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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对白》


 第一章 上官凝，巴黎（上）

    “我已死去，而你尚活着。

    风，如泣如诉，

    摇撼着木屋和林中岩石。

    不只摇撼一株松树，

    而是所有的树

    和无边无际的一切；

    犹如所有下了锚的帆船

    在港湾里摆荡。

    它不是逞一时之气，

    也不是无端发怒，

    它是在悲伤中

    为你寻找催眠曲的字句。”

    “爱情，哪怕是西伯利亚冻土里的一粒种子，有一天也会发芽吧？”她叫上官凝，网名Athena。Athena是希腊的战神雅典娜。她在巴黎。

    “辣子鸡炒好啦！”黎阿姨用围裙擦着手，探头缩脑地喊我去用餐。

    我叫原风。网名涉江。我关注她很久了。我是从人人网上找到的她。

    “辣子鸡要凉啦！”四川腔儿的催促声，带着辣子鸡的香味，又从餐厅飘过来。

    抓挠的内心嗅到美食的诱惑，我一点键，加了她。于是，对白开始了。

    日期:2014/12/24

    涉江：12:30:41（这是巴黎时间，北京时间是19:30:41。）

    平安夜快乐！吃午餐没？

    Athena：

    还没有，您是人人网留言的那位？那首个人签名的诗，是您写的？

    涉江：

    呵，那算是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写的。

    Athena：

    呵！您认识我，日瓦戈医生？

    涉江：

    每个人都有一个期待，你的期待是你的爱人；我的期待是活在自己的梦里面。我是附中毕业的，曾在苏州的文星西路住过，你呢？

    Athena：

    我也是附中的，小时候也住在那边。

    涉江：

    是吗？

    Athena：

    您看人人网上的资料的话，就会知道的啊。

    涉江：

    呵呵，我看你先保送了F大，又去了索邦大学，然后光计算你的颜值了……

    Athena：

    计算？太抬举我了。

    涉江：

    几点去吃午饭呢？

    Athena：

    我今天生病了，熬了点稀饭，一会好了再吃。

    涉江：

    哦！感冒了吗？发烧几天了？最高烧到多少度？

    Athena：

    昨天开始烧的，39度，今早起来好些了。在国外没有办法，就得自己克服一下。

    涉江：

    这么高！法国这边没有感冒药，就要吃退烧药。吃了吗？

    Athena：

    恩……我之前也没烧过这么高，可能刚旅游回来，累着了。我吃了从国内带的药。您对法国挺熟的，来过?

    涉江：

    嗯……在法国能开一个叫Doliprane的退烧药，到药店能买到。这个药我用过，降温效果非常好。

    Athena：

    谢谢。我去吃点东西，稀饭做好了。

    涉江：

    如果还烧，那么半夜一般会烧的更厉害。不但要吃退烧药，还要吃消炎药。你烧这么厉害，还自己煮饭？

    Athena：

    没有办法，我的朋友都去别的地方过圣诞节了，只有我自己在这里。

    涉江：

    对了，少吃点，会好的更快。红楼梦上说，“只要清清净净的饿两顿就好了，不必吃煎药。”

    Athena：

    哈哈，是的，饿两顿就好了，吃的多了消化不良。

    涉江：

    呵呵，有部法国片《欢迎来北方》，也许会让你晚上开心些。

    Athena：

    啊，原来那部电影叫《欢迎来北方》啊？

    涉江：

    原来你看过？

    Athena：

    我看过片段，是讲一个南方人去了法国北方，因为方言等问题出现的一系列状况吗？

    涉江：

    是啊，一个邮差。完整的看看吧，有助于学习法语哈哈。

    Athena：

    好的。

    涉江：

    吕克.贝松导演的片子也值得玩味。我去给风信子浇点水啦，88！

    Athena：

    谢谢。8！

    涉江：20:30:11

    退烧了吗？一直牵挂着你的病情。多喝水，早睡觉。

    Athena：21:30:21

    我刚才去睡觉了，头昏沉沉的，起来喝口水。

    日期:2014/12/25

    涉江：12:52:28

    圣诞快乐！退烧了吗？

    Athena：

    谢谢，退烧了。

    涉江：

    太好了！在忙？

    Athena：

    啊，没有，又睡了一觉。

    涉江：

    你那气温多少度？

    Athena：

    十度左右吧。

    涉江：

    大西洋气候呵呵，比南京暖和。

    Athena：

    恩，挺舒服的，您住在南京啊？

    涉江：

    是啊。看你在网上的简历，大一学的是金融，为什么要改读国际文化交流呢？

    Athena：

    我对您都一无所知，干嘛问这么细呢？

    涉江：

    我嘛，不足为道，嘿嘿。你的法语如何？

    Athena：

    不好，我们英语授课。

    涉江：

    恩。法国银行贷款的担保方式有哪些啊？

    Athena：

    主要是抵押吧，具体我也不清楚。您是学经济的啊？

    涉江：

    我在大学是金融专业，毕业就干银行了，后来辞了职。

    Athena：

    哦，怎么像我南京的……一个朋友呢？

    涉江：

    男朋友吗？

    Athena：

    我男友还在上学呢。

    涉江：

    那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Athena：

    算是我姐夫吧。

    涉江：

    算是？呵……男人总爱探究美女的思想。你为何要去法国呢？

    Athena：

    算是求学吧。

    涉江：

    你是个什么性格的女孩呢？文静？活泼？还是AB型？

    Athena：

    我是O型。

    涉江：

    哈哈，海明威的血型。这两天在看《老人与海》。你看过英文版吗？

    Athena：

    没看过。我很小的时候看过宋碧云翻译的，姐姐给我的。

    涉江：

    “虽然你我遥不可及，但我会藏你在心底。”哈哈，这是海明威的文字风格。

    Athena：

    噗！好了，别文艺了。咱都那么大年纪了。

    涉江：

    你的性格很O型。

    Athena：

    O型最大的特点你说是什么？我为什么很O型？

    涉江：

    因为你的要求不高。

    Athena：

    什么又是要求高呢？O型不是乐天派，而是绝对的现实主义者。

    涉江：

    要求高，就是你的脚步总是追不上你的思想。

    Athena：

    那明明是无用功。哈哈，我的不开心你看不到罢了！但是有一些人确实活的很开心，他们比较会分解压力。我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我很羡慕他们。您为什么从银行辞职呢？

    涉江：

    也许因为我是B型——大多数时间不开心吧。

    Athena：

    恩，我不太喜欢银行的工作。金融系的第一选择是银行，所以我换了专业。

    涉江：

    恩，银行的员工，有时候像“数学家”。

    Athena：

    数学家？

    涉江：

    哈哈，带引号的数学家。中国的银行深受双重体制的束缚啊。

    Athena：

    所以说啊，不知道您说的数学家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算存贷款任务完成了多少？这个用不着成为数学家吧？

    涉江：

    恩，就是个简单的算数，存款贷款的算数，虚拟利润考核的算术……

    Athena：

    那更像个计算器……

    涉江：

    和你聊天还算有趣。

    Athena：

    这个评价太低了。

    涉江：

    你喜欢干什么呢？

    Athena：

    当老师。

    涉江：

    哈哈，读我的博士生吧！

    Athena：

    您老人家有什么博士点？

    涉江：

    诗歌、摄影、音乐、历史。

    Athena：

    呦，这么文艺！

    涉江：

    哲学。

    Athena：

    哎呦呦！

    涉江：

    心理学。

    Athena：

    停……等我30岁了，我也会这么跟一个18岁的小姑娘说的……您资料是真的么？为什么叫涉江呢？

    涉江：

    是啊，涉江是“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的意思。

    Athena：

    大哥，您太文艺了，采了几朵芙蓉啊哈哈？

    涉江：

    哈，我恐怕要“长路漫浩浩，忧伤以终老”啦！

    Athena：

    何必找我？

    涉江：

    找你——算是自讨苦吃吧！留一点点的苦涩，还能就着小酌一口葡萄酒，也没啥不好是吧？其实我是个诗人，像法国人一样哈哈！

    Athena：

    像法国人？

    涉江：

    法国人不都喜欢做湿人吗？下雨都不打伞哈哈！

    Athena：

    这的小破雨，打什么伞，打伞才是矫情呢！

    涉江：

    呵，在那里生活的习惯吗？

    Athena：

    挺好的，心态乐观就好。您在哪家公司工作呢？

    涉江：

    你想在法国帮我们开分公司吗？

    Athena：

    说话一点都不痛快，哼！您在法国玩过很多地方了吧？

    涉江：

    呵，还在索邦大学看过圣诞的烟火呢，开始放烟花了吗？

    Athena：

    嗯！烟花正嗖嗖地从广场上升起、炸裂，变幻成一只只可爱的小动物。哎呦！那边刚窜上来一串米老鼠，后面还跟着只加菲猫呢！

    涉江：

    加菲猫？咖啡色的吗？呵呵，有冰绿色的烟花吗？

    Athena：

    哈哈，冰绿色的烟花没看见，我倒是穿着冰绿色的裙子！

    涉江：

    哈哈，有点走神了，老想着明天去哪儿摄影呢。

    Athena：

    您不用上班呀？您这是都干到什么级别了，溜一圈就走吗？

    涉江：

    越是小人物，越是没人管呀。再说心态不好的人，要经常散散心啊。

    Athena：

    呵呵，不用解释的。所谓心态不好，是压力大吗？您的压力是什么？

    涉江：

    精神。

    Athena：

    所谓心态不好又是什么？

    涉江：

    就是不喜欢安静地呆在房间里呀！

    Athena：

    愿闻其详。

    涉江：

    改天吧，真的要看两眼书了，明早还得去公司转转呢。

    Athena：

    您不是有很多爱好吗？即使精神上觉得空虚，也是可以弥补的。您有点像姐夫，不过他可不会这么无聊的聊天。

    涉江：

    是吗？哈哈！好好享受圣诞烟火吧！晚安！

    那晚看书之后，给她留了一首小诗《圣诞日》：

    圣诞的音符亮晶晶的

    愉悦着我们的心情

    心情似舞蹈者的脚步

    开始了欢快的追逐

    喜欢你浅若燕子点水的微笑

    明媚动人

    我没有喝酒

    思想醉入了你的笑靥

    听风在吟唱

    玲珑的雪花

    和着秋千架上的脚丫跳舞

    圣诞的音符亮晶晶的

    愉悦着我们的心情

    心情似舞蹈者的脚步

    开始了欢快的追逐

 第一章 上官凝，巴黎（下）

    日期：2014/12/28

    涉江：11:02:37

    上官教授在睡午觉吗？

    Athena：

    没啊，涉总，有何贵干啊？

    涉江：

    老总哪有和小丫头聊天的呀？

    Athena：

    教授哪有小丫头啊？

    涉江：

    怎么没有呀！阿利娅?萨布尔当教授的时候，比你大不了几岁啦！

    Athena：

    那还有19岁的CEO呢，老总算啥！

    涉江：

    恩，我18岁的时候，就当过CEO，大二吧，校园书店的CEO，哈哈！

    Athena：

    哪个校园啊？

    涉江：

    南大。

    Athena：

    哦？你跟我姐姐是校友呀，回头我去瞻仰瞻仰……

    涉江：

    老旧的东西，还是不去看的好。

    Athena：

    哈哈，看看老旧的新变化也挺好……治愈系。

    涉江：

    嗯嗯，治愈系。教授用的什么午膳呀？

    Athena：

    菠菜炒鸡蛋……米饭……本来想吃茄子的，结果菠菜再放就蔫儿了，不得不吃。这儿菠菜贵，坏了可惜。

    涉江：

    都怪丫鬟们照顾不周。

    Athena：

    是啊，该掌嘴吧？

    涉江：

    阿弥陀佛……对了，吃菠菜不能喝干白，否则口涩……

    Athena：

    我才不会吃菠菜喝干白……哀家没有那么文艺……

    涉江：

    这年头，教授也不文艺了……

    Athena：

    教授哪有资本文艺啊！这年头，nomoneynohoney啊。

    涉江：

    凝妃还缺money呀？

    Athena：

    你要进贡吗？我才不要呢！

    涉江：

    还是凝妃高瞻远瞩，懂得小臣的心呀。

    Athena：

    你的心就是不想给吧？哈哈哈！

    涉江：

    为了凝妃的幸福，小臣甘愿舍弃一切！现在能献上的，只有金子般的诚意啦。

    Athena：

    哈哈，那是当然啊！有的话还在这儿跟小姑娘聊天啊。

    涉江：

    您言重了，凝妃岂能谦称为小呢？

    Athena：

    老不过您，涉总，这年头哀家不吃香了。

    涉江：

    哈哈，那是法国不产香油吧！过阵子我去的时候，给您捎两瓶！

    Athena：

    你真要来法国啊？

    涉江：

    在家之人不打妄语。

    Athena：

    来吧来吧，我找几个小姑娘列队欢迎你。

    涉江：

    真的？那我多带几个老总去。

    Athena：

    ……好吧！

    涉江：

    别忘了从荷兰批几朵花！

    Athena：

    郁金香有什么好的，我们巴黎这嘎达，有种贼大的狗尾巴草，老壮观了！到时候举着那个欢迎去。

    涉江：

    太好了，一边欣赏着狗尾巴草，一边吃着布列塔尼薄饼……恩恩，先谢了！

    Athena：

    您老人家从山东买点煎饼就是，还吃什么薄饼啊！

    涉江：

    你是不是馋啦？我们给你带煎饼，你给我们买薄饼，一言为定！

    Athena：

    不馋，我在这边天天吃中餐。你们……您要来几位啊？

    涉江：

    您那有几位拉拉队成员呢？

    Athena：

    保密……您老人家还想1v1啊？

    涉江：

    那我得征求征求各位大人的意见。

    Athena：

    搞半天是出来考察的。

    涉江：

    他们有点老，恐怕得2v1。

    Athena：

    2老总还是2姑娘？

    涉江：

    当然是前者啦，后者谁受得了啊！都是法国姑娘，强悍的很。

    Athena：

    晕，服了，原来您老想让法国姑娘当拉拉队啊？

    涉江：

    别找带香妃味的呀！

    Athena：

    嘻嘻，我也不认识带那个味的！

    涉江：

    不知哀家您是太后还是娘娘，还是贵妃呀？

    Athena：

    那得看谁是圣上了……

    涉江：

    圣上不早就定了吗？

    Athena：

    ……

    涉江：

    凝妃下午不出去购物吗？

    Athena：

    今天天气不好，改天吧。

    涉江：

    下小雨？

    Athena：

    阴天。

    涉江：

    阴天正好摄影。这么长的假期，怎么不出去旅游呢？

    Athena：

    刚旅游回来啊。

    涉江：

    哦，自己去可要当心小黑！

    Athena：

    我只是去溜达溜达，不会和人打架的，哈哈。

    涉江：

    那我就放心了。巴黎远不如想象中的浪漫，是吗？

    Athena：

    晕，我没把它想的多浪漫。你以为女孩子都是那种做梦当公主的？

    涉江：

    当公主的，不用在梦里当。比如你，就是现实中的公主！

    Athena：

    晕，我哪是什么公主？

    涉江：

    唉，既然有太多人向你表达过难以言表的美丽词汇，我就不再虚添了。

    Athena：

    哪有那么夸张……

    涉江：

    不过，我最喜欢你的什么地方，你能猜到吗？

    Athena：

    你能喜欢我什么呢？不认识我，不了解我，只是见过几张照片。如果能说的上喜欢，那也就是比较有眼缘吧。

    涉江：

    喜欢你的马尾辫！

    Athena：

    哈哈！所谓敢露额头的，才是真正的美女吗？

    涉江：

    这个发型很适合你的气质。

    Athena：

    哦，这个意思啊。好吧，我反应迟钝了今天……可我是因为懒，才这个发型的……

    涉江：

    愿你继续懒下去……到了你不再懒的时候，也许我就看不见你了。

    Athena：

    哈哈哈，随便你啊，我又管不了。

    涉江：

    如果不是阴天，你懒的出门，我怎么能在这里看见你呢？你个性签名的数字，是不是与圣上分离的天数啊？

    Athena：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的正常一点儿呢？是我来法国的天数，今天是第100天。我是来交流的。

    涉江：

    巴黎市长真是有先见之明，把贵妃娘娘拉走了……

    Athena：

    我要真是贵妃娘娘就好了，真是的。可别这么开玩笑了……

    涉江：

    就算回国当不了，起码也能到丹麦当个王妃了，那以后的丹麦王子都是华裔了……

    Athena：

    那我可真是闲的了，那我还是去当公主吧。王妃……豪门入不得啊入不得！

    涉江：

    如果你去了非洲……

    Athena：

    非洲人不好我这口哈！打住打住……

    涉江：

    都是黑头发嘛，还有白牙齿。

    Athena：

    就剩一口白牙了……

    涉江：

    凝妃，记住！

    Athena：

    干嘛？

    涉江：

    到了非洲，一定要笑不漏齿！

    Athena：

    ……有什么讲头？

    涉江：

    不然，连狮子都会往你身上扑！

    Athena：

    哪有那么恐怖！我在这儿又不是没见过非洲人！吓唬人！

    涉江：

    谁让你露齿一笑百媚生呢！

    Athena：

    你喜欢我，不见得别人就喜欢啊……

    涉江：

    恩，也许狮子不好这口儿！

    Athena：

    对对对……

    涉江：

    我挺喜欢非洲海岸的狮子的，比法国女人强的多。

    Athena：

    噗，你和法国女人有仇啊？

    涉江：

    唉，如果我早生几年，就能在南法的蔚蓝海岸看到青霞和丽君裸泳了。

    Athena：

    话说我很喜欢林青霞。林青霞是公认的大美女吧？

    涉江：

    我没见过西施，如果真有西施的话，也许就是青霞这个模样儿。

    Athena：

    厄……你这评价可真高。

    涉江：

    其实，你更西施！

    Athena：

    见到你就失望了。

    涉江：

    恩，因为，西施那个时代，还没有眉笔…….

    Athena：

    眉笔？哈哈，我还真用过一次眉笔！

    涉江：

    这话可别让那些狮子听到！

    Athena：

    ……

    涉江：

    仔细你的皮！

    Athena：

    哈哈哈，红楼梦

    涉江：

    妹妹可曾读书？

    Athena：

    哈哈哈，我就不跟你对！你才要仔细你的皮！

    涉江：

    哈哈哈！

    Athena：

    新版红楼梦里有个演员是我同学。

    涉江：

    迎春还是水仙？

    Athena：

    是史湘云……

    涉江：

    哦，可惜是个男的。

    Athena：

    男的？你有没有搞错……

    涉江：

    不是她好女扮男装吗？

    Athena：

    那也是女的好吧。我同学里有几个小明星。苏州这几年出的几个小女明星，都是我们这届的。就是名声不大怎么样，呵呵。

    涉江：

    小明星嘛，我认识的也算不少。

    Athena：

    涉总，您还浸淫文艺圈啊！

    涉江：

    岂敢岂敢！

    Athena：

    这是你给小明星拍的写真啊？果然不同凡响。

    涉江：

    平时也不怎么拍的。

    Athena：

    哈哈哈，你都找青霞姐姐合影，对吧？非青霞不合影？

    涉江：

    叫阿姨好不好，尊重点！

    Athena：

    好好好……那我叫你什么……叔叔？

    涉江：

    还是叫大爷吧，这样亲切！

    Athena：

    去去去！连我爸的便宜都占了！还大爷呢。

    涉江：

    那就把大字去了……

    Athena：

    ……

    涉江：

    现在流行这么称呼，在南艺。

    Athena：

    你还浸淫南艺……

    涉江：

    果酱果酱，刚才接电话呢。

    Athena：

    涉总业务繁忙，要注意身体啊！

    涉江：

    凝妃，恭敬不如从命！

    Athena：

    我至今不知道你什么样子的，也不是非看你不可，只是觉得你像我姐夫。

    涉江：

    无名小辈，岂敢贵妃垂青！你希望是和你姐夫聊天吗？

    Athena：

    他才不会这么无聊呢。就是会，也是哄哄我而已。

    涉江：

    有的女孩，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迷恋。看的越多，就会越迷恋，你属于哪种呀？

    Athena：

    自我评判不作数。问我也没有用。

    涉江：

    如果我是你姐夫，我一定会迷恋你的。

    Athena：

    打住！

    涉江：

    那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梦中情人呀？

    Athena：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啊！这是谁啊？你的梦中情人吗？哎呦，您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不错啊！

    涉江：

    这是陶诗吗？

    Athena：

    当然不是！连这首古文都不知道，怎么能说莲是您的梦中情人呢？

    涉江：

    我欣赏的是意境：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Athena：

    好吧好吧，不计较这个。这是周敦颐的《爱莲说》。

    涉江：

    以后多教教我呀凝妃！您到底是古人啊！

    Athena：

    敢情你在这儿等着我哪！贵妃不负责这个！你净装不知道，哼！

    涉江：

    以前，我喜欢的是沉静致雅的美。

    Athena：

    这种现在很少了，我姐姐也许能达到您老的要求。现在呢？

    涉江：

    现在也喜欢有点调皮可爱的女孩了，所以才和凝妃聊呢……盼你早日成亲，好了却许多有志男儿的心愿。

    Athena：

    呵呵，我男友也这么说。

    涉江：

    盼我也早日成亲，好成全许多有志男子的心愿。

    Athena：

    你这话容易让人误会……

    涉江：

    哈哈，好不容易在凝妃这里找到一个充满希望和欢笑的角落，可千万别让朕失望。

    Athena：

    可是，有的男人就是喜欢沉迷在回忆里，不爱什么希望呢！

    涉江：

    你是说你姐夫吗？

    Athena：

    呵，你问的太多了。

    涉江：

    我想学学法语。你喜欢学法语吗？

    Athena：

    一般。你喜欢法语，还是法国文化？为什么很想学法语呢？

    涉江：

    因为喜欢《约翰.克里斯朵夫》，也喜欢傅雷吧。

    Athena：

    呵呵，既然你喜欢就慢慢学。我是迫于学业压力，必须要学，所以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这门语言是很有魅力的。

    涉江：

    你怎么看婚姻？

    Athena：

    呵呵，嫁给谁都一样。

    涉江：

    你陷入逻辑里面了，或者说是辩证法。

    Athena：

    只是感慨一下，我还是很乐观的。

    涉江：

    其实，每个人都要正确的面对不完美。世间本无完美之物。

    Athena：

    我只希望生活平顺，家庭和睦，与丈夫与家人相亲相爱。

    涉江：

    可惜我前女友离开了我……

    Athena：

    不要怪她离开你，是你没有能改变她。像你这种情况，找个人结婚不容易。要是我，可能会不舍得离开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男友。老惦记着前女友，跟姐夫似的……

