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兽王与败犬》 第零章：霸权的开始 传言。 诸神是平等的。 他们为了互相攀比而创造了世人。 世人继承了其创造神所心仪的特性与意志形成了人种。 他们被放置在某片世界的不同地点，并被赋予了生存下去的能力。 可后来，诸神渐渐遗忘了这场游戏。 于是，这一种族越发的壮大了。 于是，他们承载着各自的意志相遇了。 于是，这个世界变的混乱了。 世人因无法彼此理解而互相冲突着，纠缠着。 世界被拉入了血与火的深渊。 于是渐渐的一些意志害怕了，倦怠了，妥协了。 于是渐渐的一些意志被吞并了，被压制了，被磨灭了。 于是渐渐的一些平衡被打破了。 于是渐渐的一切都不再平等了。 善恶，美丑，强弱，对错，以及其他相互对立的定义开始产生。 强势者压迫奴役着弱势者自由意志，他们改变着世界，享受着成就。 弱势者忘记了自己的天性与本能，他们依附与强势者，压抑着自我。 有的人欢愉着。 有的人悲伤着。 而当诸神再度看向这片世人彼此憎恨奴役的世界时。 他们将这里取名为： 地狱。 曾经，有神想要毁灭这里。 可后来，却发生了其他一些事情。 瑞莱津帝国、斯达城、冬。 尸堆的火焰熊熊的燃烧着。 一具具渐渐模糊的血肉化为漆黑的灰烬，随烈火攀升至天空后便燃尽成惨淡的灰白了。 无处安身却又不能消融的灰雪静静的散落在斯达城的各个角落。 浓重的焦味弥漫各处，细嗅之中却又有着一丝淡淡的肉香。 饥饿的士兵们眼中没有光芒，因为那香气本该是他们所想守护的一切。 如今这座被饥荒与瘟疫洗礼着的边塞，那些曾经的美好终究都在战火中灰飞烟灭了。 可在某段城墙的角落，依然有一处小小的温馨之所。 那是用几条破旧棉被搭建起来的简易帐篷，对于两个孩子而言，已经算的上是容身之处了。 “哥...” 女孩把头靠向男孩的肩膀轻声呼喊着。 男孩没有回应，他只把他们共用的一条破旧的毯子向着女孩的方向重重的拉扯了两下。 “哥...” 女孩小声呢喃着。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啊…” 她清秀的脸庞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语气里却有股藏不住不安。 听到这话，男孩俊俏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可瞬息间它便恢复了。 “说什么傻话呢，笨丫头…” 他用温柔的语气回应着。 “我都还活着呢，你倒就想着死了？” “可是...” 女孩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她终究没有开口。 “没有可是！” 男孩坚定的说。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这般说着，男孩一把把妹妹搂在怀里。 “老哥我啊，可还盼着你嫁人呢...” “所以不要轻易把生死挂在嘴边。” 他一字一句的说。 “笨老哥，说什么呢...” 女孩轻轻捶了下男孩的肩膀，她小心翼翼的把毯子轻轻的向上拉了拉，很自然的遮住了脸上羞红了的部分。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啦吧...” 男孩噗嗤一笑，这傻丫头竟完全搞错了重点。 “那你一辈子陪着你哥打光棍咯...” “其实也还蛮好的是吧…” 这玩笑般的言语是男孩带着真心来试探着说的。 父母走的早，如今能和他相依为命的亲人，却也真的只有这一个妹妹了。 自己的未来虽然还没有计划周全，可一想到有一天自己要把她交到别人手里，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哼！才不要！” 女孩起身刺溜一下从男孩怀里钻出去了，她回身转了个圈后面对着男孩做了个鬼脸。 “嘻嘻，我以后要嫁给一个大帅哥。” 随着女孩的动作，破旧的毯子如裙摆般舞动着飘落下来，将女孩略微发育的美好躯体从头到脚的笼罩在里面。 那优美的曲线如身着长裙的天使般的纯真无暇。 她真美，男孩看的都有些呆住了。 “啊切！” 过了片刻，男孩假装着打了个喷嚏，他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是啊，他不应该伤心啊。 “那你行行好，至少留条毯子给我。” 他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抱怨着。 “这都还没出嫁呢，就已经开始嫌弃哥哥了！” “啊！哥哥我！心里好苦啊！” “哎呀，哎呀！心里好苦呀！” “谁嫌弃你啦，好啦好啦！别闹啦！” 女孩看着哥哥闹别扭的样子，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要抱抱！” 男孩耍起赖来。 “哈？” “要抱抱！要抱抱！” “哎呀...哎呀...要什么抱抱！丢死人了！” “不要嘛…抱一个...” “不抱！不抱！老哥你再闹腾一会，我们的屋顶等下都要飞出去啦！” “哦，对哈。” “万一天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没屋顶看着还蛮恐怖的哈…” “啊！还真挺吓人！” 这么说着，他俩竟都被这烂笑话逗的大笑了起来。 男孩不再耍赖了，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妹妹已经不是那个会围着他转的小女孩了。 原来终究有一天，妹妹也会离开他的呀。 可他还依旧大笑着，笑的直不起腰，笑的坐在了地上，他想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无奈。 “哥...” “嗯？” “如果...如果...我以后真的嫁人了的话，哥哥你会不会觉得寂寞啊…” 女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她把头埋低了些说到。 “啊，那是当然。” “大概会特别特别寂寞吧。” “我的傻妹妹，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 可这些话男孩是没有说出口的。 伤心的事他不想再多说，虽然他做不完美，可在女孩面前他总希望自己能温暖些。 “屁嘞！养你那么久还不知足！？” “你嫁人了我可就解脱了！到时候花天酒地温柔乡的，我不想玩啥玩啥？” 男孩笑眯眯的说。 女孩瞪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近身狠狠踹了自己哥哥一脚后，她继续说着。 “要是你能给我找个嫂子就好啦...” “最好是不嫌弃哥哥又丑又傻又能吃还不懂女孩心思还愿意嫁给你的那种..” “喂...我优点那么多，你咋...” 男孩想要反驳，可当他看到妹妹脸上的表情时便再不想多说什么了。 “啊...是啊。” 他如是说到。 女孩显然是真心的在憧憬着些什么。 男孩已然许久没有见过妹妹这样的表情了，那满怀希望的表情看的他一阵舒心。 “等战争结束了啊，我们一家人就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一个不打仗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每天也不需要有多浪漫，也不需要有多舒服，就算还是住在这种帐篷里也无所谓，只要一切都安安稳稳的就好了…” “嗯...到时候呢，我会去找一个阿婆学些手艺，做些零活，然后哥哥呢…” “嗯...哥哥...” 女孩装作沉思的样子愣了好久，然后她噗呲一笑，如此说道。 “嗯！就这么决定了！” “哥哥随便找个地方去卖劳力好了！” “......” “......” “啊，对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开垦一块小田地种一些吃的东西，这样的话只要勤劳一点应该就不会饿肚子了...” “还有啊！还有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种一片小花田，移栽一些小野花，然后圈出一小块养些个小鸡小兔子什么的…” 女孩微微一顿。 “哥...我会不会太贪心了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到。 “哎呀，哎呀，不会不会，这才到哪啊，以后好事肯定多着呢！” 男孩乐呵呵的答应着。 再没什么能比看着妹妹开心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了。 “嗯啊！” 女孩继续说着。 “到时候我们一定要住的很近，一定要住的很近哦，虽然我们肯定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偶尔吵架，可你肯定还是会让着我，所以我们的关系还是会像现在一样好。” “然后呢…哥哥那么好色...肯定很快就做了爸爸...” 女孩无奈的摇了摇头，摊摊手看向男孩的方向。 “喂...别瞎说啊，臭丫头，我哪里好色了！” 女孩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 “嘛...因为是哥哥的孩子，所以肯定会有些像你，到时候哥哥你肯定每天都会忙的焦头烂额的，说不定还会被气得够呛，不过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女孩嘿嘿的偷笑着。 “但是啊！但是啊！会有许许多多可爱的小朋友把我围起来叫姑姑哎，想想就很幸福不是吗！哼！先说好哦！我可不许你欺负他们！” “啊...那是自然。” 男孩耸耸肩，答应着。 “然后啊，过一阵子我就也做妈妈啦！我也要生许多许多个孩子，然后看着他们平平安安的长大…” “到时候...到时候...” 可说到这，她却不再说下去了。 “怎么了？” 男孩问。 “没...没什么...” 女孩想要保持淡然，可眼泪却再也藏不住了，它们开始顺着女孩的眼角缓缓流下。 “我...” 她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或许是因为苦涩的东西流进了喉咙，她轻声的抽泣着，她哽咽着想要努力收住声音，可一切终究再也压抑不住了。 “没事的，有我呢。” 男孩起身轻轻拍打着妹妹颤抖的肩膀不再去多问。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男孩不知该如何安慰妹妹，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小声重复着这句话。 这城究竟被围了多久？ 兵荒马乱的太久，他记不得日子了。 起初，战火把夜空烧的火红，有士兵的嘶吼，有哀嚎着的平民，有不知疲倦的尖叫着享受盛宴的群鸦。 后来，伴随着瘟疫和饥荒，除了那越发刺耳的鸦鸣，其余的一切似乎都越发的破败了。 城外的一切都被封锁了，被困的人们互相争抢着有限的资源，过着人吃人的生活。 再后来那些噪音终于也沉寂了，城内的一切都快要被耗尽了。 就连那座燃烧着的尸山似乎也再没了燃料，一切暴露在外的食物都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骨灰，就连那些乌鸦也不知飞去了哪里。 如今，这顶小小的帐篷外余下的似乎也就只有一片灰白而寒冷的死寂。 是的，如今哪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呢。 “等我，我去找些吃的东西。” 男孩平静的说。 “会好起来的。” 他又说了一遍。 “嗯...” 女孩抽泣着答应着。 “你再哭的话，我们的房顶要飞起来了哦！” 说着，男孩做了个极傻的鬼脸，傻到他整张脸都扭曲掉了。 可这鬼脸竟然出奇的好用，女孩竟噗嗤一下子又笑了出来。 “好嘞～走啦！” 招呼了一声后，男孩便没有多做停留，毕竟他不知自己能为妹妹做些什么，所以倒不如少做些纠缠。 离家后的男孩快速踱步到一个僻静的巷口，再三确认没有人跟来，他才终于走了进去。 那里有他藏匿起来的包裹，但说是藏匿，其实它们也只不过是被随手打包丢在了地上。 拨去上面散落的骨灰，破旧的包裹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一张丑陋的布袋面具，一条肮脏的黑色披肩，以及一把尖锐却并不锋利的破旧匕首。 男孩将这些东西随意穿戴在身上以后便再也看不出他原来的身型，比起一个生物，现在的他看起来倒更像是一个古怪的稻草人了。 若想要在这荒唐的地方光明正大的活下去本就荒唐，虽然男孩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并非问心无愧。 只是现在的他明白，自己还不想死，所以即使他一次又一次的拷问自己，即使他一次又一次的感到羞愧，可他依旧可以强迫自己，强迫自己为了生存去做任何事情。 变装后的他悄然潜伏到另一条寂静的巷尾默默的等待着，如同一名老练的猎手，男孩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这条巷子是他曾经玩耍的地方，因此这里的地形男孩已然烂熟于心。 守城的士兵做过多次的演示，加上生活中的历练，如今的男孩已是一名熟练的杀手。 往日的惊慌于自责早已在一次次的重复当中麻木成了日常。 毕竟如今他们所使用的一切，就连那顶破落的小帐篷也都是不知沾了多少血的东西。 只是他自己不会说，妹妹也不会问。 战火吞没了房子，那便再建一座，吞灭了故乡，那便搬去别处。 可即使是在血与火的泥潭中挣扎，男孩也还是希望自己和家人能够继续存活下去。 他不想要践踏他人的生命，可也并没有牺牲自我的觉悟，他想要活下去，即使是苟延残喘也想要活下去。 年纪小小的他承载了太多，所以他有些疲惫了，疲惫到麻木了，若不是有所牵挂，他真的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嗒哒、嗒哒…” 远远的巷口有脚步声传来。 “一个落单了的人...” 可男孩听得出，那脚步沉稳而扎实，绝对是个难缠的猎物。 但他别无选择，既然遇到了，他便不能空手回去，如若不然，谁也无法料想何时才能等到下一次机会。 肉搏对于一个男孩来说自然不是最佳的选择。 可好在他明白自己的优势，他小小的个子灵活而不起眼，因此只要摸清了心脏的位置，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精准的背刺仍然是突然而致命的。 “对不起，我会让你快些解脱。” 他想。 “嗒哒…嗒哒...” 脚步越发的近了。 一个黑影终于进入了男孩的视线，没有一刻的迟疑，男孩一个箭步遍将匕首深深的插入了那具背对着自己的躯体。 “结束了。” 男孩心想。 那刺击准而深，已然是男孩所能做到的极致。 可那身躯却并没有倒下，或者说，并没有展现出一丝受伤的颓势。 有蓝色的血从伤口中渗出，可转瞬间它们便消失不见了。 男孩不解的注视着那高挑的身影。 那身影随手拔出了插在自己背后的匕首，然后轻描淡写的将它丢在了地上。 “完了。” 男孩心想。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便是以命相搏没有退路的死斗，所以也并不指望对手会大发慈悲的放过自己。 他已经杀过不少人，自认已经有了某天被别人杀死的觉悟。 可真正半只脚踏入地狱的时候，他却还是慌了。 是的，他慌极了，虽然一切的牵绊似乎都将在下一刻消失殆尽，可此刻他的脑海中唯有一片无垠的空白。 他还不想死，可他却毫无办法，他想要逃走，可双腿却僵住了。 “喂，小鬼。” 磁性的声线将男孩拉回现实，空白中浮现出的是一张少女的脸。 那是一张精致的脸，甚至比男孩的妹妹还要好看，少女有着极为特别的漆黑色眼眸，似乎一切的光都被囚禁在了她的眼里。 华丽的外衣包裹下，她性感而有活力的躯体若隐若现的展露着。 她微微屈身，蹲坐至与男孩平行的位置，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男孩的眼睛。 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使男孩忘却了反抗或逃走，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愣在了那里。 眼前的少女危险而美丽，就像死亡本身，让男孩心怀敬畏却又无法逃避。 “我好看吗？” 少女挂着笑容问到。 男孩没有回答，清醒过来的他正在思考自己该如何摆脱如今的窘境。 可终于，他放弃了。 “要杀就杀，求你给个痛快吧。” “你想死吗？” “不想。” “是吗？” 少女伸手摘下了男孩当作面罩的破布袋。 “小鬼，方才你的眼神里是没有恐惧的。” 少女说。 “反倒是有些色情。” 她用戏谑的口吻说道。 “那像你这种毫无牵挂的家伙，又为何活着呢？” 她问。 “那你杀了我便是。” 男孩搞不明白少女为什么要戏弄自己，可他还是倔强的答复着。 他不想说出自己还有个妹妹，一方面对方并不一定会放过自己，另一方面说了或许反而会牵连到她。 虽不甘心，可如今男孩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死的有尊严些。 少女闻言，竟只是笑了笑。 “不了。” 她弯腰捡起方才随手丢掉的匕首，然后猛的将它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的一切。” 她表情麻木的说着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猛然把匕首拔了出来，任由狂涌而出的蓝色的血液溅射在男孩的脸上。 “孩子，照顾好你妹妹，好好活下去。” 少女似乎在模仿着某人的语气一般说着这番话。 言罢，她便将匕首再一次丢掉了。 转瞬间所有的血液挥发为了灰烬，就连那深深的伤口也慢慢的恢复如初了。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男孩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渐渐的他的嘴角因愤怒而微微下垂了。 他不明白她究竟知道些什么，又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举动。 可那行为让男孩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那愤怒的感觉完全掩盖了本该惊讶的情绪，他攥紧了拳头，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生于乱世的他虽见过太多轻而易举便死去了的生命，可其中却依旧有一些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 比如他的父母。 “孩子，照顾好你妹妹，好好活下去。” 他们用这句诅咒般的遗言规定了男孩的人生后便擅自的死去了。 没有任何道别，似乎也没有太多不舍。 男孩还没来得及接受残酷的事实，自己和妹妹竟就被如此轻易的抛弃掉了。 是的，男孩的父母自杀了，他们在绝望中崩溃了。 他们用同一把匕首刺穿了自己的胸膛，亦如少女方才所做的那样。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话语，甚至连鲜血溅在脸上的温热都是如此的相似。 男孩想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少女会做出如此举动，可他气极了。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虽然自知理亏，也舍不得妹妹，可此刻，他忽然不想要再屈服于眼前的少女。 他虽明白眼前的蓝血生物必定是超乎自己认知的强大存在。 可男孩看不惯她。 是的，他嫉妒她，他憎恨她，他想要把她抹杀的敌意终究盖过了他尚未坚定的尊严。 他不想死，他想继续苟活。 他不想把绝望与孤独留给妹妹一人。 他不想像自己的父母那般向命运妥协了。 所以即使自己的一切都被挂上无耻的名号，他也想要继续苟活下去。 “你一定过着好日子吧，无忧无虑，体面风光，可你知道我单纯为了活下去要去做多少事情嘛？我的小公主？” 男孩冷笑着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像你这种人为何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又为何要来嘲笑我，你不怕我拉着你下地狱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戾气。 “哦，不，到最后下地狱的只有我吧，天堂里一定已经给你留好了位置不是吗？” 他的心智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只是略微的刺激，便让他变的歇斯底里了。 “你已经试过一次了不是吗？” 少女装做疑惑的反问着。 “......” 是的，他的确已经试过一次了，可男孩依旧不愿意屈服，他不想要承认自己的失败。 他不想死。 他猛的捡起被丢在一旁的匕首，然后用尽全力向少女撞去将她推倒在地。 少女并没有反抗，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被男孩压在了身下。 “怎么？想再试一次？” 她望着眼前的小人儿，双手自然的平放在身体两侧，少女微微舔了下嘴唇，不去做任何抵抗。 “还是？想试点其他什么？” 妩媚的少女小声的问，反倒是****的男孩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握在手中的匕首他举了很久却终究还是没有刺下去。 “我杀不死你的对吧。” 男孩终于沮丧的将匕首扔到了一旁，他无力的询问着。 少女并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终于平静下来的少年。 “你可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终于开口了。 “弱肉强食，本该如此。” “那如果我在这里杀掉你，你会不甘心吗？” 少女问到。 男孩没有回答。 他明白自己还不想死，至少不是现在，虽然不多，可他还有牵挂的人，还有想要的生活，还有想得到的东西和想要见识的事物。 “不知道。” 可到了最后，男孩给出了这个答案。 是啊，只有死掉的人才会知道的事情，活人又怎么能想的明白呢。 只是如今的他，真的有些累了。 “死后的事情怎样都无所谓吧…” 他望向被他丢在一边的匕首，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嘛，人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就像你的父母一样。” 少女说。 男孩迟疑着，可终于还是收回了目光，他摇了摇头，放弃了。 “早就说了，你给我个痛快多好。” 他的表情无比的失落，是啊，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资格说弱肉强食。 他是吃着父母的血肉活下来的狼啊。 是厌恶着自己却依旧无比贪婪的鬼啊。 “那些善良的人都已经死了啊！” 男孩痛苦的哽咽着。 “不是被别人杀了，就是自己杀了自己啊。” 他说。 “善良的人还是有的。” 少女回答。 “哪里有！他们都死了！他们都变了！” 男孩突然大声的叫嚷起来，他不想要再想起那些了。 自己善良的父母因无法忍受这残酷的世界而自杀这件事。 懦弱的自己因为不敢去伤害别人而只能吃着父母的尸体活下去这件事。 曾经温柔的人们渐渐变的疯狂后所做的那些事，以及在此之后自己的种种所作所为。 他不想要再去想了。 “那是他们的选择罢了。” 少女用平和的语气诉说着。 “你总是怨恨着别人，可你最该怨恨的一直都是弱小的你自己，或许你没有错，可到最后你还是总会变成他人的牺牲品。” “就像被抛弃后怨气那么重的你。” “可你想过吗？” “其实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对你好哦，那些爱你的人，随时有资格选择离你而去。” 少女伸出手来抚摸着男孩的脸颊。 “可到那时，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少女微笑着。 “这座城撑不过今天了...城墙那边大概会蛮热闹的吧…” “你什么意思？” 男孩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这暂时超出了他的认知。 “你知道吗，无论生死，所谓地狱，是罪人们聚在一起折磨彼此的地方啊…” “总有些路是要你自己来走的。” 女孩的眼中满是嘲笑与怜悯。 可她接下来所说的话，男孩却再也听不清了。 剧烈的撞击声夹杂着群鸦的欢呼与士兵的嘶吼瞬间刺入了男孩的鼓膜。 攻城了，那是投石车射出的巨大石块撞击城墙的声音。 虽然那些猛然响起的噪声让男孩感到严重的耳鸣。 可一想起妹妹藏身的地方，他还是急忙踉跄着爬了起来。 他不再去管那少女，只是疯一般的冲出了巷子祈祷着一些事情不要发生。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不详的预感却还是越发的浓烈了。 “不要啊！不要啊！” 那些因为受到惊吓而猛然起舞的群鸦使本就灰白的苍穹变的越发污浊了。 远方贯穿了天穹的燃烧火球呼啸着坠落着，坠落于废墟之上，坠落于男孩的心中。 “别出事啊。” “别出事啊！” “不要再离开我了啊！” “我不想再孤身一人了啊！” 男孩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被那些火球慢慢的粉碎着。 那些碎片里又生出了一些东西把他的胸口攥得紧紧的。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东西让自己喘息一下。 可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面前的荒芜景象让男孩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墙就那么径直被轰掉了三分之一。 他的一切竟就那么被葬在了废墟之下。 男孩疯狂的呼喊着妹妹的名字，他只觉得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恐怖。 又要永别了吗？ 又要失去了吗？ 难道真的连道别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这次真的要孤身一人了吗？ 他哭喊着，绝望着，他冲进废墟像疯了一般的拼命挖掘着，可终于他跪倒在了地上。 他太渺小了，太无能了。 即使磨断他的双手，他也搬不起那硕大的残垣。 “为什么会这样...” 男孩无力的仰望着那片曾经无比湛蓝的天空。 一片密集的火球正在缓缓坠落，可他不想闪躲，他只觉得此刻的世界无比宁静。 “太慢了，太慢了…” 男孩呆滞的注视着那团越发庞大的黑色燃烧物。 “啊...终于...” 一切都结束了。 巨石下是一片鲜亮的红，男孩终于不用再思考了。 “小鬼...你真的明白何为地狱吗？” 黑暗当中，有一些奇异的白色光斑闪烁着，那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是那个少女的声音。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声音不知于何处回荡着。 依旧是灰白的天空，依旧是群鸦的盛宴，依旧是那片令人绝望的废墟。 男孩呆呆的看着自己本该支离破碎却不知何时被重新组装起来的身体，他将一把尖锐却不锋利的熟悉匕首从自己的胸口缓缓拔下，附着其上的蓝色鲜血转瞬间便挥发为灰烬了。 他疯癫的咆哮着傻笑着跌倒后又爬起来。 “啊...” “啊...” “为什么！为什么！” 妩媚的少女缓步走向男孩的方向。 他向她的方向望去，破开的城门有敌人的铁骑疯狂的涌入着。 “你到底是谁...” 男孩无力的询问着，他的眼中没有了光芒，漆黑的如同那少女的眼眸一样。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把力量借给你。” 说着，妩媚的少女缓缓化为了灰烬，而那灰烬又重组成了男孩妹妹的模样。 “啊...太好了…” “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男孩颤抖着将她搂住。 “嗯呢。” “哥。” 女孩回身指向那些战火燃烧着的地方。 “我们把他们全都杀光好不好？” “嗯。” 男孩抽泣着答应。 传言。 贪婪的女神发动了战争，她诛杀了众神，获得了无尽的权与力。 可当她想要同谁分享这份喜悦时。 她明白了何为孤独。 ... 第一章：怠惰的愚者 霍普城、仲夏前夜 霍普城的孩子们按照传统于日出之前获得了短暂的自由时间。 如传闻所言，今夜的宴会没有监工的参与，布置好餐厅的他们正在陆续的离开。 熟悉的餐厅是往常的样子，空间狭小，气味古怪，无法彻底清除的霉菌与污垢潜藏与餐桌的各个角落。 就算在这个意义非凡的夜晚，它也依旧是如往日那般的破落不堪。 可是，已经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 不大的餐盘装满了，沉重的工作放下了，残酷的监工们已经走远了，不必再挨饿了，不必再受累了，也不必再去害怕了。 是啊，不同于往日的苟且，熬过了城内十几年的历练，这一批孩子已然被定义为成年，日出之时他们便不再是霍普城的孩子了。 他们将按照传统被送出城外，迎接广阔的世界享受期盼已久的自由。 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少年少女们闭上了眼睛，手牵着手开始了短暂的餐前仪式，他们祈祷着，感谢着古神赐予他们的一切，餐厅里静极了，耳边响起的也只有几声若隐若现的好听虫鸣。 渐渐的，仪式结束了，一声声作为结束语的“露阿拉”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城主汀格欧登上了餐厅中间的高台，开始了他的演讲。 “今晚，是你们在霍普城的最后一晚。” “或许你们从未喜欢过这里，又或者，你们痛恨这里。” “可是，这都不重要。” “现在的你们没得选择。” “外面的世界还并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因为，从出生时起，你们变成了孤儿，变成了弃婴，变成了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所以，就算你们离开了这里，也没有地方可以微笑着迎接你。” “霍普城按照它的传统，尽其所能的搜寻你们，养育你们。” “可它能赋予你的，也仅仅只是活下去的权力。” “但是，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 “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可能。” “或许有一天，你们会留名于剑丘之上。” “或许有一天，你们会穿梭于朝堂之间。” “或许有一天，你们会沐浴于圣光之下。” “再或者，你们会去追逐你们自己的梦想。” “孩子们，我衷心的祝愿你们已经拥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希望如今的你们已经拥有了大步向前的欲望。” “希望如今的你们已经拥有了从容不迫的能力。” “希望如今的你们已经拥有了坚持不懈的勇气。” “并且也希望未来的你们能够拥有来守护这份希望的实力。” “露阿拉...” 大伙默默的听着，并没有人说话，似乎每一任城主都会来上那么一段类似的话，高台上的男人也是如此。 只是那些有理有据却又毫无意义的话语，孩子们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要再多听了。 初见时的汀格欧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健壮男人。 没事的时候他还总爱带着孩子们在霍普城里面瞎转悠。 他说这里和外面不一样，是一个充满希望了地方。 那时侯大伙惊呆了，因为从没有人如此说过，虽然并没有人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可大伙都知道霍普城的城主和监工是四大国轮番派遣的。 任期不长，只有一年，倒并不是被谁规定不许连任，只是似乎并没有任何人想要在这块贫瘠而干旱的土地上多呆一天。 大家都说，霍普城是所有自由民共同的边塞，所以谁也不愿意来这里，在地图上看的话，它便是由四个国家的边境线共同构建出的一块菱形牢狱。 囚徒只有被送来这里的孩子们，余下的所有人则都只是过客而已，他们放肆过后便说着漂亮话离开了，留下的只有大厅中的一张挂像以及这片依旧绝望的土地。 没有人知道这里是何时建立的，又是为何存在的，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这里，也不知自己活着的意义。 正如城门内面刻着的那样： “这里不属于任何人。” 是的，一批又一批的孩子被送往这里抚养长大，成年后便离开，离开后便再也不会回来。 可这座城依然耸立在这里，谁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原因。 汀格欧的话已经讲完了，他并没有离开，正如从他到来至今，他便再没有离开这座荒芜的城。 如今的他胖了，可面容却憔悴了许多。 “今晚，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吧。” 汀格欧提高了嗓门，好像在祝贺着什么一般大声的说道。 可少年少女们依旧只是呆呆的站着，他们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 如今汀格欧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这些年他虽然一直不曾离去，可人却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了，他变得的癫狂了。 这些年城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少人，漂亮的女性，话多的监工，不服管教的孩子。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是城外的狼嚎愈发的响了，城中稀缺的饭菜愈发的好了，没有人愿意去想这是为什么。 狼多了，人少了，肉却还多了。 有人也曾怀疑过自己一直在吃的是否是同伴的尸体。 可时间久了怀疑的人竟也全都消失了。 听完汀格欧的讲话，大家似乎变的躁动起来。 一名英俊的少年，眉头微皱的环顾着四周。他是有想要做的事情的。 他还有千言万语想向她诉说。 可她却用餐仪式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不安的情绪在少年心中不断的翻涌着，他踮起脚尖努力的找寻着她的身影。 可渐渐的，一无所获的他也只得停了下来。 少年轻轻的抚摸着存留于他手腕上的漆黑烙印，那是代表着他存在的痕迹。 同其他人一样少年是没有名字的，在霍普城他们拥有的只有自己的代号。 “42” 那是他从未记事起便被烙上的印记，这代表着他在霍普城的诞生。 获取它时的疼痛已经被岁月覆盖，而如今它那坚硬而微刺的触感却总能使少年感到安心。 少年不想去听周围越发嘈杂的声音，他静下心来回想着于小七相处的那些日子。 “她总是会时不时的消失一段时间，没事的。” 少年心想。 小七和这里的其他人是略微有些不同的，虽然从记事起他们就总是呆在一起了，可四十二还是会有这种感觉。 孩子们在城内生活的时间是从他们被送来的那一天作为起点的。 可她被送来的时候年纪却比一般的孩子要大一些，所以对于外界，她还是留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她总说或许外面还有人在寻找着自己，她总说自己还记得外面的光景，她总说自己并没有被抛弃，只是某一天不小心和亲人走散了。 可是这并不重要，因为如今的她依旧还在这里。 她总在这里说着外面的世界和这里的不一样。 