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和金蝉子在一起的日子》 第1章 燃灯古佛 “师尊,拟好了。” “读给我听听吧。” “燃灯圆寂后,为:过去佛。” “弥勒佛尊封,为:未来佛。” “三世佛为:释迦牟尼如来佛、阿弥陀佛、药师佛。三生佛为:毗卢遮那佛、卢舍那佛,应身佛。” “佛祖为:金蝉子...” 文殊菩萨读着读着,却哭了。燃灯古佛盘腿静坐于第二高伦堂中已整整二十三日未食。他看着已经瘦成皮包骨的师祖,心里难过。 “师祖,您真的快要...” “文殊莫悲,人终会老嘛。” “可您是佛呀!” “佛也是万物之一,万物皆有终老。” “师祖,我...” “文殊有何话便说吧...” “我不明白,天庭倾众神之力,破因果轮回得蟠桃园成永生之法,为何我佛教却...并非文殊怕死,只是佛理大道非一世可悟,非一世可传,文殊担心久而久之,道教恐成大势,最终鲸吞我佛教,到那时,佛理大道岂不休矣...” “又是这话吗...” “师祖对不起...” “佛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佛土圣洁,出净地乃苦海。”燃灯说道这里,浅浅一笑,他面容慈祥,对文殊说道:“文殊你还记得吗,你年幼时,家里遇上一场大旱灾,你们一家人逃难,却一路被凌厉侮辱,最后就连你最心爱的那只小兔子月儿也被人家抢了去炖了肉,你为此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记得,那时若不是遇上师祖,我恐怕就饿死了。”文殊菩萨笑着笑着就哭了,他泣道:“师祖见我可怜,将最后半块干粮给我食了,自己却最后饿的奄奄一息,此恩此情,文殊永世难忘!”说完,文殊菩萨重重的对燃灯古佛磕了个头。 燃灯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你记不记得,我二人一路行乞往西,你心善,捡到一点吃的,自己吃半口还要给路边那些流浪的狗儿吃半口,那时有一伙贼人看中你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你的念想,你不依,还咬了人家,我二人被他们追杀,最后到绝路时,是那群瘦骨如柴的流浪狗拼命帮我们挡住了他们,可惜最终它们全被打死了...” 文殊菩萨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我记得。” “你记不记得安然村,我们落脚在一户百姓人家,可那日却突然下起狂风暴雨,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那么大的风暴,吹的我差点胡子都飞咧!”燃灯一边笑,一边摆弄自己的胡子。 “哈哈哈,记得记得。” “可那么大的风暴,村子里却没有一家房屋受损,风停了之后我们去村外看,原来呀,是那一排排高大的杉树,帮村子挡住了暴风,可惜那些树木,却全部断了...”燃灯叹道。 文殊菩萨沉默。 “你记不记得那位叫子笛的书生,因女方家中阻止,与心爱之人双双投江自尽之事?你记不记得,摄政王血洗金陵城,将数十万百姓挖坑活埋之事?你记不记得,北桓村为祭拜河妖,将村中百名婴儿斩断手脚,用一条木船载入江里供奉之事?” 燃灯古佛接着叹道:“我们一路西行,一路见了那么多感人的事,也见了很多悲伤难过的事,你说你希望那些动物们不要再被无情的杀害烹食,那些与我们共生在这世上的草花植被,也不要被那般胡乱的砍伐,你说你希望挣扎在苦海的的人们会有一个地方,能让他们得道真正解脱。我发下大愿,世界终有一日会有一块净土,那里没有苦难,没有杀戮,没有欺骗和压迫,于是我带着你,在灵山建起了这座大雷音寺。” 文殊菩萨低头沉默。 微笑的燃灯,脸色渐渐冰冷,他低沉道:“文殊,你的「初心」呢?” 文殊菩萨跪地,埋头痛哭。 深夜,第二高伦堂 迦无迦空两位侍奉燃灯的小沙弥跪在门前垂头打鼾,一道雷声轰鸣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二人,他们抬起头,不禁微微皱眉,这诡异的天气,让他们心生余悸。 夜,欲撕裂! 云,红似血! 风,狂呼啸! 天,狰狞容! 一个杀气腾腾的黑影,赫然傲立于百米开外,如来一袭黑袍,冷眸历瞳!一道狰狞的闪电划破夜空,霎时照亮了他同样狰狞的面容,他迈着凶煞的步伐,向第二高论堂走来! 燃灯浅笑:“该来的究竟还是来了...” 迦无迦空跌跌撞撞,跪在燃灯面前,颤抖惊恐道:“师祖,如来佛来了!” 燃灯一脸淡漠,无悲无惧,“你们走吧,离开这里...” 迦无迦空恍惚道,“那师祖您...” 燃灯冷喝道:“快走吧,无需多言...” 迦无迦空对视一眼,于是爬起身踉踉跄跄连滚带爬,跑出了第二高论堂。可二人刚跑到门口,却连一声惊叫都没来得及喊出,便化为了两摊粉末! 下一秒,那一袭黑衣的如来,似水波纹一般,渐渐幻显在燃灯面前! 燃灯微微睁开眼睛,浅笑道:“你来了...” 如来冷沉道:“嗯...” 燃灯艰难站起身,缓缓走到堂中的古朴茶几前坐下,他伸出手一指,示意如来也坐下,如来面无表情,可却照做了,燃灯轻轻在陶罐里抓了一把茶叶,笑道:“天凉了,为师泡壶热茶,给你先暖暖身子,这茶叶是一个老居士送给我的,她说叫龙井,是离我们这里很远的一个世外桃源之地生长出来的,甘甜的很呀,你尝尝。”说罢,茶壶中已冒出缕缕热气,堂中顿时茶香四溢,令人裨益。 如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点了点头,说:“嗯,是好茶...”他放下茶杯,确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角不争气的流下泪来。 燃灯看着他,浅笑道:“哭什么,既然选择了,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吧...” 如来低着头,没有说话。 燃灯笑道:“这般扭扭捏捏,可不像我最心爱的徒儿往日作风呀。” 如来咬着嘴唇,低沉道:“师父,这次真的是你错了...” 燃灯哈哈大笑,又给如来倒了一杯,说:“再喝一杯吧,今日之后,你我师徒二人,就要分开了呢,这种机会,也不知还会不会有了...”燃灯说完,口中已经开始流出血。 “师父!”如来一惊,大叫一声。 燃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里大口大口的呕着血,可是却依旧在笑!只见燃灯身体一侧,就要摔倒在地,然而如来一把抱住了他,这才没摔着。如来汗如雨下,他定睛一看,见燃灯的心脏处不知何时插了一把尖刀! “快了快死了,呵呵...”燃灯惨笑。 如来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滴落,燃灯胸口的血溅到他脸上,混着他的泪,那种痛苦到一种极致的扭曲面容,原来是一种似哭似笑,似喜似悲的复杂木讷之情。 燃灯的气息越来越弱,他一直在不停的对如来说着什么,可是声量已经微如蚊蚁,谁也听不见了,最终他微微一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如来悲伤过度,几番差点昏厥,但燃灯的话却时时回荡在耳边,“别哭,既然选择了,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吧...”于是如来轻轻放倒燃灯的尸体,从一尊古朴却极其精致的木柜子中,找到了那卷燃灯遗嘱... 如来打开遗嘱,顿时犹如万雷轰顶,他看着「封·现世佛」后的那名字,瞬间哭成了泪人。因为那个名字既不是他以为的弥勒佛,也不是文殊,更不是自己,而是金蝉子... “这究竟是为何,这究竟是为何!”如来声嘶力竭,仰天痛哭。他跪在燃灯古佛的尸体面前,沙哑苍白,“即带我们进来,却为何不带我们出去...” 他眼色猛然一狠,将手中那卷「燃灯遗嘱」霎时捏的粉粹... 第2章 西天之路 五指山 唐僧将刚刚从鼻孔中挖出的鼻屎搓成一粒小球,接着一弹。他掸了掸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烙饼,递给身边的少年,“吃点吧......” 少年姓张,名南许。 少年不知发生何事,似乎心中憋着一股邪火,于是冷冰冰道,“不吃!” “唉!”唐僧轻叹,将地上的饼捡起,再次递给南许,“还是吃点吧!” 少年一巴掌将烙饼拍翻在地,怒道:“我吃你姥姥,滚犊子!” 唐僧将饼再次捡起,掸了掸灰,塞回了包里,“心情不好咱也别跟吃的过不去。” 少年不耐烦,“我说你能不能别围着我叽叽喳喳的唠叨个不停了?真他妈的烦!你也不看看我们那儿的电影电视剧都把你损成什么样了?你有这时间拿个破饼在这儿磨磨叽叽跟我扯淡,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西天路该怎么办!” 唐僧浅笑:“惧误解者,乃玻璃心。畏嘲讽者,皆未成道。恐失败者,无成功命。怕后悔者,却终遗憾。”昏暗天空,惊雷四起,他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妖若杀我,刀俎屠之。风雨阻我,一笑置之。人言辱我,何须驳之?嘲讽笑骂,任由其之。雷鸣惊我,笑天愚之。千难万险,我何惧之?地若灭我,便是因起,天若灭我,便是缘灭。” 唐僧仰望西天,平静脸庞又有谁能看出那一抹狰狞之色? 凶煞肆虐乃风,怒吼狰狞乃雷,黑霾压抑乃云,鬼魅淅沥乃天!这里是西天之路的起点,这条路,唐僧已经走了不知多少年,可依旧...... 南许仰望天空,皱眉问道:“看着天色,西天之路又要开始了吧?” 唐僧木然凝重:“还有一个时辰吧!” 南许问:“咱们还剩多少家当?” “就剩这点家底子了......”唐僧手一挥,一团金粉色玄妙气云浮现于二人眼前。 “唉!”南许看着气团中「117」这个数字,不由低头轻叹。 “有这时间唉声叹气,不如好好商量下这次召唤谁吧!”唐僧面容骏冷,白了南许一眼。接着他手掌再次一挥,一幅人物图表赫然出现! “唐家三少3330因果值,楚轩22000因果值,达康书记980因果值,斗帝萧炎17700值,泷泽萝拉4210点,世界第一打野克林辣舞4396点,王思聪520点,黑夜年轮99839因果点,马云,梅西,周杰伦,彭于晏......” 南许正仔细翻阅着刚更新的人物图表,正琢磨着这回召唤谁。可唐僧冷冰冰一句话却打断了他的思路,“好了,别看这些,看也白看,省得闹心!” 唐僧微微皱眉,低沉道:“还是商量商量现在够点数召唤的人吧!” “就这么点钱,有什么可商量的,你看看这些价值100因果值左右的人,哪儿有值得召唤的?”南许盯着金粉色云团中显示的人物头像,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但唐僧作为取经的领头人,他可不能像南许这般消沉,否则人心散了,那便永远走不出这西天路了!他皱着眉,仔细的着每个人物头像下的基本属性,不一会,他惊喜的指了指其中一人,说:“南许你看看这个人,我觉得还不错,属性上显示她的防御很高!” 南许微微抬头,但仅仅一秒不到,便耸下头脑,再次发出一声忧伤叹息...... 唐僧不解,便问道:“你又叹什么气?这位彪悍的女性有什么不好吗?” 南许无奈道:“好他妈什么好!我的爷爷哎,我求你把这破图表收了吧,看的心烦!” 唐僧追问:“那你说说,为何不好?” 南许说:“这女的叫凤姐,天天在网上征婚,贼他妈扯犊子那种,你把她召唤出来,莫不成咱这点家当,还要为她准备一份嫁妆钱?” 唐僧辩道:“可是属性介绍上显示她抗压值已经远远超过这个价钱了!” 南许摇摇头,道:“那叫抗压值吗?那是说她皮厚如城墙!是形容词!这女的觉得她自己比他妈杨贵妃长的还美,你敢信?” 唐僧“噗嗤”一声笑出声儿,他眼睛瞪的如乒乓球大,指着图表上的凤姐头像惊道:“你说啥?这丑王八羔子竟然觉得自己美?我去他妈的!” 南许无奈道:“唉!所以说咱就这点家底子,这次西天路恐怕又是失败告终......” 僧没吱声,指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头像问道:“那他呢?你看这属性,简直逆天啊!召唤他出来真的只需要100因果值?” “谁啊?” 南许无精打采托着下巴,连头都没转,看也不想看,像条死咸鱼一样有气无力问了句。 唐僧激动道:“据图中简介所说,这个叫卢本伟的男人,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都能与之战个五五开!并且他对各种毒类研究,造诣颇深!你想想上次被我们召唤出来的那位叫UU的女孩,不正是中了蛇毒而死的吗?若当时有这位壮士在......” 南许吃着烙饼,看了一眼唐僧所指之人,呛的他差点没噎死! 他无奈道:“人家是个打游戏的,不是现实中的能力!这也难怪,这五指山按照我们那儿的话说,就像是一台搜索引擎,靠搜集社会上的信息来更新可召唤的人物名单,但他是一死物,分不清真假对错,你以前觉得它准,是因你那个年代单纯,而如今......唉,我终于明白你金蝉子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走不出这西天路!” 唐僧坐在地上,闭眼微笑:“缘来缘自来,缘灭吾等待......” 南许看着坐在地上已经白发苍苍的金蝉子,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哀叹...... “帮帮我吧,南许。如今的世界我已经不懂了,或许我从来也没懂过......”唐僧道。 南许道:“现在我们只有117点,只能召唤出100点左右价格的人,刚更新的图表我看了一遍,上面这个价位的基本全是奇葩,召唤出来基本等于白花这个钱,可是不召唤帮手只凭咱俩?那连第一关都过不去!唉,我的头真的好疼!金蝉子啊金蝉子,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召唤我呢?你这真是在害我啊!” 唐僧撇了撇嘴,道:“小子,当初你刚进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当你得知这五指山下可以召唤出任何人陪你走西天时,你差点乐背过去!你说你要攒够点数召唤林志玲做你大老婆,Angebaby做你二老婆,鹿晗做你三老婆,还有......” “嘘!”南许一把捂住唐僧的嘴,低声骂道:“你妹的,这事儿能不能别提了!” 唐僧耸了耸肩,“那你就好好琢磨琢磨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别老是天天抱怨了!” 南许无奈叹道:“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用这100点换次随机召唤的机会搏一搏,虽然有可能召唤出来的人还不值100点,但也有一定运气能召唤出远远超过100点数的强人!这样我们就赚大了!” “那第二条路呢?”唐僧看来对南许所说的用100点随机召唤这事儿并不赞同。 南许接着说:“第二条路,就是花100点召唤宋祖英,我仔细看了刚刚更新的人物图表,花100点数只有换她不亏,虽然她战力稍弱,但是能歌善舞,我们可以利用她的特点,智取过关!” 唐僧满意的点点头,喜道:“太好了,那就这么办!” 南许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一块顽石,闭目养神起来...... 一个月前...... 南许因为救起一名落水女童而登上百度新闻,可他不知自己即将面临另一场匪夷所思的遭遇,因为与此同时收录了南许资料的并不止百度,还有位于西天之路起点的五指山! 正直、善良、果敢! 这是五指山中南许的基本简介...... 金蝉子毫无犹豫,花了500点数召唤出了这位男孩。 男孩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世界,可他不知自己原本平静的人生,从此一去不复...... 因为这西天路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走到位于终点的雷音寺,悟道成神! 要么死于半路妖魔之口...... 想回去?可惜这里唯一一扇回去的门,在终点...... 从开始的好奇、惊叹、兴奋。 渐渐变成害怕、迷惘和焦虑...... 到最后,挣扎、咆哮、反击! 当蛇精一口将他头皮撕下来时,他才后悔当初不听金蝉子所劝,非要将仅剩的点数换成一堆酒肉而不是利刃! 当鼠精咬断他脚趾,他才明白自己刚开始想拿近万点换范冰冰一夜缠绵是多么愚蠢的想法! 他想起第一次看着同伴们被妖怪活生生的从脚掌开始啃食,那痛苦到几乎扭曲的脸,到如今仍是他每夜入睡时的梦魇...... 天空此时,电闪雷鸣,黑色乌云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开始了......”唐僧仰面于天,喃喃自语。他转过头,对南许淡淡问道:“一起吗?” 南许摇了摇头,仍闭目养神,“你自己去吧,我懒的见那怪山!” 唐僧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五指山! 当他召唤出新的同伴后,便要再次踏上那永远走不出的西天路! 鸠妇落雨砂,夜雷暗惊茶,命运对金蝉子的嘲弄,又何尝不是对天下众生的嘲弄? 金蝉子站在五指山前单手一挥,那团金粉色玄妙气团再次浮现于眼前! 他微微浅笑,手指对其中一人的头像轻轻一点,淡淡低沉道:“就是你了!” 一个怪模怪样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男人模样似有些丑陋,金蝉子不太喜欢,但既然南许说他能歌善舞,那便是位得力帮手!好生款待便是...... 他领着新人走到南许面前,介绍到:“他是南许,也是我们的伙伴!” 闭目养神的南许,缓缓转过身子,而后微微抬头,毕竟宋祖英也是他喜欢的歌手之一,他心想还是对这位艺术界的前辈客气些打个招呼为好,虽然即将踏上西天路的他真的没这心情,但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可当他回头一看,顿时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他对着金蝉子破口大骂道:“你他妈选错人了!这他妈是宋祖德!” 第3章 蟠桃大会 方寸山 菩提怔在原地眼朦迷漓,凝重心悸可谓焦急,金蝉子不理他自顾收拾行装,提普颤颤巍巍再次问道:“你真要去?” 金蝉子微微点头,眼色明眸厉瞳,坚定道:“此去,为天下受苦受难的苍生!” 菩提焦躁摊手,劝道:“天下苍生本为恶,千神万佛何罪之?再者,即便此番蟠桃大会师尊与三清达成协议,那又与我等何关?你若一个不慎,万世修为恐怕毁于一旦也!” 金蝉子双臂悖于身后,赫立傲然于堂前,单薄瘦弱之体突然迸发出一阵凌厉波动,引得林中万兽瑟瑟发抖,郁丛枝上百鸟悲鸣,他嗓音沙哑低沉道:“人恶佛来罚?佛恶谁来罚!” 天空中,惊雷四起,狂风肆虐! 暴雨飓风拍打着松木纸窗,吹灭了堂前紫铜烛台微微荧光,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照亮了金蝉子阴沉面容,菩提通身颤抖,接着脚下一软,瘫在了地上...... 天界,蟠桃大会 士气磅礴的天宫云雾缭绕,这里与迦叶想象中完全不同,他本以为天宫是一片白茫茫,可此时映入眼帘的确是一片郁郁葱葱。众仙于四面八方陆续而至,彼此见到面互相客气打招呼,脸庞挂满喜色。四海龙王乘龙而至,尾随百名美鱼鲛人侍从,好生气派!阎王一改往日之装束,换上了一身白衣,手里持着把水墨折扇,活像个秀才,引得迦叶“噗嗤”一下捂着嘴巴笑出声! “迦叶放肆,怎做此等轻浮之举,不成气候!”如来厉声训道。 “迦叶知错了......”挨训的迦叶垂耸下脑袋,不敢笑了。 观世音微微一笑,接着单指轻点迦叶额头,声色温柔道:“师尊莫恼,迦叶还小,今乃喜日便任由他吧。”迦叶被观世音所点的额头,缓缓泛起一束梦幻的金色荧光,迦叶喜道:“真好看!” 如来轻叹道:“大士溺爱此子,教不成教也!” 太白金星正在南天门前迎接各路神仙,对每一位前来赴会者皆笑脸相迎,忽见如来等人已抵达南天门,便疾步走上前抱拳笑道:“哎呀呀,西天如来佛祖与观音菩萨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上仙何须如此多礼,汝等受邀来此倍感荣幸,请!”观音大士玉手向前一伸,笑道。 小迦叶跟着如来与观音身后,向瑶池走去。他一路都在好奇的环顾四周,一对儿明亮的小眼睛不停眨巴眨巴,欢喜的很。可他一转头,眼角余光却见师尊左手掌有个极隐秘的动作,一道浅浅卍印显于掌心,而后迅速消失。迦叶不解,心想今日这般喜庆,师尊却悄悄藏了一道威力无比的佛印是为何? 三人在太白金星的引路下,不一会儿已达西王母居所一一瑶池! 迦叶还没见着神殿,却已在百米外听到载歌载舞之声传入耳膜,瑶池附近云雾已不再是白色,而是一朵朵绚烂的彩色,美妙异常!这些小云朵似乎已经识了灵性般,迦叶抓它们它们就躲开,待他不抓了却又跑回来绕着迦叶,十分嬉皮可爱。 如来和观音赫立于神殿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着。 这时,神殿里传来巨灵神的呐喊通报之声:“西天灵山大雷音寺如来佛祖与南无观世音菩萨驾到!” 巨灵神拉长声线的这声通报,使原本热闹的瑶池神殿大堂突然安静了下来! 殿内众神不知为何,心里都似“咯噔”跳了一下! “咳咳!”西王母娘娘轻咳一声,众神立刻会意,神殿里又恢复了刚刚的闹热非凡。 一道金色佛光照耀进瑶池神殿内,引得众神皆惊喜,连连拍手叫好! 如来与观音踏步至殿内,赫立于堂中。西王母娘娘满意的连连点头,脸上挂着神采奕奕之笑,“如来佛祖、观音大士、近来可好呀?欢迎欢迎,佛祖与大士光临哀家这蟠桃大会,令汝之寒舍顿觉蓬荜生辉!”西王母话语极为客气,但身子并未站起,依然安坐于凤榻金椅之上。 观世音微微浅笑道:“西王母娘娘之邀,才是令尔等荣幸之至,特此献上灵山犀酒十坛,此酒虽比不得娘娘所酿之琼浆玉液酒,但此是尔等小小心意,望娘娘笑纳......”说罢,观世音单手微微轻挥,只见十坛美酒出现在神殿大堂之中,引得整座神殿瞬间四溢着阵阵酒香! 可这一下,西王母娘娘的脸却阴沉的黑了下来...... 因为这灵山犀酒所酿之原料,乃天庭道家门下犀牛精的牛角,当年犀牛精受天庭所派,降临于人间造福,使得当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可这厮生性贪财,化为观音模样到处收钱,这事儿本不大,可观音却得理不饶人,三下两下便打死了苦苦哀求饶命的犀牛精!这过激的反应使得天庭众神心生余悸。 “好呀,好呀!”月老连连拍手称好,接着笑道:“这灵山的犀酒,乃千年修为之犀牛精牛角所酿,据说口感极为甘甜,饮者身心裨益。而这「犀」字又与「囍」字同音,犀酒乃喜酒,可见如来佛祖与观音大士之贺喜之心呀!” “说的好,说的好!”众神连忙拍手叫好,以打破这尴尬气氛。 “哼!”如来冷漠淡沉,心想:“好一副牙尖嘴利!” 此时乐声响起,十几名小仙女身着盈彩薄纱翩翩起舞而至神殿大堂,众神笑眯眯的互相“请坐”,大堂里顿时歌舞升平一派祥和之气。 西王母安坐于中,众神分别于两侧卧坐,如来与观世音坐在除西王母之外的头等位。 一盘盘仙食,陆陆续续端上雕着九龙入云图的紫铜食案上,有龙肉,麒麟爪和凤尾汤等大一桌琳琅满目之美味,这里的大多数东西小迦叶都不曾吃过...... 迦叶从食案上拿起一只蟠桃细细打量起来,他见这仙桃水嫩可人,心里不由惊叹道:“就因为这小小桃子,却让我佛门永世低于道家一等吗......” 月老端着一杯琼浆玉液酒,笑眯眯的走到如来佛祖面前:“佛祖安好呀!” 如来举起酒杯与之轻轻对碰,笑道:“尚好尚好,我西天苦寒,这次幸临瑶池神殿,着实开了眼界!”如来虽是与月老碰杯,可说话确是面对西王母娘娘。 西王母笑道:“佛祖此言差矣,这佛道本一家,喜欢便常来嘛!” “就是,就是!”西海龙王也站起身,端着一杯酒走到如来前,曲身恭笑道:“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嘛!” 如来见西海龙王这厮走来,面色似有些阴沉,持酒的手也缓缓放了来下...... 迦叶心里念道:“这就是和我灵山距离最近的西海龙王吗?当年师尊想招纳此人却被他拒之,还将此事拿到天宫上与满天众神笑谈,让师尊丢尽了颜面,哼,现在见他果然面目可憎,不是好人!” “咳咳!”观世音轻轻用胳膊点了下如来。 如来皮笑肉不笑的再次举起杯,生硬的和西海龙王轻碰杯盏,接着恶狠狠的将杯中琼浆玉液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早已面红耳赤的八仙之首吕祖吕洞宾,打着酒隔,踉踉跄跄至如来面前,如来见他衣衫褴褛,举止轻浮,不禁微微皱眉。吕祖手持杯盏,但并未寻如来碰杯,而是自顾自的一饮而尽,喝完他跌跌撞撞,差点一跟头栽在观音身上! 西王母神淡恬笑,并未训斥吕祖,而是慢悠悠问道:“吕祖有何话说?” 吕祖缓缓开口:“本道听说佛家常有精妙偈论于世,特想向佛祖讨教!” “吕祖休要生事呀!”太白金星这个和事佬连忙拽着吕洞宾衣角向外拉。 “哎!”吕祖拿手掸开太白金星,笑道:“你这老太白,真叫无趣,喝酒嘛!” 如来此时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他深知这吕祖是在装醉,但却叫他没法儿,因为自己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和一个酒醉之人怄气,这吕祖此时无论多么放肆,只要事后一句“喝多了”作为托词便可...... 没等如来答应,却见吕祖自顾自的笑道:“佛法一门,再下闲来无事之时也稍有研究,我顿悟一偈,但不知下文,求佛祖赐教!”于是他一边打着酒隔一边吟到: 当天地之混沌兮,道开天于盘古 自苍穹无生气兮,道女娲于众生 叹万物无灵识兮,道鸿钧于三界 笑寰宇可有主兮?道三清于众神 “吟的好,吟的好!”满堂众神哈哈大笑,连连拍手叫好,就连静坐主位的西王母也不禁捂嘴浅笑之。 如来与观世音面红耳赤,冷冷盯着得意洋洋的吕祖咬牙切齿! 而就在如来与观世音尴尬至极之时,门外一个声音却突然传入神殿之内: 天地若本混沌,又何来之盘古? 苍穹若无生气,笑女蜗是何物? 灵识若无开悟,鸿钧又怎赋予? 寰宇若真有主,众神便皆奴仆! 神殿大堂,所有众神全部在这声音之中怔住了! 观世音站起身眼眸盈动,激动道:“金蝉子!” 第4章 卖画先生 五指山 “宋祖德?”唐僧怔住,扭头问他:“你不是宋祖英?” 宋祖德气的皮癣都犯了,手不停在裤裆里抓,一边抓一边骂:“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噢?粉丝噢?狗仔噢?