    涉江：

    呵，我要去洗澡看书啦。你作息时间是什么样子，能说说吗？

    Athena：

    不用问我的作息时间。你睡觉的时候，我的一天才开始。

    涉江：

    现在不是下午4点吗？你晚上几点睡觉？早晨几点起床？

    Athena：

    不一定，这都要管啊？

    涉江：

    岂敢岂敢！不过是为了凝妃的健康着想！课程多吗？

    Athena：

    不多。回国以后还要继续读书，任务还是挺重的。

    涉江：

    还回来干嘛呢？留那算啦！惹得那么多国人伤悲。

    Athena：

    呵呵，我不会离开我的家的，而且男友在国内等我。

    涉江：

    知道了……怎么看你总感觉怪怪的呢，怎么看怎么像是小白猫变的……

    Athena：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涉江：

    哈哈，晚安！

 第二章 上官婷，南京（上）

    我伸了个懒腰，点着烟，吐了口烟圈儿。烟圈儿像风一样扑上淡绿色的墙壁，打着旋儿散开。

    窗外，星月黯淡，雾霾压迫着群山，猛烈的寒风吹刮着冰冷的城市。梧桐树的枝杈张扬着，奋力伸展到楼上，被公寓透出的几簇灯光洗印成焦灰色，像极了巨伞的一根根粗硬的骨架。枝杈在劲风中挣扎着摇晃，宛如悲怆的交响乐。

    我恍恍惚惚地看着上官凝的字句，在淡灰色的烟圈里飘忽着；回忆像烟头冒出的火星，一闪一闪地涌上心头，萦绕在眼前耳畔，就像桌子上纸摞着书，书压着纸，层层叠叠，或明或暗。

    今已圣诞，那日清明。黄昏时分，一如往年，我从南京赶奔初春的苏州，爬上青翠的东山，探视安居此地的上官婷。

    黑色的柔发，白色的连衣裙，她坐在钢琴边，眨着明媚的双眼……她总是这幅模样，轻笑着荡漾在我的眼前。

    渐渐地，夕阳落下山去，月亮还没有升起来。雾霭笼罩着大地，山岗寂寥空落。叮……当……，叮……当……，远方隐约传来寒山寺悲凉的钟声。我的耳边似有歌声泛起：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著你。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著你。

    过去多少快乐记忆，

    何妨与你一起去追。”

    一只巴掌长的小蜥蜴孤独地趴在白色的墓碑上，忧伤的眼珠打着转。我没有惊扰它，取出火机，点着纸钱和纸马。

    风渐起，火苗一窜一窜地向上跳跃。摇曳的光影下，小蜥蜴背上土黄色的条纹和灰、绿、白色的斑点越来越黯淡，而墓碑上镌刻的字迹，却像强光似地刺痛我的眼睛，像锥子似的划破我的伤口：

    上官婷之墓

    生：1984年8月13日

    卒：2005年8月13日

    她21岁就溘然长逝了！她走了九年，我来了九年。我已死去，而她尚活着。

    黑色的柔发，白色的连衣裙，她坐在钢琴边，眨着明媚的双眼……她总是这幅模样，轻笑着，躲藏着，在我心底最柔软、最珍贵的地方！

    风，如泣如诉，摇撼着墓碑，摇撼着松树，摇撼着大地，以及无边无际的一切。

    风，不顾一切，刮起深刻的悲哀，撕开堵塞的伤口。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著你。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著你。”

    眼泪是先头部队，终于奔涌而出；哀嚎接踵而至，妄想着撕裂墓碑和大地！

    长风狂啸，乌云密布，夜幕深沉。几瓶波尔多“长相思”葡萄酒横在丛生的蔓草上边。那是她的最爱，每年我必洒在墓前，必猛灌几口。

    模糊的泪眼对着墓碑：九年了，你过得还好吗？

    “你过得还好吗？”一句脆生生的吴侬软语，宛若上官婷的天籁之音。

    “不，我不知道。我没有方向。没有方向。没有找到方向的欲望。”我紧闭着眼睛，任凭着泪水肆意地流淌。

    “你老这样，姐姐不会开心的！”

    我支楞一下回过头。苍穹下，一束冰绿色的长裙迎风飘扬，一双神秘而梦幻的猫眼凝视着我。

    “风哥，我是上官凝。”

    “啊？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每年清明都来祭奠姐姐，所以来看看你。”她美丽的猫眼熠熠生辉。接着她轻缓而坚定的问：“姐姐是怎么死的？”

    “你爸妈没告诉你吗？”我眼光一扫，打量一下她，黑暗中看不真切她的模样。

    “他们不说。”

    “你还小……”我垂下头，双手拽了把蔓草揉搓着，沉吟着说道。

    “我都上大学了！”她脖子一梗，拿起干白，一扬脖灌了一口。

    这就是她临终叮嘱我照顾的小妹妹吗？自从上官婷走后，我就再没见过她。

    狂风呼啸，雷声滚滚，漫天乌云压下山头！

    “你跟我走！”她大喊道，“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姐姐！姐姐最疼我！我淋发烧了，她会难受！”

    她抓起酒瓶塞进背包，一把拽起我，叫道：“走啊你！”。

    “去哪儿？”豆大的雨点砸在她的眉梢，瞬间暴雨夹着冰雹倾盆而下！

    “去你住的地方！告诉我真相！”她圆睁猫眼瞪着我说，“今晚就要说！”

    暴风骤雨中，座驾轰鸣启动，开回平江路边的花间堂酒店，已近午夜。

    “这里原来是探花府，小时候姐姐常带我来。”她走进名门套房，叹口气问，“告诉我好吗？姐姐是怎么死的？”

    “只有你爸妈才有告诉你的权利。”我看了一眼她蹙起的秀眉，说道，“除此之外，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你。我对你姐承诺过照顾你。”

    “那么，你结婚了吗？”过了许久，上官凝才抬起头，大眼睛闪烁着光芒。

    “前年结了，后来离了。”

    “因为忘不了姐姐吗？”她接着问道。

    “算是吧。”

    “给我讲讲你和姐姐的故事。”

    “今天太晚了。”我想摆脱她。

    “不，今晚有纪念意义！”她执着的说，“小时候，我最爱听你们的事！从头讲！”

    九年来，我像一只乱飞的麻雀，游荡在充斥着光明与黑暗的世界各地，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努力地忘却那些不会完毕的往事。如今，这个无法拒绝的问题，把我拉回了咖啡色的青春。

    13年前，我考入南大，不喜欢金融专业，整天泡在图书馆，读陈映真主编的诺贝尔文学奖代表作。从1901年《普鲁东诗选》看起，准备大一读完1982年马奎斯的《一百年的孤独》。这套书是台湾远景出版社影印本，竖排，繁体字，读起来非常流畅。除了傅雷翻译的《约翰.克里斯多夫》，其他基本是海外华人的译作。他们思想自由清新，译文精益求精，接近原著的原汁原味，不像大陆某些译者，随意改编，词不达意，语言生硬，敷衍了事。

    可是，我的读书计划开学没多久就被改编了。一个周日，舍友老六拉着我骑行南京郊外的珍珠泉公园，晚上又请我下馆子。我们平时交往不深，我颇感惊讶。

    三杯洋河大曲下肚，老六腼腆地笑着问，“嗨！我想竞选副班长，请你帮忙怎么样？”

    “哈哈，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不过，为什么不竞选班长呢？”我有点奇怪。

    “我觉得自己干不了班长。我找女导员了，导员说副班长要由班长推荐。我妈妈想让我入党，以后好干公务员。我学习白搭，当班干部才能入党！”

    “你去找小耿班长啊。”我说。

    “明天班里就要重新竞选班委了。小耿是开学时导员指定的班长，这一个多月表现一般，可能会落选。”

    “那你看看谁能当上班长，我陪你一起去找找他！”

    “你！你能干上班长！”

    “我？我连明天竞选的事都不知道啊。”我哈哈一笑。

    “上次篮球赛，没你班里拿不到第一。你又是舍长，和联谊的女生宿舍比较熟，你行的！”

    “我连舞会都不参加，哪里有你们熟？”我笑了笑，又问：“竞选有什么条件？什么程序？有几个人参选？”

    他热切地说：“我都打听清楚了，贿赂女导员的有好几个。导员应付不来，就说公开演讲，公开唱票，最多的当。”

    看来他下的工夫真不少。我喝得面红耳热，推脱不过，就答应试试。

    他激动地抽出本书，塞给我说，“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演讲词》，再不练练就来不及了，改天再请你！”

    我随手翻了翻，递给他，笑笑说，“到时候听听大家讲什么吧。”

    那天竞选的气氛颇为沉闷，教室里面格外肃静，选手们基本上是照本宣科。最后老师问，“有没有再竞选班长的？”老六就在后面踹我椅子，我就微笑着走上了讲台，言简意赅地说了三点：

    第一，我们要去南师大找联谊班，一起办舞会，一起去旅游！下面马上掌声和喝彩声响成一片。南师大的美女声名远播，男同学们的热情马上燃烧起来了。

    第二，我们要组织排球和羽毛球队，男女生搭档，结对互助，在年级里夺冠！台下又是一阵心领神会的掌声和笑声。

    第三，我们要组织读书会，请各校名师来讲座！年轻的女导员也微笑了。

    短短几分钟里，教室的气氛活跃起来了，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边唱票，老六一边激动的猛踹我椅子。投票结果不出所料。

    第二天，导员找我说，“有人反映你平时不关心班级事务，还找联谊宿舍拉选票。还是小耿当班长，你当副班长，怎么样？”

    我说：“我理解老师的安排，我可以不当班长，但也不愿当副班长。”

    最后，导员还是宣布我当了班长，老六如愿以偿。

    随着我诺言的不断兑现，南师大的美女们花瓣儿似的飘过来，看的其他班眼红心跳。我在院系的名气也大起来。越来越多的班长们来找我取经。

    南大有老乡会，师兄们常常找我去喝酒打“够级”。转眼就到了学生会纳新的时候，有天晚上师兄老胡来找我。他是学生会学习部干事，想当部长，即将卸任的老部长也支持他，但把握不大，请我帮忙拉票。当时已经内定我任学生会宣传部长了。我为他上下串联，这次是真的在拉票。他当选后，热心上层关系。我看不上眼，也就渐渐疏远了。

    宣传部长比较合我的个性。不干班长了，事务性工作少了。我出宣传思路，一周一次例会，干事们去做。生活主要是三件事，看书、打球、喝酒。大一就像春风夏雨般地挥洒而去。

    没有喜欢过女孩子，直至上官婷的出现。

 第二章 上官婷，南京（中）

    在大二开学那天，上官婷仿佛从天上掉到我的眼前。送爽的金风越吹，我的心头越热。

    我们学生会在帮忙办开学体检，数百人在分组排队。她如同一道光，在我的侧前方闪耀。她明眸善睐，婀娜多姿。她在查肺活量的队里。她独自在排队。她是新生。虽然看不真切她的面容，但我已决定采取行动。

    我跨出队列，钻到查肺活量的医生跟前说：“大夫，您一个人忙不过来，学校让我来搭把手，帮您记录。”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笔，正襟危坐在医生旁边，准备记数。医生正忙得手忙脚乱，欣然接受了我的援助。

    上官婷在后边排队，她前面还有好多学生。我不敢抬头张望，一边低头记数，一边用眼光寻觅着她的鞋。那是一双咖啡色的小牛皮鞋，后来常常和我深蓝色的运动鞋，并在一起。

    咖啡色出现了，镶嵌着一双轻盈的小脚，缓缓地向我染过来，染的我眼前充满了咖啡色。空气中似乎有咖啡的味道在飘散，在弥漫。

    “同学，你的名字？”我程序化的问道，依旧不敢抬头。

    “上官婷。”

    “年龄？”

    “18。”

    “班级？”

    “……”

    “学号？”

    “……”

    “联系电话？”

    “……”

    她嗓音低低的，却压过数百人的嘈杂。清脆的像抑扬顿挫的音符，一经演奏即成绝响。似乎是在喃喃私语，又像是引吭高歌。我再也压抑不住，抬起头来。

    天上秋云在飘，秋云之上有几分氤氲；秋云之下，一张清丽脱俗的雪白瓜子脸，鲜花似的绽放着。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大眼睛，让人沉醉神迷。挺俏的琼鼻略带活泼，饱满的樱唇微含妩媚，活脱脱一个绝色的苏州美人。

    她一掠而过，地面依然留存着两个娇嫩玲珑的足印。

    第二次见面是在三天后，第一届售书周上。

    我带领宣传部在毕业生离校时，计划组织一次图书购销会，拟向学校申请5万多元借款，向毕业生收购旧书，一元一册。开学后主要卖给新生，贵的十几块，便宜的几毛钱。倘若卖不够学校的借款，由我来向学校承担还款责任。大家纷纷质疑我的冒险：借这么多钱，收这么多旧书，能卖出去吗？怎么收几万本书？怎么保管？怎么一本本的定价？怎么组织卖？你是不是疯了？

    我三番五次游说学校，费尽周折，校方终于同意，在用销售收入还清借款后，平分成两份，一份是宣传部经费，一份是我个人所得。如果收入不够借款，那么我自己垫钱还借款。为了这次活动，我动员干事们提前一周返校，昼夜不停地挑书，分拣，归类，定价。五万多本图书，堆放如一座座小山。宣传部能文擅画的人才济济。学校到处张贴着生动活泼的售书周宣传广告，广播站也反复播放着我写的售书演讲稿。售书周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书场不仅挤满了学生，还有不少老师，甚至知名教授。南大人爱书！

    我正弯腰低头忙得不亦乐乎，那双咖啡色小牛皮鞋闪了进来，像一束光，炫的我眼前一亮，心神激荡。

    她也是弯腰低头，手里捏着本薄薄的册子，边慢走边浏览地上的书。不久，咖啡色在我的眼皮下面停住，依然弯腰低头，在扫描。摆放在我这儿的，都是我反复挑选过的。没有专业书，尽是我喜欢的文史美音哲类。

    我直起身，她依然弯腰低头在扫描。她的头与我的头呈40度锐角，按照三角形的正余弦定理，我的高度182厘米，她高度约172厘米。

    她又扫描片刻，却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随便伸手拿书翻看。终于，她抬起头，黑漆漆的长发顺滑下削肩。我的眼前一片明亮。脑海中立刻跳出《唐史》的一句话：光艳动天下。

    “这本《老人与海》是台湾宋碧云翻的，也许你会喜欢。”我说着，从身后抽出书递给她。

    《老人与海》中文译本不下20种，但这本我认为翻的最贴切，最有海明威的味道。其实，我是打算留着以后找机会送她的。既然她来了，不妨先显摆一下自己的鉴赏力。

    “我刚买了一本。”她接过书淡淡地说着，把手里捏着的书递给我，又清脆地说，“我比较喜欢看原版。”

    我一惊，顿时两眼一眨，放了下光，有点凌乱。

    “不过我爱看宋碧云，正好对照着学习她的翻译技巧。她翻的《雪豹》，我原来借阅过，是自助游的开山之作，可惜在大陆买不到。”她继续说道。

    “云端小径孤独行，挑夫喁喁谈笑，前有鸦雀影。”我脱口而出。这是《雪豹》里的一句。

    这次轮到她两眼一眨，放了下光，有点凌乱了。

    “你也喜欢《雪豹》？喜欢自由行？喜欢灵性的探索？”她连珠炮似的发问，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秋水般的双眼讶然望着我。

    “我喜欢远离世俗，探索有意义的生命旅程。”我顿了顿，又说，“我有两本《雪豹》，一本原版的，一本宋翻的，都可以送给你。”

    她眼波一荡，审视着我，说，“这是很难找到的书，你怎么找到的？我们见过！那天你在记录肺活量，是吧？”

    “是的，上官同学。你肺活量大的出人意料。原来在图书馆看过《雪豹》，暑假托人从香港捎了两本回来。”我笑着说。

    “你是宣传部的干事吧？喇叭里广播的这篇售书周演讲稿，知道是谁写的吗？”

    “呵，这篇我写得不算好。”

    我感到她的剪水双瞳又眨了一下，放了一次光。

    “原风，你要的书！”老六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上官婷狡黠的一笑，说，“原干事，那天你查户口漏了一项。如果你愿意向你们部长推荐我当干事，我可以给你补上。”

    我有漏吗？我来不及细想，赶紧说，“义不容辞！”

    她抽出一张咖啡色花影便签和一支咖啡色的笔，半蹲下身，长发甩到一边，就着膝盖，写字。她下巴的轮廓太柔美，我不好意思再低头注视，生怕自己的下巴掉下来。

    “给你！”她说。那是她的宿舍地址。她的行楷动静结合，张弛有度，寄情山水，寓意深刻。

    “原风，你的脑袋里藏着一头雪豹！”她眨眼一笑，一扭头轻盈的跑开。

    有吗？我又凌乱了。大家说我从小就有点疯癫倒是真的。

    秋风掠过，一片法桐叶子飘在半空中，在明媚的阳光下跳着华尔兹。

    那次活动我赚到7万多，可那天夜晚我失眠了。我彻夜地想着怎么拿出全部收入，换她的眼睛再放一次光。那是激活我内心深处的光！那是我探索有意义的生命之光！

    第一场秋雨不期而至，细的像落尽了叶子的柳梢，笼罩着黄昏。校园的路灯初放，两行法桐树在亮晶晶的柏油路面投下橘黄色的影子。

    我一手提着一对暖瓶，打完水往宿舍走。

    “嗨！原风！”她轻拍了一下我的右肩，咖啡色就闪到我面前，清脆地叫着，“你敢戏弄我！”

    我嘿嘿地笑，说，“是你叫我原干事嘛。”

    “切！我才不当你的干事呢！”她甩甩长发。秋雨打湿了她的发丝。她的眼睛恰似溢满了清亮的秋水。

    “好啊，那你当部长，我当你干事！”我笑道。

    “好稀罕嘛！当时看你们能随便挑书，才想进宣传部的！谁知道被你骗了！那些书卖完没？有没有留几本珍品？”她眼波流转。

    “还剩了两千多本！我留了一些，嘿嘿，都是冷门书。”

    “《雪豹》那样的冷门吧！哼，藏哪儿了？”她戏虐地笑。

    “胡乱堆在宣传部播音室里头的小屋了。”

    “播音室好玩吗？我小时候想当DJ呢！明天下午带我去看看？”

    “敢不从命！”

    一场秋雨一场寒。第二天，法桐叶子铺满了校园，遍眼金黄灿烂。

    她围着一条咖啡色丝巾，好奇的摆弄着音响，问这问那。

    “爱听什么歌？”我问。

    “如风。”

    “王菲的粤语？”

    “有吗？”

    “嗯，常听。林振强的词。”

    “你喜欢听谁的？”

    “二林一黄的。”

    “我也是！他们填的词很有感！”

    前奏响起，王菲空灵通透的嗓音清妙地飘上了天：

    “有一个人

    曾让我想起

    寄生这世上

    原是那么好

    他的一双臂弯

    令我没苦恼

    他使我自豪”

    她一边轻声地跟唱着，一边随意地翻着书。我发现，她纤纤素手上有个可爱的小雪窝。

    “哎，原风，这本罗素的《西洋哲学史》是谁翻译的啊？”她从角落里，抽出来一本红色金字硬皮的大部头问道。

    “是黄燕德修订的，但是谁翻译的，远景出版社也没说清楚。当时两岸都不太注重版权，译者可能受了主义的严重影响，谬误较多，所以，黄燕德重新修订了一版。”我把这本和商务出版社的《西方哲学史》刚刚对照着读完，印象犹深。

    “黄燕德是台湾的翻译家吗？还翻译过什么作品啊？”她眨着明媚的双眼，连珠炮似地追问着。

    “恩，他是在台湾出生的作家和翻译家。他翻译的《日瓦戈医生》，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中译本，其他两个译本是大陆翻译的，缺少原书的韵味，特别是最后的诗歌部分。作者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是前苏联的家和诗人，在书中有许多神来之笔，诗篇的抒情与哲理更是令人拍案叫绝！可惜被翻译的要么晦涩难懂，要么肤浅可笑。不过，原著是俄文，黄先生是根据英文译本翻译的，如果你不喜欢学俄语，还是看英文版更好！”

    “哼！我不喜欢俄罗斯，总欺负邻居！这些书打算怎么处理呢？”她一挥手道。

    “我想开家小书店，在校园那个纪念亭的小树林边。”我沉静地望着她说。

    “啊？学校能愿意吗？”她眨着眼睛，惊奇地问。

    “呵呵，要打着帮学校出版社卖书的旗号来争取啊！“我笑着向她眨了眨眼，继续说：“校方研究通过了。给我们两百平方米的地，我们自己花钱建书屋！”

    “太棒了！我爸爸是建筑师，从小带我出国看建筑。我喜欢设计，喜欢林璎和贝聿铭的作品！我来设计好不好？”她很开心，一副要大显身手的可人样。

    “求之不得！设计成功了，送你股份！”我是打心里求之不得！

    “一言为定！”

    那边王菲还在吟唱：

    “我跟那人

    曾互勉倾诉

    也跟他笑望

    长夜变清早

    可惜他必须要走

    剩我共身影

    长夜里拥抱”

 第二章 上官婷，南京（下）

    接着又是几天缠绵的秋雨。那个周六，天放晴了，日头懒洋洋的，深红泛黄的法桐叶随风起舞。

    我和上官婷相跟着去新街口新华书店买设计书。

    路上有个小水洼。我后退两步，助跑，一跃而过，回头看她。

    她站在水洼那头，穿着一袭咖啡色长裙，星眼汪汪的望着我，一脸求助的小可怜样。

    “背，还是抱？”这是个问题。

    长裙怎么背啊？我一咬牙，把她横抱起来，退后，助跑，轻松的一跃而过。

    她的身姿很轻，柔若无骨，细腰盈盈不堪一掬。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她雪白的脸蛋儿仿佛着了层淡淡的胭脂，明亮的大眼睛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我们都有点心慌，不再说话，匆匆前行。

    在书店翻了大半天书，她有点流清涕。趁她看得入神，我跑去新街口商城给她买手帕。回来时，她又捧着本大厚书在痴痴地看。我把两块淡淡暗影咖啡色手帕递过去，随口问，“看的什么？”

    “星座和属相，哈哈，蛮准的！你的生日？”她回眸一笑。

    “1984年2月13日。”

    “看，是不羁的水瓶，哈哈！看看你跟什么星座最搭。”她揶揄道。

    她翻找着纸页，“最佳情侣……速配结果……啊！”

    她突然停下不念了。我站在她身后，凑眼去瞧，那页纸写道：

    “速配结果：水瓶座（男）.vs.狮子座（女）

    他聪明睿智，你则明艳出色。你们走在一起，真称得上是一对金童玉女。收敛一下你的大小姐脾气吧！他值得你这么做。

    两情相悦指数：5

    天长地久指数：5

    一开始，狮子座女人觉得自己好像一块被喷气推进的磁石一样，被水瓶座男人吸引了。她深深地陷入水瓶座男人梦一般的眼睛里，仿佛一片云消失在他感情的天空中。作为一个狮子座女人，她自然要抵抗，但这没有用，她觉得他那由神赋予的气息组成的和风把她吹向高空，他用风笛吹出的柔和音乐让她如坠梦乡。”

    她仔细品读，削肩有些轻微颤抖，身子向我依偎过来。我闻到她的发香，清新淡雅的在弥漫。我情不自禁用双手扶住她的肩。她轻轻一颤，全身的重量似乎倚在我的臂弯，还是目不离书。丝丝香甜沁入肺腑，那是南大校园里正在流淌的桂花香吧。她的体香闻起来感觉特别好吃，她的脖颈像白天鹅一样细腻柔美，她的咖啡色长裙在我腿上轻拂，我心神俱醉。

    不知过了几百千年，她娇婉的一声嘤咛，唤醒了我。“你也属鼠啊！“她又查，我瞄了一眼书页，上面这样写道：

    “鼠最美满的结合对象是牛。子鼠与丑牛六合，此乃上上等婚配。”

