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记者之王》 第一章 三流记者 时间停住的那一刻，叶帧突然感觉到一晃，眼前的自己保持着一个静默的步调，身体前倾，左脚磕着的石头悬在身前半米，脸盆中的水漂浮在空中，正冲着自己已然仰面的脸洒去。 叶帧觉得自己就像是定格CG一般，诡异而奇特。 整个世界静谧无声，叶帧什么都做不了，自己仿佛是个灵魂出窍的局外人，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个诡异的画面。 世界突然又动了，叶帧感到手中一沉，双脚重新属于了自己。 低头望去，正发现自己端着一大盆的清水，破旧的蓝绿色脸盆，轻微跳动的波纹，叶帧想起了自己正端着水盆从厕所回办公桌准备擦桌子。 “扑通”叶帧的心跳。 “扑通”叶帧发现自己的左脚毫无征兆得磕到了一块突兀出现在明亮走廊里的小石头。 眼前一晃，铺天盖地的水珠盖了下来。 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外洒至，铺泻在叶帧的脸上。 “咳！”叶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喘息声震彻耳膜。 刚才……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帧觉得自己是无法和跑过来搀扶自己的别班学生讲述刚才自己经历了什么。难不成说自己冥冥之中看到了未来？灵魂出窍这种事情说出来是没人会信的。 “噗嗤”路过的两个女孩用手掩着嘴看着满头水珠的叶帧，掩不住眼中的讥讽。 “快看他，连端盆水都能摔倒，好好笑哦。” “喂，叶帧啊，你还打算在地上趴多久？”说话的是林静，报社的主编，目前三十二岁，一付金丝眼镜，一身标准的职业妆容，黑丝、高跟，面容姣好，凹凸有致，熟女！叶帧平时没少对着人家YY，只是林静在工作中一直永远板着个面孔，冲着叶帧总是颐气指使，结果叶帧就给人家取了个“林老虎”的绰号，背地里和几个同事叫得欢。 有时候叶帧也会不由自主想到：工作中的林老虎这般如此，却不知在平常的生活当中她会是什么样子的？难道她对着她男人也是如此盛气凌人？ “咳，咳，林主编好……”想归想，叶帧还是不得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劲挠了挠头，想要洒掉还挂在头发上的丝丝水珠。 “搞什么。”林静到也没再深究，毕竟这怎么看都是个意外，“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滚进来开会。” “靠！你谁啊你，对我那么凶。” 叶帧嘴上骂骂咧咧，手上动作却不慢，利索的收拾完湿漉漉的地面，他跑到厕所里用手捧起一泓水，照着自己的脸上使劲抹了一把。 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 叶帧的这会开得有些魂不守舍，刚才奇怪的一幕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叶帧不能算是个无神论者，但刚才的事实在蹊跷，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叶帧你干什么？开会，知不知道，现在在开会！”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林静发现对面这个长相温和，有着一副小眼睛的青年居然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对眼睛里带着一丝迷茫。 “笃笃笃！现在在开会！” 一个激灵，叶帧被猛烈的敲击桌面声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赶紧跟林老虎道个歉，一脸我错了，下不为例的表情。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上个月的业绩，非常不好啊！”林静提高了音量，“这个月，必须给我好好干！新闻从哪儿找？新闻得你们用心找！用心！别老是找些猫猫狗狗被救的事情回来，懂！不！懂！” “是是是，林主编说的对，我们应该团结一心，好好干！”狗腿子黄宏亮一脸谄媚的表情。这家伙长得贼眉鼠眼，30岁不到，就一脸褶子，叶帧总觉得只要给他一件白衬衫，一条短腿西裤，戴个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特务帽，再贴个狗皮膏药在脸上，这活脱脱一大汉奸呐。 “噗嗤……”叶帧脑袋里正想着黄宏亮的汉奸照，自己被自己逗乐了。 “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尽管自己也不喜欢黄宏亮的做派，林静觉得至少人家的出发点还是对的，不能打击，要鼓励。 “叶帧，你看看你自己，大学毕业都3年了，有过什么成绩？那，就上个月，你交给我的什么狗屁新闻？孤寡老人无人养，邻里乡亲齐帮忙。结果呢，那耳光扇的哟，我都觉得脸疼。什么孤寡老人，寡还算得上，人子女双全。什么邻里乡亲，那就是人家的子女。”林静冲着一脸讪笑的叶帧好一阵冷嘲热讽。 “呵呵……”叶帧脸上也是一顿泛红，上回这稿子是因为自己实在来不及，就拿身边王大爷臆想出来的，本以为只是凑数的，没想到其他人写的更烂，结果就上报了刊出去了。这不刊不要紧，一刊可就闹大发了。人王大爷恰恰是看这报纸的，气的先是砸了叶帧家的门，后是冲上报社来大闹了一番，逼得报社最后在后一期报纸上登了道歉声明，还是头版。 ****** 有必要介绍一下叶帧。 男性，年方27，09年毕业于魔都著名的二本末流大学F大，新闻系，长得还算凑活，身高1米76，不算三等残废，小眼睛，短头发，身材比例匀称，无不良嗜好，无重大病史。从小立志于成为一名伟大的记者，自从毕业后就进入了星灿报社，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三流小报记者。目前为止，叶帧唯一拿的出手的成绩大概就只有去年刚拿了世界杯冠军的西班牙队访华期间，因为误打误撞拍到的西班牙某教练和队医在路边摊吃烧烤的报道。 好吧，这星灿报本身就是魔都新闻圈内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花边小报，报摊上常年被扔在角落里，每周一期的星灿报靠着一些算是吸引眼球的家长里短新闻，苟延残款至今。 所以叶帧一直觉得林静这么一大美女居然会栖身在这样一家不起眼的小报，简直无法令人接受。 ****** “好了，总之一点，这个月必须给我拿出好报道，好成绩来！”每月例行的林老虎罗里吧嗦咆哮例会终于结束了。 叶帧背上他三年前在海宁皮革城花了300块买的“LW”，骑上心爱的座机——小电驴，蹭蹭蹭得外出采风去了。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帧一边骑着小电驴，一边还皱着眉头在思考。 “突突突”小电驴在奋勇向前，完全不顾头顶上大大的红灯。 “哔哔哔”一辆飞奔而过的汽车硬生生被闯红灯的小电驴逼停，司机边按喇叭边破口大骂：“小赤佬，想死啊！” 停车回过神来的叶帧有些惊魂未定。 靠，今天这也太诡异了，我再走神真的要走到我老头子那里去陪他喝酒下棋了。 突然，不远处的一起交通事故吸引了叶帧的注意，自诩有着惊人新闻嗅觉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迅速停好小电驴，从“LW”中掏出笔记本和录音笔，走向了事故现场。 一个老大爷坐在一辆宝蓝色的宝马mini旁，老大爷白发苍苍，手正捂着蜷在一旁的腿，一边有些低声的喊着“哎呦，疼死我了。” 好嘛，典型的人让车不让，右转车带倒了行人。叶帧心里想到。 mini的一旁，俏生生站着一个漂亮女子，叶帧仔细打量了下女子，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怔住了。 一个字，美。两个字，绝美。 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的披下，一件合体的长款风衣配上剪裁极为细致的一步裙，亮丽的黑丝，红色细高跟，耳朵上一对精致的耳环，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这最近特红的时尚丽人杂志上的模特也不过如此嘛。 女子正紧皱着眉头，牙齿轻咬着下唇，模样有些狼狈。 唔，这姑娘这回估计得赔不少，叶帧心里想着。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旁边走来一个中年交警。 “你全责，右转让行人，这是必须的。”交警说道。 “交警同志，这人是在碰瓷啊！”漂亮姑娘语出惊人。 ****** 水洛语现在有点恼火。 赶着去信诚集团发布会现场的自己竟然在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 而且更令人无语的是，这自己“撞了”的老大爷明明是自己碰上来的！ 赤裸裸的碰瓷啊！ 然而…… 这交警怎么回事啊，上来就说自己全责。 凭什么？水洛语愤愤想到，我堂堂一大记者，居然要栽在一个碰瓷的宵小手里？不行！绝对不行！ “交警同志，这人真的在碰瓷。你可以查一下监控。”水洛语不依不饶。 “监控？这位小姐，不是我不想说，这里的监控……坏了好多天了……”交警面露难色。 “什么？监控坏了？骗谁啊！我不信！”水洛语双手插着腰，语气更是不悦，“哦，我知道了，你们警匪勾结！” “什么警匪勾结！小姐，请说话放尊重，请您体谅我们的工作，这个摄像头的确是坏了几天了。”交警整了整帽子，指着斜对面的沿街摄像头。 “哎呦，哎呦……”老大爷不失时机的喊了两句。 水洛语抬手看了看时间，这离发布会开始没多久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不知道要多久。 “罢了罢了，你说要多少吧？” “5000！咱就私了！”老大爷中气一下子足了。 ****** 目睹了全过程的叶帧有些怜香惜玉。这大爷怎么看都没伤的那么重，但是一旦真弄个全责，跑上医院，什么误工费、营养费、路费全给你一上，倒真不止5000，一看这漂亮姑娘也不差钱，算是倒个霉吧。 刚想转身离去，叶帧眼睛突然一黑，又是一道亮光闪过，眼睛竟然开始出现了画面，就如同上回叶帧在魔都科技馆看的VR特效，近的就跟眼前一样。 画面中，这坐着的老大爷和带着大盖帽的中年交警正坐在一起抽烟。 “哎，老张，最近生意不大好啊，都不大好下手，现在人警惕性太高了。”老大爷长吁一口烟，缓缓说道。 “别急，我有个来钱的好办法。”中年交警一脸神秘。 “什么办法？” “我看过了，光河路海蓝路路口就一沿街摄像头，我们想办法把这玩意给弄瞎了，你就去碰个瓷，我呢整一套交警制服，我就不信那些冲头不上当。” 画面再一变，就看到这辆宝蓝色的mini车缓缓从海蓝路右转向光河路，老大爷刷的一下从边上跳了出来，mini车不愧是好车啊，生生刹住了。结果没想到那老大爷居然就这么直直走了过去，往引擎盖上这么一扑，就倒地上了。 我靠，这不仅是个碰瓷啊，还是设计精妙的套！ 叶帧回过神，正看到水洛语已经拿出了黑色的长款女式皮夹，厚厚一沓百元大钞已然是要交给这老大爷。 “慢！”叶帧一声大吼，该是我路见不平的时候啦！ 水洛语被吓了一大跳，堪堪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你干什么！”假交警一看有人坏事，赶紧迎了上来。 “这位姑娘，你千万别给钱，这事有蹊跷。”叶帧灵巧的躲过假交警的阻拦，一下子窜到了水洛语的身边。 “什么蹊跷，她就是撞了我！”老大爷那肯放过这种好机会。 “呵呵呵呵呵，我说啊，你们就俩骗子，合伙骗她来着。”叶帧用手点点老大爷，点点假交警，又点了点水洛语。 “你有证据？”老大爷倒是心思缜密，“这里摄像头都坏了。难道你是目击证人？” “额……我当然没看到。” “算了，我还赶时间，谢谢你啊。”水洛语虽然有些感谢叶帧的拔刀相助，不过她觉得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个记者，得追求事情的真相！”叶帧再次拦住了准备掏钱走人的水洛语。 “哎，你这人！”水洛语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真赶时间，你要当侦探你慢慢当。” “请你不要妨碍公务！既然你不是目击者，也就证明不了什么。”假交警一脸公事公办。 “谁说我没有证据！”叶帧急了，两只小眼睛咕噜咕噜一转，看了看沿街的店铺，顿时有了主意，“喏，对面那几家店铺肯定有监控，一定有哪一个凑巧录到了刚才的一模，要不要去看看？”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 “呜滴呜滴……” “小子，你给我等着。”假交警脸色一变，急匆匆拉起地上的老爷子。就见那老爷子腿也不疼了，背也不弯了，呲溜一声，一下跑没影了。 这下水洛语傻眼了。 “这……”美眸中一阵疑惑。 “没这没那的，就俩骗子呗。”