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十早月》 头起:谣言?还是哄小孩用的? 据闻厉音山脉之下,封印着一位上古女神。其貌极艳、极惑人心,却是这样一位美人儿,成了堕神。在上古神魔大战之中移山于海,翻水于岭,造成人间万年水荒,后遂被天神众将领封于这厉音山脉。 可即使被封印了,这女神的怨气却不能化解,于是常年作乱于山脉之边,河水之岸。甚至传言,还有神怪汲取怨气在周边的村落里作霸... 久而久之,这些年里的奇闻怪事便流传了下来---唬小孩用的。 某日,靠山而存的宁县百姓闲里又在磕唠了。 百姓一:“诶!昨个夜里我家孙崽子哭闹着要吃糖葫芦,我看外头风盛,唬他厉音山里妖怪来了!休要大声将那玩意儿招来,你猜怎么着?” 百姓二:“不哭了呗!” 百姓一:“还真给你猜中了,那孙崽子愣是盯着窗户看一声都不出!哈哈哈哈哈!” 百姓二:“小孩是容易糊弄!不过呀这厉音山也没咱祖宗说的这么邪乎!” 百姓三插嘴:“还不是拿来唬唬咱小时候的!哈哈哈!” 话说之间,突地,一声惊叫从街头传来,高呼:“啊!救命!救命啊!妖怪!”细看来人一身邋遢头发凌乱,裤裆之间竟是湿漉一片!顿时,街里邻居一片寂寞,顿了几秒后,这桌里街的人一下子开窗的开窗,开门的开门,停下来都怒视那声音的源头,这一个个的摆着架子搂着白菜叶子,边向那人扔去,又说:“王二小!又瞎嚷嚷什么!”这场面真真是好不嫌弃! 站在小道里的一个孩童模样的小身子见那王二小跑近了,一把拽住他往小道里跑,到了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 “又胡嚷嚷什么?”那孩童忽闪着大眼,眼里净是淡漠成熟。 “那!那!”王二小喘了气顺了顺继续说,“是那山里有怪物!” 孩童憋着眉头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昨晚我在院子里闲得慌,拿了把凳子坐在门前,突然一束刺眼的红光从那厉音山深处直冲老天!我想着难不成是那绝美的女神破了封印?这不成呀!我得去瞅瞅!” “赶紧拿了斧头,进了山里,向红光处摸索去,半天没条路!可是说来也是怪事!那红光像是指引我般,近在眼前就是摸不着找不到!后来不知到了哪里,我被一阵冷风吹的有些凉,一惊觉我竟然站在悬崖边上!我滴老娘呀!”王二小一脸惊似是还处在那悬崖边上。 “悬崖?”孩童锁了锁眉头,又低声嘀咕了什么,只是让王二小继续说下去。 “我看那后头没了路,也知道是着了魔障,心想今晚要交代这了,可还没考取功名侍奉家里八旬老娘...”说着一个大老男人哭哭啼啼了起来。 “诶!你说这话真是违心地感人!”孩童有些不信。“说重点!” 王二小收起表情,鼓囊着双腮,“这不来了么!急什么!我呀!哭到后来发现啥事都没有!就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回去。这回路走到一半,我给啥玩意绊了一脚,摔在地上,我这手呀就撑地而起,哎呀这一摸可不得了!你猜我摸着啥了?那是一个又粗又大又冰凉的玩意儿。我心想不好,抬头一看,一双红眼盯着我。那模样分明是要把我吃了!哎呀,这可是吓坏我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王二小看小孩不太可信的样,咂了咂嘴,又说:“我说的可是真的!我的命都要没啦!你这小厮竟这般不相信我!” 孩童P来个冰冷的眼神,王二小一个身子哆嗦,结巴着继续说:“我就赶紧跑,那红眼怪就追,他要吃我!我这哪是随便可以吃的呀!我就,我就把那个女神摆出来。那红眼怪倒是有个眼见神被我吓住了!哈哈你看我这机智的吧!让他欺负我呀,我就拿石子砸他!嘿,这一砸我的妈呀!可不得了啦他又回神凶狠的看着我跟我大声的吼了一声!我的耳朵摸着都震着呢!我这不这不给吓尿了吗...”王二小无奈地指着自己的裤裆。 孩童觉得有些奇怪,看着王二小的眼神有些...不可描述:“你将女神摆出那怪物便顿了?” “是啊,是啊!”王二小连着点头。 “你说话之时用了什么姿势?” 王二小听这话也是一个木楞,等他反应过来,立刻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双脚弯曲成马步型,一手立腰,一手直指冲天的红光。现在摆出来的姿势恐怕当时王小二是双脚颤抖的吧。 孩童看着他,绕他一圈,扶着下巴陷入沉思。 良久,王二小立不住了,问孩童:“我还要这样站多久?” 突的孩童一个猛,眯了眯眼,心想:这玉纹?这玉纹! “王二小,你这臂上的玉纹哪来的?” “哦,这啊,我第一次进入厉音山时,不小心在里头睡了一晚,做了个仙梦。说来也奇,那仙者在我身上画的。说是可以保我一命。那次我醒后啊,这画呀就真的在身上了!”此时的王二小一脸兴奋,“那次之后我便真信了,这厉音山有神鬼之说。与他人说起,他人还不信竟辱骂我!这帮无知小儿!”说着,王二小脸上浮动躁气。 “得了得了,知道了。”孩童从袖子里拿出几两银子,丢给王二小,走了。 王二小忙接过银子,心里又疑:这孩子什么来头?粗布短衣不像富人家的孩子呀! 又晃了晃头,贪婪的王二小不在意这,在意的是这几两银子够霍几天了! 隔月,不知从哪传来王二小暴毙。身上被刮胡了几处。宁县人传:王二小终日胡言乱语,又好吃懒做,许是触了什么大人,被作死了。宁县的善人家子可怜王二小的老娘,给她送去些物礼,没几日,这话头便去了。 此年,永和三年。 永和四年之时, 宁县传闻厉音山下现不腐尸。 永和五年,宁县爆发洪荒。 永和六年,洪荒泛滥至临城,宁、临二城又于年中旬之时爆发瘟疫。百姓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得解脱。 永和六年,秋至,皇宫。 执政殿堂。 永和帝坐在高座,手持一册,目光带愠,眉头深锁。 堂下百官沉寂,所有人都不敢大喘一声。 良久,永和帝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宁、临二城的洪荒瘟疫可有谏言?” 堂下一片喧哗却无人纳谏。 此时,一声奶气从唐门传来:“皇爷爷,孙儿想您啦!”伴随着宫女们的惊呼,一声一声小公主要拦着小公主进入执政堂,恐出意外,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啊! 可奈何小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硬是闯进堂里。一道粉色的小身影冲向永和帝贴身侍卫不敢拦,只得随她去了。 永和帝容颜稍柔和,将那小肉丸子抱在怀里,甚是宠爱,刮了刮小公主的翘鼻子:“小公主可是舍得回宫看你皇爷爷啦!” 小公主咯咯笑:“可是舍不得啊!外头皇爷爷的江山可劲玩了,皇爷爷的江山,皇爷爷可得出去走走!” 堂下一众人面面相觑,这可不是说皇上的江山,皇上还未曾熟透嘛!也心暗:这朝顺公主当真是够胆!否得要割嘴了的! 永和帝一个恍惚,抿嘴不说话神情煞是严肃,执政堂内一片死寂。 朝顺公主的贴身宫女心暗:完了完了这次小公主可真完了,怎地这般口无遮拦!只望圣上当是童言无忌呀!这么想着,领头宫女立刻跪地,替公主解围。 第二章:揭秘 永和帝罢了罢手,好似心情大好,扬声道:“朝顺公主可是朕的好公主!哈哈哈!好一个妙人儿!赏!” 堂下众人一头雾水,这皇帝怎么了?不罚反赏!这朝顺公主当真是扫龙颜啊! 永和帝指名:“纳兰将军。” 纳兰出,拱手:“臣在。” “将军乃镇海大将,今委屈了你去趟灾地,开粮济仓,惩治污吏,赈济百姓。王文爱卿同去了解地势民情治水救民。可拔国库锄地引水建坝,请些精于水粮的力士,去去那淤水,开城门,伐山让新鲜气来把瘟气散开。待来年夏至,该是散的差不多啦!朕啊要去走走!” 文臣分分劝谏,大意如此:不可!夏至时节不知那灾地如何,此去可伤龙体! 永和帝不予理会:“太医院柳卿,傅卿带上众子弟与将军,王卿同去。细的条例堂下再举。下朝。” 太监清嗓:“下——朝!” 朝后,永和帝牵着朝顺公主走在御花园中,小公主跳的欢快:“皇爷爷,你不知道外头多好玩!” “哈哈,待到来年,皇爷爷带你同去宁临玩耍!” “哎呀!我去过啦!”小公主一脸自豪,永和帝却心下疑惑:“去过了?” “是呀!那可神奇了!孙儿在那儿听过一个传闻,是关于厉音山脉,据说那山脉之下,封印着一位绝世女神。”朝顺公主说着挥起自己的小臂膀,模样极夸张像是见过那绝世女神一般。 “既是女神又何不佑护她的子民呢?” “可不呢!”朝顺牵着永和帝在亭子里坐下,侍女端上吃食,小公主顺来一颗糕,哝了一下又说:“孙儿在那遇见一个稀奇的人。”小脸表情略浮夸,小手臂大大的在空中挥舞。永和帝看着这童趣,忍俊不禁:“人儿如何稀奇?” “这人啊说自己进入厉音山遇到了妖怪!与宁人说,宁人竟向他扔菜叶扔鸡蛋!呵!哈哈!皇爷爷可是没见到那人那景。” 永和帝也附和着笑。 朝顺公主大眼轱辘转了转,又神秘地说:“可这人呐,数月后离奇死了!” 永和帝也见怪不怪,淡说:“如何离奇?” “此人好吃懒做,又好赌,可死那日人竟无人发现,硬是隔了数月才被人发现。那正值暑中,尸体也不腐不烂,毫无气味,被丢于城门外几里地好生显眼!按理早该被发现了!”朝顺公主语气越发阴森。永和帝也觉稀奇:“竟有如此稀罕之事?该不会是你这小牙儿唬朕吧!”与朝顺打趣。 朝顺连连罢手:“不不不,孙儿怎敢呀!诶呀,这可劲的还在后头。” “嗯?还有可劲的?” “此人身上被划糊了好多处!伤痕不深不浅,技艺甚高,皮肤外翻可见清白花的肉,皮肉相离,好似雕花层层上叠,煞是美观!手肘、臂膀、大腿肚子以及花白肚皮处,跟生了肉花一般,更令人起寒的是,一丝血液不外漏,体内更是一滴残血都没有。肉花像是塑了形,任是怎么触碰都不变形!孙儿瞧见时,硬是移不动脚,好多天未下饭!” “何人如此狠毒?”永和帝看着肢体夸张的小人儿,心里头明的跟铜镜一般,这是唬他笑话呢! “不知。”朝顺摆了摆头,很是遗憾。“此案至今未破,市井传闻是触了什么鬼怪,但更多人信是那人无赖到某个大人头上被作死啦。” 朝顺叹了口气,喝口水顿了顿,偏了头似在思索什么,不一会儿,作了决定。 “皇爷爷,孙儿正欲离开宁县的那个夜晚,娘亲给我托了梦,让我去衙府走一趟。” “朝和公主?”永和帝略讶异。 “嗯!”朝顺板着精致的小脸,“于是我便去了衙府,正面询问衙府大人,可那衙府大人掩捂不说,我觉似是另有隐情。夜里潜入衙府,竟又听到一桩奇事!” “又一桩奇事?” “原来此事并不是宁县的头一桩怪事,早在皇太爷那时,就有人传闻在厉音山见着妖怪了,凡是所有见着妖怪的人都这般离奇去了。身上的肉花更是模样百出,死后尸体不腐不烂更是烧不毁,是阴气极重的不腐尸。” 永和帝心想,这小妮子为了闹个笑,连她娘都搬出来啦!这可是在江湖游玩之时,赶上了说书人的传家本领? “得知此事之后,隔日里便赶去衙府问了大人,县衙大人心知此事瞒不住,便领我去了暗室,将此事的笔录呈于我,简单的把头尾说给我听。万般祈求,我一定要直接上交给您。” 说罢,只“咚”一闷声,朝顺行大礼,这越级上报,是要罚的。侍女将笔录和那县衙大人的官印一并呈上。 “皇上!县衙大人与我告知此事之后就死于非命!” 永和帝看着那小小的官印,拿起玉章,玉章文理复杂精致,是下级官吏使用的荔枝玉,印章的章面是本国独有的技艺,此玉章属朝廷专有不会错的。 “竟有人如此肥胆!刺杀朝廷官吏?”永和帝龙颜愠气上头,“朝顺你且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朝顺自知事关重大,待了解实情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天府呈秉。但途中凶险,自朝顺出了宁县,不久,安排在宁中的线人便飞鸽传来恶训,县衙大人暴毙,说是割舍而亡。朝顺便知此事凶险万分,差人将这笔录一一分送,对外谎称笔录日夜带在身上,谁知竟遭人追杀,险些命丧皇途。”朝顺有些哽咽抹了把欲出的泪。 永和帝翻看几本厚厚的笔录,便知此事不假。 可为何无人告知?那宁县衙府为何瞒至至今?永和帝话锋一转:“与洪荒、瘟疫如何关?” “且听孙儿慢慢道来。” 朝顺回忆: 那日被人追杀至一座破荒庙里,身边只剩看护自己长大的李婷,李婷年长自己,更是母亲那一族的暗卫,善暗器。哪料对方神出鬼没,二人身上纷纷挂彩,尤其李婷强弩之末,如何护得一大一小?试了几招阴险,将那人逼怒引出,正面厮杀。而朝顺则手握李婷剩余的暗器从破庙墙角逃出。 夜里暗,朝顺一个没注意从山坡下滚下,头砸中巨石,昏了眼。 待朝顺转醒之后,入目的便是一座茅草屋。朝顺心下警惕,环视四周,闻得阵阵清香,缓缓传来一声温柔:“你醒了。” “这是哪?