    她扭头白我一眼，哼了一声，说，“我看你是没指望了，牛比你小13岁呢！我妹妹就属牛，才5岁呢！不准笑！”

    我没笑啊，我心里的桂花在唱歌。

    “为了惩罚你这只米老鼠，你要把这本书送给我！”她装作凶霸霸地说。

    回校路上，要转车。公交车上人挤人。到站了，我奋勇向前挤到门口，她在后面紧跟着。我跳下车，发现她没了踪影，原来是又被挤了回去。车就要开了，她在人群中奋力向我伸出手来，我握紧了去拽，她从车门上直接掉进我的怀抱。

    她红着脸又白我一眼，垂下头去，手却再也没有松开。我们的手这样紧紧扣了两年。

    “你的生日过了吗？”

    “笨！是813！我是蒙、回、汉三个民族混血的大狮子！记住，我妹妹跟我同一天生日哦！”

    她张牙舞爪做恐怖状。

    果然她是狮子座。我心里的桂花在跳舞。

    边忆边讲，我看了下表，已是凌晨4点半。上官凝像只安静的小猫，擎着酒杯，两眼亮晶晶的。我说：“天快亮了，该睡觉了。”

    “风哥，我从小是姐姐带大的，姐姐最疼我，你抱抱我。”她突然软在我身上，柔长的胳膊抱着我，半眯的猫眼仰望着，丰盈的樱唇微微张开。我瞬间对她产生了心驰神迷的怜爱，忍不住要低头吻她，耳边突然掠过上官婷的遗言：“照顾好我妹妹！”

    我一惊，猛地一推她。她一个踉跄，马上要摔倒在地。我赶紧跨上一步去扶。她双脚一个错步，一拧身，借着身子的斜劲，又一跺脚尖，身子轻盈地向床上飞去，稳稳地落到床上，水汪闪亮的大眼睛冲着我浅笑，说道：“风哥，你对姐姐真好。”除了上官婷，还没有哪个女孩让我如此惊讶。我的心猛跳几下，说声“对不起”，转身拉上卧室的门，走进客厅。

    年年上坟，今年虐心。她们姊妹性格不同，但有股子相同的气质，高贵，清雅，摄人魂魄。上官婷娇羞，柔美，沉静，而她娇蛮，神秘，冷艳。

    窗外暴雨如注，偶尔夹杂着冰雹，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响。过了一会儿，我侧耳听听卧室里面再无一丝儿动静。悸动的魔力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味道或浓或淡，或单纯或复杂，像滚热的温泉一样涌进了脑海，又顺着眼光塞入了窗外的黑暗。黑暗，暴雨和桌上台灯散发的忧郁光线，以及木地板反射的冷调，搅得我心绪不安。

    九年了，沉浸在依稀梦里的我，该被拉回尘世再走一遭了？

    我走到书桌前，轻轻地搬过椅子坐下，拈起一叠便签纸，从红木笔筒里抽出支墨水笔，文字像蓄满树叶的雨水一样洒落下来：

    毫无理由的

    生活回复了从前

    心锁住了

    脚步就停滞不前

    如果生命能够计时

    我已超龄多年

    滴答的秒针

    挣脱不开岁月的表盘

    转不完的日子

    飞不尽的流星

    在夜空划出一道道抛物线

    黑色的柔发

    白色的连衣裙

    她坐在钢琴边

    眨着明媚的双眼

    救赎的人来了几多遍

    挣扎在彷徨又似梦之间

    仍躲不开岁月的眼

    灵魂摆渡在黑与白之间

    自由永远是把双刃剑

    滴答的秒针

    挣脱不开岁月的表盘

    转不完的日子

    飞不尽的流星

    在夜空划出一道道抛物线

    花雕木的窗台上，摆放着一支阔口带彩色格子的玻璃瓶。瓶子里正盛开着淡紫色的风信子。清冽的花香透出几分轻柔的气质，给花间堂的夜晚蒙上了一层浪漫的悲伤。

 第三章 妙趣横生（上）

    日期:2014/12/30

    涉江：00:18:11

    凝妃？干嘛呢？

    Athena：

    可别这么叫了。刚才在教汉语，刚下课。

    涉江：

    谁这么有福啊？

    Athena：

    一个刚果金的黑人。

    涉江：

    黑人？

    Athena：

    他对中国很有兴趣，我对黑人也很有兴趣，就义务辅导了。

    涉江：

    你对黑人有兴趣？

    Athena：

    恩，我要了解他们的生活习惯。你这是在上班？

    涉江：

    恩。对黑人可要小心！以后不要再辅导他了，辅导辅导我吧！

    Athena：

    您老人家是诗人诗人！

    涉江：

    为了和你说话，我不到6点就爬起来了，你也不搭理我。

    Athena：

    我又不是机器人，24小时守在电脑前面。我给他上课一般要两个多小时。

    涉江：

    上到半夜，不怕被骚扰吗？

    Athena：

    你想什么呢，亚非拉人民手拉手啊！唉，苏联解体以后社会主义阵营基本坍塌了。

    涉江：

    嘘……小心回不了祖国的怀抱！

    Athena：

    不用嘘，我是爱国青年。没比我又红又专的。准备再发展一个党员，凑够3人成立党小组了。

    涉江：

    原来是潜伏在法兰西的共党分子！

    Athena：

    恩，步恩来和小平的后尘，都是留法的人。

    涉江：

    有这么优秀的女党员扎根在巴黎，这让我党放心啊！

    Athena：

    我好歹也当了几年党支部书记，发展党员的程序还是很清楚的。

    涉江：

    组织信任你，放手去干吧！

    Athena：

    切！你是不是党员啊？党龄几年了？

    涉江：

    曾经也有这个希望的……

    Athena：

    看你也不像。这么自由散漫！

    涉江：

    这你也能看出来呀？

    Athena：

    无组织无纪律，上班聊天，下班找小姑娘摄影！

    涉江：

    哪有！我也想去法国发展女党员，成吗？

    Athena：

    你先提高提高思想觉悟吧！好好学学党史，以一个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涉江：

    昂，时刻等待组织的考察，随时听从组织的召唤！

    Athena：

    争取早日加入党组织，再说！

    涉江：

    我是大二入的党好吧！

    Athena：

    切！谁让你总不说实话，逗我玩呢！

    涉江：

    凝妃，我以一颗红心向你保证：我说的句句是真！

    Athena：

    切！谁知道哪句是真的？

    涉江：

    矮油！你先建立一个党组织好吧，这样我才有机会去找你呀！

    Athena：

    切！你来了就凑够3人，成立党支部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宣传委员，还差个组织委员。

    涉江：

    要不试试发展发展你的黑人弟子？每天上2个小时的党课？

    Athena：

    每天上我就晕了。我这名大弟子，香妃味儿还是挺重的。虽然他每次都很注意，但是香水味我也受不了啊……他走了我要敞十分钟的窗户。大晚上的，冻的我睡意全无了！

    涉江：

    怪不得不睡觉，我以为是喜欢跟我聊天呢，失望中……

    Athena：

    大叔！好好工作吧您。我去睡觉了。

    涉江：

    关好窗户，别让鬼子爬进来！

    时间：2014/12/31

    涉江：0:41:41

    在？我的心里有点纠结。

    Athena：

    这么早！纠结什么呢涉同学？

    涉江：

    刚才同事老陈说我和小姑娘聊天，是不成熟的表现。

    Athena：

    你不成熟这个事，早看出来了，不用强调哈。

    涉江：

    恩，不然不会找你玩！

    Athena：

    小看人！我比你小13岁，不代表比你幼稚13岁！

    涉江：

    那以后你要多帮助我，教诲我，好吗？

    Athena：

    晕，那你得找个高人相助。我哪帮得上？

    涉江：

    比我高的女孩也挺难找的。

    Athena：

    干嘛非找女孩儿？你说什么高啊，身高啊？叔叔您多高啊？

    涉江：

    182啊，你也就165吧凝妃？

    Athena：

    哎。你不止小看我的心智，还小看我的身高。网友就是网友！

    涉江：

    168顶多了。

    Athena：

    169，不穿鞋！

    涉江：

    这么高个啊，网友就是网友，看问题更客观。

    Athena：

    切，客观什么啊？原来我的照片看上去像也就165的。哎。这是哪儿长的不对啊？我得反省反省。

    涉江：

    是没照好，不怪你。你是不是上身长，腿短呀？

    Athena：

    搞笑啊！是我瘦！不显！上身小！

    涉江：

    呀，说反了。

    Athena：

    切！你才腿短呢！你看没看过我照片？严重怀疑！

    涉江：

    拍美女，应该短焦仰拍，仰拍显得腿长。

    Athena：

    我不用仰拍，腿也够长了！真是的，什么人啊！

    涉江：

    恩恩，你腿长，给你照相的，水平确实差了点。

    Athena：

    切！我们没那么多讲究，就是留个纪念，也没想让别人看个照片就看出腿多长来。

    涉江：

    如果换了我拍，上世界顶级杂志没问题。哈哈！跟你聊，就是开心！

    Athena：

    我身材很好！这个不是吹的！居然鄙视我！受不了啊！什么眼光！

    涉江：

    唉，为什么像你这么内涵的女孩，还在乎自己的容颜呢？记住，千万不要拿自己的容颜去取悦你的爱人。

    Athena：

    这不是我取悦不取悦的问题。你也是看了照片才来找我。容貌无论如何对一个女人是重要的。女人的高下之分不在于容貌。女人真正的高下之分，在于她是否利用自己的外表牟利。在乎外貌不是错，是珍爱自己的表现。我希望自己很美，但是我不会用这种东西迷惑别人。我是为自己的生命而美！

    涉江：

    鼓掌！你的综合素质远远超越了你的美貌！

    Athena：

    天天教育我。真是的！

    涉江：

    天天是何方高人？

    Athena：

    再说！你又从何得知我的综合素质很高呢？学历和家庭不能代表一个人的素质。

    涉江：

    可能是因为聊的来吧。和素质低的女孩，哪怕长的比奥黛丽.赫本还美，也不爱搭理。

    Athena：

    人倾向于认可跟自己友好的人。我是觉的相由心生。一个人的素质也能从脸上看出来。如果真有个女孩长的比奥黛丽.赫本还美，我相信她素质也不会低。关键就在于你如何定义美女了。如果说五官漂亮就是美女，那确实，素质不素质看不出来……我小时候，姐姐常说一句话逗我：学习使人漂亮！

    涉江：

    很有道理！如果有兴趣，不友好的可以变为友好，关键是有没有跟她聊的兴趣。原来交往过一个舞蹈演员，也算是个稀有的美女。

    Athena：

    咱这经历还挺丰富嘛！

    涉江：

    呵，张爱玲说过，女人有取笑男人的权利。

    Athena：

    厄，我不想取笑你。一句玩笑话，逗逗你而已啊。

    涉江：

    呵呵，我挺喜欢你和我开开玩笑的。

    Athena：

    怎么，平时没人跟你开玩笑啊？why?

    涉江：

    公司的人都很尊重我。

    Athena：

    好吧，我又要感叹了，网友啊网友！我今天要不是喝了点酒，也熬不了这么晚和你聊。

    涉江：

    干白？谁请的？

    Athena：

    你怎么知道是干白？没有请，就是家常的聚会，跟我住一层的一个中国女孩儿，今天请她师门的几个同学来宿舍吃饭，看我可怜，叫着一起了。

    涉江：

    你还可怜？是叫你去捧场吧！你去了，那些男同学还不都晕了吗？

    Athena：

    呵呵，长相不是我真正的魅力。

    涉江：

    看来你酒量不小呀？

    Athena：

    恩，他们不敢跟我喝。

    涉江：

    男人第一眼靠的是感觉，就是女人的姿色。

    Athena：

    切！就你懂就你懂！视觉动物。不过也有不是这样的男人……

    涉江：

    是不是你姐夫啦？

    Athena：

    又让你猜中了！他们晕不晕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晕！

    涉江：

    你究竟能喝多少干白？

    Athena：

    没测过，清明节的晚上，在苏州，喝了两瓶多。。

    涉江：

    靠，身高的优势在你的内脏显现无疑！

    Athena：

    有次喝白酒，3两3的杯子，5杯，被灌了。从那以后不喝白酒了。

    涉江：

    被谁灌的呀？也太危险了吧？美女啊，唉唉。

    Athena：

    没出什么事，但是身体难受，缓了3天。那次绝对是个意外。我那时候在学生会，很多男生不服我。

    涉江：

    美女总会出点小小的意外。然后呢？

    Athena：

    那天晚上一个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几个院系学生会主席聚会，叫我去。我没吃饭，一直在忙，但是推不过，就去了。去了一看，7个男生。我不吃猪肉，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涉江：

    哇，还空腹。你不是汉族？

    Athena：

    恩，回族，随我妈。

    涉江：

    怪不得长这么美！

    Athena：

    你要小心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姥姥是MGZ很漂亮，典型的MGZ美女，所以骑马打架喝酒我都不怕！姥爷是纯回族，高鼻大眼。所以我妈就已经不是纯回族了。我爸是汉族。生活习惯上全家迁就我妈，所以我也就随她了。

    涉江：

    恩，这样的女孩，我似乎也领教过……难怪你一家子都是美女！

    Athena：

    恩！我姐姐更是国色天香的大美女！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涉江：

    呵！美女在哪里都有发言权。

    Athena：

    唉，姐夫老是沉浸在痛苦里难以自拔，姐姐在天堂里也不会开心的。

    涉江：

    那么你去帮帮他？

    Athena：

    我试过，但……

    涉江：

    那我可以认识认识他吗？

    Athena：

    没戏，越扯越远了……很多汉族男人去了草原，都不敢骑马跑，我和我妈就没怕过！

    涉江：

    怎么跟我有点像呢？

    Athena：

    你也能骑马？

    涉江：

    我都是拽着马尾巴跑……

    Athena：

    异曲同工，哈哈。扯远了。

    涉江：

    那7个主席怎么样了？

    Athena：

    过了一会儿老师走了，拉开了我被灌的序幕。7个也不全是主席，有4个主席吧。很惭愧的告诉你，我那时候是校学生会主席。

    涉江：

    他们是打算抢班夺权呀！

    Athena：

    他们是心里有气吧。

    涉江：

    所以美女主席开始发威了。

    Athena：

    经历过一些事情以后，我觉得男人的心理有时是很恶心的。恩，那天那几个人喝的也够呛。

    涉江：

    看来你的年龄不大，经历还很丰富嘛！

    Athena：

    哈哈，惭愧惭愧！

    涉江：

    哈哈，失敬失敬！

    Athena：

    最后去了一个主席的哥们，附中校友，非要跟我喝一个。

    涉江：

    欺负少数民族吗？

    Athena：

    就是那一杯，把我放倒了，喝的确实太急了，我就飞走了。

    涉江：

    你还会飞？

    Athena：

    哈哈！哈哈！其实，女的喝酒就得彪，先别管能喝不能喝，气势一定要有！

    涉江：

    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就想去小酌一口呢。

    Athena：

    去吧！大好时光的！

    涉江：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可惜现在没人给我唱歌听啦！

    Athena：

    那你自己呢，喜欢唱歌吗？

    涉江：

    恩，唱歌我有点像蒙古人。

    Athena：

    蒙古人？你会长调？

    涉江：

    恩，狼嚎，够长吧？

    Athena：

    是谦虚还是写实啊？

    涉江：

    兼有。

    Athena：

    噗！跟没说一样，要说唱歌，我也很喜欢！

    涉江：

    你天资聪颖，一学就会！

    Athena：

    行了……我听着都发毛！有些赞美太假了，大哥，咱就省省吧。我没什么技巧，只是比较投入感情而已。

    涉江：

    你的经历丰富，感情澎湃，投入的唱，一定震撼！

    Athena：

    哈哈，技巧是为艺术服务的！

    涉江：

    艺术是为生活服务的！

    Athena：

    没有艺术感觉的人，唱腔再好也不动人！

    涉江：

    有感染力的艺术，来源于生活的体验，出自于对生活的表达！

    Athena：

    恩！我喜欢音乐！

 第三章 妙趣横生（下）

    涉江：

    真正的好歌手没几个。我很喜欢古典音乐。

    Athena：

    你是说巴赫？莫扎特？还是中国古典民乐？

    涉江：

    听贝多芬和肖邦的多些。主要是阿格丽姬、阿什肯纳吉弹的钢琴奏鸣曲，还有几首小提琴协奏曲，交响乐还听不太懂。

    Athena：

    恩，其实我不太听。我把它当成一个调剂，像一个朋友，能很准确的分享和表达情绪。所以我喜欢唱歌。

    涉江：

    恩，压力是需要释放的。我常常自己跑去KTV呆一两个钟头，不叫任何人。

    Athena：

    呵呵，我也是！不过我一般还是会叫一个。要不太浪费，没人欣赏了。

    涉江：

    还好我们只是网友。

    Athena：

    你还担心我叫你么？一般人没这待遇昂！

    涉江：

    自从有个女孩给我唱过以后，我就分辨不出来更好的歌声了。

    Athena：

    恩，她给你唱的什么？印象比较深的，说说？

    涉江：

    是一首英文歌。

    Athena：

    呵呵，能看出来，你对这个女孩也挺怀念的……看来除了前女友，还有能让你思念的女孩纸。

    涉江：

    这正是我的纠结！可她不愿让我去找她，懂吗？

    Athena：

    好吧好吧诗人，男人毕竟还是很难拒绝美丽的东西。你很喜欢教育人哎！“懂吗”？

    涉江：

    习惯啦，嘿嘿！

    Athena：

    也就是你比我大13岁，让着你，不跟你计较了。

    涉江：

    谢谢啦！好久没这么开心的聊天了……

    Athena：

    你这诗人兼摄影师，当然不能随便找个绣花枕头做终身伴侣了。

    涉江：

    呵……我想追求那个给我唱英文歌的女孩子。可是，她不让我去找她，你说我该怎么办？

    Athena：

    你要大胆一些，再大胆一些嘛！

    涉江：

    恩，听着月光曲，像是在瑞士琉森湖月光闪耀的湖面上荡舟。这时，我就能大胆的幻想，幻想着那条美人鱼跃上船头……

    Athena：

    大哥，那不是大胆，是做梦！没有几个女人给的了你这种梦幻般完美的生活……

    涉江：

    也许她会的！

    Athena：

    刚才巴黎的朋友找我，邀请明天去吃饭+看焰火。市政厅有跨年的活动，烟火表演什么的。明天我去他们家吃饭，蹭吃蹭喝的日子真幸福，哈哈哈！

    涉江：

    明天？

    Athena：

    恩，今天，15个小时后。没有错，你的明天了。

    涉江：

    这么多人4点还不睡觉吗？

    Athena：

    在这边挺正常。如果有聚会的话，随便一弄就到2点多。

    涉江：

    少喝点酒啊，都是花钱买的。

    Athena：

    晕。我喝不多。明天就是个家庭聚会。他两口子也是好招待客人，就邀请了我一个人。

    涉江：

    在法国真好，能喝到醇正的葡萄酒。

    Athena：

    恩，而且很便宜！

    涉江：

    你知道怎么喝吗？

    Athena：

    你那文艺范儿又来了！

    涉江：

    呵呵，不想听算了。

    Athena：

    没说不想听啊，听听听！

    涉江：

    先喝一大口，用葡萄酒簌簌口，再喝就好喝了。

    Athena：

    晕，因为发涩吗？

    涉江：

    是让葡萄酒布满口腔的各处，尤其是舌。

    Athena：

    为什么？

    涉江：

    这样酒就能与整个口腔的味蕾充分接触，酒的香味会缓缓溢出，渐入佳境……第二口就不难喝了。

    Athena：

    那如果第一口就不难喝，还需要这样么？

    涉江：

    更需要了！

    Athena：

    厄，因为太好喝了是吗？

    涉江：

    哈哈，果然聪明！

    Athena：

    好吧……学习了。你喝过南法那边的茴香酒吧？

    涉江：

    恩，糟蹋过！

    Athena：

    喜欢吗？糟蹋？当二锅头喝的？

    涉江：

    有的一比！

    Athena：

    被我猜中了啊，不过那酒当二锅头喝也不错！

    涉江：

    就是度数低点。

    Athena：

    为数不多的能当白酒喝的法国酒。

    涉江：

    我挺喜欢黑朗姆的。

    Athena：

    恩，我喝的还是少。

    涉江：

    又便宜，味又正，一般42度。

    Athena：

    剩下的几个月要多尝尝酒。你这是来过多少回法国啊？比我了解多了。

    涉江：

    10次左右。那家著名修道院前头的薰衣草，都被修女改种小麦啦！

    Athena：

    哈哈！

    涉江：

    如果我找老婆，最好是找个老师。

    Athena：

    恩，假期多，这个职业还集中了人们对女性美好的期待。智慧善良而受人尊敬，还顾家……

    涉江：

    听你说话，就像饮酒。

    Athena：

    怎讲？

    涉江：

    晕晕的。

    Athena：

    不会吧？我错了。

    涉江：

    怎讲？

    Athena：

    说的你发晕，不是我的错么？

    涉江：

    不花钱，就能晕，很好呀！

    Athena：

    厄，怎么会晕呢？我要反省一下了。

    涉江：

    我喜欢晕的感觉。

    Athena：

    好像今晚我话太多了。

    涉江：

    偶尔被晕一下，挺好的！

    Athena：

    难道我喝醉了？今晚只喝了两杯。

    涉江：

    你喜欢王菲吗？

    Athena：

    王菲？她的歌我会唱几首。

    涉江：

    是吗？现在能唱给我听吗？

    Athena：

    不能吧，半夜了。

    涉江：

    屋里还有人吗？

    Athena：

    宿舍都是单人间。

    涉江：

    小声唱两句嘛！

    Athena：

    同学！我这半夜3点40！一晚上没说话，你让我张嘴唱歌？好，你想听什么？

    涉江：

    我想听的你不见得会唱，就唱你最拿手的吧！

    Athena：

    哈哈，我现学都行。你报歌名！

    涉江：

    《如风》。

    Athena：

    怎么会是这首？我姐姐很喜欢这首，我很小就跟她学会了。但我不想唱这首。换一首吧！

    涉江：

    那，《约定》，行吗？

    Athena：

    我牺牲大发了，半夜四点哑着嗓子给你，哼歌啊。嗓子有点哑，你想听沙哑版的《约定》？而且是耳语版！

    涉江：

    隔着7个钟头的耳语歌，也很难享受到！

    Athena：

    想听就给你唱呗，您就别要求太高了，还得我发邀请！

    “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

    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

    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

    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

    ……

    还记得当天吉他的和弦

    还明白每段旋律的伏线

    当天街角流过你声线

    沿路旅程如歌褪变

    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

    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

    就算会与你分离

    凄绝的戏

    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明日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

    仍未忘跟你约定假如没有死”

    您中止了语音通话，通话时长11分7秒。

    Athena：

    你怎么不用麦说话啊？是不是听的睡着啦？

    涉江：

    林夕的词很通俗，但细细品味，又意味深长。只有大家，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Athena：

    您老累不累啊？都语音了，怎么不说话，还打字？

    涉江：

    呵，我口吃，安！

    Athena：

    你真是奇怪耶！

    一句谎话要用一百句来圆。我掉进了自己设的套，逃不出自己编织的谎言，开口说话暴露了身份，她会情何以堪？我是我这样，说谎的我又是哪般样子？说谎的我，和我是同一个我吗？