脑子瓦特啦?恶作剧噢?我跟我小女盆友切饭切滴好好滴,娘希匹滴,怎么就被你们两个小册佬抓来这里了噢?再不放我出切,我上法院告你们信不信的噢?” 唐僧刚想与他解释,却见南许嗖的一声从地上蹦起,二话不说对着宋祖德面门就是飞身一脚! “我噢你吗个比噢噢噢!你再废一句话老子崩碎你一嘴的牙,信不?”南许怒气冲冲喝道。 宋祖德被这一脚踹的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唐僧无奈,耸了耸肩道:“对不起南许,我一不小心又干蠢事了,现在咋办啊?”唐僧一脸天真故作卖萌,想借此对自己操作失误之事蒙混过关...... 南许闭眼吸气,怒火已达极限,但过一阵之后,他还是长长吁出这口怒气,冷静下来轻叹道:“这个宋祖德在我们那个世界除了每天秀人类智商的下限外没有任何用处,这次你失手将他召唤出来,只能说我们这番前路更加难走了......” 唐僧叹道:“唉,只要取经队伍的人数低于3人,我们又会被自动传回五指山!” 南许冷哼道:“哼,你怕什么,反正你又不会死!” 唐僧轻声叹道:“我是怕你会死......” 南许淡淡说道:“死就死了吧,也许死了我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唐僧声音微如蚊蚁,伤感低沉:“你明知道回不去的......” 南许厉声喝道:“好了!别说了!” 二人气氛僵凝,静到落针可闻...... 黑压压的天空,一道玄妙佛光照射而下,三人周身空间开始渐渐扭曲变化! 南许掌心冒汗,微微皱眉,“开始了......” 唐僧和南许缓缓闭眼,若不闭,也会有一道刺目光线强行让他们闭眼,不如先闭着。 下一秒,只听一阵阵嘈杂叫卖之声渐渐响起于耳畔,南许与唐僧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集市中,唐僧微微一笑道:“南许,提提神,别又像上次一样被白骨精迷惑了啊!” 生气的南许硬生生被唐僧气乐了,笑骂道:“你个老王八犊子不厚道,总是喜欢提我这些丑事,害我难堪!” 唐僧摊了摊手,道:“别说我不讲义气大兄弟,你不是喜欢那个Angebeby吗?等咱发财了,哥们二话不说帮你召唤出来,不就区区一万多点数嘛,小意思!” 南许撇了撇嘴,叹道:“还是等一下轮西天路吧!”他指了指地上还昏迷着的宋祖德:“有这个二货在,我是不指望能过关了,只求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唐僧和南许正聊着,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二人对视一眼,便走了过去。 唐僧走了两步,却突然立在原地。南许回头望他,只见唐僧指了指身后昏死呼睡的宋祖德,无奈道:“他咋办?就这样撂在这儿?” 南许语气不耐烦道:“我没一脚踹死他就不错了!你不会还指望我扶他去吧?要扶你自己去扶!” 唐僧撇着嘴,几个健步跑到南许身边,“那就撂这儿吧!” 于是乎,二人谁也没管那躺在地上的宋祖德,便顺着嘈杂声儿寻闹热去了...... 二人像两只滑溜溜的泥鳅,从围观人群中的丝丝缝隙处挤了进去站到了前排。 只见一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正捋着胡须,闭眼微笑安坐在一张破木板凳上,悠哉悠哉的挥动着手中羽扇。书生身边的木桌上摆满了一摞子画卷,木桌沿上横向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字:看画作诗,答出者赏白银100两,答不出者须买下画卷,每卷白银50两! 唐僧明眸浅笑道:“这个有意思,交50两便可在他那堆儿画里随即抽一张出来,按照画中意境作诗一首,若是吟得好,不但画能拿走,还能得100两白银!若是没答出来,花50两买下这么好的一幅水墨画,也未必亏!” 南许神色淡漠,不苟言笑的没吱声儿。 但围观人群里,开始有不少人跃跃欲试起来! 这时,一位秀才模样的文生走出人群,掏出50两白银买下一幅画,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将画卷打开。接着;一幅浩瀚磅礴的景象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这画笔法精妙绝伦,水墨力道浑然一体,丛山勾勒气势磅礴,收笔余辉气脉相乘,人物神态惟妙惟肖!可不为不惊叹真乃一幅好作品也! 可此画虽妙,却着实难住了这位买画的秀才,不光是他,就连唐僧见了此画,也微微皱起眉头...... 南许细细品鉴,终于明白了为何买画的秀才看似一肚子墨水,而此时却木讷呆立,哑口无言。因为这幅画描述了一场竹林庙宇间的两军交战之景!青青素素的竹林,典雅雨润。似有仙域之美,云雾之静。但林中正在厮杀的两军,却面容狰狞,嗜血索命!这一静一动,一雅一凶两种景象却天衣无缝的汇聚于一幅画卷之上!秀才若以云雾竹林之雅为题,便失了两军交战血腥之危!反之,秀才若以咆哮嘶吼之兵为题,却又失了雨后春笋生机之意! 秀才面容红涨,最终双手一摊,笑道:“先生高明,再下学识浅薄,无法参透先生画中之意境!但再下今日只画50两白银便得先生大作,喜栽,幸栽!” 安坐于凳上的卖画书生微微一笑,乐道:“还有人否?” 书生此话一出,刚刚还蠢蠢欲动的围观群众这下鸦雀无声了...... 而就在这时,唐僧笑眯眯的提着50两银子走了过去,接着放下银子抽出一幅来,对南许喜道:“赚了!” 南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厮在干嘛! 只见他抱着画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南许见他脸上不时泛起阵阵窃喜,不知情的话还以为他手里抱着个玉身裸体的小娘们呢!南许气道:“你个瘪犊子乐什么呢?吃了蜜蜂屎啦?” 唐僧笑道:“你没听刚刚那秀才说吗,这画的价值远远超过50两!咱买一幅收着,等以后涨价了在转手卖出去,岂不美滋滋?” 南许一口老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破口大骂道:“你姥姥的,给老子退回去,把银子给拿回来!” “哦,好吧......”挨骂的唐僧一脸不情不愿,又抱着画跑回去了:“这位大哥,这画我不买了!” 唐僧将画放回了木桌上那堆画卷中,接着伸手就去抓他的50两白银,可手指与白银之距只差分毫之时,却突然出现一把羽扇,挡住了唐僧的手! 卖画的书生嘴角上扬,淡淡微笑,可眼神却冰冷瘆人! 他缓缓开口道:“这位师父,你买画之前已知规矩,既看了画卷,此番又要退回,若要人人如同你这般出尔反尔,我这小小画摊儿,生意该如何维持呀?出家人不打诳语,怎知你这位师父却当着众人面丢尽佛门之颜!” 唐僧并没有因为卖画书生的嘲讽言语而恼羞成怒,他扭头看向南许,无奈的摊了摊手,示意南许“咱被坑了!” 南许手插口袋,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迈着慵懒的步子走了出来。 他走到卖画书生面前,喝道:“怎么的?你个死老头子想跟小爷我过几招不成?”说完南许捋了捋袖子,一幅“你不退钱,我就X你姥姥”的恶霸姿态...... 但此时,围观群众们却开始叽叽喳喳,对唐僧和南许两人议论纷纷。 “这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一位手提菜篮的老大妈插着腰骂道。 “就是就是,还是两个出家人呢!”另一位老大妈也跟着吆喝道。 “这两个恶棍难不成想当街耍狠不是?先生莫怕,若他们敢把你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呢,揍不死他们!”一帮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气的鼻子冒烟,为卖画先生帮衬场子! 南许恶狠狠的将口中稻草吐在地上,对唐僧凶道:“你闯的祸,你自己擦屁股!我不管了!这50两白银你若拿不回来,看我不把你狗日的这颗光头卸下来当足球踢!”说完,南许便转身走了...... “喂,等等啊!当篮球行不行啊?我还是比较喜欢被人用手抚摸的感觉!”唐僧对渐渐远离的南许背影叫唤,可南许压根就不想理这王八羔子,于是头也不回的缩进了人群中,消失了...... 唐僧撇了撇嘴,扭过头对卖画先生问道:“你要怎么样才给我拿回钱?” 卖画的先生微微浅笑并没有说话,而是用手中羽扇点了点那张写着“规则”的横纸。 唐僧摊了摊手,道:“并非我不想答诗,只是你这题目太简单了,我觉得无聊而已......” 卖画先生听到这和尚说出这等狂言,心里先是一惊,但随后便缓缓松下身子,他心想:“这和尚似有些疯癫,不知又在这儿故弄什么玄虚!”接着他冷冷低沉道:“你若答上来,我可赠予你500两银为赏,这里的众人都是见证,可否?” 唐僧喜道:“那倒是好事儿!”接着他美滋滋的开打了刚刚随即买下的那副画卷,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唐僧所买之画,其画中意境的难度远超先前那位秀才十倍有余! 这画中描述了一群似人似猴的物种正聚集在一个山洞里,南许不禁惊叹这卖画先生超高的笔意,在他的手里,这每只似人似猴的诡异物种,其行为举止恰到好处,不偏不倚。你说它是猴,可看起来却像一群人在开会。而你要非说它是人在开会,可又觉得像是一群猴在嬉闹! 在场的围观群众细细鉴赏了一遍此画之后,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他们心里此刻都深深的明白,这是一幅绝不可能答对的神画! 因为唐僧若以人为题,此画中物则为猴! 反之唐僧若以猴为题,此画中物则为人! 无论唐僧怎么答,都会是错的! 南许容颜阴沉,他知道上了这卖画先生的当,此时他已经气的怒目血红! 而就在这时,唐僧却微微一笑,作诗一首: 「花果山里水帘洞,水帘洞中美猴王。」 「斗战胜佛乃何人?齐天大圣孙悟空!」 晴朗天空,忽闪而下一道惊雷!南许突然捂住胸口,口中不断涌出团团白沫!这道惊雷吓的在场众人齐齐尖叫!顿时四散而逃!那卖画先生连滚带爬将桌上白银全部塞入怔在原地的唐僧手中,接着如狗吃屎般踉跄逃走了...... 唐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明眸中闪烁着晶莹泪珠! 他死死盯着翻倒在地上嘶吼欲裂的南许,颤抖道:“是你回来了吗?” 第5章 金蝉证道 天界,蟠桃大会 金蝉子一身白衣,风仙道骨。他迈着凌柔的步子,踏至瑶池神殿正堂! 吕祖此时,面红如锦,青筋暴涨! 他刚要开口,却被西王母厉声喝住:“老太白,吕祖喝多了,扶他下去歇息吧......” “遵命!”太白金星一把挽住吕祖胳膊肘,拖着不情不愿的他走出了神殿大堂。 西王母眼色惊喜,竟站起身快步走到堂中,对金蝉子上下好一番打量。 她红着脸喜笑道:“这位莫非就是金蝉子?” 金蝉子曲身扶拳,对西王母微微叩拜,“再下金蝉子,拜见王母娘娘!” 金蝉子的叩拜,竟让西王母当着众神的面娇羞起来,她轻声叹道:“好生俊美,好生俊美!” “咳咳!”月老苦言笑道:“西王母娘娘,金蝉子乃佛门高人,何不赐座?” “赐座,赐座!”西王母连忙对下人喊道,干瘪褶皱的面容笑开了花儿。 金蝉子再次叩道:“谢王母娘娘,谢月老!” “哎!客气客气,快请金蝉大士入座吧!”月老弯腰捋须,笑道。 金蝉子阴沉着脸走到如来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如来的脸色也阴阴郁郁,拿起食案上的龙肉恶狠狠的往嘴里塞了一块,冷冷低沉道:“你来做什么!” “来阻你!”金蝉子厉声道。 “哼!金蝉子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我来此是为我佛寻出路,你呢!”如来冷喝道。 “我来此,是为天下苍生寻出路!”金蝉子道。 “放肆!”如来一拍桌子,尖锐喊道。但此一举却引得身边几位神仙疑惑聚目于他,他知道刚刚有些失态,于是屏息收住怒气,低声轻喝道:“金蝉子,我乃佛祖!佛门之路,还轮不到你来指引!” 不远处的观世音见两人越辩越激,连忙举起酒盏走到他们身边,笑道:“来来来,师尊,师兄,今日蟠桃大会,满天神佛将再次万寿无疆,此仙桃只食一口,便可续命三百年!师尊师兄快尝尝吧!” 观世音从桌上拿起两只蟠桃,分别递交到金蝉子与如来手中,接着低下身子轻声对二人说道:“这里是道家的地方,师尊师兄在此争吵,莫不成你二人想让这满天众神看我们佛家笑话?师兄无论你有何话,请等蟠桃大会结束之后,我们回到灵山在慢慢议论,可否?” 西天,大雷音寺 茫茫大漠,枯枝干草,几只被热昏了头的蜥蜴正趴在石缝阴凉处,但就连这唯一可栖身的石头也被灼热炎阳晒的无比滚烫。没错,这里就是佛教之地一一一西天 三声梵钟之音鸣响,如来现身于大雄宝殿内,其座安详却目光凌厉! 如来金身所披一件华贵袈裟,这袈裟上镶嵌无数琳琅满目之宝石,在金焰辉宏的佛光照耀下竟是那般耀眼夺目!早已再此等候多时的数百名罗汉与菩萨,见佛祖现身,于是齐齐跪拜! 如来眼眸暗沉,低声喝道:“传金蝉子!” 负责传话的罗汉,步履阑珊走出殿门,细嗓用一种怪模怪样的腔调拉长了声线向殿门外高声呐喊道:“传金蝉子!”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之上,此时众佛间气氛悄然凝重至极点。 霎时,只见一位身着白衣之人,影影绰绰迈着凌柔的步子,走进了这满堂众佛的大雄宝殿之中!他身姿冰清玉洁,如腊月寒松,赫然傲立于如来佛祖面前! 金蝉子与如来厉目对视,两人面色皆恼怒阴沉。但还未等金蝉子开口,站立于佛祖身边的长眉罗汉却率先对金蝉子责问道:“金蝉子!即来见我佛,为何不穿袈裟,不戴念珠?” 金蝉子神色淡漠,他背手站立殿中,傲然挺胸御前,冷冷低沉道:“佛理顿悟人,袈裟已在身。佛意顿悟人,念珠从未离。风帆谁在动?唯有问其心。佛眼若蒙蔽,俗目怎看清?” 长眉罗汉责备金蝉不成反被一顿教训! 他气的面红耳赤,原本就可怖可憎的两捋长眉,此时显的更加犀利瘆人了! 如来佛祖拈花淡笑,“金蝉子莫做口舌之辩,我问你,未经我允许擅自上天庭扰我大事,你可知罪?” 众佛目光犀利,眉宇间不时轻蔑暗笑,死死盯着金蝉看他如何作答! 金蝉善辩,如来以为他必要反驳,可万万没想到金蝉子竟答:“知罪!” 如来微微点头,欣慰一笑,他刚要开口,却听金蝉子这时唱道:“混沌之初,日月暗沉。一盏燃灯,普照众生。霎时天地,处处生机。人畜无害,神佛共存。可叹如来,唯我独尊。坐拥西天,虎视众神。可笑众佛,皆未开顿。时勤拂拭,恐惹埃尘。可叹三清,苍髯老贼。独掌三界,戏虐众生。可笑众神,安乐自保。谄媚蟠桃,阿臾永生!” 金蝉子声嘶力竭,他边跳边唱,披头散发像个疯癫的醉酒痴人! 他唱喝出的余音似乎穿破了三界! 刹那间,百年不曾落雨的西天竟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满堂众佛此时顿觉耳鸣身裂,瞳孔浑浊。 有些缩于角落里修为不深的罗刹和小沙弥,甚至嘴角已泛丝丝血迹! 西天的妖类不知为何,此时都自发的跪下了,任凭那风雨吹打,断木袭身! 畜类也停止了厮杀争食,怔在原地茫然的看着西方。 须菩提跪在地上面朝西天,声泪俱下的不断叩首。嘴里苦苦哀求,不停喊着:“别说了!别说了!”他声音越喊越哑,越喊越悲,引得身后还在习练法术的小道士们面面相觑,皆不知师父是在与谁说话,所以谁也都不敢去上前搀扶。 大雄宝殿内乱成一团,金蝉子越唱越疯,越唱越欢:“畜可有罪?只能成妖。人可有罪?爱恨痴笑。神可有罪?万物求饶。佛可有罪?如来自晓!天可有罪?上苍无眼。地可有罪?且问六道!” 众佛一片哀声哭嚎,不断有人翻倒在地,捂着胸口痛苦至极。他们似某些心底深处的东西仿佛快要崩碎了,他们不知道这破碎漓漓的东西究竟是何物?有人以为是苦修而来的「金身」,有人以为是佛祖赏赐的「授记」,可他们不知,那只是他们早已忘记的「初心」 如来佛祖厉目凝视金蝉,纹丝不动坐于舍刹莲台之上,稳住泰山一般!他并未阻止这金蝉子疯癫的唱喝,只是静静坐的在他对面,冷冷的盯着他。那一刻,时间与空间仿佛凝结住了!世间似乎只剩下如来与金蝉...... 金蝉子依旧在唱喝,只是越唱越哑,越唱越悲:“生可有罪?无用无为。死可有罪?一世惨笑。万物皆罪,我怎无罪?因果轮回,谁人知晓?今日金蝉,尔等窃笑。来日金蝉,必当证道!” 金蝉子披头散发,跪卧于地。他双眼迷漓,似一痴人。 观世音菩萨眼角溢泪,却不敢上前搀扶金蝉。 自金蝉发癫,如来一直静坐于舍刹莲台之上纹丝不动,他见金蝉疯癫完了,于是轻轻放下手中拈花。众佛皆以为如来会暴怒责罚!可谁知,如来此刻却不怒反笑,轻声说了句:“金蝉子,你说的没错......” 如来此话一出,众佛万雷轰顶! 他们面面相觑,皆目瞪口呆也...... 如来淡笑,缓缓开口道:“可有一人之罪,你并未悟透......” 金蝉子厉目容凝,“谁?” 如来浅笑道:“燃灯......” 金蝉子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霎时从体内迸发出一阵霸道的波动,使得在场众佛,甚至连观音菩萨都被震的向后退了三步!他怒不可遏,对如来喝道:“燃灯何罪?!” 在金蝉子怒喝之下,时间似乎停滞住了!大雄宝殿内气氛僵凝,静到落针可闻。如来目光冰冷,口中吐出一个字:“寂!” 金蝉子倒吸一口凉气,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如来接着说道:“金蝉子,你以为你悟了,实则不然。你只悟透其佛,却未悟通其道。”说罢,如来霎时间消失于舍刹莲台之上,金蝉子还未看清,却见他已经赫然站立于龙阶之前,正缓缓向自己走来! 如来边走边叹,音色沙哑低沉且冰冷刺骨,他对金蝉子喝道:“你只知有因果,却不知有阴阳。你只怒唯我独尊,却不顾祈祷之人。你向往人间美好,却怎料人性本恶。你坚信众生平等,却从未想过这平等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 如来离金蝉越来越近,他每走一步,周身空间彷如都在扭曲一般!如来看似面容平和,却一直在不经意间展露着他体内浩瀚的力量!金蝉子目瞪口呆,他深知如来强大,却怎知竟强大到如此这般! 如来依然在叹息:“你只知辩对错,却不知去改变。你只会抱怨满天神佛,却从未有所实际行动。你苦读万卷佛经,却只换来一世苦闷。你自认天命不凡,却从未去试过那天到底有多高!” 金蝉子在如来这般实力的威压下,嘴角已开始不断溢出血迹! 如来接着冷喝道:“并非天下皆罪金蝉罪,而是金蝉罪才天下皆罪!” 金蝉子“噗嗤”一声,口中呕出一大口鲜血,摔倒在地上! 如来并未因金蝉呕血而停止与他辩道,“为何有法?罪寇横行。为何有治?涂炭生灵。为何有压?轻视不惧。为何有杀?恶人偿命!” 金蝉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缺氧一般!如来不依不饶,冷冷喝道:“为何有地?生息滋聚。为何有天?赏罚分明。为何有生?无人感激。为何有灭?轮回皈依!” 金蝉子面容狰狞,艰难站起身姿,与面前如来厉目相对,如来冷瞳也死死盯着金蝉,喝道:“因人性本恶,才生满天神佛以罚之。因妖魔无束,才设封神榜单以拘之。因燃灯无为,才令佛门今日绝路之。因你金蝉不悟,才引宝殿之上耻笑之!” 金蝉子刚要与如来激辩,可却听如来突然对他冷喝道:“金蝉子我问你,佛道可是正道?” 金蝉子坚定答道:“当然!” 如来又问:“佛理可是真理?” 金蝉子坚定答道:“当然!” 如来再问:“佛门可是善缘?” 金蝉子坚定答道:“当然!” 如来冷喝道:“那若佛灭了呢?” 金蝉子怔住...... 大雄金殿之上,众神佛皆抹泪哀叹。如来接着说道:“金蝉以为我此番赴蟠桃大会是与天庭众神勾结,甘当他人鹰犬而俯首称臣也?我非燃灯,无用无为,他谋寂灭,我谋永生!唯有永生,才可保佛门延续,才可抵道家蚕食,才可将佛理大道传世于人!天下间,永生之法只有二,一乃天庭蟠桃,二乃金蝉肉身!我不趋于求全天庭赐蟠桃保众佛延续,那么大道怎传?善缘谁结?真理何立?” 如来的这声怒吼,悠远的回荡在金殿内久久不曾停息消散,可这吼声之怒,却令众佛感到了一种莫名的静,静到令人心寒,令人绝望...... 金蝉子身如死物,面如死灰,神色淡漠到了一种极致。 他深知再辩下去也是枉然。 他不知为何想起须菩提的院子里,有个似人似猴的小徒弟叫孙悟空。 这个小徒弟古灵精怪,甚至可爱。 不但须菩提和其他师兄弟都喜欢他,就连金蝉子也十分喜欢。 可他最终却因一句戏言被逐出师门: “若为恶,便可挣脱束缚。若成魔,便可逆天一斗!” 第6章 归云堂宴 “咳咳!”一阵干哑声嘶,惊醒了趴在卧榻边恍惚的唐僧。昏迷了三昼三夜的南许,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素唇干裂,面容苍白。唐僧见南许醒了,惊喜中伴着激动,于是连滚带爬,踉跄跑出屋门向外高喊:“天哪!终于醒了!大夫!大夫!快来人呀!这王八羔子终于醒了!” …… 一位童颜白发的老郎中敛容捋须,坐在南许所躺的卧榻边为他把脉。 不一会儿,老郎中欣慰点头,呵呵一笑道:“无碍也,无碍也!” 南许眸瞳浑浊,三天未睁眼的他,此时视力尚未完全恢复,他无力瞥了眼屋里景象,只见模模糊糊之中,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极品黄花梨制成的床上,此床温润如玉,好生舒坦,他身上盖着轻如蝉翼的丝锦棉被,就连唐僧喂食他的水,也乃人参乌龙。 南许微微皱眉,他深知这奢侈华贵的屋子绝不是他和唐僧能住得起的。 他吃力的缓缓开口,向唐僧问道:“这是哪?” 唐僧一边喂水给南许喝,一边笑道:“这里是周王府!” “周王府?”南许疑惑,于是追问:“你化斋都化到人家王府来了?” 唐僧道:“你还记得那位卖画的先生吗?原来呀,那位先生是周王府的军师,他当街卖画就是为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有学识的高人异士。那天你昏倒之后,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幸亏没一会,军师先生就带了一队人马寻找到了我们!不但为我们在王府内安排了三间上房,还请来全城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病,真是好人呀!” 说罢,唐僧将嘴唇轻轻贴至南许耳边,音如蚊蚁般小声道:“钱都是他们付的,咱没花钱!嘿嘿。”南许苦笑,似有些心疼的看着如痴儿般天真的唐僧,他知道唐僧特意跟他说钱的事,是被自己骂怕了。又或许是他认为南许舍不得钱,想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开心开心...... 唐僧说完,浅笑问道:“哎!话说你那天怎么突然就跟中了邪了一样?” “谁知道呢,也许那道雷离我太近了吧!”南许摊了摊手,但他突然回想了一下唐僧的话,疑问道另外一个问题:“咱们就两个人,为啥给我们三间房?”而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个声线刺耳,面容愚贱的男人走进了他的屋子,那男人见南许醒了,便笑眯眯道:“小同志你醒了呀!切点饭不?” “不会吧?”南许一惊,目眸圆瞪,“宋祖德?你狗日的怎么也在这里?” …… 三日后 南许自顾自在屋内整理装束,而唐僧却在门外花园的石凳上乐呵呵的坐着,津津有味听着宋祖德侃大山。 半响后,南许走出屋子,对唾液横飞的宋祖德与如痴如醉的唐僧喝道:“时间差不多了,动身吧!” “切饭了嘛?哎呀,真的饿死人啦!”宋祖德依旧是那副愚贱的死样子,南许懒得理他。 唐僧站起身,笑道:“今日周王邀请尔等入宴,乃大事也。众位必要注意宴中举止呀!” 南许耸了耸肩,撇了眼宋祖德,冷声低沉道:“你跟这个瘪犊子说就行了!” 宋祖德不服,反驳道:“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老是针对我呢!” 南许怒瞪了他一眼,吓的宋祖德连忙退后三步,踉跄摔在地上...... 三人在王府中七拐八绕,许久之后仍未找到今日举办宴会的主楼“归云堂”。 三人不禁感叹这周王府规模之宏伟。这整座王府莺莺燕燕,处处显见可圈可点的雅致别景,这里的整体风格,若用一字概括,可谓:奇! 石雕奇,盆栽奇,阁楼也奇。就连那池中鱼儿都与别家不同。他们遇到一位正要去“归云堂”送宴食的小丫鬟,于是三人在这名小丫鬟引路之下终于找对了地方。 归云堂门口站着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看他翘首已盼之色似乎是专门再此迎候唐僧等人。这管家大老远就见着三位主客已如约抵达,正向归云堂这边走来,便脸庞溢笑对着堂内喊道:“老爷,客人来啦!” 管家一路小跑至唐僧三人身边,笑眯眯的弯腰俯首,客气道:“三位高士,欢迎欢迎呀!老爷已经在堂内等候各位啦!迫不及待相见你们呢!今天下人们一早便赶去南门城外的亥湖边收来了清晨最新鲜的鳜鱼,三位高士吃好喝好呀!” 唐僧笑道:“谢谢卢大管家对汝等这般用心,请!” 卢管家携唐僧三人,意气风发走进这座周王府专门用于招待上宾的典雅阁楼:归云堂。 周王见三位高人走进堂内,不禁露出喜笑颜开之色,于是连忙放下手中羊脂白玉茶盏,快步行至宾客颜前与唐僧等人行“主客之礼”,双方彼此好一番互相奉承之后,众人皆面挂喜眉欢容,各自走向堂内的紫铜食案边入席。 归云堂内乐声四起,八位神采奕奕的美貌姑娘穿着艳锦奇服娇柔于堂中,献上了一段令宾客们如痴如醉的当地特色「孔雀争艳舞」,引得唐僧与宋祖德连连拍手叫好! 唐僧一边吃着特意为他准备的斋食一边兴致勃勃的观舞,可他余光微撇,却见身边南许面容凝重,紧锁眼眉。于是唐僧拿胳膊肘捅了捅南许,问道:“你小子想什么呢?高兴点嘛!” 南许缓缓转过脑袋,疑问道:“你闻没闻见一股怪味儿?” “怪味?”唐僧眼眸瞪圆,小声低沉道:“咱吃的食物变质了?” 南许摇摇头,“不对,不是饭菜变质这种味道!” 唐僧无奈,耸了耸肩道:“哎呀!行了吧!别疑神疑鬼的了,放松点!”说完他便不再理睬南许,自顾自的接着观舞享乐去也。 南许皱着眉扫了一眼食案上之菜肴,却见这些菜平凡至极,只有一条鳜鱼、一盘空心菜、一碗素汤加一盘肉而已,这些菜别说周王府,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吃的起,压根不像招待贵宾会选的食谱。南许用筷子夹起一些空心菜吃了一口,但当这看似寻常的空心菜入口之后,南许才品出其中端倪,这哪是一盘普通素菜?这菜甘甜可口,娇嫩至极,入口即化!不但如此,这简单的一盘素菜里却大有文章。 品不出其中玄妙的南许,羞涩微笑问道身边侍候的卢管家:“我食今日周王招待尔等菜肴,似大有文章,我细细品之,怎料猪油蒙心,光顾贪食佳肴之滋味儿,却品不出这内涵玄机,求卢管家指教!” 