很可能是志楠的骨灰!” 这位伟大的母亲深更半夜的穿着红色婚纱,抱着自己儿子的骨灰,唱的哪出? 只是怕阳间儿媳妇偷摸的把骨灰给倒海里? 那为何把你家阴间儿媳妇的骨灰给倒坑里? 解阳明缓缓的推开怀中佳人。 “好,燕子,你先松开我,都往后撤!” 说罢,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大喊一声: “屋里的听着,离窗户远点,要砸玻璃了!数到三!三!二!一!” 砰的一声,窗户碎成一片,解阳明迅速把窗帘布拽了下来包在手上,掰开窗户中间的链接锁,打开整面窗户,飞身越进屋里。 此时屋里漆黑一片,针落有声,噤若寒蝉,没有一丝活的气息。 解阳明感觉黑暗中不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第三十五章 陶瓷骨灰盒 三人来到客厅,解阳明用手电环顾了一周,连个人影也没有,刚才穿红色嫁衣的女人肯定藏了起来! “燕子,这屋你熟悉吗?电灯开关在哪?” “在门后边。” “去打开啊!” “解哥,我怕!” “大半夜去墓地找骨灰盒你不怕,开个灯你怕啥!” “就是怕嘛!不信你摸摸,我的手心都出汗了!” 此情此景,哪有空瞎摸!手有什么好摸的! 解阳明摸索到电灯开关,客厅大亮,发现整个屋里打扫的特别干净,一尘不染,屋里挂满了董碧华和儿子徐志楠的合影,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人。 当啷! 从卧室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解阳明随即大吼一声! “董阿姨!出来吧!早看见你了!” 只见一位身穿红色嫁衣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六十岁左右,从卧室里缓缓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头上的红盖头不知去向。 董碧华眼神里透出一股杀气! “小贱人!你们想干嘛!我董碧华可不怕你们人多!” 褚思燕听后强忍心中的怒火与委屈,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妈!” 董碧华却一点情面都不讲。 “谁是你妈!” “妈,你怎么穿这身衣服,这是想要干嘛?” “关你屁事!带这俩人赶紧滚!不然我报警了!” 董碧华果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 解阳明心想,刚才一时激动,破窗而入,亏着手里没拿家伙事,不然私闯民宅外加持械抢劫还不得判好几年! 孙道长此刻正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辟邪金钱剑。 这是要闹哪出! 知道的这是打鬼的铜钱剑,证词上没准就写成了凶器! 解阳明赶紧把孙道长手中的金钱剑又塞回包里,脸上露出友善的微笑。 “董阿姨您先别着急报警,我们是范家村范娇娇的亲戚,无事不登三宝殿,刚才闻到你屋里有股子煤气味,敲门也不开,担心您的生命安全,这不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听到范娇娇这三个字以后,董碧华立刻眨了几下眼,挂断了电话。 “就算你们是亲家那边的人,也不能砸窗户啊!” “是这样,阿姨,我妹妹范娇娇的骨灰不知道被谁给偷走了,竟然被丢在路边上,别提多难看了,简直是穷凶极恶,恨得一家人牙痒痒。 我们刚才检查墓地的时候发现你儿子的骨灰也不见了,碰巧遇到燕子,她也是一问三不知,这不没办法,只能过来问问您,知情吗?” 董碧华听后情绪激动,双眸狠狠的盯着前任儿媳妇,大声吼道: “撒谎!骗子!肯定是她!小贱人!把我儿子骨灰交出来!” 说罢就举起手中的擀面杖要打人,解阳明轻松的夺了下来,依然面露微笑的说: “阿姨!别激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打人就不对了!” 董碧华不但不退步,继续撒泼,上前欲夺回擀面杖。 “傻大个!把棍子还给我!” 解阳明把擀面杖高高的举过头顶,不急不躁的说: “可以给您,但是刚才你手里抱的那白色陶瓷罐先给我看看行吗?” 董大妈怒目而视,叫喊到: “什么白色罐子,黑色罐子的!没有!” 褚思燕忍无可忍,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婆婆! 她粉面生威,两步跨进卧室,怀里抱着那只白色的陶瓷罐子走了出来。 “解哥,孙道长,找到了!盖子已经碎了。” 孙道长瞅了一眼,冷冷的说: “是骨灰不假。” 董碧华猛地上前撕扯燕子的上衣,想要抢回乘骨灰的罐子,一发力便把那白色雪纺衫扯下半截,露出整个酥肩,若再往下扯就少儿不宜了! “把儿子还给我!” 解阳明哪能由她们胡闹,赶紧把董碧华拉开。 “阿姨,你这是干嘛?这骨灰应该在墓里啊!你为啥把他抱回来?我妹妹那骨灰也是你扔的!对吧?” 董碧华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也没有抬眼看解阳明。 燕子满脸通红,粗略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说: “妈!你怎么执迷不悟!为什么瞒着我给志楠结阴亲!为什么?” “你们离婚了!他是我儿子!死了得有个伴!跟你有啥关系!” “你天天说我是不下蛋的鸡!我为什么怀不上孩子你不知道吗?” 战斗的号角再度吹响。。。 董大妈呼呼的喘着粗气,解阳明生怕她一激动心跳加速,再出个意外,可麻烦了大了,径直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递给过去,客客气气的说: “董阿姨,我范叔和范婶并不知道是您把骨灰请回来了,这样吧,我们把骨灰再请回去,这事全当没发生过,您看合适吗?” 董碧华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打开后猛地往嘴里倒。 “安眠药!阿姨!别!” 解阳明和孙道长立刻夺下她手中的药瓶,硬生生的从嘴里抠出十几片安眠药。 褚思燕扑通一声跪在董碧华面前,把白色罐子放在地上。 她双眼饱含热泪,哭喊到: “妈!志楠的骨灰给你行吗?我不要了,你这是干嘛?这都是为什么?” 董碧华咳嗽几声后,眼神依然冰冷,有理有据的说到: “我就是要和儿子死在一起!要不是你们捣乱,今晚上我就搂着儿子住在范家后山上,永远在一起!你和那范家小姑娘都配不上我儿子!” 这话一出,解阳明感觉自己三观被刷出了新高度! 难道这位阿姨要给自己儿子陪葬? 解阳明吼叫到: “阿姨,就算你想和你儿子葬在一起,何苦去折腾我妹妹!” “小伙子,你妹妹的事阿姨给你们范家道个歉,但是如果我不这样么做,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然小褚肯定会追这不放。” “妈!我不是追着不放,我,我是真心爱志楠,他的心愿就是把骨灰洒向大海!” “去!别胡说八道!我儿子的骨灰怎么能撒到海里喂鱼!” 褚思燕一手摸着董碧华的膝盖,一手轻轻扶着白色罐子,哽咽的说: “当年我和志楠谈恋爱那会说好的,不论谁先死,把对方的骨灰撒到海里,漂洋过海,一定找到他爸爸!志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见他到爸爸!问问他为啥不要你们娘俩!呜呜。。” 听到这,董碧华老泪纵横,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起白色罐子,凝噎道: “儿子!儿子!妈从来都没有说实话!你亲身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我捡回来!捡来回来!我不能生育,没人要我!活着你陪我!死了我陪你!” 董碧华立刻用自己的额头撞向桌角! 第三十六章 老照片 说时迟那时快,孙道长在这命悬一线之际,立刻朝桌子腿踢了一脚。 晚一秒就悲剧了! 还好虚惊一场,没有闹出人命! 解阳明一手紧紧的攥住这位莽撞人的胳膊,生怕她再度自寻短见,说了句掏心窝的话。 “阿姨,事已如此,死人不能复生,想开点,你儿子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燕子紧紧的揽住她的肩膀,梨花带雨。 “妈!不管怎么样,我替志楠求求您!好好活着,行吗?” 董碧华老泪纵横,椎心泣血道: “小褚,我自己活在这世上没啥意思,今天你们拦住我,不让我死,那我就明天死,无非让志楠多等一天罢了。” 孙道长示意解阳明朝白色罐子的方向看,解阳明明白其意思,立刻抱头蹲防,只见褚思燕身旁还跪着一位满脸泪痕的男子。 徐志楠已经哭成了泪鬼。。。 “妈!老婆!你们听我说啊!听我说啊!妈!老婆!你们倒是听我说话啊!” 解阳明直勾勾的盯着跪地男子,大声呵斥一句: “别哭了!徐志楠,看我!” 抱在一起哭啼俩女人听到这话后顿时哑然无声,满脸惊讶的看着角落里抱头蹲防的男人。 这大个子疯了吗? 徐志楠听到后朝解阳明投来了惊讶的眼神,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你!你能看见我!” 解阳明的姿势很尴尬,但是面部表情确轻松自在。 “能,你需要验证吗?” “我身上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听着,上身黑色半袖挂,牌子货,阿迪达斯,下身黑色裤衩,袜子也是黑的,内裤真看不见。” 孙道长用教学般的口吻说了句: “五行上来讲黑色主水。” 解阳明秒懂,点了点头说: “怪不得,穿一身黑又喝大了,估计撞死你的也是黑车吧。” 这一刻徐志楠终于咸鱼翻身,当了许多天的孤魂野鬼,终于不单机了!面前的两位简直不是人,不对,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激动的说: “对!是辆黑出租撞的我!大哥!多亏你和这位小兄弟刚才救了我妈,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不不,要报,下辈子做牛做马做车轱辘也要报答你!求求你,求求你,别让我妈再寻短见啊!” 解阳明心里清楚,自己和孙道长磨破了嘴皮子也未必能劝下倔强的董大妈,怎么都不如亲生儿子劝上几句好使。 今天就免费帮他们这阴阳两隔的一家子人传传话。 “董阿姨这性格你作为儿子肯定最了解,我们说啥她能听吗?还是你自己说吧,我替你传话。” 褚思燕的表情几乎可以用“见了鬼”来形容,脸都青了,战战兢兢的问: “大哥,你别吓唬我,你和志楠的魂在说话吗?” 解阳明已经见怪不怪,随口说道: “他就在你旁边跪着呢,你不信吗?” 燕子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急忙解释到: “我信!出车祸的那天他穿的是一身黑,那肇事司机前几天刚被抓,无证驾驶,车也没有手续,是黑车!大哥,你和孙道长,你们,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普通的风水先生吧?怎么什么都知道?还能看见鬼!” 解阳明只是随口说说,还真有黑车这档子事,醉了。 “怎么说呢,高端的风水先生罢了,业务在车上都跟你介绍过了,至于看见鬼什么的都弱爆了,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实际上我和孙道长是受黄家出马堂二奶奶之托,此行真正的目的就是来调查结阴亲的事。” 董碧华却用充满鄙夷的眼光看着解阳明。 “原来你们是那老太太找的人,啥人玩啥鸟,都是些江湖骗子,我儿子已经死了,死了!死人怎么能说话!滚!骗子!” 孙道长听到这话,表情严肃,掩盖不住双眸的不悦。 “董施主,贫道实话和你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让黄二奶奶蒙了冤,让范家姑娘遭了罪,损阴德的事情不能做,话也不能乱说。” 董碧华站了起来,走到电视机旁,指了指墙上的照片,嗤之以鼻: “让我相信好办,你俩问问我儿子,这面墙上哪一张照片后面写着字!” 解阳明听完志楠的解答后,不紧不慢的对众人说: “墙上所有的照片后面都没有字!” 董碧华先是一愣,而后依然咄咄逼人: “骗子!有!” 这大妈也忒倔了! 本想给她留点面子,算了,非要被打脸,是她自找的! 解阳明没有表现出生气,平淡的说: “董阿姨,你家宝贝儿子说了,有一张你母子俩的合影,他六岁那年在动物园拍的,背景是母袋鼠和小袋鼠,后面写着妈妈我爱你,我要永远藏在妈妈的口袋里。那照片现在就埋在这白色骨灰盒最底下。” 董碧华听完后,险些没站住,那股强硬劲瞬间就崩塌,泪如涌泉,嗷嚎大哭。 “儿子!儿子!妈妈也爱你!我。。。” 两行珍珠泪划过白皙的脸颊,褚思燕抽泣的问: “老公,你真在这?” 整个屋里是鬼哭神嚎,解阳明烦气的吼到: “就知道哭,你俩先别吵吵,安静,我听听志楠说的啥。” 徐志楠泪流满面,大声喊到: “妈!不管我是不是你捡来的,你都是我亲妈!只求你以后好好活着! 燕子,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你!离婚以后,我去医院查体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所以那天我心里很难受,才喝多了酒!没注意那辆黑车!我对不起你!” 解阳明用正常的语气把话重复了一遍。 董碧华呜咽道: “好,儿子,妈答应你,不死了,好好活着。” 褚思燕听后愣在原地,呆呆的说: “傻子,原来你因为这个才不肯和我复婚?” 解阳明学这徐志楠的动作,点了点头,腿已经有些发麻。 “老公,你很少喝酒的,都怪我,我太傻,竟然今天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欠你的太多,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实话?” 徐志楠已经紧紧的抱住褚思燕,亲吻她的脸颊。 一日结发百年渡, 独剩相思不忍顾。 昔时别离疑无路, 隔岸再见泪如涂。 第三十七章 勾魂男女 大男子主义可以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随机触发。 徐志楠哭的稀里哗啦,半天都没说出句囫囵话来,解阳明干脆替他回答了。 “他这是为了你好,你的未来幸福,远超于自己的一切,自然不会说,燕子,你可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屋里俩女人加一魂哭起来没完没了,孙道长打破了尴尬: “两位女施主,且听贫道一言,他死了还放心不下你们,连日殚精竭虑,魂魄已是十分虚弱,今日太阳升起以前若再不投胎,便会魂飞魄散,有道是入土为安,到底如何处理,你俩位尽早决定吧。” 解阳明双腿已经有些麻嗖嗖的感觉,歪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不耐烦的说: “哭解决不了问题,已经凌晨三点半了,抓紧时间拿定主意。” 董碧华止住泪水,开诚相见,轻轻的抱起白色罐子,双手递给褚思燕。 “小褚,志楠的骨灰交给你了,都是我糊涂,我老糊涂啊!别耽误志楠投胎,你带走吧!” 褚思燕亦然冰释前嫌,敞开心扉,发自肺腑的说: “妈,既然志楠的爸爸既然不是出国务工,那这骨灰就不用洒向大海了,您留着吧。” 董碧华颤颤巍巍的站直身子,面后愧色,用求助的目光凝视解阳明和孙道长,深深的鞠了一躬,表达歉意。 “俩位师傅,这骨灰放到哪才能让志楠投胎个好人家?” 孙道长扶起董大妈,语重心长的说: “他自然得入土为安,范家庄后山那合葬墓算是风水宝地,而且你们俩位从今往后也得活的幸福,这样他才能放下这尘世的牵挂而去。明白吗?” 褚思燕明白道长的意思,缓缓的站起身来,瞳孔里映出那副白发苍苍的面庞,深拥在怀,休戚与共。 “妈!从现在起,我做你的女儿!好吗?” 董碧华感动的热泪再次簌簌落下。 “闺女,以前都是我的错,原谅妈好吗?” “妈,以后我来照顾你!” 解阳明和孙道长对视一眼,三奶奶委托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秉一,时间差不多了,送志楠上路吧。我的腿已经麻了,哎呀,想起都起不来了。” 孙道长从包里摸出辟邪金钱剑和一沓纸钱,只身走到院子里,打开前门,嘴里小声念了几句,把手里的纸钱洒向空中。 本想把双手从后脑勺拿下来抽颗烟歇歇,解阳明突然看见一男一女从门外面缓缓的走了进来,目测男人三十岁出头,身着一身黑西装,挺阔有型,走起路来英姿飒爽,气势不凡。 女子素净雅致,面容娇美,身材窈窕,亭亭玉立,一身白色波西米亚长裙格外显眼。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跟自己先前想像的大相径庭。 吐着长舌头的人形怪没有看到,出现的竟然是大长腿白富美! 两位勾魂阴差走到孙道长身边,都礼貌了点了点头,孙道长也回了礼。 孙道长用纸钱一路引着两位阴差进了客厅,解阳明有些懵了,这白衣女孩怎么长的跟自己前女友萧舒红这么像! 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这是什么情况? 孙道长念叨: “徐志楠,云清雾散,走吧。” 黑衣白衣两位阴差一左一右站在徐志楠身后,徐徐的走出了屋子,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一刻,白衣女子突然朝解阳明回眸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解阳明刚要开口对她说话,孙道长立刻把手里的辟邪金钱剑抛向解阳明,冲准了额头,虽说力度不大,但是解阳明本能用手接住,阴阳眼立刻失效,眼前的黑白衣二人以及徐志楠消失了! 孙道长言辞犀利:“解阳明!天机不可泄露!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 解阳明欲言又止,站起身来,门外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咯。。咯。。咯。。 “雄鸡一唱天下白,咱们走吧,把事情了了。” 清晨,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褚思燕开着车,载着三人来到范娇娇家,孙道长替范娇娇做了法事,超度她投胎转世。 解阳明又在中间充了把好人,编了个理由,最终俩家重归于好,把二人的骨灰合葬到范家后山的阴宅。 忙完下山已是日上三竿,褚思燕担心董碧华体力不支先带她离开了,范叔范婶执意要下饭店摆上一桌酒席请大家吃饭,虽说盛情难却,但孙道长坚持要走,解阳明知道他是担心二奶奶的身体,于是夹着一条软中华和孙道长坐上了出租车。 “解哥,你饿吗?” “我擦,饿死我了。” “不行在路边上买点吃的先垫垫?怕你过会扛不住。” “师傅,路边一停车,我买点吃的再走。” 出租车师傅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 “前面有家炸面鱼的不错,你们可以尝尝。” “好好,麻烦了。” 解阳明狼吞虎咽的吃了四个面鱼,孙道长不急不慢的也吃了四个,这熬了一宿就是消耗体力。 进了黄家出马堂的屋门,景象完全不一样。 黄二奶奶嘴里叼着牙签,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桌子上还放着一堆鸡骨头,堆成了小山,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屋里弥漫着一股特别醇香的味道,三奶奶正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大碗黄金般色泽的板栗烧鸡,顿时令人食欲大开。 三奶奶见到二人后,热情的招呼道: “辛苦二位了!快!累了吧,坐下吃鸡!” 通过这香味判断,原材料肯定是家养的柴鸡,混着白芷、陈皮、良姜、肉桂、玉果、丁香、豆蔻、砂仁、大料、花椒、生抽、迁西板栗,回味悠长,真香啊! 解阳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皮,恨不得把面鱼吐出来。 早知道就不吃这么撑! 孙道长站在门口和二奶奶四目相视,相对无言,解阳明感觉这俩人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三十八章 一口气的事? 解阳明赶紧搭腔,打破了一老一少的尴尬。 “三奶奶,甭忙活,我们吃过了,二奶奶她老人家已经痊愈了?” 黄三奶奶笑逐颜开,上前拉住解阳明的手,感激之情发自肺腑。 “哎呀,晚上还昏迷,公鸡一打鸣,立刻精神了,早上就嚷嚷让我做栗子烧鸡,已经吃了两大碗了!” 这两大碗够实在的,换做一位出大力的老爷们也就这饭量! 鸡骨头堆成这样,忒吓人了! 解阳明咽了口吐沫说: “烧鸡啊?不是,好了啊,好事啊!秉一,你还没给二奶奶正式介绍我呢,嘿,愣着干嘛呢?说话啊!” 孙道长不知道为何,不再直视二奶奶的双眸,低着头,说话的时候跟嘴里衔着东西似得。 “二奶奶,这位是。。。” 太师椅上的银发老太太随即转头看向解阳明,忧郁深邃的双眸中似乎射出的是两束电光。 她打断孙道长蚊子哼哼般的话语说到: “秉一,你省省吧,一晌午听俺家老三叨叨好几次了,解阳明,又是软玉溪,又是软中华,这孩子我喜欢。” 谁说要送你软中华! 二奶奶您真好意思的开口? 这条软中华我自己都舍不得抽,准备放到店里等来了客户充充门面!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胳膊肘子上夹的这条好烟,狠狠心放到身边的柜子上,谈笑自若: “二奶奶,您喜欢抽就行,什么烟无所谓,都是孝敬您的,好口服,好烟量,好气质!” 二奶奶摸出两只玉溪,自己点了一颗,又扔给解阳明一颗。 “孩子,多亏了你,我这老身子骨才没散架,说吧,想要什么报酬,尽管开口。” 报酬就免了,借您的风水宝地,昨天历史性的创收了二十万! 下回再来,软玉溪送您两条!再加只烧鸡! “二奶奶,我就是打打酱油,主要还是孙道长的功劳。要啥自行车啊!” 孙道长立刻接上话茬说: “既然事情已了,贫道告辞。解哥,咱走。” 转身拉着解阳明就往屋外面走。 “站住!” 二奶奶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二人身,步伐矫健,精神头倍足,与昨天那位萎靡不振,重病卧榻的将死之人截然不同。 解阳明客气的转身,脸上保持笑容,只见她手中拿着那只乘着银元的木盒子,递给孙道长。 “秉一,救人一命,渡魂两条,功德无量,你知道老身的脾气,不愿欠人情债,拿着。” 孙道长不知为何,额头冒出几颗豆大的汗珠,欲言又止,但并没有推辞,双手接过木盒。 在这之前解阳明早已经完全忘了银元这一茬,这俩人一老一少,一来一回,简直跟唱戏一样,让人难以琢磨。 解阳明早已人困马乏,巴不得赶紧睡一觉。 “二奶奶,那我和孙道长先走了,一有时间我就来看您,软玉溪什么的,管够您抽!” 二奶奶没有搭话,把孙道长拉到角落里说了一阵悄悄话。 解阳明也听不见他俩说的是什么内容。 这俩人到底讨论什么? 半根烟的功夫,二奶奶径直朝解阳明走了过来,俩人贴的很近,几乎脸对脸,解阳明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大个子!你别动!” “二奶奶,您这是要干嘛?” “你想要马上就有了,一口气的事,站稳了啊,个子太高了,蹲下一点。” 一口气的事? 只见二奶奶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重重的朝解阳明的额头吐了一口烟气,接着解阳明就感觉身子轻飘飘的,眼前的画面变的模糊,白烟弥漫整个房间,哎,二奶奶好像年轻了不少,她背后怎么有一只黄色的大尾巴在来回摇晃。 扑通一声,解阳明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解阳明迷迷糊糊的听到两个女孩对话的声音。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板。” “那请你回避一下吧。只有家属可以在这里陪护。” “我为什么要回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病人已经昏迷了十二个小时了,必须要插尿管,不然膀胱会有涨裂的危险!” “啊,哦哦,是这样,你们这没有男护士吗?” “你到底是他什么人?女朋友吗?” “对啊,我就是他女朋友兼秘书,麻烦你找一个男护士过来插尿管!谢谢!” “不好意思,我们医院就没有男护士。” 解阳明听这俩女人的声音都熟悉,但是自己脑子有些混沌,想睁开眼坐起来,但是努力尝试了几次,竟然不行,憋尿的感觉也特别强烈,但总不能尿裤子吧! 就算尿裤子也不能守着俩小姑娘亮剑啊! “病人长时间无法泌尿,十分危险,不让我插可以,我把值班医生叫来,你签个字就可以了,出任何危险我们不负责任。” “膀胱真会涨裂?你。。那。。好吧。” “要是不放心我的技术,你可以在这盯着。” 沉默了几秒,解阳明感觉自己的裤子被缓缓的脱了下来,还是四手合力,在接下来就是内裤了,马上就要霸气外露。 想起来了,这俩声音,一个肯定是陈怡伶,一个像是护士小琳! 可了不得! 解阳明急了,挣扎着要起来,感觉有一股热气从丹田发出,自下而上沿着脊椎直达额头,猛地坐了起来! “别脱了!停!” 这一嗓子把眼前两位姑娘吓了一跳。 解阳明顾不上头昏脑涨,赶紧提上裤子,陈怡伶满脸通红侧过脸,护士小琳表面装作镇定,但是两只手下意识的拿着一根导管不停的揉搓。 解阳明揉了揉眼睛,可视线扔有些模糊,难道是睡了太久的缘故? “我怎么在这?” 护士从床下拿出一只尿壶递了过来。 “病人,憋坏了吧,给你这个,赶紧解决。” 随后转身离开,消失在解阳明的视线中。 屋里只剩下憋坏了的男老板与还未上任的俏丽女秘书。 “怡伶,你怎么在这?” “老板,刚才那女护士认识你?” “等会再说!” 解阳明立刻感觉有些控制不住了,放下手中的尿壶,赶忙穿上拖鞋,直奔厕所。 憋了十二个小时就这样,自己万一憋上一整天,那还不真爆炸了! 第三十九章 午夜病房 解阳明回到病房,发现病床旁的桌子上摆着两菜一汤,外加一大碗冒着热乎气的香米饭。 四个炸面鱼早已经消化干净,所谓火中送炭不过如此。 病床旁站着一位羞答答的粉嫩佳人,身穿纯白短袖衬衫,紧身牛仔裤包裹着那翘翘的小屁股,婀娜多姿的身段呈现S形,妙曼纤细的小腰单臂可揽,洁白如玉的肌肤吹弹可破,隐隐散发蜜桃的芳香,秀色可餐。 此情此景,也不知是美食的色香还是佳人的诱惑,解阳明赶紧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陈怡伶看到这一幕,转头抿嘴偷笑,而后恭恭敬敬的说: “老板,赶紧吃饭吧,我妈下午送来的,番茄炒蛋、茄子烧肉、滋补蹄花汤。” 解阳明内心几乎感动的快哭出来了,生的,熟的,都是我的菜! “怡伶,这也太,太棒了,辛苦阿姨了!” “你喜欢就好,今天早上去店里报道,大门紧锁,给你们打电话也不接,中午孙道长回电话说你昏迷住院了,这不我就赶了过来。” 说话间,解阳明已经离饭菜更近一步。 “上午忙着办咱店里的业务,都没注意手机响,他呢?” “下午我到了这以后,孙道长说他累了,回店里补觉。” 秉一啊,秉一,是该批评你心大还是该夸奖你懂事? 解阳明赶紧翻看手机,午夜十二点。 “哦哦,第一天班上成这样真是难为你了,放心,今晚上算是加班,你自己找个本子记下来,我怕忘了。 加班费按咱汉东省的平均标准来,一小时十五块钱,七个小时九十,算一百。这么晚了,你赶紧打个车回家吧,叔叔阿姨会担心的。” 陈怡伶一个劲的摇头,赶紧解释说: “没事的,妈妈特意嘱咐我不许离开,今晚上给你当陪护哈,嘿嘿,你快吃吧,边吃边说。” 从这小姑娘的态度上来看,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啊! 解阳明故意转头向望窗外,月明星稀,严肃的说: “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自己回家我也不放心,那就辛苦你了。” 说罢,拿起筷子先从汤碗里捞出一块猪蹄塞进嘴里。 “陈叔叔的腿伤痊愈了吗?” “嗯,痊愈了,今天已经去单位上班了。” “不错,你这员工我算是雇对了,挺听话的!” 陈怡伶莞尔一笑,脸蛋微微泛红。 “嘿嘿,谢谢老板夸奖,我妈的手艺合你胃口吗?” 解阳明边吧唧嘴边赞扬道: “必须的合!真好吃!你也吃点,都这么晚了,肯定饿了。这么多我吃不了,来!赶紧的!” 陈怡伶点了点头,拿起一只空碗,解阳明赶紧用筷子夹起一块猪蹄放到她碗里。 “嘿嘿,妹妹,不嫌我脏吧?” 陈怡伶毫不犹豫,拿起筷子吃掉了猪蹄,骨头还没吐出来,听到三声清脆的敲门声。 砰!砰!砰! “请进!” 病房门被推开,一位男医生和一位女护士走了进来。 男医生看着狼吞虎咽的解阳明,然后拿起床位的病例表对照了一下,确定是本人后,背书般的开腔: “我是值班大夫,病人解阳明有没有头晕脑胀,四肢无力的感觉?” 解阳明放下筷子,起身晃了晃脑袋,舒展了一下四肢。 “大夫,谢谢你,我基本没问题了,哎,肯定是昨晚上折腾一宿,累坏了。我上高中的时候,在网吧玩通宵的时候也晕过一回,不碍事,你忙吧。” 大夫默默的看了一眼正在舔猪骨头的年轻姑娘,咳嗽一声说: “病人以后一定要注意按时休息,听我一句,三十岁的男人就应该开始保养,特别是肾部保养,买个保温杯,平时泡茶的时候放几个枸杞,你们俩一定要理性安排夫妻生活,不宜过于频繁。” 这医生是不是平时特喜欢刷段子? 解阳明嘿嘿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陈怡伶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猪脚骨落地有声,低头擦干净嘴,赶紧打诨,一本正经的问: “大夫,只是因为操劳过度晕倒,没有其它病吧?” “检查报告我看了,没别的事,明天早上可以办手续出院了。” 陈怡伶听后会意的点了点头说: “谢谢您,大夫。” “不客气,一周之内病人不能进行激烈的运动,再晕倒的话就危险了。” 本来觉得这大夫挺会来事的,闲事管的太多了吧! 不激烈的运动可以做吗? 解阳明突然冒出一句: “大夫,小琳护士呢?” 不知为何这句话犹如晴空霹雳,医生和护士俩人都愣住了!表情僵直!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解阳明眉头一皱,这俩人踩到地雷了吗? “发什么呆,邹琳琳呢?” 值班医生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啊,你怎么结巴了?” 值班医生磕磕绊绊的说:“她,她已经走了。” “不可能,这还没到接班的点吧?” “大兄弟,这么说吧,你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解阳明听这话的味道不对劲。 “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就见不到!刚才不是她要帮我插尿管吗?” 旁边的女护士听到这话后脸立刻白了,双手紧紧揽住医生的胳膊,战战兢兢的说: “大哥,求你了,能不闹吗?别吓唬我,我胆小,刚才,刚才明明是我和这位女同志帮你脱的裤子。” 怡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解阳明,点头表示事实如此。 难道刚才自己昏迷的时候出现幻听了? 醒了以后虽然眼睛看东西有些朦胧,但确定看见是小琳在这把尿壶递自己,怎么就变成这胖墩护士脱我裤子? 解阳明一拍大腿! “她跳槽了?” 值班医生额头渗出冷汗,这病人是脑子摔坏了吗? “大哥,小点声,她跳楼自杀了!” 解阳明突然发现邹琳琳从病房门口缓缓走过,笑着说: “哦,你们商量好的是吧?哎,我可是算命先生啊!什么样的鬼怪没见过,敢合起来吓唬我,可惜坑挖的太浅了。你们看,她不就在门口呢。” 听到这话,值班医生和护士吓得抱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喘,不约而同的朝门外看去。 。。。。。。 第四十章 金屋藏娇 好端端的小姑娘家怎么会跳楼? 胡说! 解阳明就是不信她自杀了! “怡伶,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怡伶一脸无辜的解释到: “我什么都不知道呀,谁是邹琳琳?” 值班医生轻轻的指了指枕头旁的报纸,解阳明随手拿起来一看,头条是邹琳琳的照片,标题写的是: 前日凌晨,白衣天使邹某琳小姐在出租屋跳楼身亡! “她真的死了!” 解阳明猛地跑向门口,四处张望,病房的楼道空空荡荡,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影,赶紧抱头蹲防,也没发现有异常! 值班医生和护士俩人浑身打颤,互相搀扶着离开了病房,解阳明满腹疑问,一屁股坐到病床上,一边吃饭一边翻看微信,邹琳琳的微信圈确实于前天夜里就停止了更新。 陈怡伶被解阳明刚才的一系列反应吓坏了,小声问: “老板,你,你是不是刚才看见护士小琳的鬼魂了?” 解阳明眼眶有些湿润,故意避开怡伶的视线。 “看见就好了,起码问问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自杀?哎,挺好的女孩就这么。。。” 陈怡伶轻声问了句:“你和她很熟?” “普通朋友,不算很熟,没事了,先吃饭。” 俩人把饭菜吃的一干二净,趁怡伶收拾碗筷的功夫,解阳明把隔壁病床铺好,毕竟这不是快捷酒店,不然两张单人床可以合在一起。。。 夜深人静,隔壁床上的美人已经渐入梦乡,她两手合十枕在脸下,安然入睡,恬静素美,梦中时不时会傻傻的笑。 解阳明辗转反侧无法安心入睡,索性坐身来,翻开邹琳琳的朋友圈,一条一条的细细翻看。 原来她早已经恋爱了,最近半个月都是在晒各种幸福,邹琳琳晒的这位男朋友丑的啊,无力吐槽,年龄看起来起码三十多岁,由衷感慨,好菜都让猪拱了! 从照片上看,这男人腮骨横张,头部上尖下短,眼神凶恶,记得孙道长讲过,这种面相的人心狠手辣,脾气暴躁,反复无常,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她最后一条朋友圈写的内容是: 亲爱的,给你煲了烫,赶快回家哦,么么哒。 配图是一碗排骨冬瓜汤,自己也喝过一次,味道确实不错,小琳已逝,愿她灵魂安息,虽说认识时间不长,记起那两日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不禁一阵心头酸楚。 再次拿起报纸,有三位目击者说看到邹琳琳衣着暴露从楼上一跃而下,警方断定她是自杀,时间是夜里十一点二十分。 最后一条微信的时间是夜里十点二十分,前后就差一个小时,那就奇怪了,这一个小时都发生了什么?会让一个情窦初开的恋爱少女投入死神的拥抱! 解阳明左右反思,总觉得小琳绝非自杀,赶紧又起身到医院的走廊,抱头蹲防,希望能看到邹琳琳的鬼魂,还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早醒来,解阳明和陈怡伶离开的时候把那张报纸也一并带走了。 俩人美滋滋的在地摊上喝了顿豆腐脑,又来了两套煎饼果子,从早上起床到现在,怡伶像一只粘人的小猫似的,总是离得解阳明很近,时不时的打闹玩笑,但是又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换个词叫做暧昧。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解阳明的心中确实很喜欢她,只是脑海中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如同诅咒版的挥之不去。 摆在面前的虽是两情相悦,窗户纸轻易可以戳破。可现在面对这位刚毕业的大学生美人,竟还有些放不开,感慨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洪水猛兽,直接抱过来就亲的冲动已经淡了,但胯下那团火焰确愈发难奈。 吃饱喝足,打开解灵风水居的大门,店里有些脏乱,桌子上还摆着吃剩下的各种零食袋和烤鸭骨头,奇怪的是竟然有两只玻璃杯里残存隔夜茶。 “怡伶,工资从昨天开始算,前两个月,按实习来,底薪两千,暂时只负责卫生和前台接待。其他的转正再说。” 陈怡伶正站在厨房门口捂着鼻子说: “老板,这厨房多久没用了?” “经常用啊!煮面,煎蛋,炸火腿肠。” “垃圾食品咱以后少吃点行吗?” 解阳明赶紧见缝插针,笑着说: “没问题啊!以后买菜做饭也是你的任务了!” 陈怡伶被剥削劳动力,但并不生气,爽快的答应了。 “好的,今中午你想吃点啥?” “随便,有肉就行,菜钱你记账,月底报销。” “孙道长有没有忌口的?” “没啥特别的,我俩都不吃狗肉。” 。。。。。。 解阳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不停的翻看邹琳琳的朋友圈,心里一直在猜想她自杀的原因。 自己昏迷的时候为什么能听到她说话,还有一瞬间能在医院走廊里看到她的身影? 二奶奶吐给自己的那口气,难道就是孙道长所说的,一口气的事? 自己已经不用抱头蹲防就能就看到鬼? 想着想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到自己的脸上,已经中午十一点了,孙道长这一觉睡的够久了。 看着怡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这一霎那,解阳明仿佛回到自己在出租屋和萧舒红一起同居的日子,整整三年,出租屋厨房里时不时的会有小规模地震,一时难以忘怀。 银铃般清脆的女声从厨房传来: “老板,准备开饭拉!麻烦你去喊孙道长起床!” “好来!” 解阳明没有直接上楼,挺累在厨房门口,假装正经的说: “怡伶,以后有客人在就喊我解老板,没外人呢,就,就喊我解哥。” “好哒,碰见同行我喊你解大神吧?” “大神就免了,我还想多享受点人间烟火再上去报道,大师还可以。” “咦,解大叔还差不多。” “嘿!小妮子敢胡说八道!找事是吧!还解大爷呢!小心我戳你啊!” 解阳明走到怡伶身后,使用充满戾气的眼神朝她挤了挤眼,竖起双手的食指,比划了几下,缓缓朝她的腋下伸了过去。 怡伶吓的花容失色,一手拿着炒菜的铲子,另一只手护不住两肋处的嫩肉。 “啊,痒痒,别闹,我炒菜呢!啊!救命啊!讨厌!” “慢点!菜汤都甩到我身上了!” “再不住手我要喊啦!住手啊!” 一番嬉笑怒骂后,解阳明美滋滋的来到二楼,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又敲了几下,难道不在? 想起茶几上那两只玻璃杯,嘿!孙道长,竟然金屋藏娇? 安排怡伶去医院陪床,你自己在店里逍遥快活! 第四十一章 穷的只剩下钱 修行之人的女票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会是位仙姿佚貌,风韵娉婷的女道长吧? 孙秉一这小身板估计是累的连手指头都伸不直了吧? 解阳明想入非非之际,楼下传来怡伶的呼喊声: “解老板,孙道长带客人来了!快下来!” 解阳明赶紧下楼,孙道长与一位四十多岁短发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这男人脖子上挂着一串二零的蜜蜡珠子,看这颜色还是波罗的海料,鸡油黄啊,妥妥的有钱人,虽然整个人看起来颇有气质,但是上三庭灰黑暗淡,看似最近运气不佳。 进店里都是客,主人自然应该以礼待之。 “秉一,这位大老板怎么称呼?” “崔老师,这是我们解灵风水居的老板,解灵先生解阳明。解哥,这位是贫道的朋友崔老师,著名收藏艺术家。”孙道长一句话点名两边的身份。 崔老师赶紧站起来,礼貌的和解阳明握了握手。 “解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初到贵宝地,一点敬意,还望笑纳。” 说罢,从包里拿出一条黄鹤楼大彩放到桌子上,解阳明断定他肯定有求于人,而且必然不会是几百块的小买卖。 解阳明一向没有推辞的习惯,不玩虚的。 “崔老师,您太客气了!” 陈怡伶沏好茶水以后,悄悄的拉了拉解阳明的衣袖,解阳明刻意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笑着说: “这个点了啊,崔哥,饭菜准备好了,咱边吃边聊。” 崔老师显得有些着急,再度站起身,摆摆手说: “吃饭不急,办正事要紧,孙道长,你看,呵呵。” “解哥,咱俩上楼一趟,有事商量。” 解阳明对眼下的情况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脑门,只有跟着上楼的份。 来到孙道长的卧室后,只见他把抽屉里的木盒子取了出来,拿出里面的银元反复看了几遍,眼神里有些依依不舍。 “解哥,楼下的崔老师,穷的只剩下钱。” “土豪啊?” “不是这个意思,他是专门收藏各种古钱币、银元。一辈子的积蓄几乎都花在这上面。” “原来他是冲咱这枚新疆省造光绪银元来的,你什么意思,直说。” “几年以前,崔老师就看上了二奶奶家的这枚银元,还委托我要花高价收藏,这事贫道也忘了,昨天晚上正巧他来店里找我喝茶。无意提起这银元的事,说啥也不行,非要让咱转给他。” 解阳明接过孙道长手中的银币,掂了掂分量。 “这事不用跟我商量,反正是你的,去留由你。” “那不行,这是二奶奶给咱们俩的酬金,必须一人一半!” “那好吧,卖了呗,这玩意能值个三五千块吧?” “今天贫道一早起床,去三元文化市场转了一圈,还请教了几位钱币收藏界的专家,这钱市场参考价三十万。” 手中银元的分量瞬间就重了千斤! 解阳明听到后足足沉默了三秒才开口: “兄弟,你逗我玩吧?三十万?” “解哥,别激动,肯定不能三十万卖他!三十五万你觉得咋样?” 解阳明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赶紧故作镇定,说道: “额,哦,他肯出这个价?” “昨晚上崔施主就撂下话了,要三十三万收,贫道自己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太坑人,你觉得呢?” 解阳明小心翼翼的把银元塞回孙道长手中。 “那就报价四十万,他要是讨价还价就让他五万,最低三十五万。” 孙道长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银元重新包好放进木盒子里装好,俩人下了楼。 崔老师急躁的在窗边踱步,俩人下楼的那一刻,他眼睛直钩钩的盯着木盒子看,那感情恨不得直接抢到自己手里,快速上前道: “两位仁兄,商量好了吗?” 孙道长脱口而出: “三十五万。最低了。” 解阳明被道长这话给噎死了,也太直接了,讨价还价也算是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一竿子打死有点不近人情。 万一人家再砍砍呢? 谁知崔老师想都没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问道: “能刷卡吗?” 解阳明都懵了,这三十五万,这么大的买卖,如此干脆! “可以,我去楼上取PS机,您刷牙,您喝茶。稍安勿躁。” POS机是去年倒信用卡时候办的,没电了。 冲了会电,解阳明强忍激动的心情攥着PS机走到楼下,只剩怡伶和孙道长站在玻璃门处向外张望。 解阳明紧皱眉头问到:“崔老师人呢?” 孙道长面部表情平淡,指了指远方说:“走了,咱吃饭吧。” “啊,那钱呢?” 孙道长又指了指茶几上的小木盒。 “我问的是,他不是要刷卡吗?” 陈怡伶见解阳明有些着急,赶紧解释说: “刚才崔老师接到一个电话,说出了急事,一会再回来,你别着急,我去盛饭。” “吃什么吃!我能不急吗?三十五万啊!一辆凯迪拉克啊!” 陈怡伶小嘴一翘,有些委屈,凶人家干什么? 低头进厨房端菜,孙道长摇摇头,也没说话,左手在掐算。 解阳明如热锅上的蚂蚁,思来想去冒出一句: “秉一,他觉得贵?” “解哥,贫道掐指一算,崔老师肯定是遇到麻烦事了,事还不小,咱先吃饭。” 解阳明再次望向窗外,小心翼翼的把木盒子放到茶几下面的抽屉里,低头吃了起来。 足足等了一下午,解阳明抱着PS机倚在沙发上,困了也睡不着。 “秉一,他万一要是不买,咱换个主卖了?” 孙道长倒是不急不慢的捧着一本古言书籍看的入神。 “不好办,贫道也问过几位感兴趣的老板,要么是嫌贵,要么是代卖再给钱,那些事你比我清楚。” “哎,也是,像这种高档收藏品,二道贩子起码得挣一半,市场也不景气,谁敢投上三十多万买一枚银币压着,二十年还不一定能出手,要我反正不敢压钱。” 说罢,看了一眼墙上挂表,离下午六点还有三分钟,怡伶这一下午就没闲着,打扫完厨房再擦马桶,真是够勤快的。 “怡伶,你到点下班了,先别收拾了,回家吧。” “好,那你们俩把剩下的菜热热吃了,尽量别叫外卖,不卫生。” “行,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对了,帮我给你父母带个好,回头抽时间请你们一家三口吃海底捞。” 陈怡伶洗洗手,把一只粉色的小包跨在肩膀上,又拎起从医院带回来的饭盒,挥挥手推门而去。 怡伶离开后,解阳明把鞋一脱,上炕式坐在沙发上,点了两份炸鸡配可乐的外卖。 “秉一,二奶奶吐给我那口仙气有啥作用?” “如你所愿!” “那意思我可以不抱头蹲防也能看见鬼?” “不一定!” “别闹,啥叫不一定?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 “你的阴阳眼没了。” 第四十二章 阴阳眼没了 那是我创业的金手指啊! 怎么会整没了! 解阳明拍案而起! 心情立刻变得无比沉重,不自觉的摸索着额头,本来还指望这新技能买房购车娶新娘,就这么废了? “秉一,你!我!这为什么啊?” 沙发上的秀气少年镇定自若,一副名利于我如浮云的神态,眼神未曾离开过手中的书籍,飘来一句话: “老板,是你自己要求的啊。” 解阳明狠不得啪啪扇自己两耳光,解释到: “我那天的意思是说,不用抱头蹲防,随便什么姿势都能看见鬼啊!不是不用抱头蹲防,这辈子也不想看见鬼了!怎么把我的阴阳眼给整瞎了!” 孙道长放下手中的书,伸手给解阳明倒了杯热茶,一只手拍了拍解阳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哎呀,稍安勿躁,听贫道解释,这阴阳眼本身就不长久,没准今天能用,明天就不灵了,任何人都一样。你这看见鬼怪的本事也是意外所获,并非修炼所得。就不怕日后以此挣钱,得了公道,失了福报?” 解阳明虽然听得透彻,但依然不肯罢休,暂时掩起心中的憋屈,缓缓的拿起茶杯转过头去,调整心态,沉默几秒后问: “那怎么才能再开眼?” “阴阳眼这辈子与君无缘。” 解阳明一口茶水就喷出来了! 暂时没了可以忍,彻底没了可怎么玩? 朋友圈子里谁不知道我解阳明自己创业,做的是算命风水一行,没了这口吃饭的一对招子,还怎么混? 又要改行? 又要去四处找工作? 又要被未来的丈母娘羞辱? “呸!二奶奶安的什么心!这不是成心玩我啊!你懂阴阳会风水,能测四柱拆八字,我要是没有点一技之长这店以后怎么经营?阴阳眼能多看几年也行啊!” 孙道长眉梢紧皱,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解哥,头上三尺有神明,说话要注意分寸,人家二奶奶吐给你的那口仙气远远高于这枚银元的价值,那可是她百年的功力。阴阳眼虽然没了,但只需稍加修炼,便能打开慧眼,法力大增!” 唉吆我去,解阳明有种被人涮了的感觉。 “啊,啊,原来这么回事,兄弟,以后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吓死我了,刚才怪我说话不注意,态度不端正,对不住了,对不住了,你也是开慧眼辨阴阳?” 孙道长双手握起,结成子午连环决朝解阳明拱手行礼。 “秉一,咱兄弟们别这么客气,坐下说,坐下聊,你说我这么慧眼什么时候能打开?” “若是普通人,快则百日,慢则数十载。” “这么久?” “二奶奶那口仙气已经贯穿你全身经络,你只需要开窍,打通任督二脉,想看时就能看到!” “那你赶紧教我啊!怎么开窍?” “贫道只能教你道家正统的打坐修身,通过百日筑基来提高自身修为,至于每个人的开窍秘诀都是自己偶然领悟到的,各有不同,明白了吗?” 解阳明赶紧学着孙道长的姿势,双腿天盘,掐起子午连环决。 “好的,那咱开始吧?” 突然店门被推开了,外卖小哥火速的放下炸鸡和可乐,转身就走了。 “麻烦两位大哥给个五星好评!谢谢!” 气氛有些冷。。。 孙道长拿起块金黄色的炸鸡,咬了一口,汁多肉滑,味道不错。 “解哥,别急,等贫道先吃了这炸鸡马上教你。趁热你也吃。。可乐怎么加了这么多冰?” 嘟。。嘟。。嘟。。 孙道长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崔老师。 “喂,崔老师吗?你好。。什么?哪个派出所?好,好,马上过去,医药费五千?行,好,警察同志,麻烦您了。” “秉一,什么情况?” “派出所民警接的电话,说崔老师被拘留了,让咱们去领人,需要赔付医药费五千,要现金。” “他怎么了?打人了?” “贫道也不知道,横竖不是啥好事。” “这钱挣的怎么就这么费劲!” 解阳明和孙道长立刻赶到公园派出所,经过询问民警得知,崔老师经营西城区部分成人用品无人售货机,三天前的晚上,有一小伙在无人售货机购买夫妻生活用品,身手去拿商品的一刻,机器出现故障,取物口闸门迅速关闭,将其左手四个手指头截断了。 小伙子出院后,带着律师来到公园派出所报案,追究机主民事责任并且要求索赔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等,共计五十万元。 公安机关要求崔老师立刻来派出所处理,结果崔老师听到索赔价格后大惊失色,恼羞成怒,拒绝一切赔偿,最终被拘留了。 派出所民警解释一通,最后说道: “崔艺鸣的所有银行卡已经依法冻结,他前妻拒绝赔付报案人的医药费,你俩想带人走,五千现金,不然请不要在这耽误我们工作。” 孙道长扭头说:“解哥,咱不是有钱,先把崔老师领出来吧。” 解阳明硬着头皮去附近从自己的银行卡里取出现金,交上了五千元。 俩人和崔老师一起从派出所出来,一路无话,来到满天星大排档坐下,点了几盘炒菜,毛豆花生米拼盘,外加三瓶扳倒井。 崔老师沉默无言,解阳明知道这卖成人用品的营生确实和这收藏大师的身份不匹配,这大哥显然是好面子的主,此事确实有些尴尬,笑着给崔老师斟满酒。 “崔老师,我俩听那警察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情不怪你,无须自责,来,兄弟敬你一个!” 崔老师脸色铁青,碰杯后一饮而尽,说道: “多谢二位大师前来搭救,今天崔某人算是丢人丢到家了,卖那些乱七八糟的营生并非我本意,去年一个叫于海龙的家伙借了我的钱,搞什么非法融资,结果全都赔进去了,实在还不上钱就把那些机器转到我名下。 这下可好,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出了事故不说,还让老子赔那小子五十万!我呀呀个呸!混蛋!倒霉蛋!他一分钱也别想要!” 。。。。。。 