    日近晌午，耐不住寂寞的阳光穿梭于梧桐叶间。梧桐叶随风摇晃，细碎的阳光跟跳着眼花缭乱的舞。我闭了会眼，拉上了窗帘，阳光的暖意仍然温润着我的脸。我信手写道：

    风信子印上了窗帘

    犹如吐不完的烟圈

    两天了

    思想一直在捉迷藏

    没合三个小时的眼

    我寻找着镜子里的自己

    阳光的微笑出现了

    那是一张

    无法隐藏遐思的笑脸

    眼睛里面

    连日的酒液滋养着白色的花瓣

    和真实的谎言

    我又躺下

    思想犹如被踩疼尾巴的猫

    不断的叫

    我依稀看见

    灰白的云朵被风吹拂

    飘荡在无边无际的蓝天

    飘走后又来

    来了又飘走

    犹如吐不完的烟圈

 第四章 对酒拼诗（上）

    日期：2015/1/1

    涉江：16:06:02

    LUCK！新年快乐！

    Athena：

    luck?你能听到我吗？我只听到了你QQ响的声音，听不清你说话。

    涉江：

    我听你听的很清楚！我在网吧，第一次来，不会用麦。

    Athena：

    啊？怎么跑网吧去了啊？

    涉江：

    和朋友喝完酒，就近找了个网吧。为了等你……

    Athena：

    受宠若惊！调一下麦吧，有困难找网管！

    涉江：:

    网管有事，得等等。你那好像也比较热闹？

    Athena：

    我们这边隔音太差，门外有越南人聚会之类的吧。

    涉江：

    你说话，我打字，OK？等到你真开心！你今天开心吗？

    涉江：

    我像个哑巴吗？哈哈，我喜欢听你伸懒腰的声音！

    涉江：

    不是没人陪，只是你挑剔而已，呵呵，就像我。

    涉江：

    我想起了，是《地下铁》！

    涉江：

    梁朝伟演的。

    涉江：

    两个盲人。

    涉江：

    我喜欢你说跟我熟！

    涉江：

    你是盲人？恩，我宁愿你是盲人，我会领着你！

    涉江：

    走到哪里都不怕！

    涉江：

    你是盲人，也会实现我的梦。

    涉江：

    是啊，是因为我太丑啦，所以宁愿你是盲人。哈哈，够自私吧！今晚我在朋友家翻了两本书，都是写林徽因的书。

    涉江：

    哈哈，我那个老朋友喜欢林徽因呢。

    涉江：

    原来我不懂林为什么不喜欢徐志摩，现在似乎懂了。

    涉江：

    恩，也许林也是O型血吧。哈哈，和你一样现实。

    涉江：

    恩，徐志摩太能折腾了，靠不住！

    涉江：

    恩，像林徽因这么冰雪聪明的女人，还是想找一位她敬佩、志同道合又有安全感的男人。

    涉江：

    可惜小金是个哲学家。

    涉江：

    恩，小林是留洋学建筑的，小梁也是，志趣相投呀！

    涉江：

    恩，小林很佩服小梁的建筑水平，郎才女貌哈哈。

    涉江：

    加之梁思成是梁启超的儿子，诗词自然不会太差，自然也有涵养、情趣。

    涉江：

    对！

    涉江：

    对对！志趣相投最重要！

    涉江：

    我有我自己的追求。

    涉江：

    我喜欢民主，哈哈！也许像宋太祖的地方多些。

    涉江：

    偶尔也像李后主吗？

    涉江：

    不对，他弟弟是宋朝真正的巩固者，也是个杰出的政治家，虽然《杨家将》不喜欢他。

    涉江：

    恩，政治家不见得是好男人。所以我不想从政，哈哈！

    涉江：

    原来你喜欢做个弘扬民主的文化使者呀……又伸懒腰。

    涉江：

    摄影讲究构图、色彩、光和影、动与静，但最重要的是留白。留白就是作品的思想，就是留给观众无边的想象，引起观众的思考。共鸣也好，反感也罢，都算是有价值的作品了。

    涉江：

    对，写作啊，作曲啊，电影啊，凡是艺术作品，都有异曲同工之处吧。

    涉江：

    什么？吸血鬼！嘿嘿，你想看看我的两颗血牙吗？

    涉江：

    我喝了一瓶干白啦，要不然怎么会到网吧来等你呢。

    涉江：

    讨厌的网管还不来，让我当哑巴。

    涉江：

    我懂你！

    涉江：

    你不懂我。

    涉江：

    哈哈！从前有个叫约瑟的苦修隐士兼听罪神父，每次听罪的时候，都很有耐心，不打岔，不发问，也不指责；听罪完了，就与忏悔者一齐跪下，念诵悼文，而后，亲吻忏罪人的前额。他的做法往往使忏罪者获得宁静和舒适，因此声名远播。但是他也是个常人啊，也有喜怒哀乐。到了老年，因听了太多太多的忏悔、自责、焦虑和指控，满满的负能量像魔鬼一样折磨着他。他经常想，我受不了了！我要自杀！他听说有位老迪翁神父对待忏罪人的方式和他不同，总是强烈的申斥和教训忏悔人，使人改过自新，就连耶路撒冷那么远的人都来找他忏悔。于是，当又有人来找他忏悔时，他吓得落荒而逃，不远千里去找迪翁神父。刚巧在半路上两人撞见了，他急不可待地向迪翁神父做了深切的忏悔。他说他做了苦行修士，希求净化生命，结果却弄得昏天黑地，精神崩溃。结果，迪翁修士没有申斥和教训他，只是默默地听着，和他对待忏罪人的方式并无两样。即使这样，他也感到了内在的安宁和轻松。从此，他把迪翁神父视为老师，留在他身旁，有时也协助他听罪。年复一年的过去了，有一天迪翁神父快死了，问他：你知道为什么当初会在半路上撞见我吗？

    涉江：

    聪明！迪翁神父也熬不下去了，也在找他呢。现在网媒充斥着负能量的新闻，迎合了人们喜欢听罪的猎奇心理，麻醉着人们的精神。媒体基本上不引导人们去追求自由和民主。

    涉江：

    又伸懒腰，你一定像只撒娇的小白猫！

    涉江：

    单挑！挑酒！在网上挑！

    涉江：

    全凭自觉！

    涉江：

    我信你，就像信自己！

    涉江：

    输赢都是享受……

    涉江：

    我们一边看电影一边喝干白！

    涉江：

    你买瓶12.5度的。

    涉江：

    金露桐干白吗？

    涉江：

    何时备酒来战？

    涉江：

    暂定4号晚上，如何？你的中午11点，就是我的晚上6点。

    涉江：

    跟我拼诗？哈哈！

    涉江：

    我在大学当过宣传部长，会写几句歪诗，哈哈！

    涉江：

    好，对酒拼诗！

    涉江：

    人间词话。

    涉江：

    老舍也跳湖了，能不悲催吗？

    涉江：

    恩，为了心爱的女人！

    涉江：

    恩，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涉江：

    恩，我越来越喜欢她了……那个不让我去找的女孩纸！

    涉江：

    18岁，跟你同岁。

    涉江：

    我喜欢和你这样。我要在心底为你保留一片净土，也是为自己保留着。

    涉江：

    今天又看了一遍电影海上钢琴师。LUCK，就是他告别心爱的女人的话。

    涉江：

    恩，4号见！

    17:16:10

    对方中止了语音通话，通话时长1小时10分31秒。

    Athena：

    路上小心！

    涉江：17:16:24

    谢谢！上床睡觉吧！别梦到吸血鬼呀！

    日期：2015/1/2

    涉江：15:09:14

    别忘了买金露桐干白，12.5度的，2瓶，750ML/瓶。明天上午11点见。OK？

    涉江：15:09:42

    明天要主持晨会，下了。

    Athena：17:01:26

    o……ok……

    Athena：17:34:27

    今天一个朋友找我，给她做了一顿饭，又聊天，没上线。

    日期:2015/1/3

    Athena：17:34:43

    哎，我预计明天喝酒要死无全尸了……

    Athena：21:44:51

    风哥，我喝多了！

    Athena：22:37:12

    今晚一个朋友找我喝酒，喝多了！

    Athena：22:50:54

    真喝多了，明天叫我……

    Athena：22:54:25

    电话13999999999

    Athena：22:55:09

    风哥！救我！真的喝多了！！！

    日期:2015/1/4

    Athena：0:23:46

    法国号00330762628813

    Athena：0:23:59

    看不到我，给我电话。

    Athena：11:02:07

    11点，我可是来了哦！

    涉江：11:12:09

    醒啦凝妃！好感动哦！我刚到网吧，今晚夜不归宿，不醉不休！

    Athena：11:14:09

    我的天啊！听到醉这个字都头疼！

    涉江：

    巴黎的天？风哥是谁呀？嘿嘿！

    Athena：

    啊，打错啦。稍等一下啊，5分钟。

    涉江：

    没问题，等你一夜都行。

    Athena：

    回来了，盛了点稀饭。

    涉江：

    哈，你不去切二三斤熟牛肉来吃酒呀？

    Athena：

    大哥，您就饶了我吧！得给你讲讲！昨天绝对是个意外。真是喝多了，我怕今天上午起不来，不能按时上网，把电话都告诉你了……昨天一个朋友买了酒，叫我去喝，都是寂寞的人啊，一喝就醉了！

    涉江：

    那又怎样？我关心的是还有酒没？

    Athena：

    你想喝死我啊？有！

    涉江：

    那就喝！

    Athena：

    哎！网友就是网友！没人性啊没人性！

    涉江：

    醒时花溅泪，醉倒鸟惊心！

    Athena：

    我这儿连鬼都见不着，还鸟呢！

    涉江：

    醉眼看别人成双作对，也胜过无人处暗叹相思泪……

    Athena：

    我把这点儿稀饭喝了，跟你语音说吧，有麦克吧？

    涉江：

    有。

    Athena：

    今天可别装哑巴了啊……

    涉江：

    唉啊哈。我小时候有点口吃，家里让我去学了口技，能模仿各种口音，你想听什么口音呢？

    Athena：

    你真有趣！能模仿SD普通话吗？

    涉江：

    你男友是SD人吗？

    Athena：

    不是。究竟能不能模仿啊？

    涉江：

    能！你听听哈。

    11:24:36

    对方中止了语音通话，通话时长34秒。

    涉江：

    像吗？

    Athena：

    太像了！

    涉江：

    像谁呀？

    Athena：

    哈哈……就说这种话吧！

    13:52:36

    对方中止了语音通话，通话时长2小时27分6秒。

    13:52:39

    您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Athena：

    怎么不说话了？接不上来了吗？哈哈！

    涉江：

    我一直在说啊，听不见？

    Athena：

    听不见啦，破网络！你打字接下句吧。

    涉江：15:15:11

    看书倦怠

    举杯销愁

    忽而想

    我的青春

    跑哪了

    涉江：15:16:05

    吉他奏响

    歌声悠扬

    忽而想

    我的女孩

    飞走了

    涉江：15:17:11

    春风轻抚

    水仙起舞

    忽而想

    平江河的旋律

    凝结了

    涉江：15:18：01

    欢笑

    在天堂的花园里

    女孩

    在花园的摇椅里

    涉江：15:19:10

    哈哈，还是你强！下个题目是什么？岁月？该我先说，你接下句了吗？恩，我打字啦。

    涉江：15:19:21

    童年

    是一幅幅嬉戏梦想的图画

    涉江：15:19:21

    少年

    是一枝枝挂上月牙的柳梢

    涉江：15:20:21

    青年

    是一朵朵飘忽缠绵的云彩

    涉江：15:20:41

    中年

    是一条条驰骋奔流的江河

    涉江：15:21:01

    老年

    是一双双深邃沧桑的眼睛

    涉江：15:21:40

    朋友

    你的光阴将如何度过

    涉江：15:22:01

    这个做的不好，越简单的题目，越难做的好。我们终有一天要老去？这么哀伤吗？能对！你说上句，我接下句！

    涉江：15:24:21

    我们终有一天要老去

    看着青年活泼的步伐

    是怅然

    是悠然

    或是默立

    涉江：15:24:52

    我们终有一天要老去

    白发已稀疏

    牙齿已松落

    年轻人看着我们的眼神

    仿佛是看着陈旧的地图

    涉江：15:26:52

    我们终有一天要老去

    如冬日落满树枝的浮雪

    默待着寒风掠过

    无声无息的飘落

    涉江：15:27:38

    我们终有一天要老去

    像午夜里打烊的酒保

    推搡着撒欢的青年

    闹哄哄着散去

    涉江：15:28:36

    我们终有一天要老去

    正如我们此刻

    看着他们蹒跚的脚步

    是怅然

    是悠然

    或是默立

 第四章 对酒拼诗（下）

    涉江：15:30:28

    网管来啦，换了一个麦，听见了吗？

    17:09:39

    对方中止了语音通话，通话时长1小时39分11秒。

    Athena：17:47:25

    听不见我说话了？对完了温庭筠、柳永、欧阳修、范仲淹啦，估计对了100多首了吧？该对苏东坡的词了吧？好！

    22:18:56

    您中止了语音通话，通话时长4小时51分58秒。

    Athena：

    你那儿天快亮了吧？快去睡会儿吧！

    涉江：

    呵呵，那天你陪我到天亮，我也得讲义气啊！

    Athena：

    晕！哎呀！不用的呀！你有工作什么的。我现在放假，不睡也就不睡了。你看，累了吧！

    涉江：

    财富易得，知己难求。嘿嘿！

    Athena：

    厄，好吧。恩……这么喜欢跟我聊天？

    涉江：

    你困吗？

    Athena：

    我不困，一般12点睡。

    涉江：

    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Athena：

    有点累，因为昨晚喝酒了，没有其他的事。哎，喝酒太伤身了，以后一定不能喝这么多了！

    涉江：

    我觉得你自己在那边，晚上是最寂寞的时候，所以，如果你还不想睡，我就陪陪你。如果你想休息，那也好。

    Athena：

    恩，确实是这样的，晚上是最寂寞的时候。只要你不累就行，我可不想勉强你。

    涉江：

    那你想聊会呢还是聊会呢还是聊会呢？

    Athena：

    哈哈哈！讨厌，跟我学……能听见我吗？

    0:32:35

    对方中止了语音通话，通话时长2小时8分13秒。

    涉江：0:32:36

    又在伸懒腰吗？我们睡觉吧！

    Athena：0:33:56

    恩啊！再对一首哈：

    就是最最轻柔的风

    在这个初春的夜晚

    也会把我的心吹碎

    涉江：

    无论见与不见

    我的爱

    都会陪伴着你

    Athena：

    我的心

    随时会被你带走

    涉江：

    就像美丽

    随时被眼神吸取

    Athena：哈哈！最后五分钟，就用《五分钟》做题目吧！我开始啦：

    轻轻一拨，分针快了五分钟，

    生命能延长五分钟吗？

    涉江：

    轻轻一拨，分针慢了五分钟，

    生命能重来五分钟吗？

    Athena:

    我看得见秒针片刻不停，

    犹如听见心脏怦怦跳动。

    涉江：

    我看不见时针在转动，

    虽然它也是片刻不停。

    Athena:

    我看得见绚丽的枫叶被冰霜染红，

    那是生命与自然的交流。

    涉江：

    我看不见生长的树根被水泥围困，

    那是自由与无知的抗争。

    Athena:

    翻飞的枫叶在阳光下闪耀，

    壮丽地歌颂今生的邂逅。

    涉江:

    自由的根系向缝隙中延伸，

    顽强地敲奏真理的音符。

    Athena:

    每片枫叶的生命有多少五分钟？

    每个五分钟里，

    有多少北方的枫叶在飘零？

    有多少南国的枫叶新长成？

    涉江:

    每个人的生命有多少五分钟？

    每个五分钟里，

    有多少软弱的灵魂被抛弃？

    有多少自由的精神被唤醒！

    Athena:

    五分钟，停不下，带不走，

    在人间，在太空，在梦里。

    涉江：

    枫叶将大地铺红，

    思想把人生照亮。

    Athena:

    轻轻一拨，分针快了五分钟，

    生命能延长五分钟吗？

    涉江:

    轻轻一拨，分针慢了五分钟，

    生命能重来五分钟吗？

    Athena:哈哈，痛快！最后一首，《希望》！我说上半段，你接下半段：

    道一声再见

    挥一条白手帕

    每一天都有事物在终结

    美丽的事物在终结

    涉江：0:38:26

    擦干眼泪

    迎着风微笑

    每一天都有事物在开始

    美丽的事物在开始

    Athena：

    呵，好梦……

    涉江：

    呵，美丽的事物在开始……

    那夜，我梦见她了。

    梦是生活的影子吗？在梦中，我思索着，如果肉体死亡后，真有灵魂存在的话，那么，一代一代死者的灵魂，猫的灵魂，狗的灵魂，猴子的灵魂，恐龙的灵魂，鸽子的灵魂，麻雀的灵魂，蚂蚁的灵魂，鲨鱼的灵魂，金鱼的灵魂，蒲公英的灵魂，苹果树的灵魂，凌霄花的灵魂，笔记本的灵魂，3D打印的灵魂……在天空上游荡着，会把无边无际的宇宙塞的满满的吗？灵魂挤着灵魂，灵魂摞着灵魂，没有大小，没有轻重，没有贵贱，没有呼吸。灵魂也会分解吧？分解成各种各样的元素。元素变成了一双双眼睛，眨啊眨的，就是天上数不清的星星。星星上的眉毛，堆成了高高低低的云层。白云，乌云，还有一片片的彩云。在这数以宇宙计的眼睛中，我的眼睛，她的眼睛，相遇了。像两只蔚蓝天空中飞翔的小鸟，在明媚的春天，相视而笑。那只小鸟变成了她，她向我飞来，她的灵魂飞入了我的灵魂。

    于是，我梦见她了。

    我漫步在雾蒙蒙的空中花园，下面是两湾冰绿色的湖泊，湖水一层层地漫向岸边，漫进了嫩绿色盛开着薰衣草和蓝玫瑰的草原，漫进了金黄色跳跃着喜鹊和蚂蚱的麦田，漫进了黑压压传来虎啸狼嚎的森林，向着远方一栋栋像矿泉水瓶子似的高楼漫去。

    一只金翅雀从森林中欢唱着冲向了天空，金色的翅膀舞动着，黑漆漆的眼珠转动着，粉白的脖颈一伸一缩的，在我的身边绕着飞来飞去，光芒四溢，甜香扑鼻。

    下雪了，雪花很大，六个花瓣，晶莹剔透，落在大地上，也不会融化。

    金翅雀落上了雪花织成的白绒毯，霹雳一个闪电，就变成了她。她在舞蹈。她在歌唱。她含苞待放。她轻笑的眼波比雪花更晶莹。她曼妙的歌声比黄鹂更悦耳。她的微笑使大地变成了春天，使我变成了春天里的一缕暖风，呵护着滋润着她纯洁无暇的心灵。

    那夜，我梦见她了。她一会儿是上官婷，一会儿是上官凝。我梦见她了。

    日期：2015/1/6

    涉江：11:22:57

    凝妃？早晨9点10分公司有事，就被叫去了。下午3点才回家。睡不着……

    Athena：12:42:01

    太辛苦了，以后还是得按时睡觉，工作要紧！

    日期：2015/1/7

    涉江：22:52:34

    凝妃？

    Athena：

    哇，怎么这么早！

    涉江：

    怕你寂寞，所以来陪你啊！

    Athena：

    噗……这样啊，国内还不到六点吧！起的真早，今天周六，休息吧？

    涉江：

    特意为你上了闹铃啊！

    Athena：

    对我这么好啊。晚上去朋友家吃饭了，9点多回来的。

    涉江：

    恩，好像没喝酒呀？

    Athena：

    哈哈，哪能天天喝酒，她烤的牛排给我吃。

    涉江：

    就是就是，昨晚我也顶住了。是法国的朋友吗？

    Athena：

    是我的初中同班同学，很巧，她也在巴黎，来法国3年了，我来法国后很多事都是她帮忙的。她学金融工程，留在国外挺好找工作。外国人都不学这么难的东西。

    涉江：

    恩，你想过我的样子吗？

    Athena：

    别提了，一提这个就想笑，我昨天晚上梦到你了。你猜梦中的你什么样？

    涉江：

    几条腿的我？

    Athena：

    好几条吧，哈哈！

    涉江：

    恩，一定是野兽，美女和野兽嘛！

    Athena：

    哈哈，我今天早上5点才睡觉，因为梦到你，10点就醒了。你的样子就像你自己描述的！鹰钩鼻，血盆大口，呲着大牙，于是我就吓醒了！都怪你！干嘛这么说？

    涉江：

    这说明你的**被唤醒了！

    Athena：

    什么？乱说！

    涉江：

    就是藏在你心底深处的，一直被你压抑的******Athena：

    你干嘛啊？调戏我！

    涉江：

    你真的梦见我是野兽，对不对？

    Athena：

    不是野兽，是人，只是长的很野兽而已……我忘了梦见你干嘛了，反正是梦见了。忘了怎么回事了，梦到你以后自然就醒了，才睡了5个小时，闹钟都没响呢。

    涉江：

    这是荣格对美女和野兽的心理学分析。

    Athena：

    愿闻其详。

    涉江：

    我脸红了。

    Athena：

    就是说美女向往野兽？你还会脸红啊？那就别说了，估计说了我就没脸了。

    涉江：

    能梦见你没脸的样子才好，才说明我的**也被唤醒了。

    Athena：

    梦见我没脸的样子？多恐怖啊，一个血淋淋的脖子，唤醒这个干嘛？

    涉江：

    好让我大胆去追求那个不让我去找她的女孩！瑞士心理学大师荣格认为任何人的内心中都居住着一个异性的灵魂。

    Athena：

    什么？厄！好吧。

    涉江：

    也就是说一个柔弱、多愁善感的女性，却有着倔强、执拗和刚愎的男性灵魂，比如说虞姬、林黛玉。

    Athena：

    恩。

    涉江：

    美女与野兽的故事你知道吧？

    Athena：

    知道，人家野兽挺好的，而且本来也是王子。

    涉江：

    我记得荣格说，女人梦见了野兽，就是对长期的性压抑的内在反抗。荣格及其追随者研究了大量的案例。所以，是我唤醒了你的***你应该感谢我哦！

    Athena：

    首先，我梦见的不是野兽，是个人，这个人在我的梦境里被我认为是你。其次，这个人长的很奇怪很野兽的原因，也是因为你的声音，在潜意识里给我留下的印象。不是因为我**被唤醒，才梦见你。那也应该前一天梦见，难道这个也有延时啊？滞后一阶吗？再说了，我梦见你又怎样，同志？梦境或许会加深人的感情，但有心理学依据吗？

    涉江：

    梦由心生，这就是依据。心里想着我的声音，就会梦见我。

    Athena：

    我知道，但是反过来，我觉得梦境会强化或者改变人的情感。

    涉江：

    我只是想你梦见我的话，也许能减少你的寂寞。寂寞是一切心理学的开端。

    Athena：

    怎么？这么担忧我的寂寞啊？

    涉江：

    唉，我大早晨起来的，不就是卿卿我忧吗？

    Athena：

    恩恩，很感动啦！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涉江：

    又在压抑自己的**了你……

    Athena：

    晕，那你要我怎样？放纵？就算我的某种欲望被你唤醒了，我现在也无能为力！老尼姑可以决定不去死，我又能做什么？我曾经也尝试过，去唤醒我爱的人，但毫无结果的事，我决不会再干了！

