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逍遥公子传奇》 第一章:天外来客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东方乔木缓缓醒来的时候,他的周围一片漆黑,他憷得瑟瑟发抖,以为又拉闸限电了,可恨的是他的家庭作业还没做完,母亲等下又得唠叨了。 然而当他起身、摸索着走出几步的时候,他发现这儿并非自己的房间,四周空空荡荡的,也没听见呆木的“汪汪”声,那可是他积蓄了两年的压岁钱才买得起的全智能仿真犬,他不禁心急地唤道:“呆木,呆木……” 除了回音荡漾,再没有任何声响,他潜意识里感觉到自己仿佛穿越了,但是并未重生在另一个生命体里,他还是他自己——一个渴望考上好大学的普通高中生。 可是这里是哪儿?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吗?回到了从前还是穿越至未来?升级打怪还是种田称霸? 哦,他真的不敢去想,第二天的约会恐怕要泡汤了,两年来第一回约到珍珍,没想到却因一个意外的穿越而爽约,他感到一种不能原谅自己的愤怒。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更多的情绪是恐惧。 他想起来了:自己收听完外星人即将入侵地球的新闻后就去做作业了,他深知母亲一心望子成龙,盼着他能考上名牌大学,而高三第二次月考,他从全年级第一降到了全年级第十三,全班才考个第五名,这让母亲非常失望,督促他赶快去复习功课,于是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琢磨着一道特别难的电磁感应现象的物理题。 也许他正是因为电磁感应才得以穿越的,但是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他可是还穿着拉链衫牛仔裤的啊,在这个世界会不会太与众不同了? 他仍在胡乱猜测着,不远处正有一个人举着一个火把缓缓走了过来,一边呼唤道:“是我儿东方乔木吗?” 东方乔木完全懵逼了,父亲?他不是早就失踪了吗?警察甚至判定他已经死亡,怎么突然在这里出现?难道他当年的失踪也是因为穿越? 当东方乔木定睛望去,虽然父亲穿着一身古装衣冠,但是那张清瘦英俊的脸分明就是他的父亲东方弘毅。 他蓦然喊道:“阿爸?”声音犹带着狐疑。 东方弘毅欣喜道:“乔木,你终于来了!” “难道你一直在等我?” “这里是巨石国,且跟我来。” “去哪里?” “当然是去洞里面。” “我们是在一个洞里?” “嗯,阿爸已经在这个寒魄洞里躲藏将近十年了。” “阿爸,你一走十几年了,为什么不回家一趟?阿妈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 “哎!我何尝不想呢!可是事不如人愿,我们若想回去,必须修炼高阶仙法,才有可能穿越位面,重新回到地球。”东方弘毅言语间画了好大一个饼,带给东方乔木羡慕的同时,更多的却是诧异,他惊问: “这里是个修仙的世界?” “没错,只可惜五千年前,仙魔决战之后,魔族虽然被灭,仙界却因此凋零,留守金石大陆的逍遥上仙早已飞天而去,其九位亲传弟子各立仙宗,虽互有争斗,但幸好保住了仙脉余种,如今修仙法门式微,重振仙宗之路任重而道远,真不知道哪位天才能够完成!你觉得会是你吗?” “我?怎么可能?我不过是个念高三的学生,又没有一点武功基础,怎么可能是我重振仙宗?” “男儿就要怀大志,别过分担心也别小看了自己,我会把毕生功力传送给你。” “你……你已经成为仙人了?” “我还差些火候就到筑基境了,在这个世界上,凡是想要修仙的人,必须经历炼骨筑基、抟气修魂、提魂造魄、返元为婴、渡劫向道,最后才能显圣成仙,而若想封神,还须经历仙魂返虚、合气忘道和幻灭封神,一共九层境界,每提升一层境界须要修炼数百上千年不等,听说逍遥上仙只花一千五百年就修炼成元婴境的上士仙尊,这在当时轰动了整个仙界。” “啊!可是……那我也不能活那么长时间!” “这个我早已想到,待你吸收了我的功力,再假以时日,勤加苦练,筑基一旦完成,你便能长生不老。” 一番交谈之后,东方乔木露出了一丝喜色,但是这喜中分明暗含着淡淡的悲。听到父亲传送功力的说法,他不自觉地预感到一个不祥之兆,立即推脱道:“不行,你若是把功力传送给我,岂不是……”他想说“死”字,但是话刚到嘴边,硬是被他咽了回去。 “呃……外面太阴冷,我们进里洞细说吧!”东方弘毅早预想到儿子会拒绝,但是因为自己天赋平庸,唯有把修仙的希望寄托给儿子了,他试图进里洞再做说服工作。 东方乔木跟着东方弘毅走进了里洞,他正好趁此机会了解一下父亲的生活,只见里面火光熠熠,别有洞天,石床、石桌、石凳、石炉、石碗应有尽有,装饰虽然简陋,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作为单身汉的住处也还凑合,墙壁上挂着一幅人物肖像工笔画格外引人注目,细看去,原是他母亲的画像,东方乔木欣笑道: “原来阿爸一直惦记着阿妈。” “怎么能够忘记?想当年你阿妈嫁给我的时候,我还在农村种田,家徒四壁不说,还无父无母,她跟着我筚路蓝缕,齐心创业才让生活富足了些,不然绝不可能在城里安家立业,你也就不可能享受良好的教育。”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可一定要想办法回去!阿妈肯定急死了。” “所以说你一定要修仙成功,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这话让东方乔木激动万分,主动提出如何学习修仙之术,一双目光殷切地盼望着东方弘毅。 东方弘毅忽然脸色一沉,颇显为难地说:“可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东方乔木满口答应道:“尽管说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按照母亲的习性,他猜测父亲无非是希望他努力修仙,别懒惰懈怠罢了,是以答应的非常轻松自信。 东方弘毅微笑着说:“那就好,只是这件事可能有些难办。”他刚露出的笑容转眼间又被满脸的忧愁覆盖。 东方乔木猜测道:“难道要我一言不合就杀人?”他期盼一个否定的回答。 东方弘毅摇头道:“不,不……”他踟蹰了一会儿,才边踱步边说: “事情是这样的,逍遥神剑乃逍遥上仙遗物,既是仙家正宗的象征,也因为蕴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令世人向往,为避免强取豪夺的局面出现,通灵祖师早年定了一个规矩,每隔三十年,举行一次逍遥峰比武,武功天下第一者可以获得逍遥神剑三十年的监护期。 二十年前,正值第六十五次逍遥峰之战,九大仙宗四大门派的高手云集逍遥峰,比武论剑,点到为止,我不辱使命,战胜各路高手,勇夺天下第一,获得了逍遥神剑三十年的监护期,我本想找个僻静处探究逍遥神剑的秘密,可是因我一时的妇人之仁,逍遥神剑被巨石国皇帝西门斌骗走…… 你出去之后,一定要设法夺回逍遥神剑,这样你才可能修炼高阶仙法,重新回到你阿妈的身边。” 东方弘毅的语气充满着仇恨和遗憾,同时也异常坚毅有力。 只是对于刚穿越而来的东方乔木来说,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时间似乎也有些和原来的世界对不上,显得太过离奇,似乎这个世界除了修仙之外,包含着不少爱恨情仇、甚至国仇家恨,他感到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惊讶于父亲的成就,只赞叹道:“阿爸是天下第一!” 东方弘毅慨然长叹道:“哎!为了这天下第一,我付出太多太多……” 东方乔木深以为然,转而眉头一皱,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差一点忘记问了,他忙说:“可是我能从皇帝身边夺取神剑吗?” 东方弘毅鼓励说:“事在人为,功到自然成!” 东方乔木虽有退意,但是又不想让父亲过于失望,勉强地说:“那我尽力吧!” 东方弘毅的双手紧紧握着儿子的双肩,深情地说:“我这一生都未完成的梦想,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此时,东方乔木却固执地摇头,现实中他活得太累,他不想一来到这个修仙世界就承担这么重的责任,更不敢面对那个可能出现的事实——因为他意识到父亲接下来恐怕就要把全身功力传送给他,那么父亲会不会因此而死?还有办法让他复活吗?一家团聚的愿望何时才能实现?……这种种的不确定困惑着他这颗年轻的心,一边想着一边悄然后退。 然而东方弘毅心意已决,一个闪身便来到东方乔木面前,迅速点了两下东方乔木的胸膛,便使得他盘腿打坐,双目紧闭,随后东方弘毅缓缓抬起东方乔木的双手,使得两人双掌对接,他一丝不苟地缓缓输送着毕生的功力。 不一会儿,东方乔木只觉滚滚真气如热浪般朝自己传来,他的头顶冒出浓浓的白汽,这超出人体体温的热气使得东方乔木险些把持不住而暴吼出来,毕竟东方弘毅即将达到筑基境,分寸把握得极好,见情况紧急,赶紧输送出股股清凉的真气,东方乔木顿觉身心凉爽,气脉逐渐恢复了平和。 良久,当东方乔木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父亲已经奄奄一息地摊到在他的面前,他不由得惊恐道:“阿爸,你这是怎么了?” 东方弘毅被其子猛地摇晃了几下,渐渐苏醒了过来,满眼尽是期待地望着东方乔木,他艰难地伸出右手,轻抚着东方乔木的脸颊,声色沉重地说:“我的儿啊!你可千万不要辜负阿爸的重托,我们家族的命运就靠你来拯救了。” 东方乔木意识到这临终遗言的意味,滑落出一长串泪珠,戚然道:“阿爸,你不能……千万不能……”他始终没勇气说出那个“死”字! 东方弘毅喃喃道:“取下我手中的戒指,戴上它,这是你爷爷留给我的,我现在送给你,但愿它能保佑你。” 东方乔木一个劲地摇头,对于这个在他幼年时期就已失踪、没给他留下什么深刻印象的父亲,他虽然有些埋怨,但是此时此刻,他怎能忍受这生死离别的一幕,稀里哗啦地哭得更加放肆了。 东方弘毅拼着最后一口气叮嘱道:“记住,夺回逍遥神剑,这是唯一的希望。” 东方乔木不住地点头,轻轻取下了戒指,一边哭喊道:“阿爸,有什么办法能救活你吗?” 东方弘毅痛苦地笑着说:“修仙……封神……”话刚说出口,他的头颅悄然垂落,便撒手人寰了。 东方乔木悲伤难已,趴在父亲的身上久久不愿舍弃,却没料到,他父亲的尸体正逐渐地固化,没过多久竟化成了一座石头雕像,他抱着冰凉的石头尸体,哭声更加凄惨,悲痛过后,他的脑筋连转几个弯地急想: “怎么会这样?这是一个邪恶的咒语吗?” “难道这预示着将来能使阿爸复活?” “也许阿爸正是用这种方式向他暗示另外的信息?可到底是什么信息呢?” “或者这只是这个世界的正常现象?” “又也许这意味着他必须抓紧时间,只有快速达到筑基境才能长生不老,然后才能……” …… 连续猜测几回,仍然难有定论,东方乔木初来乍到,怎么可能立即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分析父亲的遗言,他记住了几个关键词:修仙封神,逍遥神剑,巨石国和逍遥峰。 可是凭他的直觉,这个世界绝不止这些元素,他必须走出这个寒魄洞一探究竟,没错,不管外面有什么妖魔鬼怪,他必须勇敢去闯! 只有夺得逍遥神剑,修炼高阶仙术,他才能改变这一切。 毫无疑问,东方乔木来到这里,就是要修仙封神,重回地球! 第二章:误救妖女 可是东方乔木果真能如愿吗?一切会那么顺利吗?他真的能够夺回逍遥神剑、重振仙宗、成仙封神吗?这不得不说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不仅因为他对这个世界实在太过陌生,而且他对自己的天赋也不敢狂妄自大到那种程度。 东方乔木取下一个火把,仔细查看了一番这个父亲屈身多年的寒魄洞,然而除了几件破烂衣裳,他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许对于父亲来说,最珍贵的就是母亲了,所以只要有这幅画就足够陪伴他漫长而寂寞的岁月。 然而照常理推测,一个人住在一个地方久了,肯定会留下勾勾画画的痕迹,特别是这个洞穴之中,或许他的父亲在某个隐秘的地方画下一套武功秘笈,东方乔木带着热切地期盼走出里洞,准备在外面再搜寻搜寻。 可是他刚走出里洞,便听见一声清丽的女生叫唤道:“东方公子,皇上邀你进宫觐见,你还是快些出来吧!” 东方乔木大感疑惑,自己才穿越至此,怎么就惊动了巨石国皇帝?他是怎么知道的?回想起父亲的嘱托,不免骇异道:“莫非是西门斌?他要来斩草除根!” 想到这里,他变得诚惶诚恐起来,回环脚步试图想出个绝佳的应付对策,可是寒魄洞只有一个出口,他已然成为瓮中之鳖了。 这时,洞口处又传来一声阴柔怪气的太监声音道:“东方公子,别磨蹭了,快些出来,我可不想让彼此难做。” 来了一个太监?东方乔木第一时间联想到明朝的东厂,在他的印象中,那可是个恐怖的特务组织,折磨起人来可有手段了,什么剥皮、刲舌,其惨状简直让人无法想象,一想到这里,直吓得他汗流浃背,心想恐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旋即折身回到里洞,望着父亲的石像发愿道:“阿爸,不管是福是祸,我这就出去了,希望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相信我,将来我一定能让我们全家团聚。” 说完这番肺腑之言,东方乔木取下母亲的画像,卷成一个圆筒塞进袖管里藏好,反正横竖躲不过,不如像个英雄般大步走出去。 他刚走出洞口,阳光便如道道剑气般照得他连忙举手遮住双眼,就在这抬手的一霎那,他瞥见了那个冲他喊话的女孩,竟然与他暗恋的校花珍珍长得一模一样,他惊讶地问:“珍珍?你怎么也在这里?” 只是还没等他听到答案,一个粗壮大汉就一棍子打晕了他,随后把他关进一个厚实密封的铁笼子里,一行人纷纷骑上马,浩浩荡荡地朝巨石国都巨石城奔去。 对于东方乔木这个皇上点名捉拿的关键人物,贴身太监王公公丝毫不敢怠慢,此次行动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利完成,只是对于东方乔木走出洞口时所说的话,他感到十分费解: “好像东方乔木之前认识蓝馨公主?但是为什么他叫公主珍珍?见他一身装束十分奇特,头发又奇短,纯然与我们巨石国的风俗格格不入,但是这个消息既然来自精灵君,想必他就是那个天外来客吧!这可奇了,每逢个二三十年就会出现个天外来客,难道传说中的修仙法门真要复兴了不成?他东方乔木也许不过是又一个马前卒罢了!” 蓝馨公主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浑然没有女儿家的脂粉态,听说要来抓细作,硬要跟王公公来玩闹,她原以为会经历一番激烈的打斗,没想到这么轻松便抓住了目标,她陡然觉得兴致全无,招呼都懒得打一声,独自策马疾奔而去。 王公公忙嘱托四名属下火速跟去,一面命令道:“你们快跟上,务必将公主安全护送回宫,如有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四名属下齐声“诺”了一声,急急策马跟去。王公公望见公主等人潜入了密道,释然放下心来,这才从怀中掏出一道圣旨来,朗声道:“皇上有旨,还不跪下领旨谢恩。” 王公公向众人使了一个颜色,见众人都乖乖地跪趴在地,才朗声念诵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方乔木虽为蛮族细作,不可不拿,然朕与其父亦师亦友,不可杀之,当全其性命,保其发肤,以度其心。钦此。” “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巨石永固。”众人磕完头之后,都不敢轻言意见,愣愣地立着听候王公公的命令,唯独冷标吓得一身冷汗出来,因为是他一棍子打晕了东方乔木的。然而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他只好忧心忡忡地跟随着。 由于这里并非像原来的世界那样,修了平坦的柏油马路,马车一路上颠簸得厉害,东方乔木半路上就已经被震醒,他猛地睁开眼,竟又是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这不由得让他痛恨起这次穿越来,他又挠了挠脑袋,发现一个大包,臭骂了一句“妈的”,便颓然地靠在笼子后墙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念着就要去见巨石国皇帝了,突然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凉之感,然而因为在这里见到珍珍,他又有种侥幸的心理,以为这不过一场幻梦,只是令他忧愁的是,这么久了,幻梦一直不见醒来的迹象。 车马声虽响,但是静下心来,仍然能听得清外面的说话声,他竖起耳朵,只听得他们说。 “王公公,你看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像个细作吗?” “皇上说是便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可是皇上又说和这小子的父亲亦师亦友,你说我刚才给他一棍,会不会遭到皇上责罚啊?” “没事,你就说是我的意思,谁知道皇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样……真是太感谢王公公了。只是王公公有没有发现,那小子好像认识蓝馨公主?” “胡说,我们蓝馨公主乃巾帼英豪,怎么会认识这细作?” “是,是……估计他口中的珍珍也是个细作,只是长得跟蓝馨公主差不多,所以那小子认错人了。” “简直一派胡言,你就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精灵君既然认定他可能是个重振仙宗的天外来客,皇上肯定会很重视的,只是要我们以细作之名抓进皇宫,确实令我颇为费解,难道皇上另有计谋?” “这还真说不定,我接触过皇上几回,便知道他是个厉害角色,自从皇上继位以来,我变得老实多了,谁送的钱财都不敢收,家里的任何亲戚都不敢给安排个差事。” “皇上确实称得上一代雄主,比起他哥哥西门广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不是吗?这三年来,大金国再也没敢侵扰边境了,先帝爷修建的密道也被皇上开拓得更加四通八达,竟然能通向巨石国的边边角角。” “所以说皇上如此圣明,我们可千万不要妄揣圣意。” “王公公教训的是,前面就能进入密道了,属下这就去打开机关。” “去吧!注意别被人瞧见了。” ………… 这些话被东方乔木听得清清楚楚,原来他要去见的皇帝不是父亲口中的西门斌,而是他的次子西门博,可是怎么不是嫡长子继位,难道里面另有故事?会不会跟逍遥神剑有关系?闭门造车地想这些难题纯然无用,东方乔木回忆起在学校时的快乐时光,咕咕叫着的空肚子使得他更加怀念母亲做的菜,他懊恼地仰天叹道:“阿妈,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去啊?”说着他准备从裤兜里掏出那张母亲的肖像画来,可是当他摸向袖管时,他并没有发现那张肖像画,这不禁引起了他更多的猜想。 东方乔木尚在闭目猜想的状态,却在冥冥中听见一个女人的欢笑声,那声音异常动听,使人为之陶醉不已,然而当他听到一声“乔木”的呼唤时,他猛地睁开了双眼,大惊道:“阿妈,是你吗?你也过来了?” 那女人讥笑道:“什么阿妈阿狗的,都他吗的给我滚蛋。不过我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这辈子都只能待在那个凄凉的寒魄洞。” 东方乔木疑问道:“你是人是鬼?怎么也在铁笼子里?” 那女人的笑声更加猖狂,一会儿觉得悠远,一会儿又觉得分明很近,一会儿如诉如慕,一会儿就变得如怨如泣,一会儿又仿佛从未听见过,东方乔木大觉不妙,这一出山洞就遭遇凶险,不禁怀疑自己真是那块重振仙宗的料吗?他慌得急唤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女人收住了笑容,以一种怨恨的声调说:“哼,都怪你那个老不死的爹把我封印在一幅画中,害得我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他以为那样就能灭掉我妖族众生吗?没门,我一定要带领妖族重新杀回来,夺回本属于我们的东西,全部夺回!” 东方乔木双手不住地挥个不停,以为这样能赶走妖女,哪知一切都是徒劳的,妖女的笑声仍然回荡在他的耳际。他有些明白了过来,是那幅画;但是又不敢确定,更无从得知这妖女和父亲的关系,只弱弱地问了句:“是因为我把那幅画带出寒魄洞了吗?” 那女人得意地说:“东方弘毅的儿子果然聪明,你既然救我出来,我今天暂且饶你一命,他日若是让我碰见你,休怪我无情。” 东方乔木虽不住地辩解着,却再未听见那妖女的笑声,他悄悄地伸手去探,整个铁笼子里空空如也,难道那妖女已经逃走了?哦,不,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妖! 第三章:皇家秘史 约莫三个时辰过后,当王公公远远地听到皇宫的悠扬钟声,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不时警觉地察看周围的动静,在派人驱走附近路人的之后,命令冷标飞速赶赴城墙之外,打开一处机关暗门,冷标回头朝王公公挥手示意速速前进,王公公带着众人马不停蹄地沿密道直朝皇宫奔去。 与此同时,在西门皇宫的金銮殿中,西门博已经正襟危坐多时,没有人比他更热切地期盼着东方乔木的到来,因为他是东方弘毅的儿子,因为东方弘毅身上可能有逍遥神剑。 细想起来,西门博的心里多么有成就感都不为过!为了守候东方乔木的到来,他派人日夜在寒魄洞外监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有人第一时间向他禀报。然而令他遗憾的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东方弘毅竟然从未走出寒魄洞半步,难道他修仙成功了吗?饮食之忧早已不能困扰他;又或者有另外的阴谋,藏得太深而无人得知。 只是幸亏得西门博这么多年的坚持,一直豢养那许多异能死士,平时花销委实不菲,竟然到今日才真正派上用场,对于窥探到东方乔木这个天外来客的到来,众多异能死士中,精灵君当记首功。 尽管他豢养异能死士,有政治上的考虑,进则能攻防大金国;退亦能威服群臣,这样内外结合,他的皇位更加高枕无忧。然而总有一块心病不时折磨着他,那“一国不容二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偏偏的那被大金国俘获的皇兄西门广,据说一直被大金国大汗好吃好喝地供着,活得好不自在。 这可得要从西门博如何获得皇位说起了。三年前,借着一次大金狼人入境骚扰之机,当时身为皇帝的西门广不顾群臣反对,决心御驾亲征,只因他打着一个人所不知的小算盘,也不知他从哪里道听途说,逍遥神剑失踪之后重新回到通灵观了,他便想着乘机悄悄跑去通灵观偷取逍遥神剑,哪知人算不如天算,途中遭遇大金狼人的埋伏,他此行属于最高机密,不过带了几个亲密随从,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浮,成了大金国的一名天子囚犯。 国不可一日无君,自从西门广被浮,西门博便被冯公公等一干股肱之臣推上了皇帝宝座,他显然没有辜负大臣们对他的殷殷期望,即日改元博望,册封烈士关守将李烈天为征北大将军,统领三路大军,果断出击,穷追不舍,直打到大金国都城大金城附近才鸣金收兵,这一仗打得大金国上下震惊,人心惶惶,此后三年,大金国人再不敢南下牧马,巨石国获得了难得的修生养息的和平阶段。 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他们出身高贵、一帆风顺,人生中没有什么令他痛苦的烦恼。按说西门博自当可以“人生得意须尽欢”了,可是他有着更高的追求,虽然他苦练祖传的《西门神剑》而渐入筑基境界,但是区区筑基境如何能满足得了他的进取心,夺取逍遥神剑、修炼高阶仙法才是他的人生目标。 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又掌握着无尽的权力和财力,不用对比,他肯定更容易达成目标,只是横亘在他面前的大难题是,逍遥神剑自从先帝爷跳崖之后,便一并消失了。 西门博一直以为是东方弘毅夺回逍遥神剑之后,躲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他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到,东方弘毅不是藏在别处,正是藏身于巨石国境内的寒魄洞中。当西门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禁暗自佩服,想那寒魄洞一带无比荒凉,时不时还有鬼魅出现,这还真是艺高人胆大,那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最荒凉的地方最适合隐身。 想必逍遥神剑就是被东方弘毅藏在寒魄洞中。 可是东方弘毅仙法高超,他竟然封印了寒魄洞,偌大的巨石国无人能解,自此他既不能出去,外人也绝然进不来。 直到东方乔木天外降临,东方弘毅身死,西门博才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当钟声荡荡悠悠地响起时,西门博便知押解东方乔木的马车已然抵达京城,只见他肃然起身,大臂一展,乐师们便和谐地凑起了雄壮的音乐,气质妖娆的舞女们便翩然跳起了曼妙的舞蹈。 随后他隆重地祭拜天地,放生了一大群白鸽,他此举既是要向遍布长城内外的白鸽门报信,也是向天下苍生表达维护和平的愿望,只见那群白鸽从石笼子里一涌而出,翱翔向广阔的天空,就像他的理想无比宽广。 礼毕,西门博问贴身太监冯公公说:“王公公确实到了吗?” 冯公公俯首笑颜说:“到了,驿站的兵士们确认了这个消息,真是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一旦得到逍遥神剑,皇上的筑基境必然即刻达成,只是……” 西门博顿时眉头紧皱,忙问:“只是什么?” 冯公公瞟了一眼西门博,见他只是微微有些担忧,果敢地说:“只是蓝馨公主先期抵达,似有不悦之色,恐怕是受了东方乔木那小子的气,也许是因为她听见东方乔木把她喊作什么‘珍珍’,听小太监回复说,公主一走进宫门就抱怨着说这些话。” 西门博微微笑道:“哦?竟有这样的事!难道是……要不……”他贴着冯公公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冯公公听罢忙赞道:“皇上圣明,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老奴亦有此意。”要说察言观色谁最强,当然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想要飞黄腾达自然要有真本事,但是伴君如伴虎,稍微没合着圣意,掉脑袋亦是分分钟的事。冯公公自然洞悉这个简单而深奥的道理,只是做到这般游刃有余的程度,从先帝爷到如今的西门博,却耗费了他数十年的岁月洗礼。 西门博计定必做,吩咐冯公公说:“你亲自去芳馨斋接公主过来,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冯公公答应着去了,只是刚迈出几步,又被西门博叫住,西门博思索了一会儿,改口说:“你就说有了皇兄西门广的消息,如此她必定会来,如此大计可成。” 冯公公眯笑道:“只要东方乔木答应救西门广回国,蓝馨公主肯定会答应的,蓝馨公主不是一再申明,若想她嫁人,除非有人答应救出西门广吗?” 西门博蓦然道:“这样看来,我们得想办法说服东方乔木了。” 冯公公胸有成竹地说:“皇上放心,老奴自有良策。” 第四章:志在神剑 然而当押解东方乔木到来的囚车驶入皇宫的时候,场面却令西门博尴尬不已,他不过发话不惜一切代价请来东方乔木,传令下去竟成了“押解归案”。他连鞋都来不及穿,急急迎了出去。 旁边侍卫纷纷跟着下了殿前石阶,冯公公更不敢怠慢,神色紧张地紧跟了去,又夹着一丝想率先一睹东方乔木真容的盼望。 王公公见皇上光着脚丫,亲自接驾,慌忙跪趴在地,恭敬地说:“臣等不辱皇上使命,安然护送东方公子入宫,还请皇上明察。” “快!打开车门。”西门博迫不及待地命令道。 冷标大手一挥,铁笼子的门啪地打开,东方乔木遥望见这般气势如虹的宫殿,刚探出半个头又赶忙缩了回去。东方乔木不住地颤抖,脸色变得苍白无光。 西门博久没见着东方乔木出来,急急走到车门处看望,但见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鲜嫩小伙子,失望地收敛住笑容。 这人怎么一点修仙的做派也没有?且看他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裤子,头发短得令人惊异,那上衣中间居然有一条黑色的缝隙状饰物(拉链),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西门博忙把王公公叫到一边来,掩袖轻声问:“你确信没有抓错?” 王公公吓得冷汗直流,双腿颤巍巍地抖着,懦懦地说:“皇上,奴才确实是遵照圣意抓人的。” 西门博凝眉急问:“大胆,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这人像是个修仙之人吗?” 王公公猛然跪地,不敢再吱一声。 西门博无意纠结,伸手示意道:“起来说话吧,说说具体情况。” 王公公慌忙起身,拱手作揖道:“诺。”随后,乘着西门博怒气渐消,便把蓝馨公主在洞口呼唤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又把东方乔木似乎认识蓝馨公主之事也一一透露,不敢有半点隐瞒。 这话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却让西门博的计谋凭空增加了不少胜算。 然而西门博盘算了好一会儿,觉得还是先观察观察再定,他很明白,万一好事搅黄了,可是要花费更大的代价来重新建立亲密的关系。 只听他轻声命令道:“先别管那么多,把他押下来再说。” 冷标大手一挥,几个随从便死拉硬拽地把东方乔木押下囚车,冷标见圣意微怒,为讨好皇上,猛踢了一下东方乔木的屁股,东方乔木便像个犯人一般老老实实地跪着。 哪知西门博非但没有杀他之意,却摆出一副惺惺相惜的神情,紧握住他的双手关怀地说:“东方贤弟,看你面容消瘦,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东方乔木的颤抖变成了激动,对于自己如何成为皇帝的贤弟,他虽然浑然不解,但是父亲遗言犹在耳际,他谨慎地应对着这一切。 但是当西门博热情地牵起他的手走进金銮殿,赐他上座,与他开怀畅饮之后,他的警惕心骤然降低了不少,言谈也更加自如,谈论了好些大自然的物理常识,西门博则怅忆了自幼练剑的往事,并告知其父西门斌已经驾崩多年,这让东方乔木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惦念的也唯有逍遥神剑了。 而逍遥神剑也正是西门博最为挂念之物,他见交谈多时仍然没有套出任何关于逍遥神剑的消息,趁着酒意微醺,西门博举杯又敬了一回东方乔木,夸赞道:“东方贤弟真是博学广闻,我只道这天空是仙人所居,你却能讲出别样风采,就好日月星辰、风雨雷电都是你使出来的一样,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东方乔木举杯相向,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不过一些常识,对于金石大陆的人来说,可能很是稀奇,但是相比于逍遥神剑的秘密,我说的这些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西门博大喜,却又不能表露出喜得十分强烈,故作镇定地好奇问道:“贤弟也知道逍遥神剑的秘密么?” 东方乔木饮尽杯中余酒,摆手道:“怎么可能?我若是有这么厉害,我爹就不必死了。” 西门博凝眉又问:“难道令尊之死和逍遥神剑有关?” 东方乔木虽然酒量不佳,但此刻还算清醒,听得西门博这般发问,虽是顺着自己的话说的,但是不得不警惕几分,只见他突然拍案叹道:“若是我爹握有逍遥神剑在身边,他何必把自己困在寒魄洞中呢?哎!都怪我来迟一步。”说完举着一壶酒,大口大口地饮了起来。 西门博听出了逍遥神剑也不在东方弘毅身上,却是无暇思考究竟剑在何处,见东方乔木悲伤饮酒,忙走过去伸手安慰道:“贤弟何必这般和自己的身子作对,还是早些节哀顺变吧,当年父皇驾崩,我也是和你这般痛苦,可是对于这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我们只有勇敢面对,还能有别的法子吗?眼下的重中之重是找到逍遥神剑,来抚慰令尊的在天之灵。” 听到这些话,东方乔木不禁潸然泪下,握着西门博的手久久不能言语,西门博只能不住地轻拍他的手,表达哀思之心意。 东方乔木借口要换掉身上衣裳,离开了金銮殿,虽然有个宫女扶着他,他的脚步仍然凌乱,他打发走宫女,踉踉跄跄地走进了一间卧室,里面放好了一件崭新的华贵衣裳,他飞快地换好了衣服,站在一面铜镜前,打量着自己的这身新装束,很合身,也显得非常高贵,只是身处险境,容不得他掉心轻心,他猛拂了拂脸,抖擞起精神来,暗思道:“西门博也在寻找逍遥神剑,我怎么能够敌得过他?眼下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彻彻底底地融入这个世界,夹克衫牛仔裤,不是我嫌弃你们,而是世界逼我改变。” 西门博见东方乔木久未出来,示意精灵君进去瞧瞧,精灵君早想和东方乔木私底下接触接触,苦于一直没寻到良机,这会儿接到这样的命令,欣然前往,他一进入东方乔木所在的卧室,便顺手关紧房门,上了门栓,贴上一枚精灵令,一闪身便掐住了东方乔木的脖子,冷声叱呵道:“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掐断你的脖子。” 东方乔木慌得愣住了,不知精灵君的来意,忙喏喏地回道:“大哥别激动,我有问必答,千万别动真格。” 第五章:鬼魅妖影 精灵君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当然也仔细观察着东方乔木,见他虽有惧色,但是双手紧握,显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质问道:“寒魄洞中有一幅画,你有没有看见过?” 东方乔木一手悄悄地摸着父亲要求他戴上的戒指,手心中冒出了不少冷汗,他紧张的心情本来行将扛不住了,听得精灵君问起那幅肖像画来,陡然一惊:“难道他也是妖族之人?”忙如实答道:“看见过,那是我母亲的画像。” 精灵君“呸”了一声说:“我呸,别恶心冷月公主了,我再问你,你有没有把画带出来?” “当然带出来了,可是它突然不见了。”东方乔木不敢有半点隐瞒,尽管这话并没有让精灵君相信。 精灵君暗中加了点指力,直掐得东方乔木“嗷嗷”难受,精灵君冷笑道:“哼,这就是不老实的后果。”说着他悄然松了指力,又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东方乔木频频点头答道:“千真万确,我也觉得这事奇怪呢,怎么我一带出那幅画,那幅画就不见了,而且我还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我说话。” “她说什么了?”精灵君的指力陡然又增加了不少。 “我说,我说,快放开,让我好好说。”东方乔木一边求饶,一边整理思路,把方才在囚车上的遭遇又说与精灵君听,精灵君听罢,不自觉地放下手臂,心中默然暗思:“既然如此,我就不能再待在巨石城了。” 东方乔木巧装不住地轻揉着脖子,却仍留着一丝余光注意着精灵君的一举一动,见他陷入沉思,敏捷地跑向门边,见门栓上有个圆形令牌,只得猛拍门板大喊道:“快救我,精灵君是个妖孽!” 精灵君见势不妙,忙飞身过去,紧捂住东方乔木的嘴,恐吓道:“你小子果然机灵,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东方乔木连连摇头,他本想表达“不要杀我”的哀求,却显得是“浑不相信”之意,这不意间真引起了精灵君的杀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公公已经飞身赶赴,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塌落,王公公轻扬拂尘,准确地击在精灵君的手背,精灵君倏地松手,虽然那手背上布满了条条血丝,他在后退几步之余,重击了东方乔木一掌,东方乔木控制不住向前扑去,恰是直扑向王公公的怀抱。王公公无法再出招,只好先接住东方乔木再说。然而精灵君因此获得了良好的备战之机,双手上下挥动,竟然把自己裹成个圆球形状,趁着王公公接住东方乔木的空当,一溜烟飞出了卧室。 王公公连忙呼喊:“快追,别让妖孽逃了。” 金銮殿上一片祥和欢乐的场景就此打断,大内侍卫们忙护送走众多文臣武将,唯留几个异能高手匆忙应战。虽说大家惊慌失措,但是西门博的心中除了盛怒,便再也没有别的情绪了,他没想到自己豢养的死士中竟然有妖族余孽,这不禁让他回忆起:为什么精灵君是最热衷于守卫寒魄洞的,为什么每时每刻那寒魄洞外都会有鬼魅出现,为什么只有精灵君毫不畏惧这些鬼魅…… 可是似乎反思已经来不及了,如何斩除这个妖孽才是燃眉之急。 精灵君虽然把自己裹成圆球,飞速逃窜,但是金銮殿的建筑布局极为诡异,出逃之路除了金銮殿大门之外,其它出口都被仙法封印,这不得不说太祖皇帝太有先见之明了,若是用现在的仙法道行,绝对拦不住他,因为他这些年潜伏苦练,已悄然臻入筑基上境,料那西门博拿着西门神剑也奈何不了他。 然而西门博豢养的一大群异能死士可不容小觑,既然他精灵君能屈身为西门博所用,保不齐还有更高阶的高手,精灵君且逃且观望,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使出黑暗妖法,没多久,就使得整个金銮殿陷入浓浓黑雾之中。 西门博勃然大怒道:“精灵君,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朕一定要杀了你。” 精灵君见黑雾的效果很好,自己已然逃离先进,听得西门博这般狠话,也狠应了一句:“西门博,别假惺惺地讲什么恩义,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西门博听到更是怒不可遏,骂道:“你这个混蛋,若是杀死了东方乔木,我保证你活不过三日。” 精灵君蓦然回头,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冷月公主既然已经出山,我妖族的复兴指日可待了。” 精灵君就这样在余音荡漾的大笑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不由得让西门博震惊不已,没想到妖族中还有这样的高手,待得黑雾渐渐散去,他赶忙召集群臣商量应付之策。 只是他令未发出,王公公已抱着东方乔木酥软的身体走到他的面前,沉痛地说:“皇上,还是先看看东方公子的伤情吧!他都这样了,那……那……”他把东方乔木平放在地上,从怀里取出一块圆形令牌交给西门博,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西门博被王公公这重重的一跪敲醒了头脑,摸着那块玄铁质地的令牌,只见其中雕刻着一只虎头栩栩如生,忙命王公公起身,问道:“这是精灵君留下来的?” “正是,估计是他身份的证件。” “风从虎,云从龙,这只猛虎是什么意思呢?” “他既然是妖族,想必一定是妖族的特有之物。” 西门博陷入了沉思,望着东方乔木一动不动的身体,眼神中既饱含着深情,也透露着仇恨,他轻轻抚了抚东方乔木那苍白的脸,勃然的愤怒变成了可怜的无奈,他怅然落坐回皇帝宝座——那张雕刻着九条黄龙的龙椅,猛拍了几下椅靠,懊悔地暗叹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公公走到东方乔木身前,伸手把了把他的脉搏,只觉得他的气息微弱,血色渐凉,似乎行将就木,颓然地低下了头,如实禀告道:“皇上,东方公子恐怕命不久矣了。” 西门博惊得站了起来,缓缓来到东方乔木的身旁,抚摸着他冰凉的脸庞,西门博的心更加冰凉,猛然大吼一声:“出去,都给我出去!” 王公公等人懦懦地退后,直到退出金銮殿也不敢抬头偷望半眼,西门博衣袖一拂,便听得噼啪地几声巨响,金銮殿的大门被他关得死死的,他旋即略带哭腔地故意放声说:“东方贤弟,朕不意杀你,你却因朕而死,我真没料到那精灵君隐藏得这么深,你知不知道,他是个妖族余孽,如果妖族复兴,这个世界恐怕又要遭受猛烈的腥风血雨了。贤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快点起来,我要你陪我一起去找逍遥神剑,我要你陪我一起修仙……贤弟啊!” 他轻微的哭诉渐渐转化为悲痛的大哭,他似乎真被这意外的打击击倒了,竟然不顾龙体,俯趴在东方乔木的身上,轻叹道:“你都这样了,我还要把蓝馨公主嫁给你吗?” 只是没有任何人发现,西门博从始至终没有流出一滴泪水,作为擅弄权术的君王,他显然是在演戏,礼贤下士是他需要保持的风度,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对东方乔木如此关心,为了给其他人一个交代,他必须这么做。 然而值或者不值,只能从结果来判断了,然而结果还很长…… 第六章:喜订良缘 “皇妹莫急,请允许朕先为你引荐一位青年才俊——东方乔木公子。”西门博见状忙岔开话题说。 说起来委实郁闷,女神难道只有高冷一种类型吗?那蓝馨公主竟然连正眼都没看过东方乔木一眼,一开口便是追问前任皇帝西门广的消息,虽然他并不知道蓝馨公主这张口闭口尽是围绕着上任皇帝西门广被蛮族俘获一事,然而东方乔木已然起了疑心:“看来,这巨石国并非像表面那样风平浪静。” 西门博自觉雄才大略,却拗不过自己的亲妹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击着,俨然没有个正常的尊卑秩序,这朝堂之上竟沦为兄妹口角爆粗之地,着实让他难堪,可是谁叫他不把拯救西门广之事提上日程,就好像真的担心什么…… 但是这般重大的事情,他西门博能不担心吗?只见他不停地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时不时瞟向东方乔木,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他在心中暗道:“你小子愣在那里光看有什么用?喜欢她就自动出击啊,也不知道解解朕的燃眉之急,浇盆温柔水不就把这火气给降下了嘛!” 东方乔木并没有注意到西门博的眼神,目光一丝一毫、一时一刻都聚集在蓝馨公主的身上,见她着急的样子心中悄生怜意,猛然自告奋勇地说:“公主殿下,我知道你皇兄在哪里。” 西门博不禁一惊:“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来捣乱的吧!” 蓝馨公主悠然转头,轻蔑地一笑道:“你?就凭你这个胆小如鼠的细作。” 西门博又是一惊,心中暗想:“照他们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非得把朕给卖了不可。得赶快找个能言善辩的救兵。” 而那东方乔木蓦地发了呆,不解地问:“我……谁说我是细作?” 蓝馨公主心急火燎地骂道:“哼,不是因为你们这些细作,我皇兄会被蛮族俘获吗?” 东方乔木忙摆手辩解说:“公主殿下,我不是细作,你一定是搞错了!”说着他转头无辜地望着西门博。 西门博自然会意,忙劝架说:“好了,好了,别闹了,东方公子乃朕之好友,蓝馨儿切莫误会。” 蓝馨公主气急败坏地回应说:“我误会?你当初令王公公去抓他的时候,明明说他是个细作的。” 西门博机智地顺着话把王公公摆出来,使了个眼色说:“王公公,朕果然说过这样的话吗?你怎么跟公主说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向公主说谎?” 王公公忙抱拳礼回道:“皇上,您并未说过,奴才也并未撒谎。”转而面向蓝馨公主说:“公主殿下,您一定是听错了,奴才只是交代过让公主好好留意东方公子,而实际上,这可都是皇上的一片良苦用心!” 蓝馨公主突然蒙了,不明所以地问:“什么?皇上的良苦用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公公眼见局面的发展需要自己出马了,得到西门博的授意之后,站出来阐释说:“公主殿下有所不知,东方公子乃一介布衣,自古未曾有布衣当选驸马之先例,皇上之所以不率先点破东方公子的身份,一来让你近距离观察一下东方公子,好让这事不至于那么唐突,二来考验一下东方公子的心性,看他是否个贪权慕色之徒,这既是皇上对您负责任的苦心所在,也是对东方公子一个特别的考察,还请东方公子不要介意。” 说着冯公公向东方乔木赔了不是,东方乔木惊呆了双眼,没有应答,只听冯公公继续说: “试想一开始就对公主殿下说明东方公子非贵族子弟,一开始就对东方公子说公主殿下乃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想必性质就完全变了,谁也保不齐公主殿下会不会嫌弃东方公子的布衣身份,而谁又能保证东方公子不是为了公主殿下的高贵地位而爱上公主殿下呢?因此皇上将计就计,索性把东方公子说成是细作,而公主殿下只是一个普通女兵,这样,如若东方公子对公主殿下动了心,那确乎是发自真心也,如若公主殿下也对东方公子动了心,必然不会嫌弃他的布衣身份,岂不是可进可退之策,两全其美之法耶!” 听到如此精彩的雄辩,西门博异常高兴,东方乔木则禁不住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只是蓝馨公主一脸茫然失措的样子委实可爱至极,像极了晓敏做不出题目时咬笔头的情形,这不免又增加了一层东方乔木对之动心的情意。 只是突然提出当驸马一事,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都显得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惊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还好这种表情没有持续太久,便恢复了正常。 蓝馨公主愣住了脸,嘟起了嘴,方才暴烈的性格变得淘气,跺脚生气道:“原来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西门博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舒然说:“朕的亲妹妹,我们不这样做,怎么能给你选出个如意郎君啊?” 听到这话,东方乔木讶异不已,同时又深感受宠若惊,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蓝馨公主则又羞又急,脸色霎时变得通红,更加用力地跺脚说:“人家发过毒誓的,不迎回皇兄终身不嫁!” 西门博适时开导说:“这你可得好好考虑了,先不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是爱情这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如愿到来的哦,东方公子一表人才,又钟情于你,你就一点都对他不动心吗?我看不尽然吧!爱情可不像买酒,过了这个村还有下一个店。对于那个真正对眼上心的人,什么财富地位都是浮云,真心才是最重要的,通过爱情步入婚姻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吗?这多半已注定了你们这一辈子的幸福。” 蓝馨公主仍是扭身,无口反驳,只是倔强地说:“反正不嫁就是不嫁。” 说话间,西门博已经来到蓝馨公主的身边,一边轻拍着蓝馨公主,一边招呼东方乔木走过来,笑意盈盈地问:“东方公子,可是看得上朕的蓝馨儿啊?” 东方乔木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紧张地不断揉搓着手指,缓缓挪步,竟也羞赧得不敢抬眼正视蓝馨公主,只默默地点头,而在他内心深处,巴不得早点定下这样的美事呢! 他不禁然美妙地想:“哪怕现实中我得不到晓敏,穿越之后也要娶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能娶到蓝馨公主真有点瞎眼狗撞见糯米屎的好运气,绝对的白富美,还能挑到更好的吗?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良缘必得眷顾!” 蓝馨公主看见了东方乔木使劲点头的动作,既略显激动又非常难为情,这位公子模样倒还俊秀,又是皇上故友,料定绝非等闲之辈。可是谁叫她一直信誓旦旦地总把那句“不迎回皇兄终身不嫁”挂在嘴边啊,如何下得了这个台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西门广曾经给了她什么特别的好处似的,可是整件事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经过这么一闹之后便更难轻易答应,思来想去仍自扭捏着身子,不答也不严词拒绝。 西门博看出了两人的心思,都是想要又故作矜持,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良久才止住笑声说:“我看你们啊,就是郎才女郎的一对好姻缘,只不过,东方公子虽然有娶朕的亲妹妹之意,可是要下点贵重的聘礼才行啊!” 东方乔木心想自己刚刚穿越到此宝地,无德无能,又是穷光蛋一个,正想说带西门博同上青竹峰以做聘礼,也好巴结这位未来的大舅子,却被蓝馨公主抢先说了出来:“聘礼?男人最贵重的聘礼不是金银珠宝、香车宝马,而是他的诺言,一句说到做到、永远践行的诺言。” 西门博见蓝馨公主松了口,又说出这般至情至理的话,内心大喜,正准备拉蓝馨公主到一边让她乘机提青竹峰之事,哪知蓝馨公主不予理会,紧接说出了下面的话: “巨石国人人都巴望着得道修仙,可是我对这些虚无缥缈的幻想并不稀罕,生死轮回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任何事情没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你东方乔木若想娶我,非得答应我一件事不可。” 第七章:求婚成功 听到蓝馨公主这番言论,东方乔木当然猜到了她的心思,便想着先行答应娶到公主再说,以后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满口答应道:“我答应,只要公主愿意嫁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什么都愿意做。” 蓝馨公主听到东方乔木如此铿锵有力的承诺,欢喜得蹦跳起来,心中的小鹿一路乱窜,露出了柔美异常的笑容,就像出水的芙蓉一般清丽脱俗,而这一笑正是东方乔木心目中完美女神的形象。 东方乔木自然非常兴奋,在这个类似于古代汉国的世界里,娶到一个美女根本不用费太多劲去死磨硬泡地追求,只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能成就一段姻缘,他何不入乡随俗遂了皇上的心愿。便斗胆单膝下跪,深情地望着蓝馨公主说:“公主殿下,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想到他这突然的一跪,尤其是这浪漫的一个求婚,惊艳得众人啧啧称赏,亦颇为打动了蓝馨公主的心。 她暗暗想道:“嫁人也就那么回事,若是错过了他,指不定将来嫁给哪个纨绔子弟呢,既然他有驱除蛮族之志,又有钟情于我之心,何不将身嫁与,一生休再念及其他。只是心意虽然有了,却不愿立即从了,这仅凭一面之言,以及皇上的一番推荐,怕是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里面,人心隔肚皮,真不知道这位东方公子如何来历,又为何偏偏遇见了我?更为何我和他就被皇上撮合着要成这门亲事?东方公子或许真是看中了我美丽的容貌与尊贵的地位,可是皇上也这般急切,怕是另有一种缘由吧!” 蓝馨公主本无意拒绝,但是思虑愈深,倒像是要拒绝东方乔木的意思,愁得东方乔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怕是因为没拿玫瑰花的缘故吧,可是这里尽是石头,哪有一棵野花野草,总不可能以石代花吧,况且这个世界古古怪怪的,指不定女孩子会喜欢花呢?人总不可能喜欢一个从未见过的物件吧!东方乔木煞费苦心,却想不到一件能哄得蓝馨公主不再犹豫的物件,不自觉地又玩弄起手指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真是缘分到了,东方乔木手上的戒指不就是最好的求婚礼物吗?那还是母亲送给父亲的结婚礼物呢,把这个戒指作为聘礼,可是比任何豪宅豪车更有价值,更有意义啊!况且公主殿下出身高贵,什么世面没见过,兴许就喜欢这些小东西,尽管这只戒指只是用普通黄金打造的,但是在他心目中,比十克拉的钻石还要贵重,不不不,应该说这个戒指是无价之宝。 “还犹豫什么呢?看戒指!”东方乔木双手奉上戒指窃喜,然而良久却没有期盼中的反应,待东方乔木缓缓抬起头时,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除了他这个穿越而来的人,其余人怎么都瞬间变成石头了?还有所有的宫殿,甚至天上的云朵,都仿佛变成了僵硬的石块,他的手指紧捏着黄金戒指,暗念道:“难道是因为你?这怎么可能呢?” 东方乔木使劲开动脑筋,却找不到任何逻辑可通之处,也许穿越了之后,原来世界的逻辑也自然打乱,就好像这个世界,居然只有青竹峰上有水,就字面意义来说,那青竹峰上不仅有水,肯定还有很多青竹,对了,还有安石真君,那是个什么存在?阿爸临终嘱咐我去找他,感觉修仙得靠他才行,可是怎么找到他还真是个大难题。 “哎呀,烦死了,穿越之后不是直接天下无敌的吗?怎么来到这个石头国度呢?害得我这么伤脑,却没有半点头绪,假使他们都是石头人,那我这求婚还有什么意思呢?算了,干脆先把戒指收起来!好歹这是阿妈送给阿爸的求婚礼物,嗨,阿爸年轻时得有多帅,让一个女人主动向他求婚,呸,吹牛的吧!阿爸啊阿爸,你真是不吹牛浑身就不舒服,临死之前还吹这么大的牛逼。” 这样无望地想着,东方乔木重新戴好黄金戒指,正准备大步离开,可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东方公子,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你怎么能当众拒绝我?” “哎呀妈呀,这不是蓝馨公主的声音吗?怎么突然又活过来了,这不会是耍我吧,那她还有刚才的那段记忆吗?”东方乔木焦虑地想着,歪咧着嘴转过身来,但见蓝馨公主梨花带雨地轻轻抽泣着,那真叫一个迷人啊,绝对秒秒钟路转粉,谁能抵得住这个哭的时候比笑的时候还要美的绝世美人呢。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了再说。”东方乔木想清楚之后,马上露出了痴迷的笑容,一冲动便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蓝馨公主说:“公主殿下,我喜欢你,我愿意——我愿意娶你,公主殿下,请允许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 蓝馨公主不胜感动,依偎在东方乔木的肩上,轻柔地说:“傻瓜,我当然愿意。” “说大声点,我听不见。”东方乔木温柔地说。 “我愿意,我愿意……东方乔木,你愿意娶我为妻吗?”蓝馨公主突然拉大声量,发狂般地高声反问。 东方乔木激动不已,高声回应道:“我愿意,我愿意……我东方乔木愿意娶蓝馨公主为妻,我爱你,公主殿下,我对天发誓,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我将永远爱着你,珍惜你,对你忠实,直到地裂天崩……” 听到这般强烈而真挚的誓词,蓝馨公主连忙伸出食指贴在东方乔木的唇边,做出让他闭口的动作,满足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东方乔木久久难以静怀,抱着蓝馨公主连转了几圈,蓝馨公主像条美人鱼一样飞翔在天空中,若非亲眼目睹绝不能想象到她有多美。 众人见到两人瞬间变得如此情深爱重的,虽说有些出人意料地快,但是脸上都挂上了欣慰的笑容。 西门博且喜且怜之,自己的目的算是达成了第一步,趁着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之际,决定趁热打铁,当场宣布了两人的婚讯。 只听西门博慷慨激昂地说:“承蒙祖上厚德,皇妹蓝馨公主觅得如意郎君东方乔木公子,两人天造地设、珠联璧合、恩爱有加,相信就是逍遥公子见到此情此景,也会为之动容,心欢喜之。圣人云:君子好成人之美,朕意已决,三日之后,金石佳节,朕将为东方公子和蓝馨公主举行盛大婚礼,这不仅是皇族的家事,更是巨石国的大事,为了庆祝这个隆重的日子,届时朕将大赦天下,举国欢庆三天,以飨众生。” 西门博话音方落,众臣纷纷跪拜在地,齐声颂道:“皇上圣明,巨石永固!” 东方乔木并未随之跪拜,而是忘情地抱着蓝馨公主舍不得松开,蓝馨公主撒娇地说:“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哦!” 东方乔木甜蜜微笑着说:“宝贝儿,疼你还来不及呢!” 蓝馨公主一手揉着一扎小辫子说:“只可惜婚礼定在金石佳节。” 东方乔木不解地问:“这有什么讲究吗?” 蓝馨公主欠着身子说:“传说金石节是为纪念逍遥公子而设立,一想起他便有些伤感。” 东方乔木问:“为什么?” 蓝馨公主喃喃地说:“因为父皇就是因为寻他而死的。” 东方乔木听后不免疑惑,忙问:“这逍遥公子到底是谁?这么多人寻他!” 第八章:金石佳节 蓝馨公主本来紧倚着东方乔木,见东方乔木这般急切地想知道逍遥公子的来历,忙挣脱他的怀抱,半开玩笑地岔开话题说:“你不会真是蛮族的细作吧?干嘛对逍遥公子这么感兴趣?” 东方乔木呵呵傻笑道:“你既然提起,我就顺口问问喽,其实也没什么,你不告诉我就是了,省得刚和我结婚就怀疑我的人品,那以后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蓝馨公主听他这样解释,反而消去了怀疑之心,笑着说:“呵呵,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东方乔木故作拒绝态,摆手说:“那你别告诉我之后又说我是细作了,我可担待不起这样的好名声。” 蓝馨公主似乎有些生气了,嘟嘴反驳说:“咱们都即将成为夫妻了,自然没有保密的必要,不过说起这个好名声,你娶了我之后可千万别给我丢脸,丢我的脸就是丢皇家的脸,就是丢巨石国的脸,若是传到蛮族那里去,他们又要嘲笑咱们了。” 东方乔木听到这话,顿觉做驸马的压力很大,夫妻间的小吵闹便成了整个巨石国的大事件,真是高处不胜寒。 但是父亲东方弘毅曾说逍遥剑落在西门斌手中,而蓝馨公主又说西门斌因寻找逍遥公子而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索性直奔主题,先打听点逍遥公子的消息为妥,故作遗憾地摊手说:“扯了这么多,你不还是没说吗?你不用这么提防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穿……”正当东方乔木准备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时候,他狡猾地瞅了一眼西门博,见他紧盯着他和蓝馨公主看,机智地转口说:“我是穿上这身衣裳才变成贵族的,这都得托皇上和公主的洪福,我以后一定忠于皇室,做个好驸马。” 蓝馨公主听到这话,以为东方乔木依靠娶到自己突然越升为贵族,必然懂得感恩戴德,便再不存隐瞒的心思,只听她揭秘道:“传说巨石国乃逍遥公子所建,后来因为得道修仙了,才弃皇位而去,当年太祖皇帝只不过是他账下的一个将军而已,得了皇位说到底还得感谢他。” 东方乔木心中顿时蹦出“黄袍加身”这个典故来,又起疑惑地问:“不会真有禅让的好事吧!难道逍遥公子没有一个后人吗?或者没有别的将军和太祖皇帝竞争?” 蓝馨公主不耐烦地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三年前蛮族入侵,占领了京城,一把火把全部史料都烧了,我平时不爱读书,没看过那些史料,只是小时候听父皇说起过,皇兄后来也跟我说了一些。” 东方乔木明智地追问道:“哪个皇兄?当今皇上吗?” 蓝馨公主凝蹙着眉头,似有不悦地解释说:“不是,是前任皇帝广哥哥,可怜他现在还被蛮族扣押着。” 东方乔木摸出了一点头绪,难道当今皇上是篡位的不成?但是他没敢直接问,转而说:“你就是要我答应你,救他出来?” 见东方乔木终于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蓝馨公主高兴得蹦跳了一下,指着东方乔木的鼻子淘气地说:“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东方乔木心想起刚才掏出戒指时,全部人都化作了石头,想必对付蛮族也可以用这个办法,拍着胸膛满口答应说:“放心,绝不反悔,必须做到。只是这金石佳节我们该如何度过呢?” 得了东方乔木的允诺,蓝馨公主喜得连续蹦跳了几下,拉着东方乔木就往西门博那儿走去,笑盈盈地大声问西门博调皮地说:“皇上,驸马爷问你金石佳节该如何度过呢?” 东方乔木见状忙施了礼,怕得人家瞧不起他这个外地人,辩解说:“皇上,我就是逗逗公主殿下,大抵情况我还是清楚的。” 西门博却不解人意地直接将了他一军,似故意又似促进他们的感情,笑问道:“哈哈哈,你们还真是亟不可待,那你说说该怎么度过?” 东方乔木骑虎难下,按照原先世界的逻辑推测道:“金石佳节首要大事当然是祭拜逍遥公子墓了,然后举行各种比赛大表纪念之心意,然后……然后皇上不是先前说了吗?要为在下和公主举行婚礼,皇上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 西门博哈哈笑着说:“你啊,就惦记着自己的小洞房,可不知道我巨石国地大物博,还有很多你施展才能的地方。你成家之后,可要大小兼顾,不要因为贪图享闺中小乐而置为巨石国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而不顾。” 东方乔木拱手谦逊地说:“皇上言重了,在下何德何能,承受得住皇上这么重大的嘱托。” 西门博语气郑重地说:“即升为驸马,难道你就不想替朕分忧解难吗?” 东方乔木吓得立即跪下,慌慌张张地说:“微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西门博忙伸手扶起东方乔木,喜悦地说:“那就好,那就好!至于金石佳节的事,也和你说得差不多。想当年,逍遥公子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连战连捷,一举鼎定天下,即便他后来沉迷于得道修仙,弃皇位而去,禅位给朕之西门家族,但是开拓之功不可遗忘。因其善舞剑,以爱剑闻名于世,便求天下宝剑而收之,虽然至今未能觅得他的尸骨而长使人遗憾,便索性以剑为冢,使得后来人有个纪念他的场所,亦不失为表达哀思之法。剑者,金器也,加之国乃名之曰巨石,朕之西门家族第三代皇帝西门荣特设立金石佳节以铭记之,久而久之,金石佳节渐渐演变成巨石国最隆重的节日,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会击石相庆,这些都说明了逍遥公子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深得人心的名誉。” 东方乔木听得入神,又有了自己的思考,猜测说:“如果我推测得没错的话,这金石佳节就是逍遥公子的祭日吧。” 西门博摇摇头说:“不尽然,你只说对了一半,金石佳节并非逍遥公子的祭日,而是传说他得道成仙的日子。” 东方乔木略作思考,凝神追问道:“那是否逍遥公子得道成仙之所正是青竹峰上?” 西门博长叹一口气说:“也许吧,都是传说。可是当世之中,谁也不曾真正登上青竹峰过。” 东方乔木心中默念道:“没想到青竹峰这般神秘!”可是他也有他的打算,昂胸劝慰说:“皇上何须感叹,有朝一日必然能荣登此峰。” 西门博闻之欣喜,但犹自诧异地问:“贤弟何来这般自信。” 东方乔木心想:自己突然穿越到这里,反正也是两眼一抹黑,不如借着皇上的财力物力人力,探一探青竹峰的秘密,若能成,一可报皇上许配公主之恩,二可遂了父亲临终遗愿,真是一举两得,便斗胆放言说:“实不相瞒,家父临终时,嘱我登上青竹峰,说那里已经有人接应我,想必登上青竹峰并非难事。” 西门博且喜且忧之,脸色凝重地说:“贤弟的一片赤诚之心,朕深感欣慰,可是青竹峰相去甚远,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到达,朕之前派去的死士都一去不复返了,加之最近蛮族侵扰愈多,恐怕细作早已分布在巨石国的各个角落,沿途也绝难太平,若是遭遇不幸,这可如何向公主交代?” 东方乔木摸了摸指上的黄金戒指,掷地有声地说:“皇上放心,我自有办法……” 东方乔木正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却被蓝馨公主当场打断说:“东方乔木,丑话我给你先说在前头,你想修仙我不拦你,可是你得先把广哥哥救出来,这是我们成婚的基本前提,如果办不到,休怪我悔婚。” 第九章:盛世婚礼 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好好的谈论修仙之事不意突然被打断,西门博只得终止,忙劝阻东方乔木说:“东方贤弟,修仙事小,与蓝馨公主成亲事大,只要你们以后过得幸福了,什么事情都好商量。”说话间西门博不时瞧向蓝馨公主,见她仍是一脸不悦,主动讨好地说:“朕说的没错吧,朕的亲妹妹。” 蓝馨公主再怎么任性,总不能太不给当今皇上留面子,顿时转忧为喜道:“这还差不多,皇上虽然说得好听,可是人家东方公子还没发话呢。” 东方乔木忙迎合说:“皇上所言极是,事有轻重缓急,咱们还是先解决终身大事再说,娶妻如此,算是我东方家族莫大的荣幸啊!” 西门博兴头正起,双手一边握住东方乔木,一边握住蓝馨公主,然后交叠地放在一块儿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三日之后的金石佳节,为东方贤弟和蓝馨公主完婚。” 转眼三日过去,盛世婚礼即将举行,东方乔木却是忧愁满面,直觉到暗流涌动,难以安心。 在这三日中,他还在琢磨着每日送给他的饭食是如何做出来的,既然巨石国中只有青竹峰上有水,这些水是不是从青竹峰上提来的,那为什么大家都说没去过青竹峰呢?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没有水,大家伙都是怎么洗澡的,难道都不洗澡的吗?一想到这里,他便对进洞房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只是一连几天,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竟没有套取到真正有用的信息,仿佛宫里所有人都对他退避三舍,难道是因为他即将成为驸马爷的原因吗?这可是相当不划算了,娶了个没洗澡的老婆,却失去了追求众多婀娜多姿的美丽宫女的机会!反正他是穿越来的,不多玩几个女人还真是不划算,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第三日一大早,东方乔木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话说穿越之后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肆无忌惮地睡大觉,几乎把这辈子缺的觉都给补上了,那真叫一个爽! 可是这日与往常不同,东方乔木非但不能睡懒觉,还得早早起来骑着马去花岗楼迎娶蓝馨公主,没想到这巨石国也有抢婚的习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穿越到一个文明更发达的国度吗?真是越想越气,在敲门声连续响了几十下之后,东方乔木终于忍受不住回应了一句,起床穿好了衣服,一边走一边狂打着哈欠。 大概是懒人必有懒福的缘故,这巨石国没有水这回事也并不见得一无是处,比如可以免去刷牙洗脸的麻烦,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东方乔木尽管一连几天没有洗脸刷牙了,却没有感到口中有垢、眼角有眼屎,莫非这里还真有些仙气…… 还是甭想那么多吧,赶紧迎娶公主去,让公主等急了,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东方乔木一出房门,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天哪,这是他的婚礼吗?没有闪烁的灯光自然不怪,毕竟这里没有高科技,但是总要点金光宝器吧,好歹也对得住皇家婚礼这个待遇。 可是事实情况是这样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只不过雕刻得精美些,材质高贵些,花样繁多些,但是道理大家都明白,你大舅你二舅还是你舅,好石头坏石头都是石头。他还道有什么亿万嫁妆呢,没想到比现实世界更坑,净拿些石头忽悠人,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虽然内心不悦,但是东方乔木的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模仿起现实世界的一国领袖来,向着广大的官兵们一一挥手,待出了宫门,骑上了骏马,见到摩肩接踵的壮阔人海聚集在皇宫卫队之后,东方乔木不禁惊叹:“难道你们晚上都不睡觉的吗?这么早都起来了。”为了礼仪的需要,他大模大样地向众多围观群众一一挥手,他这是要成为全民偶像的节奏啊,没想到现实世界成不了网红,在巨石国却轻而易举地闻名天下了。 花岗楼坐落在皇宫东侧的一条大街上,只有五六里的行程,东方乔木却整整走了一个时辰,走走停停,飞吻挥手,一时好不得意。 一路上,除了围观群众的欢呼声,便听见喇叭声震动云霄,敲鼓声撼动山峦,东方乔木这时才感受到作为皇家子弟的气派,什么亿万礼金都是小芝麻,这场面、这气势才是大西瓜呢,幸亏他没有丢了西瓜而贪慕芝麻。 花岗楼前,锦账绣帘,张灯结彩,两旁整齐地站立着风骚各异的靓丽宫女,她们掌中都举着一个石盘,有的托着一只石龙,有的托着一只石凤,有的托着一只石狮子,有的则托着一只石虎……琳琅满目的,直让人目不暇接,而当东方乔木望向楼前大门的一个大婶年纪然而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时,他看见了一把石制宝剑,他正瞧得出神起劲,却被那个大婶震声叫住,只听她用沉稳的语气说:“巨石显灵,宝剑生光,请东方公子跪拜逍遥圣剑。” 东方乔木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倒是听到“逍遥剑”这三个字让他大吃一惊,仍兀自愣在马上,待得旁边的侍从告诉他:“公子,快下马拜剑,过不了这关,你休想娶到公主殿下。” 东方乔木听罢,一边下马一边悄声问道:“这妇人是什么来路?” 那侍从悄声答说:“她是巨石国的国师,人称至圣仙姑是也。” 东方乔木深叹口气道:“至圣仙姑?难道她得道修仙了?” 那侍从摇摇头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反正你赶快跪拜便是,记得照念一遍:巨石显灵,宝剑生光。” 东方乔木见仪式隆重,不敢怠慢,忙拂开衣襟,毕恭毕敬地跪下,虔诚地重复了一句:“巨石显灵,宝剑生光。” 至圣仙姑双手托剑,缓缓走到东方乔木面前,郑重地说:“东方公子请以逍遥剑的名义发誓:执子之手,此生不渝。” 东方乔木乖乖地照着念道:“执子之手,此生不渝。” 说完,至圣仙姑把石剑转交给随从,双手轻轻地扶起东方乔木,和蔼地说:“公子请起吧,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东方乔木也不推诿,挺起笔直的胸膛,和至圣仙姑互拜了一下,见是一具石头模型,便知是把假的逍遥剑,暗自琢磨了一下,就昂首走进了花岗楼。 在十六位美丽宫女的引导下,东方乔木沿着石梯登上了蓝馨公主居住的闺房,见大门紧闭着,依照吩咐拱手作揖道:“公主殿下,在下东方乔木是也。” 蓝馨公主温柔地唤了一声:“进来吧!以后还请公子多多照顾。” 东方乔木缓缓推开了门,见蓝馨公主的房间尽是大红大紫之色,心中大喜,在蓝馨公主的卧榻前,又拱手作揖了一回,说:“公主殿下,我们以后定当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蓝馨公主浅笑了一声,赋诗说:“花开直待君采撷,但愿郎心真如铁。莫问妾身将何往?修仙问道共奔月。” 东方乔木暗赞公主真乃才貌双全之女子,想起从前也读了几百首唐诗,略略思考一番,答了一首符合公主心意的诗念道:“东方既晓情意深,公主真言更感恩。先斩妖蛮救兄长,再修仙道快活身。” 蓝馨公主快乐地说:“公子好才华,看来我没嫁错人。” 东方乔木礼回道:“公主善解人意,将来我们一道修道成仙吧!” 蓝馨公主笑意轻盈地说:“那可得看公子的表现了。” 第十章:洞房一刻 蓝馨公主内心大喜,她在表露将来可以和东方乔木共同修仙之余,正是盼望着他记住自己的诺言,没想到东方乔木果然没忘记,修仙之事必须在救了皇兄再做筹算。于是她内心一激动,竟然自个儿掀起盖头来,怯羞羞地扑向东方乔木,小鸟依人地依偎着他。 这一出格的行为可把宫女们惊了一跳,又不好劝阻公主殿下,竟皆低下头去,不敢窥望。 东方乔木还算懂事,不急于这一时,忙帮蓝馨公主盖好盖头,温情地说:“公主莫急,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房,咱们那时候再互诉衷情不迟。” 蓝馨公主羞赧地答说:“嗯!”一只纤细的柔荑之手已经安安心心地搭在东方乔木的手上。 东方乔木昂首挺胸,缓缓地牵蓝馨公主走出了房门,又小心翼翼地搀着她走下石梯,待到出了花岗楼的大门,又跪拜了一次石制的逍遥剑,向着至圣仙姑承诺说:“至圣仙姑,您放心把公主殿下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至圣仙姑欢心点头,微笑着说:“我放心着呢!快迎娶公主而去吧,皇上还在皇宫等着你们。” 东方乔木“诺”了一声,便牵着蓝馨公主上了马车,自己则骑上了一匹高头大马,兴致冲冲地朝西门宫奔去。 西门博锦衣华服,携着众多嫔妃站在乾坤殿前,翘首以盼着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的到来,一时甚是急切。当喇叭擂鼓声远远地传来时,他的表情又变得僵硬而别有一番滋味了。 纵然蓝馨公主自幼和西门广走得近些,开口闭口皆把解救西门广挂在嘴边,但是这一朝出嫁,却也引起西门博的依依不舍之情。然而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他的表情瞬间化作了莫大的欢喜状,而把雄心壮志和多愁善感藏在了内心深处。 父兄皆已不在,西门博作为蓝馨公主唯一的长辈,和姜皇后并排坐在龙椅之上,等待着这对新人前来跪拜。 在欢欣雀跃的大臣们的注视下,在美丽大方的宫女的陪伴下,东方乔木牵着蓝馨公主缓缓踏上乾坤殿前的石阶,当两个人的头部渐渐出现在西门博和姜皇后的视线中时,西门博和姜皇后不自觉地站起身来,西门博兴奋得似有话说,却被姜皇后拉住,又并排端坐了回去。 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站定乾坤殿中央,在冯公公的主持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则夫妻对拜,礼毕,东方乔木牵着蓝馨公主落座东侧,与皇上及众大臣把酒言欢。 西门博率先举起酒杯祝贺说:“东方贤弟得娶皇妹,朕甚感满意,你们两个以后就是朕的左膀右臂了,来,咱们干一杯!” 姜皇后也举起了酒杯,纠正说:“皇上怕是喝多了吧,这怎么还称呼东方贤弟呢,得改口叫东方贤婿了。” 西门博轻拍一下脑门,笑着说:“对对对,皇后提醒得是,东方贤婿,以后就劳烦多多照顾公主殿下了,男人要宽容大度,公主自小娇贵,一些小事你就忍着点啊。” 东方乔木高举酒杯,站了起来,答道:“必须的,必须的,妹夫先干为敬。” 西门博笑着说:“一起一起。” 东方乔木接着携蓝馨公主齐敬了皇上和皇后一杯酒,又和众大臣互相敬酒,场面非常热闹。 众人从早上一直欢宴到傍晚时分才各自罢归,东方乔木不胜酒力,其时他已经吐了好几回,醉态毕露,却仍然保持着一分清醒,终究没有把前世之事一一说出,待得他醉醺醺地被冯公公命人搀扶进新房的时候,他一咕噜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直到午夜,当东方乔木倏然苏醒的时候,借着明亮的烛光,他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仍然端坐在床头,红布盖头遮住了脸,迷迷糊糊中,他失声轻唤道:“晓敏,是你吗?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你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没有回响,东方乔木懒懒起身,双手揉搓了一会儿双眼,又轻轻拍了自己的脑袋,摇晃了几回,才算真正清醒过来,可是这时却听见簌簌的哭声,他霎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最不该犯的错,慌忙跪在蓝馨公主膝前,恳求说:“蓝馨,我不是故意的?” 蓝馨公主甩开他的手,身子一扭,并不搭理他。 东方乔木抬头,透过红布盖头,望着蓝馨公主的脸,也假装簌簌哭出声来说:“蓝馨,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蓝馨公主终于忍不住地责问:“是你的身子只有我吧!快说,晓敏是谁?哪里的贱货?看我不杀了她!” 东方乔木酒意吓醒,自然不会说明自己是穿越而来,而自己是不是细作的事虽然已经得到皇上的申明了,但是突然失口说错话,要是深究起来却是难以说清楚,便匆匆忙忙编了一个谎言,神色痛苦地说:“也不用你杀了,她是我青梅竹马的一个女孩子,在十年前溺水死掉了。” 蓝馨公主忙掀起盖头来,吃惊地问:“溺水身亡?她是青竹峰的人?” 东方乔木这才想起这奇葩的巨石国只有青竹峰上有水,恨自己没编一个跳崖死亡的谎话来,只得将错就错,继续说:“嗯,当时我们拜在师父门下,一心想得道修仙,哪知还没挨到那一天,她在洗衣服的时候,失足掉进了深水潭中,她不会水性,我也是个旱鸭子,旁边又没人,她挣扎了几下,便沉下去了。” 蓝馨公主窃喜又好奇,但是心思还在晓敏那个突然蹦出来的情敌身上,遮住盖头紧忙追问:“那……打捞到她的尸体了吗?” 东方乔木难过地说:“没呢,估计早就化成石头了吧!” 按说女人真得要适时骗骗,蓝馨公主听到这话,心情果然畅快了许多,突然不再追究此事,催促道:“那你还不掀起我的盖头来,你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吗?” 东方乔木连忙答应说:“唉,都怪我喝醉了。”说着便伸手掀开蓝馨的盖头来,一边哼唱道:“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你的眉毛细又长啊,好像那树上的弯月亮。” 蓝馨公主转恨为笑道:“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见到她化妆后那娇艳无比的容颜,东方乔木的心蹦跳个不停,激动地硬了该硬的地方,虽然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但是东方乔木还是有条不紊地缓缓脱去了蓝馨公主的衣服,只是略有些急迫,在还没脱完的时候,两人就齐齐滚进了大红的被窝。 在被窝里,好歹没有了方才面对面时的羞怯,东方乔木生拉硬扯地脱光了蓝馨公主的衣服,正当他兴致勃勃地准备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的悲哀全部写在了脸上,不禁在内心哭诉道:“苍天呐,大地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是上天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还是对我命运的惩罚?” 第十一章:在劫难逃 奇葩就是奇葩,这奇葩的巨石国中,连女人都是个石女。 东方乔木万万没想到的是,美丽的蓝馨公主居然没有女人该有的最关键元素,想必那硕大的酥胸估计也是石头做的吧,难怪他摸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人啊,无论他多么有能力,终归不能逃脱时空的约束,估计成了仙,也要是受到仙界那特有时空的限制。 没办法干那种事,东方乔木对于卿卿我我的摸来摸去索然失掉了趣味,僵硬地躺在床上,任由烈焰焚烧的蓝馨公主蹂躏他无比珍贵的处男之身。 “哎,谁曾料想到,我的处子之身就这样白白辜负了!真是可悲可叹,可歌可泣。”正当东方乔木在内心中暗叹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一阵马嘶声碎的乱响。东方乔木慌忙拍了拍蓝馨公主的美背,悄声说:“快停一下,你听听是什么声音。” 蓝馨公主正自陶醉,哪里听得进东方乔木的劝告,继续着她早就想做却一直没有机会做的快活事,只待东方乔木再次猛拍她的脊背之时,她才悠然抬头,满口爱的精华,直看得东方乔木傻傻发呆。 蓝馨公主一副满足的表情说:“乔木,你不爽吗?” 东方乔木木木地回答道:“爽,当然爽,可是……你没听到外面那么大动响吗?好像有点不对劲。” 蓝馨公主用手揩了揩嘴角,一哽咽竟皆全吞进肚子去了,表情很陶醉地说:“等一下我再让你爽一把,好吗?快吻我几下。” 东方乔木连连摇头,若是做个对比,命重要还是这玩意重要,这玩意来日方长,肯定是命重要些,待他听得更加确切,再次提醒说:“公主殿下,你没听见外面兵荒马乱的骚动吗?不会是蛮族趁着咱们的婚礼乘虚而入了吧!” 蓝馨公主不以为然地说:“快点……快点吻我啊!” 东方乔木长臂一指,喃喃地说:“蛮……蛮……族!” 蓝馨公主见东方乔木吓破魂的样子,警觉地提高了警惕,爱之火焰顿时化作熊熊的仇恨之火,狠声说:“哪里?蛮族在哪里?” 东方乔木目瞪口呆地傻傻坐在床上,慌忙拉来被子,盖住了自己和蓝馨公主的身体,惊愕地说:“他们就在我们的房间里。” 蓝馨公主转头看去,果见四个穿着巨石国服饰的人持着弯弯的快刀站在自己的新房中,她正是从这些兵器中确认这四个人便是蛮人,只听她羞愤地尖叫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被子,不改往常命令的口气道:“你们给我出去,快给我出去!”一边依偎在东方乔木的胸膛,哭着说:“真是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东方乔木木然道:“恐怕这回不仅羞死人,他们还要杀死人啊!” 四个蛮人中领头的那个黑脸壮汉爆燃喝道:“想让我们走,没那么容易,除非你们两个……” 东方乔木鼓起勇气,试图震慑住他们,大吼道:“除非我们怎么样,你们别过来,我可是有金手指的!” 四个蛮人齐声哈哈大笑起来,那领头的壮汉淡然说:“给你们一点时间,穿好衣服,别丢了你们巨石国的脸面。” 蓝馨公主听到这话又羞又气,尖叫道:“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等大内侍卫来,你们就插翅难逃来。” 那领头的壮汉放声大笑,猛拍了一下胸膛说:“哼,狗屁的大内侍卫!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早早被我们吓跑了。” 蓝馨公主以为这是他们吓唬人的说辞,端正颜色说:“哼,我堂堂巨石国都城,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说话间已经穿好衣服,飘飞在空,一手取了一把陪嫁过来的宝剑,嗖嗖地直刺向他们。 这几招动作看得东方乔木吓破了胆,心想:“这是要谋杀亲夫吗?怎么嫁妆中还陪了把宝剑。”但见蓝馨公主和四位蛮人缠斗在一起,又暗暗庆幸她似乎提前预知了蛮人的刺杀,转而暗自为她加油道:“蓝馨,加油,打败他们。” 那领头的壮汉听见东方乔木的助威声,忙命一个属下说:“夜素,你去对付那小子。” 东方乔木这才尝到祸从口出的滋味,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向后缩去,用一种苍白无力的声音吓唬道:“你别过来啊,我有金手指的,我警告你,你别过来,别怪我用金手指了。” 没料那蛮人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狰狞的面目配着杀气腾腾的步伐平稳地朝东方乔木走来,一边讥笑道:“金手指?我看先把你的手指剁掉才好,看你的手指是不是黄金做的。” 东方乔木慌慌地回道:“不要,我的手指不是黄金做的,是石头做的,便宜货,我看兄弟就饶了我吧,我不值钱的,一点也不值钱。” 夜素浑不在意东方乔木如何卑微地求饶,拎着明晃晃的弯刀,继续向他逼近,东方乔木见退无可退了,双眼一闭,哀叹道:“想我一生碌碌无为,什么事情都没干成,死的时候竟然也这样默默无闻,真是可惜了我的雄心壮志!”说着他摆出一副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姿态,引颈欲求一快。 正是生死存亡之秋,眼见夜素的弯刀高高举起,东方乔木本不抱任何希望,紧紧地闭上眼睛,一串泪水悄然滑落,他高喊道:“亲爱的阿妈,请恕儿子不孝,不能为您送终了。”哪知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东方乔木只听得咔嚓一声,正是蓝馨公主奋力回身,一剑横挡在东方乔木面前,又听得蓝馨公主吩咐道:“快按床头,咱们速速从密道逃生。”东方乔木哪里反应得过来,见蓝馨手臂上鲜血淋淋,惊讶得尖叫了一声道:“蓝馨,你受伤了!” 蓝馨公主怒瞪了一眼东方乔木说:“别管我,快按床头!” 哪知只这眨眼的一会儿功夫,逃生的时机已经错过,东方乔木意识到自己的优柔寡断害了他们俩,先不论密道通往哪里,可是无论如何,总好过眼前的危机。 只是时间不能倒流,悔恨之间,他蓦然想起他的黄金戒指,既然巨石国的人能瞬间变成石头人,那么兴许也对蛮人有效,此时不试一下恐怕将来都没有机会了。 慌乱中,东方乔木急躁地想去取出戒指,可是越急取得越慢,直到蛮人击落蓝馨公主手中的宝剑,双刀夹在她的脖子上时,东方乔木才终于取出了戒指。 刹那间,处于生死关头的蓝馨公主化作了石头人,可是这个效果还不足以让东方乔木转危为安,那些蛮人并没有如他所愿而竟皆化成石头人。 四个蛮人只见蓝馨公主化成了石头人,便试了试去搬动她,却愣是搬不动,就把满腔怒火通通撒到了东方乔木身上,一顿拳打脚踢下去,不一会儿功夫,东方乔木已是鼻青脸肿。 东方乔木甚觉委屈,他嘛的,这算哪门子金手指,竟然对蛮人丝毫不起作用,这下蓝瘦香菇了吧,莫不是在劫难逃,还以为他成为新科驸马,当上了人生赢家,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完美生活,可是这新婚之夜还没过完,就已落到这步田地。 虽然悲伤至极,但是他不忘戴回戒指,总不能临死之际,把父母爱情的见证给丢了吧!一边感慨地想:“难怪长辈们常说,不要把未来想得过于美好,人生有着过不完的坎。” 兴许他命不该绝,此时似乎发生了转机,只听到门外传来了西门博紧张不已的声音:“蓝馨,东方,你们没事吧?快,把门踢开!” 第十二章:密道遗踪 东方乔木正想喊话,却已被蛮人死死捂住嘴巴,夜素机敏地按了一下床头,果然发现一条密道,这本来用于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在危急关头逃亡的密道,竟然变成蛮人们绑架东方乔木的快捷通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倒让他悟到一个刻骨铭心的道理:不是每次穿越都有超强金手指,不是每次重生都有超凡异能! 在这深长的暗道中,东方乔木不禁想起刚刚穿越到这个巨石国时那种可怕的黑,那是一种绝望的黑,而这次则更黑的绝望。 他仿佛坐进了一个自带动力的超长滑梯,失重然后超重,然后再失重,一连串的轮回转换,使得他支持不住呕吐了出来——白天的酒算是白喝了,白天的肉也白吃了,幸好晚上的美好记忆还在,为着这些美好的记忆他坚强地活着,为着再见到蓝馨公主,他劝勉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地活着。 这不是世界末日,或许滑梯尽头就是一片崭新的天地,说不定在那儿他能看见真正的晓敏,和真正的晓敏成婚……幻觉时时支配着他,理想残存在他心里,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就在他迷迷糊糊、整个身心支离破碎之时,他被一记重重的拳头打醒了,见着几个火把微弱的光芒,东方乔木恍恍惚惚地说:“我……我这是在哪里?” 夜素忙禀报说:“黑豹大人,东方乔木那小子醒了。” 黑豹点点头,命令道:“把那小子给我带过来。” 夜素大手一挥,另两个属下夹着东方乔木拖了过来。 东方乔木悲伤地叹道:“为什么我这般命苦?穿越了还活得跟狗一样。” 黑豹嚷道:“你小子说什么呢?你给我老实交代,西门博是你什么人?为何他愿把亲妹妹许配给你?” 东方乔木兀自叹气说:“我欲穿越变超凡,奈何却被穿越误。重生莫非是玩笑,何时却被重生妒。” 黑豹猛捶了一下石头,怒道:“你不会是疯了吧!别故弄玄虚了,快快从实招来,别总是吟诗作对或者说一些听不懂的屁话。” 东方乔木哈哈笑道:“自古蛮族心必异,犯我中华远必诛。” 夜素愣是没听懂东方乔木话里的意思,凑到黑豹的耳畔建议说:“大人,咱们不如先逃出密道再审他不迟,万一西门博追了过来可就不好办了。” 黑豹点头赞道:“嗯,你说得有理,先把那小子押下去。”他摆手命另两个属下把东方乔木压到右手边的暗道中,又命人用布匹塞住他的双耳,省得他偷听到他们俩的谈话,方才放心对夜素说:“可是这密道还不知道通向哪里呢?眼前有两条路,该当如何选择啊?” 夜素指着其中的一条暗道说:“据我所知,巨石国为防我大金族来犯,明修长城,暗挖密道,我想这密道一定是直抵边境长城。” 黑豹凝思说:“可是长城这么长,谁知道这两条道路通向那个关口?万一通向了……”黑豹的话突然停住。 夜素接着分析说:“巨石国虽然强大,但并非团结得像一块石头,里面可是有很多缝隙的,不管是通向猛虎关,还是烈士关,他们都拿我们没办法,属下早已安排细作接应,可确保万无一失。” 黑豹听得入了神,暗喜夜素点破了他的担忧所在,释然道:“夜素,你接着说。” 夜素说:“猛虎关虽有猛将西门霸把守,但是西门霸有勇无谋,又贪恋酒色,十天中有八天是醉气熏天的,剩下两天则跟着他的几个姬妾厮混,这第一把手都是这般行事,就算到了猛虎关也丝毫不惧。” 黑豹睁大眼睛比划说:“可是万一到了烈士关呢?素闻李烈天治军有方,属下将士个个能征善战,怕是不好对付。” 夜素不以为然说:“大人为何只看到敌人的长处,却没看到敌人的短处。” 黑豹张嘴便来疑问:“此话怎讲?” 夜素站起身来说:“大人可知李烈天将军有一段风流往事?” 黑豹想起了少年时,曾在青竹峰下与李烈天比过一次剑,知道他年轻时的一些传闻,大喜道:“你是说李烈天当年的被夺妻之恨?” 夜素徘徊几步缓缓道:“没错,当年李烈天之妻正是当今巨石国的庄太后,你说一个男人会忘记这档子事吗?更何况是个威风八面的将军。” 黑豹哈哈大笑起来,振臂高扬,激动地说:“此乃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夜素忙止住黑豹的笑声说:“但是李烈天这么多年依然老老实实地把守边关,并未做出任何对不起巨石国之事,真是让人敬佩不已。” 黑豹伸出一只手指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夜素大人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啊,那你知道李烈天为什么放着京城的大官不做,偏偏道荒寒之地做个苦命的将军呢?” 夜素恍然大悟道:“这正是说明他的内心并未释怀。” 黑豹点头赞道:“说的没错,不过,这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呢?要知道咱们被他们成为蛮族,可知他们对我们的恨之切。” 夜素摆手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要是我们保证不再侵扰他烈士关,你看他会不会对我们另眼相看?” 黑豹忧叹道:“可是守边大将私自与敌人签订合约,被那狗皇帝知道之后,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他李烈天会冒这个险?” 夜素纠正道:“此事天知地知,他知我知,怎么可能传到那狗皇帝的耳中去呢?” 黑豹又考虑了一会儿说:“那要是真到了烈士关,怎么和李烈天接头呢?这个你可有思考过?” 夜素眯笑着说:“大人请放心,在我来巨石国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随后他凑到黑豹耳畔说了好些悄悄话。 话毕,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稍作计策,随机选了一条道匆匆赶路。 东方乔木眼见到他们恰好选择了自己身处的这条密道,便悄悄地用指间的戒指在墙上一圈一圈地留下划痕,虽然不是个多么明显的标志,但是如果西门博和蓝馨公主有心救他,必会追寻到此处,而岩壁光滑,适合涂鸦,只要他们能找到他留下的这个小小的圈圈,便能按图索骥找到自己,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押着东方乔木,黑豹一行人沿着右手边的一条密道狂奔而去,直奔到众人都精疲力尽还没到达尽头,都搀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叹道:“这密道特么的真长,怎么还没到烈士关?” 要说机警还得是夜素,只听他嘘了一声,说:“到了,你们听上面。” 第十三章:知人论剑 烈士关原名烈石关,因累年抗击蛮族,伤亡惨重,多少壮士埋骨他乡,多少美女成了寡妇,已是无法统计。 虽然自李烈天把守烈石关以来,再未遭遇败仗,死伤也较往年少了许多,可是每当李烈天站在城楼瞭望时,都不免长吁短叹,回忆起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来,不禁潸然落泪,便上奏皇帝,请求把烈石关改名烈士关,以祭先烈。 这时寒风萧萧,漫天飞雪,李烈天又站在城楼瞭望着,这是他早上起床必做的功课。 瞭望可以知远近,瞭望可以静心思,瞭望可以明将来……可是在他的瞭望中,永远隐藏着一丝对初恋情人的思念。 那是个桃花盛开的季节,他和庄巧儿在那四季如春的青竹峰下,到处是播种的水田,到处是盛放的桃花,到处是他们嬉戏的画面…… 谁能够忘得了自己的初恋情人呢?哪怕将来他闻名天下,哪怕将来他功勋卓著,哪怕他将来老气横秋、一无是处……但是在内心深处,总会有一丝莫名的感伤,也许这是因为遗憾,也许这是因为孤独,也许这是因为真爱。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能说得清、辨得明呢? 正当李烈天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悲凉情境中时,一名属下急冲冲登上了城楼,握拳禀报说:“将军,我们抓到几个蛮人。” 李烈天听到蛮人这两个字,思绪顿时转到了仇恨中去,想也不想便回复道:“既然是蛮人,杀无赦,无须禀报。” 那属下犹豫了一会儿说:“将军,他们说有要事相商。” 李烈天蓦然回头,问:“要事相商,他们报上名姓了吗?” 那属下慌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李烈天说:“这是他们的拜帖,请将军过目。” 李烈天接过信,拆开细细看了一遍,只见那信写道: 早闻李将军威名,未蒙召见,深以为憾,今突然造访,还望莫怪。 吾乃大金族八大长老之黑豹是也,少年时尝与将军比剑于郊野之外,不知将军可有记忆。将军剑术超群,品高德厚,实乃世间一杰,黑豹敬佩之意如莽莽长城绵延不绝。自将军封剑修武,镇守雄关,早有拜访之意,或叙当年情谊,或解金石之隙,或论人生短长,或聊豪情雄志,或抱青春美女,凡此种种,相见必欢。 吾知将军领命西门,责任之重好比巨石,故不敢以大金族长老之身求见,但以剑家相问,还请将军大人大量,暂置两族仇恨于心外,而论天下名剑于案前。此心至诚,还望殷鉴。 黑豹剑主黑豹再拜 李烈天读完信后思索良久方说:“这是黑豹剑主,并不是什么蛮人,我知此人好剑成痴,是块好材料,只可惜大金国风气不同,他改练刀法之后,不知剑术还记得多少。” 那属下拜道:“将军的意思是……” 李烈天吩咐道:“去把这封信烧了,让他在论剑厅等我。” 那属下再拜一回,答道:“诺,属下这就去办。” 李烈天踟蹰一会儿又说:“等等,备上清茶,摆上两把剑。” 那属下疑问道:“将军指哪两把剑?” 李烈天说:“他当年惜败在我的剑下,便把黑豹将赠我收藏,你去藏剑阁把黑豹剑找出来,再取出我封存多年的烈天剑。” 那属下得了个确切的回答,“诺”了一声便匆匆地跑下城楼而去了。 李烈天深凝着目,手握剑柄,慨然自语道:“倘若天下了却纷争,不抱民族之偏见,我就可以一心向剑、潜力修道了。”说完缓缓地亦走下了城楼。 论剑厅本是李烈天闲暇时的读书练笔之处,因难忘当年理想,也给自己将来一个盼头,特名之曰“论剑厅”,而实际上,自从他把守边关二十余年来,却从未有人来此论过剑,甚至他自己,也再未翻开过哪怕一页的《烈天剑法》。 过去的终归过去了,谁的人生没有一点点缺憾呢?完美固然好,留个念想也未必就活不下去了。 当李烈天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论剑厅的时候,他看见了五个前来“论剑”的人,除了东方乔木的发型怪异之外,其余四人一眼便能瞧出他们是蛮人,或者确切地说,是大金族人。 他顿时有些不悦了,然而语气仍然醇和,只听他说:“只道是黑豹兄单独前来论剑,却带来几个玩刀的,这是何意啊?” 黑豹霎时起身,握拳作揖道:“将军莫怪,他们只是我的随从,只因我大金族人腰间必挎一把弯刀,否则以叛徒为论,他们这也是怕丢失了性命。” 李烈天听罢朗声笑道:“到底是有了隔阂,这么一来我们该如何论剑呢?” 黑豹听出言外之意,忙摆手命其他人都到论剑厅外等候,夜素先准备留在厅内,也硬是被他驱赶出去了。 黑豹直待亲自关紧房门,才再次开口说:“将军,这下可清净了。” 李烈天向黑豹抛去他的黑豹剑,又一阵朗笑道:“黑豹兄别来无恙啊!”说着便拔出烈天剑来,示意说:“既是论剑,就不用光动嘴皮子了,老化的手脚也得动动才好。” 黑豹瞪目相望,长舒一口气说:“将军果然痛快人,只是在下剑法荒疏,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李烈天悄眯一下眼睛,喝道:“少废话,看剑。” 只见得李烈天一个纵跃,横剑刺去,竟是直冲黑豹的咽喉而去,黑豹见状慌忙闪身躲开,回应道:“既然如此,休怪在下剑气无情。” 李烈天不依不饶又连刺了几剑,冷声道:“如此甚好!” 黑豹连连只躲开而不拔剑,直到被逼至墙角方才拔剑回击,只见他沿墙踏步飞起,一脚蹬蹋横梁,借着冲力,双手卧剑,直朝李烈天的头顶刺去,李烈天预感其剑气凌人,就地一滚,轻巧地躲开,随即转身,挥剑相迎,只听得两剑碰撞的咔嚓巨响,瞬间冒出点点火花,待两人重新站稳,四目相对,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两人围着大厅挪步成圆,借着一阵寒风吹开窗户的间隙,黑豹觉得自己找到了出剑的绝佳机会,便运气一转,挥着黑豹将飞快地朝李烈天击去,只见得他一把直剑仿佛幻化出无数曲剑,这正是黑豹的杀招“三豹成蛇”。 当年比剑,李烈天虽然最终是胜者,可是没躲过这招“三豹成蛇”,至今左臂上还留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而在之后的整整三年里,他想到了应付这一杀招的好办法,便是他如今岿然不动的秘诀——敌动我不动,敌狂动我亦不动,以静制动,需得沉得住气,更需要非凡的功力支撑,待到黑豹挥剑行将刺中李烈天人中之际,他陡然提起了剑。 第十四章:英雄相惜 李烈天这招甚是惊险,看似不愿躲避黑豹剑锋,实则提剑横挡,避虚取实,顺势一滑,将黑豹的三道虚剑凝为一道实剑,只见得火花四溅,咔嚓直响,一瞬间,李烈天的烈天剑已划出一道笔直的剑痕,剑之边锋径朝黑豹脖颈处割去。 黑豹见势不妙,匆忙收剑,哪知已来不及,只好强自弯腰,避过这道锋芒,却不料鬓发已被削去一截,算是败了一招,只是他并未就此放弃,反手又刺一剑出去,意图点戳李烈天的后背,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烈天对此早有准备,顺势滑到不远处,轻松一个后仰,点剑迎去,霎时两剑相击,砰的一声,两人齐齐向后撤步。 黑豹本就无心比剑,只是为了谒见李烈天,才听从了夜素的建议,以论剑为名,争议和之实,实在不行,也好找个良机顺利逃离烈士关,事关重大,安全返回大金国才是重中之重。 趁着这难得的空隙,黑豹忙收剑握拳道:“将军剑法超群,黑豹甘拜下风。” 李烈天忽觉十分不爽,冷声应道:“还没比完,怎么就知我定会赢,而你定会输呢?” 黑豹作揖道:“当年一败心尚不服,今日之败心服口服。” 李烈天见他一再如是谦让,也只好收了剑,吩咐黑豹坐下,友好地说:“黑豹兄不妨坐下详谈。” 黑豹依礼落座,举起酒杯先敬了一杯酒说:“将军方才一剑若不是收敛剑气,恐怕我这脖子上就多了一道伤疤了。” 李烈天欲举杯同饮,忙被黑豹劝住,又听他自嘲道:“苟日新,日日新,一日荒废,满盘皆输。” 李烈天谦逊地说:“黑豹兄过奖了,方才我也是侥幸罢了,若是比试刀法,恐怕三招之内我必将惨败。怪我强欲比剑,未免以己度人、强人所难了,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黑豹笑道:“将军所言差矣,若是将军不使剑,恐怕天下人也不好意思使剑喽,试问二十年过去了,还有比《烈天剑法》更高妙的剑法吗?” 李烈天蒙此豪夸,委实不敢担当,忙开脱说:“别的不说,那西门皇家的《西门神剑》不就比老夫的剑法高妙得多吗?” 