南许一席话,引得周王虚荣之颜顿时得意自若。 卢管家笑颜道:“高士谦虚,尔等这小城小镇哪有什么美味佳肴,只是三位高士乃我周王府贵宾,后厨的师傅们做菜时用心些罢了。”卢管家场面话说完,紧接得意的指着食案上那道空心菜说:“此乃春寒草,此物只生长于问天山顶,并且只有遇到十年难得一见之六月倒春寒时才会一夜长出,若不及时摘得,又一夜枯萎,所以极为难得!想采得此物,必须于六月初派一队人马整整驻扎问天山山顶一月有余,即便如此也还需看天时天意。此物一旦离根,便百年水润不枯,你说奇也不奇?自周王出生以来,王府内便年年派人于六月上山驻扎,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攒下区区两斤。今日宴请三位高士,周王特意交代,将王府库中所有春寒草全部拿出来招待大家。” 南许和唐僧听到这里,惊的急忙站起身来对周王扶拳叩首道:“周王将如此珍稀之物拿来宴请尔等,真乃折煞尔等也!” 周王伸出右掌一挥手,喜颜客气道:“三位高士这是何话,美食能入高人之腹乃美食之福也!” “谢周王款待!”唐僧曲身微沉,谦卑道。 卢管家笑道:“这道菜并非仅仅如此,这菜心中更内涵玄机!后厨下人们于三天前便开始着手准备这道菜,费尽心机掏空了春寒草的菜心,然后用秘制的高汤调出从南海运来的极品鱼翅,在细细灌入菜心之中,而烧制这道菜所使用的油,是用半岁大的小麋鹿脂肪炼制的!” 卢管家绘声绘色,将另外几道菜肴也与众人详细介绍了一番。唐僧三人越听越喜,甚觉周王厚爱而感动。原来呀!那看似清淡素汤,但其熬汤的水竟是昆仑玉露冰晶所化,光是人力将这水运回来,便要走迢迢千万里路。这运到周王府上一路挥洒蒸发,几千斤玉露冰晶,到手里能剩十斤已是奇迹!所以这圣水熬成的汤汁,饮者身心裨益,顿觉气脉畅通,甚有重生之感! 唐僧众人闻听完卢管家之介绍,不由连连惊叹称奇,于是再次对周王扶拳叩首,千恩万谢之。 归云堂里 唐僧众人正如痴如醉,美酒美食酣畅淋漓,可就在此时,一位身着灰白长袍的中年人,手里持着一封似铜似竹的书卷,风风火火的急速走进了归云堂内。唐僧等人一看,他正是那前些天不打不相识的卖画先生! 唐僧对卖画先生救了南许一事甚是感激,于是连忙放下手中碗筷,站起身来和他打招呼:“先生安好!” 卖画先生手掌一抵,神色凝重焦急,“大师无需多礼,宋某打扰各位高士与我王宴会实属无礼,但今有要事相报,多有得罪!”卖画先生宋军师说罢,便转身对周王叩首道:“周王,前线战报!蛮军已召集五万大军,兵分四路自我栾城东南西北四面扎营,看来蛮军是要和我们决战了!” “五万人马?”周王浑身一颤,惊道。 第7章 南许敛财 宋军师垂着脑袋,面容铁青,僵凝的身躯微颤,咬牙说道:“我趁晌午炎阳高照,敌军人困马乏之时,便带着一队哨兵,悄悄潜伏至四路敌军营前观察,我亲自数过蛮军的食灶,足足有五千六百具之多,这说明蛮军人马总计绝不低于五万六千人!” 周王惊的彷如身中雷鸣电击,颤颤巍巍的语气已有丝丝哀腔,他叹道:“没想到这帮蛮奴短短三年,规模竟发展至我等已无法相抗衡也!惜哉惜哉,天要亡我啊......” 唐僧三人见周王与宋军师皆面如死灰,不由微微皱眉,急切追问:“究竟发生何事?” 宋军师道:“栾城之事,怕还是要从很久前说起......” 二十年前 栾城之主荒淫腐化,极端奢靡。整日饮酒作乐,伤风败俗。那时的君主,以搜刮民脂民膏来滋养他奢华**的生活,是个完完全全陷百姓于水火的昏君,这等无道无为之君,与纣王何异? 栾城有个民女,名叫琪儿。她人美心善,彷如仙女。她与栾城一位秀才结识,两人两情相悦,很快便定下终身大事。可叹天道无眼,那天栾城之主的仪仗队伍恰巧经过琪儿身边,昏君见琪儿貌美似玉,便起了色心,竟当街对琪儿做污碎之事!琪儿羞耻崩溃,于是一头撞死于路边石柱,以保贞洁! 与琪儿定下终身大事的那名秀才,得知此事之后悲痛欲绝。他一路哀嚎,跌跌撞撞之下竟走入祭拜孔雀上仙的祠堂庙宇。秀才跪拜于铜像前祈愿,却没想到孔雀上仙竟然真的显灵了! 孔雀上仙一夜间除掉了栾城暴君和当朝一干佞臣,并以金身孔雀之姿显现于栾城之上! 最终,在数十万百姓跪拜请愿之下,孔雀上仙代替暴君,做了栾城之主也! 后来的栾城,百姓们在孔雀上仙的庇佑之下,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一派祥和安定之气! 南许盯着周王,低沉道:“所以你是妖!” 周王点头,仰面长叹道:“我原是问天山上一只孔雀,听山中隐士日日诵经念偈,最终开悟修得金身,那时我常常帮助山中遇危的采药人,于是它们便为我修了座祠堂,我得知栾城暴虐昏暗无道,百姓苦不堪言,最终实属忍无可忍,便帮这天下受苦受难的众生除掉了恶源!后来百姓封我为君主,我便住进这周王府里来了。” 唐僧叹道:“人有善恶之分,妖有善恶之别。孔雀上仙多年来庇佑栾城百姓安居乐业,乃大菩提也!” 宋军师摇了摇头,叹道:“可惜有一个地方,并非大师这般想!” 唐僧疑问道:“是哪里?” 宋军师冷漠道:“天庭!” 周王知众人不解,于是说道:“妖若想晋升为仙,需天庭封号。蛮军首领虽是人形,但实则乃一猫妖,他靠烧杀抢掠搜集了大量奇珍异宝,并献给天庭里的几位上仙,从而得到许可,分封栾城之地于他。若他是明主,我让位无妨,可据我们了解,此妖之暴虐无道,更盛之前栾城之主百倍!” 宋军师道:“四年前,猫妖靠卑劣手段从天庭拿到许可,已「清齐惠悟真君」之名号向我栾城进兵!他有蛮军二万三千,而我栾城只有一万自发组成的民兵。可即便如此,猫妖与吾等大战整整一年也攻其不下,这正是因为我栾城数十万百姓团结一心,每家每户都自愿为军队提供粮草以拒敌之!” 唐僧叹道:“可歌可泣!” 南许道:“兵法云:攻其城池,需三倍兵力于敌。四年前猫妖攻其不下,其一是人马不足,其二是缺少粮草军械,物资只能靠搜刮抢掠获得,而这并非长久之计也。久而久之猫妖必退兵。可如今猫妖带着整整五万六千蛮军再次来袭,并且这次他们一定准备了足够多的粮食补给,所以这场仗周王你必败无疑!” 周王脸色阴沉,但接下来的一幕,却令唐僧等人万万没有想到。只见周王双膝跪地,对唐僧众人道:“宋军师告诉我,那天在集市中听到大师所念之诗,便知三位绝非凡人。再下乞求三位大师出手相助,帮栾城千千万万的百姓们渡过此灾!我可将城主之位献于三位高士,只求保天下众生!” 唐僧刚要说话,可却见南许率先笑道:“此事可议!” 唐僧怒目圆瞪,对南许喝道:“你小子在说什么!莫不成你看上人家王位?” 南许耸了耸肩,“我对王位没兴趣,我要黄金一万两,若答应,我保你退敌!” 周王与宋军师浑身一颤,“黄金一万两?!” 唐僧急的直跺脚,连忙跑至南许身边,想要捂住他的嘴!可他力气没南许大,反倒是被南许捂住了嘴巴! 周王咬着牙,怒声低沉道:“好!就按大士说的办。”接着扭头对堂外喊道:“来人,清点库中财物!” 宋军师脸色暗沉,走至南许身边,低声请求道:“实不相瞒,我周王廉洁,每年所得税银,都用于帮助百姓大建水利,铺路修桥。一万两黄金是何等数目?此乃我栾城百姓一年收入之总和!求大士能否看在受苦受难的百姓份上,稍作削减?” 南许冷哼道:“不可!” 宋军师摇头轻叹道:“唉!” 余下的时间,除了宋祖德和南许,其余众人皆面色阴沉。南许自顾坐在金丝楠木椅上品茶,其他一概不管。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卢管家也阴沉着脸,路过南许身边时还不忘冷哼一声。接着他与下人们抬着三口大木箱,走进归云堂内,又将木箱放置于堂中,声色微怒道:“老爷,家中黄金只有三千两不到,我们将家中绫罗绸缎和您书房中的玉器字画凑了凑,勉强凑足七千两。” “这......”周王面色难堪,不知该如何是好。 唐僧忍无可忍,对南许怒道:“你他妈什么意思?人家救了你的命,区区举手之劳,你竟然还要收钱?你还要点儿脸吗!你不感到羞耻我都丢不起这个人!” 南许轻蔑浅笑道:“咱们去往西天,遥遥十万里路!没有钱,吃什么?喝什么?你就知道做好人!” 唐僧驳道:“那也不是你这样做的吧?你要万两黄金,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南许道:“那你说,收多少!” 唐僧道:“分文不取!” 南许骂道:“放你妈臭屁!” 唐僧摊手:“你非要收钱?” 南许道:“你看看咱现在的形势,咱身上可分文没有!难不成靠你一路化缘去西天?” 唐僧用手指对大木箱里画了个圈,道:“一千两,行了吧?足够你他妈潇洒快活的去西天了!” 南许摇摇头道:“这样吧,这三千两黄金我们拿走,其他东西不要也罢!” 周王和宋军师目瞪口呆盯着唐僧和南许激辩了整整半个小时,最终二人达成协议,拿二千两黄金,其他全部归还! 周王和宋军师对唐僧俯身叩拜,感激涕零道:“谢大师!” 南许将两千两黄金打包装好,于是坐回椅上,端起茶盏悠悠抿了一口。 唐僧道:“好了南许,钱你也拿到手了,说说吧,我们该如何退敌?” 南许缓缓放下手中茶盏,微微浅笑道:“小小猫妖,何惧之有?” 周王与宋军师惊喜道:“哦?大士有何妙计,不妨道来!” 南许道:“兵者,诡道也!如今栾城,唯有一万民兵,如何与五万六千名训练有素的蛮军精兵抗衡?常言道:欲取之,必先予之。猫妖目标,乃栾城城池,既如此,我们便可将计就计。今夜开始至明夜为止,王府派人传话于百姓,叫他们去栾城外三十里处问天山躲避战事,敌军哨兵必有察觉,而此时我等手持王府金印进入敌军将营,声称栾城内早已内讧,周王暴虐,天下众生无不渴望蛮军入城讨伐,我以此话引诱猫妖与我合作,谎称后天天明相约攻城,到时我与他里外迎合,以雷霆之势迅速擒下周王,此分兵未损便拿下他久攻不下的栾城,猫妖岂不中计也?” 宋军师拍手惊叹道:“我明白大士之意,此乃关门打狗之计也!” 南许点头笑道:“军师聪慧,已明白我意,我们可将栾城内布满火油,待敌五万余人马全部进城之后,便关闭城门,霎时城墙上布置万名弓弩手,即便他们射艺不精也完全无妨!因为森森的火箭会引发满城大火,直至将蛮军全部烧成灰烬!” 周王微微皱眉,似有话要说。宋军师问道:“周王有何顾虑?” 周王面色微沉,似乎有话要说。南许皱了皱眉,道:“周王有何顾忌,但说无妨。” 周王道:“高士之计,其妙不可言喻。但汝心生余悸,若蛮军并未攻城擒我,而是直袭问天山下避难的老百姓们,那该如何是好?若百姓有闪失,我岂不乃千古罪人也?” 南许厉眸浅笑道:“周王不愧为仁义之君,生死关头还是将百姓心系于首,南许由衷钦佩。” 宋军师道:“高士可有妙计保百姓无忧?” 第8章 献计猫妖 南许微微点头道:“当然!此关门打狗之计,我已将问天山计算在内,问天山下有一谷,名问天谷,是否?” 宋军师点头道:“对!” 南许道:“问天谷地形,中间宽,两头窄。若周王将百姓们安置在这里避难,只需派一千人马于谷口两头驻扎,即便纵有百万之师强攻,也因地形受限,而攻其不下!若蛮军不攻栾城而是去杀百姓,那么我们则立刻由守转攻,将蛮军驻扎于栾城外的大营及大营内的粮草全部烧毁,断他命门!” 宋军师大喜惊呼道:“妙也!” 脸色一直十分凝重的周王,此时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边笑边叹道:“大士之智,清寰宇也,穿苍穹也!” 栾城外 南许与唐僧快马加鞭,手持周王金印向城外蛮军大营飞驰而去。 唐僧道:“你不是说那宋祖德是个二货吗?怎么放心让他守在城内?若坏事咋办?” 南许道:“没事儿,放心吧!” 唐僧嘟着嘴,似乎不太满意南许的回答,他刚要追问,却见已抵达蛮军军营门口!于是乎唐僧想想还是算了,先办正事儿要紧!两人下马,徒步之营前,军营门口的哨兵此时见有外人来访,便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许一笑,说:“进去和你主子说,有人持周王金印求见!”说罢,南许举起金印给哨兵瞧了一眼。 这哨兵看不懂周王金印,但见面前二人底气十足,似有些来头,于是不敢得罪,便恭敬回答道:“是是是,我这就去通报!二位高士稍等。”说罢,这哨兵一路小跑,向中军大帐跑去...... 不一会,只见这哨兵喜笑颜开的跑了回来,对唐僧二人道:“我主有请二位高士入账!” 唐僧抱拳对哨兵一笑,客气道:“谢了!” 二人在这位哨兵的引路之下,来到了位于大营中间的一座豪华帐篷前,不用这哨兵介绍,光看这一小小帐篷也布置的如此讲究,二人一眼便知这就是猫妖所住的老窝。 “进来吧!”帐内忽传出一声底喝。 南许和唐僧扭头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接着拉开布帘走了进去。 二人进入帐篷之后,只见一位身穿皮草的男人正坐在一张雕着猛虎下山图的黄铜食案前喝茶。这男子见唐僧二人进账,便微微抬头,可却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唐僧与南许一瞧,只见这人五官精致俊美异常!他身材似有些消瘦,可眼睛却深邃凌厉,全身散发着一种中性之美。 猫妖开口道:“二位来此何事?” 南许低沉道:“献周王金印!” 猫妖轻蔑一笑,道:“我要此破石头何用?来人,将此二人拖出去斩了!” 猫妖话音刚落,只见四名武士霎时冲入账内,抬手就要去抓南许二人!唐僧急切道:“哎!等等,你这是为何?” 猫妖面容冷漠,喝道:“你二人能得此物,必是周王亲信部下,但此番见我蛮军声势浩大,便带此物归降而非救主,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不杀难道留之将来害我?” 南许突然哈哈大笑:“不愧是明主!我栾城若得此主,汝等死又何妨?”说罢,南许便作势往账外走! “等等!”猫妖一声冷喝,止住了南许脚步,“你有何话?说来听听,若不得我意,必杀之!” 南许转过身,笑道:“那请君上先撤掉刀斧手可好?” 猫妖单手一挥,四名武士齐身走出账外。 南许道:“君上猜的没错,我二人乃周王府军师,但周王暴虐无道,奢淫至极。栾城百姓早已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众生无一日不望得明主,今日大王携天兵五万六千于城下,赫赫王威令尔等生畏之中更有惊喜之容,四海生灵无不有归降之心,我此番前来,有一计献于君上,可不动一兵一卒,生擒周王!” 猫妖听到南许此言,面露喜色,惊呼道:“哦?先生不妨试言之,来人!上茶。” 南许和唐僧,绘声绘色的为猫妖布置战术,猫妖越听越喜,越喜,也就越激动!他二人嘴皮子本就厉害,这猫妖在南许和唐僧的一通联手忽悠之下,答应了他们的布局。 猫妖一拍大腿,站起身笑道:“高人也,高人也!” 南许羞涩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我等只是替仰慕大王的老百姓们,说了他们想说的话而已。” 猫妖道:“二位先生何必谦虚,已二位之智,若是不来我这儿而是帮周王,恐怕我此番攻栾城又是一番苦战呀!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猫妖仰面长啸,可南许和唐僧光顾着乐,却谁都没发现他嘴角露出的一丝狰狞! 猫妖叹完,对账外低沉道:“来人呀,送二人先生去休息,好生照料!” “是!”一位武士进入账内,对南许和唐僧一伸手,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唐僧一路喜眉颜笑,甚至快活的如孩童般蹦蹦跳跳起来!南许无奈,苦笑道:“今天无事,咱俩多喝几杯如何?” 唐僧撇了撇嘴,不情不愿道:“我可是出家人大兄弟!你小子自己算算,从咱俩认识开始,你都灌了我多少酒了?唉!” 南许笑道:“出家人怎么了?酒是水和米酿造而成,和尚即喝水,也食米,怎料水米交融却成了禁忌?笑话!” 唐僧驳道:“话不能像你怎么说!那出家人有男也有女,可若男女交融那成什么了?” 南许耸了耸肩,无奈道:“大兄弟,反正抬扛我肯定是抬不过你!给个痛快话吧,喝不喝!” 唐僧哈哈一笑道:“喝!” 猫妖在唐僧二人走后,坐回了食案上。他手里晃着茶盏,陷入沉思之中。这时,一位与那猫妖神态样貌极为相似的男人从账后走了出来,猫妖低沉道:“兄长,你在账后应该全听到了,这事你怎么看?” 从账后走出的男子没有正面回答猫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呢,怎么看待刚刚那二位先生的话......” 猫妖脸色阴冷,低沉道:“这二人持周王金印来此,献我假途灭虢之计,实则是想诱我进城,关门打狗也!” 那男子浅浅一笑,道:“那你为何不杀了二人?” 猫妖冷哼道:“既如此,我可将计就计,佯装不知,对二人好生款待,以放松其心,之后我派一路疑兵于问天山,诱城内兵马来此劫我大营,而我此时可自领大军入城,周王想烧我空虚大营内的粮草,可殊不知,那空虚的栾城中,金银钱粮是我大营百倍也!此乃我反客为主之计,此战可不损一兵一卒,一举拿下栾城!” 猫妖身边的男子欣慰一笑,“你终于长大了,弟弟。这下为兄便可放心的走了......”说罢,他苍白的面容干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唐僧与南许二人,在猫妖安排的豪华帐篷里把酒言欢,唐僧这厮脚踩桌子,撸起袖子,二两骚尿下肚早已面红耳赤,可还是一个劲儿的找南许干杯!瞧他这模样哪儿像个出家人?这要是在打个赤膊,划上几拳,岂不乃舞厅老鸨? 唐僧和南许喝了人家整整五缸米酒,二人约好,谁先尿谁输!待二人打开第六缸米酒时,唐僧的膀胱感到一阵似宇宙爆炸般的肿胀,最终终于败下阵来...... 唐僧面红耳赤,跑到账外一边打着酒隔一边尿,最后竟然尿着尿着往后一栽!睡着了?南许见唐僧半响还没回来,于是出门一看,便看到了卧在地上打鼾的唐僧...... 南许苦笑,摇了摇头,“每次喝酒都这样,唉!”他将唐僧抱回帐篷,又将他身上污碎擦拭干净,接着为他盖好棉被,最后淡淡对熟睡的唐僧低沉了一句:“好好睡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好......” 南许吹灭雕着飞翼神兽的黄铜灯烛,走出了帐篷...... 南许站在帐篷外,抬起头,看向天空。他轻声叹道:“我也曾单纯善良过,奈何造化弄人,吃亏的都是善良人......” 南许疾步行至猫妖帐篷内,猫妖正在审阅战报,见南许来了,便立刻站起身,笑眯眯的问道:“高士晚饭尚还满意否?这军营毕竟不同与城池,条件有限,让你们委屈了。待我们胜了之后,必再好好宴请高士!” 南许一脸冷漠,没有说话。 猫妖一惊,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南许走到铜案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接着一饮而尽。 猫妖见南许的举动古怪,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南许叹了口气,道:“说说吧,你是怎么识破的!” 猫妖支支吾吾,故作一脸茫然之色,“大士何意?” 南许冷冷一笑,道:“好了,别装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 猫妖更加茫然:“大士究竟何意?请赐教之!” 南许道:“我今天为你布置战术,其中故意留了几处不合理的地方,就是为了试试你!你若真心实意听我等言,必提出疑问反驳于我。反之,你若虚情假意佯装不知,那便是想将计就计设局害我,我说的对否?” 第9章 金山古寺 猫妖听到南许此话,惊的目瞪口呆,但他转念一笑,知道既然彼此已经摊牌,也无需在洋装下去了。于是他浅笑道:“高士之智,再下佩服。没错,从你二人今日刚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出你们的反间计了......” 南许问道:“从何看出?” 猫妖答道:“你说周王暴虐无道,奢淫至极。可据我所指,王周乃天下难见的至仁至义之君也!何来暴虐?何来奢淫?周王是孔雀妖精所变之事全栾城百姓人尽皆知,但是百姓们依然拥护爱戴他,所以每次我攻周王,他的粮草永远充沛!这正是因为栾城十余万百姓倾其家财,力挺而来!而你却说百姓早就盼望昏君陨落,明主登基,岂不笑话?” “哈哈哈!”南许忽现一阵大笑,“将军睿智,洞察秋毫,钦佩钦佩!” 猫妖疑问道:“既然高士已知我要将计就计,为何不逃?反而来我帐中?你不怕我杀了你们?” 南许笑道:“若怕,早就跑了!我不跑,是因为你永远不会杀我。” 猫妖更加疑惑了:“哦?何以见得?请赐教!” 南许拿出唐僧乞讨时的碗,递给猫妖,问道:“你可认得此物?” 猫妖接过碗,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不一会他便惊道:“此乃紫金钵盂也!” 南许浅笑,心想还好你狗日的识货!于是又将一串佛珠递给他看,南许笑道:“你可认得此物?” 猫妖接过佛珠,又仔细打量一番,惊道:“此乃紫檀念珠也!” 南许冷眸历瞳,低沉道:“我与唐僧乃佛门中人,此去西天取经,只是路过栾城,恰巧遇到战事而已。周王虽是仁义之君,但却是妖。而你是天庭册封的「清齐惠悟真君」,乃仙神也。神佛以除妖为己任,虽然周王既是妖,必然除之而后快!” 猫妖大喜,手握紫金钵盂与紫檀念珠久久不能平静,他毫不怀疑前面这位名叫南许的高士之言,因为他展示的这两件东西,非佛门高人决不可能获得! 但猫妖窃喜之余,却又生出一丝疑问,于是他问道:“没想到高士乃佛门中人!幸栽幸栽!但再下有一事不解,即然你我同为佛道中人,为何一开始进账的时候却不说明呢?那样岂不省去了许多误会?” 南许无奈道:“因为那个姓唐的......” 猫妖疑问:“此话怎讲?” 南许道:“唐僧心善,可他却不知这种善,又何尝不是一种恶?周王虽是仁君,可他的身份是妖。他不知,即便我此番设计击退你五万六千蛮军,但将来还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来取此妖性命!因为他是妖,不是神。你蛮军败了,再来天兵,天兵败了,还有众神!怎可敌之?而然,唐僧却不懂这个道理。他只知错在杀戮,却不曾想过,错的又何尝不是早已注定的天意?当你被封为「清齐惠悟真君」之时,王周已注定是冢中枯骨,再辩谁对谁错,谁仁谁义又有何用?剩下的,只有谁强谁弱......” “唉!”猫妖低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世人皆以为我残暴,其实我从未伤过无辜百姓一丝一毫。我只杀那些十恶不赦之人!而我杀他们,也是迫于无奈......” 猫妖道出了事情的真相:“我大哥是一位聪慧心善之人,他十三岁时便能和金翅大鹏鸟大战五十回而不落下风!以他潜质,将来必定成佛成仙,悟得大道!可他最终爱上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是个凡人,于是我大哥放弃了他的野心,化为凡人自愿与她厮守终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足矣!可怎料,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位道士,认出我大哥是妖!于是发动全村的人对我大哥围而攻之!以我大哥实力,只需轻指一弹,众人皆灰飞烟灭!而我大哥却选择以凡人之体束手就擒......” 南许皱着眉,迫切问道:“那后来呢?” 猫妖轻叹道:“我大哥爱妻深切,只因不忍让她见到自己妖的样子,所以从始至终都未变化。那些村民将他身上绑了无数捆粗绳子,又在上面贴了很多可笑的符咒,然后架在火堆上准备烧死他!” 南许皱眉,疑问道:“若你大哥修为真能与金翅大鹏鸟不相上下,即便不露变化,凡人之火怎能伤的了他?” 猫妖道:“我大哥一心保护妻子,怕她心里留下恐惧烙印,所以想在火堆中自行破碎金身......” “唉!”南许感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真乃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你大哥深情,可歌可泣......” 可猫妖这时却忽然冷眸色厉!他似咬牙切齿般说道:“呵呵,可叹凡人愚昧。我大哥对她怜爱,可笑那最终冷冷举着火把,点燃他脚下干柴的,正是她......” 南许一惊,但并未说话。 猫妖道:“大哥对她之爱,竟不如一个路过道士之言。熊熊大火燃起,他在火中未看到她眼里有一丝一毫的悲伤难过,只看到她眼中对妖的唾弃!在这般悲凉之心下,他并未破碎金身,可那凡人之火却对他起效了!大火灼伤了他全身,烧断了捆绑着他的粗绳,我所住之地离他不远,我们俩从小心心相惜,我心里泛起一阵莫名涟漪,顿感不妙!于是快马加鞭赶到那个村子,等我到了之后,只看见地上被烧成血肉模糊的他......” “唉!”南许脸上露出一丝悲哀之色,轻叹一声...... 猫妖接着道:“我散尽家财,从一小仙那里购得一枚续魂丹。我大哥性命虽是保住了,可是.......” 南许皱眉道:“可是什么?” 猫妖叹道:“可是他的「心」,破碎了......” 南许不解道:“心破碎了?” 猫妖点头道:“嗯,他成日呕血,法力尽散,面如死灰,看他样子似已命不久矣。我寻遍天下名士,终得一法,可暂保他性命,那就是吃人心!” 南许唏嘘道:“所以,你才杀了那么多人,最终被人称为暴虐至极,原来是为了给兄弟治病吗......” 猫妖道:“不瞒大士,正是如此。但大哥不让我杀无辜百姓,我只好与众兄弟整日打听那些贪官污吏,市井恶霸的下落以杀之取心!但此法并非长久之计,于是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前往天庭,因为太上老君之处有一枚「护心金丹」,据说此丹可解天下任何心病,若我大哥能食一枚,便不用在吃人心度日了!” 南许叹道:“所以,这才是你千方百计要上天庭的原因吗......” 猫妖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我以「南海无上夜明珠」献于金炉童子,又以「卷·兰亭序集」献于银炉童子,再以「瑰宝和氏璧」献于牵牛童子,如此这般才得三位上仙引荐,获得与太上老君见面之机会。席上,我百般殷勤,深的太上老君欢喜,赐我「清齐惠悟真君」之名!老君说我所住之地附近的栾城,其城内樱花极美,要我好生照料之,他将于不久下凡来此地赏花。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我哪敢怠慢?这才急忙攻打周王......” 南许仰天长啸道:“呵呵,这般生灵涂炭的战火纷纷之景,竟源于太上老君的一句随口之言......” 猫妖道:“我对栾城毫无兴趣,也非滥杀无辜之人。但为了我大哥性命,我不敢得罪太上老君,若我不拿下栾城,待他来此赏花之时受扰,万一迁怒降罪于我,那么我和我大哥岂不休矣?” 金山寺 清晨之光柔沐,操练之声阵阵。金山寺习武场,百名铜肤武僧,各种刀叉剑戟,挥舞苦练习之。