    涉江：

    你怎么认定会毫无结果？也许你会生活的更加有生气！

    Athena：

    开玩笑，谁让我更有生气？

    涉江：

    我只是唤醒你而已，因为有生气了，寂寞就会少些。就像约翰.克里斯多夫。

    Athena：

    非常遗憾，我还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排遣寂寞！唉，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何为唤醒？唤醒以后又无法排解。

    涉江：

    你没想过我的样子，是吗？

    Athena：

    怎么没想过？你的声音，好像我的姐夫。所以，我只能把你想成姐夫的样子。

    涉江：

    你姐夫长得很野兽？

    Athena：

    胡说！打住！不能乱说我姐夫！

    涉江：

    你不想看看我的样子吗？

    Athena：

    免了，我跟你聊天又不是因为你的长相。那天看到一句话，霍金说，他在清醒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女人。

    涉江：

    这说明他还正常。你笑什么呀？

    Athena：

    一个具有强大思维能力的人，激素水平也不会低的。

    涉江：

    傻乎乎的笑，笑的这么美！

    Athena：

    呵呵，女人，大美为心净，中美为修寂，小美为貌体。

    涉江：

    我喜欢看你挑着嘴角笑的美，你的猫眼更有神采！

    Athena：

    谢谢大哥捧场！哈哈哈！

    涉江：

    叫哥哥哼哼！

    Athena：

    太暧昧，我妈妈说，不要哥哥妹妹滴！

    涉江：

    要不然贴住你的嘴巴哈哈，回头看，我就在你的身后！

    Athena：

    敢！切，热水泼你！怕你不成！刚烧开的！

    涉江：

    毁容啊，那真成野兽了！

    Athena：

    哈哈哈！脱毛！脱毛！热水没毁容效果，顶多脱毛！

    涉江：

    哪有毛啊？刚才我吻了你了！

    Athena：

    晕，别乱说！倚天剑一刀刺向你！敢欺侮灭绝师太！

    涉江：

    1点啦，我们睡觉吧师太！

    Athena：

    师太现在不睡，就是下了也不会睡的。

    涉江：

    天天熬夜，要黑眼圈的！

    Athena：

    黑眼圈老早就有了，习惯了。有就有呗，无所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在意长相。

    涉江：

    我去吃饭啦。你早点睡，身体健康！

    Athena：1:05:50

    好的，谢谢。

 第五章 花间堂与月光曲（上）

    从大地生长的种子，要回到大地。从天空降落的雨水，要回到天空。从指尖流淌的爱意，是否吸吮着她的指尖？

    不要沉湎已失去的爱情，而要憧憬最美好的爱情。同一个笑话，我们不会笑三次；同一种伤心，我们何必哭三年？只有热切地追求和拥有，阳光才会光临你的世界。

    在宁静而热切的憧憬中，我的神思又飞回了遇见她的第二天，飞回了如梦似幻的苏州花间堂酒店。

    朦朦胧胧中，传来一阵阵低吟浅唱。我睁开眼，一米阳光把婆娑的竹影染映上西窗。已是午后。卧室门开着，曼妙的歌声从屋里漾出来，轻柔娇媚，又略含几分伤感。上官凝还是穿着那件冰绿色连衣裙，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痴痴地把玩一把翠绿晶莹的梳子。

    “怎么不唱了？”我走到卧室门口问。

    “吵醒你啦？谢谢你昨晚告诉我那么多。”她回眸一笑。

    “没想到你这么会唱歌。”我答非所问。

    “噗，你以为只有姐姐会唱歌呀。”她噗嗤一声。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的情感也这么丰富。”我话刚出口，顿觉不妥。

    “你以为我就是个小辣椒吗？唉，你的心都被姐姐带走啦。”她叹口气，“帮我把眉笔拿来好吗？在化妆包里，包在地柜上。对，就是那只细的。”她终于转过头，用猫眼瞪了我一下，又轻轻笑着眯了下眼，说：“帮我画画眉毛好吗？”

    我走近她，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娇靥，脑子马上跳出来温庭筠的一首《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她的脸突然泛上了一层红晕，嫣红的小嘴嘟嘟着说，“画呀。”

    “你的眉……怎么画啊？”我本来想说“你的眉这么好看，还用画嘛？”，马上又改了口。

    “你没给姐姐画过？”她的眼睛在镜子里似笑非笑的眨了眨，泛着揶揄的神采。

    “你姐好像很少化妆。”

    “那她怎么给你撒娇的呀？”她的眉毛在镜子里调皮的跳了一下。

    “撒娇？她好像也没怎么撒过娇。”我突然有点窘迫。

    “那，我教你怎么画吧。拿好笔，握住我的手，在这儿一勾，好啦！”她开心的说，笑颜如花般美貌。

    眉笔在她右眉峰掠过一道隐隐的黛色，我似乎没看见画上什么，只感觉她的小手柔滑细腻。

    “啊？这就画好了吗？”

    “是啊，画的好看吗？”她下巴斜挑，猫眼在镜子里凝视着我，盈盈的水波似乎要灌进我的眼，眼神好像在等待一项重要的判决。

    “好看。”我的神经像被风吹到手背的雪花，一下被皮肤融化；又像融化了雪花的手背，倏地麻了一下。那是和上官婷在一起时，才会咀嚼的甜蜜和快意。随即，又觉得回答有点失态，遮掩着问道：“你的画笔用了多久啦？”

    “这是个秘密。嘿嘿！我去洗澡啦。桌上有饭。我拌了几样小菜，先垫垫，晚上再炒菜吃。一会儿带你逛逛这个园子。”她飞快地一吐舌头，一舔嘴唇，笑着站起身，理了理连衣裙，哼着歌走去。

    我愣愣地怔在镜子前，摆弄着眉笔，似乎是全新的一支，哪里有半点用过的痕迹？

    小菜很爽口，几只红菱，一碗桂花酒酿小圆子，甜蜜中洋溢着桂花的芳香。我吃得津津有味。上官凝好像也不是一味的刁蛮。

    “几点回SH听见她踢踏着木屐沐浴而出，我一边低头调试着房间的BOSE音响，一边问道。

    “今天不走了，你还没给我讲完呢！再说这个套间这么大，你自己住太浪费啦。”她人随声到，一双小腿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再大的套间也只有一张床，害我睡沙发。

    “你是不是不愿睡沙发，要赶我走啦？又不是我逼你睡沙发。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你的，不要撵我走啦！”她蹲下，长发委地，两根食指支着微微扬起的下巴，眯着猫眼，一副娇娇怯怯可怜样。

    处女的甜香一阵阵向我袭来。我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问道：“你很熟悉这个园子？”

    “恩！我换身衣服，带你去看！”她知我不再撵她，大眼睛好像抹了一层炫光，拔腿钻进卧室。不到5分钟，就穿一双深紫色高帮球鞋跑回来，说，“走吧，太阳快下山啦！回来再摆弄音响啦！看我的衣裳合体吗？”

    我说：“好。”站起身，去换鞋，顺眼打量了一下她。她穿了件冰绿色小T恤，搭条深蓝色牛仔短裤，勾勒出纤长玲珑的曲线。刚出浴的肌肤如月光般皎洁，散发着一抹清辉。细腰柔韧，盈盈一握。双腿修长，浑圆晶莹。湿漉漉的乌黑秀发瀑布般泄下肩头，低垂腰间，衬得粉颈愈发洁白细腻。一双猫眼盈盈浅笑，两颗贝齿斜咬着嘴唇，隐隐含着点羞涩，又带几分野性，混合着纯洁的气质，真是一位艳丽清雅的绝色少女！

    我禁不住喝一声彩，赞道：“你真是美丽脱俗！”

    “是嘛？比姐姐如何？”她笑魇如花，又问道。

    “她庄重秀美，温婉含蓄。你呢，比她靓丽，哈哈！”我直言不讳。

    “哈哈，姐姐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呢！”她很开心的说着，带我走进中庭。

    “你知道的，我爸是建筑师。我小时候，这里还没有修缮呢。他说这园子地下埋着两件国宝。”

    “什么国宝？”我饶有兴致的问。

    “你猜？“她眨眨眼睛，又说，”给你点提示，这里在清朝是探花府，探花姓潘，后来当了军机大臣。”

    “埋在地下的，该不会是探花夫人的眉笔吧？”我笑道。

    “哈哈，这倒是我童年的梦想。”

    “也不会是普通的金银财宝。他是军机大臣，国之重器。国之重器一般喜爱收藏国之重器。在古代象征着国之重器的，恐怕就是问鼎中原的鼎了吧？”

    “呀！才俊果非姑苏独有！难怪姐姐喜欢你！爸爸当时也给我这么解释呢！就是西周两大青铜器：大盂鼎和大克鼎！据说RB鬼子还在这里挖过，但没挖到。现在被潘家后人捐赠给博物馆啦。我带你去抄经阁看看。”

    她边说，边扎着马尾辫。说第一句的时候，她拿出那把青翠色梳子，把一头乌黑直发梳理整齐并扎起低马尾。第二句的时候，她把梳子递给我，斜侧着柔美下巴，从侧面轻捋起一小撮带点浅红色的头发。第三句的时候，她把这撮红发从后面绕着马尾打了个结。第四句的时候，她甩甩秀发，眯着猫眼一笑，一歪挺翘的小下巴，示意我跟她去。

    我跟在她身后，梳子还在我手里，带着她的少女发香。

    夕阳闪耀着她飘逸的马尾发梢，简洁而不失娟秀；不时跳起的浅红发结，又透着些许神秘和梦幻，犹如某个宗教组织的密码……

    穿过中庭，来到攀古楼前。我问道：“抄经阁在哪儿？”

    “就在楼上。”她快步走到我前头，一边在攀古楼回廊上走，一边介绍回廊木质楼板，说用的都是11米长原木，上面原来铺设磨细方砖，是防火防潮用的，后来被破坏了。走到回廊瞭望口时，她一伸手轻巧地拉出里面一块大方砖，轻放到地下，比划了一个弯弓射箭的姿势，说这洞口是瞭望射击用的。她刚要拿回方砖，我赶紧说：“我来吧！”她嗤的一笑，猫眼仿佛不怀好意的眨了眨。我右手一提砖，顿感沉重无比，少说百十斤，不由得凝神运气，力贯手臂，提起来塞回瞭望口。她轻笑着一拉我手，说道：“上面就是抄经阁啦！”。

    一张长约一丈有余的红桐木桌立在面前，笔墨纸砚样样俱全。夕阳还挂在天空上，东边的月牙已经探出了脸，窗外一阵咿咿呀呀的昆曲度水而来。

    “你会写毛笔字吗？”我想起了上官婷写过的对联，不由得问她。

    “姑苏上官家岂有不会写字的道理！”她神采飞扬的笑了，接着豪气干云地说，“我们打赌，我写一幅字，如果你一个也不认识，今晚你还是请我喝干白葡萄酒，怎样？”

    “哈哈，一言为定。如果你输了，今晚就不许喝酒啦！”我想，就算她临摹一幅草书，也会认得几个。何况她小小年纪，岂会写草书。

    “给我研磨！”

    “遵命！”

    只见她望望窗外河水，又冲我笑着一吐舌头，低头稍加思索，执笔悬空，刷刷点点，萦绕盘旋，气韵贯通，笔意连绵，一气呵成。

    但见这副书法线条优美，偶有不连，却血脉不断。结体有度，节奏明快，而意境出神！果然是幅难得草书佳作！可是满篇文字，我竟然一个都不识得！

    “认得嘛？才子！”她放下笔问道，又斜咬嘴唇，看着我笑。

    “我甘拜下风！请问这是写的什么？”我从秦晋、汉唐一路想到宋元、明清，哪副作品也不像，可确实写的是草书。干脆吧，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哈哈，心得其妙，笔始入神。这是小女子独创的一副草书。送给你啦，拿去慢慢揣摩吧。我们回房喝酒去，哈哈！”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笑得花枝乱颤。

    “恭敬不如从命！”我卷起宣纸，百思不得其解，究竟这写的是什么诗词歌赋？

    下了抄经阁，她指着院里一株许愿树说：“九年前，姐姐带我来玩。到这棵树前，看见树上挂满许愿的木牌和铜锁。姐姐也挂上一个。我问她上面写的什么字，她说写的是祈祷和佑护我一生平安喜乐的话。我乐滋滋地说，我也要为你挂上一个。她开心的说，好妹妹，我已经有人佑护了。我问是爸爸妈妈吗？她说不是。我生气地问是谁，她说你长大就知道了。我又问她，我长大了，他也会像保护你一样保护我吗？她抱起我，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说，妹妹，我们都会保护你！姐姐特别疼我，比妈妈还要宠我…….”

    她明亮深邃的目光似乎穿越了许愿树，望着西天翻卷而来的一片乌云，下巴突然坚毅的扬起来，冷傲地说，“没想到才过一个月，姐姐就走了。我始终没有流眼泪。我要等替她复仇后，再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我看着她果敢的神态，胸口升起一阵莫名的感动。突然感觉有只无形的手，把我与她牢牢地系在一起，就在这株挂满了铜锁的许愿树下。

    “我们一起为她许个愿好吗？”我语气坚定的说。

    “恩！”她左手紧紧地握住我的右手，闭上眼睛，对着一树茂盛的枝叶祷告着，静静地立着，双肩轻微地颤抖，眼角似乎有些潮湿。

    我默默地想：“婷，你嘱托我照顾好你的妹妹，难道她是你留给我的寄托与希望吗？我现在有点喜欢她了，我该喜欢她吗？我又该如何去照顾她的一生呢？如果你喜欢这样，就请你化成一片树叶，飘落到我的面前吧！”

    忽然，刮来一阵东风，风吹云散，夕阳普照，一片桂花树的叶子在空中飞舞着，刚好在上官凝睁开双眼的刹那，飘到她的面前。她一伸右手轻轻地接过。我不禁怔住，上官凝似乎如同当年教堂里的上官婷一般，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熠熠生辉。

    希腊人传说，只有当爱神注视着情侣的时候，这种光辉才会在情人的心中升起。

 第五章 花间堂与月光曲（下）

    十一年前的那个秋夜，我和上官婷相约在图书馆。

    “明天是礼拜天，早晨7点半你要陪我去金陵神学院望早弥撒！”她神色凝重地说。

    “你信基督啊？”

    “也不是…没遇见你的时候，有时上帝会来看看我。我要向上帝忏悔与你的相识。”

    “呃，那我也要向上帝祈祷。”我做敬畏状。

    “你祈祷什么？”她眼波一荡。

    “没遇见你的时候，只有孤独在我身边。我要向上帝祈祷孤独已经随风而去。”

    “疯话！”她咯咯地笑起来，眼波吞噬着我。

    窗外忽然起风，刮开窗帘，上官婷被冷风浸得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

    金陵神学院的清晨，缕缕阳光洒满了入口的小广场。草坪还没有变黄，薄薄的白霜依稀可见。一群白鸽在我们面前呼啦啦飞起来，几只小鸟在大树上欢唱跳跃着，显得神学院格外静谧与圣洁。原来在南京的闹市中心，还有这样一方安宁祥和的净土。

    往里走不远，一座挺拔的小教堂矗立眼前。她庄严肃穆的参加了整个礼拜仪式。从宣召，唱诗，祷告，宣信，启应经文，诗班献唱，读经，证道，奉献，祷告，唱诗，主祷文，祝福直到阿门颂，她洁白无瑕的脸庞始终笼罩着圣洁的光辉。她的白色连衣裙迎风飘扬的时候，犹如天使降临到了人世间。

    这是我第一次陪她做礼拜。

    做完礼拜，走出教堂，她如释重负般地长呼口气，做个鬼脸，说：“主原谅我啦！我们谈谈书屋的事！你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愿主保佑你！我还没想到遂心的。”我纳闷上帝原谅她什么了。

    “嘿嘿，叫“咖啡色的猫”吧！看住你这只米老鼠，哈哈！”她一脸俏皮地笑。

    “好！……我们赶在寒假前让猫诞生！”我意气风发地说。

    接下来是一段忙碌而兴奋的日子。我们反复论证，搞出一份校园书屋可行性研究报告。总投资13万元，书屋建设资金10万元，流动资金3万元。我从售书利润中拿出7万元，向哥哥原源借了6万元。

    上官婷拿出书屋的建筑设计图和室内装修图，是经她爸爸改过的。书屋外观神似一只文质彬彬又发萌可爱的加菲猫，浑身透着浓烈的书香气质。主要采用木质结构，省工省料。咖啡色主色调，简洁明快。我联系来施工队，她来督工。

    我去中山路文化市场选择书商，洽谈主要进货商。同时组织干事们展开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从纸媒到音媒，从南大到东大，从爱书会到QQ群，要求宣传覆盖率达到80%以上。“咖啡色的猫”一时成为校园热点话题。粉丝们甚至每天来查看加菲猫成长的节奏。

    加菲猫主体建成时，我开始招聘会计和店员，开展培训。加菲猫完成装修装饰时，QQ群不断爆满，增加到7个。上官婷的室友左菁热心帮忙，功不可没。左菁是TJ人，鹅蛋脸型，像朵盛开的百合花，身姿高挑，能歌善舞。

    正是紧张忙碌的时候，上官婷却常常一出去就是半天，问她也只是莞尔一笑，马上跑开话题。

    转眼圣诞节到了，上官婷说，“今晚的元旦晚会，你一定要去哦！”

    我正忙得昏天黑地，真没留心这事，随口说，“我们一起去吧。”

    “左菁约我一起走，晚上会场见嘛。”

    等我赶到会场时，晚会已经开始。我四处张望，也没见到她的影子。看节目也不安心起来。这时主持人说：

    “下面由03级金融系上官婷为大家演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她着一身咖啡色镶边的白纱礼服，款款走上舞台的钢琴边，行礼，落座。艳压全场，令人窒息。嘈杂的会场登时鸦雀无声。

    持续的慢板响起，即兴性柔美的抒情，犹如载着我们在瑞士琉森湖月光闪耀的湖面上泛舟。金风扬起，小舟寄托着些许哀思，像要去寻觅爱人般，在湖上越滑越快，热情马上燃烧起来，迅疾转成如歌的行板，行板似大江一去不收。小舟迷失在无尽的梦幻中，在白色的浪花里轻快地潜入跃出。突然风卷巨浪，暴雨倾盆，小舟被打入湍急的深渊。此刻，激越的急板响起，鼓舞着小舟的斗志，与巨浪展开了激烈的拼搏。终于小舟在狂风骤雨中破浪而出，昂头挺进，气势如虹，傲视着渐渐沉寂下来的湖波！风停浪歇，月出云散，湖面归于平静，天空白鸥欢唱，水中鱼龙跳跃，她的眉眼如画，长发如云，映照着明月，闪耀着光芒；又似有天音传来，在召唤着她去……

    我似乎没有听到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只是从心底最深处，升腾起无以名状的浓浓爱意。

    她轻盈的飘过来了。我拉着她走了出去。咖啡色的裙摆在月光下摇曳生姿。

    “有个小节慢了半拍，听出来了吗？”她在我的耳畔私语，我拥着她靠在法桐树上。

    “你下午出去是练琴吗？怎么不告诉我呢？”

    “想给你一个惊喜哦。喜欢听吗？”她的语音轻柔。

    “我爱听你的演奏，正如我爱你一样！”

    “我爱你的影子，正如我爱这月光一样！”

    她低头呢喃着，洁白的脸庞染了一层红晕。

    我轻轻托起她柔美的下巴，第一次吻了她。

    那天是圣诞夜。

    “姐姐，你果然来了！我会在心底最深处永远珍藏着你！”上官凝往桂叶上吹了口气，吹醒了我的遐思。

    她真的与我意念相通吗？她真的是婷留给我的希望吗？我右手握的她更紧，她也紧紧地靠着我。一阵阵甜香沁入我的肺腑，这不是满院子的桂花香，而是她的体香，我久违的体香，我敢确定。这是她们上官家族特有的气质。她的体香如一句句花语，在诉说衷肠，在敲开我关闭九年的心扉。夕阳的霞光忽而沉醉在我们的心扉里，忽而从我们的手缝里悄悄地睁开了眼睛，闪烁着桂花树上的同心锁。

    “风哥，你毕业后去了哪里？怎么结婚几个月又离了？”上官凝忽闪着湖水般的猫眼问道，湖水仿佛要从她的眼窝溢出来。

    “我进了南京银行，申请去了家偏远支行。一边干客户经理，一边打理网上书店，一边练拳，一边到法国乱跑，一晃7年。那个行长又霸道又抠门，同事们都想方设法跑调动，5年换了好几茬，我却觉得那是个幽静的好地方。”我回忆道。

    有一天下班结账的时候，一张鹅蛋脸在我柜台前探出来，笑着喊“开卡！”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左菁，不会这么巧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哈哈，你躲得了别人，可躲不了我！”她笑的更得意了。

    我一脸迷惘的望着她。

    “我跳槽到了你们行的人力资源部，前天翻档案，查到了你。一毕业我们就去听风居找过你，你搬了，也不跟同学联系。搬到哪儿去啦？”

    “就在后面。去我那坐坐吧。”

    “敢不从命！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去，哈哈！”她爽朗的说。

    我结完帐，往外走的时候，迎面撞见了支行解行长。解行长一愣怔，马上一弯腰，毕恭毕敬地陪着笑招呼道：“左总，您来指导工作，怎么也不先通知一声啊？今晚您可不能再走了！“

    “今天是来找同学的，改日再来和大家叙啊！“左菁老到的笑着点了下头，拉我就上了车。

    “哎，原风，你一定要照顾好左总啊！”解行长在车屁股后面满脸堆笑。

    打开房门就是客厅，左菁迎面正冲着那副对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远山近水皆有情“，痴愣了一下，没说什么。我也没说什么。那段时间，左菁常来找我。

    过了小半年，她来了以后，看见书桌上横着一张纸，拿起来就念：

    菩提花

    佛坐在云端说

    菩提花盛开了

    赐给你芬芳吧

    我双膝匍匐在苍茫的大地上

    望着悠悠的白云祈祷

    张开双手迎接艳丽的花朵

    天国的琴音婉转悠扬

    风载着花朵舒缓的飘荡

    从夏天飘到了秋天

    从秋天飘到了冬天

    许多花瓣儿飘向了远方

    飘向了自由、民主和开放

    掌心接到的

    是四个凋零的花瓣

    和三分枯黄的花蕊

    以及一丝细腻的甜香

    多么圣洁的花朵哦

    在随风飞舞的时候

    青春攸然而逝

    折去了逍遥的翅膀

    磨灭了自由的思想

    又过了一年

    六月的初夏

    菩提花又开了

    我已伺立在佛的身旁

    从佛的手中

    接过粉红色的花球

    心底挂念的

    依旧是四个凋零的花瓣

    和三分枯黄的花蕊

    以及一丝细腻的甜香

    我正在厨房里炒菜，隐隐约约地听见她在念。一会儿，她就走过来，轻声说：“我想和你结婚。”

    “可是，你知道……”

    “我知道的。就让她活在天堂，我们活在人间吧！”她爽利的说。

    “可是，这样对你不太好。”我迟疑不决。

    “我能接受，别忘了，我和她是闺蜜。”

    “菜糊了。”