你是何人?”朝顺看着面前之人,清汤挂面,一身青衣气质绝城。 “呵呵,鬼小孩当真警惕!”一双嫩手擦了擦朝顺的小脸蛋,端起床边的药水,就往朝顺的脸上摸去,温柔似水。朝顺一个恍惚,木楞楞地说:“你真像我娘。” “哈哈你这一声可把我叫老了,你唤我姐姐就成。这里是我的家。” “你总有名字吧?” “未晚。” 朝顺眼神闪烁,继而说:“总不如绿野生安,镜中未晚。好名字。” 朝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便留于未晚家中疗伤。熟识之后得知未晚是医药世家里一名闺中小姐。只因不愿随了俗流,又喜素静之地,借钻研医道的理由,于是离家寻了这么个地。前几日晨出采药之时,在山坡下瞧见了满身是伤的朝顺,就带了回来。 朝顺无疑其他,留下养伤。偶尔想起宁县之事也是愁绪万千。 可是闲静惯了,忽悠一日朝顺总觉何事遗忘,便想出门走走。那时,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走出竹门,就是一条清溪,清溪里鱼虾乱晃,伸进手去,竟游到手心亲吻,好不生人。朝顺心下来潮,一只脚踏进水里,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朝顺扯进水里,瞬间被清水包围,钻入衣衫,呛进鼻里耳里,很是难受。慢慢双眼发黑变得麻木,硬是扑腾几下就不得动弹了。 朝顺想:何水如此深如此冷?皇爷爷,顺儿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你可要寻孙儿,为宁县离奇死去的人儿立案啊。 第三章:神女族的血 “诶!你这妮子...”朝顺听到未晚的声音,此时却已问不出话,“我并非什么俗人,我是林中的守护灵,那日你正好跌入我的心脏,一下子撞醒了沉睡的我。我如何也思索不出,你是如何打破我的结界。诶,罢了罢了,不是你这般管事,你这小公主如何被人如此追杀?” 朝顺心想:你知些什么? 未晚未理朝顺心中所想,又继续说:“我保你这一时日,挡了那人,那人却不知何来头,三番五次要你的命,一次比一次能耐。这次竟伤了我的根,我无法护你了,且让你去,速回皇宫,皇宫浩气他那邪人是万万不能伤你的,送你一只玉佩可护你一路平安,去吧。东向南方一直走,数日内,那人是追不上的。” 朝顺呼吸一滞,窒息的感觉瞬间褪去,睁眼发现自己站在那夜跌倒的地方。腰间挂了一只温玉。朝顺摸摸那温玉,心中道过谢,便向东南方走。 直至走出了山林,上了官道。偶遇一商家,撒了个软萌,商家看她可怜便将她顺道带去了京都。 路上得知,此年,永和五年。 朝顺心下暗惊,自己出了事时便已是永和四年,竟被未晚护了一整个秋东。心下一顿也不知什么感竟是哭出了泪。商妇见如此可怜的孩儿哭了,也是又心软又心疼。这孩儿一路孤苦伶仃,也是命好遇见了咱家,否得有的苦头吃了。抱起朝顺连连安慰。 朝顺吸了吸鼻子,略微粗哑的声音说:“姨,莫忧心,顺儿只是想爷爷了,想家了而已。” “诶!这么好一孩儿,怎地就这么命苦!”商妇可怜朝顺的“悲苦身世”,又连唤侍女拿了糕点,递给朝顺。朝顺许是饿坏了,接来就急急吃了起来。 朝顺到了京都向商妇道了谢,便要走,商妇要留这懂事孩子,朝顺板起稚嫩的脸,严据:“姨,朝顺还要照顾家中爷爷,老爷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我要去寻他的!京都有亲,想必寻起来会轻松的。” 商妇知心,便放她去了,让几个壮丁护着。 朝顺在壮丁的保护下入住了一家客栈。 当夜朝顺睡地极不安稳,做了梦。 梦见了满身是血的李婷,李婷气息不稳,仍是向朝顺行了大礼,眼里并未丝毫痛苦,很平静,张嘴说:“莫流血,千万别回来,别管!逃!”话未毕,逃字甚迷糊,只见李婷的舌头被一股力量拉出,一肉眼能见的速度,被刀割一般,一道一道,每一力道都不大不小,鲜血一滴一滴,滴在梦境里,漾起一层层的血浪往朝顺推来。朝顺怎么忍心?痛心地说不出话,捂了嘴,却止不了泪。更是动弹不得。李婷的舌头终于连根拔出,被一股力量随意的抛在血浪之中。掀起一股巨浪夹杂着锋利的冰血,向朝顺冲来,李婷咽呜,向朝顺大喊:“逃!” 朝顺瞪大了眼,冰血刺向胸前,一阵滚烫从胸口漾开同时伴着一股巨大的能量将朝顺推离血浪。朝顺好像撞到一股透明的墙,梦镜突然被撞得支离破碎。 朝顺惊醒。下了床,心脏仍快速跳动,好像李婷就真的在自己面前这么被人折磨。 一阵巨烫,朝顺烫的缩起身子,手赶紧伸进衣衫,将烫人的玉拿出,放在衣衫外头,心里疑惑:未晚的玉怎么跑到胸前去了?罢了罢了先喝口水吧。 喝了水,打开窗户,朝顺又惊。夜里湿露的空气中混着浓重的血腥味,低头一看,掌柜趴在血地上,背部插着几只箭,面目狰狞,死相难看。 突然想到李婷的话:逃! 朝顺心里恨那行刺的凶手畜生不如,但又何办法呢?一只利箭从夜里冲来。朝顺惊,一个利索翻到窗后,堪堪躲过一劫。这时,房外打斗声逼近,壮丁从外头大喊:姑娘!快逃! 后,“砰”一声,身上满是伤痕的壮丁被一股大力撞破朝顺的门,就这样断气了。 朝顺看那门许久没有动静,从窗后探出头来查看。煞时,黑衣人持柄长剑刺向朝顺。朝顺立马蹲下,从怀里摸索出李婷留给自己的药粉,不知道什么用途,罢了罢了,命要紧! 迅速站起来,往黑衣人的方向一撒,黑衣人挡,朝顺就提起内力往窗外跳。刚跳出窗,箭雨就迎接了朝顺。 朝顺只能运起轻功借着巧力避开利箭,索性箭头不多,都险险避开了。朝顺心里庆幸,在人家屋顶停下,不做多留就开跑。黑衣人紧随其后,又一道力量极快的箭向朝顺刺来,这与箭雨的水平完全不一样。破空声在朝顺身后响起,一股气直冲朝顺,朝顺被气力一推,为数不多的内力被混乱,身形一颤,从狭隘的屋顶落下,又一道箭直指朝顺胸口,砰—— 好疼...朝顺想。 而此时,朝顺府邸。 温宁在大堂中翻看手中笔录:“这是公主差人从宁县传来的,很是重要。已经送到了,但是按理,公主该回府了,难不成,有什么意外?” 温宁看着底下跪着的差人寻思道:“公主可有与你们何人说起行踪?” 差人都摇头不知,只道是公主从官道回府,且笔录几经人手,很是神秘。 “官道?”卯九疑惑,顿了顿,看向温宁,“公主肯定遇刺了。怎么办?”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怕会出大意外,这样,你带人且去寻,公主聪明伶俐,若遇意外必有线索的,你多多留意。” “大人,请听属下一言。”差人之中说的话。 “何事?”温宁说。 “属下在京都的据点接到公主差人的吩咐,不敢怠慢,又不便张扬,于是携物上路,出都前在客栈休息之时偶遇友人,闲聊之中得知京都出了桩命案。” “京都命案与公主何关?” “是在命案现场发现了皇室信物。” “皇室信物?何模样?” 那下属从怀里掏出一块血玉,呈给温宁。温宁接过血玉,此玉上吊翠珠下坠皇丝,是皇室信物,可财大气粗之人本国不乏,难免会与公主的血玉相似。当下赶紧离开大堂去公主的书房,公主书房摆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其中便有强光仪,放置强光下,血玉通透,其中有块阴影,细看是镀了银的“顺”字。无疑,这是当朝唯一的公主,朝顺所佩之物。立下篡在手中,来到大堂,严声质问:“你如何取得的这血玉?” “属下友人喜破离奇案件,是夜里去寻那案发现场时,在窗台的矮树土里发现的。他将此物摆上桌台,我觉得此物不凡,又下坠皇丝,许是皇室之物,重金向他买的。” “好!好!好!待公主安全回府,替你美言。必定得赏。”温宁拍了拍那属下的臂膀,“卯九你速带人,去寻公主。” “是。”卯九去。 话回朝顺被箭刺伤,破了玉,流了血,小小的身子被利箭刺中,幸好胸前的玉护她一命,刺中地并不深。朝顺落地后将剑拔出,躲在一旁的箩箩里,缩在一起。 第四章:朝和大祭司 黑衣人和箭手落地后捡起箭只,黑衣人欲追,箭手拦,手语示:目的已达,走。 黑衣人作罢。随箭手走。 躲在箩箩里的朝顺看他们走后仍不敢出去,但是松懈了很多。头一沉,就昏了去... 卯九带人连夜赶往京都,大张旗鼓去都府邸,告知公主在京都遇刺,封锁城门。 这都府大人有些心慌,公主?!举国上下就一个前朝公主和朝顺公主,这前朝公主神出鬼没,且不说一身神力,就冲人家的武功也没人动之分毫。那么...就剩下朝顺公主了...我的老娘啊!朝顺公主更是不得掉分毫毛啊!诶!这等难做的事...怎么就落到我都府身上呢!难不成今年灾运临头? 话至此,可是好奇朝顺到底何人?擅闯皇堂,乃至干涉朝政,永和帝都无异议?此话说来便长了,那就从朝顺的母亲,朝和祭司说起吧。 那时,祭司的地位可谓比天高比地厚。更何况朝和还是开国大祭司。朝和出身在皇家贵族,本是护国大将之后,本不该如此,只因一场皇室内斗引起,皇贵为掩盖丑史,将矛头指向朝家将,女子本应温柔贤淑养家育子,可身为朝家将的子女,护卫皇帝是其本分更是天职。由此,女子极具灵性,朝和又是皇贵,理所当然成为护国祭司继而推说神怪作乱。哪知一浪未平又起一浪,边疆蛮夷不知从哪听闻西陵内战,大肆进攻边防。西陵毫无防备,短短数月割地大半。朝家将在一次乱战中被己方出卖,割首用来示威西陵。朝和忍无可忍,痛无可痛,披上战袍,自主请缨作战。新官上任,狠斩卖国贼子首脑,整顿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胜几座城池。许是前劲过了头,在一次大平原之中失手于马背上的族人,仓皇落败后被不知哪来的贼子围堵,损失惨重。据闻当时那贼子头目见了朝和容貌便要掳去做了压寨夫人。朝和自小被人尊敬,如何受得了这般侮辱?欲与一决死活,被一文将扯住劝下。匆匆逃了。可区区几批人马,前有蛮人追杀,后有贼人追捕,只得往山上逃去。几经跋涉,开出一道去往如今宁县的僻壤小路来。军队便在宁县停留整顿。奈何好日不几,蛮人寻着了宁县,声势之浩大,宁人不敢留,将其供了出去。 再遭追杀。一路向厉音东山去。 被逼无奈,朝和领兵上山。渺无踪迹。任是蛮夷驻军此地半年,翻遍了东边大大小小山头,就是寻不得她。后遂作罢。 蛮夷得天下。诛旧党。行暴政。 数年之后,朝和出,身怀神力,拥通天之术,一举灭国。 旧党兴。 改国称——天成。此乃今永和帝的皇太祖掌执。朝和再作祭司,特封开国大祭司,举国无人不尊。 平和数年之后,天成渐上轨道,空前强大。且吞并周边小国壮其军事,平定四方大陆。而厉音山脉则是天成起,亦天成终。 朝和却最是繁华之时隐游天下。 直至永和帝上位。 天成改年号永和。朝和突现天成皇宫,携朝顺,交于永和。永和此时帝位根基不甚稳定,朝和的出现无疑从侧面让这些大臣的心中有了疙瘩,不敢所作为。 永和帝自此倾心相待,朝顺天资甚聪慧,谁对她好,她就帮谁,为永和帝出了不少治国的好计策。(虽然都是歪理。)不居功论赏也不恃宠而骄,孩童有孩童模样,这样一个妙人儿甚是讨得永和帝欢心。 自是朝和带来的女子,且称朝顺娘亲,唤永和帝老爷,摸不透其中关系,但是就冲这一声娘亲,够举国爱护的了。 这就是朝顺的身世。说来也并不神秘。可坊间就是流传朝顺到底何种人物,自永和上了帝位,便是六岁孩童模样。如今六年过去,连个子都不涨分毫。莫提那容貌了。此事要永和帝亲自说,怕是永和自己也是疑惑万分的。但是见到朝顺一脸天真的模样就去放下心不再计较了。 再说那足见朝顺身份贵重的血玉。 乃是当年朝和推翻蛮夷朝政之时,其残党为了示好天成国,免遭灭族之灾而献上的传世珍宝。 据闻这血玉是与传闻被封在厉音山之下的女神有关。 当年神魔大战之中,女神同魔界与众天神大战,几经战乱,魔界大败,女神被后羿的箭刺伤后一路奔到蛮夷之地。被当时的族长所救回营地,女神躺在族长的石床上,血滴在石床边的碎石子,那碎石子就变成了血玉。女神养好了伤病后翻脸不认人,要杀蛮夷族长,族长命悬之时抓起血玉向女神砸去,女神被自己血中蕴含的神力给伤到,就躲去了厉音山脉,后族长惊恐女神复仇,寻来被天帝派下来的天将,去厉音山脉将女神封于山脉下。天将看族长提供了重要线索,就将血玉净化,注了福缘在其中可保子孙平安。 后流转至朝顺手中。 关于朝顺被朝和大祭司带至宫中之后的事就是上述。这也就是朝顺为世人所知的身份。 但世人皆奇怪,朝和作为朝顺的母亲,自将朝顺带至宫中,又没了音讯,连封书信问候都没有,好像从未有过这样一个孩子,更别提思念过甚,回朝看看了。而这娘俩也是甚奇,朝和不思念自己的孩子也就罢了,朝顺竟也丝毫不提起自己的母亲。白捡了个公主当当,乐呵呵地自建府邸,养了暗卫,在外头建立起一股不大不小的情报网。情报皆是关于皇贵的种种以及现世上极其难得的线索。在江湖上也是人人巴结的势力。 也因此,天成国有三个最为神秘的故事,为坊间津津乐道。一为厉音山下女神,二是朝和大祭司突然拥有的通天神力,三则朝顺公主到底何种身世。 