晶莹汗珠,诉说今日之成长。铮铮铁骨,展现武艺之强大。这里是金山寺,这里即重文也重武。 威严森森的习武场角落边,坐着一位格格不入的青年,青年名叫江流。 江流孤坐树下,手持一本《决定毗尼经》,痴痴傻傻的一个人待着。 他并非高冷,只是金山寺已经好几年没人和他说话了。 师兄弟们背后都说他是无用无能之辈,混吃等死之徒。 他在这里越来越被排挤,因此性格也越来越孤僻。 与他同龄的玄骆,今年已经能挥动一双160斤的开山大斧,而江流却用双手拔,也拔不动一把几十来斤的小斧子,引得众师兄弟都嘲笑他窝囊,讽刺他废物。 江流的授业恩师法明住持,原以为他只是不善习武,见他终日看书,以为讲佛才是他的天赋。金山寺每隔七日,全寺的人都会聚到后山的那颗千年菩提树下讲佛辩经,彼此互相交流近日刚悟到的佛理。 后山讲佛一事,并非寺院组织,而是僧人们自发的。所以当地老百姓们也可以去旁听,因此每隔七日,当地就会有很多闲来无事的百姓,从家里蒸些素斋糕点带去后山给讲佛辩经的和尚们吃,食物送到完之后便远远走开,绝不打扰僧人们。接着百姓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掏出一把瓜子儿,一边嗑一边听听和尚们讲佛。这久而久之,后山讲佛一事,倒还成了当地的一间特色,引的周边城镇经常有人赶马驱车数十里地,就为了来这儿听听佛理佛伦,感受感受佛然一体的气氛。 可这后山伦佛,金山寺读书最多的江流却从不曾参与。偶尔被师父强行叫去,也只是傻傻痴痴的坐在一旁,从未说出过什么金言妙语来,这不由让法明住持对他失望之极,连连摇头叹息。 可有一天,寺里出了件大事。 第10章 江流辩佛 法明正在大殿中敲木鱼,几百僧人静坐于下默经。可就在这时,一个外地来的老和尚风尘仆仆的闯进了金山寺!法明微微睁眼,不由心里一惊,面前这位和尚虽老,却风仙道骨,一身仙气!他身穿一袭华贵袈裟,金光四艳。就连手中的锡杖也镶满了宝石。 法明一眼便知面前此人绝非等闲,于是态度十分客气的问道:“请问大师名号?” 老和尚神色冷漠,淡沉道:“我乃大报恩寺禅师,法号:慕邻子!” 法明喜眉颜开,连忙说道:“欢迎大报恩寺高僧仙访我金山寺,快快请坐!”他笑眯眯的伸出手指向一张木椅子,对慕邻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谁知这慕邻子老和尚并不买账,甚至接来下的口气不但恶劣并伴有丝丝嘲讽之意!他轻蔑笑道:“不用了,我听闻金山寺对佛法研习颇深,特此番前来,向在座各位高僧讨教之!” 法明一怔,心想不好。这老家伙原来他娘的是来搞事情的! 法明脸色有些难堪,但此刻即便是装,也要强装镇定。他刚要开口,怎料却听这位慕邻子率先开口道:“吾听闻金山寺高僧,每隔七日便聚于后山菩提树前,不知可有人告诉我,你们是在谈论什么呢?” 玄骆此时“噗嗤”一声笑出,接着站起身,“出家人当然是讲佛了!” 慕邻子浅笑道:“佛是什么呢?” “这......”玄骆一怔,尴尬语塞。 法明此时缓缓轻声低沉:“佛是什么......” 玄骆刚刚本就羞的面红耳赤,此时见师父似乎又陷入沉思之中,他急的直跺脚! 可没想到慕邻子却淡淡一笑,道:“不愧金山寺住持,倒还有些道行。” 殿内几百名僧人皆未听懂刚刚师父说了什么,他们还以为师父是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一位年纪很小的小和尚依偎在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和尚怀里,他抬起天真的脸,奶声奶气的问道:“师父,住持刚刚说了什么嘛?” 白发老和尚淡笑道:“住持说佛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都是佛。无论善恶贫贱,回头是岸皆可成佛。” 小和尚可爱的眨巴眨巴眼睛,叹道:“原来是这样子呀!” 慕邻子接着笑道:“既然法明认为一切皆佛,那我便要问了,既有佛,何为空?” “这......”法明语塞。 慕邻子赫立于殿中哈哈大笑,那笑声嘲讽尖锐,轻蔑刺耳! 他这般戏弄轻浮之姿,对金山寺众僧来说简直如同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依偎在老和尚怀里的小和尚又问道:“师父,为何住持答不出?” 老和尚冷面低沉道:“人修佛,佛修空。此问乃无解之题,佛即「存在」却又一切皆为「空」。慕邻子此问乃故意刁难法明,因为能答出此问者,就是佛了......” 殿堂上,几百名僧人的脸皆胀的面红耳赤。慕邻子的这一问,纵然难倒了殿中所有的人!就连平时在后山讲佛论经最得意的几人,此时身子却不自觉的向后缩...... 而就在这时,殿中却出现了令所有人,皆惊颜咂舌的一幕!那个平时痴痴傻傻的江流,此时不知哪根筋儿搭错了,竟踉踉跄跄的走到慕邻子前面,脱下裤子对着他尿了起来! 慕邻子快速向旁边一躲,破口大骂道:“哪儿来的狂徒,敢在我面前放肆!” 江流的师兄弟们看着他丢人现眼的疯癫行为,皆将脸捂住。 玄骆抹泪叹道:“这下金山寺真的丢人丢大了!” 法明气不停跺脚,咬牙怒骂道:“江流你在干什么!” 可那江流却根本不理会别人。 他不但不认错,反而像个疯子一样追着慕邻子尿! 大殿里这下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众师兄弟被江流气的一个个直拍大腿! 江流一路追着慕邻子尿,而慕邻子只能仓皇逃窜。 法明不停揉眼,他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那小和尚被江流逗乐了,欢喜的蹦蹦跳跳直拍手! 而大殿中...... 只有那位白发老和尚看着江流笑道:“高明......” 俗话说得好:怂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慕邻子傲然赫立与几百名僧人前辩佛,一看便知就是个狠角儿!可如今这般犀利之人却被一个痴傻疯癫的小和尚追的满屋子跑,这着实让他尴尬不已。 江流追了一路,终于尿完了。他站在原地抖了抖自己的家伙事儿,这不雅的举动再次让众僧捂住了脸。他提起裤子,只见四位武僧已经拿棍子将他叉住。法明陪着笑脸,走到慕邻子身前曲恭弯腰想要道歉,可却见慕邻子根本不理他,只是怔在原地死死盯着江流,他疑问道:“你这小和尚好生放肆,你究竟是脑袋痴傻,还是此番故意而为之?” 江流不紧不慢,悠悠念道:“你既认定惠能祖师「本来无一物」之论,为何躲?躲何物?有何物?” 大殿上众僧听闻江流之言,顿时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法明对叉住江流的四位武僧使了个眼色。 四位武僧会意,迅速放下棍杖,撤回人群之中。 慕邻子怔在原地好久说不出话来。 那玄骆愚钝,竟想跳出去骂江流,却被身边一位师兄一把拽了回来,骂道:“你住嘴,别他妈吵!” 半响之后,慕邻子忽然冷笑,他凌眉厉瞳,冷盯着江流,“小和尚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悟性,既然你否定佛乃「空」之论,便等于赞同佛为实体之人,那么我问你,佛有头乎?” 江流道:“有头。” 慕邻子道:“哦?在何方?” 江流道:“佛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无头怎回?” 法明听江流一言,顿时喜眉颜开!心中大叫:“好比喻!” 众师兄弟听了江流妙喻,也不禁在心中生出大拇指! 慕邻子面色尴尬,他稳了稳身子,接着问道:“佛有眼乎?” 江流道:“有眼。” 慕邻子道:“哦?在何方?” 江流道:“经书记载:「佛祖拈花笑,诸佛心中疑,迦叶归来时,可传正法眼。」佛无眼怎传正法眼?” 慕邻子道:“佛有手乎?” 江流道:“有手。” 慕邻子道:“在何方?” 江流道:“佛祖诞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佛无手怎指?” 慕邻子道:“佛有足乎?” 江流道:“有足。” 慕邻子道:“在何方?” 江流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无足怎入?” 慕邻子怒道:“你既说的头头是道,好似真见过佛一般!那么佛在何方呢?” 江流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正如我师法明住持所言:佛是「什么」” 法明眼角溢泪,欣慰点头微笑。在场的众师兄弟齐声喝彩! 慕邻子惊的身子踉跄差点摔一跟头!他嘴角抽动,身子也在发抖! 慕邻子冷冷的低沉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慕邻子此话,似刺痛了江流心中最痛的一处。 满堂众僧万籁寂静,静到落针可闻。 只见江流一脸茫然,苍白走至大殿门前。 他无力的扶着门,缓缓前抬头看向西天。 他声音微弱沙哑,颤栗轻泣,似有些疯痴。 他喃道:“我未生时谁是我?我出生时我是谁?” 西天如来猛然睁开眼睛惊道:“不好,他回来了!” 方寸山 须菩提一个静坐在院中,面前的「桂花三白酒」已经空了五瓶。月色凄凄漓漓,几只夜鸠悬落屋檐,不时发出难听的叫声,似对须菩提的嘲笑一般。夜鸠叫鸣惹的他心烦,于是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儿朝它们一丢,怎料酒意上头没站稳身子自己却摔了一个跟头,他坐在地上,心里难受便哭了出来。 “你找到他了......”一个声柔似水的女人声音传入耳内。 须菩提缓缓抬头,观世音不知何时现身于他院子里。 今日的观世音脱下了往日那件仙素的白衣,换上了一件淡红的薄纱,一对杏眼,明眸柔美。一双白皙的玉手提着三壶仙酒,引得院中酒香四溢。 须菩提道:“你来作甚?” 观世音道:“给你送酒。” 她一边放下酒一边念道:“怎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毛病,遇到事情就要借酒消愁。以你资历,若不贪杯好酒惹的师尊恼火,西天佛位,怎能无你?” 须菩提不耐烦道:“你真啰嗦,像个老妈子!” 须菩提爬起身走到院中石桌前,那酒香惹的他心里痒痒,他大喜道:“这是什么酒?真香!” 观世音笑道:“白提子酒,快尝尝吧,甘甜的很。” 须菩提与观世音两人坐在院中石桌上喝酒。 观世音叹道:“十八年前你说要找他,我当时以为你这是气话,茫茫人海上哪里寻?就是寻到又如何?可没想到你这句气言,一寻便是整整十八年,这十八年你风雨无阻饱经磨难,最终还真的让你寻到了......” 须菩提闭着眼睛将口中白提子酒缓缓流入喉咙,感受着酒体中美妙的香气。他闭住气息,任由酒香在口腹中回荡,半响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清气,叹道:“好酒,真乃好酒!” 须菩提感叹完之后,眼色复杂,似喜似悲。 他对前面观世音低沉道:“我游历山川,寻访千万家名刹古寺,我料定在这里必能找到他。天下间能与我伦佛辩道者,只有金蝉子一人。凡界中若能于佛理胜我,那人必是金蝉转世!” 观世音叹道:“寻到又如何,寻不到又如何,只要那般执念还在,金蝉子最后结局还是覆灭之!你与金蝉子是同一种人,可殊不知,人人其实都只是活在自己的本能之中。” 须菩提问:“何意?” 观世音叹道:“肚饿则食,口渴则饮,空虚则爱,厌倦则弃,拥有则守,失去则夺,新生则喜,老死则悲,失权则畏,握权则猖,贫穷则奴,富贵则欺,欲求则贪,无求则寂。人人生来如此,无人授教则会,这便是「本能」。佛以为悟了,神以为修了,人以为懂了,可实际上,天下哪里有什么大道?万物生灵只是皆活那名为「本能」的诡异旋涡之中,无人可将其挣脱之,神佛挣脱了吗,你我挣脱了吗......” 须菩提举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他浅笑道:“所以,你是未来佛弥勒的人?” 观世音道:“我不是任何人的人,我只是你的师妹。” 须菩提狰狞笑道:“好一个杀害师兄的师妹呀!” 观世音猛然站起身,气的将杯中酒一把扑在须菩提脸上,怒道:“你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 须菩提舔了舔嘴角的酒,笑道:“生气了?生气也别浪费这么好的酒嘛,可惜可惜......” 观世音仰天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我知你气我那天未出手帮他,可你不是不知师尊法力已达何等境界,当年燃灯古佛突然圆寂,他只凭那招「大寂灭掌」便令三界震惊!从而一举平息众佛争位之丑态。我一个小小的菩萨,怎能阻止?” 须菩提一脸淡漠道:“至少若我在场,我会阻止,而你没有。” 观世音叹道:“师兄,我不想与你争辩,我知道你其实理解我,只是你心中有气。若你真怪我,也不会允许我坐在这里与你喝酒谈心了,我来此不光是给你送点酒喝,其实还有一件要事相告。” 须菩提一惊,问道:“何事?” 第11章 真正的死 大雷音寺 如来坐在舍刹莲台之上,众佛不敢扰。 因为谁都看的出来,他此时腹中的怒火有多盛! 长眉道:“今日金蝉子转生于金山寺,长眉请命我佛,我愿前往亲手屠之!” 观世音道:“金蝉子前世之罪以熄灭,今世已是凡人,我佛故以慈悲为怀,怎会对一个凡人赶尽杀绝?长眉此言愚钝,莫非要陷我佛于不仁?” 长眉笑道:“我知菩萨与金蝉子关系尚好,此番开言保他,可以理解。” 观世音笑道:“长眉莫要诡辩,我已是菩萨,早已舍弃凡情。” 如来微微睁眼,缓缓开口低沉道:“好了,不要争辩了......” 众佛霎时安静下来。 如来转头,问龙阶下位于首座的弥勒佛:“圣尊怎看此事?” 弥勒佛微笑,他深知如来此问并非诚心实意,而是陷阱。 弥勒佛道:“金蝉子此番尚未悟道,肉胎凡体还不足为惧。但金蝉子资质在座者人尽皆知,不久后成佛成道是必然之事,若到那是在动,岂不又如当年那般血雨腥风?即知结局,不如趁早屠之,将其扼杀于恶果妖道之途中。” “师尊!”观世音急的大叫一声,可弥勒佛并未理睬她,而是闭上了眼睛。 如来叹道:“金蝉子即使殒命,也会再次转世,无穷无尽。” 安坐于弥勒对面的药师佛此时缓缓睁眼,开口轻声问道:“佛祖何意?” 如来凌厉道:“金蝉子执念不除,世间永世无安,杀有何用?一具皮囊。灭有何用?万世猖狂。” 大雄宝殿内此时无一人说话,安静的令人瘆得慌...... 半响后,如来缓缓开口道:“若灭金蝉,需灭其心。” 弥勒佛疑问道:“佛祖是想让金蝉子走西天路?” 如来微微点头,道:“让他尝尽世间的自私自利,才能让他懂得他心中理想只是梦幻泡影。当金蝉子有一日终于明白,这世间并无他心中渴望的真情与真善,只是每个人变「恶」的价格不同而已。那时,他便真正「长大」了......” 药师佛不解,皱眉问道:“长大?” 佛祖笑道:“人「长大」了,「懂事」了,也就真正的「死」了......” 五指山 睡醒的唐僧迷迷糊糊揉了揉鼻子,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睁开了眼。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蛮军军营大帐内了,而是正躺在一块绿油油的青草地上。他环顾四周,发现南许跪正在不远处跪着对天祈福,于是他懒洋洋的爬起身子走了过去。 南许虽听到唐僧起身向他走来,可却并未理他,而是继续保持着跪姿。刚刚起床还未梳洗的唐僧披头散发,眼角还粘着两颗眼屎,他懵懵懂懂的问南许:“这是哪?唉,我又喝多了吧?” 南许微微睁开眼睛,轻声道:“这里是五指山。” 唐僧一惊,于是再次仔细环顾了一遍周围,乐道:“嗬,别说还真是五指山!这破地方不打点儿雷下点儿雨,我还真没认出来,今儿是咋了?五指山天气怎么这么好?真难得。” 南许没有说话。 唐僧转念一想,顿觉似乎少了些什么,他微微皱眉,问道:“唉?话说宋祖德那小子呢?” 南许冷淡回道:“谁知道呢,总之没有跟我们一起被传送回来。” 唐僧疑问道:“这小子不会被周王封侯封爵舍不得回来了吧?” 南许冷笑道:“也许吧。” 唐僧点点头,欣慰道:“既然我们顺利回到五指山,那么看来猫妖果然中计了呢!别说,南许你可真聪明,扯犊子一套一套的,猫妖这次肯定被周王胖揍一顿,这下栾城的百姓们终于可以好好安稳几年了,真乃大快人心!” 南许没有说话。 唐僧继续自言自语道:“这个宋祖德真不靠谱,也不知周王给他什么好处,竟然不回来了!这臭小子,真没远见,陪我走西天多好,唉,我的100因果点就这么没了,真可惜。不过只要他过的开心就好,毕竟也是我们的同伴嘛,哈哈。” 南许依旧没有说话。 唐僧不乐意了,抱怨道:“喂喂,大兄弟你倒是跟我聊聊天啊,你这人真无聊!” 南许依旧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时,五指山的空间里忽然生出无数一点一点的粉色荧光,这些荧光闪闪烁烁漂亮的很,并且正在向唐僧他们这里聚拢,唐僧欢喜道:“南许,要发奖励了,哈哈!” 南许没什么表情,从兜里拿出一袋干粮,“你昨晚喝的酒应该已经全吐出去了吧?我给你从蛮军的军营里拿了点干粮出来,你先吃点垫吧垫吧肚子吧!” 唐僧接过干粮,又在鼻子上闻了闻,喜道:“这面好白啊,闻着真香,谢啦大兄弟!” 南许站起身往山下走,唐僧问道:“你不看看这次能拿多少因果点嘛?” 南许说:“不看也不会少,看了也不会多,我去山脚下打点水回来,你自己看吧。” 唐僧嘟嘴道:“哦,那好吧。” 这些点点荧光慢慢汇聚,最终形成了一幅彷如投影仪一样的荧幕,接着慢慢开始播放画面,将这次栾城篇的细节画面以及奖励等一一回放出来。 「唐僧巧破卖画先生无解奇画,奖励:400因果点。」画面上,唐僧卖画、退画、解画等一切的细节场景,一一回放于大荧幕之上,直至最后他作诗一首,引发天雷,吓散围观众人为止。 唐僧笑眯眯的一边啃馒头一边看。 可看着看着,嘴就不动了,手中的满头也掉落在地上...... 因为接下来...... 「唐僧帮孔雀妖周王家中浇花、喂猫、讲佛等举止,扣除:500因果点。」 「张南许设计敲诈孔雀妖周王2000两黄金,奖励:400因果点。」 「张南许假献孔雀妖关门打狗之计使得栾城兵力空虚,奖励:1000因果点。」 「张南许献惠悟真君声东击西之计引诱孔雀妖偷袭假军营,奖励:1000因果点。」 画面中,唐僧看到自己在酒醉之后,南许独自进入猫妖大帐内,与其道出内心真实意图,从而献计反杀孔雀妖周王的对话,唐僧使劲的揉眼睛,因为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揉着揉着,不知为何就揉出了泪。 画面继续回放着,猫妖带领一路大军,但是并非去攻城,而是直袭问天山谷!巨石和火油自山顶滚滚而下,数十万百姓困在峡谷大火中嘶吼挣扎!一位母亲怀中抱着一个半岁大的婴儿,母子直至被烧成黑炭,还保持这拥抱的形状,泪已化成了血,烧成了灰。唐僧见到此景,疯了般的大哭,声嘶欲裂。 画面跳转至栾城内,周王得知蛮军火烧问天山谷,急的当场呕了血!他迅速按照南许当初的布局,带领八千将士急速赶往蛮军大营,想要围魏救赵。可惜当他抵达之后,却发现中计了!蛮军大营早已空空如也,别说军粮,就是连个陶罐都没留下,孔雀妖心里大叫不好!于是火速回城,却发现栾城已被猫妖占领,周王仰天苦笑,顿时明白了一切,当场自杀了。 那位卖画先生宋军师,跪在一间祠堂中,堂中竖着一张牌位,上面写着:“爱妻琪儿之位”。他苍白抽泣,面如死灰,身边放置着一把凌厉的剑,他低沉道:“琪儿,我来了.....”于是闭上眼睛,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宋祖德原以为南许他们事成之后会回来接他,可蛮军突如其来杀进城中之中,他终于明白,他们都被南许设计害了。十几名蛮军士兵将他生生从屋子里拖了出来,本想先押回牢房监守,可怎料这厮形象丑陋,又满嘴出言不逊,哭着喊着说要去法院告张南许,告蛮军!蛮军士兵嫌烦,几个厌恶他的士兵就对他拳打脚踢,可怎料下手的分寸没掌握好,生生的将宋祖德打死了。 唐僧像一条疯狗,踉踉跄跄拔腿就向山下跑,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他泪如泉涌,口中的咆哮声让远处的张南许还未见到他人就已经深深感受到唐僧此时有多么愤怒!但南许面无表情,冷漠的坐在溪边,等着他。 唐僧见到南许,那心中怒火之盛,已无需言语。他冲到南许身边迎面就是一拳,南许的鼻子被打出了血,可他依旧面无表情,一脸淡漠的任由唐僧发泄。 唐僧龇牙咧嘴,一拳又一拳,似乎他要帮每个被南许设计杀害的老百姓还他一拳! 直到半响之后,两人齐齐倒在地上,一个是力气用完了,另一个奄奄一息。 “为什么?”唐僧哭泣,可语气却冷如冰块。 “为了帮你走出去,也为了帮我走出去。”南许淡漠道。 “所以你就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唐僧怒道。 “是天意。”南许道。 “天你吗个比!”唐僧破口大骂,完全没了出家人的修养。 “发泄吧,随便你。打也好骂也好,你舒服就行。”南许冷漠回答。 “好,那我就杀你了!”唐僧猛然站起身,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袭向南许!南许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和恐惧,即便那刀尖离他喉咙只有分毫距离! 可唐僧却停住了...... 他下不了手...... 唐僧骑在南许身上举着刀痛哭流涕。南许见他这般难受,也忍不住流出一滴泪。 唐僧哭道:“所以你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杀掉周王和宋军师吗......” 南许淡漠道:“他们本来就是妖,若想过这关,就必须杀掉他们,否则死的就是我们。” 唐僧吼道:“可猫妖不也是妖吗!” 南许道:“不,他已经是「仙」了。” 唐僧气道:“他就是妖变的!” 南许道:“那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能做的,就是杀掉妖精,完成西天路。” 南许的话,让唐僧面如死灰。 唐僧喃喃冷语:“那百姓呢。” 张南许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唐僧嘴角微微抽动,声音弱如蚊蚁:“天究竟是什么?” 南许脸色依旧冷漠,可却流下一滴眼泪。 他说:“天是何物我不知,只知我等皆为棋......” 第12章 那只猴儿 花果山 孙悟空卧在大王座上,喝的烂醉如泥。 大长老孙起云蹑手蹑脚的轻声走到孙悟空身边,他看着大王这般模样,心疼不已,他不想让大王再喝下去了,于是铁下心来,偷偷拿走了昏睡的孙悟空手中酒坛。可孙悟空这时猛然睁开眼睛,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打的那孙起云大长老血溅三尺。 “滚开!”孙悟空怒道。他骂完,接着喝酒和昏睡。 王座下的小猴子们吓的瑟瑟发抖,几只母猴流泪叹息,将孙起云搀扶出水帘洞,又给小猴子们竖起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要他们不要吵。 “大王这是怎么了?整日饮酒烂醉,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好可怕......”小猴子孙兰兰轻声哭道。 “唉,你有所不知,大王有位挚友叫金蝉子,此人对咱家大王有开悟点拨之恩,说是挚友,其实在大王心中,这金蝉子等同于是他如师如父之人,可是你不知道吧,这个人不久前死了!”另一只小猴子孙大力对孙兰兰贴耳轻声说道。 “死了?”小猴子孙兰兰惊疑道。 “是呢!大王那天得知此消息,怒的差点把天庭又给砸了!后来三清出面作保,声称肯定不是天庭所为。大王跑去地府,打断了阎王十根肋骨!可阎王咬死这事儿绝对和他无关。所以大王整日借酒消愁,悲痛欲绝,不但自己最尊敬的人死了,而且连帮他报仇,都不知道谁找!”孙大力说道。 就在这两只小猴子交头接耳之时,谁都不敢喘口大气的水帘洞内,却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声音:“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眼前这醉如烂泥之人,会是天下无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昏睡的孙悟空听见这阵嘈杂,无力的缓缓睁开一只眼睛,见原来是观世音! 他吃力的爬起身,甩了甩头,沙哑低沉道:“菩萨,我心情不好,今日就不接见你了,改日老孙再登门谢罪。”说完,他双眼空洞,面无表情,像个没了魂魄的干尸。他喝了口怀中的酒,又继续躺下了。 观世音站在原地,冷冷的说了一句话:“他回来了......” 这句话仿佛让孙悟空像被雷劈了一样,猛然从大王座上弹了起来! 他双目凌厉,对观世音冷沉道:“谁!” 观世音淡淡回答道:“金蝉子!” 方寸山 两个小道士五花大绑将一直小猴子压至须菩提面前。 “师父,抓住一只偷东西的小贼!”一名小道士说。 “我不是小贼,我是来拜师的!”小猴子说。 “哼,还狡辩!拜师不从门走,为何翻墙而入?分明是贼!”小道士撅起嘴。 “我不是贼啊!”小猴子委屈大喊。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哎呀!”须菩提卧在椅上品着小酒,脸色已经微微泛红,他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说:“若是小贼,你看中什么,便拿去吧。若是拜师,那便走吧!” “师父!怎能让他拿东西?”小道士急的直跺脚。 须菩提笑道:“天地造万物,万物归天地。我本无一物,快活才是真。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美栽,乐栽......”须菩提还没唱完,先打了个酒隔。 “不好,师父又喝多了!”两个小道士对视一眼,“先把这厮绑在树上,等师父酒醒了在发落!” 小猴子被绑在树上,口中不停大叫:“我不是小贼!我不是小贼!”可没人理他。 小猴子原以为只要那个大胡子老师父醒了,自己的冤屈便可洗清。但他没想到,须菩提这一醉,整整三日未醒! 那两个小道士路过绑着小猴子的树前,其中一人指着它说:“快看,它嘴唇都干裂了!不会死了吧?” 另外一位小道士噘着嘴,道:“哼,小小窃贼,死不足惜!” “不要吧?就算是小贼也罪不至死啊!我看我们还是给它喂些水吧,不然若它真死了,那我等岂不罪孽?”小道士说。 “唉,好吧好吧,那我们去拿水来吧!” 于是乎,二人便从屋内取了碗清水,递到小猴子面前:“喂,你还活着吗?喝点吧!” 小猴子缓缓抬起头,怒不可歇:“不喝不喝不喝!