黑豹摆手否定道:“差得远了,差得远了,不过徒赖皇室威名,实乃花拳绣腿,不堪相提并论。” 李烈天道:“那我巨石国内的枯木派枯木大师如何?” 黑豹摇头道:“枯木老矣,不可饭也,何以比拼天下?” 李烈天又道:“石头帮帮主石道恩剑法飘逸如风,力可劈石,定然不在我之下。” 黑豹又否决道:“其父石惊宇还差不多,石道恩可就不值一提喽。” 李烈天凝思又说:“尝闻二十年前江湖中行走着一位东方英雄,其弘毅剑刚中带柔,柔中弥刚,难道也比不过我吗?” 黑豹不以为然地说:“那些都是江湖传言,说书言乐的那一套罢了,事未目睹耳闻,真能相信乎?” 李烈天难挡黑豹的一再恭维,以手拍膝转而道:“那黑豹兄的黑豹三剑可是剑法中的剑法啊!想当年可是没几个人能逃得过你的黑豹 三剑吧!” 黑豹忙摇头叹道:“区区黑豹三剑怎么能和攻守兼备、几无漏洞的烈天剑相比呢,只不过趁敌立足未稳,乱中取胜而已。这顶多叫做三板斧的功夫。” 李烈天脸含喜色,却强忍不愿表露,想到自己反思黑豹三剑的心得,斗胆赐教道:“黑豹兄言过其实了。若是你勤加苦练、增进钻研,把黑豹三剑化成黑豹六剑、黑豹九剑……那可真是天下无敌了。” 言者有心,听者无意,哪知黑豹不以为然地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想来我黑豹自幼研习剑法,十岁时已读遍天下剑谱,尚才能悟出黑豹三剑来,那黑豹六剑、九剑可不得花费上百年功夫,恐怕到时我早已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李烈天忙打断道:“不然,黑豹兄为何不尝试修仙一途,成仙魂者必先备武魄,以黑豹兄之材质,将来必然大有作为。” 黑豹叹气说:“自古修仙者皆为巨石国人,我大金族生死轮回,难逃窠臼,我又何必做那般痴心妄想?” 李烈天劝勉道:“非也,非也,黑豹兄,一旦解甲休兵,天下自当是一家,仙家到时候也就自然舍弃了这套陈规旧俗,到时我李烈天必然保举黑豹兄。” 黑豹闻言大喜,终于说到了议和之事,忙悄声问:“将军似有休兵言好之意?果然如此,我当进谏我汗,不再对烈士关调动一兵一卒。” 李烈天听之虽喜,然不敢妄做主张,沉思道:“这个……” 黑豹见缝插针,拍着胸膛慷慨激昂地说:“想来我族和巨石国本乃和睦友邦,竟为着一把逍遥剑而大动干戈,此诚足以令人反思。你看近千年来,间或交战,双方都死伤惨重,实乃不可持久也!” 李烈天点头称是,却不禁叹道:“传言逍遥剑乃通天修仙之关键,关系到天下安危,乃国之重器也,不可不夺也。我虽有休战之心,却领有守土之责,纵然明知不能持久,却不敢私脱战袍,而置巨石国万万黎民于不顾!” 黑豹连连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 李烈天不明然地问:“可惜什么?” 黑豹双目如炬,正声道:“可惜至今我们尚不知逍遥剑之所在,却为了这把莫须有的剑厮杀了千年。这不是有点莫名其妙吗?” 李烈天听后不免长叹道:“这也许就是命运的诅咒。” 黑豹断然说:“既然天下纷争难止,我们何不定个君子约定?” 李烈天狐疑地问:“如何个约定法?” 黑豹建言道:“天下乃我汗与贵国皇帝之天下,与我等何干?为着他人之天下,而斗尽我辈之华年,这不是愚者之为吗?” 李烈天摆手否决道:“不然,吾闻圣人言:国在上,家次之,个人安危实乃不值一提。” 黑豹苦色劝谏道:“然圣人何在?不照样拍屁股走人了吗?” 李烈天听到如此不雅之言,拂袖而起道:“圣人之在于心,何以形状名之?若可名之,且不为圣人也。黑豹兄所说私自议和之事,容我思量几日再做答复。” 黑豹一下子急了眼,委曲求全地说:“若是将军愿罢兵言和,黑豹愿拜在将军门下,从此仗剑行走,绝无二心。”说着已然单膝跪地,如此冲动却是煞费一片苦心。 李烈天赶忙扶起黑豹,神色深沉地说:“黑豹兄本比李某年长数月,如此这般实不敢当!快快请起。” 黑豹恁是不起,又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若将军不答应,黑豹当长跪不起。” 正当李烈天为难之际,忽闻门外喧闹,有人重重地捶响房门。 第十五章:特殊病人 还没等黑豹站起身来,夜素就慌慌张张地冲进厅内,见黑豹卑微地跪趴在地,内心深感震惊,慌忙也跪趴下去,报告道:“大人,东方乔木病倒了!” 黑豹且恼怒且惊讶,恼怒的是他这苦肉计的场面居然被自己的属下当场撞见,惊讶的是好不容易逮到的新科驸马居然突然病倒了。他只得慌忙起身,厉喝道:“你们都是饭桶吗?怎么能让他病倒呢?” 夜素惶惶答道:“属下也不清楚,只是他突然瘫软在地,属下一发现便来禀报了。” 黑豹正欲一巴掌扇将过去,却被李烈天伸手拦住,黑豹怒难遏止,又欲伸出另一只手掌,李烈天见状忙大声阻道:“黑豹兄,何须动怒,既是病了,请个医生看一下就是了。”说着李烈天命令道:“我儿光祖何在?快去把严太医请来。” 趁着去请严太医的空档,李烈天又命人把东方乔木抬到内室的卧榻上,询问道:“这位少年仿佛不是大金族人吧!” 黑豹听得长愣了一会儿,幸好夜素立在一旁,机敏地忙解释道:“确实不是,只是与我等结伴而行,说想了解一下我大金族的现状。” 李烈天讶异地问:“莫非是个独闯江湖的剑客?” 黑豹这才寻回自己的聪明劲,故意抛开另一条线索说:“也许是个读书人,正愁景穷语尽,这才甘茂风险来我大金境地寻找灵感。” 李烈天不禁暗叹道:“看来民间的交流远远超过了我们官方的进展啊,若是人人如此,何惧和平不来。” 黑豹连连称是,待到严太医赶来,夜素简单介绍了一下东方乔木的症状,便都走出了内室,黑豹转而和李烈天寒暄了一会儿家常。好一会儿,严太医才缓步走出,只见他愁容满面,似有疑惑难解之处,李烈天忙问:“太医可知东方公子所犯何病?” 严太医抚着胡须,凝思说:“这可真是奇了,我的药居然全部被他吸收了,真是奇事,出人意料的奇事!” 黑豹惊问:“太医此言何意?” 严太医深沉地说:“我切脉观颜,此人恐怕并非我巨石国人啊!” 李烈天疑惑地问:“严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严太医做出为难之色道:“这个……”眼睛眄视了一下黑豹和夜素两人。 李烈天察颜会意,忙吩咐道:“黑豹兄和列为兄弟连日奔波,想必一定累坏了身子,不如早日去驿馆休息,待东方公子病情稍好,你们再来接他,也好一并上路。” 眼见煮熟的鸭子即将飞了,夜素心急地握紧了拳头,然而黑豹深知李烈天的本领,不敢硬抢,只能再择良机偷夺东方乔木,免得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就麻烦大了。 黑豹客气地回敬道:“那就有劳将军多多照顾东方公子了,我们也确乎累了,不知何一处是个快活的场所,还请明示。” 李烈天微微一笑,传唤道:“李光祖可还在门外?” 话音刚落,便见一位翩翩少年走进厅内,拱手作揖道:“儿臣在。” 李烈天琢磨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带着黑豹世伯他们去丽景楼吧,他们要什么都一一答应,记在将军府账上。” 李光祖朗声答道:“诺,黑豹世伯,这边请。” 打发走了众位蛮人,李烈天忙拉住严太医的手说:“太医可放心畅谈。” 严太医引着李烈天走进了内室,指着东方乔木的黄金戒指说:“巨石国人素以奇石为贵,从未有佩戴黄金戒指之习俗,这东方公子指环黄金戒,想其必不知我国民风俗。将军再看其轮廓,身形瘦削,哪里有一点巨石国人的气派,而其头发粗短,亦非我国人打扮啊。” 李烈天瞧着确有几分道理,但是纯凭几样外形物件便下此定论,恐怕易出纰漏,便问:“那还有其它的证据吗?” 严太医揪心地长叹一口气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此人脉象奇特,若非凡人,必具仙骨,真不知是福是祸?” 李烈天不解地问:“太医此话有何深意?” 严太医分析道:“我巨石国人易长难衰,临死之时皆钝化成石,何也?乃因血脉固化,难通上下之故也,但是这东方公子上下通达,左右逢源,似能无尽回环,生生不息。老朽年迈,医人无数,细细想来,巨石国历史上有此脉象的还有一人。” 李烈天忙问:“谁?” 严太医喃喃地说:“将军可记得二十年前青竹峰下的那场惨斗吗?” 李烈天蓦然回想,忧心叹道:“怎么能不记得?巧儿就是那时候离开我的。” 严太医进一步说:“当年击败先帝爷的可是何人,将军还记得不?” 李烈天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东方弘毅?” 严太医点头答道:“那时东方弘毅虽为西门斌效力,但都是好剑名家,遂在第三次青竹峰之战中剑锋相指,一较高下,没想到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西门斌病故,而东方弘毅不知所踪。如今突然冒出个东方乔木来,难不成这东方弘毅和东方乔木一点关联都没有?” 李烈天思索道:“东方弘毅、东方乔木——他们既然都复姓东方,难道都是从东方之极的悬崖而来的吗?” 严太医摆手否道:“不然,东方之极,悬崖无边,深不见底,远不接天,怎么可能有人居住?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将向何处去,但以东方弘毅做例子来看,说不定又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李烈天听到这话,不禁悲凉地说:“祸从东方来,实在可怜了我们巨石国的万万黎民百姓!” 严太医安慰道:“将军也不必如此悲天悯人,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如趁着东方乔木病体欠安之际,了却他的性命,也就省得担心那遥不可知的未来之事。” 就这样为了一个未知未卜之事而害了一个少年的性命,终不是英雄作为,李烈天正自为难,想他英雄一世,实难做出这种有失光明之事,愁得眉毛聚成了一条线。 岂料他们的谈话尽被东方乔木听到,他没想到逃了狼窝又跳进了虎穴,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跑到山顶穿越干嘛,早知世界这般凶险,还不如好端端地当个老实的学生得了。 可是事已至此,他唯有想个好办法抽身而去了,想起巨石国人都因他的黄金戒指而顿作石像,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不免又动起了这个歪脑筋,于是趁他们俩不注意,东方乔木偷偷地试图拔出那枚他父亲留给他的最珍贵的财产——黄金戒指。 第十六章:一战成名 但是令东方乔木大感不幸的事发生了,他笨手笨脚地尚未取出黄金戒指,就被李烈天敏锐地发现了,忙按住他的手,气呼呼地嚷道:“我本无心杀你,你却要用暗器伤我,难道你要置整个烈士关于不顾吗?” 东方乔木见自己已然露陷,对质辩道:“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也就服了你们的智商,把一个具有凡躯仙骨之人不明不白地杀掉,就不怕遭天谴,让天下人耻笑吗?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乃是……” 东方乔木正欲亮明巨石国新科驸马的正身,岂料被严太医斥声止住,他责问道:“试问你爹是不是唤作东方弘毅?” 东方乔木大声说:“本公子明人不做暗事,是又怎样?” 李烈天听到这话,不禁恨由心起,暗暗握紧了拳头,只听严太医怨恨地说:“将军,有其父必有其子,咱们这回可不能养虎为患了!” 东方乔木见这严太医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忙辩解道:“谁说儿子一定像父亲的,我爸是我爸,我是我,请不要偷换概念好吧!你们就不盼着我修仙成功,将来为巨石国做些好事。” 严太医又苦口劝说:“将军,别听信这小子的一面之词,切不可重蹈当年复撤啊!” 李烈天伸手阻道:“慢着,他说的也很在理,”转而向东方乔木说:“我是光明正大之人,不想乘人之危,既然你是东方弘毅之子,就请拿剑说话,到时候技不如人,可别怪我剑下无情。” 听这口气,他李烈天必然胜券在握,东方乔木心想:“自己从未使过剑,要我比剑,不还是要我死吗?只是说得好听些罢了。”急中又生一智,从容道:“比剑可以,可是我要一把木剑,”话刚出口,他想起巨石国寸草不生,哪来的木头,转而说:“我是说要一把石剑,为的就是不伤害到将军,省得守不住烈士关,举国人民都来怪我,到时候我可不愿意担这份重责。” 严太医气得瞪目咬牙,痛心地说:“将军,这小子实在太目中无人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李烈天轻蔑地笑着说:“哼,你是自己怕死吧!” 东方乔木狡辩说:“岂敢岂敢,生死乃天注定,在下的建议只是纯粹为将军、为烈士关的将士、为巨石国的百姓着想罢了,你若执意不用石剑,我倒也无所谓,像你说的,刀剑无眼,可别怪我剑下无情。” 李烈天被这一激将,脸气得通红说:“你……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就依你,咱们石剑比试,可是石剑虽钝,剑气亦能杀人,你别以为就此可以全身而退了。” 东方乔木讥笑道:“哼,你有剑气,我有仙骨,奈何不了我,废话少说,拿剑来。” 言毕,三人都步至论剑厅正堂,严太医远远地躲在墙角。李烈天双手握着一把千斤大柄粗剑,东方乔木则单手拿着一把十斤纤体细剑,但见李烈天挥剑如风,而东方乔木却仍然嫌弃自己的剑太重,挥舞几下试了一试,哎呀我的亲娘,这可好比抱着十几本书爬上七楼呢。 幸好李烈天摄于东方弘毅的余威,不敢贸然进击,和东方乔木直绕圈子,搞得东方乔木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进还是趁机溜走。可是转神一想,这里守卫森严,逃得出这扇门,却逃不过那千军万马,横竖是个死,干嘛留下个怂货的印象,便也耐心地和他兜圈子。 没想到,率先沉不住气的不是东方乔木,而是威名赫赫的李烈天,他凝神问道:“你小子为何还不动手?” 东方乔木笑呵呵地说:“怕了吧,我可是尽得我爸的真传了,实在不想在你的地盘让你出丑,所以就先让你几招喽。” 李烈天半信半疑地问:“你小子大胆,试问你爹现在何处?” 东方乔木没带一丝悲伤地笑着说:“放心,他老人家死了。” 李烈天蓦地一惊,又问:“死了!怎么死的?葬在何处?” 东方乔木皮笑肉不笑地说:“死了就死了呗,管他怎么死的?反正不是被你杀死的便是,莫问英雄葬身处,天下何处无巨石。” 李烈天笑着说:“你小子也是个不孝后嗣,竟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话来,想必并未得到你爹的真传。” 东方乔木嫌这样老举着剑十分无聊乏味,手臂又有些酸了,索性放下剑立在身前,轻松地说:“得没得到真传,试一剑不就知道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这般挑衅之话,严太医比李烈天还急,插嘴道:“将军,他只会假把式,您赶紧动手吧!” 听到这话,东方乔木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不是因为你挑衅,我和李将军会闹成这样吗?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洗脚搓背了呢,你赶紧给我闭嘴,若再次听到你的声音,我保证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此话真是假把式,可终归吓住了严太医,只见他悻悻地蹲下身去,再不敢多望一眼。 然而因为严太医的话,前仇今恨堆累激发,李烈天终于决心挥剑击去,果然这重重的粗剑刺去,东方乔木吓得几乎掉了手中的剑,慌慌中握起,使命一挡,竟震得李烈天的粗剑嗡嗡作响,李烈天没立稳脚,一连向后退了几步。 东方乔木见此形状,甚是惊奇,心道:莫非父亲真的传了一身修为给自己,那真是太好,这回肯定不用死了。即刻追打心理战术,得意洋洋地说:“瞧你选的那把粗剑,普通剑家哪里懂得大拙难巧的道理,只有顶尖人物才懂得大巧若拙的道理,你看看,我只是轻轻地一挡,你就变成那样了,还能挡得了我几剑啊!” 李烈天并不服气,又挥剑猛力劈去,东方乔木这回没有再慌张,向后撤步一躲,便见得李烈天的粗剑重重砸在地上,砸出碗口大的一个大窟窿,东方乔木见李烈天纯然只有些蛮力,心中陡增了几分胜算,便懒得再在言语上逞强,挥着细剑朝李烈天的粗剑拦腰砍去,只听得几声咯吱咯吱响,李烈天的大柄粗剑层层断裂,没一会儿功夫,竟成了破碎的小石块。 东方乔木见状大喜,趁机抢夺一步,挥剑横移,转瞬间已经搭在李烈天的脖颈之上,这时只要他轻轻一割,李烈天纵使有天大本事,也一命呜呼了。 李烈天见识到这般大巧若拙的精妙剑法,实属生平未见,惊得瞪大双眼,汗珠子直冒下来,良久才算缓过神来。 东方乔木见好就收,随意地朝一边丢了自己手握的细剑,淡定地说:“将军还要再比试一回吗?” 李烈天慌忙答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心服口服,从此东方公子便是老夫的座上宾,公子可来去自如。” 东方乔木哈哈笑道:“我当然必须来去自如,但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第十七章:风雪夜追人 李烈天拱手作揖道:“东方公子有什么要求,尽快直说,烈士关虽是边陲远关,但是香车美女应有尽有,定能让公子好生享受一番。” 东方乔木睥睨道:“迂腐,堕落!本公子岂是好色贪乐之徒,我的这个要求说出来怕是有人要不开心了。” 李烈天疑惑着双眼忙问:“在这烈士关中,还有什么事我做不了主的吗?只要我开了口,谁都不敢不从!” 东方乔木听到此话甚是得意,冲着李烈天诡秘地笑了笑,李烈天不明所以,也赔笑了一会儿,岂料东方乔木突然大手一挥,直指向蹲在墙角的严太医,重重地说:“那好,我要他的性命。” 听到这话,严太医吓得缩成一团,然而此时更紧张的不是他,而是站在一旁的李烈天。 他不明白为什么东方乔木一定要杀掉严太医!? 与其说他是想杀死严太医,不如说他只是想带走他,只是冲动之下,便说出了个“死”字。 可是东方乔木明白,严太医可能知道更多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因为严太医一定要他死,就像严太医把所有的罪过都归于他的父亲。这难道不令人奇怪吗?这里面也许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说实际上,东方乔木并不是真的想杀严太医,而是通过这样威胁的方式让严太医说出藏在他心中的秘密。 只是眼前有一个强大的阻碍——李烈天,尽管自己方才打败过他,但是东方乔木更加明白,自己赢得侥幸,一旦李烈天觉悟过来,不再因为恐惧于东方弘毅而恐惧他,他的胜算可就微乎其微了。 果然,李烈天挡在了东方乔木面前,以一个成名英雄的尊严恳求道:“东方公子,请给老夫一个面子,饶了严太医吧!” 东方乔木却是不知道给面子,仍然运用心理战兜圈子,任性地问:“为何饶恕?给我一个理由先。” 李烈天阴沉着脸说:“严太医与公子无冤无仇,公子为何非得要索他性命?况且方才公子重病时,正是严太医赐药相救啊!” 东方乔木冷笑道:“我这么久没有出手杀他,已是报答他方才赐药之恩了,但是……他必须得死,除非……” 李烈天急急地追问:“除非什么?” 此时严太医突然抢过话头,放声朗笑道:“除非我告诉他东方弘毅的秘密!” 东方乔木也随着大笑一声:“就凭你也配叫我爹的名字!” 严太医见缝插针地慌忙起身,大叫一声道:“将军帮我挡住他!”只一溜烟儿功夫,他竟冲出了大厅,扭头跑了。 李烈天尚蒙蒙然不知何往,东方乔木已经反应极快地追将出去。众将士果然军纪严明,没有得到李烈天的号令,全然站立不动,只见得东方乔木追着严太医跑,几次差点抓到,却都被严太医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给逃脱了。 严太医见东方乔木追得这么紧,想躲怕是不成了,或许此时只有出城这一条活路了,便从一个士兵那儿夺了一匹战马来,直出将军府大门,奔向了熙熙攘攘的大街。只听他一边“驾、驾……”地催马快跑,一边冲着人群嚷道:“快让开,你们快让开。” 只可惜东方乔木相当机灵,也夺了一匹好马追奔而来。 如此,在这治安良好的烈士城,在这宽阔的大街上,竟然有一对人追逐着,而且还是一贯以救死扶伤的良好面目示人的严太医被追,这不免吸引了两旁路人的注意,众人纷纷议论道:“那不是严太医吗?他怎么被人追着跑。” “哎,这追严太医的年轻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没想到严太医也有仇人,真是再好的人也有仇家!” ………… 是时,日已西移,北风渐紧,阴沉沉的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覆盖在本已扫除干净的路面上,没过多久,雪一层厚过一层,先前看热闹的人们悄然散去,而后来看热闹的人又拥挤在了一块儿。 丽景楼前,人头攒动,议论声起,传到了黑豹两个属下的耳朵,其中一个留待观察,另一人急急进去禀报。 “什么事?本大人不是给你们招呼过了吗?这个时候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要来打扰我。”黑豹抱着一个美人气喘吁吁地说。 站在一旁守候的夜素忙问道:“无风,发生了什么事?你竟敢这般莽撞闯进来!” 无风紧迫地说:“大人,那东方乔木在外面追逐一个人。” 话只是简短的一句,夜素已是疑惑不已,朗声又问:“他……李烈天怎么会放了他?” 无风答道:“不知道,我已跟边浪设好暗号,一旦东方乔木策马而过,他便知会与我。想必这会儿东方乔木还没从这边经过。” 夜素毫不含糊地说:“走,我们出去看看。” 无风忙说:“那黑豹大人……” 夜素甩下一句话“别打扰了大人的快活,咱们先行看去。”随后甩动披风,急速飞奔至楼前阳台。 严太医一边策马,一边回头张望,眼见东方乔木行将赶上,慌忙又加了一鞭,一霎时便冲过了丽景楼。 东方乔木凝神紧追,哪管得旁边被他的骏马踢落的竹筛子箩筐儿,厉声吓唬道:“严老贼,哪里跑?再跑,休怪晚辈无情了。” 夜素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却琢磨不透其中的玄机,那东方乔木乃堂堂巨石国新科驸马,而严太医又是边关名医,本当是一家人,怎么听这口气,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忙命无风、边浪说:“你们赶紧追去,我禀报大人,随后即当赶来。” 无风、边浪“诺”了一声,匆匆下楼而去。 严太医好歹到达了烈士关北城大门,见得四位将士正欲关闭城门,忙呐喊了一声说:“快闪开,我要出城。” 众人见是严太医,便也没有阻拦,反而敞开了大门,见他狂奔而去,顿时脑袋瓜有些蒙了,然而更让他们蒙逼的是,后面竟然紧跟着一个翩翩少年追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先后有两对人马也追了出去,这才关闭城门,差使一人快马加鞭向将军府报告李将军去。 城门之外,一片荒野,除了白茫茫的大雪,便再无人烟足印,只见孤零零的几棵参天大树兀自傲立,就好像等候着这几个竞相追逐的人儿一般,似笑实悲。 也许苍天已容不得严太医,正当他可能摆脱掉东方乔木时,却被一道深坎撇了马脚,只听得一声马嘶惨起,严太医重重地跌落在地。 第十八章:黑夜无边 严太医虽然跌倒,却是不慌不忙,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他当然明白既然逃出了城门,便也意味着有了救兵,只听他一声清脆的口哨响彻云霄,在寂静的黑夜和惨白的积雪的映衬下,显得凄楚寥戾而渗人心骨。 东方乔木猛地拉住缰绳,谨慎地叫停了马,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泛起,心中暗道:“难道他有救兵?”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得几个白衣男子飘然从空中降落,把东方乔木团团围住,料是个个身手不凡,而且保密性极高,因为他们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布遮挡面容,只让人瞧得见他们那冷酷无比的眼神。 那是一种罕见的杀气腾腾的眼神,仿佛那眼神就是一道剑气。 东方乔木立马感受到了这种危险的气氛,骑在马上原地踏步,观望了一会儿,心中顿时大虚,暗自伤感:“这下可如何是好?非但问不到父亲的过往,自己都有可能命丧此处,真是悔不该这般冲动。” 见东方乔木犹豫不前,其中一名白衣男子恐吓道:“东方乔木,快快下马受死吧!我保你死得痛快!” 东方乔木听对方叫得出自己的名字,心下不禁一惊,这是谁透露的风声,又见那白衣人只说了句狠话,而实际上并不敢轻举妄动,便大胆猜测:“他们莫不是知道我方才打败了李烈天?假如真是如此,这又是谁传出去的呢?” 东方乔木冷静下来,仔细琢磨一番,突施一双怒目冷冷地射向严太医,因见得他目光刚到,严太医便吓得打了一个喷嚏,于是大胆猜测这走漏消息之人必为严太医,他之所以北逃出城,想必已经事先计划妥当。 东方乔木厉目扫视了众位白衣人,竟吓得他们齐齐撤了一步。他不由得放下心来,微露喜色道:“就凭你们几个小喽啰竟想杀我!也不问问我东方乔木什么来路。” 话音非剑,却如剑气袭人,众位白衣人都讶叹一声,却无人敢率先动手,只怕枪打了出头鸟,面面相觑围而不攻。 东方乔木初尝成为高手的美妙滋味,有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威势,禁不住大喜,朗声大笑道:“李烈天尚且败在我的剑下,你们竟然敢来送死!我并非喜好杀戮之人,留下严太医,你们给我滚蛋。” 众人果然略有退意,但听得严太医怒喝道:“杀不了他,你们回去也得死!快动手啊!” 话音凄烈,惊着了马,骏马高高跃起,东方乔木骑术不精,冷不防居然跌落雪地之上,真是白瞎了刚才的威风。 也正是这一突然的跌落,让众位白衣人对东方乔木的畏惧感减弱了三分,纷纷拔剑出鞘,齐齐向他冲去。 东方乔木虽然口才颇佳,但都是表面功夫,论实战他哪里对付过这许多剑客,实有顾此失彼而中剑身亡之忧,可叹如今已然远离烈士关,纵然呼救声再响,怕是也没人听得见了。 除了手中的黄金戒指,他再无可以利用的兵器,但是身在关外,也不知这些人是不是蛮人,若然如此,便也失去了灵效,反而自乱了阵脚。 眼见他们剑锋凌厉,非比寻常,怕是连取戒指的功夫都挤不出来了,如果失灵,所谓的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便也纯属子虚乌有。 死亡是悲惨,是疼痛,是一种无底的绝望,是一切皆空。 东方乔木不敢正视死亡,掩袖挡住了脸,喃喃自语道:“此时已无路可退,我只能力战,若是不敌,只求留我个全尸。”正当他准备奋力向前迎击的时候,却突然冒出一阵怪异的鬼哭狼嚎之声,只模模糊糊地听说:“黑夜无边,挡我者死!” 尽管久闻其声却未见其人,那些白衣人已然吓得不敢再进击东方乔木,其中一人说:“这东方乔木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蛮人都赶来救他?” 另一人慌张地说:“听说‘黑夜无边’四大蛮人高手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老幼不留,这是真的吗?” 又听得一人说:“别怕,咱们人多,就不信他们能全杀了我们!” 还有人接话道:“尽管杀了我们,教主也定会替我们报仇的。” 此时严太医见众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悄悄地向北爬去,可是他尚未爬出一丈远,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了衣领,那人一扬手便准确无误地把他扔到了东方乔木的面前,只听那人说:“东方公子,这就当我们的见面礼了。” 东方乔木放眼望去,见是抓自己的其中一个野蛮人,不解地说:“我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谈什么见面礼?” 那人拍拍手上的雪说:“怪我们当时有眼无珠,还请见谅,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黑夜无边’四兄弟就以这个小小见面礼向你赔罪吧,还望公子别嫌弃这个见面礼太小了。” 东方乔木谦逊地问:“哪里哪里,我在此先谢过了,往后若有难处,定当报答一回。” 那人振声说道:“好,接住!” 东方乔木正想伸手去接,却被白龙教众围困,是以那人只能死死摁住严太医。 东方乔木心生感激,全然忘记了他们是绑匪、而自己是驸马的身份,只见得这几个人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毅然前来营救,若不是因为特殊任务,就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他素喜讲义气的好汉,却对他们一无所知,好奇问道:“‘黑夜无边’是你们的绰号?” 那人哈哈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人说‘黑夜无边’是个绰号,想必公子剑法超群,自然不把我们这种无名小卒放在眼里,但是眼下这么多敌人,若是公子多了几个能帮得上忙的朋友,不正是求之不得吗?” 东方乔木第一反应便是他们也得知了自己战胜李烈天的事,兴许是躲在树上有一会儿了,偷听到方才的对话,这可最好不过了,只要他们知道自己刚打败了李烈天,便证明他们知道了自己不是无知小白,而是一个一流高手,定然对自己畏惧三分。 因听得那人以“朋友”自居,心中陡生一计,微笑着说:“绰号与名号不过一字之差,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四位兄弟不会在生在下的气吧!既然朋友是用来救急的,那就露一露你们的本事吧。” 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脸的夜素,只听他转向黑豹说:“这可得问问我们的大哥了?” 黑豹刚离温柔乡,气息尚未平复,是以准备将此次行动的指挥权交给夜素,见他依然以礼相问,欣然笑道:“当然可以,只是你得心甘情愿地和我们走一趟。” 东方乔木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心甘情愿!这一路上,我何尝不是心甘情愿的呢?嗯……黑豹大人,剑法不错,可惜就是没打赢李将军。” 先是黑豹败在李烈天剑下,后是李烈天败在东方乔木剑下,于是这话就似乎有点笑中带讥讽的味道,直渗得黑豹脸上冒出了一滴冷汗,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兄弟们,给我杀!杀光白狗子们。” 此时此刻,黑豹怕是只能打感情牌了,也就是通过和东方乔木结成真正的朋友才可能最终把他带到大金国去了,因为他可有着一身好本事,而且不久之前还击败了李烈天。虽说方才自己与李烈天比剑时有些相让的意思,但是若真打起来,也绝然赢不了他;更何况这个打败了李烈天的东方乔木,与初次见面时相比,他的进步简直比风还快,正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 说完,黑豹带领着夜素、无风、边浪肆虐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些白衣人一一杀净,动作如此迅速实属罕见,可见他们四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惊得东方乔木汗流浃背,忙忙拱手作揖笑道:“果然是‘黑夜无边,挡我者死’,在下佩服佩服!” 黑豹握拳回礼道:“这些都是白龙教的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东方乔木做思考状说:“白龙教?!” 黑豹“嗯”了一声,便朝严太医走去,戆戆地问:“公子准备如何处置他啊?不如也一刀把他宰了。” 东方乔木忙追身赶去,摆手笑道:“黑豹大人,不急不急,反正都要他死,不如让我先问了几个问题。” 严太医听到这话,疯了似的狂笑道:“哈哈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东方弘毅,你卖主求荣,不得好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一骂完便咬舌自尽了。 东方乔木赶紧俯身察看,见严太医已经没有了呼吸,心中不禁暗想:“他怎么骂我父亲卖主求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九章:白龙教 翌日凌晨,严太医咬舌自尽的惨案便传到了李烈天的耳中,他在为老友惋惜的同时,也深深地回想起和东方乔木初见时的情景:一个看似羸弱的少年,竟然和蛮人称兄道弟,一起旅行,但是他偏偏是东方弘毅的儿子,而且剑法高超,竟然能轻易胜得了我,非但如此,还誓要杀死严太医……而如今,一夜刚过,严太医果然惨死城外,难道真是那个东方乔木所为?而黑豹一行人又突然不辞而别……真是越想越不对劲,此事必然大有蹊跷。 果然,约莫中午时分,王公公便亲赴烈士关,传来了皇上西门博的圣旨,说不惜一切代价救回驸马爷。 听完王公公的细述,李烈天这才恍然大悟,那东方乔木竟然是被绑架的新科驸马爷,没想到立大功的机会就这样从眼前溜走了,感慨之余更多的是惋惜。 可是一个更大的秘密,李烈天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看似慈眉善目的严太医竟然是巨石国的通缉要犯——白龙教众的一员。 昨夜雪野之战,虽然‘黑夜无边’四大蛮人杀光了那些白龙教众,但是等到今天李烈天亲自去为严太医收尸的时候,却见不着雪地上有丝毫的血迹,除了严太医冰冷的尸体,一切都是白茫茫,好白好白,掩盖了全部的秘密。 这些白衣人的尸体可不是凭空消失的,也不是被厚雪覆盖住,更没有像巨石国人那般死后化成了石头塑像,而是被其他白龙教众收拾好,集体埋葬在一个隐秘的坟场。 只听说朝廷有旨:凡遇见白龙教众,格杀勿论。却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组织的存在形式,它神秘的样子好比似有若无,似无实有:有时瞬间聚成一片、共进同退;无时漫入雪花、悄无其形。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多年以来,朝野上下竟然没有捉住过一个白衣教的囚犯,这种罕见的现象,如此缜密的组织,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 对于这一批批的白龙教的教众究竟是哪里人,各自身在何处……其教主又是何许人也?这些都是非一般人所能知悉的。 李烈天一介武夫,能镇守好烈士关已是功劳卓著了,其它诸事并非他的管辖范围,他也确实没放心思去理睬。 可是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他李烈天不知道很正常,就连当今皇上西门博也只是风闻此事,并不知晓其中详情。 当王公公派来的冷标面述情报时,本来站得挺直的西门博惊得猛然呆坐回了龙椅,他难以置信地问:“你都看清楚了!严太医死后尸体并未化成石头?” 冷标肯定地回答说:“皇上,千真万确,可见李烈天瞒情不报,已经欺君罔上,还请皇上明察。” 西门博当然听得出冷标的弦外之音,他之所以派王公公去,正是考虑到王公公平素就与李烈天不睦,这样一来,他们必然不会合谋包庇。但是在朝堂之上,冷标不留情面地直接指责一位边关名将,难免有公报私仇之嫌,果然惹怒龙颜,只听西门博轻描淡写地说:“李将军长年镇守边关,已是功德无量,朕岂能怪罪于他,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明严太医的来历,他若非我巨石国人,必是细作,但是‘黑夜无边’四大蛮人偏偏逼死了他,又当如何理解得通呢?”说着不禁然陷入了沉思。 案件本来疑点重重,冷标见西门博肃然不悦,不好再开口,待得蓝馨公主问他可有东方乔木的消息时,他却一时语塞,不敢妄说。 蓝馨公主见状破口一顿大骂,又哭又闹地央求了好一会儿西门博,冷标见告状不成,反害得自己退无可退,只得拍着胸膛立下军令状:“微臣保证:三天之内必能找到驸马爷的下落。”忽觉一阵寒风彻骨,便找个借口急急告退了。 沿着密道,冷标很快返回烈士关中,进了将军府,赶紧禀报王公公说:“皇上命我们三日之内务必打探到驸马爷的下落。” 王公公凝目愕然道:“哦?眼下我们可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呀!” 冷标为难地说:“可是蓝馨公主动了怒,皇上只得依顺公主。” 触怒龙颜,王公公不敢怠慢,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速去城外检查一番,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说着便由李烈天带路,王公公领着冷标及十数名将士策马扬鞭,疾奔出了城门,赶了数十里路,才到达严太医的陈尸之处。王公公看不出什么究竟来,便问:“李将军,严太医可是死于这片雪地之上?” 李烈天点头道:“正是,我已于今晨稍作打理,除了严太医的尸体,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王公共疑惑地说:“哦?严太医总不会平白无故地咬舌自尽吧!”说着王公公悠然下马,向四周瞭望了片刻,见此处雪野广厚,却有一大片长得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林,大感惊奇,想来这巨石国和北蛮之地果然大有不同,真是开了眼界,却愣是找不到丝毫头绪。 冷标在周围查验了一圈,敲了敲粗大的树干,见都是些寻常的橡木,便索性飞升直上树巅,纵目远望,尽是白茫茫一片,哪里看得见边际,有所失落地飘回雪地。 但见地面积雪深厚而蓬松,料是方才下的新雪,猛一跺脚竟插进去有尺把深,冷标突来灵感,俯身拂雪,但觉冰凉彻骨,应也不可能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愣愣地蹲在地上,似有所思。 王公公见冷标捧雪沉思,也跺了跺脚,只见得一个深坑顿时呈现,眼珠子一转,立即下令道:“挖,给我把把这片雪地挖除干净。” 众人互相对视着愣了好一会儿,待得王公公再次喝令,才齐心协力使劲挖这厚厚的积雪。半刻功夫,虽然挖出了数十个深坑,但是都徒劳无获,正当众人叹气、准备罢手之际,王公公紧下新令道:“接着挖,把这一大片积雪全部挖开,我就不信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文官动动嘴,武官累断腿。可谁知王公公心里急啊,若再不抓紧时间,可难保项上人头了。 众位下属听令又忙活了好一阵子,还好事实证明王公公的决策是正确的,不轻易放弃的决心取得了实质的效果。突然听到一个士兵兴奋地嚷道:“大人,这里有一点血渍。”冷标忙抽身跃去,发现血渍边上露出几根白色剑穗,忙命那士兵把旁边的积雪挖除,果然积雪净而寒剑出,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白铁剑,剑格处刻着一个弯弯曲曲的“龙”字。 冷标连忙取出白铁剑来,递给王公公查看。王公公左右端详,但见剑格的一边刻着一“龙”字,另一边亦刻着一个“龙”字,顿时脸色大变,惊讶地说:“难道是灭绝已久的白龙教?” 李烈天听闻此言,大惊失色,愕然问:“王公公,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听说白龙教主早已殒命青竹峰下,教众也都一一收入监牢,怎么可能死灰复燃呢?” 王公公冷笑道:“星星之火尚可燎原,何况当年强盛一时的白龙教!有些表象容易蒙蔽眼睛,但是这把白铁剑绝不会说谎。” 冷标虽然听先师讲过几次白龙教,但是对于这个神秘的存在几乎毫不了解,忙问:“王公公,传说白龙教一袭白衣,专在关外纵横,可是谁也没有见过啊!” 王公公纠正道:“此言差矣,白龙教曾经乃我巨石国之柱石之教,可是偏偏得罪了先帝爷,先帝爷一怒之下将他们杀的杀、关的关、驱逐的驱逐,还以为树倒猢狲散了呢,没想到原是逃到了这北蛮之地。” 李烈天疑惑道:“既然白龙教乃我巨石国人所创,其教众必为我巨石国人,他们却不动思乡之情,而甘愿在这苦寒之地苟延残喘,真 是令人感慨。” 王公公手握白铁剑,冲天挥舞了几回,神秘地一笑道:“将军可知当年的白龙教主是何人?” 李烈天立即回道:“只听说‘浪里白龙’的绰号,却是未曾谋面过,王公公,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二十章:疑点重重 王公公大剑一挥,剑锋轻搭在李烈天的脖子上,李烈天不由得微微颤抖地“呃……”了一声,听见王公公冷声说出三个字:“白碎石!” 李烈天脸色大变,讶然说:“是他!” 王公公漠然说道:“李将军听过此人?” 李烈天点头答道:“此人半人半仙,武功非凡,东方弘毅就是听了他的点拨才变得剑术高超的。” 王公公冷眼笑道:“想不到李将军知道的还不少啊!” 李烈天接着回忆说:“我也只是得了些小道消息,听说白碎石原名并不是叫白碎石,而是唤作白伦,早年是个一心求取功名的书生,只因他的爱妻被蛮人蹂躏、终因羞愤而跳崖自尽,听说他费尽千辛万苦找着了爱妻的尸体,可是一切难以挽回,便暗暗励志,誓言宁可玉碎,不愿瓦全,才改名为白碎石。没想到在接下来的短短数十年光阴,他竟然创立了无比庞大的白龙教,真是令人惊叹。” 王公公叹声道:“李将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既然宁可玉碎,为何不取名白碎玉呢?偏偏叫个糟心的白碎石,是何用意?” 李烈天被这么直接指摘,双目满是羞惭,谦恭地问道:“还请王公公明示。” 王公公突然朗声笑道:“因为他要碎裂巨石!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烈天惊得双目成瞠,惊惧道:“啊!自家骨肉相残,他这是有何居心?” 王公公把剑交给了冷标,背手悠然道:“说来话长啊,东方弘毅失踪之后,先帝爷更加沉迷修仙,正是与白碎石一起研习,不知因为哪种灵丹妙药,两人产生了小小的误会,却小事滚大,终于反目成仇。才有了后来白龙教远遁关外、几在巨石国销声匿迹之格局。” 李烈天还想细问,一个士兵托着一件玉佩前来禀报说:“大人请看,发现一块皇家玉佩。” 王公公接过来一看,便知是东方乔木所有,因为这件玉佩原本挂在蓝馨公主的腰间,准是作为定情信物赠予东方乔木,猜测东方乔木必然也在此处出现过。王公公不禁大喜道:“呵呵……有头绪了,驸马爷也在此处现身过,给我继续挖雪,再仔细搜寻搜寻。” 冷标听了王公公讲解了许久,也观察了李烈天许久,胸中已有另外的思路,故意在王公公面前大声问:“李将军,试问是驸马爷先来这块雪地,还是严太医先来这块雪地,亦或是他们同时到来?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严太医自杀之地,竟是驸马爷玉佩所落之处。你不给我们交代一下吗?” 李烈天顿时愣住了神,良久才支支吾吾地说:“这……” 王公公瞧得也很不对劲,责问道:“李将军,我既奉皇命而来,便是钦差大臣,你若是欺瞒了我,便是欺瞒皇上,到时候一旦追究起来,我可就不好替将军说话了。” 李烈天左右为难,友情诚可贵,然而他的内心已被忠君爱国的思想占据,俯身抱握拳礼如实说道:“怕是同时到来的吧!”接着便略去私自议和之事不说,而将昨日与黑豹论剑、与东方乔木比剑落败、以及东方乔木硬要索取严太医性命诸事一一告知,再无半点隐瞒。 可是话虽说开了,王公公心中的疑团反而越积越大,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严太医要杀东方乔木,东方乔木也要杀严太医……中间又有个东方弘毅……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揣度了一番,王公公果断命令冷标道:“事不宜迟,你即刻返回京城,把玉佩交给公主,再查一查严太医的档案,务必查明,具实禀告,不得有误。” 冷标郑重“诺”了一声,便骑马归还烈士关去了。 眼见天色将晚,阴云又加深了一层,怕是还得下雪,又因将士们挖净更广阔的雪地后仍然再无所获,便赫然命令道:“咱们先行归关,等查明严太医身份再谋计策。” 李烈天大手一挥,众将士尽皆上马,齐向烈士关驰去。 一路上王公公面色凝重,李烈天心事重重,两人竟未再交流半句话,西门博所料没错,只有两个有点疙瘩的人才能保证互不包庇,查案效果才能达到最佳。 是夜用完晚餐,王公公借口雪地疾奔偶感风寒,早早告归行舍,最受他赏识、得他信任的冷标既已奉命还京,便再未留下多余哪怕一名随从,而是紧闭房门,握着那把白铁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李烈天也是非常郁闷,那东方乔木何不早点亮明驸马身份,害得他如今这般窘境,若是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可真是有负皇恩、愧对先祖了。 可是转而又想,那小子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平时为人敦厚、从未与人结仇的严太医呢?难道跟东方弘毅有关?又或者仅仅因为他是东方弘毅的儿子就可以滥杀无辜吗?真是不想尚好,越想越犯糊涂,拎在手中的酒壶空了,不一会儿,李烈天竟安然呼呼入睡了。 虽然李烈天可以坦然酣睡,但是王公公可不敢这么惬意,三天限期可是一眨眼的功夫,现今虽然找到了驸马爷的贴身玉佩,可是究竟他现在身在何处却是茫然无知的。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判断得出,若非驸马爷被白龙教的人掳去,便是被蛮人绑架走了。 然而又有一点他一直想不通,按理说,李烈天早有威名,竟然会败在驸马爷的剑下,没想到驸马爷竟是个练家子,那为何在寒石洞中那般轻易便抓住了他,真是越想越古怪,简直是超出了生平的认知范围。 但是毫无疑问,这把白铁剑首先得保护好,这可是难能可贵的证据,或许所有的突破口都得从这把白铁剑着手。是以王公公虽然仰卧暖床,却一直轻轻抚摸着这把寒光闪闪的白铁剑,也许抚摸着抚摸着就能理清其中的缘由。 灯烛闪闪,暗夜沉沉,窗外寒风呼啸,如虎似狼,除了这凛冽的狂风啸吼,已然听不见任何别的动响。 王公公虽然疲累不堪,却是睡意全无,无聊间悠悠起身,缓步走到窗边,双手轻轻一推,便迎来了满脸的风雪。 好大一场雪啊!塞外风光果然与内地迥异,王公公在京城待习惯了,突然来到这遥远边关,竟来不及赏一赏雪景,只能趁这暗夜无人之际,对景叹怀,整件事就像这不断飘落的雪花,一层覆盖一层,再看不见原来的面目,然而层层理清该有多难啊! 王公公忧然长叹,兀自独立良久,尽管风刮雪打,双眼却连眨也没眨一下,只是愁绪难解,大限将到,难道他就这样栽了一个跟头,这可万万不能。如此想来,不免后怕,他双手沉重地搭在窗棂上,准备关窗休息算了,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可是尚未等他关好窗户,却惊见一名白衣女子朝他挥剑刺来。 第二十一章:七仙女剑阵 幸好王公公警惕性极高,见那剑锋凌厉,行将刺中自己人中,王公公慌忙后撤,动作似雀飞翔般轻盈潇洒。 那白衣女子反应也极其迅敏,虚剑深刺,实则一掌击出,只听得“咯吱”一响,床架已被拦腰打折。 见到此状况,王公公料来者绝非等闲之辈,不敢轻敌,急忙顺手拾起枕下藏剑,一个飞身才落稳战势。厉声斥问:“什么人?竟敢行刺本官!” 那白衣女子只冷语吐出四个字说:“还我剑来!” 王公公这才联想到方才研究之白铁剑,见这人一袭白衣,面部也被白布遮掩,断定此人必是白龙教教众无疑了,只是一声清脆的女音,却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朗声道:“我不杀女人,但是白铁剑休想拿走。” 白衣女子本就打算武力相夺,是以不做言语上的争执。飞身又是一剑刺来,王公公从容退后,缘墙直上,似有欲擒故纵之意。只是白衣女子并未纠缠这个,见那把丢失的白铁剑静卧床上,便想提剑而逃,哪知正是这一恻隐之心,被王公公抓住破绽,王公公举剑劈来,正是取其性命之狠招也,白衣女子转头望去,自知难逃此剑,眼角一丝泪水滑出,静静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岂料王公公并非真欲取其性命,留下一个活口,便可一举获得白龙教的信息,只见他剑锋一转,深深刺中床架,倏然手腕一反,整张床的床架都已裂断,偌大的白纱帐严严实实地盖在了白衣女子身上。 王公公心想这回算是抓到个活的了,正打算绑好审问,哪知这个世界非常紧张残酷,不能放松半刻,否则就会被别人横剑抢夺。 正是王公公得意微笑的这一刻,窗外忽然又飘飞进来六个白衣装扮的刺客,一齐刺向王公公,王公公哪里再顾得上那已被俘获的白衣女子,提剑便与这六人缠斗在一块儿了。 只听得其中一个女子说:“白莲师妹,你带剑先走,我们来对付这个死太监。” 王公公岂能轻易放走白莲,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绝不能就此断了。一剑击退众人,转身朝白莲攻去。 白莲破帐而出,两剑相遇,噼啪直响,只一瞬间,两人交替身位,王公公独在一头,那白莲却聚到了六位白衣刺客之中,但闻白莲亦惊亦喜地建议说:“白棠师姐,咱们摆阵吧!” 白棠正是那方才率先冲进来的白衣刺客,想必她就是领头之人,只听她信心满满地说:“好,众姐妹听令,摆七仙女剑阵,杀了王兰这个狗奴才!” 王公公吃惊于那白棠居然知道自己净身前的俗家姓名,更加不敢小觑,幸好此时心态还算平稳,在对方摆阵之时,从容使出自己的兰花剑法,先发制敌,一飞身便像只冲击的雄鹰直冲而去,只听得“哐当”直响,正是王公公与七位白衣女子对剑的声音。 七位白衣女子尽皆被王公公的“遍地兰花”一招震得慌慌撤步,良久才重新站稳脚步,但是很快便听到白棠号令道:“‘仙女拾花’,破了他的‘遍地兰花’。” 王公公立即变招为“兰香四溢”,霎时剑气横流,轻柔中犹带刚猛,似有势不可挡之势。 七位白衣女子并未见得丝毫畏惧,变阵为“仙女揉香”,竟然轻轻松松地把王公公的剑气消弭而净。 交手几招过后,王公公自然瞧出这套七仙女剑阵似乎专为克制他的兰花剑法而创,但是仍然不敢贸然断定,待再试几招再说,便又转换招式为“兰桂齐芳”,这是一招虚实相间、相得益彰的剑招,若是这招尚有破法,便断定创此剑阵者分明是对他了然于胸的。 王公公正自琢磨,待看他们如何破解,没想到,他的“兰桂齐芳”实招尽出之后,乘着虚招的短暂间隙,七位白衣女子齐齐越窗而去,王公公正想去追,爬窗眺望,竟只见到白茫茫的一片,那些白衣已然融入了茫茫白雪之中。 王公公回头再看床头,那白铁剑已被偷走,如此眼睁睁地看着刺客们抢走证物,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禁回想起悠悠往事来,谁会对自己如此了解呢? “我王兰脱离师门已有多年,兰花剑法又是净身之后所创,谁能这么了解我呢?冯公公吗?不可能,虽然我知道他的一些秘密,但是绝不至于令他痛下杀手,更何况他跟白龙教没有丝毫瓜葛。但是又会是谁呢?”王公公在脑海里迅速搜集了一遍记忆,觉察出好几个可能的嫌疑人,随即又一一被他排除,琢磨来琢磨去,到头来却是一无所获。 此间的打斗当然惊动了侍卫们,待得李将军慌忙带人赶到时,已是人去楼空,徒留一个独坐窗台上沉思的王公公。 但见房内一片狼藉,诸多打斗痕迹,李烈天急忙走上前去,关怀地问:“王公公没事吧,真是怪我放松了警惕。” 王公公缓过神来,见一波未平,一波犹然兴起,气正好没处发泄,便冲着李烈天怒不可遏地骂道:“将军怎么守的关?这些刺客竟然能来去自如,竟然敢行刺钦差大臣,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将军委屈地鞠躬致歉道:“王公公所骂句句在理,待我多安排些侍卫来,定保公公周全。只是王公公可知这些刺客的来历?” 王公公颓丧地坐在床头,恨声说:“还能有谁,都是白龙教的人,没想到他们逃到关外,居然重振旗鼓了,个个身手不凡!” 李烈天大惊道:“啊!想我镇守边关多年,却未曾听闻半点关于白龙教的消息,真是疏于管理,心中愧疚不已。” 王公公怒目相对李烈天,愤然说:“将军别光顾着讲功劳,而忘了皇上的旨意。” 李烈天又躬身询问道:“王公公教训的是,那白龙教的刺客此来所为何事,不是只为了刺杀公公吧!” 王公公听到这话,又想笑又气,阴着脸色说:“刺杀我是假,夺回白铁剑是真,白铁剑得而复失,这下子又断了线索。” 李烈天思索片刻,忙开解说:“既然目的在于白铁剑,想必驸马爷并非跟白龙教走了,而是……” 听到这个解释,王公公脑洞大开,兴奋地突然打断道:“而是蛮人!”领会之后,王公公缓缓起身,来回在房间踱了一会儿步,欣喜道:“好,我们就循着蛮人的线索找去,若是三天之内找不到,恐怕我们都得连坐获罪,事不宜迟,将军准备好几匹快马,带上几个有用的属下,不管是吉是凶,咱们必须去一趟蛮地探索了。” 李烈天握拳遵道:“诺!” 第二十二章:点火闲谈 话说东方乔木自从战胜李烈天,又摆脱了白龙教的追踪,与“黑夜无边”四大高手远遁北去,五个人一路上闲聊瞎扯、有说有笑,俨然成了亲密的朋友,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如此一来,他返回巨石国的心思淡化了不少,甚至打心底更想一睹北地风光,仿佛南国与他无关,又仿佛北国也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摆出一个旅游的姿态或许会使他更加轻松些。 然而实际上,自从穿越那天他见到父亲东方弘毅,这个世界就注定与他息息相关了,只是限于冲动的少年阶段,他的行踪与其说是由理性支配的,不如说感性起到更大的决定作用,这也许都是因为涉世未深、立场未稳的缘故吧! 一日傍晚时分,五人靠着一棵粗大高树,歇马点火,围着柴堆中的熊熊大火,又聊了起来。 东方乔木指着这课大树说:“黑豹大人,这是棵什么树?” 黑豹嘻嘻笑道:“哎,都说了不能再叫大人,再叫倒显得生分了,叫我黑豹大哥便是。呵呵……这个……我读书少,除了剑谱几乎没碰过别的书了,然而那也是少年所学,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对于这些知识,我不甚了解,你还是问问夜素兄弟吧。” 东方乔木听得频频点头,觉得黑豹所言极是,便转头去叨扰夜素说:“夜素兄,你懂的多,给我讲讲呗。” 夜素泯然一笑道:“你一路上这山那水的可问了够多的,我就奇怪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求知欲,竟问起这棵寻常的橡树来,是不是接下来就想问黑豹大人喝的是什么酒了?” 黑豹不悦地驳道:“夜素,别那么多小心眼,容我好好休息会儿, 我把东方公子推给你,你可不能又退还给我。” 夜素笑呵呵地打趣儿道:“东方兄弟,看清楚黑豹兄的为人了吧! 只顾着自己休息,却奚落了你,你以后可得堤防着他。” 黑豹听到正想反驳,东方乔木忙摆手道:“黑豹大哥莫要生气,夜素兄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都怪我无知,问了你们这么多问题,可确实还有许多没搞懂嘞。要不你先给我讲讲酒的知识?” 黑豹正欲发脾气,幸好无风是个多管闲事之人,连忙赶过来救场,扔给东方乔木一壶酒,大声说:“东方公子,何必万事都问个究竟,那样多累啊,想知道是什么酒,喝一口便知,酒会在肚子里告诉你它 是谁。” 东方乔木接过酒壶,嘻笑着说:“酒是由分子组成,不同的酿造之法酿制的酒风味不同,研究研究也不失为一种趣味。” 边浪给东方乔木泼一盆冷水说:“东方公子,你下次还是别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古怪词儿了,酒就是酒,哪有什么疯子、傻子,照你这么说,龙生九子,酒生了多少个儿子啊?” 听到这话,东方乔木又起了别的趣味,忙伸头问:“什么龙生九子?你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 夜素举壶敬东方乔木道:“东方兄弟,别听他瞎说,咱们好好喝酒,暖暖身子。” 东方乔木举壶撞了一下夜素的酒壶,饮了好一大口,畅快道:“果然是好酒!真不知是什么酿成的?” 无风叹息说:“东方兄弟怎么又来了?” 东方乔木煞有正经地说:“我是真的很感兴趣,想那巨石国中就没有水,这酒倒是无穷无尽的样子,真不知道如何酿制的。” 夜素拍了拍东方乔木的肩膀说:“东方兄弟涉世未深,多闻多问本是好事,只是你知道得也太少了,真不知道你爹东方弘毅怎么教育你的?怎么连起码的生活常理都纠缠不清。” 东方乔木耸肩淡然道:“我爹,哼,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哪里谈得上教育。” 黑豹听到这话,连忙起身问道:“那你的弘毅剑法如何学会的?不是你爹教的吗?” 东方乔木随口答道:“是他教的啊,可是除了这个便没教我别的东西了,甚至……”他正想说自行车来着,机智地转口道:“甚至都没教我基本的拳脚功夫。” 夜素听到这话不禁哑然失笑,拍着东方乔木的肩膀说:“来,东方兄弟跟我来,我教你。” 东方乔木大喜道:“真的?” 夜素微笑着说:“那你还不快起来!” 东方乔木倏地起身,拍了怕屁股上的雪,兴致勃勃地跟了过去。 约莫十丈开外,夜素蹲了一个稳扎稳打的马步示意道:“东方兄弟,来,像我这样蹲好。” 东方乔木恁得没有多想,有模有样地依葫芦画瓢,倒是蹲得八分标准,夜素走过来抬了抬他的双臂,又纠正了一下他的膝盖屈伸度,点头赞道:“嗯,这次算达标了。就这样蹲两个时辰,别偷懒啊,偷懒可是害了你自己。” 东方乔木欣然点头,只见得他老老实实地蹲着,而夜素重走回火堆去了。 这时无风忍不住轻笑得前仰后合,轻声道:“还是夜素兄有办法,省得他像只苍蝇一样,老是在耳边嗡嗡作响。” 边浪则疑惑地问:“夜素兄,你说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西门博那个狗皇帝居然把蓝馨公主许配给他。” 夜素用一根小木棍拨了拨火堆说:“不管他是什么来路,只要他是东方弘毅的儿子,咱们就要非常重视他。常言道:虎父无犬子,现如今这东方乔木又做了巨石国的驸马,不能擅自杀了他,待回到大金国腹地,交由大汗之后,再杀不迟。” 黑豹点头称是道:“不错,大汗既然要我们冒这么大的险把他截来,必然有大汗的一片苦心。咱们可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夜素亦点头道:“大汗乃一代雄主,相信有他更长远的考虑。” 无风探头猜度道:“你们说这会不会跟修仙有关?” 边浪轻推无风了一把说:“你别什么事都扯到修仙,自古我们大金族就没有修仙的传统,又不是他们巨石国。” 无风否定说:“这可不见得,风俗是可以变化的嘛。” 边浪不以为然地说:“那能变到哪里去,总不可能绝我衣冠,只向巨石国看齐吧!再说了,他巨石国人人向往修仙,又有几个人真正修仙成功的呢,远的不说,就是那前任狗皇帝西门斌,不也是因修仙而置巨石国于不顾,落得个身死异处,间接害了他的大儿子。” 黑豹凝思说:“修仙?你们想想看,如果大汗志不在修仙,而只想吞并巨石国呢?又如果大汗真的想修仙,那么入侵巨石国就是个幌子?” 夜素也思索甚深,深入分析道:“那如果大汗既修了仙,又吞并了巨石国呢?岂不是我大金族人的荣耀吗?” 听到此言,黑豹如醍醐灌顶,睁大双眼激动地说:“果然如此的话,那更要看好东方乔木那小子了。”说着便朝东方乔木蹲马步的方向望去,哪知只这一会儿功夫,竟没有了他的身影,黑豹急忙起身,紧张地厉声问道:“你们看到他了吗?他什么时候溜走的?” 第二十三章:何处觅东方 几乎在“黑夜无边”四大高手的眼皮子底下,东方乔木竟然无声无息地消失,着实让四人大吃了一惊,慌忙去他蹲马步的地方查看,但见两个深深的脚印,却没有丝毫多余的踪迹,难道他会隐身术? 难道他又穿越了?当然不是。 只听黑豹埋怨道:“都怪夜素自作聪明,出什么蹲马步的馊主意,他像只苍蝇在我们耳边还好,至少说明他喜欢和我们在一起,那就好比一把无形的枷锁,可以牢牢地套住他,可是一旦没了,我们怕是再也抓不到这只‘苍蝇’了。” 夜素负荆请罪地慌忙跪道:“都怪属下粗心大意了,大人莫要灰心,属下这就去把他寻来。” 无边和边浪也齐齐跪下,自觉领命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寻回东方乔木。” 黑豹才不会真的责怪,在这个节骨眼上,责怪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表面上看似一种责怪,实际上是一次鼓舞士气的动员,没有压力哪来动力,果听得他转口动员说:“好,大家分开去寻,一个时辰若是没有找到,我自会发信号给你们,咱们再回到此处集合。” 说罢,一人择了一个方向骑马狂奔而去。 黑豹目光如鹰,直朝东方寻去,一路上积雪深厚,渺无人迹,然而高树参天,间有灌木成丛,委实不好搜寻,但是他并未再敢疏忽,在每棵树下盘旋良久,一一用剑刺探灌木丛,仔细查看之后方才继续前行。然而行之虽远,却丝毫没有收获。 夜素更是警惕,事情既是因他引起,心中无比自责,在这茫茫旷野之中,虽然渺无人烟,但是又怕招来潜伏的敌人,是以不敢纵声呐喊,而是孤独猛行,小心留意,不放过任何一丝丝可能。 与黑豹相比,夜素勘察更为仔细,每至一棵大树下必会查看树身,实无所获之后又攀至树巅,纵目张望,希冀看到一点动静,只可惜尽然落了空。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虽然没能找到东方乔木,却在一些树上查看到一些鸽状的涂鸦印记,待他一一辨别,竟都影射着同一个内容——便是以巫蛊毒术闻名的白鸽门。 夜素不禁暗想:“早听说关外有个神秘的白龙教,那日所杀的白衣人必然是白龙教无疑了,可是这里又出现了白鸽门的印记,难道白龙教和白鸽门有什么关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综合分析这些印记,鸽子喙分明指向了同一个方向——那便是那大金国的都城大金城之所在。 夜素慎重思考、仔细分析,暗暗叹道:“难道这些都是路标?白鸽门与大金国有何过节?不会是想对大金国不利吧!”如此想来,心中不免吃惊,急切地想去立即禀报黑豹,但是没有收到他的信号,便也作罢,此时的目的在于找到东方乔木,其它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 只是在这一大片的树林之中,夜素徘徊良久,竟然见不到一只鸟兽的行踪,未免又生他想:“那些印记不会是表明这里是白鸽门的领地吧!若是这般,这里恐非久留之地。”想到这里,夜素不敢贸然前行,而是继续在这片树林中找到更多关于白鸽门的印记,也好多加了解这个大金国潜在的威胁,至少有个是敌是友的起码判断。 无风边策马边咒骂道:“东方乔木真不是个东西,是个十足的混蛋。一路上我们待他那么好,跟他谈论了这么多心事,没想到他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一声不吭就消失了,难道真怕我们杀了他不成,若是想杀他,在皇宫就已经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真是愚不可及,若是被我风爷瞧见了,必然先重打他个十下八下的,也好出了我这口恶气。” 措辞中,无风显然十分不愿为了寻找东方乔木继续奔波,只是碍于上司命令,不得不寻,像黑豹、夜素一样,他徒然地奔了十数里地亦是一无所得。 白雪皑皑,寒风凛冽,心想再向前寻恐怕也是徒劳,便悻悻地勒住马,不再向前,下马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哀叹起来道:“大树啊,大树,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静止不动就好了,费这么大劲找一个没用的人,真是侮辱了我无风的一世英名,好歹在大金国,我无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不上年少成名,但是倾慕我的女人绝不在少数,我还等着回去好好享受一番呢,你就行行好,让我依靠依靠,好慰藉一下我这空虚落寞的心灵,如何?”说着便倚在这棵大树下,大饮了一口酒,眨眯着眼睛,不一会儿竟呼呼地睡着了。 边浪虽然是名嫉恶如仇的侠客,但是种族观念极重,一贯仇视外族人,恨不得自己找到东方乔木,然后杀之而后快。岂料天不遂人意,他虽然用心寻觅,但是并没发现任何异常,除了雪,还是雪,没有人迹,甚至连飞鸟野兽也消失无踪。 在一片茫茫无边的雪原上,他颓然地勒马停住,悄然暗想:“巨石国崇尚修仙,而东方乔木又是东方弘毅之子,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看重、巴结他,可是与我大金国何干,为了这个臭小子,潜入皇宫刺杀,紧接着智闯烈士关,到头来竟然落得个空。如果真找不着他了,大汗怪罪下来,也绝非我等的责任,大不了杀身以成仁,舍刀而取义,也不枉父母生我养我,也不枉师父教我育我。” 想念间他长叹一声,飞身下马,嗖嗖挥刀如浪,挪步如飞,掀起层层积雪,又一点一滴地被他用弯刀击落到地,挥舞到自己实在乏味了,才释然跪地低头,硕大的一个身子竟缩成了一个小点,只听他长啸一声,重捶积雪,不一会儿地面被他击出几十个深坑来。想必心中郁闷至极,一转身走到马前,取了酒壶,猛喝了好几大口酒,这才重新上马,又向前寻去。 时间滴答滴答,如这厚厚的雪国,没有边际,但是一转眼一个时辰行将过去,四个人虽然分散搜寻,却是尽皆没有收获,也不知要不要继续向前,还是折返集合。 正踌躇间,黑豹长舒了一口气道:“难道这就是天意?”眼见前途漫漫,没有终极,只得发一声豹之咆哮,示意鸣金收兵。夜素、无风、边浪三人听到信号,急急勒马回头,齐齐向先前的火堆聚拢。 正当他们四人心急火燎地往回赶路之时,忽然听到这茫茫旷野中传来数声清亮的狗吠声,不由得都心惊肉跳,特别是夜素,他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遇见白鸽门的人,说不定这里就是白鸽门的总舵所在,这个神秘的白鸽门到底有多少高手还不知道呢,遇见了肯定是个大麻烦。 但是四人心中都在暗想:此时此刻,谁会在这荒无人烟的茫茫雪地遛狗呢? 第二十四章:东方拜师 火堆熊熊燃烧,似比方才的火焰还高,还要旺,只见得一个少年在收拾一大堆断枝粗叶,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朝火堆塞树枝呢?只道这位少年是谁?仔细瞧去,不是东方乔木还能是谁?他因想念呆木,鼻尖一酸,不禁悲从中来,学起了呆木平时的叫声来,“汪汪”地叫个不停,却也混没在意“黑夜无边”已经靠近了自己。 “黑夜无边”四人几乎同时赶到火堆处,见那东方乔木安然无恙地坐在旁边烤火,还悠然自得地哼着听不懂的外文歌儿,又感慨又惊喜,夜素率先嚷道:“东方兄弟可好?怎么和我们玩起了捉迷藏?” 东方乔木回头笑道:“嘿嘿,你们去找我了吗?放心,我挺喜欢你们的,不会随意走掉,方才你让我蹲马步,让我悟到了腾空之术,一用劲果然跃到了树巅,当时我就担心怎么下去呢,但是见你们相谈甚欢,就没有打扰你们了,索性挑战一下自己,寻一个下去的好法子,可是愣是好久都没想出来。” 夜素听罢摇头叹道:“你是说你刚才一直在树上?” 无风心道自己找东方乔木找了这么辛苦,早憋着一肚子气了,见这小子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端坐着烤火,愤怒地说:“挑战个屁啊,你可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边浪正也想骂,只见黑豹忙摆手道:“哎……众兄弟莫生怨气,东方兄弟尚且年少,难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大家都是从少年走过来的人,谁敢说没做过一件荒唐事?所以说犯不着跟年轻人计较些这个那个的,你们没听东方公子说嘛,他喜欢我们,我们也拿他当兄弟,既然如此,大家下马,烤火、聊天、喝酒……人生快意当如此嘛。” 无风和边浪心中尚有不服,但只好强忍着,夜素一手挽一个,轻轻拍着他们俩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都包含在他的这个亲切的动作中。 黑豹见到这么多木柴,惊赞道:“东方兄弟,这些柴火都是你弄来的?真厉害啊!” 东方乔木高兴地说:“那当然,我可不再是个无知无用的少年了,你们看,劈柴喂马这些粗活儿都能干。” 黑豹赔笑道:“那可真是不一般,只是以后啊,我是说以后,别动不动玩失踪,你倒是觉得有趣,可把我们这些老人急坏了。” 东方乔木羞赧地低下了头,轻声说:“对不起,都怪我一时任性了,不过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为我这么操心,长这么大,恐怕除了我妈,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说着他鼻子一酸,却强忍住了泪珠,对比起巨石国这么久还没人来寻过他,而所谓的“蛮人”对自己如此在意,不禁激动地豪言道:“这让我更加坚定要和你们做兄弟了,好兄弟一辈子,来,咱们喝一个。” 黑豹轻抚他的头发,有点真的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了,笑呵呵地说:“好,咱们喝一个,这事就算过去了,咱们继续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东方乔木欣然点头,高举酒壶大声说:“小弟先干为敬,谢谢列位哥哥为小弟如此挂心,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小弟帮忙的地方,尽管直说,小弟虽然不才,但是也绝非废物,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还请哥哥们不吝赐教。” 这激扬的话语引起四人难免为之赞叹,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黑豹带头举起了酒壶,十分欣慰地说:“难得东方兄弟这般觉悟,来,大家共同举壶,喝个痛快。”说着喝了一大口,夜素也跟着喝了一大口,而无风和边浪则微微抿了一口。 东方乔木饮罢放下酒壶,转而说:“咱们酒也喝了,便是铁打的兄弟,容我再说一件事。” 众人面面相觑,没料到这东方乔木心里竟挺有套路的,这一环接着一环可是有什么陷阱,一霎时脸色都稍微凝重起来,还是黑豹为人老辣,忙露出笑容问:“东方兄弟,你要说何事啊?” 东方乔木再次高举酒壶,猛地跪地,朗声说:“列为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四个人的脸色尽皆转为喜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夜素忙说:“东方兄弟,我们这一会儿兄弟,一会儿师徒的,怕是不好吧!难道你嫌弘毅剑法不够高深,还来拜我们为师,这可更加不敢担当了!” 东方乔木神情严肃地说:“二师父此言差矣,弘毅剑法虽为家父所创,但是我只得内功,却未曾外练筋骨,若遇到敌人恐怕只有杀之方可罢手,但是徒儿自幼心善,实不忍为之,杀孽太重,可是要遭天谴的。” 黑豹等人听到此言,皆不免心动,夜素慨然道:“真是英雄出少年,你这番话让我等惭愧不已啊!” 无风这时插话说:“你果然是这么想的?” 东方乔木再拜道:“三师父,徒儿确实这么想的。” 边浪做为难色道:“别一口一句师父的,你并非我大金族人,我们怎么能……” 东方乔木忙打断道:“学高为师,德高为范,拜师何必分种族,教人何必看国籍,若是我练成旷世剑法,必不为难大金国。” 边浪急冲冲问:“那你会帮巨石国吗?” 东方乔木三拜道:“四师父,我既非巨石国人,何以有帮他之理。” 黑豹沉思道:“可你是巨石国的驸马啊!” 东方乔木四拜道:“大师父,我虽为巨石国驸马,但是并非巨石国人,容我说句良心话,我真不愿大金国和巨石国兵戈相见,那是逆天道悖人伦的事!” 黑豹默然应许,却没有马上答应。只听夜素说:“听东方兄弟这么说,是想劝大金国和巨石国重新修好喽,既有此心,起来说话吧。” 东方乔木大饮了一口酒,却毅然跪地不起,从容道:“问题的关键是那把逍遥剑,只要找到那把剑,一切仇恨都可以化解。四位师父若肯收我为徒,东方乔木此生必将为之奋斗。” 黑豹叹息道:“只怕是公子有心而两国国主无意,况且逍遥剑已消失在历史尘埃之中,想寻到逍遥剑谈何容易啊!还请东方兄弟先行起来吧!不管你将来能不能实践你今夜之诺言,但是赤诚之心可昭日月,我们收你为徒不难,可是你为何不留在烈士关中,拜那李烈天为师,他的剑术可是在我等之上的啊!”说着便去扶东方乔木起来。 东方乔木缓缓起身,愤然道:“李烈天不准我杀严太医,便是与我为敌,我怎么能拜敌人为师呢?” 夜素不解地问:“严太医?你果真要杀他?” 东方乔木坦白地道:“实不相瞒,只因严太医知晓家父诸多事情,我本不欲杀他,只要他说些家父的往事便可,哪知他宁死不说,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夜素似有所解,却难以贯通,喃喃叹道:“这也难怪,谁叫你的父亲是东方弘毅?谁叫他又这么有名?” 东方乔木嗖嗖把目光投向了夜素,忙问:“难道二师父也知道家父的往事?” 第二十五章:白鸽标记 夜素倏然抬头,慌忙改口道:“不,不,不……我哪里知道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罢了。” 东方乔木仍是不舍地说:“没事,只要是关于家父的,他的任何小事对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事。” 黑豹微笑着说:“难得你一片孝心!对于你的父亲,别说夜素了,就是我也知道的不多,只听说当年青竹峰一战之后,他便隐居了起来,至今再未听闻过他的一丝消息。” 东方乔木叹息道:“人人都说当年青竹峰之战,可是人人说到青竹峰之战后,都再不愿多说一句,难道当年参战的人都死光了吗?” 黑豹甚为感叹地回忆道:“三十年一个周期,近百年光阴,青竹峰一共发生三次剑斗,每次都有东方家族的身影,前两次已是往者不可谏,这第三次可是你父亲东方弘毅天下无敌,夺得逍遥剑,然而令人讶异的是,从此你父亲杳无踪迹,逍遥剑也一并消失。我当时尚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没赶得上主场,只在外围与李烈天斗了一场剑,可惜输在他的剑下,从此回到大金国,效力我大汗,再未踏足青竹峰之境,细数下来也有二十年了。” 东方乔木听得入神,但见黑豹一停嘴,便急切地问:“你见到我的父亲了吗?” 黑豹有些自卑地叹道:“没有,他们几个绝顶高手在内场,我武艺不精,还没有资格进去。” 东方乔木悲戚道:“我只是在寒石洞中匆匆见他一面,然后他就去世了。” 黑豹等人顿时大惊,异口同声地说:“什么?他死了?他怎么可能死呢?” 东方乔木疑惑地反问:“为什么他不可以死?” 夜素蓦然铿锵有力地答道:“修仙之人怎么可能死呢?” 东方乔木当然愿意相信父亲还活着,可是明明亲眼见到父亲化成了石头,人总不会被自己的眼睛欺骗吧!只见他有些颓然地说:“死了就是死了,我亲眼看他化作了石头,也许这个世界上,修仙并不能长生不死。” 边浪脑子里马上想到东方弘毅能化作石头,必是巨石国人,那照这样推测,他东方乔木也是巨石国人无疑了,可是他方才明明说自己不是巨石国人的,觉得不甚合理,插嘴问道:“你父亲是巨石国人吗?怎么化成了石头?” 这不经意的插话使得东方乔木恍然大悟道:“对哦,我父亲怎么会化作石头呢?对,对,对……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死的。”说着异常兴奋地不停点着手指。 这话让黑豹听得有些糊涂了,忙问:“照你这么说,那死在你眼前的又是何人呢?” 无风漠然说:“也许只是个普通的巨石国人,长得和东方弘毅很像罢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东方乔木听了大喜道:“对,你们分析得太对了,真是白费了我那天哭泣的泪水。”但是当他摸到自己指中的黄金戒指,又觉得有些不对,如果寒石洞中死的不是自己的父亲,那这枚戒指又是怎么回事,这回他并没有说出心中所想,而是在内心暗暗琢磨。 黑豹有些被绕了进去,心中渐积火气,不耐烦地说:“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不能都当真。俗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无凭无据的,我看我们就是议论这一整夜,也得不出个确切的答案来。还不如早点休息,明日继续赶路。” 夜素觉得黑豹说的在理,但是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报,趁着这会儿停住了方才的讨论,转身对黑豹拱手作揖道:“大人,以属下愚见,此地恐怕不宜久留。” 黑豹蓦然转身问道:“怎么说?” 夜素说了方才见到白鸽门标记之事,众人听后都稍感不安,直觉此事不可忽略,在夜素的带领下,一齐骑马朝那片树林奔去。 好一会儿,才策马赶到,只见夜素指着一棵大树上的标记说:“大人请看,这不是白鸽门的白鸽标记吗?” 黑豹凝目静望,肯定地说:“不错,确是白鸽门特有的白鸽标记。” 东方乔木听后不解,正准备伸手去摸,忙被黑豹叫住,只听黑豹肃然说:“别碰,传言这个标志之所以通体亮白,是涂了什么剧毒的药水,夜素,你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夜素指着其它的众多树木说:“这里不仅仅一棵树上有这种标记,很多树上也都有。” 黑豹一一查看之后,见果然如此,陷入凝思道:“哦,竟有这种事?” 夜素接着讲解道:“而且更令我诧异的,是每个白鸽的尖喙都指向我们大金国的都城大金城。” 黑豹顿觉不妙,警惕地说:“不好,我们来错了地方。” 无风惊问:“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边浪亦不解地道:“白鸽不是友好的寓意吗?为什么涂上剧毒?” 东方乔木浑不在意地猜测说:“有些人啊,就是喜欢反着来,明着一套,暗里一套,别看这白鸽寓意友好,可能这白鸽门是个无恶不作的恐怖组织,精通奇门巫术,非常擅长用毒。我看还是当心点为好。” 夜素听罢冲东方乔木伸出了个大拇指表示称赞,黑豹也十分赞同地说:“说的没错,大家都当心点,白鸽门行踪诡秘,谁也不曾找到它的总舵所在,只说是在关外雪原之中,这人万一倒霉起来,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无风大发牢骚道:“这还不是为了找东方乔木才找到这里的,如今突来骚扰,恐怕还真是凶多吉少。” 东方乔木不以为然地翻白眼地说:“都当人家师父了,还这么发牢骚,真是个小肚鸡肠。” 听到东方乔木污蔑之语,无风忙反驳道:“你……怎么跟师父说话的,不懂得尊师重道的理吗?” 东方乔木突然诡秘地一笑说:“这么说来,你们肯收我为徒了,那太好了,太好了。” 无风急忙推辞说:“这我可没答应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却是有些吞吞吐吐的。 东方乔木立马拉下了脸,不依不饶地说:“师师徒徒,师不师的时候,徒也必然不徒了。” 无风没解得东方乔木这拗口的话里的意思,没好心性地反驳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还……” 黑豹听到这两人像小孩子般不住地吵口角,厉声喝止道:“都少说两句,你们还不明白咱们现在处境很危险吗?斗嘴能转危为安啊,竟然纠结这点小事!给我听好,大家别走散,都给我警惕点。” 哪知道话音刚落,便看见特一大群白鸽从树巅倾巢而出,只吓得众人神经紧绷,再不敢有丝毫侥幸心理。果然,在白鸽尽皆冲天之际,又陡见群鸟自空而下急速返飞,正是冲他们五人袭击而来的。 第二十六章:险境定策 黑豹大吼一声:“不好,这是白鸽门的诛杀令。” 东方乔木吓得“啊”了一声,不知所措。夜素轻拍他的肩膀镇定地说:“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东方乔木吓得又“啊”了一声。怯惧地说:“二师父,还有什么好戏?” 黑豹淡淡地说了一句道:“还有……就是他们白鸽门的门徒要来围杀我们。” 无风、边浪两人见到这般巨大的鸽群,也是一惊,齐声问:“大人,那我们杀还是不杀?” 黑豹猛使一个狠劲说:“杀!我们若不杀了他们,他们必杀了我们。” 于是无风、边浪和东方乔木三人心下有了数,都镇静了下来。哪知夜素突然冷不防地说:“只是一旦我们杀了他们,就等于跟整个白鸽门结下了梁子,一辈子也别想甩掉。” 东方乔木蓦然不知何以思索了,慌慌地说:“那我们到底杀还是不杀?” 黑豹冷声说:“杀!以后死总比现在死来得强悍。” 看来夜素说的是真的,此言一出,“黑夜无边”四人齐聚弯刀使劲挥舞,便见到一大片白鸽的尸体落在雪地之上,不一会儿便与雪融在了一起,愣是分辨不清。 而东方乔木站在四人的中间,也拾了根粗大的树枝,高举过头顶,胡乱挥动着,竟也打死了不少来袭的白鸽。 但是任凭这几人如何砍杀,那些白鸽仍然源源不断地袭来,就好像这纷纷扬扬的雪没有穷结。 仔细辨去,那些白鸽分明是雪,待东方乔木挥打得有些累了而低头看雪地时,不禁讶然尖叫道:“四位师父,方才你们砍死的白鸽尸体不见了,地面上只有白皑皑的雪。” 黑豹低头微瞟了一眼,果然没发现任何一只白鸽的尸体,停止了手上挥舞的弯刀,重重地捶打了几下雪地,颇为泄气地说:“大家停手吧,这是他们的障眼巫术,咱们白白耗了好些力气。” 其他三人听了,先是不肯相信,直待得黑豹又大喊了一声停止才终于停了手。 而奇迹真在这一刻出现,那群凶神恶煞般的白鸽刹那间杳然无踪了。 雪……依然只剩下纷纷扬扬的片片雪飞。 东方乔木诧异地问:“怎么那群白鸽突然不见了呢?” 黑豹淡然说:“不是它们突然不见了,而是它们本来就不存在。” 无边释然说:“原来都是些假把式,大人,不如我们现在就速速赶回大金国境内,省得再出意外。” 夜素左右摆动着食指否定说:“不能立即赶回,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一探白鸽门的究竟。” 边浪听罢热血沸腾地说:“这个主意不错,可是我们该如何去探,夜素大人有何见解?” 还没等夜素回话,东方乔木就断然拒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看咱们还是先行回去,待养精蓄锐之后再来探究不迟。” 无风嗤笑一声,蔑视道:“哼,回去?回哪儿去?巨石国吗?” 东方乔木气得立即反驳道:“你……” 黑豹忙摆手说:“好了,都少说两句,容我思索片刻。” 东方乔木和无风两人尽皆甩脸,不再理睬对方。 夜素走到黑豹边上轻声说:“大人,这是个天赐良机啊,不把握这次机会,以后再想找白鸽门就难上加难了。” 黑豹不以为然地说:“你说的很在理,可是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夜素再次劝谏道:“大人,白鸽门向来行踪不定,找寻它本就不易,更不知那白鸽门对大金国有何居心,如今咱们撞上这个运气,大人难道要轻易放弃吗?这可从来不是大人的作风啊!” 黑豹眯眼凝神,想了一会儿说:“这里不知凶险几何,如果只有我们四人,我会毫不犹豫如你说的那样去做,但是如今带着东方乔木在身边,恐怕弄出个闪失来。” 夜素又急忙建议说:“那可以让无风、边浪先送他进大金城,这边有我们两个人足矣。” 黑豹正自犹豫,那边东方乔木一个人孤零零站着,无风和边浪则细细碎碎地不知说些什么。黑豹见状说:“你这个方案不行,无风和边浪本就对东方乔木不满,芥蒂已结,还怎么放心让他们俩护送,此事万万行不通。” 夜素敏捷地又生一计,说:“大人,不如我们四个果真收他为徒,以天地为证,行跪拜之礼,有了这层师徒的关系,无风、边浪定会细心照顾东方乔木。” 黑豹侧目视之,疑问道:“这个方法可行吗?” 夜素见黑豹似有答应之意,自信地说:“肯定能行,东方乔木刚才不还想着拜我们为师吗?他一旦正式拜入师门,肯定不会无故返回,而无风边浪也绝不会对他暗起杀心。” 黑豹点头道:“好,我试着去问问。” 夜素拉住黑豹走出几步的身子,凑近耳畔悄声说:“大人,试着问不如直接说,别给无风、边浪留下考虑的时间。” 黑豹欣然答应,携着夜素朝东方乔木、无风、边浪三人走去,远远地便大声说:“既然东方公子有意拜我们四人为师,干脆行个真诚的跪拜礼;拜师可是件大事,光口说无凭,有了这个仪式才算数。” 东方乔木闻之大喜,满口答应说:“大师父,你们终于答应了。这太好了!请受徒儿一拜。” 夜素忙叫住他道:“别急,你又不是只拜黑豹大人一人为师,”说着又向无风、边浪招手示意道:“你们两个也过来吧,咱们向来行动一致,这回收东方公子为徒,也不辜负我们‘黑夜无边’的威名。” 无风、边浪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开玩笑的话居然还当真了,愣了好一会儿仍然不挪半步。直待黑豹以命令的口气说:“东方公子乃后起之秀,将来定可发扬光大我们的功夫,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无风、边浪好没精神地齐声说:“是好事吗?” 东方乔木兴高采烈地说:“当然是好事,我东方乔木必然不会辱没恩师们的名声。” 见黑豹、夜素不停催促,无风、边浪才悻悻地走了过来,虽然一脸的不悦,但是路过东方乔木身旁的时候,见东方乔木还是热脸相迎,显得谦恭有礼,反对的心理减弱了一分。 但是东方乔木陡然又想,既然拜了四位师父,就自然成为同一个门派,得给她取个好名字,兀自琢磨了几下,方兴致勃勃地说:“不如我们门派就叫乔木派吧!” 第二十七章:开宗立派 无风大为诧异道:“我们只是答应收你为徒,又没说要成立一个新门派。” 东方乔木笑呵呵地说:“既是师徒,便和门派只差一步了,不如我们两步并在一步走,成就人生也会快些。” “什么乔木派!既是成立新门派,哪里有门派名用徒弟的名字取的?”无风接着反对道。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三师父。”东方乔木赶忙解释说:“你们看周围这么多参天乔木,以地方特色命名门派,再好不过了。” 无风诡辩道:“既是以地点命名,为何不取名‘雪地派’,或者‘旷野派’呢?真是可笑。” 东方乔木仍坚持道:“雪地者,白也,这已经有两个白字门派了,突然又多个白字派来,显得太过平庸了,而‘旷野派’未免太野,也太过阴森,有没有?” 无风讥笑道:“那‘乔木派’怎么就不俗,我看‘旷野派’这个名字就很不错,有一种潇洒飘逸的感觉。” 东方乔木连连摇头道:“三师父,你不觉得‘旷野派’这个名字很小众吗?不利于广收门徒,收不到更多的徒弟,谈什么发扬光大啊!” 这话说的,众人都禁不住笑了一声。只听无风质问道:“那你说说‘乔木派’除了这个地名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东方乔木娓娓道来说:“古人有诗云: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你们有没有读出里面的正能量的意味来,这首诗的意思就是说,人往高处走,广聚志同道合的的朋友,一起来发扬光大我们‘乔木派’。” 黑豹听到这个解释,点头赞道:“嗯,这个说法不错,我看就叫‘乔木派’为好,我们虽然长以‘黑夜无边’之名横行天下,可是来来去去横竖就我们四个人,也没见得哪个想加入我们,想发扬光大确实得取个好名字。而如今,东方兄弟诚意加入我们,算是我们广大门楣的第一步,有了这第一步,便有了那后来的千千万万步,即便‘乔木派’之名有以东方乔木命名之嫌,但是若不是他的坚持,还没有这个门派呢,他虽然年轻,但绝对算得上开派宗师,我看不仅名字要取‘乔木派’,而且第一代掌门的位置也非他不可胜任。好徒弟,你意下如何啊?” 东方乔木谦让道:“这个不行,绝对不行,哪有徒弟做立派宗师的?要做也是黑豹师父您做啊!” 黑豹哈哈笑道:“我黑豹成名已久,怕是改变不了别人对我的印象,而你就不同了,既是东方弘毅之子,胸怀又宅心仁厚、负有匡扶天下之志,发扬光大乔木派的重任就交给你吧。” 东方乔木内心窃喜,表面上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很难为情地说:“这也太责任重大了吧!” 边浪突然打趣儿道:“想开宗立派当然得担这份责任。” 东方乔木忙改口说:“我是说我这个掌门也当得太窝囊了,就我一个光杆司令,哪里像开派宗师的模样。” 夜素忍不住笑道:“咦,凡事都是由小到大的嘛,滚雪球的道理你知道吧,开宗立派与之同理,再说,你并非孤家寡人,不是还有你四位师父支持你吗?” 边浪听得有点意思,又鼓励道:“收徒弟还不容易,等到了大金国,我这个四师父肯定给你大力张罗。” 东方乔木愣愣地望着边浪,特意问:“你果真帮我张罗?” 边浪想当然地说:“当然,说到做到。” 东方乔木虽然欣喜,不禁愁容又起,说:“可是你帮我张罗了,我拿什么本事教他们啊!” 夜素建议道:“先让他们蹲马步一个月,趁着这一个月,我们教你点拳脚功夫,你再去教他们,如何?” 东方乔木果然化愁为喜,开心地说:“咦,这个主意不错,那还等什么,我这就赶紧拜师吧!” 说着“黑夜无边”四人齐声哈哈大笑了起来,威严地站成一排,欣然接受东方乔木的跪拜之礼。 只听东方乔木朗声说道:“黑豹、夜素、无风、边浪四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东方乔木一拜,今后还请列位师父多多赐教,徒儿如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嗯……从此我们便是乔木派的开山祖宗,你们四位师父是‘黑夜无边’四祖,我呢……嗯,我就且当乔木派第一代宗师,掌门之位暂且由我担任,若是日后找到更佳人选,我定当不恋权位,传位给那位才德兼备之人,嗯……废话不多说了,请再受弟子一拜。”说着又连连磕了几个头。 “黑夜无边”四人此时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无风的嘴边一咕噜连蹦出好几个“真逗”的笑语。 好一会儿,黑豹才向前扶起东方乔木,叮嘱道:“好徒弟,我们乔木派就靠你发扬光大了。” 东方乔木答应道:“一定尽力!” 夜素走向前来,感慨地说:“没想到我们四人稀里糊涂地就成为乔木派四祖了,真是带劲,我想掌门之位就由你当着,凡事讲个先来后到,以后若有高人加入了咱们乔木派,他也得尊你为掌门,你要知道背后还有你的四位师父为你撑腰。” 东方乔木感谢道:“多谢二师父鼎力支持。” 无风笑道:“你看咱们这叫什么?叫……” 东方乔木忙接话道:“叫华丽的转身。” 边浪击掌赞道:“好一个华丽的转身,好徒弟真是文采飞扬,就冲这一点,你四师父也定会全力支持你。” 就在这跪拜礼行过的一瞬间,五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起来,“黑夜无边“四人不仅仅是领受汗命的上下级关系,更是乔木派的四祖师兄弟,而东方乔木也不再被视为一个异族之人,而是他们四人新收的徒弟,是乔木派的首任掌门,一时间其乐融融,得意洋洋。 黑豹笑呵呵地说:“既然咱们开立门派之事也已办妥,不如就说说接下来的对策吧!” 夜素毅然接过话题道:“不错,眼下护送好徒弟回大金城是一件重大的事,而我和黑豹大人——哦——黑豹师兄想着乘此机会一探白鸽门的究竟,是以想出个好主意。” 东方乔木忙问:“二师父想到什么好主意。” 夜素拍了拍东方乔木的肩膀说:“好徒弟,要不先让你三师父和四师父护送你回大金城,我和你大师父留在这里。” 东方乔木昂胸强拒道:“不行,既为同门师徒,一定要有难同当,将来才能有福同享。我不走。” 黑豹迎向前劝慰道:“我们这样安排可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东方乔木仍自耍着小性子,摇晃着身子说:“大师父,我会功夫,不需要保护,如果打探白鸽门的事更加重要,我更是义不容辞。” 夜素见状忙示意无风、边浪过去劝东方乔木,哪知东方乔木跳将起来,跨步向前奔去,一边振臂高喊道:“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哪知这一高呼震落了树上厚厚的雪团,只见那些雪团在半空中突然化作几十只巨大的白鸽,那大翅张开竟然有几丈长,众人直吓得一惊,而更令他们吃惊的是,那几十只巨大的白鸽竟像商量好的一样,摆着整齐的阵势,前仆后继地向东方乔木啄去。 第二十八章:大开杀戒 东方乔木的愤怒顿时如火山喷发,一腔热血激发了他体内的深厚内力,见得这十几只巨大的白鸽冲自己袭来,恰成了他撒气的好对象,便见他双臂舒展,手掌托天,一声大吼,尽皆把这群巨大的白鸽一一融化,手法好不威风。 “黑夜无边”四人见到这般震撼的场面,都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他们的徒弟吗?他们做他的徒弟还差不多! 哪知那东方乔木并未罢手,一个飞身竟然直冲他们击来,他们慌张地不知所措,却听到东方乔木大喊一声:“小心敌人背后偷袭。” 他们这才意识到身后已有数十名白鸽门徒朝他们击剑冲来,幸好东方乔木掌气击来,减弱了那些白鸽门徒的威力,也让他们捡得了拔刀的时机,尽管这时机短暂如白驹过隙,但是只要他们握好弯刀,便丝毫无所畏惧,随后便听得“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东方乔木一个麻利的地滚,手上已然握住一根木棍,只见他顺雪地滑去,挥棍连连击打敌人的膝盖,瞬间便听见十数名白鸽门徒惨叫的声音,那些被东方乔木击中的门徒重摔在雪地上,良久方能起身。 只听得一个穿戴别具一格的白鸽门徒厉声说:“还有高手?让我孔南飞来收拾!” 说毕孔南飞已经飞身纵至东方乔木面前,东方乔木怒视相问:“就凭你,分分钟灭了你。” 孔南飞轻蔑地说:“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话音未落,孔南飞已长剑刺出,速度如电光一般,闪烁间便将剑锋直指东方乔木,东方乔木向左一滚,双手紧接着轻拍了一下雪地,整个人徐徐飞起,仿佛是个慢动作,岂料他刚刚悬起,便屈腿一压,身体飞快地直立起来,竖着木棍,刹那间便行将击中孔南飞的心脏。孔南飞闪躲也非常及时,斜身一避,又轻挑一剑来,只见剑锋未至,东方乔木的木棍已被劈断一截。 东方乔木稍显惊愕,却亦在提醒他绝不能怠慢,虽然木棍被截断,东方乔木的阵脚仍然坚固,只见他顺势一挪,摆手一敲,木棍便结结实实地击打在孔南飞的身上,孔南飞难以站稳,急急退了几步,待他准备再击剑来应付东方乔木时,东方乔木的木棍已经深深插入孔南飞的左肩,孔南飞顿时惨叫一声,运转内力一挺,便又把东方乔木的木棍给震了出去,只见得孔南飞鲜血狂喷,不一会儿便晕眩倒地。 此时,孔南飞的救兵追身赶来,十五六个人团团围住东方乔木,齐声怒吼道:“臭小子,领死吧!”言毕,众人一齐进攻,东方乔木颇为惊慌,他只道自己单兵作战能力尚行,但论起以一敌众,确实没有甚许把握,是以东方乔木木然愣住,不敢进攻,那些白鸽门徒摄于自家堂主已然败在东方乔木棍下,亦不敢贸然进击,双方对峙了好一会儿,那些门徒才猛地狠下心来,向东方乔木攻去,步奏居然十分协调有序。 东方乔木见得八方来剑,额头悄然冒出一粒汗珠来,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便急中生智,一蹲双腿,笔直飞上云霄,雪地上的那些白鸽门徒惊诧不已,皆然抬头望去,却是没见着东方乔木的一点踪影,还以为他彻底逃离了,还没等那些白鸽门徒来得及眨一下眼睛,东方乔木瞬间回归到雪地,“嗖嗖嗖”连刺十数棍,每棍都击中一个门徒,虽然没有一个击中要害,但是那些门徒哪里经得住这偌大的冲击力,尽皆后仰跌倒,东方乔木还想分别补上一棍,哪知方才被他击倒的孔南飞御剑来救,剑尖一顶,再运内力,迫使东方乔木弃了那木棍,只得撤步自保。孔南飞毫不含糊,趁着东方乔木败了一招,驱剑飞赴,东方乔木再无回旋余地,慌忙双手遮脸,期待着黄金戒指能保他一命。 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黄金戒指既没有发出耀眼的金光,也没有给他带来特异功能,莫不是他就此等死了吗?料也不是这般,此时,黑豹已从方才的缠斗中抽身出来,沿着雪地表面扬刀飞行,瞬间便来到孔南飞脚下,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他不敢仗剑刺击东方乔木,黑豹声音洪亮地大吼道:“看刀!休想伤我好徒弟。” 孔南飞自觉一股刀气从身后袭来,慌忙纵身飞起,不仅躲过了黑豹那一刀,也给了自己从容御剑的空间,只见他携剑倒刺,正是想刺中黑豹的人中,黑豹卧地看得明白,见招拆招地横刀在头顶,又听得一声“咔嚓”的巨响,孔南飞震得纵身跃出好远才安稳落地。 又跑来十来个门徒乘势前来围攻黑豹与东方乔木,黑豹边迎击边问东方乔木道:“好徒弟,你没事吧!” 东方乔木连出快脚踢向围攻之人,边从容回答道:“没事,可别让领头的那个孔南飞给跑了。” 黑豹正自迎敌已然有些吃力,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气喘吁吁地回复道:“他就交给你了,定要赢了他,这可是我们乔木派立派以来的首战,绝不能丢了脸面。” 东方乔木“诺”了一声,目光犀利地瞟了一眼孔南飞,便踢倒一个拦在身前的白鸽门徒,疯狂向孔南飞奔去。 孔南飞被方才那一阵,使得左肩的伤势加重了一层,一手紧捂着伤口,眼见到带来的门徒几乎死伤殆尽,而东方乔木等五人尽皆安然无恙,料定自己必非他们的对手,甚感愧疚,便暗暗做好了逃跑的打算,只是意图虽隐藏得深,却是被东方乔木一眼瞧出,他屈身拾起方才弃落的木棍,目露凶光地朝孔南飞奔去。 孔南飞见是东方乔木逐来,心中更觉不妙,他只不过使用一根木棍尚且把自己打得如此狼狈不堪,硬比剑法恐怕早已身首异处。现在自责平时学艺不精皆已苍白无力,此时此刻,也管不得什么门规戒律、道德不道德了,为了保命只能出此下策,但是只要能活命,这就是上策。 只见孔南飞连忙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葫芦瓶来,轻轻向前一抛,随即伸出长剑击去,只听得“轰隆”一声爆炸,一团浓浓的黑雾阻挡在东方乔木的面前。 第二十九章:蚀骨毒雾 东方乔木那一冲击速度极快,哪里躲得过这突如其来的的团团黑雾,硬生生地冲进那团团浓雾之中,一路狂舞着木棍,却是漆黑一团,两眼一瞎,既没找到孔南飞的半点身影,连自己都好像又从白茫茫的雪地穿越到深暗的洞穴中。 东方乔木第一反应便是深深的怀疑:不会又穿越了吧!可是为什么这么呛人?只听他“咳咳”地连咳嗽了几声,喷嚏更是难止,不料鼻涕刚流出鼻孔,便尽皆化作了细细的冰柱,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穿越,而是仍然处在这荒寒之地,不由得把思绪拉了回来,谨慎应对眼前的状况。 “黑夜无边”四人毕竟是大金国的顶级高手,杀掉那些白鸽门徒虽然没有东方乔木那般轻巧,却总归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待他们用雪洗净刀上的血渍来寻东方乔木时,只见一轮圆日冉冉升起,又是一个大晴天,却是没见到东方乔木的人影,只见到不远处有一团巨大的黑雾,以及频繁的东方乔木求救的声音:“有人吗?快救我出去。” 黑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颓然细声道:“不好,东方乔木中了蚀骨毒雾,这下怕是性命难保!” 其余三人皆是一惊,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大人,那该如何是好?” 黑豹阴沉着脸,喃喃道:“看天,看他自己了。” 夜素疑问道:“难道连通灵观观主冯通冯真人也没有办法吗?” 无风和边浪听之一振道:“对呀,冯真人一定有办法。” 黑豹仍然愁着脸道:“即便冯真人有通灵之法,但是也要东方乔木能够支撑得住,否则怕是半途上他就一命呜呼了。” 夜素急切地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把东方乔木救出来啊!” 黑豹戚然否决道:“我们进去,不过徒然多了几具冤魂罢了。” “啊!”无风难免遗憾道:“大人,虽然我常和这小子拌嘴,但是回想起来,他也是可爱可敬之人,如今突然死去,心中竟无比怀念。” 边浪也声情并茂地说:“是啊,他虽非我大金族人,但是居然和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好兄弟,又共创了一个乔木派,可怜这乔木派才刚刚创立就失去了掌门人。” 黑豹颇为感慨地说:“大汗让我们抓他,可没说要了他的命,可叹他年纪轻轻,本来有一番锦绣前程,竟然遭此不测,真是思之令人断肠,忆之伤人心肝。” 夜素虽然内心凄楚,但是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这团巨大的黑雾,只盼着有个什么奇迹出来,可真别白白断送了一个美好少年的性命。 然而他们伫立良久,仍不见东方乔木冲跑出来,似乎也很久没再听见他的声音了,众人尽皆落泪,一齐举起了酒壶,准备送他最后一程,然后赶回大金城复命。 东方乔木深陷团团黑雾之中,已然分不清南北西东,只好试着朝一边冲出去,然而竟然无法穷极,试了好些方法都没能派上用场,便运用否定之否定的逻辑思道:“莫不是以静制动,方才是逃离之策。” 于是盘腿静坐,运气提神,果然收到了效果,只见那团黑雾本是静止不动的,却因为他的运气,源源不断地朝自己的身子聚拢而来。此时东方乔木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两股气脉冲撞,虽然尚且不明吉凶,但见那团巨大黑雾越变越小,便不打算停止运气,好歹先逃离这团黑雾再说。 片刻功夫,东方乔木再未感觉到体内的两股气脉如何冲撞,而是只感到一股气脉贯穿首尾,精神甚而抖擞了一倍,心中暗喜:“幸亏我机智聪明,不然哪会想到以静制动的解脱之法。”待觉到自己能够收放自如这股气脉的时候,猛地大“吼”一声,半个身子直接陷入了厚厚积雪中。 “黑夜无边”四人骑马并未走远,听到东方乔木这震撼的吼声,纷纷掉转马头,狠抽一马鞭重回到方才厮杀的战场。一边远远地喊道: “东方乔木,你还活着吗?” “掌门人,乔木派还得靠你发扬光大呢。” “臭小子,你又跟我们玩捉迷藏了。” “好徒弟,一定要活着,我教你功夫,给你介绍徒弟。” …… 亲见如此反转,四人都感慨万分,各自道出了内心的真话。 是时,马踏如山,雪溅如浪,风刮如刀,驱使着他们跑得更快些,就好像谁第一个看见东方乔木就能收获最高等的奖章。 东方乔木听到了四位师父的召唤,心中大喜,还没等黑雾散尽,便急忙大声回应道:“我在这儿呢,四位师父,我在这里。”说话间已经高扬起手臂,就好像欢迎多年未见的好朋友。 刹那间,五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却恍如久别三十年,东方乔木和四人分别拥抱之后,又紧紧抓住了他们的手,围成了一个小圆圈,五个人热泪盈眶,载歌载舞,庆祝良久方罢,五人重新骑上骏马,齐向大金城进发。 东方乔木调皮地问:“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无风打趣儿答道:“我们以为你化成风了,而且还是黑风,也把我们给罩住。” 东方乔木笑嘻嘻地说:“别说你们,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后来终于想到了一个应付的方法。” 