外面的人们虔诚而幸福的生活着。 外面是还没有被古神所抛弃的秩序之地。 没有人会受冻挨饿，也没有人会突然跳出来伤害别人。 外面的河流还没有干涸，在它的灌溉之下，很少有东西会在旱季绝望的死去。 外面真实的存在着那些传说中的东西，农场有稻谷，牧场有牛羊，丛林里生长着果树，花朵中酝酿着芬芳，所有东西静静的生长着。 所以外面的人们永远是幸福的，他们会赶在落雪之前，满怀着喜悦来收获这一切的东西。 那些人们有银河，有月光，有云与海，有美的和更美的。 所以无论何时，小七总是闪闪发光的笑着。 可四十二总感觉那笑容是假的。 就像他觉得她所诉说的世界也是假的。 可小七在讲述那些东西的时候，她是那般真实的兴奋着，那般真实的憧憬着，那般真实的愉悦着。 所以四十二也不愿多说，他总是静静的听着。 等她说累了，便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静静的看着天，他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些而已。 她说她看天时总希望能一眼看见古神也正面带微笑的望着这里，可她从没有见到过古神。 她说神一定不在这里。 “可就算他真的在那里又能怎样呢？或许从他那里看来，所有人都渺小的像一小颗盐粒。” 四十二虽是这样想着，可他还总会说： “那我来照顾你啊。” 可小七总是会闪闪发光的笑着回答： “傻瓜，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的。” 这种对话不知重复过多少次。 可四十二还是没能照顾好小七，她总是会带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伤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四十二也总是会带着狂热的怒火把那些奇奇怪怪的伤痕加倍的奉还回去。 可等他被关了禁闭，出来以后见着的便是挂着更多伤口的小七了。 四十二慌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知该如何照顾好眼前的女孩。 他不明白人们为什么总是容不下那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可他还是总是对小七说： “你不要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不然你一定总是会被看不惯你的人欺负的！” 可小七也总是无比认真的叫嚷着：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每到这时四十二便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因为，他并不知道小七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也不知道就算那些话真的是真的，现状又能有怎样的改变。 “我们逃吧！逃离这里！我们去外面的世界！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某一天，四十二突然想到了这个点子。 “走吧，我带了整整三天的干粮！” “跟我去城门那边，一有机会，我们就离开这里！” 四十二兴奋的说到。 “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小七看着四十二兴奋的表情，她笑了好久好久。 “你好傻啊。” 这句话她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可四十二并不明白小七是怎么想的。 “还不是现在，现在外面还没有我们可以容身的地方。”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现在的我们还无法独立的活下去？”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可日子还是那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小七笑的越来越假，四十二变的越来越强。 四十二的世界只有小七，而对于小七的世界，他却依旧是一无所知的。 就像后来某一天，小七莫名其妙的流了好多血，她的脸色难看极了，吓得四十二赶忙抱起她来，一口气跑到了城里唯一的医院。 他以为她要死了，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害怕，他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在疯狂的打哆嗦。 可看病的老婆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只是吩咐四十二出去，接着便悄悄的告诉了小七些什么秘密。 四十二不知道老婆婆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在那之后，小七变的越发出挑了，有一些地方长大了一些，有一些地方柔软了一些。 她变的不一样了。 偶尔为小七擦药时，她也总喜欢紧紧的贴着四十二的身体，轻声地问。 “四十二，你觉得我好看吗？” “四十二，你知道吗？总有一天我们是要分开的。” 那声音真好听。 “好看。” “不知道。” 可四十二依旧什么也不明白。 就像某一天，他不明白为何她又开始流血了，在某个不正常的时间。 那似乎是在打扫城主卧房之后。 那时的小七脸色极差，可四十二想要再带她去诊所时，她却说什么也不愿去了。 “什么也别问好吗。” 她说。 “嗯。” 四十二轻声地答应着。 他不明白眼前的姑娘为何连她最擅长的假笑也做不出了。 可自那之后小七便总是时不时的消失了。 可每次回来之后她也总是会带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食物啊，书籍啊，点心啊，亮闪闪的东西啊，可小七最喜欢的却是一张地图。 她总是把书丢给四十二号，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背给自己听。 自己则指着地图上一块叫做“瑞莱津、白镇”的地方开心的瞎念叨： “看啊，一直往东走，在太阳升起的方向，这里就是我要回去的地方。” 四十二觉得那时的时光真美好，因为再也没人再欺负小七了。 “我也能去吗？” 四十二问道。 “傻瓜，总有一天我们是要分开的啊。” “在此之前，我只想照顾好你。” 四十二坚定的说。 “是啊，在此之前，我只想照顾好你。” 面容姣好的少女一脸苦笑。 “要是真的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第二章：精明的窃贼 “你们？难道没有任何想要做的事情吗？” 汀格欧的神情显得有些失落。 “任何事哦？” 他用鼓励的语气重新强调着。 讨论的氛围愈发的热闹了，台下的人们似乎也越发的躁动了，只是并没有人真的动身去做些什么。 汀格欧说的话再不似从前那般的可信了。 如今的他过于乖张残暴，所以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去做出头之鸟。 “好吧，你们在害怕是么？” 仿佛看透了大家的心思一般，汀格欧面向人群伸手召唤着。 “十三号，过来！” “怎么着？东家！” 立刻挤到人群之前的是一名精练的少年。 他看起来坏坏的面庞上挂着阳光的笑容。 “你有想要做的事情吗？” “有的，我想让世界更美好！” 说这话时他笑的更开心了。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露出了一颗逗趣的虎牙。 “罢了，罢了。” “随你怎么说。” “去，随便去杀个人。” “好的。” 十三号微笑着躬身答应着。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人群当中。 有人满脸崇拜的看着他，他便微笑着予以回应。 有人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他便走过去置之不理。 可他是不曾停顿的，除了来到四十二身边的时侯。 “我很喜欢你。” 他注视着四十二的眼睛一本正经的小声说到。 插身而过的交流别人自然并听不清。 可那冷不丁的一句却一下子打断了四十二的思绪。 他窘迫的满脸通红，似乎完全搞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 可等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时，留下的却也只剩一个背影。 “神经病。” 他白了他一眼嘟哝了一句。 可十三号却是没听见的。 他身手极快，转眼便已经来到了另一名少年面前。 那是二号。 一个稍微有一些智力障碍的强壮少年。 十三号收起了笑容，他静静的凝视着眼前比他高出半头的大个子。 “啊...啊...？” 他并不清楚即将发生的事情。 “对不起。” 他如此说着。 言罢便猛的扭断了二号的脖子。 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过多的挣扎，强壮的少年倒下了。 可他并没有立刻的死去。 他的眼睛因为痛苦而睁的老大，渐渐充血的眼白也越发的鲜红了。 他抽搐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再也说不出了。 “外面的世界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十三号小声的念叨着，他俯身蹲下，轻轻的抚平了一双失去了生机的血红色眼睛。 “好！” “好！” “好！” 汀格欧兴奋的鼓起掌来。 “看啊！看啊！没人来阻止他吧！” “监工们已经走远了！” “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来！来！来！” “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杀你们想杀的人！夺你们想夺的姑娘！” “像一群畜生一样暴露你们的本性吧！” “你们不想吗！” “难道你们不想吗！？” “哈哈哈哈哈哈...” “明天你们便是自由的啦，可你们又该如何面对外面的世界呢！” “在这惊涛骇浪之中，你们该如何挣扎呢！” “混乱吧！疯狂吧！然后变的比这世界还要残忍吧！” 汀格欧疯狂的大笑着。 现场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大伙全都慌了。 或许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杀死。 或许下一秒就会失去自己在乎的人。 方才倒下的少年，如第一颗多米诺骨牌般推倒了多年来大家约定俗成的秩序。 对于死亡的恐惧，常年压抑的情绪，或是深深隐藏在心中的某些欲望，以及那些无比残忍的思绪似乎都与一瞬之间被完全的唤醒了。 现场一下子便失控了。 少年们惊慌而愤怒的注视着曾经和自己有过过节的人。 四十二也慌了，倒不是因为他被人围了起来。 只是混乱当中，他依旧不知现在小七究竟跑到了哪里。 “放轻松，小伙子们，放轻松。” 十三号摇晃着脑袋叹息着，他很快便被人群围了起来。 “真没想到我的人缘原来会有那么差啊。” 说这话时，他眼神中是藏了戾气的。 可他终究是忍住了。 “罢了罢了。” “这也是正常的事儿。” 这确实是正常的事。 众人对他的不满并非是毫无根据的。 十三号是个机灵的家伙，他知道该如何为人处事来让自己更好的生活。 可他也是个狠心的家伙，因为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汀格欧称赞他是一条忠犬。 他便趴在地上学狗叫。 东家开心了，十三号自然也是捞了不少好处。 可这东家不靠谱，每次他开心了便总是会造成其他人的不开心。 “哈...呼...” 十三号只是将围在自己身边的少年扫了一眼，便不去理会他们了。 他好像咽下去了什么东西，又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众人谨慎的注视着他的动作，却也迟迟的没有人敢率先动手做些什么。 十三号是个混蛋没错，可他的身手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否则他又如何能在这里生存呢。 可他并没有攻过来。 他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嘶吼着。 那吼声刺耳而持久，震的餐厅里的每一个人的脑子发懵。 现场居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大家冷静的听我说好吗？” 十三号大声的叫嚷着。 “兄弟们，姐妹们。” “我们是同胞啊！” “是从小便一直在一起长大的同胞啊！” “难道接下来，我们要在这里互相残杀彼此伤害吗！” “啊...开始了…” 虽然只是个开头，可汀格欧却也已经意识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 他毕竟也曾是一根久经沙场的老油条，对于一些事情的直觉自然也总是准确的。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失去了皮鞭于锁链，自己一直依靠着的忠犬，很快就要变成饿狼了。 “对不起啊，东家。” 十三号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 可转眼间，他的眼神便变得凌厉了。 “哦，不对。” “汀格欧先生。” 他悠哉的漫步着登上高台，拍着汀格欧的肩膀如此说着： “其实，您早就已经把我们都给卖了是吧。” 汀格欧一言不发的瞪着眼前微笑着的少年。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紧张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 “卖了！？卖给谁了！？” “难道不是到了明天我们就都可以出城了吗？” 提问的声音接踵而来，方才的剑拔弩张似乎一下子就被大家忘记了。 按照霍普城原本的职能，城里的孩子们成年以后，便是自由之身了。 所以虽然这里的环境恶劣，条件艰辛，孩子们也还是都一路忍了过来。 外面确实没有他们可以容身的地方，呆在城里反而会相对安全一些。 可如今，情况可不一样了，若出城之后依旧是如今的状况，那么他们之前的忍耐岂不是毫无意义了吗？ 如今的十三号似乎也不再是那个欺男霸女的恶犬。 他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名智者，每一个人都希望他多透露些什么。 而此刻的他也正在不紧不慢的回应着大家的期待。 “兄弟姐妹们，你们知道吗！” “现在瑞莱津和斯君特正在打仗啊。” “瑞莱津？斯君特？” “这都是哪啊？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啊...” “因为瑞莱津是小七要回去的地方啊！” 四十二只觉得一阵心慌。 “因为我们很快就都要被送上战场当炮灰啦！” 十三号酝酿着悲怆的情绪大声的呼喊着。 “瑞莱津兵力不足，应付不了斯君特接连不断的攻势。” “内部征兵没人响应，所以就只能想办法招募些佣兵。” “可斯君特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尚武之国！” “那可是人追猛兽的地方！” “谁会愿意去白白送死？” “他瑞莱津去哪找那么多人给他卖命？” “所以啊，他们就盯上我们了。” “那么，兄弟姐妹们。” “你们觉得我们城主大人会怎么解决这事？” 说着他便狠狠的一脚踹在了汀格欧的肚子上。 那一脚可真重。 汀格欧直接被踹的跪倒在地上干呕着。 他已经什么也说不出了，如今的汀格欧已然成为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男的做炮灰，女的做奴隶。” “他把我们全都给打包卖掉了！” 他愤恨的继续说道： “虽然我因为为他做了许多事情而得以幸免！” “可我也终究只是为了生活啊！” “可他终究也只当我是条狗啊！” “我怎么忍心看着大伙好不容易就要熬出头的日子被这个利欲熏心的恶徒所践踏呢！” “我们可是同胞啊！” “无论之前有过怎样的矛盾过节！” “可大伙归根到底都是在同一片土地一起吃苦一起长大的同胞啊！” “我怎么能忍心抛下你们而独自苟活呢！” 可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笑了。 如同笑场的二流演员一般疯癫的傻笑起来了。 四十二冷冷的看着台上疯癫的少年。 那立于高台之上的身姿里有一丝熟悉的影子。 说谎的人都是那个样子。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少年一脚踏在了汀格欧的肩膀上。 “看啊！看啊！” 他模仿着汀格欧的说道着： “监工都走远了！没有人会来阻止你们了！” “你们不想吗！难道你们不想吗！” “像畜生一样暴露你们的本能吧！” “兄弟姐妹们！你说他蠢不蠢！” 出色的演员向观众询问着。 而台下的观众却并没有反应，他们难以相信这些事情。 他们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未来的命运，此刻的他们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十三号一脚又一脚的踢在汀格欧的身上。 “都怪他！” “是他葬送了我们！” 他大声的叫嚷着宣泄着自己的愤怒，那是他压抑已久的情绪。 他想要报复，而此刻正是最佳的时期。 “对！都怪他！” “这该死的家伙！” “杀了他！杀了他！” 观众们的热情终于被点燃了，他们放弃了思考，转而将一切的怨念与愤怒宣泄到了汀格欧的头上。 众人的情绪越发的激动了，台下声音越发的喧闹了。 可少年却已然不再去理会他们。 他弯下身子将脸凑到汀格欧的耳边骄傲的低语着。 “汀格欧，你以为你还能逍遥多久？” “你知道吗？” “在给你趴在地上学狗叫的日子里，你对外的所有人脉都已经跟我对接好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现在对于这座城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啊...” 少年的眼神里充斥着自豪的光芒，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那光芒转眼便消逝了。 “为什么呢？” “究竟是为什么呢？” “今晚的你究竟为什么会像个小丑一样独自留在这里呢？” “我想你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吧？” 汀格欧并没有回答他。 他的嘴角还流着血，可看得出，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大碍。 过去的他也还算得上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就算有些上了年纪，如今的他也还不至于会被轻易的打倒。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不甘，就连往日的疯狂也已然消失不见了。 “没什么。” “我只是累了，这时代本就该交付给你们了。” 他平静的说。 “累了？” “累了！？” “累了！！？” “是吗…” “是吗…” “是吗！？” “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你这话说的就仿佛是你故意输给我一样...” 少年咬着牙，面目狰狞的像只发怒的孤狼，他想要发作，可他终于还是忍住了。 他又恢复了骄傲的样子。 “逃吧，逃吧...” 他双手抓住汀格欧的领子摇晃着说道： “逃回去！” “像只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逃回去吧！” “我允许你逃！” “回去带上你的爪牙，然后再回这里！” “我们好好的打一架！” 少年不甘心的拽着男人的领子喘息着，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要大声的把一切都给吼出来。 可台下那么多人看着，他也只得隐忍着。 “逃...逃去哪呢？” 汀格欧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少年似乎因为愤怒而开始颤抖了。 “我又哪有些什么爪牙...” 汀格欧叹息着。 “都是些和我们一样迷茫而有懦弱的人罢了…” “谁和你们一样啊！” 少年的情绪突然的失控了，他怒吼着。 台下的观众们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搞的有些懵。 整个餐厅就那么安静了下来。 “谁和你们一样啊！” “如此残忍！如此贪婪！总想要凌驾于他人之上！” “口口声声说对别人负责！到最后却还是只想着自己！” “我们怎么可能像你想象的那样自相残杀呢！” 十三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大声的说着。 可汀格欧只是用着一幅嘲笑的眼神看着他。 “你心里其实不是很清楚吗？” 汀格欧冷笑着说到，你本便是个自私的人。 十三号并没有反驳，他的语气依旧是激昂的，可他太阳穴上的青筋却在轻轻的跳动。 他在忍耐着些什么，而很明显，他快要忍不下去了。 多年的经营已经为外部的一切做好了铺垫，监工们如今应该都已经回到了他们固定的住处。 自己信得过的兄弟们已经埋伏好了。 如今他在等待的是一个信号。 如今他在等待的是一片火海。 当火海燃起，监工全灭之时，他便将身边的这个男人杀死。 之后只要将方才那些对于自己有着明显敌意的家伙灭口以后。 再把自己的同辈交付给原本卖家。 这霍普城便是他的天下了。 ... 第三章：扭曲的夙愿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台下的呼声越发的响亮了。 可十三号依旧迟迟没有动手，他并不在乎这些闲杂人等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在等待着自己兄弟的信号。 “动手吧！头儿！” 餐厅的门口，传来了这样的话语。 终于，少年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今的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扭断汀格欧的脑袋，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三把锋利的匕首。 “不管怎么说，是我赢了。” 十三号的表情极其的难看，很明显这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最佳结果。 苦心经营了许久，而最后的决战竟获胜的如此轻易，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反而让他有些不踏实，可即便如此，他却毫无办法。 “永别了，东家，没想到到最后你还是会让我如此不爽。” 十三号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的同僚们可都要跟你着你一起下地狱了啊，你这罪孽深重的男人。” 十三号将三把匕首缓缓的刺入了汀格欧的身体。 两把刺在两条大腿上，一把刺在的腹腔上。 汀格欧并没有反抗，就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做出多少。 他看着眼前借助着自己的力量成长起来的少年，他的嘴唇张合着，可最终，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现在求饶的话已经太迟了，东家。”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是啊...若我不拔这刀，我将寸步难行，然后大概五天后，我会饿死在这里。” “可若拔了，想必我会因为失血而死的更痛快些吧。” 他们站的太远，观众是听不见他们的对话的。 听着台下的少年少女们的怒骂与欢呼，汀格欧轻轻的叹息着。 这些迷茫的年轻人们还是放弃了思考，他们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与他人了。 “对啊，大概三分钟的时间，这是您教给我的。” 十三号恢复了原本从容的表情，他礼貌的询问着。 “等下您或许会觉得有些冷，需要我为您盖上些什么吗？” “不了，我想要看完这一切。” 汀格欧平静的说。 “你会把外面的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吧。” “那是自然。” 十三号看着台下欢呼着的观众们，他露出了灿烂的笑脸，他笑的真切，那是发自内心的嘲笑。 “看啊，东家，看看这些人，他们中又有多少人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那你又怎知，那不是他们的选择呢…” 或许是因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此刻的汀格欧耐心的像一名慈爱的长者。 无人得知，他的脑海中此刻究竟映射着怎样的风景。 “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啊，他们需要的只是些勇气罢了。” “不，你错了，他们需要的是实力。” “啊，大概吧，可他们还年轻。” 汀格欧笑了。 “就像你一样。” “你们都太年轻，都还没能好好见识这个世界，你们如此迷茫，又有何资本来谈实力呢。” “......” 十三号看着渐渐聚合与餐厅门前的兄弟们。 “可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东家。” “这世界已经腐朽了，而我将让它重新运转起来。” 少年渐渐的冷静下来了。 “这世界从来都是它原本的样子，腐朽的只有人心，你和我太像了，你追寻的从来也都是自己的野心，你只会把无辜的生命当作你的牺牲品，可到最后，这世界依旧会是它原本的样子，到最后，你会发现最该改变的一直都是我们自己。” 汀格欧无力的说。 “可在此之前，我们都要先生存下去。” 十三号这般回答着。 言罢，他便不再去理会这垂死的老者，他不想要再听他说任何东西。 无论结局如何，少年已经下定决心要走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高举双手环视着台下欢呼着的人们。 “静一静！” “静一静！” “悲惨的生活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让我们迎接光辉的未来吧！” “兄弟姐妹们！跟我走！让我们去把城门打开！” 十三号挥舞着他的双手，饱含着热情的呼吁着。 他走下高台，走入人群之中，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似乎都带着一丝尊敬，人群簇拥着他离开了这里，很快餐厅再度变的寂静而空旷了。 汀格欧跪坐在原处，不去管那不断流淌的鲜血，他看着历代城主的挂像。 那些挂像挂了长长一排，最初的几幅已经因为岁月的洗刷而变得模糊不清，画面里的男人各不相像，只是按着年代的顺序，似乎一个比一个壮实了起来。 他从初代一直看到了自己的上任。 看着那个男人的画像，汀格欧回想起来此任职的情景。 当初意气风发的他问上一代的城主，这里为什么会存在？ 那个梳着考究的山羊胡的男人这般问他。 “你是想先听真的，还是想先听假的？” 他记的自己那时说： “听假的吧，假的一般比较动听。” 那男人翻了个无奈的白眼，可还是这么告诉他： “因为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啊，每个人生下来便被确立了自己的阶级。 “贵族啊，平民啊，或者奴隶什么的，这些身份时时刻刻的限制着那些新生的生命。” “谁也不清楚，那些生命到底有着多大的潜力，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天赋何在，谁也不知道他们真正适合的是什么事情。” “可那些身份束缚着他们，让他们难以挣脱自己的命运。” “有些人被以爱和责任的名义压迫，一代又一代的完善着祖辈父辈的夙愿。” “有些人被资源和经验的匮乏所困扰，无法完全成长起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可即便如此，每个人也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无法逃避自己被生下的事实。” “所以如果我们不够勇敢，那么我们终其一生也没法去追寻自己所热爱的事物，我们终其一生，也没能享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们做着我们不想做的事情，叹息着生命的悲哀，而等我们想去追求自我时，却发现，我们已经没有了时间和勇气，我们已经有了太多需要顾及的东西。” “所以第一代城主费了好大的力气，争取来了这片不属于任何人的土地，他希望能收集那些初生的婴儿来抚养，不赋予他们任何定义，单纯以代号来标注他们的存在，等他们记事了，就带着他们去四处旅行见识世界，带着他们去体验生活了解规律，带着他们去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从而让他们得以享受成就与荣耀，从而使他们理解生命的美好，使他们感受到生命的意义。” “但他的生命有限，所以他需要新的城主来继承他的意志。”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说罢，男人喘了一大口粗气。 “这是我的上一代告诉我的，所以我把他复述给你。”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便随口加了一句。 “你也不要多问，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最终结局。” “这...这还真是一个伟大的地方呢…” 汀格欧看着男人嘴角忽闪着的小胡子，只觉得自己要做的是一件极其有意义的事情。 “嘛...那你想听听现实吗？” “现实...是什么样子的呢？” 汀格欧疑惑的问。 “哈！这个问题问得好！” 男人拍了拍自己肥大的肚皮说： “现实就是，没有人舍得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到这里，来到这里的一般都是些被抛弃了的家伙。” “咳吭...你明白的。” “就是...各方面都有些问题。” “而且这世道乱成这样，想带着一帮小崽子到处乱跑谈何容易…” “不过我只能说这里是个很好玩的地方。” 他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 “你在这做啥都没人管你，哈哈哈，毕竟这里不属于任何人。” “就是这些了，从此以后这里归你了。” 言罢，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握住了汀格欧的手。 “你需要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签字。” “哦，对了，还有这把剑，这把剑记的要一直传下去哦。” “哦，还有，这里还是那里来着？” “哦，这里，这里有一个机关，不过据说是一次性的，按完能出来一条暗道，下去了就和上面是两个世界了…” “因为是用来防止突发情况的，所以据说只要你下去了，那暗道便再也不可能被打开了。” “是个什么原理我不清楚，通到哪里我也不知道，你有兴趣可以自己试试，不过回不来了可不要怪我，哈哈哈哈…” 汀格欧无奈的看着男人忽闪忽闪的小胡子，他只觉得这个男人极其的不靠谱。 他转过身去飞快的填写着交接文件，不再去和那男人进行过多的交流。 “嗯，很好。” “那么祝你好运。” 很快，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给了汀格欧一个飞吻后便转身离开了。 汀格欧独自坐在城主卧室的沙发上，他回想着男人说的话，男人的行为让他觉得有些尴尬，可一想起这里存在的意义他却又打心眼里感到舒服。 他本是显赫的贵族，却并没有过上幸福的人生。妻子死于疾病后，两个儿子又死于战场。 年近半百却依旧孤身一人的他，厌倦了宫廷里的勾心斗角，于是他选择来到这个谁都不太想来的地方。 “能在这里做出一番成就的话，自己的一生也就不算被荒废掉了吧。” 他想。 “啊...真是个伟大地方啊…” 汀格欧伸了个懒腰来到窗边。 远处的夕阳把火烧云烧的艳红。 “就把这里作为归宿吧。” “加油！老男人！” 他在心中，暗自许下了承诺。 传言。 某位勇者创造了霍普城。 他希望能让如白纸般的孩子们平等的共同成长。 然而只需一滴墨染，白纸便不再是白纸了。 ... 第四章：微弱的希望 “汀格欧先生，您要死了吗？” 少年的声音将男人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撇了一眼眼前有些战战兢兢的少年。 餐厅里的人都走光了，如今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原本拥挤的空间此刻显得格外空旷，跳耀着的烛光让四十二看起来有一股女性化的柔美。 “四十二啊…你有什么事吗？” 汀格欧眼中的癫狂终于散尽了。 “我想知道小七在哪里。” 少年看着男人涓涓流血的伤口，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怜悯。 “我找了她很久了，或许您会知道这件事情。” 男人平静的答复道。 “我劝你一句，你不要再去找她了，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着，男人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从她那里得不到任何东西。” 他说。 “可我并不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啊，我只是想照顾好她。” “你为什么会认为她需要你的照顾呢。” 男人招手示意少年坐下。 “从一开始就是你需要她啊。” 少年沉默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应该勇敢的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财富，权利，女人。” “这些东西我相信你都有能力得到。” “可我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少年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就不要再打着某人的旗号来逃避了，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啊，你总会找到的，这世界...” “那我能怎么办啊！这里就是我的世界啊！我若不着些牵挂，我又怎么样才会愿意继续活下去啊！” 四十二大吼着打断了汀格欧的话。 此刻的他再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少年了，他如被束缚了许久而想要拼死一博的巨兽般突然的爆发了。 “......” 汀格欧沉默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平日藏的太深，总是一副天真礼貌的样子，可如今他的眼中，再没有了平日的淡然。 如今的他如同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无奈，不甘，愤怒，甚至夹杂着一丝绝望。 “对不起。” 这句话突然涌上了汀格欧的心口。 “对不起，这是我的责任…” “对不起...” 汀格欧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突然感到无比的羞愧。 这暗流涌动的世界容不下这些一无所有的孩子，而本该承担起这一切的自己却在欲望与困境中迷失了。 自己被时间和现实所扭曲的夙愿，究竟毁掉了这些少年少女多少东西，他不敢去想。 但可悲的是，他快要死了。 如今的他似乎再没有了任何补救的机会。 “别说了。” 少年再度平复了下来，他不想去听这些。 “您知道她在哪吗？” “大概猜得到。” 汀格欧深深的叹息着。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我背您。” 少年说。 “不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有落魄到这般田地。” 汀格欧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插在他身体里的刀刃因他的运动而翻腾着扩大了创口。 血液喷涌而出，四十二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轻轻的推开了。 他顿了顿，终于没有再上前，而是站到一旁等待着。 几次尝试之后，汀格欧终于站了起来。 “跟我走。” “嗯。” 少年看着男人的背影，他不想要再去怨恨他了，他有些同情他。 像他这种有地位的男人，当初如果没有选择来到这里，如今的他想必一定会比现在过的要好吧。 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七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自己想要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他想了很久，可依旧想不明白。 或者说，他不敢承认。 他不敢承认那些自己内心所渴望的东西，他们不善却真实，邪恶却无与伦比的美丽。 可他不敢去触碰那些东西。 因为似乎一旦触碰了他们，自己便又会失去另外一些重要的东西了。 就像面前行走着的这个男人。 他虽那般的教导着自己。 可少年看得出，那男人比自己痛苦的多。 是啊，若不是自己恰好留了下来，他很快便要孤独的死去了啊。 面前的男人在说着些什么自己听不太明白的东西，阶级啊，潜力啊，还有其他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少年虽然听不明白，可他还是用心的听着。 这些东西，虽然似乎有些虚幻，可听来却有些动人。 面前的男人的男人把霍普城存在的意义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少年以后渐渐停下了脚步。 四十二向前看去，才发现这里是城主的卧房。 汀格欧打开房门，他郑重的来到一只箱子面前。 他挥手示意侯在门前的少年进来。 然后便从箱子里取出了一把剑。 那是一把及其朴实的短剑，厚实的皮革上并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唯有一枚烫金的标志看上去有些引人注目。 那是一条蜷缩着的巨龙，栩栩如生的，仿佛带着一股流动的龙威。 男人把剑拔了出来，少年这才发现这是一把有些年头的东西。 整条剑身被一层薄薄的锈蚀覆盖着，锈蚀下有一行小小的铭文，少年虽看不懂那铭文所代表的含义。 可这柄剑蕴含着的厚重古韵，还是让少年隐隐感觉这必然是一件了不起的东西。 “来...” “拿着。” 男人将剑刃归鞘，然后用双手捧着向少年递去。 少年有些摸不清头脑，他想要伸手去接，却又不清楚男人为何要将这剑托付于自己。 “这是霍普城的城主代代相传的一把剑，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流传了多少代。” 男人似乎看出了少年的疑惑，他解释着。 “本来，我想让它就随着这座城葬在这里。” “可果然，还是留下些希望吧...” “你还记得我在路上和你说的那些话嘛？” 男人的眼神有些涣散了，他的血似乎马上就要流尽了。 “嗯，记的，可是我完全不明白。” “没关系，我也不明白。” “不过要是有一天，你能顺便把它给想明白了，然后再顺便给实现了那就好咯。” 汀格欧自嘲般的笑了笑。 “再拿上这个。” 汀格欧从腰间取下了一枚小小的挂饰，那是一只亮银色的雄鹰。 “如果有机会话，去法斯特帝国帮我问候一下一个叫克莱姆的老家伙，你把那个标志给他看，他就全都明白了。” “好，我尽量。” 少年答应着。 “可小七到底在哪呢？” 他终于忍不住了发问了，似乎现在的一切都偏离了他原本所想象的路线。 汀格欧尴尬的挠了挠头。 “你等一下哈。” 说罢，他不知按下了什么机关，一处暗道竟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脚边。 “感谢前辈们伟大的传承吧。” “过来看看。” 汀格欧招呼着少年。 四十二俯身弯腰向下看去，这暗道黑洞洞的，似乎许久都没有打开过。 “这暗道是前辈流传下来的智慧，是一次性的，只要开启了再闭合上，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被打开，据说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的。” 汀格欧又挠了挠头。 “所以我也不知道它通到哪里，因为据说只要这板子再合上了，这上面下面就完全是两个世界了，不管你在下面怎么闹腾，也都没可能再上的来，上面的人也怎么都不会听不见你的声音。” “啊！原来如此！您的意思是让我找到小七以后带她从这里逃吗？” 四十二的眼神一阵放光。 “怎么说呢，小七这姑娘我蛮放心的，她和十三一样都很适应这个世界，但你就不太行。” 汀格欧摸了摸鼻子如此说到。 “所以我很好奇你如果活下去的话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些什么样的可能性。” “啊？” 四十二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就只见眼前的男人迅速的拔掉了插在自己双腿上的两把匕首，有鲜血喷涌而出，可那男人却毫不在乎，他目光坚定，侧身出腿，那速度真快，那力量真大。 毫无防备的四十二就被他那么一觉给踹到了暗道里。 “一定要活下去啊！” 他听见汀格欧这样对他大喊着。 四十二慌忙爬起想要冲出去。 可那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被打开的板子终究还是被那男人抢先一步给合上了。 “你个混蛋！” “骗子！” “***！” 四十二咒骂着，可果然如传闻所言，那板子真的怎么也推不开了。 他拔出剑来去砍，可砍的他手都酸了也没能砍下一小块。 他大骂着宣泄着愤怒，渐渐的耗光了力气。 “我不舍得啊！” 他终于喊了出来，可这话也只能说给他自己听了。 隔板上的汀格欧大笑着。 他笑的无奈，他嘲笑着少年的懦弱，他嘲笑着自己的无能，他嘲笑着这人与人互相伤害着的世界。 可他笑的酣畅，欺骗了少年的罪恶感不知为何在此刻化为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愉悦感，那种感觉让他止不住的狂笑，他不想去管那开始疯狂涌血的巨大伤口。 生命的尽头，他竟这般放肆而疯狂的狂笑着。 汀格欧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愉悦过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已经到此为止了，可在最后，他竟还是留下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是啊，他要一事无成的死去了，可他并没有绝望。 “这时代是你们的了。” 他望着窗外的天空，放下了全部的感觉让他感觉无比的畅快轻盈。 黎明已经到来了，可日落的方向依旧是黑暗的，那里只有火光，那火焰会把他和他的同僚烧的一干二净。 可罪孽深重的男人的嘴角依旧上扬着，他站立着，死去了。 ... 第五章：绽放的光芒 挣扎了好久的四十二放弃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回头，黑漆漆的暗道不知通往何处，可他也只能摸索着动身了。 墙壁冰凉的触感以及挣脱蛛网的阻塞感让四十二的心情变的异常恼火。 自己的人生似乎完全走向了他意料之外的方向，霍普城回不去了，小七也暂时见不着了，以后的路似乎都要靠他自己走了。 “汀格欧你个***” 他骂了一句。 那声音在暗道里来回回响了一遍又一遍，过了好久才渐渐沉寂。 他独自走了好久好久。 寂静中一股莫名的失落开始渐渐涌上少年的胸口。 他再一次大喊。 “四十二我爱你。” “四十二我爱你...” “....” 那声音回荡着，似乎真的是有别的什么人在这么说一般。 少年喊了许多话，他自我安慰着，调节自己的情绪。 独立走在不知通向何处的黑暗之中，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现在的他真的十分希望能和谁说些什么。 可很显然，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可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亮光。 四十二激动的快步向那光奔去。 可走近之后他却更加的失望了，那里并非出口。 那亮光是一枚巨大的椭圆形物体发出的，那些光依附于那物体之上如火焰般跳动着。 少年慢慢伸出手去触碰它，却发现那物体竟十分的温暖。 冰冷的墙壁摸了太久，那温暖的感觉让少年感觉非常舒服，他张开双臂探身拥抱住了那椭圆的物体。 有轻微的律动从那物体中传来，轻微的跳动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 渐渐的有声响传来，是那物体发出的，那声音空灵而活泼，似琼鸟惊掠，似微风撩拨。 少年吃了一惊，急忙退到一旁。 他伸手去拔别在腰间的剑，却发现那剑在此刻竟也闪耀着同那巨物相同的光芒。 剑鞘上金黄的龙印闪烁着，少年拔剑出鞘，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意识涌入了自己的脑海。 它似乎在用某种古老的语言诉说着什么，少年虽然无法理解其中包含的意义，却又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违背它的意志。 握在手中的剑刃慢慢发生了变化，那些锈蚀渐渐的加深了，它们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如血管般覆盖着整柄剑身，小小的铭文如同拥有了灵识一般于剑身上游动着，铭文所到之处，那剑身便生出一丝血肉。 那血肉越发的健硕了，少年终于再也承载不住它的重量，他松开了手，那剑便掉落在了地上，并没有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厚重的撞击感让少年发现，那柄剑并不是用什么金属铸造而成的，或者说它并不是什么人造的东西，它原本便是经过装饰的某种生物的锋利骨骸。 掉落在地面的骨骸似乎与那变的有些耀眼的物体产生了某种共鸣。 不断有声音涌入少年的脑海，那声音厚重威严，并且越发的响亮清晰。 骨骸上的血肉不断的生成着，它们扭曲迸发着催生出锋利的骨刺，一颗巨大的头颅生成了，它在地面上来回的扭动着，就像什么想要从地面中钻出的怪物。 那圆形物体上的光消散了，如今那光芒在这具逐渐成型着的硕大身躯上流转着。 它的躯体越发的完善了，片刻后一条巨龙竟就那么凭空的出现在了少年面前。 光滑的鳞片，残缺的鼓翼，锐利的骨刺，健硕的身躯，它美的暴力，美的惊悚，美的叫人想要尖叫着逃离却又不想就此移开自己的眼睛。 流转的光越发的耀眼了，它把整个空间都照的透亮。 少年四处看去，才发现这狭窄暗道通向的场所竟是如此的宏伟。 这里似乎是一座被遗忘的宝库，华贵的器物反射着光芒让整个空间犹如白日。 光线蔓延着不知通向何处，四十二惊讶极了，这隐秘的空间似乎比霍普城本身还要广阔。 金银器物，各种宝石，以及数不胜数的精美工艺品铺满了整个空间。 唯有少年站立的一片狭小区域是空白的。 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耸立着一只小小的纯白色的碑。 少年从未想过会见识这样的场景，此时的他被震撼的头脑一片空白。 渐渐的，所有的光都消散了。 “凡人，汝为何唤醒吾？” 威严的声音回荡与少年的脑海，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的巨龙正在用它那艳丽的兽瞳注视着自己。 少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过的突然，而很明显他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但还没等他回答，那生物便不再去理他了。 “原来只是个小鬼罢了…” 那声音回荡着。 巨龙抖动着舒展开自己庞大的身躯，它猛然挥动鼓翼腾空而起，强烈的风压将少年吹飞出去，它盘旋着，撩动着那些不知在这里沉睡了多久的宝藏，它们互相碰撞着，发出叮灵灵的声音。 那声音渐渐的远去了，过了一会，遥远的地方有火柱落下。 那火焰四处扩散开来，在宝藏的反光之下，整个空间瞬间变的明亮了起来。 四十二扶着身边的石碑慢慢爬起，不经意间的一瞥却让他看到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那小小的石碑后面藏着一具透明的棺椁，有面容清秀的女孩安静的躺在里面，柔软的光铺洒在女孩的身上掩盖了死亡的苍白。 她看起来似乎只是安静的睡去了，可她睡的太沉，忘记了心跳和呼吸。 女孩的衣着并不华丽，甚至说有些褴褛。 一条有些破旧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任谁也想不出她为何会被葬在这里。 叮灵灵的声音渐渐的清晰起来，巨龙归来了。 四十二急忙紧紧抓住石碑，生怕自己再被吹飞出去。 他抬头仰望着盘旋于自己头顶的巨龙，那生物虽然看起来邪恶而狰狞，可四十二却并没有感到恐惧，源自血脉中传承下来的对于暴力美学的崇拜让他觉的那生物帅气极了，简直就是力与美的和谐统一。 “汝很有眼光。” 威严的声音回荡着。 “嗯？” “莫要惊慌，凡人，汝之所念，尽收吾心。” “龙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讲古文，我听不太懂！” “哦，就是说，如今我们心意相通，可以直接通过意识对话，你也不必开口讲话了，我已经明白了你的一切。” “那既然是心意相通，我为啥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这你不必在意，因为我很强大，所以我可以强行切断了你我之间的联系，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就可以了，我在想什么，你没必要知道。” “这不公平！” 少年大声的抗议着。 可巨龙并没有理会它，它收起鼓翼，降落在少年的身边。 “我只负责履行自己的契约，而对于你，我并不存在任何义务。” “契约？什么契约？” “你没必要知道...” 巨龙高傲的仰起了它的头颅，不再去管那渺小的少年。 “你这个臭屁的自大鬼。” 少年心想。 可下一秒他便被巨龙的尾梢远远的抽飞了出去。 “吾辈名为阿尔卡厄斯。” “在尔等凡人来此之前，便是这里的主宰。” 巨龙咆哮着，那声音震慑的少年几乎要跪伏下来。 “认清你的地位小鬼，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平等的，你最好从现在便学会敬畏！” 可踉跄着爬起来的少年似乎并不那么觉得。 他一路走来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于面前的巨龙相比，他虽如蝼蚁般脆弱渺小，可他依旧怒吼着。 “你拽什么拽！我凭什么为了什么我压根不知道的契约在这受你的气！” “你不是主宰嘛！那你那么有本事为什么还藏在这地底！” “你不是会飞吗！你不是厉害着呢吗！飞啊！你给我飞啊！你给我飞出去！” “你爱去主宰谁主宰谁，别在这碍我的眼！” 可自负的龙族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脾气，对于冒犯着它的少年，它当然不会去忍。 它张开大嘴喷出一股灼热的龙息，那艳丽的火光将触及的器物融为了一滩滩的液体，化为了一片片的灰烬。 可立于火焰之中的少年却依旧安然无恙，虽然他身上的衣物被烧了个精光，可直到龙息停止，他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伤害。 “该死的，果然还是杀不掉你。” 巨龙抱怨着。 “你...你...神经病啊！” 少年身上的行头基本都被烧光了，唯有那皮质的剑鞘和亮银色的雄鹰令牌经受住了考验。 他虽用剑鞘挡住了私处，可那么光溜溜的站在巨龙的面前，他竟如娇羞的少女般有些结巴了。 “嚯，身材不错嘛。” 巨龙调侃着。 似乎随着龙息的消散，它的怒火也悄然的褪去了。 这古老而强大的生物情绪波动虽然激烈，可好在来的快去得也快。 虽然让人琢磨不透，却又在某些方面有着极为独特的豁达。 巨龙抖动它的鼓翼，缓缓降临于纯白的碑前。 它观察着那沉睡于棺椁中的女孩，那艳丽的兽瞳中竟荡漾着藏不住的柔情。 它用头轻轻顶开棺椁的盖子，紧接着，它把女孩吞了下去。 “喂！就这么着把人家给吞了！？” 四十二惊呆了，它没想到柔情过后竟是如此狗血的场景。 “没毛的猴子，你懂什么。” 少年真的不想要再和眼前的生物纠缠了，他完全无法理解它的逻辑。 为什么同样是“没毛的猴子”而它看向自己时却丝毫没有对待女孩那般的一丝柔情。 他再度去确认那眼神，那眼神凶暴乖张，蔑视中夹杂着鄙夷。 少年一刻也不想再和那生物对视了，那眼神让他窝火的快要背过气去。 “猴子，把衣服穿上，我看着你觉得恶心。” 少年窝火极了，它骂道： “衣服都给你烧光了我穿个屁！” 可巨龙居然并没有生气，反倒看起来乐呵呵的。 “你手中的剑鞘是我的遗蜕，它可以变成任何样子，你用意念操纵它便可以。” “是吗？那我试试。” 少年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眼前的生物。 “哇！你这什么审美！” “哇！太蠢了。” “你这都什么想法！” 巨龙的意志依旧径直不断的传达到少年的脑海，它一次又一次的讽刺挖苦着少年。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嘛！” “你就不能不要再窥探我的隐私了嘛！” 四十二抗议着。 “对我而言你根本没有任何隐私，你所有的想法我都能在我的意识世界里转变为画面。” 巨龙补充道： “而且在我看来你完全就是个傻子。” 四十二从未感觉如此的无奈，他有些绝望，却又知道自己逃不掉。 “因为契约的关系，我们暂时是要共处一阵子了，猴子。” 巨龙的意志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四十二琢磨了许久依旧没能想出合适的妆容。 “算了，猴子，你的想象力太过匮乏，还是看我的吧。”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自己身上一紧。 四十二低头看去，一条肚兜完美的贴合着他的肉体。 “***！你变态啊你！” 巨龙的鳞片哗啦啦的颤抖着，四十二猜测那是它开心的表现。 “你能不能正经点不要那么恶趣味。” “这不挺合身的嘛？” 巨龙的鳞片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唉，算了，给你换一身好了。” 这一身倒是正常的多，长长的风衣显然比肚兜要更适合一名少年。 “嗯...不错，蛮帅气的。” 巨龙伸展着鼓翼似乎对于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 “不想死的话就过来握住我的爪子。” 四十二虽然满脑子的不情愿，可他还是照做了。 “喂，你倒还不乐意了，要不是隔着我自己的皮，我是真不想碰你。” “哦。” 四十二冷漠的说。 可片刻后，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他脱离了地心引力，是的，巨龙带着他飞起来了。 “喂，喂，喂，刚才还那么不理不睬的，现在怎么抱我抱的那么紧？” “你好贱啊！” “我又不跟你似的！会飞！” “喂，知道自己不会飞还不乖巧一点？不如来叫一声阿尔卡厄斯大人来听听？” “不是？你怎么可以那么无耻的！不叫！” “哦？是吗！？” 说着巨龙晃动着爪子竟一下子把四十二甩了出去。 “叫来听听咯，叫慢了你估计就摔成肉泥了～” “阿尔卡厄斯大人！” 少年终究还是无奈的妥协了，这生物虽然脾气古怪，可如今的自己似乎也不得不去容忍他的脾气。 “阿尔卡厄斯大人！我恳求您！以后可不可以对我温柔一点！？” 惊魂未定的少年抱怨着。 “中听，中听，这都是好说的事，猴子，你叫了我大人，我自然会罩着你。” 巨龙稳稳的接住了被它抛起后还未落下的四十二。 它喷出一口龙息，烧穿了这密室的穹顶。 清晨美好的湛蓝色天空呈现在少年的眼前，他从未感觉这天空竟是这般的澄澈美丽，他开心的想要大喊。 可从地底飞腾而出的巨龙先他一步的咆哮着向世界宣告它的归来。 巨大的阴影笼罩之下，那密室开始快速的崩塌了，只是片刻的功夫，它便与这里本就贫瘠的土地化为了一体。 巨龙盘旋着喷吐着火焰，火焰将其触及的地面化为了焦土。 “谁也不会再发现隐藏在这里的秘密了吧。” 少年心想。 他回头看去，霍普城的方向似乎在发生着骚乱，那里燃烧着，有人哭喊着逃窜着被抓了起来，四十二明白，十三终于还是把他的同胞们出卖给瑞莱津了。 “别看了，你救不了他们。” 巨龙冷冷的说。 四十二没有说话，此刻他的心中充斥着无限的痛苦与迷茫，这世间真的存在自由吗？大家一直以来的成长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想要看清刻在城门外的大字，那是他从不知晓的东西，可那距离太远，他终究是看不清了。 “这里是你们的世界。” 巨龙的意志回想与少年的脑海。 “那上面是这么写的。” “这里是我们的世界吗？...” 四十二无奈的叹息着，可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留在了那“不属于任何人”的小城中了。 是啊，远远的看去，霍普城竟然如此的微小，可即便如此那里也寄托着自己曾经的全部啊。 “别回头了，我不会去陪你找什么姑娘的。” 巨龙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个样子。” 四十二失落的抱怨着。 巨龙没有回应，他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放心吧，那个姑娘没有事的。” 少年的意识越发的活跃了，阿尔卡厄斯经受不住那些不断涌现尴尬画面，终于这般开口了。 “真的！？你怎么知道？” 四十二一下子就振作了起来。 “我们龙族和你们没毛的猴子是不同的，我们是和这个世界共同诞生的生物，所以我们的视角是不同的...” “你那么大个头，当然视角不同。” 四十二觉得它简直就是在说废话。 “所以说我讨厌你们这些没毛的猴子，脑海中时刻充斥着妄想，却把没见过的东西统统当做不存在，可真给你们见识了，说不定你们还会陷入无法自拔的疯狂。” “那你让我见识一下咯。” 四十二不屑的说。 “也罢，有些东西你总要开始去接受…” 话音刚落，四十二突然发现眼前的世界改变了模样。 “怎么样，眼界短浅的猴子？” 可少年说不出话来，他被深深的震撼了，原来阿尔卡厄斯眼中的世界竟是如此的瑰丽。 原本荒无的大地闪耀着不同颜色的光影，一切的有生之物身上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明。 他可以看清风的轨迹，在阳光之下，那轨迹像一条灿烂的银河般闪耀着蔓延至远方。 云也不再是白色的了，它们是纠缠流动着的彩虹。 他抬头看向阿尔卡厄斯，那巨龙浑身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那光芒翻涌着，流动着，凝聚着，飞散着，那原本狰狞邪恶的生物在此刻看起来竟然如此的圣洁美丽。 “可不要爱上我啊喂。” 巨龙言罢，少年眼中的一切便又都恢复了原样。 “刚刚分享给你的，只是我眼中这一世界的表象而已，而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在我们龙族诞生之时便已经烙印在了我们的血脉之中了，所以我们不像你们猴子一般需要去学习许多难辨对错的东西，我们只要变的更强便能自然而然的明白许多东西。” “那你现在有多强，而且你们是怎么变强的？” 少年兴奋的问到。 可一丝忧伤的思绪竟就那么径直的冲入了少年的脑海，那情绪太过强烈，强烈到险些让他崩溃。 “啊，抱歉。” 阿尔卡厄斯说道。 “我有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它继续说。 “我们龙族想要变强就要强化自己的血脉，而想要强化血脉的话。” 它顿了顿，可终究还是如实相告了。 “就唯有去吞噬自己的同类，而现在的我...” “大概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强的龙了吧…” “...” “...” 少年沉默着，或许这看似有些脱线的生物，背负着的是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东西，方才那只是稍微溢出便几乎让自己崩溃的情绪，在这生物的心中又究竟积压了多少呢。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 四十二不再去多想，反而是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去瑞莱津，那里燃烧的战火有助于你的成长。” “真是奇怪的逻辑...” “闭嘴，让我静一静…” “嗯...” “...” “...” 传言。 当恶龙从地狱重归世界。 它的怒火会把一切化为灰烬。 ... 第六章：替罪的羔羊 “你说你到底在磨蹭个什么！” 面容清秀的女孩气呼呼的拉扯着蹲坐在路边不愿离去的四十二。 如新生儿般好奇着这个世界的他正目不转睛的研究着一座由大理石制成的艺术喷泉。 “石头小孩尿尿就有那么吸引你的吗！” 拉不动少年的女孩气鼓鼓的跺脚抗议着。 “不不不，是石头小孩为什么会尿尿吸引了我。” “哎呀！哎呀！等下我告诉你就好了！” “现在快点跟我去吃饭！” 可他完全不理。 “...” “...” “带我去吃饭嘛，人家快要饿死了！求求你了！好不好啦！～” 训斥了许久的女孩突然转变了策略，她用着带着哭腔的语气眨着泪汪汪的眼睛撒娇乞求着。 泪汪汪的女孩本就容易吸引眼球。 更何况是还是撒着娇的泪汪汪的漂亮女孩。 一时间路人的眼神让四十二觉得自己后背飕飕发凉，他虽然还想要再多研究一会，可那种被人用眼神鄙视的感觉终究让他一刻也再呆不下去。 “好好好，走走走，我们去吃东西。” 少年无奈的答应着。 “话说，你这也太无耻了吧…” 四十二在心里念叨着。 “哼！” 女孩只用一声高傲的冷哼回复了少年的质疑。 她娇小可爱的体型，脆亮动听的声音，清秀动人的面容，散发着强烈的生机与活力。 换装后的女孩衣着不再褴褛，她身着一条纯白的长裙，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恰到好处的青涩美丽。 可四十二头疼极了。 因为他明白面前可爱的女孩心中究竟藏着多么惊骇的东西。 是啊，它不男又不女，它温柔又暴戾，它乖张又豁达。 它强大到恐怖，若它振翅吐息，这世界都将化为焦土与灰烬。 是啊，它是阿尔卡厄斯。 是一名美丽可爱的小女孩。 这个柔弱的女孩，将楚楚可怜的于人前撒娇，并与无人可见的内心世界中当压迫奴役讽刺挖苦自己很久很久。 一想到这些，四十二只觉得浑身难受。 他不明白阿尔卡厄斯是如何做到的，它将肉体与力量封印在了自己腰间的剑里，而它的灵魂与生命则完完全全的依附在了那位曾经与它共同沉睡的女孩身上。 四十二也曾问起过女孩的身份。 可阿尔卡厄斯也只告诉他，那是对它非常重要的人，而且它无论如何都要复活她。 四十二想要再问，却终究因为抵御不了共享的意识那边传来的强烈悲伤而放弃了。 女孩牵着少年的手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一家小饭店，她点了店里所有还能凑够一份的东西，然后文静而快速的扫荡着。 她吃尽了一碟又一碟的饭菜，然后优雅的将空碟放在了狼吞虎咽着却并没有吃太多东西的少年那边。 可四十二并没有在意她的所作所为，虽是些极其普通的菜品，可霍普城出身的他却也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 此刻的他正全神贯注的吞咽着这些他从未尝过的美妙滋味。 他感动的几乎快要大哭起来，他从未想过生命中竟还能有如此令人愉悦的体验，他不停的吃，不停的吃，那不堪的吃相把原本优雅的坐在他对面进食的女孩逗的嘿嘿直笑。 她用餐巾轻轻的擦拭本就未被弄脏的嘴唇。 “你这满足感也太低了吧…” 女孩笑嘻嘻的吐槽着。 “你懂什么！我一辈子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四十二竟真的哭出来了。 “呜...这东西太好吃了…呜...” “好好好...那你慢慢吃…慢慢吃…” 女孩被他逗的灿烂的笑。 “咳咳！嗝！咳！嗝！...” “哈哈哈哈，你这是撑着了还是噎着了啊…” “哈哈哈哈，真没出息…” “哈哈哈哈哈！” 终于阿尔卡厄斯放下了伪装的矜持，狂傲的放声大笑着。 “哈哈哈哈哈，逗死我了，你可真是个幽默家！” 共享着少年一切想法的阿尔卡厄斯一时间竟有些喜欢上了眼前的没毛猴子。 因为他似乎总是能给自己带来出乎意料的惊喜与乐趣。 倒不是说少年做出了多么超过它预料的厉害事。 反倒是说，面前的少年太傻了，他傻的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是啊，他太可笑了，总是会做出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蠢事。 可他虽蠢，却蠢的如此毫不自知，可他虽蠢，却竟又蠢的如此开心。 所以他虽这般愚蠢可笑，却又实在太过可爱了。 因为那份简单而愚蠢的快乐就那么一点点的被分享到了自己的脑海，自己虽想不明白为何眼前的生物能够如此的低贱愚蠢，可越想越想不明白，想到最后，却想的它自己都有些开心了，于是乎它不去想了，它想要享受这久别的快感。 “店家！拿些酒来！” 阿尔卡厄斯大声的招呼着。 “好嘞！” 于是乎，女孩肆意狂笑着，少年嚎啕大哭着，时不时有迷茫的食客向这边看来，却也很快被这边的欢乐气息所感染了。 整个饭店变的无比热闹，一时间，大家似乎把所有的忧愁都给忘掉了。 可欢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的短暂，突入其来的锣声将一切都打破了。 一伙身着统一长袍的白衣人出现在了饭店门前，他们缓缓列队入店，随后转身面向人群用后背开辟出一条道路。 店内的气氛变的安静到有些压抑了，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些什么。 很快，一名身着华丽红衣的男人缓缓踱步至店面，那男人清瘦而有些干枯，看起来已然有个五六十的样子。 可再仔细看去，却发现那男人全身闪闪的发着光，自然不是因为他容光焕发，也当然不是他自带着什么圣洁的光环。 若真的要去讲原因，那便是因为他佩戴了太多的宝石了，那些宝石虽然比不上少年在密室里所见的那些耀眼璀璨，可实际上每一颗也都可以说是价值不菲了。 “喂...那人好像和你有同样的收集癖哎，净喜欢些亮晶晶的东西...” 少年用意识与巨龙交流着。 “我并不喜欢收集，那些东西是我掠夺的，我痛恨那些毫无价值的玩意儿，它们夺走了我太多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把它们也全都夺走...” 少年有些疑惑，因为此时的阿尔卡厄斯似乎有些愤怒。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却非有那么一个倒霉蛋要往枪口上撞。 正是那个红衣的男人。 “小姑娘，你可真可爱。” 阿尔卡厄斯向那男人望去，它有些吃惊，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自己，也不曾见过会有半百的老人会用看女人的眼光去审视一名女孩。 他的眼中满是欲望，那是丝毫不去过问他人的纯粹而直白的******阿尔卡厄斯暴怒了，他不允许任何人用这种眼神来看自己的女孩。 它用强烈的意志控制了少年的身体，那流动挣扎着红色纹路的剑被拔了出来，它正毫不迟疑的向着老者的头颅砸去。 可那一剑并没能够完成它的使命，即使它是如此的果断，它竟还是被挡了下来。 招架的人并不是那老者，而是一名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的少年。 “喂，兄弟，一言不合就砍人可不太好吧。” 猛然回过神的四十二与老者纷纷吃了一惊。 他们似乎都没有料想到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老者惊慌失措的向后退去。 “克里斯，杀了他！” 他气急败坏的指挥着，岁月似乎并没有教会他何为风度。 “算了吧，主教大人，杀了他这姑娘还怪可怜的。” “你以为你是在怜悯谁啊！” 虽是女孩的身躯，可巨龙终归是巨龙，它烙印在血脉中的优越感使它不允许任何人践踏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一切。 它踏着桌子飞身跃起，猛的甩出一记鞭腿，克里斯虽然看的清晰，可却似乎并没有将女孩放在眼里，所以那一腿稳稳的踢在了他的肩膀上。 可只一瞬之间，他便后悔了。 那毫无道理的怪力瞬间粉碎了他的肩膀，他回过神来，急忙向后退去，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重重的踢飞出去了。 他飞出的身躯掀翻了好几张被落荒而逃的食客们抛弃的桌子，那些盘碟破碎的声音在此刻竟浪漫的像一只无名却动听的小曲。 “死吧。” 女孩调转目标，轻轻吐露出这如裁决般的话语。 它的暴怒透过她的眼神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强权与蔑视。 那源自古老而高贵的生物的死亡凝视让那苍老而干枯的老人瞬间遗忘了抵抗原本所代表的含义，他呆住了，如同其他人那般的呆住了。 女孩虽然小小的，可那威严的气场竟震的在场的人们丝毫不敢动弹。 她是如此的从容，是如此从容的操纵着他人的命运，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被她掌握在手里，似乎她只需要弹动手指，便可轻松的取了谁的性命。 众人凝视着她，却终究无人敢去忤逆它的威严。 老者所能迎来的，似乎唯有真实而痛苦的死亡的降临。 可那惩戒迟迟没有降下。 因为女孩的身体竟已经被四十二腰搂了起来。 “对不起！” 他用极不标准的公主抱搂着姑娘这般大喊着，然后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喂！你搞什么！” “放我下来！” “不放！！！！！！” 争吵着的声音渐渐的远去了，将有些茫然的看客们留在了原地。 “噗嗤。” 一名藏匿于饭馆房顶的性感少女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俩人真有意思。” 她想。 红衣的主教终究是死去了，回过神来的侍从们哭喊尖叫着。 一切都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只是并没有人发现那枚已然深入老者心脏的银针。 “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性感的少女哼着曲儿，她未曾想过这次的暗杀会这般的顺利。 ... 第七章：尴尬的邀请 “你为什么阻止我！猴子！” 披头散发的小姑娘被气坏了，她摇晃着脑袋抓狂着。 好在这寂静的巷子里并没有旁人，否则还真的要丢了女孩几分形象。 “我不阻止你你肯定就要把他杀了！” “麻烦你不要用别人的身体做那么恐怖的事情好吗！” 四十二十分惊讶阿尔卡厄斯的所做所为。 他虽然已然清楚这家伙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可他也从没想过这家伙会一言不合就砍人。 “杀了又怎么样！” “再说了我的女孩才不会轻易的就受伤！” 阿尔卡厄斯弯起一只手臂，并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那并没有多少肌肉的纤小肢体。 做出一副：我很强壮。 的样子。 阿尔卡厄斯是认真的，可这动作在旁人看来实在可笑。 因为现在的它娇小可爱，并没有半点强壮的样子。 或者说，现在的它完全就是一个正在卖萌的柔弱姑娘。 “而且你居然就那么直接把我给抱走了！你不知道你这样搞的我很没面子吗！” 她转身蹲在墙角气鼓鼓的生着闷气。 对于四十二这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却又怎么也不不愿完全屈服于自己的自己的家伙，它也是毫无办法的。 可它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因为对于龙族来说，契约远比人类所谓的誓言要更加的深刻且重要。 四十二只觉得万分苦恼，他大声的抱怨着。 “谁说你的女孩了？我说的是我啊！你明明就是用我的身体去砍人的好嘛！” “刚才被挡的那一下，差点没把我胳膊给震碎掉！” “你看！到现在我手还在抖呢！” 说着四十二便凑了过去，想向女孩展示自己到现在还有些红肿的右手。 可他却被猛然起身的女孩一脚给踹翻在了地上。 “你这弱鸡！” “废物！” “你咋那么贱呢！” “...” 阿尔卡厄斯被他气的不停的爆粗。 它越想越生气，毕竟从它诞生于这个世界至今，它还从未感觉如此的窝囊过。 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被人阻止了。 而且还被阻止了两次。 而且不但被阻止了自己还被人挟持了，挟持后竟然还那般被动的落荒而逃了。 它一想起四十二那蹩脚的公主抱它就来气，它气的想喷火，可现在它又吐不出来。 可就算吐出来了，它也不能把这少年烧死。 于是它只能用脚去踹他，可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它也明白这家伙也根本也没往心里去。 哦，是啊，他俩心意相通，这少年是完全没把自己的暴怒当回事啊。 它惦记着要不要给他来一记真家伙，这一脚下去，他估计少说也得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可看着他贱笑的傻脸，它却莫名其妙的就消气了。 “啊...算了，楼顶的那位，别偷看了，你有什么事就下来说吧…” 阿尔卡厄斯终于收起了脾气开始料理其他的事情。 “哇塞，好厉害啊！小妹妹，这都能发现姐姐的！” 说着，一名性感的少女从高墙之上纵身跃下，她的身手轻快而利落，灵活的像只猫儿。 她向前探身微微行礼，笑嘻嘻的面对着一脸惊讶的四十二与满脸傲气的阿尔卡厄斯。 面前的二人虽然只是陌生人，可少女却对于他们有着莫名的好感。 或者说她对于阿尔卡厄斯有着莫名的好感。 同为女性，她觉得这个霸气侧漏的小人精有那么一点小帅气。 她很喜欢这种狂傲硬气风格的姑娘，而且方才的那一记鞭腿，更是让女孩的风采展露无疑。 虽然因为轻敌而被一脚踹了出去，但克里斯其实是很强的。 他不属于任何家族，却一直处于教会权力的中心。 从成年开始他便被冠以“教会的看门犬”的名号作为教会最强的保镖保护着那些打着宗教名义胡作非为的老东西。 所以对于搞暗杀的少女来说，克里斯简直就是她的一生之敌。 他曾经坏了自己太多好事，因此女孩那一脚踹的让她看着真心解气。 “切，愚蠢的母猴子。” 阿尔卡厄斯的态度却是极其冷漠的。 不过这也正常，它虽跻身于人类的躯体，可它却从来都是把人当做下等物种看的。 在它的理解当中，这群猛然遍布于世界各地的东西完全就是害虫。 完全就是龙族世界的闯入者。 他们既不强大，也不聪明，完完全全是靠着强大的适应力依附于个体中的强者存活下去的一群弱鸡。 可即便如此，他们却依旧贪婪胆小，并且愚蠢到毫不自知。 所以阿尔卡厄斯厌恶这种人类。 他们渴望着名为自由的东西却完全不敢脱离某一群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们渴望着力量却完全不敢去受一点伤害做为增长自己实力的磨砺。 他们懦弱的聚在一起纠缠积累着怨念，就如同分离便是永别一般的终日蜷缩在一起。 然后时间久了便伺机挂上堂而皇之的理由去通过他人来发泄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他们的世界小小的，却总想要同化掉整个世界。 他们聚在一起去争抢那些被垄断却并不稀奇的无用事物。 他们聚在一起劫掠着那些他们嫉妒以久却无法复制的美好东西。 他们将狡猾称之为谋略，将懦弱称之为勇敢。 他们尤如一盘散沙却从不想着了解彼此所想要表达的东西。 因为他们太自以为是了，他们生怕那些自己不善却真实的思想会刺伤他人。 因为他们太过脆弱狭隘了，他们生怕被那些他们无法明白的东西刺痛了他们假装坚强的内心。 他们脆弱到即便将对手完全抹杀也不敢去倾听他们真正想要诉说的话语。 他们愚蠢到因为虚幻的自尊而不去管“分享”这一词所代表的含义。 是啊，他们习惯独享。 并且习惯独享一切东西。 可他们却还这般宣扬着，看啊，胜者即正义。 于是他们彼此纠缠着把这世界卷入到混沌与痛苦之中。 可他们却还这般宣扬着，看啊，这就是现实。 于是单纯与他们接触着便会让自己也染上这一种族的劣根性。 所以龙族做为这一世界的原住民，原本便对这些莫名其妙产生的生物饱含着不满与厌恶的情绪。 它们曾不眠不休的屠戮了人类许多个岁月。 它们希望通过强权的镇压，来让这些低贱的物种领悟到何为团结，来迫使他们渐渐的趋于稳定。 可时至今日，它们终究感觉有些无能为力了。 诸神发起了战争。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想要的便是攀比，他们从一开始便不希望这一种族彼此理解，他们想要争出高下，他们想要凌驾与其他个体之上展现自己的优越，他们喜欢鲜血，却又并不希望自己流血。 于是乎，龙族败北了，他们签订了某项契约后便沉寂了。 而当阿尔卡厄斯因为某个偶然的契机醒来之时，这世界的一切都已然不是它所熟知的那样了。 它再度陷入了沉睡，直至如今。 而事到如今，一切似乎又已经变的更加糟糕了。 龙族的时代尚未到来，可对于人类，再次醒来的阿尔卡厄斯则已然将其定义为弃族。 因此对于这个自称自己长辈的少女，它当然是毫不认同的。 甚至可以说，若不是方才已然泄光了怒气，真还不知现在的它是否又要顺手提剑砍人了… “额？...” 少女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她身份高贵，而且毫无疑问是个美人，所以这种冷漠到嫌弃的态度搞的她一时间很不适应，可她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毕竟她真的很看好眼前的“女孩”。 “那个...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斯君特帝国的女王，阿里卡。” “斯君特的女王？” 闻言，四十二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他记得十三号说过斯君特在和瑞莱津打仗。 而因为瑞莱津是小七的故乡，所以四十二心里的某杆天平似乎一下子便不再那么公正了。 他越发严肃的表情似乎在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请和我划清界线。” 注意到四十二的神情变化，阿里卡的语气竟有些变的结巴了。 “我...我...诚挚的邀请二位加入我的麾下。” 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似乎不只是女孩，就连方才一直一脸和气的少年也看起来有些嫌弃自己了… “啊...自己是不是不该轻易暴露自己身份啊...” 阿里卡有些后悔了。 可话既然说出了口，便总没有说到一半再憋回去的道理。 “方才二位的目标已经被我杀死了，所以二位已经成为了我的替罪羊…” 她暗自给自己加油鼓劲，然后终于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我只是想弥补一下我的所做所为，因为大概再过一会...” “你们就要成为整个瑞莱津的通缉犯了...” “...” “...” 第八章：虚假的真相 “拒绝。” 阿尔卡厄斯对于面前的少女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她侧过身去，只用眼角的余光看她。 “我们不会为任何人效力。” 它冷冷的说。 四十二也在一边点头附和着。 在这件事上，他们一人一龙竟然难得一见的达成了意见统一。 阿里卡尴尬的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对于自己的魅力与实力一直都是有着有理有据的自信的。 她高挑性感的身材配上美艳无瑕的脸蛋让她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女性魅力。 而她的远见卓识与其出色的身手更是在常年的历练当中达成了高度和谐的完美统一。 像她这种内外兼修文武双全的女子完全无愧于自己王者的称号。 可如今的她竟被面前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的两人如此轻易且嫌弃的同时拒绝掉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几乎热的快要烧起来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放弃。 “或许他们有着自己的苦衷呢？” 她想。 “那...那...能说说你们拒绝的理由吗，二位如果有什么苦衷的话我一定会尽力帮二位解决的。” 她说。 “或许只是因为他们还不够了解自己。” “或许只要能给自己争取些时间，他们一定会加入自己的。” 她想。 “没啥苦衷，看你不顺眼而已。” 阿尔卡厄斯轻轻摆着手，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如此的傲慢无礼。 “我是站在小七这边的...” 四十二微笑点头表示着歉意。 “敢问小七姑娘...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呢…” 高贵的女王完全的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她想自己一定是有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首先你的存在就让我感到不愉快。” 巨龙用女孩的模样坏笑着。 “其次你叫错了我的名字。” 它忽然想要戏弄眼前的少女。 “吾辈并不是什么小七，吾辈名为阿尔卡厄斯。” 女孩微微扬起头颅。 “若你叫我声阿尔卡厄斯大人，说不定我倒是可以让你加入我的麾下。” 她用不可一世的语气没好气的说着。 “阿尔卡厄斯...” 阿里卡轻咬嘴唇，仔细的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 可她自然是无法参透阿尔卡厄斯的底细的。 再三思索后，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个自命不凡的女孩并不属于任何势力，如今的她分明便是想要建立自己的功绩…” 她攥了攥拳头，偷偷审视着眼前让她颜面扫地的男女二人。 即使这二人的态度着实有些让她不舒服，可她依旧是认可他们的潜力的。 女孩那强大到有些威严的气场无疑是源自对于自己实力的坚定自信。 少年虽然看似软弱可那似乎也只是因为一切的事物都未能触及他所真正在意的东西。 她思索着，衡量着。 “阿尔卡厄斯大人！” 她鞠了一躬，坚定而响亮的这般称呼着。 “额...额...” 阿尔卡厄斯吃了一惊，她的嘴角微微抽搐着。 它从未想过面前的女子真的会这般称呼自己，它本想以傲慢的态度来践踏少女的尊严而迫使她自愿放弃她那原本便充满诚意的邀请。 “那...那...那你的意思是你要认我做老大咯？” “那你以后可要听我的了啊？” “可不是我听你的哦？” 它确认着少女的意志，它怀疑那少女并没有理解它的意思。 它怀疑她脑袋坏掉了，放着好好的女王不做非要跑来给一个傲慢的小姑娘做小弟。 “请尽情的吩咐我吧！阿尔卡厄斯大人！” 若不是夜色掩盖了阿里卡那羞红到耳根的脸蛋，或许她真的不会有勇气说的那么大声。 “如果可以的话！请对我温柔一点！” 过了一会，娇羞的少女轻轻的揉捏着自己的衣角扭捏着补充了一句。 “啊...” “额...” 这次反轮到四十二和阿尔卡厄斯脸红了。 “喂...你不要怪我啊喂，搞成这样我没办法拒绝的啊！” 阿尔卡厄斯用意识向四十二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喂...你刚刚直接拒绝掉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乱讲骚话的...” 虽然娇羞的美少女看的单纯的四十二也已然娇羞的满脸通红，可他还是不想和她产生太多的牵扯。 霍普城的经历让他对于战争有着发自内心的抵触，眼前的少女虽然充满了魅力与诚意可依旧改变不了她身为战争头子的事实。 “好...好吧！” “你...你...你说！你们为什么要侵略瑞莱津！？” 阿尔卡厄斯大人的内心似乎已经动摇了，它虽傲慢，却从不愿辜负任何期盼。 若眼前的少女真能说出个能让它信服的理由，想必它立刻就会帮着她来劝说一波四十二了。 阿里卡闻言，面色似乎有些凝重。 她并不想要提及这个话题，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开口了。 “这关乎我们祖先的尊严…” 她严肃的说到。 “瑞莱津曾经欺骗了我们...” 她冷冷的说。 “他们践踏了我们最为看重的荣耀。” 这话听的阿尔卡厄斯有些害臊，因为它刚才似乎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你们听说过一千年前的那场名为“神之鞭”的瘟疫嘛…” “啊...我想想...” 阿尔卡厄斯开始于自己无穷的智慧当中寻找这一事件的线索。 千年前啊，那似乎恰好是自己苏醒的时间... “据说那是一场让斯君特帝国一蹶不振的瘟疫呢。” 四十二突然插话道。 “我从小七拿来的书本里读到过这些。” “据说千年前，斯君特北部的冰川溶解了...” “并且从中释放出来一种极其恐怖的古代瘟疫...” “被感染的北部居民纷纷变成了没有情感的活尸...” “它们虽然没有意识却依旧渴望着血肉，因此它们疯狂的追猎着一切拥有着生命的东西...” “而一旦被其咬伤，这种瘟疫便会无限的传递下去...” “因为瘟疫蔓延的速度太快，所以纵使当时的斯君特帝国国力强盛，他们也没能抵御住那些活尸的侵袭...” “他们被那越发壮大的尸潮逼迫着从家乡来到海边...” “恐惧死亡的人们被迫渡海来到瑞莱津寻求神的帮助... “而瑞莱津则慷慨的接受了他们...” 四十二说到这里，似乎不想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怎么着？” “接着说啊？” 阿尔卡厄斯听的津津有味，它自以为全知全能，却不曾想当年竟然错过了如此有趣的事件。 这场瘟疫它从未听说过，而这种病毒似乎也并不存在与它所认知的世界当中。 它感觉四十二现在所讲述的一切都是在讲故事，而这个故事似乎还真的蛮对它的胃口的。 四十二向着少女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似乎越发的冷峻了。 他迟疑了片刻，可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可斯君特的国民蔑视了神的尊严，他们背信弃义的发起了战争...” “他们野蛮而凶残，因此顺利的攻破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于是神与斯达城降下了神罚...” “谁也不知那场战役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斯君特帝国的主力竟于那场战役过后便如人间蒸发一般的消失掉了…” “被神灵庇护着的瑞莱津很快便实现了反攻，那些被侵略的失地很快便被勇士们所收复了...” “这场侵略战争终于结束了，而即使斯君特人背信弃义，仁慈的瑞莱津人也依旧原谅了那些战败的俘虏...” “他们宽恕了他们，并允许他们与自己共同生活...” “...” “...” 故事就此结束，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少年与女孩一脸无奈的看着那无声的少女。 她把头埋的很低，久久的沉默着。 “不是这样的...” 沉默了许久的少女轻轻的说着... “不是这样的...” 她委屈的似乎快要哭了出来… “骗子！” “他们都是骗子！” “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直压抑着的委屈终究爆发了。 少女小声的哭泣着。 第九章：注定的碰壁 “这下可头疼了啊...” “咋办呢...” 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阿尔卡厄斯突然有些懊恼。 人家真心诚意的叫了自己“大人”，向自己寻求着帮助。 可事还没办，自己倒先把人家给欺负哭了。 它虽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善茬，可它还是觉得自己的面子确实有些挂不住了。 它本就是从不喜欢欺凌弱者的性格。 弱者对他毫无价值，因为从他们那里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而且只要自己稍微摆出一幅难以接近的样子，他们便很快就知难而退了。 它曾遇到过许许多多这样的人，他们没有实力，也没有去追求的勇气。 所以往往直到他们死去了，他们也未能从他们自我的世界当中迈出哪怕小小的一步。 他们有着自己小小的幸福，他们可以轻松的快乐着。 所以阿尔卡厄斯并不想要打扰他们，也从不指望他们能够理解自己。 反倒是那些同它平等或比它高等到让它无法理解的东西更能让它提起兴趣。 比如如今在自己面前抛弃了尊严哭泣着的少女。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可这少女一哭，它反而感觉好像真的是自己在欺负她一样。 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竟把这凶暴的巨龙给牢牢的支配住了。 “你哭什么哭啊…” “哭有什么用…” 四十二不解风情的吐槽着。 可他话音刚落便被阿尔卡厄斯一脚踹飞到一边去了。 “猴子，你懂什么！” “母猴子...” 阿尔卡厄斯急忙来到少女身边。 “不不不...姑娘...” “啊...” 它想要弥补自己也未曾想明白的过错，可它想了好久也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算了，一报还一报吧。 它竟丢掉了它顾及了不知多少个岁月的老脸，模仿着少女方才的样子撒起娇来。 “美丽的小姐姐，不要再哭了啦…” “人家都听你的还不行嘛…” 扭扭捏捏的巨龙嘟着小嘴拽着少女的衣角，她来回转身，轻轻缓缓的拉扯着。 不得不说，那场景真美好。 微微的月光之下，两名风格迥异的女子放下了一切的倔强。 夜风与虫鸣应和着，夜色中荡漾着那些泛滥的温柔。 那景色真美，可那景色却看的那还未爬起的少年有些头皮发麻。 伪装成女孩的巨龙与伪装成少女的杀手娇滴滴的抱在一起互相撒娇示好。 若她们达成一致后纷纷原形毕露，化身为残暴的女王与灭世的魔龙。 那这瑞莱津岂不是要彻底完蛋了嘛！ “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 四十二有些生气了。 “是啊！你们很强！你们都很厉害！可你们有什么资格践踏别人的生命啊！”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们爱去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是不会参与进去的！” 说罢，他一甩胳膊转身就走。 少女赶忙想要去挽留，却第一时间便被女孩制止了。 “嘘...” “等等看，他肯定会回来的。” 可四十二当然不会想着回去。 他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同她们分道扬镳了，纵使前路未知他也不想要再和她们呆在一起了。 他讨厌残暴的人，他们太过强大的自我总是导致他们完全忽视了他人的感受。 所以他们一旦迷失了，便完全就化身为一场灾祸了。 就像十三号，就像汀格欧。 他自知自己没有实力阻止他们，可他也决不允许自己加入他们。 于是乎他迈着坚定的脚步头也不回的消失与深深的巷子里了。 可过了一会，他却又满脸涨红的走回来了。 “怎么着？...” “回心转意想要听听人家姑娘究竟想说什么了？...” 阿尔卡厄斯叉着腰大笑着。 由于察觉的到少年的情绪波动，它只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极其的搞笑。 说完豪言壮语却发现此路不通的少年试图爬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少女那般灵动的身手。 羞愤的想要一直呆在那死路一条的巷尾静静等待龙和少女离开的他突然意识到某个家伙能够读到自己的意识以后便反而感觉自己的行为显得更加的愚蠢可笑了。 他在巷尾发泄撒疯纠结了好久却又怎么着也凿不穿那堵挡路的高墙。 于是乎，他便也只得转身回头了。 对于阿尔卡厄斯欲言又止却又无法掩饰的讥讽。 四十二也只是白了它一眼便不再去理会它了。 “好吧！阿里卡！” “我决定回来听听你的理由！” “既然你说他们是骗子！” “你又有什么理由发动这场战争！” 他装作硬气的样子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嗯...” “非常感谢你给我解释的机会…” 阿里卡惊喜于少年回归的同时也更加的钦佩女孩的智慧了。 “其实那场名为“神之鞭”的瘟疫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那些书籍中杜撰的活尸也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她收起了弱气的哭腔，如今的她已然变回了那个坚强而睿智的女王。 “千年前斯君特的没落完全是因为谣言与背叛...” “以及...” “以及一场战役中发生的至今我们都未能探明真相的灾难…” 四十二将信将疑的听着，毕竟就连现代发生着的事情自己都还了解的不甚清楚。 而千年前发生的一切放到现在，则更是任谁也讲不出个绝对的真假对错了。 “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度怎么样？” 四十二用共享着的意识提问着。 “应该是真的...” 阿尔卡厄斯冷静的回应着。 “瘟疫只会夺取性命，而能让人变成活尸的...” “则唯有无知与贪婪...” 第十章：黄金的陵墓 “千年前斯君特北部冰川消融后，重现与这个世界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古代瘟疫...” “相反，呈现于人们眼前的是一座几乎存在于地层浅表的黄金矿脉以及一座如王冠般耸立于矿脉之上的纯金建筑...” “经过评估，矿脉的预计开采量甚至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经济活动...” “而那座纯金的建筑所蕴含的潜在价值则更是难以用正常的经济价值来进行进行衡量...” “由于这次事件可能造成的影响太过巨大，所以纵使北部贵族想要极力封锁消息，王族也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根据王族内史的记载，那座纯金的建筑或许是一座陵墓...” “否则很难想象为何如此浮夸的建筑会被安放于如此隐秘的地界...” “而即便如此，那陵墓内埋葬着的，毫无疑问不会是任何一位可能存在过的人类帝王...” “这不是人类所拥有的力量，也不是人类所能掌握的工艺...” “那些曾经掩盖着它们的冰川拥有着上亿年的历史，所以那陵墓内必然埋葬着什么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祖先们试图探明其中所隐藏的真相，可在那之后却发生了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开采出的墓道似乎释放出了什么在陵墓中沉积已久的诡异气体...” “而那些气体中蕴含着的某种生物的孢子则完全无视了人们厚实的外套和坚固的盔甲，他们趁机潜入了人们毫无防备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吸入了孢子的人们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奇怪的变异...” “那些微小的孢子在他们的血肉中缓慢的成长为一种坚硬且锋利的金色荆棘...” “那些荆棘吸收着他们的生命，并一寸寸一丝丝的快速搅动，撕裂着他们逐渐崩坏着的肉体...” “那些支离破碎的人们，惨叫着逃出墓道，濒死而绝望到失去理智的他们千姿百态的挣扎着...” “他们开始自我了断或互相帮助着结束着自己唯剩痛苦的生命...” “而他们悲惨的叫声，恐怖的外型，以及他们看似疯狂的行径，则恰好被一群试图前来打探消息的冒险家们看在了眼里...” “他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可他们却也一刻不敢久留与这危险的诡异之地，他们带着流言的种子离开了，而那流言也如那金色的荆棘般迅速的在附近的村落当中肆虐着散播开来了...” “那些失去了宿主的金色荆棘如被剁头的毒蛇一般疯狂的扭动着，而片刻之后，它们便凝结为了一块又一块的璀璨黄金...” “幸存的人们惊呆了，他们凝视着被覆盖于冰川之下的那座高峻而雄伟的所谓陵墓...” “或许它和这无尽的矿脉所埋葬的是那名为生命本身的宝贵东西...” “人们不敢继续探索下去了，因为那金色的建筑中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响亮低吟...” “自然无人能够理解那声音所代表的含义，但经过商议以后大家一致决定赶快撤离这里...” “他们将墓道重新掩埋并尽可能的收集了金块样本后便如逃难般的离开了...” “而那慌乱无序的撤退以及众人眉目中隐藏着的恐惧则彻底击溃了那些依旧留守于家中等待消息的人们那本便不甚安稳的内心...” “没有人再想要多听谁来解释些什么了，帝国的北部冰川便是这世界的极点...” “那么能击溃那些英勇士兵的存在，则毫无疑问便是那些冒险家口中所说的活尸瘟疫了...” “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合情合理，而由此引发的事件竟是如此的令人诧异...” “那座雄伟的金色建筑在人们离去之后便再没有了任何动静，而被恐惧驱使着的人们则如潮水般向着帝国南部进行着大规模迁移...” “辽阔的北方大地竟于数月之后便成为了空无一人的蛮荒世界...” “那里被动物植物以及那并不存在着的活尸所支配着，有人想过回去，于是乎他们带着自己在乎的一切回到了故土，于是乎他们便在那里重新开始了生活…” “可他们变成了“有去无回”的人，大家都说，他们并不是回归故土了，而是回归了尘土...” “王族们虽然对国民的行为感到极为的不解，可是在真相被探明之前，无人再去踏足那片诡异的土地也并非坏事，于是便并没有过多的干预这件事情...” “可帝国辽阔的疆域所导致的南北文化差异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迅速冲突...” “那却真的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第十一章：模糊的记忆 “流民侵害了原住民原本的利益，南部疆域变得拥挤而混乱了...” “混乱与案件频繁出现，原本繁荣的帝国如今却变得有些动荡不安了...” “帝国马不停蹄的进行着对于金块的研究，可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极其的令人失望，十窍通了九窍...” “若不是那异变被太多人看在了眼里，或许任谁都会认为那只是一块普通的金块罢了...” “研究中断了，而帝国的处境也开始江河日下了，位于独立大陆的斯君特终于开始试图寻找邻国的帮助…” “王族们秘密派遣了使者，他们穿过荣耀之海试图与另一大陆上的四个国家取得联系，而三个月后，他们带着消息回来了…” “瑞莱津的教会承诺他们将净化那些黄金，而作为报酬，他们将收取黄金总量的三分之一…” “而三个月则足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但即使南部大陆已然变得满目疮痍，可被虚假的幻影所吓破了胆的人们依旧不愿向着北部迁移...” “于是王族调动了整个帝国的军力宣布北伐，他们表示将彻底清剿那些所谓的活尸，从而收复失地让大家回归原本的生活...” “而其实这次北伐的真正目的则是去尽可能的采集那些诡异的黄金...” “斯君特帝国的军事实力从来都是勿容置疑的，因为这片独立大陆的合并历程本便是一场无比血腥的武力统一...” “而面对着并不存在的敌人，一路北上的步伐自然也是高歌猛进…” “他们屠杀了沿途所遇见的一切活人从而封锁了消息，他们将那些不会说话的尸体堆在一起燃起熊熊的烈火炫耀着自己的功绩…” “他们在那燃尽的灰烬之上筑起了高台，士兵们将破败了的武器插在上面，他们将那东西命名为“剑丘”，他们用那座一座座尸骨堆砌的山丘炫耀着帝国无上的武力...” “他们筑起了无数高台一路血洗着自己的国民回归到北部冰川，他们大肆的收集着那些耀眼而值钱的东西...” “又是三个月的时间，待他们再度回到荣耀之海，一切计划进行的似乎都是如此的顺利...” “而当他们带着无尽的罪孽与金块来到了那海的彼岸，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教会将那无尽的财富收入囊中之后便紧闭了城门再无了音信，暴怒的王将这视为对其尊严的挑衅从而直接宣布了战争，开始了攻城的战役...” “尽管先前已经做好了周密的部署，可宗教国度孱弱的奴隶兵却完全抵御不住尚武之国的嗜血士兵...” “战舰运送着器械与铁骑源源不断的登陆着这片虔诚却不诚信的大陆，他们一路征服践踏着敌人的尸骨吞并了一片又一片的领地...” “然而在斯达城，局势却发生了令人完全无法理解的逆转，帝国的主力竟于这场战役中毫无征兆的遭遇了全灭...” “全灭到连目击者都没有剩下的全灭彻底的改变了帝国的命运，那些嘶吼的战马，飘扬的旗帜，笨重的器械以及英勇的士兵居然就那么毫无理由的人间蒸发了…” “而强盛的帝国经此一役后便也彻底的没落了...” “所以千年后的你们是想要来此复仇的嘛？” 四十二对于阿里卡所讲述的事情感到极为的震惊，这和他在书上看到的记载似乎完全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不不不，其实并不是...” 阿里卡急忙解释道。 “虽然我对于瑞莱津人的无耻感到愤怒，可祖辈的恩怨已经过去了太久，我已经不想要再去追究这些事情了…” 她叹息着。 “如今我们所发动的战争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生存...” “那金色陵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活过来了，那不是我们能阻止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唯有逃离那里...” “黄金的陵墓，金色的荆棘，无尽的矿脉…” 一言不发的阿尔卡厄斯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记忆，它似乎想起了某些比千年之前更为久远的一些回忆。 它记得那些冰川与荆棘在阳光之下闪烁着浓烈金色光芒的美丽场景，它记得那些微冷的风儿吹拂在它的鳞片与鼓翼之时所发出的沙沙作响的奇妙声音，那时似乎发生了些什么… 可再去细想，那朦胧记忆却变的更加的模糊不清了... 可“斯达城”这个名字它是记得的，那里是它苏醒的地方，那是它与女孩相遇的地方，时间似乎正是千年之前... 可它的记忆中没有战争，那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片广袤的空旷废墟，以及那独自哭泣着的清秀女孩... “我要去一趟斯君特。” 阿尔卡厄斯突然开口。 “啊？...” 四十二与阿里卡同时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可女孩并没有再答复他们，她的眼神中流露着它的迷茫。 虽然相处不久，可四十二却从未见它流露过一丝那般的感情。 他没有再问为什么。 “好吧，我陪你去。” 他说。 “啊！？” 他们的决定搞懵了那睿智而勇敢的少女... 第十二章：复活的巨龙 “我以先辈的名义起誓，我跟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没必要去那里验证些什么！” 阿里卡认为他们做出方才决定的动机完全是出于对于自己话语的怀疑。 “我真心的奉劝你们不要去，斯君特是我的故乡，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那里。” 她严肃的说： “这次的事情和上次不同了，北部冰川那里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无论那里发生了什么，那都绝对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你们犯不着去以身试险！” 比起拉着眼前的少年与女孩入伙，如今的阿里卡反而更加在意起他们的安危了。 “如果你们真的不相信我先前说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好了，大家各自保重，就当从来都没有见过，以后有机会合作的话随时再来找我就好了。” 阿里卡做出了自己的让步。 虽然身为王者的她不得不做到心慈手毒，可对于生命她却依旧是持有着发自内心的尊重的。 面前的少年与女孩虽然与自己羁绊尚浅，可却也并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 因此对于自己有着略微好感的二人，她自然是竭尽全力的挽留着。 她不想让他们去送死的急切心情让她激动的喊出来一句方言。 “你们俩咋跟哈瓜嘚儿一样！非要把自己给玩死不可呢！？” “哈瓜嘚儿？” 四十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哈瓜嘚儿是斯君特的土话，其含义代表的是一种真名叫做百响巨足虫的传说中的节肢动物。 它如蜈蚣一般有很条腿，可那腿却又要比蜈蚣的腿要粗壮锋利的多。 据说那腿上面挂着无数的倒刺，任谁碰到都要被抹去一大块肉。 所以拥有如此强悍自卫能力的哈瓜嘚儿们并不存在任何的天敌。 