快放了我!我不是小贼!” 两名小道士气道:“哼!你这野猴,好生倔强!不喝拉倒!”于是他二人愤愤的走了。 到了第四日,醉酒的须菩提终于醒了...... “咦?怎么这树上绑了只猴子?”须菩提抓了抓脑袋,一脸好奇。 小猴子微微抬头,已经渴的奄奄一息,“师......父.......我.......我不是.......不是.......贼........” “不好!”须菩提一惊,大叫道:“这不是普通猴子!是灵化的石猴!这是谁干的蠢事!” 大堂内,须菩提端着茶,坐在中间主位,小猴子坐在地上,面前放了许多果子,正狼吞虎咽。而四天前绑它的那两名小道士,此时正低着头,跪在堂中,瑟瑟发抖。 须菩提低沉怒道:“是谁干的蠢事?” “是我!”两人同时喊道:“师父要罚就罚我吧!” 须菩提面无表情,但心里欣慰一笑。 他说:“周桓李淼,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吧!” 那名叫周桓的小道士哭哭啼啼道:“师父,四日前这只猴子翻墙溜了进来,我们以为是小贼,就将它五花大绑带到您面前听您发落,可是.......” 须菩提疑问道:“可是什么......” 周桓哆哆嗦嗦的胆怯道:“可是师父您那天喝多了......” 须菩提挑了挑眉,不屑道:“我那天喝了多少......” 李淼眨巴眨巴眼睛,站起身道:“大概三坛半!” “放屁!”须菩提一拍桌子,吓的两名小道士齐齐跪下埋着头。 须菩提怒道:“为师酒量任他千坛万坛也如浮云,区区三坛半还不够我塞牙,怎能喝多!” 堂里的几十名小徒弟额头顿时冒出三根黑线,心里同时在想:“好像不是这样吧......” “咳咳!”须菩提轻咳两声,叽叽喳喳的大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他缓缓说道:“你二人不明是非就将人家绑在树上整整四日,罪孽深重!但谅你二人心肠不坏,只是一时糊涂做了愚昧的事,为师就不重罚了,但若不罚可不罚,否则将来其他徒弟犯错,我怎约束之?这样吧,就罚你二人感同身受,也去树上绑四日吧!” “谢谢师傅!谢谢师傅!”周桓李淼连连磕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要知道,当年某位师兄只是早操迟到了三分钟,却被师父罚他与自己喝酒,连喝整整七日,喝的那位师兄胆汁都吐出来了! 地上的小猴子哈哈大笑,跳到周桓李淼二人身边,也跪了下来,他喜道:“没想到老师父竟然没有包庇自己的徒弟,为我一只猴子也做到如此赏罚分明,看来您与那些山野村夫口中传说的一样,是位真正的高人!我一定要拜您为师,哪怕做牛做马,只为求师父点化!” 须菩提微微一笑,对小猴子挑了挑眉:“你会喝酒不?” 小猴子乐道:“我不会喝酒,酒又苦又涩,跟尿一样难喝,我爱喝果汁!” “滚!” 须菩提一拍桌子,十几名道士上前将它擒住,扔出了方寸山...... 七日后...... “呜......呜......呜呜呜......”小猴子蹲在方寸山下哭鼻子。 “猴子会哭......”一位白衣仙人不知何时,站在小猴子面前,仙人掐指一算,笑道:“原来是灵化的石猴......” 小猴子微微抬头,见面前此人风仙道骨,俊美至极!这人一袭白衣,手持一把精美的古剑,他脚下所踩之地,竟泛起微微白色荧光,小猴子呆呆的看着他,竟发现这白衣仙人所到之处,竟然那些枯枝烂叶开始渐渐生出嫩芽!连整个空间都变的玄妙无比,此时这普通至极的山脚,胜似仙境一般梦幻! 小猴子惊叹无比,连忙跪下来连连磕头。 他一边磕头一边喊:“上仙好,上仙好。” 白衣仙人将它搀扶起来,笑道:“我只是个读书人,并非上仙。” 白衣仙人如此谦逊一点架子也没有,这让小猴子眼眸泛光,欢喜不已。 白衣仙人拍了拍小猴子身上的灰尘,笑道:“你是谁,为何在此哭泣?” 小猴子眨巴眨巴眼睛,如实回答道:“我是一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住在花果山,我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是我们力量小,总是被豺狼虎豹欺负,所以我想学本事,就一路打听来到这方寸山找菩提祖师!可是不但被他们当成小贼绑在树上晾了四天,最后还被赶出来。我没脸回花果山见大家,不知如何是好,心中难过只好在此哭泣。” 白衣仙人托着下巴,“你既想拜须菩提为师,可带了好酒?” “酒?”小猴子抓了抓脑袋,“酒不好喝,我喝过,好辣!”说完,小猴子做了一个很难受的表情。 白衣仙人哈哈大笑:“真是个可爱的猴子,怪不得呢,我知道你为何被赶出来了。这样吧,我和菩提祖师是好友,我带你上山去找他,帮你说说情,可好?”小猴子滑稽的模样,引得白衣仙人捂着嘴咯咯的笑。 第13章 兄弟相聚 小猴子一路尾随这位白衣仙人,眼看着就快到了山顶。这时,那位白衣仙人回头对他坏坏的一笑,说:“小猴子,你先进去,再次拜师,我随后就来。” 小猴子懵懵懂懂的眨巴眨巴眼睛,望着白衣仙人疑问道:“上仙,可是我已经被他们赶出来一次了呀,这番再进去拜师,岂不又要被叉出来?” 白衣仙人笑道:“无事,我会暗中帮你。” 小猴子喜道:“好好好,多谢上仙!”于是乎,小猴子便美滋滋的又一次翻墙头溜进了院子... 小猴子一路小跑,跑到操场中,只见菩提祖师老态龙钟,正安坐在一张木藤椅上看着徒弟们操练,小猴子一个箭步跪在了他面前,哭道:“师父,请收下我吧!呜呜呜...” 须菩提一口老茶喷了旁边一位小道士一脸,惊道:“你这小猴子,怎么还没走?”而他话音刚落,只见天空中霎时出现一道金光,映满了整座方寸山!那些正在操练的小道士们,被这道金光吸引,全部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齐齐向天上看去。待金光渐渐消散,只见如来佛祖傲然立坐在舍刹莲花台上,俯瞰着他们! “是佛祖!是佛祖!”众人激动的喜眉颜开,指着天上叫道,“快跪拜!” 刚刚那位被无奈喷了一脸茶水的小道士这会刚擦干净脸上的茶汁,可下一秒,只见师父又是一口老茶喷出,又喷了他一脸,须菩提惊道:“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连佛祖都来了!”须菩提连忙站起身,跌跌撞撞一路小跑到操场中央,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接着与众徒弟齐齐跪拜... “参见佛祖!”众人齐声跪拜道。 如来佛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却没有露笑脸,按照须菩提对如来的了解,他一般面对众生的跪拜都会微微一笑,接着淡淡说一句:“无须多礼。”可是今天的佛祖却不苟言笑,而且不但如此,甚至眉宇间还略有丝丝怒气,这不由让须菩提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飘在天上的如来佛祖一脸淡漠,半响后,他缓缓开口道:“须菩提,几日不见,你的架子可却来却大了,这灵化石猴是我叫来找你学艺的,你难道看不出吗?莫不成你这是故意打我的脸吗...” 须菩提一脸冤屈,哭道:“师尊啊,我是真不知啊!” “哼!”如来怒道:“你莫狡辩,我在这猴儿身上放了一朵莲花,以你之智,怎会看不出!分明是你知道内情,但故意叫我难堪!” 这下子须菩提可真的懵了,他支支吾吾道:“师尊啊,这...这猴子身上只有一股子猴骚味儿,一点花香也没有呀!哦对了,肯定是这小猴子多日不洗澡,身上气味难闻把您的花香盖住了!” 原本一脸冷漠的如来佛祖,这时不知为何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须菩提一脸懵,不知所措,如来佛祖知道自己似乎失态了,于是连忙清咳了两声,又恢复了怒气冲冲的样子... “咳咳!那个...既然你也知道他身上味道重,那便罚你帮他洗澡吧!”如来冷漠低沉道。 “啥?不是,这个....师尊,您是要我帮它洗澡?现在?”须菩提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如来怒道:“怎的?莫非现在连我的话你也不遵从了吗?” 须菩提抓了抓脑袋,苦笑道:“不是不是,那...唉...好吧!” 须菩提转身,对身后众徒弟喝道:“去,打些热水来!” “是,师父!”几个小道士刚要去打水,却听半空中的如来佛祖厉声喝道:“不!你自己去,劈柴烧水,洗头搓背,全部你自己亲自动手,不准用法力!” “这...”须菩提苦着一张脸,看他的模样似乎都快哭了,他低下头无奈感叹,小声嘀咕道:“真他娘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唉...好吧好吧...” 于是乎,只见须菩提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又是劈柴又是扛水,众徒弟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须菩提架好了柴火,接着打了个响指,只见那柴火瞬间引燃,可下一秒,不知从哪飞来一滩水,将那火苗给扑灭了,须菩提一抬头,见如来佛祖怒道:“不是说了吗,不准用法力!” “这...”须菩提摊了摊手,无奈的转过身,对不远处的李淼喊道:“喂,你小子,这火到底怎么生啊!” 李淼连滚带爬,跑到师父面前,将两颗黑乎乎的石头子交给了他,颤颤巍巍的说道:“师父,这个是打火石,两颗摩擦便能飞出火花,引燃柴木,您试试。” 须菩提自六岁开始,便能呼风唤雨,开山断河,他若要想要火,别说是这凡间之火,哪怕就是阎王的地狱黑炎又或是三清的三昧真火,只要他想,便全都听他召唤。 可是这用打火石打火,他还真是第一次用,于是乎捣鼓了半天也打不着火,急的须菩提一头大汗直跺脚,气的他狠狠踹了一脚李淼,大骂道:“这是什么破玩意儿!” 半空中的如来佛祖看着须菩提狼狈滑稽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须菩提不解的看着那似乎快笑抽了筋儿的如来佛祖,心想:这佛祖今日究竟怎么了?怎么哪哪感觉不对劲儿呀? 一个不妙的可能性在须菩提心中生出,他灵机一动,憨笑着对半空中的如来佛祖问道:“师尊呀,我上个月叫药师佛带给您的那三斤极品燕窝您可收到了?味道很好吧?” 如来佛祖一边笑一边点着头,乐道:“我收到了,很好很好。” 这一下,须菩提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对和半空中的如来佛祖怒道:“我放你妈个臭屁!老子压根就没给师尊送过什么极品燕窝,你狗日的到底是谁,这下被我诈出来了吧,敢耍我!” 须菩提一番话,引得众人大惊失色,尖声叫道:“什么?他不是佛祖?那...那他是谁?这也太大胆了吧,不但敢假扮佛祖,还敢上我方寸山戏耍师父!” “哈哈哈哈,须菩提我这招72般变化,就连你也识不破呀!”那半空中的如来佛祖羽袖一挥,霎时一团白色云雾幻显出一个白衣仙人,那白衣仙人哈哈大笑,喜眉颜开的向灰头土脸的须菩提走来。 须菩提终于看清了对方是谁,气着气着便气乐了,他故作生气之态,指着白衣仙人笑道:“你好个金蝉子,从小你这厮就爱戏耍我,如今都得道成佛了,还是不改你这轻浮的性子!” 一旁的小猴子惊奇的喜道:“这白衣上仙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金蝉子呀!一路上一直听到老百姓们描述着他的各种传说,听说他可是连如来佛祖都要敬让三分的大人物,怪不得一身仙气,真乃高人,高人呀!” “师兄!” “师弟!” 多年不见的二人再次相聚,彼此都热泪盈眶,他们没有像神佛那般扶拳曲腰互相敬意,而是如凡人之间的兄弟一样拥抱在了一起... 千峰排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缠老树,古渡界幽程。奇花瑞草,修竹乔松。修竹乔松,万载常青欺福地;奇花瑞草,四时不谢赛蓬瀛。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蒨崖苔藓生。起伏峦头龙脉好,必有高人隐姓名。 这里便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说是「洞」,实际上「别有洞天」。 须菩提今日心情大好,他虽然不会烧菜炒菜,但是下酒的凉拌菜一直是他拿手好戏,譬如什么:凉拌黄瓜、木耳,炸个花生米之类。今儿老友金蝉子到访,须菩提说什么也要自己下厨弄几个好菜来。 忙忙乎乎了一个时辰,八个炖菜,八个炒菜,八个凉菜和八坛好酒便布置了满满一桌,金蝉子苦笑道:“师弟,我们就两个人,你弄这么多菜岂不浪费呀?” “哎呀呀,你看看你这小气的劲儿!咱俩师兄弟这么多年未见,今日再次相聚,偶尔浪费一次有何不可嘛,真是的!”须菩提仰面大笑道。 金蝉子夹了一筷子豆腐放入口中,边吃边笑道:“你这厮,从小就大方,还记不记得那年秋天师父要我们去河里捞水菜,你捞的最多,阿难他们几个捞的加起来都没你多,最后你怕阿难他们挨训,于是将自己辛苦捞的水菜平分给了众师兄弟,让大家捞的一样多。” “是呀是呀,怎会不记得呢,呵呵。”须菩提一边打开酒盖子,一边回忆起当年在师父门下学艺的日子,他神情复杂,似喜似悲,那段儿时往事,是他心里最美好的回忆,也同时是最可悲的回忆... 金蝉子淡沉道:“但结果大家虽然捞的一样多,可是你却被师父责备一通,因为师父知你水性好,其他众师兄弟肯定不如你,可你却捞的和他们一样多,让师父以为你定是偷懒了...” “唉,不提了不提了,来,师兄,喝酒!”须菩提举起杯子,笑道。 金蝉子没有举起酒杯,反而是放下筷子,微微皱眉道:“可笑的是,原本因你相助才免受训责的阿难他们,不但没对你心存感激,反而在背后耻笑你是个傻瓜...” 须菩提低头沉默... 第14章 毅执心善 金蝉子一番感叹,似扎进须菩提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缓缓放下那绘着「万佛朝拜图」的青瓷酒盏,眼神空洞而木讷,不知是喜是哀。金蝉子深邃的眼眸看着菩提老祖,心中不免泛起一抹悲凉之意,他举起青瓷杯盏,淡淡笑道:“师弟举杯,这第一杯酒,让我们共敬在「那件事」中死去的人们。” 须菩提微微点头,面容沉凝。他轻轻端起青瓷杯盏,与金蝉子互做了一个佛门仪式,接着二人同步,将杯中酒缓缓淋在地面,以此告慰亡灵,同时也祝福天下苍生。 须菩提苦笑,摇头叹道:“苦读万卷何用?不如深夜后门。一生勤勉何用?被笑痴傻愚人。心怀大志何用?天下懂你几人?垂头丧气何用?换来讥讽嘲冷。身心疲惫何用?呐喊微如蚁蚊。大智大才何用?败给谄谀之人。” “师弟,喝酒吧!”金蝉子阻止道。 须菩提止住了,轻轻端起杯盏,点了点头。 “这第二杯,为兄当敬你!”金蝉子道。 “师兄这叫什么话,你此番上我方寸山,既是客也是兄,岂有你敬我之理?你我同门师兄弟多年未见,今日再次相聚这斜月三星洞,令汝心中欢喜不已,师兄,这第二杯该当师弟敬你!”须菩提道。 金蝉子摆了摆手,笑道:“那便敬你我二人兄弟之情!” 说罢,二人共同举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这一杯陈年佳酿下肚,二人顿觉口齿酒香四溢,须菩提美的不行,用袖子抹了抹嘴角酒渍,可劲儿往金蝉子碗中夹菜,喜道:“吃菜吃菜,尝尝我手艺。” 今日方寸山好生热闹,金蝉子大驾光临,师父忙着招待,对小徒儿们的作息也不管不顾了,徒弟们深知今夜师父必喝多,大徒弟张严掐指一算,对众师兄弟自信侃道:“我夜观天象,师父还有三个时辰必趴下!”大兄弟张严的话,引得众师兄弟哈哈大笑,而这其中笑的最欢的,便是那厅堂角落里古灵精怪的小猴子。 半响后,须菩提和金蝉子已三坛下肚,二人面色皆微微泛红,不时打着酒嗝。金蝉子乐道:“师弟,今日趁你心情好,为兄有件事可就不得不提了。” 须菩提迷瞪着眼眸,两腮已红如番茄,一手举着杯,一手还在盘中夹黄瓜,听到金蝉子的言语,便故作一脸不高兴道:“嗨!师兄你看你这人,无趣不无趣,你要我办事,还需要看我心情?咱兄弟感情,有啥事直说便是,任你是要天庭蟠桃,还是嫦娥果照,师弟我都....都....都能给.....给你弄来!” 金蝉子苦笑摊手,“你这家伙又喝多了吧!” 须菩提摆了摆手,“师兄何事,但说无妨!” 金蝉子道:“师弟,那只小猴子,收了他吧。” 须菩提到嘴边的酒杯,止住了。他叹道:“师兄,我本以为你带他上山是为了配合捉弄我,可没想到你还真为他说清了,难道你看不出此猴的天灵盖有何异状?那可是极凶煞的「反骨」啊!” 金蝉子点头微笑,“我知道。” 须菩提不解,疑问道:“师兄既知,为何还要我点化他?这厮生性顽劣,如今没什么本事,任他将来如何叛逆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可要是传了他本事,那岂不.....” 金蝉子微微摇头,道:“我看并非如此。” 须菩提道:“哦?师兄有何见解?” 金蝉子道:“受族重托,奔赴千山万里,可见其「毅」。枉受冤屈,绝食以自证清白,可见其「执」。拒之山下,痛哭七日而不肯离去,可见其「心」。再次拜访,却先去树下看受罚之人,可见其「善」。” 须菩提沉默。 金蝉子再开言:“此子虽有些顽劣叛逆,但若师弟悉心教导之,扶其归纳正道,将来必是造福天下苍生之善缘。” 须菩提沉默。 金蝉子端起青瓷杯盏,微笑道:“师弟,为兄已经举杯,喝否?” 须菩提一跺脚,无奈道:“唉,真拿你没辙!” 金蝉子大笑:“谢师兄成全!” 一位恰巧路过院外的小道士,不经意间听到了二位师父的对话,他喜的蹦蹦跳跳,一路小跑,要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只小猴子。小道士七拐八扭,却找不到他,奇怪的是,就连众师兄弟也都不见了。 最后他终于在操练场上找到了众人,可眼前的一幕却叫他额头顿时冒出三根黑线。因为他看见,师兄弟们一人一张小板凳围坐在那只小猴子身边,听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津津有味的听他侃大山。 这见那小猴子眉然喜色,唾液横飞,一会吹嘘他当年在山里和财狼虎豹们单挑的英雄战绩,一会又吹嘘说花果山有几百个小母猴私下都暗恋他,是因为他悟性高,才抵抗住了一波又一波名为「爱情」的洪流侵蚀。众师兄弟被他绘声绘色的演讲,逗的皆捧腹大笑,每每侃到精彩之处,必有无数鲜桃莓果从四面八方赏来。 那名小道士也跟着乐,半响后,他听小猴子侃的似要岔气儿了,于是便走上前对他说:“小猴子,金蝉子大仙人帮你求情了,师父说可以收你了!” 小猴子眼眸灵动,激动道:“真的吗?” 小道士肯定的点点头,说:“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 小猴子开心的从地上“嗖”的一声蹦跶了起来,这一跃,足足三米多高!半空中的他,喜极而泣,此时他的眼中,这世界实在太美好了,以至于那黑压压的天,他也觉得蓝。那阴森森的林,他也觉得绿。那冰冷冷的溪,他也觉得暖。 可叹那位小道士只听见金蝉子与须菩提之间对话的前半段便匆匆前去报喜,而须菩提的后半句话说的是:“师兄,看在你的面子上,明日我便正式收他为徒,传他本事,可我有一事必须要与你事先声明,我佛家的本领,一概不教,只传他一些道家法术,而且他将来绝不可在外人面前说是我徒弟,这样的话若他将来走上那条「不归路」,外人也会误认为他是道派的劣徒,从而保我佛门声誉!” 七年,这一学便是七年。 七年,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孙悟空」 七年,他领悟了这类猛兽的攻击技巧,学会了终于可以打败财狼虎豹们的「五行拳」 七年,他掌握了世间最强的一套棍法,舞的精妙绝伦,那是「十二路正阳禅棍」 七年,他会学了如何克服以多打少,实战中虚实并用,变化多端,那是「道家分身法术」 七年,他一跃便是十万八千里,腾云驾雾,遨游天际,那是「筋斗云」 七年,金蝉子也整整陪伴了他七年。 孙悟空在方寸山学艺这七年,须菩提只传给他这些功法的入门口诀,这也怪不得须菩提,毕竟这些绝世功法,若是个常人,哪一样拿出来光是学个皮毛至少要花十年之苦。倘若想有大成,至少三十年。 俗话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父传授的,只是外在的功法,而真正要自我领悟的,却是那玄妙不可言喻的心法! 孙悟空每当遇到瓶颈,金蝉子都会陪着他修行,一点一滴的引到他如何领悟心法而至大成之境。若没有金蝉子这七年的悉心教导,光是那「十二路正阳禅棍」,就得让孙悟空吃尽苦头。 所以在孙悟空心中,须菩提是恩重如山的师父,金蝉子更加是恩重如山的师父! 那天,孙悟空背上干粮,爬上一处高山峰顶,准备安心研习他苦苦央求,须菩提才勉强答应教给他的「三十六般变化」之术。此术极为奥妙,常人根本无法参透。须菩提再三交待悟空,此术与他之前所学,全完不同。 因为这「三十六般变化」之术,乃静中感悟而出,只有让自己的呼吸吐纳,平静至某种零界点时,方才能感受到皮肤中丝丝的异样变动,待十几年下来将这股异样可控之后,就能变幻无穷! 可孙悟空这厮,倒霉就倒霉在自己生来便是只猴儿。要是不吃不喝,甚至忍尿憋屁,他都能坚持。但要他一动不动,这下可真难倒了他。这不,刚稳当下来还没半个时辰,这厮便顿觉浑身奇痒,于是便赶紧挠挠。可这一挠,坏了!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吐纳,这下子又被打乱了.... 孙悟空就这么在山顶云雾之间,足足折腾了三天,可这招「三十六般变化」之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急的他恼火的直跺脚,可是他心里也明白,恼火有啥用呢?越恼火越练不成,越练不成越恼火.... 孙悟空啃着白面馍馍,心情差到极点。每当自己习练功夫时遇到瓶颈,他总会很想念很想念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金蝉子,那个在孙悟空心中如师如父之人。 想着想着,不知为何自己鼻子酸酸的,悟空感到自己很不争气,一点本事也没有。他恶狠狠的啃了一口馒头,可却气的又吐在地上,“呸!真难吃,一点滋味儿也没有,还是桃子好吃,唉。” 而就在这时,一阵水蜜桃的清甜之香扑鼻而来! 悟空揉了揉鼻子,怕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只见一位风仙道骨的白衣仙人,正满面微笑,提着一蓝鲜嫩可口的水蜜桃向他这边走来,孙悟空惊喜大喊:“金蝉子师父!” 第15章 过关条件 金蝉子满面堆笑,缓步向孙悟空走来。 金蝉子笑道:“悟空,饿了吧?快看这是什么。” 孙悟空喜道:“金蝉子师父,我隔着三百米开外就闻见蜜桃的香味儿啦,果然是您来看我了!” 二人卧坐于地,金蝉子将一箩筐鲜嫩可人的水蜜桃放在孙悟空面前,乐道:“吃吧!”孙悟空便狼吞虎咽起来。 金蝉子看着悟空的模样狼狈不堪,几日风吹日晒下来连头发都打了结,他不禁心生慈爱,关心问道:“悟空,是不是习练这「三十六般变化」之术又遇到瓶颈了?” 孙悟空听金蝉子这么一说,连忙点头,他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嘴里“呜呜呜”的不知再说些什么,这滑稽的模样引得金蝉子哈哈大笑,“你先把嘴里桃子吃完再慢慢说,不急。” 孙悟空不禁想起那时他练习「十二路正阳禅棍」之时,也似如今这般找不到门路。那棍法之精妙,就在于刚柔并济,巧蛮结合。须菩提老祖曾笑言:“悟空何时能用木棍子一击打碎操练场边的那块生铁顽石,便算是练成了!” 因为须菩提知道,木棍和生铁在质量上有着本质的差异,若孙悟空找不到那块生铁最薄弱的部位,用巧力破之。任他敲碎千根万根木棍,也休想击碎那块生铁顽石。 孙悟空就这么每天用木棍击打那块生铁顽石,敲一根,断一根。直至最后三星洞里的木棍已经被他全部打断,不够他练习了,所以他每天还要起早三个时辰去山下砍树,在扛回来一根根的现做,然后练习一整天。孙悟空记得,那时候若没有金蝉子帮他,他绝不可能练成这世间最强的一路棍法! 那天,金蝉子端着茶杯,缓缓走到正在角落习练的孙悟空身边,孙悟空回头对他憨憨一笑,金蝉子不禁皱眉,因为他看见,悟空身边的木棍又没剩下几根了。金蝉子托起孙悟空的手掌,见他早已满手水泡,他心疼不已,慈爱的摸了摸悟空的头,同时顺手拔下一小撮毛发,接着一吹! 那些毛发在金蝉子的法力下逐渐变化,孙悟空惊的目瞪口呆怔在原地。其中一根,变成一颗参天大树,此树生生不息,断了便会自动生长回原貌!而其他毛发渐渐变化成十几个孙悟空,他们有的砍树,有的锯木头,忙活的不可开交。 孙悟空喜上眉梢,顿时跪在地上对金蝉子连连叩首磕头,感激涕零,千恩万谢皆铭于心间。而远处的须菩提看到这一幕,只能摇头叹息。其实他自己心知肚明,这只小猴子心善体贴,对须菩提平时的照料远胜其他徒弟,可谓暖心的很呀,但是他心中不知为何,总是有一丝丝隐隐不去的余悸.... 半响后,孙悟空终于美美的吃光了所有的水蜜桃,他抹了抹嘴巴,对金蝉子说:“金蝉子师父,这「三十六般变化」之术的习练,真可谓难如登天,我苦练多日却不得半点进步,急的心里恼火。” 金蝉子浅笑,说:“瓷器之妙在于釉,书画之妙在于韵,花茶之妙在于甘,鲜果之妙在于甜,阴阳之妙在于卦,天地之妙在于生,而这功法之妙,便在于心呀。” 孙悟空懵懂的眨巴眨巴眼睛,不解问道:“金蝉子师父大理,悟空愚钝不知何意,求师父点化。” 金蝉子点点头道:“道家变化之术,分为阴阳地天四阶,十二般变化为阴,二十四般变化为阳,三十六般变化为地,七十二般变化为天!” 孙悟空一惊:“原来还有更高级的七十二般变化?” 金蝉子苦笑摇头道:“悟空,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以为三十六代表的是三十六种变化,其实不然,三十六是指地,地为实质之物,地变代表的就是质变,是通过控制身体,达到一种实际变化。这种变化需要将身体达到一种极致的静,才可大成,这对你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孙悟空声音变成一种哭腔,“那怎么办啊金蝉子师父!” 金蝉子先是微微一笑,而后神态穆肃,冷眸低沉道:“我此来,不光是给你送桃子....” 孙悟空眼中充满期待:“那?” 金蝉子道:“我要教你道家变化之术中最难的一阶,但却是最适合你的一阶,那便是天阶七十二般变化!天,龙腾云动,变幻无穷。挣脱阴阳之理,摆脱地脉束缚,其妙尽在灵动之中!” 孙悟空瞪大眼眸,惊的浑身一颤! 一一一一一一 五指山 唐僧和南许虽彼此坐的地方距离不远,但就是谁也不和谁说话,他二人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找自己说话,所以气氛尴尬至极。 