好了,话至此,回头来说那卯九马不停蹄地寻找公主殿下的下落。整十日过去,能搜索到的线索支零片碎。都府上下惶恐不安,就怕这宝贝公主出点什么意外,于是扩大了范围在京都十里范围内搜寻。可仍是没有下落。 然。三月之后,公主府传话:公主已安全到达公主府,速回。 卯九连夜回府,只闻得公主伤病一身,躺在榻上。心下一惊,赶紧穿堂而过,来到秀庭院。见得太医进进出出,神色紧张。丫鬟将一盆盆血水换出,接连不断。卯九一把拽住其中一个丫鬟询问病情。只听丫鬟啜泣:“公主她被箭刺伤,那箭手好生狠毒,竟在箭头喂了毒,这是要逼死公主呀!” “公主平日里对我等这般好,哪知会遭这等恶事。愿公主安好。”卯九松开丫鬟,自顾自说话。 丫鬟不敢多做怠慢,提了提裙摆就去换水了。 朝顺的伤间对外封锁一切消息,整理了笔录。待伤好的七七八八,立刻就上朝去了。自知明面上说这等奇闻怪事是摆不上朝堂的,于是便发生了此等不按规矩报事的情况。 第五章:回朝 永和帝听朝顺一一道来,忽略不计那三月时间的空白。他心里明白,小丫头不说,他就是问也是谎话。索性不管事。不瞬,永和帝看着脸色略微苍白的朝顺,关心说:“身体可还安好?起来吧,伤还未好,地上寒,别着了凉。” 朝顺服身起,令左侧侍婢呈上一株黑紫色的植物,皇上身边的管事公公使唤身侧的小公公取来,此物形状奇异,上有药丸一般一粒一粒的凸起小颗粒,下茎叶如凤鸟的羽翼一般,或聚拢,或舒展开来,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极是恶心人。那端着此物的小公公熏得一脸青白。 永和帝闻了那味不满地皱眉,看向朝顺的眼神疑惑不已。掌事公公察言观色,挥挥手让小公公拿远了些。 又听朝顺唤右侧侍婢拿来一封书信呈上。 掌事公公接。 看着永和帝拿来这封信,朝顺缓缓道来:“今个早,我打点人马出府来宫里,途经市集之时,马车突停,被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乞丐拦住,车夫可怜那乞丐,告知我,就打赏了些钱财,哪知那小乞丐分文不取,手舞足蹈,说着不知什么听不懂的方言,言语沟通不了,那乞丐就一个跑步,要掀我的帘子,马夫拦,与其争论起来,我坐在架内正要出去休止,哪知闻得一阵迷香,便恍惚昏了去。 梦里皆是白雾浓浓,露水厚重,压得我踹不过气起来,这样一直到我昏沉之时,一道极是苍老的声音与我说道:‘朝顺,且听吾缓缓道来。汝乃非常人,于世代守护神女封印的神女一族,汝血今外漏,落于邪人之手,汝血为毒亦为药,今那窃贼窃了汝血,必作乱天下,此事非同一般,而那瘟疫则是开端,速回祖族,寻其窃贼,以求天下太平,否者,天成一世将毁于一旦。且送汝一物缓了那灾祸。’ ‘尔等何人?如何...’未毕,那声音发笑。 顺儿就一个激灵醒了来,袖中多出一味药材,模样极其,气味熏天,便是此物。又闻驾外的争论声,欲起身,侍女就掀帘询问如何处置那小乞丐。我奇了那乞丐,怎么如此倔强。罢了见一面未必如何。于是出了驾,问那乞丐何事。只见那乞丐被侍卫按跪在地上,浑身是血,嘴里喃喃些什么。见我出来,眼睛煞时亮堂,不知哪来的力度,挣脱开侍卫的束缚,向我跑来,一个下子跪在我面前,些许是不太熟悉本国礼仪,大礼行的磕磕惨惨的,后大概是又行了故国礼仪,一双混着土和血的手颤抖地拉起我的手,唇印在我的手背后立即后退数步,颤着的手从布料里拿出一包精致的小包裹,极恭敬地将包裹抬高,示意我拿。我拂开侍婢拦着的手,接了过来,打开来看后就是这封信,看了内容,我觉得此事与宁临二县的瘟疫洪荒有关,便呈来与您。” 永和帝看着面前极是眼熟的信封,拆开来看了看。看了这字迹,脸色突变,这不正是朝和专制的信封和字体么?良久,要人取来一份水,将信全数浸入水中。字体开始变换...不久,一盆清水变成灰色的水,永和取出柔软的信纸,重新阅览。越看,脸色越难看。 最后看向朝顺,欲语又止。抿口水叹了气。朝顺轻唤一声皇爷爷,永和帝才迟缓说出:“顺儿,你娘亲说,以你的血为引,此药为辅,磨制成粉,挥于宁临高处,任其在空中挥散,并引进新鲜空气,这,便是瘟疫的缓解之计。能暂时压制住瘟疫。” ...... 第六章:微服宁临 永和七年,夏至。 许是当今圣上龙气盛大,治国有道,宁临二城的洪荒瘟疫终是控制了。 于是永和帝微服宁临二城,只携掌事公公及皇家御卫两列,死士数百乔装守护。同行的朝顺公主与其暗卫四名。 暂居宁临别院。体察民情。 恰是夏至,朝顺的庭院开了花,甚是香甜,连着夜里捎着风的空气都微沁人心。 此时,已经亵衣着身的朝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不得入眠,暗里纳闷:我什么时候染上的认床这个毛病?难不成是永和那个老家伙把我养娇气了? 正在书案前批阅的永和帝突一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宁临交错处的夜里不甚寒冷,可能还是有些清凉,怕是有点着凉了,去关了窗再批阅也不迟。于是唤了侍女去关了窗。 再几个翻转,仍是没有半丝睡意,“索性去外头赏月,不辜负这大好春宵一刻!” 朝顺起身,脚丫子直接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披肩也不拿,直接就蹦哒去开门。 “嗯~真舒服!”朝顺开了门就是一股清淡的花香带着几缕清风扑面而来,舒坦地朝顺连连叫好。看着深蓝的夜空,几点闪亮作点缀,一轮明月周围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朝顺心情大好,走至庭院中,一个轻身,点地而起,风拂起宽大的亵裤,像个小仙女一样,在空中晃悠几圈,又落在院里水中亭子的凭栏上,轻轻坐下来,望着略微残缺的月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平日灵动的双眼,今夜甚是迷茫。 忽地,胸前一烫。一股夹着灵气的和风卷起落叶,如落了雪,霎时漫天飞舞。朝顺赶紧拿出一块纯白的玉珏,只见那玉珏通体透亮,自主发出淡淡的莹白色的光,瞧着很是精美动人,却在朝顺的手中甚烫人。硬生生将握着玉珏的嫩手给烫红一片。 是一瞬间。风平叶落。朝顺才觉刚才的风来的奇怪,看向庭院中,落地的散叶规律很是奇特。微一皱眉,不稍思虑,御起轻功立于院顶。只见落叶在地上形成一副山脉,尤是东边甚是详细。待朝顺再次细看之时,一阵微风将落叶吹散了。 朝顺双手紧纂玉珏,也不顾那如此烫人的温度。嘴里只顾自喃喃:朝和,我来寻你了... 再说这玉珏。 乃是那小乞丐行完大礼后,迅速拿出的信物,正是这玉珏。朝顺见此玉珏,脸色大惊又大喜。速夺玉珏翻来看去,确定此物乃是朝和的信物之后,询问那小乞丐可有书信。小乞丐便从怀里拿出布包,朝顺接过打开之后,才是那精致的小包裹。看了几眼小乞丐,差人送回府中好好养伤,再待细问。 回了驾中,拆开包裹,里面确实只有一封书信,朝顺拆开,倒出来看,是一张完整的信纸,上面内容朝顺看不懂,因为用的不是本国的国字。 朝顺准备塞回去时,手抓信封的边角,微微一擦,朝顺又放下信纸,将信封张大了看,发现信封的缝合处粘了一片极薄的叶子,朝顺费了好些时间将叶子拿出,叶面上只七字: 顺儿,救我,厉音东。 而这些,她都没告诉永和帝。只因为朝和曾经说:“顺儿,看清我这玉珏,记住了!当某日你看到这玉珏之时,必是辛难落身,脱不得身了。切记,得玉珏,不可张扬,尤其永和帝。” 因此,她对永和帝隐瞒此事。 次日。早膳。 “皇...皇上!不好了不好了!”朝顺身边侍女手持一张宣纸,神色慌张,顾不得礼节直闯膳食房,重重跪在帝前,手高呈书信,胆颤道:“今早奴婢端了晨漱水去早春院时,院里一片凌乱,便去了寝室,公主,公主不见了,只留一张书信在桌上...会不会...被什么匪贼...” “诶哟!闭嘴!晦气!”掌事公公轻拍侍婢的手,顺着接了宣纸,呈与永和帝。 永和帝皱着眉毛,上头只是说:母亲回来了,我去寻她,勿念。另附一个永和帝与朝顺的秘密符号。 抚了抚眉头,无奈道:“朝顺公主得了她母亲消息,寻去了。” “啊?什么!”掌事公公讶异,“诶呀!这小姑奶奶!也不怕是什么歪人邪道,这般鲁莽...这万一...诶呀,皇上,这可怎么办呐!” 永和帝听了也略担忧,也还是缓缓道来:“朝顺这小丫头做事向来不孩子气,她那底下党消息极实,怕是不会错,此去定然有把握寻着朝和大祭司的。可能就是思母心切吧,连夜就走了。”说罢抿了口糖水。 掌事公公叹了口气,暗道这可怜孩子这么小,她娘就不要她了。 永和帝放下汤勺,瞥向掌事公公:“公公说了什么?朕方才没听清。” 掌事公公笑道:“奴才方才说朝顺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又有月神护着公主的本命星,不会出事儿的。” “嗯。真是如此就好。”永和帝悠悠说到,不知何指。掌事公公吓得背上发寒。借口查看膳食,匆忙走了。永和帝看着掌事公公微微踉跄的背影,眼里发暗。心想这朝堂是该整顿的时候了。 淑了一口茶水,拿了帕子擦了手,稍作调整,便吩咐人沿着朝顺手中的线索去查不腐尸一案了。 不日,便有了眉头。 ...... 朝顺在山脉图吹散之后速回寝室翻出笔墨,往窗外吹了口哨,四名暗卫皆出,朝顺问:“方才可都看到了?”顿了一顿,又道,“古姐姐,你能画出原型么?” 第七章:宁县马行(一) 被唤为古姐姐的黑影点头,起笔铺纸画出了原型。朝顺让他们整理衣物准备出发。后留下一张宣纸,写了告别语,理了理衣物钱财,与他们一道翻墙而过走了。 夜里进了宁县找了家客栈休息。 次日。 一行人在客栈吃早食之时,商量着要几匹上好的马,古昌说道:“我记得宁县有我们的店家,好像就是马匹交易的行当。” “这么巧?”朝顺又傲又喜。 “哈哈,走!我们七(去)要几匹上豪(好)的马!”宫寒操着一口北峰国的口音,很是豪爽。 一行人至马行。店小二迎上,询问:“客官,要租马还是买马呀?” 朝顺说:“买马。”话毕,突然,嘴里发一轻声“啯呜”。 店小二笑道:“客官,马棚里要何种马呀?” 朝顺笑道:“当然是上等的好马!” “客官可福气了,今个店里来了匹上等的古马和灵御,您看?” “西有古马不骄不躁,北有灵御其速如风,且知如何?” 店小二听罢脸色微微僵硬,只稍一瞬,面带讨好:“客官,小人给您带路去看看那马究竟如何!” 语毕,同旁侧的店小二打了声招呼,领一行人,往堂后走去。至一廊间,店小二停下,极恭敬地说:“请稍等。” 拿出腰间木牌,手在身侧的壁墙上摸索了一会儿,只听一声细微的机关转动的声音,灰白的石墙赫然推出一张面目狰狞,红调为底,黑调为辅,绿色双唇且张着巨大口舌的人脸,店小二面色不改,硬是将矮个子的朝顺唬着了...心想:我何时这么重口味,将机关设置成这般恶心人的模样了? 只见店小二从腰间拿出一块镂空呈花的木牌,塞入大张的口腔里,流在外头的舌头开始蠕动起来,将木牌一点点吞进喉咙,最后直至恢复正常的面部表情。 一声“咔嚓”,石墙移动,靠在边上的卯九踉跄一下,抱怨道:“这石墙啥时候这么大了?” 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作了个请进的姿势,解释道:“这些年县城里闹荒又有瘟疫传播,大户人家都搬的搬,走的走,一些有些资历的小户也租马买马,那时候治安混乱,心生歪念之人行起偷盗抢匪这等不光彩的恶迹,好些小马棚里的马要不就是卖光了,要不就是被这些抢匪掳走了,像咱这种实力资深的马行人家抢不过盗不过就只能买,那是也是行情最盛的时候。招了不少雇手帮忙照顾马儿,有些雇手性情极好又有些能耐,就长久地在行里做事情,时间久了,这人员也就多了,这种贵宾通道需要的人手也就多了。原先这通道只能容纳三人同行,现今为了给顾客更快速更方便的服务,就改大了这通道,多设了几处贵宾房,自然这墙门也就大了。方才小的没注意提醒,还望大人多多包涵啊。”店小二一脸赔笑,却又不失马行风度。服务素养极佳。 “......” 一行人进。贵宾室是一间间的包厢,个个装修典雅,很是精巧,足见行长用心。不走几步,就是贵宾的招待前台,店小二走上前教交代几句,又示意前台姑娘看向朝顺一行人,那前台姑娘表情很是丰富,也不知店小二说了什么一下惊一下喜。语毕,店小二走向朝顺一行人,前台姑娘亦出,店小二说:“客官,之后由这位林姑娘带你们识马,小的就先回去了。” 朝顺敛颚,店小二走。林姓姑娘开口笑道:“贵客您好,我姓林,唤我小林就好,我将领你们去挑马。”后领一行人直走到贵宾厅尽头,一行人在楼梯一处拐角停下,小林指尖不知何时出现莹莹光点,附上拐角的扶栏杆,一股极灵动的气从小林手臂处散开,楼梯口的结界慢慢消失不见。众人惊异于小林如此年纪竟将体内气息净化的如此精纯,众人心想:真是长江前浪拍后浪,前浪一掌拍死在沙滩上... 