夜素凝神问道:“什么方法?你可知那团黑雾叫做‘蚀骨毒雾’,是白鸽门的至毒之物。” 东方乔木愣了一愣说:“什么?蚀骨毒雾?二师父可别吓唬人,我怎么感觉我精神更好了,体格更健壮了。” 黑豹忙阐释道:“蚀骨毒雾可不是一般的毒,它能吞仙人魂,蚀武夫魄,你可别太想当然了。” 东方乔木不以为然地说:“大师父,你可饶了我吧,我的魂魄十分安全地存放在一个地方,放心,伤不了我。”他这话的意思是自己不过穿越而来的,灵魂肯定没有一起过来。 无风微笑戏道:“没想到你小子倒挺自信的,难不成把魂魄存在青竹峰了?我估计你还不知道青竹峰在哪儿吧,小孩子可别在大人面前吹牛哦,小心吹破了天,溅得自己一身牛粪。” 东方乔木大笑着说:“哈哈,每次听到三师父说话我就想笑,我虽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不成?” 沉默良久的边浪突然插嘴说:“好徒弟,你可别掉以轻心,有些毒是慢慢发作的,我们已经想好了,如果你半途中就毒性发作,就向西前往通灵观,不管怎么样,咱们乔木派可不能一成立就没了掌门人啊!” 东方乔木高兴地说:“嘻嘻,就喜欢四师父说的话,处处都为我着想,若果然如你所说的此毒剧毒无比,我要是到了大金城才毒性发作,那岂不是等死了。” 一贯严肃的黑豹被东方乔木也逗得乐了,笑着说:“就没见过你这样,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的。” 东方乔木一脸认真的模样说:“大师父,我说的是真的,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无风看着东方乔木说:“你就别一惊一乍的了,看你精神这么硬朗,哪像中毒的人,别是为了不去大金城吧!” 东方乔木即刻反驳道:“哪有的事,我本来就是来旅游的,哪能错过塞外的大好风光。” 相谈虽然十分欢欣,然而一直留意观察东方乔木的夜素发现了异常,惊讶地问:“掌门人,你的手背怎么变黑了?” 第三十章:西进通灵观 东方乔木被夜素这么一提醒,陡然心慌了起来,慌忙抬手来看,但见还是那双白白嫩嫩的手,哪里有一丝黑影,回头笑道:“二师父,就你坏,平白无故地总喜欢吓唬人。” 夜素凝重的脸上见不到一丝血色,这种萧瑟的气氛仿佛会自动传染一般,只见黑豹、无风和边浪三人的脸色也变得无比苍白,东方乔木有些愕然地笑着说:“四位师父,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大眼瞪小眼的,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着竟自撸起了袖管,这时他才看清了臂上的一根粗筋已经变成饱满的黑,顿时骇然失色,吓得说不出话来。 黑豹见状忙安慰道:“切莫惊慌,大家调转马头,直接西进通灵观,救掌门人的命要紧。” 东方乔木这回当真吓傻了,略带哭腔凄然道:“大师父,你可别吓唬我,这会要了我的命?” 无风哑然无语,已经速速拉住马头,只待一声命令,便向西奔去。 边浪意味深长地说:“也许不至于,只要我们及时赶到通灵观。” 夜素不免疑惑道:“只怕我们到了通灵观,却是进不去,求见不得冯真人,大家也知道我们的名声可不是尽皆良好的。” 黑豹似有所思,慨然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掌门人死吗?” 这时无风灵机一动道:“不如我们就以乔木派的身份求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边浪点头称是道:“那确实,总比用‘黑夜无边’的名号来得强。” 随即黑豹一声令下,高扬马鞭道:“事不宜迟,我们速速西进,争取天黑之前赶到。” 言罢,五人纵马驰骋,一齐向西奔去。 一路上,五人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尤其是东方乔木又紧张又害怕,迎着凛冽的寒风,心里一酸,真有点想哭的冲动,但是他答应过他的父亲,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哭,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只是在他内心深处,他已经脆弱到了极点,看来能不能活命,就看自己能不能及早赶到通灵观、获准拜见冯真人了。 虽然奔的是同一个目标,但是五个人各怀心事。 因为那通灵观并非寻常去处,而是位于大金国与巨石国两国的边境线的极西之地,虽然两国战事不断,却没有任何一方敢去骚扰通灵观,即便是无意中靠近,也必会急速撤回。 这么打一个形象的比喻吧,如果说青竹峰是神仙聚集之处,那么这通灵观便是鬼怪来往之所,但是究竟是怎样的真相,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因为所有知道的人都死了,或者说杳无音讯了。 一切都是传说,一切传说都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这无形中增加了通灵观的神秘感,当然也无声无息地带给人一种寒意凛凛的恐惧感。 东方乔木忧心忡忡地问:“大师父,你说咱们能天黑之前赶到通灵观吗?” 黑豹硬声道:“能,只要你坚持,只要你相信,就一定能。” 这个答案纯粹是心灵鸡汤,并非东方乔木所要的答案,便见他的愁容反而越发积厚了一层,转向夜素问道:“二师父,你告诉我,通灵观到底是怎样的?” 夜素转头望了东方乔木一眼,见他一副愁苦的脸,暗生怜意,撒了一个小谎说:“通灵观里有仙人,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毒。” 东方乔木听后果然大喜了一番,狂啸一声,振臂高呼道:“四位师父,我有救了,咱们乔木派有望发扬光大了。” “黑夜无边”四人虽知这是一个善意的玩笑,只是不想东方乔木过于悲伤绝望而过早放弃,都像商量好的似的,一同傻傻地陪着他笑了好长时间。 人在重病、中毒、或者面临死亡的时候,常常发生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心态是乐观还是悲观,会对这个人的病情产生截然不同的影响,就好像面对一场危机,一个主动去拥抱的人往往比被动去应对的人处理得更加游刃有余,因为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乐观者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东方乔木既已得知必然能够获救,便想多了解一些关于通灵观的事情,追着夜素紧问道:“二师父,通灵观中真的有仙人吗?” 夜素频频点头道:“有,肯定有,大家都说有。”话语间显得慌乱而敷衍,而带着诸多的不确定性。 要说东方乔木还真是个好学的好孩子,他没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便寻无风问去:“三师父,你听说过吗?” 无风故作不知地问:“我……听说什么?” 东方乔木笑着说:“听说过通灵观有仙人啊?二师父说听人说过,你呢?” 无风一时不知所措,匆忙地答了一句:“他既听说过,便是有了。”说着“驾驾”数声,甩开了东方乔木,一人独奔在前头。 东方乔木正欲追去,却被边浪叫住,他转移话题说:“掌门人,你先别管这么多了,别忘了到时候你得有个掌门人的样子,不能初次拜见高人,就折了咱们乔木派的威风。” 东方乔木立即点头应道:“四师父说的有理,咱们乔木派的创立还没让外人知道呢?这回刚好,咱们来个勇闯通灵观,扬名普天下,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呀!” 边浪微笑劝道:“可别净顾着吹牛,那通灵观里面可是有仙人的,咱们怎么闯,还扬名?自古讲究个礼义廉耻,咱们不能硬闯,得彬彬有礼。你说这话在理不?” 东方乔木正觉这话说到他的心坎上,兴奋地说:“在理,十分在理,四师父果然是明是非、懂礼仪的人,那依你看,我们到时候得依个什么礼仪进关呢?” 边浪伸出一个手指指着跑在前面的黑、夜、无三人说:“首先,掌门得气宇轩昂地奔在前头,我们四个跟在后面,这样才能显出你的尊贵身份,然后呢,你得骑在马上,可千万别蔫了,如果你垂头丧气的或者突然跌倒,那我们乔木派可就颜面扫地了。” 东方乔木满口答应道:“一定,一定,我一定坚持到通灵观。” 边浪又提醒说:“记得不准说脏话、大话、谎话。” 东方乔木的思维有些没转过来,怔怔地问:“你怎么像教育小孩子一样?我好像没说过什么脏话、大话、谎话吧!” 边浪释怀大笑道:“可是你也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吧!” 东方乔木见话锋突然一转,不解地问:“什么叫全部的实话?” 第三十一章:戒指之谜 边浪和东方乔木二人因为边骑行边谈话,是以落下黑豹、夜素、无风三人有里把远的距离,加上马蹄声急,因此他们的谈话那三人是绝然听不到的。边浪所以没有了应有的顾虑,便见他指着东方乔木的戒指问:“老实告诉我,你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什么戒指?什么怎么回事?”东方乔木下意识地盖住戴戒指的手说。 “嗯,还不老实,你说说看,为什么你摘下戒指之后蓝馨公主就变成了石头人?”显然那日在洞房打斗的时候边浪观察得很仔细,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询问,这次总算逮到机会了。 “什么跟什么?这是我爸和我妈的结婚戒指。”东方乔木故意岔开话题说。 “这么说这戒指是东方弘毅所有?”边浪的思维果然开了小差,顺着东方乔木的话问去。 东方乔木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跟四位师父说过,糊里糊涂地说:“这个我不是跟你们坦白过吗?” “有吗?”边浪一下子记忆也似乎变得模糊了,这一路上聊了这么多,还真兴许说起过呢,说着便挠了挠后脑勺。 “说过,”东方乔木虽然记忆也有些混乱了,但是观察微表情还是挺机灵的,见边浪半信半疑,便十分肯定地说:“我说这是我妈向我爸求婚的时候送给我爸的。” 在同样记忆模糊的情况下,只要他确定,那么对方就会犹疑。 边浪真有些糊涂了,忙问:“你这样一说,这戒指又变成你妈所有了,到底是你爸的还是你妈的?你妈又是谁?” 东方乔木故意饶舌道:“我妈是我妈,我爸是我爸,戒指是我妈的就不可能是我爸的,戒指是我爸的那就不可能是我妈的。” 边浪摆手打断,回归方才的问题问道:“什么你妈的你爸的,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摘下戒指之后,那蓝馨公主就变成石头人的?” 东方乔木抬手轻轻抓了抓脸说:“蓝馨公主变成石头人跟我的戒指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多天来,看我什么时候摘过戒指,别是人一老记忆就容易错乱吧!” 边浪听到这话难忍脾气,骂道:“臭小子,你骂人怎么都不带一个脏字,还真是骨头硬了,竟然暗骂师父。” 东方乔木找到错词赶忙纠正道:“别,我现在是乔木派掌门,可不是什么臭小子,你虽然是我四师父,但是师父终究没有掌门大不是,所以以后可不许再叫我臭小子了,关键我也不臭啊!”说着不禁嘻嘻笑了起来。 边浪一时哑口,但是并不服气,仍揪住蓝馨公主变成石头的事情问:“那你说她为什么突然变成石头了?” 东方乔木见边浪不再纠缠于自己的戒指,自然也就不知道此戒指可不是普通的黄金戒指而是他的金手指这一秘密,心里一阵窃喜,可是脸色依然平静,淡淡地说:“那你就得重新回到巨石国,回到巨石城的西门宫去问问蓝馨公主了。” 边浪气而无用,无用反而更加生气,便想着找其他突破口,转而说:“你不说的话,还想不想我教你功夫,想不想我帮你收徒弟的啦?若是没这个打算,你就守着你那毫无意义的秘密吧。” 东方乔木忙低头哈腰地说:“四师父,这可完全是两回事,咱们一码归一码,行吗?你不能老是偷换概念,纯粹是欺负小孩子。哼!” 边浪轻蔑地一笑道:“你这个臭小子可是够狡猾的,一会儿掌门人,一会儿小孩子的,口口声声叫着四师父,你果真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了吗?” 东方乔木听罢忙摆手说:“你看看,又叫我臭小子了吧,成,反正现在荒郊野外的,也没人听见,本掌门不跟你一般计较。咱们还是赶快走吧,不然落下太多,拖了三位师父的后腿。” 边浪气得怒“你”了一声,接着恐吓说:“你今天不解释清楚,休想走脱。” 东方乔木诡异地笑了一声说:“四师父,你叫我别吹牛,你自己倒吹起牛来,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能打得过我吗?” 边浪这时简直气得要身体撕裂了,正欲发怒而真刀真枪地和东方乔木比试一番,却见东方乔木率先让了步,他的态度一下子又变得十分恭敬起来,央求道: “四师父,恕徒儿年少无知、口出狂言,若是伤到你的自尊还请见谅,此时我是万万不能和你动手的,眼下我身重奇毒,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若是在和你比试的时候突然死了,恐怕你没法和三位师父解释得清,所以我们可以比试,但是要等我身体康复之后再另约日期,如若我果有运气活了下去,定然不负四师父所约,到时候若因为技不如人,而被四师父您打趴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边浪又听到一句骂人不带脏字的高明话术,不由得气恼地鼓起圆腮,竟不知如何应答,然而当他发现自己并未有所举动便被东方乔木洞悉了心中所念,颇为感到惊讶,想他向来嫉恶如仇、性情爽快,心中秘密如何能藏得住,见套不出东方乔木关于戒指的秘密,索性自己抛砖引玉地编了个谎言说: “掌门,你可知道通灵观中宝贝甚多,就有一件能让人化作石头的戒指,想必你那枚就是从通灵观中得来的。” 果然,东方乔木不再装可怜,也不再装无知了,兴致甚高地探头问:“四师父此言当真。” 边浪肯定地道:“绝对当真!”觉到此计效果甚佳,特意问:“若非令尊大人曾经到过通灵观?” 东方乔木根本不清楚父亲的经历,不敢贸然回答,只猜测道:“也许吧!可是这枚戒指明明是我妈送给我爸的啊,难道我爸说的是谎话,我记得小时候他最喜欢吹牛了。” 边浪窃喜,又问道:“既然戒指是令堂大人的,那她曾经有没有和你提起过通灵观?” 东方乔木摇摇头,不禁陷入了对往事的层层追忆中,可是任凭他如何追索,记忆始终模糊得没有样子,就好像一张糊掉的照片,除了技术手段能够恢复之外,凭肉眼是再难分辨得清楚了。 边浪还在等着答案,见东方乔木半天没有回应,靠近推了推他的身子说:“掌门,你可别在这时候跌倒啊,马上到通灵观了,可别把咱们乔木派的威风给损了。”说到一半立即转入正题道:“说说看,令堂大人有没有和你提起过?” 第三十二章:通灵观外 东方乔木仍然想不起来,只喃喃碎语道:“难道我妈也是个非凡之人?不应该啊,她除了上班、下班、做饭、管我的学业……好像没别的特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边浪听得模糊,便问:“掌门说什么呢?你记起来没有?” 东方乔木愣了一愣才说:“没有,没说什么,时间太久了,想不起来了。” 边浪仍未放弃,自顾猜测道:“令尊既然是东方弘毅,有可能戒指是他的,你一开始便记错了。” 东方乔木点头道:“也许吧,嗯,也许戒指是我爸的,他又对我撒了个谎。” 边浪接着自己的猜测道:“既然如此,那说明令尊曾经来过通灵观喽。” 东方乔木不解地问:“那他来这里干嘛呢?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呢?这怎么感觉像不解之谜一样。” 边浪哈哈笑道:“这恐怕只有等我们到了通灵观才能知晓了。” 东方乔木答道:“嗯,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他正自琢磨,恍然听到一声马蹄停歇的嘶鸣,原是无风回来追寻他们俩,只听他气喘吁吁地说:“你们在嘀咕什么呢?加快点,咱们快到通灵观了。” 边浪忙应了一声:“知道了。”随即冲东方乔木抛去一个怪异的眼神,便驾马狂奔向前。 无风见东方乔木似有心事地彳亍不前,大喊了一声:“掌门,你在想什么呢?咱们快到通灵观了。” 东方乔木这才听到“通灵观”一词,惊得忙抬头喜道:“通灵观,那咱们赶快。” 无风高扬马鞭催促道:“别蹑手蹑脚了,赶紧拍马屁股!” 东方乔木不失调皮地说:“好勒,咱们拍马屁喽。” 无风被逗得笑了一笑,也拍着马屁股追逐东方乔木而去。 东方乔木三人约莫追了半个时辰才追上黑豹和夜素,是时天还未暗,西边的云霞似火燃烧,清风中有丝丝缕缕的花香浮动,东方乔木喜得大叫一声:“终于可以闻到花香了!” 只见黑豹和夜素驻马停在一个小山坡上,转头望向东方乔木,不禁笑道:“真是个不经事的小屁孩。” 东方乔木满脸笑容,大叫道:“大师父,二师父,你们等着,我这就骑马上去。” 夜素挥手道:“上来吧,前面就是通灵观了。” 东方乔木在前,无风和边浪随后,三人转眼间便奔上了这座小小的山坡。 东方乔木兴奋地纵目远眺,但见一座巨大的宫殿呈现在眼前:整座宫殿坐北朝南依山而建,笼罩在蒙蒙白雾之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雄伟而壮丽,隐隐约约可以辨认得出:从宫门向正殿逐次抬高,形成了整座宫殿的中轴线,最后方的正殿似乎是和山体嵌为一体的,又似乎不是合二为一,像有一座吊桥连通,而那中轴线上鳞次栉比的房屋屋顶的颜色也由绿色琉璃瓦逐渐演变成灿烂的金色,俨然体现了地位的差别,而在中轴线两旁分布着许多低矮的青瓦白墙建筑,不知是伙房还是宿舍。 东方乔木大感意外地赞道:“这哪里是一道观宇啊,简直比西门皇宫还雄伟!” 又望见一道清泉从山巅奔流而下,浮现着数十条彩虹,艳丽无比;而在城墙之外,有一条弯弯的碧河环绕,清澈得像一条玉带,惊得东方乔木蓦然慨叹起来:“没想到这里也有水!” 无风戏道:“你是不是发现世外桃源了?” 东方乔木粲然说:“岂止是世外桃源,说成是外星人也可以担当。” 无风疑问道:“什么外星人?他们是修仙之人。” 东方乔木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兴奋状态下又说了穿越之前常说的词汇,忙改口说:“对,对……他们是修仙之人。” 黑豹否定说:“不见得真是修仙之人,但是终极目标确是修仙,倘若那冯真人尚未成仙,可见其余众人皆未修仙。” 夜素淡然说:“‘仙雾蒙蒙,何以凭升?巨石沉海,地裂天崩。’这句话就是从通灵观传出来的,意义可并不见得好啊!” 东方乔木忙问道:“巨石沉海?地裂天崩?这是谶语吗?” 夜素摇头说:“谁人知晓呢?通灵观一贯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让人知道他内中的秘密,这句话也许只是吓唬人的。” 边浪提醒道:“大人,咱们可不能轻视了通灵观啊!” 黑豹正声说:“不错,这里仙雾蒙蒙,切不可疏忽大意。” 东方乔木问黑豹道:“大师父,‘何以凭升?’是说他们都没找到修仙的法门吗?” 黑豹摇头叹道:“也许吧……最好是那样,这样我们就可以确保性命无忧了。” 夜素拱手面向黑豹,毛遂自荐道:“要不让属下去通报一声?” 黑豹默然点头,见夜素正欲上马,又连忙嘱咐道:“就说是乔木派掌门东方乔木求见,若是问起乔木派是哪里的门派,就说……” 无风见黑豹思索良久也没想出个好方案来,便斗胆建议说:“就说乔木派乃白龙教、白鸽门、枯木派和石头帮之外的新兴第五大门派,他们若是再问,就说废话少说,见到乔木派掌门自然明了。” 东方乔木拍手赞道:“没想到三师父这么机智?” 无风羞笑一声道:“呵呵,你三师父本事可大着呢。” 东方乔木正欲继续和无风说笑,却被边浪适时制止了,只听他建议说:“若是还不让通行,你们看,直接说掌门人是东方弘毅之子如何?” 此言一出,尽皆讶叹,深以为然,唯独东方乔木有些不悦,低头有些委屈地说:“为什么每次都得提我爹?我靠天靠地靠自己,何曾靠了他老人家!” 黑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呵呵,有志气,好样的,你四师父这么说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嘛,以什么样的名义进去是小,能治好你身上毒是大,掌门就别计较这些细小得失了罢。” 东方乔木听到这话心里好过了许多,见夜素还在望着他,便向他嘱托说:“拜托二师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说出我爸的名字。” 夜素笑着答应了,正欲骑上马鞍,却听到通灵观内传来连绵不绝的钟声,五人只觉这钟声沁人心脾,似醉如痴地恁自凝神聆听,却发现天空中突然射来好些火箭来,竟然十分精准地尽是射向他们的。 第三十三章:其言也善 黑豹率先警觉,大吼道:“大家小心,千万要躲开。” 东方乔木正想去抓住一根火箭,听到黑豹这声大吼,连忙收手,侧身一避,那数支火箭“嗖嗖”地从他面前飞过,他因循望去,却见那些火箭并没如期落地,反而像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拉了回来,迅猛地回飞,东方乔木大吃一惊,慌忙又后仰躲了开去,只见火箭飞回之后,稳稳地粘结在一把把青色弯弓上,弯弓被一群头戴青色巾帻、穿着青衣长袍的鲜嫩少年们稳稳操控着,只听一领头的人恐吓道: “什么人?竟敢擅闯通灵圣境!” 黑豹见是一个眉间印着一个菱形青色刺青的白脸少年,十分吃惊,方才那推射拉回之力非常人所能实现,可知这通灵观高手如云,实是藏龙卧虎之地,绝然不能轻举妄动,是以握拳恭敬地说:“敝派乔木派掌门求见冯真人,”说着伸手指向东方乔木介绍道:“这是敝派掌门东方乔木公子。” 那领头的少年凝思道:“乔木派?怎么没曾听说过?” 黑豹赶忙答道:“天下之大,门派成千上万,少侠哪能尽知,只因门派新立,尚未在江湖上传开。” 那领头的少年断然否定道:“不然,天下所有门派都已登记在册,何以从未听说过乔木一派,快点老实道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夜素抢前一步说:“少侠,我们真是乔木派,这次正是想前来登记入册的。” 东方乔木有些没理解,悄声问旁边的边浪说:“四师父,他们有天下门派手册?” 边浪掩面细声答道:“是听说有这么回事,但是究竟怎样搜集到的,我也不甚清楚。” 这一幕恰巧被那领头的少年瞧得清楚,凶巴巴地面向东方乔木说:“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 东方乔木俯身拱手道:“少侠,我们在叹息,如果通灵观的门派手册,少了我乔木派,将会造成多么大的损失!”此话谦逊有礼却十分自信。 那少年睥睨一眼问道:“你就是乔木派掌门,小小年轻竟敢口出狂言。” 东方乔木笑道:“我猜少侠的年纪跟我不相上下吧,何以说我口出狂言呢?你不是一直在炫耀武功吗?” 那少年气恼道:“你竟敢挑衅通灵圣境,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又是一火箭射来,东方乔木并未闪躲,而是死死地抓住了箭柄,轻轻吹灭了箭头上的火焰,淡定地说:“区区火箭,怎么能敌我弘毅剑法传人。”东方乔木劝别人不说他父亲的名号,自己却脱口而出,似乎有些古怪,实则是因他想早些入观,他觉察到自己可能撑不了太久了,便也不争那口乏味的英雄气。 那少年陡然大惊失色道:“你是弘毅剑法传人?那东方弘毅是你什么人?” 东方乔木傲然道:“东方弘毅虽然是我亲爹,可是我从未想过靠他的名声,我东方乔木行走江湖自是靠着自家本事,我乔木派发扬光大亦是靠着众位兄弟的实力。” 那少年拔出身后所负之剑,跃跃欲试道:“哼,你说是就是了吗?这世道骗子横行,想要证明自己就拔剑一试。” 东方乔木朗声大笑道:“你是准备你一个人上还是大家一起上呢?” 那少年怒火攻心,一个纵跃便提剑向东方乔木刺来,东方乔木却是不慌不忙,原地屹立不动,直待那少年的剑锋行将刺中鼻尖之际,才从容伸出两个手指,便已稳稳地抓住了剑身,随即使劲腾空翻飞,只见那少年也随着东方乔木的节奏一起翻飞起来,惊得众人“呀”地长叹一声。 东方乔木并未就此罢手,而是准备在半空中掐断剑身,好使得那少年重摔在地,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只是东方乔木中毒已深,心有余而力不足,非但没有让那少年重重摔落,反而自己力尽之后,飞身落地,重重地摔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霎时口吐黑血,吓得“黑夜无边”四人连忙奔了过去。 “掌门,你既已中毒甚深,何必逞强!”黑豹又欣赏又气愤地叹道。 夜素连忙打开酒壶,让东方乔木用酒漱口,一边安慰说:“别心急,咱们一定能进通灵观的。” 无风、边浪两人面面相觑,对东方乔木真是又爱又恨,爱他勇气可嘉,恨他擅做主张,不是说好了只可智取,不可武夺吗?默契啊,总是在他这里出点差错。 东方乔木气息渐变得微弱,一手紧捂胸口,双眼无光地说:“四位师父,临死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黑豹抱着他的头说:“你别净说死、死、死了,快说是什么事,我们答应你便是。”说着眼角不禁滑出一滴泪水。 东方乔木强作笑颜道:“眼泪是最真诚的,我也很真诚,虽然我们乔木派处于初创阶段,但是……假如我真的死了,你们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乔木派发扬光大,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创业,我不想……不想半途……而废。”说话间已经连续咳嗽了好几声,吐出了好几大口黑血。 夜素慌慌地忙把酒壶交给黑豹,黑豹示意让东方乔木再喝两口,东方乔木摆摆手说:“不要了,我不想做个醉死鬼,醉着生、梦里死,我要你们在我死后圆了我这个梦,好吗?” 黑豹频频点头,其余三人也深沉地点了点头,一时竟无语凝噎,只见东方乔木把视线移向无风道:“三师父,你的功夫就写成一本秘笈吧,然后在我的坟前烧给我,我一定会铭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无风怎能不答应,突然间泪水沾满了他的双颊。 东方乔木微微一笑,又把手搭在边浪的手上,艰难地说:“四师父……你……你不是问我戒指的秘密吗?如果我死了……就把……把戒指送给你吧!你……你收了我的戒指,可是……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 边浪听罢感激涕零,劝慰道:“掌门,你还是别说了,我都知道,都知道,我若是收了你的戒指,必定广收门徒,壮大我乔木派。” 东方乔木会心一笑,又呕出了一大口黑血,双眼死劲想睁开,却愣是难以睁开,他心道,这回他是必然要死了吧!白眼翻动几次,耳畔传来了呼呼的风声,脑海里浮现着母亲的笑容,还有呆木……啊! 一切都像梦一样。 第三十四章:少侠赐药 夜素见此情状,冲着那领头的少年嘶喊道:“你们通灵观难道见死不救吗?” 那方才被东方乔木牵引着飞身翻滚的少年虽然狼狈,但是心里却很明白,若不是东方乔木手下留情,实难以安然落地,显然是东方乔木不想让自己当众出丑。 诚然,他心中十分想救东方乔木,但是不好自作主张,他不过是通灵观最下层的一个御剑学者罢了,换作东方乔木真实世界的概念,就相当于一个刚进公司的见习生,目前的职位是端茶倒水,也就是他如今负责的通灵观外围地带的放哨守边工作,说白了,就是一个边地哨兵的头。 他方在犹豫,另一个一脸青涩的青衣少年走上前悄声说:“大师兄,不如我们先给他服一粒益精丸,这益精丸既然能辅助咱们练功,想必对他也管些用。” 那大师兄犹豫地说:“可是这是咱们通灵圣境的祖传秘药,师父一再申明过不能外传,也不能转赠。” 那青涩的青衣少年建议说:“要不咱们过去瞧瞧再说。” 那大师兄默然同意了,和那青衣少年一同向东方乔木走去。 夜素看着揪心,以哀求的口气说:“少侠,我们掌门中了白鸽门的蚀骨毒雾,非得要进通灵观才有活命的可能。” 那大师兄俯身观察了东方乔木一番,脸色霎时变异,好奇而又诧异地说:“确定是中了蚀骨毒雾吗?那他肯定早已经死了。” 黑豹听到这话气不知何处来,怒喝道:“小伙子怎么说话的?我们掌门命硬的很。”说着在东方乔木脸上一连拍了几下。 东方乔木渐渐苏醒,吃力地说:“我……我还活着吗?” 夜素欣喜不已地忙答道:“活着呢,掌门,我们在想办法救你。” 说着转头向那大师兄苦谏道:“这位少侠,既然你已看出我们掌门的体质绝非平凡之辈,想必是一定有法子救他的,你就行行好,算是给自己积善积德吧,我以乔木派的名誉保证,将来定当给你个好报答。” 那大师兄疑惑地说:“若说救他倒是不难,只是你们擅闯通灵圣境,已是触碰圣境戒律,这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无风马上兴奋地说:“这么说,你是有办法救他了。” 那青衣少年接过话说:“一般中了蚀骨毒雾的人不久即会毙命,怎么他还能和大师兄打斗一番?看他的样子,估计中毒已深,如果要彻底治愈,我们是束手无策的,必须进通灵观再想办法。” 边浪抢问道:“那你们能暂时抑制住他体内的蚀骨毒吗?” 那大师兄似有所难地说:“这倒是不难,可是益精丸一旦给了他,那我们自己就不够用了,师父每次按指定数量给我们配药,我们每人每天只能拿到一粒益精丸,并且当天就服用,所以不可能有多余的出来。” 黑豹闻之大喜,匆忙问:“益精丸?能稳住我们掌门体内的蚀骨毒吗?能稳得住多久?” 那大师兄皱眉说:“能稳住多久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练功之后都会吃一粒丹药方才入睡,第二天感觉功力就能精进一层。” 无风琢磨道:“这药叫益精丸?听这名字必然有效。” 那青衣少年毫无戒备之心地爽快说:“益精丸是我们通灵观最普通的丹药罢了,只可惜我们级别太低,暂时只配服用这种药。” 黑豹喜色愈加,兴奋地对东方乔木说:“掌门,这回你确乎有救了,就看这少侠愿不愿意先赐药了。” 东方乔木也是欣喜,轻声问道:“少侠,我们不打不相识,年龄又相仿,就当是自家兄弟又如何呢?以后见面便是朋友,说不定能互相帮忙,有个照应。我虽然俱得家父东方弘毅的真传,可是蚀骨毒雾实在太过阴险,怕是就此殒命,辜负了咱们的这场相识。” 那大师兄惊讶地再次问道:“你真的是东方弘毅的后人吗?” 边浪忙替他答道:“此事千真万确,不信你看他指端戒指,正是东方弘毅临死前所赠遗物。” 那大师兄摸了摸东方乔木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顿觉一股热气传入身心,喜不自胜,欢笑道:“多亏了这枚戒指,否则真害我瞎了眼、该受师父的责罚了,东方掌门,你切莫惊慌,我这就为你服药。” “黑夜无边”四人甚是欣慰,但觉东方乔木洪福齐天,却颇为不解为何那大师兄突然转变了想法,莫非又是因为东方弘毅的余德。 四人且猜且期盼那大师兄能掏出个什么药丸来,只听那青衣少年提醒道:“大师兄,要不用我的这粒吧,昨天肖誉师弟临别时把他的丹药赠给了我。” 那大师兄惊讶地问:“肖誉师弟果然离开了?他放弃修仙了吗?” 那青衣少年默默点头道:“他是这样跟我说了,说修仙太苦了,他还是想做个普通人。” 这话说的让“黑夜无边”和东方乔木听得浑然摸不清头脑,竟皆愣住了,似乎遗忘了求药之事。 又听那大师兄叹道:“哎,可惜了他的‘誉’字,有时候名誉可比这一点点苦头值钱多了。” 那青衣少年也摇头叹道:“我劝过他好几回,都没起到作用,但愿他此去一路安好吧。” 那大师兄喃喃地说:“仙雾蒙蒙,何以凭升?没有超凡的毅力,是断然修不成仙的,你们平时一直走得很近,你可别受了他的影响,也逃跑去了。” “仙雾蒙蒙,何以凭升?”这个谶语再次从通灵观的弟子口中出现,不由得让乔木派五人心中一振,看来传言也许是真的,可是究竟该如何正确理解呢,且听他们接下来会谈论些什么。 那青衣少年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说:“我西门无敌定当不辱使命,修仙成功,上报父恩,下开族训,绝不辜负通灵圣境的苦心栽培。” 好霸气的名字——西门无敌!而让东方乔木震惊不已的不是他的名——无敌,而是他的姓——西门。 东方乔木忍着剧痛起身问道:“少侠你复姓西门氏么?” 西门无敌感到一些莫名其妙地反问:“怎么了?这个姓氏很特别吗?” 东方乔木正想再说,却因实在支撑不住而再次昏厥过去,黑豹生怕心中担忧变成既定事实,大声疾呼道:“你们快别说了,赶快赐药吧!我们掌门快撑不住了。” 方才光顾着聊天的两个少年霎时傻了眼,再不敢耽误,西门无敌慌慌从怀中取出一粒益精丸交给了大师兄。 第三十五章:结拜兄弟 那大师兄行事稳重,拿着益精丸事先申明道:“我丑话先说到前头,这粒益精丸只能起到补益作用,究竟能不能起作用得看东方掌门本身的体质了。” 黑豹急得忙应道:“知道了,快点给我们掌门服下吧!” 那大师兄听到这话才放心将益精丸塞到东方乔木的口中,随即微微运气便把那粒益精丸送进了东方乔木的腹内。 就像被一个砖头敲了一下脑袋,东方乔木猛地惊醒,发出一个短促的“呃”声之后,把视线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众人,不敢苟想地问:“我这是在哪里?死了吗?” “黑夜无边”四人顿时大喜,不由得击掌相庆。夜素更是热泪盈眶着说:“你没死,还活着,是这位少侠救了你。”他指着那大师兄说。 东方乔木似乎模糊地记起了方才的事情,望着那大师兄说:“谢谢少侠,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将来方便报答。” 那大师兄见东方乔木瞬间便能苏醒,暗赞益精丸疗效的同时,相当惊讶于东方乔木的上乘体质,欣慰地说:“敝人通灵圣境御剑学者守边大师兄张鸿是也。” 东方乔木缓缓支起身子来,拱手道:“多谢,多谢,方才举止过于冲动,还望切莫怪罪。” 张鸿还礼道:“哪里哪里,东方掌门真是好功夫,年纪轻轻便统帅一派,在下实在佩服。这益精丸虽是我为东方掌门送服的,却是出自小师弟西门无敌的慷慨赠予。” 这话招得“黑夜无风”四人哈哈笑了起来,东方乔木也略显惭愧地笑了一笑,转头望着西门无敌,似有感谢之意,只觉一个眼神过去,便有一股亲近感无形牵引着他问西门无敌道:“西门无敌,多谢了!然而我现在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可要如实回答我啊!” 西门无敌由衷艳羡东方乔木的创派成就,听到他此刻忍着疼痛欲问自己问题,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了。 东方乔木见这西门无敌方面阔耳,眼大鼻平,唇厚额宽,很有福相,约莫十四五岁,与自己隔了一个小代沟,是以有一种莫名的怜爱之感,又见他复姓西门,想当然地猜测他与巨石国皇室有关系,便想借机探个虚实,因怕他有所戒心,避而不答,故意绕个弯子问:“西门少侠可曾去过外面的世界见识过?” 西门无敌见问的是这个自己既向往不敢去做的事情,略显不高兴地低头说:“哎,可叹我一出生便在通灵观中修炼,何曾出去过半步,熬到这御剑学者的辈分才得以外派守边,说起来真是感慨万分。” 东方乔木见他年纪虽小,但是话语间颇含沧桑之意,似乎小小年纪就看透了世事繁华,好像经历过许多坎坷一般,忙做出关切状问:“那敢问西门少侠的父亲是谁?” 西门无敌头埋得更深了,带着哭腔说:“东方掌门,我……我是……”话未说完,一扑通扑进了东方乔木的怀里,没多久便簌簌哭了起来。 东方乔木正欲问张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鸿亦有些悲凉地扭头说:“西门无敌是个孤儿,听师父说,是一个早晨在城门外捡到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只在他的胸前找到一块方玉,上面刻着‘西门无敌’四个字,师父便以这四个字给他取了名字。” 东方乔木听罢豁然开朗,为了更进一步证明他的猜测,他追问起那块玉佩的来源,想亲自看一看,抚摸一番。 幸好西门无敌一直戴在胸前,见东方乔木这般想看,没有什么戒备就掏出来给他仔细把玩了一回,只提醒说:“你可千万别弄坏了,我可指望着它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东方乔木握在手里,思在心里,见这玉佩肌理圆润、品质绝佳,跟蓝馨公主赠送给他的那件圆形玉佩的质地十分相似,却不敢直接妄下定论,只一个劲地赞叹道:“好玉,好玉……” 西门无敌十分看重那块方玉,东方乔木只瞧了一小会儿,就被他索要回去了。 东方乔木瞧出了名堂,这个西门无敌恐怕是巨石国皇室家族的成员,但是究竟属何支何脉,尚不可断定。暗暗思来,他东方乔木已经和西门皇室攀上了亲戚,那这西门无敌也是自己人了,又见他心地善良、仁爱大方,如此年少就能和弱冠之年的张鸿一起外出守边了,可见也是块习武修仙的好材料,而且功力已然不浅,便产生了和他结拜兄弟的想法,拉住西门无敌的手诚恳地说: “西门少侠,我之前也有你那样材质的一块玉,可惜后来遗失了,常闻:‘君子佩好玉,温润如灵风。’想必我们皆为同道中人,而且又是少侠赐我的益精丸,否则我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也见不到你胸前的那块好玉了,所以说先有你的救命之恩,后有我们的好玉之志,真是无比欣慰。因此我东方乔木斗胆建议,与西门少侠结拜兄弟,以后佩玉吹箫、一同游历天下,做一生一世的好兄弟。不知西门少侠意下如何?” 西门无敌默然,良久才说:“我只是个守边的御剑学者,而东方掌门乃一派之主,地位实在太不对等了吧!” 东方乔木否定道:“兄弟之间哪分什么贵贱,要的是义气!” 西门无敌可怜兮兮地又说:“诚然义气为重,然而东方掌门乃名满天下的东方弘毅之子,而我只是个孤儿……” 东方乔木忙阻断道:“快别说这些,既为兄弟,便不分高低贵贱,更遑论前世如何,只愿今生相济相护,哪怕这地裂天崩也改不了咱们之间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豪言壮语何其激荡,真情实感何其动心,直听得西门无敌热血沸腾,不料自己无父无母、区区一个通灵观的小小守边学者,竟然蒙荫东方弘毅之子、乔木派的掌门这般抬举,虽说实难担当,确乎感动不已,激动得一把跪在地上,喜悦地说:“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第三十六章:生死攸关 东方乔木欣然接受此拜,忙扶起西门无敌道:“就让这通灵圣境见证我们的誓言吧!” 西门无敌会意,忙搀扶着东方乔木走向山崖边,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浩然天地之间,不著香火,不立明誓,默默地跪拜三次,随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张鸿见东方乔木伤情明显好转,却深知他体内的毒性并未全部排出,靠这小小的一粒益精丸只能暂时稳住毒性,若想根治,必须进了通灵观才行。但见东方乔木与西门无敌一见如故,情深意重,直待他们把仪式举行完毕,才笑着催促道:“东方掌门,既已对天立誓,咱们赶紧进通灵观吧!” 东方乔木虽然勉强支撑着跪拜完天地,而身子已经羸弱,一手紧捂胸口,欲要上马却险些跌倒,怕是上了马也会跌落下来。见如此情状,张鸿便命师弟们轮番背着东方乔木前进,哪知那近在眼前的通灵观,众人足足花了三天三夜才艰难走至观外。 一路上奇石怪草遍布,珍禽异兽嘤嘤,东方乔木虽然十分喜爱,却只能远赏而不能近玩之,遗憾之余紧紧闭目休养,不再生些杂念。直到通灵观前的护城河,东方乔木才微微睁开双眼,只见城头上三个鎏金大字——通灵观,两旁写着一副长联曰: 四维上下时空通灵可度灭 一切南北蛮狄悟道能重生 东方乔木看得模糊,脑子却在旋转,轻声问这会儿背着自己的无风师父说:“咱们到了,对吗?” 无风答道:“到了,放心吧,你有救了!” 随即听得城楼上一个白衣男子放声吼道:“张鸿师弟,何以带陌生人进来?” 张鸿朗声应道:“张鹏师兄,这是新成立的乔木派掌门,他身中蚀骨毒雾,危在旦夕,还望张鹏师兄通融,允他们进去,求师祖赐救。” 张鹏望了一望,见一个羸弱少年被一个蛮人背着,那少年虽然身着巨石国人服饰,然而头发未长,颇以为疑,又瞧见他手中黄金戒指,更是疑惑难解,而那四个蛮人虽然也穿着巨石国人服饰,但是从其他饰物一眼便能瞧出其为大金国人,心中暗想:“他们怎么敢擅闯通灵圣境。”因见张鸿带着众位守边弟子尽皆忧心凝重,愁眉苦脸,又问:“可有师父请帖?” “没有,这乔木派尚未登记入册,是以没有请帖,还望张鹏师兄通融。” “既然未获请帖,便不得入内,我若通融了你,便是背叛了师父重托,此事万万不可。” 听得这番谈话,黑豹心里顿时起了偌大的疙瘩,脸色不免一沉,夜素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见城楼上的白衣少年如此傲慢,居然没有回应的底气,只是愣看着。 边浪却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对策,转头看向东方乔木时,见他手指上的黄金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耀得许多人都多瞧了一眼,便想出一计,朗声发言道:“张鹏少侠,乔木派掌门东方乔木公子今日求见贵宝地,乃是上天隆恩之德,黄金戒指之福,还请张鹏少侠看在敝派掌门中毒已深的份上,高抬贵手,允我们进去,将来必报此等大恩大德。” 张鹏瞟了一眼边浪,见他黄面如蜡,瘦削如竹,一束鬓发直垂腰间,微驼的背上斜挎一把弯刀,两条长腿却是站得笔直,看起来是个阴险的角色,心中倒吸了两口清气,和声问:“你是何人?” 边浪握拳作揖答道:“敝人边浪,乔木派四祖中排行老四,还请少侠不吝赐教。” 张鹏见此称号,讶叹又怀疑地问:“你既为四祖之一,为何掌门之位是那位中毒的公子?” 边浪依心中计道:“只因敝派尊东方弘毅为立派祖师爷,以黄金戒指为掌门法宝,其子东方乔木,也就是敝派现任掌门,既已继承其父黄金戒指,是以我等自当拥立,此诚为天下义士之道也。” 张鹏听得有些道理,又因此东方弘毅这层关系,思索片刻,朗声回道:“既是如此,容我禀报一声,诸位先行等候片刻。” 此时日照当午,不生南风,闷热至极,东方乔木让夜素把自己放下来,夜素小心翼翼地放他斜倚在自己怀里,见他面容苍白,血管粗黑,不由得揪心地问:“掌门,你可得撑住啊!” 东方乔木强自微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只是从白雪皑皑的冬季雪原突然来到这烈日炎炎的通灵圣境,还真有点不适应。” 夜素揩了揩东方乔木额上的汗珠道:“再热也不可脱掉你的衣服,只怕日头过猛,晒裂了你的血管,可就难料后果了。” 这时西门无敌也蹲在东方乔木的身边,满怀的忧愁直勾勾地挂在脸上,只呆呆地盯着东方乔木,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 东方乔木伸手轻抚西门无敌的额头,微笑道:“看你热的嘛……出这么大汗,为何不脱衣服啊?” 西门无敌道:“师门有令,若非沐浴更衣不可脱此袍服。” 东方乔木正是连想再说话也愈来愈难,轻轻地摆了摆手,便依偎在夜素的怀里,回忆着穿越之前在学校时刻的美好时光:那宽敞的足球场、那高大的教学楼、那洁净的教室、那结实的书桌、那些厚实的课本……若是再让他穿越回去,他发誓必然会好好念书,不让母亲为他唠叨一句、担心一回…… 他的思维越来越脆弱,简直有点撑持不住,双眼欲睁还闭,一手搭在夜素的身上已然没有丝毫力气。 毕竟夜素行走江湖多年,忙探摸东方乔木的额头,只觉冰凉如水,再去摸他的手时,更是没有一丝温度,急冲冲地拍着他的脸说:“掌门,掌门,坚持住,坚持住!” 从小孤苦伶仃的西门无敌很看重这位结拜的大哥,急得一霎时哭将出来,使劲摇了摇东方乔木的身子,却是没见他又丝毫反应,更加哭得不成模样。 夜素急得大呼:“西门少侠,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益精丸,还有益精丸吗?给他再服下一粒。” 西门无敌听到这话骤然转哭为笑,忙从怀中取出一粒益精丸来,喜道:“东方哥哥,这虽然是我最后一粒益精丸了,但是还是给你吃吧,希望你能好好活下来。” 夜素赶忙抢过益精丸,拇指和食指一掐,便掰开了东方乔木本来紧闭的嘴巴,匆匆放益精丸进嘴,微微运气,便把益精丸送进了东方乔木的腹内。 东方乔木顿时双眼大睁,还没来得及致谢,便听见城楼上传来张鹏那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放吊桥,开城门,欢迎东方公子大驾光临。” 第三十七章:游龙潜底 众人不甚欢喜,正欲一齐走进通灵观,哪知张鹏发布命令道:“张鸿师弟,你带领众弟子继续巡边去吧,若有异常,飞箭传书,不得有误。” 张鸿躬身振声领命道:“诺!”说着便欲带着众位青衣弟子向边境出发,却没等他们迈出十步,又听到张鹏蓦然下令道:“西门无敌留下,你带领乔木派众人进城,这可是黄眉道长特意嘱托的,你可要带好这条路。” 西门无敌亦躬身振声领命道:“诺!” 于是由西门无敌领头,东方乔木转由边浪背着,黑豹、夜素、无风三人并排跟在身后,一起向通灵观走去。 只见吊桥刚刚落稳,那西门无敌便默声朗诵了一串祷语,双眼紧闭,良久才向东方乔木等五人挥手道:“你们可以跟过来了。” 五人尽皆不知其中奥妙,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观察着旁边的动静,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然而一旦上了吊桥,见其虽为木质,却稳如磐石,霎时觉得方才的警惕有些多余。 无风紧盯着桥底下的护城河,见那碧波清澈,深难见底,时有小鱼来往,又觉深处涌波,而从桥上走过时,凉风习习,清爽沁身,化解了难耐的闷热不说,还令人感到增强了功力,真是有如进入仙境一般。 无风欢喜得眯笑着眼,浑没注意到那深暗水底处突然蹦出一条大河豚来,而当他被那条河豚吐出的水冲成落汤鸡时,他羞愧得怒吼道:“什么妖魔鬼怪?居然敢戏弄风爷!” 众人一阵哄笑,夜素指着他浑圆的矮身板戏道:“估计那河豚看出了你像个大酒桶,以为你要喝酒呢,所以给你送点来喽,都说狗仗人势,看来这河豚眼力劲也绝然不差。” 无风忙伸手去抹干一脸的水,急步走到吊桥边缘去,大声臭骂道:“你给我出来,臭河豚,你有胆量就给风爷出来,风爷不活剐了你我就不信了。” 西门无敌生怕无风会负气跳进河里去,那就生死难卜了,忙伸手劝戒道:“无风师父,你别跟一条鱼较真了,若是掉进水里,可就麻烦大了。”边说边向无风走去。 无风双手叉腰,轻蔑地问:“怎么就麻烦大了?不就是几条鱼吗?” 西门无敌面露为难之色说:“这个你叫我怎么说呢?说出来又怕吓着了大伙儿。” 无风冷笑道:“哼,能吓着了大伙儿吗?你以为我们几个吃素的!别老装得个神神秘秘,我风爷走过的路可是比你吃的盐还多,我可是……” 这时,夜素聪明地“呃”了一声,无风也眨巴了几下眼睛,准备喏喏地改口言及其他。还没等无风开口,西门无敌就踮起脚尖凑到无风的耳畔细声说:“无风师父,这河里可是有龙的,专吃跳进去的人。” 无风愣住了神,惊问道:“果真有这事?那有多少条呢?” 西门无敌伸出双手比划道:“据说有九十九条。” 无风吃惊更甚,半信半疑地问:“这么多条龙啊!那……那……哪来那么多人肉给它们吃?” 西门无敌笑着娓娓道来道:“这里面可有故事了,你看哈,虽然这里地广人稀,远在西极,却总有许多好奇之人想偷入通灵观,即便我们日夜守边,却难免有漏网之鱼,他们自然没法子飞上城墙,见这河水清浅、河面不算太宽,满以为可以游过去,却哪里知道这汩汩暗流之下游着无数的龙,那些偷渡之人尽皆进了龙的肚子喽。” 无风听得十分真确,料这刚刚束发的西门无敌不会撒谎,以他和东方乔木结拜的情义,似乎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便拍着他的肩膀说:“少侠言之有理,我风爷已然领会。”这话实在有些不甚相干,只不过为了给自己寻个台阶下下,省得被其余人笑话了。 西门无敌虽然没有领会他的意图,却也没有计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作为领路弟子,是以心态谦恭、礼貌周到,继续引领着东方乔木众人朝大门走去。但是这看起来短短的吊桥,他们一行人几乎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完,夜素和黑豹对视了一眼,轻声对黑豹嘀咕道:“大人,此处非同凡响啊!” 黑豹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没错,下有龙潭,前为虎穴,我们还是以师兄弟称呼为妙,免得露了马脚,后果难堪设想。” 夜素“嗯”了一声,轻叹说:“惟愿掌门人治愈蚀骨之毒,也不枉费我们的一番努力。” 黑豹与夜素轻轻碰了碰刀尖,便没有再言语,跟着西门无敌继续向前走去。 东方乔木恍然苏醒,喃喃问道:“我们这是进观了吗?” 边浪答道:“没错,你那位小兄弟领着我们呢。” 东方乔木微微抬头望去,惊叹道:“好霸气啊,真是比西门皇宫还霸气。” 边浪警惕地提醒道:“快别说什么西门皇宫了,咱们现在是乔木派,你是乔木派掌门。” 东方乔木默然点头,轻声说:“对,我们是乔木派,我是乔木派掌门。”说完又把脸贴在边浪的背上,双目无光地望着那泛着耀眼波光的护城河面。 西门无敌率先走下吊桥,向着面前的张鹏师兄问候道:“张鹏师兄,怪西门功力尚浅,让您久等了。” 张鹏睥睨了他一眼,肃然令道:“等下你就别回去了,跟着他们一同进观,你师父有事找你。” 西门无敌顿时一惊,深埋着头,心道:“这个时候突然找我,必是为了肖誉逃跑一事,师父难道知道了肖誉逃跑之前赠我丸药之事吗?”想着微微摇头,显出忧愁的样子。 张鹏见西门无敌这般形状,忙笑道:“别怕,你师父找你自然是有好事,你且看好他们,别让他们到处乱逛。” 西门无敌稍微释然,答应说:“是,”紧接着又问“师兄,我直接引他们去见师父吗?” 张鹏轻声道:“不,你只管带东方乔木去见师父便是,其余四人我会安排在青厢房住下。”说着又在西门无敌耳畔交代了好些话,才注视着他说:“你现在知道该怎么说吧。” 西门无敌欣然点头,整理一番辞藻,便走向东方乔木等五人面前道:“师父已经说了,你们不辞劳苦,连夜驰骋,想必一定累了吧,我们通灵圣境奉行‘来者都是客’的道义,特安排乔木派众人下榻青厢房内,若无甚要紧的事,还请住客们不要瞎跑乱逛,以免误伤了自己,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可别反怪起通灵圣境的刻薄来。师父还说,因念及东方掌门乃故人后嗣,心甚念之,特命我背负觐见,蚀骨毒雾非同小可,还望众位乔木派前辈不要打扰到他老人家为东方掌门治疗毒伤。嗯,就这么多了……”说完这一大段话,西门无敌成就感十足地笑了笑,开心地转向边浪说:“边浪师父,把东方哥哥交给我吧!” 第三十八章:黄眉道长 西门无敌说罢便走向边浪,准备顺便背东方乔木过来,哪知边浪颇为愣怔了一会儿,像是不特别乐意,待到众多白衣弟子徐徐向他们聚集而来时,他才被迫把东方乔木交给了西门无敌,而黑豹、夜素、无风、边浪四人只好站住,眼睁睁地看着东方乔木被西门无敌背走,四个人在众多白衣弟子的“护送”下来到了青厢房。 待他们抵达青厢房时,已是残阳如血、长霞如烧的光景,青厢房周围一片寂静,四人在众目威逼之下各自进了自己的卧室,随即大门被铁链反锁,他们竟然转瞬间全都成了阶下之囚,一时气氛萧杀,后事难料。 而东方乔木在西门无敌的背上只如长了一双翅膀,飘忽之间便已到达其师父修行之处,那是一座四扇三间的围屋形建筑,门前两只石狮子威武庄严,雕刻得异常精美,门屏上的匾额赫然写着三个青石隶书大字——宣武堂。两旁亦有一副对联,曰: 百炼千锤造武魄 十年一日修仙魂 西门无敌轻轻放下东方乔木,一手搀着他,一边躬身唤道:“师父,弟子已将东方掌门领来。” 话音刚落,四扇房门霎时大开,如风似电,整齐排列,相邻两扇门却不曾碰到一毫,只见堂中正有一个黄衣长者端坐着背对大门,朗声说:“请东方掌门上座。”这声音洪亮如钟,浑然如一团丹田之气的合流,使得东方乔木震撼不已,姿态骤然降得很低,问也没敢多问一句,便俯身缓步走了进去。 东方乔木不敢落座,拱手恭敬地唤了一句:“前辈。”很不自在地兀自站立着。 “西门无敌,给东方掌门赐座。”黄衣长者吩咐道。 “是,师父。”西门无敌答道,指向旁边的一把太师椅说:“东方掌门请坐吧。” 东方乔木这才坐下,姿态极为端正,却依然不发一语。 那黄衣长者仍未转身,淡淡地说:“赐茶。” 西门无敌又应了一声,便走向侧房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龙灵茶出来,吩咐说:“东方掌门,请喝茶吧。” 东方乔木忙双手去接,略显急切地问:“贤弟,这……” 西门无敌笑着说:“兄弟乃私人之谊,你既为恩师的座上贵宾,便得以待客之道相示,请东方掌门先尝一尝我们通灵圣境特有的龙灵茶吧!” 东方乔木听到此言便不再寒暄,但见西门无敌端完茶水之后又躬身撤步,直到进了侧房才重立起身,再也没有出来。 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东方乔木和黄衣长者两人,东方乔木从未来过此等神秘而威严之地,心下不免慌张,端着龙灵茶轻微抿了一口便把茶杯安然放在旁边的案上。 黄衣长者突然朗声笑道:“东方弘毅毕竟有了后人。” 东方乔木大惊,忙问道:“前辈认识家父?” 黄衣长者这才悠然转身,动作却似飞如飘般清逸潇洒,一手握着白须佛尘,给人一种望之俨然、即之也温的感觉。 东方乔木慌忙起身再拜道:“请问前辈道号,好让晚辈铭记于心。” 黄衣长者淡然笑道:“区区道号、何足挂齿,贫道黄眉道长是也。” 东方乔木定睛看去,果然一条长眉似染过一般自黄眉道长的眉额处垂落,直达膝盖,又恭敬道:“黄眉道长在上,请受晚辈一拜。”说着便三跪九叩地做完了整套礼数。 黄眉道长欣然摆手道:“请起,请起,何必拘那么多繁文缛节的礼数。” 东方乔木缓缓起身,在黄眉道长的示意下,才重坐回座位上,听那黄眉道长问:“听说你现在是乔木派的掌门?” 东方乔木口角含笑道:“见笑了,敝派创立不过数日,实在不值一提。” 黄眉道长笑道:“谦虚了,谦虚了,你这手段可是比你父亲来得厉害多了。” 东方乔木不解地问:“还请道长明示。” 黄眉道长回忆道:“你父亲不喜外交,好独来独往,虽有一身本事,终究孤木难成林,如今江湖上已经鲜有他的消息了。” 东方乔木暗自猜测:“恐怕父亲曾与黄眉道长有过交往,而后离开,那他们交往之地是在这通灵观吗?还是青竹峰?父亲可是从来没有提过‘通灵观’这三个字,不妨假设一番,若是在通灵圣境,可能这黄眉道长并未踏出这通灵圣境半步过;若是在青竹峰,那说明黄眉道长曾经也到过青竹峰,他可能一直通灵观中人,也可能是在青竹峰之后才来到这通灵观的。这样便不妨这样试问……” 匆匆思后,东方乔木转而说:“父亲尝命我前往青竹峰,说那里有故人将会接见我。可惜我稀里糊涂地中了毒,所以才想着来贵宝地求药。” “哦?”黄眉道长颇为凝思问:“东方弘毅果真这么说?” “是的。”东方乔木直视着黄眉道长说:“恕晚辈斗胆试问:难道道长也去过青竹峰?” 黄眉道长顿时神色凝重,抚了抚垂膝长眉慨然道:“这正是贫道的一生之憾,想当年你父亲游至通灵观,与老夫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便从他口中得知青竹峰之所在,可是至今尚未涉足。想必他叫你去自有他的道理,究竟是什么道理,怕是要亲自问问你父亲了。” 东方乔木顿首沉思,待再提起头来已是泪花泛泛,凄然道:“可怜家父已经病逝,晚辈再也不能尽孝了。” 黄眉道长蓦然抬头,深感痛惜地说:“痛哉,吾友;惜哉,吾友。生不能共赴理想,死已是阔别多年,仙道茫茫,叫我如何独求索?”说着他悄然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东方乔木看得动情,痛心地说:“我一定要完成父亲的遗愿!” 黄眉道长赞道:“好小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随即从佛尘圆柄内敲出一粒通灵散来,叮嘱说:“快张开嘴,服下这粒丹药。” 东方乔木这才记起身上所中的蚀骨毒雾,经此提醒,慌忙张开大嘴,只一瞬间,便觉得一粒清凉的药丸温顺地滑入咽喉。 黄眉道长连忙交代说:“闭目打坐,不可妄动。” 东方乔木听闻此言,忙滑椅入地,盘腿打坐,双目紧闭,不敢偷望一眼,渐觉身体发热,又觉到一股寒流行欲席卷周身,两股力量在体内碰撞,确乎有些难忍,几番隐忍之后,猛然大叫了一声,威力甚大的真气就像一阵旋风,直冲得旁边的座椅一一翻到。 此时黄眉道长眉头紧皱,长长的黄眉直缩成两个小方块,目光中透露着深深的担忧,大声命道:“快打开沐灵池。” 第三十九章:沐灵池疗毒 西门无敌方在侧室偷听,先前还怨怼了一句:“哼,青竹峰有何了不起的,不过和我通灵观齐名罢了,为何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十分不快地呆坐着,直听到黄眉道长这一声大喊,登时缓过愁绪,立身起来,从抽屉中搜出一把石钥匙,急冲冲地向另一方跑去,没过多久,又急冲冲跑回来复命道:“师父,沐灵池已经打开。” 黄眉道长忙道:“快背东方乔木进去。” 西门无敌见东方乔木满脸乌黑,浑身散发着腾腾白雾,蹑手蹑脚地不敢近前,黄眉道长见状喝声怒道:“怕什么?死不了,快点!” 这才让西门无敌置个人安危于度外,躬身背起东方乔木,却量有千钧之重,艰难挪出一步,却再难拔出第二步,此时黄眉道长一扬拂尘,白须黏在西门无敌胸前,西门无敌只觉一股热流涌来,而背上重量已觉轻如鸿毛,遂轻轻松松地跑向沐灵池去。 沐灵池中白雾升腾,如梦如幻,黄眉道长吩咐西门无敌将东方乔木安放在清清沐灵池中,便嘱咐他任何事不得打扰,命他直守在门外,不可走离半步。 西门无敌欣然领命,想来自己能这般亲近恩师,实是拜东方乔木所赐,没白费了自己赐药之举,心中已在暗暗祈祷这位结拜大哥能快点化险为夷。 黄眉道长轻扬拂尘便将沐灵池的大门关闭,亦是关得恰到好处,不见得一点震动。待得四下周全,便也纵身跃入沐灵池中,一手轻易地便将东方乔木从池底拉了起来,随即运气提身,只见两个人面对面地悬浮在深深沐灵池中。 黄眉道长轻缓地帮东方乔木脱掉层层衣衫,见得他浑身的血脉都已染毒变黑,不禁讶叹一声道:“中毒这么深,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未过多时,东方乔木便已全身****地垂头盘坐在黄眉道长的面前,黄眉道长微微托起他的头颅,轻轻吹一口气过去,便见东方乔木的头直立起来,仿佛自己恢复了知觉,有了自主的支撑力。 可是东方乔木仍然紧闭双目,实际上除了大脑里的意识,其余的竟一点知觉也没有了。 黄眉道长伸出拂尘,那根根白须便如细针般刺入东方乔木的七筋八脉之中,霎时黑血滚滚,不断注入沐灵池中,让这清澈洁白的沐灵池变得漆黑如墨,黄眉道长顿时纵身跃起,悬在空中,而佛尘的白须依然黏在东方乔木的身上,正是黄眉道长不欲让自己也染上蚀骨毒雾的缘故。 约莫办个时辰,东方乔木仍然未能苏醒,只见整个沐灵池变得黑雾腾腾,浑然没有了初入时的仙境之感,甚至连黄眉道长的佛尘白须也染上了点点黑渍。 黄眉道长颇感诧异,心想自己这般用心疗毒,竟然不能根除,反倒让那毒雾漫散,似有吞噬自己之虞。 黄眉道长心中暗叫不好,却又不能就此放弃,因见得东方乔木身上的条条黑筋渐次变红,随后嵌入肌理,仿佛行将治愈,于是咬牙坚持,切不可致使前功尽废。 然而东方乔木眼见渐渐转好,黄眉道长却是染毒渐深,虽然他一边尽力运气避免感染,但是黑雾蒙蒙,何以逃脱,只是一味咬牙,却是感染得愈快,眼看他有些支撑不住,行欲弃佛尘而坠池…… 突然东方乔木睁目苏醒,见自己全身浸在一池污水中,大感讶异,正欲怒发牢骚,却见黄眉道长悬浮空中,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黑色汗珠,而他的佛尘白须尽皆染成了黑色,便猜度黄眉道长是为了救他而置自己于可怕的危险之中,心中十分感动,试图想出一个好办法挽救这一危局。 只听东方乔木惊问道:“道长,晚辈何德何能,让你这般舍生相救,试问有什么挽救的法门?” 黄眉道长怒喝道:“不准睁眼,不准说话,静心养神,驱除余毒。” 东方乔木却是不从,他已料定若是此刻闭目,必然造成黄眉道长中毒愈甚,此实非君子作为,便不顾反对,正义凛然地说:“我绝不能做损人利己的亏心事,请道长罢手吧!” 黄眉道长哪里肯听,仍自运气助疗,弄得东方乔木不堪以对,只得抟掌挥旋,试图运气逼迫黄眉道长放弃。 果然,经东方乔木这么一抟旋,没一会儿功夫,只见得黄眉道长的佛尘白须逐渐恢复往昔之白,而他额头上的汗珠也少了许多,竟再不是原来那般浓黑,原来正是东方乔木自作主张把传染给黄眉道长的蚀骨毒雾尽皆吸回体内,再试图运气逼入沐灵池中。 黄眉道长估计也是真气散发过多过猛,待得拂尘白须渐次返白,他不由得浑身一震,震落了粘在东方乔木身上的无数拂尘白须,随即在空中数次翻飞,安然落在池边,双腿盘坐,双手抟动,全力让自己尽快恢复如初。 突然又听得一连数声“咚咚”地震响,那沐灵池中的黑水被激起数颗巨大的滚圆黑珠,荡在空中久久不得散去,料定那沐灵池尽皆传染了蚀骨毒雾,黄眉道长的心跳骤然加速。 东方乔木看得亦然惊呆,慌忙更加用心地抟掌运气,而让他颇为无奈而失望的是,哪知这团黑雾吸进来容易逼出去难,只见他的面色重新又变得微黑,只是这次变化显得非常细微,并且相当缓慢,使得他还有时间想想对策。 只是深陷困境,脑袋似乎转动得慢些,然而事实情况是,以东方乔木目前的能力,他十有八九难以想出十全十美的应对之策。 剩下那一两分只能靠运气了。 诚然,运气在关键时刻非常重要,可是令人绝望的是,偏偏此时谈不上任何运气。 东方乔木虽然无奈却又不得不继续逼迫自己运气化毒,哪知他愈想逼出毒气,那些毒气反而愈发想自己的身上聚集,他的努力几乎再次回归起点。 然而运气虽然欠缺了点,但是奇迹猛然出现,而这奇迹不是来自他的努力,也绝非那功力消耗殆尽的黄眉道长的灵机一动,而是此时,西门无敌突然闯了进来,紧张兮兮地说:“师父,冯真人命东方掌门立即去一趟,说有一个故人找他。” 第四十章:王兰传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团浓雾被门外的大风一吹,竟然飞速浓缩,那些巨大的圆色黑珠也应声落入池中,还以为一切转危为安了,哪知那沐灵池中的乌黑池水在飞快地变白,就好像从来没被污染一样,读者君可知这些黑色毒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别处,正是向东方乔木聚集,然后……然后居然尽皆融进东方乔木手中的黄金戒指中。 东方乔木正自惊叹,虽然心中深觉不祥,可是眼前的一幕更加不祥,只在那方才开门的片刻,西门无敌传话之时,他便已染上蚀骨毒雾,轰然晕倒在地。 东方乔木再无心事考虑戒指为何吸入蚀骨毒雾之谜,一个纵身便已跃至西门无敌面前,一把抱起他的头来,痛心地自责道:“西门贤弟,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我们还没来得及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呢。” 东方乔木眼含泪花,暗自誓言道:“西门贤弟!我欠你的一定要翻倍还你,这一生不够用,那就来生,再来生……” 黄眉道长匆匆走过去,看了一眼西门无敌的伤情,忙给他服下一粒舒灵散,转向东方乔木说:“东方掌门,既然冯真人有急事唤你,你还是速速去拜见,这里就交给我吧!” 东方乔木嘱托了一声之后便随着冯真人派来的白衣弟子一起去了,两人七拐八弯地走过一大片低矮的青瓦建筑,又穿梭了一大片地势渐升的高大而稠密的树林才抵达冯真人的居所。 那是一座高三层的宫殿型建筑,红瓦红墙,仰望之却有一种高耸云端的错觉,朱色的大门前矗立着一对大石象,栩栩如生地好似活的一般,门屏之上挂着潇洒遒劲的三个草字匾额——真武殿,门口的一副对联写着: 探未来之事时时勤拂拭 修往生成仙道道渐思量 东方乔木穿越时短,仍不免留下些书生意气,见着这奥妙的对联不禁陷入沉思。一来,他以为还像方才宣武堂那般,需要传唤需要拜礼,二来,他想借此机会好好观摩一下二者的区别。 只是令东方乔木奇怪的是,他正想问如何方能进去,方才领他进来的白衣弟子急急退别了,却听见一个清亮的男人的声音说:“直接推门进来吧,有人等候你多时了。” 东方乔木见周遭无人,料定说的就是自己,便昂首阔步欲去先敲门以全礼数,只是他方才碰到门钉,中间的一扇大门便应声敞开,只见里面灯火通亮,堂中上座上坐着一位故人,细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从寒石洞中抓他的王公公,登时便想跑出去,却已经来不及,只听那扇大门“哐”地一声又紧紧关闭了。 东方乔木不免慌张了些,竟然忘记了自己可以用驸马爷的身份压制压制王公公,却是王公公率先说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驸马爷,别来无恙啊!”王公公说。 东方乔木厉声喝道:“见到本驸马,竟然不行跪拜之礼,真是个没大没小的狗奴才。” 王公公从座位上缓缓起身,忙躬身拜道:“狗奴才给驸马爷请安了,不知驸马爷可还记得自己是巨石国的新科驸马啊?” 东方乔木冷笑道:“我是与不是,还轮得到你来教训吗?” 王公公笑道:“岂敢,岂敢,我只是奉皇上之命,来传句话的,皇上说了,既已找到驸马爷,教我务必带回宫去。” 东方乔木穿越而来,重生而活,哪里有他们这些人的忠君之愚义,单凭皇上却是难以打动他的心。 东方乔木蓦然说:“你别拿皇上来压我。皇上许我婚姻,我自当感恩,可是他保不了皇宫安全,竟然让蛮人闯入皇宫禁地,掳了我去,你可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头吗?” 王公公且安慰道:“驸马且息怒,对于此事,皇上已下罪己诏,又专门拟一道圣旨给你,还望宽心。” 东方乔木忍不住恨声道:“罪己诏有什么用啊!你可知道我几次死里逃生吗?” 王公公缓缓地从袖管里掏出一个卷轴来,安慰道:“驸马爷,你的苦衷我理解,请你也理解一下皇上的难处,谁也不想有这么个波折,你说是不是?” 东方乔木听了不住地点头,心房已被泪水冲击得凶猛。 王公公展开卷轴肃然说:“跪下听旨吧!” 东方乔木不敢太过无礼,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地跪下,只听王公公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方贤婿,新婚燕尔,蓝馨甚念。请恕朕保全不周,令卿蒙难,若得见此诏,即时回宫,以叙旧情,永享幸福。钦此!” 东方乔木举手接旨,感恩道:“吾皇万岁,巨石永固。” 王公公伸手扶起东方乔木说:“驸马爷,起来吧,感了皇上的恩,就别再生我的气,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个狗奴才,皇上下了命令,我就得去做,当日从寒石洞中抓你出来,多有得罪,还请包含。” 东方乔木听到这话,顿感惭愧,忙躬身拱手道:“王公公何出此言,此一时彼一时罢了。不知可有蓝馨公主的的信函?” 王公公霎时脸色一沉,无奈地叹气说:“蓝馨公主在你被掳走之后,便吵着要亲自去找你,皇上自是不能让她冒这等危险。一来因她金枝玉叶,怕是吃不了这个苦;二来,若是公主出了什么差错,也被蛮人抓了去,可就对我巨石国大为不利了。且不说公主会受到如何凌辱,就是拿公主当颗棋子,我巨石国的战备心态将会一落千丈,恐处处受人制约。” 东方乔木听得甚有道理,忙问:“那后来呢?蓝馨公主还在皇宫里等我吧!” 王公公摇摇头说:“皇上知道蓝馨公主的脾气,公主从小娇宠,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硬拦她是拦不住的,便安排的众多与她年龄相仿的嫔妃陪她游玩,盼她能在欢乐中忘记忧愁,一边命我等速速北去寻你,可是没等寻回你,听说公主已经私自逃离皇宫了。” 虽然与蓝馨公主相识不长,也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只因她的长相与自己曾经暗恋的校花极其相似,是以好感猛增,冲动之下定下婚约,然而既已成婚,便不能置男人责任于不顾。即便公主是个石女,不能行男女欢爱之事,然而既有了名分,又听得公主对自己如此挂念,甚至亲自来找寻自己,此情让他感动不已,这是第一个为她如此付出的女孩子,他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好好爱她,再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两个人再也不分开了。 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东方乔木十分揪心地问:“啊!公主一个人跑出来了? 第四十一章:何去何从 王公公微笑着否定道:“也不是她一个人,皇上命国师至圣仙姑追她去了,只是失联已有数日,怕是这会儿已经到达大金国境内了。” 东方乔木忙问:“公公可打听得确切,若是如此,我等即刻赶往大金国去。”此时他并没有立即说出他的四个师父来。 王公公踱步思道:“驸马莫急,有至圣仙姑在,便是确保公主殿下性命无忧了。我看……” 东方乔木急道:“你看如何?” 王公公背向东方乔木说:“我看驸马还是先行治愈蚀骨毒雾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吧!” 东方乔木蓦然大惊道:“王公公,你……?” 王公公阴笑着说:“我是如何得知的,对吗?” 东方乔木点头,焦急地等着他的解密之语。 王公公缓缓走至东方乔木的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轻声问道:“驸马爷可是惊扰了白鸽门,杀了众多白鸽门弟子?” 东方乔木只道王公公对诸事已了如指掌,料定隐瞒也是徒劳,便如实回道:“确实,这才有了我中蚀骨毒雾之事。” 王公公进一步问:“那驸马可否告知,是否单凭你一人之力便杀了这么多人?还是……还是有其他帮手啊!” 东方乔木猛然惊道:“王公公把我四位师父怎么样了?” 王公公又踱步走开道:“驸马爷啊驸马爷,想不到这短短几日你便认贼作父了,真是枉费了皇上的一片用心,辜负了公主的一片厚爱啊!” 东方乔木强辩道:“王公公,此事实在迫不得已。”说着又慌慌转移话题问:“这事皇上和公主已然知悉了么?” 王公公笑道:“呵呵,你既然做了还怕他们知道吗?”说着转过头来瞪着东方乔木说:“驸马爷请放心吧,我把这事给抹掉了,不能 不给驸马爷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说是不?” 东方乔木忙点头答应道:“王公公说的是,那……我将何去何从呢?” 王公公冷声道:“何去何从?驸马说的是哪方面的何去何从?” 在这步步攻心之下,东方乔木已然大慌,汗珠不禁然冒了出来,拱手礼问道:“还请王公公明示。” 王公公又微笑道:“这么跟你说吧,眼前有两件事,一是驸马爷留在通灵观治愈蚀骨毒雾然后即刻前往大金国,二是公子是继续做那几个蛮人的弟子。何去何从,那得看公子的良心了。” 东方乔木默然沉思,一时真拿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来,便想拖延时间,再听听王公公话里还有什么建议。 王公公见东方乔木沉默良久,又说:“听说你还创立了一个什么乔木派,还自任掌门,对么?” 东方乔木懦懦轻答了一句道:“是。”心中不禁揣摩起这王公公如何对自己的事这般了然于胸,他又与这通灵观是何等关系,俨然他在这里变客为主,而且之前与通灵观弟子们的交谈尽皆被他所知,甚悔自己言多必失,恨自己阅历过浅,轻易地便落入了江湖的套路之中,低头暗暗凝思,不敢再多言语,生怕又说漏了嘴。 王公公泯然笑道:“罢了,罢了,你既不肯多说,我也不必强求,只是奉劝一句,驸马、掌门……公子阁下可是做巨石国驸马在先,拜师创派在后,切不可搞乱了秩序、分错了轻重。” 东方乔木忙哈腰鞠躬道:“王公公说的极是。” 王公公不屑一顾道:“驸马爷何必对老奴如此奉承,话说回来,你毕竟是皇上的妹夫,我最多算个外人,应该我对你行此大礼才是。”说着也给东方乔木深深鞠了一躬。 东方乔木忙扶起王公公道:“岂敢,岂敢,以后鄙人的这条命可是跟公公拴在一块儿了。” 王公公的眼珠子飞快地一转,笑问道:“驸马爷既有这般觉悟,将有何打算啊?” 东方乔木背手来回踱步道:“事已至此,自当先治愈身上余毒再说了。” 王公公立即质问道:“治愈余毒之后呢?” 东方乔木愣了一愣,吞吞吐吐地说:“然后……然后我就恢复健康了啊!” 王公公讽笑道:“驸马爷何时学会装糊涂,打太极的啊!” 东方乔木故作坚决状,断然否认道:“我可不会打太极,我只会家父的弘毅剑法罢了。” 王公公心下一动,已知东方乔木实非足够信任之人,冷眼瞪了一眼东方乔木,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安然坐回椅子上,端起一杯温茶抿了一口,淡淡地道:“弘毅剑法卓尔不群,你可要给你父亲争脸啊!” 东方乔木自信而爽快地说:“这是自然,想我乔木派将来就以弘毅剑法为根基,纵横天下,拯救众生。” 王公公听得这话甚有些意味,但是见他仍以乔木派放在首位,把嘴唇凑在茶杯边却并未再抿哪怕一小口茶,只是用茶杯挡在自己面前,瞟了东方乔木一眼说:“驸马爷好志气,只是圣人尝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以修身在先,齐家次之,现如今,公子非但将自己的蚀骨毒雾置于脑后,显然也是把兰馨公主忘得一干二净了,可叹公主殿下对驸马爷一片痴心,竟是这般回报,可叹!可叹啊!” 东方乔木忙收住方才傲然姿势,和气地说:“王公公怎么又说这个了呢?我不是答应留下来疗毒了么?” 王公公不免冷笑一声说:“那也确实,但是我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休想打那几个蛮人的什么主意,到时候流箭无眼,若是果真使你丢了性命,我只得把你里通蛮族的事一一禀告皇上了,也省得我平白无故地受了牵连,我可还想多活几十年,也来这里静心修道,指不定哪天也能成个神仙。” 东方乔木赶忙赔笑道:“公公说的是,我可不是那种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眼下疗毒才是重中之重,这人啊,是个奇怪的生命,一旦脱离了健康,便是有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是枉然的,我们可不比修仙之人了,完全没有疾病、老死、性命之忧了,难怪巨石国人向往不迭,想必公公也是早有修仙之意了。” 王公公板着脸说:“你小子少跟我说奉承话,我尊你一声驸马爷,你可别净把我往坑里推,时候不早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说着又大声命令了一声:“来人,伺候驸马爷入睡。” 东方乔木方目送王公公出门去,又迎来四个身姿窈窕的彩衣女子,却是不知何等来意? 第四十二章:害人救己 只见那些彩衣女子尽皆搔首弄姿,齐扑向东方乔木而来,他慌得尖叫“冯真人,王公公,快救我!”竟是无人应答。 其中一名穿着紫衣的鹅蛋脸女子媚笑道:“公子何须惊慌?我等只是来服侍公子的。” 又一名红衣女子浅笑道:“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估计也没人理会你哟。” 东方乔木嚷道:“冯真人,不是说你要见我吗?怎么还不见你庐山真面目啊!” 另一名黄衣女子面目表情地走向东方乔木,待到了他的面前,立马温柔地抚摸他的脸说:“单论你的身板样貌,看来还是值当的。” 东方乔木忙向后缩,惊问道:“你……你想干什么?”说完他紧闭上眼睛,不敢目睹那一幕。 便觉那黄衣女子柔滑的双手从东方乔木的脸颊一溜儿抚摸到他的胸膛,正欲往下探手伸去时,东方乔木本能地伸手护住,严词质问道:“你们这般下流,可知我是驸马爷的身份。” 怕是动作太大,惹恼了东方乔木,那名紫衣女子也缓缓走向前去,一俯身便欲解开东方乔木的衣裳,桃花含笑地说:“正是因为你是驸马爷,我们才这般主动,公子且莫多想,闺中之事岂会让外人知晓?” 东方乔木愣是不敢相信,然而体内的荷尔蒙已渐渐堆积、行将爆发,常闻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他算是品到这迷人的滋味了,却偏执地压抑着自己,因为他暂时还搞不清楚这是不是王公公故意设置的美人计。 从一进门就愣立在门边的绿衣女子深埋着头,悄悄地伸出衣角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这个小动作却恰好被东方乔木看见,心中更是不解,为何这三个人主动勾引,她却偏偏多愁善感地哭了起来呢?轻声问眼前的媚笑女子说:“她为何兀自哭泣?” 那紫衣女子闻到此话立即叫唤道:“绿珠,你还不过来,公子莫不是单看上你了?” 绿珠戚然转头,哭声更是激烈,不知在何种情绪的驱动下,竟一咕噜跪趴在地,哀求道:“公子,您饶了绿珠吧!紫瑜姐姐,我不要……” 东方乔木蓦地大为诧异,见这形状明显是受人逼迫的,不由得兴致全无,重回软的状态。 然而先前一直媚笑的紫玉可没了好脾气,厉声责备道:“快活死是死,被打死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为何不快活地死,更何况说不定只要我们服侍好公子,尽皆都不用死了。” 绿珠仍自哭泣,不能自已,又向着另外两位白衣女子连连磕头哀道:“红琳姐姐、青琪姐姐,我不要,我宁愿被打死也不要……” 另外两位女子走向前去扶起绿珠道:“绿珠,你这又是何必呢?虽然你比我们年幼几岁,但是咱们贫苦人家出身,能衣食无忧地活到青春年纪本应满足,眼下该是回报的时候了。” 东方乔木越听越不对劲,感觉这些女子是自幼便来此生活、待长到如花似玉的年纪用来供人享乐的一般,皱眉疑问道:“你们要回报谁?谁派你们来的?” 说着四人齐齐掩袖擦了一下泪,一时皆不言语。东方乔木又问:“我本无意寻欢作乐,你们又为何一再主动示好呢?” 见东方乔木似有退意,紫瑜忙迎向前趴在他的膝前揉捏道:“公子休要细问,只待我们好好服侍你便是。” 东方乔木见紫瑜长得眉秀目澄、肌理丰满,另外三人也是上乘美貌,换作现实世界,若有如此长相的女子主动对他示好,他实难抵拒,然而此情此境,却不敢放胆胡来,且不说王公公安着什么心,若是万一被蓝馨公主得知了这般龌龊之事,岂不是既伤芳心,又置自己于身死之地了吗?只见他紧抓住紫瑜的手,暖声笑问:“紫瑜,你悄悄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瑜娇羞扭头,嘴唇已然轻吻在东方乔木的手背,东方乔木霎时觉到身子酥软,不能自制,任由着手背被紫瑜吻得好不舒服,仰头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我的桃花运走得这么好!” 紫瑜一个眼神示意,那红琳和青琪也婀娜着身子扑在了东方乔木的身上,几乎同声轻喊道:“公子!” 东方乔木耳根子一软,也任由她们热脸贴着自己的胸膛,微微吸气,便觉一阵清淡的发香扑鼻而来,东方乔木不禁低头闻去,又吸进一缕淡淡的体香,真是“明珠交玉体,休者已忘餐。” 东方乔木渐自沉醉,忽想起新婚之夜与蓝馨公主的尴尬一幕,猛然站起身来,羞问道:“你们不会也是石女吧?” 紫瑜双手仍捏着东方乔木的左手,笑着说:“什么石女?公子休要担心,我们是灵女。” 东方乔木又问:“什么灵女?我想不通!” 紫瑜又笑道:“呵呵,公子想不通就让我们帮你想,你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巨石国。” 东方乔木听明白了紫瑜的意思,就好像放下缚在身上的道德巨石,傻傻地盯着紫瑜看,见她笑靥如花、温顺可爱,一颗心剧跳得像要蹦出来,满脸涨得通红,喉咙里哽咽着连吞了几回口水,发烫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想向前吻去,却昏然不知伸头,而他的前胸后背已是被红琳和青琪摸得淌出热辣的汗水来。 紫瑜会意,主动踮起脚尖,一伸头便恰到好处地吻了吻东方乔木的厚唇,一边顺手轻推,东方乔木再未抗拒,乖乖地坐回到椅子上,双目深闭,任由她们三人在自己的身体上游动。 渐渐地,椅子已经容不下东方乔木,他的身体像是僵硬了一般,直直地滑入地面,衣裳已经敞开,地面的冰凉因为浑身燥热而毫无畏惧。他不仅主动地吻向趴在他两旁的红琳和青琪,而且极其享受着紫瑜骑在他身上所带来的从未体验过的快感,他“啊啊”地叫着,耳膜里不时传来紫瑜的娇喘声使得他的快感增添了一倍。 他沉醉了,沉醉在她们无比芬芳的气息下,沉醉在她们十分柔嫩的肌肤上,沉醉在紫瑜不断舞动的勾通中……沉醉得甚而忘记了紫瑜倒了,换成红琳之后也倒了,当青琪行将也要倒下的时候,绿珠的第三次尖叫终于惊醒了他! 东方乔木抬头探去,见到青琪白皙的肌体已然变得乌黑,就像一个女人被玷污了清白,东方乔木吓得慌忙起身,拉着一个衣角遮住自己的下身,尖叫道:“啊!啊!我到底做了什么?” 第四十三章:自责而逃 绿珠凄楚地跪爬向前,一边撕声哭喊道:“紫瑜姐姐、红琳姐姐、青琪姐姐……你们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只见紫瑜和红琳也胴体乌黑,跟先前的美艳相比,简直惨不忍睹,此时紫瑜和红琳已经断了呼吸,只有青琪因为东方乔木的突然起身,才残存着一点气息,她双目温情地看着绿珠,使劲伸手去握住她的小手,呢喃道:“绿……绿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就算……就算为了为了……为了我们姐……姐妹,你也要好好……”青琪话还没说完,竟也一同香消玉损了。 绿珠哭得悲天恸地,整个人被泪水淹没了,却忘了进殿前的叮嘱,没有继续和东方乔木媾合,而是吃力地把紫瑜、红琳和青琪的尸体整齐地摆成一排,分别给她们穿好衣服,动作精细而悲情。 东方乔木也慌忙穿好衣服,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他实在不忍直视,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三个美丽的生命就这样白白断送了。 也许最大的快乐之后往往迎来最大的痛苦,东方乔木微微发了一会儿呆,方才的一幕虽有余音,然而此时绿珠的簌簌哭泣之声却像无数把尖刀一样刺进他的心灵,他痛苦地紧捂双耳,试图掩耳盗铃地欺骗自己——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是绿珠的哭声怎么可能停止,这一切又怎么可能与他无关。要说心魔难除确乎其然,即便后来绿珠的哭声因为过于疲累而变得轻微如蚊子的嗡鸣,但是尽管如此,东方乔木都觉得自己再难听进去半点,猛地嘶吼一声,竟逃也似的拉开大门,疯狂地奔跑而去。 直到第二日天明,当王公公重回到真武殿时,仍听见绿珠的嘤嘤哭声,顿时大怒道:“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没让驸马爷临幸,还敢待在这里哭,驸马爷人呢?” 绿珠浑身颤抖着答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绕过我这一回吧,以后我就专门伺候您。” 王公公太监一个,不免冷笑说:“哼,我……我用得着吗?” 绿珠知自己无意掐中王公公名门,连打了自己几巴掌赔礼道:“怪绿珠嘴贱,只求大人饶了我这一回。” 王公公摆手道:“够了,别在这儿假惺惺的装可怜,我问你,驸马爷他人呢?是不是被你气跑了?” 绿珠抹了抹眼泪说:“大人,不是我……是驸马爷见得三个姐姐惨死,吓得自个儿跑了。” 王公公紧咬着牙骂道:“你还敢顶嘴!”骂完之后却也没再理睬绿珠,气得背着手在门口处来回踱步,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道:“他若不这般,怎么清除身上的蚀骨毒雾,这可是世上唯一的解毒之法了,真是有福不享装清纯。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绿珠垂头跪在地上,吓得屏住呼吸,只见得王公公的身影在眼前来回晃动着,却不知接下来她将受到怎样的惩罚。 王公公忽然停住了脚步,琢磨道:“不管怎么样,先找到驸马爷再说。”然而其心有未定,又来回踱了好几十步,正自发愁,余光不自然地落了一点砸在绿珠的身上,怫然怒道:“都是你这个没用的贱女人,快来人!给我把她关起来!” 登时一位长髯大汉立在门外,拱手问道:“大人,请问关在何处?” 王公公蒙然抬头道:“这点小事还要问我吗?真是的,给我关在……关在……”说着突然想起冷标来,一早便听说他从京城直接赶来了这里,却是一直没见人影,眼下正好找他撒撒气,便转口问道:“对了,冷标他人呢?快叫他来见我。” 那长髯大汉不知何往,颇犹豫了一会儿,一手轻扬,指着绿珠问:“那……她怎么办……” 王公公厉目相向,见绿珠吓得又抽泣起来,没好声色地说:“既然她这么喜欢哭,就把她们关在一起,好让她哭个痛快!” 那长髯大汉再不敢多问“关在何处”之类的愚蠢问题,赶忙应了一声“诺”便命人把三具尸体抬走,自己单臂死拽着绿珠,大步朝浣女轩走去。 良久,见冷标还没赶来,王公公等得颇为不耐烦了,正准备朝门外大吼一声,却听见冷标姗姗来迟的朗声应道:“大人,属下在。” 王公公只得收回怒气,冷声问:“为何昨夜不第一时间来找我啊?” 冷标忙躬身回答:“属下乃三更方才赶到,怕打扰到大人的休息,故不敢擅自敲门。” 王公公眯笑着说:“呵呵,算你懂事,坐下来说话吧,严太医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冷标缓步行至旁边的椅子前,未坐,先答道:“查清楚了,严太医确实是白龙教的人!” 王公公郁郁然起身,嘀咕道:“哦?你且细细说来。” 冷标安然坐下详细说道:“原来那天的严太医并非真的严太医,而是白龙教之人化妆假扮的,严太医的尸首虽然未曾找到,但是属下找到了严太医的遗孀严夫人。” 王公公瞪目凝视问:“居然有这种事!严夫人如何说的?” 冷标和声答道:“严夫人说自严太医自愿前往边关起,她便怀疑自己的丈夫变了,晚上睡觉之时变着各种花样还是不能满足他,也许大人对于闺中之事并不甚解,但是……” 王公公猛然拍案道:“大胆!”顿时又觉得自己反应过于激烈,降下声调说:“废话就少说点,挑重点说!” 冷标偷偷瞄了瞄王公公的表情,恨不得猛抽自己几嘴巴,谨慎地接着说:“呃……就是说严太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像之前他认识的那个丈夫,就好像……就好像一块石头变成了木柴,非得要火焰点燃他才能尽兴。” 王公公没明白过来,喝问道:“什么石头木柴的,我让你挑重点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 跟太监谈论男女之事就是费劲,冷标愣愣地不知该如何衔接下去,干脆什么也不说,只听他直截了当地说:“反正就是严太医变了,简直不是她的丈夫,如若严太医的尸身没有变成石头,就印证了严夫人的说法。” 王公公微微点头道:“既然这么说,那天那个死掉的严太医并非巨石国人喽。” 冷标忙笑面相应道:“正是。” 王公公默然凝思道:“哦?难道我一开始就搞错了?” 第四十四章:教主往事 冷标没甚明白,俯身问:“大人指的是……?” 王公公半举起手抚摸着下巴道:“严太医长年追随李烈天,怎么李烈天一点都未曾察觉呢?” 冷标喟然道:“那自是李烈天他徇私舞弊之举。” 王公公摇头道:“不然,严太医这人肯定没这么简单。” 冷标疑惑地问:“大人,你是说真的严太医还是假的严太医?” 王公公见冷标的思维总差了这么一截,颇为不悦地说:“当然是假的严太医,真的严太医恐怕早已葬身荒野了。” 冷标忙奉承道:“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王公公冷笑一声道:“哼,你……那你说说严太医这人如何个不简单法。” 冷标凝思半晌,实是弄不清其中逻辑,只好拱手憨厚地笑道:“那还是请大人明示吧!” 王公公手指直点着冷标说:“你啊你,若不是你忠心不二,我早就不要你了,哎!人也难得十全十美,有一个这么好的优点又夫复何求呢。” 冷标忙起身谢道:“多谢大人夸奖,属下定当尽职尽责。” 王公公摆手道:“坐,坐,坐……以后再接再厉吧。” 冷标“诺”了一声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只听王公公娓娓道来说:“严太医若非我巨石国人,必为蛮人,总不可能是通灵观或者青竹峰的人罢,假若果真如此,那咱们以后可得多留意着点白龙教了。” 冷标插嘴问:“这是为何?” 王公公接着分析说:“那白龙教先前乃巨石国人白碎石所建,被逐出关外之后,那些教众按理也应该全是巨石国人,眼下突然蹦出个不化成石头的严太医,而他又是白龙教的人,这不是说明白龙教有所发展了吗?” 冷标豁然明白道:“大人的意思是,白龙教也收了蛮人作教众?” 王公公点头笑道:“不错,甚至不仅于此,假使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是有场大好戏看了。” 冷标抛眼问道:“他们不会对咱们巨石国不利吧!” 王公公冷笑道:“怎么不会,又怎么会呢?话说回来,他们白龙教落得如今的下场,完全是拜东方弘毅所赐,不是东方弘毅携剑逃走,怎么会惹怒龙颜,若是东方弘毅没走,先帝爷又怎么会只和白碎石一起修仙,也就自然没有了以后的诸多矛盾,更不会忍心驱逐对巨石国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白龙教呢?他白碎石想必是一腔积怨无处发泄,一直在寻找东方弘毅报仇吧!” 经过上次王公公的讲解以及这次亲去查阅部分残缺的档案,冷标已然对于这些历史有所了解,但是生怕了解得不够全面,又见王公公正讲到兴头上,便不敢打断,脸上的表情大多是为了配合王公公那起伏不定的声调,他自觉能把握好分寸,恰到好处地开口问道:“王公公,我算是听明白了,所以东方乔木要杀严太医,然后严太医也要杀东方乔木,对么?可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公公“哼”了一声,轻蔑地说:“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关驸马爷什么事。对于那些陈年往事,既然我开了口,说给你听也不打紧,不过切记,莫再向第三人讲起,明白吗?” 冷标点头道:“属下明白。” 冷标承诺之后便竖着耳朵听王公公接着说:“世上皆传闻白碎石乃是因为一粒灵丹妙药而获罪于先帝爷,其实不然,一切的祸根都是因为那把逍遥剑。” 冷标像一个听课的学生一样适时插口问道:“啊!那后来呢?” 王公公也像一个认真讲课的老师,有了学生的互动,讲起来格外有劲些,他站起来接着说:“第三次青竹峰之战,东方弘毅打败先帝爷,逍遥剑便归东方弘毅所有,东方弘毅出于一片好心,把剑交由先帝爷保管,哪知先帝爷才把玩三日,逍遥剑就不翼而飞了,而更令人蹊跷的是,东方弘毅也一并消失无踪。” 冷标惊叹道:“啊!竟然这么巧合?” 王公公笑着说:“可不是,然而你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 冷标忙探出头问:“什么事?” 王公公低头饮一口茶说:“那白碎石本来并不认识先帝爷,这都亏东方弘毅引荐,先帝爷才愿意招安白龙教,使得白碎石摇身一变,成了先帝爷旁边的宠臣,那白碎石便在先帝爷鼓吹修仙之事,先帝爷早就向往修仙了,听他这么一吹嘘,更是激动万分,便置帝位于不顾,和东方弘毅、白碎石三人沉迷在虚无缥缈的修仙事业之中。” 冷标又疑问道:“何以修仙为虚无缥缈的事呢?” 王公公呵呵笑道:“因为这巨石国中还从来没有人修仙成功过,除非……” 冷标笑呵呵地答道:“除非逍遥公子对么?” 王公公喜道:“不错,可是逍遥公子至今身在何处仍然是个不解之谜。” 冷标伸出大拇指赞道:“逍遥公子真霸气,竟然连皇帝都不愿意做了,不是修仙成功了,还有别的可能吗?” 王公公道:“有这种可能,但是死无对证啊!” 冷标纠正道:“不是死无对证,是失踪了无从对证。” 王公公哈哈赞道:“对,对,你说的没错。” 冷标高兴得有点理所当然了,突然改口问道:“那这跟白龙教的女刺客刺杀大人您又有什么联系呢?” 王公公听到这话,顿时大惊,略显懊丧地说:“我也没摸出十分的头绪来,只是联想起那日的女刺客摆出七仙女剑阵,便有些后怕,此阵居然一再克我的兰花剑法,不知这套剑阵是何人所创?” 冷标顺承推测说:“既是白龙教之人行刺大人,创此剑法的必是白龙教中的头目。” 王公公转头对着冷标,良久说不出话来,冷标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忙自省道:“大人,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原来王公公仍在凝思,只听他半晌未有反应,突然喃喃细语道:“对了,莫不是她?难道她还没死?” 冷标立即问道:“谁?哪个他?” 王公公偷瞄了一眼冷标又速速收回眼神,见这小子还是那么不长进,什么问题该问,什么问题不该问,到现在还把握不好尺度,却净想着快速升迁,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了震住他好让他老实下来,转而突施冷箭问:“冷标,你可还记得皇上的三日之限?细数来,可是过了多久了?” 冷标吓得立即埋下了头,委屈又自责地说:“怕是半个月也快过去了!” 王公公厉声嘲讽道:“那罪当赐死吗?” 冷标慌得应声跪下,只听得“扑通”一声响,冷标跪趴在地上求饶道:“大人,还请饶了属下一回。” 王公公不免冷笑道:“哼,你怕什么?我跟你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你若定了罪,我又该当何罪呢?” 冷标听后连连点头道:“大人说的是,那……大人……” 王公公厉声打断道:“那什么呢?遇事如此惊慌,哪里堪当大用!放心吧,眼下我已经找到了驸马爷。” 冷标不假思索地问:“那驸马爷在哪儿呢?” 王公公指了指楼板轻松地说:“驸马爷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冷标惊诧地站起身来说:“啊!在这楼上?” 第四十五章:启程聚灵渠 王公公略显失望地摇头叹气道:“不是,不是,我是说驸马爷就在这通灵观内。” 冷标站起身来朗声说:“那还磨蹭什么,属下这就去把他找来。”然而语气之急,显然没有把方才王公公的教诲听进去,要说冷标横练一身本事,跟王公公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让他稍微提升一丁点官爵,实在令人不解,也许他的际遇就是性格决定命运的真实写照吧。 王公公不禁嗤笑道:“这通灵观这么大,你到哪里去找?” 冷标愣眼道:“大人不是知道他的住处吗?” 王公公长叹一口气,嗒然说:“又给他跑了,我本一片好心叫几个浣灵女帮他驱除身上蚀骨毒雾,可是他倒好,还没消除干净,竟然一声不吭地溜了。” 冷标听了不免暗自艳羡,结结巴巴地嘀咕了一句道:“这么美的事还溜啊!” 王公公未留心听他的话,见他一脸不悦的表情,还以为他说些啐自己的话,蓦然喝问:“你说什么呢?” 冷标忙点头哈腰地赔不是道:“大人,我是说驸马爷有艳福不知道享受,会去哪儿呢?” 王公公哈哈笑道:“冷标啊,还是那个冷标,你非得跟我一样喽,才戒得掉色心,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那点事。”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王公公的脸已经拉得很长。 冷标自是不敢再戏谑,一本正经地杵在原地,高昂起头颅,硬挺着胸膛,大声说:“请大人直接下命令了,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驸马爷给找出来。” 王公公不住冷笑道:“哼哼……可别光知道说大话,要做到才有用,这是通灵圣境,不是无名村落,还掘地三尺,给你一百个胆你也不敢做。”这样狠怼了冷标几句方才泄了胸中闷气。 冷标轻应了一句道:“大人教训的是,那属下该从何处着手。” 王公公淡淡地应了一声:“这还要问我吗?你平时的本事都到哪儿去了?” 冷标听到这话再未应答,只是一动不动地兀自愣着,就好像没有得到王公公的确切命令便不敢自作主张的那般乖巧。 王公公见他仍是木然挺立,不免又多骂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去呀,找不到驸马爷我活剐了你。” 冷标在不含糊,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出了真武殿的大门。 冷标这一踏出门槛,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思维敏捷,行动力也非常迅速。只见他火速召唤来一大群士兵,又借了些通灵观中的白衣弟子,随即观察地图、指挥军官、安排人员都显出他丰富的经验和实干的才能。 只见冷标把带来的士兵以及通灵观中的白衣弟子分为九个小队,其中六个士兵分队分别向浣女轩、宣武堂、讲武堂、习武堂、灵武殿、通灵宫诸方向寻去,因为这些地方本来就有通灵观的弟子把手,只要一问便能知晓什么人来往过,是以士兵们能从容应付这样的任务,无非是多走几步路。 而剩下的三个白衣弟子分队则分别派向了后山、西山和聚灵渠方向,因为这些地方广阔而神秘,不是通灵观中生活多年的人都很有可能迷路,所以得派白衣弟子去找寻,这些住在观中的白衣弟子都已经学会了御剑之术,他们不仅对于地形十分了解,不至于走冤枉路,而且他们可以御剑飞天查巡,一旦有消息就能立即传达。 而他自己,当然身先士卒地去了个最凶险、最神秘、也是最复杂的地方——聚灵渠。 有一个行伍出身的将军率领,其余人的执行力明显拔高了一筹,自从在真武殿前解散之后,冷标带着十九个通灵观的白衣弟子,雄赳赳地大踏步向聚灵渠跑步进发。 冷标在前面跑着勉励道:“兄弟们跟着我可得吃点苦头了,因为我不会御剑之术,害得你们也陪着跑,回头我请你们喝酒去,也好慰劳慰劳你们,慰藉慰藉我的心。” 在他身后的一个白衣弟子回道:“大人言重了,我们岂是那种娇生惯养之人,在学习御剑之术时,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吃过多少苦头呢,还真是百炼千锤之后才学得到一点皮毛。” 冷标转头微笑道:“你是叫韩永刚吧!” 那韩永刚点了点头问:“嗯,怎么了?” 冷标笑着说:“人如其名啊,没有刚强的意志,普通人是不会走修仙这条路的,修仙的结果当然好,但是这个历程太过煎熬了。” 韩永刚不敢苟同地说:“很多人修仙也不需要刚强的意志啊!比如说巨石国之前的皇帝西门斌陛下,还比如说东方弘毅先生。” 冷标摇头道:“可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呢,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奇才,东方弘毅先生虽然我不算了解,但是咱们的先帝爷可是略知一二,他有个绰号叫‘批阅山主’,说的就是他批阅过的奏折很多,多得可以堆成山了。” 韩永刚惊讶道:“我还以为做皇帝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也这么辛苦。” 冷标感叹道:“是啊,世上可没有一条容易的道路啊!”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聚灵渠的下游,向着神秘莫测的聚灵渠,冷标长叹一口气道:“真不容易!终于到了!” 这聚灵渠可不真是一条寻常小渠罢了,而是一条时而窄如羊肠时而宽如大海,时而陡衔高瀑时而通达万里,时而风卷巨浪时而平静如镜的奇异之水,虽不知其水源究竟来自何处,但是连通着千里护城河,作用委实不小,而且水下更是龙鱼混杂、深不可测……正所谓通灵观有句谚语——游聚灵渠而知天下沧桑,便是形容聚灵渠的谲诡奇丽。 冷标之所以自己率队来聚灵渠寻找,是因为东方乔木之前总是询问水源之事,想必与山峦、宫殿相比,他对水的兴趣更加浓厚些,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他东方乔木可不像个笨人,是以沿着聚灵渠下游一路追溯寻找。 行走愈久,路途愈险,竟然没有一点东方乔木的影子,冷标不禁自问道:“东方乔木会不会真在这里?” 第四十六章:神龙潭练功 话说东方乔木跑出真武殿后,也没分清楚方向,只顾着一路狂奔,却不知不觉地来到这聚灵渠边,月色明媚,映得这聚灵渠的水面波光粼粼,着实是令人陡然心怀宽阔,东方乔木暗喜自己来对了地方,便沿着渠边的羊肠小道溯渠而上,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但见一道瀑布挂在眼前的山川之上,瀑布之下是一个深潭,似有麟光浮现,不由得吸引住了他的注意,他便蹲在谭边观察。 许久,却未再见到方才的那一道麟光,心中莫名更加好奇,便不再向前,又因自责方才所行房事太过龌蹉,顿觉浑身都是脏兮兮的了,天气仍是无比地闷热,便脱去衣裳,一个纵跃跳进了深潭之中。 顿时东方乔木便像搁浅的巨鲸重新回归辽阔的大海,心结抛在脑后的感觉真是令他好不畅快,只见他深憋一口气,直向潭底潜去。 令东方乔木感到奇怪的是,这深潭里的水像是没有阻力一样,他轻轻松松地便潜进了好深,而且仿佛他不需要呼吸也能良好地适应水下的环境,难道这个深潭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脱离空气就能存活? 自从东方乔木穿越而来之后,经历的奇闻怪事也不少了,是以对于这次水下奇遇,并没有如当初那般惊到难以置信,反而泰然处之,循着自己的兴致一直潜啊,潜啊……可是似乎并没有个底,一直潜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遇到任何让他意外的奇怪生物。然而令他非常欣慰的是,这水下的光线并没有受到影响,倒是感觉越来越亮堂了,要说这才是唯一让他感到摸不着头脑的。 东方乔木边继续潜入,边不时琢磨道:“难得逃离了世间的纷扰,干脆彻底放开自己,不探到潭底誓不罢休。”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如果世人都能像东方乔木这样,思必行,行必果,想必这个世界上就会骤然增加很多成功者,然而诸君莫急,且看东方乔木探出了什么。 约莫又有惊无险地潜了半个时辰,东方乔木自觉有些累了,横仰着身子徜徉在水流之中,在深澈的清水中,他仿佛是透着一层厚厚的剥离凝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和他隔开了。 他这时既没有想过穿越之前的现实世界,也懒得思索穿越之后的巨石世界,而是给大脑放个假,什么都不去想,也许以后再难寻到这样清闲的时光。 不管是西门博、蓝馨公主还是“黑夜无边”四位师父,还是因自己而受伤的西门无敌,还有绿珠……想不到短短个把月时间,他在这个世界认识了这么多人,再这么下去可能要成为他的半个故乡了。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是他的父亲东方弘毅的前世今生,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谜,这个谜必须他自己的去解,于是不可避免的,他要登上青竹峰,他要找到逍遥剑,甚至要和逍遥公子一起修仙…… 哎,真是越想事越多,说放下无端反而堆得更厚了,东方乔木兴叹一回,翻转身准备向前继续闲游一会儿,哪知道他刚准备划手,却看见一条巨大的黄龙正大眼睁睁地盯着他。 “啊!这个世界真的有龙?这个潭叫什么名字?神龙潭吗?”