解阳明和孙道长变成了人肉垃圾桶,听崔老师扯了半天蛋,怎么还没说到关键部分! 那枚新疆省造光绪银元你到底买不买了? 第四十三章 观相 说到这解阳明赶紧给孙道长使了个眼色。 秉一啊,咱别总是顾着喝酒啊!说正事啊! 孙道长似乎没有领会这眼神的用意,沉思片刻道: “崔老师,稍安勿躁,公道自在人心,四根手指五十万,虽说他居心不良,但也毕竟是受了罪,断了指,有些责任推脱不掉,部分费用该赔就赔,解老板已经帮你把那五千块钱医药费付了,你暂且沉住气,咱们可以商量个应对之策。” 崔老师赶忙一手攥住解阳明的胳膊,激动的说: “解兄弟,咱们今天才刚刚相识,你就如此慷慨解囊,这恩情我崔某人今生不忘!来喝!” 解阳明已经彻底无语了,说三十五万怎么又扯到五千这茬,神情自若道: “崔哥,你别客气,小事一桩,干了!” 崔老师举杯共邀:“来,孙道长,咱们一起走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都有些高了。 夜风徐徐吹来,举头望明月,满天星大酒店真是不虚此名。 崔老师此时已满脸通红,一左一右捏着两位小兄弟的肩膀,酒后吐真言。 “俩位弟弟!我实话跟你们说啊!我老婆!我呀呀个呸!前妻!竟然见死不救,来到派出所一听要交五千才放人,奶奶的!跑了!” 遇到这种情感纠葛问题解阳明一贯是高风亮节。 “崔哥,都离婚了,她不赎你很正常啊!不是还有咱弟兄们啊!” 崔老师狠狠的拍了解阳明的后背两巴掌,双手表示赞同。“对!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解兄弟!孙兄弟!来,再干一杯!” 三人一直喝到伶仃大醉,互相搀扶着回到解灵风水居,横七竖八的睡在楼下沙发。 。。。。。。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 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 一阵陌生的手机铃音把解阳明吵醒了,此时天已经大亮。 只听崔老师冲着电话里大吼: “我为什么要陪他五十万!那五千块钱医药费不是付了吗!有律师就牛逼啊!我马上找律师!咱们对簿公堂!法院判我赔五百万我也认了!” 说罢怒气冲冲的把电话挂了,解阳明这才发现三人身上都盖着夏凉被,有一位身材窈窕的美女此刻从电脑椅上起身走到解阳明身边,折纤腰以微步,娇嫩的脸庞惹人怜爱,显然还有一些抱怨。 “你们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吧,中午预约了一对新人结婚选日子,过会就到了。店里好大的一股酒味,昨晚上是喝了多少。” 解阳明揉揉眼睛问道: “宝贝,几点了?” 怡伶顿时愣了一下,解阳明脱口而出宝贝这个词,想试探她的反应。 “哦,十点了,对了,刚才来了一位大叔,点名要找你,问他啥事也不说,看起来挺有派头的,一身黑西装,开着大奔,看你在这睡的正香,跟我说他中午再来,就急匆匆的走了。” 解阳明有意的揽住怡伶的白嫩细腰,她羞羞的朝解阳明皱了皱眉,樱桃小嘴绵言细语到:“讨厌,这么多人呢。” 竟然可耻的哪啥了! 解阳明赶紧把夏凉被盖到下半身,足足呆了五分钟才敢站起来,哎,冲动是魔鬼啊! 三人排队起身去厕所洗脸,解阳明走到厨房的时候闻到叉烧包的香味。 怡伶真是个好姑娘,既然两情相悦,今天咱就光明正大的跟她表白,名正言顺的开车! 话说自己体内保存的能量已经很久没有释放了! 这样憋着不好,容易冲动! 大家一边喝着皮蛋瘦肉粥一边吃着叉烧包,原本该知足,可是那三十五万重重的在解阳明心头上压着,太沉了。 解阳明知道装纯是没用了,索性问道: “秉一,昨天那枚新疆省造光绪银元你放哪了?” 孙道长情商却着实让人焦躁。 “解哥,不是你收起来了?” 本以为孙道长会配合自己,结果直接被打脸,啪啪的打。 解阳明只能狠狠的拍打自己的大腿,露出一副我是猪脑子的表情。 “哦哦,对对,我忘了,好像放在这茶几下面了。” 解阳明赶紧找出小木盒,对怡伶说: “宝贝,给,帮我放楼上的抽屉里吧。” 细看怡伶的表情,这次显的很自然,柔声的附和道: “好。哪个房间?” 解阳明趁机捞油: “咱那屋。” 怡伶脸唰的红了,偷偷的朝他做了个攥拳的姿势,解阳明心里确在打鼓,如果崔老师现在拦住他那这买卖就成了,反之,就是因为断手事件影响,这三十五万一时半会就没戏了。 崔老师听后脸上浮出一丝尴尬,这不是摆明的嫌弃咱没掏钱吗? 赶忙笑着对怡伶说: “弟妹,帮忙倒杯茶水吧?” “好的,崔哥。” 解阳明立刻把木盒子放到茶几上推到崔老师手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哎呀,我真是猪脑子,忘了这茬,崔哥,给,你收着吧。” 崔老师如数家珍般的用手摸索着木盒子,片刻后依依不舍的又推回到解阳明面前,用商量的口吻道: “弟弟,你也知道,我的所有银行卡暂时都被司法部门冻结了,这断手官司打不完,一分钱也取不出来。你看这样行吗?这宝贝先给哥哥留着,等这事处理完了咱再交易?” 有门啊! 解阳明即可反应,毫不在意的回答: “哥哥,瞧你说的,咱兄弟们不用分的那么明白,你先拿着玩,啥时候给钱都行!” 崔老师连忙摆手说: “那可不行,等回头咱兄弟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这么说定了!” 解阳明看了一眼孙道长,他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正在掐指算着什么,专心致志的样子,并没有理会俩人关于钱的对话。 随后笑着对崔老师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但自己心里明白,崔老师还是有心想做成这笔买卖,就姑且先答应下。 “那咱就一言为定!” “崔哥,放心吧。” 崔老师喝了口茶,站起身,又坐下,表情似乎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解阳明立刻意识到崔老师眼下的难处,银行卡被冻结拿什么打官司,这是要借钱啊? 孙道长突然抬头问道: “崔老师,那人的断指有没有被接上?” “我想想,昨天在派出所见过那小子一面,外地人,面相很凶,右手缠着一层层的纱布,接没接上还真没注意,哎呀,多谢道长提醒,他要是接上了,肯定能少赔不少钱,我必须跟律师详细咨询一下。” 孙道长追问道: “那人叫啥名字?” 崔老师努力的回忆,随后摸着自己的脑门说: “额,昨晚上喝高了,忘了,对了,我这有那小子的照片,他和我吵架的时候顺手拍的。孙道长你帮我给他相相面,看这五十万的官司谁能赢?” 崔老师打开手机相册找出照片,解阳明赶紧凑了过去,这男人腮骨横张,头部上尖下短,眼神凶恶,擦,眼熟啊,正是邹琳琳的男朋友! 第四十四章 冤家路窄 解阳明立刻翻看自己的朋友圈,果然就是他! 难道这断手事件与邹琳琳跳楼自杀事件还有扯不清的交集? 这事得管! 不是钱的事! “崔哥,请律师要花多少钱?我先帮你垫上。” “额,解兄弟,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一股浩然正气喷涌而出,解阳明拍案而起。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断指头这小子!” 反倒崔老师有些蒙圈,解兄弟这态度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怎么?他和你有仇?” “这么回事。。。” 解阳明正绘声绘色的跟崔老师讲解关于邹琳琳自杀案件的事情,突然店门被推开了,一男一女站在门口。 怡伶急忙起身,笑脸相迎: “你们好,请进!” “美女,你好,我俩昨天已经预约,请问哪位是孙道长?” 解阳明赶紧起身准备请两位客人坐下,就在起身的一瞬间,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惊住了! 男子身着一身黑西装,挺阔有型,气势不凡。女子素净雅致,面容娇美,身材窈窕,亭亭玉立,一身白色波西米亚长裙似曾相识! “解阳明!” “萧舒红!” 不是冤家不碰头! 解阳明头感觉一阵晕眩,此情此景仿佛昨日重现,记得那晚看到引魂的黑白无常正是面前的俩位,当时以为自己日思夜想前女友,所以那一瞬间看花了眼,可这眼前这男子也的确如那晚的黑无常一模一样,就连衣服都不差分毫! 紧接着一股酸烫的热血就自下而上直冲全身各个细胞,她竟然要结婚了? 厨房里的菜刀去哪了? 才分手没俩月就结婚了? 这茶几看着挺旧的,摔了吧? 自己苦心经营三年的爱情顷刻化为炮灰,同床共枕三年的女人竟然跑到前男友的店里来选良成吉日结婚! 奇耻大辱啊! 当我解阳明好惹! 管他天下公平还是一见发财,不论青红皂白,解阳明现在恨不得用AK扫踏马半个钟头! 萧舒红,你就如此绝情,难道咱们俩今生今世就真的没有缘分了吗? 萧舒红,你竟然牵着他的手! 萧舒红!你还好意思见我吗? 解阳明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盯着萧舒红的手,怡伶也摸不清楚什么原因,客气的问: “美女姐姐,你和我们解老板认识?” 萧舒红的脸变的蜡黄,赶紧松开黑衣男子的手,刻意的避开解阳明的双眸扫射,结结巴巴的说: “哦,认识,他是我,我,我的老同学。” 黑衣男子随手拍了拍萧舒红的后腰,自己则挺胸收腹,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做作姿态,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亲爱的,看来真是找对地方了,缘分啊。这解灵风水居的解老板是你同学,那咱这关系不一般啊,阳明兄,我姓林,全名林正财,幸会幸会!” 林正财立刻上前要与解阳明握手,解阳明面无表情,没有伸手,淡淡的吐了句: “何止是老同学,不用客套了,这位是你们要找的孙道长,坐吧。” 林正财真是脸皮厚,店主不待见依然保持微笑。 “好,阳明兄真是实在人。老婆,过来坐,跟老同学一起聊聊天。” 竟然老婆都喊上了! 萧舒红不敢正视解阳明如炬的目光,唯唯诺诺的坐在林正财对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解阳明站在孙道长身后,一动不动的盯着萧舒红,这时候崔老师手机响了。 “你好,嗯,对,我是崔艺鸣,廖律师是吧?好,太好了,那小子想钱想疯了,绝对是敲诈,我一会就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崔老师赶忙背起包,说道: “解老板、孙道长,约了律师一会见面,我先行告辞了。” 解阳明立刻接话: “怡伶,从公司账上给崔老师转两万块钱,哥,你去吧,有啥进展随时联系。” 崔老师没有拒绝,如果再装一把,人家真不借了咋整? “兄弟,真是麻烦你了,崔某告辞。” 崔老师出门前后,孙道长一直在打量林正财和萧舒红的面向。 “两位施主,贫道能不能看看二位的生辰八字?” 林正财拿起笔把他的生辰八字写了下来,又把纸递给萧舒红,她很不情愿的写下自己的生日。 “二位施主,恕贫道直言,你俩这八字是犯了天克地冲,不宜早结婚。” 解阳明心想,怪怪,孙道长的情商突然爆棚了吗? 他难道是从自己的态度上判断出了个子午卯酉? 想必已经知道眼前这单活不能好好干,帮着瞎搅和捣乱,对,就是和他稀泥! 我捞不着的女人别人也别想要! 好样的! 林正财的表情很淡定,不知是好脾气还是有些城府。 “道长,若是早结婚会怎样?” 孙道长二十岁的脸上露出四十岁的从容,凡事点到为止。 “不怎么,就是不太顺利。萧施主,既然和我们老板是同学关系,不瞒你说,贫道才疏学浅,劝你再找几位道行深的师傅给好好看看。” 这意思很明白了,这男的不靠谱! 林正财并没有理会萧舒红一脸困惑的表情,继续追问道: “孙道长,不用遮掩,实话实说,依您之间,我俩什么时间结婚最好?” 孙道长有些不耐烦了,这男的怎么没皮没脸的? “雷峰塔倒,西湖水干。” 林正财反倒满脸幸福感戛然而生! “那岂不是说我俩是许仙白娘子?有爱情如此,今生无憾,夫复何求?”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谁给我根烧火棍! 解阳明冷的冒出一句: “你就不怕孙道长是法海转世?”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正财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笑呵呵的说: “我在网上看过很多关于解灵风水居的帖子和新闻,写的是神乎其神,进门以前还半信半疑,听孙道长一言,果然不明觉厉!” 听这话的意思不对,解阳明顿时冷静下来,按理说,道破俩口子八字不能合婚这种做法,可谓是算命行里的大忌,不合也不能直说,雷峰塔倒,西湖水干,这话都守着人家未婚妻面放出来了,绝大多数男人此刻应该刺鼻子瞪眼,撸起袖子干架才对,林正财如此淡定,还谈笑风生,装腔作势,他到底想什么呢? 难道是笑里藏刀? 第四十五章 飞来横财 孙道长又看了一眼林正财的面相,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冷的说: “林施主,且不说谈婚论嫁,从你八字上看,身弱财旺,不见比劫,命中花开遍野,却无一能采,还望洁身自好,注意挡下!” 林正财突然放生大笑起来。 搞什么鬼? “哈哈,孙道长、阳明兄,刚才开了个玩笑,这上面的八字不是我的,是明朝大太监魏忠贤的生辰,好个花开遍野,无一能采,他是发迹于女人,一辈子伺候女人,纵然家财万贯,可惜没有那方面能力! 厉害,实在是厉害!呵呵,纯属娱乐,请两位大师不要生气哈。” 这人有病吧? 解阳明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骂道: 你哥哥我东山打过虎,西山抓过狼,苞米地里逮过刺猬,还怕治不了你这点花花肠子! 一屁股做到电脑椅上,嘴角微微翘起,微笑着说: “林正财,我们店里接待了这么多客人,你这种谎报军情的还是头一回。敢冒用死人八字,就不怕遭到报复?小心今晚睡着以后魏公公请你喝茶,进了东厂可够你喝一壶的!这地狱里的恶鬼缠上人,可不是三五天就会消停的!怕是你还要来咱店里进行二次消费!” 林正财诚惶诚恐,看样子也不是胆大的人,他即刻站起来,深表歉意: “阳明兄,这话怎么说的啊?我就是开个玩笑,哪敢对谁不敬。给你们二位道歉,对不住,这回认真的,我把自己的八字写下来。” 萧舒红对现任的所作所为丢尽颜面,忍无可忍,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就往门外走,林正财一把拉住她,板着脸,凶巴巴的说: “你干嘛!坐下!” 萧舒红也是有脾气的,这一点屋里没人比解阳明再清楚了。 “不看了,结婚日子你和我妈订吧,我要去逛街买衣服。” 林正财的表情阴晴不定。 “怎么说话!我还有别的事想让你同学帮忙预测!你在这听听,回去跟咱妈汇报汇报,关乎事业发展!” 本来就别扭的她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这下彻底火了。 “你俩就没别的事了!就知道钱!钱!钱!你自己去跟她汇报!再见!松手!” 林正财一手搂住萧舒红的腰,贴着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她确不停的摇头,不断的挣扎。 解阳明看着自己前女友被人拉拉扯扯,不行,这回忍不了了,猛地从电脑桌上站起了,尼玛勒了八字,揍一顿再说! 刚要伸手去抓玻璃烟灰缸,门外传来嘟嘟两声汽笛。 一辆黑色大奔停在店门口,解阳明向窗外看去,竟然是段刚大哥的车,自己曾经开过一次!尾号八八八八,应该错不了! 从车里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手里夹着一份资料档案,雷厉风行,推门而入。 陈怡伶赶忙拉着解阳明的衣袖说道: “老板,他就是这为刚才来找你的大哥。” 怡伶赶忙起身开门,萧舒红见有客人来到,怕打扰解阳明的生意,强忍怒火与尴尬又坐回沙发上。 大汉一进门就径直朝解阳明走了过来,解阳明赶紧和他紧紧的握了握手,关心寻问: “这位大哥,您怎么称呼?段哥还好吧?” 大汉脸色低沉,叹了口气说: “哎,解兄弟,我们董事长还得再呆一段时间才能出来。我免贵姓熊,给董事长开了九年车,暂时担任公司总经理。” “哦,熊总,幸会幸会,段哥还得多久才?我可想他了。” “不是不能出来,是他自己不想出来,不提了,今天找你有正事。” “不急,先坐下喝口茶。” 熊总坐到孙道长身边,解阳明贴着萧舒红坐下,林正财正小声与孙道长讨论这什么事业运,财运之类的话题。 一杯热茶喝下,熊总郑重其事的说:“解兄弟,这是董事长让我交给你的,给,先看看吧。” 解阳明接过他手中的档案袋,连声答应:“好好。” 这次资料袋里会是什么呢? 不紧不慢的打开资料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红色的本子,皮面上写这两行金色的大字。 中华人民共和国 不动产权证书 所有人的眼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解阳明淡定的打开,看到内容后连着咳嗽了几声,情绪一阵激动,不知所措。 怡伶用娇嫩的玉手抚摸着解阳明的后背,为他顺了顺气,俯下身子小声念到: “房屋坐落岩海市保税区盂兰街道14号,使用面积二百二十六平方米,房屋所有权人,解阳明。” 解阳明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旁边的大汉笑着说: “解兄弟,注意身体,多喝热茶,少喝点酒。这房子原来是三证,现在换成了不动产,房产局我是跑了好几趟,户主终于落到你身上了,今天可以向董事长交差了。” 解阳明只能咳嗽啊! “咳咳。。熊哥,这,这,我?” “放心吧,今上午看你睡的挺香,一屋子酒味,我去盂兰街道办事处,交了一年物业费,给,这是收据,公司挺忙,我先走了。” “咳咳。。哥,等等。。熊哥。。” 熊总把茶水一饮而尽后急匆匆的出门,驾车离去。 解阳明看着茶几上的红本本,心里忐忑不安,这足以证明段哥是铁了心要把这套房子送给自己,只可惜就是想还回去都交不起过户的契税,这份人情太大了,以后怎么还? 解阳明感觉自己的大腿被人狠狠的捏住了一把,疼的差点喊出声来! 旁边的萧舒红双眼都瞪成圆的,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才分手没两个月的穷小子解阳明,他竟然买的起这么贵的双层沿街商铺? 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都掐了三年,屡试不爽,几乎成了夫妻成长日记里不可缺失的一页,只要解阳明惹她不开心就上手掐。 此番若是放俩月以前,解阳明会立刻扑倒她,一顿棍棒伺候。 趁大家没注意,解阳明不动声色的把沙发抱枕挡在胸前,遮住整个右臂,暗地里竖起两根最长的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萧舒红肋骨上的软肉! 你不是想闹吗? 继续啊! 我不怕事大! 你敢吗? 戳的萧舒红“嗷”的叫了一声,满脸通红,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第四十六章 亿万难挡 “不好意思,刚才腿抽筋了。” 萧舒红脸红的解释到。 林正财的眼里却都是房产证,毫不注意自己女朋友正跟解大师人肉互动,叹了口气说: “解总,您这真是家大业大啊!做风水先生都买得起四百多万的商品房!要不您也帮我看看财运?” 正想个机会收拾一下这姓林的小子,呵呵,天赐良机!时不我待! 奶奶滴,这是你自找的! 趁机会发泄心头之恨,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得到就算了,竟然还在老子面前显摆,林正财,算你倒霉,今天就让你知道解灵先生解阳明的厉害!不找根甘蔗戳你的洞洞,动动嘴皮子一样干翻了你丫的! 解阳明客气的说道: “好啊,承蒙抬爱,兄弟我收费比较高哈,不过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打对折帮你看看。” 林正财谄笑胁肩道:“麻烦解兄弟费心啊!” 解阳明的拆八字与孙道长相比充其量就是个小学生水平,装模作样的在纸上划拉了几行字,右手一掐算,脸上露出钦佩之情,朝这位林姓煞笔伸出大拇指。 “哎呀,厉害啊!林兄弟,你这生辰大富大贵!送您八个字,大海藏金,亿万难挡!” 林正财听后瞳孔几乎都快变成了正方形,鼻子上面好似俩枚铜钱,这是传说中的钱眼? 他立刻起身走到茶几对面,随手把萧舒红拉到一旁,跟拖走块破海绵没啥区别,自己坐到解阳明身旁,用看金砖似的眼神望着身边的大个子,犹如饿狗看骨头,恨不得一口吃掉。 “解哥!你就是神啊!我一年以前还是穷光蛋,自从加入了碧海控股集团,简称SEA,整个人就转运了,现在手里的S积分有上千万,发展了不下八百位下线,等七次拆分我就有上百亿的资产,再过几年就亿万难挡!” 怎么这人真有病啊? 解阳明听完差点吐出来,这分明就是金融诈骗啊!网上关于碧海控股集团的骂声满天飞,这种庞氏骗局初中生都能明白,钱自己还会多重影分身术? 竟然还有人被忽悠,今天这个什么币投资几百块能挣几十万,明天那个几M投资几千能挣几百万,就不想想钱哪来的? 现在高端的队伍貌似都改用区块琏骗了吧? 解阳明曾经浏览过几关于篇碧海拆分盘的贴子,支持派与反对派的对骂堪称鬼哭神嚎,其中不乏有位搞金融的网友见解独特,等拆分四十八次后就能买下整个地球,试问再由外星人来接盘吗? 如果崔老师是穷的只剩下钱,那眼前这位林正财就是穷的只剩下虚拟币! 从这林正财八字上看,原本就是枭印夺食,灾祸重叠,又干这些违法的勾当,他不进监狱谁捡肥皂? 萧舒红啊,萧舒红,即使咱俩已经分手,我解阳明也得把你救出火坑,跟这种作死的男人结婚,后半辈子要守活寡吗? “呵呵,林兄,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只是,算了,不说了,祝你不日富可敌国!” 林正财急了,赶忙从口袋里摸出盒中华,拿出一颗给解阳明点上,搂住解阳明的肩膀,搞的跟亲兄弟久别重逢似的,发自肺腑的言语道: “解哥啊,咱都是自己兄弟,看出啥问题请直言相告啊!” “额,没啥大问题,最多就是因为某些后天因素破点小财。” “啊,破财是大事啊!你倒是明说啊?最近这段时间,那些个下线总是烦我,嚷嚷着积分交易不稳定,怕崩盘,我心里还挺着急,毕竟投资有风险,万亿不说,以后几亿总能挣下吧?” 还几亿,臭不要脸,这话也敢说! 解阳明故意给了林正财一个眼色,看了看一旁的萧舒红。 林正财能骗八百个下线自然有些眼界神,反应不慢,连头都没回,随口说道: “亲爱的,我想和解哥多聊几句,别耽误你逛街。忙完我去接你。” 萧舒红站起身来,情绪有些激动,低声问道: “解阳明,你什么时候学会给人算命的?” 解阳明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道:“呵呵,还不拜了某人所赐,以前深藏不漏罢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套房子,几百万啊!我们几个老同学怎么就不知道呢?” 谁和你是同学! 我是和你同居三年的男人! “哎,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你老公几百亿的大买卖都如此低调行事,我哪好意思人前显摆。” 说话间解阳明看了一眼门口停的斯柯达轿车。 萧舒红喘气声变的急促。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把房子的事告诉我?” 解阳明一脸尴尬:“弟妹啊,我和你对象谈正事,慢走不送,结婚那天我一定捧场!” 真有那一天,最好别让我知道! 林正财坐立不安,汗珠滚落眉宇,心神不定,估计满脑子都是破财二字,伸手重重的推开了萧舒红,示意她赶紧走,但并没有注意美人眼眶中打转的泪花。 十里平湖绿满天,玉簪暗暗惜华年。 若得雨盖能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解阳明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暗流涌动,只言片语之间萧舒红竟已经流露出对自己的关心则乱,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那份爱难道还在? 那份爱还可以重来吗? 醒醒吧,解阳明,她才分手两个月就要和别的男人结婚,面前的萧舒红还是原来那个顶着巨大家庭压力还敢与自己同居三年的好姑娘吗? 不,不能动摇,虽然还有感情,可以帮她脱离苦海,但好马不吃回头草,萧家人那顿胖揍还没把自己打醒吗? 想到这,解阳明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手在微微颤抖,难道怡伶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 萧舒红走后,解阳明指着她的八字,双眉紧皱,严肃的向孙道长发问: “孙道长,你仔细看看萧舒红的八字,对林兄的财运有大影响啊!” 孙道长还当真了,又仔细看一遍,点了点头说: “八字过旺,五行缺木,霹雳之火威力巨大,必然会冲克海中之金。” 解阳明意味深长的叹了声,哎,又押上一口茶,正色危言: “林兄,虽说你是大海无垠,福德深厚,巧了,贤内的霹雳之火,正好冲克你的宏图大运啊。小则破财,大则破产。” 林正财听到这站了起来,咬着嘴唇不断的来回踱步。 解阳明察言观色,呵呵,铺垫的差不多了,立刻顺势发起最后的总攻! 第四十七章 善意的谎言 解阳明悠哉的续上一颗烟,继续说道: “说句真心话,舒红是我老同学,我也希望她能有幸福的婚姻,美满的家庭,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但是,如果你俩结婚,后果不容乐观。有言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她破了你的财,也会折了自己的寿,冰火交融,两败俱伤,哎,贫贱夫妻百事哀,最终穷困潦倒,一无所有啊! 当然,你俩的爱情如果比海还深,比天还高,生死都置之度外,奈他雷峰塔倒、西湖水干、鸡捉完米、狗啃完面,去他的,领证吧!结婚吧!穷怕啥!由衷的祝福你们!孙道长,翻黄历,查日子!” 解阳明心想,搞非法融资的混蛋,充其量和萧舒红谈了一个月的恋爱,估计桃子都还没吃上。少不了是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听钱被冲走了,岂能把持的住? 林正财听后满头大汗,不像是演戏,自己摸起一颗中华点上,手还有点颤抖。 “解哥,孙道长,这么说来,那,那如果我和她结婚,这万亿还能剩下多少?” 解阳明:“从事业的角度来说,小则一无所有,大则负债千万。从爱情的角度说呢。。。” 林正财实在听不下去了。 “解哥,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和孙道长的业务能力,那这个事还请你俩位暂时替我对舒红保密,等我回去好好斟酌一下。千万别误会啊,我挣多少钱无所谓,主要怕舒红以后过的不幸福。” 装的一手好比! 解阳明左手抱拳,俨然做出一副深表敬佩的姿态。 “林兄,够男人!替舒红谢谢你的大度,谢谢您了!” 林正财不停的擦汗,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别,解哥,是你辛苦了,那我留下多少合适?” “算了,免费送!” “可不行,我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免费的卦不作数,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解阳明满脸纠结道:“这样吧,咱兄弟们不是外人,那边关二爷神像前面有个铜盘,你想给多少就压到下面,心诚则灵,金石为开,多说不宜。” 。。。。。。 解阳明站在窗前看着斯柯达轿车渐渐远去,转身走到二爷神像前点上四颗香,三拜九叩后拿起铜盘下面的红票,一共才六张,那姓林的小子看来手里真的没多少现钱,只剩下积分了。 怡伶不知何故,捂着脸躲进了厨房。 孙道长走到解阳明身边小声说: “贫道这戏演的如何?” 解阳明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她和我关系不一般?” 孙道长显然觉得自己的情商被小觑了,微微皱了皱眉。 “哎,贫道又不瞎,她拧你胯下那手动作娴熟,你双指戳她腋下之势如火纯青,岂非数日可炼成!必然不是一般关系!不过这女人的八字和你还挺配。” 乖乖,这观察力真细腻,以后干坏事得小心点。 听到这话,解阳明变的有些紧张。 “啊,般配?真的假的?” “忘了贫道以前说过的?你是东方甲木,火为用神,土里来财,萧舒红是霹雳火,可以泄你的戾气。” 嘿,难道这孙秉一童鞋不是故意恶心我,还有理有据的? “秉一,你别逗我,实话跟你说,她就是我谈了三年的前女友,这回虽然是给她搅黄了,但是并不代表我还要跟她重归于好。” 孙道长突然想到了什么,谨慎小心的贴耳道:“贫道眼拙,厨房里那位最先看出的猫腻,快去吧,珍惜眼前人!” 坏了,刚才只顾着和稀泥,怎么把她给忘了? 解阳明点了点头,径直朝厨房走去,推门而入,怡伶蹲在角落里,双眼通红,四目相视之际,佳人无语凝噎。 一贯厚脸皮的解同学必然可耻的卖萌。 “宝贝,磕到哪了吗?咋哭了呢?” 陈怡伶倒是直爽,哽咽道: “那女的是谁?” 解阳明完全表现的好像被问懵了一样。 “哪个女的啊!” “刚才那个女客户!萧舒红!” “我同学啊!” “回答的好,那我辞职了。再见!” 怡伶摸了一把眼泪,起身就要走,解阳明赶紧把厨房门反锁。 毕竟朋友们都知道自己的前任是谁,指不定胖子哪天就会说漏嘴,干脆坦白,省得以后再重新解释更麻烦。 “人小脾气不小啊!她曾经和我谈过恋爱,但那都是过去式了,我和她现在已经没啥关系!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 解阳明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用最直接的办法解决,但现在俩人关系还为完全确定,窗户纸不能硬戳啊! 插科打诨呗! “他们俩不是你预约的客户吗?” 陈怡伶被噎的卡条了。 “我。。是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女人啊,永远没有承认错误的时候,你说她这错了,那铁定别处给你整出毛病! “别闹,做买卖挣钱天经地义。前女友的钱不能挣吗?不得养家糊口啊!” 陈怡伶又被套路了,吱吱呜呜的顶了句:“刚才我有碍着你挣钱吗?可你安的是什么心?为什么要那男的悔婚?” 解阳明一本正经的回话:“谁让他悔婚了,只是照着八字实话实说而已。” 那头骗客户,这头骗小蜜,可这都是善意的谎言啊! 陈怡伶脸憋的像水蜜桃一样粉嘟嘟,樱桃小嘴紧紧的抿着,泪水如脱线的珍珠般颗颗落下。 “你心里还有她对不对?” 他下一句回答的非常坚定! “没有。” “你还想跟她旧情复燃是不是?” “不是!” “骗子!” 怡伶一把推开眼前的大高个,气呼呼的去开厨房的门。 解阳明想都没想,从背后一手捏住她的酥肩,一手抱住她的下本身,未发多少力气就把这娇滴滴的美人凌空揽入怀中。 分量不足两袋子面! “宝贝!你咋这么轻?” 陈怡伶攥起两只小拳头不停的捶打他的胸口。 “臭流氓,放开我!讨厌!” “过去的咱们谁也别再提了!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店的老板娘,明白了吗?还打?你要谋害亲夫啊!” 怡伶害羞的低下头,心里已经默认,身体停止挣扎,嘴上依然不依不饶。 “谁答应你了!松开我!呃。。呃。。” 解阳明不由分说,霸王硬上弓,强吻怀中娇女,手也没闲着。 一番唇枪舌战后,解阳明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厨房门,故意提高分贝说道: “怡伶!那银元放回咱屋里了吗?” 怡伶满脸通红,头发已经乱了,速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快速走到客厅的茶几,未敢直视孙道长的视线,取到木盒子与解阳明一起上了楼。 。。。。。。 第四十八章 看不见的客人 七天后,解阳明双眼紧闭,在沙发上盘腿打坐,四心向天,吐纳归吸,突然感觉一束耀眼的白光在眼前闪烁。 解阳明激动的喊道: “秉一,我是不是开窍了,金光闪眼啊!哈哈哈哈!” 孙道长无力的吐槽到: “是太阳照到你脸上了,换成谁都一样。” 怡伶坐在电脑桌前,听到这话后哈哈大笑。 “大叔,你真逗!” 解阳明狠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赶紧睁开眼,中午太阳正盛,刺的双眼难受。 “怡伶,你很闲吗?做中午饭去?” 陈怡伶反问道:“孙道长不是说崔老师中午要请咱们吃大餐吗?” 解阳明一拍脑门,最近练功练傻了?连饭票都能忘? “那还不赶紧上楼打扮一下,别出去给我丢人!” 怡伶心中愤愤道,解阳明,你承认自己忘了能怎么地? “讨厌!” 说罢,怡伶拎起自己的背包,一路小跑上了楼,孙道长摇了摇头说: “解哥,贫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能心猿意马,需静下心来感受行脉,不要走神,坐忘无我才能感应天地!” 解阳明无奈的哼哼道:“知道,这不练着吗?” “贫道看你最近几日肾气不足,还需注意养生。” 这话不能乱说! “别闹,我才谈了几天对象就肾气不足了?我说孙道长,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吧?最近这些日子是我的不对,不该无事秀恩爱,满地撒狗粮。见谅,见谅!” 孙道长摇了摇头转头望向门外,恰巧看到来人。 “解哥,外面那位风尘仆仆直奔而来的大哥是崔老师吗?” 解阳明也转头看去。 “嗯,是他!” 崔老师匆忙的推门而入,焦虑不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还没等解阳明倒茶,就嚷嚷道: “气死我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房科那小子这回改口了,说要一百万!” 说翻倍就翻倍? 简直是无稽之谈,解阳明义愤填膺的喝道: “我了个去!这不是明摆着敲诈吗?咱不是也有律师?告他啊!” “你猜这么找,那小子的手指头没找到,硬说我故意给他扔了!放了狠话,说只要把手指头给他接上,一分钱也不用陪了!” 解阳明:“你没去那机器设备上找找?” 崔老师怒气冲冲的说:“早就找过八百遍了,哪有什么手指头!看外面这天,不是酷暑就是下雨,就算找到了,也早就臭了!接个屁!” 纳闷了,自己手指头自己都不上心,还能指望谁? 解阳明疑惑的问:“那小子当时就没把自己的手指头捡回去?” 崔老师更加无奈道: “我也纳闷,他跟警察说当时疼晕了,昏迷了,怎么办?” 理由确实充分。。。 解阳明:“有监控录像吗?” 崔老师:“也怪了,不知道哪个小屁孩那天把一氢气球搁那了,正好挡住了摄像头,楞是没拍下来啊!” 既然什么都没拍下来,那还赔个屁! “这是好事啊!没证据怎么证明手指头是被咱的机器给切的?” 崔老师跟吃了屎一样,脸都绿透了。 “没办法,那机器上有他的一大滩血,警察给化验了,血型匹配啊!人家就是咬死说是在我的机器上被切断的,实在没处说理了!” 氢气球挡住摄像头,残留的血迹确实本人的,怎么感觉像是故意做了个局似的。 这事看来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赶忙招呼崔老师坐下,倒上一杯日照绿,突然想到了什么,解阳明问道: “哥,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啊,你说那个断了手指头的小子叫啥?” 这下可算是记住了,崔老师恶狠狠的低吼道:“叫房科!混账玩意!一看就不像好鸟!” 解阳明脑海中划过一副模糊的画面,嘴里小声嘟囔道:“姓房,少了四根手指头,好像我有印象,房科,四根手指头,房,四。。。” 努力想想,再努力想想,哦,想起来了,那晚在范家村后山方便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奇怪的小墓碑,上面写的是房氏四兄弟之墓,现在回想起来,难不成里面埋的就是房科的四根手指头! 若真如自己想的一样,证据确凿的话,这就是一桩赤裸裸的诈骗案啊,用氢气球挡住摄像头,在原来的伤口上再割上薄薄的一层,五十万、一百万就到手了! 邹琳琳的男朋友竟然这么个混蛋王八蛋,那她的死也肯定与之有脱不开关联! 但是自己并不能确定那房氏四兄弟的坟包里面埋的就是四根手指头,纯属自己臆断,要去挖坟这活可真心不想干,是证据还好,万一把人家正儿八经的墓给挖了,太不地道,惹一身晦气。 崔老师这时候从口袋里摸出颗苏烟递给解阳明,为难的说: “弟弟,我打听好了,廖律师认识一家私人侦探所,可以请来帮忙查这件案子,不过就是费用有点高,开口就是五万,可惜我那银行卡还被冻着呢。” 解阳明心里大吼一句,我的天,五万找四根手指头,这活这么挣钱啊!干脆这解灵风水居以后也多加几项业务! 但现在自己总不能开口说,这活两万我就接吧。 “哎呀,崔哥,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手指头的去向咱们可以让孙道长占一卦。” 崔老师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笑逐颜开,豁然开朗,激动的说: “都怪哥哥我一时着急,解灵风水居藏龙卧虎,不出户知天下,有劳孙道长了。” 孙道长无辜中枪,还得笑脸奉上,犹豫的说: “贫道义不容辞,不过有件事得问,崔老师有没有那房科的个人物品?” “我上哪弄他的个人物品,哎,对了,他那医疗费报销的单子在我钱包里呢!” 孙道长点点头道: “很好,拿出来吧。” 崔老师翻出一张医院的单据,孙道长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会,似乎发现了猫腻。 “断指是在右手吗?” 崔老师很确定的点点头。 “我在派出所见过,应该是。” 孙道长紧接着问:“那他是左撇子?”。 这谁能知道,崔老师一头雾水,问道:“孙道长,他是不是左撇子与咱们何干?” 解阳明更是心生怀疑,孙道长也没占卦,也没掐诀,怎么能判断是左撇子,同问道: “秉一,你管他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能找到手指头不就行了。赶紧占一卦。” 孙道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朝解阳明身边的空沙发位置上点了点头,崔老师不明白这里面的深刻含义,解阳明却知道自己身后肯定坐着某位神秘的客人,能感觉到一股阴气从身后略过! 第四十九章 左撇子? 可惜自己的阴阳眼已经不好使了,守着崔老师又不方便多问,便暂时没有声张。 孙道长一副教学的口吻道: “崔大哥,有道是三年寻龙十年点穴,意思是说,在群山中寻找龙脉尚且得三年,探明龙穴起码要十年,爻卦占卜虽准,确只能预测方位,四根手指头这样的小物件咱们如何寻找?” 崔大哥摇了摇头说: “算了,我还是去请侦探吧。这也太难为孙道长了!解兄弟,不行我再厚着脸皮借你五万?” 晕,怎么还是铁了心的要借钱雇私家侦探,解阳明心想,干脆自己应下来赌一把! 甭说什么私家侦探,料想整个岩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全体出动也未必能找到那四根手指头! 刚要开口,孙道长又发话了。 “崔老师且不要着急,贫道还没说完。” 崔老师至始至终表情还是比较谦虚,毕竟人在屋檐下。 “孙道长您请继续。” 孙道长指着茶几上的医药单说: “大家仔细看看这纸上的签名,房科二字,虽然字迹本身写的很粗俗,没甚文化涵养,但是下笔熟练,以贫道拙见,倘若他天生便是左撇子合乎常理,但若是后天练就左手写字,那此事必有蹊跷!” 经过道长提点,解阳明基本可以论证自己的猜想,联想那房氏四兄弟墓不是新冢,起码有个一年半载了,笑着说道: “秉一啊,你只从这字上就看出猫腻,厉害!” 崔老师听的云里雾里,问道: “两位大师,我听糊涂了,到底啥意思。” 解阳明拍了拍崔老师的肩膀,笑着说: “道长那意思是说,他左手笔法如此熟练,右手那手指头可能早就断了多少年了!” 崔老师猛拍打解阳明的后背,啪的一声! “啊!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那还找个屁啊!他姥姥!这是赤裸裸的敲诈啊!我报警!” 我招谁惹谁了!大哥,打的这么狠干嘛! 解阳明心想,既然有了字迹,这是好办了,起码不用蒙头瞎挖,拿去与房氏四兄弟墓上的字迹一比对便知真假,若不同再动手也不迟,顺手递给崔老师一颗黄鹤楼大彩,信誓旦旦的说: “稍安勿躁,等下午我来起个卦,没准能算出那手指头藏在哪。假如咱们真找到,手里掌握证据,足以证明他敲诈罪成立,不单那五千块钱能要回来,他还得陪咱们精神损失费!” 解灵先生解阳明的炯炯有神的双眸中透出俩个字! 必胜! 崔老师听到这番推断后,极度兴奋,感觉像是已经打了翻身仗,原本消极恼怒的精神状态转瞬变的生龙活虎! “对对,太对了!那敲竹杠的鸟人得赔咱钱啊!那辛苦解灵先生解阳明亲自出马,哥哥有劳你了!。。。” 身后传来高跟鞋,踏、踏、踏的声响,回头一看,怡伶身着灰色修身包臀短袖连衣裙,一字领露肩,配黑丝小高跟,画了靓装,从青春可爱型的少女直接跳跃到夜店女神,此番风姿卓绝,解阳明差点没认出来,一旁中年男人的眼神有些发直。 崔老师看到这幕秀色后,极度兴奋,感觉像是已经打了兴奋剂,原本低调无为的情感世界转瞬变的如狼似虎! 甜美清澈的声音由楼梯处传来: “崔老师好,您来了。” 崔老师赶紧吞下了口水。 “哦哦,刚到,弟妹好,你这身打扮哥哥我差点认错人,中午想吃啥,我请客!” 毕竟不能太客气,陈怡伶羞哒哒的说: “崔老师,你问他们俩吧,我都行。” 解阳明刚刚要开口,崔老师硬是向前一步挡在自己和女朋友之间,上赶着凑近和。 “哎,他们哪做得了主啊,弟妹,还得听你的。” 怡伶绕过他,紧贴到解阳明身边,像一只粘人的小猫,撒娇的贴在他耳朵上小声呢喃了几句,解阳明很无奈,摇摇头说: “哎,真服了你了,崔哥,她非要嚷嚷着去吃西餐,女人就是矫情,我还想跟你喝点白的,你看这。” 崔老师心里那个馋啊,自己若是年轻十来岁也要找个嫩的能掐出水的美女大学生相伴左右! 可惜自己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这种艳福不知还能不能再有,即使真搞到手,唉,也未必能吃的消了。 “西餐好啊,那个凯越西餐厅的牛排真不错,带着美女开洋荤哪能喝白的,点瓶红酒一起喝,对了,弟妹,你闺蜜里面有没有单身的美女,呵呵,给哥介绍个朋友呗。” 解阳明和孙道长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崔施主,且听贫道一言,您是五行缺女人!” 崔老师一点都不生气,毕竟还有求于面前这俩小年轻。 “哈哈,缺,真缺,离婚好多年了,哈哈,咱走这。说真的,弟妹,今中午可以喊你闺蜜或者女同学一起来吃大餐哈。”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位中年大叔目的不纯,怡伶很有礼貌的小声问了句:“崔哥,不好意思,冒昧的问一句,您多大了?” 崔老师面不改色心不跳,斩钉截铁的说: “三十左右,还年轻。” 解阳明歪头看了一眼崔老师头顶上的金拱门,笑着说: “啊,大哥,咱俩到底谁大啊,解某人我今年三十。” 崔老师赶紧咳嗽了一声,抬头看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赶紧岔开话题,嚷嚷道: “唉吆,中午十二点了都,赶紧的,吃饭去,我去拦出租车。”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天色已晚,星月交辉,遥夜沉沉,解阳明和孙道长脸上红扑扑的,浑身酒气,肩上扛着一只大旅行包,露出半个掀头,打车来到范家庄后山,沿着山间的小路缓缓前进,此番务必探清这房氏四兄弟之墓里面埋藏的秘密。 解阳明和孙道长走在山路上都是一步三摇晃,中午喝了一顿红酒,晚上又拼了一场白酒,西餐牛排完了接上中式铁锅炖大鹅,若不是晚上有这挖坟这鬼差事,崔老师又要拖着大家去吃麻辣小龙虾,再喝就真废了,为了省下五万块钱侦探费,必须得自己动手! 第五十章 夜盗荒坟 山间小路上,一高一矮俩个黑影,面对阵阵阴风,徐徐前行,酒后畅谈,打发时间。 孙道长:“解哥,你的阴阳眼还能看到那四个手指头的鬼魂?” 解阳明:“都怪你和四奶奶,我那会阴阳眼可厉害了,这点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咱还看能穿人的衣服、皮肤、血肉,第几骨节腰椎间盘突出都能看见!什么隔墙探物,精神控制,洞察宇宙万物,穿越天界地狱,再往深处跟你说了也不明白!” 酒后吹吹牛比,无伤大雅吧。 孙道长差点没一口吐出来,连连感叹: “哎,多亏贫道帮你把那阴阳眼给封禁了,不然得出大事啊!很久很久以前,南瞻部洲,中华大地也曾出过一位大仙有你一样的神眼,可惜命途多舛啊!” 解阳明:“谁啊?” 孙道长:“齐天大圣孙悟空!火眼金睛!” 解阳明捧腹大笑道: “哈哈,别闹了,兄弟,我跟你开玩笑呢,还当真啊!猴哥那眼睛咱可以高攀不起,实话跟你说了吧,房氏四兄弟的墓碑是我那天晚上躲到林子里拉粑粑的时候看见的,对了,就是你跟踪燕子上坟那会,根本没用什么阴阳眼啊!” 想起那位叫燕子的小姐姐,虽说风韵人妻有滋有味,哎,那一夜在车里让她难堪了,咱心中多多少少对人家有些愧疚,拒绝的手段太直白。 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 孙道长不知哪根筋不对劲,表情严肃,穷追不舍。 “真不能看透女人衣服?” 完蛋,这小年轻还当真了,这种坏名声的话不能乱传,解阳明赶紧解释到: “别扯!我又不是流氓!就算真能看透谁的衣服,我能告诉你吗?” 年轻的小道长沉思片刻,硬是憋出一句让解阳明差点没噎死的话。 “解哥,如果有一天你真能看透了,心中会不会有不道德的妄想?” 啊!听这意思,继续修炼的话,还真有那么一天? 我擦!不是吧!不能吧! 话说我解阳明就算赤身闯入女澡堂也不会心有所动! 咱做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提枪上马! 但是有条件的! 必须两厢情愿!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是一千年以后!” 果真佩服自己的智商! 。。。。。。 解阳明凭着记忆来到当时发现房氏墓的地界,没想到已是野草丛生,一片一片半人高,直接傻眼了,这可如何寻找啊? “秉一,这才几天,野草就长的这么高了!” 孙道长环视四周后道: “正值盛夏且雨水不断,野草长得快实属常见,你说的那个墓碑怎么连个碑帽都看不见?” 解阳明摇了摇头说: “还碑帽呢,就是一块破木头板子!比那坟包高不了多少。” 年轻的道长踉跄一步道: “贫道好像踩到那坟包了!” 说话之间,道长高出地面将近三十公分,解阳明赶紧上前把道长脚下的野草给清理一番,果然一座低矮的坟包出现在眼前。 解阳明沿着坟包摸索半天,疑惑的自言自语: “唉,怎么找见那块墓碑啊?” 孙道长也围着坟包左右寻找一阵,问道: “解哥,你酒量还不错,今天是醉了吗?” 瞧不起我? “不可能,再喝二斤我也能闭着眼找到这!肯定就是这,我拉的那摊粑粑雷应该就在你站的位置!” 听闻后,孙道长满脸都是嫌弃。 “你不早说!贫道好像踩上了!” 说罢,赶忙在草丛中使劲的搓鞋底,解阳明不以为然的厚着脸皮笑道: “哎呀,没事啊,不就是一坨屎吗?那可是植物的营养啊,化作春泥更护花,早就分解的差不多了,回头送你双老北京布鞋,比你这十方鞋舒服多了。” 孙道长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点。 “此话当真!” “小意思,既然找不到墓碑就算了,咱开挖吧?” 孙道长有些犹豫不决。 “不合适,万一这不是你说的那坟头,挖错了可损阴德啊!” “那再找找?” “好,你来这边,贫道去你那边找。” 俩人又探索了一会,结果呢,悲剧了! 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在不远处又找到了一个坟包,但是依然没有墓碑,这下可彻底头大了! 任务难度凭空就增加了一倍! 解阳明无奈的点上一颗黄鹤楼大彩,捂着额头说: “秉一,不能再找了,你忘了,范大哥说过,不止范家村,附近这片十里八庄从明朝洪武年间开始就在这山上打坟,指不定哪里就有坟头,咱就这俩选一个吧?二选一!” 孙道长左右为难道: “贫道还是第一次遇到选哪个坟头挖开的情况,这么黑看不清周围环境,无法细测凶吉方位,这种规模的野坟头也不能靠夜观星象点砂定穴,不行这样吧,待我开慧眼看看。” 只见道长站在原地,两眼微闭,气凝神弦,片刻后睁开眼睛说道: “解哥,不好!” 解阳明下意识的握紧了掀柄。 “咋了?难道附近有厉害的主?” 孙道长为难的说: “贫道多喝了几杯,脉络不稳,看不出个一二三来。” 说面前这位年轻的道长是真幽默还是装纯洁? “秉一!你又大喘气!如果挖错了,给人家烧一打黄粮,点几炷香拜拜再给填上吧。挑肥的,挑瘦的,最后挑找个有肉的,就挖这个!” 月黑风高,解阳明和孙道长一阵挖掘后,在左侧坟包下面挖出一只黑色的坛子,解阳明激动的说: “秉一,我没说错吧,坟包里面埋了这个小个玩意,里面除了手指头还能是啥!” 孙道长把坛子轻轻的取了出来,用衣袖抹去泥土,有一张黄底黑字的纸封在罐子口上,眼神变的有些紧张,对解阳明说: “不对劲,咱们把这坛子再埋回去!” 解阳明赶紧一把夺过来说道: “等会,好不容易挖到了,干嘛不拿走,你想让崔老师赔一百万?我还想趁机会查查房科那小子!我怀疑是他杀死的邹琳琳!” 孙道长急忙解释到:“莫激动,贫道的意思是说,这个坛子里面的东西不是手指头!” “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解阳明刚要开坛却被孙道长死死的捂住! “解哥,这上面写的是道体文字,笔走龙蛇,功力深厚,万一打开以后放出妖魔,咱俩就作孽了!” 水浒传看多了吧? 解阳明借着酒劲,就横下一条心,说啥都得打开! “怪不得我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是啥内容?” 孙道长字字珠玑道: “此物不祥,不要打开。” 第五十一章 不祥之物 明显是套路啊! 解阳明呵呵一笑道: “秉一,你太年轻了,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摆明着是房科那小子搞的鬼,不管他,捣鼓吧!” 孙道长依然死死的按住坛子,不肯让步。 “等等!这字绝对是一位法力深厚的道家前辈所写,不可能是那敲诈之人的墨宝啊!” 哎,秉一这孩子啥都都好,就是太信实了,社会经验明显不足,多被套路几次就会成长。 “没准是他花钱请人写的,网购买的字也不是没可能,故弄玄虚,你要是不放心就布个阵法,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来,就灭了!