它们的个头可以算的上是巨物，那带着巨大毒牙的头足有成年人的脑袋大小。 成虫完全伸展站立则更是可以达到五六个精壮汉子站立叠加起来的高度。 它们食谱宽泛属于杂食动物，必要时它们甚至可以食腐。 可源于它们基因里的强大攻击性却时刻驱使着它们追猎着自己所能捕食到的一切活物。 它们成长的速度极快，从幼虫至成虫只需要短短一年的时间。 可无论处于生命的何种阶段，它们的毒牙都是无情且致命的。 那毒牙之利足以破开任何生物的皮甲，而那毒性之烈则更是让任何被咬的生物完全无药可医。 它们坚硬且带刺的甲壳、锐利且致命的武器，以及自身凶暴贪食的天性，加之其强大的适应能力本该让它们横行于这片残酷的世界。 可事实上，它们却变成了“传说”中的怪物。 它们败给了自己不甚发达的神经系统，这一生物时不时的会控制不知自己的肢体，而其造成的后果便是它时常会被自己的腿脚所绊住。 于是出于本能，它会大口的向着自己的身体咬去。 而其造成的结局便是其注定的死亡，或被自己尖锐的甲壳刺死撞死，或被自己锋利的毒牙咬死毒死，或者是一直持续攻击着自己直到把自己累死饿死。 总之它们就是爱和自己较劲，总之这一物种渐渐的便灭绝成了“传说”，总之它们再也没有被任何人所发现过了。 所以阿里卡如今的意思明显就是在说： “你们俩的脑子是不是不灵光所以非要寻死啊？” “要你管我！” 阿尔卡厄斯猛的大喊着。 “什么哈瓜嘚儿啊！那么难听！” 女孩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让阿里卡吓了一跳。 可激怒了阿尔卡厄斯的却并不是一直在说话的少女。 它的愤怒源自那名一言不发的少年。 方才四十二的脑海里浮现着这样的念头。 “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脾气又臭又倔的哈瓜嘚儿用来形容阿尔卡厄斯是真的合适啊…” 他想。 阿尔卡厄斯转念一想竟还真有些恼羞成怒了，它不喜欢忍，所以直接就爆发了。 它把四十二按到墙角一顿毒打，那场景竟看的身经百战的女王都慌张的像一名温顺善良的少女了。 她手足无措的来回踱步却完全想不通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越发的猜不透眼前的二人了。 “他们不会是俩疯子吧！” 她突然这般的怀疑着。 “别说那么多了小姐姐！” 泄愤后的阿尔卡厄斯，又变回了活蹦乱跳的可爱女生，她大大咧咧的说。 “告诉我你的心愿，我去帮你搞定，而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更多关于斯君特帝国的过去和现在正在发生着的一些事情...” “在此之前，你确定你的朋友不会被你打死吗？” 阿里卡不安的问。 “这你大可放心，毕竟他也是我小弟，我自然是会给他留一口气的。” “...” “...” “嗯，好。” 阿里卡不知此刻的自己究竟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的女孩。 “阿尔卡厄斯大人。” 她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 “我所想要的便是能够让我的国民们能有一片安稳的容身之地。” “而斯君特现在发生着的事情…” 她无奈的摇摇头。 “说来或许你不会相信...” “那座我们无法理解的建筑里，有东西快要钻出来了哦…” 她的表情严肃而冷峻，那眼神凌厉到让任何人都能明白：此刻的她容不得任何的质疑。 “那是一只大蜥蜴，或者说是一条龙，会不会飞我不清楚...” “不过...是会喷火的那种...” “这不可能。” 女孩同样变的锐利的眼神里表明着这般的话语。 第十三章：傲慢的狂犬 瑞莱津帝国西斯卡娅大教堂 光滑的大理石建筑因为岁月的洗礼而变的有些微微发黄，那些精美的瓷砖、精致的石雕和那华丽的壁画以人类的意志将这特定的环境渲染出了一种神圣的氛围。 巨大的彩色玻璃穹顶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烁着艳丽的光彩与颜色，有一束光透过房顶的天窗照射下来，那光芒之下有白衣的老者端坐于他的座位之上闭眼沉思着。 “克里斯，达斯坦怎么样了？” 老者悠悠开口。 “死了。” 单膝跪地的少年漫不经心的回复到。 “那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暂时废了。” “被谁伤的？” “被一个小女孩。” 克里斯看了看自己被固定起来的胳膊。 “不过人是被其他人杀的，我猜又是斯君特的那帮。” 他嘿嘿一笑。 “我觉得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手下那么多人肯定都告诉你了，又何必再来问我啊？” 克里斯不耐烦的说。 “哦？自己被一个小姑娘废掉了，自己要保护的人还给人家杀了你却是这种态度？” 老者的语气依然平静，平静到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嗨哟，我是真没放水。” 克里斯摇了摇头，他完全没有任何自责的样子。 “当时的情况就算真打起来了，我也肯定刚不过那个一言不合就砍人的小伙子，这点我还是感觉的出来的。” “哦？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实事求是罢了，我是吃公家饭的，总犯不着把自己命给搭里边，您说是不？” 可老者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起身离开了他的座位然后顺着那宽阔而漫长的楼梯一步一步的走下了那让他足以俯视全场的高台。 “喂，别了吧，你都那么大年纪了…” 克里斯虽然还是一动不动的单膝跪在原地，可他的表情却变的龇牙咧嘴的。 他知道面前的老者的习惯，所以也猜得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我虽然巴不得达斯坦那不干人事的老东西早点死，可我干工作可真的是尽心尽责的啊，您得信我，当时那情况那老东西是真的怎么着都必死无疑了的...” 他喋喋不休的解释着。 “喂...别了吧，我也不是小孩了…” 可那老者却离他越来越近了。 “啪，啪，啪。” 三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少年的脸上。 “啧。” 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倒不是因为悲伤或自责，只是生理上的应激反应让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他想要骂人，可碍于老者的身份，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再怎么说眼前的老者也是这个国家的教皇，并且姑且也算是自己的监护人。 “不要忘记了你是被教会抚养长大的，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你有责任捍卫神的尊严。” 老者悠悠的说。 “哦？被教会抚养，你是指把我从亲生父母那边抢过来的这件事嘛？” 虽然幼年的回忆已经只剩下了模糊的影子，但克里斯依旧没能放下这件事，他总是想要回忆起父母的容貌，因为即使只是些模糊的光影那画面却依旧让他感觉温暖而安心。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脑海里则只剩下那些被他杀掉了的人的面容了。 二十年前瑞莱津为了弥补自己军事方面的不足，以神的名义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一次强制性的征兵，他们收集了一万名男婴，并且从小将他们当作士兵来进行培养。 而很显然，这便是教会所谓的抚养了。 这些孩子在七岁时被要求能够打败比他们大一岁的孩子，而这一要求逐年递增，在十岁时他们的对手就已然全部都是成年人了。 而到了下一年，他们要面对的则变成了从世界各地被收集来的猛兽。 并且这一阶段的训练则完全是在帝国的斗兽场中公开进行的。 那漫长的七年为帝国所创造的价值不但填补了用以培养他们的开销，反而还使这一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们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即便如此，帝国原本的计划却似乎还是失败了。 因为曾经的一万名男婴经受住考验而存活下来的包括克里斯在内也仅仅只剩下了二十八人。 “你们是被奉献给了神的孩子，你们担负着无比光荣的使命，神会祝福你们的，而你们的父母也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骄傲的。” 老者的言语依旧是平和而淡然的，可克里斯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何能够如此的平和和淡然。 “啊...” “是啊，神是多么的慈爱啊，若换做是我的话，看着那一滩滩缺胳膊少腿的烂肉，估计早就躲的远远的了吧…” 他用手擦拭着嘴唇想要确认方才的耳光是否让他受了伤，可那一抹浅浅的鲜血则给予了他十分肯定的答复。 “啧。” 他咂了咂舌。 “有事说事吧，你叫我来总不会就是为了抽我吧。” 见血后的克里斯的眼神里充满了戾气，他再也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了。 “现在你的胳膊废了，所以你现在失去了做保镖的价值...” 老者说。 “所以你暂时先去前线打仗吧，我收到了情报，斯君特的女王准备亲临战场了...” 他冷冷一笑。 “这行为太鲁莽了，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所以...” “我想要她的头。” “啊，好吧，我尽量。” 克里斯答应着。 “嗯，好，你即刻出发吧，所有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老者淡然的说到。 “啊，对了...” “教皇大人...” “您的神有没有教过您这个道理？” “嗯？” 老者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他不清楚克里斯还想要说什么。 “嘿嘿，其实也没啥，就是...” “就是那个...”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啊...” 前一秒还嬉皮笑脸着的克里斯与下一个瞬间便换了个模样。 他从腰间猛的抽出了他的佩剑，那出鞘的利剑在阳光之下画出了一条明亮的光环，瞬息之间，那锋刃与老者的脖颈便只留了一发的间隙了。 克里斯乐了。 “嘿，我说您为啥看着总是那么淡然呢，原来是麻木了啊…” “您说，您这受惊的表情不也蛮可爱的嘛？” 说着他舞动剑身用剑尖对着老者颤抖着的嘴唇轻轻点了一下，创口不大，有如针扎，可一滴圆润的血珠也还是就那么不紧不慢的流淌了出来。 他慢慢的将剑刃收回剑鞘。 “嘿，我还以为多稀奇呢，原来您的血也是红色的啊…” 他说。 “那您可要看好自己的脑袋啊…” 克里斯转身向外走去，不再去管那已经吓呆了的老者。 “因为以我的经验来看的话，那些无头的尸体，可从来就没被什么神灵给保佑过啊…” 言罢，他便离开了。 第十四章：嚣张的败者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龙了，至少现在不会。” 阿尔卡厄斯说。 它对此是无比肯定的，因为契约的关系，如今所有的龙都已经陷入了长久的休眠。 它清楚自己同族的力量，所以也确信人类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发现被它们特意隐藏起来的藏身之所的。 自己虽然因为某个偶然的契机苏醒了过来。 可这世间又怎会存在另外一个觉醒了神之血脉的凡人呢？ 女孩曾经说过，她所有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 而它也明白，女孩是不会对它说谎的。 “啊，是啊，这听起来太荒唐了！” 阿里卡说。 “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这世间真的存在这种生物的啊！” 她的表情越发严肃了，她希望能够让女孩明白她真的是很认真的在讲这件事情。 “现在想来，或许那座建筑可能从来就不是什么陵墓，它更有可能是一个牢笼…” “可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里面不知被关了多少年的东西如今快要挣脱出来了啊…” 她的嘴角微微的下垂着，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场景。 “你能想象当时的情况嘛？” 阿里卡双手握拳，然后让它们彼此碰撞着。 “冰封了上亿年的北部冰川都被那东西给震裂了啊，它们崩溃碎裂的声音久久的回荡与整个北境...” “然后伴随着那令所有人都惊慌逃窜的雪崩与令整个帝国都不得安宁的噪音，那东西的头颅和脖颈就那么毫无征兆的从那金色牢笼里面钻出来了啊！” “你知道那场面有多恐怖嘛！你知道它的眼神有多邪恶嘛！你知道它咆哮着喷着火，把附近的人全都给…” 阿里卡激烈的语气戛然而止了，很显然，她不想要再多提那时发生的事情了。 她顿了顿，重新开口说着。 “总之就是！不要再说想去斯君特之类的傻话了好吗，你知道那里现在有什么吗？” 她想要克制情绪，可她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那里有一头龙啊，一头被关了不知多久而如今马上就要挣脱束缚了的龙啊！” “它用积雪制造着雪崩，用烈火融化出洪水，那地方已经不是人类所能踏足的地界了啊！” “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它降临这个世界了啊！” “所以我才要去啊！我想要见它啊！” 阿尔卡厄斯如此说到。 “所以不要再拦着我了啊，我的事和你无关啊！” “你当是去观光旅游吗！事情从来就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好嘛！狂妄的小鬼！麻烦你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吗！” 阿里卡也有些恼火了，她不明白为啥自己说啥这姑娘都不听。 “我说了！我！的！事！和！你！无！关！” 阿尔卡厄斯一字一句的强调着，那语气真的唯有用嚣张来形容。 “不知深浅的小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完全就是不知者无畏！？” 她生气了。 “这么着吧！我们来切磋一下吧！” 阿里卡抽出了腰间的短剑。 “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但是要点到为止。” 她说。 “若你赢了，你去做什么都好，我不会再管你，若我赢了，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片大陆上，哪里都不许去！” 现在的她竟完全抛下了斯文，变成了一幅“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的样子。 “好啊。” 阿尔卡厄斯爽快的答应了，已经不知有多久不曾有人向它发起过挑战了。 刚才还有些生气的它，如今竟一下子又感觉心情大好了。 它来到一直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四十二身边然后顺手抽出了他腰间的骨剑。 “来啊，难不成还要喊个一二三开始之类的东西吗？” 她戏谑的对着少女嘲讽着。 可下一秒，她便闭嘴了。 阿里卡的速度真快，快的简直不像是人类，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那少女用短剑抵着脖子了。 “点到为止。” 上一秒还在发火的阿里卡，在进入了战斗的瞬间便恢复了她一如既往的冷静。 面对着自己剑下的少女，她的眼神中并没有任何的嘲笑、愤怒或者怜悯。 “本该如此。” 她似乎在这般说着。 “...” “...” 羞耻，愤怒，阿尔卡厄斯的内心瞬间被这两种感情所填满了。 它猛的挥手弹开了那柄被少女握的紧紧的短剑，紧接着一把扼住了少女的脖子，用力的把她按在了墙上。 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它难以相信竟有人敢这般的冒犯自己。 它想要开杀戒，它想要把眼前的少女用一万种方式杀死一万遍。 可下一秒，它便冷静下来了。 它放下了同样因其速度而惊讶着的阿里卡。 她们彼此无言，一切似乎都在瞬息之间便结束了。 阿尔卡厄斯低下了头，它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我输了。” 女孩紧紧抿着的嘴唇轻轻松开吐出来这短短的三个字。 可惊魂未定的阿里卡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答复了。 夏夜是如此的宁静，唯有轻风蛙语与虫鸣。 四十二静静的看着女孩手上渐渐愈合着的伤口，他在琢磨： “为什么她的血是蓝色的。” 第十五章：迷茫的弱者 “嗯...嗯...” 阿里卡压抑着心中的惊讶尽量淡定的说到。 她猜得出女孩很强，可她没想过她那么强，方才那让她完全无法反抗的速度和力量完全不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拥有的东西。 “你...你...你看啊，这世界上还有许多比你更强的人呢吧…” 阿里卡扭扭捏捏的小声说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原本是想要给女孩上一课让她明白何为敬畏的，可如今她却感觉自己有点大言不惭了… 女孩虽然因为自大轻敌而输掉了这场决斗，可在那之后的反扑却明显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应付的。 “算了算了，别说了。” 阿尔卡厄斯似乎有些失落。 “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去斯君特的事情之后再说...” “你的意思是？” “啊，是啊，小姐姐，我决定留下来帮你了。”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打击，阿尔卡厄斯如今竟一下子变成了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咳吭，那真是太好了！” 阿里卡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她居然也像孩子一样高兴的蹦了起来。 在一旁一脸懵逼的四十二只感觉女生的性子真是难以琢磨，一会一个变的，让人跟不上节奏。 可他也还是决定加入了，他不想再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他们一路吃喝玩乐，数日之后便一起来到了那闪耀着银光的荣耀之海。 那漫长的海岸线上驻扎着黑压压的褐色帐篷，那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水承载着数不胜数的白色帆船。 从来没见过大海的四十二像只疯狗一样一路狂奔着冲入那湛蓝的大海，那腥咸的海风，那纯白的沙滩，那温暖的阳光，以及那令人沉醉的云海，让四十二完全陶醉于波涛的声音和某些奇妙的触感当中。 随后，他径直的倒下去了。 “喂...” “喂...” “呜啊...” 不知过了多久，四十二猛的吐出来一大口海水然后醒了过来。 他向四周看去，却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灰暗，自己身处一只不大的帐篷之中，阿尔卡厄斯与阿里卡守在自己的身边。 床铺周围围了两个老爷爷。 “啊！奇迹啊！真是奇迹啊！” 留着白色络腮胡的老爷爷惊叹着。 “是啊！请您务必告诉我们您是如何做到的！” 光头的老爷爷一脸崇拜的看着阿尔卡厄斯。 “被斯尔萨水母蛰过的人从来都是必死无疑的啊！” “这是何等的神乎其技啊！” “请您务必让我拜您为师，并且向我传授您高超的医术吧！” 他们二人不停的吹捧着一脸“马上就要飞上天”了的表情的阿尔卡厄斯。 “哼，这可是秘不外传的手艺，你们学不来的。” 阿尔卡厄斯一脸的骄傲。 “先出去吧，我们有事情要谈，待我高兴了说不定能教你们个一招半式的。” “是是是...” 两位老爷爷恭恭敬敬的答应着然后赶紧退下了。 小小的帐篷里只剩下了一路走来的三人。 阿尔卡厄斯一拳捶在平躺着的四十二的肚子上，他嘭的一下就弹了起来。 “你脑子有坑吧？跟傻了一样就往那海里蹦！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已经死了一次了啊！” 阿尔卡厄斯用意识和少年交流着。 “啊？我死了？” “是啊，你死了！” “你不知道这海里面飘的全是斯尔萨水母吗？” “这是啥玩意？” “这是啥玩意？这是和我同辈的东西，也是同这个世界一同诞生的生物！” “这些水母唯一的栖息地就是斯尔萨的海岸线，有生无灵，永生不灭...” “呸呸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玩意剧毒无比，我跟你讲，连我都不敢轻易招惹它！” “你倒好！直接蹦它身上去了！” “当时愣是谁也不敢救你，幸亏小姐姐冒着生命危险跑水里给你捞出来了！” 四十二看向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少女。 阿里卡换上一身朴素的布衣，那衣服隐藏了她些许的性感，她的脸上已然没有了自己刚刚醒来时所看见的担忧，她笑眯眯的看着打闹着的二人，她是如此的安静，如此的温柔。 “为什么你管她叫小姐姐管我叫猴子？” 四十二反问到。 “...” 阿尔卡厄斯险些被他气的背过气去。 “因为我瞧不起你。” 它说。 “...” “你们咋都那么顽皮呢。” 阿里卡噗嗤一笑，她是听不见他们的交流的。 “怪不得你平时打人总是下那么狠的手，原来阿尔卡厄斯姑娘的医术竟是如此的高明呀。” 她玩笑般的吐了个槽，似乎没想要再多提自己救了少年的这件事情。 “明早大战在即，出了这件事还真是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呢。” 她微笑着说。 “既然醒了，那我们走吧。” 四十二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答应着。 “阿尔卡厄斯，你到底是男是女？” 四十二又用意识向它提出了这个问题。 “滚蛋。” 它如此回应。 三人出了帐篷，四十二这才发现原来夜色已然降临了。 小小的帐篷被斯君特帝国的将士们围了起来。 有无数的篝火与火炬燃烧着，它们烧尽了黑暗使整个沙滩宛如白昼般的明亮绚烂。 阿里卡一步步的登上帐篷前的小高台，她显然是准备要说些什么了。 呆立在那里的四十二望着那些健壮的士兵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他移开眼神，看着阿里卡立于高台之上的背影，听着她慷慨激昂勇敢而坚定的声音。 渐渐的，他开始有些悲伤，似乎所有站在这里的人都已经赌上了自己包括生命在内的全部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偷偷去看那些士兵的神情，他们的眼神中展示着压抑着恐惧的无比坚定。 是啊，明天大家就都要去拼命了啊。 他想了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他感觉有些羞愧。 于是乎他变的满脸通红，于是乎他把头埋的不能再低。 “抬起头来。” 阿尔卡厄斯和他交流道： “好好看着你眼前的这帮家伙。” 它严肃的说。 “他们是即将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是啊。” 四十二突然坚强了起来。 “如果明天我死掉了的话，可以把我埋到白镇吗？虽然我从来没去过那里。” 腥咸的海风吹拂着，斯尔萨水母与夜色当中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 “我想以你现在的程度的话，你明天应该不只会死一次吧…” 阿尔卡厄斯仰望着夜空中的繁星与四十二交流着意识。 “我想你至少会死个上百次...” 它悠悠的说。 “不会再像刚才那次一样轻松了哦…” “被人切碎的感觉应该挺不好的...” 它说。 “乌拉！” 阿里卡突然大喊着！ “乌拉！乌拉！...” 于是乎，整支军队的将士们跟随着她大喊着，这是战前的祈祷。 他们大喊着为彼此壮胆，他们大喊着为彼此祈福。 那声音回响与天际，掩住了风声，盖过了潮鸣。 “乌拉！” 阿尔卡厄斯跟着他们大喊着。 “嘛...你习惯了就好。” 它用意识向四十二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乌拉！” 四十二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大喊。 可他并不明白，日出后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他不明白是什么让阿尔卡厄斯这般残暴的家伙都开始用有些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 第十六章：不灭的新兵 战争开始了，并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四十二此刻看起来就像是在梦游。 他虽然模仿着身边战友的样子向前冲锋着，可他却并不明白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城墙上不断的有箭矢落下，自己的身边不停的有战友倒下。 可他能做的唯有奔跑，奔向那堵依旧不是他所能翻越的高墙。 他无法停步。 战鼓响起的瞬间便并不存在什么个人的意志了，此刻的他们是一支名为军队的整体。 这一整体承载着他们所坚信的意志攻击着与其对立的东西。 而一旦这一整体被击垮了，他们便失去了他们原本应该存在的意义。 所以他们要活下去，无论面临着怎样的冲突他们都要尽可能的活下去。 即使伤害他人，即使牺牲自己，他们都要让自己的意志传递下去。 可四十二所处的这只部队，却名为“敢死队”。 “没有太多牵挂的人们为荣耀献出生命的地方。” 大家这样描述着这只队伍。 但因为阿尔卡厄斯的坚持。 少年终究还是承载着这样的意义率先踏足了这片他所陌生的战场。 “不要被死者的尸体绊倒，不要听伤者悲惨的哀嚎，你救不了他们，顾好自己的小命吧，因为也没人能救你。” 阿尔卡厄斯并没有传授给四十二什么盖世武功也没有交付他什么独门秘籍。 它说过这句话后便回到了阿里卡的身边了。 少年迷茫着，他并不存在自己想要为之献身的荣耀。 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找到小七，然后带着她去白镇，和他一起过她想要的生活。 他这般想着，可下一秒他的头颅便被一支羽箭给刺透了。 还没来的及感受痛苦，少年便死去了。 可他依旧没能停步，他奔跑着，被阿尔卡厄斯的意志控制着奔跑着。 因为它明白，若他倒下了，便要被不知多少人给踩在脚下了。 它控制着他的尸体拔出了那插在他头颅里的箭。 随后那凌厉的惨叫便爆发出来了。 少年的神经系统一点一点的恢复着，可那渐渐清晰的痛楚却折磨的他险些崩溃了。 那刺痛源自于他最敏感的神经，他的视野被鲜红的血液所玷污了。 他终究还是跌倒了。 于是他便被人无视着当作踏板了。 那些继续冲锋的汉子们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施加在他倒地了的身体上了。 一脚又一脚，一个又一个。 四十二的身体正在不可思议的修复着，可它却又在一刻不停的崩坏破碎着。 他的血管破裂了一次又一次，他的骨头折断了一根又一根，他的骨刺一下又一下的穿刺着他的血肉与内脏。 然后它们翻滚搅动着，渐渐恢复着，然后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下一名践踏者的到来。 这一过程一次又一次的继续重复着。 四十二想要起身，可他做不到。 现在的他在旁人看来已经是个可以随意踩踏的死人了。 而那无尽而强烈的痛苦则让他也认为自己已然快要痛苦的死去了。 他趴在原地，感受着那些痛楚。 他想要麻木，可那痛楚却太过的清晰了。 “疼。” “真疼。” 除此之外，少年再没别的想法了。 阿尔卡厄斯保持着缄默。 它并不会让他死去。 “好好的感受这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吧，你总是要成长的。” 残忍的巨龙并没有任何的怜悯与不舍，它并没有与少年交流。 现在的他更应该孤独的呆着。 它只要消耗着自己的生命力修复少年的尸体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复活就足够了。 它本可以用更高明的手法来减少少年所承受的痛苦。 可它并没有这样做，相反，它想要让少年最大化的感受那些痛楚。 缓缓的，慢慢的，无比真切并且不断重复的感受着。 渐渐的，人潮远去了。 悄悄的，少年孑然一身的重立于尸骸之上了。 远处同伴的背影，远处大部队的面容，他都看不清了。 他甚至连他自己都看不清了。 他所能看到的唯有这一片汹涌的尸海。 海风轻柔，血腥弥漫，晴空静好，尸山死海。 他所能看到的唯有那座似乎在嘲笑着他的城墙，是啊，就连一条巷尾你也越不过去啊。 那些箭矢与落石因为沾了油而燃烧起来了。 古老而坚固的破城槌一次又一次的撼动着同样古老而坚硬的老城门。 轰鸣着，这世间的一切都在轰鸣着。 少年感觉有些许东西崩塌了，可他不清楚那是什么。 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变得有些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些人的面容他依旧是看不清的。 是啊，有什么看清的必要呢，这里是战场啊，我们是军队啊。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尸堆中重新拾起了一支破败的剑向着那高墙奔去了。 他不再去想缘由，不再去管对错。 就连他的追求他都暂时的放下了。 “结束吧，这一切都快点结束吧。”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第十七章：无耻的勇者 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之下，老城门终于被打开了。 死伤过半的敢死队员们抛下了燃烧着的攻城锤抄起家伙准备开杀了。 身后一直按兵不动的大部队也开始发起了冲锋。 失去了高墙的庇护，接下来的战斗便是一场刀刀到肉的短兵相接了。 箭雨或是投石机虽然好用，可两只军队一旦冲突起来又实在是太过容易误伤队友。 所以一时间也再没有了什么远程支援。 于是四十二顺势便冲入到城内了。 可他却看见了一幅令他难以置信的场景。 他的队友们已然全灭了，方才还生龙活虎的那一群汉子如今竟然已经千疮百孔的完全栽在了敌人的列阵之前。 他的面前是一只全副武装的装甲部队。 他们一手持矛一手持盾，龟缩在一起只露出矛尖，他们把城门围的死死的。 这只部队像一只蜷缩起来的钢铁刺猬一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在他们的护卫之下，成排成排的弓箭手躲在后面蓄势待发着。 原来敌人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依靠城墙。 这本该是突破口的城门，如今在这精密的部署之下，倒反而更像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无敌要塞了。 大部队已经冲过来了，而经过城门后的力量分流无疑会使斯君特落得个被逐一击破的下场。 “有埋伏，阿尔卡厄斯，让他们停下，别过来！” 四十二急忙通过意识反馈这一情报。 可它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阿尔卡厄斯！阿尔卡厄斯！” 他呼唤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他得到了这一答复。 “这是你们人类的战争，也是对你的历练，我唯一会做的便是不让你彻底的死掉，除此之外我不会干预任何东西。” “可他们会死啊！”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救救他们！” 少年感觉阿尔卡厄斯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我做不到啊。” “为什么做不到啊！不就一句话的事吗！” “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说了我做不到了，比起多管闲事，我倒更希望这一切赶快结束。” “你那么强为什么做不到啊！你不是龙吗！你不是应该无所不能的吗！” “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我也想啊！” “可我做不到啊！我曾经也试过可我真的做不到啊！” 四十二被阿尔卡厄斯那边传来的激烈的愤怒和懊恼所感染着。 可他并不理解，他并不理解他为何会有这些情绪。 少年越发的烦躁了，他不明白自己还要经受多少方才那般的痛楚，也不知还有多少人今天要死在这里。 他开始思索起了这场战争的意义。 为何人们总要互相伤害而不能彼此理解呢。 可他愤怒了，他越发的愤怒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理解任何人。 无论是汀格欧还是十三号，无论是阿尔卡厄斯还是阿里卡。 他突然发现，就连那些从小便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们，甚至是小七，乃至与他自己。他都是统统无法理解的。 “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阿尔卡厄斯问到。 “我该如何救你们？” “你说我难道应该把你们全部杀光吗？” “可我失败了啊。” “你说我难道应该依靠我的力量来掌控你们吗？” “可我还是失败了啊。” “我也曾想要拯救你们，可到最后，我连我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都被你们夺去了。” “你说现在的我又能怎么做呢？” “现出我的真身，把你的敌人统统碾死烧死吗！？”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一切又能有何改变呢？” “你感觉会有人永远不会再和你有矛盾吗？” “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到最后杀的这时间唯有你独自一人，然后我再将你杀死然后独享这世间的一切繁华吗？” “我也会孤独的啊！” “你到底想我怎样啊！那你来告诉我啊！” “你说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让这世间不再有一人会感到痛苦啊！” “你说，我该怎样才能解脱啊！” 可少年沉默了，他与万军丛中静默了，可那支军队也静默了。 因为他们无法理解为何一名少年会于如此奇怪的节点独自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求求你了，不要再想着去拯救别人了，你理解不了任何人的！又何谈去拯救他们呢！” “求求你了！求你救救你自己吧！” “然后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生存或死亡吧！” 