唐僧心想,南许也是为了自己好,才不得已而为之。而且发奖励的时候,也确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南许心想,唐僧毕竟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自己设计杀了那么多人还瞒着他,确实不对。 对于俩人同时对对方喊了一声:“喂,我道歉!” 二人惊讶对视,这一下气氛更加尴尬了... “唉!”唐僧叹气,站起身走到南许身边坐下了,然后淡淡对他说道:“之前的事不说了,我们还是研究研究这次召唤谁出来帮我们吧,我们现在有2507因果点!” 南许皱眉惊道:“2500多点?那么多?” 唐僧点点头,嘲讽道:“那还不是你张南许的「功劳」吗。”南许没搭理他的嘲讽,唐僧无趣撇了撇嘴,接着单手一挥,一幅刚刚更新的人物图表赫然出现于二人眼前。 “奶茶妹妹1980点,还珠格格900点,绿巨人浩克17000点,咆哮帝780点,伽椰子8000点,疾风剑豪亚索6300点,蜘蛛侠5500点,蜀山道人王越1800点,....” 刚刚更新的人物召唤图表,令唐僧与南许二人目瞪口呆。唐僧指着奶茶妹妹的照片惊呼道:“我的天,南许你看,这个妹子好漂亮!” 南许面容冷凝,低沉道:“那个没用,小女孩一个。” 唐僧笑侃到:“可以召唤出来给你做老婆嘛!” 南许白了唐僧一眼,道:“她已经结婚了。” 唐僧挖了挖鼻屎,道:“嘿嘿,你小子不就好这口吗?” 南许骂道:“滚,人家是正经姑娘!” “唉!”唐僧叹道:“你们那个年代真好呀,你看看这些小姑娘水灵的,在看看我出生的那个年代,真的不能再多说了,再说下去我要忍不住哭出来。”唐僧抹了抹眼泪。 南许盯着图表陷入沉思之中,压根就没搭理一旁的唐僧,半响后,他苦着脸叹道:“我们的点数还是太少了,斗帝萧炎,绿巨人,哥斯拉等这些强者的价格,基本都要一两万因果点,这该如何是好....” 唐僧接过话:“我们自上次被团灭之后,栾城是第一关,以我的经验,西天路重新开始后,前两关的难度都不是很大,要不然,我们这次先把因果点攒下来,等到下一关再次得到奖励,就够召唤出来一个硬家伙了!” 南许摇摇头,“这赌的太大了,万一过关失败,西天路又重新开始,那我们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南许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那张悬浮在半空中的可召唤人物图表,他心思似乎很沉重,和悠闲轻松的唐僧比起来简直是巨大的反差。 南许问唐僧:“你说西天路重新开始后,前两关难度不大,意思就是你闯入过很深处了?” 唐僧得意道:“当然!我被困在此千年之久,和无数个团队走过西天,可均已失败告终,大多都倒在中期,唯有一个团队,我们一路杀到了后期,甚至是最后一关!” 南许惊道:“和哪些人?” 唐僧道:“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白龙马四人!” 南许唏嘘,恍然大悟般:“哦,对!你看我这脑子,竟然把这个忘了...”他眼角余光瞥了眼唐僧,可却发现这活泼的家伙不知为何,此时说完这句话后,竟整个人都木讷呆滞,似陷入某段深刻的记忆之中一般。 南许知道,既然现在自己和唐僧站在一起,那么久说明,孙悟空四人已经全部死在西天之路上了。他走到唐僧身边,轻轻拍了拍他,安慰道:“别难过,我会帮你走出去的!” 唐僧点点头,心中泛起几分感激之情。 南许眼眸疑惑,问道:“我道现在还是没搞清楚这西天路的机制,只知道每关都要拿到「通关文牒」即可,我原本以为和我们那边的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是找当地的主人盖章,可来到这里之后我才明白,原来「通关文牒」可能是任何东西,最难的并不是拿到,而是找到!” 唐僧点点头,道:“是的,如果对「通关文牒」判断错误,那么便会闯关失败,我们又将一无所有,从零开始。就像栾城一样,我认定周王是好人,一定要帮他打败猫妖,所以....唉,算了,只能说多亏你。” 南许冷哼道:“算你狗日的终于说了句人话!” 唐僧说:“错误判断「通关文牒」会失败,队伍人数低于三人会失败,还有一点,一年内如果没过关,同样会被自动传回五指山判定失败,并且....”说到这里,唐僧紧紧咬着嘴唇,南许皱着眉,他明白能让唐僧如此焦虑的,必然是某些恐怖的东西,半响后,唐僧缓缓开口:“如果一年内没有过关,那么被传回五指山的人里,我必须在当天选择杀掉一人,否则,其他人全部都会死!” 第16章 蜀山王越 南许微微皱眉,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半响后他缓缓开口,对一旁坐在地上的唐僧问道:“有一事我不明白,栾成时,宋祖德并非我设计杀死,而是偶尔事件。我以为,当蛮军攻入城内的那一瞬间,五指山便会判定过关。按理说,宋祖德应该与我们一同被传送回来,可怎料却死了。” 唐僧似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回忆,可这会在聊正事,再纠结于宋祖德之死的问题,已无意义。他微微摇头,轻叹道:“你说的没错,但有一事你计算错误。当五指山判定我们过关再将我们传送回来并不是瞬间达成,这中间会有一段过渡期,也就是那些莹莹光点聚集的时间。而宋祖德就是在这段时间内被冲入城中的蛮军所杀,西天之路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所以这里发生的事情也会成为既定事实!” 南许恍然大悟,惊叹道:“原来如此。” 唐僧眼眸迷漓,叹息道:“可怜的宋祖德,就这么无辜的死了,他死前口中一直不停呼喊着腰上法院告你,虽然我不知他所喊的法院是什么,但我想应该是类似于衙门的机关,你想想他是多么善良的人,被你害成这样却想走斯文的律法程序,而不是请打手砍断你手脚。” 南许撇了撇嘴:“关于这一点我倒是随便,反正他只值100因果点。” 唐僧怒道:“你这人血是冷的吗?” 南许懒得理他,而是紧盯着面前人物图表,与其说他紧盯的是图表,倒不如说他其实一直紧盯的是末尾处那位名叫王越的蜀山道士。唐僧见南许似乎有些想法,便问他:“有什么打算?” 南许指了指王越的头像:“这个男人的价格是1800因果点,我仔细看了看他简介,召唤他似乎很合算。” 唐僧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半响后,他惊呼道:“你怎么一说,还真是!”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彼此心领神会。唐僧羽袖一挥,接着单指轻点,霎时,在一团粉色荧光点缀之下,这位叫王越的蜀山道士被召唤了出来! 二人眼前男人,五官如雕刻般俊美至极,纤瘦的身体,背一把刻满「云雷纹」的古剑,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一种不符合年纪的老练沉稳,秀丽长发,青丝随风飘动,真乃古风美男! 三人彼此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以南许唐僧二人以往经验,每次进入这里的新人,轻则哭天喊地,重则昏厥失禁,但此刻前面这位道士,面容风淡风轻,未见一丝情绪波动,这般不惊不畏,反倒是吓了南许二人一跳。 南许稳了稳神,率先开口:“你进来时,脑海中应该出现了一段声音,将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你了吧?” 王越微微点头,但沉默不语。 南许倒吸一口凉气:“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是同伴了,你知道吧?” 王越微微打量了一下二人,依旧沉默不语。 唐僧绕绕头:“这位道长不会是个哑巴吧?” 南许绕绕头:“应该不会吧?” 于是二人一边饶头,一边围着王越转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可就在二人似观猴一般围着他打转儿之时,却突然听他冷冰冰的开口低沉道:“看够了吗?” 唐僧和南许被吓了一跳,于是二人急忙憨笑道:“你好,我是唐僧,他是南许。” 王越微微点头:“嗯。” 唐僧苦笑疑问:“王越道长,您难道就一点不好奇现在的处境?” 王越淡漠道:“无所谓在哪,无所谓去哪。” 唐僧一惊,咬了咬嘴唇:“我们的同伴大多都死了,唯有我和南许活了下来。” 王越依旧淡漠:“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唐僧更惊,咬牙道:“将来可是危险重重!” 王越冷哼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唐僧南许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南许瞥了眼唐僧:“看来这位道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高人。” 唐僧点头赞同:“嗯!” 三人围坐在草地之上,唐僧从口袋中拿出干粮与大伙分食。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 唐僧啃了一口白面馒头,皱眉疑问:“你们每个进来西天路的人,都说进入之时脑中会响起一个声音,将这里的一切告诉你们,我很奇怪,这究竟是怎样的声音?” 南许咽下口中食物,喝了口水,道:“怎么形容呢,简单来说,就仿佛做了一个太过真实的梦。” 唐僧皱眉:“梦?” 王越微微点头:“嗯,是一种很深刻的体验,这梦似乎无休无止,直到你相信之后,它才会停止,接着就出现在这里了。” 唐僧似懂非懂,微微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南许打断话题,问唐僧:“其实我不太明白一件事,你说你来这里并非是被传送进来的,而是观世音菩萨带你进来的,她告诉你,一切的一切,都放在尽头。那么既然是要考验你,何为这里会有座五指山供你召唤帮手?” 唐僧抓了抓头,说:“说实话,关于这一点我也不太明白,我刚进来时是没有这座五指山的,在我第一次闯关失败之后,便自动多了一个这东西,也不知是谁放的。” 南许和王越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 唐僧接着道:“这东西真的很神奇,我不太相信这是人为变化出来的,天下间即便强如如来佛祖,能变出来这个东西?五指山的强大已经远远超过常人的理解范围,似乎它只要知道某人的基本信息,无论是谁,甚至那人早已经死了,也能召唤出来!” 南许和王越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但南许突然苦笑道:“再强大,对我们也没什么多大用处,毕竟召唤一个人所需要付出的因果点数,是我们短时间内绝对付不起的。” 唐僧撇了撇嘴:“别说丧气话,我当年可是走到了最后一关呢!可惜最终还是败了....” 南许皱眉道:“话说,孙悟空他们几个那么强大,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给杀了?” 唐僧面色凝重,低沉道:“孙悟空何止是用强大来形容,他是天地间最强的生物,他光凭武力,便让天庭不得不封他为齐天大圣!便让佛教不得不封他为斗战胜佛!还有天蓬元帅,那更是震撼天地的超强之人!但....” “但是什么?”一直冷冰冰不善开言的王越,竟然在此刻凝重疑问。 唐僧叹道:“其实到最终战败我们都没弄清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可千年过去,我冥冥之中出现一丝诡异的感觉,我一直再猜孙悟空他们究竟是被谁杀死了,直到最后,我脑中联想出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南许疑问道:“谁?” 唐僧冷眸厉声道:“如来佛祖!” 南许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为何这样判断?” 唐僧沉道:“因为打败众人的正是那「大寂灭掌」,天下谁人都知,那可是数万年来除鸿钧外唯有如来佛祖才领悟到的至高绝学!” 王越不解,淡淡问道:“西天众佛即遣你来取经,又为何不让你过关?这很不合理。如果他们因为某些原因故意针对你,那便直接杀掉你罢了,何须多此一举。” 唐僧低沉道:“我只是猜测,并未咬死最终那人是如来佛祖,也许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 南许点点头,道:“关于这些问题,我们只要闯过九九八十一难,直至最后便可知晓。各位放心,如论我们现在身处怎样险地,亦或是那最终之地真由佛祖把守,我们又有何惧之?唐僧你不是经常念那句经,叫:天下万物皆有「因果」吗?” 唐僧怔在原地,半响后他缓缓开口,低沉道:“你是指五指山?” 南许点点头,道:“是!我相信此刻正在战斗的并非只有我们几人,这五指山必是有人暗中相助我们才设在这里!” 王越点点头,道:“确实,害而不杀,险中有助。于其说着西天路是对我们的考验,可在我看来,这里更像是某些至高权力间较量的另一个战场!” 第17章 天蓬元帅 天界南天门 大家都说他是根木头,无悲无喜。他从不会怒,也不会笑,他从不参加其他神仙邀请宴会,甚至从不说话。他只是一直站在那里坚守着自己岗位,那伟岸英姿已守护天界千年。 他便是天蓬元帅,天庭最强的守护者! 瑶池神殿 十二名新晋小仙女在莫娘带领下分成两排站好,她们面带喜色而又有些丝丝紧张,因为今日是给王母请安的日子,莫娘千叮咛万嘱咐,今乃重要日子,千万不可出错。 半响后,随着报官一声:“王母娘娘驾到!”这刻意拉长声线的呐喊,直到随着王母屁股结结实实坐在她金銮凤椅上之后,才渐渐收尾声。报管赶紧偷偷猛吸一口氧气,接着又长长舒出来。他苦笑着揉了揉鼻子,自嘲自己这份已经做了几千年的差事,还真“轻松”。 “参见王母娘娘。” 十二名新晋上天的小仙女齐声跪地叩拜,彼此“扑通扑通”的心跳快到几乎耳朵都能听见。王母老态龙钟,明眸浅笑,僵硬的脖子像台扫描仪般,来回打量两圈,接着欣慰点头,笑道:“不错不错,甚得我心。” 小仙女们听闻王母满意之言,皆捂嘴窃喜,“嘻嘻”的笑出轻微声响。莫娘见此不雅之举,顿时眉毛怒横,厉声喝道:“放肆,娘娘面前怎敢做如此无礼之举,来人,掌嘴伺候!” 小仙女们这下可吓坏了,齐齐跪在地上埋着头瑟瑟发抖。王母娘娘慵懒的摆了摆手,劝道:“无事无事,都是孩子嘛,刚来天庭还不懂事,莫娘将来慢慢悉心教导便是。” 莫娘低头沉道:“是,娘娘。” 小仙女们齐齐磕头跪拜,感激道:“谢娘娘不罚之恩。” 王母浅笑,懒懒站起身,身边下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王母娘娘羽袖轻轻一挥,淡淡的说了句:“赏些鲜果给这些孩子们,让他们回去歇息吧。” “是。”瑶池神殿,众人齐齐跪安:“恭送王母娘娘!” 十二名小仙女满面喜色,每个人手里拧着一小篮子鲜果,这天界的果子就是和凡界不一样,不但水嫩可人,且隐隐散发着一丝仙气儿,欢喜的她们蹦蹦跳跳,姐妹们彼此牵手,走在回去的路上。 “今天可真把我吓坏了呢!” “是呀是呀,我也好紧张呀!” “谁叫你们做无礼之举,差点大家都挨了板子!” “哈哈,你不是也笑了嘛!” “小布笑的最大声,我证明!” “哈哈哈哈.....” 小仙女们叽叽喳喳彼此分享刚刚瑶池殿中的心情,这些新晋的仙女似乎尚未习惯神仙身份,所以还像午后闲聊的姐们闺蜜一般,完全没有仙人的气质。 小玉跟随在姐妹们身后,只是提着鲜果篮子浅笑,但并未插话。 一名小仙女回头看见她,便好奇问道:“小玉,你今天似乎没那么紧张嘛。” 小玉仙女微笑道:“我一点也不紧张呀,王母娘娘又不吃人,紧张什么。” “嘘!” 离小玉最近的小仙女朴小天连忙上前捂住她嘴巴,轻声道:“小玉休要胡言,这里可是天界,万一被人听见你刚刚玩笑之语,轻则掌嘴,重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小玉嘟起嘴巴,像只乖巧的兔子,不说话了。 十二名小仙女笑嘻嘻的边走边聊,不一会便路过了南天门。小布仙女一脸花痴状,眼中明眸闪烁,指着南天门前的守护神天蓬元帅轻声娇羞道:“你们快看,好帅喔!” “哇,真的耶!” “天哪,好帅好帅!” “这是谁呀?” “天蓬元帅你都不知道?” “就是那个单手打败二郎神的天蓬元帅?” “嘘嘘!小声点,给二郎神听见就不好了。” “真的连二郎神都打不过他吗?” “真的啦!他可厉害了!” “哇,我心跳的好快,怎么办!” “别花痴了,听说天蓬元帅对任何人都不苟言笑,你就别去招惹他了!” “不会吧,好失落....” 小仙女们含羞的走过天蓬元帅身边,还有人时不时一脸迷妹状回头又多看了几眼。而傲然赫立的天蓬却视仙女们如无一物,只是冷冰冰的站在那里。 可下一秒,他却不得不斜过眼睛,因为他面前站着一个人,正好奇的盯着他看,仿佛他脸上沾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这让天蓬感到很不舒服,这个人,便是走在队伍末尾的小玉。 “你从来都不说话吗?”小玉眨巴眨巴眼睛。 天蓬沉默。 “真的不说话吗?” 天蓬依旧沉默。 “我捏你一下脸蛋,你会说话吗?” 天蓬冷沉道:“你敢。” 天蓬微微皱眉,眼眸厉容。他这句冷喝之声虽低,但一阵强劲气力却从体内爆涌散开,南天门瞬间凌厉霸气纵横交错。卷起阵阵狂风,那周围的神云仙雾,霎时被吹的四散而开! 小玉嘟着嘴巴,可怜兮兮。 但她的下一句话却反而让天蓬元帅额头不由流下一滴冷汗。 她说:“就让我捏一下下嘛,就一下下。” 天蓬手中怒龙大刀高高举起,他用刀柄猛的向地面一砸!那大地瞬间发出阵阵骇人的轰鸣巨响,引得南天门微微震动,似乎整个天界在他这恼怒的一击之下,生畏的瑟瑟发抖! 可下一幕,却彻底击碎的天蓬高傲的心。 面前女孩在这般气场下并未吓的魂飞魄散,而是懵懂的抬起手,用手指轻点了一下他的脸颊!小玉笑嘻嘻道:“你皮肤怎么这么好,你用的什么护肤品?”说完,小玉捂着嘴笑个不停。 天蓬竖起眉头:“你不怕我?” 小玉嘻嘻的笑:“我才不怕你!” 天蓬低声冷沉:“为什么。” 小玉笑道:“因为你很可爱呀!嘻嘻。”说罢,她竟然有用手再次捏了捏天蓬的脸。 天蓬怔在原地,这是他千年来第一次被别人触碰,以他印象中的自己的了解,对于胆敢冒犯自己神威的人,下一秒结局必然只有人头落地,而他不知为何,面前女孩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自己,可自己心中却一点不生气,反而有点想笑。 “好吧,不说就不说,下次我去偷看你洗脸,看看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哼!”说完,小玉便提着鲜果篮子,蹦蹦跳跳的走了,留下独自傻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天蓬。 她向前走了一小会儿,俏皮的回过头,对天蓬喊道:“这个请你吃!” 一只水嫩可人的凤梨在天空划过一道优雅弧线,向天蓬飞了过来,而令天蓬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伸出手去将果子接住了!天蓬眼眸直直盯着手中凤梨,喃喃自语道:“这....” 此后的日子,那威风凛凛,傲视三界,冰冷寡言的天蓬元帅,却成了小玉仙女每日调戏捉弄的对象。小玉闲来无事时,便会去找天蓬玩,她像个天真的孩子,对不怒自威的天蓬毫无惧色。 她有时会带着很多零食,坐在天蓬旁陪他一整天。她会一直不停的说,说她的家乡,说她的师父。天蓬虽然从来不理她,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兴致。 她有时会带着小平刀,帮天蓬刮刮胡子。任凭天蓬站在原地又是舞刀又是弄枪,霸气、杀气、怒气、四散了个遍,可小玉却一点儿也不怕,依旧专注的精修他的胡子。 甚至她有时会骑在天蓬的脖子上,她说这样能偷看到不远处的月老府。而天蓬依然只是直直站在原地。无怒无喜,如同石雕。可谁也不知道,他那早已被冰雪覆盖的心,似乎在一点一滴的融化.... “天蓬,我明天要去凡界几日了。” 天蓬沉默。 “我不在,你要记得刮胡子喔!” 天蓬沉默。 “凡界有种豆腐是臭的,但是听说越臭吃起来越香,我带给你吃好不好?” 天蓬沉默。 “凡界有一种布鞋很舒适,我帮你买一双吧!你天天又不打架,却总是穿着厚厚的战靴,真傻,哈哈哈!” 天蓬沉默。 “好吧,今天又和你说了好多话呀,我走啦。” 天蓬沉默。 小玉双手背在身后,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离去了。 不一会,她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天蓬,可天蓬却没有看他。 她说:“天蓬,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她说完,开心的转身跑走了。 天蓬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浅笑。 这是他千年来,第一次笑...... 第18章 难民队伍 南许,唐僧,王越三人站在五指山顶,原本晴朗之空,此时渐渐开始暗沉。狂风吹的草木横飞,也同时拍打着三人的脸颊,刚刚还郁郁葱葱的五指山,又变的嘶吼狰狞! 南许眼眸厉色,对唐僧低沉道:“我们还剩多少因果点?” 唐僧道:“还剩207因果点!” 南许点了点头,说:“我想买把武器,可以吗?” 唐僧点点头,淡笑道:“没问题!”于是他单手一挥,那些色粉荧光渐渐聚拢,最终汇成一幅道具图表!唐僧随意翻了几页,转过头对王越说道:“王越道长,这里有不少好剑,你也选一把吧!” 王越摇了摇头,“不了,我这把「泣离剑」已经陪伴我多年。” 唐僧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南许认真翻阅着每一页武器下的介绍,唐僧和王越也坐在一边帮他看,半响后,唐僧指着一副名为:「承天盾」的盾牌惊喜道:“南许,你快看这个,好家伙!光是看外表就知道这防御力有多高!” 南许白了唐僧一眼,撇了撇嘴:“你狗日就剩207点,能不能现实点?这玩意儿要8000多因果点,你买肾送我?再说了,即便咱有这8000多点,还不如把小李飞刀加虚竹召唤出来了。” 唐僧托着下巴,微微点头:“嗯,别说还真是。” 于是三人接着往下看,翻了十几页后,唐僧再次惊呼道:“南许南许,你快看这个,好家伙,真适合你这种阴险狡诈之人!”南许一口老血差点没喷背过去!倒不是因为唐僧说的话,而是因为这家伙所指武器,竟然是一套「血滴子」。 南许骂道:“你个老瘪犊子是故意来捣乱的吧?这玩意儿你就是买给我,我他妈会用啊?” 唐僧摊了摊手,“你练练不就完了吗。” 南许怒道:“我练你姥姥练,你咋不练「血滴子」?” 唐僧无奈,“我是出家人啊,怎么可能练这种东西!” 南许气道:“你看,你不是也嫌弃,还叫我练,传出去给人笑话死。” 就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争的面红耳赤之时,王越指着图中一把武器,淡淡说了句:“这把还可以。”南许唐僧立刻停止斗嘴,凑到王越身边一看,不由齐齐的点头赞同,因为他所指之物,是一把用纯银打造的长枪!这长枪之上雕满了「龙纹」,精美无比。并且价格只要177点。 换句话说,就算这把长枪不拿来当武器,光是其上这些银子也价值不菲,万急之时卖了它,也能换笔相当数额的钱粮。所以这么算来,花177点换这把名为「龙纹银枪」的武器,怎样算都不会亏! 于是乎,南许不再犹豫,他对唐僧点了点头,示意就是它了。唐僧会意,抬起手轻点了一下「龙纹银枪」,霎时,三人面前赫然出现了这把精美无比的长枪! 南许走到龙纹银枪面前,将它从地上拔了出来在手中好一番把玩,他面带喜色,看来似乎对这把长枪武器十分满意。南许走到王越身前,“王越,我打架不是很厉害,趁现在离西天路开始还有一小会儿,你教我几招耍这长枪的技巧,如何?” 王越微微点头,接过南许手中龙纹银枪便挥舞起来! “好,好,真厉害!”南许看着王越凌厉秀美的身段,持着长枪威风凛凛的功法,似如当年那长坂坡上万人敌之赵子龙也!他不禁心中生喜,心想下一关有这位高人助阵,必然会轻松许多。 王越不停挥舞银枪给南许做示范,南许一边拍手叫好,一边会意着王越每招每式之中的纲领和窍门。而他二人都未发现,此时的唐僧却死死盯着道具图中的另一件东西发呆... “心灵启示水?”唐僧皱着眉,仔细着这件道具下的介绍:“将此物涂抹在眼睛处,方可看清人之内心。时间为一分钟,之后便会失效。兑换价格:30因果点。” 唐僧想起栾城时,南许瞒着他所做的各种阴谋诡计,即便现在回忆起来,唐僧仍感到脊背发凉。他想:如果当时有这个东西,岂不是便能看清他的内心真实想法?唐僧咬了咬牙,于是狠下心将它买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道惊雷闪电划破长空,三人同时向天看去。唐僧皱眉,低沉道:“要开始了。”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接着同时闭起了自己的眼睛,一道刺目白光照耀而下,三人消失于五指山顶。 西天之路,再一次开始了... 当三人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山谷森林之中,奇怪的是,这里虽是山谷森林,可花草植被却大多枯萎,一片死寂之感。唐僧皱眉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森林的树木枯萎成这个样子?” 南许和王越也不解,二人面容凝沉,看着一片死寂的山谷丛林,心中生出几丝不安。 南许说:“可能是什么妖所为吧,我们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现在最好的计划便是顺着脚下人为踏出来的小路走出这片山谷,找到村落之后,一打听便什么都知道了。” 唐僧皱眉道:“万一这条小路不是人踏出来的,而是妖呢?” 南许王越同时挥了挥手中武器,冷沉道:“那便杀掉!” 唐僧倒吸一口凉气,竖起大拇指,“年轻就是好,天不怕地不怕!” 于是三人顺着脚下的小路,一直向前。他们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唐僧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插着腰喘着大气儿,支支吾吾道:“不行了,歇会吧,累死了!” 