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奠万世基》 第一章 褒城 褒城以西六十里地,有一条褒地最大的河流从这里发源,流经整个褒地,经年不竭,亦不结冰。 和其他河流不同,由于是在最寒冷的冬季褒河都不结冰,这条河的岸上多多少少的住下许多人家,在各个山道之间、宽敞之地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 直到这条河快到了褒城,稀稀落落的小村庄才消了踪影,能见的就是整个褒地最大的城池。 褒城是褒国的都城,大而繁华,在整个中原大地都是有名的地方。 城因人而得命,褒国的主人就姓褒。 千年之前有褒氏随夏禹大帝治水有功,大帝分封功臣之时,便将有褒氏封在了褒城,自此褒城就是有褒氏的土地了,时光的沉淀下,也渐渐成为了中原大地的有名大城。 一直以来就有言,没有长远的帝国,也没有长远的家族,褒族在褒地这一块土地上存在了千年之久。 王朝换了三代,褒氏却还是繁华着,但气运有尽时,人力亦难以挽回。 在世人看来褒族的气运就到了尽头。 近日,听闻褒国国君得罪了继位没多久的天子宫涅,被当朝拿下入了大狱,褒地也因此乱了起来,国都更是不堪,君王后宫起火,诸子夺嫡,乱作一团。 乱世出枭雄,越乱的地方就越能吸引人;在褒地,各类牛鬼蛇神都现了踪影。 一家酒肆里,客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虽然当今国君在大狱里面,却也没影响民间的热闹生活,一如既往。 只是酒肆的老板知道,这比平时更忙碌的背后将是褒城大乱的前奏。 在这酒肆边上,站着一个弱冠之龄公子,一身青衣,手提长剑,腰环一枚白中带青的玉佩,只是略微有些乱的发髻稍稍带出了点仆仆风尘,却也掩盖不了出众的气质。 “褒地果然美女如云,大街上随便一走,就能看见如此佳丽。” 青衣公子看着酒肆里面一个忙碌的身影说道。 “褒兄若不移步喝两杯,此等良人错过了岂不可惜。” 只见这青衣公子身边突然出现一身穿黑衣的少年,同样是弱冠之龄,只是青衣的更显俊俏,黑衣的略显冷峻。 嬴开看着眼前这个轻佻俊俏的公子哥,眼里有些怪异,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之人是哪路人马。 如今褒城处处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各类牛鬼蛇神聚集;稍不注意惹到一个乞丐,也许就是一个隐居多年的老怪物。 而眼前这少年却一路高调过市,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 青衣少年对于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并没有表示什么意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身后跟着这么一个修道高手。 “褒城多难,哪有什么良人,秦兄说笑了。” 却在此时,酒肆里面的良人回过头来,向着两人微微一笑,这一笑,百媚顿生,连吹过的风都乱了些。 一向冷漠的嬴开在这一笑中都变得温和许多。 “褒君入镐京进谏,天子不喜,因此将褒君打入大狱,只需奸臣一席谗言,一纸令下,便是斩头台上见。秦兄认为这等情况下,褒城还安逸生活的人会是什么良人吗,更何况是这等倾国佳丽。” 说完这些,原本形容放荡的青衣公子一下变严肃了,脸上尽是冷酷,身上隐隐透出一股果决的杀意。 感觉到这股杀意嬴开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来,看来有些事不要明说,便已清楚。 “我知晓秦兄一路随我到褒城的用意,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并不是我有意打探你的身份,而是你是个高手,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褒城这个是非之地,在这关键时期不得不谨慎,我也是受大家之请前来,还请褒兄见谅。” 嬴开说完这些话,感觉有些不自然,便要转头离去。 “我姓褒,名洪德,你能和我在全力之下打个平手,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在嬴开正要离开之际,褒洪德回头看着眼前之人认真说道。 “希望下次相见我们不是敌人,不要让我拔剑。” “大家?看来贪图褒地这片财富的人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大家啊。” 褒洪德自语完便径直离去。 对于酒肆里的美人褒洪德和嬴开竟都没有留念。 在褒洪德离开之后没多久,嬴开又回到了这里,看着褒洪德离去的方向有些失神。 “仅仅只是平手吗。” 嬴开低声自语着朝酒肆走去。 “怎样,打探出此人的跟脚了吗?” 在酒肆的一张桌上,嬴开给自己倒了杯酒,看着眼前的良人,显然就是刚才酒肆里面忙碌的身影,现在已经换了一席白衣。 酒肆里的另一个小二哥正弯着腰在各个桌间忙碌着;这幅景象相比之下更加的自然。 “在郊外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交过手。” 嬴开抬头对着眼前的丽人说道,眼里早已没了那一瞬间的温柔,全是冷漠。 “战况如何。” 对于嬴开的冷漠,白衣良人并不放在心上。 “很强。” 这一句很强代表了嬴开的认可,白衣良人皱了皱眉。 “但我有把握挡住他。” 听见嬴开此话,白衣良人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有点生气。 “挡住他?你用什么挡,他有青歌剑在手,尚未出鞘,你们便是平手,若是出窍了你还怎么挡,用命去挡吗。”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你不是一直希望杀我报仇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认得青歌剑,也看得出青歌剑没出鞘,知晓若是青歌剑出鞘,我便不是对手,即便是实力强过他,也必败无疑。你不应该点出来的。” 嬴开看着白衣良人认真说道。 “嬴开,我虽然很想杀你报杀父之仇,但是我母亲还需要救治,这龙珠除了东海便只有褒地有了,东海太大太远,龙族隐于其间很难找到,其余选择便只有褒地祖上留下的龙珠了。” “想要从褒氏手里拿到龙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还需你的帮助,我白衣卿还分得清轻重,更何况当年的事谁又分得清谁对谁错呢。” 说着说着白衣卿便急了起来。 说起来白衣卿这些年所遭遇的变故,足以让她成长为一个老辣的江湖人物,然而现在一句话便能让她失了分寸,龙珠,当年的事,嬴开这三者之间谁更重呢。 听完白衣卿一席话,嬴开脸上的冷漠稍减了一点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掘突还在褒地。” 话毕便径直离开了。 “大家,哪来的大家,我只是为了你而已。” 回想起对褒洪德说的话,嬴开心里默默地念道着。 他们的关系很奇怪,爱并恨着。 褒地的位置很好,北面有大山,挡住了南下的寒流,也挡住了北面那些想要南下掠夺的狄戎之贼。 东北方向更是大周的都城镐京,也是关押褒君的地方,如今那里正有一场关于褒城命运的无烟战斗,而褒城就只有静待着命运的裁决。 今年的冬天,褒城格外的寒冷,普通的百姓穿得分外多,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修道者,平时是怎样,寒冬里也没有变化。 为了尊重这个寒冬,早在寒流来临之前,小草便枯败了,山间的落木一片叶都掉得不剩,各类的生灵能睡的都渴望一觉醒来,冬季已经过去。 不能睡的都纷纷扬扬的往南边去了,大家都听说冬天里南边的天空里离太阳更近,太阳是神圣的,在那儿能赐给我们更多的温暖。 相比之下冬日里的褒城就萧条了,特别是夜晚之际。 “褒君被秘密处死了” 就在这一个快要进入夜晚的黄昏里,褒城流传出了这样一个传言,不知真假,但是暗中的人都已经行动起来了。 褒城传承千年,承载的历史和宝藏实在太多了,而在褒族族长,褒国国君被打入大周大狱之后,褒城----这个褒国的都城便已经暗流涌动了。 大家都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褒地大乱的机会。 而前不久褒君的嫡长子褒洪德求道回来之后,这股乱流本来就要渐渐熄灭。 但这时,褒君被处死这个消息很快让褒城炸了起来。 这个消息,无论真假,今夜的褒城注定不会平静。 仍然是这家酒肆,嬴开默默地坐在靠窗桌边,看着窗外静谧的黄昏,消息虽然炸了,但黄昏还是很安静,昏黄的天空里渐渐飘起了蒙蒙细雨,寒冷更加的刺骨。 黑夜还未彻底来临,各家各户便彻底关紧了门窗。 夜,很长;也更容易做一些属于夜晚的事。 “今晚就可以动手了。” 白衣卿端着一盏茶走到嬴开身后,同样目光向着窗外,隐隐约约的远处房顶间,巷子间偶尔跳出个身影,闪现到黑夜之间变融入了这墨一般的夜晚不起一点涟漪。 “再等一等,等褒城真正乱起来。” 褒城未彻底乱,因为宫中还未乱。 褒族虽然气运衰竭,但千年的底蕴还在,虽然六境这一个层次的只有褒君,如今多一个昆仑求道归来的褒洪德,谁又不担心突然间在冒出来一个老怪物呢。 嬴开站在窗边看了很久,突然,正对面的王宫中突然串起了一道火光,火光直接将褒城的夜空照耀成了白昼,那些暗中隐藏起来的见不得光的事物一下便都曝光了。 “褒城终于乱了,掘突果然是这一行的好手。” 白衣卿站在嬴开身边,对于掘突的手段往日只是听说,而今才见识。 “现在就可以动手了,错过今晚,明日消息传来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今晚必须成功。你先带着伯母出城,去往我们说好的地方等我。” 嬴开很郑重,话玩便消失在了黑夜里。那么久的准备,机会就只有一次。 火光渐渐小去,黑夜合拢来,然而却不再那么安静,四处都是打杀声,这是修道者的世界,亦是一个残酷现实的世界。 酒肆里面已经没有了身影,安静的空气里好像从没有人来过。 第二章 城乱 黑夜里,蒙蒙细雨淅淅沥沥。 嬴开打了一把伞,朝着褒族祖地走去,伞是黑色的,和夜空一个颜色,漆黑而庄重。 白衣卿不在这儿,嬴开有些随意,丝毫不顾及身上沾了些血水,发髻也散了开来,遮住了大半面容,手上不知从哪儿捡来的长刀刀口也卷了些,但好在还能砍得动。 嬴开没有收敛身上的气息,就这么一路从长街这头放肆的走到了长街那头,自从跟了白衣卿,嬴开好久都没有这么的放纵过了,肆无忌惮,他有点兴奋。 褒城很大,人也很多,街道很宽,足够这个夜晚的所有人放开来。 嬴开一路杀过去,凡是当道的人,一律倒下了。 他看见很多普通人躲在破败的屋子的黑角落里瑟瑟发抖,祈祷着灾难早点远去,嬴开有点难过,为这些普通人难过,毕竟这场灾难不管他们的事,这是一些自私自利的人为了一己私欲掀起的的斗争,却连累了他们,虽然自己也是那一部分人。 很多房屋在斗争之中被掀起了房梁,变成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褒城这个夜晚一片狼藉,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趁着这个夜晚想要打劫的不止嬴开他们。 来的人很多,这些人背后都各自有一方势力,贪图褒族千年积蓄;何况褒族这一千年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在这落难之际,大家都想踩几脚。 褒族祖地,防守格外严,四境五境高手一堆,这些都是步入灵境的高手,不再是一二三这三凡境的下阶修道者。 步入灵境代表寿元增加,与天地灵气的契合度增加,对敌手段的变化,与凡境有了本质的区别,想要一刀切掉已经是比较困难的了 修道九境一二三为凡境,四五六为灵境,七八九为仙境,九境之上是为圣人。 而在封神之战之后,仙境之上的高手都去了天界,而今世上高手大多都在六境,或许会有一两仙境高手隐于凡间快活着。 “掘突说龙珠在褒族的祠堂,而今褒族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应该是仓库了,至于祠堂应该没有太多的人。” 嬴开心里面想着。 隐了身形朝着祠堂的方向摸了过去,褒族祖地很大,这一块大概占了褒城四分之一的地,都是褒族人居住的地方。 在褒地生活了很久,嬴开早已把褒族的祖地摸清了,而掘突在褒君宫中厮混,也从后宫和朝臣口中套出了许多的秘密。 嬴开很谨慎,一路小心终于到了祠堂,褒族的祠堂很朴素,和城内一般的民房差不多,若不是提前知晓,谁会相信这就是褒族的祠堂。 雨下得渐渐大了起来,可以看见祠堂的房梁上流下一道道的水流,一排排的,似要将这褒族英灵呆的地方与俗世隔了开来,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祠堂里面的情况。 嬴开收了雨伞,向着祠堂里面走了进去,祠堂里面很黑,很安静。 在嬴开的感知中,这里几乎没有人,但嬴开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从外面看去,褒族祠堂很小,但到了里面才会感觉到,这祠堂内涵天地,里面空间很大,放有很多牌位,看去都是褒族老祖宗的名位。 四周都是漆黑的,唯有这些牌位上的字迹泛着银光,安静的环境里,没有一点声音,这有些恐怖。 龙珠就放在这片祠堂的最顶端,据说这是褒族的老祖宗羽化之后留下的。 褒族第一代老祖就是龙族,助大禹治水之后便留在了凡世,而龙族的血脉在一代又一代和人族的繁衍过程中消逝了,如今身怀其老祖血脉的人已不多见。 嬴开站在祠堂中央,伸开手掌,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嬴开手中透出;那祠堂顶端的龙珠缓缓飞向了嬴开。 看着到手的龙珠,嬴开有些失神,凝视了片刻,便转身离去。 这龙珠放在这儿千年,里面的力量早已在岁月之中消耗殆尽,如今这龙珠也就算是一种装饰品,或纪念品,纪念的意义对于一些特定的人群来说或许比生命还重要。 刚走出祠堂,嬴开便感觉有人来到了祠堂。 “世子吩咐我们前来看守祠堂,你说这祠堂里面什么值钱的都没有,还会有宵小之辈前来捣乱?” “这也说不准,也许就有些不开眼的东西前来惹事呢,看今天那群不开眼的东西,还敢散播谣言,引起大乱趁机偷抢我褒族宝物。如今世子挡在城外,青歌剑出,天下谁与争锋,这群贼人出去一个死一个,偷了我褒族的东西不是要乖乖还回来。” “是的是的。” 话毕便有一阵笑声。 嬴开立在暗处,与黑夜融为一体,听见这两人的谈话,知晓今夜褒城的大乱已经被稳定了下来,看来褒族的反应很快。 撑起黑色的雨伞,踏着大雨留下的洪流,迈步离去。 很明显的这两回来看守祠堂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修为不到六境,看到现在的嬴开就像是看到空气一样,透明的,连着手上的雨伞亦是如此。 这褒族的两人就站在祠堂门口,看着嬴开离去的黑夜,聊着今晚发生的事,他们没有去祠堂里面检查,里面太漆黑,太阴森。 一般人没资格进去,也不愿意进去,这也是嬴开没有处理掉两人的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个原因,在嬴开的感知里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很是隐晦。 嬴开的速度很快,转眼便到了这条街道的尽头。 就在此时,嬴开停下了脚步,慢慢回头,视线里右方房顶上出现了一个身穿大黑袍子的人,全身隐在黑袍里,天空中的雨水很急,在快要落到此人身上时却缓缓的向两边散去,就像是避开一个禁忌的区域。 黑袍人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刀身很大,带着一股狂野的气息。 这种刀在北面胡地很常见,那里的人最爱的便是这种,刀身长,刀背厚的大刀; 曾经嬴开年纪很小时随父北征时见过。 “把你从祠堂里面的东西留下,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黑袍人的语音有点干涩,像是很久没有说话。 “你是胡人?” 嬴开有点奇怪,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不是。” “那么说你在胡地呆了很久,连周话都忘了说。” 嬴开收起了头顶的雨伞,别在腰间,像一把长剑;这把伞只适合隐身,却不适合战斗。 嬴开没有问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修道者的世界,这些个人的秘密都是活命的资本。 临渊而立,气势都很厚重。两人之间不再有什么对话,剩下的都是等待出手的机会,等待那个能一招致命的机会。 天空一道闪电纵横,惊雷炸响。 冬雷,很难见到,很让人吃惊,也给了很多人机会。 黑袍人在闪电横空瞬间,扬起了手中长刀,从房顶上向着嬴开砍来,纯银色的刀光贯来,让空中的雨水急急向两端避让。 那刀像是切瓜一样,毫不犹豫,没一点声音,当嬴开举起手中的长刀抵挡住这把厚重的刀光时,空中才响起一道惊雷,在两人耳边,这道惊雷似是两人的碰撞。 随着这道惊雷,嬴开退后了好几步。 一个侧翻躲开了黑袍人的横撩,嬴开掠上房顶。 低头看着这把脆弱的刀,刀上已经被磕出一个大缺口,将残了的刀朝着黑袍人扔去,再也顾不得隐藏气息,展开身法飞速离去。 “多谢指教,再见奉还。” 远远地传来嬴开缥缈的声音。 “再见奉还,再相见之时,便能放开手脚了吗,那你又是谁,如何认得你。” 黑袍人低低自语自语着,看看身边插在地上的长刀,已经完全没入土中,空中还飘着几丝长发,若不是闪避及时,空中飘的应是人头了。 黑袍人转身离去,不在追击。 “一颗没有了灵力的龙珠而已,摆在那还占位置,丢了就丢了罢。” 嬴开在褒城的房顶之间跳掠,像是一道流光;褒城有禁空禁制,不能御物飞行,不然到可以御剑逃出褒城,想到这嬴开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别在腰间的伞柄。 在即将到达城门之时,嬴开停了了下来;在这城门附近,有许多隐晦的气息,五境六境的隐隐约约十来道。 在对面城楼上有一非常耀眼的身影,手提着一把泛着青光的的长剑,剑已出鞘。 “青莲似水,长歌若剑。” 青歌,剑因人而名。 城墙上已经染上了许多鲜血,顺着雨水随着城墙流下。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看着对面那道如山般巍峨的身影,嬴开低语着,他并不想和褒洪德起正面的冲突,不是因为害怕。 “青歌,多么遥远而又响亮的名字,这才相隔多少年啊。” 嬴开身边突然多了一道身影,黑色锦袍,背负长刀。 “掘突,你说青歌剑被褒洪德带了出来,那么褒洪德应该就是那人的弟子了吧。当年那人一把青歌长剑杀遍镐京,保得宣王大位后,隐居昆仑;她说自己不再出山,那么这次青歌出世又是为何呢?” “或许她死了,或许去了天界,或许耐不住寂寞了,想要出来走走。但是那些隐匿红尘的老家伙会放任她吗?毕竟她当年杀了太多的人,断了太多的传承。” “这些事不是我们操心的,还是来看看这把青歌,你有把握对付得了他吗?” 嬴开转头看了看身边之人,显然他们认识,还很熟。 “当然能,青歌而已。” 话毕掘突反手握住了背上的长刀,一阵刀鸣声响起,战意盎然,惊动四野。 “又是一个高手。” 四周不断有低喝声响起。 第三章 出头鸟 夜晚已经过去大半,黎明将到,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如若到了天明,没了黑夜的掩盖,到时候能走的人又有多少。 褒洪德站在城墙上,很是威风,一人一剑挡住了城内的若干高手,人是六境高手,剑是兵谱上有名的神兵。 六境可取,神兵难得;当世神兵不足六境高手十之一二。 自封神之战,诸仙去了天界,许多传承也被带去天界,六境之上的典籍几乎消失一空,天界与凡间来往的通道断绝,更是断了修道者步入仙境,获得长生的机会。 几百年的时间里,不断有人到达六境,却再也无法精进,传言有人到达七境之上,只是当时意外横生。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眼前的褒洪德可当此言。 风雨之中有一股血腥的味道,让人分外不舒服,嬴开皱了皱眉,解开别在腰间的伞,没有在意许多朝这边看的目光,撑起了这把可以遮住诸多目光的伞。 “这雨能淋到你吗?” 据图把握刀的手放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拔刀的时候。 “我不想浪费元力,也不喜欢别人这么赤裸裸的看着我,不然我想杀人。” 嬴开看了看手中的伞柄,但看去更像一把剑柄。 掘突知道嬴开的脾气便没有在多问,两人当年便是在北边胡地认识的,一起战斗击退胡人,相处的这些年各自的脾气性格都很清楚。 “真是冷酷,也不知道白衣卿是怎么看上你的,像我这么帅气正直,天下少有的男子看不上,却偏偏看上了你块木头,你说她是怎么想的。” 掘突话很多,以前有枫缺还会理他,如今就只是他一人自言自语。更何况这是关于白衣卿的话题,他更不想说了。 这片街道很安静,只是细听之下能听见一道道低沉的喘息声,褒洪德很强大,这儿能匹敌的人很少,即便都是六境,也有实力上的差距,更何况还有青歌剑,这把传言里斩过仙的凶剑。 天已渐拂晓,时间早已不多,这片城内的人越来越焦急。 而此时城外三十里地褒河上游,白衣卿在一间屋子里左右不断来回走,脸上早已没了平时的淡定从容,眼睛不断向窗外张望着,口中不断念叨着: “怎么还不回来呢”。 这间普通民房里还躺着一个中年妇女,脸色泛黑,时不时地咳嗽一声。 从面容上看和白衣卿有几分相似。 昨夜夜到之时,嬴开便于白衣卿商量好,让白衣卿先把她病重的母亲带出褒城,来到这一块他们初来褒地之时生活的地方。 这儿环境很好,适合养病;之后等嬴开拿到龙珠回来为其母亲治病,那么他们家和嬴开的恩怨就此了结。 嬴开握着兜里的龙珠,心里很自然的想到了那个明媚的女子。说来也是有因必有果。 传言千年之前,有两条神龙入得大夏皇宫,在大夏留下了两道龙涎,龙涎有剧毒,是斗争利器,后夏桀用其中一道兑了酒水赐给了终古,将其毒死。 还剩一道历经夏商周,流传到今天的周天子宫湦手中。 而在一年之前,天子继位不久,三川地震,岐山将塌;有人私自打开国库散播救灾,这事天子宫湦开始并不知情,后来知晓后大为恼怒,处死了好一批人。 而白衣卿之父正值镐京司市官,对此事知情却并未上报。 后在朝堂斗争中,此事被人揭了开来,获罪于天子,赐下龙涎毒酒。 不愿坐以待毙的白氏夫妻在驿差面前喝下毒酒,知晓天子绝不放过膝下子女,便在毒发之前带着妻儿逃出镐京,却不曾想被宫湦派出追兵追杀,路中逃散,如今更是不知其父和其兄生死。 也许是年久毒性消散,饮下剧毒的白氏未死,一度拖到今天;在奇人指导下,还知道了褒城的龙珠可解龙涎之毒,这才有了褒城盗宝这一幕。 至于其他盗宝之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然有以盗为生的人;也有其他大族大国的人。 长时间没有争斗,空气中的血腥味慢慢变淡。 大家都蛰伏起来,等待着可以逃跑的机会,褒城可供逃跑的出口只有几个城门,在禁空禁制下,没有人可以凭借体力越过这道高高的城墙。 城墙上的褒洪德双眼低头注视着脚下的黑暗,随意拄着手中神剑。 “你看他如此如此威风,你不打算适时抢一下。” 嬴开对着掘突道,在嬴开的眼里,掘突不是那种能低调着看别人威风的人。 像这种场和,掘突的风头应该不会低于褒洪德。 然而掘突自那一瞬间的气势爆发之后,现在很低调,比嬴开都要低调,像是要融入黑暗,让别人不在注意到自己。 “现在不是出风头的时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何况,我这棵树不大,这儿的风还不小。” 听这话,嬴开明白掘突定是做了些天怒人怨的事,或许宫中那一把火就是掘突亲手放的,再或许还有其他更大的事。 天空中的雨渐小,除了一开始的几道雷电,就没有了其他的意外,空气很沉闷,完全没有雨后的清新。 嬴开有些着急,他担心着白衣卿的安危。如今的褒地不同以往。 看了看隐于暗中的掘突,再看看他背上的长刀,嬴开心里默默的念了声对不起。 掘突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在以往和嬴开枫缺的合作中常有。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嬴开,迎接他的是飞起的一脚,力量不大,但巧妙的将他送到了众人的视眼里。 这是出头鸟,暗中十来道目光凝视着掘突。 掘突回头狠狠的瞪着嬴开,其他六境看不见嬴开,但他却看得见。 嬴开看着掘突,很真诚,没有丝毫做作,那双眼里好像在说:我知道你喜欢这种场合。 没有对不起这些道歉的话语,掘突很气,却不得不专心对付眼前的这些人,眼前的形势已经不允许他后退。 “是你!” 褒洪德看着这第一个出来的人,语气里杀意满满,缓缓握起手中的剑,没有多余的寒暄,夜空中一到剑光闪过,速度很快。 借助城墙高度的优势,褒洪德气势很强,转眼便掠过几百米出现在了掘突眼前,随之刀鸣声想起,青歌剑架在了掘突的刀上。 在褒族的地盘上,褒洪德先天就占据了优势。 掘突脸色很苦,他和褒君的仇恨犹如夺妻之恨,这仇恨如今就落在了褒洪德身上。 褒洪德缠住了掘突,也缠住了自己;这也给别人逃出褒城的机会。 靠近城墙的各个民房的黑暗里,不断有身影浮现,闪电般向城外掠去。 “褒城如今除了褒洪德,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人都没有。” 嬴开有些感叹,转而又想到了祠堂碰到的那个黑袍人,也不知道和褒族是什么关系。 褒洪德和掘突的交手很激烈,同时却也都压抑着,这儿是褒城,褒洪德的地盘,他顾虑太多。 而掘突也怕手段露的太多暴露了真实身份,就连手中的长刀也是普通的。 “天快亮了,走。” 有人借助掘突牵住褒洪德离开了,有人却不愿他们这么轻松的离开。 褒洪德城墙上积蓄起来的无敌气势已经消耗掉,交手好几招拿不下掘突,他自己也有些吃惊,青歌剑是神兵,没有同等次的兵器是很难招架住的,眼前之人做到了,不得不,褒洪德看向掘突手中长刀的眼神变了。 听见嬴开的呼声,掘突格挡开青歌剑,跃回嬴开身边。 “我们已经打开局面,现在得靠大家一起了。” 说着,嬴开撑起手中伞,拉上掘突,一路就这么御空飞向城墙。 褒城是禁空的,但偏偏嬴开借助手中的伞破了这禁空的传说,地面上有的人祭起飞剑想要御剑离去,却不曾想摔了个大跟斗。 原来这禁空并没有消失。 嬴开走得很潇洒,他们没有盗取褒族贵重的东西,在嬴开看来,龙珠并不算贵重,没有了灵力的龙珠除了能解龙涎之毒,和咸鱼并没有区别,从黑袍人交手即离去就可以窥视一二,龙珠在褒族并不算贵重。 然而当嬴开回头,看见褒洪德御剑照顾自己追来,他有些荒唐,这么多盗取褒族宝物的软柿子不捏,为何偏偏追着我们不放呢? “难怪第一个出头的都没有好下场。”嬴开向着掘突道。 掘突的脸色很苦,嬴开不知道褒洪德为什么追着他们两人不放,掘突却是知道的。 看着穷追不舍的褒洪德,嬴开若有所思。 当初化名秦开与褒洪德战过一场,褒洪德认识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说他们在酒肆之后就没照过面,不应该对自己有这么深的仇恨,看来问题只出在了掘突的身上。 “褒兄为何对我两穷追不舍呢,我们没对褒族有何危害。” 嬴开回头道,照这个形势下去,等到天明,褒族处理好城内之事,那就不好脱身了。 嬴开借助黑伞御空并不能坚持多久,最多就是能飞出城墙。 如果褒洪德一直追的话,那么估计他们就飞不出城墙了,褒族的禁空只对外族,对于褒族来说,他们自然有方法在禁空的城内纵横。 下方的城门已被打开,但是众人没想到的是守住城门的两人竟然都是六境高手。 之前探路的全是六境以下的人物,还未靠近城门都被褒洪德一人一剑杀了,此时突然发现守城竟是两老怪物,城墙下又留下了好几具尸体。 “这位道友,放下手中之人任你离去。”远远的,随风传来褒洪德的话语。 嬴开低头,两人相视一眼,一个是疑问,一个是无奈。 “赶紧跑,回头再说。” 掘突赶紧说道,不是怕嬴开丢下他,丢下战友的事嬴开不会做,多年以前这一点便以得到证实。 第四章 刀名昆吾 雨花渐小,天渐黎明。 嬴开带着掘突借助着黑伞向着城墙那边飞去。 这不是御物飞行,嬴开还没有破禁的实力,这是黑伞与生俱来的功能。 褒洪德也在后面追着,他是御剑,速度很快,眼看就要追上了嬴开。 这时,嬴开已经到了城墙上,城下还有两个老怪物,嬴开不敢走城门,那么只能翻墙了。 城墙上有几巨尸体,血迹已被雨水冲刷干净。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上的城墙,褒城的禁空禁制是在宫中的大火之后开启的,或许是在那之前登上的城墙,这么说来褒洪德一早就等在了这里。 禁空之后所有的人不能御空逃走,只能去城门口,东面的城门最大,逃走的机会要大得多。 想来其他城门口也有六境高手,没想到褒族落难之后还有那么强的实力;怪不得在褒君入狱之后,褒国周围的诸侯国没有发兵侵虐。 这一场好戏一开始或许就是褒族导演的,一网打尽,谁也不想在自己休息之时有耗子的声音。 嬴开站在城墙上看着从城门口逃出的聊聊几道流光,出了诚便御空而去。 “这个夜晚身怀异心却又能逃出褒城有多少呢?”。 嬴开心里想着,自己也有些苦楚,因为城下的两个老怪物也围了上来。 修道者一入六境,寿元便可以延长百年,没什么意外很少有早死的。 眼前这俩一身暮气沉沉,透漏出一股尸气,或许活了不止两百年了,撑着活下来,都在等待着一个成仙的机会。 飘渺不知何时才有。 “咱们跳吧!” 嬴开刚说完,掘突已经跳了下去,城墙很高,但估计摔不死人,他们是修道者,像刚才褒洪德一人一剑劈向掘突的时候,便也是从这城墙跃下。 嬴开不想在浪费元力借助黑伞飞行,但他可以借力,打开黑伞,嬴开随着掘突跳了下去,速度要慢很多。 当掘突像一块石头与地面亲密接触时,嬴开还在半空中,从嬴开的角度看去,掘突真的像个球一样落地后滚了好几圈。 掘突抬起头看见尚在空中慢慢飘的掘突,有些想打架。 “说是冷酷低调,可每一次都是他最爱出风头。” 掘突看见他们跳下之后城墙上的褒洪德,青歌剑光芒闪现,同样的招式跃下,不过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掘突。 嬴开感觉到后方的杀气,瞬间收了黑伞,身体急剧下落,刚好落在了掘突后面。 前面有掘突挡着,嬴开整理了一下长衫和发髻。免得一会儿看见白衣卿又被说道。 掘突很气,与嬴开的从容成鲜明的对比。 嬴开老拿他当挡箭牌,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手中刀的原因,算是自己欠他们的,但也不能总是这样啊。 嬴开似乎知道掘突在想什么。 “还有这场祸也是你引起的。” 赢开对着正在战斗的掘突说道。 掘突突然觉得交友不慎这词很适合自己,若不是因为嬴开,他就不会放那一把火,也就不会被人发现他偷了褒君后宫,也就不会被人追杀了,或许现在正在后宫三千佳丽里面想着今晚要翻谁的牌呢。 可这一切都成了泡沫。 掘突恼怒,他把火都发了出来,对着褒洪德,长刀翻转,速度很快。 “叫你打我,叫你追我。” 掘突边打边喊,好像所有实力都能喊出来一样,不过气势好像强了很多。 褒洪德的青歌神剑加上六境实力一直打不出优势,他也不在保留,青歌剑泛起青色流光,朦胧青气流转。 “一曲长歌送汝魂” 这是青歌剑典的第一式,长歌当哭,饮血无数。空气中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随之褒洪德的剑指的方向出现一道虚无长河,河中无数人影浮现,好似黄泉。 掘突恰好位于长河之中,耳边靡靡之音缭绕,引神堕落;掘突撑着长刀有些难以阻挡。 “掘突,昆吾。” 飘渺歌声中突然出现嬴开的声音,多年合作,掘突明白嬴开的意思,他也不在打算隐藏。他不是嬴开,不喜欢藏拙。 “昆吾之刀山中来” 掘突仰身,手举长刀,刀尖方向突然浮现一座刀山,好似自西面而来,初始很小,后来渐大,直到撑破整道长河。 “昆吾神刀。” 褒洪德有些吃惊,黑暗中想起了好几道惊叹声。看来在这交手的时间里,褒城中又有些人出来了。 “一年多以前昆吾刀曾在镐京城中名躁一时,后犯事消失了,没想到却出现在了褒城,拿下你功劳足够父王出狱了。” 褒洪德很开心,言语之中都快笑了出来。 掘突很凝重,对面六境之人突然多了好几个,不止之前的两个老怪物。 “掘突,后退。” 嬴开自然也感觉到了多了好几股六境的气息。 “想走?来不及了。” 嬴开上前与掘突站在了一起,黑暗中他们的心安静了下来,虽然依然凝重。 “秦兄?” 只有这时,嬴开主动上前,褒洪德才认出了他来。 “褒兄,又见面了。”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相见,还是在这种场合,上次一别,我们还是道友,此次却是敌人了。” 话以至此,嬴开没有多说话,为今只有战斗而已。 “请族器。” 族器是一族的镇族宝物,轻易不会动用。嬴开两人没想到他们今天享受到了如此高的待遇。 “退着打。” 嬴开看看天色。天地间昼夜交替之际的第一道黎明之光就要到来了,嬴开握紧了手中伞柄。 褒族的族器是一座鼎,从夏禹时期传下的镇族大器。 “鼎镇八方。” 在褒洪德的带领下,对面一阵宏大的低吼声想起,来自好几个六境高手的灵力祭起了大鼎向嬴开他们镇来。 “昆吾一刀破山河。” 掘突吼道,只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数倍于自己的同境高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虽然后面有嬴开支援,但两人也瞬间被击飞,空中撒过两道血雾,在错乱的元力光芒下,像是两道血色彩虹。 “黎明将要到来。” 嬴开缓缓站起的身体,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东方天空里的鱼肚白说道。 “难道今天真的要在这栽跟头?” 掘突抬起头看着嬴开,他有昆吾,能够逃出去。但嬴开呢,他又怎么办? “放心,我们都能走,还是平安的离开,褒城而已,比起犬戎之地,这还是小场面。” 嬴开握着伞柄,等待着昼夜交替之际的第一抹光芒。 对面的几个人也不好受,在嬴开和掘突的反击之下,气血翻涌,有些不顺。 褒洪德最先回复过来,长剑直指嬴开和掘突,其他几人祭起族鼎,也要向嬴开他们镇来。 “青莲见雪六月天” “鼎镇山河” 相继两声大喝,雄厚,伴随着东方鱼肚白之下的第一缕晨曦光芒,向着嬴开两人击来。 褒洪德的青歌剑典很强,在这刚过冬雨的拂晓里,硬生生的招来了片片雪花,夹杂着阵阵剑光剑气,在这晨曦里绚丽迷人,多彩而又危险。 众人所祭起的大鼎更是危险。 鼎,国之大器,族之重器;完全是以力破法。 掘突看着眼前一幕,有些绝望,怎样才能挡得住呢,他看向嬴开,难道要束手就擒了吗。 此时嬴开的目光有些迷离,向着天空中的这一抹晨光。 缓缓的握起别在腰间的伞柄,像抽一把长剑一样,要在伞里抽出一把长剑来对抗眼前的形势。 对面的褒洪德看着面对如此形势还走神的嬴开,他感觉有些荒缪;而他身边的众人更是脸上露出了嘲讽,其中一两个更是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笑声。 “他这是在干嘛,拔剑吗,从一把破伞里面拔剑?但为何只有剑柄没有剑身呢。” 然而褒洪德没有笑,他看见嬴开并没有从伞中拔出剑来,有的只是一把伞柄。 以前从未仔细看过,现在看来这伞柄的确是一把剑柄,剑柄还在向外拔,然而剑柄之下却什么也没有,但是他能感觉到一股纵横的剑气,内敛却锋芒。 这是一把无形之剑。 掘突离嬴开最近,对于这股气息,他的感觉更加深厚,就像置身一个剑气纵横的世界里,很担心一不注意就会被剑气所伤,这是剑的世界。 但肉眼看去,嬴开身边很安静,还是黑暗一片,黎明的第一道阳光还未到来。 掘突的眼睛亮了,这是离开的希望。一扫之前的颓丧,握紧手中昆吾神刀,等待着一发制人的机会。 远处褒洪德脸色很凝重,他也感觉到了这股剑气,这不是一般的剑能发出的剑气,至少也是名剑这一级别的,说不定还是兵谱上这一级别的神兵。 兵谱上最有名的无形之剑是承影剑,其次含光,褒洪德很忌惮。 嬴开的实力很强,掘突也很强,两人联手足以伤害到他。 而他身边的人都是一些老朽之辈,早已过了血气纵横的年代,支持不了多久。但是先发制人,加上他们人多这就是本钱,何况这儿是褒地。 青歌剑来得很快,大鼎也很快,两者交相向着嬴开他们杀来,天地间的第一抹黎明之光更快,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它的速度。 当第一抹光芒率先跃过剑鼎,照在嬴开身上时,嬴开终于拔出了伞中长剑,黎明之中,终于看到了剑身,若隐若现,随着阳光。 “混沌出天地,天地分阴阳。” 嬴开双手握着长剑,剑光闪耀,混沌重演。随着晨光向着迎面而来的剑鼎逆斩而去。 “昆吾一刀破山河。” 紧接着是掘突撼破山河的一刀。 嬴开手中的剑光就像是一把有型的长剑,已一已之力挡住了挟必杀之势而来的剑和鼎,轰鸣声想起,震耳欲聋。 终于对面的褒洪德等人明白,嬴开拔出的的确是一把剑,还是神剑。 掘突长刀奔来,一下击在了大鼎之上,这座大鼎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来时的方向撞去,没有人敢拦下比开始时气势还强的大鼎,直到撞上远处的城墙,随之传来一阵爆破的声音。 “轰隆” 炸响了整个褒城还在睡梦中的人。 青歌剑被褒洪德收了回去,他很谨慎小心,面对两个同层次实力的人,还有昆吾这样的神刀,一把不知名的神剑,他不得不小心。 “秦兄,佩服。没想到你竟有此神剑,当初是我莽撞了。” 嬴开突然想到当初褒洪德曾说过不要让他拔剑的话语,对此嬴开只是一笑。 “既然留不下秦兄和这位朋友,但是日后你们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好过。昆吾刀啊,镐京城中的天子对此应该会很感兴趣。” “这就不需要褒兄操心了,掘突我们走。” 既然不会在打起来,嬴开选择立马离开,谁知道晚了会不会又有什么意外呢。 “希望秦兄和这位朋友不要在入褒城,否则不会是今天这般场面了。” 远远的,嬴开和掘突耳中传来褒洪德的声音。 嬴开停了一下,道了声再见,然后一道流光飞跃天际,就此消失在了褒城的视眼里。 褒城经过这一乱,虽然会渐渐衰落下去,但也会变得更加的危险。 第五章 皑皑白衣 离开褒城,嬴开和掘突的径直往西面去,那边是褒河的上游,也是和白衣卿约好的地方。 御空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对于不入仙境的人来说,这是一件浪费元力的事,而且一般速度比上快马加鞭也就快了几倍而已。 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御空,太过招摇,遇上敌人在元力消耗过多的情况下容易被打。 嬴开显然不想等,在他脚下的是一把黑伞,一般人都是御剑飞行,而他却是御伞。 掘突更是雀跃,脚下长刀横行,肆无忌惮,时不时的还有一阵呐喊声。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逃出褒城,两人就像是入海的蛟龙,出笼的大鹏。 “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褒洪德怎么追着你不放了呢?” 掘突耳边传来嬴开的疑问,这一点嬴开很纳闷,他想要弄明白。 “没咋的,只是睡了他爹的小妾被发现了而已。” 掘突很放肆,逃出生天之后,对于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根本没有悔悟。 果然如此,嬴开心里面暗暗的道 。一开始让掘突进宫去打探消息;嬴开对此的想法就没好过,但是除了掘突,嬴开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人选来帮助自己找到龙珠的下落。 乱了褒君的后宫,当初让掘突去宫中的时候嬴开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当年掘突隐匿身份连天子的后宫都让其得手,后被发现追杀,仗着昆吾刀杀出镐京,这事也让掘突扬名四海,天子发出悬赏令,悬赏的金钱相当于一个小的诸侯王国。 但这事也让掘突至今却都不得不隐姓埋名。 今天在褒城做的这件事却是这些年来最大的了,然而却也暴露了昆吾刀,日后被追杀的日子将少不了。 说起来掘突虽然好色如命,喜好采花,然而遭殃过的的却都是帝王之家。 这也算是坏习惯中的一点好了,帝王之家多是无情之辈。 褒城在大周的版图上算是靠西的土地,再往西边便是西戎之地,其间隔着千里岷山,西戎也很少入侵褒地,使得褒河这这条河周围民生安康,很是惬意。 嬴开和掘突迎着褒河向上游飞去,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嬴开便赶到了白衣卿他们居住的这个小村庄。 远远地,在村口,嬴开看见了一个身影,黎明之中,阳光暖暖的照在那白衣飘飘的身影上,将那发丝上在夜晚凝结的露珠照的闪闪发光,翘首以待的身影一直遥望着东面褒城的方向,像是等待着那许久未归的爱人。 嬴开停了下来,他有些复杂,内心有点苦涩,如果没有那些事,或许看到这幅良辰美景,他是高兴的。 然而世界上的事没有如果。 后面的掘突跟了上来,差点撞在突然停下的嬴开身上。 “你刚才火急火燎的,现在怎么又不走了。” 这一路上嬴开都很快,偏偏即将到的时候站住了,换谁脑门都有问号。 跃过嬴开,掘突的眼神落在了远处白衣卿的身上,如此良人,心里一声赞叹,却也有一声暗叹。 他们的修为都比白衣卿高很多,凭借眼力,他们也要比白衣卿看得远。 这世上并不是随便一个人修为都能到六境的。 嬴开这些年里见过的六境在他们这个年纪里,除了褒洪德,便只有掘突,枫缺和他自己达到,而他们三人是在战场上无数场厮杀加上一些百年难得一遇的奇遇得到的。 六境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在这个传承断绝的年代里。 “走吧!” 嬴开低语,向着白衣卿御空而去,掘突紧随其后。 作为作壁上观的棋外人,掘突对于嬴开和白衣卿之间的关系很清楚。 掘突当年逃亡之后第一个投靠的人便是嬴开,后受嬴开所托,潜入褒城帮着嬴开做一件大事,如今大事已成。 这些年来他也算是看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了:白衣卿喜欢嬴开,嬴开喜欢白衣卿,但是两人之间却又夹杂着许多仇恨和愧疚,只是两人都不知这种感情究竟是爱或恨或愧疚。 白衣卿眼里的天空中出现两个愈来愈大的黑影,逆着冬日的阳光,黑乎乎的。 直到看得清样貌,白衣卿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自从她一家逃亡开始,她便很少笑了。 今日,看着嬴开他们平安归来,她很开心,只要平安就好。褒城很危险,作为修道者,她很清楚。 “平安就好。” 见到嬴开的第一句话,白衣卿没有问龙珠的事,而是道了声平安,嬴开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感觉有些苦,他不知道怎么应答。 掘突站在旁边看着这幅画面,他有些不自在。 “当然安全了,小小褒城怎么能拦得住而我们,龙潭虎穴都闯过来了,还怕这一点小小的危险。” 掘突看不得这一幅画面,多少多情儿女最见不得便是儿女多情了。 “嗯,没什么意外,龙珠我也带回来了,伯母的毒可解了,只是要多些时日,这龙珠没有灵力,只要将它含在口中就可以将龙涎之毒吸出来,说不一定还可以将这龙珠恢复些灵力,龙涎之毒也是灵力化成。” 嬴开将龙珠递给了白衣卿。 “这天露水比较重,也比较冷,你虽然也是修道者,但实力还比较低,还是快回去吧。”嬴开复又说道。 “不打算去家里面坐坐吗。”白衣卿语气里面有些黯然。 这些年里掘突也去看过白母,想要用元力将龙涎之毒逼出体外,只是龙涎之毒太过怪异,无色无味,跟本发现不了。 当时愧疚的嬴开还去照顾过白母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当白母发现嬴开便是追杀她们一家的人之后,嬴开便很少再去白衣卿他们居住的那个小屋了。 “我怕伯母看见我生气,这对解毒的效果不好。” 自从白母知道嬴开便是天子宫湦拍出来追杀他们的人之后,白母对于嬴开就重来没有好脸色看了,每当看见嬴开恨不得拿起菜刀剁了他。 若是知道这龙珠是嬴开带回来的,那她还愿意解毒吗? 这是仇人带回的,依白母的脾气没人劝得了她。 “那你要去哪儿?”白衣卿问道。 “去看看姒儿,然后估计回秦国吧。” 嬴开是秦人,这一点白衣卿很清楚,但却不知其真正身份,能猜出其在秦国地位应该很高,毕竟秦地嬴姓之人就那么几个。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枚龙珠之下,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相见不相识。” 白衣卿回过头背着嬴开道,语气很平静,平静之下隐隐的能感受到一股伤痛的错觉。 嬴开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衣卿的背影,这一眼似要将眼前之人完好的深深刻入心里。 “珍重,告辞!”话毕抱拳做辑转身离去。 “哎!哎!你两这是咋的啦,好好的才相见怎么又要分别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啊。” 话未说完,但是嬴开早已走远,只留下转过身的白衣卿,慢慢的向前走去,没有谁看见她眼角的泪水,只是风儿吹来,和着误以为是眉梢上的露珠掉落了下来。 掘突很纳闷,很无辜,没谁在意他,为了这颗龙珠他是冒险最大的一个,也是作用最大的一个,然而事后,他好像被人们遗忘了。 没有人说起他的功劳,谈及的都是分别,为何功成之后会分别呢? 他很纳闷,这一切不是很好吗,嬴开取来龙珠解了白衣卿她母亲的毒,大家不是应该皆大欢喜吗? 为何还要恩怨一笔勾销呢。掘突站在原地一脸纳闷。 “对了,掘突让我告诉你,你兄长和嫂子现在在秦地。” 掘突对着慢慢离去的白衣卿说道,他很纳闷,为何嬴开不自己说呢? 虽然掘突对感情看得很清楚,然而对于恩怨,掘突是不愿去思考的,想得太多,顾虑就变多了。 白衣卿停了下来,她的心里现在是五味陈杂。 “兄长和嫂子还活着吗,但父亲呢?终究是没熬过来罢,要是父亲也还在多好。” 白衣卿心底拂过刚才那个离开的身影,心底默默道了声:谢谢。 掘突也很想念姒儿,那个像是小妹妹一般的小姑娘,掘突向着嬴开离去的方向奔去,姒儿的家便在那个方向。 第六章 姒儿 在各个诸侯国,一不注意你便可以碰到从镐京城逃难而来的人。 镐京是繁荣之地,也是虎狼之地,伴随天子,稍不注意,获罪天子便只能流浪天涯,逃亡四海了。 各个诸侯国便是镐京城难民的避难之地。 这类人在褒地也不少,当初白衣卿带着母亲逃难来到褒地的时候,便在这里碰到了另一个逃难的人。 在村子南面有一户人家,住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少女,中年妇女姓姒,没有名字,当地人称呼她为姒大。 她有个女儿,据说是在很小的时候姒大在镐京城外的一个小山村里面捡来的,也没有姓名,随着姒大姓,村里的人都叫他姒儿。 但嬴开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的,依稀嬴开还能认出这个女孩的面容,虽然事情过了六年。 话说当年嬴开十四岁,跟着自己的父亲北征戎狄归来,在镐京城歇脚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妹妹,因其父姓杜,其母姓姒,便唤作杜姒,是一个活波可爱的女孩子,其父亲杜伯乃是当时的上大夫,亦是朝堂权臣,家室显赫,名极一时。 那是宣王在位的第四十三年。 据说宣王在斋宫就寝知识,梦见一个美貌的女子自西方冉冉而来,直至宫廷,入太庙之中,大笑三声,复又大哭三声,不慌不忙将将七庙神主一束儿捆着,往东而去。 宣王醒来,当朝问太史伯阳父何解。 伯阳父提及当年影响深远的歌谣:“日将生,月将没,檿弧箕菔,几亡周国。” 当时,伯阳父看着杜伯对着宣王道“弓箭之灾并未消除,当年从宫中走丢的女婴并未死亡。” 宣王突然想起当年第一次听到这首童谣时的传言,随责问当年负责此事的杜伯那女婴为何未死。 伯阳父答曰:怕惊扰民众,造成无妄的杀戮。 宣王对杜伯的抗旨非常气愤,不顾朝臣进谏,斩杀了杜伯,株连九族,杜国也在这场争斗中灭亡,但如今看去,杜伯之女杜姒得以幸存下来。 对于杜姒的身世,嬴开知道这其中还有更深的关系。 当年嬴开之父与杜伯交情颇深,被告知当年宫里走丢的女婴就是杜姒。 嬴开之父大为吃惊,问及为何要收留此女时。 杜伯告知:一国的兴衰怎么能是因为一个女子呢,国家若衰亡,必定是君王的过,怎么能怪到一个平凡的女子身上呢?若我因此有变故,还请嬴兄将杜姒送走,在褒国贱内还有一姐妹在那,膝下无子女,便将杜姒送与她养吧,记得让她善待姒儿,杜某感激不尽。 后来事发那一年,嬴开记得正是他们正班师回秦时;在亲眷里还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事情已经过了六年之久,嬴开没想到在此地竟然还能碰见杜姒,而这个女孩好像对以前的事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印象。 但当嬴开试探过她,言语之中提及杜伯之时,嬴开能从姒儿的话语中听出那极深的哀伤,还有刻骨的仇恨。 嬴开不知道杜姒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他很同情这个少女,虽然当年他们并不是非常熟悉。 想起姒儿,嬴开有一点开心,将刚才和白衣卿分别的哀伤都冲淡了不少。 那个少女的心思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自己;怎么说我也一直算是她的半个哥哥呢。 在褒地的这些年里,嬴开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是和杜姒一块度过;偶 尔嬴开会给杜姒交一些修道的知识,杜姒也学的很快,作为回报杜姒也会给嬴开做一些好吃的东西。 这样的日子他非常喜欢,轻松阳光,会开心的笑,会不知所谓的忧伤; 这些日子里,杜姒不是大家所说的不苟一笑,嬴开也不是大家平常所看到的冷酷。 嬴开对杜姒说过,等处理完这儿的事就带她去秦国,和他的父母相见。 报仇这种事怎么能压在一个女孩儿的身上呢。 杜姒喜欢桃花,便在家门口种了几株桃树,每到春秋之时便分外绚丽,桃花桃子惹人缠绵。 就算在这深冬里记住桃树枯枝,也比普通农家面前光秃秃的一片多了几分诗意。 眼看去,便到了杜姒的家门口,几株光秃秃的桃树屹立在门口的院子里。嬴开走得飞快,转眼便到了院子里。 “姒儿,姒儿,你在吗,我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呢!” 嬴开在院子里面喊了半天,院子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寒风吹来,卷起一地落叶,看着这状态,这片园子已经有好几天没人打少了。 嬴开感觉有些不妙,他向着屋子里面跑去,推开门,肉眼可见的寒风袭起桌上的片片灰尘,这片屋子里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寥寥几个房间嬴开瞬间就翻完了,没有丝毫的人迹。 此时掘突也到了,看到眼前这情况,一脸疑惑:“这是咋了,姒儿呢?” “不在了。” 嬴开有点颓废,连姒儿也不要他了吗。 “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 掘突跑进屋子里,到处翻了一圈回来嘴里也同嬴开一样念叨着不在了。 “嬴开公子吗?这儿有姒儿给你留下来的口信。” 院子门口冒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头,对着院子里颓废的坐在地上的两人喊道 一听这个话语,嬴开连忙站了起来,小碎步跑向院外的那个妇女。 “我就是嬴开,姒儿给我留下口信了吗。” 一脸希冀,嬴开对于杜姒真的很在意。 “我认得你,你就是以前经常和姒儿在一起的那个公子啊!听姒儿说你对她很好,那段时间姒儿也很爱笑,只是你走之后姒儿就很少笑了,唉!信在这儿,你慢慢看,我们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的啥,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啊。” 嬴开接过信筏,就一张纸。 “前几天从都城来了一个叫洪德的年轻公子,说是要带姒儿去京城宫里享福;大家都说姒儿漂亮,人又好,有福气,要过上好的生活了呢,将来发达了要照顾我们这些乡下的穷亲戚呢!这事真是羡慕不来啊。可惜了,姒儿一走,姒大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然还可以一起进宫享清福呢!”大婶信筏递给嬴开后,就一直说个不停。 “我的呢?我的呢!姒儿留给我的信呢。” 听见有姒儿的消息,掘突也跑了过来。 “你是谁啊?” “我掘突啊,难道姒儿没和你们提起过?” “原来你就是掘突啊,姒儿让我给你传信,说谢谢你。” 传信的中年大婶咧着嘴,对掘突说道,话毕一阵哈哈大笑。 “就这么一句啊,不过有谢谢就够了啊。” 掘突一扫之前的失落,他是个乐观的人,总是乐观的。 嬴开打开信筏,纸张泛红,很亲切的颜色。 信筏上游寥寥几个字,读得嬴开心里面很堵,很难过,拿起信纸,嬴开慢慢的走出院子,蹲在了门口的这一条河边。 想着信筏上面的字,他没有掘突那么乐观。 回头,嬴开看见掘突在和大婶扯家常,时不时地开心大笑着,掘突并不知道姒儿去干什么去了,若是知道它还会那么乐观吗? 大婶说姒儿进京去了,这个京当然不是褒城,而是那个更远的镐京。 嬴开心里此时回荡的只有信筏上的那几个字: “嬴开哥哥,姒儿给爹爹报仇去了,勿念。” 辗转凄婉,只另嬴开苦涩难言。 “终究是没有打消报仇的念头啊,回去又怎么向你的亲人们交代呢,报仇这种事怎么能是你一个人的事呢;何况你一个女孩子,又怎么对抗得了整个大周呢?” 一念及此,嬴开突然想到那个夏亡时的妹喜,商灭时的妲己;姒儿难道你也要变成这样的人吗? 想着这个天真烂漫,如花似玉的女孩纯真的背后背着的仇恨,嬴开愈发苦涩,不过每个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该怎么走,没有谁能管的了。 第七章 分道扬镳 褒地的冬季比起秦地要暖和得多,也要祥和得多,没有西戎北狄的侵扰,百姓安居乐业,民生安康,偷抢之事少有。 褒河是少有的不结冰的河流,源于岷山,滚滚流入江水。 大江滔滔,其势难挡,奔流入海,一去不复回。 不知何时,掘突来到了嬴开身旁,他也有点失落,脸上没了刚才和大婶交流时的欢乐,终究是在褒地生活了多年,认识的人没几个,朋友还少,但牵挂的太深,不愿去斩断。 “姒儿走了,去了京城,不知这一去前景如何,生活是不是还有人照顾,会不会被人欺负呢,镐京城不是善地,她能好好的吗?我还没告诉他,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呢?“ 掘突心里想着,那个认识没多久却惹人怜的姑娘,时不时地还会伴随着一阵笑声和偶尔的低沉的叹息声。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嬴开回过心思,看着身边的掘突问道,掘突现在是一个敏感的人物,一不注意走漏了消息,便会惹来天子的追杀。 经过一系列的事,嬴开愈发的不喜欢大周这个王朝,厌烦宫湦这个和他们同龄的天子。 这不是一朝一夕来的厌恶,宫湦继位三四年多以来,一件好事没干过,尽是些宠幸奸臣,冤枉忠臣的事。 “我打算回郑国去看看,好久没回家去看看了,有点想念老母亲。哈哈,是不是有点矫情。” 嬴开大笑着说道,少小离家,去往北境抗敌,如今已是离家已是四年之久,抗敌两年。 本已是荣耀之身,却未想到未管住自己,在天子后宫里犯下了事,虽然最后逃脱没有留下证据。 但后宫众人皆言见过世子掘突在后宫中出没,这便由不得掘突想不想逃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传言就足以让天子生出杀意,如今掘突是逃了出来,却连累了其在朝为官父亲,一年多过去了,还是闲人一个。 “你呢,你打算去哪,回秦地吗?” 掘突道,对着嬴开,他知道,嬴开也有四年之久未回去了。 两年前嬴开和掘突还有枫缺三人从北狄征战回来之时,嬴开便被派去追杀私开国库的司市官一家,朦在鼓里的嬴开后来才知晓原尾,事情也就发生了转变,他也在自己追杀的人身边生活了一年之久,默默地保护着他们不受朝廷的追杀; 这些年里他也想明白了,岐山地震,三川竭,朝廷却不愿意开国库救灾,还要让人冒着杀头之罪私自开国库救灾; 而这样的朝廷早已经不值得他们来守卫了。 “我要回秦地了,如今正值冬季,西戎也要东来掠夺了,今年冬季父王还在镐京城,准备明年的北上抗击北狄;所以我要回去抗击西戎。” 嬴开说道,生于秦地,必须为秦地的安危奉献出自己的力量,何况他不是一般的秦人。 “需要我帮助吗,索性无事,不如我也去和你抗击西戎吧。” 掘突有些雀跃,他喜欢战斗,对于战斗从不拒绝,才有了这么高的修为。他也喜欢热闹,热闹之下才会有那么多的恩怨。 “不了,你还是回郑国和伯母过一个好年吧,许多年不回家也没有消息,伯母和郑国人、还有你家中那群未过门的姑娘应该会很相念你这个郑世子的。” 嬴开打趣着说道。 “那这样吧,等过完年我再来支援你;我也挺想家里面的老母亲的,还有我未过门的小媳妇们。哈哈!” 念及家中之人,掘突有些激动身体不断地摇摆,手脚不住地动来动去。 “那我先走一步,明年再来相见,到时候一起去镐京找姒儿啊。对了枫缺那家伙好像在西戎,好像要去寻什么宝物,到时候如果西戎太强可以寻他来助你。我就先去了。” 说完,掘突起身,背上长刀出鞘漂浮空中,掘突鱼跃而起站在长刀上,一道流光越过天际,像一道流星就此消失不见。 远远地传来一声道别,若有若无。 “来年再见啊!” 嬴开对着掘突离去的天空喊道,最怕情景就是离别之时,愿此去前程似锦。 嬴开依然坐在地上,静静地享受着这冬日里的宁静,这冬日里,雨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分外温暖;照在嬴开身上,没了少年冷酷的面庞,只有柔和的笑容。 “终于,褒地再也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嬴开心里面静静的想着,白伯母的毒也能解了,姒儿也离开了,褒地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 嬴开明白,还有。 他撑起了那一把黑伞,阳光明媚的的日子里,嬴开突然就消失在了空气里,像是仿佛掘突一样离去了。 褒河河边的住户很多,在一家普通的民房里,白衣卿正拿着那颗青色的,鸽子蛋大小的龙珠慢慢的放在病床上躺着的中年妇女的口中,床上的人已经醒来,正积极配合着白衣卿。 含住龙珠可以眼看着中年妇女脸上的黑线正慢慢消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淡,相信用不了几次这毒便能解了。 “卿儿,你说这解药你是哪来的。” 白衣卿沉默着,她不愿也不想说出这龙珠是哪来的;她怕自己母亲不愿使用这解药。 “母亲你先别管这解药哪来的,先养好身子;我已经知道了兄长和嫂子还活着,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找他们。”白衣卿道。 “儿啊,不要为了母亲苦了自己,母亲已经大把年纪了,活不了多久了啊;不过你兄嫂还活着,活着就好啊!” 白母也没再追问解药来历,而是关心起了自己的儿女。她是个明白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年来是谁在照顾她们母女呢,只是不愿明说出来罢了。 嬴开撑着伞,如同一片空气。 此时它位于这一间屋子门口,静静地看着物理的母女,微微咧开嘴角,嬴开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 他的心里很舒坦,像江河是打通了多年堵着的堰塞。 此时,白衣卿回过头,看向院子,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确定。 走出房门,她对着空气道:“我知道你来了,是来道别的吗,你真的要走了啊” 空气里没有回应,一片沉默过后白衣卿再次开口,对着吹过的寒风大喊: “谢谢你!一路顺风啊!” 嬴开没有听见白衣卿的祝福,他已经踏上了回秦地的归程。 他也想自己的家了,想家中的爹娘,还有兄长。 第八章 偶遇 从褒地到秦地,要往西北跨越很多座大山,山林里多奇珍异兽,虽然比不过南方十万大山,却也危险无比。 山林里面危险无比,时不注意便会碰到一些天生地养的六境妖兽,一般人碰见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就连东侵的西戎也不敢取道这些大山里面。 所以褒地西面靠近岷山就是一块天然的屏障,根本不怕东侵的敌寇。 嬴开为了节省时间,便不会绕道镐京了,想着直接攀越秦岭大山脉,取道秦都。 秦岭很宽广,光是飞行的话估计要花好长一段时间了。 而白衣卿他们居住的那个村庄离秦岭更是有好长一段距离,褒地越往西面走,人家户便会越来越少,有时方圆十里之地都看不见一点炊烟,荒凉无比。 嬴开走了很久,在黄昏之前终于赶到了秦岭边缘。 秦岭山脉很雄伟,山体宽阔,有着灵性,一座座山峰像是一个个屹立的巨人,俯视着这宽广大地。 在山脉边缘,嬴开点了一堆柴火,走了许久,没吃一点东西,嬴开有些饿了。 随手在山边打了一只野兔放在火上烧烤着,阵阵香味飘散开来。 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里,高调的御空飞行非常危险的,一不注意就会吸引许多妖兽,从而遭受围攻。虽然山脉边缘很少见强大的妖兽,但总有一些意外。 兔肉的香味飘散开来,火光照亮了嬴开周围的好几十米地。 嬴开很享受这种安静的环境,亲近山岭,自然而又惬意,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 特别是夜晚到来,独自一人享受着天空中的繁星一颗一颗的冒出来,然后是弯弯的月亮升起。 天空静谧而又深邃。就像修道的道路一样无止境而又让人向往。 突然,嬴开对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杳无声息,若不是这片天空突然变得安静,连刚才的林中的狼嚎声都消失了,嬴开都不会感觉到异常。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有些邋遢的人,嬴开感觉到了一瞬间的毛骨悚然,全身汗毛都要立了起来。 面前这个人毫无声息的接近自己这么近的距离,而自己却毫无知觉。 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若是他是敌人,那么自己便只有引颈待戮了。 黑夜里,火光一闪一闪的,光芒照在对面的人的脸上,一晃而过,火光闪耀下,嬴开看见此人手上,盘坐着的脚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就连左脸上都有一道纵贯而过的伤痕。 他的衣服很破烂,也很脏,看得出来他已经战斗了很长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他没有换过衣服,没有洗过澡。 他一直盯着烧烤架上的兔肉看着,很饿。 几乎没有看嬴开一眼,但嬴开却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右手一直放在别在腰间的伞柄上,手心里早已经满是冷汗。 “小兄弟,不用紧张,我不是坏人。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罢了。” 对面的邋遢男子感觉到嬴开的紧张,开口说道。 话毕,从他背后的山林里突然出现一只斑白的豹子,径直跑到男子的身后,然后趴在了男子的身边。 嬴开很惊讶,这只豹子在嬴开看来算是一只开了灵的妖兽,实力已经位于六境之上,此时却是像一头小猫一样蜷缩在男子身边,这与他巨大的的体型形成鲜明的对比,似很顺从,却又带着一股对于男子的凶狠仇恨。 “敢问前辈是?” 嬴开很疑惑,大半夜的荒山野岭碰见了行人,嬴开很警惕。 “什么前辈不前辈,我叫赵轩子,不知小兄弟是否听过。” “赵轩子!” 嬴开大吃一惊赵轩子是赵叔带之弟,是镐京城有名的修道天才,只是多年前,赵轩子随宣王北征羌戎,败于千亩,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赵轩子的消息。 有人说他死在了羌地,也有人说他当了逃兵。 反正这一消失便是十年,当年那个镐京有名的十岁破灵境,十五岁六境的修道天才早已变成镐京城的尘埃,积落在镐京的某一个角落里,也许偶尔在人们的口谈中还会提及。 “你这一消失,时间都过了十年了,没有人认为你还活着,就连你兄长都认为你死了。十多年前你就六境,不知如今....” “算是六境吧,实力早已超过一般的仙,却得不了长生就只能算作是六境。” 没等嬴开话说完,赵轩子便给出了答案。 “如你这般天资的人都没能成为仙,看来封天之后的确没有人能够到达仙境了啊!那么那些在人间里传言是仙的人呢?难道大多也是如同你一样吗?只是有神通而无寿元吗?”嬴开心里面有很多疑问。 “我这些年为了仙这个问题走过许多地方,城郭诸国,昆仑,南方的十万大山,西面高原上的佛国,东面的蓬莱,大海里的龙族,北面的千里冰原,我都去过,然而并没有碰见过真正意义上的仙。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既然无仙,那么便没有长生;所以我放弃了,回到中原再看看,中原藏龙卧虎,说不定能给人意外呢。” “少年,你烤的这肉能吃了吧。” 说着赵轩子便从烤架上摘下兔肉,自个儿吃了起来。 嬴开心里面还在想着关于仙的事,修道求仙这本是大多数人求的事,然而自从封神之战后,诸仙去了天界,为保证凡间不受天界影响便封天绝地了;成仙便就成了传说中的事。 求仙之路已断,而世人却未言放弃,难道这就是对长生的渴望吗,仙真的很好吗? 谁不愿长生,谁不愿名垂青史,谁不愿纵横天地主宰命运,嬴开对仙充满了希望,他知道仙是真正意义上存在的,只是世人愚笨,即使见了也不知其是仙。 “你刚从中原而来吧,看你走的方向是要去秦地吗?” 赵轩子吃完兔肉对着嬴开说,还没等嬴开搭话,复又说道:“这些年一直都在方外之地行走,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还想再吃一些。” 说完瞬间消失了,不过一个呼吸变又回到了原地,手上提着一只山鸡,山鸡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尚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待看到眼前的火光,方知晓大难临头,鸡鸣声乍起。 赵轩子把山鸡扔给嬴开,道了声麻烦,便对着嬴开说起了这些年在世外之地的经历、奇遇、冒险和许多美好的事物,是嬴开非常喜欢的,便乐意的给赵轩子考起了山鸡。 像是好久没说话,赵轩子的话非常多,和掘突有得一拼 嬴开就静静地听着。知道这只山鸡烤熟,香气四溢。 “本来一开始看见这儿有火光,是想烤了这头小豹子的。只有小豹子这身子才够吃啊。” 吃完山鸡,赵轩子方感觉到了合适。 这话说完,嬴开看见对面豹子身上的毛发陡然炸开,四只脚不断打颤,眼睛里面满是委屈,不断地用头趁着赵轩子;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这个想法好,反正还吃过六境凶兽的肉,今天借此机会就免费让你见识一下怎么样烤出来的豹肉最好吃。” 嬴开附喝道,知道这男子是赵轩子之后,嬴开便没有那么约束了,赵轩子十多年前十五岁,如今也就二十六左右,算是同辈中人而已。而且多年以前他们应该见过,只是大家都不记得了。 听见嬴开的话语,小豹子朝着嬴开扑了过来,一嘴朝嬴开的头咬过来,吓得嬴开急忙用手撑起了它的大嘴,无论它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看见嬴开和豹子大闹,赵轩子乐得看戏,后方说道: “好了别闹了,你随我杀出秦岭,与整个秦岭妖兽为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会烤了你的,放心吧。” 听见这话,这豹子方才委屈的跑了回去,喵喵叫了两声,让嬴开听着直汗颜,为了生存,这只豹子也是不择手段啊。 “对了,你是要去秦地是吧。” “嗯,对。” “从这儿去秦地的话要过秦岭,秦岭里面现在有些混乱,我去里面抢了些灵药用来疗伤,这一路在西面高原佛国受了点伤。妖兽们现在很混乱,你最好现在不要进去,免得凶多吉少。” 嬴开听得目瞪口呆,以往他们这些六境来往秦地这些深山里面,都要小心翼翼的,没想到这哥们直接抢了秦岭里面的妖兽,这秦岭里面又不下于十头六境妖兽,危险异常,稍不注意,六境高手都要陨落,眼前这哥们直接抢了这些妖兽守护灵药灵草,这就等于断了他们的命根子啊。 但转眼想到赵轩子所说的实力早已经超过大部分仙时,嬴开便表示不再吃惊了。 但是一想到赵轩子居然受了伤,如此高强的实力居然也会受伤;嬴开表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界一定不能小看。 “我也不想穿过秦岭啊,但是入冬了,现在西戎已经开始打算入侵秦地掠夺资源了,家里没人阻挡,我必须尽快赶回去。” “是这样的啊!” 赵轩子听完嬴开的话沉思了,虽然离开了大周十年之久,但是西戎北狄与大周朝之间的仇恨来的已久,不可调协,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所以即便离开再久也不会忘记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打算把小豹子给你,它对这片山林熟,应该能带你找到最近的路。” 赵轩子说道,嬴开有些吃惊,这小豹子就是一个六境手下啊,在世俗之中就是巅峰实力了,这样一说便就送人了。 “这样也算是报答了你的款待,更能帮助你抵御西戎。” 嬴开非常兴奋,就这么白白得了一头六境高手做手下,天上掉大饼了。 “谢谢赵兄了,那我再在你回家之前让你多享受一下我的厨艺。” 说完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回来之时手里面多了只山鸡和兔子。两人一兽静静地等待着。 “对了,赵兄,你兄长叔带已经被贬了,不在朝廷为官,去往晋国了。” “这样啊,管他的呢。” 对此赵轩子的语气里并不在意。 “嬴开老弟,你要尽快启程啊,我从西面来的时候,已经见西戎囤积粮草了,想来东侵也已经开始,尽快去吧!我在这豹子身上下了咒,让他听你的命令,免得他伤害人。” 说完赵轩子便站起了身,一纵身便消失在了这片荒山黑夜里。远远地传来话语:“有缘再见!” 火堆边上只剩下嬴开和那只小豹子,还有烤架上就快熟透了的烤肉,望着赵轩子离开的方向,这小豹子本来还想表示一下舍不得的,却未曾想赵轩子眨眼便不见了; 剩下的一人一兽之间气氛有些诡异和尴尬。 拿起已经熟了的烤肉,嬴开慢慢的啃着,小豹子也不甘示弱,抱起另一块烤肉吞咽着,当两人都吃完,目光碰在一块时,气氛更加的诡异和平静。 迅速的小豹子扑向了嬴开。 在这个夜晚秦岭脚下时不时地震动,还伴随着一声声豹子的惨叫,撕心裂肺,还有嬴开低沉的吼声...... 第九章 意料之外 冬日里的阳光来得总要晚些,但是天刚黎明时,嬴开便已经走在了山间的小道上。 这条小道是冒险者开辟出来的,总有些不要命的人会为了金钱而不顾一切,而这样的人总是认为自己是有能力的人。 山道四周荆棘密布,道路显得狭窄而又阴暗,夜晚留下的露珠在树梢,枯叶上闪闪发亮,时不时地还会低落下来。 嬴开牵着小豹子行走在这逼仄道上,牵着小豹子,时不时地踩踏在枯木上发出“嘎吱”的响声,响彻山间;每当此时小豹子就会吓得跳起来,嬴开不知道为何这只六境豹子现在会如此害怕,特别是在进入秦岭之后。 这只豹子和跟着赵轩子第一次出现在嬴开眼前之时又有了不同,此时豹子项间多了一道项圈,用草藤编制而成,看起来很容易便能撕裂;但是小豹子却没有去把它弄断,现在的他,满脸疲倦,像是刚经历一场艰苦的战斗,坚持了许久最终却没有获得胜利。 而事实就是如此,昨夜在赵轩子离开之后,小豹子便和嬴开打了一场,想要回归山林,最终惨败,更惨的是,它身上又多了一层禁制。 嬴开很想早些回到秦地,然而这小豹子却很懒,不愿驮着嬴开。 现在的小豹子真的很小,像一只小猫,比起昨天刚出现时的小了何止几倍啊! 徒步的嬴开速度也很快,在中午之时便到了秦岭腹地,还有一半的路程便是秦地了。 这一带最为危险,即便是那些冒险的人也不愿意来到这里,而到了这里便意味着死亡。小豹子很警惕,完全炸毛,在嬴开看来,这儿是他的家,不应该如此害怕,即便是因为帮助赵轩子损害了这片山林中妖兽的利益。 然而嬴开还是小看了这一切,不久之后他便会明白为何小豹子一直会小心翼翼的了。 山林间突然想起一阵狼嚎,小豹子一下子吓得跳到嬴开的肩上,他现在很小,完全像一只猫,不熟悉的人一定认不出他来。 但是狼鼻子很灵,能闻出它的气息,虽然小豹子尽量收敛着气息,到了秦岭腹地,这便不是收敛起息所能做到的了。 小豹子身体开始发抖,发出一阵阵猫叫声,真的像猫一样,声音彷徨无措。 山间刮起了一阵寒风,却带着腥味。 嬴开侧耳听去,这山间响起了一阵阵的吼叫声,狼嚎,熊吼,虎啸,还有暴猿击打声,嬴开一下变脸色泛白。 这些声音都朝着嬴开的方向聚集而来。原本安宁的山林一下喧嚣了起来。 “你的老朋友都来看你来了,要不你先去会会他们,我先走一步。” 嬴开扯下肩头的的豹子,一下将它扔向后方,自己却朝着山外的方向跑去,那个方向是秦地。 然而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了这样一幕,小豹子不断在各个枯木之间飞跃,速度不慢,一直尾随着嬴开。 小豹子惊慌失措,而目光里却闪着精光。 “这个王八蛋豹子,等出去了在慢慢炮制它。” 嬴开气得火冒三丈,这山林里的妖兽都是冲着小豹子来的,然而这豹子却出工不出力,只顾自己,却又偏偏要拉着自己下水,能到六境的凶兽,哪一个不是心智如狐。 关于这一点嬴开很清楚,这豹子就是想借力打力逃出升天。 嬴开回头挥手就是一剑,朝着小豹子奔来的的方向。 然而小豹子空中借力,灵活一闪便躲了过去,轻松的继续追上嬴开,小豹子嘴角一咧,嘲讽意味十足,气得嬴开拔剑在斩。 可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四面八方有越来越多的凶兽围了过来。 突然,嬴开收了剑,停了下来,满脸凝重,前方的土地上站着两只狼,纯青色的狼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亮出的狼牙锋利刺眼。 嬴开突然停下后面紧跟的小豹子却没能收住去势,一下撞在了嬴开身上,嬴开一个趔趄,起身回头就是一个巴掌将本来撞得晕乎乎的小豹子再次拍晕。 看着前方的两只狼,再看看快要晕倒的小豹子,嬴开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 “你们是在找这只豹子吧,他是我偶然在山间捡到的,这就给你们,但你们把道让开好不?” 嬴开以商量的语气说道,不管这两只狼能不能听得。 嬴开将小豹子扔向两只狼,希冀着这两只狼能让开道路。 然而这两只狼的行为却不像嬴开所想的那样,它们仍然守在那儿,空中飞来一只大鸟,一下就把嬴开扔出去的小豹子给叼了去,只是在他想要吞下小豹子的时候,小豹子突然变大,从鹰嘴里面挣脱了下来,掉落的地方恰巧在嬴开身边,变大的豹子足足有嬴开半人高,颇为雄壮。 只是与雄壮搭不上边就是,刚掉下来的小豹子一口咬住了嬴开的左手,眼里满是疯狂,恨意,还有委屈。 小豹子不敢下口,当它想要下口的时候,意识便会不断翻涌,不断提醒着它“不要,不要”,翻来覆去,恐惧不已,痛苦不堪,而且伴随着的还有一阵阵抽搐疼痛。 小豹子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不要闹,想要活命就听我说:这些凶兽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为今之计只有联手方有一线生机。” 嬴开看着身周聚集而来的越来越多的凶兽对着小豹子说道。 嬴开看见自己的左侧出现一只棕熊,气势磅礴,当他出现时,左侧的妖兽都后退了几分距离, 右面是一只花斑老虎,带领着众多妖兽虎视眈眈; 不用回头,嬴开便感觉到后方一道狂暴的气息,这气息比起前面双狼、右边的老虎,左边的熊气息都要强很多;给以嬴开最大的威胁,何况天空中还有一只鸟,修为好似也在六境。 这几只妖兽都在六境,其他的大多都在四境,五境也有几只,这就非常吓人了。 嬴开脸色早已变得惨白,赵轩子将这秦岭山脉也弄得太乱了;当初就不该答应将这头豹子也带进来,这就是颗炸弹,等着的便是妖兽们寻找到它,然后爆炸。 这一切本都不管嬴开的事,在原本的安排下,他只要小心一点,就能安然越过秦岭,如今看来这想法是错的;还满以为有一头凶兽,捡了个便宜,如今看来这并不是好事。 说起来也是赵轩子好心办坏事,太低估这秦岭山脉内凶兽对他这一次抢劫秦岭的反应了。也低估了这些凶兽记仇的性子。 “听着,想要活命,就必须听我的:我骑着你,让你走那边你便走哪边,我来御敌,你来逃跑,这样我们才能跑出去。” 想要御空,空中还有只鸟;何况嬴开也愿真正丢弃小豹子,这是一只实打实的六境实力的帮手。 再说如果平安逃出去,小豹子对于嬴开就会更加的融洽,到时候他们才会得到彼此的信任,才会真的像朋友一样生活在一起,而不是一个愿意,一个不愿。 小豹子很不愿意,他是六境妖兽,整片秦岭山地寥寥无几,是高傲的,如果这次让嬴开骑着的话,那么它的名声在妖兽之间便臭了,这种臭味会越传越远,让这片大地上的妖兽都知道;以前就有这样的事发生,从此妖地都不认为那个成为了别人坐骑的妖兽还是妖了。 小豹子也担心自己会变成这样,但当它看见四周一片绿油油的冒着杀意的眼神时,小豹子胆子都在发抖。 如果性命没了,谁还会在乎你的名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让人骑了;小豹子心里面想到。 “啊喔” 小豹子一声长啸,庞大的身体趴了下来,嬴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里面一片得意:总算到手了。 “直接冲过去。” 嬴开骑在小豹子的身上,大吼着,这股气势好像回到了当年在北狄之地抗敌时的豪气,面对千军万马,一人一剑一骑,纵贯四方。 一股壮烈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杀意横生,嬴开想拔起伞中的无形之剑,然而当他看到自己屁股下的坐骑时,嘴角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 嬴开打消了这样的想法,依然像是提剑砍小豹子时的方式,握着伞柄,以伞为剑,向着眼前的凶兽们砍去,杀伐之气肆意,剑剑见血。 眼前扑上来的凶兽都是四境五境,只知往前冲,听这几只六境凶兽的命令;而这几只六境凶兽就相当于这片地区的王兽。 嬴开的伞上沾上了许多鲜血,小豹子身上的毛发也沾上许多鲜血,有其它凶兽的,也有它自己的。 “小豹子,往左边,那只笨熊是个突破口。” 四周涌来的凶兽越来越多,四面八方几只六境凶兽虎视眈眈的等着,等着气势弱下来的那一刻给予致命一击。嬴开也有点支撑不住,如果再不找突破口,嬴开担心自己和小豹子就要留在这了。 有凶兽飞鸟从空中扑来,被嬴开用剑伞撕裂,血雨从空中纷纷扬扬的掉下来,洒在嬴开和小豹子的身上。 地面上扑来的凶兽也被嬴开用剑气一圈圈的荡开,小豹子奔跑的方向就出现了一块移动的圆形空白之地,小豹子奔过之后,后面被分开的凶兽便又合拢了起来,地上留下了一片一片的尸体,有的被尸体被众多凶兽分尸食了,有的则被踩踏溅碎了。 山林里面,一片狼藉。 第十章 岷山 四周的凶兽悍不畏死的向嬴开扑来。 在他们的记忆里,几个小时之前,也是这只豹子带着一个人掠夺了他们的家园,抢了它们守护的、借此赖以进阶的灵草灵药,断人修道前程,此仇堪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现在这只可恶的豹子又带了一个人来,是还想要抢夺吗?这一次一定不能让它们得逞,一定要杀死它们。 四周有的凶兽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而有的却是畏惧;这些凶兽里面只有少部分是自愿来围堵小豹子的,其他的都是受几只六境妖兽的驱使而来,看见身边不断有同伴死去,它们也从骨子里面感觉到恐惧,想逃不敢逃。 看见嬴开和小豹子向着棕熊的方向奔去,几只六境妖兽再也忍不住在旁旁观,一阵狼嚎、虎啸、猿吼响起,嬴开感觉到一阵风啸声从后方传来。 回头嬴开看见一幕让他脑门瞬间冒汗的事,几只六境妖兽已然跑在了众多妖兽的前方,为了抓住嬴开和小豹子,他们再也顾不得六境的威严。 小豹子一声咆哮响起,真正从身上透出一股愤怒的杀意。 小豹子现在真的很生气;原本他是这片山林的老大,绝对的霸主,其他六境妖兽都不敢挑衅它的威严,就算是那一只暴猿也只能匍匐称臣;它也带领着大家保卫着这片山林不受其它人的侵略,他是绝对强大的。 然而就是因为自己受人威胁,带领那人抢夺了大家的灵药,打击都要联起手来反抗自己,对付自己吗,我的灵药也被抢了好吗? 小豹子很委屈,这也不是它想要的啊!这些妖兽居然不给它退路,它打算给它们一些厉害瞧瞧。 离左面的棕熊仅有几米的距离,小豹子速度瞬间变快,一闪而过,在次出现时已经到了棕熊的面前,此时棕熊刚好抬起了手臂做出拍打的姿势,此时小豹子大嘴咧开,满嘴锋牙,长啸响起,棕熊的手势瞬间停顿了一下。 当小豹子从棕熊的的身边跃过,带起了一道飘飞的鲜血,鲜红滚烫。 “轰.....嗷吼” 首先是棕熊身边大树倒塌的声音,被棕熊用有力手掌排碎,而紧随其后的是棕熊痛苦的吼叫声。 在棕熊脖颈的方向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一道皮肉已经被撕扯了下来,伤口伤及筋骨,再快一点,在宽一点的话,恐怕它的喉咙都被切开了。棕熊暴怒不以,嘶吼不断响起,双手拍得地震山摇。 后方跟来的妖兽吓得立马刹住追来的脚步,停在了棕熊后方,几只六境妖兽眼光交错着,低吼声不断响起,像是在交流。 小豹子回头看见这情况也不断低吼,威胁与得意之意不言而喻。 看见嘚瑟的小豹子,嬴开一阵火起,看见后面的妖兽都停了下来,还不跑干啥呢,等着别人再次包围上来吗。 嬴开以伞为鞭,抽在小豹子的靛上,小豹子一下蹦跶了起来,回头朝着背上的嬴开一阵狂吼。 这倒是把对面的妖兽们给吓着了,集体后退了一小步。 “快跑啊,还等啥呢?” 嬴开朝着小豹子大喊,小豹子反应过来,飞速朝着后方空旷的山林里面跑去。 往左就是西面,看来要绕一点路了,嬴开心里面想着。 后面的妖兽锲而不舍的追着,嬴开心里紧张万分,他怕被后面这些妖兽追上,几百只妖兽啊,追上就是分尸的下场,想到那个场面,嬴开心里一阵发毛。 “小豹子,跑快点,再跑快点。” 嬴开嘴里催促着,生怕小豹子的速度被拉下追上,后方跑得最快的是那只花斑老虎,其次是两只狼,然后才是暴猿,最后是棕熊,棕熊受了伤,气息分外狂暴,它的周围都没有妖兽敢跟上。 空中还有一只飞鸟,像是老鹰,然而羽毛却是五彩之色。 这只鸟非常之贱,速度很快,时不时地还会扑下来,啄得嬴开心烦意乱,拔剑斩它时,它又飞向高空,嬴开不想去空中战斗,天空是广阔的,也是危险的。 谁知道这片天空中还有没有其他的危险呢,再说六境妖兽也可以御空,速度并不比修道者慢,空中嬴开的劣势更是要大。 嬴开和小豹子向着西面跑了许久,终于黄昏时分冲出了茫茫秦岭,然而后方的妖兽还是有许多跟着的,特别是那只棕熊,还有那只老虎。 而两条狼和暴猿已经回去了,狼是群居动物,脱离了大部队,这两只狼的实力便会大打折扣;感知到这一点,两只六境的凶狼在半路就后退了。 而那只暴猿更是不堪,半路因为速度跟不上,被甩掉了。 棕熊倒是因为仇恨一路跑到了这儿。而那只老虎则更加的轻松了,风从龙、虎从云,它速度快还轻松的跟上了,不像小豹子,速度虽然非常快,现在却累的气喘吁吁。 “嘿嘿,都到了秦岭之外了,你们居然还追着,不只是该说你们执着,还是蠢呢?” 嬴开看着这一幕,杀意顿起,被追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一下气了。 特别是那只棕熊,又笨又蠢,锲而不舍的,不就是被咬了一下吗,至于弄得到最后连命都要丢的下场。 秦岭之外还跟着不少的妖兽,但已经很少了,大多都是四境五境,十来头。 嬴开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因为这些妖兽,他回家的时间又被拉长了,嬴开打算拔剑了,天已晚,他不想再耽搁了。 剑柄缓缓离开黑伞,而剑柄下却没有剑身,看不见剑刃,能感受到就是锋利的剑意,合纵连横,空气都刺得肌肤生疼。 小豹子急忙后退几步,它离嬴开最近,最能感受到这股死亡的威胁。而对面的妖兽们也在缓缓后退,空气中已经刮起了一股狂暴的充满死亡气息的风暴。 气势到了极致,嬴开身影原地闪了几下,而后便出现在了棕熊背后,右手还是持剑的方式。 转头看向了花斑老虎,然而花斑老虎一跃,天空中一道白云浮现,似虎形状,朝着秦岭里面飘去。 “跑了?” 嬴开纳闷,在仅有两只六境妖兽的情况下,他本想先对付这只受了重伤的棕熊,然后再活捉大虫,收复,等到西戎来时,两大妖兽放出,大喊一声: “冲散他们的阵营,岂不是威风凛凛。” 当嬴开看向花斑大虫时,身后的棕熊身体慢慢的发生了变化,从脖颈的地方,头缓缓的掉了下来,鲜血瞬间喷涌。 棕熊后方,嬴开对面这些妖兽看见这一幕,吼叫声此起彼伏,嘶哑而恐惧,做一只只平时威风的妖兽大王回头便逃,四散而去,如同丧家之犬。 当小豹子看见这一幕时眼睛一亮,看向大虫逃窜的那朵白云,也跃上天空,一朵如豹子的优雅云朵也向秦岭方向追去。 “这豹子不会是想逃吧。” 嬴开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心里有些迟疑;这豹子看上去是去追大虫去了。 但其真的目的是啥呢,嬴开有点怀疑。事实证明嬴开的想法是错的。 小豹子以更快的速度跑了回来,天空中那朵白云凌乱不堪,不如先前时的优雅。 当小豹子落到地面上时,空中传来了一阵虎啸声,还有一声声鹰啼,两者相得益彰。 小豹子咧开大嘴,也向天空中发出一阵阵长啸 “唧...嗷~~” 小豹子讪讪的跑到了嬴开的身边,对着嬴开的腿脚拱了拱。 总算逃出升天了,但是这日子也没法过了啊,以后都要跟着眼前这个人,小豹子想着先和人搞好关系,再说人类做的食物也挺好吃。 小豹子想着昨晚吃的那一只兔肉,随即又想到了挨的那一顿毒打;眼睛又看向棕熊的尸体,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 第十一章 千里雪 一条小道上,嬴开在前面走着,手里提着棕熊的头颅,小豹子在后面跟着,背上背着棕熊的尸体,小豹子不断回头看着棕熊尸体,嘴里面不断地流出口水。 “就在这儿过夜吧。” 嬴开放下手里面的棕熊头颅,去找了些柴火,然后架起烤架,开始烧烤起棕熊的肉来,棕熊是六境妖兽,肉里面都弥漫着灵气,非常吸引人。 嬴开将棕熊的皮毛小心翼翼的剥了下来,这可非常值钱了,六境妖兽的皮足以打造一等一的皮甲,质地坚硬异常,加入其它材料打造甚至能打造出一些能抵挡住神兵攻击的神甲来。 若是做成衣服,给普通人穿的话冰天雪地里都感觉不到寒冷。 嬴开把四只熊掌都砍了下来,借助冰雪之地冻住,用棕熊的皮制成一个简易的背包装起。 这些嬴开都打算带回去,年节的时候大家一起吃,这冰雪之力可以保证熊掌的新鲜。 熊掌味美且大补,但千金难得。 小豹子也很馋,但现在它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知道嬴开的真正实力,小豹子老实了很多。乖乖的吃着烤架上的熊肉,这些也很好吃。 嬴开从棕熊的头颅里挖出了一颗凶兽内丹,但对于嬴开来说,帮助已经不大。 小豹子也不愿意吃,棕熊的实力比它要弱,吃它的内丹对于小豹子也不能让其实力增长几分。 黑夜里,熊肉慢慢少去,大多都被小豹子给吃了,它非常喜欢这种烤熟的肉。 比起生食的鲜血淋淋,小豹子心里更喜欢人类处理过的美食,自从昨晚的兔肉过后,这种味道它就一直记在了心里。 嬴开观察着他们现在的地方,这已经是在岷山之下,翻过这片岷山山脉,过去再翻几座大山便到了西陲之地,那儿便是抵挡西戎和羌氐的前线了。 嬴开打算直接去前线,击垮西戎之后再回秦都过年,时间来得及的话应该是恰好。 冬季,空气非常之冷,北方来的寒流在这岷山之顶非常之强,山顶早已被冰雪覆盖,千里雪原,皑皑如衣。 山脚下,烤架上的最后一块熊肉被小豹子吃了之后,这已经是后半夜了;嬴开收拾好,背上背着熊皮制作的背包,向着那看去最高的山峰爬去。 这片山脉风雪很大,很少有生物的痕迹,嬴开有御剑的想法,但当刚御起黑伞,天空中便刮起一阵大风,嬴开直接从伞上掉了下来,那叫一个尴尬了得。 嬴开站起身子恰巧看见小豹子咧开的嘴角,似笑非笑,嘲讽十足,更过分的是它还对着天空来了一阵长啸,嬴开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白茫茫的雪花在夜空中寥寥星光的照耀下把整个黑夜反射的明晃晃的,如同白昼。 远远的看去,风雪过后,山脉之上多了一团会移动的雪球,慢慢的朝着山脉之巅行去。 嬴开坐在小豹子身上,任由天空中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黑色的长袍早已变白。 小豹子在嬴开身下,敢怒不敢言,速度很快的朝着山脉之巅爬去,用嬴开的道理说,能者多劳,吃得多也要多劳动,免得不消化。 “你看你吃那么多,不消化的话会长胖,长胖了的话,就跑不快,逃命的时候就容易被人追上;所以要多劳动。” 嬴开在那儿对着小豹子说着道理,而小豹子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只是一个劲的朝着山巅爬。 天空中还有这些许繁星闪耀着,风雪却越来越大,小豹子一脚踩去,都快要没了它的蹄子。 因此小豹子也越爬越快,生怕慢了,风雪更大将自己埋葬在这儿。 嬴开很惬意,丝毫不担心这儿的风雪,以前在北狄之地的时候,嬴开见过比这个更大的风雪,完全将他们行军的帐篷都盖住了,不得不退兵,让北狄又入侵进入中原大地好几里地,直到来年春天到来之时才又将他们打了回去。 很快,嬴开他们到了山巅,时间恰好,已经是黎明,向着北方看去,在翻过几座山脉,便是西陲之地了,嬴开激动异常,秦地,久违了。 “啊.....啊.....” 嬴开朝着山间呐喊。 “唧.....嗷.....” 小豹子不甘示弱,在这山巅之间,一览众山小,无论是人,还是妖兽都有一种坐拥天下的胸怀和感觉,心间似能容下这天地。 黎明到来,风雪也停了下来,偶尔还有一阵狂风将回音送回来,天地间一片清明。 千里雪原如同一件白色的衣裳,披在了大地身上。 嬴开站在山巅看着这生他养他的土地久久不能平复下心中的激动之意。 “秦地,西戎,我来了。” 嬴开一声大喊,黑伞漂浮空中,嬴开跃上黑伞,向着西垂之地飞去,后方小豹子迅速变小,和一只普通家猫一般大小,跳上了嬴开的黑伞,一起朝着这人烟四起的酒肉世界去。 靠近秦地的山脉里面已经很少拥有妖兽了,有的大多也是三境以下的小妖,对百姓生活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而在这个仙境传承断绝,修道典籍如同凡书,人人可有的年代里,一般的一些资质好的普通百姓都有三境修为,而修为更高的则就是一国的将士。 如今各国将军,修为都是灵境修为,士兵大多都是凡境的。 御空太过消耗元力,嬴开在秦地边缘就降下黑伞;秦地边缘了无人烟,落地之后嬴开便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 看向四周,嬴开看到了许多出没的野兽,一群野马,还有一群羚羊,嬴开朝着野马群奔去,他要找一个代步的工具,小豹子太惊世骇俗了,这群恰好出现的野马很适合。 每一个群体都会有一个头领,这样才会有秩序,这群野马就很有秩序,当看见嬴开朝它们之后便迅速一致的朝一个方向逃去,然而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人。 嬴开站在原地的影子还未消失,就已经骑在了一头头顶眉心之上有一道火一样的印记的火红骏马身上。 骏马身体不断上跳下窜,不断挣扎,还回头想咬嬴开;然而这一切都是无用之功,嬴开依然稳稳的坐在马背上。 挣扎了许久,火红的骏马终于不再挣扎,它挣扎不起来了。 作为三境妖兽的它,当看到一只雪白之中透着一点花斑的豹子出现在眼前之时,它像是认命般闭上双眼。 “起来吧,不杀你。” 嬴开离开这匹骏马的身体,拍了拍它的头说道。 “三境实力是有些低了。” 嬴开低语,他把那颗棕熊的内丹扔到了这匹骏马张开的口中。 随后后跨上骏马,想着北方奔去,骏马现在很狂暴,速度更快了。 “以后你就叫千里雪了。” 嬴开起了个名字,不知是给马,还是给豹子说的。 第十二章 西垂之地 西垂之地有一座雄关,以西垂为名,周围山势险峻,层峦叠嶂,易守难攻,自夏禹开始便是兵家的必争之地。 每到冬天,西戎的生存环境变差时,他们都会往东而来,掠夺粮食,然后送回西戎之地。 这已经变成了西戎的一种习惯,在他们的意识里,东面的这群弱小的人群就是他们的奴隶,为他们准备好了过冬的粮食,等待着他们在冬季的时候去取。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辛苦的果实白白送给别人。 后来这块土地上的人变得好战,他们自发的组织起来抵抗,在西垂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建立城池,阻击西戎。 再后来,从东面分封过来一个贵族,建了一个国家叫做秦国,秦国招募士兵,建立军队,搭起雄关,分发兵器,每逢冬季便在这西垂雄关和西戎打一场会战,这些战斗里有胜有败,胜了西进,败了带领大家带着粮食后撤,这些年来,一直如此,今年也不意外。 因为常年与西戎交战,又远离中原,适合销脏,因此有不少稀奇珍贵的东西会在这里出现,中原的各种丹药神兵,西戎之地的灵草灵药,还有稀有的矿石等。 因此西垂这座雄关成为了镐京以西最大的交易之地和最繁华的地方。 西垂之地和其他的城池不同,西垂之地的大多数人都是男人,很少有女人,因为这儿是战斗的地方,是生命的守护和付出的地方,秦人好战,轻易不会让女人上战场;因此经常有战斗发生。 这一天黄昏时分,嬴开骑着千里雪,走走停停,终于到了西垂。 西垂东面的城门之下,嬴开抬头看着这大周西面最大的雄关,心里面一阵豪气。 真想吟诗一首,抒发心中情感,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表达。 “还是肚中墨水太少啊!” 嬴开摇摇头,双腿夹马,向城内走去。 这座雄关是秦国的雄关,驻守的士兵是秦国的士兵,然而却没有人认识这秦国的二公子。 城中很繁华,四处都是摆摊的,卖的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在这座城池,靠近东面的都是自发来阻挡西戎的人,这些人里修道者占大多数;西面则是军营了,常年屯着重兵,在冬季的时候更是有着几倍于平时的兵力,几乎这是秦国一半以上的兵力都投到了这儿。 西垂只有东西两个城门,南北两面则都是一些险峻的大山,大山之内有许多凶兽,凶险异常,大军进入便会引起兽潮,根本不用重兵防范。 这座城池,最为艰险的则是西面,所以西面一般都是秦国重兵居住把守的地方;而这也把西垂分为了两块地,各占一半。 嬴开一路摇摇晃晃,逛达着西垂这著名的城池,现在西垂交易还那么火爆,说明西戎还未到来,嬴开也不着急。 嬴开身后所背的棕熊皮很吸引人,明眼人一看便知到这不是凡品,这一路向西垂而来也有不少人打他的主意,结果都被嬴开给解决了,后面简易背包里面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这一路上不断有人朝着嬴开的背包看,也有人朝着嬴开牵着的千里雪看,而嬴开肩上的小豹子则就被忽视了,宠物在西垂这个地方,除了下酒变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小兄弟,不知你这熊皮是否交易,我这儿有中原各大世家诸侯练的灵丹妙药,还有西戎之地的各种稀有矿石,都可与你交换,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嬴开在一个小地铺面前停了下来,老板不断向嬴开介绍着,目光却看向了嬴开的熊皮背包。 “全部吗?” 嬴开指着这地摊里面的所有东西问道。 “不不不,就一件。” 地摊老板的脸色立马变了,全部?这可是他全部家当了。 听见这话,嬴开便没了兴趣,他那儿的全部东西加起来都没有熊皮值钱,嬴开之是对其中的几件小玩意感兴趣了而已。 眼见嬴开要走,地摊老板立马喊道; “三件,就三件任你选,不能再多了” “没兴趣,你这而的东西加起来都没这熊皮值钱呢?” 嬴开说道,转身便走了。 “加起来都没你那块破熊皮值钱?你以为你那熊皮是六境妖兽的皮吗?边开玩笑了。” 地摊老板有点气恼,大声喊道。 被老板这么一喊,嬴开瞬间就吸引了许多目光,更是连远处司市的几名士兵都跑了过来。 “你倒是猜对了,这就是六境妖兽的皮。” 不是嬴开愿意引人注目,而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嬴开不喜欢出头,而世人却不知。 但让嬴开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四周的小摊小贩都笑了起来,大笑,嘲笑声响起。 “年轻人就是啊爱吹牛皮。” “六境妖兽,他以为那是大白菜吗?” “哎哎,大家快来看啊,我这快熊皮是六境妖兽的皮,前几天刚从祁连之山弄来的。” 各个摊贩之间不断传来这样的话语,嘲笑居多。 “无知者无畏。” 嬴开摇摇头,不理会众人,继续逛达着。 “这位道友,不知你这骏马出售否,我可以以一颗五境妖兽的内丹作为交换。” 嬴开刚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听去像是女声,然而嬴开回头,却发现这是一名男子,非常英俊的男子,比美男子褒洪德都要英俊几分;嬴开觉得此人有几分熟悉,却又不知这是为何。 凝目看去,五境修为,这在西垂高端的高手了;但西垂藏龙卧虎,在刚才嬴开说身后的熊皮是六境是,嬴开便感觉到一股六境高手的气息,此去方向正是这人的方向。 “死了的不如活着的,不换。” 嬴开道,对于吃了六境妖兽的内丹的千里雪,小小的一颗五境妖兽内丹差得远了。 “那两颗够吗?实不相瞒兄台,小弟我是刚到西垂,想要入西境抗击戎寇,但是苦于没有坐骑,刚看见兄台的这匹骏马,喜爱非常,想要换之,还望兄台能够割爱,若两颗不行三颗行吗?” 这男子说着便是一副可怜相,形似女子。 “若你是女子,看见你这副样子我还会被你打动了。”嬴开心里面想着,嘴里面一边连道: “不换不换,说什么都不换,我也是要入西境的人,坐骑给了你我怎么办。” 嬴开径直离开了,不再理会那个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男子。 “就是这里了” 嬴开心里面想到,将千里雪拴在路边的柱子上,嬴开走进了这家店。