阿尔卡厄斯悲痛着，无比强烈的悲痛着。 四十二这才发现，那巨龙虽然知晓自己的一切，可自己对于阿尔卡厄斯的了解竟然是如此的狭隘。 不只是它的过往，甚至就连它的现在自己也不曾真正的去了解过。 它的经历，它的好恶，甚至就连它的性别，他扪心自问，却得不到哪怕一个明确的答案。 如今，自己究竟又是在凭什么来要求它去做什么事情呢… 可想到这，他却再也想不通了。 “对不起。” 他的脑海中唯有这一个念头。 可阿尔卡厄斯并没有回应。 “哎呦呵！这咋还遇见老熟人了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四十二应声看去，万军之中发声的是一名威风凛凛的骑马少年。 虽然他的胳膊受了伤，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可他的那份从容却依然让人一眼就看得出他是这里的最高统领。 “咱们是真有缘分啊，话说你的小女朋友呢？” “我现在可是做梦都想着把你俩给千刀万剐了呢。” 说话的是克里斯。 可四十二并不记得他。 因为之前去砍人的行为完全就是阿尔卡厄斯控制着他的身体做出来的。 而他真正的注意力从食物上转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琢磨着怎么逃跑了。 所以对于当时在场的家伙，他都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啊...这家伙大概就是之前被阿尔卡厄斯踢飞出去的家伙吧…” 他想了一阵子，却也只是给他了一个极为窝囊的印象。 “这里是你说了算吗？” 四十二问到。 “额...” 克里斯被他搞得有些迷糊，可他觉得有意思，于是便还是回答了四十二。 “是啊！这里的人都归我管！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变成刺猬了！” “嘿嘿！有意思吧！？” 他问。 可四十二并不觉的有意思，反而还给克里斯新增了个性格变态的印象。 “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哦？你想跟我谈什么啊？” “就是，我的朋友们马上就要过来了，等下我们可不可以先停战啊？” “哈哈哈哈哈哈！” 克里斯被四十二逗的直乐。 心想：“这小子缺心眼吧？” 可他觉得有趣，于是就那么和这小子聊起来了。 “那你说！我们在这忙活了那么久，死了那么多弟兄，眼看着就快打赢了，我们凭什么要跟你们停战啊！？” “因为继续打下去的话还会死人啊！” “那又怎样！这可是战场啊！” “那我们停战不就好了嘛！” “...” 克里斯嘿嘿一乐，心想着：“嘿，还真是那么回事。” 可他当然不可能因为一句看似很有道理的话就停战。 因为他喜欢战争，他喜欢杀戮，杀戮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生活的。 并且他很自信，他很自信能在每一场战役之中活下去，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生活的。 “不要。” 克里斯给出了坚决而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 四十二不解的问。 “因为我想你们死，我想杀了你们，因为我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 “我想听你们死前会说什么，我想看你们死前是什么样的表情，你们的血溅在我的身上我会感觉很舒服，并且我也很喜欢踩着死人尸体的那种软绵绵的感觉。” “...” “哦，对了，特别是你和你的小女朋友，我想把你们抓起来，慢慢的折磨。” “...” “我想听你们的哭喊，然后我想用尽一切方法凌辱你们，然后我想让你们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绝望着，然后我想听你们求着我让我杀了你们。” “...” “可我不会那么做，我要让你们活着，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的一直活着，一直一直一直活着，然后直到你们彻底崩溃！直到你们自己把自己给耗死！” “...” “哈哈哈哈哈！想想我就觉得心情愉悦呢！” “...” 四十二听傻眼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个超级变态。 他看着那断了一条胳膊的家伙在那里疯狂的自嗨着。 “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开心呢…” 四十二想不明白。 “那如果你自己死掉了怎么办呢？” 他问。 可这一问题似乎一下子把克里斯难住了，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 “人可是很脆弱的啊。” 四十二说。 “我们来决斗吧，谁赢了听谁的。” 这招是他跟阿里卡现学现卖的。 “我让你两只手。” 说着，他把双手背到了身后。 克里斯被激怒了。 他没想过会这样，原本他是不会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这种要求的，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是那种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可他被少年激怒了。 他从未想过死，也从未想过战败，因为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生活的。 活在血泊里，活在刀尖上。 无论敌人多么强大，他都一仗一仗的打下来，一天一天的活下去了。 而这个扬言要让他两只手的家伙，他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现在还活在自己的眼前呢？ 他气急了，他跳下了马，他掏出了剑，他冲出了那毫无破绽的护卫，他向着静止不动的四十二冲过去了。 他不想活捉他了，他太让人讨厌了，他想现在就砍了他那颗不会说话的脑袋。 可冲到少年身边后，他却又后悔了，他又轻敌了，或者说他完全就是被欺骗了。 少年背到身后的双手活动起来了。 他一手拔剑格挡了自己的斩击，另一只手也完全没闲着，那拳头很快就要砸在自己的脸上来了啊。 “哇！这小子怎么那么不要脸的啊！” 克里斯想。 可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他有点懵，那一拳本该是自己轻轻松松就能挡住的啊。 “啊，对了，我的胳膊暂时废掉了啊。” 他突然意识到。 可紧接着，一股源自下体的强烈阵痛却让他疼的险些要昏倒过去了。 那是最无耻的打架手法，克里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看似实诚的少年下手居然如此的阴损。 那一脚太狠了，他感觉自己的什么东西似乎都要碎掉了，那感觉让他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对于生的欲望。 他一下子便疼的跪倒在地上了。 他的腰弯的不能再弯，弯的连头都快要碰到地面上了。 很显然，现在的克里斯再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了。 四十二从容的捡起了克里斯脱手的配剑，然后把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随后，他把自己那只随手捡的破败的剑向后丢出了好远好远。 手无寸铁，暂时残疾并且心理崩溃的克里斯似乎再也没有了任何翻盘的机会。 他输了。 阿里卡率领着大部队冲入了城中，可她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万军之前，他孤身持剑指向跪与他脚边的敌将首级，而那些装备精良的部队，竟被他的身姿震慑的完全不敢动弹。” 当然，这只是阿里卡的臆想。 “哇！这小子怎么变那么不要脸了！” 知道真相的阿尔卡厄斯此刻自然是这般认为的。 瑞莱津的部队愣住了，他们震惊于方才的狗血场景。 斯君特的部队也愣住了，那小小的少年竟阻挡了他们冲锋的路径。 “停战了！” 少年大喊着。 “让我们静下来好好聊聊吧！” 两只部队就那么愣住了，他们迟疑着，观望着，可谁也不愿先把武器放下。 他们感觉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阿尔卡厄斯大人，帮我，谢谢你。” 四十二偷偷的求助着。 “啊？...”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阿尔卡厄斯惊讶又无奈的答应着。 “阿里卡，扶我一下...” “啊...好...” “然后等下可能有点很刺激的东西，你别太激动就好了…” “啊？..什么意思？...” “唉...你别害怕就行了。” 说着女孩便轻轻的瘫倒在了阿里卡的怀里。 一条巨龙与少年先前跌倒的地方依附与一只骨剑快速的生成着。 紧接着，它从尸堆里钻了出来，它翱翔着，咆哮着，挥动着破落的鼓翼降临于少年的身边。 所有人都惊呆了，狐假虎威的少年再一次大喊着。 “停战了！” 于是乎，所有人都把武器给收起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无赖的？” 阿尔卡厄斯问到。 “这可是战争啊。” 四十二无奈的说。 第十八章：单纯的笨蛋 虽然过程竟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可两只部队终究还是暂时的停战了。 被孽缘牵扯的三人一龙如今居然就那么和平的躺在了荣耀之海的沙滩上。 海风微微的吹拂着，澄澈透亮的潮水带动着那细碎而柔软的纯白沙粒发出令人放松的沙拉沙拉的声音。 海边的云海总是如此的美丽。 若在旁人眼中，静静躺在这和谐的画面中共享着阳光与宁静的两男两女，若非情侣，也必为亲故。 可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啊...太扯了...” 克里斯开口说到。 他虽一脸的生无可恋，但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大问题。 “你们仨真是算得上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三个人了…” “一个个的成天给我搞事情，我居然还跟你们一起在这晒太阳...” 他平躺着抓起一把沙子抛在四十二的身上。 “特别是你，你简直是个畜生…” 四十二嘿嘿一乐。 “一起晒晒太阳不也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的呢？” 他说。 克里斯不知该如何回答。 确实，此刻他的内心格外的宁静舒缓。 “谁知道呢…在其位谋其职呗…” “其实我一直也不知以后究竟该是个怎么样个活法…” “因为我从小就是在这个环境里长大的，也一直没能有什么太在乎的东西，所以到了现在我也真不知道以后还能怎么样了...” “杀人，杀人，杀人，我从小就一直杀人，我都把这当成一门手艺快杀出快感来了，而且一天天杀的我都习惯了...” “所以我觉得我这一辈子也就那么着就得了...” “杀人，杀人，杀人，然后等我老了就被人杀了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那你到底是为了啥在打仗呢…” 阿尔卡厄斯问到。 它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它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世界那么大，可人类们就非要都挤在一起拉帮结伙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们做事的准则似乎从不是源于自己的内心，而更多层面上是源自一种“身不由己”的东西。 而且不但如此，他们还非要把这不知早与他们多少年便存在着的世界划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地区。 更奇怪的是，他们宣称，这里是属于他们的，所以他们爱着这里。 但对于其他“不属于”他们的一切，他们都怀着一种鄙夷又向往的复杂心情。 他们羞于表达自己的内心却做着他们本该真正感到羞耻的事情。 因为一旦他们想要与谁共享这世间的什么东西，他们也总不先想着怎么才能相对公平的进行交易。 相反，他们总是怀着莫名的优越感想要侵害双方的利益。 于是乎，他们就冲突起来了。 可即使与这一物种共存了多年，阿尔卡厄斯也无法理解那些傲慢与偏见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它将这一行为的源头归于无知。 世界从不属于他们，而他们属于世界。 可这些没毛的猴子们，似乎即使又过了千年还是依旧没能好好的认识自己。 他们总是活在自己狭隘的世界当中无从解脱，怨恨着别人，却从不想着拯救自己。 他们总感觉自己高高在上，可实际上他们根本迷茫的不行不行。 他们活着，可从不知自己为何要活着。 它一直认为： “大概是诸神在创造他们的时候，夺走了他们的某些感知吧。” 所以阿尔卡厄斯一直都有些瞧不起人类，因为它感觉他们是残次品。 “我讲实话，其实我对我为啥打仗一点也不感兴趣...” “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跟着那帮老家伙好吃好喝的享受着，到哪里也都挺安逸的...” “唉...说到底其实也就是图个生活...” “反正我也不会干别的，所以他们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呗…” 克里斯坦城的回答了阿尔卡厄斯。 “倒是你们啊，你们为啥老跟我过不去呢…” 他坐起身来，指了指躺在另一头的阿里卡。 “你，我见了你不知多少回了...” “你说你干啥一天天的就非跟那老头过不去，天天到处藏着躲着的，又是下毒，又是暗器，又是偷袭，搞得我一天天的不得安宁…” “你说那老头他还能活多长时间？你就不能让我过两天清闲日子？” 他又指了指阿尔卡厄斯和四十二。 “还有你俩，我遇见你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俩是外地人吧，听口音我都不晓得你们是哪里的...” “嘿！你俩倒好，去吃个饭的功夫，你俩就把我多年来跟那边那位斗智斗勇的成果给彻底磨灭了...” “把我胳膊废了不说，还害我被调到这里...” “特别是你！” 他忍不住踹了一脚躺在他身边的四十二。 “我都不想提，我就没见过你那么不讲究的...” “唉...” 他深深的叹了一大口气。 “感觉我以后的生活完全就是一片混沌啊…” “唉...” “我以后干脆也别回去了，那帮老不死的肯定也免不了又得怎么着我...” “要不我以后就留在这当渔民吧，打打鱼混口饭吃，吃饱了就多来这晒晒太阳…” “好像也挺好的...” 听众们似乎有些无语。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他们的心中纷纷萌生了类似的想法。 “这家伙完全就是个笨蛋啊。” 第十九章：转折的命运 可比起克里斯，阿里卡现在更加在意的反而是方才降临于战场的那条巨龙。 它虽不敌自己在故乡所见的那条健硕狂暴，可那令人震撼的巨物竟然在停战达成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实在是太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女人特有的直觉告诉阿里卡： 阿尔卡厄斯和四十二一定和这件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她不敢开口去问，因为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和他们熟络到了这种程度。 况且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有些秘密。 而有些秘密，不去深究反而会对大家都好。 于是乎，她终于还是忍住了。 “那你倒不如留在我这边干咯，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况且这水里漂的全是水母，你在这当渔民，且不说能不能填饱肚子，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个问题...” 阿里卡顺势向克里斯发出了邀请。 因为已经交手过太多次了，所以阿里卡早已肯定了克里斯的实力。 虽然一直没怎么好好接触过，可现在看来他这种单纯的笨蛋性格，自己倒也真的并不讨厌。 “不了不了，要搁以前你这么说我肯定答应你，但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阿里卡大感疑惑，克里斯对于上级的不满她是听得出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斯君特的女王，我也可以给你很好的待遇啊…” 她说。 “哎呦，不是那么回事哟，我的女王大人。” 克里斯说。 “这里可是战场啊，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着把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给扔下啊。” “斯君特和瑞莱津的关系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们是世仇。” “...” “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个怎么回事，可我手下的那帮兄弟，其实有蛮多对你们意见都是挺大的。” “而且虽然我们现在暂时停战了，可你们总得给我们个之后不去战斗的理由不是？” “不是我们打过去的吧？” “而且这是你们第二次挑事了吧？” “别管上头的那帮老头都是些怎么样的人...” “发起战争的一直都是你们吧？” 克里斯不满的说。 “我们也渴望和平，我们也不想打仗，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和平共处啊！” 阿里卡解释着，她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和瑞莱津的上层进行接触。 可他们总是随口便提令人感到不可理喻并且完全无法实现的各种条件。 那些条件太过坚决又过于过分了，坚决过分到纵使榨干整个斯君特也根本不可能能够实现。 可作为女王，阿里卡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采取行动。 所以纵使发动战争，她也必须保护自己国民的安全。 自己因他们而为王，她自然要也捍卫自己的王道。 如若不然，她又凭什么来做这斯君特的女王呢。 “那你们就不要打过来啊！” 克里斯大喊到。 “让我们过几天清闲日子啊！” “可我们不打过来我们就要死了啊！就要亡国了啊！” “我们只是想要一片容身之地，我们的故乡那边发生了异变，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如果你们愿意借给我们一块地方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和平共处啊！” 阿里卡解释着。 “你们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克里斯的语气越发的不满了。 “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我们凭什么要管你们！” “不管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这里是我们的故乡啊！” “和我不一样，我的弟兄们可都是有家室的啊。” “那你说，你凭什么让我的弟兄们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来相信你们这帮不讲究的家伙不会再做出背叛的事情来？” “你给我个理由啊！” 克里斯发泄过后便重新躺下了，他闭上眼，不想要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 “他们啊…没有我是不行的...” “没有我他们肯定会害怕...” “而且没有我他们也肯定打不过你们...” 他无奈的缕了缕头发。 “但无论有没有我。” “他们都肯定不会相信你们的。” “这是第一道防线，也可以说是整个帝国部署最久最周密的防线。” “我们怎么可能就被你们的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呢。” “你们以前做过的事情太过分了。” “真的，太过分了。” “我无法替他们来原谅你们。” “所以你们怎么看？” “把我杀了然后重新开战吗？” 他微微叹息着。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言罢，大家沉默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找那条龙聊聊呢…” 四十二小声的插嘴道： “说不定它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呢？...” “啊？” 不知所以的克里斯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方才他因为疼痛而紧闭的眼睛让他错过了巨龙降临的震撼场景。 所以他依旧不认为这世上是有龙的。 “这小子怎么老说莫名其妙的话…” 他想。 心情低落的阿里卡也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方案。 “说不定...可以试试？” 她突然产生了这一念头。 若在从前有谁跟她说这种话的话，她一定会认为那家伙疯掉了。 可毕竟眼见为实，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让她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嘛...不听话的话就打它一顿好了…” 阿尔卡厄斯打了个哈欠。 “怎么样？” “要不要一起去？” 此时的它慵懒的向众人提问着。 可它万万没有预料到，未来等待着它的竟是那般让它绝望的情景。 推荐你们养肥了再看 其实嘞，我就是想给你们慢慢的讲故事，不想走套路，不想卖萌卖肉，也不想开挂yy，虽然我自己也挺喜欢那些的，不过嘞，我写这的初衷，还是想表达一下我对于世界的理解，和找一波风格可以互相接受的朋友，所以呢，我不想把你们当傻子哄，不想让你们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意淫之中。 我想让我的角色们呢，一点点的成长，一点点的完善，所以他们满是缺点，一点也不完美，迷茫着，并且多多少少有点神经，价值观也奇怪。 但因为他们都是一帮很年轻的家伙，所以现在的一切都并非最后的结局，就像人生总有高潮和低谷，没有谁的一生是一帆风顺的，他们要经受磨难，然后一点点反思最后才能成长起来。 可我写的慢，所以总怕你们看到一半被角色们很多并不完善的想法给影响了，但你要我写快呢，你也要明白，我做这件事情纯粹是兴趣爱好，除了码字我还要去感受这美好的大千世界呢不是？ 而且即使我留下了我17801011938姓名是刘的支付宝，你们也并不会给我打钱，所以请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总之呢，养起来吧，我如果没啥事的话尽量不断更，可你们还是养肥了再看吧。 而且呢，喜欢的话帮我投个票，点个收藏，到处安利一下吧。 谢谢了。 QQ群：612922834二哈的窝 没事进来聊骚吧，能有妹子更好，因为总感觉妹子太少的话，男生聚在一起总是有点＝＝ 黄 嘛～ 其实也挺好，一起来开车咯，说不定到最后就成**交流群了呢。 第二十章：未知的旅程 “喂...” “你们思维跳跃的有点快啊。” 克里斯完全听不懂他们在商量些什么。 “刚才还国仇家恨呢，现在就组团屠龙了？” “你们脑子坏掉了？” 阿尔卡厄斯白了他一眼。 它不喜欢“屠龙”这个词。 也不喜欢被笨蛋说脑子坏掉了。 在确认过阿里卡的眼神和四十二的想法后，它再次现出了原形。 那巨兽的造型让人无论看上多少次都还是会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 “哇...” “啊...” “噶...” 克里斯看呆了，他语无伦次的不停发出着古怪的声音。 而在它将女孩吞下肚子的时候，阿里卡也看呆了。 她的眼神里流露着诧异和恐慌。 很明显，龙这种生物已经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别紧张，别紧张…” 四十二赶紧安慰着阿里卡。 “它不吃人的...” “可...可...可它把阿尔卡厄斯给...” “没事，没事，它就爱这样，没事的。” “好...” “好吧...” 阿里卡勉强的微笑着。 她分辨不清四十二说的它，是她，还是它，可无论是哪一个，这种行为似乎都蛮变态的… “唔啊…” 克里斯突然激动的蹦跳起来。 “我！我！我！我也想试试！” “加我一个！” 确认过安全之后，他的心没缘由的便被这帅气的生物所俘虏了。 “唔啊！” “好帅啊！” “好！帅！啊！” 他发自内心的感叹赞美着，然后蹦蹦跳跳的凑了过去，他想要摸摸看那巨龙的鳞片。 可巨龙的态度自然是一贯的十分不友好。 阿尔卡厄斯将尾端蜷缩起来然后伸至克里斯的面门之前。 “啪嗒。” 一声脆响之后，克里斯便应声倒地了。 “喂！你搞啥？” 四十二生怕阿尔卡厄斯又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 毕竟它一直就是个一言不合就砍人的主。 “你搞什么啊！” “我还想问他小七的去向呢！” “你不知道我的同胞都被送到瑞莱津了嘛！” “啧...” 阿尔卡厄斯不耐烦将意识共享给少年。 “那你为什么不早问啊…” “我就不晓得你到底是哪来的执念啊。” “要交配的话你身边那只就不错啊。” “长腿、细腰、长的好，脾气不错还是女王。” “什么交...交配啊！” “跟你讲的不是一回事！” 四十二的脸一下子憋的通红。 “我...” “唉...算了，算了，谁管你这些，反正我就是知道你是咋想的也搞不明白你为啥会这么想...” 阿尔卡厄斯无奈的扇了扇翅膀。 “弹了他个脑瓜蹦而已，死不了的。” “嗯...” “大概。” 它极为不确定的补充了一句。 它俯下身子向阿里卡示意着。 “上去吧。” 四十二说。 “啊？...” “啊？...真...真的可以吗？” 她有些迟疑，克里斯的前车之鉴加之她先前的经历让她对于面前的生物有着些许的抵触感。 每个人都多少会有些软肋，即使是王者一条巨龙也足以作为她所敬畏的对象了。 阿尔卡厄斯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它将头凑了过来，轻轻的蹭了蹭阿里卡的右手。 此刻的它竟表现的像只猫儿般温顺缠人。 阿里卡惊讶极了… “摸摸看啊…” 四十二代替阿尔卡厄斯传递着它的意志。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喂...” 他在心中这般感叹着。 阿里卡将手轻轻的放在阿尔卡厄斯的头顶抚摸着，那冰凉而光滑的鳞片让她摸起来感觉异常的舒心。 巨龙轻轻的摇晃着它的大脑袋，它闭上了艳丽的兽瞳，做出来一种像惬意的微笑般的表情。 “喂...凭什么啊…” 四十二不解的挠着头，可他自然想不出答案。 阿尔卡厄斯轻轻的将脑袋收回，然后对着天空慢慢的喷出了一股龙息。 那火焰在湛蓝的天空中慢慢的扩散开来，它们缓缓的绽放着，绽放成了一朵又一朵的金红玫瑰，它们并不凋零，而是在最灿烂的那一瞬间便随着海风消散于了云海。 那场景美极了，美的足以触动任何一位姑娘的内心。 阿里卡忘记了恐惧，她被那份绚烂所打动了。 她感动的几乎要流下了泪水。 而此时巨龙则露出了一丝邪媚的坏笑，它用尾端轻轻的指了指呆立在一旁怀疑着人生的四十二。 “啊...是你教它这么做的嘛…” 此刻的阿里卡似乎再不是那个睿智而温柔的女王大人了，她竟然流露出了一丝少女般的谜之娇羞，她的脸变的红扑扑的，窘迫的表情比她管阿尔卡厄斯叫大人时的模样还要更惹人疼爱。 “啊...” 那样子把四十二看傻了，他紧张的避开眼神不敢同她对视。 “啊...白痴。” 阿尔卡厄斯对他的行为作出了这般的评价。 “其实...” 他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 “你可闭嘴吧你个弱智。” 阿尔卡厄斯这般想着。 然后赶忙用尾巴把他俩卷到了自己的背上。 它刚要振翅高飞，可转念一想却又感觉似乎忘了些什么东西。 于是乎它用尾梢猛的一卷，便把依旧昏迷着的克里斯也给捎带着了。 它猛然振翅，烈风荡开一片沙海。 它刻意的飞的很快，因为它那风压堵不住嘴四十二那张不会说话的笨嘴。 “你现在一个字都别说。” “一个字都别说！” 它这般告诫着四十二。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喂...” 四十二完全不理解阿尔卡厄斯方才的行为。 “你懂个屁，这都是为你好！” 不知是刻意而为还是单纯的没有坐稳。 阿里卡于巨龙起飞的瞬间一下子搂住了四十二的腰杆儿。 可下一个瞬间，她便赶忙将胳膊给放下来了。 少年与少女的脸都红了，好在他们一前一后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阿尔卡厄斯偷笑着，很显然它是故意的。 渐渐的，巨龙背负着一对娇羞着的男女飞行的越发平稳了。 被龙尾卷住悬空昏睡着的克里斯此刻也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 无人得知这单纯的笨蛋此刻又在做些怎样的美梦。 可海风清凉，一切静好。 无人言语，但人人舒心。 第二十一章：失败的过往 阿里卡渐渐的睡着了，她再一次不自觉地搂住了四十二。 少年虽然感觉有些窘迫，可他却也并不好意思直接去挣脱掉她。 他并不知道阿里卡已经睡着了，所以此刻他的内心如猫爪狗咬一般开始了无尽的挣扎。 幸好阿尔卡厄斯悄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否则他那纠结的情绪恐怕都要打扰到巨龙的平稳飞行了。 可感受过这懵懂少年的慌乱内心之后，阿尔卡厄斯却反而更想要逗弄他了。 “喂，你别乱动，人家姑娘睡着了。” “你要一不小心给人家碰下去了，我可是真的抓不住人家。” 这自然是句玩笑话，可四十二却瞬间吓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少女轻微的吐息带着温热的风儿贴伏在少年的后背。 那酥麻的感觉让少年感觉心跳加速并且头皮发麻。 “喂喂喂...” “你别拿你那玩意戳我啊…” 阿尔卡厄斯嫌弃极了。 少年急忙四处张望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在那无尽的海与远处的天连为了一片令人心静的醉人淡蓝。 如若不然，还真不知少年胯下的巨龙究竟又要做出些什么样的事情来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碧蓝海面之上使那透彻无暇的海水闪烁着犹如繁星般的银光。 他们的阴影映射在那闪耀的海面之上绘制出了一条穿梭与银河之间的黑色巨龙。 少年呆呆的看着那阴暗的影子。 那巨龙的模样虽然梦幻而美好，可看的久了，少年却渐渐发现那随着波浪飘忽的影子是那般的让他感到遥远而陌生。 “阿尔卡厄斯大人，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 四十二突然很认真的产生了这个念头。 “我突然发现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 一同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四十二对于阿尔卡厄斯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他虽然依旧不喜欢它那太过强大的自我，可即便如此，他也实在无法继续将它当做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存在来对待了。 和最初相遇时的身不由己不同，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太多太多让人感到难以割舍的奇怪羁绊。 那些羁绊已经开始让少年真正想要了解一下这看似残暴到让人无法接近的温柔生物了。 纵使记忆当中的巨龙经常臭骂自己，暴打自己，甚至的的确确的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并且还无时无刻都在折磨自己。 可是再去细想，自己孤独时，无助时，甚至一次又一次的死去时，这个毫不掩饰自己嫌弃情绪的傲慢家伙却又从来不来曾抛弃过自己。 四十二无法理解它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做出这些事情。 他无法理解这强大的巨龙究竟为何愿意同这般弱小的自己互相纠缠。 “喂...你主动这么叫，我反而觉得没意思了呢…” 巨龙的意识异常的平淡。 “不如叫我声阿尔卡厄斯大爷来听听咯？” “喂...别这样好吗...” “我是真的想要了解了解你的...” 四十二对于它随意的态度感到极为的不满。 “你没有必要了解我的…” “我们是不同的物种，若你开始用我的思维来进行思考，你可就没法继续做人了...” “可是...” 四十二确实无法理解它的思维。 “什么做不做人的...聊聊天而已啊…” “啊...那我就这么告诉你吧…” “我最喜欢的食物是克鲁索。” “我最喜欢的休闲活动是泡库洛里火山群第二个火山口里的咸味温泉。” “我最讨厌的东西是德索里尼。” “我最喜欢的东西是艾米尔。”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多了解了我一些？” 阿尔卡厄斯乐了。 “...” “...” 四十二的思维再次陷入了纠缠的死结。 阿尔卡厄斯所说的东西是他完全没有概念的，所以他当然完全无法理解。 “所以那女孩的名字叫艾米尔嘛？” 过了一会儿，他得出了这一结论。 “哎呦，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蠢嘛…” “你们怎么认识的？” 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的四十二打算就这一话题进行展开。 “大概就是，我一觉醒来，发现她在我的身边哭，这个样子吧…” “喂，喂，喂，物种都不一样的吧！” 四十二毫不犹豫的便想歪了。 “而且你们这到底该是个什么样的体位啊喂！” “啧...啧...啧...” 阿尔卡厄斯感叹着。 “别看相处的时间不长，克里斯这小子还真是教了你不少不得了的东西啊。” “不过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顺便一提我现在想把你给扔下去...” 少年感觉有些尴尬，因为他的脑海中确实浮现了几幅极为变态的画面。 而毫无疑问，那些画面是阿尔卡厄斯也能看到的。 “...” “...” 交流暂时的结束了。 “我好像挺容易把天给聊死？” 四十二向阿尔卡厄斯确认着自己的感知。 “纵使在我漫长的生命历程中你的这项本领也算得上是一流的。” “好吧。” 少年无奈的接受了这一现实。 “那你一直说的契约是什么啊，就是你必须要遵守的那个东西...” 四十二问。 “守护人类世界的和平。” 阿尔卡厄斯答。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是认真的！” 