也算是积德!” 说话间,突然坛子自己动了一下,吓得俩人同时松开了手! 此时耳边只有夜风吹响树叶发出的“哗哗”声! 沉默片刻后,解阳明小声问: “秉一,这,这里面有活的东西!” 孙道长也提起精神,双眸紧紧的盯着地上的罐子。 “解哥,看这坛子器形像是清朝的,要这么算来,里面的东西起码几百年了,竟然真身不灭!贫道怕是难以对付!” 解阳明轻轻的用铁锨又戳了一下地上的坛子,紧接着坛子又动了一下! “我去!埋了!赶紧埋了!” “先别动,贫道再写一道符,助前辈一臂之力!” 孙道长从包里摸出一张黄纸,朱砂混墨,工整的写了一行楷体红字: 此物不祥,谁挖出来再埋回去! 怎么就不能多写点专业术语? 什么五雷、霹雳、降魔、镇尸之类的字眼多唬人啊! 试想上一位在罐子口贴封条的主也是为年轻的神职人员吧。 解阳明忍不住笑着说: “你这整的文言文翻译啊!这回行了吧?” 孙道长点了点头,把刚写好的黄纸贴到坛子上,与原来的字符呈十字状封印,顷刻之间,坛子里面的东西好像受到了刺激,发出剧烈的晃动,直接倒在地上滚了起来,不巧撞到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上,发出碰的一声! “秉一,白话文道符这么厉害!” 俩人定眼一看,坛子底部磕破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洞! 孙道长赶紧从背包里摸出辟邪金钱剑,大喝一身: “解哥!气沉丹田,保持督脉畅通,左手掐天罡诀,右手用铁锨代剑护住脉门,邪物要出来了!别被他附身!” 解阳明心想,脉门多了,一把铁锨护的过来吗? 关键天罡决怎么掐来这? 俩人屏住呼吸,只见坛子破口处探出两根粗短的触角,随之缓缓的爬出了一只蛇形的大虫子,足足有一米长。 这虫子浑身布满细节肢,整体呈血红色,背面两侧和步肢赤黄色,数不清多少只足,左右两侧足同时行动,前后足依次前进,密接成波浪式运动,很有节奏,缓缓的朝着解阳明脚下爬去! 解阳明抄起铁锨就要拍,孙道长大喝: “别碰!这是百足大虫!有剧毒!” 解阳明连连向后退了几步,这百足大虫不知为何继续朝他爬过去。 解阳明:“兄弟,这虫子是血液里有毒还是喜欢咬人?” 孙道长:“也喜欢咬人也有毒!” 解阳明:“用铁锨斩断它行吗?” 孙道长:“非也!百足大虫,死而不僵,斩一为二,后患无穷。你截断它,就成两条了!你拍烂它就变成上百只了!” 解阳明额头上的大汗呼呼地往外冒,围着坟包和百足大虫转圈圈。 解阳明:“那怎么办?怎么才能弄死它?” 孙道长:“绝对不能强杀!真不该打开罐子!此物本该早已绝迹人间,竟然还有一只尚在!孙秉一有愧道家前辈的警告!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解阳明:“真是倒了血霉!不行咱跑吧?” 孙道长:“不可!百足大虫一旦下山,范家村就遭殃了,后果不堪设想!” 解阳明:“我擦!自己放的妖,含泪也得打完!那你说咋办?他为啥老追着我不放,怎么不找你啊?” 孙道长:“这虫子学名叫血蟝蚿,专吸人畜的血,解哥,此举足以说明你的血比贫道的更美味可口!” 解阳明:“美没妹啊!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用火烧死它行吗?” 孙道长眉头一蹙,若有所思,稍待片刻说到: “这个办法按理应该可行,可你有没有想过,埋这罐子的前辈为何不用火烧之?” 都这时候了,哪还有沉住气推理的心情! 解阳明不耐烦的大吼一声: “我哪知道!” 年轻的小道长竟不急不慢的又提出了新问题:“你可知道此类大虫为何绝迹?” 大哥,虫子追的不是你啊,别叨叨啦! 解阳明围着坟头转了一圈又一圈。 “累死我了,转晕了快,有话快说啊!” “《夜郎长生录》记载,血蟝蚿火烧之,毒雾可致幻,肉可入药,有残肢再造之奇效。” 残肢再造! 无价之宝! 这哪是条害虫啊,简直是就是块移动的金砖! “我明白了,什么此物不祥,骗鬼的!这条是人家藏起来的宝贝啊!残肢再造!NB了!千金不换啊!咱烧熟了它自己留着啊!” 解阳明脱下自己的上衣,摸出打火机就要点。 孙道长赶忙喝止! “解哥!它一旦受到火的刺激,会瞬间释放大量的毒雾,屏住呼吸,过会点着了,咱俩一起往山下跑!千万别吸进去分毫!” 不行,凡事得留个后手! 解阳明:“你先跑!跑远了我再点火!” 孙道长:“不行!要走一起走!” 解阳明怒气冲冲的吼到: “你傻啊!咱俩要是都致幻了可咋办!凡事有备无患,我要中招了,你好回来救我啊!快走啊!” 孙道长立刻摸出七道六神符,结北斗印步罡,其中一道六神符贴于子宫左脚处,嘴里念叨: “天精地精,皓月之精,天地合兵精,皓月合其明,神鬼合其形,你心合我心,我心合你心,千心万心万万心,竟合我心,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解阳明!解阳明!土地明公伴你行!起!速速!” 解阳明感觉自己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拔腿就带着自己的身体朝山下飞奔而去。 地上蠕动的血蟝蚿竟然调转方向,徐徐朝着孙道长脚下而去! 第五十二章 步步惊心 这是什么奇葩的法术? 自己下半身正在带着自己的上半身狂奔! 解阳明边跑边喊: “秉一!你这是使的什么怪招啊!我马上回来救你!” 任凭解阳明如何努力控制,可双腿就是停不下来,只见身后冒出一束闪耀的红光,如昙花一现,随之便恢复死寂。 “孙秉一!把我的术给解开啊!够远了!” 解阳明顺着山路狂奔而下,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不断回头,依依东望,一直到范家庄村口的柏油马路上才停下脚步。 亏着自己的身体素质还凑合,要是换胖子那体型的这空早歇菜了! 除了村口路灯上纷飞的虫蛾,大街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夜出的行人,不远处村口保安室里亮着灯,自己和范娇娇家也有些交情,万一道长昏迷中毒,找个帮手也好! 解阳明冲向保安亭,隔着纱窗看去,里面笔直的坐着一位身穿保安服的人,大夏天的怎么还戴着口罩? 防雾霾? 不假思索,赶紧推门而入。 解阳明火急火燎的说: “师傅!快!快跟我上后山!我弟弟去捉知了猴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脑袋,已经昏迷了,需要帮忙搭把手!回头给您送面锦旗!” 毕竟是挖坟,换个词叫盗墓,就算打120也得抬到山底下再打! 这名保安背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反应,坐在那一动也不动,睡着了? 解阳明再度开口: “保安大哥!我是范娇娇她表哥!范文伯、范文仲、范文叔、范文季,都是我姥姥家亲戚!帮帮忙!” 这保安依然纹丝不动! 解阳明上前轻轻的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这人竟然冰凉冰凉的! 是个死人? 毕竟干过刑警,死人见多了,不至于的乱了阵脚。 可沉住气仔细看了看,嘿! 竟然是个塑料假人坐在凳子上,它戴着口罩,顶着大盖帽,再加上一层绿色的纱窗,的确真假难辨! 如此规模的改造村社区连个保安都雇不起吗? 解阳明自言自语道:“大半夜的真瘆人!” 顾不上些许,把这假人的衣服脱下来穿在身上,小俩号,紧身就紧身吧,没空讲究。 还算运气不错,口罩能排得上用场,不敢懈怠,赶忙奔往后山。 边跑边想,这天底下还真有能控制人行动能力的法术,可见孙道长深藏不漏,且玄门法术神鬼莫测! 秉一,你可千万别中招!坚持住!我来了! 解阳明戴上口罩,一路小跑来到刚才挖出血蟝蚿的地界,肉眼看不到有任何烟或雾,地上有一小堆黑灰色的粉末,该是那百足大虫已经绕烧殆尽,破碎的坛子静静的躺在原地,孙道长呢? 暗夜中的划过一声忧心重重的呼喊: “秉一!你在哪?”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孙氏道巾,忧忧我心。 四周围死气沉沉,丝毫没有活的气息,解阳明也顾不上找什么手指头、脚趾头了,以坛子为中心,四处寻找孙道长的下落。 整整一晚上,整座山都走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孙道长的影子,难道他已经自己回店里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微信语音没反应。 东方渐渐出现了红色的朝阳,解阳双眼睛通红,满腿泥土,身心疲惫,下山路上一步三回头。 虽说已清晨,可附近路上连个车都没有,别说打的了,只能坐十一路赶往解灵风水居。 终于走入城区,街上的出租车像是故意躲着自己似的,怎么招手都不停,再看看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上身穿着紧身保安制服,下身穿着牛仔裤,整个就一被人刚甩了的老玻璃。 这走回去总不是办法,犯难之际,听到身后嘟的一声,有辆出租车主动停在解阳明身边,赶紧上车坐到后排,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说: “谢谢师傅,盂兰街14号,一会给你手机支付,没带现金。” 出租车师傅笑着说: “不好意思,我这不能微信,只收纸币。” 都什么年代了,还只收现金? 能打上车就不错了,解阳明随口说道: “也行,到了地方拿现金给你。” 没一会功夫,车驶入盂兰街,眼前的景象前所未见,可谓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门,整个街道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个个都身着迥异,有的人带着面具连唱带跳,有的人浓妆艳抹翩翩起舞,咋一看,像是赶庙会。 解阳明满脸都是问号。 “师傅,盂兰街今天这是有啥文艺演出吗?咋这么多人?” 出租车司机不以为然的说道: “天天都这样啊!” 解阳明顿时感觉到不对劲,这出租车司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师傅,拿我开涮呢,盂兰街十四号可是我的店面,自打我在这做买卖起就没见过这么热闹,哎,小心别碰着人,咱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出租车司机突然停下车,头也没回,撇出一句: “二傻子,你到家了。” 二傻子! 这声音听着耳熟! 解阳明迅速回忆起这个称呼,前些年去世的隔壁邻居乔志,也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外号大表哥,只有他这么称呼自己! 乔志干夜班出租车司机,因为躲避行人,撞到电线杆,死了,对,没错,是五年以前的事! 解阳明吓了一跳赶紧下车,透过副驾驶窗户上一看,妈呀,真是乔志! 解阳明拍打窗户喊到: “大表哥!你没死啊!到岩海来混咋不跟我说声!” 乔治扭头朝解阳明看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左侧额头上明显凹进去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时不时的往外渗血。 解阳明两眼都瞪大了,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自己一下,转头发现萧舒红站在身后,她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大钞。 萧舒红阴声怪调的说了句: “老同学,愣着干嘛!赶紧给人家出租车师傅付款啊!” 解阳明这时候有些蒙圈,呆呆的点了点头,接过钱直接递给大表哥。 大表哥脸色铁青,说话的时候嘴里好像含着东西。 “二傻子,这钱花不开,太大了。给你自己留着吧,没想到我走了才五年,你就来报道了,哎,兄弟就免费送你这最后一程。” 说罢,大表哥嘴里耷拉出半截已经变成青黑色的烂舌头! 解阳明定眼一看,这张红色大钞上印的是地藏王菩萨,面额一亿元! 这是纸钱啊! 第五十三章 血蟝蚿 嘟!嘟! 出租车开走了,解阳明看着自己手中的亿元大钞惊诧不已,萧舒红冷冷的看了解阳明一眼,转身走进解灵风水居。 这到底都怎么回事? 死人为什么会说话? 萧舒红为何会出现在店里? 纸钱印这么大的面额怎么花? 解阳明急忙跟着进去,只见店里的陈设布局没有大多更改,唯独佛龛里的关二爷竟变成了地藏王菩萨! 萧舒红浓妆艳抹,从都到脚都是白色的,蓬蓬裙与恨天高也是白色的,蕾丝边丝袜也是白色的,有些像欧式婚礼上新娘子的装束。 解阳明疑惑的问道: “舒红,你怎么在这?怡伶呢?” 萧舒红代答不理的哼哼道: “楼上呢。” 听她这语气完全是不待见我啊! 解阳明强忍怒火,继续问道: “孙道长回来了吗?” 萧舒红两眼一翻,一对白色卫生球甩给解阳明。 “你打听这么多干嘛?回来了,也在楼上。” 竟然敢朝我翻白眼,能耐的你! 不过听到孙道长与怡伶都在二楼,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缓缓落地了。 算了,先不跟你这丫头计较! 解阳明松了口气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上去找他。 这一宿没折腾死我,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咋回事,我得好好问问他。 舒红,你怎么会在这呢?” 说话功夫,从楼上走下来一人,身穿酒红色的粗布褂子,脖子上佩戴着王胖子送给自己的那条一百零八白玉菩提佛珠。 谁这么嚣张! 传销狗! 找死! 解阳明的怒火腾的冒了起来! “林正财!你穿我衣服干嘛!脱下来!那佛珠谁让你动了!还敢把佛头往后面背,你踏马扛得起吗?” 林正财完全漠视楼下的大高个,冷冷的问了句: “你谁啊?” 解阳明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头! “你大爷我叫解阳明!这是我家!滚出去!” 只见林正财耷拉着脸,呵斥道: “贱货!你干什么行!连个店门都看不住!怎么有个神经病闯进来了?让他滚!滚蛋!” 萧舒红竟然满脸的愧疚,舔着脸乖乖的跑到林正财身边,低声下气的说: “老公,别生气啊,这是我老同学,人不坏,就是暂时还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林大师,您点点他呗。” 解阳明听到这话后,脑子里嗡的一声,我已经死了? 赶忙转身向门外看去,那些打扮奇怪的人都零零散散的朝着西边缓缓走动,其中一位身穿保安服的人夹杂着人群中,个头高大,脸色惨白,模样特别眼熟,我擦!竟然是自己! 身边还有一对牵手的情侣,徐志楠和范娇娇! 解阳明瘫坐在沙发上,开始咬自己的指甲盖,我这是怎么了?真的已经死了吗? 不可能啊,什么时候死的呢? 林正财坐到解阳明对面,在杯中倒满黄色的茶水,阴声怪调的说: “姓解的,喝了这碗汤就该过桥了,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胎个好人家。赶紧的,快轮到你了。” 解阳明看了一眼那浑浊的茶水,汤稠浓郁,腥气扑鼻,这难道是孟婆汤? 妖娆妩媚的萧舒红当着前男友的面,岔开双腿,骑跨到林正财的怀中,隐约露出性感的红色T字形小内,似乎故意用嫩处寻找硬物,不停挪动着丰满紧致的翘臀。 她用两只芊芊玉手轻轻摸索向下,湿漉漉的舌尖勾起,对着林正财白皙的脖颈一阵舔舐。 “老公,楼上那俩位客官的阴亲能不能配对?八字合婚吉利吗?” 林正财不停的用手揉搓这耸立在眼前的两只大白馒头,脸上露出奸诈的淫笑。 “八字倒是还行,哎,只是那孙道长练过房中之术,怕怡伶那小姑娘体力不支,俩人正在楼上试婚呢。” 什么! 孙道长和怡伶在楼上干那个? 解阳明摸起桌子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吼一声: “林正财!别在这满嘴放屁!我就不信他俩背地里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伴随一对狗男**森恐怖的怪笑,解阳明随手摸起桌子上水果刀,直奔二楼! 还没走到卧室门口便听到屋里传来怡伶声嘶力竭的求救声。 “道长!不要啊!解哥哥!你在哪?快来救!啊!救救我!” 解阳明怒火攻心,二话没说,碰的一脚,踹开屋门! 床上的景象让解阳明胆战心惊,孙道长身穿白大褂,头戴绿色医生帽,紧握冰冷的手术刀,双眼射出两束令人畏惧的寒光。 怡伶躺在一张冰冷的病床上,四肢被捆绑,嘴上带着呼吸机,头发散乱,眼神呆滞,后背完全暴露在外,芊芊细腰的肾脏位置还画着两条绿色线条! 解阳明此时完全崩溃了,大喊: “秉一!住手!不要啊!” 孙道长丝毫没有搭理解阳明,硬生生的用手术刀刺了下去,随后从怡伶身体里掏出一只鲜红的肾脏,她微微挣扎了几下,嘴里吐出一口血,闭上了双眼。 “怡伶!啊!孙秉一!我弄死你!” 解阳明青筋暴起,手中的匕首不知道为何变成了一把铁锨,飞身就往孙道长的脑袋上劈了过去! 只听见碰的一声,双手虎口颤抖,这才发现,自己的掀头落在一把辟邪金钱剑上! 卧室消失了,白日竟然变成了黑昼,天上明月高悬,一束手电光照射在脚下,那只血蟝蚿正在朝自己缓缓的爬过来。 孙道长正手持金钱剑挡住铁锨,大喝: “住手!这是百足大虫!有剧毒!” 解阳明此时已经全身大汗淋漓,深吸一口气,难道刚才已经中毒了?出现了幻觉? 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喘着粗气说: “秉一,这血蟝蚿好厉害,刚才我中毒出现幻觉了,跟真实发生的一样!” 孙道长面部露出疑惑的表情,反问到:“解哥,你也知道这血蟝蚿?” 解阳明听这话愣了! “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这?贫道什么也没说,百足大虫刚刚从坛子里爬出来!” 从孙道长的表情判断,确实没有撒谎。 他怎么会不知道? 第五十四章 残肢再造 解阳明摸了摸自己的后脊梁,湿透了。 “顾不上跟你解释这么多了,听我说,这虫子很他娘的邪,刚才差点完了我!咱们赶紧烧了它跑路!” 孙道长竟然原封不动的吐出与刚才幻境中同样的话: “且听贫道一言,《夜郎长生录》记载,血蟝蚿火烧之,毒雾可。。” 乱了,脑子完全乱了。 解阳明赶紧打断他说: “停,我知道,毒雾可致幻,肉可入药,有残肢再造之奇效。” 孙道长不知何故,屏气敛息,神色显得有些紧张。 “解哥,你还记得《夜郎长生录》?” 解阳明急忙解释道: “记得个毛,我连书皮都没见过!简单点说,刚才这虫子已经让我幻觉了,可怕到无以言表,回头慢慢跟你解释。这次听我的!咱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烧了它再说!” 孙道长欲言又止,片刻后应了下来。 “好!解哥!它一旦受到火的刺激,会瞬间释放大量的毒雾,屏住呼吸,过会点着了,你先往山下跑!千万别吸进去分毫!” 不知那驱人飞奔的法术是否真的存在,横竖这回我要先下手为强!绝不让能让秉一自己留下! 死贫道不死道友! 立刻脱下自己衣服,迅速用火机点着,大喊: “秉一!憋住气!” 迅速把着火的衣服扔到血蟝蚿上,拉这孙道长猛地往山下跑去! 俩人憋得脸红脖子粗,奔出百十米才敢换气,换了几口气后,头都不回一路跑下山。 仲夏夜的公路旁,蚊蝇乱飞,几只白色飞蛾不断的撞击白炽路灯,发出碰碰的响声。 解阳明累的坐到路牙石上,抹了一把脸上的大汗说: “秉一,呆会跟你详细说说我刚才看见的,比噩梦刺激多了。踏马的像是自己在演恐怖片一样,片场还不停的换。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种状态下,我竟然没砍死那对狗男女!心中有那股冲动,但是依然能忍住,不知道啥原因。难道我天生逼格高吗?” 孙道长似乎对解阳明讲的恐怖回忆并不感冒。 “啥叫逼格?咱们先回店再议不迟。” 简直是对牛弹琴,解阳明清了清嗓子问到: “血蟝蚿会不会没烧死?” 孙道长坚定的说:“那虫子身上油气重,应该化成灰了。” 秉一,那粉末可是无价之宝,咱就不能走点心吗? 我啥意思你真不明白吗? 解阳明干脆直抒胸臆: “烧剩下的粉末不是能残肢再造吗?咱赶紧去收集回来呗。” 孙道长平静如水的回复: “这一会怕那毒雾还没完全退去,明日再来如何?” 解阳明无可奈何望着天。 “明天会不会下雨?” 孙道长挥挥手转身道: “神药可遇不可求,看缘分吧。” 怎么感觉不对劲,孙道长平时最爱查阅各种医药典籍,即使他不为钱所诱,这神药也应该有所心动吧。 解阳明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走,找个地方吃夜宵去。喝两杯,缓缓神。” 俩人回到市区,找了个烧烤摊坐下,虽然已经午夜十二点,喝夜啤酒的人依然接连不断,打闹声、嬉戏声、碰杯声,声声入耳。 点了烤羊肉串和毛豆花生拼盘,外加四个小二,解阳明边吃边聊,把自己所见所闻说给孙道长听。 孙道长应和几句,敷衍了事。 结账的时候,解阳明撂下一句: “老板,这羊肉串怎么没滋啦味,狐狸肉的吧?” 烧烤摊老板戴着一顶鸭舌帽,笑而不语,解阳明感觉这人眼熟,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俩人回到店里,解阳明和往常一样,直接回到卧室呼呼大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人敲房门。 砰、砰、砰。 解阳明揉揉眼睛,发现天色已经大亮,想必是怡伶喊自己起床吃饭。 “宝贝!还没起呢,帮我倒杯水。” 过了半小时,这怡伶的那杯水怎么还没送来? 解阳明坐起身来,随手摸起衣服穿上。 咦? 这件衣服不是昨晚上烧了? 难道我记错了? 穿好衣服,走到楼下,崔老师正红光满面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雪茄,怡伶正在一旁沏茶。 嘿,这小姑娘今天穿的裙子咋这么短? 见有客人在,解阳明赶紧整理了一下领口,笑脸相迎。 “崔哥,看你精神抖擞,有啥喜事?” 崔老师神采奕奕的笑道: “兄弟,你猜!”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老男人满面春风,除了梅开二度,无非就是发了横财。 解阳明调侃道:“我哪猜的出来。说出来咱也乐呵乐呵呗。” 崔老师大喝一声:“断手那混蛋的钱不用赔了!” 纳闷了,怎么手指头没找到就结束了? 解阳明跟着附和道: “厉害啊!我的哥!怎么成的?” “那小子的手指头又长出来了!” 解阳明心想,不好,难道是房科那小子昨晚上跟踪自己和道长,把血蟝蚿焚烧后的残渣取走,治愈了残肢? 不应该啊,换位思考,那种不要脸的社会败类就算拿到神药,也得讹上一百万再治啊,他也有机会把那四根断指处理,毁灭证据。 这只一晚上手指头就长出来了?这种奇药若是卖给太监,要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 解阳明表面上随声附和道: “那真是恭喜大哥啊!哈哈!相当于赚了一百万,中午咱吃点啥?” 崔老师用色眯眯的眼神扫了一眼怡伶的小臀。 “刚才和她约好了,咱中午去德国餐厅吃烤鹿肉,你收拾一下跟着走吧。” 嘿,这小姑娘这么快就替自己当家作主了? 回头得好好教育教学! 解阳明有些不开心,转头问: “宝贝,咱整天吃西餐能不能行了?那家日耳曼馆子卖的是麂子肉不是鹿肉,咱去吃点带汤水的。” 陈怡伶冷冷的顶了句: “那我俩去了,你在这吃泡面吧。” 解阳明觉得今天这俩位都挺怪的,一个精神抖擞,一个脾气见长。 是不是昨晚在去挖坟的路上自己挂了她几次电话生气了? 记得萧舒红就这种脾气,那股劲上来,天王老子她都敢顶,逮住谁堵谁。 解阳明抬头看了一眼挂钟,三根指针都齐刷刷的指在十二的位置,紧盯了几秒,怎么秒针也不动,坏了? 第五十五章 死亡循环 解阳明:“你们等会,我去楼上喊孙道长一起。” 不行,得把孙道长喊下来瞧瞧,这俩人不对劲! 说罢,迅速转身上了楼,敲了敲孙道长卧室的门,吱的一声,门开了一道两指宽的缝隙,孙道长躲在门后打量了解阳明一番,迅速打开门把他拉了进去,碰的一声关死了门。 卧室里的窗帘紧闭,昏昏暗暗,环顾四周,从上到下,左左右右,到处都贴满了黄底红字的道符,好大的阵势。 孙道长身穿黄色天尊伏魔道袍,头上顶着纯阳帽,左手握桃木剑,右手持金钱剑,脖子上挂着八卦镜护心镜,神情慌乱,如临大敌。 解阳明被这架势吓坏了,小声问: “秉一,怎么了?这是要干嘛?” 孙道长沉默不语,贴到门后倾听片刻后,方才小声说: “解哥,咱俩有危险,楼下那俩不是人,是血蟝蚿变的!” 看来楼上这位比楼下那俩的问题更严重! 解阳明伸手摸了摸孙道长的额头,不冷不热,无奈的说: “兄弟,你是不是被昨天那虫子吓坏了?我刚从楼下上来,妥妥的俩大活人啊!” 孙道长紧绷着脸,言语间有些偏激: “不相信贫道的话可以一试,你下楼开启阴阳眼看看便知真假!” 解阳明突然感觉一阵莫名其妙的头晕,阴阳眼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 “秉一,你的意思是我的阴阳眼还能用?” 孙道长用坚信不疑的神态说道: “在啊!抱头蹲防即刻开眼!不妨一试!” 试试就试试! 解阳明咽了口吐沫,半信半疑的踏出了卧室门。 怡伶正和崔老师咬耳朵,小声讨论这什么,时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带着几分腻味,见解阳明下楼,赶紧规矩坐好。 解阳明醋意大升,边下楼梯边说: “有啥新闻八卦倒是说来我也听听。别藏着掖着的!” 怡伶脸微微泛红,双眸故意躲避解阳明的目光,走到玻璃门处向外张望。 这俩人难道背着自己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 嘟!嘟! 门外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戴着一顶鸭舌帽,左手的金表闪闪发光。 陈怡伶回头说: “我叫的出租车来了,咱们抓紧上路,过会盂兰街上会很挤。” 解阳明二话没说,抱头蹲防,眼前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把他的举动放在眼里。 眼前没有任何变化,难道真是孙道长的精神有些混乱? 解阳明微微侧身,朝佛龛看去,二爷的神像竟然变成了地藏王菩萨! 解阳明感觉一股寒气直逼后背,这是怎么了? 立刻站起身来,二爷的神像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我擦! 门外的出租车司机缓缓的摘下头上的鸭舌帽,他的左侧额头上明显凹进去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时不时的往外渗血。 大表哥! “二傻子!快上车!哥们送你上路!” 啊! 记起来了! 昨晚上烧烤摊的老板就是他! 解阳明狠狠的拧了自己的胳膊! 确实疼! 隔着玻璃门,大表哥嘴里耷拉出来半截腐烂的舌头! 真实的? 难道自己深深的陷入死亡循环的梦魇之中? 陈怡伶缓缓的走到崔老师面前,轻轻的用舌尖舔着他的耳根,**的口吻说: “哥哥,你就要了我吧?求求你了!咱俩合体好吗?” 崔老师顺势把陈怡伶搂到怀中,露出恶心的坏笑,双手开始乱摸一气! 解阳明双眼通红,摸起桌子上的匕首怒吼道: “狗男女!看我不宰了你们!” 眼前这俩人的模样瞬间变化,成了两段血肉模糊的血蟝蚿缠绕**,恶心至极,无以言表,霎那间又变为上百条血蟝蚿,朝自己缓缓的爬了过来! 解阳明精神几乎崩溃,自己怎么才能逃出去? “秉一!救我!” 转身就往楼上跑! 卧室门大开,解阳明一个猛子冲了进去,立刻把门关上,又从里面锁死,屋外传来怡伶焦急的呼喊: “老公,快开门,有人欺负我!” 解阳明怒气冲冲的喊到: “放屁!你到底是人是妖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连不断! 陈怡伶可怜无助的哭声再次传来: “老公!救救我!我的腿!呜呜!救我!啊!不要再咬了!疼死了!” 解阳明呼吸急促,一个劲的咬手指甲,声嘶力竭的大吼: “别喊了!别TM敲了!。。。。。。” 敲门声立刻停了下来。 “呵!呵!呵!呵!” 怡伶的声音变的冰冷恐怖,回荡整个屋子,使人头皮发麻。 “解阳明,你睁大眼睛看看,屋里比外面更危险,呵!呵!” 解阳明赶紧环顾四周的墙壁,孙道长已经不知去向,屋里所有的家具都消失了,只剩下满屋的道符! 解阳明随手揭下一张道符,上面写着: 此物不祥,不要打开。 这,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解阳明缓缓的闭上双眼,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死亡还是继续死亡? 什么时候能逃出这可怕的死亡循环? 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傻大个!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像极了黄家二奶奶的语调! 可声音为何如银铃般清脆可人? 该是位年轻的姑娘! 解阳明赶紧睁开眼睛,自己竟站在黄家出马堂的大厅里,此时陈列摆设有股民国时期的格调,她就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看年龄也就二十出头,桃李年华,可谓临水照花人。 解阳明结结巴巴的问: “美女,你,你是?” 这女子手持一把合欢扇,轻轻摇着走向解阳明,轻移莲步,婀娜聘婷,那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眸也在说话,睛光里荡起,心泉的涌动。 女子气嘟嘟的说: “嘿,怎么,连我你都不认识了?” 解阳明猛地回忆起某个细节! “这圆扇子我见过!你真的是黄二奶奶?” 女子粉面升威,小嘴一翘道: “唉吆,都把人家喊老了!小女子本名黄绮罗。” 名字没错! 还真是黄二奶奶! “二奶奶,不对,小姐姐,你怎么变的如此年轻貌美?” “真烦人,嫌我人老色衰了?不知道人家年轻那会是万人迷啊?” 寄人篱下只能顺嘴奉承道: “绮罗小姐,您何止万人迷,简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解某人对您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奔流到死不复还!” 黄绮罗终于被哄开心了。 “这嘴还挺会说的,可惜就是不开窍,笨死了。” 怎么扯到开窍这茬了? 第五十六章 慧眼开 解阳明满脸的尬尴道: “眼下这境遇跟开窍不开窍有啥关系啊!我是不是身处幻境之地?折腾我两天了,眼看都被玩坏了,再折腾就死了鸟了,您能救救我吗?” 黄绮罗似乎对这一切了如指掌,有条有理的说: “你和挨千刀的孙秉一都被那邪术魇住了,他法力深厚,可以自保,日出之前便可解除。可惜你啊,太傻了,非要老娘我出面救你,不然你后半辈子就躺在病床上变植物人了。” 解阳明依然不明白,继续追问: “魇住了?那为什么我能感觉到疼痒,你又是怎么出现的?” 黄绮罗挥了挥扇子,眼花缭乱。 “走点心吧,知道疼痒证明你还活着,那口气我把百年的功力和自己年轻的残影留在你体内,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如此美若天仙的二奶奶我啊!好好珍惜!” 原来是这么回事!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解阳明得表示表示心意啊! “哦哦,原来如此,二奶奶,不对,绮罗小姐,我一旦恢复正常,立刻去孝敬您的本尊!肥鸡美酒应有尽有!玉溪、软中华随便您抽!” 黄绮罗嘻嘻笑道: “挺懂事的嘛,时候不早了,那挨千刀的还没醒,你得去帮他一把,不然腿都蹲麻了。” 解阳明苦笑道:“我这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救他?” 黄绮罗把扇子柄顶在解阳明的小腹上,轻轻用力,解阳明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什么意思? “别乱捅啊,小姐姐。” 黄绮罗翻脸比翻书还快,训斥道: “傻大个!看你吓的,实话告死你,只要开窍,打通任督二脉,领悟慧眼,加上我这百年的功力,邪术不攻自破。大小伙子怎么这么害羞!” 竟然无言以对! 咱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怎么能跟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奶奶顶嘴! 尽管她现在看起来如花似玉,明艳动人。 解阳明傻傻的笑道: “我这人就是脸皮薄,您教教我呗,到底怎么领悟慧眼啊!” 黄绮罗又要用扇子柄戳解阳明的小腹,解阳明赶紧用手捂住关键部分。 不行! 那地方可是禁区! 解阳明瞪着眼睛喊道: “二奶奶!咱别闹!” 黄绮罗一脸嫌弃的叹了口气。 “傻子,你上次看到鬼魂是什么时候的事?” 解阳明飞速的思索,最后一次貌似看到的是邹琳琳的鬼魂。“好像是在医院,差么点霸气外露的那次。” 黄绮罗用扇子遮住半边脸,笑着说: “不嫌害臊,本小姐都点到这了,你还不明白?” 解阳明转念一想,当时能听到邹琳琳的声音,在走廊里看过她的身影闪过,因为自己憋了一大泡尿。 憋尿啊! 立刻找到憋尿的感觉,再结合孙道长所传授运气之方法,立刻感受到自己丹田里一股热流自下而上,沿着脊椎直达脑门,一呼一吸之间,这股热流又自上而下回气海内,生生不息,循环不断,眉宇之间能感受到风吹拂过的清凉,耳边响起靡靡之音: “记住了,无根之水涂抹到那挨千刀的双眼上,邪术可破。” “二奶奶!那只百足大虫怎么对付啊!拍死还是烧了它?人呢!” 黄绮罗的身影消失了,房间消失了,头上月明星稀,耳边蝉鸣阵阵,已然身处范家庄后山孤坟地界,真的回来了吗? 孙道长正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坛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坛子口上封印的黄色纸条,纸条上的黑字已经消失不见了。 解阳明拿起手电四处照射一番,没发现那百足大虫,更奇怪的是坛子底下根本没有破洞! 赶紧把坛子抱过来,怎么这么轻? 绝不可能有一米长的大虫睡在里面! 轻轻一摇晃,罐子底部发出哗啦哗啦的碰撞声,听声音像是有几样小物件装在里面。 难道魇住俩人的不是什么百足大虫,而是这坛子口上的那诡异文字! 太可怕了,连血蟝蚿都是自己潜意识里虚构出来的,这种幻境凶险万分,不用十轮脑叶就烧了,下辈子铁定植物人。 好险,亏着二奶奶那口气啊! 解阳明把坛子放在地上,晃了晃孙道长,他眼神木讷,压根不带眨眼的,蹲在原地跟木头人一般。 “秉一!你醒醒!” 对了,无根之水,这周围哪来的水? 刚要脱下裤子,解阳明寻思片刻,还是打开手机查查,搜索无根之水,原来是露水啊!还以为是人尿呢! 用口袋里的餐巾纸,在周围的野草上打湿后贴在孙道长的眼睛上,他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言辞激励的呐喊: “白骨精休走!还我师傅命来!” 解阳明赶紧把餐巾纸从他脸上拿下来,孙道长看到解阳明,沉默了几秒,自言自语道: “哎,都第三遍了,这东洋邪术果然厉害!如何破解呢?” 这小伙不会以为自己还在梦魇之中吧? “兄弟,你看的是哪一版的西游记,白骨精又没吃成唐僧肉,别黑人家,起来吧,邪术已经解开了。” 孙道长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席地打坐,凝气聚神。 解阳明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是不是不相信?” 孙道长抬起眼皮来瞄了一眼说: “你不是真的,只是贫道梦魇里的阿赖耶识形态,别费口舌,歇歇吧,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解阳明心想,就算我是个虚构人物,你也不能这么不待见! 刚才二奶奶称呼他为挨千刀的,难道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平日里问起他的任何个人隐私总是避而不谈,甚至连年龄都三缄其口,干脆趁机套套话,娱乐娱乐,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之心。 “孙道长,西游记里三打白骨精是第四十几回来着,下一回该是,该是智斗牛大嫂,一共九九八十一难,还早呢,这会咱俩聊聊呗,你和二奶奶认识多久了?” 孙道长没有应声,依然坐忘无我,忽略身边这傻大个。 “二奶奶对你的称呼非常亲切,叫挨千刀的,嘿嘿,你俩是不是有点啥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 远房亲戚? 她有孙女吗? 你们咋认识的?” 孙道长不耐烦的说: “我与黄家二小姐是红尘知己,与你何干?” 还真有料! “别胡扯八蛋,她八十了你才多大,认识几年的就敢说知己!我和萧舒红一张床上滚了三年,也没知她多少!奶奶的,分手俩月就要跟别的男人结婚!” 孙道长冷静的说: “我俩相识五十有二年了,你这幻像怎么这么多废话,这会还不知哪朝哪代的妖魔就要来了。你小心背后!” 第五十七章 小心背后 这时感觉一阵冷冷的阴风拂过后背! 解阳明不敢懈怠,赶紧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啥也木有啊! 嘿,孙道长真在梦魇里不能自拔了? 他这么年轻怎么会和二奶奶有五十二年的交情? 坏了,不会把脑叶烧坏了吧! 玩笑开大了,言归正传! 解阳明赶紧上前拉起孙道长,人家连眼睛都没睁就大打出手,结果挨了一拳。 幸亏反应快,用胳膊挡了一下,不然鼻血得花花的,解阳明有些生气,小子,下手挺狠! “秉一,不跟你闹了,刚才二奶奶那口气指引我打开慧眼,解开了邪术,又告诉我用无根之水擦你眼睛便能解开邪术,现在咱俩都正常了,邪术已破,戏演完了!明白了?” 孙道长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说: “你那慧眼早就已经打开了,只是天机不可泄露,需要自己领悟其中奥妙,无根之水解迷幻自然不假。哎,真不该费口舌,无非是贫道潜意识生成你这人物的时候附加的本领罢了,歇歇吧,待贫道三花聚顶,邪术便可破,师傅还等着我去救。” 解阳明随口冒出一句: “谁是你师傅?” “你的真身。” 什么连七八糟的! 逮住个人就喊师傅吗? 占着便宜有啥用? 逢年过的,师傅吃亏啊! 解阳明赶紧呛了回去: “管你吃住,教你挣钱,就算你师傅了?真不用这么客气!” “解阳明前世是我师傅。” 孙道长的语气似乎没有开玩笑。 还真套出话来了! 解阳明赶紧蹲到孙道长身边,小声问: “秉一,人还真有前世? 我前世是谁? 你到底多大年纪? 身份证也没有,网购也不会,如何注册微信都不晓得,你是不是会返老返童的法术?” 孙道长刚要开口,不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 汪!汪!汪! 一只大黑狗从草丛中猛地窜了出来,飞身一跃,扑到解阳明身上。 解阳明差点被推到,踉跄几步,顺手摸起铁锨,抡起胳膊肘子就要拍。 霎那间,几束耀眼的手电光照射在脸上,不远处有人大喊: “解大师住手!黑灯瞎火的,你俩来这片乱坟岗子干嘛?”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而后又传来一嗓子洪亮的大喊:“大黑!别动!” “二叔,这俩位眼熟啊,是不是前一阵帮俺娇娇妹子找回骨灰的师傅?” 三人的音色虽然不同,都带点本地方言的味道! 解阳明眯着眼向前方看去,身边出现了三位大汉,都眼熟,其中就有范娇娇她爹,范文仲! 这只大黑狗听到主人的命令以后,立刻蹲在地上不动了,好狗! 开始演戏呗。 解阳明跟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说: “范大哥,谁家的狗?” 范大哥上前打量了解阳明和孙道长一番,身上没有外伤,客气的回话: “这是我四侄子家养的狗,挺凶的,没伤到你们就好。” 解阳明脑海中立刻就组织出应对的策略。 “这大半夜的,你们这是上山找狗?” 范大哥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软云递给解阳明,面露愁容道:“哎,自从上回娇娇出了那事,我们村委提议组织巡山队,三人一组夜里巡逻,这山上新坟旧坟多了去了,怕再有犯罪分子盗墓搞破坏。今天这正好轮到我值班了,俩位大师这是?” 解阳明看着自己手里铁锨,心想坏了,这不是抓到现形了,说啥也不能承认来挖坟,怎么也得想办法遮过去! “很好,早就应该组织巡逻,范家村之所以发迹,靠的就是这一方风水宝地,村口前面那人工湖,布局上叫前有罩,这座后山称为背有靠,山主人丁水主财,近几年范家庄的乡亲们按人头至少分两套楼房,家家户户开轿车,个个百万富翁,还赶上放开了二胎政策,可谓得人也得财,当真是仙山福地。如果盗墓贼猖獗,后山被挖个满目苍痍,地脉受损,风水一破,甭说什么车房,必将大祸临头!” 范大哥小鸡啄米似的头点个不停。 “对,对,太对了,你看人家解大师分析的多透彻!我就说嘛,书记当年建村口那人工湖花多少钱都值!” 其他两位小伙子纷纷点头赞同。 基本被忽悠住了。 这一刻,解阳明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光明磊落。 “我今晚上来是为了私事,手里有点闲钱,兑了几条黄鱼封在这坛子里。 放店里怕贼惦记,放家里怕老婆惦记,想百年以后万一房地产泡沫了,给子孙留点硬通货。这不,我和孙道长商量后,借了此处风水宝地,准备挖坑埋起来,呵呵,巧了碰见三位大哥,看来得换个地方藏了。” 只要没有正儿八经管事的巡山队员或者大盖帽同志,这漏洞百出的借口应该能忽悠一伙,何况还有恩于眼前这位国字脸大叔。 范大哥是实在人,深表歉意的说: “真对不住,对不住,我们碍着你事了,不过这一片真不合适藏宝贝,真把东西埋在这,怕是以后不好找!村里可能要把这一片修成公墓给租出去。对了,上礼拜清理上山没主家的乱坟头,记得这附近有几座荒坟,其中一座还立的木头碑,万一你们不小心挖到骨头渣渣啥的,多晦气。” 原来那块木头刻的碑是这么没的。。。 解阳明恍然大悟道: “唉吆,这我还真没注意,多亏了大哥提醒啊!” 范大哥凑上前去,小声说道: “解老弟,干脆这样吧,改天你们再来,往后山埋,那边不开发。到时候提前招呼一声,你饭哥以人格担保,绝对没人上山打扰!” 这范大哥真实在,这慌撒的,搞的自己都有些脸红。 解阳明赶紧握手致谢。 “哈哈!好!谢谢大哥!秉一,别坐着了,咱走吧。” 孙道长睁开眼睛,猛地冒出一句话。 “三打白骨精后面一回是难辨猕猴,六耳猕猴,你还想伪装成范施主,哮天犬已经暴漏了你的身份!有甚招数尽管使出!” 都什么连七八糟的逻辑。 三位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蒙圈了。 第五十八章 鹤林秘术 照这样下去,估计孙道长很有被扭送精神病院的可能。 解阳明赶紧打圆场,叹了口气说: “你们先走吧,孙道长晚上喝了两斤高度的,还晕着呢。” 范大哥竖起大拇指,心中不禁感慨,这年轻人真是海量,自己肚子里酒虫也被勾出来了! “厉害!两斤的量!我年轻那会才喝斤半!来,咱几个把孙道长扶下山,回家里喝口热茶,醒醒酒,休息一下。等缓过劲来,咱们再喝一场!” 说完就要去扶起孙道长,解阳明记得刚才自己挨的那拳,赶紧把范大哥拉到一旁,贴耳小声说: “大哥,商量个事,我这不又考虑了一下,埋金子这茬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趁你值夜,先领这俩大兄弟下山,我与孙道长今晚把这事办利索了,改天请你喝酒!” 范大哥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两位村民和大黑狗匆匆离开了。 解阳明松了口气,前阵子刚看新闻,盗墓逮住得判刑,情节严重的枪毙。 “秉一,你怎么才能相信咱们已经走出梦魇了?” 孙道长横眉冷对千夫指。 “不信!” 软硬不吃的牛鼻子小道长,只能用激将法试试! 解阳明起身摇了摇头,用鄙夷不屑的语气说道: “我看你啊,不是不信,是无解吧?真假不分,是非不明,我先下山了,你留这吃土吧!” 孙道长显然被激怒了,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盖有九天玄女朱砂法印的道符,咬破自己左手中指,在上面草草画了几笔,随后把道符折叠成纸鹤形状放在怀中。 接下来孙道长扎起马步,打开脉门,感受行脉,丹田聚气,浑身上下神气活现,风采奕奕,一副气冲牛斗的姿态! 双手掐诀,口中默念:“癸酉、甲戌、丁丑。鹡鸰山鹤林道人秘术!寒皋点灯!” 解阳明从没见过道长双手掐诀后再接连变决,这招式和以往大有不同,气势磅礴,英姿卓绝,又是何种玄门法术? 孙道长速速道来: “山鸲神差速来报,魇境幻地乾坤倒,飞至九天明月夜,通灵玄达天上焚! 鹤林祖师如律令,九天圣母显神灵! 寒皋点灯!起!” 说罢,把怀中纸鸢用力向月亮的方向掷出,搜的一声,纸鸢如活了一般,四平八稳的飞了出去,时不时还抖动几下翅膀。 解阳明没看懂,虽然这架势满唬人的,但弄只纸鸟飞来飞去,于意何为? “秉一,这是唱的拿出?” 孙道长自言自语道: “若是这纸鸢一去不复返,那就说明贫道还未醒。” 只见那纸鸢在空中飞旋三匝后,竟缓缓的飞向孙道长,忽地着了起来,火光如流星划过天际,瞬间化为灰烬! 孙道长双眼一眨,微微斜视解阳明后,而后缓缓卧倒在地,晕厥了过去,倒地的时候还不忘了护住自己脑袋。 明摆着故意装晕,看这意思,估计刚才俩人说的话一准不认帐了,解阳明捂脸笑道: “兄弟,起来吧,地下凉。” 孙道长依然紧闭双眼,解阳明从地上拔起一颗狗尾巴草,往他鼻子上轻轻挠了几下。 “阿嚏!阿嚏!解哥!贫道怎么躺在地上!” 果然如此,看不出来孙道长的演技还真不错,哎,当面揭穿不尽人意,那配合他呗。 解阳明满面疑惑的问: “刚才咱俩挖出这坛子,你还记得吗?” 孙道长表情漠然,随后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道: “啊,坛子,嗯,记得记得,上面的黄纸上画着东洋邪术,贫道刚才被魇住了,解哥,你没事吧?” 自己兄弟何必这么入戏呢? 你这年龄不去艺术学院深造几年可惜了。 解阳明神情严肃道: “我肯定也中招了,跟你说个大事,刚才你昏迷的时候,不去经意间泄露天机了!” 孙道长赶紧躲开解阳明的目光,踉跄几步,趁机踩撒纸鹤燃烧留下的灰烬,结结巴巴的说: “贫道头还有些晕,梦魇里我与那妖王斗法,幸得三位神仙相助才解脱,都是信口雌黄,呓语胡说,何来道破天机之说,哎,解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竟然还会反套路! 还没等解阳明接话,孙道长抱起地上的坛子,大步流星的往山下走去。 “秉一,你等等,那坛子用衣服包一下!别让人看见!” 。。。。。。 翌日中午,解阳明呼呼大睡,阵阵敲门声入耳。 砰!砰!砰! 解阳明揉了揉眼睛喊了一嗓子: “进来就行啊!不用敲门!” 门开了,一位身材窈窕的美人满心欢喜的坐到床边,解阳明却不理不睬,继续翻身呼呼大睡。 感觉一股冰凉的抚摸直袭后背,解阳明大吼一声: “宝贝!别闹啊!手这么凉!” 陈怡伶不依不饶:“让你睡懒觉,都快到下午一点了!起床啊!菜都快凉了!懒人!” 解阳明起身把怡伶搂到怀里,大手肆无忌惮的顺着人鱼线直冲而下,嬉皮笑脸的说: “这手凉,俗称体寒,肾气不足,需要滋阳补阴!” 陈怡伶努力挣扎,小声抱怨道: “讨厌!放开我!哪有大白天干坏事的,住手!快起床吧!” 解阳明联想昨夜发生的一切,更加珍惜眼前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宝贝,外面日上三竿,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阴阳协调正是最佳时机,咱们只争朝夕!” 怡伶见某些人已经血脉膨胀,怕是按捺不住了,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你小点声,道长已经醒了,在楼下研究一个奇怪的泡菜坛子。” 楼下传来孙道长的喊话: “解哥!坛子里果然有乾坤!赶紧下来看看!” 坏事是干不成了,解阳明穿好衣服,与怡伶手牵手走到楼下,见孙道长正在把几样小物件从坛子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放在茶几上面的托盘上,旁边还放着半个切好的西瓜。 怡伶看清托盘上的物件,赶忙躲到解阳明身后,紧紧的搂住他的腰杆,胆怯的说: “大叔,那东西好瘆人,我怕。” 第五十九章 金椁厚葬 原来坛子里装的是四只已经干瘪的手指头,每只上面都带着一枚男士金戒指,造型老套,戒指面全都刻有“發”字。 房氏四兄弟各各金椁厚葬,风光大葬,大拇哥这是待你们不薄,只是合葬在一起不分伯仲罢了,按理说应该有个主次分明。 十指连心,一碗水端平。 解阳明转身捋了捋怡伶的长发,安慰道: “揪揪毛啊,吓不着啊,狗也惊啊,猫也惊啊,俺家宝贝不惊,别怕哈,你上楼收拾一下屋子,我和秉一有事商量,半小时以后下来一起吃饭。” 怡伶捂着眼睛转身小跑上了楼。 解阳明摸出一颗黄鹤楼大彩,捏出最底下的烟屁股,猛吸了一口,坐到孙道长身边,淡定的问: “刚才开坛子的时候没再碰到什么危险吧?” 孙道长正用手电照射坛子的底部,摇着头说: “坛子本身没毛病,封口纸条上的东洋邪术就够厉害的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咱俩昨晚有些莽撞,轻敌了。” 解阳明接过坛子观察片刻,问道: “哎,这坛子值钱吗?” 孙道长:“从蘸釉的技术来看,是这几年的新货,虽说是仿清朝乾隆年间民窑,但是价值不高,买泡菜赠的吧。” 主家真不讲究。 解阳明差点笑出声,随手抽了桌上的一张面巾纸,轻轻的捏起一根最长的手指,已经完全干枯了,没有腐烂,有一股八四消毒水的味道散发开来,应该是经过某种处理后再放入坛子中的,果然,孙道长从坛子底下又找出一小包干燥剂。 掂了下分量,挺足,解阳明心中默默的打起了小算盘,麻雀再小也是肉,挣坏人的钱总没有错吧? “秉一,我看这手指头上的戒指像是真金,融了应该能卖钱点,四个加起来也得有三十克吧,黑市上克价三百左右,七八千没问题,咱不吃亏。” 孙道长轻描淡写一句话便把某些人发小财的梦打破了。 “解哥,就你拿的那个是纯金的,剩下都是彩金的,都发黑了,不值钱。” 这天还真有点热,挣个千八百的就没意思了,干脆留着当证物吧。 解阳明把手指头扔回托盘里,灭了烟,拿起一块西瓜,边啃边说: “这都小钱,无所谓了,崔老师这回不赔那一百万,咱那银元顺利出手,昨晚上就不虚此行!下个月买辆好车!” 孙道长眼神里投出半分鄙夷的目光。 “你不是还有别的事吗?” 经这一点拨,解阳明猛地想起邹琳琳自杀的事情,赶忙说: “怎么能全为了钱,还有邹琳琳的事!哎,我现在能看见她的鬼魂了吧?” 孙道长环顾四周,笑而不语。 