这是一家兵器铺子,里面杂七杂八的放了许多武器,各式各样,钟钺斧剑,刀枪箭戟,坏的好的都有。 店里面就只有一个人,是一个老头,年过半百,躺在摇椅上面,从他这个方向看去,恰恰可以看到对面嬴开一开始争论的那家地铺那儿。 “小兄弟买兵器吗?或者是有兵器要出手。” 听见有人进了门,老头抬起眯着的眼像平常一样问道。 “嗯,路过这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兵器。” 嬴开边说边看着这屋子里面的兵器。看了一圈,嬴开不是很满意。 “你这有没有长刀,很重的那种,适合冲锋。” 看着柜台后面坐着摇晃的老头问道,店里面就他一个人,如果嬴开感觉没错的话,它就应该是那个六境高手。 老头听完这话,抬起头扫了嬴开一眼,慢吞吞的说道: “你等等” 说完便朝内屋里走去,出来之时,手里面提了一把刀,很长用布匹裹着。嬴开见此,眼里充满亮光 “你看看这把怎样。” 嬴开手握长刀感觉很沉,解开布匹,轻弹刀身,悦耳的轻鸣声传来,看着优雅含蓄的刀身,嬴开冷峻的面孔里露出笑容。 “好刀,真是好刀,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种收获。” 嬴开嘴里不停地称赞着 “当然是好刀,这是去年西戎东侵首领的兵器。” 老头听见嬴开的赞叹,身心享受着,不自觉的露出笑声。 “西戎将领?看来去年西戎应该是大败了,今年的反扑应该会很严重。” 嬴开低语,老头离他很近,听见这话语大笑起来。 “严重又如何,放心吧少年,今年镇守西垂的是当今国君的弟弟,实力在六境之中少有敌手,你就放心好了。何况你买刀不是要参军吗。”老头说道,心里满是宽慰。 “这刀怎么卖?”嬴开步入主题。 “好久没碰到你这样的英勇少年了,这把刀放在我这也没用,纯粹的浪费资源,要不就···” 嬴开双眼明亮,等着老头最后的那个送字,一般遇到前辈赏识后背,不都是送一件两件的礼物吗,在很小的时候,嬴开经常听到这样的故事。 “要不就便宜你一点,用你的熊皮交换吧。” 听见这话,嬴开泄气了,没有了精气神。而老头的眼中却闪着精光,还露出一抹奸笑。 嬴开提着刀走出了店铺,一脸的生无可念,后面老头一直在喊: “少年,你等一下,我这还有好刀,只要一个熊掌便可以交换;哎你等一下啊!” 老头不断喊着,甚至还起身追了出来,但是嬴开背上背着长刀和一个布匹的背包,牵着千里雪已经走远了,老头站在店门口一脸遗憾。 第十三章 久别 西垂城池很大,来往的人很多,嬴开骑着千里雪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黄昏里,嬴开没有明确的目的。 夕阳很美,将这金戈铁马之地照得美轮美奂;看着这幅景象,嬴开心里面有些陶醉。 不知不觉的,嬴开向着西城的方向走去,很少有人去往西城,因为去西城在非战争时期代表着想入西境。 如今西戎未来,战争还还未开始。若入西境,则是代表着生命不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 很多人诧异的看着眼前骑着火红大马的少年向着西城区去。 而此时,在西城区的军将府,一个美男子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若是嬴开在此的话,他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刚才想要买自己的千里雪的那个男子。守在门口的将领也没将其拦下,男子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熟门熟路。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回秦都去吗,如今这里战事将起,谁有时间照顾你。” 突然府内传来一个声音,语气里面隐隐能听出一丝火气;大将军嬴赐刚跨出门便看见自家的宝贝又回来了;自己的话居然被当耳边风,这气不打一处来。 “爹,我···” “正常点。”男子话未说完,嬴赐便打断了,他听不得这声音。 “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何况我又不出征,只是待在城里。” 这次是一个女声,若是嬴开在此,一定会说原来如此。 “自己的女儿我会不了解她是什么性格吗,你给我回秦都去。” 嬴赐也不管自己的女儿如何撒娇,该回去就是得回去;战场上不是能乱来的地方。不想和自己女儿再扯,嬴赐便出门往着城墙的方向去了;不知今年西戎何时来啊,寂寞之意显露。 嬴开躺在千里雪上,闭着眼休憩,慢悠悠的走在西城的街道上,西城很安静,不如东城喧闹,相比之下这完全是两个极端。 马蹄声踢蹋作响,道道声音不断回响在西城安静的街道上。 “公子是要去西境吗?” 一道声音在嬴开耳边响起,缓缓睁开闭着的双眼。眼前是一个西城区常见的士兵,面相比较年轻,应该是今年刚参军,于是就被分配了传递消息的工作;嬴开判断。 “不,我是相见你们统帅,认识这块玉牌吗?” 嬴开从怀里逃出一块玉牌,是大周军队的官方将领的玉牌,玉牌上写着“上士”两字。 看着这块玉牌,年轻士兵漏露恍然的神色。 “公子请跟我来。” 年轻士兵想要帮着嬴开牵马,然而千里雪摆了摆头脱离了士兵的手。 “你前面带路就好。”嬴开对着士兵道。“你是刚参军吧,四境修为在你这个年纪里很不错。” 嬴开对着眼前士兵道;完全不注意自己也在这个年纪,然而修为却已经到了六境。 “多谢长官夸奖,但我并不是最优秀的,在我们这个军队里面有人在我这个年纪里就已经是六境了;将军的公子也不弱,已经在五境巅峰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要突破六境了。” 年轻士兵缓缓道,毫不以自己的修为骄傲,然而在嬴开眼里,平民以劣等功法能在二十岁修到四境,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若是有好的功法,六境可期。 “公子?” 嬴开对于这个词很敏感,他突然想到之前碰到的那个有些熟悉的年轻男子,现在想来不正是与自己叔父有几分相似吗;嬴开心底有一点恶趣味,是私生子吗?嬴开期待着一会儿借此敲诈一点东西。 “是的,公子。” 嬴开不知道这个士兵是在回答自己,还是在肯定公子这个词。 在士兵的带领下,嬴开很容易的到了军将府。 看着府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军将府”这三个字,军将为卿,看来西垂这个城池至少驻扎了一个军的力量。大周有制: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而今秦国还属于附庸,便有如此多的军事力量,嬴开有些吃惊。 “公子,请稍等,容我通报。” 年轻士兵说道。 此时从军将府走出来一个人,嬴开看见此人便对着士兵说道: “不用了,你去歇着吧。” 对此,年轻士兵有点疑惑,却见那个刚从军将府走出来的将领看见嬴开吃了一惊,疾步走了出来,行了个军礼,称呼道: “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程大哥,你也在这儿啊。” 嬴开热情的迎上去。 “对了兄弟你等一下。”嬴开像是想到了什么未尽之事。然后回头道:“程大哥你等一下我。” 年轻士兵回头“公子是叫我吗?”士兵有点诧异。 “不知兄弟何名,可否告知。”嬴开跑了上去,向着士兵问道。 “下官赵青”士兵回答,语气里面有些激动。 “不知公子能否让我这次参战。” 一般初次参军的士兵都很少能够参加参军后的第一场战役;这个士兵很机灵,看出嬴开的地位在军队里应该很高,这个请求一点都不过分且恰到好处。 “恩,我问一下将军吧,尽量帮你。如果你愿意跟着我的话,我倒能保证你能参加下一场战役。” “我愿意,只要能参战,谁的部下都无所谓。”赵青激动地道。 “不要谁的部队都无所谓,二公子的部下对你来说绝对是最好的选择。”程姓军官听见他两的谈话,走上前来对着赵青道。 “先把你的番号给我,等我安顿下来再唤你来。”嬴开对着赵青道。 “公子,等你消息”赵青期望的看着嬴开。 “程大哥,我们走吧,先去找叔父。” 嬴开和赵青商议好便要去找嬴赐。 “现在统帅应该在城墙上,我们去那找他。” 黄昏的阳光很美,城墙上,夕阳正面照过来,美轮美奂;城墙上有一个身影,目光遥望着西方,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 “叔父,晚饭时间到了。” 嬴开站在城墙下,看着城墙上的身影,隔着一道高高城墙,而嬴开依然感觉到了亲切,那是上了战场,时隔四年之后,再次见到亲人的味道。 第十四章 重逢 城墙之上,嬴开望着这个守护着秦国边疆的中年人,而立之年,头上便有一根根华发。 听见声音,男子回头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原来是你小子回来了啊,上来瞧瞧这西境大好河山。” 嬴开登上城墙,与嬴赐并立墙头;放眼望去,西境之外大山长河,锦绣美好,令人向往。 “这片大好山河,是如此的让人向往啊!以前他们也是属于我们的土地,只是在西戎铁蹄之下被抢了去,不知何时才能收回。” 嬴赐感叹着,为了这个国家能够不再铁蹄之下覆灭,他们都在努力的奋斗着。 “叔父,你放心,这片山河,我早晚会把它们打回来,秦国也会强大起来。” 嬴开道,这是他的志向,是他这些年不断在军队里为之奋斗的目标,是他在看见百姓黎民苦难的生活之后所发出的呐喊,站在什么位置就应该担起什么样的责任。 “若是秦国所有的上层都有你这份觉悟,那秦国又何尝不会强大。” 嬴赐突然想到秦都里面的那个男子,和嬴开一般年纪,可是那人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走,回府,几年没见你小子,果然变强了啊;今天为迎接你回来,一定要小酌几杯。” 说完便拉着嬴开向军将府走去。 “几杯怎么够,最起码也要几桶啊。” “这是战争前线,贪杯误事,不可多喝。” 声音越走越远,而城墙对面的山林里此时却惊起一道大风,像是西戎之地刮来的,带着西戎那块地独有的戈壁味道。 “叔父,听说你又多了一个公子啊。” 军将府门外,嬴开突然想起赵青和自己说的事,带着促狭向着嬴赐问道。嬴开可是知道自己叔母是怎样一个人,叔父居然敢偷腥。 “你从哪听说的?” 嬴赐看着眼前侄儿的那一抹奸笑,心里有些好笑,嬴开心里面在想什么,自己做叔叔的还不知道? 然后嬴赐转念一想,这下那个惹人头疼的家伙可是有去处了,嘴角也不自觉奸笑着,对于将人交给嬴开他还是很放心的。 “你的士兵都这么说,听说还是一个天才,修为已经到了五境。” 嬴开和自己叔父边聊着边走进军将府,对于这个弟弟,嬴开是很好奇的。 “还行,不过比不上你啊,四年不见都到六境了。” 嬴赐初见嬴开,发现他修为时都是一阵惊艳,这才是天才啊。 “叔父说笑了,比起我优秀的多得是,你军中不是有人到了六境了吗。” “你就别打他主意了,那是我军中的重大战力。不过那个五境的小子可以给你,帮我调教调教。” 嬴赐边走边说,嘴角的笑容是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叔父说的是那个未见过面的弟弟,难道叔父不怕我帮你把他给调教坏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嬴开带着疑惑,眼角想着嬴赐询问道。 “不怕,你尽管拿去,身在军中就应该有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即便是我的孩子又如何。” 嬴赐收起笑容,身上的铁血杀伐之气爆发,嬴开像是置身战场,身边全是尸山血海。 “既然如此,那叔父就放心把小老弟交给我,我给你一个更好的小老弟。” 嬴开受到这一瞬间的感染,拍着胸脯道。 嬴赐脸上露出鼓励的笑容,欣赏的拍了拍嬴开肩膀,但是嬴开从其眼角看到一丝诡异,嬴开直觉感到一丝不对劲。 “将军,小姐还在大厅,等着将军。” 刚走到大厅门口,一个将士走过来对着嬴赐说道。 听见这话,嬴开很纳闷,小姐?难道自己还有一个妹子。感知一扫,嬴开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遇见过。 当嬴开左脚跨进大厅之时,一道亲昵的声音传来,霎时嬴开想了起来,身体打了个寒颤,他想到了那个要买自己宝马的男子气息,而今他却听到了这道气息的主人发出悦耳的女声,然而嬴开没有感觉到悦耳,有的只是脑中回想着的刚才信誓旦旦的话语。 嬴开感觉自己腿脚在发软,此时这间屋子他非常不想进去,他不想看见屋子里面的人; “叔父,你坑我啊!” 嬴开此时分外后悔,一瞬间他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听说过自己那个未见过面的喜欢女扮男装的小妹。 “开儿,怎么还不进来啊。” 嬴赐回头,发现自己的侄儿迈进门的一只脚正慢慢缩回去,于是出声喊道,怎么还能让你给跑了不成。“难道叔父这家里有什么你害怕的东西不成。” “没有,叔父说笑了,不知道我未谋面的小老弟在哪。” 嬴开走进房门道,完全没有在意拉住嬴赐手臂的女孩儿,只是盯着嬴赐的双眼;嬴开装傻充楞的本事是跟着枫缺学来的,只得其形,不知其味。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嬴赐很想笑,你不是想抓我把柄,看我笑话吗。 “央儿啊,这是你伯父家的孩子,是你堂哥;你若是想出战的话,就必须跟着他,他你的上级” 转头,嬴赐对着自己的女儿道。 “这就是二哥吗?那个消失了很久的二哥?以后我就跟着他出征了,父亲你没骗我?” 嬴开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是他所没能想到的,他很悲伤,掩面低头,嬴开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后嬴赐和自己这个刚见面的妹儿对自己说了啥,嬴开也没有听见,只记得他们笑得很开心,好像自己答应了他们什么事。 稀里糊涂的,嬴开吃完了这顿饭。 “对了,我路过秦岭的时候宰了一头熊,这儿还有几只熊掌,叔父叫人拿去炖了吧。” 嬴开解开背包,把里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抛开,从里面取出四只熊掌,上面还有冰雪覆盖着。 “好东西啊,这是好东西,今晚的宵夜可有了,就是有些少。你去帮我通知城里面的这几个老友,叫他们来尝尝,这可有一顿口福了。” 嬴赐对着门外士兵道,好似这熊掌是自己的一样,不过嬴开目前的状况可管不了这些。 嬴开很丧气,理想中的助手,自己的兄弟没有找到,反而捡了一个包袱,一个女人,女人是很麻烦的,特别是在战场之上。 嬴开抬头看着这个名叫嬴央儿的小妹。 “她应该不算非常麻烦吧”嬴开心道。 “二哥,你的那匹小红马呢?” “哪匹?” “哇,二哥你的这只小猫好漂亮啊,像是一只缩小的豹子;是你养的宠物吗?” “恩是的。” “二哥,你是从秦岭那边过来的啊,那边不是褒国的地盘吗?” “是的。” “二哥,我有嫂子了吗?” “这个还没有。” ······ 嬴开不记得自己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妹儿问了多少问题,他只是明白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这个堂妹是个问题。 第十五章 与西戎的第一次交锋 夜晚的西垂星空格外明亮,让人总以为第二天会是一个美好的晴天,然而这总是让人失望的。 嬴开到了这里已经两天了,夜晚总是如此绚丽,然而黎明却从未看到过太阳,只是在午后才会看见太阳冒头,那时却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刻。 还是这样一个夜晚,西垂却没了往日的静谧和深邃,从这个夜晚开始,西垂变乱了起来。 “急报急报,西戎兵马已经到了城外五十里地。” 西城门外传来探子的嘶喊声和马蹄的轰鸣声。西境多危险,嬴赐不敢将探子放得太远,若是更远,估计就会是尸体了。 探子入城,军将府,嬴赐在细细听着探子的回报。 “在探” “诺” 探子出城继续向着西境而去。嬴开看的明白,刚才那个探子的实力在四境之上,是一名精英,应该便是嬴赐的心腹了。 “叔父,难道我们就只守城,而不出击吗。” “对,不出击,等他们来。” 嬴赐说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他的脑中自动浮出一幅幅图,这是西境的地图。 “传各位将领到指挥大厅里面商议战争对策。”嬴赐看向嬴开,眼里有一丝询问。 “我就不去了,我不适合统兵。” 这个黑夜里吹来的风是热的,嬴开感觉自己的血液快要燃烧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拂晓,嬴开骑着千里雪站在城墙之下,静静地等着城门开启。 他身边有四个人,其中之一便是赵青,另外的有一个便是嬴央儿,嬴开的妹儿,其他两个一个名叫单伟,一个名叫姚锦,都是四境修为。 “此次出城,我们是去探查西戎先锋之后的大军,看看西戎来了多少军队,仅凭那些探子和斥候不行,所以我带领你们来便是身上担着重任,希望大家不要让城内的兄弟们失望。” “走。” 城门开启,嬴开带着四人纵马而去,很快的消失在了西垂城池的视眼里。 城墙之上,嬴赐看着嬴开等人离去的方向,眼里泛着担忧。 西境不是祥和之地,烧杀抢掠时有发生,那是一片混乱之地,没有秩序和规则。 千里雪的速度很快,为了照顾着其他几人,嬴开需要放慢速度,等其他人。 本来以五人都是灵境以上的修为,若是平常都可以御剑赶路,然而在这战乱时期,御剑无异于是自杀。 大概两个多时辰过后,嬴开停了下来,此时他们已经赶了三十多里路,途中碰见了很多西垂的斥候。 嬴开也没有打扰他们,到了这嬴开停了下来,因为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 大河周边没有人,但嬴开却隐隐听到了对面的大山之中出现了一声声的砍伐声音,这是伐木做船。 “西戎已经来了,弃马,过河。” 嬴开首先祭起黑伞,一个翻越站于伞上。背上的长刀已从背上解了下来,提在手中。 “河水太急,骑马趟不过去,咱们御空,马先放在这儿。” 嬴开对着众人道,说着小豹子也要跃上黑伞,结果被嬴开扔给了央儿,惹来嬴央儿的一阵抱怨。 嬴开一马当先,率先向河对面冲去,速度很快,空气里刮起刺耳的响声。 嬴开必须先去对面看看,在他的感知里,对面的山林之中应该有高手,修为还不低,若是其他人过来的话,估计人尚在空中便已死亡。 眼看嬴开便要到了岸上的天空中,突然空中穿来五支箭矢,速度极快,嬴开只来得及举起手中长刀格挡住袭向自己的那一支箭,而射向其他四人的箭很快的冲过嬴开,向着后方四人射过去。 “该死。” 嬴开骂了一句,脚下的雨伞一闪而回,速度更快,赶在箭矢射到四人之前,将箭矢一一挡了下来,当雨伞最后挡在嬴央儿面前时,嬴央儿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丝毫没注意道原本站在长剑上的小猫已经跃到了他的肩上,眼中凶相毕露。 嬴开暴怒万分,差一点就栽了个跟头,这才是刚入西境。 手上的长刀已经泛起了青光。雨伞很快的飞了回来,挂在嬴开腰间。 向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奔去,一路上遮挡视线的树木都被嬴开给劈倒了,一片片成群的树木倒下,惊得后方四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多么狂野的战斗方式啊!后方四人提起长剑也向着嬴开的方向跑去,敌人不止一个。 其实嬴开并不是故意砍到这些数木,只是对于箭手来说,树木很容易隐藏。 然而让嬴开感到意外的是,当他跑到那个放冷箭的人的面前时,那个人竟然没有跑,手中同样提着长刀,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在他后面有十来个人同样静待着。 嬴开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他扫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六境,西戎的先锋探子都是六境,那么其他的呢,后面还有先锋军队,后面才是大军。 后面四人先来的是嬴央儿,其次是赵青。看着眼前这幅阵势,四人都吓着了,这是什么状况呢。 在嬴央儿眼中,对面的十个人修为都在四境以上,还有两五境的,另一个看不出来,不出意外当是六境高手。 “西垂城中的那几个六境我们都知道,我以为会是他们来,没想到来的却是如此年轻的几个毛头小子,看样子你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吧。” 嬴开对面的那个众人头领说道,看上去此人已有四十来岁。 嬴开身后几人畏首畏尾的,特别是嬴央儿,已经躲到了嬴开后面,一副害怕的模样,早就没了一开始在城中参军时的理直气壮。 “二哥,对面人那么多,我们打得过吗,要不逃吧!”嬴央儿躲在嬴开身后,完全一副小儿女的形态。 “我对付那个六境的,其他的交给你们。” 说完嬴开便提刀向前,根本不理嬴央儿的话语,在嬴开说完这话后,赵青三人便做好了战斗准备,人多又如何,这并不是胜利的关键。 嬴开看着这一幕欣慰异常,只是当看见嬴央儿还在那嘟着嘴,揪着小豹子的毛发骂着嬴开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嬴开回头,看着前面的男子,沉默的一会儿便道:“我也没想到,西戎先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六境高手很少见,一般军中,这种人便是统帅一级的人物。 对面男子听见这话,笑道“我并不是先锋官,只是一个小卒而已。” “管你是不是小卒,先砍了你不就好了吗。” 嬴开在男子说完话之后,便已经提刀上了,一刻都没有等。 六境交手,不是五境可比的,在嬴开冲上去和中年男子交上手之后,嬴央儿几人便已经跑开了,而中年男子的手下因逃跑不及,已经在嬴开的刀芒之下折损了好几个。 这一来两边的实力悬殊就拉近了一点。 嬴开不时仁慈的人,被别人偷袭之后还能无动于衷,中年男子愤怒异常,吼声不断传来:“我要杀了你。”然而自从交手,他一直是被压着打。 “还不去宰了那几个小喽啰。” 中年男子隔开嬴开的道,向着自己还在震惊中的部下吼道。 他们震惊嬴开的实力,也震惊自己同伴死得如此之快,在大军之中,他们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而在对面那个人的刀下,却像是切菜一样。 嬴开没管别人怎样看自己,他依然一刀一刀的认真的向对面之人砍去,战斗是一门艺术,不能分神的。 他也丝毫不担心自己的部下,若是这样的战斗都接不下来,死了就死了吧,没什么值得珍惜的。 嬴开的刀很重,挥舞着很有力量。 嬴央儿四人也和对面剩下的七人战斗起来,这个女子的表现完全不是她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单纯,剑剑阴险,招招致命,对面的两个五境高手一时之间竟被她给挡了下来。 “这丫头片子厉害得紧,不能留手,全力上。” 两个五境高手之间,相互喊道,但还是一时之间拿不下嬴央儿,嬴央儿手中那一把剑很怪,竟是软剑,却又锋利无比,已经把对手两人的长刀磕了好几个缺口。 “敢小看姑奶奶,打不断你们的狗腿。 ”嬴央儿也喊道,一时威风无两。 赵青三人对上五人,显像重生,三人一不注意身上便有一道伤口留下。 此时战斗的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对面有一匹火红的马趟着河水过来了,恰好在赵青三人交手的范围边上。 只见这马走到和赵青交手的对手后面,前腿扬起,使劲一登,这个被踢中的对手瞬间朝着赵青飞来,恰好脖子撞在了赵青的刀口上,鲜血淋淋,地上滚动着一颗大好头颅。 赵青呆住了,其他交手的几人也呆住了,除了嬴开还在战斗着,大家的目光一致看向这匹红马,然而红马一声长叫,竟然又趟着河回去了。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匹马竟如此厉害,悄无声息便跑到了赵青的对手后面,就连赵青都没有注意,等到他发现千里雪时,千里雪的前腿正高高抬起,而那匹马的眼中竟是一片怜悯。 小豹子的双爪捂了捂眼,然后继续站在嬴央儿的肩头,他现在还有嬴开交给它的任务,暂时还不能出手。 嬴央儿回头看了看小豹子,想起那匹马儿的与众不同,这小豹子不会也是一头妖兽吧,她心底想着。 第十六章 西戎先锋 西境的山非常的高大、雄伟,每当站在山脚仰望山巅的时候,都会感叹造物主的手段莫测和神奇。 这些大山屹立在西境的土地上,似要遮挡住了东面平原里面的人们对西境的了解。 在人们的意识里,西境都是荒凉的,生活着羌氐等西戎盗贼,烧杀抢掠的事时有发生,所以对于大周的人们说,西境代表着的都是混乱与盗贼。 平常人一生也许都不会与西戎北狄等外族有什么牵连,然而这对于士兵来说,与外族的交战只是人生的一道必经的岁月而已。 大河岸边,与嬴开对战的人很轻强,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让人难以下手。 但是他现在却很着急,看着自己的手下长时间拿不下对手,而自己又被压着打,丧命只是时间问题,大军还在后方二十多里地驻扎着,难以支援;他很害怕自己会被留在这。 “风紧扯呼” 中年男子朝着他的几个手下喊道,自己一把挡开嬴开的长刀,向着后方退去,根本不管自己还未脱身的手下。 “你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啊,连自己手下的性命都不管,所以你要死。” 嬴开追了上来,他不去管其他的,若是能杀死眼前之人,那么西垂的压力都会小很多,一个六境高手对于大军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在这个世上,六境很多,能打仗的将官也很多,但六境的将领却很少,将领和六境高手都是战争的利器,但是六境的高手对会打仗的将领但实力不高的将领来说确实最大的威胁。 在战场上,六境高手可以充当刺客,万军从中去敌上将首级,这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嬴开想要、必须杀死眼前的六境高手。 “一开始如果你就逃的话,或许可以逃,但是现在,便只有死。” 嬴开追上前去,朝着前面逃跑的人喊道。 中年男子看着嬴开越追越近,心里已是一团乱,他索性祭起长刀打算御空而去,这样逃跑的速度更快,却不曾想御空速度是很快,却也恰巧正中嬴开下怀。 在中年男子升起逃跑之意的那一瞬间,天空中便出现了一朵形似豹子般的云朵,大大的堵在去往西面的天空中。 当中年男子御刀冲向天空中的时候,嬴开都没有动,看都没看他逃跑的方向,只是在原地扬起长刀,长刀上的青光越来越亮,绚丽耀眼。 “混沌出天地,天地分阴阳” 嬴开心底默默地念叨着,手举长刀朝向中年男子逃跑的方向,等待猎物自己送到刀上来。 天空中风云变幻,不出一个呼吸,狼狈逃窜而去的中年男子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 恰好此时嬴开向天空中举起了自己的长刀。 “嘭” 天空中一捧血雾炸开,像是一朵烟火,绚丽而多姿。 “真美” 嬴开看着这幅景象,由衷的赞叹道,眼里满是迷醉。 天空云朵收缩,一只小豹子从中跃下,站在了嬴开肩上,唧唧叫了两声。 “干得漂亮” 嬴开摸摸小豹子的头,真像是摸一只宠物一样。 当嬴开带着小豹子往回走的时候,路上又顺手解决了几个狼狈逃串的四境和一个五境。 回到战场上,嬴开看见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而赵青四人只是身上或多或少的带着点伤。 “不错哦,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嬴开对着四人道。 “大家休息会,一会儿在赶路。”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嬴开发现,赵青几人对嬴央儿的眼神完全变了,是一种敬仰和崇拜。 嬴开很好奇他不在的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 “单伟,你即刻回西垂向将军如实汇报这里的情况,他应该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 “是,公子。” “咱们也走,继续向前。” 说完嬴开带领三人徒步往前。 “为避免继续和西戎的先锋探子撞上,二哥,或许我们可以走山林里面。” 嬴央儿对着嬴开道;西境大山多树木,常年的绿叶的有很多,及其容易隐蔽人迹。 嬴开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虽然他不怕西戎探子,但也不宜打草惊蛇,不然想要摸清地方实力的意图就很难实现了。 大山之间,嬴开带着嬴央儿三人在各片参天大树之间不断翻越,大风作响,带走了嬴开几人踩踏树冠的声音。 一座险山的半山腰,嬴开站在一颗高大的树冠之上,遥望着对面的军营里渐渐灭去的炊烟,帐篷收起,一声号角声传来,大军的铁蹄响彻山间;战车士卒滚滚开拔 西戎毫不掩饰的宣布他们征伐的脚步和方向。 嬴开看着这支先锋军队,人影连成一道长龙,至少有着三百乘,按周制算,一乘四马驾挽,车上甲士三人,随车十二人,照这么计算的话西戎先锋竟有四千五百卒之多,而以往大军总共也就只有六千来众。 看来西戎这次是铁了心想要攻下西垂了;嬴开心想。 “姚锦,你回西垂,向着将军汇报西戎先锋状况,让他们早作长期艰苦战斗的准备,或者可以向秦都求援。” 嬴开对着下方同样是看着西戎大军方向的姚锦道,此时的姚锦满脸凝重,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是,公子。” “我们继续往前。” 嬴开长刀一指,空气中似有一股重力压下,树冠撑不住,轰然倒下;刀之所向赫然是西戎先锋的大后方,那是西戎大军的来的方向,嬴开心底必须弄明白西戎来了多少军队。 山风呼啸,凛冽刺脸。 就在嬴开举起长刀的,西戎先锋的的军帐之中,一面色雪白的青年抬起了头,看向嬴开所站立的这颗大树,目光锋利。 “西垂探子吗?” 低语声悄然回响在军帐里。 “军师有何发现?” 军帐里除了这个面色惨白的男子,还有这一个满脸络腮大胡子的壮硕的男子,看其所坐的位置,就该是西戎的先锋官了。 “没事。” 这名军师道,面色淡然。 先锋官有点疑惑,双眼看向初始这名军师看的方向。然而他却没有再多言,因为这名军师不是他西戎的军师。 “西戎的先锋官吗?是个高手。” 大风之中,传来嬴开若有若无的呢喃,而人早已消失在了这片山林。 第十七章 豲与绵诸 西境少人烟,但也不是没有,在嬴开三人背着西戎先锋行军方向走了大概两个时辰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村子。 村子门口是一条驿道,道上还清晰可见战车驶过的痕迹,路边上还有几棵硕大的灌木树,遮挡住了射向村子的阳光。 村子的道口上,坐着几个汉子,手里面提着砍刀,像是家里面一般用来劈柴的器具。 这些人正在不断地朝村外张望着。 嬴开几人朝着村子走去,这类远离西垂的村子,既不属于秦地;却也因离西戎太远,而不是西戎的部落。 历代秦君都有一个志向,那就是打到西戎都城,将这一片土地都抢过来。 人人都说西戎是贼,然而秦地的人们也都想当贼。 这一块位于西戎与西垂之间的地方,据说近迁来一个名叫绵诸的部落,在其带领下一个又一个部落之间联合起来,勉强在西境这片土地上生存下来。 嬴开走上前去,他很好奇,西戎的大军从这儿经过;按往常的理来说,此时此地应该已经被掠夺不轻,然而嬴开眼前的景象却是一片安然,生活秩序照常。 站在村口的几个汉子应该是村子警惕山贼和土匪的,属于村子的前哨。在任何时候,总有一些人想着不劳而获,打劫就是最好的方法。 “劳烦几位大叔,我们想讨点水喝。” 嬴央儿走向前去,向着几个汉子说道。 “你们是何人,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其中一名汉子向着嬴开几人问道,俩男一女,且都衣冠楚楚,不似盗贼,几个汉子心里的警备都放了一点下来。 嬴开拱手,正想回答;却在此时,村子驿道外走来一人;身穿绫罗锦袍,头戴白色皮弁,腰挎长刀;看上去已是而立之年,面上略有疲惫,稍显风尘。 “几位道友,有礼了。” 男子走上前抱拳来说道。 “你又是何人,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在下来自西域城郭,往周地而去,不知去周地可是往这个方向。” 男子手一指,向着嬴开来的方向。 “沿着这条驿道走,往前去个八十来里地,应该就是周地的西垂了;那儿是一个大城池,你可以去那儿歇息。” 嬴央儿站出来说道;嬴开看了嬴央儿一眼,眼神之中似在说:你可真是积极啊。 “不知道友去往周地何为。” 男子看去不似周人,却不知有何目的。 “听说周地是众仙起源之地,想要去寻一番仙缘,何况近来修道界有传言说周地南巢有夏王桀的墓地将要出世。一带王朝的终结啊,埋葬了多少秘密。” 话玩,男子一步一个跳跃,身影闪烁,一个眨眼便消失在了嬴开等人的眼中。 嬴开皱了皱眉,他没看出此人的修为,应该是隐藏了起来,或许则是实力高于嬴开太多,赵轩子就是如此。 “几位大哥,我们是自东面秦地来,想去往豲地,路过此处,想要讨口水喝。” 嬴开对着几个汉子说道。 “豲地啊,哪儿可去不得啊,豲戎凶暴残忍,杀人如麻,是去不得的。” 其中一个汉子道,提起豲戎眼里有一丝恐惧。 “你们不知道啊,前不久从这儿经过的那支大军就是豲戎的大军,凶狠啊,一路上都抢劫不知多少的村子,要不是我们这一块还有一个大部落绵诸制约着他,估计这一路全部都要被抢啊。” 几个汉子都很赞同的点头,语气中对于绵诸感激不已,他们村子只是小部落,还要依附着绵诸生存。 “这些我知道的。” 嬴开很感激眼前这几个淳朴的汉子,他们把知晓的都告诉了嬴开。 却在此时山间吹起了一道道大风,风很急,刮断了路边若干枯黄的劲草。 随风来的是阵阵车轮滚动轰鸣声,由远及近,沉闷得让人发慌。 “又来了,豲戎的大军又来了,几个小兄弟先随我道村里避一番。” 不待嬴开三人回答,便拉起三人向村子里面走去。 豲戎的军队来得很快,如洪流般卷过,铁蹄声声作响,在这寒冬里,传来一片肃杀之意。 嬴开三人站在村子里面,看着这幅黑色的画面,金戈铁马,雪白的刀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数着经过的车乘,嬴央儿面色凝重;赵青更是不堪,一脸恐惧。 “这已经是五百车乘了,后面还有多少。” 嬴开有点担忧。 豲军的车乘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当最后不在有铁骑出现时,赵青和嬴央儿终于瘫软了下来。 黑色的洪流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满头的冷汗和眼里不住露出的恐惧彰显了他们的意志已经被击垮。 “二哥怎么办,怎么办啊! ”嬴央儿抱着嬴开的手臂,才没有因瘫软的腿倒下。 此时嬴开一脸的肃然和杀意还有掩饰不了的愤怒。 “一千二百乘啊,再加上之前的先锋军队,足有一千五百乘,这已经等于一个中等诸侯国全部的军事力量了。” 嬴开身边出现了一个声音,轻柔却不失力量。 嬴开回头,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个女子;黑色长发及腰,身体修长,着白色长裙,眉如远黛,目似秋水,嫣然是一个美人,而美中不足之处则是年纪稍显大,估计有二十七八了;却又六境修为。 “刚才便是道友释放气息,保护这个村子?” 嬴开看着眼前绝色,虽有惊艳,却也能保持本心。 “我绵诸和豲部有约定,我们借道与豲,但豲不允许抢劫道边诸部;却未曾想豲不守信用,然而此时却也不好撕破脸皮,就只能派出我等尽量保护沿途村落了。” 绝色女子道,语音轻灵,悦耳动人。 “原来是绵诸借道豲部啊,既然豲不守信诺;而今派出如此多的车乘,不知绵诸有何想法。” 嬴开道,对于绵诸,在嬴开眼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打算回去向酋长禀告此时,好做商量,不知公子可感兴趣。” 女子向着嬴开道,眼中亮着光芒,期待着嬴开的回答,在他眼中,嬴开是一个俊美少年,更是一个天才。 嬴开迟疑了一下,对于绵诸,他没带什么好感,去其都城,嬴开更是不感兴趣,然而这事关豲部和西垂的事宜,嬴开不想错过;或许可以借此和绵诸商量着做掉豲的大后方。 “好,我随你去棉诸看看。” 嬴开一拍腿,应下了女子的邀请。 听见嬴开的允诺,绝色女子笑开了,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而另一个在场的女孩嬴央儿却抱着嬴开的手臂,皱着眉头,朝着女子哼了一声;嬴开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嬴开脑里此时有一个问题,他不知晓让嬴央儿和赵青谁回西垂禀报豲军的情况,这一路回去是在太危险,想了一会,嬴开还是没有主意。 “你两谁愿意回去禀报军情,这一路回去太危险,而跟着我去绵诸也是危险万分,你两自行选择。” 在支开女子之后,嬴开对着自己名义下的两个部下问道。 “我跟着二哥,好不容易出来,我可不愿回去。” 嬴央儿紧紧抱着嬴开的手臂,毫不避男女之区别。 “你回去向我爹禀报军情。” 随后嬴央儿指着赵青,语气里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 “是,小姐。” 赵青无奈,只得应下。 “这一路日夜兼程,危险万分,多加小心。” 嬴开嘱咐赵青道,没了还让他将还在河畔的千里雪也牵回去。话玩,赵青回头向山里跃去,回去走山林里面是最安全的。 烽火,转瞬便起。 第十八章 乔言与尨川 铁蹄激起的尘埃漫天飞扬,飘飘洒洒的又附在道边枯草落木上,为这个冬季更添了几分肃杀和寂然。 沿着驿道往西去的一个岔道口,嬴开和嬴央儿还有之前的那名白裙长发女子并排站在这儿。 看着左右两条分别走向不同目的地的驿道,长发女子道: “右边是通往豲城的,左边则是去往我绵诸都城的,二位请跟我来。” “说起来尚不知晓怎么称呼二位,实在抱歉。” “在下嬴开,这是舍妹嬴央儿;不知姑娘芳名。” “绵诸乔言。” ······ 西北吹来的寒风特别干燥,带着一股沙尘的味道,那是荒野的气息。 嬴开不喜欢这种味道,以前在北狄之地时,杀戮就是在这种味道中开启的。 “不知离绵诸部族还有多远。” 嬴开向着前方的绵诸乔言道,他不想再这片干燥的山林里待太久,这种干燥的气息很容易让他躁动。 就仿佛是以前在北方大漠里,对着犬戎和胡人的征战,他会忍不住的拔刀,那种从骨子里面想要透出来的杀戮欲望在这种味道下被引得蠢蠢欲动。 绵诸乔言回头看了嬴开一眼,她感觉到了嬴开的杀意,这股杀意来得莫名其妙,没有针对任何人,却又像是任何人都在其杀意之下。 “没多远了,越过前面这座大山就到了。” 此时天已近午后,夜晚会来得很快。 嬴开听见绵诸乔言的话,舒了一口气,心中杀意退去不少,很快就会到了,也很快就会离开。 翻过大山,出现在嬴开眼前的是一座大城,高高的城墙,宏伟的建筑和塔哨。 这幅景象和嬴开意料之中有些不一样。 绵诸都城占地很广,在城池之外竟是一片连绵几十里的沃土,嬴开有些不敢想象,在中原之外竟还有这般肥沃的土地。 此时嬴开心中萌生了一种想法。 看见嬴开的吃惊,绵诸乔言面色傲然;并不是中原才是最富裕的。 “二哥,绵诸部落的土地比我们秦地还要宽广啊,要是能抢过来就好了。” 嬴央儿一句话让这个震惊的氛围荡然无存了。 绵诸乔言回过头来,好看的脸上皱着黛眉,面色氤氲,却更显几分怜惜。 “绵诸是爱好和平的部落,不喜欢战争;但我绵诸交好各部,与西域城郭诸国多有来往,却也不怕战争。” 绵诸乔言很生气,面露杀伐之气,看来这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哈哈,央儿胡言,到让乔言姑娘见笑了。” 嬴开瞪着嬴央儿,而嬴央儿却无丝毫知错的样子,给了嬴开一个白眼,似在说:你不也这么想的吗。 “哼!” 绵诸乔言发出一声娇哼,对于嬴开兄妹怎样想根本不是很在意。 绵诸都城之外,嬴开看着这高大雄伟的城墙,城门上高挂着“绵城”的字样;心里满是赞叹。 “如此雄伟的城池,不知要多少兵卒才能攻下啊!真是完美的城堡。”嬴开赞叹。 绵诸乔言闻言回过头来: “难道你真的想把这里抢了去做秦地的领土,真是痴心。” “当然不,我是热爱和平的人,刚才我也只是纯粹的赞美。” 嬴开解释,但心底却是另一番说法:当实力足够强,野心足够大时,就没有所谓的热爱和平。 绵诸城池的城门口,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商业之繁华丝毫不逊色西垂;绵诸乔言带着嬴开兄妹朝着王城走去。 “一会儿不许乱说话,不许乱看。” 走在城池大街上,看着来往人群,嬴开嘱咐嬴央儿道;顺便把一直挂在自己肩上,到了绵诸一直在吃的小豹子也扔给了嬴央儿。 在这个城市里,目前为止,嬴开已经感知到了五股六境高手的气息。这不是一个像表面这么看去祥和的城市。 太阳向西落得很快,空气很冷,普通人们都早早的收拾好了摆摊的东西,打算在日落之前能够赶回家去。 绵城的街道很宽广,能让两辆马车并排前驱;也因此,当人们都稀稀落落的离开之后,街道上就冷清了;这也许就是冬季的色调。 城外此时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车前五匹白马驾挽,车身比起一般马车都要宽上三分。 马车缓缓驶来,恰好停在了绵诸乔言的身边。 “乔言,你也回来了,怎么不乘车啊,快快车上请。” 马车上停下来了,车上走下一个全身绫罗绸缎的男子,身着极尽奢华,头戴七珠冠冕,脚蹬长筒皮靴;这幅气派,非富即贵。 “真是奢侈啊。” 嬴央儿感叹,作为秦国镇守西垂的统军将领的千金,她从未见过这般豪华的座驾,秦将是很辛苦的。 绵诸乔言看见车上下来的公子,脸上有一丝的反感和厌恶,未曾表现出来。 “不用了。” 绵诸乔言对于华服公子的邀请很冷淡。 听见绵诸乔言的回答,华府公子并不生气,反而笑盈盈的凑了上来。 “乔言,对我不必如此的,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不用你喜欢我,我有喜欢的人。” 说完这话,绵诸乔言目光向嬴开瞥了一眼,而这一眼却恰到好处的落在了华服男子的眼中。 嬴开也看到了这个眼神,突感不对,这是被坑了啊。 华服男子脸色氤氲起来,戾气浮现脸上。 “小子,你们是哪来的啊。” 华服男子回头,看着嬴开,脸色慢慢变红,然而当其看向嬴央儿时,脸色却立马转换,笑意浮现,俨然是头变色龙。 嬴开很讨厌这种笑容,笑里藏刀,对于这种人,他很想一道将其了结,更何况这种眼神看向的是嬴央儿。 嬴开看着他脸色变换,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别人挖坑埋他,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嬴开上前,牵住了绵诸乔言光滑柔嫩的小手,心里一荡,这感觉可真是好。嬴开嘴角浮现恶意满满的奸笑。 而此时绵诸乔言却呆住了,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活人碰到过她的肌肤;这一刻,她的身体都变得僵硬。 “我是乔言的道侣,此次随乔言回来看看她的部落。” 说着嬴开还搂上了绵诸乔言的细腰,细细感受着:真是个尤物啊! 看着嬴开陶醉的模样,嬴央儿呆住了,她从未见过她二哥还有如此一面。 绵诸乔言更是不堪,她只是想着借嬴开之手,将华服男子赶开,却未曾想自己被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就这么轻薄。 她的手已经握在了腰间的长剑上。 “这是一个好机会,帮你一次处理好,日后不受纠缠,难道想放过。” 嬴开的低语声在绵诸乔言耳边响起,绵诸乔言僵硬的收回握住长剑的手。 “从未听说过乔言有道侣,你这厮竟敢胡言乱语,玷污乔言,我必杀你。刀来” 一个车卒上前将手中抱着的长刀递给了华服男子,男子接过长刀,身上气势绽放,惊动长街两道人群,所有的目光都朝向这里。 “好家伙,竟是六境。”嬴开心底划过一个念头。 “二哥,是六境高手,咱们惹不起,要不跑吧!” 嬴央儿一见这气势,立马吓了一跳,怎么这碰到的对手都是六境的啊。 “哈哈,知道厉害了吧,在我这个年纪,六境高手寥寥无几,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华服男子听见嬴央儿的尖叫和恐惧,很享受,这就是他需要的局面。 “人家好怕啊,乔言嫂子,你快帮帮二哥啊。” 听见嬴央儿这幅话语,绵诸乔言差点没再次拔剑。 “绵诸尨川,你助手,这就是我的道侣,也是我这次出去所认识的,正要带他回来让长老们做个见证。” 绵诸乔言不得不开口了,她倒是想嬴开和绵诸尨川打起来,然而这事因她而起,若是嬴开就此杀了绵诸尨川,最后追究之时定会查到她头上。 暂且忍让一番,绵诸乔言心道。 “竟是如此,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竟然比不让你们一场相识,我不会让我父亲同意的。” 说完,绵诸尨川上车,马车比来时更快速离去。 “你可以把你的手拿开了。” 看着离去的马车,绵诸乔言心里有些复杂,然而腰间不断磨檫的手让她回到了现实。 嬴开讪讪的将手拿开,随后一脸正气盎然。 “事情就此一次,咱们两不相欠,此事不准在提及。” 绵诸乔言道,脸上有些绯红。 “老女人,那么大了还不嫁人,勾引我二哥。” 原本恢复自然的环境在嬴央儿这句话后,暗流涌动,交锋将起。 嬴开和绵诸乔言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嬴央儿的面上,一者择人而噬,一者欣慰。 “央儿,你怎么能说实话呢,都叫你不要乱说话了。” 嬴开一副教育的口气,完全不在意绵诸乔言的目光。 绵诸乔言的手已经落在了剑柄上。 “看在你们帮我一忙的份上,你兄妹两滚吧,不要逼我出手。” 绵诸乔言深吸了口气,压下躁动的杀意。 “乔言姐姐,不要啊,现在天都已经黑了,我们这一走到哪儿去找休息的地方啊。” 嬴央儿急忙走上去,想要抱住绵诸乔言的手臂,却被一把甩开。 “这个,我管不着。” 说完绵诸乔言竟真的离去了,留下嬴开兄妹两互相埋怨。 “看吧让你进城了不要乱说话,这下好了,免费住的地方都没了。” “你不是想我这么说吗,还怪我。” “谁想你这么说啦。” “你......” 争吵的声音不断响起,渐行渐远。 第十九章 长宁杀戮 绵都很大,也很繁华,衣食住行俱全。 “二哥,这儿有家客栈,咱今天就在这落脚吧” “那就这儿吧。” 长宁客栈今天迎来了他们重要的的两个客人,或许决定着他们命运朝哪个方向发展。 嬴开和嬴央儿走进客栈,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靠窗的桌子上。 “小二哥,把你们这最最最好的酒菜传上来。” 嬴央儿在店内喊着,客栈内声音吵杂,声音不大一点叫不来人。 嬴开两人等了一会,小二哥便将酒菜给传了上来。 “两位客官,这是你们要的一品熊掌和天仙酿,是本店最最最好的招牌酒菜;两位请慢用。” “一品熊掌。” “天仙酿。” 嬴开两人垂涎欲滴,听这个名字就是美味啊!然而最先动手的是小豹子,它早已将爪伸在桌上的盘中。 “二哥啊,这熊掌没你带到西垂的那几只熊掌好吃啊,不过味道也还不错了。” 嬴开想起了自己的那几只熊掌,原本是想带回秦都的,怎么莫名其妙的拿出来给吃了呢。一声暗叹,思绪飞回来,嬴开低头专心的对付着盘中的美食。 这一生十二岁参军,总是自食其力,很少能这么坐在桌边吃别人端上来的美食;嬴开很享受这种让别人服务的感觉。 “小二哥,再来一份这样的酒菜。” “唧唧”小豹子很赞同的叫道 桌上的很快消失一空,吃的最多的当属小豹子了。 然而吃得正欢的三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一个士卒刚走到门口,看见三人在这大吃海喝之后,很快的离去。 “少酋长,我在长宁客栈看见那两个人了。” 一座宅院里,刚出现在长宁客栈的士卒此时正跪在宅院大厅里,向着面前的华服男子禀报,而华服男子嫣然就是绵诸尨川。 “哪两个人?” “就是刚才和公子您在城门口争吵,说是乔言长老的道侣的那几个外族人。” “哦!是他们。” 绵诸尨川伸出舌头,舔舐着嘴角,他想到了那个该死的外族青年,还有那只该断的手,如果不是绵诸乔言挡着,当时他可能会直接将其剁了。 不过绵诸尨川转念又想到了那个楚楚可怜的外族女子,那在见识到他实力后一副我见犹怜的面容,绵诸尨川感到口干舌燥。 绵诸尨川在这儿等他正在开长老会的父亲回来,不知乔言传回什么消息竟让一族之长如此慎重;他还想知道长老会对于乔言和那外族人的看法。 然而天都黑了,他的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不等了,你来带路,去长宁客栈。” 一行十来人,全是在五境,这里面有绵诸尨川的好友,也有他的部下。 长宁客栈,嬴开和嬴央儿酒饱饭足,两人靠在窗边,百无聊奈的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欣赏着夕阳下那一片异样的红云。 绵城已至黑夜,正是万家灯火。 小豹子还在吃着,它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吃饱;桌上一片狼藉,时不时地小豹子还会双爪抱起酒坛,来个底朝天。 客栈外传来一阵很急的脚步声,嬴开两人没有在意,很远的地方就已经看见了来势汹汹的这群人。 “清场,闲杂人等退散。” 还未进到客栈,嚣张的声音便已经传来。 嬴开和嬴央儿依然坐在桌边,小豹子依然在吃。 “少酋长少酋长,在这儿,他们在这儿。” 士卒领着绵诸尨川,指着嬴开道。 “果然是你们,小子,看这次没有乔言在,谁来保你们。” 绵诸尨川对着嬴开道,脸上有掩饰不住地得意和狂傲。 “哦,是吗?你可能不知道,上次绵诸乔言那一席话其实是救了你们一命,而这一次,若是冒犯了我,你们可能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救我们一命?就凭你两个小杂鱼。我告诉你,在这绵城我就是天,不管你们是何人,来我绵城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趴着,不知你们是什么。” “都不是。”嬴开漠然。 “都不是?哈哈哈...” 绵诸尨川大笑,跟着其来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二哥,怎么办啊,他们看起来好可怕啊,比秦岭的凶兽都可怕,万一他们伤害你怎么办啊。” 听见这话,小豹子龇牙咧嘴,半醉的梦乡里它似想起了自己的痛苦人生。 “哦,小妹妹,只要你为我办一件事,我就不伤害你哥哥。” 绵诸尨川微微的笑容很阳光,然而这在嬴开的眼中却很恶心,他提起了刀,杀意顿起。 “真的吗,为你办一件事,你就放过我和我哥哥吗。” “嗯,就一件,那就是你如果愿意陪我一晚的话....” “嘭”一声撞击声响起,打断了绵诸尨川的话,也惊呆了在场众人。 “叫你吃,叫你吃,别人都打上门来了,你还吃。”嬴开提着半醉半醒的小豹子,继续边撞击着桌子,还边念叨着。 嬴央儿目瞪口呆,他和嬴开待着的时间太少;这次又让他看见了嬴开的另一面,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嬴开有点恼怒,在撞了那么久之后,小豹子居然还没醒;将小豹子提到眼前,看着眯着眼的小豹子,嬴开凑向了它的耳边: “信不信你在睡着,一会儿把你给炖了。” 说完这话,嬴开明显的感觉小豹子的身体抖了几下,嘴角抿着奸笑,嬴开抬手一扔,小豹子飞向绵诸尨川等人。 “你知道吗,在你打我小妹主意的时候,在我眼中,你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哈哈,你是我见过的最会说笑话的人。” 嬴开不在管绵诸尨川等人的话语,只是手上的长刀缓缓扬起,刀刃上闪烁着一阵诡异而又让人迷醉的光芒。 刀芒闪烁,嬴开开始了他毫不犹豫的杀戮。 客栈里除了嬴开兄妹和绵诸尨川带来的人之外,连老板都逃走了。 在嬴开猝不及防的刀芒下,绵诸尨川的人已经有人掉下了大好的头颅。 “你怎么敢,怎么敢。” 绵诸尨川难以置信,这是绵城,是绵诸的都城,嬴开一个外族,他怎么敢在绵城开杀戒呢。绵诸尨川的记忆里,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为何不敢。” 嬴开提起长刀,向着尚在发呆的绵诸尨川砍去。 绵城街道很宽,大喊的声音很空旷,长宁客栈一个外族人大开杀戒的消息很快传了开来。 第二十章 激战 这个夜晚与往常有些不同,天色有些昏黄,空气更显压抑,街上的行人慢慢减少,家家户户的关紧了窗门,这是暴风雪来临的节奏。 人们都爱惜生命,因为大家不知道死亡之后,自己的灵魂会归于哪儿。 是天堂,还是地狱呢。 绵诸尨川比起平常人更加的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当嬴开再次举刀砍向呆滞的他的时候,绵诸尨川很快反映了过来。 此时已经躲闪不及,绵诸尨川拉过身边的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则飞速的后退。 一刀分尸,从头到脚,像是两半猪肉,慢慢倒向两边。 看着眼前倒下之人,嬴开漠然相对。 他实在难以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人用自己属下的的性命换取自己的性命;自从进入西境之后,这种事发生已经不是一次了。 嬴开想起了自己在北狄之地时的战斗,士兵、将领,大家相互扶持着,从来没有眼前的画面发生过。 士兵是将军的士兵,而将领也是士兵的将领。 “那样的战斗才是正确的。”嬴开心里想到。 “绵诸尨川,没想到你是如此之人,出卖自己士卒,朋友;即使今天你能够从我手上活下去,不知道是否还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和尊敬呢。” 嬴开的眼神直盯着绵诸尨川,话语句句诛心。 “我不要他们的信任和尊敬,只要绝对的服从;只要有实力,士卒朋友从来都不会缺少;而他们既然选择跟了我,给了他们最好的享受和待遇,那关键时刻他们总要为我做点什么,这是等价交换。” 绵诸尨川站在客栈的门口,之前一退已经和嬴开拉开了距离。 而在他身边的部下听完他这一席话,一个个面色不同,或悲戚,或漠然,或不忍;这就是他们选择作为部下的的那一刻索要面对的命运 “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吗。” 嬴开低语,脑海里想到了那个北狄之地,屡屡在大周大军的围攻之下安然逃走的犬戎之主,即使丢掉大军,只要他还活着,便能春草复生,来年再来。 “这就是枭雄之姿?” “不错,这就是枭雄的意志,太过负责任的英雄活不长远,只有枭雄才能长存于世,就如同西戎之主一样。” 绵诸尨川擦去脸上溅到的鲜血,从部下手中接过长刀,这一刻凌厉的气势爆发,天下我为主王道之气从其体内透出。 “北地已经有了一个枭雄,西境是绝对不可能在诞生一个,所以今天你必须死。” “是吗,那我们看看今夜谁会死。” 任你如何强大,在绵城,在我绵诸尨川的地盘上,只待众长老和城防军都到来,那么你便是铁板上的肉,任我宰割;绵诸尨川心里念头划过。 “你们去对付那个丫头,这个小子交给我。” 绵诸尨川还算有一个将领的度量,兵对兵,将对将;若换做嬴开,或许就是大家一起上了。 在血腥的味道之中,小豹子已经醒来,此刻他正站在嬴央儿的肩上,小豹子的眼中透着血红的光芒,作为凶兽,他非常喜欢这种血淋淋的画面。 嬴央儿坐在窗边,面上更是布满了兴奋的神色,之前的那些柔弱,可怜的画面就像是翻过的书一样,又过了一页。 “不用管我,你们打你们的,我看着就好。” “小美人儿,等我拿下你哥哥,叫你尝一下这时间最美好的滋味。” “找死。” 嬴开一跃而起,手中刀茫刺破客栈的屋顶,直通这个夜晚的天际,刀光美轮美奂。 “爹爹,你快看那是什么,好美啊。” “娘亲,你快看是哪家人再放烟火了吗,好漂亮啊。” ······ 长街上,街角里,赞叹声不断的响起。 西戎之人善用刀,绵诸尨川也是如此,长刀向上撩起,恰好和嬴开下劈的长刀撞在了一块。 刀光四溢,一圈圈的刀茫以圆形散开。 像是平静的湖里投进了一颗石子,波浪一圈圈的不断荡起。 “轰” 安静的夜里一声轰鸣,像是对夜空中嬴开渐渐散去的刀茫的回应。 长宁客栈彻底的倒塌了,所有的支柱在嬴开的绵诸尨川的对撞冲击之中拦腰而断。 夜里响起一声声倒吸气的声音,还有一两声痛苦的哀鸣,长宁客栈就此在绵诸除名了。 长宁的废墟之中,嬴开持刀而立,身后是嬴央儿和其肩上的小豹子。 绵诸尨川在这一翻拼杀中已经翻跃出了客栈。 远处的街道上,绵诸尨川持刀柱在那儿,嘴角溢血,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一番动静,诸位长老应该很快便会来了吧。” 绵诸尨川有点着急,他不是嬴开的对手,少上战场的他对于对战的技巧也不是很熟悉。 “你这六境的修为是靠丹药堆积起来的吧,还妄想着枭雄之姿,真是一个笑话啊。” 嬴开看着眼前的对手,语气里很不屑,像这种六境估计连经验丰富,杀伐果断的的五境高手都对付不了。 “那又如何。” 绵诸尨川傲然,堆积起来的又如何,终究是到了六境,有的人你给他再多的丹药,再好的功法,他也到不了六境。 “仅是如此的话,那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了。” 嬴开长刀一横,向着绵诸尨川冲了去。 绵诸尨川看了看嬴开身后,嘴角一丝恶毒的笑容闪过,同样也朝着嬴开奔去。 长刀相接,怦然作响,刀光剑影;碰撞的速度很快,普通人的眼力根本跟不上两者的速度。 两者身形交错而过,绵诸尨川格挡开嬴开,飞速的向后退去,转眼跃过嬴央儿,站在了其身后。 “不要动,你不是很在意她吗,再向前的话,就叫她这姣好的头颅随我的手下去。” 绵诸尨川长刀架在了嬴央儿的颈上,只要稍一用力便会割破那雪白的脖颈。 “任何一个六境高手都不能小看啊。” 嬴开低语,不过他对眼前这一幕并不担心,小豹子还在嬴央儿肩上,正好奇地盯着眼前的长刀,何况在他眼中,嬴央儿也不是简单的。 “小看天下六境,更小看我,今夜你注定会失败。” 绵诸尨川意气奋发,现在他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小妹妹,你别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看着眼前的娇颜,绵诸尨川只觉得腹下一阵冲动,欲火陡升,恨不得这是在香闺梦里,好大展一番拳脚。 说着绵诸尨川更是将手伸到了嬴央儿的脸上,抚摸着这吹弹可破的肌肤,手上不断沁出的血迹抹在了嬴央儿的脸上,血淋淋的,好似被划了好几刀。 “绵诸尨川,你是想死吗。” 看见这一幕,嬴开眼中冒出了燃烧的怒火,头顶头发都几乎立了起来。正要提刀上前,却见绵诸尨川的长刀又向下压了几分。 “你不要乱动哦,不然我的刀可是很重的啊。” 绵诸尨川抬头,朝着嬴开笑道,笑得分外灿烂。 “二哥,我好怕啊,你快救救我。” 嬴央儿向着嬴开喊,语气里面楚楚可怜,让人升起想要不顾一切的保护她的欲望。 然而,站在嬴央儿后方的绵诸尨川却看不到与语气囧然不同的表情。 嬴央儿对着嬴开眨巴着眼睛,还做了一个鬼脸。 绵诸尨川听见嬴央儿的话语,脸上一副享受的表情,慢慢的将可恶的嘴脸凑向嬴央儿的耳边。 “小妹妹别怕,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哥哥我就喜欢上了你,想要与你共戏鸳鸯,是不会伤害你的。” “你不是喜欢乔言姐姐吗,她那么漂亮。” “别提那个老女人了,居然三番五次拒绝我,等我登上酋长之位,定要狠狠的折磨她。” 说着绵诸尨川露出向往的大笑,好似这一天即将到来。 “尨川哥哥,这一天你估计看不到了。” “妹妹你说什么。” 大笑之中的绵诸尨川并没有听见嬴央儿的低语,然而当他好奇的想知道嬴央儿说了什么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他这一生从未体会过的痛。 嬴央儿趁着绵诸尨川大笑的时候,右手一拳,再加上左腿一脚全都打在了绵诸尨川的裆部。 “啊。” 一声尖叫响起,痛彻心扉。 此时受了刺激的绵诸尨川还忘不了长刀向下狠狠砍去,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掌,好似被什么咬住,转瞬间连知觉都没有了。 而嬴央儿左手长剑提起,恰好挡住了毫无力量的刀刃。 “白痴” 嬴央儿向着前方奔去,远离绵诸尨川。 “啊。” 绵诸尨川又是一声惨叫。 “少酋长” 嬴开身后响起了一道道喊声,这些人都是绵诸尨川的部下,此时却都一动不敢动。 嬴央儿回头看见了自己终生难忘而又滑稽一幕。 绵诸尨川握刀的手从手腕齐着消失不见了,而现在正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手腕上血肉翻动,齿痕显眼。 而滑稽的是小豹子正拖着刚从绵诸尨川手上卸下的手掌向嬴开跑去,手掌紧紧握着长刀,在地上拖出一道长痕。 “我说过,你要死,现在送你上路。” “二哥,让我来;所受的侮辱该由我来讨回。” “保护好少酋长,如我他死了,我们都要死。” 各种声音不断响起,也凸显得更加的乱了;昏黄的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细如牛毛,晶莹如光。 这是绵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第二十一章 相逢是故人 绵诸尨川已经站了起来,左手紧紧捂住断掉的右手,想要避免失血过多。然而鲜血还是不断的滴落。 “滴答、滴答.....” 夜晚里,这声音令人恐惧。 南面的天际里几道流光闪过,那是绵城长老们居住的方向,看来今晚的事已经惊动了他们。 绵诸尨川自然也看见了那几道流光,他知道他老爹和长老们都要来了,这一切还得及,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终究是要赢了,不过没中不住的是没了一只手。 “给我挡住他;杀掉那个贱人,不、不要杀掉她,我要让她品尝这世间最美好的恐惧;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在他哥哥面前给我承欢取乐。” 绵诸尨川歇斯底里,理智都快要消失掉。 听见这一席话,奔跑到他面前的诸位手下都变了脸色。 看来今晚的事注定无法善了。 “杀” 原本嬴开对于绵诸尨川的这群无辜的手下,是留有一丝仁慈的,然而现在他不在手软,他要在人来之前杀掉这些人,然后逃离绵都。 当嬴开认真了,这就会是一间很恐怖的事,在北狄之地的时候便已经证实了,嬴开一战刀斩了五个六境高手,虽然那是借助的神兵之威。 嬴开杀意散发,一刀一刀的砍了过去,没有一合之敌。 感知到嬴开的杀意,这片天空都要冷了些,远方那几道流光速度更快了。 当嬴开最后一刀落下的时候,这片空着的大街上还能站着的人除了嬴开兄妹便只剩下了绵诸尨川。 此时,这条大街上出现了第一个六境之人,气息很熟悉,嬴开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他。 嬴开没有去管这个六境高手,而这个六境高手的气息也缓缓消失,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 “没人能够救得了你。” 嬴开看着眼前的绵诸尨川,眼神中没有怜悯,这是自找的。 绵诸尨川脸上全是恐惧,嬴开杀得太快了,长老们都还没有到,而他自己之前在和嬴开的对战中也身负重伤;现在又因失血过多,完全没了反抗的能力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爹是酋长,我可以给你想不到的好处,只求你不要杀我。” 嬴开向着绵诸尨川走去,一步一步像是从地狱中走来。 现在绵诸尨川心中非常的后悔,满目的泪水留下,哭哭啼啼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为什么自己要得罪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杀神啊!绵诸尨川心里想到。 此时街上响起了铁蹄的声音,是城防的军队将到。 随后天际两道流光闪过,速度最快的两名长老到了,其中之一正是绵诸乔言。 此时,嬴开已经到了绵诸尨川的面前,手中的长刀恰好要劈下。 “乔言,你救救我,快让他把刀放下。” 看见有救星到来,绵诸尨川喜极而泣。 “嬴开,你快住手,那是酋长儿子。” 看见这一幕,绵诸乔言急忙出言道,而另一个到此的长老却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场中发生的事。 “我说过,没人救得了你。” 嬴开长刀落下,即将人头落地。 “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在嬴开刀落的一瞬间,绵诸尨川左手握拳,恶狠狠地击在了嬴开的胸上,把这一战所受的痛苦都用在了这一拳上;嬴开被击得后退好几步。 “咳咳。” 嬴开手捂住嘴,发现手中有一道血迹,他竟被这一拳击得受了内伤。 “任何一个修道者都不可以小看啊,这次是大意了。” 嬴开本以为绵诸尨川斗志已经消失,没有战斗力了,却未曾想被自己的主观判断给阴了。 抬头看见倒在地上的绵诸尨川,半边脖子被切开,鲜血正汩汩往外流;眼神涣散,嘴角挣扎着,却不知其在这将死之时想要说啥。 眼看是活不成了,嬴开拉着嬴央儿转头几个跳跃,消失在了长街里。 铁蹄声作响,此时城防军才赶到现场。 “外族狂徒残杀少酋长,你们赶紧去提他头颅来见。” 刚赶到现场的城防军看见倒在地上的绵诸尨川,群情激愤,又向着嬴开逃走的方向追去。 “终于,我妹儿明天可以放心上街了。” “这厮死得好,我姐姐的仇终于得报了。” 城防军渐去渐远,嘀咕的声音也小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救下他。” “那你又为什么不救下他。” “我救不下。” 天地之间雪花愈发地大了起来,城池渐渐铺白,大街小巷房顶上晶莹一片。 绵都北面,城门已经打开,却没有丝毫人影,守城的几个士卒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城内闪来两个人影,若隐若现,初始还在五十多米意外,眨眼间便到了城门口。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 嬴开对着眼前的黑暗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能惹事。” 黑暗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回音,却清晰无比的传到了嬴开耳里。 “现在你怎么办,一起走吗?” “不了,听说绵诸有两件神兵,其中的一把据说是上古之时欧冶子大师所铸造的鱼肠剑,很适合我。” 此时,长宁客栈方向隐隐传来一声怒吼,声动九霄,悲愤痛苦异常。 嬴开回头,看向那个方向,脸色有些凝重。 “老家伙到了,你们赶紧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那好,你多保重。” “等我取到鱼肠,就去西垂帮你抵御豲军。” “好。” 说完嬴开闪身,带着嬴央儿一个纵步消失在了绵都的视线里。 天色杳杳,城池里看不见任何人;只是在洁白雪花之中能隐隐发现几个脚步,一个向着城内,两个向着城外。 风雪愈发的大起来,很快的将地面上的脚步印记掩盖。 “二哥,刚才你和谁说话啊!” 嬴央儿一直没机会说话,在离开绵都之后,才松下一口气。 “一个故友。” “那他帮我们离开了,那他怎么办,被发现不就死定了吗?” “他自有办法,不用担心他,咱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往那走吧。” “要不往北边走,去豲都,这一场大雪不知何时会停,战争一时半会打起来。” “好,就去豲都,我还想看一下绵诸对于豲部出那么多兵有何反应呢。” 去往北边的山林里,嬴开带着嬴央儿在一棵又一颗大树之间跳跃,很快远离了绵都。 “好了,现在应该没人追来了。” 嬴央儿话刚落,嬴开便道: “已经有人来了。” “谁,有人追杀来了?” “不用紧张,是熟人。” 嬴开看着紧张兮兮的嬴央儿,有点无奈的笑道,对于嬴央儿,这些天他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你感知挺灵敏的啊。” 嬴开话语刚落,身后的就响起了悦耳轻柔诱惑不已的声音,光是声音就让人享受。 “原来是嫂子啊,嫂子这是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嬴央儿回头,刚巧看见绵诸乔言御空落下,站在嬴开的身后。 “你们还没向我道别呢。” 绵诸乔言刚落下,便出声道,对于嬴央儿的怪言怪语置之不理。 “你怎么知道我们走这边。” “猜的。” “猜得挺准。” “如果选择回西垂的话,那完全就是面对前有豲军堵截,后有我绵诸的追杀的局面了;而你们现在和豲军交战,去豲都探查一番是最好的选择。” “分析得挺好。” “你不用对我防备如此深,我耗费灵气御剑追你们这么远,就是想告诉你,绵诸打算对豲用兵。” “就这些?” “嗯,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绵诸尨川活着,酋长想要家天下是大家都反对的;所以派出来追杀你们的人很少。” “没有了?” “最后就是谢谢你,如果绵诸尨川还活着,我可能就要被逼着嫁给他了。” “没了吧,没了就跟着我走吧!” 说着嬴开上前,牵住了绵诸乔言的玉手,拉着向前走去。 绵诸乔言脸色通红,在这冰天雪地里分外妖娆,引起嬴开的阵阵骚动。 “不了,我不想日后相见,被人说是绵诸的叛徒。” 绵诸乔言甩开了嬴开的手,脸色恢复淡然。 “那好,若日后相见.....” “日后相见我们便是敌人。” 不待嬴开说话,绵诸乔言说完便御剑而去,天际之间,眨眼看去,只剩下一个黑点。 嬴开遥望天际,想起远方山脚下那一片肥沃的土地,还有刚才那个俏丽动人的身影;嬴开心里默默地想道:我还会回来的。 “出发,目标豲都。” “小豹子,你下来;不想被烤了的话,赶紧变大。” “唧...吼...” 在这一片山脉里,小豹子长啸过后,各种兽吼的声音不断响起。 第二十二章 道仙 豲都是西北地带最为有名的城池之一,不是因为其大,而是因为豲戎。 豲戎与秦地的人们都靠着渭河生活,豲戎居于上,秦地的人们在下游。 因而也常年征战不休,秦地的人也都知道,在渭河上游有一个凶狠的部落称豲,有一座堪比西垂的城叫豲都。 豲都在绵诸的北部,两者和西垂形成三角之势;嬴开带着嬴央儿翻山越岭,向着豲都赶去。 风雪渐急,淹没了凸凹不平的田野和山地。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如同一块铺平了的白布。 黎明时分,豲都城赶来了今天最早的两个客人。 城外,驿道上出现了两行显眼的脚印记;大雪下得太深,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大大的脚印。 城墙上值班的士兵很奇怪,他看见了雪白的大地上有两团团移动的雪球,缓缓朝着城墙移动。 “大家快看,地上有两团会动的雪球。” “好像是哎。” “不会是哪来的兔子找不到路了跑来都城了吧。” “你见过这么大的兔子啊?” “要不射两箭看看。” “万一要是个人怎么办。” “现在还不是进城的时间,哪个傻缺来那么早。” ······ 城墙之上,士卒呼朋唤友,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他们真是太无聊了,成天守在城墙上,一点乐子都没有,寂寥无趣。 这不看见一点新奇事就够乐半天的。 “二哥,他们好像在议论我们啊。” 听见城墙上喧哗的声音传来,其中一个大雪球将身上厚厚的积雪排掉,对着身边还在一副无动于衷的嬴开道。 这两个雪球赫然便是一路趁着天黑赶到豲都的嬴开和嬴央儿。 两人这一路上,风雪凌厉,身上的积雪拍了又落满,便只能任他落下,这便导致了豲都城墙下两个会移动的雪球。 “你们看,还真是两个人。” “这两个傻缺还真是来得早啊。” “让他们先在下面等着吧,五更天都还未到。” 嬴央儿帮着嬴开将身上的积雪拍掉,嬴开实在太懒了,都不愿意动。 小豹子也将身上的积雪抖掉,它变得实在太小,城墙上的士兵都没有发现它。 现在小豹子心里有一种恐惧,它害怕变大,因为一旦变大,那便是它成为坐骑的时刻。 这一路翻山越岭,它忍受了身上骑着两个人的痛苦。 “央儿,我们好像来早了啊。” “好像是,你看着天都还没亮,估计五更都还没到。” “可不是吗,也就是这雪太白,都能将黑夜照亮。” “那要不我们等会儿。” “这怎么行,要只有我一个人无所谓,问题是还有我最爱的央儿妹妹,怎么能忍受你在这冰天雪地里等着开城门呢。” “还是二哥对我好。” 说着嬴央儿抱紧嬴开手臂,头埋进嬴开怀里,小鸟依人。 看着高高的城墙,嬴开抱着嬴央儿纵身一跃,长刀出鞘,横在脚下,小豹子也跳了上来。 只见黎明昏暗的天空里,一道流光划过,像一道流星穿梭进了豲都城池。 城墙上大乱,有高手闯进豲都了啊。 “二哥,咱们现在先去哪儿啊。” “去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下。” 豲都和绵都西垂城池的布局的味道迥然不同,这儿充满了原始和狂野的味道,就如同‘豲’这个部族一样。 街上的房屋都建的非常大和简单,没有多余的修饰和装扮。 道路很宽广,大多都是用石板铺成,不规矩却成方圆。 嬴开带着嬴央儿在街道上串了一会儿,便找到了一家尚还开着门的客栈,门檐之上挂着一块匾,上书“道仙”两字 客栈内一盏烛灯忽明忽暗的闪着亮光,柜台上一个年轻的姑娘趴着,眼睛微眯,半睡半醒之间。 “小二哥,住宿。” 嬴开拍着柜台,向着柜台上的女子到了。 年轻女子睁开迷糊的双眼,睡眼惺忪;但这却没有掩盖住这年轻女子秀丽的姿色,白添了几分慵懒的诱惑。 “我是个女子,该叫‘小二姐’的。” 听这话,嬴开呆了一下,还有这讲究。 “那小姐姐,赶紧给我们一间房,我们要休息。” 嬴央儿等不下来了,赶了一夜的风雪路程,实在太累。 “啊...哈...” 嬴开适时的打了个哈欠。 “一间房啊,跟我来吧!” 小二姐看着眼前一男一女,问道。而嬴开两人也没注意他口气中的意思。 “真是的,大早上扰人清梦。” 小二姐前方带路,打了个哈欠,瞅了一眼窗外天色抱怨道。 二楼,嬴开看着小小的一间房,呆住了。 “屋子虽然小,但装饰还不错,比起在外面看着好看点!央儿你住这儿吧。” “小姐姐,再给我一间房。” 看了一下房屋,嬴开道。 “这是最后一间房了。” “最后一间房了?” 嬴开和嬴央儿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你们住不住啊,不住这豲都也找不到住的地方了,凌晨还开着店的除了我们这一家,别无他家。” 小二姐看着眼前两人,她有些奇怪,小情侣之间还矜持。 “央儿,先住下,我去弄点吃的,小豹子你也进去。” “二哥,要不你也一起住,我是你妹妹,咱们不介意这些。” “得,我介意,你赶紧去休息。” 嬴开踢了一脚小豹子,向着嬴央儿道,对于自己妹儿的调戏完全不在意。 “就要这么一间房了。” 嬴开对着诧异的小二姐道,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原来你们是兄妹啊,还以为是道侣呢。” 小二姐语气波动,她一开始就想错了。 “你先找一根凳子靠一靠,等厨师来了就给你们弄些吃的。” “先给我来点酒。” 嬴央儿站在屋子门口,看着远去的嬴开,眼睛里面涌起一层雾气:还是和哥哥在一起好啊。 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已经结婚了的哥哥,以前他也经常带着自己一起玩,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样的感觉好久没感受过了。 嬴央儿擦去泪滴,关上房门,一脚将床上小豹子踢到了椅子上,自己躺在了床上。 小豹子很委屈。“唧..喵..”的抗议了一会儿,无可奈何的蜷缩在了椅子上。 对于很多小女孩来说,可爱的小动物很吸引人。 但嬴央儿显然是那一类人之外,除了一开始的好奇,嬴央儿对于小豹子可爱萌态就免疫了。 天色日渐明朗,雪后的天气格外的亮丽清新,给人一种欢欣的心情。 嬴开靠在窗边,手里提着酒瓶,如同一个浪迹天涯的浪子。 客栈的人随着天明也越来越多,有的是客栈里早起的住客,有的是外面赶来的,聚在一起,格外热闹。 “哎,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四更天的时候,有一个高手直接翻越城门进城了,守城将军都没有看见别人的人影。” “守城将军五境修为竟没有看清人影,也不知这是哪路高手。” “自从豲主带军东征之后,豲都就越来越乱不了啊。” ....... 一纵人就夜里嬴开越城一事议论纷纷,却不知正主就在眼前。 嬴开感觉到有点奇怪,为何这家客栈来往的人全是修道者呢,而普通人对这座客栈唯恐避之不及,远远地都躲开了。 “小姐姐,再来一壶酒。” 听见嬴开喊话,小二姐提着一壶酒向着嬴开走来,而这一举动却惹得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周小姐竟然亲自给那小子送酒?” “那小子什么来头。” ........ 小二姐走到嬴开面前,递给了他一壶酒,嘴角笑容荡开,眼里精光闪烁,完全没有凌晨那几分迷糊。 “听见了吧,我给你送酒是你莫大的福气,怎么要不要赏点小费啊。” 嬴开听见这话,嘴角扯开,他也看见一般上菜的客栈里面都有专门的人员,而他算是一个意外。 “你这客栈里面怎么来往的全是修道之人啊。” 避开小二姐的话,嬴开问起了心中的疑惑。 女子太精明,嬴开不善于和其打交道。 “你问这个啊,因为开这客栈的老板是修道者啊。” “是这样啊。” 也不知嬴开有没有明白,但看其脸色若有所思。 客栈是一个人群聚集的地方,消息非常的灵通,嬴开在客栈里听到了不少关于自己的消息。 “我连夜从绵诸回来,知道一个劲爆的消息,相信大家一定会感兴趣。” “什么消息?” “你快说啊。” “别卖关子。” “大家容我先喝口水,刚从绵诸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就是要告诉大家这个消息。” 这个讲得兴起的男子一身风雪,灰衣大氅,宽脸挺鼻,嘴角一圈大胡子。 “昨天黄昏,在绵诸,有人当街斩了绵诸的少酋长,一刀断头,绵诸的长老们都阻止不及;老酋长赶来看见儿子被残杀,那一个气啊,当场吐血三升,说要誓杀凶手。” 男子一口气说完,畅快淋漓,又饮下一大碗白酒。 “后来呢,后来咋样了。” “还能咋样,人家杀人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绵诸挖地三尺也没找到这个人;真是大快人心。” 男子话说完,客栈里初始一片沉默,然后各种声音响起。 “绵诸的那个人渣被杀了啊,死得好啊。” “是的,这个渣滓残害了多少少女,被害者都敢怒不敢言。” “这下终于遭报应了。” ...... “看来今年的确很热闹啊,我刚从翟城回来,也听见一个劲爆消息。” “什么消息,有绵诸这个劲爆吗。” “肯定赶得上。” “那赶紧说啊。” 这是一群喜好热闹的人,也是一群不怕事的人。 “据说祁连山脉的妖兽出现暴动了。” “什么?” “这可是个好消息啊,妖兽全身是宝啊,一般待在深山的妖兽,六境修道者都不敢去惹,这次暴动应该会跑出来吧。” “翟城在祁连之脚,这次暴动应该会首当其冲啊。” “所以这次翟城的普通人都在往外撤,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撤到豲都来了;而很多修道者都往翟城赶。” “为何祁连的妖兽会在冬季暴乱啊,这不应该是它们冬眠的日子吗?” “谁知道啊,据说是有妖族在其中作乱。” “妖族?” 客栈里倒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都一脸震惊的看着透出这个消息的人。 妖族是已经修炼到化成人形的妖兽,封神之战过后,大周建国,妖族便差不多在俗世消失了。 现在世间还有妖族的地方大多都是在名山圣地。 如昆仑,天山,青丘,长白天池,南方十万大山,云梦大泽等这些地方了。却未曾想如今这在祁连竟有妖族出没。 “乱象四起,天下是要乱了吗。” “这也是我等发财的机会啊。” “有谁要去翟城的,大家组个队相互照顾啊!” “我去,我去。” “加上我一个。” 想去翟城的人很多,妖兽身上的宝物很多,吸引着人们心中的欲望。 而这些人大多也没见过真正的妖族,到底妖族长什么样呢? 这是冬天,祁连的妖兽为什么要暴乱呢? 秘密一个接着一个。 “大家难道都只盯着翟城,就没人想去南巢吗,帝墓将启,埋葬一个王朝的秘密将启,难道大家都没兴趣吗?” “南巢太远,又是大周腹地,我等若是去的话,怕是没命回来。” “何况这是豲族与秦国交战的时刻,去的话不是自找死路吗?” “王朝的秘密是六境高手们的世界;我们就去祁连淘一点宝得了,这才是正道。” “对的对的。” 说完,客栈内响起一阵大笑。 大家都是明白人,懂得取舍,知道进退。 嬴开坐在窗边,静静地听着来自各路,大大小小的消息。 这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啊,日后安静下来定要开个这般的客栈,嬴开心底不禁想到。 看着窗外停下的风雪,嬴开想起西垂边关的战事,想来此时豲戎在今晚就能够到达西垂了。 然后嬴开又想到绵诸,不知绵诸何时会出兵。 脑子里面转念又出现了绵诸乔言的身影,柔若无骨的小手和纤细的蛮腰,嬴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不知不觉嬴开脑海里的身影化成了褒河畔那个白衣飘飘,长发飞扬的女子,嬴开嘴角的笑容淡去,多出一丝苦涩。 这一丝苦涩是那一张泛红的信筏,是那寥寥几行字。 苦涩难言。 突然嬴开耳中出现一声似是而非的猫叫声。 “完了,忘了她了。” 嬴开一下子跳了起来。 “小姐姐,给我准备好你们这最好的吃食。” 第二十三章 来之不易的消息 这场大雪来的很及时,让西垂有了喘息的机会。 嬴赐站在被大雪覆盖的城墙上,遥望着西境的群山,脑海里是刚才赵青带回的消息。 这场大雪应该可以对豲戎的大军阻挡一二了吧;嬴赐心里想着。 “程岩,你速回秦都,向秦君禀报此事。如若秦君尚在镐京未归,你便去镐京。” 嬴赐对着身边的一个将官道,将官名程岩,正是当初嬴开在军将府见过的那个将官。 “记得,速度要快,尽量赶在这场大雪化之前。” “是,将军。” 程岩抱拳躬身,头盔之下一缕华发飘出,年纪已然不小。 豲都,嬴开坐在嬴央儿的房间内,摆弄着委屈的小豹子。 嬴央儿已经醒来,坐在椅子上吃着嬴开给她盛来的饭菜。 “二哥,现在我们该干嘛啊!” “等个两天吧,看看绵诸会不会出兵,这两天先探察豲都还有多少兵力。” “好啊,那一会儿我们去逛街吧!” 客栈门口,嬴央儿挽着嬴开的手臂,正打算出门去逛街。 对于女孩子来说,逛街是最好玩的事情。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嬴开回头看着柜台上趴着无聊的小姐姐,想了想道: “小姐姐,给我们留两间房啊!” “你们要去哪啊。” 小姐姐很无聊,她在柜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听着他们的经历和故事,然而却乏味无比。 这样的故事她听得太多了,也从来不缺少实践。 那些年她陪着自己的父亲走南闯北,经历的可比这些精彩多了。 “我们去逛街,小姐姐一起去吗?” “好啊,咱们一起去,在这儿无聊死了。” 小姐姐一甩手中繁忙的事物,叫上一个小二哥帮他看着柜台,一蹦一跳的和着嬴开他们上街去了。 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街上的人很多,大家玩得很欢乐。 堆雪人的,打雪仗的,拉着滑雪的,热闹非凡。 “二哥,要不咱们堆个雪人吧!好久没看到这么大的雪了。” “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没玩过雪了。” 小姐姐也附喝道,脸上雀跃无比。 “那我们就堆雪人吧。” 大街上就这样出现了一副回头率超高的画面,两个妙龄少女,再加上一个少年在地上和一群小孩子堆起了雪人。 看着在地上百无聊赖的小豹子,嬴央儿照着它堆了一个,看得小豹子好奇又嫌弃不已,一会儿蹦跶,一会儿哭丧。 “小姐姐,看长相你不是豲人啊。” 嬴央儿边堆雪人边和小姐姐聊着。 “我没说过我是豲人啊。” “那你怎么在豲都开了家客栈啊。”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家的啊?” “那些客人和店小二都对你那么尊敬,白痴都能猜出来。” “是吗,我娘是豲人,我爹是周人,后来我娘在一场意外之中死了,我爹就带着我来豲都生活了,说是他们在这儿认识的,这儿还有我娘的味道。”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关系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嬴开在旁听着嬴央儿和小姐姐的谈话,没有插话,此时听见小姐姐还有这么一个故事,他不知觉得有些可怜她,甚至还有一种保护她的欲望。 “豲都那么乱,豲人那么凶狠,他们不伤害你们吗?” “其实豲都还好啦,不是很乱,一座城池是要有秩序才能称作城池的。豲人也不是大家看起来的那么凶狠啦;再说我爹也是修道高手,不怕他们的。” “那是你没看见他们凶狠的一幕。” 嬴央儿对于小姐姐的说法很是不赞同,就算是嬴开,他也不认同小姐姐的说法。 “你可能不知道,这一次豲族为了侵略秦地,出动了整整一千五百乘车卒;而他们挑起这场战争不知道会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的。” 对于嬴开的这一番话,小姐姐沉默以对,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是战争;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生活得更好的权利,用自己的力量,对于豲族来说,中原就是让人向往的地方。” “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权利,但不应该用战争这种不道德的方式。就像我觉得你漂亮,但我不能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直接把你抢回家,是吧!” “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比喻呢!” 小姐姐的脸色变得通红,羞涩跃然脸上。 原本争论不休,隐隐有火星爆发的环境让嬴开这句话弄得尴尬和暧昧万分。 嬴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干咳了两下。 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大家都认真玩着手上的雪,等待着尴尬的气氛消失。 “走,去其他地方溜达去。” 三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吃点小吃,买点玩具,看一两场街上的杂耍。 大雪铺满了大地,而人们依然照常过着生活。 “我以为豲族派出那么多军队,豲都没了军队管理,秩序会很乱呢。” 看着豲都和谐的生活习惯,嬴开感叹道。 “还好吧,虽然派出了那么多军队,但豲族还有差不多八百乘留守都城呢。” “还有六百,那么说豲族相当于一个大型的诸侯国了。” 嬴央儿很吃惊,但这已经是在意料之中了。 嬴开这一天逛了大半个豲都,都没探查出豲族还有多少军队,却未曾想这么轻松的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嬴央儿很疑惑,一个开客栈的对一国的军事力量了解得那么多,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这有啥稀奇的,大街上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 “都知道?” 嬴开觉得自己变白痴了,自己一直辛苦想要探查的,结果大家都知道。 “一国的军事实力人尽皆知,看来豲族对于自己的这次入侵很有自信啊!或者说豲族还有隐藏的力量。” 嬴开嘀咕着,他现在很担心西垂的战事。 豲都的节奏如约进行着,那么战争呢,会不会现在已经开始了。 西垂能守得住吗? 大夏龙雀在西垂,还有叔父和诸多高手,西垂一万士卒,守城应该足够了吧! 嬴开心里安慰着自己。 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但嬴开心底却很冷。 第二十四章 战乱开启 城墙上的积雪融化了开来,地面变得湿漉漉的,松软的泥土地面泥泞万分。 这天虽然有太阳照耀着,却也湿冷异常。 豲戎的军队再次向前推进了十多里地,搭起了帐篷。 这儿离西垂已经仅有三十多里地了,是那条死过人的大河边。 就这一天黄昏时分,西垂迎来了四个他们想念已久的客人。 其中一人名为绵诸曲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也是一个在六境浸淫多年的高手。 这天下姓绵诸的人就那么几个,需是绵诸部落之人,更是六境的高手才能拥有这个姓氏。 另三人则是年轻男子,其中一个与死去的绵诸尨川有几分相似。 几人到达西垂之后,便一直住在了军将府。 这一夜军将府来来往往很多人,然而里面却很安静,能听见的全是低沉压抑的呼吸声。 次日,西垂城门大开,离去了五人。 一人是随着昨日绵诸老头来与嬴赐相商的年轻士卒之一,而另外几人,一人也是一个老头,若是嬴开在这儿,一定能认出他来;其他都是嬴赐军将府的士卒。 嬴赐站立墙头,目送几人消失在了山野之间。 嬴赐身边,绵诸的老头站在那儿,目露笑容,嘴角的笑容扬起。 “豲这个部落就是一个疯子,到处乱咬人,说不定这次和秦打完,下一次就是我绵诸了。” “看来这些年‘豲’这个部落的确是得罪了不少的人啊!你们同是西戎八国,没想到却选择和我秦联手。” “这次是豲不守信用在先,怪不得我等绵诸。” 嬴赐不在接绵诸曲径的话,“豲”这个部族凶狠善战,不但对秦有着巨大的威胁,对和它接壤的“绵诸”等部族也有巨大的威胁。 说不定哪一天,豲看上了绵诸沃野千里的土地,那绵诸能挡得下豲吗。 “豲”是一个凶狠的部落,这些年地盘扩张得很快,也不知灭了多少的部族才有这个局面。 “绵诸到底能出多少车乘?” 这才是嬴赐关心的问题。 西垂号称拥有一军士卒,然而实际上却不足八千。 “我绵诸拥有一千五百乘士卒,这次可派出一千车乘出战。” “真的只有那么多吗?” 这是一开始绵诸曲径便报出来的数据,然而嬴赐却不怎么相信。 想要吞下“豲”方圆几百里的土地,区区一千五百乘怎么够。 他们怎么敢有这个野心。 “你们要明白,如果这次不彻底将豲灭掉的话,那么等待绵诸的便是疯狂的报复了。” 嬴赐对着身边的老头淡淡的道,他不害怕豲,也不害怕绵诸,大不了就是退出西垂,来年大军到来在夺回来。 “放心,只要西垂不被破城,那么‘豲’注定灭亡。” 话完,绵诸曲径便下了城墙,向着城内走去,其志昂扬。 绵诸的野心很大,但这也要相应的实力来支撑,还需要冒相应的风险。 没有人会甘于现状,即便是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的最高端的人,他也会想着创造更高的高度。 绵诸就是如此不安现状,部族里的每一个人都想着绵诸有更广的世界。 成为西境最大的部族,甚至是向中原进军。 然而这些都不关嬴赐的事,他只关心西垂眼下的局势。 若是绵诸和秦只是假结盟,而暗地里已经和豲联手,那么秦该如何自处。 嬴赐想得很多,也很广。 他是西垂统帅,他得对此负责。 时间飞逝,眨眼离绵诸使者离开西垂又过了一天,积雪几乎已经化完,豲戎的军队已经在西垂十里之外安营扎寨。 豲都,客栈里,嬴开坐在桌边有些出神。 他们到豲都已经很多天了。 “二哥,好无聊啊,咱们已经到豲都四天了,什么事都没有啊。” “再等一等,等今天晚上过,如果还没有战事的话,我们便回西垂抵御豲戎。” 嬴开坐在客栈的窗横上,手里提着一壶酒,形容放荡不羁。 嬴央儿看着自己二哥这幅模样,她真的费解,自己二哥到底有多少面呢。 “爆炸消息,爆炸消息。” “什么消息啊,这么着急。” “绵诸对豲用兵了,军队已经向着豲都来了。” “什么?绵诸竟然对豲族动武,绵诸不是向来胆小怕事吗,这次怎么敢?” “何况还是对豲族开战。” “难道绵诸和秦国联手了?” 消息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疑问响起,此起彼伏,大家都难以相信。 这真的是一个爆炸消息。 “战乱将起,君子不立危邦之下,看来只有再次迁移了。” “迁去哪?” “北边的义渠或者乌氏都可以。” “其实大家可以放心,豲族在城内还有八百乘车卒,绵诸想要攻破这座城需要的不是一天两天。再说攻破城池,他们不想只是得到一座空城吧,他们针对的只是豲族而已,对于大家并没有什么伤害,不必逃的。” 在豲族的领土内,生存的不止豲族这一个种族,还有其他的种族,他们为豲族服务,为他们战争,他们可以臣服于豲族,也同样可以臣服于其他的种族。 “终于,战争开启了。” 嬴开坐在窗横上,侧耳倾听各路消息。 “二哥,那我们接下来是回去吗?” “不用回去,绵诸出兵豲都,豲军前有我大秦大军,后有绵诸军马截断退路;前有狼,后有虎,粮草不足,战不敢战,退不敢退;西垂已经不用担心,这些就交给叔父去吧。” 嬴央儿听见这话,两半小虎牙都笑露了出来,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 “那二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翟城!” “翟城啊,那个妖兽暴动的地方;真是让人期待。” 嬴央儿双手托起小脸,目光迷离,憧憬着祁连的冒险时光。 “先去和小姐姐道别。” 嬴央儿一路蹦跳着向着柜台跑去,看着欢乐的妹儿,嬴开 “小姐姐,你们不迁移吗?” “不了,不管谁接手豲都,我们都会安全的住在这儿,这家客栈也会一直在这儿。如果你们要离开的话,欢迎下次再来豲都的时候入住我们家客栈。” “那小姐姐,你多保重啊。” 嬴开朝着小姐姐挥了挥手,转身踏出了客栈。 再次回头,嬴开深深地看了眼客栈门檐挂着的牌匾,上书“道仙”二字 第二十五章 撤军 西垂,豲戎军帐之中。 “没想到绵诸会背信弃义,难道他们不怕日后无法取信于别人吗?” 豲军将领都集中在在大帐之中,个个面色凝重。 首座上的豲军将领面色很黑,像是抹了一层黑炭,眼中全是杀意。 “绵诸这是想要灭族吗?” “这倒不像,如果豲族这一次处理不好的话,那灭族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在座的最轻松的便是眼前说话之人了。 他不是豲人,也不是西境的其他戎族,据他所言,他来自西域城郭诸国中的楼兰。 楼兰者,西域城郭三十六国之强国,实力至少也是诸侯国层次。 这名军师来自楼兰,因其重伤之后,受恩于豲族,便主动请缨,助豲族东进,却未曾想到局面竟如此。 “眼前只有一个办法。” “何办法?” “用最短的时间攻下西垂,或者还兵绵诸,攻下绵诸;不然一直负面受敌,败亡不远矣!” “那么就只能回兵灭了绵诸了。西垂不可攻,即便打下,秦地来援也是负面受敌的局面。” “那么便往回打。” 豲军的将领很果断,决断好了立马便下令往回撤,一千五百乘车卒轰隆隆的滚动,声音传遍了整片山林。 西垂城池上,嬴赐静静地听着探子的汇报,末了大手一挥: “发兵豲都。” 城门口,一匹匹战马横列,士卒恭站道旁。 嬴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比起嬴开的千里雪都要威风得多,气息透露,赫然是六境修为。 手里提着一把偃月弯刀,刀柄上书“大夏龙雀”,赫然是兵谱上有名的神兵利器。 “骑兵先行,车卒后来。” 嬴赐拍马,马匹向前冲去。 其后的骑兵紧跟其后,长长的一条长龙,足足有两千多骑。 骑兵是为奇兵,善突袭,战力强。 西境大山之间多峡谷,易伏兵。 豲戎军队才撤回了三十多里地,便遇上了数十波埋伏,都是小打小闹,却也让豲军疲于应对,死伤了好些人。 伏军一击不中便快速撤退,初始豲军还派兵追击,然而这些追兵都一去不回。 后来豲军都步步为营,慢慢回撤,不然等着的就是绵诸和大秦的步步蚕食。 “后面有没有秦军跟着。” “没有探子回禀发现秦军。” “那么继续探,加强探查,你亲自也去看一下。” 豲军大营里面,豲戎的统帅眼睛里面透出些许焦急,这才二十里地,前方就碰见了不下于数十波埋伏。 那么后方呢,后方的秦军又在干什么。 他和嬴赐打过很多次交道,两者相互之间都很了解,那么嬴赐现在在干什么呢? 豲戎大军后方七八里的山间,嬴赐率领着骑兵在这里等待着。 “山间的豲戎探子都解决了吗?” “都解决了,一个没逃掉。” “嘿嘿嘿...” 嬴赐一阵奸笑,也许那个老对头正在想我在干什么吧,他心里想到。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 “前方就是西境最大的谷地了吧,将豲戎的主力埋葬在这里也不算侮辱他们了吧。” 嬴赐心里低语。 “重甲车卒,还有多久到达。” “估计还需要五个时辰。” “让他们全速前进,争取在天明之前到来。” 天已黑,豲军已经在前方扎营休憩,军营内灯火通明,警惕这绵诸的突袭,也警惕着大秦杀到。 “这一路凶多吉少,先为制定好撤退方案。” 豲军大营内,大家都能察觉到凝重的氛围。 而在主帅营内,还能感觉到一股哀伤,恐慌的气氛。 “真要如此吗?” 一句句疑问,对主帅做出的决定,他们很不解,也很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这算是为豲族留下一点火种吧。” 当大家都散去的时候,营帐里只有豲戎统帅的时候,他一声长叹。 绵诸大军传言都去了豲都,然而几天过去了,豲都却未见绵诸大军,那么绵诸大军又去哪儿了呢? 他知道,绵诸的大军都在路上等着。 次日,豲戎大军继续开拔。 细心的人会发现,豲戎大军经过了一些细微的调整;很多精英都被分到了一个车乘内。 “这儿真适合做战场啊!去豲都难道只有这么一条道了吗。” 豲戎统帅看着眼前这条大大的谷地,四面环山,就只有一条大道贯通,形成风口。 “就只有这么一条道了。” “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这条命令莫名其妙,因为并没有发现敌军的痕迹。 很快,当他们完全的踏进这一条长达五里的谷地时,他们才明白,为何需要提前准备好战斗。 长长的峡谷内,挡豲军完全进入谷地之后,嬴赐很快出现在了这里,千名骑兵,还要五百多乘士卒。 “先守住谷口,让绵诸和豲先打一场。” 山谷出口,绵诸的有五个六境长老都在这儿,包括绵诸乔言。 “酋长,豲族军队已经到谷里了。” “那亮剑吧。” 绵诸的酋长亲自到场督战,不下于一国之君亲征了。 “统帅,有伏兵。” 豲部大军中传来这样此起彼伏的声音和大喊。 谷地的两边大山上扬起一道道旗帜,上面书的是绵诸的图腾,再加上“绵诸”两个大大的字。 “豲族的衰落就此开始。” 绵诸的酋长淡淡的道,然而脸上和眼里却全是凌厉。