东方乔木隐隐约约记起无意中偷听到的这个名字,想必就是他现在因为无知而无罪所潜入的深潭,不禁暗暗焦急:“我怎么这么莽撞,竟然潜进了这通灵圣境的禁地之中,真是千万个后悔都已经来不及。” 东方乔木木然愣住了,估摸着这传说中的龙应该和现实中的蛇一样吧,只要自己不去打扰它,它自然也不会来进攻自己。 然而尽管东方乔木坚持不动,那条黄龙却像个好奇的小孩一样,环绕着他游了好几圈,又伸出鼻子来嗅了嗅他。 东方乔木像是玩着木头人游戏的木头人,连眼珠子也不敢转动,强忍着看它到底有什么举动,若是袭击自己,那肯定得还手,若是游而不击,那他就准备赶紧冲上水面,别等下一群龙围攻自己,可就大为不妙了。 这条巨大的黄龙也是奇怪,环绕着东方乔木来回游了好几圈了,从头到脚都嗅了他好几遍了,却是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幸好也不采取任何攻击的动作。 东方乔木可不想在这样的境地困死啊,要说真是好奇害死猫,东方乔木突然好奇地转了转眼珠子,看清龙鳞的形状,待到黄龙的尾巴对向自己时,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 哪知就是这轻轻的一个触碰,那条黄龙迅速地旋转着身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直把东方乔木向上旋去,东方乔木还以为这是找到了解救自己的好办法,却不料,那条黄龙猛地反转身体,竟又把他给旋了下来,搞得他只好手舞足蹈地胡乱应付着这样反差一百八十度的逆流漩涡,如此竟幸运地保持了平衡,东方乔木莞尔一笑,准备陶醉在这样有惊无险的刺激游戏中,可是几个来回下来,他几乎转得快要晕了,那条黄龙仍没有停止的迹象,他不免惊慌,本能地向上冲去,意图摆脱这样无聊的游戏。 只是现实很残酷地摆在他面前,那条黄龙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不知疲惫,没有晕厥,反而越发起劲,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旦准他出去玩,便失去了分寸。 东方乔木正在加紧想个应对之策,好不容易平衡住身子之后,便准备横冲直撞而逃出这个漩涡,哪知那串水柱像钢铁一般硬实,除了听到“咚咚”的撞击声,就是他愈加深沉的眩晕之感,几个撞击之后,他便反思莫不是用错了方法。 但见那个漩涡渐渐地变成了空心的圆柱状——旁边都是水,只有他身处的位置是空的,只是离水面太远,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奢望飞身而至的。于是他悬在中间,双手交叉地抱在身前,准备一睹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所以说耐心很重要,当本事足够大的时候,镇定的心态能促使人从容地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任何意外情况。只见这周边水壁时不时射出一串湍急的水柱,准确无误地向东方乔木击来,就好像设定好的程序编码,弄得他左拳右腿地疲于应付,但是又不得不去应付,因为有好几串水柱他没来得及掌接腿挡住,而直接击中他的身体,痛得他“哇”地喊叫起来,从此便不敢放松,紧绷着神经,一一地把这些袭来的水柱给挡了回去。 如此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东方乔木虽然疲累至极,却是陡然间拉开了手脚的经脉,应付得从容不迫了,而且几乎再无失误,他不禁暗想:“这条黄龙莫不是帮自己打开了任督二脉,真是奇人必有奇遇啊!” 第四十七章:潭底石像 且看东方乔木接下来如何了,回击水柱虽然并非难事,可是突然他听到一声巨大的波浪翻滚声,这个空心水柱貌似从上而下地重新灌满了,他仰头望去,果然如此,见巨大的水流从头顶扑滚而来,他不由得尖叫一声,却被严严实实地裹在水中。 这波巨大的水流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直把东方乔木压迫得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去。这股力量大得无论东方乔木主观上多么想抗拒,却在客观上丝毫没有抵挡得住。 东方乔木眼见只能随波逐流地一沉到底了,内心倒也不再挣扎,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趁此机会一探潭底真相,岂不乐哉。 果然事情如东方乔木所预想的那般发展,他如愿沉入了潭底,虽然这个过程显得一帆风顺,但是潭底的景象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潭底密密麻麻地覆盖着好多石头人像,有些脸上半含微笑,有些一脸惊愕的神情,有的双目圆睁,有的龇牙咧嘴,有的手握双拳,有的双掌撑开,有的双脚笔直,有的膝盖弯曲,还有的整个人都是呈现着蜷缩状……这形态各异的石头人,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而当东方乔木环顾四周的时候,猛然惊觉刚才的那条巨大黄龙消失不见了,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啊。对于这条黄龙,此时他倒没有多想,而是把思维力都放在这些石头人像上。 先前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只觉得是哪个先民雕塑家闲着没事雕刻了这许多人像来,兴许那名雕塑家就是通灵观的人,所以才会一一扔进了这个巨深的神龙潭底。 可是事情就是得多推敲,多观察,观察再推敲,推敲再观察,终于在东方乔木的学究式的刨根问底的努力下,他发现了些许异常,而这个发现来源于他看见的一尊熟悉的石头人像。 大家猜得没错,东方乔木目光所专之处正是出现了一尊和严太医长得一模一样的雕像,而且成色与其他众多雕像相比,显得崭新而清晰,而令他倍感惊讶的是,严太医雕像的头部明显有些与众不同,因为他的眼睛是怒睁着的状态,而舌头吐在嘴巴之外,就像……东方乔木思索片刻方才断定,就像是上吊而死之人的形状。 想到这里,莫非这尊雕塑就是预示着,严太医是上吊身死的?可是明明严太医是在东方乔木面前咬舌自尽的,恐怕这回他又想错了吧!于是东方乔木在严太医石头像前只是踟蹰了一会儿,便继续向前游去,又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栩栩如生的石头雕像。 东方乔木不禁暗想:“这些石头雕像到底什么来头,一个雕塑师再勤快,也雕不出这么多石头像来啊,莫非是有许多这样的雕塑师,真是越想越不对劲。” 带着疑问东方乔木继续向前,然而除了石头像还是石头像,只是形状姿态各不一样罢了,他顿觉有些不对,想必这些石头像下面还暗藏玄机呢,于是便蹲在一个女性的石头像前沉思了片刻,左右查看一番,见处处都有缝隙,缝隙之处间或地冒出些水泡,他便想起之前在池塘挖泥鳅时,一踩脚下淤泥,便会冒出水泡来的情状,不禁抿嘴一笑,伸手摸了摸这个女性石像的脸,却是厚厚的一层苔藓。 东方乔木见着这具女性石像下面也是一具女性石像,便想看看下面那具女性石像的样貌,便伸手欲抬起上面的这具女性石像,岂料貌似沉重的石头雕像,搬起来却是异常轻巧,想必是水中浮力的作用而使得重物也不那么重了,可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逻辑可不能跟现实中的物理常识相提并论,但是既然轻巧地搬开了,不如再搬动几具看看究竟。 如此,不一会儿东方乔木翻动了好些石头雕像,都是些积累着厚厚的苔藓的旧货色,于是渐渐生了些厌倦之心,转而回头去方才严太医的雕像所在,也用着同样的方法搬除了不少石头雕像,果然那一带都是新鲜货色,除了严太医之外,其余雕像的面相他一个都不认识,其实这也并不奇怪,他来这个世界之后所认识的人都在水面上呢,这水底怎么会有他们的雕像呢? 东方乔木坐下休息了片刻,一个脑筋急转弯地想道:“莫不是这些都是死人的遗容吧!巨石国人死去之后都会变成石头,难不CD是运到这里来了,不然的话,那巨石国的地面不是要堆积成山了,但是如果尽皆扔进这神龙潭底,那这个神龙潭得有多深啊!” 想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想想似乎仍然无解。可是他陡然想起刚穿越到寒石洞中时,父亲东方弘毅不是变成石头人了吗?如果这些石头人像真的是巨石国死人的最后坟墓,兴许能找到父亲东方弘毅的石像。 想到这里不免让东方乔木颇为兴奋了一番,突然聚集了无穷的力量,继续搬动着这些石头人像来,而且就按照他自己的逻辑推理的那样——死得愈久的人像面上苔藓更厚,而刚死不久的人头像苔藓更薄,尽管这逻辑有些狗屁不通,但也不妨一试。 这样试着,倒是搬动了不少石头雕像,却是没有发现他父亲的那尊头像,是该放弃了吗?不,东方乔木在心底否定着,他要再努一把力,也许奇迹就在前面,对,应该说就在下面。 然而,当东方乔木把这一片的石头雕像都翻开之后,仍然没有发现他父亲的雕像,便静下心回想,他父亲临死之前的形状应该是摊着手,而且手掌展开的,因为他父亲是把戒指取出来交给他之后才死的,于是他无意中又多了条线索,左看看、右瞅瞅,仍然没有发现之后,便向回头又搜寻了一番。 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当他在离严太医雕像不远处的一块也很新的雕像群里,他发现了一个穿戴着皇家服饰的人头雕像,他顿时大喜,猜测道:“这不会就是父亲口中的西门老匹夫吧!” 哎,管它呢,就赌这里了,翻开来看看,哪知搬出好几具都是皇家打扮的石头人像,东方乔木正自犹豫还要不要继续翻找,余光却无意中瞟见了一只张开的手掌,特别像他记忆中的父亲的那只大手,他的力气蓦然猛增,使劲而又小心翼翼地搬开覆盖在上面的几具石头雕像,东方乔木目不转睛地关注着接下来他将看到的景象。 第四十八章:黄龙一啸 这回没有再让东方乔木失望了,他终于找到了父亲东方弘毅的那尊石头雕像,望着那熟悉而陌生的清晰可见的面容,抚摸着那僵硬冰冷而毫无知觉的石块,东方乔木不禁心头一酸,挤出了几滴泪水,但这泪水随即便融合在这无穷的神龙潭水中。 只是眼泪过后还得面对现实,而且还是冷冰冰的现实。这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吗?既然他不是巨石国人,死后又怎么会变成石头?既然他没有变成石头,那他到底是死是活?既然他生死未名,那这尊石像是谁?他又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枚带有特异功能的黄金戒指?这枚戒指真的是父母的结婚戒指吗?…… 好多好多的谜,好多好多的苦恼,就像这周围的水灌满东方乔木的脑海,他无法不去想,却无法想得。 很多很多头绪,很多很多思索,就像这无数的雕像,覆盖了最后的秘密,他无力理得清,他如何剪得断? 一种莫名其妙的离愁苦恨刹那间围住了东方乔木的身心,他有些茫然无力地俯身趴在那尊和他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石头雕像上面,却像盘旋在半空中,这个世界太神秘了! 哪知道怕什么来什么,猛地潭底颤动,地动水摇,他仿佛被一种巨大的吸引力牵引着,不住地往下沉去,下沉,下沉……沉到一块没有水的空间,向下看不见底,向上望不见天,周围如死一般宁静,他仿佛正在路过生死的边缘。 他就这么悬浮了半天,没有人来救他,也没有继续掉下去,而是仅仅悬浮在半空中。 他好奇,他屏住呼吸,停止一切细微动作,仔细倾听,却是没有一丝响动。 突然间,只见一只巨大龙爪从上空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了他,他随着龙爪飞翔而去,又听得一阵地动水摇的巨响,他方才翻动的无数石头雕像重新完完整整地覆盖住,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动过一样。 没错,他重新回到了神龙潭底,又听得震天动地的一声龙啸,想必定是那只黄龙发出的,可是当他抬头望去,却只瞧见了那只巨龙的尾巴,一种蓦然的冲动驱使着他飞逐跟去,可是…… 可是他似乎中了一个“慢半拍”的魔咒,无论他怎么拼力追踪,他只能看见那条巨龙的尾巴,然而总不至于跟丢了那只尾巴。 这不得不令他感到惊奇了,莫非这条黄龙是引他去某个地方? 如此想着,东方乔木的心中并不惧怕,一直紧追,只是在这个神秘莫测的神龙潭底,他没有了时间感也丧失了空间感,追是在追,可是不知时间为何时,地点为何地,只是觉得那条黄龙是有意引导着他,这是他一直猛追的信念所在,有了信念的他仿佛也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折磨,他的速度猛然间变得更加迅捷了。 当黄龙再次狂啸一声之时,东方乔木觉得自己已经追上了他,便暗暗运气,试图一举追上,哪知那条黄龙突然径直往上蹿升,无数的水泡被它急迫的身子挤出,遮没了东方乔木的视线。 东方乔木忙伸手挡脸,也顾不了那么多对于安全与否的考虑,一个加速急急冲了上去,这速度可堪比火箭发射了,他想,就不信追不上那条黄龙。 说也奇怪,只是当东方乔木几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时,他像刚刚离弦的箭,嗖的一声蹿出了水面,他分明感受到了周遭气压的变化,慌忙睁开眼睛,见自己跃离水面十几丈高,纵目四望,却是没有见着丝毫黄龙的影子,倒是听见了岸边传来数声不约而同的讶异之声。 冷标见到果然是东方乔木的身影,大声呼喊道:“驸马爷,快上岸来。” 其余众人则是纷纷议论着方才的一幕道:“黄龙弃水,天下奇观!” 东方乔木虽然没有听到其余众人的呢喃细语,却听清楚了冷标的声音,心中不觉大惊:“他们居然找到了这里!” 东方乔木在空中并未逗留多久,便又笔直地跌进水中,在这一瞬间,耳畔中又传来冷标的呐喊声:“驸马爷,求你快上岸来,不然小的不好交差了。” 东方乔木置若罔闻,试图再寻找寻找那条黄龙的下落,只是畅游许久,仍是一无所获,非但再未闻到黄龙的清啸之音,更谈不上看见它的只麟片迹了。 然而岸上不断地传来众人的呼喊声,不仅仅有冷标的,还有众多白衣弟子的,东方乔木心下难免波动,见是这般焦急情状,只恨自己耳根子太软,便索性探出水面,应了一声:“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着便自由式地自在向岸边游去,片刻功夫,便已达到岸边,找到自己先前藏衣服之处,一边穿衣服一边啸吼道:“痛快!T吗的真痛快!” 冷标率领众人忙向东方乔木穿衣之处跑去,一边喊道:“驸马爷,你可找得我们好辛苦啊!” 东方乔木觉得奇怪的是,他的手脚仿佛一下子轻盈了许多,只是微微一屈身,便纵跃至谭边的小路上,简直像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见冷标等人都冒出大汗,看来确实寻来不易,便安慰道:“众位兄弟辛苦了,我只是热的心慌了,跳进去游个泳。” 韩永刚却是不敢苟同,脸上大惊道:“驸马爷可知这是神龙潭么?” 东方乔木不以为然地说:“知道啊,怎么了?” 韩永刚气喘吁吁地接着说:“那驸马爷可知谭中有神龙畅游,危险得很嘞!” 东方乔木哈哈笑道:“危险这个词是相对而论的,可能对你们来说很危险,对我而言就完全不在话下了。” 这话霸气得许多白衣弟子都伸出大拇指称赞,只是韩永刚仍然一根筋地说:“神龙潭乃是通灵观的禁地,谁也不能跳进去的!” 东方乔木又笑道:“哈哈,那只是对你们通灵观弟子管用,对我可不起作用,我是驸马爷,可不是一般人。”说最后一句话时,东方乔木狡猾地向冷标挑了一下眉。 冷标当然心领神会,连连呼应道:“没错,通灵观的戒律怎么对我们驸马爷起作用呢。” 东方乔木见场面一下子震住了,开门见山地问:“冷大人,你这是要邀请我去哪儿啊?” 第四十九章:御剑之术 冷标喏喏地答道:“那自然是带驸马爷回去,王公公还在等着我的好消息呢!” 东方乔木爽快地说:“呵呵,真是个好消息,正好回去补个回笼觉。”说着便大摇大摆地走在众人前面。 众人先是紧紧跟着,但因路途遥远,恐怕这样慢悠悠的走,怕是天黑也难走到真武殿,韩永刚身后的一个明显年少点的白衣弟子悄声对他说:“回去这么远,不如我们用御剑之术飞回去好了,这半天可够折腾的,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韩永刚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却是压抑着内心愤怒,指着前面的东方乔木和冷标,轻声说:“只有我们通灵观的白衣弟子才会御剑之术,他们俩又不会,我们图个方便飞回去了,那他们怎么办?小心被师父责罚。” 那年少的白衣弟子挠了挠脑袋,微微嘟嘴说:“可是走回去要到晚上了,你看驸马爷走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韩永刚当然看到了东方乔木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可是人家是驸马爷,有这个潇洒的资本,任谁也不能教训他的不是,他别再玩失踪就阿弥陀佛了,还指望着他能走快些吗?于是淡淡地叹气说:“你就少发牢骚了,人家是驸马爷,驸马爷,你懂吗?”当他再一次强调驸马爷的时候,没控制好情绪,声音显得有些大,好像能被东方乔木听到。 果然,东方乔木摆出一副生气地样子骂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啊?这通灵圣境不会也背后伤人吧!” 冷标倏地回头,又一顿臭骂道:“你们别像麻雀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别以为我没听见,会御剑之术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是懒汉才学的飞行术,我们这勤快人走走反而更舒服。” 哪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东方乔木蓦地转身追问道:“什么御剑之术?你们嘀咕什么呢?” 冷标忙应道:“驸马爷别管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咱们继续赶路。” 东方乔木冷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刚才不是在说什么御剑之术吗?” 那年少的白衣弟子毛遂自荐地说:“驸马爷,我乃白衣弟子邱士贵,你是不是想见识一下御剑之术?”他说这话的意思本无挑衅之意,只是想显露一下身手,好乘机提前快速溜回真武殿,省得遭这份长途跋涉的罪。 东方乔木却是有些气急败坏地说:“这么说,我非得要见识一下喽,什么乱七八糟的御剑之术,不会是站在剑上飞吧!哼,料你也没这种本事。” 那邱士贵见来者不善,摆着御剑的阵势地说:“不错,御剑之术就是站在剑上飞,非但不乱七八糟,而且一日千里。” 东方乔木轻蔑地说:“哦?若果真如此,那还要养马干嘛?” 邱士贵气吁吁地说:“哼,养马只是因为你们凡人太过没用了。” 东方乔木怼道:“嘿,我看你这个小道士,怕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这样跟本驸马说话,有本事亮两招。” 韩永刚本欲向前赔礼道歉,哪知邱士贵硬是不服气,紧拉住韩永刚的手,抢前一步说:“那驸马爷可要擦亮眼睛了。”说着取下背上所负之剑,听得他又不放心地说:“但是若是我就此飞走了,可别到师父那里告我的状。” 东方乔木不屑地说:“不告状,我连你的师父是谁都不知道还怎么告状,尽管飞去便是,别等到牛皮吹破了,丢了脸面,可就不好收场了。” 邱士贵闻此大言不惭之语,气得鼓起了圆圆的脸蛋,双颊一片通红,稳稳地放剑落地,提醒东方乔木说:“那驸马爷看好了,再见。” 话音刚落,果然见他稳稳地站在剑上,飘逸潇洒地飞翔而去。 这一幕看得东方乔木是目瞪口呆啊,不禁然地自发鼓起了轻微的掌声,羡慕地叹道:“原来这就是御剑之术啊!” 韩永刚忙走前一步拱手道:“驸马爷且莫见笑,邱师弟只是学会了点基本功,何足挂齿!” 这话听得东方乔木又是一惊,怔怔地问:“这都飞起来了,还是基本功啊!那高手得……得上天了?” 韩永刚笑着说:“谈不上上天,至少比他飞得更加自如些,你看他身形歪扭,显然是没有把握好平衡所致,若是假以时日,他必能如青鸟般御剑而飞。” 东方乔木忙问:“假以多少时日?” 韩永刚想了想说:“至少三年光阴吧!” 东方乔木暗自羡道:“三年就能那样啊,那如果我现在就学呢?” 韩永刚难以置信地反问道:“驸马爷怕是说笑了吧!怎么愿意学这等苦累武艺?” 东方乔木认真地说:“不,不,不……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真的能飞就是三个月,不,就是三天不吃肉我也愿意啊!” 韩永刚不禁讶然笑道:“驸马爷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说着准备退下继续跟着走。 东方乔木忙一把拉住他说:“我都说了是认真的,快教给我怎么御剑而飞,我也要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儿。” 韩永刚见东方乔木果真急切得很,从方才的玩笑话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便收住了戏谑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可是学这御剑之术得先做我通灵观的弟子,御剑之术向来不外传的。” 东方乔木不悦地自度道:“那我作为乔木派掌门,作为巨石国驸马爷是不能拜入通灵观门下了!” 韩永刚微微笑道:“驸马爷,不是我说你,这御剑之术可没那么容易学,得打好基本功,那可苦的嘞。” 东方乔木叹气说:“苦倒是不怕,可是我堂堂乔木派掌门不能马上又投入别门他派啊!” 韩永刚蓦地想起一件传闻来,转而说:“不对啊,驸马爷乃英雄东方弘毅之子,功夫肯定了得,何必要自讨苦吃学这中看不中用的御剑之术的呢?” 东方乔木摇摇头又叹道:“哎,我是有苦说不出啊,说来说去我就不能是东方乔木,学什么本事都要扯到我父亲的头上去,我只是……我只是想学学这御剑之术,再说,谁叫那邱师弟让我见识到这般绝学,不学会就好像对不住这双眼睛。” 冷标这时突然插嘴道:“驸马爷,如果他们不教,等下咱们去他师父那里告状去。” 东方乔木连连摆手打断道:“什么馊主意!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懂吗?犯的着出尔反尔吗?” 这话听得韩永刚和众位白衣弟子都觉得心里舒坦,只见韩永刚突然拱手作揖道:“多谢驸马爷开恩,若是驸马爷真的想学御剑之术,在下倒是有个好办法。只是……” 第五十章:师父何在 东方乔木闻之大喜,忙问道:“只是什么?快说!” 韩永刚琢磨了一下,料是找到了一个两全之策,才释怀开口道:“只是我们只能授以口诀,至于驸马爷能不能全然领悟,则是要看驸马爷您的造化了。” 东方乔木想也没想地满口答应道:“行,行,你就赶快念那个口诀便是。” 韩永刚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东方乔木看,嘴唇行欲展开却仍然紧闭,心想:“我还没见过谁仅凭几个口诀便学会了御剑之术的,教给他也无妨,这样既不会让他继续纠缠,也算是彻底断了他去告状的打算。” 东方乔木等得焦急,催促道:“韩师兄赶快说口诀便是,我心已掏空,准备全记住了。” 韩永刚心中暗笑,表面却是毫无表情,只听他朗朗念道: “无身所以无重,无重所以轻如鸿毛;有意所以有气,有气所以上载平身;御心所以御剑,御剑所以下观山川。” 果然东方乔木没有明白个所以然,只愣愣地问:“你都说些什么,口齿不清的,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 韩永刚欣然答应,又听他带着解释说:“无身所以无重,无重所以轻如鸿毛,此御剑之首诀;剑者,何物也?神灵见之欲敬,凡俗望之欲拜,此礼也,心若不达绝不能成,此御剑之心诀也;何谓御也,傲立其上而心实在其下,是以平衡也,如此便知御剑术之三要素也。故善御剑者,不以形害气,不以气伤心,不以心乱剑,是为得之。” 又是一大段文言文,但是这回更像白话了,东方乔木重复着念了一遍,居然八九不离十地差不多全背诵了下来,惊得韩永刚默默地露出了颇为惊讶的神情,他将信将疑地问:“驸马爷都记住了?” 东方乔木频频点头,确实皱眉凝思,并不因此而分散掉自己的注意力,只听他喃喃自语道:“关键词是‘身’、‘意’、‘心’,不对,关键词是‘重’、‘气’、‘剑’,嗯……也不对,这两者是辩证统一的,是紧密联系互不可分的,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不对,是合二为一,一加一大于二。是这样吗?呃,再想想。” 虽然这时韩永刚就站在东方乔木身边,却是横竖没听明白一个词,便觉他十分怪异,忍不住问:“驸马爷说些什么话啦?” 哪知东方乔木居然把他当成了空气,用心琢磨着刚才那几句话的含义,又听得东方乔木吞吞吐吐地说:“‘身、重’;‘意、气’;‘心、剑’……‘心、剑’;‘意、气’;‘身、重’……”如此啰嗦反复了好几回,突然昂头仰望天空叹道:“难道就这么简单?” 这话倒是让韩永刚吃了一惊,心中暗道:“他不会这么快就领悟了吧?怎么可能呢?” 东方乔木仍自昂头望天,双手握拳不断地轻轻互敲着,众人还以为他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不能自拔,可是东方乔木知道,自己离最后一个思维关口只差一步,那一步就是“御心”,可是这一刻他不能做到,也许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背负的责任太重了吧。 然而片刻之后,东方乔木戚然地蹲在地上,双手交叉着抱着胸膛,而实际上天气热得人直冒汗,太阳照得像是要烧着万物一样,于是他的工作吸引来众人诧异的眼光也不为奇。 东方乔木不仅紧紧地抱住自己,而且似乎行将支撑不住,一只手无力地撑在地上,面色狰狞得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然而紧接着,只见他的双手都撑在了地面之上,若是再无人帮扶,似乎整个人都将翻个滚,韩永刚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忙走过去,伸出双手准备扶他起来,却是不知道东方乔木猛然间抽出他背负之剑,大声诵念几个短语道:“无身无重,有意有气,御心御剑!起!” 众人尽皆大吃了一惊,只见东方乔木侧身直立在窄窄的剑身之上,双手展开宛如雄鹰展翅,目视前方宛如鹰击长空,而那把窄剑已然平平稳稳地带着他飞快地飞向了远方。 韩永刚暗自惊叹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说着怒捶了旁边的一棵松树,只听得几颗松果“咚咚”落地的声音,他是一万个没想到,他耗费十年之功方才熟捻于胸的御剑之术,那东方乔木却只花了片刻功夫就已驾轻就熟,这是羡慕,这是妒忌,这是无限而无用的恨。 其余白衣弟子忙上前来扶韩永刚,却都被他用力甩开,只是叹气,徒然地叹气。 冷标却是大喜过望,一个劲地傻笑称赞道:“驸马爷真是天才啊!世间少有的天才啊!” 却说东方乔木何以这么快地掌握御剑之术,都在于他静下心来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眼前的矛盾和将来的矛盾,而他所理出来的排在第一位的眼前矛盾便是赶快找到四位师父的下落,于是得以忘记己身、着意向剑、成功御心。 俗话说的好,站得高望得远,东方乔木站在高高的飞剑之上,把偌大的通灵观尽收眼底,而密密麻麻的建筑群数不胜数,到底哪里才是关押他四位师父的地方呢?似还记得当初来到通灵观时,有弟子说是安排四位师父住在青厢房里面,可是那堆低矮的青瓦建筑么? 东方乔木目明耳聪,风声虽然呼啸而过,却仍然听得见有些弟子在练剑、有些弟子在闲谈,有些女子在啼哭,有些女子在淫笑……而当他几乎飞过大半个通灵观的高大建筑之后,他仿佛有些眉目了。 按照一般的建筑格局,以及他之前远望通灵观时的记忆,通灵观呈三角形的排列分布,自大门进入之后,便是三座围屋形绿瓦建筑,其一为宣武堂,另二座应也属同一级别的“堂”,若是屋檐无遮,他必能看得清堂的名称。 而这三座围屋形建筑之后,便是两座高大些的三层楼红瓦建筑,其一已知为真武殿,想必另一座亦为某“殿”了。而他的周围有许许多多青瓦白墙的建筑连环分布着。 在这两排建筑之后,便只有一座金碧辉煌的金瓦高楼,那定是通灵观的主楼所在,因为楼高九层,直通云端,是以牌匾看得清楚,确实金光闪闪的三个鎏金大字——通灵宫。 东方乔木大喜于分清楚了通灵观的主体建筑分布,却也没有心思再看旁边的对联写着些什么字,而是继续搜寻厢房的位置所在,排除这、排除那的,最终他还是回归到最初看见的那群青瓦白墙的建筑中去,心中暗道:“不如先飞下去探个究竟,如若不是,再寻向他处。”这般想时他已倾身飞去了。 第五十一章:此处无人 是时,日照当午,酷热难耐,除了蝉鸣嘒嘒,蛙鸣呱呱,却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东方乔木悄然落地,心中暗喜道:“莫非通灵观的弟子也有午睡的习惯?这倒真是个好消息,省得我有打草惊蛇之虞。” 东方乔木环顾四周,没见着明显的牌匾,也没有见到任何行人踪影,放下心来,轻轻地推开了其中一间厢房的大门,随即转身又左右张望了一番,见确乎没有人影,才收剑踏入,重新关紧了房门。 他先不知究竟进了哪类人住的房间,但见屋内床榻分列,深青色的被套整洁堆放,不免让他想起高中宿舍的情状,算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故地重游”,身体一酥软便冲趴在床上,闻了闻垫被的味道,似曾相识,禁不住皎洁一笑,暗道:“没想到这些人也难脱俗习,撸管兄真是无处不在啊!” 如此却也没有长卧的兴致,舒展开双臂扭了扭身子,一屁股坐在床沿,暗想:“想必这是那些弟子们的住所,可是有各人的名字记号?”于是查看了一番,终究空空如也,便起身转至内室,又是同样的布置,只是墙上挂着同样规格的长剑,剑格中央的圆圈处尽皆刻印着一个曲折灵动的“灵”字。 东方乔木顺手取下一把长剑,与自己手握的韩永刚的那把剑对比,除了韩永刚所持剑的剑穗颜色为白黄相间外,并没发现其它不同之处,便猜测白衣弟子以剑穗颜色区别其地位差别,待再细细端详,只见韩永刚的剑身下沿刻着“韩永刚”三字,而他方才取下的剑必然也刻着剑主之名,遂拔剑以看察,果见两字曰:“肖誉”。 “这不是跑路了的肖誉吗?正是他的益精丸给自己续了命呢?”东方乔木这样一想,陡然亲切了许多,便放下韩永刚之剑,而持握着肖誉之剑,指尖顺着剑身滑去,自觉更加光滑,翻转另一边又用掌心滑了下去,亦是感觉上佳,玩剑的兴致不自觉地由心底暗生,便直臂刺向前,随后手腕一抖,听得“嗡嗡”的剑身晃响,不甚欢喜,竟然有模有样地挥舞起来。 虽然他不懂得具体的剑法套路,但是就着神龙潭拍挡水柱时的动作,依样画葫芦地舞蹈了一番,只见他上跳床头,倒挂横梁,剑尖支地,闪转腾挪,顿觉浑身虎虎生风,好不潇洒,兴犹未尽,突然猛喝了一声道:“好剑,好剑法!”方才收剑立稳,长呼一口气。 因见仍无人来往,东方乔木自言道:“既然如此,不如偷梁换柱一回,肖誉少侠,既然你救过我的命,而如今你又逃了出去,留着这把剑也无用处,不如就由我代为保管吧!万一以后你我有缘相会,定当还璧归赵,绝不吝惜。”言罢便将韩永刚之剑插入肖誉之剑的剑筒之内,而他背握着肖誉之剑,准备离开此地,再到别处寻找试试。 外室仍是无人,东方乔木还算谨慎,贴着窗牖事先探听了一番,没发觉任何足音喧语,才轻轻拉开了门,一个捷步跨过门槛,又轻轻关好了门。 向左还是向右,东方乔木一时没了主见,颇为踟蹰了一番,忽闻得右边走廊处,传来几个男生特有的变声期的嗓音,便只好向左溜去,见他一个墙角处拐弯,便躲开了众人的视线。 然而他也只能就此碰碰运气继续寻找了,因为他简直不知道任何信息,要说失败也是理所当然,谁叫他没办法做好准备?只是凡事仍然需要努力一番,假如左边又未寻到,再折返到右边去,就不信找不着关押四位师父的地方。 东方乔木走了几步,镇定下来之后,反思道:“这样不行啊,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完全两眼一抹黑啊,运气差的话,不知道还要做多少无用功呢?如果我能假扮成某个白衣弟子就好了,可是他一身凡夫俗子的装扮,头发又是乱糟糟的,一眼就能够被认出来,颇恨自己方才未在那房间里偷一套衣裳出来,至少穿着白衣弟子的服饰,被认出的概率少了许多。” 可是一想到偷,便想起小时候玩过的脑筋急转弯的游戏,便有一题是问“请问这个世界上偷什么不犯法?”那时有一个小伙伴人小鬼大地冒出句“偷情!”还有人说“偷笑”,而自己的答案则是“偷听”,顿时脑洞大开,不如飞入某屋房顶,偷听一番他们的讲话,说不定便能找到线索。 但是回头又怕遇见生人,此处又不知为何人所居?但见青瓦白墙的建筑,料定不是某位重要人物的住所,便也没必要太纠结,于是一个屈身纵跃,便稳稳当当地立在一个青瓦屋舍之上,见得不远处又有一行白衣弟子步至,慌忙俯身如瓦线趴贴,只探出个眉目偷偷眺望。 这时正有两个青衣弟子从一旁路过,说的话尽皆听得清晰,只听他们交谈道: “哎,西门无敌真是好心没得到好报!” “是啊,他把益精丸给了那个什么乔木派掌门,自己却一病不起了,你说这哪里是什么善有善报嘛?” “不是一病不起,是中了蚀骨毒雾了!” “啊!你确定么?我怎么听张鸿师兄说是生病了?” “骗我们的,怕我们乱起骚动,蚀骨毒雾可不能小觑哦,那是要人命的。你想想看,如果这事传出去了,谁还会向往通灵圣境啊!” “说的也是,我来到之后也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什么通灵修仙,完全是吃苦头,而且各种苦头狂虐啊!” “哼,怕吃苦头那你也可以像肖誉一样一走了之啊!” “对了,那肖誉真的逃出去了么?怕是过不了护城河吧!” “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据说护城河里面有恶龙,谁在那里游泳就会被吃掉。” “那你说肖誉有没有被恶龙吃掉?” “嘿,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恶龙。” “我这不就是让你猜吗?如果他没被吃掉,那我……” “你不会真动了逃跑的心思吧!可别忘了当初你父母对你的敦敦嘱托。” “没忘,我父母跟我说过,万一觉得待不下去了,就回去,家里还有一大片店铺等着我去经营呢!” “哇,你家这么有钱,那你为什么还修仙呢?” “这不是潮流吗?我父母一辈子在追随潮流经商,才积累得万贯家财,这修仙的潮流自己怕是赶不上了,所以就派我来喽。” “这还真是的,现在的父母都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明明是干涉我们的人生吗?我本来也不想来的,但是被我爸毒打几次之后,就乖乖来了。” “那你后悔吗?” “后悔有什么用啊?喏,要后悔也是后悔怎么安排我们端茶送饭的差事,这不是瞧不起人吗?” “哎,说多了都是泪啊,如果把那几个蛮人关一辈子,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都在端茶送饭么?” “这个谁知道呢?都是师父说了算,我们只能当无聊发发牢骚了。可叹家人还以为我们在问道修仙呢?实际上连地上蚂蚁都不如。” “是啊,地上蚂蚁还能回自己家呢?可是我们呢?” “好了,别说了,到了,咱自己人可以调侃几句,可别让外人知道了通灵观的秘密,好歹在外人看来,我们都是非凡之辈。” “没错,走,我们前途可了不得。” 两个人这才闭上了嘴,朝一个无门无窗的黑瓦黑墙的厚实建筑走去。 第五十二章:黑铁牢房 这两人的谈话被东方乔木听得清清楚楚,远望见那两人所往之处,附近没有花草树木,然而竟然也没有丝毫光线射入,黑乎乎一片,恍然与常识中的物理知识相悖,而与通灵观其它建筑相比,更是无比地黯然失色,纯然是一个天一个地、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东方乔木也不着急,见得他们俩从提篮盒里面端出四个方案,便暗觉此处必关着四个犯人,若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就是关着他的四位师父。 待再细看,见案上摆放着同样的食品——一只鸡、一盘花生米,以及一盘青菜,外配一瓷壶酒,有这样的饭食,倒也没有特别亏待人,只是铁墙之内,暗无天日,怕是吃得再好也没人愿意在里面多待一日。 东方乔木沉住气,直等到那两人把碗碟重新装回提篮盒中,晃晃悠悠地往回走的时候,东方乔木又四处勘查了一下情况,见那监牢处僻静异常,似乎不会有其他地址涉足,才缓缓起身,眼见那两人送饭弟子已经见不着踪迹,才沿着他们方才的幽径辗转了好一会儿才抵达黑色监牢之所在。 远望还没瞧出个真正的名堂,这靠近之后,东方乔木才发现墙壁皆为铁铸,就像他当初从寒石洞中被押往京城时做的那辆铁壁囚车一般材质,他便知关在牢房内的人怕是敲破脑袋也想不出个逃生之策,是以心中担忧骤然巨增。 东方乔木沿壁疾走,提气减重,保证自己不发生任何异响,没想到这铁墙看似不长,却也委实不短,虽然不甚高,却也有五六米,真不知道内中是何种乾坤。 如此小心翼翼地走了十几分钟,令东方乔木颇感意外的是,方才明明看见那两个送饭弟子打开某一扇小门递饭进去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那些小门突然间无迹可寻了。 东方乔木绝非愚者,他边走边连续敲击着那一长排铁墙,若是有门的地方,必然薄于其它,只是他几乎来回敲击了两三回,上下换了不少方位,仍然是感觉厚厚的铁墙,并未有一处薄寡之处,是以难免惊奇,弯下身暗想:“这是怎么回事?送饭的小门不可能无中生有,有又变回无了吧!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又因想起物理课本中关于声音的传递道理,却又生出了另一种办法,只见他握着拳头,只露出戴戒指的手指,沿着铁墙又敲击了一遍,只是这次他不是用肉身的手指,而是用指中的黄金戒指,果然发出的声音截然不同,他虽感欣喜,却仍是没找到突破口,尽管大为丢失士气,却硬着头皮又试了一回。 好歹不能白跑一趟,好歹不能轻易放弃。可是事实残酷地摆在他面前,他除了听到敲击的声音从“咚咚”声转变成清脆些的“叮叮”声,却是再无别的收获了。 眼下形势突然急转直下,本来以为这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救出四位师父,可是解决不了这铁壁的厚重无缝。而令他感到绝望的是,以往常常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的黄金戒指,这会儿却完全失灵了,而手中可用之物只剩下一把偷来的寻常青衣弟子之剑了。 然而正当他凝视肖誉之剑的时候,不觉喜从中来,方才来送饭的两个青衣弟子有没有各自背负着剑?记忆突然一片混乱,似乎记不清楚,又似乎记得清晰,而脑海中的画面却是无比模糊的。虽然从他的潜意识来说,他是愿意看到那两个青衣弟子是背负着剑的,然而事实情况并不尽然,如今之计,只能权当一试了。 在其它办法都派不上用场的情况下,最后的方法也许就是最有效的方法,因为即便算试错的概率,这完全有可能是因为方才所试的方法都是错的,就好比在一块果园里摘苹果,也许之前所有路过的苹果都不是最好的,最好的藏在果园最后。 东方乔木抱着良好的愿望,手持长剑,准备一一敲去,可是在是该用剑尖划过还是该用剑柄敲击的两者选择中稍微犹豫了一下,后来果断地用剑柄敲击了,因为敲击不容易留下划痕,这样就不至于暴露他自己,或者让通灵观中的众多弟子提高警惕。 此法上佳,但还是有效才管用,其它一切都是浮云的然并卵。 果然然并卵了,东方乔木逼不得已,一个暴躁下,只好用剑尖迅猛地划去,便见铁墙上露出清晰的一条划痕,然而到达终点仍是冷冰冰地没有丝毫有价值的线索,待他再划回来的时候,突然有些精疲力竭地感到难过。 这种精疲力竭与其说是因为力气耗尽,倒不如说是过多的失望累加成了心灵的绝望,只是这种绝望还不够彻底,他颓然地跪在地上,久久不能释怀。 东方乔木痛苦地想:“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谁沾上我谁倒霉,不是中毒就是身死,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扫把星吗?” “啊,这个世界就容不下我东方乔木吗?” “哎,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新回到我阿妈的身边,我还要高考,我还要考取名牌大学,我还要追求晓敏,可是我……” “苍天呐,大地啊!请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吧,哪怕只要正确一点,多正确一点,我也不会这么痛苦绝望啊!” “阿爸、阿妈,你们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 一阵胡思乱想倒是起到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作用,之前的种种逻辑推理都被他搁置在一边,他的大脑空空地就好像什么想法都没有,而有的只有最原始的冲动,只有青春旺盛的荷尔蒙,“吗的,懒得救你们了,反正乔木派还有我这个掌门!” 此言虽是泄愤之气语,却激起了他满身的气力,只见他猛然发力,掌心猛击,又飞身一脚踢中剑柄尾端,便见得那肖誉之剑飞驰向厚厚的铁墙,猛听得金属碰撞的声音咔嚓地响,但是也不知为何,这响声虽然剧烈,但是极其短暂,就好像突然的一下撞击便哑然停止了,东方乔木怔目望去,喜见得这柄长剑已经插在了铁墙之内。 东方乔木好奇地走向前去细查,却是插进去容易拔出来难,那把剑就好像被另一股力量稳稳地抓住,任凭东方乔木如何用劲往后拔,却是不能动弹,他正自着急,从里面竟然传来一声怒问:“谁?” 第五十三章:著书立说 东方乔木闻之大喜道:“是我,东方乔木!” “啊!是好徒弟吗?”里面的人回道,听声音像是三师父无风的。 东方乔木连忙应道:“是三师父吗?你们是不是关在一起?” 无风答道:“我是无风,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关在哪里?我只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东方乔木说:“我是来救你们的,刚才看见两个青衣弟子来这里送了四份酒菜,你们应该都关在这黑牢里了。” 无风笑道:“那先谢谢好徒弟了,可是我这里明明只有一人啊,记得刚进来的时候旁边可没看见什么黑牢固锁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无风的话让东方乔木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被关在黑铁牢房里面吗?怎么听这声气感觉他挺开心的样子,不会里面别有洞天吧!于是好奇地问:“三师父,你不会被中了巫蛊术了吧,从外面看明明是黑铁墙壁的监牢啊!” 无风淡淡地说:“同样的问题可以抛给你,你是不是中了巫蛊术了,本来说话就不靠谱,这会儿还想让我轻信于你。” 东方乔木急道:“三师父,玩笑话归玩笑话,可我这次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 无风冷不防突然问:“那你要我写武功秘笈的事是玩笑话不?” 东方乔木点头答道:“那是真心实意的好建议啊!” 无风兴奋地说:“哈哈,我已经在动笔开写了。” 东方乔木颇为愣了一会儿说:“什么?你开始写了?到底什么情况?”这话语既惊讶又含着些惊喜。 无风道:“好徒弟的好建议我自然要听了,只是你怎么老是絮絮叨叨的,还让不让人写书了?” 东方乔木心意更急,直奔主题说:“那我救还是不救你?” 无风笑道:“救我?此言何意?难道你不想让我待在这春暖花开的地方,而去苦寒的北荒之地。” 东方乔木听得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忙问:“什么春暖花开?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无风说:“通灵圣境桃花庵里,旁边可是有一大群美丽的尼姑哦。” 听到这话,东方乔木简直不可思议,这外面暗无天日的,里面怎么可能是春暖花开的桃花庵,真是莫名其妙的糊涂话,猛然厉声喝道:“三师父,你别中毒太深了,我这就救你出来。” 没想到无风冷声喝止道:“别,可千万别,想我无风这辈子还没这么舒坦过呢,你就让我好好待一会儿。” 东方乔木真是越说越急,越听这话越无奈,本是一片好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无情总照沟渠,这可如何是好呢?好不容易找到个交流的窗口,不可能就此废弃吧,若是让无风师父相信他正是关在黑铁监牢里,才能让他放弃执念,于是又苦口婆心地说:“三师父,虽然我曾经玩过捉迷藏的游戏,可是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你还有大师父、二师父、四师父都被关起来了,你知道吗?我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个突破口的,我不想也不能就此放弃,恐怕再找其它突破口会很困难,所以我不会轻易放弃救你的打算。不管你里面的情况是怎样的,可是我说的是绝对真实的情况啊,你要相信我,也要给自己一个获救的机会。三师父,你在听我讲话吗?” 无风良久才应道:“好徒弟,我给你念几句话,你听听觉得怎么样,给个中肯的评价。” 东方乔木一脸懵逼,叹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让我做个书评家,哎,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你说吧。” 无风朗朗诵道:“刀者,可运风而劈,可随风而舞,可凌风而厉,可无风而挺,此乃刀法之要诀,我无风使刀一生,兼通剑法,虽不能横世而绝立,犹可以驰骋而无忧,是故做此《无风刀法》以传世人,望晚生得此刀法者,继吾志而进绝学,方不辱先生之才也!”念到此处见东方乔木没什么反应,蓦然问:“好徒弟,你觉得这段开篇如何?” 东方乔木无奈答道:“不错,就是太过平直,不能称得上绝世武学,但是足够教新收的乔木派弟子了。” 无风欣然笑道:“哎,这个主意不错,我们还得为乔木派的众弟子着想呢,要不我再修改修改,好让他们懂得细节,而方可以攀登刀法高峰。” 东方乔木不禁暗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一个阶下囚,竟然还能这番高兴地自娱自乐,难不成里面真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自己搞错了不成,但是仍然不能排除三师父是中了什么邪术蛊毒,感觉他说的话和以前完全不在一个调子上,倒像一个神经病人,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对自己的过去忘记,对自己的现在模糊,对自己的将来不加考虑,而在一个铁墙封闭的环境中收起闲心著书立说呢,若是平时,或者在大金国境内,三师父若是有这般心思,真是大可以夸赞的,但是此情此境,特别是因为自己中了蚀骨毒雾方才被迫来到这通灵观中,如今已然关在黑牢之内,每思至此,东方乔木的心中一阵愧痛,实在不能忍心见此形状再变恶劣。 只听得无风又说:“哎,好容易才写了一章,要不好徒弟给我斟酌斟酌,若是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大可直言不讳,为师绝不会生好徒弟的气。如何?” 东方乔木不能继续任由无风接着自己错乱的思维继续讲下去,忙打断道:“三师父,我没空再听,还请你告知另外三位师父的住处,我去找他们有点事。”东方乔木心想:“兴许这样,无风的思维会稍微正常一些,然后会想起之前的事情,也会从自己错乱的思绪中解放出来。”这就是他岔开话题的目的。 哪知无风非常不悦地说:“哼,就不听你三师父的话,光顾着找你的什么大师父,二师父,四师父,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顾彼而失陪于我,真是个没良心的好徒弟。” 东方乔木实在听不下他讲的话了,失望中带着些许绝望,想狠下心来拔剑而走,却仍心有不忍,记得噙着泪水,哽咽地说:“三师父,好徒弟这回真的有事了,待我来日再来看你,你好好写书,我定当将你的刀法传承下去,只盼你能安然无恙便是了。” 无风似有喜悦地说:“嗯,这还差不多,哎……哎……绿珠姑娘,你可又姗姗来迟了,今天准备什么好吃的了吗?” 听到绿珠的名字,东方乔木不免大吃一惊,这都什么情况,绿珠姑娘不是那天准备和自己那个的姑娘吗?怎么她也在里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四章:自诩幻镜 如此东方乔木放弃了即刻拔剑的打算,然而也并不欲再出声,且听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让自己理出头绪,再救四位师父也不会太迟。 哪知道这铁壁黑牢的外表包裹的是一个桃花盛开的世外桃源,然而这并不是真实的存在,而是因为自诩所望而臆造的幻境,然而只要人一旦身处其中,便无法识别,就由着自己的所思所想继续度过着无止无尽的幻想生活,直至老死。 且不知黑豹、夜素和边浪三人的自诩幻境如何,而无风所处的幻境正是春风十里桃花,满目一纸幽梦,他正端坐在桃花林下的木桌子上,就着文房四宝,思索着著作他的《无风刀法》一书。 而方才喊到的绿珠之人,只是他愿望中的一个女神模样,恰巧长得和那日东方乔木所见的绿珠一模一样,这也未免太过巧合,实则是因为无风那日被关进青厢房时,路中偶遇了绿珠,听得她的几声呢喃,却有一种一见钟情的冲动,便暗暗铭记于心,此时当然像个知心爱人一般服侍在无风的左右。 绿珠听得无风轻唤,忙欠身看着他的书法,见笔锋风流俊逸,骨骼清高,似有卓尔不群之意,然而对于刀法究竟如何,却是浑然不知的,只单赞了一个“好”字便坐在无风的膝上,听得无风温柔地说:“真是美,为何我没能早点遇着你这么美丽的姑娘?” 绿珠羞怯道:“先生何出此言,你既来桃花庵,必然是庵中贵客,倒没见着你赞叹桃花有多美,净夸我,让我如何面对庵中姐妹呢?” 无风笑道:“难不成夸一个女人如何美丽,还要把全天下的女人都夸一遍才可吗?那我可不是要说得口干舌燥而死了。” 绿珠伸出食指点了点无风的鼻尖道:“且莫说死字,你可知死后便不能夸我,若是你在这桃花林中孤独老死,你亦然生得不够畅快。” 无风高兴地说:“哈哈,姑娘说的是,值此良辰美景,我又如何舍得死呢?更何况有你相伴左右,自是快活还来不及呢。” 绿珠扭头道:“也别说什么快活了,眼下我的三位姐姐死了,单留我一人在这世上,等这桃花谢了,我也殉这金粉桃花而去便好哩。” 无风怜爱地托起绿珠的下巴道:“这可使不得,有我在,桃花自不会谢,有我在,红颜自不会老,有我在,寒风自然不会再起。” 绿珠听罢嗤嗤笑道:“就凭你的名字叫无风吗?” 无风确定地说:“就凭我的名字叫无风,就凭你的名字叫绿珠。” 绿珠面露春风、白里透红,听着这般甜言蜜语自然喜悦,但是她此来并非为了调情,乃是送来酒菜,便下了无风的膝盖,端出一个木案道:“先生可还喜欢我做的菜?酒够喝么?” 无风满口称赞道:“当然,我喜欢得很。” 绿珠暗自愧责道:“也就你不挑食,每天吃一只鸡,一盘花生米也能把你伺候好了,真是人常说的我有福气来着,还是你会体贴人呢?” 无风哈哈笑道:“只要是姑娘做的,我通通爱吃,才不管那般穿山甲熊掌哩,饭菜可口在于谁做出来的,而不在于原材料是什么珍禽异兽。” 绿珠又是满怀欢喜,微笑道:“先生真会说话,就让奴婢为先生斟酒吧。” 无风忙举起酒杯道:“姑娘切莫再称奴婢,自称绿珠便可。” 绿珠举着酒壶问道:“知道了,如此够了么?” 无风望着满满的一杯酒,忙应道:“够了,绿珠姑娘,一起喝一点吧!” 绿珠先是执意拒绝,待无风再三催请之后,才勉强举起另一只酒杯,也斟满了酒,掩袖一饮而尽,随即示空杯给无风看,无风见得确切,爽笑道:“姑娘好酒量,要不再来一杯?” 此时绿珠欠身而起,推辞道:“先生还请见谅,家师早有戒律,出家人不能饮酒,方才已是逼不得已破了戒的,如今再也不敢了。” 无风怔怔地望着她说:“为何你不著尼姑之服饰啊?” 绿珠垂目答道:“绿珠乃带发修行之身,只因心中尘缘未了,师父说暂且不让剃度。” 无风恍然叹道:“哦?如此莫不是姑娘心中有了某位********珠闭目不答,只说师父还请她有别的事由,便折身返回了,无风正欲高喊却是不见她的踪影,顿时火冒三丈,一甩手把整个盘碟都砸烂了,气愤地说:“为何她心中不是有了我?为何她心中不是有了我?”说着便把方才所书的刀法首章尽皆撕碎,抛在空中,用着手指一一点破,方才泄了心中愤懑,待他有章有法地挥舞一边平生所习刀法之后,落定了身,又长啸一声道:“无风啊无风,为何你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姑娘,可偏偏人家心里有了人?这是为什么啊?” 无风本是怒然垂头的,可是此时偏又传来了绿珠的声音道:“先生何故骗我,不喜欢吃就不喜欢吃,为何当面夸我,背后却把酒菜都给砸了,这是要砸碎我的心么?”说着自顾自簌簌哭了起来。 无风百口莫辩,忙起身帮绿珠擦拭泪水,自责道:“都是我的错,绿珠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绿珠梨花带雨地说:“难道我眼睁睁地看到的都是假的么?你分明是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吗?” 无风急得深深叹气,辩解道:“可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男人啊,我是真的……” 绿珠止住了哭泣,蓦然问道:“你是真的干嘛?师父的话自然全是对的,我这回是彻底明白了。” 无风不断地给自己鼓起勇气,大声说:“绿珠姑娘,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真的喜欢你。” 绿珠似喜似悲地望了无风一眼,喃喃道:“可是你……” 无风大概早就猜测到了绿珠的心思,猝然带着嫉妒道:“可是我并非那个让你尘缘未了的那位公子,对吗?” 绿珠默然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轻轻地试图挣脱无风那双抓住她的大而用力的手。 无风见此形状,勃然大怒道:“说,他是谁?我要杀了他!” 绿珠仍自沉默,不知如何应对这位对子癫狂的男子,一低头又流出泪来。 无风更加狂躁了,又恨声问道:“说,他是谁?” 绿珠的双手再次被无风紧紧地抓紧,疼得整个手腕都红了,不自觉地往回缩,瞟见无风那双怒气腾腾的睁大的双眼,嘴角不自然地滑出四个字——“东方乔木。” 第五十五章:计中计 东方乔木自是听得清楚,颇感惊吓之余,忙抽出长剑,就此关闭了救援的窗口,从而也让黑牢里的自诩幻镜和自己彻底隔离开,只是让他颇为苦恼的是,他本来是一片好心来救四位师父的,却眼见着自己突然间变成了无风师父的情敌了,这可真是让他情何以堪啊? 对于这个莫须有的情敌身份,是他最不情愿、也不敢相信的,绿珠姑娘本和自己无冤无仇,那晚的事情纯属自己一时冲动所犯之错,全没有理智的驱动或者主动的征服,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没想到睡了三个女人之后,竟然使得她们都一一死去,这简直是丧心病狂的男人才会做的事,而他明显不是这种男人。 可是事实证明他就是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不管他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但是悲惨的事实已经铸就,无法更改。 然而既然如此,那位绿珠姑娘应该恨他才对啊,怎么可能会心中暗恋着他,他不禁想起这是个极大的阴谋,在反间自己和四位师父的感情,如此想法之后,他便不敢再找出另外的营救窗口,而是呆呆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长长的走廊曲折处,王公公正带着几个白衣弟子气冲冲地朝黑铁牢房走来,身后跟着的两个青衣弟子低着头静听着他的责骂,不敢接上半句话,然而心里十分委屈:自认为没人跟踪,怎么就被东方乔木盯上了呢? 动静虽不大,却是已经惊到了东方乔木,他环顾四周,逃已是来不及,也没一个好的躲藏之处,情急之下,飞身直上,像一只壁虎一样贴在天花板上,却见那藻井雕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龙,便合牙咬住剑身,让身子蜷缩成龙的弯曲状,一动不动地想避过这个风头。 哪知事不凑巧,王公公一行人正是来黑铁牢房查看的,看着黑铁墙外的一道道剑痕,王公公焦虑地说:“看来东方乔木已经来过了,你看你们都这么不小心的。” 那两个青衣弟子头埋得更深了,其中一个微胖些的唤作罗凌的青衣弟子忙解释说:“王大人,我罗凌敢拿身家性命担保,确实一路上没有人跟踪,更没有发现东方乔木啊!” 王公公睥睨了他一眼,责骂道:“你还敢狡辩,难不成这道道剑痕是你们划的?我把他们关在这自诩幻镜之中,就是要给他们师徒制造误会,若是被东方乔木察觉,这出戏还怎么演?” 另一个长着一副正气国字脸的唤作马正武的青衣弟子则聪明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再火上浇油了,连连答了几声“是,是……”便乖乖地站在一边,听候王公公的指示。 王公公摸了摸这道道剑痕的深度,揣摩着东方乔木的功力,叹道:“这小子还真是进步神速,人家花费十年八载才能学会的御剑之术,他竟然一会儿就学会了,难道他真是个天才吗?” 听到这话,马正武羡慕而惊讶地说:“啊!真有这么回事?” 王公公默然道:“不然他怎么这么快赶到这里了呢?听你们韩师兄说,他还夺去了你们韩师兄的佩剑,没想到这短短半个月不见,他东方乔木摇身一变成了个不容小觑的高手,真是煞费头脑了。” 罗凌妒忌地说:“为什么韩师兄教他御剑心诀?我们来到通灵观这么久了,也没听说过,这太不公平了。” 王公公又气又恼地道:“你们韩师兄太大意了,我可能也没交代清楚,只是从这件事上看出来,他东方乔木虽然做了我巨石国的女婿,却还是挺在意他的几个师父的,将来他是敌是友可就很难说了。” 马正武自作聪明地说:“不过,既然那四大蛮人进入了自诩幻镜,怕是都已经恨上了东方乔木,他如果是个聪明人的话,必然知道咱们巨石国才是他的家,那些蛮人都是把他当仇人看待的。” 王公公似笑非笑地说:“哼,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反正他们几个关在黑铁牢房之内,怕是这辈子也别想出去了,仇恨也是空的,只不过是好让东方乔木断了这个念头,好好回去当他的驸马,别有负皇恩,更别辜负了蓝馨公主。” 罗凌埋怨道:“自古蛮人多作恶,否则,我爹也不会狠心让我进通灵观来学本事,搞得偌大的家业没人继承。” 王公公蓦然回头瞅了瞅罗凌,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有些诧异地问:“你叫罗凌?是哪里人?” 罗凌忙拱手作揖回道:“小的乃烈士关人氏,丽景楼便是家父开设的。” 王公公恍然点头道:“哦!原来是罗老板的公子,失敬失敬。” 罗凌笑问道:“哪里哪里,莫不是王大人认识家父?” 王公公笑道:“算是打过交道吧,令尊大人前些年想过来京城开分店,被我劝住了,京城虽然繁华,可是天子脚下,宵禁令严,终究难打理些,不如天高皇帝远的烈士关赚钱容易。” 罗凌听出了些许名堂,只是父亲自小安排了自己进通灵观的前程,从未让自己插手过父亲的生意,不知道他的打算,只恭维地说:“王大人说的是。” 王公公转头对着马正武问:“你是神马药店的公子么?” 马正武想了片刻,终究还是老实地答道:“不是,家父只是神马药店的一个小小掌柜,并非马老板的公子。” 王公公皱眉道:“听说马老板的药店里面有龙鳞龙骨卖,可确有此事?” 马正武答道:“呃……好像听家父说起过,但是说实话,家父一心攒钱让我修仙,从未让我过问过他的工作,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公公不悦道:“难不成你还要对我隐瞒不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要查实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马正武汗颜道:“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家父真的没有跟我讲述太多,从小督促我读书习字,蹲马步练拳脚,其它的我真不知道。” 王公公扫兴地说:“罢了,罢了,问你也是白问,既然你已经来到通灵观学习,自然不再管凡间琐事,待我回去再查明吧。” 马正武躬身道:“王大人教训的是。” 王公公振声道:“别一个劲地对我恭维,通灵观可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要对通灵观有敬畏之心,要对冯真人有敬爱之心,别辜负了父母,学不着本事可是很丢脸的哩,到时候若是一事无成,可就后悔莫及了。” 听到这话,马正武和罗凌齐声恭敬地说:“得王大人亲自指点,小的将来一定更加努力。” 王公公点头表示赞同,随即从左到右仔细勘察了这剑痕的路数,见并未触碰到黑铁牢的机关,便放下心来,转身准备回去。 第五十六章:高空竞逐 (希望大家多多投推荐票啊,多谢了!) 东方乔木听到王公公的这些话,既十分惊讶又颇为可恨,王公公这般阴险狡诈,将来估计少不了遭受他的算计。因想到自己的四位师父有可能这辈子都会困在表象美好、实际是一场空的自诩幻镜之中,不由得怜惜不已,心中暗暗自责道:“他们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来到这通灵观中,自然也不会遭此不测。”一阵悲伤过后,只下定了一个决心:无论付出多大努力,一定要把他们四个救出来。 又因听到王公公说要走的声音,长舒了一口气,大意之下,口刚欲张开,却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不意那把肖誉之剑忽地落将下来,他直觉得大事不妙了,这可如何是好,越是危急关头越能考验一个人的智商和应变速度,东方乔木转眼一想:反正剑落有声,王公公等众人定能听见,不如一并下落,御剑飞去,兴许能躲过这一劫。 想到便如此行动,东方乔木静心屏气,一闪之间,他已经稳稳地落立在剑上,那把剑就好像被他吸住一样,剑人合一地悬在空中,快速冲出屋檐低低飞去。 还道是没人瞧见,当东方乔木一飞出屋檐,就被罗凌逮个正着,惊得他大叫道:“大家快看,有人御剑飞行。” 众人尽皆抬头,王公公一看是东方乔木那小子,大出他的意料,怕是方才的谈话也被他听见,怪自己一时粗心大意,想好的既定良策恐怕得大打折扣,只急得他大喊道:“快!你们快把他给我追回来。” 众位白衣弟子慌忙拔出背负之剑,前仆后继地冲天空飞去,徒留罗凌和马正武伴着王公公站在地上望天兴叹。 东方乔木先前还优哉游哉地御剑缓飞,不料没多久就听见一阵闹哄哄的追喊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十几个面目狰狞的白衣弟子御剑追来,料定方才侥幸之举必是被王公公察觉。怕是再无回头路可走,便硬气向前冲飞,也不管到了哪里,实在不行,飞出通灵观也好;若是果真如此,营救四位师父之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若是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最痛苦的,那便是眼见自己亲爱的人有危险,却无能为力去营救他们。而东方乔木的内心正默默舔舐着这样的悲哀。 东方乔木哀而生怒,御剑之心微微颤动,弄得他在空中忽然有些左右摇晃,差点从高空跌落,只是追兵甚紧,他哪敢有丝毫闪失,更怕跌落之后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上,还谈什么营救四位师父啊!因此他很快调整了心态,飞行姿势重回平衡。 纵目远眺,他似乎看清楚了通灵观,但似乎总无法看清。因为他御剑而飞得愈久,却无法冲出通灵观的境界,方才的绿瓦建筑刚飞过去,眼前又呈现出一模一样的绿瓦建筑,如此轮回,仿佛没有个尽头。 他不由得有些懵逼了,怎么飞来飞去好像净在原地徘徊?但见追来的白衣弟子不弃不舍,一点也没有受此影响,暗里又想:“难道他们和自己见到的场面不一样。” 正是天高云淡的气象,热头毒得要晒干了人,东方乔木陡然想起之前的神龙潭来,若是这时候飞到那边去,就可以潜入潭中,好好躲藏一会儿了,料那些白衣弟子也不敢擅闯禁地。只可惜事实并不如她所愿,任他如何探寻,连一滴水的影子都没看见。 东方乔木于是更加疑惑,按说神龙潭前有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瀑布,阳光一照,彩虹荡涤,应该很显眼,可是为什么东来西往地就没见着呢?联想起四位师父被关进“自诩幻镜”之中,暗自担心自己是不是也落入了另一种幻境之中。 然而那些白衣弟子像打了鸡血一样,非但没有丝毫疲累之感,反而似乎越来越迫近了,东方乔木用了一两个脑细胞衡量了一下能不能打退他们,但是这个念想转瞬而逝,暗道:“通灵观藏龙卧虎的,指不定有多少高手呢,若是与他们为敌了,恐怕自己的下场比四位师父还惨。”如此一想,便只有不断飞逃这一条道路了。 幸好转机这会儿到了,他在穿越一朵浓厚的密云之后,眼前的景象终于不一样了,眼前的建筑变成金碧辉煌的金瓦盖顶,然而建筑群密密麻麻、也分不清到底是何人居所,但见一座高塔耸立云霄,甚是引人注目,东方乔木便转向朝高塔飞去。 风萧萧兮追兵急,东方一飞兮何处是个头,猛听得身后一个白衣弟子厉声喝道:“东方乔木,切莫再向前飞去,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 东方乔木听之又惊又奇,然而只能把自己表现得毫不畏惧,才能震慑他人威风,扬自己的志气,大声回道:“众位师兄,东方小弟无才无能,何必如此追逐?” 那名白衣弟子忙回道:“只因你是巨石国驸马,我们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啊!” 东方乔木不屑地说:“得了吧,这会儿把驸马爷的身份往我头上戴,恐怕又是一个圈套吧!” 那白衣弟子轻声对左右人等说:“若是他胆敢真去了藏宝阁,你们速去禀报冯真人,不得让他再造次了。” “诺。”众人应了一声,继续追逐着。 东方乔木见众人紧追不舍,估计方才的话并没有吓唬住他们,而他们的劝诫更令他好奇不已,眼前高塔究竟为何等建筑?他们既然劝自己莫飞往,自己偏偏要去试一试,纵使是阴曹地府,也绝不会比当下的景况更差,与其束手就擒,遭受幻境之苦,不如勇闯高塔,说不定又有另一番奇遇。 见东方乔木愈飞愈接近藏宝阁,那白衣弟子浓眉紧皱,叹气道:“这下可如何是好?藏宝阁乃通灵观禁地,我们这些弟子们是万万不能接近的,恐怕只好追踪至此了。” 另一个白衣弟子忙说:“张鸷师兄,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禀报,否则怕是来不及了。” 张鸷镇定地说:“且莫着急,眼前的藏宝阁只是个幻境,说不定他找不到真的藏宝阁。” 那白衣弟子不以为然地说:“方才他能逃出幻境,这次若是又逃了出去,我们可就束手无策了。” 张鸷还未回话,但见东方乔木又直冲一朵浓云而进,讶然大惊道:“这小子果然聪明,他怎么发现这秘密的?” 那白衣弟子着急地说:“师兄,还犹豫什么,让我跟周全师弟回去禀报吧,不然真的追悔莫及了。” 周全正是飞在张鸷右侧的白衣弟子,也苦苦谏议道:“张鸷师兄,让我和骆明师兄回去禀报吧!” 张鸷这一犹豫,东方乔木已经顺利地穿出浓云,见到了真实的藏宝阁,得意地浪声大笑道:“果然秘密在于这些浓云,哈哈,众位师兄,咱们后会有期了。” 第五十七章:迫降藏宝阁 (希望大家帮忙投推荐票啊!谢谢大家了。) 东方乔木御剑缓缓落地,远远地望见张鸷等人悬在空中,甚觉奇怪,又大感放松了许多,想必这里又是像聚灵渠一样,乃通灵观的另一处禁地,想起韩非子的“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这句话来,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张鸷等人大喊道:“众位师兄,是你们成全了我侠客的美名,小弟在这里拜谢了。”说着还真有模有样地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起身又说:“以后你们可以叫我东方少侠了,我此生一定不辜负这个‘侠’字。” 张鸷等人气氛不已,高声骂道:“东方小子,你可别用无知而犯禁忌,到时候吃苦头的可是你自己。” 东方乔木轻蔑地回道:“嘿嘿,有本事就来追我啊,放心,若是要我吃苦头,绝不会拖累你们,你们哪儿凉快哪儿待去吧,别打扰了本少侠乘凉。” 此时义愤填膺的周全愤然骂道:“臭小子,别进了通灵观就以为自己是神仙了,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小心饿死藏宝阁外。” 东方乔木嘻嘻笑道:“嗨,本少侠敢闯敢拼,神龙潭都被我游过好几次了,就别用这些小把戏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骆明闻此大惊,轻声对张鸷说:“张鸷师兄,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张鸷肯定地说道:“怎么可能?料他也没这个本事能够自由出入神龙潭,更何况是这关禁魔妖人邪的藏宝阁,走,咱们回去禀报冯真人,让他老人家来亲自处理。” 周全和骆明点头应了一声,便随着张鸷以及众位白衣弟子折身飞回,不一会儿就脱离了东方乔木的视线。 这下子,东方乔木显得更加得意忘形了,只见他像只乌龟一样,背卧地面,手脚朝天地狂舞道:“料你们这些缩头乌龟也不敢再来骚扰本少侠。” 他似乎非常满意自诩的“少侠”称号,但是若是有一部手机直播他的这个滑稽的画面,再在网络上一散播,估计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这会儿,他自己才像一只乌龟嘞,只不过头没有缩进“壳”里去。 话说东方乔木发过一阵癫之后,又突觉无比寂寞起来,一阵阴风吹过,天色为之一变,猛地一道电闪,惊得他略微瑟瑟发抖起来,不一会儿,数声巨雷轰顶,更吓得他双手环抱,自叹道:“玛德,果然是来了禁地,老天爷都这么反常!” 然而反常的不仅仅是老天爷,当他望向这高不见顶的藏宝阁的时候,他似乎彻底望眼已穿,大惊道:“刚才不是看得到顶的吗?怎么这会儿看不见顶了,索性我再御剑飞上去瞧个仔细来。” 东方乔木抱着良好的愿望试了试御剑高飞,可是任凭他如何静心运气,那把剑恁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难免让东方乔木更加困惑,同时伴随他的是莫大的恐惧。 他当然难以想明白,只不过骤然的一瞬间,天地之间竟然发生这么巨大的变化:天空灰暗,白昼恍如黑夜。 然而恰在这时,一道金光射来,直吓得东方乔木慌忙闭目,举臂挡住了脸,良久良久,待得风声消弭,一片片枫叶落在东方乔木的身上,直把他的半身掩埋。 他体验到又一个极其反常的变化,感觉已没有方才意外,悄悄地睁眼瞟了瞟地面,见自己半身已被埋在火红的枫叶堆中,惊得慌忙跃起身,拂掉身上的枫叶,诧目凝望眼前的高塔,只见门楣之上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匾,虽然那牌匾“犹抱琵琶半遮面”,但能够看清楚上面刻着三个正楷大字——藏宝阁,字体一半尚余鎏金一半已成灰色。 东方乔木见整座高塔并非如初始时的金光灿烂,倒像是被废弃多年了,大门爬满了粗大的藤枝,从地面直延伸向上,他的目光穷极之处亦是不能看尽,惊叹之余,东方乔木举剑缓步向前,拨开挡路的枫叶,又十分吃力地试图砍断门上的藤枝。 几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东方乔木才砍完大门周遭的藤枝,用袖管抹掉厚厚的灰尘,又是一副对联呈现眼前,细细读去乃知上面写着: 收藏天下大宝中宝小宝 关禁世间魔邪妖邪人邪 东方乔木读罢十分疑惑,暗道:“这到底是藏宝之处,还是禁邪之狱?难道又是另一种形式的自诩幻镜?”想着便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皮,直痛得他弯下了身子,自语道:“想来不是自诩幻镜,可是这到底是一座怎样的阁楼?” 只道是能琢磨个所以然出来,可是眼前的一幕又令他惊呆了:方才他砍掉的粗大藤枝竟然这一小会儿就自然愈合了,整个大门又被严严实实地封住。 东方乔木顿时感到了绝望,比以往任何的绝望都令他绝望。他不禁懦懦地退步,双目无光,脸色无神,哑口无言,瘫坐在地上。 他默默地回读了一遍方才的对联,猜测道:“莫非此处有无尽宝物,然则欲求宝物,必将先斩尽众邪?还道是这个世界无人修仙成功,却关着各种邪物,又会不会是仙邪大战之后,仙人亡者众多,而把邪物尽皆关在这座高塔之中呢?天呐,如果真是这样,这妖魔鬼怪可得有多少啊!这些仙人为什么不干脆把这许多的妖魔鬼怪通通杀掉呢?但也许根本不是我想的这回事,这谁能猜得准?” 还是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东方乔木心想:“估计只有自己进塔中探探才能知道个究竟来,然而若是果如对联中所说的那样,我东方乔木可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正自踌躇间,他缓缓起身,试着朝左边走去看看,却是没走三步,便被一阵阴风阻止,他慌忙举臂遮目,屏气聚力,试图站住,只是枫叶萧萧,大风如灌,他勉强坚持了不到三分钟,便退下阵来,哪知他只撤了半步,那股凛冽的阴风便也随即杳然无踪了,真是更加令他惊奇。 左边不行,不妨试试右边,他这次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动作不仅缓慢,步态也更加稳固,一步一数地踏出了两步,只是神情骤然变得紧张兮兮的,那最后一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放心踏下去,煎熬了一会儿,叹口气退了回去。 然而自责心理悄然占据了他的思维,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抱怨道:“东方乔木啊东方乔木,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左边是那样,右边兴许就不是那样的啦,怎么就连尝试的勇气都没了呢?若是这样,乔木派怕是无法发扬光大了,四位师父又如何营救?那‘少侠’的名号也变成徒有虚名的显摆而已。” 如此反省,心境却因此镇定了许多,愣立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踏步探去,哪知他方才踏出第一步,脚还没落地的时候,便被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叫住。 第五十八章:守阁老翁 那嗓音显然是个老者发出,却很雄浑深厚,只听他说:“竖子胆敢乱闯,因此丢了性命可休怪老夫没提醒。” 东方乔木转头望去,怔怔地端详了他一会儿,见一个形容怪异的耄耋老头笔直地站立着:他手握一把粗柄的钝匕首,脚着一双破草鞋,除了头发和长须梳理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破衣烂衫,隐隐地泛出些臭味来,东方乔木心中不禁暗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一身打扮果然与众不同。” 因本来就没什么信心,又得了他的提醒,却不愿显得自己太过窝囊,便似抬实落地收回了脚,装出一副淡定无为的表情说了句客套话道:“哦,是老先生您啊!” 那老翁诧异地问:“啥!你认识老朽?” 东方乔木笑答道:“你不是隔壁家的老王爸吗?多年未见,怎么流浪到了这里?” 那老翁气愤地怼道:“谁是老王八?你才是小王八。” 东方乔木不意触犯了这个笑点兼损点,忙一本正经地道歉道:“晚辈向您赔不是了,王大爷。” 那老翁突然变得讷讷地说:“谁说我姓王?鄙人一贯姓刘。” 东方乔木见这老翁神色异于常人,有些神经兮兮的,便顺着谎话继续编道:“嗨,我也是久落他乡的游子,倒把您的尊姓大名给忘了,请恕晚辈无礼,给刘大爷请安。”说着便深深鞠了一躬,瞧见他一双黑不溜秋的大脚,不禁然嗤嗤发笑。 刘大爷连连缩脚,怒声道:“你小子好生无礼,竟然笑话本大爷。” 东方乔木抬头又笑道:“笑一笑十年少,刘大爷神色这么紧绷,所以老得快些,不信您可笑一个试试。” 此时,刘大爷不进亦不退,不笑亦不忧,神色似乎更加紧张了,钝匕首握在手中悄悄颤动,整个身子也貌似倾斜了不少,却听他突然大声质问道:“你小子哪里来的?什么你隔壁家的?本大爷一贯没有邻居。” 东方乔木忙拱手笑道:“刘大爷,您别心急啊!我只是觉得您特别像我隔壁家的王大爷,所以才这么说的嘛!” 刘大爷不改严厉的语气问:“快少废话,你到底哪里来的?” 东方乔木见状,准备缓步向前,哪知那刘大爷慌得连连劝止道:“快停住,不许向前,回答我的问题!”那神色紧张得透出些可爱。 东方乔木心想:“为什么他见到我这么慌张呢?难道他怕我不成?那么他又是怕我什么呢?莫不是一个人孤独久了,怕得见到生人吧?” 见东方乔木久未答话,刘大爷变得有些吞吞吐吐地问:“你到底是谁?竟然敢来这里?” 东方乔木听出了其中的暗藏之意,想必这里久未有人至,却是为何偏偏留下个糟老头子,他到底是何许人也?欲取之必先予之,索性亮明身份,依照之前的经验,亮出父亲的名号来,都受到了意外的尊重,这回也不妨试试,便躬身礼答道:“晚辈乃东方弘毅之子东方乔木是也。” 刘大爷听到东方弘毅的名字,显然有些振聋发聩的感觉,惊呼道:“什么?你是东方弘毅的儿子?那你竟然还敢擅闯藏宝阁,难不成真不怕死吗?” 东方乔木听到这话,大为骇异,凝目忙问道:“前辈认识家父?为何说这般吓人言语?” 刘大爷果然紧跟着亮出了自己的身份,然而语气甚是愤怒,怕是有祸事降临,只听他说:“我刘礼云隐忍一世,终于找到了东方弘毅的后人,我必先杀了你,再寻你父亲报仇。” 东方乔木连连却步、不住地摆手道:“前辈且勿冲动,中间恐怕有所误会。” 刘礼云并未理睬东方乔木的辩解,握紧匕首,怒气冲冲地向东方乔木稳步走来,全然没了方才的窝囊愚蠢之感,东方乔木不知其底细,又不敢直向后退过三步,只得和他绕起了圈子,一边诚恳解释道:“前辈怕是弄错了,我父亲英雄盖世,您怎么会和我父亲结仇呢?” 刘礼云恨恨地说:“若不是他,我怎么会沦落此地?这座藏宝阁都快塌了,我也老成这副模样,这一切……都是拜你那个造孽的爹爹所赐,今天我若不杀你,哪里对得住我的陈年积恨!?” 东方乔木难以置信地惊问道:“什么陈年积恨?这可不关我的事啊!听说过父债子偿,可不带偿命的啊。” 刘礼云闷声不答,正欲提起匕首向东方乔木刺去,东方乔木不愿以长剑欺短匕,亦不愿以少年凌老者,更不愿不明不白地和刘礼云再结仇怨,他可是唯一了解这座藏宝阁之人,若是错手杀了他,自己恐怕也将成为困于此阁的下一个疯癫老朽了。 然而如何想得个不打架得和解的好对策呢?想想还是只能利用他父亲东方弘毅的威名,说好了不靠爹,可是他已经靠爹好几回了,真不知道这次管不管用,悄然下定论个决心:以后爹虽还得靠,可绝不能坑了他老人家,否则可是没脸见母亲的。只听他猛然喝声吓唬道:“难道你不怕弘毅剑法吗?” 刘礼云听到“弘毅剑法”四个字,果然稍微迟疑了一会儿,然而眼见他怨气反而愈深,皱在一块儿的浓眉几乎遮盖住了双眼。 东方乔木见情势转好又骤然变坏,紧跟着上一句说:“前辈,请恕晚辈冒昧奉劝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虽是东方弘毅之子,可是他十几年前就抛弃我了,我跟他实际上没什么父子之情。” 刘礼云且听且睁开了眼睛,半信半疑地只吐出了三个字:“接着说。” 东方乔木紧张的神色舒缓了许多,然而举剑迎敌的阵势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接着说:“我来贵宝地不久,也不知道家父先前的恩恩怨怨,只道是每次提起家父,总有人爱,亦有人恨,然而晚辈实在不知前因后果,更未曾闻听家父还与前辈有过矛盾,若是为了家父的缘故,而与前辈果真动起手来,晚辈实在不愿。” 刘礼云心下好过了许多,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没能放下全部的戒心,但是对于他敢闯进这藏宝阁禁地,却有些刮目相看。 犹记得五十年前,自己被封禁在此守阁之时,正是精力充沛的而立之年,本来可以在江湖上闯出个大名堂来,可惜中了奸计,才落得个如此下场,只记得冯真人明明说过:“要寻仇且找东方弘毅去,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绝不委屈了刘少侠。只是提醒一句,小心别被他杀人灭口。”哪知一晃眼岁月沧桑依旧,他冯真人还不够委屈自己么?而冯真人像会算命一样,东方弘毅果然于二十年前来看过自己一次,然而从此再未现过身。 忆起那二十年前两人见面的往事,与其说东方弘毅是来看望他,不如说是借机来给他指点剑法、理顺悟性。两人甚至相谈甚欢,根本谈不上什么杀人灭口。只记得东方弘毅说过一句他要去参加第三次青竹峰之战,恐怕以后没时候来饮酒畅谈了,为了留个念想,便将弘毅剑法的精髓尽皆传授给了刘礼云, 细想来,那弘毅剑法真是妙不可言,自己参悟苦练这么多年,怕是也难以言胜,虽说后来弃长剑而修短兵,欲以短快敏捷取胜,却不过自娱自乐罢了,从未找得个人比试过,评不好一个高低来。 然而当他侧目瞥了一眼东方乔木,心生暗想:“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一个绝佳机会呢?小试一把还是就此冰释前嫌?” 他虽沉浸在茫茫往事中难以自拔,哪知东方乔木浑没停住嘴,闲言碎语地又说了好些名堂,终于惹得他心烦意燥,只听他猛然说:“少特么废话,先比试几招再说。” 第五十九章:弘毅剑法 (书渐肥了,希望大家多多投推荐票,喜欢就分享给你的朋友们吧!此恩鸣谢刘≌伟投了15张推荐票!) 东方乔木尚在蒙圈的状态,难道刚才自己讲的一大段道理都无情地付诸东流了吗?怎么刘老前辈突然要求比试起来?东方乔木说那么多不就是为了避免无谓的打斗吗?真是闲人容易蛋疼,这刘礼云想必是闲了二十年,无处发泄,这会儿恰巧东方乔木闯来,正欲松松筋动动骨。 凡事得两方面地看待,对于刘礼云是锻炼的好机会,可是对于东方乔木就是心累加身累的体力活了。 然而刘礼云言一出,身已行,只见他横着那把钝匕首,上下交叉地划着,一边划,一边像一台移动的机器飞快地向东方乔木冲来。 这就令东方乔木大为惊叹了,那刘礼云浑身没甚动作,双脚也并未动弹多少,竟然横移如飞,这是哪门子的功夫?羡赞一声道:“好俊的功夫,前辈待会儿教我。”言罢提剑连击两剑,随即旋身与刘礼云互换了位置。 刘礼云眼也没看、身也不转地后退,动作也如之前那般轻松惬意,然而位置把握得十分准确,挥动匕首的双手仿佛反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然而丝毫不影响他挥动匕首的潇洒动作,就好像他的双手能够正转逆转一般,非常游刃有余,又好比一个熟练的园艺工人正在飞快地裁剪着他打理的花花草草。 东方乔木可就没这么灵敏了,他非得要转过身来,正面面对刘礼云方能击出准确的剑招,幸好那刘礼云故意谦让,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好让东方乔木来得及施展剑招。 但是东方乔木因为只是得了父亲内力真传,并未在一招一式上学过弘毅剑法,更谈不上什么精髓了,这会儿反而对那日在神龙潭回击水柱的动作还记忆犹新,既已遇见了真正的高手,光凭父亲那点传送的内力怕是无法制敌的,也不能像忽悠李烈天那样说什么“大巧若拙”就能轻松赢了,不拿出点真正的本领,非但输得惨,而且输得丢人。 趁着刘礼云短暂休息的功夫,东方乔木兀自照着记忆的画面演练了一遍那日神龙潭中的武功套路,刘礼云也不准备乘人之危,反而目不转睛地观看他的表演。 虽然东方乔木的动作由缓慢而渐快、由生疏而渐变熟练,只花费了很短的时间,但是这时间之短并不是令刘礼云诧异之处。 令他诧异不已的是,这东方乔木正在演练的一套剑术怎么越来越像弘毅剑法了?尽管看起来只是形似而实非的拙劣模仿,尽管东方乔木遗漏了好些招数,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刘礼云频频生疑了。 然而待东方乔木再演练几次之后,那种形似而实非的感觉就变得荡然无存了,虽说达不到游刃有余的娴熟程度,但是一横一竖、一提一挑已经与弘毅剑法的招式相差无几了。 刘礼云正看得高兴,东方乔木却是紧张得不行,生怕刘礼云会趁自己行将演练成熟而实际上还差了几分的情况下,突然挥动匕首袭击而来,于是演练之余,时不时甩眼瞟向刘礼云,以窥不测。 刘礼云当然早就注意到东方乔木这点小心眼了,忍不住为他着急起来,大嚷道:“别分心,好好练。” 东方乔木又惊又喜,不解地问:“你……你怎么不来进攻我?” 刘礼云这会儿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称赞道:“弘毅剑法博大精深,没想到你从零开始,竟然这么快就演练熟络,真是个难得的俊才。” 东方乔木听到此话,顿时惊得收住了剑,顾不得什么危险,急急冲向前去问:“什么?前辈你刚才说……这是弘毅剑法?” 刘礼云嫌东方乔木的唾沫飞溅到他的长须之上,忙伸手拂了拂,脸色陡然又变得很差,生气地说:“年轻人激动个啥,小心弄脏了我的胡子,到时候你想活都不给你机会了。” 虽然这话有点绕,东方乔木还是听明白了,忙躬身道歉道:“前辈,不好意思,我只是太过激动了点。” 刘礼云脸色回缓道:“激动个啥,不就是夸了你几句吗?犯的着这么骄傲吗?年轻人,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一辈子都给我记住这句话。” 东方乔木和颜笑道:“前辈教训的是,我再问一遍:您刚才说我练的是……是弘毅剑法?” 刘礼云这才又略显高兴地笑道:“你小子果然是东方弘毅的儿子啊?不错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经过这一系列艰险的考验,东方乔木还是有些知道自己天赋异禀的,只可惜对于父亲的生平事迹却是了解甚少,见刘礼云一再说起了父亲的弘毅剑法,便被深深地吸引住,忙追问道:“要不前辈给我讲讲我父亲的故事呗?” 这么多年以来,刘礼云难得有个活人和他交流,他要求比剑一则为了解解闷,二则是为了检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没有撒谎。而见他主动和自己攀谈起来,心中实际上是荡漾不迭,想起自东方弘毅别后,二十年光阴恍如一闪念间,而自己日夜琢磨的不过是制胜弘毅剑法的招数。 本想着和弘毅剑法的传人过过招,以检验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岂料这东方乔木学艺不精,真和自己较量起来,恐怕三四招就得败下阵来,这样一来,比试就变得毫无意义了,然而令他十分叹惜的是,他将如何检验自己的想法呢? 东方乔木见他半天没有开口,伸手在他眼前上下晃动了几下,见他仍然没任何反应,竟淘气得像个小男孩,拉了拉他长长的胡须。这下可算让刘礼云缓过神来,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拍东方乔木的手,随后又像没出过手一样淡定地站立着。 东方乔木虽然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是没有逃过这一拍,虽然无比惊愕,却仍然惦记着父亲往事。便仗着自己年少,发嗲地说:“前辈,给我讲讲我父亲的故事吧!” 刘礼云叹道:“你要知道个啥?你可知道现在我若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东方乔木调皮地笑道:“我当然知道前辈大人有大量,怎么会和我这般无知小儿计较,杀了我还有谁陪前辈聊天比剑了,况且也不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犯不着对我下狠手,要怪啊,其实也不能怪我爹,得怪那个关你在这儿的人。” 刘礼云听后悲欣交集,一时竟难过地沉下了头,左手猛拍额头懊丧道:“哎!狗娘养的姓冯的……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东方乔木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既然如此,咱们都别计较以前的是是非非了,过了这么多年,世界早就变了。” 刘礼云感叹道:“冯真人把我关禁在这里,却要我寻东方弘毅报仇;东方弘毅前来解释,却耐心指点我的剑招。你说他们俩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东方乔木想也未想便随口答道:“当然是那狗娘养的姓冯的。” 刘礼云轻敲了几下东方乔木的脑袋说:“嘿,你这小子学什么都这么快吗?就学会骂人了,我也只不过失口才骂出来的,你倒好……” 东方乔木呵呵地一个劲笑着,虽然听出点眉目,只是信息过于稀少,便想问得个具体来,心想自己穿越而来之后,一系列的矛盾冲突都是因为那把神秘的逍遥剑而起,便索性开门见山地问:“您和我父亲的仇恨究竟因何而起?难道又是为了那把逍遥剑吗?” 第六十章:盘问逍遥剑 刘礼云双目圆瞪,疑惑道:“你小子居然知道逍遥剑?” 东方乔木双手一摊,做出奇怪的表情道:“这很奇怪吗?全天下的人不都知道逍遥剑吗?” 刘礼云一把抓住东方乔木的手,轻轻一捏却能让东方乔木疼得折弯了腰,东方乔木已是痛得直求饶,刘礼云浑然不管,大声质问道:“好小子,是不是你爹跟你说的?逍遥剑现在在哪里?” 东方乔木连忙叫唤道:“前辈快放手,放手了我再说。” 刘礼云“哼”地一声,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不爽地说:“从实招来,否则痛苦可就不止这么一点了。” 东方乔木甩了甩手腕才感到舒服一些,喃喃道:“我爹没跟我说逍遥剑的下落,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快死了,死在巨石国的寒石洞里,对于逍遥剑我也只是听新闻里说过,究竟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啊!” 刘礼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厉声问:“什么寒石洞?什么新闻?你小子给我说实话。” 东方乔木缓过神来,抛掉之前世界的记忆,只就着这个世界的观念思考着说:“听说得逍遥剑者即可修仙,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究竟什么个逻辑啊,实话跟您说了吧,我父亲除了把功力传给我,就只是把这个戒指交给我,然后他就死了,那寒石洞里黑漆漆的,我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呢。” 刘礼云顿时大怒道:“你小子编的谎话也太明显了吧!你堂堂东方弘毅的儿子,竟然不知道你父亲长得什么样?唬谁呢?” 东方乔木委屈地低下头说:“前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我哪里记得他长什么样,我母亲那会儿常常以泪洗面,对于我父亲,实际上我几乎没什么感情。”说着东方乔木掩袖转身,“哇哇”地大哭起来。 刘礼云见状,疑惑之心骤然减弱了许多,联想起自己的童年际遇,转而轻拍东方乔木的肩膀,安慰道:“哎……我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你说的我能理解。” 东方乔木的感情戏虽说表演得过于夸张,但所说不假,人心非石,孰能无情,情到痛处实难忍,此时不露似绝情,他秀出自己手中佩戴的戒指接着说:“前辈您看,这就是我父亲给我的金戒指,我看他也没什么多余的财产了,只因这戒指意义非凡,所以我必须得戴着。” 刘礼云仔细瞅了瞅东方乔木手上的戒指,看起来光泽一般,没有什么高贵之感,只听得东方乔木说什么意义非凡,便问道:“什么意义?不过是个寻常金戒指罢了。” 东方乔木因想起这戒指能让巨石国人瞬间化作石像,便想着试验一下刘礼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只因这戒指是我母亲向我父亲求婚的礼物,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所以对于我来说也是意义非凡,要不我取下来给前辈仔细瞅瞅。”说着就准备取下这戒指来。 果然,刘礼云忙摆手作罢道:“得了,得了,一个寻常戒指有什么好看的,我只是想知道逍遥剑的下落。” 见得刘礼云这般拒绝,东方乔木窃喜,心想:莫不是刘礼云也是巨石国人,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取出戒指来应验,边转动戒指边装作说:“哎,为了让前辈放心,我还是取出来给您看看吧,免得你又说我不懂礼数。”言语间已经顺利地取下了戒指。 然而遗憾的是,刘礼云仍然活灵活现地站立在他的面前,这不免让东方乔木非常惊骇,畏惧之心陡然增加了不少。 刘礼云拿着戒指摸摸看看,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便交还给东方乔木,继续方才的话题说:“哼,你小子别岔开话题,快说说逍遥剑的下落,我听说第三次青竹峰之战后,逍遥剑就归你父亲所有了,他若是死在你面前,那逍遥剑必归你所有,你怎么净顾左右而言其它,难道怕我抢夺了不成?” 东方乔木忙双手齐摆动道:“不是,不是,前辈说哪里话呢?只是晚辈实在不知逍遥剑下落,不然也不会拿着这把破剑了。”说着伸出这把他偷来的肖誉之剑给刘礼云看。 刘礼云一把夺过东方乔木手握之剑,见剑身之上刻着“肖誉”二字,奇怪地问:“谁是肖誉?” 东方乔木如实答道:“晚辈也不知道,只听说他是通灵观的弟子,因受不了修炼之苦,逃了出去,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我无意间闯进他的寝室,见四下无人,便顺手牵羊把他的剑偷了出来。” 刘礼云听着更为疑惑,忙问:“你不是这通灵观的弟子,怎么进得来的?” 东方乔木难过地说:“哎,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反正我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的,还在聚灵溪洗了个澡。” 刘礼云听到“洗澡”这个词不禁然浑身感到些瘙痒,害得他大为扫兴地说:“快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问你,你爹就没跟你提过逍遥剑之事?” 东方乔木这才恍然想起那日父亲对他说起的话,激动地说:“对了,我父亲说过,逍遥剑被西门老匹夫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 刘礼云凝思道:“你是说西门斌?” 东方乔木连连点头道:“嗯,嗯,对,就是他。” 刘礼云想了想说:“不对啊,那姓冯的不是说第三次青竹峰之战,东方弘毅胜了西门斌吗?逍遥剑应该归属了东方弘毅,怎么听着像在西门斌手中,其中难道还有故事?” 东方乔木忽然想起方才刘礼云说过的父亲曾来探望之事,询问道:“前辈不是说过我父亲曾来探望过你吗?那前辈记不记得我父亲有否携带逍遥剑啊?” 这话让刘礼云不禁陷入了沉思,因为他深刻地记得东方弘毅是空手来的,不对,应该说,除了带几十瓶酒来,便是什么也没带了,喃喃道:“嘿嘿,真是越来越理不清楚了,看来我久困于此,与世界脱节了,没想到二十年过去,逍遥剑竟然无影无踪了。” 东方乔木听清了他说的话,估计父亲是没带上逍遥剑了,又不敢直言质问,悄声道:“前辈,你说逍遥剑会不会从来没出现过啊?我父亲不知,那西门斌也未曾获得……” 这话虽是他凭借穿越之前的新闻猜测的,但是对于这个深深相信逍遥剑曾经出现在第三次青竹峰之战的金石世界里,确是个无比大胆的猜想。 光凭这一句,便引得刘礼云为之侧目,讶然道:“耶,我怎么就从来没这样想过呢?” 东方乔木窃喜道:“前辈,说不定这是个大阴谋呢,为了一把不存在的逍遥剑,搞得天下大乱,你说谁会得到好处?谁都得不到好处,那得到好处的人躲在深暗的地下还没路面呢。” 刘礼云断然否定道:“不对,你爹之所以前来看望我,正是因为他即将赶赴参加第三次青竹峰之战……那……那逍遥剑一定存在,一定存在!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而已。” 第六十一章:授业解惑 东方乔木不敢再反驳,对于一个人久已形成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是难以稀释得干净的,若是说得多了,兴许还要起反作用,不是因为刘礼云的脾气尚好,恐怕东方乔木早就自取其辱了,想想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于是东方乔木有些气馁地蹲下身子去,叹气道:“可是这逍遥剑究竟在哪里呢?也许早就被逍遥公子收回去了。” 刘礼云听到这话,似乎恍然拨云见日了,然而琢磨了一下,又自我否定道:“不对,逍遥公子都是老黄历里的人物了,这绝不可能。” 东方乔木随口剖析道:“说不定逍遥公子无处不在呢?反正没人见过他,一切都是传说,这越是传说,说不定就越无处不在。” 刘礼云摇头道:“不对,不对,逍遥公子早已成仙,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他应该在天上。”说着竟也蹲下了身子,双手托腮地和东方乔木并排蹲着,远远望去就好像他们俩都在拉屎。 当然他们俩什么也没拉出来,肚子里的疑惑反而越积越深了,也许正是验证了“见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句谚语,两人沉默了良久,然而刘礼云仍自愤愤不平,突然抱怨道:“修仙修仙……修不成仙就变成我这样的糟老头了,这他么什么世道?” 东方乔木听得不禁发笑道:“嗨,蛊惑人心呗。” 刘礼云握着那把钝匕首在地上划出“逍遥”二字叹道:“我自逍遥向天笑,奈何寥落阁外身。不知公子游何处?此处空留柏森森。” 好久没有读到这样格律齐整的好诗了,东方乔木也不遑多论,拍掌和道:“前辈何须叹寥落,人生无处不逢春。逍遥世外应如意,藏宝阁中有乾坤。” 刘礼云听出了弦外之音,转头望向那高耸云霄的藏宝阁,猛觉一阵狂风呼啸,惊得刘礼云浑身哆嗦,蓦然道:“你敢断定这藏宝阁中另有乾坤?” 东方乔木笑道:“看这名字就知道了,藏宝阁嘛,里面肯定有不少宝贝。”东方乔木不经意瞄了刘礼云一眼,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大感诧异道:“不会吧,前辈,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进去看看过?” 刘礼云显然被说中了心事,歪着脑袋道:“你道是我不想吗?”说着举起他的钝匕首,递给东方乔木道:“喏,长剑砍成了匕首,这藤枝却是越来越结实了。” 东方乔木轻轻拂了拂匕首面说:“这匕首是砍藤枝砍成这样的?真是太令我意外了,前辈功夫俊逸,全因毅力非凡啊!” 刘礼云哑然失笑道:“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可不是全然为了砍掉这藤枝,也有为了研究你爹的弘毅剑法之念,便假设这些藤枝都是你爹,话说每回砍的时候,我都觉得特痛快!呵呵……” 东方乔木也跟着笑道:“前辈还真是有趣,哪有这般自娱自乐的法子?莫不是二十年前你也败在我父亲的弘毅剑下?” 刘礼云点头道:“当年你爹可是武功天下第一啊!我虽然是天下第二,却终归敌不过第一,所以只好如此了。” 东方乔木又问:“那你既然是天下第二,怎么被关在这里了?以你的功夫,逃出去不是易如反掌吗?” 刘礼云瞪大双眼,略显夸张地道:“你晓得个啥子,这通灵观可不是寻常地方,他们会妖法的?” 东方乔木惊奇地问:“什么妖法?前辈跟我具体说说,我还闻所 未闻哩。” 刘礼云突然烦恼起来,从东方乔木手中夺过那把钝匕首,急急起身,直朝藏宝阁的大门走去,窃窃私语地说:“你这小子晓得个啥,再啰里啰嗦的,看我不宰了你。” 东方乔木舒然起身,并没听到刘礼云方才所说的话,拍了拍屁股的灰尘,又问了一句:“前辈,到底有哪些妖法?” 刘礼云嘟囔道:“什么妖法不妖法?我刘礼云武功天下第二!” 东方乔木见刘礼云又有些疯癫起来,便装作不经意地盯着门旁长联,故作惊奇地问:“前辈你看,这儿有副对联,前辈可知这副对联的意思?” 刘礼云回头问道:“什么对联?在哪儿呢?” 东方乔木忙走过去,挥剑斩断了数根藤枝,指着那副破败的长联念道:“你看:收藏天下大宝中宝小宝,关禁世间魔邪妖邪人邪。” 藤枝重重叠叠地覆盖着,刘礼云还真是从没见过这副对联,这会儿突然见到,一时难以理解透彻,想必是说里面既有宝物又有邪物罢,但见东方乔木挥剑轻松地斩断了藤枝,大为惊异道:“你小子会妖法?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砍掉藤枝哩?” 东方乔木听得有些发懵,无辜地答道:“这很难吗?不就是这样一勾一划吗?”说着又使力勾划了几下,但见几根粗大的藤枝连连被砍断。 刘礼云难以相信,走过前去毫不客气地夺过东方乔木的剑来,使出浑身气力,凶猛地连劈数剑,却是丝毫没能伤害得了那些藤枝,起初他还不愿相信,又狠狠地连劈数剑之后,仍是没见着任何效果,气得他气喘吁吁地说:“嘿,这特码的什么情况?怎么一轮到我来砍就不起作用了呢?” 东方乔木也是看得云里雾里的,拿起刘礼云的钝匕首也试了试去砍,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俩都惊呆了,没想到东方乔木用这把钝匕首也能轻松割开藤枝。两人不禁大眼瞪小眼地目目相觑了一会儿,竟然异口同声地惊呼道:“他玛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语调默契得就好像两个人是事先排练过一样。 恢复冷静之后,东方乔木采用排除法来分析这件事,自己和刘礼云最大的不同点在哪里? 年龄?不是,刘礼云也曾经年轻过,不照样没砍动吗? 功力?不是,刘礼云比他可是厉害多了,能砍断藤枝的应该是他! 剑法?不是,刘礼云的剑法可是比自己高妙得多,他才是大巧若拙的高手,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 排除了一圈,东方乔木猛然惊呼道:“难道是身份?” 刘礼云不明所以地问:“什么身份?” 东方乔木大喜道:“因为我是东方弘毅的儿子啊!” 刘礼云才不认为是这样呢?否定道:“我看未必,藤枝又不是人,哪里知道你是谁?” 东方乔木收住喜悦,觉得刘礼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问:“那前辈说是什么原因?” 