走下楼梯,一股淡淡的青草味就扑面而来,有些荡漾人心,是一股春天独有的气息。 还未至马场,就已经闻到这股气息,想必马场环境是极好的。 又弯弯绕绕,楼梯终于走完,许是屋檐压着光线,朝顺只看到一片宽大的草地,不时有马蹄声连绵,和风微动,很是舒服。 走出了有些昏暗的楼梯,入目的就是大片连绵的小丘,上头马匹自由,连天白云还偶尔有几声鸟啼,好一幅惬意的草原图。 古昌感慨:“没想到咱们马行后头藏了这么大片儿...” “我滴乖乖呀!顺儿姑奶奶,你哪来这么多钱租的草原?”一直没说话的沈卓真的忍不住了,惊讶的下巴都快没了。 朝顺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草原用来养马的啊?” “......”拜托!这是你的据点诶! “咳咳,辣(那)个...林姑娘...”宫寒正要开口问话,就瞧见林姑娘一脸兴奋地看向前方,林姑娘压住激动的心情道:“行长来了。” “驾——”一匹血马狂奔而来,上头一位肤呈麦色,秀发全数束起,一身劲爆的女子从丘头奔下,那是一股说不出来的俊逸。比起男子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尚未行至朝顺跟前,一行人就已经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气直面而来。卯九摸了摸鼻子:“不会是个伪娘子吧?” 林姑娘暗地里瞪他一眼,又不好言说什么,只得作罢。 “吁——”见来人在一行人百米开外出拉紧缰绳,血马一身精肉紧绷,前蹄上扬立起,浑厚的马啼声直冲老天。前蹄下,血马后退几步缓缓方才奔驰的快感。 林姑娘立即奔去,牵住马儿,摸了摸马儿的首脑,行长一个纵身下马,拍了拍马身,利落地交代几句后,就往朝顺等人走来。 第八章:宁县马行(二) 来人一身粗布,肩披虎衣,腰束豹皮,短裙加身,很是利索。发束冲天,眼力如兽,手持皮鞭,气息凌人。行止大步流星,根部坚实,宛若一头精壮的虎豹向一行人走来。 至跟前,微欠身,很是恭敬又侠义,抱拳看着朝顺说:“莲御见过主上。”继而直身扫过四名暗卫,“见过四堂。请诸位随我来。” 莲御转身,将拇指与食指微拢,朝天一声口哨连绵。雄厚的灵气将哨声推至老远,起伏不定,回应的是一声声马蹄,是的,五匹成马奔驰而来,立于一行人之前。 莲御又骑上血马,大喊一声:“随我来!”后皮鞭落于马臀,血马一声长啼飞驰起来,一行人不甘落后,纷纷扬起手中马鞭追了上去。 匹匹都是精马,场上的人儿个个比较着马背之术,丝毫不懈怠。这是对于一匹好马最好的称赞。 莲御见貌相憨实的宫寒追了上来,与其比肩,性感的厚唇微微一翘,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经过肉体淬炼的双腿突然夹紧马腹,马儿只觉一道浑厚的皮鞭落于自己的臀侧,那股灵力直冲四肢,爽劲十足,血马低吼一声,超出宫寒许久。 宫寒见状,心道遇到对手了,哪肯放过,手里缰绳一索,身腹几近贴在马背,抬手一扬,一股精纯的寒蓝之气直接打进马体,马儿乃是极稀罕的寒地灵马,自小奔驰在冰雪之中,汲取天地冰雪灵气,现有这股寒蓝之气助威,更是威风汹汹直击血马。 古昌紧跟其后,剑意外泄,凡过处皆一片唐突,青青绿草煞时短它三截,看着前方二人斗马,怎如何少的她试她行长一试?当下立断,几缕剑意直击马儿身上的尾根穴,夹脊穴以及肺腧穴。三穴在此马儿身上有些堵塞,古昌直接暴力将其冲开,一时间马儿全身气血通畅,力量倍增,一双大眼更是灵气逼人,三息时间就追上了莲御。 莲御一脸惊异,此马状态当真凌于从前!古堂好生本事! 只见古昌微微一笑,很是韵味:“莲御行长!再分神你就落下啦!哈哈哈” 沈卓卯九及朝顺不精于马术,远远落后,卯九看着前方俞远的三人,哪由得他们走?挥了挥手,大喊:“等等我们呐!”语毕,一掌拍下马儿的臀侧,注了些青力,马儿本是好马,又得灵气更壮上加壮,长嘶一声,抛下朝顺二人就走了... 朝顺二人:你自己说的我们呢?!怎么自己就这么走了?还这么爽快?这么速度? 沈卓看着前方远去的人,心道:怕是再不快些就赶不上他们,落了单迷了路可就不好了。转头伸出手与朝顺说:“公主,来属下马上吧,我们落了单可不好了。” 朝顺毫不犹豫,扯住沈卓的大手,一个纵身落于沈卓的怀里,紧抓马鞍,只听沈卓暗沉的声音在耳边缓缓道来:“公主,坐稳了!” 沈卓双腿发力,一个夹在腹中,从膝盖处散出灵力,滋润马儿气血,马儿得了精神,慢慢追上前方。虽然比起前方...确实慢了些...但是比起被丢掉...已经...很不错了...其实...不是沈卓实力弱...而是...人家真的不会马术... 你看看人家马儿那样的速度,还能发型不乱,小脸不抖,保持完美形象的...你再看看沈卓的怀里朝顺的形象...那个小脸抖得都可以媲美海浪了...人家骑马四平八稳,沈卓骑马虽然不至于七倒八摔,但是着实...辣眼睛啊! 好吧,话至此到止。 一场竞争激烈的马术交流赛完后,在一幢精致的院落前停下。 众人下马。 莲御看着古昌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敬佩,抱拳道:“莲御赐教了!古堂不愧为马术排的上名号的女中豪杰!” 古昌罢手:“莲御行长也让我刮目相看!” 宫寒嗤了嗤鼻子,拍了拍莲御:“哝(你)则(这)么大能耐,先(谦)虚个啥子!改捏(日)本堂油(有)空嘞,好好跟哝比床(一场)戏(兮(宫寒那国的句末语气词))!” 听罢,莲御一脸气愤:“宫堂!说话请注意分寸!” 宫寒一愣,我说啥了?跟你比试还注意分寸?嘿!我这暴脾气! 哪知古昌噗嗤一笑:“莲御行长!宫堂的意思是要再与你比一次,莫要听错啦!” 莲御一脸尴尬,看着宫堂略难看的神情,性子豪爽的她直接道歉:“咳咳...宫堂大人,在下曲解了您的意思,很抱歉,但...” “吁——吁—”来人正是后来跟上的卯九,连马都不停,直接从马背纵身而下,一个旋转落在地上,大手来回在空中挥,“灰尘怎么这么多!他呀!你就别指望他能好好说话了!没用的!” “......”三人盯着他浮夸的动作,莲御正又开口说话,古昌清扯一下莲御的皮鞭,莲御看向古昌。 正是这时,沈卓和朝顺二人一脸惊恐地驾在马上,沈卓收紧缰绳,哪知马儿不停反倒更得劲跑,朝顺惊吓:“沈卓!沈卓!停啊!停啊!” 沈卓内心:我也想停啊!!! 骑在马背上的朝顺看着卯九从马上纵起,用一种很装逼的方式落地,现在他们正在卯九十步开外,再不停...再不停... 眼看就要撞上卯九,朝顺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只听一声剧烈的惨叫和马嘶...在马儿即将撞上卯九之前,沈卓御起轻功,朝顺被沈卓抱在怀里,捂着眼睛的手指微微分开,看到的就是沈卓菱角分明的俊脸。再一偏头,看着被马儿翻倒在地上,大体呈现大字,只不过一腿弯曲,看上去好像折了...再看看马儿已经被莲御控制住,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厮给带走了。沈卓抱着朝顺落地,朝顺立即跑向倒在地上的卯九,用手指搓了搓双眼泛白的卯九:“卯九!你没事吧?” 卯九不回话。 “不会吧!就这么被一匹马...给糟蹋了?”沈卓话毕。 卯九立刻拍地而起,愤怒道:“你才被马糟蹋了呢!诶哟...我的脚...你说说你,不会马术好歹把缰绳给我逮住啊!”卯九气愤着走了几步,脚一歪,脸色突青,“诶哟...这什么马!这么厉害?痛死我了!” “这是新进来的蒙马,生来就是金刚境。刚刚那匹叫力蒙,最近晋升的金刚境三重。”莲御面不改色地说,倒是古昌在一旁笑的不可开支。宫寒听了倒是有些正经:“金刚境三重?岂不是三鼎千斤?” “嗯。”莲御点头。 “三鼎千斤?”绕是沈卓镇定自若,还是忍不住惊讶,心里默默庆幸卯九的脚只是崴了。 “三鼎千斤!”卯九听到这个脸色发白,“幸好躲得快...幸好幸好...只是被余力撞了去。” 朝顺则很是疑惑:“三鼎千斤?肉体这般厉害,怎么会见着前方有人而不回避呢?” “回主上,这蒙马虽然一身蛮力惊人,但是其智不足挂齿,很是愚蠢,因此比不得一般的马儿。”莲御回话。 “么油奶(脑)子的货啥子用!”宫寒有些不屑。 “宫堂,这话不能这么说。”莲御皱眉,“蒙马性情温和,又有非同一般的蛮力,因此常有军队或势力雄厚的人家买去做苦力的。” 宫寒摸摸鼻子不再说话。朝顺倒是关心起单脚站立的卯九:“卯九,你的脚...” 莲御倒是一个激灵,哪管卯九如何轻浮,那也是堂堂一主,岂是她这等小小行长怠慢得起,当下唤来婢女扶住卯九,去医师那里疗伤了。并招一行人进入议事厅。 第九章:宁县马行(三) 议事厅。 莲御将一行人领进门,手指厅中的地形图,对着朝顺说:“主上,这是您昨夜里要求加速完成的山脉地形全貌图。” “嗯,那派去东山的人大约至哪了?” “回主上,现在正是午时,该是在盐城了。”说着,一行人已经到了地形图前,莲御指着一处红点,神情微峻:“这里便是我们所处的宁县,宁县傍山而存,后无退路,当今圣上下旨开山,开的就是东向南方。”莲御手指一动,“宁县四周环山,空气不太流畅,经多方考察,断定此山风向流速快,较能破开瘟气。而东山此行之路,若不想被官道发现,只能走西北方,就是这条红线。” 古昌皱眉:“岂不是要绕好大一圈?” “非也。”莲御道,“除却官道最近,便是此路最近,再来细看。途经三水湾后这方向就是直指东方。” “直指东方?就是直接走到东山咯?”卯九腋下撑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 莲御微微皱眉,似是有难言之隐。 朝顺说:“不会如此顺利的。” “是的,此路惊险,前些年我去调查治禹帝一案之时,途经三水湾,亦是去往东边。此路山野,猛兽居多,不甚好走。”沈卓接话,忆起当初错误的决定很是心惊。面上确实冷淡不奇。 “沈堂说的不错,不过近年来这条路上村落见多,猛兽已经不大出现,只是有些强悍无理的匪贼,很不好招惹罢了。”莲御说,“倒不是不信四堂的实力,着实是那些个匪贼太不好打发。” “霍(怕)啥子!嘞(来)了相(看)老子亦(一)拳崩了其(他)!”宫寒操起家乡话(虽然不操起也这样...)。 “呵呵,宫堂好性情。”莲御尴尬,“不过莫要担心,属下已经派了人去开路了,此去东西两方皆有自己人,莫要担心。好了,路线就是如此。不过绕是最近,怕是也要半月时间。” 朝顺点了点头,莲御又拿出一张卷起来的宣纸,“主上,这是详绘的东山全貌,路线已经依照古堂的地貌画出来了,只需按照上面走就好。” “嗯好。”朝顺点头,站在身侧的古昌接过宣纸。 莲御又看向身边侍者,侍者意会,走上前来,手呈一个精致的巴掌大小包裹。莲御接过,包裹内发出轻微的玉质碰撞的声音。要递给朝顺,朝顺接过,制止莲御半张的嘴:“我们后头去说。四堂先去进食吧。”侍者带路,领着四堂去了食房。 莲御和朝顺在一间雅致的屋里坐下,侍女端了吃食。莲御手一挥,侍女全数出。 朝顺这才拿出那个包裹,拉开倒在桌上,赫然是未晚赠予朝顺的护身玉。“查出什么了么?”朝顺看着破碎的护身玉,又想起那晚被利箭刺伤,正好,射在此玉中央,玉碎,来不及捡就匆匆躲了起来。待自己醒来之时,这玉就不见了。寻去京都的据点,掩了消息,又差人去寻此玉。 “主上,这块玉...她不是玉。”莲御有些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不是玉?那是何物?”朝顺惊讶。白里透亮的玉质形状,怎么会不是玉呢! “是那林中精灵的心脏。” “什么!”朝顺握着玉的手微微颤抖。 “主上,先喝口水压压惊。您在京都府遇难,后差人寻此玉时,一月未果,后一暗卫途经一片荒野之时,看见远处有一物煞是耀眼,于是寻了去,那地,恰是主上描述的失足之地。正是这玉反了阳光,才被寻着的。” “如何说此玉是未晚的心脏?”朝顺喝了几口水压下心中惊异,问道。 “主上不知,精灵乃汲取天地之精华而存,这林中之灵,自是汲林中精华衍生而来,很是清纯,又是修炼的极佳能源。自救了主上,此林三番五次被神秘人伤茎砍根,盗取精力,天地精华吸收至慢,根本来不及恢复,剩下不多的精气只能护住主上逃跑。而这精气凝练成玉,其玉极精纯,可驱邪物,得天地精华护身掩息,可这股精气所剩不多,护得主上到了京都府,那林中精灵自知互不得主上,用了最后的精气联系上李婷虚弱的精气,这才得来李婷的梦境。哪知神秘人境界极高,如此虚弱的梦境都察觉到了,转而攻击主上的神识,林中精灵自知不是对手,立刻切断链接,梦境毁损。同时暴露了主上所在的位置。才有了主上遇刺的事情。” 朝顺摸着破碎的玉,震惊不已,自己只不过小小公主一枚,如何让这林中精灵如此守护,何德何能!