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山谷两道滚落下无数块大石头,滚滚而下,速度愈发得快,石头也更加的多。 原本平缓的谷地一下子凹凸不平,豲族车乘就这样报废了。 “给我杀,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绵诸酋长手举长刀,指向山谷内;身后大军不断向山谷内涌去。 短兵相接,血肉横飞,大吼声,惨叫声,就此不在断绝。 “照着之前说好的办。” 看着前方涌来的绵诸大军,豲军统帅对着身边的将领道。 “这已经是没有大军突围的希望了,若留下便只有全部战死了,现在还能有逃出的机会;西垂嬴赐应该就在后方谷口,晚了就来不及了。” 豲戎统帅目光憔悴,形容已经没有了出征时的光鲜。 侵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在此时,嬴赐身边的将官来报 “将军,发现有豲戎士卒从山中遁走,看其身形、速度和修为,大多都处于灵境,且都是年轻精英一辈。” “有多少,大约有千人左右。” “需要追杀吗?” “不用了,交给绵诸吧,给我盯紧豲戎大军。” 想要留下火种吗?但这一路都是绵诸的人,又能逃出去多少呢?嬴赐心底划过一阵怜悯,对自己的那个老对头。 终日征战,最后却被自己的盟友给背叛了。 不过绵诸算是盟友吗? 豲真正的拥有过盟友吗? 第二十六章 血流成河 西境山峰层层耸立,隔断了西北来的凶险,也将所有的消息锁在了大山里。 自豲族士卒进入了谷地之后,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来越浓,让人直欲作呕。 从东向西的入口处,嬴赐看着慢慢被血雾染红的天空,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和厌恶起来。 这就是战争,但这也是生命。 不珍爱生命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 “进军。” 嬴赐一马当先,向着谷里冲去,这是一个真正受将士拥戴的将领;而秦国的将领向来如此。 长长的山谷里,刀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断臂残脚随处可见。 “大帅,后方出现秦军将士围攻。” 豲军临时简易帅营内,士兵传来一个又一个让豲军士卒接近死亡的消息。 “大帅,现在我们怎么办。” 帅营内,豲军士卒的声音里已经有一丝哭泣的声音。 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 “难道这就是我豲族败亡的开端吗。” 豲军统帅看着行军图,眼下豲军的位置已经没有突围的可能,或战死,或投降。 他低头,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长刀;哪有投降的主帅,他若是降了,那么日后就真的没有豲族了。 “你帅五千士卒抵挡后方秦军追杀,能办到吗?” “定不负大帅所望。” 一将领,一统帅,眼里已经是泪水和希望,还有鼓励。 这一去,生死难料,也许就再无相见之日。 “其他士卒,随我向前突围,区区绵诸,何足道哉!” 豲军统帅提刀向前,大刀所向,应是血流成河。 统帅一马当先,士气一下便提了起来,喊杀声再次响彻山河。 “杀……” 豲军大统帅很强,六境之下没有一合之敌,一路率军杀出山谷,绵诸无人敢当。 “绵诸老匹夫,可感与我一战。” 豲军大统帅站在尸山血海之间,他杀的人已经很多了,脚下全是一堆四境五境高手的尸体。 一路带着属下从谷内杀出谷外,他也杀得累了,六境高手也有三个死在他的手中。 在诸多高手的围攻之下,还要照顾自己的手下和士卒,能有如此战绩已是斐然。 绵诸的高手都往后退去了,谁也不想和手持神兵的无敌高手碰上;而上了死了的都是傻子。 山谷之间,已经死了很多的人。 豲戎军队一开始便遭到绵诸的突袭,死伤惨重,后又遭到绵诸大军以逸待劳,更是惨不忍睹,后方还有秦军追杀,豲军现在没有一个还完整无损的站着的。 “降者不杀。” 这场厮杀已经从早晨打到了中午,被围在山谷里的豲戎终于没了斗志。 有的士卒已经从山岩山岭的各个角落逃跑了,有的还在负偶顽抗,而有的已经举起了双手。 嬴赐从战马上下来,看着山谷里倒下的一片片尸体,他有些不忍心;但这就是战争的代价。 鲜血已经将大地染红,低凹处积起一滩滩如水的黑血。 尸体之间一道道血流顺着低渠,形成一道鲜血长河向着更远处流去。 “降者不杀。” 嬴赐大喊,对着还在顽强抵抗的豲军,也对着自己的部下。 他是一个军人,如果战争他会感觉很无聊,然而对于生命,他是热爱的,每一个生命的离去,都代表着有一个家庭会因此变得破碎不堪。 他的家庭是破碎的,他知道那种痛苦,所以他不希望别人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 作为军人,他的最大职责就是保护这些家庭的完美。 然而,战争总会不期而至,让更多的家庭变得不幸。 嬴开大吼着,向着这场战争的中心跑去,那儿的战斗还未结束。 嬴赐的大军很容易便突破的豲军的阻击,向着大战的激烈处赶去。 “绵诸老匹夫,可敢与我一战。” 豲戎的大统帅拄刀向着绵诸大军方向喊着,他知道,绵诸的老东西一定在这。 他现在很开心,因为他总算让自己的部下逃了一些出去,绵诸的封锁让他们冲出了一条突破口。 他自己不敢走,如果他一走,那么他手下的士卒便会一直遭受绵诸的追杀,直至完全死亡。 所以他留了下来,在这儿阻挡着绵诸的军队,为逃出去的千多名士卒留下了一线生机。 绵诸终究是不善战事,若说豲军是狼,那么绵诸便是羊了,不然哪有豲军逃脱的机会。 山谷的出口,原本是绵诸占领的地方,然而现在却反了过来。 豲军大统帅现在谷口,堵住了绵诸想要出去追杀豲军的残兵败将。 他身后还有几十名士卒,都是重伤垂死,身上挂着几道甚至几十道伤痕,却都一直称着一口气。 是不愿就这么死去,还是怀念人生的美好时光。 “降者不杀。” 就在这时,从遥远的谷内传来一声大喊,喊声层次递进,向着谷口奔来。 嬴赐很疑惑,越靠近谷口,活着的人就越少,而且死亡的还是绵诸的居多,如今到达谷口却发现绵诸的士卒都聚在了谷口,不再出去。 嬴赐排开绵诸的士卒,走向出口,却发现出口处有一人挡着。 “老家伙,你还没死啊!” 嬴赐看着眼前之人,他很佩服。 还能在重军包围之下率军成功突围,这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即便是绵诸的军队很水。 “应该快死了,只可惜了这一把‘战钺’了。” 豲军大统帅看着来到谷口的嬴赐道。他们打过很多交道,彼此都了解认识。 “要不可以送给我,我保下你的老命。” 豲军大统帅看上去真的有点老了,这场战争至少让他老了十年。 “你想和我战,我便成全你。” 在嬴赐刚说完话,绵诸大军之中突然闪出一道身影,向着豲军大统帅奔去。 “等的就是你。” 豲军大统帅举起手中长刀,递向闪来的影子。 他实在是太累了,此刻觉得手中长刀分外沉重,他不知晓自己到底有没有举起刀来。 “我死后,你们便降了吧!嬴赐,这把刀送与你了。” 交锋之中,豲戎大统帅的声音飘渺传来。 冲向前的影子被撞击得飞退开来,直到大军阵前才停下来。 “果然不愧是豲军大统帅啊,强弩之末都能发挥出如此强的实力。” 说话之人是一个半百男子,年约五十,若没差池,他就应该是绵诸尨川的父亲,绵诸的大酋长了。 “大帅。” 豲军残将带着哭泣的呼喊声将嬴赐的目光拉倒了对面豲戎大统帅的身上。 只见大统帅缓缓倒下,手中长刀滑落,‘砰’ 一声响,似是一阵哀鸣。 “死了?” 绵诸士卒面面相噓,没想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豲军大统帅就这么死了。 嬴赐有点难受,又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死去了,西境之地还有谁能做对手呢?绵诸的大酋长算不上,豲族之主也算不上,那还有谁呢? 绵诸大酋长上前,他捡起了大统帅的长刀,仔细端详。 这是一把神兵,足以抵住前几天被盗的鱼肠了;大酋长心里道。 “既然你们的统帅已死,那么你们还有何颜面存活,送你们去见你们的统帅。” “等一下。” 嬴赐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绵诸的大酋长长刀空中一画,一道刀气荡出,大统帅后方毫无抵抗力的几十人头颅哗哗的滚落下来,响声一阵。 鲜血喷涌,如同一道道水柱,却是鲜红而又残忍。 “难道大酋长没听见我刚才所喊的话语吗:降者不杀。” “我只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难道嬴大将军不知道这个道理。” 大酋长对于嬴赐的话语很是不屑,西戎是弱肉强食之地。 嬴赐不知如何反驳,他也不想反驳,理念不同,这便是大周与西戎最大的区别。 “拿来。” “什么。” “统帅送与我的长刀。” “大将军已经有一把长刀,又何必与我绵诸抢夺战利品呢?” 嬴赐深深地看了一眼大酋长,还是那一句话,西境是弱肉强食之地。 现在嬴赐只有六千大军,还不想和军队不知数目的绵诸有何冲突。 “既然如此,希望大酋长能保管好这把‘战钺’长刀。” 嬴赐话完,径直回到大军之中,处理投降的俘虏和战后事宜。 第二十七章 太乙 嬴赐穿过山谷,这儿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残肢和尸体堆满了整片地域。 山谷两侧的石壁上,能看见一团一团的血迹,树木上挂着各式的战甲,残肢,有手、脚、甚至能看见耳朵。 即便是身经百战,看见这幅画面,嬴赐还是能感觉到恶心。 谷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没有完好的,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呻吟,那是未曾彻底死去的士卒最后的弥留。 “把大秦死去的士卒寻回来,记录在案,战后发放抚恤。” “将军,豲戎降军如何处置?” “收缴兵器,让他们安葬豲戎死去的将士,免得发生瘟疫。” 嬴赐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尸体,若是都死光了,这场战争便没有了胜负。 秦都,世子府上,程岩在这儿向着世子商量着西垂战事。 西垂离秦都距离并不是非常遥远,然而程岩到秦都已经有两天了,据说这两天他一直待在世子府上,等待着从镐京回到秦都的秦君闭关结束。 “程大哥,父亲已经闭关结束,你随我去向父亲禀报西垂战事。” 程岩跟在世子身后,低头前行,他有些心事。 秦君王府门口,程岩有些哆嗦,他似乎有些害怕。 他是早年随秦君北征之人,是秦君的心腹精英,此时竟然会有些害怕。 “程大哥,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你也年纪不小了,此生前程估计已经到了尽头;若你帮我办完此事,许你一个似锦前程。” 听完这话,程岩再次一个哆嗦,踏进王府的脚感觉有千万斤重。 看着程岩的背影,秦世子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程岩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也是一个非常顾家的人;正因为如此,秦世子不怕程岩背叛他,也不怕他举报他。 豲都,嬴开带着嬴央儿出了客栈,向着城门走去。 这一路拖家带口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知道豲城战事将启,想要出去避难的,等到战争结束还会回来。 但是走到城门口还会发现有人拖家带口的往城里走,但当听说豲族被围攻之后便又回头离开了,他们是翟城来的。 这是一个多事之冬。 翟城距离豲都很远,差不多有一百多里地,嬴开早晨出发,一路翻山越岭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翟城。 翟城位于祁连之脚,背靠大山,据说当年翟族选择在祁连之脚建立大城之时,是因为祁连翟族之祖曾经有一头凶兽伙伴,是祁连山脉最大的王兽。 翟族在祁连之脚建城,也能够得到祁连山脉凶兽的保护。 现如今看来,翟城成也祁连,败也祁连。 在翟城四周的原野之中,时不时地会出现一头头凶兽,大多处于三境四境,对于翟城的普通百姓有很大的威胁。 翟城四周的普通人大多都已经被劝离,只剩下一些不愿离开的,或者是多种原因无法离开的人。 城内,四处都是修道者,这座城池已经被来自天南地北的修道者改造成了一个战争堡垒,用来抵挡祁连凶手的暴动攻城。 翟城的城墙之下,嬴开仰望着翟城背靠的祁连山脉,其高大洪荒之势丝毫不亚于秦岭,甚至过之而无不及。 “二哥,只是看着祁连山脉,我都感觉比我们家旁边的秦岭都要神秘得多啊。” 嬴央儿看着高大悠远的祁连山脉,心中一阵澎湃,却也有一丝对于祁连山脉未知的恐惧。 嬴开带着感叹完的嬴央儿向着城内走去,他很想看一看如今这座凡人逃光,只剩修道者的世界会是怎样。 “入城每人上缴一块灵石。” 在嬴开左脚踏入翟城的一瞬间,城门口的守城士卒对着嬴开喊道。 士卒的修为在四境,若是在军中已经算是拥有一个上士的军衔,可领百人。 嬴开呆住了,他从未想过想要进入城池要交一块灵石。 灵石是什么东西,那是修道者的命根子,每一个修道者一生能够拥有多少灵石呢? 反正嬴开此生拥有过的灵石不过几千块,而大多都被他用来修炼了,因此才会有如今六境的修为。 嬴开记得两年前他们在北地抗击北狄的时候,在北境的一座大山谷里发现一座灵石矿,当时大军用了三天来开采,最后也不过开采出十万多颗灵石,分发下来,嬴开也只得八百。 而今在翟城,守城士卒竞开口便是一人一块。 “你们是哪来的自信对入城的修道者每人收一块灵石。” 嬴开向着眼前两人问道,他很不服气,也很不爽,火气已经到了嗓子眼。 “你们是初到翟城吧,可能还不知道,翟城已经被翟族和世外仙宗太乙门联手承接下来,所有的凡人都分发了遣散费,让他们往东边的大周,乌氏,义渠迁去。” “现在的翟城之内全是修道者,诸多房屋也加上了禁制,可谓是安全无比。” “何况这是卡住西域和大周之间的交通要塞,是一个关键之地。” “还有如今正处于祁连山脉妖兽爆发,掌门和翟主都说这个价值根本不是一颗灵石能比的。” 嬴开听着守城的两个士卒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一会儿。 “太乙门和翟族?这就是底气和自信?” 嬴开问道,难道之前的六境高手都乖乖交了灵石进城? “我们听说翟城有难,所以前来救援,没想到翟城竟这么高傲,这是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这位道友,我们太乙门收取灵石并不是为了中饱私囊,只是为了给大家提供更好的保护。” 突然,城门口走来一个男子,剑眉星目,眼若明星,面如冠玉,白袍飘飘,赫然是一个美男子。 “二哥,他好帅啊。” “别乱说话,说谎是不好的,尤其被别人听见。” 嬴开回头开始教育起了自己的妹妹;怎么能在老哥面前夸别人帅呢;嬴开心里想到。 “但是他真的好帅啊,比二哥你帅多了。” “啊,二哥,我是不是伤到你自尊了。” 嬴央儿反应过来,委屈着脸向着嬴开问道。 “怎么个保护啊,翟城都是修道者,还需要提供什么保护吗?” 嬴开回过头来,不再理会自己刁蛮的妹妹,对于嬴央儿的性格,他还是很头疼的。 “道兄可能有所不知,此次祁连山脉妖兽暴动可不是大家心中所想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不止妖族这么简单,妖兽的暴动比起往年的暴动厉害几倍,一般的修道者可没有实力在这场暴乱中活下来,所以我太乙门和翟族才会想办法将翟城打造成一个庇护的场所,为大家提供保护,而这当然得需要大家付出代价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之前进去的修道者都交付灵石了?” “是的。” “包括六境的修道者?” “对的。” 嬴开问着眼前的男子,额头上皱成了一个“川”字。 原本嬴开想着逗一下先前的两个守城之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翟城,避免交上保护费。 然而眼前这个男子的出现让嬴开打消了这个想法。 想要在一个六境高手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这是很困难的。 “央儿,你有灵石吗?” “有啊。” “先给我两块。” 嬴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二哥,你不会没有灵石吧。” “怎么可能,你二哥我六境大高手,区区灵石随便一招手便是。” 嬴开扔下两块灵石,仰天大笑进城去。 “等一下,你们是三位,宠物也算其一。” 嬴开笑声还未落下,便又被守城士卒拦下了。 小豹子的气息隐藏得很好,当初在秦岭和赵轩子相遇,小豹子走到嬴开视线里时,嬴开才发现的它。 而今守城的士兵,包括眼前的太乙门六境高手都认为小豹子只是他们的宠物。 “你说的是它吗?” 嬴开提着小豹子向着两个守城士卒问道,语气里面俨然有些不善了。 他很脑火,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刁难,已经忍了很久了。 “它只是我们路上捡到的一只流浪猫,既然也要一颗灵石,那便扔了吧。” 嬴开说着把小豹子提了起来,就要扔出城外。 “二哥,只是一块灵石而已,给给给。” 说着嬴央儿焦急扔给了守城的一块灵石,忙从嬴开手里抢回小豹子。 在知道小豹子是一只六境妖兽之后,嬴央儿对它已经很照顾了,虽然不让它睡床上。 小豹子一脸委屈,看向嬴开的眼神分外犀利。 刚才嬴开可是真的想把它扔掉。 小豹子是不会说话,若是会言语,定是会问候嬴开的十八辈祖宗的。 “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了,几位请。” 嬴开一甩衣袖,黑着一张脸向城内走去,嬴央儿肩上站着小豹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嬴开。 “两位道友慢走,城内多繁华,敬请好欣赏。” 太乙门的高手也朝着走向城内的嬴开两人道,对于如此年轻的六境高手,他还是非常想与之结交的,即便他猜出这个高手很穷。 “多谢了。” 嬴开摆摆手,向前走去。 翟城带给人的感觉与其他城池完全不同。 嬴开第一眼看去,只觉一阵洪荒之感扑面而来,城池带着一股厚重而神秘的气息,还有一股勃勃向上的生机之力。 不知这是翟城初建之时就有的效果,还是后天太乙门来改建后的结果,嬴开心底默默地念道。 翟城正如两个守城的士卒所说,保护得很好,到处都是精心布置的禁制和阵法,用以加固和保护。 “听说了吗?太乙门和翟主制定了西境高手榜,对西境的巅峰高手做出了实力排名。” “真的?他们是根据什么来排名的啊?西境高手繁多,他们怎么能尽知晓。” “据说是在已知的各个高手展现实力的情况估算下来的,对于未知的隐世的高手,太乙门也直言这只是部分排行榜。” “是吗,那咱们赶紧去看看。” “据说这次排名很权威,其中甚至有神秘的天机门的参与。” “他们弄出这个排名干嘛?” “据说是为了对付这次妖兽暴动,具体大家也不知晓。” 嬴开刚进城便听见了各种的消息传言,这其中所谓的高手排行很让嬴开感兴趣。 “央儿,我们也去瞧瞧这西境的巅峰高手都有哪些。” 第二十八章 仙榜 在翟城的中央,有一个大大的广场,广场之上有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挂有一张榜单,用巨大的纱布制作而成,上书“仙榜”二字。 是被周围挤满了很多的人,当事者、好事者,热闹非凡。 嬴开带着嬴央儿站在广场边缘,看着远处巨大的榜单,和榜单上所拥有的名字,嬴开感到一阵窒息。 这世界修为站在六境,实力却比肩仙神的人原来不在少数啊。 而嬴开见过的,除了赵轩子,估计在绵诸村落门口碰见的那个急着去赶往南巢的强者也算其一。 还有就是他自己的父亲和叔父,不知是否也有这个实力。 嬴开看着眼前的榜单,这些拥有仙之实力的人,大家都称呼他们为地仙。 榜单之上,西戎八族之主竟然只有翟族之主和远在北方的乌氏之主名列其上,而其他的八族竟没有人是地仙实力。 对于这一点,嬴开很是吃惊。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豲族的大帅也位于榜单之上,虽然是最后几名,但也有地仙的实力。 看见豲族的大帅能够名列其上,嬴开有些担心西垂的战事起来,虽知此战西垂与绵诸联手,断无败的可能。 但是一定会死亡很多。 榜上第一的的位置上,有一个嬴开从未听过的名字,若是嬴赐那一代人对此一定会如雷贯耳: “散魔:离战天。” 此人当年杀遍西境,西戎八族很多天赋横溢的人都死在他的手上,连远在秦地的嬴赐等人听过其大名。 自从当年他与翟主一战过后,据说要前往世外之地寻仙,已经消失很久了,看来今天出现在这个榜单上,代表着其人未死,甚至太乙门还能发现其踪迹。 第二位是号称剑神的太乙门主,手持神剑龙渊,是整个修道界都有名的人物,然而在西境却屈居散魔离战天之下 第三位号称“百战书生”柳三郎,是一个年轻之辈,出自昆仑,如今便听说其在翟城之中,是为了对付此次引发兽潮的妖族而来。 第四是一个女子,名唤“河西神女”;虽说是神女,但其却是整个祁连山脉之下,河西走廊里最大的马匪强盗头子。 河西走廊是联通西域与西戎还有大周的重要通道,但是却被此人一手把持着,然而西戎八族和西域拿其却无任何办法。 随后便是翟主等人。 榜上仅有十人被评为地仙的实力;在这张榜单其下还有一张榜单,榜上做的是西境六境高手榜,而这上面值得嬴开关注的人则就比较少了。 “不知这翟族和太乙门弄出这个榜单是何意思?” 嬴开站在广场边缘,低声道,脸上一副思索之色,这幅榜单的目的绝不会简单。 “央儿,我们回去,先找一个住的地方。” 嬴开转身回走,嬴央儿跟在其身后,脸上也是一副思索之色。 “二哥,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那还是别问了。” 嬴央儿话未落下,嬴开便将其否决了,既然不知,那就别问了。 嬴开知道嬴央儿的性格,这个问题一定不好回答。 “但我不问的话,我心里憋得难受。” 嬴央儿脸上有些委屈,看见这幅神色,嬴开无可奈何。 “那你问吧。” “二哥,你也是六境高手,你能打得过那些号称地仙的人吗?” “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以后碰见这些人用不用直接跑。” 嬴央儿期待的看着嬴开,脸上雀跃之色浮现。 “碰见了还是直接跑吧。” 嬴开道,脸色有一丝凝重,这些人已经可以称为地仙,岂是那么容易相与的。 不再理会嬴央儿,嬴开向着街道上繁华的地域走去。 “对了,央儿你还有多少灵石啊。” “估计还有几百来块吧,怎么了,二哥你需要用吗?需要就直接告诉我啊,妹妹不嘲笑你穷的。” 嬴开黑着一张脸,看着嬴央儿掏出自己的储物袋,打开朝里面瞅了一眼,然后对着自己笑道。 嬴开看得出来,那笑容里面充满了满满的恶意。 嬴开感觉自己这个六境高手真的很失败,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储物袋都没有,虽然储物袋那一个小小的空间嬴开看不上,但是装灵石还是很方便的。 在当今的修道界,储物袋很稀有,也很鸡肋。 储物袋是上古仙人截取空间制造而成,用于储存物品,但是空间狭小,只能装一些灵石,空间就方圆一米左右,连长一点的刀剑都装不下,所以制造得少,流传到今天也就更少了。 而储物袋除了装灵石,就没有其他作用了;所以本来嬴开曾拥有过一个储物袋,只是当时没了灵石用,便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东西当掉了。 后来嬴开一直在褒地,保护着被周兵追杀的白衣卿母女,这一呆就是两年,身上灵石早已用完,哪还有剩余的。 如今到了这翟城,嬴开感觉到了没有灵石所带来的空虚和痛苦。 嬴开看着嬴央儿递给自己的几块灵石,脸色更黑了。 “咯,这些应该够二哥买些零食吃了吧,至于住的地方,包在小妹身上。” 嬴央儿看着黑着脸的嬴开,强忍着笑继续说道。 “毕竟二哥保护我这么久,带我见识了这天下的各种风景,带我杀人,交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本事和道理,怎么能不报答呢?” “但二哥和我是兄妹啊,又不能以身相许,便只能用我最宝贵和喜爱的灵石来报答二哥了,望二哥不要嫌弃?” 说着嬴央儿还弯下了腰,这一场戏演得,嬴开看着分外尴尬,这到手的灵石不收不好,收了更不好。 “你演完了?演完了赶路,你在这样别人都以为我挟恩图报呢。” 嬴开一把将手中的灵石扔回嬴央儿的手中,拍了两下她的头道。 嬴央儿抬起头来,发现这条街道四周站着很多人,都看着她和嬴开,指指点点。 嬴央儿再怎么大条,脸皮厚,这一刻也是羞红了脸。 嬴开已经远去,对于周围的指点,他选择了无视;这种暴露在很多人的视线之内,嬴开是感觉到非常不舒服的。 “二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那边没有客栈,客栈差不多在这边。” 嬴央儿追上来,对着一心往闹市走的嬴开说道。 “咱们先去挣一点钱,再去客栈。” 嬴开头也不回的道,他怕回头自己忍不住接起嬴央儿给他的那一点报答,或者应该说是施舍。 若是这样的话,他的名声上就会出现一个污点,虽然他不在意,但是嬴央儿在意啊;在嬴央儿嘴里,这件事可以说半年。 “有我这个二哥在,怎么舍得让你花钱呢。” 第二十九章 嬴开街头卖刀 闹市街头,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正如太乙门的年轻男子所说繁华而热闹。 去关注仙榜的人大多都散了,消息传得很快,整个翟城都知道了仙榜之上,到底有哪些人的名字。 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这世间的巅峰高手:地仙,他们有了仙之名。 此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闹市的地摊上,又多了一个摊位。 摊位简洁,只有一张白布,上面摆着的仅有一把长刀,长刀后面盘坐着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男子身边还有一只形似豹子的小猫。 摊位前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此时手里拿着一张手帕,不断朝着人群招手,看其嘴型,似正喊着话语,招呼顾客,只是围上去的人太多,听不清罢了。走上前去,方才明白这个女子吆喝着啥。 这个卖刀的男子正是嬴开,吆喝的女子便是嬴央儿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绝世宝刀开卖了,错过这个村没有下一个店了啊!” 嬴央儿不断吆喝着,她一点也不嫌累。 嬴开不想要嬴央儿的灵石,但却找不到挣钱的方法,如今便只能出此下策,当街卖宝刀了。 围上来关注的人很多,议论纷纷,大家对这把刀的褒贬不一。 在嬴开眼里,这群人没有一个识货的,毕竟这些人都不到六境,眼界不到。 当初嬴开买这把刀的时候,可是花了一张六境的熊皮,在买到老头的眼里,嬴开还是占了便宜的。 第一眼看见这把刀时,嬴开便认为这是一把好刀,不需要其他的求证,只是摸上便能感觉这把刀锋利的气势和浓重的杀伐之气。 不需要刀刃如霜,也不需要吹毛必断,那些都是修为低下的人追求的神兵利器,而到了修道六境,这些都不重要了。 神兵并不都是锋利的,传说中巨阙是重剑,湛卢是软剑,青霜没有剑刃,这些剑卖相都不好看,如同嬴开此时手里面的长刀一样。 “道友这刀如何卖?” 走上来一个年轻男子,修为外放,赫然是五境巅峰。 嬴开对于此人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不到六境根本发挥不出此刀的力量,也看不出此刀的好坏。 “我哥说了,此刀五千灵石,不二价。” 嬴央儿接过话茬,六境之下的都由她来招待。 “什么,五千灵石?还不二价?” “他以为他这是什么刀啊?堪比神兵吗?” “这两小娃是想钱想疯了吧。” “他以为五千灵石是叶子吗?” 嬴央儿话刚落,周围的议论声纷纷响起,而周围聚集过来的人也愈发的多。 大家聚集在一起,对着嬴开和嬴央儿指指点点;看着嬴开面前摆着的长刀充满质疑和嘲笑。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说你这把刀直五千灵石?” 年轻男子语气里面充满了疑问和怒气。一把其貌平平的破刀,居然要五千灵石,这不是纯粹的消遣人吗。 “对的,我哥说了,这把刀非六境高手不可用,不可看出其势,所以你可能觉得这把长刀价值没有这么好。” 嬴央儿依然是一副笑容,对于年轻男子的怒气只是当做没看见过而已。 “这位美丽的小姐,您知道我是谁吗?” “哦!你是谁。” 嬴央儿脸上带着好笑的神色,你是谁又关我何事。 “这位公子是肖金泉,是著名六境高手肖金炎的弟弟,如今更是榜上有名。” 这时,旁边有人向着嬴央儿道,看其所站的位置,应该是这位名叫肖金泉的男子的跟班。 “六境高手啊,是大家所称道的地仙吗?” “肖金炎大侠早晚会成为地仙,只是如今年纪尚轻而已。” 这名跟班话语里很是气愤,不是地仙怎么了,六境就足以,还怕对付不了你们这俩毛头小子丫头。 “还以为是地仙呢,原来不是啊。” 嬴央儿语气里面有些失落,她还想着等看自己的二哥和地仙有何差距呢,她从未见过自己二哥真正的实力。 “你还想见着地仙,你以为你这是神兵吗,还是你们拥有六境巅峰高手的实力?就算是肖金泉公子愿意买你这把长刀,你也要谢天谢地了。” 肖金泉的跟班又说道,话语对于肖金泉的推崇很是热情,看来是一个合适的跟班。 “虽说他哥是六境,但这又关他何事呢?” 嬴央儿淡淡的道,对于肖金泉这样的五境高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也不值得她在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随我兄长,这样的长刀不知见过几何,你这把刀在其中也只是算作普通的。” “哦,听你这话,你兄长的实力应该很强,不知你兄长在仙榜排在哪个位置?” 此时嬴开倒是感兴趣了,这样的长刀见过很多,那么肖金炎此人的实力应该有接近地仙的实力了。 现在嬴开实力在六境之中算是巅峰的了,而肖金炎值得认识一番。 “我兄长在仙榜之上名列三十,是实力更是六境巅峰。” 年轻男子很激昂,终于关注到他兄长的实力了。 嬴开的脸色黑了下来,一个仙榜排在三十的人,居然敢说出见过许多这样货色的兵器的话语,嬴开有些好笑,或许这就是五境和六境的差距之一。 仙榜地仙之下,再排一榜单,为六境巅峰高手,只排三十六人,在嬴开眼里而第三十位与倒数有何区别。 然而这对于肖金泉来说,一个六境巅峰高手的弟弟,和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说话,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 “如果想买这把刀的话,还是让你哥来吧,仅仅是仙榜三十位,或许你哥对此有兴趣呢!” 嬴开说道,话语之间已经是有一丝逐客的意思,他对于六境之下的人实在提不起几分兴趣。 “你说什么?” 肖金泉的脸色已经绿了,这是气的,他竟然敢看不起自己,这也就算了,还敢看不起自己的兄长。 “我告诉你,今天你这把刀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而且价格只有五百灵石。” 肖金泉火气上来,不由分说大脚踩在了嬴开放着长刀的布匹之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嬴开。 那眼神里好似在说,你只要敢说一个不字,老子就剁了你。 嬴开眼神冷了下来,他冷冷的盯着肖金泉,杀意蹦出。 此时,肖金泉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只洪荒巨兽盯着,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稍有分心就是死亡,他的背心,额头,眼角都是冷汗。 看着肖金泉如此一副模样,嬴开转而一笑。 自己是卖东西的,总会遇到刁难的,不会每一次都要杀人见血吧。 “央儿。” 嬴开唤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在嬴开闭上眼之后,压力退去,肖金泉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心还没有彻底落下,他的眼前便出现一把长剑,长剑弯曲了一下,然后一弹,肖金泉如炸弹般飞了出去。 第三十章 豪夺 “没有实力的盲目吹嘘就是找死,望自重。” 嬴央儿难得这么正经一次,看来已经完全融入了江湖,角色切换自如。 而这一剑也让众人目瞪口呆,大家都没想到会直接动武,没有丝毫前奏。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肖金泉的跟班跑了过去,连忙扶起还在地上躺着的肖金泉。 在手下的呼唤下,肖金泉悠悠醒来,他完全没有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竟然敢直接动手?” 肖金泉取下背上背着的长剑,直直的向着嬴开兄妹冲来,气势如虹,长剑上光芒闪耀,伴随着一声大喊。 然而实力并不是喊出来的。 肖金泉长剑已经出现在了嬴开面前,距离嬴开不到十厘米。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嬴开身上,大家都在看着嬴开的反应,没有人会硬生生的等死,嬴开更不会如此。 然而嬴开依然闭着眼,神神在在的,根本不在意到眼前的长剑。 大家都呆住了,甚至有人开始提醒嬴开,让他避开。 这看得肖金泉都有些慌乱,毕竟这是大庭广众下杀人,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正当人们都以为要见血的时候,嬴央儿动了。 依然是一把宛若秋水的长剑,长剑的剑尖指在了肖金泉的喉咙上,只要肖金泉再往前一分,剑尖便会刺破其喉咙。 肖金泉的剑距离嬴开依然有十厘米,这一幕,在座众人都看呆了。 肖金泉重复了刚才在嬴开面前那一幕,手心,额头冒出了冷汗,现在他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是小命去也。 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发软,剑都快握不动了。 “啪”一声响,终于,手中剑还是掉了下来。 “你走吧,记得我的那句话:没有实力的盲目吹嘘就是找死。” 嬴央儿收回手中之剑,肖金泉已经是丢盔弃甲了,慌忙捡起地上长剑。 “你们等着,等我去找我二哥过来,看他怎么教训你们。” 肖金泉一顿快跑,快出了众人视线里回头朝着嬴开喊道。 嬴开有些好笑,不过大部分人的德行就是如此。 经过这场闹剧之后,大家对嬴开的怀疑降低了很多,有如此强实力的人应该不至于卖一把假冒伪劣的刀吧。 不过五千灵石还是太贵了,一般名刀能值这个价的很少,而神兵有市无价,不可作对比。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渐渐地大家都散了开来,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事。 只是还有一部分人在等着肖金泉叫着他哥来给嬴开一个教训,这场戏一定很好看。 如今妖兽暴动都在山脉边缘,其气势尚未酝酿好;如此,在翟城,就会有很多无事可做的人,期待着给与人们新鲜的热闹。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肖金泉离去已经过去了近一刻钟,当大家都以为没戏的时候,突然,人群之中让开了一条道。 “肖金炎来了,肖金泉终于把他哥给叫来了。” “又有好戏看了。” “这可是实打实的六境高手,看这个小子还如何装大爷。” ........ 议论声不断,虽然大家对于嬴开的实力很相信,但是嬴开对人的态度很让人烦,若不是有一个嬴央儿照顾着,估计他都要人人喊打了。 感受到一股六境的气息,嬴开从入定之中回过神来,睁开眼,他看见了这一条众人让开的大道上走来一个男子,虎背熊腰,看上去很是雄壮,先天就给人以一种压迫感。 嬴央儿退开了,像这种层次的高手还是交给自己的二哥比较好。 她一点都不担心有人敢占自己二哥的便宜,嬴开可不是吃素的人。 看着对面走进的肖金炎,嬴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终于来了一个六境的了,虽然来势不怀好意,但总算是有眼见的。 “嘿嘿,你看他现在不是那副大爷样了。” “看他这副样子还真是想弄他一下啊!” 看着嬴开不再是镇定的面容,甚至还笑了出来;周围一部人嘲笑依然,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嬴开为何如此。 “听说道友在此卖刀,不知可否一看。” 肖金炎上来客气道,他感知到嬴央儿五境巅峰的实力,却未曾感知得出嬴开的实力。 “请观赏。” 嬴开指着摊上的长刀,对着走上前来的肖金炎道。 然而此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了。 “哥,就是他,就是这个小子和这个臭丫头刚才揍了我,甚至还不在乎你的实力和面子,你可要帮我报仇啊!” “你闭嘴。” 肖金炎回头朝着自己的弟弟吼道,他明白自己弟弟的德姓,也猜到这起事的因果,本想帮他找回场子,只是看眼前这形式,一个不知实力境界的高手,有些棘手。 肖金炎身上气势如山,直向嬴开压来,这是肖金炎对于嬴开的试探。 然而,这在嬴开眼里,肖金炎的实力只算是六境中层,距离巅峰还有一段距离。 嬴开此时就像是风浪中的小船,感觉随时会翻,只是怎样都不会翻。 试探了半天,肖金炎都没有将嬴开的实力试探出来,倒是他一开始释放气息的时候就让嬴开看出了底。 “道友是西境之人?” “不是,在下乃是周人。” 这并不是很让人在意,因为祁连山妖兽暴动,已经吸引来了很多的人,周人也来了很多。 “原来是这样啊,那不知道友是否还有其他的好刀。” “就此一把。” 对于肖金炎的问答,嬴开感到奇怪,这把刀已经是当世除了神兵之外,已经位列巅峰的兵器,难道还填不满他的胃口吗? 听见嬴开的回答,肖金炎笑了,还是很快意的笑,这让在场众人莫名其妙。 “刀是好刀,只是并不值五千灵石,最多也就五百灵石,这已经是最高价了。” 肖金炎端详着手上的长刀,向着嬴开道,而内心却是另一番想法。 嬴开的脸色黑了下来,若是嬴开的熟人看见这阴沉的神色,便会明白嬴开是真的怒了。 不巧,暗中的围观之人中恰巧有嬴开的熟人。 “看来肖兄并不是诚心买刀的了。” “道友怎么这么说呢?这真是一把好刀,但的确最多只能值五百灵石。” 肖金炎笑着道,语气里很是诚恳,然而在嬴开眼中这是找死的行为。 “既然如此,肖兄不妨把刀放下,总会有人认为它价值超过五千灵石的。” 嬴开道,现在他的话语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时的热情,漠然以对。 “道友这话就不好听了,既然我弟看上了你这把刀,出价五百灵石,那么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哦,肖兄认为你能够从我手里吃下这把刀?” 嬴开此时好气又好笑,为何到了西境遇到的都是这样一些人呢? “五百灵石,放这儿了,金泉我们走。” 肖金炎提着长刀,从储物袋里扔出一袋灵石,然后拉上自己的兄弟转身便想走。 嬴开依然坐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肖金炎的背部。 此时肖金炎走得格外艰难,如芒在背,他感觉到了浓厚的杀机。 他未曾想到自己此次想要吞下的对手是这样一个高手,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高估了此人,认为其最多和自己处在同一水平;然而此时感觉到这股杀气,他后悔不已。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此时对手的武器在自己手里,对手降了一节实力,自己增长了实力,他认为这便是嬴开不敢动手的原因。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嬴开察觉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感到意外,却又是在意料之中的人,这人他们在绵都相见过。 此时,肖金炎的注意力一直在后方给与自己巨大压力的人,却未曾注意到,自己的身前已经多了一团黑暗,直到一把短剑出现在了自己的脖颈处,肖金炎才霍然抬头。 他看见了自己面前多了一个人影,以自己六境实力看去,却也看不清其面目,模模糊糊,然而最让其震惊的是项颈出的长剑,冰冷,刺骨。 围观的人群都发出了震惊的声音,惊叹里面带着颤音。 “仙榜三十的肖金炎竟然被一招制住了。” “天啊,我看见了什么。” 嬴开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他发自内心的露出了笑容,抛开绵都黑暗之中的谈话,这是他们分别之后的第一次相见,久别重逢,当喝一酒。 “好久不见。” 嬴开站起身之后,朝着肖金炎前方的人说道。 “是好久不见。” 同样的话语,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很有朝气,和看上去的黑暗模糊完全是两个极端。 待掩人耳目的黑暗缓缓散去,昏暗中的人缓缓露出面容来,就像声音听上去的一样,这是一个美男子,只是一身灰色长袍让其看上去多了几分冷厉。 他是枫缺,当年和嬴开、掘突在北狄之地纵横的好友,当年三人在北境被人称之为铁三角,名声一时无两。 嬴开正想上前去和枫缺来一个大拥抱,突然,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迫人的气息往这边来。 嬴开脸色再次变得凝重,朝着这股气息传来的方向看去。 第三十一章 悄悄问公子 女儿美不美 街头东侧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车前八人开道,修为都在五境之上,甚至其中驾车之人更是到了六境。 车窗红鸾幔帐,马车的构架车身更是用稀有的金丝楠木做成,车旁四名女子一前一后各两名跟着,车后一排士卒跟着。 其一眼看去车身豪华如同帝王过境,给人以一种尊贵而神秘之感。 马车缓缓驶来,挡住马车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道,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在这股威压之下,缓缓让出一条路线。 这就像是河流里游过一条鱼,缓缓惊起的一道水纹。 自从这一行车队现身之后,嬴开与枫缺就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枫缺的剑仍然抵在肖金炎的脖子上,嬴开仍然站在摊位前方,肖金炎任然是抬着头,只是额头上冷汗不断冒出。 一切都好似停止了下来,没有人敢大声喧哗,生怕惊到了车鸾的主人。 这一切直到车鸾停在了嬴开面前。 “公子,是在这儿摆摊卖货吗?” 车鸾之内传出了一个声音,婉转缠绵,只听其声,便感觉到了一股妖意,定力不强的男人,只会感觉全身都软了下来,只想着窥一番音容笑貌,便觉此生足矣。 “是的,不知这位道友有何见教。” 嬴开听着这话,语气里多了一分雀跃的神色,这也是个买刀的啊,只要是客人,只要能付钱买刀,那便是上帝。 “看你这摊位上也没刀了,只有一只小宠物在其上,不如把你这宠物卖予我罢!” 说着,车窗内伸出一只芊芊如玉的手掌,肤白胜雪,白里透红,玉臂之上一张轻纱笼罩,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到手腕之处雕刻着一只似要起飞的蝴蝶,诱人不已。 窥一斑而见全貌,嬴开断定,车内坐的定是一个妖媚诱人的绝世尤物。 然而这只手并不是如嬴开所见的那般美好,玉手之中撒出一张网,网的方向正是趴在摊上的小豹子。 突然感觉到威胁,小豹子爬起了身子,一个跳跃跃上了嬴开的肩膀。 “道友这是何意?” 虽称道友,但语气之中隐隐已然有了一丝火意。管你是仙是凡,想抢我的东西,打过再说,这是嬴开的准则。 “公子这是怎么了,只是一只宠物而已,我愿意出价一万灵石,价值还在你的宝刀之上,难道你不愿意吗?” 语音楚楚动人,诱惑不已,嬴开在这种状态之下都有一种冲动的感觉,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冲动而已。 在场众人听到车鸾中的女子出价一万要买嬴开的宠物之时,都炸开了锅。 “什么,一万,这要是摊我身上,别说是一只宠物,就算是妻子我也卖了。” “你这算啥,要是给我,让我亲手杀了妻儿我都愿意,有了这一万灵石,六境可期啊,还怕没有妻儿?” ........ 在金钱的诱惑之下,很多人都会漏出本性,恶劣的本性。 然而嬴开不是这样的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有些东西,就算是死亡也是不能去冒犯和毁灭的。 小豹子跟着嬴开虽然没多久,以前是靠着契约,禁制一起共同生活的,但是在经过一些列的战斗逃亡之后,嬴开已经将其当做了伙伴。 嬴开是秦国人,作为秦人,他们最注重的便是伙伴,虽然小豹子只是一只灵智不是非常之高的,但是已经和普通人无异。作为一个士兵,一个将领,为了金钱放弃自己的伙伴和下属,这是不智的,也是令人不齿的。 “小豹子是我的伙伴,无论多高的价格都是不卖的。” 嬴开淡淡的道,虽然一万灵石很多,让他这个穷鬼心动不已,但是小豹子是他的伙伴,不可抛弃。 听见嬴开的答话,在座的再次炸开了锅。 “他居然说不卖,真是个傻瓜啊。” “这可是一万灵石啊!不是一万银两!” “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愚弄不堪的人。” ........ 嬴开的理念和很多人不同,但是在场的嬴央儿和枫缺是理解的。 “公子何必如此固执呢,你要知道这天下还没有出现敢拒绝奴家的人呢?” 车架之内,一道哀怨的声音传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婉转千肠。然而截然相反的是随之而来的气势。 一道山海般的气势凌压而下,嬴开只觉自己身在大浪之中,随时只要浪涛稍微大一点,嬴开便感觉自己会倒下。 高手过招,气势是其一。 嬴开右手放在了别在腰间的伞柄之上,在这翟城的天空里,一道气势压空之后,一道剑势逆空而起,直破云霄。 在嬴开肩上,小豹子也感觉到了这股迫人的压力,大嘴已经张开,龇牙咧嘴,而身上长毛自听到有人说要买下它之后,便一直立着,凶意咂然,只是看上去在众人眼中有些可爱。 嬴央儿也感觉到了自己兄长的困境,同样手握着长剑,剑若秋水,神似白雪,一道剑意环绕,虽没有嬴开的剑势强绝,但能在此种压力下亮剑,剑势却也如绵绵秋水,长流不绝。 而此时最痛苦的莫过于肖金炎了,脖颈处,剑尖之下,他能感觉到一股深寒的杀意迸发,在这股杀意的最中心位置,他能体会到生命的脆弱和珍贵。 杀意不是针对他的,但却令他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这股杀意便会殃及池鱼,那时将是鲜血的洗礼。 杀意深燃,向着嬴开眼前的车鸾而去。 突然马车上再次升起一股六境的气息,赫然是坐在车鸾的车夫,却也是六境,他目光扫视着眼前的几人。 翟城在这几股气势之下,突然变得紧张了许多。 而马车之中的人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时贪念,想要买下那只小豹子做一个·宠物而已,却没想到惹出这么多事。 小豹子隐匿气息的能力,在别人眼中是一只可爱的形似豹子的小猫,但在他眼中这是一只六境巅峰的凶兽,也许还是一只王兽。 现在在她眼中,嬴开和枫缺借助神兵的气势对她已经有些威胁了,虽然她自己并不怕了他们,然而此时动手必会惊动以前的老冤家,说不定会趁机出手,拉拢他们对付自己,那时反而不美了。 “咯咯咯...” 突然马车之内传来一阵悦耳,诱惑,妖娆的笑声。 “奴家只是开了个玩笑,公子怎么这么较真呢?” 妖娆诱人的笑语声传来,这天地里深燃的气势一下就消失于无形了,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消失,在场的众人都悄然松了口气。 嬴开偷偷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在这场威压的中心,嬴开真的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既然是玩笑话,那么不知道友买刀吗?” “我不买,不过,青晚你不是缺一把兵器吗?你看这位公子的长刀如何。” 车辇之内传来的惑人声音说道。 青晚是谁?嬴开很疑惑。 “好刀。” 此时车鸾之上,驾车的车夫说道,言简意明。 他叫青晚?嬴开看着这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为何会有这么优雅的名字呢? “那便买了吧。” 说着车辇之内递出一只手掌,白皙诱人,手上提着一个包袱。 “公子收好哦,五千灵石,别丢了哦。” 听到丢这个词,嬴开慌忙伸手接过这个包袱,手忙脚乱之间,不知是不经意还是佳人有意让嬴开碰到了这只如玉的纤手。 光滑细腻,手感上佳,嬴开感觉心里都酥了。 车辇之内感觉到这些,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瞬间让人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嬴开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经意间被诱惑了。 突然,车辇上,车窗打开,若有若无的窗纱之下,露出一张倾世容颜,眼似秋水,眉如远山,挺翘鼻梁,如月宫嫦娥、九天仙女,只是更多出了一分妖娆魅惑,窗纱之下,若现若隐的容颜不住地引人遐想。 看着这幅容颜,嬴开只觉自己呆住了。 “悄悄问公子,女儿美不美。” 声音传来,惊鸿一现,便已远去,只余下一阵动人心弦的笑声回荡。 第三十二章 秦君与豲主 西垂,军将府,此时迎来了一个久别的主人,这座城池在他的到来之后都感觉到了一股欢喜的氛围。 一队仅有几十人的兵马列在军将府门前,修为全在四境之上,五境占大多数,六境高手有五人;豪华的阵容,铁血的气息,杀伐果决的凛冽气势。 程岩赫然也在其列,只是不知为何,其修为竟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到达了六境。 来者是大秦的领主,当年西境的噩梦,西戎的大敌。 秦君嬴其看着这座久别再次相逢的城池和府邸,只觉心中一阵豪气和欢愉,像是回到了家,不过当年大秦的确由此开始起家。 嬴开走进府邸,府中只有寥寥几人,大将军嬴赐现如今正率兵与绵诸共同向豲都攻去,如今留守西垂的仅仅只有一千来士卒。 嬴其坐在帅座上,静听着士卒禀报这段时间西境的战事。 当听到西垂与绵诸联手之时,嬴其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豲戎可灭。” 听完士卒的全部汇报之后,嬴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杀伐之意自身上战袍透出。 豲戎一直都是西垂的心腹大患,却一直以来不曾绝掉,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 突然城外传来了一阵马蹄轰鸣之声。 “难道是二弟没有趁机发兵豲都,而是班师回城了?” 嬴其心底疑惑,这不是二弟的风格。 嬴其出了军将府,向着城门走去,他要看看这是怎样一幅动静。 “报,城外是大军带俘虏与伤员回城。” “伤多少,俘虏多少?” “伤员一千多,俘虏一千多。” “怎么设么多?” 嬴其低声自语道,看来这场战争不是那么容易啊。 登上城墙,嬴其看见了士兵汇报的画面。 “开城门,伤员带回城修养,俘虏用作奴隶,卖与其他各国。” “西戎奴隶身高体壮力气大,用作农活从事生产是个不错的选择,中原各国喜欢这样的奴隶,价格相比都要高些。” 听见嬴其的话语,其身边一名官员也跟着道,但看其修为却没有丝毫。 他是史官,是大周太史伯阳父旗下的弟子,如今却跟着嬴其,看来这应该算是一种监视了。 因其无丝毫修为,嬴其却不得不派人保护他的人生安危。 嬴其并没有理会此人的意思,在他的眼里,此人就是一块狗皮膏药,他想甩掉,而别人却紧紧地粘着。 总共回到西垂的士兵大概有两千左右,加上一千多的俘虏,原本冷清许多的西垂一下便有拥挤热闹起来。 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卒,每一个人手上都会有一些好的战利品;而这便是西垂最热闹的原因之一。 “大将军还有多少兵马,绵诸的军队是多少。” 嬴开向着领兵回城的这名将领道,将领六境修为,是以一名师帅,官位中大夫。 “报君上,大将军大概还拥有四千兵马,绵诸军队不知其数,藏匿很深。” “四千兵马,有点少了,虽然绵诸在如今形式下不敢对吾军有想法,但这是在战场上,难免会给机会让绵诸制造一些意外。” 听见这名将领的回答,嬴其说道。 “我们的兵马还有多久时间能够赶到?” “禀君上,全速行军的话,从秦都赶来大概还需要两天时间。” 程岩答道,他是嬴其当年在北狄之地的旧将,如今更是六境修为,对于西垂的形式熟悉无比,理所当然的站在了嬴其身边。 “两天时间,太长了,迟则生变。” “你镇守西垂,安排伤员与俘虏,程岩带路,我们直取豲都。” 嬴其对着这名从战场上回来的将领道,转而叫上程岩带路。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西境这块土地上战斗了,那还是十多年前在西境征战,自从继承了秦君的位置,他便一直在秦都,或者听从天子号令北征北狄,而西垂便一直是大将军嬴赐的战场了。 而今,他回来,很多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发兵,出征。” 嬴其骑上了自己的战兽,这是一匹苍狼,比一般马匹都要高大几分,是北狄之地特有的品种,在北地的草原上被嬴其猎到,将其驯服。 苍狼身上全副武装,战甲,头盔,应有具有,像是一匹战争巨兽。 其他马匹见到这匹苍狼都要畏惧几分,其身上散发的气息是一股杀戮的血腥味道,是死亡所带来的恐惧。 嬴其端坐其上,背上一把长刀背着,身后跟着一队军马,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均是杀伐果决之辈,手上不知沾过多少人的鲜血,是精英中的精英。 城门打开,嬴其一马当先,向着西境的染血大地而去,几十骑兵马带起了轰隆隆的响声,风尘滚起,如同长烟升天而起。 而此时,在去往豲都的路上,有一道长长的兵马长龙,缓缓而又目标明确的朝着豲都而去。 绵诸的军队在前,嬴赐的大军在其后。 豲都,突围的士卒大多都已经到了,精英占大多数。没有一个人是完好无损的,即便是先前豲军大帅安排的先行逃走的豲军精英也死伤很多。 那些被豲军大帅安排先走的精英本来就是为了清洗一路上绵诸安排的伏兵所用,是为了豲军的大部突围所做的准备。 善战的豲军没有不战而逃的。 在这样的安排下,豲军突围后逃出来的有很多,不至于全军覆没在绵诸与大秦的夹击之下。 豲主的王宫之中,豲主端坐其上,面色凝重,这场战争,若是不小心处理,便是豲族的灭族之战。 “大帅真的战死了吗?” 豲主朝着宫中逃回来的将领问道,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名列仙榜之上,被称作地仙的高手就这样死亡了,憋屈的死在了战场之上。 “大帅是被绵诸用修道高手堆积而死的,为了掩护大军突围撤退,为了给豲族留下火种而活活累死的。” 绵诸将领答道,话语里一片哭泣之声;他真的不愿想起这场惨烈的战争,作为豲军大帅手下的二把手,带领残军逃回豲都,他也不知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是这样的吗?为了我豲族留下火种吗?” “主上,绵诸与秦大军正在路上,我等待如何。” “战吧,先战过一场,我豲族怎能不战而逃呢;不然后世子孙怎么看待我这个豲主。” 第三十三章 疾风知劲草 这一路走来,嬴赐看到了很多的尸体,有豲军的,也有绵诸的,尸体或吊在大树上,或躺在山间驿道上,横七竖八。 绵诸的大酋长和各大长老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这场战争,他们的死亡比起绵诸、豲族都要高出一线。 这是没有战斗磨砺所带来的结果,就如同绵诸乔言对嬴开说的那样,绵诸是一个热爱和平的种族。 即便是他们秘密培养军队,时常告诉他们,他们是战士,是为了有一天能以世人震惊的神色出现在战场之上。 然而,突然来的战争还是让绵诸死伤惨重;这就是没上过战场,与上过战场士卒的区别。 绵诸几乎以二对一的力量才勉强压下豲族,如若不然,将是豲族对绵诸的屠杀,可惜最有还是让豲军杀出了一个缺口。 没有谁想到这些年绵诸隐藏下了如此雄厚的实力。 豲族没想到,所以没有过度防备绵诸,以至于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绵诸这头隐藏在黑暗中的鬣狗。 秦国也没想到,所以选择和绵诸联手,共同对付一直以来认为是西垂最大敌人的豲族,而绵诸拿出来的兵力却令人大吃一惊。 嬴赐年色有些不太好,他现在在绵诸大军的中央,在绵诸大酋长和各位长老的马车上,马车车窗大开着,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马车之内,有九个人;五个绵诸的长老加上他们的大酋长,嬴赐身边带着一个副将,和嬴开在西垂见过的那个半百老头,也是代表嬴赐上绵诸谈判的那个老头。 看其为嬴赐所做之事,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 既然是合作,那么就应该有足够的诚意,大家坦诚相待便是足够的诚意。 “不知大将军对我绵诸大军评价如何?” 绵诸的大酋长向着端坐的嬴赐问道,话语里兴奋自傲之色明显。 “若是山谷战斗之时,若无我秦军将士后方追击,不知酋长认为自己以两倍于豲军的士卒与之战斗,结果会如何。” 嬴赐无甚多夸奖,也不想夸奖,现在在嬴赐眼中,绵诸是仅次于豲族的敌人了。 若不是想趁此次机会难得,可以一举灭了大秦西境多年的外患,嬴赐甚至不想看见绵诸大酋长这副嘴脸。 在嬴赐话语声落下之后,卖刀与嬴开的半百老头突然笑了起来;其实嬴赐的话并不好笑,一本正经,但是老头就是想笑。 在他的记忆里,嬴赐这厮实在是太坏了,别的什么都不说,就是去揭绵诸的伤疤和痛处,不仅如此还要撒盐。 绵诸军队现在最差的便是战争经验,养在花瓶中的花朵,怎么会有历经风吹雨打的野花坚韧耐打呢? 若是无秦军追击,分散豲族兵力,那么以两倍兵力战豲族的绵诸或许就要灭族了。 一整个车辇里,就只于老头的笑声。 突然老头醒悟了过来,急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只是那笑容憋在脸上通红,看上去一块块肌肉扭动,忍得难受不已。 嬴赐的副将看见这幅尴尬的画面,他没有感觉到尴尬,感觉到的同老头一样,只是想笑,特别是在看到老头像憋着屎尿一样的表情,他似乎快要忍不住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尴尬的氛围里,绵诸的五个长老也是脸色通红,只是这红与老头的不一样,这是羞得,更是气的。 绵诸大酋长脸上的得意之色也是在嬴赐这一番话之下变成了恼怒,恼羞成怒。 “哈哈。” 一阵刺耳的大笑声传来,这名副将终于忍不住了,他比老头还要忍得艰辛。 车鸾之内,绵诸一纵长老怒目等着嬴赐的副官,甚至火气爆的忍不住想要拔剑了。 “你们看着我干嘛,别看我;你们这笑话说得,还不让人笑了。” 嬴赐的这名副将很少有笑容,然而这一大笑却停不下来了,声音竟然穿透隔音禁制,传出了很远。而且他的这句话对于绵诸来说,更是赤裸裸的打脸了。 车鸾之外,为嬴赐三人牵着马匹的士卒奇怪了,祁将军很少笑,为何这次与绵诸的谈话会让其大笑呢? 他甚至开始与旁边行走在车辇边上的绵诸士兵谈起了自己的上司。 “你知道吗?我们祁将军很少笑,这次竟然笑得如此大声,看来与你们绵诸长老的合作很合得来啊!” “是啊是啊,我们绵诸的长老都是很好客的,对待朋友也是非常随和的,相信他们这是谈到了兴奋处,不由自主的笑了。” 这名绵诸士卒看上去很年轻,应是刚参的军,稚气未脱。 “是的是的,你看这次绵诸和我们大秦联手,打的豲戎屁滚尿流,真是不堪一击啊,特别是你们绵诸将士的战斗力,真是强,不知你们有多少这样强大的兵力。”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绵诸能够安然和平的生存在西境,和豲族等国并称为西戎八国中的强国,靠的便是我绵诸的大军。” “那不知贵族拥有多少这样的大军啊,能够和豲戎这样凶悍的国家并列,想来一定很多。” “告诉你啊,我们大酋长说过,如果按你们周制来算的话,我绵诸大军克抵你们五军。” “这么多?” 这个给嬴赐等人牵马的士卒很吃惊,五军是什么概念,紧比天子少一军。 说到这儿,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绵诸的士卒突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多了,而这个大秦士兵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 此时车辇之内,嬴赐三人也听到了车外两人的对话,话语中透出的信息,让三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不知大将军对此如何看待。” 大酋长又出声了,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意思,但是嬴赐明白。 隔音禁制只是针对不让谈话泄露,而外面的人谈话,禁制内听得一清二楚,绵诸众人没有阻止其士卒泄露军事机密,便是有意让嬴赐等人明白绵诸的军力。 这是赤裸裸的炫耀,也是威胁。 “绵诸的军队在多,也只是多而已,就像是面对恶狼面前的群羊,只算是多而已。” 嬴赐话语里面毫不客气,他已经明白了,绵诸就是想展露实力,威胁大秦,想要在这场战斗中占据主导位置。 “大将军,是这样的意思吗?” 怎样的意思呢,绵诸大酋长突然握上了手中战钺,那把从豲军大帅手里面缴获的大刀,一股气势如山到来,随之绵诸五位长老同样气势爆发,向着嬴赐他们压来。 嬴赐哼了一声,手握盘在腿上大刀,一股杀伐之气冲出,金戈铁马;其副将也是这样一股气势冲去,杀意盎然,让人忍不住拔刀;老头拔刀了,他是真的想杀人了,毕竟当年他就是一个杀神。 对面绵诸几大长老相继几声闷哼,在这仅是车辇之内的交锋,他们六人对阵三人,已然是处于下风。 “报,前方五里地便是豲都,是否就近扎营。” 前方突然传来探子的报声。 “这只是气势的交锋而已,根本不足以作为实力的参照,当处于战场之上才会明白,实力并不等于气势。” 绵诸的其中一位长老说道,很不服气。 嬴赐三人已经起身,既然快到了豲都,那么他们便要回到己方军队,安排驻扎了,秦军离绵诸不可太近。 “养在屋内的花草终究是没见过疾风。” 嬴赐三人离去,车辇之内只于这声音环绕。 第三十四章 秋后 伊人远去,余音缭绕。 嬴开呆呆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心里面是那张魅惑妖艳的容颜。 “不愧是神女,仅凭这一张脸,就注定不是凡人。” 嬴开低声轻语,生怕让别人听了去。 “二哥,你真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不会就这样看上了这个一面之缘的姐姐了吧!” “央儿,你说啥呢,你二哥是这样的人吗?” 嬴开义正言辞,丝毫没有刚才魂牵梦绕的失神样。 “也不知道是谁,几天前还口口声声的对着乔言姐姐许诺说要带别人走,今天就看上另外的人,眼睛都不眨的,你是不是也要带这位姐姐走啊!” “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哥这只是一时失神而已。” “你说我会不会相信?” 嬴开无言,他脑海里依然是刚才那一张娇颜,那一句婉转缠绵的低吟浅唱。 “央儿啊,咱们有钱了,想吃啥都和哥说,就算是六境妖兽也可以一吃了。” 说着嬴开还朝小豹子看了一眼,正巧,小豹子听见嬴开。的话也看了过来,这一下大眼对小眼,空气中有了一股火药味。 “看什么看,早知道你这么能惹事,就该把你考了吃了。 “唧,吼。” 小豹子扑了上来,逮着嬴开就是一顿狂咬豹子最恨的便是嬴开说要烤了它,当初秦岭如此。 今天在受气之后居然还说要烤了它,是可忍孰不可忍,干了。 “想干啥,反了天了你。” 嬴开拎起小豹子一顿狂打。 看着远处还在站着的枫缺,嬴开不在和他们玩闹。 看着嬴开向着这边走来,肖金炎只觉口中唾沫苦涩难咽,脸上的表情比死了亲人还难受,他很想哭,只是当前形势让他哭不出来。 枫缺的剑仍然抵在他的脖颈处,剑上闪着悠悠黑光,冷还伴随着死亡的恐惧。 他没想到,自己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惹上了这么两个凶星。 别人不认识那两马车,他可认识;作为六境高手他也曾受翟城之主之邀,前往过河西走廊剿杀过那个西境至西域之间最大的土匪盗贼,也见识过这辆马车。 那时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这辆马车,不是差距很大,而是不愿与害怕。 却不曾想今日在翟城街道上碰见了,还和自己一开始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子给对上了,而马车主人竟不知原因的没有出手。 想当年他们只是稍微冒犯了她,便是雷霆手段,死伤大半;而今直接对峙竟这么风轻云淡的过去了。 肖金炎感到了荒缪,死亡的恐惧围绕着他,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很蠢。 “两位公子,这次是肖某和某家兄弟鲁莽了,在此先说声抱歉了。” 肖金炎说着这话,感觉舌头都在打啰嗦,眼角直抽搐。 “一句抱歉,难道就完了吗?” 嬴开走到肖金炎身前,他手里的长刀已经被那个名叫青晚的男子取走了,然而别人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家这种层次的刀不是很多吗,带我们去看看,我也买一把,现在刀卖了缺一把趁手兵器!” “这位公子,我还没有见过你那把品质更高的刀,这些都是在下编出来的。” 肖金炎低声说道,哭丧着脸,他感觉到了,今天自己不大出血是走不了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不开你钱。” 嬴开提着包袱在肖金炎面前晃了一下,肖金炎看着这个包,一脸的欲哭无泪。 这是他刚才扔给嬴开的包袱,想要买下他的刀。 “公子,我是真的没有质量上乘的兵器,当看见你在卖长刀时,这么好的兵器你都要卖,我就认为你也不知这把刀的价值,只是受人指点,才将刀卖得那么贵的,于是便起了歹意,想要强买强卖。”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想不想我们相信你啊?” “想,当然想。” 肖金炎现在小命捏在别人手里,而自己兄弟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吓得口不能言。这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 “那你还有没有灵石,我妹儿缺一千灵石买一把趁手的好剑。” “有,有。” 肖金炎急忙答道,一千灵石能拜托这几个瘟神,这比自找的买卖值了。 他能看得出嬴央儿手里的长剑不简单,却也看不出其来历,但是知道她并不用换一把剑;这是赤裸裸的敲诈,然而他知道却不能说出来。 “公子,这是一千灵石,您收好!” 枫缺把剑收了起来,长时间举起剑,杀又不能杀,是有点累的。 “你看,你面前这位道友也很穷,他吃饭都吃不起了,你能不能也帮帮忙。” “能,当然能。” 面前的这位可是个杀神,肖金炎感受得最清楚,那尸山血海的气息,那饮血天涯的杀意,比起同是六境的他浓厚了不知多少倍。 这是要屠尽万人才能够积累来的,肖金炎想想就觉得手脚发抖。 枫缺自个站在那,看着嬴开给自己眨巴着眼,其实他是不缺灵石的,只是这别人都有了收获总不能一无所有吧;他了解嬴开,估计最后他的才是大头。 嬴开双眼发光的盯着肖金炎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再次数出一堆灵石,包裹好,递给了枫缺。 肖金炎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嬴开,可怜兮兮,面部不断抽搐。 “公子,我可以离开了吧……” 话未说完,嬴开便开口了,打断了肖金炎赔偿完了的幻想。 肖金炎也明白,重头戏来了。 “那个,肖兄啊,你看小弟我现在才是最穷的,都没有钱住客栈,沦落到街头卖刀,把自己心爱的刀卖出去,人生最惨莫过于此,受人歧视,痛不欲生……” 嬴开说了很多,就连枫缺都听不下去了。 “怎么分别这些年,你变得这么会说了啊!” “公子你就直说,你还差多少吧!” 肖金炎最是痛苦,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而嬴开三人的气息紧紧锁定着他,让他动也不敢动。 “这个吗,不知你还有多少?” 嬴开这话一出,嬴央儿直接吓了一跳,枫缺也将眼神朝他盯来,而肖金炎直接呆住了。 什么叫做“你还有多少”难道剩下的你想全要吗?这样是会把人逼到绝境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枫缺再次在所有人反应不过来的瞬间把剑抵在了肖金炎的脖颈上。 “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肖金炎语气都变了,哭宝声想起,这是要在交易完之后撕票了吗? “把你的灵石全部交出来。” 嬴央儿兴奋的大喊到。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嬴开很疑惑,他可没有抢完别人还杀掉别人的想法。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让他把灵石全部交出来,但是为防兔子急了咬人,枫缺哥哥就只有先将他制住了!” “谁说我要抢光他了。” “你不是问他还有多少灵石吗?难道不是抢光烧光杀光的意思?” “当然不是了。” 这次轮到嬴央儿呆呆的盯着他了,枫缺也有些尴尬,慢慢的把剑放下,还顺势拍了拍肖金炎的肩,好似在说抱歉一样。 “我的意思是想看一下他说实话不,看能不能多抢一点。” “肖兄,既然你都赔偿了央儿和枫缺一千灵石的精神损失费,那你也陪我一千吧,不用太多,你也不容易,是吧!” “是是,谢谢公子,这是一千灵石,您收好。” 嬴开接过肖金炎递过来的包袱,拎了一下,很满意,但是他却感觉自己好像差了什么东西,微微皱眉。 这个表情看得肖金炎心肝直跳。 “公子,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走吧!不要让我们在看见你偷蒙拐骗。” “是是是,一定不会。” 肖金炎急忙答道,转身想走,然而这一瞬间,嬴开看见了一个东西,眼睛亮了起来。 “肖兄,我想和你买个储物袋,你看我这么多灵石没地方放啊。” 肖金炎一下呆住了,他没想到在这个离开的关头,他又被这个魔鬼的声音叫住了。 肖金炎解开自己的储物袋,看着这个已经扁下去很多的袋子,一声长叹。 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在地上,足足有一小堆,差不多还有四千灵石+。 “唉!” 嬴开一声长叹,终究是太小看天下修道者了,只怪自己太穷,一点点就满足了。 “公子,这储物袋就送你了吧!” “这怎么能行,我说了要买的,你不许推辞。” “不不,公子没有太过为难我,已经是对我的大恩了,怎么能在收你的灵石呢!” “不行,我可不是土匪,这钱你必须收下。” 肖金炎看着嬴开将一小把灵石扔到了自己地上堆着的灵石里,他感觉这世界有些荒唐,一个储物袋难道只值这么一点灵石? 或者说,值地上这一大堆灵石,如今肖金炎可不敢推辞了,若是在推辞估计地上这一堆灵石便要不保了。 在嬴开眼里,再推辞地上这一堆灵石便是他刚才扔下的了。买储物袋怎么可能只给一小把灵石呢。 “多谢公子。” 肖金炎答道,他是聪明人,明白现在的嬴开是不要脸的人。 “二哥,咱们走吧,这半天也饿了,先去找点吃的。” 嬴央儿拉着嬴开,向着客栈方向走去,枫缺在其后跟着。 嬴开一步三回头,直勾勾的盯着肖金炎正在包裹的灵石,念念不舍。 “唉!” 一声长叹,带出了浓浓的遗憾,嬴开不在留恋,大步离开。 第三十五章 攻城 冬日的天气很坏,若是没有雨水,这天就会比较的干冷,让战甲,武器变得分外锋利、坚硬和冰凉。 就连人们的知觉都会变得迟延,若是哪儿添上伤口,当时都会感觉不到伤痛,只有当血流得过多,才会有疼痛的知觉。 这种疼痛就像是突然把热和的手放进冰雪里,有一阵阵的针扎的痛,是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时间越久,这种疼痛就会越剧烈,直到让人体会到似被凌迟的痛苦。 人们初始能够忍受这种痛苦,如果包扎及时,便不会有到伤口愈大,鲜血流失过多带来的常人难以忍受的尖叫,若是尖叫声来临,那便是死亡的开始。 当这一天黎明来临,就已经注定会有很多人在这种尖叫声中死去。 豲都城外五里地的平原上,绵诸的驻地里,一阵悠远绵长的号角声想起,持续不断足足有一刻多钟。 这是大军出征的号角。 从天空看去,大军如同一条长龙,笔直的朝着豲都而去,像是一把利剑,直刺心肺。 军队秩序规矩,这便是绵诸的准备,应该有很多年了。 看来绵诸并不是如世人所知晓的那样,热爱和平,不喜战争;他们只是为了这场战争,潜心准备了很多年。 也许是迁到西境没多久,底蕴不足,这才有了低调发展的态度。 当实力足够强,野心自然也就随之膨胀的,缺少的只是一阵东风,一个机会。 豲族倾兵东侵便是这样一场华丽的大风。 嬴赐站在大秦大军的前方,遥望着激起满天尘埃的绵诸大军,脸上一阵沉思。 他是军帅,同样也是一名智者,天生为战斗而生的战士。 大秦几千士卒,在这样的战斗中只能作为掠阵之用,正真交锋的主力是绵诸与豲戎。 若是将在场的大秦士卒投入到这场战斗之中,那么和绞肉机中投入大堆肉块没有了区别。 大型的会战,需要的是气势恢宏,短兵相接的正面交锋。 在嬴赐眼里,绵诸足足投入了三个军的兵力来攻打豲都,抛开死在山谷战斗中的豲族士卒,这已经是豲族的两倍兵力了。 这场战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绵诸都是要占据主导位置了的,除非秦君浮上水面来。 “出兵,豲都东门。” 同样是一声高远的号角声,只是杀伐之力隐于号角声中,激发了士卒胸中的豪迈之气和冲锋之意。 战斗是会死人的,特别是正面的冲锋,第一波肯定会是炮灰,死亡的人会是不知几何。 嬴赐不会让大秦的士卒上第一线,绵诸不会也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绵诸和秦只是占时的联手,这场战斗若是获胜,名义上是大秦在这场战斗的胜利,实质却是绵诸赢得了大片的土地、人力和资源。 绵诸和豲族已经没有了何解的可能,若不是趁这场战斗彻底踩死,还等着豲族来年春草复生,军临绵都吗! 所以这场战斗绵诸是会倾尽全力,一举灭了豲族的。 嬴赐想着捡下这场胜利的果实。 豲都四个城门,绵诸许下了要攻占其三。 嬴赐和绵诸大酋长已经商量好,若谁先攻下豲都,豲都的一切资源便任其先选。 这一切绵诸看似占尽便宜,实则不然,绵诸需要防守住豲都的豲族撤兵逃走,便需要兵分三路,分散兵力。 那么想要短时间攻破一个城门便要困难许多;另说,嬴赐也有其自己的办法。 嬴开大军直朝着豲都东门而去,东门是朝着大秦的门户,豲都若是要突围的话,这儿的可能是最大的,这是绵诸的心计。 在嬴赐的大军走后,这片驻扎大军的驻地里就只剩寥寥几百名驻守的士卒,突然阵营内再次出现了几十骑士卒,向着嬴赐大军的方向而去,远远的吊着。 朝阳似血,带着一抹无情的冷酷。 五里之地,对于全速行军的大军来说只是几刻钟的时间。 城墙之上,豲族的军队早已严阵以待,这场战斗,豲族不想退,也不能退。 退便是面对绵诸和大秦的追杀,那就是毫无意义的被灭族了。 绵诸大军陈列在了城墙对面的五百米以外,军中攻城塔、投石车、云梯、撞冲车和大盾牌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待一声令下,便是烽火连天。 嬴赐的大军也布防在了东门,他已经下令自己的士卒,只守不攻,他不愿给绵诸做了嫁衣。 翟城,消息已经传来,绵诸的大帅战死沙场了,像是一个普通士卒,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 一个位列仙榜之上,被世人尊称为地仙的绝世高手就这么死了,唏嘘叹惋。 这也就是修道者的世界,生死只是在一瞬间,没有人能够绝对的主宰自己的命运;即便是传言中的仙,也不是无敌的,不然他们怎么都消失了呢? 嬴开此时正和嬴央儿,枫缺在客栈,这儿是消息流传得最快的地方,大秦和绵诸即将联手进攻豲都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了。 “绵诸真不是好东西,尽然和秦联手进攻豲族,吃里爬外的白眼狼。” “当初绵诸迁来之时,就传言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时就该灭了他。” “不过豲族也不是什么仁义之辈,这些年在他们手上灭族的小部族不在少数,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说得也是。” “不过绵诸这一战后,名声也算是臭不可闻了。今后别说朋友,就算是盟友也别想有了。” “是极,不过大秦此次派出的人马较少,这次攻打豲族之战全是为了绵诸做嫁衣了。” “但是他们解了西垂之围了啊,算是有一点收获吧,毕竟豲灭了,但又多了个绵诸,这可好玩了。” 消息传来,翟城炸了,各种观点议论纷纷,对于这场战斗褒贬不一,不过战争哪来的正义,不都是为了利益吗 “二哥,咱们现在怎么办,父亲正攻打豲都,要不我们回去父亲。” “应该回去,翟城形势不明显,妖兽暴动不知何时会起,而豲都的战斗顷刻即发。” 这时,枫缺也说道,他虽然是名行走在黑暗中的杀手,但曾经也是一名战场上的将领,对形势的把握还是有的。 “那就回去,不过我们不能露面,你的剑也不能出鞘,绵诸的人认识我们,到时候怕他们翻脸,脱身便难了,何况还会连累大军。” 嬴开说着还看了一眼枫缺别在腰间的短剑,那把剑名叫“鱼肠”。 “等豲都战斗结束后,我们再来一探这祁连的秘密。” 第三十六章 豲主的意志 东城门口,嬴赐大军只守不攻,对于这场战斗来说,这自有另一层深意。 战斗的主角是绵诸与豲族,当两方战斗进入白热化之后,这平静的东城门也就不攻自破了。 “报,大酋长,秦国士卒在嬴赐带领下到达了东城门,却只守不攻,消极殆战!” 绵诸大军阵中,大酋长和几位长老静静的听着探子对秦军的探查。 “嬴赐这个王八蛋,竟只想着捡便宜。只守不攻,他几千士卒到好养活,但我绵诸几万士兵,可耗不过他啊!真是老奸巨滑。” 绵诸一众长老气到,攻打豲族,宜早不宜迟,速度要快,力量要强。 “大酋长,现如今我们怎么办,嬴赐和他的秦军根本靠不住。” 一众人直勾勾的看着大酋长,等待着他的主意和命令。 “叫一个人去叫阵吧!修为不要太高,也太低,五境就好。” “是!” 绵诸的大军之中走出来一个男子,身穿战甲,背负大刀,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向着豲都城墙而来。 看着城墙上的箭影,这名将士心中打鼓,若是豲都的人不按规矩来,给他一箭,那么就是白死了。 历史上这样的事不在少数。 现如今豲族是困兽,绝境之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那城中豲族,谁人与我一战!” “咻!” 一声箭响,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有回话,没有一般战争的道义,既然是战争,稍有不慎便是死亡。 “吾命休矣!” 这名站在空落落的战场上将士心里面闪过最后一句话。 箭矢来得很快,刚听见声音,箭矢便已经到了眼前。 这一箭最起码是六境高手射出来的,才能有那么快的速度和如此强的穿透力。 眨眼,这名前去叫阵的将士从大马上倒了下来,一箭穿破头颅,白的、红的,脑浆、鲜血撒成一片。 像是画了一幅画,为这场攻城的战斗书写了残忍的开端。 大酋长和绵诸诸位长老看见了这一幕,鲜血涌上头颅,眼珠子里面充斥满了血丝。 一个五境的高手就这么说死就死了,毫无用处和意义,还是在他们毫无经验的指挥下死去。 “该死!” “豲族当灭族。” “给我大军攻城!” “云梯,攻城塔,投石车,给我往上堆,还有冲撞车给我顶开这城门,灭了豲族。” 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一点余地都不留,那么就灭族吧。 所有的绵诸士卒,上到酋长,下到士兵都是这么一幅心思,豲族当灭。 “杀!” “咚咚咚!” 战鼓之声不断炸响,和着士卒们的喊杀声,气势震天。 千万士卒顶着盾牌,向着城墙冲去。 城墙之上不断有箭矢落下,插入绵诸士卒的身体里,不断有士卒倒下,然而也有士卒扛着云梯搭上了城墙,向着城墙爬去。 顺着云梯,城墙之上豲族士兵不断将大块石头投下,活生生砸死了不知多少人。 这场战斗就这样在绵诸一个将士的死亡下开始了血肉的搅拌。 豲都西南北三个城门同时开始了战斗的攻伐,生命在战场上就像是廉价的柴火,短的只是燃烧了瞬间便熄灭了,长的或许能一直燃烧,直到变成了木炭。 这就是战争。 东面的城门最是安静,在没有大将军嬴赐的命令之下,大秦的所有士卒都在安静的等待着。 不论战争的号角声有多么激烈的传来,也不论惊天的鼓声有多么的热血,他们始终不为所动,这便是战士的修养。 豲都城内,豲族之主坐在王公大殿之上,听着下方士卒的不断禀报,脸色阴晴不定。 “主上,若是在不突围,豲族就将真的灭族了啊!” “是啊,主上,趁着绵诸兵力分散,咱们选择一路城门,杀出去吧。” 大殿下方,不断有将领站出来,劝着突围撤退。 即便是过往最为坚硬的主战派,此时也都沉默了。战斗,不是这么打的。 “诸位卿家都是如此意见吗?” 坐上,绵诸之主的声音穿透整个大殿,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便准备好突围吧,不要被绵诸和大秦给步步蚕食了。” 豲族之主等了很久,他想有人回答他,然而他的期待终究是落空了。 当他说出突围这句话时,声音瞬间苍老了许多,脸上多了一丝迟暮的哀意。 豲族将在他这一代豲主之时,被迫迁移,或者是灭族。 “各位爱卿先想好突围后去往何方,日后又该何去何从。” 这话一出,大殿之内更安静了,突围之后,豲族又该去往何方呢? “去西域或者北边吧!” “西域有我的面子虽说能容下豲族,但是西域太小,城郭为国,豲族不是很好生存。” “若是去北边的话,北边大草原上多狼族,但地势辽阔,资源丰富,易于生存。” 说话之人是豲族的军师,欲要帮助豲族东侵的人,若是没有绵诸,这场东侵或许真的成功了。 “那便去北边,黄昏时候待绵诸撤军时突围,到时候大家将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吧!” 豲主的话里面很悲凉,难道这就是我豲族的最后结局了吗? “那豲主您呢?” 豲主的话里,每一个人都听出了死志,暮气沉沉,他终究是放不下这豲族一直以来的立足之地。 “我便就下吧,若是不留下,你们又怎么能突围呢,随着大帅去吧!黄泉路上怎能让大帅一人孤孤单单的呢?” “主上……” “大家不宜多言,若是能安全撤到北面,我便先行谢过诸位了。” 说着,豲主站起身来,向着大殿之上的众人掬了一躬,帝王轻易不说谢,说了便代表着不可拒绝,事情已经没了余地。 豲族的重要之人都在这大殿上,他们丝毫不担心豲都被攻破了,若是就这么一天,豲都就被攻破了,豲族还陪被称作豲族吗。 当黄昏到来之时,绵诸已经撤军,事实证明了豲军的强大。 绵诸把军队撤回到了一里之外,这一天的攻城,他们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的进展,豲都坚固如初,只是城墙之上平白染上许多的鲜血,黑黑的城墙几乎变红。 第三十七章 城破 绵诸从清晨到黄昏,攻了豲都一天的时间,而豲都依然是屹立依旧,只是城墙之下多了许多具尸体,图惹众生唏嘘不已。 没有人认为豲军会突围逃出城墙,因为在绵诸大军的追赶之下,这一城的百姓根本没有逃出绵诸追杀的本钱。 然而在这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在绵诸安然退兵,毫无防备的状况下,豲都的北城门毫无意料的打开了。 从城内涌出了很多豲族的士卒,像是恶狼一样扑向了绵诸的羊群。 毫无防备,毫无预料,绵诸的士卒像是待宰的羔羊,惊慌失措。 “大将军,大将军,绵诸北面大军被豲族士兵突袭了,死伤惨重!” 黄昏十分安静的大秦军营一下被这个消息给炸得热闹起来。 大秦的很多士卒对绵诸的态度都十分的不好,像现在这种热闹就是他们看戏的机会。 “北面城门?” “是的,北面。” “为何不是西面,南面,或者是我大秦呢,若是袭杀,当是我大秦几千士卒最容易对付了啊。” “可能是豲族对绵诸的背叛恨之入骨吧!” “还有就是我大秦今日并未出兵,他们若是想突袭我们的话,完全是以劳待逸。” “不对不对,豲族选择北面突袭一定有玄机,但这又关我大秦和关系呢,反而给了我们机会。” 嬴赐看着毫无战火气息的东城门,脸上意味深长。 “将军,现在我们该如何!” “静观其变,继续探查。” 在嬴赐的眼里,这一场突袭不会就这么轻松简单的结束。 豲族大军一去不回,直直的杀入绵诸大军之中。 除了一开始的慌乱,绵诸的大军很快稳定了军心,毕竟绵诸的多年训练也不是简单的。 很快,绵诸大军西面的支援就到了,从豲族大军的后方包抄了过去,像是包饺子一样,与同前方的大军将豲族团团包围了起来。 “报,大将军,绵诸派人过来,请求支援!” 东城门,嬴赐大军依然按兵不动,管他外面世界如何翻天覆地,我自归然不动! “你带领一千士卒前去支援,记住不要做出头鸟!” 嬴赐思考了一会儿,对着自己的副将说道。 “报,大将军,豲族大军不似突袭,到像是突围。” 突然,大军帐前,突然传来士卒的禀报声,声音急促,消息震惊。 “不用去支援了,静待其变,先试着攻打东城门。” 听着这个消息,嬴赐对着将要去支援绵诸的副将说道,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话,那么豲都可破了。 “源治,你试着上前叫阵,小心一点。” “遵命。” 嬴赐现在大军前方,眼镜直勾勾的盯着上前去的源治,还有豲都城墙上闪着寒光的箭矢。 源治是嬴赐座下最年轻的六境高手,最有潜力,而实力在六境之中也是属于中上一级的,对于让其前去叫阵,嬴赐还是很放心的。 城墙上没有阴险的箭矢放来,也没有明显的回话,过了好几个呼吸,城墙上才传来若有若无的回话,只是声音过低,人们都听不清了。 听见这样的回答,看见豲戎如此的反应,嬴赐不在迟疑,脸上振奋之色浮现。 “号角,擂鼓,攻城。” 嬴赐手举大刀,向着豲城指去,气势像是要劈了豲都一样。 大秦三百车乘,几千士卒像是饿了几天的群狼,看见了草原上的一群吃饱喝足跑不动了的羊,再也忍受不住。 “杀啊!” 大军气势如虹,刀光闪烁,战甲在夕阳之下赫赫生辉,这是一只铁一样的军队。 没有白天之时绵诸进攻所遇到的激烈的抵抗,轻而易举,大秦士卒撞破了城门,涌上城墙,将城上寥寥几个豲族士卒制住了。 对于豲族来说,他们是弃子,是掩盖豲族大军突围撤退的障目叶子。 嬴赐走进了豲都,他有些萧瑟,豲族终究是过去了,如今逃亡出去的豲族都不再是豲族了。 整座豲城在大秦的士卒破关进入之后都沉默了下来,安静得可怕。 豲都自从传言会发生战争之后,这座城的人就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没有了生机。 直到豲族的残军逃回豲都,留下来还一直在豲都的人都是看戏的人,他们不惧怕战争,或许是对战争本就存在期待的人,战争之中最吸引人的便是发战争财了,这便是其中一部分人的期待。 所以这类人都留了下来,他们大多都是修道者,等待着的便是大军破城,豲都大乱的这一天。 所以,当大秦士兵入了豲都之后,虽然豲都安静得像是在夜晚,杳无声息,但是暗流已经涌动了起来,紧张的气氛已经在黄昏里像波浪一样荡了开来。 嬴赐看着这安静得像是一块墓地的城池,他的眼中有的只是冷酷。 这个豲都,并不是所有的危险都已经撤走了,有的东西在逃亡的时候,即便在整么精心准备都是无法带走的。 那么便只有留下来,而伴随着的自然也有了危险。 比如,豲主的王宫。 嬴赐带着自己的士卒大马疾跑的向着王宫赶去,那儿有危险,但也有宝藏,既然是第一个破了城的,好东西怎么能留给别人呢! 或许过不了一会儿,绵诸上下便都会反应过来: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追击豲军,而是这豲族千年积累起来的宝藏。 豲都很大,嬴赐骑着马在这比一般街道都要宽很多的城池里奔跑了很久。 从东城门想要去往王宫,势必要经过一个地方,几天前,嬴开在这儿待过一段时间。 嬴赐也来到了这条街道,看见了这家名叫道仙的客栈,客栈里面依然有不少人,然而比起以往是要沉闷很多。 嬴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在这家客栈面前勒住了马匹,看着门横之上的道仙二字,嬴赐皱起了眉头。 客栈里面有一股气势,很隐晦,也很凝重,似山似海。 嬴赐抱起双拳,缓缓的对着客栈行了一个江湖之礼,在豲都这个客栈里,有一个人代表了一个江湖。 “道兄有礼了!” 嬴赐缓缓说道。 客栈之内有很多人也看到了嬴赐这个举动,嬴赐的士卒也看到了,很多人不理解,但是也有知内情者明白其中含义。 “大将军有礼了!望大将军对豲都平民手下留情。” 客栈内传来这样一句话,只是听着一句话,便觉飘渺与厚重同时扑来,直令人喘不过气。 “会的。” 嬴赐缓缓答道,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只这一句话,这一股气势,他便知晓客栈之内是何人了。 既然知道是何人,那么这座城与过往战争血流成河的城池相比,结局就截然不同了。 第三十八章 豲主 地仙 再次入得豲都,嬴开所见到的景象与那几日的繁华截然不同,荒凉颓败,一股死亡的暮气将豲都笼罩着,这已然物是人非。 嬴开叹了口气,这就是战争所带来的阵痛,持续着会让豲都一直记得。 而这只是在大秦军队破关之后,并未对豲都的普通百姓有杀害行为,若是先绵诸大军入境,那一定会是另一番场面。 嬴开带着嬴央儿,还有枫缺向着道仙客栈走去;豲都还有不少人,那么那个客栈一定会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当嬴开刚走到客栈之时,他便感觉到了一股气势,厚重、聚而不散,给嬴开一种仰望祁连的感觉,这种气势,人力不可为。 嬴开脸上并无任何意外之色,在他第一次来到这间客栈之时,便隐隐感觉到了这股气息,也知晓这间客栈有一个大高手坐镇着,如今这种大高手应称之为“地仙”。 枫缺的脸上神色很凝重,没想到豲都乱成如此,这豲都还有此等高手,安然若素。 刚踏进客栈,嬴开三人一眼便看见了趴在前台上的小二姐,她太瞩目了。 小家碧玉的形象配合着趴在桌上的痴态,给人一种可爱娇蛮的印象,但见得这画面,像是回到了家一般,趴着的小二姐,就如同乖巧的女儿,等待着久未归的双亲。 “小姐姐,我们回来了。” 还未待嬴开有何说词,嬴央儿便冲了上去,向着趴在台上,半眯着眼的小二姐喊道,这一咋呼,小二姐一下惊醒了过来,揉了揉眼角,待看清眼前几人,小二姐脸上绽放出了四月春天的笑容。 “你们怎么回来了,刚才我做梦还梦见你们了呢!” 小二姐很兴奋,既然嬴开他们回来了,那么这豲都又好玩了,特别是嬴央儿,两个女人一起,可是会有很多的戏。 这些天豲都战事将爆发,带动豲城安静得像一个死城,毫无活力,这也让小二姐觉得日子分外的无聊,就连平时客栈之内人们爱吹的故事都少了。 “你还真睡着了啊!这可是你家客栈,还不上点心?” 嬴开感觉到了可怕,这个姑娘比嬴央儿还大条,一直以来嬴开都以为她那只是趴在桌上小憩,却从未想过她是真的睡着了。 “这不太无聊了了吗,这几天豲都什么事都没有,就只有刚才听说是秦国的军队破了东面城门进城了。” “你们怎么又想着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小朋友。” 小二姐刚解释完,复又向着嬴开几人问道,手指着枫缺,唤了一句小朋友,嬴开哭笑不得,而枫缺脸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虽然枫缺比较面嫩,看上去比较年轻,但是小二姐并不大啊,也就和嬴央儿一个年纪,这么一称呼,惹得周围看戏的人都笑了起来。 “我们就是为你刚才说的秦军回来的,顺便再看看小二姐。” “也对啊,你们是周人,秦属于周,都是一家人。不过你们要小心点,现在豲都里面的很多豲人对你们周人都恨之入骨,别被袭击了。” “放心吧,我们会注意的。” 嬴开朝着小姐姐说道,这种情况在任何战争之中都是会发生的。但是对小二姐能够提醒自己,嬴开还是表示非常感谢。 “小姐姐,你不和我们一起去玩玩,说不定还能从绵诸手里面救下一些豲人呢!” 嬴开刚答完,嬴央儿就插了上来,在她的想法里,有小二姐在一起,这一路可就有趣得多了。对此嬴开一脸的郁闷,有一个嬴央儿就已经够他烦的了,再加上一个小二姐,嬴开不知这一路会有多少乱子。 “我不是豲人,对于豲人的处境并没有什么称得上是同情的,我父亲也说了,侵越别人的,总会被别人还回来,一报还一报,天定的轮回,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不过豲都的百姓是无辜的,这倒可以帮一把!” 说着小二姐将身上的围裙丢在了前台之上,叫过了一个小二哥,吩咐了几句,一蹦一跳的向着嬴开跑来。 看见这朝气蓬勃的画面,枫缺想到了之前的那声“小朋友”,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三个字上了。 “叔父刚走没多久,我们先追上去看看,记住别露面。” 嬴开嘱咐到,这一点是非常关键的。 “为什么要不露脸啊!” 小二姐好奇问道,对于这个问题,他表示不理解;而嬴开也很难对她解释。 “因为暗中才最容易捡便宜啊。” 嬴开回过头道,看着这个好奇宝宝,嬴开觉得这个借口是最好忽悠人的。 听完嬴开的话,小二姐若有所思。 “小姐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但又怕冒犯。” “什么问题,你问啊,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冒不冒犯的啊!” 嬴央儿的这个问题让小二姐很好奇,她非常想知道嬴央儿到底会问什么问题,会让其有冒犯的迟疑。 “那我问了啊。周叔叔的大名是什么啊!实力那么高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嬴央儿小心翼翼的道,向女儿打听父亲,这无疑是很不礼貌的。 “你问这个啊,我还以为你问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呢?我父亲叫周道仙啊,这个大家都知道,不过我敢确认,你们想知道的肯定不是这个;我父亲他还有一个名字,一定会让你们惊喜。” 小二姐一脸神秘,而大家也都是一脸期待的等待着小二姐的下文,这个秘密很吸引人的,一个神秘的地仙高手,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而所谓的西境仙榜之上也没有其的名字,这不是让人很好奇吗?然而小二姐说到这儿却闭口不言了。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也想告诉你们,但是这估计会对你们有危险,这事父亲也很少提,我只是无意中知晓的。” 小二姐看着听完之后一脸失落的三人,她也有些委屈。 “但是以后你们会知道的,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一点线索,父亲他也是仙榜之上的高手。” 小二姐说完这话,一脸的骄傲,语气里面还松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透露这一点线索已经很难得了,一点蛛丝马迹,足够推断的出许多来龙去脉。 嬴开他们在谈话之间便已经很快的追上了嬴赐的大军。毕竟大军的速度还是赶不上他们这样的修道者的速度,即便这些大军都是修道者,但修为的参差不齐也会让大军的速度变慢。 大军之中,嬴赐感觉到了几股熟悉的气息陡然串入了自己的大军之中,他嘴角莞尔一笑,这几人真的很贪玩。 “加快速度,不要拖到绵诸反应过来。” 嬴赐回头,朝着自己的大军喊道,在他这一声大喊之下,大军的速度陡然快了很多,气势也变得更强。 大军直直的穿过豲都,如同一把笔直的利剑,直刺豲都心脏——豲主王宫。 嬴赐没想过自己的大军会如此的顺利,毫无阻碍的来到豲主王宫的大门之前。 王宫之前还有一道高高的城墙,将王宫之中的皇族与宫外的普通百姓给隔了开来,天下人都明白,这城内城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嬴赐挥舞大旗,脸上满是凝重,这堵城墙之后,不知还有多少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破王城!” 嬴赐一声大喊,随之战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战鼓擂动,鼓声挣得整个豲都都嗡鸣,而此时远在北边追赶豲戎的绵诸也反映了过来。 声音传了很远,透过北面的城门,甚至传到了绵诸的大军之中。 绵诸的大酋长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老王八蛋!” 大酋长和绵诸的诸位长老都暗暗地道,甚至连许多的士兵都这样暗暗骂道。 然而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办法,还是得继续追击豲军,现在他们已经与豲军陷入了胶战之中,退不可退。 豲族的王宫城门很快被攻破了,防备的力量几近于无。 “看来豲族是真的拖家带口的逃了啊,只剩下一些无用之徒,或说是不受待见的。” 嬴赐低声自语道。 走进这豲族最神圣的地方,权利的中心,整个豲族的最高点,嬴赐的心中是有些豪迈和得意的。 大秦这些年来在西境最大的隐患,最强的敌手,最终是败在了他的手上,虽然这其中的主要力量不是来自于他,但是他是以自己的见识和计谋获得了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的果实。 