    我和左菁结了婚。婚后的日子淡然如水。虽然左菁是开朗的，但是也搅不动我这汪死水了。过了半年，有次我喝了酒，就信手涂鸦：

    我醉眼朦胧地看见

    和你吃薯条的日暮黄昏

    天空的绚丽彩霞

    照亮了顾盼神飞的双眼

    你娇笑着用手指轻划我的脸

    我摇着头微笑着躲闪

    晚霞又从天边升起

    我凝视着

    再也看不见

    咖啡色的裙角

    和顾盼神飞的双眼

    我醉眼朦胧地看见

    天堂里的你

    换上了一袭优雅的白裙

    裙摆轻摇

    掩住的

    是丝丝的幽香

    掩不住的

    是紧蹙的浓情

    欢乐的时光

    已然随风而逝

    藏着影像的底片

    洗印着风和月光

    以及琉森湖上的小船

    我醉眼朦胧地看见

    你从天边飞到了我的面前

    你娇笑着用手指轻划我的脸

    我摇着头微笑着躲闪

    飘扬的白裙

    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

    在那不勒斯的海岸线边

    或黎明或薄暮

    伴着歌声旋转

    明媚的眼波

    向着天边飞去

    向着天边飞远

    我从醉里惊醒

    再也看不见

    咖啡色的裙角

    和顾盼神飞的双眼

    她一把抓过纸，撕的粉碎，哭着说“还是让你陪她住在天堂吧！”于是，我们又离了婚。不久，我辞了职。从此以后，天天练拳、打理网上书店，过着散淡的日子。

    这时，一群游客嘈杂的谈笑声惊醒了我和上官凝。我有点不舍的松脱了她的手。夕阳渐渐隐没在群山里，山上的松林由淡淡的浅红变成了一抹灰色，就像我的回忆，我的爱情。

 第六章 志趣相投（上）

    记住，真正为爱情和婚姻牵线的是共同的志趣。它给你们话题，它给你们激情，它使你们惺惺相惜。如果你爱她，要给她婚姻，请先考察自己。

    日期：2015/1/8

    涉江：17:28:48

    凝妃？我对你很有感觉，觉得你属于我理想中的那一只！

    Athena：

    哪一只？哈哈！小白兔，还是母老虎啊？

    涉江：

    都不是，我在90%的时间里是很现实的，但跟你在一起就现实不起来了。感觉跟你有缘。

    Athena：

    呵呵，可能生活中的女人让你没有安全感。我这种网友，反而让你觉得很纯粹。如果不是在国外，这段时间没有课，我也不会跟一个陌生男人聊这么多。

    涉江：

    你善良、勤奋、勇敢，追求完美，这些优良品质取决于从小养成的好习惯。

    Athena：

    夸奖起头，往往不是什么好事。我静候批评。

    涉江：

    文学、音乐、书法知识，铸就了你高超的鉴赏力、聪慧的感悟力、深刻的认知力和精确的表达力。

    Athena：

    像给我写申报材料似的，涉秘书！

    涉江：

    缺了歌声和诗词的你，会很寂寞！我是真心实意的评价。

    Athena：

    恩，多谢！我也是真心实意谢谢你！

    涉江：

    你率性，不庸俗，是现实中的完美主义者。

    Athena：

    恩，不率性就不会跟你聊了。

    涉江：

    可以说两点不足吗？也许是我说的不对，敬请谅解。

    Athena：

    当然。我会辩解的。

    涉江：

    一是你还没有形成自己满意的、明确的发展目标。你不喜欢政治，也不喜欢踏入体制这个圈子。

    Athena：

    哎，我再这么发展下去，只能去当一文化使者了……

    涉江：

    对，这正是我要建议你去做的。你很适合去做文化使者，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Athena：

    我没什么想法，我知道自己很适合，但是前提是嫁个能人。但是我不愿意刻意去满足这个前提。

    涉江：

    对，你应该找一个彼此深爱的人，建立自己的事业。你完全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志向和愿景。

    Athena：

    我如果找了一个平庸的男人，这一生会面临无数的诱惑和无数的骚扰。

    涉江：

    你适合做一名文化使者，著书立说，为国人倡导发达国家的新的文化观和生活观。书，就是文化交流书；说，就是文化观和生活观。要倡导，先要认知；要认知，先要体验；要体验，最生动最有趣的方法是通过旅行。

    Athena：

    恩，谁不想过这种生活？但是很不现实。

    涉江：

    你很具备这方面的基因。只要你想过，就一定能过！

    Athena：

    我想过，但是我不想通过别人去过。我不想通过婚姻，获得什么我本来没有的东西。

    涉江：

    要做文化使者必须具备4个条件，有兴趣听吗？

    Athena：

    我一直在听。

    涉江：

    第一，要有个人魅力，要有优秀的综合素质，这点把一半的人挡住了。第二，要有广博的文化底蕴。文学、历史、哲学、政治、音乐、绘画、摄影和电影知识，就像是你练就了十年内功的功力，要透过文化交流书，落笔生花，启发读者。这点把剩下30%的人也挡住了。第三，是要进行精邃的文化研究。认真寻找并抓住文化“亮点”，通过细致的心理、情感、思想以及文化比较的结合，以一种客观的态度，去认识、发掘、接纳先进的新文化，然后，呈现、宣传和倡导这种新文化中最精粹愉悦的内核。

    Athena：

    恩，这个是很有意思的。第四，应该是说到实现这件事的经济实力了吧？

    涉江：

    对，就是雄厚的资金支持，支持文化交流事业的研究和宣传。

    Athena：

    呵呵，其实这条才是关键，就像某某某是如何成为明星的……

    涉江：

    不对，我觉得前三条才是关键，特别是前两条。

    Athena：

    这么说吧，有了第四条，可以有很多人去做这件事，但是做的好坏程度就不一定了。

    涉江：

    要做就做的完美无瑕！

    Athena：

    这就要看，提供第四条的那个人，如何去挖掘或挑选符合前三条的人。

    涉江：

    还记得你问过我，我以后想做什么吗？我就是想当一名文化使者。

    Athena：

    恩，你很适合！

    涉江：

    但是我自己的条件还不具备，我需要找个伴侣。

    Athena：

    可遇而不可求……

    涉江：

    首先，她有著书立说、当一名文化交流使者的愿望。有兴趣当做毕生的事业去做。其次，她要精通英语，能做个好翻译。第三，综合素质要好，亲善、勤奋、敏锐、勇敢。第四，要文笔好，鉴赏能力强，学习能力强。最后，要热爱旅游，热爱文化艺术。

    Athena：

    恩。你跟我谈这些作甚呢？认为我是那个合适的人？

    涉江：

    昨晚，你问我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

    Athena：

    恩，这就是答案吧。

    涉江：

    我就是想找一个这样的女孩。

    Athena：

    你对另一半的要求还真高！

    涉江：

    你就是合适的人选，而这种人选我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Athena：

    理想与事业，正如爱情与婚姻一样，不是一回事。

    涉江：

    而我们恰恰志趣相投，素质相当。

    Athena：

    继续说。

    涉江：

    我和你都是现实又浪漫的完美主义者，我要追求你！

    Athena：

    更加现实一点吧！我有感情很好的男友，不要追求我。

    涉江：

    请你考虑考虑。理由你已经说了，你都明白的。他对你缺乏自信。

    Athena：

    他对我怎样我自会评判！即便是追求我，你也远不是胜券在握，请现实一点！原谅我说话这么直接。

    涉江：

    你这是在鼓励我吗？

    Athena：

    鼓励你？我有一个很爱我的男朋友，我们俩没到走不下去的地步。

    涉江：

    谁做你的男友会不爱你呢？关键是你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目标！

    Athena：

    你现在说的这些都很虚！我已经体验过真正的爱情，也有了很爱我的男朋友。我相信他会给我一个珍爱我的婚姻！我和你是互相开心的网友，不会考虑其他的问题。有人欣赏是件好事，我尊重每个欣赏我的人。我不愿意伤害喜欢我的人，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有男朋友，这就是我对所有别的异性的拒绝。

    涉江：

    所有的异性吗？包括你姐夫？

    Athena：

    如果再提他，我马上拉黑你！

    涉江：

    那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吗？就当我没说过。

    Athena：

    自欺欺人，不可能就当你没说过，但是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

    涉江：

    巴黎的天，黑了吗？

    Athena：

    黑了半个小时了。

    涉江：

    有月亮吗？

    Athena：

    没有吧，今天一直阴天。人是会变的，感情更是，一天的时间恐怕不够你考虑清楚。你连见都没见过我，何谈喜欢，何谈追求呢？

    涉江：

    其实，我一直在考虑如何追求你，从我们以往交流的内容，你可以回想到。只是今天理清了思路，谈的比较透彻而已。

    Athena：

    我知道你成熟、经历丰富，看人有把握。但是我没有，我不是。我不可能接受一个网友的追求，虽然我有时寂寞空虚，但我不是你前女友，更不是不让你追的那个女孩。

    涉江：

    追求你，也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你尽可以闻其言，观其行。

    Athena：

    聊天唱歌看电影都可以，暧昧不行！

    涉江：

    喝酒呢？

    Athena：

    我戒酒一个月。

    涉江：

    啊？

    Athena：

    喝的头疼，昨天跟朋友说咱俩喝了700毫升的伏特加，500毫升的马提尼，没人信。

    涉江：

    哈哈，我喜欢跟你喝酒的感觉，刚才怎么忘了这条了呢？

    Athena：

    哎……

    涉江：

    知音难觅，弦断有谁听……

    Athena：

    其实你第一条该说，因为我的相貌，这才是最真实的。如果我长的一般，有其他再多也白搭，你根本不会对这个女人产生兴趣。

    涉江：

    呵呵，只有相貌是远远不够的！我不相信缘分，可是缘分就在心里落脚了，白天晚上的跟着我。

    Athena：

    你太夸张了，涉先生！不过我也相信你从相貌看出了别的东西。我觉得相由心生。即便是长的漂亮的女孩子，给人的感觉也是大大不同的。即便都是漂亮的女孩子。

    涉江：

    我要和爱人一起去追求美好的事业。我自己做不到的，我深知。我不是那种好色之徒，希望你能懂。

    Athena：

    你是理智占上风的好色之徒。没有哪个男的不好色。

    涉江：

    我有理智，但对你好像缺乏了点，阻挡不了你的魅力！

    Athena：

    我相信你在这方面经得住考验，毕竟是美女见得多了的人，哈哈！看过《香水》吗？

    涉江：

    格雷诺耶？一个把理想变成现实的天才，一个活在自我中不羁世俗的超人，一个用香水改变世人灵魂的艺术家？

    Athena：

    同时，又是一个从生到死都不懂爱没有爱的孤魂，一个冷冰冰的毫无道德观的谋杀犯，一个倾倒众生的天使或是泯灭人性的魔鬼……

    涉江：

    创造香水——只是为了成就自己的理想——这样的香水做出来有多少意义？

    Athena：

    成为超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这样的超人活着有什么价值？

    涉江：

    所以，格雷诺耶只能有一个自我了断的悲剧结局。最后成了天使，也要被庸俗的大众吃掉。他懂得怎样唤醒人们的挚爱，使人们沉迷爱欲，然而自己却永远不懂得爱；等到他流出眼泪，认清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爱的天使或魔鬼，自我了断就成为他唯一的选择——因为只有死亡，才是他新生的开始！

    Athena：

    对于这个天才而言，死亡不仅不可怕，而且是他延续生命的力量所在。因为在他看来，只有今世肉体上的死亡，才会有来世精神上的新生！就像是风信子……

    涉江：

    恩。气味就是他的音乐，气味就是他的世界。生命对他就是气味，他的忍耐、坚强、孤独、敏感、天赋异秉、惊世骇俗，都是为了他的艺术。

    Athena：

    他的生命为了艺术而生，也是为了艺术而死。他是一名艺术家，就像歌德、毕加索这些天才一样，只爱他们的作品，绝不迷恋作品中的美人。

    涉江：

    虽然他们的灵感大多源自于对这些美人的一见钟情，但他们为了获得新的灵感，新的作品，又去不断追求新的美人……就像格雷诺耶，为了创造震世骇俗的香水，为了搜集纯贞少女的体香，连续谋杀26个无辜少女。

    Athena：

    他那直勾勾的眼神，不是惊诧于她的美，而是迷恋着她的香——因为这香，才是他创造艺术作品的源泉！

    涉江：

    时代产生艺术，正如时势造英雄。艺术家和艺术品由时代产生，表现群众意愿，体现时代精神，反映社会风貌。

    Athena：

    恩，艺术是文化的集中表现形式。

    涉江：

    “要了解一件艺术品，一个艺术家，一群艺术家，必须正确的设想他们所属的时代的精神和风俗概况”。这是艺术品最后的解释，也是决定一切的基本原因。格雷诺耶所处的时代就是这样。

    Athena：

    对!只要翻一下艺术史上各个重要的时代，就可看到某种艺术是和某些时代精神与风俗情况同时出现，同时消灭的。

    涉江：

    例如希腊悲剧，哥特式建筑，荷兰绘画，法国悲剧，意大利绘画等。艺术家本身，连同他所产生的全部作品，也不是孤立的。他只是那个时代一群同类艺术家中的佼佼者。他的作品也是一大堆同类作品中的佼佼者。

    Athena：

    呵，就如李白、杜甫是唐朝众多大诗人中的佼佼者，苏轼、辛弃疾是宋朝众多词人中的佼佼者，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是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众多艺术家中的佼佼者，莫奈、梵高是20世纪初众多印象派画家中的佼佼者。

    涉江：

    对！艺术品的生命是什么？是炽热的感情！而非华丽的技巧。感情是艺术家的思想表现，也是作品的神韵所在。

    Athena：

    诗歌、散文、、绘画、雕塑、摄影、建筑、音乐，凡此种种，概莫能外。

    涉江：

    动人的艺术品才是优秀的，永远倾心的就是杰作，是不朽的。艺术家整个儿沉浸在创作的感情中间，没有别的念头。

    Athena：

    譬如画家，无论他是何风格，属何门派；无论他的色调，或鲜明或暗淡；他特别喜爱的典型，或高雅或通俗，他的姿态，他的构图，他的制作方法，他的用油的厚薄，他的写实方式，他的色彩，他的手法是什么样的，只要是没有浓郁感情的作品，都是没有思想、缺乏灵魂的作品。

    涉江：

    头还疼吗？

    Athena：

    让你气的，不疼了。血液循环加速，头疼缓解了。

    涉江：

    哈哈！能看看你吗？

 第六章 志趣相投（下）

    Athena：

    不能。

    涉江：

    看不见你，我睡不着觉，而且明天还会心痛一整天的。

    Athena：

    让你看了，我睡不着觉，我会自责。不要只想你自己，涉江同志！

    涉江：

    你问心无愧，自责什么啊？

    Athena：

    我让你对我产生了男女之情，说明我自己有问题。

    涉江：

    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你误会了。

    Athena：

    我没有误会，跟网友聊天本来就是很暧昧的事情。想当朋友，还是做真实生活中的朋友吧。

    涉江：

    你还有什么缺点呢，能分享一下吗？

    Athena：

    有的是。比如脾气大，不过改了很多了。对曾经喜欢过我，而我怒目相视的男生，现在想来，很愧疚。还有懒惰，做事浅尝辄止。

    涉江：

    我喜欢女友脾气大点，这说明她拿你不当外人。

    Athena：

    诗人，你想太多了。还有个缺点就是完美主义。

    涉江：

    这个我跟你一样，深知其痛。

    Athena：

    过于敏感，锱铢必较。一有事情，就感受到压力。

    涉江：

    这也是你跟男友不可能幸福的原因吧。

    Athena：

    为什么？

    涉江：

    你可能会跟他结婚，但你不会满足。因为你是个完美主义者。即使你结婚了，我也会等你，因为我已经爱上了你。

    Athena：

    打住！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结婚了我会让自己懂得满足！而且我从来不是不知足的人。现实，就是这个意思。

    涉江：

    知足和完美主义是两码事。现实婚姻未必幸福。

    Athena：

    我只要求自己，不要求别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让你样样满意。

    涉江：

    我也衷心的希望你幸福，这其实就是我原来的想法。虽然我们都懂这点，但还是要常常忍受内心的折磨，痛苦自知。

    Athena：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否认了。

    涉江：

    而且对别人一定也是一种伤害。没有谁是傻瓜。我言重了，对不起！

    Athena：

    没关系。问题在于，找谁能满足？能有个人心心念念爱你，总比找个你爱他，他不爱你的强吧？

    涉江：

    你怎么知道你爱的人一定不会爱你？我和你一样的追求完美，也一样的坦率，对不起了！

    Athena：

    没事，不必道歉，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的苦楚，不用别人懂！

    涉江：

    我看出来了，你总是心事重重。

    Athena：

    恩，所以我喜欢我的男朋友。他常常让我开心，让我感到轻松。他和我不同，让我学到很多。

    呵呵，以前有个将近40岁的人，要我嫁给他。我说，我也很想做宋庆龄，可惜你不是那个孙中山。

    涉江：

    呵呵，你也不是宋庆龄。

    Athena：

    我当然不是，但是我欣赏她，温婉而又坚毅。

    涉江：

    不做宋庆龄，就做普普通通的凡人吗？

    Athena：

    谁让没有孙中山呢？那我甘愿当凡人，普普通通安安稳稳过一生。

    涉江：

    孙中山是个文人，他做的最大的贡献之一，就是推动了外国文化在中国的传播。

    Athena：

    恩，没错！

    涉江：

    我们要做的文化使者，也是要发挥自己的优势和特长，走自己想走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追求自己的理想，活出自己的价值，成就美好的愿景，为社会民主化做出更大的贡献！

    Athena：

    你可以去写国旗下的演讲了……

    涉江：

    世上没有第二个孙中山，但是可以有一个闻名海内外的文化使者上官凝。说白了，你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

    Athena：

    我不想刻意去当什么闻名海内外的人。对，我是不甘寂寞，又是一大缺点！不过，我倒还想再听听你怎么评价孙中山。

    涉江：

    孙中山与近现代的领导人相比，尤其伟大的一点是，他的思想和政治活动是随着历史潮流的变动而变动的。他在青年时期，是维新派的追随者，其思想是半封建的，代表作是《上李鸿章书》。中年是资产阶级革命的领导人，其思想是全资产阶级的，代表作是《建国方略》和《五权宪法》。晚年是无产阶级的同路人，其思想是半社会主义的，代表作是《三民主义》。他的转变，是因为他对于中国问题认识的逐渐深刻。他深刻的认识是他从革命实践中亲自总结出来的，不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

    Athena：

    恩，他主张“行先知后，行易知难”。

    涉江：

    孙中山规定革命分三个时期，第一、军政时期。第二、训政时期，为过渡期。第三、宪政时期。在训政时期，各县逐渐实行完全自治，各县选举1名代表，参加国民大会。

    Athena：

    孙中山之训政说深受美国政治之影响。孙中山认为，美国在未独立之前，十三州已各自为政，地方自治已经很发达了。HSD只当了一届总统，就主动辞职，不是完全出自个人贤能仁让，而是地方自治发达，人心所致，其势已成。

    涉江：

    恩，我们贪官污吏层出不穷，社会分配不公平，福利缺失，贫富扩大，主要原因是缺乏有效的民主监督制。如何推动民主改革进程，没有人系统的提出来，更为人民所不“知”。我们要从理论上研究和在实践中探索这个“知”。不能先有“知”而后“行”，而要“先行后知”，寻求改良民主政治的有效办法。

    Athena：

    如今互联网极为便利，移民、留学、出国探亲和旅游的国人激增，发达国家先进科学和文化艺术传播迅速，有利于促进民主化改革。儿童上学要有良师来教育，中国的民主化改革，也应由先知先觉者来宣传和推动。要积极联系先知先觉之士，探索民主改革之路，是为“行先知后、行易知难”。

    涉JX方国家的民权主要是什么呢？是自由和平等。在黑暗的中世纪，他们的君主和教皇比中国皇帝还要专制。西方人民思想不自由，住在哪里就强迫你信仰哪个宗教；职业不自由，老子干木匠，儿子也必须干木匠；言论不自由，不能说对宗教和政府异端的话；行动不自由，不能离开本地出去创业打工。

    Athena：

    所以，西方人民“不自由，毋宁死”。为了争取自由和平等，不惜拼命造反，流血牺牲，终于改革了宗教制度，推翻了君主专制。

    涉江：

    中国古代的孔子主张民权，说“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Athena：

    孟子也主张民权，说“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

    涉江：

    中国古代有没有民权呢？陈胜、吴广发动农民起义，口号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因为秦始皇用法家学说治理国家，残暴无度，对于人民“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剥夺了人民自由和平等的权利，很快就被推翻了。

    Athena：

    从汉朝开始，历代皇帝鉴于秦朝速亡，就对人民采取宽大态度。皇帝主要关心的是保住皇位。人民不造反，交纳皇粮国税，无论做什么事情，皇帝一般不理会。

    涉江：

    对，比如你信佛也好，信道也行。你想干木匠可以，想转行干裁缝随便。想干公务员，就来参加科举考试。SX出现旱灾了，活不下去，可以去SD种地。所以，中国历代政治是比较自由的，人民也就没有对自由和平等的渴望了。人民只有遇到天灾人祸，活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去造反。

    Athena：

    很多造反都是“反贪官，不反皇帝”。老百姓认为贫穷是贪官污吏造成的，对贪官怨恨极大；认为皇帝只是被贪官蒙蔽了，对皇帝的怨恨就少，就出现了很多“招安”。

    涉江：

    总之，老百姓觉得不缺乏自由和平等，也就对自由和平等不感兴趣。从秦以后，再也没有为争取自由、平等而造反的。

    Athena：

    现在同样如此，随便问个老百姓，说给你自由，给你平等，他很难理解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平等，自由和平等有什么好处。

    涉江：

    哈哈，如果说给你钱，他就很高兴。如果你能教给他怎么赚钱，便有很多人跟随你。

    Athena：

    政府致力于经济建设，允许发展私有制，符合人们挣钱的愿望。现在跟老百姓说去争取自由和平等，没有几个人会响应。

    涉江：

    法国革命口号是自由，美国革命口号是独立，***革命口号是三民主义。三民主义比较复杂，高大上，农民不好理解，也就不太感冒。

    Athena：

    共产党口号是打土豪、分田地，就是有地种、有饭吃。这个口号是农民起义常用语，对贫下中农和无产阶级有吸引力。大家就跟党闹革命求解放。至于解放以后怎么办，少有人关心。

    涉江：

    马克思主义认为推动社会进化的原因，是阶级斗争；孙中山认为人类求生存和发展才是社会进化的原动力。

    Athena：

    孙中山认为马克思只见到社会进化的毛病，没有见到社会进化的原理。

    涉江：

    呵呵，我们谈太多孙中山了。请问主席有没有一点点的洁癖呢？

    Athena：

    小时候有，长大了没有了。我还是很洒脱的。在女人中间，我就是那个男人。

    涉江：

    在男友面前，你也是。虽然你不想那样，但没办法，骨子里是。所以他不自信。

    Athena：

    你对他的评价还真不高。你怎么知道他不自信？

    涉江：

    在开会之前，领导都要先和大家开开玩笑。如果这个领导不开玩笑，一脸严肃，就说明他不自信。看你男友的照片就知道了。

    Athena：

    你这么说，我确实无言以对。的确，我最喜欢他笑的样子。但是他自己好像不喜欢，每次照相很少笑。

    涉江：

    如果是我，我会笑，哪怕是傻傻的笑，因为我自信。

    Athena：

    你快去睡吧。收收你文人的敏感吧，睡个好觉！

    涉江：19:27:40

    好的，今晚就聊到这吧，你感冒了，早点休息。别忘了把所有的聊天记录都发给我，我留个纪念。安！

 第七章 生离死别（上）

    欲望、爱情和婚姻。欲望属于身体，爱情属于灵魂，婚姻属于理智。生离死别，只是现在。唯一能被夺走的，只有现在。思想，将会传承。肉体和灵魂，将作为元素被分解和重组，获得新生。