眼中渐红,哽咽道:“玉碎了...是不是...” “没有办法。如同人的精气神破碎毁灭了,就是天神降临也于事无补。”莲御断了朝顺的希望。 朝顺一时间愕住,“你说...荒地是怎么回事?” 莲御本来遗憾至极的脸色突变,双颊微红,握紧拳头,愤愤道:“那帮贼子好生歹毒!原本此玉尚可补救,只需将玉封印放回林中精魂的腹脏之地,再汲取天地精华,或许轮回几十年又可生出一灵,哪知那帮贼子!哼!”莲御一拳拍在桌面,“得知主上早已出逃林中,便毫不忌讳,直接将林子封住,扼住其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试图逼迫林中精魂说出主上所在位置,怕是精魂意识涣散,无法言语更无法与之交流,那些个贼子!哼!可气!竟一把阴火将林子送入地府,不得见天日!” “送入了地府?岂不是凭空被地府吞了!”朝顺接到。 “可恨!” “无耻!我朝顺堂堂天府公主,祭司之女,定要为未晚报了此仇此恨!”朝顺愤恨地小脸抽搐,又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传来:如今连追杀我的人是谁都不能查明,如何报复?能将地府召来,怕是不是寻常人物......倘若真的针锋相对...没有胜算的吧! 第十章:三水湾 饶是愤恨不已,稍作休整,便离开马行,往西方图纸上行了。 三水湾,顾名思义,是个遛弯湾,三水,则是由宁县的凉河,临城的洛河,以及陕县的陕河汇聚在这个湾里,成一条河,奇怪的是,三水湾作为两座山之间的触角,有一大部分是断开的,好像一把大刀劈下来,形成一道深邃的河道,将三水汇拢于此,因此,百姓要过湾,必先造桥。 传闻当年三水湾并不称作三水湾,而是被当地居民称为神刀湾,缘由亦是同那厉音山脉下被封印的女神有关。 据说彼时女神为躲避天兵神将的追杀,躲在山脉这种,后来还是被天神找到,女神与一位首领交战之时,场面激烈,首领威风堂堂,方脸剑眉星目,鼻直口方,腰宽九丈,身长八尺,手持一把流星大刀,直向女神砍来,丝毫不怜,其刀意直斩八方,八方山脉都簌簌颤抖。女神险险躲过,刀落三水湾。后敬其神遂命名为神刀湾。自天成开国,举国上下大破封建迷信,以人为本,于是神刀湾因三水汇合之处流向西海,改名为三水湾。因其风景秀丽,宁县扶持此地,成了游山历水必经之处。所以旅游业是三水湾的主业。各种特色小吃、客栈丛生。 行至三水湾,朝顺的孩子心性大发,找了客栈,当夜里就拉着古昌一行人游夜市去了。 “哇!三水湾愈加繁盛啦!”朝顺手持竹棒穿插的烤食蹦蹦哒哒地在青石板上,很是兴奋。 “是啊,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古昌跟在后头,看着面前红火印衬的夜市也是一阵感慨。 除了沈卓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其他人都各自散开出去玩了,哦,还有一人!那就是卯九!待在客栈里摘花...... 别问我为啥搁客栈里不出去玩,还不就是因为他脚崴了!现在一脸郁闷地坐在阳台上,手持一朵鲜花,从茎叶开始撕扯,一片一片的往外头抛,惹得路人一阵苦恼,有些暴脾气的人直接大喊:“喂!能不能有点素质!别乱扔垃圾!妈了个逼的!” 卯九堂堂一主,自然听不得这样的污言秽语直接一朵花儿砸在人家头上:“你才没素质!你才妈了个逼的!你知道我是谁么!啊!”路人赶紧走开,反骂:“神经病!” 听力极好的卯九自然听到了,一个暴脾气:“嘿我去!你骂谁......” 未毕,一只利箭直冲卯九脑门而来,卯九:不会吧!我就骂了几句而已! 一个利索翻下阳台,单脚落地,有些不稳,身形晃了几晃,蹦跶一下。“噔——”利箭直进阳台的木桩,入箭半只。卯九转过身来,心惊出一层薄汗:辛亏躲得快。 白色翎羽前方包着一层白膜,卯九看了看箭来的方向,皱起眉头,从腰间抽出一张丝帕,小心地将箭拔出来,撕开白膜,里面有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来人!”卯九喊到。守在房门跟前的下级暗卫推开房门,站在门帘后,弯身抱拳:“卯主有何吩咐?” 卯九刚蹦跶两步,脸色一变,将纸条藏于手中,右手复于身后,左手拿剑,清咳一声:“咳咳,你们过来,把这只箭拿去鉴定,看看是出自何人之手,另外,赶紧去把吃的找来!饿死卯主我了!” “是!遵命!”守卫上前接过包着丝帕的利箭,出去了。 见房门禁闭后,又想起一件事,蹦跶到阳台,从袖中拿出信号弹,往天空发射...... 正在给朝顺何古昌做跑腿买吃食的沈卓听一声烟花直升天际的声音,后砰一声爆开,下意识抬头,只见一朵色彩鲜红的栀子在半空中绽放,后星点落下,呈五彩状,甚是艳丽,街上女子发出惊呼,男子亦是。 “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烟花啊!” “是啊是啊,恐怕又是哪个富家子弟讨好心意之人了......” “那女孩可真幸福啊!” 这些声音渐远,沈卓拿了吃食,抛了一锭银子就跑了。看到站在桥上正在看向天际的古昌和朝顺,等不及跑,轻点石板,落在二人身边。 “你可看到了?”古昌转过头来询问。 沈卓点头,将吃食给了朝顺,一把抱起朝顺,同古昌一起御起轻功往客栈去了。 正要上桥的女子们看到这一幕好生羡慕:“哇啊,那对夫妻好萧逸啊!” “俊男美女,天地绝配啊!” “那孩子不会是...” “哇啊!好幸福!我也要做他们的孩子!”一双双羡慕嫉妒的小眼神随着三人的离去而离去...... 客栈,卯九的房间。 “你们来了!”卯九蹦跶到客房圆桌的椅子边坐下,招待陆续归来的三堂一主。 “这么急招我们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古昌急急问道。 不带卯九回答,一声粗狂的声音传来:“醒(姓)卯的!贼(最)开森(心)的时候把老子召来,贼(最)好倔(给)个好理由!发蓝(不然)老子揍残哝(你)!” 卯九嬉皮:“还能说啥子!不就是看不惯你们在外头玩的欢么!留我一个伤残人士在这里!可怜死我了!”说着嘟起嘴巴。 “啥子!哝再逛(讲)一遍?”嘿!宫寒这暴脾气,卯九这话说的,直接把宫寒的脸都气炸了。直接拿出棍子准备揍人。 卯九忙说别别别! 古昌一脸郁闷。 朝顺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糕点,笑道:“喏!给你带的!” “嘿嘿,还是咱小公主最好了!”卯九接过糕点,吃了一口,“嗯!好吃!” 朝顺又说:“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啥事?” “......”卯九半张着嘴巴,整个人有些僵硬... 这还是孩子么!心机妥妥地把人买了还让人帮她数钱啊! 现在是吃,还是不吃?!卯九想。 “吃都吃了,快说吧!”朝顺好像看穿卯九的心思,坐在卯九身边,直接开口说,“吐出来都没有用!” 卯九无奈,谁让他自己嘴贱吃了这么个不讨好的糕点! 喝了口水,简要地将刚才利箭的事说了个边,拿出纸条递给朝顺。 朝顺立刻卷开来看,只有四字:速回,危险。 “这是...”古昌看着有些熟悉的字眼,犹豫地说。 “是祭司的字。”沈卓皱眉。 第十一章:决定! 众人看着这条纸片,不知何感想。只是看着朝顺,任朝顺定夺。 良久,朝顺说:“娘亲肯定遇到危险了!” “大祭司这么厉害...天下能与之匹敌的人...”卯九话中有话。 “所以娘亲才更需要我们!”朝顺坚定,“我们不改行程,继续去寻找娘亲!” ...... 次日。 一行人吃了早膳,稍作调整就出发了。弯弯绕绕索性没什么大事,一路走来倒也顺利,看来是莲御派的人已经清了路。而朝顺对莲御的能力又做了新的评估:看来这行长做的是太闲了!得搞点事情给她玩玩! 远在马行,正在谈生意的莲御一个喷嚏。很不好意思地跟合作方道了歉,心里暗道:难道昨夜里忘了关窗? ...... 一晃,三周已然过去,可这行程行了还没有一半,原因无他,就是夏至过后恰是梅雨季节,山路难行,虽然路也不小,但这坑坑洼洼的底面甚是难走,几匹马儿也因着雨季甚是烦闷。 某日,途经一镇,在五等客栈住下。彼时正是倾盆大雨。朝顺站在楼阁上,风偶尔吹进几片落雨,掉在朝顺脚边,拂起淡紫色的裙摆,很是惬意。朝顺双眼悬空,看望东边的山脉充满了探究以及浓厚的担忧。 又恍惚一片,朝顺手中微现一团莹粉色起伏不定的气息。看着这样波折透明的气息,朝顺深叹一口气:六年了,修为不涨返降。怎么会这样呢! 就在沉思之际,房门响起一阵清扣。 朝顺微微蹩眉,扬声:“何事?” “顺儿,莲御的人来话了。说是再行七里,与我们会和,还说......注意防卫。”古昌的声音隔门而来。 “嗯,我知道了,明日雨歇了就启程。” “好。”古昌应道,后又想起什么,“注意休息。别太累着了。” 朝顺没有应。只是吃了几口桌上的糕点,合了衣,就去了床上。 夜里,朝顺胸前的玉珏一明一暗,就像朝和的气息越来越弱...... 次日一早,沈卓等人结了账,古昌上楼轻扣朝顺的房门,良久没有回应。再次扣击,仍是没有回应,古昌将耳朵凑近门缝,门里一丝声音也没有,惊觉有变! 立即一掌撞开房门,直冲朝顺的榻上。 楼下一行人等只听到“砰”地一声巨响,相互张望,眼里满是紧张,不在言语,直接冲向楼房。 朝顺气息平和地睡在榻上,翘长的睫毛丝毫不动,如若不是这浅淡的呼吸,以为会是一具死尸。 古昌看着尚在沉睡的朝顺,轻呼一口气,淡淡地说:“顺儿,该起了!” “顺儿?”连唤了三声,才觉不对,立刻拿起朝顺的小掌,握上动脉,静静感受。 此时,沈卓等人也到了房中,卯九最耐不住性子:“古昌,顺儿怎么了?” “......”古昌摇摇头,“沈卓,你最擅长把脉,你来吧。” 沈卓略一皱眉,与古昌互换位置,不计男女之别,直接把上脉象。 “如何?” “怕是入了梦魇。” “啥子?猛(梦)魇?”宫寒惊。 “梦魇!诶哟我的天!我的小姑奶奶哟!”卯九一脸囧样,却也甚是关心。 “有何破解的方法么?”古昌最是清醒,提出疑问。 沈卓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朝顺极平静的脸蛋。眼里甚是忧心。 沈卓深思良久,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直接用引魂香将自己代入朝顺的梦里,将朝顺带回来。 于是,问了宫寒要引魂香。至于宫寒为什么会有引魂香,就要说起北峰国。 北峰国乃天成大陆的极寒之地,因此,有一种独有的梦魇,成为寒灵,专取人的精气魂,将人的魂魄困于梦境之中,一丝一缕地窃取精气魂以增自身灵力。每年因为寒灵而被摄取的灵魂多不胜数,但肉体仍然存活,可谓生不如死。因而北峰强者为救北峰子民,创出一种能够引人魂魄的檀香,称其为引魂香。是北峰国独有的。此香出世之后,又因其材料珍贵,创造手法奇难,所以数量极少,很是珍贵。而宫寒则是知晓那手法为数不多的强者之一。 宫寒听过之后,直摆头:“发(不)行!发(不)行!个(这)玩意儿搞发(不)好,哝(你)两则银(两个人)全要困死(睡死)过去的啦!等再蹭蹭(意为“想”)向嘛!” 沈卓抿嘴,语气微冷:“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卯九最是急不得的人,直接说:“土话宫!给沈卓吧!沈卓神识很强悍,至少会知道朝顺公主发生什么了!” 古昌只是皱着眉头,不好发话。 宫寒磨磨唧唧拿出引魂香,嘴里很是叨念。沈卓动作很利索,拿出防身的小道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滴到引魂香上,又在朝顺额首划了符记,点了香,血手握着朝顺的手一股阳刚之气直冲朝顺脑门。 沈卓脑中“轰”一声巨响,直进朝顺的神识,缠绕在一起,正欲进入梦境,一面无形的巨网直接挡住住沈卓的神识,甚是柔软,具有弹性,怎么样都冲不破,直接攻击吧,你用多少力,弹回多少力,沈卓怕伤了朝顺的神识,只得悻悻退了出来。 再一发力,再次进入识海,这次不去绕神识了,而是直接冲到海里,识海一阵冰寒刺骨。 怎么会这样?莫不是梦见了寒地困在里头了? 想到这里,心知大致是困在什么极寒之地了,神识以外,沈卓运气灵力给识海供暖。可这仍是冰山一角。 殊不知,古昌、卯九等人在外头急得不知所措,因为沈卓的衣衫已经隐隐有冰雪冻住的痕迹了。宫寒诧异朝顺与沈卓所遇到的极致寒地,竟然能够越过识海直击肉体。却也心知,旁人,是如何也帮不了二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寒冰已经覆上沈卓的发丝,突地,沈卓身子一震,忙忙抽回自己的手,咳出了血。晕在了朝顺的手边。