但是嬴赐并未放下警惕,这王城中,他感觉到了一股股的杀意隐藏在豲族王宫的各个角落里面,若是贸然前进,那么等待的或许会是万箭穿心。 “你们几个先跟我一起进去,其他人原地待命。” 嬴赐在大军之中点了两个普通的士卒,在叫上自己的副将和最开始决定攻城之时,第一个叫阵之人,他的名字叫源治,是嬴赐手下最年轻和最有潜力的战将。 一行人缓缓踏过王宫城墙倒塌的一个缺口,向着世人眼中神秘的权力中心行去。 当几人出现在王宫大殿之前的广场上之时,这座整个豲都最豪华大气的宫殿之中突然倒映出了一个影子,在夕阳残余光芒的照射之下,缓缓来到了大殿之外,出现在了嬴赐等人面前。 高台之上,几乎与地平线平行的阳光将这具身体主人的影子拉得像一个巨人,把嬴赐几人站立的地方完全遮盖住。 “你终究是比大帅差了一点啊!” 大殿面前,高台上方,话语如同大浪,卷起的迫人气势几乎将嬴开几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脸色通红;唯有嬴赐还保持着一开始的模样。 “豲主,地仙。” 第三十九章 冬日里的春色 这种气势,嬴开只在之见过两次,其一便是在翟城之时,碰见的马车的主人,其二便是刚才道仙客栈内的那股气势。 碰见赵轩子时,其并没有显露过多的气势,所以算不得。 “没想到多年不显露实力,不声不响的,你已经是地仙之境,真是让人意外啊!” 嬴赐看着这个给人以无限压迫之力的豲主说道。 听见这话,猜测得到证实,赢开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对付以拥有仙之神通的人物,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不知你为何认为,我不如你的大帅。” 话毕,嬴赐沉默了一会,复又问道;这个问题,让嬴赐很奇怪,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尚还活着,这还有什么可以比较的吗? “我以王之气势对你们压迫,你只能做风中的柳絮,让这股气势如风吹过,而大帅可如海中礁石,巍然不动;而你们都是军人,气势最重,从处理的方法就可看出差距。” “处理方法的不同,并不等于实力的高低,就如同你说见到的,你的大帅善于硬来,但是他已经死了。” “你今天也注定要死在这儿。” 豲主的语气很淡,闻不出杀意,也看不出狠辣,有的只是如山的压力和厚重! “是吗?你可以试试。” 嬴赐不在说话,豲主也不再语言,整个大殿面前的广场都安静了下来。 围墙之外,所有的士卒的在默默地等待着,静待王城之内的动静。 突然,安静的大军后方传来了马蹄声响,向后望去,几十匹大马走来,每匹马之上都是全副武装得严严实实的士卒,这样的足足有五十多骑。 尤其是走在第一位的男子,竟然骑着的是一匹黑狼,狼眼中凶光四射,幽绿而令人恐惧。 所有的士卒都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完全的臣服。 象征着秦君到来的大旗在这几匹骑兵之中挥舞着,还有传言中君之坐骑黑狼,秦之王冠,无一不显示着来者是大秦的领主,他们的王。 一排排的士卒整整齐齐,秦君嬴其走到大军尽头,城墙的倒塌之处,似是遥望着豲王宫里的影子。 他没有进去,脸上神色看上去只是有点凝重,他不想打乱嬴赐的计划,但是这覆灭豲族的大事里怎么没有他的影子呢? “央儿,你过来让大伯好好看看你。” “君上。” 嬴央儿没有平时的调皮,大条;对于自己这个严厉的大伯,她是有些害怕的。 然而,此刻的秦君脸上却没有平时的严厉,脸上只是作为长辈的慈爱和欣慰。这让嬴央儿感到十分的奇怪。 “央儿长大了啊,变漂亮了。这些天看见你二哥了吧!你给我好好说说他,我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这臭小子。” 秦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额头上眉头陡然皱起,这让嬴央儿心底一跳;她以前也见过秦君,怎么今天的秦君看上去这么的不自然呢? 然而,她也不敢多问。 王宫之内,豲主身后突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个美丽的倩影走到了豲主身旁,一身大红长裙,裙摆长长的拖在了豲都地面之上。 一张瓜子脸上,眉似远山,眼如清漾,肌肤胜雪,长发齐腰,动人心弦。 “主上。” “孤的江山都要随孤而去了,只是苦了你了,待孤去后,你便降了罢!好歹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妾身只愿随君而去。” 红衣佳人抱着豲主的手臂,面庞之上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惹人生怜。 历代国主,只要是涉及到亡国的,最苦莫过于后宫,若不是陪着君王去,最后也只是沦为胜利一方的玩物,最后流落风尘之地。 “豲主,你就放心的去吧,令爱妃我会好好帮你照顾的。” 豲主听见这话,冷冷的瞪了过来,他一把甩下抱住自己手臂的佳人;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如渊海似黑夜弥漫,瞬间就漫布了整座城池;气势卷起的风暴尚未停止,接着向北边的战场上涌去,刮起的风沙迷住了绵诸士卒的双眼,将绵诸大军刮得七零八乱。 “诸君,拜托了。” 风暴止于豲军面前,其中隐隐传来了豲主托付的声音。 待风暴停下时,几乎已经过了一刻多钟,豲族的士卒已经完全毫无踪迹的消失在了这片山林里 而绵诸士卒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士卒眼睛都被风沙迷住,如若救助不及时,或许此生都要做一个瞎子了。 “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 王宫城墙之外,秦君缓缓说道,语气里面是些赞叹。 “他和豲族大帅一样,值得敬佩。” 看着逃得无影无踪的豲族,绵诸大酋长也说道。 “若无绵诸背后捅刀子,或许这次你们豲族真的能攻下西垂,掠夺更多资源。” 嬴赐很佩服豲主的这一份果决,利用话语激起的愤怒,突然地出手,断了绵诸继续追杀的路径和想法。 “其实你们不明白的,我豲族并不是想要掠夺资源,我们想的是占领西垂,然后一步一步的东侵,直到打到所谓的天子都城,镐京!” “很有想法,但现在看来,那只是你们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 “是啊,但是今天留下你们也算是提前报了一点仇。” “若是报仇,你不应该去找绵诸吗,这场战争,是绵诸才导致你们的溃败,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杀他们才最能缓解你的仇恨才对。” 嬴赐很奇怪,虽然他们也是豲族战败的原因之一,但是他们并不是关键啊,想要复仇应该去找绵诸啊! “谁叫你们先到了王宫呢,现在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找他们了。” 嬴赐突然明白了过来,适才,豲主以绝对的气势实力,席卷了一场大风暴阻断了绵诸的追杀,如今他体内应该没有多少元力了,杀不了太多的人,但是应该能以绝对的实力杀掉少数人;而现在,他们五人在此,就是少数的人。 豲主话毕,台上的身影缓缓消散,像是扔入大火之中的叶子,消散的速度很快,而肉眼却也可见。 “小心。” 看见这一幕,嬴赐慌忙大喊,然而却无法做出更快的反应。 “你应该便是嬴其的儿子了吧,我见过年轻时见过嬴其,你和他的年轻时代长得真像,宛如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豲主的话语突然在嬴赐带进来的一个普通士卒的耳边响起;嬴赐带进来两个普通的士卒,其一是嬴开,其二是枫缺。 听见这话,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没想到豲主不声不响的竟然到了嬴开的身边,大家都没有有反应过来,包括嬴赐。 嬴开在听见这话的瞬间便已经拔剑了,他实在想不到世间有人的速度竟快若如此;几乎能让他杀掉他想杀所有人了。 嬴开剑尚未完全拔出来,一只有些白得过分,却又十分宽大的手掌印在了嬴开的胸前。 手掌之上泛着血红的广泛,和惨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手上的血光在碰到嬴开之后,以流光之速钻入了他的体内。 嬴开以被炮轰的速度陡然轰飞,一段距离之后,在轰然坠落下,在地面之上弹动了两下,激起一地灰尘,然后杳无声息。 “嬴开。” “开儿。” 枫缺于嬴赐同时大喊,但两人却一动不敢动,现在,他们若是有什么举动,那么下一个被轰飞的便是他们了,没有人能够跟上豲主的速度,也没人看得清他闪动的轨迹,包括以速度见长的枫缺,他都只是看到了一个影子。 豲主消散的影子停止了消散,像是一笼沙尘又缓缓的凝聚了起来,地上笼罩着嬴赐等人的影子由淡去的灰白再次变得黑暗。 “同是地仙,难道实力的差距有那么大么。” 嬴赐低声细语,他有些颓废,也有些不甘心,因为自己的预测错误,导致了嬴开的重伤,甚至是死亡,他的气势低落到了极点。 “你只是拥有仙之速度,却未曾拥有仙之实力,先前激发的气势风暴想必是利用阵法或其他手段达成,能够吓唬人一时,而此时估计绵诸也被吓住了,豲军也安然撤走了吧;怪不得仙榜之上无你名位。” 突然,倒地的嬴开慢慢的坐了起来,只是嘴里咳血,难受不已,而眼前的众人却没有谁敢上前来帮助他。 大家都担心自己一动会露出破绽,成为豲主的打击对象。 “嬴开你自己坚持住。” “没想到你竟然没死,但是我豲族的欢淫血毒不好受吧!即使现在不死,要不了一刻钟,你也要死了。” 豲主突然大笑起来,语气里面竟是嗜血之意。 “当然死不了,六境巅峰一掌就想打死我,那么我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不是白混了吗?” 嬴开回道,但是欢淫血毒又是什么东西?这是嬴开的疑问也是大家的疑问。 “欢淫血毒,融入血水里面的淫毒,无药可解,唯有女人;想来在战争之中,你们有很多士兵都是在这种欲望之中死去的罢!” 嬴赐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山谷之中,一些中毒发疯,撕扯自己的衣服,最后赤裸着身体,死相惨不忍睹的士卒,脸上陡然闪过狰狞之色。 “豲戎竟然有此种毒功,你该死。” 嬴赐脸上青筋暴露,想到不久之后嬴开所要经历的惨痛,嬴赐再也忍不住,背上大刀跃上手中,长刀一划,一道刀芒以半圆的姿态越放越大,朝着豲主砍去。 在这股刀芒之下,豲主只有不断地后退,因为前路已经被封死。 刀茫俨然到了豲主先前站立的高台之上,高台上已经没有了人影,豲主已经后退开去,嬴赐的刀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 嬴赐跳上高台,枫缺前去扶起嬴开带着他一同跃上了高台,高台之后不远,便是豲王宫的大殿了。 而枫缺肩上的嬴开眼里已经泛着血丝,血毒带来的疯狂之意已经压制不住,即将爆发。 豲主已经退到了大殿之前,他的身旁站立着刚才出现在高台之上的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 “大将军,血毒太过剧烈,嬴开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必须先找地方解毒。” 嬴赐身边,枫缺急忙朝着嬴赐道,语气迫切着急。 嬴赐回头看见嬴开此时的状况,双眼泛红光,脸上肌肉拧成一股又一股,如同蚯蚓在肌肤里涌动,嬴赐心底一阵自责。 “哈哈,毒发将身亡,你们现在去哪儿给他找解药呢?” 听见这话,嬴赐朝着豲主瞪去,眼中杀意爆发,让人仿佛看见了一片尸山血海,隐隐的,嬴赐还看了一眼豲主身边的长裙女人。 再次提着大刀砍去,这次随着大刀去的还有嬴赐副将的长戟,源治的剑气,三者如猛虎下山,其势必杀豲主,豲主只得急忙退去,连身边的女子都来不及带走,修道者的世界里,任你速度再快,没有绝对的实力也是枉然。 刀茫剑气之前,红色长裙女子脸色凄苦,豲主走之时只顾了自己,将她留在了死亡的面前,她再也没有往日在后宫或者朝堂之上的母仪天下的贵气,身体盈盈一拜,向着嬴赐弯下了腰。 “解药吗,女人而已,这不就有一个。” 嬴赐和众人收了刀剑戟,上前制住了这个豲族最高贵也会最珍贵的女子。 “庶子敢尔!” 豲主再也忍不住一开始的从容,智珠在握的淡然一下子便让眼前被制住的女子破坏殆尽,他双目似要瞪了出来,上面血丝缠绕,双拳紧握,然而却毫无办法。 “你帮嬴开解欢淫血毒,我放过你及你的族人,不然你及你的族人都要去和嬴开陪葬。” 嬴赐对着带过来的红色长裙女子说道,语气里满是杀意和冷酷,这才是作为军人真实的他。 “谢将军,奴婢一定竭尽所能,但求将军能放过城中百姓,和奴家族人。” 长裙女子脸上泪痕未干,话语里还有一股哭音。 “好,你若是能帮助嬴开解了这毒,我便保下这豲都百姓。” 嬴赐迟疑了一会儿,应了下来,虽然这关乎绵诸的意见,但那又如何,嬴开的命在嬴赐眼里可比这一城的生命都要值钱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以你的实力可以同我一块退走的啊!” 宫殿之内,豲主不断地吼道,脸上有些失态和迷茫。 “主上,对不起,这豲都不止豲族,还有其他的人,这就像是你当初灭了我族一样,为了族人的生存,只能臣服于你,而今天也是一样的啊!” “但我是真正爱你的啊!” “我知道的,所以谢谢你。” 红裙女子回答完豲主的话,便不再语言,任豲主在宫殿之内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然而他们之间只差一道宫殿的大门,但却如同隔着天涯。 “走吧,现在就去解毒。” 枫缺扶着嬴开,他现在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忍受着血毒带来的痛处和冲动,然而身体早已出卖了他,特别是胯下明显突起的东西。 红裙女子跟着扶着嬴开的枫缺,亦步亦趋,向着大殿之外不远处的偏殿走去。 推开偏殿的大门,枫缺将嬴开扔了进去,他看着嬴开现在的模样,自己也有些害怕。 当红裙女子带着生无可恋的如同木头人的表情踏入大门之后,枫缺将大门反锁了起来。 偏殿之内传出了一阵如狼似虎的吼叫声,还有女子的闷哼声,夹扎着衣裙撕裂的声音,这一场在冬日里上演的春色,让人无限的向往。 第四十章 好久不见 王宫前方,豲主依然在悲愤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其爱人的背叛让他难以回过神来。 “豲主,当初你发动这场战争之时,就应该想到这种结果。” 嬴赐走进大殿,朝着抱头痛哭的豲主说道,看来豲主对那名女子的情可谓不深,这么半天都还未回过神来。 看见嬴赐三人走进大殿来,豲主站起了身体,朝着大殿最高的宝座上走去,直到坐上了大宝,豲主才回过头来,看着已经走到最中央的三人。 “你们知道我为何一退在退,最后到这大殿之内与你们一绝死战吗?” 从嬴赐这个角度看去,大殿坐上的豲主就是君王,而嬴赐等人就像是朝臣。 听见这个问题,嬴赐等人沉默以对。 “大军也撤往了北边,豲都的百姓也没事了,那么是该到了咱们了结的时刻了,估计你们也猜到了,我这大殿里面布了很多的阵法,等待的就是你们进来,不过你们竟然真的敢进来,看来你对自己地仙的实力很有自信的啊!” 豲主话语里面很意外,也似在意料中。然而对于他这一番话,嬴赐等人依然沉默以对。 “看来你们都小瞧了我,这将为你们的自大付出代价,其实我最引以为傲的并不是速度,而是阵法啊!” 豲主缓缓的说道,语气里面很是感叹,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这些年来却从未有人知道过。 在豲主与嬴赐等人谈话之间,王宫之外,突然走来一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黑发随意的披着,却让人感觉自然无比,他就该这么穿着。 他穿过大军,大军之中无人阻拦,好似这个人就是大军之中的人,就是他们的战友,实力到了这种惑乱他人心神境界的人没有几个,而这个人算是其一。 大军前方的秦君若有所感,回过头来,恰好看见了这个黑袍男子从大军中过来,而嬴其身边的将士也都发现自己大军中来了一个高手,不知不觉都快靠近他们的君上,若是交战之时的刺客,那么这实在是非常可怕的。 嬴其身边的将士们很快反应过来,抽出了手中兵器,对着这个走过来的男子。 而男子依然我行我素,对这些指向他的兵器像是没有看见。 嬴其摆了摆手,让自己的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武器,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看着这个走到眼前的男子。 “你终究还是没忍住过来了!” “毕竟曾经是一家,我来送送他。” “咱们一起去。” “好。” 秦君嬴其和这个黑袍男子仅仅只说了两句话,却非常的自然,他们好像很久以前便已经认识。 “妙龄,你过来,和爹爹一起,去和你大舅告个别。” 黑袍男子朝着大军之中一个不起眼的人影道。 “爹爹,你怎么来了。” 人影有些别扭的走到了黑袍男子身边,赫然是小二姐,她现在是一席大秦士卒的打扮,有些招人眼。 “央儿,你也过来,随我一起进去。” 秦君嬴赐像是一个长辈,没有丝毫架子,语气里全是慈爱。 嬴其与黑袍男子并排走向了豲族的王宫,后面跟着两个穿着大秦士卒战甲的女子。 “没想到,多年未见,再见之时,你已然中毒如此之深。” “是啊,我也没想到,命途竟会如此,但身亡之前能看到豲戎灭亡,也算是欣慰了。” 秦君嬴其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和不甘。 “大伯你中毒了。我们家有那么多的灵药宝物,你怎么不将毒给解了啊!” 听见嬴其承认自己已经中毒很深,嬴央儿再也忍不住了,他跑上前抓住了嬴其的手臂,急忙问道,话语里焦急而无措。 看着眼前的侄女,嬴其眼里全是宠爱,也许是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嬴其毫无一点作为君王的架子。 “只是小事而已,不可传出去动摇了军心知道吗?” 嬴其对着自己的侄女严肃的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稍不注意,便会军心涣散,国家不稳。 看着嬴其如此严肃,嬴央儿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他也知晓这事情的轻重。 “何毒?” 黑袍男子继续问道,什么毒以秦君的地位和手段竟弄不到解药。 “龙涎。” 听见这两个字,黑袍男子沉默了,龙涎是何毒,他是知道的,当年已在仙境之上的终古便是死在这毒之下,如今秦君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便算是其修为高深了。 “本来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的,却未曾想最后败在了人心之上!” 嬴其淡淡的道,语气里面满是落寞,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生竟也会遭遇到背叛。 大殿之上,嬴赐与自己的副将还有源治依然在和豲主对峙着,豲主说了很多,有一点失心疯的错觉。 一旁的偏殿里面,依然可听见压抑的叫声和呼吸声,这距离他们进入这间偏殿已经有半个时辰多了。 枫缺站在偏殿之前很远的广场之上,他脸上神色变换得很快,心底闪过很多的念头,嬴开应该是第一次,却没想到能坚持这么久。 枫缺很快看见了广场之上走来了四个人,他看见其中两个朝他跑来了。 “枫缺哥哥,我二哥和父亲呢?” 嬴央儿和小二姐跑到枫缺面前,嬴央儿喘着气急忙朝着枫缺问道,这口气,她已经忍了很久。 “大将军在大殿里面,但是你们不能去,那儿的战斗不是你们能插手的;嬴开中毒了,在偏殿里面····” “什么,二哥也中毒了。” 还未待枫缺把话说完,嬴央儿和着小二姐便火急火燎的朝着偏殿跑去,枫缺想把她拦下,但又想看一看嬴开在里面还在干什么。 “二哥,二哥不好了。” 嬴央儿冲到偏殿之前,一把踹开大门,小二姐紧随其后,口中直呼嬴开。 “怎么了,你们两个疯疯癫癫的。” 看见嬴央儿和小二姐冲了进来,嬴开十分恼怒,也不知枫缺是怎么把的门。 嬴开脸上有一丝惨白,如今他已经穿好衣服,只是衣冠有些褴褛,对面的红裙女子也是一样,原本华丽的衣裙已经被撕成了一块块布条,看去如雪肌肤若隐若现,春光怎么也遮不住。 “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有些怪怪的。” 刚一进来嬴央儿和小二姐便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这气氛和这空气的味道让人感觉到暧昧的气息。 “二哥,你这是在干嘛!都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你居然精虫上脑。” 嬴央儿看见了嬴开对面的红裙女子,大声呼喊道,而小二姐看见这一幕,脑海里面反补出之前大殿里的画面,脸上羞红,急忙跑了出去。 “枫缺哥哥还说你中毒了,我看你这是中了淫毒了吧。” “我是真中毒了,你可以去问叔父,刚才就是这位姑娘再帮我解毒,不好好谢谢别人,怎么反而怪罪起别人来了呢?” 嬴开也有点气愤了,这种毒也不是他愿意的是吧,虽然最后占了点便宜,但是他的第一次也交出去了,他还没找地方诉苦,居然就有人问罪来了。 “真的?” 嬴央儿怀疑着,然后跑上去扶起了瘫软在地上的红裙女子,帮着她整理衣裙,肉眼可见衣裙之上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 “谢谢你给我二哥解毒,我二哥他没有欺负你吧!” 嬴央儿扶着女子,说着还交谈起来了。 “没有的,谢谢你,这些我自己来。” 看着帮自己整理衣裙的嬴央儿,女子急忙道到,然而当嬴央儿放开她时,他却一个跟头差一点栽倒在地上。 “我扶着你吧,我这儿还有些衣裙,咱们先去里面换一下。” 嬴央儿从储物袋里拿出些衣裙,带着女子便从屏风后面去了,嬴央儿也总算是明白,嬴开中的是什么毒了。 嬴开自己整理好了衣服,走出大殿,小二姐正站在外面,她有些奇怪的看着嬴开,脸上有一丝少女的红晕。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没见过朝气蓬勃的帅哥?” 嬴开迎着小二姐的目光说道,说着还做了两个懒腰。 “你们刚才在里面是不是在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啊!” 听见这话,嬴开一瞬间呆住了,他没想到小二姐竟会这么直接的问出这种话题。 “什么羞羞的事。” 这一瞬间嬴开都羞红了脸,他之前毕竟还是个初哥。 “就是那种羞羞的事啊!” “唉,枫缺,大殿之上的战况如何了。”嬴开看见了广场之上的枫缺,急忙朝着他跑去,对于后方追赶着他的小二姐置之不理。 “妙龄,你到我这儿来。” 嬴开三人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若有若无的缥缈,却又清晰无比。 朝着大殿看去,在大殿面前嬴开看见了两个身影,看见这两身影,嬴开咧嘴笑了起来,看着已经朝着那两身影奔去的小二姐,嬴开也跑了过去。 熟悉的人影,真是好久未见了啊。 枫缺不想过去,因为过去代表着要见礼了,他现在是江湖中人,对此有些反感,他站在原地,等待着偏殿内的嬴央儿和那个女子,那个女子看似可怜,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第四十一章 仙榜第一 大殿门口,嬴其和黑袍男子站在这儿,看着大殿之内簌簌叨叨的的豲主,豲主这样已经说了很久,他说着第一次碰见瑶妃,然后为了娶她侵伐了她的种族,然后到逼迫她嫁给他,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没有说完。 嬴赐等人只是站在大殿之内,静静地听着他说,未曾打断他,直到嬴其等人走进了大殿。 嬴赐等人回头,看见了秦君,急忙躬身行了一礼。 “王兄,你中毒了。” 嬴赐走到秦君身旁,问道。 “嗯,这事一会儿再说。” 嬴其淡淡的说道,风轻云淡,好似只是一件小事,没什么大不了。 嬴开刚踏进大殿听见这话心里面已经炸开了锅,自己的父亲什么实力他是已经知道的,但却中毒了,他心中有些震惊和担忧。 “行了,你别回忆了。” 黑袍男子听了一会儿,便对着大殿之上坐在宝座上的男子低沉的说道。 宝座之上,豲主听见这话,一下子便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注意殿内已经有了很多的人,这一刻他才看见大殿里又多了几个熟人。 “哈哈,真是稀客啊,秦君嬴其,真想一刀砍了你啊!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小子。自从我登上这个位置之后就没有见过你了,当年战场之上,我们还是棋逢对手呢!没想到今天却在这个画面下相对,本来想等一下绵诸的几个老家伙,没想到等来了你们。” 秦君沉默,大殿之上没有人回答豲主咬牙切齿的话语,大家都是沉默以对。 “这小姑娘便是我的小外甥女吧!” 豲主突然将目光从嬴其身上移到了黑袍男子身边的小二姐身上,这话让嬴开惊了一跳,目光惊讶的看着小二姐。 “谁是你外甥女啊,别乱认亲戚!” 小二姐感觉到好几道目光移到她身上,她急忙开口道。 “妙龄,他是你大舅。” “他不是,他从来都不是,他害死了娘亲,他不是。” 小二姐很激动,指着台上坐着的豲主朝着自己的父亲大喊道,整座大殿里都弥漫着她的声音,脸上的眼角下,已经滴落了一行行泪珠。 说完这话,小二姐抹着眼角的泪珠朝着殿外跑去。 “我是来看你最后一眼,顺便送你一程,免得你死后,无人替你收尸。” 黑袍男子看着眼前沧桑的豲主,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恩怨,最后居然会来送最后一程,不过收尸还是没必要了,我想葬在这豲都的天空里,化作一抹尘埃,飘在这城池的每一个角落里。” 豲主在这一刻很豁达,很多事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没必要计较太多。 “当年之事,是我错了,不能因为你是周人,就劝父王阻止苗儿和你在一块,害得苗儿最后随你浪迹天涯,最后死在了病魔之下;本来苗儿的病只有宫中的万年玉髓能压制,只是随你一去将玉髓留在了宫中,害得她病提前爆发死去;妙龄在襁褓之中便是随你生活,如今看见她长大成人,等到了下面,和苗儿遇见之时对她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相信能让她高兴会儿。” 豲主的话很多,也许这是每一个将死之人的通病,知道自己将要死去,心中都会有一些难舍的牵挂。 大殿之上又沉默了下来,大家不知道该怎么来和这个豲族之主告别。 “绵诸的人怎么还不来呢?” 等了有好一会天,这天已经看不见丝毫光亮了,只有大殿上还有几丝蜡烛点着灯光。 “不知是谁在想念我绵诸啊!” 就在豲主的话刚落下,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绵诸的大酋长手上提着“战钺”这一把大刀,身后跟着几名长老走了进来。 “大帅的战钺啊!给你用着真是丢这一把神兵的脸啊!” 座上豲主看着进来的绵诸大酋长说道,睹物思情,豲主突然想到了那个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和兄弟。 “的确是,这把神刀蒙羞了。” 嬴其突然说道,绵诸大帅,他是认识的,当年亦敌亦友,看到如今这把刀落在绵诸大酋长手上,他的心底也是有些可惜和愤怒。 “秦君嬴其。” 借着若有若无的烛光,绵诸大酋长看清了说话之人,脸上有一丝凝重,但转而却是一丝嘲弄。 “看起来你的神色不是很好啊,太出色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大酋长说完这话,突然感觉到了几股杀意,其中有一股来自嬴其的身边,大酋长看去只是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低着头。 嬴开不敢和大酋长对视,因为他不知晓这个大酋长是否知道嬴开的真面目,若是看见了那就要添上一些变数了。 嬴开听说绵诸的大酋长很是疼爱自己的儿子,将其当做自己的接班人,下一任大酋长来培养,却未曾想到最后被嬴开给劈了,若是认出了嬴开,在这大殿之上他会翻脸吗? 再者说,嬴开在这大殿之上还看见了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人,即便是刚做完那事,他也感觉自己的腹下一阵冲动。 绵诸乔言刚走到大殿之中,她便感觉到了一道炽烈的目光盯在自己的身上,但抬头看去,那个方向除了一个低头的少年,便只有秦君和黑袍男子了,后两者肯不会是了,那边只有那一个低头的男子,看其身形不难猜出是谁;绵诸乔言嘴角闪过一丝奸笑。 “你的话好像多了点。” 此时黑袍男子发话了,一句话便让大酋长脸上变了颜色,他忘不了当年也是这个声音,也是这句话,他的兄长反抗了一下,毫无意外死了,要不然这大酋长之位还轮不到他身上。 大酋长转头打量这个笼罩在黑袍之中的男子,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嘴里的话语堵在了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难受不已。 “你是何人,竟然敢用这种口气与大酋长说话。” 绵诸大酋长身边有一个稍微年轻的人忍不住这种语气发话了,如今这大殿之中,绵诸来的人最多,同是六境,他们占了绝对的优势。 但是这大殿里的气氛在他这话之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禁止的有些诡异。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年轻人。” 秦君乐得看戏,也不知这黑袍男子隐居那么多年手上的功夫退了没有,性格变了没有。 “既然你想试探,那么我便告诉你,绵诸来得人有些多了。” 突然,大殿之中,空气里一道血芒闪过,眨眼即逝去,来不及扑捉,但是其去的方向绵诸大酋长的队伍里,只听见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身影轰然倒塌,落下的是人头,倒下的赫然是尸体。 “离战天,你别太过分。” 绵诸大酋长喝道,然而这个名字响起,灯火飘摇的大殿赫然传来了好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没有再吐出来。 “散魔:离战天。” 这个人名在大殿之内不断响起,绵诸的队伍里面有些慌乱了,有的人悄声细语里面甚至是有些颤抖,他们可都是六境高手啊,如今竟被这个名字吓得颤栗。 “散魔离战天,竟然就是小二姐的父亲周道仙。” 现在嬴开脑海里回响的全是这句话,翻来覆去,虽然对此他早有猜测,但当真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心底还是忍不住的震惊;这可是仙榜第一,力压太乙门主的神秘人物啊,未曾想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居然是周人。 绵诸的诸人比起嬴开更是不堪,毕竟他们当年就生活在离战天的阴影下的。 而秦君和嬴赐等人却没有什么反应,这个消息,他们早就知晓了。 “哈哈,这真是一出好戏啊,为我给大家演得戏打出了一个好的彩头,现在大家请欣赏我为大家准备的戏。” 豲主哈哈大笑道,对于绵诸先死了一个人,他乐得其见。他手中祭起了一个神秘的手势,似阵法似禁制。 “为了欢迎大家的到来,这些阵法我准备了很久,大家敬请欣赏。” 豲主这话说完,突然大殿之内有一阵又一阵的光芒紧接着闪起,昏暗的大殿一下变得明亮不已。 突然只见大殿门口,一道道弧光自上而下,顺着大殿的柱子慢慢的蔓延整座大殿,只要是有物体的地方,弧光如电,都在闪烁着。 “真是个疯子啊!” 嬴其看着这一幕,感叹道! “我们曾经是对手,你了解我的,我不是不可以走,只是不愿意走,在这儿等着你们,只是为了拉上几个陪我豲族下葬而已;豲族落寞在了我的手里,怎么还有脸面活下去呢?” 豲主听见秦君的感叹,他有些落寞的说道,这将要到来的一幕璀璨就是他这个豲主的落幕。 “诸位,这是一个自爆阵法,由若干阵法组成;威力足以掀翻整座豲都了,为了保护外面的百姓,我甚至在王宫城墙上布了一个阵法。而我们呆的这座大殿是这爆炸的核心,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力下,不知诸位能有几个活下去。” 豲主说完,一阵大笑,快意不已。 “你这个疯子,等我出去,一定会屠光整座豲都。” “你出不去了,若是你能出去,这儿能出去的人便不再少数了,到时自然有人帮我保护豲都百姓。” 豲主说完这话,朝着嬴赐看了一眼。 “你若是敢屠豲都,那么大秦立马出兵征伐绵诸,这是我的承诺,豲都百姓我一定会保下。” 嬴赐回过头,对着绵诸的大长老道,转而又回头向着秦君道。 “我也是豲都百姓。” 离战天只有这么一句话,却膈应得绵诸大酋长说不出话来;其意不言而喻。 第四十二章 豲主的陪葬 绵诸的大酋长很憋屈,若是按照豲主的描述,那么他绵诸来的近十位大长老能活下来的最多不足三分之一,而他却找不到人复仇。 绵诸已经有人开始向外冲去,然而等着他们的是一堵无形的墙,还未冲出去,便又被弹了回来。 “好戏开始了。” 豲主说完这话,大殿里出现了第一个爆炸的场面。 在嬴赐的旁边,一根支撑起整个大殿的柱子开始爆炸,从中间炸断,一堆粉末尖细物的四散炸开,如同一起射开的利箭,将毫无防备的嬴赐几人炸得遍体是伤口。 连锁反应,在这颗柱子爆炸之后,房顶之上的柱子迅速往下掉,落在地上,将大殿的得石板砸的粉碎,碎块如水滴,四处溅起。 紧接着各种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殿内各种喊声乍起。 “大酋长,现在该怎么办啊!” “大家先集中在一起,将力量集中起来,当过这一场爆炸就好了。” 绵诸大酋长对着各位长老好刀喊道,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二弟,开儿,你们站在我身边来。” 嬴其对着几人喊道,随后,他看了一眼黑袍男子,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道仙,你···” “我自己可以阻挡,不用担心我的。” 黑袍男子说完这句话,便向着前面豲主走去。 “其实当年之事我们从未怪过你,苗儿离去之时都念叨着你,若是你有什么麻烦,让我尽力保护好你,只是你在王位上造的杀孽太多了,若是你愿意放弃这个位置,我可以救你出去。” 周道仙在豲主的座前低声的道,这才是他来这儿的真正目的。 “不用了,我是豲族的王,豲族的主,这是不可变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若这真是我灭了太多的种族所带来的报应的话,那承担了又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若你真想帮我的话,就帮我保下这一城百姓吧!” 听完这一席话,周道仙不再言语,他退了开去,看着大殿之上到处轰鸣的爆炸声,眼里有的是惊艳。 这么多爆炸响起,却未曾影响到下一座阵法的爆炸,最终这些爆炸都会为最后的大爆炸做好铺垫。 “既然如此,一路走好!” 周道仙深深地看了豲主一眼,手上亮起一抹血光,直冲天际,大殿之上一个大大的天窗炸开,可以看见天空闪烁的星星。 看见这一幕,许多人眼中亮起了亮光,这是一个很好的逃生方式,然而当绵诸的一些人飞向空中之时,大殿之内一个个柱子之间电光闪烁,那些妄想从大殿上方逃走的人电光缠绕,很快的以更快的速度被击落了下来,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甚至昏迷了过去。 “这种逃生方式只适合他,秦君和大将军也可以,不过你们还有手下和儿子在这,这便是你们死亡开始。” “小子,刚才没有杀了你,这次看你如何活下来,当孤的女人是那么好享用的吗?” 这话响起在大殿中,混乱的环境里,有两道目光还有余力放在嬴开的身上,其一是嬴其,另一道则是在绵诸的队伍里。 嬴开有些尴尬,这也不是他愿意的,虽然他也觉得豲主的女人感觉挺好,人也非常漂亮,身材也非常之好。 暗中传来一声冷哼,打乱脑海里面的画面,嬴开无奈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梁。 大殿之中,顶上的房梁不断掉下,当房梁在掉下一点时,所有的东西都堆积起来,那个时候便是大爆炸开始的时候了。 “嬴其,看你也没多少日子了,我在地下等你。” 豲主这话说完,嬴开的心是真的沉了下去,但是大殿之内的各种危险却容不得他多想 突然大殿之中一声惊人的炸响,只见绵诸众人所站立的地方,以地面为点,炸起了一个方圆几米的大坑,绵诸众人都炸飞了起来。 嬴开看着炸起来的众人,恰好他看见了炸飞向大殿门口处的倩影,趴在地上,绵诸乔言慢吞吞的想要爬起来,看见这幕,嬴开再也没忍住,飞快的朝着绵诸乔言跑去。 这一幕出乎嬴其等人的预料,恰好也被绵诸的大酋长看见,然而在这关键时刻,他却无法想到更多的事。 随后,大殿之内一个更大的炸响声轰然到来,大殿之内,再也没有人能顾及到他人,包括嬴赐,他和自己的两个手下只来得及形成一个三角形互相防卫着,而嬴其却直直的朝着自己的儿子跃去。 这大殿之内,现在最为镇定的便是他了,因为修为,因为实力。 “乔言。乔言你没事吧!” 嬴开扶起绵诸乔言,连忙呼唤道。 “你怎么过来了,你应该和你父亲在一块的,只有那样,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先别说那么多,来我扶着你。” 此话刚落下,大殿轰然倒了下来,在落到地上之后,又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天空倒飞出去,最大的危险到来。 伴随着轰上天的还有不少的,尤其以绵诸众人,这是爆炸的威力,已然被轰上了天,那么便是昏迷不醒的,伴随着各种爆炸物的击打和穿插,最终将会死去。 嬴开紧抱着伤势严重的绵诸乔言,撑开了黑色的伞,抵抗着不断飞来的爆炸物。 嬴其看见这把伞,眼中迟疑了一会儿,回头看向带着自己手下不断抵挡住四周飞射而来的爆炸物的嬴赐,嬴其回头朝着嬴赐走去。 “自己注意点,伞毁了就毁了罢,人不要有事。” 嬴开耳边传来嬴其的声音,歪了一下伞,嬴开看见了离自己没有多远的的父亲回头朝着叔父他们走去。 “我们是要死了吗?” 绵诸乔言经过刚才的爆炸,伤得很严重,意识几乎已经陷入昏迷。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不用安慰我的,死就死了吧!不过死之前能和你在一块真好啊!听说你有女人了,是真的吗?” 也许是陷入昏迷,绵诸乔言的话语都有些混乱了。 “没有的,没有这回事。” 在嬴开眼里,有这把伞在,他们是能够从这场大爆炸中活下去的,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说实话呢? “不管有没有,嬴开你能抱紧我吗?” “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你是我见到过的最年轻的六境修道者,加上你你特别酷,特别吸引人,一下就把我给俘虏了,当时我真的就认定你了,让你做我的夫君,但最后没想到你把绵诸尨川给杀了,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一起长大还是有点感情的,就这样,我们站到了对立面,你是秦人,我是绵诸人,注定的敌人,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说着说着,绵诸乔言竟然哭泣了起来,看见这幅梨花带雨的画面,嬴开再也忍不住,深深地吻了上去。 豲王宫这一场巨大的爆炸终究是来了,以王宫大殿为中心,升起了一股大大的蘑菇云,从外面看去,很是壮观雄伟,昏暗的云朵上升,似要八深蓝的夜空捅出一条昏暗罪恶的通道。 蘑菇云之中炸出了许多的残破物件,继续向着王宫之外轰来,最后王宫城墙上亮起了一道光幕,将这些危险给拦了下来,细破的物件击在光幕上,叮当作响。 过了很久,王宫之内才安静了下来。 此时方至子时;从豲军突袭,到最后王宫爆炸,这才仅仅过去了三个多时辰。驻扎在王宫之外的绵诸和大秦军队看见爆炸停了下来,急忙的冲进去,寻找着自家的长老或将军。 第四十三章 废墟 王宫在这场大爆炸之下,变成了一片荒凉的废墟,原本的亭台楼阁,豪华大殿都在这如烟火的爆炸之中夷为平地,四处都是散落的废材砖瓦,从中细细看去,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精美的雕饰,花纹或兽类,玄奇而令人深叹。 嬴开很艰苦,这场大爆炸来临之时,他正和绵诸乔言在忘情的拥吻着,爆炸所带来的冲击让紧张的绵诸乔言猛一闭嘴,咬到了嬴开的正在绵诸乔言嘴里搅动的舌头,鲜血顿时哗啦啦的涌了出来。 嬴开半蹲在地上,不仅要运起元力,祭起黑伞抵抗爆炸所带来的冲击,还要保护好绵诸乔言,忍受舌头上的痛楚和心灵深处的伤害。 绵诸乔言坐在旁边,脸色泛起潮红,对于刚才的那些话语和举动,她很是羞涩。靠着嬴开拥着自己的坚实胸膛,她感觉到了一阵满足。 “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带你出去的,不要怕。” 嬴开一边抵抗爆炸带来的剧烈冲击,一边看着怀里的佳人,手不断地轻拍着她的肩膀,像是在唤一个孩子睡觉,而话语却有一分模糊。 “嗯,嬴开若是出去了,我们还是敌人啊,你这样救我值得吗?” 绵诸乔言抬头看向嬴开坚毅分明的脸庞,很想伸手去抚摸,最后爆炸所带来的疼痛让他停了下来。 “说什么胡话呢,你注定是我嬴开的女人,是怎么也跑不掉的。若是不从,那我就学了豲主,发兵绵诸,我就不信这样还不成。” 嬴开信誓旦旦,却未曾看见他这话一出,绵诸乔言眼底的黯然,绵诸和秦之间,在豲族灭了之后终究是少不了战争了。 终于,这场爆炸最后的余波停了下来,整片大殿已经看不出哪儿是曾经的大门了,拥有台阶的高台被炸得粉碎,如今看见的是一块翻出了泥土的斜坡。 在这块废墟靠近边缘的地方,嬴开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一只手撑着一把黑伞,一只手抱着一个女子。 他们处于边缘,爆炸将许多杂物都击飞了出去,压在他们身上的寥寥无几。 身上并无太大的明显的伤,只是在嘴角,有一丝血迹。 “二哥,你没事吧!” 广场之上,有一块圆形空地,空地上没有明显的损坏,黑袍男子站在这儿,强大的实力和高大的身躯庇护一方。 嬴央儿和小二姐冲了上来,然而比他们更快的是枫缺。 “嬴开,没事吧!” 枫缺将嬴开身上身下收了个遍,随后放心下来,目光落在了嬴开手上的抱着的女子身上 “没事!” “绵诸乔言?” 看见这个人影,枫缺急忙把提在手上的剑放进了储物袋,鱼肠剑短,恰好可以装下,然而这一幕被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的绵诸乔言回头看见。 “鱼肠?” “什么鱼肠,乔言你是不是伤得太重,出现幻觉了吧!” 嬴开急忙出声询问,语气急切。 “没事的嬴开,你放我下来,我找找看看绵诸的还有多少人活着。” 绵诸乔言挣脱掉嬴开的手,慢吞吞的四处寻找着绵诸在这场大爆炸中还幸存的人。 绵诸乔言伤得并不是很重,就之前的大爆炸将其掀飞使她差不多昏迷,后来的爆炸差不多都是嬴开帮他挡下的。 看着绵诸乔言慢慢的朝着废墟里走去,嬴开不再说话,他们终究是两个阵营的人。 让嬴开意外的是,这把黑伞在这大爆炸中居然没有被毁掉,嬴开是很兴奋的,当初嬴开获得这把黑伞时,是在一个上古仙人的洞府里面,府中有介绍这把黑伞已经是神兵之流,防御无双;当出嬴开还不是很信,如今看来,岂是一般的神兵啊。 嬴开很满意,脸上带着微笑的打量着这把被小瞧了的黑伞。 这时嬴央儿和小二姐已经跑到了跟前。 “二哥你没事吧!” “嬴开,没受伤吧!” 两人都很急切的问道,毕竟他们在外面可是亲眼看见了这场华丽的爆炸,如同冲天的烟火,似要为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没事,小爆炸而已,哥有防御无双的神兵,这天下还有哪儿可以威胁到我。” 嬴开说着,还朝两人摇了一下手中的神兵之伞;这一摇,只见伞盖上一阵脆响。 “哗啦啦!” 伞盖再也支撑不住一点力量,飘飘洒洒的化作风尘华丽的掉落了下来。嬴央儿朝着这尘埃吹了口气,伞盖化作的一团尘埃朝着嬴开飞了去,像是道别,又似嘲笑! 嘲笑他刚才的话语,道别的是多年的陪伴,如今使命完成,是该随风而去了,这世间再也没有其身影。 嬴开呆住了,他刚才还在夸赞这一把神兵的厉害,幻想着今后去天下的各种险地探一番,没想到现实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看着伞盖化作灰尘,只剩下光秃秃的伞杆和伞柄,嬴开和往常一样,把它别在了腰间。 “这样更像一把剑了啊!走好,老伙计。” 嬴开朝着那一抹飘散的灰尘说道,真像是在和相伴多年的老友告别。 “父亲和大伯他们呢?” “还在里面呢!别担心他们,既然我都还没挂,那他们肯定没事。” 嬴开指着这片广大的废墟说道。 此时大秦和绵诸的军队都冲了进来,看见这往日豪华的大殿被夷为平地,他们都有下反应不过来,一瞬间的呆滞之后,大秦的军队看见嬴开和嬴央儿都跑了过来。 “公子,将军和君上?” 先跑上来的是秦君的亲信和嬴赐大军的几个将领,语气里面尽是疑问。 “没事,还在里面,不用担心他们,你们先在这等着。” 嬴开这话刚说完只见废墟之中亮起了一道刀光,冲破了诸多废渣,刀光之后带着嬴赐。 嬴赐落在废墟之上,打量着这块已经面目全非的大殿,眼中有些怔然,随后叹了口气。 紧接其后,这个被嬴赐打开的通道先后跳出来了三人,秦君嬴其,副将,还有源治,大家的目光都有些惘然,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些伤痕。两个地仙级的高手帮助抵挡下,居然都有受伤了,不知绵诸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 嬴开看着跳出废墟的嬴赐等人,嘴角划过一丝微笑,没有受伤就是这场豲王宫里面最大的不幸里最大的幸运。 大秦的士卒都围了上去,这是他们的君上和主帅,绝对的不能有事。 绵诸的将士在绵诸乔言的安排下不断地在废墟里面寻找着绵诸的长老和他们的大酋长,第一个被找出来的是绵诸的大长老,修为只在其大酋长之下,随后是大酋长,满身都是伤痕,然后他们还找出了几具尸体,全场一片哀意。 嬴开不再去关注绵诸能活下来多少人,估算不出一半,现在的绵诸高端战力已经葬送了太多,短时间对与大秦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威胁。 他现在想的是那个名叫瑶妃的女子,眼光扫遍全场,他也没有看见那一袭红色的长裙,嬴开想到在偏殿里她答应自己的话,难道她忘了吗? “二哥,别找了,瑶妃姐姐已经走了,她说自己现在是一个没了脸的女人,从今往后隐姓埋名,浪迹天涯,去过儿时梦想的江湖快意自由的生活,叫你不要找她了。” 嬴央儿似是看出了嬴开的心思,便从嬴赐的身边撤了回来,对着失魂落魄的嬴开说道。 听见这话,嬴开脸上荡出了一丝笑意,既然是江湖,那么就还有相见之日。 而恰好现在小二姐也在嬴开的身边,她现在就像一个好奇宝宝,在嬴开眼中比嬴央儿还要麻烦。 “你说瑶妃姐姐是我舅舅的妻子,嬴开,你说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小二姐语出惊人,两个丫头笑得似花儿,而小二姐一边笑还一边好奇的盯着盯着嬴开。 “既然是姐姐,那当然得叫哥哥了。” 说完这话,嬴开急忙从两丫头身边撤走,他可不想胡搅蛮缠。 “豲族已灭,撤军西垂。” 嬴其站在一颗大大的石头柱子上,对着下方整齐排列的士卒喊道,而嬴赐则是站在其身边。 大军先后撤出了豲都,在豲都之外的一片平原之上搭起帐篷,他们要等到天明之时,尚能摆兵凯旋。 王宫的废墟之上,只剩下绵诸的大军还在四处寻找,时不时地翻出一片残尸,便有一阵嚎啕大哭之声,为死去的人哀伤。 让嬴开没有想到的是绵诸来的九人,最后竟然有五个人活了下来,抛开绵诸乔言,活下来的四人之中有两人,一人付出了一只眼睛一只耳朵的代价,另一人付出了一只手臂的代价,此行绵诸死伤惨重,但却获得了豲族的大片土地,绵诸成为了西境之地最大的戎国。 这个冬日里的战事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军营里面有了一点喜悦的气氛,但也有悲伤,为自己不幸死去的战友哀伤,终究是没等到胜利。 而所有的幸存的士卒将领总算能回家安心和自己的父母妻儿过一个美好的新年,他们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战争残酷,无论兴亡,最苦的莫过于天下百姓。 第四十四章 秦世子 大秦的军营,大将军的帐篷里,此时只有两个人再次,一个是秦君嬴其,另一人则是大将军嬴赐。 “这毒真的无解了吗?” “龙涎,除了龙珠之外,无解。” “为何会如此?” 大将军嬴赐看着坐在对面的嬴其说道。 如今在这大帐里,他们只是兄弟,不是君臣,一张桌子,相对而坐。 “作为臣子,太过出色,总是会遭到嫉妒的,身在镐京不由己啊!” “这大周天子,早晚要灭了他,宠幸奸臣,残害忠良,宣王中兴留下的大好基石早晚要被他给败光。” “这话还是不要乱说,如今我大秦还只算是附庸,不算是正经的诸侯国,实力过强难免会遭陷害的,这一点你要提醒嬴开,让其注意。” 秦君嬴其说道,其话语像是在托付后事。 “为何会是嬴开?” 嬴赐目光炯炯,直勾勾的盯着嬴其,为何会是嬴开,而不是秦世子呢?这个问题很值得深思,其内涵意思是太过惊人了。 “其实尚在镐京之时,我便已经中了龙涎之毒,只是龙涎之毒流传太久,毒效已经变淡,我尚能压制,只是回到秦都来西垂的路上便又中了一次龙涎之毒。” 嬴其话已至此,不再言语,有些话不需要太明白,懂了就好;若是拿到台面上来,那边是没有回寰的余地了。 这就像是修道者之间,既然拔了剑,那边是要分出生死的。 “两次中龙涎之毒。” 嬴赐话语里面凝重,还有一股深沉的悲伤和痛苦,更有一股隐藏的愤怒。右手狠狠地击在了面前桌上,桌子从两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粉末。 “何以至此啊!狼子野心!怎能容忍!” 嬴赐很悲伤,他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虽是猜测,但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我给你说着些,你应该明白怎么做,有些事不要摆到台上来,不要乱杀无辜,我大秦经不起折腾。” 秦君嬴其很淡然,有些事他看得很开,心底如明镜。 此时账外,嬴开正打算来找嬴其,他想问清楚自己父亲所中的毒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在账外碰到了一个人,当看见这个人时,嬴开很意外。 “程岩大哥,你六境了?恭喜啊!” “在我这个年纪才突破六境,真是惭愧。公子你是来找大将军和君上的吗?他们在里面议事,吩咐我任何人不让进。” “没事我在外面等着也行。” 大军中帐一般都有隔音禁制,听不见里面的谈话,但是能天健外面的。 “嬴开来了吗?进来吧!” 帐内突然传来这话,嬴开朝着程岩笑了笑,原本他还想扯一下家常的,毕竟曾经在北狄之地,他们还是战友。 嬴开掀起帐布走了进去,然而他却没有察觉程岩眼角的异样,还有嘴角牵强的笑容。 嬴开走进帐篷,他察觉到了空气里面的哀伤和愤怒,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 “父王,你中了什么毒,至今都没解开。” 嬴开上前,开门见山,他真的很着急,特别是空气里面这一丝愤怒哀伤让他预感到了一丝不妙。 “开儿啊,我所中的毒是龙涎之毒···” 听见这话,嬴开立马紧张了起来,龙涎之毒,他是见过的。 眼见嬴开想要说话,嬴其压了压手,让嬴开的话卡在了嘴边。 “你听我说,中毒太深,已经无解,这是当初在镐京之时便已经发现的状况,我已经将具体的事宜说与你二叔,今后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便听你叔父的安排。” “父亲,我知道褒地有龙珠可解龙涎之毒。” 在嬴其说完之后,嬴开迫不及待的道,他是见过的龙珠,也解过此毒的人。 “你说的是褒地的祖龙珠吧,那已经没有灵力了,中毒浅的可解,但我先后中过两次此毒,一般的龙珠已经无用了。” “如今解药便看这祁连妖兽动乱是为何了,若是有奇物,就看其能不能解了这龙涎之毒;所以接下来,我就不回西垂了,直接去这祁连山脉,等妖兽暴乱了。” 嬴其这一席话完全不像是一个君王,倒像是普通人家里唠家常。 “明日我便起身祁连,二弟你便回军西垂。” “父王,我跟着你。” 嬴其听见这话,沉思了一会儿,便应允了。 “我让央儿也跟着你们,他那儿还有一头六境妖兽,对此行应该有些帮助。” 嬴赐说完这话,还特意的看了看嬴开,对于嬴开把这头六境妖兽送给嬴央儿让他很意外,然而这倒是嬴赐想多了。 现在那头小豹子只愿意跟着嬴央儿,若是跟着嬴开,它害怕哪一天嬴开实在太饿把自己炖了,那不就亏大发了。 “那行,明日天明之时便去往祁连,距离妖兽暴动已经不远了,明日便是十五,月圆之夜,是妖兽暴动的最佳时间点。” 嬴其话完,便不再说话,嬴开有些哀伤的离开了大帐,在知道了嬴其中的是龙涎之毒后,嬴开便沉默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办,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中帐。 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欢乐几家愁。 就是嬴开等人围攻豲都这天的黄昏里,在秦都大街上,有一长发白衣女子驾着一辆马车来正朝着秦都王侯贵族所居住的大街上走去,若是嬴开在此,定能认识这个明媚的佳人,真是他日夜思念的白衣卿,那个在爱恨之间之间徘徊的女子。 白衣卿自从听说了自己的兄嫂在秦都之后,便在母亲毒稍微解了之后,带着她日夜兼程的赶来秦都。 分别多年的亲人即将见到了,白衣卿很是激动,如今已打探清楚自己的兄嫂便在秦世子府上做客卿,她便带着自己的母亲直直的朝着这儿来。 世子府前,白衣卿将马车下了。 “这位小姐,您找谁。” 看见马车停下,从其上下来一个气质非凡的女子,一看便不是一般人,府前衙役连忙上前问道。 “听说你门世子府上有一对客卿夫妇。” “你说的是白衣间夫妇吧!” “对,就是他们,你告诉他分别多年的妹妹来看他了。” “好的,您在这稍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下。” 白衣卿站在府前,翘首以待,不断向着府内张望。 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世子府内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喝问声。 “你说是我分别多年的妹妹,她在哪儿?” “公子,她就在府外。” 听见这声音,白衣卿不知不觉眼角掉落了一滴泪水,多么亲切熟悉的声音啊,只是很久都不曾听闻了。 此时世子府前出现了一男子,男子着一身学士长袍,风度翩翩,其后跟着一个少妇年纪的女子。 “小妹。” 男子看见了马车之前静静立着女子,语气激动,急忙跑下台阶,只是踩着长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跑到马车前,一把抱住了白衣卿,眼珠泛红,眼看一个八尺男儿就要哭了出来。 “小妹,这些年你还好吧!母亲呢?” “哥哥。” 白衣卿再也无法忍受住,眼睛里面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掉。想到这些年对亲人的思念,坚持等到这一刻,便值了。 “先别忙着哭了,外面那么冷,不先请我们去屋里坐坐吗?” 马车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看似坚强,但语气里面的哽咽已经将激动地情绪暴露无遗。 “母亲。” 白衣间跪了下来,眼角泪水如水珠掉下,就连府门口还站着擦拭眼泪的女子都急忙跑了下来,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一家子人站在世子府外,泪流不止,就连看守府衙的人都被惹得直擦眼角。 却见此时,世子府内再次有脚步声传来,首先进入人眼内的是一个衙役,这是刚才报了信之后再次进入府内的衙役。 其后是一个男子,一声华服,从里到外透出的都是一股贵气。 “世子。” 看着从府内走出的男子,周围的衙役急忙低头弯腰喊道。 听见这话语,正跪着低头哭泣的白衣间急忙起身,与世子见礼。 “见过世子。” 白衣间双手抱拳,对着走过来的男子道,其后白衣卿和另外一个女子也同时见礼道。 “白兄不必多礼,诸位不必多礼的。” 世子急忙扶助白衣间将弯下的腰,笑着说道。 “这位伯母便是白兄之母吧,我与白兄兄弟相交,白兄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伯母不用客气的。” “大家先府中请,街上多风,不利交谈。” 秦世子很有礼节、风度,一下便吸引了白母的好感。 “这样就好啊!” 说着世子带着白衣卿去一家人走进了这秦国未来之主所拥有的世子府。 “白兄,这位是?” 在进入府中的路途上,秦世子隐晦的指着白衣卿向着白衣间道,这个女子让他感到很惊艳。 “忘了介绍了,这是舍妹白衣卿,让世子见笑了。” 正巧此时白衣卿回过头来,双眼正对上了秦世子的双眼,四目相对,秦世子朝着白衣卿微微一笑,这一笑间有了一丝道不明的感觉。 而白衣卿很奇怪,她觉得秦世子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其兄看见这一幕,嘴角有一丝微笑,她觉得自家妹子和秦世子很配。 第四十五章 兽潮 次日天刚黎明,嬴其坐在狼骑之上,身后跟了五人,嬴开和嬴央儿赫然也在其列。一行五人,朝着祁连山去。 枫缺没有跟着来,他喜欢上了江湖的快意恩仇,对于和秦君嬴其一同上路很是抵触,便自个朝着祁连去了。 让嬴开没有想到的是小二姐也跟着枫缺去了,豲都事了,小二姐觉得这样成天呆在客栈的日子实在无趣,便主动要求和着枫缺小朋友一起去闯天下。 为此,周道仙彻夜为小二姐打造了一件防御铠甲,堪比神兵的威力。 去往翟城的路很长,嬴开和自己的儿子聊起了家常。 “开儿,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啊,趁父亲健在,可以给你修书一封,将来可以以我的名义去提亲啊!” “父亲说笑了,孩儿还小。” “不小了,像你这般年纪,我已经有你大哥了。” 说道这儿,嬴其话语里面有些波动。 “造化弄人啊!” 嬴其感叹,人心是很多人都研究不透的东西,变化无常。 “豲主说你睡了他的女人?” 嬴其突然想到了这个在昨夜里压在他心底的问题,他很疑惑,自己的儿子不应该有这种怪癖啊。 “我中了豲主的欢淫血毒,那是为了解毒,父亲你别多想。” “哈哈,其实也没事,豲主的女人也不是一般的次等品,王宫被破,豲主的其他女人不是陪葬了就应该是都逃走了,豲主能把她留到最后,可见这女子不一般啊,也可以收了。” 嬴其哈哈大笑,不过其说的也是实情,豲主知道自己将死,便将宫中的许多人都提前处死陪葬了,徒留瑶妃陪到最后。 “大伯,央儿还在这呢,能不能说说其他的啊!” 嬴央儿骑着变大了的小豹子,走在嬴其的右下方,与嬴开并排着,在后面便是嬴其的两个护卫,其一便是程岩,而另一人则是嬴其的贴身护卫。 “哦,我倒忘了你这个小妮子了,有喜欢的人了吗,大伯做主把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大伯!” 嬴央儿开始撒娇了,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声音嗲嗲,若是在地上,都开始摇着嬴其的手臂了。 “哈哈,小央儿啊,以你这性子,我怕没人敢娶你啊!” “没人娶不是更好啊!到时候我跟着二哥生活,二哥不会不要我吧!” 嬴央儿睁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嬴开,那表情多惹人可怜。 “会!” 嬴开目不斜视,语气毫无波动的答了这么一句,气的嬴央儿一甩手上的马鞭,往小豹子屁股上招呼去。 嬴开这句话惹得众人大笑,他们就喜欢看嬴央儿吃瘪的样子,平时这姑娘太得寸进尺了。 “唧唧,吼。” 小豹子感觉到身上的鞭子,虽然并不痛,但是它很憋屈,目露凶光朝嬴开吼道。 “你你这吃里爬外的死豹子,又不是我打你,你吼我干嘛,看来最近待你太好了,得寸进尺了,当初就应该把你给烤了。” “我也觉得这豹子太凶了,烤了最好。” 这时嬴其也顺着嬴开的话说道,这可把小豹子给吓着了。 “唧唧……” 很委屈的叫了几声,小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然后一蹦哒,跳到嬴开肩上来了,留下一脸懵的嬴央儿站在地上凌乱。 嬴开也呆住了,他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天,小豹子听到吃这个字还是这般反应。 看到一幅如此滑稽的画面,在场众人笑得前俯后仰,嬴开都差一点笑栽倒地上了,就连嬴其的座狼都打了个响鼻来表现自己现在的心情。 嬴央儿气得手脚发抖,猛地跳起来将小豹子从嬴开手上揪下去,不断的揪它的的耳朵,打它的屁股,然而小豹子就是不在变大,任她折磨。 在小豹子的心里,变这么小,没多少肉,填不饱肚子,还不如留着的好。 然而嬴央儿他们都不明白小豹子为何要变得这么小,所以大家看见这一幕笑得更欢了。 看着对着干的两人,嬴开默默的摸了一下鼻梁。 “好了,别闹了,还要赶路呢!” 说着嬴开弯腰,提着嬴央儿的手臂,一下将他拉上了自己的马匹,坐在了自己的前面。 一匹马上,嬴开坐于央儿之后,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有伤风化,但在嬴开眼里,嬴央儿是自己的妹妹,外人任他说去。 见此情景,嬴其也没有多说话,很多时候,感情都是在别人嘴里被说淡了。 “好了,别生气了。” 嬴开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排现在还在嘟着嘴的嬴央儿,见此情景,他还在忍不住想笑。 快马加鞭,嬴其等人在黄昏十分终于到达了翟城,同样的一座城门口,嬴开终于感觉到什么是差距了。 “翟城欢迎秦君。” 城门口处,还是之前让嬴开等人交灵石嬴开的人的男子,而这次,他却十分的谦卑。 “你认识我?” “禀秦君,这天下凡是地仙级别的高手,我太乙门都有备在案。” “哦,看来你们太乙门的情报做得很好嘛,不知我在你们太乙门是怎样的评价。” “太乙门并无太多有关秦君的记载,只是说秦君实力在天下地仙之中处于第一阶梯。” “看来这应该是夸奖了。” 这名非常帅气的男子不在说话,有些东西他不敢评价,也不敢妄言。 “这次不用交灵石了吧!” “几位里面请,你们是秦君下属,不用交的。” 嬴开很满意,大摇大摆的随着嬴其进了翟城。至于马匹早就在快到达翟城之时,送给了附近的农家。 翟城在这妖兽暴动的时节里,妖气太重,普通马匹是承受不住的。 近黄昏,翟城空气里的味道十分凝重,带着一股血腥的气息,让人骨子里狂野的杀戮欲望不断的爆发。 嬴开几人在城里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今夜的满月只是一个开始,兽潮将持续一段时间,直到祁连山脉里妖族的目标达成。 当西方太阳缓缓落下西山之时,天空中光线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明月缓缓的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月光由初始的暗淡,变得越来越亮,直到西方的太阳彻底落下,天空中的满月如雪,这一夜的动乱才开始。 西面祁连山上开始有了一声声的兽吼,渐渐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所有的声音都是朝着翟城而来,好似翟城之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天空中的月亮逐渐有了一丝血光缠绕,连照在打地上的光芒都是有着一丝血红。 在祁连山上,此时有三个形似人的妖族,一者身后有九只如狐尾巴,赫然是狐妖,一者耳朵还是兽耳,看不出来历,最后一妖最似人,只有头发是红色的,其余与普通人并无差别。 “开始了,幽冥果实即将成熟。” “多年的等待终于要成功了。” “都怪翟耀这个老王八蛋,把翟城建在了这埋葬幽冥果核的地方,他以为凭借人生之气息就能镇压住幽冥果核的成长了吗?真是妄想!” “幽冥果核之所以称为幽冥,便是其生长在通往幽冥的通道上,总有一天会刺破幽冥,到达人间,到时候人间便会和地府相连,使得这相互对立的两个世界可以相互往来。” “地府的生物通过幽冥通道来到人间,这是对人间的一种毁灭,而这也是战乱的开启。” “到时候我们妖族便可以借助天下大乱,再次出山了。” “这些都是次要的,眼下最主要的便是这幽冥树结的果实,借助妖兽,冲破翟城对幽冥通道多年的封印,让幽冥树重见于天吸收更多的妖兽之血和修道者之血结出幽冥果实,这样取得幽冥果实才可以让我们真正的彻底化形。” “对,这才是主要的。” 三个妖族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了妖族的打算,和妖兽暴乱的原因。 “今晚的月亮是千年以来最圆的,离地面最近的一次,阴气最重一天,最适合幽冥果树开花结果了,一夜的时间足够鲜血和力量让其成长了。过了今夜,不知何时才能有这么好的日子了。” 三妖看着远方盘踞在祁连之角的翟城。目光里面充满了渴望和野心。 翟城,自从月亮上开始缭绕着血光,杀戮便已经开始。 高远洪荒的祁连大山里不断有凶兽奔出,直冲着翟城而来。 妖兽们不断冲击着翟城的城墙,有的直接乘云爬上了城墙对着守城的士卒和修道者展开了扑杀,而这些乘云妖兽大多都是四境五境的,比同境界的人族要强悍得多。 而大乱就此开始。 “你们看,根本不需要我们推波助澜,这些智力低下的妖兽都会受不了幽冥果实散发出来的气味的吸引,自行的去冲撞人族的城池。” “当年翟耀建城压制幽冥果实的成长,如今镇压过度,导致更加强烈的反弹,这何尝不是自找的呢!” “是极,翟耀建立翟城,镇压幽冥树的成长,断我等成道的道路,如今他以死去,那么我们就灭了他的后人,借他后人的血,来催生幽冥果树,助我等成道,这也全是一报还一报了。” “哈哈,这是极好的。” 幽深的祁连山脉里,三个妖族的话语不断的响起。 第四十六章 幽冥果树 黑夜里,血腥的味道四处弥漫,空气里除了带着血色的月光,便是血水飘散后的血雾。 嬴开坐在客栈靠窗的桌上,看着外面忙碌奔波,不断有人朝着城墙奔去人们;慢慢的举起酒壶喝了一口。 如今的翟城是一个冒险者的乐园,四处都是财宝和贪婪的气息。 嬴其也坐在桌边,在他的感知里,城内有一股让人别扭万分的气息,像是来自罪恶的深渊地狱,邪恶,黑暗,贪婪,毁灭,杀戮,死亡,像是聚集了所有的负面欲望;让人厌恶。 “来自幽冥吗?” 嬴其低语,他对祁连山脉的妖兽冲撞翟城的目的越来越感兴趣了。 “今夜的杀戮不会这么简单,你们自己多小心,等到大混乱到来,我可能照顾不了你们。” 嬴其说完这话,大家都怔了,看来今夜的翟城的确很危险。 “父王,我去战斗的前线看看。” 嬴开对着秦君说道,前线才是最了解战况的地方。 “我也去。” 现在是嬴开去哪,嬴央儿便跟到哪,让她和嬴其等人呆在一块,她是呆不住的。 嬴开起身,一个跳跃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 若隐若现的大街上出现了嬴开的影子,很无奈的是他的衣角被拽在了一只小手里,顺着手看去,这个面庞赫然是嬴央儿。 “我会带着你的,别拽着我!” 嬴开向着嬴央儿说道,顺便把小豹子扔给了嬴央儿。 “跟着央儿,保护好她,没人会吃你。” 话毕,嬴开直向着祁连妖兽最密集的西城门走去,然而嬴央儿还是牵着他的衣角。 “天太黑,我怕把你丢了,找不到你。” 嬴央儿的借口让嬴开哭笑不得,却又拿她毫无办法。 西城门,城门早已被冲破,不断有妖兽冲过层层阻拦,在城内四处冲撞,它们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而城墙之上更是凄惨,四处可见翻飞的血肉,一些倒下的尸体上可见明显的齿痕,有的头颅甚至都被妖兽一口咬了下来,吞进了肚里,这儿是高手的战场,残忍万分。 嬴开跃上了城墙,他看见一只五境妖兽被一个高手分尸了,将值钱的内丹等放进了储物袋,他也看见有一个修道者被两只妖兽撕成两半,囫囵吞下。 现在六境的妖兽没有冲来,而人族六境的修道者也隐藏在城内,大家都克制着。 嬴央儿看见战场上血腥的一幕又一幕,即便经历再多生死,她也有些恶心反胃想吐。 这个战场上,人们都只顾着厮杀和收敛战利品,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死亡之后的鲜血都化为了血雾,慢慢的飘浮起来,然后莫名的慢慢消失在了空气里。 城池里面很干净,看不到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却又让人觉得很自然。 一头凶兽从云端落下,双目盯在了嬴央儿身上,在它的的感知里,嬴央儿要比旁边嬴开好对付得多。 这些五境的妖兽智商都不是很高,只要不到六境那便是真的是妖兽。 嬴开朝着扑来的妖兽头颅一拳捣去,这只五境妖兽头颅炸开,一片白红之物四溅开来。 嬴央儿肩上的小豹子也开始躁动起来,从一开始进城,这只小豹子就非常的不自然,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抹血芒,包括秦君的座狼也是如此。 夜越来越深,夜空中的血月几乎已经到了这片天际的正中央。 冲进翟城的妖兽几乎已经达到了一个高潮。 小豹子再也忍受不住,从嬴央儿的肩上跳了下来,向着翟城中心奔去。嬴开急忙拉着嬴央儿,跟上小豹子的脚步。 这一路上,嬴开看见冲进城的妖兽都朝着城中心的方向跑去,那些被禁制加固了的房屋被冲撞得稀烂,毫无用处,嬴开不明白一开始收那么多灵石来布置禁制的初衷有何作用。 奔跑的途中嬴开还看见了一只妖兽嘴里拖着一修道者,这个修道者甚至还没有死去,嘴里还有痛苦的呻吟声,他看见了嬴开,眼里是求助的眼神,他已经喊不出话来。 嬴开上前去,手里的伞杆结束了这只妖兽的性命,这名修道者从兽嘴里掉了下来,然而他受伤严重,在这个动乱的城市里,已经没有能安全活下去的希望。 微微朝着嬴开一笑,这名修道者吃力的举起手中长剑,剑刃插向了自己的胸膛。 嬴开没有阻止,在此时妖兽遍布的情况下,他早晚都会死去,自我了结会让他的死亡少一丝痛苦。 这是每一个贪婪的人都终将要为此付出的代价——生命的终结。 嬴开不在可怜眼前之人,也许他不仅是个贪婪的人,还是一个奸诈的人,那么更不值得可怜。 小豹子的速度很快,这一耽搁,都快消失在了兽潮之中,嬴开眼里,它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翟城的中心地带,这儿原本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立着的是一块大石头,石头之上悬挂的是仙榜。 然而此时,大石头早已不在,被一棵巨大的树给取代了,大树若隐若现,扎根在虚空之中,树干显得很虚幻,像是在生另一片时空,此时要强行穿到这个世界来。 黑夜里,大叔散发出一股清新的生机,夹杂这一股仿佛来自地狱的罪恶气息。 嬴开看见四周妖兽或人们的身上的血迹在慢慢变淡,化成血雾,然后飘到了这棵大树上,然后被吸收了。 嬴开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看见的画面里不自然的原因,那些消失的鲜血都来到了这里。 嬴开感觉这棵大叔像是一个会呼吸的人,拥有自己的意识,它在吸收血雾的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个城池和这个世界,还有周围围住它的人。 这四周的人很多,六境妖兽都乘云来到了这里,还有三个人站在妖兽群之中,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若不是尾上还有九只尾巴,绝对是一个绝世美人,其他一个长着兽耳,一个绿着头发,嬴开见过妖族,仅凭这点他便明白三人是妖族了。 站在这群妖兽对面的是一大群修道者,嬴开看见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四周挂着红色的绸缎;一个背剑的中年男子;一手提酒壶的浪荡男子;还有一个满脸微笑,端坐在一旁的男子,看其架势,好像在说这是我家似的,人群之中只有这四人给以嬴开一种死亡的威胁,当然骑着座狼的秦君除外。 所有的人和兽都围着这个棵大叔,等待着大树上若有若无的花结果。 嬴开带着嬴央儿,提着小豹子走到嬴开身边,却在此时,嬴开感觉到了一道目光,来自红绸马车,目光意味深长。 现在小豹子已经不在躁动,它看着这棵明暗难现的大树,眼里有些渴望,又有些厌恶。 翟城半个夜晚杀戮来的血气很快便被这棵邪异的大树聚拢在了身边;大树之上一个个花骨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原本花朵的位置冒出了一个个果实,凭空而现。 然后果实在快速的生长,生长的过程中,有的果实没有血气的支撑,最后还没长到成熟便坏死掉了,有的纯粹是生长得太缓慢最后直接淘汰掉了。 在这棵果树上,以果实为生命参照,给在场的人或妖兽上演了一出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最后,这棵大树上只剩下了九颗果实,九颗果实很快将生四周的血气完全吸收掉,然后变得鲜红欲滴,让人不住的生出贪婪和渴望。 “果然是幽冥果实啊!” 秦君嬴其低语。 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这寥寥九颗果实,贪婪的欲望已经在所有的人心里面中了根,然而却没有人发掘自己心灵上的变化,除了几个地仙级的高手。 这棵怪异的大树在果实成熟之后,终于将自己若隐若现的树冠变得真实,完全从另一个空间里面渗透了出来。 看见果实变得完全真实,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首先出手的是妖族,然后是各个修道者。 幽冥果实对于妖族而言,可以助它们化形,化形代表着实力的提升和智慧的提高;但是妖族化形很难,十个之中难有一个,由此可见,这幽冥果实对于它们的吸引之强。 相对于人族来说,提升实力,六境巅峰可以感悟到仙的实力和神通,其效用可谓不强。 争夺眨眼之间就开始了起来,那三个尚未完全化形之妖各自向其中之一夺去,人族这边的几个地仙也不例外,不过他们出手的并不是去抢夺果实,而是去阻挡争夺果实的众妖和人。 幽冥果实现世,无论人妖,贪婪的欲望是无法用语言来阻挡的。 “父王,幽冥果实对你解毒有用吗?” “不用去抢夺,幽冥果实若是被摘下,那么翟城便会沦为幽冥鬼域了。” “为何?” “幽冥果树连通地府与人间,吸收人间灵力结出幽冥果实,只要果实被摘下,那么便为这个通道的整体打开了一个口子,如同为地府摘下了锁住幽冥通道的锁,众鬼从地府跑出来,百鬼夜行,到时便是人间地狱了。” 嬴开听见这话不再言语,他知道事情的轻重,但是理智有时候并不能等于人心。 就像现在往树干上的果实伸手的人一样,他们都被告知过这个道理,然而还是无法忍受地仙之境所带来的诱惑,百鬼夜行又如何,幽冥鬼域又关我何事。 第四十七章 争夺 涌上去抢夺幽冥果实的人很多,这个吸收若干生灵血液灵力,经过半夜时间成长起来的果实引诱着在场所有人的欲望。 四个能稳住本心的的地仙也经不起众人、妖的围攻,终于,绿发的地仙级的妖族突破封锁,向着树巅的果子而去。 见此情景,那只生有九尾的妖族变身,化为一只九尾妖狐,身后九只狐尾瞬间拉长变大,向着树冠上的九颗果实席卷而去,它竟然想一人独占所有的好处。 四名地仙高手在难以阻挡,他们杀了很多妖,也杀了很多人,六境五境的不少,然而大家都知道这颗被镇压了五百年之久的幽冥果实的珍贵,都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前赴后继的上。 它生在幽冥地府,却吸收人间生灵之气成长,贯通两界,世间可遇而不可求。 自从封神之战后,这人间便再也没有听说过幽冥果实的消息了。 “既然拦不住,就取了罢!” 手持神剑的太乙门主说道,语气里面有些萧瑟。 “即使要取下,那便不能给了妖族。” 说话之人是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即便在战斗之时,也没忘了喝上几口。 “柳道友,说得对,这幽冥果实即使要取,也只能留在我人族手中。” 声音从马车里面传来,音调婉转缠绵,惹人想入非非。 “也幸好早做了准备,在这翟城布下大阵,幽冥鬼蜮就让我翟城来承担吧,这也算是了了祖上的遗志。” 翟城即将毁去,这世间也就不会再有翟城这一说法了。 “既然几位道友都不在出手阻拦,那么孤就不在矜持了。” 秦君从狼背上下来,微微拱手,他的脸上有一丝病态的潮红,偶尔还能看见潮红之间有一两丝黑气浮现。 “秦君请。” 漂浮在半空中的几人,均都回礼,对于秦君嬴其,他们不敢轻视,即便秦君现在是中毒在身,但这个人物可是地仙之中站在第一阶梯的人物,而在坐的几人除了太乙门主,便没有人拥有这份实力。 秦君凭空踏步,走到了太乙门主在半空中的水平上,他看了看几位地仙,又看了看向着幽冥果实冲去的人和妖们。 幽冥果树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生长在幽冥之中,这些人和妖都飞了很久,还是到不了果树生长的位置。 幽冥果树的树冠虽然已经生长到了人间界,但冥冥之中还是相隔着若干的空间。 “几位道友,难道对这幽冥果实不感兴趣吗?” 秦君看见几人都没有动手,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以他们地仙的手段,若是真不感兴趣,那么便不会有眼前这一幕了,这些到达此地的人或者妖大部分都会成为死尸。 “既然秦兄有此一问,那么大家便一起出手如何!” “哈哈,好。” 在秦君的话语下,四人都无法在道义下去,人都是贪婪的,只是有些人会隐藏,会自制得多。 “各凭手段。” 说完这话,五人都向着夜空中那九颗血红的果实掠去。 地面之上,嬴开看见五人的身影很怪异,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明显,像是在穿越层层空间的阻拦。只是一会儿,便要赶上了九尾妖狐九尾的速度;也许是厌恶,提着酒壶的男子嘴里的一口老酒全部喷在了九尾之上,九尾之上雪白的毛瞬间焦黑,像是火中转了一圈。 “啊!” 九尾妖狐一声尖叫,九尾飞速缩短,而自己的身体却瞬间出现在了九尾的位置上。 “柳三郎,你是不是找死。” 九尾妖狐化为女子,看见身后焦黑的九尾,满脸的愤怒和恨意,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我就是找死,你来打我啊!” 柳三郎满不在乎,对九尾妖狐的威胁满不在乎,他此来就是为了这只九尾妖狐,多年恩怨,也不在乎眼下这一小点仇恨。 “等我拿到了幽冥果实再找你算账。” 妖狐看着这个可恶的人,恨恨的道。 “我等着你。” 说完两人再次朝着幽冥果实奔去,层层的空间根本阻挡不了他们。 第一个到达果实之前的人是秦君,看着眼前唾手可得的果子,他没有出手,眼里有的只有一丝落寞,深深地叹了口气。 “秦君为何叹气。” 第二个赶到的是太乙门主,恰好他听见了秦君的叹气声。 “这真是大好的机缘啊,可是于我等却毫无作用啊!” “对秦君你等站在第一阶梯的无用,可是对于我等来说却足够让我们更进一步了。” 第三个到达之人是妖族的绿发男子,它口吐人言道。 “对于妖族,这的确是莫大的机缘,但对于我人族来说,作用也不小啊,足够让我踏入第一阶梯了。” 来者之河西神女,一席红色绸缎飘飘,若隐若现的露出大腿和香肩,到了这颗大树旁,对着秦君还微微点头致意。 这让秦君很奇怪,这丫头不和别人招呼,却唯独向我点头,这是何意。 此时妖族的第二人到了,最后才是柳三郎和狐妖边交手边冲了进来。 在这个空间里,只是地仙的世界,若无地仙级的实力和眼界是到不来的,所以即便是太乙门主等四名地仙也是有私心的。 树边八人凌空而立,相互的打量,也看着树上的九颗果实。 “幽冥果实只要第一颗被摘取,那么与幽冥连通的渠道便被打开了,若是其他的果实不再快速摘取的话,地府中的生物涌出来,那么便没有机会摘取了,所以大家各凭实力。” 这话一完,这片空间里火药的味道瞬间浓了,争斗一促即发。 首先出手的是妖族的绿发男子,双手之间凭空出现一把如同弯月的弯刀,弯刀朝着大树上的果实一卷,一颗果实落在了他的手上。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的各显手段将树巅的果实席卷下来,当每一个人都取下一颗果实之后,这片天空突然有了一股诡异幽深的幽冥死亡之意。 然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退去,因为这颗果树上还有一颗果实。 死亡毁灭之意愈发的严重,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这颗幽冥果树范围缠饶着若干自果实掉落的树枝上透出的黑暗之气,一圈圈的。 “这最后一颗孤要了。” 嬴其突然想到了嬴央儿肩上的小豹子,遂缓慢的说道,话语一出,一股尸山血海的杀伐血腥之气从嬴其体内散发出来,光是这股气势便震得他身边的柳三郎和九尾妖狐不断地后退。 “既然秦叔叔想要这果实,那我便不抢了,诸位告辞。” 说完这话,河西神女便似九天玄女下凡,直奔自己的车辇而去,然而下方的纵妖、人看见摘了果实回来的神女,纷纷的围上来,他们可不管怜香惜玉,现在眼中完全是幽冥果实,那个东西才是最吸引人的。 随着河西神女带头离开,众人心有不甘的纷纷离去,树冠周围凌空而立的便只有太乙门主和妖族的绿发男子还在。 “难道两位对这枚果实还有意思。” “秦君误会了,我留下为你掠阵。” 太乙门主含笑说道,只是这话语意味难明。 “秦君未免太过霸道了。” “我大秦向来如此。” 对于妖族男子的这话,秦君满不在乎的说道。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秦君是否实力说这个话了。” 妖族男子身影一个闪烁,出现在了最后一枚果实的正前方,而手掌已经伸上前去,即将把这枚果实收入囊中。 他回头看去,发现秦君依然站立原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同处于第一阶梯,他在呢么能明白我妖族的极速。” 妖族男子心里嘲讽而又自傲的想到。 眼看妖族男子即将握住果实,秦君动了。 他举起了手掌,朝着妖族伸向果实的手掌隔空狠狠一握,只见这名妖族的手掌在快速变形扭曲。 “啊!” 妖族男子痛苦的尖叫,但是他仍不想放弃,手掌化为一只鹰翅,从嬴其发出的力场里面逃脱了出去,随后一把圆形弯刀朝着嬴其旋来,其势若山。 然而嬴其对此只有一个动作,手握成拳,狠狠一击,金铁相交之声响起,这把弯刀还未碰见嬴其,便被这股拳势狠狠地击飞了回去。 嬴其纵步上前,再次一拳击向幻化成一只大鹰,想要啄走果实的鹰嘴。 看着嬴其拳头带来,大鹰急忙放弃即将到嘴的果实,朝着嬴其的拳头啄去。 “嘭!” 一声似打铁之声炸响,大鹰翻飞了出去,而嬴其也退后了几步,看向其拳头,只见与鹰嘴相碰的地方,有两个明显尖锐的印记。 “秦君,果然不愧是第一阶梯站在巅峰的人物,这颗果实送你了,希望还有再相见之日,告辞。” 这只大鹰翻飞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远远地还传来其话语。 “不知门主是否有兴趣一战。” 看着妖族男子化成的大鹰翻飞出去,空中留下一丝血雾,头也不回的逃走了,嬴其回头看着太乙门主问道。 “秦君说笑了,告辞!” 简单几招,同是第一阶梯的妖族男子就被轰成重伤,太乙门主不认为自己上去会有好果子吃。 太乙门主刚走,嬴其突然捂嘴,一口浓郁的黑血从嘴里喷出,嬴其看见此幕,眼里有些悲凉,英雄落幕却不是在沙场,而是挡在了这等尔虞我诈的自己人手中。 树冠周围的黑气越来越多,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厉鬼的尖鸣声,嬴其不再拖延,擦干血迹,摘了果子便向着嬴开等人奔去。 下方的战斗早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所有摘得了果实的地仙级高手都遭到了围攻,特别是离开得最早的河西神女等人,后来下来的这三人倒是很少有人赶去招惹,但也不是没有。 嬴其看见了嬴开等人,然而他们却在帮神女抵挡众多妖族和人的进攻,嬴其不得已,只好加带着神女,一路且战且退,向着城外退去。 杀声震天,血流漂橹,翟城在幽冥果实的诱惑之下,完全成为了一个修罗战场。 第四十八章 君殇 心中贪婪不绝,杀戮不止,这一路从翟城广场,到冲出城外,嬴开不知道自己砍出了多少剑,杀了多少人,身上的鲜血是由多少人汇聚而成;他们的出城之路是用尸体堆积而来的。 很多人和妖已经被这幽冥果树散发的气息迷失了心智,他们不知何为害怕,何为死亡的恐惧。 嬴开等人回头,夜空之中那颗从幽冥世界伸出来的果树四周已经完全被黑气笼罩,从地面看去,那完全是一团黑雾,快速的变大,占领的空间愈发的广,从黑屋之中,隐隐的透出厉鬼嘶叫的声音,还有一两张厉鬼的面孔从黑雾之中挤出。 “从今往后,就没有翟城这个地方了,有的只是鬼蜮。” 嬴其回头看见空中越发的壮阔的黑雾说道,语气里面全是感叹,这片天地里,未知的恐怖的东西太多了。 “鬼蜮难道不会扩散开来吗?” “不会的,因为到一定的程度幽冥的力量就传不出来了,而且这个翟城还有一座大阵,足以阻挡这些鬼物了。” “这些已经死亡了的,去了地狱了的灵魂就不应该在出现在世上的。” 嬴其话语里有些萧瑟,不只是因为自己所中的毒,还是为何。 “秦叔叔,你们现在要去哪?不如去我河西吧,这里离河西比较的近,顺便还可以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解毒。” “不用了,现在天还未亮,我们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就可。” “父亲,这幽冥果实对你的解毒怎样?” “能压制一段时间吧!” 谁也没注意,听见这话,站在嬴其身后的程岩突然脸色变得诡异,双眼角更是有些抽搐。 一个安静的小山谷里,嬴开坐在山谷口,望着这天空中还剩下的几颗小星星,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有些烦躁,时不时地张望着谷里面。 嬴央儿坐在嬴开的身边,小豹子蹲在她的脚边,她的脸上也是一片担忧。 “你们不用担心的,秦叔叔只是用幽冥果实解毒,虽然这幽冥果实有一些负面的影响,但对于秦叔叔来说是没有大碍的,再说秦叔叔还有两个六境高手护法,不会有事的。” 神女在出城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跟了过来。 “也是,你的那颗幽冥果实呢,赶紧服了吧,免得香味散发出去,吸引妖兽过来,那就不好办了。” 神女自从被嬴其一起带出来之后,就没有的太大的架子,按照年龄差距叫嬴其叔叔,那么嬴开和她便不太生分了。 “这样也好,那我就去山谷里找个山洞先炼化这颗果实,你们帮我护法。” “好,你快去。” 神女朝着山谷的更深处走去,她害怕自己炼化果实之地离嬴其过近的话会影响到他。 在神女离开后不久,山谷之中突然传来一阵短兵相接的交战声,听见这声音,嬴开急忙起身跑进了山谷。 山谷之中,嬴其的护卫和程岩打了起来,招招致命,不留余地,嬴其的座狼在嬴其闭关的洞口之内不断地嚎叫,声音里还有一丝悲怆。 “二公子,你快去看看君上,君上快不行了。” 嬴开听见这话,一下就蒙了,什么叫做不行了。 嬴开急忙冲进洞府,只见洞府之内,嬴其背着洞府,跪坐在在上,左边背上有一剑柄刺着,剑刃没入,直接穿透,在胸前可见一抹亮晶的剑刃。 鲜血正一滴滴的顺着剑刃落下,嬴其右手不住地在变成小狗模样大小座狼背上抚摸,似在安慰着不断低嚎的座狼,狼眼出不断地有泪珠掉落。 “父亲,你怎么了,父亲。” 嬴开跑到嬴其身前,跪在流满血迹的地上,话语里面打着哭声包,哽咽之声里,话语都听不明白了。 “父亲,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 嬴开的眼泪如珠子般掉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嬴央儿跑了进来看见这一幕,手足无措,满地的鲜血,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眼泪已经在眼角打转了。 “大伯啊!” 嬴央儿脚步像是有铅一般重,她实在不敢相信刚才和自己还慈祥满目满目的大伯,现在就倒在血泊之中。 “这是谁干的啊!” 嬴开仰天长吼,他实在想不明白是谁这么想自己的父亲死去,他想到了外面正在交战的的两个人,想到了程岩的异常,他立马提剑,想要杀出去。 “开儿,过来,听为父先和你说,父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其实幽冥果实没有解毒之效,是压制不了我体内的毒的,即使没有这把剑,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这次找洞府解毒完全就是为了试探程岩,用来证实我心中的想法的,那么他既然刺了我这一剑,那么很多事情就明了了。” “这两颗果实一颗给座狼,一颗给你那豹子吧,能助他们化形,虽然这有些副作用,但是这两颗果实代表的副作用是杀戮,另一颗是残暴,让它们吃时,一定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场所把这个副作用发挥出来。” 听完这话,嬴其的座狼一把吃掉其中一枚果实,朝着外面交战的程岩奔去;即便原本秦君没有几天克活了,但是背叛是不可饶恕的。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何程岩会刺我这一剑,因为王位太过吸引人了啊!” “开儿你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不用点明,你应该能清楚,记住大秦还是周朝的附庸,经不起折腾的。” “咳咳···” 说完这话,嬴其嘴角咳出了大滩鲜血,鲜血是黑色的,还冒着黑气。 此时嬴其的座狼拖着一个人来到了洞内,腿脚之上到处是被撕咬的齿痕,而人还未曾死去,嘴里不住地有呻吟和痛苦的哭泣声,嬴其的另一个护卫跟在后面。 被拖进来的程岩恰恰看见嬴其吐血的一幕,眼睛里全是痛苦。 “君上,对不起。” “我想知道他用什么收买了你,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背叛于我。” 嬴其很不明白,程岩是他在北狄之地时的心腹旧将,后被调到西垂,自己也没有亏待过他,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背叛呢! “君上,我家人在世子手上啊!若是你安然回到秦都,那么我家人性命难料啊!对不起,君上!” 程岩爬起身子来,不住地朝着嬴其磕头,然而这一切已经无法挽救了。 听见世子这两个字的嬴开已经握紧了双手,他实在想不明白,难道王位就如此重要吗? “该死啊!” 嬴开低吼! “不止这些的。但是你不愿说就算了,你的六境实力是他用宝物帮你提起来的罢,无非他就是许了你兵马大元帅等官职,但以你强行提升的六境估计连央儿都打不过,又怎么能服众呢?” 嬴其看着不断磕头的程岩道,话语里面充满了讽刺。 “咳咳···” 嬴其又咳了一下,眼看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将要不行了。 “开儿,以后多找几个媳妇,为我们赢家多生几个娃儿,这个叫做河西神女的女娃也不错,忘了提醒她了,她可能不知道,她的那颗果实的负面是**服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了。” 嬴其说完这话嘴角还扯了一下,他刚才可是感觉到那个女娃往山谷深处走去了。 “开儿、央儿,死亡是另类的重生,不用太··太伤心,这儿离翟城近,以后有机会来看我啊!若是有可能的话,留下··留下你大哥的性命。”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话,嬴其终于坚持不下了,头一歪,撒手而去了。而此时有股莫名的气息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朝着翟城飘去。 “父亲!” “大伯!” 嬴开和嬴央儿两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小豹子也唧唧的叫着,声音低沉。 “君上,大帅!” 嬴其的护卫双腿轰然跪下,带领他们闯荡天下的人死了。 “嗷呜!” 座狼奔出洞外,跑上山头,不断地吼叫着,声音悲切,让闻者忍不住流泪。 哭声在这个山谷里不断地响起,持续不绝,而山谷深处此时有一声轰鸣声响起,似是有人在发泄着毁坏的声音。 “二哥现在怎么办!” 嬴央儿带着哭泣的声音问着嬴开,在失去分寸的场面下,嬴开就是她的主心骨。 “这位大哥,你先将父亲不幸逝去的消息传回西垂,叔父知道该怎么办的!我和央儿护送父亲遗体回去。” 嬴开朝着嬴其一直带着的护卫说道,君亡就应当有宏达葬礼规格。 “是!公子。” 护卫应了一声,擦干眼角的眼泪,转身朝着西垂方向御空而去。 待这名护卫离开后不久,山洞之外传来一声轰响,然后奔进来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赫然是神女。 只见她此时衣衫半裸,凌乱不堪,满面潮红;看见倒在地上的,胸口插着剑的嬴其,她怔住了,这是她没想到的画面,她是来找嬴开的。 她已经忍了很久了,看见嬴开,再也无法忍受住内心的欲望,她一把制住尚在痛苦之中的嬴开,将其拖了出去, 此时嬴开才想起嬴其死前的那句话,神女手中果实负面代表的是**他想挣扎,在父亲刚过世的情况下,他不想也没有欲望做那种事,然而他已经无法挣脱开神女的手段。 山谷深处的一片草原上,一张红色绸缎铺地,两个白花花的肉体相互叠加翻滚着,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女子痛苦的呻吟。 嬴开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经历这样荒唐的一幕。 第四十九章 白衣卿与秦世子 秦都,一家名挂着白府的府上,正是热闹喜庆,这是一家新房,在白衣卿到达秦都之后的第二天里,秦世子亲自为白家选的府邸,以前白家只有白衣间与他的妻子便一直住在了世子府上,如今白衣卿和她的母亲来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 “卿儿,我看这秦世子待我们这般热情,前端茶后倒水的,估计是有什么图谋啊!” 白母想着自从他们来到秦都的这日子里,秦世子不住地往着她们住处跑,也不顾及男女之别,总是害怕招待她们不周的样子。 “他不会是看上咱卿儿了吧,这几天往我们这走的时候,眼神不住的偷偷瞄着卿儿。” 此时正是用餐时间,白衣卿一家人坐在桌上,白母絮絮叨叨的对着自家的女儿,儿子道。 “娘亲,你说什么呢,秦世子待我们这么好是看在大哥的份上,你就别乱想了。” 白衣卿脸上有些泛红,语气恼怒。 “卿儿,娘亲说的是估计是对的,世子和我在一块的时候,总是和我打听你,估计真是对你有意思了。” 白衣间这个时候放下筷子,也对着自己的妹妹笑着说道,他们乐意看见这样一门亲事发生。 “哥,连你也乱说!” 白衣卿脸上闪过一丝愤怒,扔下筷子便要踏出门去。 “卿儿,你回来,怎么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性子,我们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的终生大事考虑吗?” 听见白母有些生气的话,白衣卿站在了门边上,待了会儿又回到了桌上,此时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向着白家的大厅走来。 “伯母在用早膳了啊!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原来是世子,快快里面请,世子来得正好,若是不嫌弃的话,一起用膳如何。” “蒙白兄盛情,怎敢嫌弃!” 说着秦世子便坐了下来,位置恰好在白衣卿的上首。 “不知刚才伯母在讨论着什么啊,老远就听见了热闹的声音。” “我们在讨论舍妹的终生大事,看怎样才能把这个倔丫头找个人家嫁了出去。” “哥!” 白衣卿一声喊,有点恼怒,然而听在世子耳中却像是撒娇了。 “白姑娘这么美,这么贤惠,怎么能说是倔呢?” 秦世子看着身边娇颜,心里面有些痒痒的。 这顿早膳除了白衣卿,大家都吃得很愉快,很融洽,就像是一家人。 “间儿,你过来我有些话和你说。” 早膳过后,等着世子离去,白母便带着自己的儿子朝着偏厅走去。 “间儿,你给我说说这世子的品性如何。” 白母拉着自己的儿子坐在一边,声音偏低的问道。 “母亲,你真想吧卿儿嫁给世子啊!” “你别问那么多,若是世子有意的话,这样又何尝不可。卿儿那么大了,不可能让她一直这么任着性子下去吧!” 白母愣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说道。 “若是说世子的话,在儿女之情这方面克制得还是不错的,至今未娶,尚未听说过和任何女子有什么瓜葛。不过性子这方面应该是比较阴狠的,秦国国君似乎被天子逼喝了毒酒赐死,现在其对于周朝有很强的防备和仇恨,对于我们向周的复仇有一定的益处。” 白衣间慎重的道,但是有一件事他不敢和自己的母亲说,世子不是一般的阴狠,这一点他很明白,但这是个秘密,他是不能说也是不敢说的。 “这就行,你到时候试探一下世子看他愿不愿意娶我们家卿儿,若是愿意的话,便把卿儿嫁与他了吧!” “母亲,这不需要先告知一下卿儿,先征求她的意见吗?” “不用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征求她的意见,准是不愿意。” “那好吧,等我有机会一定与世子多试探。” 白衣间与自己母亲谈完,便向着世子的府上走去,他知道世子还等着自己的消息。 一开始世子便与他商量,让其打探自己妹儿与母亲的意思,在白衣卿表示明显的拒绝之后,他便没有了促成世子与白衣卿之间的意思,没想到自己母亲对于和秦世子这么钟情。 虽然这样可以借助秦国的势力向着大周复仇,但是以世子的性子,卿儿她会得到幸福吗?