刘礼云也尚未有个确切的答案,但更偏向于是因为弘毅剑法,瞧了一圈东方乔木,凝目道:“要不你再耍耍弘毅剑法看看?” 东方乔木难为情地说:“前辈,在您面前耍剑不是在鲁班门前弄斧吗?你就别让我出丑了。” 刘礼云坚持说:“老子要你耍你就耍,别特么这么多废话。” 东方乔木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在刘礼云凌厉目光的扫射下,接过肖誉之剑来,从容地演练了一遍。 这次演练不比之前,每一招一式,但凡出现个把差错,都被刘礼云一一纠正过来,东方乔木间或问了几遍:“前辈,你怎么知道弘毅剑法的?”那刘礼云就是不答,只一再强调让东方乔木继续练,而直到东方乔木演练得差不多完成了,刘礼云才释然长舒一口气道:“现在有得八九分像样了,还得再练一次。” 东方乔木浑然不解,只觉自己的剑招确实更加有路数可寻,显然是得了高人指点,便没再拒绝的意思,一连演练完三遍,才收剑呼气,挺胸直立,兴奋地说:“前辈,这回你看如何?” 刘礼云点头赞道:“差不多了,这样吧,你再挥剑砍那些藤枝试试。” 东方乔木恍然明白道:“原来你教我剑法是为了让我砍藤枝啊?我还以为……” 刘礼云喝止道:“别废话,听我的,砍去试试。” 东方乔木微微举剑,稍有犹豫,又被刘礼云骂了不是,只得硬着头皮高举起剑来,大声喝道:“里面的大宝中宝小宝,万一你们被坏人偷去了,你们千万别怪我;里面的魔邪妖邪人邪,你们若是一出来就被杀死,更不要怪我啊,这都是刘老前辈逼我这样做的。” 第六十二章:风里雨里 哪知话音刚落,却听得一声远隔重天的空灵声音以一种缥缈无力而又杀气腾腾的语气阻止道:“东方掌门,切莫冲动。” 东方乔木听闻此声,又犹豫了半晌,剑虽高举,却是没狠心砍下去。 然而心不定时天已变,霎时狂风骤猛烈,大雨如瓢注,东方乔木就好像被一大桶水紧灌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既无法再举住剑,甚至连转头的力气都用不上了,却听得刘礼云不住地“嗤嗤”笑语,大感奇怪,没好声气地问:“前辈,难道这雨没淋着你吗?竟然光顾着笑我。” 没料到刘礼云仍然笑个不停,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征兆,气得东方乔木怒扔掉剑,转头望天,哪知这灌他的并不是雨,分明是天上有个御剑之人撒了一泡大尿。 东方乔木恨得忙捡起剑,准备御剑追打过去,一边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他吗的没瞧见下面有人啊!撒尿也不找厕所,真是丢了通灵观的脸面。” 那人哈哈笑得前仰后合,朗声道:“东方小子,亏你还是一派掌门哩,竟然连我黄旗子的尿都躲不过,料你的什么乔木派必是个繓尔小派,实在不值一提。哈哈哈……” 东方乔木见那人双脚分别御立在两把剑上,稳如泰山、轻如鸿毛,判定他功力了得,必是通灵观中的高端人物。 想起当初来此便是为了寻觅冯真人治疗蚀骨毒雾,哪知遇到一连串的坎坷奇事,便转脑猜测着问:“你是冯真人?” 黄旗子双手指向傲立一旁的白须长者道:“我不是,我不是……这位才是呢。” 东方乔木凝视了好一会儿冯真人,见他紫发童颜,身着一袭紫袍,头戴紫金冠,手持紫须拂尘,脚踩一朵紫云,弄不清他到底是御于剑上还是立于云端,顿觉敬佩,心生崇拜之感,忙拜道:“冯真人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冯真人又用他那特有的空灵声音说:“请恕黄旗师弟无礼。” 黄旗听到这话十分敏感地辩驳道:“师兄好生讨厌,你都成真人了,我自号‘黄旗子’难道也碍着你了吗?撒泡野尿又被你说成无礼!” 这话听得东方乔木不禁噗嗤一笑,又听得冯真人说:“让你不同来,你偏偏不听,如今闹出这么个大笑话出来,也不知道害羞。” 黄旗狂抓胸前黄衣质问道:“师兄,我到底是不是你师弟?你怎么净帮外人说话!” 冯真人微笑道:“吾爱吾师弟,吾更讲情理,你这二话不说地撒尿在人家头上,像话不像话的嘞?” 黄旗仍自不悦,嘟长了嘴说:“人家内急了,难道还不许人家撒尿了!谁……谁知道那小子在下面的?” 冯真人见黄旗佝偻着身子,仍然在生气,然而因平时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便抛下他不理睬,转而向东方乔木道:“东方掌门,听我一句劝,切勿砍断藤枝。” 东方乔木听到这话,已知砍断藤枝之法确实跟弘毅剑法息息相关,不免向刘礼云抛去了一个赞赏的眼光,然而他这会儿没工夫想出很多华丽辞藻来夸奖,如何回复冯真人的话才是关键。 哪知他稍微踟蹰,刘礼云便抢过话头说:“冯真人,你既然单名一个‘理’字,能否讲讲其中的道理来?” 冯真人抚须长笑道:“刘老弟,别来无恙啊!” 刘礼云有些火冒三丈,厉声怒道:“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不是因为你,我会困在此地整整五十年吗?人生有几个五十年啊!”说着不由得感慨唏嘘不已。 冯真人凝神安慰道:“刘老弟何须感慨,难道你还没参悟透弘毅剑法吗?既已参透,你寻东方弘毅报仇岂不是不费吹飞之力。” 刘礼云仍自郁闷,用一种短促有力而十分无奈的语气说:“这有什么用,东方弘毅都已经死了!” 这话引起了东方乔木的一阵伤心,可是并未使冯真人有一点点惊讶状,犹见他淡定得像尊雕刻的菩萨,微笑道:“凡不入真境者,皆因迷于假象;若困于假象者,必然难入真境。” 这话好有哲理啊,听得东方乔木和刘礼云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不懂其中深意,然而怨气更多的刘礼云不假思索地质问道:“别老是狗屁的一大堆道理,说句能听懂的人话。” 冯真人却丝毫未有生气之色,淡然道:“此处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言者虽有心,听进去的人有没有心可就差别大着了。 尽管刘礼云浑不在意这话里的深意,东方乔木却因此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难道这是修仙所必修之心得体会?又或者是通灵观里的修仙法门之所在?莫不是他在透露着一个重要的信息——父亲东方弘毅并没有死?只可惜他东方乔木“此中有真意,欲辩叹无才。” 然而刘礼云显得异常激动,只听他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别总是神神秘秘的,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冯真人听到这话还没来得及回应,黄旗又一泡清尿撒下去,刘礼云虽然直望着天空,竟然亦没来得及躲开,浑身淋成个落水狗,一抹脸全是尿味。 刘礼云气得咬牙切齿,是可忍孰不可忍!正想掷匕首暗杀黄旗,却被东方乔木一把拉住,力劝道:“前辈且请忍一时风平浪静,依晚辈拙见,您绝非他的对手。” 刘礼云当然也看出了相较黄旗的身手,高低之差巨大,谁不想躲开尿淋身啊?可是谁能想到他的尿居然那么快,那么准,并且尿降临时,风必大起,整个人犹如置身在肆虐无忌的风里雨里,愣是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然而这口气如何吞得下去,即便不能真的在功夫上胜得了黄旗,这嘴皮子上绝然不能服软。 然而东方乔木却是个不解风情的小子,刘礼云怒怼了他一眼,悄声用唇语说:“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东方乔木也用唇语答道:“咽不下也得咽,谁叫咱们技不如人?” 刘礼云忙问:“那怎么办才好?” 东方乔木微微侧目示意身后的藏宝阁,轻轻用唇语说:“实在不行,咱们躲进这藏宝阁中。” 刘礼云微微点头,轻声说:“我负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乘机砍断藤枝,推开。” 东方乔木答应着,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 冯真人看得清楚,洞悉两人用心,准备先稳住东方乔木那不能存有的心思,显出一副释掉一身包袱的样子,爽快地说:“东方掌门,想当年我和你父亲东方弘毅可是生死至交!” 第六十三章:故人山川 这话果然让东方乔木放掉了方才的想法,急得他朗声追问道:“看你比家父年长不少,如何成得了至交的?” 冯真人神情突然为之一沉,感慨道:“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相信我,你父亲一定还活着。” 东方乔木却不想终断方才的话题,紧接着问:“我当然相信他还活着,冯真人还是告诉我你们如何成为至交的吧!” 冯真人“同为修仙之人,怎么会没有交集?既然常有交往,如何不感同身受?既然感同身受,如何不情谊愈深?” 东方乔木恁自凝立,怀疑地问:“同为修仙之人就好比同班同学,跟至交差得远了,冯真人何故总卖关子,说话藏头露尾的,晚辈听得都累了,料你这般表里不一,家父会与您成为至交?” 冯真人摇头叹道:“竖子无礼,如何能成仙人?” 东方乔木急得快要跳起来,全然忘了和刘礼云方才约定的计策,一个劲地追问道:“我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家父的信息,您就不能多透露一点吗?” 冯真人见此计有效,倏然间向下飞近了些,虽然动作轻灵而迅捷,却使得东方乔木和刘礼云的警惕心陡增了不少,两人连连向后退步,直靠在藏宝阁的大门外才停住。 因见得冯真人并非双脚驾云而飞,而是御住了十余把剑,剑身翻滚,犹如车轮,滚滚向前,这咄咄逼人的阵势,不由得让人生出深深的畏惧来。 东方乔木但觉到道道剑气咄咄逼人,忙叫住道:“冯真人且停住,否则我真砍断藤枝,是福是祸也浑然不顾了。” 冯真人应声止步,用一种关怀的语气道:“东方掌门,你父亲可是嘱咐过我好好照顾你的哦。” 虽说这话没有任何毛病,冯真人的语气也舒服得令人心暖,但是东方乔木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劲,又惧怕又十分想望地说:“对于无知晚辈,冯真人何不直言畅谈,这让我如何取信于你?” 冯真人突然阴沉着脸道:“你可知我与你父亲有一个山盟之约?” 东方乔木吓得哆嗦了一下,感觉鸡皮疙瘩已经布满全身,慌慌地说:“什么约定?” 冯真人突然拂尘一摆道:“修仙成功之日我和他来一场真正的较量,胜者得获逍遥剑,败者隐居山野之间。” 刹那间冯真人的头部像一团巨大的彩色光影闪现到东方乔木面前,东方乔木估摸不着有这么一招,直震得他恍如进入另一种幻境: “冯大哥,你也是去青竹峰吗?”东方弘毅抱拳笑问道。 “东方贤弟,没想到你也在驿馆休息?真是久违了。”冯理握拳回礼道。 茫茫大漠之中,一条干涸的河流如巨大的蛇横亘穿越,云中城坐落在河边的高岗上。 这是通向青竹峰之路的最后一座驿站城市,一大群志在修仙的凡人武士坐在这家号作“祝仙楼”的酒店里把酒言欢。 正是在这“祝仙楼”的一楼大厅,东方弘毅巧遇冯理,两人便合坐一桌。 东方弘毅高举酒杯豪爽地说:“你我一别又是三年,此番有幸重逢,真是不甚欢喜,小弟敬你一杯酒。” 冯理亦举杯笑道:“世界上有这么多向往青竹峰之人,为何只有我们志趣相投?这不得不说是特别的缘分。” 东方弘毅笑了笑说:“既然如此,咱们痛饮一番。” 冯理“嗯”了一声便饮尽了杯中之酒,东方弘毅也喝得干脆,两人正在兴头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好些人生阅历的经验之谈。 直到临窗的一桌突然闹起了争执,两个人的谈话才算告一段落。 却见那座上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当年的刘礼云,虽然英俊干净,东方乔木还是一眼能够认得出来。 只听他气愤地说:“枯木大师,我敬你是武林前辈,所以一再忍让,难道您老人家就不能拿出点长者的胸怀出来吗?” 穿着一身金色袈裟的枯木双手合十道:“刘少侠,你也算江湖中的成名人物,为何总是针对我枯木派的是是非非发难呢?” 同坐一桌的石头帮帮主石惊宇劝解道:“二位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矛盾虽然结了,咱们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刘礼云难以平息,对着桌上的另一人说:“白教主,你给我评评理,我不就说了一句‘枯木派没教出一个好弟子来’么?难道我说错了?” 白碎石抚了抚胡须,合眼道:“有些事情看到就可以了,说出来反而容易惹祸。” 此言一出,枯木大师和刘礼云竟然异口同声地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两人如此颜色,惊得白碎石纵声长笑道:“看来你们的矛盾也并不见得有多深啊!” 石惊宇忙摆手劝道:“好了,好了,咱们继续喝酒。” 枯木大师和刘礼云同时转头,侧脸望向窗外,两人的一只手突然都被死死抓住。 回头看时,竟是冯理和东方弘毅二人,也不知与对方有何恩怨,慌得忙问道:“二位何处高人?怎么尚未谋面?” 冯理和东方弘毅相视一笑,齐声道:“那咱们就来个不打不相识吧!” 他们猛地一起运气力震,竟把这张木桌震碎,满桌的美味佳肴落得一地狼藉。 白碎石见来者不善,双手一开,以力威震,冯理和东方弘毅双双不支,撤手笑道:“久仰白龙教主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碎石立身凝目道:“就凭你们这点皮毛功夫,也想去青竹峰修仙?可别败坏了青竹峰的威名!” 冯理怅然若失,东方弘毅却欲拔剑相对,哪知他的手刚握住剑柄,却被门口冲进来的一人叫住。 定睛望去,却是东方弘毅的结拜大哥西门斌,只听他说:“贤弟,你果然在这里,我还怕追不上你呢。” 东方弘毅亦是大感意外,感慨地说:“大哥,你怎么也赶来了?难道连皇帝都不做了吗?” 西门斌淡然道:“什么事有修仙重要?” 白碎石睥睨了一眼西门斌,不屑地说:“竟然来了救兵!好,我正好一块儿收拾。” 石惊宇见得这般气势,暗暗拿起了方才放在桌角的剑,然而白碎石给他抛了一个眼神,仿佛在说:“莫轻举妄动!” 石惊宇半起的身子缓缓落座,伸脚轻轻碰了碰刘礼云,刘礼云不解其意,懵然道:“为何踢我的脚?我可是站在白教主一边的。” 枯木大师也跟着迎合道:“白教主,我也站在你这边,你看该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白惊宇朗声大笑道:“我看,少一个人上青竹峰便少了一个人和我们竞争,你们说呢?” 第六十四章:无处可躲 冯理仍自发愣,东方弘毅却把注意力放在西门斌身上,只听得西门斌大叫一声:“贤弟留心!” 话音刚传到东方弘毅的耳际,东方弘毅顺势拔出长剑,迎面一挡,便听见“吭哧”一响,一枚暗器应声落地。 东方弘毅愤然道:“枯木老儿果然是个江湖败类,没想到像你这样的成名英雄,竟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枯木大师不以为然地辩驳道:“对付敌人还讲究什么手段好坏的!” 说话之时,石惊宇也拔出长剑,怒目相对道:“实在对不住,你们今日恐怕是上不了青竹峰了。” 刘礼云也毫无惧色,扬起长剑赫然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出招吧!” 众人尽皆如临大敌,唯独白碎石轻摇纸扇,从从容容地淡定坐着,似乎眼前的剑拔弩张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听他悠然说道:“那还等什么,你们三对三,谁也没占到便宜,这才是遵守江湖道义之法。” 此言一出,枯木大师挥掌击向西门斌,刘礼云对峙冯理,石惊宇迎敌东方弘毅。 这转瞬间,整个酒店变成了他们的打斗场,其余食客纷纷奔门而出,酒店掌柜则瑟瑟发抖地躲在收银台下面,再未敢多看一眼。 石惊宇和东方弘毅两人皆使长剑,斗了数十回合难分高低,因酒店内空间狭小,两人索性跃窗而出,在茫茫沙尘中继续对打着。 石惊宇使的玄石剑号称天下至拙至重,剑身看似纤细,实则重达千钧,乃上古玄铁石所铸。 而东方弘毅的弘毅剑法乃以灵活清逸见长,攻时隐如狡狐,守时毅如巨犀,攻守转换常在一瞬间完成,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欲攻还是欲守。 这种剑法对于寻常剑客绝然轻易便占了上风,然而对于以拙重著称的玄石剑却不见得有多少优势了。 但见狂风顿起,黄沙纷扬,两个人影你来我往地互相击剑对抗,半晌仍没分出个胜负来。 而仍留在酒店中缠斗的枯木大师和西门斌亦是斗得难解难分。 枯木大师虽然手未持兵器,但是胸前佩戴的一串又粗又圆的核桃项链却是比普通兵器凶狠得多。 那串核桃项链不但在关键时刻可以当兵器使,而且因其核内蕴藏许多小铁珠,暗地里一抖手便可齐发十数颗出来,若非来到祝仙楼的都是绝世高手,普通剑客估计难逃一击。 西门斌自幼习练祖传的《西门神剑》,虽说难有创新,但是也学得个八层往上。 自太祖皇帝以降,西门神剑传承千年,西门皇家累代精英为之加注,所以剑谱愈来愈完善,也令后来者越来越难以通学全精,能有西门斌这般层次的已是累三代之智力叠加才达到的高度。 两人一个擅长掌法和项链结合攻击,一个深得家学精髓,闪转腾挪之间,已是过招数十回合,竟然谁也没占到便宜。 令西门斌大为惊奇的是,枯木大师是如何轻易躲开剑气的?而令枯木大师颇为烦恼的是,为何他的项链总是击不中西门斌的身体? 再看刘礼云和冯理斗得如何了。 刘礼云原是喜好使些棍棒枪矛,功夫已臻上境,因听说青竹峰上的仙人都是剑术大家,毅然弃之而从头练剑。 仗着自己的聪敏勤学,又常拜访各位剑法名家,终于杂糅成一套变化多端的《云霄剑法》来。 而他所使的剑也别具一番模样:剑柄奇长,须得双手持握,剑柄尾端又暗藏玄机,能伸出棍棒枪矛等各式花样来。 他显然是放不下之前所学,是故行家见后,都能发现剑招之中含有不少棍棒枪矛的变异之法。 然而高手之所以成为高手,就是因为刘礼云不会受到各种条条框框的拘束,反而擅于钻研改进,把原本没有之事变得精妙绝伦。 冯理则是自幼和其兄冯伦一起练剑,剑法精髓多出自其兄冯伦之手。 然而后来,冯伦投靠西门皇室,后又因爱剑如痴,为求得剑法精进,贸然挥剑自宫,从此两人剑法差异愈大,终于各成系统,亦不失为论剑名家。 冯理本使着一把祖传青铜剑,后拜入通灵观门下,才改抡灵剑系。 那时他方才升为黄衣堂主,故使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黄灵剑,此剑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威力巨大,凡夫俗子怕是遇上金光剑气便会瞬间殒命,然而对于刘礼云,这区区剑气却是奈何不了他。 只见刘礼云双手旋剑,快运成圆,步步紧逼向冯理击去,冯理几番躲闪,似有难敌之窘色。然而待他缘墙腾飞之际,他看出了刘礼云招数的破绽。 既然他挥剑成圆,哪里才是他的缺陷呢? 交手十数招之后,他一个狠劲全力刺其剑柄手持之处,刹那间逼得刘礼云变剑为棍,如此抗击五六招,又慌得变棍为枪,使出枪法中的远刺长挑之法,才迫使冯理没法接近,终于使得两人也呈势均力敌之态。 这些激烈的场景一一映入东方乔木眼帘,惊得他又想叫好又为众人担忧。 只道他冲动地想拔剑加入其中颤抖,却被白碎石一个阴笑吓住,只听白碎石“咯咯”笑道:“看来要等在下出手才能分出个胜负了。” 说罢,便见他收扇腾飞,还道他欲悬于空中观战,却又见他甩手开扇,一道道如羽毛般的尖细石块从他的扇子中瞬间飞出,他厉声大喊道:“碎羽石翎,无处可躲。” 果然,那些碎羽石翎一飞出窗户,便听见外面的两声惨叫,方才斗得不可开交的石惊宇和东方弘毅瞬间倒地,无声无息仿佛死掉一般。 东方乔木不禁泪珠暗滑,戚然喃道:“父亲……” 还道是只有石惊宇和东方弘毅没法躲藏,但见西门斌和枯木大师也即刻倒地不起,只见他们的浑身上下均汩汩流出鲜红的血。 这让东方乔木更为吃惊,难道他们也死了? 再看冯理和刘礼云,恰好刘礼云横挡在冯理身前,只见他先木然愣立,好一会儿才听他扑通跪地,坚持了好一会儿才趴倒地上,再不见起。 冯理慌忙弃剑跪地,颤声哀求道:“白教主,您饶我一命,绕我一命,我以后为你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然而碎羽石翎既发,便是谁也逃不过的。 东方乔木看得清楚,正有一道碎羽石翎朝冯理飞去,却在即将击中他人中之际,倏然直落。 冯理侥幸活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东方乔木听得更加清楚,正有一人在厉声向他求救:“东方乔木,快救我!” 第六十五章:遁入宝阁 东方乔木猛然觉醒,拔剑一挡,只听得“吭哧”一声,黄旗连退数步。 而东方乔木这才意识到,方才所见不过是另一场幻境。 那冯真人悠然傲立在云端之上,而身边的刘礼云却被黄旗击打得蜷缩在藏宝阁的大门之前,若是东方乔木再不出手相救,刘礼云定然将被黄旗杀死。 见东方乔木欲提剑相救,冯真人轰然喝道:“东方乔木,难道你想救这个敌人?” 东方乔木愤然回道:“那都是幻境,更何况幻境之中只有你没死。” 听到这话冯真人不免吃惊,东方乔木是如何做到的?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突破意念,解除幻境所限,看到那不该看到的事情? 因此索性撕破脸,狡然阴笑道:“呵呵……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冯真人嗖嗖地便已御剑飞至东方乔木面前,然而他仍抱有一丝妄念,希冀东方乔木回心转意,不要坏了他的大事。 哪知东方乔木因此更加断定幻境为假,联想起四位师父困于自诩幻镜,想必这纯为离间之计,对冯真人渐已恨之入骨,于是协调身手,佯装欲攻,实际上而有所防备地向后撤步。 兵家常言:哀兵必胜,因为仇恨激起了东方乔木浑身的力气,他敏捷地横剑又是一挡,又抵住了黄旗的一次劈击。 东方乔木毫不犹豫,随即挑剑力扬,竟迫使黄旗连连后退。 乘此难得空隙,他一把抱起刘礼云,挥剑连斩断数十根藤枝,用力使背硬撞藏宝阁大门,听得几声哐当巨响,厚厚的灰尘扑扑地飞落下来。 为了防止冯真人突然运剑追袭,东方乔木主动出击,奋力拳击灵剑。 只见那灵剑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直冲冯真人飞去,而他借着拳击的反作用力又撞了一回大门。 又听得“咯吱”一声轻响,藏宝阁的大门终于露出了一条细缝。 东方乔木迅速把刘礼云塞了进去,自己也趁细缝愈变愈窄之际,溜身进去。 就在他进去的瞬间,大门重新关闭得严严实实,再未露出一丝光线,遂不知外面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然而藏宝阁内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东方乔木忙俯身抱起刘礼云道:“前辈,你没事吧!” 不料刘礼云忙挣脱东方乔木紧握的双手,悻悻地道:“我还没死呢?你抱得这么紧是想怎么样?” 东方乔木顿时有些累觉不爱了,自己明明是出于关心才这样做的,没想到被他反唇相讥。 因想着刘礼云乃父亲故交,自己是个晚辈,东方乔木只好柔声回道:“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声线低沉,明显露出些委屈。 刘礼云见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些骇然地问:“这是……我们这是进了藏宝阁吗?” 东方乔木回道:“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否则我们俩要被冯真人他们打死了!” 刘礼云听出来东方乔木那委屈的口气,忙应道:“我又没怪你,快扶我起来,去看看有没有火把?” 东方乔木双手托在刘礼云的胳肢窝上,还没用力却听见刘礼云一阵嬉笑声,又听他怼道:“你这个坏小子,知道我怕痒,还挠我痒痒。” 东方乔木又无辜地回道:“前辈,我没有……” 刘礼云一扑腾自己站了起来,摆手道:“行了,行了,别纠结这些琐事,找到火把了吗?” 东方乔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刘礼云说话怎么逻辑错乱,有一处没一处的。 方才叫自己抱他起来,他却说怕痒自己起了身,这会儿就问有没有找到火把,东方乔木就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没这么快的动作啊。 但是长辈就是长辈,他既和父亲有过交情,又教会了自己整套弘毅剑法,东方乔木便笃定主意,坚持着一贯的尊重心态,忙答应道:“还没呢,我这就去找。” 可是这里两眼一抹黑,哪里能找得到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探路向前走去,若不是听见对方发出的轻微脚步声,真辨不清对方离自己究竟有多远。 值得庆幸的是,两人这样茫然地摸索着前进,没遇到什么机关暗器,然而步音虽小,发之而回荡,让人产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两人渐行渐入藏宝阁深处,因听见些微沙粒掉落的“沙沙”声,联想起阁外的景象,让人联想到这座宝阁似乎荒废已久,不再是“收藏天下大宝中宝小宝”的盛景了。 然而会不会突然冒出什么“魔邪妖邪人邪”呢?东方乔木一想到这里浑身便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越往前走,但觉邪气越重,夹杂着的这些沙子滑落的声音,更加令人悚惧,东方乔木见久未听到刘礼云的声音,慌忙停住,轻声唤道:“前辈,刘老前辈,你在哪儿?” 刘礼云也是有些怯惧之感,却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慵懒地应道:“在呢?这又不是阴曹地府,慌什么!” 东方乔木讷讷地回道:“不是慌,是关心你。” 忽然,这时刘礼云大叫一声,良久没甚回应,吓得东方乔木又急问道:“前辈,怎么了?” 刘礼云“哎呦”了一声,踢开脚下的一个小石块,不满地说:“他N奶的,连石头都挡爷爷的路。” 东方乔木失声一笑道:“呵呵……前辈,这里黑灯瞎火的,你可要当心哦。” 刘礼云没好语气道:“这还要你说,你当心脚下别踩到臭狗屎。” 东方乔木无趣地笑道:“这里面哪里会有狗屎,老鼠屎还差不多。” 刘礼云拍拍胸脯说:“哼哼……老鼠屎!这里估计也没老鼠喽。” 东方乔木不解地问:“怎么可能?世界上哪个角落没有老鼠?” 刘礼云得意地说:“呵呵,这里的老鼠啊,早投胎道我的肚子里了,哪里还会有?” 东方乔木惊叹道:“不会吧!全被你吃完了!?” 刘礼云兀自伸出手指计算着说:“可不哪个啥,你想想,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二十年,不吃老鼠还有什么别的吃的吗?” 东方乔木的惊叹变成更加沉重了,忙问道:“难道冯真人连饭食也不给你送来?” 刘礼云郁闷地说:“他若是有这么好,我也不必关禁在此地这么多年了,意思一下就行了嘛,关这么久干啥呢?就算我有百般不是,也早已悔过自新了。” 东方乔木不解地问道:“你曾经做过对不起冯真人的事情?”联想起方才幻境中的场景,不禁陷入了遐思。 刘礼云忙反驳道:“说什么呢?我这一辈子别的不敢吹,做人可是光明正大的,还对不起他,犯的着吗?” 东方乔木故意又问道:“那是他对不起你啦?” 刘礼云老实地说:“也不是他对不起我,只是……” 东方乔木像个追根究底的好奇的黑猫,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他把你关在这里,而且一关关个二十年。” 刘礼云的伤疤刚愈合,实在不想再让人剥开来看,见这东方乔木如此不知趣,一个劲地追问,暴怒一声道:“你小子安的什么心,问这么多干嘛?找到火把了吗?” 东方乔木紧绷着身子回答道:“不好意思,我还没找到。” 刘礼云总算找回了长者的威风,呵斥道:“那还不快去找!” 东方乔木可怜兮兮地说:“这乌漆墨黑的,哪里可以找得到啊?要不你找给我看看……” 刘礼云气得真想举掌扇他一巴掌,若是自己有个这样好顶撞的儿子,非打烂他的屁股不可。 只是这会儿想再多也没有用,只好默然地蹲下身去,整个空间除了黑,又回归了默,就在这沉默的片刻,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六十六章:两幅壁画 东方乔木和刘礼云默契地一同屏住了呼吸,心里都在猜测着:“没想到这里面会有人,会是谁呢?” 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团绿光照耀过来,吓得东方乔木和刘礼云慌忙就近躲在一尊雕像后,偷偷地望向那个年轻人,只见他手握着一颗面碗大小的圆形夜明珠。 但见那人一身青衣道袍装束,面容甚是俊秀,一看便知是通灵观中的弟子。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居然胆敢擅闯禁地,难道就不怕门规戒律的惩罚吗?且看他进入正殿会做些什么。 那人一边哼着小调儿,一边优哉游哉地踏步,借着亮堂的绿光,见自己已经来至藏宝阁正殿,难免兴奋地说:“哈哈……原来正殿在这里,这下子我肖誉可就发达了。” “原来是肖誉!”东方乔木听到这个名字难免大惊特惊,暗自琢磨着:“他不是当逃兵了吗?怎么出现在这藏宝阁禁地之中,他又是如何进来的?难道还有另一个入口?” 肖誉并不知里面还有他人,悠然自得地举珠环照,那偌大的藏宝阁的正殿风光尽收眼底。 然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这藏宝阁的正殿也像别处一样,各类雕像破败不堪,哪里见得着什么大宝小宝,纯像一个废弃的寺庙。 只见蜘蛛网错综盘踞,厚灰尘遮蔽真颜,而石桌石椅随处倒落。 殿堂中央,九根高大的白玉色石柱高耸直上,也没法望得到顶,柱子上各环绕着一条游龙的图案,虽有不少蜘蛛甲虫攀爬其上有碍瞻观,但是细细看去,依然栩栩如生。 这边墙壁上画着一巨副壁画,正是一群人其乐融融地把酒聚会、赋诗比剑的场景,定睛瞧去,每个人物上面分别写着名字。 肖誉伸手抹去壁画上的众多蛛网灰尘,便看得更加清晰,一个巨大的人物画像率先映入眼帘。 肖誉愣目凝久,只见铭刻“逍遥公子”者金鸡独立,一把神剑横刺,英姿飒爽、虎虎生风。 他惊叹道:“原来祖师爷的名字叫逍遥公子?真是好生威风。” 再看其他小些的人物画像旁注明之名,见有复姓东方者东方孔德,复姓西门者西门守义,复姓慕容者慕容常武…… 虽然人物众多,肖誉一一念过去,便听得他继续默念道:“安石真君、至圣仙姑、神雾庄主、大苍仙君,长生少侠、卧雪醉翁……” 而在这九人画像上面又见得五个隶体大字曰:“一祖九宗图。” 肖誉恍然大悟,仰慕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修仙祖廷的‘一祖九宗’,原来通灵观的祖师爷才是天下之至尊啊! 看来乡亲们没有说错,难怪我爹拼死拼活地供我来到这里,竟是有这番因素。” 肖誉循壁一路阅览下去,又见壁画尽头刻着一阙好词,便兴致高雅地朗声念道: “三山仙雾,千条龙啸,今朝喜聚英豪。藏宝阁新,通灵境圣,吉时把酒凭高。兴尽赋风骚。望长渠内外,气象妖娆。若得长生,修仙不惧路迢迢。” 转而他又疑惑道:“这看上去是一首长调,按说长调有上下两阙,那么下阙何处去了呢?” 肖誉一时难以分辨,又回过头来,惊见对面亦有一幅壁画,便兴冲冲地朝对面的墙壁走去。 东方乔木和刘礼云见状忙缓挪移身,避开肖誉的视线,肖誉自然别无用心,浑然没料到殿堂之内还有他们两人,眼前只有壁画,只有这首词,待他走近,定睛面壁,方见到那下阙内容,又不禁吟诵起来: “修仙问道迢迢。料逍遥公子,隐逸云霄。神剑未知,恩仇已起,惹招细海翻涛。浪吞巨石如牢。叹魔妖易灭,人意难交。天下熙熙,无端何必动兵刀。” 细细揣摩对比,上下两阙颇为迥异,肖誉嘀咕道:“意境反差如此巨大,不会是两个人写的吧!” 但见上阙朱笔楷字,下阙黑笔行书,肖誉讶然叹道:“看这字体成色,此词分明是两人合写,那到底是哪两个人呢?他们是同时创作的吗?还是先后创作完成的?” 谁料到方才的壁画乃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反观这幅壁画上,却是彻底颠覆了模样,若用一句画评来论,自是“忧愁有余而悲壮难已”。 然而整个画面倒是与这下阙所述甚为相符,发现壁画上亦题有五个大字——《金石恩仇记》,却是草书写就,且看这画中所绘: 逍遥公子遥坐天外,闭目眼角悄滑泪,双手合十身空空,一副无尽悲凉之相。 肖誉蓦然疑问道:“那把逍遥剑怎么不见了?” 再看天空之下,长城之外,旌旗挥舞,擂鼓喧天,正有两方人马对战。 “金”字战旗之下,圆月弯刀高举,高大骏马驰骋;而对面却是“石”字战旗相迎,众多士兵列阵长城之上,面容严肃,气氛萧杀,浑然如大战将至般紧张。 却看他们战场在何处?竟是在那悬于空中的一块大陆之上。 这块大陆恰处于整个壁画的中间部分,而下面净是无边滔海,巨浪冲天,连绵起伏,似有无休无止之状。 让肖誉大感吃惊的是,这海洋竟然比这整块大陆还壮阔,远远望去,那块大陆就像浮在汪洋大海上的一叶孤舟。 肖誉凝视半晌,浑没理解画中意思,心下仍然没有放弃寻到宝物的念头。 疲惫与失望给他带来了烦恼和躁乱,只听他嘟囔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画得乱七八糟的,还是去看看这藏宝阁中有什么宝贝没。” 说着他握着夜明珠朝这九个顶梁柱走来,看完一个叹一口气道:“这又是龙又是凤的,到底什么意思?就不能留点货真价实的宝贝给我吗?” 一转眼肖誉已把三个柱子都浏览个遍,正准备向下一个柱子走去,这会儿可把东方乔木和刘礼云给急坏了,忙琢磨着个如何应付法。 两人唧唧哼哼,哪能形成个共识,这声音虽细,却是被肖誉听得个明白,又听他诧异地问:“谁?” 然而那声音突然没了,肖誉且疑且行地堤防着靠近,又警觉地把那夜明珠裹在怀里,省得到时候看不清对方,却让别人看清了自己。 脚步虽轻,但是骨骼微响,东方乔木猜到了肖誉正在向他们俩走来,忙“嗯嗯”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厉声责备道:“大胆逆徒,竟敢擅闯禁地。” 这话吓得肖誉忙蹲了下来,狐疑地想:“通灵观的师兄?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东方乔木也不知道肖誉是个如何情况了,紧接着说:“哼,竟敢弃剑而逃,你的剑我已交给冯真人,看他如何惩罚你!” “冯真人!”肖誉听到这个名字便不禁瑟瑟发抖,嘴唇半开欲合,一时没有了主张,愣愣地呆蹲着。 东方乔木一不做二不休,又朗声道:“百炼千锤造武魄,你就是这样锤炼的,快说,益精丸还有一粒么?” 肖誉哪知道此人对自己的底细如此清楚,慌得忙跪趴道:“师兄息怒,我只是一时糊涂才走上了歪路。” 东方乔木厉声喝道:“大胆,还敢狡辩,快说,你把益精丸交给了谁?”他这时还不想把自己的兄弟给卖了,待他不从实招来,再说不迟。 肖誉猛然惊觉,辩解道:“师兄,我没有交给谁,还在我身上呢?” 东方乔木大声笑道:“哈哈哈……果然是个狡猾的逆徒,你以为西门无敌会跟你一样不老实吗?” 肖誉听到这话才终于坦白道:“请师兄恕罪,都怪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说着连续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哪知这动作太过猛烈,竟然把怀中所藏的夜明珠滚落出来。 东方乔木正欲再问他是从何处进来的,那知刘礼云把持不住,一转身走出去拾起了那颗夜明珠,这可砸坏了东方乔木的如意算盘。 第六十七章:喜入恩人门 刘礼云抢过夜明珠之后,喜不自胜地把玩在手中,开心地说:“嘿嘿,这玩意还真有意思啊!”说着又举过头顶笑道:“这还要什么火把,有了这颗珠子已足够亮堂了。” 肖誉见一个糟老头突然冒出,惊问道:“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 刘礼云浑不隐藏,向东方乔木挥手道:“出来吧,还藏着干嘛?” 东方乔木这才起身走了出来,凝视着肖誉道:“原来你就是肖誉。” 肖誉见他俩打扮与通灵观中弟子迥然不同,恶狠狠地说:“你们不是通灵观的弟子,你们是谁?” 刘礼云拿着夜明珠在肖誉面前一晃,吓得他忙向后缩,刘礼云见状讥笑道:“就这么点胆子,说话竟敢这么狠。” 谁知他猛一跺脚,结结实实地踩在肖誉的脚上,直痛得肖誉嗷嗷尖叫,抱着膝盖一连转了几圈。 东方乔木走近肖誉,伸手扶住了他,和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肖誉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怎么知道我把益精丸赠给了西门无敌?” 东方乔木感恩地说:“还幸亏你的益精丸,否则我恐怕进不了这通灵观,更不可能在这里遇见你。” 肖誉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东方乔木释然道:“说来话长,反正你记住,只要你是我的结拜兄弟西门无敌的朋友,我绝不会为难你,”说着指了指刘礼云又道:“当然,他也不会。” 肖誉有些难以置信,忙问:“你是西门无敌的结拜兄弟?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东方乔木爽快地介绍道:“刘礼云,东方乔木是也。” 肖誉因记得壁画中也有一位复姓东方者,便问:“你也复姓东方,那你认识东方孔德吗?” 东方乔木疑惑道:“谁?东方孔德?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肖誉这会儿脚趾没那么痛了,站直了身子,指了指墙上壁画道:“壁画上的人物,想必他是逍遥公子的朋友。” 东方乔木先是不相信地反驳道:“你没看错吧,东方孔德是我的爷爷,他怎么可能在壁画里?” 肖誉带着东方乔木一齐朝壁画走去,见果然有一个姓名东方孔德者——见他长袖宽衣,眉飞眼笑,举杯向西门震夏敬酒。 东方乔木本以为这世上同名同姓者甚多,然而凝思回想,记得家里确乎有一张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深加对比,还果然长得一模一样,不禁讶异道:“奇怪,他怎么在这里?” 肖誉长舒一口气,笑道:“这回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东方乔木点头又问:“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肖誉答道:“既然你是西门无敌的结拜兄弟,想必西门无敌把我的破事都跟你说了!实不相瞒,只因我不想修仙,想回去照顾我爹。” 东方乔木见他吞吞吐吐的似乎有难言之隐,忙问:“你爹是谁?” 肖誉自嘲道:“无名小卒罢了,不像你,”话说一半,羡慕之情已尽然流露,肖誉突然转问道:“那东方孔德真是你的祖父?” 东方乔木爽朗地说:“那当然,我怎么会拿这个撒谎?” 肖誉不住地点头,又问:“那东方弘毅是你什么人?” 这话倒让东方乔木对肖誉有些刮目相看了,看他年纪轻轻,知道的却不少,打量着他一番,如实答道:“我父亲。” 肖誉听罢忙跪拜道:“恩人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东方乔木难堪大礼,忙扶起肖誉问:“你快快请起,这是怎么回事?我如何成了你的恩人?” 肖誉回忆道:“记得二十年前,我和张鸿师兄一起巡边,路上遭遇暴雨,被困在一个山洞里,我们本想等雨停歇了再回去,哪知洞外一只火麒麟咆哮,我们心知在劫难逃了,十分害怕,蜷缩在山洞里不敢出来。恰巧东方前辈从旁路过,赶走了火麒麟,救出了我们,你说这等大恩大德怎能不铭记。” 东方乔木按照自己的逻辑推测道:“慢着,二十年前,我父亲救了你,这时间有点不对啊,试问你那时候多大?” 肖誉愣愣地说:“五岁,怎么了?” 东方乔木笑着说:“那我得叫你大哥了。” 肖誉自嘲道:“鄙人天赋平庸,二十年过去了还是个守边弟子,通灵观可是以衣冠论资排辈的,你若叫我大哥,在下万万承受不起。” 东方乔木似有所解地说:“难怪连西门无敌都叫你肖誉师弟?” 肖誉仰面叹道:“所以说我根本不是块修仙的材料。” 东方乔木安慰道:“也不能这么说,俗话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你坚持不放弃,有朝一日肯定能修仙成功。” 肖誉不以为然地指着墙上壁画道:“修仙成功的人都在这画里呢,我敢说甚至连冯真人也还没有修仙成功。” 东方乔木摸摸下巴凝思道:“那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修仙成功喽。” 肖誉十分肯定地说:“没有,所谓修仙不过是个幌子,或者说是个神话。” 东方乔木站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幅壁画,一圈人物无一认识,想必他们或者已然作古,或者逍遥天外。 但见两个熟人的名字赫然列于其中,兴奋地说:“不对,肯定有人修仙成功,你看,这‘一祖九宗’有两个熟悉的名字,其中一个我还亲眼见过。” 肖誉亦是颇为激动地站了起来,笑问道:“谁?哪两个?” 东方乔木指了指壁画上的两个人物说:“安石真君和至圣仙姑。” 肖誉又问:“你认识他们?” 东方乔木解释道:“这安石真君我只是听父亲说过,他不是住在青竹峰上吗?现在巨石国的人都特别向往去那里。而这个至圣仙姑,她就是巨石国的国师。” 肖誉进一步确认道:“大哥确乎没有看错?” 东方乔木忙纠正道:“不能再叫我大哥了,要不你叫我东方掌门吧!我来通灵观之前创立了一个乔木派,若是你不嫌弃,就加入我们乔木派,反正你不是已经脱离通灵观了嘛。” 肖誉喜悦道:“那当然可以,只是我区区本领,如何承受得起?” 东方乔木想了想说:“既然我是掌门,就由我说了算,要不就封你个副掌门,只盼你将来凡事得把乔木派放在心中,不得再当逃兵。” 肖誉欣然答应道:“掌门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东方乔木紧忙扶起肖誉道:“我们于公为师徒,于私就是兄弟,不必拘礼。”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举动竟然把疯疯癫癫的刘礼云给吸引过来。 因为他并不是一味地无谓地把握夜明珠,却是一心二用,把他们俩的对话听得仔仔细细,凑过头来笑问道:“那如果我加入乔木派,我该做个什么职位呢?” 第六十八章:黑龙抢珠 东方乔木讶异地问:“前辈怎么又开玩笑啦?” 刘礼云庄重地说:“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东方乔木和肖誉不约而同地齐声说:“像!” 这话可把刘礼云给呛得,他连吞几口口水说:“嘿……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商量好的么?” 说着便追着他们俩跑了一圈,两人先是一起跑闪,后来东方乔木示意分开逃窜,刘礼云才懒得管肖誉怎么跑的,紧追着东方乔木一个劲地闹着说:“我也要加入乔木派。” 东方乔木边跑边回道:“刘老前辈,你干嘛要加入乔木派啊?要不你给我个理由先。” 刘礼云怒然道:“老子要加入就加入,还给什么理由,我说你跑什么呢?我又不能把你吃了。” 肖誉见刘礼云没有来追自己,便愣在一边看热闹,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好不得意,可是正当他准备继续看笑话之时,眼前突然蹦出一条黑龙来。 但见那条黑龙浑体通黑,一双眼珠子倒显得分外的白,逶逶迤迤长达百余丈,身体有殿中石柱一般粗壮。 肖誉原以为那黑龙是为啃杀自己而来,稍作观察,却见它的一双滚圆的眼珠子,随着刘礼云手中的夜明珠而不断转动。 刘礼云像个小孩子似的,竟没完没了地追着东方乔木跑,东方乔木又笑又气,正准备满口答应算了。 既然乔木派初创,封官许愿自然不甚许难,实在不行,大不了把掌门传给他,反正自己当初也说过“若得贤才,定当不恋权位”这样的话。 但是一想起刘礼云这人,行为举止都似乎有些不靠谱,又十分有些不甘,可惜自己又打不过他,总不能被他这样总追着吧。 也许肖誉是在拯救他,但实际上肖誉是因为深深的恐惧,因为他猛然想起夜明珠正是从一条黑龙雕像里取出来的,心道:“不会是因此而激活了那条龙吧?” 只听他大喊道:“你们当心,有条黑龙在你们身后。” 因没听到任何异响,而刘礼云又正耍在心头上,哪得闲理会这般再明显不过的谎言,一边追又宣言了一句:“我要加入乔木派,我要做乔木派的通灵堂堂主。” 东方乔木也没把肖誉的话当回事,听得刘礼云要求只是这么低,爽快地转身答应道:“前辈且住,你是说,咱们乔木派成立一个通灵堂?” 刘礼云猛地刹住脚步,郑重地说:“没错,你意下如何啊?” 东方乔木否决道:“这可不行。” 刘礼云盲然地问:“为啥子?” 东方乔木笑道:“通灵观名满天下,怎么可能晕允许我们偷用了他的好名字,不如换个名字如何?” 刘礼云由惊转笑道:“我说你反对什么呢?那你说说取什么名字好?” 东方乔木略作思考说:“前辈既与我父亲有过交往,不如叫做弘毅堂,也好纪念你们的交情。” 刘礼云拍手赞同道:“嗯,这个名字不错,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时还没等东方乔木回话,肖誉又大声疾呼道:“你们快跑,后面有条黑龙。” 这回轮到东方乔木和刘礼云像商量好的一样,异口同声地骂道:“闭嘴!” 此时,肖誉已经缩到大门处,手指依然愣愣地直指着那条黑龙,却是依然没有让东方乔木和刘礼云警觉起来。 他们还准备再做进一步的商议,直到一根龙须绕到刘礼云的面前,触碰到了东方乔木的面部神经,他们才猛地惊呼了一声:“这是什么鬼?” 两人想也没想便慌忙跑开,哪知那条黑龙竟然紧追不舍,直吓得他们没有了方向,只听得刘礼云哀声怼道:“肖誉你个臭小子,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们一下?” 肖誉委屈地说:“我都提醒两次了,你们根本不听。” 东方乔木跑得甚急,理智却也恢复得甚快,劝慰道:“现在也别怪这怪那了,如何摆脱这条黑龙才是当务之急。” 肖誉赶忙回道:“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出去。” 东方乔木疑惑地问:“你知道如何出去?” 肖誉边跑边说:“我本是准备游过护城河,哪知道被一条河豚追逐,我就一直游啊游啊,也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见得一个隧道可以躲藏,便潜了进去。 没想到隧道奇长无比,我憋在水里都快断气了,然而似乎天无绝人之路,哪知出了这个隧道,就立即豁然开朗了,我一上岸就来到这里。” 东方乔木听得像是有那么回事,匆忙要求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带我们过去。” 肖誉“哦”了一声,便拔腿跑在前面,东方乔木跟得甚紧,只是刘礼云因握着夜明珠,又惊慌失措,动作反而没那么敏捷了,但是幸好并未跟丢。 哪知肖誉左转右拐,找到一个圆形楼梯口处,又使唤了一声他们俩,嚷道:“动作快点,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东方乔木匆匆赶到,俯身望去,见这楼梯深不见底,顿觉不妙,但是此时已是无计可施,便催促着刘礼云说:“前辈,快点跑,就快被黑龙追到了。” 刘礼云虽然跑得十分快速,但也并没见其有甚着急之色,听得东方乔木这般叫唤他,反而有闲心反驳道:“你别再叫我前辈了,叫我堂主——弘毅堂堂主。” 东方乔木又乐又急,真想不到他这会儿还在较真这个什么名号之争,为了让他放心,大声应道:“没问题,堂主快跑,我们先行下去探个底细。” 说着东方乔木便和肖誉马不停蹄地继续向下狂奔,但是刘礼云可没这么傻冒了,当他也赶至这个楼梯口的时候,举珠一探,便生出一智。 他才不像东方乔木和肖誉那两个傻小子不懂变通,只见他轻身一起,飘然傲立片刻,便像一颗千钧之石霎时飞速坠落而去。 当他闪过东方乔木和肖誉身旁的时候,还不忘挖苦了他们一句:“嘿,傻小子们。” 东方乔木和肖誉颇踟蹰了一会儿,叹一口气,自嘲愚笨,正准备也像他那样坠飞下去。 可是没等他们施展出身手,惊见那条黑龙掠过他们,直朝刘礼云坠落的方向凶猛追去,这不禁让东方乔木产生了一个大大的疑问道:“怎么那黑龙放过咱们了?” 第六十九章:三人一龙 肖誉脑袋没有转过弯来,见黑龙坠落已远,便提议道:“不如我们也跳下去。” 东方乔木当头应道:“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三个齐心协力应该能够对付那条黑龙。” 说着两人齐身起跳,一并下飞,当他们纵目俯瞰时,却是只能远远地瞧见黑龙的尾巴,而刘礼云握着的夜明珠却把整个楼道给照得通亮。 刘礼云这会儿终于有些窘迫的模样了,不意他率先跳下,却没有摆脱这条黑龙,难道因为他方才笑话东方乔木两人遭到报应了吗? 他心中猜度着:“我不是比那两个傻小子更快吗?怎么这条黑龙只追我却放过了他们俩?” 然而留给刘礼云瞎想乱猜的时间并不多,无论他如何左转右挪,那条黑龙就好像有卫星定位一般总能够精准地找到他。 这就让他更加感到奇怪了,转而想到个诱敌之策,只见他倏地盘旋腾升,直朝上面飞去,兴许那条黑龙不知变通,定会被自己甩开。 可是愿望与现实背道而驰,那条黑龙不仅没有急坠,反而几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扭头也朝上飞追。 这下子可让刘礼云无可奈何了,忙求救道:“掌门,快救我。” 东方乔木赶忙应道:“弘毅堂主,你现在状况如何?” 待他低头看时,已见到那颗闪亮的夜明珠正离自己越来越近,刘礼云既然此时求救,料定那条黑龙亦直追不舍地升腾而来。 两人二话不说,颇有默契地前后折身升飞,然而因功力浅薄,速度并没有刘礼云快,这样下去,怕是没一会儿就会被黑龙追上。 东方乔木急中生智道:“不如我们故技重施,躲到这楼梯之上。” 肖誉点头称是,一旋身,便和东方乔木一样,立稳在楼梯之上,果见刘礼云急速飞升,一团亮光由暗而渐亮,又随着刘礼云的继续飞升而变得逐渐暗淡下来。 前有刘礼云飞升,后有黑龙猛追,这场景不禁让东方乔木和肖誉诧异不已,然而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礼云本欲求救于东方乔木和肖誉,但是飞升这许久,竟然没见到他俩的人影,心想:“我明明紧盯着他们的,不会重新跑回正殿了吧!” 刘礼云以为自己猜对了,便继续飞升,然后绕原路返回正殿之中,只见他一手紧握夜明珠,一手扶在石柱之上,气喘吁吁地抱怨道:“吗的,那畜生怎么老是追我?” 还没等他好好歇一会儿,那条黑龙已然追至正殿之上。 刘礼云没气力再跑了,料是跑也甩不掉这黑龙,便打定主意,索性正面对峙,料那黑龙不能奈他如何! 黑龙见刘礼云依靠在石柱上一动不动,高兴地发出一声狂啸,滴滴口水鼻涕齐刷刷地喷了刘礼云满脸。 刘礼云倒不是气它弄脏了他的脸,而是污染了他的须发,气得咬牙怒道:“黑龙兄弟,你不要弄脏我的胡子嘛!” 想必是因为黑龙听到了一声异响,又怒然啸嗷,喷一腔口水鼻涕出来,这回竟把刘礼云的整个头颅喷得到处都是唾沫星子,刘礼云气得暴怒道:“黑龙兄弟,你不要弄脏我的头发嘛!” 看似这不经意间的回话,刘礼云已暗运掌力,轰地一声朝黑龙头部袭去,那黑龙稍没留意,被击得扭头痛吟,一个没稳住竟然硬生生地撞在墙壁上,只听得壁画哔哔啵啵地剥落声。 黑龙被激怒了,它猛地双掌抓墙,直把方才那幅《一祖九宗图》抓得支离破碎,但是这样一反冲,力道果然增强了不少,刘礼云慌得转身就跑,却想到却被另一面墙壁阻挡,他迫得又急挥一掌。 这回黑龙吸取了教训,连忙闪身躲开,但是速度已然迅猛,刘礼云见一击未中,却已失去再度挥掌的空间,忙蹲身闪躲,见黑龙庞大的身躯全力扑来,又慌忙滚地翻爬,才躲过了黑龙的冲击。 虽然刘礼云是个活物,躲得轻巧,但是精美的壁画却难逃此劫。 只见那黑龙整个身子都盘贴在壁画上,覆盖住整面画墙,哪知它并非有意盘踞在那儿,而是没来得及降低速度,一股脑地撞了过去,不一会儿,又灰溜溜地垂直落了下来。 然而因它这猛烈的一撞,这边的壁画也被它毁坏殆尽。 就这样,两幅蕴藏着深刻信息的壁画被毁,这个世界上知此真相的恐怕只有东方乔木、肖誉和刘礼云三人了。 但是果真如此吗?请看以后下文如何分解。 今看刘礼云因见到黑龙这般勇武气势,连忙环殿游走,黑龙倏然醒过来后,连续追了几圈,仍是没能逮着,便索性来个首尾相接之技,将刘礼云团团围住,看他还往哪里跑去。 果然,这招收到奇效,若不是东方乔木和肖誉齐身赶到,那刘礼云可能就成为黑龙的圈套之猎物了。 肖誉一到达正殿,便高声嚷道:“弘毅堂主,赶快把那个夜明珠扔掉。” 刘礼云虽身处险境,但是自从捡起这颗夜明珠便爱不释手,这突然让他扔掉,如何舍得。 只听他固执地驳道:“不扔!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玩的东西,就叫我扔掉,别以为你是副掌门就能官高一级压死我。” 东方乔木斗胆命令道:“弘毅堂主,本掌门命令你扔掉那颗夜明珠,否则你性命休矣。” 刘礼云使劲运气试图阻止黑龙的盘缩力度,然而收效甚微,但是也没达到东方乔木说的那个状况,仍然反对道:“不行,不行,你就不能让我多玩玩吗?” 肖誉忙解释说:“弘毅堂主,你能不能清醒理智一点,你手上的夜明珠才是黑龙追逐你的原因。” 刘礼云听到这话更加不信,但是心里想着不妨试试看,拼尽全力高高跃起,径直朝东方乔木和肖誉两人飞去。 刘礼云赶紧叮嘱一声道:“你们不许跟来。”便见他再次飞身坠落。 他这是要验证肖誉所言是真是假,然而也太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了吧! 果然那黑龙如影随形地紧紧跟来,东方乔木和肖誉连忙闪躲,那黑龙却像没有看见他们俩一样,纵身直追刘礼云而去。 见状,东方乔木和肖誉毫不含糊地也跟着坠落飞去。 刘礼云见黑龙果然只针对自己,心有不甘地说:“吗的,果然是这玩意在作祟,我到底是扔还是不扔呢?哎,实在是舍不得,不如坠落到底再视情况而定夺!” 决心既定,刘礼云坠落速度愈快,紧跟着他的黑龙也加快了速度,而东方乔木勉强能追到黑龙的尾巴,那肖誉可就被他们甩得足够远了。 这样追逐约莫个把时辰,刘礼云重重地摔落触底,痛得哎呦连叫,骂道:“这就到底了,不是逼得我走投无路吗?” 东方乔木听得清楚,忙放言稳住他说:“堂主莫急,掌门在此,绝对保你安全。” 刘礼云听到这话却更严厉地破口骂道:“我呸,若不是你来打扰我的清静,怎么会落难至此?” 东方乔木听到这话又气又怒,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经过和刘礼云的接触,感觉他虽为长辈,但是很不敢担事,碰见困难抱怨又过多,翻起脸来有时候甚至比翻书还快。 按说他的本事比东方乔木强,但是个性如此,如何扭转呢?难怪他被冯真人囚禁此地这么久?怕是冯真人早就知悉了他的性格。 只是此时分析实在徒劳,他若不扔掉夜明珠,必难逃黑龙袭击,到时候是成其腹中美食还是被撕咬啃杀,就看他的运气了。 这时肖誉已然赶到,他见刘礼云仍握住夜明珠不放,急得大嚷道:“快扔掉,咱们跳进水里。” 第七十章:明智之举 刘礼云又惊又喜,连忙追问:“水?哪里有水?” 肖誉见情势危急,忙拉住东方乔木的手,避过黑龙的庞大身躯,朝一个通水隧道潜入,东方乔木连声呼唤道:“刘堂主,快扔掉夜明珠,进隧道里来。” 刘礼云反应极快,飞身便缩进隧道之中,然而夜明珠仍然舍不得扔,握在手中边逃边抚慰。 但见那黑龙已直身追来,东方乔木和肖誉紧张不已,头也不敢回地直向前冲,东方乔木内力稍好,犹有余力运声劝道:“前辈,为了我们两个毛头小子的将来,你就舍弃夜明珠吧!” 刘礼云讷讷地说:“你们?将来?” 东方乔木可没听见他这句呢喃细语,调运大声又道:“前辈,你被关在这里大半辈子了,难道就不想到外面看看吗?更何况,我们年纪轻轻的,可不想这么早死。” 刘礼云闻言不禁又喃道:“死!”顿时眼冒金星,仿佛真的死掉一样,良久才晃过神来。 但觉那冰凉的夜明珠突然变成了滚烫的火球,连这深深水流也一并沸腾。 黑龙怒声咆啸,阵阵声波脉冲把这热水冲击得如滚滚浪涛,直使得刘礼云前冲了十数米远,一下子让他触碰到肖誉的双脚。 肖誉忙扭头回看,见刘礼云手中仍紧紧握着夜明珠,而黑龙几乎近在眼前了。 肖誉心念黑龙速度奇快,再怎么使命潜逃也是无用,索性回身抢夺夜明珠,扔给黑龙。 刘礼云见肖誉转身回潜,未免担心地运声问:“你怎么敢回头?” 肖誉没有答应,趁刘礼云没有留意,一把夺过夜明珠,甩手朝着凶猛追来的黑龙直掷过去。 刘礼云本是特别喜欢这颗夜明珠的,之所以肖誉轻易便能夺取,显然是因为他在内心也有了一丝犹豫。 然而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刘礼云,只见那条活蹦乱跳的黑龙生生把那颗夜明珠吞了进去,在最后一丝亮光的映射下,分明看到那条黑龙变成了僵硬的雕刻。 同时,脉冲声波戛然而止,水流重新回到常温。 刘礼云诧异问道:“那条黑龙死了?” 肖誉笑答道:“早扔掉夜明珠就不用这么奔逃了。” 刘礼云不解地问:“这是何等逻辑?” 肖誉陪着刘礼云一齐观看着那条黑龙的变化,直到亮光熄灭,水底世界完全变黑,才拍拍刘礼云的肩膀道:“别管它了,咱们继续游吧!得赶快离开这里。” 刘礼云像丢了魂一样,浑然无力地被肖誉拖着前进,双眼仍直愣愣地望着渐渐远去的黑龙。 东方乔木只顾快游,待晃过神来时,发现肖誉和刘礼云两人不见了踪影,急得运声大喊道:“肖誉,刘礼云,你们在哪里?” 肖誉忙应道:“别急,我们马上来了。” 东方乔木原地等待,果然,没一会儿,肖誉的脑袋就撞到了他的大腿,东方乔木欣问道:“是你们吗?” 肖誉点头笑道:“嗯,看来咱们出了隧道了。” 东方乔木又问:“接下来我们向何处游去?” 肖誉也没把握,只是顺手指向右边,说:“这边,通灵观有句口头禅:左从龙,右从凤,想必右边必能脱水升空。” 东方乔木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在概率等同的情况下,有点希望的道路总归是好的,爽快地答应道:“好,我们向右边游去。” 此时刘礼云苏然惊醒,忘记了运气发声,正张开嘴,却连喝了几口水进去。 这一幕不禁提醒了东方乔木,他想:“这水里环境与聚灵渠截然不同,不知又会通向何处?” 刘礼云吃一堑长一智,慌慌运声问:“我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肖誉摇头道:“不知道,看天意。” 东方乔木则聪明地答道:“准备离开藏宝阁。” 这话果然让刘礼云变得欣喜起来,整个人像满血复活一般,只听他激动地问:“外面的世界还好吗?” 东方乔木笑道:“好得很,等待刘堂主去开疆拓土呢。” 刘礼云自信满满地说:“包在我身上,咱们乔木派定然要跻身四大门派之首,至少得超过枯木派。” 东方乔木记得幻境中曾见得刘礼云和枯木派的枯木大师同桌饮酒,但是颇有误会,今又听得他说出如此誓言,忙问道:“堂主可是认识枯木派掌门枯木大师?” 刘礼云自鸣得意地说:“何止认识!他想当年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东方乔木凝目道:“哦?这个我怎么没听说过。” 刘礼云更加得意起来,反唇相讥道:“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教不出一个好徒弟来,咱们乔木派若是把这一点做好了,定然夺掉他枯木派的四大门派地位。” 东方乔木对这话颇有印象,幻境中就出现过这句话,不禁疑惑地想:“难道冯真人造出的幻境有真有假,故意迷惑我吗?” 见东方乔木沉默不答,还以为他没有信心,忙帮衬着说:“听名字就知道了,咱们是乔木派,他那是枯木派。 向闻:‘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以新替旧的过程,咱们乔木派一定能取代枯木派的地位。” 刘礼云哈哈笑道:“没错,不说掌门有多大本事,单凭我这个弘毅堂主就足够蔑视他们了。” 肖誉也开心地说:“说的好,还有我这个副掌门呢,将来定当不负刘堂主所望,我也要学点大本事。” 而在他们欢欣鼓舞之际,唯独东方乔木仍然思索着幻境景象,却是难理出个通畅的思路来,不禁叹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这话让正在兴头上的肖誉和刘礼云颇为吃惊,刘礼云倚老卖老地嚷着问:“掌门小子,你说什么呢?” 东方乔木被他惊醒,忙岔开话题解释道:“我……我是说藏宝阁虽然名之曰收藏天下宝物,却是空空如也的破阁楼而已。” 肖誉颇为赞同道:“我也是觉得奇怪,除了拿到那颗夜明珠,我找遍了藏宝阁,也没见一件宝物,那里面真有宝物吗?” 东方乔木沉思道:“也许有,但是被人藏在了他处;又也许没有,不然定然会出现魔妖人邪,我们又怎么逃得出来呢?” 刘礼云不假思索地问:“什么又有又没有的,我看夜明珠丢了,有没有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听到这话肖誉显得有些内疚,忙游到他身边安慰道:“刘堂主还在挂念那颗夜明珠啊,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刘礼云不答亦不悦,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仍然喜欢把内心喜怒都挂在脸上,这既是他的为人爽快的写照,亦是未经历人事磨练的结果,然而这些都是短时间内难以改变的。 东方乔木接过话头来,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接下来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挑战。” 肖誉和刘礼云默然认同,三个人带着狐疑,带着忐忑,继续向着既定方向游去。 第七十一章:凤箫相和 在通灵观的一处幽僻平坦地,数间屋舍俨然排列,花草栽满院落,前有一方清潭,后倚苍翠青山,实在是一个清修的好道场。 一个清丽女子立在清潭前面的一块悬石上,悠悠吹着长箫,箫声时急时缓,时厉时柔,时而如翱翔太空,时而又如遨游潭底…… 音调的变化之妙,实乃旷世绝音。 莫以为她只是独鸣胸臆,实际上他正是以箫声牵戏着一只金凤凰。 但见那金凤凰时而疾飞,时而悬停,时而怅鸣,时而轻响,时而一飞冲向高空,时而急坠落入潭内…… 一曲肝肠寸断,那姑娘悠然收住手中长箫,而那只金凤凰也恰如其时地从潭中冲飞而至,尖嘴衔着一只襁褓中的小白龙,那姑娘欣然笑道:“晚餐又有好口福了。” 屋舍之内,这时走出一位青涩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西门无敌,只听他问道:“紫霞姐姐,又有龙吃了吗?” 紫霞转过身来,指着自己双指掐住的小白龙说:“喏,这么大的白龙滋味最美了,吃了这么多灵龙,相信你的毒伤肯定康复了。” 西门无敌挠了挠脑袋,憨憨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好了。” 紫霞挥手示意金凤凰飞走,一边开玩笑地问:“西门,你说凤凰抓了小白龙,会不会激怒大白龙呢?” 西门无敌摇头反问道:“不知道,你觉得呢?” 紫霞蹙眉道:“呃,也许吧!反正即使大白龙来报仇也是来找你,这些小白龙都是被你吃掉的。” 西门无敌似有被吓到,忙推搡说:“那也不应该找我啊,得找那只金凤凰才对。” 紫霞回望渐渐飞回山中巢穴的金凤凰,暗起怜悯之意,叹气道:“跟你开玩笑呢,白龙性情温顺、肉嫩灵活,多多益善,若是抓了黑龙,恐怕金凤凰的家就有可能覆巢之下无完卵了。” 西门无敌走向前去,挑逗了一会儿这条小白龙的尖嘴,笑着说:“我就说呢,它怎么这么乖,要不还是我来宰吧!” 紫霞把小白龙往西门无敌那儿一丢,便甩手走向菜园,一边说:“当然你宰了,我去弄点青菜来。” 西门无敌没来得及接住,弄得这条小白龙灵活地在草丛里穿来穿去,若不是西门无敌身手足够矫捷,眼力也足够敏锐,指不定这大好的晚餐计划要因此作罢了。 西门无敌抓住小白龙之后,忙把它放进木桶里面,小白龙一进入水中便顿时乖乖地蜷缩着身子,一双清澈的眼睛不时望向西门无敌。 西门无敌大喜,折身回厨房拿出菜刀来,一边宰着小白龙一边哼着轻松的打油诗。 据说这首打油诗是数百年前,通灵观中的某个得道弟子编唱传出的,没想到不过几天就在整个通灵观流行开了,以至于哪个新弟子不能唱全这首打油诗,还会被其他弟子嘲笑一番。 读者诸君,且看这个打油诗是如何内容: “父母送我来圣境,我笑父母看不穿。 凡魂焉能得武魄,不惜家财应惜年。 师父劝我莫灰心,通灵观中有箴言。 日练筋骨夜练气,三载保你御剑磐。 我自勤勤恳恳练,奈何十年无变迁。 反省为何没进步,暗思娶妻孝为先。 不料却被师父训,从此一心只向仙。” 西门无敌是个聪慧的少年,他只记诵几遍便全然记住整首诗,这会儿,他才哼到一半就被紫霞催促道: “西门,你还有闲工夫唱歌啊,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小白龙下锅了。” 西门无敌赶忙提起宰好的小白龙,一声清亮的嗓音回道:“好嘞,来喽。” 只见得他提着小白龙兴高采烈地朝厨房走去,滴滴水珠一路洒落。 紫霞用一只铁盆接过小白龙查看,见龙胆犹在腹中,而一双龙眼仍然活灵活现地转动着,满意地赞道: “这回可是完全学会了,留着龙胆可是非常补气的,而龙眼之所以不能挖,就是为了保持这份新鲜,明白吗?” 西门无敌略微低头,显得委屈地说:“紫霞姐姐,我不就出过一次错吗?那次还是因为你突然叫我,我才不小心把龙眼睛碰坏的,你怎么老是提这事啊!” 紫霞伸出手指捏了捏西门无敌的鼻头,噗嗤笑道:“你啊,怎么一点委屈都受不了?”说完便转身进了厨房。 然而这话无意中戳中了西门无敌的心理疙瘩,回想起自幼被师父抱养的经历,这世界孤儿也不止他一个,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却不知为何其他师兄弟,总有事没事地拿他的孤儿身份开玩笑。 他天生聪慧学艺快,但挡不住众口不停,时日越久,渐渐形成了他敏感而有些孤僻的性格。 在他的观念里,反而觉得陌生人比这些同门师兄弟更加好接触,更值得深交,至少人家不会一开始就拿他的孤儿身份开玩笑,不会肆无忌惮地向他的伤口上撒盐。 所以那天,他见到东方乔木身受重伤,便豪爽地赐他益精丸,细分析来,纯然是他的性格使然。 这时,他不禁有些怀念起东方乔木来,无声念叨着:“东方大哥,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他的沉思愈久不禁然泛出了灿烂的笑容,想起两人一齐跪拜天地的那一幕,猛然高呼道:“我有哥哥了,我终于有哥哥了。” 这猛地一个尖叫倒把紫霞给吓了一跳,心道这孩子心里没毛病吧,怎么突然叫起哥哥来。 因天色渐暗,怕他会出什么危险,紫霞忙隔窗叫唤道:“西门,快进屋铺好碗筷。” 西门无敌乖乖地应了声“哦。”便走进了餐厅,点着了一盏龙油灯,随口又问:“紫霞姐姐,你今晚要喝酒吗?” 紫霞笑应道:“当然,你不记得了,有龙必须配酒,不然白糟践了小白龙,物不尽其用。龙妈妈会怪罪我们的。” 西门无敌也有些想喝酒,但是翻来找去,没发现青竹峰特酿的青竹酒,只剩下几缸通灵观自酿的通灵酒,不敢擅做主张,又问道: “紫霞姐姐,没有青竹酒了,我们喝通灵酒吗?” 这时,紫霞已经弄好了白龙炖萝卜,端出一大锅出来,香喷喷地直引得西门无敌想流口水,见上面没有放香菜青蒜,哽咽了几回口水忍问道:“怎么没放香菜和青蒜啊?” 紫霞歪嘴示意道:“我只有两只手,哪里端得过来,快去厨房,把那盘香菜端出来,青蒜在石盆里,等香菜吃得差不多了,再把青蒜端出来,明白吗?” 紫霞把那锅白龙炖萝卜放在炭炉上之后,便悄悄地走进卧室,从衣柜里面取出一瓶藏好的青竹酒,正美滋滋地准备走回厨房去。 西门无敌高声回道:“当然明白。” 转瞬间他端出了一盘满满的香菜,他觉得分量有点多,脱口而出地说:“这么多菜,我们俩怎么吃得完啊,要是东方哥哥也在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回道:“我这就来帮你吃。” 第七十二章:反客为主 紫霞背藏青竹酒,欢喜蹦跳着从卧室里出来,本想给西门无敌一个惊喜,却见眼前突然冒出三个男人来,略显惊慌地问:“你们是什么人?如何来得了这里?” 东方乔木见还有个靓丽的姑娘,忙笑脸相迎道:“正是贤弟西门无敌的喊声引我们来的。” 西门无敌兴奋地冲上前去介绍道:“紫霞姐姐,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乔木派掌门——东方乔木哥哥。” 紫霞打量了一番东方乔木以及肖誉、刘礼云三人,见他们一身湿漉漉的,便猜测他们是从清潭游来此地,但是不知他们何以游至此地;又瞧见肖誉直勾勾的眼神紧盯着自己,不由得怯羞低头。 紫霞随手把青竹酒递给西门无敌,抖擞了一下精神,方面对东方乔木说:“你就是乔木派掌门?” 东方乔木拱手拜道:“在下正是,”随即他摆手介绍道:“这是敝派副掌门肖誉,这位老先生是敝派弘毅堂堂主刘礼云,冒昧来访,还请恕罪。” 说着他向肖誉和刘礼云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知会,也赶紧拱手拜道:“冒昧来访,还请恕罪。” 这并没有让紫霞感到惊诧,却令西门无敌兴奋无比,他惊讶道:“肖誉师弟,原来你逃出去是为了做乔木派副掌门啊,真有你的。” 肖誉被挤兑得无言以对,西门无敌亦自觉反应了过来,又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有个乔木派来着?” 肖誉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呃……” 东方乔木见状忙岔开话题道:“贤弟知道哥哥要来,还准备了这么好的酒啊,真是有心之人。” 西门无敌这才想起手中所握的青竹酒,兴致勃勃地介绍说:“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青竹酒,嘿嘿,没想到紫霞姐姐这么大方,知道你们要来,竟舍得拿出来,我还以为全被我们喝完了呢?” 紫霞正欲辩驳,却被东方乔木的话语打断。 东方乔木拿着酒瓶端详了一番,伸出大拇指赞道:“看这包装就知道是好酒,要不我们哥儿几个痛快喝一回。” 西门无敌喜不自胜,朗笑道:“那是当然,走,我们上桌去。” 只道西门无敌也会来招呼紫霞,等他们一溜烟进去,反客为主地胡吃海喝起来,竟把她这个大厨师给落在一边,气得紫霞怒目圆睁,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肖誉几乎一进屋就把目光聚集在这个美丽的紫霞姑娘身上,进饭桌也是排在最后一位,他故意放慢脚步,见得他们仨都进去了,便急忙转身向紫霞道:“姑娘,你也进来吧!” 紫霞却是气得尖叫起来道:“放心,本姑娘自会进去,你们……” 这话惊得西门无敌和东方乔木慌忙走了出来,西门无敌脸皮憨厚地赔笑道:“紫霞姐姐,抱歉,抱歉了,还忘记请你这个真正的主人上桌了,等下我帮你倒洗脚水赔罪吧,如何呀?” 听到这话,紫霞气消了一半,而东方乔木也适时赔笑道:“紫霞姐姐,东方乔木也向你赔不是了,你犯的着和我们这些没素质的人较劲生气吗?别气坏了身子,身子可是你自己的。” 也不知道东方乔木安的什么心,这话里分明有些尖酸刻薄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撩妹高手的高招吗? 紫霞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大吼道:“你……你说的是人话吗?真是气死我了。”言罢一转身便走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 东方乔木顿时变笑为凝重色,招呼肖誉道:“进来吃,别管她,有个女人在酒桌上,我们大老爷们还怎么痛快说话。” 肖誉放一半的忧心进肚里,放一半的宽心进餐厅。 当他上桌时,那刘礼云已经毫不客气地吃掉了大半个锅底,他一边咀嚼一边高兴地说:“这他码的比老鼠肉好吃多了。” 西门无敌不解地问:“大哥,我没听错吧!怎么现在还有人爱吃老鼠肉?” 东方乔木浅笑道:“这可得问刘堂主他自己了。” 西门无敌果然不懂事,立即转头问刘礼云道:“前辈,你果真爱吃老鼠肉?” 刘礼云浑不在意,嚷叫道:“瞎扯个啥,给老爷子斟酒,咱们今天一醉方休,一醉方休啊!” 东方乔木忙应和道:“对,喝酒,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啥。” 西门无敌是以没再追问,笑意盈盈地给加上两副碗筷,分别斟满了酒,举杯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干一个,为大哥接风洗尘。” 东方乔木欣然举杯,发言道:“借西门贤弟的美酒,我们乔木派在此一聚,还望肖副掌门和刘堂主齐心协力,为发扬光大咱们乔木派尽一份心力,东方在此先谢谢了。” 刘礼云二话没说,饮尽杯中之酒,豪爽地说:“这个自不在话下,包在我刘某人身上。” 肖誉因惦记着藏在房内的紫霞,这会儿显得不够兴奋,只默默地举杯抿了一口。 西门无敌倒是年少不怕事,也一饮而尽,待置杯停著望向对面的肖誉酒杯,激动地说:“肖誉师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大家都干了,你剩那么多是要养金鱼吗?” 肖誉想也没想举杯饮尽剩余之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着不动,连美味佳肴摆在面前,也不曾动一下筷子。 东方乔木瞧出了个所以然来,打趣儿道:“贤弟,你是年少不知桃花事,你肖誉师弟,哦,不,该叫肖副掌门……” 听到这话,西门无敌忙自责道:“对,我刚才也叫错了,以后该改口叫肖副掌门。” 东方乔木抢过话来继续说:“人家肖副掌门正在暗恋桃花呢,这些饭菜都是身外之物,吃完了又要拉出来的,有什么意思?” 西门无敌不解地问:“大哥,什么叫暗恋桃花,难道暗恋桃花后,连饭都可以不吃了吗?” 东方乔木正欲解释,却被肖誉及时打断,他起身说:“掌门,快别笑话我了,你们先吃,我出去透透气。” 东方乔木忙叫住他,指了指桌上的那瓶青竹酒道:“别空手去,把这瓶酒带去吧!你若是能跟她喝上两口,估计就有戏了。” 肖誉不料东方乔木还是个心细之人,却不愿去取,疑问道:“我拿走了酒,那你们喝什么?” 东方乔木指着墙角的几缸酒道:“诺,那几缸还不够我们喝吗?” 刘礼云顺着东方乔木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几个外面贴着“通灵酒”的大缸,兴奋地叫了起来:“哈哈,原来还有这么多,看来可以醉好几回了。” 此时,唯有西门无敌紧蹙眉头,悄声对东方乔木说:“大哥,那个酒可比不上青竹酒。” 东方乔木不以为然地继续对肖誉说:“拿去吧,别犹豫,希望你酒到成功。” 肖誉点头应允,拿着剩下的半瓶青竹酒便走了出去。 第七十三章:命名游戏 屋外月光如水,照耀在清潭水面上漾漾生光,波纹起伏恍如被耕耘过的田地,忽闻听片片凤鸣之声,欢闹得好比大户人家喜得贵子。 肖誉虽然走出厨房,却是不敢去敲紫霞姑娘的闺房之门,兀自提着酒壶,愣愣地望着门外广阔的天地。 胸中积闷难消,回首岁月难收,眼前佳人难得…… 肖誉郁郁寡欢地坐在门槛上,也吟唱起方才西门无敌唱过的打油诗。 其它诗句尚且无所触动,但当他吟到“反省为何没进步,暗思娶妻孝为先。”时,慨然长叹气道:“为何我就进步缓慢呢?父亲,你在家乡还好吗?都怪儿子不孝啊!” 说完肖誉举杯便是满口痛饮,却呛得他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只见他无奈地低垂着头,浑然没留意到身边的一举一动。 待他再抬头时,却把他吓得差一点歪倒在地。 紫霞什么时候悄然落坐在他的旁边的?他的目光再次聚集在紫霞美丽的脸上,只听紫霞柔语呢喃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凤鸣之声吗?” 肖誉没先搭话,而是又饮了一大口酒,给自己壮壮胆,哽咽了数声,才舒然发声,却也不过简单的三个字——“不知道。” 紫霞深情款款地望着清潭,欢喜地说:“因为有一个人刚刚做了母亲。” 肖誉诧异地问:“谁?这里还有别人?” 紫霞落下脸色说:“不是啦,我是说凤凰。” 肖誉恍然明白过来,或许紫霞独居此处已久,向来与凤凰作伴,是故把那些凤凰当作人来看待,甚至在她心里,那些凤凰便是她的至亲之人。 肖誉露出隐秘的微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紫霞双手托腮,手指不断地揉弄着腮边长发,颇显哀怨地说:“我啊,和凤凰作伴久了,他们的每一种叫声,我都能听出来什么意思。” 肖誉不可思议地问:“姑娘如何学会这般本事?” 紫霞转头澄目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听说过卖油翁的故事吗?这叫做功到自然熟。” 肖誉尴尬地笑道:“听是听说过,但是我好像有点……” 没等肖誉说完,紫霞翻了一下白眼怼道:“你好像有点笨,对吧!我怎么感觉你特别笨啊!” 肖誉憨笑道:“对对对,我确实特别笨,来通灵观这么久,居然连御剑术还没学会呢。” 紫霞不耐烦地回道:“谁跟你说这个啊,本姑娘都来这么久了,都不见你把酒给我喝,你说笨不笨?” 肖誉这才意识到自己提着个酒壶,然而晃晃量量,竟然行将空了,很难为情地说:“可是……居然快被我喝完了。” 紫霞连忙起身,疾步走回了闺房,这可把肖誉给急的,只见他又几咕噜,便把剩余的残酒尽皆喝完了,然后又深深地埋下头去。 然而肖誉并没有等待多久,那紫霞姑娘已然提一瓶新酒站在他身边,笑眯眯地说:“喝完了吧,给,这里还有一瓶呢。” 肖誉感到受宠若惊地问:“给……给我?” 紫霞把酒瓶大大方方地递给肖誉,重新坐回到门槛,仍自发呆地望着辽阔的清潭。 肖誉没敢先喝,而是递给紫霞问:“紫霞姑娘,你不是说我没给你酒喝吗?要不你先喝?” 紫霞浑不在意地说:“没事,你喝吧,我房里还有好些瓶呢。” 肖誉笑问道:“不会吧,你是瞒着西门师兄偷偷藏起来的吧!” 紫霞笑道:“当然,要是被那个小鬼知道,恐怕早被他喝完了,”话到一半忽然转口问道:“对了,我看你比西门无敌年长多了,怎么还叫他师兄?” 肖誉不禁哑然失笑,好一会儿,才摆手道:“以后就不能叫他西门师兄了,我现在是乔木派副掌门了。” 紫霞不免讥笑道:“就凭你!你刚才还在吟什么诗来着,叫……叫‘反省为何没进步,暗思娶妻孝为先。’是也不是?” 肖誉一脸尴尬地说:“你……你都听见了?” 紫霞正声说:“其实也蛮好的,一个人傲立天地之间,本事再大,以后也得娶妻生子,毕竟我们都是凡人。” 肖誉立即笑迎道:“没想到姑娘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真是……” 紫霞抢过话说道:“真是要赐我酒喝了吧!” 肖誉连忙递过酒瓶说:“给!” 紫霞不知为何能和肖誉聊这么多,也许是从未和一个成年男子聊过天吧! 只见她微微抿了一口酒,便又呆望着眼前清澈的潭面,一阵微风吹过,她的刘海随风轻摆,直看得肖誉有些心花怒放了。 肖誉转头也学起紫霞的模样来,呆呆地望着清潭,良久,见紫霞仍未出声,便自寻一个话题来闲谈,只听他说:“紫霞姑娘,这个清潭叫什么名字?” 紫霞爽朗地笑道:“名字?就这么个破地方还取什么名字?” 肖誉激动得站起来反驳道:“这可是个好地方啊,天底下最好的地方,怎么能没有名字呢?” 紫霞歪头望着肖誉,见他一脸凝重的样子,严肃中带着可爱,笑问道:“那你说取什么名字好?” 肖誉坐回门槛之上,凝思许久,却把脑海中闪现的名字都给忽略掉,无奈地说:“这个……我也没想好。” 紫霞倒是挺有耐心,指着这一圈地方说:“既然是你提起的,便好好想想,给它、它、它都取个好名字。” 肖誉欣然答应,但是苦于才疏学浅,一时想不出什么好辞藻来,细数一遍通灵观里的各堂各殿、各山各水的名字,感觉好名字都被通灵观给占尽了,长长地叹了口气,陷入了痛苦的沉默。 紫霞善良地提醒道:“怎么?想不出来吗?看看这里的山水形貌,取个接地气的名字吧!” 肖誉经这么一提醒,脑门仿佛顿时开了窍,兴奋地说:“‘千凤谷’?你看如何?” 紫霞颇感惊喜地应道:“嗯,有那么点意思,再给这方清潭取一个。” 肖誉眺望潭面,清风荡漾,水波微兴。一轮圆月高挂天空,映入潭面,浑如一面明镜,肖誉双手对击,自觉又想到一个好名字,欣然道:“不如把这个潭就叫‘明镜潭’?” 紫霞暗喜,口头上却是不露声色地说:“这个好像也不错,这山水都有名字了,那我那破茅舍该取什么名字呢?” 这个名字肖誉其实早就深思熟虑过,只听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紫霞轩’。” 紫霞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高兴地赞道:“算你有点良心,没忘记本姑娘,既然如此,那瓶酒就赏给你吧!” 肖誉自然异常兴奋,又猛饮了几口,“哎”地一声显得意犹未尽,赞道:“好酒,真是好酒!” 紫霞淡淡地说:“当然是好酒,实话告诉你,这可是上等的青竹酒,喝了能增强武魄。我爹特意请人从青竹峰给我带来,算是饱了你的口福。” 肖誉懵然大惊道:“你爹?他有这么大的本事?” 紫霞不以为然地说:“这算什么啊!他现在天天都能见到巨石国皇帝,什么宝贝不能弄到?” 肖誉羡慕道:“真的吗?你爹到底是谁啊?” 第七十四章:冤家聚头 紫霞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王兰。” 肖誉自作聪明地问:“王兰?你是说王公公吗?” 这回轮到紫霞尴尬了,谁知道肖誉竟然当面拆穿这个残酷的真相,气愤地说:“谁说的?他以前可是个美男子,当然现在也不赖,老当益壮。” 肖誉猛然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忙改口道:“对,对,都怪我嘴笨,他是你父亲,那你知道你母亲是谁吗?” 紫霞正想回答“不知道。”却被醉意熏熏的东方乔木打断道:“谁的父亲是王公公?肖誉,是你吗?他姓王,你姓肖,你是他干儿子啊?” 肖誉见东方乔木摇摇晃晃的,忙起身扶住,把他艰难地扶坐在一把竹椅子上,轻声道:“别瞎说,王公公是紫霞姑娘的父亲。” 这话倒是像盆冷水直往东方乔木头上灌,他的酒意倏然消散,大惊道:“谁?是紫霞姑娘他爹!” 肖誉可不想好事被东方乔木打了吵死,慌忙捂住他的嘴巴严词提醒道:“别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肖誉终归迟了一步,紫霞缓缓转过身来,没好神色地怼了东方乔木一句:“怎么?听到我父亲的名字,就吓成这样了,刚才不还是威风凛凛地自称什么乔木派掌门吗?” 东方乔木使劲拔掉肖誉那紧捂自己的手,义正词严地辩驳道:“谁说我是吓的,我是吃惊,吃惊,你懂吗?” 紫霞轻蔑地笑道:“最讨厌你这种自大狂妄的年轻人,怕就是怕呗,还装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东方乔木不服气地说:“我怕他,你可知道我是巨石国驸马,你爹见到我还得点头哈腰呢!” 紫霞正想反驳,却听见不远处行来一人,故意连咳几声,用那种阴阳怪气的声调说:“这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啊?” 紫霞忙奔身迎去,一手挽着王公公撒娇道:“哎呀,爹爹,你怎么又不打招呼就来了,害得人家一点准备都没有,喏,酒菜都被他们吃光了。”说着一手指向站在门槛上的东方乔木和肖誉。 王公公看清楚了是东方乔木,并不着急过去,而是轻拍着紫霞的纤手道:“我好不容易得空来通灵观办事,这想女儿了,还不准我来看你啊,再说,西门无敌在你这里疗伤多日,我来看看他的毒伤有没有清除干净。” 紫霞点头默念道:“知道了,我就是说说而已嘛,爹爹放心吧,西门无敌的气色好多了,我估计他的毒早就清除干净了,只是想赖在这里多吃几条小白龙。” 王公公笑道:“怎么说话的?来者便是客,怎么能赶人走呢?” 紫霞听罢忙指向东方乔木道:“那他呢?他总是欺负女儿,难道也不赶他走吗?” 王公公这才缓步走向屋前,瞪着东方乔木问道:“哟,这不是驸马爷吗?怎么也屈尊光临寒舍了?” 肖誉因不知前因后果,不免有些惊异地盯着东方乔木看,却因王公公乃紫霞姑娘的父亲,自然不能得罪,于是中立地愣在那儿,也不帮东方乔木反驳一句。 倒是这时刘礼云晃晃荡荡地挪身向前反驳道:“瞎说个啥,他是我们乔木派掌门。” 王公公不免又讥讽道:“对喽哦,他东方乔木可是还拜了几个蛮人师父的,若是我没有记错,是四个对吧!” 刘礼云听到这话,大为吃惊地问:“什么?你居然和蛮人为伍?真是白瞎了我的慧眼。” 东方乔木不意刘礼云也这么反感大金国人,忙解释道:“刘老前辈,那四个人救过我的命,本领又很高强,我羡慕不已就拜他们为师了,这拜师学艺还管什么哪个地方人的呢?” 刘礼云耳根子软,听到这番解释,又觉十分合理,愣神说:“也对哦,我还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人呢,嗨,管这些鸟事干嘛,撒泡尿继续喝酒,嗯……好吃,这菜真做得好!” 紫霞见他醉态难堪,而西门无敌的酣睡声呼呼传来,惊问道:“你们不会把那几缸酒全都喝完了吧!” 刘礼云踉踉跄跄地走出门槛,对着一片空地就是狂撒着尿,一边意犹未尽地说:“呵呵,这外面的世界果然好,一次性喝掉了二十年的酒,真是得多多感谢我们东方掌门。” 紫霞早就蒙住了双眼,又气又急地说:“爹爹,你看他们,这么无礼,你可一定要替女儿教训教训他们。” 王公公似曾听说过冯真人关禁着一个犯人,但见刘礼云这般疯疯癫癫的,怕是因为醉酒才丑态毕露,只是一时想不出这个人的名字来,愕然问道:“前辈可是……” 刘礼云哈哈笑道:“我是刘礼云,听清楚了吗?我姓刘,不姓王,可别再叫我老王八了,我是刘爷,明白吗?” 王公公听得自觉有趣,却暗想,他既然是冯真人关押,辈分自然不低,疑其为某位世外高人,拱手恭维道:“明白,刘爷!” 东方乔木怔怔地问:“怎么?王公公认识刘堂主?” 王公公惊问道:“什么刘堂主?” 东方乔木高傲地解释道:“他已经加入乔木派,现任弘毅堂堂主。” 王公公惊讶道:“他去你那里做堂主了?你可知他乃冯真人那辈的江湖前辈。” 东方乔木更加得意地说:“我当然知道,我还跟冯真人交过手呢,还有他那个不知廉耻的师弟黄旗,居然自称什么‘黄旗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王公公半信半疑,甩开紫霞的手,蓦然向前走去,上下打量了一番东方乔木,见他除了脸色醺红,并没有什么异常,断然否定道:“不信!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 东方乔木撸了撸袖管轻蔑地道:“来哪套了?要不咱比试比试,把你打趴了,你总该相信了。” 刘礼云尿还没撒完,听到东方乔木说要打架,满脸高兴地赞同道:“好啊,好啊,打一架,我好久没看人打架了。” 肖誉见紫霞此时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悄悄地拉了拉东方乔木的衣角,轻声劝道:“掌门,要不算了,咱们都白吃白喝人家的了,还跟别人打架,这太没有礼数了吧!” 东方乔木睥睨他道:“问题不是我想打架,是王公公他不信我,不信怎么办?只好露一手了。” 肖誉见劝不住东方乔木,又试图规劝王公公道:“王大人,要不就算了,你看你女儿都要哭了,况且你不一定是我们掌门的对手,万一伤了自己,你女儿可就更伤心了。” 东方乔木立即拍掌赞道:“说得好!” 几乎与此同时,王公公气愤地说:“你小子说什么呢?” 这时,刘礼云撒好了尿,兴致勃勃地站在两人中间,提议道: “这样吧,你们不比也行,都来打我,一人一掌,不许耍赖,看谁先把我打痛了,就算谁赢,那败的一方必须相信对方。” 第七十五章:虚拳实掌 东方乔木暗笑地想:“谁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这个世界上,除了刘礼云,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了。难道这就是常言说的‘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吗?” 王公公惊得凝目狐疑,他想:“打自己而决他人胜负!这是无知还是狂妄?再有本事的高人也不会提出此议?看他怪里怪气的模样,难道他这么有把握,保证不让自己受伤吗?” 刘礼云见两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又咆哮一声道:“你们快点啊!打人还磨磨蹭蹭的干啥,快打,我浑身骨头都痒得很。” 东方乔木不意刘礼云还来催促,指着院角的一对干柴笑劝道:“刘堂主若是骨头痒,不如把院子里的干柴都给劈了,也算是报答紫霞姑娘赐酒之恩。” 刘礼云不悦地回道:“劈柴,不行,我不喜欢。” 东方乔木又笑道:“难道被打就喜欢吗?” 刘礼云拂了拂胡须道:“这总比劈柴来得爽,甭啰嗦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来,来,打……” 王公公仍自愣杵着,想看东方乔木如何行动,再做自己的决定。 东方乔木自然不愿意真打,却是拗不过刘礼云的怪脾气,忽地一侧身,摆好阵势道:“刘堂主,你真准备让我打你吗?” 刘礼云见东方乔木终于摆出了阵势,反而高兴地怂恿道:“来,打我的腰。”说着双手指着自己侧腰部位。 王公公这时也赶紧摆好了姿势,心下却已想好,既然如此,干脆先废了他,然后对付东方乔木就容易得多了。 见得王公公也握好拳头,刘礼云更加狂喜,直指着自己的另一边侧腰,哈哈笑道:“来,你打我这边侧腰。” 肖誉这时已悄然走到紫霞身边,轻声交代道:“我们还是躲开点吧!” 紫霞默然愣神,突然惊讶地问:“这刘堂主脑子没病吧!” 肖誉凝眉答道:“咱们别管这么多,如果你功力尚浅,即便真气袭来,也能伤你不浅。” 紫霞随着他的手,被牵到了门槛之外,把偌大的院子空间留给那三个对峙之人。 但见东方乔木忽然蹦蹦跳跳了起来,一边说:“刘堂主,刘老前辈,刘大爷……我……我出手了哦。” 刘礼云冲他眨了眨眼睛,眯笑道:“最好打重点,别像挠痒一样,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话似乎是特意说给王公公听的,王公公内心果然一惊,默然想:“此人好大的口气,不知是否真有本事,待我等下重拳试过之后,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恐怕狐狸尾巴得露出来了。” 如此想着,不免露出了得意之色,王公公笑道:“刘老前辈,拳脚无情,等下可别晚生出手重了。若是害得你从此半身不遂,千万别再要他人来寻仇。” 刘礼云嘻嘻笑道:“这个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你尽管放心,但是要记得打重点!” 王公公尖声大笑,一股阴森气息随着阵阵微风荡漾在整个院落,肖誉和紫霞忙紧捂双耳,急急向屋内撤了一步。 东方乔木只觉得发梢随风扬起,身子却是稳稳站立不动,然而这笑声实在太过寥戾人心,不由得使得他对王公公的厌恶之心更加深了一层。 刘礼云也不是什么善茬,紧跟着咆哮如虎,笑声如雷,只惊得潭面波涛涌起,狂风大作似欲掀翻房舍,肖誉和紫霞二人慌忙关紧大门,蜷缩着身子躲在门外。 王公公霎时脸色大变,东方乔木则屏气凝神,二人拳脚架势摆得更足了。 刘礼云笑罢大吼道:“风云激荡我如山,拳打脚踢我如沙。” 王公公和东方乔木尽然没有领会其中含义,王公公主旨却在理解前一句,暗想道:“若他真如山,也定然受不了我这力道十足的一掌。” 然而东方乔木则更多地把心思放在理解后一句,他心想:“沙?还是傻?口音不清不楚的,不管他是山是沙,我当然只是虚出一拳,不可自家人伤了自家人。” 刘礼云这时闭目养神,笔直站立,吩咐道:“速速出手,休再耽搁。” 王公公和东方乔木互相瞅了一眼,一人伸掌,一人握拳,猛地齐喝一声,大吼着向前跑去,不一会儿便抵达刘礼云的两侧。 但见王公公那手掌瞬间化出十余个手掌出来,尽皆结结实实地击在刘礼云的一边侧腰,只听得“啪啪”几声巨响,方才装小白龙的木桶应声碎裂,喷得一地的积水。 然而东方乔木虽然疾跑如风,真正接近刘礼云的时候却急忙放慢了速度,而当他真正挥拳的时候,却只是轻轻地触碰一下便迅速退了回来。 刘礼云霎时惊醒,只觉得一边侧腰舒爽,另一边疼痛难忍。 还道是他那被王公公击掌的一边侧腰疼痛难忍,却不料是因为东方乔木的妇人之仁害了他的进阶好事。 是以他没有丝毫怪罪王公公的意思,却怒气冲冲地朝东方乔木走来,瞪目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打……重点!” 这话听得东方乔木晕晕乎乎的,自己之所以故意这么虚击一拳,不就是不计个人输赢,也要保全刘礼云的身心吗?为何反倒被他说了不是?感叹自己的一片好心全给白眼狼吃了。 东方乔木慌忙躲闪,只想着让刘礼云气消之后再好生劝慰,一边委屈地说:“刘堂主,我这都是为你好呀!” 刘礼云却是紧追不舍,一路上把整个院子里的盆盆罐罐全给掀倒了,嘴里碎碎叨叨地念道:“你为什么不打重点?为什么不打重点?为什么?” 终于,他抓住了东方乔木的衣领,一怒之下把东方乔木举得高高的,只看见东方乔木双脚乱蹬,却是凭空无力,急得求饶道:“前辈,你这是怎么了?我……” 哪知东方乔木话未说完,刘礼云突然身子一软,酥然倒地,那东方乔木也一并跌落。 当他爬起来去唤刘礼云时,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唤醒他来,东方乔木有所明白,不禁伤感道:“前辈,你练的是什么奇门武功?” 第七十六章:软骨神功 感到奇怪的不仅东方乔木,还有重掌相击的王公公,他暗自琢磨:“听刘礼云的意思,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帮了他大忙的人,可是这也太奇了,这刘礼云究竟练的是什么功夫?” 东方乔木犹自悲情地抱着刘礼云,王公公已经悄悄地走近来瞧,他见东方乔木流出了真诚的泪水,轻拍他的肩膀询问道:“他这是死了吗?你哭成这样!” 东方乔木怒目瞪着王公公说:“别假惺惺的,还不是因为你,自从你抓我去皇宫之后,一切都变样了。” 王公公叹气道:“年轻人,怎么还是无法释怀?眼光要放长远点,或许我是给你带来了辉煌好运呢?” 东方乔木哀怨道:“还好运,你没见我多倒霉吗?和我亲近的人一个个地都出了事故,这叫我如何安心?” 王公公蹲身望去,见刘礼云脸色丝毫未变,把脉测后,但知他的心跳照旧,只是有些轻重不齐,却定然没有危险,郑重开口道:“他没什么大碍,只是心律不齐,估计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东方乔木怔问道:“你确定?” 王公公分析道:“你看他的脸色如常,脉搏依旧,肯定没什么大碍,”然而又不免讶叹,“只是他这人也太奇怪了,竟然叫别人打他自己,我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呢?这才挨了两下打,就晕厥过去了。” 东方乔木也感叹道:“他这个性格不改,迟早害了他的性命。” 王公公见气氛稍微缓和,便说了一句感人的话来:“说到底,我们都是巨石国的人,我本不该担心你成立乔木派之事,只是怕你和蛮人走得太近,危害到巨石国的安全。” 东方乔木回头凝望着王公公,动情地说:“这个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只是四位师父救过我的性命,我也不能无视此恩啊!” 王公公笑道:“若是他们不把你绑架去,又哪来这救你性命之后事呢?驸马爷,听老奴一句劝,还是赶快回到皇宫中去吧,皇上天天念叨着你呢。” 东方乔木沉思片刻方开口言道:“我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神奇了,我一时半会儿哪回得去。 更何况我答应了蓝馨公主救出皇兄来,而你不是说蓝馨公主已经到大金国了吗?恐怕无论如何,我得先去大金国一趟。” 王公公点头叹道:“说的也是,那么老奴该如何向皇上禀报呢?” 东方乔木冷笑一声道:“这个……相信王公公的办法比我多吧!” 王公公陪笑道:“可是毕竟您是驸马爷,说什么都得照顾到两边的感受不是,我可不想说了些得罪皇上的话,当然也不能有损了你的名誉。” 东方乔木听罢连连摇头,他不是对王公公所言表示否认,而是暗叹他的机智狡猾,实非东方乔木所能比胜。 东方乔木微笑道:“不管怎么样,我相信王公公说的话会谁也不得罪,如果有人告诉我,说你说了我什么坏话,我绝对会先怀疑那个人。” 王公公听罢哈哈大笑道:“驸马爷果然口齿伶俐!我说你怎么这么快打动了蓝馨公主的芳心呢,原来玄机都在这儿呢!”说这话时,王公公不住地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 东方乔木正欲回话,却被刘礼云的一声咳嗽惊断,他连忙俯身,关切地望着刘礼云道:“刘堂主,你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 刘礼云瞪了一眼东方乔木,又瞪了一眼王公公,如此轮回了好几次,搞得他们俩有些莫名其妙,却听得刘礼云气恼地说:“你们重新来过,这回可得打得更重点!” 东方乔木诧目道:“还打啊!” 王公公却理性地回道:“刘老前辈,你莫是在修炼什么奇功?” 刘礼云赞了一下王公公道:“还是你眼光老辣,试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王公公只是猜测,哪里知道其中玄机,面稍露难色,忙智力一转,回答道:“这个嘛……看刘老前辈风采非凡,必有奇功护体,所以敢于让我们俩打击己身。” 刘礼云高兴地说:“哼哼,算你聪明,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是我在捉老鼠的时候悟出来的绝世神功,一般人我可不轻易透露。” 东方乔木不禁讶异道:“那你跟我说还行,怎么跟初次见面的王公公也这般交待了。” 刘礼云顿时想起了什么,忙问王公公道:“掌门说的没错,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王公公见刘礼云是个疯癫的老头,便也不准备隐瞒,倒是可以用西门皇室压压他的锐气,这事何乐而不为呢? 王公公礼答道:“在下巨石国西门皇宫大内太监王兰是也。” 刘礼云懵然道:“怎么你的名字这么长?还没说哪里来的呢?快快如实招来,否则我打死你。” 王公公懒得跟他斗无用之意气,更改辞藻又说了一次,这回他是这样说的:“我叫王兰,我来自巨石国的西门皇宫,我是当今皇上身边的大太监。” 刘礼云这才明白,笑回道:“哦,原来如此,你刚才不是问我练的是什么奇功吗?我告诉你了没?” 王公公摇头道:“还没呢?请老前辈明示。” 刘礼云兴致勃勃地介绍道:“是这样的,我不是被那冯真人关在藏宝阁了嘛!没想到他一关就是五十年,也不给我送吃的,我只好把山里的老鼠全部抓来吃掉了。 你道是老鼠肉好吃么?嗨,我都吃腻了,闻到那味道都恶心,可是为什么我还是照吃不误呢?” 见王公公和东方乔木都木然不语,刘礼云气得忙提醒他们道:“嘿嘿,你们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啊?” 王公公和东方乔木见状,异口同声地忙问:“这是为什么呢?” 刘礼云果然兴致再次高昂起来,不由得站起来身子,继续说:“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回,王公公和东方乔木机智多了,忙追问:“什么秘密?” 刘礼云讲得更加神采奕奕了,只听他说:“原来老鼠的骨头是软的,在我千辛万苦的钻研之下,终于研究出一种神功。” 王公公和东方乔木又不约而同地齐声问:“什么神功?” 刘礼云拂了拂胡须,得意地说:“软骨神功!” 这会儿,王公公抢先一步说道:“那这和我们重重打你有什么联系呢?” 第七十七章:误泄天机 刘礼云神秘一笑,微微晃身道:“这可就天机不可泄露了。” 东方乔木忍不住笑道:“还不可泄露,前因后果都说与我们听了,还在乎这最后一点吗?” 刘礼云调皮地说:“当然,除非你们再打我一次。” 王公公不解,但是十分好奇,便想求得一个保证,振声问:“老前辈可要许诺,我们打过之后,你一定要告诉我们详情!” 刘礼云摆手道:“不是说过了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公公转而视向东方乔木,询问道:“驸马爷,不如我们这次全力以赴地打他一回,看看会有个什么状况?” 东方乔木正自为难,这是拒绝呢?还是接受呢?打心底讲,他是非常拒绝的,可是看这情势,他恐怕不得不接受了。 只听东方乔木又问了一次刘礼云道:“刘老前辈,你现在可是我们乔木派的堂主,你老实回答掌门的话,打还是不打?” 说话间,刘礼云重新站在王公公和东方乔木的中间位置,只见他一副蔫不拉几的模样,哪里像个能扛打的人。 刘礼云分别向两人招手说:“记住,别留余力,重重地打!打准了哦,打我的侧腰!” 听他这语气轻蔑,王公公又和东方乔木互视了一眼,再次摆出击拳挥掌的阵势。 刹那间,天空骤然变了颜色,从方才明月当空照的丽景,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直压下来。 这场面看得王公公和东方乔木大为吃惊,不知是何处高人忽然降临,恍然间,两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严阵以待的刘礼云身上,心中同时在想:“难道是他?” 又听得刘礼云劝进了一句:“天都快下雨了,怎么还没打我?” 如此,王公公和东方乔木再无任何理由犹豫了。 但见王公公双掌齐挥,威力已是上次的两倍,而他暗暗聚集了不少真气,就是准备全力一击。 东方乔木亦握紧双拳,整个身子扭称弯弓状,一旦脱离地面,这威力定然不弱。 两人互瞅一眼作为信号,猛地齐喝一声“呀!”便几乎同时地触碰到刘礼云的两侧腰腹。 谁能承受这般重击,而且还是身体的薄弱部分。 只听得刘礼云一声惨叫,这直吓得王公公和东方乔木有些不忍直视,然而紧接着,又听见刘礼云那豪爽的笑声,刘礼云兴奋地怒吼道: “哈哈哈……软骨神功最后一层终于被我突破了!” 霎时狂风骤起,把屋舍的大门给刮倒在地,只听得“砰砰”两声巨响,直把肖誉和紫霞吓得不轻,亦把睡得死死的西门无敌给惊醒了过来。 西门无敌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走至客厅来,霎时一股酒气横溢,紫霞赶紧捂住了鼻子,西门无敌吞吞吐吐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房子塌了?” 然而没走几步,就浑然不顾地往地上倒去,幸亏肖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紫霞忙招呼道:“把他扶进卧室吧!这是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肖誉见两个房间的门饰几乎一模一样,又问道:“哪间是他的卧室?” 紫霞指了指左边那间道:“把他扶进那间吧,可怜了今天刚给他换的被套,恐怕又要弄脏了。” 肖誉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说:“姑娘真是贤惠,这么懂得照顾人。” 紫霞也懒得听这恭维,指着地上的门板道:“你快扶他进去,然后把门架起来,外面不知道打成什么样了,怎么把门给打倒了,倒像是这门招惹了他们似的。” 肖誉服侍好西门无敌上床,给他盖好被子之后,即匆忙走了出来,见紫霞含蹙眉不展,安慰道:“姑娘莫担心这个,我这就出去看看,若是他们不打了,即来修好这两扇大门。” 紫霞没有跟着出去,而是进餐厅,收拾满桌狼藉的碗筷去了。 肖誉一走出门槛,却见王公公和东方乔木都趴在刘礼云身边,不停地拍打他的脸,不知是出了什么状况,遂快速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方乔木摇头叹道:“不知道啊,刚才还兴奋得像个猴子,这会儿却睡死得像头猪了。” 