叶帧笑着拍了拍手。“下回机灵点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水大记者改不了刨根问底的本性。 “哦，刚那大爷躺地上，一开始捂的是左腿，后来啊，捂的是右腿。”说罢叶帧自己都笑了。 “看不出来，你可观察的真仔细。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水洛语很诚恳的向叶帧道谢，“对了，这是我的名片。” 纤纤细手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清香。 叶帧忙不迭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我现在有急事，赶着出现场，回头有机会再谢谢你。”水洛语也不待叶帧回答，钻进mini车开走了。 叶帧低头扫过那张淡粉色的名片。 “城市日报水洛语记者” 居然是同行啊，都说同行是冤家，啧啧，人家这气派，再看看我自己，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啊。叶帧正想着。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冷冰冰的机械声。 “欢迎使用预知系统，您今天的回溯功能和预知功能均已使用完毕，请注意。” “我靠！” 第二章 预知系统 “欢迎使用预知系统，您今天的回溯功能和预知功能均已使用完毕，请注意。” “我靠！”叶帧被脑海中突如其来的机械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哪里来的声音？我脑子坏了？” “宿主您好，我是全能预知系统，可以预知未来，回朔过去。” “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叶帧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头。 “我来自于遥远的M52星云……” “我还来自于遥远的M78星云，看，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就是那遥远的奥特之星！”叶帧没好气的想到。 “我的确来自于遥远的M52星云，您所说的M78星云，经查证，无此星云。” “好好好，那你说说你怎么进到我的脑袋里的。”叶帧很无奈。 “我被跟随上一任主人来到这个你们称之为地球的星球，由于主人所携带的能源不足，不足以支撑他返回M52星云，所以他就一直定居在此，直至寿命终结。由于主人的死亡，我脱离了他的意识，在这个星球上四处飘荡，直到遇到了您。” “咳咳，也就是说，你的主人死了，我狗屎运碰到你了？” “的确如此。” “你还靠空气传播呢？你病毒啊你！”如果有人现在去看现实中的叶帧，那表情一定像吃了馊掉的隔夜饭。 “你们地球上有种说法叫缘分，我想这就是缘分吧。” “好吧，缘分，那你说说你这什么什么预知系统是咋回事，老预？”叶帧只能认命了。 “老预？哦，那我以后就叫老预了，感谢主人赐名。”老预的声音完全听不出一点情感的迹象。“全能预知系统，能够预知未来24小时发生的事情，回溯已经过去24小时内发生过的事情。” “什么都能预测？” “是有条件的，首先对象必须是您有所了解的，具体的，要求必须明确，时间必须在24小时之内。” “能举个例子么？” “可以，比如说，您想要预测您明天早饭吃什么，这是可以达成的；但是如果您想要预测后天您早饭会吃什么，这是无法预测的，超出时间范围。同时，如果您想要预测明天下不下雨，则会由于具体地点不明确而无法达成。回溯时间同理。” “我明白了，还有么？” “您预测的事情必须是不能带有盈利、恶意的目的的。” “这什么意思？不能带有盈利？” “恩，我已经基本了解了这个世界上的基本行为、道德准则。我举个例子，您如果想要预测明天的双色球号码，这是无法达成的。” “这个我可以理解，那恶意怎么判定？如何才算是恶意呢？我就算预测了某个事实，但是最后我利用这个事实去做了坏事，那你不是事先不知道么？” “这个判定是这样的，如果就如您所说，您利用预测的事实去做了坏事，系统会直接抹杀您。” “抹杀？！抹杀！”叶帧的一惊一乍让路过的大妈也吓了一大跳：“神经病啊！” “恩，抹杀。”老预依然冷冰冰的回答。 “好吧……那就是不能做坏事，绝对不能！还好我是个好人！”叶帧已经开始使劲想自己有没有过什么破坏性的，恶意的念头。 虽然条件是有那么点苛刻，惩罚也比较那啥来着，但至少有一点，我貌似捡到了一个超级大外挂。叶帧如此想到。 “另外，预知系统还自带升级功能。”老预适时提醒。 “升级功能？” “是的，会根据您的名声进行自动升级。只要您的名声达到一定阶段，就可以让预知和回溯功能更为强大。” “额……那我能问一下我目前名声是多少么？” “您现在的名声值为1。” “1？” “是的，刚才您因为破坏了一伙诈骗团伙的碰瓷诈骗事件，得到了水洛语小姐的感谢，因此获得了1点名声。” “这么廉价……好吧，我明白了，大致就是多做好事，多让自己出名就能获得名声。做坏事就要被抹杀。” “对，您可以这么理解。” “最后一个问题，您的上一任主人是谁？” “史蒂夫·乔布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苹果之父。” ****** 被老预弄得神魂颠倒的叶帧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了他自己的住所。 叶帧虽然是魔都本地人，可惜家中父母早早离世，小时候靠着叔父的救济才完成了学业。他并没有自己的宅子，现在只能租住在一个80年代所建造的居民小区内。斑驳的外墙，苍蝇飘舞、恶臭散发的垃圾箱，忽明忽暗的楼道声控灯，即便如此，叶帧还是非常感激将愿意用极为低廉的价格将房间出租给自己的房东阿姨。 “哎，今天忙碌了一整天，也没捞到个新闻，弄来弄去还是些家长里短，你说寻个死什么的还能写一写，结果闹半天，那女的还拿了把假菜刀，真是浪费我时间啊！”叶帧咬着笔杆头，使劲在回忆今天白天的新闻素材。 “再这样，明天又得交一篇傻不拉几的东西了。”叶帧思来想去，实在是写无可写。 他伸手去口袋里去摸自己的录音笔，结果摸到了那张粉色的名片。 “城市日报·水洛语·记者” “哎，对了！我可以写今天白天的这桩假警察、假碰瓷事件嘛，这回肯定不会被挨骂了，哈哈！” 叶帧奋笔疾书，时间过得飞快，等写完专稿的最后一个字，时间已是第二天凌晨一点。 叶帧突然想起了预知系统。 “喂，老预，你在不在啊？”默默在脑海中喊道。 “您好，主人，老预在此为您服务，您今日的预测功能和回溯功能已更新完毕，可以使用。” “恩……我想想哦”叶帧瞥到了电脑屏幕上弹出的提示：2:45德国VS葡萄牙，彗星撞地球！ “恩，那就预测这场比赛吧。这应该不算盈利吧？我都没买彩票，也没去赌球。” “符合要求，开始预测！” 刷的一声，叶帧的眼前闪出了球赛的画面： 72分钟，德国队的施魏因施泰格分边，赫迪拉右路传中后，蹭到了后卫导致变线，前锋戈麦斯在门前8米处头球顶进了葡萄牙的右下角。 终场哨响，德国队1:0战胜了葡萄牙。 “我靠！真的能看到啊！”叶帧一下子睡意全无。 “我是不是现在可以去买德国队1:0胜了？那不就发财了？”叶帧的手已经无意识的去点开某著名菠菜网站了。 “主人请注意，您现在有利用预测盈利的趋势，如果一意孤行，将会被抹杀！”老预这回的声音格外冰凉，甚至有点冷酷。 “好吧，连预测完都不能用在赚钱上，我懂我懂，老预饶命。”叶帧吓得直把鼠标给扔了。 “那我再试试回溯时间吧。我想想哦，看看什么呢？” 突然叶帧起了一个挺邪恶的念想，“老预，我想看看昨天林老虎，呸，林静早上怎么穿的衣服。” “未检测到盈利与恶意，如您所愿！” 眼前一晃，叶帧眼前闪出了令他口干舌燥的画面： 身无片缕的林静正站在卧室里，背对着叶帧，曼妙浮凹的玲珑身段显露无余，只见她极为优雅的拿起一条蕾丝镂空内裤，肥臀轻摇，弯下身子从下而上缓缓上提，又见她转身穿上配套的蕾丝胸衣，敞开的胸口雪白诱人，深邃的沟壑开的恰到好处，丰满的双峰有一小半露在外面，暗香浮动。 林静用脚勾起床边的黑色丝袜，晶莹剔透的脚趾轻轻穿入，用手一节一节慢慢将丝袜上推，指甲盖一边还优雅的划过已经穿好的丝袜…… 好一个让人气血喷张的穿衣画面啊，叶帧觉得自己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我发现，老预，你比任何KUAI播、某雷都牛多了，整一个小黄片之王啊！”已经看愣了的叶帧感叹道。 “可惜，您看的着，摸不着。”老预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随即画面也消失了。 “主人您好，您今天的预测功能和回溯功能已经使用完毕，请您注意。”老预机械式的回答再现江湖。 “是是是，就看了那么1分钟，您这小短片也忒短了点，名副其实！”说归说，叶帧仍然不得不佩服预知功能的强大，“我得好好用它，这可真是个宝贝！” ****** “昨晚德国那球踢的真是滴水不漏啊。”叶帧一走进星灿报所在的办公楼，就听到几个年轻人在谈论昨晚那场1:0的比赛。 嘿嘿，你们还看呐，我早知道哩。 尽管因为被林静血脉喷张的穿衣画面弄得一晚上兴奋地毫无睡意，顶着黑眼圈的叶帧还是觉得挺高兴，就像一个刚刚拿到新玩具的少年，特想好好炫耀一番。 然而，乐极生悲这个成语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叶帧拿着他那篇通宵达旦完成的新闻稿站在林静面前时，没有意想之中的夸奖，没有对他表现的肯定，甚至连一句辛苦了都没有。 “这就是你说的好！新！闻？”林静眉毛一挑，挂着精致睫毛的双眼冷冷盯着眼前一脸嘚瑟样的叶帧。 “啊？” “你好好看看！你的好新闻呐！”林静随手将手边的一份报纸甩在了叶帧脸上。 城市日报。 B1民生版。 《骗子横行！交警无力！追问我市交警系统的出警速度。》 好家伙，这标题取的，真是一针见血。叶帧暗暗赞赏道。 “哼，看看你的，《骗子和假交警的真相》”林静话语中透露出的恨铁不成钢，“你写小学生作文？这标题谁看？” “而且！”话音一转，啪的一声，林静猛地一拍桌子，“新闻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是时效！懂不懂！” “你看看，一样的事情，人家已经刊登了！你到现在才给我！” “你到底在干！什！么！” 林静连珠炮似的质问。 已经被喷的毫无招架之力的叶帧用手指捏起那份甩在脸上的城市日报。 本报特约记者：水洛语。 “靠！”叶帧恨的牙痒痒，“好你个水洛语，亏我这么帮你！” “还有下次，你就不用做了。”林静不带任何感情，下了逐客令。 只得乖乖地、唯唯诺诺地退出主编办公室的叶帧一脸悲愤。“我怎么命这么苦呢？好不容易憋了一篇好文章啊~”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这么长？妈妈说，鼻子长才好看！” 电话铃声响起，叶帧抓起放在耳边，“喂，哪位？” “你好，请问是叶帧叶先生么？我是水洛语。” “啊，水小姐，您好您好，我是叶帧。”悲愤一瞬间转为了谄媚。 “是这样的，上次没能好好感谢您的帮助，您今晚有时间么？我想请您吃顿饭。” “有有有！必须有！” 第三章 艺流牛排 “突突突突。” 当叶帧开着他的小毛驴，晃晃悠悠来到位于市中心步行街的艺流牛排门口时，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宝蓝色mini正停在路边。 哎呀，居然比我先到，这回有点失礼了。 急匆匆将小毛驴锁在一旁，叶帧也顾不上迎宾小姐略带鄙夷的眼光，瞪着他那双有些褪色的“头层牛皮”皮鞋，往里直冲。 刚进到大厅，一眼就看到了早已坐定的水大记者。 “叶先生，在这里。”水洛语站起身，挥着手向门口的叶帧示意。 “想找不到你也难。”叶帧边走边嘟囔，“长得也忒漂亮了。” 只见水洛语仍是一身职业装，米黄色的外套斜搭在身边的椅背上，一头乌黑的发丝像瀑布一般缕缕滑过白皙的脸庞，她穿着一件乳白色的小衬衣，黑色的长腿丝袜配上了一条蔵黑色的西装短裙，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苍蓝，闪着灼人的明亮。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这样的女子大概也只有画里才有吧。叶帧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你好，叶先生。”当叶帧顶着周边一群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眼光中坐下，水洛语极为优雅的伸出了右手。 “你好你好。”叶帧忙不迭伸出左手，轻轻握了握那只我见犹怜的柔荑，“水小姐，你好，叫我叶帧就行了。” “还没吃饭吧？先点菜吧。”水洛语随手递过来一本菜单，翻看一看，叶帧傻了眼。 最贵的牛排套餐1299，最便宜的899。 叶帧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的是这阵子大名鼎鼎的艺流牛排。 