但这些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内,白衣卿嫁给秦世子,那么等到秦世子继位,白家在秦国的地位便会水涨船高了。 当日下午,世子府来了一个媒人,身后一大堆人,敲锣打鼓,挑着好几大旦财物往着这家白府而来,热闹非凡。 街上的街坊邻居都羡慕不已,谁家的女儿能嫁到世子府啊,这不是祖上烧了高香,积了几辈子的福了啊。 挑担子的队伍停在了白府门前,媒人进了白府之后,一刻多钟之后喜笑颜开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女子,相谈甚是欢喜。 此后大街小巷,整个秦都都在谈论着白府有一个名叫白衣卿的女子将要在今年年节时嫁到世子府上去,成为整个秦国未来的女主人。 然而年节还有多久呢?不过半月时间了。 在世子府的人都走后,白衣卿终于明白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她想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反抗不得,如今更是只能暗地里抹眼泪。 她想到了褒地那个陪伴了自己两年的男子,听说他也是秦人,不知他是否在秦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了吗?若是听到了他会来带走自己吗? 从翟地想要把消息传回到秦地,路途很遥远,车马很慢,消息也就慢得多了,即便是修道者,也无法让消息能够瞬时到达。 依然是这个小山谷,黎明已经到来,嬴央儿跪守在山洞里,守着嬴其躺着的尸体。 嬴其的衣袍战甲已经被搽干净了,嬴央儿细心的为嬴其整理着有些乱了的发髻,将嬴其头上的王冠戴好。 嬴其的座狼也守在洞外,它的嘴角全是血迹,眼眸里通红,择人而噬;地上躺着的程岩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几块破烂的衣布散乱在地上。 小豹子趴在嬴央儿脚边,生机有点低迷,背上花斑的毛发也有些杂乱;嬴其为它取来了一颗幽冥果实,而他却又死去了,小豹子的情感有些复杂,它还记得这个男人还说要烤了它吃,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外面的山谷一片杂乱,四处都是抓痕和利齿的痕迹。 嬴开一脸生无可恋,死气沉沉的回到了这个山洞里面,他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毫无生机,到了山洞看见躺在一个简易担架上,毫无生机嬴其,嬴开再次跪了下来。 神女也在后面,她现在真的像神女,完全没有刚才拖着嬴开那副欲女的模样,圣洁而不可亵渎。 她也看见了嬴其,对于这个男人,她只有敬佩,毕竟嬴其的实力她是见过的,能够在采摘了幽冥果实之后在围攻之下还安全逃出翟城的,除了他们,寥寥无几,其他人要么果实被分食了,要么便是丢失在了纵妖、人之中。 她也跪下了,不知跪的是相助之恩,还是长辈之情。 “天明了,我们回家吧!” 嬴开对着嬴央儿道,也对着躺在担架上的嬴其说。 双手高高举起担架,嬴开朝着洞外走去,后面跟着嬴央儿和嬴其的座狼,还有小豹子。 今日的天空比较阴沉,不知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了。 “神女,不知可否求你一事?” “公子但说无妨。” “想请神女先去一趟豲都,帮我置办一席灵床帏帐棺柩可否?” “好!” 神女迟疑了一会儿,便一口应了下来,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山谷。 嬴开看见这幕,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举着担架,向着宽敞的驿道上走去。 天亮的很快,翟城事了,现在的翟城已经是百鬼的天下,鬼物纵横,已经无法生活人了,就算是翟城方圆几十里,也都不适合人生活了。 很多人都要离开了,顺着驿道往回走,豲都战事以了,那是一个不错的生活的首选之地。 驿道上的人很多,他们都看见了一副奇怪的画面,一个年轻男子手高举着一副担架,后面跟着一个女娃,哭哭啼啼的,不断抹泪,很是奇怪,有人上前询问,却也对人百搭不理。 嬴开他们走得很慢,他怕吵醒了自己安静沉睡的父亲,怕惊扰了父亲美好的长梦。 在第二天天明之时,嬴开等人终于到达了豲都城门之前,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嬴开从没有停下过片刻。豲都现在已经是绵诸的土地,在称呼豲都或许已经不是很官方了。 据说现在的豲都是一个叫绵诸乔言的女子和两个受了重伤的绵诸长老镇守,这是所有再次回到豲都的人感到新鲜的一件事了,豲都成了绵诸的陪都。 嬴开高举着这担架到达了城门之外,普通人没看见嬴开手里举的是啥,但是豲都城墙上的士兵却看得见,而且他们也认识这个在豲王宫大爆炸时安然活下来的男子,那个被称作秦君的男人,如今他正躺在担架上,毫无声息。 豲都内刮起了一阵狂乱的风。 “秦君死了。” 这个消息一下在豲都炸开了。 城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绫罗绸缎的女子,带着一股凄美的气息,背上披着白色麻布,头戴孝布。 嬴开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去询问。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上举着的担架放了下来,他的手一直举着,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 将嬴其从担架上移到身边马车之上的灵柩里,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一眼似要将这幅面容狠狠地记在心底。 “他终究是没有熬过去。” 嬴开身边出现了一个人,身着黑袍,看着这个躺在棺柩里的男子,话语哀伤的道,这天地间道友又去了一个。 随后其一抹灵柩,可见灵柩之内的嬴其尸体被一层冰块封了起来,其音容在这冰块之里栩栩如生。 此时嬴开感觉到城墙之上一个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嬴开抬头,看见了那个秀丽的身影,朝着马车方向躬身一礼。 马车一席白色的绫罗,配着黑色的车身,分外肃穆严谨,还有一股哀伤的气息。 第五十章 天地皆白 独留一黑 马车之上,四根柱子撑起了一个车篷,棺柩放在车篷之下,四周全是从车顶悬挂而下的白色绸缎。 大秦的将士都是节俭之人,没想到死后却享受了一次奢华。 神女置办的马车很大,比起她的座驾都要宽大得多,不知她是怎么在这一天一夜里将马车赶出来的。 拉马车的马匹被嬴其的座狼给换了下来,这匹狼越来越沉默了,眼里时常会有哀伤和杀戮两种神情流露。 小豹子依然趴在嬴央儿肩上,不过此时它尽然将自己花斑毛发变成了全身雪白,和这肃穆哀伤的一幕搭了起来。 嬴开走在马车前方,手里提着花篮,从里面不断的撒出白色的花和冥钱,嬴央儿现在马车后方,手里也是同嬴开一样。 不知神女是为何,竟然也跟着嬴开他们朝着秦地走去。 这一路上,不断有披麻戴孝的人出现,他们自愿整齐的排在马车后方,这些人里有普通人,也有修道者,还有听说了消息,从西垂赶来的士卒。 经过这一天一夜,西垂,秦都,甚至整个秦地都知道他们敬爱伟大的秦君死了,死在了为秦开疆扩土,为百姓争取幸福生活的路上。 举国哀悼,全国上下一片悲戚之声。 秦都,世子府上,这里已经挂上了白布,世子身上披着麻布孝衣,翘首望着西方天际,等待着秦君灵柩归来。 转而回头,世子看见了白衣间,两人相视一眼,意味难明。 这秦国大地山河,终究是落在了他嬴启的手上。 西垂,嬴赐带着大军已经来到了城外三十里地,大军盔甲之外,身着白色布袍,在这天地里如同兵马俑,一动不动。 嬴开的马车很慢,用的是普通人的速度,但即便是在黑夜里,也不停歇,一如既往的以同一速度向着西垂而去。 天空中很昏黄,和很多快下雪的日子里都相似,这一日也不例外,终于在黄昏里下起了大雪,马车开始打滑,座狼的体力也不是无穷尽,如此大的马车都靠它拉动,即便是六境也坚持不了多久。 小豹子发现了这点,跳下嬴央儿的肩头,身子快速变大,跳到座狼身边,背起了另一个马鞍,原本这十六匹马拉的马车就靠这两只妖兽拉着向西垂走去。 路很长,车途很慢,天空中的雪更大了,铺在这污浊的天地里,将它变得纯洁了许多。 在第二天中午之时,马车终于到了嬴赐大军的迎接之地,没有喧哗之声,只有大军在看到这雪白天地里看到那一抹浓重的黑色时,整齐跪下的脆响声。 黑色是马车上的棺柩,浓重是所有士卒的哀悼。 整个大军之中唯一没有跪下的便只有嬴赐了,他走上前来,看着漆黑的棺柩,伸手抚摸这冰冷刺骨的颜色。 “真的去了吗?大兄真的去了吗?” 嬴赐的语气里有些颤抖和哽咽,即便是早知道这个结局,但当事情真的到来之时,他还是不愿相信。 嬴开眼角掉落泪珠,他已经哭得很多了,然而听见嬴赐的问话他还是忍不住想哭。 “父亲。” 这片天地里仅有的几个嬴姓之人,第一个哭出声来的是嬴央儿,看见嬴赐,她再也忍受不住嬴其死亡所带来的心里上的压抑和无措,扑进了嬴赐怀里,现在看见嬴赐他才全是真的有了主心骨,找到了依靠。 “真的去了吗?” 嬴赐盯着嬴开,他想看见嬴开点头,他想真的确认。 “嗯!” 嬴开缓缓点头,抬起手掌抹去眼角的泪水,他偏过头,好似这样就能让泪水少流一些。 “我要亲眼看一看。” 嬴赐喃喃自语,他爬上马车,将棺柩掀起了一角,看着棺柩里面冰封住的熟悉面容,嬴赐双腿猛然跪下,双眼里忍了很久的泪珠终究是落了下来。 大军里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一幕,包括嬴其的亲军,有很多人都不相信,神一般的秦君会死去,然而大将军嬴赐的反应让他们所有的幻想都成了空。 天地间响起了一片凄哭之音,哭声来自铁血的大军,低沉而又悲戚。 载着灵柩的马车只在这片大军外停留了片刻,接受了这西垂将士的哀悼,又慢吞吞的朝着西垂赶去,原本大浪滔天的大河已然结了一成厚厚的冰,但河面上依然搭上了一座大大的桥。 马车稳当的在桥上走过去,密密麻麻的大军自然的让出了一条道,座狼和小豹子拉着马车依然匀速的朝着西垂而去,这里离西垂还有三十多里地。 嬴开回头,朝着一路随着自己从西境之地送着秦君灵柩的人掬了一躬,这些人里大多都是受过大秦恩惠的人,或是崇拜秦君之人,但这些人里不妨有西境诸戎的奸细探子等想借助机会混入西垂的人,在这个关键时刻,西垂是容不下这些人的,所以在这个特殊时刻,他们只能送到这了。 嬴开掬了一躬以示谢意,便接着随马车去,后面跟着的是西垂的大军。 黄昏十分,秦君棺柩到达西垂,这儿早已是一片白色。 在西垂,很久以前,秦君是名声最响的一人,这儿的很多人都直接受过秦君的恩惠,当秦君的棺柩到达这儿时,无论是士卒还是商人,或者普通的平民百姓,很多人都披上了白色的孝衣,走上了大街,为这秦国的一带明君送行。 就像嬴其之前说的那样,大秦不易,所以每一代君王都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的国家和军民,所以大秦才能以一个附庸之国变得如此强大,从而遭受天子妒忌。 君爱民,民拥君,所以秦君都是大秦百姓中的父母,“天地君亲师”,秦国君王当得起这个“君”字。 天地皆白色,唯有马车上的棺柩是黑色。 马车笔直穿过西垂的街道,走到哪,人群就跪倒哪,哽咽的哭声就传到哪。 天空中雪花从未停过,冷风也从未停过,嬴开和嬴央儿手撒起的白色冥钱也没有停过。 不断有小女孩小男孩跑到棺柩身边,将手里捧着的各色冥钱洒向黑色的棺柩,他们拍打着手掌,最里面哼唱着古老的歌谣 “愿君王黄泉路上能有欢颜,愿君王地府轮回不受磨难,愿君王有灵护佑大秦繁华,愿君王来世依然是秦君王。” 嬴开冰冷痛苦的内心感觉到心底的一丝温暖,至少这大秦的百姓是好的,他们不会忘了这个为他们平安生活北击北狄,西征西戎的君王,他们会一直记得这个为此间接付出了生命的将帅。 当嬴开随着马车走出西垂的东城门时,城墙上突然传来低沉的号角声,还有大锤擂鼓的声音,缓慢而深沉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的悲凉。 这是生死告别,身后大军一直跟着,直到载着棺柩的马车走了很远,大军分为了前后两段,后面是西垂的大军,大军之中盾牌与长矛不断撞击,金铁之声相交,苍凉悠远的送别,一路走好。 嬴赐也跟在了马车的旁边,西垂交给了他的副将,秦君的这场送别,不能没有他,秦都还有一摊子事等着他们。 马车后面跟着的是八千铁骑,是秦君从秦都带来打算支援西垂的,却没想到大军到了西垂没几天等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嬴其的五十铁骑亲兵护在了马车四周,为这棺柩挡着所有袭来的风雪,保护着这秦君最后的安静。 神女依然默默跟着嬴开他们,好像那事之后,她把自己当做了嬴家的人。 风雪很大,呼呼直吹,刮得大军之中白色的旗帜冽冽作响,配合天空中昏暗的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马车从豲都开始便一直以这种速度一直前进,从来没有停下过,座狼和小豹子都快承受不住了,幸而后来有了嬴赐的战马分担了一些压力,它们才能任然以这种速度前进。 黑夜来临,借着夜里的月华和着风雪,大军众人继续前进,八千铁骑并不都是修道者,他们中也有普通人,夜里的视力并不都那么好,所以他们都慢慢掉队了,而嬴开和棺柩依然稳定的前进。 在第二天黄昏之时,位于马车之上的嬴其棺柩终于到达了秦都,秦都城墙很雄伟,上方已经早早的铺上了白色的长布,然而雪太大,嬴开已经看不见白布的痕迹。 看着这曾经熟悉的秦都,多年未见,再次相逢,嬴开感觉到了一丝陌生,陌生的不知是人,还是城。 城门面前已经跪满了达官贵族,风雪淹没了他们的膝盖,他们却毫无怨言。 跪在最前面的人叫嬴启,和秦君嬴其同音不同字,当初嬴其取这个名字,便是希望自己这个长子能如自己一般,只是这最后还是让他给失望了。 所有跪着的人都披上了和这片天地一样颜色的孝衣,不注意看便会发现不了。 他们都在哽咽,嬴开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的,所以马车没有停,直直的匀速进入了秦都,向着秦都王府而去,留下一地跪着的官员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在嬴启的带领下,跟在马车身后向王府而去。 秦都之内四处都是挂着的白布,配合这冬日里萧瑟的风雪,凄惨悲凉哀怨。 第五十一章 红酥手 黄藤酒 大街上,道边各个柱子上飞扬的白布很让人伤感,四周不断有百姓儿童冲出家门,跪在大街还未来得及清理的雪花上,眼角的泪珠纷纷扬扬。 这个隆冬,人们为秦君流下的眼泪,足够秦地下一场大雨了,雨水还是咸的,带着苦涩。 嬴开走在马车之前,身旁在西垂之后,原本站着是嬴央儿,此时秦世子来了之后,这个位置便给了秦世子了。 秦世子一直没有言语,但是撒着花钱的手不断地往脸颊上抹,不知是因为风雪太大,零落的雪花落到了脸颊上化成了雨水,还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软弱的泪水,然而世人只有眼,都还是看见了这伤感的画面。 嬴央儿在旁边也看见了这凄迷的画面,她很奇怪,为什么世子的感情和眼泪这么奇怪呢,为什么要抹呢?难道是因为他是世子吗? 嬴开没有回头,他不想看见这假惺惺的一幕,他怕自己现在会忍不住拔剑动手,他怕这样会惊扰到自己父亲的安宁。 他没有说话,面部没有丝毫表情,像是一个失去了所有情感的木头人,麻木,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直到棺柩到了秦王府之前。 秦王府之前站着有两个女子,一个身着白色孝衣,扶着一个面容憔悴,双眼红肿,目无神彩的中年女子,女子看上去和嬴开有几分相似,起身后两旁低头跪着一堆丫鬟,秦君无妾,一生只娶了一个女子,便是站在王府门口的君夫人,也是嬴开和秦世子的母亲。 嬴开在很远便看到了这两个女子,看见自己的母亲,他很想哭,就如同在西垂嬴央儿碰见了自己的父亲一样,压抑了很久的感情终于可以得到发泄。 然而当嬴开看见那个扶着自己母亲的女子时,嬴开的表情很奇怪,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扯动,能扶着君夫人迎接秦君棺柩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嬴开半路上听说过,君夫人为秦世子订了一门婚事,那么若这个站在世子夫人站在君夫人的身边就无可厚非了。 然而,这个人嬴开认识,赫然是白衣卿,他和嬴开分别得日子一月不足,没想到相见之时已是物是人非。 嬴开脚下只有千斤般沉重,让他的步子无法挪动,这一路从未休息过的脚步此时感觉就要塌了,没想到要倒在了回家的路上。 五百里路风和雪,三日光阴,全靠双脚,嬴开很疲惫,以他的体制和修为,不应该赶不上嬴央儿,即便后来嬴央儿有嬴赐的帮助。 眼看着嬴开将要倒在这理王府仅有几百米的路上,突然马车后方串出来一个女子,一样是身披白色麻布孝衣,圣洁不可方物,即便是在这种庄严时刻,也不住让人眼前一亮,秦世子也不例外,眼眸深处有一抹极深的贪婪邪恶和欲望。 “二弟,你没事吧!” 秦世子看见嬴开即将倒下,却被后面突然跃出的神女扶助,他眼眸里有些失落,若是嬴开在这种场合下倒下,那么礼上便有了裂口了。 “没事!多谢世子担心。” “你我兄弟二人何必说这些,先将父王送到祖祠才是。” 待着嬴开起身来,马车继续往前走,拉着马车的座狼还朝前拱了一下嬴开,好似慰问。 嬴开看着身边扶着自己的神女,嬴开眼眸里有一丝谢意。 “谢谢你的一路相送。” 女人而已,嬴开不缺,他毅然的向前走去,身体没有之前将要跨下的颓废趋势,这让旁边的秦世子很奇怪。 嬴开已经没有了之前想要哭泣的冲动,心如铁石,眼角的泪滴早已经擦干,既然已经到了秦都,到了这个物是人非,不知凶险,不知人心的险恶地盘上,便不能再让自己的心软弱下来。 王府门前,君夫人看见了朝着自己走来的人群,看见了马车上的棺柩,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抹黑色,黑得让人心底发堵,悲凉。 君夫人冲了上来,步履踉跄的冲到这横着占据了整条街道的马车面前,拉着马车的座狼停了下来,小豹子和战马也跟着停了下来,它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值得它拉着的马车上的棺柩为此停下。 嬴开也停了下来,他双目看着呆站在王府门前的女子,女子一席素色白衣,秦王府儿媳的装扮,在这天地风雪之间如同一朵盛世白莲,可远观而不可亵渎;女子是嬴开在褒地认识的白衣卿,如今赫然便是秦世子未过门的夫人。 白衣卿也看见了嬴开,看见了他身后黑色的棺柩,看见了他和大秦的世子站在一排,她面色凄苦,都是聪明的人,有些话不必说出来,有些事不必挑明,他们便知道彼此的立场和位置。 嬴开嘴角微扯,他想问候一句,也想要问一句“为什么”?然而白衣卿轰然跪下的双腿让嬴开微扯的嘴角终究是冷漠了下来,他们还是成为陌路人了,似乎正应了当初分别的那句话。 “真的死了吗?” 君夫人爬上马车,用力的掀开沉重的棺柩,看着冰块里面栩栩如生的脸庞,双手想要敲碎这些挡住了她的冰块,去触摸那熟悉的脸庞。 砸了很久,他也没有砸开这坚硬如铁的冰块,毕竟这是地仙级的手段。 “真的死了啊!” 君夫人喃喃自语,颓废的坐在了停放棺柩的马车上,身体瘫软,昏迷了过去。 “母后!” 嬴开大声失色,急忙爬上马车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嘴里不住的呼唤。 秦世子也跑了过来,想从嬴开手里抱过君夫人,然而嬴开一下子让开了,让伸着手的世子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母后,你醒醒!” 嬴开嘴里不住地呼唤,君夫人悠悠醒了过来。 看见自己母亲醒过来,嬴开眼底松了一口气,他刚失去了父亲,可不想在失去了母亲。 “央儿,你过来扶着你伯母到府里休息。” 嬴开叫过围了上来的嬴央儿道。 “开儿,不用了,让你嫂子扶我去休息就好,央儿还是随你们去祭奠你父吧!我们赢家的子嗣太少,央儿虽是女子,但你父王对她甚是疼爱,打打下手也好。” “嫂子是谁?” 嬴开开口问道,语气里有一丝颤音,或许是这冬天太冷,连他六境的修为都抵挡不住。 “是我给你兄长订的一门亲事,本来还等着你父亲回来给他们做主呢,没想到最后··” 说着君夫人又哭了起来,眼看着又要昏迷了过去。 “卿儿,赶紧过来扶母后去休息。” 秦世子朝着王府门前尚跪在地上的女子喊道,而地上的女子似乎没有听见,她有些出神,直到世子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明白过来,走上前来。 “母后,我扶你去休息吧!” 白衣卿去其轻柔,从嬴开手里小心翼翼接过君夫人。 过了好几个呼吸,直到白衣卿扶着君夫人快走进王府时,嬴开都还保持着扶助自己母亲的姿势。 曾经嬴开也幻想过白衣卿唤自己的母亲母后,也幻想过这一幕,没想到这般戏剧化的发生了。 嬴开嗤笑了一下,嘴角是一丝讽刺。 在场的很多人都发现了这个秦二公子的异样,但是他们没有说什么,他们还在等待着将秦君的棺柩送往祠堂。 想要进祠堂,那么用马车拉是不行了的。 嬴赐朝着身后的士卒还有百姓们举起了手,所有的士卒和百姓们都停了下来,他们知道前面就是王府了,送别到此。 四周护送嬴其棺柩的护卫们都下了马,他们是嬴其的护卫,此时送他进入嬴氏祠堂也是可行的。 几十个护卫最后只上来了九个人,九个人都在六境,除了有四人是嬴其带往西垂的之外,其他的都是被留在了秦都,没想到嬴其亲军里有九个六境高手。 其中嬴开只认识一个,但是这就足够了,因为这个是护卫头领。 嬴启朝着这几个护卫微微躬身,算是感谢,这九人也有人对嬴启微微点头表示回礼,也有人装作没有看见,这一幕嬴开看得很奇怪,心底也很凝重。 这秦都看来已经是真正的一滩浑水了。 嬴开回头,看见嬴赐呀看着自己,微微点头,他们知道,时机还未到。 跟着几个将士抬着的棺柩,嬴开众人向着祠堂走去。 嬴氏的祠堂很大,即便神女准备的棺柩足够的宽大,放在祠堂里面还是小了许多。 祠堂最深处摆放着许多的灵牌,这些都是秦国嬴氏一族自秦建国以来的列祖列宗,他们都好似在望着这个漆黑色的棺柩,这样的场面过往也有很多。 嬴氏的祠堂幽深寂静,人影很少,在摆上烛台,火光微亮之后,这嬴氏的祠堂里便只剩下了三个人,秦世子,嬴赐,还有嬴开;而嬴赐远在中原游历的儿子估计还尚未接到消息。 三人都很沉默,没有谁开口,他们都在等待着对方开口。 “礼祭七天之后下葬吧!赶在年祭之前,把大兄交代之事了结,还明年一个美好时光。” 嬴赐说道,说完他便走出了祠堂,他不想呆在这不舒服的地方,看见不舒服的人。 “不知父王去前交代了何事?” “不知,或许是王侯之位吧!” 嬴开答了世子一问,只是话语里的嘲讽,世子不知有没有听出来。 第五十二章 高楼量秦都 七天的时间很长,但也很短,眨眼便过了。 这些天的时间里,不断地有周围各国名流、诸侯派了代表前来哀悼,就连天子也派了人来悼唁,而这些事嬴开很少去理,大部分都是世子接待,毕竟秦君死后,若无意外,秦世子将是下一代秦君。 嬴开也碰到过白衣卿,除了碰见点一下头之外,两人之间就真的没有什么交集了。 七天时间,等到了秦君下葬,不仅嬴开等不了,就连嬴启,嬴赐都等不了了,一个等着继位秦君,一个等着清算秦都。 轰轰烈烈的,一代秦君终于在年节前九日葬在了大秦嬴氏祖山之上,背东向西,祈祷着秦君在地府能有一个好的轮回。 终于,秦君事了,那便剩下秦国的另一件大事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剩下的便是世子继位了。 周天子的诏书已经在了路上,大概过个一日,便能到达秦都了。 秦都,大将军府上,很清冷,没有多少的人,正因为如此,才有更好的环境让嬴开和嬴赐来看清这秦都的形式。 “二叔,这秦都的水真的很浑啊!” 府上有一座高楼,直插云霄,用的石砖加木头切成,紧比秦王府低了那么一层,但却是整个秦都视线最宽阔的地方,因为秦王府的的高楼是象征,而大将军府的高楼却是战略。 以前秦君尚在时,每当有空,他便爱往大将军府跑,那时君夫人还不知道这是为何,一直认为是兄弟情深,常来叙旧呢,的确秦君于嬴赐的兄弟之情的确很好,但是这座高楼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它可以俯瞰到大半个秦都的事情。 在这儿,百姓的琐碎生活,街头的强盗劫匪,客栈的打架斗殴尽收眼底,是一个不错的消遣时光的地方,也是秦都的情报聚集中心。 在这座高楼上,嬴开与嬴赐站作一排,看着这个繁忙的秦都,自从秦君去后,这座城便一直这么繁忙。 军队频繁调动,大秦的官员也在上下升降着,都在为世子继位做着铺垫。 “也不知这潭水最开始是谁搅起来的。” 嬴赐接过嬴开的话说道,他们看着这欢喜无常的秦都,感慨无限;生于斯,却有很多的陌生。 “不管是谁搅起来的,它终归要平静下去。” 嬴开声音低沉,不似二十岁的青年发出来的,倒像是一个半百老头。 “那要怎样的力量,才抚平这波浪翻滚的大湖,要怎样清洗才能去掉水里的渣滓呢?” “父亲说过,大秦经不起折腾,就是因为他太担忧大秦,所以自己才会身陷这个周天子编织的网里。所以大秦必须得折腾起来,要不然要这个强盛的国家有何用,送给别人勾结外敌,残害忠良吗?” 嬴开有些激动,指着遥远处世子府后门的一辆车马,车马上挂着大周的旗帜,这是大周的来人,已经在世子府后门停了两三天了。 “这个大秦,就必须得折腾,还要折腾得够厉害,他大周天子昏庸无道,手下竟是些窝囊废,想征伐吗?哪儿有军给他征,就凭他大周关中所谓的六军?” “天下诸侯自立为王,谁还听他大周天子号令;征诸侯之军伐我吗?天下大国均在中原,想要伐我大秦,必经镐京,他也不怕引火烧身。” “仅凭镐京以西这些小国吗?只要敢来,我就敢灭了它。附庸又如何,所以大秦必须折腾起来,去他妈的镐京。” 嬴开在高楼上挡着嬴赐的面破口大骂,毫不顾忌,嬴赐尴尬,却没有阻止,他也觉得嬴开说的很有道理。 当今天子,四处收罗美人,就连北方的犬戎经常南下,也不见得他发兵抵挡,如今天天泡在温柔乡里,不思国政,如今传言天子得一美人,名唤褒姒,更是不堪,坐则叠股,饮则同杯,整日只思美色,宠幸奸臣,不理朝政,大周已经混乱不堪。 “那便折腾吧,把浑水的杆砍了,把搅泥的鱼杀了,把水中的渣滓清理出来,还这个秦都明朗的天空。” 嬴赐等着嬴开话说完,便赞同的说道。 “那要等到啥时候清理呢?” 嬴赐说完,复又问,这是个问题,不仅要注意细节,还要注意时间点,能够有把握的把这些鱼,杆,渣滓全部清理掉,不然若是清理不干净,残留了一些下来,那便是毒瘤了。 “等到世子继位的那一天吧,他不是放出话来,要在年祭那一天继位吗?那便在那一天让他跌下来吧!父王死前嘱咐我,让尽量留下他的性命,那么便让他体会自己最大的愿望在将要到达之时破碎的痛苦吧!” “听说世子在继位那天要同时娶他名下的未婚妻过门,双喜临门,给悲凉大的秦来一丝喜气;就连君夫人也同意了。” “是吗?” 嬴开知道嬴赐想打探什么,这些天嬴开的异常已经让注意观察的嬴赐明白问题出现在哪了。但这终将是徒劳。 “到时候,军队这方面就靠二叔了,大秦可以折腾,但是不能混乱。” 他们这些天已经看到很多将士与世子之间来往密切,特别是负责秦都防备的不少将领,秦都少说也驻扎着一个军的军事力量。 这其中与世子府暗中暧昧的人竟然有秦君的贴身护卫,这足足有四个,让嬴开很震惊,也很不解,为什么这些和秦君朝夕相处的士卒在秦君死后都会背叛,这是为什么呢? 嬴开细细的算了一下,世子府的高手,加上镐京的来人,这已经不逊色自己了,所以在几天前,嬴开便已经向这些年相交熟悉的人寻找援助去了。 嬴开走下高楼,他现在要趁着年祭还有几天便到了,去联络些人来。 “二公子,客厅有个男子自称是郑世子,说要见你。” “掘突?快带我去见他。” 嬴开在秦君之事后,第一次漏出了一丝笑容。 将军府大厅,有一个越微有些高大的身影坐在凳子上,百无聊奈,有些烦躁,看见门口走来一个身影,他一把站了起来,面露笑颜。 “掘突,好久不见啊!” “哪来的好久,不过近一个月而已,不过这一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嬴开对不起啊,没能够帮到你。”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这么老远的把你叫来,让你又不能和家里面的人一起过个团圆的年了。” “这有啥,你不叫我,我也会来,听见伯父消息时我便已经启程了,只是你知道我郑国太远,路途多舛,没能及时赶到,见着大帅最后一面,我这心底堵得慌。” 想到当初在秦君手下当差的日子,掘土不免也有一阵伤感。 “枫缺呢?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枫缺啊,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小白脸现在正带着自己的小姐姐在街上逛吃呢!” “小姐姐?” 说到这儿,枫缺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在他的眼里,枫却一直是榆木脑袋,不懂风情的,这一下开了窍,他得赶紧去瞧瞧。 “我得去瞧瞧他,嬴开你先忙你的,有事叫我啊!” 说着掘突如一阵旋风朝着大街上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他有跑了回来。 “嬴开,我还有个问题,你和白衣卿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要嫁给秦世子那个软蛋啊?” 掘突很纳闷,这里面的东西怎么一个月不见,都变了味了呢? “这事你不用管,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到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嬴开朝着枫缺说道,然后催促着掘突去找枫缺他们了。 嬴开此去是要找此时正和嬴央儿,小豹子逛街的神女,神女名唤应采儿,只是这个小家碧玉的名字配上了她魅惑众生的脸蛋和身材,让人感觉到不搭。 嬴央儿和神女此时正在一家裁缝店内挑选着衣服,对于女人来说,天性便是逛街,嬴开找他们并不难,因为小豹子当初被嬴开种下禁制时,便隐隐的和嬴开有一丝联系,短距离里,嬴开便能感觉道它的方位。 嬴开朝着小豹子走去,也是朝着嬴央儿去。 在一条街口,嬴开恰好碰见了逛累了的两人,两人手上拎着许多东西,手上还拿着吃的,看见嬴开,两人急忙朝着嬴开跑来,将手里的包裹扔给了嬴开。 “不是有储物袋吗?” 嬴开很纳闷,一个男人抱着大包小包花花绿绿的衣服包裹不是惹人嘲笑吗。 “装不下了。” 嬴央儿,满不在乎的答道,丝毫不在意嬴开黑着的脸。 “怎么,找我们有事。” 穿回红色长裙的神女神似妖,看着愁眉不展的嬴开问道,吃着小吃的红唇很是诱惑。 “嗯找你有点事。” “找我?” 神女很疑惑,然而转眼神色却放荡起来,右手勾起嬴开的下颚,红唇凑了过来,魅惑不已。 “大街上呢,有事咱们回去关起房门来说;采儿姐姐,你可要把手里的东西抓紧了哦,我二哥可不是什么老实人,说不定和那个世子夫人有一腿都不一定,你可要看好了。” 嬴央儿在旁边看见这一幕,添油加醋的说道。 “是吗?” 应采儿听见这话,勾起嬴开下颚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嬴开的脸色都变了。 第五十三章 图穷匕见 年祭这一天到来,秦都终于又欢悦起来,即便是在秦君三月丧期之内,但依然阻挡不了人们对于年节合家团圆的热爱欢喜。 家家户户门前都点上了灯笼,挂上了春联,来年又是一个好年。 王府,祠堂,君夫人正跪在垫子之上,看着自己夫君的灵牌,嘴里絮絮叨叨。 “既然你去了,就安心的走吧!孩子们也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你就别回来打扰他们了。” “你说你这一走,选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要在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孩子们忙着祭祖,还要忙你留下的摊子,走的时候也没安排好这些,这下大家都忙,都没人来陪你了。” “一会儿我也要去忙了,启儿今天婚事,娶的是以前镐京司市官的女儿,也算是名门贵族,不算辱没了咱大秦,可惜你没看见,不然你一定会高兴坏的。” “还有啊,开儿也带回来一个女娃,看着也很水灵,估计事情也会成了。” …… 君夫人在祠堂里说了很多,对着嬴其的灵牌,一直唠叨了很久,就像是和多年的分别的老友一样。 嬴开站在祠堂门口的阴暗里,听着自己的母亲说了很久,直到君夫人带着希望的似哭似笑的音容离开,嬴开才走进去。 他深深地看着秦君的灵牌,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离开,他在等人。 “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嬴开身后出现一人,是嬴赐,空旷的祠堂里,两人分外严肃。 “世子婚礼该开始了吧!” “现在应该快拜堂了。” “那便开始吧!” “父王,惊扰了,先行告罪。” 嬴开双膝跪下,磕了一头,头着地,然后站起身来,捧起台上的灵牌,向着王府大厅走去。 王府大厅内,众人都很疑惑,世子大婚,却不见其叔父、兄弟姐妹,唯有高台之上坐着孤孤单单的君夫人。 嬴启很尴尬,因为之前他便与嬴开说好,让嬴开早些前开,嬴开虽没答应,却也没拒绝,但应该不会扫了他这个秦世子,即将的秦君的面子的。 还有嬴赐,即为叔父,在秦君去后,不应该站上前台来主持这场婚事吗?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空气安静,高台之上的君夫人也没有一开始喜悦的笑容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场世子的婚礼有得戏看了,来的人都是各国公侯代表,甚至有天子门生,都知道秦世子结婚之后,便是世子继位秦君,然后秦国嬴氏祭祖,大事一件接着一件,却没想到这开始都是让人难以预料。 头顶上挂着新娘红帕的白衣卿脸上全是哀伤与痛楚,眼角的眼泪从穿上这身新娘服装开始就没有断过,这是一场完全由不得她的婚礼,像所有的平凡女子一样,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何况她知道了嬴开是秦二公子,是即将成为自己的夫君弟弟,命运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而她却在这个玩笑下不由自主。 “一拜天地!” 吉时已到,大婚的第一道仪式到来。新婚两人回头朝着门外的青天大地盈盈一拜,天地之间挂起了一阵大风,似对这一拜的祝福,也好似嘲讽。 “二拜高堂!” 高台之上,君夫人笑靥如花,这是他自知道秦君死后最开心的一次笑容了。 “嬴开怎么还没来啊!白丫头都快要和别人拜堂了,他怎么还沉得住啊!” 一旁的宾客席里,掘突低声嘀咕。 “不是快要,是已经拜了。” 掘突身边,坐着的是枫缺和小姐姐,此时听见枫缺的话,小姐姐忍不住提醒道。 “对啊,嬴开这货还在干嘛,他的小妾都快被人抢去当媳妇了,还不抢回来!” 说话之人是应采儿,一身深红的长裙,比新娘子都要耀眼,惹得客厅上众人不住的朝这儿看。 几人坐在靠门的桌边,不住的朝着外张望。 “夫妻对……” “慢着。” 这最后的“拜”字尚未落下,就被打断了,掘突站起身来,这最后打断的话正是他喊出,而他身边枫缺等人在他喊出话来之后就离开了,这种风光的场合就该给掘突一人。 “你是何人!” “我是新娘子的故友,想问她几句话,问完你们继续。” “先别急着问?” 说话之人是坐在右首的一位老者,满头华发,就连胡子都是白的。 “敢问小友可是郑国世子——郑掘突。” 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太史伯阳父。” 嬴开看着这个老家伙,头有些疼了,这是老冤家了 “看在你父的名义下,我不为难你,自负双手双脚,跟我回京。” “老家伙,你以为我当年能逃出镐京,是凭运气吗?” “的确是运气,左右还不速速拿下天子通缉的贼人。” 伯阳父朝着大厅门外的衙役喊到。 “主人都没发话,太史何必着急呢?” 大厅之外传来低沉的话语,嬴开捧着秦君的灵位,低着头走了进来。 “开儿,你在干嘛,怎么把你你父王的灵位捧着啊!” 君夫人从高台上急忙跑了下来,差点摔倒,幸的嬴央儿急忙上前扶助了她,也拦住了她。 大厅里面的来见证秦君继位的各国代表也看见了这荒唐的一幕,大家脸上原本就少有的笑容一下子全部凝住了。 “大婚怎么能不拜父王呢?” 嬴开淡淡的说道,不知是对着众人解释的,还是朝着嬴启说的。 嬴启呆住了,在座的的宾客也都呆住了,君夫人更是指着嬴开大吼: “开儿,你要干嘛?” “父王就在这儿,拜吧!” 嬴开穿过两人上前去,将秦君灵牌放在了高台上,这儿本来是有两个座位的。 嬴启看见这样便知道此事已经不简单了,但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嬴启缓缓的在下跪下去,而新娘子自从嬴开来了之后,便一直僵立着,然而此时不在有人注意她了,人们都看着跪下的秦世子。 “你应该长跪不起的!” 嬴开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嬴启蓦地抬头,盯着嬴开双眼看着。 “二弟何出此言?” “我以为你会懂的,结果你装着不懂。” 嬴开看着站起身来,一脸迷茫的嬴启道。 “听说世子有龙涎之毒,不知可否告知此毒从何而来!” 听见这话,嬴启低下了头颅,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二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就知道再怎么说你都不会承认的,我也不是喜欢费口舌的人,就和你说一句话,如果你还想留下一个好的的名声的话,那就自行除去嬴氏的族籍吧!” “二弟,你不觉得你这样对着我说话很过分吗?你是什么地位,我是什么地位,你尽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不知道你是和地位,你可以说说吗?” “我现在是秦国世子,是即将继位的君王,此时是我的婚礼,这儿不欢迎你。” “央儿,把夫人带去后厅。” 嬴开回头对着扶着几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的君夫人的嬴央儿道。 当嬴央儿强扶着君夫人走出王府大厅时,看见大厅之外的广场上已经是布满了兵马,嬴赐站在了这些兵马的最前方。 “你知道吗,自从你给父王下了这龙涎之毒后,你就不陪做这秦世子了。” “住手!” 没有丝毫预料,在嬴央儿扶着君夫人走出大厅之后,嬴开的伞剑架在了嬴启的脖子上,同是六境修为的嬴启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大厅之上,一股股杀意与气势在运量。 “你叫白衣间是吧,白衣卿的兄长,当年镐京司市官的儿子,说实话,当初追杀你们时我就应该竭尽全力的杀了你们的,怎么会给你们留下喘息的机会,给你们勾结世子用龙涎之毒残害我父王的机会。” 嬴开歇斯底里的说道,朝着这个喊住手的人走去,他丝毫不担心嬴启从后面偷袭他,因为他的后面已经走了枫缺。 枫缺的剑已经抵在了嬴启的喉咙之上,和当初豲都的一幕一样,剑是鱼肠,逆君之剑。 四周已经有人拔剑了,嬴启的门客,护卫,足足有八个六境高手! “你这些年招揽的高手真多啊!不愧是世子,经营得真好。” 嬴开看着四周对着嬴开亮剑的人群,语气里面嘲讽道。 “也许你早就猜到今天这场景,所以你这婚礼上才会有那么多的六境高手吧!不过恕我直言,他们都太垃圾了,大多都是六境中垫底的,世子你自从不上战场,看人的眼光都次了许多。” 嬴开话语里面毫不客气,既然撕破脸皮,那么久没有必要在顾忌。 嬴启的护卫和门客听见这话,气都不打一处来,这世间六境的高手很多吗,有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我也明白,你就这么个等级,招的手下当然也就和你差不多了。” 嬴开转而一笑说道,这话一出就连这些的护卫都好像沉默了许多,不在那么气愤。 整个大厅之中,只有嬴开一人在说话,现场好似都落在了嬴开的掌控之中。 然而现场的很多人并不紧张,因为这儿还有大周天子的使臣,太史伯阳父还没有说话,还有许多其他诸侯的代表,不过这场政变如何变化,刀剑都不会架到他们的脖子上来。 嬴启也不是很紧张,因为事情并不是陌路,谁会相信毫无证据的一席空言呢;或许这还会是一个好的开端,足以让他扫清继位的障碍和隐患。 第五十四章 天子诏书 “从这场婚礼开始,你注定会末路。” 嬴开回头,面上毫无表情,冷漠至极,这句话他忍了很久了,从知道秦世子对秦君下毒开始,他就在想有一天能有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将这章伪善的人皮面具给撕扯下来,无论别人相不相信。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也听明白你是想说我对秦君下毒了罢?但是秦君不应该是战死的吗?何来的下毒。” 秦世子毫不在意抵在脖子上的鱼肠,他明白,在纵目睽睽之下,嬴开不会也不敢杀了他。 “秦君?难道你不应该叫父王吗?” 嬴开语气里面有一丝难过,即便早就知道血液里面早已是冷漠和背叛,但他还是期望着秦世子骨子里还有一丝亲情。 “对啊!秦君不应该是战死的吗?再说秦君手下高手众多,有何人能对秦君下毒呢?” 说话之人是周围的围观之人,他们表示疑问,无法理解,像站在秦君这个层次,有谁能够无声无息的对他下毒呢。 嬴开无法向他们解释这些,下毒之人是秦君最信任的人,刺剑之人也是秦君最为信任的人。但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程岩已死,尸体都葬身狼腹。 “容我说几句。” 此时门外走进来九个侍卫,开口之人是走在最前面的侍卫。 “大家可能不认识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吴铮,是秦君的第一侍卫,也是一直跟随在秦君身边之人,从未离开过秦君半步,对于秦君是如何死亡的,就让我来和大家一起说吧!” “秦君是在镐京第一次中的龙涎之毒。,这件事太史应该很清楚!”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在镐京中的毒,还点明在座的伯阳父,其言所指,不正是镐京城中的那一位吗?难道秦已经准备好和大周翻脸了吗? “既然是镐京所中之毒,那么又关世子和事?” “是第一次,应该还有下文。” 在座之人议论纷纷,对于日渐没落的周,似乎都没有什么尊敬了。 “咳咳··各位请慎言。” 太史伯阳父坐在上首,听见这些毫不在乎大周脸面的谈话,咳嗽几声说道,毕竟他代表着大周,而这些诸侯还是大周的属臣。 “君上中毒之后便赶回了秦都,镐京是是非之地已不可待,君上此时尚能压制药效并不是奇绝的毒性,然后赶回秦都,回到秦都没几天,西垂战事告急,君上赶去西垂支援,却未曾想到半路上竟再次中了龙涎之毒。” “这个世界除了镐京城中的天子手中有龙涎之毒外,还有谁有呢?君上怀疑有人背叛了他,投靠了大周,这专为修道者准备的龙涎之毒一滴毒不死,那便再来一滴吗?” “祁连暴动,奇物出世,君上便想着去寻一份机缘,便带上了我和程岩,大家可能很奇怪,因为这个所谓的程岩已经死了。” 听见死了这个词,秦世子好似松了一口气,在场的人却纷纷紧张了起来,这似乎是一个转折点。 “君上绝对信任我,所以我是侍卫队的首领,程岩是君上在北地时的旧将,又在西垂呆了两年,对西境熟悉,本来他是最没有嫌疑的人,因为在西垂的人,哪来的龙涎之毒呢?” 说道侍卫的背叛时,侍卫头领特地的回头看了众侍卫一眼,八个侍卫有些骚乱。 “然而事情总是朝着人们所以为的相反的方向发展的,直到在君上取得了两颗幽冥果实之后,程岩偷袭了中毒已深的君上,一剑贯穿胸膛。” “最后程岩坦言是秦世子指使他这么干的,而原因是程岩秦都的妻儿老母在世子手中,还有世子许诺了他秦都的兵马大元帅的位置。” 说完侍卫统领便不在言语,在座的众人早已经议论纷纷,若这个消息为真的话,那么这大周又有一件热闹的事了。 “这编制的陷阱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啊!” 嬴启依然镇定自若,既然程岩已死,死无对证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首先你便说了,除了天子,无人在拥有龙涎之毒;其二,我并没有威胁程岩,他刺杀秦君与我无关。” “也许你觉得程岩已然身死,此事已然毫无对证。” 嬴开听着秦世子的辩解,他有些无力,证据早就没有了,既然秦世子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又怎么会留下证据呢? “凡是都要讲究证据,你以为凭借武力就能天下称尊了?” “世子说对啊,虽然这个消息惊世骇俗,我们都觉得是一个很大的热闹,但事情要让人相信才行啊,不然何以服众啊!” 太史伯阳父站了出来,他是此间身份最高之人,天子坐下的朝臣,比起为天子镇守各地的守臣身份都要高一线。 “是啊,大家都认为,没有证据的话,便不能拿你怎样,但是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嬴开有点失落,大家说的都是实话,他没有证据,他不能拿世子怎样;手里提着剑柄,这原本是一把伞,只是伞的华盖在豲都化成了尘埃. 嬴开横着持剑,抖了一下剑柄,伞杆向前滑了一小段距离,但是伞杆和剑柄之间什么都没有,而伞杆却就这样横停在了半空之中。 “接下来便没有诸位什么事了,大家还请先行离开吧!” 一股黑暗毁灭的剑势在宽大的客厅内纵横,毁灭之中带着浓浓的杀意,嬴开已经不想再忍了,他不想再看见这一张可恶的嘴脸。 所有的并可在听到嬴开这句话之后都怔住了,什么叫做没他们的事了,秦世子大婚还未完,继位的大典还未开始,然而当他们感觉到在嬴开的剑势之后,好一部分都默默地走出了大厅,步出王府,此时他们才明白什么叫没事了。 “既然剩下的诸位认为自己有实力看着一场戏,那便看吧!” 周围已经有很多人拔剑了,这王府大厅好似要就这么被诸人的气势压垮。 拔剑之人有嬴启的客卿和手下,当然还有嬴开,枫缺,掘突等人。 “慢着。” 坐在上首的太史伯阳父这次不仅说话了,还动手了,不知伯阳父何时到了嬴启身边,一掌拍飞了枫缺抵在嬴启脖子上的剑,鱼肠脱手而出,向着掘突等人的方向飞去,最后被神女给接了下来,枫缺也在这一掌之下飞速的后退到神女身边。 嬴开等人的脸色很沉重,太史伯阳父,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据说已经历经三朝了。 “逆君之剑:鱼肠。这位小友又是何人?” 太史伯阳父救下嬴启,朝着枫缺问道。 “在下姓姜,名枫缺。” 枫缺持晚辈之礼,回过伯阳父,如今虽是敌人,但伯阳父的确是长者,今日事了,日后还是要相见的。 “的确是年少英杰啊,但这姜姓,不知是哪一诸侯。” 听见伯阳父的问话,枫缺有些迟疑,这个是他的秘密。 “不知太史可曾听过,在东夷之地有一国名‘州’。” “原来小友是州人,不过州公怎么会放任你这么个天才在外乱来呢?” “这是家事。” 听见这话,伯阳父哈哈一笑,显然,枫缺不在想说下去了。 看完伯阳父和枫缺话玩,嬴开走上前去,目光直视救下嬴启的伯阳父。 “不知太史这是何意,难道太史觉得可以随意插手秦国的家事,我大秦虽是附庸,却也不会被区区一个地仙吓到!” “哈哈,二公子说笑了,地仙啊,多么古老的词,而今却被安在了我等空有仙之神通实力,而无仙之寿元的人名上,真是世事变迁,一年不如一年啊!” 嬴开看着眼前这个答非所问的老头,地仙也是人,不是仙,只是实力和一般的六境高手不在一个档次上罢了。 “哦,倒忘了正事了,二公子啊,我这并不是插手你们秦国内事,只是我这儿有天子诏书啊!为了这个诏书,老朽还特意跑了一下秦国,可不能误了天子的大事啊!” 太史见众人有动手的趋势,感慨得也差不多了,就说起正事了。虽说他是地仙,不惧怕任何人,但也敌不过人多势众啊! “天子诏书吗?不知太史可否给我一观。” 嬴开伸出了手,朝着太史,那意思是赶紧拿出来。 “这诏书可不是给你的,而是给秦世子的,你确定要在这儿听这诏书的内容。” “太史公便将此诏书内容公布出来吧,好教在座众人知晓天子有何旨意。” 不待嬴开回答,秦世子便迫不及待的道,他已经知道这道旨意于他而言的重要意义了。 “即便是大周天子金口玉言封你做这秦君,你也是做不了的,所以不要激动。” 嬴开看着摆脱了枫缺的鱼肠之后,一脸轻松还露出笑容的嬴启说道。 “嬴开你别太过分,别以为你是我兄弟,可以随意栽赃陷害于我,我就不会杀你。” 秦世子指着嬴开,脸上杀意盎然,向着刚才被嬴开用剑架着,他就一阵恼怒。 “你当然会,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嬴开听着世子话语,他有些好笑,嘲讽着回答了秦世子。 “先不要吵了,我们来看看这天子诏书上有何旨意。” 太史伯阳父从袖口里面取出一个竹筒,竹筒内有一张布帛,太史徐徐打开布帛,其上内容展现在世人眼前。 “果然是着秦世子继位的诏书啊!” 看着诏书上的内容,众人议论纷纷,然而嬴开对此却一点都不在意,他早已经猜到是这么一个结果,要不然秦世子怎么和周天子交易呢?而交易的内容大概就是‘秦君亡,世子即’了。 第五十五章 古今昆仑 秦世子很高兴,脸上的笑容都快要荡漾出一朵花来,手舞足蹈,不住的在各个宾客之间穿梭。 “恭喜世子,不,应该说是秦君了!” 天子诏书已现,秦世子继位秦君已经是铁板定钉的事了,此时不搞好关系,更待何时呢!朝着秦世子道贺的人很多。 “客气了,谢谢诸位!” 嬴启不断拱手道谢,天子诏书很少见,一般诸侯换代很少有天子诏书下达,而此次对秦可是重视有加,秦世子不由得脸上光芒四射。 嬴开冷眼旁观,看着客厅里笑容洋溢,欢喜庆祝的主人宾客,像是在看一堆小丑,演着一场可笑的戏。 “左右给我拿下嬴开和其同党!” 突然秦世子嬴启在庆祝过后,看见在一旁面带嘲讽的嬴开,一脸欢笑立马变成了冷酷,他现在看嬴开非常不爽。 这其中嬴启的门客们兵器都已经亮了出来,刀光剑影,交相辉映。 “我现在是大秦的国君,我怀疑我父王的死与这几个驳逆之徒有莫大的关系,难道你们还不出手!” 秦世子向着嬴开身后的秦君侍卫喊道,他现在的确站着大理的位置上,不容反驳,特别是天子诏书的出现奠定了他作为秦君继承人的威严。 嬴开身后的九个跟着秦君打拼江山的侍卫们有些骚动了,他们虽然早有了自己的主意,然而在这种时刻,他们若是站出去的话,那便意味着要背上背叛的罪名。 “大哥,咱们要不跟着世子,他才是王位的正统继承人,在说君上的死,无凭无据,我们不能根据二公子的一面之词来判定世子的品行,君上待我们如父母,培养我们是为了保卫大秦不受侵略,而不是用以来内斗的啊!” 此时嬴开身后的秦君侍卫们有人对着侍卫统领吴峥道,话语里已经是一片赤诚。 “大家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不必混淆是非的,各为前程吧!” 大统领说出这话来,只感觉心里堵的慌,他感觉有些对不起秦君,在他死后,自己连他留下的财产都不能完全守护好。 “各为其主吗?挺好!” 侍卫的队伍中不断有人站出来,足足六人,九人之中竟然有六人没有选择嬴开,他们是知道真相的啊! 嬴开很意外,这些天的探查里面,他以为只有五人,却未曾想到最后尽然有六人。 “多了一个吗?” 嬴开低声细语,而大统领也有些悲哀,他没想到自己的威信和战友之情竟然只有这么一点价值,大家都毫不犹豫的抛弃的秦君的恩情和友情,像是地上的石子,可以随意的拾起,也可以毫不在意的扔掉。 “也许真是君上错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将感情看得这么重,利益才是大多数人的目的,但是你放心,我会帮你的目的完成的!” 大统领低语,语气里面甚至有一丝哭音。 嬴开有一点好奇,为何一个八尺男儿有这么多的情感可以付出,虽然大统领看上去并没有这么高,而他一直穿着盔甲,嬴开也从未见过这个大统领的真面目,是多愁善感吗!还是对于秦君,他真的付出了男人之间应有的感情。 “哈哈,秦二公子,你不是要和我斗吗?凭借着父王留下的九大高手,但你忘了他们不听命你的,听从的只是秦君的命令,所以没了这九大侍卫,就凭你们几个,如何与我斗。” 看着分崩离析,最后只剩下三个护卫站在嬴开身边,秦世子笑得很开心,肆无忌惮。 “土鸡瓦狗罢了!” 对于秦世子的嘲讽,嬴开淡淡的回了一句,但这是实话,秦世子的门客中,值得嬴开重视的不多,一两个罢了。 “我们选择中立,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你们打吧,秦君待我们不薄,所以无论你们是怎样,我们都不会参与大秦的内部斗争。” 突然走出侍卫队伍的其中两人喊道,话毕朝着大统领点了点头,径直走出了王府大厅。 侍卫大统领头看见这一幕,头微微抬起,似有些欣慰。 “给我拿下这些叛逆之徒!” 秦世子已经等不及了,嬴开扰乱了他的婚礼,打断他继位的节奏;如今,年祭这一天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大厅太狭窄,我们外面来!” 说着嬴开身影一闪,一个众身消失在了大厅之内,神女等人亦是如此。 王府大厅之外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几乎每一家诸侯王府都是如此,在自己的地盘上,诸侯就相当于一个小王国,所以诸侯的王府就修的像是王宫一样,一个巨大的广场,再加上一个豪华的大殿,只是为了尊重周天子,这一切都要低调的多。 远远望去,广场之上,嬴开几人像是蚂蚁般,在偌大的广场之上,毫无存在感! “我说过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天子更不行。” 嬴开朝着一马当先的秦世子道,他恨极了天子,所以天子诏书出来的那一刻,他的心意便似钢铁般再无柔软的可能。 秦世子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其后是他的门客和四个秦君侍卫。 宾客们都站在台上,而他们站立的位置最显眼的却是一席红色新娘服装的白衣卿,红色的华盖早已被扯了下来,一张绝世容颜上泪痕乍现,点点如露珠,头上是金色帽沿镶嵌着白里闪着金光的珠子,还有一串一串的宝石用珠线缠着吊在冠冕之上,为绝色的娇颜更添了几分仙气。 “嫂子吗?真是漂亮啊!你应该多看两眼的,不然今后就不再有机会了。” 嬴开看着台上的遗世佳人,对着秦世子再次说道。 “真是笑话啊,你凭什么认为你稳胜过我!你哪来的自信。” 秦世子毫不退缩的朝着嬴开说道,他了不是被吓大的。 “难道世子不曾发现今日府外很安静吗?” “这又有何关系。” 嬴启有些疑惑,今日是年祭,大家不都应该很热闹吗?然而府外却一点声息都没有,而秦都的城防大军也没有来向他禀报情况。 “别想了,你的城防军已经被拦在了府外,到不了这府内了,今天你只能靠你还有这些废物手下了。” “哈哈,秦世子是大周天子钦点的秦君继位人,秦二公子认为我会坐壁上观吗?” 此时,听见嬴开的话,太史伯阳父一笑,站出来说道,这话也让秦世子松了一口气。 “你会的!” 嬴开看着太史,话语里很认真,也很肯定。在他这话刚落下,王府大门缓缓打开,从外面走来一个黑袍男子,男子步履悄无声息,但每一步却像是踏在了在座众人的心口之上。 男子身后跟着一人,提着酒壶,风度翩翩潇洒不羁。 “爹爹。” 小二姐周妙龄看见黑袍男子走了进来,欢快的跑了过去,俏生生的站在了周道仙身旁,宛若一个乖巧的邻家小女孩,完全没有和枫缺在秦都的疯样。 周道仙牵着自己的女儿,上前去和太史站在了一块。 “好久不见。” “是啊,自从你少小离家,就在也没见过了,没想到如今有这般实力了,连孩子都这般大了啊!你来这里又为何。” “太史公应该明白,我和嬴其是故友,在豲都之时我们见过。” 听见这话,伯阳父沉默了,仅此一句话便够了,他今日便只能如嬴开所说的那般了。 “与你同来的这位小友又是谁!” 伯阳父不在纠结秦君之事,而是看向了后进来的柳三郎,这个年轻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据他所说,该是昆仑传人。” “古还是今。” 昆仑传人,古今有别,这里面的问题可大了。 “古。” “”这可就奇怪了,古昆仑位于中原之南,传人更是神秘稀少,今日怎么出现在了我秦地上,还和今昆仑的传人混在了一起。” 太史公伯阳父看着下方打做一团的人,他通古史,知阴阳,此事却让他有些好奇了。 当今天下大事频生,南巢桀王墓现世,古昆仑离南巢较近,其传人应该落于南巢才对啊,为何跑到了这秦地来了,而且今古昆仑,势不两立,传人居然会走到一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你夺得幽冥果实,反而实力不见涨呢?” 神女应采儿看着走上前来的柳三郎说道,这事有点不合常理。 “我扔了。” 柳三郎满不在乎的说道,好似扔的是一颗无用的石子。 “说人话!你现在这实力可是打不过我。” 神女盯着柳三郎双目,语气满含威胁。 “我送人了。” “送人了?送谁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 柳三郎看着神女,话语里面有些烦了,这女人管的也太宽了。 “我是你姐,当年咱一起出来的时候,你妈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我当然得问清楚咯!” 神女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柳三郎脸色都变了,黑着一张脸,看着神女。 “应采儿,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你还好意思说好好照顾我,把我卖给了脏兮兮的老头,自己跟着干净又漂亮的仙子姐姐跑了,你还好意思说照顾好我,你知道我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吗?” “那还不是为了让你能够好好修道,你想啊,古昆仑,听着多霸气是吧,要不然你今天哪来的这么高修为。” 神女似乎有些理亏,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但其强词夺理的本事还是更加霸气,而这一席话说完,两人都不在纠结幽冥果实的事,送人了就送人了罢! “多谢柳兄之助。” 嬴开见两人说完话便上前道,神女说要帮他找一个强援,但没想到会是百战书生柳三郎,之前在翟城,两人看上去好似根本不认识的啊! “别,我是被这疯女人威胁才来的,不然我还赶着回南巢,那里还有一大堆热闹等着我!” 柳三郎无可奈何的说道,也许曾经他被这样威胁过很多次。 第五十六章 夺嫡 秦世子看见这一幕有些慌了,周道仙是秦君故友,足以和太史公并驾齐驱的人物,这让他的信心有些动摇了,嬴开等人摆明是不将天子诏书放在眼里了。 不过当其再次看到身后十几个六境高手时,秦世子笑了,以多欺少,他不相信自己会输。 “动手!” 秦世子一声长啸,手中长剑若光芒闪烁,一道如渊般凝重的环形剑气朝着嬴开等人奔来。 秦世子并不弱,在秦国资源的堆积下长大的秦世子实力在六境之中足够位列巅峰,他缺少的只是战斗的经验,毕竟再强的实力没有经过战斗都是没有淬过水的钢铁而已。 嬴开左手握着伞杆,横在眼前,蓦然一抖,剑柄从伞杆上离开,浮在了半空中,一股强绝如山的剑势从伞杆与剑柄之间的空气里迫出,直接和秦世子的剑气在半空中来了一次华丽的碰撞,一声炸响响彻王府,甚至传到了附近的大街上。 “大家不用留手,叛逆当杀。” 嬴开冲向了秦世子,他的对手是秦世子,他最想教训的也是秦世子。 吴铮等人冲向了背叛秦君的几个侍卫,既然选择了背叛,那么便意味着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而其他的秦世子的八个门客则交给了枫缺和掘突,还有神女,当然还有柳三郎,小豹子则是跟在嬴央儿身边,还在王府的后厅陪伴着君夫人,秦君的座狼听说吃了幽冥果实已经将要化形了。 争斗只是在转瞬之间便开始了。 嬴开手里只握着一把剑柄,不明白的人以为这是来作秀的呢!然而,嬴开的剑柄之下四周缠饶着一道黑暗之中带着血红的剑气,围绕着一把无形中的剑不断地上下翻滚。 “无形之剑。” 场外很多人都是见识广阔之人,对此自然明白是为何。 秦世子手中之剑泛着白光,如同白色的宝石光芒,坚硬而高洁,不可逼视。 速度很快,嬴开两人瞬间冲撞在了一起,只见秦世子长剑架在了嬴开面前,嬴开只是举着剑柄,竖放在眼前,而秦世子长剑却怎么也突不破眼前由黑红之剑气缭绕形成的长剑。 黑红剑气与洁白的剑芒相交,两个完全不同的气场在诺大的广场上形成。 嬴开紧紧地盯着秦世子那奸诈得双眸,眼睛里已经开始冒出火光;秦世子嘴角撇过一丝嘲讽。 “今天你注定会掉下神台,没人能够解救得了你。” “成王败寇而已,今天我若是胜了,你们都将是大秦的罪人,我若是败了,那就算是死又如何!” “放心,你不会死,父王嘱咐我留你一命,所以最后你会在痛苦中死去!” 嬴开说完这话,手中之剑蓦然大放光芒,一下子将秦世子逼退了好几十步。而嬴开仅仅只是后退了一步。 嬴开把目光看向自己的队友,毫无意外,占据着上分,只是秦君侍卫的斗争有些胶着,大家的实力半斤八两,即便是侍卫统领实力高于一般侍卫,想要一打二,且实力并不比自己低的该是要吃力许多。 秦世子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其脸色淡然,对此并不是很在乎,即便是他的门客在二打一都被压着打的情况下,秦世子还是这般的无所谓,嬴开有些疑惑了。 “是还有后手吗?还是他的自信并不在此。” 嬴开低语,然而手上并不慢,他再次朝着秦世子冲去,刀剑相交,空中火星爆发,地面之上一块又一块的石板被两者相交的气势掠起,剑光之中,伴随着尘埃的飞扬,还有石板的飞撞。 身形交错而过,剑势还未散去,两者又相碰撞在了一起。 渐渐地,秦世子被嬴开给压着打了,毫无还手之力,手中剑的剑光都快要散去了,只能举着剑迎接嬴开一次又一次的狂砍。 手中的无形之剑就像是一把大刀,只愿把心中的抑郁之气和无与伦比的愤怒完全的通过这种狂野的大砍发泄出来。 眼看秦世子就要被嬴开以这种方式一刀刀的狂砍,种入这满是石板铺成的广场里面,石板和泥土不住地往上翻,秦世子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不断往下沉。 台上看戏的很多人都被这种狂暴的打架方式給震住了,这种血腥和暴力需要多大的恨意才能做出来。 秦世子的身体已经开始往外冒起了雪珠,鲜红的衣衫已经开始被浸得更红,颜色更深。 秦世子很想说话,他很想呼叫援救,然而嬴开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中之剑不断地以高频率落下。 每当秦世子的话到了嘴边,便又被再次落下的长剑给堵了回去,握剑的双手已经被震得血淋淋的,不断地顺着剑柄和支撑举着的剑柄掉落,甚至有的掉落到他没想张嘴喊话的嘴里;四周还没有化开的雪花也一圈圈的被浸红。 嬴开的脸上甚至手上、还有衣服上都被溅上了一滴又一滴的鲜血,配合上嬴开血红的眼睛,狰狞的面孔,显得嗜血而又恐怖万分。 当嬴开最后一剑落下,秦世子已经只剩下一个头颅还有一双举着剑的手臂露在外面,一张俊世的脸上,血珠不断滴落,他已然被嬴开活生生的种在了地里面。 嬴开蹲下身子,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世子,看着他手上原本洁白,此时却血珠一颗一颗的粘在其上的得剑,嬴开有些心痛,也有些颓然。 “龙渊本是高洁之剑,像你等心中充满了黑暗之人,是发挥不出他的实力的。” 嬴开取下秦世子手中之剑,慢慢细致的擦掉粘在其上的鲜血,龙渊本是上古仙人铸造大师欧冶子的开山之作,是其打造的第一把神兵,流传江湖,最后落到了年轻时的嬴其手中,是其早期的佩剑,后来与大夏龙雀一起压做了秦地嬴氏一族的镇族之物。 往事不可追。 “不知世子有何话可说?” 嬴开蹲着俯身问道,脸凑得很近,几乎快要贴近了秦世子那满是血迹的脸庞,顺带着还舔舐了嘴角被溅上的血迹。 秦世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嬴开嘴里狠狠地突出了一口鲜血,然而却没有喷起来,又掉了回去,掉到了自己的脸上。 “先生,救我。” 突然秦世子喊出了这句话,声音震耳,嬴开完全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在秦世子这话之后,天空中突然刮起了一阵剧烈的大风,将地上还没有化开的雪花漫天刮起,还带着地上的被嬴开砸开的尘土,漫天飞扬。 天突然就昏暗了下来,风雪夹杂着尘土和碎掉的石板,完全让人睁不开眼来。 嬴开退后数步,手中无形之剑再次缭绕起黑红的剑气,长剑拄地,一股环形的气势绕着嬴开慢慢形成一个风暴形态的立场,抵住了这股由气势引起的狂暴大风。 这股气势大风可比豲都由豲主引起的大风强,更有针对性。 突然嬴开眼前的风雪沙尘之中有一个身影几步一闪朝着嬴开而来,一掌印在了嬴开的环形剑势上,疯狂绕动的剑势陡然挺住,然后轰然炸开,各种流光穿梭,嬴开像是一炸弹般陡然飞出。 看见这一出,周道仙本想上前,但是他刚踏出一步,身后便有太史公伯阳父的一掌朝着他的后背心袭来,不得不回身一掌打在伯阳父手掌上,两掌相交,一股龙凤相交的大势冲天而去,不断地在天空之中绞杀。 神女和柳三郎看见被击飞的嬴开,舍下手中被像小鸡一样玩弄的对手,冲上前去,两人一刀一酒壶抵住了再次向着嬴开杀去的突然出现之人。 风雪渐渐地停下,来者露出了面容,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若不是其手中握着一把剑,看去此人更像是一个书生,或者说谋士。 相持的三人之间气势不断地变强,第一个先承受不住的是柳三郎,酒壶蓦然炸开,其中酒水如同剑雨四洒,神女与这名陌生来客之间气势再次增强,悠地炸开,两人同时退后。 这名突然现身的男子以一敌二竟然没有落下风,虽然神女两人是仓促应对,但是这也足够显示来者实力之强了。 远处,枫缺和掘突也解决掉了对手,连忙扶起吐血重伤的嬴开,一掌嬴开便没有多少战力了。 “西域之人。” 神女语音空灵,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男子道。 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着被种在地上的秦世子,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我们的交易就此结束。” 这男子说完便要回头走,而方向正是王府的大门。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大秦无斩你之人吗?” 此时王府大门之外传来一道冷漠铁血的声音,嬴赐提着大夏龙雀已然站在门边,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身长发披肩,眼眸里嗜血狂暴,很像是狼的眼睛。 “我知道你,大秦大将军,但你还是留不下我,若换是秦君也许我都不敢踏入秦都了。” 男子很淡然,看着眼前的嬴赐淡淡的道,他有把握安全离开秦都,只是会有些麻烦而已。 “是吗,我在豲都感觉到过你的气息,那时你还没有这么有底气;虽然我不如大兄,但你还是差了许多。” 嬴赐大刀直指这名男子,一抹耀眼绚丽的刀光爆出,直劈男子,随后长刀再次跟上,一步一闪直接出现在男子面前,刀茫未至,长刀已到。 血光乍现,男子一个不注意便被长刀碰着,手臂上衣袖翻落,若不是躲闪及时,落下的或许就是手臂了。 男子急忙捂住受伤的手臂,深深看了嬴赐一眼,毫不犹豫一个纵跃翻出了王府高墙,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空气之中徒留点点血腥味道。 “今日是我大意了,来日相逢,定当再次讨教。” 声音带着些痛苦的闷哼,显然伤得不轻。 “对付一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家伙,动用大夏龙雀有点大材小用了啊!” 嬴赐看着男子狼狈逃走的方向感慨着说道,顺便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 “秦地事了啊!” 太史公伯阳父看着提着大夏龙雀的嬴赐,口中幽幽的道,声音在大秦的王府内绕梁徘徊。 第五十七章 狼与豹 嬴赐看着场上众人都盯着他看,脸上反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毫无刚才寂寞无敌的姿态。 手一挥,王府大门外涌进来了一队士卒,每一名士卒手上均压着一个捆绑严实的人,衣衫被脱得只剩一件内衣,在寒冬腊月里瑟瑟发抖。 嬴赐身边的男子自进场之后,血红狂暴的双眸一直盯着被种在地里的秦世子,眼里闪过一阵阵嗜血的杀意。 他走到了秦世子眼前,低下了头,头上散乱的长发几乎落到了秦世子脸上,双手紧紧的握着,青胫暴露,长长的指甲已经刺入了掌心血肉里。 嬴开看见这一画面,他真的很担心这个男子一不注意,控制不住自己,将秦世子种在地上的头颅给拎了下来。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男子是谁,秦君化了形的座狼,他自幼小时便随着秦君,秦君带它成长,教它修行,最后死前助它化形,此恩比生养之恩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今看见害死秦君的人就在眼前,它心中的仇恨和杀意却得不到宣泄,赢开真的担心它控制不住自己,毕竟幽冥果实的副作用带给他的杀戮欲望一时间是难以消除的。 这就像这几天的神女一样,嬴开想起这段日子,心中苦不堪言,他了是个男人啊!却一直是处于被动。 想到这儿,嬴开回头,朝着跑到身边,扶着自己的神女望去,神女若有所感,同时转过头来,看见嬴开双眼,好似明白嬴开在想什么,双颊霞飞,而微微扯动的嘴角却凑到了嬴开耳边。 “一会儿等我。” 噩梦再次出现了,嬴开只觉双腿发软,伤势又重了许多。 “我是个孩子,还是个伤员啊!” 嬴开低声,满含泪水,委屈不以。 “难道你愿意我去找别人啊!” “愿意。” “但我不愿意啊!” 神女满不在乎,扶着嬴开的手臂在自己胸脯上蹭了蹭。 “占了老娘便宜还想跑,哪有这么好的事。” 神女看着嬴开生无可恋的面容,心底划过这么一个念头。 远处的柳三郎没听见两人说什么,但看见了神女的动作,嘴角划过一丝奸笑,心底想着这可是抓住应采儿的辫子了,但他没弄明白的是,实力自幽冥果实开始的差距,让他挨了更多的揍。 “你应该死的啊!” 秦世子身边,男子用他那沉闷的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对着近在眼前的人喊道,天空中似打了一个雷。 吼完,男子一拳击在了秦世子身边的翘起的石板上,一个硕大的坑出现在了眼前。 秦世子嘴里鼻里传出来一声又一声的闷哼,他现在的眼里已经充满了恐惧,嘴里想要张开痛哼几声,可是他却没有了力气说话。 在秦世子的耳里,自己的身体里传出了一阵阵骨头破碎的声音,那是经过嬴开疯狂的捶打之后已经脆弱不堪的胫骨,在眼前男子的狂暴一锤的气势冲击之下一块一块的破裂开来。 他已经感觉到死亡气息的笼罩,双眼的光芒已经慢慢变得暗淡了。 “是要死了吗,功将成,万骨枯啊!” 秦世子心底划过的是这样的恋头,对世间权利繁华的挽留。 嬴开看见秦世子眼底渐暗的光芒,他急忙走了上去,他很希望秦世子能就此死去,但是秦君死前的话语却让他不得不留住秦世子的姓名。 这世间,有一种爱,无声无息无言,但却如山般高大而不可攀,那就是父爱。虽然秦世子害死了他,但他临死前却还是想着留下秦世子的性命。 “先生,住手。” 嬴开看见男子又一拳将要击在了地上,急忙出声阻止,但男子似乎听不见,他现在只想打出这一拳,发泄出心中的恨意。 “你忘了秦君说过的话了吗?” 嬴开看见这一幕,已经来不及阻挡,而有实力阻挡的人却也不愿意上前。 听见此话,这名男子的手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刺红的双目缓缓闭上,一行泪水无力留下。 “君上说过,留你一命!无论怎样的方式,都不应该让你这般死去的。” 嬴开走到秦世子眼前,望着这个已经由光鲜亮丽变成了披头散发,满脸泥泞的人,嬴开有怜悯,也有痛恨。 这一张脸曾经是多么的熟悉啊!曾经的亲人和最爱的人,如今却是如此的陌生,那扭曲的灵魂还是他吗,还有这张伪善的面具是何时贴上的呢? 嬴开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脸上还有泪水的痕迹,他是悔恨了呢,还是害怕。 或者说这泪水是刚才男子大喊张开的嘴留下的口水。 嬴开握着龙渊,拍了拍秦世子将要沉睡过去的头,这一睡还会醒吗? 所以是不能睡的。 “开儿,启儿,不要啊!” 突然王府前的台上传来了君夫人的声音,嬴开手里面的剑顿了一下,差一点划到秦世子脆弱不堪的头颅。 秦世子也悠悠的醒来,他的嘴角这次是真的苦涩,这算是将要众叛亲离了吧! 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嬴开身子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该如何像自己的母后解释这一切。 君夫人自听见在客厅里的一切,便明白事情的不简单,然而他被嬴央儿给强行带走了,君夫人是普通人,没有修为,也因此秦君只有她一位妻子,而孩子也就这么两位。 听到王府内的炸响声之后,嬴央儿便拦不住君夫人了,她怎么拦得住一个以死相逼的君夫人呢。 “启儿!” 君夫人跑到跟前,看到只有头和举起的手臂露在地板之上的秦世子,君夫人双眼泛白,大喊一声后,晕了过去。 嬴开回身抱住了将要倒下的君夫人,后方嬴赐,赶来的嬴央儿等人都围了上来。 嬴开将君夫人交给了央儿,让她带着夫人到客厅里面去,而身着红袍白衣卿也跟了进入,现在她也算是秦地嬴氏一族的人了。 嬴开转身看着这个眼睛睁开的秦世子,手上的剑被他插在了地上,一颗颗石板被他撬起来。 “你是一个幸运的人,碰到了我的好父王和好母后。” 嬴开一边用龙渊挖着秦世子身边的石板和泥土,一边对着秦世子说道。 却未曾想到这订进入容易,拔出来却困难得多了,龙渊一把神剑,却被他来用作了挖锄。 “父王不想你因此死去,母后看见你如此模样都昏了过去,若是你真的死了,母后会不会也一同而去了?那时我肯定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 “我不想这样孤孤零零的一人活着,所以你还不能死!” 嬴开说了很多话,似在鼓励秦世子,也好似在安慰说服自己。 龙渊早已经不在高洁,这把绝世神兵此时沾满了泥土,四周的很多人都在看着嬴开忙碌,这一幕让人感慨万千。 直到嬴开用龙渊将这石板大地挖出了一个人一般深的大坑,他没有叫人帮他,也没让人帮他,这是家事。 “传医工!” 嬴开将秦世子从地里面抗了出来,连忙朝外喊道。 秦世子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一生没受过多大罪的他,今天将前半生的痛苦都补了上来。 医工很快就来了,自从这场战斗开始,关注的人就很多了,准备自然也都做好了。 “抬到大厅救治。” 嬴开对着医工们道,只允许在大厅,这是嬴开所能允许的地方,虽然现在秦世子伤得很重,但是谁能保证这些医工没有他的人呢,嬴开要将秦世子看好,他还要等着其赎罪。 “诸位可以离开了!” 嬴赐看着秦世子被抬入大厅之后,看着眼前这些看戏的人道,话语同一开始嬴开在大厅里一模一样,只是意思已经截然不同。 同样是离开,之前是请,现在是必须。 嬴赐手里现在握着的是西垂八百车乘,再加上如今秦都的一千五百车乘,这些还不算其他城池驻守的军队,但他现在无疑代表着秦地最大的力量。 请你离开,不仅是离开王府,离开秦都,而是离开秦地,这儿已经不欢迎来看戏的人了。 没有人反抗嬴赐,虽然心有不平,到在这刀兵展现的秦都王府,站出来斥责与反抗就等于在寻找死亡。 王府之内,人很快走得一空,他们离开了王府,离开了秦都,向着四周诸侯带去了一个震惊而又可笑的谈资。 剩下的人只有太史公伯阳父还在此,他手里还握着天子诏书,显得尴尬而又无奈。 大周天子,威严还剩下多少呢。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望太史公嘴下留情!” 眼看太史公摇摆着头就要走出了王府,嬴开连忙追上去喊道。 太史公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嬴开,似笑非笑,眼眸里有欣赏,也有迟疑。 “既然如此,这诏书就给你罢!” 只见太史公扔过诏书,潇潇洒洒的走出王府,几步一闪,消失在了茫茫街头之中。 王府之外的大军已经散去,今天是年节,乘着时间还早,近的都回家的妻儿老母吃个团圆饭,祈祷着来年的好运;远的连夜赶路,期待着新的一年里能和家人一起开始。 最可怜的就是无家可归的,或者说家太远,到不了的,大将军府今日便是他们不醉不归的地方了,而这里是秦都的治安也都靠他们了。 嬴开看着手中的诏书,书中,秦世子嬴启的名字不知不觉已经换成了嬴开,仰天望去,这大秦的天空还是这般清亮深邃,翻滚的云朵也渐渐被一股微风吹散去。 嬴央儿身边,小豹子爬上了她的肩头,看着化作了人样的座狼,口中突然吐露人言,细声细语。 “你化形怎么是个大人模样啊!” 座狼化作的人很奇怪的看着小豹子,他很纳闷,为何小豹子吃了幽冥果实还不化形,但却能吐人言了。 小豹子跳下肩,地上滴溜溜一转,一个微胖的小姑娘出现了,看年纪不足五六岁。 “原来你是只母豹子啊!” 嬴开看见了这一幕,哈哈大笑,却见小豹子化作的女娃直奔嬴开,张嘴一咬,也不管嬴开的手是否有泥。 这一嘴,嬴开瞪大了眼镜,张大嘴巴,险些叫出了声来,脸上肌肉都快鼓起来,即便化作了人,这咬合力还是不可小觑。 以前小豹子模样,嬴开还可以拎起来揍一顿,现在小女孩模样,嬴开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第五十八章 风雪渐欲迷人眼 世子之事虽然已了,但是台上台下还都有些麻烦。 嬴开看着士卒推着进来的这些人,足足有十多位,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嬴开却不知该如何处置了,杀还是不杀呢? “二叔,这些人怎么办?” 嬴开朝着抹刀的嬴赐问道,每一次只要大夏龙雀染上鲜血,嬴赐都要擦上很久。 “都杀了吧。” 嬴赐抬头,淡淡的道,这些生命于他而言都是大梁上的蛀虫。 “不用同情和可怜他们,他们不仅站在了嬴启的队伍里面,还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典型的国家蛀虫,败类,死不足惜的。” 嬴赐看着嬴开有些不忍的神色说道,他的语气里没有仁慈,有些人吃里扒外,背叛队友,叛国通敌就该死。 “今日年祭,时间正好赶上,没有什么好的祭品,就借他们的人头一用,祭大秦,拜秦君!” 嬴赐看着这些在跪在雪地里面瑟瑟发抖的罪人们,眼里嘴里全是厌恶和憎恨。 嬴开是了解自己叔父的,作为军人,他算是最仁慈的一个了,对于生命,叔父怀有深深地敬畏和热爱,所以,对于他口中的必杀之人,嬴开是毫不留情的。 “刑场行刑。” 嬴开对着压着这几人的士卒说道,他们是嬴赐的精英,明白事情的原委。 “这几人呢?” 嬴开身后,神女指着被制服了的秦世子门客和手下,他们现在没有五花大绑,但是修为却全然动用不了了,显然神女已经在他们身上布下了禁法。 而一直和吴铮等侍卫统领战斗着的秦君侍卫叛徒,见着秦世子等人被制服之后,在想要逃之夭夭时被柳三郎一脚一个给踢了回来,他在西域男子那儿受的罪,全发泄在了这几个侍卫身上,如今他们也只能抱头蹲在地上了。 “一并带着,刑场上见。” 听见这句话,这几人感觉天都旋转了过来,头晕目眩。 “二公子饶命啊!我们只是受人钱财,替人卖命啊!” “二公子,我上有小下有老,没我了他们怎么活啊!你就绕过小的吧!” 不断有人匍匐过来,抱着嬴开的腿大哭道,嬴开看着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修道者,如今没有修为之后,比之普通凡人都不如,像是地上的爬虫,眼底划过一丝怜悯。 “既然他们没你都活不了的话,那便一起杀了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们都呆住了,这些求情之人眼里漏出了绝望之色,就像是溺水的人儿,本以为岸上的人可以救自己,却未曾想最后也把岸上的人给拉了下去。 “既然站了队伍,亮出了剑,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嬴开看着脚下匍匐的人,他们的双目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光彩,嬴开的这句话已经断定了他们死亡的前路。 嬴赐等人更是惊讶的看着嬴开,特别是枫缺和掘突,他们知道嬴开不时嗜杀之人,却不知道嬴开此时为何如此冷酷,这些人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他们不像秦君的几个护卫一样,明知秦世子是害死秦君之人,却还要去背叛。 嬴开看见了这其中有一个人,他坐在地上,对于嬴开说刑场上见话宛如没有听见。 “你叫白衣间,白衣卿的兄长,你为何如此镇定呢?” “你不会杀他们的,也不会杀我的。” “为何你这么肯定?” 嬴开问道,白衣间坐在地上,看着嬴开的眼睛,神色很认真,也很笃定。 “因为他们是大秦的子民,而我则是世子夫人的兄长,只要世子没死,你就不会杀我。” “不,你错了,我会杀了你们的,特别是你。” 嬴开朝着白衣间道,语气很淡然,谁也感受不出他心中翻天倒海的杀意。 “来人,将他们也带走。” 嬴开朝着门外待命的士卒喊道,只在这一句话,嬴开语气里才感觉到一股愤怒。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架着一个又一个的罪犯朝着刑场走去,大街上很清冷,但大家都知道今天有大事发生,秦世子大婚而且还要继位秦君,这样秦国又要有新的君王了。 后来出现的事却在所有大秦人民的意外之中,大秦军队出动了,抄了好几个官员的家,然后大军围住了王府,王府传来了打斗声,事情好像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雪,自从半月前的一场大雪过后,这天就时不时的飘一场雪,这地也就一直是白的。 刑场,执刑之人早已就位,雪白发亮的大刀闪着刺眼的光芒。 刑场之前摆着几桌好酒好菜好肉,首先是嬴赐拉来的十人被压了上去。 “人世间最后一道好酒好菜,这天凉的快,趁热吃了好上路。” 嬴开淡淡的道,这几人他并不知有何罪,但叔父说杀了,便杀了罢。 第一个上台之人,当其脖子架在刑台之上时,嬴赐突然喊出了话语,声音震耳,整个围观的人都听见了。 “王洛:秦都司市官;所犯罪行:强抢民女,残杀百姓,私通外敌;证据确凿,按律当斩。” 嬴赐话语落下,随之落下的是台上秦都司市官的人头,血液溅射,在这冰天雪地里,添了一抹独一无二的鲜红。 紧接着第二个人压了上去,一人又一人,每一人都有一张罪名书,他们都该死,鲜红滚烫的血液在这寒冷的冬天里给了秦都百姓一股股温暖。 平时这些人在秦都鱼肉百姓,官官相护,秦都百姓告发无门,只能任其欺凌,然而善恶终有报,他们碰到了嬴赐清洗秦都,如果秦世子顺利继位的话,这样的事或许都不会发生。 从第一个人头开始,围观的秦都百姓都在不断地喝彩,天空中的雪花好似都在翻跃飞旋。 十个人头,向球一样在地上滚动,若大雪更大,就会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雪球,高高的凸起。 “该你们了。” 嬴开对着压着过来的十二个修道者道,他们都是六境修为,能到六境都是比普通人更有毅力、智慧、和才情的人物,然而他们此时有的只是绝望。 “先你们吧!” 秦世子对着秦君的四名侍卫淡淡的道,他最恨的便是背叛。 “二公子,求求你放过我们啊!对于大秦我们都是有功之臣啊!” “你们都是有功之臣我承认,但是你们知道秦君是秦世子害死的吗?即便你们是图一个更好的前程都不应该去投靠秦世子的。” 四人面面相觑,颓然的低下了头。 “既然知道,那么投靠秦世子便意味着背叛,在这一刻,你们就应该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嬴开没有留手,也没有去看侍卫大统领的眼神,他知道大统领忍不下心,但是他们的修为是秦君给的,他们都是秦君一手带起来的人,所以他们的背叛是不可饶恕的。 王府,当君夫人缓缓醒来之后,白衣卿再次踏出王府大厅朝着广场来,但他却看不见嬴开以及他的兄长的身影了。 “秦二公子哪里去了?” 白衣卿和着看守大门的士卒问道。 “禀夫人,二公子带着罪犯都去了刑场。” 白衣卿怔住了,刑场,那是人头落地的罪恶之地。 纷纷扬扬的雪花之中,一袭红衣鲜艳如血,在这冬日的大街上直奔着刑场方向而去。 天空中风雪愈发的大,迷住人的双眼,看不清这世间的丑陋高贵与繁华颓败。 这掉落的人头就如同这天空掉落的雪花,一时不绝。 嬴开看着四名秦君侍卫的头颅掉下,嬴开有些感叹,他们都是这世间少有的六境高手,如今却毫无反抗之力的在这刑台之上走了一遭,被一介凡人取了头颅。 “只剩下你们了。” 嬴开回头朝着仅剩下的秦世子侍卫和门客们说道,他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侥幸的神色,六境修道者的死亡已经在斩头台上为他们铺好了一条道路。 白衣间脸上的平淡和自信早已消失,在看见第一个六境高手的人头之时,他本以为六境高手,作用很大,嬴开会手下留情的,然而这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你知道吗,我即便放过他们也不可能放了你。” “为什么?” 白衣间抬起头来,脸色惨淡,听见嬴开这话,他知道自己今日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你是秦世子的军师。” 嬴开说完这话便不再言语,白衣间明白,即是军师,那么下毒杀害秦君的计谋就少不了他的份,如此剩下的便是死亡了。 “从你开始吧!” 白衣间坐在了桌边,喝着这也许是他在人世间享用的最后一顿午餐了。 嬴开往身后看去,只见满天的风雪愈发的大了,风啸声也更加的凌厉。 白衣间被压上了斩头台,一步一顿,不断朝着来时的方向看去,期待着能解救他的人能够出现在这漫天风雪里。 斩头台上,白衣间拖了很久,颓废的叹了一声,慢慢的闭上了眼,他终于失去了希望,毫不抵抗的让刽子手按在了刑台之上。 风雪旋转,刮得人脸生疼,也迷乱了双眼,嬴开闭上了眼睛,心里叹了口气。 “刀下留人啊!” 突然不见人影的风雪里传来了一声撕声竭力的呐喊,嬴开抬手示意台上的刽子手,已经砍下的刀硬生生的停在了白衣间的脖颈之上。 “你来了。” 嬴开看见跑到眼前的白衣卿,头上的冠冕已经斜挂在头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被大风吹得凌乱不堪。 白衣卿没有回答嬴开的话,双眼直盯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眸里一道道血丝显现出了眼前之人的憔悴。 嬴开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只是不时眨巴的眼皮流露出了他的感伤,原本因为女子一句刀下留人扬起的左手似乎受不了此时大家都盯着他两的目光,即将再次落下。 白衣卿双腿无力而又决绝的跪下了,嬴开想要扶助她,最后却忍住了。 “求你放我大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白衣卿无助的跪下和话语,嬴开只觉得心房上被狠狠地插了一刀,疼痛难忍。 “什么都愿意吗?” 嬴开低语,双目黯然,这话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杀意和战力。 摆了摆手,嬴开没有理会众人,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只是风雪里隐隐传来嬴开的叹息声。 “不杀了,剩下的人叔父拿去充军吧;哪儿差人,让他们去哪!” 第五十九章 静美的花 瑞雪兆丰年,来年有一个好的丰收了,这场大雪给秦地的百姓开了一个很好的兆头。 嬴开回到了王府,大厅里,醒来的君夫人正照看着秦世子。 嬴开静静的站在门外,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他已经习惯了,毕竟嬴启生来就是世子,而嬴开十二岁便上了战场,既然经历不同,待遇自然就不一样了。 走上前去,嬴开没有说话,君夫人听见声响,回过头来看见了嬴开,神色黯然。 嬴开平静的看着她,有些事不需要多言,也不需要理由,结局便已经注定。 安静的空间里,气氛平静得可怕,一丝风浪都没有。 “他需要赎罪。” 嬴开指着躺着的秦世子道,没有余地的肯定,他不想听见君夫人的求情。 “开儿,母后只求你,不要伤害你哥了,行吗?” 君夫人看着秦世子满身的白布裹着,有的地方换上的,已经再次被浸出的鲜血染红,凄苦的向着嬴开求道。 一个母亲向着自己的儿子求情,为了另一个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的儿子,嬴开有些难以接受。 他转过头去,不在看君夫人那红肿的双眼,微微擦了一下入眼的风雪,嬴开想了很多。 一个是自生自灭,年幼之时便已经在军中长大的孩子;一个是自幼跟着父母生活享受亲情的孩儿;这能享受和获得的亲情果然是不同的啊! “我答应你,但他的罪过,不可饶恕的。” 不忍心拒绝君夫人,但他也不想多说话,话说多了,感情就更淡了。 “母后,你先下去休息吧!央儿你带夫人下去休息。” 嬴央儿一直在这个房间里看着,还有小二姐和神女等人,周道仙已经走了,潇潇洒洒,红尘似仙。 “谢谢你啊!” 嬴开对着站在门槛边上的的神女道,像是亲人,但又有些距离。 “不用谢我的,我愿意帮你的。” 神女看着此时憔悴的嬴开,他们的关系很复杂,原本只是交易,却未曾想动了感情。 “你接下来要去哪,要不然在秦都住下来,总做马匪也不好的。” “不用啦,当土匪多好,想干啥就干啥,改天把你这秦君抢了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 面对嬴开的挽留,神女不愿意,她不想待在笼子里,大千世界花花绿绿的更吸引人。 “柳三郎回南面去了,我也要趁着天还未黑,回河西和我的小伙伴们过一个好年。” 神女再次道,秦都事了,她承下的情已经还完,却不知又负上新债。 “你先陪我会。” 神女勾着嬴开下巴,嘴唇凑了过来,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开始了一段缠绵。 嬴开很尴尬,因为当两人回过神来,客厅里外已经站了很多人,枫缺,掘突,小二姐,还有白衣卿都在盯着他两看。 神女很大气,看见这么多人莞尔一笑,轻轻抚摸了嬴开的脸庞,回头走出了王府大厅。 “珍重,说不定年后我会去中原,到时来看你啊!” 神女回头,嫣然一笑,话语刚出,便往西面长空而去,轻灵悦耳的笑声在众人耳边缭绕。 众人都在对刚才的事,打趣着嬴开发,只有白衣卿,站在边缘,神色凄苦,黯然失神。 这个新年,秦王府还算热闹,有着掘突小二姐等人在,这个年节嬴开总算有了一丝温暖。 年祭过后,枫缺等人都去秦都大街上去了,这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怎么能错过他们呢。 嬴开跳上了王府之上的高楼,这是整个秦都最高的地方,展眼望去,万家灯火,点亮了这黑暗的秦都,从此岁月平淡。 风雪过后,天空一中总算是见到了星星和月亮,月明星稀的夜空,总是最能吸引人的,深邃空旷而高远。 躺在高楼屋顶之上,枕着这结实的红瓦,很小的时候,嬴开便想着要到这高楼之上看一看秦都是怎样的,多少年之后,对于当年的愿望却是唏嘘不已。 高楼很高,离夜空更近,仿佛伸手就能到达星星之中,触摸这洁白得让人窒息的星光。 夜晚的静谧是最能洗涤人繁杂沉闷的心灵的,在北地的时候嬴开就已经明白,他有时候甚至会想,善良的人死后会不会去往星空,接受星空圣洁的洗礼和敬重…… 高楼之上,安静的夜空中,嬴开在这漫无目的的思绪中沉沉睡去,夜晚的凉风和背上的白雪丝毫影响不了他,直到第二天天明…… 年祭过后的第一天便是大年初一了,这一天有一个天大的消息传遍了秦都。 嬴开坐在以往自己父王所坐的位置,静静的理了一纸诏书,枫缺和掘突站在嬴开两侧,看着这诏书。 “你要明白,这一纸诏书下去,背负的就是整个秦国的命运和兴衰。” “我知道的。”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叔父他不愿意的。” 大殿之上,枫缺和掘图看着手上的诏书向着嬴开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去做这权利,威严,财富都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君王的,他们是修道者,追求的是仙。 诏书贴在了秦都的好几面告示墙面上,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秦地。 “秦二公子继位秦君了!不是世子。” 大街小巷里都在口口相传着这个爆炸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大家都明白这是个好事。 暗地里,很多人都传着昨天被砍头的那几个官员都是是秦世子的人,有这些就足够了。 所有的百姓都在盛传,秦国又有了君王,还是一个堪比上一代秦君的明君。 自此,秦君嬴开的名字替代了秦君嬴其。 今后,代表秦国的便是嬴开了,他的名字终将随着大秦传颂,流传千古。 大将军府,嬴赐站在高楼之上,望着这个又平静下来的秦都,他会心的笑了。 这样,大秦又会安静些许年了,而自己也该回西垂去了,不过看着自己府内几个六境高手,嬴赐觉得绵诸离灭亡也不远了。 “也不知那个孽子还在哪里,会不会已经死了呢?” 嬴赐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留下孤儿寡母在秦都,自己尽然去云游四海,这不是胡闹吗。 新年里,所有的父母总是思念着自己远游未归的孩子,期待着能够一家幸福团圆。 第六十章 天下聚散如宴席 新年很热闹,让人很欢喜,但也总是过得很快,三天眨眼就过了,又到了分别得时刻。 枫缺带着小二姐去浪迹天涯了,周道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走的时候也没有带走自己的女儿,让她跟着枫缺这个小朋友去冒险江湖。 掘突呢,他一直都觉得庙堂之上太过难受,江湖才是他的天下。 但是他来道秦都之后,这儿离镐京很近,他说想去看看自己的父亲,还有在京城的姒儿。 姒儿,这个名字好久不曾提及,嬴开怪想念她的,听说天子最近得到了一个天下少有的美人,会是她吗? 嬴开不在想念,所有的人都走了,留下的已经没有多少,前来祭祖的各个远房的表亲们也都离开,空落落的王府大厅里,嬴开感觉有些孤独。 “你们三是我父王的侍卫,如今父王已去,你们也不用守护在我身边,各自散了吧,六境高手,江湖才应该是你们的天下。” 嬴开步出大厅,看着远方的天空,那才是天下的模样。嬴开身后还站着三名侍卫,那是最开始站在他身边的侍卫。 “君上。” 三人听见这话,有些诚惶诚恐,他们自幼受秦君的恩惠,此生已经算是秦地嬴氏的人了。 “你们不必如此,外面的江山大好,适合你们去大展自己的才华,若果不喜欢江湖,那么便去西垂吧,等外面过得累了再回来吧!” “这一生不去江湖上闯一个大好的名声,怎么对得起这一身的六境修为呢!若是觉得愧疚于秦君,那么闯荡的时候报上秦君名号就好。” “看你们应该很年轻,年纪估计也就二十五六,跟着我,前途并不是最好的。” 嬴开回头,看着身后跟着的的这三个侍卫道,侍卫统领吴铮依然全身笼罩在盔甲之内,不见神情与面目。 吴铮后面两位侍卫听见嬴开一席话语,相视一眼,单膝跪下,谢过嬴开之恩,头也不回的·朝着王府外去,谁的心里没有快意江湖的梦想和憧憬。 嬴开说的很对,他们受的是秦君之恩,对嬴开也没有多少感情,而且他们也还年轻,可以去江湖上闯一个大好的前程。 看着两人远去,嬴开心中舒了一口气,对自己父亲留下的人和事,他总要好好地处置。 “你呢,你如何打算的。” “我打算跟着你。” “为何?” “我想为君上复仇,向大周。” 大统领缓缓说完这句话,这话可谓大逆不道,而大统领就这般说了出来,嬴开也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你是女子。” “你喜欢我父亲?” 前面一句,嬴开很肯定,而后一句有些迟疑。 这几天嬴开已经从偶尔的细节中观察出来了,这名一直将面貌等藏在盔甲之下的大统领是一名女子。 大统领吴铮沉默了,他是女子这一件事嬴其是知道的,而她手下的侍卫们却不知道,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里,嬴开却发现了。 “是。” 迟疑了很久,大统领张嘴了,却不知回答的是嬴开哪一个问题。 “既然你要跟在我身边,那你也要让我看卡你长什么样啊,不然哪一天头盔掉了不认识怎么办。” 大统领将头盔摘了下来,现出一张坚毅帅气脸庞,这张脸放在女子身上,的确可以称作一个佳人。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嬴开暗自嘀咕,却也没有人听见他说啥。 “最后还有你呢?你要去哪?” 嬴开最后看向了远处坐在台阶上,化作男子的座狼问道。 “我要去犬戎部落,那儿有许多化形的妖族,适合我,有一天我会率领我的军队攻破镐京,宰了宫湦的。” 说完座狼闪身就走了,好似他就是在这而等着和嬴开还有吴铮告别的。 真是都走了,这王府也就没几个人了。 “你去换一身女装吧,既然跟着我,就不用穿着盔甲了,看着难受。” 嬴开说完便走了,他现在要去看看那两个人。 秦王府一个非常幽深僻静的角落里,有一座小屋子,如今这儿正是废世子嬴启的养伤之地,以前这儿都是秦地嬴氏一族用来关押罪人的地方。 嬴开漫步走到这儿,这个人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但他又不得不来。 踏入这个屋子,屋子里面很昏暗,各种大树遮挡住,这里几乎没有光芒,潮湿而又阴暗,医工们待立在门口两旁,看见秦君到来,急忙行礼。 “你来了。” 躺在床上的嬴启看见嬴开走来,淡淡的说道,如今他甚至连站起来的能力都做不到,这一伤没有个十来天是好不了的,而这些都是嬴开给他的。 “多谢你没有杀他们。” “我并不打算杀他们。” 嬴开说道,对于嬴启,他实在没有说话的欲望。而嬴开说完这话嬴启很诧异和失神的看着他。 “你都没有死,他们当然也可以原谅。” “我想杀的只是你和白衣间而已。” 嬴开嘴角有点苦涩,这他最想杀的两人一个都没有死去。 嬴启听见这话,他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来回答嬴开的话,但他明白无论是他还是白衣间的命都是捡回来的。 “想求你一件事,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还是要说。” “说说看。” “别伤害卿儿,好吗?我看得出你们之前应该认识,但不管为何我都求你不要伤害她,有什么罪与罚都往我身上来。”