趁着憋尿,解阳明双腿天盘,四心向天,聚气凝神,眉宇之间变的极度敏感。 眼前出现十几个正在吃瓜的群众,有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有坐在沙发上闲聊的大叔大婶、大爷大妈、叔叔阿姨,从面相上看生前都是些老实本分的人,其中有位年轻的小姑娘身穿白色护士服,线条匀称,纯洁质朴,正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看。 解阳明眨了几下眼,这些人依然还在,看来慧眼就是比抱头蹲防开阴阳眼好用!还不累! “琳琳!旁边这些人都是谁?” 邹琳琳激动的说: “你们信了吧!解哥哥能看见咱们!”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起身上前,用手在解阳明眼前晃了晃,解阳明微微向后挪了一下,笑着说: “这位老奶奶,我能看见你,别,别麻烦了,继续吃瓜吧。瓜子别乱吐哈。” 老大娘赶紧攥住解阳明的手,眼圈一红,哽咽的说道: “小伙子!一定要帮我孙女讨回公道啊!她不是自杀的!他是被人害死的啊!” 旁边那大叔也开口了: “解灵先生,你可一定帮帮我侄女,她死的太难看了,求求你了!帮她讨个说法,把那杀人的混蛋抓住正法!还她个好名声!” 一位身材偏胖的大姨直接搂住解阳明的胳膊,说道: “大兄弟啊!俺家外甥女琳琳现在是困难户啊!俺们屯那噶哒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她是自杀的,连阴亲的聘礼都不好开口抬价,被人嫌弃啊! 哎呀!你说我们这些长辈都死的早,帮不上她爹娘的忙,急死人拉!听说你俩以前还是相好,帮帮她啊!”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解阳明表情严肃的解释道: “话不能乱说,她大姨妈,我们是朋友关系,没有那个,真没有!” 这位大姨妈活着的时候估计就不好惹,硬是继续瞎扯: “大兄弟,你脸都红了,不用解释啊!” 解阳明百口莫辩,简直乱点鸳鸯谱,怎么就成了相好的! 吃瓜群众纷纷放下手里的西瓜,开始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解阳明耳边乱哄哄的,赶紧大手一挥,义正言辞道: “停!都停下!她大姨妈,你先和我保持距离,吐沫星子都喷我脸上了,琳琳,你家亲戚也太热情了,我受不起啊!” 邹琳琳羞哒哒的说: “对不起,解哥,我也不想让他们跟着,他们非要来的,不好意思。” 这姑娘的怎么也跟着捣乱,你脸红什么啊? 解阳明无奈的说: “诸位实在亲戚,邹琳琳这事我管,我肯定管,必定把凶手绳住,明正典刑,大家都散了吧,我单独和她聊聊。” 众人依然七嘴八舌的不肯离开,孙道长点燃一颗子弹型的倒流香放置在案台香炉上,环顾四周。 “诸位稍安勿躁,解先生乃忠贞之士,言出必行,驷马难追,凡事自有公论,无需多言,静待佳音吧。” 说罢,轻轻一挥衣袖,眼前的魂魄除了邹琳琳以外全部消失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一溜烟就无影无踪了。 “秉一,这些亲戚的魂魄都去哪了?” 孙道长指了指自己的衣袖,说道: “都在这呢,你们聊吧,老板娘快下楼了。贫道去热热菜。” 嘿,咋走了? 解阳明赶紧招呼: “孙道长,你别走啊!一起听听啊!” 孙道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贫道无需再多言,此事非你出头不可!” 第六十章 呈堂证供 这孙道长总是能找理由少抛头露面,解阳明干脆把话说到桌面上: “行善积德,人人有责!昭雪冤屈,能者多劳!捉拿凶手,兄弟齐心啊!” 孙道长停下脚步,持之有故,言之成理。 “实话跟你说,邹施主前世姓张,名月夕,与你前世有段感情纠葛,那时你负了她,这一世得你来还。何况廷尉之事,公堂之上,还得你抛头露面打先锋,贫道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冰箱里有冻啤酒,过会来一瓶吗?” 这理由真是充分,我上辈子到底负了多少妹子? 话说今天孙道长为何一改往日的态度,主动道出张月夕这个名字,难道是别有用意? 解阳明干脆趁机刨根问底。 “兄弟,你也跟着瞎起哄是吧?昨晚上还说我上一世是你师傅,倒是透个底,我是教你什么的师傅,小学语文还是道法武术? 是庙里的和尚还是风流阔少爷? 娶了几房姨太太,埋了几条黄鱼,在哪呢?” 孙道长还是那句话: “天机不可泄露!” 再问也没用,不说就是不说,孙秉一就这脾气,解阳明无奈的说: “要不是昨晚上范大哥出现的不是时候,你早就泄露了!啤酒先拿出来泡水里,太凉了呆会没法喝。哎,我喝两瓶!” 孙道长不再言语,扬长而去,进了厨房。 邹琳琳眼眶红润,哽咽的讲述了死亡那一夜的悲惨经历。 “解大哥,那天晚上。。。。。。” 。。。。。。 时隔半月,汉东省岩海市保税区人民法院一号法庭内坐满了听审群众,原告方坐的是崔艺鸣,原告律师廖帆,被告方坐的是房科,被告律师訾大海。 老成持重的审判长正襟危坐在审判台之上谠言嘉论,拉开始了房科敲诈案的序幕。 “本次开庭为公开审判,原告崔艺鸣起诉被告房科敲诈勒索,下面由原告律师开始陈述吧。” 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人缓缓起身,银边框眼镜架设在高耸的鼻梁上,灰色的衬衣干净整洁,书生意气的面庞上并不缺乏睿智与机警,他就是今天的原告律师,廖帆。 从那双深邃干练的双眼中不难看出这是位行业达人,崔老师的钱没白花。 “审判长你好,在座的诸位听审的朋友你们好,被告人房科利用早已经截断的四根手指敲诈勒索原告崔艺鸣,敲诈金额为一百万元,原告方为此提起上诉,望检方明察秋毫,依法处理,并要求被告方赔偿原告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等,共计十五万八千二百六十七元三角。” 话刚落音,原本一脸不屑的房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上布满汗珠。 审判长立刻发问:“原告律师,你有证据吗?” 廖帆从公文包里面拿出四只密封袋,还有一摞权威机构出具的DNA抽样检测报告书,由法警递交给审判长。 房科看到密封袋里面的东西,情绪立刻爆发,大吼一句: “鳖孙!还给我!” 审判长二话不说立刻来了一锤! 砰! “请保持法庭秩序,不许大声叫喊,不许辱骂他人!” 房科眼珠子都瞪圆了,眼看又要破口大骂,身边的訾律师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角。 审判长低头看完证物再次开口: “如果此案证据确凿,无其它疑问,原告可无需赔偿被告人任何财物,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条规定,诈骗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被告方有话说吗?” “审判长,我能不能看一下DNA抽样报告和证物?” 起身说话的这位是被告律师。 訾大海是一位经验老道的业界人员,只听名字便知此人并不是省油的灯,两边水平算是不相伯仲。 法警把报告递给訾大海,他看过后,小声对房科说了几句话,随后满脸疑惑的说到: “审判长,我有异议。” 审判长做出最终判决之前必须得听听两边的说法。 “说吧。” 訾大海有条有理的说道: “这手指头确实是被告人房科的,但是当日被截断之后被告人昏迷不醒,手指头疑似被原告藏匿。 这份报告中说的很明白,手指头的DNA与被告人的相同,但经过化学处理,无法检测具体年份。 因此我怀疑原告是为了逃避赔偿,故意把手指头做旧处理,应在原有赔偿基础上再追究其刑事责任,陈述完毕。” 说罢,听审席下唏嘘不已,绝大多数都是崔艺鸣古玩圈的朋友,这下让崔艺鸣实在难堪,忙起身辩解道: “审判长,这,这纯属无稽之谈,那四根手指头都已经干瘪成那样了,与咸鱼有何分别,怎么可能是最近才截断的!” 审判长冷面道: “检测报告是权威机构出具的,毋庸置疑,一旦证实证物是由原告故意做旧,根据刑法307条规定,犯伪造证据罪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廖帆用手微微挑了下眼镜框,缓缓站起身,与崔艺鸣小声讨论了几句,便见崔艺恢复自若的神态,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带有房科签名的医药费单据递给廖帆,然后从容的坐到原告席椅子上。 廖律师:“审判长大人,无需证明具体年代,只要证明手指头截断的时间早于我手上这张医药费清单开据的时间,便可以证明敲诈罪成立!” 法警把医药费单据交给审判长,房科显得的有些紧张,双腿不由自主的抖动。 案件暂时选入僵局,两边各执一词打成平手。 廖律师看了某个人的眼神后,知道出王炸的时候到了。 “审判长,申请传唤一号证人出庭!” 审判长点头认同。 “请证人出庭。” 一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扎着两条小辫子,低着头走到证人席,表情紧张,一只手时不时的摸索自己的辫梢,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捂在胸口。 廖律师:“一号证人,请自我介绍。” 一号证人有些怯场,说话有些磕巴: “我,我叫邹静静,是邹琳琳的表妹,我。。。” 邹静静显得十分紧张、拘束,廖律师走到她身边,用浑厚亲近的声音附耳说到: “静静,不要紧张,我来问,你来回答就好。” 邹静静从小就腼腆害羞,今天面对众人上台,哪能轻易应对。但她依然努力调整心理状态,因为她肩头抗的责任巨大,不惜一切也要坚持完成。 廖律师提高音量问道: “你认识坐在那边的被告人房科吗?” 邹静静转头看到房科,眼睛里立刻充满怨恨,撕心裂肺的喊到: “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姐姐!杀人犯!” 第六十一章 杀人凶手 全场立刻鸦雀无声,审判长心里也嘀咕,怎么诈骗案成了杀人案? 公安部门怎么写的卷宗这是? 凭空增加工作难度! 房科不敢正视邹静静如炬的目光,一个劲的朝訾大海挤眉弄眼,訾大海事先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凶杀案,脸上浮现出一副惊讶不知所措的神态。 几秒种后,台下议论纷纷,审判长赶忙用法槌击打桌面。 砰! 审判长:“肃敬!肃静!不要吵闹!一号证人,你继续。” 说罢,审判长给了书记官一个眼神,书记官悄悄的按下了桌子底上红色的按钮。 邹静静柳眉倒竖,怒斥道: “房科!你个流氓!凶手!杀人要偿命!你逼迫我姐姐和别的男人上床,她拼命抵抗,你不但不帮她,你,你竟然把她从楼上推了下去,你该死!杀人偿命!” 房科猛地站起来,迅速厉言反驳道: “小妮子胡说八道,我和你姐姐是真心相爱,警察局又不是没调查过,你姐跳楼那天晚上我手指头正好被那破机器截断了,昏迷了进了医院,都有证据啊! 不是那破机器,我肯定会阻止你姐姐自杀!你姐的死就懒这姓崔的王八蛋! 冤有头债有主,别傻乎乎的让坏人给利用了!” 崔艺鸣拍案而起,怒骂道: “草你大爷!闭嘴!说谁呢!大庭广众之下,审判长在上,人民群众在侧,满嘴脏话,胡扯八了蛋,你这杀人犯还把黑锅往我头上扣!你。。” 砰! 审判长再次用法槌敲击桌面。 “都停!禁止喧哗!再大声嚷嚷一次,罢免你俩在本庭的所有话语权!” 廖律师知道再这么闹下去也没用,真要闹到休庭重审的份上,怕是下回对手就有所准备,更加难以对付。 “一号证人,你调整好心态,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好嘛?”廖律师四平八稳的气息通过抑扬顿挫的话语表露开来。 邹静静强忍心中愤恨,咬着嘴唇,轻声回到道: “好,好的。” 廖律师言归正传,开始发问: “你是什么时间认识被告人房科的?” 邹静静抬起头说道: “大概三个月以前,我来市区找姐姐度周末,这个男人当时就和姐姐合租一套房子,那会他正追求我姐姐。” 廖律师:“当时你见到房科的时候,他右手的四根手指头还健在吗?” 邹静静非常肯定的回到道: “当时我在厨房里见过他摘下手套洗菜,右手只有一根手指头!” 廖律师转头看向被告席,特意提高分贝问: “哪一根?” 房科迅速把缠着纱布的右手揣进怀里,脑袋一歪,逃避台上台下所有人炽热的目光。 邹静静大声的回答道: “大拇指。” 台下又是发出一片唏嘘声。 廖律师自然得让众人心服口服,继续追问: “怎么能证明你没有撒谎?” 邹静静点开自己手机上的订票APP,显示三个月前有往返岩海市区的电子车票,审判长看后欲言又止。 被告人律师訾大海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房科是否杀人越货,是否会被判死刑都不是他此刻的重心。 不能眼睁睁让廖帆这样的年轻律师轻易就把自己碾压击败,简直丢人现眼! 訾律师按照法庭的规矩,开始发问: “一号证人,你即使来过岩海市区,也不能证明你所说的话可信。被告人当时手指头是健全的,如果你撒谎,制造伪证,需要负法律责任!现在改口还来的急!” 苍蝇不停无缝的蛋,訾大海这种老手最明白这个道理,如果证人说的是伪证,这种吓唬人的手段十有八九都能好使。 邹静静满脸通红,委屈的回答道: “我没有撒谎,姐姐被害的那天曾经跟我通过电话,她说知道房科已经用断指诈骗过一次,还想继续诈骗。 姐姐想要劝说他改邪归正,结果当晚就死于非命,姐姐还说,还说房科手里有她的不雅照,以此不断的在敲诈她!” 老道的訾大海律师没费多少脑细胞便从证人的话语中找到了突破口。 “一号证人,这里是法庭,要讲证据,你说这么多无稽之谈,除了诽谤被害人,没有对案件本身有任何用途。有电话录音吗?有视频录像吗?” 廖律师胸中早有计策,没有理会被告律师的发难,按照某人拟好的剧本开口道: “邹静静,你姐姐去世以后,你家里人有没有找到她的银行卡或存折?” 邹静静突然眼前一亮,果断的回答道: “被害那天姐姐在电话里对我说过,她的银行卡被房科扣下了,卡里是她从药校毕业到现在的所有积蓄,就藏在房科家卧室的枕头里!” 房科听后一个劲的抓头发,心想,不可能啊,她怎么会知道?怕人发现,自己时不时会转移那张银行卡的位置,前天晚上才藏到新买的枕头里! 准备风头过后再把钱取出来! 廖律师上故意露出紧张的表情,问道: “你姐姐去世那天在电话里有没有告诉过你银行卡的密码?” 邹静静点了点头。 “543411” 廖律师:“那具体金额呢?” 邹静静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她说里面有十五万八千二百六十七元三角!” 廖律师转身面对审判席,神色严肃,有理有据的说道: “审判长,申请法警前往现场取证。” 房科有些崩溃,这明明是邹琳琳死了以后,自己偷偷修改的密码啊,为啥这个小姑娘会知道?银行卡里的钱也对数,偏偏这金额正是崔艺鸣要求赔偿的额度! 这是合起伙来想弄死我啊? 审判长正在犹豫不决,通过金额的数字不难看出,一号证人与原告在开庭前私下已经达成某种共识,本着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按程序是可以安排法警取证,可这样安排明摆着偏袒原告方,这么多听审群众的眼睛都盯着呢,再斟酌斟酌。 假装咳嗽一声,缓缓的吹拂杯子里的茶水。 趁这机会,訾大海俯下身子与房科细语一番后说道: “审判长,被告人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柳叶见鬼 房科故作镇定的扯到: “那银行卡确实在我枕头里面藏着,密码也没错,数额也没有错。 审判长,邹琳琳生前是我女人,我们俩真心相爱,决定一起攒钱买婚房,所有的钱物,包括她的那张工资卡全部都由我保管。 那卡里面的钱我也没动过,准备断手官司打赢以后,再添上二十万,一起交付给她爸妈。 小姨子,我这也算是尽孝啊,犯的哪门子法?嫩姐姐的事情我也难过,不要听那些坏人胡说八道,什么拍裸照敲诈都是瞎扯,那混蛋骗嫩是为了不想赔钱!” 邹静静听这话气的满脸通红,喊到: “你这不要脸的坏人! 还好意思骂别人混蛋! 那晚上你伙同于海龙准备用断指诈骗,姐姐想劝你改邪归正,你不但不回头还让于海龙和姐姐上床! 你是个畜生! 她不愿意,你竟然把她从窗户上推了下去! 呜呜呜!她当时还是对你有感情的! 为啥心甘情愿的被你骗! 她当时还是爱你的! 只要你改邪归正她就嫁给你! 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话刚落音,所有人都处于反应阶段的时候,听审群众里面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毛寸头,一身黑色休闲服,悄无声息的起身往门外走去。 崔艺鸣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那人扔了过去,大吼一声: “马勒戈壁!于海龙你给我站住!原来是你害我!往哪跑!” 于海龙用手挡住飞来的茶杯,没命的往门口狂奔,台上两位法警迅速行动,可已经来不及了。 咣当一声! 门开了,只见一排警察齐刷刷的站在门口,坐怀不乱,早已有所准备。 为首的警队队长是一位个子不高的青年人,身材挺拔,冷静严肃,神采英拔,双目炯炯有神,打眼一看就是刚正不阿的正义卫士。 审判长打开桌子上的麦克风开关,客气的说: “季队长,麻烦让这位于先生暂时留在听审席,希望您和同志们也留下旁听,民事诉讼已经牵扯出了刑事案件。” 季队长用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沉稳的回话: “好的,肖审判长,配合兄弟单位工作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您继续。” 法警上前一左一右把双腿打颤的于海龙拖回听审席。 这时候席间的群众已经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今个这审判简直跟唱戏一样,高潮层出不穷,啧啧声不断。 砰! 审判长打了一法槌! “休庭五分钟,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说罢便把廖帆和訾大海喊到身边,小声讨论着什么。 听审席有群众小声议论: “这就是咱们市刑警队队长的季东,屡破奇案,过回有好戏看了!” 解阳明坐在角落里一看来的警官竟然是季东,赶紧把脸遮起来,自己当年在刑警队干过合同工,与季东共事过,一起办过不少案子,很了解这位年轻的神探,眼睛洞若观火,观察力特别强。 俩人关系一直不错,解灵风水居开业那天他人没来但是随了礼金,四宝斋老板柳古那事也是托他查的户籍。 原本准备趁着房科情绪激动,把由孙道长施过法的面巾纸递给他擦擦汗,这招叫柳叶见鬼。 只要他用这纸擦拭眼睛,便能在一炷香内打开鬼眼,看到鬼怪。邹琳琳和她那一大帮子亲戚出面吓唬吓唬房科,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吐了实情,便可明正典刑,这计划看来要泡汤了。 坐在一旁的怡伶觉察出解阳明的奇怪反应,小声问: “大叔,你愣着干嘛?不是说好了供出于海龙以后就该你上场了?” 解阳明挡着脸小声说: “看门口了吗?那倍精神的带队警官就是季东,我老铁啊,现在站起来,估计走不了三步就得被他喊住。送面巾纸不好整啊!” 怡伶笑着说: “哎,解大师,头一回见你这么紧张,咱们又不是做贼,面巾纸给我。” 解阳明担心这毛还没张齐的小丫头会关键时刻掉链子,有些不太放心。 “你行不行?关键是季东那伙计的观察力太牛比了,他。。。” 话还没说完,怡伶一把夺过面巾纸,起身离开了座位,不紧不慢的走到审判席上,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正在哭泣的邹静静,耳语几句后,转身离开的时候随手把整包面巾纸都留在被告席上。 这举动看起平常,法警还以为是证人的朋友上台来安慰,又是个年轻的美女,除了扫了一眼这婀娜的身姿和迷人的脸蛋,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审判长和俩位律师不停的小声争论,书记官一个劲的打哈气,台下的观众也正在交头接耳,没人注意这些细节。 门前站的季队长却默默的观察到了这一幕。 房科根本不管谁留下的面巾纸,赶忙抽出两张一个劲的满脸擦汗。 怡伶坐回来后,解阳明用手指在她大腿上划了个笑脸。 碰! 审判长又打了一法槌! “安静!继续开庭,该谁说了?” 只听扑通一声,房科跪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审判席,浑身打颤,惊慌失措,嘴里喊到: “俺那亲娘啊!救命啊!这是哪啊!活见鬼了啊!” 解阳明立刻正经端坐,气聚丹田,打开慧眼,嘿,审判席上竟然换了一番景象! 这阳间法庭怎么变成了阴间衙门! 审判长的位置坐着一位披散红发的鬼脸大汉,满脸络腮胡,阴着脸,面目狰狞,眉似刀锋,虎视眈眈,不怒自威。 他左手持一长令牌,右手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大砍刀。 虎背熊腰,身高九尺开外,坐在椅子上的高度便与常人站立无异。 这鬼脸大叔背后有俩张红白旗镇魂幡子。 左侧写的是: 赤色虬须乱撒,红丝虎眼睁圆。 右侧写的是: 揭岭杀人魔祟,酆都催命判官。 上方的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 十恶不赦 台上站着两排手持各类刑具的小鬼,形色各异,有的青目獠牙,有的口吐长舌,有的古灵精怪,有的歪瓜裂枣。 怎么看怎么像是神话里的魑魅魍魉,长相就没有一个能拿得出门面。 第六十三章 催命判官 这是解阳明第一次见到形象如此凶煞的鬼怪,亏着开庭前嘱咐过邹静静,不让她用那面巾纸擦脸,擦擦手就好了,就这场面,不把人家小姑娘吓晕了。 房科被五花大绑跪在被告席,邹琳琳和她的几十位亲戚齐刷刷的跪在原告席。 邹琳琳鸣冤道: “判官大人,他就是小女子刚才所述的那个杀死人凶手!求您给我做主啊!” 她大姨妈嘴依然不闲着: “判官大老爷,就这个鳖孙害死俺大侄女的,您可不能轻饶了他啊!” 台下众人纷纷请愿,只见催命判官虎眼一瞪,所有人都不敢再言语。 催命判官一开口,声如洪钟: “借钱还债,杀人偿命,人犯房科,你可知罪?” 房科吓得裤子都尿了,却依然哆哆嗦嗦的咬着牙说: “你,你谁啊,我没杀人!没啊!” 他旁边站着一位身着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背对众鬼,头戴纶巾,文质彬彬,束腰规整,气质优雅,手中拿着本竹简文书,说话声抑扬顿挫: “大人,小的已经查明真相,确实如邹姑娘所诉,那夜,房科伙同于海龙欲行讹诈苟且之事,邹力阻无果,科怒气大发,逼迫其与海龙行房,琳反抗,被坠杀!此乃岩海县阳间巡察使呈上的当日册录,请大人过目。” 说罢,这年轻人转过身来,解阳明发现他的脸竟然长得跟只土拨鼠似的,脸上毛茸茸的,俩只大眼睛乌黑瓦亮,鼻子与耳朵都很小,胡须黑色,分明是只鼠首人身的宠物萌兽。 催命判官撇了房科一眼。 “人犯!你可认罪?” 房科闭眼又睁开,来回几次,晃了晃脑袋,嘴里嘟囔道: “这都是幻觉,老子肯定被人下药了,你们都不是真的,我没杀人,没杀人。” 催命判官把左手的令牌轻轻拍打了一下案台,身前四只小鬼立刻领命,把房科拖到场中央,不由分说,手起刀落,咔嚓,房科的手脚一齐被砍断了,血溅当场,恐怖至极。 房科疼的浑身抽搐,撕心裂肺的大吼: “我擦!真的啊!疼啊!这是哪啊!说砍就砍啊!有没有王法啊!你们都尼玛是谁啊!” 洪钟之声再次响起: “阳间败类!才用了一次刑就怂成这鸟样!敢用断指诈骗,敢害死待你不薄的邹家闺女,没心没肺的渣渣,还知道痛为何物?左右,用铁锉把这厮的命根子磨成肉泥!” 房科强忍剧痛,挣扎着想用残壁捂住挡下,碰碰的磕响头,哭喊道: “大人,不要啊,我招,我全招,是我杀了邹琳琳!我踏马不是人!猪狗不如!” 土拨鼠脸一边记录一边问: “人犯,莫慌,你从断手讹诈开始讲!” 房科哪还敢再耍花腔,强忍剧痛,一五一十的如实招供。 “好,好,我说,一年以前,我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没钱营生,就继续干自己的老本行,偷。 可谁想这世道变了,街上哪还有几个人带着现钱出门,老百姓买个馒头都用手机支付,根本没啥可偷的,偶尔得手也就百儿八十块钱,根本不够花的。 那天突发奇想,偷自动取货机里的东西,再拿到地下黑市上卖钱。没想到被于海龙的成人用品机器截断了手指。 当时我让他赔五万块钱,没想到那混蛋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踏马的比我还穷,玩什么融资欠了一屁股债,高利贷天天找他要钱,连他媳妇都顶账了。 前一阵他精心策划了这次敲诈,让我再假装断一次手指头,讹那姓崔的一笔,可是这事让邹琳琳知道了,死活拦住不让我干。 哎呀,那晚上吸粉了,我就是个牲口啊! 我就,我就让于海龙收拾收拾她。 过会听见俩人屋里厮打,我一激动就把邹琳琳推下了楼,我该死,我是杀人犯啊!” 土拨鼠脸青年上前道: “人犯,你所述的本案已经记录在册,签字画押吧。” 房科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残臂,不知所措。 土拨鼠脸把自己手中的毛笔塞到房科嘴里,待他签下名后,其中一只鬼衙役捡起地上的残手,占着鲜血画押作业。 土拨鼠脸青年完成工作后,转身对台上的判官做简要汇报: “大人,凶手伏法,供词画押,悉听尊便!” 催命判官用虎眼瞪着邹琳琳,恶狠狠的说: “邹家闺女,本判官已帮你血洗冤屈,今夜子时之前,席下所有游魂必须投胎转世,别再来烦本官!你这位爱叨叨的大姨母真是烦煞本官!赶紧滚蛋!” 邹琳琳与众亲戚纷纷答应,再次磕头。 催命判官没正眼瞧那畜生,冷冷的说道: “人犯,杀人偿命是迟早的事,你爹当年是为了救落水孩童淹死的,替你积了些阴德。 从今日起,你在阳间牢狱里好生反省悔过,不要再心生一丝恶念,或许死后能有机会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本判官还算心慈手软,只是切手切脚罢了,若是到了地狱,刀山火海、炮烙剥皮都是开胃小菜罢了。知道该如何了吧?” 房科边哭边磕头,地板砰砰的响,这回彻底知道错了。 解阳明紧紧的攥着拳头,琳琳啊,你已经血洗冤屈了,我嘱咐你的事可别忘了啊!趁这机会得审出来啊!有些事警察局的同志们不会管啊! 邹琳琳磕完头后再次问道: “判官大人,小女子还有个不明之处想询问这凶手,可以吗?” 催命判官微微颔首。 邹琳琳:“房科,你埋手指头的坛子上那黄色封条是谁写的?” 房科满脸疑问,喘着粗气回答道: “什么?我真不知道什么坛子,真的,手指头是于海龙藏的,他只说陪葬了四枚18K金的大戒指,连埋在哪我都不知道。” 这于海龙真够黑的,明明有三枚戒指是彩金的滥竽充数,活该! 听完房科的回答后,邹琳琳悄悄的回头朝解阳明看了一眼,解阳明朝她眨眨眼表示可以了。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举动,使得台上所有鬼衙役和催命判官齐刷刷的朝解阳明看了过来。 第六十四章 岩海神探 现在这种情况真是破天荒头一回碰上,解阳明十分尴尬,刚要准备泄下丹田这口气,关闭慧眼。 只见催命判官放下手中的令牌和砍刀,缓缓的站起身来,咋一看起码两米半高,向解阳明微微一鞠躬行了个抱拳礼,那身穿灰色长衫的土拨鼠师爷也跟着行了抱拳礼接着深鞠一躬,周围的鬼衙役见领导都如此行礼,纷纷对这解阳明跪下磕头。 解阳明见到眼下这情况,彻底蒙圈了,难道这催命判官认识自己? 催命判官、阴间衙役、土拨鼠师爷,哪一个我都没见过,活了三十年完全没有交集,这是待折煞兄弟了! 人家行礼咱得回礼吧。 不容考虑些许,解阳明立刻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掐起子午连环决,朝台上的催命判官深鞠一躬,表示尊重。 碰的一声! 自己的后背让人狠狠的锤了一拳,丹田气立刻散开,眼前的阴间一切相关事物全部消失了! 审判长和书记官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准备撤,周围的听审群众兴高采烈,纷纷围着崔老师和廖律师,眉开眼笑,赞不绝口。 几名警察正在给嗷嚎大哭的房科和瑟瑟发抖的于海龙戴银镯子。 突然感觉一把冰冷的手枪顶在自己后背的心脏位置! 解阳明微微斜视身边,怡伶没在,抬眼往前看去,她正在不远处搀扶着邹静静朝自己走过来,这小丫头看到男朋友被人拿枪口顶着竟然还抿嘴而笑。 背后富有磁性的浑厚之声清晰入耳: “不许动!解阳明!你老牛吃嫩菜,犯了流氓罪!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一切将被作为呈堂证供。举起手来!” 解阳明脸上呈现视死如归的神色,缓缓举双手,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尼玛就是吃了嫩草,就是拱了好菜,季警官!你羡慕嫉妒恨吗?有种枪毙了我!” 季东压低声音问道: “你和这位新交往的小女朋友整天黏糊在一块,羡煞旁人,就不怕萧舒红半夜跟踪你拍黑砖头?” 黑砖头是没拍,找一帮黑社会打我黑拳算吗? 还把老子给打觉醒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解阳明赶紧转身一个劲的朝季东挤眉弄眼,小声说: “别让她听见萧舒红或者前女友这种字眼,不然我惨了,又得买榴莲,回头跟你说。” 怡伶和邹静静已经走到身旁,季东赶紧把手里的铁盒口香糖装到口袋里。 解阳明赶忙转身拍了拍季东的肩膀,笑着对怡伶说:“宝贝,这是我好兄弟,咱们岩海市大名鼎鼎的神探,季东,你喊他叔叔就行了。” 怡伶听这话愣了一下,反问道: “叔叔?” 季东赶紧咳嗽一声,立刻与怡伶握了握手,说道: “嫂子,别听他的,解哥比我大半个月,以后喊我季东就行了,这位女证人是你们的朋友?” 解阳明赶紧搭腔: “别装嫩,怡伶比咱俩小八岁,在家里她喊我大叔,不就得喊你叔叔,走,中午了,我请客吃饭。” 季东急忙解释道: “还真饿,哎,可惜今中午这顿饭我是吃不成了,这都烂摊子了,捡了一名杀人犯,还稍待一名强奸诈骗犯,得立刻带回队里重新立案再取证,你又不是不知道流程多复杂。 听说解大师买卖不错,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警队的这帮穷兄弟们!改天我请你和嫂子吃饭!” 崔老师高亢的嗓门从门外传来: “解大师!俩位美女!赶紧的,海棠居!” 解阳明招了招手,喊到: “好来!你们先去吧!” 季东笑着问: “你和这原告关系不错?” 解阳明实话实说: “崔老师是著名收藏艺术家,我朋友,关系还不错,那你安排好时间给我来个电话?咱弟兄们凑凑!” 季东客气的说: “行,等我电话!咱们好好喝点!” 大家刚要离开,季东突然就开腔了: “嫂子,你身上还有面巾纸吗?看我这一头汗,想擦擦脸。” 解阳明一听这话就知道坏事了,一旦被他盯上了就没得跑! 房科那小子擦完了脸以后疯狂的叫喊,还招出所有犯罪事实,这么明显的细节,哪能逃得过季东的双眼! 守着我面为难我女朋友,有点过分了! 可解阳明深知一个道理,解释就等于掩饰,只能装傻微笑。 怡伶脸刷的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 “没了,刚才给静静擦眼泪,用光了。” 季东客气的点了点头,假装环顾四周,眼神扫视到被告席的桌子上停下了。 作为刑警队队长,做事情从来不含糊,不达到目的不会善罢甘休。 “小王,你把被告席上那面巾纸拿过来,我擦擦汗。” 小王是警队的新人,做事情总是积极主动,唯季大队长马首是瞻,可优点有时候也是把双刃剑。 “报告队长,我这有纸!” 说罢,小王立刻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包餐巾纸,递了过来,季东表面乐呵呵的接了过来,心里恨不得打这小王两巴掌,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 让你拿面巾纸是想带回去检测一下,看上面是不是有毒品或者TTTT之类的禁用药物。 闹着一出,还不让解阳明看自己的笑话! 呵呵,解阳明心里一阵冷笑,装大了吧,尴尬吗? “老季,咱也撤吧,我仨再不走就掉饭票了。” 解阳明拉着季东一起出了法庭的大门。 过了一会,见解阳明等人离开,季东坐在警车上气汹汹的对小王说: “小王!谁让你无事献殷情的!赶紧掉头回去给我把桌上那包面巾纸拿回来!” 又过了一会,小王一路狂奔抱着个黑色的塑料袋返回警车,交给季东。 打开一看,全是擦屁股纸啊!臭气熏天! 季东直接给扔了出去,咬牙切齿的说: “王守银,让你找面巾纸,你找来是啥?” 小王满脸委屈的说: “队长,我去的时候那包纸已经不在桌子上了,打扫卫生的大妈说肖审判长拿走了。弄了半天他擦屁股用了!这不就,我完成任务了啊!” 季东气的脸都绿了,强颜欢笑道: “王守银,好同志!下个月警队的厕所卫生由你负责!光荣而艰巨啊!” 小王立刻原地立正,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季东撇下一句: “抓紧上车!堂堂刑警大队的侦查员,跑人家法院厕所搜擦屁股纸,丢不起那人!走!嘿!王守银!你坐后边那辆车!” 。。。。。。 第六十五章 羁绊 海棠居二楼热闹非凡,整整摆了六桌庆功宴,崔老师喝的红光满面,交杯换盏之间流出一股打了翻身仗的激动之情! 法院最终判给了崔老师精神损失费两万块,虽然钱不多,那边也没钱赔,但是赢了! 那十五万八千二百六十七元三角也判给了邹琳琳父母,这场官司,实际上打出了解灵风水居的新高度! 虽然具体细节不能为众宾客所知,搁不住崔老师在大厅里对解阳明和孙道长的业务能力和人品一路吹捧。 怡伶和邹静静受不了一帮大老爷们的劝酒喧哗,俩人去对面披萨店开了小灶。 酒过三巡,趁崔老师离开主席串桌敬酒的功夫,解阳明小声问孙道长: “秉一,咱那剩下的面巾纸好像被警察盯上了,不会出事吧?” 孙道长摇了摇头说: “所谓法不至纯,法不至善,柳叶见鬼这种二流招数对好人没用,何况警察自带天罡正气,妖魔都退避三舍。由他检查也不会有啥发现。 放心吧,咱们此举是行善,走正道不会有恶报。” 解阳明稍微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那位催命判官竟然能看见我,还挺客气,冲我抱拳行了个礼,那帮小鬼还冲我一个劲的直磕头,为啥呢?” 孙道长举起筷子回答道: “解哥,那个螃蟹炒年糕挺好吃的,你端到咱这边吧,贫道不大好意思总站起来夹菜。” 哎,答非所问,又装傻卖呆,解阳明无奈的说: “等等,我先夹几块大腰子再换盘。” 。。。。。。 三天后,解灵风水居全体成员个个衣冠整洁,神情严肃的坐在沙发上,眼睛全部注视着桌子上的一只鞋盒,里面装的是崔老师满心欢喜抱着银元离开时留下的现金,三十八万八千八百元大钞! 进过一番讨论后,解阳明眉头紧皱,不耐烦的说: “不赞同我的意见可以,那你俩倒是说说买什么车合适?” 孙道长看了一眼玻璃窗外街上过往的车辆,模棱两可的说: “解哥,咱买那个画着马标志的车可否。那个车寓意好,一马当先,马到成功!” 解阳明想都没想,摇了摇头说: “宝骏啊?支持国产我举双手赞成,可就是档次低点。 咱以后如果开那车出去谈生意,怕价格提不上去,耽误公司未来发展,不妥。” 孙道长似懂非懂的表示赞同,怡伶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拿给孙道长看,问道: “道长,是不是这样的车?” 孙道长点了点头,指着手机屏幕说: “是这车,哎,解哥,贫道细细看来,这车从照片上看还是蛮上档次。” 解阳明歪头看了一眼手机,扎心了老铁,竟然是法拉利! 坏宝宝,你故意的是吧? 强行提起自己的笑肌,摸着怡伶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媳妇,你逗我是吧?” 怡伶小嘴一翘,两只雪白的卫生球送了上来,不开心的说: “大叔!有钱就得瑟吗? 让我说,咱就买辆质量好的合资车,十万到十五万之间,油耗不要太大,以后道长找了女朋友,四个人坐着宽敞舒服就够了。再往后。。” 解阳明还没等怡伶把话说完,拍案而起。 “再往后挣了大钱,给你和道长都配车!咱公司人手一辆!” 怡伶双手抱臂在胸前,叹了口气,低头沉默无语。 孙道长起身走到门后,张望一番说道: “解哥,你来看,街对面那超市老板的车就不错,够大的,还能在车里修行!” 解阳明回头看了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那是辆依维柯啊!我的哥!咱又不卖水果!就买个SUV行吗?就黑色凯迪拉克XT5了好不好吗?” 孙道长再三劝解道: “解哥,贫道和你说了十八遍,可以买那个车,但是不能买黑色的,你八字木旺需要泻,黑色主水,水生木,真不合适!” 怡伶有些生气,终于憋不住了。 “解阳明,这才刚刚给4S店打过电话,那黑色凯迪拉克XT5低配没货,中配办完手续上路起码四十万,买这么贵的车你想干嘛?是准备开着豪车去夜店把妹,还是想把你前女友追回来?” 不是不可以制止我乱花钱的念想,但不能曲解我的大男子主义核心价值观! 解阳明立刻火了,吼道: “胡说八道!我买辆好车不也是为了给你家撑撑门面! 你今天这是咋了! 火气不小! 我是那样的人吗!” 怡伶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哇的声就哭了,哽咽着说: “你,你这就开始对我吼了,好,买吧,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吧!以后什么事都不要再问我了!” 这时候,听到嘟嘟两声汽笛,从街上开来一辆黑色大众途观停在店门口,驾驶室里下来一位气宇不凡的男子,个头不高,身穿一身休闲装,是季东。 季东刚上前走了几步准备拉开店里玻璃门,副驾驶门猛地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冲下车,怒气冲冲的吼道: “季东!你哥哥怎么藏在车里?他好像在后备箱里拉了泡屎!恶心死我了!好臭!你快去看看!” 解阳明趁季东转身,抓住怡伶的胳膊,腆着脸说: “宝贝,对不起哈,都怪我不好,小的该死,不应该朝你吼叫,赶紧去把那盒子钱放到楼上卧室,车的事等他走了再说,不对,车的事你说了算。 不买也行,这辈子我就开你,嘿嘿,别生气了好吗?” 怡伶转身用衣袖擦干眼泪,看了一眼季东的座驾,气呼呼的说: “怪不得你要买辆好车,是想在朋友面前显摆吗? 反正我只在乎你这大傻子! 有没有车无所谓! 你赶紧过去帮帮季队长吧,松开我!” 说罢甩开解阳明的魔掌,抱起鞋盒上匆匆了楼。 话说这季东有位亲大哥,名叫季军,今年四十岁了,不知道小的是时候受过什么刺激,精神有些问题,有的时候不清醒,有的时候糊涂。 偶尔正常一次能把人吓死,上来一阵脾气特别大,经常动手打人,唯独就是他弟弟季东能管得住他。 今天这兄弟二人齐上阵,解阳明不禁感觉一阵头疼。 第六十六章 戰神 季东和季军的父亲名叫季建国。 解阳明在刑警队当合同工的那段时间,季建国担任岩海市公安局副局长。 老警探查了一辈子大案,屡建奇功,破案神速,是岩海市家喻户晓的英雄,小儿子季东当年也是刑警队的新秀,出类拔萃,从没给老爹丢过人。 可惜季东的母亲走的早,季建国因为时常带着患有精神病的大儿子季军去单位,一边上班一边照顾,经常闹出乱子,严重影响了晋升考核,以至于局长的位置始终未及。 市公安局那年举办过一场比武大赛,属于表演性质的汇报演出,解阳明和季东身穿警服,赤手空拳对抗另外五名打扮成持械歹徒的同事,路数早就排练好,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结果表演到一半,出了突发情况,季军以为是自己弟弟和解阳明真被歹徒围攻了,猛地就从舞台底下冲了上来,手里攥着厨房里的擀面杖,跟发了疯似的,劈头盖脸的就开始殴打那五个扮成歹徒的同事,每一拳、每一脚、每一棍子都是来真的! 解阳明和季东都傻了,好不容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住他。 俗话说的好,乱拳打死老师傅,那五个同事也许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或者是忌讳他爹是副局长不敢放开还手,有四个被放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还有一个从舞台上摔下来腿断了,搞的领导席上的老爹差点没气死。 从此戰神这个称呼就在整个岩海市公安系统传播开来,谁也不敢再随便戏弄这位精神病人。 老局长去世以后,季东就担起了照顾哥哥的重担,他与模特出身的杨璐璐谈了整整八年恋爱,因为赡养傻哥哥这茬始终过不了娘家这一关,拖到现在还没结婚。 我这季兄弟也够难过的! 解阳明赶紧拿起茶几上一大盒面巾纸出了门,笑脸相迎道: “璐璐,你先进去店里坐会,我和老季收拾一下。” 超模身材的辣妹此刻泪都要流出来了,狠狠的抱怨到: “老解,我俩来之前都说好不带那神经病,刚才下车的时候我闻到一股臭味,戰神竟然藏在后备箱里拉屎! 这日子没法过了! 受不了了! 我要和他分手!” 璐璐啊,分手这俩字守着我的面说了不下三十回了吧,你真舍得分手还用等到现在? 解阳明劝道: “戰神就那样了,当年还把我的警服扔到女厕所的垃圾桶里,沾满了鲜血啊! 当时我杀人的心都有了,一样不是原谅他了。 咱不欺负神经病,你别激动,先进去坐会,对了,见了我女朋友可别提萧舒红这茬啊!” 杨璐璐刻意用手挡在额头上,望了一眼店里,见一位年轻靓丽的学生妹从二楼走下来,狠狠的瞪了解阳明一眼,咬牙切齿的说: “你还有没有节操,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喜新厌旧,看我不替红姐妹出口恶气!” 解阳明刚要解释,见季东怒气冲冲的打开后备箱,大吼一声: “活腻了是吧!给我滚下来!” 一位短寸平头的中年男子,身穿蓝色的休闲西服,脚上穿灰色运动鞋,衣服上布满灰尘,脸脏兮兮的,手指甲乌黑,裤腰带还没系上,嗤笑着从后备箱跳了下来。 季东狠狠一脚给踹他屁股上了,戰神疼的大叫一声便倒在地上。 “你想死是吧! 谁让你跟来的! 还把屎拉在车里! 赶紧系上裤腰带!” 季东吼完,又连着踹了戰神两脚。 戰神呜呜大哭,喊到: “弟!弟弟!别打我!拉,屎!憋不住啊!我想,解弟弟,红姐姐!跟来看看!不打!疼!” 季东看了解阳明一眼,压低声调朝戰神恶狠狠的说: “敢再提红姐姐一次!饿你一天!解阳明他媳妇姓陈!陈姐姐!不对,叫弟妹!记住了吗?” 戰神的脸立刻就笑的跟朵花似的。 “啊哈哈!解!又换媳妇啦!哈哈!” 哎,正常起来真可怕! 这理解力哪里比正常人差啊! 关键正常人他也不好意思明说啊! 精神不正常的同学简直可谓百无禁忌! 一个大老爷们被弟弟在街上打,下手还这么狠,解阳明心里也不是滋味,人家也不想把屎拉在车里,不敢出声是因为人家怕你们俩发现他藏着呗,赶紧拦住季东,笑着说: “兄弟,差不多得了,你看看对面好几个人在用手机拍照! 赶紧让他去我店里坐会,咱俩收拾收拾后备箱。” 戰神看清楚是解阳明,腾地从地上站起来,赶紧上前抱住他,激动的喊到: “解大哥!我是你戰神弟弟啊!咱俩是同学啊!还记得萧姐姐吗?掐人好疼,咱仨还在一个床上睡觉!” 什么乱七八糟的,解阳明有股想把他推出的冲动! 季东,你继续打,只要不是在我店门口,绝对不管闲事! 胡说八道我忍了,你拉完屎擦屁股了吗? 又臭又脏,前拥后抱,直接醉醉的了! 解阳明面容慈祥,和蔼可亲的解释道: “戰神大哥!我是你弟弟的同事,咱仨没睡过,算了,说不明白,你先去那屋里找到厕所洗手,洗干净以后,然后问那个扎辫子的小姐姐要糖吃!好吗?” 戰神一听糖这个字,兴高采烈的冲进店里,解阳明和季东憋住气低头收拾后备箱的人类排泄物。 季东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脸上的无奈,心中的忧虑,满腹的惆怅,解阳明都懂,也不必再问。 摊上这么一位亲大哥,上班是刑警队队长,下班就成了保姆简护士长,换谁能受得了,为你默默点个赞。 不过这屎也太恶心了! 俩人收拾完后走进店里,只见戰神含着满满一嘴冰糖正跟怡伶在玩拍手的游戏,看来今晚说好的冰糖雪梨就只剩雪梨了。 杨璐璐曾经也是模特大赛的冠军,现任海莱希模特学校的老师,从未素颜出过门,可那两条腿只要旁人看上一眼,除了瞎子都能记住她。 净身高一米七八,脚上穿着高跟鞋,黑短裙、黑蕾丝、黑头发、黑眼圈,脸上涂的粉底煞白,加之身姿芊瘦,瘫在沙发上跟白骨精似的。 男的矬,女的高,也不知道人家小两口的闺房之乐能不能尽兴。。。 第六十七章 英雄虎胆 她此刻眼圈通红,默默的玩着手机,谁也不搭理。 孙道长正在沏茶,用的是上等的碧螺春,与季东打过招呼后,店里气氛立刻冷了,解阳明把空调温度往上微调几度,开口说道: “璐璐,今中午想吃点啥?地方随便选,我请客。” 杨璐璐用十万伏特的怨妇之电直勾勾的盯着季东。 季东故意避开她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几眼正全神贯注给怡伶编小辫的戰神,欲言又止。 解阳明必须说话啊。 “老季,警队那么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来我这,别耷拉个脸。我这有瓶好酒,咱今晚上干了。” 季东立刻打断解阳明,面容冷酷。 “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本来想痛快的喝一场,现在啥心情都没了,我把正事说完就走。” 不是来吃饭的? 这是有事啊! 刑警队队长登门还能有啥好事? 解阳明感觉气氛不对劲,难道那面巾纸施法的事被他发现了?傻笑几声,又客套几句。 点上黄鹤楼,季东猛抽了几口。 “前一阵我和璐璐商量后,把季军送到富江精神病医院寄宿,如果能稳定,我俩就来麻烦你和孙道长选个良辰吉日把婚礼办了。” 那为啥这位大神还在和我媳妇玩拍手歌? 计划铁定失败了,看破不说破,解阳明脸上洋溢出喜悦的神情。 “提前恭喜,这都是兄弟该做的。” 季东没有掩饰,实话实说。 “结果没过几天他竟然藏在泔水车里逃回家了,差点被沼气憋死。 他说晚上医院里闹鬼,不敢住在那。 我不信,就又把他送回去,结果还真发现了问题。 初步调查发现,这家精神病院经常有病人离奇失踪,其家属巴不得减轻负担,几乎没有追究责任或者报案的,草草了事,以至于我介入的时候才查有此事。 处于职业原因,我继续对这所医院做了详细的调查,手续和管理都符合规定,医院背面虽然是悬崖峭壁,但围墙很高,铁丝网二十四小时通电,逃出去或跳崖自杀几乎不可能。 但到目前为止,失踪的病人一个都没找回来,医院所有员工都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有几名精神病患者口述夜里闹鬼,声称失踪的病友是被鬼抓走了。” 怎么解释的这么详细?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解阳明意识到不好,看这意思是要委托自己查案? 原来吃过亏,此等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尽量不掺和。 孙道长却表现出一副很感性兴趣的样子,洗耳恭听,毕竟说到闹鬼这差,专业对口。 解阳明知道装哑巴是不可能的,心里再不愿意管闲事,可事已经找上门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呵呵,这也算突破口? 兄弟,你是刑警队队长,办过大案无数,哪来的什么鬼,都是封建迷信,到底是人为! 无非是犯罪分子装神弄鬼吓唬那些精神病人罢了。 别卖关子了,看把我媳妇吓的,那到底是拐卖人口,还是贩卖器官?” 季东摆了摆手,说道: “你刚刚所分析的结论和我开始接触案情时所判断的没多大差别,甚至更老辣,不亏是刑警队当年最优秀的警员!” 这是要捧杀我吗? 怡伶听到后噗的笑了。 “季哥,就他那傻样,还最优秀?” 戰神突然就开腔道: “傻!小姐姐说的对!红姐姐也说他傻!” 你个精神病能别这么正常吗?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解阳明瞬间石化了,连忙扭头躲开怡伶眼里射出的五万发子弹。 谁也没有注意,这一刻季东用右手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就在这冷场的尬尴时分,杨璐璐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像似平地里竖起一根旗杆,准确的说是两杆。 她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这是要干嘛? “小妹妹,刚谈恋爱没几天吧? 你还不太了解他,当年要不是因为老解没有后台,没有关系,转不了正才离开警队,现在谁是刑警队队长还不一定!” 季东听着话,脸刷的就白了,解阳明脸上飘过一片笑看风云淡,含糊其辞道: “璐璐,别闹,我当年就一临时工,哪能跟季队长那机智果断,火眼金睛比啊! 哎呀,扯远了,兄弟,案情分析都是机密,我们听多了不合适,走吧,吃大餐去!” 难道杨璐璐就是存心想让季东下不来台? 她继续用教育的口吻对怡伶讲到: “你男朋友当年在刑警队打杂,合同工,一个月只有八百块钱工资,还是打到饭卡里。 人家季队长,警校一毕业直接分配进去的,事业编,第一个月工资就两千八,还有各种补助,条件差别太大了!”说到这,杨璐璐瞬间转火。 “季东!看人家现在混的,四百多万的沿街房都买了!你呢?除了拿那点死工资,整天在家做保姆吗?” 怡伶也感觉出来店里这火药味十足,不敢再乱搭话。 季东狠狠的瞪着杨璐璐,冷冷的说: “对,你说的很对! 我来说行吗? 怡伶,那年我和老解同时入职,有一次接到上级命令,抓捕偷渡走私数码产品的犯罪团伙。 巧了,那天赶上老刑警都有任务在外,我们五名新入职的警察加四名合同警员一起去了现场执行任务。 结果仓库门一开,二十八名歹徒,全部持枪核弹,走私苹果只是掩饰,实际是贩毒! 我们九个人五把手枪,四根电棍,与歹徒对峙。 当时我年轻气盛,心想宁愿因公殉职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差点就,哎,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如果真的正面交火,我们毫无胜算,必然会全部牺牲。 就在我下令开枪的前一秒,你男朋友临危不惧,站了出来,声称自己是警局领导和毒贩头目谈判,他脑袋上顶着三杆AK,硬是连哄带骗,说服所有毒贩放下枪乖乖投降,那次共缴获了三十四公斤毒品。 结案后,事业编的五名警察,包括我获得了集体二等功,合同工每人就发了五百块钱奖金,可惜真正的虎胆英雄没有荣誉。 璐璐说的对,老解,你如果当初没离开警队的话,这队长的位置早就应该是你的了。。。” 第六十八章 卧底行动 怡伶都听傻了,虽然解阳明曾经用玩具枪把自己救了,但没想到他曾经化解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事件! 对自己男朋友又多了几分崇拜! 