肖誉惊讶地问:“他就这么睡着了?” 王公公摊手表示无奈地说:“这刘老前辈怎么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不是说已经突破软骨神功最后一层了吗?怎么突然不省人事了。” 肖誉再次惊讶道:“啊!他死了?” 东方乔木否定道:“死倒是没死,可是这活得跟个植物人一样,不令人担心吗?” 王公公琢磨道:“好像刚才他受我一掌也晕了过去,那这次应该也是一个道理吧!” 东方乔木不敢苟同地说:“但是我们这次用的力气也太大了,他这一大把年纪了,真被我们打死了也是说不定的。” 王公公故意叹气道:“那也不能怪我么啊,这都是他自找的。” 肖誉插话道:“哎!可惜了,可惜了,还不如让他死在藏宝阁里面呢!” 王公公听到这话蓦然吃惊道:“什么?你们进藏宝阁了?” 东方乔木忙从肖誉使了个眼色道:“没有,没有,我们哪里能进得去?” 肖誉也狡猾地转而说:“这样吧,紫霞还叫我修门呢,既然你们没打了,我这就修门去。” 王公公可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他把目光聚集在东方乔木的脸上,不放过东方乔木的一丝表情变化。 直到东方乔木忍不住挠了挠腮边的痒,王公公才猛然站起身来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东方乔木矢口否认道:“王公公,我们没进去过。” 然而毕竟东方乔木伪装表情的功夫还是嫩了点,虽然脸色未变,但是他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 仅凭这一点,王公公就敢断定他们已然进了藏宝阁,而藏宝阁中的秘密正是无数人想要了解的。 他王公公怎么能轻易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不顾主仆身份,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架在东方乔木的脖子上厉声质问道:“说还是不说?” 第七十八章:信息交易 东方乔木顿时大惊,想不到王公公出尔反尔的速度居然这么快,真是太监不可信,码字方为显诚! 只听东方乔木不慌不忙地说:“说,肯定会说,你先把刀子放下,搁得我脖子痒。” 王公公哪能如此轻信他人,架在东方乔木脖子上的匕首又靠近了一寸,直划出一丝血痕来,发狠道:“少废话,在藏宝阁中发现了什么?” 东方乔木抹了抹脖子上的血珠,轻蔑地说:“你胆敢以下犯上?” 王公公素闻藏宝阁乃通灵观第一神秘楼阁,却从未有机会进阁参观,甚至连藏宝阁所在的黑龙山也无法踏近,心想:“自己千方百计想探寻之地,竟被他们几个抢了先。” 此时他只想尽可能多的了解藏宝阁中的情况,而对于传说中的逍遥剑是否真的在藏宝阁中,还待下一步的探究。 于是王公公毫不客气地说:“为了逍遥剑,这算得了什么?” 东方乔木诧异地问:“你是说逍遥剑在藏宝阁内?” 王公公阴笑道:“少跟我装蒜,难道你进去了还不清楚吗?” 东方乔木轻吼道:“王公公,你真是太自作聪明了,藏宝阁根本就是座废墟!” 王公公愣了愣神,不相信地说:“你所言是真?” 东方乔木大笑道:“哈哈哈……你果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试问你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吗?恐怕你的心中只有逍遥剑吧!” 王公公睁目胆怯地说:“你……竟敢口出狂言,难道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东方乔木轻蔑地说:“哼,谅你也不敢!”说着轻轻推开了王公公紧握匕首的手,接着说: “别被流言蜚语蒙蔽了你的眼睛!如果逍遥剑在藏宝阁中,恐怕也轮不到你来拿,你以为冯真人是吃素的吗?他绝不会让他人得逞! 唯一的可能就是逍遥剑根本不在藏宝阁中,只是散播谣言的人居心叵测而已。” 王公公听他这么一说,颓然地垂落双手,喃喃道:“难道我听错了?” 东方乔木冷笑道:“不知王公公何以断定逍遥剑在藏宝阁中,到底是谁散播的谣言?” 王公公忽然愣了愣,半张着嘴半天只说出一个字来:“呃……” 东方乔木主动提议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告诉你阁中情况,你告诉我谁传的谣言。” 王公公半信半疑地问:“此话当真?” 东方乔木爽快地保证说:“当真!” 王公公见东方乔木目澄如水,却又不敢相信,然而似乎只有相信才是最好的选择,只听他淡淡地说:“西门广!” 东方乔木大吃一惊,忙问:“你是说蓝馨公主要我营救的前任皇帝西门广?” 王公公点头低声道:“正是。” 东方乔木又问:“你是如何偷听到的?” 王公公瞭望向宽广的明镜潭,一时陷入了沉思,良久方从容说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本来准备将这个秘密埋在土里,可是看在你和蓝馨公主的份上,还是说给你听吧!” 东方乔木忙说:“王公公但说无妨。” 王公公回忆道:“三年前,巨石国的皇帝还是西门广,他不顾群臣反对,毅然御驾亲征大金国,你以为他纯是为了炫耀武功吗?其实不然……” 东方乔木“哦?”地疑惑了一声,却并没有打断王公公的话。 王公公接着说:“当时我护卫他出了烈士关,不料中途他突然要转马西进,我甚为不解,便问他为何改变行军路线。 他告诉我,并不是全军改变行军路线,而是他带着几个心腹随从偷偷西进。这样既可以迷惑大金国,也可以封巨石国众人的口……” 东方乔木适时问道:“而你就是其中的一个心腹?” 王公公缓缓地说:“没错,我们做奴才的自然不能反对圣意,只是一路都心存疑惑,趁着一个寂静的黑夜,我单独斗胆觐见,径直询问圣意究竟为何如此?” 东方乔木果然聪明,率直地问:“因为逍遥剑?” 王公公微微一笑道:“确实,正是他告诉我逍遥剑藏在通灵观中,正是你曾经进去过的黑龙山上的藏宝阁。” 东方乔木疑惑道:“可是里面确实空空如也啊!”说着又接着王公公的话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王公公满含悲愤地说:“后来我们遭遇了白鸽门,其余心腹尽皆殒命,我虽拼力救出西门广,却不料遇见蛮人的四大高手。” 东方乔木怔目道:“你是说我的四位师父?” 王公公点头道:“是啊,正是‘黑夜无边’四人,只是令我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杀我灭口,反而主动遣返我回到了烈士关。” 东方乔木不解地问:“这是何意?” 王公公愣愣地说:“哼,这事我至今也未能全部理会。” 东方乔木又问:“那西门博继位之后,没有对你动刀子?” 王公公不免笑道:“怎么没有?我先是被关进大牢,经历一番严刑拷打,我只是失口咬定皇上为蛮人所浮,并未透露逍遥剑一点消息。” 东方乔木由衷佩服道:“没想到王公公是这等重信重义之人,怪晚辈看差了眼。” 王公公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向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是忠君之言,办君之事,人生的意义何在?对于我便在于此。” 东方乔木拱手道:“那王公公是如何取得了西门博的信任呢?” 王公公冷笑道:“多办几件让他满意的事情便是了,臣若无二心,君为何不用?这是最自然不过的道理。” 东方乔木暖笑道:“那是自然,所以西门博把抓我这样的大事也放心交给了你,对么?” 王公公不以为然地说:“抓你算是大事吗?实话告诉你,我如今统领白鸽门,钦差通灵观,帝国的方方面面都能说上一句话来,可见当今皇上已经把我当成铁打的心腹了。” 东方乔木这才知道,白鸽门原为西门博控制的一个秘密组织,难怪王公公有解毒之法,但那损人利己的法子也太过残忍,不提也罢。 只听东方乔木先是奉承了一句,突然转口问道:“那若是西门广回归巨石国,王公公将如何面对?” 王公公失声笑道:“坦然面对!” 东方乔木又问:“可是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王公公抿嘴停住,转头问道:“我看,该轮到你了吧!” 第七十九章:警钟急响 东方乔木亦然笑道:“王公公难道不信我所说的?” 王公公凝神道:“不信!” 东方乔木长叹道:“然而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藏宝阁再也进不去了。” 王公公惊讶道:“你说什么?此事当真?” 东方乔木微笑道:“这回你信还是不信呢?如果想进去,除了大门、隧道,怕是只有从天而降一条路了。” 王公公不解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东方乔木朗声笑道:“因为事实情况是,整座藏宝阁被密密麻麻的藤枝覆盖着,而一条从水底通进的隧道又被石龙堵住,不从塔顶进入还有别的方法吗? 只是更可惜的是,藏宝阁高耸云霄,我是无法见到顶,不知公公能否做到?或许还有世外高人吧!” 王公公疑惑道:“不可能,你说说看,你在阁里看见了什么?” 东方乔木洒脱地说:“什么也没有,除了几根石柱子,只看见两幅壁画,可如今那两幅壁画也尽皆毁了。” 王公公紧问道:“藏宝阁内居然没有任何宝物?” 东方乔木摇头笑道:“没有。” 王公公深疑道:“怎么可能?” 东方乔木接着说:“藏宝阁大门之外挂着一副对联,上联说‘收藏天下大宝中宝小宝’,下联却又说‘关禁世间魔邪妖邪人邪’,也许那藏宝阁还可以取另一个名字,叫‘禁邪塔’。” 王公公默念了一遍这副对联,心中不甚理解,懊叹道:“那么一切传言都是假的,可怜皇上因此被浮,原来竟是一场空,真是折煞老奴了。”说着不禁簌簌哭了几声。 东方乔木见状忙安慰道:“王公公何必悲伤,这也不能怪你。” 王公公伤感道:“早知如此,我定当劝住皇上,也不必被人背后骂成‘王二狗’了。” 东方乔木听此,便猜到王公公因为服侍过两任皇帝而遭受了一些人的辱骂,深表同情地轻拍他的臂膀,感叹道:“人生无常,谁能预测到命运如何变迁呢?” 王公公悲痛之余,竟不顾颜面,依偎在东方乔木的肩上痛哭了一场,直吓得紫霞匆匆跑出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东方乔木连忙摆手,示意她进屋里去。 紫霞望着他们俩互相依偎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做打扰,转身向屋内走去。 肖誉此时刚把大门修好,重新搭在石槽里,见紫霞闷闷不乐地走过来,忙问:“紫霞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紫霞遥指东方乔木和王公公的身影,不解地说:“刚才还是势不两立的样子,如今突然亲密得像一对父子,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肖誉呵呵笑道:“这说明他们化敌为友了。” 紫霞捏手道:“可是他们好像打死了那个老头子。” 肖誉瞅了瞅院子,听得清楚刘礼云正憨憨地发着呼噜声,解释道:“不是,你听,他这么大的鼾声,不是已经睡熟了吗?” 紫霞猛地踩了肖誉一脚,像是生气极了,扭着身子说:“哼,你就不能迎合着我一点吗?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西门有没有掀被子。” 肖誉痛得直咬牙关,不知道何处得罪了紫霞姑娘,见她猛地关紧房门,忙叫唤道:“哎,等等,我也要进去。” 紫霞忽然拉开房门,露出一丝缝隙,大声叫道:“那你还不快点!” 肖誉强忍着痛,一边答应着,一边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房门。 紫霞见他这副惨状,心疼地问:“有这么疼吗?” 肖誉立马“哎呦”叫了一声,故作痛苦地说:“疼,疼死我了。” 紫霞赶忙俯身,准备帮他脱掉鞋袜看看,肖誉见状,忙伸手阻道:“别,别,还是我自己来吧!” 紫霞不悦地怼道:“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本姑娘还懒得理你呢。” 肖誉伤脚绷直,伸出双手试了一试,见无法够着,忙改口道:“我够不着,那……那还是姑娘来吧!” 紫霞这时忽然看出了真相,一个调皮之下,又狠狠地跺了肖誉另一只脚,坏坏地笑着说:“这回够得着了吧!” 这猛力一踩倒是把方才的“伤脚”给治好了,却不料真把这只好脚给踩伤了,肖誉忙伸手抱住小腿,痛苦地直叫“痛,痛,痛!” 紫霞这时可没给什么好脸色,气愤地骂道:“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干什么事都要骗人。” 肖誉极力辩解道:“谁说的?我可不是那种男人!” 紫霞一边帮西门无敌盖好被子,一边深情地盯着他说:“还是有个弟弟好,男人一张大就变坏了。” 肖誉懊恼地说:“什么呀!人家这回真的被踩痛了!” 紫霞不以为然地说:“活该,谁叫你刚才骗我来着?” 肖誉苦笑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紫霞冷笑道:“那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如今想起来,我妈没有说错。” 肖誉怔怔地问:“你妈?那你妈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怎么还生出了你呢?” 紫霞“你”了一句正欲反驳,却被气得愤然坐在床头生着闷气。 正当此时,从通灵观里传来急促的钟鸣之声,东方乔木不解地问:“为何此时钟声急响?” 然而他并未明白的时候,这钟声吵醒了熟睡中的刘礼云,只见他突然坐起身来,长长地哈欠数声,破口骂道:“真是讨厌,这时候还敲钟,你刘爷爷还没死呢!” 这话果然惊着了东方乔木和王公公,两人一齐转头瞪去,惊诧地问:“你……你没事吧!” 刘礼云哔啵着嘴,生气地说:“这会儿有事了,你们听听这钟声有多么讨厌,叮当叮当地像什么玩意儿。” 东方乔木风趣地说:“哦,我知道了,因为刘堂主在藏宝阁外也经常听到这荡荡钟声,一听便是这几十年,所以听烦了,对么?” 刘礼云紧皱着眉头,不开心地说:“耶,耶,耶……你这个小子可真够讨厌的,去……去……去……讨厌鬼!” 这时,肖誉突然急速从屋内冲了出来,喘着粗鲁的气息,神情沉重地说:“不好,这是通灵观的警钟,观中一定出大事了!” 第八十章:枯木手信 这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尽皆望向远处的通灵观,原是一片灯影闪烁,却在钟声听罢之后,惊望见观中某处突然火光冲天,均倒吸了一口冷气。 继续看时,见那火焰渐有蔓延之势,不一会儿,竟燃成了一个硕大的木字。 东方乔木疑惑道:“木!何如‘木’字?” 只在他凝思的一小会儿,刘礼云突然飞身冲去,一边厉声吼道:“枯木老贼,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待我去取了你的性命。” 吼声回荡,满含怨诉,还没等东方乔木和王公公来得及回顾,那刘礼云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东方乔木顿觉不妙,忙交代肖誉道:“肖副掌门,你在此地照看西门贤弟,我得速去通灵观一趟!” 肖誉领命,又嘱咐了一声:“通灵观中幻象众多、高手如云,掌门千万要小心。” 东方乔木点头承诺,嘱托道:“在这里等我回来。” 肖誉握拳回礼,目送东方乔木飞速疾奔而去,却又听得王公公交代一句道:“小女就交给你了。” 肖誉正想问“什么叫交给我了?”却在转瞬间亦不见了王公公的身影。 原来刘礼云所料不错,那“木”字火光正是告知世人,枯木派造访了通灵观。 只是来访的并非枯木大师本人,而是由枯木派仙鹤堂堂主左擎鹤带着枯木大师的亲笔信前来。 这会儿,左擎鹤正被冯真人召见于真武殿内,陪同接见的还有黄旗子、宣武堂堂主黄眉道长、讲武堂堂主黄冠居士以及习武堂堂主黄台先生。 冯真人拿着枯木大师的亲笔信仔细,只见心中说: 故人何在?真人殷鉴。 自祝仙楼一别,匆匆二十载光阴荏苒,思念之情,难以通陈,因身体欠佳,遂命敝派仙鹤堂堂主左擎鹤代为拜见,望真人别来无恙,见字如人。 此番冒然造访,多有得罪,还请宽恕,然近获逍遥剑下落,故不忍强装不问,今特派左堂主商议相关事宜,还望冯真人明鉴。 逍遥剑乃天下至尊,修仙问道之玄机所在,此诚为天下重器,不可不察也,然神剑一日未明,天下将永无宁日,故敝派愿助真人一臂之力,派中弟子,真人悉可差遣。 如此幸甚至哉,假以时日,鄙人病体康复,定当亲自拜访,以赎此罪,以答真人。 枯木派掌门枯木大师于 逍遥纪金石历一千三百二十年四月初八 枯木崖枯木洞中手书 冯真人认真读罢,不禁陷入了沉思,讶然问道:“枯木大师居然知道了逍遥剑的下落?” 左擎鹤拱手道:“师父说,逍遥剑藏于通灵观的藏宝阁中,特命我来问明真相。” 此言虽是轻率而出,但是引得在座猪人皆长叹一声,进而一阵议论纷纷,或遗憾不已、或纯然不信、或狐疑不决…… 唯独冯真人气得猛拍了一下茶几,茶杯震落碎地,滚烫的茶水形成一股细流,缓缓向门槛流去,便听得冯真人怒喝道:“这是谁造的谣?” 左擎鹤吓得慌忙起身,深躬着身子,握拳作揖道:“听师父说,这是从大金国得来的消息。” 冯真人慎思道:“大金国?我通灵观向来与其没有仇怨,只不过拒收了他们遣来修炼的子弟,难道是为了报这个私仇?” 这时在座的唯一一名女性黄冠居士否认道:“并非蔽观不收,实因资质太差,无法宣讲。” 黄眉道长也赞同道:“不错,贫道曾亲自面试过几个大金国人,虽见其体格健壮,但是沉不住气,实非修仙之材也。” 黄台先生凝视了左擎鹤好一会儿了,见他浑身瑟瑟发抖,便劝道:“左堂主不必惊慌,你再细细说来便是。” 左擎鹤从命道:“这是敝派千鹰堂右堂主传来的消息,他素喜玩鹰,常去大金国都城购买,近日又去采购了十数只苍鹰,一回到枯木崖就说起了此事。 他说,现在大金城里到处盛传着一个消息,说通灵观的藏宝阁中便是逍遥剑藏身之处,师父激动不已,旋即命在下速速前来,还写了亲笔书信,目的就在于让冯真人相信确有此事。” 冯真人凝思道:“哦?有这种事?那为何右擎鹰不亲自过来,不是他打听到这个消息的吗?” 左擎鹤又答道:“因为他被师父派到大金国去了,要他务必打听个确切,一边又命我前往通灵观,正如信中所说,乃命我来商议相关事宜。” 冯真人怒爆粗口道:“相关个屁的事宜,这根本就是谣言!” 见举止一贯温文尔雅的冯真人竟然这般暴怒,在座的众位堂主不免吃惊,齐齐把目光投向了黄旗子,盼得他这个同门师长来从中斡旋。 黄旗子显得有些左右为难,只一个劲地嘟囔着嘴,躲开众人殷切的目光,自顾自地玩弄着茶杯里的灵茶茶叶。 黄眉道长见状,只好再为分析道:“既然右堂主再去探听究竟,不妨等他回信再做计议,免得徒然被谣言中伤,可是会闹得我通灵观不得安宁的。” 黄冠居士亦有此忧,叹道:“道长所言极是,逍遥剑失落已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藏宝阁中呢?若是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恐怕难免不引起群雄争夺,这可如何是好?” 黄台先生则显得很乐观,笑着说:“谣言止于智者,那藏宝阁早已被藤枝漫盖,若是江湖豪杰果然来此,带他们到藏宝阁前一看便可妥善了结此事。” 冯真人慎重地说:“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掉以轻心,我已敲响警钟,守边守城弟子日夜待命,以防不测。 莲生于塘,虽出淤泥而不染,然而不知猎奇者众多,难免有居心不良者,以赏莲为借口,非得要挖出来看看,若是胡挖乱搞,岂不是害了莲。通灵观之虞亦通此理,诚足以令人彻夜难眠啊!” 黄眉道长、黄冠居士以及黄台先生众堂主皆赞叹冯真人想事周全,齐声赞道:“冯真人此心至诚,真乃通灵观之福,我等定当齐心协力,确保通灵观安全。” 这时,从未开口的黄旗子突然发问:“你们猜猜看,这消息有没有传到青竹峰上去?” 第八十一章:隔墙有耳 这话不容小觑,直把殿中在座诸位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的,尽皆化成了石像一般。 而最为吃惊的莫过于黄旗子的师兄冯真人了,在他眼里,平时举止乖张的黄旗子居然是个思维缜密之人,怎么从来就没看出来呢?他不由得多盯了黄旗子一会儿。 只听黄旗子接着道:“其实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消息是从大金城传出来的,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众位不妨想不想,大金城为何这样做?到底是从谁口中传出的呢?” 这话又引得众人绞尽脑汁,都陷入对漫漫往事的追索中。 黄旗子抿了一口茶,故意清咳了几声,又说:“谁会这么在意逍遥剑呢?” 此言一出,黄眉道长即刻猜道:“东方弘毅?” 黄旗子道:“说起来,那东方弘毅的为人还真有点像逍遥公子,来无影去无踪的,似乎世间万物都不能牵绊住他,就仿佛他从来不属于这里,就仿佛他一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修仙而生,就仿佛他已经修仙成功。” 冯真人出口直问道:“黄旗师弟,你和东方弘毅很熟吗?” 黄旗子微笑道:“二十年前,他趁师兄提前赶赴青竹峰之际,来过通灵观一趟,我不仅陪他大醉一场,还赠给了他不少酒,他可是毫不隐瞒地告诉了我好些事情。” 众人不禁齐声追问:“什么事情?” 黄旗子优哉游哉地站了起来,来回在真武殿中央踱着步,一边侃侃而谈道:“他说此来乃是专为拜会刘礼云,我不知他从哪里打听到,刘礼云被拘于藏宝阁外,急匆匆地赶来便直奔主题,要我通融通融。 我便问他,为什么对一个无用之人如此牵挂?眼下第三次青竹峰之战迫在眉睫,难道有什么事情比青竹峰之战更重要的吗?那可是决定着逍遥剑归属的决战,天下英雄瞩目,世间百姓仰慕。 他却说,只因欠了刘礼云一个人情,想请他喝酒归还,我赠他酒后也偷偷跟了去,但听得他们瞎聊些闲天,也没见讲什么人情旧账,便懒得再听,却不知他们后来还讲了些什么?” 冯真人叹道:“我把刘礼云监禁于此,实非迫不得已,若没有他,谁还有本事、谁还有闲心、谁还能耐得住如此寂寞……保护藏宝阁不受他人侵扰呢?甚至为了制约他,还编出个谎言来。” 黄冠居士凝目紧问道:“真人编了个什么谎言?” 冯真人无奈地笑道:“正是说他之所以沦落至此,全是东方弘毅的罪过,没想到他们居然在一起把酒言欢,真是不可思议,你们说,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 黄旗子恍然明白道:“想必他们后来打了起来,东方弘毅落败,遂也没跟我打句招呼就匆匆离去了。” 冯真人摆手否认道:“这可不见得,或许东方弘毅只是怕赶不上第三次青竹峰之战罢了。” 黄旗子自度道:“那刘礼云就这样轻易放他走了,还是他根本就不相信师兄说的话?” 冯真人点头道:“这很有可能,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东方弘毅跟刘礼云说起了逍遥剑的情况。” 黄旗子猛然大惊道:“难道是东方弘毅胜了西门斌之后,便把逍遥剑交给刘礼云保管,刘礼云又偷偷地把逍遥剑塞进了藏宝阁中?” 众人一阵惊叹,只是将信将疑,只有冯真人断然否定道:“照你这么说?这个传言是真的喽!你可知藏宝阁根本就没法打开,刘礼云即便拿到了剑,也没法塞剑进阁。” 黄旗子回头又想,赞同了冯真人的说法,窃窃私语道:“这倒也是,就凭刘礼云那点本事,料他也打不开藏宝阁的大门。” 黄台先生听得有了些眉目,便自发己见道:“这样一说,我们似可断定,逍遥剑藏在藏宝阁中乃是谣言。那为何有人传这个谣言呢?” 黄眉道长起疑道:“既然不是东方弘毅,那是否跟西门皇家有关系呢?听说东方弘毅夺得逍遥剑之后,曾赠予西门斌把玩过。” 黄冠居士摇头道:“这个你都相信啊!我是绝不相信江湖流言的,此事除了他们二人能出面澄清外,恐怕大家也都是人云亦云。” 愣立良久的左擎鹤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见得大伙儿沉默的空隙,主动提了出来:“你们说会不会是西门广散播出来的?” 这个因素还真没人想到,便齐把目光聚集在左擎鹤身上,如此备受关注,倒让左擎鹤有些浑身不自在,只听他怯懦地说:“我……我说错什么了吗?不是自由发表意见的么?” 哪料到众人并非责备于他,而是被他这个大胆的猜测给吸引住了,只盼着他继续讲解出来,竟然像彩排过一样,异口同声地说:“讲,继续往下讲。” 左擎鹤颇为踯躅了一会儿,见众人期盼的目光仍然聚焦在他的身上,才腼腆试问:“那我继续说了?” 众人纷纷点头,亦像彩排过一样那般整齐。 左擎鹤清了清嗓子,昂起胸膛自信地说:“三年前,巨石国皇帝西门广御驾亲征,不幸被浮,举世震惊,巨石国上下为迎回旧帝还是另立新帝这件事上争论不休。 终于在先帝爷的贴身大太监冯公公的主持下,力排众议,奉立西门博为新帝,这一下子便稳住了巨石国的局势,使得大金国不敢南下牧马,两国赢得了短暂的和平时间,此诚为天下之幸! 然而此种大幸跟西门广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不过是个沦落异国的阶下之囚,试想西门广内心深处会做何感想?他会不会暗恨在心,这个完美作为局外人,可能看得更清晰吧!” 冯真人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西门广唯恐天下不乱,所以故意散播出这个谣言出来吗?” 左擎鹤点头赞道:“在下正是此意,难道他没有这样的动机吗?” 黄旗子阴阴笑道:“妙哉!妙哉!没想到这西门皇室内部分裂了,你们说他们会不会自相残杀……” 冯真人打断道:“这个我们还没确认呢,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这个谣言?” 左擎鹤正欲再说的时候,突然被黄旗子封住了嘴,只听他默然唇语道:“当心隔墙有耳!” 冯真人领会,忽施一阵真气悄然散去,果然在房顶上遇到三个人体的阻碍,他猛然抬头,轻身疾飞,眨眼间便直冲了上去。 第八十二章:屋顶缠斗 众人抬头凝望,但见冯真人身形忽隐,竟在不破坏藻井瓦片的情况下,便穿梭而到达屋顶,黄旗子见状也不迟疑,用了个同样的隐身之法,转瞬间穿梭上了屋顶。 左擎鹤看得惊羡不已,但是自知没学会这般奇功,便急速奔出大门,几个蹬踏腾飞,也转瞬来到屋顶。 月色明媚如洗,夜风清凉如水,一阵凤声鸣过,霎时衣袖飘飘,鬓发摇摇,正是满目风光通灵观,紧张面色三对三。 只听得黄旗子讶声惊问:“原来是你们俩?” 刘礼云冷声回道:“哼,我正憋着一肚子的尿呢,要不这回你也尝尝?” 黄旗子哈哈笑道:“原来你还没喝够,我黄旗子定当成全你的愿望。” 刘礼云气得涨红了脸,摆好架势从容道:“待会儿再找你算账,枯木那个狗贼呢?他不是来到通灵观了吗?” 左擎鹤听得家师被如此辱骂,忙厉声回道:“你胆敢谩骂家师,看我不杀了你!” 刘礼云瞅了左擎鹤一眼,莫名地问:“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竟敢这样跟本堂主说话!” 黄旗子哂笑道:“哟,什么堂主啊!不过是个糟老头子,左堂主,你去对付东方乔木那个小子,刘礼云就交给我吧!” 左擎鹤正欲向东方乔木跑去,却被王公公拦腰截断,喝问道:“你确定消息是从大金国传来的吗?” 左擎鹤不明所以,点头答道:“确定无疑。” 王公公默然低头,嗫嚅了几下,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 冯真人一上屋顶就瞧清楚了来者三人之中,其中有一个王公公,忍不住问道:“王公公,你何时和他们成一丘之貉了?” 王公公忙拱手作揖道:“冯真人,这……” 冯真人冷漠地说:“度尽劫难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既然家兄交待过我,我自会待你如上等宾客,你总不能调转拳头对向了我吧!” 王公公的身子略有些发抖道:“冯真人,在下实有不知,只听得刘老前辈说要来寻枯木大师算账,便来凑个热闹,没想到枯木大师乃真人故交,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冯真人蓦然道:“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东方乔木年少气盛,说话也毫不客气,抢过话头说:“听见了又如何?原来你老奸巨猾如此,把逍遥剑藏在藏宝阁中,害得天下苍生为寻得此剑自相残杀,可叹你修仙问道,竟没有一丝悲天悯人之善念!” 冯真人飘然转身,怒目狠瞪东方乔木道:“本尊还轮不到你这个臭小子来教训呢?” 说罢,只见冯真人身影横飞,转瞬间便来到东方乔木面前,东方乔木吓得连连后撤,却是躲不开冯真人那攻势凌厉的真气相击,一个没留意已是飞出数丈之远。 冯真人静身速移,瞬间又追了过来,东方乔木这才摆好阵势,只见他双脚蹲稳屋顶,呼呼连出数拳,但见拳影如气流浮动,一齐朝冯真人飞击而去。 冯真人镇定自若,只微微摆了拂尘,便把东方乔木力道十足的重拳一一化解,随后不免失笑道:“凡武好用蛮力,修仙乃聚真气,像你这个段位,怕是无论如何也伤不了我一丝一毫。” 东方乔木凝思片刻,理性地说:“我已得家父亲传真气,又幸逢刘老前辈指点弘毅剑法,虽然赤手空拳难以胜你,但是若我手持宝剑,定然不会差你太远,兴许你松懈轻敌,还能和你打个平手。” 冯真人淡然一笑,顿时对东方乔木有一种刮目相看之感,朗声道:“既然如此,我便赐你长剑,看你如何和我打个平手?” 说着冯真人伸手做抓取状,但见一把紫灵剑倏然从殿中飞至,冯真人掷剑给东方乔木,郑重地告诫道:“望你不辱没了令尊的威名!” 东方乔木顺手接剑,却被一股真气冲得退了两步,直待他重新站稳,他才觉悟到自己方才鲁莽地口出了狂言,备战之心态由是更加慎重。 冯真人轻摇了一下拂尘,肃然道:“你准备好了吗?” 东方乔木微微点头,神色却是紧绷得像团麻糖,颇显犹豫地站立原地一动不动,这姿势却引得冯真人微微笑道:“准备好了,就来进攻啊!” 东方乔木被一再语言相激,猛地挥舞长剑,但见他一会儿挥剑成圆,一会儿交错着划剑成叉,一会儿横剑成长杆,一会儿抖剑震巨响…… 这连续几招漂亮的弘毅剑法,着实让冯真人大为惊叹,暗念道:“他居然练会了全套弘毅剑法,谁人教与他的?难道东方弘毅也在通灵观中?” 由是冯真人不敢动真格,打伤了东方乔木,恐怕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东方乔木只觉得自己连刺数剑过去,冯真人只是一味闪躲,并未回击过半招,不免无味地说:“搞什么名堂?冯真人为何这般礼让?” 冯真人突然轻笑道:“我可不愿以大欺小,就行当陪你玩一会儿。” 东方乔木不解其心意,追身又挑了一剑,此剑隐秘度甚高,正是把握了冯真人说话的空当,欲袭敌人于不备,再直臂追剑刺击,从而一击而直中敌人要害,快速结束战斗。 然而令东方乔木遗憾的是,他面对的敌人却是冯真人,只见他弯身后仰,旋即飞身后移,尽皆躲过了东方乔木这一挑又追击的连环剑招。 然而冯真人的眼光却陡然转向了钦佩,只见他身子尚且在飞移,已然面露浅笑道:“贤侄剑法不凡啊,果然不愧是东方弘毅的儿子!” 东方乔木哪管这些奉承之话,也懒得辩驳所谓之“贤侄”,突然创造性地变握剑为御剑,直追飞去。 与此同时,东方乔木双掌连击,只见团团圆形金光渐次变大、连续前冲,既击得冯真人慌忙撤退,又护得了自己身心周全。 读者君可知这团团圆光从何处发出?竟是从东方乔木指中佩戴戒指运气发出,这场面就是连冯真人也未曾见识过,他连连旋身闪躲,一边惊问道:“东方乔木,谁教你这些功夫的?” 第八十三章:戒指灵光 东方乔木也是大为吃惊,不意自己何时学会了这般厉害功夫,莫非是自己御剑之功?又或者是戒指中本来就暗藏着这招绝学,只是自己无意中发挥了出来? 但是不管原因为何,只见得冯真人对此竟难有还手之力,撤退姿势略显狼狈,东方乔木兴奋不已,得意洋洋地说:“哈哈……让你尝尝弘毅剑法的厉害,这可多亏了刘老前辈的悉心指教。” 冯真人瞪目震惊,浑没料到刘礼云也懂得弘毅剑法,但是他并非惊讶于他的弘毅剑法妙招,而是对团团黄光颇为不解,料定无深厚真气者实难发出此招,又问道:“你如何拥有这般强烈的真气?” 东方乔木恍然明白,方才金光皆为真气所发,然而个中缘由却是不求甚解,只顾着炫耀道:“这回看你还敢小瞧了我不成。” 这边斗争方休,那边仍然缠斗未止。 只见刘礼云使用他的反转双手不停地朝黄旗子冲击过去,黄旗子接连闪躲,竟感到十分吃力,观察了刘礼云好一会儿,但见他双脚不动,只顾着挥动双手,便猜测其脚跟为薄弱环节。 如此,只见黄旗子横身躺卧,双脚连踏,意欲避开刘礼云凌厉双手,直击他个立脚不稳。 刘礼云却亦有了准备,忽然冲飞而上,转瞬之间,便又从高空冲身急坠,双手旋转速度更快,浑然成了一个硕大的车轮。 见此阵势,黄旗子不敢硬对,慌慌地飞身躲去,也像冯真人那般凭空伸手召唤,眨眼间,便见其手握一把黄灵剑,横斜侧立之后,只觉得剑气如风,飘飘忽忽地朝刘礼云击去。 刘礼云自然感受到了这飘忽剑气,不由得忙甩手抵抗剑气,但见空中拳影如绵软沙包,与那剑气相撞,爆发出“轰轰”的巨响,直把两人震得尽皆后退了数步。 刘礼云哈哈大笑道:“原来你的剑法也不过如此,竟然和我赤手空拳打了个平手。” 黄旗子收剑背握,怅然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招功夫。” 刘礼云讥笑道:“你还以为这里是藏宝阁吗?也不知你们施了什么邪术,竟让我欲飞不能,那我只好苦练拳功了,怎么样?这拳法炫酷不?” 黄旗子嗤笑道:“花拳绣腿罢了,没什么真威胁。” 刘礼云听到这话顿觉不爽,立马硬气地回应道:“那就让你尝尝刘爷的软骨神功。” 黄旗子也自逞强应道:“尽管使出来,待我打趴了你,再让你喝本尊的尿。” 刘礼云气得怒目圆睁,恨不得立即把黄旗子给手撕开来,再放进油锅里,炖了吃掉。 只见刘礼云双脚跨立,硬挺胸膛,双手凝力,听得几声骨骼清脆的响声,待再看他的面容时,却是青筋粗爆,仿佛沟壑一般镶嵌在整个脸上。 黄旗子止不住讽笑连连,心里暗道:“口头上说什么软骨神功,这阵势倒像是石头帮的金刚石功,待我一掌击碎了这块石头来,省得他再自不量力地耀武扬威。” 刘礼云仍自岿然不动,黄旗子已经挥掌长驱直入,他见刘礼云紧闭双眼,心中暗自庆幸,掌力又陡增了三层,意欲一掌重伤了刘礼云。 黄旗子见自己行将击中刘礼云了,而他仍然傻乎乎地愣立在空中,不禁欢喜道:“哈哈……这回你怕是难逃一死了!” 果然,黄旗子如愿重重地击中了刘礼云的胸膛,只是重掌虽已击准,却没听到任何剧烈的震响,反而见那黄旗子的手像穿过刘礼云的胸膛一般。 黄旗子自觉奇怪,奇怪道:“怎么我没有打中你吗?”刘礼云狂啸一声,便用头重重地顶了一下黄旗子的头,黄旗子顿觉一阵眩晕,整个身子无法控制地摔了下去。 黄眉道长慌忙接住他,见他口中猛吐出一大口鲜血,急得忙掏出一粒通灵散来,运气给黄旗子服下,见他气色稍缓,便急忙冲着屋顶的东方乔木喊道: “东方掌门,切莫再生事端,观中道友可都是你父亲的故人啊!” 东方乔木懵然反问道:“那为何冯真人总和我过不去?” 冯真人自从被东方乔木的戒指灵光击伤之后,便闭目打坐,并未再理睬东方乔木如何激将,此时虽然听到东方乔木直接指摘自己,仍不发一语辩驳。 东方乔木回头看了看冯真人,见他那副模样,便想寻王公公论个理,却见他方才并未和左擎鹤动起手来,两人竟然坐在屋顶上赏月闲聊呢。 东方乔木自是愤恨难平,嚷声道:“王公公,你怎么……怎么和他还聊上了?” 王公公微笑着回道:“老友难得相见,不畅聊一番,如何对得住这大好时光?” 东方乔木气愤地说:“既是老友,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王公公嬉笑道:“驸马爷,我来得及吗?你二话不说就和冯真人杠上了,那刘老前辈就更不用说了,直呼着要找黄旗子雪耻,我可是没那么大本事拦得住你们俩。” 左擎鹤听到“驸马爷”这三个字,忙轻声问王公公道:“他是驸马爷?” 王公公亦悄声回道:“你也没想到吧,蓝馨公主居然愿意嫁给他,你猜是因为什么?” 左擎鹤猜测着道:“向闻蓝馨公主一心想救出西门广来,莫非这小子答应了她?” 王公公竖起个大拇指赞道:“聪明,可是那小子比你还聪明!” 东方乔木早瞅见他们俩在说悄悄话了,却恁是听不清楚,又气得问:“你们俩说什么呢?看你们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会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吧!” 王公公忙笑道:“哪里哪里,我们在夸驸马爷聪明,本事大,居然还能打败冯真人,本事真是大!” 东方乔木嗅出了话中浓浓的讽刺味道,没好脸色地说:“我就知道你早看出来了,却还来挖苦我,我赢他半招纯粹是因为,冯真人不过一味让着我罢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的话音未落,却听见冯真人空灵的嗓音传来,他说:“此言差矣,东方贤侄真乃旷世奇才,年纪轻轻居然就悟到戒指灵光的法门。 长此以往,东方贤侄必成大器,说不定失传的修仙之法必将因你重生,还望东方贤侄不要辜负重托。” 东方乔木惊得不知如何回话,欺负完黄旗子的刘礼云听到冯真人的话,急冲飞上了屋顶,兴奋不已地问:“谁?谁悟到了戒指灵光?” 第八十四章:修仙传说 东方乔木见刘礼云也这般兴奋,忽然感觉到了十分的不自在,赧然道:“这戒指灵光有什么特别吗?” 刘礼云频点手指走向东方乔木,一边责问道:“掌门啊掌门,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可知道戒指灵光重现,意味着什么吗?” 东方乔木思索片刻,猜测道:“意味着我父亲还活着?” 刘礼云摇头叹道:“不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修仙了!” 说到修仙,突然他发狂般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甚至比他重获自由还要令他兴奋,只听得浩渺的天空回荡着他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东方乔木摸了摸戒指,心道:“没想到这戒指还真是不一般,难怪父亲一定要我戴上,原来竟是他的一片良苦用心,但是对于戒指如何和修仙搭上联系,却是不知所以然。” 刘礼云继续神采飞扬地说:“掌门,这话可是你爹亲口告诉我的,他穷尽一生之力尚未爆发灵光,原是为了等待你这个天才儿子为他实现呢!” 东方乔木不解地问:“此话怎讲?我父亲和你说了什么?” 刘礼云自鸣得意地说:“呵呵,这回可就只有我一人知道了吧!但是这能说给大家听吗?”他说着便抛出警惕的目光给其余众人。 众人尽是巴望的眼神望着他,恨不得他立即揭开谜底。 东方乔木不以为然地说:“尽管说吧,纸包不住火,秘密迟早有一天让大家都知道。” 刘礼云仍心有不甘地说:“那可不行,我可还记得那个什么黄旗子乱撒尿的嘞,他既然做得了初一,我也当做一回十五,让我也撒一泡尿让他尝尝。” 说着刘礼云冲黄旗子做一个鬼脸笑道:“黄旗子,我的尿还带着酒味呢,要不要尝尝鲜。” 黄旗子气得满脸涨红,听者都觉得汗颜,这刘礼云竟不知遮羞,自个儿图个痛快一股脑说了出去,众人对他是又觉可笑又觉可爱。 东方乔木不禁摇头道:“刘堂主,你怎么自曝家丑?真是……能不能直接说出这个秘密啊?” 刘礼云还在闹别扭,突然一屁股瘫坐在瓦槽上,紧蹙眉头道:“不行,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冯真人哭笑不得,只好命黄旗子道:“师弟,你有错在先,还不赶快给刘老前辈道歉!” 黄旗子深歪着脸,显然十分不情愿,只听得东方乔木又说:“黄旗子,你都自称‘子’了,就大度一点,道歉又不掉一身肉。” 刘礼云这时已不再强调必须把尿撒回去,偷偷地瞄向黄旗子,看他有没有实际的行动。 黄眉道长也适时劝道:“要不师叔还是听真人一句劝吧!” 众人给他搭好了这许多梯子,黄旗子虽然仍有不甘,却也拗不过刘礼云的倔脾气,而更重要的是,希望他说出修仙的秘密,便见黄旗子深深地鞠了一躬,真诚地说: “刘老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先前冒犯之处,实有不该,今后绝不再犯,还请前辈见谅。” 刘礼云哼哼唧唧地说:“就这样道歉?” 黄旗子见效果不佳,又狠劲补了一句:“以后晚辈定当为前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回刘礼云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来,招手示意他们几个也飞上这屋顶来。 黄旗子诸人会意,一个飞身便稳稳地落身在屋顶之上,目光殷切地注视着刘礼云。 刘礼云向大家招招手,示意靠近些,众人如他所愿,尽皆围住他成了一个圆圈,只盼着他能毫无保留地公开说出来。 刘礼云大喜往外,笑眯眯地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众人还以为他即将讲出秘密来了,都伸着头、竖着耳聚过来听,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内容。 好家伙!却见刘礼云突然转动双手,“啪啪啪”连扇了冯真人和黄旗子几个耳光,然而得意洋洋地飞升上天,哈哈笑道:“我刘礼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略施小计,如何打得了你们的耳光。” 黄旗子气得实在难忍,追身飞去,两人又是颤抖在了一起。 刘礼云警告道:“小旗子,你是打不过我的!” 黄旗子听得这等蔑称,更加怒不可遏,厉声回应道:“看招!打趴你个阴险小人!” 刘礼云一边应招一边讽笑道:“论阴险,我哪能比得上你的师兄冯老狗!” 冯真人听到这话,赶忙辩驳道:“刘老弟,你可别瞎说,事情原委我不都跟你坦白了吗?” 刘礼云如何会信,只听他气愤地回应道:“别狡辩了,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黄旗子接话道:“你才不值得信,修仙法门早已失传,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刘礼云轻蔑地说:“哼,你们俩都不是好东西,若是不信,自有史书记载,回去翻看便是。” 冯真人听得真切,忙问:“刘老弟,哪本史书上记载了此事?” 刘礼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却也不便改口,只忿忿地回道:“我都说漏嘴了,难道还要我说明更多?” 冯真人翻脑连想,猜测地回道:“《通灵观实录》?” 刘礼云自从打通软骨神功最后一环,应付黄旗子这等角色轻松得多,之所以不轻易打败他,纯粹是自己无聊,想找个人练练手罢了,因此犹有余暇从容和冯真人对话。 只听刘礼云没甚激情地说:“什么破书?不是,再猜!” 冯真人又猜道:“《巨石国史》?” 刘礼云连连摇头道:“也不是,继续猜,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冯真人这回谨慎了许多,几乎把他平生所阅书目一一在脑海过了一遍,觉得好几本书都有这种可能。 但是深加思索,心想此事应该和逍遥公子有关,然而关于逍遥公子的书汗牛充栋,有《逍遥公子传》、《逍遥公子年谱》、《逍遥公子考》、《逍遥公子修仙纪实》、《论逍遥公子》、《再论逍遥公子》、《逍遥公子自述》……凡此等等,难以尽言。 究竟是哪一本呢?冯真人着实好生为难,俗话说:不选最早的便选最有名的的,两下相较,冯真人选了一本最有名的说了出来:“《逍遥公子传》?” 第八十五章:《逍遥棋经》 刘礼云叹气不已,忽挥一掌便把黄旗子轻易地支开,先嘱咐他道:“停、停、停……我们先停一下!” 黄旗子因过招之后,知悉了自己实非刘礼云的对手,借着这个台阶,顺顺利利地下了得了,乖乖地站在一旁,心服口不服地大声嚷道:“放心,我不会偷袭你的。” 刘礼云蔑视了他一眼,轻蔑地说:“谅你也不敢。”随后转向冯真人道:“你怎么又猜错了,读过几本书啊?” 冯真人被这么一说,面露窘态,却想不出一个好话回答。 东方乔木这时插嘴道:“刘堂主,你到底是真的疯疯癫癫还是假装的?” 刘礼云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说呢?” 东方乔木不把这传说当回事,可是人家冯真人却如获至宝一般,激动不已,连求带告地说:“刘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刘礼云得意地笑道:“嘿嘿,你这回果然来求我了?想起你当年做的蠢事就一肚子气,你可知错!” 冯真人忙答应道:“知错,知错,刘老弟你就直说吧!” 刘礼云这才笑嘻嘻地说:“冯真人可曾听说过一部远古棋谱?” 冯真人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逍遥棋经》?” 刘礼云深深点头道:“正是,没想到你读过的书还真不少!” 冯真人做思考状道:“《逍遥棋经》号称天下弈祖,乃逍遥公子雅好所汇总,忆昔逍遥公子以天地为父,以日月为子,遂首创弈之阴阳格局,其中变化多端、玄妙奇趣非一般人所能学。 我冯理虽善弈,却未曾见识过《逍遥棋经》,实乃平生之憾,方今刘老弟突然提起,不免唏嘘,还望刘老弟明示,那《逍遥棋经》究竟藏书何处,也不枉我一生所痴。” 听到这话刘礼云不免讶叹,有种欲骂还休的感觉,不留情面地拆穿道:“冯老狗啊冯老狗,你特么的做人也太会装了,就不能真诚一点,这《逍遥棋经》明明在你们通灵观中,居然说这么多废话来,真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老而不死是为贼!” 冯真人冤枉道:“刘老弟,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此事我万万不知啊!” 东方乔木在一旁聆听许久,也听出了个所以然,疑其所言乃现代之围棋,便斗胆猜测道:“冯真人所言乃是围棋?” 冯真人颇为惊喜地望着东方乔木说:“正是,东方公子也是善弈之人?” 东方乔木连连摇头道:“不,不,不……只是学校有这门课程,但是因其不是主课,我并没有花心思在上面。” 冯真人讶问道:“什么学校?你说的莫非是神雾庄主创办的炼神学堂?” 东方乔木惊问道:“神雾庄主?炼神学堂?冯真人你接着说。” 冯真人笑道:“我能接着说什么呢?神雾山远在东极之外,孤岛悬浮,实非常人所能越境,不过据说枯木大师就曾在那里学艺,才横练了一身本事。” 这话可让左擎鹤听进去了,忙问:“你是说家师曾经去过神雾山?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冯真人解释道:“这些事怎么会跟你们这些后生家说呢,他就曾经跟我说起,炼神学堂由对弈开始,胜出者方能入学,否则一概劝退。” 东方乔木疑问道:“这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想必枯木大师也是个弈中高手。” 冯真人会心笑道:“说的没错,忆往昔,每逢枯木大师来访,我们俩定将抛下凡事,下棋为乐,甚而三日不知龙啸凤鸣,俨然超脱世外了。” 东方乔木羡慕道:“真是此生得一知己足矣!” 刘礼云实际上早已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他们越聊越交心,打吵死地嚷道:“哼,会下棋有什么了不得的,那枯木老头儿估计就这点本事,你看教出的徒弟没一个像样的。” 这话可把左擎鹤给呛的,意欲拔剑相对,却在黄旗子的眼神示意下,按剑不动,也没有硬声回应。 这话却让东方乔木有些路见不平了,他劝道:“刘堂主,说话别那么难听,就算给乔木派积点口德了,你方才说《逍遥棋经》就在通灵观中,你确定不?” 刘礼云不悦地说:“你小子胳膊肘怎么总往外拐,我们不是说过要……那个的嘛!” 东方乔木忙阻断道:“如今《逍遥棋经》才是重中之重,若得此经典,相信修仙的传说也就不攻自破了。” 是时,黄眉道长、黄冠居士和黄台先生三人已经交流良久,愣是想不出那《逍遥棋经》藏于何处,细细数来,冯真人不知还真是情有可原。 冯真人遂又解释道:“通灵观中有数处藏书的地方,除了通灵宫自从恩师仙逝之后关闭不开之外,其它几处都藏书颇丰。 通鉴楼是贫道常去之所,虽说图书汗牛充栋,其中不乏逍遥公子的众多书籍,却从未闻有《逍遥棋经》一书。至于二殿三堂,虽然也有不少藏书,皆为修习基本功的武功秘笈,是以也绝不会有。” 刘礼云十分不信地建议说:“口说无凭,我们去看看便知。” 东方乔木也觉这个建议不错,但是不知冯真人意下如何,忙问道:“冯真人要不……带着我等前去一览风华,说不定人多力量大,找着了也实有可能的。” 刘礼云忙附和道:“说的没错,让我们进去看看。” 此话却令黄旗子等人难以苟同,只听黄旗子辩道:“向来从未有外人如此放肆,断不可为汝等破此条律。” 黄眉道长亦凝目怅道:“东方掌门,如此可真是为难了我等了。” 黄冠居士和黄台先生亦频频叹气,言语中皆有否决之意。 东方乔木见状不禁狐疑,喃喃道:“难道果然有不可见人的玄机?” 话音虽轻,冯真人却是听得真切,为了不落人口实,豪爽地说:“既然东方公子这么说,咱们不妨去一趟通鉴楼。” 刘礼云立马击掌称好,东方乔木亦彬彬有礼地说道:“有劳真人带路。” 第八十六章:妙解对联 于是,由冯真人引路,众人尽皆朝位于通灵观东边的通鉴楼走去,在冯真人的御剑轻飞之下,众人转瞬间便一一降落在通鉴楼外。 但见通鉴楼宽广高大,共有九层,通楼上下,彩灯无数,熠熠生辉,门外巡逻弟子来往不迭,十人一队,就在东方乔木等人到来的片刻,已经换了三波新面孔了。 待抬头望去,每层楼上亦有数名白衣弟子保护,他们来回走动,警惕性极高。 而时值夜深,仍有不少通灵观中弟子穿梭内外,真是文风鼎盛,令人叹为观止。 冯真人一面吩咐黄衣三堂主进去安排一下,一面请黄旗子陪同左擎鹤、刘礼云等人进去,刘礼云因不屑于与黄旗子同行,遂留在槛外等候东方乔木。 却见东方乔木还在端详着楼外的一副长联,刘礼云也懒得打扰他,正好趁此机会离黄旗子远些,然而冯真人打断了东方乔木的思绪,原是唤他进去。 东方乔木仍在思索着长联含义,便顺口问道:“此联意境高远,似有更深之义,还望冯真人赐教。” 冯真人爽声笑道:“东方公子果然好眼光,此联乃恩师亲笔题写,所寄厚望跃然字端,一来劝勉诸君向学,二来阐释未来前途,通灵观众弟子早已熟捻于胸,为其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 东方乔木听得头头是道,颇为赞同,兴致来时,朗声念道: “通天地奇书奇人必有奇遇 鉴古今往事往生将来往仙” 吟罢又不禁陷入沉思道:“确实是幅好对联,但是为何时往仙呢?我觉得修仙似乎更妥。” 冯真人分析道:“公子所言亦曾为我所想,然经恩师点拨,方才大彻大悟,膜拜之情更甚。” 东方乔木不解地问:“哦?莫非英雄所见略同,试问真人所悟何在?” 冯真人笑道:“此联暗契‘通’、‘鉴’二字入上下二联,诚为妙笔也。每联皆是上五下六浑然成句,对仗工整,含义深刻。 先从对仗上说,‘天地’对‘古今’,何其工也,又与观门长联‘思维上下时空’暗合,真乃通灵内外秀,阁楼上下清。 上联‘奇书奇人奇遇’一气呵成,恍如人生漫道转瞬间完成,其中意味非经历世事之后难以参透,不得不说妙在其中,趣在其心。 而下联‘往事往生往仙’更是既工又妙。工对上联自不必说,那么妙哉何处呢?要说起来可就深奥得很了,此诚为恩师之一片良苦用心也!” 东方乔木略作思考,疑惑道:“此话怎讲,我记得观外下联乃曰‘一切南北蛮狄修仙可重生’,那为何此处下联变为‘往生往仙’了?” 听到这句疑问,冯真人不免暗赞道:“公子果然是个有心之人,既然公子提起,试问公子作何解释呢?” 东方乔木谦虚道:“东方不才,不敢妄加揣度。” 冯真人和善地笑道:“公子不必谦虚,但说无妨。” 却没等东方乔木发声,刘礼云突然回过身来直抒己见道:“所谓重生,无非千锤百炼而后成;所谓往生,必须弃往圣而继绝学。是故修仙之道乃在于先修而后往,修者在于炼,往者在于心,如此方可奠基,否则容易急火攻心,走火入魔。” 冯真人大为赞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刘老弟真乃奇才也,见解之深实属罕见啊!冯某不得不佩服啊!” 刘礼云忙拱手道:“哪里哪里,在下不过你的阶下之囚罢了,岂敢让真人佩服!” 东方乔木亦是十分佩服道:“刘堂主见解之深刻,真是令东方乔木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啊!” 刘礼云轻率地说:“这你也别谢我了,要谢还得谢你爹,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东方乔木讶问道:“不会吧?又是我爹!” 刘礼云冷笑道:“哼,看你以后还敢辱没你爹的名声不!” 东方乔木忙拱手道:“刘老前辈教训的是!” 刘礼云摆手道:“罢了,罢了,你现在可是乔木派掌门,先把这个门派撑大再说。”说着眼神瞟了一眼左擎鹤的背影。 东方乔木知其指桑骂槐,便也不做争辩,却见那冯真人驻足良久,似有所思,便问冯真人道:“冯真人所思何事?” 冯真人答道:“我是在想刘礼云方才的话,我只听说过‘为往圣而继绝学’,可未曾听人敢说‘弃往圣而继绝学’,你说刘礼云他怎么会有这么大口气。” 刘礼云当然听到了这句话,呵呵笑道:“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谏,关键在于未来,老掉牙的东西留那么多干嘛呢?” 冯真人不敢苟同地说:“那照你的意思,岂不是无父无师之言?” 刘礼云冷声笑道:“我既然敢说出弃往圣而继绝学的话,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 此话面上虽略狂妄,然而内里实乃玄机之所在。为学者,读圣人经典,听圣人教训,此实为理所应当,并且要反复细读,凡不解之处需要谨慎推敲,切不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 然万不可尽信圣人所言而丢弃自己的思考,圣人所著虽为经典,然其中必为真理乎?世事变迁恐不容于当时也,所以凡此种种,须融入己之思考,方才形成己见,进而为己所用。 ‘绝学’之要在于‘绝’字,乃世间唯一也,而所谓继绝学,亦非一股脑地照搬全收,而是批判性地选择性吸收,这样绝学可继,进则开启民智,此诚为天下仁者所深深向往也。” 东方乔木听到这番见解更加惊叹,不禁自发见解道:“所以说,‘往事往生往仙’的妙就妙在这个‘往’字,往事不可追,往生犹可鉴,往住可成仙。但是我只想问,这后面也是我父亲说给你听的?” 刘礼云听得全是近音字,又有些纯然看不起自己的智慧之感,不耐其烦地说:“说什么呢?我现在只想问,我们到底是来解对联的,还是来找《逍遥棋经》的?搞清楚状况!” 东方乔木仍自叹息道:“妙,实在是妙!” 冯真人听到刘礼云的解释也不禁叹服,暗恨自己所关非人,然而此时懊悔已属徒劳,否则修仙之途也不必这么孤单,眼下要紧的事乃是《逍遥棋经》,希望能从中得到相关信息,便迎手请道: “东方公子,我们也一道进去吧!” 第八十七章:登记入册 当东方乔木等三人进去的时候,黄眉道长等三位堂主已经把里面的看书弟子尽皆遣回去睡觉了,黄旗子和左擎鹤已经把通鉴楼的目录找了来,递给了冯真人之手。 冯真人自是对目录了然于胸,便把目录转交给了东方乔木,一边交代道:“东方公子,目录在此,你可以按照目录索引,断然不会出错。” 东方乔木还没拿好,刘礼云便一甩手抢夺了过去,草草翻阅之后,轻蔑地说:“嗨,什么破玩意,怎么写得黑不溜秋的?” 冯真人着急地说:“刘老弟你当心别弄破了,这可是费尽几年功夫才补录齐全的。” 东方乔木也是紧张不已,忙帮衬着劝道:“刘堂主,你怎么回事?别弃往圣弃得基本的道德都没了。” 刘礼云有些愤怒地说:“嘿,我说你小……你怎么老是帮外人说话啊,是不是也欺负我不识字啊?” 东方乔木立马反驳道:“瞎说,我都看你写过‘逍遥’二字,你还吟过一首格律完整的诗,我才不信你不识字呢?” 冯真人瞠目道:“你们这是说的哪回事啊?刘老弟你不识字,这怎么可能呢?不识字竟然杂糅众家之长,创造千变万化的《云霄剑法》来,我也是断然不敢相信。” 刘礼云哈然笑道:“我就是不喜欢立什么文字,只喜欢言传身教,”说着他转而面向东方乔木接着说,“你父亲虽然跟我说了不少,但很多东西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东方乔木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因为刘礼云说的太像真的了,更何况冯真人对此似乎也没有异议,只听冯真人说:“那既然如此,你还是把目标交给东方公子吧。” 刘礼云悻悻地交出了目录,又用轻蔑的语气道:“给你吧,看了也白看,不如自己进去找。” 东方乔木接过目录,随手一翻,便见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然罗列得非常清楚,但是若真计较起来,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找到的,只在东方乔木看目录这一会儿,刘礼云已经飘然无踪了。 黄眉道长、黄冠居士和黄台先生三人,一人负责一层楼,几番进出,已淹没在茫茫书海里。 黄旗子美其名曰是带左擎鹤进去,实际上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在身,就是看好左擎鹤,别让他进了通鉴楼而肆意胡为。 东方乔木进去之后的第一感觉是震惊,第二感觉还是震惊,怎么会有这么多书?这要几辈子才能看完吧! 当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时,冯真人却是无比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听得他满含深情而忧心忡忡地说:“凡天下奇书,通鉴楼定然不缺,定然能找到《逍遥棋经》的!” 东方乔木宽慰道:“一定有的,只是不易找啊!” 冯真人伸手请东方乔木落座,一边道:“东方公子且自行浏览,我上顶楼看去。” 东方乔木点头应允,便坐在一张长桌上翻看起这本卷帙浩繁的目录来。 但见一道目录记着《天下门派综述》,翻开看去,记述了天下各门各派的相关信息: 有巨石国四大门派概述,也有大金国八大长老记事,而通灵观,遥在东极孤岛的神雾山庄,位于巨石国南边的青竹峰,横亘在大金国北极的大苍岭,位居大金国东端的卧雪堂,以及尚未知其确切位置的沙漠中的长生谷等等尽皆涵盖其中。 东方乔木越看越感兴趣,只是看完之后,却是有点遗憾,心想:“那我乔木派该当存在何方?我得想想,寻得个风水宝地。” 于是他开动脑筋,几番思索,尽察觉天下名山大川全被那些门派给占领了,哪里还有后生门派的立足之地,难不成抢夺别人地盘吗?那岂不是引起了进一步的纷争,哎!思索良久,终归思无所获。 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了,他准备先把乔木派之名添加上去,乔木派总舵所在且容将来再思再定。 如此想着,东方乔木差强人意地起身拿起一支毛笔来,蘸了蘸墨水,歪歪斜斜地写上乔木派三字在篇幅之末,孤芳自赏地微笑了好一会儿,诚以为完成了乔木派立派以来的头一等大事。 完成这件大事之后,东方乔木犹自端着目录傻笑,而对于其他卷目,他一方面不甚了解,一方面也感觉无趣。 如若说起来,无非是一些修仙法门,丹药制法,只是他也看不懂,更不知其中重点在哪里?真是目录虽详细,不如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这样反而学习得快些。 至于各种建筑模板分析、奇门八卦阵图、各处风土人情介绍、山水名胜旅游指导,都味同嚼蜡,难以入得了他的法眼,他才不愿意花时间在这等无聊事情上呢。 他匆匆浏览一遍之后便关闭了目录,双手托腮地木然愣着,仿佛在注视着面前书架上的厚厚书籍,又仿佛在沉思着另外一种事情。 穿越而来这么多天,这还是他第一次独处,显得更加弥足珍贵,他突然感到了无限的疲惫,放空了脑袋,遐思邈邈,不知所极。 他只觉得有时候在想蓝馨公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遇到危险?她在大金国也会时不时想起自己吗?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变成真正的女人呢? 但是一霎那过后,他又仿佛想起了晓敏,不知道她学习有没有进步,有没有再为做不出题目而烦恼,再不长进恐怕笔头都要被她咬光了,而最关键的是,她被别的男生追走了吗? 哎,剪不断,理还乱,东方乔木竟然还有一闪念间去想绿珠姑娘,她会不会在恨自己,会不会因为自己会死去,又会不会在哪个地方等待自己去拯救? 这一切都是问题,这一切都是他暂时无法解决的问题。 然而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见了父亲的嘱咐,看见了母亲的笑容…… 他在怀念过去……他没空去畅想未来,过去的悲伤与疑惑是他愈加疲困,渐渐地眯上了眼睛,渐渐地趴在了桌子上,就好像他读中学午休时的场景,他不自觉地想:“如果我没有穿越,生活会是怎么个模样?” 只当东方乔木行将睡着了,却听见刘礼云突然轻唤他道:“掌门,快上来,我找到了。” 第八十八章:《棋经》残卷 东方乔木半信半疑地抬头问道:“你找到什么了?别告诉我你……”他的声音亦然很轻。 刘礼云见状忙伸出食指贴在嘴唇边,劝诫道:“嘘!上来再说。” 东方乔木见刘礼云站在五楼栏杆上,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摄手摄脚地选择爬楼梯上去,果然一路上没有被人发现,虽然经历的时间长点,但是以他的轻快脚步,也绝不为迟。 他很快找到刘礼云所在的位置,轻唤道:“刘堂主,你发现什么了?” 刘礼云指着面前的一大排书喜道:“你看,这里很多‘逍遥’。” 东方乔木信步走去,果见一大排以“逍遥”二字开头的书籍,便也确认了刘礼云只认得“逍遥”二字的事实,此时却无暇计较这些,忙把这一整排书籍搬到长桌上来,一屁股坐定,便满怀希望地翻开一本《逍遥公子传》来看。 但见内容纯属记载逍遥公子的野史秘闻,可能与真实历史略有偏差,然而不失为了解逍遥公子的一本参考书籍,只是逍遥公子久未现身,时间又过于久远,东方乔木只是随便翻翻,并未细看。 又翻开一本《逍遥公子自述》看,东方乔木心想:“若此书果为逍遥公子所著,而非假托其名之伪书,其中必有逍遥公子之真实事件,说不定《逍遥棋经》的下落就能在这里找到。” 然而事实也同样令他遗憾,以他学霸的多年经验,此书必为伪书,只是造假得比较高深一点,乍看去,全篇都在讲述逍遥公子的语录、事件,实际上,细加对比查究,便能发现其中的互相矛盾之处,并且所述之事似曾相识,根本不像是发生在久远的古代,说句中肯的评价,倒像是借古讽今之作。 东方乔木暗暗叹道:“可惜了作者的一片良苦用心,想假托逍遥公子威名警戒当世修仙之狂潮,可是潮流滚滚,他岂能因一本书而逆转时潮!” 于是他又把这本书放在一边,对于《逍遥公子年谱》、《逍遥公子考》以及《逍遥公子纪实》诸书,虽然时间线条严整、逻辑思维缜密、各类事件脉络清晰,但是穷极全篇,既没有涉及《逍遥棋谱》之事,又显得刻意讲述好些修仙趣闻,显然也非真正的目标。 待到东方乔木把《论逍遥公子》、《再论逍遥公子》以及《逍遥公子的存在与否》诸书粗略看完的时候,他已经显得筋疲力尽了,只是可惜的是,他几乎毫无收获,除了欣赏了这些文笔优美、论述精彩的文章之外,关于逍遥公子他恍惚感觉了解得更少了。 当东方乔木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竟然听到了刘礼云的呼噜声,见他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东方乔木真不忍心吵醒他。 也不知道冯真人等人到了哪里去了,想必也是找个地方安睡去了,即便是修仙之人,谁也没有这么好的精力扛得住啊?可是一旦这样想可就错了。 当东方乔木回头看书柜,剩下都是一些与逍遥公子不相干的书籍,他伸伸懒腰,大打了几声哈欠,一趴在桌上,竟就呼呼地睡着了。 而实际上,冯真人自从上了顶楼,就没有歇息过,他也是手不停歇地翻阅了他收藏的好些孤本典籍,希冀能找到些许线索,可是他像东方乔木一样,收货到的都是空空如也。 如此他不禁瘫在地上,仰望藻井精美,感叹事不如愿,思索何处可归?只是除此之外,他再无心力做别的事情。 还道是只有他一无所获,没过得多久,黄旗子、左擎鹤、黄眉道长、黄冠居士以及黄台先生诸人也尽皆垂头丧气地飞了上来,敲门进入了冯真人所在的会客厅。 黄眉道长略显绝望地说:“书海茫茫,想找到《逍遥棋经》真是如大海捞针一般啊。” 黄冠居士双目深闭道:“我看不能相信刘礼云所说的,他本来就神志不清,又如何知道《逍遥棋经》的存在呢?” 这话立马得到黄旗子的赞同,他也满腹牢骚地说:“难不成是我们都被刘礼云那个糟老头给耍了?世界上可能根本没有《逍遥棋经》这本书呢?” 黄台先生轻抚胡须,深加分析猜测道:“也许不然,也许只是我们真的没有找到,也许没有也许,信则有,不信则无,一切都看缘分。” 左擎鹤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反而欣喜地说:“我觉得《逍遥棋经》不重要,那柜子里面有好多好书呢,若是我能读上几本,说不定武功就能突飞猛进了。” 静坐良久的冯真人听完他们的陈述之后,不赞同亦不反对,只不过因没见着东方乔木和刘礼云两人,便随口问道:“为何只有你们上来了,他们两个跑哪里去了?”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熙熙攘攘地议论了一会儿,却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在何处的,黄旗子顿觉不妙道:“师兄,他们不会是偷了名著经典然后开溜了吧!” 冯真人一脸严肃地喝令说:“那还不快去给我找!” 说着众人不敢怠慢,连忙起身飞身跃下,在层层楼阁之间仔细查询了一番,冯真人心甚忧之,忙散发股股真气探寻扫去,却在五楼的长桌上发现了他们,便运气传声,让他们在四楼集合,他自己则是一闪身便飞跃而至。 但见东方乔木和刘礼云二人酣睡正香,从嘴里都流出了好些口水来,浸湿了压在他们脸下的书籍,冯真人化忧为笑道:“我们在这里急的团团转,他们倒好,竟然安心睡着了。” 说罢,便轻轻推了推刘礼云,待他苏醒之后,才好言劝道:“既是累了,何不找张软床好生睡上一觉,如此这般,可要说我通灵观招待不周了。” 刘礼云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嗨,你就别假惺惺的了,这样睡觉我早就习惯了,你们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冯真人朗声笑道:“哈哈哈……《逍遥棋经》尚未找到,你居然能安然入睡,如此这般骗人可是你刘礼云的作风吗?” 刘礼云趴在桌上,含含糊糊地回道:“说啥子呢,你说我骗人就骗人吧,反正现在别打扰老子睡觉。” 黄旗子怒回道:“你叫谁老子呢?” 刘礼云一听是黄旗子的声音,立马来了劲,笑答道:“你叫我老子了!哈哈,乖儿子,乖啊!” 黄旗子听此辱骂之言,大显怒不可遏之状,却被冯真人挥手劝阻。 幸亏他眼疾手快,就在刘礼云抬头的片刻功夫,冯真人发现压在刘礼云身下的一本书的书帧已经被他的口水给淋湿了一大片,忙抽夺过来,气愤地说: “叫你好生对待书,你怎么把书弄脏了,哼,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刘礼云浑不在意地指着东方乔木说:“喏,你可别光说我,我们掌门也是一个吊样,流的口水比我还多呢。” 冯真人一掌真气挥去,便吹醒了东方乔木,东方乔木恍如在噩梦中惊醒,吓得大呼小叫地道:“别……别过来……别杀我!” 刘礼云一巴掌轻拍他的脑袋道:“谁杀你了?黄旗子吗?我一拳就可以弄死他!” 黄旗子被呛得满脸涨红,握紧的拳头无处可发,只好泄气得转身重捶栏杆,然而此时,冯真人有了新发现。 原来东方乔木下面压的书帧正是由白变黑,而再看刘礼云这本书时,已有些微染黑痕迹,两书叠加对比,他发现了异常,不解地自语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第八十九章:六合天元 冯真人扣出书帧内层,得到了两张发黄的三角形绢书,虽略微有些星点破洞,尚且还能辨识,将这两张绢书按照明显的印记拼凑在一块儿之后,展现在众人眼帘的是一张棋谱残卷。 也许是因为刘礼云只使得“逍遥”二字,显得十分眼尖手快,指着残卷右上角处嚷道:“你们看,那角上有‘逍遥’二字。” 众人为之一讶,目光齐聚在残卷右上角,待得冯真人小心翼翼地拂平,却见到“逍遥棋经第九局六合天元”数字。 冯真人率先讶叹道:“果然有《逍遥棋经》!” 刘礼云得意地说:“那当然。” 东方乔木忙问:“这绢书上是一个棋谱?” 冯真人点头道:“没错。” 黄旗子连忙凑上前说:“这棋谱什么意思啊?围棋我可是一窍不通的。” 黄台先生大惊道:“好险的棋招,白子似乎要大败而归了。” 黄眉道长抚须道:“不然,黑子看似占尽优势,但是倾巢出动,容易被反戈击败。” 黄冠居士喃喃道:“棋旨阴阳,莫非此棋谱另有所指?” 左擎鹤插嘴道:“家师精研棋艺,若是他老人家在此,必然能看出个究竟来。” 冯真人笑着说:“此局真是妙不可言啊!知白守黑,黑欲攻而不能,欲退而无路,白子看似处于弱势,然而已经占尽先机,或许只需一招便能赢了全盘。” 刘礼云不甚了解,是故也不甚耐烦,嚷着说:“就欺负我没读书的人,能不能说得直白点,也让我能听得懂。” 冯真人一心扑入棋局的精妙之处,对于刘礼云的牢骚似乎置若罔闻,只顾着啧啧赞叹道:“真是妙,妙哉,妙哉啊!” 东方乔木亦是不解,凝神问:“劳烦冯真人细加讲说,此棋局必然包含深刻含义,千万不能等闲视之。” 冯真人朗笑道:“哈哈……这两个对弈之人想必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我猜,两人必是以六合之势开盘,皆有争雄天下之意,后因世事变迁,招式交错,形成此等对峙之势,真是棋逢高手,难得一见。” 东方乔木仍是不解,又问:“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六合之势?听这名字就挺玄乎的。” 冯真人思索片刻道:“没错,六合之意深不可测,据我所知,至少有三种含义。 其一有说,其为上古八神兽之一,禀东方之木,为护卫之神,其性平和,专司交易、和合、婚姻、牙媒之事。 其二有说,上古大神观天地之变化,而形成天干地支之理,十二天干,十二地支,如此循环,未有止境,所谓六合,有天干六合,与地支六合之说,合则天下太平,冲则天下大乱。 其三有说,逍遥公子对弈,三年不出棋局,试遍天下奇招,著作《逍遥棋经》以传后人,六合为起势之一招,所谓棋逢对手,必然做到守中有攻,稳中有狠,其中乐趣妙不可言啊!” 众人皆是听得入了神,觉得其中道理深不可测,冯真人讲解又概而不精,是以真正理解的也不算太多。 东方乔木只觉得其一有说六合乃禀东方之木,为护卫之神,试与自己名字相联想,仿佛含着另一层意思,追问道:“冯真人不妨把其一之说详加解释。” 冯真人笑道:“对了,你名叫东方乔木,莫非以为这其一之说与自己有关?” 东方乔木毫不含糊地说:“有点,但是不甚了解。” 刘礼云真是个搅屎棍,他突然插嘴道:“这还不容易了解,意思是你即便是个成神的人物,不过你的前身貌似是只野兽。” 这话令众人不禁噗嗤一笑,东方乔木不悦地反驳道:“哪里是什么野兽,要说也是神兽,关键字是个‘神’字。” 冯真人否认道:“哈哈,你们还真会联想,不过是些传说罢了,仙尚且不知何往,何况是神!” 东方乔木仍在自己的路数上思考,不敢苟同地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些传说就好像理想,说不定哪天就实现了呢?” 冯真人哈哈笑道:“东方公子果然英雄心思,只是事实残酷,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刘礼云不解风趣地说:“不过一个棋谱,看把你们给嘚瑟的,都让开,让我仔细瞅瞅。”说着他推开众人,一个人霸占在棋谱面前。 没想到刘礼云一凝神,倒像个深邃的思考者,只是对于一个对棋艺一窍不通的人来说,与其说他在看棋谱,不如说他在观一副图画。 只见刘礼云伸出食指在那绢书上勾画,先是沿着黑子画了一圈,后又沿着白子花了一圈,只觉得横竖撇捺地颇有些规律,不禁猜度道:“你们说,这是不是文字啊?怎么感觉挺有规律的?” 这话倒是众人未曾想到过的,大家都沉浸在如何解这个棋谱的奥秘中去了,哪曾想到最好的思考就是跳出这个局,很多时候局外之人看得更加清楚。 黄旗子没怎么弄懂,却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字,不以为然地悻然道:“你就别瞎说了,自己不懂棋又不识字,可不好乱说的。” 黄眉道长看也懒得看刘礼云便道:“有些人说话就是难以让人相信。” 黄冠居士和黄台先生则连连摇头,叹气而不言语。左擎鹤则初生牛犊不怕虎地贸然说:“刘老前辈,虽然你和家师有点误会,但是这会儿,可别开无谓的玩笑了,打断了冯真人的思绪可就解不了棋谱的秘密了。” 冯真人摆手道:“不然,这白子黑子的还真像一幅画,或者说,两个字。” 东方乔木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由是又问:“到底什么字啊?是一幅画吗?我看着不像,是画的话也太抽象了。” 冯真人伸手比划了几下,深加思索之后,豁然开朗了,惊讶地说:“‘仙’!” 东方乔木忙问:“什么仙?”但看冯真人的手指着白子一动不动,情绪却是激动万分的样子,东方乔木定睛看去,有些模糊,又似乎看得更清楚了,哪知冯真人已是愣住了手脚,东方乔木缓缓移开冯真人指在白子上的手,也猛然大惊道:“‘仙’!” 第九十章:仙迹难寻 刘礼云第一个怀疑道:“什么仙啊!魔的,你们商量好的吗?” 冯真人兴奋地道:“莫非‘天元’之意即为仙?” 左擎鹤琢磨道:“曾经听家师说起过围棋,常言围棋角逐始于天元,不知是何意?冯真人能够再说详细些吗?” 冯真人不遑谦让地解释道:“《历书》中有段记载说:‘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初。改正朔,易服色,推本天元,顺承厥意’,其意直指天下大变之际,必有王者出,或许当初魔仙大战之后,推本天元,才有了当今的世界格局。” 东方乔木并未听懂,忙问:“这棋谱居然还跟魔仙大战关联上了,方今这个世界上,连仙都未曾寻觅到,魔又当从何说起?” 冯真人接着解释道:“然而在棋盘中,天元指的是最中心的位置,一切纷争皆由此起,一切纷争也终将由此湮灭。” 刘礼云嘟囔道:“就知道用知识欺负我们没读书的人,你倒是直接说出这个‘仙’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呗。” 黄旗子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忙帮衬着说:“是啊,师兄,这个棋谱到底什么意思啊?” 黄眉道长讶然叹道:“莫非是预示着仙的存在?” 黄台先生则断然道:“仙当然存在,只是法门遗失,当世之人徒有向仙之心,苦无修仙之法,是以沽名钓誉者甚众,欺世盗名者横行,这真是当世之悲啊!” 黄冠居士亦说:“是啊,我们通灵观也不过是将武功之法提升一级,才具备了修仙的外形,而其骨子里我看还差得远呢。” 这话说得令几个非通灵观人都大吃了一惊,敢于这样自揭短的也从侧面说明了通灵观的何等自信。 东方乔木反向思维道:“或许这个‘仙’字正是证明了修仙法门存在,或许在这里面仔细找找,定能够找到。” 冯真人摇头叹道:“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这通鉴楼的书籍早被我翻遍了,却哪里能觅得到丝毫修仙法门的踪迹。” 东方乔木不愿放弃,坚定地说:“真人,你一人毕竟精力有限,或许集合我们众人之力,效果就会截然不同了。” 刘礼云双手环抱道:“是啊,不是我,你哪里找得到《逍遥棋经》,莫不是这通鉴楼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冯真人无奈地说:“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请自便吧!” 黄冠居士断然不赞同地说:“真人,我通灵观岂是由得他们胡来的地方,也不看看我们通灵观是个什么地方。” 刘礼云笑问道:“什么地方,不就是有几个破房子吗?还能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此时,东方乔木回忆起肖誉在藏宝阁中所说的话,蓦然道:“因为通灵观乃逍遥公子所建,是以非比寻常。” 这话果然让通灵观中众人讶然吃惊,那左擎鹤更是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只听黄旗子愤然道:“臭小子,你可别乱说。” 东方乔木朗声大笑道:“哈哈……为何说出了真相,你竟这般着急。” 冯真人则淡定得多,一手拦住准备动手的黄旗子,一边微笑着对东方乔木说:“东方公子果然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我通灵观自从逍遥公子创立,却是并没有留下什么修仙法门啊。” 东方乔木也微笑着说:“这个我们看后便知,我只不过是替黄冠居士说了句公道话,免得我们刘堂主出言不逊,有损了通灵观的威名。” 这时候话锋尖锐,场面变得无比微妙起来,冯真人却是不慌不忙地回道:“多谢公子好意,这到底有没有,就看公子的眼力了,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了。” 说着,冯真人示意黄旗子带着两人齐向他们想去的楼层走去。 左擎鹤见没提及自己,毛遂自荐地建议道:“冯真人,要不容我也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冯真人盯了他好一会儿,却答非所问地说:“你师父枯木大师还好吗?” “身体还不错,只是总喜欢闭关,派中诸事大多我在打理。” “闭关是好事,估计他又精进不少了。” “对对对,师父的神功估计我这辈子都学不会。” “什么神功?除了下棋他还能入得了道,其它的真是难堪言好。” “真人可不能小瞧了我们枯木派,下棋虽然非在下所长,但是对于师父的神功在下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好,你师父都是研习什么棋谱的?” “啊!这个……真人是想问师父有没有《逍遥棋经》的残卷?” “既然你知道我的意思,那就实话实说吧!” “这个在下确实不知啊,只见得师父常常会盯着一盘棋局愣愣发呆,对于其它的就不甚了解了。” “你可记得那盘棋的布置?” “这个我怎么记得住呢,围棋千变万化,在下愚笨,实难记住。” “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印象倒是有,好像那盘棋师父从来不让人接触,可是我不知道具体如何布置的啊!” “哦?看来你真是一点本事都没学到啊!” “那是,师父神功盖世,在下资质愚钝,不敢说自己学会了多少。” “所以说,枯木果然是教不出一个好徒弟来,他隐藏得太深了。” “这个……” 听到“隐藏”这个词,黄眉道长突然动起了另外的心思,便见得方才屋顶众人皆在通鉴楼里,唯独不见了王公公,不免诧异地斗胆打断道:“冯真人,说到隐藏,你们说王公公躲到哪里去了?” 这话确实算一个善意的提醒,黄冠居士和黄台先生几乎异口同声地讶问道:“对啊,怎么一直没见着王公公的身影,他没有一道进通鉴楼吗?” 冯真人也是深感怀疑,细声呢喃道:“他?我们怎么都没注意到他呢?” 这可不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左擎鹤兴奋地接过话头说:“我看见他进来了,但是后来不见了。” 冯真人更加疑惑道:“哦?他这是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难道他别有用心不成?” 第九十一章:飞鸽传书 黄眉道长赶忙说:“我这就用真气扫寻。” 冯真人摆手道:“不然,他既然有心躲我们,恐怕真气扫寻起不到什么作用,这样吧,你们三个分头去找,找到之后真气回复,我定会第一时间赶去。” 黄眉道长、黄冠居士和黄台先生齐声“诺”了一声,便飞身遁入茫茫书海之中。 左擎鹤依然没有派上任何用场,见冯真人陷入沉思,他不敢擅自走开,只好静坐下来,随意地翻看着书籍。 却正在这时,一人影飘飘忽忽从高处飘落,定睛望去,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讨论跑到哪里去的王公公,只见他手抓一只白鸽,一边阴笑道:“冯真人莫要奇怪,在下一直都在。” 冯真人仰头望去,甚为不解地问:“王公公,你这是从哪里来?” 王公公安然落地,忙躬身行了个礼,从鸽腿处抽出一串细石块来,递给冯真人,方才回话道:“冯真人看后便知。” 冯真人一边接过细石块,一边惊问道:“这是西门皇帝的飞鸽传书?” 王公公笑道:“不错,还请真人亲自过目。” 冯真人展开来看,默声念道: 真人亲启,西门甚幸。 朕久居宫中,多有乏味,近来变故异常,驸马被绑未归,公主负气出走,如是等等,甚扰朕心,何以解闷,唯有通灵观中美景,是故擅自传书,朕欲临幸贵观,又不欲生出多余事端,故窃以为商量,望真人应允。 巨石国皇帝西门博 冯真人看过之后,不敢轻信,颇多疑问霎时聚来,便欲找个方便之处说话,忙嘱咐左擎鹤坐住看书,切不可乱走瞎逛,而自己则一手携着王公公瞬间飞至顶楼。 安排王公公坐定,冯真人和颜悦色地问:“皇帝陛下此番来访,实乃蔽观之荣幸,只是不知陛下意在何如啊?” 王公公轻举了手笑答道:“那信中不是说明白了吗?真人何必故意来问我。” 冯真人轻笑道:“这个……信上只说是来观中散心解闷,怕是不尽然吧!” 王公公轻蔑地笑道:“见信如见皇上,况且君无戏言,难道冯真人还能想到别的层面。” 冯真人忙陪笑道:“呵呵,不敢,只是江湖流言蜚语难以澄清,我怕……怕……” 王公公果断接过话头说:“真人是怕皇上也是为了逍遥剑而来?” 冯真人大松一口气,泯然笑道:“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嘛,只是恕贫道直言,逍遥剑并非在通灵观中。” 王公公大感惊叹道:“此话怎讲,真人乃谦谦君子的得道高人,切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冯真人赧颜道:“哪里哪里,只是陛下此时前来,怕是易于引起天下人的口水之争,这实在不是西门皇家所愿意看见的吧!” 王公公摇头道:“真人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皇上自然不会招摇过市地前来,定会微服私访,也好让保卫皇上的任务不那么艰险。” 冯真人会心一笑地说:“这个自然,贫道绝无此意,只是逍遥剑藏在通灵观的消息既然被枯木派得知,怕是天下各门各派尽皆知晓,若是出现这么一种情况……” 见冯真人略显犹豫,王公公挥手示意道:“真人但说无妨。” 冯真人这才放开了说道:“若是天下高手尽皆汇聚而来,熙熙攘攘的,指不定会起冲突,若是不小心危害了陛下的安危,岂不是罪莫大焉。” 王公公神情轻松地说:“这个你大可放心,既然皇上有远游之意,安全事宜自然早就考虑周全了,说不定还能帮你通灵观一个大忙。” 冯真人欣然道:“既然如此,还是贫道多虑了,但是陛下驾临蔽观,如何能帮大忙呢?常闻;明刀易躲,暗剑难防,纵使表面上风平浪静,那暗底下肯定是暗潮涌动吧!” 王公公听之不免大笑,只听他自信满满地说:“保证波澜不惊!而且我敢断言,因为皇上驾临,来通灵观找茬的天下门派必然少去一半。” 冯真人欣慰地说:“若是果然如此,贫道在此先行谢过,只是,皇上飞书虽至,却不知道个确切的日子,王公公可否透露一二。” 王公公道:“这个自然,信发出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动身了,由密道径直来到通灵观,怕是一日便能到达。” 冯真人大惊道:“这么快,陛下这是闷得何其慌了。” 王公公规劝道:“圣意难猜,真人就不必妄自揣度了,准备好迎驾事宜为上。” 冯真人忙应道:“王公公说的是,记得先帝爷西门斌西巡通灵观的光景,那是何等阵势,何等气派,着实让蔽观蓬荜生辉啊!本来接待经验都已经有了的,可是这回陛下微服私访,又从密道悄悄赶来,真是有些难住了贫道,贫道到底应该把他当皇上还是该把他当成个普通的游客?” 王公公当然听出了冯真人的意思,无非是想要个确切的答案,便奉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公公听命,既然卿仍在通灵观中,便将皇上微服私访之事宜全权委托给卿,经济资费不须吝惜,安全环境必须保证,切不可为难了真人,滋扰了通灵观,凡事以保密为上,吃住次之,不可怠慢。钦此。” 冯真人听罢,笑道:“还有一道专门发给你的圣旨啊,真是凡干大事者其心亦必细致周全。” 王公公笑道:“不然怎么国祚千年,北拒大金呢?” 冯真人有一点还是不甚明了,便问:“这圣旨是怎么交给你的呢?难不成又是这白鸽传书?” 王公公颇感佩服地回道:“冯真人果然也是个心细之人,实话告诉你吧,皇上西巡的先头人马已经到了。” 冯真人惊叹道:“这么迅速,连我都不曾察觉。” 王公公笑道:“这就是办事效率!真人尽管宽心,我们绝对会做到万无一失,不过我有一件事要和真人商量商量。” 冯真人毫不推辞地问:“王公公不妨直说,既是西门皇家的事情,我定当鼎力相助。” 王公公摆手道:“这倒跟西门皇家没甚关系,只是前几日我命冷标回去查了一下神马药店的底细,你猜怎么着?” 冯真人忙问道:“神马药店出什么事了?” 第九十二章:黑龙买卖 虽然周遭再无旁人,王公公仍骤然压低声线道:“你猜神马药店做着什么生意来着?” 冯真人不假思索地回道:“药店当然是卖药喽,还能卖出别的花样来吗?” 王公公不免长笑道:“药有千万种,他们神马药店居然走私禁物。” 冯真人蓦然问:“哪种禁物?” 王公公摇头叹道:“龙骨龙鳞龙肉……” 冯真人听罢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是寻常得很吗?据我所知,这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王公公否定道:“不然,他们卖得可不是白龙,而是至邪之黑龙。” 冯真人眉头一蹙,颇感吃惊地问:“黑龙虽邪,却能补魂益魄,确实是个抢手的宝贝,可是据我所知,黑龙不是已经绝迹了吗?” 王公公长叹一口气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偏偏他们就能弄到,真是不容小觑。” 冯真人凝思道:“聚灵渠中龙的数量不少,但是久未有黑龙出现过,我后来命弟子盘查过,回报给我的消息是一条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黑龙。” 王公公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良久方说:“我们一直以为龙只生存在水中,可是普天下有水的地方从未听说过黑龙的消息,莫非那黑龙与众不同,并非生存在水中。” 冯真人抚须道:“确实也有这种可能,但是黑龙会生存在什么地方呢?” 王公公分析道:“诚然,巨石国裸石遍布,怕是不适合黑龙生存,而大金国万里雪野,估计也不适合黑龙生存,那么既然通灵观中没有,难道是在其它地方?” 冯真人琢磨道:“难不成神雾山庄?” 王公公笑道:“神雾山何许神秘之地,怕是他们没这个本事!” 冯真人又猜测道:“难道是青竹峰?” 王公公又笑道:“青竹峰乃是个光明正大的好地方,他们断然没有邪物,我就不信安石真君会容忍黑龙的存在。” 冯真人接着猜测道:“你觉得大苍岭有没有可能?” 王公公不敢苟同,亦不敢轻易否认,只分析道:“大苍岭远在北极,即便那里有黑龙,你觉得他们能够运得回来吗?” 冯真人轻抚长须,沉默了好一会儿方再开口道:“这样一来……可就难说了,总不可能在长生谷吧!可是据说长生谷位于茫茫沙漠深处,谁能有那么大本事进出自如,还偷运黑龙。” 王公公颇感赞同,是以并未否定,转而揣测道:“那只有卧雪堂一种可能了。” 冯真人立即否定道:“卧雪堂和通灵观分列世界东西,向来两者为兄弟道场,我以人格保证,他卧雪堂绝不会做这种事。” 王公公故作轻松地一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冯真人何必较真,我必会派冷标查明真相,以绝世人之忧,只是眼下当务之急乃是皇上的巡游之事。” 冯真人紧绷的神经也一下放松了下来,微笑道:“这个当然,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接待的相关事宜吧!” 王公公欣然同意道:“好,大体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们讨论一下细则!” 冯真人忙应了一声“好”,便走去亲自给王公公倒了一杯上好的灵茶,毕恭毕敬地递给王公公说:“陛下前来,兹事重大,自从先帝爷临幸过一回,多少年都没有这般重大场面了。” 王公公恭敬地结果茶杯,也和善地说:“所以若因此事给通灵观添加了什么麻烦,还望真人见谅。” 冯真人笑道:“说哪里的话,且不说向来通灵观和巨石国多有来往,自从家兄归附西门皇家,我更是把西门皇室当作自己人来看待了,如何能够说添了麻烦呢,这是通灵观的大幸啊!” 王公公不愿太过寒暄,直入主题道:“好吧,恭维的话就不便多说,我们看如何安排皇上寝食为好。” 冯真人忙收住笑容,介绍道:“通灵宫自从先师仙逝,再无他人居住过,要不就把陛下安排在通灵宫中安寝如何?” 王公公否决道:“真人的心意在下替皇上心领了,但是通灵宫乃通灵观至尊至圣之地,听闻先帝爷巡访之时,尚不敢住进去,皇上怕是也不会超越了礼仪。” 冯真人颇显难色道:“那既然如此,只能在真武殿和灵武殿二殿中选择其一了。” 王公公回道:“真武殿乃真人道场,而灵武殿主人不在,贸然住了进去,怕是会增加你们师兄弟的误会,这节外生枝的事情也是皇上特意嘱咐过而万万不可为的。” 冯真人见王公公这般善解人意,忙呵呵笑道:“谈什么误会,不过性格差异过大而已。我这个师弟天赋超过我,只是性格乖张,不是个守观的主,兴致一来就四处云游,这不,已经三个月不通音讯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看把陛下安排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不妥,说不定陛下已走,他还没有回来呢。” 王公公惊讶又羡慕道:“严真人真是超脱世俗之人,我辈真是望其项背而不及啊!” 冯真人笑道:“他可不愿什么真人的称号,自称严道子,常说自己是道之子,不敢有丝毫冒犯不恭之处,说到底是因为修道成痴,通灵观里的道术已经满足不了他的好奇心了。” 王公公听到这话更显大惊道:“听你话中意思,莫不是严道子的功力比真人还厉害几分?” 冯真人老实承认道:“我看几分难说,但超过我是肯定的,不然我为何劝不住他,不比得黄旗子,虽然性格也有点非同寻常,但是我说的话他还是很听的。” 王公公笑道:“尊师生前只收了你们这三个弟子,果然个个不凡,真是通灵观之福啊!” 冯真人忽然叹息道:“通灵观早已难比当初了,先师才是通灵观之栋梁,我等守观尚显能力不足,更何况发扬光大呢。” 王公公安慰道:“真人何出此言,一切定然会越来越好的。想必这次皇上亲自来幸,定然会引起轰动。” 冯真人知其为宽勉之语,打趣儿道:“照你这么说,皇上何必微服私访?” 王公公也朗笑道:“真人说的是哪里话,来,喝茶!喝茶!” 冯真人刚举起茶杯,还没来得及抿一小口,却听见楼下传来东方乔木急切的呼唤之声:“真人现在何处?我们找到了一把无锋奇刀。” 第九十三章:斩魂刀 冯真人听得真切,十分生气,忙运气传声道:“你是说这通鉴楼里居然有刀?谁藏的?” 说话间,冯真人已经穿门而过,真气一扫,便准确无误地降落在东方乔木的所在,这一切动作变化之轻捷迅速,直让王公公目瞪口呆,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冯真人一把夺过了那把原本握在东方乔木手中的无锋奇刀,细细端详一番,立即断定出它的来路,惊讶地说:“这是慕容皇室的传世之刀,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东方乔木听得一愣一愣的,似明白又颇为不解地问:“又一个皇室?你是说大金国皇帝复姓慕容?” 冯真人点头道:“没错,看这刀光泽如新,究竟是最近放进来的还是以前就放进来了?那么刀的质量本来就这么好吗?” 东方乔木却不在乎这些,只觉得刀而无锋方显其奇,发问道:“既然是刀,为何无锋呢?” 冯真人微微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刀的真名应该叫斩魂刀,虽然无锋亦不利,却是能斩断仙魂,挨刀之人怕是这辈子都别奢望修仙了。” 东方乔木更加不解地问:“既然修仙之法早已失传,这斩魂刀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吗?如果真人所言不假,想必是早已放进通鉴楼了。” 冯真人将信将疑,想起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问,便说:“东方公子,你是在哪里发现这把刀的?” 东方乔木指了指书柜后面的一个深洞说:“那里,那儿有个深洞,这会儿刘堂主和黄旗子还在察看呢。” 冯真人缓缓走过去,刘堂主和黄旗子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脚步,两人你推我夺地抢着望向那个深洞。 冯真人轻轻地拉开他们,一只眼睛直望进去,是时真气一发,声波光波齐齐发射进去,却看见一幅奇诡的场景。 那洞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那儿正有两个人缠斗着,缠斗者并非他人,而是逍遥公子和慕容常武,只是辈分如冯真人者,却是浑不认识,因为他并没有看到藏宝阁中的壁画。 画面是这样的:逍遥公子横剑遗世而独立,慕容常武竖刀而冲奔。 刹那间慕容常武刀风嗖嗖,真气荡漾,直鼓起满地的尘沙,源源不息地朝逍遥公子吹去。 逍遥公子且抵挡且退却,一手运转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逍遥剑中,然后真气和剑气混为一体,浩浩荡荡地直冲过去,只见他屹立不动,而那一体气旋已然和慕容常武的刀风粘转在一起。 这两团气流一白一黑,回环旋转,欲休难止,浑然如一个太极图案。然而这个太极图仿佛是禁止的,而逍遥公子和慕容常武二人步步逼近,最终把整个太极图打个粉碎…… 粉碎的不仅是这个太极图,还有冯真人的自诩幻境,他不由得遑遑后退,一副大受惊吓的样子,惊恐地大叫道:“啊!啊!自诩幻镜!我居然也能被自诩幻镜给蒙蔽了。” 东方乔木、刘礼云和黄旗子都为之一惊,凭冯真人的功力,只有他制造自诩幻镜迷惑别人的分,哪有别人制造自诩幻镜迷惑得了他。 东方乔木见状,连扇冯真人几个重巴掌,直打得他口吐白沫方才罢手,黄旗子为之愤愤不平道:“东方小子,你居然下手这么重!” 东方乔木忙解释道:“不打醒他恐怕要疯掉,你没见刚才他的那副模样吗?就像中了邪一样。” 刘礼云夺过斩魂刀来细看,觉得稀疏寻常,把玩了一会儿,便不感兴趣了,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就这把破刀能斩仙魂,要不找个人试试?” 刘礼云把刀对向黄旗子,却把黄旗子吓得一溜烟跑到远远的,这反倒把刘礼云给吓住了,莫名其妙地说:“果真有这么厉害?又是个歪理传说吧!要不试试你。” 东方乔木见他毫不客气地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知是骂他还是狠狠骂他,厉喝一声道:“刘堂主,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吗?” 刘礼云不敢造次,却并不服输,故作转移注意力地放下了剑,好奇心驱使着他也望向了那个深洞。 然而结局并不甚妙,没想到刘礼云和冯真人一样,也似疯似狂地手舞足蹈起来,那把斩魂刀无力地坠落,没一会儿,刘礼云口吐浓浓白沫,这一幕让东方乔木大惊,他默然念道:“为何刘堂主自个儿就吐出了白沫,那我该如何救他?” 还没等他想出个周到的对策,接下来的一幕更加让他吃惊,只见得那把斩魂刀被一种神秘力量牵引而起、急促而飞、一闪眼便窜进了方才的那个黑洞之中,而当东方乔木揉揉眼睛再定睛看去之时,那个黑洞已然消失无踪了。 而与此同时,冯真人缓缓苏醒,就像在一场不期而遇的梦中惊醒,喃喃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还没等东方乔木回答,那口吐白沫的刘礼云也幡然醒悟,也像冯真人一样喃喃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东方乔木大为骇异地回道:“你们在通鉴楼啊!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冯真人有气无力地笑着说:“我还以为逍遥公子还没走呢?” 刘礼云则兴犹未尽地说:“慕容常武果然好酒量。” 东方乔木骇然道:“你们都进入了怎样的幻境?” 冯真人悻悻地说:“逍遥剑,哈哈,我终于看到逍遥剑了。” 刘礼云则兴奋地说:“酒!我还要酒,好酒,真他么的好酒!” 东方乔木惶惶然不知所措了,想必是他们俩都进入过别人制造的自诩幻境中,然而他们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进入自诩幻镜呢?他们方才举动的唯一共同点就是那个深洞,难道是那个深洞的玄机? 然而等东方乔木梳理清头绪的时候,已为时晚矣,那个黑洞已经消失在书柜中间,他赶快回想当初是如何发现的,只记得自己在翻看一本《斩魂记》时,身体倾斜,不小心碰到了书柜,那把斩魂刀飞也似的弹了出来…… 可是这会儿当他再去寻找时,只见《斩魂记》犹在,而斩魂刀荡然无存,他试着用先前的方式再度找出来,却是几番尝试之后都毫无所获。 当他有些泄气的时候,冯真人的呢喃细语变成疯狂大吼,疯疯癫癫地跑下楼去,一路大叫道:“哈哈,逍遥剑,我终于看到逍遥剑了。” 然而没过多久,却听见有人喝声骂道:“哼,看来传言不假,逍遥剑果然藏在通灵观中。” 东方乔木不知是何人闯了进来,偷偷地探头望去。 第九十四章:大金长老 (听314说,一本书二十万字还没签约,百分之九十九可以判定本书失败了,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凡人修仙传》,我该不该把存稿继续上传,该不该继续写,书友们给个建议!) 东方乔木辨识得清楚,一行共有三人硬闯了进来,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一眼便能看得出,他们是大金国人,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他的四个师父。 却看他们三人是谁,闯进通鉴楼所为何事? 此时,冯真人的癫狂状态丝毫未改,见得几个陌生人讲了通鉴楼,他非但没有护观真人的风采,反而非常主动地跟他们三人闲聊了起来。 冯真人说:“你们知不知道?我看见逍遥剑了。” 其中一个半袒露胸脯的壮汉说:“在哪儿呢?快带我们去看看。” 冯真人笑道:“来,我悄悄告诉你。” 说着冯真人凑到那壮汉的耳畔嘟囔了几句,却是模模糊糊地难以听清,然而这一幕已经吊起了其他两人的胃口,只听其中一个瘦削的矮个子嚷问道:“黑牛,他说什么了?” 黑牛无辜地答道:“他……他什么也没说啊!” 那矮个子当然不相信,厉声又问:“你别以为我们兄弟俩好欺瞒,我们来到通灵观本就是为了寻觅逍遥剑,如今有了消息,还不快快说出来,难道非得要等大汗怪罪下来呢,你猜才开心吗?” 另一个粗壮些的矮个子附和道:“是啊,黑牛哥,你就如实说了吧,大汗也正往通灵观赶来呢,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黑牛仍是一脸无辜之相,摊手道:“黑狗黑狼兄弟,可是我确实什么都没听到啊!” 冯真人这会儿的笑容神秘而颇耐人寻味,打趣儿道:“你们说,狼和狗哪个跑得快些啊?如果牛也一块儿赛跑,他会赢吗?” 这话的貌似玩笑,实则含着些许挑衅的意味,那三人由是心生狐疑,不知这面前紫发老者是真疯还是假狂,黑牛本领最强,率先表示不服,硬气回道:“你特么谁啊?竟敢拿我牛爷开玩笑。” 说话间,黑狗和黑狼也摆出一副准备打架的样子。却见冯真人飘飘忽忽地在他们中间自由穿梭,一边笑嘻嘻地说:“我看啊,不算是狼是狗还是牛,都跑不过我这个糟老头。” 这话可就更加令人难以容忍了,黑牛怒憋一口大气,黑狗和黑狼识趣地往后一退,见得黑牛狂吹冲天牛气,面前的书架尽皆翻倒,书籍翻腾飞滚,整个一楼竟成了书海漩涡。 然而冯真人自岿然不动,伸手轻拍着黑牛的肩膀说:“年轻人不要动气,摔坏了东西可是要赔的。” 这轻轻的一拍看似绵软无力,却在一瞬间压倒了黑牛的气息,只见他满脸憋得乌青,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而方才翻倒的书柜和四处飞扬的书籍尽皆归回原位,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 这不由得令黑牛惊得不敢相信,正欲开口却亦被冯真人给压住了,冯真人又轻拍了他的肩膀说:“别说话,来,呼吸一口气,别憋死了。” 黑牛听从了他的建议,轻呼一口气之后,脸色果然由乌青恢复了原本饱满红润的色泽。 黑狗和黑狼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只认为黑牛受了欺负,便是他们俩也一同受了欺负,两人一蹦一蹿,一齐向冯真人袭去。 刹那间,身影如风隐去,唯见刀光横溢,分左右两路砍向冯真人。 冯真人仍自屹立,不动也不躲,双手交替着抚弄着胡须,却见的他的胡须突然变得长达数丈,直朝那两个隐形之身席卷而去。 人虽隐形,刀光寒闪,只见那两把刀一上一下地拼力狂砍,正是意图砍断这粗长胡须,然而效果如何呢?只十数刀功夫,却见的那两把锋利弯刀变成了锯齿状,丝毫威力也谈不上了。 又听得两声惊恐的求饶之声频频发出,冯真人手停须静,那黑狗黑狼的身影重新现身,几个翻滚之后,重重地摔落在地,“哎呦”的喊痛声此起彼伏。 黑牛见状更是惊吓住了,忙柔声问:“敢问前辈乃是何人?” 冯真人这时恢复了正常状态,欣慰地笑道:“怅然一梦千秋后,自诩逍遥亦多愁。莫问慕容常武意?修仙闹得恨长流。说起来我真得感谢你们,不然我不知要在幻境中梦游多久!” 黑狗呀呀地咒道:“臭道士,你使得什么鬼怪功夫,竟然能让我的隐身术失灵。” 黑狼却机敏地说:“你那首诗是什么意思?慕容常武不是太祖皇帝的姓名吗?” 黑牛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紫发长者恐怕是个德高望重的尊者,说不定他就是通灵观赫赫有名的冯真人,斗胆猜测道:“前辈莫非就是冯真人?” 听到这话,黑狗黑狼的惊讶毫不隐瞒而丝毫不剩地写在脸上。 冯真人淡淡地说:“没想到你们大金国的动作也这么迅速?怎么?也是为了逍遥剑。” 黑牛忙拱手谦恭地回道:“真人在上,请恕晚辈无礼。” 冯真人摆手道:“不必多礼,只是以后莫再冲动行事。” 黑牛大为感激地回道:“多谢真人教诲,我等此来确实为了逍遥剑一事。” 冯真人笑问道:“谁说逍遥剑在通灵观的?流言蜚语可是要害人命的,更何况拿逍遥剑开玩笑。” 黑牛略显激动,忙解释道:“这不是谣言,这是……”可是话到一半却被他硬生生吞了进去。 冯真人睥睨了他一眼,轻笑道:“怎么?不敢说还是不愿说?” 黑牛呢喃道:“这……大汗命令我们不能说出去的。” 冯真人朗声大笑道:“我看,这不是你们八大长老的作风吧!” 