四十二难以相信阿尔卡厄斯这种性格的家伙会跟他谈和平这种事情。 他感觉比起守护世界和平，巨龙这种生物反而天生就更加适合灾难与战火。 “我也是认真的。” 巨龙的意志坚定的让人无法怀疑。 “你是跟谁订下的这种契约啊？” “艾米尔...” “可你似乎完全没有遵守你的契约啊...” 四十二回想起了在战场上阿尔卡厄斯对于生命所表现出的冷漠。 “而且这和龙族全部陷入了休眠又有啥关系？” 四十二感到极为的疑惑，他并不认为阿尔卡厄斯有必要骗他。 “全被你给打成瘫痪了？” 他认为以阿尔卡厄斯的性格，说不定它真的做的出这种事情。 “我的契约是与众不同的...” “唉...” “算了，我不想提这件事情...” “好吧…” 少年又一次感受到了它的悲伤，于是他便不再刨根问底了。 “那你想要守护的是怎样的和平呢…” 四十二问。 “若想要获得和平，则唯有理解战争。” “而战争的起因大致可以概括为两类。” “现实中对于资源的争抢。” “心灵中来自观念的冲突。” “因此想要消除由此而引发的战争...” “则必须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 “让每个人都能获得其想要的资源，并且让每个人都能在观念上可以做到互相理解。” 阿尔卡厄斯表示。 “可...可这该怎么办呢…” 四十二完全想不出主意。 “我最喜欢的方式的话是屠杀，其实在远古时代我们就这么做过...” “...” “我们当时想着把人类杀到一定程度以后，意识到无法独立生存的人类就会互相理解着重新团结起来，而当他们...” “哦，不，而当你们意识到生命本身的可贵以后便反而不再会如此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了...” “嘛...总之就是人少了资源富足了你们就不会争抢了这么个意思…” “这...这...” 阿尔卡厄斯作为其他的物种对于人类的看法自然与人类本身不同。 它无法理解人类对于等价物的价值的定义，所以它并不明白那些身外之物所能给予人类的快感。 虽然龙族也同样喜欢那些美好的事物，但它们也只是单纯的喜欢。 它们见识过那些美好之后便满足了，因此它们从不想着去占有些什么。 它们从不会说什么东西属于自己，因为它们明白自己属于这个世界。 所以对于龙族而言，虽然它们什么都没有，但其实整个世界都是它们的。 “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做大坏蛋挺累的，背负的再多不被推翻就没啥价值...” “而且一个坏蛋倒下了，千万个坏蛋站起来，打到最后谁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所以我真的再懒得管了…” 阿尔卡厄斯似乎有些无奈。 “所以你以前做过大坏蛋然后被推翻了嘛？” 四十二问。 “啊...是啊...我被更大的坏蛋打倒了，也就是你们的造物主…” “他们现在在哪呢…” “我也不清楚...” “所以你说做不到吗…” “嗯...” 阿尔卡厄斯叹息着随口喷出了一朵火花。 “我想，若因争端而屠戮的话，这世间到最后或许只会留下最强的一人吧。” “而当我将其杀死的那一刻，这世间便和平了。” “这...” 四十二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时代变了，我的同族们都陷入了休眠，若我屠尽了这世间的人类，便再没有能和我交流的物种了...” “而且如果我这么做了，艾米尔一定也不会原谅我...” “所以比起孤独，我更愿意同你们纠缠...” “可这样的话...你又该如何实现自己的契约呢…” “而你的契约实现了...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四十二问。 “若我实现了契约，艾米尔将会复活，我将于痛苦中超脱...” “而新的方法我也是有的...” “哦？” 四十二的眼睛闪着渴望的光芒。 “快告诉我！” 他急切的期盼着巨龙接下来的答案。 第二十二章：突然的告白 “其实我真正放下将人类彻底毁灭的念头是在遇到艾米尔之后...” 提起女孩时阿尔卡厄斯的情绪总是会变的极不稳定。 四十二虽然并不明白它为何要在这时和自己提起它的情史。 并且那强烈的情绪波动搞的他真的有些头痛。 可他还是决定忍着。 毕竟这家伙终于愿意主动和自己交流了。 “一见钟情吗？” 他问。 “额...” 阿尔卡厄斯的意识略微的停顿了一下。 “其实第一次遇见她时…” “我是想把她拍死的...” “嗯...” “很符合你的作风。” 四十二并不惊讶。 “而且我们的关系并不是你们人类所讲的爱情...” “举个例子的话，大概就是...” “你会想要和一条鱼交配吗？“ “这个样子…” 四十二认真的思考了阿尔卡厄斯所提的问题。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他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滚蛋。” 阿尔卡厄斯感到极为的震惊。 “你变了，猴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 “好吧，我确实不会爱上一条鱼。” 四十二急忙重新表态，他并不想把话题扯远。 “对啊，你不会爱上一条鱼。” “至少在它还不能吃的时候...” “所以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些？” 四十二不明白阿尔卡厄斯为什么要问他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可如果它是你的宠物呢？” “举个例子就是，你们人类不是挺喜欢和猫啊狗啊什么的呆在一起吗？” “时间久了你就不会再想吃它了对不对？” “不清楚...” 四十二坦言。 “我并没有养过猫啊狗啊的...” “霍普城只有狼，而且我想它们...” “比起给我当宠物...” “可能也更想拿我当食物吧…” “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呢！” 阿尔卡厄斯感到一阵无语。 “那换个别的例子吧！” “就说你一直惦记着的那个小七，你会想着伤害她吗？” “小七才不是我的宠物！” 四十二似乎有些生气。 “我们...我...” “...” “...” “啊...你也不明白你们是什么关系对吧…” 阿尔卡厄斯不想多去跟他探讨这件事情。 “其实我也不清楚你们这到底算个什么状况...” “...” “不过你也不要再多想了...” “因为我也不清楚我为何会对阿里卡产生和你对那姑娘类似的感情...” “可即使你比她要强大，你也不会再想着要伤害她了不是吗？” “那当然...” 得到了肯定的阿尔卡厄斯的情绪突然高涨了起来。 “是啊，那只要让所有的人类都产生这种类似的感情的话，那这世界不就和平了吗？” 巨龙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思路。 它的鳞片彼此摩擦着发出着令人舒心的沙沙声。 “没有那么简单的哦…” 四十二给阿尔卡厄斯泼了盆冷水。 “你说的那种感情用我们人类的话说大概是就喜欢...” “或者爱吧…” 四十二有些无奈的叹息着。 “可你毕竟不是人类...” “去爱或被爱的理由可是每个人都各有一套的哦…” 阿尔卡厄斯沉默了，它原以为这世间的凡人皆是大同小异的没毛的猴子。 所以它把一切都想的有些简单。 “我们人类啊…” “可是生来便被会被那些活的比我们久的家伙以对于他们生活方式可能造成的影响来被赋予优劣好坏的定义的哦...” “也就是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莫名其妙的不在平等了...” “而且那些定义多多少少会影响我们的自己的人生和他人对我们的选择…” “所以我们每个人在不同人眼中看来都是不一样的哦...” 阿尔卡厄斯虽然能够知晓少年的想法，可它毕竟不是人类。 它对于少年所说的一切完全没有概念。 因为龙族是在某一时刻共同诞生于这个世界的。 “你知道嘛…” “其实霍普城里的孩子都是被定义为坏孩子的...”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阿尔卡厄斯自然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但它明白它暂时得不到答案。 它不明白少年所说的一切。 就像他明白少年无法理解它所说的一样。 “这代表着，如果我们不比其他人过得好，我们就永远都是坏孩子…” “没人爱的坏孩子…” “可没人爱的坏孩子，又该如何过好呢？” “可若我们不好，又如何去被爱呢…” 阿尔卡厄斯想了想。 “忍住孤独变好不就可以了嘛？” 它说。 “可你又怎么让一个幼小的生命独自存活下去呢？” “他靠什么来养活自己呢？” “他凭什么能不被杀死而继续存在呢？” “你所说的神的这场游戏已经进行的太久了，从远古牵扯到现在的太多东西已经深入人心到已成定局了。” “那你说你该怎么让我们这些坏孩子，从那些不知积累了多少个年头的所谓命运之中跳脱出来？” “你说我们该如何让自己变的值得被他人去爱呢？” 四十二难受极了。 这些问题从他年幼时便一直困扰着他。 可直至今日他也从未得出过答案。 “我爱你啊。” 阿尔卡厄斯平静的说。 “...” “...” 第二十三章：迷茫的少女 经过了一天的漫长时光，太阳悄然的重新靠近了大海。 它温柔的为那些本便无比绚烂的云海披上更加光彩夺目的红妆后，便将它的热情从这世间慢慢的转移了。 它轻吻着那低语着的海面，不一会儿便完全消失在了它那命中注定的归处。 这世间变的有些冷清了。 寂寞的天空不再是白日般的温暖淡蓝。 仿佛是为了记录太阳的离去的轨迹，它竟于某一时间变成了不同的颜色。 深蓝，微紫，绯红，淡黄，纯白，那些颜色杂揉着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终于完全陷入了黑暗。 夜色似乎有些凄凉，可月光在此刻竟显的如此恬静，银河悄然的涌现，这天地似乎再次回归了温柔的和谐。 一切的寂寞都被再次悄然的抚平了。 可龙与少年前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喂...” 竟是阿尔卡厄斯先忍不住了。 “加油变强吧，猴子。” “你这不是活下来了吗？” 它静静的感受着少年的悲伤，却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可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四十二回想着曾经的过往，他只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失败。 “有时候我真的想要立刻就去死。” 阿尔卡厄斯知晓少年的过往，所以它清楚少年都做过什么。 并不是些什么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归根到底也不过是迫于生存罢了。 他努力着，努力着想要得到认同，可他却怎么也做不到。 到了最后，少年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你不过是做不到你不想去做的事情罢了…” 阿尔卡厄斯疑惑极了。 “若不是你发自内心的夙愿…” “你又为何总要逼迫自己啊…” 它不明白这少年为何会因旁人而把自己的快乐给弄丢了。 “你就是你啊，做好你自己不就行了吗…” “没有那么简单的。” 四十二把拳头攥的紧紧的，他不甘心，它发自内心的不甘心。 “人类可是很脆弱的哦，我们不像你们龙一样可以轻而易举的依靠自己活下去…” “我们需要伙伴，我们总是要彼此搀扶着才能过完这漫长的一生的...” “可我若只顾自己，我又该如何找到他们呢？” 四十二无奈极了。 与这世界纠缠的越多，他便越发的痛恨那沉重的命运。 那些从前便幸福快乐的良人或暴者依旧是如此幸福的被人称赞着。 而他虽然什么都没做，甚至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即便如此他却也已然被这艰辛而迷茫的命运所束缚的万般痛苦了。 “可我什么都没有啊，所以若我不勉强自己走向那条注定的道路。” “我又究竟该如何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啊！我拿什么去爱啊！我凭什么被爱啊！” 四十二的情绪越发的复杂了。 “若我永远孤身一人，我又究竟为什么要活着啊。” 他也想要向他人一样坚定的追求着某一个发自内心的愿望，可他无比迷茫，他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自然就更不用说该怎么做了。 那复杂纠缠情绪的让阿尔卡厄斯再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这世界很大的哦…” 它收起了自己全部的高傲与嫌弃。 “大的不会容不下任何人。” “但若你真想去死，我也不会拦你。” “但请你偷偷的去死，不要让你的顾影自怜打扰到这世间还在挣扎奋斗着的其他生命。” “说真的其实你们人类虽然各有特点，但在我看来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自视轻贱的从来只有你们自己哦…” “可时间久了大家也就都那么认为了...” “这不是很蠢吗？” 它对此感到极为的不解。 “可那些被区别对待的家伙还不是因为自己也认同了被区别对待的宿命？” “你们所谓的强者也只不过是完全的贯彻了自己的意志闯出了他自己的道路...” “可他们其实从没有逼迫过任何人来追随他们不是嘛？” “这世界从来便是这世界，你们也从来都是你们自己...” “选择从来都是你们自己做的...” “所以我从不明白你们为何非要勉强着和自己过不去...” “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勉强了还非要让他人一起勉强。” “国，家，或是自己想走的道路，本该是每个人发自内心做出的自我选择...” “所以为何总要去在意所谓的血缘和那些地图上的虚线来背负他人所灌输的东西呢？” 它认真的向少年传递着自己的观点。 “真正让你们变的弱小的，归根到底还是对于世界的理解太过片面而造成你们无法彼此理解...” “因为不理解所以迷茫，因为迷茫所以害怕，因为害怕所以不争取，因为不争取所以不平等，因为不平等所以不开心...” “可你们的灵魂都是平等的哦…” “你们的存在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让我很不爽...” 阿尔卡厄斯坦言。 “可既然我已经决定与你们共存了...” “那我也只能尽可能的克制一下自己咯…” 阿尔卡厄斯深吸了一口气喷出了个小火花儿。 “总之啊，你不要再难过了…” “去旅行吧，去邂逅吧...” “去好好的感受这个世界吧…” “然后去寻找吧，那些你只要做好自己，他们就会很爱很爱你的人，一定会存在的...” “而且那些因为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为你做出妥协和改变的人也一定是存在的...” “毕竟你们人类的数量真的是多的让人感到头痛不是嘛？” “所以你勇敢点，好好的接受自己的一切然后勇敢的活下去吧，不要总是软弱的非要从别人那里寻求肯定了…” “若你不想让这世界变的更糟那就变的温柔些吧…” “若你需要帮助...” “就放下自己的一切去好好的对别人发出请求吧…” “好好的变强以后再更好的回馈那些铸就你的一切吧…” “好好的变强然后认真的守护住你真正在意的那些东西吧…” “可别人为什么要答应我呢？” 四十二问。 “说真的，人类可是从来就没有什么灵魂的啊，我们死了就死了，没了就没了，所以谁会愿意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呢…” 四十二依旧迷茫着。 “这世间可是有着千千万万的人的啊…” “所以总会有人愿意帮助你的啊…”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你自己不能放弃自己。” “其实无论你发自内心的想要专注于什么。” “你都先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温柔又强大的人…” “所以即使把头磕破，也不要再去做一个懦弱到总是顾及着自己的面子和利益，却总要去伤害他人的家伙了...” “所以抛弃你的一切矜持与胆怯，变成你最初所想成为的那样吧...” “若你真能坚定到足以给别人带来能相信你的希望和来帮助你的勇气。” “那自然会有人来帮助你的。” “所以一无所有的你又何必再去害怕呢？你又还有什么资格去害怕呢？” “变成个敢于担当的存在，然后挺起胸膛好好的活下去吧。” “不要再输给自己了。” “虽然人死了确实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啊…” “所谓灵魂，是你见识过这世界后所回馈给这世间的一切啊。” “可这世间很大，不会容不下你的啊。” 阿尔卡厄斯顿了顿似乎暗自决定了些什么事情。 “若到最后你真能问心无愧，却还依旧孤身一人...” “那就由我来爱你啊...” 他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四十二的意识变的有些复杂，他想要大哭，可他却并不悲伤。 良久，无言。 寂静的夏夜唯有海浪轻微的拍打着。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啊，让你去爱一只烤不熟又不能吃的猴子。” 四十二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因为他怕那微微的颤抖会惊醒自己身后依旧熟睡着的少女。 可他真的忍不住了，因为他从未感觉如此的欣慰。 欣慰到就连那些他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悲伤似乎都在此刻融化了些许。 “谢谢...” 他的脑海中所能想到的唯有这一个词语。 巨龙认为此刻无需多言。 它磨擦着鳞片发出代表着愉悦的沙沙声予以了少年一个沉默的回应。 阿里卡被惊醒了。 可此刻的她却忘记了自己正抱着少年的尴尬。 少女看着那些被风吹散至她两肩的水滴。 她迷茫着，她不明白这少年为何会在此刻独自大笑着哭泣。 第二十四章：焦躁的月亮 阿里卡偷偷的收回了自己搂在少年腰间的双手。 “你...还好吗…” 她小声的问着。 寂静中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少年一跳。 他有些慌乱。 因为他明白自己方才的行为在旁人看来一定特别的奇怪。 “喂，你就假装你刚才梦游呢…” 阿尔卡厄斯提醒他。 “唔...” 少年虽然不明白巨龙为何要让他这般行事。 可他却还是装出了一副有些恍惚的样子。 “啊...” 他打了个浮夸的哈欠。 “刚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不好意思哦，把你给吵醒你了…” 他伸了个夸张的懒腰。 “我时不时的就会这样...” 他的演技超烂，烂到让人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可阿里卡噗嗤一笑却还是选择了相信。 “啊...是这样子啊…” 她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若自己先他一步醒来，或许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不自觉的搂着他了也说不定呢...” 少女这样告诉自己。 “是个什么样的梦呢…” 阿里卡问。 她想要借机多了解一下少年。 少年的行事风格非常的独特。 或者说是奇特，奇特到她无法从她曾经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获得哪怕一丝的参考。 就像现在，自己虽然就坐在他的身边，可他留给自己的却也只有一个善意而拙劣的谎言，一个看不见表情的后脑勺和一大堆让自己欲言又止的疑惑不解。 阿里卡感觉少年这种礼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接近。 可他毕竟是同伴。 所以少女总想要多了解少年一些。 “说说看怎么样？” 她试探着问。 四十二沉思着。 可他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因为他很少做梦，他属于那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人。 “梦的话，醒来了就不记得了呀…” 他迟疑了片刻，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 “...” 少年再一次把天聊死了。 他的回答让阿里卡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多问些什么了。 “或许是有些什么不太方便告诉其他人的情节吧。” 她想。 “嗯...” “说的是呢…” 少女答应着。 言罢，二人便再度陷入了尴尬的死寂。 夜深了。 海面上升腾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那雾气飘乎不定的翻滚搅动着让这海上的一切都变的梦幻而朦胧。 阿尔卡厄斯享受着夏夜的清凉与美好，它不想再去多管少年与少女之间的事情。 可此时的四十二却只觉得浑身难受。 他并不抵触阿里卡，可他却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跟她相处。 他总感觉此时自己或许应该说些什么。 可他又真的不知自己到底该同她说些什么。 阿尔卡厄斯莫名其妙的便不再同自己交流了， 此刻的少年似乎唯有依靠自己才能打开这一沉默的僵局。 他思考着。 思考着该去问少女怎样的一个问题才能将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话说，你为什么要去杀人啊？” 他终于开口了。 可这问题脱口而出的瞬间他便后悔了。 他本可以聊聊这绚烂耀眼的星空。 他本可以聊聊那令人沉醉的海雾。 他本可以聊聊梦想与人生。 他本可以感谢一下人家姑娘之前的救命之恩。 可在如此浪漫的美好氛围之中。 他却偏偏问了个这般煞风景的问题。 这毫无情调又尖锐的如同质问一般的言语如一个巴掌般扇在了正在静静观赏着风景的少女的脸上。 阿尔卡厄斯颤抖着，他的鳞片剧烈的摩擦着却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它虽然沉默着。 可四十二感受的到，这家伙毫无疑问是在嘲笑着自己。 后悔莫及的四十二呲牙裂嘴的想给自己脸上来一巴掌。 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就算此刻他再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 “...” 阿里卡被这冷不丁的问题搞的有些懵圈儿。 “他终究还是觉得我是个暴君啊…” 少女有些无奈。 因为她的手上确实沾满了鲜血。 她整理着思路，思考着一切的一切究竟应该从何说起。 是维护国家的治安呢… 是身不由己的自卫呢… 还是为了不让国民变成难民的职责呢… “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老人家...” 可其实四十二并没有想的那么多。 他只是想要知晓那名红衣老者究竟做过些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啊...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遇到的那个吗…” “是啊。” 四十二一直都有些放不下这件事情。 若不是遇见了那老者，他本想去看一眼白镇的模样。 他想知晓那里是否真的如小七所说的那般美好。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此刻的他离自己的梦想之地越发的遥远了。 而一切的根源似乎全都指向了那个已然死去了的老人。 所以这件事又怎能让他毫不在乎呢？ “啊...” “我以前有个朋友...” 提起这件事时，阿里卡似乎有些失落。 “她是我去瑞莱津和他们的教皇进行谈判时回来的路上认识的...” “当时我想着考察一下瑞莱津的情况，就让跟随我的护卫们先回去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可是瑞莱津的路修的太复杂，我迷路了…” “然后我就在那些像迷宫一样的小巷子里面转啊转啊转啊…” “可转了好久我却怎么都转不出去...” “然后在我又累又饿又烦的时候，我就遇到了丽莎娜...” “你知道嘛，她当时的样子可搞笑了...” “她觉得我是来跟她抢生意的...” “所以当时她的脸上一幅： 啊，完蛋了，我以后肯定要失业了。 的样子…” “她气的连嘴上叼的烟都掉在地上了…” “所以她是做什么的？” 四十二对此感到极为好奇。 “杀手？” “唔...不是...” “嗯...” 四十二再次猜到。 “女王？” “...” “...” “额...” 阿里卡翻了个白眼，她总觉得这少年有些缺乏常识。 “再猜...” 她说。 “那是啥啊？” 四十二放弃了。 “就是...” “就是性工作者啦...” “什么是性工作者？” “是**嘛？” 四十二激动的问。 初出茅庐的他对于这一职业是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概念的。 可在沙滩上闲聊时克里斯却和他探讨过这一职业。 他记不清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了。 但他记得克里斯当时是这么告诉他的。 “哎呦，你可别给我瞎扯了...” “哥们儿我有空带你去嫖一次...” “包爽，包开心，爽的你头皮发麻，保证你不再这事那事的...” 虽然不曾亲自见识过，可克里斯讲这话时的表情却让四十二对于这一职业产生了一种迷一样的好感。 “她们有魔力的哦，男人只要一遇到她们立刻就能变的很爽很开心了。” 克里斯如此说到。 “有时间你一定要带我去见一见她啊！” 四十二激动的向后扭着脑袋。 可阿里卡自然对于四十二的态度感到极为的不满。 “果然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她似乎有些生气。 “怪不得丽莎娜告诉我说你们都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可话虽如此，她却又感觉放松的多了。 因为她终于发现四十二也是有她所能理解的地方的。 眼看形式不对的阿尔卡厄斯急忙用意识对少年进行了一波科普。 得知了真相之后，四十二竟害羞的脸都有些红了。 “啊...” “抱歉...” 他说。 “哎...” “算了，算了，反正丽莎娜生前便是靠着你们的这一天性发家的...” “她或许也不会太在意这些东西吧…”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额...” “非常抱歉...” 他说。 可阿里卡并没有理他，她自顾自的说着。 “你知道嘛…” “丽莎娜是我见过活的最潇洒的姑娘哦，看你这个样子…” “我感觉她上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 此言一出，四十二脸颊上的绯红竟直接窜至了他的耳根。 阿里卡似乎看出了他的异样。 她调侃着。 “喂喂喂...” “你刚才的狠劲跑哪去了？” 她边说边用手指去戳四十二点后背。 可四十二却更是被她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哈哈哈哈哈...” “刚刚还那么硬气呢，现在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怂了啊…” 话匣子打开了的阿里卡似乎一下子变的强势了许多。 “你知道吗，我其实特别羡慕她的...” “她做什么都那么随心所欲…” “喝最烈的酒，抽最冲的烟，看心情去撩汉子然后让他们倒贴...” “她曾经告诉我说：既然他们男人能这么活，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你要是想的话，跟着甩开膀子大干几年，保准比你现在要过的逍遥快活...” “可我们男人也没都那么活啊…” 四十二辩解到。 他感觉有些冤枉... “可你们即使这么活了也看起来要比我们合理的多...” 她说。 “所以说我的偶像被那老变态给弄死了…” “我总得给她报仇不是？...” 四十二不想要再去多问其中的渊源，他想这一定是个复杂的故事。 “总之我讨厌那些教会的伪善者。” “所以我要把他们统统杀光。” 四十二感觉自己的背后传来了森森的寒意。 “要不...” “别这么任性？” 他想这么说。 可幸好阿尔卡厄斯赶在他做傻事之前把他拦住了。 “你现在可别吱声了...” “你看不出她现在有点不正常了嘛？” “现在可是月初...” 它看不下去了。 “相信我，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跟她讲道理，你现在要是敢惹她那你简直就是在玩火…” 四十二赶忙把话给憋回去了。 “女生嘛…” “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他已经不似当年那般的无知了。 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一个似乎已经被大家所遗忘了的角落里突然爆发出了一个义正严辞的声音。 “绝对！绝对！绝对！不会！” 克里斯用了三个语气坚决的“绝对”强调着。 “你这女人又是怎么着了！？” “怎么这么任性！？” “还能不能讲点道理！？” “这都是谁惯的臭脾气！？” 克里斯用了四段意思相近的话语抗议着。 “...” “...” 阿里卡把头埋的很低，她沉默着。 可她必然不会沉默太久。 “少年。” “你这是在玩火。” 四十二与阿尔卡厄斯纷纷在心中暗自表示了同情。 因为很显然，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第二十五章：哭泣的孩子 “你了解丽莎娜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克里斯愤怒的说。 “你又了解她什么！” 阿里卡把手滑至腰间的短刀。 “你们甚至都不曾见过。” 克里斯顺着阿尔卡厄斯的尾巴爬上了它的后背。 即使潮湿的雾气翻腾着，空气中却依旧仿佛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我怎么没见过她！她可是我的妹妹啊！” “你又了解她什么？” 克里斯反问到。 “你当我傻子吗？” 阿里卡的眼神越发的冷峻了。 “你们品种都不一样，你是黑发她是金发，你是黑眼珠，她是蓝眼珠！” “那她也是我妹妹啊！” 克里斯一再的重申着这一事实，可他没有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阿里卡和丽莎娜是不是朋友他并不知晓。 但丽莎娜是同他在一起出生入死了二十多年的伙伴啊。 “我知道她金发蓝眼睛，长的漂亮胸还大，平时有事没事的嘴里都叼根烟，一直看起来都是笑眯眯的，我知道她和我完全不一样。” “但她确实是我妹妹。” 他说。 “至少她是认我这个哥哥的。” “但你又到底才认识了她几天呢？” “你只知道她抽烟喝酒撩汉子。” “你知道她心里有多少烦恼吗？” “你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吗？” “你知道她对教会有多深的感情吗？” “她有让你给她报仇过吗？” 这些问题问的阿里卡有些不知所措。 她并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克里斯说。 “如果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依靠的话，谁他妈的想天天出去浪啊！” 他生气极了。 “如果不是每天担惊受怕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明天就死掉了，谁他妈不想安安稳稳的啊！” 克里斯似乎是在为丽莎娜辩解。 可他却又仿佛是在说他自己。 “你为何不去自己尝试却非要把感情寄托在她的身上啊！” 他大吼着。 “你不觉得你这样对她很不公平吗…” 四十二和阿尔卡厄斯依旧沉默着，事情似乎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发展下去。 此时看去竟是克里斯占了上风。 他们竖耳倾听着，可它们不愿掺合。 阿里卡和克里斯似乎命中注定便被一段又一段孽缘所牵绊着。 而这趟浑水，比起其他人再去掺和，反倒真不如让它慢慢沉淀下来。 阿里卡沉默着。 她有些失神。 克里斯所说的一切是她从未想过的东西。 她突然感觉自己方才的行为极其的失态。 “对不起。” 她说。 “厉害啊…” 阿尔卡厄斯和四十二在心中暗自佩服着克里斯。 “我或许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阿里卡再没有了方才有些亢奋的样子，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许多。 “多和我讲讲她的事吧…” 突入其来的道歉让克里斯也不再好意思多去追究些什么了。 他来到阿里卡的身边很自然的和她背靠背的坐在了一起。 “那姑娘很善良的哦…” “他和我不一样，她是真的有信仰的...” “我一直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在那些教堂里一祈祷就是一天...” “可这看似毫无意义的行为可又好像确实让她得到了些什么东西...”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 “后来可能是我把她给带坏了吧…” 他叹息着。 “不过你要明白瑞莱津的信仰不是虚假的伪善哦…” 克里斯说。 “它有一套完善的教义，我曾经研究过一阵子...”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克制...” “它本该是...” “本该是比现在好的多的东西...” “它本该能承载的起信徒的心理寄托，它本该能够让信徒安稳而满足的生活...” 克里斯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现在教会的高层们已经烂透了，可他们不能倒...” “瑞莱津的信仰不能倒...” “我...” “我知道我或许做了许多错事...” “可现在真的没有什么比他们更适合担当那些角色的人选...” “所以他们不能死...” “若他们死了又该由谁来填补那些迷途的羔羊们的内心的空虚...” “你嘛？...” “我嘛？...” “我想你也猜得到吧，若人人都像我们一样随兴疯狂，这世间想必早就天下大乱了吧…” “所以即使是装也得有人来装出个样子啊…” “我跟你不一样的。” 阿里卡尴尬的笑了笑。 “我也不知我是不想还是不敢...” “所以我才会羡慕丽莎娜啊…” 她说。 “我想她也很羡慕你吧…” “丽莎娜一直想要找个依靠...” “她活的比你想象的艰难，所以她想要的从来就是个安稳...” “可她总被骗...” “我教她她也不听...” “唉...” “最初的几个负心汉都让她自个儿给杀了...” “可到了后来...” “她自己都习惯了...” “然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了…” 克里斯哽咽了。 “我...” “我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做的特别的失败...” “你知道吗，她是攒够了失望自愿去做殉道者的...” “她说唯有烈火才能净化她的灵魂，若她的牺牲能换来他人的坚定...” “就让她来化身奇迹吧…” “她...” “她好傻啊…” 阿里卡转过身来面对着克里斯。 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肩膀安慰着他。 克里斯哭了。 “要是我当时不让她去就好了…” “要是当时我不让她去就好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她说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受了伤就总是喊疼的小女孩了…” “她说她什么都想好了…” “可是...” “可是...” “她根本就没有她说的那么坚强啊…” “当火烧起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是在哭啊…” “她根本就是在尖叫啊…” “她根本还是那个怕疼的小姑娘啊…” 克里斯毫不压抑自己心中的悲伤。 他嚎啕大哭着。 阿里卡从未想过克里斯的感情竟是如此的细腻。 她想要安慰一下他。 可她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啊…” “所以啊…” 他呜咽着。 “你让我如何再去敢辜负丽莎娜的期盼啊…” “我怎么可能让你把他们给杀光啊…” 克里斯哭泣着，他虽是个笨蛋，却也一点都不坚强。 “那可是她愿意用生命去捍卫的东西啊…” “哦...” “哦...” “哦...” “孩子乖，孩子乖...”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不哭...” “不哭...” 阿里卡学着自己母亲儿时哄自己时的样子轻轻的把克里斯搂在了怀里。 她重新恢复了她温柔的样子。 她轻轻的抚摸着克里斯的头顶。 她模仿着母亲过去安慰自己时的模样。 可克里斯依旧大哭着。 他声泪俱下的哭的像个孩子。 “喂，你真该多跟这小子学学...” 阿尔卡厄斯悄悄的向四十二吐槽着。 “唉...” “你别说了。” 克里斯哭了很久很久。 久到东方的海面上都露出了一片微微的白。 太阳再度重现与这世间。 绚烂多彩的一天很快便又要重新开始了。 斯君特的大陆如同一只沉睡的黑色野兽般横亘在了不远处的海面之上。 四十二思索着。 他只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复杂，就像那不远处的大陆。 那里虽是他人的故乡，但对自己而言，却依旧是一片神秘而未知大陆。 “活着真好啊…” 四十二的脑海中浮现着这样的念头。 “是啊。” 阿尔卡厄斯表示认同。 “这世间不断变化着的美景真的是怎么看都让我觉得完全看不够呢…” 它眼中的岛是金色的。 “总会有答案的不是吗…” “嘛...” “谁知道呢。” “我们追求的又不是同样的东西。” 第二十六章：刺眼的强光 “何以见得？” 四十二有些不解。 “你猜我已经活了多久了…” 阿尔卡厄斯问到。 “你不是说你是同这世界共同诞生的吗，我怎么知道你活了多久...” 少年并不知这世界存在了多久。 漫长而孤单的生活让他甚至连自己存在了多久都有些不太确定。 “实际上已经久到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阿尔卡厄斯表示。 “所以我们眼中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哦…” “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它轻轻的打了个喷嚏。 “你们追求的皆是自己的信念…” “而我想要知晓的却是这世界的结局…” 阿尔卡厄斯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后便不再同那依旧一头雾水的少年多做交流了。 它望着远处那片变的让它感觉有些陌生的大陆陷入了沉思当中。 阿尔卡厄斯曾经坚信即使是沧海桑田也夺不走那近乎永恒的美。 可如今那岁月竟使这土地看起来荒芜到有些憔悴。 这片如今名为斯君特的大陆曾经本是这世间唯一一块土地的一部分。 可后来那块土地渐渐的分裂了，它们被海洋所分割后便被它们的居民赋予了不同的名字。 那些名字太多太多，多到阿尔卡厄斯已经懒的再去记住它们了。 它更喜欢用自己给那片土地起的名字来称呼它。 “小太阳。” “你到底怎么了？” 阿尔卡厄斯疑惑着。 那片在空中看起来圆圆的富饶土地本该因为生灵们闪耀着的生命力而看起来金光闪闪的。 可如今它却显然不再是它曾经的样子了。 “那光怎么都聚到一处去了？” 阿尔卡厄斯的“小太阳”不再如往日那般温和美好了。 它变的有些刺眼。 刺眼的就像长夜中猛然闪过的一道强光。 “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些活着的东西们都去哪了？” 纵使巨龙漫长的生命让它已经习惯了其它生物的灭绝。 可如今这里发生的事情却依旧让它感觉有些太过诡异了。 那些金色的生命力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的囚禁在了一起。 那东西给它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 它仿佛是自己的同族。 可它又似乎是比自己的同族还要强大些的个什么东西。 那片大陆上的所有生命毫无疑问都已经被那东西所吞噬了。 它的生命闪耀着，闪耀着刺眼的光。 那光把暗淡的土地染成了金色。 那场景给阿尔卡厄斯的感觉是那般的熟悉。 那样子像极了龙族们互相吞噬彼此强化着血脉时的场景。 那片已然荒芜的土地上显然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伴随着整片大陆上存在着的生灵的灭绝。 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崛起了。 那光芒让阿尔卡厄斯感觉有些激动。 甚至有些畏惧。 毫无疑问有什么东西踩着无数的尸骨崛起了。 “如果你找到了你的同族...” “我的意思是...” “比起人类更能陪伴你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它激烈的情绪波动让少年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你会放弃我们...” “或者重新开始屠杀我们吗…” 他问。 “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阿尔卡厄斯表示。 “可若我要你放下自己一切的执念于信仰重新开始一段似乎更加美好的生活你愿意吗？” 它问。 少年沉默着，他思考着过往的种种。 “我…” “我不知道...” 四十二坦言。 “这个问题有些太过复杂了...” “我一时间是想不明白的...” “我也是。” 阿尔卡厄斯看着那令它心慌的刺眼光芒。 “可有些事你不去尝试的话你永远也得不到答案啊…” 它终究还是决定降落了。 第二十七章：沦陷的囚徒 它缓缓的挥舞着鼓翼调整着高度，它渐渐的向着那刺眼的光芒慢慢的滑翔着。 阿尔卡厄斯的动作暴露了它的心思。 它太慢了，慢的连少年都看得出它有些迟疑。 “艾米尔不是人类吧…” 四十二突然问到。 “你用她的身体和阿里卡决斗时我看到了哦…” “她的血是蓝色的...” 这一问题困扰了少年许久。 而他终于决定在此刻向巨龙发起提问。 四十二看着脚下那片破败的土地，他意识到这或许会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单程旅行。 枯萎的植被与死去的花中藏满了苍白的骸骨。 裸露在外的土地干裂了，那些裂痕如同细密的鱼网般覆盖了整个斯君特大陆。 那网由荒芜牵扯将着它拖入了深沉的死寂。 那片土地没有挣扎。 它死去了。 “人类的血...” “不应该是蓝色的吧…” 他问。 “嗯。” 阿尔卡厄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它盘旋着不再降落。 它踌躇着，踌躇到此刻的它竟也开始想要找谁来聊一聊了。 “可她曾经是人类...” “至少她是这么告诉我的...” “所以其实你并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吗？” 四十二感到非常的吃惊。 “难道你没有和她共享意识吗？” “就像你和我一样？” “我做不到的...” 阿尔卡厄斯表示。 “我所能读取的只有那些等级低于我的意志...” “可她或许是神...” “是与我同等...” “不...” “或许她是高于我的存在形式...” 阿尔卡厄斯望着那刺眼的光芒。 它动了。 很显然它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 巨龙用意识试探着尝试与它进行交流。 可它没有得到回应。 此刻的阿尔卡厄斯竟也迷茫的像个凡人一般了。 与同族或异类共存于这辽阔的世间。 彼此擦肩而过，偶尔驻足寒暄。 若不多去了解，便谁也无法完全清楚彼此到底都是个怎样的等级。 所以它纠结着，如一个凡人般纠结着自己是否还要再向那光芒靠近。 那里是未知的。 它不知道那里等待着它的究竟是怎样的相遇。 那光芒就像一道华丽而结实的大门，而它则是前来探险的旅人。 它不知门开后会是个怎样的世界，它不知里面等待着它的是强大的善类亦或是咬人的狂犬... “这样子啊…” 即使眼前全是些破败的景象，可得到了答案的少年竟感觉自己的内心获得了奇异的安宁。 “原来你根本就不了解人类啊…” “原来纵使你看得见图像也不法理解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啊…” 少年微笑着。 “是啊...” “所以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心烦意乱的阿尔卡厄斯完全无法理解少年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强了…” “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害怕孤独了…” “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巨龙有些愤怒了，此刻少年的意识不停的扰动着它的内心，那感觉搞的它及其的不舒服。 “我们是不同的生物哦...” 四十二模仿着当时阿尔卡厄斯的样子。 “人类是群居动物哦，可龙族一直都是独行的吧…” 阿尔卡厄斯并没有回答少年，可事实却正是如此。 龙族是与这世界共同诞生的生物。 它们强大，因而可以独自存活。 它们永生，因而没有必要再去进行繁殖。 所以它们从来便是“孤独”的。 可它们不曾觉察到过自己的孤独。 “所以你们丝毫不必去顾及彼此，只要考虑利益的最大化就可以了…” “所以你们太冷漠了，冷漠到已然忘记了可以依靠彼此...” “你知道嘛，我终于明白了哦…” “我终于明白你为何总要劝我去...” 少年顿了顿。 “去交配了...” “我可以想象那种快感...” “我也明白生物究竟该如何踏上那名条为进化的道路...” “或许我们本该彼此竞争着，延续自己的基因...” “不必专一。” “不必停顿。” “生育、繁衍，直到死去...” “就像你想象中的那样...” 阿尔卡厄斯沉默了，它确实是这么想的，并且这世间的一切也本便是那么活的。 “所以呢，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它问。 它虽知晓少年的全部想法，可它确实无法理解少年的动机。 “你为什么不像我教你的那样去做呢？” 它问。 “你知道嘛…” 少年似乎有些无奈。 “有些东西，你只看过一遍或者试过一次便将永远沦为它的囚徒...” “因为它太美好了...” “美好到足以让人类将其短暂的一生寄托在上面...” “那些小七给我找来的书中的故事，你能理解吗？” 他问。 “我们人类称之为爱情的东西...” “就是那种让你学会了克制东西...” “你变的温柔了吧，再遇到艾米尔之后...” 巨龙沉默了。 它无法理解，因为它并不是人类。 “感情便是感情吧…” “我可以理解它存在的本身...” “可我并不知道该给它下怎样的定义...” “那种感觉是语言所无法形容的，它太复杂了，即使是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阿尔卡厄斯似乎有些遗憾。 “当你们人类爱着一个人时便会想要同他做爱…” “可我...” “做不到...” 四十二被它逗笑了。 他从来没想过阿尔卡厄斯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总会有适合你的姿势的啊…” 它觉得这巨龙此刻竟是如此的可爱。 愁容满面的阿里卡和克里斯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 他们以为他被那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那头巨大猛兽给吓傻了。 “没事的，这样就好...” 四十二表示。 “如果可以的话就继续坚持下去吧…” “所谓感情本便是一方放手便会完全消散的超级奢侈品啊...” “可它太美好了，纵然它会让你孤独，纵然它会让你悲伤...” “可那也是因为它曾存在过啊…” “它是毒，或是病，怎样都好...” “可它是黑暗中的光啊，就像我遇到你时的那样...” 四十二大笑着，他终于想通了。 “你知道吗，我们已经都中毒了啊！” “我们都以深陷其中沦为囚徒了啊！” “若我们重新归于黑暗！” “我们都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了啊！” “放弃抵抗吧，背负着它然后勇敢的活下去吧！” 少年站起身来抽出别于腰间的骨剑，风将他由阿尔卡厄斯的遗蜕化为的风衣吹致狂乱。 他剑指那渐渐展露模样的巨兽。 “阿尔卡厄斯，不要害怕。” 他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若你害怕孤独！” “那就让我也来爱你！” 他顶着狂风喊出了唯有他与巨龙才能听到的声音： “一定要活下去啊！” 他大喊着！ “哼...” “臭猴子...” “真拿你没办法啊…” 巨龙猛然加速，它的鳞面沙沙作响着暴露了它的狂喜。 此刻的它们实在太过任性了。 任性的让他们身后跟不上节奏的男女完全凌乱在了风中。 阿尔卡厄斯不再试探了，他猛的爆发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 若少年能够再像曾经那般得以看见，他定会惊叹于那光芒的耀眼。 巨龙咆哮着。 它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它确信着，确信着自己在那巨兽的眼中必然也是同样的刺眼。 第二十八章：躁动的心灵 蜷缩的巨兽渐渐的展露了它的全貌。 阿里卡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北部的冰川竟与那金色的陵墓共同消失于这世间了。 她很害怕，害怕从那牢笼中挣脱的摧毁了这片大陆的东西。 “怪不得你们想要搬家呢，这还真不是人呆的地儿。” 克里斯吐槽道： “下面那一只的性格好像和咱们坐的这只性格不大一样啊…” 可他并不怕，他感觉万分的激动。 不远处的巨龙与自己身下的这只虽然从外貌上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可远处的那一只在气势上却明显要看起来凶猛的多。 它伸展开鼓翼，抖落掉那些挂在其身上的骸骨，它咆哮着，那声音尖锐而刺耳的如同从高空坠落到地面上的铜锣，它喷吐龙息，那烈火扭曲了它身边的空气，那巨龙骇人的模样迷乱与被其肆虐至荒芜的悲惨焦土，它强大的力量让它脱离了大地的束缚，它向着他的方向飞来了。 可克里斯依旧不怕，他喜欢那场景，他喜欢那些未知的挑战。 就像他喜欢那些美酒与姑娘，不加任何掩饰与克制的打从心眼儿里的喜欢。 他从不追求安稳与宁静，久居教会让他不再相信那些所谓的信仰。 但他依旧找到了令自己欢愉的存在于这世间的和谐姿态。 他喜欢挑战，那能让他更强，他喜欢快感，那能让他更爽。 他不想要停下来，因为并没有什么东西能作为他的牵绊。 他的嘴角微微带笑，他看着那渐渐逼近的巨兽，他想把它收服了，他想把它骑在胯下。 他感受着那种让他血脉喷张的兴奋感，他感觉万分的紧张，可那感觉让他舒服极了，因为那感觉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 他想要肆意无悔而爽快无比的一生，但他并不在意它有多长，所以他放肆的像个傻子，却又强大的像个怪物。 阿尔卡厄斯弹他脑瓜蹦的时候为其注入了些许的生命力，所以他的胳膊也已然完全的恢复了。 他解下身上的绷带随手让它们飘散于风中，他站起身来大喊着： “呀吼！” “呀吼！” 他欣赏着脚下那些他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见识的风景。 “死而无憾” 他想。 可阿里卡却并不这么想，她还有她的职责，她还有她的人民。 那是命运托付给她的力量与牵绊。 她有自己坚守的东西，可她的内心却依旧还在漂泊。 她也曾想过或许有一天她的国民们能够强大到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引导便能自发的安居乐业。 她希望他们能有高于她的谋略、武力以及道德修养。 这样她就能像其他姑娘一样被谁宠着，然后温柔而自由的去生活了。 可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他想被人宠着，可她并没有兄弟姐妹，她的母亲在生下她后便难产而死了。 可先王不愿再去成婚，因而注定为王的她被逼迫着走上了一条原本不必由她来背负的艰辛的道路。 她想要温柔，可她的父亲在铸就了一名女王后便在一次寻常的围猎中被一条小小的毒蛇将其从她身边夺走了。 于是乎，无依无靠的她作为孤立无援的王与一场又一场的闹剧中被渐渐的磨砺到强势而冷血了。 她想要去自由的活，可身不由己的人从来都不会是自由的。 所以她害怕，她特别特别的害怕，她不想死，因为她还未曾真正的活过。 可她也还是学着面前的两人的样子站了起来，纵使她因心中的迷茫与恐惧微微的颤抖着。 因为她是女王。 她要夺回自己的故土。 阿尔卡厄斯与半空中停顿了下来，它决定原地待命。 若接下来自己依旧等不来一个回应，即使是去战斗，居高临下也总是会有些优势的。 “你知道吗，如果丽莎娜放下她心中的那些执念的话，她本可以活的很开心的。” “可她经受不住内心的折磨。” 克里斯说。 他叹息着，他有些心疼阿里卡，因为他看的出她和自己不太一样，虽然他并不了解她。 “我看的出你背负的很多，就像我整天护着的那帮老东西一样…” “可你比他们讨人喜欢多了，因为你一直都靠自己来保护自己。” “你挺坚强的，也挺可怜的...” 克里斯并没有回头，可他还是想把那些话告诉她，因为人生只有一次，错过了，有些事情便再也没机会去做了。 “我不知你所背负的那些东西你究竟该是完全放下或是彻底坚守。” “因为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生活。” “所以我不知道你能做到什么，做不到什么，也不知你究竟怎样才能开心。” “但我明白，即使你没有死在这里，你的未来依旧是一条充满了荆棘的道路，若你没能强大到足以解决你所背负的一切问题，然后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或许你的一生都会在恐惧、不甘与折磨当中度过吧…” “所以现在还不到你死的时候，你还太年轻了，你还太弱小了…” 他说。 “我真的很怕你会和我妹妹一样想不开…” “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机灵一点...” “如果等下打起来了的话，就像现在一样躲在我的身后吧。” “我会尽量保护你的。” 可说罢，他又看着那接近的巨龙无奈的一笑。 “或者你干脆就逃了吧。” “因为我都不晓得我等下能不能保护好我自己。” “但我不想让你比我先死，因为这样我会很不爽，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他吹了个悠扬的口哨。 “毕竟你这妞我看着还蛮顺眼的。” “所以作为你刚才安慰我的回报，我决定无偿保护你一次，虽然让我伤心的也是你，不过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 “希望这次的服务能有助于你的成长，或者至少不让你夭折了。” 他嘿嘿一笑。 “不要小看我啊，你这笨蛋。” 阿里卡双颊微红的答复到。 “我可是斯君特的女王啊，况且你不觉得其实我比你成熟多了嘛？” “没觉得啊，我就觉得你是个过的挺窝囊的小丫头。” 克里斯傻笑着说。 阿里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虽然她仍然感觉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可她却不再害怕了。 第二十九章：终结的道路 “阿尔卡厄斯，你们龙都长一个样子吗？” 四十二问。 “不...” “当然不...” 可阿尔卡厄斯也有些疑惑。 若不是那飞来的巨兽做的是与自己毫不相同的动作。 它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是在照一面镜子。 它见过所有的龙，所以它并不认为它曾有过什么孪生兄弟。 那巨龙飞至它的身边便停下来了。 它激动而疑惑的注视着眼前的阿尔卡厄斯。 阿尔卡厄斯这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它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它们所想要表达的一直都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那完全一致的波段重叠在一起反而让它们彼此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 “你...是谁？” 阿尔卡厄斯重新与它交流着意识。 “我是阿尔卡厄斯，你呢…” 四十二看着面前同阿尔卡厄斯一模一样的巨兽。 他并不明白它为什么会说自己是阿尔卡厄斯。 “我是阿尔卡厄斯。” 它表示。 因为意识的共享，四十二得以读取它们的交流，可他完全无法理解它们的对话。 “两个阿尔卡厄斯？” 他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烙痕，却完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克里斯与阿里卡在此刻则更显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们虽然经历过无数的对峙与交涉，可面对这种自己完全无法交流的对手，他们也只得将手中的剑给握的紧紧的。 一切的交流暂停了。 因为大家全都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了。 “好吧，看来只能开战了。” “是的呢。” 两条龙莫名其妙的达成了这一共识。 “为什么？” 搞不清状况的四十二惊讶极了。 “其实我一直都明白自己是不完整的。” 阿尔卡厄斯回答了少年的疑惑。 “龙族的记忆是永恒的，我们不会遗忘，可有一些记忆我却感觉有些模糊了。” “是关于这里的记忆。” 它跟随着那巨兽缓缓的降落至陆地。 “其实只要积攒了足够的生命力，我们龙族可以依附于任何一块遗骸来进行重生。” “所以如果我们见到了与自己一摸一样却又完全不同的家伙。” “那便代表着“阿尔卡厄斯”原本所代表的东西曾经死过一次，而我们都只是它的一部分…” “可你就是你啊！” 四十二并不明白它为何非要去战斗。 “可我并不知道我是谁。” 阿尔卡厄斯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归于平静。 “或者说，我已经不知道原本的阿尔卡厄斯是什么样子的了。” “它也是一样。” “所以从我们对视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彼此知晓了各自的宿命。” “我们注定是要融为一体的。” “可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决出个高下，因为总有一方是要被吞噬掉的...” “所以直到我们相遇之前，我们都要不断的成长，我们有义务让自己变得更强，因为只有这样，当我们归为一体后所重新诞生的个体才会是最强大的唯一。” “而这便是龙族成长的历程…” “而这也是我们早已接受了的命运...” “我们已然见识过整片世界，所以当我们全部的意识融为一体后，阿尔卡厄斯将成为唯一的龙族，也是最强大的龙族。” 阿尔卡厄斯看着脚下荒芜的大陆，它明白自己面前的同类早已预见了这场命中注定的争斗。 它醒来后便将它眼前的这片大陆给啃噬殆尽了。 它明白它并不残暴，可变强却是它们命中注定的宿命。 “我真傻。” 阿尔卡厄斯微倾着身躯示意它的乘客们从它的身上下来。 “我以为我早已接受了的，这世间唯有阿尔卡厄斯这一条龙了的事实。” 少年无法理解阿尔卡厄斯的悲伤。 “可那里不还有一条吗…” “你们为何非要互相吞噬呢！和平共处不就好了嘛？” “不...” “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们并不是独立的个体，这是我们共同决定的道路...” “就像当你决定做某件事前在你脑海中纠缠的那些意识。” “它们从不是你。” “而我...” “还未成为我的自我...” “你能明白吗？” 阿尔卡厄斯问。 “我不明白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又不是你！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可能懂！” “若你懂了，你便再也无法作为人类来生活了啊…” 阿尔卡厄斯低下头来轻轻的蹭了蹭现在已然纠结到即将疯掉的少年。 “希望当“阿尔卡厄斯”再度醒来之时，它还会记得你。” 它这般祈愿着。 然后等待着它即将降临的命运。 它等待着。 等待着龙族最后的结局。 第三十章：悲伤的载体 “我暂时只能陪你们到这儿了…” 阿尔卡厄斯变回了艾米尔的身型。 她轻轻的拥抱了阿里卡和四十二。 “请原谅我的自私。” 它说。 克里斯张开双臂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可女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后便不再去理会他了。 于是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然后顺势将高举的双臂挥舞着变成了一场扩胸运动。 他嘿嘿一笑，并没有把女孩的嫌弃放进心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里卡不解的问。 因为交流方式的不同，她与克里斯是完全不明白现在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的。 “没什么，梦话而已…” “姐姐，我困了，可以抱着我让我睡会儿嘛？” 它说。 阿里卡看了看远处的巨兽与四周的荒芜。 “或许这并不是个睡觉的好时候。” 她想。 或许是看透了阿里卡的心思。 “求求你了，小姐姐，抱抱我就好了，我真的有些累了…” 女孩撒着娇。 “好吧…” 阿里卡终于还是心软了。 “那说好了哦，一定要照顾好我哦…” 女孩微笑着伸出了一根小拇指。 “来，拉勾！” “嗯。” 阿里卡温柔的接受了女孩的委托。 言罢，艾米尔的身躯便轻轻的倒进了她的怀里。 阿尔卡厄斯将自己的力量与意识归于了一处。 四十二意识到自己腰间的骨剑似乎又要像曾经那般的凝结出一条巨龙了。 “对不起了，这次我连剑都要带走了。” “我要带着我的全部去战斗，等下你可能会手无寸铁…” 它与少年交流着。 “那你的遗蜕呢，你要不要也一起带走？” 少年的情绪极为的低落，他感觉自己再一次的又要失去些什么东西了。 “你要不要把我扒的一干二净？” “你就这么走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他不知自己是从什么开始如此在意它的。 “你飞啊，你飞啊，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碍我的眼啊！” 初遇时的那番话他真的想要再像往日那般发自内心的再说一遍。 可如今，他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这真的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吗？” 他问。 “啊，是啊。” 阿尔卡厄斯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舍却又无比的坚定。 “我们若不融合，这场纷争将不断延续，战火与灾难将蔓延到这世界的每个角落。” “我们或许会把这世界毁了，因为这是我们的天性…”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尽快的解决所有的问题，没有再比这更适合的战场了...” “那你们又为何一定要彼此吞噬呢！” “你们就不能好好聊聊嘛！” 少年不想让它走，他想要继续让它陪在自己的身边。 “你知道吗，我和它本便是一体的，只是如今各自成为了拥有了载体的意志，所以比起一场残杀，这其实更像是一次融合，坚定的同化动摇的，强大的吸收弱小的，我们已然见识了这片世界，所以我们知晓在这世界任何角落生存的方式，我们并不迷茫，也并不悲伤，这是一场考验，若我所代表的意志足够坚定，到了最后阿尔卡厄斯一定会保有我们共同经历的那段回忆。” “虽然这注定是一次血雨腥风的死斗，可这并不是屠杀，这是我们这一存在形式的交流方式。” “所以你并不会离开我们嘛？” 少年问。 “若你们等下没死的话，应该是不会的吧，其实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定的多。”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啊！” 少年疑惑极了。 “这世间皆是战场，呆在我的身边或许你们反而会更安全一点。” “我并不希望你夭折了。” “可我也并不希望你们停步不前。” 四十二沉默着，他不知该如何反驳，他虽满心的疑惑，可他毕竟不是龙族，它无法理解它们的存在方式，也并不清楚它们的处事方式。 “其实现在的阿尔卡厄斯还并不是一条强大的巨龙，现在的它更像是一位精神分裂者。” “就如你们人类一样，虽说本该是一个整体，可其实大家都是互不理解的。” “可我们没有文字，所以我们无法记录，我们生来强大，但是我们无法学习，我们唯有互相吞噬着才能成长和进化，所以最终等待着我们的注定是一条孤独的道路，可我们本不该有那种感觉的，但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病了，被你们人类传染了。” “那你该怎么办呢？” 四十二问。 “不怎么办，顺其自然，我觉得挺好的。” 阿尔卡厄斯似乎一点也不迷茫。 “其实这本是对你们的历练，因为阿尔卡厄斯无论如何都是不灭的。” “你一直都搞错了重点。” “现在的问题之所在，从来就不是为我担心。” “好好想想吧。” “好好想想，你们人类等下该如何在这场你们无法挣脱却又无法控制的混乱当中问心无愧的生存下去吧。” 少年这才意识到，巨龙的悲伤，并不是因为它自己。 它的悲伤源自对于人类的怜悯。 特别章：任性的色狗 二哈最近发现读者有点小多。 而且还每天都在涨一点。 最后导致现在的读者人数远远超过了二哈最初的预期。 所以二哈决定暂时封笔。 嘛，其实主要二哈觉得书里有的东西二哈以后还得要用。 所以二哈暂时不想把什么东西都告诉你们。 毕竟二哈还年轻，还要搞自己的事情，所以直接啥都告诉你们了二哈自己就没得玩了。 你们也想玩那你们加群吧，群号最后最后给你们。 二哈觉得自己应该先去验证一波自己的观点，然后再来续写这个故事。 其实接下来的剧情挺虐的，虐的二哈自己不想再接着去写，因为这很明显会影响到二哈的心情，因为二哈有点感性。 可二哈要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生活了，所以得保持个稳定点的心态。 讲道理二哈一直处于一种游离的出世状态。 简单来说，二哈一直是条野生的狗。 但二哈一直很享受这种野生状态。 逍遥的一匹，有趣的不行，不用去在意任何别人的看法，总之就是很爽很流氓的一种生活状态，作为单一个体的话挺好的。 简单来说就是个畜生。 但后来二哈渐渐长大了。 然后二哈猛然发现，哈特默的一只狗好无聊啊喂，我身边怎么都是人！ 然后哈就感觉贼孤独。 可其实哈的亲朋都对哈挺好的，虽然哈一直都挺任性，可他们其实也一直都在陪我。 所以哈都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挺贱的，哈知道。 但哈会改，跟你们讲这些也是希望你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别跟哈一样就行了。 那哈该怎么办才能过上问心无愧的有趣生活呢？ 出家？彻底六根清净了去？ 可哈不想出家，因为哈喜欢吃肉又很好色。 挥刀自宫踏上一条巨孤独但是很厉害的道路？ 可哈一点也不想忍受孤独，因为本来就挺孤独的，而且哈又很好色，所以哈决定离开那条孤独的路。 那去养个宠物什么的？ 可哈也不想玩人兽或者让它看着我撸管。 那自杀了呢？ 去他妈的，哈还是处呢。 所以二哈琢磨了一下。 二哈决定好好珍惜自己拥有的东西，然后去向往爱情。 因为爱情和色情好像比较接近。 我刚好又很好色。 可二哈觉得爱情这东西太难琢磨了。 最初小时候只是向往着哈父母那样的生活。 可哈长大了却发现，时代变了，他们那套我可能学不来了。 虽然有点失望。 但活在当下好了。 所以现在二哈决定把自己定义为一个肉体很色情，但精神又很懒惰不喜欢动荡的人。 所以二哈有时候会想，我所谓的爱情会不会就是我真心实意的想着去x妹子的啊？ 然后二哈一想，哎？没错是这个理。 然后二哈就又想，那妹子凭什么要真心实意的给我x啊？ 去嫖嘛？ 算了，去那刀尖上跳啥舞啊，哈还不如用那钱给女朋友买点吃的呢。 那么二哈到底怎么样才能得到一份真正两情相悦的爱情呢？ 每天去跟人家表达一遍，我想x你，我真想x你，我想让你心甘情愿给我x，你给我x吧好吗吗？ 哇，太扯淡了，太恐怖了，像变态一样啊喂，太恐怖了啊喂，会吓到姑娘的啊喂！ 雄性果然还是要老老实实的求偶啊喂，果然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跟人家展示自己最棒的一面啊喂，还是得老老实实把竞争者都给比下去啊喂，陪伴有个屁用啊喂，陪着人家找更好的然后给人家老公去当干儿子吗喂。 综上所诉，二哈要沿着世俗的正常套路，开始修身撩妹了。 大体就是要由一只野狗变成一个在他人眼中贼体贴，有品位，会打扮，会聊天，懂浪漫，疼女孩的很有趣又很靠谱的人然后融入到人类社会中去了。 因为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让妹子心甘情愿的和我互x。 然后大家都心甘情愿了才能大家都开心吧。 哎，要能有个她，能独自一人把我心里的缺口全给填了那真是简直完美啊喂。 以前有个。 后来没了。 我当真啦人家没当真。 后来又有了好多，我才发现，其实大家都闹着玩呢。 现在又遇到了个。 我又当真了。 真的不想再换了啊。 所以想办法让她也当真好啦。 以后呢。 以后唯有无尽的生活啦。 吃喝拉撒赚钱旅行做爱让生活美好点。 嗯，就是这样。 蛮好的。 QQ群：612922834 微信：lschahaha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