说起这艺流牛排，其实才刚开张两个月，开在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它从一开始就打着高消费高享受的旗号，每天新闻频道七点档天气预报结束后，你就能第一时间看到艺流牛排的广告，光是那生活频道的美食节目它就上了两回，叶帧想不知道也难。 那广告词怎么写来着？ 艺流牛排，一流的服务，高品质的享受，只为懂生活的您。 得，叶帧现在终于知道啥叫“懂生活”了。 偷偷摸了摸口袋里憋塌塌的钱包，叶帧悄悄盘算了下自己的财产。 上月工资4000，房租1000，刚交了网费1000，平时乱七八糟开销吃饭花了1000，这才月中，自己就只剩下1000了。 抬头了瞄了瞄正熟练的交待服务员牛排几分熟的水洛语。 不管了，美女在前，这面子不能丢。叶帧豁出去了。 “那我就要这个皇品牛排套餐。” “叶先生，您不要太客气，这里比较有名的是这个极品牛排套餐，别给我省钱，今天我是为了感谢您的。”水洛语笑盈盈指着那标价1299的套餐，“那就听我的吧，服务员，再来一份极品牛排套餐。” “哎，太破费了点。”嘴上不要，叶帧心里却很诚实，这小妞可真有钱。 “叶先生，上次可真的太感谢您了，钱是小事，可更关键的是您让我知道了还有这么个骗局，后来我跟踪报道了，交警系统还特地进行了一个大整治，整个市区的监控探头都好好检修了一番。”水洛语抿了一口柠檬水，客气的说到。 那是，这好事都给你给整走了，害我白忙乎了一晚上。 “没有没有，那是应该的，水记者您的报道写的真不错，不亏是城市日报的大记者。”叶帧口是心非的恭维。 “我想起来了，叶先生也是个记者吧。”水洛语恍然大悟，“话说，叶先生从哪个学校毕业？现在在哪里高就？” 我靠，我名片上不写着么，明显没看。 “恩，我是F大新闻系毕业的，现在在星灿报当记者，入行三年了。”叶帧微笑着。 “F大？星灿报？”水洛语皱了皱眉头，脑海中似乎寻找不到相关的讯息，“恩，我是S大新闻系毕业的，按照古代的规矩，先入门的是师兄，我入行才两年，我该叫叶先生一句师兄。” “不敢当不敢当，水记者那可是高材生，才两年就有这么好的成绩，我还差远啦。” 正说着，两人的牛排端了上来。 当看着水洛语利落熟练的用刀叉切割着牛排，叶帧有些犯难了。 “叶师兄，可是这牛排不合你胃口？”水洛语倒是很大方的喊起了师兄。 “其实……”叶帧脸上一红，“我不怎么会用刀叉。” “哎，服务员，给我双筷子行不。”叶帧一把抓住了身边走过的服务员。 “咯咯咯”水洛语看着叶帧无比熟练地又是筷子又是用手对付着眼前的牛排，一阵好笑，“叶师兄，你慢点吃。” 这师兄倒也是实诚的可爱。水洛语想到。 于是，叶帧和水洛语这一桌又成了艺流牛排中的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女的貌美如花，姿态优雅，一看就是名门闺秀；男的又是撕又是咬，吃相别提有多难看；可问题是这漂亮的女子压根就没有被那长相普通的男青年影响，不时地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真是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 “呼。” 刚刚在厕所释放完的叶帧正要返回大厅，突然被厕所旁的两个蓝色的大桶吸引了。 好奇心害死猫。 叶帧不由自主的打开了一个桶的盖子，不得了，满满一大桶黄灿灿的油！ 再打开另一个，还是满满一大桶油。 这厨房的师傅也太粗心了，竟然把两桶油放在厕所边，我要去提醒他们一下。 正要转身，叶帧突然发现这油桶里并不只有油！只见黄灿灿的油之中竟漂浮着几小片菜叶。 什么情况？ 叶帧越想越不对，再仔细瞅了瞅。 竟然还有鸭肠！ 地沟油？！ 叶帧脑海中愣是蹦出了这三个字。 紧接着，肮脏无比的油腻漂浮物，宾馆、酒楼的泔水，这些字眼一股脑从叶帧脑中蹦了出来。 “地沟油，也叫垃圾油，人们在生活中对于各类劣质油的通称。它质量极差、极不卫生，含有毒素，流向江河会造成水体营养化，一旦食用，会破坏白血球和消化道黏膜，引起食物中毒甚至致癌。”老预的声音冒了出来。 “老预？你怎么冒出来了？自带百度功能？” “主人，我这是根据您所想的适时对您进行帮助，这种帮助是随机的。” “好吧，还得看你心情是吧。”叶帧一阵讥讽。 “哎，那两桶新到的油你放哪去了？”不远处飘来两人的对话。 “哦，刚放在进门厕所边上了。” “赶紧拉过来，别让客人瞧见。” 叶帧急急忙忙闪到厕所门后，门缝中看见一胖一瘦两个带着厨师帽，穿着白褂子的男子从转角处拐了过来。两人利索的把两桶地沟油拉进了不远处的厨房。 果然有猫腻！ 叶帧蹑手蹑脚从厕所外绕到了厨房外侧，找了个小箱子，垫着脚从厨房的外飘窗向里看去。 只见那胖厨师正拿着个小塑料杯，一杯杯从蓝色的大桶里舀出地沟油，然后均匀的洒向铁板上正在滋滋作响的牛排们。 那那那不就是我刚才吃的极品牛排？ 叶帧一眼就看到了牛排底盘的红色盘子，和之前端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呕！”叶帧一想到自己居然吃了拿地沟油做的牛排，一阵干呕。 好你个艺流牛排，还极品牛排，明明这店就是个极品！ ******* 一回到大厅里，叶帧就给正在结账的水洛语使了个眼色。 水洛语一脸纳闷的揣着包走了过来。 叶帧一把拉住她的手，就直直往厕所方向走去。 “哎哎哎，你干嘛呢？”水洛语哪有被一个男子这么拉过手，啪的甩开叶帧的手，“叶先生，请自重。” “不不不，水记者，误会了。”叶帧一看，是自己太着急了，赶紧摆手示意，“你跟我来，很重要的事情。” 水洛语看着叶帧一本正经，自然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不堪，赶紧踏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两人蹑手蹑脚回到了厨房的外窗外。 “水记者，往里看。”叶帧大拇指往窗口顶了顶。 水洛语颤巍巍的站上了小箱子，往里望去。 “没什么啊，他们不就在做牛排么？”水洛语询问道。 “看看他们用的油。” “油？” “那蓝色的桶看到了吧？那里面的都是地沟油！” 第四章 情趣大床房 “地沟油？”水洛语眼睛睁的大大的，“叶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叶帧被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微微撇过一些，“刚才我不是上厕所嘛，这两桶油就放在那厕所门口，我打开看了看，这油没漂干净，里面还飘着菜叶和鸭肠呢。” “呕！”这回轮到水大记者在脑补泔水、剩饭、油腻腻的小工厂了。 “好啦，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以后知道了就不要再来了。”看着在他身前弯腰的水洛语，叶帧不知道该拍还是不该拍，拿手就施施然停在半空中。 “那不行！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能不管！”水洛语猛地直起身，吓得叶帧直把那手往回缩。 “你能怎么管？没见这店生意这么火，再说了你没证据啊。”叶帧有些无奈。 “没证据？那就找证据！叶师兄，我们是记者！要追查事实的真相！”水洛语好一顿豪言壮志。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叶帧说。 “这话上次叶师兄你也说过啊。”水洛语一脸无辜。 好吧，搬石头砸自己脚，这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那该怎么查这证据？” “这就该叶师兄你出马了。上回你慧眼如炬，一眼看出那是两个骗子，我相信足智多谋的你一定可以看穿事实的真相，拿到决定性的证据！”水洛语又是好一句霸气的宣言。 “我不是柯南，上次是瞎猜的，你不也是记者嘛？”叶帧哭笑不得。 “写报道我在行，不过这事嘛还得你上，谁让你是师兄！”水洛语无比理直气壮。“对吧，叶师兄~~~~~~~”拉长音的撒娇声，叶帧听得骨头都酥了。 “哎，我想，我想办法。” 好一个便宜师兄啊！叶帧心中在流血。 ******* 两人从艺流出来后，在对面的麦当劳找了个临窗的位置，边观察边想办法。 “叶师兄，你看我们就这么一直盯着？”晶莹的嘴唇咬着吸管，水洛语扑腾着大眼睛，丝毫没有一丝王牌大记者的风范。 “咳咳”叶帧觉得跟水大记者这么个美女坐在麦当劳里压力有点大，他已经对上了至少5拨偷偷打量水洛语的眼神，“我觉得吧，目前来说，还真的只能盯着看。” “看艺流每天的客流量，那两桶油是肯定撑不住的，今晚他们肯定得再进货。”叶帧指了指还在大排长龙的艺流牛排店门口。 “可是……现在才七点半，我记得艺流可是一直要开到凌晨十二点才会打烊的，我们得盯着看多久啊？” “那没办法，艺流客流那么多，看这架势，他们是不大敢在这种黄金时段大摇大摆去进货地沟油的。”叶帧摇摇头，“满打满算，到十二点也就四个半小时，坚持一下吧。” “不行，我坚持不了。”水洛语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有消息了我打电话通知你？” “不行，我要亲临现场，拿第一手资料。”水洛语的头摇的更厉害了，“说不行就不行了啦！” 好吧，杀手锏——水大记者大撒娇术，叶帧受到了100点暴击伤害。 老预啊老预，如果现在能用一下预知功能就好了。叶帧心里默念。 “主人您好，如果您真的想要强行使用预知系统，也不是不可以。”老预的声音。 “啥？”叶帧吓了一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有猫腻。” “但是，如果超过当天使用次数进行强行使用本系统，将会对宿主本身造成随机性伤害。” “随机性伤害？”叶帧一直觉得随机性这个词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的，随机性的。” “举个例子呢？” 老预刷的在叶帧眼前刷出一副画面。 你这又自己给揣上了？给我自动弹画面了啊，老预。 老预的声音继续响起，“随机性伤害，可能是您断了一根头发，也可能是您直接被抹杀，甚至可能是你身上的某种机能退化，比如年龄、肾功能等等。” 硕大的字眼直接浮现在叶帧的眼前。 叶帧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省省吧，我不想这么早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地沟油英年早逝，丧失功能。 “师兄，我有办法了。”耳边突然传来水洛语的声音。“我们去那里！” 循着水洛语手指的方向，另一侧的玻璃窗外，巨大的霓虹灯招牌在那里闪耀： “爱之缘套房酒店” ******* 现在的叶帧无比怀疑，这水大记者是不是有精神分裂或是人格分裂，刚刚还一本正经，优雅自得的水大记者，居然会是和趴在酒店大床上，津津有味看着少女漫画，吃着薯片的逗逼少女是同一个人。 就在刚才，水洛语半拉半推的把叶帧拉进了麦当劳隔壁的这家安可酒店，前台小姐一脸狐疑的看着这两个怎么都不像是情侣的青年。 真不般配啊，这么美的姑娘配上一个这么普通的青年，怎么都不是我想看到的画面。 “您好，欢迎来到爱之缘酒店，有什么可以帮您？”前台小姐职业的微笑。 “唔，我们想要一间沿街可以看到街景，而且楼层低一些的房间。”水洛语十分清晰的说出了要求。 “请稍等，为您查询一下……让您久等了，为您查询到，目前符合您要求的只有二楼的一间情趣大床房了。” “情……情趣？”叶帧摸了摸耳朵，“什么意思？” “咳咳，这是本店新推出的套房类型，主要是针对情侣，那啥……具体的还需要您自己去体验。”前台小姐顿觉得这男青年也太low了点，居然连情趣大床房都不知道，还能干嘛，不就是促进你们嘿嘿嘿么。 “好吧，就这间了。”水洛语毫不拖泥带水，交了订金拿了房卡就往上走。 “哎哎哎，你等等啊。”叶帧也顾不得面红耳赤了，赶紧跟了上去。 ******* 这一进门，叶帧就傻眼了。 粉红色的灯光，房间里处处透露出暧昧的味道。一个巨大的圆床上散落着艳丽的玫瑰花瓣，粉色的硕大纱帐从上到下半罩着圆床，床头挂着的背景画上，一对赤裸的欧美男女正在激烈的拥吻，床头柜上居然还那么明晃晃的摆着万艾可、杜蕾斯、甚至还有……眼罩，手铐？ 这环境……比老子看的片子还带劲啊。 “咕咚”叶帧咽口水的声音。 “扑通”身边的水洛语猛地扑上了大圆床，一双淡银色的细高跟被甩在了一边，一对裹着黑亮色丝袜的玉足、被裙子包住的臀圆就这么直勾勾的露在叶帧面前。 “咕咚”又是一口口水。 “哎呀，我真聪明，竟然想到到酒店里来监视他们。”已经打开了薯片，翻开了漫画书的水洛语转过身，这女人竟然连胸前毛衣的扣子都解了一半，那对不小的兔子呼之欲出。叶帧甚至看到了那紫色胸衣上的蕾丝花边。 “咕咚咕咚咕咚”不行不行，再这么真要犯罪了，三年不亏死刑血赚，这话今天我算是明白了。 叶帧赶紧打开小吧台边的矿泉水，猛地灌了几口，然后缓步走向了窗口，盯着下面的艺流牛排店。 “呐，叶师兄，你先看会，如果累了就换我哦。”水洛语伸了个懒腰，极为慵懒的声音。 “没事没事，水记者，你先好好休息，你都说了，我是师兄嘛，没问题的。”叶帧哪还敢看她。 老子定力不够，水祸水，水妖精你就别再诱惑我了。 水洛语高高兴兴的边翻看着少女漫画，边嚼着乐事薯片，边和叶帧聊起了天。 “叶师兄，你是本地人？” “是的，我是本地人。” “家里有几口人啊？” “就我一个，我父母都去世了。” “不好意思……那你有女朋友么？” “哦还没有。” “叶师兄人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这个么……我这人长得又不好，而且没钱没势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一会查户口，一会当知心姐姐？ “唔，我觉得叶师兄挺好的嘛，正人君子。” 对，我这正人君子差点就变把你就地正法的“正”人君子了。 “我觉得叶师兄脑袋瓜挺机灵的，而且长得也挺可爱……” 咦，没声音了。叶帧回头一看，水大记者已然披着长发，睡过去了。 轻手轻脚把被子给水洛语盖上，叶帧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坐在窗前，继续盯着艺流牛排店的动静。 却不曾发现，一旁床上的水洛语嘴角扬起了一道曼妙的弧线。 第五章 箱式小货车 “叶师兄，醒醒，赶紧醒醒。” “别睡啦，叶师兄，他们有动作！” “哎哟！”睡的正香的叶帧猛然觉得腰间一疼，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怪我怪我，刚才一不小心睡着了……”叶帧一脸不好意思，明明让人家姑娘好好休息，结果自己竟然趴着窗口呼呼大睡。 “不好意思啊，叶师兄，你睡得太香了，我只能动手了。”略带歉意的水洛语伸出右手冲叶帧摆了摆，“哎，师兄，你看！” 叶帧赶紧往窗外望去，就见一辆厢式货车正停在艺流牛排店边上，车尾方向正对着艺流边上的小巷子。 这艺流正开在寸土寸金的步行街上，之前叶帧已经确认过，这条小巷子后的侧门是艺流货品、垃圾进出的唯一渠道。照这么看，这辆毫无任何标识的小货车的确有些可疑。 “走，我们赶紧去看看！”叶帧心中一计较，招呼水洛语去看个究竟。 两人麻利的从酒店出来，蹑手蹑脚摸到了货车旁。 叶帧一抬手，那块用了多年的卡西欧正显示着：“1：30”。 这种时间还猫在外面干活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贼，另一种还是心怀不轨的贼。 “快看！”身边的水洛语戳了戳叶帧。 循声望小巷子里看去，只见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正提着两个蓝色的桶走出来，远远看去，不就像是鹿鼎记的胖头陀和瘦头陀么。 叶、水两人赶紧躲在一边。叶帧定睛一瞧，嘿，这两家伙不就是之前在艺流店里看到的那俩厨师么。 “赶紧赶紧，这波弄好了，我还得回家好好睡一觉。”胖头陀嘟囔着。 “小声点，老板嘱咐过了，千万别被抓了，不然有的好受了。”瘦头陀看上去是个挺细心的家伙。 两人极其麻利地打开货车的厢门，抬着那两个桶上了车。估摸着过了一分钟，两人又一人各拎了一桶外观一样的蓝色塑料桶走下车来，一颠一颠往小巷子深处搬去。 “看那样子应该是两桶新的。”叶帧四处瞧了瞧，呼的跳上了小货车，伸出双手用力一拽，把一脸期待的水洛语也拉上了车。 水洛语倏地掏出一个迷你的手电筒，往车厢里照去，就看到货车内部整整齐齐堆放了不少蓝色的塑料桶。 “唔，好难闻。”水洛语一把把手电筒塞到了叶帧手里，“师兄，你去瞅瞅吧。” 叶帧也不谦让，口中咬着手电筒，随手打开了身边的两个塑料桶。 一股强烈的恶臭味冲鼻而入。 “是泔水。”叶帧拿手电筒冲桶里照了照，“还有一桶是新炼好的地沟油。看来我们想的没错，这辆车就是收集原料，运送地沟油的作案工具。” “咔嚓咔嚓”水洛语也顾不上什么了，拿出手机一阵猛拍。“这帮丧天害理的混蛋，看本姑娘回去之后怎么整你们！” 两人将桶盖盖回，下了车正要离开，意外发生了。 胖瘦二人这时已经搬好了新地沟油，正从小巷子里走出来，叶帧和水洛语只要从车厢边走出，必然会被撞个正着。 情急之下，水洛语双手一把攥住叶帧，双唇嘤咛一声覆盖上了叶帧的嘴巴，然后身子向后一靠，拉着叶帧斜靠在货车边的墙上。 这是壁咚啊！ 叶帧瞪大了眼睛，就看着眼前的水洛语闭着眼睛，一脸沉醉状，自己的双手却是无处可放，只得哆哆嗦嗦环住了水洛语，两只手不偏不倚恰好搭在了那丰满的臀部上。 弹性十足！手感真好啊！ 这是叶帧此时唯一的念头。 胖头陀和瘦头陀恰在此时走了出来，胖头陀瞥了一眼靠在墙上“尽情”拥吻的这对男女，嘴里啐了一口，“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我怎么找不到这么身材这么正点的妞？” “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性，诺，发春了自己找五姑娘去。赶紧干活了。”瘦头陀啪的敲了一下胖头陀的头。 ******* 好不容易等到货车走了，叶帧觉得这个吻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分开的两人都有点不敢正视对方。 如果不是黑暗中，叶帧就会发现水洛语现在的脸红的能滴出水来，用他不着调的语文水平来形容那就真的是正宗的红富士大苹果。 叶帧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这辈子第一次和女孩接吻，走狗屎运的是这对方居然还是个超级大美女。刚才他能感受到对方柔化津甜的双唇，软软的酥胸正压在自己的胸口，更要命的是水大记者竟然还若有若无的发出了娇哼，叶帧瞬间觉得自己的小兄弟按耐不住了。 水洛语明显也感受到了叶帧的身体变化，她心里暗骂了一句“流氓！”却是躲在一边拍着胸脯想要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幽幽飘出一句话。 “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叶帧这才发现，两人竟忘了一开始的目的。 啊？我们忘了跟上那辆货车了！ “我手机里这些照片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而且就算能当场抓住，也只能治根不治本。”水洛语分析道。 “的确，他们完全可以否认和这个店的联系”叶帧朝艺流的招牌努了努嘴，“我们还是得挖出源头。” “这么大晚上，我们上哪再去查呢？”水洛语有些沮丧，花了这一晚上几乎没什么收获。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叶帧来回踱着步，他突然瞄到了手表上的时间，有了！ “老预，老预，呼叫老预！”叶帧心中默念。 “主人，您好，有何吩咐？”老预一呼就来。 “今天的功能刷新好了吧？” “回溯功能和预知功能全部刷新了，可以使用。” “那就查一查刚才那辆车最后去了哪儿。” “如您所愿！” 画面在叶帧眼前展开，只见刚才登上过的小货车正驶入一个破旧不堪的小院子。门牌号还特地给了大特写： 水杨新村25号。 “走！”画面刚落，叶帧就冲着在对他晃手指的水洛语说道。“我们去水杨新村。” ****** “啧啧，好车就是好车，真不错。”叶帧坐在mini车里，一边打量着车内。 “叶师兄，你到是说说我们为什么要去水杨新村？”水洛语很好奇叶帧的判断如何而来。 “这车就是小了点，其他都好呢。”叶帧升了个懒腰，“其实吧，算是半猜半蒙，你想想如果你做这生意，会选一个怎样的地方当加工厂？” 水洛语想了想，回答“唔，我觉得吧，我会选一个人又多又杂的地方，掩人耳目，而且这地方得有点脏乱差，毕竟这勾当挺肮脏的。” “挺聪明的，还有一点，这运输成本也要考虑，你看他们用的小货车，一看就是改装过的，装东西可以，跑远路怕是不行了。所以综上考虑，符合条件的大概就是我们这里最著名的城中村水杨新村了。” ******* 水杨新村，魔都赫赫有名的城中村，里面的租户大多都是打工仔和外来户，同时水杨新村还紧靠着一个不小的棚户区，里面鱼龙混杂，各种三教九流，治安情况、卫生条件都不容乐观。 虽然早有耳闻，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水洛语的mini车开到水杨新村时，见多识广的水大记者还是被半夜的水杨新村给惊呆了。 低矮幽暗的城中村，高高矮矮的出租房一栋靠着一栋，巷道逼仄，完全就过不了车。虽然已经是大半夜，可摆大排档的、推着小车烧烤的随处可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吆五喝六的猜拳声、呯叮啷当的炒菜声、也随处可闻。这分明是一个藏在魔都夜幕之下的小世界嘛。 “嘿嘿，水记者，这里你肯定不常来吧，这才是真实的底层劳动人民。”叶帧倒是很习惯，很坦然的下了车。 “的确……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真没想到啊。”水洛语停好了车，快步跟了上来。 “所以啊，你们这些喜欢报道大新闻的，有时候也要来看看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毕竟，这个社会更多的是我们呐。”叶帧边走边说。 “唔，叶师兄，你说的很有道理哎，谢谢你上的这一课。”水洛语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位平时有些不着调的小眼睛青年的身形有些高大了起来。 “瞧！”叶帧忽的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脚步。 只见那辆眼熟的箱式小货车正稳稳的停在门牌号为“水杨新村25号”的小院子内。 第六章 证……证据呢？ “应该就是它。”叶帧冲水杨新村25号的小院子努了努嘴，这是一个带院子的单层小宅子，只见整个小院子一片寂静，单层的小楼里一片漆黑，“看来他们可能已经走了。” “走，进去看看。”水洛语指了指不高的院墙，示意叶帧直接翻进去。 刷刷刷，叶帧向后退了一大步，一个健步冲向院墙，纵身一跃，两脚踩着墙转使劲一蹬，已然骑坐在了院墙上。 他微微俯下身子，伸手拽住学着他样子爬了一半墙的水洛语，想要把她拽上墙。 “我说水记者，要不你别进去了。” “干嘛，这现场我当然要第一手的。” “可是……你现在爬得上来么？” “呜呜呜，叶师兄，你这是嫌我重吗？可人家一直都有坚持跳操、做瑜伽的……” “是是是，我拉你，拉你就是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叶帧好不容易才把水洛语拉进了小院子。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两人蹑手蹑脚走近了门口，叶帧四处张望了好一会，确认没人，拿着手电筒就着窗户往屋子里照去。 只见那屋子里正零零落落放着大大小小不少蓝色的塑料桶。 “恩，应该就是这里了。”水洛语点点头。 “暂时也进不去，而且现在里面没人。”叶帧推了推屋门，发觉已经上锁了，“得要人赃俱获，不然还是抓不住他们的把柄。” “反正已经确定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白天再来！”水洛语握了握粉拳说道。 说罢两人又轻手轻脚从院子里退了出来，相约第二天一起来探个究竟。 ******* “喂，叶师兄，差不多都要中午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看看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叶帧就接到了水洛语的电话。 等他哼哧哼哧赶到水杨新村时，那场面顿时让他惊呆了。 只见一大片大盖帽、穿着天蓝制服的执法队员们正聚集在水杨新村25号的院门前。 “叶师兄，这里这里！”水洛语冲他使劲挥手。 众目睽睽之下，叶帧走了过去， “我说水记者，这些人是？” “城管啊。” “我知道啊，”叶帧心想傻子才看不出他们是城管，“他们来干什么？” “是我叫来的嘛，”水洛语甜甜一笑，“人多力量大嘛。” 叶帧心里瀑汗，水大记者，水大美女哎，你这光天化日弄了快一整个排的城管大爷们跑来这么放人家门口一站，笨蛋都知道你要干啥了，这不就是打草惊蛇么？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进去。”说归说，叶帧当机立断带头冲进了小院。 砰砰砰！ “开门开门！” 砰砰砰！ “开门开门！” “谁啊？”屋里传来嘶哑的声音。 “我们是执法队的！” 吱嘎一声，门开了，可不是那胖头陀么？瘦的皮包骨似的，站在那里都觉得能让风吹倒。 “你们是？”胖头陀的声音镇定自若。 “我们是城管执法队的，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是一个地沟油制造窝点。”带队的郭队长说道。 “地……地沟油？”胖头陀有些结巴。“绝……绝对不……不可能!” “这……这房子是……是我租的，哪……哪里能……能做地沟油？” “例行公事，既然人家举报了，我们得进去查查。”郭队长大手一挥，身后五大三粗的城管们一拥而入。 “你……你们这……这是要干什么？”胖头陀越着急越是说不清话。“我……我……我没骗……骗你们，这……这里的确……确没有……有什……什么地……地沟油！” “我说瘦高个，你确定么？