黑牛谦虚地说:“真人见笑了,这些是机密,我还真是不能随便开口,不然我真不好交差。” 冯真人收住笑容,冷声道:“那我可以说这是你们大金国蓄意为之吗?不过想扰我通灵观安宁罢了。” 黑牛忙道歉道:“不是,真人千万别这样想,这还真不是……” 冯真人怒声道:“哼,那你们是唯恐天下不乱吗?你可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通灵观就会被各门各派挤破。” 黑牛木然道:“这……有这么恐怖吗?” 冯真人没好声色道:“你说呢?” 黑狗辩驳道:“那即便如此,也怪不得我们,要怪得怪那个狗皇帝去?” 黑牛忙叫住道:“黑狗你胡说什么呢?” 冯真人似乎明白了过来,默然道:“原来是西门博!” 第九十五章:一国二主 东方乔木一直在偷听,虽然黑狗透露了一个什么狗皇帝,却对冯真人的猜测不敢苟同,假如真是西门博传出来的,他就不会要求自己带他上青竹峰了。 现在回想起来,西门博之所以那么积极地把蓝馨公主嫁给自己,可不是发了什么善心,或者觉得自己有多么优秀,诚然,也不能断然认定这是个阴谋,因为西门博对自己还是很客气的。 东方乔木稍微停歇思考,便听黑牛呵呵地笑答道:“对,对,就是西门博传出来的。” 黑狗和黑狼二人见势赶忙附和道:“对,冯真人,事实就是这样的。” 冯真人冷眼扫射过去,声色更加冷漠,讽刺说:“你们还真是高看了我,竟然用这样幼稚的方式糊弄我。” 黑牛忙否认道:“冯真人说的是哪里话,我们哪里敢糊弄你啊!我们说的都是事实。” 冯真人轻蔑地笑道:“事实?!你还好意思说事实?我实话告诉你吧!哼……”哪知冯真人也像黑牛一般,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忍住了。 两个人斗智斗勇,仿佛都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会证明这一点。 东方乔木边听边思索,记得王公公和他说过西门广御驾亲征的往事,他之所以被浮,就是因为他擅自脱离大部队,私自前往通灵观,结果十分不幸,这才有西门博继承帝位,蓝馨公主因救西门广心切而下嫁东方乔木之事,由是一下子就可以确定黑牛所说假话,但为何冯真人主动猜测是西门博呢?莫非他果真这样认为。 又听得黑牛急道:“冯真人,你卖什么关子嘛,就痛快说出来吧!” 冯真人哼笑道:“我若说出来,怕是让你大吃一惊。” 黑牛嬉笑道:“呵呵,那就劳请冯真人说出来试试,看我能不能吃两斤。” 冯真人拂袖笑道:“亏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问你,你们可有善待西门广?” 黑牛点头哈腰道:“那当然,好吃好喝供着,我们大汗还特意赐给他两个女人,你说能亏待得了他吗?” 冯真人凝思道:“美人计?” 黑牛笑嘻嘻地说:“什么美人计不美人计的,这个是男人必需的嘛,但是我跟你保证,那可是我们大金国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嘞。” 冯真人不以为然地说:“那为何不干脆放了他?还白白浪费了两个女子的大好年华。” 黑牛打起太极来,绕着弯说:“这可不是我们可以做得了主的,关键得看我们大汗的想法,他没说放,我们只能供着了。” 冯真人哈然笑道:“真是荒谬!” 黑牛陪笑道:“冯真人,不瞒您说,我也觉得挺荒谬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权力都在我们大汗那里。” 冯真人摆手道:“好吧!我信你一回,但是我跟你说,这个逍遥剑的谣言绝不是西门博传出来的。” 黑牛更加急了,嚷叫道:“不是他,那还能是谁呢?” 黑狗这时哼哼唧唧地像只惊吓着的老鼠,跟黑狼做着无聊的小游戏,不敢再说话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沉思良久,冯真人分析道:“自古以来,一国不容二主,先帝爷只有二子一女,自从西门广被你们俘获,巨石国只能扶立西门博上位,自此以后,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微妙了。” 黑牛不明所以,忙问:“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跟逍遥剑有什么关系呢?” 冯真人淡然道:“长老莫急,待我慢慢讲来。” 黑牛默然,紧紧听着冯真人如何讲解。 冯真人说:“这要从第三次青竹峰之战讲起了。 听闻东方弘毅胜了西门斌,进而得获逍遥剑,听说东方弘毅当年把逍遥剑赠给西门斌把玩过几天,但是后来没多久,这逍遥剑就消失无踪了,紧接着东方弘毅也杳然无踪。你说奇不奇怪?” 黑牛忙回道:“奇怪!但是也不奇怪,谁得了逍遥剑还不赶快跑得远远的啊,这万一被人抢了怎么办?” 冯真人笑道:“这倒也是,恐怕事实真相没那么简单。” 黑牛疑问道:“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还有什么复杂的?” 冯真人回道:“那为何西门斌亦不久就病逝人间?为何又匆匆入殓?为何又另选陵寝呢?” 黑牛越听越糊涂,又问:“这……这是为何啊?” 冯真人叹气道:“因为修仙。” 黑牛大感意外地惊问道:“这怎么又跟修仙扯上关系了?” 冯真人转而不屑地说:“哼,你们大金国人哪里能理解这些事情,我们还是说回西门广和西门博吧!” 黑牛悻悻地问:“哎,真人何必欲言又止呢?我能理解,能理解。” 冯真人笑着说:“那我问你,你真认为逍遥剑在通灵观吗?” 黑牛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当然,若不然会在哪里?” 冯真人否认道:“不然,逍遥剑确实不在通灵观,谣言止于智者,智者不出,谣言难止啊!” 黑牛琢磨了好一会儿,突然兴奋说:“听说神雾庄主是个有名的智者,或许他来之后就能真相大白了。” 冯真人斜视了他一眼,略显发怒地说:“少跟我装蒜,真相你早就知道了。” 黑牛装作无辜地解释道:“什么?冯真人开什么玩笑。” 冯真人陡然大怒道:“还在跟我打马虎眼,早已有人告诉我,谣言是从你们大金国传出来的,难不成被你们拘禁的狗皇帝是西门博不成?” 黑牛听闻此言,既紧张又害怕,坚决否定道:“不对,不对,谣言绝不是从大金国传出来的,冯真人一定是搞错了。” 冯真人懒得再搭理他,悄然运送真气发声道:“左擎鹤何在?速速前来见我。” 不一会儿,楼梯处传来踏踏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紧跟着出现的是一个羸弱的青衣少年,然而跟在这个少年身后的便是冯真人所唤之人,只听左擎鹤得意地说:“冯真人,我抓到一个偷书的小贼。” 第九十六章:锁魂针 冯真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偷书小贼,见他青衣青帻,貌似通灵观中的守边弟子,可是这易装之事能骗得了别人,确实逃不过冯真人的火眼金睛,他一眼就瞧出了这个少年并非通灵观中人,可是他如何偷得这一身衣冠,却是破费他的思考。 只听他威严质问道:“你不在守边?怎么跑到观里面来了?” 东方乔木俯身窃望去,却见那少年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一个老熟人,这个老熟人还施计伤了他,害得他差一点丧命。 要说自从东方乔木穿越以来,谁对他的命运轨迹改变最大,不是他父亲东方弘毅,不是西门皇家,也不是“黑夜无边”四大蛮人,而是他孔南飞。 且听孔南飞如何回话的,他深埋着头,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身前,只是手指交错的方式非通灵观中的叠加礼仪,而是白鸽门特有的交叉手仪式,他装出一副老实怯懦的样子,怯生生地回道:“求真人饶命,弟子只是沉迷在书海里,一时难以自拔。” 冯真人没有回话,而是转向左擎鹤,故意埋怨地问道:“他既然是个嗜书如命的弟子,你何故说他是个偷书贼啊?” 左擎鹤忙解释道:“真人莫要信他,我亲眼见他将一样东西塞进怀中,不是偷了书还会怎样?” 冯真人于是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苦脸,问孔南飞道:“果真如此吗?自己掏出来还是要我搜啊?” 孔南飞自知难逃罪责,虽只是一时起了贪念,却不得不面对现实,悄悄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邪恶毒经》二字。 还以为他会老老实实地交给冯真人,哪知趁大伙儿满意于他的诚实的欣喜中时,他突然收回《邪恶毒经》,掏出一颗芝麻大的小珠子,向天空一抛,他随即轻唤一声“破”,便闪身逃出门外。 “又是蚀骨毒雾!”东方乔木讶叹道,轻轻跃起,飞身追去,一边提醒冯真人等人道:“真人快闪开,那是蚀骨毒雾。” 冯真人见东方乔木追了出去,便放宽了心,郎笑道:“区区毒雾,能够奈何得了我吗?公子定要追他回来,白鸽门可容不下他这样的败类。” 这话一出,不禁让其余四人齐声叹道:“他是白鸽门的人!” 东方乔木点头应道:“真人放心,他害我不浅,我定不会轻饶了他。” 目送东方乔木的身子出去,冯真人仍不忘叮嘱一句:“当心他的蚀骨毒雾!” 东方乔木当然听到这句叮嘱,只是事态紧急,他来不及回话,只顾着飞身追逐孔南飞去了。 孔南飞当然也记得追者何人,只是没曾想到他居然还活着,难不成蚀骨毒雾已经不能达到触者即亡的效果了吗? 心中一边疑惑,脚下却不敢停歇,只是限于功力,他没跑多远,便被东方乔木追到,只见东方乔木飘然落身在他面前,惊得他连退数步,似有恐惧地问:“你……你怎么还没死?” 东方乔木朗声笑道:“你这么想我死吗?我这就来成全你。” 言罢,他意图再次挥击出戒指灵光来,一举奠定胜局,可惜此时偏偏不灵验了,莫不是自己弄错了法门,几番尝试犹然没有使出,却给了孔南飞一个喘息的机会。 孔南飞自然暗中窃喜,见得蚀骨毒雾害不死他,便择了一种唤作“锁魂针”的暗器,只要身中这种暗器之人,瞬间动弹不得、任人宰割,大金国人化成木头人,而巨石国人则化成石头人,这暗器虽未曾使用在其它圣境弟子身上,不知其结果为何,想必威力也不遑多论。 只见孔南飞伸直手臂,嗖嗖地锁魂针便如急雨般连连击去,东方乔木频繁躲闪,却是疲于奔命,顾此失彼,好几次都险些被锁魂针击中,但是好一阵子过去,那锁魂针仍然源源不断地射来,就好像永不止息。 东方乔木虽有过类似的实战经验,但是此番锁魂针太过密集而迅猛,搅得他无暇思考其它,连连闪躲之余还得忍受孔南飞那难以入耳的讥笑声。 孔南飞讥笑道:“哼哼,蚀骨毒雾毒不死你,休想再逃得了这锁魂针,待我研习透这本《邪恶毒经》,估计天底下再无人能够奈何得了我。” 东方乔木虽然躲闪甚紧,犹有余地说话,只听他回应道:“原来你是白鸽门的败类,怪不得冯真人不劝我手下留情,尽管拿了你去,看来你是逃不了这通灵观了。” 孔南飞轻蔑地回道:“哼,冯真人算老几,我既然能安然进来,必能安然出去,你就甭为我担心了,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躲过这锁魂针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中此针者,非死即残,修仙的梦想就放弃吧!” 有了先前的教训,东方乔木更加不敢怠慢,厉声喝道:“小贼休走,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你可别自寻死路。” 孔南飞冷笑道:“哈哈,礼尚往来,这话我回敬给你!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你却偏偏自寻死路。” 言毕,孔南飞双手齐伸,运尽浑身解数猛烈挥击,便见得千万枚细针铺天盖地地朝东方乔木飞去,直逼得东方乔木连连后退。 幸亏得东方乔木学过了御剑之术,飞行技巧较先前强了不少,才在这无数锁魂针的追击下,能够保全身家性命,然而尽管他逃之虽及时,却是不能甩脱全身而退,退至无可退之境地时,他禁不住求救道:“冯真人,快来就在下一命。” 冯真人听闻东方乔木的求救声,陡然一惊,默然想道:“东方公子已然学会戒指灵光,难道还不能对付白鸽门的一个区区败类,然而其声甚厉,怕是果然遭遇不测,此时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蹉跎片刻,冯真人御剑寻去,须臾便寻到东方乔木所困之处,那万针逼人的阵势也是他生平未见,不禁讶叹道:“白鸽门居然有这种邪门暗器。”忙朗声稳住东方乔木道:“公子且莫惊慌,我已来也!” 冯真人先是欲用真气逼退万针,尝试之后,却是浑无效果,反倒觉得因此而吸引了不少锁魂针袭向了他自己,顿时脸色为之一变,琢磨了几番应付之策,终于决定以刚克刚。 计已定,剑先行,冯真人舒然飘落平地之上,运转真气,使其尽皆凝集在数十把紫灵剑上,估摸着紫灵剑已经灵气结合之后,才猛然一震,迫得紫灵剑如猛虎猎豹般向前飞刺而去。 果然,片刻之后,紫灵剑和锁魂针猛烈碰撞,发出“轰轰”的巨响,接下来的景象惊呆了东方乔木,也惊呆了冯真人,没想到,那数十把紫灵剑渐渐地支离破碎,而那些锁魂针也如雪遇见了火一般,大多数融化落地,使得地面上湿润了好一大块儿。 眼见锁魂针行将一一融化了,不远处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章:修仙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东方乔木缓缓醒来的时候,他的周围一片漆黑,他憷得瑟瑟发抖,以为又拉闸限电了,可恨的是他的作业尚未做完,母亲等下又得唠叨了。 然而当他起身、摸索着走出几步的时候,他发现这儿并非自己的房间,四周空空荡荡的,也没听见呆木的“汪汪”声,那可是他积蓄了两年的压岁钱才买得起的全智能仿真犬,他不禁心急地唤道:“呆木,呆木……” 除了回音荡漾,再没有任何声响,他潜意识里感觉到自己仿佛穿越了,但是并未重生在另一个生命体里,他还是自己——高中生东方乔木。 可是这里是哪儿?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吗?回到从前还是穿越至未来?修仙打怪还是种田称霸? 不,他真的不敢去想,第二天的约会恐怕要泡汤了,两年来第一回约到校花,没想到却因一个意外的穿越而爽约,他感到不能原谅自己的愤怒。 然而他的内心中,更多的是恐惧。 他想起来了:自己收听完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新闻后就去做作业了,母亲一心望子成龙,盼着他能考上名牌大学,而高三第二次月考,他从全年级第一降到了全年级第十三,全班才考个第三名,这让母亲非常失望,督促他赶快去复习功课,于是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琢磨着一道特别难的电磁感应现象的物理题。 也许他正是因为电磁感应才得以穿越的,但是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他可是还穿着拉链衫牛仔裤的啊,在这个世界会不会太与众不同了? 他仍在胡乱猜测着,不远处正有一个人举着一个火把缓缓走了过来,一边呼唤道:“是我儿东方乔木吗?” 东方乔木有些懵逼了,父亲?他不是早就失踪了吗?警察甚至判定他已经死亡,怎么突然在这里出现?当东方乔木定睛望去,虽然父亲穿着一身古装衣冠,但是那张清瘦英俊的脸分明就是他的父亲东方弘毅。 他蓦然喊道:“阿爸?”心中犹带着狐疑。 东方弘毅欣喜道:“乔木,你终于来了!” “难道你一直在等我?”东方乔木难以置信。 “这里是巨石国,且跟我来。”东方弘毅牵起了东方乔木的手。 “去哪里?”东方乔木怔住了。 “去洞里面。”东方弘毅淡淡地说。 “我们是在一个洞里?”东方乔木问道。 “嗯,这个洞叫做寒魄洞,阿爸已经在这里躲了将近十年了。”东方弘毅满脸苍凉地说。 “阿爸,十年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一趟?阿妈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东方乔木哽咽道。 “哎!我何尝不想呢!可是事不如人愿,我们若想回去,必须夺回逍遥神剑,修炼高阶仙法,才有可能穿越位面,重新回到地球。” “这里是个修仙的世界?”东方乔木诧目道。 “没错,可惜五千年前,仙魔决战之后,魔族被灭,仙界也因此凋零,留守大陆的逍遥上仙早已飞天而去,其九位亲传弟子各立仙宗,虽互有争斗,但还好保住了仙脉种苗,然而如今修仙法门式微,重振仙宗任重而道远,你可得要加倍努力才行。” “可是我不过是个高中学生,没有一点武功基础啊!”东方乔木尴尬地说。 “别担心,我会把毕生功力传送给你。” “你已经成为仙人了?”东方乔木惊喜地问。 “哪里,还早着呢,凡是想要修仙的人,必须经历炼骨筑基、抟气修魂、提魂造魄、返元为婴、渡劫向道,最后才能显圣成仙,而若想封神,还须经历仙魂返虚、合气忘道和幻灭封神,一共九层境界,每提升一层境界须要修炼千万年不等。” “啊!可是……我哪里能活那么长久!”东方乔木忧愁着脸说。 “这个我早已想到,有了我的功力,你离筑基就不远了,筑基一旦完成,你便能长生不老。” “这么说,阿爸已经达成炼骨筑基的境界。”东方乔木露出了一丝喜色。 “尚且还差一步。呃……外面太阴冷,不如我们进里洞细说!里洞宽敞,我也好传功给你。” 东方乔木跟着东方弘毅走进了里洞,只见里面火光熠熠,别有洞天,石床石桌石凳应有尽有,装饰虽然简陋,但是墙壁上挂着一幅美人的彩色工笔画,细看去,原是他母亲的画像。 东方乔木惊喜道:“原来阿爸一直惦念着阿妈的。” “当年你阿妈嫁给我的时候,我一无所有,两个人筚路蓝缕,齐心创业才让生活富足了些,不然也不可能供你上得了省重点中学。” 东方乔木高兴地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可一定要想办法回去啊!阿妈肯定急死了。” “所以说你一定要修仙成功,最好能封神,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这话让东方乔木激动万分,主动要求学习修仙之术,一双目光殷切地盼望着东方弘毅。 东方弘毅忽然脸色一沉,颇显为难地说:“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东方乔木满口答应:“阿爸交代的事情自然会答应,阿爸你尽管说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东方弘毅微笑道:“那就好,只是这件事可能有些难办。”他刚露出的笑容转眼间又被满脸的忧愁覆盖。 东方乔木笑答道:“放心吧,你儿子天赋不错,又肯努力,什么难事到我这里都没那么难,上次月考还考了全年级第一呢,阿妈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东方弘毅欣慰地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儿子,那我就跟你明所了吧!事情是这样的,每隔三十年,各宗各派的高手会聚集在逍遥峰会战,武功第一者可以获得逍遥神剑三十年的保管期,虽说上次逍遥峰之战,也就是第六十五次逍遥峰之战,我夺得了天下第一,夺得了逍遥神剑,可是因我一时妇人之仁,神剑被巨石国皇帝西门斌骗去,你出去之后,一定要设法夺回逍遥神剑,这样你才可能修炼高阶仙法,回到你阿妈的身边。” 东方乔木又喜又忧地说:“阿爸是天下第一!可是我能从皇帝手中夺回逍遥神剑吗?” 东方弘毅淡然一笑道:“事在人为,功到自然成!你不会惧怕而不敢答应了吧?” 东方乔木虽有退意,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让父亲失望,拍着胸脯保证道:“不怕!保证完成任务。” 东方弘毅满意地笑道:“好!那接下来听我的指示。” 东方乔木欣然点头,按照东方弘毅的吩咐,盘腿打坐,双目紧闭,双手伸直,双掌对接东方弘毅的双掌,不一会儿,但觉滚滚真气如热浪般朝自己传来,他的头顶冒出浓浓的白汽,这超出人体体温的热气使得东方乔木险些把持不住而暴吼出来,然而毕竟东方弘毅分寸把握得极好,随即又输送出股股清凉的真气,东方乔木顿觉身心凉爽,气脉逐渐恢复了平和。 良久,当东方乔木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父亲已经奄奄一息地摊到在他的面前,他不由得惊恐道:“阿爸,你这是怎么了?” 东方弘毅被东方乔木猛地摇晃了几下,渐渐苏醒了过来,深情地望着东方乔木,满眼尽是期待,他艰难地伸出右手,轻抚着东方乔木的脸颊,声色沉重地说:“我的儿啊!你可千万不要辜负阿爸的重托,我们家的命运就靠你来拯救了。” 东方乔木意识到这临终遗言的意味,悄然滑落了一长串泪珠,戚然道:“阿爸,你不能……不千万不能……”只是那个“死”字一直含在嘴边,始终不愿说出口。 东方弘毅喃喃道:“取下我手中的戒指,这是我和你阿妈的结婚戒指,兴许能保佑你。” 东方乔木一个劲地摇头,十分不愿面对这生死离别的一幕,稀里哗啦地哭得更加放肆了。 东方弘毅拼着最后一口气,深沉叮嘱道:“记住,夺回逍遥神剑,这是唯一的希望。” 东方乔木不住地点头,轻轻取下了戒指,呼喊道:“阿爸,有什么办法能救活你吗?” 东方弘毅默然,痛苦地说:“也……也许吧!”话刚出口,他头颅悄然垂落,撒手人寰了。 东方乔木悲伤难已,却没料到,他父亲东方弘毅的尸体正逐渐地固话,没过多久便化成了一座石头雕像,这不禁让他又惊惧又疑惑。 “怎么会这样?这是一个邪恶的咒语吗?” “难道这预示着将来能使阿爸复活?” “也许阿爸正是用这种方式向他暗示另外的信息?可到底是什么信息呢?” “或者这只是这个世界的正常现象?” “又也许这意味着他必须抓紧时间,只有快速达到筑基境才能长生不老,然后才能……” …… 连续猜测几回,仍然难有定论,东方乔木初来乍到,怎么可能立即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分析父亲的遗言,他记住了几个关键词:修仙,逍遥神剑,巨石国和逍遥峰。可是这个世界绝不止这些元素,他必须走出这个寒魄洞,不管外面有什么妖魔鬼怪,他必须勇敢去闯! 没错,只有夺得逍遥神剑,修炼高阶仙术,他才能改变这一切。 毫无疑问,东方乔木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逆天改命! 第二章:师祖手信 东方乔木取下一个火把,刚走出里洞,便听见一个青涩的少年叫唤道:“东方公子,师祖命我俩来接你进观,你快些出来吧!” 东方乔木大感疑惑,自己才穿越至此,怎么就被人发现了?想必修仙世界里神仙众多,这点小把戏纯然逃不过他们的法眼。这时洞口又传来另一个变声期少年的声音,他说:“我们是通灵观的青衣弟子,东方公子在里面吗?” 通灵观?修仙道场吗?这时个什么存在?不管是福是祸,恐怕是躲不过这一遭了,东方乔木轻抚着手中戒指,折身回到里洞,望着父亲的石像发愿道:“阿爸,既来之则安之,我这就出去了,希望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相信我,将来我一定能让我们全家团聚。” 说完这番肺腑之言,东方乔木毫不犹豫地勇敢走了出去,发现原是一高一矮两个穿着青衣道袍的少年在等着他,一个约莫十三四岁,托着一把青灵长剑;一个约莫八九岁,托着一套崭新的青衣道袍,他忙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那高个少年解释道:“东方公子,是师祖送我们过来的,他说让我们在洞口守候着你,这是赐予你的佩剑。” 那矮个少年紧跟着说:“给你,这是师祖特别交代给你定制的道袍。” 东方乔木接过道袍和长剑,倍加感到了温暖,微笑地问:“这些都是给我的?谢谢你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高个少年回道:“我叫肖誉,他叫西门无敌。” 东方乔木听到西门这个姓氏,对西门无敌特意打量了一番,又问:“你复姓西门。” 西门无敌点头道:“嗯,听师父说,我是在观外捡到的孤儿,脖子上挂着个刻着‘西门无敌’的玉佩,便给我取名西门无敌了。” 东方乔木放下心中思虑,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好名字,希望你将来能够天下无敌。” 西门无敌不好意思地笑道:“呵呵,你就别取笑我了,平常师兄们总是拿我的名字说笑,要是我真天下无敌了,他们肯定不会笑话我。” 东方乔木明白过来,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转而问年长些的肖誉道:“通灵观离这里远吗?” 肖誉遥指向天边一角,轻松地说:“不远,就在那儿。” 东方乔木顺着望去,却是远隔千里之外,怎么说不远呢?连摇头叹道:“这还不远啊!我们又不能飞。” 西门无敌咯吱咯吱地笑个不停,一口缺牙格外引人注意,他说:“若是你也会御剑飞行之术,那当然不远,可惜我和肖誉师兄也尚未学会呢。” 东方乔木吃惊地说:“真有御剑之术?那我们赶快学会啊,若是走过去,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肖誉蹙眉道:“可是师父送我们过来之后就飞回去了,我们俩又没学会,东方公子,你会御剑之术吗?” 东方乔木叹道:“我要是会,就不会这么惊讶了,这样吧,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把衣裳换一下。” 说完他便走进了寒魄洞,很快换成了一身道袍装扮,走出洞后,自我审视了一会儿,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自然地得意起来,仰天长啸道:“哈哈,我东方乔木今天就成为修仙之人了。” 肖誉和西门无敌站在他身后,忍俊不禁地笑个不停。东方乔木兴奋之余,却听见他们俩的讥笑声,忙转过身来问:“嘿,我说你们俩个小鬼干嘛笑个不停。” 只见他们俩伸着手指直指着东方乔木的头发道:“呵呵,你的头发这么短,怎么会像个修仙的人?” 东方乔木给他们一人各刮了一下鼻子,吓唬道:“以后不许笑话我的头发,过一段时间就能长你们这么长的,”说着拂了拂额头,朗声道:“现在我们得想个好办法,怎么快速地赶到通灵观?” 肖誉不假思索地回道:“还有什么好办法,老老实实地走回去呗。” 西门无敌却不同意,憋屈着嘴说:“说得倒是容易,做起来可难了,没见师父送我们飞来时,地上的千山万水吗?” 东方乔木凝思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这里可是巨石国境内,难不成咱们先去一趟巨石国?” 西门无敌欢喜地赞同道:“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正好可以去巨石城好好玩一下。” 肖誉断然否定道:“不行,师父怪罪下来,恐怕又要骂我不懂事了,嗯,要不我们一边走,一边给师父飞鸽传书。” 东方乔木笑道:“可是这里哪里有鸽子?你没见全部是石头吗?” 肖誉挠了挠头,良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那……那我们可以先去巨石城买一只信鸽。” 东方乔木又笑道:“说来说去,不还是得去巨石城吗?我问你们,巨石城是不是巨石国的都城?远吗?” 西门无敌点头答应着,不一会儿,又使劲地摇头,就好像他在用这两个动作来回答东方乔木的两个问题,他高兴得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欢蹦乱跳地说:“哈哈,终于可以去巨石城玩一趟了。” 肖誉赶忙拉住他,轻声嘱咐道:“别让新入门的师弟笑话,我们可是修仙之人。” 西门无敌听话地木然愣立着,却仍忍不住脸上的欢笑,憋着个脸几乎要涨红了,东方乔木逗道:“呵呵,你这小子还真有意思。” 西门无敌迅速开口辩驳道:“不许叫我小子。”说完又赶忙闭紧了嘴。这让东方乔木更觉得他很有意思了。 肖誉毕竟年长些,正经事可不敢耽误,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交给东方乔木说:“你既然穿上这身道袍,就是我们通灵观的弟子了,给,这是师祖给你的亲笔信。” 东方乔木收住笑容,拆开信来仔细,只见信中写道:“乔木孙儿,见信幸甚,速来通灵圣境,吾甚念汝。”但见落款是个熟悉的名字——东方孔德。 东方乔木非常吃惊,心道:“这不是我爷爷的名字吗?他怎么也在这里?”带着满怀疑惑,他拉着肖誉的手问:“肖誉师兄,这么说,东方孔德是通灵观的师祖?” 肖誉显然被他掐疼了,甩了甩臂膀,一脸不悦地回道:“嗯,怎么了?” 东方乔木兴奋地说:“真的吗?那我们赶快去通灵观。” 西门无敌突然泼一盆凉水道:“去了通灵观也见不到他老人家。” 东方乔木不解地问:“怎么说?难道这封信不是他老人家写的?” 肖誉凝眉道:“信是他写的,不过这封信是师父交给我的,而且我们从未见过师祖。” 东方乔木更觉疑惑,自语道:“也许爷爷已经修仙成功了,他们这些小辈当然没有见过。” 这会儿,西门无敌有些得意忘形,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回头嘱咐道:“还是闲话少说吧,我们赶快去巨石城吧!” 第三章:仙来酒楼 没想到有一条密道直通巨石城,没想到肖誉知道这条密道,东方乔木紧紧跟着他们,一路顺顺利利地奔跑着来到了巨石城内,当他推开密道出口的大门,竟是通向了一家酒楼的二楼,他忙奔到栏杆处张望,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 这就是巨石城吗?怎么跟古代的长安长得一副模样?远处的高塔巍巍矗立,宽敞的街道车水马龙,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还有路上的行人,都是古装打扮,或提着竹篮,或推着独轮车,或挑着重担……而且更关键的是,这里的空气清新无比,直让东方乔木陶醉地一连呼吸了好几大口,他喜悦地抱住西门无敌,抓住他转圈玩,西门无敌飞在空中,兴奋地大叫道:“哈哈,我学会飞了,我学会飞了……” 肖誉则是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伸出食指在唇上竖贴着,示意他们安静下来,东方乔木见状,忙放下西门无敌,轻声问:“出什么状况了?” 肖誉答道:“我们可是在仙来酒楼,来往人中有不少修仙之人。” 东方乔木见二楼空荡荡的,蓦然问道:“哦,那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肖誉指了指天上的太阳道:“旭日初升,这还没到吃饭的点呢。” 东方乔木显然有些糊涂,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感觉到时间不对劲,跟以前的世界不少出入,但是也没法细算出如何不同法,还得继续了解才行。于是默然同意了肖誉的主张,坐在临街的一张桌子上,静静地欣赏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肖誉把西门无敌托付给东方乔木,然后下楼寻觅着买信鸽去了。 东方乔木很想一起下去,但是肖誉死活不答应,硬要他们在这里等他,还说了一句危言耸听的话来,他说:“巨石城可不是寻常地方,这里是巨石国的都城,鱼龙混杂,听说有很多大金国的细作,你们可得当心点,别中了他们的奸计。” 东方乔木正想细问,肖誉已经匆匆下楼了,西门无敌则显得心无旁骛,微笑着说:“不怕,不怕,我们穿着这身青衣道袍,人家一眼就明白我们是通灵观的人,不会拿我们怎么样,我们就好好欣赏这凡尘俗世吧!” 东方乔木敏感而多情地笑道:“凡尘俗世?对了,通灵观是修仙道场,要不你给我讲讲通灵观呗。” 西门无敌趴在桌子上,略显疲倦地说:“有什么好说的,听起来修仙虽然不错,但是要吃不少苦头呢。就说那御剑之术吧,没个十年八载的甭想学会,否则我们早就回通灵观了。” 东方乔木诧异地问:“哎,你不是早盼着来巨石城玩吗?怎么这会儿又想念起回通灵观了。” 西门无敌没精打采地说:“来了又有什么用,我们口袋里没钱,能到哪里玩去?” 东方乔木笑问道:“那钱都在肖誉师兄那里?” 西门无敌无奈地点头道:“嗯,估计也不会多,都不够我们好好吃一顿大餐呢。” 东方乔木不禁感叹道:“原来不管在哪里,钱多总不是个坏事。” 说着他和西门无敌都陷入了默契的沉默,因为钱,因为想回通灵观,也因为对未来的畅想。 仙来酒楼位于巨石城一片繁华的商业街边,随着时间的推移,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街角处,一个玩杂耍魔术的民间艺人被团团围住,喝彩声此起彼伏,东方乔木起身眺望,讶叹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十二个橘子轮流在手中转动,那速度真快。” 西门无敌见惯不惯地说:“这有什么,我猜他等下要把这些橘子全部吞进肚子里去,然后一一吐出来。” 东方乔木忙问:“这怎么可能?他哪有那么大肚量。” 西门无敌正想回话,见那艺人果然先后吞进六七个橘子,使得东方乔木大感诧异道:“嗨,果然被你说中了。” 西门无敌得意地说:“那当然,你猜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东方乔木猜测道:“怎么做到的?不会是他也是个修仙之人吧!” 西门无敌呵呵笑道:“你别什么事都跟修仙扯上关系,好吗?他这是用了移花栽木的招术,我就问你,他为什么穿那么厚的衣服?” 东方乔木定睛望去,虽说那艺人穿着一身厚衣服,其实也不足为奇,因为那人本来就是个胖子,但是经这么一提醒,他估计那艺人是用了个什么障眼法,很快地把橘子藏进衣服里的,正当他琢磨着这艺人如何能这般快速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急急的马蹄声,骑在马上的是一个戎装打扮的少女,虽说骑术精湛,很有男子汉的风采,但是从她那凸起的胸脯,东方乔木一眼就辨认得出她是个女人。 西门无敌兴奋地指着那个骑马的女人说:“东方乔木,快看,快看啊,她就是巨石国的蓝馨公主。” 东方乔木不意这么轻易就见识了一个真正的公主,观察更加仔细,然后当他把目光聚集在蓝馨公主的脸上时,他的心不由得为之一颤,喃喃细语道:“晓敏?她怎么也在这里?” 西门无敌仍自兴奋,不住地夸赞道:“蓝馨公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看那气势,十个男人未必有一个她那么威猛的。” 东方乔木缓过神来,他是在穿越而来的修仙世界,不是原来的世界,那姑娘不是晓敏,而是巨石国的蓝馨公主,听得西门无敌这大惊小怪的尖叫,就好像原来的世界看见一个超级明星一般,令人激动不已,东方乔木摸了摸西门无敌的脑袋笑道:“你这人小鬼大的,是不是没见过美女啊?” 西门无敌羞红着脸说:“什么美女!我只是觉得她很不一般。” 东方乔木讥笑道:“可惜啊!她年方十八,而你却只是个小屁孩。” 西门无敌顺着话反讽道:“哎,她年方十八,不是和东方师弟挺般配的吗?” 东方乔木不意也羞红个脸,猛拍了一下西门无敌的屁股说:“你小子说什么呢?” 西门无敌故意转换话题道:“难道你不是我师弟吗?你今天才入门,我的资历可比你老多了。” 东方乔木听到这话,无奈又无趣,明明是说姻缘之事,偏偏扯到师兄弟这事上来,看来西门无敌是个鬼机灵,他只好承认道:“是,西门师兄,以后可得多多关照你东方师弟啊!” 西门无敌像个得胜的将军,笑容更加灿烂了,见得蓝馨公主歇马仙来酒楼前,激动得大叫起来:“东方师弟,看来你机会来了,蓝馨公主上仙来酒楼了。” 第四章:蓝馨公主 蓝馨公主策马奔来,把先前围观艺人的群众全部吸引过来,她大手朝天一挥,扔下一大叠银票,厉声命令道:“老规矩,凡是捡到银票者,负责帮我守卫,不许任何人靠近,明白吗?” 群众们虽然争抢得激烈,但是当蓝馨公主发话的时候,他们居然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住了你抢我夺的姿态,齐声答了一声“诺”才再次开始争抢,然而等到地面干净,银票被为数不多的人抢到的时候,这一大群人都没见散开的意思,而是自觉地站成几排,成了志愿的站岗兵。 东方乔木瞧个正着,拍掌大赞道:“厉害啊!这不是走群众路线的高手吗?” 西门无敌没听明白,转头问:“什么是群众路线?” 东方乔木正欲解释,却听见楼道上小二谄媚的笑语说:“公主殿下,小的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蓝馨公主笑道:“哼,是想讨赏银吧!放心,不会少你的,给我清场,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二忙答应着,率先走上了二楼,却见东方乔木和西门无敌两个毛头小子站在栏杆边上,没好声色地嚷道:“你们谁家的孩子,快回家去,今儿个蓝馨公主包场了,我就不留你们了。”这说话的语气明显是看不起他们两个穷小子,气得两人都嘟囔着嘴,恨不得立即掏出一万张银票来,可惜他们没有钱,然而又受命在这里等待肖誉师兄的到来,在小二的再三催促下,仍是没挪出一步。 小二是个二十几岁的壮实小伙子,见自己说话丝毫没起作用,大步走过去,一把提住西门无敌的耳朵,当他想提东方乔木的耳朵时,东方乔木本来就看不惯他那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态,这会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甩开小二的手,小二眼珠子都要爆出来,大吼道:“臭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仙来酒楼可不是好惹的。”说着又欲拍东方乔木一巴掌。 东方乔木伸手一挡,另一只手使出一掌重重地朝那小二击去,小二胸膛只觉被一个软物顶着了,原是东方乔木的手掌,伸出铁掌大手握住东方乔木的手腕,硬生生地把他的手支开,东方乔木只觉疼痛难扛,痛苦地说:“放开,快放开!” 小二毫不客气地说:“想要我放开,还不快点滚!” 西门无敌机灵地忙去解开小二的裤腰带,随即迅速地穿过他的裤裆,溜到他的身后,一边提醒道:“师弟,我们快跑!” 小二蒙此羞辱,一边捏着东方乔木的手不放,一边飞快地转身,大手一伸便抓住了西门无敌的头发,发狠道:“你这个兔崽子,竟然敢戏弄本小二,我看你是不想活着走出仙来酒楼了。” 东方乔木为西门无敌捉急起来,却不知如何打败这个壮实的小二,猛地将身一震,自觉一股真气聚集身心,那小二的双手不自觉地松开,显然是凡人难扛仙气,东方乔木颇感震惊,同时万分欣喜,伸出另一只手,猛地发掌,竟轻轻松松地把那小二震出数米之远,痛得他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东方乔木得意地说:“哼,看你还敢不敢欺负小朋友!” 小二感觉肝胆俱裂般疼痛难堪,低声下气地哀求道:“二位道爷,小的再也不敢了。” 西门无敌连忙飞跑过去,又给了那小二几脚,大声说:“看你还敢不敢狗仗人势,欺负老实人!” 东方乔木忙叫住西门无敌道:“够了,够了,咱们可是有修养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让他滚下楼吧!” 西门无敌还不解气,吐了他一脸的口水,恐吓道:“还不快滚!” 可怜又令人可恨的小二忙佝偻着身子,灰头土脸地扶着楼梯朝楼下走去,西门无敌却是不依不饶地说:“我师弟不是说了吗?是让你滚下去。” 小二点头应承着说:“对,对,我滚,我滚……” 哪知他还没弯下身子,就被蓝馨公主扶起,不动声色地说:“哪里来的泼皮小子,竟敢在巨石城撒野!”说着示意小二慢慢走下去,又赏了他一锭银子,小二露出喜悦的笑脸,心道:刚才被打真是值得,若是能天天能打赏,一天打了个三五顿的,他也绝对能扛得住。 近距离看清了蓝馨公主的脸,东方乔木惊呆了,因为这个世界居然有人和晓敏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巨石国的蓝馨公主,只是这个蓝馨公主一副戎装打扮,淡去了女子的脂粉气,倒是从眉目间透出些英气,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她就是一个标准的女汉子。东方乔木直直地盯着蓝馨公主,不发一语,也不生二心。 这反倒让蓝馨公主有些羞赧了,只见她脸色羞红,面泛桃花,故意发出尖叫地质问道:“你这个色狼!为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西门无敌心知说的肯定不是自己,转过头望向东方乔木,果然见他一副直勾勾的眼神像是被勾去了魂魄,忍不住捂嘴嗤嗤地笑个不停,这可引来了蓝馨公主的注意,她转而臭骂西门无敌道:“你这个小鬼头,笑什么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吗?” 西门无敌站得笔直,像个小兵,毕恭毕敬地回道:“报告蓝馨公主,我笑的不是你,是我师弟东方乔木。” 蓝馨公主本就没有发怒,见西门无敌这般可爱的模样,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问:“你这么小,他倒成你师弟了,别乱给我开玩笑啊!” 西门无敌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说:“公主殿下,我没开玩笑,不信你问他。” 蓝馨公主见东方乔木那望她的眼神仍自不挪一寸,她不禁感慨,见过色胆包天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没好声色地冲他嚷道:“你就是东方乔木?怎么?也拜入通灵观门下了?” 东方乔木颇感诧异,听着怎么感觉她也知道自己的大名,却不能明问,拱手作揖道:“公主殿下,贫道乃通灵观青衣弟子东方乔木。” 蓝馨公主拉出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一双脚惬意地架在酒桌上,睥睨着东方乔木质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进通灵观躲一阵子。” 东方乔木吃惊地问道:“为什么要躲?我又没犯什么罪!” 蓝馨公主一脸坏笑地说:“看来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喽!” 第七章:师祖灵环 至圣仙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们知道他指上的戒指是什么来路吗?” 西门博自觉聪明,猜测道:“既然他从寒魄洞中刚出来,想必是他父亲东方弘毅的遗物。” 至圣仙姑点头说:“嗯,也许吧,但是你只说对了一半。” 西门博追问道:“那另一半是……” 至圣仙姑拄着黄金杖缓缓走了几步,待回头望向西门博等人时,眼眶中竟然凝结着泪水,蓝馨公主还以为她悲伤过度,忙走过去扶着她,哪知至圣仙姑的泪水并非因为悲,而是因为大大的喜,她并没有拒绝蓝馨公主善意的搀扶,激动地说:“他就是那个天选之人,仙宗终于可以重振兴旺了。” 蓝馨公主听说仙宗有望复兴,瞥了一眼西门博,估计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人就是他了,然而西门博并未如她所料地露出兴奋的笑容,反而脸色沉重,仿佛吃惊又仿佛遗憾,回想起精灵君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不免疑惑地问:“这跟仙宗复兴有什么关联,这枚戒指难道是逍遥上仙留传下来的?” 至圣仙姑满意地微笑道:“皇上是个聪明人,你说的没错,东方乔木指上戒指就是师祖他老人家的遗物,只可惜究竟有什么作用,却是无从得知了,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那就是东方乔木绝不会死。” 听到这话众人尽皆叹气,就好像此事与自己息息相关,转而内心里都盼着东方乔木能够快快好起来。至圣仙姑叫唤王公公进来问话,王公公把方才救迟一步东方乔木的情况详细叙说了一遍,与之前对西门博的述说并无二致,至圣仙姑听罢眉头紧皱,叫西门博把精灵君的令牌给她过目。 西门博自然不敢拒绝,从怀中掏出那块虎头令牌,递给至圣仙姑说:“据我所知,这是妖族的特有之物。” 至圣仙姑仔细瞧了瞧令牌,又递还给西门博,点头道:“据我所知,这不是寻常之物,而是妖族的圣令,妖族自女王陛下以降,下设风、云、雷、电四大使者,而这虎头令牌正是风使者所有。” 西门博接过令牌,惊讶万分地说:“你是说那精灵君是妖族的风使者!?” 至圣仙姑感慨道:“没想到妖族一直没有灭亡,而是隐迹人间。” 王公公敏感地问:“那照这样推理,说不定巨石国内还有其他的妖族欲孽了。” 此话让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只听至圣仙姑解释道:“风使者号称四大使者之首,绰号黑风虎,一声虎啸便能震落神龙,大家千万不能小觑了他。” 西门博懊叹道:“怪我有眼无珠,竟然豢养他这么多年,若是他不怀好意,恐怕我早就遭遇不测。” 至圣仙姑摇头道:“我估计他潜伏在你身边必然有他的目的,在目的未达成之前是不会对你动手的,如今他着意潜逃,说不定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西门博敏锐地猜测道:“莫非与东方弘毅有关?”转头问王公公道:“你有没有进寒魄洞中搜寻?那东方乔木身上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王公公被这一问问傻了眼,自己既没有进寒魄洞搜查,也没有对东方乔木搜身,只是迫于皇命,一抓到东方乔木就迅速赶回京城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百密一疏,连连摇头道:“我……” 西门博预感到这里面有个惊天的秘密,回想起精灵君逃走前说的一番狂妄之语,大叫了一声道:“不好,妖族公主已经复活,这下可难对付了!” 至圣仙姑愕然问:“你说什么?冷月公主不是早已经死了吗?” 西门博肯定地说:“精灵君亲口对我说的,只是不知冷月公主如何得以复活,她现在人又在何处?” 冯公公久未发言,听着他们一番讨论之后,隐然有了些许眉目,建议道:“皇上莫急,不如现在就命王公公再去寒魄洞仔细搜寻一番,把那东方弘毅的遗物通通运进皇宫中来,这样即便真有什么遗物,也不至于落入妖族之手,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我们如今之计,得等东方公子醒来之后,才能得知真相,毕竟是他最后一个接触东方弘毅的。” 至圣仙姑默然同意,西门博也立即给王公公下了这道命令,王公公则马不停蹄地带着冷标等人重返寒魄洞去了。 西门博心中狐疑犹自未解,命人把东方乔木抬入养心殿休养,留下至圣仙姑和蓝馨公主一起用膳,是夜月明星稀,虫鸣鸟脆,偌大的御膳房内灯火通明,他们三人边吃边商议着对策,当然,整个过程,冯公公寸步未离,他既是忠臣之义,亦能出谋划策,除了闺中之事,西门博都会把他留在身边。 蓝馨公主拉着至圣仙姑的衣袖悄问道:“师父,那东方乔木会不会死啊?” 至圣仙姑转头笑道:“放心吧,他有师祖灵环护体,命是能够保得住的,只是要治愈噬心掌之毒,必须找到忘忧草才行。” 蓝馨公主嘟着嘴道:“啊!哪里才有忘忧草?”说着目光已经热盼地投向了西门博。 西门博想起和冯公公商量的计谋,适时打趣儿道:“公主为何对东方公子的安危如此挂心?莫不是看上了人家?” 蓝馨公主摇晃着身子辩驳道:“这个时候还有心事开玩笑,就算一只猫一条狗死了,我也会挂心的,更何况是一个人,哪像你……”她正准备挖苦西门博的无情无义,可是话到嘴边就被至圣仙姑拦住了。 至圣仙姑笑道:“哎!皇上可千万不要奇怪,蓝馨公主向来心善,如此挂念情有可缘。皇上可知道哪里有忘忧草么?” 西门博淡淡地说:“知道啊!听说逍遥峰上就有。” 至圣仙姑连忙点头,又笑道:“忘忧草一千年才开一次花,一千年才结一次果,可是能起到治疗噬心掌功效的,却只有经历千年风吹日晒后的忘忧果。” 西门博听罢不禁大惊,忙问:“如此说来,东方公子的噬心掌是没得救了?” 至圣仙姑摆手道:“这也不尽然,只要安石真君没有遗忘师父嘱托,必然存了不少的忘忧果,我这就修书一封,你命人送至逍遥峰便是。” 西门博面露难色,叹道:“可是逍遥峰远在万里之外,即便有仙姑的亲笔书信,这往返路途遥远,这东方公子可不一定扛得住啊!” 至圣仙姑笑道:“这个皇上自不必担心,你把他交给我便是,我会设法为他续命的。” 冯公公此时开口问道:“敢问仙姑如何为他续命?” 至圣仙姑瞟了一眼冯公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悠然道:“这个就不劳冯公公担心了,你还是配合皇上搜查巨石国境内的妖族欲孽吧!” 冯公公笑道:“老奴自当全力配合,只是为了东方公子的安危着想,不如把他安置在养心殿中,仙姑每日来察看岂不是更妥的办法。” 至圣仙姑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悄露不悦之色,回道:“哎!冯公公此言何意,莫不是信不过我至圣仙姑,还是你对东方公子另有所图啊?” 冯公公瞅了一眼西门博,见他使着一个退下的眼色,忙拱手礼道:“那就劳烦仙姑多多费心了。” 西门博忙微笑赞同道:“仙姑可要多费些心啊,东方公子乃朕之贤弟,我盼着他早些痊愈,陪朕下棋聊天呢。” 至圣仙姑朗声笑道:“皇上请放心,我定会保他周全,绝不会被小人暗算。”这最后一句她的语气陡然加重,使出一个轻蔑的眼神射向冯公公,就像一道剑气直逼得冯公公失去了方才的笑颜,随后至圣仙姑拂袖离席,亲自陪同几个弟子前往养心殿去了。 第八章:至圣仙宫 有了西门博的口谕,带走东方乔木就简单多了,只是一路上,蓝馨公主不停嘀咕着埋怨道:“真不知道皇上搞什么名堂,之前去抓东方乔木的时候明明说他是个细作,如今却像对他百般关怀,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嘛?” 至圣仙姑刮了一下蓝馨公主的鼻子道:“你啊,就是太单纯了,你拍屁股想想都能猜到,这还能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逍遥神剑。” 蓝馨公主果真猛拍了一下屁股,这逗得几位师姐咯吱笑个不停,只听蓝馨公主说:“哦,我明白了,大家都说逍遥神剑在东方弘毅身上,而东方乔木刚从寒魄洞出来,所以皇上就以为东方乔木身上有逍遥神剑。对吧?” 至圣仙姑笑道:“算你聪明了一回,可是显然东方乔木没有那把逍遥神剑,所以呢……你接着猜。” 蓝馨公主自鸣得意地说:“所以他们想守住东方乔木,以盼等他醒来盘问他逍遥神剑的下落。对吧?” 至圣仙姑略翻白眼道道:“对,对,对……我们的公主这么聪明,将来得要找个如意郎君哦!” 蓝馨公主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淘气地说:“哎呀,师父又拿人家寻开心,人家已经发过誓,不迎回广哥哥,我绝不嫁人。” 至圣仙姑正经地说:“好了,我知道了,这句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但是我告诉你,逍遥神剑可算不上什么宝物,那东方乔木手中的戒指才更珍贵。” 蓝馨公主睁大双眼,众人还以为她非常吃惊,哪知她是故意做个夸张的表情,语气却很平淡地说:“这个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还说什么东方公子是什么天选之人,能复兴仙宗,对吧?” 至圣仙姑点头道:“哎,既然错过了东方弘毅,可一定要保护好东方乔木,谁都可能说谎,但是戒指不会。” 蓝馨公主突然灵机一动地说:“这可不一定,若是我戴上这枚戒指,那我不就成了那个天选之人了么?对吧?” 至圣仙姑没好脸色地怼道:“你就别整天‘对吧?对吧?’的了,堂堂公主殿下,怎么给人一种不自信的感觉?” 蓝馨公主拉着至圣仙姑的手道:“是,遵命,那师父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有道理吗?” 至圣仙姑啐道:“对个屁,简直一派胡言,那枚戒指不是一般人能戴上去的,天赋平庸之人一戴上去就会产生不适,小则长病不起,大则一命呜呼,能戴上去的说明他天赋异禀了。” 蓝馨公主终于默然了,只简单地回了句“哦”便像个乖乖猫一样跟在至圣仙姑身后,直到至圣仙宫都再未唠叨一句。 至圣仙宫,位于西门皇宫西侧,毗邻芳馨斋,自从太祖皇帝修建皇宫之时,就一同落成,为的就是给至圣仙姑一个有尊严的住处。 说起这个至圣仙宫,还真有一番故事,虽然这个故事得从五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讲起。 五千年前,为夺得通天玄眼——一把鸿蒙时期流传下来上通封神之路的玄铁钥匙,魔妖联盟和仙族展开终极决战,震得天崩地裂,神州陆沉,虽然最终魔族殒灭,妖族隐迹,仙族完胜,但是仙族也损失殆尽,渡劫境、圣道境诸仙皆与魔妖同归于尽,元婴上仙也只剩下九人。 当年繁华的修仙世界一去不复返,只剩得金石大陆和周围零星的孤岛,整座大陆悬于滔天大海之上,随时都有沉没的危险。 战争结束,恢复和平,然而江山破败,仙境损毁,九位元婴上仙成立了元婴会,共同讨论通天玄眼的处置问题。经过激烈的讨论和深刻的思考,逍遥上仙握着手中的通天玄眼,决定将其打造成九把神剑,由九位元婴上仙分别守护,逍遥上仙持护的那把便是逍遥神剑,这样既保留了封神之路的希望,又避免了将来引起更大规模的仙魔战争。 当其余八位元婴上仙各自携剑飞天而去,逍遥上仙顾念苍生执意留守,他怀着上通封神的理想,背负复兴仙境的使命,在神州残地上兴建通灵观,广收门徒,期待着修仙宗门的复兴,没想到一晃两千年沧桑巨变,竟没有寻到一位合格的仙宗继承人。三千年前,他锻造逍遥灵环,撰写《逍遥圣经》,为的就是更好地寻觅那个重振仙宗的天选之人。 只可惜,再无人升达元婴境,其精心挑选的九大亲传弟子都在造魂境徘徊不前,然而令他寒心的是,九位弟子从此无心修仙,整日勾心斗角,都在觊觎着那把逍遥神剑,久而久之,逍遥上仙寒心不已,终于也萌生了隐匿飞天的念头。 哪知此事走漏了风声,在逍遥上仙准备飞天的当晚,九大弟子围住了他,见他手持逍遥神剑,竟不顾师徒恩义,联手向逍遥上仙发难,逍遥上仙不忍毁灭自己的一片心血,为了留下仙门火种,他只是打伤了九位弟子,分别给他们留下了无法弥补的缺陷,随即飞天而去,从此不再理睬世间纷争。 而巨石国太祖皇帝西门守义和至圣仙姑就是其中的九位亲传弟子之二。 虽然西门守义凭借武力建立了巨石国,但是他四师弟慕容常武也武力非凡,丝毫不落下风,在金石大陆北境创建了大金国,从此形成了金石对峙的世界格局。 而大师兄东方孔德悔过自新,持守通灵观;二师兄谢安石,自称安石真君,占领逍遥峰修炼,维系逍遥宗一脉;五师弟向长生遁入邪恶沙漠,栖身长生谷;七师弟袁安之万念皆空,创建卧雪寺;八师弟吴恩远避海外,占领一座孤岛,修建神雾山庄;九师弟刘飘讨了个极北之地的缥缈峰作为屈身之所,又建了一座高达千丈的瞭望塔,日夜盼望恩师归来。 而六师妹何碧,正是至圣仙姑,自从那日被逍遥上仙击伤,她起先逃至乾坤岛,以为可以置身金石两国争斗之外,但是因乾坤岛离大金国太近,在慕容常武的几番进攻下,终于寡不敌众,无奈之下,至圣仙姑只好带着几名亲近的侍女逃至巨石国,从此安安心心地做起了巨石国的国师。 想来西门守义也还算个重情重义之人,特意在皇宫中为她修建豪华的至圣仙宫,以作为她的行宫居所,这也不至于让至圣仙姑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这不,至圣仙姑带着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已经来到了至圣仙宫,她命人把东方乔木安放在碧玉床上,叮嘱几名弟子在宫外把守,一刻也不能走离,而自己则和蓝馨公主守在东方乔木的床边。 第九章:千荷碧茶 蓝馨公主早有卧碧玉床的心思,可是每次都被至圣仙姑以各种理由拒绝,如今见得东方乔木一来就躺在碧玉床上,嫉妒又羡慕,扭头道:“师父实在太偏心了,你的关门弟子不能睡这碧玉床,他倒好,一来就躺得安稳,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 至圣仙姑抚嘴笑道:“哟,我们的蓝馨公主生气了?我说这犯的着嘛?我不是一再跟你说过,碧玉床寒性太重,不是不让你睡,是时候还未到。” 蓝馨公主不解,忙问:“什么叫时候未到?那他怎么一来就躺下了?”说着将身一扭,头也歪在了一边。 至圣仙姑轻拍着蓝馨公主的手背说:“我的蓝馨儿,他是天选之人,如今又受了伤,躺上去能让他的血脉凝结,不致毒气扩散。你功力太低了,若是我早让你躺上去,恐怕非但对身体无益,还会损耗真气呢。” 蓝馨公主只觉是故意对她危言耸听,扭捏着身子问:“我不听,我不听,他躺着就没事,我就会损耗真气,这是哪门子的歪理邪说。你就直说吧,我什么时候能躺上去?” 至圣仙姑安慰道:“蓝馨儿,师父跟你说过吧!等你到达筑基境中阶,就可以允你每月睡一次;若是到达筑基上阶,就可以允你每周睡一次;可是你自从进入筑基境下阶之后,就再未能更进一步,我又如何能食言呢。” 蓝馨公主脸色恢复了一丝喜色,微笑道:“这么说我已经到达筑基境了?” “嗯,”至圣仙姑点头道,“说起来你的天赋也很不错,在你们三兄妹中,虽说比皇上逊色许多,但是勉强能够超过你广哥哥。” 蓝馨公主又是一脸不悦,怨怼道:“怎么你们都这么偏心?为什么总说广哥哥不如皇上?难道这天赋就决定了一切吗?” 至圣仙姑呵呵笑个不停,忙说:“好了,好了,我还是不跟你说这些了,越说你越生气,要不你去帮为师取些茶叶来,我先给东方公子喂口水。” 蓝馨公主“哼”了一声,起身向装各种茶叶的架子走去,见得那千百种茶叶,不知师父要取的是哪一种,回头又问:“师父要取哪种茶叶?” “千荷碧茶。”至圣仙姑俯身听东方乔木的心跳脉搏,头也未抬地回道。 “好呀!”蓝馨公主又不高兴了,“师父居然用最好的茶伺候他,我长这么大,都没喝过几回呢!” 至圣仙姑听罢朗声笑道:“我的蓝馨儿,你怎么对为师这么多不满啊!你记得你十岁生日那年,不是把我藏了一百年的千荷碧茶拿去奉客了吗?你可真不够知足的,这千荷碧茶不比寻常茶叶,藏得越久,灵气越重,对身体也就越有益。” 蓝馨公主嘟嘴调皮地回道:“人家只是说说嘛,那给东方公子取的也是藏了一百年的千荷碧茶么?” 至圣仙姑否认道:“不,给他取那罐藏了三百年的,这样才能让他维持正常的气息。” “好呀!师父果然偏心!”蓝馨公主猛地跺了一下脚生气地说。 至圣仙姑连哄带劝地说:“拿过来吧,等下给你也尝尝不就得了。” 蓝馨公主又“哼”了一声,虽然十分不情愿,可是师父难违,取下一小灌悻悻地走了过来,双手一伸,交给至圣仙姑时仍不依不饶地说:“偏心!偏心!偏心!” “别又发公主脾气了啊,待会儿我教你一套御剑心诀,算作补偿可以不?”至圣仙姑愁着眉道,“我的小祖宗,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蓝馨公主果然破愁为喜,瞪大双眼道:“就是说我以后可以御剑飞行了?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讨厌骑马了!” 至圣仙姑招手示意她安静,轻声说:“小点声,别打扰病人休息,都教你御剑心诀了,还不快去烧壶热水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蓝馨公主欢欢喜喜地去了,一走入后院厨房就听她大声叫唤道:“王嬷嬷,王嬷嬷……快,快,快……赶紧给师父烧壶热水去。”话刚说完,她又屁颠屁颠地回到了碧玉厅中。 只见至圣仙姑已经把东方乔木扶起盘坐着,她则坐在身后,双掌拖住他的后背,一道道黄光闪烁,聚集在东方乔木的心窝,只见那团黄光的直径越来越小,最后形成一个亮点嵌入东方乔木的心脏部位,随后至圣仙姑抟手运气,长舒一口气道:“估计他喝了千荷碧茶就能醒过来了。” “师父,”蓝馨公主惊问道,“你用真气替他疗伤吗?” “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至圣仙姑把东方乔木放回碧玉床躺好,缓缓起身道,“噬心掌可非比寻常,那精灵君是想一掌杀死他,好断了仙宗复兴的念想,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终归没料到逍遥灵环的作用。这下好了,仙宗复兴有望了。” 蓝馨公主忙走过去扶至圣仙姑下床穿履,一边叹气道:“修仙有什么好的?皇上为这事,整个人都变了。” “哎!你也别总是怨怼皇上,他天赋比你好,又是西门皇家正脉,将来巨石国说不定就得指望他了,”至圣仙姑说到一半,转口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不学着点烧水做饭的活计呢,总是交代给下人,怕是为师这辈子没口福享用你做的饭菜喽。” “我贵为公主,哪里能干那种活。”蓝馨公主嘟嘴道,“反正我又不用……” “快别说了,”至圣仙姑打断道,“为人君者要体谅百姓,这一点你皇兄就做得很好!” “切,他还不是为了收买人心。”蓝馨公主不屑地说。 “怎么能这么说呢?”至圣仙姑教训道,“皇上不这样做,怎么守得住这万里江山?又怎么抵御大金国的频繁进犯?凡事都凭着性子想,要有点大局观。” “好,好,好……师父教训的是,”蓝馨公主转移话题道:“这千荷碧茶,师父平时都舍不得喝,怎么就舍得赐给他?”说着指了指躺在碧玉床上一动不动的东方乔木。 “哎,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不是他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千荷碧茶呢,这下好了,都给他备着了,也不枉费我的苦苦等待。”至圣仙姑感叹道。 “我看他眉目虽然清秀,但是头发奇短,言辞之中又多奇怪论调,不像是巨石国人。”蓝馨公主思忖道。 “怎么?看上他的英俊面庞了?”至圣仙姑打趣儿道,“你刚才就一点都没听出来?” “听出来什么?”蓝馨公主一脸萌呆地瞪大双眼问。 “皇上似乎有意将你许配给东方公子哦。”至圣仙姑笑着说。 “什么?皇上有这样说过吗?”蓝馨公主更为吃惊了。 “话虽然没明说,但是……估计是看东方公子突然身受重伤吧!估计等东方公子恢复之后,还会再提起。”至圣仙姑揣度道。 “不,我不嫁!”蓝馨公主断然拒绝道,“更不要嫁给他!” “如果他答应救出你广哥哥呢?”至圣仙姑感到有些不解了。 “那我也不嫁,因为他最后会去修仙,而我只想做个武士。”蓝馨公主打定主意说。 “哦,这样说来,那我就不必把御剑心诀教给你了?”至圣仙姑故意反问道。 “这可不行,师父已经答应我了。”蓝馨公主辩解道。 “呵呵,这个暂且不说了,去看看水有没有烧开?”至圣仙姑吩咐道。 第十章:东方梦呓 这时,王嬷嬷端着一个热茶壶走了进来,一边叮嘱蓝馨公主说:“公主殿下,快让开,别让水溅到你衣服了!” 蓝馨公主连忙闪身,却不料因动作太大,滑坐在碧玉床边,她顿时感觉一阵冰凉侵入心骨,直冻得她哆嗦发抖,吓得她连忙起身,惊异道:“这床怎么回事?我一坐上去就瑟瑟发抖。” “我的蓝馨儿,”至圣仙姑扶住她说,“这回信为师的话了吧!来,坐在凳子上,我们一起泡茶吧!” 王嬷嬷见蓝馨公主花容失色,忙赔罪道:“公主殿下,没闪着身子吧!哎呦,这让奴婢如何担待得起啊!” 至圣仙姑微笑道:“看把王嬷嬷给吓的,公主没事,你再去烧一壶吧!” 王嬷嬷皱在一块儿的眉头悄然展开,笑道:“仙姑殿下,我已经烧好了,我知道你平时的习惯,是以每次都烧两壶,如果你用不上,我就自己用来泡脚。” 听到这话,蓝馨公主皱巴着嘴,至圣仙姑显得有些愕然,却无法辩驳,摆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去吧!” 直待王嬷嬷走离他们的视线,蓝馨公主才开口说:“你说这王嬷嬷是怎么回事?我们拿来泡茶,她竟拿去泡脚,这到底……” 只听她的话越说越急,越说越气。至圣仙姑忙安慰道:“到底是个没读过书的下人,你怎么还跟她计较这些了,只要不是拿她的洗脚水来泡茶就心满意足了。”说完两个齐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蓝馨公主从架子上取出一个青花瓷壶,放在一个花瓣状的圆形托盘上,又择了几只淡绿色的汝窑茶杯,稍微观摩了一下,才满意地走回桌子上,至圣仙姑见这花色凌乱,便问:“为什么不用一整套的青花瓷呢?” 蓝馨公主辩说道:“人家喜欢这样搭配。怎么了?这样就不能喝茶吗?” “好,好,好,我又没说什么?又噘着个嘴!”至圣仙姑一脸无奈地说,“那我们就开始泡茶吧!” 蓝馨公主忙拿那个装千荷碧茶的瓷罐来看,只见里面茶叶并不多,除去瓷罐,估计就半斤多一点吧,好奇地问:“师父,这么点茶够吗?” “够,足够了,”至圣仙姑便用开水泡茶壶、茶杯,边回道,“每一次泡千荷碧茶,只需放九片就够了,多了让人吸收不了,少了又浪费了茶叶的精华。” “哦,”蓝馨公主匆匆应了一声,便用一只竹夹子从瓷罐里夹出九片茶叶来,放在一片洁白的锦帛上,连数了两遍,才放心把瓷罐盖好,正准备交给至圣仙姑时,却听见碧玉床上传来东方乔木的梦呓声,只听他喃喃地说:“珍珍,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吧!我追你已经追了两年了,答应我,答应我吧!” 这话颇为令人寻味,直听得她们俩有点木然发愣,不知何解,不一会儿,东方乔木突然大声叫道:“阿爸,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和阿妈怎么办啊?” 紧接着东方乔木又换了一个语气,郑重地说:“阿妈,儿子保证期末考试一定拿全年级第一,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蓝馨公主和至圣仙姑越听越奇怪,这都是哪个世界的事?但是她们且泡着茶,却没有唤醒东方乔木的意思,盼望着能听到更有价值的信息,比如逍遥神剑,比如修仙法门,比如精灵君…… 果然,又没过多久,东方乔木大吼道:“我一定要夺回逍遥神剑,修炼高阶仙法,重振仙宗,重返地球!阿爸,我一定能够做到的!” 这话引得蓝馨公主和至圣仙姑蓦然停住了手中的活计,一同屏住呼吸,倾听着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好一会儿,东方乔木却再未发声,蓝馨公主则飞跑着拿来了纸笔,向至圣仙姑使了个眼色,便拿起毛笔在绢纸上写道:“师父,他也没有逍遥神剑!”写完就递给至圣仙姑,让她接着写。 至圣仙姑接过毛笔写道:“我知道,所以把他放在仙宫里更安全。” “他话里的意思好像说,找到逍遥神剑就能修炼高阶仙法,是吗?” “也许吧,逍遥上仙走后,逍遥神剑就一直藏在通灵观里。” “那么我们是要去通灵观中寻找答案了?” “不,你知道逍遥峰之战吗?” “知道。” “答案在最后一次逍遥峰之战。” “可是明明是东方弘毅赢了,那逍遥剑一定在他的身上。” “可是东方弘毅曾经借剑给你父皇赏玩,但是后来你父皇也失踪了。” “哦,你是说神剑在我父皇那儿?” “我可没这么说,现在还没有定论呢。” “那……”正当蓝馨公主准备写“那怎么办”时,又听得东方乔木温柔地呓语道:“珍珍,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听到这话,蓝馨公主改变了主意,写道:“他口中的珍珍是谁?” “不知道。” 蓝馨公主咬住笔头,一时不知再说些什么,却听见王嬷嬷大声喊道:“哎呀!这壶水可烧得快了!”人未至,音先闻,好一会儿才瞧见王嬷嬷肥壮的身躯缓缓走来,只是她刚进门,就愣住了,惊叫道:“哎呦,看把公子给吵醒了,别怪罪奴婢啊!”提着水壶鞠了一躬。 东方乔木确实醒了,但不是被王嬷嬷惊醒的,而是因为一个梦,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蓦然转头,望见蓝馨公主咬笔头的样子,怔怔地说:“珍珍,怎么你也在这里?” 蓝馨公主意识到是在对自己说话,因为在寒魄洞口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她猛然想发火,但是看着东方乔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突然又歇住了火,双目出神地望着东方乔木,不禁在心里暗叫道:“原来他长得还是蛮英俊的嘛。” 至圣仙姑分别瞟了这两个年轻人一眼,见两人各怀心事,却也无意打扰。王嬷嬷可就没这么机灵了,一个劲地自责道:“哎呀,都怪奴婢太不注意了,竟然吵着了公子,真是罪该万死。” 没想到此时,东方乔木竟然和蓝馨公主心有灵犀地、异口同声地喝道:“闭嘴!”王嬷嬷吓得深埋着头,再不敢抬头望去。 两人对视良久,可是终究还是女人先开了口,只听蓝馨公主站起身来骄傲地问:“谁是珍珍啊?那个珍珍是谁啊?” “不就是你吗?”东方乔木不解地问,“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你也穿越了?” 蓝馨公主立马变了脸色,臭骂道:“我才不是呢,我是蓝馨公主,什么乱七八糟的穿越,你是不是中毒太深,脑子变傻了?” 东方乔木疑惑地问:“我中毒了?这里是哪里?” 这时,至圣仙姑才开口道:“东方公子莫要惊慌,这里是至圣仙宫,你在这里很安全,你中的毒我也会慢慢给你治好的。” 东方乔木惊愕地问:“什么毒?”他心想怎么才穿越过来,就中毒了呢,是皇上在酒里下了毒?莫非是精灵君那一掌? 至圣仙姑并没有直接回答,却是不紧不慢地问:“精灵君为什么要杀你?” 第十一章:不眠之夜 “是精灵君?”东方乔木恍然大悟道。 “嗯,你中了他的噬心掌!”至圣仙姑说话间,已起身走到东方乔木面前,看着他一脸茫然的表情,心里既怜惜又着急。 “他不是只想问那幅画的下落吗?为什么要杀我?”东方乔木有些懵了,修仙尚且遥远,而眼前命在旦夕,后背已经悄然流下硕大的汗珠。 “什么画?”至圣仙姑警觉地问。蓝馨公主会意,命王嬷嬷把烧开的水壶放在桌子上,就打发她走了。 东方乔木记忆十分清晰,只是不知该不该说,犹犹豫豫地愣着,用一种疑惧的目光望了至圣仙姑一眼。 蓝馨公主机敏地注意到这一点,率先交底说:“放心说吧!刚才要不是我师父,恐怕你早就死了!” 东方乔木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感恩,然而忽然低下了头,就像个犯错的小孩,愧疚不已。至圣仙姑明白他内心的纠结,开导道:“你在害怕什么呢?” “不,我不害怕,”东方乔木否认道,“我只是怪我有眼无珠,没看出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哦!”至圣仙姑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那你跟我说说那幅画!” “那幅画?”东方乔木再不能说那幅画是他母亲了,想了一会儿才慌慌地说,“那幅画里面封印了一个妖,可是我把她放出来了!” “那幅画是你从寒魄洞中拿出来的吗?”至圣仙姑耐心地问,她知道东方乔木准备勇敢开口了,只要再给他一点提示,他会说得更多。 东方乔木点头道:“对啊,那幅画一直被我父亲挂在墙上。” “哦?有这回事?”至圣仙姑陷入了一片沉思。 “嗯,父亲还说,他在那洞里已经躲藏将近十年了。”东方乔木又说,这不禁让至圣仙姑的深思更加沉重。 蓝馨公主见师父表情凝重,知道东方乔木戳中了她的心事,忙插嘴救驾道:“那我问你,为什么你总是叫我珍珍?” “我……”东方乔木难以启齿了,他甚至连看蓝馨公主的勇气都没有,原来世界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如今竟主动跟自己搭话,而且她的身份还是巨石国高贵的公主。 “干嘛不说话?你以为你低头我就看不见你了吗?”蓝馨公主急了,蹲下身子来仰望他的脸,见他的眼角流出了几滴泪水,使得她自己感到非常的莫名其妙,不解地问:“耶?你干嘛哭了?我没说什么刺激你的话吧!” 东方乔木伸手擦了擦眼泪,仰头说:“没有,都是我自己的原因。对了,皇上呢?我要找他。” 蓝馨公主伸手拦阻道:“不行,你在治好毒之前,不许离开至圣仙宫半步!” 东方乔木摊开双手,惊瞪双眼问:“为什么?可是我这毒万一治不好呢?” 蓝馨公主霸道地说:“治不好就别想走,死也要死在这仙宫里。” 至圣仙姑听蓝馨公主似乎脾气又上来了,忙劝解道:“蓝馨儿,别说那些吓唬人的话,让东方公子下床吧,千荷碧茶已经泡得差不多了。” “千荷碧茶?”东方乔木走过来一闻,便觉通体顺畅,精神为之一抖,高兴地说:“好茶!” “那当然,”蓝馨公主也走了过来,坐在东方乔木的对面,目光一丝一毫都没离开过他的脸庞,她接着解释道:“顾名思义,这千荷碧茶,就是要采集一千棵荷叶才能制出一片茶叶,你说珍贵不珍贵?” 东方乔木赞道:“原来如此,这可真是千里挑一啊!” 蓝馨公主指着他的杯中茶说:“这个茶就给你疗毒。” “不会吧!光喝茶就能疗毒,你别欺负我没见过世面。”东方乔木不敢苟同地说。 “那当然,师父亲口对我说的,说这茶能为你续命呢,不信你问我师父。”蓝馨公主兴奋地说,就好像这个治疗方案是她发现的一样。 然而此时,至圣仙姑不断地思索着,列举了种种可能,当她猜测到,兴许是东方弘毅因为某种原因故意隐瞒冷月公主的身份,后来又由于内心有愧又刻意将他封印在画里,甚至连他自己也宁愿失去自由,至圣仙姑心下不免一震,犹豫不决,后悔不迭,如果她的猜测都是真的,在这一点上,这也太像大师兄当初的情况了,难道他们东方家的人都是喜欢自虐的吗?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修不成高阶仙法什么都是空谈。她的心理产生了一种隐秘的担忧,难道是修炼高阶仙法不能动凡情?东方弘毅之所以故意隐瞒冷月公主的身份,是因为他爱上了她,既然他拥有这枚师祖灵环,他没有理由不突破筑基境啊!想到这一点,她不由得站起身来。 因见得那东方乔木丝毫不惧生,竟和蓝馨公主谈得十分投机,怕是两个人慢慢萌生了情意,这也太早了点,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修炼进程,更有可能影响到他将来修炼高阶仙法。他没有任何根基,如今只有勤加苦练来弥补逝去的岁月了,她心里已经做好计划,从明天开始,就教习他基本的武术,先炼骨打好基础,将来才有个好盼头。 想到这一点,她猛然打断了他们俩的谈话,喝道:“快喝茶,喝完茶赶快睡觉。” “哦。”蓝馨公主忙应了一声,识趣地请了安,乖乖地走回了芳馨斋,然而只见她半个身子都出大门口了,仍时不时回头望两眼东方乔木,好像还有好多没来记得说的话。 至圣仙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语气却仍然平和,她说:“快去吧!明天就开始修炼御剑心诀。” 蓝馨公主这才舍身离去,至圣仙姑缓缓挪步过去关门,转身对东方乔木说:“东方公子,你以后就睡在碧玉床上,明天早点起来,我教你炼骨的基本功。” 东方乔木望着至圣仙姑离去的背影,“啊”地惊叫了一声,是惊讶也是惊喜,仿佛幸运从这一刻开始,又仿佛磨难从这一刻开始,这两方面的期待与恐惧使得他彻夜难眠,然而在他的脑海里,一会儿想着珍珍的温柔似水,一会儿想着蓝馨公主的调皮可爱,她们就好像一对梦魇同时出现,又好像两朵桃花同时盛开,只是梦魇终究会在天明散去,而桃花也终究有掉落的那一天。而他来到这个世界,是继续做着前个世界的梦,还是接受今个世界的现实呢? 尽管这种现实他可能还要一段时间适应…… 第十二章:连夜密会 与东方乔木同样夜不能眠的还有西门博,只不过他的不眠不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无知,而恰恰是对这个世界太过了解,只是突然间,这种了解并没能使他得偿所愿,事发突然,他迫不得已,招来四大辅国,加上冯公公,六人在大内阁正在商量着两件大事——一件事关于逍遥神剑,一件事则是针对精灵君。 这大内阁名虽冠以“大”字,实际上只是一个几十平方的小阁楼,此处紧邻金銮殿,没有皇帝手谕谁都不能入内。 大内阁制度自太祖建国就已创立,择朝中文武兼备的四位大臣入阁探讨军国大事,并敬称“先生”以示尊重,两千多年来,出现过无数内阁大臣,他们为巨石国的兴盛繁荣可谓是尽心尽力,功劳卓著,然而凡能入大内阁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仙阶至少入了修魂境,否则即便再优秀,都被拒之门外,可以说,能堪大用者必为修仙之人。 如今西门博一朝的四大辅国,与西门广在位之时已彻底更换了,都是西门博亲手任命的,分别是伯辅东郭明志,仲辅刘渊,叔辅孙通,以及季辅莫飞羽。 为了以示慰劳四大辅国深夜办公之苦,西门博特备了至圣仙姑进贡的、收藏百年的千荷碧茶以赠欢饮,他托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方说:“深夜召集众卿,实乃情非得已,但是事关重大,只好辛苦诸位了。” 东郭明志回礼道:“皇上说的哪里话?为皇上分忧乃是我们臣子的分内之事,我等唯恐智力有限,不能把事情办好了,那就折煞了这个辅国的身份。” 西门博喜道:“东郭先生,逍遥神剑再次下落不明,卿有何高见?” 东郭明志浅笑道:“皇上所言差矣,逍遥神剑并非再次下落不明,而是一直下落不明。” 这话陡然引起了西门博的兴趣,伸手示意道:“东郭先生请继续说。” “这要得从上一次的逍遥峰之战说起了。”东郭先生踱出几步道,“人人都知是东方弘毅夺得了逍遥神剑,但是为什么他后来在江湖上散播谣言,说神剑在先帝爷手上,竟然放言追杀先帝爷,再然后他、先帝爷和逍遥神剑都一并消失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刘渊声色沉重地说:“先帝爷为了专心应付逍遥峰之战,辞去帝位隐居起来,回想起来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孙通拂袖朗声道:“想必是东方弘毅觊觎巨石国皇位,以为杀了先帝爷就能顺利登基,可不知道当今皇上乃是绝世英主,皇位哪里轮得到他来坐!” 莫飞羽朗笑道:“哈哈哈……孙元帅可真会借机拍马屁啊!” 孙通睥睨了莫飞羽一眼,质问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莫飞羽收住笑容,蓦然说:“依我看来,此中另有隐情。” 西门博忙问:“莫先生快快讲来。” 莫飞羽凝思了一会儿说:“想当年先帝爷可是和东方弘毅称兄道弟的关系,正如皇上现在欲与东方乔木称兄道弟一般,说不定东方弘毅说的是真的,他把神剑借给先帝爷赏玩,但是先帝爷不愿归还,才有了兄弟反目的后事。” 孙通气得横眉竖眼,没好声气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先帝爷!更不能把皇上的谋略做比较。” 莫飞羽笑道:“事实的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我只是说了我的见解,还请皇上息怒。”说着向西门博行了作揖礼。 西门博宽恕道:“哎……众卿尽管畅所欲言,朕求的就是个真相。” 刘渊这会儿眉头一皱,插话道:“按说先帝爷隐居之处无人知晓,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让东方弘毅寻去的?” 东郭明志瞅了一眼冯公公,诡秘地笑道:“莫非是冯公公?” 冯公公虽然被明放了一枪,身段仍然优雅,不紧不慢地回道:“东郭先生此言何意?莫非你认为是我向东方弘毅通风报信的?” 东郭明志微笑道:“不敢,不敢,既然大家在一起讨论,就把心窝子都掏给皇上看了,才是忠臣之义。” 西门博赞道:“东郭先生言之有理,记得冯公公当年可是先帝爷身边的红人,怎么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那东方弘毅有谋逆之心?” 冯公公躬身回道:“皇上,恕臣愚昧,莫说是我了,就是先帝爷对于此事的缘由估计也不得而知。” 西门博诧异道:“难道他东方弘毅有通天遁地的本领?” 此时,孙通不言语已有多时,莫飞羽只是抚须慎思,这个话题既然是刘渊提起,他不容退缩,斗胆猜测道:“我倒对另一件事情很感兴趣,你们说精灵君凭什么打探到东方弘毅藏身于寒魄洞中,那你们不妨再想想,天底下难道只有一个精灵君吗?” 众人听后一阵感慨,都一齐把注意力投向了同一个目标——妖族! 西门博站起身来,双手搭在背后,来回不停踱步,先前只在喃喃自语,突然暴怒道:“又是妖族!朕不杀了这个精灵君誓不修仙!” 众臣皆躬身不语,只怕撞上了刀口上,吃不了兜着走。西门博气得连续抖着手指头,待得冯公公奉上一杯碧茶给他饮后,才泻去了他的怒火。西门博气馁地坐回了座位,猛地又拍了一下小书案,气愤地说:“一个精灵君坏了朕多少大事!” 孙通这时迎合道:“皇上请放心,微臣已经全城发布通告,一旦有精灵君的消息,立即快马回报!” 西门博指示道:“全城还不够,传令下去,全国发布通告,一定要尽快把他缉拿归案!我就不信尽我巨石全国之力,拿不下他一个区区妖孽。” 孙通答应道:“臣回去即刻发令。” 西门博火气稍歇,示意重归正题道:“咱们接着说逍遥神剑的事,刚才说到东方弘毅是如何知道先帝爷行踪的,我看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等东方乔木醒了之后,我们再细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一些我们尚未掌握的秘密。” 东郭明志赞同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眼下东方乔木不是被至圣仙姑抢先夺去了吗?至圣仙姑向来独立行事,我们去了恐怕会吃个闭门羹啊!” 其余三人附议表示赞同东郭明志的说法,西门博仰头叹道:“这个朕也想到了,实在不行,朕明日亲自去一趟至圣仙宫,我就不行,仙姑连朕的面子也不给!” 众人“诺”了一声,静候西门博接下来的人事安排!西门博琢磨了一会儿,才正式下达命令道:“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议到这里,我已命王公公前往寒魄洞把东方弘毅的遗物通通运来,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办,那就是谁去逍遥峰呈送仙姑的亲笔信,忘忧草求不来,我那位东方贤弟可就命不久矣,那么寻找逍遥神剑的下落就会难上加难。你们看,派谁去合适?” 刘渊率先请辞道:“不如委派我再到先帝爷隐居的龙谷滩去瞧上一瞧,也好顺带跟通灵观通通气,既然妖族复活,通灵观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西门博点头应允道:“这个主意不错,明日就劳请刘先生跋涉千里了。” “诺!”刘渊郑重地答应道。 见孙通已经负责捉拿精灵君一案,而东郭明志又贵为首辅,莫飞羽识趣地主动请缨道:“逍遥峰送信一事就交给微臣去办吧,平素微臣就多与逍遥峰打交道,送信一事责无旁贷!” 西门博庄重地说了个“好!”,又客套地说了句“有众卿辅国,何愁我巨石国不强,何惧修仙法门不兴!”便遣散了四大辅国,回头又和冯公公讨论了之前将蓝馨公主许配给东方乔木一事,两人稍作商议都觉得此事得暂缓一阵子,还看东方乔木的恢复状况如何! 第十三章:巧试功力 翌日清晨,西门博匆匆应付完早朝之后,便动身前往至圣仙宫,一来探一探东方乔木的病情,二则顺带再向至圣仙姑讨要些千荷碧茶。 心境不同,所见景物别有一番风味。非但那十亩见方的清塘能看见游来游去的小白龙,塘边的柳树叶儿显得格外青翠,树下种满了洁白的水仙花,这会儿正开得明媚,招引来嗡嗡的蜜蜂在花蕊中采蜜,绚丽多姿的蝴蝶儿也凑热闹赶了过来,仿佛这园子里只有水仙花那洁白的花粉可供采摘了。高贵的牡丹像一个含羞的姑娘,只露出些粉红的花蕾,似乎并不招眼,她知道属于自己的春天马上就要到了,忍一忍又有何妨。清塘一角种植着密密麻麻的碧荷,亭亭地立在水中,宛如一把把雨伞染上了绿色,又如一把把剑倒立在水中,那碧绿的剑穗飞快地旋转才形成了圆圆的荷叶。 荷塘旁的建了一座圆形的水榭,似悬浮水面之上,远远地便可望见那榭中石椅上坐着两个人,走廊上有一人在深蹲着马步,西门博欣喜不已,快步走去,一边呼喊道:“仙姑娘娘,原来你在那里啊!” 至圣仙姑一大早便起来督促蓝馨公主背诵御剑心诀,可是蓝馨公主心不在焉的,她安排好东方乔木在走廊上蹲马步之后,便把主要精力放在监管蓝馨公主上,听得皇上的呼唤声,不由得有点吃惊,回头望去,果然是他,忙应道:“哎呀,皇上大驾光临,恕在下有失远迎。” 西门博心情急切,忙说免礼便可,一路上走得飞快,五步并做两步,又夹带着轻功,两下子就来到水榭前,因望见榭檐上挂着一幅瘦金体的匾额,上面写着“饮碧存香”四个清丽大字,夸赞道:“这四个字只有仙姑能配啊!果然是个学习的好场所。” 至圣仙姑微笑道:“皇上过奖了,只不过想寻个幽静的歇息之处罢了。” 西门博又望了望旁边的对联,见写着一副七言对联曰: 清晨读书当饮碧 落日炼骨亦存香 不禁感慨道:“真是好联,我怎么之前就没注意到这么个好去处呢?仙姑只顾着疼爱蓝馨儿,恐怕早把朕给忘了吧!” 至圣仙姑躬身回道:“岂敢,岂敢,皇上国事为重,哪里有空闲来蔽处赏荷,再说皇家不是別建了‘百灵园’,哪里瞧得上我这破烂地方。” 西门博并非真来论文赏景,远见得东方乔木在走廊上深蹲着马步,近又见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子,看他手脚发抖的样子,似乎十分吃力,就好像是第一次练蹲马步,也不知其功力究竟几何,不如趁此机会试探一番。于是西门博装出一副热切地期盼见到至圣仙姑的模样,陡然加快了脚步,从东方乔木身旁路过的时候故意触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哪知西门博只是微微用些真气,东方乔木竟顺势往旁边一倒,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毫无根基,还是借此故意偷懒,估计他早就想歇一会儿了吧! 只见东方乔木摔倒后立即站了起来,用着至圣仙姑教授的方法老老实实地又深蹲着马步,一脸认真的样子还真有点憨态可掬。 西门博偷偷回头望了一望,并没有道歉,而是微微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一转头便和至圣仙姑寒暄起来。 因为说的都是些赏花品茶的闲话,使得坐在一旁的蓝馨公主很是不耐烦,气愤地说:“皇上哥哥,你就没发现你的亲妹妹在读书吗?怎么还大声喧哗,你是怕我学会了真本事超过你?还是想讨要千荷碧茶怕得我师父不肯给啊?” 眼光果然毒辣,一下子就猜中了西门博的心思,西门博尴尬了一瞬,随即挑起了她的一边鬓发,故作开玩笑的样子说:“哟,原来朕的好妹妹在读书啊!这也太让朕吃惊了,是怕朕打扰了你的学习呢?还是怕朕抢走了你的师父啊!” 蓝馨公主紧捂住耳朵,大声朝至圣仙姑劝诫道:“师父,你难道没看出来,皇上哥哥是来讨要千荷碧茶的吗?你给他一点就是了,省得他老是打扰我读书,我刚背会了前一段,后面的还没背呢!” 至圣仙姑哈哈笑道:“你这个小丫头,自己读书不用功,倒怪起你的皇上哥哥来了,皇上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来一次我的住所,就不允许为师多留他一会儿啊!真是的,越长大越没规矩,就不许我们俩唠唠嗑!” 蓝馨公主气得握紧双拳,不一会儿又展开为掌,死死的扒在绢书上,威胁道:“你不让他走,我就撕了这本书,害得你望女成不了凤了,害你一片心血付诸东流。” 这下子可把西门博给瘆得慌,至圣仙姑泯然一笑,忙劝慰道:“好好好,我们这就走,叫你学点东西好像是学到我的肚子里去了似的,”说着转向西门博道,“皇上,走,我们去挑选茶叶。” 见得至圣仙姑和西门博渐渐走远了,蓝馨公主欢喜不已,又跳又鼓掌的,徐徐地端着把那本《御剑心诀》的书本走到东方乔木面前,得意洋洋地说:“呆木小子,你可知道我读的什么书吗?” 听到“呆木”这个名字,东方乔木的心里立即蹦出他那条全智能仿真犬来,这可是他的伤心事啊,一脸不悦地反驳道:“我叫乔木,不是呆木,请公主殿下放尊重点。” “哟,看你急的,”蓝馨公主嬉笑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呆木难道还是乔木,要是我啊,早就偷懒不蹲了,蹲马步多无聊,多没劲啊,要不你陪我一起读书怎么样啊?” “你也不羞愧,读了这么久还不会背,我听都听熟了。”东方乔木啐了一句,仍自一本正经地蹲着马步,神色却显得十分慌乱,见得一个和珍珍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在眼前晃悠,又是这般热情主动,心志难免不动摇,不禁暗叹:“若是原来的世界里珍珍也对他这么热情就好了。” 可惜他的美好想象并未持续多一秒钟,听到东方乔木这般口气,蓝馨公主气得横鼻子瞪眼,见他说话这么嚣张,心中当然不信,却又不敢全然不信,说不定世间真有这样的奇才,拿着《御剑心诀》逐字逐句地看了自己读的第一页后,觉得词句实在寡味拗口,突然想出个好主意来,只听她骄傲地仰头道:“好,那从第一页开始,你就背给我听听看,要是你出了差错,看我怎么惩罚你!” 东方乔木算是见识到蓝馨公主的脾气了,又不愿认输,自信地回道:“你问吧,若是我没有出错,你就老老实实地回到石桌上读书去,别打扰我蹲马步。” 听到这般傲慢之语,蓝馨公主举起书,恨不得怒砸向他的头,回头又想,好女不跟男斗,他既然敢吹这么大的牛皮,不如让他当面出出丑,于是用柔和的语气说:“这可是你说的,看你有几分能耐。” “放心,反正我比你有能耐!”东方乔木瞧也不瞧蓝馨公主一眼便说。 蓝馨公主的气骤然又增加了几分,却仍然强装笑颜,就等着他等下出丑,依然柔和地问:“那我出题了,不如这样吧!你就干脆从头背到尾!” “你!!!”东方乔木真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来这狠招,只是豪言既出,这会儿可万万不能收回,稍作思忆,便朗朗背诵了起来。 第十四章:《御剑心诀》 “学御剑者,有三诀谨记,一曰:身,二曰:意,三曰:心。此三诀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切不可偏废也;如若偏废,御剑难成,飞行无望。 所谓身者,乃谓人之身也,乃谓剑之身也,有身必有重,何以去之?坐怀不乱可忘之。何以坐怀不乱者,去一切杂念坐禅而闭目,三日小成,七日中成,九日大成,非一日之功,故不可轻之,非一日能成,故不可弃之,此去身重之法也。九日之后,乃祭剑苍天,斟酒洗剑,再去一切杂念盘坐举剑,齐胸方能诚心,不可多一寸,不可少一寸,闭目养神,又三日小成,又七日中成,又九日大成,非一日之功,故不可轻之,非一日能成,故不可弃之,此去剑重之法也。如此便能无身而无重,无重所以轻如鸿毛,飞行之日可期也! 今宣告汝,今劝告汝,今警告汝,非一日之功,故不可轻之,非一日能成,故不可弃之,若能持之以恒,汝功可成。 所谓意者,非去重之法已成,不可练也,否则后果自负,否则后果难料,否则后果相袭而贻害终生。故身在意先,意在重后,此意诀之首旨。汝若有志,且听教诲。意先在于身,而后在于心,而无处不在。故善御意者先御其身,身体发肤无处不动,何以御之?浮于江海之上,坠入急流之中,潜入深潭之底,如此循环,三日小成,七日中成,九日大成,非一日之功,故不可轻之,非一日能成,故不可弃之,此御意之要诀也。 而意后在于心,何以御之?其不可御也,何故?若见肤色苍白者可弃之;其可御也,何故?若见肤色红润者可续之。如何续之?为学者日益,益于心中,为道者日损,损于形外,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于心中,无为益于心中,无为益而又损于心中,终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故曰:意在心中,意不在心中,意无处不在,意处处不在。此亦非一日之功,故不可轻之,此亦非一日能成,故不可弃之。如不知意在何处,汝可轻之,如不知意不在何处,汝可弃之。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是为御意。 今宣告汝,今劝告汝,非一日之功,不可轻之,非一日能成,不可弃之,若不知其意,汝可轻之,若不知无意,汝可弃之。 所谓心者,意之命也,何以然?此非心之过也,此非意之过也,此乃人之过也!何以然?人恒有心,人恒无心,有心者可化为无,无心者可居为有,原因皆在于气。气者,无形无影;气者,有形有影。汝可见之,汝亦不可见之,何故?原因皆在于意。意者,无形无影;意者,有形有影。汝可见之,汝亦不可见之,何故?原因皆在于身。身者,无形无影;身者,有形有影。汝可见之,汝亦不可见之,何故?原因皆在于心。心者,无形无影,心者,有形有影。汝可见之,汝亦不可见之?何故?原因皆在于无! 故无身者无意,无意者无心,无心者可御剑而飞也!此亦非一日之功,故不可轻之,此亦非一日能成,故不可弃之。此功若成,则尽可以轻之,则尽可以弃之。 唯此天机不可泄露,唯此玄妙不可顿悟,唯此功成可以飞天。” 东方乔木果然背完了卷首语,蓝馨公主对照着看得仔仔细细,居然一字不落,虽说语调略显木讷,有死记硬背之陋,然而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一整段卷首语背诵完已经让蓝馨公主刮目相看了,她,惊;她,傻;她,痴……她有身又有意而且还有心…… 当东方乔木开口正准备背《第一卷身篇》的时候,蓝馨公主忙伸手示意暂停,她正式抛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忽觉又有些不对劲,莫非是他曾经背过这本书?俯下身子,一双目光注视着他,鬼灵精怪地眨了几下眼睛之后,转而双手托腮,用心地端祥着东方乔木的脸: 他的短发像一根根坚硬的草,直立起来又特别像豪猪身上的刺,也许从头发就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再看他那微微隆起的额头,似乎有点龙头的凸骨,那粗粗的弯眉一皱,像极了有两根龙角深埋入他的头颅,见他的双眼竟然像暴怒时候的龙眼,圆睁圆睁地像要爆开了,鼻头虽然高耸,但是那气喘吁吁的样子使得鼻孔变大了许多,一点也不漂亮。而那张小嘴更是张得很开,不时有唾沫星子喷出,令人更可恶的是那满嘴的黄牙正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好像谁得罪了他一样。 这还能有谁呢?一个女孩子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一个男孩子看,女孩子不觉得害臊,那男孩子却觉得被捉弄了一般,估计东方乔木实在忍不住了,为什么她总是盯着自己看?那姿态又显得那么无知,就好像第一次打量一个男人的外貌,都说男人不能对女人品头论足,那女人也不能趁男人蹲马步的时候对他指手画脚。 猛然间,果听见东方乔木一声怒吼道:“喂!你看够了没有?别害我分心了,若是根基没打牢,看我能饶得了你?快滚开!” 蓝馨公主本能地向后一缩,显然被惊吓得不浅,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瞅瞅这小子长得究竟怎样,却不料自己越看越向前,几乎鼻子贴着鼻子,连那香甜的呼吸都一个接一个地传入东方乔木的心窝,弄得东方乔木心里一阵燥热,却苦于无处发泄,这大好年华的男子汉,估计最痛苦的事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在他面前百般勾引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吧! 然而蓝馨公主并不是有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她只不过是好奇,好奇心驱使着她浑然不觉地靠向前,好奇心使得她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别的任何地方,包括东方乔木的那声吼叫,惊得她慌慌地向后退,栏杆并没有善解人意地帮忙拦住她,刹那间,她的身子已经悬在半空,底下是清清的水,好清好清,清得让她看见了自己那张错愕的脸,只听她尖叫一声:“快救我!” 第十五章:落水鸳鸯 东方乔木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下这么大的祸,只觉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掉入泥塘之中?如果她因此着凉感冒了,自己更是罪责难逃,可是眼见她就要掉进泥塘中了,自己又不会飞行之术,如何能够救她回来?行胜于言,反正能不能救回来得看天意了,自己施救的行动一定要做出,否则真是太无地自容了。 想时迟那时快,东方乔木猛力蹬脚,跃身飞去,右手直伸,还以为能抓住蓝馨公主那渴望被抓住的纤纤玉手,却不料东方乔木非但没能来得及,一只手竟从蓝馨公主的大腿顺溜滑去,一顺溜都没能抓住,反而那指力之重掐得蓝馨公主叫声更加惨痛,蓝馨公主就此要掉入水中了吗?在千钧一发之际,东方乔木的五指用力收夹,牢固地夹住了蓝馨公主的小脚,蓝馨公主身子缘轴点下落,大叫道:“快抓住我,别放手!” 东方乔木被她降落的惯性骤拉,双脚虽然紧贴地面,仍滑去数寸,眼看自己行将坚持不住了,也大喊了一声:“坚持住,我快扛不住了!” 蓝馨公主听后更加慌张,双手胡乱挥舞着,惊愕的余光中见得塘中数条小白龙游来,聚在她的头下,她急中生了一智,双掌出击那数条小白龙的头,借力拉腰收腹,已然直起身子,只因用力过猛,反作用力亦出乎她的预料,她的胸部已是控制不住地朝东方乔木的脸部撞去。 本是春光无限好,奈何两个年轻人都没想开,齐声尖叫不已,蓝馨公主心想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白白占了便宜,忙双手合拢,抱住东方乔木的头往下一压,东方乔木没了主意,顺势将头向前一顶,恰恰顶中了蓝馨公主的腹部,蓝馨公主痛叫一声,难以自控地朝后仰去,方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因自觉吃亏不少,就算自己掉进水中,也不能让那小子看笑话,刹那间,她的双手已握住东方乔木的后脑勺,使力一拉,如此一来,东方乔木这时还可以靠着腰力把她救上来的希望也毁掉了。 东方乔木自觉向前冲去,猛然抬头,脸部恰好贴在蓝馨公主高耸的酥胸上,这一幕看得蓝馨公主暴躁如雷,甩手一抛,竟然将东方乔木的身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东方乔木双手一紧,死死抓住蓝馨公主的玉臂,两人就这样成一条直线地一起掉落水中。 随后便听得“扑通”一声巨响,平静的水面上溅起了团团的水花,两人庞大的身躯直坠而下,沉入水中。 在水中,两人仍在斗法,蓝馨公主使劲挣脱,却是挣不开东方乔木那如铁钳的双手。不是东方乔木不愿放开,是因为他原是个旱鸭子,一落入水中,便只顾死死抓住能抓住的任何物体,却不知道他死死抓住的乃是蓝馨公主的玉臂,抓得她疼痛难忍不说,竟使得水性极佳的她也一并坠入塘底。 塘底是一片柔软的泥,被两人搅动之后,清水便污浊了一大块,蓝馨公主想开口说话,劝告他快松手,一张嘴便吸进了好几口泥水,她赶紧闭嘴,从容地改为瞪大双眼警告,可是东方乔木早已因吸入过多水进了鼻孔,慌得双目紧闭,只顾着抓住蓝馨公主的玉臂不放。 蓝馨公主无奈,只好再寻他法,只见她在水中来个旋转翻身,已经惊慌失措的东方乔木也一并被她翻转,见他双手仍然不放,蓝馨公主情急之下,只好用头撞击过去,这一撞,没有撞开东方乔木的手,却撞开了他的嘴巴,只听得咕噜咕噜几声水泡声响,东方乔木又喝进几大口水,这多出的几口水使得他几乎窒息,却也有个好处,他的双手终于松开、垂落,就像一个将被淹死之人。 蓝馨公主这才重获自由身,忙冲破水面,探出头来大吸了几口好空气,旋即急速潜入塘底,右手胳膊一弯,套在东方乔木的脖子上,左手则使劲地向下划动,不一会儿,她拖着东方乔木重新浮出了水面,朝着塘边缓缓游去,待得她把东方乔木也拖上岸来,她已是筋疲力尽,脸颊已经累得惨白,喘着好一会儿粗气才渐渐恢复了气色,双手一摊往后躺去,破口大骂道:“臭小子,讨厌的臭小子,就你聪明是吧!会背书有什么了不起!不会水照样淹死你!” 不意过了良久,蓝馨公主仍没听见东方乔木吭声,吓得她赶忙凑身望去,见他满脸发紫,双掌也紫得可怕,吓得蓝馨公主大声唤道:“喂,东方乔木,快醒醒啊!你可别吓我,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说着不住地用双掌拍打着东方乔木的脸。 东方乔木浑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不由得让蓝馨公主更加惊惧,此时此刻,怕是只能活马当作死马医了,蓝馨公主扬起手掌,猛地朝东方乔木的腹部捶打了几下,希冀能凭力挤压出他吸入腹中的水,但见没有任何功效,蓝馨公主真吓坏了,一个劲地推搡着他的身子,哭诉道:“东方乔木,师父不是说你有灵环护体的吗?怎么可能死呢?你给我听着,没有我的命令,你可绝对不能死,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这是怎样的一种伤悲,这是怎样的一种失落,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估计连蓝馨公主自己都说不定道不明,当她伸手擦拭纵横的泪涕,她潜意识地自问道:“对了,我干嘛为他哭泣,他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样想着,眼神却一刻不离地盯着东方乔木的脸,双手变得极有节奏地在他腹部按压,她在期待着奇迹。 果然,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付出得到了收获。东方乔木突然抬头,小嘴一张,喷出了一串水柱,然而他在喷水的时候,却没注意蓝馨公主就在他的面前,这一串水柱竟然毫厘不差地尽皆喷在蓝馨公主的脸上,这让刚露喜色的蓝馨公主顿时脸色一变,气得重捶了几下东方乔木的肚子,东方乔木痛得折起了身子,小嘴暴张,又吐出了几条欢蹦乱跳的小白龙来,齐齐砸在蓝馨公主的身上。 这个意外的惊喜把蓝馨公主的注意力全然吸引,她连忙岔开手指,敏捷地抓去,竟然把那四条小白龙都夹在了指间,转头炫耀般地在东方乔木面前显摆道:“看,我厉害不,一下子抓住了四条小白龙!” “龙!”东方乔木苏醒过来,震惊地问:“这个世界上居然有龙!” 第十六章:白龙为食 “这有什么好奇怪!我听师父说世界上有九种龙,每种龙都本领非凡、神通广大,后来有些龙被仙人驯服,可以服用也可以入药,对身体很有好处的,你是不是知道小白龙能补灵益体,所以故意吞进肚子里的啊?”蓝馨公主平静地说,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东方乔木。 东方乔木懵然倒吸一口气,冷声道:“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着的龙!” 蓝馨公主一脸惊愕的样子说:“不会吧!你以前是在哪个乡下角落待的?连龙都没见过,估计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东方乔木的实情还真被她给说中了,在原来的世界,对于一个高中生,当然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了,不光是学校的老师管得严严的,回到家里也是以学业为重,走个亲戚都是首先被问及学习成绩,然后才谈论那些高啊、帅啊、富啊之类的话题,完全就是一切以成绩为中心、其余的都统统抛开的架势,可不就是蓝馨公主口中说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么? 