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他啊。” 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嬴启,他的脸上挂满了痛苦和哀伤。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原来是这样啊,但是他不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知道的。” 嬴启面色黯然,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你好好养伤吧,伤好了上前线,那是你最终的归宿;至于白衣卿,你们将不会再相见。” 嬴启听完这话,他不知是何意,但他明白,此生将是被流放在外了。 说完这话,嬴开走出了这间屋子,他这算是给了自己的母后,还有死去的父王一个交代了。 朝着后厅的方向走去,那儿还有一个女子,算是王府的人了吧! 第六十一章 沈园 王府之后,有一个院子,院子里面种满了梨树,只是在这隆冬里,枯木对风雪,徒多了些衰败与孤独。 院子是个四合院,进出就一个大门,里面住着的就是王府的女眷。 如今君夫人去了祠堂为秦君守灵,王府后的好几个院子,就只有这个院子还有人住着了。 偌大的王府,如今冷冷清清的毫无生机,除了仆人,主人就这么两三个了。 这还有一丝生气的院子称做‘沈园’,据说是上上代秦君的一个姓沈的平妻所住的地方,只是后来上上代秦君生死,陪葬了,这院子也就空了下来,一直无人居住。 嬴赐他们这一代本是有很多兄弟的,只是在嬴其继位之后,都搬出了秦都了,秦地还有许多城池,所以秦王府才这么冷清。 沈园的大门屋角还挂着两个风铃,很新鲜的,是秦世子为了讨自己心爱的人喜欢,特意叫人制作的。 风一刮来,铃声叮当作响,清脆悦耳,余音绕梁,妙不可言。 嬴开走到了这院子的大门前,听着风从身边吹过,带起的风铃声,声音随风而动,像是山谷回音,空灵神往。 看着这两精湛的风铃,嬴开不禁感叹,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情不知起所起,一往而深。 穆王有意,王母无心吗。 推开院子虚掩的门扉,嬴开踏步走了进入,踩了一地的雪落在干净的台阶上,慢慢的又化了去。 园子中,大大小小十来棵梨树占了大概三分之二的面积,枯木上也积满了雪花,有些枝桠已经被压断了,落在地上还来不及捡起来,雪地上大大小小几个脚印,显示了这座院子没有几个人。 嬴开直直的朝着主卧走去,那儿有一个他想见了很久,却不敢见的人,如今该走的都走了,最后只剩下她了。 嬴开推开屋子的房门,里面正陪着白衣卿闲聊的几个丫鬟见着嬴开来了,连忙跪下行礼。 挥了挥手,嬴开让他们出了房去。 兄弟和嫂子的独处一室,这本就是有违伦理的事,然而嬴开和白衣卿之间,谁又说得清楚呢。 嬴开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心低五味陈杂,嘴里味道只觉苦涩。 白衣卿穿着一席红裙,和年祭那天的服装一模一样,不知是没脱下过,还是后来穿上的。 她看见嬴开进来了,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嬴开,脸上的妆容好似精心打扮过。 “外面的风铃真的很好听。” “我知道的,只是徒叫人伤感。” 两人的说话方式很简单,却也叫人摸不着头脑。 “你不喜欢他,为何又要嫁给他呢!” “不,你错了。” 嬴开听见这否定的回答,他一下突然怔住了,原本扬起的手臂此时也僵硬在了半空中。 “你刚才说什么?” 嬴开有点难以置信,问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不断眨巴的眼镜有些不敢看白衣卿,怕看见她那嘴唇里说出自己最不愿意听见的话。 “我已经开始有些喜欢他了,他待我和我家真的很好啊!” 白衣卿不去看嬴开那不断闪避又赤裸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然而眼角已经有泪滴流落。 “难道我待你们家不好吗?” 嬴开有些歇斯底里,他听见白衣卿这话,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谢谢你啊,嬴开;我知道你待我好,一直都很好,但是我们是仇人啊,以前是仇人,现在的仇恨更深了啊!难道你放得下?” 白衣卿说道最后,声泪具下,最后一句几乎用吼出来的。 听见这一席话,嬴开捂住头,狠狠地踢了一脚身边的桌子,当场这张圆木方桌碎了一地。 是啊,他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仇恨,像是一座大山,沉重的压在他们身上。 “那又如何。” 嬴开平静了下来,面容安宁得可怕,他有到白衣卿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白衣卿。 “我问你,那又如何,你说话啊!” 白衣卿看着面前面上毫无表情,但眼眸和话语里狰狞恐怖的嬴开,她漠然相对,那又如何,那能如何。 “你为什么不说话。” 嬴开拧住了白衣卿的红裙领子,硬生生的将白衣卿从凳子上提了起来,扔在了摔在了一旁的梁柱上。 “你说话啊!” 嬴开扯着白衣卿的衣裙,不断的嘶喊着,而白衣卿始终沉默以对,她认命了。 “嘶!” 突然一声衣裙破裂的声音响起,很小声,但在这只有嬴开的叫喊声里却很突兀。 嬴开顺着声音看去,破裂的是白衣卿的长裙,从被嬴开撕扯的肩部开始。 嬴开似是被这声音给刺激了,他现在只想着撕扯白衣卿的衣服,看一看这在他心中占了半壁江山的女子,衣裙的掩盖下到底是怎样一幅景象。 当嬴开只想着撕扯衣服的时候,这红色的长裙早已不算是阻力了,理智已经失去,控制嬴开的现在只有欲望当白衣卿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新娘长裙已经变成一片片碎布落在地上了。 “你知道我要来,为什么还要穿这件衣服?” 嬴开一边继续撕扯着白衣卿的衣裙,一边毫无意识的喝问。 “嬴开不要,不要这样啊!我是你嫂子啊!” 然而这样的话对于嬴开毫无作用,反而像是在火上浇了一桶油,大火燃得更旺了。 白衣卿反抗很激烈,修为都用了出来,顺手拿起了身旁架子上的花瓶,一下砸在了嬴开头上,花瓶四碎,泥土四溅,而嬴开却毫无反应,只是强吻着白衣卿嘴唇的头顿了一下,理智的意识好像回来了。 “不是说任凭做什么都愿意吗?” 嬴开俯身,转过头在白衣卿耳边淡淡的道,声音冷漠而又带有磁性。 听见这句话,白衣卿挣扎的身躯悠地软了下来,眼角的泪水不争气的落下,手上再次举起的花瓶毫无力气的落下,瓶里的泥土洒了一地。 嬴开搂着这个已经因为他一句话便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的身躯,他也有些僵硬,看着这即将被他撕光的衣裙,嬴开叹了口气。 抱着这柔软的躯体,嬴开朝着原本新人的洞房走去,大大的圆床,红纱笼罩着,就似爱情的烈火燃烧。 轻轻的将白衣卿的即将脱光的身体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嬴开转身离去。 红绸薄帐里,大红的鸳鸯被子下,白衣卿双目无神,眼里泪水不断滚落,直到看着嬴开走出了房门,撕心裂肺的哭声才从紧闭的双唇中喊出。 嬴开走了很远,都还能听得见白衣卿的哭声。 一声哀叹,诉说着嬴开的落寞。 第六十二章 风生于地 起于宗周 日子是用水做的,平缓处无风无浪安静,激流地千帆昂扬勇进。 嬴开自继位之后,日子就非常安静,这也许是在很多年的军旅流浪之后,上苍补偿给他的安宁,平静下来,原本不羁的心就想找一个家,让他有些发慌。 嬴开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湖死水,毫无激情,没有什么能激得起兴趣,成天坐在台前看着秦地各处送来的谏言,只觉头疼。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啊!” 嬴开躺在王府的高楼的红瓦之上,暖暖的阳光照着,冬日里分外惬意。 冬季的大雪早已化成了一条条了小水流,带走的还有地里的各种小害虫尸体,抛尸荒野,为秦地又增加了一份沃土。 嬴启的伤势早已经好了,他现在应该是去了西面抗击西戎去了,西境战报来言,绵诸碰见了一个强敌,西面下来的羌氏。 因为刚于豲族打了一场恶战,绵诸无力再抵抗羌氏,已经撤出了大本营绵都,将老家还有全部的力量都迁到了豲都去了。 这样一来,直面羌氏的就变成大秦了。 说来这也是一报还一报,若不是绵诸攻打豲族,损失了太多力量,羌氏也不敢攻打绵诸。 但这些都不是嬴开要担心的,秦都之前还有西垂这一道抵抗西戎的屏障,而现在,西垂的力量何止比年前强了一倍啊,秦君嬴其从北狄之地带回来的精英大军全都投入到西垂去了,那儿现在相当于有一个大诸侯国的军事力量。 嬴开将白衣卿的父母和和嫂子也都接到了秦王府,这样王府之内就热闹得多了。 而自从那天之后,嬴开就再也没有踏进那个挂着风铃的院子了,站在王府的高楼上,嬴开经常能听见风儿送来的风铃声。 这样的日子差不多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初春已经到来,山花烂漫的季节。 “君上,君上,你赶紧下来,有好消息了。” 高楼之下,王府的主管急切而又激动地喊道。 “瞧你那着急样,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嬴开跳下跳下高楼,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冠问道,听这应该是能让自己感兴趣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定符合君上的胃口。” 王府主管姓严是嬴其留下的老一辈人物,略有修为,在秦王府也呆了很多年了。 看着严主管神秘兮兮、吊人胃口的模样,嬴开一下拍在了严老的肩上,这一巴掌不轻不重,像是开玩笑又似在催促。 “严老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一会儿就忍不住了,听说您老有个孙女,已经十五六了?” “别别,君上,我说还不行吗?” “这不就得了。” 嬴开放下拍在严老肩上的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在这无聊的日子里,也就只能自己找一些乐子了。 “这还不是为了能让你高兴些吗?君上成天沉着张脸,不务正业,除了成天修道,然后就爬房子偷窥别人家小娘子,我这个当管家的心里也不好受···” 在嬴开眼里,这个严管家除了修为低一点之外,就是这个话太多了,其他的什么都好,听见这一席话,嬴开明白,大道理在后面要来了,双眼像看仇人般愣了过去。 看见嬴开的白眼,严管家连忙闭上了嘴,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要禀报什么。 “北面的密国不听天子号令,直言抵撞,引起天子大怒,现在征诸侯之兵,要灭了密国,我大秦就在征兵之列。” “是吗?这下有事干了;不过周天子当我秦国是中原大国,毫无战事吗?” 嬴开听完严管家的话,初始很高兴,但想到如今大秦的处境,西要面对西戎,东还要帮他大周讨伐逆臣,正当秦国是免费的劳动力了。 想到秦君嬴其的死亡原因,嬴开愤怒的姓平静了下来,有些事要慢慢的来。 “除了我大秦,这上面还有那些诸侯?” 此时的嬴开完全冷静之后,一股肃杀的气势在身边酝酿,身在秦君的位置开始让嬴开在慢慢的改变。 “有丰国,西虢,豳国,还有其他许多小国小城。” “嘿嘿,这大周天子是真的想要灭了密国啊,西虢和丰国在密东南,我大秦在密之西南,豳国在密之东北,密正东便是镐京,西面和北方是戎族,逃无可逃,唯有灭族了!” “那君上,我们出兵吗?” “出,为何不出,先给他大周天子一点面子,等时机到,灭了他大周。” 嬴开冷漠而又严酷的说道,君王威严,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积累来的。 “君上,这话可别乱说啊!让有心人听见,就是祸从口出了。” “哈哈,你是有心人吗?” 嬴开看着因为此话变得诚惶诚恐的的严管家,大笑着离去,这真是美好的一天,生活终于开始有浪花泛起了。 秦都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但嬴开此行,他并不需要多少兵马。 秦都有一个军营,里面驻扎这仅仅两千五百士卒,算是对秦都的名义上守卫,实质上若是有人攻打秦都的话,那仅凭这两千五百士卒,秦都轻松可破。 然而秦地四周,没人敢这么做,若是周天子失去了理智,那么灭秦倒是可以一试。 嬴开走到这儿,秦都的军营,刀枪剑戟枪矛什么都有,两千五百士卒,十八般武器,你来我往,正练得火热,战事紧张,不知何时便会上战场,多一分本事,便会多一丝生存的希望。 看见嬴开走来,秦军教头和统领急忙走了过来,他们算是这两千五百秦军的管理者了。 大周有制,两千五百为一师,师帅可为中大夫。 “见过君上。” 两人一路小跑道嬴开面前,行下一礼,这是作为军人,见到上级的最基本反映。 “大统领呢?” 嬴开伸手,示意两人不用多礼,他现在关心的是大统领。 大统领吴铮自从被嬴开要求穿回女装之后,感觉十分的别扭,总说要先适应一下,便跑到了这秦都的驻军中来了。 “大统领在议事大厅。” “带我去见他。” 一行三人朝着议事大厅走去,这两说起大统领时有些紧张,这些日子被这个大统领教训的可不止一次两次了,两人虽然都是六境高手,但对上大统领,两人竭尽全力联手竟然都走不下几招,所以这些天这秦都驻军才会练得这么狠。 秦都卫军的议事大厅内,吴铮一身白色长袍坐在桌边,看着这关中的山川地势图,时不时地还在上面笔画几笔,这是在准备着战争,看哪个方向去镐京好呢。 “你这男装穿着也挺帅气的啊!” 嬴开走进大厅,看着吴铮笔画的线路图说道,想要断绝周天子,先等这荒淫无道,残忍暴掠在发酵一段时间吧。 吴铮抬起头来,看见是嬴开,抱拳弯腰一礼,他与嬴开的关系亦君臣、亦朋友,很多时候都不用太过在意礼节,而原本嬴开对于权力也并没有什么概念。 “只是这脸实在太白了些,别人看见到会以为是个娘们,不过这也不差。” 不知道嬴开说的什么不差,脸色,白袍,还是娘们,但吴铮眼眸里已经有一些怒气了。 “现在有一件大事,就先别研究这个了,没一定的时机是无法完成的。现在周天子打算聚诸侯之兵,灭密国之族,怎样有没有兴趣同去。” 嬴开盯着吴铮的眼眸,面带期待的看着吴铮。 “就我们两吗?” “当然不止,我还要带着大军一起去,这可是战争,灭国之战。” “带多少,五十铁骑,你看够吗?” 嬴开试探着问道,这已经是他这一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听见这话,吴铮白了嬴开一眼,虽是男装,虽然年纪已有二十七八,但这一眼的万种风情还是让嬴开感到一阵窒息的惊艳。 “五十铁骑,你是去看戏的吗?” “你猜对了,我本就是打算去看戏的,顺便看看能不能抢一些东西回来,听说密国美女如云,而现在身为秦君,后宫竟然是空的。” “那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吴铮淡淡的道,听完嬴开的话,兴致全无,不是战争,那还有什么激情可言。 “你是我的属下,怎么能拒绝上级的要求。” 嬴开无可奈何,吴铮现在是软硬不吃,要的就是战争。 “好吧,我带五百精锐铁骑,密国有多大,密国有多大,需要征这么多诸侯国的力量,而且秦都还要防守的力量,西垂战事现在也比较吃紧,兵力五百足够了。” “五百的确够了。” “这意思是同意一起去了。” 见吴铮没有答话,嬴开觉得此事已经没有问题了,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将吴铮带上,嬴开是有其想法的。 “你先去点兵,我回头安排好,明日北上。” 嬴开说完,转头离开,今天他的步子有些轻快,很久身上都没有这么轻松了,果然压抑而太久,新鲜的事物都会让人们快乐很多。 王府,嬴开看着身边的严管家,满脸的恼火和无奈,自嬴开说了要亲征之后,他抱着嬴开的腿就没有松开过。 “你放心,这十多年来上过的战场不说几百,几十总有了,还不是平平安安的,何况这个密国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君上,不是我诅咒你啊!如今这秦君一脉,正统的就只剩你一个了,你要是回不来了,这嬴氏一脉就绝种了啊!到时我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口中的老爷便只有嬴其了。 “你放心,刀山火海都走过来了,还怕这小小的密国。” “不抛弃一万就怕万一啊!要不君上你先把种子给留下吧!” “这怎么留?” 嬴开瞪大了眼睛看着脚下趴着的老头儿,他真怕这不正经的家伙口中吐出什么惊天之语。 “这王府也没什么女子,要不老汉就顾大家,弃小家一次,将我孙女送与秦君做个留下种子的工具吧!” “这怎么行!” 看着老头认真的眼,嬴开着实吓了一大跳,手脚都有些啰嗦,平时虽然看上去不正经,偶尔还拿严管家的孙女开个玩笑,但真要动手动脚,嬴开是真怕,他人生的前几次都是被动的。 嬴开一下挣脱了严管家,慌不忙跌的逃开。 “君上,你别走啊,我孙女不行,但是公子夫人也是可以的啊!” 嬴开正跑着,听见严管家这话,他杀人的心都有了,何为公子夫人,以前嬴开未继位,便称公子;如今的公子便是指前世子嬴启了,公子夫人便是白衣卿了,幸而四周没人,不然嬴开真不知如何是处。 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严管家,杀意纵横的眼神让严管家马上闭了嘴,不然还不知有何惊世骇俗之话等着他。 第六十三章 汝若能香 金屋贮汝 次日,天还未亮,嬴开便起来了,这一天嬴开有很多事要做,要赶在出征之前都把它们做完。 王府内所有的人都还没起来,一片寂静如冬日山岭。 沈园门口,嬴开站了很久,直接等到了黎明的第一缕光芒,等到了院子内一道开门声响,嬴开才回头离开。 随着第一抹晨风吹来的风铃声,清新而优雅,空山新雨,说的也许就是如此。 纵身掠上高楼,嬴开朝着沈园方向望去,初春已经让院子中的几株梨树伸出了新叶,添了几分生机和快乐的颜色。 嬴开看见这有了新鲜颜色的一幕,嘴角微微笑了,他似放下了一口气。 王府之外,大军已然静静的待好,出征已经是弦上的箭。 嬴开再次遥望沈园方向,最后一丝不舍被斩断,这一别不知何时想见了。 嬴开从高楼上跳下,轻盈似箭,稳稳的落在了大军前方的一匹高头大马上,大马全身火红,眉心处还有一朵燃烧的白色火花,俨然是千里雪。 很久不见,这匹大马任然还认识嬴开,回头瞅了一眼嬴开,弯过脖子不断供着嬴开的腿脚。 它可是可是记得自己这一身五境修为从何而来,嬴开的那一颗六境妖兽的内丹让它瞬间就升到了四境,而剩下的药力则在后来的日子里,慢慢的将它的修为提到了五境,嬴开对于这匹大马来说,普通嬴其和他的座狼了。 兵马向着城外开拔,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秦都内响起,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缪儿,外面是什么声音啊,怎么这么吵闹。” 沈园之内,白衣卿刚刚醒了过来,睡晚朦胧,但府外的兵马车卒之声让她很快的清醒了过来。 “夫人可能还不知道吧,昨日天子诏书,征诸侯之兵,伐逆乱之国,而我大秦也在其内,想来这是出征了吧!” 这个侍女对着躺着的白衣卿道。 “秦国能出征之人大多都在西垂,这又是谁代表秦出征啊!” 听闻白衣卿好奇的问题,这名叫缪儿的侍女不知该不该回答,她可是明白秦君与这名夫人之间的关系的,而秦君没有亲以来道别,那这里面就很值得商榷了。 迟疑了好一会儿,外面大军的铁蹄之声都快要消失了,侍女开口了。 “君上亲征。” “嬴开亲征,他不是才继位秦君吗?” 白衣卿很吃惊,眼眸里有一丝慌乱,躺着的身躯急忙坐起,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裳。 “夫人,我来帮你!” 看着白衣卿着急的模样,侍女急忙过来帮着白衣卿。 “缪儿,我想去送送秦君!” 白衣卿蓦地抬头,看着走到眼前的侍女道,眼中有着一抹哀求。 别人都以为白衣卿是秦王府身份尊贵的公子夫人,即便是世子没有继位秦君。 世人不知公子嬴启犯下了何事,她却是明白的,所以这秦王府对于白衣卿来说,就是一个豪华的牢狱,眼前这个女子就是看守她的,五境修为足以劳劳的制住她了。 “好的,我与你同去!” 大军的速度不是很快,城中早起的人很多,昨日大家就以都知道,大军又要远征了,这一去不知又要洒下多少热血。 所以城中的居民们都起得很早,为这一去的大军送别,亲朋好友,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祈祷祝福。 不断的有母亲呼唤儿子的声音,也不断的有妻子唤着夫君的名字,还有孩子稚嫩的喊叫声。 “孩子,不要害怕,不要担心家里啊!” “夫君,你要记得,我一直等你回来。” “爹爹,等你回来我一定会长得更高了。” 这一去,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无论百姓怎样呼喊,大军的铁蹄依旧,载着粮草的车乘也随军前进,因为大军不多,所以粮草也不要专门的车卒了。 直到城门,嬴开现在城门边,看着一个个的士卒,满脸饱含着激情与告别,虽然他们没有停下来,但那一声声的带着哽咽的道别早已刺入的耳膜。 嬴开也有些难过,他不是战神,也不是军神,不能保证每一个士兵都能从战场上活下来,战争是要死人的。 这一别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了。 战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将军府的高楼上,一个男子站在其上,俯视着如一条长龙的远征大军,脸上神色很是感慨。 “风一旦吹起,到何时何地才会停下啊!” “哥,怎么这么吵啊!是大军又要出征了啊!” 嬴央儿刚爬起床来,便听到了轰隆隆的响声,抬头看见自己的兄长在高楼上,便也跟着来了,刚上高楼变看到了那一队踏出秦都的大军。 “这又是谁要出征了啊!” “你亲爱的二哥亲征了。” “嬴开哥哥?” 嬴央儿感觉自己还没有睡醒过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若是嬴开出征岂不会告诉她?使劲的摇了摇头,在看向那个城墙,站在城门口点兵的人不是嬴开又是谁呢? “我要和二哥一起出征。” 嬴央儿肯定的说道,她不明白为何嬴开没有告知她出征之事,长剑祭起便要直接杀向城门。 可她的长剑刚出鞘,便被身边的男子给死死按住了,任凭嬴央儿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你放开我,我要和嬴开哥哥出征。” 嬴央儿边挣扎着,手中长剑剑尖突然如蛇翻转,直刺男子面堂。 “央儿,你这把剑还是哥哥送你防身的呢!” 男子很无奈,长剑刺来,却在身前不在动弹,男子另一只手双指稳稳的夹住了剑尖。 “我要和二哥一起出征的。” “央儿,你别闹了,既然嬴开没提前告知你他要出征,就是不希望你陪着他前去冒险,你就不要闹了。” 男子也恼了,语气里也有一丝怒意。 “何况他这一去还不知何时会回来!” 男子话落,嬴央儿突然不在挣扎了,因为她看见嬴开将要出城时的挥手。 原来他是知道自己在这儿的,他只是不想带自己走而已,是自己太累赘了吗,还是其他的,瘫软了身体,眼角挂着晶莹泪珠的嬴央儿心中哀凄的想到。 “严老头,你过来,我这都要走了,你也不问问以后像谁汇报秦地大小事啊!” “你一走,这秦都除了将军府的那位还有谁有资格管啊!” “看来你也不是老糊涂了嘛!” 嬴开看着一脸无可奈何的,毫无兴致的严管家笑呵呵的道。 “我院子中的那几盆上好的海棠花给搬到沈园去,沈园就那么几株梨树太单调了!” 嬴开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他感觉自己没什么可交代的了。 嬴开回头,看向大将军府的方向,他感觉他儿有人看着自己,他知道那是谁,迟疑了一下,挥了挥手算是道别了! “对了,还有一事,你告术缪儿,让她照顾好卿儿,回头我给她找一个好的娘家;还有告术堂哥,公子嬴启,不准出现在秦都视线内,公子夫人白衣卿不允许踏出秦都半步。” “这件事你一定要传达清楚。” “知道了,我亲爱的君上,保证办好。” 看出嬴开对此事的重视,严管家也很重视的回答。 嬴开调转马头,驰出城门,此时离城门较远出才奔来两个身影,恰好看见嬴开的一骑绝尘。 两人直奔城门,想要冲出城去,却被城门口严管家拦了下来。 “君上说,夫人不准踏出秦都半步。” 白衣卿怔然,有些欢喜,也有些哀怨,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只是这一生都将囚禁于此,不能随君而去了。 “上城墙。” 此时却见缪儿喊道,白衣卿才突然醒悟,急忙奔上了这秦都的城墙。 嬴开有些失落,母后还在祠堂为父王守灵,大家都在睡觉,没有爱的人送他,心中难免不愉快,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啊! 嬴开回头朝着这熟悉的城池望去,城墙之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绵,嬴开裂开了嘴大笑起来,使劲的朝着城墙挥手。 “别忘了照顾好我送给你的海棠啊!” 一声大喊,随着大军,渐行渐远! 第六十四章 两个人的盟军 密国都城在泾水之南,靠河而生。 因其城在河畔,地势比较的平坦,视眼开阔,因此,在很远的地方嬴开就看到了冲天的尘埃。 “已经交上手了啊!” 嬴开对着身边着一身白袍的吴铮说道。 穿上男装的吴铮更加的多了一丝英气,这样的模样去往烟柳花巷,足以引起所有女子的尖叫。 “嘿嘿,这是看不起你啊!” 除了吴铮,这五百铁骑里没有人敢这样和嬴开说话,包括左手边同样是六境的士卒统领。 “这才好呢!咱们看着他们打,这密都一时半会也破不了!” 嬴开脸上一丝冷笑,眼里闪过一抹冷酷,既然你不们不愿等,那么战争就要自己来打吧! “传令,就地驻军。” 这儿离密都不远,找一个高一点的地方甚至能瞧见密都大体的轮廓。 自接到天子诏书起,嬴开便率军以日夜不停的速度赶往密都来,用了算是三日时间,带的虽是骑兵,但也要兼顾粮草的速度,也因此慢了些,但绝对不至于让其他诸侯连等的时间和耐心都没有。 周天子要灭了密国,这没了密国的土地谁来守,人心都是贪婪的,谁不想取了这功劳,扩大自己的版图。 “一起上去看看?” 嬴开朝着吴铮道,意在询问。 吴铮虽是嬴其留下的属下,但他并不属于嬴开,嬴开也不愿意去管,六境强者若不是主动自愿归顺,用起来也不顺心,何况吴铮只是一心想着要为秦君报仇而已,他们算是朋友吧。 “好啊!这也算是一场好戏了。” 嬴开和吴铮各自跨上战马,正要望着烟尘滚起的方向而去。 突然,嬴开好似想到了什么。拉回跑了几步的马头,跑到士卒统领的身边。 吴铮很纳闷,好好的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 “大旗给我,给我统领好大军,别一副谁睡了你媳妇似的,下次有好玩的在带上你。” 士卒统领目瞪口呆,他未曾想到从威严的秦君嘴里会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也许这就是日子安静了太久闲出来的毛病。 嬴开扛着大旗,追上了一脸好笑的吴铮。 “你这扛着大旗是要干嘛!” “身份的证明啊!不然一会儿旁边看戏的时候被打了怎么办?” 嬴开微笑着答道,手里的大旗很高,很大,比起骑着马的嬴开都要高半个头颅。 大旗是鲜红色的,血液的颜色,刺眼而妖艳,上书两个大字‘大秦’。 嬴开双手握着旗杆,真怕它一会儿就突然的被大风给刮走了。 广袤的丘陵地上,两匹大马在飞快的接近硝烟滚滚的战场。 一个大山丘上,嬴开带着吴铮在这儿停下了,此地离战场已经不过一里地,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看清嬴开他们了。 攻城车乘,云梯,投石车,密都的城墙之前,这样的攻城重器尽然一件不少,然而攻城却好似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原来是西虢和豳先到了啊!” 豳国好兵,因常年与北面的犬戎交战,培养出了一大批的虎狼之师,而西虢也是周抗击犬戎的主力。 只是,如今这两国的士卒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优势,士卒还没有经云梯爬上城墙便被滚石和沉木给击压滚下,生死不知,而若是有爬上去的,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万矛穿心的下场。 投石车的大石头还未投进城墙,空中就有一道道箭光亮起,显然城内的修道者不少且修为还不低。 地面上的攻城车不断的撞击着密都的城门,却始终不得反应。 牺牲的士卒已经很多了,地面上躺着的尸体少说也有几百近一千了,看来这场战争已经开始很久了。 密都和别的城池都不相同,密都只有三个大城门口,西南面,和东面,还有北面,因为北面和西北方向都是泾水环绕,根本不用派兵防守,短时间内,各诸侯国无力寻找材料制作出渡河的船只。 用守的,紧紧只是西南和东面的城门而已,而这也是需要攻击的。 嬴开看着久攻不下的西南城门,而豳与西虢的将士士气不断的低落,嬴开突然扬起了手中的大旗。 鲜红的大旗在天空中飘扬,龙飞凤舞的大秦二字分外显眼! 一股大风随着在嬴开手中不断翻滚的大旗平地而起,朝着战场上吹去。 不少正在攻城的士卒被这大风影响,回过头来瞧见了这面血红刺眼的旗帜。 “快看,那是大秦的旗帜,盟军到了!” 不少士卒都大喊着,他们知道,秦军也是应天子之命前开攻打密国的,是他们的同盟。 豳国和西虢的将官本意是正想鸣金收兵,却未曾想又看到了大军士气高涨的一幕。 “是秦到了吗?” 两个将官如今聚在一起,同在一个车乘,相互低语,指挥官却并不是他们,车乘之上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大周天子的使臣。 “的确是秦到了!” 前方天子使臣淡淡的道,对于豳和西虢使臣的低语,他根本不在意;但他现在却皱了眉头。 在他的感知里,前面那不断翻滚的大旗下只有两个人,修为很深厚,不比他差;但是却没有大军,难道秦已经胆大到可以糊弄天子了吗? “收兵吧!秦没有大军到来。” 站在前方的天子使臣回过遥望那卷大旗的目光,看向这两个军队的实际统领道,同是六境,他们并不害怕彼此,忌惮的只是头上顶着的光环。 “鸣金,收兵。” 两个将官均大喊道,然后下了车乘,同着前方的天子使臣朝着大旗方向去了。 “你在干嘛啊,你这样摇着大旗,是在说你带军到了,要去支援他们,鼓舞士气吗?” 吴铮有些纳闷,也有些好笑,一个君王尽然干起了士卒的事。 “没干嘛,我就是告诉他们我大秦到了,让他们先撤退回来,商量下一场的攻城!” 嬴开很无辜,对于吴铮的说辞,那不是他的本意。 “但是效果却恰好相反!” 吴铮看着士气暴涨的两国士卒,脸上似是讽刺的说道。 “这正是我想要的。” 这是嬴开正想说的话,吴铮也懂,但是嬴开没有说出来。 因为视线里明显的出现了几个身影,两军的金鸣声已经传了过来! 第六十五章 成周局势 穿过嬴开舞起的大风,几个人影停在了嬴开和吴铮的眼前,收起了大旗,嬴开脸上微微挂着笑容。 来者正是周天子使臣,还有豳与西虢的将官,三人站在对面,和嬴开吴铮两人大眼瞪着小眼,相互打量,却并不说话。 在嬴开眼里,对面这三个六境的高手,也就只有眼前走在中间之人值得重视,其他两位,也就在六境之中最多处于中游,这样的人,嬴开一打三都没问题。 “本官大周天子使臣,不知阁下可是代表秦国。” 天子使臣忍不住了,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面前之人除了一张大旗,毫无象征身份的东西,但又没有开口的意思。 “天子使臣?那怎么没见到大周天子的军队。” 嬴开好奇的问道,他有些意外,大周既然派出使臣,为何不派出军队呢? “大周军队在东城门,汇合丰国军队攻打东城门,由司马指挥,算起来,秦国军队算是到得最晚的了。” 天子使臣朝着嬴开解释道。 “我大秦离镐京远,接到旨意的时间也晚,发兵自然也就晚了。” “难道秦地就遣二位前来吗?” “有何不可吗?” 嬴开的问道,语气淡然。 “我是新任秦君,亲征密国,难道比不上诸位的大军吗?” 嬴开愈发的威严,一股无形的上位者气势散发了出来,这是秦君这个位置培养出来的。 天子使臣脸色有些发紫,怒意已经浮现在脸上了,他并不惧怕秦君这个名号,按大周制,秦君即便为一国之君,但也属附庸,并无爵位,而他是天子使臣,身带侯爵爵位,并不比秦君低。 而豳与西虢两人的脸色已经不同了,有些发青,这不是愤怒,而是尴尬,大爷模样早已消失,一脸的赔笑还有小心翼翼。 “当然,虽然可以媲美诸位的大军,但并不代表我们没有带领大军过来,只是大军速度较慢;这不,眼见战事以生,我带着手下大将先一步赶来了!” 嬴开见三人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开口解释,恶心人也要有一个度,不然就真的是要翻脸了,虽然嬴开并不惧怕。 听见嬴开这话,天子使臣的脸色渐渐好转,只是耳后还是有些红,显然是怒气还未消去。 “不知秦君带了多少大军。” “这是个秘密!” 嬴开一脸神秘的笑容,就似在说到时候给你个秘密。 然而经过这一次交流、细节中,几人都明白,这个新继位的秦君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希望秦大军的到来能给我们惊喜。” 天子使臣看着嬴开装模作样的神秘,脸上淡漠的道。 “忘了告诉秦君了,本官添为大周司徒,此次若密国灭亡之后,密地全权由我划分。” 这名司徒深深的看了一眼嬴开,语气有些警告的道,这让嬴开分外不爽,原本微笑的脸色拉了下来。 “告辞。” 天子使臣抱拳一礼,径直离去。身后豳与西虢的将官也连忙抱拳躬身离去,他们可不想待在这儿,这可是秦君,他们可没有天子使臣的底蕴和其对抗。 西虢与豳对于天子使臣和秦君的地位态度都是不同的,他们可以不在乎天子威严渐去的天子使臣,但不可忽视一国之君,这是一种潜规则。 “妈的,什么玩意,” 嬴开在天子使臣走后,嘴里不住的骂道,他真是看不惯那副脸色。 “你说什么?” 身边,吴铮隐隐听见嬴开的话,但并没有听明白,自从天子使臣来了之后,她就没有在说话,以前跟着嬴其的时候,也是如此,她是忠实的护卫。 “没什么,你听错了。” 嬴开急忙解释,这从怒意满面要一瞬间转变成一脸笑容,需要很大的控制能力,嬴开似乎掌握了这种能力。 “大周司徒是管理诸侯封地还有税收的官员,这次前开似乎是为了划分密地而来的,大周没有新的分封人选,所以这块土地只能分给边境诸侯了。” “看来你这次真的只能看戏了。” 吴铮看着嬴开笑着到,脸上有一丝幸灾乐祸,不过末了却深深的叹了口气。 嬴开只带了五百铁骑,而且刚才还和司徒有了一段摩擦,芥蒂已经中下。 “拿了这密地并没有什么作用,北面有丰戎,还有大荔,犬戎,收下这块土地就要直面他们,我大秦西面还有羌氏、绵诸,战事紧急,所以这并不值得。” 嬴开淡淡的道,不为所动,但是说玩这话,嬴开感觉自己有一丝淡淡的心疼。 “不用强词夺理的,这次长点记性,这世界,并不是谁都可以占便宜的,也并不是谁的便宜都可以占。” 吴铮说完这话,回头牵着马匹便向着驻军的方向走去。 夕阳之下,独留嬴开一人在风中凌乱。 他是喜欢占便宜的人吗?不是。 他是喜欢谁的便宜都占吗?不是的。 嬴开目之所及,豳与西虢的大军都已经撤走,朝着东南面去,看来他们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大家并不担心密候会逃,在众人的眼里,逃了更好,不用死人,不用辛苦的攻城便能将这密城拿下,岂不更好。 “你还在那看什么!” 吴铮牵着马匹走了很远,回头却看见嬴开还站在原地,目送着豳与西虢的大军远去。 “在看即将大乱的天下从何地开始?” 嬴开扛着大旗,奔跑到吴铮的身边,而千里雪自己跟了上来。 “那你看出了什么来了。” 吴铮有些好气又好笑的问道,在她眼里,现在的嬴开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总是动不动的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这密城有妖气。” 嬴开言简意赅,足以惊动任何人。 “妖气,还是在密城,妖现人间了吗?” 吴铮低语,这个消息让她消化了很长一段时间,自夏立国以来,妖族已经很少在人间现世了,而上一次妖族现世人间,便是殷商亡国。 “真是一个好消息啊!” 消化了很久,嬴开和吴铮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话毕,两人都笑了。 风吹过初春的黄昏,地面上展现了一丝丝绿意,夕阳下衬托着两道优雅的背影。 “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 “你说。” “你喜欢我父王,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 第六十六章 向后五百年 第二日,嬴开早早的到达了密城的南面城门,身后是整齐划一的大军,钢铁盔甲,连战马都全副武装。 司徒和豳、西虢的车乘也来的很快,在嬴开等人没到一刻钟,他们就到了,对于攻打密国的热情,他们比嬴开要高得多。 “没想到秦国来的居然是骑兵。” 大周司徒走上前来,看着嬴开身后长长的铁骑如同地上长龙,遂感叹到,这天下哪儿的士兵最为凶猛呢,当属常年与西戎北狄交战的诸侯兵马,这其中又以骑兵为最。 “骑兵善战,且行军速度快,所以先一步到了。” 嬴开笑呵呵的说道,他可不管大周司徒怎么想。 “噢,这么说秦地还会有大军到了?” 司徒复又问道,以昨天对密国的攻城来看,短时间内想要攻下密城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更多的士卒,用生命的力量来破开这座城。 嬴开笑了笑,没有接司徒的话,脸上依然是昨天下午的神秘模样,有时候沉默并不代表默认,这得看沉默以对的人怎么想,对于司徒这老狐狸的算盘,嬴开看不出来。 “骑兵精于冲锋,若是城破,便劳烦秦君了。” 司徒朝着嬴开道,语气客气,还有一丝惭愧。 这在嬴开眼里,完全就是戏演得真好。 “应该的,不然怎会带骑兵前来。” 听见嬴开之语,司徒欠了一身,以示感谢,便朝着豳与西虢走去,他们还要商议攻城之事。 攻城,当是步兵之长;城破,便是骑兵之锋芒。 眼见着司徒离开,嬴开叫过身后不远的骑兵统领,吩咐道: “一会儿若是有变,你带着兄弟们先撤,可明白?” “是,君上。”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他们的使命;士卒统领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看来这个司徒并没有将你放在眼里啊!或者说因为昨天的事,对你意见很大。” 当所有人都退开以后,吴铮摧马上前来,向着嬴开说道,她现在就相当于嬴开的私人幕僚了。 “这样不更好吗,总要吃一些亏,才会长记性,懂得尊重秦。” 嬴开淡淡的道,大周的这些属臣都像是些墙头草,哪边强,便哪边倒。 “毕竟秦君死了,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他们才有那么一丝可以放纵的机会。” “但这并不代表我大秦就可欺了,小小司徒,六境修为而已。” 嬴开很不屑,这种人何来的高贵和骄傲的本钱。 “你别忘了,作为秦君,你也只是六境。” 此时,吴铮一席话倒是让嬴开给醒了过来,身份转变得太快,秦君这个位置太高了,让他忘了自省。 “这个我倒是忘了,不过即便不是秦君,捏他也不是问题。” 嬴开语气强硬,这是他的作风,他有这样的实力和自信说这话。 诸国联手攻城,司徒只与豳、西虢交流,而将秦置于一边不问,即便秦无步兵攻城,但这也是不合制的。 当攻城的战鼓声想起的时候,新一轮的鲜血和牺牲又开始了。 嬴开领着自家骑兵在一旁乐得看戏,烽火连天的战场里,嬴开等人是最悠闲的。 豳与西虢的车乘里,攻城车上布满了盾牌,挡住从天空中掉下来的一只只浇上了火油的火箭,落在盾牌,攻城车的木头上不断的燃烧。 士卒们依然推着攻城车大大的木头和车轮坚定的向着城门而去,根本不管城头坠落下来的大石或是坠木。 攻城车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在密城厚重的城门之上,轰鸣声响彻整个战场,就连远在战场之外的嬴开都感觉到耳膜里一阵嗡鸣。 司徒之左不远处,从攻城的号令开始,擂动战鼓的士卒就没有停下来过,震动频率愈发的快,鼓声也更加的响亮。 战场之上的士卒根本听不见耳边有什么声响,现在他们专心注意的只是前方,稍不注意,丢掉的只能是生命。 嬴开看着爬上云梯的士卒被城墙上密国的士卒用大滚石砸下,从高高的云梯上翻滚下来,血肉模糊,当场就再也没有动弹过。 他还看见正爬上城墙手举着长刀正想砍下的士卒被好几只长矛插在身上,前后通透,手中刀还未砍下便已经死去。 还看见地面上不断冲锋的士卒呐喊着往前冲去,只是天宫中突然落下一支带着火焰长尾的火箭,插入战甲之下的血肉中,大火熊熊燃烧,尚未死去的士卒就这样在大火中尖叫着死去。 嬴开还看见偶尔一支射得极其远的箭落在了司徒车马的身边,显然射箭的人不是一般人。 这算是一种挑衅了,然而司徒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这射来的长箭司徒甚至都没有看一眼,不为所动。 “这就是战争啊!” 嬴开身边,吴铮轻声低语,有一丝叹气和无奈,还有伤感和没落,天下战争,于百姓来说,争的就是生存和平安。 “所以,这天下需要强势的君王,需要足够强的力量让别人忌惮你而不敢惹你打你;那么这样就需要不惧怕周天子的权势,这场战争过后,回到大秦就该扩军了。” 嬴开身上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发出来,一往无前,无惧无畏。 “你应该明白,按大周制,诸侯应只有三军之数,若是超过,结果便是这密国结局了。” 吴铮皱着眉头,提醒嬴开。 “这些我都明白,但若是想要这天下太平,给百姓一个安生的家,那么便需要一个一统的国家,这样军事实力就需要的不是一个诸侯的力量。” “你这话了乱说不得,若是传了出去,不仅天子要打你,天下诸侯也不会放过你。” 听见嬴开的话,吴铮连忙说道,她真怕这话被人听了去,那么秦便是众矢之敌了。 “放心我这只是说给你听了吗?” 嬴开哈哈大笑,而吴铮听见这话也是气极反笑,做势欲打。 这一天的攻城之战从早上打到了下午,战事还是毫无进展,联军死了很多,而密城的城门依然坚固如初。 嬴开看见这模样,叹了口气,这一天终究是没有让大秦的铁骑展现他应有的威风的一面,看了一天的戏,嬴开和他的军队都有些提不起神来。 但是当西虢与豳开始鸣金收兵的时候,嬴开感觉到密城之内传来异样的气息,这种变化吴铮感觉到了,司徒也感觉到了,截下来西虢与豳,还有嬴开身后的铁骑统领都感觉这黄昏里风向的转变。 “记得早上说的话,不急硬拼,先保护好自己;若是有变,大军就撤。” 嬴开回头朝着身后的铁骑统领到,这五百铁骑是嬴开带到密地的全部军事实力,可不能交代在了这里。 第六十七章 短兵相接 感觉到密城里不同寻常的气势在酝酿,豳与西虢的鸣金声越发的急迫刺耳。 攻上前去的士卒听见紧迫的撤退声士卒都扛着攻城装备不断的后退。 突然,密城的城门开了,在没有任何预料之下,密城中不断涌出凶狠的骑兵来,骑兵之后还跟着大批的车乘。 密城中冲出来的骑兵很沉默,一言不语,不论青红,见者就杀。 豳与西虢的很多还未来得及撤回的士卒生生的死在了这样的突袭下。 对于密城突然冲出的士卒,司徒看呆了,豳与西虢的将官也看呆了,就算是嬴开也看呆了。 谁也没想到龟缩了一天的密城士族会突然的发军突袭。 “秦君,你还在等什么,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突然,司徒醒悟过来,转过头急忙朝着嬴开喊道,声音急迫而又带着一种上司对士卒的鼓舞。 “哟,记得我了,还用这种口气。” 嬴开心里有些微讽的划过这道念头,但是他依然是发着呆,有些震惊的看着冲出来的密城士卒,他好似还没有从这种冲击中回过神来。 旁边吴铮听见了司徒的喊话,也看见了嬴开此时的状态,她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君上,战况紧急,出兵救援吗?” 此时吴铮正经起来了,他曾经是一个将领,见不得士卒的伤亡的,抛开周天子,他们都是周人。 “请秦君发兵就我豳、西虢士卒。” 就在此时,豳与西虢的的两名将官都忍不住了,均都出言像嬴开求援。 战场之上,豳与西虢带来的都是步兵车乘,在撤军之际,对于凶猛的密国骑兵反扑,毫无抵抗之力。 在场除了嬴开的五百铁骑,没有哪一国有骑兵,豳与西虢的将官此时非常后悔,骑兵这应该带上的,但谁又想得到禁闭城门的密族会主动出击呢,他们不应该是坐以待毙,或者弃城而逃吗? “大秦铁骑,冲锋。” 嬴开回头看见吴铮看着自己漠然的目光,他有些凛然,还有豳与西虢的低声求援,让他不在作壁上观。 大秦的铁骑数量根本无法和密城冲出来的车乘士卒相比,但是这一对秦君铁骑有一股气势,杀伐,果决,铁血,一往无前,有这些,那么这就是一支无敌之师,足够抵挡密族好一会儿了。 密国是小国,很多士卒都不明白他们为何有主动出击的气魄和实力,但是嬴开明白,所以秦军的最前方是嬴开。 在嬴开带着骑兵冲上去之后,西虢的豳的士卒飞快的撤回,整理军队,组战阵,准备接下来的再次交战。 嬴开带着的五百铁骑就像是一块横着的薄木板,硬生生的顶上去挡住了这一股铁潮洪流,木板随时会被洪流冲破,后面还需要更强的后盾。 嬴开冲在最前,最中央,左面是吴铮,右面是铁骑统领。 中央乃是压力最大的地方,嬴开不打算留手,战场之上,没有留手的余地;刀剑相向,分出的是生死。 正对面的是密地的骑兵统领,同样的骑着一匹战马,同样的冲锋在前,同样的一往无前。 只是一人手上举着大刀,一人手上握着腰间的剑柄。 他们的眼中有的都只是彼此,其他的冲锋的士卒与他们毫无关系,双眸中的杀意,脑海中的意念,都集中在了对方的身上。 哪一个角度好刺剑,哪一个方向好砍刀,短短的一个呼吸,他们都做了很深的算计,高手过招,需要的只是一个破绽,一个出招的机会。 嬴开座下,千里雪毫不犹豫的向前冲去,它懂得嬴开的意思,向前冲就行。 在两军即将冲撞在一起时,嬴开出招了,右手握住腰间的剑柄,蓦地抽出,一道耀眼的光华自嬴开腰间开始,画了一个平行的半圆,光华就此一闪而逝。 密城骑兵统领的大刀在嬴开拔剑之时,便已经向下砍了,大刀带起一股强势的大风,直吹得嬴开挽起的长发飘飞。 眼看长刀自上而下将劈到嬴开头顶,此时嬴开左手举了起来,不知何时,别在腰间的伞柄已经落到了左手之上,稳稳的挡住了头顶的大刀。 时间似乎就这一刻停止了下来,嬴开和密城大统领之间,方圆几米凝固住了,一股耀眼的剑光以画了一个半圆的姿态掠出。 短兵相接,两人的战马都停在了原地,等待着结果的出现,嬴开抬头看去,密地大统领脸上,眼眸里还有一丝不可置信的惊愕。 嬴开取过压在自己伞柄上的大刀,若没有手上的伞柄,这把沉重的大刀势必会落下,到时嬴开的必定会被劈做两半,战局就是同归于尽了。 “好刀!” 嬴开抚摸着到手的长刀,一声赞叹,这真的是好刀,并不比当初嬴开在西垂得的长刀差。 就在嬴开这一声赞叹落下,密城大统领的身体突然的自腰间开始,一道血线横贯,随着地面的震动,血线越来越大,然后这名统领的身体就此从腰间分为了两半。 手上高高勒起的战马头颅也随之掉落,一道整齐平滑的剑口出现在了马脖子之间,鲜血还未来得及浸出,直到头颅掉落才轰然喷涌而出。 似是连锁反应,嬴开周围,方圆五米之内,尸体一具接着一具的倒下,鲜血不住的瞬间喷涌,像是天然的喷泉,水还是温和的,只是鲜艳的红色看上去有些狰狞。 四周,无论是密城士卒,还是豳与西虢的士卒看着嬴开都有些恐惧,而大秦的士卒很淡然,当年他们跟着上一代秦君,比这个血腥更几倍的画面他们都见过。 只是吴铮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士卒,皱了皱眉头,若是密国没有叛,那这些人也都是周人啊! 嬴开取了大刀,将剑柄插回伞杆上,舞起大刀就像着密大军杀去。 见着秦的凶猛,密地的骑兵撤了回去,步兵车乘围了上来,说来奇怪,骑兵可以追杀慌乱的步兵车乘,但对于战阵备好的整齐车乘却毫无办法。 “撤!” 就这么短短的一刻钟左右,豳与西虢的车乘步卒已经整理准备好,迎着密城的车乘而去。 嬴开带着自己的铁骑撤回到了山丘之上,回头看一眼,死伤不多,嬴开的脸色温和了一点。 “你刚才杀得有些起兴了。” 吴铮站在嬴开身边,望着夕阳下依然在交战的两军士卒,想起了刚才战场上血腥的画面,即便是嬴其,他也很少这样屠杀。 “我只是想让我们的人少死一点而已。” 第六十八章 曾经仇深似沧海 战场,就是生命的搅拌机。 这场到了黄昏还在进行的战斗,让生命变得廉价,让滚烫的鲜血便冷。 双方之间已经到了一个你死我亡的地步。 密地的骑军回城整顿之后,再次冲了出来,气势更加的强横,所向无敌,前面的统领带着好几个部下直接朝着司徒等人冲去。 密城上的人看得很明白,司徒等人就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擒贼先擒王,拿下司徒就等于南面的战斗胜利结束,接下来只需专心对付东面的攻城就行。 嬴开看得很清楚,对面冲过来的三人实力都不在司徒之下,当头一人带着大帽,遮住了半边面容,嬴开看不出其深浅。 “草原狼王!怎么可能。” 突然嬴开耳边响起了吴铮震惊的声音,回头看见的是吴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面容和眼神。 “草原狼王是谁?” 嬴开看着吴铮问道,能让他如此震惊的不会是普通人,或许就是密地骑兵当头的那一个人。 “草原狼是人们对北面大草原上狼族的统称,而王这是这个族群已经化形的大妖。” “这么说他就是在密地的妖族了。” 嬴开接过吴铮的话,他们是骑兵,打不过他们可以逃啊!所以不必惊慌,但是他看见吴铮脸上的焦虑和凝重并没有散去。 “他认识我的。” 吴铮接下来的话让嬴开不在淡定。 “当初跟着秦君在北狄之地时,碰见了他的族群;那是在刚击退北狄之后,你知道狼是吃肉的,那一战他的族群除了他,全死了。” 吴铮很凝重,当她看见草原狼王时,狼王也看见了她,这是仇恨带来的直觉。 “他看见我了。” “那又如何,今天就让我俩联手一战地仙。这种别人不敢做的事,想想都觉得热血。” 嬴开看着狼王冲到司徒等人身前,一刀将司徒劈伤,他知道不能在等了,联合吴铮向着狼王冲了过去。 嬴开抬起抢来的大刀,一刀朝着狼王砍去,刀锋冷芒乍现,刀刃和狼王抬起的武器来了个硬碰硬。 同样是刀,只是载着第一回合的交锋中,嬴开的大刀被狠狠的弹了回去,厚重力太强,刀脱手而出。 但此时吴铮的剑芒也到了,直刺狼王腰间,但刺到狼王的战甲之上时,却在也没有刺下去,吴铮的剑都已被压弯,但是依然刺不破战甲。 狼王身上,一股冲天气势轰然爆发,嬴开和吴铮在这股气势下,落马倒飞回去。 轰然坠地,嬴开和吴铮都落在了司徒的身边。 “神甲。” 此时,目睹这一切的三人心底同时划过这一念头。 “联手,嬴开朝着司徒喊道。” 这名大周司徒并不弱,而且手中的长剑很吸引人的目光,这是是一把神兵,不然他早就在狼王刀下化作一具尸替了。 “好久不见啊!真是想念你。” 狼王看着从地上爬起来围住他的三人,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只是放在了吴铮的身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铮看着狼王赤裸裸的目光,欲望和杀意相互交替。 虽然吴铮身着男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个女子,且让人惊艳。 “你不用辩解的,即便你没有套上盔甲,但是你的气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以前看见你是如此的让人仇恨,但今天看见你,我却感觉到了香甜,让我这化为了人心的心脏砰然直跳,一会儿抓住你,我会好好善待你的。” 狼王双目猩红,漠然将头上的大帽子扔掉,露出了毛茸茸的狼耳。 “快去东城门,和大司马求援。” 站起来的司徒急忙朝着四周的士卒喊道,然而没有人能脱开手,嬴开的骑兵也都冲了上来,和着密地的骑兵你来我往。 最终只有大秦的一个骑兵在砍翻对手之后,朝着东城门去,狼王看见绝尘而去的士卒,他并不是很在意。 狼王手中长刀举起,大刀是典型的北狄之地胡人的刀形,厚刀背,且刀的弯曲度很大。 刀芒先朝着吴铮而去,他现在眼中只有这个曾经覆灭了他整个族群的仇人,此仇不共戴天。在心底,他要用这个仇人的身体,再次繁衍出自己的后代。 看见朝着吴铮而去的狼王,嬴开有些着急,他拦不下狼王。 吴铮曾经是秦君的侍卫统领,手中之剑是嬴其亲手为其打造的,不是神兵,却也差不了多远了。 长剑格挡住狼王的大刀,人却不断的被狼王推着朝后退去。 嬴开感觉自己失算了,三人根本打不过狼王,而围住他便只能等着狼王各个突破。 看见不断后退的吴铮,嬴开瞬间拔起腰间的剑柄,一股无形的剑势如同风暴,在嬴开身周盘旋,而手中剑柄之下也缭绕起一缕缕暗红的剑光。 嬴开一个闪身,突兀的出现在了狼王身边,剑芒如雷电,只见一闪,和着狼王撤回来的大刀来了个硬碰硬。 借回弹的力势闪开,嬴开急忙来到吴铮身边,此时吴铮已经被狼王的刀势和元力击成重伤,嘴角边上就躺下一丝的鲜血。 看到这一丝血迹,嬴开的目光里已经闪过愤怒,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冷酷,身体向外透出了杀戮的气息。 “你应该是秦君的儿子吧,或是秦君死后你就是这一代的秦君,若是如此,那可是真巧啊!” 狼王看着眼前的嬴开,话语里满是不屑与嘲讽;但是他的目光里却有些凝重,秦地嬴氏一族不可小视,曾经他小看过秦君嬴其,代价便是族群的灭亡。 “若是秦君没有其他子嗣,今日我便为他绝后吧!” 狼王很嚣张,言语里不断的想激怒嬴开,现在嬴开透出的气势已经让他隐隐有些忌惮了。 “帮我照顾好她。” 嬴开对着奔到身边的司徒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有些事需要有个先后。 抬头看了看西面的落日,半个身体已经沉入了山的另一方,暮日的光芒很柔和,让人以温暖的感觉,但战场上人们却感觉不到。 在今世的修道界里面,道法神通已经很少被人用起了,第一是流传得少了,第二是很少有人学得会,第三是没有短兵相接来得热血和实在。 但嬴开自手中的无形之剑里传承了三式道法,他学会了其中一式,在黎明和黄昏之时,这一道法威力奇大。 当初在褒地的黎明之时他用过,那时是对抗别人的两道神通。 “混沌出天地,天地分阴阳。” 嬴开暗喝,手中的无形之剑亮起一道璀璨的光芒,华丽而又漂亮,随着黄昏最美丽的夕阳,这是阴阳交泰带来的剑芒。 在场的士兵只感觉眼前突然白昼,让他们纷纷的捂住了眼睛。 狼王看见嬴开这一剑,他很震惊,这不应该是六境修道者能用出的实力,即便是道法神通,这已经是仙的范畴。 他感觉到自己无法避开这一剑了,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时间避开嬴开这一剑。 狼王眼睁睁的看着这道剑芒从嬴开手里划出,然后砍到手里的长刀之上,厚重的长刀毫无阻挡之力,发出一声哀鸣,轰然断做两节。 剑光继续往前砍,直到砍在狼王的战甲之上,战甲之上被迫发出刺眼的光芒,承受不住剑芒带来的力量,狼王猛然被击退,剑芒紧贴着他。 直到狼王后退了几十米,剑芒的力量才慢慢耗光,即便如此,狼王还是被击飞,然后如同陨石摔在了地上。 “地仙。” 狼王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声低语,低头看向腰间的战甲,已经被深深的锯下一道剑痕。 看见狼王挡下这一剑,嬴开有些意外,提着长剑继续向前。 而狼王看见这一幕,生怕嬴开再这样给他来一剑,那真是离死不远了,爬起身子变向着城内跑去,根本不管随他冲出来的密城士卒。 “敢动我的女人,砍不死你。” 看着如同丧家之犬,狼狈逃窜的狼王,嬴开轻声低语,他以为自己的话很小声。 第六十九章 拳头大的说话 狼王往回撤,嬴开等人便腾出了手来,以多打少;密地的将官也在往回撤,但这场战争打到此时已经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 密城的城门既然已经打开,那么就别想在抱着撤回的余地。 去东面求援的士卒很快跑了回来,但是带回的消息是东面也在经历着同样的战事。 也许密地的的主人早已经做好了打算,他攻东面,牵扯住大司马等攻打密城的主力,然后让狼王先行处理掉南面的士卒,然后前去支援他们,前后夹击灭掉来犯的大周之敌。 这个主意本是非常之好的,毕竟地仙级高手,没有同层次的对手,谁也挡不住的,只是他们错估了嬴开,也信错了狼王。 狼王虽然受了重伤,但却还有一战之力,而嬴开自从逼走了狼王之后,就没有在出过手,因为已经没有了支撑他出手的元力。 但此时他依然是站着,遥望着城门的方向,他现在是一种精神,若是倒下,对士气有很大的打击;且狼妖多智,他怕狼王会再次回来。 在翟地换下的灵石此时的作用发挥了出来,手中光华鲜亮的灵石不断化成粉末飘散,嬴开体内的元力也越来越充足。 用着灵石,嬴开突然有点想念神女了,不知那个女子现在怎样了,说要到秦都来看自己的,只是估计她以后来都看不到了,但到时江湖上见啊! 嬴开想着神女,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但站在他身边的吴铮却有些恼怒,因为一句话。 密城的城门大开,就再也没有合上过,豳与西虢的士卒,还有秦的骑兵都冲过城门,往着城内去了。 这一场战争或许要就此告一段落了。 大军向着城内冲去,嬴开没有跟上,城已破,剩下的便是士卒的事了。 密城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投降可以保得一条性命,抵抗就只有死亡了。 司徒走了过来,脸上有些尴尬,刚才是嬴开和吴铮冲上来救了他,不然即便有神兵,他也是一具尸体了。 “谢谢你们。” “不用谢的,救你也是救我们自己。” 嬴开淡淡的道,脸上带有一丝笑意,即不远也不近,刚刚好。 “密城以破,秦君不一起进入看看。” “也好,不然这一趟也就白跑了。” “这一场战事的胜利多亏了秦君啊!” “哈哈,司徒缪赞了,这场战争少了谁都赢不了。” 嬴开和司徒说笑着朝密城走去,吴铮跟在嬴开的身边,她的伤势已经在这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里好了一些。 城内有很多普通的百姓,他们也是周人,所以大军并没有对他们做出杀害的行为。 西山太阳已经落下了,黑夜渐渐的合拢了来。 在南面城门破了之时,东面的密城大军也在往后撤了,这一局一步错,满盘皆输。 就像是江里的大堤一般,只需要一个蚁穴,等待便是千里之堤的溃败,狼王就是密国这一场反击之战的蚁穴。 东面的大周军队和丰国士卒都已经进了密城,原本在黑夜里就该慢慢安静下来的城池也更加的喧闹了。 密城的公侯已经逃走了,北门之外的那条大河上有一艘大船,船不断的朝密城对岸行去,河对岸是丰戎,还有大荔。 嬴开记得,缪儿曾经就是秦君嬴其经过大荔时捡到的孤儿,但缪儿姓嬴。 听见密公带着自己的族人从北门逃走之后,嬴开便朝着这儿来了,目之所及恰恰可以看见那一艘大船停在了岸边。 没有人去追杀他们,这条退路是大家留给他们的,谁也不愿意打无谓的仗,不愿手下死更多的人。 当密公逃了,那么密城的反抗也就会少了,所有人都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密城的反抗已经少了很多,密公的独自逃跑让他们失去了在战下去的信心。 当所有的反抗声音都消失了,密城变得肃然起来,军队陈列在密城之中,一片肃杀。 密公王府,秦君嬴开,大周的大司马和司徒,豳与西虢的将官,还有丰国丰侯,大家散坐在王府的大厅之内,很安静,没有人开口。 嬴开坐在王府的门槛之上,很随意,身边站着吴铮,看着嬴开这大街上混混的样子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密国打下之后,王上并没有分封的合适人选,所以这密地还是需要诸位代为管理一下。” 此时大司马开口了,这里面他的修为最高,爵位几乎可以匹敌公爵了,我也是最右信服力的人。 接下来说话的人应该会是秦君与丰侯了,但是嬴开很沉默,他双目盯着王府之外的巨大广场,心底有些吃惊。 这个密王府和王宫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差别了,所为的大厅就是早朝朝拜的大殿了。 “我丰国离密地太远,和密地只是沾了一个点的边境,所以我不要封地,到时候密宝库之内让我先取几件东西得了。” “两件。” 此时听见丰侯之话的嬴开回过头来道,似乎此时他才从密王府巨大广阔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密城是大家打下的,即便你不要封地,密国宝库中的东西也不可让你先取太多,两件是极限。 听见嬴开之语,大司马和司徒并没有反对,而豳与西虢现在是弱势群体,他们说话的分量很低。 “密城西南归我大秦管。” 嬴开此话一出,既是在意料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 按功劳,这一块占了密地一半还多的地盘本就该秦的,但是直面北边的丰戎,让大家都以为嬴开不会接下这一块土地。 “豳与西虢管东南,你们两国是盟国,看一下如何划分。” “以泾河为界,我豳国管靠东面的土地。” “西虢管靠南的土地。” 豳与西虢的将官见大家已经商量好,相互商量一下便定下了边界。 “定下之后,回到镐京我会将功劳及封地如实禀告王上。” 司徒站了出来说道,这是他来这场战争里最大的职责。 当司徒说完这话,大殿里突然又安静了下来,接下来是这密地战果的另一道重头戏了。 “密城归我大秦,密国宝库之物我一件不取。” 大殿里的气势越来越安静,也越来越凝重,大家都在衡量得与失。 嬴开思考了很久,终于发话了,语气铿锵有力,君王气势散发。 “好。” 在嬴开这句话后,大殿里几人相互对视,眼神里相互交换着意见,最后大家一至认可嬴开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这大殿就交给诸位了。” 嬴开起身,吴铮跟在身后,大步跨出了大殿,既然这王城归了自己,那么密国多年的积蓄和自己也就不在有关系了。 密城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密公不知何时会不死心的回来,丰戎也会随时攻打密城,所以并不是谁都想要密城,即便密城才是密地最大的战果。 “你直接去西垂向大将军调兵,主将点名秦公子嬴启,限你三日时间,速去速回。” 骑兵统领跪在嬴开面前,领下军令,便直接御剑朝着西垂赶去,三日时间,珍贵异常。 密城的黑夜里没有星星和月亮,黑暗的天空让人格外的压抑。 第七十章 收编密军 战争结束,意味着生活可以平静一段时间了。 嬴开站在面对密城北面的城墙之上,遥望丰地和大荔,战争不知何时又会开始,在边境,从来就没有彻底的和平年代。 “咱们征兵扩军吧!” 嬴开低声说道,语气里有一丝莫名的感叹,想要守住密城,让它彻底划入大秦的版图,这是不容易的,嬴开没有把握。 “那要扩多少呢?没有一个军以上的力量,密城守不住的。” 吴铮站在嬴开的身边,听见嬴开的话,他的脸上有一丝询问,还有担忧。 “征密城的人,不是有投降的吗,将这些人都征做我大秦的军队,如今这密城属于大秦,那么他们便是秦人。” 嬴开道,身上一股言出必行的铁血气势散发出来。 “你不怕密公去而复返,征密地军队恰好是为他做了回来的铺垫。” “这一点我当然想到了,不过密公弃他们而逃,再难取得密城百姓的拥戴和敬仰,而且我征密城之兵,并不是屯于密地的。” “那是要送去西垂吗?这个主意很好。” 转念一想,吴铮明白的嬴开的意思,既然忌惮密公回来,那么就将密地的大军调去西垂,补足西垂将大军调到密地后兵力不足的情况。 要想将密地的百姓的版图纳入大秦,那么种族的融合和文化的交流是少不了的,而在这关键时候,融合便从军队开始。 开疆扩土,让大秦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屹立在这万邦诸侯之中,任重而道远。 次日,天刚明,豳与西虢、大周还有丰国的军队都撤走了,嬴开想挽留,但大司马等人都拒绝了。 紧接着,嬴开看见了几国士卒将士搬出密城的东西,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一幕。 没有一个士卒的手是空着的,各种马车,车乘上都塞得满满的,锅碗瓢盆桌椅,能带走的都在马车之上,可谓是满载而走。 密城之内已经被几国士卒洗劫一空,像是过道的蝗虫,大街上,皇宫里干干净净,除了百姓家中的、和不值一分钱的东西,几国联军没有给嬴开留下一点东西。 走进密城的王府,除了大大的宫殿,什么都没有剩下,就连桌椅,都没有留下一张,这和被水洗了的一般无差别。 嬴开有些奔溃,旁边的吴铮早就张大了嘴,瞪大了眼。 这一幕让人实在很惊恐,就算是强盗土匪也无法做出这样的事,但联军做到了。 “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tm的!” 嬴开憋了半天,脸色通红,嘴里爆出了这样一句话,他实在是找不到话来形容,怪不得大司马等人看见他急忙跑了。 “他们这样的确太过了,再说你只是答应他们不取仓库之内的宝物,又没说宫殿之内的也一并送给他们。” 吴铮忍住大笑,开口说道,但是眼前的这幅惨烈的景象实在让人难以平静下来。 “噗呲!” 终究是太难受,吴铮看着嬴开黑红的脸,连忙捂住了开口大笑的嘴。 联军早已远去,嬴开想找人理论都没有办法。 坐在王府的门槛上,望着联军离去的方向,目光很失落,也很失望。 随后,嬴开走向军营,他要去清点一下密城还剩下多少的士卒,还有多少可以再次利用的兵马。 军营里,大秦的五百铁骑看守着几千的俘虏,武器被收缴到了一旁,几千俘虏垂头丧气的蹲坐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拥挤潮湿,但没有人敢哼声。 “将他们都押到王府广场上去。” 六千多人在军营的校场里显得拥挤异常,臭味不断地飘出,嬴开有点受不了,而王府的广场够大,容纳六千人错错有余了。 一队队的士卒像是罪犯,被五百士卒押解着朝王府走去,吴铮很担心,此时若是有人振臂一呼,六千士卒会不会的突然反抗,五百骑兵能挡得住吗? 好在这样的事终究没有发生,当所有的士卒都在王府广场安静的列好队时,不仅是吴铮,嬴开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密城就是大秦的属城,密地以后就改称秦地了,你们都将是秦人,不知大家对此会有什么想法,但都不要说出来,因为那样很不好。” 嬴开站在王府的高台之上,大声的朝着下方的士卒喊道。 吴铮站在下面看着台上的嬴开,他发现嬴开越来越有嬴其的气质了,行为动作也越来越接近嬴其了,这是君上的气势。 密城的士卒们听见嬴开的话,互相之间交头接耳,这事情已经在了意料之中。 既然密公违命周天子,战败逃遁,那么密城就已经不在姓密了,只是最后归谁是另一个问题而已。 在很多的百姓和士卒眼里,密城属于谁并不重要,这块地以后跟着谁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密地不要再有战事。 “既然你们都是秦人了,那么守护好自己的家园当然就有各位的责任和义务,而这些最基本的便是服兵役。” “你们是幸运的人,没有在昨天的战火里死掉,效忠一个抛弃你们的君王无疑是可笑而又悲哀的,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想我大秦,但我大秦将领从未抛弃过自己的百姓和将士,这就是秦要比密强大得多的原因。” “今天和你们说这些并不是想要炫耀着什么,密地紧靠大荔和丰戎,随时可能有战事发生,在密以往和大荔丰戎的交战中,泾河以北的土地几乎都被丢弃了。” “若是戎族趁机挥兵南下,仅凭现有的军力很难守住密城,所以我需要大家的帮助。” “‘兵’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如果大家还愿意为密城战斗、为家中的娇妻爱子老父母有一个安定的生活坏境的话,武器在这边,你们可以随时取走。” 车马拉过来了一车车的长枪战矛,摆在了六千士卒的最前面,这六千士卒之中也有将领,两个六境的高手,算是一个师帅了。 嬴开看了一眼这站在最前面的两人,被嬴开的眼睛盯着,两人只觉一阵心惊肉跳,不由自主的便上前捡起了兵器。 有人带头,那么自然也就有人跟随了,士卒的待遇并不低下。 “你们放心,做我大秦的士卒,绝对会比密公待你们要好得多。” 嬴开一席话了,捡起武器的人更加的多了;嬴开并不怕他们会反抗,大周的宗法制度很严,阶级的不可逾越性在黎民百姓的心底都打上了深深地烙印。 只要没有人带头,那么密城的士卒最后都会属于秦。 密公不是合格的君王,这在嬴开在密城呆了两天之后,从百姓们对密公的恐惧反应中就明白了。 对一个君王不是敬畏、爱戴,而是恐惧,那么这个君王就一定有问题,不配为君。 嬴开愈发的感觉完全掌控密城不是问题了,因为还有一天,西垂的大军应该就会到来了,而密城俘虏的六千士卒八CD选择了再次成为一个士兵。 “报!禀报秦君,北门之外的大河上,有不明数量、来历的大船正向着城池方向驶来。” 在嬴开正带领士卒改造密王府时,北面的守城士卒带来了一个让嬴开胆战心惊的消息。 第七十一章 丰戎来客 听见这个噩耗般的消息,嬴开有一瞬间的失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连忙朝北城门走去,他要看看来者是何方神圣。 “大家将眼睛都放亮一点,事有不对就给我打,无论是谁,明白吗?” 嬴开一边走一边朝着跟在身边的几个将领喊道,眼中有一份煞气,这其中两个是密地投靠过来的的六境将领。 “明白!” 一行好几十号人从王府直接向北城门冲去,一路大街上看见这些凶煞的士卒,百姓们都急忙让开了道。 王府离北城墙比你不远,甚至在这边还有一个大的校场,这儿也有许多的士卒在训练。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城墙之下,静待军令。 登上城墙,嬴开展眼望去,江上的大雾之中有一艘大船,若隐若现,不断的朝密城靠近。 待到大船行得近了些,嬴开看见了船上有一面大旗,旗上有一似火焰的图腾,而图腾下方则是一个大大的‘丰’字。 大船很高大,桅杆直冲天际,豪华而又厚重的木制船体,上面还有巨大的箭弩摆放在船头。 看见这一幕,嬴开差点没直接下令放箭了,但大船之上的人员调配让嬴开改变了观点。 船上并没有太多的士卒,也没有攻城的塔楼和云梯,后方也没有更多的大船跟来。 这不是侵略攻城的架势,也不像战争的开端。 在大船将要靠近密城之前的河岸时,从船舱内走出来一个年轻人,身后跟着一队的护卫,还有两个侍女。 看着墙头上密布的箭矛,这名男子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脸上反而很淡然。 年轻男子踏上船头,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着密城墙头一拜。 “城上诸位将军,在下姜淮,添为丰王国世子,此番听说秦君嬴开在密城之中,特来拜访,诸位请转告秦君,就说:故友来访。” 城下,姜淮礼节毫无瑕疵,说要这番话便在城墙之下静待,他知道,会有人将消息带给秦君的,秦君也会来见自己。 而城墙之上,听见姜淮之语,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人堆之中嬴开。 “故友?” 吴铮很疑惑,什么时候嬴开在见面就是生死的戎敌之中有故友了。 看着大家的目光,疑惑、不解、猜忌,还有询问,嬴开受不了了。 “看什么看,我是你们的秦君,会害你们吗?他过是当年在北狄之地冒险之时,看见一个被狼族追杀的家伙,最后顺手救下来的。” “你解释什么,我们又没有怀疑你什么,你是秦君,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道理,我们是属下,只负责听从命令的。” 吴铮听见嬴开着急的解释,一本正经的道,而四周的士卒将官听见吴铮的话语,也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这样啊,那是我多想了,但我也不愿意有这种秘密瞒着大家。” “这个姜淮就是这么认识的,缪儿和郑世子也认识,我们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此次前来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大家一会儿让他进来,但也不要放松警惕,该给的威风还是要给的。” “我先走一步,将他领到王府之中来。” 嬴开说完这些话,一步一闪下了城墙,眨眼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吴铮看着嬴开渐渐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少年心性,活要面子。 “开城门吧!” 嬴开走后,吴铮看着城墙下几个镇定自若的身影道,他想见一下这称为王国世子之人是何等样的人。 下了城门,吴铮带着一众士卒站在城门口,一个六境将官上前对着丰国世子道。 “秦君有请。” 姜淮上前对着这名士官微微点头,带着士卒朝着吴铮走来,如今这密城,除了嬴开便属吴铮是头了。 姜淮躬身一礼,而吴铮同样躬身还礼。 “秦君在王府,静待丰国世子,请!” 吴铮伸出右手,示意姜淮跟着,自己先行一步在前领路,一路无话。 丰国世子带着的侍卫很不凡,四个六境高手,八个五境巅峰的高手,这等势力招兵买马甚至可以组一个小的诸侯国了。 见此情景,吴铮并没有什么惧色和担忧,此地是密城,大秦主场,再多的六境也没用。 很快,王府近在眼前,队列跟着的士卒已经退去,唯有两个六境的将军还跟着。 “世子请,秦君已经静待多时了。” 吴铮话语里很安静,有一种能让人平淡如水的气质。 “多谢这位美丽佳人。” “世子缪赞!” 话毕吴铮带着姜淮走进了在一阵乒乓的改造声中的王府,然而这一切吴铮三人视若无睹,只是姜淮等人皱了眉头。 王府的大殿和附近几座大的宫殿是少数幸存的建筑,密王府太大,嬴开打算把他改造成一个巨大的军营和校场。 王府大殿,空落落的一片,唯有正中间摆放了几张座椅,嬴开现在大殿中央,背对着大门,一股无形致命的气息在大殿内流露。 吴铮走见大殿,看见背对着自己等人的嬴开,瞪大了的眼睛有些尴尬,连忙咳嗽几声,只是嬴开似乎被大殿之上的壁画深深地吸引住,有些走神了。 “嬴开大哥……” 随着吴铮进来的姜淮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也并没有感觉到尴尬,很是熟络的走上前去喊道。 “姜淮来了,快,快请坐。” 嬴开听见姜淮的称呼声,抖了一下肩,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来,对于姜淮,一副长辈的样子,而丰世子感觉这并没有什么不妥,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没人发现。 “嬴开大哥,好久不见你了啊!甚是想念。” “是吗?想念的应该不是我吧!” “怎么可能,对嬴开大哥和掘突大哥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听见嬴开的话,姜淮有些着急,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然听说嬴开再此他也不会来。 “不知道缪儿在秦地过得怎样了?” 话锋一转,姜淮问到了他关心的人,脸上有一丝期待和羞涩。 “挺好的啊!等我忙完秦境内之事,就给她找一个好的娘家。” 嬴开话语里有一丝打趣,若是此行没有碰到姜淮,这也的确是他的打算,缪儿已经不小了。 “别啊!我的好哥哥。” “你别这样,没用。” 看着姜淮可怜兮兮的样子,嬴开感觉自己有些受不了,俊秀得像个姑娘,偏偏还爱撒娇。 当年就是这副表情,骗得了嬴开等人的救助,不然深山野岭里,自保不暇,谁还愿意在带一个拖油瓶。 “若是缪儿知道你是丰国世子,身边还有这么多美女相伴,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嬴开的心底有些恶趣味,已经很久没有暴露出来了,轻松的岁月已经过去,很多东西都需要藏起来! 第七十二章 多年以前 姜淮很俊秀,有时候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扮装装,为此当年在北狄之地时,他还被嬴开他们扒开过衣服检查。 那一年是在入秋之季,在北境胡人纵横的大草原上,嬴开等人所在的大军被胡人打得慌乱而逃。 这场战斗,是宣王在位以来,伐北的征途之中遭遇的最大的溃败。 一败涂地的大军散乱在茫茫的大草原上,如同没有族群的凶狠之狼,被胡人四处追杀。 战争很残酷,动不动付出的就是生命,而草原上不仅有胡人等狄戎,还有凶狠的狼族,狈族,一但遇上,能够活下来的希望渺茫如同六月飘雪。 脱离了大队伍的嬴开等人逃窜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对生命的渴望让他们不断的往南奔逃。 当时,嬴开、掘突、枫缺还有缪儿四人就像是锅上的蚂蚁般,慌忙的想着逃离死亡的威胁。 大草原上有很多的沼泽地带,被一望无际的杂草掩盖着,一不注意踏入其中,无人帮助,等待的就是被各种生物当做食物的死亡威胁。 而在嬴开等人逃亡的过程中,便发现了这样一个陷入沼泽的男孩。 逃亡很让人胆颤,大气都不敢喘,修为也不敢动用,怕气息的泄露引来狼族和胡人的追杀。 四人在草原里猫着腰,高大茂盛的丰草几乎掩盖住了他们的身形,除了偶尔抬头看看看向天际,辨别方向,没人能看出这是四个人,或许说是四只生存在草原里的动物。 “西面是沼泽,应该很少有人来往这一块,能帮我们掩盖不少气息,阻挡敌人追杀的步伐。”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夜里妖魔鬼怪太多,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一个地方先休息。” “提高警惕,气息也要收敛,不要让胡人给寻了过来,到时候就逃不了了。” 四人在草堆里聚做一团,背靠着背,面向四方,警惕的看着四方。 黑夜里危险巨多,狼、狈大多都是趁着黑夜活动,嗅觉敏锐,成群结队,难以对付。 草原上的星空就如同这广袤的大地一样,一望无际,星星点点,群星闪耀,深邃而又吸引着人们探知的欲望。 时不时地,夜里会传来一声声的狼嚎,对月长啸,宣誓领土的主权和领导者的威严。 每当听见这些靠近自己的狼嚎声,四人都会打一下啰嗦,初秋天气并不冷,但他们还是感觉到刺骨的颤意。 突然,西面的沼泽地里传来一阵响动,扑打水花的声音,还有一声沉闷的痛哼声。 “有人,大家小心!” 在嬴开一声低吼之后,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之前劳累疲惫的神色都被扔掉,小心翼翼的看着沼泽方向,现在一点风吹草动就足够让他们心跳加快。 沼泽地里面的声响消失了,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嬴开几人。 “过去看看!” 四人像贼一般,慢慢的朝着沼泽方向摸了过去,未知令人恐惧,也让人好奇。 猫一般的脚步,了无声息,连拨弄杂草的动作都是如同风吹。 月光洒下,照亮大地,很远的地方,站在山丘上的头狼都能看得见轮廓,特别是那闪着绿色幽光的双眼,如同来自地狱的勾魂火焰。 草地之中,枫缺走在最前面,仔细的盯着前方还有脚下,看是否将要踏入沼泽之中。 沼泽是险地,其中甚至不知道会有什么毒蛇恶虫,危险万分,这也是胡人狼族不愿意去往沼泽边缘的原因。 嬴开走在中间,手里紧紧牵着缪儿的手,缪儿还小,十一二岁的年纪需要人照顾的。 缪儿是秦君在对胡地征战的过程中,在荒原上捡到的,那时的缪儿才八岁多,因为无家可归,秦君嬴其便将她养在了身边,这一晃时间都过了三四年了。 这个年纪的四人,嬴开还在十五岁,战场上还很稚嫩,毫无经验,掘突和枫缺亦是如此,这才在这场大乱中与大部队跑散了。 突然,枫缺一脚踏入了沼泽,振起了一潭水泽四溅,水草丰茂,如同在水面铺起一块地面,完全掩盖住了若隐若现的水光, “扑通。” 一声惊响,在这安静的星空下分外惹人注目,嬴开四人都屏住了呼吸,然而,这一声惊响已经让平静的草地不在宁静。 四周不断有水鸟飞起,扑腾的飞翔声不绝于耳,安静的夜空就此热闹起来。 “扑腾,呼呼。” 看见原本的安静变得热闹,沼泽地里的人也沉不住气了,一下从水草里冒出了头,沉闷而急促的呼吸声响起,看起来应该忍了很久了。 头顶之上,水泽不断的落下,还顶着一把绿色的水草,若是蹲在水中,谁也不会发现他,只是在这毒瘴之地,一个小孩竟然能坚持这么久,很让人惊讶。 “哥,是一个小孩。” 缪儿看见水草里冒出的头颅,连忙低声的朝着嬴开道,语气里有一丝惊喜,提着的一口气也松了下来。 远处的月光下,山丘上的头狼也听见了这边的响动声,看见成群的水鸟飞起,夜晚的猎物已经有了目标。 “嗷呜!” 一声狼啸,对月长歌,草原上的狼群不断的朝嬴开的这个方向奔来。 更远处若有若无的还有金铁刀剑之声传来。 “狼族过来了,赶紧跑。” 嬴开拉着缪儿,对着枫缺和掘突喊道,对于沼泽里面的小孩,嬴开根本没有心思去多管一分。 枫缺和掘突早已在狼啸声想起之时,便朝着狼奔来的相反方向跑去。 只是嬴开拉着的缪儿却拉不动了,硬生生的站在原地,枫缺和掘突看见嬴开两人没有跟上,又跑回来了。 “怎么了,狼族来了,赶紧跑啊!” 掘突大喊,这个时候容不得半点磨蹭和犹豫。 “哥哥,我们救救他吧!” 缪儿看着嬴开三人,手指着沼泽里的小男孩,脸色楚楚可怜,眼角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也许是想到当年自己的命途,缪儿的恻隐之心一发不可收拾。 “缪儿,你要明白,我们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无力救他人的!” 嬴开盯着缪儿稚嫩而惹人可怜的脸庞,言语里温和的道。 然而缪儿只是盯着他看,又将目光看向了掘突和枫缺。 转头看向沼泽地里的小男孩,一阵平地而起的风刮来,只见小男孩湿透了的身体打了一个寒颤,脸上楚楚可怜。 “还墨迹啥!” 最受不了缪儿目光的是掘突,跳下沼泽朝小男孩艰难的走去,一把抄起这个十来岁的生体,满身泥泞,朝着岸边走来。 这个时候的确不能墨迹,只是这更大的几声响动,沼泽里惊起的水鸟更多了,狼族奔来的速度更快了。 第七十三章 那一眼的风情 狼嚎声此起彼伏,嬴开几人带起小男孩朝着南方疾跑,后面跟着一大群狼。 黑夜里,嬴开几人不敢御空,那样将会更加吸引人的目光,胡人也会来得更快。 地面上的几人,边跑边朝后看,狼族已经不远了。 “不行了,再跑就没力气了,回头干掉他们。” 嬴开背上背着缪儿,掘突背着身上一身泥泞的小男孩,除了枫缺状态稍好,嬴开和掘突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本来带着缪儿一个就可以了,再加上一个就真的是累赘了。 “哥哥,对不起!” 缪儿在嬴开背上,轻声细语,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不是很理智的事。 “你们放我下来,自己逃路去吧!” 此时掘突背上的小男孩说话了,这是嬴开等人在碰见他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小男孩脸上有些倔强,也有些冷漠,还有委屈,说着便挣扎着想要从掘突背上下来。 “你这是想干啥,辛辛苦苦背你这么远,你居然想着要去喂狼,老子这半天劲不是白费了。” 掘突也有些火了,看着从背上翻滚下来的小男孩,甩甩手上的泥,那翻样子是真想上去给两巴掌了。 “将自己拿去喂狼能挡住它们的脚步吗?” 枫缺淡淡的朝着小男孩道,语气里面有些微讽,真是天真的孩子啊! “能挡得住,他们就是来找我的!” 小男孩对于枫缺的讽刺有些气氛,倔强而又大声的道。 “找你?它们为什么找你?” 嬴开很纳闷,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有什么值得这群狼来找的。 “我们刚到草原的时候,碰见了一群狼族,它们想猎杀我们,结果被我们给杀了很多,后来有来了很多狼族,我们打不过就跑了,它们就四处追杀我们。” “你们?还有其他人?” “叔叔们都死光了,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已经在沼泽地里面躲了三天了。” 小男孩说着说着都哭出了声来,这让嬴开三人感觉有些惭愧,而缪儿更是走上前去,帮着小男孩擦掉眼角的泪水。 “你别怕,哥哥们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一定会打败这些狼族的。” “准备好战斗吧,先干掉头狼就好!” 嬴开听着小男孩的话,他有些不淡定了,这一翻伤心事好像是他给翻出来的,而且他也不好意思在丢下这个小男孩自己逃跑了,既然救都救了,那便到底吧! 群狼来得很快,在夜里他们的视力更好,速度更快,实力也就更强。 嬴开三人抽出腰间的大刀,面对着包围过来的狼族,只觉得手心里在冒着冷汗。 缪儿和小男孩被嬴开三人围在了中间,这种战斗他们修为太低,参与不了,而跨入灵境的嬴开三人才是主力。 围过来的狼族越来越多,嬴开手上的刀也开始泛着灵光,血色暗红的光芒闪现,而枫缺手上的刀黑光闪烁,将原本在月光下雪亮的大刀变成了和黑夜一个颜色,而掘突手中长刀毫无变化,只是一眼看去让人感觉厚重了许多。 “有机会就干掉头狼。” 嬴开轻声喃喃,向着身边的两位伙伴低语。 “嗷呜!” 最近的山丘上,头狼的影子在西面月光的照射下像一匹巨狼,山一般大小,长啸声传来,群狼如蜂群般冲了上去。 “扑哧。” 刀刃切入血肉中的响声自此连绵不绝,鲜血不断的喷洒在嬴开等人的身体上。 四周围上来的狼很多,嬴开三人几乎是一刀一个,或头颅落下,或是直入心脏,或是劈掉前面的腿。 痛苦的狼嚎声,还有生命弥留之余最后的惨叫声交错响起。 四周堆起的尸体越来越多,越来越高,能活动的地也越来越少,在这么打,嬴开几人都将要被尸体给埋下。 “不行,这样下去总会被这群毫无智慧的狼用数量给堆死!” “我去砍了那只头狼!保护好缪儿。” 嬴开说着跳出了狼群的包围圈,向着头狼冲去,四周不断有狼扑过来,但对于嬴开来说不过是一刀一个,耗费点力气罢了。 远处的山丘上,头狼目光幽绿,盯着朝向它奔来的嬴开,微微摇摆头颅,打了一个响鼻,表示嘲讽与不屑,抬头朝月又是一啸,狼群攻得更猛了。 嬴开已经冲到了山丘之下,身上鲜血遍布,眼角的鲜血已经凝固,让他几乎难以眨眼。 头狼的智慧已经很高了,看见嬴开冲到山丘之下,身上的毛发慢慢的炸起,嘴里獠牙龇开,一个俯冲,从山丘上直向着嬴开来。 几个跳跃,头狼消失在了嬴开的眼中。 抬头向天,嬴开眼中出现了一只越来越大的狼,从空中借势落下,直扑嬴开。 举起手中长刀,嬴开想要砍去,但已经来不及,只得横刀挡住头狼的两只狼爪,顺势后退,躲过头狼伸来的倾盆大口,长长的舌头甚至在嬴开额头上舔了一下。 嬴开后退得很远,就只刚才这一招,他的嘴角就以就出了血迹,一招重伤,恐怖而不可抵挡。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刚才额头上那一舔,嬴开感觉心底在发凉,双腿都在打颤。 若是死在头狼手里,他可以想到自己将要被分尸,最后落入头狼的肚子里,变成又臭又赃的狼粪,然后才回归天地。 “绝对不能不能死在这里,五境又如何。” 嬴开不住的安慰这自己,为自己打气加油。 摸了摸头上黏黏的唾沫,嬴开握紧了手中的大刀,身上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散发了出来。 远处,枫缺和掘突也看见了被一招重伤的嬴开,两人都有些着急,但却毫无办法。 “你们俩起来战斗。” 枫缺一声大喊,朝着还是孩子的两人吼道,现在生死攸关,群狼可不管你是不是孩子。 现在几人的心底都在想,战场果然不是可以任性的,当初就不应该为了好玩将缪儿带在身边,那么最后也就不会有小男孩的事了,逃出群狼的追杀也不难,甚至他们还可以一起上,干掉这头狼。 头狼看着紧张而又专注的嬴开,嘴角微咧,拟人的嘲讽不言而喻,舌头舔舐着狼嘴,好似在回味刚才一碰及分的味道。 这一幕看得嬴开恶寒,冷汗已经如水流般划过背心,打湿了穿着的衣袍。 头狼一跃而起,再次扑来,这一次嬴开早有准备,长刀连划两下,一个十字形的刀芒朝着奔来的头狼去,而嬴开急忙后退,拉开和头狼的距离。 在知道头狼已经是五境之后,嬴开已经不敢在和头狼硬碰硬了,但头狼可不会给嬴开一退在退的机会。 头狼再次扑来,嬴开想旧计重演,只是还未等他画出第二刀,头狼已经自地上跃起,双爪直击嬴开胸膛,大口又朝着嬴开咬来。 “噗。” 一口鲜血直喷洒出来,嬴开举起长刀格挡开狼口,急忙再次后退,这次退得更远,重伤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嬴开心底很苦,无力感涌来,毫无反抗之力,还想着砍狼。 突然远方的天地间又响起了一阵狼嚎声,还有金铁交鸣的声音,若有若无号角声传来。 听见这些声音,嬴开眼里有一阵亮光闪过,逃脱有望了。号角声是胡人的号角,狼啸的声音听去似乎更有威严。 嬴开急忙爬起来,朝着被群狼围着的枫缺等人的方向奔去。 此时听见远方天际狼啸的群狼都已经停下了攻击,他们站在一边,遥望着狼啸传来的方向。 头狼盯着嬴开狼狈奔逃的背影,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可惜和漠然,嬴开边跑边回头,恰好看见头狼深情注视自己的目光。 头皮发麻的嬴开跑得更快了,自上战场以来,这是他经历过最胆颤的战斗,额头上的唾液让他深深的记住了死亡带给他的恐惧。 “嗷呜!” 头狼站在原地,再次对月长啸,群狼飞速的离去,向着来时的方向。 头狼在离去之时,回头再次深深地看了嬴开一眼,这一眼嬴开一直都没有忘记,那目光中的渴望,还有可惜。 坐在大厅之上的嬴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似乎又想到了草原之上恐怖的那一夜,额头上的唾液,他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 第七十四章 屠城 坐在大厅之上,嬴开从未想过当初救起的那个小男孩会是眼前之人,丰王国的世子,真是世事难料! “当初我也不是有意要隐瞒嬴开大哥和缪儿的,只是你们也没问我,我怕说出来你们把我扔在草原上怎么办。” 姜淮有些尴尬,当年在亲信都死光了之后,他的小心思的确很多。 丰王国是上古之时,炎帝神农的后裔迁于戎地的一支部落,建立丰国,被大周诸侯称为丰戎,也称姜戎。 同时也是是周天子名义上分封的王国,却不受大周管辖。 “扔到不会扔,带回来和丰国换一点好东西还是可以的。” 嬴开很豁达,当年之事过去了很久了,现在想起来只是怀念那些在战场上冒险的日子。 “原来在嬴开大哥的眼中,我只是值钱点的货物而已啊!” 姜淮长叹,脸色哀怨,双眸悲凄。 “要不你以为呢!” 嬴开翻了一个白眼,根本不为所动,这等伎俩多了,也就会免疫了。 “嬴开大哥,我想去看看缪儿。” 姜淮不在纠结,话语回归正题,这才是他主动前来秦地的真正目的,置于其他的,并不是他的事了。 嬴开听见此话,他有些迟疑,看着姜淮身后站着的四个六境高手,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展颜一笑。 “可以啊,自己去,缪儿在秦都。” 嬴开满脸笑容,这些事不是嬴开要操心的了,等姜淮到了秦都,需要操心的则是别人了。 “多谢嬴开大哥。” 说着姜淮站起了身子,深深的朝着嬴开鞠了一躬。 “你不会现在就想着要去秦都吧!” “嬴开大哥还是这么懂我。” 姜淮笑嘻嘻的道,脸色雀跃不已,想着将要和缪儿相见了,他心里的激动如同海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些年的分别,思念没有淡下去,反而更加的迫切和浓重了。 “要不你等一下吧!我有一将官将要回来,让他与你同去。” 嬴开淡淡的道,嘴角微抿,双眼直视姜淮,既然来了,那么就先看看大秦军队的风采,这是嬴开的心中所想。 “好啊!这么多年都等得,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姜淮似没看见嬴开刺眼的目光,嘴角带笑缓缓说道,说着便要坐下。 “君上,君上,大事不好了!” 却在此时,大殿之外突然有士卒禀报的喊来,距离还很远,刚踏入王府,隔着整个巨大的广场。 声音急促而迫切,快速的奔跑让他说完这话,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士卒踏入大殿之时,还在殿门槛上绊了一下,以跌倒的方式摔进了大殿。 嬴开看见这一幕,额头皱起,一个深深的川字形成。 是什么样的消息让士卒着急紧迫成这样,平日军规纪律完全消失。 “什么事,说!” 士卒听见嬴开之语,连忙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低着头,喘着粗气。 “禀君上,两日前犬戎趁豳国出兵攻打密城时,发兵攻打豳国,豳国、豳国、” “豳国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嬴开听见犬戎攻打豳国,便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见士卒吞吞吐吐,他也着急了。 “豳国灭国,满城被屠!” 士卒一口气在胸口堵了很久,这一声大喊终于将沉闷的气给吐了出来。 “什么?” 大殿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目瞪口呆,语气里更是骇然,不敢置信。 嬴开听见这话,手一下握紧了,拳头上青筋暴露,脸上更是黑得发紫,一双眼眸里充斥着杀戮的血丝。 拳头狠狠的击在桌上,一股凝重而狂暴的气势从拳头重心如同波涛散出,桌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片粉末,似空间泯灭了般。 粉末慢慢的飘下,在地面上铺了一层薄灰,这一幕让姜淮的四个六境手下看得心中凛冽,忌惮异常。 他们虽然也可以做到如此,但能到嬴开这般轻重自如是很难的,虽然这只是嬴开在暴怒之下所为,但也让他们窥探到一二了。 屠城,残忍而无道,也只有犬戎各部,北面的狼族胡人在中原之时才能做得出来。 “一个没逃掉吗?” 嬴开转过身子,背朝众人,声音毫无波澜的问道,但大家都明白,这是盛怒之下的平静,随后火山就会爆发。 “犬戎联合胡人,夜里突然袭击,毫无预兆,探子也没有发现行军痕迹,来不及撤退逃遁,除了少数修道者战乱之中逃走了,其余没有一人生还。” 士卒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了嬴开的心头,让嬴开每听见一字,心脏就会抽搐一下。 嬴开知道胡人的残暴,也知道犬戎的凶狠,两者都不是善类,联手侵虐豳国,那么豳都百姓就不会有生存的希望了? “还有什么消息吗?” 嬴开问道,犬戎既然与胡人联手,那么变不会止步于豳国。 “据前线来报,犬戎与胡人的军队在攻下豳地之后,绕过镐京,大军直朝着西虢去了,现在已经将要到达西虢!” “那两国回防的大军呢?” “豳与西虢的大军都撤到西虢都城,共同对抗南下的犬戎和胡人。” 嬴开嘴里的问题不断的冒出,毫无停歇,从士卒最急冒出的一个个消息让他震惊又难以接受。 “镐京呢!镐京什么反应?” 豳在镐京西北,西虢在镐京西南,犬戎与胡人南下,镐京不会没有察觉和反应。 “周天子命令大司马率领的大军驻扎西虢,抵抗来犯的戎狄,还征各诸侯之兵,前去抵抗戎狄,秦也在其列。” 士卒急忙将周天子发来的飞鹰传书递给嬴开,嬴开脸色凝重,杀戮之意如狂风暴雨之前的黑云,酝酿着爆发。 大殿之内的姜淮等人听见这个消息,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对于秦来说,他们也是敌人,和犬戎一般被列为戎狄的族群。 大殿里很安静,没有一点声息,大家都感觉到了风雨欲来,战乱将起的节奏。 嬴开挥了挥手,示意士卒下去。 “你们也去见识见识密城的风情吧!” 嬴开低声说道,这话是对姜淮等人说的。 大殿之内只剩下嬴开和吴铮,静静的凝思着天下大势。 第七十五章 大军 沉默的氛围就像是黑暗里的恐惧,慢慢的吞噬着人的情感和理智。 “扩军!” 嬴开的语气很冷酷,漠然得像是机器,不带一丝的感情。 “扩多少军,大秦经不起太重的军赋,也没有太多的精良装备来供大军使用。” 吴铮站在下首的位置,开口道,她知道豳国的灭亡已经深深地刺激到嬴开敏感的心弦。 大秦在大周的边境线上,西靠羌氏和西戎,本就已经是战事频发,如今收了北面的密地,更是还要面对大荔和丰戎,还有时不时会南下的犬戎,可谓是夹缝中生存。 “没有军赋就征,没有装备就去买,去打造,去中原换。” 立于君王位置,嬴开深深的感觉到了一股压力,站得高了,所要承担的责任也就重了,还有的便是对前路的探寻。 作为君王,一个领导者,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为自己的国家寻找,指点出一条最明确的道路。 “若是增加赋税,百姓定然不满,你刚继位没多久,这不利于大秦的稳定,而且打造装备需要开采矿石,这一切都需要财力支持。” 吴铮出言提醒,她知道嬴开这么做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去反对,但这么做,阻碍重重。 “增加赋税他们就不满,那若是战争打来,烧杀抢虐,他们满不满!百姓的目光太短太浅,不用去管!” 嬴开挥了挥手,他有些不耐烦,豳国灭国让他有了深沉的焦虑,这种焦虑他要压下去,不能显于脸上,不然君王焦躁,这个国家也要焦躁了。 “至于财力的问题,先让大秦境内的贵族士大夫们出,给他们这么多特权,让他们高人一等权势,现在是该让他们奉献的时候了。” “你这是要打算杀猪了吗?” “不错,既然拥有一般人没有的地位,那么就应该付出一般人没有的钱财人力物力!” “你这是在玩火啊!” “不把火烧得旺一点,怎么会让他们明白局势的紧张!享够了清福,就该多出一点血。” 嬴开站在大殿之上,语气凛然,在这初春里,如同隆冬里的寒风。 “乡绅士族势力庞大,如若他们不愿意出血呢?” 吴铮问道,这是一个问题,很难处理,秦地的高层里,不乏这一阶层的代表。 “让他们出,他们就得出,这是战乱时代,没有什么愿意与不愿意。” 此时嬴开身上的气势,正如一个久居高位的君王,一言既出,如同覆海之水。 这话一出,吴铮不知该如何来回答,大殿之内陷入了安静。 “这大殿之内实在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嬴开说完,便向着殿外走去,沉寂而空旷的大殿的确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初春的太阳照在人的身上,分外柔和,给人以安静祥和的感觉。 姜淮等人并没有走远,在王府外转了一圈,便又走了回来,在王府的广场之上,看着士卒风风火火的改造着偌大的王府。 若是密公知道他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王府,就这样被嬴开的士卒三下五除二的拆掉,他一定会气得吐血。 