孙道长也对解阳明投来佩服的目光,解阳明却没甚感情波动,随手摸起三颗黄鹤楼,递给杨璐璐和季东,自己也点上,云淡风轻的搭话: “得了,咱打住吧,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次缉毒行动结束以后,我晚上回宿舍都走错门了,后怕了好几天啊,没被AK爆头纯属运气好。” “那家医院确实闹鬼!”季东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看来这是要直奔主题。 解阳明毫不客气的呛了回去: “从你嘴里说出闹鬼这词,既不符合警队纪律,也不符合你的价值观!” 你又没有阴阳眼能看见个毛啊? 季东有理有据的强调道: “不瞒你说,我早就在里面安插了卧底,卧底最后透出的消息就一句话,这家医院里存在超自然现象,然后就失去联络了!” 解阳明听完这话,心中顿时一震,关心的问道: “卧底牺牲了?” 季东脸上黯然失色,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已经整整三天音讯全无,院方的书面记录上写的是失踪,我也不确定其死活,代号旅行蛙!” 什么! 旅行蛙! 我踏马。。。你倒是早说! 解阳明听到这话,情绪激动,一时乱了阵脚,上前攥住季东的胳膊,狠狠的问道: “是我认识的那只蛙吗?” 季东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眼里划过一丝歉意。 陈怡伶和杨璐璐异口同声的问: “旅行青蛙?” 季东和解阳明同时回答道: “不该问的别问!” 戰神立刻趴在地上,模仿蛤蟆乱跳,发出呱呱的叫声,嘴里唱到: “快乐是一只小青蛙,啦啦啦啦啦!。。。” 解阳明怒目而视,眼里冒出两团赤色的怒焰。 “别忽悠我,旅行蛙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说罢,坐回沙发上,又点了一颗大彩,努力调整心态,继续盯着季东的双眸。 季东语气变的比较迟缓,继续说道: “原本我以刑警队的名义向省公安厅申请暂时关闭这家精神病院,彻底清查失踪人员,结案后再行处理。可省厅不批准。” 解阳明明白这话的意思,可这件事情关乎旅行蛙,决对不可能高高挂起。 “季队长,人在医院能凭空消失,这么大的案子,省厅都不批?水是有多深?” 季东直言无讳: “别忘了咱这可是保税区,富江精神病医院的资方是海外某财团,享受国家各项优惠政策和扶持。 暂时关闭也不是不行,万一查不出失踪与医院有直接关系,这锅谁背? 失踪人口这是大案子,没有确凿的铁证能在外国人开的医院里随便抓人吗?” 解阳明此刻心中想问的就只有一句话。 “那你就不管旅行蛙了?” 季东铿锵有力的说道: “肯定要管! 领导也允许继续秘密调查,必须要手握实证,能证明医院直接参与失踪案件,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捉拿凶手! 老解! 兄弟今天请你出马!” 解阳明本想不掺和刑警队的事,回忆起那次冒然智斗毒贩实在是侥幸取胜,命悬一线,AK顶在脑袋上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看看眼前的这一切,虽然自己依然不满足现状,但已经身处温馨的港湾。 安顿下来,钱慢慢挣,过几天安稳舒坦的日子,早点结婚,然后播种,不久的将来有个完整的家。 哎,可是旅行蛙和自己的关系非比寻常,现在生死未卜,岂能见死不救,自己真的变了吗? 换做以前,若此番是营救旅行蛙,二话不说,提枪上马,现在确竟然犹豫不决,难道是自己的自信心不足吗? “我离开队里得有五六年了吧,本领都荒废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年整天瞎忙,为了混口饭吃啥活都干,不比当年还每天坚持训练,怕是难以胜任。 再说了,旅行蛙那么厉害的角色都生死不明,我怕我去了反而拖后腿,救不了人不说,万一打草惊蛇,耽误失踪大案可罪过了。 队里的精英数不胜数,哪一个不比我强?” 话刚落音,季东便顶了回来: “第一,你是白户,没上过警校,合同工在公安系统也没有存档,对方不可能调查出猫腻,完美的身份。 第二,我看过你和孙道长协助警方侦破隔壁理发店藏尸案的新闻细节,肯定对风水布局,隐藏机关之类的学术颇有了解,对处理旅行蛙所说的超自然现场有绝对的优势。 第三,以你的侦查水平、现场反应、心理素质、语言表达、适应能力、社会经验,综合起来哪个科班出身的警探能比肩? 请问面前这位久经世故的风水大师,你还是我认识那个肯为救兄弟们性命挺身而出的解阳明吗? 是的话,帮我,救旅行蛙! 咱兄弟们再次联手,破了这桩失踪大案!” 这段话利落的说完后,解阳明彻底明白了,季东肯定是来此之前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拿下自己志在必得,没准还有稿。 戰神把屎拉到车里是偶然事件,他俩吵架确未必是偶然事件,合伙动员我帮助季东破案绝对是精心策划,不愧是谈了八年恋爱的两口子,吵翻天也不虚此行的目的! 当下守着怡伶和孙道长扒出我当年的丰功伟绩,是把我架在火炉上烤啊! 明摆了这任务非自己莫属,不答应的话,将来怡伶肯定觉得自己没有担当,不答应的话,孙道长肯定天天叨叨自己放弃行善救人的机缘! 不答应是就见死不救! 不答应就说明自己怂了! 可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牛比? 季东看解阳明的表情依然犹豫不决,再次加磅: “老解,这次潜入,不做硬性要求,原则上救出旅行蛙就可以离场,如果能破了案更是大功一件,我来之前已经跟上面申请了一笔费用,肯定不会亏待你!” 解阳明郑重其事的回答道: “兄弟,不是钱多少的事。” “救出旅行蛙五万,破案给十万,兄弟,从今往后,你店里的事就是我事,不论黑白哪一道,谁敢找诸位的麻烦我季东奉陪到底! 解阳明,兄弟们需要你! 岩海市需要你! 再做一次虎胆英雄!” 戰神立刻面露凶光起身大吼:“过来啊!谁啊!戰神凑死你娘个定!” 第六十九章 精神病医院 解阳明听到钱的数目以后动心了! 真的不是贪财,是震怒! 想当年八百块钱打到饭卡里简直欺人太甚,他们集体二等功,给我五百块奖金还是购物卡! 当年警队欠我的,得还! 有句话确实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季东这人言出必行,以后解灵风水居还真少不了找他帮忙,这人情让他多还几次也未必。 先提钱,再人情奉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还言词激励,鼓舞士气,煽动现场观众情绪,季队长这些年越发老辣。 综合分析,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不错的台阶。 解阳明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女大学生,激动的热泪盈眶,一个劲朝自己点头,估计她已经准备好让自己家男人为事业献身了。。。 再看孙道长,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意思就是可以干。 于是乎,解阳明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沉默片刻问道: “要以精神病人的身份潜入?” 好吧,老季,恭喜你,目的达成了。 季军脸上划过一丝喜悦,转瞬而逝。 “是的。” 解阳明头大了,装精神病亚历山大,还要和一群精神病共处一室,这任务挑战性太大了! “就不能以司机、护工、志愿者之类的身份潜入?” 季东早已准备好问题的答案。 “不能,安插旅行蛙的时候已经试过了。” 只能认了,自己都已经答应援手,何必在乎这些细节。 “组织要求我什么时间进场?” “今晚上就安排。” 啊? 我晚上还要开车,不对,和妹子讨论车的问题! “明天早上行吗?我准备一下。” 季东思考片刻回答道: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解阳明走到季东面前,稍息立正,敬了个礼,他立刻站起回礼。 礼毕,季东拍了拍解大个的肩膀说: “兄弟,这次辛苦你了!” 就别再客套了,饭点都过了。 “走吧,同志们咱先吃饭去,老季,这回你请客哈! 过会跟我详细说说情况。怡伶,你不是要吃帝王蟹吗?” 季队长啊季队长,帝王蟹我也没大有兴趣,真不如大闸蟹的蟹黄和蟹膏过瘾。 就是故意让你放血! 敢给老子挖坑,还让老子跳进去了! 怡伶默默的拿起手机给老妈发了一条微信: 妈,今晚闺蜜过生日,去KTV唱通宵,不回家啦,么么哒。 。。。。。。 第二天一早,解阳明身穿约束衣,嘴上贴着胶带,被四名头顶蓝帽,身穿白衣,嘴戴口罩的男性医护人员抬进了位于海边悬崖之上的矩形建筑物,富江精神病医院。 路上象征性的挣扎了很多几次,没人管没人问,双脚被捆在一起,谁能跑的脱,这戏演的真没劲。 解阳明被强行按在病症鉴定科的座椅上,身边还有两名身穿约束衣的病人,也是刚刚被“逮”进来的。 一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一位是五十多岁的长发大叔。 小姑娘不断的在挣扎,眼里呼呼地流泪,嘴上贴着胶带依然呜呜的想说话。 大叔眼神自若,胡子拉碴,默默的盯着前方,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昨晚上除了锻炼身体之外,解阳明对这家医院的情况做了初步调查。 整个住院部分为三层,第一层住的是轻度患者,第二层住的是中度患者,第三层是重病观察区。 可混到哪层病房才最能方便查案呢? 解阳明面前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精神科女医生,皮肤黄蜡,身材瘦弱,满脸雀斑,长着一双鹧鸪眼,正一本正经的在低头写东西。 办公桌上立着个亚克力工作牌,神经科主治医生甘宝宝,那四名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站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不一会,她放下笔,拿起把黑色小电筒,径直走到小姑娘面前,用电筒照射她的瞳孔后,开口说道: “小丫头,给我老实点,现在撕开你嘴上的胶布,不许乱喊乱叫,我问你答,懂吗?” 小姑娘眼眶红润,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用力的点点头,嗤的一声,胶带被撕了下来。 好家伙,亏着昨晚上刮了刮胡子,这甘医生下手忒狠了! 胶带撕下来以后,小姑娘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敢哭出声来。 甘医生说话的语气非常冷: “王梦,你知道父母为什么送你来这吗?” 王梦终于憋不住了! “呜呜,阿姨,我爸妈嫌我在家总玩网络游戏,骗我说把我送到寄宿学校,怎么到这来了! 我不是神经病,放我回家好吗?” 甘医生不屑一顾的说: “这地方你想走就能走吗? 你爸妈花了钱把你送进来,医院就得负责把病治好,好好守规矩吧。” 王梦猛地使劲挣扎几下,哭喊到: “阿姨,不要啊! 我不是精神病! 我真不是精神病! 放我出去啊! 呜呜! 能给我妈打个电话吗? 告诉她我以后干什么都听她的! 我去找工作! 我去相亲! 再也不吃鸡了! 求求你了! 放我走吧!” 只听到啪的一声! 甘医生把手上的胶带一巴掌又给王梦贴在嘴上,蜡黄的脸上升起腾腾的怒气,脸颊上跟抹了胭脂似的,这明显是生气了。 她随即转身对医护人员下达工作任务。 “28号、31号,你俩把这小丫头带去治疗科,跟王主任说一声,患者有严重的网络成瘾症伴随狂躁症,坐完电椅再打安定,哎,还有,别忘了给她把纸尿裤换上!” 听这话解阳明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家小姑娘明明没病还要坐电椅! 还要换纸尿裤! 是有多疼啊! 这不是把正常人也电成精神病了? 现在这父母也忒狠了! 因为女儿玩电脑在家死宅就送到精神病医院任其宰割,太可恶了,等我出去非得拉着电视台和媒体来曝光! 王梦被两位医务人员生拉硬扯出了门,甘医生又撸起衣袖,走到大叔面前。 “病人许贵,我问你答,不想坐电椅就老实点!” 许贵从容淡定,嘴上的胶带被撕下来后,先喘了几口大气,而后不慌不忙彬彬有礼的开口道: “女菩萨,你好,我配合您的工作。” 解阳明就纳闷了,这大叔是有病的样吗? 像是位都市修仙的老道长啊! 第七十章 智斗宝宝 甘医生像条冰箱角落里遗忘许久的咸鱼一般,无动于衷,铁面冷眼,一点人情滋啦味都木有,冷冰冰的问: “知道你太太为什么把你送来吗?” 许贵表现出一副闲云野鹤的神态。 “当然知道,内人说老朽患有精神分裂症,但我不相信自己生病,也不想坐电椅,保守治疗可否?” 甘医生翻了翻桌子上的病例,脸色似乎还不如刚才好看。 “许贵,你已经在三家精神病专科医院接受过治疗,也算是老病油子,电椅就免了,36号、14号,把病人送到三楼重病区,单独关起来。” 许贵疑惑的问道: “女菩萨,老夫实际没病,为何要进重病区?我,我可以在厨房帮手,也可以干点杂活。” 甘医生一板一眼的回复到: “病例上有记录,你在玛利亚精神病医院里的厨房里放过火,在京州精神病康复院用刀劫持女护士,在友谊康复中心吃掉了院长养的猫,这还是没病?” 许贵惊讶的摇了摇头说道: “误会啊! 你说的这些都是他们干的! 我哥哥许福放得火! 蒙恬将军劫的人! 陛下吃的猫啊! 某官职卑微,拦不住啊!” 甘医生什么样的花脸猫没见过,不以为然。 “你这是患有严重的多重人格分裂,再嚷嚷就坐电椅,哪那么多废话!抓紧带走!” 屋里只剩两人,解阳明面带微笑看着甘医生,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出暴躁或者情绪化,电椅可不能坐,真电傻了可怎么办? 也不能被单独关禁闭,不然啥事也干不成! 趁着甘医生用手电照射自己的瞳孔,近距离观察了她的眼睛。 相书有云: 眼为田宅主其宫,清秀分明一样同。 若是阴阳枯更凶,父母家财总是空。 她眼睛里黑眼珠有红丝缠绕,眼白确很明亮,此乃家财耗尽之相。 甘医生依然按照套路问到: “病人解阳明,你能看见鬼?” 解阳明客气的说: “嗯,能。” 甘医生继续问道: “鬼长的啥模样?” 解阳明平淡的解释说: “和人一样。” 甘医生好像对面前这汉子有那么丁点兴趣,轻轻的抚摸着他宽厚的肩膀。 “那你说,这屋里有鬼吗?” 解阳明微微一笑,故意歪头往甘医生身后的办公椅上扫了一眼,没有明确回答。 甘医生见状摇了摇头说: “你这叫妄想症,等会他们回来带你去坐电椅,男同志坚持坚持,给医院省下几片纸尿裤。”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简直是惨不忍睹! 解阳明此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客气的说: “甘姐姐,我这是逢场作戏,说看见鬼怪都是骗人的,纯属胡诌八扯。 实不相瞒,我是为了躲高利贷,借贵宝地避难。 从今天开始,每个月给你个人三千块钱红包,让我过的舒坦就行了。” 甘医生听后用手理了理头发,面不改色,依然冷如咸鱼。 “都还不上高利贷了,还能有钱贿赂我吗? 妄想症伴随智力障碍,看来不止坐电椅,还得加一台开颅手术!” 看来空口无凭不好糊弄,眼下这形势真得拿点干货出来。 解阳明抖了抖眉毛,笑着说: “姐,我欠了好几百万,还不得自己留下点,呵呵。 手机借我用一下,这个月的三千先转给你。” 还是真金白银好使,听到这话后,甘医生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把门锁死,拿出自己的手机。 “本医生现在对你进行智力评估,说支付账号密码,我来登录。” 嘟嘟,三千块钱打到了甘宝宝的账户上,她态度一转,立刻就变了个人。 胁肩谄笑,嘻皮涎脸,赶紧把解阳明身上的约束衣解开,客气话就没住嘴,冲了一杯咖啡奉上。 解阳明其实很有立刻扭送她去派出所的冲动,暂时隐忍。“姐,不用客气,等避过这阵风头,我妹妹就来签字接我出去,到时候,如果我过的不辛苦,保证再给你个整数!” 说罢伸出两根手指头在甘宝宝面前晃了晃。 甘宝宝的鹧鸪眼一亮,紧忙站到解阳明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轻轻的揉捏,别说精神科医生穴位按摩的手法还挺专业。 “大兄弟,一看你这气派就不像有病的模样,绝对是成功人士!” 解阳明表现的还是比较客气。 “姐,您抬举弟弟我了,实话跟您说,现在有头有脸的土豪,很多都是贷款借款,假离婚再把钱转移给媳妇,千万富翁平地起,我这小打小闹罢了。 问个正事,哪层病房比较清静? 住宿条件能舒服点的更好。” 甘宝宝不敢怠慢,急忙回话: “三楼有单间,也挺清静,不然你住那?” 解阳明装糊涂,脸上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三楼不是重病号区吗? 那些病人不会乱嚷嚷吗? 姐,不用再捏了,帮我续个杯,谢谢。” 解阳明站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还是这样舒服。 甘宝宝边接水边说: “三楼的病人基本上都是被锁在屋里不能自由出入,隔音效果也好,除了护士负责往上面定时送餐,医生偶尔复查,几乎没什么人打扰。 大兄弟,你就住在三层的护士休息室,有独立卫生间,可以吗?” 解阳明双手抱拳比划了一下。 “多谢姐姐照顾,对了,楼上楼下我能随便溜达吗?” 甘宝宝把水杯递给解阳明,小声说到: “能,没问题,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 第一,不能随身携带和使用任何电子设备。 第二,不能走出医院。 第三,如果夜里十二点有人敲门,千万别开门!” 有点意思,很可能跟案情有关,趁机多搜集些信息。 解阳明立刻显出一副狐疑的表情,同样压低声音小声问: “姐,医院里还有纪检督查组? 不让病人走后门住单间? 夜里搞突击检查?” 甘医生俯下身子,把脸贴到解阳明耳边,嘴里的大葱味让人作恶,她表情严肃,严词厉色道: “别问为什么,只要别开门,保证你人身安全!” “好好,悉听尊便,不会让你为难,不开门,保证睡死过去,放心吧。” 当卧底也不难啊! 第七十一章 重病患者 解阳明浑身上下的私人物品在入院时几乎全被没收了,除了脖子上戴的葫芦吊坠。 这是离开前孙道长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弄丢,务必在陷入危难的时候打开。 甘宝宝安排心腹护士韩菲给解阳明换了一身果绿色的病号服,表示此病号基本痊愈,不再接受药物或临床治疗,其他病人都是白黑相见的条纹服。 右臂上还贴上一枚红色的十字绣章,表示可以不受楼层限制随意上下。 甘医生还特意去医院外面买了两盒黄鹤楼和火机,偷偷的塞给解阳明。 这三千块钱花的值,回头找季东报销。 准备妥当后跟随韩菲走员工通道直达住院部三楼,俩人聊的火热,嘻嘻哈哈的进了休息室。 屋里干净整洁,已经铺好被褥,还有各种杂志和摞在床头,枕边还有一只粉色Hello kitty闹钟,阳台上摆着几瓶女式美白护肤品,卫生间里有电热水器,有几分女生宿舍的味道。 解阳明大大咧咧惯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嬉皮笑脸的问道: “韩菲,这不是会你的宿舍吧? 收拾的这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颜值高、身材好、还这么勤劳,谁要是娶了你可有享福老!” 韩菲害羞的说: “没有啦,这间屋子就是我们几个值班护士临时休息的,你放心住吧,弄乱了也没关系,白天我来帮你打扫。” 解阳明指了指外面的走廊,面露囧色,小声问道: “外面关的那些病人,不会冲进这屋咬我吧?” 韩菲非常肯定的回答到: “除了这间休息室,其他的病房都从外面锁死了,只有主治大夫和安保总管有钥匙,三指厚的铁门,绝对安全!” 解阳明又好奇的问: “那就好,唉,不对吧,那他们万一有啥突发状况,割腕、咬舌头啥的,你们怎么处理?” 韩菲耐心的解释道: “每间屋子都有摄像头,监控室那边发现病人一旦自残,会立刻放出催眠气体,一闻就倒。 放心吧,除了白天我们来配送餐饭,晚上没人查房,不会打扰你休息。” 解阳明会意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好,那就好,还有个事问你,刚才我甘姐姐说夜里有人敲门是怎么回事?” 韩菲听后花容失色,赶紧探出身子向外张望,然后关死门,小声说: “解哥哥,你小点声。前阵子还有警察来调查这事,医院上上下下都不让乱说。” 解阳明依然满不在乎的问道: “是哪个精神病捣乱啊? 坐电椅电出毛病了吧?” 韩菲赶紧坐在床上,肩膀倚到解阳明身上,附耳小声说: “我们医院已经失踪了三十多位病人,传闻晚上住院部闹鬼,夜里十二点会有人敲门,甭管谁开门,就一定会失踪!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灵异事件吧。 我和姐妹们都怕的要死,哥,你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千万别开门!” 解阳明顺势把手搭在韩菲的肩膀上,刻意压低声调问道: “菲菲,你的宿舍有没有被敲过?” 韩菲吓的立刻往解阳明的怀里一钻,瑟瑟的回答道: “哥哥,别吓唬我,领导不让任何医务人员晚上住在这楼上,我们的宿舍在后边的行政楼,夜里没人会敲门。 哥,不行这样,我跟甘主任说说,让你住我们宿舍?” 解阳明听这话头大了,这是要出事啊! 不行,探探口风罢了,搂搂抱抱逢场作戏是为了破案,为警队献身真没那必要。 “妹妹,我可没那么胆小,一大老爷们住女生宿舍还不让人笑话。再说了,宿舍的单人床咱俩也睡不开。” 韩菲的脸刷的就红了,慌忙起身。 “哥哥,你好讨厌,谁说跟你睡一张床了!人家还没谈过男朋友呢。。。 哎呀,到点了,我得去食堂给病人取餐了,顺便给你拿洗刷用品啦,窗台上蓝色洗面奶是我的,侬可以用哈。” 解阳明起身目送韩菲离开,屋里还残留少女的余味,可惜蜜桃是酸的。。。 锁死门,把屋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摄像头或者录音设备,再次把门打开,静下心来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不一会功夫,身材婀娜的小护士推着餐车来到门口。 “解哥,饿了吧,坚持一下哈,我先给三楼的病号发放午餐,等完事了咱俩一起去吃饭。” 机会来了! 三层所有的包间都是铁门封闭,连个窗户都没有,韩菲手中的钥匙能打开铁门上的一道闸门把食物放进去,虽然不够宽,但是足以看到里面病人的面貌。 根据自己的猜想,旅行蛙失联也许是被关进了重病观察区里的某一间病房,趁这机会,从第三层开始逐步排查。 解阳明站起来走到餐车前面,见一只保温桶里装的是粘稠的粥,上面零星飘着几片烂菜叶子。 另一只保温桶里装的是大包子,比脸还大,一顿一个稳饱。 韩菲菲好奇的问: “解哥,你要帮我干活吗?” 解阳明笑呵呵的说: “闲着也是闲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包子啥馅的?” 韩菲菲直接拿出一个掰开,里面满满的都是胡萝卜,丁点的豆腐渣,看看都觉得自己瘦了。 解阳明表情立刻变的生硬,愤愤不平的吆喝到: “你们医院这是虐待病人吗? 整天吃这个?” 韩菲菲却不以为然的说: “嘿嘿,哥,胡萝卜营养价值可高了,反正他们又不知道咋回事,都吃着挺香。” 这医院打着合资医院的旗号收取高昂的治疗费和管理费,来个人就做电椅,伙食还这么差,黑啊,真黑啊,解阳明想骂出声来,忍了。 解阳明捂住自己的额头,无奈的问道: “额,咱们不会也吃这个吧?” 韩菲菲赶忙解释: “这可是海外营养专家配的高级食疗套餐,可惜没有你的份。嘿嘿,一会咱俩去教工食堂点餐,中餐西餐都有,味道不错的,我刷饭卡哈。” 俩人有说有笑的开始挨个房间发放大包子和菜糊糊。 解阳明抢着开闸递饭,第一间病房里就惨不忍睹,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 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大爷,浑身破破烂烂的,屋里的墙壁上都是翔渣,真恶心。 大爷拿到包子后一个劲的吆喝不够吃,想再要一个。 还没等解阳明搭话,韩菲菲就把餐车推走了。 解阳明实在看不下去让一老大爷挨饿。 “哎,菲菲,再给他一个不行吗?菜包子又不值钱。” 韩菲菲小嘴一翘,眼里看不到一丝丝怜悯。 “哥,那个老头是咱医院里最狠毒最变态的病人,千万别可怜他。” 第七十二章 自作孽不可活! 解阳明假装起了兴致。 “正好,跟我讲讲这些房间里的病人都是咋被关进来的呗,我可喜欢听故事了。” 韩菲菲似乎对三楼每个病人的过往经历都了如指掌,随口侃侃而谈。 “刚才301那个老头,干了一辈子食堂大厨,前年不知怎么就犯了病,把他们村长一家九口人全都杀了。 之后的事情更恐怖,他把尸体做成肉冻,在菜市场上摆摊卖了一礼拜,直到某位警察的老妈从肉冻里吃出一颗后槽牙,这才。。。 咦,我想想就恶心,你说他变态吗? 还要给他加个包子吗?” 解阳明脑补了画面,这是有多大的血海深仇,罢了罢了,不过竟然没有判枪毙,反而关到这了,就让他慢慢还债吧。 随后走到302的门前,小声问: “这位不是杀人犯吧?” 韩菲菲微笑着点点头。 “她相对而言还比较安稳,你打开吧。” 透过闸门,里面关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文静优雅的女人,头上扎着一条马尾辫,正全神贯注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用粉笔画画。 整个屋子堪比艺术长廊的印象派画展,每一幅画都美轮美奂,堪比大师之作,透出浓烈的欧洲文化气息,其中一幅向日葵画像颇具后印象派梵高的手笔,简直是临摹的神乎其神。 解阳明把包子和菜粥送进闸口,礼貌的说到: “画家,中午好,您的午餐来了。” “非常感谢!” 这女人缓缓回头看了解阳明一眼,白皙的脸庞洋溢着恬美微笑,字里行间也不失风度。 “Waiter,牛排是五分熟的吗?” 解阳明看看碗里的菜糊糊和大包子,真不好意思说话,有些拿不出门面。 小资情调的文艺女青年,等哥哥完成任务出去了,一定再回来,帮你带真的牛排和红酒,咱俩好好谈谈人生,认真谈谈你的画应该怎样打开销路! “YES,还给您配了瓶82年的拉菲,请您慢用。” 闸门关闭后,韩菲菲脸上挂着些许同情之意。 “她是个苦命的女孩,为了考上帝都美术学院,高中复读了九年,可惜等录取通知书来了,她也疯了,幻想自己是欧洲顶级油画家,可惜了人才。” 解阳明愤愤道: “这么老实有逼格的一姑娘,为啥被关在三楼? 让她在楼下画画也不算浪费资源。 你们领导怎么安排的这是!” 韩菲菲匆匆解释道: “她原来住一层,是治疗科王主任负责的病号,俩人经常共同探讨绘画艺术,王主任还给主动给她当过模特,大家都说俩人关系不正常。 谁知道上个月出事了,那天王主任正在专心致志的看她的新画,她突然犯了病,扑上去把主任的耳朵要咬下来一大块肉。所以就关这了,明白了?” “负责给病人坐电椅的那王主任?”解阳明想起刚才在甘医生在诊疗室提过这么个人。 韩菲菲点了点头。 呵呵,活该,就欠咬! 好人坏人都让你丫电成神经病了,没把鼻子咬下来算你丫祖宗显灵! 解阳明打趣的问: “咬的哪只耳朵?” 韩菲菲思索片刻后,犹犹豫豫的回答到: “好像是,左边吧。” “呵呵。。” 解阳明不怀好意的坏笑了几声。 “你们王主任是不是长的像特像梵高?” 小护士努力忍住,没笑出声来。 “哥,别闹了,咱抓紧时间,等吃完了饭慢慢跟你讲。” 赶紧打开303病房的闸门,解阳明眼前出现了一位颇具风度的男人正在对着窗外自言自语,头发油光整洁,这背影竟然有些眼熟。 “同志,歇歇吧,开饭了。” 这人一回头,解阳明愣了,竟然是他! 303病房里面这位文质彬彬的男人竟然是林正财! “林总!你怎么在这?” 林正财听到有人尊称自己,速速走到门前,俯下身子从闸口望出去,激动的说: “解大师!你怎么,怎么也进来了?” 谁踏马进来了! 哥是有任务! 哥在门外面好不好! 解阳明赶紧对他眨眼,示意后面有人,用关心的口吻问道: “先别管我,你病了吗?” 林正财也瞧了护士一眼,小声说: “我没病,解兄弟,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啊!” 解阳明赶忙摆摆手,示意林正财先别吱声,转头对韩菲说: “菲菲,你先去忙,这是我一朋友,多聊几句哈。” 韩菲微微的一撅嘴,显得有些不高兴,赶紧把解阳明拉到一边小声说: “你知道为什么他被关在这吗?” 解阳明只能随口说了句: “还是能是为啥,精神病呗。” 韩菲一脸鄙视道: “入院才三天,整个医院都被他搞的乌烟瘴气,逢人就开始高谈阔论,满嘴都是碧海积分,说什么一年拆分几次,投资三万能挣三百万,号称自己身价百亿。 新闻都曝光了,那就是金融诈骗,碧海什么集团压根就是骗人的! 他们董事长在马国已经都被公安机关抓获了。 这人知道以后就疯了,还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大家受不了他叨叨没完,就集体申诉把他关禁闭了,你最好别搭理他。 好哥哥啦,当心被他洗脑,不是说好了帮我分饭的吗? 咱赶紧的吧,我都饿了!” 解阳明转念一想,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现在还有任务在身,先不理会这诈骗犯了。 “这么回事啊,那我还是不聊了,咱继续分饭吧,人是铁饭是钢,病人吃包子是大事!” 林正财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句: “解兄弟,你说过,我是亿万难挡的命啊! 我有的是钱,求求你把我救出去啊! 日后一定不亏待你! 这地方连点荤腥都吃不上啊!” 解阳明此刻一字一句把心底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正财,那些老头老太太被你骗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好好反省反省吧。 看在某人的份上,多给你个包子。” 啪! 包子不小掉地上了。 俩包子不小心都掉地上了。 碎了一地胡萝卜豆腐渣! 真不是故意的! 闸门关闭后,楼道里一点吵闹声都没有,解阳明突然心中百感交集,萧舒红就被这么一个混蛋给骗了! 不值! 不过没嫁给这骗子也算万幸。 她现在过的还好吗? 单身还是又谈了新男朋友?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想着想着,包子分完了,依然没有发现旅行蛙的面容。 第七十三章 午夜凶铃 趁员工食堂的大厨还没收工,解阳明和韩菲点了法国红酒香肠套餐,别说味道还不错,尽显川菜盖浇饭的精髓。 饭后解阳明提议自己在住院部溜达溜达,韩菲菲一再嘱咐他夜里不要出门,然后依依不舍的姗姗离开了。 住院部的一楼大厅设施齐全,男女病人在公共区域可以自由互动,有图书馆、棋牌室、健身房,等等。。。 好家伙,真有钱,还整的跟度假中心似的。 男病房区和女病房区分的很清楚,管理比较严格,除了主治大夫,连男性医护人员都不能随意进入女病房区。 正常的人都是一样正常,不正常的人确各有各的精神病! 有的木木呆呆的,有的手舞足蹈,还有的看起来很正常,发起病来就不好说了。 棋牌室里时不时传来叫喊声,竟然还有三桌病人在打麻将,血战到底。 所有病人穿的都是黑白条纹病号服,自己这身绿有些过于显眼,时不时会有病人和医护人员投来奇怪的目光。 整个活动中心转了一圈,没啥异常发现,解阳明便溜达着进入了男病区。 这层统一规格,病人住的都是四人间,每间屋里都在门廊最高处挂着一台液晶电视,没有遥控器,播放的都是儿童动画片,不含任何血腥、犯罪、色情、暴力等内容。 整整找了两个小时,确定没有见到旅行蛙的身影。 自己也是抱着侥幸心理,明知道轻易就能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哎,四处转转,权当熟悉环境了。 二楼的管理就不同了,没有公共活动区域,只有男病房区和女病房区。 每间病房住两名病人,管理比较严格,气氛有些压抑。 走廊里阴森森的,偶尔有护士陪同病人走动,这才有点医院的感觉好吧。 突然旁边226病房里冲出来一位泪牛满面的胖大叔,满嘴的大黄牙,上前一把抱住解阳明。 “大哥! 救命啊! 救救我啊! 昨天晚上我室友他,他开门了! 就,就失踪了! 我也要失踪了吗? 救救我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力功夫! 失踪的线索这么轻易就送上门来了! 解阳明趁这会走廊里没人注意,赶紧把他拖到公共厕所,小声问: “胖大叔,我可以救你,跟我说昨晚上咋回事?” 胖大叔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整整三分钟,抬头问了句: “你谁啊?” 解阳明头大了,这又是什么病,健忘症吗? 记得有句话叫,什么人玩什么鸟,咱也得装的不正常一点才能跟精神病患者打成一片。 从容淡定的对胖大叔说到: “我是你同学啊,你忘了?” 胖大叔认真的从上到下打量了解阳明一番后,激动的说: “二狗子啊!我是三胖啊!” 哎,你们家同学都没有大名吗? 哎,你们家同学就没有个文艺一点的小名吗? 解阳明苦笑着说: “是,我是二狗,没有子,别磨蹭,赶紧跟我说说昨晚上你看见什么了?” 胖大叔立刻蹲到地上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战战兢兢的说: “二狗子啊!好兄弟啊!我,昨晚上,我,我想说什么来这?” 解阳明曾经见过戰神犯病不止一两次,算是有点经验,诱导性的问道: “三胖,昨晚上午夜是不是有人敲门?” 胖大叔惊慌的点了点头。 解阳明继续引导: “那人进屋了吗? 是男的还是女的? 什么模样?” 胖大叔哭着说: “二狗,不是你开的门吗? 我一直躲在被窝没敢偷看啊,那女的长啥样我哪知道啊!” 这回可算是知道跟精神病患者交流还真是一门大学问。 看来得添一把火! 从口袋里摸出盒黄鹤楼,拆开拿出一颗在胖大叔眼前晃了晃。 胖大叔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解阳明,眼睛里面放出万丈光芒,激动的喊到: “伙计啊!你,你不是二狗,你是我亲娘啊! 哪来的烟,快给我一颗! 呀,没有火怎么办?” 解阳明从口袋里摸出火机,点上自己抽了一口,急的三胖直跺脚,眼泪汪汪的就差上来抢了。 “三胖,你骗我!还好意思要烟抽?” 三胖信誓旦旦的强调到: “大哥,我真没骗你啊!” 解阳明瞪了他一眼! “你没看见怎么知道进来的是个女人?” 三胖暴躁的低声吼道: “你神经病啊! 我听见她说话了啊!” 解阳明恨不得给自己两耳挂。 总不能承认自己二了一把,态度依然强硬的继续问道: “她跟我都说什么了? 告诉我就给你抽,抓紧时间,不然只剩下烟屁股了!” 三胖用鼻子使劲闻了闻烟味,着急忙慌的回答到: “她说她,她不是她,还有什么,忘了啊!” 信息量不大,不过,真不懂。 解阳明迷茫的问: “就完了?我去哪了?” 三胖着急上火的吼道: “你这不是在这啊?” 我勒个去! 你到底是不是精神病? 解阳明只好硬着头皮换了个问法。 “二狗子昨晚上去哪了?” 三胖思考片刻,突然爆发小宇宙,猛的跳起来夺下解阳明手上正燃着的香烟,含在嘴里跑的无影无踪。 。。。。。。 回到三楼护士休息室,解阳明躺在床上思索着三胖说的话,她不是她,什么意思? 每个精神病的价值观、世界观都不一样,戰神说的闹鬼也含糊其辞,不知所云,不管了,今晚上就会会那个她! 入夜熄灯后,解阳明把闹钟定好时间,十一点四十五,提前一刻钟做好准备,五分钟洗刷,五分钟抽烟,五分钟打坐入定开慧眼,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若来的是人,一两个自己也能应付,来的是鬼就更好办了,半人半鬼就看着办吧。 也许是昨晚上运动量过大,身体有些疲惫,倒头便睡过去了。 。。。。。。 睡梦中隐隐约约的听到咚、咚、咚的敲击声,声音很小,感觉离自己很遥远,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解阳明睡意朦胧,心想闹钟还没响,没准是某间屋里的病号在胡乱拍打铁门,神经病咱也没法管,应该不是那事。 渐渐的这咚、咚、咚、咚的声音由远至近,解阳明猛地意识到这像是挨个病房敲门,说好的午夜十二点啊! 这才几点,不讲诚信啊,不按套路出牌啊? 忽的从床上坐起来,拿起闹钟一看,指针正好停在午夜十一点四十五。 主人起床了!主人起床了!...... 闹钟一个劲的开始响个没完,解阳明确实有些紧张,这屋子不是铁门,没有隔音,是点动静外面就能听的一清二楚! 摆弄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关闭,最后干脆把电池扣了,哎呀,坏了,难道是这表慢了一刻钟? 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走廊里的敲门声此时已经停了下来,周围悄然无声,万籁俱寂! 半分钟过后,听到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缓缓的走到护士休息室门前,紧接着耳边响起轻轻的拍门声! 砰。砰。砰。 第七十四章 谁敲门 这拍门声很轻,脚步声里藏着几分谨慎,和自己想象的状况还真不太一样。 “谁啊!大半夜的不让人好好睡觉!” 解阳明刻意抱怨道。 外面的人没有搭话,沉默几秒后,房门再次被敲响,依然很轻。 砰。砰。砰。 解阳明不耐烦地大后一句: “到底谁啊!说话!” 门外传来一阵女人战战兢兢的低声细语: “哥哥,你能把门打开吗? 有人要抓我,求求你救救我?” 自己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来一计欲擒故纵。 解阳明烦躁的嚷嚷到: “姑娘,谁要抓你啊? 是不是今晚上没吃药? 赶紧回自己屋睡觉去,别再敲了。 我可有神经病,别惹烦了我!” 门外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哥哥,十二点她就会来抓我走! 呜呜。。呜呜。。 求求你让我藏在你屋里好吗? 我怕。我好怕啊! 呜呜。。呜呜。。” 解阳明听这话有些蒙圈,再次看了一眼哈喽尅提,我去,没电池,指针依然停留在十一点四十五。 关键时刻这破闹钟竟把自己给活活套路了! 门前这女人到底是谁? 现在到底是几点? 是不是那个事? 门外是不是那个她? 自己脑袋瞬间大了,有些疙瘩一时之间解不开,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复杂的情况。 女人再次恳求道: “哥哥,求求你了,马上到午夜十二点了,让我进去吧。 呜呜,我还不想失踪,呜呜呜。。。” 解阳明沉思片刻,放进来再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匆忙把衣服穿好,备战在即! 吱呦一声,门打开了,面前站着一位身穿果绿色病号服的漂亮女人,目测年龄有二十七八岁,黑发披肩,右臂上还贴着红色十字袖章,和自己的装束一模一样! 难道她也不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 她看到解阳明的病号服后,先是愣了一下神,随即钻进屋里,赶紧把门锁死,满脸泪痕,呼吸急促,身体不停的打颤。 细看这女人的面容,五官精致,楚楚动人,樱桃小口,左眼角下方有一颗黑色的小痣,十分惹人怜爱。 解阳明这会轻松了不少,她一介女流之辈能奈何的了我? 女人轻声细语的婉言道: “大哥哥,谢谢你收留我!” 解阳明一屁股坐回床上,揉了揉眼睛,连声打了几个哈气后说: “别客气,美女,你叫啥名字?” “哥哥,我叫徐冬冬,你叫我冬冬吧。 怎么称呼您呢?” 解阳明神态自若的回话: “姓解,随便你怎么喊,大半夜,一惊一乍得,这里是医院又不是大街上,谁要抓你啊?” 徐冬冬表现出一脸疑惑,反驳到: “解哥,你不知道这住院部晚上闹鬼?” 醉了,肯定知道,不然跑来受这罪干嘛! 解阳明甩出满脸的不屑。 “知道个屁,我才第一天来,什么封建迷信,哪来的鬼,你住哪层,我送你回病房。”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哐、哐、哐、哐的脚步声! 从声音上判断,该是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碰撞! 徐冬冬的脸色瞬间就吓的煞白,立刻爬上床,骑马蹲裆式跨在解阳明的两条大腿上,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浑身不停的打颤。 一股寒气袭来,解阳明感觉她的身体特别凉,也许是此情此景所致,不自觉的对怀中的女孩产生了一份同情和怜悯。 “冬冬,外面的女人是谁?” 徐冬冬把嘴贴到解阳明的耳朵上,脸庞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温热,一语惊人: “她是魔鬼!你也是她的猎物!” 解阳明心里一颤,疑惑的问: “妹妹,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又没招谁没惹谁!” 徐冬冬郑重其事的解释到: “昨晚上我躲在活动中心的棋牌室,亲眼看到住二层的一名男病人被她带走了,身上穿的就是果绿色病号服,袖子上还贴着红十字袖章!” 啊! 解阳明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怪不得白天那神经病三胖把自己误认成二狗子!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身果绿色病号服和他室友的病号服一样? 自己这是误打误撞被标记,还是某些人故意而为之? 怀中这女人的话可信吗? 解阳明心中翻起一片疑云,压低声音问道: “外面的女人姓甚名谁? 她是一个人行动还是有帮凶,不行放她进来,绑了问个清楚!” 徐冬冬一个劲的摇头,刚要开口,那高跟鞋的脚步声停在了护士休息室门前!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解阳明想趁机会把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自己也练过几招,加上准备好的地板擦能打一阵。 徐冬冬紧紧搂住解阳明的脖子,两条修长的美腿直接盘在他的腰间,一个劲地哭着摇头,时不时的扭动身体,就是不起来。 妹子,你再扭,哥就不淡定了! 解阳明有任务在身,无论是色诱还是被虐,依然要办案,大吼一嗓子: “尼玛谁啊! 别敲了! 睡觉了! 给我滚!” 敲门声突然停下了,门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解兄弟,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我是甘宝宝,你把门打开,我有事找你。” 这都哪跟哪啊? 明明是她约法三章,不让我夜里十二点给任何人开门,她自己竟然跑来敲门?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解阳明不耐烦的抱怨到: “甘姐,你啥事就说呗,好不容易睡个安慰觉,懒得起来开门,还得穿衣服多麻烦啊。” 说话的功夫,徐冬冬把手伸进解阳明的后背,用手指在他脊梁上轻轻的划了几笔,写下两个字: 是她! 解阳明现在更加糊涂了,医生甘宝宝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凶手? 门外的人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很好,咱们的约定看来你没忘,问你个事,刚才有没有人来三楼敲过你的门?” 眼下这情况,解阳明只得随机应变。 “姐姐,我都被你搞糊涂了,除了你和韩菲哪还有人知道我住这间屋! 没人敲门,你不用大半夜的来考察我,不解释,你懂的!” 门外的声音爽快的回答: “好,大兄弟,你继续睡吧,记住,如果今晚上有个女人敲门要求你开门救她,千万别开! 有或没有可记得明天早上跟我说一声! 晚安!” “晚安,甘姐姐,恕不远送!” 高跟鞋的踏地声逐渐远去,解阳明胸口被两团白肉顶着,下身也有些血脉喷张的迹象。 她不嫌弃硬邦邦的硌得屁股疼嘛? 第七十五章 超自然现象 冬冬的嘴唇始终贴在自己耳根,空气里弥漫着荷尔蒙的气味,黑灯瞎火,孤男寡女,这样下去要出大事啊! 赶紧把徐冬冬从身上强行拽了下来。 “冬冬,人走远了,跟我详细说说到底咋回事,我都整懵了,那甘医生为什么会把穿绿色衣服的病人带走? 带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还活着吗? 你又是谁?” 徐冬冬把耳朵贴在门后静静的听了一会,才如释重负般的坐到椅子上,紧张严肃的说道: “哥,咱俩既然穿着一样的病号服,那你应该明白,我们其实没有病,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 解阳明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一颗,笑着说: “说吧,我相信你。” 她原本楚楚可人的小脸蛋突然变得瞋目切齿,言辞激烈的质问道: “你身上怎么会有火机和烟!” 什么情况,小白兔兽性大发? 难道她患的是躁郁症? 病情爆发会不会咬人啊? 前阵子看新闻,一位姑娘街头亲亲的时候犯了神经病,她男朋友的舌头差点被咬下来,最后警察蜀黍用了辣椒水才就松口的。 若是在卧室里羞羞的时候犯了病。。。 人间悲剧。。。 幸亏本人定力强,刚才面对如此性感尤物的百般揉捏,也未曾越过雷池半步! 剑不出鞘! 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人家是病人,暂且稳住她。 “我偷着藏的,你不喜欢闻烟味就好好说,别激动,不抽了,不抽了。” 徐冬冬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刻换了副可怜巴巴的面孔,温柔的解释道: “哥,我对烟过敏,闻不了,刚才有些激动,不好意思哈。”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解阳明径直走到厕所,狠吸一口,打开门把烟扔进马桶。 “妹妹,没事,咱继续聊。” “解哥哥,我是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海外留学生,精神没有任何疾病。 我和妹妹是被人骗到这家精神病院的,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资料全都被销毁,我俩关在这已经三年了! 整整三年!” 说到这,徐冬冬的泫然欲泪,我见犹怜。 “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 都是禽兽! 我俩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求死无路,求生无门!” 说罢,这她站起身,缓缓的把自己的上衣纽扣解开,两团白花花的肉球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疤痕! 粉色褥晕周围有几块圆形的疤痕,像是烟嘴烫出来的! 解阳明看清楚后赶紧把头一歪。 “妹子,赶紧把衣服穿上! 哪个混蛋这么变态?” 她沉默无声,接着把双手衣袖撸了起来,伸到解阳明的眼前,整个小臂内侧布满了一道道的自残刀疤! 好一个求死无路,求生无门! 解阳明的怜悯之心瞬间升级为同仇敌忾! 起身把徐冬冬揽入怀中,咬咬切齿的问道: “是不是那帮披着白大褂的禽兽干的?” 几滴热泪沿着她的脸颊落到解阳明的脖颈,徐冬冬用力的点了点头。 解阳明冷静的说道: “别怕!不哭!今晚上哥哥就带你出去!好吗?” 徐冬冬哽咽着摇了摇头。 咋还不愿意呢? 这小姑娘是不是长时间受虐,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猴群? 或许,不相信我有这个实力? “为什么不呢? 冬冬,你不想逃出去吗?” 她解释道: “我妹妹上个月失踪了! 不找到她绝不离开! 我宁愿死在这医院里! 做鬼也不能分开!” 解阳明一激动忘记了还有位美女也身陷囹圄需要帮助,有些粗心大意,啪啪打脸。 “行,一起救出去!先跟我讲讲你妹妹失踪的事。” 徐冬冬转过身,把自己上衣纽扣一颗颗系死,再用衣袖擦拭了脸上的泪水。 “解大哥,上个月院方突然下了则通知,说我俩的病已经痊愈,几天后就能出院,护士给我们都换上了绿色的病号服,带上红十字袖章。 开始还以为是真的能逃出这人间地狱,可是,呜呜,上个礼拜我妹妹竟然和其他人一样失踪了!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失踪的病友穿的都是果绿色的病号服!” 解阳明追问道: “能确定你妹妹也是被甘宝宝带走了?” 徐冬冬咬了下嘴唇,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 “当时我俩不在同一间病房,并不知道谁把她带走的。 所以我从那天开始,发誓要找到她失踪的线索! 每晚熄灯以后,我都会藏在大厅里的棋牌室暗中观察,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发现敲门人的出现。 就在昨晚,午夜十二点,甘医生不知道给二楼那男病人下了什么药,那人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到一楼图书馆,然后就消失了! 我怀疑妹妹也是被甘医生骗走的! 失踪的事她肯定有参与!” 解阳明眉头紧皱,同样担心起失踪的旅行蛙。 “你跟着进去了?” “是的!” 徐冬冬肯定的回答到。 “图书馆不大,我偷偷跟踪进去以后,却找不到俩人的身影,但第二天又见到了甘医生正常时间查房,跟没事人一样,二楼那位男病人却列入了失踪人员名单! 我怀疑妹妹也是这样失踪的! 哥哥! 能不能帮我就找到她! 你若是能救我们出去,我,我定会以身相许!” 俩大活人在图书馆凭空消失,这难道就是旅行蛙最后留下信息的意思? 所谓的超自然现象? 呵呵,无非是里面有机关暗门罢了,自己也是跟着孙道长耳濡目染学了不少关于风水布局和奇门秘术的知识,虽说还不成熟,但比寻常人该是高出些许,此番正是检验自己所学的时候! 解阳明赶紧摆摆手说: “好,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妹妹,救你俩出去! 以身相许这事还得过我妈那关,咱们能活着逃出去再说!” 徐冬冬破涕为笑,再次投入解阳明的怀里,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唇吻。 