艺流牛排馆认不认识？”叶帧冷冷的冲着胖头陀说道。 “艺……艺流？”胖头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在……在那里当……当学厨啊。怎……怎么了？” “没怎么，你们在艺流干的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水大记者的语气同样冷冰冰的。 “那……那啥，我……我想起来了，”胖头陀盯着水洛语好一会，“你……你就是昨……昨晚那……那个正……正点妞！这……这身材我……我记得！”胖头陀直直得盯着水洛语。 “呸，什么正点妞？收起你的狗眼！”水洛语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还是老老实实交待做地沟油的过程吧？说说都卖去哪些店了？” “这……这都……都什么和什么呐，地沟油？我……我不知道！”胖头陀继续嘴硬。 “我说水小姐，你还是自己来看看吧。”屋里传来了郭队长的声音。 叶帧和水洛语对了一眼，赶紧往屋里走去。 这一进里屋，两人就傻眼了，面面相觑。 却见那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一个做饭的液化气灶头，就剩下一张破旧不堪的小方桌。 另一间屋子，两张钢丝床，床上乱糟糟的被窝，床褥甚至还能看到破旧的棉絮裸露在外，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一丝丝的扬尘无比分明。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台大约32寸的液晶电视挂在墙上。哪有地沟油的影子啊。 “郭叔，昨晚我亲眼所见，这里，诺就这里，放了好多装地沟油的蓝色大桶。”水洛语急了，这算什么事，板上钉钉的事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底子下弄没了，她完全接受不了。 “水小姐，我们刚才把这里好好翻了个遍，诺，连那边的厕所都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就像你看到的，什么都没有。”郭队长指了指隔壁杂乱的厕所。“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郭先生，哦，郭队长，”叶帧纠正了一下称呼，“是这样的，昨晚我和水记者的确是跟着一辆箱式小货车找到这的，亲眼所见，他们的确在运送地沟油。” “这位小兄弟，问题是你们现在也是亲眼所见，这地方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啊。”郭队长看在水洛语面子上愣是没表现出不耐烦，“我看……要不你们再想想？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说着，郭队长招呼那伙虎背熊腰的城管们又是一窝蜂的离开了。 “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叶师兄。”水洛语推了推叶帧的胳膊。 “这……我哪知道啊？”叶帧也傻眼了，一时无语。 “那……那两位，证……证据呢？”胖头陀结结巴巴的声音从门口飘来。 第七章 你要的证据在这！ 步行街艺流牛排正对面的麦当劳中，被胖头陀那句“证……证据在哪？”噎得说不出话，灰头土脸离开的叶帧和水洛语此时又坐在那排落地玻璃前，看着仍然门庭若市的艺流，半晌说不出话来。 明眸皓齿的水大记者正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使劲咬着吸管， “气死我了！那个死瘦子！” “气死我了！” “那副嘚瑟样，还证……证据在哪？啊啊啊，气死我了！” 水洛语一阵娇哼，以前过无往不利的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闷气，她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昨晚太累，眼花了？ “肯定有问题！”一直眉头紧锁的叶帧恨恨说道，“肯定有问题！” “可……刚才我们就是没看到啊？” “不对，刚才连那辆小货车也不在了。” “但是……就算小货车不在，如果那里是加工厂，设备在哪里？” “唔……我再想想。”叶帧叹了口气。 的确，如果真的如自己所设想的，哪里就是加工厂，可加工地沟油的设备呢？总不见得一夜之间也飞了吧？ 老预啊，老预，能不能回想一下他们到底把东西弄哪去了呢？ “主人您好，今天的回溯功能已经用完了，而且，您的要求指向性不够明确，无法达成。”叶帧脑袋中蹦出了老预的声音。 “那……那……唉……”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气。 “主人，今天的预知功能还未使用，提醒您在本日晚间24点前使用，过期作废。” “预测？”叶帧突然眼睛一亮，“对哦，我还可以预测！” “老预，我知道了，请你预知一下今晚那辆小货车的去向。” “请确认，预知小货车的去向。” “等等……等等，小货车肯定就会去那个小院子啊，”叶帧猛然想起，“差点就浪费了。我再想想。昨晚差不多是一点半那辆小货车去的水杨新村，算上过去的车程，也就是说他们到那应该是两点，我们摸过去是两点半。” “水记者，你和郭队长什么时候到的水杨新村？”叶帧问。 水洛语想了想，回忆道“大约是九点半，哦不对，我去的最早，停车的时候看了下时间，是九点一刻。” “也就是说，从两点半到早上九点一刻这段时间里，他们肯定搬运过那些蓝色塑料桶。”叶帧自言自语。“再推测一下，如果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必定要选择没有人或者人少的情况下加工和运输，那么天亮前的这段时间的确是比较符合的。”叶帧想起了胖头陀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看着叶帧一会眉头皱紧，一会眼神发亮，一会又作沉思状，边上的水洛语“咯咯咯”笑了起来，“叶师兄，认真的男人最帅，这话一点没错。” 叶帧仿佛没有听到， “那么，老预，就帮我预知一下凌晨三点水杨新村25号屋子里的状况。”叶帧心中默念。 “请确认，水杨新村25号屋子里的状况。” “确认无误，开始吧。” “如您所愿。” 画面徐徐在叶帧眼前展开，那栋院子里的小屋子仍然没有一丝亮光，画面扫过外屋，只见空空荡荡，和今天中午他们的所见如出一辙，画面又扫过里屋，除了桌上多了些没吃完的烧烤外，哪还有蓝色塑料大桶的踪影。 “靠，难道我找错时间了？”叶帧有些气恼。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声音从厕所方向传来，正待叶帧想要看个究竟，画面戛然而止了。 “哎，老预，怎么么了？关键时刻啊！” “很抱歉，主人，目前您所拥有的只是初级预知功能，所以仅有30秒的预知限制，请您注意。”老预不带一丝感情的将这个事实告知了叶帧。 “我……我真是被你坑惨了。你下次能不能一起把什么乱七八糟的限制都告诉我。” “很抱歉，主人，这个设定前任主人一直很尊重，他还说过，探索是人类的本能，一点点的发现新事物才会有兴趣。” 叶帧顿时想起，这前任主人……不就是乔布斯么。 Itouch、Iphone、Ipad……好吧，的确是一点点的发现新事物。 “那个厕所有问题。”叶帧回过神来，脑筋一转，“那声巨响，肯定和地沟油有关。” “水记者，我觉得那间屋子绝对有问题，我们昨晚不可能两个人都出现误看。”叶帧蹭的站了起来，“你看我们是不是再去查一查？” “我偏不信邪了，叶师兄。”水洛语也一下站了起来，“走，我们先去找郭队长。” ******* “我说水小姐，这个……你们也都看到了，之前帮你们去查，什么都没发现，这再要去查的话，除非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不然到时候人家投诉我们，我们也很难做啊。”大腹便便的郭队长显然不大乐意。 “郭叔，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就这一次好不好？”水洛语说。 “这个……真的不好办。”郭队长仍然不松口。 “那……郭叔，%&@??@”水洛语俯下身，在坐着的郭队长耳边一阵耳语。 “哎……水小姐，那好吧，我就再跟你们走一趟，也当是为人民服务嘛。”郭队长倏地站起了身，出门吆喝他的城管们，“走啦，我们再出趟任务。” 一路上，叶帧忍不住问道，“水记者，你刚才跟他说的什么呀？” “咯咯咯，我就跟他说，假如他不去，我就把上回他们在人家火锅店白吃白喝，还收了红包的事抖出去。” “就这破事？人家火锅店孝敬一下不行么，增进感情啊。” “可关键是那火锅店没几天就弄出个食物中毒事件，那报道还是我写的呢，惹骚上身的都倒霉啦。” “你牛……”叶帧这下彻底服了，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细腻真的挺要人命。 ******* “笃笃笃”这回敲门的声音温柔了不少，毕竟底气不足。 “怎……怎么又是你们？”还是胖头陀开了门，“再……再这样，我……我要投诉你……你们。” “这位先生，是这样的，人家又举报了，例行公事，我们得再来看一趟，你放心，没有发现我们立马就走，打扰到你休息了，实在抱歉。”郭队长倒是挺会说的。 “那……那再……再不对，下……下次还……还来不来？”胖头陀结结巴巴。 “不来了，保证最后一次。”叶帧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冲向了厕所。 “你……你干……干什么？”胖头陀有些着急。 “我尿急，借用一下你家厕所！”飘过来一句话。 走进厕所的叶帧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厕所间面积不大，刚好放下一个浴缸、一个抽水马桶，还有一个洗脸台。 叶帧摸摸浴缸，敲敲马桶，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进门脚下的地砖上。 这厕所的地砖一般人家都用的是小方砖，马赛克，方便边缘的切割；这脚下的却是一整块将近1平方米的大地砖，通常情况下更多用在大客厅。 叶帧俯下身，也顾不得脏，一只耳朵贴近地砖，用手使劲敲了敲。 “郭队长，来！”他有了发现，“这块砖能动！” 几个城管很快过来，用随身携带的铁锹使劲一翘，整块砖竟真的松动了。合力将砖抬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大洞口。 “咦？”郭队长这也看出有不对劲了，“这下面居然还有楼梯！” 只见洞口往下，一条水泥筑成的简易楼梯出现在大家面前，楼梯尽头，居然还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点橘黄色的灯光。 “走，下去看看。”叶帧事不宜迟，也顾不上去问那脸上已然苍白的胖头陀，领了头就沿着楼梯下了去。 这楼梯的下面，可真是别有一番洞天。 一个宽敞的地下室里，横七竖八的拉着电线，泔水的恶臭扑鼻而来，几台巨大的机器正静静躺在一边，一张单人床上正躺着一个胖胖的身影。 瘦头陀！叶帧一眼就认出了出来！ “你们什么人？”瘦头陀被惊醒了，显然昨晚在这里捣鼓了半天了，正睡着呢。 “那该问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郭队长中气十足，“来，都给我查封了，另外把这两个家伙给我送派出所去。” “看样子，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你看，他们都已经在给机器打包了。”叶帧指着机器边上的打包带。 “呐，你要的证据在这呢！”回头说给已经耷拉着头的胖头陀。 ******** “叶师兄，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想到会在厕所里的？”水洛语睁着大眼睛，问叶帧。 “这个嘛，平时推理看多了，活学活用。”叶帧心情一片大好。 “恩，待会我给你做采访的时候，记得好好说哦。” “咦？！” ******** “主人您好，由于破获了地沟油倒卖案，您获得了100点名声点数，您目前的名声点数为101。” 第八章 叶老爹和欧洲杯 “我回来啦。” 刚下了晚自习的叶帧一如往常得推开家门。 “恩，白煮蛋在锅里热着，赶紧趁热吃。”叶妈妈利索的卸下儿子背上的书包，一边推着他进厨房洗手。 “好嘞，我爸呢？” “喏，还能干吗，在看他的宝贝足球呢。”叶妈妈朝书房努了努嘴。 叶帧往嘴里塞了半个白煮蛋，探头朝半掩着门的书房望去。 顶着个地中海发型的叶老爹正弓着身子，看着小电视机。 “哎呀，怎么又是这一场？86分钟了啊，李玮峰要进球啦！” “去去去，要你剧透？”叶老爹头也不回。 “我说老爸啊，你看来看去就是这么几场，有意思么？” “当然啦，你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国足历史上第一次打进世界杯，第一次懂不懂！”