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古昌心下大惊,失了分寸:“沈卓!” ....... 第十二章:牟镇长 天地之物皆有灵,何况一沙一粒数木合成的山脉。 自朝顺昏睡之后,这雨下的何止稀里哗啦,简直霹雳当啷!俞下俞暴,丝毫没有制止的情况。 引得当地居民怨气连篇。 就在暴雨的第三日清晨,牟镇长家里一阵慌乱。 镇长府门堂。 “老爷!一定要今日去么?”镇长夫人给牟镇长披上蓑衣,侧身给牟镇长系上蓑衣带子,微微皱眉,水润的眼里尽是担忧。 牟镇长拥了自己的夫人一下,“夫人,放心吧,我尽快回来。否者这天...”牟镇长叹口气,看着顺着屋檐而下,在自己门堂前形成一道雨幕的水,甚是忧心。转而看向自己夫人的眼里,有种说不出的舍得。 “这些天暴雨,山道不好走...”夫人再次嘱咐,有与镇长身后的管家吩咐:“宋家,切记照顾好老爷子呀!” “夫人,你就放心吧!”宋管家应下。 不留多时,牟镇长手里携一只翠玉,同管家透过雨幕走了。 镇长夫人看着花糊一片的雨幕深深叹一口气,在婢女的安慰下回了家中所供的祖堂里。以求自己的丈夫一路平安。 牟镇长虽然上了年纪,但胜在老当益壮。纵是暴雨不绝,山道湿滑,好些被小石流堵了道,还是在午后到了一面全是石子的崖下。 牟镇长握着翠玉的手紧了紧,叹道:“好多年了......” “老爷...”管家亦是一身蓑衣笠帽,看着镇长的眼神里满是回忆。 当年,镇长夫人生了一场离奇的病,起初,夜里总是梦到一片血海,后来又总听到一些有的没的,一日,突然发起了高烧,镇长寻遍了医者,皆无方可治。许是这样的情缘打动了山灵。就在镇长焦头烂额的时候,山灵托梦而来,说是夫人无意间被歪魔邪道触着了,特赐一块翠玉,以身润体,慢慢净化体内邪气,方得善终。镇长许是无路可走,将此玉挂在夫人颈间,三月后,夫人病情真的好转了!此后,镇长更是信奉山灵之说。 近几日,这暴雨来得突然,奇异的很,连着三天丝毫不停歇,镇长恐是异物作乱一方,这子民最是无辜受泱,不忍痛心,再三思虑,宁将夫人的玉还了,守这千名百姓性命。因此才手持夫人的翠玉来此寻山灵,以求护我方子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抱着希望的。 “走吧!今日也好明日也罢,定要求山灵护我牟镇一方子民!”牟镇长眼里闪过一丝坚决。 不多时,就进了崖侧。说来也奇。崖内天气晴朗,只有些许山泉顺着崖壁而下,在仅三人宽的山道旁形成一道水流,稀里哗啦的,很是清新。 牟镇长和管家都是凡胎肉身,哪里见过这般神奇的景象,都只欣喜:怕是真的找到了山灵的居所了! 步行数百米,豁然开朗,乃一片葱郁,绿野之中,有几缕炊烟在东南方淼淼而起,牟镇长与管家相视一笑,急急跑去。不多时,鲁莽的他们撞上一堵绿莹莹的墙,这力道可不小,硬是撞歪了管家的下巴以及牟镇长的老脸。 疼痛之余,牟镇长惊异:莫不是我等这般唐突!惹得山灵生气,不见了!?哦!不不不!山灵大神怎么会如此小肚鸡肠!定是我等鲁莽了! 这样想着,急急拉着管家跪在绿墙之外,大喊:“鄙人牟远山!是山下的一镇之长!近日暴雨不绝,唯恐异物作乱,霍乱我方,以此求见山灵赐教!!” 话毕,重重地以头磕地。牟镇长见绿墙丝毫没有波动,以为山灵不见,又想着以诚心打动山灵,如此反复。 第十三章:团圆 团圆这日兴致极好,自前些年下山游玩回来,打了个哈欠有了些许困意之后就一直昏睡至今,难得醒来,很是开心,一个灵光就想在溪水里捕条鱼来烤起来吃。于是大手一挥,几枝枯根凑活在一起燃起了星星火光,自己则是下水捕鱼。奈何这水里的小鱼条条精明的很,有生存在这等灵气充裕的地方,再不济也是有了思虑的。哪是这么容易抓的来!前提是不施任何法术。 这团圆就在水里扑腾来倒腾去,愣是半天过去,才逮着一条慵懒好吃不精于修炼的鲤鱼,嘿嘿!这一个纵身,直接将这条鲤鱼压在身下,团圆嘿嘿一笑,双手抱起这条肥鱼,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吓得鲤鱼抖三抖,连连求饶,团圆活了上万年,又岂是这么好骗的!拽紧了这条鱼,正要一道尖利树根插了鱼头,空中传来几缕新鲜血液的味道。绕是团圆这样鬼灵,也心知是出了什么事。丢了鲤鱼在草地上,身形一闪,顺着血味寻去。 那鲤鱼倒是侥幸,心里默默想着:以后不可以贪吃了!一定得要勤加修炼!不行!没有水!我得回溪里! 鲤鱼奋力蹦哒几下,扑哧扑哧又逃回溪里,速速游走了。 再说团圆寻着气味来到结界边缘,躲在树后,看着自己布下的结界外头那两个不断磕头导致额上出了血的凡人。嘴里好像叨念着什么,团圆放出神识,只听那皮肤黝黑但体格精壮的中老年人一直断续说着:“鄙人牟远山!是山下的一镇之长!近日暴雨不绝,唯恐异物作乱,霍乱我方,以此求见山灵赐教!!” 团圆心想:山灵?山灵是谁?我在这山上盘踞万年,从未听过山灵这个名字呀!咦!那是什么玩意儿?好生眼熟! 团圆双眼一眯,许是那凡人磕头幅度有些大了,手中的翠玉已经移出大半,但还不自知。 团圆向来是我行我素的灵怪,直接手中一收,将那翠玉握在手中,来回翻看。 在外头磕头的二人自然是牟镇长与宋管家。 牟镇长手中翠玉一动,直接进入结界消失在葱郁的丛林中,牟镇长心道:“山灵!显灵威了!”立刻双手举高,又缓缓落下,首脑伏地。显出极敬重的姿态。闷声道:“此玉乃是山灵大人赐予鄙夫人的,做驱邪气之用。鄙人愿山灵大人收回此玉,护我方子民!” 那边林里。 团圆拿着手中翠玉,翻了又翻,看了又看,又听到牟镇长对此玉的介绍,偏头想了想,哦!记起来了! 不知道几年前我下山游玩,见一秀气的府邸院落处有血气缭绕,心下好奇便去看看,却看到一位雪凤转世的女子躺在榻上。此女面容憔悴,弱不禁风,双眉紧缩。看样子是什么东西试图开启她的雪凤脉体,但是无奈此女意志薄弱,奈何不了雪凤血脉的邪戾之气,因此入了血脉之海,不得进出。又受长时间困扰,透支了身体,同样,也废了根基。就算开启了这雪凤之体,仍是毫无作用的。看来那幕后之人是知道了这些,嫌她无用,弃了她任由死活吧。怎地这般狠心! 吾心不忍,赠予其夫一枚可汲邪戾之气的翠玉,怕是就此玉了。这山灵莫不是说的就是我?如今这人又找上门来,竟是因为一场不绝的暴雨?!这暴雨与那些个邪物何关?若真是那邪物作孽,倘真能挥雨,也不是我这等灵怪能挡,呵呵,话说凡人愚昧无知,还当真蠢到家了。 团圆讽刺一笑,一股灵气传入腹中,用腹语之术穿出极沧桑的女声:“尔等且去,此事再待吾细细了解。定会护汝一方子民。”收了那翠玉,转身消失不见了。 再回到溪边,一脸气愤!我的鱼!!! 第十四章:啥玩意儿? 团圆气的哟!心里暗咒那鲤鱼吃食噎死!不满地挥了手,一阵狂风将林子压的老底,灭了火。团圆一道灵光消失在天际。 煞时,牟镇街角凭空突现一位模样俊郎,身着青衣的少年,这暴雨见此少年竟绕过其身,丝毫不敢落于他的身上。少年走两步,所到之处干燥无比,后有瞬间被暴雨浇盖。少年偏一偏头,好像有些不妥。手微一抬,一把青绿色的油纸伞落在少年棱骨分明的葱白手中。街里气息一变,暴雨扑打在伞面上,落在少年脚边,少年才缓缓走起。当真是好一副雨中漫步!除却这连篇的暴雨。 途经一家客栈。 “咦?这股神压怎么回事?”少年自顾说话,“怎么会这么淡薄?莫不是什么神仙来游玩了?罢了罢了,先去瞅瞅!”率性的少年直走近客栈,上了楼梯,奇怪的是店里稀少的人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店小二也不上前招呼,任由他径直上了楼梯。 在三楼的转角处,少年停下。立于少年面前的是一面极简陋的木门。少年皱眉,抬脚就要往门上走去。 竟直接穿过了门! 少年刚一进门,一股犀利的剑意就直冲脑门,堪堪躲过。只听一声凌利:“来者何人?” 少年看着面前一身青色罗裙,发束半扶,手持一把玄铁灵剑的女子,暗自心惊。手里紧了紧伞,嘴角扬起,颇嬉皮:“阿姨呀!我是此地孕育出来的山灵,见此暴雨来的非常,特地出来转转的。” 此女便是古昌。 听罢,古昌凤眼眯了眯,那少年又轻启薄唇:“见此客栈有神威放出,特地进来朝拜的。唯恐怠慢了神主。”少年作势福了福身子,看着榻上睡帘禁闭,放出浅薄的神识轻轻探了探,竟丝毫不得靠近床榻。脸上微微诧异,恐怕此女是神主的侍女,才能如此厉害,察觉我的存在。怕是这里的,还真是哪个不知名的神仙下来了。罢了罢了,得罪不得! 少年大眼微垂,双手拱上,“牟镇山灵团圆,见过神主!” 古昌看着少年,又看了看榻上,微微皱眉。不知如何是好。 这神主难不成是个哑巴?团圆拱手许久,神主仍未出声。 空气中好像流淌着某种名叫尴尬的知觉。 古昌最终没是耐过去,抬手置于嘴边,装作咳嗽的样子。 正在这时,门“科卡”一声推开。 “这劳什子的!”宫寒的声音率先传来,“啥子用个一桑(这医者)!” “诶!连沈卓都晕了去,普通医者又有什么能耐?”卯九只能无奈地叹息。 “捏?(家乡语气词,表惊讶)个银大宁啦?(这人是谁)”宫寒看着拱手的少年很是惊讶。 卯九一进来,这本就小的房间,更显拥挤。 “咳咳咳,他说他说此镇的山灵,名唤团圆。”古昌淡淡地解释道。 “那好啊!”卯九一听,本来拧成苦瓜的秀脸瞬间笑颜逐开,一个箭步拉过团圆的手,来到榻前,“你来给我们公主瞅瞅,她到底咋了!” “公主?”团圆犯了迷糊。可这明明就是神才能放出的神威啊! “是啊!这里是天成国的掌上明珠,朝顺公主。”卯九傲然。直接掀开睡帘。古昌拦都拦不住。宫寒不禁微愣,扶额:猪队友就是猪队友!万一人家预谋不轨呢!诶! 看着榻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朝顺,心下一惊:难不成我活了太久把皇威和神威给搞错了?哦不不不,不会的! 这次直接将自己万年的灵识压在榻上。不多时,团圆双眸剧增:不!没错了!不会错的!神威就来自她的身上!可这... “怎么回事?”少年经不住猜想,直接问出了口。 事已至此,古昌就把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只是说了朝顺昏睡不醒,沈卓为了救朝顺,一同睡去了。 团圆听地有些纳闷:就算不是神,应该也是神体或者是什么神灵转世,否则神威不会这么薄弱。可就算如此,那也不是睡一觉就不醒的状态啊!不应该拿刀捅个三四十刀都不见得会死的么? 团圆神游之际,古昌又道:“山灵可有妙计?” “啊?妙计不敢称,我只想把一把公主殿下的血脉。”团圆皱着眉:据说,不管什么神,体内血脉都没有结郁,桎梏相通。我且先试她血脉一试,倘若灵气能够在她体内自由流转,那,就只能说明,她不是人。 “山灵,请。”古昌将朝顺的手移出,附上一块丝帕,请团圆把脉。 团圆毫不客气,直接从指尖输出一道灵气,哪知!连朝顺的肌肤都进不去!好像朝顺的身周,都被下了结界一般,坚硬无比。团圆硬是冲撞了好几回,次次灵力叠加,回回不得讨好。如此反复,团圆的额上竟冒出了细微的灵珠。 山灵内心:我勒个去!这啥玩意儿啊! 第十八章:她到底是什么? 几个来回,团圆已经放弃灵力输入了。 收回手,摇了摇脑袋:“我也不知道。我见过类似情况的,都可以依靠灵力输入撑醒,但是,公主的身体似乎在抗拒我灵力的窥探。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古昌等人听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原本有些希望又被掐灭了。 团圆又缓缓开口:“这连日的暴雨怕是与识海印象有关,待我回山里头翻阅一下这些年来的医书,可能有收获。” 卯九这个急性子接话:“那快快去翻!” 古昌板起脸训斥:“卯九!” 团圆罢了罢手,化成一道青光去了。 团圆回到了山里,一刻不停地奔向自己建起的茅屋。还未到屋前,身子一顿,竟是一股逼人的寒气从心口溢出。不多时,直直倒了下去。 ...... 最是夕阳落晚霞,风光一片,岂知晚霞蕴含的交换之能无限大?团圆乃天地之灵,一大片晚霞洒在他的身上,身体自主吸收交换之能。那股逼人的寒气散开,雾状腾起。 “唔...”一声轻微的呻吟从喉间放出。团圆修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似是一片星辰落在眼眸之中,很是灵动。 团圆一手撑起身子,扶了扶垂下的发丝,薄唇勾起:“原来是这样...” ...... 入夜了,暴雨丝毫不停歇,有些山脚已经坍塌,泥石流淹了庄稼,牟镇小小的地方慌了起来。 此时,镇长府里。 “夫人!夫人!”俾女撑着伞慌里慌张地从庭院跑来,到了祖堂檐下,匆匆收了伞,没来得及甩雨,直接丢了伞,过了门踏,一脸担忧:“夫人!老爷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镇长夫人睁开双眼,抑制不住地满心欢喜。