停,这可受不起! 最终,没有躲过去。。。 侧脸有丁点湿热。。。 刻不容缓,俩人借着走廊里昏沉的灯光,放轻步伐,悄悄的来到了一楼活动大厅里的图书馆内。 解阳明潜意识感觉不对劲,这才打入敌人内部不到一天就摸到了鱼,案件进展的过于顺利了吧? 第七十六章 暗道之下 这间图书馆面积有二百平方米左右,并不算大,书架排列整齐,多数都是些绘本图书,墙边有两张简易的书桌和几把椅子,若是白天,一目了然。 解阳明足足找了半个小时,翻书倒柜,上上下下摸索了个遍,丝毫没有发现任何玄门机关,全都物品都是按部就班,符合正常生活习惯,无异常摆放。 回忆所学的什么风水秘书、八宅明镜、乾坤离坎,等等,此刻面对这四排孤零零的书架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高跟鞋和皮鞋混杂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解阳明根据声音判断,起码有五个人以上! 其中除了女式高跟鞋作响,还夹杂着男人皮鞋踏地的声音! 徐冬冬吓得立刻抱住解阳明,哆哆嗦嗦的说道: “哥哥!怎么办? 他们万一进图书馆我们就完了!” 解阳明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说: “别咋咋呼呼的! 如果一会他们直奔图书馆,你藏在这别动,我往大门口跑,吸引火力!” 徐冬冬战战兢兢的依偎在解阳明的怀抱里,梨花带雨。 解阳明在这关键时刻思索一个问题,这是病人活动室,白天人来人往,机关自然会藏的非常隐蔽,铁定不会被任何一位精神病人察觉。 医生能打开的机关,病人发现不了,会是什么呢? 这图书馆里面有什么是医生能碰但病人不会碰的东西? 记得入院时甘医生的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病人不能随身携带和使用任何电子设备。 不能使用电子设备换句话说就是不会使用任何充电设备! 解阳明突然意识到,机关最有可能隐藏的位置就是电源插座! “冬冬!抓紧时间,找到电源插座!” 徐冬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俩人开始沿着内墙下方需找电源插座。 “哥哥!这椅子后面有个插座!” 脚步声此刻即将走到一楼,解阳明迅速搬开椅子,再隐蔽的角落里摸索到一个不起眼的电源插座,果然可以转动! 左拧右转,左转右拧,听到墙上咔的一声轻响,眼前的四块地板缓缓移动开来,脚下出现了一道暗门! 脚步声已走入大厅,事不宜迟,不容多想,解阳明拉起徐冬冬,迅速的踏入了暗道里的阶梯。 一、二、三、四、五。。。俩人刚刚摸黑走下十层台阶,只听咔的一声轻响,解阳明抬头的功夫,上方的暗门已经缓缓的闭合了。 此刻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漆黑,解阳明猛地理解到旅行蛙留下最后那条信息的涵义。 莫非传递出消息之后,旅行蛙再次夜间潜进图书室并成功发现这地下暗门的机关,随即孤身进入,从此便有去无回? 刚才一时心急,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进来,莽撞了! 想着想着,解阳明手心不觉已经出汗,可徐冬冬的芊芊细手依然冰冷。 俩人没有搭话,沉寂在黑暗之中,继续往台阶下面走去,六、七、八、九。。。二十八。 解阳明总觉得徐冬冬的缄默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她就没有任何疑问? 这小女子的心理素质竟然比我还强大? “冬冬,这楼梯怎么这么高,你松手我把火机摸出来照照明。右边裤口袋有点深,我左手没摸到呢。” 她依然没有搭话,冰冷的小紧攥粗狂的大手不肯分开,解阳明再次笑道: “别怕,没事,我就照一下,看看周围是啥环境,不抽烟,也不乱跑。” 她依然没有做声,缓缓的松开了手,解阳明摸出火机,刚要打火,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女人轻声的呼喊: “姐姐!救我!” 这声音真切急促,似乎有些距离,徐冬冬发了疯似的大吼一句: “妹妹!我来救你了!别拍!” 解阳明的肩膀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火机也掉落在地,感觉背后的徐冬冬似一阵冷风,分分钟消失在黑暗中! “冬冬!你回来!别乱跑!回来!别激动!”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鸦雀无声。 解阳明此刻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当务之急把打火机找到再说。 一阵摸索后,打火机竟然不知道掉哪了! 这要闹那样! 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二十九、三十一,台阶没有了,双脚踏在平整的地面之上,解阳明在黑暗中蹲下摸索了一会,地面铺设的是八十厘米见方的瓷砖,与楼上铺设的瓷砖是同一种规格,难道这所医院还有地下负一层? 看不见路那咱就扶着墙! 解阳明摸索着右侧的墙面,追随徐冬冬脚步声消失的方向缓缓前进。 刚走没几步,解阳明摸索到一道木门,中间有毛玻璃窗,不锈钢门把手,估计与一二层的病房门无二样。 按照正常逻辑判断,一楼住的是轻度病号,二楼住的是中度病号,三楼住的是重度病号,那负一层住的是正常人吗? 这病房里面到底住的是谁? 会不会就是消失的那些病人? 旅行蛙也在其中? 当然一般大医院里面的太平间也基本都安排在负一层,是不是“人”有待考证! 解阳明在走廊里小声喊了一句: “冬冬,你在哪啊?” 四周沉默无人应答,解阳明决定摸进这间病房看看究竟,刚要进门,觉得直接冲进去不妥,万一里面有人,不论有没有病,先招呼一声,免得挨黑砖头。 顺便把接头暗号放出去,旅行蛙若在这附近听到,便会回应,于是轻轻的敲了敲病房的门。 砰!砰!砰! “东边太阳秋天落! 屋里有人吗? 我借个厕所! 实在是憋不住了!” 屋里面鸦雀无声,等了半分钟,解阳明轻轻的推开了这间屋子的门,第一件事就是摸索墙面上有没有电灯开关,摸着摸着,竟然摸到了一只人的胳膊! 解阳明本能的后退一步,厉声呵道: “你是谁?” 黑暗中,那人没有回答,轻微的呼吸声可以判断是活人! 好嘛! 敢吓唬我? 开国际性玩笑! 第七十七章 叫不醒的人 解阳明双手抱拳,防御姿态面对黑暗中的人,再次狠狠的问责道: “你是病人还是医生,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 这黑灯瞎火的,手里没个趁手的家户事总是不妥,解阳明往里挪了几步,沿着墙壁摸索,希望能找到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 耳边渐渐听到不同频率的细微呼吸声,解阳明猛地出拳一挥,拳头竟然打在一张肉忽忽的人脸上! 啊! 这间屋里到底有几个人! 情急之下,解阳明想先退出门去,以防万一,毕竟摸黑战争谁也不占便宜! 可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撞到墙上的,只听碰的一声,误打误撞碰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屋里的灯全亮了! 眼前竟然站着四个身穿白大褂,头戴蓝帽子的医务人员! 他们个个都紧闭双眼,好像睡着了! 这间病房不大,比楼上的病房要小的多,规格像是一般居民楼的地下储藏室,屋子里没有安置任何家具器具,这四位医务人员,靠在墙上昏昏大睡,其中那位被自己打了一拳的小哥,鼻子上哗哗的流血都没有睁开眼! 这都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怎么都站着睡觉? 脸上挨了一拳都不醒过来? 解阳明退出病房,借着光线先找回自己的打火机,再打开走廊灯的开关,整个地下负一层病房出现在眼前。 左右两侧各有十间病房,房门是绿色的,走廊尽头是一间红色房门的大房间。 徐冬冬到底去了哪? 解阳明挨个病房查看,每间屋子里都是头戴蓝帽的医务人员,有的两人一间,有的三人一间,他们全都站在地上呼呼大睡,叫不醒,跟被人下了迷魂药似的! 这些站着睡觉的医务人员白天都戴着口罩,为何遮遮掩掩? 来此之前季东给自己看过失踪病人的照片,与这些个蓝帽子的模样并不相同。 只剩下走廊尽头这间红色大门的病房没有进去,门上也没有毛玻璃,里面的情况不得而知,徐冬冬和那位喊救命的女孩一定在里面! 解阳明本想从附近找个铁棍之类趁手的武器,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叫喊: “姐姐!救我!” 解阳明一脚踹在红色大门上,差点被弹出去,竟然是铁门! 拧了几下门把手,锁着打不开,接着狠狠的拍了几下房门。 砰!砰!砰! 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谁敲门?” 这不是徐冬冬的声音吗? “冬冬,我是你解哥,找到你妹妹了吗? 你俩安全吗?” 屋里的声音显得有些过于刻意: “嗯!谢谢你的关心!很安全!我和她在一起!” 解阳明心想不对吧,在一起还会喊救命? 屋里肯定还有别的状况! 没准有人正用刀尖顶在姐妹花白皙的脖颈上! 解阳明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激动,稳住情绪回答道: “在一起就好,你把门打开,咱仨想办法逃出去!” “好,我马上开门!” 吱的一声,门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解阳明下意识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 灯亮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却叫人莫名其妙。 这间屋子与其他病房大相径庭,像是一间奢华的私人起居室,书桌上有一台闭合的笔记本电脑,各种高档的办公用品,墙上挂着几幅大师手笔级的油画,衣架上还挂着一件白大褂和几款LV的女式包包。 徐冬冬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只绿色的毛毛虫抱枕,笑着说: “哥哥,这是我妹妹! 妹妹,快叫解哥哥! 他是来救咱们出去的!” 突然,办公桌上笔记本电脑响起了女孩的呼救声。 “姐姐!救我!” 把一只绿色的毛毛虫抱枕当作自己的妹妹! 还赋予它生命! 足已证明,病的不轻! 解阳明恍然意识到,这个叫徐冬冬的女孩并非正常人,是位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患者! 果绿色病号服配上红色十字袖章能踏马证明什么? “哥哥,你愣着干嘛?咱们快逃吧!” 徐冬冬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绿色毛毛虫抱枕,一个劲的抚摸它的头。 解阳明有些不淡定了,被人当猴耍的感觉很糟心,今晚上发生的全部事情都是一场设计好的游戏吗? 她能在黑暗中直接进入这间办公室,而且还有笔记本配合播放录音,她到底是谁? 她之前说过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实,哪一句是妄想? 解阳明走到电脑桌前一屁股坐下,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冬冬,你妹妹长的真美,大眼睛长睫毛,腰比我大腿还细,妥妥的美人胚子,她叫啥名字?” 徐冬冬脸颊泛红,害羞的说: “我妹妹叫徐卯卯,就是平时不爱说话,我们一起在海外留学的时候,都是我照顾她起居。” 解阳明彻底无语了,还是位老病号,留学都是你幻想的吧? 真心醉了,这时候真想一个人静静,问了等于白问,精神病怎么破呢? 笔记本电脑旁边摆着一张照片,金丝镶嵌,上面是一位身着西装,大腹便便的老年男人和徐冬冬的合影。 解阳明拿到眼前,细细看来,徐冬冬穿的是一身白色大褂,照片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医院董事长富大海与爱女富江合影留念 啊! 她就是富江! 解阳明赶紧走到衣架旁,翻开白大褂,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的是: 名誉院长,富江 这所医院的名誉院长竟然是精神病人! 解阳明恶狠狠的质问道: “富江院长! 你把我骗来到底是为什么? 好玩吗? 你们医院失踪的病人都被藏到哪了? 外面病房里站着睡觉的人是怎么回事? 说! 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徐冬冬被解阳明的语气吓坏了,赶紧解释到: “哥哥,我不是富江,我不是她,真的,只是我俩长的很像!他们都这么说!真的,我真的不是院长!” 解阳明听自言自语道: “你不是她?她不是她?” 她不是她? 这话听着耳熟啊! 解阳明这才明白三胖大叔那句话的意思,她不是她! 如此判断,被带走的精神病患者二狗子当时认出了富江的真实身份,可富江坚持说自己不是院长而是徐冬冬。 这是典型的精神分裂! 第七十八章 她不是她 看来三胖并没有骗自己,用四个字精辟的总结了对话内容! 她不是她! 有一件事情板上钉钉,床上这位精神病院长富江就是午夜敲门人! 她必定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和幻想症,没准还伴随自虐症和夜游症。 怪不得甘医生会对自己约法三章,必定是怕这个秘密会被泄露出去,精神病医院的院长竟然是精神病人...... 天大的笑话,传出去必然关门大吉! 解阳明本想老虎凳辣椒水逼迫富江说出失踪人员的去向,可转念又一想,病成这样电椅都未必好用,换做旅行蛙知道这个秘密后会怎么做? 富江虽然是精神病患者,但她能在黑暗中直接进入这间红门屋子,那说明潜意识里对这负一层相当熟悉。 假设这戏继续演下去,没准她能引领自己揭开失踪人员的去向! 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经过几分钟的思考,解阳明一改态度,缓缓的坐到床头,关切的对富江说道: “冬冬,事不宜迟,咱仨想办法逃出去!” 富江用信任的眼光看着解阳明,迅速的点了点头,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哎,有个事你帮我问问咱老妹吧。” “好啊,什么事。” 解阳明露出为难的表情。 “她既然在这有段时间了,知不知道这层楼上还有什么秘密出口或者隐藏的房间? 咱们原路返回的话怕是难逃虎口,围墙上那电网可不是闹着玩的,碰一下比坐电椅还过瘾!” 徐冬冬听后像模像样的把耳朵贴在毛毛虫的嘴边,好像真有人说话似的,还时不时点头回应。 “哥哥,我妹妹说楼下还有一层病房! 也许有其它出路可以逃离这家医院!” 果然猜中了,这里面还有门道! 解阳明趁热打铁。 “冬冬,你问她咱们怎么下去?机关在哪?” 富江拿起毛毛虫的一只手指向解阳明! 解阳明赶紧起身,只见背后的墙上除了电灯开关,空无一物。 “解哥哥,我妹妹说,反复开关灯!三次!” “好,我试试!” 关、开、关、开、关、开、关。 突然整个房间开始发出剧烈的晃动,随后缓缓得下坠。 解阳明没有准备,摸黑差点摔倒,大声问到: “冬冬! 这间屋子是一部电梯?” 十几秒后,电梯停止了晃动,解阳明站稳后再次打开电灯开关,只见徐冬冬身穿白大褂站在床边,手中握着一把手枪,老辣陌生的双眸替代了原本怜柔弱变的眼神,她无疑已经变回了富江院长。 女孩成了女王! 猎人成了猎物! 富江上下打量了一眼解阳明,言语犀利的问道: “你是谁!举起手来!” 解阳明深知处世之道,先稳住,伺机而动,赶紧举起双手,面带笑容的说道: “富江院长,淡定,淡定,我是解阳明。” 富江眉头一皱,大喝一声: “我不认识什么解阳明! 你是怎么来到这间屋子的?” 踏马不是你把我算计进来的! 解阳明情真意切的说: “这么回事,是徐冬冬把我带到这的,您还记得吗?” 富江听到徐冬冬三个字以后,脸色立刻变的苍白,没有再说一个字,便开枪了。 砰! 解阳明感觉自己的胸前中弹,但并不痛,随即双脚发软,低头见自己心脏的位置插着一只麻醉针头。 “富江,你!。。。” 还没等说完,解阳明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 不知昏迷了多久,解阳明醒了过来,自己被关在一间布满灰尘的屋子里。 咋一看,周围都是些破旧的医疗器械还有各种粗细不一的管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大门上锈迹斑斑,像是一间废旧的储藏室。 解阳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不错,没受伤,用力掰了掰门上的把手,该是从外面锁死了。 身后突然个微弱声音传来! “解哥,你醒了?” 这有气无力的声音莫非别人,而是旅行蛙魏小港! ...... 话说魏小港这孩子,唉,初中都没念完就辍学了,混吃混喝,游手好闲,成了典型的社会小流氓。 有一次不小心玩大了,在迪厅泡妹子的时候得罪了毒贩子的头头。 只是摸了几把,连嘴都没亲上,结果被打了个半死不说,逼他吃了十几份包着白粉的套套。 人肉运毒属于高危职业,路上破一个包也就爽死了。 交易现场他始终吐不出来那些五颜六色的套套,卖家已经做好了切腹取卵的准备。 磨刀霍霍向猪羊...... 幸亏在关键时刻季东带队冲进仓库,破获了那起特大毒品走私案,也挽救了魏小港身体被掏空的悲惨命运。 当然那位被三把AK顶在头上依然口若悬河的大个子刑警自然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从此这位街头小混混洗心革面,自愿为刑警队奉献终生,从线人开始做起,再由线人变成职业卧底,再过几年就可以身穿警服,昂首阔步在街头巷尾。 我,魏小港,昔日的小混混,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旅行蛙的代号还是当年解阳明与季东商讨过后为他取的。。。 谁能料想多年后还有旅行青蛙这款佛系游戏...... ...... 解阳明急忙转身喊到: “小港子!你在哪?” “哥,我在这堆破烂后面,我。。快不行了。”魏小港气弱声嘶再次发出呼喊。 解阳明赶紧搬开一堆破损的医疗器械,只见原本就瘦弱干柴的旅行蛙魏小港正团缩在墙角,脸色惨白,眼圈乌黑,气息微弱,奄奄一息,眼神有些迷离,腐烂的臭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了的! 上前细细一看,解阳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港子的右腿上插这一根手腕粗细的铁棍,伤口周围已经布满了白色的蛆虫! 泪水在解阳明的眼眶中打转,愤怒的吼道: “港子!谁把你害成这样!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做手术!” 魏小港摆了摆手,低落的说: “解哥,没用,咱逃出不去的,你怎么到这来了?” 解阳明解释道: “你东哥担心你的安全,让我进场救你!” 魏小港疑惑的嘟囔出一句: “你回警队工作了?” 解阳明脱口而出: “哪那么多问题,少说几句,你保留体力,看我不把这破门给拆了!” “解哥,听我说,你别白费力气了!” 第七十九章 旅行蛙 解阳明不管不顾,冲到门前一阵狂踹,又摸起一把铁椅子疯狂的砸了一阵。 碰的一声! 椅子腿打断了,门纹丝不动。 气喘吁吁的坐在魏小港的身边,再次看到他腿上流着浓血的伤口,紧忙脱下自己的上衣悉心的包扎起来。 魏小港用手轻轻的拍打解阳明的肩膀,叹了口气说: “哥,没用,我死定了,可惜连累了你!” “什么死活的,一点小伤罢了,坚持一会,你死不了,别忘了你可是旅行蛙! 当年潜入金三角被毒贩子关在水牢里足足呆了两月都没死成,命大着呢!” “呵呵,哥,你是不是也被富江那精神病给耍了?” 解阳明脸色难堪,默认了,魏小港继续说道: “听我说,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不给我做手术吗?” 解阳明怒气冲冲的吼道: “这还用问,那帮混蛋是怕你把富江的秘密带出去,不救你让你在这等死! 有我在! 你的腿一定能保住! 等出去让季东给你申请调整岗位,卧底这活别再干了!” 魏小港摇了摇说: “哥,看来你还不知道这特大失踪案的真相。” “什么真相?” “负一层那些站着睡觉的人就是失踪的病人!” 解阳明摸了摸魏小港的额头,温度挺高,发烧上火,可能脑子有些不清醒,回答道: “你烧糊涂了,失踪人员的照片我看过,不是那些人。” 魏小港双手紧紧的攥住住解阳明的胳膊。 “哥!别包扎了,趁我还能说话,必须跟组织汇报这家医院的犯罪事实。 那些失踪人员的照片我也看过,几乎每一张脸庞都能记住,与楼上的人确实不一样。 三天前那晚,我终于找到了图书馆里隐藏的机关,负一层红房间里面住的竟然是这所医院的名誉院长富江,当时她见到我害怕极了,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叫徐冬冬,和妹妹被囚禁在此,我这才明白原来她是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趁我不备,她偷偷的启动了电梯,哎,结果电梯门一开,就碰到甘宝宝和六名头戴蓝帽子的医务人员,他们跟机器人一样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我拼命厮杀,没能突出重围,结果还受了重伤。 呵呵,其实腿废了也挺好,起码不会变成行尸走肉!” “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小港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解释: “被带进这间屋子的时候,甘宝宝知道我必死无疑,在嘲讽之余,也说出了失踪事件的真相。 凡是被富江第二重人格骗下来的人,不论病情轻重全部会被失踪处理,院方是不可能让外界知道富江精神分裂这个秘密。 下来的人很快会被带到某间手术室做一台脑叶切除手术,然后是整容手术,正常人就会变成了痴呆,就是上面那些头戴蓝帽和口罩的医务人员。 随后甘宝宝会给病人吃一种国外的精神药物,只要每天按时服用,蓝帽子就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所有医院中层以上的医务人员都是犯罪分子! 他们都参与了! 哥,因为我的右腿彻底废了,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才让我在这自生自灭,可是你,都是我害了你。 很快那些混蛋就会抓你去做脑叶切除手术,咱兄弟俩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宁死不能害人!” 啊! 解阳明这下彻底明白了,原来整个失踪就是谎言,怕谎言被戳破只有继续撒谎,整个医院为了利益,为了不让富江的秘密泄露,竟然用这种变态的方式来残害患者,我草她美! “港子,别说傻话,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 魏小港虽然微微的点了点头,但眼中透出的是绝望和不甘。 解阳明包扎完毕后,开始搜索屋子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另寻出路,逃出生天。 找寻许久,白费一番力气,除了地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损通风口,连个上下水管道都没找到! 难道就在这等死? 魏小港已经奄奄一息,曾经并肩作战的警队兄弟竟然落得这样惨死的下场,必须想到办法! 解阳明光着膀子,摸出两颗烟点上,塞到魏小港嘴里一颗,自责的说道: “兄弟,要早知道你受了伤,我起码带点吃的、喝的、药品下来,抽颗烟吧,没别的了。” 魏小港深吸一口烟,咳嗽了几声后,笑着问道: “哥,你脖子上的葫芦不错,是嫂子送你的吗?” 解阳明猛然想起孙道长的话,危难的时候打开这葫芦! “港子,这是救命的宝贝,没准能救我们出去!” 其实嫂子是好嫂子,就换了个新的。。。 魏小港眉头一皱,沙哑的低沉道: “哎,DPS定位在这没用,医院内部的屏蔽信号系统异常强大,季队长那边是收不到求救信号的!” 解阳明笑着说: “这不是老季给的,是一位玄门好友给我的。他是职业道士。” 魏小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解阳明,问道: “哥,这时候封建迷信有用吗?” 解阳明一言难尽。 “未必没用,最近这段时间在我身边发生了很多奇特的事情,说了你也不信,回头跟你慢慢讲。 继续抽烟吧,我先研究一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轻轻拿下脖子上的葫芦挂件,外表看似平常,没有任何绘画和雕刻,也没有开口,龙头保存完整,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葫芦,红绳从其中间穿过,摇晃了一下,晃啷晃啷作响。 解阳明按照当时道长嘱咐的方法,把小葫芦放在地上,左右手各拉住穿过葫芦两侧的红绳,同时发力使劲一拉,只听碰的一声,葫芦的龙头飞出,从里面滚落出一颗白色蜡丸! 魏小港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伸手摸索到滚落在身旁的葫芦和龙头,反复闭合再分开,细细查看了一番后,不禁赞叹道: “哥,现在这工艺品做的真细致!切割的缝隙用肉眼都看不到!” 解阳明微微一笑,把蜡丸剥开,奇香扑面而上,里面包裹着一颗金黄色的豆子,一霎那,味道已经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 第八十章 鼠王 魏小港脸色微微变的有些红润,立刻坐直身子从解阳明手中接过黄金豆,拿在鼻子前面吻了吻,激动的说道: “哥,这豆子真香,我能吃掉吗? 都三天没吃饭了! 饿死我了!” 解阳明抱歉的说: “港子,饿先忍忍,这玩意到底干吗用的我还不清楚,没准不是用来吃的。” 魏小港根本听不进去,顺势要把黄金豆塞进嘴里,解阳明深知玄门法术的厉害,情急之下一巴掌打在他手上,黄金豆顺势落地,咕噜咕噜的滚到地上的通风口旁。 说来也巧,这时候通风口里突然探出一只毛耸耸的小脑袋,搜的一声把黄金豆叼在嘴里后便消失了! 就这么没了! 解阳明和魏小港四目相视,表情无奈,简直是倒了血霉! 魏小港抱怨道: “我的哥,就这么点粮食咱喂老鼠了!” 解阳明走到老鼠洞前,弯下腰轻轻的敲击了几下,厚厚的混凝土,没个三五天也挖不出去,孙道长的救命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俩人相对无言,一颗烟的功夫过后老鼠洞里发出唧唧、唧唧的声响。 不一会,洞里面钻出一只浑身黄毛的大老鼠,这只老鼠身体长而肥壮,目测三十厘米长,头部短而阔,颈部粗短,耳朵短小,尾巴似兔,抖抖身子站立在地上,竟然是只土拨鼠! 魏小港戳了戳解阳明的脊梁,小声说: “哥,你看这老鼠肥的,抓住它能吃一顿!” 话未落音,唧唧唧唧的声音越来越多,听到这种焦躁的鼠群嘈杂,不禁令人竖起汗毛,更多的黄色土拨鼠从洞里爬出来,一只、两只、三只。。。 整整三十六只,这些土拨鼠并不打理角落里的俩人类,而是在洞口两侧列队而站,像是在迎接某位大领导的到来。 果不其然,洞里缓缓的探出一只毛茸茸的大脑袋,随后它整个身子勉强从拳头大小的洞里挤了出来。 竟然是一只浑身长满灰色毛发的大土拨鼠,身长约有半米,咋一看就是只灰色大猫! 这只鼠王并没有理会身边的小兵,缓缓的朝着解阳明爬了过来。 魏小港立刻摸起身边一根铁棍,恶狠狠的说道: “哥,愣着干吗!赶紧抄家伙!这么多大老鼠咱不好对付,是不是那颗黄金豆太好吃了,还要来抢啊!” 这鼠国大军像是队友啊! 解阳明赶忙制止他。 “港子,你把椅子腿放下,这是土拨鼠不是老鼠,不会伤人,一会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要惊讶,而且要对外保密,特别是季东!” 魏小港心中纵是有百般疑问,依然肯定的点了点头。 灰色的鼠王走到解阳明面前,站直身子,两只前爪搭在一起给解阳明弯腰作了个揖。 解阳明双腿盘坐,气聚丹田,打开慧眼,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着灰色长衫的少年,脸确依然还是土拨鼠的模样。 解阳明左手抱拳回礼,客气的说道: “当日审判场上也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灰衣师爷,你好,怎么称呼?” 土拨鼠师爷赶忙行了个大礼。 搞的解阳明有些束手无策,扶还是不扶? 土拨鼠磕头真新鲜,在动物世界里也没有演过啊! “师爷,快快请起,这是作甚!” “恩公不必客气,您前世曾经救过小弟全家老小性命,这一世田灰若能帮上您一二,便是三生有幸!” 还有这么大个人情债在外面呢? “田兄,您客气,前世之事我虽然不知,但救人也不为图回报,不必多说。” 土拨鼠师爷起身说道: “恩公还是如此豪爽,大气! 容小弟简单介绍,田某现担任岩海县土地令一职,并身兼阳间巡查总旗,官居正七品,身后便是分管各部的阳间巡察使。” 解阳明看了一眼身后的两排土拨鼠,个个身穿官服,英姿勃发,面容严肃,胸前写着一个大大的巡字,虽萌犹威,原来这位叫田灰还是手握兵权的基层领导。 现在也没时间能耽误,解阳明盯着田灰,焦虑的说道: “田总旗,客套话先不说了,小港兄弟身负重伤,随时会有生命危险,需要第一时间到大医院做手术,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们逃出去!” 田灰耳朵微微一竖,又放下,急忙说道: “恩公,我一时急于见你竟把正事忘了。 刚才那丹药还在我这。” 说罢,田灰从自己口中吐出黄金豆递给解阳明。 解阳明接过来拿在手中大概看了一眼,发现这豆子的颜色暗淡了些许,比先前小了点,香味也没了,估计已经在田灰肚子里消化过一部分,表面还沾着些粘液,问道: “这豆子到底干嘛用的?” “恩公,此物名叫金圜丹,散发出的特殊香气可以用来联络阳间巡察使,吞食此物的话还有活血化瘀、恢复元气的奇效。 既然咱们已经碰面,此物便没用了,赶紧让这位仁兄服下救急吧。” 解阳明把金圜丹递到魏小港手中,关切的说道: “田总旗说这东西是大补,你赶紧吃了。” 魏小港看着解阳明与面前的大土拨鼠彼此亲切的聊天,已经快被吓傻了,支支吾吾的说: “哥,你不会真是精神病吧?怎么还能听懂老鼠说话?” 解阳明不耐烦的解释道: “你哪那么多废话,回头解释,赶紧吃了!” 魏小港眼中寒光闪过,起了戒备之心,突然发问: “东边太阳,秋天落!” 解阳明随口而道: “四季更迭欲还休! 你还真把我当神经病了?” 接头暗号准确无误,魏小港依然一个劲的摇头说: “从老鼠嘴里吐出来的让我吃? 这不合适,太恶心了,不要!” 解阳明不容分说直接给他塞嘴里了,少许片刻,魏小港的脸色就变的红润不少。 魏小港抱着自己的右腿,咬着牙说: “哥,怎么伤口这么痒啊!” 解阳明笑着说: “那就是伤口恢复呗,可惜你这铁棍子想拔出来还得进医院做手术。” 此刻救了急,解阳明心里稍微平复了一些,继续回到最初的话题,逃生。 “田兄,事不宜迟,咱们计划一下怎么逃出去!” 田灰思索片刻,回答说: “恩公,任凭您吩咐!” 萌宠,我知道怎么出去还问你? 解阳明瞪了瞪眼,反问到: “我对着也不是很熟悉,这铁门能打开吗?” 田灰摇了摇头说: “来前此地的巡察使已经像我禀明情况,此铁门三指厚,若盗取钥匙打开自然不难,但是怕上层那些活死人会阻拦咱们,若正面作战,短兵相接,实力悬殊太大,怕难以取胜。” 解阳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咱们可以悄悄的离开,楼上那些蓝帽子只要没人指挥,就算打破鼻子都不会动弹。” 田灰捂脸,尴尬的说: “恩公,别忘了外面有摄像头。” 我了个去,解阳明头大了,即使走出这间屋,自己背着身负重伤的魏小港,难道要指望三十七只土拨鼠对抗三十多个人类? 第八十一章 元神出窍 自己有慧眼可以看到这些巡察使的真身,可土拨鼠跑去公安局报警如何能说清楚,胡闹。 再一想,即使写上纸条通知季东也未必能成功被营救。 此一去一回至少几个小时,还得跟上面领导申请,又是耽误时间,万一再不同意出警,可就哦嗷。。。 思索片刻,左右衡量,拿自己的脑叶和小港子的性命做赌注实在是下册。 可恶的外资医院,伤天害理,作恶多端,罄竹难书! 解阳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反问道: “那还请田兄支个招。” 田灰显得有些为难,说到: “办法有一个,但是。。。” “但是什么?” 田灰眨了眨那双明亮如同灯泡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说到:“罢了,罢了,是这样,恩公,我们阳间巡察使有一样独门法术,可以元神出窍,把魂魄临时附着在阳间活物体内,然后控制其行为能力,方便监视各类犯罪现场。 例如上次那件断指案的册录,就是巡察使田胥的魂魄进入一只蝙蝠身躯,飞到高楼窗外目睹整个犯罪过程后记录入册的。” “你的意思,咱们可以用这办法控制医院的那帮混蛋大夫,光明正大放我俩出去,然后主动投案?” 田灰解释道: “恩公,你有所不知,此附魂上身之法不可用于寻常的阳间人类,因为绝大多数人的思绪繁多,心猿意马,不像动物、鸟禽,昆虫的简单干净,只怕巡察使的魂魄会被反噬。 换句话说,思绪干净的人类,可以一试!” 解阳明立刻明白了,一拍大腿,激动的说: “田兄,不用绕弯子了,那就辛苦诸位巡察使兄弟附魂到那些蓝帽子身上,跟我捣了这贼窝!” 田灰连声答应,转身吩咐手下立刻行动,此时解阳明发现其中一部分巡察使脸色有些难堪,还有的交头接耳,若有所问,但现在顾不上太多,便假装没看见。 田灰大喝一声: “听从恩公号令!各统巡察,元神出窍!散!” 眼前的巡察使几乎同一时间纷纷倒地,解阳明关心的问: “田兄,他们没事吧?” 田灰微微一笑说: “恩公,一会由您全权指挥! 小弟去去就来!” 说罢,田灰也卧倒在地,像是熟睡了一般。 几秒钟过后,头顶上传来统一整齐的脚步声! 解阳明扶起魏小港,嘱咐到: “港子,等见到季东,你就说我是打酱油的,案子是你破的,明白吗?” 魏小港坚决不同意。 “哥,这可不行,破了这件案子,妥妥的个人二等功,说不定还有奖金,我还年轻,你更需要啊!” 解阳明眼睛一瞪,再次强调: “谁说不要奖金了,功劳算你的。 我现在已经自己开了公司,要那些虚的没用,结案那么麻烦耽误我挣钱娶媳妇,你就代劳吧。 趁这机会一定换个岗位!” 魏小港依然满口回绝,解阳明用食指轻轻的弹了一下他腿上的钢管,疼的魏小港连连答应! 咔、咔、咔、咔,几声过后,铁门开了,一位身材高的蓝帽子医务人员走了进来,对着解阳明行了个抱拳礼,说道: “恩公,全体就位,咱们行动吧?” 解阳明轻轻的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走到门外,三十多名蓝帽子齐刷刷的站在走廊两侧,异口同声的喊道: “善恶不两立! 诛行不诛心! 岩海县阳间巡察使田正、田大、田光、田明、田镜、田高、田悬、田典、田行、田胖。。。。。。 任凭恩公调遣!” 这股令人振奋的声响回荡在解阳明的脑海,顿时全身燃起了激昂的斗志,面对眼前一个个正气禀然的巡察使,一双双深邃黯然的双眸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白日焰火。 不禁由衷感慨,他们就是默默无闻守护岩海市人民的英雄! 人民背后的英雄没有荣誉,无私奉献没有回报,他们和自己当年一样,默默的付出却不被世人所知。 甚至...... 鼠身英雄,却被世人过街喊打...... 刑警队临时工,八百块的工资都是充到饭卡里...... 但是! 善恶不两立! 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警队的兄弟们中间,那股智斗毒贩的勇气再次袭来! 诛行不诛心!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就要秉公执法!敬业正直!英勇无畏! 解阳明放弃了先前准备以暴制暴的计划,但也绝不能轻饶了他们,略施惩戒,最终还是要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接受法律的制裁,大吼一句: “好个正大光明!好个明镜高悬! 诸位兄弟,左右侧各为一队,左巡查队去行政楼门口查看公告牌,凡是上面贴着照片的医生都给我绑了压在前院! 右巡查队的兄弟跟我去把大门口和监控室的那帮安保人员全部制服!切记不要伤任何人性命! 抓捕所有犯罪分子! 让他们接受法庭公正的审判! 明正典刑!” 众巡察使道: “得令!” 突然灰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女人颤抖的低吼: “你们! 你们! 都疯了! 为什么不听我指挥! 解阳明! 你到底是谁?” 富江身穿白大褂跪在地上,被眼前的一幕完全惊呆,这些病人明明是做过脑叶切除手术,明明吃了富氏集团秘密从海外黑市高价买来的禁药,怎么会听从他一个精神病人解阳明的指挥! 解阳明沉默无语,把魏小港交给田灰看护,自己缓缓的走向富江,每走过一位巡察使都会过眼其面貌,一声叹息,本有机会可以治愈的病人,却被人活活的制成了行尸走肉,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富江被解阳明如炬的目光吓得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念叨: “你们怎么不听指挥! 去给我把这傻大个和那个瘸子给杀了! 去啊! 怎么都不动! 你们都疯了吗? 谁敢不听我的话就去撞电网! 去跳悬崖! 都去死!” 啪的一声! 解阳明狠狠的给了富江一个嘴巴! “啊! 你敢打我! 我可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信不信我......”富江低吼道。 啪的一声! 话未落音,解阳明起手又是一个大耳瓜! 第八十二章 选择牺牲 富江用手捂住自己红扑扑的双脸,用恶毒的眼神看着解阳明,冷冷的说道: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富大海! 市长都得敬他三分! 高官都得......” 啪! 啪! 解阳明朝着富江的脑前额连着糊了两巴掌! “呜呜呜!我要报警抓你!” 富江彻底被打怕了,不敢再装大,只能低头抱头呻吟。 解阳明此刻脸色上冷冷一笑,俯下身子贴到富江耳边,说到: “不好意思,你要报警啊,好啊! 反正我打你不犯法,杀你也不偿命,请叫我神经病!” 随后转身挺起腰杆说: “兄弟们! 但记住一点! 你们的身份都是精神病人! 打人不犯法! 凡是榜上有名的医生一人送十记大耳光! 开始行动!” ...... 解阳明静静的坐在医院保卫室里的椅子上,手里抚摸着那只绿色的毛毛虫抱枕,嘴里叼着几乎燃尽的黄鹤楼,呆呆的看着窗外。 甘宝宝、独耳聋王主任等犯罪分子被警察戴上手铐,个个脸都肿成了猪头,无处喊冤,活该欠揍。 刑警队车辆不够,附近派出所也开着狗车来帮忙载人,这场大戏终于落幕了。 富江在坐上警车的一瞬间,转头发现了保安室里的解阳明,发疯似的甩开押解她的女警察,冲进保安室! “解哥哥! 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徐卯卯,警察蜀黍要把我带走,求求你一定保护好我姐姐!” 好,好,保护你姐姐,好的! 解阳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用手里打火机点燃了绿色毛毛虫抱枕。 “啊! 姐姐! 啊! 姐姐!” ...... 第二天,解阳明回到店里,本想把破案的情节说出来炫耀一番,只见孙道长用愤恨的眼神盯着自己,而怡伶眼圈发红,冲上来便一把搂住解阳明。 “大叔,你终于回来了!孙道长说你害死他朋友!” 沙发上面躺着一只形似成年灰猫的大土拨鼠! 它双眼紧闭,嘴里的鲜血不断涌出! “田灰!” 解阳明赶紧上前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田灰,他呼吸起伏的节奏迟缓微弱,命在旦夕,激动的瞪着孙道长问到: “秉一!田灰怎么会这样! 昨天还好好的!” 孙道长怒挥衣袖,转过身去,言词激励的低吼: “解阳明! 田总旗的内丹都被你朋友吃了! 他还能活?” 啊! 听到这话,解阳明猛然回忆起当时魏小港吃下那颗金圜丹的情景,难道? “那颗金圜丹能治病是田灰故意骗我的?” 孙道长转身时,眼眶已经有些红润,愤愤道: “金圜丹此物乃属于凝香丸,发出气味联络阳间巡察使,没有其他功效,田总旗为了你,他把自己修行数百年的内丹吐出与你朋友服下了,再用尽最后的精气元神出窍帮你破案,此番所作必死无疑!” 当时那颗丹药确实气味和颜色于金圜丹有所不同,可谁会想到那神药是田灰的命啊! 解阳明慌忙坐到沙发上,气凝神弦,打开慧眼,只见田灰口吐鲜血卧在自己的怀中。 “兄弟!你挺住!秉一!你肯定有办法救他!” 田灰微笑着朝解阳明轻轻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话: “恩公,当年你的一念之善救我全家七十八口人性命,小弟为你再死十回也无以为报,可惜,可惜咱们今世的缘分尽了,但,能与恩公并肩作战是小弟的梦想,此生死而无憾,下辈子。。。” 话未说完,一口黑血从田灰口中吐了出来,他缓缓得闭上了双眼,撒手人寰。 解阳明只见一股白烟四散而去,眼前只剩一具土拨鼠的尸体静静的躺在茶几上,心中悲痛万分,捶胸顿足,口沸目赤,撕心裂肺的喊道: “田灰! 你傻啊! 你为什么换药! 谁TM让你换的! 没法力了还敢出窍! 给我起来! 谁让你躺着的! 起来! 你欠我的还没还完! 起来啊! 不是还要并肩作战吗?” 解阳明一边哭喊,一边抱起田灰的尸体久久不能释怀。 孙道长拿起朱砂桃木剑,嘴里默默开始念诵经文。 超度仪式结束后,解阳明与孙道长、陈怡伶一起把田灰的尸体安葬在范家庄后山。 下山后,三人就近去了素食斋吃了一顿自助餐,傍晚回到店里,孙道长上楼前淡淡的撇下一句话: “解哥,明天准备三尾活鱼,咱们去一趟下龙湾。” 说罢就回屋休息了,解阳明心里依然很难受,揽着怡伶的肩膀说: “宝贝,我太累了,得好好睡一觉,你明天早上买好鱼来喊我们好吗?” 怡伶用指尖轻轻触了触解阳明的脖子梗。 “好,我的大英雄,你睡觉前洗个澡哈,脖子上的灰都一层了。” “我全身上下都是灰,帮我搓搓再走呗?”解阳明坏笑道。 怡伶赶紧挣脱开,羞答答的说道: “讨厌,今天吃素,不那个,好啦,明天咱们放生回来,晚上我住这,好好伺候伺候你,快去洗澡吧,我走了。” ...... 第二天清晨,解阳明还在睡梦中,听见楼下有人大喊: “老解!我回来了!开门!” 胖子! 解阳明赶紧穿上裤衩,光着脊梁就匆匆下了楼,只见一光头大胖站在门口使劲拍门,鼻梁上架着副银色大蛤蟆镜,脖子上挂着一串星月菩提素珠,身边放着一只大旅行箱,两腿直嘚瑟! “胖子!你消失了两月了! 瞧这电光蛋剃的,铮明瓦亮的,出家当和尚了?”解阳明边开门边胡扯。 胖子上前打了解阳明胸口一拳,激动的说: “你知道个屁,我这是斩断三千青丝,远离尘世,四大皆空,咱可是山水禅寺的俗家弟子! 以后再有超度亡魂的活我也能干!” 解阳明差点笑喷了,咋呼道: “滚蛋!山水禅寺养的鸡鸭都被你煮煮超度升天了吧?” 胖子一本真经的说: “别闹,我把雨琪她妈安顿好了以后就去了山水禅寺,本来想烧烧香就回来,可人家主持达仁法师说我有佛缘,非要让留下剃度出家,那天挺热,我心情又不好,这不就剃了。” 解阳明倒了杯水自己喝了起来,打断他说: “那你还回来干嘛? 正好趁机会减肥! 好走不送,阿弥陀佛。” 第八十三章 放生 胖子红着脸解释道: “我可不是吃素的! 还真当和尚啊! 老爷子不宰了我! 逗你玩的! 本来早就想回来,可老爸老妈电话逼婚! 我就吓唬他们,再逼婚逼相亲我就出家,这不就剃了光头象征性的去山水禅寺拍了几张照,老两口看见照片就吓坏了,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说找对象这仨字了!” 解阳明深知胖子是个重情重义的抠脚大汉,可总不能为了一个纸人就真打一辈子光棍。 “兄弟,日子往后过,等有合适的谈谈呗。” 胖子全当没听见,答非所问: “我给你和孙道长带了吕州特产,五味干鱼片,他还没起床?” 说话功夫,店门被推开了,怡伶手里拎着三尾不大不小的红色鲤鱼走进店里,见到胖子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对解阳明眉头一皱,压低声音说: “大叔,有客人在这,你怎么还光着膀子啊! 快去换衣服,给你买的新T恤在咱屋衣柜最下面那层。” 胖子立刻知道了这俩人的关系已经进展到睡一张床的份了,一拍大腿,嚷嚷道: “我草! 老解! 不要脸! 你真把人家女大学生给祸害了! 怪不得胸毛见长,两盒汇仁肾宝肯定不够你吃!” 陈怡伶脸蛋一红,羞羞的往厨房走去,解阳明一把搂住她的细腰,神色自若的说: “宝贝,这是你王哥,第一次你来店里送补品和衣服的时候他在这,说店里缺女秘书的那个,忘了?” “哦。哦,王哥你好,发型变了,没认出来。” 怡伶对眼前的光头胖子好像完全没有印象。 完全没有好印象...... 死胖子,别老盯着我男人的胸看个没完! 等孙道长下楼打过招呼后,四人商量一起去下龙湾放生,而后准备在湖边的农家乐为王胖子接风洗尘。 路上胖子特意让司机师傅绕道观赏鱼市场买了五尾红鲤鱼,说顺便帮雨琪和家人也行行善。 解阳明把富江精神病医院的经历细细讲与众人听,特别是讲到午夜敲门的环节,吓得怡伶紧紧的抱住解阳明的胳膊,嘴里还不停的抱怨他胆子太大,行事鲁莽。 当然肉球上的烟疤和小护士的拥抱这两段有颜色的必须被解阳明自动忽略了。 胖子听的入了迷,嘴里一直嚷嚷着解阳明心太软,换成自己非得挨个给那群披着羊皮的狼切了脑叶,脸上刺字,边说边嚼着那五味干鱼片,吐沫星子到处乱飞。 “王哥!你能不能下车再吃?”怡伶用手轻轻的捏着鼻子喃喃道。 胖子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失态,放慢了吧唧嘴咀嚼的力道和速度,回应道: “不好意思,我和老解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边吃边拉呱,他又不怕我喷,以后哥哥注意哈。” 怡伶捂着嘴,摇了摇头说道: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五香鱼片这个味道闻着恶心。” ...... 出租车司机的表情阴阳不定,拿不准这些人是否在谈论小说剧情还是某款网络游戏。 龙湾区处于岩海市的西南边缘,区县里面发展最为落后,路上的农家小院错落分布,偶尔能见到几栋二层小楼,湖边不远处有一片白墙蓝顶的大棚,颇具规模,种植的是哪种农作物不得而知,看样子这片地区离脱贫也就不远了。 孙道长临下车的时候对司机师傅客气的说: “施主,前面下龙湾路口停车,谢谢!” 这时候,出租车里的广播响起: “现在插播一条重要消息,今早九点,本市龙湾区下龙湾水域出现怪鱼袭击游客事件,有关单位通告,即日起禁止下水,请龙湾区群众积极配合,珍爱生命,本台会继续进行追踪报道!” ...... 听到广播后,车里顿时鸦雀无声,沉默片刻,王胖子瞟了一眼自己手里塑料袋里的鲤鱼,其中一条已经缺氧,不停的吧嗒嘴,肚皮不时上翻,啧啧道: “真是啥好事都让咱们碰上了,大家别着急,干脆下回再来放生吧,直接去农家乐吃顿鱼锅! 师傅,掉头,吴记临湖家常菜。” 孙道长眉头一皱,斩钉截铁的说: “贫道今天非要会会这下龙湾的怪鱼! 施主,停车!” 解阳明和怡伶对视一眼,附和了孙道长。 胖子吃了一路鱼片腹中有货,也没有异议。 ...... 远远望去,湖面上波光粼粼,天水一色,浩瀚无边,在和风爱抚下,漾起层层縠纹,湖上漂浮着一叶扁舟。 湖边旅游区的沙滩上依然有不少群众在聚集,不远处还有几辆开车爆闪的警车和两辆白色的救护车。 隐约能听到有警察用大声公在喊话: “穿红泳衣那女同志! 你别哭了! 麻溜的! 赶紧往岸边划啊!” 解阳明等人加快步伐走到湖边,人群之中几名医护人员正在现场抢救一名受伤的年轻男子,他脸色惨白,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腰间有一处环形咬痕,伤再深点恐怕就被一分为二了。 怡伶吓得赶紧钻到解阳明怀里,胖子瞪大眼睛喊了一嗓子: “我擦,这鱼踏马得多大啊!整个人都能咬半截!” 只见湖上飘着一只红漆涂鸦的小渔船,渔船上有一位身穿红色泳衣的长发女孩,哭哭啼啼的正在摆弄着船桨。 面对现场这乱糟糟的秩序,拿着大声公的警察情绪有些激动,又开始大吼大叫: “现场群众请自觉离开! 别影响医生治疗! 乡亲们啊! 都别添乱了! 哎! 河里那女同志! 你别划了! 怎么越划越远啊! 等着救援!” 解阳明还没弄明白咋回事,正巧旁边一位摆摊卖游泳圈的邓大妈抱怨道: “俺那个神啊,龙王爷发怒了,这姑娘怕是有去无回老。” “大妈,这什么情况?”王胖子已经耐不住好奇心开口了。 “胖小子,阿姨跟你说,刚才还都跟往常一样,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突然湖里开始冒泡泡,然后水里呼呼的泛起了大浪花,一波接一波,接着听到碰的一声,那条小船被什么东西给顶飞了! 船虽然没翻,但那小青年没抓稳掉到水里了,大家伙正准备去救人,俺的那个神啊,水里冒出来一条绿色的怪鱼,鱼头比磨盘还大,别提多吓人了,一口就把他吞下去老!” 第八十四章 见义勇为 “可那姑娘吓傻了,就知道一个劲的哭。 那么大的鱼,谁都不敢下水救人,就打了110,这不警车刚到,那条大鱼竟然从岸边探出脑袋,一口把这小伙子又吐了出来,好家伙,那鱼头长的跟龙头一样! 脑袋上还有角! 肯定就是龙王爷现身拉! 百年不遇啊! 吓死老姨了!”阿姨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亲眼所见的惊险一幕。 胖子摇了摇头说: “大妈,你说的太夸张了,磨盘大的鱼头,头上还长着角,哪是龙王爷简直是龙王他二大爷啊!忽悠谁呢,我不信。。。” 邓大妈面露危色,赶紧打断他: “小胖子,嘘,别乱说话啦! 你肯定不是本地人,下龙湾自古有个传说,湖底下住着位瞎眼老龙王,他老人家只能看见红色,所以凡是下水捕鱼或者游泳的人都不能穿红色,哎,可惜这规矩到现在早就没人在意了。” 胖子指着邓大妈背后的红色游泳圈,皮笑肉不笑的说: “你这不也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邓大妈脸都气红了,扭头开始收摊,没再搭理胖子。 就在这个时候,胖子的眼神却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一位年轻女孩,她身穿薄薄的碎花连衣裙,小麦色皮肤,微风略过,凹凸紧致的身材展露无遗,她双手放在嘴角,神态紧张,兴许渔船上的红衣女子是她的闺蜜? 