    日期:2015/1/9

    涉江：23:08:19

    发高烧了。

    日期:2015/1/10

    Athena：16:29:22

    身体好些了吗？

    日期:2015/1/12

    Athena：19:55:56

    没事吧？好几天没见你上网了，好些了吗？

    日期:2015/1/16

    涉江：1:49:47

    您好，我是原风的同事老陈，他病危了。下午4点上线说吧。

    Athena：12:55:40

    哦！果然是他！他病的很厉害吗？怎么回事？

    Athena：13:04:41

    您好，时差的关系，可能碰不到，请直接留言或发邮件吧，谢谢！

    Athena：13:16:37

    另外，麻烦您带我向他问好，祝他快点好起来！

    日期:2015/1/17

    Athena：1:49:39

    邮件已收到，谢谢！在吗？他苏醒了吗？

    涉江：

    在了，他还没醒。

    Athena：

    怎么会突然这样？！

    涉江：

    从去年年底开始，他有时会突然昏倒，去医院检查了几次，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Athena：

    现在查出来了吗？他父母年纪不轻了，现在都还好吗？

    涉江：

    南京的医生说是恶性肿瘤，SH的医生说还不能确定，他爸妈都挺坚强的。明天SH专家给他右耳做手术。

    Athena：

    怎么病情突然恶化了？我想他是个坚强的人，会渡过难关的，我祝福他！

    涉江：

    去年年底他刚开始昏倒的时候，医生就不让他上班了。但是公司很忙，他还是坚持上班。他是不是还经常和你聊通宵啊？

    Athena：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心情也很复杂。

    涉江：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Athena：

    他确实是个很随性的人，由着自己的感觉走，不管不顾，居然把自己的身体糟蹋坏了。

    涉江：

    那些天，他的病情不断的加重，几乎每天都会昏倒。

    Athena：

    从没听他提过，天天晕倒怎么不早去看大夫？这个人怎么这么任性啊！

    涉江：

    发高烧那天，他白天昏迷了好几次。他估计自己快撑不住了，才忍痛上网告诉你病了。

    Athena：

    我，我，真不值得他这样惦念。希望手术一切顺利，他能战胜病痛！

    涉江：

    他这么早就死，实在太可惜了！

    Athena：

    这样说来，我罪过大了。他能好起来就好。不管其他方面如何，一个人必须懂得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

    涉江：

    我们很了解他，如果没有你，他那段日子会更痛苦。应该说，你陪他走完了快乐的一程。

    Athena：

    真的这么悲观？

    涉江：

    明天手术，医生说风险很大！

    Athena：

    恩，我明白了！

    涉江：

    我要去医院看看，你还有话要带吗？

    Athena：

    他说要跟我当60年的朋友，不要毁约！

    涉江：

    但愿你的话能带给他幸运和鼓舞。

    Athena：

    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一个还没实现自己梦想的男人，怎么能这么轻言别离！

    涉江：

    谢谢你，我一定转告他。

    Athena：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昨晚我梦到他给我留言，今天早上起床就看到了。

    涉江：

    你梦到他了？

    Athena：

    虽然来自他的朋友。但我看到QQ头像闪动的时候，想到刚刚的梦境，还是很惊异！梦到QQ上给我回复了。因为一个星期没他的消息，最后一条是“发高烧了”，所以我也很担心！

    涉江：

    为了朋友，他什么都会干。我们都觉得他有时候挺傻的。

    Athena：

    是单纯吧，某种意义上很单纯。

    涉江：

    他曾说，要把事业和财富奉献给社会，把诗和留给自己。他也很可怜，他爱的女孩儿不让他去找她。

    Athena：

    告诉她，那个女孩愿意他来找她了！人太聪明，就会想的太多。再告诉他，他既然要装，最好一直装下去！

    涉江：

    谢谢你！我要去看他了，再见。

    Athena：2:23:19

    这几天我也在发高烧，现在这边是凌晨2点半，告诉他我很惦记他！谢谢你！再见。

    日期:2015/1/18

    涉江：10:21:10

    手术成功了！右耳上方有根很细的血管，别人都是一根，他的分成了两根。开刀后，发现两根都发炎了，脓液经常会堵塞血流，堵塞后就昏迷了。医生把血管打通了，血流就通畅了。医生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他一周就能出院了。怎么你也发烧啦？

    Athena：10:29:15

    太好了，真高兴他没事。谢谢你！

    Athena：10:39:08

    请带我问候他，希望他好好休息，早日恢复健康！

    日期:2015/1/19

    涉江：1:31:34

    好的，我一定转达。他很牵挂你，让我问问你退烧了吗？昨晚他让我买了《孙中山选集》，你劝劝他出院再看好吗？他的头包着，没法打电话，你发短信吧。

    Athena：14:26:13

    任务已完成！还好他先给我发了短信，不然我要问你他的电话号码了。

    日期:2015/1/21

    涉江：4:15:54

    他真听你的话，这两天都没看书。那么多好姑娘喜欢他，他都不理不睬，却对你情有独钟。

    Athena：15:50:03

    谢谢您。不过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只是他的匆匆过客。他的深爱都已被他所爱的人带走了，我的存在只是他暂时的寄托。他既聪明又务实，怎会不清楚这一点？

    不过，我现在也有点搞不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早日康复！

    日期:2015/1/22

    涉江：3:51:09

    你这个跟男友秀恩爱的头像连我看了都替他难受！他手术前给你留了遗产，让我们转交你。那1万元话费就是他让我给你充的。

    日期:2015/1/25

    Athena：15:32:19

    风哥，今天是第一次给你打电话。和你通话是很开心的，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一扣上电话，心绪就变得杂乱无章，久久难以平复。想着刚刚说过的话，心里既愧疚又不安。也许我确实不是个洒脱的人，生活在框框里，束缚禁锢着自己。可这就是我，心里的坎我真的绕不过去……也许这样的一个人，并不配作为你理想中陪伴自己实现梦想的伴侣。我只好上网看新闻、看笑话，转移注意力。所以虽然打完电话只有1点，但睡觉时已经4点了。起床自然也晚了，没能及时看到你的短信。

    Athena：15:34:57

    唉，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要跟你说这些，明明知道你不想听。可是我确实没有人说了，除了你，任谁也不会理解我。

    Athena：15:36:46

    2013年7月，我在新浪注册了一个账号，开始记录生活。那时候心情不好，心里的怨怒悲伤失落都化为轻狂的文字，在这个网络日记里张扬地咆哮。此后，我很少在网络上写东西了，这个博客也基本废弃。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不过不许笑话我……

    Athena：15:50:44

    哎，我可真像在自言自语啊。可爱的大疯子，不知道你现在头还疼吗？你住在医院，我能想象脑子里会有多乱，心里会有多烦。总算出院了，你可要好好休息，睡几个踏实的好觉！这样才能恢复得又快又彻底！

    日期:2015/1/26

    涉江：12:37:27

    ？

    Athena：12:54:09

    ile，人呢？

    涉江：

    想死我了，凝妃！

    Athena：

    风哥，我刚起床。

    涉江：

    还没吃饭？

    Athena：

    有吃的。听不见我说话？今天网络不好啊，那我打字吧。

    Athena：

    像你一样装哑巴呀！哼，谁让你故意瞒我，糊弄我！

    Athena：

    切！还血牙呢！净吓唬我！

    Athena：

    早就不生你的气啦。其实我心里一直在偷偷地把你当成你，要不然也不会又语音又视频的。

    Athena：

    我怕视频上印证了是你，我都说了不让你找我啦，那么我还要不要继续跟你聊下去呢聊下去？

    Athena：

    冲你笑？晕！

    Athena：

    就是睡得很晚啊，困啊，眼睛都肿了。恩，哭的！

    Athena：

    你看到我的留言了吧？吃面包。是吗？我觉得我装的挺精神的。怎么发现的？怎么知道我没精神的？因为脸肿了么？

    Athena：

    想怎么叫都可以，随便你啦！

    Athena：

    没有的事啊。晕！

    Athena：

    因为动手术吗？没事！长长就好了。哈哈，秃头挺好的！

    Athena：

    哈哈哈！

    Athena：

    说明你头型好。哪儿啊？

    Athena：

    给你画眉毛吗？哈哈！

    Athena：

    我承认我承认。不干嘛。

    Athena：

    嘿嘿！开心开心！

    Athena：

    什么什么啊！你出院了，我开心！

    Athena：

    恩？养养吧！什么呀？说说！

    Athena：

    我可不是公主。

    Athena：

    哈哈，我的猫眼像吉普赛公主吗？橙黄色的风信子才是吉普赛公主呢，也是我最喜欢的花。

    Athena：

    刚起床没胃口。恩，1点40走，不耽误，47的公交。

    Athena：

    今天晚上早睡吧！12点以前，那就2点以前……

    Athena：

    你好好睡觉……别惦记着起床！

    Athena：

    哎！真拿你……没办法！

    Athena：

    要啊！我以为你不给我看了！

    Athena：

    恩？怎么啦？

    Athena：

    你好变态啊！哈哈哈！

    Athena：

    再说我要脸红了！别说了！

    Athena：

    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吧，作为回报。

    Athena：

    好吧！我6点来钟回来。

    Athena：

    不行啊！都半夜了！

    Athena：

    我不想吵醒你……那我还是吵醒你吧。

    Athena：

    吵醒你也挺好的，有人陪我玩了，嘿嘿！

    Athena：

    那好吧，我想你！你快去睡觉吧！等着我半夜叫你起床！

    Athena：

    说不出口……

    Athena：

    好傻啊……

    Athena：

    恩，你听话！好好睡觉！

    Athena：

    别又睡不着！

    Athena：

    又耍赖皮啊！

    Athena：

    一点也不乖……

    Athena：

    就你这种牛脾气，我能看到本质。

    Athena：

    我说一句你就能睡着了？

    Athena：

    说你也听不见啊，可是……

    Athena：

    网不好。太赖皮了……

    Athena：

    我这就走了……

    Athena：

    恩！

    Athena：

    那我下了，你好好休息吧！

    Athena：

    几点？你说吧？

    Athena：

    你想凌晨1点起还是凌晨2点起？

    Athena：

    晕！

    Athena：

    那我回来打给你吧。

    Athena：

    那我先做饭还是先找你啊？

    Athena：

    好。

    Athena：

    好！那等我回来找你吧。

    Athena：

    下了啊，快去睡吧！

    Athena：

    讨厌！

    Athena：

    讨厌！我下了，拜。

    13:29:22

    您中止了视频通话，通话时长34分10秒。

 第七章 生离死别（下）

    涉江：14:10:03

    凝儿，我是经历过痛苦和挫折的男人，完完全全的懂你！你说要等回国后再解决，我完全赞成！这不仅是咱俩之间的事情，对吗？凝儿，你没有任何理由为此不安，更谈不上什么愧疚了——你有追求爱情和享受爱情的权利！请你原谅我，我本应该等你回国之后再追求你，但我知道你寂寞。一想到钟爱的女孩在哭泣，我的眼泪就像杨花碎了一地！如今我们又经历了生离死别！凝儿，我对你倍感珍惜！无论将来如何，你都是我最最亲爱的吉普赛公主！请你不要束缚自己，不要说配不上当我的伴侣，好吗？就让我们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互相爱恋，互相思念，互相倾诉，互相依靠，好吗？我爱你，凝儿！

    Athena：20:08:44

    我回来了。

    涉江：

    等了这么久，哼！

    Athena：

    没想到你醒了，本想让你多睡会儿的。你这个人，这么不乖，说好了听我电话起床的！

    涉江：

    快接呀！

    Athena：

    怎么没声音啦？

    涉江：

    怎么了？

    Athena：

    网络不稳定，刚才死活上不去。

    22:47:24

    您中止了视频通话，通话时长1小时57分42秒。

    日期：2015/1/27

    涉江：10:08:10

    凝儿，细细品读你的博客，你的文风越来越成熟啦！遣词造句信手拈来又洒脱流畅，真情实感跃然纸上又不着痕迹，动情处令人心动，谈笑间使人陶醉，高远志向力透纸背，无限亲情弥足珍贵！

    Athena：

    呵，风哥，我先在新浪注册个我们的博客账号，把我们的文章发上去，口号：民主、文化、生活。

    涉江：

    恩！我们用行旅文化宣传西方先进的文化观和生活观，用积极的态度和方法宣传民主政治，促进执政党的改良。先分为五大板块，主题分别是民主思想、文化交流、公共财政、艺术评论（电影、音乐、诗歌、、绘画）、人生感言（留学、情感、社会、思想）。

    Athena：

    我翻译作品，你也帮我查找可资翻译的文章和作品。

    涉江：

    先翻译编写民主人物的简评，每篇5000字以内，从国外网站中查找，直译或从经典传记摘录。如洛克、狄德罗、达朗贝尔、西耶士、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边沁、穆勒、哈尔、托克维尔等。

    Athena：

    好。上次我们谈孙中山，他的《建国方略?心理建设》就是在五四运动时期发表的。新文化运动算是一次比较彻底的倡导民主与科学的思想改造运动吧？

    涉江：

    恩。可惜直到现在，过了一百年了，对于什么是民主，什么是民主人生观，什么是民主社会，还没有形成普遍的统一认识。我比较赞同冯友兰先生的理解：“民主，并不是专指一种社会制度，而是一种人生态度和人与人的关系”。

    Athena：

    恩，作为个人，如果想结交朋友，却只顾自己，不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就是缺乏民主的人生观。

    涉江：

    具有民主人生观的人们，在公共场合的行为观念，如说话、排队、吸烟、过马路、听广播或看视频，以不影响别人为前提；缺乏民主人生观的人们，以别人不影响我为前提。民主社会中，具有民主人生观的人们占了主流；而我们的社会，缺乏民主人生观的人们占了主流，从这点看还没有达到社会民主化。

    Athena：

    民主社会建立了平等与博爱的观念和意识。怎么正确理解平等与博爱呢？

    涉江：

    平等指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特权之分。博爱可以这样理解：人人会因智、愚、勤、懒，分化为贫、富、贵、贱；对于现实社会中人和人之间的不平等而采取的救助态度和措施，就是孙中山提出的博爱。

    Athena：

    有平等而无博爱，则为实质上的不平等。平等只能流于形式，化为泡影。

    涉江：

    民主社会提倡言论自由，提倡容忍精神。民主社会风气是人人参与讨论，人人畅所欲言，人人肯听不同言论。

    Athena：

    如美国两党竞选时，会不遗余力互相攻击谩骂。在一党获胜后，另一党则立即停止攻击，改为合作与监督。

    涉江：

    又如在少数服从多数的组织原则下，胜利的多数只是在见解上获得胜利，不能因此而享受任何特权，更不能迫害失败的少数。

    Athena：

    少数派的权利和福利，与多数派完全平等，毫无区别。

    涉江：

    这就是新文化运动要追求的却没有明确定义和实现的民主内涵。

    Athena：

    嘿嘿，我们如何才能实现民主呢？

    涉江：

    恩，主席，这个我们先看看蔡定剑先生的著作再聊吧。《从新文化运动引申谈民主》写好了吗？

    Athena：

    快啦，明天发给你。早点睡吧，安！

    涉江：

    安！

    日期：2015/1/28

    涉江：0:32:07

    凝儿！

    Athena：

    大半夜的，起这么早！

    涉江：

    想你啦！呵呵，想看看你的大作啦！

    Athena：

    哎，好吧，发给你！

    涉江：

    呵，不愧是学国际文化交流专业的，视频说好吗？

    Athena：

    哈哈，开啦。

    3:51:33

    您中止了视频通话，通话时长3小时12分02秒。

    日期:2015/1/28

    涉江：16:09:07

    凝儿，我看了咱们的博客，你弄的正合我意，很开心！可是网速比蜗牛爬的还慢，真是辛苦你了！

    Athena：

    一天只能弄一点，我每次发3篇文章就发表不了了。想编辑一下以前发的也不行，不知道是新浪的事还是我浏览器的事。只好慢慢来啦……你的《艺术哲学》书评写好了吗？写好了就在这里发给我哈。

    涉江：

    发啦！

    Athena：

    我看这篇书评的名字叫《心生阳光》比较好！

    涉江：

    恩！凝儿，吻你！

    Athena：

    嘿嘿！今天去泰安看岱庙啦？

    涉江：

    是啊，看了天贶殿，辉煌壮丽。修建这座宫殿的主人，是被大家嘲笑的宋真宗。

    Athena：

    就是说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那个皇帝吧？

    涉江：

    呵呵，是啊！他澶渊缔盟，泰山封禅，倍受诟病。我回来查了查《宋史》，发现以现代的眼光重新审视他，却会得出另一个非同凡响的宋真宗。

    Athena：

    哦！何以见得？

    涉江：

    他在执政的26年里，任用贤臣，改革开放，提倡文智，反腐倡廉，使北宋成为繁华盛世。好年景的岁入是唐朝的七倍；荒年的岁入也是唐朝的三倍左右。宋真宗外出视察庄稼的生长情况，沿途百姓们看到他的仪仗后，都自发地欢呼“万岁”。

    Athena：

    国家那么富有，军事应该比较发达才是。他为什么要缔结澶渊之盟呢？

    涉江：

    事实上，辽获得了虚名，宋才赢得了实利。没有澶渊之盟的和约，就没有真宗之后北宋经济的繁华似锦。在盟约里，真宗制定了改革开放的国策：“驰边民铁禁”，要求辽在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在每年的贸易中，北宋所赚的钱是所供岁币的2.5倍左右，还能低价购买马匹装备军队，在经济和军事上拖垮了辽国。

    Athena：

    呵呵，你还真挺欣赏宋真宗呢！

    涉江：

    哈哈，你知道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吗？

    Athena：

    快讲讲！

    涉江：

    话说宋真宗14岁就爱上了女演员刘娥。父皇因刘娥出身低下，一道圣旨命逐出京，他却偷偷把她藏了15年。刘娥苦读诗书，才华出众。登基后，真宗很快把她接入宫中，一再加封。宼凖等大臣们以刘娥无子为由，劝阻真宗封她为后。这时刘娥已经44岁了。真宗和刘娥想出了借腹生子的办法，让刘娥的侍女李氏生下一子，宣称是刘娥所生。真宗又冲破了重重阻拦，终于立刘娥为后。这就是民间“狸猫换太子”的传说。在传说中，刘娥害死了李氏，事实上，刘娥不仅厚待李氏，还扶持其子继承了皇位。身为皇后的刘娥熟知政事，每每襄助真宗处理政务。真宗病重时下诏：“此后由皇太子赵祯在资善堂听政，皇后贤明，从旁辅助。”史书给了刘娥极高的评价，“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真宗从14岁至55岁驾崩，对刘娥始终至爱不渝，这是罕见的帝王爱情。

    Athena：

    哦，原来皇帝也有痴情的啊！

    涉江：

    凝妃，送你一首诗：大雪漫天飞，真宗拔剑行。一刺辽兵和，再刺慨而歌。我歌青山笑，青山应似我。我舞谁相伴，刘娥看不厌。

    Athena：

    谢谢你，风哥！睡个好觉！

    涉江：16:11:32

    好的，凝儿！一定听党的话！

    日期:2015/1/29

    Athena：21:58:42

    风哥，对不起。不要送我礼物了，也不要给我寄东西，我不会要了。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总是感情大于理性，总是无法拒绝你。挂上电话，我想了很多，想到这些日子来的痛苦，想到生活的变化，想到我自己的变化。我不敢把和你的事情告诉妈妈！我受不了这种躲躲闪闪的日子，受不了这种见不得光的感情。我本来是个光明正大的人，对待感情更是容不得半点杂质和虚假。从遇见你以后，我常常以泪洗面，对自己的行为和变化感到不齿。再这样继续下去，我真的会瞧不起自己。

    Athena：22:09:44

    请原谅我耗费了你这么多的感情。说实话，我是喜欢你的，你有很吸引我的地方。你知道的！但是经过一番考虑，我觉得我不能再任由这种感情发展下去。在法国剩下的这5个月，我想好好地看书学习，不想受到感情上的干扰了。希望你能够理解！如果真的喜欢我，真的想追求我，请等我回国以后吧。毕竟很多事情，我需要向你当面了解，我真的担心自己成为第二个左菁！他等待了我两年，让你等5个月，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Athena：22:32:25

    从下午5点痛哭到现在，哭疼了眼睛，哭累了心。

 第八章 变奏、变奏（上）

    阳光多么伟大，它能照亮一切；阳光又多么脆弱，它能被木门隔断。然而，阳光真能被堵在木门之外吗？

    爱情多么纯粹，它能甜蜜一切；爱情又多么犹豫，它能被心门阻挡。然而，爱情真能被关在心门之外吗？

    与心对抗，只有痛苦。

    日期:2015/1/30

    涉江：10:02:04

    凝儿，昨天早晨看到你留言的那刻，我像只秋夜的寒蝉，禁不住在凄风冷雨中打颤。你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吗？手术后就习惯了你存在于我的生活，你占据了我生命的全部！面对屏幕盯着你的话语，我静静的发呆。

    涉江：

    都说爱之深，痛之切。此刻我终于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杀伤力。如果我说万念俱灰，你也许会觉得我矫情。毕竟我是成年人，不应该面对感情还这么冲动。可是我想告诉你，我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我想好好爱你。在有生之年，用尽全力呵护你。我们都有对彼此的吸引点，你懂我，我懂你。你心地善良，不忍心去伤害他，我理解。你是那么纯洁，那么光辉！我更理解你的选择需要时间。请你不要自责，自责的应该是我。有时候我恨自己，尤其是看到你流泪时，你的泪就像撒在我伤口上的盐。我恨自己不能在你身边为你擦干眼泪。

    涉江：

    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只要你不放弃，不放弃我对你的爱。我会按照你说的做。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以后不会频繁打扰你。没有你的联系我会很煎熬，但我可以忍耐。我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我最幸福的就是看到你的笑颜，所以让我们共同努力好吗？

    涉江：

    我们只要5个多月就能见面。我尊重你的意见——我们不再谈情说爱，先把思念，无论是甜蜜的还是苦涩的思念，都埋藏心中。让我们一心一意做好我们的博客。你安心学习，我安心工作，互相激励，多写文章，一起创造美好事业，好吗？

    涉江：

    今天对我真是太晕眩的一天！我都以为是昨天你的留言了。所以写成了昨天清晨。

    Athena：16:45:21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Athena：20:44:44

    我不想隐瞒你，也不想欺骗你，正如我也没有继续欺骗他……实话实说，这样做，我心里也有很多不舍，但是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回头想想这一切，我真像是被冲昏了头。其实我心里很怨你，很气你。那天早晨我走后，在学校一直盼你来找我，可是你没来……等到你来的时候，却是半年后，还隐名瞒姓的装网友……你知道我为你哭了多少回！

    Athena：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再继续陷下去。我必须恢复正常的判断力，恢复正常的交友程序。这些天我过得异常痛苦，几天流干了几年的眼泪，眼睛不论睁开闭上都很疼，身体心灵更是双重疲惫。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想你过得也不会轻松。何必互相折磨呢？

    Athena：

    如果我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请指正。我不想无意中伤害你。可也必须说出心里话。我并不是没有良心，看不到你的付出和真诚，只是我实在不能确定你是否只是把我当做一个过客。再不及时刹住，我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是美好纯粹的，我不希望我们的故事变成一场闹剧。

    Athena：

    也许是我太不成熟，也许是我太过于现实。无论如何，请你原谅我……

    Athena：

    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话太重了……对不起……

    日期:2015/1/31

    涉江：0:22:53

    昨晚刮起大南风，我彻夜难寐。为尊重你的选择，我强忍着思念，没有打扰你。是的，我尊重你的选择，无论如何，我都尊重你！我不该现在看你的留言。我知道你一定还在对面。可是我又禁不住给你回复。让我们慢慢平静下来，好吗？

    Athena：

    我希望你能好好保养身体。怎么这么早就到单位了？

    涉江：

    睡不着。我希望你也能好好保养身体。你好了，我就好了。

    Athena：

    我已经好多了。

    涉江：

    恩。我不想再频繁打扰你了。也不打电话了。

    Athena：

    谢谢你……

    涉江：

    我只想在见面前，默默的关心你。我想能用好我们的博客。我写我的，你写你的，发到上面，好吗？

    Athena：

    好。原谅我的谨慎。我也要保护自己，不想越陷越深。呵呵，大疯子，你真的快折腾死我了！我昨天哭啊哭啊，擦掉了一卷卫生纸哦。

    涉江：

    对不起！

    Athena：

    今天早上睁开眼睛，都看不清了。觉得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涉江：

    真的对不起！我一定听党的话，跟着主席走…….