从蒲团上起身,拍了拍衣袖,双手合十,对祖牌说了声“祖宗保佑!” 转身牵着俾女的手快步走出祖堂。 “嗯?这不是去厅里的方向啊!”夫人略微疑惑。 “这......”俾女不敢直视夫人温润的眼神,支吾地还是道出原委,“老爷是被管家背回来的,说是回程路上遇上了泥石流,好在山灵护佑,堪堪躲过一劫。可老爷还是被石子砸中脑袋,昏了去。” “什么!”夫人牵着俾女的手紧了紧,“还不快走!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说?可是请了郎中?” “请了,郎中说无碍,昏睡几日自然就醒了。”俾女吃痛,不敢言说,只能任夫人紧握着。 “那就好那就好。”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寝院。夫人放慢了步伐,遣散了俾女,生怕打扰牟镇长的休息。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轮廓深邃的丈夫,略微心疼。 不知怎地,恍惚睡了去。 夫人梦见自己处在一片葱郁之中,林里缓缓浮现一个年轻的身影。只见那身影逐步走来,停至三步开外。看不清何模样,只知俊毅非常。来人缓缓开口:“玉已收回,汝命已至。” 夫人身子一晃,自语:“这么快就来了么?” “当初赠汝翠玉,汲取戾气,是恐血脉之能不可为汝掌控,此些年来,汝那断经错骨已然恢复,纵失异能,仍可救民。汝,可是悔恨了?” “山灵大人,鄙妇只求丈夫下生平安荣华。”镇长夫人双膝跪地,心知救民不可荒度,做了最后的请求。 山灵只一声叹息,大手一挥,镇长夫人从心口发出一道白光笼罩了全身,幻化成凤。此凤通体雪白,只凤首一点血痕,凤眼斜视,满目温润,纵是伸展了雪翅,也如流水一般温和。 山灵一纵而上,摸了摸凤身,“随吾走。” 第十九章:雪凤转世 一声温婉悠长的凤鸣从山谷间穿出,霞云之中冲出一片剔透的雪白,偶尔缕缕霞光透过,煞是耀眼。雪凤展翅高飞,翎羽浴了雨一般,反射着斑斓的色彩。凤首高呼,脖颈扬长,凤眼垂帘傲视万物,又扑腾了一下雪翅,在晚霞之中,云彩之间盘旋三个回合。尽显凤凰之资。 凤体之中,一点青色俊逸非凡。一股自然流淌的灵气从青色处溢开,慢慢包裹了雪凤。雪凤像是得到了指示般,展翅一震,从牟镇方向滑翔而去。 连日不绝的暴雨在悠扬婉转的凤鸣声中骤停。几缕霞光跟随雪凤身后,照亮了昏暗许久的牟镇。几些胆大的农夫探出身子,之间牟镇之上盘旋着雪白的凤凰。凤威温婉而柔和,农夫心里油然而出敬畏之心,双膝缓缓弯曲跪地。 俞多的农民,孩子,妇人,出了门框,牟镇本空巷,如今满街朝服。 雪凤盘旋几个来回,直冲朝顺所在的客栈,速度之快,如风般席卷,直没入客栈的木墙,消失不见。 古昌等人听到凤鸣后也是一时木楞,待反应过来后,卯九欲开窗去瞅瞅,哪知团圆从禁闭着的木窗显出身形,吓地卯九手一抖,一掌迎了上去。团圆岂料这等变故,来不及躲闪只能侧身而过,卯九哪知后头一股劲风,扇地自己凭空而起,往后撞去。卯九堪堪翻了几翻,又一温和的力道凭空出现将卯九托住,稳稳落地。 只见团圆身后一位温润似水的女子婷立。面带歉意:“少侠见笑了。” 卯九心惊:何人竟如此神力?一股风就能将我推飞?引地我内力絮乱?可面上惊诧一闪而过,又恢复吊儿郎当:“小美人儿何许人呀?” 团圆不待女人说话,直接抢了话题:“我知道要如何唤醒朝顺公主了。” 宫寒蹩眉:“小后生!个才也满上(这才一下午)哝憋想触呗发啦?(你就想出办法了)发药讲大话嘞!(不要说大话了!)” 古昌心里也不甚赞同:看来这女子确实有些能力,暴雨停了又下了,不过倒是小了些许。 团圆接话:“只不过......这办法,有些特殊。所以我带了她,”团圆侧身,让出位置给女人,“雪凤转世。” “雪凤转世!”三人皆惊。 雪凤为何物? 乃上古火凤的死冤家。火凤,顾名思义,浴火成凤,其火与阳相称。而雪凤则生于极寒之地,自带寒气,又与月相映,其能于潮汐变幻,通天之能的边缘。别小看这仅仅边缘,可令绵雨不绝,朝阳掩蔽。凤凰本性热,雪凤本是火凤的变种,极其稀少。可想其珍贵程度,何况雪凤转世? “嗯,雪凤转世。”团圆点头,已经预知他们的反应,“公主身怀神力,这暴雨便是公主的梦境而来,可公主并非常人,乃......”团圆顿了顿,有些尴尬,直走到方桌前,顾自倒了水喝了起来,“公主乃厉音山中世代守护女神封印镇的神女一族。生来具有自保之能,这才导致了外人灵力不可输送,内在神识不可突破。” “与雪凤转世何关?”卯九就紧抓雪凤转世而言。 “雪凤转世之体能破其自保结界。使神识得以指引,外力输送才能顺畅。” 古昌看出团圆话中有话,不再拐弯:“如何破其结界?” “以雪凤之喙破其七窍以至流血,方得解救。”蹩眉说完此话,众人寂。 “哝这个四啥子狗屁办法!”宫寒反应过来后,拍桌直吼。 古昌深锁眉头,迟迟说道:“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团圆也冷着一张俊脸,不再说话。 卯九开口:“试试吧...” 古昌宫寒震惊。 ...... 第二十章:破七窍 三日后,便是每三个礼拜的月圆之夜。破七窍,定在月圆之夜的子时。 而此间,朝顺移位至团圆林中,雪凤化为本体环于其中温养。 三日后,子时。 团圆林子本是极佳的天地精华汲取之地,而此刻,朝顺被团圆一股灵气托至崖顶,一身浅紫躺在崖头的巨石上。雪凤舒展身体,一鸣升天,又一翻身,只一道白光冲向朝顺。 下头的人不知上面如何,只见白光欲破七窍,极近之时,一股淡红色的结界将其挡住,由于冲击极大,一时间破空声顿起,爆出火花。 “砾!!!”雪凤一声痛苦,好不揪心。一个回转,似是缓解痛苦。这时,一股苍劲浓郁的草青之魂绕着雪凤周身,雪凤得到了团圆的精魂的支持,几个翻身直掩圆月,大张雪翅,浑身晶莹透亮,倏地一股极寒之气冻住和风,大翅一挥,再次向朝顺那淡血色的结界冲去。此次,结界迅速大张范围,犹如膨胀,鸟喙直击结界边缘,一股极寒之气在鸟喙周形成一道冲击波,与结界相抵。 “砰——”巨大的爆破声震得崖头粉碎,地面三颤。 一抹淡紫色的身形从石砾中坠下。雪凤顾不得鸟喙鲜血淋漓,转身往朝顺追去。朝顺落在雪凤的背上,又直上圆月,团圆那股苍劲的精魂托起朝顺,在朝顺身下形成一朵似有若无的青云。 雪凤在朝顺上头来回三次,发出极痛苦地咽唔,在崖间悠转。最后下定决心,化作一缕白色的烟雾,绕在朝顺身周。血,从朝顺的发间流落,在月光的印衬下落入林间。一滴一滴,一片一片。朝顺周身溢出血雾,似要吞噬白烟,奈何底下青云纠缠,如何触的到白烟,便于青云缠在一起。 不知如何了,近了丑时,月光更甚,血雾似有些被净化,慢慢地收回了朝顺体内。 血不再流,白烟恢复雪凤,青云残破不堪,把团圆逼现人形,不省人事。朝顺与团圆从空中直落,雪凤追。 雪凤背着二人落地后,也倒在地上,恢复了人形。浑身是血,嘴角破碎,皮肉外翻,面色惨白。奄奄一息。 团圆落了地倒是有些清醒,状况也不甚良好,身子有些透明,忽明忽暗的,好像随时都能散开。晃着身子站起来。 古昌等人见此,连连上前。宫寒扶起雪凤,背后输入几缕极寒之气在她体内运转,破开枢节,好让坏血排出。卯九则掏出自己的护魂石丢给团圆,古昌抱起朝顺就往团圆的茅屋里去。一行人也随古昌进屋休息。 “怎么样了?”古昌看着朝顺血痕未干的七窍,有些担忧。 “看她自己了。”团圆气息不稳,“若公主灵气能冲破最后一层桎梏,那么神识会回归本体,修为也会上涨。我...撑不住了,要回地里歇息了。”说罢,一道青气没入脚下的草地。没见了。 卯九率先反应过来:“团子,这雪凤咋办?” “听天由命!” 众人:“......” 第十七章:猫 牟镇暴雨,三水湾小雨淅沥,到了宁县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永和帝不宜接触死尸,手下侦探倒是直接接触了死尸。 那县衙大人的尸体被冰封,存于宁县的某山洞中,是朝顺手下线人根据朝顺的意思做的,线人目前已经与永和手下的侦探交接。 正在衙府里争地大打出手。 为何大打出手? 且听我慢慢道来。 自朝顺出了宁县遭到追杀,线人报信县衙大人割舌而亡之后,不腐尸离奇失踪,不见踪影。而为了保护下与不腐尸有关的线索,出了朝顺手中的笔录,还有县衙大人的尸体。 县衙大人乃一夜之间暴毙。毫无动静,死样极惨。舌头被拉出喉咙,整根翻在唇边,被一种利器在舌上刮画,用的烹饪手法的“片”,但没有将舌头切片,只是将舌肉刮几处,流透了血的舌头微微僵硬,刮过的舌肉翘起,肉头发焦,好似在做美食的形状,唾沫混着血,滴地满脸都是。好像是惩罚县衙大人透露不腐尸的下场。 线人依据此条线索,推断是某位大厨的杰作,并确信凶器乃是银制的尖刀,有些类似现今的水果弯刀。又手指弯曲,可推断临死之前紧攥某物。 而侦探则不这么认为,他推出有些能人可以自身灵气伤体,能做到这么完美的切割,绝非器具所致,再者,县衙大人临死毫无动静,再次证明县衙大人实力拼不得此人,任其割舍。因此,他认定是某个高人作案。 两位意见不一,争执不下。 再说笔录上记载的死尸,生辰乃整阴阳体结合,对半而分。很是诡异。阵法师觉得可能是在布置什么弥天大阵。至于何目的,有待进一步查探。 至此,此案有两条专线,一为手法探案,二为阵法探案。 ...... 夏至的夜里总是和风徐徐,倍感舒心。而今夜似乎有些凌厉了。风吹的树叶簌簌作响,晃下几片叶子,落在廊道中。 刚一落地,转角处传来一声暗哑:“今个夜里煮些姜汤去,听掌事公公说圣上近几日小染风寒,有些咳嗽,让咱厨子里煮好了送去,驱驱寒气。” 只见廊弯处走来一位四五十的素衣掌事。身后随着两位拎着照明灯的侍女,二人听着姑姑的叨唠:“这夜里,下半夜呀晚了就冷,可别贪凉像前二位那样,多穿些衣物,染了寒气,还没能耐请郎中的!” 再几个弯,已经到了厨院,顿了顿身形,推开了门,侧身对着侍女:“煮好了切记给圣上端去,莫要怠慢了!动作利索些!明白了吗?” 侍女扶身,敛颚,齐声道:“谨遵姑姑良言!” 掌事姑姑嗯了声,拿了一盏照明灯便走了。 “姑姑慢走。” 语毕,进了厨里。开始洗姜切片,磨糖,做起了姜茶。 不知许久,窗外一道影子闪过,起了风,从窗口吹的烛火一灭一灭的。正在切姜的侍女身子一缩,对正在烧火的侍女大喊:“禄子!起风了!怪冷的!” “诶呀,惊怪什么!姑姑方才说了,夜里是冷的,关了门窗吧,我多添些柴火,一会儿就热了!” 听罢,切姜侍女就去关门窗,走至门前,见院里一道极黑的影子闪过,侍女愣是吓得手抖,怪叫起来。禄子一惊,立马撩起手中的火棍,气势汹汹地来到侍女身边:“芳,怎么了?” 芳闭了眼缩着头,小手颤抖地指向院里。禄子胆大,探出头去张望,出了冷风吹乱了发丝,什么玩意儿也没有。蹩眉正要打趣芳的胆小。只听小芳说道:“刚...刚刚有道黑影闪了去,一下子没见了!你说!你说会不会是......” “诶!我当什么!”禄子叹了口气,又要说,只听一声细微的喵呜声,芳又惊,禄子摆头,“一只小猫罢了,瞧瞧你!” 又一道冷风刮来,怪骇人的,心下不忍:“这夜里这么凉,也不知哪家小猫丢了,我们且去寻寻,不枉我们听到它的求救声。” 芳眼里犹豫,“这夜里怪阴的!猫,不吉利...” 禄子一个眼刀刮来,“这也是生命。” 拗不过禄子心善,在院子里寻了起来,院里没有,去了廊间,廊间暖些,猫咪聪明,会在哪里的。 二人便去了廊间,走过长长的廊,还没见到半只猫影,芳心里发怵,拽了拽禄子的衣袖,“禄子,咱回去吧!那猫肯定跑了!” 禄子看着芳缩地脖颈都没见了,一双大眼咕噜转,掩不住害怕,还是心软:“好吧,猫生人,怕是跑远了。我们回去吧!” 芳煞时开心,跟个摇头娃娃一样,不住地点头。 刚一转身,芳哑然一下,攥紧禄子的手,一手指地:“禄子!猫!” 禄子转头一瞧,芳身前一只黑猫,端坐在地上,大张星眸,一条尾巴慢悠悠地晃,通体黑的发亮。一点粉色在鼻头,此时正大张小嘴打了个哈欠,慵懒地喵出一声。 直获禄心。 禄大喜,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欲抱起黑猫,奇了!黑猫不躲不闪,不生人,甚是乖巧。直接让禄子抱在怀中。还蹭了蹭禄子怀中双峰,动了动身子,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直打起满足的呼噜。 禄子笑了笑:“猫儿呆外头怪可怜的,咱把它带厨里去暖暖!” 芳蹩眉:“厨里不能带这玩意儿!发现了是要被罚的!” 禄:“夜里谁来查?睡觉都来不及呢!看它可怜,给它暖暖罢了!” 第二十二章:永和与猫 这天夜里,永和喝了姜茶便乏了。就寝后作了个美梦。 梦里梦着了一个女人,而永和就在这女人的怀里安睡。闻着女人里衣的清香,又岂是正常男人能受得了的? 