解阳明感觉这个女孩的侧脸有些眼熟,谁来着? 大家猛地听到湖中传来一记闷响! 嘣!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沿着声响看了过去,湖中的渔船已经一分为二! “救命!呜呜!谁来救救我!啊!水里有怪物!” 红衣女孩没命的大喊,并努力用狗刨式以三迈的速度朝河边游过来,就这个速度,不被怪鱼吃了也得累的抽筋淹死。 周围几位警察都傻了眼,拿大声公的警察蜀黍没命大喊: “借船的还没回来! 谁水性好去帮帮她! 我不会游泳!” 解阳明在这危急关头,顾不上些许,首先摸起身旁的一只游泳圈,加速助力几步,搜的一声便扔到那女孩附近! 嘿!这用力一掷感觉自己的力气竟然比原来要大一些! 拿大声公的警察看到这场景,立刻反应过来,大喊: “大家多扔几个游泳圈! 吸引怪鱼的注意力!” 胡扯! 哥哥我扔游泳圈是怕她被淹死,怪鱼难道会放弃香喷喷的净肉去吃塑料? 大家开始摸起地摊上已经充好气的游泳圈纷纷朝红衣女子扔去! 卖游泳圈大妈的脸都绿了,也没敢吱一声,自己的货半分钟不到就全散落在湖中,心想回头一定找警察局报销! 三十一个的按五十算! 自己水性还勉强凑合,体力也还勉强,这距离应该有能力把那女孩驮回来! 解阳明迅速把手机、钱包、钥匙递给怡伶,边脱衣服边说: “宝贝,你放心吧,我。。。” 只听得扑通一声! 还没等解阳明把上衣脱下来,刚才那位在河边上流泪的女子竟然已经脱掉碎花连衣裙,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她身姿矫健,体态轻盈,游弋如鱼,迅速的朝着红衣女子游去! 解阳明看后不禁心中一阵尴尬,自己那俩把刷子跟这姑娘比,有如海豚比旱鸭,差远了。 只见湖中再次掀起波澜,那只巨大的怪鱼猛地从水中露出大嘴,张口便吞掉一只红色的游泳圈! 目测这怪鱼起码有五六米长,最可怕的是它的脑袋,简直就是口腌咸菜的大瓮,囫囵的吞个人小意思。 绿色的皮肤,头上果然有角! 可跟解阳明之前想象的不一样,不是中国神话故事里的两角龙,起码八只角开外! 这大妈没有骗人? 怪鱼真的只能看见红色? 下龙湾的瞎眼龙王并非流言传说? 大妈正用得意的眼神藐视胖子,胖子却开始迅速的脱裤子! 解阳明此时已经大步流星跑过去夺下警察手里的大声公,赌一把! “大家抓紧时间吹几个红色的游泳圈扔进湖里! 这鱼咬红色! 那姑娘你把泳衣脱了! 不想喂鱼就赶紧脱了!” 这馊主意也是解阳明一时情急想出来的,可这一嗓子,周围的男群众不淡定了,不下水救人还跟着瞎起哄,频频朝那姑娘吆喝脱泳衣保命。 “姑娘!脱了吧!我们啥也看不见!保命要紧!”呼喊声里清一色的男爷们。 “胖子!回来!你想干嘛!会水吗你!” 解阳明发现胖子已经脱下外衣,浑身上下只剩一条花花四角内裤,呼呼冲进水里,用自带天然的浮力加上自由式肥猪刨朝湖中的女孩奋力游去! 红衣女孩在生命和曝光面前马上做出了选择,听到解阳明的喊话后立即脱下红色泳衣和泳裤,全身光溜的与先前跳下水的女子抱在一起。 那怪鱼竟然再次从水中跃起,一口吞掉了漂浮在水面上的红色泳衣,解阳明和所有群众深吸了一口凉气! 怪鱼并未离开,吞食泳衣后竟然不停的围着水中的两个女子转圈,水花四溅,逐步逼近这俩位姑娘,难道是不想放弃这两块到嘴边的净肉? 王胖子猛地抱住一只红色的救生圈,大喊一声: “死鱼! 你大爷的! 放开她俩! 有种冲你王爷爷来!” 这条巨大的怪鱼竟然真的扭转躯体,朝着胖子呼啸而来! 整个现场的群众全部都沉默无语,个个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先看那怪鱼猛地钻进水中,几秒过后腾空而起,胖子双手死死的抓住游泳圈,尽全力一挡。 只听到砰的一声响动! 游泳圈被这强力一击直接压爆! 虽然人没有被吞下,但已然被这迎面一击撞了个七荤八素,满天都是小星星! 胖子赶忙又抓住附近另一只游泳圈,朝那俩女孩大喝: “你俩傻啊!快上岸!” 救人的女孩在水中拉着另一个女孩努力的往岸边游,也许是王胖子的行为让很多身穿泳衣的吃瓜大汉有些愧疚,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个别几个水性还不错的老爷们跳到水里接应俩姑娘。 解阳明这边却着急胖子的安危,把大声公一甩,脱下上衣就往水里冲,蝶泳加自由泳,朝着胖子的方向加速游去! 胖子,你弄死我算了! 没那能力就别逞强! 哥还得给你擦屁股! 第八十五章 瞎龙王 这怪鱼再次朝王胖子展开攻势,出水的一瞬解阳明彻底看清楚了这怪鱼的面貌。 它浑身没有鳞片,皮肤较光滑,仅有小疣,背上脊棱相对不高,头部扁平,口角处唇褶明显,那些所谓的角像是软的,周围还有血色绒毛排布,出水后这些角便软软的耷拉下来。 两只黑色的眼睛久经沧桑,像是藏着一份陈旧的深沉,似乎有说不尽的故事。 袭来的瞬间,刚好渔船的木浆飘过解阳明的身旁。 救命稻草! 他迅速摸起来,竖着塞到怪鱼的口中,撑起了鱼嘴的上下鄂,喉咙内侧的一排环形利齿排列紧密,这口万一咬下来,铁定是腰斩伺候! 怪鱼口含木桨,翻身再次潜入水中。 解阳明定眼一看,这怪鱼竟然有四只脚! 脚上生五爪! 真是龙王下凡啊? 胖子此时体力有些不支,瞥了一眼已经被群众救上岸的俩位姑娘,才往气喘吁吁的说: “老解!雨琪安全了!咱们,咱们俩也。。。” 解阳明急了,胖子说此时看见雨琪,难道他身负重伤,回光返照,能看见鬼魂不成,生命危在旦夕? “胖子!有没有伤到! 坚持住!快跟我往回游!” 说时迟那时快,危难之际一把抓住胖子的胳膊,奋力回游。 胖果然还是有好处,浮力大,转身一瞬,解阳明感觉一阵接连不断的水泡从自己脚下冒出来,人放屁水里才有泡泡? 不好! 怪鱼正在自己脚下,接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身后听到大声公里传来孙道长的喊声: “各位施主,大家切听贫道一言,制造有气势的声响可以吓退此鱼怪,一起跟着我拍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 群众也不知道真假,现在谁拿着大声公说话谁就是总指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警察同志立刻分散到各台警车上跟着节奏按响了警笛! 解阳明隐约看到脚下的巨大影子一闪而过,气泡的随之远去! 幸亏孙道长知识渊博,才思敏捷想出对策,不然自己这次就是不死也得少半截。 俩人上岸后,解阳明赶紧检查了一下胖子的身体,没有外伤,但是背上红了一片,可想而知这怪鱼的冲击力之强悍! 胖子接过怡伶递过来的毛巾,简单擦了一把脸,光着膀子直冲那救人的女孩而去! 解阳明生气的吼到: “奶奶的! 胖子! 你刚才又吆喝不行了,又吆喝抽筋! 这会比谁都精神! 赶紧回来穿上裤子! 屁股上有个洞啊! 别丢人现眼!” 胖子并没有回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身披碎花长裙的女儿,一路小跑就过去了。 孙道长远远看了一眼,思索片刻对解阳明说: “解哥,你看方才那救人的女子,眉宇之间与四宝斋的纸人雨琪有七八分相似!” 解阳明转头看过去,胖子正在跟那女孩搭讪,这女孩的脸确实像极了雨琪! 几乎有九分像! “我擦!胖子这混蛋! 弄半天为了这茬才跳水装大的! 差点把我也搭上! 看我不收拾他!” 解阳明摸起地上的一只凉拖鞋,冲到胖子身后一阵狂拍! “老解!干嘛啊! 别打了!疼啊!” “马丹! 泡妞连命都不要了! 看我不打死你!” 女孩被眼前俩位小哥的举动逗笑了,轻轻的举起双手打了一串连贯的手势。 解阳明和胖子都呆了,她是哑巴? “胖子!你这傻鸟发什么呆! 赶紧的打电话开个房!” 胖子都愣了,一脸正气的解释道: “啊!解阳明!别胡扯! 我这连手都没牵呢! 呸! 我是那种人吗?” 解阳明继续开炮: “马丹! 我让你打电话找家饭店定间房,请我们和这位美女吃顿大餐! 你思想太龌龊了!” 胖子:“你。。我。。我去!” ...... 吴记临湖家常菜,包间内,五个人围着一口用土培搭起来的灶台,下面是柴火加热,铁锅里面炖着一条肥大的草鱼,锅里上层还贴着十数个金黄色的玉米饼子,鲜气扑鼻,色香味浓,直叫人垂涎三尺。 胖子一改往日吃货的常态,小心翼翼的收着肚子,未曾下筷,搞的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动。 “吴惠妹子,你家这铁锅炖鱼真是绝了,哎,过几天我过生日,在你家这馆子包场行吗?” 胖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片刻不离吴惠那俊俏的小脸,嘴里的哈喇子几乎快流出来了。 解阳明用手中的筷子轻轻的敲了一下锅沿,无奈的说: “胖子! 大家都还没动筷子呢! 鱼啥味道你咋就这么明白?” 胖子满脸通红,吱吱呜呜道: “吃你的鱼! 哪那么多为什么! 我,我原来吃过!” 吴惠用善意的眼眸朝胖子微微一笑,随之伸出右手,握拳,掌心向左,伸出拇指点了几下。 怡伶略微懂一点哑语,水平有限,但是这手势还能看明白,解释道: “王哥,不对,王总,吴姐姐的意思是谢谢你的好意。” 胖子的脸笑的跟花一样,解阳明从锅里夹出一块肥美的鱼肉放到怡伶的碗里,然后朝胖子眨眼示意,胖子赶紧也夹起一块鱼肉要放进吴惠的碗中,可是一时激动,鱼肉掉到灶台边缘的水泥之上。 孙道长看不下去,咳嗽一嗓子,起身说道: “吴施主,今日你下水救人的善举必然会得到善报,来! 原谅贫道今日反客为主,借贵酒楼的陈酿敬你的勇气与胆识! 仁达!慈悲!杯中酒! 祝吴记生意兴隆!” 在一桌人的掌声下,吴惠脸色微红,摆摆手,干了这杯酒,又打了一串手势,所有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怡伶,怡伶脸上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轻声的说: “吴姐姐,不好意思,你打的手势太复杂了,能不能简单点,真看不懂。” 吴惠笑了笑,一手出伸食、中指,由外向嘴边拨动,模拟用筷子吃饭状。 大家都会意的开动了,这炖鱼配上玉米贴饼子的味道果然耐人寻味。 席间,胖子不停的朝解阳明做小动作,又是挠头又是眨眼,频频倒酒,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了,肯定是想打听人家吴小姐的个人隐私,兴趣爱好,再把胖子的单身现状摆出来,解阳明刚要开口,被孙道长打断了。 第八十六章 死寂 “吴施主,你既是本地人,又在湖边经营饭庄多年,贫道心里有疑问可否置喙?” 吴惠放下手中的筷子,落落大方,摆出一副聆听的态度。 孙道长开门见山道: “湖中那只伤人的巨噬蝾螈世间罕见,你以前是否曾遇到过?” 只见吴惠神色慌乱,眼神里投出来一闪机警之意,匆忙起身,离开了包间。 ...... 胖子大口嚼着鱼肉抱怨道: “孙道长啊!哪来的那么多智慧? 你倒是等老解把正事说了再打岔! 我这着急谈对象,节骨眼竟上添堵!” 说罢,胖子匆匆吃了几口便起身离开了,解阳明小声问到: “秉一,你认得那怪鱼?” 孙道长押了一口酒,轻声说: “它不是鱼,属上古蝾螈一类,竟没想到世上还存在这种已灭绝上亿年的生物,贫道算了一卦,这上龙湾怕是要出大事!” ...... 胖子死活赖着不走,中午饭吃完了又吆喝着吃晚上饭,就是想找机会表达心中的爱慕之情,可吴惠躲到后厨再也没有露面。 硬生生的靠到下午饭点,又吃了一锅鱼,但味道似乎与上午的有些不同。 饭后,怡伶朝着解阳明小嘴一翘,眼睛有些朦胧。 解阳明赶紧提议回店里,自己晚上还有事要忙活呢! 软磨硬泡胖子终于点了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吴记。 天秋月又满,城阙夜千重。 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 胖子一步五回头,嘴里频频感叹佛祖显灵,能让自己这辈子再爱一次,解阳明连推带拥,终于把他拖到公路旁。 可万万没想到这湖边的公路上连路灯都没有,偏远小镇夜色凉,拦辆出租车这种事就更别提了,正巧APP叫车服务最近被封,大家只能在附近的小旅馆投宿一宿。 解阳明在心里牟足了劲,明天回去说啥也得买辆车! 啥也不干先买车! 卡迪拉克不行就途观,途观不行就长城,长城不行就。。。 胖子和孙道长住一间,解阳明自然是与自己女朋友享受私生活。 条件再艰苦也得坚持战斗! 怡伶正在浴室洗澡,解阳明席间多喝了几杯,此时放松下来,欲火焚身,时刻准备战斗,可偏偏这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房门外面胖子大喊: “老解!出大事了!快来看啊!” “滚蛋!啥事啊!我俩睡了! 有事明天再说!” 解阳明这枪都端起来了,总不能临阵脱逃。 胖子激动的喊: “我擦,不看你可后悔啊!下龙湾出大事了!” 解阳明硬着头皮喊了句: “知道了!我换上衣服就出去!” 换好衣服,轻轻的打开浴室的门,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这窈窕倩影,也许是水温有些偏高,白里透红,红中点粉,粉下带墨,秀色可餐,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宝贝,那俩伙计有点事找我,一会我就回来。” “嗯,去吧,我感觉浑身好热啊。你快去快回哈。” 解阳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对面胖子和孙道长住的房间,他们的房间窗户正好面对下龙湾湖面。 俩人正呆呆的望着窗外,解阳明也跟着望了出去,借着月色,下湖湾水面银光闪闪,没什么特别的。 “你俩耽误我好事,就是为了赏月观湖景? 这又不是海景房,看什么呢?” 解阳明好事被搅和,自然有些生气。 胖子一把拉住他,唏嘘道: “兄弟!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湖上飘的全是死鱼啊!” “啊!” 解阳明赶紧揉了揉眼睛,把头探出窗外,仔细看去,湖面的银光随这微风而动,成片的死鱼浮现在湖上! 陆续有附近的村民手持电筒向湖边靠近,难道真如道长所言,这下龙湾出大事了! 这么快! 孙道长微微闭着双眼,解阳明能感觉一股气脉在他身边涌动,这是正在用慧眼观察。 解阳明立刻气凝神弦,打开慧眼,只见那湖水上面泛着一股浑浊不堪的黑色气体,哎,为何自己鼻腔里闻到一股令人作恶的臭味?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胖子和孙道长的肚子里面竟然也存在一缕黑气,低头一看,自己肚子里竟然也有,虽然都是微乎其微,但是臭味确异常刺鼻! 赶紧收了慧眼,鼻腔里的味道立刻消失了。 解阳明不解的问: “秉一,咱们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孙道长也收了慧眼,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一只小葫芦,拔开龙头,竟只倒出一粒豆子大小的白色丹药,眉头一皱,忙递给解阳明,说道: “这是百草丹,你赶紧拿给怡伶服下! 今日贫道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所食之鱼肉竟然内存剧毒,幸亏剂量甚微,咱们仨个可以想别的办法解毒!” 胖子忙问: “啊!鱼里有毒? 孙道长,你再找找还有解药吗? 我皮糙肉厚最多拉个肚子,那雨琪,不对,吴惠也吃了鱼啊! 我不能不管!” 解阳明攥着手中的百草丹,问道: “秉一,为啥咱们身体都没有出现异样?” 孙道长徐徐道来: “这毒俗称黑鸠焚,服入一定剂量的话,前期中毒的反应表现在身体发热,中期表现为浑身抽搐,后期就是休克,严重者会导致急**官衰竭而死。” “我擦,这么严重!” 胖子简直不敢相信,赶紧去翻腾孙道长的背包。“孙道长,你包里不是还有瓶红色的药丸,那个能解毒吗? 人家开饭店的鱼肯定没少吃啊!” “别瞎翻,那红色丹药是促进血液流通的,你想让吴惠身上的毒迅速扩散吗?” 孙道长愤愤的把背包夺了过来。 说话功夫,解阳明已经冲进自己房间的浴室里,一把就搂住怡伶。 “大叔! 你干嘛啊! 别着急啊! 弄疼我了! 等我吹完头发咱们再。。。” 怡伶还以为是解阳明兽性大发,压不住火了。 “别问为什么,张嘴,赶紧吃!” 解阳明不由分说,直接把百草丹塞进怡伶的嘴里,待她咽下后,立刻打开慧眼,观察到怡伶肚子里的黑气渐渐消失后这才说话: “你洗完了以后先睡吧,我有事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 怡伶好奇的问: “刚才给我吃的那个是什么? 肚子里面暖暖的呢。不会是避。。?” 宝宝心里委屈啊! 宝宝神马都还没干啊! 第八十七章 深夜厨房 “宝贝,你想太多了,这么回事,今天吃的那锅鱼有点变质,他俩都拉肚子了,孙道长这不就一人分了一颗百草解毒片,已经没事了,把门锁好。 咱夜练改晨练!” 回到孙道长的房间,胖子立刻递给他一枚生鸡蛋,火急火燎的说: “我俩都吃过了,你赶紧吃了解毒,咱们去外面救人。” “吃这个就能解毒?不用打120了?” 解阳明倒是知道口服蛋清或牛奶能解某些毒素,可是还有些不放心。 孙道长确定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毕竟摄入量极少,不过腹泻是免不了。 解哥,周围村民和游客十有八九今日吃过湖中鱼肉,咱俩去湖边告知那些村民解毒之法,再由他们传播足矣。 王哥,你。。” “我什么我! 我先去帮吴惠解毒,回头去湖边找你们碰头。” 胖子说完抱着七八个鸡蛋就跑没影了。 “胖子!拿这么多蛋,不怕撑死她!” 解阳明与孙道长即刻来到湖边,先把生鸡蛋解毒的办法通知村民,然后开始观察湖上成片的死鱼。 “秉一,这种叫黑鸠焚的毒得多大的剂量才能把湖里的鱼都毒死?”解阳明望着这满湖的死鱼,既心疼又无奈。 孙道长用手指沾了一点湖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眉头一皱,反问道: “解哥,这附近有大型炼油厂或者农药厂吗?” 解阳明赶紧拿出手机,打开电子地图,细细查阅看一番后说道: “有一家私营化肥厂在5.7公里外,但并不靠近河道,你觉得是工业废水污染? 可挖一条十里路的地下排水管道,估计没挖完就被群众举报了吧。” 孙道长寻思一番后道: “这种黑鸠焚类似于西医所说的酚中毒,但成分截然不同,突然爆发出如此规模,也不排除是自然界的力量,非人力能所为,此事事关重大,非你我能妥善处理,毕竟湖周围村民取水也不安全,还是报警比较稳妥。” 解阳明赶忙摆手说: “咱俩少操点心吧,你看湖边上这么多本地人,让他们打呗。鱼突然大面积死亡加上鱼怪袭击人,妥妥的头条新闻,下龙湾没准还能上热搜,估计明天早上附近的媒体都得来抢破头争相报道。 兴许这一番炒作能侧面拉动本地区的GDP,成为下一个尼斯湖! 世界旅游探险景区也未尝不可能! 我想起一句话,老天爷关上了一道门却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孙道长毫不客气的怼了回来: “那是上帝说的!别乱套!” ...... 俩人本想直接回旅店,可又担心胖子给人家吴记添乱,于是乎就朝着饭庄踱步而去。 “秉一,你说那条巨噬蝾螈会不会也毒死鸟了?”解阳明随口问道。 孙道长摇了摇头说: “未必,巨噬蝾螈本身具有攻击性不假,但书上记载此物性情比较温和,天生胆小,声势既可以吓退,今天却猛地急躁咬人,恐怕与这黑鸠焚毒性脱不了干系。” 解阳明不以为然的叨叨: “那都不是事,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鱼,上亿年前就绝种的蝾螈怎么就突然出现,这才是谜题。” 孙道长坚信不疑的回话: “下龙湾,瞎龙王,无风不起浪,巨噬蝾螈必然在本地历史上出现过。” ...... 说话功夫,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走起路来蹑手蹑脚,左顾右盼,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条粗麻绳,打眼一看就不像好人。 再往前不远就是吴记饭庄的后门,孙道长和解阳明便轻声的跟在这伙人身后,一探究竟。 若不其然,这仨人悄无声息的打开吴记后门,片刻后,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霹雳咔嚓!咚! “你们这几个小贼! 今天碰到你王爷爷算是倒了血霉! 见过沙包那么大的拳头吗?” 胖子的叫嚣声振聋发聩,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惹祸精! 解阳明赶忙招呼孙道长。 “秉一! 赶紧跟我冲进去! 胖子下手忒狠了! 这要把人打死可麻烦了!”解阳明抄起门口一副扁担,叫喊着就冲了进去! 后厨里面一片狼藉,食材落满地,锅盆四处弃,目不忍直视,进来的三个人已经有俩个摊在地上,另一个女贼捂着脸蹲在旮旯里,呜呜的大哭,嘴里一个劲的喊疼。 胖子左手拿着一口平底锅,右手紧握三尺银鲢,浑身腥味扑鼻,有一股程咬金的霸气外露,要是换成铁家伙,估计已经打出人命了,吴惠面露慌色,正不知错所的站他身后。 “老解!你们来的正好! 我这正在跟吴妹子约会呢,没想到竟然碰到贼! 怎么弄,私了还是送派出所?”胖子一副气拔山河的架势,心里暗暗高兴,正愁没机会在妹子面前表现表现,天赐良机! 哈。哈。哈。哈。。。 解阳明拿起地上麻绳,故意拿起腔调: “哎!哭的那个女贼,大半夜的私闯民宅,打死你们也不犯法,说吧,是来偷东西还是偷人?” 这女贼把捂着脸的手拿下来,竟然是那卖游泳圈的邓大妈! 邓大妈哽咽的说: “胖小子! 怎么又是你! 下手也忒狠了! 他俩是这店子村的书记和村长,你们,你们等着瞧!” 胖子不屑一顾的嚷嚷道: “哎吆喂,这么大年纪也不嫌害臊,管你是谁,到底想干嘛!说人话!” “好!告诉你! 今晚上必须把这哑巴吴惠扔进水里祭祀龙王,不然下龙湾周边的村子都得遭灭顶之灾!” 大妈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理直气壮。 解阳明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 “扯什么犊子!还祭祀龙王? 看来这事咱没法私了了,拿活人往水里扔,简直就是邪教组织啊! 妥妥的刑事案件! 胖子,甭跟他废话,把他们绑了,我联系季东来抓人。” 胖子吐了两口吐沫,接过麻绳刚要动手,吴惠却从身后一把抱住他,死活也不肯松手。 她的眼眶通红,紧紧的咬着下嘴唇,花季的面庞里显现出的却是尝尽人间疾苦的沧桑,忧伤的眼神里深藏难以诉说的心结。 解阳明就不明白了,人家都要绑你去喂鱼,还护着他们? 女人心海底针。 “哈哈!胖小子! 吴惠是我亲外甥女,看她听谁的话!”邓大妈满脸坏笑。 第八十八章 五爪印记 胖子愣了一下,解阳明知道胖子也怕打错了人,倒不是怕担责任,果真如这邓大妈所说,把人家亲戚都干翻在地,没准后面谈婚论嫁的事就黄了。 “大妈,你够狠的,亲外甥女你也舍得喂鱼? 进监狱可不分亲的表的,法院不管你是不是原告的舅妈还是姨娘,三人以上入室绑架,构成团伙犯罪作案,七年起步,上不封顶,既然是一家人,如果吴惠不追究,这事咱们可以再商量。 但是我们作为目击证人,享有依法起诉的权利!” 解阳明这么说无非是照顾胖子的颜面。 自己心里清楚,刚才说的都是吓唬他们的,万一受害人吴惠不起诉这也不能立案,反而胖子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把一帮叔叔阿姨打成这样,医药费总不能吴惠出吧? 其中一位趴在地上的大叔咳嗽几声,一手摸着自己的老腰,一手撑着地面,努力的坐了起来,疾言厉色道: “别管闲事! 你们这些外地人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们这些村子可遭殃了! 那龙王看上谁,谁就必须当祭品投到湖里! 今晚上的死鱼就是信号! 要不遂了龙王的愿,明晚月圆的时候,方圆十里,生灵涂炭啊!” 解阳明脸上毫无惊奇之色,淡定的问了句: “你谁啊?” “我......! 我是这店子村的一村之长,陈大立! 吴惠是我干侄女! 唉吆,疼,疼。”王大立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激动,腰疼。 怎么到处都是她亲戚? 胖子怒气疼的就上来了,破口大骂: “一帮鸟人! 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什么侄女外甥女的! 你们有种去抓个正常人给那臭鱼当点心,欺负一个哑巴女孩,还要不要脸,王爷爷今天再赏你俩大耳瓜!” 胖子猛地发力,轻松甩开吴惠的双手,上前一巴掌就打的陈村长眼冒金星,鼻子出血,解阳明真不是故意没拉住。 第二巴掌刚要续上,吴惠猛地跪在胖子面前,梨花带雨,不断的摇头,然后用双手打着一连串的手势。 “妹子,快起来,不打了,不打了。 这种烂亲戚不用搭理他们,明天收拾收拾跟我回保税区,以后哥哥养你!” 胖子不由分说拉起吴惠就往门外走。 陈大立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说: “吴惠!叔叔求求你了! 你要是走了,咱们全村都得死啊! 你已经被瞎龙王打上标记了! 别人替换不成啊!” 吴惠顿时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胖子,打了几个看不懂的手势,胖子才不管,嚷嚷道: “封建迷信害死人,别理他们,咱走咱的!” 陈大立继续哭喊道: “侄女啊! 你妈生你的时候就死了,你爸没几年也跟着去了! 我们这些乡里乡亲从小把你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瞎龙王的传说你也知道,我们也舍不得你,都是被逼的! 你老姨说你上岸的时候被那瞎龙王做了标记,不信你看看自己的后腰!” 还没等胖子开喷,吴惠半信半疑的撩起自己的衬衣,在后腰的位置上果然出现了一枚巴掌大的五爪印记! “吴惠,你别听他们忽悠你,铁定是哪个小屁孩在沙滩上给画的,我帮你擦了!”胖子赶紧用手一个劲的狠搓吴惠的芊芊细腰,可是皮都快擦破了,依然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清晰! 解阳明赶紧回忆怡伶的后背,确实没有,又把自己的背掀开,说道: “胖子! 今天咱俩也下水了! 我怀疑是皮肤疾病啊! 你看看我有吗?” 陈大立无奈的说到: “大个子小伙,你就别添乱了,俺们村从几百年前开始就保留一项传统,绝不穿红衣服下水。听我跟你们说......” 原来明朝的时候,这下龙湾原名为吴越湖,那天正好是农历十五,清晨湖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鱼咬死了数名打渔的村民,当天夜里,整个吴越湖里除它之外全部活物都死的一干二净,连虾米和乌龟都没落下,恐怖至极,跟今晚上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 当时管理这一片的乡长名叫吴为,那夜他入睡后,怪鱼托梦与他,声称是湖中龙王,命他第二天月圆之前必须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作祭品奉上,否则方圆十里之内,人畜皆亡! 第二天醒来,他得知湖中死鱼的事,而且发现自个女儿背上多了一枚五爪印记。 吴为是个好官,也是个好爹,他惦记百姓安危,也担心自己的女儿有差池,决心要杀了湖中鱼怪,不惜花重金请来附近官兵与衙役一起往湖中射了三千只劲弩,声势浩大,还在河道处设置了铁钩,要将此怪鱼彻底灭了,可惜弩箭射了整整一日,仍然没见那怪鱼尸体浮出水面,不知其死活。 吴为担心他女儿背上的爪印有异,当夜便带着女儿赶赴县城医治五爪印迹,也许是忌讳龙王梦中的勒索。 第二天返乡的时候,路上未曾见一人一畜,巡查结果让人毛骨悚然,整个吴越乡里,所有农舍、宅院、牲畜棚全都无一受损,但是人畜皆亡,没留下一个活口! 不论男女老幼,所有人都静静的死在自家床上,畜生都死在棚里,连野鸡老鼠都难逃厄运,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怎么死的,至今仍是个迷! “这都是老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没有任何胡言乱语,除了吴惠他们家祖上是本地人,我们都是外来户,明天岂不是跟着陪葬啊!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亲人们去死吗?大侄女!” 陈大立说道这,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鼻涕口水倒是不少。 当然肉体的疼也能让人哭泪来! 话说完了,在场的人都沉默不语,这件事不论真假都令人毛骨悚然,令人惊骇。 解阳明心想,一夜之间,湖里能动的都死绝了,这怪鱼究竟是真成了精还是陈大立胡扯八蛋。 “陈村长,你说的这故事真精彩,蒲松龄他老人家竟然没写进聊斋志异里真是遗憾,但不论真假,我免费赠你一条活命的良计如何?”解阳明淡定的说道。 陈大立眼睛一亮,忙问: “小哥,你有什么好注意请说?” 第八十九章 舍命不舍财 解阳明笑了笑,随口拈来: “你召集全部村民,明天一早,全都撤离,旅游几天再回来就行了。” “这。。可是。。” 陈大立说话吞吞吐吐,眼睛快速的眨了几下,像是有些难言之隐。 旁边的邓大妈含含糊糊的说: “大个子兄弟,人能走的了,可牲畜走不了,去年俺们村为了脱贫,办了一家大型养鸡场,这鸡舍又搬不动,哎,村里几乎人人有股,好不容易靠养鸡开始致富,你说这鸡要是都死了,还让俺们怎么活啊!” 原来是这么个梗,解阳明想起那句老话,人为鸡死,猪为食亡。 “贫道有办法降服那鱼怪!” 沉默许久的孙道长突然开口了。 一辆凯迪拉克从解阳明脑海中呼啸而过,听到这话后不假思索,斩钉截铁的说: “哎!孙道长! 万万不可! 前天你做法降妖还没恢复元气! 这钱咱们不能挣啊!” 孙道长愣了一下,紧绷着脸没敢笑出来,跟着点了点头,表示作罢。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道长? 还,还能降妖?”邓大妈脑袋上惊现一个大问号,说话都有些结巴。 王胖子明白自己兄弟的意思,既然道长能治得了鱼怪,顺便再挣两个钱,何乐而不为,赶紧清了清嗓子说: “哎,告诉你们,这位大个子就是解灵风水居的老板,解灵先生解阳明,左眼辨鬼怪,右眼通阴阳,八字风水,奇门遁甲,运势预测,样样精通。 旁边这位就是咱们岩海市赫赫有名的降魔师,孙秉一,孙道长。 三岁出家,五岁得道,七岁出师,九岁渡人生死,十二岁降妖除魔,前天单枪匹马打了一片僵尸。 下龙湾那条小泥鳅根本不值一提,要不是孙道长尸毒未痊愈,今早上便要它底朝天!” 邓大妈突然一拍大腿对村长说: “村长啊! 今上午就是这位孙道长指挥河滩上的人一起拍巴掌撵跑了那瞎龙王!” 陈大立半信半疑的问: “邓大姐,你确定是他?” 邓大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 “这话瞎不了,俺也伸手跟着啪啪啪了!对了,村长,游泳圈的钱你替俺跟警察同志说说,能报销吗?。。” 陈大立赶紧打断她继续叨叨,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这年轻的男子有本事制服怪鱼。 “解灵风水居! 孙道长! 你们是不是上过电视,什么造型理发店,帮助警察破案?” 一直趴在地上装死的第三位客观立刻精神了,激动的站了起来。 “韩书记,你伤的不重吧?”邓大妈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哎呀,都怪我们瞎了眼,竟然连这几位大师都没认出来。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秃顶村委韩书记说话的功夫不停用手指梳理一片沙漠中的几根小树苗,人摸狗样。 解阳明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位韩书记是个老流氓,不但长的流氓,而且装死不要脸。 “呵呵,韩书记,孙道长身体不适,咱们改天聊。”解阳明以退为进,再拿他一把。 韩书记立刻就急了,赶忙拦住解阳明,请求的口吻道: “解老板,今天能在这碰上是缘分,你们是老天爷派来的救星啊!求求你们大显身手,把湖里那位龙王给请走! 这养鸡场,不对,这方圆十里百姓的生命可都指望诸位大神了!” “书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真的是帮不上忙,有心无力,王大师,孙道长,子时已到,咱回去坐功。”解阳明微笑着转身往门外走。 “您开个价?”韩书记终于还是把这话说出来了。 解阳明立刻停下脚步,右手托腮站在门口,紧蹙双眉,仰天长啸: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方圆十里生灵涂炭这种惨绝人寰的灾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修行之人,替天行道,本应分文不取,可惜人非圣贤孰能囊中无钱。 孙道长有伤在身,降服这鱼怪还需我与王大师鼎力协助他。 国家有法律,公司有规矩,孙道长出场费三万,我出场费是三万,王大师出场费是两万五,凑个整数,八万!” “啊!”邓大妈一听八万,那还了得,自己得卖多少年游泳圈才能挣到这个数。 陈村长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凑到韩书记耳边小声嘀咕道: “董事长,今年五保户的救助金都被咱俩花没了,难不成要咱们自己掏腰包?” 韩书记另一重身份是养鸡场的执行董事长,他用手掌挡住嘴,小声说: “你傻啊! 这钱回头从养鸡场里报出来就行了。 你别乱说话,一切听我的安排。” 韩书记走到门口,拉着解阳明走到远处,满脸坏笑的说: “解老板,这价没问题,只要能请走那麻烦,钱紧接着就付!” “明天早上九点,先付一半的定金,我们抓了那鱼怪再付另一半,这是规矩,不然就算了。”解阳明说话的态度,似乎八万块钱是个可干可不干的小活。 韩书记俩眼珠眯溜一转,继续笑脸说: “好说,好说,明天一早让财务给您送去,不过还有件小事得麻烦你。” 解阳明感觉韩书记说这话得语气有些古怪,难道他还有别的业务要顺道办了? “韩书记,有事说事,别客气。” “呵呵,你们公司能不能给开一张二十万的发票,放心,开票的钱我出。” 真踏马黑啊! 这一下他就挣十二万啊! 解阳明继续轻描淡写道: “也行,明天事成了以后把钱都给我,后天我把发票开好送过来。开什么内容?” 韩书记:“开办公用品!” ...... 等闲杂人等离开后,吴惠打扫了一下厨房后回卧室休息去了,胖子才把那双痴迷的眼珠从她身上移开,得意的说: “老解,怎么样,我这一顿揍打出八万块钱!” “别扯那没用的,秉一,你说说需要啥东西,咱明天一早去准备准备,这么大的鱼,不是烧张符就能办了它吧?” 孙道长看了看地上的死鱼说道: “贫道总觉得此事还有疑问,你们觉得刚才那陈村长所言之事,是真是假?” 第九十章 地仙口诀 胖子此时此刻正在准备煎鸡蛋当夜宵,嚷嚷到: “我说孙道长,管他真假,你就说怎么弄,咱就怎么弄!” 解阳明立刻打断他: “我看那橱子里还有肉罐头,你开两罐,也一起煎了,再下点面条,这会都饿了。” 胖子嘿嘿一笑说: “老解,还是你厉害,替兄弟着想,吃人家罐头得先进屋汇报一声吧?”说完就往楼上跑。 我说的吃罐头又不是吃豆腐! 解阳明真不是这个意思,连连叹气,算了不管他了,继续跟孙道长谈正事。 “秉一,要不这样吧,咱把当地的阳间巡察使请来,问问他几百年前的真相是什么? 万一明天宰了那鱼怪,真爆发什么瘟疫之类的大灾难,那这钱咱挣的不踏实。” “此话不假,贫道虽不信,但还是多几手准备的好。” 随后孙道长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黄纸,配好朱砂和墨汁,刚要起笔,若有所思,停住了。 “解哥,岩海县的阳间巡查使你都见过吧?” 解阳明点点头说: “见过,加上牺牲的田总旗,一共三十七位,他们铁定都认识我。” 孙道长放下手中毛笔说道: “趁此机会,贫道教你几句请地仙的口决,你开打慧眼后快速默念七遍,本地的巡察使就会赶来。” 解阳明趁机问道: “那意思我不用写符烧纸,就能把神仙请出来?” “哎,哪有那么容易,这个办法是教给你应急用的,地仙口诀只对阳间有血肉之躯的仙家奏效,前提他们得愿意来助你。 请诸神下凡的法术可是道家秘术,轻易不外传!”孙道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没胡子就别浪费感情啦! 又装成熟! “那你啥时候教我法术? 上回见你用那寒皋点灯没啥杀伤力,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吧? 也不用教给我太多,起码下次碰到鬼啊怪的,你若是不在我自己能办它就行了。” 解阳明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了。 “不瞒你说,凡人必须要经过严格的拜师入门,至少经过三年的考验,师傅认可后才有资格冠巾成为道人,到斋醮科仪时把生辰八字写在符上烧掉,上达天庭,证明身份。 这样才能使用道家法术,所求之事通过烧符告知天听,此法术才能生效,不然也是白费功夫。” 孙道长似乎把拜师俩字说的很重。 使用法术还得在天庭派出所户籍处登记落户,真费劲,解阳明听出孙道长话外有话,可自己也没准备出家当道士,三年不沾荤腥简直是要人命,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这事再说,请巡察使的咒语是啥?” “你只需双腿盘坐,打开慧眼,默念七遍,谨请下龙湾阳间巡察使急急来来附我箕。” 解阳明眨了眨眼问: “完了? 就这一句话?” 孙道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这句还能一次就背过! 事不宜迟,解阳明气凝神陷,坐忘无我,嘴里默念: “谨请下龙湾阳间巡察使急急来来附我箕。 谨请...... ...... ......” 只听胖子在卧室里大吼一声: “我擦!你俩快来啊!有妖精啊!” 解阳明和孙道长立刻冲到闺房之内,只见卧室窗台上站着一只体格堪比鸵鸟的红毛大公鸡,伸展翅膀霎那足有一米多长,简直如大鹏展翅,气势咄咄逼人,浑身的毛发鲜亮,特别是抖擞尾巴上那黑色高跷的长羽,挥然如名师的墨宝,大气磅礴,趋之若鹜。 所谓喙如鹰,眼如灯,脖如碗,冠如红塔,展翅既飞,神采奕奕,简直是公鸡中的战斗鸡! 胖子手里拿着一只鸡毛掸子发了楞,嚷嚷道: “老解,这是传说中的***?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品种啊! 踏马成精了!” 这只高傲的大公鸡见到解阳明和孙道长,不慌不忙的晃了晃脑袋,忽略全场观众,悠哉的跳下了窗台,大摇大摆的走到客厅的椅子上,轻轻一跃上了桌。 “客厅这位可不能有一丝怠慢,乃卯日星君下凡。”孙道长说着走向那只大公鸡。 冠簪五岳金光彩,笏执山河玉色琼。 袍挂七星云叆叇,腰围八极宝环明。 联想起西游记里秒杀蝎子精的卯日星君形象,面前这位星宿大仙虽然没有七种颜色的羽翼但气势上也不差分毫。 解阳明立刻打开慧眼,只见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坐在客厅主位,鹰钩鼻,气宇不凡,还没等开口,此刻厨房里匆忙跑进来一位胖胖的男子,身穿深蓝色长衫,胸前写着一个大大的巡字,腰上挂着一只竹筒。 他长着一张土拨鼠的脸。 “你是田胖!” 解阳明说这话的时候,胖子正盯着地上这只胖胖的土拨鼠有些发懵,难道这就是解阳明在出租车上讲的阳间巡查使? 还真和老鼠不一样! 田胖气喘吁吁的朝解阳明作了个揖,然后跪在卯日星君的面前,恭敬的磕了个头,低声下气的说: “不知星君今日下凡巡查,卑职怠慢有罪!有罪!” 孙道长轻轻的碰了一下解阳明,然后朝卯日星君规矩的作揖,恭敬的说: “鹡鸰山鹤林道人门下孙秉一,见过星君大人。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卯日星君微微点头回应,没有作声,目光却一直打量着手持鸡毛掸子满脸横肉的王晨,脸要变天。 解阳明已经看出这卯日星君的官阶高出田胖不止一两级,法力自然高大上,降服湖中怪鱼的事情若是由星君出面必然能轻易解决,后续问题自然由他一并处理,这八万块钱妥妥的挣到手,且无后顾之忧。 解阳明嘿嘿一笑,从胖子手中夺过鸡毛掸子,小声说道: “王总,你和吴惠去屋里谈谈人生起源,我们有正事要办。” 胖子虽然看不出这大公鸡和土拨鼠有多牛比,可好奇心早就上来了,很不情愿的拉着吴惠的手回了卧室。 俩人还十指相扣! 有进展啊! “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卯日星君果然是鸾姿凤态,鸿衣羽裳,驭凤骖鹤,光芒万丈,寰宇之中最帅大神! 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解阳明这一顿胡吹海扯淡让卯日星君的脸上微微起了几分笑颜。 第九十一章 死亡之谜 “你是何人?本君看你有些眼熟。” “卯神君,某叫解阳明,喊某小解就行了。 大众脸,第一次有幸见到神君本尊,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那位王兄肉眼凡胎不识星君,无意冒犯也是护妻心切,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生气。”解阳明也恭敬的作了个揖。 沉默片刻后,卯日星君冷冷的问: “刚刚本君路过这客栈,忽闻有人呼唤巡查使,所为何事?” 田胖赶紧给解阳明使眼色,也不知是让说还是不让说? “卯日星君,受解某人一拜,此事关系到方圆十里百姓的生死存亡啊!......” 解阳明声情并茂的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提钱。 卯日星君听罢,依然面不改色,用冷冰的眼神看向田胖,淡淡的吐出一句: “田小旗,此事为何不即刻上报?” 田胖此时有些紧张,恭恭敬敬的说: “禀告星君大人,昨日掌管岩海县的总旗田灰大人不幸因公殉职,新总旗还未到任,这怪鱼之事就怠慢了,也不曾知道星君今日会路过此地。。。。。” 说着话的时候着重强调因公二字,田胖还朝解阳明眨了眨眼。 解阳明这会才明白,应该是田灰带领众巡察使拯救自己于危难的仁义所为触犯了天条,这意思是让自己闭嘴不提,免得这位大公鸡领导会大发雷霆连田胖也给个处分。 “此事关系一方百姓安危! 没有总旗还有百户,上面还有千户,竟敢瞒报! 该当何罪!”卯日星君眼里微微起了几分怒色。 吓得田胖连着磕了几个响头,不敢再言语。 解阳明想开口陈述田灰的义举,也想为田胖脱罪,凭自己的这张嘴怎么也能哄的这大公鸡开开心心翻篇,可孙道长轻轻的拉住他的衣袖,作罢了。 “本星君刚刚接任汉东太守,今日微服私访到此,不想碰到这样的麻烦,当今是用人之际,你的瞒报之罪暂且记下,若今日鱼怪之事处理得当,便可将功补过,咳咳,总旗的位置本君准备从本县小旗官里选拔,起来吧,把当年吴越湖瞎龙王的真相速速说来与吾听。” 呵呵,大领导就是大领导,打一巴掌再给枣,原来仙界的官场之道与人间并无二致。 田胖赶忙从身上的竹筒里拿出一本书,名曰岩海县志,匆匆翻了几页,回答道: “大人,当年那瞎龙屡犯天条,被玉帝贬入吴越湖,湖下藏有大量的碳气,责令用其身体挡住洞口不让气体挥发而出。 谁知道那瞎龙不安心受罚还色胆包天,看上了县令吴为那年轻貌美的女儿,那日突然按捺不住,兽性大发,在湖中咬死数人,碳气泄漏,导致鱼虾无氧而死。当夜进行托梦索取吴家女儿,没想吴为是块硬骨头,组织三千弩箭射杀了那瞎龙。 结果第二天清晨大量碳气从湖中喷涌而出,以至方圆十里之地人畜皆不能喘息,不消半刻钟时间便尸横满地,无一幸免,惨绝人寰。岩海县志上记载如此,请太守过目!” 啊!解阳明和孙道长对视一眼,心里唏嘘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解阳明小声问:“秉一,炭气是哪种有毒气体?” 孙道长:“当代化学称为二氧化碳。” 原来当年方圆百里的无辜群众都是活生生憋死的! “田小旗,那瞎龙既然已死,今日怎么会又出现在湖中?”卯日星君自然要彻查到底。 “禀告大人,湖下之事卑职难以摸底,此事尚在调查之中,但今日水中的怪鱼并非当年的瞎龙,而且湖面死鱼绝不是炭气所为,卑职前些时日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条线索,是这样......” ...... 待田胖说完,解阳明感觉后脊梁都出汗了,还有这样的事,网络上的传言难道是真的! “此话当真?” 卯日星君听闻后,浑身的羽毛腾的就立了起来,头顶的鸡冠霸气耸立,这就是书中所云的怒发冲冠? 田胖浑身大汗,表情十分难堪,细声细语的说: “小人没有撒谎,所说之地距此不远,大人若是不信,请移步去查看,便知真假!” “赶紧带路!”卯日星君果然果然雷厉风行! 解阳明和孙道长紧跟俩位仙家的步伐,借着月色来到离湖边不远处的一栋白底蓝顶的建筑。 ...... 东方的晨光微微泛红,这一夜过的真快,解阳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旅馆。 轻轻的打开门,只见床上的性感尤物尚在酣睡中,浑身上下只穿一条黑色的小内,秀色可餐。 解阳明舌干口燥,兽性大发,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阵狂灌,立刻满血复活,脱了个精光,两只粗犷的大手在粉嫩的肌肤上盘旋而下,提枪上马。 “大叔!你怎么才回来!” “别废话!起床晨练!” “啊!...别急!...轻点!...啊!...!” ...... 第二天早上九点,养鸡场的财务大叔按时把四万块钱定金送到解阳明的房间,还不忘让解阳明写了个收到条。 对面房间里的孙道长已经早早离开旅店,解阳明走到对面房间,透过窗户往湖边看去,好家伙,真热闹,数不清的人围在湖边的沙滩上。 有的是身穿公装的科研人员,有警察维持秩序,还有各路媒体,电视台、电台、网络媒体等等。 哎,还有几个小青年在搞直播,这要是能拍到怪鱼出水,甭管死活,粉丝铁定666双击!打赏! 投推荐票啊! 可没有一个人敢太靠近水面,岸边死鱼的味道虽然能让人望而却步,但那吃人的怪鱼才是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直播也好,拍照也罢,绝不能把自个的小命丢了。 呵呵,太棒了,这么多媒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豪好不费工夫,今日解灵风水局三位大师在众目睽睽下降服鱼怪,必然一战成名! 解阳明心中感慨,今日这捉鱼的活真心不错,不只挣钱还能扬名,精神病院那差事钱到是挣了,可惜刑警队办案细节绝不能被世人所知,算了,当年八百块钱打到饭卡里面的梗也算翻篇了。 按照昨晚上的计划,孙道长应该已经开始布下降妖阵势了。 第九十二章 龙王现真身 果不其然,远远看去,孙道长和胖子正带领一群人走向湖边,众人还抬着桌子椅子等物品,队伍最后面还有一辆中型半挂平板车缓缓驶来。 解阳明赶紧回房间招呼怡伶速速赶往现场,大家昨晚分工明确,自己还有重要任务需要完成。 周围看热闹的各路群众不断在喧哗扯皮。 “这丫是干嘛?那个小子手里还拿着铜钱编的短剑,冒充传说中的茅山道士吗?这活铁定挣钱啊!” “守着警察的面明目张胆的宣扬封建迷信思想,不怕被抓吗?” “他就是昨天指挥大家啪啪啪吓跑鱼怪的小伙!” “你们懂个屁,这肯定当地政府请来抓鱼怪的大师,别胡说八道!小心人家捏个小人写上你名字......” ...... 孙道长等人丝毫不顾吃瓜群众的风言风语,一刻钟时间便布置好了道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哎,你们看,那正妹不是吴记的老板娘吗?” “嘿,这哑巴姑娘一打扮起来还真有几分姿色!” “你知道个屁,这哑巴身材可棒了!那次我路过她家卧室窗户......” 坏了,这话被胖子听见了,上去就拧住那张口闭口哑巴的社会小青年的耳朵,咬着牙吼道: “都他娘的听着!从今天开始谁再敢说我女人是哑巴,谁敢再欺负她,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青年被胖子拧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哥!疼啊!别拧了!松手啊!” “妈个巴子,老子问你,路过卧室看见什么了?”胖子不依不饶的问道。 “大哥,我什么都没看见啊!真的!啊!疼啊!大哥!” 站在一旁的警察咳嗽几声,胖子恶狠狠的用眼神再次虐杀了一遍这瘦骨如柴的小年轻,松开手后不忘补上一脚。 吴惠身穿一身红色的旗袍,脸上略施粉黛,杨柳细腰下紧致的翘臀展露无疑,现场的男同志的目光几乎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胖子当着众人的面上前拉住吴惠的手,她脸微微一红,随胖子走到湖边的道场之上,有不少男同志投来好菜都让猪拱了的鄙视眼神。 解阳明并没有上前与大部队汇合,而是拉着怡伶来到附近的树林,在一颗人粗细的槐树后止步。 此处可以看清湖边的情形,且十分隐蔽,解阳明没有戴手表的习惯,随后低头看了下手机,差离约定的事件还差十五分钟。 “大叔,咱俩躲到这干嘛?”怡伶一脸迷茫的问道。 “过会你就知道了,如果有陌生人发现咱们,你就抱住我亲热,明白?” 怡伶脸微微一红,好似秋天的红苹果,皮薄水嫩,吹弹可破,芳气笼人,是个男人都恨不得咬一口。 心想他不会是看岛国片被洗了脑吧,还想玩点刺激的...... 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湖边有不少摄像师摄影师,这长枪短炮的,万一哪个拍下来这事就糗大了...... “额,大叔,额额,你想那个咱回旅馆行吗? 非要在这没遮拦的小树林,没人也就算了,还得有人看见才亲亲? 多不好意思啊!” 解阳明听这话后差点晕倒...... 谁说要干那个了? 话说今早上几回了都...... 都快被榨干了,还要打野? 只有耕不坏的地,没有累不死的牛...... 孙道长身材虽是偏瘦了些,一身普通的休闲装配老北京布鞋,可依然神采飞扬,与台下众人的气场大相径庭,尽显世外高人的仪态,站在道场上,岿然不动,一手持剑,一手持大声公,坐镇指挥: “台下各位施主,稍安勿躁,切听贫道一言,请远离湖面,切莫靠近身后这辆平板货车,若有不测,后果自负。 各部工作人员开始准备,一刻钟后捕捉怪鱼。” 人群本来熙熙攘攘,不听招呼,可发现警察同志们一言不发带头远离湖面,分分钟就退出二三十米。 人家身上带着家伙都退了,咱也退吧...... 十几名村名从平板车上拉下一条手腕粗的麻绳,展开起码四五十米,这些都是孙道长特意点名问村长要的属龙、属虎、属牛、属马的男村民。 周围群众看不懂了。 “哎,真稀罕,老汉我打了一辈子渔,不知道这麻绳用来干嘛的?” “老头,你懂什么啊! 