叶老爹突然来了兴致，“你看这场比赛，客场对卡塔尔，啧啧啧，最后绝杀扳平哪，伟大的比赛！” “是是是，这场比赛您都看了不下四十遍了。” “再看一百遍都不腻。” “像个小孩似的。” “去去去，滚一边去，当初真的白培养你了，小时候你可喜欢踢球了，长大了反而不行了，真是荒废了一身好技术。”叶老爹一脸不耐烦。 ******* 晨光从窗外洒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叶帧被楼下张大爷每天固定的练嗓从沉睡中唤醒。 昨晚做梦了……叶帧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梦到了叶老爹。 真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梦。 昨天告别了水洛语回家的路上，叶帧路过以前门可罗雀的彩票站，发现这彩票站竟是人头攒动，没忍住好奇心，他凑过去瞧了瞧。 “老刘，昨晚中任9了？” “没呐，任8呢，喏，错了波兰和俄罗斯。” “啧啧啧，这种平局你都看不出来？” “省省吧，你还不是买了捷克穿盘胜希腊？” “要不是门将的低级失误，唉，不说了，今晚你怎么看？” …… 甭管年轻的、年纪大的，彩票站里到处都能看到聚集在一起讨论战况，分析预测的身影，他们讨论的是目前如火如荼的欧洲杯。 叶帧突然想到了叶老爹。 ******* 叶老爹，那真心是个足球痴迷爱好者，国足的铁杆粉丝。 据他自己所说，小时候要不是因为家里穷，营养不够，早就进体校专修足球了，现在即使发福了，也喜欢和一帮老球友一起，每逢周末闲暇之余，上场撩个几脚。 经历过85年输给香港，89年黑色三分钟的叶老爹曾经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从叶帧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和对足球的一腔热情训练叶帧。 你别说，叶帧倒真的有些天赋，一岁时，别的娃娃还在地上爬，他已经在追着球在跑；两岁时，别的孩子才刚开始呀呀学语，他已经在试着将球踢进几米开外的小球门。 不过叶老爹毕竟是一个业余爱好者，纸上谈兵多过于实战经验，叶帧六岁那年有个体校的老师看中了他，想介绍他去一支职业队的青年队。结果叶老爹一句“我儿子以后会去巴塞罗那。”顶的人家哑口无言。临走还撂了一句。 “就你这么教，你儿子能踢上职业足球我包一个看台打横幅支持他。” 从那之后，可怜的小叶帧训练内容就更加夸张了，除了每天必要的基础技术训练，身体训练外，还多了名为“叶老爹先进战术理念”的内容，其实也就是叶老爹在某某足球周刊，某某足球分析上找到的一些战术推演。 好吧，本来被预定了去巴塞罗那的叶帧除了在小学时还能在场上呼风唤雨外，初中之后，迫于林妈妈和升学的双重压力，他也只能在寒暑假过过自己的足球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力的转移，小学时成绩还不怎么样的叶帧在初三那一年有如神助，以全区第三的成绩考入了F中，自此以后，足球就几乎和他无缘了。包括高一高二的F中年级对抗赛，他充分发挥了自己默默无闻的优点，当了两年的拉拉队。 叶老爹还是西班牙斗牛士的忠实粉丝，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这支预选赛之王的崛起，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车祸在07年夺走了叶老爹和叶妈妈的生命。 叶老爹终究没能见证到那支连夺欧洲杯和世界杯的斗牛士军团。 ******* 如今又是欧洲杯了，不知道叶老爹在那边是不是也在关注，相比他一定还会为了西班牙和德国谁强谁弱和人争个面红耳赤吧。叶帧想到。 匆匆吃过早饭，挎着小毛驴，叶帧急急忙忙赶到了报社。 刚一进门，就听到林老虎劈头盖脸的骂声， “黄宏亮！你搞得什么鬼？民生版民生版，什么是民生？就是民众的生活，要的是真实，要的是鲜活的材料，这样才能引起别人的共鸣！你看看你昨晚供的稿子，小三上门大闹，丈夫窝囊受辱。我们不是花边小报！” “可我们就是三流小报。”黄宏亮敢怒不敢言，嘟囔了一句。 “什么？” “没……没什么，您说的对，我一定好好体验生活，下基层，重实际。”黄宏亮标志性的谄媚嘴脸。 看着唯唯诺诺从主编办公室出来的黄宏亮，叶帧忍不住讥讽道：“哟，黄主任，这是要下基层呢？” “叶帧！你给我进来！”林静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 “哎……哎！” “昨天一天去哪儿了？”林静的声音不威自怒，有点不对劲。 “额，我发稿子给您了啊，头儿，我去调查地沟油事件了。”叶帧认真的回答。 “哦，稿子我看到了，还可以，算是你这几个月来最有长进的一次了。”林静头也不抬。 “谢谢头的夸奖。”叶帧战战兢兢，还好没事，“那……那我先出去啦。” “哼！” “！”叶帧心头咯噔一下，要坏事。 “看看这个！”一张熟悉的报纸扔了过来，《城市日报》。 “！”完了，肯定又和水洛语那妮子有关。 《机智男青年巧破暗道，我市城西分局破获重大地沟油倒卖案》 本报特约记者：水洛语 本报讯，昨日下午，我市城西分局在水杨新村25号破获一起重大地沟油倒卖案，抓获犯罪嫌疑人2名，地沟油制油装置3台，涉及商户127家…… …… 无独有偶，这桩案件的侦破需要感谢一名来自星灿报的男记者，正是由于他足智多谋得看破了犯罪分子在房间里隐藏的暗道，才帮助有关方面顺利破获了此案。 …… 这报纸上居然还给配了一张郭队长和自己的握手照，虽然头部被打了马赛克以作保护，但是那个显眼的“LW”和那身行头，熟悉的人自然能认出这不就是我们可爱的叶小帧叶记者么。 “没想到你还挺上照。”林静声音已然冷冷的。 “没有没有……”叶帧摸摸鼻子。 “既然是你破获的，那为什么你给我的稿子里没有提到？” “那是因为……人家已经对我专访了……” “哟，水洛语，人家小姑娘对你一笑，你魂就丢了是吧？” “没有没有……” “独家新闻弄成了两家，结果内容还让人抢了去，看来你这记者真的当到头了！”林静猛地站起来，手中的笔啪的扔在桌上。 “您息怒息怒……我下回注意……我下回注意……” 叶帧弓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在林老虎杀人的眼神中退出了办公室。 水妖精啊，你已经坑我第二次了！ 第九章 会买足彩么你？ “啧啧啧，小帧子，你也没好到哪嘛。”看着叶帧同样灰溜溜从林老虎那滚了出来，黄宏亮压根就没有同仇敌忾，反而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去去去，你个黄汉奸，至少我的稿子还是上报了。”叶帧同样没好气。 “哎，小叶子，你买不买欧洲杯？”会叫自己小叶子的也就报社编辑部唯四之一的龙志江，龙叔。说起这龙叔，倒也是个奇人，哦，这奇是奇怪的奇。叶帧看过他的身份证，官方年龄49，瓦亮瓦亮的光头，身材不高，至今未娶，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买彩票。双色球、大乐透、时时彩，有啥买啥，什么都能给你说出点道道来。 你要问他今天哪儿飞机撞大楼了，他一定不知道，可你要问他昨晚双色球开的什么码，他一准告诉你。甚至连几个一等奖，都哪儿的也一清二楚。末了还得给你分析他自己买的为什么没中，这个规律到底怎么变化的。 哇塞，整一个大神。 据他所说自己买彩十五年，大大小小奖中了无数，可叶帧来报社三年，愣是只见到龙叔中过一次足彩十四场。其他的至多也就是五块、十块的小彩头。 足彩十四场哎，份量可不小，照道理他可应该发了吧。问题就在于那次的足彩十四场全是预选赛的，譬如什么西班牙打圣马力诺之类的，强弱悬殊，愣是就只打出一个平局，中的人太多了。 最后中了多少呢？不多不少正好129块。 那龙叔投入多少？不偏不倚恰好128块。 “龙叔，我可没那闲工夫，喏，刚被林老虎骂了，新闻写太差。”叶帧努努嘴，两手一摊。也的确，自己自从叶老爹过世后，几乎就很少去碰足球了，一来怕触景生情，二来的确这兴致也淡了。 “我说叶子，最近这欧洲杯真心是好看，你看这东海大厦上上下下，只要是个男的几乎都在谈论，这里面基本上都买了足彩。”说话的是左文俊，跟叶帧同一年进的报社，别看名字里顶了个俊字，其实整个人的形象和俊字完全沾不上边，倒是和前日的瘦头陀一个模样，这才27岁，已经挂着啤酒肚。平时和叶帧关系不错，叶帧称他为左胖子。 这左胖子为人还是挺不错的，三校生毕业，工作能力挺一般，不过喝酒倒是一把手，出去谈广告拉赞助缺不了他，因此也就一直混迹在这星灿报社。 “欧洲杯啊，我倒真的没怎么关心，怎么着，你们都买足彩了？”叶帧推拖不得，问了一句。 “是啊，这不我和龙叔在那儿分析来着，今晚准备买他个竞彩足球二串一，好好来一笔。”左胖子兴致颇高，拉着叶帧就往电脑前按。 “你看你看，我们在那儿看盘呢。”左胖子指着电脑说。 叶帧凑前面一瞧，这电脑上正开着一个名为“悦彩”的网站，上面正标着今晚的两场比赛，丹麦VS葡萄牙，荷兰VS德国。 “这个是悦彩网，最近挺红的一个分析网站，每天都会推送一些比赛的信息，还有大神的预测。”龙叔夹了根烟，侃侃而谈，“这上面还能查到一些国外博彩公司的盘口变化，我们这两天看下来还不错。” “龙叔说的对，你看啊，我们重点关注的是这个叫战神的大神，他最近十场比赛推测对了八场，厉害！”左胖子接着说道。“还有这个叫晓月当空的，十场对了7场，而且这人特会抓冷门。” “厉害，我知道了。”叶帧依然毫无兴趣，转身想要离开。 “啧啧，你们问小帧子那是白搭，他估计连球场上几个人几个球都分不清。”黄汉奸幽幽飘过来一句。 “你别这么说，黄哥，术业有专攻嘛”左胖子相帮叶帧解围。 “嘿嘿，他会什么？什么都不会，这是事实，我说事实不行啊？”黄宏亮不依不饶。“你会买足彩么你？” 叶帧听的有点不爽了，你这黄汉奸，没事往我身上泼脏水干嘛。 “小叶真不看球？”龙叔插了一句。 “也不是，我以前还是挺喜欢足球的……”叶帧又想起了叶老爹，声音略有些低沉。 “那不就得了，帮忙一起筹划一下嘛。”左胖子不由分说把刚起身的叶帧又按下了座位。“你看我俩关系这么好，帮哥们参谋参谋，嗯？” 无法拒绝左胖子的好意，又加上对黄宏亮的确有点恼了，叶帧顺势坐了下来。 “老预，我能预测一下明天的足球比分么？”叶帧心中想到。 “只要您不用来自己盈利就行，但是如果违反，后果我也需要再提醒你一声。抹杀！”老预立马出现了。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我这不是就为了争口气嘛。” “那就没问题了。您今天的预知功能和回溯功能都还没使用。” “好，那就预知一下这场今晚的丹麦和葡萄牙最后的比分板。”叶帧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目标明确。 “您的要求符合规则，这就为您预知。” 叶帧眼前真的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屏幕中央显示着： 葡萄牙3:2丹麦 装模作样点开了悦采网上的相关资料，装出一副大神在在的样子。 “恩，我觉得吧，这场葡萄牙和丹麦可以一买。让半球高水的盘口不错。” “继续说。”龙叔听到盘口两个字来了精神。 “首先这葡萄牙近几年状况一直不怎么样，但是每次大赛又会被高看，而且你看他已经很久没有赢盘了，然后这丹麦吧，自从92年以来就没踢好过，实力摆在那，所以我觉得让半球的这个盘口很可能打出来。”叶帧继续说道。 “那就是说买葡萄牙赢？”左胖子打开另一台电脑，翻看着什么，“哎，这战神和晓月当空都认为这场是冷门……” “所以我也就说说自己的推测，你们如果信就试试，错了别怪我，还有嘛，这比分我估计不会小，3:2吧。”叶帧不慌不忙把话说完。 “切~就会吹吧，我这就去买丹麦赢！”黄宏亮一溜烟真的跑下去买彩票去了。 “恩，谢谢你啊，小叶，我好好参考一下你的意见。”龙叔看上去也不是很相信叶帧。唯独只有左胖子，“小叶子说了，那我怎么也得支持一下，3:2是吧，我待会就去买个一百。” ******* 当晚十二点，叶帧破天荒的近几年第一次坐在电视机前，准时收看丹麦对葡萄牙的欧洲杯比赛。 葡萄牙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才30分钟就已经2:0领先，尽管丹麦半场结束前追回了一分，但从场面上看，葡萄牙赢球是妥妥的。 然而下半场70分钟之后风云突变，这葡萄牙竟然变得不会踢球了，丹麦好一阵围攻之势，终于在80分钟靠着葡萄牙后卫的失误把比分扳平了。 “老预啊，你这不会坑我吧。”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葡萄牙赢球的希望也在慢慢流逝，那话怎么来着，留给葡萄牙的时间不多啦。 然而奇迹还是在87分钟出现了，葡萄牙的十八号黑人小伙在接队友的下底传中时，本想来个凌空射门，结果踢歪了，不曾想却是误打误撞，球不偏不倚停在了自己的优势脚边，他没有调整，抡起腿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抽射，3:2，葡萄牙神奇般的终场绝杀。 “哇哦，老预，你果然还是很牛的。”叶帧也一下子跳了起来。 “多谢夸奖！”这老预刚刚被扳平的时候不吱声，现在脸上要贴金了，往上凑得可真快。 ******* “小叶，不，叶哥，这足彩我就服你！”第二天上班，刚进东海大厦，左胖子老远就冲过来给了叶帧一个熊抱，顺便还扔了一句话给一边正想避开他们偷偷摸摸上楼的黄宏亮。 “会买足彩么你？” 第十章 小帧看球 “小叶子，你昨晚是不知道，这比赛踢到2:1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瞎蒙的，踢到85分钟还是2:2，我还觉得这钱砸里面了，结果后来绝杀了！当时整个人都懵了，然后又大吼一声，你猜怎么着，跟我一起吼的不止我一个，哈哈！”左胖子兴奋极了，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跟叶卓描述昨晚的情况。 “看来你没少买吧。”叶帧乐呵呵的，虽然不是自己赢钱，但朋友嘛，看着也高兴。 “嘿嘿嘿，今晚我请你们去桐花和食！昨天不是被那黄宏亮一气嘛，我站彩票站就想做人要争口气，万一小叶子有两把刷子，明天气死他。所以我就买了1000块的3:2。”左胖子说的唾沫横飞。 “我靠，1000块啊，你这是下血本，小半个月工资了都。” “那有什么，关键是你小叶子给力，3:2的竞彩赔率是12哎，我赢了12000！” “是得好好谢谢小叶，昨天我倒是没像他那么黑心，买的不多，不过嘛，只要赢钱总是高兴的！”龙叔在一边也凑了一句。“哎，小叶今晚两场你可得好好帮我看看，特别是第一场意大利对克罗地亚，强强对话，不好弄。” ******* 第二天，桐花和食包房内， “我说小叶，你可真神了，昨晚果然是打平！”龙叔举起自己手中的小酒杯，“来，我敬你一杯。” “唔，唔，对对对！敬你一杯！”正在使劲对付雪蟹脚的左胖子也忙不迭抓起酒杯，去和叶帧碰杯。 龙叔一饮而尽杯里的酒，缓缓说道：“这平局大家倒还能猜得到，关键是这1:1，小叶你怎么看出来的？连着两天能猜对比分的可不多见，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 难道我告诉你我是靠着老预预知到的结果？说出来你也不会信。叶帧腹诽着。 “运气，运气！能猜对这比分纯属狗屎运。不过比赛结果还是可以大致看看的。前天那场葡萄牙的就不提了，昨晚的这场强强对话赛前抄的火热。你们也知道的，意大利整体阵容老化，今年欧洲杯结束估计就要更新换代了，而且热身赛战绩一般，赛前不被看好；反过来这克罗地亚，从98年到现在，这一届可能是最强的一届了，尤其是中场，出了个大师级的莫德里奇，而且前中后三条线比较均衡，所以赛前挺热门的。不过意大利毕竟是意大利，大赛的意大利和平时可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你们看之前第一场他们对上宇宙队西班牙，虽然场面不好看，可愣是没输，这球队可不好惹。” 叶帧咕咚吞了个生蚝，继续说：“这场盘口开的太正常了，好像这克罗地亚稳稳要压过意大利一头，不太正常，所以我觉得至少这意大利不会输，平局是大家都能接受的，至于这1:1，那真的猜的。” “服了服了，我发觉那黄汉奸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小叶子是个懂球帝啊，不，是个大神啊！”吃的满口都是油的左胖子右手猛地搂住身边的叶帧，“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我说小叶，你这看球的水平的确不错，有两把刷子，我觉得可以跟那悦彩网学学，也弄个推荐栏目。”龙叔说道，“你看我们这小报纸销量一直不温不火，许多栏目压根就没人看，说不定能搭上欧洲杯这么个东风。” “是呀，龙叔说得对，小叶子，现在你看这大街上什么最火，必须是彩票店啊，以你这水平，不出名才怪了，”左胖子也在一旁不断怂恿，“而且就算推荐错了，你也没啥损失，毕竟有那句话嘛，以上只是个人观点，仅供参考，哈哈哈哈。” 被两人一说，叶帧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只要自己不买彩票，也就不会受到系统的惩罚，如果这栏目真出名了，那自己的名声应该也能有所上升吧。 那……那就试试呗。 ********* 这左胖子做别的事情不积极，今天这倒是主动地很。 叶帧拿着左胖子一晚上连夜赶出来的栏目新增申请，站在了林静的办公桌前。 “你是说想新增一个栏目？”林静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叶帧，心里却是想着，这家伙一直挺懒的，怎么今天转性了。 “恩，这是我们的申请书。”叶帧递上了文件。 “小帧看球？”林静粗略的翻了翻，“就是一个推荐足彩买法，比分的栏目？” “是的，头儿，你看最近这欧洲杯挺火，这你知道吧？”叶帧小心翼翼。看林静点了点头，继续说着：“别说这满大街，就我们这楼里的男的，最近谈论最多的就是这欧洲杯，男人最好什么，赌呗，所以足彩事业现在是搞得红红火火，我觉得我们报纸应该跟上时代潮流，也做一个专业的足彩推荐栏目，应该会有助于报纸销售额的提高。” “唔，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那你准备怎么搞？”林静继续问。 “给我划大约四分之一个版面大小吧，应该够了，然后趁着这欧洲杯在继续，每天都推上那么一场两场，只要我们水准够高，相信一定能吸引到很多彩民购买。”叶帧觉得自己画了一个挺不错的大饼。 “四分之一？太多了。”林静皱眉思考了一下。 “那……六分之一？” “太多了。” “八分之一，真不能再少了……” “你等一下。”林静用座机打了个电话，“恩……恩……我知道了。” “你这个想法可以试一试，不过先把丑话说前面。”林静说，“如果一周时间达不到预期效果，那这栏目就没必要继续存在了，你给我乖乖跑社会新闻去。” “是是!谢谢主编！您等着看好咯。”叶帧挺意外这林老虎今天一下子就通过了自己的申请。 然而当第二天，叶帧拿到印刷好新鲜出炉的星灿报，和左胖子一起兴奋地寻找自己的足彩推荐栏目时，他们愣是找了老半天才在报纸中缝两者保姆招聘信息中找到了“小帧说球”。 上面写着：推荐：希腊1:0俄罗斯。 两人正郁闷的无处说，负责广告招商的慧姐正好路过，她凑过来看了看那张星灿报，若有所思得说道：“我想呢，昨天主编打电话问我中缝还有什么位置是空着的，我跟她说有个广告正好到期了。她说那先空一个礼拜，别有他用。” “那上期这里的广告是什么？”左胖子有气无力地问道。 “哦，是北安西路上的一家叫安享的一条龙服务。”慧姐答道。 “那是什么？” “笨蛋！那是白事一条龙！” 第十一章 推广 “万事开头难，虽然这版面是小了点，地方是尴尬了些，但至少第一步是走出去了，慢慢来。”龙叔看着垂头丧气的叶帧和左胖子安慰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让别人知道有这么个栏目，你看这悦彩网弄得不错，我觉得吧你们可以借鉴一下，”龙叔继续说着，“不过网络这东西，我可不怎么懂，这得靠你们俩小年轻了。” “对啊，龙叔真人不露相，一语道破天机啊，现在要炒作得靠网络，网络靠的是什么，那必须是水军、软文嘛！”左胖子幡然醒悟，他拉开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顺手就打开了悦彩网的论坛。“对嘛，我们可以在这种彩民多的地方多打打广告！” 左胖子倒是非常干脆，啪啪啪，键盘立马打的飞起，不一会儿，这悦彩网论坛足彩板块上就出现了他的主题帖： 《亲自验证，强力推荐星灿报小帧看球栏目》 楼主本人足彩小白一枚，近日因欧洲杯火热，被朋友怂恿着一起买竞猜，然而水平实在有限，输多赢少，直到前一日在报摊上偶然发现了星灿报上的小帧看球这一栏目。连着两期，不仅仅是胜负全对，连比分预测也一分不差，有竞猜彩票为证！ 左胖子还拿着他那破诺基亚把两张兑了奖的彩票也都拍了照上传在帖子最后，顺道补了一句：信不信由你。 “行不行啊你，就这么写，别人能相信才怪呢？”叶帧觉得这也太简陋了点。 “别急，山人自有妙计。”左胖子胖胖的手指在键盘上肆意飞舞，就看他登出账号，登录账号，发帖，忙乎了好一阵，竟然是用了完全不同的五个账号在这个下面顶贴： “楼主，这报纸真有真么神？我去买了看看。” “这明显是篇软文嘛，还写这么简单，谁信谁有鬼！” “楼主是托，鉴定完毕！” “星灿报的那个中缝里新出的那个足彩栏目吧，我也看了我也看了，虽然就两期，真的和楼主说的一样，连比分都是全对！人格担保！” “软文写的这么没水平，这报纸也真够烂的。” 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帖子，叶帧觉得十分疑惑：“我说左胖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自己还在那里贬低自己啊？” “你懂什么，我这主题别人第一反应肯定是软文，是托，所以我这后面几个小号就先把他们想说的给说了，这样一来后面进来的人就有可能会被我们这帖子给吸引到，我要的就是他们将信将疑。”左胖子解释道。 “可是……我们之前又没有推荐过，这栏目今天才开始啊。”叶帧说。 “你傻啊，别人还会特地去买上两期的星灿报么？”左胖子略带鄙夷，“而且你难道忘了，我们星灿报发行量又不多，卖不掉的报纸也最后被回收了，再者，我们压根没有网络版，这叫查无对证！” “好吧……” “现在的关键就在于今晚的推荐能不能实现了。”左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又登录了一个小号，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在后面回帖： “楼主，我这就去买，坐等明天有人来挖坟。” “这叫欲擒故纵！”左胖子一脸自信。 ******* 第二天，当叶帧早晨走进星灿报社的时候，就看到左胖子一脸嘚瑟的坐在电脑前，悠闲地喝着星巴克，一手滚动着鼠标，屏幕上的不就是昨天他所发的那个帖子么。 “来来来，大佬，这是你的咖啡。”左胖子热情地把一杯热气腾腾的摩卡塞到叶帧手里。“你看看，我说的吧。” 叶帧抿了一口咖啡，凑近电脑，发现这左胖子的主题帖竟然已有了整整四页的回复。 “膜拜大神，真的是1:0啊。” “我去买了，这星灿报上那个小帧看球推的比分全对啊。” “我靠，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小帧看球！不过真的和楼主说的一样！” “那些昨天嘲笑楼主的人呢？赶紧滚出来谢罪！” …… 再往后翻，画风突变。 “求问，哪里有卖星灿报啊，我走遍了附近一公里内的书报亭，完全没听过啊。” “搭车同问！” …… “嘿嘿，怎么样？”左胖子的得意劲更甚了，“一切就绪，就等东风了。”说着，他又蹭蹭蹭找了好几个比较有名的体育论坛，彩民论坛，上去发了类似的推荐贴。 那切换小号发帖的手速一度让叶帧怀疑这家伙平时的懒散都是装出来的。 “哎，我说小叶子，你愣着干嘛，再不写推荐，赶不上今天下午报纸的出版了，别忘记了，林老虎说过，如果每天的稿子来不及给，那这个栏目她宁愿空缺，但下回……就没有下回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写！”叶帧赶紧在心中呼唤老预。 “老预，我想要知道今晚欧洲杯比赛的比分。” “好的，主人，请您告知确切的比赛场次。” “小叶子啊，今晚能不能推荐两场？我觉得这样的话冲击效果更强，大家更信服。”一旁的左胖子突然插了一句。 “哦哦，好……”嘴上虽然答应着，叶帧心里却这样想着： 两场？老预那里好像只能预测一场啊，要么我再给你瞎掰一场，万一错了，这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怎么办？ 怎么办呢？ 叶帧突然一拍脑袋，我真是太傻了，为什么非要知道这确切比分呢？这小组赛我还是能看积分榜的嘛。赶紧调出现阶段的B组积分榜： 德国6，丹麦3，葡萄牙3，荷兰0 “老预，我改想法了，我需要预知明天欧洲杯B组的积分榜！” “是，如您所愿。” 明天的B组积分榜如下： 德国9，葡萄牙6，丹麦3，荷兰0 照这么一算，明天的两场比赛不就一目了然么，我果然是个聪明人。叶帧想到。 “主人您的智商108在地球人中属于平均水准，偏下。”老预生生冒出一句。 “瞎说什么大实话！” 当天出版的星灿报小帧看球栏目上明明白白写着： 葡萄牙胜荷兰，德国胜丹麦。 ******* “今天特地召开这个例会，是想告诉大家，这两天我们星灿报的销量提升了接近3倍，许多网点都在要求我们多提供报纸，这其中由叶帧和左文俊负责的小帧看球栏目居功至伟，所以我决定将小帧看球栏目作为一个常规栏目加入到B3版面，同时印量上也需要增加。”林静破天荒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夸奖了叶帧和左胖子。 而当叶帧打开悦彩网论坛时，竟是发现左胖子的那个主题帖已然作为置顶精华帖高高悬在论坛的最上方，而“小帧”这个自己的马甲已被亲切的称呼为“帧神”。 