然而在原来的世界里,即便东方乔木两耳尽观天下事,也一定见不到活龙,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龙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是东亚文化的一个特色。然而在这个世界,虽然仙族凋零,但是仙人仍然存在着,有活龙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给这个世界也写一部历史的话,至少可以分为两个特色鲜明的阶段。以魔仙决战为分界标志,决战之前可称之为前修仙时代,或者冠之以修仙盛世;而把决战之后的历史则可称为后修仙时代,或者勉强叫修武中兴。也许复兴仙宗并不遥远,也许仙宗复兴之后还会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只是那个时代还很遥远,远到所有人都看不清。 至圣仙姑给西门博取出三斤收藏百年的千荷碧茶之后,两人边走边谈,这时已经走到了水榭旁。 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在他们的话题中,一个作为兄长,一个作为师父,两人不约而同地谈起了蓝馨公主的婚事,西门博当然按照原先的谋划鼎力推荐东方乔木,然而因为东方弘毅的经历,使得至圣仙姑非常担心婚事可能对复兴仙宗有消极影响,于是表达了强烈的反对。 在众多文武能臣的子弟中,觉得征北大将军李烈天的独子李光祖最为合适。一来李光祖一表人才,年纪也与蓝馨公主相配,又是将门之后,自古公主嫁良将终归是个极好的选项;这二来,因为李光祖追随其父李烈天镇守烈士关,武功卓著,最有可能率先立下营救西门广的奇功,这不正是蓝馨公主一年念念不忘的吗?想必她更容易接受些。 意见相左太甚,两人的讨论变得非常尴尬,甚至有些剑拔弩张之势,不是顾忌至圣仙姑的特殊身份,换做别人,恐怕西门博早就勃然大怒、拂袖而去了。两人虽然保持并排而行的友好姿态,却是再无好语相聊,面和心不合地闲聊起养身的美食来。对于巨石国的美食佳肴,真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但是若论起口味与养身结合得最好的莫过于白龙火锅了。 野生的白龙做食材最好不过了,其中尤以出生三个月左右的小白龙口味最佳,不但肉质鲜嫩,煮进汤里更加味美多汁,汤炖得愈久,其营养价值更高。若是没有野生白龙,择取人工养殖的白龙也不会逊色太多,不怪食材差,只怕厨师矬。皇宫的御厨自然厨艺了得,同样的食材在他们手上总能做出更美味的食物来,那白龙火锅正是如此,他们加上些灵料精粉,真是美味可口,让人欲罢不能。 至圣仙姑正说起这方清塘中养殖着许多小白龙苗,却远远地望见塘边的绿草地上,蓝馨公主和东方乔木两人正其乐融融地玩弄着四条小白龙,她既心疼又疑惑,他们俩怎么抓到小白龙的?见得他们浑身湿哒哒的,便知道他们跳入塘中去耍了,因怕得因此染上了风寒,大声叫唤道:“你们两个怎么跑到哪里去了?书不读了么?马步不蹲了么?真是岂有此理!” 两人像犯错的小孩一样,立马站立起来,深埋着头,徐徐朝水榭走去,西门博吩咐他们记得带上那四条小白龙,晚上做白龙火锅吃,这话引得他们低下头悄悄地笑,把之前师父的责备都忘诸脑后了。 至圣仙姑分别赐给他们一粒碧华丸,嘱咐他们立即服下,便见得两人的衣服迅速变干,颜色也变得更加鲜艳,微风吹来,一阵阵荷香扑入鼻中,使得东方乔木分不清这香气到底是来自身上的衣服,还是来自塘中的荷花。 至圣仙姑检查了一番蓝馨公主的背诵情况,蓝馨公主吞吞吐吐地只背了个开头就戛然而止,听得公主说东方乔木能通篇背诵,诧异难信,命他背了开篇,果然一字不错,诧异遂变成了惊喜,扶着东方乔木的手臂欣慰地笑道:“果然是个天才,你可千万要记住师父的叮嘱,凡事由易到难,打好了修仙的基础,将来才能有个大好的出息。” 东方乔木讷讷地点头,只要师父不责怪自己害得蓝馨公主掉入塘中就心满意足了,没曾想还获得了嘉许,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听得晚上有白龙火锅吃,口水不禁暗涌上舌尖,连忙哽吞几回,才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对于东方乔木这么快就背熟了《御剑心诀》,西门博也是无比震惊,他自觉算是聪明人中的佼佼者了,背熟《御剑心诀》尚且耗费了三天,如今他这一个上午,哦,确切地说,不到一个上午的光阴,就能背熟《御剑心诀》,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难道他真是精灵君口中的那个天选之人?复兴仙宗的使命只能由他来完成吗?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天给西门博开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 然而西门博转念一想,东方乔木只是背熟。有一套高超的死记硬背的功夫的人,西门博见得多了,徒然是记忆力超好的表征而已,但是要达到真正融会贯通、学以致用的程度则须要超凡的智慧和能力,更需要时间的长久磨练,他东方乔木究竟是不是天才,是不是那个天选之人,还有待时间的进一步验证。只是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天纵奇才,仿佛在冥冥中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虚度光阴,人生的路还很长,天下才子还有很多,切不可狂妄自大而中断学习,切不可放弃理想而碌碌无为,更不可置太祖遗命于不顾而偷欢享乐。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西门博对自己的要求又暗暗严格了一分。 因听得正午钟响,已到用膳时间,西门博便盛情邀请至圣仙姑、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一同去御膳房用膳,至圣仙姑暗算着自从西门博登基,从未受邀过去御膳房用膳,这回他怎么突然心血来潮,估计不是因为蓝馨公主的皇妹身份,而是出于东方乔木的使命原因,也不知其用意几何,忙推脱道:“皇上何必多礼,我吃惯了粗茶淡饭,哪能享用得了御膳美食呢。” 西门博笑道:“仙姑就不必推辞了,让蓝馨儿把这四条白龙带上,晚上咱们接着饮酒吃火锅,畅聊一番。” 蓝馨公主不知所谓,一听到晚上可以吃白龙火锅,忙欣然答应道:“好啊!好啊!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嘛!” 西门博笑逐颜开,忙叫唤冯公公来,叫他把这四条小白龙收了,带到御膳房去,回头伸手示意,笑对那三人说:“三位亲人,这边请吧!” 第十七章:花园斗诗 是日天清气朗,春意盎然,五人行至皇宫的御花园中,见得花红柳绿,奇石生趣,都不胜欢喜,西门博兴致高雅,走几步便吟诵出一首诗来: “皇宫春色都几许,满地落红有余香。 问道修仙不辞远,苍穹何处觅神光?” “厉害,厉害啊!没想到皇上文思如此敏捷,能够出口成章,真是令小弟艳羡。”看他五步成诗,东方乔木立马称赞道。 西门博自鸣得意,见东方乔木似乎也是诗词行家,突然想出一个斗诗的游戏来,也好考察一番他的才力究竟几何,朗声建言道:“不如我们斗一会儿诗再去用膳,不为迟吧!” 听得这样的馊主意,蓝馨公主可就不答应了,她皱眉反对道:“皇上太不知道体恤民情了,人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你却还有兴致斗诗,我就问你,斗诗能助你修仙吗?” 西门博解释道:“哎!修仙之人也要有文化素养的嘛,别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若是天下之人都好武艺而不修文,造起反来,首先受害的还不是咱们皇家吗?” 蓝馨公主可不爱听这种杞人忧天的大道理,摸着空空的肚子娇气地说:“人家真的饿了,皇上哥哥,你就不体谅体谅你的亲妹妹吗?你可是只有这么一位亲妹妹啊!” 西门博不免笑道:“正是因为朕只有你这么一位亲妹妹,所以千叮咛万嘱咐地盼着你多学点文化,公主的身份何其高贵,你的素养要配得上公主的称号才行,是也不是!” “哼!”蓝馨公主不悦地嘟起了嘴,从此不再言语。 至圣仙姑忙笑道:“皇上所言句句在理,回去后我一定对公主严加管教,定不负了皇上所托,既然皇上建议赏春斗诗,在下不才,也斗胆吟上一首,若是难堪入耳,皇上切莫讥笑才好。” 西门博礼回道:“就请仙姑吟诵吧!” 至圣仙姑盯着眼前的奇石道:“国名巨石,园中又有这么一块奇石,我就以奇石为题,勉强做出一首吧!” 西门博和东方乔木连忙俯身行作揖礼,好一会儿,才听到至圣仙姑肃然朗诵道: “巨石为家难自弃,千年往事只回眸。 春风不懂奇石趣,吹去吹来独发愁。” “好诗!”西门博鼓掌赞道:“既有抒怀岁月之感,又含发人深省之思,真可谓诗林独秀丽,唯尊至圣仙姑也!” 至圣仙姑凝眸伫立,却只答了一个“谢”字,他的夸赞固然虚假,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屈身在此,终归不能不给主人家面子。难道他就没读出诗中的苍凉孤愁之感吗?哎!至圣仙姑摇头轻叹了一声。 与至圣仙姑有同感的是东方乔木,他细细回味这首七言绝句,格律工整,意味深沉,深加品来确是别有一番风味,如果此诗是借景抒怀之作,那么东方乔木通过这首诗就能大概了解至圣仙姑的生平大事了。 东方乔木不敢妄猜,仅就诗论事,这首七绝,直白地讲述她寄身巨石国的幽苦,对于往事似乎有依依不舍之情,却不愿回忆。 后两句的“春风”似指西门博,又似指蓝馨公主,而她把自己比作奇石,仿佛在说自己的身世与这奇石一般,奇石之所以能在这御花园中,必是能工巧匠从深山中采出,然后花费不少财力才运至皇宫,或许这块奇石浑然天成,又或者经过工匠们细加雕琢,然而既然已经来到御花园中,便只能听天由命,供人欣赏,可惜的是“春风”们都不懂得这块奇石的内心志趣,吹来吹去的反而让奇石更加发愁了,何时才能有个真正懂得她的人呢? 东方乔木越往深处思,越觉得奇趣无穷,想通了这一层,却不轻易放弃思考,至圣仙姑一个堂堂国师,想必还有更深层次的寄托,既然这是个修仙世界,便大胆猜测,莫非其中暗含重振仙宗之意。 奇石指的是重振仙宗之意,没有任何人能够了解她的殷殷期许,所以任凭春风吹去吹来都解不开她内心的忧愁,这样似乎也能解释得通,可是“独发愁”的到底是春风呢?还是指奇石呢?似乎两者都愁,只是所愁之事并不尽然罢了。 “真是妙不可言啊!”东方乔木这才忍不住击掌赞道。 沉默良久之后,突然听到这般赞叹,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东方乔木的身上,然而蓝馨公主却不知所旨,大发牢骚道:“整天就知道忧啊,愁的,我看就这么忧愁下去,仙宗哪天能够重振?” 这话倒也不失毫无道理,只是在这个良辰美景的风雅时刻,突然说出来显得太不合时宜,众人都了解蓝馨公主的臭脾气,也就没有刻意计较,目光仍然耐人寻味地盯在东方乔木的身上。 东方乔木羞色毕露,想转身却更不合时宜,又击掌称赞蓝馨公主道:“公主的见解真是别具一格啊!人啊,终归要有些正能量的东西。” 这个陌生的名词听得西门博和至圣仙姑都有些突兀茫然,竟不约而同地表示讶异,两人对视一眼,由西门博开口问道:“贤弟所言何意?不如你也来一首,就按照你的感悟来作诗如何?” 东方乔木虽然自知逃不过斗诗的游戏,但是他原本是个理科生,对于吟诗作赋并不擅长,拱手推脱道:“我……我作诗可不在行,读还能读懂一些,作诗,万万不可……” 这话听得西门博内心窃喜,果然他东方乔木只是记忆能力超凡而已,论起真才实学来,估计差他西门博可就远不可及了。然而既是斗诗,如何能够单单放过了他,又极力邀请了一回,东方乔木自觉再难推脱,然而还想推脱,便指着没精打采的蓝馨公主道:“要不先让公主作一首,我再酝酿酝酿。” 蓝馨公主本就对诗词不敢兴趣,皇上和师父都识趣地把自己晾在一边,他倒好,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她怒瞪了东方乔木一眼,甩手便走,刚走到回环的曲径处,又想反正横竖不让她留面子了,不如作一首打油诗讽刺讽刺他们,便见她突然回头,扒在朱红的栏杆上,冲他们大声吼道:“你们真的很无聊,有饭不吃发牢骚。口口声声振仙宗,不如向天问逍遥。” 哪知这首打油诗一出,天空忽然响了一声雷,随即电闪不止,细数下来,足足有九道电闪光芒划破苍穹,使得三人方露出的一点笑容都尽皆收住,仰望天空,不止触犯了何处神明,只听得西门博喃喃叹道:“我向苍天问逍遥?逍遥上仙?莫非是逍遥上仙显灵了?” 第十八章:席间提亲 “逍遥上仙!”东方乔木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却止不住惊喜而向往,难道他还活在苍穹深处?这恐怕只是一个偶然的自然现象吧,春雷滚滚,岂不是很正常的吗?为什么西门博的表情如此惊讶?为什么至圣仙姑立即跪地膜拜?他们跟逍遥上仙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他的思索虽然短暂,但是那一阵电闪雷鸣更加短暂,只见天空的乌云骤然散去,又恢复了万里无云的朗朗晴空,东方乔木正想开口询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见得西门博摆手示意他住嘴,一拂袖率先朝御膳房走去,至圣仙姑走向前去拍了拍东方乔木的手臂轻声说:“什么都别说了,赶快去用膳吧!”交代完之后也快步走了。 东方乔木一脸无辜地赶紧加快了脚步,这电闪雷鸣的异象明明是蓝馨公主惹出来的,怎么好像是他闯的祸一样,怎么大家都没给他一个好眼色? 直到进了御膳房,大家分别落座,气氛仍然显得有些不和谐。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忧愁的神色,连一贯天真可爱的蓝馨公主也陡然失去了胃口,她不是一早就喊饿了吗?怎么饭菜摆在她面前,反而双手托腮,不动筷子了? 见大家都不动筷子,西门博显得十分不悦,指着盘中的清蒸小白龙道:“你们都不动筷子,莫不是怪厨师把小白龙给清蒸了,而不是做白龙火锅,这点我可有发言权了,清蒸的营养价值更高,况且小白龙适合现抓现吃,留一个下午都会不新鲜的。” 蓝馨公主正欲辩驳,东方乔木抢先一步奉承道:“皇上说的是,我也觉得清蒸更有营养,只是口味偏清淡些,而我是个喜欢吃辣椒的人,所以吃起来感觉味道有点不同。” 东方乔木不开口便罢了,一开口陡然让蓝馨公主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只见她猛拍了一下桌子道:“你给我闭嘴,谁让你说话了!”话说到一半转向西门博质问道:“皇上,我倒是有一件正经事问你。” 西门博用筷子夹起一块白龙肉往嘴里送去,一边咀嚼一边回道:“正好,朕也有一个正经事问东方贤弟,你连筷子都没动,怎么知道这清蒸白龙的味道和火锅不同呢?”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整个过程他连看都没看蓝馨公主一眼。 蓝馨公主的怒火更加旺盛,起身指着西门博说:“你……皇上,你到底听不听我说话?” “听!”西门博强忍怒色,平静地说:“你都把逍遥上仙搬出来了,朕这个皇上也招架不住啊,能不听吗?” 至圣仙姑看出了情绪有些不对劲,忙拉扯了几下蓝馨公主的衣裙,又用目光示意她别太无礼了,蓝馨公主这才重新回到座位,指着东方乔木说:“好!那我问你,当初你抓他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要以细作之名?” “哈哈哈……”西门博听到这话,立马笑得前俯后合,良久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蓝馨公主气的扭捏着身子,把刚握起的筷子往桌上一扔,脸色却已羞红了一大片,没好声气地说:“哼!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东方乔木浑不意皇上会开这种玩笑,低下头去,不停地夹着白龙肉吃,一刻也不敢停歇。 西门博笑声仍未歇止,朝站在身后冯公公说:“冯公公,要不你来给公主讲讲!” “这……”冯公公颇显为难地说,“要不还是皇上亲自讲吧!” “怕什么!”西门博信口便说,“不就是朕准备将蓝馨公主许配给东方乔木吗?难道这很见不得人,不能说吗?”此言既出,西门博终于停住了有些变态的笑声,正襟危坐地靠在椅靠上,目光如炬地盯着东方乔木看。 东方乔木似乎感应到了这种目光的冰火两重天的意味来,要他这个愣头青当驸马,这到底是几个意思?于是他低头的程度更加深了,吃饭的口也张得更好了,故意连连赞道:“好吃,好吃,这饭菜都好吃极了!” “哼!”蓝馨公主拿起桌上的凤凰蛋便朝东方乔木扔去,一边骂道:“吃死你这个饿死鬼,就不知道反驳一下。” “呵呵……恐怕东方公子心里求之不得呢?你让他反驳什么?”西门博一脸坏笑地瞅向蓝馨公主说。 “呃……”冯公公这时终于开口了,他说,“公主殿下,事情是这样的,本来皇上确实有意为你做这个良媒,可是因为东方公子一来便中了噬心掌之毒,怕他性命难保,所以就把这个事情给压下来的。” 蓝馨公主猛喝了几口酒,放胆尖叫道:“这跟说他是细作有什么关系呢?” 冯公公躬身愈深了,忙解释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东方公子乃一介布衣,自古未曾有布衣当选驸马之先例。皇上之所以不率先点破东方公子的身份,一来让你近距离观察一下东方公子,好让这事不至于那么唐突,二来考验一下东方公子的心性,看他是否个贪权慕色之徒。这既是皇上对您负责任的苦心所在,也是对东方公子一个特别的考察,还请东方公子不要介意。”说这话时,他毕恭毕敬地给东方乔木鞠了一躬。” 东方乔木受宠若惊,没有应话,只听王公公继续说: “试想一开始就对公主殿下说明东方公子非贵族子弟,一开始就对东方公子说公主殿下乃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想必性质就完全变了。谁也保不齐公主殿下会不会嫌弃东方公子的布衣身份,而谁又能保证东方公子不是为了公主殿下的高贵地位而爱上公主殿下呢?因此皇上将计就计,索性不事先把这件事挑明,这样,如若东方公子对公主殿下动了心,那确乎是发自真心也,如若公主殿下也对东方公子动了心,必然不会嫌弃他的布衣身份。细细思来,真乃吾皇英明,这难道不是可进可退之策,两全其美之法耶!” 听到如此精彩的雄辩,西门博异常满意,东方乔木则禁不住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当他瞥见蓝馨公主那一脸茫然失措的样子,委实可爱至极,像极了珍珍做不出题目时咬笔头的情形,这不免使得东方乔木真动了心思。 蓝馨公主这才展眉羞笑道:“原来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西门博见状,高兴至极,欣然起身说:“朕的亲妹妹,我们不这样做,怎么能给你选出个如意郎君啊?” 哪知正值交流得甚欢的时候,至圣仙姑猛然站起身来,严词拒绝道:“不行!此事万万不行!” 第十九章:双方争执 众人的目光不禁全被至圣仙姑吸引去,且听她如何反驳:“蓝馨儿,你难道忘了你的誓言吗?” 蓝馨公主悄然轻咬起自己的手指头来,刚起波澜的心突然变得平静如镜,身子向下一滑,差一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是啊!她怎么可能忘记呢?自己平时张嘴闭嘴就是“不迎回广哥哥,自己绝不嫁人”,此时虽然颇对东方乔木产生了些许好感,但是在师父的严厉目光注视下,不由得心虚了许多,不说话反驳也不表示拒绝。 至圣仙姑缓缓离开座位,边走边说道:“以我之见,只有李烈天将军的独子李光祖最为合适,他长年追随其父镇守边关,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人比他更有可能迎回广皇上吗?” 听到此言,西门博已经气焰难消,却又不好立即变脸发火,只憋着一肚子气且听她接着讲些什么来,然而主子不好开口的话,做奴才的说了可就太合适了,还没等至圣仙姑继续讲解,冯公公已经迫不及待地尖声怒吼道:“大胆!仙姑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天底下到底有几个皇上,西门广若是回来,顶多赐予他王爵地位,怎么还能称他皇上?” 至圣仙姑听到这般反驳,脸色也随之一沉,方才的正义凛然全然缩回了骨子里去了,忙躬身作揖道:“皇上,恕微臣口无择言之罪,我的意思是……” “好了,别说了!”西门博顺着冯公公架好的梯子缓了过来,故作宅心仁厚地说,“你说的很在理,然而冯公公说的也无可厚非,此事的关键其实并不在于我们这些外人,自古有情人终成眷属,能不能成就佳话良缘,得看他们俩心中怎么想的。”说话间他分别指了指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两人一瞧见那指向自己的手指头,便立即深埋着脸,即非常害羞又尽显尴尬。 至圣仙姑仍不甘心,不无担心地说:“可是皇上,你可知东方乔木乃是天选之人,若是做了男女媾合之事,会不会影响到重振仙宗的大业?我估计东方弘毅之所以未能完成重振仙宗的使命,就是因为动了男女之情。” “笑话!”西门博不屑地说,“重振仙宗跟谈婚论嫁有什么相冲的,何况你也是估计,话说回来,如果东方乔木真是那个天选之人,那朕的这个媒人可就做定了,把蓝馨儿托付给这么一位青年才俊,朕这个做哥哥的也就放心了。” “皇上,还请三思啊!”至圣仙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谏道。 西门博大为吃惊,为何至圣仙姑矢志反对呢,难道她真知道什么隐情,然而君无戏言,他看也懒得看至圣仙姑,转而盯着东方乔木问:“东方贤弟,做朕的驸马爷,你意下如何啊?” “这……”东方乔木不敢擅自回答,悄悄地抬眼望了望蓝馨公主的意思。 然而这个细微的表情已经让西门博有把握了,他转头又问蓝馨公主道:“朕的亲妹妹,可看得上东方公子,他可是能背熟《御剑心诀》的天才哦!” 哎!哪个美女不爱才子,更何况样貌身高丝毫不差,虽说出身可能贫苦一点,但是对于金枝玉叶的公主来说,精神层面的交流才更难能可贵,听得西门博径直问询,她既想说同意又怕太过于轻率了,听说女孩子不能太快被男孩子追到,否则他会不珍惜自己的,于是把头歪向一边,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玩,并不表态。 看这阵势,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嘛,就是没人捅破那层纸。西门博略作思索,便想出了个好办法,弯身快步去扶起至圣仙姑,一脸微笑地说:“朕的仙姑娘娘,您这样给朕跪着,如何担待得起啊!快快请起吧!”说这番温暖人心的话,至圣仙姑很明事理地站了起来,坐回在原来的座位中。 西门博大喜,如今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故作疑惑地问至圣仙姑道:“仙姑娘娘,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是不是……” 话还没出口,至圣仙姑便领会了他的意思,气得怒瞪双眼道:“皇上,你……” “哦,对了!”西门博没等她开口,便打断道,“你是说只要有人能救出广皇兄来,就能顺利迎娶蓝馨儿,对吗?” 此言虽是说给至圣仙姑听的,但更多的恐怕是故意说给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听的,好让他们都有一个台阶下,如此软磨硬泡,不怕他们不答应。 西门博喜欢把握十足地做一件事,因为任何胜利者都不是仅凭运气成功的,得胜的把握要足够大,才是行动的唯一宗旨。 可惜爱情从来都不是对等的,或者说不经历一些事情无法达到真正的对等。无论对于东方乔木还是对于蓝馨公主来说,这句话都有一定的道理。 然而婚姻并不是! 蓝馨公主有些发懵了,她不想让师父难做,严词力拒道:“不迎回广哥哥,我绝不嫁人。” 西门博故意给东方乔木释放信号道:“若是东方公子发誓救出广哥哥,公主可否考虑一下东方公子的一片真心呢?” 东方乔木蠢蠢欲动,脉脉含情的心脏早就要爆出来了,听到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主持公道,实在难以抗拒她的容颜,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对,我可以发誓,一定救出广哥哥。” 蓝馨公主听到是东方乔木的声音,春心亦然荡漾,却又不明里表露出来,反而故作讥笑道:“谁是你广哥哥?别说大话了!” 东方乔木蓦地发了呆,自卑地低下了头,竟不能想出一句话来为自己辩驳。 听到东方乔木突然悄然无语,皇上又不再进一步刺激。蓝馨公主又羞又急,脸色变得通红,使劲地跺脚道:“人家发过毒誓的,不迎回皇兄终身不嫁!” 西门博这才出口开导道:“这你可得好好考虑了,先不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是爱情这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如愿到来的。东方公子一表人才,又钟情于你,你就一点都对他不动心吗?我看不尽然吧!爱情可不像买酒,过了这个村还有下一个店。对于那个真正对眼上心的人,什么财富地位都是浮云,真心才是最重要的。通过爱情步入婚姻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吗?这多半已注定了你们这一辈子的幸福。” 这些话并不是蓝馨公主所想听到的,仍自扭着身,无口反驳,只是倔强地说:“反正不嫁就是不嫁。” 东方乔木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紧张地不断揉搓着手指,竟羞赧得不敢抬眼正视蓝馨公主,只默默地点头,而在他内心深处,巴不得早点定下这样的美事呢! 西门博看出了两人的心思,都有些故作矜持,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说:“我看你们啊,就是郎才女郎的一对好姻缘,只不过,东方公子若想娶皇妹,可是要下点贵重的聘礼才行啊!” 第二十章:为爱立誓 东方乔木有些踟蹰,微微抬头偷望了一眼蓝馨公主,显然是因为没有得到她的亲口承诺,不敢妄发豪言壮语,因听得西门博如此急切,不自然地生出些许疑惑来,他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皇上如此看重,或许其中另有玄机,但见公主楚楚动人,是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神模样,又不愿就此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西门博长叹一口气道:“可能真是蓝馨儿说得对啊,东方公子哪里有什么贵重的聘礼呢?要我说,若想娶到公主,除非拿逍遥神剑做聘礼,才能如愿啊!” 东方乔木悠然抬头,不禁心想:“他也在寻找逍遥神剑,难道西门斌没有拿到神剑?这么说来,神剑会在何处呢?”他双目发光地盯着西门博,这目光中包含的怀疑、猜测,夹杂着一丝丝恐惧,似乎又有些愤怒和仇恨,倒吓得西门博身子向后仰了一仰,暗想:“他为何这样看着我?” 蓝馨公主却仍然发着她的公主脾气,撒娇道:“我才不要聘礼,我要他发誓救出广哥哥。” 公主这么说,看来她是答应了,这让西门博和东方乔木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原因截然不同。 东方乔木朗声道:“我发誓,我一定救出广哥哥!只是我本想拿逍遥神剑作为聘礼,可是神剑早已消失,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寻得到,不如就拿我父亲赠我的戒指作为聘礼吧!”说着他准备取下戒指。 至圣仙姑拍案阻止道:“皇上,你既是钟意于东方公子,何必在意什么贵重的聘礼,他乃天选之人,灵环即是身份的象征,怎么能轻易转交他人?”说着摆手示意东方乔木收起戒指,心底下已经默认了这场婚事。 西门博不便发作,朗笑道:“蓝馨儿不是已经说了吗?只要他的誓言,好像并没有说什么聘礼吧!只是自古男人求亲,不拿点聘礼好像显得不够诚意。”说着他转向东方乔木,明摆着是把压力交给男方,很多话不便女方家长提出来,男人如果是真心诚意的话,他会主动说起聘礼之事。 东方乔木脑袋有些懵了,没想到一顿饭的时间,自己就行将做了巨石国驸马了,是不是有些太快了,他们俩还没好好接触了解呢,但是君要臣婚,臣不得不婚,虽然在原来的世界他不过刚刚成年,然而在这个世界,或许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是以也不便推辞,更何况自己确实对于蓝馨公主的身材样貌十分满意,就刚才脸贴她胸的画面仍然在脑海里久久回荡,娶得如此美人,夫复何求啊! 然而聘礼,依然还是聘礼,他既无官家俸禄,又未曾出去谋份工作,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非逼得自己到哪里去抢劫一份厚重的聘礼不成?可是自己炼骨筑基尚未完成,又身中噬心掌毒,性命尚且不保,谈什么打家劫舍的勾当,说实话,叫他干他也干不了啊,一直以来,他给人的印象,只是会读书的好儿子、别人家的学习榜样、邻家女孩的帅哥哥。 见东方乔木久未答话,生怕他临阵拒绝,西门博觉得还是自己把握主动权来得好,便主动建议道:“不如我们订个君子之约如何?” 东方乔木早巴望着西门博来给自己台阶下了,听得他开口,立即笑逐颜开道:“好!什么约定?” 西门博特意瞅了瞅蓝馨公主的动作,见她装作没事人似的喝起了饭后茶,显然是答应了,便开门见山地说:“若想迎娶蓝馨公主,聘礼绝不能少;若说有什么聘礼能配得上蓝馨公主,天底下恐怕只有那把逍遥神剑了。” 还没等西门博把话说完,东方乔木便爽快地回道:“皇上的意思我明白,是要我拿逍遥神剑做聘礼吧!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吗?我当然愿意,可是逍遥神剑不是下落不明了么?这可怎么办?” “好办啊!”西门博淡淡地说,“你哪天拿到逍遥神剑,哪天就来下聘迎娶蓝馨公主!” 这话明明是说给东方乔木听的,可是反应更大的反而是蓝馨公主,只见她狂喷了一大口茶,惊讶不已地说:“皇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啊!”西门博轻笑道。 “你还不如让我终身不嫁呢!”蓝馨公主气愤地说,“干嘛绕这么大的弯子。” “没有啊!”西门博矢口否认道。 “得了吧!”至圣仙姑亮明了说,“皇上恐怕意不在嫁公主,而是设法得到逍遥神剑。” “这有什么不好吗?”东方乔木诧异地问。 “好,当然好!只是逍遥神剑消失多年,你能有把握找得到吗?亏你瞎了眼睛还没看出来,蓝馨公主确实对你动心了。”至圣仙姑挽起蓝馨公主的胳膊就要走。 西门博忙叫住道:“仙姑娘娘,你觉得我这个建议不合理,要不你出个主意,别让他们的好事黄了。” “哼,我能有什么好主意啊!”至圣仙姑轻笑说,“我的主意就是将蓝馨公主许配给李家公子。” 这话可不是蓝馨公主愿意听的,她悄然挣脱了至圣仙姑的挽扶,摇晃着身子,恨不得婚姻自己做主,哪怕是即刻嫁给东方乔木,她也绝不后悔! 西门博留意到了蓝馨公主的小动作,微笑道:“我的仙姑娘娘,你可真是太不了解你的那个徒弟了,蓝馨公主根本不中意那个什么李家公子,她中意的人是东方乔木。” 蓝馨公主听到西门博直言不讳,却也不愿承认,忙驳辩道:“谁说我喜欢他了?只不过是背书厉害点,又没有别的本事,就凭他还能救出广哥哥来,说出去天都要笑话!” 东方乔木虽然一再拿来与李光祖作对比,但是李光祖跟他有什么关系,完全八竿子打不着嘛!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他如今就在蓝馨公主身边,怎么可能让别人抢了先? 是时候拿出男子汉该有的气魄来了,见得蓝馨公主催促着至圣仙姑赶快离开,忙站起身来,信誓旦旦地说:“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公主殿下,我也知道你的心意,我东方乔木今天就在此立誓,若是我不能迎回你的广哥哥,我绝口不提提亲之事,若是我拿不来逍遥神剑迎娶蓝馨公主,我此生誓不为人。”说着大吐了几口闷气,期待着蓝馨公主如何回答! 第二十一章:愁订婚约 至圣仙姑不愿回头,蓝馨公主已然愣住,她拉住师父的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被春风吹开,扭转头来,默默地看着东方乔木,见他一双瞪得通圆的眼睛突然冒出来两三丈远,一张嘴张得开开的,似乎要把自己给吞进去,忍不住笑出声来,嗤嗤地说:“你的表情能不能再难看点?” “啊!”东方乔木突兀地应了一声,颤抖了几下身子,才神色正常地回道:“公主殿下,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 “可是你既没有逍遥神剑,又没那么大本事救出广哥哥来,说得再掏心掏肺不还是白搭吗?”至圣仙姑抢先一步质问道,对于她的徒儿蓝馨公主,性情是比较熟悉的,那小丫头确然有些动心了,为了拆散他们只有从东方乔木身上做文章了。 “师父!”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竟然异口同声地唤道,心中都起了小疙瘩,为什么师父这么反对他们的婚事?然而他们对于反对的理由却有着异曲同工的看法——身份!都是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 可是此身份非彼身份,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所以为的身份是指官宦子弟,而至圣仙姑所认为的身份却是东方乔木那天选之人的身份。 “东方乔木,你别太得寸进尺了!”至圣仙姑喝道,“我还没答应收你为徒呢!” “师父!”蓝馨公主用着略微妥协的语气说,“他还没算进师门吗?” “当然!”至圣仙姑毫不客气地说,“我早已声明过,你是我的关门弟子,如何还能再收劣徒!” “可是……”东方乔木难以置信地说,“你为什么敦促我蹲马步?” “只不过一天罢了,”至圣仙姑阴笑道,“不能证明收你为徒!” 这话听得西门博也有些糊涂了,为什么至圣仙姑如此反对?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忙讨巧地说:“仙姑娘娘,要不您再考虑一下!”对于至圣仙姑的特殊地位,西门博也不敢贸然得罪。 “仙宗未振,何以家为?”至圣仙姑郑重地说,“东方乔木,你可别忘了你是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东方乔木不解地说,“这和成家立业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我这辈子都打光棍吗?” “要不来个折中的方案?”西门博没待至圣仙姑开口,便擅做主张道。 “什么折中的方案?眼下有什么事情比重振仙宗重要吗?”至圣仙姑冷冷地说。 “但是重振仙宗总不是一天就能达成的吧,咱们要分步骤进行。”西门博一副巴望的眼神望着至圣仙姑说。 “是啊!”东方乔木表示赞同。蓝馨公主此时已经羞色难当地低下了头,她憎恨这个不能婚姻自主的时代! “皇上还是惦记着那把逍遥神剑吧!”至圣仙姑回过身走近几步说。 “不是我惦记,是振兴仙宗必须首先解决这个问题。”西门博辩解道。 “蓝馨儿,你觉得非东方乔木不嫁吗?”至圣仙姑回头问蓝馨公主道。 “我……”蓝馨公主愣愣地不知如何作答。 “郎情妾意,大家都看在眼里,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难道仙姑娘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西门博把话说得很重。 “我……”至圣仙姑震惊了,心道,我这是顺天下之大势,置振兴仙宗于不顾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突然被西门博这么一问,竟寒碜得说不出话来。 “仙姑娘娘,看在他们年纪轻轻的份上,你就准许了他们的婚事吧!大不了从长计议,咱们先订个婚约。”西门博释然开导道。 “哼!既然年纪轻轻就更应该急于谈婚论嫁了,被婚姻捆绑住手脚,将来还能干什么事情?”至圣仙姑终于捡了个话篓子。 “这……”西门博不知如何解释了。 “仙姑娘娘,”冯公公这时候站出来说,“皇上的意思也并非立即完婚啊!看他们是多好的一对儿啊!不仅郎才女貌,而且情意绵绵,我们做长辈的可别好心做了坏事。既然蓝馨公主一再申明了,救出她的广哥哥,才肯嫁人,这一点东方公子都立誓为证了,应该说其心可昭日月。既然东方公子也申明了,定要拿来逍遥神剑做聘礼,想必蓝馨公主也应该满足。所以恕老奴不才,斗胆建议,不如咱们订个君子约定,只要东方公子奉献逍遥神剑下聘,又救出了蓝馨公主的广哥哥,咱们再择日为他们完婚。” 这番长篇大论一出,众人的心里都炸开了锅,只是杂陈的五味究竟哪种落入各自的心中,则只有他们各自肚子里的蛔虫才知道了。 西门博听后当然称赞,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仍显得意犹未尽。 至圣仙姑则露出些窘色了,感觉已到骑虎难下的境地,抬头瞟了一眼蓝馨公主,见她一副巴不得的表情,委实再难提异议,又转头瞅了瞅东方乔木,亦是有些动心的模样,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拿到逍遥神剑,但是显然对于娶蓝馨公主是非常上心的。至圣仙姑沉心一想,既然东方乔木敢立如此重誓,估猜他算得上一个敢承担责任的男子汉,莫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反正现在只是婚约,不是真的成婚,然而得像个制约的条件才行,东方乔木眼下的本事实在不济,若不给他点压力,否则非但害得东方乔木相思成病,那重振仙宗的荣光也定难再现了。 见至圣仙姑久未答话,西门博急问道:“仙姑娘娘意下如何啊?” “主意倒是不错,”至圣仙姑脸色缓和道,“但我要多定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西门博兴奋地问,听到这话,东方乔木和蓝馨公主也齐齐倾了倾身。冯公公则扬了一下拂尘,傲立静候。 “既然皇上也说过,他们年纪尚轻,就不能对婚姻大事太过着急,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如果真要成全这门亲事,我必须听到东方公子对我的承诺。”至圣仙姑有理有节地阐释道。 “对你的承诺?”西门博疑惑地问。 “对,你没听错。”至圣仙姑笑道,“就是对我的承诺。” 西门博忙挥袖示意东方乔木赶紧向前,东方乔木会意,跨出一大步,俯身作揖道:“愿听仙姑教导,在下定当全力以赴,死不足惜!” “不,你千万不能死。”至圣仙姑凝重着脸色道,满怀深情地朝东方乔木走去,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又重复说了一遍:“你千万不能死。” 东方乔木天真的脸上泛起丝丝迷惑,这天选之人的身份也太过特殊了,搞得他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一下子变成了整个世界的焦点,这真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以至于他在心里一会儿想通,一会儿又觉得矛盾重重,真不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 如果真是重振仙宗的天选之人,那么肯定是高高在上才对,可是他至今可丝毫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如果是个平头百姓,那也不可能成为皇上的座上宾,还跟皇上称兄道弟,更可能一跃而成驸马……真是有点太不可思议了!但是就他的本心来说,他真愿意娶蓝馨公主为妻,因为她实在是个大美人! 此时商讨的本是他和蓝馨公主的婚事,可偏偏说到了死,这也全怪他嘴拙,不知道说点别的,他已经面对过一次父亲的死亡了,可不想再轻易面对,然而死不足惜不是表明自己决心的绝佳成语吗?偏偏至圣仙姑如此敏感。 话说回来,无论她敏感与否,拜她为师都是大赚特赚的,还记得她亲口说过,她的师父便是逍遥神剑的缔造者——逍遥上仙,那么她的仙法可想而知。眼见她对自己这般照顾,东方乔木自然窃喜,忙回道:“放心,我不会轻易死的。” “不是轻易,你将获得永生,明白吗?”至圣仙姑激动地说。 “明白,”东方乔木说道,“您要我对你许下什么承诺?” “答应我,你此生一定要致力于重振仙宗。”至圣仙姑说着,不禁流出了晶莹的泪花。 “就是这个啊!我能够办到。”东方乔木微笑道,“我答应过我父亲,一定要夺回逍遥神剑,修炼高阶仙法的,自然也会把重振仙宗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那就好!”至圣仙姑悄拭泪水,欣慰地说:“以后就由我做你的启蒙恩师吧!” “师父!”听到这话,蓝馨公主急了起来。 至圣仙姑继续说:“收了你这个徒弟,我看我真的不能再收弟子了。” “仙姑……”听到这话,西门博的眼中透出了无尽的羡慕与感慨,他可是一再要求加入至圣仙姑门下,但是均被狠心拒绝。 至圣仙姑把话说完,也懒得顾及他人的感受,向西门博行了鞠躬礼,便牵着蓝馨公主和东方乔木准备离开。 西门博的目光呆住了,直到冯公公推搡了一下他的衣袖才晃过神来,悄声问:“什么事?” 第二十二章:遗体成谜 原来王公公等人已经把寒魄洞中东方弘毅的遗物尽皆运来,正在金銮殿外等候呢,西门博听说原委,忙叫住走不多远的东方乔木道:“东方贤弟,还请留步,王公公已经把令尊的遗物全运来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东方乔木急忙转身,点头答应着,又向至圣仙姑请了安,才疾步追随西门博赶去了金銮殿。 西门博还未赶来之时,王公公已经把所能运来之物排列开来,好等皇上到来之时,看得更加清晰明了,这也是做臣子的应尽之力。 西门博看得地面上摆放的尽是些丑陋的石头,难以置信地说:“这就是东方弘毅的遗物?” “是的,皇上,”王公公跪拜道,“奴才已经把能运来的都运来了,绝无遗漏。” 东方乔木当然认识这些物件,只是好奇于为何没把父亲化作的石头尸体一起运来,抢一步问道:“那我父亲的遗体呢?” “遗体?”王公公起身回道,“并没有发现令尊的遗体啊!” “不可能,”东方乔木急道,“我亲眼看见他化作一尊石像的。” “哦?”西门博蓦然反问,“贤弟没有看错?” “没有!”东方乔木肯定地说。 “可是寒魄洞里除了这些石桌子石凳子……再没有别的东西了!”王公公回答得也异常肯定。 “这就奇怪了!”东方乔木疑惑道。 “不奇怪,”西门博冷静地说,“要说奇怪只能说为什么令尊死后化作石像。” “为什么?”东方乔木如何能想得通,追问道。 “贤弟果真不知?”西门博又试了一试。 “果真不知!”东方乔木呆呆的眼睛盯着西门博说。 “好吧!让朕来告诉你。”西门博信了他,讲解道,“我们巨石国人受到天神诅咒,死后尽皆化作石像,然后有人运至通灵观去,投掷于神龙潭底。”说着他凝视了东方乔木良久,见他听得一愣一愣的,接着说:“如此说来,令尊是巨石国人,死后化成石像又何必大惊小怪。” “可是他……”对,东方乔木想说的是他穿越而来,怎么可能是巨石国人?然而,话到嘴边,他理性地停住了,转而更加疑惑地望着西门博,不敢轻言。 “可是他的石头尸体为什么不见了,对吗?”西门博似笑非笑地说,“这还用猜吗?肯定是通灵观的无常双尊早把他的石像带走了呗。” “无常双尊?”东方乔木潜意识里感觉这两个人就是现实世界传说的黑白无常的角色,那么既然如此,谁掌控着生死簿呢?难道也在通灵观里?通灵观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王公公帮着解释道:“没错,正是无常双尊所为,听说他们二人早已迫近造魄境,通灵观掌门师祖便把搜集死者遗体的任务交给了他们俩,这几千年下来,可都是双尊二老为我们超度死后魂魄的。” “啊!都化成石头了,还有魂魄?”东方乔木真是一个疑问接着一个疑问。 “嗯,听说有高阶仙法可以复活这些死去的魂魄,”王公公转而摇头叹道,“只可惜仙法失传,只好暂时搁置在神龙潭底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东方乔木热盼地问,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有朝一日可以让父亲复活了,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丝喜色。 “真的。”冯公公看穿了东方乔木的心思,眯笑道,“但是修炼高阶仙法的秘密都藏在逍遥神剑中,所以若想使得令尊复活,首先得找到逍遥神剑才行。” “说的好,”西门博击掌赞道,“所以贤弟啊,你若是能拿到逍遥神剑,不仅可以复活令尊,还先给他娶回个好儿媳,你说令尊假若真的复活了,会多么开心呢!” 东方乔木听得此话在理,激动的心砰砰地跳得剧烈,深情地俯身抚摸着父亲在寒魄洞中的遗物,难免兴奋地说:“阿爸,我知道如何让你复活了,我们一家肯定可以团聚的。” 趁着这个空隙,西门博挥手招来王公公,凑在他耳畔轻声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精灵君捷足先登了一步?”冯公公则聪明地留意着东方乔木的一举一动,暗中挥了数道真气,形成无形的气墙不让他偷听到皇上的谈话。 “皇上的意思是……”听到这个疑问,王公公猛然瞪大了双眼,冷汗不自居地冒了出来。 “若是精灵君劫去了东方弘毅的尸体,你说他有什么打算?”西门博接着追问,就好像认定了是精灵君做了这事一样。 “这……”王公公不敢轻率地发表意见,想了一想,方说:“他难道也有复活东方弘毅的本领,拿他来威胁我们?” “威胁我们?”西门博轻蔑地说,“哼,怕是也在寻找逍遥神剑吧!” “不是说神剑与妖族血脉相冲吗?他找逍遥神剑有什么用?”王公公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不解地问。 “他们妖族果真没用吗?”西门博拂袖思道,“如果他们把逍遥神剑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那么我们还能修炼高阶仙法么?既然高阶仙法修炼不成,能确保击败妖族余孽么?你应该听说过冷月公主的厉害!” 王公公吓得冷汗直流,打心底没有想到这层意思,只喏喏地说:“除了冷月公主,还有寒星王子呢……如果他们都复活了,这还真是不好对付。” “何止不好对付!”西门博仰天叹道,“简直就是无法取胜。” “难道联合通灵观的力量也没有把握吗?”王公公惊问道。 “天下仙宗共有九家,早已分崩离析,保不齐谁家会加入战团,更难料准谁家会站在妖族一边,怎么能说胜券在握?”西门博猛握紧了一下拳头恨恨地道。 “那照这样说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王公公平素的聪明机智这会儿通通烟消云散,俯首帖耳地又问。 “怎么办?哼,朕也只是猜测,不必完全当真。”西门博理智地说。 “如果是真的,我们不可能一点防范都不做啊!”王公公忧心道。 “如果是真的,即便是真的,我们当前最好的策略就是等!”西门博特意把“等”字发了重音。 王公公疑神道:“等?” “等!”西门博拍了拍王公公的肩膀说,转过身去露出神秘的微笑,没想到东方乔木正在傻傻地望着自己。 第二十三章:神秘妖文 冯公公见西门博准备起身走过去,忙轻扬拂尘,掌力悄张,便把方才设置的气墙给击得粉碎了,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一样。 见东方乔木指着石桌背面,有些茫然得说不出话来,西门博惊异地问:“怎么回事?你发现什么了?” “石桌背面有图案!”东方乔木哽咽了一下方说。 王公公见状,忙命冷标等人把石桌掀翻,倒放在地面上,西门博蹲身看去,见四个圆圈状的图案依次排开,似有规则,又似毫无规律,不解地问:“贤弟,你认识这些图案吗?” 东方乔木摇头道:“不认识。”随即又激动地道:“不过我估计,肯定是我父亲画的武功秘笈,他是让我照此练习。” “武功秘笈?”西门博否定道,“怎么可能只有四张图案?” 王公公轻轻抚摸着这四个圆圈,都是朝一个方向蔓延开来,似乎在指示着一个方向,喃喃道:“这些图案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呢?指示一个方向么?” 这时,冯公公也俯身查看了一番,想起早年在通灵观中看见过类似的图案,深加回忆,不正是当年在藏宝阁外发现的圆圈图形么?诧异道:“这图案怎么会在寒魄洞中出现?” “冯公公曾经见过这些图案?”西门博疑问道,众人的目光也齐投向冯公公。 冯公公回忆道:“通灵观中有一处禁地名曰藏宝阁,荒废多年,阁外长满了藤枝,我无意中闯入过一次,在那藏宝阁门外见过一模一样的圆圈,因怕得别人识出来我闯入禁地了,不敢询问观中高士,所以至今也不解其意。” 东方乔木直觉这是父亲留给他宝贵的财富,是以对这些图案非常重视,抚摸了一遍又一遍,揣度了一回又一回,然而在他的脑海里,除了武功秘笈的思维,便再无其它要紧的了,然而看这图案形状,有些武术基础的西门博等人都不以为然,东方乔木不愿轻弃,仍自伸指敲击着石桌,以期能有新的发现。 西门博接着冯公公的话问:“藏宝阁是个什么去处?朕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冯公公讲解道:“藏宝阁乃逍遥上仙大弟子东方孔德所建,初期本意用来收藏天下至宝,但是后来不知如何废弃了,直至今日,已演变成通灵观的一处封印禁地,观内弟子不能靠近,外人知道得更加少了。” “哦!”西门博凝思道,“照这样说来,这些圆圈可是大有文章了。” 王公公适时建议道:“皇上,不如先把这些圆圈拓成墨本,以留下来好好研究,而这张石桌里面说不定真是空心的,你觉得咱们要不要砸碎来瞧个仔细。” “对,对,对……”东方乔木不住地点头赞同道,“王公公说得极对,我也觉得这张石桌是空心的,里面说不定真藏着我父亲留下来的武功秘笈呢?” 对于东方乔木暗藏武功秘笈之说,西门博是不屑一顾的,然而对于王公公的制作拓本一事则极为看重,将来把拓本藏在百灵园中也方便得多,忙命人去唤学富五车的大学士范文海,在等待的片刻,他又想起一个问题该问东方乔木,他提示道:“东方贤弟,你除了从寒魄洞中拿出一幅肖像画来,还拿出什么没有?比如说一张纸,或者匕首之类的小东西。” 东方乔木注意力浑没在这里,而是羡慕不已地望着那御剑而飞去的大内侍卫,禁不住笑了一声,却没在意西门博正问他话。西门博“嗯”地清了清嗓子,特意拉高声线说:“东方贤弟,你听到朕刚才的问题了吗?” “听到了,”东方乔木想也不想地便说,“没想到大内侍卫也会御剑之术,真是厉害啊!” “东方公子!”冯公公又轻扬了一次拂尘,便在东方乔木面前刮起一阵狂风,惊得东方乔木慌慌倒地,后脑勺正好撞在石桌之上,他赶紧摸了摸,转头见得西门博正眼放金光地盯着自己,不解地问:“刚才怎么突然起风了?” 王公公接过话头来说:“皇上问你话呢?如实回答。” 西门博拍了拍东方乔木的肩膀,见他总是注意力不集中,不免怀疑道:“你不会有什么事情刻意隐瞒了吧?” 东方乔木迅速起身,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我真的只是从寒魄洞中取出那幅肖像画,本想还在洞里搜寻父亲留下来的武功秘笈的,可是刚走出里洞,就被王公公抓来了。”说着他指着王公公,显得十分气愤的样子。 王公公赶忙避开他的眼神,向着西门博躬身作揖道:“皇上请明察,奴才这次回巡寒魄洞,已然把洞里洞外,方圆十里都搜寻个遍,除了这些石桌子石凳子,委实没有任何发现。” “朕相信你!”西门博轻笑道,正欲再问东方乔木为什么这么执着相信武功秘笈的事,却被匆匆赶到的范文海打断了思绪。 见得范文海从容不迫地御剑飞至,东方乔木的眼光更显羡慕之色,西门博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原是一个凡人对于修士的仰慕,他不过刚背会御剑心诀,自然羡慕御剑飞行之人了。西门博忙迎向前去,恭敬地说:“有劳大学士了!” 范文海回礼之后,便准备好拓印的纸张和墨水,然而当他看到这些圆圈图案时,顿时吃惊地呆住了,众人见状均大为不解,尽皆沉默,西门博悄声叫唤道:“大学士,你认识这些图案?” 范文海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场噩梦般的经历,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他被一个妖女掳去,押至一个乌漆墨黑的洞穴之中,他被迫在一张圆形石头底下刻画四个圆圈,刻完之后他就被那妖女打晕了,然而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重回大学士府中,是以他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也不知道其目的为何,凭着强大的记忆,他遍查古籍,终于得知那几个圆圈便是失传数千年之久的妖族文字,逐字反复审核才确认这四个字的意思,看到眼前的这张圆石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禁讶叹道:“真没想到,当年刻画的妖族文字会出现在这里!” “妖族文字!”众人齐声讶叹道,这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对于妖文我只是一知半解,”范文海边拓印边说,“但是这四个字我很有印象,说的是一个地名。” “什么地方?在巨石国吗?”西门博追问道。 范文海停住手中的工作,凝望着西门博期盼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仙来客栈!” 第二十四章:蛛网密道 听完范文海的解释,西门博毫不迟疑,带着众人便朝仙来客栈奔去。因为皇帝亲自出马,为了避免引起轰动,也为了避人耳目,几个人从皇宫的城墙打开一道暗门,沿着密道直接策马奔去。 这还是东方乔木第一次骑马,连试几次都没骑上去,幸好冷标过来帮扶了一把,才安稳落座金灿灿的雕鞍之上。这雕鞍实在太精美了,配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倍儿显威风。他一上马竟光顾着抚弄马鞍上的一只黄金雕龙去了,把冷标跟他讲解的骑术要领通通左耳进而右耳出了,于是进入密道之后,唯独他骑得非常踉跄,在别人看来,不是他醉了,就是他骑着一匹醉酒的马。 第一次做一件事情总给人特殊的感觉,或是忐忑的刺激或是新鲜的奇妙,东方乔木不亦乐乎,沉浸在这种特殊感觉中,兴奋地朗朗笑出声来,待得骏马驯服之后,他骑得更加悠然自得了,才有闲心欣赏起密道的神秘风光来。 密道很宽,足足可以并排通过两辆马车,调兵遣将完全不在话下。密道很长,长得他看不见尽头,然而每个数十米便有一处发光明灯,这些明灯并非烧油的火把,显然是某种奇特的矿石,此国名号“巨石国”,想必有这些熠熠生光的石头也不足为奇。西门博等人并未等他,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唯听得马踏声回荡。 他倾耳听着,除了那铁蹄铮铮的马踏声,似乎还有灵兽的尖叫声,那些尖叫声仿佛有一种魔力,引得他大笑不止,似狂似癫,幸亏王公公心细,嘱咐冷标留下来陪他,别让他走了岔路,迷失在错综复杂的密道之中。 冷标因得知东方乔木乃是皇上的结拜兄弟,并意欲招他为驸马,对他变得客气多了,见他狂笑不止,似中了灵兽引诱,便猜测他功力微博,尚未抵达筑基境,忙厉喝数声,那些灵兽的尖叫声霎时歇止,东方乔木险些跌倒的身子重新直立起来,疑问道:“刚才是些什么怪叫?” 冷标握拳礼回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些尖叫声乃是来自上古灵兽,它们自太祖封印在巨石之中,永世不得脱身,然而灵气旺盛足够维持它们的生命,放在这蛛网密道之中,一来可以震慑擅闯的平民百姓,二来可以作为连接信号,不致使人迷失其中。” “哦!”东方乔木大惊道,“竟然有这么多讲究。” 冷标舒缓颜色,细加讲解道:“没错,公子方才听到的尖叫正是玄武之声,除了玄武,还有青龙、白虎、朱雀等等,一般在这枢纽要处都会放置几只灵兽保护。” 东方乔木蓦然点头,不意这时他们已然来到密道的一个枢纽处,他歇马之处便是核心,而九条笔直的密道蔓延开去,条条都望不到头,是以他又问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那九条密道又是分别通往何处?” 冷标骑马转悠了一圈,分别讲解了一番,听得东方乔木是一愣一愣的,他除了诧异还能做出别的表情吗?感叹道:“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伟大的工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冷标得意地笑道:“这不算什么?听说缥缈峰的瞭望塔才是世界奇观呢,你知道那塔有多高吗?三千丈啊,直通云霄。”说得他唾沫横飞,有好几粒飞溅到东方乔木的脸上。 东方乔木伸手拂净,不悦地问:“你见过?” 冷标恨自己方才太过放肆,这回则注意得多,伸出头去轻柔地说:“我虽然没去过,但是此事千真万确啊!” 东方乔木只觉奇怪,这人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轻了,也俯身轻问道:“缥缈峰在哪里?” 冷标差一点撞到东方乔木的头,又恨自己太过鲁莽,忙回直腰身,却不料速度太快,他在回直身子时,又习惯性地向前倾斜了一点,竟因此恰到好处地撞到了东方乔木的前额,前日棒击东方乔木的旧账尚未结清,如今又误撞了他的脑袋,若是东方公子是个记仇的小人,自己将来恐怕再难有晋升机会了。 只见冷标慌忙下马,扶着东方乔木的大腿苦苦哀求道:“东方公子,在下真的是无意之举啊!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去。” 东方乔木用手托着额头,瞧见冷标那慌张不堪的样子,就好像自己犯了死罪一样,滑稽得令人耻笑,然而他不是个爱计较之人,忙柔声回道:“没事,这不怪你,我还得谢谢你教我骑马,给我带路呢。” 冷标听到这话,忍不住咯咯地笑,激动得猛拍了一下东方乔木坐骑的屁股,舒心地低头道:“那以后还得仰仗公子在皇上面前为在下多美言几句,在下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都靠我这份差事养活呢,可是我自从跟了王公公,就再未晋升官阶了,要不你抽空向皇上反映反映,把我换个岗位……” 他正说得起劲,东方乔木的坐骑却因为他的一掌猛拍,一眨眼功夫,便狂奔了数丈远,东方乔木吓得不浅,紧拽着缰绳,慌张地尖叫道:“啊!啊……冷标你个王八蛋,快告诉我如何让这马降下速度来。” 冷标当然听到了这惊慌的叫声,连忙骑马追去,一边大声回答道:“放轻松,让马自由奔跑。” “跑……跑个屁啊!”东方乔木的语气仍然很慌张,“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走对路!” “公子莫慌,我这就追来了。”虽然冷标安慰着东方乔木莫慌,而这时,他才是那个更慌的人。 东方乔木疾奔数里远之后,渐渐摸熟了所骑骏马的脾性,他不应该猛拽缰绳往后拉,也不应该后仰着身子,镇定之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之处,忙俯趴着骏马的脊背,握缰绳的力道松去了许多,又不住地用手掌抚摸着马脖子,如此纠正之后,骏马跑得虽然还是很快,但是平稳得多了,中途他试着拉住缰绳歇马等候,那骏马便心领神会地高扬前提,嘶鸣一声,稳稳地停了下来。 待冷标循声赶到之时,东方乔木已经悠然自得地唱完了一首歌曲,当然是他穿越之前世界的流行情歌,冷标自然是听不懂的,只听得尾音“啦啦啦……”地“啦”个不停,气喘吁吁的冷标苦涩道:“我真要拉屎了!” 东方乔木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前面的楼梯道:“喏,我们是不是找到出口了?有屎上去拉吧!” 冷标连忙下马查看,缘楼梯而上,惊见那地板底部的衔接铜环镶着一个饕餮标志,下意识地连连退后,东方乔木扶住他问:“有什么不对劲吗?这里不是仙来客栈?” “走!快走!”冷标慌慌地伸手示意道。 然而他们尚未安然骑上马,那块地板就被人掀开了,只听一人奸笑道:“东方公子,既然来了,为何这么急着走呢?” 第二十五章:一晌贪欢 东方乔木大觉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回头望去,却见到方才那块木板依然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回忆起昔时的死党,摇摇头叹道:“阔别家乡的游子啊!”歪头正准备跟冷标寒暄几句,却见他被两个戴面具的人死死控制住,他那满脸的窘状正说明了来者何其不善,东方乔木忙问:“你们是什么人?” 原来他也被两个戴面具的人死死抓住了,那四人二话不说,押着他们朝楼梯走去,临近地板面时,东方乔木挤眼提醒道:“当心撞到了!” 抓他的一人毫不客气地训道:“少罗嗦,乖乖走去便是。” 见行将触碰地板面了,东方乔木忙缩着脖子,双手本能地扬起护脸,然而他担心的一幕并未出现,只见那戴面具的四人竟像穿越空气一般穿过了地板面,紧接着,他和冷标也安然穿越过去,出口处,正有一个戴面具的女人笑面欢迎他道:“东方公子,恕小女子有失远迎了!” 东方乔木面带愕色,只盯着那女子黑色面具下红彤彤的樱桃小嘴,吃惊地问:“你是谁?怎么认得我的?” “哟,连我你都认不出来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女子拉着东方乔木的手,邀他落座在自己的身边,手指轻摆,示意另两个面具人放了冷标,便举起一只酒杯,向着东方乔木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这是个酒吧?”东方乔木诧异地想,感觉到那女子的光滑的手指悄然伸进了自己的胸襟,来回地揉摸着自己的***本能地轻微“啊”了一声,双眼紧盯着那女子不断轻咬的嘴唇,那极尽勾引的姿势,使得一阵燥热憋得他喘不过气来,忙缩身后退,那女子热情丝毫不减,竟俯趴在东方乔木的身上,娇柔的气息如脉脉清流滴进东方乔木的心田,东方乔木难以自制,心跳更加快了,趁着她伸手抚摸自己下体的机会,伸嘴凑近她的耳畔说:“姑娘,我已经结婚了!” “嗯?”那女子果然停住了一直肆无忌惮的手,一双眼睛恨恨地瞪着东方乔木,就好像要把他吃掉,只听她嘴唇瞬间变成紫青色,啐道:“那你来贪欢楼干嘛?” “贪欢楼!”东方乔木总算打听到这是个什么地方,一把推开那女子,扫视了一圈四周,见得人人亢奋不已,各行其乐,浑然没有把旁人放在眼里。冷标见得这般场面,也瞬间惊呆了,全是俊男美女,全是醉生梦死,顾不得皇上三令五申凡是朝廷官员都不准进贪欢楼的禁令,垂涎欲滴的脸庞露出猥亵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去寻得个妖艳的美女喝酒畅聊起来。 那女子忙抱住东方乔木,阴柔地在他耳边说:“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管你有没有结婚呢,你既然来到了这里,今晚就是我的人。” 要是原来的世界有这般豪放的美女,东方乔木真是求之不得,可是如今这个仙魔妖并存的世界,暗流涌动,凶险异常,他还真不敢放开胆去玩,说不定眼前的女人就是个妖女,用力挪开那女子的手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那女子有些迟疑了,见他定性极好,不吃美人计这一套,连忙松开抱紧东方乔木的双手,气愤地说:“我告诉你了,你还不得告诉我师父去?” “师父?谁是你的师父?”东方乔木怀疑地笑道。 “你果真娶了小师妹?”那女子盼望着他问。 “小师妹?你是至圣仙姑的徒儿?”东方乔木惊喜地反问道,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 那女子忽然摘下面具,露出精致的脸庞,欢喜地问:“我漂亮吗?” “漂亮啊!”东方乔木亦是一脸的笑容。 “那为什么他不愿意娶我?”那女子发问得突然,脸色突然变得忧愁起来。 “难道你也愁嫁人吗?”东方乔木露出大为惊讶的表情说。 “你知道我爱的人是谁吗?”那女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谁?”东方乔木似乎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深情地问。 “当今皇上西门博!”那女子说完忍不住偷偷哭泣了一声。 “师姐,你怎么会爱上他的?”东方乔木亮明正声,激动地问。 “你也是师父的徒弟?”那女子哭得更加动容了。 “据我对西门博的了解,他一心只为修仙,哪有儿女情长的心思。”东方乔木想规劝她。 “可是我自从看见他第一眼就不能自拔了。”那女子哽咽道。 “既然如此,我下次见到他,给你带句话如何。”东方乔木本着善心善问道。 “不用了,怪我郁琼命苦!”郁琼谢绝了他的善意,回头问起师父如何收了东方乔木为徒的事情来,东方乔木只简单告知了至圣仙姑对自己关爱有加,隐去了自己乃是天选之人这一部分。郁琼听后羡慕地说:“师父肯破例收你为徒,想必你有着非凡之才,怎么突然跑到贪欢楼来了?” “我能说我是迷路了吗?”东方乔木摊手道。 “迷路?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迷路?你就如实交待了吧!是不是师父的要求太严,你出来透透气啊?”郁琼一脸魅惑地笑道。 “评价得真对,师父绝对是一个负责任的严师,她怎么可能轻易把你逐出师门呢?”东方乔木斗胆猜测地问。 “嘿,谁说我被逐出师门了?”郁琼不服气地说。 “那你怎么在这种地方?”东方乔木就事论事地指了一圈这般一晌贪欢的俊男靓女们,语气中颇显不屑。 “什么叫这种地方,既然明知,那你还来,实话告诉你,这家店是我爹开的,我只是闲来无事凑凑热闹。”郁琼解释道。 真是越解释越掩饰,东方乔木诧声又问:“那你明明知道,还故意勾引我,是何居心?” 郁琼假装甜笑道:“我这不是给我师妹把把关嘛,话说她等下也会来这里。” “啊!”东方乔木一脸惊愕地叹道,“那我得赶紧走!” “别啊!”郁琼拉住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面具人打断了,只听那个面具人在她耳畔叽叽歪歪说了什么,郁琼的注意力便从东方乔木身上转到一张闹事的桌子上去了,东方乔木溜眼望去,真是大煞风景,竟是冷标与人起了争执,急得东方乔木慌忙起身赶去,扶住醉醺醺的冷标喝问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他抢我的女人!”冷标挤出这句话之后就醉趴在桌子上了。 第二十六章:大打出手 东方乔木想硬气吼一声,却又有些不敢,这里面鱼龙混杂的,不知道有多少修仙高手呢,自己炼骨筑基尚未完成,装逼可是要打自己脸的,然而他的犹豫不决并没有换来苟且的和平,正当他准备扶起冷标时,他的后背便被一条板凳重重地砸中。 东方乔木放下冷标,心想,自己都逃脱不开了,还能救得了他,回头望去,黑压压的尽是哄闹的人群,真看不出来是哪个小厮扔的,他尚在猜测到底是谁干的,又有人砸了两个空酒壶过来,东方乔木好歹是进过校篮球队的,对于这些空中抛物,应对非常自如,窃以为和原来的世界一样,砸坏东西要自己赔偿,接住那两个空酒壶之后,就安安稳稳地放在地上。 这引得众人一阵狂嘘,先前挑衅冷标的高个年轻人阔步走了过来,冲着东方乔木讥笑道:“小子,连两个破酒壶就舍不得砸碎,还来贪欢楼玩个啥子!你没见这里面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吗?” 还没等东方乔木回答,那高个子就嗖嗖连踢两脚,只见那两个空酒壶瞬间在空中相撞,碎裂一地,那高个子得意地说:“开眼界了没?这是我小马哥的独门绝技——空中碎壶。”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啧啧赞叹。 唯独东方乔木颇为不解,自己好像没有招惹他,怎么这人这么喜欢出风头?在他的逼进下,连连退了几步,直到被郁琼用手抵住,才停止了后退的脚步,听得郁琼在他耳畔轻声说:“替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败家子。” “他是谁?”东方乔木悄声问道。 “神马药店的小少爷马统。”郁琼匆匆答了一句,便运力一推,直把东方乔木推到马统的面前。东方乔木却是因为听见其名谐音“马桶”而窃笑不止,然而在马统看来,这是十足的挑衅,恶狠狠地瞪着东方乔木,两手一挥,便听得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干一架!干一架!干一架!” 马统随即双手回落,呐喊声随即停止,只听他两个鼻孔都粗气嘘嘘,凶巴巴地说:“怎么?见到你小马哥耸了?” “我……”东方乔木忙捂住嘴巴,突然道:“我不想打架!”这话激得众人又是一阵嘘声。 “实话告诉你,你惹毛了我小马哥,今天不干架也得干架。”马统拨弄了一下鼻子说,已经在松筋动骨了,东方乔木听得那咯吱咯吱的骨头清响,脸色不自觉地变得十分难看。 马统懒得废话,一记重拳惊风挥去,正是朝准了东方乔木的额头,东方乔木慌忙屈身躲开,马统见状飞快地化拳击为肘击,一肘子下去,正好击中东方乔木的脊背,因为他之前就受过噬心掌伤,加上这一重肘,算得上是腹背受伤了,他疼痛难忍,强扛不住,一咕噜趴在了地上,这一幕好让众人喝彩,而郁琼惊得轻轻后跳了一下,她没想到师妹看中的居然是个窝囊废。 见东方乔木如此不堪一击,马统像个得胜的擂主,高举双手环绕四周走了一圈,一边兴奋地呼喊道:“兄弟们,今晚的酒钱算在我账上,大家尽管喝个痛快!”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口哨声此起彼伏,喝彩声你争我抢。 东方乔木真的感觉很痛,同时也感到很丢人,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受过如此羞辱呢,可是他深知自己功力浅薄,在这个修仙世界,可能只属于最微末的哪一档,然而士可杀不可辱有木有,人活就争一口气有木有,千万不要在女人面前憋屈有木有……他不停地问自己,问着问着,反而把自己的斗志给消耗没了,没错,他真的不想打,因为反正也打不赢。 马统享受欢呼之后,重新回到东方乔木的身前,一脚踩在东方乔木张开的左手手背上,一脚轻佻地勾弄着他涨红的脸庞,毫不客气地说:“快叫小马哥,叫了我就饶了你。” 这话又引得全场连续高呼“小马哥,小马哥,小马哥……” 听得这话真是难受啊,看到此景真想去死啊!哦,不,他不能去死,他答应父亲要夺回逍遥神剑,修炼高阶仙法的,他答应师父要重振仙宗的……可是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他哪有那样的天赋啊!天选之人不过是个哄骗人的名词罢了。东方乔木还在强忍着。 郁琼实在看不过去了,尖叫道:“东方乔木,你快还手啊!打他的小腿!” 听到女人都为他着急了,东方乔木转念一想,反正已经丢人丢到家了,不如试着反抗一下,说不定能搏回一点颜面回来,即便再被打,也好歹是还过手的,说出去也不会太丢人。于是他照着郁琼的提示,用右手奋力一击,恰好击中马统的地机穴上,马统立即松开踩着东方乔木左手的脚,腰腹紧曲,脸色骤变,显得十分痛苦。 众人“哦”地尽皆倒吸了一口气,正满心期待着马统如何反击。 果然不负众人期待,马统立即连挥两记左勾拳、右勾拳,东方乔木连连侧脸,都妥妥地躲开了,马统气急败坏,又闪身连跺数脚,意图再次让东方乔木痛趴在地上,然后再狠狠地挥拳揍他。东方乔木反应极快,连续转身,随即飞快地跳到一边去,害得马统拼力的跺脚都落了空,倒是把石板地面震得嗡嗡直响,酒柜上陆陆续续听见酒瓶子砸落的声音。 马统眼见方才那个无用的臭小子突然变得机灵起来,大为不解,怒火陡增了几分,只见他悬空飞腿,连环踢向东方乔木的脑袋。东方乔木不敢硬接,慌忙后仰弯身,马统惯性难控,直踢向边上的石柱子上,便听得柱子上挂着的一盏油灯应声掉落,砸在地上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他并未放弃,而是左右脚分别蹬踏石柱,借力飞回,双掌齐挥地朝东方乔木击去。一边怒吼道:“看我的神马掌法!” “神马掌法?”东方乔木没来得及思考,更没空找寻闪躲的路线,眼见他双掌齐至,怕是只有尝试着硬接这两掌了,还是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哼,尽管击来,东方乔木心里笃定了主意,迎接掌击的姿势也摆得十足,然而在郁琼眼里,不过是师父教授的蹲马步的基本功夫,只是东方乔木下盘稳固,深得师父要旨。 马统双掌携风,听得见呼呼的响声,引得众人的目光只管呆住,且盼着看他打趴东方乔木的那一刻快些到来,无数双手掌都已经准备好发出热烈的掌声。 东方乔木深知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蹲稳马步之后,运气伸直双掌,正是准备着和马统对接,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只见他悄运真气,一股股白汽如浪奔般喷涌,这纯然是筑基境修士才有的阵势,马统看得明白,却已刹不住身子,双掌硬邦邦地和东方乔木对击,只听得“咯吱”几声骨裂的声音,东方乔木以为是自己的,大叫几声,然而抖抖手发现自己啥事没有,对面的马统已经痛苦地倒地挣扎。 这一幕来得太突然,也太令人意外了,没想到真正的高手是东方乔木,没想到他的涵养那么高深,他之所以一再被马统打,不过是为了不想干架罢了,然而摄于马统的家族势力,却没有几个人敢鼓掌的,除了讶叹声便只剩下粗粗的喘气声。 东方乔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还以为马统是装的,轻轻用脚踢了踢他的手臂问:“喂,你没事吧!” 哪知他这轻轻一碰,便痛得马统骂声不止,众人听后不禁又想,小马哥还真是没涵养,人家都忍他这么久了,他还破口骂人,真是折煞了神马药店的威风。 东方乔木蹲身下去,见马统突然面目狰狞怒对着自己,倒吸一口气地向后退缩,柔声说:“都说了,我不想打架!” “你!”马统刚怼了一句,又哎呦地喊痛起来。 东方乔木正想再劝劝他,兴许他心里就会好过些,哪知这时从人群中冲出几个大汉,抬着马统就往外面搬去,其中一人要挟道:“你是叫东方乔木对吧!你小子给我等着,别以为我们神马药店是好欺负你。” 马统也跟着威胁道:“东方乔木,我要你血债血偿!” 这一慕恰巧被匆匆赶来的蓝馨公主瞧见,只见她恢复了威武将军的装束,猛烈地拍掌赞道:“快拍掌啊!快拍掌啊!我们家的东方乔木得胜归来,今夜的酒钱全算在本公主的账上!” 听到这话,隐忍多时的人群终于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贪欢楼里回荡着“东方乔木”的狂呼声。 东方乔木先是向大家伙挥手致意,但是当他收起得意忘形的心情,想起蓝馨公主已经赶到时,遑遑地加快脚步,准备从密道里逃出去,此情此刻,也懒得管冷标那个醉鬼色鬼了,躲开蓝馨公主才重要,哪知他刚迈出几步,就被蓝馨公主一把抓住,只听她生气地问:“你这个坏男人,居然也来这种地方!” 第二十七章:旧人重聚 “我没有啊!”见已无处可躲,东方乔木本能地反应道。 这时,郁琼赶忙迎上前去,挽着蓝馨公主的手臂,欣喜地笑道:“师妹,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有了男人就把师姐放在一边了。” “师姐,”蓝馨公主气得瞪眼道,“你看看他,年纪轻轻的就来贪欢楼虚度光阴,以后我要是嫁给了他,会有什么好日子等着我啊!” “哟!”郁琼打趣儿道,“这还八字才写了一撇,你就想那么远了。” 见得郁琼颇怀好意地替自己说话,东方乔木自觉欣慰,忙接应道:“我们只是初定婚约,若是我夺不得逍遥神剑,什么不都是浮云么,我劝你还是别一棵树上吊死了,免得怨我耽误了你的大好年华。” “你!”蓝馨公主气得说不出话来,拉着郁琼的手求救道:“师姐,你看他说的什么话啊!倒好像是我赖着他似的。” “东方公子!”郁琼果然是个讲义气的姐妹,却也懂得把握分寸,对着东方乔木规劝道:“此事既然得到恩师肯定,又是皇上倡言,估计不得推脱了吧!你别说些怨气话,夺得逍遥神剑才是你最重要的目标。没见得我们家蓝馨公主长得亭亭玉立、顾盼生辉的么,你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搭得上这样的好事啊!还不懂得珍惜。” “可是我并不是刻意来贪欢楼的啊!”东方乔木仍自辩解道,“你刚才也试验过了,我如果是那种人,我接受蓝馨公主的批评,可是她一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地认定是我主动来这里的,你说气人不气人。还说她以后没好日子过呢,估计那个没好日子过的人是我,她公主脾气一上来,谁招架得住啊!” 郁琼听得这尚未结合的小两口就斗起嘴来了,心里既羡慕又觉得好笑,忙轻拍着蓝馨公主的手背安慰道:“东方公子确实是无意来此的,他好像说去仙来客栈的,可能是在密道里面迷路了。”说着冲东方乔木使了一个眼色。 东方乔木识趣地接话道:“对啊,皇上从寒魄洞中把我父亲的遗物全部运来了,石桌子底下刻着四个妖文,正是‘仙来客栈’,这会儿估计他们早就在仙来客栈了。” “皇上也亲自出马了!”郁琼大惊失色道,“那还等什么,我们也赶快去仙来客栈啊!” “去,去,去……”蓝馨公主调皮地说,“我还不知道琼姐姐想的什么好事么,你是不是巴不得见到皇上啊?” “这话说的,”郁琼强欲辩解,然而脸已经羞得通红,接着说,“我是想去见识见识妖文。” “哦,见识妖文我们得去皇宫才行,仙来客栈并没有妖文。”东方乔木故意呛了她一句道,却板着脸装作不苟言笑。 “你……”郁琼脾气上来了,骂道,“好你个臭小子,姐姐帮你说话,你反倒呛起姐姐来了,看我不揍你屁股。”郁琼举手就要往东方乔木身上打去。 然而她的假意举手却引起了座位上一个熟悉的人声回应,只听他笑盈盈地说:“琼妹妹,快别伤了玉手,这小子就留给我来收拾吧!” “马斐!”郁琼诧异地说,“怎么你也来了?” 东方乔木又想讥笑这个名字,怎么又和“吗啡”或者“麻匪”谐音呢,估计是那马统的兄弟,这家子人取名字真有趣,就好像也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一样,取的名字都是原来世界的肮脏之物,可能神马药店也不是什么善茬善窝吧! 果然又听得马斐淡定地说:“打了我的兄弟,你说我这个做哥哥的能束手旁观吗?” “可是明明是你兄弟马统先动手的,你可别乱惹是生非啊!”郁琼解释道,话里亦含有规劝之意。 “我的琼妹妹,我规规矩矩的你嫌我太老实,我这来讨公道了,你却又说我惹是生非,真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动你的芳心啊!”马斐此时已经走出了人群,站在郁琼面前,轻摇着龙骨扇,说话的气派十分得体从容。 东方乔木惊瞟了一眼郁琼,刚触碰到她的目光便赶快闪躲开去,悄悄地溜到蓝馨公主身后,细声问:“他们俩……”说着双手齐聚大拇指点了点指头。 蓝馨公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也跟着退了一步,和东方乔木肩并肩站着。 郁琼唉声叹气道:“既然缘分不属于我们,你何必一再强求,凭你们神马药店的实力,哪里寻不到一个好姑娘,偏偏……” 马斐抢过话来说:“偏偏你懂得这个道理,却做不到。他西门博不就是当今皇上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又为何对他念念不忘呢?” “你!”郁琼听得羞惹暴怒,懒得逞口舌之强,伸出左掌便挥击去。 马斐大惊不已,忙用龙骨扇抵挡,一边好言规劝道:“琼儿,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嘛?” “温柔你个头!”郁琼暗中重踢一脚过去,毫不客气地啐道。 马斐抬脚避开,一手已经抓住郁琼的胳膊,顺势一拉,便将她拥入怀中,深情地说:“琼儿,虽然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 听得这话,东方乔木似曾相识,这马斐泡妞还真有一套的,竟学会引用流行歌词了,但是定心细想,不对啊,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行歌词,待他细眼看去,果然,马斐是个老实人,他确实挺丑的,和他那个高富帅的弟弟马统相比,真是差了不止一点,不仅个子矮了一个头,那眉目嘴鼻也搭配得不甚协调,若不是穿着一身华丽衣服,握着把彰显风度的龙骨扇,真是和路人甲没什么区别,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是不是一个娘生的。 难怪郁琼师姐看不上他,跟威风凛凛又帅气逼人的西门博皇上相比,更是差得远喽。见得他们打得热闹,东方乔木终于敢凑近蓝馨公主的耳畔说话了,他问:“他怎么和马统长相差这么远?” 蓝馨公主遮嘴轻答道:“因为他有个风流的爹,据说老婆比皇上的后宫还多呢。” “啊!”东方乔木诧叫了一声,正准备说:“难道他爹不挑选一下的么?不会是个女人就会上吧!” 然而这话尚未出口,便引得了马斐的注意,他似乎这才想起此行是来给弟弟报仇的,东方乔木见得他的目光善意既无,忙想着如何脱身,拉着蓝馨公主的手说:“你信不信任我?” “信!”蓝馨公主点头道。 “那我们这就冲出去!”东方乔木镇定地说。 “为什么?”蓝馨公主惊问道,心里却不禁扑通扑通地剧烈跳个不停。 “躲开他!”说着东方乔木指向马斐。 只一瞬间,东方乔木紧拽着蓝馨公主的手朝人群中冲去,一边高喊道:“快让开!快让开!” 众人不知其意,见得蓝馨公主在他身后,自然不敢得罪,忙簌簌地让开一条小道,蓝馨公主兴奋得大笑起来,不忘回头交代郁琼师姐道:“师姐,替我们拦住马斐!” 话音刚落,他们俩就消没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了。 第二十八章:游卧雪寺 逃离贪欢楼,东方乔木便准备赶赴仙来客栈,然而蓝馨公主执意要在闹市嬉戏一番,管他妖族掀起怎样的风云,两个知心恋人独处的时光才真正值得拥有。 “我这是恋爱了吗?”东方乔木扪心自问,“怎么无力抗拒蓝馨公主的要求?”他虽然深知前往仙来客栈,探寻父亲遗物的秘密更加重要,可是听得蓝馨公主几句软磨硬泡,便改变了主意。 巨石国都,阳光普照,楼宇繁华,街道宽阔。粗略观赏,特别像《水浒传》中描绘的北宋东京,又似乎与大唐长安建筑相仿,难道是合二者之精华,造一方之奇迹? 贪欢楼高达九层,长居数里,层层华灯高挂,窗窗雕兰玉柱,各式行人络绎不绝。有达官贵气的公子哥,也有衣着暴露的姑娘家;有的人愁眉苦脸地出来,有的人兴高采烈地进去;有人在屋内高声笑语,有人在门外乞食讨钱;有的人挥金如土,有的人卖身葬父……真是游一楼而看尽悲欢离愁! 东方乔木正瞧得起劲,蓝馨公主已经跨上马背,冲他嚷道:“快上马!” 东方乔木转身愁望,自己骑来的马还在密道中呢,如何还有马骑,双手一摊表示无奈,蓝馨公主看得马厩里正有一人正好拴马绳,忙示意东方乔木去偷了来,东方乔木愣愣发呆,蓝馨公主暗笑他的胆小,懒得耽误时间,伸手道:“快伸出手来!” 东方乔木不解其意,乖乖伸出手去,不意蓝馨公主抓住他的手便使劲一拉,稳稳地把他拉上了马背,他本能地环手抱住蓝馨公主的细腰。蓝馨公主一阵暗喜,叮嘱道:“抱紧了,别掉下去了。” 东方乔木“嗯”了一声,便把脸贴着蓝馨公主的后背上,透着厚厚的盔甲,他仍能闻到蓝馨公主体内蕴藏的清香,不禁闭目陶醉其中,心里色眯眯地想着:“娶到这样的姑娘,倒是不枉费了这次穿越了。” 蓝馨公主越骑越快,使得东方乔木紧贴的脸惯性地朝后仰去,阵阵狂风呼啸而过,东方乔木紧咬牙关,有些不适吼道:“蓝馨儿,能不能把速度减慢点?” “你说什么?”蓝馨公主忙问。 “慢一点!”东方乔木再次嚷道。 “哦!”蓝馨公主应了一句,却没有减慢速度的打算,猛地抖了抖马缰绳,连连喊了数声“驾……驾……驾……” 直到抵达一座观宇前面,才听得她“吁,吁,吁……”待马停住了,蓝馨公主后支出手肘,示意东方乔木先下马,东方乔木被带着一阵狂奔,神情早已木然,短短的头发被风吹得直立起来,蓝馨公主扭头看到,抚嘴讥笑道:“我早就看着你的头发浑像豪猪刺!” “怎么了?”东方乔木颤抖着大腿边下马边问道。 “喏,看你的头发!”蓝馨公主二话不说,拉着东方乔木走到一处小池边,让他自己照水面看看自己,旁人看了会不会笑话他。 然而让东方乔木定睛注意的并不是他竖起的头发,被狂风吹了这么久,不竖起来才怪呢;而是把注意力聚集在了池中大大小小的乌龟,只听他诧异地问:“这些乌龟怎么都周身藏着一条蛇?” “你又没见过啊!”蓝馨公主想起他初见到小白龙时的惊呆样,这会儿已没那么吃惊了,耐心地讲解道:“这就是玄武了,你连它都不认识,真不知道有没有受过教育?” 东方乔木不扯这些闲天,对照起密道中封印在石头里面的玄武灵兽,又问:“密道中也有玄武,但是被封印在石头里了,你说它们是同一种类的么?” “当然!”蓝馨公主顺口回道,“只不过一种封印在石头里,一种封印在水里,还有些封印在冰里、铁里的,你就别大惊小怪的了,以后我详细给你讲讲,快点陪我进卧雪寺。” “卧雪寺?”东方乔木蓦然抬头,心中一个疑问尚未解释清楚,另一个陌生的地名又袭入脑海,然而抵不住蓝馨公主瞪眼命令,乖乖地低头跟在她的身后,却在琢磨着那些玄武会被封印在冰里,谁又会把他们封印在铁里。 蓝馨公主可不想自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忙热情地挽起他的手,兴致盎然地说:“来卧雪寺踏春最好不过了,这里面种着一株神奇的铁树,开放的是一种奇特的雪花,一年四季都会开放,其中春天开放得最美了,比师父仙宫里的水仙花洁白多了。我带你进去看看。” 东方乔木微露一点笑容,立即收了回去,紧绷着脸,紧绷着肌肉,这从来没谈过恋爱的男人就是紧张,当然也无比单纯,被一个美女这样挽着,也不知道顺势去环抱她的细腰,就算不是为了吃豆腐,也应该拿出点绅士风度来,他果然木讷,只简单地回了句“哦”,便迈步走着,在蓝馨公主的提醒之下,此时他的身姿已经变得昂首挺胸了。 蓝馨公主大大方方地和路过的僧人打招呼,就好像都是她的熟人一样,众人不禁然都投以东方乔木诧异的眼光,弄得东方乔木有些疲于奔命地点头微笑着应付,他心中焦灼地想:“这还没当驸马呢,就这般备受关注,以后还有得隐私可言吗?会不会像原来世界里的电影明星一样,走到哪都被聚光灯照顾着。” 整座寺庙坐西朝东,沿着中轴线的建筑层层递增,两人沿着中轴线一路攀升,先后共经过四间建筑,东方乔木留意其匾额文书,一一记住,其一为逍遥神殿,其二为万空法堂,其三为大雄宝殿,其四为拜仙佛台。名易观而意难猜,除了大雄宝殿和原来世界的称呼一致,其余都显得有所创新,依东方乔木对佛教的理解,这座寺庙不算纯粹的佛寺,至少包含了诸多神仙家的元素。 东方乔木虽然有百般问题想问,但是见蓝馨公主虔诚跪拜,不敢滋扰,跟着她静静地一一跪拜而去,没有丝毫遗漏。蓝馨公主自然看在眼里,赞在心里,跪拜完拜仙佛台之后,大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咱们拜完了,可以去千碑林看雪花了,带你去开开眼界。” 第二十九章:千年黑碑 东方乔木本想问问这佛寺中为何取名神仙之类的称呼,却是拗不过蓝馨公主的一双媚眼,被她拉住手之后,整个身子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双脚更是仿佛被她的脑神经牵引着,不一会儿,又听得蓝馨公主神采奕奕地说:“到了,进这个门就是千碑林了。” 东方乔木仰头望去,见得黑底匾额上写着几个朱红大字“千碑林”,待看落款时,竟是西门守义题写,年代更是不知究竟多么久远,他忙拉住蓝馨公主问道:“题匾额之人也是你们皇家之人吗?” 蓝馨公主再次讥笑道:“你真是个呆木啊,这么见识浅陋,这匾额正是我们巨石国的开国皇帝,也就是我的太祖老爷爷西门守义写的,你没看那时间标明着是三千年前么?” 东方乔木默默点头,惊叹于历经这么悠久的岁月,卧雪寺的建筑依然崭新如故,低头轻念起门旁的对联:“度无边穿越,灭一切重生。” 看到“穿越”和“重生”这两个在原来世界的网络中一再被提及的术语,东方乔木蓦地一惊,思绪不知飞向了何处?蓝馨公主在他眼前划了几下手说:“我的呆呆木,发什么呆呢?这副对联可不是出自太祖皇帝之手,乃是建造这座寺庙的万空法师写的。” 东方乔木惊觉地问:“万空法师?又是哪路神仙?” 蓝馨公主一边拉着东方乔木的手走进千碑林,一边讲解道:“神,肯定达不到的;究竟有没有成仙呢,我也不知道。但是据说那万空法师是逍遥上仙的弟子,也就是太祖皇帝的师弟了。” “哦。”东方乔木淡淡地说,这会儿已经和蓝馨公主徜徉在碑石林立的千碑林了。 放眼望去,千碑林果然名不虚传,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碑石数不胜数,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之多。有些碑面整洁,字迹清晰;有些则是残碑残字,歪瓜裂枣一般。这碑上的文字字体各异,不尽相同,显然除了巨石国通用的文字,还有别国他族之文,东方乔木一路走去,一路抚摸,不禁暗想:“这里面会不会有妖族文字呢?”但见千碑千面,要找出哪块写着妖文着实有些困难。 东方乔木蹲身沉思,而蓝馨公主欢乐蹦跳着,不时采摘碑边长出的杂草,不时回头望着东方乔木的举动,东方乔木迎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暗想:“看这姑娘大大咧咧的,懂得的东西委实不少,至少比我多得多了,不如问问她试试。”东方乔木拾起一块小石头,扔到蓝馨公主的落脚处,甜笑道:“找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找到了一块情郎石。”蓝馨公主拾起方才东方乔木丢过去的石头说,“你看看,比这碑石漂亮不?” “呵呵……漂亮多了!”东方乔木高兴地笑着说,起身走向蓝馨公主,蓝馨公主张臂迎候,双眼已然忘情地闭上了。东方乔木心花也起荡漾,小跑着奔过去,却是不敢伸嘴亲吻,只伸出一个手指头轻轻地触了触她的嘴唇,便赶忙缩了回来。 蓝馨公主浑身一抖,主动探头伸嘴,明摆着就是让东方乔木亲她,东方乔木怎么会不知,但是终究胆子小了点,愣愣地站着,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场面持续太久,他岔开话题道:“你说这千碑林里面都有什么文字?” 蓝馨公主甩了甩手臂,白了东方乔木一眼,摆出一副生气至极的模样,不愿意搭理他。 东方乔木心知女儿心事向来纤细,没想到蓝馨公主也不例外,只不住地笑个没停,蓝馨公主气得更厉害了,甩手便要走进一座草堂中去。东方乔木忙拉住她问:“干嘛就走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蓝馨公主没好声气地回道:“管他什么文字,怪我屁事!” 东方乔木抚弄着她的纤长细指,赞叹道:“如果用你的手来刻字,肯定刻得比这碑林的字还漂亮。” 然而这种称赞并未被蓝馨公主买账,只听她似乎更加生气地说:“难道我长这双手出来就是用来刻字的?” “不是,不是……”东方乔木忙否认道,“我是说,即便是妖族文字,你也能刻画得很漂亮。” 蓝馨公主忍不住回头皱眉瞪着他,气得嘟嘴回道:“哼,说来说去还是个刻字的。” 东方乔木忙轻抚着她的脸,又赞叹道:“真美,比那妖族文字美多了。” 蓝馨公主刚想开心,却顿时拉下了笑容,啐道:“我说你会不会夸女孩子的,老是拿人家和什么文字相比,还妖族文字呢?你不知道妖文早就消失了么?” “果真么?什么时候消失的?”东方乔木兴奋于终于把话题顺乎自然地引到了妖族文字这个主题上来,忍不住冲动地亲了亲蓝馨公主的脸颊,羞得她一脸晕红,甩手便朝草堂跑去。 东方乔木赶忙跟上,一边加紧问:“蓝馨儿,你跟我说说妖族文字呗!” 蓝馨儿停住脚步,双手扶在石柱上,那娇弱的女性模样和她浑身的将军装束显得十分不搭,只听她忧郁地说:“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的妖文重要,以后别被妖女给勾走魂魄了。” “说哪里话呢?”东方乔木微笑道,“我之所以打听妖文,是因为我父亲的遗物中有一张石桌下面刻着妖文罢了。” 蓝馨公主凝目道:“真的吗?写的什么字?” 东方乔木振声道:“正是我方才欲赶往之地——仙来客栈!” “仙来客栈?”蓝馨公主凝思道,“怎么可能用妖文写仙来客栈?难道仙来客栈是妖族的一个秘密会点?” “这还真说不定!”东方乔木赞同道,“要不我们这就去仙来客栈看看究竟?” 蓝馨公主却是没从,指着一块纯黑色的高大碑石道:“你去那个黑色的碑石看看,是不是就是那种文字?” 东方乔木跃身赶至,见得那块碑石通体纯黑,光泽油量,就像是刚放进来的,看见那碑石上刻着的一圈一圈的图案,和之前石桌底下的圆圈图案十分类似,然而碑石高耸,足足有数丈之高,密密麻麻地全是圆圆圈圈,不知道写的什么意思,忙转头问蓝馨公主道:“你知道这些碑文里写的什么意思吗?” 蓝馨公主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块碑石放在这里已经有两千多年历史了。” 东方乔木又问:“两千多年了,怎么还保存得这么完好?” 蓝馨公主也跃身过去,站在东方乔木身边也装作瞧了瞧,见得碑面光滑如磨洗的明镜一般,忍不住探手摸去,惊喜地说:“这碑面好光滑啊!” 东方乔木好奇地也伸手摸了摸,哪知他刚触碰到碑面,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蓝馨公主奋力拉住他的衣袖,却是无果而终,蓝馨公主颓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尖叫道:“东方乔木!” 第三十章:入为沧海 东方乔木犹然听得见蓝馨公主的哭叫,趴在碑面内壁,亦能清晰地看得清蓝馨公主为自己伤心而哭泣的憔悴的脸,然而无论他如何使劲敲打碑面内壁,都无法吸引来蓝馨公主的注意,似乎只有他能看得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 他不由得大惊道:“难道我被封印起来了吗?”只是这句话不是由口说出来的,而是暗暗地发自内心,因为他刚一张口就咕噜咕噜地冒了几个水泡,哦!天呐!他竟然全身浸泡在一片水境里! 碑外苍天!碑内沧海!碑外人凄凉!碑内人迷茫! 碑外碑内两重天,东方乔木硬敲了几次碑壁,却见丝毫不为所动,心下更加惊慌,此处无出口,只好向他处寻去,他渐游渐里,昏昏然已经远离了碑壁,到达一个深不见底、远不靠边、上不封顶的真空地带,这真空完全被水域占据。 令东方乔木感到奇怪的是,这碑内的水像是没有阻力一样,他轻轻松松地又潜进了好深。 而且更令他称叹的是,仿佛他不需要呼吸也能良好地适应水下的环境,难道这个水域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脱离空气就能存活? 自从东方乔木穿越而来之后,经历的奇闻怪事也不少了,是以对于这次水下奇遇,并没有如当初那般惊到难以置信,反而泰然处之,循着自己的兴致一直潜啊,潜啊…… 可是似乎并没有个底,一直潜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遇到任何让他意外的奇怪生物,也没有碰见一个人,除了静寂就是寂静。 然而令他非常欣慰的是,这水下的光线并没有受到影响,倒是感觉越来越亮堂了,要说这才是真正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因素,难道这个石碑之所以通体乌亮,是因为它是一个玻璃器皿?那这个器皿是用来装什么的呢? 东方乔木继续深潜,不时琢磨着,见得沧海宁静,心境不禁释然道:“难得逃离了世间的纷扰,干脆彻底放开自己,不探到底誓不罢休。”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着,如果世人都能像东方乔木这样,思必行,行必果,想必这个世界上就会增加很多成功者,进步虽然是个相对的名词,但是无论如何,进步总比落后好,而促进进步的人必须是某个领域的成功者。 诸君莫急,且看东方乔木探出了什么。 约莫又有惊无险地潜了半个时辰,东方乔木自觉有些累了,横仰着身子徜徉在水流之中。 在这深澈的清水中,他仿佛在透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审视这个世界,又仿佛被这个世界远远地抛弃了。 他这时既没有想过穿越之前的现实世界,也懒得思索穿越之后的修仙世界,而是给大脑放个假,什么都不去想,也许以后再难寻到这样独处的时光。 不过匆匆一瞥,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因自己而死去的父亲和那张父亲保存十年之久的画像,还有西门博、蓝馨公主、至圣仙姑,还有精灵君、冯公公、王公公、冷标,还有那贪欢楼中的大小人物……想不到短短两天时间,他在这个世界认识了这么多人,照这么发展下去,这里估计要成为他的第二个故乡了。 然而令他烦恼的是,对于他父亲东方弘毅的前世今生,尚未理清楚半点思绪,他怎么穿越而来的,他怎么成为修仙之人的?他又为何把重振仙宗的重托交付给自己?管它逍遥神剑现在何处,父亲才是值得他努力破解的谜。 这个谜必须他自己去解,于是不可避免的,他要找到逍遥剑,只有找到逍遥神剑才能知道事情的原委…… 他自相矛盾地想着,不免叹了口气,说来说去,总是绕不过逍遥神剑。如果把外界的恩怨情仇画成一个圆,那么毫无疑问,那逍遥神剑就是圆心,只不过在这个圆之外,会不会有更大的圆等待着他去探索? 人往往就是如此,口头说放下,无端心底反而堆得更厚了,东方乔木睁目静望,翻转身准备向前继续闲游一会儿。 哪知道他刚准备划手,却看见一条巨大的黄龙正大眼睁睁地盯着他。 “啊!黄龙?这是蓝馨公主说过的九龙中的另外一种龙吗?” 东方乔木隐隐约约记起,蓝馨公主曾说世界上有九种龙,每种龙各有神通,不知道这条黄龙有什么非凡的本领? 于是他大为懊恼:“我怎么这么莽撞,竟然远离碑壁,潜进了这沧海深渊之中?若是在碑壁,说不定蓝馨公主还能营救出自己来,营救的方法肯定也简单得多,真是千万个后悔都已经来不及。” 对面着不知底细的黄龙,东方乔木木然愣住,小白龙既然能吃,这黄龙估计也没什么危害,估摸着这传说中的龙应该和原来世界中的蛇一样,只要自己不去打扰它,它自然也不会来进攻自己。 然而尽管东方乔木坚持不动,那条黄龙却像个好奇的小孩一样,环绕着他游了好几圈,又伸出鼻子来嗅了嗅他。 东方乔木像是玩着木头人游戏的木头人,连眼珠子也不敢转动,强忍着看它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若是那黄龙突然袭击自己,那肯定得还手;若是它游而不击,那他就准备赶紧冲向碑壁。 然而他转念又想:“如果它有同伴,若是过一会儿,聚来一群黄龙围攻自己,可就大为不妙了。”想到这里心里不免一震。 只是颇令东方乔木心安的是,这条巨大的黄龙也显得很好奇的样子,环绕着东方乔木来回游好几圈了,从头到脚又嗅了他好几遍了,却是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幸好它也不采取任何攻击的动作。 然而总不能一直这样吧,东方乔木可不想在这样的境地困死,还是主动求变的好。 好奇害死猫,东方乔木突然转了转眼珠子,看清龙鳞的形状,硕大的一块晶莹发光就像朵朵黄金之花,待到黄龙的尾巴对向自己时,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 哪知就是这轻轻的一个触碰,那条黄龙迅速旋转身体,力度之威猛,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直把东方乔木向上旋去。 东方乔木还以为这是找到了解救自己的好办法,却不料,那条黄龙猛地反转身体,竟又把他给旋了下来,搞得他只好手舞足蹈地胡乱应付着这样反差巨大的逆流漩涡。 如此,他竟幸运地保持了平衡,东方乔木莞尔一笑,不觉已陶醉在这有惊无险的刺激游戏中。 可是几个来回下来,他几乎转得快要晕了,那条黄龙仍没有停歇的迹象,他不免惊慌,本能地向上冲去,意图摆脱这样无聊的游戏。 只是现实很残酷地摆在他面前,那条黄龙像是个能源无限的机器人,不知疲惫,没有晕厥,旋转得越发起劲;又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旦准他出去玩,便失去了分寸。只见东方乔木刚想上冲,就被它一甩龙尾给击打了下来。 东方乔木好不容易平衡住身子之后,正在加紧想个应对之策,既然向上不行,就试着横冲,他又卯足了劲,横冲直撞向湍急的漩涡。 哪知那串水柱像铜墙铁壁一般硬实,除了听到“咚咚”的撞击声,就是他愈加深沉的眩晕之感,几个撞击之后,他便反思莫不是用错了方法。 但见那个漩涡渐渐地变成了空心的圆柱状——旁边都是水,只有他身处的位置是空的,对,这回终于置身没有水的空中了。 只见他悬在中间,双手交叉地抱在身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东方乔木暗暗佩服自己:“所以说耐心很重要,当本事足够大的时候,镇定的心态能促使人从容地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任何意外情况。”他的自信不知为何因为这次历险而增强了几分。 只见这周边水壁时不时射出一串湍急的水柱,尽皆准确无误地向东方乔木击来,就好像设定好的程序编码,弄得他抬拳伸腿地疲于应付。 但是又不得不去应付,因为有好几串水柱他没来得及掌接腿挡住,而直接击中他的身体各处要穴,痛得他“哇哇”地喊叫起来,人是擅于通过疼痛接受教育、进而改进自己的,从此他不敢放松,紧绷着神经,左推右挡,把这些袭来的水柱毫无遗漏地挡了回去。 如此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东方乔木虽然疲累至极,却是陡然间拉开了手脚的经脉,对于后来击出的水柱,应付得从容不迫了,而且几乎再无失误。 他挥舞的拳脚,好不得意,隐隐觉得自己的身手更加潇洒,不禁暗想:“这条黄龙莫不是帮我打开了任督二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奇人必有奇遇吗?” 渐渐地,回击水柱对他来说简直小儿科了,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回击练习下去,突然间,他听得一声巨大的波浪翻滚声,这个空心水柱貌似从上而下重新灌满。 他仰头望去,见巨大的水流从头顶扑滚而来,他不由得尖叫一声,整个身子被严严实实地裹在水中。 这波巨大的水流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直把东方乔木压迫得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去。 这股力量大得无论东方乔木主观上多么想抗拒,却在客观上丝毫没有抵挡得住。 东方乔木眼见只能随波逐流地一沉到底了,内心只好自欺欺人地不再挣扎,既来之则安之,何不趁此机会一探碑底真相?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