找半扇子猪肉挂在绳子头上,等那怪鱼咬住然后用平板车给丫拉住来呗,钓鱼没见过?” “天啊! 胡扯八蛋,你当那怪鱼是傻子啊! 钓个三五斤的草鱼还得溜半天,这平板车会溜鱼吗?” “好啦,都别嚷嚷了,没看搭了台子,过会肯定是道士做法啊!哎,别乱动自拍杆,我这正直播呢!” ...... 一刻钟时间到了,孙道长大手一挥,请身穿红衣的吴惠来到台上,嘴里默念几句口诀,随后拿起桌上的一团红绸塞到她手里。 只见吴惠手握红绸走到湖边,鞋子刚刚占到水面,水中不远处立刻传来一阵气泡,咕噜咕噜的作响,现在群众都屛住呼吸,目光锁定在湖面。 孙道长点燃手中的道符,大声喝道: “扔!” 吴惠立刻把手中的红绸疙瘩扔向水声袭来的方向,刹那之间,一只巨大的怪鱼头似大水缸,它从水中腾空跃起便吞掉了红绸疙瘩,浪花翻滚片刻,便消失了踪影。 现场的群众已经躁动了! 这哪是怪鱼分明就是怪兽啊! “老铁们,你们看到了吗? 这就是下龙湾传说中的瞎龙王! 没看清楚? 先双击点赞,666,打赏不要停!” “老公!咱们走吧! 我怕怕,这鱼真丑!” “你们别吵吵,我是电视台的,现场录音呢!” “快看,那鱼怪又来了!” 果不其然,消失了几分钟后,只见水中又冒出气泡,阵阵水花翻起,那只鱼怪竟然缓缓的爬出水面! “我擦! 老铁们! 这,这鱼他有脚啊!点赞啊!” 只见巨噬蝾螈眼睛一眨不眨,缓缓的爬到吴惠身边,胖子有些担心,手持一根木棍护在她身边。 吴惠看到这巨噬蝾螈眼神里显出几分怜悯,眼圈微微泛红。 孙道长上前把一张黄色道符贴在鱼怪的俩目中间的位置,这巨噬蝾螈便乖乖的爬向平板车。 群众见状无不惊讶,简直神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道法? 第九十三章 妖孽拿命来! 解阳明时不时的摸摸脚下昏迷不醒的胖土拨鼠,肚皮上的肉肉蛮软和的,满脸骄傲的对怡伶叨叨: “宝贝,怎么样,现在知道这阳间巡察使的厉害了吧? 这招堪比牧师的精神控制啊! 等这巨噬蝾螈乖乖的爬到平板车上,五花大绑再移交政府部门,没准还能再捞几万块钱奖金。” 怡伶已经被湖边的一幕吓到了,难道就是这只可爱的鼠宝宝控制那条大鱼的行动? “大叔,难道做法都是这样吗? 还得后面有动物配合?” “哎呀,怎么跟你解释,回头再说,坏了,胖子千万别忘了!” 解阳明昨晚上千叮咛万嘱咐的事,胖子别耽误了! 此时听到大声公里传来王胖子的吼声: “解灵风水居全体工作人员提醒各位现场的好朋友们,远离平板车,珍爱生命! 本公司位于盂兰街14号,公司业务包括风水预测、阴阳二宅、算卦解命、疑难杂症...... 我擦! 老解! 孙道长! 水里还有一条啊! 吴惠快跑!” 现场所有人的眼神和摄像头都对准了爬往平板车的这条绿色巨噬蝾螈,胖子站在道场台子上喊话的时候听到背后有水声,回头看去,只见湖面上再起涟漪,一只黑色的大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直冲雨琪的方向游去! 解阳明听到这话,头立刻大了,对怡伶撇下一句: “你看好这只大宝宝,他现在灵魂出窍,相当于植物人,别让人给当老鼠灭了!等我回来!” “老公!你注意安全!” 听到老公这字眼,解阳明心里暖暖的。 第一次那晚,也有人这么喊过他,但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脸上的焦虑并没有减少分毫,吴惠现在站的位置离湖面特别近,胖子再傻乎乎的跟巨噬蝾螈干一架咋办? 解阳明拼命的跑向湖边,冲入人群之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绿一黑两条猛兽在激烈的战斗,两只巨噬蝾螈身材大小无异,黑色的尤其凶猛,虽然在陆地上行动力较水中还差一大截,但分分钟就占了上风。 趁绿色巨噬蝾螈稍微不注意,黑色那只一口咬住它的前爪,硬生生的给撕了下来! 胖子趁这会功夫已经拉着吴惠跑到人群后方,暂时没有危险。 绿色巨噬蝾螈失去一足,伤口处流出透明粘稠的液体,气势完全被打压了下去,那黑色的巨噬蝾螈却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直奔人群而去! 这场面是大家未曾想到的,所有人纷纷逃跑,但是为时已晚,一位大爷转身时刻,被黑色巨噬蝾螈一口咬住左腿,接下来连同断肢一起被甩飞数米。 解阳明大吼一声: “大家一起啪啪啪!”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现在这种情况哪还有人能沉住气跟你啪啪啪? 五四名警察被人群冲的连枪都掏不出来,现场这秩序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乱! 孙道长手持辟邪金钱剑火速站到黑色巨噬蝾螈身前,扎起马步,大声喝道: “妖孽!拿命来!” 只见一束金光射出,沾着白磷的辟邪金钱剑分毫不差的插到黑色巨噬蝾螈的左眼之上,冒出一股子黑水! 可这怪兽却丝毫没有退却,发了疯似的直接跃起扑向孙道长,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时刻,只见那绿色的巨噬蝾螈用尽最后一口力气,护在孙道长身前,用身体挡住黑兽的血盆大口。 眨眼的功夫,绿色巨噬蝾螈的腹部被活生生的咬开了一个大窟窿,肚中的鱼肠哗哗啦啦的落地,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此时有四名警察已经赶到黑色巨噬蝾螈身边,都准备好手中的92式准备击毙这可怕的怪物,突然一位身穿暗红色工装的科研人员冲过来大吼: “别开枪! 院长要活的! 有科研价值!” “闪开!穿红衣服!还敢在这晃悠!你踏马不要命了!” 解阳明想把这位戴眼镜的傻子科研人员拉开,可惜晚了一步,黑色巨噬蝾螈先来了个神龙摆尾把这红色的小肉腾空打飞,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一位年轻的小警员紧张的问: “队长!咱开枪会不会把鱼肚子里的专家打死?” 队长咬了咬牙吼道: “赶紧朝脑袋打! 别打肚子啊! 别忘了先开枪示警! 不然报告难写啊!” 解阳明深有体会,枪一开不管打人还是打鸟,报告真不好写。 砰、砰、砰...... 一阵枪响,只见这条黑色的巨噬蝾螈头上冒出一些绿白色粘稠液体,再也不动弹了。 “赶紧剖腹产!不对,赶紧抛开鱼腹救人!” 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原本跑出去几百米的吃瓜群众和若干媒体,百分之九十又冲回岸边看热闹。 “老铁们,刚才的一幕都看见了吗? 我的妈妈呀,吓死宝宝了,哪位打赏的兰博基尼啊! 最爱大黄瓜? 谢谢黄瓜老姐的打赏! 我爱你! 小弟马上给大家直播给怪兽开膛! 不要停! 哇哇! 咱上热搜了! 厉害了我的哥! 继续点赞!666!” 解阳明总感觉这事奇怪,不是说好的只有一条巨噬蝾螈,怎么出来两条? 迷茫之际,依稀听到怡伶的呼声。 “老公!这鼠宝宝满嘴吐白沫!是不是病了!” 回头见怡伶怀里抱着胖呼呼的田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像是怀抱婴儿,解阳明大男子主义立刻就冒了出来,脸一黑,恶狠狠的拉住怡伶的胳膊说: “让你别过来!这危险你不知道吗?” 怡伶满脸委屈的说: “你自己看看嘛!又冲我吼!下次听你的还不行?” 解阳明摸了摸口吐白沫的田胖,立刻打开慧眼,只见田小旗摊在地上,嘴里不停的重复一句话: “湖里。。。还有。。还有好多鱼怪。。快跑!快跑。。。” 还有好多是多少? 难不成三五只?三五十只? 解阳明瞬间用右手狠狠的捏住怡伶的后脖颈,脸上表情凝重如霜,严肃的说: “老婆!湖里还有好多鱼,呸,很多这样的巨噬蝾螈,你抱着这胖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别回来!” 第九十四章 赤焰大军 怡伶吓的花容失色,但并没有退缩,用左手紧紧的扭住解阳明粗壮的手臂,问道: “老公,咱们一起走,好吗?” “谁让胖子那广告词已经打出去了,解灵风水居的名声不能毁了!赶紧滚蛋!” 说罢,狠狠推了一把怡伶,冲到道场台子上捡起大声公吼道: “想活命的都听着! 这湖里还有很多只鱼怪! 没准马上就会上岸! 快逃命啊!” 喊话的时候,看见孙道长神色紧张,正在远处点燃一张道符! 台下的群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没等反应,只听水面上泛起层层巨浪,大片咕噜咕噜的气泡声让人毛骨悚然! 警察同志都纷纷举起枪对准湖面,可哪想自己手中的92式即便换成AK也打不了这么多怪鱼!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 数到二十的时候,解阳明放弃了,这是多大的阵势,人类面对巨大的远古生物简直就是弱鸡! 围观群众怕是都后悔跑回来,各种颜色的巨噬蝾螈迅速的爬向四散的活人,逮住就咬,咬了就甩出去! 胳膊腿没全断也摔的够呛! 身长七八米的巨噬蝾螈捕捉人类真是跟小鸡吃米没什么区别,警察的子弹很快就打光了,除了跑路也没别的办法。 警察真是高危职业! 好歹警车是铁壳子! 解阳明也是束手无策,谁来救救这些无辜的群众! 就在这生灵涂炭的时刻,树林里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奔跑声,好似万马奔腾,解阳明转头看去,只见尘土飞扬,一片奔袭中的赤焰大军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 带头的便是公鸡中的鸡神! 卯日星君带领雄鸡大部队,自养鸡场一路掩杀过来! 周围群众被这景象直接惊呆了,长这么大没见这么大的***? 竟然鸡还能有群体行为,听说过放牛,放羊,没听说过放**? 只见这浩浩荡荡的赤焰大军,有组织有纪律,分兵抗敌,几百只围攻一只巨噬蝾螈,以喙为兵,以爪为剑,个个英勇无畏,疯狂的攻击巨噬蝾螈。 卯日星君作为领兵大将更是首当其冲,不止能跃起数米,还能低空飞行,挨个捉瞎巨噬蝾螈,让赤炎大军的战斗力提高数倍! 解阳明趁此机会,冥思片刻,拿起大声公,淡定的大声道: “大家别怕! 此乃孙道长请卯日星君下凡! 有行动能力的群众和工作人员赶紧趁机会把受伤人员救出来!” 突然有一只红色羽毛的鸡跳到解阳明身边,定眼一看,这鸡竟然长这六只翅膀! 解阳明昨夜便已经知晓,眼下这上万只千奇百怪的鸡皆是出自那养鸡场的手笔! 有的长着两个鸡头,有的腹部多出一只鸡腿,竟然还有俩鸡屁股,另现在的群众和各路媒体都傻了眼。 昨夜田胖说过一个细节,湖中的怪鱼跟这养鸡场必然有联系,每天深夜,便由村长组织安排人把一车车鸡粪偷偷的倒入湖中...... 这养鸡场是专门为快餐店提供原材料,包括某米国鸡全国连锁店,鸡粪尚且能把湖中鱼虾全部杀死,不知道吃了这鸡身上的零部件会不会导致不孕不育、阳痿早泄。。。 这一会,湖边的巨噬蝾螈基本上都已经剩下森森白骨,远远看到三辆装满武警的装甲车后面跟着七八辆救护车呼啸而来。 只见卯日星君飞到解阳明身边,用翅膀拍打了解阳明的肩膀,然后扯开洪亮的嗓子扬天长啸三生! 咯!咯!咯! 场下还活着的公鸡模仿老大的动作也抖擞了一下羽毛,朝天三鸣! 咯!咯!咯! 随后个个视死如归,互相厮杀,稍后横尸遍野。 生命只有短短的二十天,每天都是折磨,喉咙里被插着铁管,这样的日子真不如死了爽快! 宁死也不做人类的试验品! 就算死也得死在自己人手上! 浑身长翅膀,血液里流淌的都是激素,还踏马是正常的鸡吗? 人类就吃吧,吃死一个算一个! 随后卯日星君从自己尾巴上挑出一只黑色羽毛赠与解阳明,本想打开慧眼与星君说几句话,可星君张开翅膀飞向树林,化为一红色的光电,消失遁藏,不见踪迹。 ...... 傍晚时分,解灵风水居的大门一开,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沙发上,除了胖子一只贴在吴惠身边又是沏茶又是倒水,让在场的各位好不自在。 “胖子! 你这重色轻友的王八蛋! 上午玩命的时候你拖着吴惠撤出去二里路,假仗义!” 解阳明故意打压他,现在还没确定关系就把这小姑娘照顾的跟姑奶奶一样,结了婚怕是翻不了身了。 老解!不是你让我保护好吴惠? 胖子本来想顶回来,算了,不就是倒杯水吗? 胖子立刻给解阳明、怡伶、孙道长各沏了一杯茶,没再说话。 怡伶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有些怕了,依偎在解阳明身边,脸通红通红的,特别惹人怜爱。 吴惠的表情确很让人难以琢磨,眼眶微红,像是十分伤心,兴许是被公安机关带走的养鸡场若干领导中有不少人是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不能吧? 解阳明从上午的祭祀仪式开始就觉察不对,终于有些憋不住,有个问题不得不问。 “吴惠? 你背上的五爪印记好了吗?” 吴惠的思绪被打乱,听到这话立刻要撩起衣服,可自己穿的是旗袍,总不能从裙子下面撩到后背吧? 胖子不开心了,嚷嚷道: “老解!你还没完了?我媳妇的腰凭什么给你看!” 解阳明还没说话,怡伶不乐意了,立刻顶了回去。 “王哥!大叔是关心她,怎么就成了占便宜!我看总行了吧?” “行了,你俩打住,我就直说了,吴惠妹子,为啥这些巨噬蝾螈的死会让你这么伤心?”解阳明直截了当的就问了。 胖子早已经感觉出来,不好意思问罢了,这空倒是两边不得罪,跑去厨房嚷嚷着看有啥好吃的。 吴惠听后眼泪立刻涌了出来,梨花带雨,站起身走到办工桌前,拿起纸比,速速的开始写出真相。 第九十五章 不翼而飞 大家看完吴惠所书,用朴实生动句子简单的道出心中的痛楚。 那年花好月正圆,下龙湾湖边有位孤苦伶仃且不会开口说话的小女孩把几十条尚在幼鱼期的六角恐龙放生在湖中。 出生便没有母亲,父亲也撒手人寰离她而去,孤苦伶仃的她临时被寄养在亲戚家,自己尚且寄人篱下,处处遭人白眼,受尽欺负,哪还有能力能养活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生命。 每每月圆之夜,趁没人之时,她便会带些拾掇干净的鱼肉去沙滩一隅喂养它们,心中那些苦楚无法倾诉,只能望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默默流泪,感情颇深。 春去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些可爱的小蝾螈由手指头粗细长大成手掌大小的水中精灵,安静可爱,小女孩也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由一名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成长为踏实能干的饭庄女老板。 可谁知自从养鸡场的粪便投入湖中开始,这些六角恐龙的身体越发的变化,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竟然长到米数,而且吴惠能见到的数量也越来越少,每一次都会有几条不再出现,不知死活,上个月也仅仅见到大如牛犊的小绿。 吴惠也很害怕,后来连小绿也不见了踪影,自己也怀疑有可能是鸡粪污染所致,可一是苦无证据,二是很多沾亲带故的村民在养鸡场有股份,自己小的时候也受过大家多多少少的恩惠,怕这事会影响全村的经济,此事便从没对任何人提起。 昨日在湖中见到暴躁的小绿要吃人,而且竟然长的这么大,心里觉得愧疚万分,胆战心惊,惶恐不安,最后毅然决定下水救人。。。。。。 最后几行字是这么写的: “看到那个落水的女孩命悬一线,当时想哪怕我替她死掉也不能让小绿变成害人的鱼怪! 可是今天眼看它们害了很多无辜的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真的错了,都怪我! 我要对那些被小六们伤害的人负责,毕竟当初是我把他们放到湖水中的,明天我便报警自首。 王哥,你是好人,你懂我,我虽然不能开口讲话,但能感觉出来你对我的不仅仅是可怜,而是另一种暖暖的感觉。 可我不想耽误你的前程,我是个哑巴,是个坏人,是个罪人,不值得你关心。” 看完这简短明了的陈词,解阳明打心眼里感觉这个姑娘不错,不单单是那黄金比例的外在美,心地善良,质朴纯洁,多愁善感,还烧的一手好菜,可惜苍天如果能让她开口说话,那就完美了。 哎,胖子那厮话多,巨能扯淡,正好是天生一对。 吴惠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颗颗落下,可见愧疚的心情远远多于字里行间。 胖子一句话没说,紧紧的把吴惠拥入怀中,朝解阳明使劲的眨巴眼睛。 解阳明用一副教育的嘴脸说道: “吴惠!你这是愚昧无知! 放生不是你的错,你错在不懂法! 村里那些人对你是有养育之恩不假,就算将心比心,你心地善良没有举报他们污染水源也没错,但这也不是他们违法犯罪的理由! 养鸡场里面的怪物都长成啥模样了? 那还是鸡吗? 你又不是没看见! 六只翅膀三条腿,那能吃吗? 还不知道喂的是啥激素! 所作所为,害人害己,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天是六角恐龙变异还能侥幸压住,等污染源沿着孝女河传遍全省,还不知得出来多少汉江怪物! 现在发现就是大功一件了!何来自责,何来自首? 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吴惠的表情依然低落,一个劲的流泪,看来这番话还打消不了她的自首心态。 眼前一束火花闪烁,解阳明用打火机把这张纸点燃了,吴惠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往门外走! “给我坐下! 我解阳明就是警察出身! 你过的了我这一关再去自守不晚!” 解阳明必须要制止吴惠自首的行为,整个公安系统估计都炸了锅,单单是下龙湾的枪声不断领导层就已经乱了阵脚,和平年代这是天大的事故! 正找不到变异蝾螈的来路,虽然这定罪谈不上,但拘留吴惠两天交代问题不是没可能。 一个女孩而且不能说话,这拘留两天能算完事吗? 不用说拘留两天,就二小时胖子就会把派出所闹个低朝天! 胖子死死的拉住吴惠,但是不敢太过分,怡伶见状赶忙挽住吴惠的胳膊,认真的说: “姐姐,我家大叔原来真的是警察,你先听听他怎么说再去自首也不晚。” 终于算是坐下了,解阳明立刻发问: “吴惠,第一个问题,养鸡场往湖中排泄粪便这事你参与了吗?” 吴惠肯定的摇了摇头。 “第二个问题,这些六角恐龙是不是受你致使去咬人?” 吴惠满脸无辜的直摇头! “第三个问题,你就不怕胖子也傻乎乎的陪你进监狱劳改?” 这句话问完,大家都呆了,吴惠先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后露出恬恬的微笑,胖子一个劲的给解阳明竖大拇指。 “吴惠,这事已经过去了,而且你自首也是浪费警察时间,该干嘛干嘛,胖子,今晚上吃啥?” 胖子眼中只有那柳叶弯眉的美人,魂早就飞走了。 还有正事没办! 解阳明从背包里摸出那四万块钱拿出一万递给胖子,叹了口气说: “兄弟们,恐怕咱们那四万余款是要不回来了,早知道让他们先给全款再做法,怡伶,你把剩下的三万放到咱屋那个鞋盒子里,咱吃饭去。” 喝口茶水的功夫,只见怡伶满脸委屈的抱着鞋盒子从楼上走下来。 “大叔,钱都不见了!” 噗! 解阳明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三十八万八千八百元大钞! 都没了! 赶紧一个箭步冲到怡伶身边,夺过鞋盒,空的! “你确定这钱没存到银行?”解阳明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凶巴巴的脸充满怒气,希望是怡伶吓唬自己。 呜!呜!呜! 怡伶立刻哭了,哽咽道: “大叔!真的不见了!我。我忘记存了。呜呜。。” “没骗我?” “呜呜。。我真没动过!肯定被偷走了!” 第九十六章 凶兆 解阳明大吼一句: “干什么行! 不是让你存银行吗! 干什么吃的! 这里面还有孙道长的一半!” 呜!呜!呜! 怡伶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委屈的坐在楼梯上,哭的稀里哗啦,解阳明这脾气上来确实很吓人。 孙道长表情淡定,拍了拍解阳明的肩膀说: “解哥,钱财乃身外之物,朝怡伶发脾气何辜?” 解阳明喘着粗气,压低声音说: “秉一,我这火不是冲她,哎,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钱,车也泡汤了!” “呜呜!大叔! 都赖我,我的错! 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怡伶哭着冲出门去,胖子想拦愣是被怡伶一个转身给溜了出去,自己还差点摔倒。 “老解! 你踏马有病是吧! 钱被偷了能怪怡伶吗? 她才大学毕业刚刚初入社会你这么吓唬她合适吗? 她可是你女人啊! 赶紧追回来去!” 解阳明这会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赶忙冲出门口,可怡伶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回家了吧。 回到店里,胖子和孙道长在二楼的卧室翻箱捣柜,解阳明站在二楼的穿台前细细察看后,吆喝道: “你俩别找了!报警吧!窗台上有半个脚印,钱铁定是被偷了。” ...... 盂兰街这排商品房后面是一片老宿舍区,后窗下面是民房的储藏室,理论上讲如果贼想进来偷,除非后窗安上防盗网,不然屋里的东西就跟白送没啥两样。 报案之后,解阳明火急火燎的跑到门头房后面的小区里转了一圈,竟然在电线杆子上发现了一台老式的监控器,走进一看差点哭了,先不说能不能用,上面的灰尘和鸟屎直接把探头遮的纹丝不漏。 这片老楼是电厂宿舍,规划两年内拆迁,绝大多数房子已经出租了,鱼龙混杂,乱七八糟,搞传销的、卖保健品的、足疗按摩的数不数胜数。 小区保安亭连个人都没有,物业公司里面下棋的俩大爷更是连连摇头说那些监控都是摆设,小区里失窃的住户多的是,建议报案处理。 解阳明直接无语了,这社区秩序也忒乱了! 片警草草取证以后离开了,显然对丢失三十八万这种事情有些不屑,解阳明毕竟在警队呆过,知道但凡是家里被偷后报警的群众多是谎报军情,素质高的老百姓丢一千说丢两千,素质差的说丢了五千,不要脸的说丢了几十万。 不过贪官污吏家真被偷几百万,那铁定自己认了,打死也不报案。 世风日下吗? 也不完全正确,毕竟派出所那边如果知道你丢的钱少根本不当回事,谁又能相信解阳明把三十八万的现金放在家里,如今买个馒头都用手机扫码付款,哎,这钱怕是一时半会寻不回来了。 怡伶手机也关了,解阳明确实想哄她,奈何不给机会,大不了明天登门道歉,顺便请伯父伯母吃饭,名正言顺的解决问题。 胖子叫了外卖,番茄炒蛋、老厨白菜、风味茄子、糖醋里脊,四个菜配上海鲜疙瘩汤,随便吃点,席间解阳明突然问道: “秉一!你算一卦!看看谁把咱的钱偷了!” 孙道长理都没理,继续吃饭。 胖子边吧唧嘴边嚷嚷: “你不是解灵风水居的大师吗? 出场费三万,吹牛逼一张好嘴,有本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解阳明把筷子一扔,气呼呼的走到办公桌前,摸起三枚铜钱连续爻了五次。 第六次爻的时候其中一枚铜钱从桌子上滑落,掉到地上,裂成了两半! “真踏马倒霉,老孙,你这乾隆通宝是不是假的! 这么脆生!” 解阳明满脸郁闷的牢骚。 孙道长听到这话,立刻放下盒饭,捡起地上断裂的铜钱,细细察看,面露危色道: “铜钱一分而二,怕是有凶兆,解哥,这几天咱们都是小心,怕还有麻烦!” “得了吧!兄弟,三十八万八千八都没了,还能有更麻烦的事吗?” 解阳明心情烦躁,正在盘算把卡里的二十万拿出来买辆国产的SUV,可又不甘心,纠结郁闷。 胖子已经把手里的白米饭混菜汤吃的一干二净,往盒饭里倒了点热水一饮而尽,点上颗黄鹤楼大彩,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急忙说道: “哎!老解!我想到个办法能抓到那贼!” 没个正形,肯定又是守着人家吴惠装大,解阳明懒得搭理他,继续坐下吃饭。 胖子起身把脸贴到解阳明耳边,悄悄的说: “你傻啊!没有摄像头就抓不住贼了? 不是还有阳间巡察使吗?” 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茬! 没准阳间巡察使知道谁偷的钱! 解阳明赶紧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胖子疼得嗷的叫了一声! “老解!你踏马有种打你自己的腿!” “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拍自己的腿,谁让你这么占地方。”解阳明半开玩笑的扯了几句话,心里确十分激动,钱要找回来就立刻买车!大众图昂也不错! 正好趁这机会成人之美? “胖子,那什么,本来今晚上怡伶准备把吴惠领会她家里住宿,看来没戏了,能不能麻烦你把吴惠领到你家暂住几天?” 听到这话,胖子腿也不疼了,大小便也畅通了,脸立刻红光满面,老解真会玩! 睿智啊!真替兄弟上心! 再打我几巴掌我也开心的挨了! 心里恨不得立刻分身回家把卫生打扫干净,可转念又一想,毕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发展速度太快也不合适,刚认识就滚床,太要脸了,关键自己还是处。。。 胖子有些害羞,模棱两可的说道: “老解,我新房是三居室,吴惠可以单独住一间,但是最近这阵一直没回去,卫生肯定很乱,我怕人家嫌脏,不好吧。” 解阳明一头黑线,本想赶紧把这俩大神请走,自己好打开慧眼请来阳间巡察使,这货竟然耸了! “哦哦,也是,要不这样吧,吴惠,你住我屋!我睡地板!” 吴惠听后,羞答答的看了看胖子,这一眼把胖子看的魂不守舍! “老解!不是不相信你的为人!只是我怕怡伶误会。。。再见了您呢。。。” 胖子拉起吴惠一溜烟的出了店门,拦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夜幕中。 屋里只剩下孙道长正在悉心研究那枚一分为二的铜钱,解阳明打开慧眼,嘴里默念: “谨请下盂兰街巡察使急急来来附我箕。 谨请下盂兰街巡察使急急来来附我箕。 ......” 第九十七章 陌生来电 不一回功夫,一只中等身材的土拨鼠站在解灵风水居的茶几上,正在津津有味的嚼着胖子带回来的鱼片。 田眀跟解阳明有一面之缘,一回生两回熟,没跟解阳明见外,边吃便问: “多谢解老板的款待,有何吩咐请讲?” “呵呵,哎,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某的钱丢了,想劳烦田明兄弟帮忙查查。”解阳明爱面子,即时现在急的火烧眉毛,也不能表现的太缺钱...... “敢问解老板,丢了多钱?现金还是物件?” “不多,四十万现金吧。” 田眀两只圆鼓愣登的大眼睛里透出的全是惊讶,心想这哥们真敢把这么多现金放店里,不知道这片治安特别差吗? 添了口茶说: “哎,解老板有所不知,吾管辖的这一片是老城区,鸡鸣狗盗之事数不胜数,在您府上行窃之事真不知情,不过从今夜起,吾必然会帮您留意贼人......” 说了等于没说,解阳明憋了一肚子问题想问,可人家也没看到案发现场,这事还是得靠警察或者自己来找。 寒暄几句后,田眀带着剩下的鱼片离开了,孙道长正在DIY,把桌上的两枚乾隆通宝系在红绳之上打了个结,做成一条铜钱吊坠,真不怎么好看。 这孩子怎么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戏演的再好,也得有个人审美啊! “秉一,我今早上体力透支太多,先睡了,你也早休息。” “稍等,把此物佩戴在身上,以防不测。” 解阳明想都没想,挂到脖子上便回到房间,简单洗刷一番,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 “我一路看过千山和万水 我的脚踏遍天南和地北 日晒或是风吹我都无所谓 路边那朵蔷薇鲜红的纯粹 。。。。。” 真讨厌! 打扰人睡觉! 解阳明下意识的骂了几句,哎,不对劲,这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啊! 急忙坐起来,打开台灯,凌晨一点,才睡了三个小时! 是怡伶的手机在响,睡觉前明明没有注意床头柜上有个手机。 难道怡伶趁自己睡着以后回来过? 不对劲,谁会这个点给怡伶打电话?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莫非是哪个找揍的小青年看上了我媳妇,大半夜的玩骚扰? 又或许是? 算了,接了再说。 解阳明烦躁的说: “喂!你谁啊?有啥事不能白天说!” 电话那头发出嗤啦嗤啦的噪音,感觉像是机器运作的摩擦声。 等了十几秒,仍然没有人说话。 “说话!喂!谁啊!我挂拉!” “呜,呜,大叔救我!大叔。啊。别碰我。。” 电话里面发出的竟然是怡伶急促的求救声! 解阳明猛地就清醒了,第一反应就是按下了电话里的录音键! “怡伶!别怕!你在哪!” 嘟嘟嘟。。。 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 天蒙蒙亮,季东身穿便服坐在解灵分水居的大厅里,身边还有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同事在安装监听设备。 “老解!从你回房间睡觉到接到那绑匪的电话,这段时间真就没听到屋里有啥动静?” 解阳明眼袋发紫,头疼欲裂,正连续不断的抽烟,那恐吓电话再拨过去便是无法接通,孙道长也不知去向,昨夜里那三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奶奶的,我肯定是被某个混蛋下了迷魂药,那个未知电话还不能准确定位吗?” 季东摇了摇头说: “定不了,IP是虚拟的,小张刚才锁定了三个地址,一个在乌克蓝,一个在南菲,一个在澳达利亚,可见这绑匪早有准备。” “你们不是号称技术很NB,连个手机定位都办不了,怎么找人!干什么行!” 解阳明俩眼充血,语言里透出一股怒气! 门开了,一名身穿警服的小姑娘,标致俊俏的面孔,纤细挺拔的身姿,指如葱尖,步若莲花,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朝季东敬了个礼,有板有眼的说道: “报告队长!对面超市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重要线索!” 看这说话的表情就好像立了大功一件。 这位女警凌小沫虽然是自己手下,但她老爹可是现任岩海市公安局局长凌国盛,季东对她的态度自然多些随和,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小沫,录像你拷贝了吗?” “拷贝了,给!” 解阳明一把夺过U盘,插在电脑上,丝毫不在乎季东尴尬的眼神,眼睛聚焦在画面上,言辞犀利的问: “小妮子,关键内容在几点几分几秒!” 小沫终于有机会在未婚的季队长面前出出风头,自己暗恋季队长已久,好不容易能和队长一起出趟任务,想趁这机会拉近关系,没想到被旁边这傻大个毫不犹豫的就一句话吹凉了。 “嘴干净点! 你当你是谁啊! 刑警队采集的资料都是证据! 不能随便乱看,被害人家属也不行! 请离开!” 季东赶紧朝小沫使了个眼色,说道: “解老板原来是咱们同事,具有相当高的刑侦水平,你少说几句,配合一下。” 随后又起身贴到她身边,小声说: “小沫,他是我铁哥们,多理解,多支持。” 傲气盖天的季队长竟然对一个算命的这么客气? 难不成这曾经的队友还真有两把刷子? 小沫双手在胸前插起,嘟囔道: “从昨天夜里十一点三十四分开始看。以后请叫我凌警官!” 没人搭理她,气氛有点冷。 视频里面出现的画面让现场的所有人都百思不解。 十一点三十四分十五秒,怡伶晃晃悠悠的走入画面,从体态上看像是喝醉了,踉跄的走到解灵风水居大门前,摸索着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但没有打开大厅的灯,等她进去以后,摄像头录下来的就只剩下黑乎乎的店门,楼上卧室的灯也没有打开。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十一点四十九分二十二秒,二楼孙道长屋里的灯突然亮了,又过了三分钟,一楼大厅的灯也亮了。 看的出孙道长穿戴整齐,背着单肩包推门而出,徐徐的走出画面。 两分钟后解阳明卧室里的突然灯闪了一下,这时候孙道长又进入画面,走到店门前,做了一个拿出钥匙锁门的动作。 可他在店门口停留了将近一分钟,随后又推门进去,这时候大厅灯是开着的,明显能看到他走向楼梯。 然后就是一点十分,解阳明光着膀子从店里出来,打电话报警。 看到这,解阳明立刻冲到二楼的后窗,迅速打开窗户,借着晨光,眼下民房的储藏室顶上赫然的出现了几排沾着血的脚印! 第九十八章 我真会推理 解阳明低吼一声: “老季!赶紧过来!” 季东观察一番后,拍着解阳明的肩膀说: “兄弟,我初步判断,那绑匪是从这窗户爬进来的,孙道长在店门口停留的那一会像是听到了二楼有动静,返回二楼的时候正好碰到绑匪挟制怡伶准备从这跳出去,然后直接尾随跟进,然后在储藏室的房顶还进行过近身搏斗,出血量不大,应该没有造成严重的体外伤。” 解阳明紧锁双眉,一个劲的揉脸,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怡伶半夜回来都毫无察觉,还被人下了药,真丢人显眼! “老季,大概轮廓是这意思,但你的逻辑太不缜密,咱们只有分析解剖细节才能有进一步的发现。 我大概模拟一下犯罪经过。 共同讨论分析。” 守着人家刑警队同志的面,教育人家队长怎么办案,小沫的脸色特别难看,想要喷几句,但季东一个劲的冲她眨眼,也就忍下这口恶气。 还敢教育我家英明神武的季哥哥,看这傻大个能模拟出个什么鸟来! 解阳明点了一颗烟,有条不紊的说道: “我卧室的灯光一闪是个重要线索,肯定不会是绑匪开的灯,他铁定不想让我醒过来。 也不会是孙道长开的灯,毕竟他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把我叫醒,直接给我一脚或者大吼一嗓子就行了,何必开灯又关。 以此推断,现在模拟一组作案过程。 绑匪已经给我下了迷魂药,怡伶躺在我身边,突然醒过来,打开台灯的瞬间发现有绑匪,而且绑匪的位置离台灯开关很近,顺手就关死了,但他想要控制怡伶哪怕手里有现成的迷魂药,也搁不住怡伶会喊叫几声。 叫喊声恰巧被回来锁门的孙道长听到,刚才录像里孙道长静止了接近一分钟,肯定是正在判断是怡伶受到了威胁伤害发出的叫喊声,或者我和怡伶在吵架,最终还是不放心就选择了返回二楼。 在绑匪挟持怡伶跳窗的过程中,恰巧被上楼的孙道长碰上,但没有见到我在和歹徒搏斗,所以下意识就会考虑我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已经被害,所以没有进屋直接跳窗追了过去,并在储藏室屋顶上进行过激烈的搏斗。” 小沫听完解阳明头头是道的分析,心里莫名对这位季队长的老同事另眼相看,这大个子不只是傻还挺会装。 季东沉思片刻,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便说道: “咱们想要更全面的模拟现场,手里的证据还远远不够,先去后面储藏室屋顶上仔细勘察一下再说。” 俩人立刻转场到后面的储藏室,根据血迹寻找线索,但是并没有多大的突破,其中孙道长和怡伶的脚印特征明显,关键那绑匪的脚印似乎看着眼熟! “老季!这个脚印跟前天到店里偷钱那混蛋的脚印很像! 鞋子底部有个硬币大小,圆形的弧面!” 季东不解的问: “按理说再蠢的贼也不会连续两天来一个地方盗窃,如果偷钱和绑架是一个人所为,最好的解释就是故意报复!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解阳明也已经觉察到这一点,偷了这么多钱,早就跑路了,怎么会第二天继续回来作案? 而且明明知道屋里已经没有钱可以偷,就来掳走老板娘? 赤裸裸的报复行为! 关键晚上的电话里并没有提到赎金就匆忙挂了电话,这是铁了心的要玩死我! “我擦!老季!不会是那个强奸犯越狱了吧!” 解阳明脸上突然露出紧张的神色,自己当年在刑警队的时候亲手抓过一名强奸犯,当时强奸犯拒捕反抗,被自己一脚踹到鸟鸟上,蛋爆了一个! 季东也知道这事,那强奸犯当时在医院里割掉了一个破碎的蛋后放出狠话,等他出狱一定问候解阳明全家,想到这,立刻给岩海市监狱那边打电话咨询。 挂了电话,季东松了口气说: “不是那个强奸犯,他判了十五年,出狱还早呢,放心吧,哎,最近你搞风水有没有得罪过人?” 解阳明思来想去,得罪过人? 得罪的人多了! “不瞒你说,自从我开店到现在,隔壁十三造型那一窝,四宝斋的柳古,断手指头的房科、于海龙,托你的福还把富江精神病院全体医生都踏马得罪了!” 季东也是满头大汗,这里面哪个都有嫌疑,各各都有手段,可怡伶现在命悬一线,等挨个排查黄花菜都凉了。 “你认识怡伶也没多久啊! 这些人有几个知道你俩是男女朋友关系?” 解阳明睡眠不足,内心也颇受自责,后悔让对怡伶发脾气,现在脑子里面都是救人。 身后的刑警小张从犄角旮旯里捡起一样东西,喊到: “队长!发现一部手机!” 解阳明只看了一眼便说: “这是孙道长的。” 季东戴上手套接过手机,虽然屏幕已经摔花了,但是重新安装电池以后可以正常开机使用! 查看昨晚上的通话记录,十一点四十九分二十二秒有一个通话记录,是个座机号码,解阳明和季东异口同声的说: “难道是调虎离山?” 大家迅速返回店里,连接录音设备后,淡定的拨了回去。 电话响起。 “喂,谁啊?”电话那头发出一阵苍老客套的声音。 解阳明按照准备好的路数回答到: “你好,我捡到一部手机,最后一个通话是这号码,请问您能联系上机主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说道: “小伙子,这是公用电话。” 解阳明右手捂住头,叹了口气,把电话递给季东。 。。。。。。 美食街处于旧城区的中心地段,称霸岩海市多年的老商业中心近几年也日渐凋零,都是托了电商的服,实体店的生意苦不堪言。 街道两侧的服装店、首饰店、手机店等各类商场都贴满了“清仓大甩卖”,“放血大酬宾”等标语。 “只卖最后一天”的亚克力牌子周身落满了灰尘,面对稀稀拉拉的人流量,各家各户都在盘算是不是该转型做网销。 唯独几家特色小吃和小型超市买卖还算凑合,魏大爷在美食街上经营小卖部已经很多年,经历过无数次整治和拆违建,现在更名为惠民超市。 一辆警车猛地停在自己家门口,魏大爷赶忙出门相迎。 车里下来俩位沉稳严肃的男人。 第九十九章 顺藤摸瓜 一位身材高大,面容白皙,胡子拉碴愁眉不展,身穿休闲装,但那双眼似乎能看穿世间万物,深邃而凛然。 另一位个头偏矮,西裤衬衣,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威风林立,眼神里遁藏着浓浓的锐利和机警。 魏大爷毕竟在美食街混了几十年,甭管是地痞流氓还是城管片警多少都算熟悉,从冰箱里摸出两瓶冒着凉气的可乐递了上去,笑呵呵的说: “俩位同志,辛苦了,先喝口有滋味的凉快凉快。” 解阳明没时间去客套,开门见山的问: “昨晚上十一点五十分来你店里打电话的人具体长什么模样?” 魏大爷干脆的回答到: “是个十七八岁的无业青年,头上染着一撮黄毛。” “你怎么知道他无业?你跟他很熟吗?”解阳明第一反应就是这打电话的人应该不难找。 魏大爷赶紧摆摆手说: “哎呀,这街上的痞孩子多了海了,哪能说熟悉,就是经常来我这小店买烟买水,撑破天叫认识。 领导,那染黄毛的小子外号好像叫四毛,昨晚上他打电话说的啥内容,咱真没注意听。” “没时间跟你废话,从哪能找到他?”季东从进门到现在完全成了背景墙,心里十分不爽,忍不出插嘴了。 魏大爷赶紧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我瞅着那小子昨晚上打完电话以后急匆匆的跑进对面灵域网吧了,这会还在不在就不清楚了。” 解阳明和季东拿起各自的可乐瞬间就走出了惠民超市。 灵域网吧的前台老板娘身穿黑色低领吊袋,正在低头收拾卫生,两座弧形山峰之间的事业线格外惹眼,看见两男人耷拉着脸,大步流星的推门而入,丝毫没有被这边的春色吸引,径直踏入上网区,急忙喊道: “刚擦了地,你俩等会再进去,哎,猴急什么,先来找老娘开卡!” 解阳明一眼便看到角落里正在吃鸡的四毛! 头顶上染着一撮黄毛目标太过明显! 敢情这小子是包夜玩通宵了! 接着给了季东一个眼神,自己淡定的走到这黄毛小子面前,一个擒拿手就给丫按住了。 四毛的脑袋被一只大手狠狠的压在键盘上,左手手腕被反拧住,喘气都疼,大骂道: “你谁啊!放手!找死是吧! 你四毛哥也敢动! 老子可是跟美食街大辉哥混的!” 季东已经绕到其身后,一双银镯子咔的声给戴上了。 四毛手腕冰凉,下意识的知道这是摊上大事了,那股子霸气立刻就泻之千里,变成一只乖宝宝,低声下气的轻声恳求道: “警察大哥! 我什么都交代! 求求您别在这拷我,这网吧混的咱都认识,太丢人了,给留点面子成吗?” 解阳明才不理会这种无聊的要求,跟拎小鸡一样,提起四毛就走出了灵域网吧,整个过程网吧里面的吃鸡群众都没有一个敢吱声的。 ...... 季东把警车开到一处静僻的巷子,解阳明把四毛从车里拉下来,狠狠的踹了屁股一脚。 “大哥!别打啊!我什么都说!” 解阳明点上一颗烟,瞥了一句: “我们时间宝贵,给你三分钟把问题交代清楚。这里没有探头,你懂的。” 没探头换句话说就是揍你白揍! 四毛深知自己不老实交代点干货的话这顿揍是免不了。 脑子飞速的旋转,自己干的坏事不算多呀,就是偷过电动车电瓶,影院里摸过小姑娘的屁股,美食街上打过几架,等等...... 都是小打小闹,还真没干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可到底应该交代啥呢? “大哥,我说,我坦白,上个月老牛拉面馆的玻璃是我砸的!他家那女服务员对我性骚扰啊,动手动脚的,我可是正经人,哪能吃这亏,就找他老板理论,他老板竟然还要报警抓我! 简直是无耻混蛋!” 解阳明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手机,轻飘的竖起两根手指头说: “还有两分钟。” 四毛眼珠一转,继续说道: “我冤枉啊! 路口那井盖真不是我偷的! 大哥!您看我这小身板,跟弱鸡是的,真心搬不动啊!” 解阳明从车里摸出一瓶可乐,狠狠的摇晃了起来,笑着说: “瞧这大热天的,哥哥我请你喝杯冰镇可乐。 透心凉心飞扬,一定能想清楚昨晚上都干了啥好事。” 随后迅速拧开可盖子,一手掐住四毛的颌骨,把可乐瓶塞进他的嘴里,这种二氧化碳在口中爆破的感觉足以令人洗心革面,精神焕发。 眼泪、鼻涕、可乐、呕吐物从鼻孔里喷涌而出,黄毛小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摊在地上,哭着说: “俺错连!咳咳!警察大哥,俺那亲哥啊! 俺快呛死连! 昨晚上网吧有个人给俺五百块钱,让俺十一点五十给那个什么孙道长打电话,骗他说家里亲戚死了,需要超度还是念经来着,价格好商量,让他立刻过来,就这么点事! 两位大哥,你们放过俺吧! 俺还是未成年人啊!” 解阳明在车里看过四毛的身份证,半年以前就十八岁了,敲打敲打这种到处惹事生非的社会无业青年也算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继续追问道: “让你打电话的人是男是女? 怎么联系上你的? 说话有没有方言口音? 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一样不拉的给我吐清楚! 车里还有瓶可乐,咱不差那几块钱!” 四毛跟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头,乖乖的回答到: “昨晚上十点左右,我在网吧吃鸡,不对,在网吧学习使用电脑操作,这时候一位身穿黑色长T恤衫衣的男人坐到我旁边。 那家伙问我想不想挣点小钱,小弟我真心缺钱啊,这不就答应了打电话这事。 那人说话声音没啥特别,留着山羊胡子,戴着鸭舌帽,那双小眼睛贼溜的一看就不是啥好鸟。 对了,他胸前挂着一个双肩背包,好像挺小心的,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啥贵重物品。 他给我钱以后就离开了,大哥,别的咱真的就不知道了! 我真的只打了个电话! 哎,哥,我不喝了,真不喝了,没撒谎,句句大实话,你们可以去网吧调监控录像啊!” 难道那绑匪随身戴着三十八万现金? 又或者那背包里装着迷魂药和凶器? 无论如何这都是有目的有预谋的作案! 解阳明又打开瓶可乐一饮而尽,心里有些失落,本以为逮条大鱼,可惜连个虾米都不算。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第一时间抓住那混蛋,救出怡伶。 第一百章 嫌疑人S的现身 回到网吧,调出监控录像,清楚的看到一名身穿黑色长袖T恤衫的男子进入网吧,眼神里透出一股戾气,在与四毛的交谈的过程中,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怀中的双肩背包,交易完毕后便迅速离开网吧,想必是前往解灵风水居的后窗之下做好入室的准备。 四毛被赶来的片警带走,对自己砸玻璃和偷井盖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昨夜五百元的非法所得也被上缴了。 季东和解阳明拷贝下监控录像后回到解灵风水居,只见凌小沫手里拿着包花生米蹲在地上给一只土拨鼠喂食。 麻辣女警见到如此萌物也控制不住那股少女的柔情,还时不时挠挠它那布满绒毛的肚皮,刑警小张拿着手机在给她拍照,画风温暖轻快。 季东脸色立刻变了,作为刑警队队长就带出来这班无组织无纪律的队员? 守着人家受害人家属的面这么不严肃,威严何在? 关键这位家属还是老同事,真是丢人现眼! 看来得抽个机会好好跟凌小沫谈一谈纪律问题。 解阳明立刻打开慧眼,只见田明很享受的在嚼着花生豆,享受那芊芊玉手的反复抚摸,也不怕这女警察一高兴给你阉了关起来,上去就把田明拎起来扔到茶几上。 还没等田明反应过来,凌警察狠狠的捏了解阳明的胳膊一把,小嘴一翘,愤愤不平的嚷嚷道: “傻大个!你干嘛! 这小家伙是我在门口捡来的! 是我的!我的! 你再敢动它一下小心我拷了你!” 解阳明假笑一声回应道: “这是我养的宠物,怎么就成了你的! 傻大个是你叫的吗? 你老爹好歹我也喊声叔叔,喊声凌局,你起码得喊我一声解大哥!” 解阳明在警队的时候,凌小沫的老爹凌国盛担任市警察局第一副局长,也算是曾经的老领导、长辈。 凌小沫白眼一翻,送了解阳明一对卫生球,故意拿腔拿调的挑衅道: “解大傻哥哥,你说这萌宠是你养的,怎么证明呢?” 解阳明知道田明必然是因为怡伶被绑架的事情而来,趁机敲打敲打这位乳臭未干满嘴放炮的菜鸟女警! “凌警官,你想怎么证明?” 凌小沫指了指茶几上的一盒黄鹤楼说道: “你让这萌宠从烟盒里拿出两颗烟放到我手里就可以证明是你养的!” 哼!傻大个! 敢在本宫面前装大! 做死了吧! 季东感觉这股火药味实在太浓了,连忙打圆场: “小沫,别胡闹,当务之急是寻找破案线索,那绑匪。。我去! 这土拨鼠成精了啊! 还真能听懂人话!” 除了解阳明外,其他三个人眼睛瞪的滚圆,嘴巴几乎成了O型! 只见土拨鼠淡定的从烟盒里叼出三根烟,先把其中两根放到凌小沫手里,剩下的一根递给解阳明。 凌小沫不甘心就这么被轻易的打脸,立刻对怂道: “切,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我不管! 以后它是我的宝宝了! 谁也不许动它!” 说吧,凌小沫把土拨鼠紧紧的抱在胸前,田明紧忙对解阳明喊道: “解老板,赶紧让她放手,我又不是布娃娃,眼看就要被蹂躏死了! 我有怡伶失踪的重要线索告知你!” 时不我待,没时间再闹,解阳明郑重的说道: “凌警官,你别闹,这土拨鼠是我们解灵风水居的私家侦探,它现在有重要的线索要跟我说,关系到绑架案! 请你放手! 别再捏它了! 哎,那地方不能乱掐! 它是公的!” 季东这会把网吧拷贝下来的视频教给小张,让他赶回局里调查一下网吧穿黑T恤人的身份,有没有案底。 好说歹说,田明终于被囫囵的放到沙发上,解阳明没时间避讳周围的警察同志,开门见山的问道: “田明,时间紧迫,有话赶紧说!” 凌小沫刚要呛几句,季东给了她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意思是静观其变。 田明果断的回答到: “昨夜子时三刻,我听到解灵风水居后面有吵闹声立刻赶来,发现孙道长、陈怡伶还有一名身穿黑T恤的男人在互相殴斗。” 解阳明听这话不对劲,立刻反问道: “他们三个互相殴斗是啥意思,难道不是孙道长和怡伶一伙打那个黑衣人吗?” 怡伶那小身材,还能动手打人? 眼前这位正襟危坐的解灵先生正与发出吱吱声的卡哇伊土拨鼠郑重其事的对话,很难不被旁人当成神经病。 凌小沫朝着季东挤眉弄眼,难道这傻大个还真能听懂动物说话! 田明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 “额,卑职也很奇怪,当时的确是三人混战,若非知根知底,真就看不出来哪两个人是一伙。 在打斗过程中,孙道长从背包里摸出一张道符欲贴到怡伶面门之上。 趁这空隙,黑衣男子朝西边逃窜。 怡伶动作敏捷,接连几次都躲过孙道长手中的道符,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利刃,捅在孙道长的肩头,随后朝东边跑了。 当时情况紧急,孙道长命我去跟上那黑衣男子,自己去追怡伶。” 解阳明越听越糊涂了,这都哪跟哪啊! “田明,你确定没看错吧,孙道长用道符对付怡伶,反而被怡伶捅了一刀? 难不成怡伶是被某种邪术附身?” 季东迅速思考清晨储藏室上面的脚印,的确是分两组,往西边去的是一行男人脚印,往东边去的是两行一男一女的脚印。 莫非自己的好兄弟解阳明真的是领悟了某些特异功能,还能与动物沟通,这往后再遇到棘手难办的大案岂不是多了一条破案的途径! 田明摇了摇头说: “至于是不是邪祟附身卑职真不知,孙道长和怡伶的去向暂时也不明,但是那黑衣男子此刻正躲藏在西城区北五巷的一间废弃仓库中! 那边的巡察使田爽正在暗中监视,现在去必定可以将他绳之以法!” 解阳明立刻对季东说: “现在怡伶和孙道长的去向不明,咱们先去西城区北五巷把那黑衣贼抓了再说! 别瞪眼了! 赶紧,出发!” 警车里,凌小沫抱着土拨鼠,一会捏捏它的小脸,一会朝它自言自语,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傻大个能跟动物说话。 季东一边开车一边琢磨,如果这次真能在解阳明所说地点抓住黑衣男,那势必以后多跑几趟解灵风水居! 这破案速度简直了! 季东的电话响起: “喂,季哥! 我是小张,那黑衣小子可是条大鱼!” 季东平淡的说道: “好好说话!” 电话那头: “报告队长! 经过面部识别发现,网吧视频里那黑衣男子是一名S级通缉犯! 代号蛇三,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偷!”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