嬴开走上前去,站在丰世子的身边,望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有些失神,生活要是能就这般安然就好,即便劳累一点又如何。 “怎样,密城的风光,比起丰王国来如何?” 嬴开看着转过头来的世子问道,语气很飘渺,想来自很远的地方,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密城风光,比起丰国要细腻得多了,多了一份柔和。” 姜淮鞠了一躬,回答道;在大军面前,他们代表着不同的立场,态度和话语就需要拿捏好了。 “这是文化发展所致,相对于戎狄之地,大周的确要走在前面一些。” 嬴开淡淡的回答,他没有看姜淮和其侍卫渐变脸色,他只是说了实话,也许这也是他故意说的。 姜淮听见嬴开之语,他没有反驳,沉默以对。 “报,禀报君上,西垂大军已到城下!” 此时有士卒来报,听见这个消息,嬴开一直漠然阴沉的脸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世子一起去看看,指点一下我大秦军队的不足。” 嬴开朝着旁边的姜淮道,而姜淮身边的几个侍卫听见士卒禀报大军来到时,身上就有一股股的气势透出,直指嬴开。 “你们不用如此,若我想要对付你们,在你们进城的那一刻,就没有在生存下去的希望了。” 对于几个士卒的气势,嬴开很淡漠,只需他和吴铮联手,姜淮的侍卫们只有分分钟被解决掉的命运。 “好!那就让我见识见识秦大军的风采,是否还如当年那般有气势!” 姜淮不在磨蹭,转身跟着嬴开朝着南城门走去。 “来了多少士卒?” 嬴开边走,边朝着身边传信通报的士卒问道。 “报秦君,大约一个师的骑兵。” “两千五的骑兵吗?够了啊!” 嬴开淡淡的道,丝毫不为只来这么一点士卒而感到吃惊,若是来多了他才会吃惊,但姜淮等人可不会这么想,一师之力,能做什么。 第七十六章 兄弟 秦公子嬴启骑着战马,立于城门之下,待看到嬴开下了城墙出现在他的眼前之时,嬴启的目光里很复杂,坐在战马之上很久,最后还是下了马。 “拜见秦君。” 嬴启见礼,语气里面没有不甘,也没有怨恨,有的只是浓浓的感叹。 “起来吧!” 嬴开自下了城墙,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过嬴启,像针刺一样,想要穿透嬴启的每一寸皮肤,也许是看人太少,过于年轻,他还是看不透嬴启。 “进城!” 两人是兄弟,却没有什么话可说了,沉默以对,尴尬异常。 秦公子嬴启的侍卫和门客们都已经随着大军去了城内,他们怕正面看见嬴开,当年嬴开给他们的阴影是在太深。 特别是白衣间,他是真的在斩头台上走过一遭的人,若不是其妹来的快,他的头颅恐怕早就是山间野怪的腹中之物了。 所以他们跑得很快,在进城之后混在大军之中就去了军营。 “你应该知道了,密城现在已是我大秦的版图,但密地的局势紧迫,密公随时会回来,大荔和丰戎也可能南下,所以这里需要将官来镇守,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嬴开走在前面,嬴启落后半步,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两兄弟之间很和睦。 “我懂的,只是两千五的骑兵怎么守住密城?” 嬴启问道,他不反抗,做这密城的将官,可要比在嬴赐手下轻松得多了,虽然这儿比起西垂的凶险丝毫不逊。 “密城还有五千左右的俘虏士卒,他们已经是我大秦的军队,若是能将他们驯服,密城短时间内不在差兵力了。” 嬴开淡淡的道,拥有这五千士卒,密城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忧患,何况丰世子还在秦境之内。 “这样很好!” 嬴启答道,他有信心将这五千士卒为己所用,毕竟他曾经是秦世子,笼络人心的手段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你的骑兵之内,我要抽调五百骑兵。” 嬴开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这是他想了好一段时间的结果。 “豳城被灭,西虢告急,必须前去支援,不然接下来我大秦将是三面受敌的局面,于我大秦发展不利。” 这个消息刚从西垂赶来的嬴启并不知晓,世间战事如同白云苍狗,瞬息万变。 嬴启听见这个消息,一下顿住了,消息的冲击来得太快,有些反应不过来。 “豳被灭了?” “是的,犬戎与胡人联手,满城被屠!” “豳国自商开始,一直立于泾水之北,从未有过被攻下的战绩,是镐京北面防御犬戎的第一道防线,这算是彻底被拔除了吗?” “所以当今世下,战事紧急,密城的防御要靠你自己,无论是扩军征兵,这些都要你自己来想办法,不要再让我,让大秦失望。” 嬴开说完这话,大步向前走去,不在理会嬴启,既然大军已到,那么他需要安排下一步事了。 “吴铮,你去西垂大军里抽调五百骑兵,明日出发,前去西虢支援。” 嬴开对着一直跟在身边的吴铮说道,战时下,吴铮就是他的属下。 将要走到王府门前时,骑兵统领来到了嬴开的身边复命,等待下一道命令。 “做得很好,三日时间不到便把大军调来了,功劳先记着;你回秦都,将这一封书信交道大将军府,堂兄看后知道如何办。” “是,君上。” “另外丰国世子也要去秦都,带上他们一起。” 听见嬴开此话,骑兵统领脸上有些黑了,刚才城墙之上,他可是看见了好几个陌生的人影,而且修为好几个都是六境。 若是那几个人是丰世子的侍卫的话,那么让他带着几个六境高手去轻度,万一路上有什么冲突,不是分分钟被干掉的局面吗? “你放心,在我大秦的地盘上,他们不敢对你动手,不然我让他们去给你陪葬。” 侍卫统领听见这话,脸色更黑了,人都死了,要陪葬有何用,但是秦君的命令,他只有接下,无可奈何。 走进王府里面,西垂来的大军排成一列一列的,站在王府广场里面。 王府的广场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校场和军营,许多的宫殿也被拆掉了,容纳一万人不成问题,也不知当初密公是怎想的,建这么大一个王府,是真的想要建国叛周了吗? 吴铮站在军营里挑选着士卒,这些士卒有一些是当初随着秦君嬴其在北狄之地征战时的士卒,在秦君丧事过后,都让嬴赐带到了西垂去了,有一些经过重新改编,重新编成了一支军队。他们对于和犬戎、胡人征战有很大的经验。 并不是每一个曾经的北狄将士,吴铮都认得,在挑选了半天之后,她也有些不耐烦了。 “随着上代秦君在北狄之地战斗过的士卒站出来,到前面列队。” 吴铮一声大喊,响彻大军。 陆陆续续的从大军之中站出来了大概有六百多人,这些士卒身上都散发这一股铁血的气息。 吴铮看着这六百人,她皱了皱眉头,嬴开说了只要五百就足以,但她想把这些曾经跟着秦君一起战斗的都带走。 恰好此时嬴开踏入了王府,看见出列的六百士卒,嬴开微微点头,他听见了吴铮刚才的喊话,也明白她的意思,这只是小事而已。 “就要这六百士卒了。” 嬴开对着吴铮说道,也对着此时赶上来,踏入王府的嬴启说道。 王府很大,初始能让嬴开震惊,自然也能让嬴启震惊,看着广阔的广场,嬴启毫无意识的点头,日后能有这么广阔的空间生活,供自己一展才华,即便不是秦君也可以了。 “大家好好准备,养精蓄锐,明日随着秦君与我出征西虢。” 吴铮对着前面的六百士卒道,而六百士卒在听见吴铮之语后,依然是安静的站立着,毫无喧哗之意,对于为何刚到密城又要赶路没有丝毫质疑,他们只是服从军令,嬴开很满意。 “跟我过来。” 带着六百士卒,吴铮去往骑兵驻扎的地方,既然以后是战友,那么便需要提前的磨合,那边还有五百之前从秦都带来的五百士卒。 “明日你们两也随我出征。” 嬴开走到密城士卒的边上,对着两个六境将领说道,毫无商量回旋的余地。 第七十七章 妊秋与武清 次日,大军开拔,穿过密城,向着西虢而去。 以嬴开的打算,他原本想着处理完密城的战事,然后去往中原的,那片地大物博,高手众多,百家争鸣的地方才是他向往的。 犬戎和胡人南侵,让他将这些事都暂时的放下了,无论何事,抵御外族的侵略才是排在第一位的,即便是要将周天子拉下神坛也要排在其后。 戎狄之敌寇是大周的公敌,无论是家事还是国事,都应该排在这种族的大事之后。 “大概还有一日的时间就会到达西虢,今夜先找一个地方搭建军营。” 嬴开他们并没有带多少的粮草,只是带了些干粮和水,寥寥几个储物袋已经装满,每一个士卒背上都背着些干货。 “禀报君上,前面五里地左右有一个寨子,大概有三五十户人家!” 前面探子来报,这一路上,无论风吹草动都要打探清楚。 “既然是村子,那就不要去扰民了,这里算是一个宽阔的平地,大家就地搭营,每一伍出两士卒去这附近大山里寻一点新鲜的野味,给大家换换胃口,各自商量好,愿意去的出列。” 嬴开这话这话说完,大军里就传来了一阵阵低语嗡鸣,谁都想去大山里活动活动,毕竟这一路除了赶路就是赶路,太枯燥乏味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商量好,那趁天还未黑,大家就去附近方圆五里地的山林,各自队伍的口粮就靠你们了。” 嬴开这话说完,一百士卒如同鸟飞兽散,两人一组,朝着各自预先相好的方向跑去,附近的山林里本就渐渐安静的黄昏又热闹了起来。 鸟叫,兽吼,不绝于耳。 将马匹自由放在草原上,任它们来回奔跑,初春的平原上,嫩草是非常新鲜可口的。 “咱们的那一份怎么办。” 等到所有的士卒都散去,吴铮朝着嬴开道,她的肚子也已经饿了。 “什么哪一份?” 嬴开没听明白,也没有听懂。 “我们吃啥?” 看见嬴开那一副疑惑的表情,吴铮甩过来一个白眼,语气里有一丝恨其不争气的味道。 “对啊,我们的晚餐还没人给呢?” 嬴开一拍脑门,这可就尴尬了,最后把自己给忘掉了,但他这话一说完,下面就可热闹了,很多人都在等着他这句话。 “君上,我去,保证比他们任何一队都要猎得多。” “不,君上,还是我去,论打猎技术,在西垂,四境之中,我单伟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君上,还是我去,对妖兽灵药的认识,没人比得过我姚锦,我家在大秦可是有名的书香门第之家。” 嬴开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想到这上山打猎这么吸引人。 “吵什么吵,这打猎当然是大人的事,哪还需要你们,有这功夫赶紧给我抓紧时间修炼,先到六境在说话,搭帐篷去。” 嬴开脸上带有一丝笑意,语气里也满是打趣,这三人就是嬴开在西垂之时带着一起去打探豲戎军情的赵青三人,昨日在大军之中看见他们三人,便将他们一起带出来了,算是作为一支亲军培养了。 “密南栅,密公旺,把我给大军看好了;我去山上看看这大山之上的夜景。” “用我们陪着君上去吗?” 密公旺朝着嬴开喊道,在这些天里,他们也明百嬴开是一个比较随和的君王。 “你们若是想来,随时欢迎跟着哦!” 嬴开脸上有一丝诡异的笑容划过,这看得密公旺两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朝着嬴开讪讪一笑,忙自己的去了,这也看得碰壁的赵青三人暗自发笑。 “咱们没有强力的队员,只能自食其力了!” 嬴开一语落下,似感觉有说错什么,连忙回头瞪了一眼张口欲言的赵青三人,三人到嘴的话被这一眼怼在了肚子里,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 “那边那座山看着比较的大,咱们去那边。” 嬴开喊着吴铮,朝着大山里御剑就跑了去,本来想牵着手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还是怕太尴尬。 山里的动物很多,但没有合适的做食物。 嬴开走在前面,吴铮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仔细的观察着四周,这里已经靠近人烟生存的地方,妖兽比较少了,存在的就是一些野兽。 突然嬴开停了下来,对面的一丛草丛里,嬴开突然看见一条鲜丽的尾巴。 这是在半山腰,一块不算太大的小草坪里,几丛高大的毛草在草坪中央立起,宛若几株大树,恰好的遮挡住了嬴开的目光。 嬴开突然站住,毫无前奏,后面跟着的吴铮一下便撞了上来,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嬴开背上。 嬴开回过头,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吴铮不要说话,本来欲发火的吴铮在看见嬴开这一个动作之后,知道有了发现,脸上的一丝火气立马转换为兴奋。 “是什么?在哪?” 吴铮朝着嬴开问道,吐气如兰,吹在嬴开的脸上;看着近在眼前的娇颜,嬴开有一瞬间的失神,有一种想要将眼前佳人拥入怀里的冲动。 吴铮也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看着嬴开的眼神,眉间眼里有一丝不怀好意,这让嬴开的冲动和错觉转眼就消失了,急忙朝着猎物看去。 “应该是一只野山鸡。” 应该看着草丛里的漏出的那一只鲜丽的尾巴说道,慢吞吞的,蹑手蹑脚朝着山鸡走去。 只是此时嬴开的感知里突然出现了几股气息,当然吴铮也感觉到了。 “有人来了,是你派出来抢东西的,赶紧下手。” 后面吴铮也察觉出来,这些都是各个队伍里出来猎食的,没想到最后和嬴开撞在了一起,现在还成了竞争者。 “伍长,那边有一只野鸡!” 突然士卒大喊的声音传来,生怕无法惊动这只野鸡似的,嬴开心底大骂一声蠢猪。 但情况和嬴开所想的并不一样,在这士卒大喊之后,一支箭矢飞了出来,恰好将被惊起但未飞起的山鸡给钉在了地上。 这一箭让嬴开给惊呆了,没想到自己刚发了一个呆,猎物就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两个士卒慢悠悠的从嬴开等人的对面山林里冒了出来,鼠头鼠脑,还不断地打量着四周,观察着周围的局势,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士卒很出色。 嬴开脸色很黑,带着吴铮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这一下两个士卒都看见嬴开了,目瞪口呆,还有一丝惶恐。 “参见君上!” 两个士卒纳头便拜,秦君会出现在这,让他们很意外,看嬴开的脸色,他两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妙,低头相互对视,都看见了脸上的欲哭无泪。 “箭法很不错嘛,你两叫什么名字。” 嬴开问道,脸上很黑,这一下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在某人心中又要降一降了,然而他不明白,他的形象一向没有好过。 “属下妊秋,第五队伍长。” “属下武清,第五队一组组长。” 两个士卒,诚惶诚恐,他们算是想明白了,自己两人虎口夺食了,这是要命的节奏。 “你们两个很好,很出色,不愧是我大秦将士,只是这一箭就可看出平时定是辛苦训练的,很看好你们,回头来我亲军里面如何?” 虽是黑着脸,但是看这两士卒很年轻,二十出头便有四境修为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这见识和胆识都很不错,居然选了和嬴开一样的山头,这让嬴开心底有了惜才的念头。 “谢君上,我两愿意!” 两人欣喜若狂,原本以为要挨上惩罚,没想到却有好处等着,秦君亲军,不是一般人可以去得。 “那好,你两先去其他地方打猎,回头来我账中报道。” 嬴开说完,朝着山上走去,而妊秋和武清捡起地上的山鸡朝着山下去了,既然这山头有了嬴开,那便没有其他人的事了。 第七十八章 遇匪 自被抢了猎物之后,嬴开也不在隐藏身形,大摇大摆,只是没有气息泄露,如同黑夜里的鬼魅幽灵。 黑夜里,一声野猪的嚎叫声突然响起,响彻周围的大山,在此之后,周围的大山里都热闹了起来,鸟飞兽散。 在山腰之下,妊秋和武清手里提着很多野味,此时正往回走,听见声音抬头相互看了一眼,满是笑意,嚎叫声是从山巅传来的,而秦君正在上面。 “运气挺好,没想到这大山里尽然藏有一头妖兽,都四境了,只有这一头妖兽便够吃了。” 嬴开站在即将到达山巅的一棵大树下,树角落里有一个树洞,洞口一只野猪尸体静静的躺在那。 “可以啊,没想到你寻找猎物也有一手。” 吴铮拍了拍嬴开肩膀,像是个哥们。 突然,嬴开看向了不远处的大山里,那儿是士卒报告的村庄方向,只见离村庄几里地的驿道上,扬起了大片的灰尘,道边的山岭里,鸟鸣兽吼隐隐传来。 “那边是怎么回事?” 嬴开手指着那个灰尘扬起的方向,问道。 “也许是士卒跑到了那边去,惊动了山里的兽群了吧!” 听见吴铮的回答,嬴开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心里有一丝的疑惑,说不清道不明的。 “嗯,也许是,不过他们也太闹腾了,跑了这么远。” “咱们下山吧!天都黑了。” 看着完全看不到夕阳余晖的天际,吴铮朝着嬴开道,肚子饿的感觉不好受,美食材料就在眼前。 “咕噜咕噜!” 突然一阵奇怪的响声传来,寻着源头去,嬴开看见了满面通红的吴铮,捂着肚子,响声就从里面传来的。 嬴开有一瞬间的心疼,但随后脸上却是放肆的笑声,实在忍不住,难得看见吴铮出丑。 “嗯好,先填饱肚子在说!” 嬴开大笑着,顺手提起野猪,嬴开还想着步行,多一点能相处的时间,但吴铮已经朝着山下御空而去,迫不及待。 山脚下,不算辽阔的平原里,亮起了一道道火光,先打猎回来的士卒们早已架起了烤架,火上翻滚的烧鸡,兔子,豪猪等各种妖兽,香味四溢。 “搭理干净,烤了吃!” 嬴开朝着赵青三人扔过来野猪尸体,就坐在了火边,吴铮也坐在边上,不断传来的香味让她吞着口水,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篝火,有一调没一调的和嬴开聊着。 嬴开除了一开始的好笑,现在到真是心疼了,因此他起身找人去了。 “君上!” 不断有人朝嬴开见礼问好,但嬴开的目标只有一个。 第五队并不远,嬴开没走两步就发现了妊秋和武清,他们回来得要早些,烤架上的山鸡和野兔都已经快熟了。 “哎呀!速度还挺快的啊!这烧鸡肉真香啊!” 嬴开走到妊秋生边,毫不在意的坐下了,没有一点架子。 “属下见过君上!” 篝火边的二十几人看见嬴开坐下,急忙行礼,而妊秋和武清脸上就有些尴尬了,他们想起了半山腰上的那一幕,这是讨债来了吗。 “不必多礼!随和一点。” “君上也还没吃吧!这只烧鸡君上先用吧!” “那怎么好意思,怎么能白拿你们吃的呢!” “君上你不吃的话,我们做属下的怎么能先开口!” “既然如此,盛情难却,我就先品尝了。” 嬴开拿起妊秋递过来的烧鸡,头也不回的起身欲走。 “对了,一会你俩交接完事物,来我帐中报道。” 说完这话,嬴开端着木棍穿着的烧鸡,回到了自己的篝火旁。 吴铮依然是坐在那儿,看着已经打理好的架在烤架上的野猪,嘴里直吞口水,她是真的很饿了。 突然,她闻见了一股烤肉的芬香,越来越近,不自主的就想将头靠过去。 “吃吧!” 嬴开看着吴铮闻着烤鸡的香味,闭着眼陶醉的模样,脸上依然是好笑,而眼眸深处则是一抹疼惜。 睁开眼,吴铮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烤鸡,诱人的味道就是从这传来的,深深地看了一眼嬴开,没有推辞的接过烤鸡,吴铮毫不犹豫的啃了起来。 她这么饿是有原因的,昨天下午负责调君配置的人是她,忙碌了一下午,最后还陪着新来的两个六境练了一会儿,导致天黑以后只啃了两馒头,直到早上也没来得及吃点好的,不饿才怪了。 而这也是为什么今早嬴开看见密南栅和密公旺的脸上有些红肿的原因。 看着吴铮啃得这么香,嬴开也有些饿了,连忙撇过头,咽了咽嘴里越来越多的口水。 嬴开回过头来,发现眼前多了一双秀丽的手,手上有些油腻,握着一只鸡腿。 “给!你也饿了吧!” 吴铮朝着嬴开笑道,满脸的油腻平凡添了些可爱。 刚才嬴开咽口水的动作她可是看见了。 嬴开笑了笑,有些开心,接过妙手里的鸡腿,大嘴啃着,两人相视,笑得很开心。 “报,禀报君上,前方五里的山村出现土匪,正在打劫百姓!” 一个士卒骑着大马,闯进了军营,朝着嬴开等人大喊道。 听见这个消息,嬴开霍然站了起来,咬在嘴里的鸡肉虎咽进了嘴里。 “什么?土匪!” 嬴开有些震惊,他突然想到之前在山巅上看到的扬天尘埃。 “备马,来一半骑兵,随我去缴了这帮土匪,剩下的看好大营,烤好野味,等待兄弟们凯旋。” 千里雪奔跑过来,嬴开一步跨上,朝着军营里大喊,已经不断有士卒跨上马,自消息传来,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士卒们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吴铮也骑上了马匹,跟在嬴开身后,大军跟上来,百骑绝尘。 驿道之上,尘埃卷起,在这黑夜里,如同昏暗的地狱亡灵来临。 对于土匪强盗,嬴开向来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此时他很愤怒,对于这些想要不劳而获的人,就该杀死,送他们去见阎王,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 在这股愤怒下,千里雪跑得更快了,带动着整条长龙奔袭如电,扬起的灰尘,如同大漠之下的孤烟,直入天际。 第七十九章 曾经澧国 五里的距离并不远,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大军便赶到了。 寨子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大门,高高耸立在驿道的旁边,大门之上有着两把交叉的巨大的斧子标志。 在寨子之前,明显的分成两拨人马,大家手里刀枪剑戟,什么兵器都有,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 嬴开骑着大马,首先冲到寨子前,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很惊讶,这些强盗竟然点到为止,而寨子的百姓也是如此,并不伤人性命。 显然,土匪都不是简单的土匪,百姓也不是简单的百姓。 “都给我住手!” 嬴开一声大喊,杀戮的血腥味道混合着军人铁血的如山气势,向着交战的土匪百姓扑面而去。 这一声下,无论是手持大刀长枪的百姓还是土匪,通通停了下来,目光集体朝着嬴开看来,除了正中央打出一块空地的两个汉子还在继续打之外。 而他们停下后,目光里也恰恰看到了嬴开身后不断涌来的铁骑大军。 大军包围了所有拿着武器的人,嬴开有些好奇的看着正中央还在打着的两人,丝毫没有受到大军到来的影响。 酷似田间百姓的人手里持着双板斧,有着五境修为,双斧舞得虎虎生威,声势丝毫不落于自己的对手。 另一人披头散发,一身黑衣,双手握着一把三叉长戟,六境修为居然迟迟拿不下眼前的光头汉子。 嬴开坐在千里雪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你来我往的两人,不似厮杀,倒像是在武道上的切磋。 他对这个光头汉子很感兴趣,五境修为居然可以与六境高手打得不相上下,而且这个黑衣的土匪并不是一般的六境高手,看其气息,已至巅峰。 看其打架的气势,光头庄家汉子使双板斧很笨重,但技巧却很好,总能在关键时刻挡住对手的长戟。 嬴开并没有打扰,画面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血腥,这群土匪似乎也有自己的规则。 “不打了!不分生死的话根本拿不下你。” 此时这个披头散发的汉子收起手中的长戟,喘了口粗气,打了这么久,你来我往的,他实在是打不下去了。 “嘿嘿!将军承让。” 光头汉子挠了挠头,一脸憨笑,很是质朴。 两个头领也看见了围着自己等人的秦大军,但脸上并没有什么惧色,反而有一丝兴奋。 两人并排向着秦君走来,眼里亮着精光。 “来者可是秦君。” “正是孤。” 听见嬴开这话,眼前这两汉子脸上的那一丝兴奋彻底的化为大笑。 “在下妊典、妊伯子见过秦君。” 两人抱拳对着嬴开一躬,语气激昂。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可否详细说说?” 嬴开朝着两人问道,他暂且不管两人姓什么,只是对眼前滑稽的一幕很好奇,一方是土匪,一方是黎明百姓,最后却像是一家人。 “不知秦君要我们说什么?” 两人很好奇,嬴开没有明言,他们不知从何说起,要说一些什么。 “你是土匪是吧!” 嬴开朝着披头散发的汉子问道。 “是的。” 汉子回答,脸上有一丝羞愧之色,土匪这个词,对于他来说有些惭愧。 “你是百姓?” 回头,嬴开又朝着光头汉子问道,两人看上去都是三十岁上下,眉眼之间还有一分相似。 “是的!” 光头汉子答道,仅仅两个字,竟有一丝感叹。 “土匪和百姓混到了一起,你们就这个解释一下,不然我很讨厌土匪的。” 语气很平淡,但大家都能够听出这里面的一丝厌恶和杀意。 “原来秦君问的是这个啊!” “不知秦君可曾记得,十多年以前,这密国与西虢之间,有一小国名唤作‘澧’。” 光头汉子朝着嬴开道,他这一句话很是感叹,包含了很多不知源的情感。 “澧国?” 嬴开有点疑惑,他十二岁出征北狄,对于秦地周围的历史知之甚少,回头朝着身边的吴铮看去,眼里有一丝征询。 “澧国是秦地东面的一小国,是文王之初分封的候国,只是在十多年前被密国所灭。” 吴铮看见嬴开的眼神,便明白他的意思,一个白眼回过去,但仍然是尽职的解说起关于澧国的事。 “但这又和你们作为土匪有什么关系呢?” 嬴开道,疑问的语气拖得很长。 “请秦君听我俩慢慢道来。” “我们本是澧国之人,十年之前,妊典还是澧国当时的军马副帅,而我是当时澧国世子,还记得是中秋佳节的那一天,密公突然发兵,侵略澧国。” “中秋佳节,所有人都在欢庆,谁能想到战事就此发生了,毫无抵抗之力澧国被灭,城池百姓跟着密公姓了。” “当时兵马大元帅战死,澧候殉国,妊典和我带着一部分皇族还有百姓逃了出来,这些年东躲西藏,防备着密公的追杀,后来就在密和西虢边界的大山里建了这么个村子,妊典上山当了土匪,打劫过往富商以此度日。” “秦君刚才看见的便是为了让大家不忘血性,和战斗的本能,没过半月,我们便会来一次较量,以保证军队力量的存在。”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而嬴开也听懂了。 “即便如此,当土匪也是不对的。” 嬴开看着这个披头散发的汉子说道。 “秦君不知,我们打劫的一般是来往的修道者,恶名昭著之辈,而且一般很少伤人性命,和普通的土匪是不一样的!” 汉子听见嬴开语气里面的一丝不善,急忙解释道。 “无论如何,有手有脚,做土匪还是不对的,但看在你们是被逼的份上,又没有伤害过别人,孤指给你们一条明路如何?” 嬴开嘴角有一丝奸笑,眼里还有一分自信。 “但请秦君指点。” 两人均都抱拳,再次躬身。 “投靠于我,为我效命,保你们再次光宗耀祖,虽不及王侯之位,但比之土匪布衣是要好很多了。” 听见嬴开这一席话,妊伯子和妊典相视一眼,欣喜若狂。 “多谢秦君,我等愿意效命秦君。” 两人双腿跪下,语气里激动异常,而他们后面的一堆人一直看着嬴开这边,此时听见自家老大的动作和言语,也都激动的大声呼喊这跪下了。 “收敛好你们的部队,安排好家属,跟着我过来吧!接下来有一仗要打,到时候看你们表现,若是好的话,澧城就还给你们了。” 嬴开这一席话说完,突感空气里有些沉默,妊典和妊伯子并没有激动,反而有些伤感和悲哀。 “君上,澧城已经没有了。” 嬴开身后,吴铮低沉的话传来。 “这是何意?” “当年密公攻下澧城,好似为了寻找一件东西,最后没有寻到,将澧城屠了,据说当时澧城边上的澧河都是血红,红河流了一个多月都还有血腥味。” 吴铮话语里很沉默,还有一丝哎然,当时无论是周天子还是天下诸侯都忙着北伐,而这件事的影响就很小了,连周天子最后都不曾知晓。 “对不起啊!” 嬴开轻声低语,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结果。 第八十章 传承 寨子门口,嬴开静静的等着妊典和妊伯子的安排,他们说一会儿会给嬴开一个惊喜。 只见两人带着大军走到村子里头,一个很大的屋子被掀了起来,里面露出大堆的战甲武器,每一个士卒都很有秩序的上前取起一件盔甲和武器穿戴好! “兄弟们,密国已灭,从今天起我们可以不用害怕密国的剿兵,但再立澧国是不可能了的,” “现在选择跟随秦君,重新在大地上正大光明的行走,大家拿出本事和气势,不要堕了我澧国的名头。” 隐隐约约的,村子里头传出了这样的喊声。 很意外,妊典带领的土匪和妊伯子手下的百姓最后合起来竟然有差不多五百多人,而且每一人身上都身披战甲,手持长矛,虽然看上去陈旧了许多,但这也着实给了嬴开一个惊喜。 “不坏!不坏!” 嬴开满面笑容,连声称叹道。 “君上,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妊伯子上前来,对着嬴开道,他们现在是嬴开的兵了,以前澧国的荣耀就此灰飞烟灭了。 “此地偏僻,少人来往,却又危险异常,我想将村中百姓迁移到秦都去居住,不知君上肯否。” 妊伯子脸上有一丝尴尬,这还未立功,便想着要求了。 “这是当然的,既然你们已经是我大秦的士卒,这当然要保证你们亲眷的安全,秦都是个好地方,我让士卒带着我的手信,护送村中百姓去往秦都,你们就放心好了。” 嬴开笑道,妊伯子的要求在他看来并不过分。 “准备好了,就先去军营,大家熟悉熟悉,等到西虢开战的时候,不至于大家都不认识。” 说完,嬴开带着大军往回走,没想到这这一路竟然捡到了五百士卒,最重要的是有两个将领,现在嬴开最缺的是什么,就是六境之上的将领。 吴铮骑着马,走在嬴开左边,这是她的专属位置。 妊伯子和妊典在嬴开之右,两个三十出头的七尺男儿不断的低头哈腰,朝着嬴开问这问那,分外滑稽。 这看得嬴开都有些发笑了,不难看出,这两人很少做这种溜须拍马之事。 “好了,我不是喜欢吹捧之人,你们也放心好,不会因此对你们有何看法;只要你们有能力,从前什么土匪啊,故意引诱我这些事我都不会计较的。” 听见这话,妊伯子和妊典脸色突然有些不对劲了,刚才秦君说了引诱?这让人很恐惧。 “君上,说话有风险啊!我们是男的,何时有引诱过你啊!” “额,你们想哪去了?我只是说你们故意将我们引诱到了村子里面来,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嬴开脸上有一丝好笑,淡淡的道,他是秦君有些事当时想不明白,但事后哪会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 “君上谅解,我们这也是无奈之策,在知道您要过境这条驿道之时,我们就在路上等您了,不过这村子是一直都在这的!一开始我们就想去投靠你,只是怕不受你待见,就只能出此下策,引诱君前来。” “我就说嘛,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送上门来的将领,你放心啊!现在求贤若渴的是我,你们会有发挥自己光芒的时候的。” 嬴开看着两汉子脸上尴尬而羞涩的红晕,开口笑道,这一句话将他们尴尬的情绪化解于无形之中了,吴铮站在旁边,她感觉嬴开越来越有作为君王的气质了。 “你们回军中去吧!” 嬴开不想让妊伯子和妊典跟着自己,一个人安静着容易思考些事。 但妊伯子两人却有些磨蹭,他们有些话想告诉嬴开,但心底自私的想法不断的阻止着他们。 “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欲言又止的两人,嬴开又有些好奇了,这新收的两个手下有很多东西瞒着自己啊! “禀君上,刚才这位道友也说了,我澧国被灭,是因为一件宝物。” 妊伯子磨磨蹭蹭的道,但话到嘴边,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了。 “啊!怎么了?难道这件宝物在你们身上啊?” 嬴开毫不在意,一个莫须有的宝物,就让密公屠了一个城,这让他对密公的看法和评价又下了一个档次,宝物而已,怎么能够和生命相提并论。 “的确实在属下身上!” 妊伯子很尴尬,就这样赤裸裸打了嬴开的脸,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 而嬴开的脸色更加的精彩,嘲讽与尴尬相互交错着。 “咳咳,你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 干咳了两下,幸好这身边没多少人听见,但身边吴铮捂嘴偷笑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不知这密公苦苦寻找的宝物是何物?” “正要献给君上。” 妊伯子从储物袋袋里取出一盒子,双手递给嬴开。 “就是这个?一个盒子。” 嬴开拿着盒子,左看看,右碰碰,但依然看不出和所以然来。 “君上有所不知,我澧国自夏天子之时,便以分封在这澧水之畔,只是王朝更替,国力渐小。” “说重点。” 嬴开不想听妊伯子扯太多,他也不愿去思考,值得思考的事太多了,能放下的就要放下。 “澧国的祖上曾是帝喾的儿子,而这盒子就是当年帝喾赐予祖上的,据说关乎于仙圣之道,只可惜自澧立国之后,这个盒子从来没有人打开过。” 妊伯子有些感叹,也有些可惜,还有一丝痛楚,就因为这个盒子,连累了澧城好几万的百姓。 “一个盒子,不知功用,即便传说再怎么玄乎,也都没有什么价值了。” 嬴开淡淡的道,顺手把盒子朝着妊伯子递了回去。 “还请秦君收下这盒子,虽然不知是和宝物,但其能值得密公如此寻找,定不是寻常之物。” “且其在我和妊典手中已经呆了十多年了,而我和妊典却毫无发现,对我两而言已是鸡肋之物,说不定在君上手中,能再现其光彩。” 妊伯子两人见嬴开想要将东西还回来,急忙出声道,这算是手下对上级的一点孝敬了,这也让嬴开无法拒绝。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等到有了发现,一定和你两一解其中奥秘。” 收起盒子,嬴开微笑着朝两人道,有了这个盒子,君臣之间的关系好似又近了许多。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五境修为是怎么能抗住六境巅峰的妊典的啊!” “我天生神力,而且双斧是澧国的镇国之宝,为神兵。” …… 几人骑在马上,边走边聊,不久便闻到了一阵烤肉的香味,引诱着人们最原始的欲望之一。 “咕噜咕噜!” 不知是从哪,再次传来这尴尬的声音。 第八十一章 往事不堪回首 第二日凌晨,在大家都用过早膳之后,嬴开派了五十的士卒护送寨子的百姓往秦都去了,解决妊伯子等人的后顾之忧,大军战斗起来才会一往直前。 大军的速度很快,嬴开打算在黄昏之前赶到西虢,此时西虢境内,战事已生。 犬戎和胡人有备而来,气势汹汹,不知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西虢、大周、豳国的军队能否挡得住。 嬴开心里很担忧,若是西虢也在这场战事之中被灭了的话,那么秦国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四面楚歌的局面,嬴开是不想面对的。 一千五百的骑兵,数量虽然不是很多,但骑兵贵在于精,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冲锋陷阵都是强者。 嬴开一心在前,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下的异常。 在吴铮之左的密公旺两人和嬴开之右的妊伯子两人对上眼了,四对血红的双目如同嗜血的狼,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食其肉,喝其血。 这个状况在嬴开昨晚带着妊伯子大军回来之时就已经开始了,曾经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场就打了两架,拉都拉不住,最后还是在密公旺两人被压在下风揍了一顿之后,气氛才融洽了这么一点。 嬴开并没有管他们,毕竟曾经是仇人,虽然如今同堂共事,但仇恨需要宣泄的,默契也需要磨合,而这样最好的办法便是打一架。 所以今日密公旺两人的脸上可见的还有一些红肿,但两人很不服气啊! 任谁被揍了都不会心平气和的,但想到十多年前,两人也是带兵灭澧国之人,脸色便有些尴尬,这被揍了也是无话可说。 还是看在如今同是秦人的份上,两人才没有被一刀咔嚓掉,只是脸上的愤怒和悲怆怎么也掩饰不了,技不如人啊! “你们给我收敛一点,等到将犬戎和胡人敢了回去,任你们打个痛快。” 嬴开似是感觉到了身后暗流涌动的气势,开口说道,如果没有他的制约,这两人不知会打成何样。 “好,多谢君上。” “希望到时你俩不会死在战场之上,不然定会让你们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骑在马上,呼呼的大风吹来,妊典恶狠狠的话语随风飘荡,似要散去,但一股元力溢出,话语清晰无比的传入了众人耳中。 “放心,你这两毫无战斗经验的小鬼死了,我俩也不会死!” 密公旺同是恶狠狠的说道,年纪看去也就四十左右,却叫妊伯子两而立之年的人小鬼,赤裸裸的嘲讽和不屑。 “老不死的,你们也就是嘴上厉害,有本事打一架,我先让你三招。” 妊典大骂道,一手指着密公旺,看那架势,大有一言不对,就要举刀相向的意思,若不是这是战时,或许两人真会这么干。 “若是君上同意,我陪你走一遭又如何,只是在这战乱的紧急时刻,你居然还想着一己之事,毫不在意君上低语犬戎胡人的大事,换做我,定饶不了你!” 密公旺毫不示弱,虽然实力比别人低,但不能弱了气势啊! “行了啊,从现在开始,谁在多语,到了战场,他就给我做先锋。” 此话一出,妊典和密公旺立刻闭嘴了,先锋可不是个好位置,若是死了大将的话,一般死的都是先锋。 没了两人一直在耳边啰嗦,嬴开感觉轻快了许多,念头通达,脑海里面的事如同一条线,慢慢的穿成了一颗有秩序的糖葫芦。 吴铮在嬴开之左,看着嬴开的侧脸,她感觉嬴开和嬴其越来越像了,不愧是父子,有些事的处理方式都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大军速度从未慢过,只是在中午之时,停下来休憩了一会,战马需要休息,需要进食调息。 在一条小溪旁边,嬴开坐在一颗巨大的石头之上,眼里观察着脚下的河流,娟娟溪水,百年如一日,长流不断。 吴铮走了过来,手机递过一块风干的肉干,肉干无味,却非常耐饿。 嬴开的目光并不在肉干之上,而在纤细秀丽的手上,青葱玉指,诱人心魄。 “吴铮!” 嬴开接过肉干,塞进嘴里,声音轻昵低喃! “嗯?” 吴铮坐在嬴开身旁,下意识的嗯了一句,其实她并没有听见嬴开说什么。 “你喜欢我父王啊!” “是的!” “一直都喜欢吗?即便他离去了这么久了。” “因为离开了,才会更加的想念。” “那你有没有想过试着去喜欢别人啊!” “嬴开,谢谢你!但君上在我的心里位置无法动摇的,从最初遇见他的那一刹那开始。” “只是可惜了,最开始的遇见,还没有结果,就预料到了最终的失败。”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何秦君会如此的钟情于君夫人啊!君夫人只是普通人啊!” “正因为母后是普通人,这不是钟情,只是负责任而已,也许父王的心底是有你的,只需要的是你主动一点,毕竟站在他的位置上,让他主动是不可能的。” “是这样的吗?” “是的。” “可惜他最后都没有提到过我。” “你还记得父王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吗?帮她找一个好的夫家,我一直以为父王说的是缪儿,毕竟缪儿是父王一手从边疆带大的,但现在仔细一想,这说的何尝不是你呢。” 嬴开提到的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入吴铮的心脏里面,一阵阵疼痛直入脑海,眼角的泪滴不受控制的留下。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过去的人都尘封心底吧!向前看,美好的风景还在等着我们呢!” 嬴开有些惭愧,为了一己之私,他又将陈年的伤心事给翻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佳人泪滴不断,他也有些难过。 “想哭就哭吧!哭出声来才会好受一些,这些日子来都压在心底,很难受的。” 嬴开轻声低语,字字都落在了吴铮遍体鳞伤的心房上。 “呜呜呜……” 终于,忍不住了的吴铮放声大哭,惹来了四周士卒诧异的目光,但没有人敢说什么。 嬴开伸过自己的臂膀,轻轻的搂住吴铮,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顺势的吴铮倒在嬴开肩上,哭得更凶了。 转过头,看着这梨花带雨的娇容,嬴开有一阵心疼,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窃喜,管他是用什么手段呢。 第八十二章 西虢遇故人 太阳稍微朝西面靠了一下,嬴开便带着大军再次朝西虢奔去了,还有不到一半的路程,速度得更快了。 黄昏十分,嬴开终于赶到了西虢的都城之下,城外驻扎了许多军队,骑兵,步卒各成阵营。 嬴开将大军拉到一旁,就地搭营,大旗插在地上,迎风高展,血红的大秦两字醒目的象征着地盘。 看见长龙般的大军到来,西虢城墙之上早已有人下城迎接。 嬴开刚安排好千里雪,迎面便走来了一个男子,左手下方跟着一个熟人,在密城他们见过的六境高手,如今似是眼前这人的手下。 “多谢秦君赶来相助,在下西虢大将军虢富阳有礼了。” 这名走在前方的男子抱拳说道,行步如虎,步步生威。 “将军客气了!现在西虢与我大秦是唇亡齿寒,当鼎力相助,只是此时我大秦西面要面对羌氏,北面又要防备丰戎与大荔,实在是无太多兵力,仅带来一千五百骑兵,到让西虢见笑了。” 嬴开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只是语气里的无奈谁都听得出来。 “秦君亲至,当抵千军万马,我西虢感激不尽,怎会嫌弃;秦君快城里请。” 西虢大将军听见嬴开一番话连忙到,他倒是真的感谢秦君,在这个关键时刻,秦国西北两面都要面对戎族的侵略,还能抽出一千五百骑兵来支援,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他哪里还会有埋怨。 “你跟着一起来,其他人看好大营,谁若是闹事,战场之上我就让他闹得更欢快些。” 嬴开指着妊伯子,让他随同前往,曾经的澧国之后,手持神兵,天生神力,若是进阶六境岂不是可以挡得地仙高手,当以重视。 然后嬴开警告留下的妊典和密公旺等人,他怕他走了,这些人会吧军营给炸了。 吴铮跟在嬴开之左,无论去往何地,她一直都是跟着嬴开的。 “犬戎和胡人还有多远?” 路上,嬴开边走边向着西虢的大将军问道。 “大概还有半日路程,这一路上都布好了探子,对犬戎和胡人的行程及势力都了解得很清楚。” 大将军急忙朝着嬴开道,这些人是援军,对他们得有求必应,不然仅凭西虢,这次恐怕是要步豳国的后尘了。 “犬戎胡人来了多少大军?” “大概有六万士卒的车乘,不算骑兵。” 大将军语气很凝重,就算是嬴开听见这话也不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胡人以骑兵为最强战力,不算骑兵竟然都有六万士卒,那骑兵有多少。 “骑兵有多少?” “自探出来的有八千骑兵,没探出来的不知还有多少。” 听见这话,嬴开真的感觉头顶之上一盆凉水倒了下来,让他感觉到深深地寒冷,刺骨如同隆冬。 “来支援的诸侯国都有哪些?” 嬴开语气里有些冷了,一开始来支援,想将犬戎和胡人完全留在大周土地上的热血早已消失了。 “除了攻打密国的豳军,丰侯的军队和大周铁骑之外,还有南面的褒国、东面的郑国的大军都到了,都驻扎在了西虢都城之外,另外东面魏国和梁国,更南端的庸国大军都在路上来了。” “已经来了的有多少大军?” “从密国撤回来的联军总共有三万之数,在加上西虢的驻军和镐京加派过来的大军总共约有四万五千之数,褒国与郑国支援的都是骑兵,约五千,加上秦的骑军和大周铁骑约八千之数。” “还是差了许多!” “但好歹能有一战之力了。” “诸位援军将领怎么说?” “大家正在大殿商议。” 嬴开跟着西虢大将军朝着王府大殿内走去,在嬴开的感知里,这座大殿里有几股让他很是忌惮的气息,还有几股有些熟悉。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嬴开低声喃喃自语。 步进大殿,嬴开便听见了很吵闹的声音,大家都各自抒发意见,来说这一场战斗怎么打。 见秦大将军步入大殿,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将军后方这步入大殿的人身上。 “这位是秦君嬴开!” 大将军朝着在坐的人们解释道,这是他的责任和该做的事。 “在下嬴开,见过诸位道友!” 嬴开并没有以秦君之命朝众人见礼,而是以修道者的身份,大殿之上坐着的身份比嬴开低的有,高的也有,统一用道友之称更显自然。 “见过道友。” 既然嬴开以修道之礼相见,那么他们便不能例外了。 但有一个例外,嬴开看见此人,他觉得头都大了,一开始嬴开并没有察觉出此人的气息,因为差距;若是知道,他便不来这大殿之上了。 “见过叔父。” 嬴开看见此人,急忙走上前去,抱拳躬身行礼,说起来他是秦君,除了周天子,一般不用如此郑重的。 “听说前不久那个孽子在秦都出现过?” “是这样的。” “拿他现在人呢?” “掘突他说要去南巢看一看。” “孽子。” 这人正是郑国君王郑伯友,郑掘突的父亲,原本是在镐京任职将军的,只是因为掘突之事,一直赋闲在京,没想到现在却来到了西虢。 郑伯友语气里有深深地怨气,恨铁不成钢啊!这是一个做父亲的怒气。 原本嬴开以为掘突去过镐京,见过郑候了,如今看去,似乎并不是如此,嬴开苦笑。 “褒兄好久不见!” 见郑伯友在一旁独自生闷气,嬴开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人。 “见过司马司徒大人!” “见过秦君!” 一声喧哗,算是见礼,嬴开看向了这最后一人,而此人的目光也在嬴开身上。 褒洪德,去年在褒城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战过一场,至今嬴开都还记得那一把青歌神剑,和这柄剑那传说中原本的主人。 “是有一段时日了,恭喜道友继位秦君,说起来我还一直以为道友姓秦呢!” “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到让褒兄见笑了,听说春猎之后,褒君就要将君位传给褒兄了,在此先恭喜褒兄了。” “多谢秦君。” 嬴开上前去和这个曾经站在对立面的人唠嗑了一会儿,气场交锋,风轻云淡,不似人间烟火。 “此次会战犬戎与胡人,不知诸位商量出来什么办法没有!” 嬴开选了一张凳子,毫不在意主次的坐下,遂问刚才大家讨论的问题。 “秦君来得正好,看看我们讨论出的这个方法如何。” 此时主位上的西虢君王站了起来,接过嬴开的话。 “还请言。” 嬴开微微拱手,对于虢君,他是怀有敬意的,毕竟虢君也是地仙之境,虽然已是半百老头,即便只是第三阶梯,但地仙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达到的。 “明日虢都之前,正面会战于犬戎与胡人。” “正面会战?” “对正面会战,郑伯是兵法世家,这是郑伯与我等定下的战略,具体细节正在细商。” 郑伯吗?这便够了,郑伯友是兵法大家,这在镐京是公认的,连秦君嬴其都夸过,嬴开并没有什么意见。 第八十三章 何惜一战 次日,天刚朦胧亮,西虢城池之前就开始了一阵响动。 战车挪动的声音,战马嘶吼的叫声,金铁相交之声,交错响起,唯独缺少了士卒们的交谈声。 大战之前,大家都很沉默,这是一场苦战,失败的结果是惨重,虢君不愿去想,嬴开更不愿去想。 凝重的空气里,酝酿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无论是虢君,还是嬴开,这场战斗于他们而言,都是只许胜,不许败。 “这场战斗若是失败,那么结局便意味着死亡,所以大家当竭尽全力,将犬戎与胡人杀一个人马翻天!” 嬴开的话语里很沉重,很悲壮,和初升的朝阳形成鲜明的对比。 将结果说出来,是要告诉所有的士卒,此战已经没有退路,退一步万劫不复,当背水一战,无论胜败。 “杀!杀!杀!” 底下,一千五百的士卒喊杀声阵起,气势冲天,无所畏惧。 而这样的声音不止大秦这一处军营想起,旁边的褒国军营里,郑国军营,一处处士卒的呐喊声不断的传来。 这是动员的第一步,也是提升士气的第一步。 嬴开将骑兵拉到左翼,这是最开始商量好的,大秦骑兵和褒国骑兵作为两翼,用于突袭,郑国骑兵、大周骑兵与大军正面会战于敌人。 西虢两翼有大山作为屏障,可当外敌来攻,也可以挡住犬戎和胡人的探查。 突袭只作为骚扰,影响犬戎胡人将官的判断,并不能左右战局。 “秦君,不去我们比比看谁能将犬戎和胡人杀得最多如何?” 在嬴开带着大军与褒国军队交错而过之时,褒洪德的话语传来,挑衅之色显现于脸。 “好!咱们战后看谁的战场之上,敌军的尸体躺得最多。” 嬴开并不惧怕他,即便褒国的骑兵比大秦的骑兵多一千,但那又如何,褒国与秦的骑兵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大家都听见了褒世子的话语了吗?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脸吗?” 待褒国军队走后,嬴开朝着自己的大军和声问道,声音虽轻,却清晰无比的传入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杀!杀!杀!” 依然是这样的话语,但嬴开听得清,大军的气势更加的厚重了,除了一开始视死如归,还多了一股生机,这是义气之争带来的希望。 同样不远处褒国的大军之中也传来这样的喊杀声。 “但大家须得明白,想要杀得更多,前提是必须保住自己的性命!” 嬴开带着大军走到褒城左翼的大山里,这儿算是一个略高的山地,适合冲锋。 骑着马站在高地之上,入眼看去可见西虢城前站列着的一队队大军,整齐如砖,气势巍峨,静静的等待着犬戎和胡人大军的到来。 等待的时间里,总是跟枯燥的,但人们都很安静,静静的享受着这山间的微风,生命的气息。 “吴铮,一会儿你跟着我;密公旺和密南栅组成一队;妊伯子和妊典一队;两两之间,相互照应,不得意气用事。” 嬴开这一席话说出来,众人之间有一股沉重的气势在游荡,无论如何,这场战斗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以前的仇恨当先放在一边。 “明白的,君上!” 沉闷的气氛让大家的话都变得很少了,大家或是在擦拭手中的武器,或是在梳理战马的鬃毛,这场战斗或许将是生命最后的光芒的绽放。 每一场战斗的开始,士卒们都会做好死亡的准备,直到战争结束。 最后活下来的是命运的恩赐,死去的则是生命的奉献。 远处的崇山之间开始扬起昏黄的沙尘,有大风刮起,送来沙场还未淡去的血腥味。 “轰隆隆!” 车乘滚动的声音,战马仰天长啸的吼声,士卒步履踏地的震动声,相互混杂着传来,犬戎和胡人到了,在这烈日灼心的午后。 漫天沙尘扬起,将这个原本明朗的初春天空掩盖得朦胧,整个天空视乎都暗了下来,近在眼前的西虢城池都看不清了。 迎接戎狄大军的首先是一阵箭雨,漫天而下,对于戎狄,虽成效不大,却也能让他们在这风沙之中头疼了。 箭雨停下,只见冲天的尘埃中,西虢大将军的后方冲出一人,策马朝着戎狄大军奔去,而戎狄大军之中同样冲出一人,迎面奔来,两者势同水火。 风沙之中,隐隐传来刀剑交鸣的响声,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响声陡然停下,人们知道胜负已然分出。 戎狄先锋蓦地抬手,整个戎狄大军顿时停了下来,秩序不见丝毫混乱。 没有剧烈的动作激起沙尘,风沙渐渐的散去,战场之上的画面渐渐的浮现出来。 只见最先冲出的西虢将领已然死去,六境修为死得毫无声息,而这个人就是曾经与嬴开在密城共同作战过的统领。 带着头盔的头颅已经和身体分开,眼镜瞪得很大,或许狄戎将领短时间砍下他的头颅让他死前也感到不可置信。 战马也倒在一边,马脖子上有深深地一刀,鲜血不断的流淌。 也许是大刀没有砍中要害,战马的眼皮还一眨一眨的看着倒在远处的西虢将领,眼泪从眼眶里流落,不知是疼痛还是留恋。 戎狄的将领看见这一幕,上前再次给战马补了一刀,这一刀对于他来说,也许是对这匹烈马的仁慈和可怜,但对于西虢城前的大军来说却是侮辱。 无法忍受,许多的西虢将士很愤怒,杀意凝成一股冲天的气势,如地狱般朝着戎狄大军笼罩而来。 眼见时机已到,西虢城墙之上,冲天的战鼓声蓦然响起,惊天动地。 “冲啊!” 站在最前方的是西虢的大将军、司徒和丰侯等人,而郑伯友,虢君,大司马几个地仙高手则是站立在城墙之上,若是战场需要他们,转瞬便可到达。 戎狄大军这边,宏大高远的号角声也骤然响起,像是来自远古,激起每一个士卒血液中战斗的欲望。 战乱就这样开始了,数十万大军就这样赤裸裸的在西虢城外,用生命开始了这场血腥的碰撞。 嬴开不明白,郑伯、虢君和大司马有怎样的手段,自信能以悬殊如此之多的兵力和戎狄来一场这样的正面硬战。 但他相信这些现在地仙位置上的大人物,不会以自己士卒的生命开玩笑。 “但愿这场战争过后,我能继续站在这个位置上,为每一个鲜活的你们颁发战功与奖励,到时希望诸君如故!” 嬴开骑在千里雪上,回头对着自己身后的一千五百士卒说道,语气凝重而煽情,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君王在前,那一股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意。 嬴开抬起手来,轻轻而果断的朝前一挥。 “杀!” 喊杀声震天,铁骑大军从大山之中如同洪流,滚滚冲出。 第八十四章 血腥杀戮 嬴开带着大秦的铁骑大军,一马当先,直朝着戎狄大军拦腰而去。 吴铮摧马,跟在嬴开左边,她的身上,全副武装的战甲已经再次套在身上。 “杀!” 杀声乍起,戎狄的将领也看见了嬴开大军的到来,铁血杀戮的气息让他们闻到了熟人的味道。 戎狄大军之中,有一阵号子的声音响起,嬴开识得这种声音,在北狄之地和胡人交战之时,这种特别的号子声是召唤部队的号令。 果然,戎狄大军的后方有大部骑兵军朝着嬴开等人涌来,烈马无缰绳,看似混乱,却纪律严谨,直冲嬴开的大军。 胡人最善骑兵,这一点无论是在戎族,还是大周都是公认的,嬴开也不得不承认胡人骑兵之强。 但这并不代表大秦的铁骑就弱了,能够常年在胡人大草原主场的铁骑大军之中纵横,与胡人对抗交锋而不落下锋,大秦铁骑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嬴开催着千里雪,手里神剑已经出鞘,无形的剑影之上,一股股猩红的剑气开始绕着剑影奔腾,杀戮即将开始。 朝着嬴开奔来的同样是一名胡人的六境高手,在胡人之中,能够达到六境的,都是在血腥的杀戮战斗之中得来的,胡人与狼族为邻,从不缺少战斗。 嬴开不敢小看,一开始就是竭尽全力。 两匹战马相互交错,刺耳的刀剑交鸣之声响起。 “呲啦!” 声音刺入耳膜,就像是铁锯锯在了钢铁之上的声音,让人难受得恶心想吐。 兵对兵,将对将,每一个人都寻找到了自己的对手,多出来的人当然是从旁偷袭,以二打一了。 显然,是狄戎的士卒数量多于大秦了,嬴开眼里,大秦的士卒不断的倒下,看得他几欲发狂。 “死!” 嬴开一声大喊,手中的无形之剑剑光更甚,以剑为刀,毫无花哨的从空中直接朝着狄戎的将领砍来,狄将举刀格挡。 “砰!” 只听一声脆响,狄将手中的长刀蓦然断做两节,这一幕看得狄将两眼圆睁,胆寒无比,踢马急忙后撤。 “神兵!” 狄将一声骇然大喊,但手中丝毫不慢,再从手中取出一把长刀,而这些兵器在嬴开眼中已经不逊色他在西垂获得的那把长刀了。 “不错,受死!” 嬴开同样喊道,说是回答,不去说是给自己的士卒们打气,同样也是打击对手的气势。 另一边密公旺两人敌对的是三名六境高手,妊伯子两人也同样如此,战局岌岌可危。 唯有吴铮和嬴开是单对单,但双方实力都不可小觑。 转头望向吴铮,只见她从头到脚,一身白色战甲在烈日之下,惶惶生威,整个战场,算是她最耀眼,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黑铁长枪,铁锈都没有去掉,但是其威力却不亚于神兵,直接将对手压着打。 到了战场之上,吴铮早已将长剑换做了长枪,长枪很熟悉,曾经在秦君嬴其的手上绽放过最炫丽的光彩;那些年里,凡是见识过长枪真正光彩的人都死了。 枪者,王道也,最适合战场。 嬴开不在观察战事,再次朝着狄将冲去,坐下千里雪眼睛泛红,它更像是一匹嗜血的凶兽了。 战场之上,嬴开并不是很喜欢用长剑,他更喜欢大刀,劈砍,大开大合,但是他没有多余的选择。 手中的神剑里附带有三道神通道法,这在今世已是绝迹,而道法配合这把特定的神剑更是威力直欲通天。 嬴开明白,自己之前使用过的两次神通,并没有将威力彻底发挥出来,只是借助了特定的时间点,才发挥出了一丁点的实力。 不在想神剑之事,嬴开此时的目中,有的只是对面狄将的人头。 “砰!” 又是一个回合,又是一把崭新的大刀,嬴开不明白眼前的狄将到底在储物袋里装了多少把大刀。 “吾以吾血祭苍天!” 战场喧闹的啥喊声中,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悠远轻灵,却又清晰无比,宛若来自杳冥青苍。 “是你!” “快退!” 两声来自不同人的大喊声传来,前者是与吴铮对战之人喊出,后者是嬴开对面的狄将。 嬴开转头看向吴铮的战场,只见吴铮握枪的手上,自战甲之中开始有鲜血浸出,然后流向长枪,长枪宛若妖物,开始吸食鲜血。 只见长枪之上,血芒如同夜里的电光乍现,一圈圈的开始往外渗透。 “父王的神通吗?” 嬴开低声喃喃。 吴铮手上长枪已然刺出,从两人喊出话开始,到最后吴铮出手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呼吸之间;逃,已经来不及了。 长枪猛然刺入对手的身体里,前胸入,然后背上蓦然冒出一个明晃的枪尖。 和吴铮对敌的戎狄将领低头看着没入体内的长枪,眼里有一丝迷茫,还有不可置信,他也是六境巅峰的高手,有望地仙的人物,就要这样死了吗? 吴铮轻抖手中长枪,不断传来的高频率震动回答了他目中的疑惑,他要死了。 长枪抖得更快了,可见枪尖的血芒愈发的浓郁。 “嘣!” 一声炸响,只见挂在枪上的狄戎将领猛然炸开,血肉横飞,像是炸弹一般炸出的流体一般,射入附近士卒的体内,敌我不分。 死亡的士卒倒下了一圈又一圈,以吴铮为中心,方圆五米之内,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也幸而他们是杀入了戎狄的大军之中,自家的士卒很少。 现场很残忍,不忍直视,血腥而又暴力,就此一战,嬴开对于吴铮的映像就此改观。 空气中的血雾再次向着长枪聚集,等待着它的下一次爆发。 这声炸响传得很远,胡人对这种响声很敏感,过往这种声音只要是在战场上响起,便意味着胡人有一名地仙将是死去了。 所以当他们知道秦君死去之后,这场入侵的战争就已经在他们的策划酝酿之中了。 如今再次听到这声音,怎能让他们不吃惊。 “狄戎有地仙出动,往秦君的那个方向去了。” “谁去看看!” “孤去。” 西虢城墙之上,在几个大佬之间,这样寥寥几句谈话响起。 “该你了!” 嬴开在看见吴铮用了这一招之后并没有什么副作用之后,他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对手。 “阴阳杀” 这一招是嬴开这些天自感第一式道法消耗太大之后,自行研究简化来的一式弱道法,虽弱,但杀眼前的狄将足够了。 “他独自一人,黄泉路上多孤单,你去陪他吧!” 长剑似刀,简单的劈下,狄将的长刀再次断了,他想再次后退,但嬴开不在给他机会。 劈断长刀,似毫无阻挡之力,长剑已然落在了狄将的头上,自头顶划下,如同劈开两块死猪肉,肝肠胃,所有的恶心东西哗哗的落下。 狄将瞪大的眼睛显示了他的茫然无措,还有他的那一丝没有叫出声的震惊。 嬴开很满意,在吴铮解决完对手之后,他也解决了自己的对手,用了同样血腥的方式。 然而嬴开来不及高兴,他便听见了一声噩梦般的声音在吴铮方向响起;展眼望去,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站在了吴铮身前。 “秦君传承,该灭了的。” 男子手里出现了一把短刀,刀上闪着幽蓝的光芒,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妖异;男子手中元力光芒亮起,刀尖无情的朝着吴铮递去。 “竖子敢尔!” 嬴开怒声大喊,双目欲裂,直冲男子而去,只是速度快不多刀了,徒劳无功。 第八十五章 死亡 吴铮站在原地,她已经没有力量来阻挡眼前之人的短刀,就连闪避的想法都没有。 男子出现得太突然,出刀也是毫不犹豫,丝毫没有管己方将领的死活,他想的只是要断掉秦君的传承,将这曾经的噩梦打碎。 眼看男子的长刀即将刺穿吴铮的头颅,遮挡住脸面的头盔承受不住幽蓝刀茫带来的压力,开始一块一块的破裂,分成数块炸开。 头上挽起的发髻也崩裂,长发在这股巨大的压力下,如同迎着大风飘扬,配合着吴铮倾世容颜,在这喋血战场上,分外妖冶。 “要死了吗?” 吴铮心底划过这个念头,转头朝着奔来的嬴开看去,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战场冲杀的无畏气势,他越来越像秦君了啊! 高大男子的刀茫已然划过吴铮的脸庞,刺眼的鲜血从美丽的脸上滑落,吴铮俏丽的容颜上,就此多了一道猩红的刀口,血肉都翻了出来。 “不!天地阴阳。” 嬴开看见了那刺入脸颊的刀,歇斯底里的大喊道,而手中神剑丝毫不慢,一道璀璨绚丽的剑光亮起,猩红而血腥的味道直冲天际,将天上的太阳光芒都掩盖了去。 这突然出现的狄戎男子,感觉到自己身后的深寒杀意和致命的威胁,如果他不进行躲避或抵挡,想要执着的杀掉眼前之人,那么迎接他的,也终将会是死亡。 一思及此,男子收起手中长刀,蓦地转身面向嬴开,只是其嘴角有一丝深深的嘲讽,在剑芒即将到达男子身前时,男子的身影突然和吴铮换了一个位置。 嬴开双目圆睁,眼看成为男子挡箭牌的吴铮即将亡于自己的刀下,嬴开想要收剑已经来不及,只得将直出的剑极力横挥向其他的战场。 只见剑芒过后,又是一圈圈的士卒倒下。 嬴开这尽力的运转功力,已经让自己受到了一定的反噬,口中一口鲜血蓦然喷出。 “君上!” 战场之上突然传来这样好几句大喊声,有的人在关注这里。 “真是愚蠢啊!若是你不犹豫的话,直接将这一剑刺过来,虽然这个曾经的秦君侍卫统领会死,但神剑透过她的躯体斩我,我即便不死,也会重伤啊!” 男子站在吴铮身后,双手握住吴铮的肩膀,稳稳地让她挡在了前面,冒出一个头颅,男子的脸上、嘴角透露出的都是深深地嘲讽。 “这一剑的威力真是让人惊艳,丝毫不落后于秦君传承啊!” 男子复又将目光看向嬴开剑斩之地,一道深达数米的鸿沟出现在战场之上,鸿沟里躺着一具又一具尸体,而边上被震死的更是多。 “既然你这么在意她,那我就将她还给你。” 戎狄男子将吴铮毫无力量的身体朝着嬴开推来,只是在推开的同时,男子手中幽蓝的远离光芒亮起,一掌印在了吴铮的背上。 吴铮的身体朝着嬴开飞扑过来,鲜红滚烫的鲜血像是洒过大雨般,完全落在了嬴开的脸上,弥漫在眼前的血雾让他睁不开眼,但他明白,自己一定要伸手接住吴铮。 吴铮的身体从空中轰然坠落,压在了嬴开伸出手的身体上,将嬴开原本站着的躯体压倒在了战场之上。 “吴铮!吴铮!” 嬴开摇了摇压在自己身上的吴铮,沉重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特别是这笨重的盔甲,更是沉重万分。 然而嬴开摇了半天,吴铮却毫无反应,就连呼吸的气息都几乎没有了。 “吴铮吴铮!你醒醒啊!别吓我。” 嬴开感知不到吴铮的生机,他的脸上着急的神色茫然无措,手上更是不知放在哪里好,急忙翻身起来,嘴里不住地呼唤着吴铮的名字,手轻轻地摇着躺在怀里的身躯。 “铮儿,你别吓唬我啊!” 嬴开轻轻呼唤着,语气里有一丝哽咽,他真的害怕又一个亲近的人离自己而去,手慢慢的放在吴铮的鼻息之下。 不可置信的感觉传来,嬴开有一瞬间的失神,一口气憋在胸膛,脸色通红,只有呼入的气,显然是气血攻心了。 “噗!” 嬴开嘴里再次喷出鲜血,但嬴开并没有去擦拭,只是低下了头,注视着眼前娇丽的容颜,自己喷出的血雾被嬴开一扫,一滴都没有落在吴铮身上。 “铮儿,对不起啊!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轻轻地抚摸着眼前佳人的脸庞,闭着的眼显得分外恬静,嬴开低声轻语,似要说给怀中的佳人听,让她在黄泉的路上走得安静些。 嬴开的眼角已经有泪珠滑落,轻轻滴下,在将要落到吴铮脸庞之上时,蓦然被一阵元力震散,化为雾气,飘散在空气之中。 “既然你这么在意她,那黄泉路上,就别让她孤单了,我送你去陪她。” 嬴开对面,狄戎的男子突然出声朝着嬴开道,而手上再次亮起一道幽蓝光芒,飞奔朝着嬴开来,一掌在即将印在嬴开身上时;嬴开蓦然之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是战场之外了。 “这才有些意思!” 狄戎男子伸出舌头,舔舐着嘴唇,邪恶的血腥杀戮之感让人看了直胆寒。 “铮儿,你先歇一会,等着我啊!我去给你报仇。” 嬴开说完这话,轻轻低下头,俯身在吴铮惨白的唇上轻轻一吻,只是嬴开并未发觉,在自己吻下的同时,吴铮秀丽的双眉轻轻皱了一下,只是好似没有太多力气,后又归于平静。 解开自己的衣服,在地上铺了一层,嬴开将吴铮轻轻地放在了上面,嬴开面无表情捡起长剑,剑气已然消失,只于个剑柄,阳光之下,照在地上,若隐若现的出现把剑的影子。 “你该死!” 嬴开沉声低吼,手中长剑再次缭绕起猩红的光芒,剑芒如血,一往无前,带起一股腥味。 “秦君已死,而曾经的秦君侍卫统领跟着你,那么你就应该是新的秦君了,秦国——这个国家就不应该出现的;周天子心真大啊,居然敢养着你们。” 面前的男子毫不惧怕嬴开带来的风暴,一脸的轻松,毫不在意。 嬴开的剑已经到了眼前,戎狄的男子才缓缓的扬起手中短刀,和嬴开来了一次正面的硬抗,嬴开脸色凝重,而对面男子却仍然是一副轻松模样,脸上还挂着笑容。 短兵相接,剑与刀之间气势蓦然爆发,嬴开向后翻飞出去,而戎狄男子仅仅是退后了一小步。 “不差!不差!” 戎狄男子连声赞叹,而嬴开却是满面通红,这句不“差”,对于他来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混沌出天地,天地分阴阳!” 经过两次使用这招,嬴开对这招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毁灭杀戮的气息比起上一次在密地强势几倍。 其剑上的光芒耀眼如同这片战场的中心,天空的第二个太阳。 狄戎男子脸色沉了下来,他感觉到了这一剑对他的威胁,来自生命层次,若是他不拼尽全力阻挡,这锁定他气息的一剑会毫不犹豫的终结了他的性命。 戎狄男子举起了手中的短刀,迎向嬴开奔袭而来的剑芒。 “你也不差!” 就在此时,戎狄男子身边响起梦靥般的呢喃声,让他全身发凉,举过头顶的长刀刀茫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死亡的破绽瞬间显露。 第八十六章 惊喜 狄戎男子的后方,从虚无之中,慢慢的形成一个人影,初始影子很淡,然后愈发的明显,直到成为一个身形具备的人。 人影握掌成拳,猛然直击狄戎男子的背心窝;狄戎男子听见声音时回头,眼中迎接他的是一个不断放大的拳头,而他回过身子,却恰好让拳头击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郑伯!” 狄戎男子猛然大喊,声音恐惧异常,像是见到了史前巨兽,无法置信。 在北狄之地,郑伯与秦君是同样让胡人恐惧的人物,所有的胡人都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然而当正面看见这些人时,却又像是老鼠见了猫,有多远避多远。 “胡人地仙,许久不曾闻见你们的鲜血味道了,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 郑伯很感叹,自从宣王仙去了之后,天子宫湦继位,宠幸奸佞,郑伯便再也没有领兵北伐过,没想到江湖不见其人影,名声却从未落下过。 一拳将狄戎地仙击飞,郑伯的脸色很落寞,他在镐京赋闲很久了,这一拳竟然没有将对手打死,连重伤都差许多。 “真是多年不出手战斗,年拳法都生疏了许多啊!” 郑伯再次说道,脸上忧伤不似作假。 狄戎地仙看见郑伯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重伤之下,气血逆着喉咙喷了出来,然而他已经来不及咒骂郑伯,后方杀意如海的剑势让他不得不回身阻挡。 时间是宝贵的,特别是对于现在这情况下的狄戎地仙来说,嬴开剑芒已经到了眼前,手中短刀幽芒再次亮起。 但他实在是太低估嬴开这一剑了,剑意如心意,要的只是你死,毫无余地,嬴开这一剑劈来就注定了敌人的死亡,特别是在中了郑伯一掌之后,重伤之下,狄戎地仙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这一剑虽然没有断地仙手里的短刀,但是剑芒自短刀上滑下,快若闪电的直接先斩了他的两条手腕,鲜血翻飞。 “啊!” 狄戎的地仙一声惨叫,痛苦入心,喊叫声让人闻者落泪。 嬴开并没有被这一声惨叫动摇了心神,他心中想的是为吴铮报仇,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所以接下来嬴开践行着自己的诺言。 首先长剑再次飞快的自狄戎地仙眼前划过,这次掉落的是他的两条臂膀,鲜血淋淋,齐着膀子断下。 狄戎地仙忍受不住此等痛苦,踉跄着站起来,想要遁逃走,只是失去了两条手臂,也让他失去了站立的平衡。 嬴开怎么可能让他逃走,长剑再次如闪电般画出一道环形的剑芒,直接将狄戎地仙的双脚齐踝斩断,还未御空飞起的狄戎地仙再次坠落地上。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响彻这片战场,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声,传出了很远的距离,大将军交锋的主战场上,号角声与擂鼓声都被这惨叫声给压过了。 “真惨!” 城郭之上,虢君和大司马轻声低语,而正对面的戎狄大军之中则是一片肃然,隐隐的愤怒与杀意在不断地酝酿爆发。 “没想到秦君虽死,传承却未断,传人也已如此强大了。” 他们以为,这个狄戎地仙高手是在秦君传人的手上受死亡的折磨,但严格说起来也不差,因为嬴开是这一带秦君。 “当你伤害了吴铮之后,这就是你注定的命运。” 嬴开缓缓走上前去,缭绕着血红剑气的剑尖指在狄戎地仙的头颅上,语气里有一丝哀伤,但却让人听出了从此对生命的漠然。 “不亏!不亏!以我之命换秦君传人的生命,防止又一个秦君的诞生,是很值得的!” 狄戎地仙忍着剧烈的疼痛,对着嬴开说道,话语里有一丝感叹和解脱,但当他看向吴铮躺着的方向时,原本嘲讽眼神和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嬴开并没有注意到脚下半躺的人的神色变化,一个注定死亡的人不在值得关注。 “所以,我将会用更多的狄戎地仙的鲜血,来还吴铮一个安稳的来世。” 嬴开不在啰嗦,手中长剑挽了一朵绚丽的剑花,繁杂的包含了很多剑,花朝着地上的男子飞去,再碰到男子之后,剑花涣散开来。 嬴开低头,男子瞪大眼睛头颅、尸体开始如同剑花般涣散开来。 从头颅开始,像是铺了一张网在脸上,一个个如同细线的裂缝开始扩大,眼睛、鼻子、嘴开始分裂,最后尸体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块块细小的肉块。 鲜血混杂着白色的脑浆,还有肚子里翻飞的大小肠、胃、心肺在混杂着一些恶心之物,慢慢的将整齐的尸块染浑的不均匀了。 在最后一剑里,嬴开看见了狄戎地仙不可置信的神色,不是对死亡的恐惧,像是对认知的颠覆,这让嬴开很奇怪,但当他回头之时,他才明白这是为何。 嬴开回头,他看见让他最为惊喜的一幕,这是他继位秦君以来最开心的一件事,满面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在他心目中,原本已经死去的吴铮,如今竟然坐了起来,惨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轻轻地微笑,朝着战场上的嬴开轻轻地点头。 这让嬴开高兴坏了。 冲上前去,嬴开将吴铮狠狠的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害怕眼前这一幕的真假。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感知怀中之人渐渐升起的温度,嬴开将吴铮扶到自己眼前,激动的目光观察着着惨白的绝世容颜,情绪难以自抑。 嬴开蓦然将眼前之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低下头颅,双唇不住地在吴铮唇上、脸上、眼眸上、额头上印来印去,他实在是太激动了,直到吴铮忍不住咳嗽。 嬴开放开吴铮,急忙检查有什么后遗症,只是迎接他的是吴铮的一巴掌。 本来想狠狠甩两下的,最后因为没有力气而变成了抚摸,愤怒而通红的脸庞最后变成了尴尬。 原本在嬴开第一次亲吻她时,她便已经醒来,只是感知到这一吻时,为了避免尴尬,她又继续装睡,没想到醒来之后却得寸进尺了。 “太激动了,没有克制住!” 嬴开左手抓着扇到脸上的手,轻声解释道,只是这个动作在一些人眼中,却是劫后余生的卿卿我我。 “战场之上,还是先疗养好伤吧!” 郑伯走到跟前,对着两人道,语气里有笑意,也有感叹。 “狄戎骑兵,一个不留!” 嬴开举剑,振臂高呼,如今狄戎先死了三个大高手,余下的已经成了无首的群兽,在战场上四处乱撞,各打各的,毫无组织,败相已露。 “我以为最先取得战果的会是梁、魏、墉大军到来的断后突袭,没想到最先取得优势的竟然是你们。” 在郑伯说完这句话之后,狄戎大军的战场后方再次有漫天尘埃扬起,铁蹄的响声传来。 “三国大军到了吗?不过只是疲惫之师啊!” 第八十七章 争锋 嬴开手中,灵石不断化为粉末,身体里元力渐渐的又归于满溢。 “兄弟们,给我杀!” 嬴开将吴铮放在战场之外的山丘上,任其独自疗伤,自己再次提剑向前冲去。 郑伯已经离去,走时让他只管冲杀,不用担心狄戎的地仙高手;现在那群地仙只要敢单独走一个,就让他们死一个,第一阶梯的也是如此。 嬴开不在顾忌,有郑伯这句话,等于是给他在这战场上加了一道免死金牌,郑伯定会时常关注他所在的战场,现在除了地仙,谁还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杀戮无止境,对于这群没有了统领的敌人,像是杀鸡宰牛一般,毫无压力,一剑一个。 而和妊伯子等人对战的六境高手眼见不对,竟然往回跑了。 他们的逃跑,让嬴开大军的杀戮更加的毫无阻挡,而且想逃并不一定意味着能逃得掉。 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像是死亡的拉锯线,他们不断的想要逃离这个范围,而嬴开等人不断的将这个距离缩短。 最先死亡的是和妊伯子两人对战的六境高手,双板斧上亮起一道绚丽的光芒,自上而下,将对手劈成了三半。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密公旺和密南栅苦苦抵挡着三个同境对手,显像环生,只是当别人想遁逃时,两人又冲上去将三人拉住再战。 嬴开看见了两个苦战的手下,第一个想要去解救的就是他们。 剑意缭绕,气势如虹,嬴开拍马向前冲去。 见战场上的霸主朝着自己等人冲来,与密公旺两人对战的三个狄戎高手不在顾及风范,转头就逃,丝毫不在管后面密公旺等人的攻击,也不管自己的队友。 嬴开嘴角微扯,一抹阴险狡诈的笑容露出,剑上光芒更亮了。 三人宛若急了的疯狗,跑得飞快,除了密公旺两人合伙逮住逃得最慢的一人,将其活生生的乱刀砍死之外,另外两人已经逃得很远。 嬴开冲上战场,扯过战马,不在向他们追去,而是冲向了和妊伯子、妊典战斗的剩下两人。 马蹄如风,眨眼即到。 “天地阴阳!” 嬴开心底暗喝,一抹冲天的血色光芒再次出现,直朝着两个戎狄将士而去。 生命很脆弱,也很坚强;坚强如吴铮,脆弱似眼前的两个戎狄高手。 剑芒很灿烂,绚丽如同雨后天空的彩虹,在切过第一个六境高手的头颅之后,再次朝第二个狄戎将领去。 剑光没有停顿,也没有暗淡,一如开始时的耀眼,在刺过最后一个场上的六境狄将之后,光芒才慢慢淡去,直至无形。 直到如此,大秦铁骑的战场才算是有了压倒性的优势,狄戎的铁骑不断的往后撤,而大秦铁骑则是不断的追杀。 “杀!一个不留。” 这场战斗,无论对于何人来说,都是没有投降和俘虏一说的,有的只是生或者死。 狄戎大军的后方,梁、魏、墉的大军已经到了,四面围攻,正面为主战场。 三国来的大军不多,因为距离较远,来的都是骑军,三国铁骑加起来足足有一万之数,算是第二个主战场了。 狄戎的铁骑在撤到大军之中后,就渐渐的稳住了阵脚,毕竟只是大树伸出的枝桠,砍了对于大叔的生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然而,溃败就是从这样的长堤上的一个蚁穴开始的,初时看去,的确没有什么影响,但时间越久,就会发现,这个蚁穴会越来越大,直到带动整个长堤的奔溃。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嬴开带领的铁骑大军如今就是这样的点点星火。 嬴开看着狄戎大军阵前,又有铁骑朝着嬴开等人冲过来,微微摆手,示意随自己冲锋的大军停下,独自一人走上前去。 大军杀戮,不知时日;抬头望向天际,西山之下,太阳渐落。 已是黄昏时刻,嬴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配合凶狠的眼神,更显得残忍。 “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道法神通!” 嬴开轻声低语,诡诈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这远古天地的黎明十分、阴阳交泰之际诞生的神兵,配合上这阴阳合和的大乘道法会是怎样的威力,毁天灭地吗? 对面的士卒见嬴开一个人站了出来,同样也站出了一个人,是他们的将领,即便知道会是死亡,他毅然面对。 “放马过来!” 对面的胡人用憋屈的周话喊道,不似之前的狄戎地仙那般熟练,却也能让人勉强听懂。 看看西面天际,太阳很快的落下西山,徒留天空中一抹鱼肚白,还有最后射来的最后一缕余晖。 “你错了,我要战的不是你,而是你们站在前面的所有人!” 狂妄得足以蔑视地仙的话语自嬴开口中喊出,大秦的铁骑没有弄明白,狄戎的士卒怎地听清楚他说的话,但接下来恢宏的场面让少数侥幸苟活下来的士卒,日后回想嬴开的话语时,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借着天地间白昼的最后一抹光亮,嬴开手中的长剑似乎出现了一道形影,但又瞬间消失不见了。 亮光照在嬴开手中的剑影上,就此消失了,似被无形的剑给吸收了。 “混沌出天地,天地分阴阳!” 嬴开心中暗暗喝到,无形长剑上,光明绽放,在这即将进入黑暗的昏黄天空里,诞生了第二个太阳。 战场上,突然来的绚丽光彩让士卒们都闭上了眼睛,手上的兵器都蓦然顿住,厮杀之间出现了瞬间的停滞,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万众瞩目。 “斩!” 最后所有的光芒都化为了这个字,绚丽的血红太阳被嬴开推向了狄戎的大军,带起一条血红的长线,如同天外的流星雨,轰然砸落。 就在此时,与嬴开相对的戎狄大军另一方,同样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光团太阳,虽不及嬴开的血腥耀眼,却也给了所有人恐怖的毁灭之感! “怎能让你独自一人出风头呢!” 褒洪德手上,青歌神剑托着青色的小号太阳,低声喃喃自语。 “轰隆!轰隆!” 先后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狄戎大军之中响起,两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大周真是人才不断啊!” 狄戎大军中央,一道深然刺耳的声音响起,只凭声音,便让人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和如山的压力。 “你们谁去除掉他们!” 第八十八章 再战 自戎狄大军之中,突然闪过几道淡淡的身影,在大军之中,一闪而逝。 西虢城墙之上,郑伯的脸色突的变得凝重,大司马和虢君也是如此。 “你去看褒世子,他是那人弟子,不能有闪失,我去看住秦君。” 所言看住秦君,就是不让他受到伤害而已。 看着眼前的战场上,剑芒落下的地方出现一个深深的地洞,地洞周围躺着一个又一个的狄戎士卒尸体,尸体上还冒着黑烟,有的还燃烧的火焰,若干大军在这一招之下如同火中干禾,灰飞烟灭。 嬴开站在前面,他脸上有不自然的胜利微笑。 突然,他感觉到戎狄大军之中有妖气浮现,然后又在大军之中隐去。 “真是让人意外啊!连狼族都来了,曾经的死敌,如今变成盟友。” 嬴开拄剑,站在战场之上,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只是如今他脸色凝重苍白,还有一丝苦涩,早知戎狄还有手段,他就该留一手的。 “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现在愁眉苦脸了!” 嬴开耳边,突然有一道魅惑诱人的声音响起;吐气如兰,轻轻的喷在嬴开的耳边,直欲勾人心魄。 “保护秦君!” 在嬴开身后,大军阵中,妊伯子等人看见嬴开身边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急忙大喊,但除了澧国的那几人,没有人跟着他们动,大秦的铁骑大多都在秦都见过这个女子。 嬴开听见这话,急忙朝后方摆了摆手,人群才安静下来。 初始感觉自己身边有人,嬴开简直吓了一跳,但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嬴开只觉得身体都热和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 嬴开转身看着这个熟悉的人,还是一席红色的长裙,还是妖媚绝艳的面容,还是宛若芝兰的芳香,还是让人留念上瘾的味道。 神女,多日未见了! “不是说好了年后要来看我的小情郎的吗?在说了,你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看戏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听着神女这一翻话,嬴开皱了皱眉,来的人很多吗?又会有谁。 “那你怎么来得这么关键啊!真是福星啊!” 嬴开不理会其他,只是眼前这场面就让他感觉到难以控制了,没想到就突然出现了一个能镇住场面的人,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呢! “什么关键啊!只是见你和你的小情人卿卿我我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罢了。” 神女一脸幽怨,如同深闺怨妇,直勾勾的盯着嬴开。 嬴开只觉自己身上有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在爬,让他浑身都在痒。 “那是一时激动!” “是吗?既然是激动,那你以后你可不许在招惹别人了,得要好好陪我。” 说着神女凑过嘴唇,在嬴开耳边一咬,嬴开感受到了身体的酥软,完全提不上力气。 “这是在战场之上啊!” 嬴开轻声低语,但手上却急忙从储物袋里取出灵石,恢复元力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我知道啊!” 神女继续挑逗着嬴开,她就喜欢看这个小男孩吃瘪的样。 嬴开无奈,只得任她挑逗。 “你可真是爱出风头啊!到处招惹人。” 神女看着远处出现的几道兽影,微微蹙着眉头,感觉有些麻烦。 “狼族怎么和胡人混在一块了!” 神女问道,语气里满是疑惑,同嬴开想的那样,狼族和胡人是天生不可能成为盟友的。 “我也奇怪!” 嬴开看着朝着他们走来的几道狼影,语气有些凝重了。 狼族之中,踏入地仙之境的影狼,是最为阴险狡诈难以对付的种族。 “也许狼族是和犬戎混到了一块呢!” 嬴开身后不远,挂起一道微风,再次无声出现一个身影。 “这是郑伯。” 嬴开对着脸色凝重,防备着郑伯的神女道。 “小女子见过郑伯!” 听见嬴开解释,神女朝着郑伯盈盈一拜,装起来,真像是个大家闺秀。 “见过道友!” 郑伯朝着神女拱拳回礼,同为地仙,地位便没有差别。 “秦君真是交友广阔啊!” 郑伯微微一笑,朝着嬴开道。 “让郑伯见笑了!” 嬴开急忙说道,郑伯口中之语,他多的意思听不出来,但这打趣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 “既然有这位道友再此,那么这两条第三阶梯的影狼便不足为虑了,我先去褒世子那边看看!” 郑伯说完这话,便直接从原地消失了,速度太快,以至于嬴开都没看清他的身影。 “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高手,堪比秦君。” 神女目视郑伯离去的方向,口中低低自语。 “当然,我说的秦君不是指你!” 神女回过头,看着嬴开盯着自己看,遂痴痴的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这两条影狼。你能对付得了吗?” 听见神女的话,嬴开有些气恼,都到什么时候了,架子下面火都开始烧着了,还在调戏。 “估计够呛!”神女蹙眉道。“不过你若是能帮我挡其中一条一会儿,我就能干掉另一条。” “需要多久!” “半刻钟吧!” “那给我点时间,让我恢复点元力。” 嬴开急忙说道,神女愿意给他时间,但影狼不愿意啊! 郑伯走后没多久,影狼便动了,眼看两条影狼将要跃过大坑,冲上前来,嬴开急忙握紧手中之剑,左手里灵石转化为元力的速度更快了。 “大家一起上!” 后面,妊伯子大声的喊道,招呼着士卒就要往前冲。 “你们别过来,过来就是找死,我们能对付。” 嬴开急忙喊道,影狼什么最强,就是那如影子的身体,如闪电般的速度。 若是大军上前,等着的只能是被屠杀,还没看见别人的身体,就已经被割喉的屠杀,嬴开不愿这样的事情出现,虽然这样也能活活的将影狼耗死。 影狼跃过大坑,速度蓦地加快,一条冲向了神女,一条向着嬴开冲来。 嬴开握在手中的灵石炸开,化成一股股灵气风暴,嬴开张开大嘴,朝着这股灵气深深一吸,将风暴完全吸入肚内。 “来的正好!” 嬴开大吼一声,手中之剑再次缭绕起猩红的血色剑芒,这是今日这把神剑第三次亮起这样的光芒了。 战争的残酷如走刀山火海,每一个士卒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拼斗,为的就是活下去,将官也是如此! 第八十九章 斩杀 影狼速度来去如风,看不清摸不着,嬴开只能徒劳挥剑,却碰也不着它。 这在在场的所有士卒眼中,嬴开身周,有一团影子,若隐若现的围绕着他转,而嬴开只是在不断的舞剑,虎虎生威,将他四周舞成了一个剑的世界,把影子抵挡在外。 影狼无从下手,它呼地停了下来,直盯着用超快的剑舞将自己包裹起来的嬴开。 它的眼中有拟人的感叹,是赞美,人族的脑袋赚得真的很快,丝毫不下于他们影狼一族。 嬴开看见影狼就在自己的前面停下了,但他自己却不能停下,影狼速度太快,只要停下剑来,必定会遭其雷霆一击。 看着狼嘴微龇,嬴开只觉心脏一阵抽搐,他在今天,终究是要被一只畜牲给嘲讽了。 脸色微沉,嬴开只觉体内原本就没恢复多少的元力如流水般逝去,自己毫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元力将要再次面临枯竭的局面。 “天地阴阳!” 嬴开大吼,身周剑舞如同一张张开的剑网,朝着影狼而去,随后一道惊天血红的剑芒在随其后。 剑网在影狼站着的地方爆炸,但其地方早已没有狼影,蓦地在更远的地方影狼浮现,而剑芒也紧随其后到了,轰然爆炸,战场之上在多一条深沟。 “你那边完没完啊,我快称不……” 嬴开对着一旁和影狼战斗,却像是在逗狗一样的神女喊道。 只是这句话还未说完,嬴开看见眼前剑落之地,狼影消失,再次出现时,眼前一米之地出现了一只狼爪,其后是狼头上嘲讽的眼神和笑容。 嬴开急忙举剑,格挡在眼前。 狼爪直击,根本不把横在眼前的神剑当回事,爪剑相交,缭绕剑气的剑影蓦地弯曲,贴上嬴开胸膛,第二只狼爪袭来,印在血肉之躯,重力之下,嬴开被击得飞退。 一招之后,嬴开吐血,身体如同扔飞的石头,从天而落。 妊伯子等人看见此状况,想要上前接住坠落的嬴开,但有人比他们更快。 大军之后冲出一匹战马,飞奔而至,将即将坠地的嬴开接住。 战马之上一穿着银色铠甲的将官,手提黑暗长枪,英姿飒爽,风度迷人。 “你没事吧!” 吴铮抱着嬴开,轻声问道,语气里有一丝担忧,脸面上却有一丝疏远。 “没事,小伤!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又来了?” 嬴开强忍着疼痛,胸膛之上的长袍已经被狼爪撕开,露出一个鲜血浸红的爪印。 “那就好!” 看着远处奔回的千里雪,吴铮将怀中之人抛起,朝着千里雪扔去,对于嬴开的疑问,她现在不想回答。 这一幕看得四周士卒唏嘘不已,妊伯子等人更是担忧不已,刚才影狼那一招他们可是看见了的,换作自己身上,不死也没有太多出的气了。 “啊!” 落在千里雪身上的嬴开轻声痛哼,看着远处的冰山美人,嬴开只有苦笑,他感觉吴铮比以前更冷了,是因为他吗! “六境以上的,给我下马,上!” 嬴开低呼,再也顾不得死伤的事了,不过六境之上,多人围攻当有自保之力。 听见这话,妊伯子、妊典、密公旺、密南栅四人磨拳擦脚的,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 四人单挑一狼,这样的战术是极好的! 吴铮没有下马,手中长枪提着,眼睛直盯着远方的影狼,她求的是一个机会,一个破绽,足以让她一击必杀。 嬴开下了千里雪,急忙坐在地上,手中灵石不断,帮着他补充元力,嬴开感觉自己的元力越来越不够用了,一式道法就将他的元力抽干,怪不得道法神通都只是给七境之上的人用的。 不过如今虽有地仙,但道法神通已然绝迹,除了寥寥几人,即便是地仙,也无太多人拥有。 灵石不断爆炸成粉末,这种狂暴的吸食灵气的方式对身体的伤害很大,但此时嬴开已经没有了办法。 远处神女回头看见重伤的嬴开,粉红的面上已经有了一丝丝的薄怒,杀意波动,她已经不打算在这么玩下去了。 “伤害了我的小情郎,那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神女轻声细语的道,语气婉转千回,如同九曲黄河之水,温婉缠绵。 只是影狼并没有听出缠绵,有的只是这语气下愤怒的杀意,直刺它的心脏。 神女手上突然出现一个金刚圈子,宛若项圈,上面雕着精美的装饰,和神女手上套着的手镯有几分相似,只是手镯之上多了几个铃铛。 神女随手一扔圈子,朝着影狼飞去。 影狼看见这个圈子,有些心惊,但是嘴角又有些嘲讽,仅凭乱扔一个圈子就想干掉它,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它胆寒起来,任它怎么躲,速度怎么快,这个圈子依然不依不饶的朝它飞来,好似一个灵物,就认准了它。 影狼不在逃跑,既然跑不过就正面战斗,回身两只狼爪和狼嘴朝着圈子扑去,想要毁掉它,只是当即将碰到圈子时,金刚圈子蓦然放大,一下套在了狼头之上。 影狼想将金刚圈子扯断,爪子不住的狂抓,只是徒劳无功。 突然影狼将目光看向了神女,既然扯不断圈子,那就杀了放圈子的人;向前奔去,直扑神女。 然而回应它的是一连串的铃铛声响,神女左手之上,缓缓的摇着手镯,铃声传来,影狼只觉头痛欲裂,项上圈子缩紧,都快要将他的头颅勒断。 “吾将行走中原,还差一个坐骑,就你了吧!” 神女声音缓缓响起,在影狼耳中如同钟铝之音,震动心神。 而此时,妊伯子他们的战斗已经开始一会了,四个发一个果然轻松得多,不过凭影狼的速度,他们的攻击只是徒劳无功,时不时的还会被狼爪击到。 嬴开感觉体内灵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狂暴的灵气风暴需要发泄一番,扬起神剑,嬴开再次朝着影狼冲去。 胸前黑布已经被狼爪撕裂肌肤浸出的鲜血染红,但却给嬴开平添了几分煞气。 “嗷呜!” 惨痛的狼嚎声传来,和妊伯子等人战斗的影狼骇然,身上一股气势爆发,将围攻他的四人都震翻飞出去,顿住回头朝着自己的伙伴看去,入眼的是狼身不住的在地上翻滚。 这是个机会,影狼被惊顿住,现出身形,吴铮从战马之上跳跃出,手中长枪之尖泛起一圈圈血芒,朝着影狼刺入,速度堪比雷电。 同样,嬴开也看见了这一幕,手中神剑猩红的光芒缭绕,突地自原地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是在影狼身前。 影狼回过神来,突感两道冲天杀意直刺心神,任它速度怎么快,这一瞬间也不知还如何闪躲,眼中一道枪芒还有剑芒已到眼前。 毫不犹豫,嬴开的长剑切过影狼的头颅,鲜血迸发,冲出扑上嬴开的衣袍。 几乎同一时间吴铮的长枪也刺入了影狼的身体,将其高高挑起,鲜血顺着长枪,汩汩流淌而下。 第九十章 大周礼乐 一死一伤,代表着嬴开大秦铁骑战场的暂时结束,另一匹带着神女项圈的影狼已经臣服在神女的淫威之下。 虽然嬴开等人单方面的获得暂时的胜利,但正面战场却遭到了屠杀。 因为大司马和郑伯的暂时离开,戎狄的地仙肆无忌惮的在战场之上屠杀,虽有虢君压制,但双手难敌四拳啊! “都说影狼一族奸诈阴险,却也没想到会被人利用。” 嬴开看着战场之上的屠杀,只是这么一个短时间的战机,狄戎却抓得这么准,待到大司马和郑伯回到正面战场上时,狄戎的地仙只需每人朝着敌军扔出一式,大周的联军便死伤惨重。 “你们被用来当了诱饵,却还这么用力!” 神女朝着躺在脚下的影狼说道,不只是听得懂还是没听进去,影狼的双眸有泪滴流落;是为命运,还是为伙伴哀伤呢! “天黑了啊!” 嬴开轻语,手上还提着神兵,影狼的内丹已经被他取下,顺手扔给了远处的千里雪,自从吃了棕熊内丹后,它对这种东西是来者不拒了。 “这场战斗不会因为天黑而结束的!亦如当年的澧城之战!” 妊伯子站在嬴开的右边,淡淡的道,有些感叹、落寞和哀伤! 仇恨太深,需要宣泄,等不了太长的时间。 西虢都城的城墙之上,虢君的后方高墙之上突然出现一人,须发皆白,宛若地上神仙。 “见过太史公!” “伯阳有礼了!” 台上虢君与伯阳父相互见礼,随后伯阳父出声道 “既然他们已经动手,那我们也不必客气了!” “这样将会是彻底的杀戮啊!” “已经没有回旋的可能。” 太史公伯阳父看去虽是祥和模样,但语气里的狠辣之意可丝毫不弱。 “既然如此,鸣金!” 虢君朝着身边的士卒道,一阵金鸣声响起,收兵的声音传来。 战场上的士卒都很惊讶莫名,但军令以出,他们只需要遵守就好! 嬴开也很纳闷,为何打得好好的,就要撤军了呢,撤就代表彻底的输了,虽然虢都的百姓都已经撤走,但拱手将城池让给别人不是郑伯,也不是虢君的本色啊! “撤吧!你们大周要放大招了。” “大招?什么大招。”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神女趴在嬴开的肩上,嘴唇不住的在嬴开的四周凑来凑去,勾引着嬴开的熊熊欲火,让他尴尬不已。 大周的士卒撤,戎狄的士卒追,一撤一追之间,形成了一道空地。 “请礼乐!” 突然,城墙之上,太史公伯阳父的喊声传来,厚重而悠远,雄浑而壮阔。 高墙之上,自伯阳父身后的西虢城墙中跃出了十多名女子,翩翩落在两方大军的空地之中挡住了戎狄大军进攻的步伐。 “大周礼乐!” 戎狄大军之中突然传来这样震惊的大吼声,惊慌失措,仅仅只是十多名女子,竟让一方大军统领失了分寸。 “撤军,赶快撤军!” 这个声音继续大喊,原本狄戎大军攻击的号角之声突然转变成鸣金收兵的声音,惶恐惊慌的情绪在狄戎大军之中蔓延。 “奏礼乐!” 站在最中央的那名女子轻开婵口,悦耳的动人的声音传来,和神女不同,这空灵的声音让人欣赏不已。 “真漂亮啊!” “那你要不要一激动,去把她们也抱过来亲亲!” 听见嬴开之语,神女依然笑容满面,只是这话语让嬴开猜不出其意思了。 十多名绝色佳丽站做一排,手里各自提着自己的乐器,埙、缶、筑、排箫、箜篌、筝、古琴、瑟等等,在各自的手中发出悦耳的声音,但这在直面这乐器的狄戎大军之中可不是如此。 狄戎大军听见这乐声,如置魔障,有的持着武器直杀自己的战友,有的以头撞地,有的举刀自残,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自己死掉。 “住手!” 戎狄大军之中,一声宏大的声音响起,想要扰乱礼乐之声,但毫无效果,只是部分士卒被惊醒,但看见四周情况时,又被迷惑了心神的士卒乱刀砍死。 在大周,礼乐不仅是制度,歌舞,还是杀生的大杀器,大周很少将这大杀器请出,因为一但出场,那便是无边尸骨。 戎狄的将领很着急仓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卒以成百上千的速度死去,却毫无办法避免,他感觉到了深深地无力。 大周礼乐一般不出镐京,这是千百诸侯、西戎北狄的共识,却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出现在了西虢。 几十年不曾听说“礼乐”传说,上一次还是历王在位,国民暴动之时,见过冰山一角,今日再见其传说依然是如此的骇人辉煌。 “啊!” 西虢大军之中,传来这样一声嘶声竭力的大喊声,一个手持长戟的将领跃出层层大军,朝着奏响礼乐的佳人们冲去。 戟上代表杀戮毁灭的猩红光芒骤亮,长戟划过,一道戟茫无与伦比的辉煌,朝着女子们冲杀去。 为首奏着古琴的女子,猛地狠拉琴弦,一道由十多种乐声合成的音芒朝着袭来的长戟奔去。 “轰隆!” 两者于半空中相交,初始天地之间是一片哑然,随后欲刺破苍穹的爆炸声响起,像是宇宙的原点炸开,在半空中释放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地上炸开一个无与伦比的巨坑,漫天的尘土飞起,迷住了太多人的眼睛。 战火相交的两方,狄戎飞出来的大将军被击飞了回去,嘴里喷出的鲜血洒了一地。 奏响礼乐的十多名女子也是有的坐在原地,有的还是站着,除了为首的女子,只是或多或少受了些轻伤。 “撤军!” 狄戎将领再次喊出这样的声音,响彻战场,没有了礼乐迷惑的戎狄大军急忙突围往回撤。 这一战可谓死伤惨重,来时气势冲天,雄赳赳气昂昂,走时,却不足一半的人,落荒而逃。 “既然你站了出来,应该是不准备走了吧!” 战场之上,这名和礼乐有一招之战的犬戎将领的正对面,郑伯蓦然出现,随后太史公伯阳父也出现在了这里。 “原来是老熟人了啊!郑老混蛋,伯阳老匹夫;秦君都死了,你们什么时候死啊!” 戎狄将领看见两人,哈哈大笑道,若不听其话语,还以为他们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呢。 “原来是犬戎之主啊!多年不见了,估计这也是最后一次相见了,犬戎是该到了换主的时候了,想必你的儿子们也等不了了。” 伯阳父看见眼前之人,手里敛着自己的胡须,微笑着说道! “这倒不用你这个老匹夫管,还是好好操心你的天子吧!” “不,等你死后,我会去管的。” “只要你敢去,我没意见的。” “这么说犬戎还有高手了,怪不得你敢站出来,不过站出来,就要准备好死亡。” 听见犬戎之主最后阴测测的话语,郑伯接过话,他了不想听伯阳父和犬戎主叙旧半天,以往这样的事例不少。 首先出手的是郑伯,对付一个重伤之下的人,用不着两人一起,太史公静静的站在旁边,时不时的点评一下两人的战斗,气得生死相向的两人差点合起伙来揍他。 