南许和王越也抹了抹额头汗珠,叹道:“真见了鬼了,这天气不算很热,却如此干燥,似乎身上的水分流失速度远比平时,这是怎么回事儿?” 唐僧叹道:“你们没发现吗,我们走了这么久,连一滴溪水都没见到。” 南许点了点头:“是呢,这是什么妖?这么缺水?” 唐僧笑道:“不管是啥妖,见了面麻烦二位赶紧解决掉,我真的快渴死了!” 三人坐在地上苦笑。 而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入三人耳中。 南许猛然站起身,惊呼道:“有人!”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进入戒备状态。 三人轻手轻脚,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他们俯卧在半山腰一片干草枯枝上作掩护,三人像特种兵般小心谨慎,他们微微抬起头向下看去,半响后,只见一支老的老小的小组成的难民队伍,迈着阑珊步子,从三人面前走了过去。 唐僧转过头,轻声低沉道:“是老百姓。” 南许点点头,说:“太好了,走,我们去讨点水喝。”于是三人便站起身,向难民队伍走了过去。 “等一等!”唐僧追到难民队伍后,大喊了一声,止住了前行的队伍。难民们齐齐回头,以为是山匪,皆露出害怕之色,坐在板车上的一名老妇将五岁大的女儿抱在怀里,畏畏缩缩。 不一会儿,队伍之中走出一名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她样子,似乎是这支队伍的“头”。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僧三人,疑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唐僧扶拳弯腰,笑道:“女施主你好,我们三个是和尚,路过此地,可怎料这里方圆几里地河流干枯,溪水断流,我等口渴难耐,想向你们讨口水喝。” 女人一惊,连忙双手合十对唐僧三人拜了拜,浅笑道:“原来是佛家僧人,失敬失敬!”她转过身,对难民们喊道:“大要不要怕,这三位是和尚,不是山匪!” 站在女人身后的难民们一听原来是三个迷路的出家人,顿时松了口气。女人再次喊道:“老牛,拿些水来,给几位大师解解渴。大家伙也都坐下歇歇脚吧!” 难民们听了女人的话,疲惫的身子终于一松,皆坐到路边石头上歇息下来。这时,一个身材极其魁梧的大汉,手里拿着一个牛皮袋子,不情不愿的走到唐僧三人面前,将袋子递给他们,说:“喝点吧!” “谢谢!”唐僧对魁梧大汉一笑,接过水袋,万分感激。 “我们去那边坐吧!”女人指了指人群,对三人说道。 于是唐僧三人便坐到了难民们之中,女人笑眯眯的自我介绍道:“三位大师,我叫吕燕,叫我燕子就行。话说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唐僧浅笑:“我们在山中苦修,漫无目的的走,于是便到了这里。” “哦!”吕燕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唐僧喝了几口水,问道:“女施主,这里为何干枯成这般模样?发生了什么事吗?” 唐僧的一句话,让原本还面色轻松的众人,顿时凝重起来,吕燕低着头,半响后,她缓缓开口道:“三位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今年发生了一场百年难见的大旱灾,老百姓颗粒无收,纷纷逃难,几乎易子相食,唉。” 三人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心想:原来不是妖! 唐僧接着问道:“你们要逃到哪里?” 吕燕道:“离这里六百里外有条大江,听说哪里还有水,我们准备去哪里避难,等旱灾过去之后再回到家乡。” 唐僧喜道:“那不知女施主可否带上我等三人一同前往?我们不认识路,也没有水。哦对了,我们有银两,我们可以付钱,行吗?”说罢,唐僧从口袋里掏出几两碎银给吕燕看。 可这时吕燕却低头沉默。唐僧三人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都面露不情愿之色。 第19章 篝火烤羊 刚刚不情不愿将水袋递给唐僧三人,名叫“老牛”的魁梧大汉,此时从人群中再次站起身,凶煞煞向唐僧三人走来,他捏了捏拳头,咬牙怒道:“你们三个和尚真不要脸,吕燕她心善才将我们仅剩的一些水都给你们,而你们现在却死皮赖脸的还要跟着我们,哼!你们再不走,别怪老牛我动武了!” 老牛的话,引的其他难民也开始抱怨起来。 “就是,我们已经没什么吃的了!” “你们三人无粮无水,难道想要跟着队伍白吃白喝不成?” “再多三张嘴,那不是要我们其他人死吗!” “快走吧,快走!” “对,赶他们走!” 唐僧和南许怔在原地,尴尬到了极点。他们感觉自己此刻犹如过街老鼠,已成人人喊打之态。在难民们叽叽喳喳的叫骂声中,吕燕脸色难堪的走到唐僧身边,说道:“三位师父对不起,我们这些难民因为惧怕路上的山贼匪徒,所以才聚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想要加入队伍,需要向队伍交纳粮食,此是荒年,我们养不起多出来的三个人,希望三位师父理解。” 唐僧这下被好一顿冤枉,于是急的直跺脚,他连忙举起手中碎银给大伙儿看,他喊道:“我们不是要来白吃白喝,我们有银子,我们会付钱的!” 吕燕将唐僧举起的手缓缓放下,摇了摇头,道:“三位师父,这百年难遇的大荒之年,银两已无用处,你们还是离去吧,对不起。”说罢,吕燕单手向前一伸,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而就在这时,只见一旁沉默不语的王越,此刻缓缓弯腰,从地上轻轻捡起三枚小石子,他的这一举动引起众人的注视,王越眼角瞥了眼横鼻子竖脸的老牛,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只见他眼色凌厉,接着单手一弹,三颗石子霎时犹如三颗子弹一般爆射而出!下一秒,三只家鹅般大的灰鸟,从天掉落,出现在难民们面前,惊的在场所有人皆瞪大眼眸! 王越对那群难民们冷喝道:“怎么?现在还赶我们走吗?” 吕燕蹲到被王越击落的三只灰鸟尸体前,捂着嘴巴,惊的目瞪口呆,“好身手,好身手!” 难民们齐齐围了过来,看着地上灰鸟,眼中皆露出闪烁之色,他们咽了咽口水,再也没人说要赶唐僧三人走了。 唐僧双手插着腰,得意洋洋道:“哈哈,如何呀?你们要是带上我们,这位王越道长便可以天天打野味给你们吃!” 刚刚气焰最嚣张的老牛,这会儿两只脚一路小跑,笑眯眯的跑到三人面前,不好意思的抓着脑袋,抱歉到:“三位大师实在对不起,刚刚老牛我多有得罪,请三位大师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南许和王越看着这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人,皆冷冷不屑一笑。 唐僧摆了摆手,乐道:“无事无事,大家都不容易,可以理解嘛。” 壮汉老牛连连道谢:“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接下来的日子,难民队伍翻山越岭,而王越只凭一己之力,便解决了整个队伍食物的问题,他和南许两人每次出行,时而带回十几只野鸟,时而带回一箩筐野兔,有时,他们甚至能打回来两只野猪!这不仅让饥肠辘辘的难民门每顿都吃的撑肠拄腹,甚至渐渐的,队伍竟然开始有存粮了! 逃亡去六百里外大江边的十几万难民们,几乎每支队伍每天都要饿死人,而吕燕他们的这支队伍,却从没有人饿死。在这百年难遇的大灾年中,存粮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冷冷寒夜,众人围坐在一起点燃一堆篝火,篝火上挂着一只王越刚刚打来的羚羊,那羊的脂肪在高温的火焰中不时发出“滋啦滋啦”的羊油声儿,发出阵阵肉香,引得众人口水涟涟,馋延欲滴。 唐僧三人正坐在篝火旁闲聊。 人群中,两名年纪约十八九岁的孩子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向三人这里走来。 两个孩子走到唐僧三人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唐僧认识他们,这男孩叫姜恒,女孩叫文儿。 他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 姜恒和文儿是邻居,家境都不错,从小一起长大,又时同一所私塾的学生。二人感情至深,早已彼此定下终身。可叹遇上这大灾大难之年,原本和和睦睦温馨的两家人,却因山贼洗劫村子而家破人亡也。姜恒和文儿在父母们的掩护下逃走了,可却从此失去了双亲。 在唐僧印象之中,姜恒年纪虽小,确实个敢作敢为,重情重义的男人。文儿虽性子柔弱,但对姜恒的爱,却盛如烈火。二人原本衣食无忧,过着父母疼爱,邻里和睦的温馨日子,怎奈何如今落的如此下场,真可谓天意难违,但番经历,却也终于让他们长大了... 姜恒和文儿端着杯盏,跪在唐僧三人面前,文儿说:“文儿不会饮酒,但对三位师父感激之情,千杯万杯亦难以言表。”说完,这两个孩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唐僧南许连忙将姜恒文儿搀扶起身,笑道:“你们这两个孩子,无需对我们行此大礼,我等遇上这大灾大难之年,本就该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既然相遇那便是缘份。”姜恒和文儿点了点头,再次叩拜之,接着这两个孩子回到了自己位置。 难民中又走出两人,端着杯盏来到唐僧三人面前,也同姜恒和文儿这两个孩子一样,跪了下来。 这两人是一对夫妻,约三十多岁。 女人名叫王雨涵,男人名叫鄢继鑫。 唐僧知道,王雨涵原本是个寡妇,她丈夫再一次战役中被城墙上射来的飞剑刺穿心脏当场死亡,军营只派人向她家送了些许碎银,便没有再来过了。 王雨涵在这次饥荒灾难中孤苦伶仃,一人逃难。正当她险些饿死于荒郊野外之时,是鄢继鑫救了她。二人携手逃荒,一路互相扶持,才得以生存下来,最终生出感情,成为夫妻。 王雨涵命虽苦,却十分感激上苍。 她当了寡妇之后不知受了世人多少欺辱,她感激上苍在她有生之年,还能出现一位真心爱着她的男人,照顾她,保护她。鄢继鑫那日跪在她面前对天发誓,待旱灾过去之后,就回带王雨涵回家,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王雨涵哭成了泪人,她觉得此生能遇见这个男人,足矣! 这对苦命的小夫妻跪在唐僧三人面前,王雨涵说:“若没有三位师父,我们恐怕早就死在这场旱灾之中了,千恩万谢尽在这杯酒中,雨涵和继鑫此生无以为报,来生愿做牛做马,回报三位师父大恩!”说罢,他二人将杯盏中酒一饮而尽。 唐僧和南许再次上前,连忙将他二人搀扶起身,唐僧叹道:“各位真的不要如此,你们能收留我等,该我等感恩才是!” 唐僧话音刚落,却见这支难民队伍中年纪最大的李叔李婆牵着自己5岁大的小女儿,来到唐僧三人面前。 李叔李婆,晚年得子,一生了无牵挂,唯有这个小女儿是心头肉。一路上他们两位老夫老妻,即便自己渴的奄奄一息,也要省下口水粮,让小娃娃不挨饿不受渴。 唐僧和南许赶紧拦住李叔李婆,劝道:“二位绝不可下跪言谢!” 李婆婆抹了抹眼角泪珠,喃道:“老婆子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三位师父是真菩萨,真菩萨啊!”她说完,便感动的不禁痛哭,一边的李叔轻轻拍了拍老妻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让师父们好好吃饭吧。” 李婆婆点了点头,在李叔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位置。 而就在这时,吕燕和老牛端着酒杯,一下子跪在了唐僧三人面前,唐僧和南许刚要上前搀扶,却见吕燕坚定的说道:“三位师父莫要搀扶,吕燕和老牛之前多有得罪,我二人心中无比惭愧,这一跪,不求三位师父原谅,只是我们两个人感激之心,谢谢三位师父!”说罢,吕燕和老牛连磕了三个响头。 篝火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漆黑夜空,几个大汉光着膀子,脸上挂着笑容,围在那只烤羊周围,其中一名叫吴鹏展的壮汉,用手中尖刀扎了扎羊肉,接着回过头,笑眯眯对众人喊道:“熟了,熟了!” 玉儿依偎在姜恒怀中。 王雨涵依偎在鄢继鑫怀中。 李婆依偎在李叔怀中。 吕燕依偎在老牛怀中。 那几名大汉一边载歌载舞,一边为大家伙分食烤熟羊肉,唐僧看着对面那些情侣,感动的抹了抹眼泪,对身边南许说道:“唉,我是个出家人,不懂爱情,但是今日见到他们在这灾难中彼此携手,互相依靠,相亲相爱,可真叫人感动!” 说罢,唐僧缓缓将头依靠在南许肩膀上。南许一脚踹飞了发情的唐僧,骂道:“给老子滚犊子,恶不恶心你狗日的!”南许一边骂,一边赶紧用手拍了拍被唐僧刚刚靠过的肩膀头。 唐僧撇了撇嘴:“你这人真无情,给我靠一下嘛,也让我感受感受,就像他们那样。”说完唐僧再一次将脑袋凑到南许肩膀处。于是乎,别人美滋滋的吃着羊排,而唐僧和南许却扭打在了一起。 篝火,食物。 爱情,温馨。 歌舞,嬉闹。 这派和睦之景下,却无人注意到,那角落里冰冷沉默的王越.... 他似乎无悲无喜,即便此刻温馨之景,却丝毫没有打动他....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20章 敦厚之人 鄢继鑫的话,别说王雨涵和唐僧,就连那南许心中都好一番感动不已。南许对王雨涵笑道:“你真的遇上一个好男人,祝你们幸福,早生贵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共度一生。”说完南许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唐僧叹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你二人原本皆命苦之人,茫茫人海之中相遇,岂不乃是一种死后重生?善哉善哉....” 在众人的祝愿下,鄢继鑫搀扶起自己柔弱的妻子,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中了。 这时,难民之中再次走出一对老夫妻牵着自己5岁大的孩子,唐僧见他们年纪约五十多岁上下。二人皆已满面皱纹,鬓角白丝,原本年纪已大的二人经历这场灾难之后,似乎看起来又更加苍老了。 这对老夫妻刚要下跪,却见南许一把拦住他们。南许道:“两位已经上了年纪,是我等长辈,绝不可下跪叩拜。” 老夫妻听了南许的话,感动的点了点头,那老婆婆抽泣道:“三位师父乃真菩萨,真菩萨!” 吕燕对唐僧三人浅笑道:“这二位是我们这支难民队伍中最年长的两位,大家伙只管叫他们李叔李婆,人和善的很。那天三位师父所喝的水,便是李叔李婆给的。” 唐僧听闻,连忙扶拳感激道:“谢谢两位。” 吕燕叹道:“李叔李婆也是苦命人,他们晚年得子,一生清苦,唯一的心头肉就是这个女娃娃小蝴蝶。”说罢,吕燕对李叔身边那个可爱机灵,名叫小蝴蝶的女娃鼻子捏了捏。 李婆叹道:“我们两个老夫老妻原本就贫穷清苦,就靠老头子做铁匠赚点糊口的钱,这回碰上这百年大旱,我们一家几度险些饿死于逃难路上,我和老头子死了倒没什么,只是这可怜的女娃要是有个三张两短,那....”说到这里,李婆忍不住又哭泣起来。 李叔叹道:“好在遇上三位师父,一路帮助我们渡过难关,才使得我们这些难民得以苟活下来,我和老婆子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师父们的大恩大德。”说着,李叔“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对唐僧他们磕头。南许和吕燕左右搀扶,将他们搀扶起身。 唐僧叹道:“持之之手,与之偕老。无论贫穷,富贵。彼此牵手,共度一生。人间真情真爱,真叫人感动。” 南许感动道:“是啊,我从来不羡慕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唯独羡慕那些平淡中携手到老的夫妻。我也希望有一天能找到自己心爱之人,和他共度一生,哪怕日子清苦,也是种幸福....” 唐僧拍了拍南许肩膀,笑道:“放心啦,你小子会有的。” 南许点了点头道:“那就借你吉言了,不过我可不要在这西天之路成家立业,我还是等回到我的世界之后在谈恋爱吧。” 唐僧摊了摊手:“真可惜,那我岂不是喝不到你的喜酒了?” 南许笑道:“不一定,谁知道这西天路的最后是什么结局,也许你也能和我一起回去呢!” 唐僧笑道:“那感情好,我喜欢你们那个世界的女孩,都很漂亮。” 南许拍了拍唐僧肩膀,笑道:“放心,若是我们能一起出去,我把我哥们的妹妹介绍给你,那妹子贼水灵,而且是你粉丝。我估计你连个包包都不用送,就直接把她拿下了。” 唐僧点点头:“好,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队伍之中,有一名叫吴鹏展的单身大汉。 这会儿有家室的人都在甜蜜依偎,他呢,无妻无妾,无儿无女。也没个人说话,所以干脆负责帮众人烤肉,这会儿,只见他手持一把刀,用刀尖捅了捅烤架上的羊肉,他兴奋的回头对大伙喊道:“熟了熟了!” 吴鹏展首先撕扯下一块羊腿肉,一路小跑,送到唐僧三人面前。唐僧客气道:“怎么先给我们送来了?你该先给老人和孩子送去嘛。” 吴鹏展将羊腿肉塞到唐僧手中,油腻腻的手掌就这么在裤子上抹了抹,他一脸憨笑道:“不不不,应该三位师父先吃才是,嘿嘿。”他抓了抓脑袋,这憨厚模样引的唐僧不禁窃笑。 南许点点头道:“好吧,既如此那我等就不客气了。”说罢,南许扯下块肉吃了起来。 吴鹏展憨笑站在原地看着南许吃肉,唐僧苦笑道:“我说大吴啊,你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呀,还不赶紧去把烤羊肉分给大家伙儿,没见大家都饿了嘛?” 吴鹏展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对对对,嘿嘿,那师父们慢慢吃,烤架上还多,管饱,管饱!” 这下就连从来不苟言笑的王越,也被这憨厚老实的吴鹏展逗的苦笑起来。南许见吴鹏展跑走了,便转过头对唐僧和王越笑道:“唉,你们说着大吴是不是小时候脑袋门夹过,怎么感觉傻乎乎的?” 唐僧捂着肚子笑道:“南许你说你这人,真是没良心,人家大吴好心好意先把最好的那块羊大腿给你送来,你还说人家傻,人家那叫傻吗?那是敦厚老实,懂不?” 南许啃着肉,问王越道:“王越你怎么看?” 王越淡淡说道:“傻不傻不知,总之不聪明。” “哈哈哈。”南许笑的肚子疼。 唐僧不服气,刚要帮吴鹏展辩解,可却见这小子手里又拿着几根烤羊肋排,还有两个肉球,喜滋滋的再次跑到唐僧三人身边,他把吃的塞到唐僧手里,乐道:“师父,尝尝这个。”他指了指那肉球球。 唐僧疑问道:“这是啥?” 吴鹏展乐道:“师父是出家人,我怕师父不食荤腥,这是羊的身外物,素的,可以吃的!” 南许笑道:“大吴啊,你还真是贴心,但是你搞错了,你心目中的唐僧师父不但吃肉,而且顿顿没肉都还不行,你看这狗日的白白胖胖,这是吃馒头能吃出来的气色吗?” 唐僧撇了撇嘴,摊手道:“关于这一点,我必须要解释一下,你们说的不吃肉的和尚,那研习的是当年燃灯古佛所创之小乘佛法,以「渡己」为纲领要领,恪守己身,不食荤腥不沾酒,将来可化十二粒舍利子。而我研习的是如来佛祖所创之大乘佛法,以「渡人」为纲领要领,不拘小节,以拯救受苦受难的万物众生为己任。” 南许大笑道:“说白了就是又喝酒又食肉,得了便宜还顺道把救世主做了。” 二人又一次扭打在一起。 王越在一旁额头不禁生出三根黑线。 吴鹏展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位师父,无奈抓了抓脑袋,憨笑劝道:“唐师父,不如先把这个吃了吧,凉了就腥了,腥了就不好吃了,吃完再慢慢打。” 唐僧放开抓着南许衣领的手,点头道:“言之有理,吃完再打。”说罢,他乐滋滋的一口将那肉球球吃进嘴里,咀嚼起来,整个人沉寂在这股肉香中,不可自拔。 吴鹏展心满意足,正准备转身离去,唐僧突然喝住他,说道:“大吴,这肉球球好吃的很呀,快快快,再去给我拿些来。”说罢,他将另一个肉球球递给王越,笑道:“你也尝一颗。” 王越鄙视道:“不要...” 吴鹏展脸色尴尬,怔在原地不知所错。唐僧见他迟迟不动,便问他怎么了?吴鹏展摊手道:“不瞒师父,菩萨能生出千手万掌,神仙能长出三头三眼,可您刚刚吃的东西,天下万物皆只有两颗,所以没有啦!” 唐僧抓了抓脑袋,疑问道:“啥东西连神佛都只有两颗?我不信。” 吴鹏展无奈道:“您刚刚吃的是羊蛋蛋呀!” 唐僧抓了抓脑袋,不解道:“啥羊蛋蛋?” 南许指了指唐僧裤裆,窃笑道:“就是这玩意儿!” 唐僧一怔,恍然大悟,顿时狂呕不止,引的南许捧腹大笑。 敦厚老实的吴鹏展是个单身汉,也没人一起坐,所以帮大伙分完食物之后,干脆拿着一块肉,一屁股坐到了唐僧三人身边。南许见唐僧还在呕吐,没人和他聊天,于是他便找大吴聊了起来,他问大吴:“你小子看起来挺壮实的,没闹饥荒之前在是干什么的?杀猪的?” 吴鹏展啃着肉,笑道:“嗨,这场旱灾,我是最惨的一个,以前我是个打渔的,家里三代水性都好,天生就是干这个的,现在河流都干枯了,别说鱼,连口水都难找,这不就断了营生,跟着大家伙一起逃难了吗。” 南许笑道:“好家伙,那等咱们找到你们所说的大江,你的本事不就发挥出来了嘛。” 南许笑眯眯的看着敦厚的大吴,可却见他正盯着不远处的吕燕痴痴傻傻的憨笑。 南许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身边唐僧,贴耳轻言道:“喂,你看看这小子,老是盯着家人吕燕干什么呢?莫不成这小子喜欢上了人家姑娘?” 唐僧擦了擦嘴角污秽,撇了坐在南许脚前的大吴一眼,见他盯着依偎在老牛怀中的吕燕,眼中似一种痴情之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对南许轻声说道:“这小子难道还真对吕燕有意思?” 南许点了点头道:“你看他这直勾勾的眼神,不是有那意思是个啥?” 唐僧怒道:“可人家吕燕是有夫之妇了呀!” 南许叹道:“爱情来的快太就像龙卷风!” 唐僧白了南许一眼:“啥龙卷风?哪起风了?” 南许叹道:“唉,跟你个和尚说你也不明白!” 半响后,敦厚的壮汉吴鹏展才回过神儿,他一回头,却见南许和唐僧正用异样眼光盯着他呢,三人彼此对视,皆尴尬一笑,南许岔开话题:“来来来,大吴我们喝一杯。” 大吴憨笑道:“好嘞!”接着三人碰杯。 第21章 私下交谈 影影绰绰的夜晚,繁星璀璨,夜鸠低鸣。熄灭的篝火还冒着缕缕青烟,吃饱喝足的难民们大多都已睡去,唐僧那厮的呼噜声犹如杀猪一般,扰醒了本就有些失眠的南许,正巧他此时一阵尿意涌上膀胱,于是乎,南许便报复般的踹了唐僧一脚,爬起身找地上先解决“当下问题”。 他走到崖边解开裤袋,畅快淋漓一阵唏嘘,接着抖了抖自己的“家伙事儿”,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去睡觉。可他余光一撇,却见崖边有个人,背影忧郁,孤零零的盯着天满星辰独自发呆。 南许心中好奇,便走到那人身旁,一看原来是王越道长,便笑眯眯的对他说道:“王越?你在这里作甚?” 可王越就似没听见一般。 他沉默不语,呆呆的看着繁星。 南许倒也不恼,毕竟和他相处这几日下来,对他这般冰冷淡漠的性格早已见怪不怪,也习惯了。所以他还是脸上挂着笑容,一屁股坐到了王越身边。 南许问他:“你在看星星吗?嗯,是很美。” 王越如同一块石头,依旧沉默不语。 南许无奈笑道:“这一路,我见你心事重重。咱俩都是被唐僧那厮召唤来此,可谓同病相怜。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王越你若心中有何不快之事,可以和我倾诉。咱俩彼此相识不久,不敢与你称兄道弟,但做个知己,在这乱世之中,岂不是桩美事?” 王越语气平淡,他回答说:“我没什么心事,不用担心。” 南许贼眉鼠眼的扭过脑袋,谨慎的环顾了一圈四周,见附近确实没有外人之后,便对身旁王越低声问道:“有件事,我想趁今夜无人,向你询问。你被召唤至此之时,五指山除了告诉你这里的基本信息之外,是否还有另一段「提示」?” 南许此话,让王越心中不由的‘咯噔’跳了一下,他转过头冷冷盯着南许,揣摩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半响后,只见王越冷冷低沉道:“呵呵,看来你也收到了额外的「提示」,但在我看来,这只是种无聊的「诱惑」而已。” 王越的话,让南许顿时瞪大眼眸,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稳了稳身子,咬牙喃道:“果然!并非我一个人收到这种「提示」,不!你说的对,这不是提示,而是一种「诱惑」。” 王越淡沉道:“既然你我二人今夜已经聊到这个地步,那么不如彼此敞开心扉,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彼此互换,这样我们便可分析出更多的有利情报,你觉得如何呢?” 南许微微皱眉,对王越冷沉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先说?” 王越微微点头,南许从他坚定的眼神中已经开出来,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南许盯着眼前让人捉摸不透的王越,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得失。半响后,他摊了摊手,笑道:“不瞒你说,在唐僧召唤出的这么多人中,你是我目前唯一觉得还算可信之人,所以我才趁今夜在此崖边与你偶遇之际,和你交谈此事,以解开我心中困扰,好吧,既如此,那便由我先说。” 王越没有说话,但眼睛却盯着南许,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南许长舒了一口气,于是缓缓开口道:“我被唐僧召唤来此之前,经历了一段焦头烂额的日子。我对象带我回家见父母,可因我无车无房,便不同意我和她的婚事。恰巧那段时间,我父亲得了癌症住院,又需要一大笔瞧病的钱。所以五指山告诉我,如果我完成任务,便可保我回到我的世界后,得到价值一亿的黄金作为奖励。” 