第十二章 赌注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帧神？” “昨晚看了没？葡萄牙这么猛攻才1:0拿下捷克，帧神一点没说错，这葡萄牙能赢球可没进球的命。” “买球找哪家，星灿报纸寻帧神。” “帧神太牛了，说德国的这条防线是纸糊的，果然就生生坑了诺伊尔的不失球奖啊。” “我以后决定不信春哥信帧神了，同意建立帧神教的顶起来！” …… 西班牙胜克罗地亚、意大利胜爱尔兰、英格兰1:0乌克兰、葡萄牙1:0捷克、德国让一球胜希腊、西班牙胜法国、英格兰0:0意大利、西班牙胜葡萄牙、意大利2:1德国。 小帧看球一周里连战连捷，迅速囊获了一众球迷和彩民的心。星灿报销量也连带着节节攀升，叶帧和左胖子每天走进东海大厦的心情也变得高兴了起来，甚至林老虎这一周的咆哮次数也变少了，当然还有脸色愈发尴尬的黄宏亮。 “叶帧，左文俊，今天就是欧洲杯的最后一场决赛了，之前一周时间推荐的比赛分毫不差，所以这场球你们可要好好把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可千万别给弄垮了。”一大早的例会上林静冲着两人嘱咐道。 “放心吧，头儿，相关的内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应该是西班牙胜。”左胖子答道。 如果你们知道这最后的比分，保不定会吓一大跳。叶帧回忆着早晨老预播给自己看的画面，偷偷想到。 ******* 当晚凌晨两点，非凡酒吧内。 “想过会有很多人，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跑来非凡看球。”叶帧四处打量着酒吧。 非凡酒吧是报社附近一个比较大的酒吧，生意倒是一直不温不火，平时叶帧等人下了班之后没少去那儿喝酒吐槽侃大山。最近欧洲杯如火如荼，非凡酒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商机，老板特地在酒吧舞池那竖了一块巨型显示屏，每逢比赛就进行直播，还推出了各类欧洲杯套餐。今天是决赛的日子，这酒吧内更是人头攒动，更关键的是参加决赛的是两支在国内拥有众多球迷的老牌强队：西班牙和意大利。所以酒吧内你可以随处看到穿着红蓝两种不同球衣的球迷们。 “那是自然，今晚可是欧洲杯决赛，人气旺是自然的。你看看，这网上都吵翻天了。”左胖子摸着手机正刷着悦彩的论坛，“啧啧啧，到现在还有人看不上我们小帧看球，非要认定我们是瞎蒙的。” “理他们做什么，至少这一周我们可是实打实的成绩啊。”龙叔很淡定，“来，为我们的栏目，也为即将成为冠军的西班牙干杯！” “虽然我是意大利球迷，不过为了帧哥的水平，干！”左胖子也拿起了斟的满满的酒杯。 “干！”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刚放下酒杯，叶帧的手机又响了。 “叶师兄，你是不是在非凡酒吧？”水洛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怎么知道？” “刚开车等红灯，看你们走进去的。” “好吧……我们是约了一起去看今晚的欧洲杯决赛的。” “咯咯咯，我也是哦。” 这话音刚落，叶帧就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水大记者正俏生生站在他面前。 水洛语穿了一件大码的意大利十号球衣，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一双大白腿在酒吧的灯光下竟是明晃晃的，笑撵如花得冲着叶帧叫了声：“叶师兄~” 叶帧拍了拍身边看的目瞪口呆的左胖子，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城市日报的大记者，水洛语小姐。这是龙叔，我们报社里的老前辈。” “你好你好，水小姐，我叫左文俊，大家都叫我左胖子。”左胖子极为迅速的自报家门，伸出手想和水洛语握手，却是被叶帧又啪的拍掉了。 “靠，我说小叶子，你真不厚道，这么漂亮的师妹居然一直藏着。”左胖子说。 “瞎说什么，人家水记者那是抬举我，我们也是之前一起报道地沟油事件的时候认识的。”叶帧摆摆手。 “叶师兄还是很厉害的，他最开始啊识破了两个碰瓷的骗子，帮了我大忙。”水洛语笑盈盈的，看的叶帧有些不好意思。 “啧啧，没想到还是英雄救美啊，小叶子不简单嘛。”左胖子唯恐天下不乱。 “好啦好啦，这球要开始了……水记者，看你这打扮，意大利球迷？”叶帧赶紧岔开话题。 “那是啊，我受我老爸影响，从小就是意大利球迷，巴乔是我的偶像呢。”水洛语转过身把球衣背上的号码和名字展示给他们。“你们呢？今晚支持谁？” “我一向是西班牙的球迷，跟你一样，学我爸的，今晚当然支持西班牙夺冠。”叶帧回道。 “哦，我记起来了，你们是不是弄了个小帧看球，最近连我同事都有在看。”水洛语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的对的，这小帧看球就是我俩的创意，当然最主要还是我们叶哥，现在网上都叫他帧神！他看球可准了！”左胖子接过话。 “哦？那叶师兄，今晚这球……你觉得西班牙和意大利谁夺冠？” “百分百西班牙，我们栏目上就这么推荐的。” “真有这么神？我不信，我看意大利有机会。”水洛语不怎么相信。 “真的，水小姐，我们叶哥这一周还没失手过，我跟着他买足彩赢了可不少，假如你不信，咋们赌一把？”左胖子说。 “好啊，我就不信了，赌什么？” “如果赌钱就没必要，伤感情，咱们赌个别的，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们叶哥吃点亏，接下来一周当你的小跟班，反正都是记者吗，你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这主意不错，叶师兄你觉得呢？”水洛语看向叶帧。 “恩，可以。”叶帧心里却是想着你哪可能赢得到。 “如果我输了呢？” “那水小姐你就吃点亏，和叶哥亲个嘴。”左胖子一脸坏笑。 “别瞎扯。”叶帧赶紧摆手。 “好啊。”万万没想到水洛语美眸一转，竟是应了下来。 ******** 事情的进程如叶帧所预知到的一样，这场的西班牙有如神助，从开场就牢牢把控了场面，进攻手段丰富，多点开花，当88分钟一连串精妙的配合后马塔把比分锁定在4:0上时，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水洛语，叶帧顿时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事情。 终场哨响，一旁的水洛语倏地站了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叶帧突然觉得唇上传来湿润的触感，近在咫尺的水洛语美眸紧闭，双颊绯红。 温温的，软软的，甜甜的。 第十三章 一封信 西班牙终究靠着几乎毫无破绽的完美表现蝉联了欧洲杯的冠军，而叶小帧也在昨晚收获了第一个女孩主动的亲吻。 还沉浸在那销魂一吻中的叶帧此时正挎着小拎包，一手抓着加了双份蛋的手抓饼，屁颠屁颠走在上班的路上。 叶帧心情出奇的好。这也难怪，小帧看球蒸蒸日上，星灿报销量节节攀升，还得到了美女的倾心一吻。职场、情场双得意，叶小帧已经在幻想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这不就是坐上CEO迎娶白富美的典型屌丝逆袭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一周以来自己的名声点数丝毫未有长进，仍然原地踏步在101点。叶帧不是没问过老预，可老预仍然一贯的公式性回复，因为没有达到标准。叶帧追问什么是标准，老预竟然回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不管了，反正先把这小帧看球好好弄火了，这名声点数早晚也会上去。待会去公司我得好好看看，接下来有什么受关注的好比赛，药不能停，推荐不能断啊。 正巧路过五河路上平时红火的彩票店，虚荣心有些作祟，叶帧就想进去瞧瞧那些彩民的反应，另外顺道听上几句对小帧看球的恭维也不错。 然而叶帧并没有听到意想之中的称赞，小小的五河路彩票站里却是流转着着一种奇怪的氛围。只看那几个往常眉飞色舞，甚至常常争得面红耳赤的大叔们，眼中流露出的是……悲伤。 “没想到……老王就这么去了……唉……” “昨天下午我还在这和他讨论晚上的这场决赛……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听说他是看到第三个进球时突然心肌梗塞的，好像是太激动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有买星灿报，关注那个小帧看球……” “昨晚听说他下了血本啊，这下子真的……他家女儿还在读大学……” …… 从大叔们的言语中，叶帧渐渐勾勒出了一个喜欢足球，嗜好买足彩的中年大叔形象。这位姓王的大叔一直热衷于购买足彩，不过可能水平和运气都不怎么样，输多赢少，这些年来欠了不少外债，家里和老婆的关系也比较紧张，有一个女儿还在读大学。其实这半年来他已经收手了许多，一直在努力工作还债。但是最近欧洲杯，特别是这一周多看到其他伙伴跟着小帧看球买足彩赢了不少，所以就也想碰碰运气。叶帧靠着老预的帮忙一周全对的推荐让王大叔着实过了把瘾，他也成了不折不扣的帧神忠实粉丝。 这最后一场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决赛，王大叔一咬牙，竟是抵押了家中唯一的房产，借了高利贷，想要搏一把，把前几年输的全给赢回来，好好翻个身。结果没想到通宵看决赛时，本身就有高血压的他，因为触手可及的中奖一激动，竟是突发了心肌梗塞，最后没有撑过去。 叶帧从彩票站默默地退了出来，在去公司的一路上他神情恍惚，总有挥之不去的阴影漂浮在脑海中。 ******* “你确定要登这份东西？”林静看着眼前的小眼睛青年，用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框。 “恩，我觉得这是一件正确的事，必须要做。” “好，我明白了。”林静突然觉得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男青年眼神第一次如此的坚定。 ******* 第二天当支持者们拿到新一期的星灿报，翻到小帧看球栏目查看今日的比赛推荐时，他们却读到了这样一封致彩民和球迷的信： “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摘不到的星星，总是最亮的；溜掉的小鱼，总是最美丽的；错过的电影，总是最好看的；我是始终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一定可以再见面的，于是，在你暂时放下手，或者暂时转过身的时候，你心中所想的，只是明日又将重聚的希望，有时候，连这种希望都感觉不到，因为，你以为日子既然这样一天天过来，当然也应该这样一天天过去。昨天、今天、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下去，而在她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别。” 今天的小帧想和大家分享一个简简单单的发生在身边的故事，这是一个跟大家一样真心喜欢足球，喜欢足彩的中年大叔，小帧从来没见过他，也许和他唯一的交集就是通过小帧看球这个栏目。很幸运的是，这位大叔一直是小帧的坚定支持者。然而就在昨晚，那场精彩的欧洲杯决赛时，他因为心肌梗塞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没有一丝丝的征兆，他或许在那时还同我们一样沉浸在精彩的比赛中，也可能因为所支持的球队获胜而倍感兴奋。然而，最终等待他的却是一个如此的结局。 他留下了什么？是一张可以中奖了的巨额彩票，以及一个永远破碎的家庭，和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女儿。 香克利说过，足球无关乎生死，但足球高于生死。这句话真的需要看你如何去理解。 小帧看来，足球和彩票只是我们生活中的调味剂，它们不是全部，我们身边的家人、朋友、事业……这些才是我们生活最重要的内容。 我只想说，感谢这一段时间关注小帧，支持小帧的朋友们，很高兴能有这么一段奇妙神奇的经历。但我仍然决定，从今起不再进行比赛的推荐，只希望身边所有的球迷和彩迷都能够拥有一个更加丰富多彩的人生。 生活，是一次旅行，有时我们觉得它好漫长，好漫长，以至于许多人放弃它而去自杀;有时我们会觉得它很短，短的连我们自己都难以置信。生活里，有喜有悲，有欢声也有泪水，生活应当充满色彩，充满欢乐，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本能。 再见。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