第九十一章 清晨的大雨 一代雄主,就这样死了,重伤之下,被郑伯硬生生的打死,鲜血洒遍整个战场。 “犬戎之主已死,大家给我杀啊!杀光犬戎,杀光胡人!” 阵前,西虢大将军虢富阳举着一把长矛,大声呼喊,一马当先,带着整理好的大军冲杀了出去。 进攻的战鼓声再次擂起。 “不要追太远太深,这是犬戎和胡人!” 穷寇莫追,这个道理领军的人都懂的,所以虢富阳只是打扫了一下还来不及逃跑的士卒,或者逃得不远,没有力气在逃的士卒,杀了一些便回来了。 大家都累了,战了一天一夜,都需要休息了。 “打少战场!” 战斗是结束了,但战场还是一片狼藉,点点的火星照亮了黑夜,地上躺着的全是尸体,一层叠着一层,鲜血将大地染得通红,浸入不知几米深厚。 多年以后,人们偶尔翻起这片土地,会发现这是一片红土,稀奇的当做一番神异,他们会说造物主真是神奇而伟大。 “君上,兄弟们的尸体怎么办?” 妊伯子走到嬴开身边问道。 这一战他们死了很多人,一千五百之数,最后剩下的不足一千,嬴开神色有几分落寞。 “战死他乡,就地埋了吧!那边不是有一个大坑吗?” 嬴开指着自己一击留下的大坑,对着妊伯子道。 “把伤亡的名单统计好,回去好发放抚桖,不要漏了任何一个。” “诺!” 听完嬴开的话,妊伯子应了一声,便忙着安排战后的事去了。 “妊典,你过来!” 嬴开看着满地的尸体,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 “君上,叫我!” 妊典跑了过来,朝着嬴开问道。 “为避免瘟疫发生,把犬戎和胡人的尸体都收起来,堆在一起烧了。” “诺!” “密公旺!” “君上。” “把战场上的武器都收起来,这些都是战利品,特别是那几个六境的,都给我收好了,回头带回去。” “诺!” 密公旺有些感动,嬴开把这种好事交给自己,不怕自己贪进腰包,代表的是嬴开对自己的信任,六境高手,好东西可不少。 “密南栅!” “君上!” “你把重伤的兄弟们都带到一旁去救治,去给我叫几个医工过来。” 嬴开叫过自己的手下,安排着战后之事。 战争最是死寂的阶段便是此时,哀怨悲凉,惨惨凄凄。 嬴开在战场上走动着,看着倒在地上的兄弟,头上缠着白布的士卒,手上粗略的裹着麻布包扎着伤口,还在忙碌的士卒,他有些心疼了。 “战争就是如此,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容不得慈悲!” 吴铮站在嬴开之左,似感受到了嬴开心中那一抹悲戚,开口道;这样的场面对于常年在北狄之地战斗的她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心早已麻木。 嬴开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这么多年,他只要看见战场上的生命流失,他就会感到难过。 他想给这个乱世一个太平盛世,他想让黎民百姓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做! “看来是该组一个医工的兵种了!” 嬴开抛开心底那一丝哀凄,转而想到了医工的事,没有医工,受伤的士卒一部分都会因为伤势过重而死去。 看着远处密南栅拖过来的几个医工,嬴开脸上才有几分安慰。 “君上,没有多余的医工了,这些都是我抢过来的,其他的都被抢走了。” 密南栅来到嬴开身边,脸上有些尴尬的说道,他觉得有些辜负嬴开的嘱托。 “嗯!干的不错。” 嬴开点了点头,大秦没有带医工来,这方面吃了亏,能抢过来一些算是不错的了。 “你们给我尽力好好医治,做好了有赏,干不好,后果你们知道的。” 阴测测一笑,嬴开在几个医工眼中,一下挂上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的称号。 嬴开继续巡查着战场,密公旺带领一部分好运的士卒收敛着战场上的战利品。骑兵武器在品级上,比起一般的士卒都要好很多,特别有一些是修道者用的都是名器一级别的。 妊伯子和妊典同样带着一部分没有受伤的士卒,搬运着战场上的尸体。 战后的打扫,井然有序。 走到嬴开一剑独挡万千大军,形成的大坑边上,看着里面堆着的一具具尸体,有的甚至是断手断脚的,还有被削去半个头颅的,惨烈至极。 嬴开待在坑边,直到没有尸体抬进来,嬴开抬头看向旁边一直在记录的士卒道: “共有多少具尸体!” “禀君上,共五百二十一具。” “五百二十一吗!” 嬴开语气里有一丝苦痛和落寞,他的眼前似出现了出征之时,秦都那一城百姓的祝福和期望。 “埋了吧!” 嬴开轻声低语,似说给四周的士卒听,也好似在说给自己听。 挖起第一捧土,覆盖在一具具尸体之上,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坑边的士卒都动起手,埋葬着这一战的伤痕。 西虢城池之外,莫名的出现了几个巨大的小山丘,像是巨大的坟墓,却又没有留下墓碑。 多年以后,蒲公英的种子会落在山丘上,开出洁白的花,山丘上会生出小草,长出小树苗,在西虢城外巨大的平原之地上,显眼的小山丘会成为孩子们嬉戏耍闹的地方。 天边开始出现巨大的火焰,熊熊的火光燃烧,照亮了黑夜里不见星星月亮的天穹,火光燃烧了很久,直到天明之时都还没有熄灭。 嬴开等人搭上了帐篷,在西虢的城外静静的休憩,等着这一天最美好的早晨到来,还等着火头工丰盛的早膳,这些都是西虢提供的。 嬴开他们是为西虢打了这一仗,他们是该要付出点什么。 城墙外多出了几个兵营,梁、魏、墉三国也将大军屯到了西虢城前,他们来的同样是骑兵,最后狄戎突围之时,也让他们死伤惨重。 早晨的天空并不是很美,没有明媚的太阳,天际阴沉沉的,还有一点雾气。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很重,混杂着肉烧糊的味道,让人感觉馋,又恶心,两种感觉相互交替。 “这天要是来场大雨就好了!” 嬴开看着远处渐渐昏暗的天际说道,大雨能把战争的味道冲得淡一些。 第九十二章 此去中原 雾气渐渐的散去,天色变得越来越暗,远处的天际已经开始昏黄,大雨不远。 “赶紧把帐篷,兵营扎好,要下大雨了!” 嬴开对着士卒们喊道,神色有几分激动。 “看来我会预言啊!说大雨到,大雨就到了。” 嬴开对着身边的两个女子道,吴铮的战甲穿上就没有脱下过,又重储物袋里取出一件头盔待在了头上,绝世的容颜就这样遮挡下去了。 “那你预言一下你一会儿会干嘛啊!” 神女趴在嬴开的肩上,满面春风,笑呵呵的说道。 嬴开不敢说,他怕神女又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累了一晚上了,先让士卒们休息一会吧!” 吴铮站在旁边,语气很淡,有几分疏远,这让嬴开很尴尬,摸摸自己的鼻梁,他不知现在该如何自处,像以前一样,还是更进一步。 不过他明白,吴铮已经退后一步了。 “你来安排吧!” 嬴开轻声低语,眼睛看着盔甲下吴铮仅露出的双眸说道。 “诺!” 吴铮抱拳低头,这一幕看得嬴开怔住了,有些呆,直到吴铮走远,他才醒悟过来。 “这是要划清界线的节奏啊!” 嬴开苦笑,他有些不甘心,也有失落。 “不甘心就强上呗,向我对你一样!” 旁边神女察觉到嬴开的那一抹不甘,笑呵呵的说道,但神女这话一说完,嬴开感觉自己动不了了。 反手揪着嬴开的衣领,神女将他托到了军帐之中去了。 大雨将到,春风将血腥味吹散了去,空气中的味道好闻了些,死寂后渐渐复苏的生机,让春天更有朦胧的爱的味道。 万物复苏的时节,适合生命的诞生。 西虢的百姓们已经回来了,听说犬戎与胡人已经被赶走,他们很开心,为城外的大军送吃送喝的,以示他们的感恩之心。 空旷的西虢城又热闹了起来,只是城外的大军寂静了下去,战火过后,这是他们休息的时候了,即便天边有大雨到了。 春雷响起,大雨将至,万物复发,这是新一年的好兆头。 嬴开在军帐里休息了很久,直道午时才伸了一个懒腰,走了出来。 “禀秦君,君上让我前来请秦君前去王府商议战后之事。” 嬴开刚走出帐篷,便有一个士卒上前来道。 “你在这等了很久了?” 嬴开有些疑惑,脸上有一丝红晕,活像春天的少女。 “他倒是刚来,不过我等了很久了!” 嬴开话语刚落,左边的帐篷里便传来吴铮的声音,很冷;让嬴开尴尬万分。 “走吧,去王府!” 严实的盔甲之下,吴铮蹙着眉头,扫了一眼帐篷,不知她在想什么。 “等我一下。” “不用了,你们去吧!我也该走了,此去中原,长路漫漫,就此告别了!” 嬴开正想回帐篷里,和里面的人说一声,没想到里面传来这样的话语。 “那好!” 沉默了一会儿,嬴开低声道,有些落寞。 “想你了我会来找你的,再见了,亲爱的小情郎。” 一阵雨后的春风刮来,遮住帐篷的棉布微微动了,门口套着项圈的影狼也消失了,神女飘渺的声音随风传来,显然是已经走远了。 江湖中人,潇潇洒洒,儿女情长太过于做作了。 “江湖再见!” 嬴开朝着微风吹去的方向挥手,嘴里低喃着道别。 雨后的空气是要清新很多,迎着太阳。的光芒,远处的山巅之间甚至能看见淡淡的彩虹,绚丽多彩。 战场上的土地被雨水浸得有些泥泞,一些些沟壑里积满了混着血液的红色雨水,若是有一张白纸,甚至可以就此做出一副腊月的梅花斗雪图。 嬴开和吴铮跟着士卒穿过各个军营,朝着虢城走去,期间,他们碰见了褒洪德。 褒洪德也看见了嬴开,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双手抱拳,微微躬身。 “秦君!” “世子!” 相视无言,这场惨胜的战争,他们付出了很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有多的心情可以叙旧。 嬴开走在前面,嘴角微扯,莫名的笑容浮现,战前激励士气的赌约,他们谁也没有提,这一张纸就这么翻过去了。 王府之中,虢君,郑伯,太史公,大司马等人都已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嬴开上前,挑了一个位置便坐下了,吴铮穿着战甲,站在一边。 看着各方代表都已经到齐了,首座之上的虢君站了起来。 “再此,我谨代表西虢百姓士卒,向大家表示真诚的感谢。” 说着虢君深深的弯下腰,朝着众人深深一拜;若是没有这些支援的诸侯,他西虢算是灭国了,百姓无家可归,士卒之上流离失所,甚至西虢一族都要面临灭族的可能。 “虢君不必如此,大家同为大周守臣,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此时说话的是郑伯,他领的是郑国之军前来支援,而大周天子之兵则是由大司马管。 “郑伯说得极是!” 丰侯也开口说道。 这大殿之内,除了几个诸侯之君,梁、魏、墉来的都是一国大将军,褒是其世子,即将继位的褒君。 “不知狄戎大军撤向了何方?” 嬴开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若是狄戎撤去他大秦,那么战争又要开始了。 “秦君放心,据我们探子来报,狄戎这一仗没有逃回去多少人,有的逃散在各个山岭里,但大多都在往犬戎之地的方向撤!” “据我们清点的尸体来计算,狄戎士卒活下来的应该有两万之数,不知往犬戎撤的大军有多少?” 嬴开继续问道,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探子回报,有一万五千之数!” 虢君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语气里不由有些沉重。 “还有五千之数,纠结起来,也是一队大军。” 大司马轻语,他有些担心诸侯撤军之后,狄戎的将领会再次纠结大军来犯。 “五千大军,我西虢可以对付,谢谢大家的操心了。” 虢君说道,他知道大家担心些什么。 “现在狄戎只剩一些残兵败将,不足为虑,在说五千士卒,各逃各的,根本不可能聚在一起。” “五千士卒需要生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抢劫,秦君只需注意境内土匪抢劫偷盗多的地方,多数是残军,到时带着大军直接去缴了。” “这个办法好!” “那我也得安排一下我大秦境内的事物,狄戎也有可能逃去秦境!” “有可能!” 大殿之上,就狄戎残军之事,大家议论纷纷,一时竟热闹万分。 “其实今天请大家过来呢,一是表示感谢,二也是便是感谢;我西虢愿意将国库打开,任大家取上看得上的东西,这是我对大家所做出的牺牲唯一能做的补偿。” 西虢现在首座上,再次朝大家深深一躬。 虢君这话一出,在座的人都沉默了,这一场战争,大家都付出了很多,说得自私一些,都不是为了自己,虽然这是大家自己愿意的。 “虢君不必如此的!” 郑伯再次开口,他有些伤感和沧桑。 “一定要这样的,大家救我西虢于水火之中,这一点补偿根本不算什么,若是以后诸位有难,西虢定当竭尽全力的相助。” “有虢君这话,就足够了!” “不成的!” 对于郑伯等人的拒绝,虢君是拒绝的。 “不如这样,虢君对每一诸侯补偿一定的灵石就够了,大开国库有些过了。” 太史公伯阳父说道,这是最折中的办法了,虢君坚持补偿,而郑伯等人坚持不要,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是一个好办法,不过我就不要了,一会儿我有些问题想和虢君请教,到时劳烦虢君多担待了!” 嬴开淡然说道,对于灵石他实在没多少概念,不如几个诸侯将军眼中的亮光。 “既然如此,那就灵石吧!” 虢君道,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解脱感,轻轻的舒了口气,压在心底的石头都被搬开了一点。 “那你们先聊,我出去逛逛,欣赏一下虢都的风情。” 既然此间无事,索性走走,散散心。 大街上,嬴开漫无目的的走着,身边跟着吴铮,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觉越来越远了。 “此间事了,我打算去一趟中原,到时你一起去吗?” 嬴开边看着大街上的各种小玩意,在品尝着五花八门的小吃,嘴里吐出咕哝着话。 “去中原干嘛?” 吴铮把头盔摘下了,嘴里同样啃着街边小贩那买来的小嘴。 “大秦需要扩军,但没有过多的装备;原本知道豳国是制造武器的大国,可惜豳国已灭,一会儿我会向虢君询问中原有哪些大国善于铸造兵器,去买一点。” 嬴开边吃边解释,有些话语都没有吐清楚,但吴铮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就不去了,秦都还需要镇守的将领,光凭世父是不够的!” 吴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口中的世父就是嬴开的堂兄,大将军嬴赐的儿子。 “这样也好,我先谢谢你了!” 嬴开轻语,语气里落寞显然,他明白吴铮的意思,这距离拉开了就回不去了。 “我是秦人。” 吴铮声音有些坚硬倔强,对于嬴开的谢谢,她有些生气。 嬴开沉默,不在说话,漫无目的的继续在大街上乱窜,他们之间又恢复了安静。 “参见秦君,君上有请!” 突然嬴开眼前出现了一个士卒,算算时间,嬴开他们在街上已经转了很久了。 第九十三章 豳之利器 跟着士卒,嬴开和吴铮再次朝着王府走去。 大殿之上,空荡荡的,人已经走光了。 “他们人呢?” 嬴开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对着首座上的虢君说道。 “大军不可能长时驻扎在西虢城外吧!这很耗费兵力和赋税的。” 虢君看着吊儿郎当的嬴开,宛若街上的邻家小男孩,毫无君王威严,嘴角扯过一丝微笑。 “都要班师了吗!” 嬴开无所谓,毫不在意的问道。 “不知秦君有和问题询问?” 空气里很安静,虢君沉默了一会,把话题扯到了之前嬴开的话语上。 “我大秦需要扩军!” 嬴开抿了一口桌上的苦茶,话语很无奈。 “以秦国目前的局势,三军之力都会有些吃力,更何况秦只有不到两军的兵力。” 虢君一点都不意外,大秦如今被要抵挡丰戎和大荔,西要面对羌氏等西戎,东面还有不知情的狄戎,战况紧急啊! “但我没有这么多的兵器战甲装备啊!” 嬴开轻语,说不出的伤心。 “所以我想问一下虢君,中原各国,哪些国家善于造兵?” 接着,嬴开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兵器战甲是扩军的第一步。 “你想扩军,兵源,军赋都寻到了吗?” 虢君并不先回答嬴开的话,而是问了一个问题,秦地并不是很富裕,军赋的问题很大。 “兵源简单,因为周制问题,大秦的军力一般控制在中等诸侯,地广人多,导致赋闲的人很多,征兵就好了。” “至于军赋,士绅之族就像是国家的吸血虫,吃得太饱了,关键时刻该让他们吐出来的。” 嬴开说道,语气里有一丝狠意,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你这样不怕引起国民暴动吗?历史上的历王之乱,你该去了解一下的。” 虢君皱着眉头,听完嬴开之语轻声说道。 “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他们若是敢挑事,那么士族的位置就没必要留着了。” 听这话语,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杀气,在这个时候,嬴开不能容忍任何给他制造麻烦的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在说什么了。据我所知,中原诸侯有一国名唤“应”,算是中等诸侯,锻造工艺丝毫不落于豳,不过其价格应该会很贵,秦君有这么多钱吗?” 虢君微笑着看向嬴开,眼眸里有一丝戏谑。 “钱?” 嬴开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对于钱他从来不缺,也不知道钱的意义。 “既然如此,这五万灵石,秦君还是收着吧!” 虢君笑着说道,朝着嬴开递过来一个储物袋,这让嬴开很尴尬,但他也想明白了目前的处境,没钱是最大的问题。 “以后一定还你!” 嬴开结过虢君递过来的储物袋,脸色通红,肌肉僵硬,原本说好不要了的,没想到如今又接上了。 “不用还的,秦君在大秦外患四起的情况下还能抽兵援助,我已是感激不尽,何况当年还欠着嬴其的人情。” 虢君语气里有些追忆,感慨着说道。 “父王是父王,我是我,说好了还你一定会还你的。” 嬴开脾气上来了,倔强而有原则。 “那随你吧!” 看见嬴开这副模样,虢君有几分好笑,不在拒绝。 “既然事已经了结了,那我们就先撤了,有困难随时说啊!” “秦君慢走!” 嬴开朝着虢君微微拱手,很郑重,他的脸色有些黑,更为这一翻说辞添了些庄重的气氛。 拿了好处就走,嬴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皮很厚,走在大街上不住的用用手摸着自己的脸,还掐了掐。 看见这一幕,旁边的吴铮肩膀不住的抖动,显然是强忍着笑意,不过这更让嬴开尴尬了,脸上的颜色变得更黑了。 “小子,黑着一张脸干嘛!” 突然,嬴开耳边传来这样的话语,声音很熟悉,转过头来,眼绵里的正是郑伯。 “见过伯父,伯父怎么没有回京啊!” 嬴开惊讶的问道,他以为战事之后,大家都各自回家了呢! “等你。” 郑伯只说了两字,言简意明。 “等我?为何。” 嬴开疑惑不解,旁边的吴铮也是如此。 “秦君想解如今秦国危局,意图扩兵,但苦于没有兵器战甲是吧!” 郑伯像是一个智者,走在前面神神叨叨,但这话却说到了嬴开的心坎上。 “郑伯怎知晓的!” 嬴开问道,他很纳闷,自己还没有做,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 “有脑子的人想一想就明白了,不过世间有脑子的人太少了。” 郑伯话语突然沧桑不已,很是感叹。 “郑伯还未说等我何意呢?” 嬴开不想和郑伯理论太多,那样太伤脑子,也伤智商。 “曾经我和秦君算是北狄战场上的双绝,很多人都以为我们在战场上那么拼命是为了一争高下,但他们不明白我们只是相互督促,为了进步而已。” “大家都以为我们是竞争者,其实我们是多年的好友,要不然我怎么放心将掘突交给他呢!可惜世上有脑子的人太少了。” “这儿有个储物袋,犬戎主身上的战利品,给你了,足够你武装一个军的力量了。” 郑伯说了一大堆话,最后朝嬴开扔过来了一个储物袋,接在手中,嬴开疑惑的看着郑伯。 “回去看看那几个六境高手及地仙的储物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郑伯说完这话,站在嬴开身边的身影渐渐的淡去,显然是已经走远了。 嬴开打开手中的储物袋,感知朝着里面扫了一眼,他非常的震惊的张着大嘴。 很大的空间,足足有五六个个王府大殿那么大,这种储物袋非常稀少,万中无一,但更让嬴开吃惊的是里面堆积的东西。 精光闪闪的战甲,长枪,长矛,大刀,利剑,斧子,大锤等等,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直接将整个储物袋的空间塞满,武器之上显眼的位置都刻有一个熟悉的图腾,嬴开见过,那是“豳”。 “什么东西,这么震惊。” 看着嬴开目瞪口呆的震惊模样,吴铮好奇的问道,嬴开将储物袋递给了她,当她看见里面的场景时,其神色比起嬴开还不堪。 “战甲武器都有,就这么轻松得到了,感觉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实在做梦吗?” 嬴开失神的轻语,呆立在原地。 “但这还不够,要准备好常年和羌氏,大荔丰戎,还有犬戎胡人战斗的准备,一军的装备是不够的。” 嬴开猛然摇了摇头,从被天降馅饼冲昏了头的利益中醒了过来,缓缓低语,但语气里的激动还是忍不住。 “郑伯说狄戎将领的储物袋里说不定也有惊喜,赶紧去看看。” 吴铮也从失神的状态中醒悟过来,脑海中响起郑伯走时的话语,急忙朝着嬴开道,两人健步如飞,朝着军营去。 在他们走后,大街上走出了两个身影,一个赫然是郑伯,另一个须发皆白,老好人模样,不是太史公伯阳父是谁。 “你就这么给了他?” “不然又如何。” 郑伯反问,眉间走起,似有疑问徘徊在心间。 “听说“礼乐之器”是褒妃请出来的!她为何要这么做!” “天子失德,其他的能挽救,就挽救吧!” “你说若是褒妃早一些时日进宫,她会不会救下秦君呢。” “不知道。” 两人边走边说,像是唠家常的市井市民,渐走渐远,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第九十四章 前路漫漫 嬴开和吴铮非常的激动,健步如飞,很快便到了军营。 “密公旺,赶紧把你收缴的六境高手和那个地仙的储物袋给拿过来。” 还未走进军营,嬴开便大喊道,他现在的心情如同海浪,波涛汹涌,起伏不定。 “君上都在这儿。” 密公旺老远就听见了嬴开的话,急忙从怀里摸出好几个储物袋,这几个储物袋他都是好好收着的,六境高手的储蓄,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都在这儿?” 嬴开看着手上的几个储物袋,心情起伏,很难平静。 “都在这儿,我都没动过!” 密公旺急忙说道,他怕嬴开误会,好不容易能帮嬴开办了一件能上档次的事,搞砸了就不好了。 “我没这个意思,用人不疑我是知道的,何况你是我手下,只是刚才有些激动了。” 嬴开脸上笑着,朝着密公旺说道,而四周的人见他这么激动,大家都围了过来。 “君上,有什么开心的事啊!” 妊典凑过脸,好奇的问道。 “一会儿给大家个惊喜。” 嬴开故作神秘,慢慢的打开几个储物袋,感知朝着里面扫着。 “有吗?” 吴铮站在旁边,他也很激动和好奇。 “有,但是不多。” 嬴开皱着眉头,刚才激动的神色一下消失不见了,顺手将储物袋递给了吴铮看。 “不过灵石挺多的,大家可以分一分。” 脸上的失落转而消失不见,激动高兴的情绪又浮现。 “看来还是需要买了!” 吴铮看完手中的储物袋,语气里也有些失落,这几人都不是犬戎之主那样身居高位之人,能有一部份已经很不错了。 “君上,你说的惊喜是啥?” 妊伯子此时也凑了过来,对于嬴开的惊喜他们是非常期待的,不过他们听不懂嬴开和吴铮的话,额上眉头直皱,眼睛里也是迷茫疑问的神色。 “吴铮你看看里面一共有多少灵石?” 嬴开朝着手里还提着储物袋的吴铮问道。 “粗略计算,应该有四万往上。” “四万啊!按照功劳,都分给大家吧!怎样这个惊喜如何。” 嬴开朝着大家道,脸上挂满了笑意。 此时听见这个消息的众人脸上一下都笑开了花。 “多谢君上!” 几人一下抱拳跪在了地上,四万灵石并不是小数,有的六境高手拼尽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灵石。 “不行。” 此时,一个很是坚定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大家兴奋的心情。 “为何不行!” 嬴开皱眉问道,他也有些困惑,也有些生气了。 “你还需要钱。” “你说这个啊!这有其他的办法,战利品是大家的,不应该克扣,当与大家分享。” “但是……” “你不用在说了,我意已决。” 嬴开和着吴铮又在说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了,大家一头雾水,但他们都听明白了,嬴开需要钱。 “君上,既然你急需用钱的话,这些灵石你还是留着吧!” 妊伯子上前说道,虽然他们也有些可惜和不舍,但嬴开的事一定会很重要,不然吴铮这个大统领也不会这么郑重。 “放心吧,做为一国之君,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嬴开说完这话,有些尴尬的捞捞头,旁边的吴铮扭过了头,表示也不想听。 “这些灵石大家先发下去,按功劳发,你们四人每人四千灵石,其余的发给下面的兄弟,死了的也要发,抚桖金另算。这件事就由吴铮来主导,这样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意见。” “那就好,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吴铮还有一些事需要商议。” 嬴开看着几人退去,回头看着全副武装的吴铮,他满脸苦笑。 “你能不能把盔甲脱下来!” “习惯了!” 吴铮淡淡的回了一句,将嬴开的苦笑堵在了脸上,僵硬而不知如何是好。 “你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 空气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吴铮也有些不自然了,遂开口问道。 “这些战甲武器,你帮我带回去给世父,让他准备扩军,督促他早点将军赋给征好,若是有士卒反抗的话,那就抄家,将男子发配前线……” 嬴开说完,停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剩下的该如何表达。 “还有这几个狄戎将领的储物袋内应该有三千套的盔甲,你帮我送到密城去……” “这个你另换人去,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话未说完,吴铮便打断了,她现在非常不想见到秦公子嬴启,心中的杀意难以收敛。 “那就让密公旺去。” 嬴开沉思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其他需要交代的了,军帐里面又恢复了安静。 “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 “那就撤军吧!” “噢,对了,还有狄戎流窜的败军,多留意,若是遇见,直接缴了。” “没了?” “没了。” 两人说话的方式很简单,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我去安排了,你要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有一个目标,那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 在走出军帐之前,吴铮回头朝着嬴开说道,为秦君向周天子报仇,看起来是多么的荒唐。 “但这要一定的时间。” 嬴开盯着吴铮,他很想透过盔甲,看一看吴铮现在的眼神,是犀利的决绝,还是其它的。 “我知道,所以我在等,别让我失望。” 说完这话,吴铮便大步跨出了军帐,军队集结的声音响起,撤军就在这此时了。 沉思了好久,嬴开步出了军帐,恰好看见吴铮带着妊伯子等人走过来。 “禀君上,大军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启程。” “好,你们跟着大统领回秦都,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嬴开朝着走过来的将领们说道,从之前的谈话中,他们都隐隐预料到了。 “密公旺,这里有一个储物袋,里面是三千套甲,你送到密城去,千万不要弄丢了,也别想着卷了赃款就跑路。” 将三千兵甲交给密公旺,嬴开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他对密公旺还没有太多的了解,但除了他和密南栅,有没有合适的人。 “请君上放心,定当完成任务,我们现在是秦人,当以国家为重。” “知道就好!那你拿好储物袋先去密城吧!” “诺!” 密公旺接过嬴开手里的储物袋,转头跨马,飞奔而去。 “你们先走吧,我看着你们走!” “君上保重!” 收拾好行礼,几人相继朝着嬴开告辞。 大秦铁骑大军在吴铮的带领下,朝着秦都的方向走去。 在嬴开身后,还站着几人,相似的弱冠年龄,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对此后生活的期待。 天色苍茫,前路漫漫,嬴开带着自己的几个亲卫,和大军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前面的路是宗周。 第九十五章 镐京 这一日,天色渐晚,镐京城外有客前来,风尘仆仆,哒哒的马蹄声,踏在石板铺陈的驿道之上。 于镐京城,在这一行程,嬴开只是个过客,但他想来看一看曾经的故人,曾经在褒河之畔明媚的女子。 “这天要下雨了啊!” 嬴开牵着千里雪,在镐京城的城门口看着天边昏黄的色彩,嘴里低声喃喃。 话刚落,嬴开便感觉天空中开始掉起了雨滴,苦笑着摇了一下头,牵着马朝着镐京城内走去。 “落雨了,卖伞了。” 走进镐京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王朝的天子贵气,混杂着市井小民的生活气息。 镐京简单,天子说了算;也很复杂,层层倾扎,天子、公卿、诸侯、士族都有势力在其中,秦也不例外。 “老丈,你这伞怎么卖!” 嬴开走到卖伞的老人跟前,从其摊子上随便的翻选着,这天刚露出下雨的苗头,街上都有卖伞的贩夫了,不得不佩服商人的眼光和智慧。 “公子随便看,都是五个贝币一把。” 听着老丈的话,嬴开皱了一下眉头,贝币,他好像没有,不过转而他又记得走前吴铮给了自己一个储物袋,里面似乎就有些青铜贝币。 “这位公子啊!五个贝币买一把伞已经算是便宜的了,京城物贵,不比其他地方。” 老丈看着嬴开皱起的眉头,他以为嬴开嫌贵,穿得这么贵气,不应该差这么一点钱啊! “老丈你误会了,你看是这个贝币吗?” 嬴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青铜铸造的贝币,他只有这些了。 “你这是青铜贝币啊,两个就够了。” 老丈皱纹遍布的脸上笑开了花,青铜贝币比一般的天然贝币要受欢迎得多,因为很少,而且耐磨,一般都是在上层社会流通。 “那就要这把黑伞吧!” 嬴开没有计较太多,从老丈的摊里取过一把黑伞,扔过三个青铜贝币,然后回头便走,也没有管老丈的呼喊声。 在大周,一个青铜贝币大约等于两个天然贝币;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不容易的,所以嬴开并没有如老丈所说的那般,给两个青铜贝币。 镐京城很大,差不多算是周境之内最大的几个城池之一,嬴开在街上走了很久,还没有走到秦在镐京的驻地。 京城大街清一色的都是黑色的地板铺陈,边上的民房大多也是黑色的砖瓦,分外庄严肃穆。 天空中的雨已经越来越大了,为了不显得太过突兀,随和街上大众,嬴开也称起了手中的雨伞。 嬴开有伞,只是苦了千里雪,在雨中成了一匹落汤马。 举过雨伞,嬴开慢一步,让千里雪前一步,雨伞之下遮住了两个头颅,一人一兽,即便是雨天也引得无数人驻足赞叹。 突然,雨中突然有急奔的声音传来,在这只有雨滴之声的黄昏里分外刺耳。 有一队队的衙役从雨中扑了出来,将嬴开这一条大街上的人们都围住了。 为首有一人从众多衙役之后走了出来,批戴着一身的战甲,和许多口口相传的故事一样,重要的人物总是最后出场。 “司寇衙门例行排查,大家不用惊慌!” 最后出来的这为首一人大声的说道,安抚下有些慌乱的民众情绪。 “请大家自行接受排查。” 自从幽王继位以来,镐京城就不是很安静了,大盗、大贼、大匪在京城之内,时有出现,闹得京城不安,抓也不绝,而且有的人根本就抓不到。 在天子震怒之下,京城的治安就越发的严了,一有风吹草动,便是大批的衙役排查,这样京城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只是很多人都知道,这平静的水下面是汹涌的浪涛。 嬴开有些奇怪,主管京城治安的不应该是司市官吗?怎么换成了主管刑罚的司寇。 “敢问这位公子的来历!” 此时却见这名司寇衙府的官员直接朝着嬴开走来,现在嬴开跟前问道。 目标很明确,看来镐京的消息情报做得很好啊! 听见这名司寇的官员朝着嬴开问话,嬴开周围了百姓们都拉开了距离,为表示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不知这位将军可认识这块令牌!” 嬴开无奈,从腰间递过了一块玉质的令牌,令牌正面刻有一个秦字,背面刻的是一只玄鸟,为图腾。 “秦!” 这名司寇衙府的官员见着这枚令牌,大吃一惊,代表着秦君身份的令牌竟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怎能不让他惊讶,手脚甚至有些颤抖。 关于秦君的传说很多,最新的就是他已经死了,一代雄主,陨命天涯,马革裹尸而还。 “公子是新一代秦君。” 司寇官员有些颤抖着声音说道,历代秦君都不是简单的人,眼前之人想来也是如此。 “不错。” 嬴开皱着眉头,他没有傲气,声音很平淡,只是皱起的眉头让他看起来有些怒意。 ‘新一代秦君’,这话让嬴开又想起了自己的父王,这座城,这城里面的人和嬴其的死亡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见过秦君,此事是我等惊慌过度的,在此先赔不是。” 听见嬴开承认,再看见那皱着的眉头,司寇官员急忙道,当年他也是北狄之地的士卒,听闻也见识过秦军的凶残,惹着了秦君,他是真有些害怕了。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为维护京城治安是应该的,只是我很好奇,你的修为并不高,不应该察觉到我,但看你们的刀锋所指,却是朝着我来的,这是为何?不知将军可否解惑。” 嬴开是真疑惑,他自入得镐京,并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为何却让人察觉到了行踪呢!目光朝着周围士卒一扫,看得大家心惊胆颤,不由自主的都退后几步。 “秦君误会,我们只是察觉到了这附近有一股妖气,如今看来,该是秦君的坐骑。” 司寇官员急忙解释道,他怕秦君误会,惹着秦君可不是小事,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在这将要换班之时,招惹上这么一个恐怖人物。 “原来如此!” 嬴开轻声低语,回头摸了摸千里雪的马头。 “既然是这样,误会也解开了,那么你们可以离去了,我还要去秦国驻地。” 朝着这个司寇官员轻语,嬴开便想着赶人了,对于镐京城内大部分的人,他的好感度一直在下降。 “这天下着雨,不知秦君是否需要相送。” 司寇官员问道,说完这话他突然想一头撞死在这街上,明明想早点远离眼前的瘟神,为何还要凑上去呢。 “如果你想来的话,我也不会介意,但这天雨大,长时间淋雨,怕将军会感冒,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多谢秦君体谅,大家撤!” 并不是嬴开有多么的体察民情,只是他不愿意与镐京的人有多大的交集。 看着有些仓皇撤掉的司寇衙役,嬴开有些好笑了,秦的威严还是挺强的,怪不得姬宫湦会忌惮。 抬头朝着几百米开外的房顶看去,昏黄的天空里,一片漆黑,但嬴开知道,那里有一个人,是个绝顶高手。 “感知到我了吗?果然,能坐上秦君这个位置,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昏暗的夜空里,传来这样的低喃声。 第九十六章 晚风有信 秦的驻地在镐京城的深处,古木笼罩,碧绿的树叶参天,幽深而寂静,离巍峨的王宫并不是很远。 这一片地儿几乎都是各大诸侯国的驻京府邸,嬴开牵着马,一路走来看见了鲁、齐、晋、魏等诸侯的府邸,虽比不上王宫候府,却也是大而繁华。 这条街道里少有人来往,冷清而深严,嬴开打着一把漆黑的雨伞朝着秦的驻地走去,他的前后此时多了几个人,一人帮他牵着马,两人在前面开路。 “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 嬴开轻声低语,在这嘀嗒的雨声中,他的声音不算大,甚至要被哗哗的雨声盖过,但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清晰的传到了四周的几个仆人模样的人耳里。 “禀君上,是姬将军传来了消息!” 走在前面的一个稍显年纪的人回头答道,举着雨伞的手和头都低得很矮,就差跪着了。 “姬将军?是司寇的那个衙役吗?” 嬴开想到了之前见着的司寇衙役,转念,脑海里出现了房顶的那道令人心悸的气息,镐京当真是藏龙卧虎啊! “是的,姬将军当年在北狄之地时,曾效命于上代秦君座下,与秦府算是有旧。” 几名仆役躬着身子,却也没有影响赶路的速度,跟着嬴开的步子,缓步前进。 话语之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秦府的门前,大大的王府不比其他大国的差,高门大檐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虽为大周附庸,但其军事实力,国力之强是众所周知的,不然也不会惹得周天子忌惮了。 王府门口站有很多人,府役,仆人,侍女,还有嬴开熟悉的人,加起来大约有几十号人口。 远远的看见嬴开走了过来,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沉默的空气里,除了雨声就只有膝盖跪地的声音和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嬴开的脚步声和哒哒的马蹄声。 原本给嬴开牵马引路的人在到达秦府门口后,也都跪了下来,空气里一时凝重。 “参见君上!” 在嬴开牵着马,经过跪着的人群,走到秦府的大门之前时,一道肃穆的声音才迟迟传来,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出声之人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些女眷和孩子;他这座秦府名义上的暂时主人,也是秦国在这镐京的代言人。 “都起来吧!春雨较冷,别凉着了。” 嬴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语气平淡,但有一丝关怀,还有一分复杂。 “谢君上!” 陆陆续续的,所有的府役仆人起身,跟着嬴开和中年男子,步入了王府,初春的风雨比起隆冬并不热和多少,乍暖还寒,过之而无不及。 千里雪已经被人牵到了马厩里去了,秦府上下对于秦君到达镐京很是吃惊,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预兆。 “为何没有人帮君上撑伞!” 此时,中年男子看着嬴开自个撑着伞,突然问道,他这一问,吓得去接嬴开的几人人立马跪下了,仆在地上,瑟瑟发抖。 “伯父别怪他们,是我自己习惯自己撑伞了。” 听见嬴开这话,中年男子微微赔了一笑,轻轻挥手让左右下去了。 “君上应当多培养威仪的,凡事不当亲历!” 中年男子朝着嬴开道,微微躬着身,像是一个奴仆,突显了对嬴开这个秦君的尊重,这让嬴开微微皱着眉头。 嬴开很不舒服,客套得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客人了,尊重得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来这个地方了,然而这是秦的驻地。 嬴开一路走来,他发现这府内的所有人都很沉默,没有多余的声音,对嬴开很尊敬,还有些惧怕,但嬴开的感知里,明白这惧怕不是对他的。 “伯父在这府中,似威严很重啊。” 嬴开淡淡的道,眉头紧皱着,他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也不喜欢别人这样对他,更不喜欢自家有这样的人,所以他直言了,没有考虑任何因素。 “君上严重了,不知君上此言从何说起。” 中年男子一下顿住了,躬着身子,拱拳举过头顶,话语里诚惶诚恐,额头上水滴滑落,不知是刚才淋的雨尚未擦干,还是紧张的汗水。 嬴开听见这话,转头怔怔的看着这个男子,看着他额头滴落的水珠,嘀嗒声混着走廊之外屋檐上似水流的落雨之声,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在有心人耳里,才会有一丝玄机。 “罢了!伯父好自为之。” 嬴开低语,回头继续朝前走去,后面中年男子轻轻抹了抹额头,然后快步跟上。 对于嬴开来说,他虽然称这名男子为伯父,但好几代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早已慢慢变得淡了,他们之间剩下的或许只有君臣之间的联系。 秦府很大,比起秦都的王府也不惶多让,各种亭台楼阁,假山水流,凸现了关中之地,京城贵地对于生活细致和品质的最求。 这让嬴开有些感叹,相比秦都的粗狂,镐京的生活气氛让人要惬意得多了。 “不知君上突然到了镐京,是有什么急事吗?” 中年男子突然道,对于嬴开这一行程,他很想知道,嬴开没有任何预兆的到了镐京,让他有些心惊胆颤。 “急事吗?我只是路过。” 嬴开轻声低语,他没有直言自己的目的,有些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何况这是在京城,天子眼下做事的人,他还当自己是秦国的人吗? 走进秦府的大殿,嬴开坐在主位之上,喝了一口侍女呈上的茶水,他在等消息,既然很多人都知道了嬴开到达镐京,那么宫中的一些人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以周天子姬宫湦对秦的忌惮,他一定会召嬴开进宫,何况一地守臣,没有天子召见,突兀的出现在了京城,这也让很多人好奇。 “天子诏书到!” 突然,秦府之外传来这样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大殿赶来。 听见这声音,秦府上下所有的人再次跪下了,无论实在做什么,但嬴开除外,他只是站起身来,微微拱拳。 对于周天子,他没有什么好感,何况他是一地守臣,一国之君,即便见着天子也不需跪。 “召秦地守臣嬴开即刻入宫觐见!” 脚步声刚入大殿,公鸭般的声音来不及喘息便大声的宣道,可见是很着急的。 “现在吗?” 嬴开抬头,对着这个还未来得及喘息的巷伯轻声问道,天色已晚,此时进宫,合适吗? “嗯,天子召见,就在此时。” “这样啊!如此巷伯请带路!” 嬴开轻声说道,转头跟着这名巷伯离去,直道此时,秦府之内跪着的人才敢站起身子。 走出秦府大门,嬴开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门檐之上挂着的“秦府”的牌匾。 第九十七章 琼台 跟在这名巷伯身后,穿过大街小巷,嬴开看见了周王宫的背面,一个小小的巷子出现在眼前! “敢问巷伯,为何不走正门呢?” 嬴开轻声问道,看这架势,是要走后门入得王宫了。 “秦君见谅,现在天色已晚,正门以闭,王上与褒妃娘娘正在浴池沐浴,此去路途是最近的了。” 巷伯走在前头,听见嬴开的问话,一边低头回着嬴开的话,一边向前走,手里已是提着一盏灯笼。 天已黑,雨已经停了,路上凹凸不平的地方积着些雨水,若是一不注意便会踩到水坳里面去。 天边月亮已经隐隐从云层里面露出了头,只是云太厚,月光还不是很清亮。 “褒妃?难道是宫里新进的妃子美人。” 听到这个名称,嬴开心底有一丝疼痛难忍的抽出,从很多的消息里,嬴开就已经猜到了这褒妃会是姒儿,只是如今真的知道消息时,他还是有些不想相信。 “秦君猜得不错,褒妃便是去年冬十一月入的宫,由褒世子推荐为了换取褒君的释放,这一入宫啊!就深得王上的喜爱,整日的形影不离。” 巷伯说着,还发出了一丝笑意,看来对于这个褒妃,他也是极其喜欢的。 “王上如此,就不怕王后有不满?” 嬴开轻语,别看周天子年纪还不及嬴开,但天子之家,早婚早育,姬宫湦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已是储君之位,大周世子。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身在王宫,天子为尊,即便是天下诸侯也没有办法,王后只能是偶尔发点小脾气罢了!” 巷伯轻语,他只是客观的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并没有什么过的地方。 “这般啊!” 嬴开也有些感叹,镐京之中,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一会儿到达浴池之时,秦君切不可四处张望,也不可有什么出阁的举动,更不可乱说他言。” 眼看穿过巷子,就要到达王宫后院,也就是大周的宫廷之中,巷伯对着嬴开嘱咐道。 “不知巷伯为何要对我说如此多!” 嬴开不经有些疑惑,巷伯这个官位,在宫中司掌礼仪,负责传话,并没有对进宫之人嘱托的职责,何况两人此前并不认识。 “其实秦君进宫是褒妃对王上说,想要见识一代秦君,既然褒妃对秦君有好感,那么咱家就一定要好好的将宫里的一些关系说与秦君知道。” “是这般啊!” 说完这话,两人便不在言语,此地已经是在王宫之内了,警卫深严,四处都有高手护卫着,一些话就不是该说的了,免得让有心的人听见。 穿过一些亭台楼阁,很快,一间巨大的殿阁出现在了眼前,大殿面前站了许多的侍卫,如松而立。 在巷伯的带领下,并没有什么拦截,嬴开顺利的进入了大殿。 大殿之内站着三人,相互交谈,手里端着些吃的,很是滋润。 “禀报三位大人,秦君到了!” 巷伯弯着腰,头几乎低到了地上,朝着站着的三人说道,说完这话,巷伯便垂首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 “你便是新一代的秦君吧!秦国真是人才辈出啊,嬴其刚死,便又出了你这么个人才。” 三人之中的其中一人说道,生了一副鼠脸模样,矮小身材,说着便笑起来,更是让嬴开直皱眉头。 “秦君可能还不认识我,在下添为大周上卿,名为虢石父,这位便是……” 说着虢石父牵过身边之人,想要对着嬴开介绍,只是此人似乎并不领情。 “上卿大人免了,还是让我自己来。” 打断虢石父的话,说话的男子转头朝着嬴开拱手笑道。 “见过秦君,在下乃是宣王托孤重臣尹吉甫之子,如今是大周大夫,被众人传为三公之一,实在是惭愧!” 听完这话,嬴开同样只是微微拱手,并未说话,目光看向了这最后一人,同样是天子姬宫湦座下的宠臣。 “虢都一别,没想到这才几日,最后尽然在王宫再次与秦君相见。” 这最后一人赫然是大周的司徒,几日前甚至还在虢都并肩作战过。 “我也没想到,司徒大人尽然是三公之一。” 大周三公并不是固定的官职,能称为三公,看的都是天子宠信谁而已。 “既然已经相互见礼,秦君便可进去了,切记勿要张望!” 司徒对着嬴开说道,指着身后的一个挂着棉纱的门扉,示意这便是入口。 嬴开拱手做谢,然后便朝着这个通道走去,掀开粉红的纱布,朝着里面走去。 门扉之内站着一个女子,看见嬴开进来,盈盈一礼。 “秦君请跟我来!” 女子轻开婵口,声音悦耳,对着嬴开说道,随后走在前面,低头领路。 通道之内传来一股湿气,还有些花香的味道,隐隐的还有戏水打闹的声音。 “秦君记得切勿张望。” 嬴开很疑惑,为何很多人对他说这话呢,直到他走到了里头,嬴开才明白为何让自己勿要张望。 穿过一张又一张的粉红薄纱,嬴开看见一个又一个的宫女,在这水气朦胧的空间里,她们穿得都很少,认真看几乎能看见一些羞涩的画面。 走到最里面,一张薄薄的纱帐遮掩着一个巨大的浴池,浴池内隐约可以看见两个人儿,光着身子在水里嬉闹,还有一些暧昧露骨的话语。 嬴开紧皱着眉头,他识得这个嬉闹的女声,曾经是多么的熟悉,如今看去却有几分陌生。 “王上,秦君已经带到了!” 带着嬴开到达此地的侍女低头朝着浴池道,说要这话便低头静立在一旁了。 “啊!怎么带到这儿来了!” 侍女话落之后,纱绵之内的浴池里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惊慌失措。 “是孤让带到这儿来的,爱妃不是对秦君很是仰慕吗?这也可以让你们见见。” 另一个声音响起,同样很低,只是不远纱布之外的嬴开并不耳鸣。 “秦地守臣嬴开,参见王上!” 嬴开心底有些不舒服,还有几分火意,这一翻话说得很大声,震动着层层薄纱,就连站在殿外的司徒几人都有听闻。 “不用这么大声,孤有听见了。” 浴池之内传来这样话语,声音很年轻,还有几分稚嫩,听去也不过十八的年华。 “嬴卿!” 浴池内再次传来这样的话语。 “臣在!” 嬴开抱拳回答,自入了浴池,他一直低着头,此时抱拳回答,方抬头扫了一眼浴池,粉红的薄帐之下,他似乎看见了曾经那张熟悉的面容。 “孤且问你,为何不在秦地抵御西戎,却跑到了京城来啊!孤记得未曾召见你啊!” 天子威严的声音传来,虽显稚嫩,却也不得不让人生出一股敬畏之心,但这只是对于大多数人而已,嬴开不在其内,听完这话,他甚至有一股杀意在心中酝酿。 “臣正为此事而来。” 嬴开依然大声说道,借助这话将心中的杀意舒缓出去,这是镐京,容不得胡来。 “这是何意?” “胡人与犬戎南下,灭了豳国,王上应有耳闻。” “继续说!” “犬戎胡人势大,而臣镇守的秦地更是北有丰戎和大荔,西面有羌氏和绵诸,西北更有义渠之辈,若是犬戎和胡人南下,更是四面受敌,臣恳请王上出兵,助我灭了大荔与丰戎,击退犬戎与胡人。” “你说这个啊!犬戎和胡人不是已经被打散了吗?其余的不足为虑,孤相信爱卿的能力。” 浴池之内的声音丝毫不以为意,毫不在乎。 “王上,犬戎和胡人只是暂时的败退而已,不知何时会卷土而来,若是再次南下,则必定是准备充分,大周难以抵挡啊!” 嬴开继续的道。 “爱卿不必多言,小小犬戎胡人而已,他若是敢再次南下,孤便灭了他。” 浴池之内的声音似有些不耐烦,对于军事问题,他显得很厌烦。 “王上,秦君也是为了大周考虑,他刚打下密国,没有太多的兵力镇守和抵御北面的戎族,这才恳请王上出兵啊!” “若不这样,王上让秦地扩军,以抵挡西戎和胡人之用,这样即可以解秦地之危,也可以不用王上操心。” 此时,浴池之内传来这样的声音,媚意透骨,直让人酥软,难以自持。 “爱妃真是聪明!” “王上别这样,秦君还在这呢?” 只听媚意透骨的声音再次传来,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嬴卿听见了爱妃的话了吗?孤许你扩军,其他的事自己去看着办吧!你且先退下,回秦地镇守,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孤拿你是问。” 姬宫湦急促的话语传来。 “秦君跟我来!” 领嬴开进来的侍女再次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拨开薄帐,领着嬴开朝外走去。 嬴开的面色很冷漠,毫无情绪,迷乱的声音对他毫无影响,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漆黑的石板,眼里翻滚着血红的光芒,那是赤裸的杀意。 门扉之外,尹球三人已经走了,他们之前在此地好似就为了见嬴开一面,带嬴开来的巷伯还在原地站着,看着嬴开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秦君请跟我来。” 跟在巷伯之后,在各种楼阁之间穿梭,这路和他们来时并不一样,嬴开皱着眉头,回去的路让他有些奇怪了,似乎是朝着王宫的更深处走去。 “我们这是去哪里!” “先前褒妃娘娘说要亲自见秦君一面,此去是琼台。” 第九十八章 白狐 王宫若城,大不可观,嬴开跟着巷伯在各种小道上穿梭了很久,隐隐才看见远方的琼台。 这一路嬴开都没有什么好脸色,阴沉着脸,眼眸里甚至莫名的翻滚着些杀意,不知从何而起。 按理来说,嬴开得到天子应允,可以扩军,不至于私自扩军被告发,从而也就有了一张正大光明的扩军令牌,该是高兴之事,但想到那个声音,他便高兴不起来。 “前面便是琼台了,琼台之后便是褒妃娘娘的寝宫了!” 琼台有玉,在如华的月色之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白日里的点点水珠挂在琼台之前的树枝春叶上,反射着天际的一轮明月,更是星光点点。 “夜里有风,是桃花香!” 和风从琼台的方向吹来,带来一丝丝的花香,沁口入鼻,让人心都淡然了几分。 “秦君真是修为高深,感知敏锐,就连这风中的点点花香都逃不过你的眼鼻!” 巷伯抬起了头,朝着嬴开一脸的笑意,双目之中,惊讶和羡慕不言而喻。 “你知道这花香!” 嬴开疑惑,正如巷伯所说,花香很淡很淡,修为若不是高绝,很难察觉得出。 “咱家倒闻不见这花香,只是褒妃娘娘酷爱桃花,王上就在这琼台种满了桃树,满院子里都是桃花的色彩,白的,红的,粉的各种色彩,也只是偶尔有风时,这花香才叫院外的人闻了去!” 巷伯轻语,到了这琼台地界,他的话似乎又多了起来。 “若叫这平时啊,王上是不允许有男人出现在这琼台之畔的,只是这是褒妃娘娘的吩咐,王上也是不会过问的,也过问不了,这才能让秦君在这夜半之时到这后宫深院!” “为何王上不会过问,君王之外的男子出现在后宫,本就是犯了禁忌,何况还是夜半之时!” 嬴开低语,这幽静的小道里,毫无人声,即便声音压得再低,在这安宁的夜晚里也是突兀异常。 “秦君有所不知,当今天子不理朝政,沉迷女色,王宫之中早已是暗流潜伏,各方势力角逐,层层迷雾将王宫遮掩,若是这夜晚有什么大事发生,是都不会传到王上耳中的,就算是三公也少有知晓!” 巷伯朝着嬴开解释道,语气里面有些嘲讽,毫无对君王的敬畏之感! “原来如此!那你为何又会知晓?” 嬴开语气里有几分杀意,巷伯对他说这么多,显然是根本不惧怕他,能知道这么多的人,怎么会简单。 “秦君不必如此,可能秦君不知,当年咱家进宫之时,也姓杜,和娘娘一个姓!” 巷伯似感知到了嬴开的杀意,轻声解释道,语气里有几分感叹和痛楚。 听见这话,嬴开沉默了,实际上这一路来,他心中的杀意都没有消减下去,找不到渲泄口,只是刚才听见巷伯之语,心中警惕陡生,才会有这么一丝杀意透出,没想到就被感知到了,看来这名巷伯并不简单啊! “记得当年的杜氏一族很多都去了秦地,为何你会在宫中。” 嬴开轻语,杜姓,最大的一族便是当年宣王在位之时的上大夫杜伯一系了,如此眼前之人当年他或许还见过。 “我是后来回到镐京入了这宫中的,不然宣王或许还能多熬些时日!” 嬴开陡然怔住,没想到这一翻话语尽然吐出了些秘密,他的心中杀意再起,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呢,世界上饮血最多之人,多是帝王之家。 “这么说来,宣王之死与巷伯多少有些关系了!” “咱家只是一个催化剂,当年宣王在位的最后这几年,杀的人并不在少数,想他死的人很多。” 巷伯低语,这一番话在这大周的宫殿之中肆无忌惮的谈起,却并不怕别人听了去,可见大周这王宫之内已经是千穿百孔了。 “我就在外面等着秦君就可了,褒妃娘娘的寝宫,秦君自己去就可!” 听完这番话,嬴开轻轻的点了点头,巷伯已经将他带到了宫殿的大门之外,走到此地目的已然明显。 入眼望去是一片片的桃花,花香四溢,将这琼台之上熏得陶醉无比。 对于有如此多的桃花,嬴开并不意外,姒儿喜欢桃花,在褒地之时他就知道的,只是如今再见这么多妖艳的桃花,让他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一片桃园就在宫殿大门外的一片院子里,院子很大,时不时的还会有些小动物,雪白兔子,优雅的山鸡,还有雪色的白狐! 嬴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有些发呆,眼前的景色是多么的让人心旷神怡,在这深严的宫殿里,就如同来到了世外桃源。 突然,嬴开的双目看在了白狐的双眸里,他的脸色骤然凝重,手已经握在了腰间别着的剑柄之上,身上一股杀意透出,将黑色的夜衬得更加的厚重。 白狐的目光也看道嬴开杀意翻滚的双目,更是看到了嬴开握剑的双手,优美的嘴角拟人化的扯出一抹微微的笑,似嘲讽。 嬴开脸色很黑,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拔出,暗红的光芒缭绕在看不见的剑体之上,身形骤闪,再次出现已经是在白狐的面前,手中神剑刺过白狐的躯体,前后通透。 虽然剑是刺过了这个白狐的躯体,却不见鲜血洒落,穿过的白狐身影慢慢淡去,剑落之地,只是一个残影而已。 对此,嬴开并没有意外,目光朝着不远处的桃树之颠看去,只见如华的月色之下,一个白色的狐躯慢慢浮现,从虚影变得生动。 嬴开看见这一幕,手中神剑再次抖动,一道暗红剑芒闪过,再次朝着树颠的白狐斩去,空中桃花片片飘落,洒了一地,而白狐再次消失不见。 “你就是姒儿口中的嬴开哥哥了吧!果然是个急性子呢!” 只见嬴开的左边,一道魅惑妖冶的声音传来,勾人欲火,耳边轻声细语呢喃。 “青丘狐一族。” 嬴开转过头,看着树颠之上再次现了身形的白狐,近在眼前,只是嬴开不在动手,从之前的交手看,白狐的身法速度远在嬴开的出剑速度之上。 “嬴开哥哥的目光很厉害嘛!这才一眼就看出了奴家的来历。” 树颠之上,白狐轻轻一跃,落在地上,身形转了几圈化作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翩然少女,正当年华。 “我是猜的!” 嬴开并不为眼前的美色所诱惑,口中语气很冷,对于白狐之色,毫不在意。 白狐听见嬴开这话,有些尴尬,转眼又消失了。 “猜都能猜对,耳熟能详的嬴开哥哥果然厉害呢!” 白狐捂嘴,眼珠滴转,再次娇笑着说道,若是一般人,则是欲火焚身了,只是嬴开例外,今晚自进了宫开始,他的腹中便只有怒火和杀意。 “刚才嬴开哥哥一见人家就动剑动枪的,让人家好生害怕!不知为了嬴开哥哥对于我白狐一族有这么深的成见啊。” “成见到没有,只是在这王宫重地,见着一妖族,有些手痒罢了;这一幕又让我想到商末时期的妲己,不知她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嬴开这一席话说得很轻,几乎让人听不清了。 “哪有什么关系啊,奴家只是喜欢这深宫之中的景色,人间难得,又和姒儿有些缘分,才在此地呆的有些久了!” 白狐开口,宛若邻家少女,楚楚可怜,神情百变,但对嬴开,一点用都没有,他也不愿去相信这一番话。 就在此时,大殿的石板之上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有些急促,在桃园之内,远远的能看见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姒儿回来了呢!” 白狐轻声低语,此话说出,又像是一个年长的姐姐。 “丫头,我们在这儿呢!” 白狐朝着急推寝宫大门的褒妃喊道,桃园很大,枝桠遮挡,视线不是很清晰,看也不是非常的清楚。 第九十九章 人面桃花 在嬴开的视线里,宫殿门口,高挑的女孩蓦然回头,面上是羞涩的笑容,一笑倾人城,和这满园的桃花,交相辉映。 人很美,笑容很甜,飞快的朝着嬴开奔跑而来,姿势和步伐很是欢快,如同怀春的少女见着了心爱的人儿,轻盈的身姿似春燕起舞。 “嬴开哥哥!” 少女一边喊着,一边娇笑,声音清脆,像是清晨的百灵歌唱,两只如玉的手臂在空中轻摆,像是翅膀,在这自由的空间里将要飞翔。 “嬴开哥哥!” 少女飞速奔跑到嬴开面前,张开双臂,想要抱住自己喜欢的人儿,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嬴开看到跑到眼前的人儿,他的目光里有些复杂,脸上想要笑起来,只是看上去却像是哭。 看着张开的双臂扑倒眼前,嬴开轻轻的退后了一小步,微微拱拳,低下了头颅,垂下眼绵,盯着地面。 “臣嬴开,参见褒妃娘娘!” 嬴开低语,声音有些狼狈和局促,还有些感叹和苦闷。 “嬴开哥哥!” 少女扬起的手掌颓然垂下,脸上的笑容瞬间退去,变得僵硬而又尴尬,双眸有些通红,话语里失落而又痛楚。 泪珠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嘀嗒作响,安静的环境里分外刺耳,如针一般,插在了嬴开的心底。 “嬴开哥哥!” 少女的嘴里毫无意识的喊着,语气无助而彷徨,直让人揪心,这不知是他的第几句毫无意识的呼喊了,嬴开只觉抱拳的双手青筋乍起,略微弯着的腰沉重不已。 “嬴开哥哥,你是嫌弃姒儿了吗?你是觉得姒儿脏吗?” 少女慢慢的回过神来,轻声出语道,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衣袖如舞,足够吸引很多惊羡的目光。 “娘娘尊贵,臣不敢有任何辱逆之心。” 嬴开轻语,话语里几分颓然,还有痛苦和不忍,内心深处的哀然。 “那你站起来,看着我!” 少女话语里哽咽着说道,脸上全是哀怨和悲伤。 听见这话,嬴开抬头,入眼的是一张满挂着泪珠的娇颜,泪眼迷蒙。 嬴开紧紧的盯着曾经熟悉的容颜,而今看去,更显得成熟了。 “嬴开哥哥!” 少女嘴里再次低呼着,毫无意识的呼喊着,双目的焦点都在嬴开的身上,或许嘴里呼喊着什么并不知晓。 “姒儿好想你!” 少女上前,扑入了嬴开的怀里,不待嬴开有任何反应,手臂紧紧搂住了嬴开的腰,抽泣之声不断的传来。 嬴开张着双手,一声长叹,轻轻的放在了怀中少女的肩上,头低下,下巴轻轻的蹭着柔软的秀发。 就这样,在这一片桃园之中,这有着君臣之别的一男一女搂在一起很久很久,直到深夜里冷风再次吹来,桃花的香味弥漫开来。 “你闻,今晚的风是桃花香味!” 嬴开松开怀里的少女,朝着宫殿走去,嘴里轻声低语。 “初春的桃花容易瘦去,更何况是在这深宫之中,花香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少女跟在嬴开身后,捻过树颠飘扬而下的花瓣,在鼻尖轻嗅,转而放在眼下,目光里是几分忧郁。 “这些被锁在了深宫之中的桃花,没见过外面世界的百花艳景,总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这就让这些桃花多了些娇贵,禁不住风吹雨打。” 少女轻语,眼中几分惋惜,还有几分冷酷。 “所以它们都算不得真正的花,真正的花开在山野烂漫处!” 少女跟在嬴开身后,自顾自的说着,挽过长袖的玉手在这风过的桃花瓣雨中穿过,宛如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 “你若是能舍下这褒妃之位,我便带你去山野烂漫处,看世间的繁花!” 嬴开驻足,回头看着身边的少女,略微有些稚嫩的脸上,又有着不是她这个年纪所拥有的成熟,他的心底有几丝抽搐的疼痛。 “嬴开哥哥,说到底你还是不喜欢这个位置上的姒儿!” “这不是不喜欢,这不应该是你所应当承受的责任,复仇不应该是你的事!” 嬴开注视着少女的双目,双手捧住少女的脸颊,眼眸之中怜惜亦然。 “嬴开哥哥,来不及了的,既然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便没有退路了的,必须要一往无前,何况我身后的并不止一个人。” “你说得是那只妖狐吗?我去杀了它!” 听见少女这话,嬴开眼中杀意在起,对于白狐,嬴开眼底就没有过好意,一个妖族能在王宫深处安然呆这么久,显然不会简单的只是妖族。 “嬴开哥哥,你别冲动,翎儿姐姐是我的好朋友,我入宫和处在这个位置上和翎儿姐姐没有关系的;翎儿姐姐只是见我在这宫里苦闷,才留下来与我解闷的!” 少女连忙把将要拔剑斩狐的嬴开拦住,急忙解释道,这深院里,他怕嬴开和白狐真的打了起来。 “她教了你许多东西了是吧!” 嬴开轻语,拍了拍抱在腰间的手臂。 “哥哥怎么知道的!” “她是青丘狐啊!” 嬴开长叹,涉世不深的少女或许不明白青丘狐的含意,但嬴开怎么会不明白。 自夏王朝确立以来,青丘狐若是现世,哪一次不会是天下大乱,而最先乱起来的大多都是王宫后院;王朝的颠覆,统治者的荒淫,背后都会有青丘狐族的影子。 这一次,或许这一狐族就选择了姒儿,不然三千佳丽里,天子为何偏偏看上了姒儿,难道真是姒儿的美貌将天子冲昏了头? “嬴开哥哥!” 少女轻声呼唤,将嬴开从失神的状态拉了回来,入眼的是一张迷离的脸,脸上春意昂然。 少女将嘴唇轻轻的凑了过来,在嬴开的脸上轻轻一吻,如玉的纤手指在嬴开胸前画着圈圈,这让嬴开一呆,看着少女凑到嘴前的两半桃色双唇,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轻轻的,少女双手抬起,搂过嬴开的脖颈,双唇印在了嬴开的嘴唇之上,滑腻的舌头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嘴唇,嬴开双目无神,毫无意识的回应着。 渐渐的,当嬴开的感知一点一点的回头自己意识之中时,他看见了少女睁着的眼中那一抹戏谑的笑意,和之前白狐嘴角的嘲讽是如此相似。 “妖狐找死!” 嬴开怒吼一声,蓦然推开怀中少女,右手毫不犹豫的拔起了腰间的剑。 第一百章 承影 猩红的剑芒骤然闪亮,直刺少女的面庞,欲要穿破她的头颅,可见嬴开愤怒至极。 “嬴开哥哥的味道真好呢!” 只见少女娇笑一声,舌头轻舐嘴唇,手掌随后捂住,似是回味,像极了妖狐化成人的模样,对于嬴开的剑似是没有看见。 当剑芒扫到眼前之时,少女身影在忽地一闪,原地留下的残影在嬴开剑下慢慢消散。 对于少女的话充耳不闻,手中神剑缭绕起的光芒只顾一剑又一剑的劈向身影闪烁的少女。 空中桃花落了很多,飘飘扬扬,混和着白日里雨水留下的露珠,又像是下了一场桃花雨。 “姒儿喜爱的桃花都快要被你这个狠心的男人给劈得凋谢完了!” 少女柔媚的声音响起,身形停在了一株嬴开剑芒划过的桃花树之下,伸手接住了纷扬而下的桃花瓣瓣。 她没有再夺锋利的剑芒,即便嬴开手中的神剑到了她的眉心之前。 “你看这桃花真的很柔弱啊!特别像是你们人类的身躯,经不起折腾!” 少女双手合在一起,捧着些从树颠掉落的花瓣,片片粉红,凑过灵巧的鼻子,轻轻一嗅,很是陶醉。 “人类的知觉真的好细腻啊,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都能嗅得出来!” 少女抬起头,看见眉心处的神剑,剑锋上冲天的气势将头发吹得飞扬。 “这便是青丘一脉的道法秘术吗?当年的那只九尾妖狐也是这般附身妲己的吧!” 嬴开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毫无情绪波动,眼里的冷芒杀意透出,让这个初春的夜里更加的冷了些。 “真的好冷啊!” 少女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微微一缩,直令人怜惜,但嬴开丝毫不为其所动,见嬴开如此,少女有些生气的娇哼一声。 “是又如何?你知道吗,我现在可是褒妃娘娘,若是我大喊一声‘非礼啊’!你应该知道自己将会毫无意外的留在此地。” 少女虽是娇笑,但语气里的冷酷任是谁都能听得出来。 “妖狐,请你离开姒儿的躯体,不然,我不会在手下留情!” 嬴开双目紧紧的盯着少女,手中神剑上爆发的剑势愈发的凌厉,对于妖狐的威胁,他并不放在心上。 “我没叫你留情啊!别自作聪明哦。” 少女轻轻的摇摆着手上食指,脸上是妖娆的调笑。 “你!” 嬴开脸上悲愤乍起,满脸涨红,双目之中欲要喷出火来,手中长剑一震,锋利的剑势轻轻一触,在少女的眉心处点出一点猩红来。 看见这一点红色,嬴开只觉手中的剑分外沉重,压得他抬不起来,颓然落下,而眼中的锋芒也在这一瞬间退去了,头也无奈的垂下。 “这就对了嘛!我借用姒儿的身体,姒儿也是同意的,不然姒儿的反抗足以将我震出体外,我的一举一动姒儿都是有感觉的哦!包括刚才亲吻嬴开哥哥的举动。” 少女见嬴开放下了手中的剑,走到嬴开的身边拍了拍肩,嘴里娇笑着,还带着一丝调戏,顺便还将嬴开的剑插回剑鞘。 “哥哥这剑可真了啊!和天生地养的‘承影’剑长得真像唉!” 少女低头弯腰,看着露在伞杆之外的剑柄上,各种稀奇古怪的花纹雕饰,嘴里的惊奇和讶异很多。 “别动我的剑!” 嬴开一声轻吼,将手中的剑抱在了胸前。 “你这样做,姒儿也是有感知的哦!我能感觉到,姒儿现在很伤心;你说姒儿这个丫头,明明心里面有喜欢的人,但却成天陪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子,好不容易有一天见着心爱的人儿,却被冷眼相对。” “呜呜,真的替姒儿好伤心!” 少女说着说着尽然真的哭了起来,话语很是失落,嬴开明白少女是装的,但是他却忍不下心来无视! “给你给你!别哭了啊。” 嬴开急声说道,手中的剑递到了少女的面前,像是把给孩子新鲜的玩具。 见嬴开如此,少女立马不哭了,手接过嬴开的剑,捧在眼前端详着! “哇!果然是承影神剑唉,天生地养的神兵,据说剑上还有道法仙缘,只可惜得到此剑的人从来都没有人得到过所谓的道法仙缘,这也就成了一个传说,不然承影神剑之名比起轩辕圣剑亦不遑多让。” “神剑是神剑,可惜不是我的!” 少女端详了半天,感叹道,这一声感叹急忙让嬴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神剑给夺了回来,目光里警惕的看着少女。 ‘可惜不是我的’,这句话里蕴含的意思很多。 “我又不会要你的,这么激动干嘛?” “谁知道呢?” 嬴开回了一个白眼,默默的将剑挂在了腰间。 “既然剑你已经看过了,那么你可以离开姒儿的身体了!” 嬴开恢复了冷漠,看着少女,他不愿意看着眼前的人是熟悉的肉体,却有陌生的灵魂。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看姒儿可怜,我才不想以灵体附身姒儿,这样不仅伤害姒儿,我自己也会受到伤害,最重要的是,还亲了人类肮脏的嘴唇,这可是本美狐化为人身后的初吻,便宜你了!” 少女轻哼,眼珠子不断的翻着白眼,嫌弃而又傲娇。 说着,少女的身体里,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分离出了一个虚幻的身影,渐渐的凝实,俨然是之前妖狐化作的人身模样。 虚幻的身影离去,少女的身体慢慢的软塌下,嬴开连忙上前,轻轻的搂住了少女细软的腰肢,柔若无物。 转头看见妖狐的身影逐渐变得完整起来,嬴开抽出腰间的承影,以剑为匕,朝着凝实的妖狐身影扔去。 神剑如飞刀,速度眨眼便出现在了妖狐的的身影之前,不带丝毫阻碍的穿过其躯体,前后通透,然后继续朝后飞去,最后定在了一株桃树上。 妖狐愕然睁着眼,看着扔剑的嬴开,眼中有一分凄迷,然而嬴开却微微皱着眉头,并没有对一剑穿过狐躯而高兴。 “真是一个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负心郎啊!” 就在此时,妖媚而又哀怨的声音传来,凝滞的狐躯缓缓消散,而后方被剑刺中的桃树也轰然倒塌。 “妖狐装得还挺像!” 嬴开嘴角莞尔,嘴里轻声低语,随后看向了怀中的少女,目光里全是怜惜,遂开口轻声呼唤。 “姒儿!姒儿!” 似听见了嬴开的声音,少女缓缓的睁开了双目。 “嬴开哥哥!” 少女轻声呼唤着,眼中闪过一道灵动的光芒,双手蓦然勾住嬴开的脖子,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不顾一切的凑了上来。 嬴开再次懵了,他很清楚的知晓:这一次,并没有妖狐从中作祟。 第一百零一章 别样 院外桃花三两枝,从琼台之内的院子里伸了出来,落得很低。 嬴开微微弯着腰,从撑开的桃树低丫底专了出来;琼台之外,巷伯站在围墙上支出的桃树枝之下,他的衣衫有些单薄,初春的深夜里,湿冷的空气让他瑟瑟发抖。 看见巷伯这般,嬴开略微有些歉意的一笑,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件衣衫,想要递给巷伯。 “多谢秦君好意,只是在这深宫之中,些许来历不明的东西容易惹人注意!” 巷伯将嬴开递过来的东西推了回去,微笑着说道。 听见巷伯这番话,嬴开并不介意,微微一笑,跟在巷伯身后,朝着宫外走去。 在即将远离琼台之时,嬴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宫殿门口,站着两个身影,嘴里轻轻的一声叹息。 不在留念,嬴开毅然转身离去。 “若是日后想来的看看娘娘,秦君可以暗中通过姬将军传信于我,到时自会有安排的。” 听见嬴开的叹息声,巷伯提着一盏灯笼,照亮着前面的路,嘴里面低声说道。 “今夜过后,想来很难再到镐京,下次再来,一定会是有大事发生了。” 嬴开低语,这话让前面的巷伯脚步一滞,手中的灯笼轻轻摇晃,里面的火光一闪一闪的,隔层薄纸似乎都抵挡不住初春的微风,将要熄灭。 “这样也好!” 巷伯沉默了好一会儿,嘴里缓缓的吐出了这样几个字。 不在说话,嬴开只是低垂着眼,跟着巷伯的脚步,在层层的宫殿群里穿梭,避过一队又一队的巡查士卒,眼见着已经到达了宫殿的高墙之下。 “出了这道门,墙外便是诸侯府所在的大街了,此去一别,奴才代娘娘说一声珍重!” 巷伯指着墙角一道细窄的门,恰恰可容一道人身通过,和嬴开来时所走的路并不一样,这个路口更加的隐蔽。 “多谢,代我向姒儿说一声谢谢!” “会的!” 巷伯微微拱拳,行了一个江湖之礼,略微有些僵硬的抱拳手势,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或许曾经他也有一个宏大的江湖梦。 “巷伯保重,留步!” 嬴开同样抱拳,略微低头,然后转身离去;跨出这道狭窄的通道,穿过厚重的城墙,嬴开凭空多了几分复杂。 墙外很幽静,深夜里不见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街道让人感觉到恐怖,然而嬴开并没有什么踌躇之色,朝着大街上走去。 这一路的王府屋子不知几百,占据了镐京好大的一块面积。 “当!” 镐京城内的中央处,一个巨大的高楼上,钟鼓的声音骤然响起。 “寅时到!” 隐隐约约的,这样一声拖长了音调的声音在鼓声之后传来。 嬴开抬头看向天际,东方的地平线下,隐隐的开始露出一抹鱼肚白。 “平旦之时到了!” 嬴开低声一语,这个时候,是最好的离去之时,回头看看已经离得很远的王宫城墙,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食指合着拇指放在嘴边。 “咻!” 一声响亮的哨声响起,传遍了整个王侯大府的街道,若干烈马的吼声迎着这一道哨声响起,此起彼伏,安静的夜里陡然热闹了起来。 “哒哒!” 长长的街道上突然有马蹄声传来,在突然热闹的环境里,显得很和谐。 在嬴开的对面,绿树成荫的街道里,渐渐露出一道身影,随着距离的拉近,身影愈发的显眼。 入眼的是一匹烈马,通体血红,马的眉心处有一道如火的印迹,赫然是千里雪,嬴开的哨声将它呼唤了过来。 “影狼的内丹果然不错,你也没辜负我的期望!” 嬴开走上前去,拍了拍烈红似火的马头,嘴里不住的夸赞道,而千里雪也很配合的打了一个响鼻。 这一夜分离的时光,千里雪赫然有机会消化掉影狼的内丹,地仙之境的元力足以将它的修为提升到六境了,但这揠苗助长的方式对于千里雪有一定的伤害,在嬴开的估算里,六境的千里雪战斗力或许还比不上一只五境的妖兽。 “到了六境,你应当可以从云了吧!” 风从龙,虎从云。虎代表的则是大部分陆上妖兽了,从云是一种天赋。 听闻嬴开这话,千里雪再次打了一个响鼻,马头不断的蹭着嬴开的腰肩,似有几分无辜的羞涩。 “试一试,我还指望着靠你出城呢!” 嬴开走到这儿,在他的感知中,自从出了王宫,这四周黑夜里,就有好几到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从未离开过,而这一翻响动之后,这样的目光就更加的多了。 想要悄无声息的出城,用瞒天之计,当然要用非常之办法。 拍了拍马屁股,嬴开带着千里雪朝着长街深处走去,没有人发现,千里雪的马蹄下出现了一层黑色的雾气,托着它离地而行。 “噗喷!” 在嬴开的耳边,突然有千里雪的响鼻声传来,走在前面的嬴开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离地已经有一尺之高的千里雪,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嬴开牵着千里雪骤然一闪,蓦然自原地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是几十米开外的街道上;就这样,嬴开牵着千里雪一路朝着秦府而去。 而嬴开的这一番举动则是让四周的房顶之上,成荫的大树上,屋檐下,各种黑影不断的闪动,一时风声不断。 再有一个闪烁,嬴开便会出现在秦府之前,只是此时,他的嘴角有一丝牵强的笑容浮现,有些苦涩,很是复杂,有些事通过蛛丝马迹便能想明白的。 据说,秦君在镐京之时,一般都是居住在这秦府之中的。 嬴开牵着千里雪,这最后一闪却没有出现在秦府之前,突然自原地毫无声息的消失了,许多提前盯着秦府大门口的目光骤然惊诧,安静的环境里混乱了起来,暗中浮现了许多道阴暗的身影。 黑夜的天空里,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一朵黑色的云朵,迎着地平线上的白光,又慢慢的向着白色变化,云朵缓慢的朝着镐京城外飘去。 云朵之上,嬴开骑在千里雪之上,毫无气息泄露,地上的人看去,这就是一朵普通的云朵。 站得高,看得远。 看着脚下的府邸,府中气息波动很剧烈,隐隐的还有几声低吼,沉重异常;见此,嬴开目光里很冷酷。 在即将出城之时,嬴开将视线看向了镐京城中的一处府邸之上,那里有一道气息分外暴躁,在府邸大门口上的牌匾上,书着“司寇”两字。 唯一让嬴开有些复杂的是王宫中,有目光穿过层层阻碍,落在了天空中他的身上。 第一百零二章 生命 黎明到来,晨曦干净而又亮丽,夜里积起的露珠被慢慢蒸发。 镐京十多里地外,嬴开横躺在千里雪的背上,头放在了马尾的位置,脚搭在长长的马脖子上,面朝天际,任千里雪自顾的顺着驿道走着。 嬴开很惬意,这种慢下来的生活状态很适合他的心境,静下心来,许多事更容易去思考和做决定。 突然,寂静的山岭驿道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镐京的方向,由远及近。听这声音,来的人当有几十人。 这没有影响到嬴开,他依然眯着眼,身体随着千里雪前进扭动的方向来回摆动。 后方追赶的几十号人很快赶上了嬴开,有人上前断了嬴开前进的路,几十号人马将嬴开和千里雪团团围在了中间。 嬴开悠然睁开眼来,看着围住自己的三十多号人,目光之中复杂异常。 “你们身上气息再整么隐藏和改变,都脱不了我秦地的宏大和狂野,没想到最想要我命的居然是自家人。” 收了脸上的落寞,嬴开开口说道,语气里很是漠然,这是对于生命的漠视。 “不知道你们是否知晓我是谁呢?” 嬴开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道;现场依然是沉默一片,围住他的士卒只是默默的拔起腰间的弯刀。 “训练得真好啊!” 嬴开嘴角有一抹嘲讽,士卒的素质都很好,只可惜不是为他大秦服务的。 “见过秦君!” 突然嬴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语气有些沧桑,还有几分莫名的感概,嬴开回头,看向了出声的这个人。 其实嬴开的感知一直放在了他后方的为首三人身上,都是六境高手,虽然实力不至巅峰;开口的是站在最中间的那人。 “还是有认识我的嘛!我以为昨天秦府转了一圈,你们都没有见过我呢?” 嬴开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很假,很欣慰。 “既然认识我,那么你们应该知道,拔了刀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嬴开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浮现一丝冷酷的杀意。 “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最先开口之人再次说道,似乎是因为常年处于黑暗的地方,没有说话的人,他们的话都很少。 “执行命令,谁的命令?王府中的那个人吗?” 嬴开问道,眼里有一丝火意,语气里更是有几分压抑的愤怒,声调都提升了许多。 “对不起!” 为首的六境高手再次说道,依然是寥寥几个字,让嬴开胸中压抑着的杀意汹涌翻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波动的情绪压了回去。 “既然如此,可以动手了,免得你们以为我话多是因为害怕了!” 将腰间别着的剑横着放在了腿上,这样更容易出手。 “你们是最先追上来的人,那么就借用你们的鲜血,为后面的人提个醒!” 嬴开拔剑,身影骤然出现在为首的三个六境高手眼前,战场杀人,当先斩王! 无形的剑影上缭绕着猩红的光芒,直接从空中劈下,简单直接暴力。 剑劈在了三人仓促举起的武器上,巨大的力量冲击让三人的武器脱手而出,其中为首一人的大刀直接被劈得深入地下,地面之上只留着一个颤动的刀柄。 “刀,劈砍是最简单的,用来屠杀最合适了,我喜欢!” 嬴开低头,手握在了刀柄之上,用力拔起,带起了一地的泥土。 围绕着嬴开的所有人听见嬴开这话,目光里都有一抹愤怒的杀意,尤其以最先的三人为例,羞愤异常,脸色通红。 ‘屠杀’,是对他们的漠视。 刚捡起地上的刀,四周围住嬴开的士卒便冲了上来,自四面八方,包括天空中,人影刀光不住的闪烁。 “有点意思!” 嬴开看见这一幕,口中低语,来自四面八方同时一致进攻让他只能选择防守,若是主动出击的话只会是顾此失彼。 拄刀在地,一道圆形的风暴以嬴开为中心骤然爆发,所有攻上来的士卒以更快的速度被轰飞出去,空中一道道鲜血长洒。 而在这些人爆退之后,剩下士卒再次冲了上来,这里面的人包括最开始被嬴开一剑击退的三个六境高手。 看见这一幕,嬴开蓦然挥刀,以刀为剑,挥出了自己唯一学会的道法神通。 “混沌出天地,天地分阴阳!” 冥冥之中,这样的呢喃低语响起,宛若黄泉鬼王的召唤。 刀光绚丽,耀眼灿烂! “以刀为剑,威力始终要打一些折扣,何况这是为承影专配的道法神通,不过足够了啊!” 嬴开低语,看着四周不断捂嘴吐血的众人,显然一个个都伤的不轻,而最后受他一击的人都昏厥了过去,包括三个六境高手;而他余力尚有不少。 “一群土鸡瓦狗,真想一刀一刀剁了你们啊!不过你们是秦人,但却又不为我所用,叫我如何是好呢!” 嬴开看着眼前的重伤之人,目光里有几分复杂和思索,他不知道该如何办! “你们是敌人,既然拔了刀,那便要有付出生命的准备!” 嬴开轻语,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或许当初秦君嬴其的死亡,他们都有份;所以最后嬴开毫不犹豫的再次拔刀。 现在才是屠杀! 生命所代表的血腥味开始在山间弥漫开来,随着晨雾飘荡,向着四周的山野而去。 反抗的很多,但没有一个人求饶,他们受的伤都太重,对于尚有余力的嬴开来说,他们只能是引颈待戮。 当嬴开一刀刀的切过一个个头颅时,他的眼里嗜血的红茫就愈发的厚重,对于镐京秦府之中的那人杀意就更加的狂暴。 嬴开没有注意道,为首的三个六境高手已经从昏厥中醒来,看见嬴开的举动,他们的眼中恐惧异常,三人相继迅速爬起,顾不得重伤的身体,就要御剑离去。 感知到元力的波动,嬴开骤然回头,恰好看见御空的三人。 “他们都死了,你们怎么好意思逃走!” 风中有这样的低语声传来,嬴开现在原地的身影缓缓淡去,再次出现已是御空而起的三人脚下。 长刀一刀劈去,刀芒一闪,出现在了跑得最慢的一人身后,刀茫划过,毫无反抗余地的一人被分为了两半,空中下起了一道血雨。 而另外两人感知到后方狂暴的刀意,御空的速度更快了,头也不回,直朝前奔。 “还你!” 嬴开大喊一声,蓦然将手中的刀扔飞出去,刀速度很快,直插在了还飞得不远的其中一人背上,贯胸而入。 被刀插中的一人骤然停顿下来,手还朝着前方伸着,似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而身体无情向着地面坠落。 “救我!” 隐隐的有这样的声音传来,只是这最后一人逃得更快,修为高人一等,最后会成为活命的本钱。 嬴开不在管这最后逃得更远的一人,他需要一个传话的人。低头捡起一把锋利的刀,继续收拾起其他的人来。 地上滚动的头颅很多,来了三十多个人,最后走掉的只有一个,尸体铺满了整个驿道。 嬴开没有去收拾这些尸体,清晨借着血腥味前来觅食的野兽很多,这些死后的人可以做这最后一份贡献。 嬴开还是躺在千里雪的背上,一摇一晃的在驿道上慢慢的走着。 “噗噗!” 千里雪打了好几个响鼻,弯过脖子蹭着嬴开的小腿,似在用它独特的方式和嬴开交流着。 “不用了,还可以再砍一波,让他们长长教训,免得下次经过再来找麻烦!不过秦府一系注定要灭掉了,真是可惜啊!” 寂静的山岭里,嬴开的话语随风飘荡,和着千里雪哒哒的马蹄声,和谐而又安宁。 一百零三章 二战 在嬴开离去不过一刻多中,驿道之上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恰好经过战斗的地方。 空气中血腥味很浓,混着晨雾,直让人作呕。 哒哒的马蹄声惊起四野山岭的狼和狈,鹰与鸠,惊慌失措的拖着一片片血肉往山岭里奔逃。 “嘶!” 来人看见一地的断头尸体,口中全是倒吸气的声音,震惊之色不然而喻,他们没有想到嬴开如此残忍狠辣,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的下场会如此凄惨,但他们没有后退。 为首之人手指前方,示意继续往前,跨过一地尸体,拍马朝前奔去,脸上有掩饰不了的雀跃。 或许在他的脑海里,嬴开在这一番苦战之后,不会再有太多的战力了;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嬴开此时正在前方慢悠悠的等着他。 嬴开的速度不快,身骑红马,迎着天边的鱼肚白一摇一摆的朝前走去,他的心情很悠然,直到再次听到了飞奔的马蹄之声。 “还以为被吓到了,最后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嬴开嘴里轻声的嘀咕着,对于即将来到的追兵,嬴开抱着一丝期待,希望这不顾一切追上来的追兵,能让他还未平复的心境里燃烧的火苗淡去。 主动勒马停下,嬴开坐立了起来,他发现头放在马脖子上,脚搭在马屁股上的睡姿能让他更加舒服些,这一坐起来恰恰面对的就是杀兵的大部队来。 在嬴开的目光里,一队队铁骑逐渐从地平线上浮现出来,身影越来越明显,直到冲到眼前,再次将他团团包围。 嬴开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第二波追兵竟然会是来自军队,鲜亮绚丽的黄金战甲,人手一把精铁长枪,装备豪华。 为首一人是一名年轻将军,年约二十,手上持着一把两刃三尖刀的长戟,身上穿戴的是铁锁黄金战甲,在晨时的光芒下赫赫生辉。 看见此人,嬴开目光里有些复杂难言,曾经他们认识。 “好久不见!” 沉闷的空气里,嬴开率先开口道,语气很是淡然,这是在战场之上,容不得怀念了。 “是的,好久不见!曾经我说过,总有一天要将你们一个个的踩在脚下;在听到你继位秦君的消息,我以为不会再有机会了,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多巧合!” 为首的年轻将军说道,语气里战意昂然,雀跃不已。 “是挺巧合的!不知你这是为谁效命,想打架总要让我打得明白些。” 嬴开再次开口,语气里有一分好笑。曾经的事,有些人一笑了之,有的人耿耿于怀。 “从战场上回来,便一直在我叔父手下谋差事,而我叔父,便是当今的王朝司寇!” 年轻将军也不藏掖,直接开口道,曾经的竞争对手之一,值得他尊重。 “原来如此!但你应该明白,当年战场之上,你败在我们手中只是丢了声名,若是今日再败,那么丢掉的或许将是生命了!” 嬴开轻语,腰间的剑已经横放在了双腿之上。 “生命?你应当看清眼前的局势,该考虑生命的人该是你才对。” 为首的将军微微冷笑,长戟直指嬴开,显然心中已经是胜利者了。 “你是说你们有很多人吗?” 嬴开嘴角微扯,目光扫视着包围自己的五十多号士卒,握紧了手中剑。 “这不是你们当年教给我的道理吗?我们是军人,不是侠客,一对一的想法始终是错的。” 为首将军说完这话,手中长戟蓦然一挥。像是一个信号,四周的士卒蓦然拍马,朝着嬴开冲来,手中长枪从四面八方插向嬴开,若是插中,那就是刺猬了。 嬴开看见这一幕,脸上微笑,但眼眸里有几分凝重,一个圆形的光环自手中长剑散发开来,将四周长枪通通格挡在外,枪尖刺在如蛋的光环上,擦出一丝丝的火光。 圆形光环骤然闪过强光,刺在光环上的长枪通通爆退,连人带枪的翻滚出去。 就在这一回合交接时刻,四面八方的长枪如箭,趁着这一时间间隙投掷而来,根本不给嬴开喘息的片刻。 拔出长剑,猩红的光芒如血,嬴开舞剑,将疾来的长枪或劈飞,或砍断,一时“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你终于是长大了啊!不过我想起说的只是他们太弱,怎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将所有投掷而来的长枪劈砍断,地上堆积了一圈枪棍,而枪尖头却在嬴开的元力之下,沉浮在他的四周,身上元力蓦然一震,无数的枪头像是飞刀箭虏,朝着四周飞射而去。 “小心!” 嬴开对面的年轻男子一声大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噗呲!” 一时之间,锋利的枪矛插入血肉的声音乍起,视线向四周看去,被枪矛穿过的士卒不在少数,附加六境高手元力的枪矛,即便是战甲也无法挡住。 有的枪头将厚厚的肉体前后穿透,一个明晃晃的洞口出现在了身躯之内,有的士卒头颅被擦中,头颅瞬间炸开,红的白的血物喷飞,一时哀嚎尖叫声不绝。 “该死!” 年轻的将军低吼,脸上青红交接,愤怒不已,一是因为诸多战死的士卒,二是因为嬴开的话语。 当年参加那一场争斗的人除了嬴开,还有枫缺和掘突;三个打一个,自是赤裸裸的压着欺负了。 年轻将军双腿夹马,飞速上前,长戟自上而下,向着嬴开直劈而来。戟势凶猛,而年轻的将军更是含怒出手,一时势不可挡。 既然气势汹汹,那么就暂避锋芒,嬴开同样夹马上前,神剑格挡在戟刃之下,微微弯腰,身形迅速的从戟下掠过,两者交错而过。 年轻将军显然是怒火中烧,勒马再次朝着嬴开冲来。 看见这一幕,嬴开嘴角微微一笑,再次夹马,只是传递的信息却不在相同。 “咴咴!” 烈马长啸的声音骤然响起,自千里雪身上,一股六境妖兽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散发出去。 年轻将军的战马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前蹄高高扬起,被吓得直立起来,就差转头就跑了,马儿不断后退,任其催促,不在上前。 将军气急败坏的脸上,愤怒的神色更加恐怖,独自从马上跳起,跃上空中,双手握着长戟,银白的光芒闪烁,以泰山压顶的形势朝着嬴开劈来。 其疾如风,其势如山,不可阻挡,不能闪躲。 戟茫气势如大海浪涛般宏大厚重,似滚滚浪潮直朝着嬴开压下。 而此时的嬴开就像是一艘小船,随时可能被巨大的风浪打翻,嬴开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此时容不得留手。 猩红的剑芒缭绕,只破天际,朝着如流星般冲来的年轻将军刺去。 银白与猩红的光芒交接,在嬴开的头顶蓦然爆发,一圈又一圈的元力光芒爆发,相持不下,这个时候谁先脱手,谁就是失败的一方。 四周还活着的士卒早已撤得很远,不然等待着的会是被轰成碎渣的死亡,那些留下的尸体就是例子,他们已经变成了飞灰。 突然,嬴开再次加力,剑上光芒再次闪烁,而戟上也骤然闪过强光。 “轰隆!” 一声爆炸响起,空中年轻的将军被击飞,口中鲜血不住的洒落,而嬴开同样是后退了十多步,拄剑而立,口中鲜血吐出。 千里雪奔了过来,它此时也是被这一场爆炸弄得灰头土脸的。 “从云,走!” 嬴开对着赶来的千里雪一声低呼,两者自原地骤然消失,让看见机会的赶上前来的众多士卒扑了个空。 “姬敖,今日孤暂且饶你一命,来日再来取!” 四周山林里传来这样的声音,回音不断,让人分不清去向。 年轻将军听见这话,气急攻心,口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骤然抬头,看向天空中一朵似马非马的云朵,目中血芒充斥着。 捡起身边的长戟,愤怒的朝着天际扔去,只是长戟无力,还飞不到一半就颓然落下了,像极了无力以继的失落人儿。 一百零四章 草堂 云颠之上,嬴开骑着红马,看着下方无力坠下的长戟,病态的涨红脸上闪过胜利者的微笑,只是刚扯过笑容,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猛然喷出,脸色瞬间变为苍白。 擦了擦嘴角,嬴开拍了拍不断回头,目光中询问不止的千里雪,手掌里散发的是安慰的力量。 “这一口鲜血吐出,舒适多了。” 嬴开脸上有几分舒坦,将手中的剑挂在腰间,又躺在了马背上。 “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小子不仅修为涨了,连脑袋也变得灵活了!” 轻声嘀咕着,歪过头颅,目光穿过层层云雾,落在了暴怒不已的年轻将军身上,眼里有几分可惜! “唉!” 叹了口气,嬴开觉得此行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送云下的这群人去见阎王爷,既然拔刀相向了,那就应该是死亡的开端,有违他的初衷了。 千里雪从云的速度很快,愈走愈远,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消失在了群山之间,即便后方再有人追击,也寻不到踪迹了,为了省些力气,又去到驿道上慢悠悠的走着了。 嬴开手里握着灵石,调养着刚才的两场战斗所带来的伤势。虽然只有短短几招,却也让他用尽了最大的力量,体内暗伤不知几何。 尤其是姬敖,曾经北狄之地战场上的强力竞争者,虽然在嬴开手上吃过亏,但能在北狄之地纵横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其所学的功法,武器,资源都是一流的。 这一场战斗让嬴开最为惊讶的是那一把两刃三尖的长戟,绝对是一把不下于承影剑的神兵,而神兵谱上却从未听说过其名,这就有些值得考量了。 而且这一场追杀也非常值得思索,镐京的秦府派人追杀嬴开,是因为他们早就背叛了的,而且嬴开已经怀疑嬴其之死和他们有关;那么接下来就会是秦国内部的杀戮清理,即便投靠了周天子也保不住他,弑君之说从来就是不得人心的;这样说来先下手为强也不过分。 但为何大周的司寇衙门也要派人追杀他呢,因为嬴开在琼台里面待了很久,他们是为了周天子而杀自己,但他们并不应该知晓自己是去了褒妃寝宫,若是知晓,那么这里面当有人是叛徒。 或许司寇只是单纯的想除掉对大周有威胁的王侯而已,但如此动摇地基的事,他有怎么能干得出来呢! 躺在马背上的嬴开思绪非常的混乱,想了很久也不甚明白,直到肚子开始叫了,他才响起今日还没有补充点东西。 这一走已经是十多个时辰,骑在马上的嬴开毫无察觉。天已是下午,都快出了关中地界了,然而千里雪此时行走之地,却是函谷关地。 据说哀厉之际,曾经有诸侯叛乱,东引大军西进,欲颠覆周王朝的统治,在这函谷关地进行了一场大战。诸侯联军十多万,被大周拒险谷尽灭于此,血流漂撸,杀意冲天,数年不绝,引得各类妖兽都受不了这股铁血的意志,纷纷迁移,此地也就少有兽类生存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附近的百姓还有传言说这谷地附近还常有英灵显示,夜晚有阴兵过境,“灭周”的口号时有响起。 嬴开骑在马上,在这条函谷古道上看了许久,朝着四周观察了半天,却是连一只大一点的野兽都没有看见。 四周古木深然,凌崖绝壁,峭石裸露,整整一条低谷古道上看不见丝毫生命的印迹,若不是来路可循,去向明显,嬴开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道。 嬴开又感觉到了肚子在叫唤了,百无聊赖之下,嬴开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嘴角扯过一抹奸笑,伸手拍了拍千里雪。 “哎!叫一下!” 嬴开对着千里雪道,崇山之间,六境妖兽无疑是一种震慑,霸王之气透露,任你藏得再好的妖兽也不是吓出来了。 明白嬴开的意思,千里雪低着自己的马头,打了好几个响鼻,对此它感觉有些大材小用了,杀鸡焉用牛刀,然而在嬴开恶狠狠的眼神威胁下,它不得不抬起自己骄傲的头颅,朝天长啸! “咴咴!” 千里雪前蹄扬起,一阵风过长空的啸声响彻山间,一时间回音不绝,惊起了一山飞鸟走兽。 嬴开的双目里,如同手电,射出耀眼的广芒,看着天际的飞鸟,仔细的甄别着。 “山鸡!” 嬴开一声低吼,抽出别在腰间的剑,朝着天际的众多飞鸟扔去,剑上红茫缠绕,在天空中穿过两只飞鸟之后,才后继无力的坠落下来。 看着剑落的方向,嬴开拍马赶上前去,双腿夹着千里雪的肚子,又惹来烈马不快的低吼声。 突然,山间有木叶被踩碎的声音响起,一阵小步奔跑的脚步声传来;嬴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山林之中,一抹若有若无的雪白之色奔过,速度飞快。 “兔子,好东西!今晚可以好好开开胃口了。” 嬴开目光更亮了,身影骤然至马背上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是白影掠过的地方。 在雪兔的前方,嬴开伸着手,恰恰抓住了兔子的脖子处,好似是等着兔子自动送上门来。 “不错不错,好收成!” 嬴开提着手里的兔子,嘴里直叹。 兔子也急了,看见自己被一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提在手里,龇着牙,挣扎着朝嬴开就是一口。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句话是真的啊!” 嬴开低声笑着,手中元力激荡,利齿刚碰到手上肉的兔子就这么死去了,生命就是这般低贱。 回头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剑,什么都没有的剑柄之前,两只野鸡穿在一起,血流了一地。 嬴开寻思着该找一个地儿度过今天晚上了,然而函谷古道并不宽,没有适合露宿的地方。 嬴开继续向前,他想找一个宽敞一点的地方,若是这个夜里有战斗也更容易出手, 宽敞的地方,视眼更宽阔,也更容易寻一个方向逃跑。 忽然,在嬴开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茅草屋,位于前方一处小山坡上,地势也算是宽敞了些,茅草屋看上去不大,更像是一个道场庙宇。 “虽然看上去破了点,但也总算有一个避风挡雨的地儿了!” 嬴开低语,提着两只山鸡和兔子,身后跟着千里雪,朝着茅草屋走去。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