王越听着南许的诉说,感觉南许并没有对他说谎,他想了想之后,也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你想知道的是什么,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五指山给我们每个人开出的「条件」,是不同的。” 南许心中一惊,但又似意料之中。他问王越:“那五指山给你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王越淡淡一笑,说:“我不缺钱,但心中有一桩事,多年来始终放不下,以至于终日郁郁寡欢。五指山将这里的基本信息告诉我后,便对我提示,如果我完成任务,便让我回到过去,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南许听完王越的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惨笑道:“果然,看来我们都是棋子....” 王越听了南许的话,淡漠的表情中露出一丝不解之容。只听南许接着说道:“这五指山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我之前的想象,如今看来,它确实是个拥有自我灵识的「活物」,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王越惊疑道:“活物?” 南许点了点头,他说:“五指山根据被召唤来此的人,自身不同的需求,而给出针对每个人不同的「价码」,比如给我的是钱,给你的是回到过去的机会,而这些都是我们无法抗拒的诱惑,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 说道这里,二人对视一眼,口中同时发出一声低沉:“那便是背叛唐僧!” 一一一一一一 三日前,天界王母娘娘居所。二郎神杨戬带了三马车的奇珍异宝,来到瑶池神殿看望西王母。这会儿,两人正坐在茶几上,一边喝茶一边乐呵呵的聊天。 王母看着下人们正在为一件件宝贝挑选放置的地方,脸上不由乐开了花儿。 王母娘娘故作责备之态,轻轻拍了一下二郎神,说:“你看你,又给我送来这么多新鲜玩意儿,下次可不许这般了,怪不得他们总是私下笑我事事都爱偏袒你,这回给其他神仙看见,又该说我闲话了。” 二郎神摆了摆手,笑的十分敦厚。 他说:“这天地都是王母娘娘的,何况是几件小玩意儿嘛。我杨戬尚无娘娘之雅,这些东西放在我哪儿岂不暴殄天物了嘛。宝物能放在娘娘寝宫乃宝物之幸也!” 听了二郎神杨戬的这一席话,西王母乐的合不拢嘴,她笑骂道:“就你这小嘴儿甜!”说罢,将桌上一颗鲜嫩的蟠桃塞进杨戬口中。 杨戬咬了口蟠桃,憨厚的抓了抓脑袋,支支吾吾的似乎想说什么。西王母看出了它的心思,于是浅浅一笑,说道:“你这孩子,没事你是不会来看我的,说吧,又看中那家的姑娘要我帮你做主了?” 杨戬抹了抹嘴边流下的蟠桃汁水儿,唯唯诺诺的憨笑道:“就是....就是....” 西王母手中的小扇子急的对着杨戬一比划,气道:“还害羞起来了?” 杨戬缩了缩头,窃笑道:“就是您宫里前些天新晋的一个小仙女儿,叫玉儿!” 西王母皱了皱眉,话虽是责备之言,但语气并无责备之意,她说:“杨戬呀杨戬,这批小仙女才上天庭几天呀就被你盯上了,你说你成天也不好好习练武艺,尽盯着这些姑娘看了,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嘛!” 二郎神贼眉鼠眼的笑,他知道王母其实并未真的责怪他。 王母娘娘懒懒的挪正了身子,她微微一笑,问面前的杨戬:“什么时候看上的?” 杨戬支支吾吾,回答道:“就是那天她们去给玉帝请安,我正巧在场,一看便喜欢上了,这小玉仙女模样可真叫一个水灵,不是真心喜欢,我真不敢厚着脸皮来叨扰娘娘您,求娘娘为我做主呀!” 西王母娘娘挥了挥手中的小扇子,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杨戬心中大喜,他知道,这事儿有戏了!可没一会儿,却见王母娘娘不知为何皱起了眉头,心中似乎又什么顾虑,但也没跟杨戬说。 这下可极坏了杨二郎,他语气迫切的问道:“娘娘有何顾虑?” 西王母娘娘撇了撇嘴,半响后,他微微摇头,对杨戬说道:“二郎啊,这个小玉仙女,哀家赏赐给你倒是小事儿一桩,可我听闻她与那天蓬元帅,似乎交情十分紧密,二人之间,怕是有事儿呀!” 杨二郎有次没得到玉帝允许,便想要私自下凡界偷欢,可不巧的是,却被南天门之神天蓬抓个正着。不管他杨戬是敬酒还是罚酒,这天蓬一概视如无物,这木头桩子般不进人情的天蓬,着实气坏了一贯嚣张跋扈的二郎神杨戬,于是乎他便拔出背后的三尖两刃刀,与之大打出手起来!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不到两个回合,杨二郎便被天蓬打的满地找牙,后来这事儿被传到众仙耳中,还成了他们茶余饭后闲聊取乐的话题,让他那段时间丢尽了脸面。 所以现在只要有人一提到“天蓬”这两个字儿,他杨二郎心中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 这会儿听王母娘娘说自己心仪的水灵姑娘竟然中意的对象是他天蓬,这下子他那股早已憋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报复心理,便止不住的涌上心头来。 杨戬恨的咬牙切齿,可却见西王母只是慵懒的扇着自己手中那把精致的小扇子,惬意的很,一点儿也没有帮他撑腰的意思,于是乎他心一横,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金色的小球球,递到那故作姿态的西王母娘娘面前,谄媚道:“娘娘,您瞧瞧这个玩意儿。” 西王母娘娘好奇的接过这颗金灿灿的小球,这小球大约鹅蛋般大小,球体上雕满了精美绝伦的纹路,不时发出耀眼的黄金光线,喜的王母娘娘不禁瞪大眼眸。 她惊呼道:“这是何物?” 杨戬得意洋洋的说道:“娘娘,此乃「金纹镂空舍利子宝器」,这金球内装的舍利子是佛家至尊厄运萨满如来三生转世时内体焚化而出,您瞧瞧这金球的镂空雕艺,这是凡界精雕大家朴兮先生之手所雕,这件东西天下唯独一件,乃至宝也!” 西王母越听越喜,越喜越欢,差点已经手舞足蹈起来。 杨戬见时机成熟,便开口道:“此物请娘娘笑纳,乃是吾之心意。” 西王母虽面带微笑,却还是没有直接“办事儿”。 她说:“杨戬呀,并非我不想将小玉仙女赐给你,只是那天蓬是何人你也不是不知,万一惹恼了他,那不是....” “娘娘无忧,我有一计!”杨戬打断了西王母的话,接着他将嘴巴贴到王母耳朵边,轻声的说出了一个他以为两全其美,可却令之后天庭险些遭受灭顶之灾的计划.... 第22章 白衣少年 西天之路某处山崖 王越坐在地上叹道:“这西天路明面上的「通关文牒」只针对唐僧一人,暗地里,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张自己的通关文牒。这件事应该并非只有你我二人得到「提示」,而是每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收到五指山的提示。只是....” 南许微微点头,对王越的看法表示同意。他说:“只是谁也不会说出来,所以千百年下来,反而是第一个来到西天路的唐僧,到现在依旧被蒙在鼓里....” 王越笑道:“可惜之前的人,都死掉了。反而是你这个没有暗地里害他的人,活到了现在。” 南许冷哼一声,语气间散发着丝丝怒气,他瞪眼厉喝道:“这种被五指山玩弄于鼓掌间的感觉令我十分不爽,凭什么它要我如何我就要如何!我若能破解这怪山的玄机,看我不砸了它!” 第二天清晨 吴鹏展和鄢继鑫一大早儿,便忙活了起来。因为今天轮到他俩去山顶回收水袋。 这所谓回收水袋,是吴鹏展这个水边长大的汉子,教给这支难民队伍在无水之时,取水的一种方法。只要将水袋的口子对准那些纹理清晰的草根,傍晚这么一放,一夜下来,第二天一早便能收集到不少露水。 而难民队伍这一路以来,便是依靠大吴教的这个方法,才使得这十几号人没有一人渴死。这不,大吴爬上他们放置水袋的小山头,晃了晃已经积累了一夜露水的袋子,那水花的声响听起来竟是那般美妙,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可就是命根子呀! 大吴喜眉颜开,忙着回收水袋,而就在这时,鄢继鑫突然对他大喊了一声:“大吴,你快看山脚下那是什么!” 大吴被鄢继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的差点栽了一跟头,还以为是山贼来了呢,他顺着鄢继鑫手指的方向,两只本就不大的小眼睛此时眯成了一条缝儿,仔细查看着山脚下有什么异状。 突然,他看到山脚下似乎躺着一个身着白衣之人,已经不知死活。他一惊,忙问身边的鄢继鑫道:“老鄢,那是不是个人?” 鄢继鑫迫切道:“没错,我看着也像是个人,这人好像快死了!” 于是乎大吴再也不敢多怠慢,他把收集来的水袋子轻轻放在地上,拧紧了用树胶制成的橡皮盖子,确保水不会洒出来。做完这一切,他扭头对鄢继鑫喊道:“你保护好大伙的水,我下山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罢,大吴一路小跑,连滚带爬,便下了山。 半响后,鄢继鑫已经看到大吴跑到那白衣男人的身边,他站在山坡上对底下大声喊道:“咋样大吴?这人还有气儿吗?” 大吴似乎能听到鄢继鑫的呼喊,他抬起头对山上也喊了一阵,可惜这家伙嗓门没鄢继鑫大,再加上因为自己这一路小跑下来早已气喘吁吁,所以他呜啦呜啦了一阵,山坡顶子上的鄢继鑫压根一句也没听清。 鄢继鑫急的直跺脚,于是再次对山下大吴喊道:“你小子喊什么我听不清,好了,别喊了,要是没死,先带回营地再说!”他喊完之后,见大吴果然不再喊了,而是转头去背地上那白衣男人,他明白大吴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才终于舒了口气。 又过了半响之后,只见那壮如牦牛的吴鹏展,身后背着一位样貌清秀,身材瘦弱的年轻人爬回了山顶子,吴鹏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看样子这小子是累坏了,他对鄢继鑫说:“啥也别问了,这小子恐怕是严重缺水,而且脑门子还很烫,先背回去喂点水给他,看看能不能活。” 鄢继鑫点了点头,他一边拎起地上的水袋子,一边帮衬着吴鹏展,二人加快脚步,向营地走去。 营地里,寡妇王雨涵焦急的坐立不安,刚起床不久的唐僧,手拿一个白面馍馍,一边啃一边好奇问她:“看你一脸焦急,怎么回事?” 寡妇王雨涵语气迫切,她说:“唐僧师父,我家鄢继鑫一早便和大吴去山顶之上收水袋去了,可往日这个时间早就该回来了,但是今天却迟迟不见归来,我心里焦急,怕他出事儿呀!” 唐僧抓了抓脑袋,懵懵懂懂的想了一会儿,接着安慰道:“不急不急,莫不成是路上看见什么狍子野兔了。你安心坐着等待,再过一会儿要是还不见他俩回来,我便派王越和南许去找他们,没事的,放心!” 唐僧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丛林中露出两个黑影,他定睛一看,是吴鹏展和鄢继鑫回来了!于是唐僧微微浅笑,拍了拍寡妇王雨涵,喜道:“你瞧瞧谁回来了。” 王雨涵一回头,霎时哭成了泪人,她跑到鄢继鑫身前一把抱住了他,而后又故作生气状捶打着他的胸脯,她哭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遇上山贼出事了呢!呜呜....要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活了!” 鄢继鑫心疼的抱着自己爱人王雨涵,哈哈大笑:“我这么壮实,就算遇上山贼,那也是他们倒霉!哈哈哈....”他原本是想开个玩笑逗王雨涵开心,可没成想,这下不知为何,她却哭的更加厉害了。 一旁的唐僧欣慰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这王雨涵命苦,丈夫牺牲在了战场,她年纪不大便做了寡妇,受尽了世人的嘲讽欺辱,如今终于找了心爱的伴侣,自己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了.... 大吴背着个人,走的稍慢,这会儿也赶回了营地,众人见他背着个陌生人,皆好奇的围了过来。 因吕燕而暗地里成为大吴情敌的老牛,这会儿见大吴背着个人回来,大老远的便取笑道:“哟,大吴你小子行啊,去山顶子取个水袋都能背回来个老婆,很厉害嘛!” 大吴懒得理他,骂道:“我去你姥姥的,你这张破嘴老子早晚给你撕下来!” 大吴将背上的人轻轻平放于地上,抬头对唐僧三人急迫道:“三位师父,我和鄢继鑫在山脚下发现了这个少年,看他样子看来是渴坏了,赶紧给他喂些水吧!” 唐僧仔细看了看地上这名少年,只见他此时虽然面容憔悴,奄奄一息,可这孩子长的还真是俊美无比,那精美的五官像是刻出来的一样,白皙的皮肤,秀丽的长发,斯斯文文的衣着,一看便知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唐僧点了点头,于是蹲在这名少年旁边的文儿,便拿出自己的水袋,缓缓给他喂了些水喝。 少年喝了些水之后,果然有所好转,气色开始慢慢恢复。王越蹲下身子,托起少年手腕,捏住他的脉搏,唐僧皱眉问道:“如何?” 王越面色凝重,他低沉道:“这孩子情况不是很好,脉象很乱,身上发着高烧,再加上缺水严重,已经奄奄一息。至于最终能不能活下来,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唐僧点了点头,叹道:“唉,天灾无情。希望这孩子能挺过来....” 唐僧和王越正说着,只见地上的少年神志朦胧之中,一把牵住了身边文儿纤细白皙的手腕,文儿一惊,不知该如何是好,脸蛋也红的像个番茄。少年嘴里似哀求般轻声喊道:“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和文儿青梅竹马的少年姜恒,抓了抓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两个孩子齐齐抬头看向唐僧,唐僧看着地上昏迷的少年如此痛苦,却紧紧牵着文儿的手,他叹道:“这个少年现在神志不清,看来是错将你当成自己的亲人了。他如今奄奄一息,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日,既然迷漓之中他选择牵住你的手,那便是种缘份,文儿啊,这少年便由你来照顾吧。” 文儿微微点头,轻声对唐僧说道:“遵命,唐僧师父。” 接下来的三日,这少年在文儿的悉心照料之下,竟然渐渐好转起来。到了第四日,众人正围坐在一起吃饭,却见少年步履阑珊的竟已能渐渐走动了,文儿搀扶着他,笑呵呵的向唐僧这边走来。 那少年此时虽身子还弱,可说什么都要对唐僧和大伙们重重磕个响头,以感激大家对他的救命之恩。 恢复意识的少年自我介绍,他名叫陌齐,原是桑凉城毕家学院的学生,毕家学院被称为文学造诣的巅峰授教堂,那可不是光有钱就能进去的,能进入这里学习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天赋异禀之人。 陌齐的家在京城,家境殷实。 老家父母收到学院这里发生大灾的消息,便派下人去接少爷回来。可那个年代通讯十分不便,陌齐尚未收到家乡父母的消息,便和几位师兄弟一起逃难去了。他向往家走,家里人又想接他,这茫茫人海之中,结果谁也没找到谁。 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还没出城多久,便被一群歹徒抢了随身行囊。 这般无粮无水的遥遥长路,师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了,最终只剩下他一人发着高烧,孤苦伶仃迷失在这荒野之中。那一夜,奄奄一息的陌齐朦胧之中看到唐僧他们营地飘出的篝火之烟,便想爬过山来讨口水喝,可怎料已疲惫不堪的他,爬到一半时便昏迷过去,滚下了山崖。 文儿坐在姜恒身旁,听了陌齐的话,她眼眸闪烁,惊喜道:“你竟然是毕家院的学生?” 姜恒笑道:“陌齐,那里可是文儿从小到大的梦想啊!” 王越抿了口酒,轻轻叹息了一声。 南许扭头浅笑道:“连你也感叹这陌齐的遭遇?” 王越冷沉道:“我是叹姜恒这孩子....” 南许不解,转头看了一眼姜恒,文儿和陌齐。只见三个同龄人,正嬉笑闲聊着,他不懂王越是什么意思.... 第23章 情侣对戒 二郎神杨戬,手持玉帝圣旨,耀武扬威的走到天蓬身边,将那卷绣满「入云龙」的布卷重重往天蓬身上一拍,他扬起的嘴角得意道:“小子,看好了,这回我可是领命下凡界,还不快给我开打南天门?” 天蓬接过玉帝圣旨,单手轻轻一挥,那辉宏无比的天界之门便缓缓开打了。 二郎神鼻子微微发出一声冷哼,口中小声轻蔑道:“还不就是只看门狗而已,哼!” 天蓬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波动,不怒不恼,直直站在原地。也不知是因为他不想和杨戬这类货色一般见识,还是他的心境已达无视一切之境。 小玉仙女来的稍晚一会,杨戬对此有些不满,但毕竟是自己心仪的水灵姑娘,他也不好摆臭脸。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不得不让他暴跳如雷。 因为这小玉仙女赶到南天门后,压根没来和他道歉,而是直接走到天蓬身边,与他贴耳轻语,那般亲密的动作,嫉妒的杨戬肺里像似着了火一般!可他也只能站在一旁咬牙切齿。 小玉仙女笑嘻嘻的捏了捏天蓬的脸,她看起来心情很好,因为这次不但可以出去玩,还能顺便回家看看许久不见的父母和师父,她对天蓬说:“王母娘娘要我陪二郎神下凡巡视三天,我很快就会回来,不要太想我喔!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多好吃的,哈哈。” 天蓬面无表情,木讷如桩,几乎视她如无物。 小玉仙女撅起嘴巴,重重的在天蓬胸口锤了一下:“臭天蓬,我都要出远门了,连句道别的话都不和我说,哼!”说罢,她便气呼呼的作势要转身离去。 她刚走没几步,却听身后天蓬那淡漠的声音,对她轻声说了句:“下面坏人多,照顾好自己。” 小玉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心中犹如流进一股暖流。 她回头微笑着对天蓬轻声道:“傻瓜,我是神仙呀,我才不怕坏人呢,嘻嘻!”于是乎,她便和一旁早已不耐烦的二郎神,一起走出了南天门,进入了花花绿绿的凡人世界之中.... 和兴高采烈的小玉仙女不同,二郎神似乎对凡界十分厌恶,他跟在小玉身后,在集市上闲逛,每每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他便要使劲扇一扇手,生怕被粘上什么细菌。 他故作憨笑,对小玉说道:“玉仙女呀,这里太过杂乱,不如我们回客栈歇息吧!” 小玉回头对他笑道:“杨上仙,这样似乎不妥吧?王母娘娘派遣我们下凡巡视,一来便歇息,万一娘娘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呀!我看我们还是要把娘娘交代的工作做好,回去时将凡界这些年的变化,详细的汇报给她老人家。” 二郎神杨戬嘴角轻蔑的冷哼了一声,他心想:“什么他妈的下界巡视,这都是老子要王母安排的,你还真当回事儿了!”但他脸上也不能表现出什么异样,便只好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连连称是。 二郎神一路抱怨:“这凡界可真脏啊,恶心死了!”他不停躲避着各种与他擦肩而过之人,生怕弄脏了自己华贵的衣服。 一个老婆婆吃力的推着一架小木车,车上装满了豆腐脑,想要推到集市上去卖。恰巧路过玉仙女身边之时,车轮掉进一个小水坑里,老婆婆身子没站稳,便一下连人带车全都摔倒在了地上。 而车上那些泼洒而出的豆腐脑汤汁儿,便洒到了玉仙女的鞋上。 二郎神气的一把拽住了这年近八旬老婆婆的头发,将她从地上生生拖了起来。怒喝道:“你这老不死的东西,没长眼见吗!”说完他狠狠的将老婆婆往地上一摔。 玉仙女一把推开了二郎神,眼中怒目血红,杨戬看她眼色,不禁心里微微发寒,向后退了三步。玉仙女冷喝道:“你干什么!竟然这样对待一个老人!” 杨戬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道:“我是在帮你啊!这老不死的弄脏了你的鞋子,打死她又何妨!” 玉仙女气的快哭的,她对杨戬喊道:“我不需要你帮!” 玉仙女转过身,将摔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老婆婆扶起。她心疼的询问道:“老婆婆,您还好吗?” 老婆婆哭道:“小姐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鞋子,可以是我没有钱,我不知道怎么赔你,呜....”说着说着,这老婆婆便哭了起来。 玉仙女听到老婆婆的话,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悲凉的感叹,老人家自己摔成这样,心里首先恐惧的却是赔钱这件事。天下不知还有多少疾苦之人,挣扎在贫穷与压迫之中。 她想到这里,心中难受。 玉仙女从腰间掏出一根银条,放到老婆婆手中。她说:“婆婆,去抓点药酒擦擦伤口吧。” 老婆婆盯着手中的银条,眼泪如泉涌般流下。 玉仙女和二郎神走到一家名叫「苦寒舍」的酒楼前,杨戬喝住了前面的玉仙女,对她笑道:“玉仙女呀,吾早就听闻这长安城中有家叫苦寒舍的酒楼十分出名,楼外破破旧旧,似如老宅。但其内却金碧恢弘,高端典雅。其菜肴名称普通至极,比如青菜,豆芽,豆腐汤之类。但其实每道菜中都大有文章。这不,我们既然正巧路过此地,不如就进去尝尝如何?” 玉仙女对二郎神心中鄙视,所以对他的话没什么好脸色。但大家都为天界神仙,将来在九重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便彻底翻脸。所以玉仙女便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你先去吧,我过会来找你好了。”说完,她便扭头走了。留下气呼呼的二郎神独自怔在原地。 离开二郎神杨戬之后的玉仙女,不知为何心情似乎好多了。她又恢复了往日小女孩蹦蹦跳跳的俏皮,在热闹的集市中开心的闲逛着。这时,一家古朴的饰品店吸引了她。 玉仙女走进店里,琳琅满目的饰品令她欣喜不已。老板是个精瘦精瘦的小老头,经商这么多年,眼力如火。他一眼便看出面前这位姑娘是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大小姐。 他乐呵呵的走到玉仙女身边,见她正在盯着两枚银色的情侣对戒眼眸闪烁,便轻声笑道:“姑娘好眼光,你看中的这对儿戒指可不是凡物,它并非是银子制成,而是一种白色的金子!” 玉仙女笑道:“老板可不要看我年纪不大而糊弄我,这天下哪有金子是白色的?” 老板哈哈大笑,得意道:“此物天下间只有长安城的炼金师傅有这等绝妙的炼金手艺,光听我说,你体会不得,我拿出来给你瞧瞧,姑娘好好上上眼。”说罢,老板便轻手轻脚的将柜中银戒取了出来。 玉仙女将戒指拿在手中,还真发现这不是银子,因为银子很轻,而这件宝贝却很重。 玉仙女惊喜道:“还真是好东西。” 老板笑道:“当然,不是好东西我怎敢拿出来遭姑娘唾弃。这对儿白色金戒,永不褪色,正代表了恋人之间永恒的爱情,姑娘若买下它送给意中人,岂不美哉?哦对了,我还可以让后面的雕刻师傅帮姑娘免费刻字。” 玉仙女喜道:“好,我买了!” 付过钱后的玉仙女坐在刻字师傅对面,这师傅抬头看了她一眼,真想问问她屁股上是不是长的痦子,到底一直在扭什么呢?只见玉仙女一会儿兴奋的满脸通红,一会儿又捂着脸不知在害羞什么,搞的刻字师傅看着她一头雾水。 刻字师傅说:“我说小姐,你没事儿吧?” 玉仙女回过神,连忙摆手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事,咳咳。”她抓了抓脑袋,十分尴尬。 刻字师傅撇了撇嘴:“你到底要刻什么字,我赶紧帮你刻,刻完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玉仙女红着脸,读道:“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愿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刻字师父点了点头,说:“嗯,那我就刻了。” “呀!”玉仙女突然捂着脸,尖叫起来。 刻字师父一脸懵,问她:“又咋了?” 玉仙女憨笑着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个太肉麻了...” 刻字师父没好气儿的白了玉仙女一眼:“你这姑娘诚心是不想让我回家吃饭是吧!” 玉仙女一脸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刻字师父叹道:“唉,好吧好吧,你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该多给你点时间考虑刻什么字,我不催你了,姑娘你慢慢想吧。”说罢,刻字师傅一脸无奈,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呀!不行不行。”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呀!不行不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呀!不行不行。”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呀!不行不行。” 就这样,刻字师傅整整半个时辰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女孩时而含情脉脉,时而捂着脸含羞的尖叫。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最后气着气着竟然把刻字师父给气乐了。 半响后,刻字师傅终于松了口气,美滋滋的回家吃饭了。 小玉仙女的手指上戴着两枚白金戒指。 而那戒指上最终只刻了短短的四个字.... 「小玉」「天蓬」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