正欲解其衣,刚一抬手,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想弯不得弯,而且......还长了黑毛?还不是一根两根!简直就是毛茸茸的,尺寸还变小了!这一抬手,硬是直接按在了女人的翘挺的胸脯上。永和老脸一红,确实舒服!但是心下疑惑自己的手怎么变了样,又要收回手来细看,但是......真的不受控制啊!! 只是在女人的熬挺上晃来晃去,并没有将手伸回来。倒是引得女人一声娇嫃。微眯双眼,揉了揉永和的头,又睡去了。 永和一帝何时被这样敷衍,还摸头?!心下一怒,要发火,哪知刚一开口,就发出软诺诺的“喵~”,吓得永和一时间慌乱,又扑腾了几下,直掀女人的里衣,露出娇嫩的肌肤。女人讶异一声,连连坐起,整顿了里衣,后手指轻扣永和的小脑袋,宠溺道:“色猫!” “猫?朕不是猫!”永和有些生气!想他堂堂一国之主,怎会被草女连扣两次头?气的直跳起来,只几声“喵呜~” 女人哪听得懂猫的意思?只当是逗趣罢了。看着床上蹦哒来去又胡乱叫的黑猫,掩嘴笑了起来。一下子捞起永和,抱在怀里,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猫头,猫咪耳朵颤几颤,显然舒服极了,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女人嘴里哼着某地的民谣,舒缓又安稳,永和听着这小曲儿,困劲上头,睡去了。 次日清晨。 永和是被一阵悉嗦吵醒的。半眯着上挑的猫眼,张大了嘴,弯了舌头打哈欠。 睡得好生舒畅! 猫脸蹭蹭被单,呼噜呼噜打了起来。眨巴几下猫眼,竟看到赤裸着后背的女人! 是昨晚的女人!大早上就这么勾引朕?嘿嘿~ 永和来者不拒,一个劲跳,熊抱上女人的后背,悠悠滑下来...... 呀呀呀!怎么回事? 赶紧伸出猫爪扣住女人的后背,女人一声怪叫:“疼!色猫你轻些!”藕臂往后一伸,将永和握在手中,环至胸衣之前,刮了刮永和粉色的小鼻子,“你这小猫!大早上就不安分!” 永和眨巴几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沟,咽了咽口水,一股热血上头,没忍住... “呀!你这小猫!”女人一脸娇羞,看着腹上一片浑浊,又气又恼,丢了永和,擦了身子。 合了衣,便要走,临走之前留了些吃食,嘱咐小猫待在这儿,别乱跑。就走了。 到了现在,永和总算是接受了自己变成猫的事实。 现在正在适应这具小小的身体。好找出为何变成猫的原因。可永和毕竟是人,在床上仍旧不适应猫的身体,连走路都颤颤巍巍,好似刚出生的小猫崽。更别提猫咪卓越的跳跃之能。 花了好久时间,直至女人回房。房外响起解锁声。 “禄子,今个带这么多米饭干什么?”芳有些疑惑。 “别忘哩!里头还有一只猫呢!”禄子回应。 说着变开了门。正瞧见黑猫蹦跶至半空中,手脚慌乱,见禄子等人入房,更惊。四只小爪子扒划几下,重重掉落在床中。“喵!”痛苦的尖叫响起。 引得二人一阵娇笑。 禄子走至窗前,抱起黑猫:“小猫咪啊,吃饭咯!” ...... 第二十三章:霍翼区(一) 暴雨见小,三日后,已然停歇。客栈。 朝顺悠悠转醒,面无血色,夜里偶尔醒来就是对着窗外的夜空看一整夜。古昌担忧,便时刻跟在她身边。 休养几日后,便启程行了七里,与莲御一派人等汇合。 再说那雪凤如何? 雪凤自助朝顺破了七窍,就真的废全了雪凤血脉,只徒留雪凤本体转化的本事,又伤势极重,更破了样貌,就留在山灵崖中,守着这方子民。休养生息。 于此同时,牟镇长也缓缓转醒,看着夫人留下的书信,落出两行滚烫的泪水。也不再寻夫人下落,只道是修座山灵庙,以便后世供奉罢了。 朝顺与一干人等在宁县之后的霍翼区汇合。 霍,如霍姓,整片区以霍家掌权,翼乃为鸟兽,霍家善控鸟兽,而霍翼区早年鸟兽泛滥。 后霍姓人家途径此地,善奇闻异术,见此地百姓因受鸟兽祸害,痛苦不堪言语,心下不忍,施展异术,驯服鸟兽。期间偶遇本地一女子,一见倾心,二见钟情。这一来二往自成了家室,自此便在此地住下。本地百姓为感恩戴德,以霍姓名,翼为辅,为此区域称呼。说起来,当年二人也算一段佳话。在此就不提了。 过了区防线,就是一条热闹的集市,大陆笔直东面而去。也是意味着,东山,快到了。 朝顺一行人在一家酒栈歇息。 “老板!两盘酱肉!”卯九大手一挥,很是豪气。 店小二有些为难,踌躇上前,唯唯诺诺:“客官...咱店里有花生米的,肉......着实没有了!” 宫寒听了这话,大目圆睁:“啥子?拗都么有(肉都没有)!”大手一拍,桌子发出哐当的巨响,吓得店小二双脚直颤。这时,店家掌事听着堂前的大动静,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算盘,忙掀开帘子,只见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皮肤黝黑,怒目圆睁,方脸厚唇,又样貌堂正的男人手置方桌,与一桌坐着的同伴相反,站着身子,直视店小二,魄力十足。反观店小二整个身子矮小,皮肤苍白,拘搂着身子,颤颤巍巍,着实被吓着了。 当下心里暗道:又是一行江湖中人来休息开荤的,可这......着实没肉啊!难搞! 换上一副世俗的讨好的脸面,端着身子走去。沉静的嗓子微微震动:“客官莫怒啊!咱这小家小店着实没有荤的。” 宫寒看着掌事的出来了,脸色刚一缓和,又板起来:“没的拗(没有肉),哝开啥子店!” 掌事听着话,脸色微僵,迅速换上一副丧妻丧子的痛心之样:“客官!这是有所不知呀!莫要说我这店没有荤的,怕是整片霍翼区都没见个荤物跑啊!诶!” 古昌听了这话,倒是微微一笑:“掌柜的怕是说笑了吧!这霍翼区可是荤物出了名的膘,每年销往天成各地的上等荤物基本来自霍翼区,怎么会没有荤物呢?” “诶!客官这就真的不知道了啦!”掌事给店小二一个眼神,店小二立马拿来一把木凳,放在桌角,掌柜坐,“这事说来长啦!来来来!拿几盘花生米!客官坐下,听我慢慢说!” 本来这霍翼区确实是养荤物的好地方,养出来的牛啊羊啊猪啊都是上等的荤物。可这几天突来的暴雨不停歇,把好些养殖场都灌成了水洼,给荤物新鲜的草啊,花啊都给淹死了。好多吞起来的干食也因为潮湿而腐烂了。若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不至于没有荤物。可这暴雨下的怪!那霍家小少爷自小身体不好,这暴雨一下,小少爷就伤了身子,又是咳血又是断经,最后身上还生了朵奇异的包!一开始小少爷觉着可能是家里蜀葵花开,花粉散开来,肌肤过敏了,哪知那包一天天长大,小少爷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到雨初歇那日!那包呈花苞样,绽开一朵肉色的花!经络一红一青做花瓣的脉络,肌肉就好像被人用刀隔开作了花心!好不艳丽!一滴血也不出,就该天生长在小少爷身上一样! 后来花越艳,小少爷身子也越差。那花就好像以汲取人的精气存活,越长越美丽! 这等怪事谁都说不明白!后来霍家发现小少爷异样,直接郎中至家中看护,霍翼区这片的都看了个遍!没一个说出个所以然!霍家看着小少爷濒死又不得解脱,急得脑子打转!可能是担心地晕了头,不知道哪里听说一位世外高人赛比佛陀,多方打听,这才知道那高人所在。花了重金请来看小少爷。 那高人看了一眼,就说霍家杀孽太重!早年驯服鸟兽犯下的杀孽,与现年宰杀的荤物,这两重皆霍家手下操作,这报应啊!就落到了霍家老爷最宠爱的小少爷身上。 霍家这一听!有理啊!忙点了两箱白银,求其解法。 那高人说散去荤物,三月整区不得开荤,方可好转。 “这才导致了现今霍翼区毫无荤物!”掌事有些唏嘘。 卯九却是个注意结果的,俊气的眉毛上挑:“那小少爷现今如何了?” 掌事的却一脸遗憾:“据说还半死不活呢!” 这句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多半遇到唬人的神棍了。 第二十章:霍翼区(二) 霍府。 “老爷!”平日里镇定的管家如今一脸慌张,急急推开书房,小跑到书桌边,“老爷!” “怎么了?慌张什么?莫是小儿又如何了?”椅上一位麦色肤质,浓眉直挑天际又挺鼻厚唇,脸侧微有胡青的中年男子放下手笔,撇了眼发福迹象的管家,略微蹩眉。端起桌边茶水抿了一口。 许是被凶相的霍老爷子给吓着了,微微镇定:“老爷,这可比小少爷重要多了!” “何事?”霍老爷这才正眼看向管家。 管家一脸凝重:“当朝公主路过!正在区里街市的络福客栈里歇脚!” “什么!”霍老爷子微一挑眉,“消息可靠么?” “可靠!”管家重重点头。 霍老爷子到沉默下来,良久:“我知道了,你去准备送礼。” 管家弯腰得了令,又说:“老爷不去?” “这......” “就说家中要事缠身,得了闲亲自去赔礼。”霍老爷抚了抚额头,尚不知是否有人打了名号,先试探她一回,莫要丢了脸面惹了笑话。 这般想着,大手一挥,意让管家退下。管家出。 午后。 霍管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停在络福客栈之前,豪气地指挥下人搬运礼物。店主人倒是心惊,迎了出来。 “呀!怎么地竟是霍管家呀!”一脸佯装意外,又看了眼几箱礼物,“管家这是?” 霍管家看着来人,眼里一精,扬起嘴角:“哦!络老板!今个儿我是来送礼的!这礼总不能搁外头闲着吧!” “送礼?”络老板心下诧异,自然不认为自个儿的小客栈有什么可值得的,“敢问哪位贵客呀?” “哈哈,来人,”管家凑近了络老板,轻声道:“当朝公主!” “啊?!”络老板当下脸色苍白,垂在身侧的双手止不住颤抖,瞪大了三角眼露出眼白。 管家看着这小小老板心里暗嘲。指挥着下人,“去!搬到店里去!” 当下越过发怔的络老板,直直上包房去了。在楼梯口停下,唤了下人去扣击房门。 下人在二楼楼梯转,右侧第二个房间口停下。微躬身,手指弯曲,轻扣房门。 里面传来一声清脆:“谁啊?” 那下人立刻后退一步,双手放置身前叠加,躬身敬道:“霍家听闻公主途径此地,在此歇脚,不敢怠慢,特地前来拜访!” 里头顿了顿,“回吧,公主乏了。改天再来吧!” “这......”下人面露难色,正要开口说话,一道威亚加于身上,纵是尚有些修为的下人脸色突变,不多时,汗若豆下。 里面又传来一阵粗犷:“哝还发走?(你还不走)” “是是是!”下人小腿肚子一抖,脚下发软,要走,噗通一下给摔在楼梯口,滚了下去。 管家看着冒失的下人心下厌烦,一道白气拖住下人助其立稳。 “怎么回事?” “管......管家,”下人面带余惊,站稳了身子唞嗦,“公主身下的人说公主乏了,让咱们改天再来。奴人正要说话,一道寒蓝之威压来,迫使奴人走开......奴人...没抗住!就...就摔下来了。奴人有罪!” “哼!”管家瞥了一眼楼上二间,鼻息里发出怒气,“知道了,礼物留下,咱们走。” 转身负手,又看了眼身边的络老板,“络老板,麻烦您通报一下,这些礼物,是霍家搁着送给公主的,请公主务必收下。” “诶!好好好!知道啦!”络老板点头哈腰,送走了霍管家。 擦一把额上冒出的细汗,又转身去了二楼通报。 只见客门轻启,一身白衣,发丝半梳的女子走出来,看了眼楼下整齐排放的箱子,大袖一挥,一股惊人的剑意破开箱锁,箱盖上翻。 只见一些金银子和首饰布料。女子轻哼一声,“庸俗。” 转身斜视络老板,朱唇轻启:“都送你了。” 又直走进客房,门在剑意的推压下关上。 络老板腾一下跌在地板上,看着自己的发丝在剑意之中一缕缕落下,心里更是慌地直想哭。 急急翻身爬起,怎地落得个这般!这如何是好?两头都不是我这小小客栈老板可惹得起的啊!诶!诶!诶! ...... 霍家府。 “改日再去?”霍家老爷正在赏花的兴致有些被管家阑珊了。 “是的,老爷。”管家微身在霍老爷身后,回答道。 只见霍老爷子被在身后的手指微动,食指转着拇指上的翡翠指环,腰杆挺直,目视前方。 良久,“知道了,你再去准备,明天给我空出来,我亲自去一趟。” “是,老爷!” “你下去吧,我再看看花。” 管家不动声色,退了下去。 霍老爷又看了会儿,去了小儿子的院落。 “老爷!”小少爷房外的婢女称呼。 “嗯,小少爷怎么样了?”霍老爷看着紧闭的房门,蹩眉。 “小少爷......”婢女看了看屋里的方向,吞了吞口水,“小少爷今个中午又吐血了。脸色很是差劲。并且......” “又吐血了?”霍老爷方眼一瞪,“并且如何?” 婢女吓得身子一颤,微微啜泣:“小少爷身上那花俞开俞艳了!精神也越来越衰弱了!” “什么?!”霍老爷子身形一个促咧。只觉双眼发黑,头脑发胀。恶狠狠地骂了句“神棍荤子!”便昏了去。 吓得婢女花容失色,连惊怪地叫起来。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