    Athena：

    没关系，都过去了。哈哈，这么多天，我现在笑的最由衷！大疯子，我可被你害苦了！

    涉江：

    哈哈，我的天晴了。别叫我大疯子了，我容易误会。

    Athena：

    别误会，别害怕，好吗？我很抱歉，让你动情，又让你伤心难过，真的很抱歉！今天醒来，睁着迷蒙的双眼，惊奇地发现窗外居然下雪了，还是鹅毛大雪。这几天，巴黎都是10度的天气，居然突然下雪了！我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好悲惨啊，嘿嘿。

    涉江：

    只要你开心，就好。

    Athena：

    我宁愿永远消失，也不想爱我的人难过！别哭！好吗？万一被人发现了，多不好意思！我自己偷偷哭，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你可不行呀！

    涉江：

    我尊重你的选择！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的苦果请让我独自品尝。

    Athena：

    我不想再说谢谢了，但是我真的感谢你。谢谢你能说爱我！谢谢你让我暂时正常平静地生活。这些日子，我会调整自己，多读书、多学习的。我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利要求你，一切随你吧。如果等我回国的时候，你还想见我，我会赴约的。这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涉江：

    无论多久，无论你单身还是结婚，无论你到多老，我都会等你，只会等你！

    Athena：

    不要把一生的幸福押在我身上，随缘好吗？我实在做不到和他分手，他已经深爱了我两年，我希望深爱我的人给我婚姻。让事情慢慢发展吧。

    涉江：

    继续发博客，好吗？

    Athena：

    真的很感谢你！我很感动，谢谢你！好，我会努力的。我们都要开心地生活工作学习，答应我吧。不要再为这件事劳心费神了。两点多了，我该去睡一会儿了。

    日期：2015/2/1

    涉江：1:39:32

    早晨我忽然有个想法，想找你妈妈谈谈，可是我还是下不定决心。

    Athena：

    真的？还是不要了。等我回国了再说吧。妈妈对我的男友挺满意。毕竟我与他是公开的男女朋友关系，即便分手也不可能这么快，何况我还没有分手的意思。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也会坚持追我？

    涉江：

    会追你到永远！

    Athena：

    我要明确的说一下，现在我没有把你当成婚姻对象。

    涉江：

    你和他也只是交往，是不是可以给他说清楚？

    Athena：

    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就是因为这个我才难过痛苦。我相信他现在也知道该怎么做，我也已经冷静了，会好好处理。我从现在开始重新判断，重新认识你们。

    涉江：

    谢谢你！忽然想起了艾尔.帕西诺的眼神，不是在《教父》里刺杀时的冰冷，而是在《女人香》中怀拥美人跳舞的温柔——虽然是一双盲眼，却无比深刻的令人陶醉。这种人注定是伟大的演员。

    Athena：

    恩，有种人天生就是演员，比如梅格.瑞恩。她的眼神灵气闪动，活泼而不妩媚；气质脱俗，优雅而不做作。我从来不认为艺术是能练出来的——虽然也免不了勤学苦练。这种人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演员。

    涉江：

    从梅格.瑞恩到艾尔.帕西诺，是《电子情书》把他们似乎不经意的串到一起——这位编剧太钟情《教父》了：在一部爱情的轻喜剧中，总是不断穿插冷酷黑帮片的台词。

    Athena：

    呵呵，这意味着什么深意呢？有一种智慧，是书本上学不来的，也是别人教不会的，而是在生活中领悟出来的——是什么智慧呢？但愿我能早日参透……像我这种妙趣横生的女人，通常既不可爱也不温柔。哎，我形容自己实在太贴切了……

    涉江：

    可为什么在我面前那么细腻、温柔、调皮、可爱呢？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吗？

    Athena：

    那都是假象……

    涉江：

    好吧好吧。明天有课吗？

    Athena：2:22:32

    有，我去睡了，安。

    日期:2015/2/2

    Athena：12:57:48

    以后签名别这么直白了哈，他会看的！误会就不好了！听话哈！

    日期:2015/2/3

    涉江：1:02:08

    还在吗？

    Athena：

    zai，上班真准时！

    涉江：

    他没上我的空间啊。

    Athena：

    哪能天天上，我妈去了！

    涉江：

    没看到痕迹呢。

    Athena：

    有时候就是这样，看了也没痕迹。她问我了都，肯定看了。我可没敢说是你！她知道了，肯定不同意！那不成姊妹共事一夫了吗？这可是姑苏上官家！

    涉江：

    晕。我希望你每天都看，每天都有痕迹，要不然我睡不着……

    Athena：

    少来了，不许要求我！你想的还真多！关于你的签名问题，我就是那么一说，现在想想也无所谓，你想写什么签名都可以。

    涉江：

    就是，都是敢爱敢恨的人！谢谢你的理解！除了在这里留言，我真的没有什么人可以分享了。下午有课吗？

    Athena：

    没课。哈哈！我好想知道密码呀！

    涉江：

    什么密码啊？

    Athena：

    明知故问是吧？给人家写信，还不告诉密码。人家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涉江：

    我要从今天开始每天写一封，日积月累，才有意义。

    Athena：

    那可真挺麻烦，还有这么多天呢!

    涉江：

    我也要考验我对你的爱，是不是能在不见面的情况下，还那么执着，那么激情！

    Athena：

    恩，不错，懂得自我反省，小伙不错！

    涉江：

    听你的表扬，有点恍惚。昨天上课好吗？

    Athena：

    那个困啊，课间喝了杯咖啡强撑着下来了。

    涉江：

    刚才想象你穿着高跟鞋，飘飘欲仙，窈窕动人，好像九天仙女下凡尘……

    Athena：

    咱以后别这么酸了……都这么熟了……

    涉江：

    我们还比较的青涩……

    Athena：

    青……青涩……哈哈哈哈！

    涉江：

    即使到了银婚、金婚、钻石婚，你在我眼里依然青涩……我要每天都对你酸几句，安！

    Athena：

    噗……我服了……安！

 第八章 变奏、变奏（下）

    日期：2015/2/6

    涉江：15:43:37

    凝儿：

    刚才你在电话里说，爱情不是婚姻，不想与一个与姐姐深爱过的离婚男人结婚。那一刻，我像一下子被踢进冰窖，被冰扎的钻心凉，刺骨疼，无比苦，一点点往下堕，眼泪也不争气的涌出来，哗哗淌的满手机都是……那一刻，我纵被千刀万剐，也不想利用你的心软来获得可怜。所以，我关闭手机，任凭你的电话反复打过来……

    我硬生生地强迫自己拽住心魔，因为我爱你。你说不必为你对我的爱负责，更不必为你姐的遗言对你负责。我想，我爱你，已经不是单纯为了对你姐负责，而是你和你姐在骨子里有一种同样的气质，是这种气质使我爱恋，使我不能自拔！

    凝儿，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意，完全理解你追求完美婚姻的心情。所以，又给你打电话说明我的理解，使你安心学习。你说过，如果你拒绝我时，我应该千方百计把你拉回来。我不想强拉硬拽，只想告诉你，聪慧的你迟早会明白：无论什么东西，太完美就是毒药。

    我们认识问题和解决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透过现象看清本质。婚姻幸福的基础是什么？是夫妻双方志趣相投、素质相当，这是真正的情投意合。这些共同本质是双方从小到大各自积累形成的，碰撞到一起就是经久不衰的幸福火花，就是心灵合一的快乐欢笑，就是共创辉煌人生的骄傲资本。这些本质因素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几个月或几年能练出来的，更不是能装出来的，而是可遇不可求。

    人生能有几回缘？

    有多少人在选择伴侣时，因为看不透许许多多表面的雾瘴，陷入年龄、职业、职务、相貌、收入、财产、房子、学历等怪圈，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把优秀的异性打入另册，也把自己堵在追求幸福婚姻的大门之外，把自己一生挂在缺乏爱情基础的婚姻枷锁上。

    把婚姻幻想的太过完美，把伴侣幻想的了无缺憾，相当于给自己喂服慢性毒药。而毒性也会在婚后慢慢发作，渐渐给自己带来许多难堪的痛苦。这也是很多优秀人士失婚或不幸福的原因。因为两个人结婚后，要在一起耳鬓厮磨漫长的三五十年，总会随时遇见各种各样的坎坷，比如志向不同，兴趣不投，性格不合，脾气不容，人品不端，事业不顺……结婚不是一件理想化的完美之事，婚姻又怎么可能是一件完美之事呢？理想化的婚姻，往往会在遭遇挫折后，变得迷茫而失望，破坏了美好的憧憬，摔碎了美丽的梦想……如果两个人心意相通、志同道合，那么无论遭遇什么艰难困苦，都能够同甘共苦，共度难关。

    凝儿，我理解你的想法，因为我懂你。我认为我们能在一起幸福生活，因为我懂你。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放下思想包袱，摆正心态，读书、学习、写文章，相互激励，潜移默化的沟通，情真意切的交流，一起探索兴趣和职业相结合的文化事业，并将之作为毕生的爱好和职业，这样才能不虚度光阴，才能奋发有为，才能卓越光辉，才能理智而充分的评判对方是否真正和自己志趣相投、心灵默契、情投意合、患难与共，是否能够给予自己一生的幸福。因为这些最平实的东西，这些我们经过努力奋斗积累获得的东西，恰恰才是幸福婚姻的本质。

    我先睡了，明早起来陪你。

    Athena：16:46:51

    我会认真考虑。好好休息吧！

    日期:2015/2/8

    涉江：16:57:42

    芙蓉出水亭亭，美人笑盼轻轻。抬头望繁星拱月，荷塘暗香盈盈。逝水流年纵横，徒怀锦绣豪情！问天下英雄何在？惟留吉他声声。凝妃，这首《西江月》送给你。

    Athena：

    睡吧，当心半夜敲打你窗哦！

    涉江：

    巴不得呢！

    Athena：

    你几楼啊？我不一定够得着。。。

    涉江：

    二楼

    Athena：

    恩恩，那有希望，快去睡吧！晚安啦！

    涉江：

    我从楼上竖根梯子，等着你，记得来啊！

    Athena：

    哈哈哈哈！我们家小倩会去的，放心吧！

    涉江：

    ……晚安。

    Athena：

    安！

    日期:2015/2/9

    Athena：13:05:00

    在？我做好饭了。米饭还没好，等一会儿再开吃。先拜读一下涉总的《民主杂谈》哈。干嘛啊？天天视频！

    涉江：

    20岁的你让我珍贵的是轻盈美，30岁的你让我倾倒的是明艳美，40岁的你让我激赏的是气质美，50岁的你让我赞叹的是华丽美，60岁的你让我崇尚的是优雅美，70岁的你让我赞赏的是风度美……

    Athena：

    听着你啪啪打字的声音，突然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涉江：

    不求先知后行，但求无愧于心。

    Athena：

    其实行也不简单。不过我对你有信心！

    涉江：

    我不会后悔。哪怕凤凰涅槃，也在所不惜。

    Athena：

    不会那么壮烈的，别说的那么吓人……

    涉江：

    我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压力。

    Athena：

    追求女人，还会有压力？

    涉江：

    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都会有压力。

    Athena：

    恩，我明白了。

    涉江：

    我想你能幸福的、快乐的享受人生。

    Athena：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真想你现在就在身边！

    涉江：

    我敢，你敢吗？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不想让你跟我受苦受累！

    Athena：

    会受苦受累吗，嘿嘿？

    涉江：

    恩，也许是常人难以接受和理解的苦！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可能都要冲破艰难险阻！

    Athena：

    我没什么感觉，别想这么多了，把眼前过好以后都会好的，就算有艰难险阻，也是幸福。

    涉江：

    我想去巴黎看你！

    Athena：

    谢谢你！我也很希望你能来看我！

    涉江：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做好一切。付出才可能有回报。何况我的付出还远远不够。

    Athena：

    风哥，你能这么欣赏我，我已经很感动了！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顺其自然吧。缘分加努力，会有好结果的。睡觉吧，好吗？明天还要开会，要有个好精神。

    涉江：

    恩，我要你做我的妻子。缘分加努力，生活的现实加骨子的浪漫，也许会终成眷属。

    Athena：

    慢慢来吧，嘿嘿！

    涉江：

    凝儿，我爱你！

    Athena：

    风哥，凝儿知道了！

    涉江：

    我下了，你晚上也早点睡。我明天早晨8点半开会，开一天半。

    Athena：

    好，我知道了，快去睡觉吧。晚安，风哥！

    涉江：

    安，凝宝宝。

    日期：2015/2/10

    Athena：11:28:20

    bonappétit!

    涉江：

    欺负我！

    Athena：

    法语里最常用的问候：好胃口！

    日期:2015/2/13

    Athena：00:00:00

    风哥，生日快乐！

    涉江：

    如果心里能有一份美丽的寄托，我希望心里开辟一片绿色的角落，把这份寄托留给你。

    Athena：

    不用这么客气……

    日期:2015/2/14

    涉江：00:00:00

    凝儿，情人节快乐！

    我会一辈子陪伴你，让你的精神在人生的理想中，自由而幸福的飞翔，快乐的实现自我价值，温馨的度过瑰丽多姿的一生！因为我爱你，因为你梦想做一名文化使者，因为咱俩志趣相投，因为我今生今世最大愿望就是牵手志同道合的你，与你相知相爱，并肩奋斗，白头偕老！

    你就是我的小公主，我愿意时刻守候在你身边，疼你，爱你，尊重你，体贴你，呵护你。我有别人挤不出来的时间，有比别人更深爱你的一颗炙热心，我会陪伴你尽情享受“生活中的现实，骨子里的浪漫”。

    在经济上，我能搞定足够我们享受生活的财产；在社会上，我能摆平烦心复杂的事务。作为一个男子汉，我有能力、有条件为你创造最赏心悦目的生活、工作和精神环境，让你安安心心做好自己喜欢做的文化事业。

    凝儿，我憧憬着陪伴你到世界各地观光畅游，饱览缤纷的风景，品尝诱人的美食，遍饮琳琅的佳酿，参观喜欢的艺术馆，欣赏钟爱的音乐会，访问、考察和研究向往的事业，探寻、享受和珍藏美好生命的品质。

    凝儿，我愿意帮助你做好课题研究，为你出谋划策，协助你著书立说，开展文化交流，成为耀眼的明星！

    凝儿，我爱你！情人节快乐！

    Athena：

    谢谢风哥！我很开心……我想，姐姐地下有知，也会很开心！呵呵，同学们今天还取笑我了。

    涉江：

    她们取笑你？你还呵呵？

    Athena：

    切！连那个一向老成持重的男生都说：“如果他进了你的屋子，你就从了他吧！”

    涉江：

    等会儿，我这就飞过去！快接电话呀！

    日期:2015/2/15

    涉江：1:18:14

    还不睡，忙什么呢？

    Athena：

    看两眼书，一会儿就睡，明天中午去学校。谢谢你的花，点缀了我的生活。

    涉江：

    我的花不是点缀你的生活，而是爱你的表示！

    Athena：

    昨晚我又做梦了。梦见偶然照镜子，发现左边发鬓有丝丝白发。心中一惊，把头发全部散开，满头的白发藏在黑发中，那么放肆、狰狞，嘲笑着我的懦弱和不堪！不要再联系了，我求你了！如果你真的爱我，等我回去再重新选择，不行吗？

    涉江：

    今天早晨还好好的，怎么又突然？

    Athena：

    一直都不是好好的！我一直装着罢了！

    涉江：

    我想听你在电话里说，好吗？

    Athena：

    你想怎样就怎样？一直都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爱情和婚姻不是一码事！我的爱情都给了你，你懂吗？对于我的婚姻，我要认真思考重新选择！不过前提是1回去以后2正式结束现有感情。一定要结束，结束以后再选择！别的话我不说了，如果你真觉得跟我适合结婚，就等4个月，等不了就算了！

    涉江：

    凝儿！

    Athena：

    谢谢你寄给我的书，我会好好看，认真思考。我会好好看书写文章，不会颓废的生活。

    涉江：

    对不起！

    Athena：

    不能等是吗？

    涉江：

    我能等！

 第九章 花间堂的夜（上）

    可是，这次我真的能等吗？如果没有这场病，我是否应该告诉她，涉江就是我呢？确实，她给了我爱情。可是，我真的能等来她的婚姻吗？感伤的目光越过屏幕，钉进了窗台上风信子的淡紫色。思绪飘散，仿佛沉迷于贝多芬的交响乐之中，一会儿是铜管，一会儿是长笛，一会儿是提琴，任意摇摆，最后无所适从地凝集到了去年的清明节，那个斑斓绚丽的花间堂的夜晚。

    清明游园后，上官凝回房做了几个菜，我取出两盒法国波尔多冰镇干白葡萄酒。她笑道：“风哥，带你去个品酒的好地方！”

    她背上个大包，让我提着食盒，随她走出名门花园套房，穿过一路花香的中庭，拐进一个隐秘小口，“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眼前是一湖碧水，平江河蜿蜒穿过，游船上灯火阑珊。太湖石环绕四周，妙趣横生。过三曲桥，登上假山，山石之上，一座船舫临水而起，跃然湖上。船头是台、前舱是亭、中舱为轩、船尾是阁、阁上起楼，线条柔和起伏，通体高雅而洒脱，恰似拙政园的香洲船舫。

    她把两盒葡萄酒放上阁楼石桌，把大背包放在桌旁，走上船头，仰天长吸口气，回眸一笑，问道：“此处小酌可好？”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皓月当空，清风徐来，香洲如画，美人如兰，岂有不好之理？

    她转眼间从背包里取出两个高脚杯放上石桌，左边一只杯身窈窕而杯口略收，右边一只杯身膨大而脚炳较高，小嘴一抿笑着问道：“风哥，认识这酒杯吗？”

    原来她不是只会对瓶吹酒啊。幸亏我也喜欢物色酒杯，笑答：“左边是不是波尔多产的白葡萄酒杯，右边是不是勃艮第的白葡萄酒杯？”

    “哈哈，还算内行啊！你选哪只呢？”

    “今晚我们要品尝的是金露桐酒庄的长相思干白葡萄酒（ChateauCouhins-LurtonBnc，Pessac-Leognan，France），左边的那只更搭些，让给你吧，呵呵。”

    “哈哈，谢谢风哥。不用啦。我这包里还有几只杯子。如果你认得一只，就罚我一杯，不然就罚你，怎样？”她歪着脑袋，猫眼带着笑意，眨啊眨的瞧着我。

    “好，一言为定！“真是个精灵古怪的丫头，我暗笑。

    她伸出晶莹雪白的手腕，探进大包摸了一下，掏出一只高脚如郁金香般弯曲柔美的玻璃杯，问道：“风哥，这是什么杯子？”

    “呵，这是捷克产的诺纳RONA干白葡萄酒杯。虽然有独特的精美范儿，也上过国宴，但终究脂粉气浓些。”

    “有理！这是我小时候喜欢的杯子，早就不用啦。这杯我先干为敬。”说着，她就要举起波尔多杯。

    “且慢！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讲出这瓶干白的故事，就饶你一次。”我笑着回敬她。

    “话说这是金露桐酒庄的长相思干白，昨天就尝出来啦。波尔多有个歌欣酒庄，它的传人加斯科顿夫人在1967年不想继续经营酒业了，决定将酒庄的葡萄苗挖除。有个叫勒顿的法国人听闻百般焦急，向夫人提出租用这块葡萄庄园。在1972年，勒顿从租用土地中挑选了一块上好的土地，将其买下，并命名为“金露桐酒庄”。酒庄只有25公顷葡萄园，种植白葡萄品种长相思(SauvignonBnc)仅有6公顷，这种长相思葡萄在整个波尔多也非常少见，所以美国著名的酒评家罗伯特.帕克（RobertParker）评价说：“非常可惜的是，我最喜欢的干白葡萄酒金露桐酒庄的产量是如此有限。”哈哈，风哥，昨天我还没喝够呢！”她半眯着一只猫眼，又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瞧着我。

    她果然不可小觑。

    “你看这只杯子。”她一俯身取出只像烛台般的水晶杯，细长造型，弧度精美。

    “这是法国皇室级的克里斯托弗勒（CHRISTOFLE）波尔多专用水晶杯，对不对？”

    “好，这杯可用来品这酒。”她轻笑一声，玉腕轻舒，酒已入口。

    “再看这只。”她长臂一划，一只极具现代感且颇有古典风韵的精美水晶杯应声而出。“这是奥地利的利多杯Riedel！”我脱口而出。

    “哈哈，这次可错了。这是德国的诗杯客乐（Spiegeu），以前是Riedel的OEM厂商。罚你用代工的杯子喝一杯，哈哈。”她笑嘻嘻的给我斟上一杯。

    “恩，干白入口柔和、平滑，果香清冽，代工的杯子水平也不错嘛。”我笑吟吟地赞道。

    “再看这只。”我品酒的时候，她已取出一只晶莹澄澈、格外散发着贵族气息的水晶杯。

    “这是“王侯们的水晶”—法国巴卡拉杯（Baccarat）”。

    “好，凝儿就用王侯的水晶敬一杯。”

    “这只呢？”她像变戏法一样，又取出一只杯壁极薄而细滑，杯颈纤细而雅致的珍品。

    “这不是法国杯子，是哪里的杰作，我可真说不上来啦！”

    “这是丹麦皇家老字号玻璃品牌HolmegaardPERFE的杯子，曾经为8代皇室服务。我给你调一杯，你尝尝如何。”

    “恩，这杯能激发酒的香味，使酒体更加醇香，和谐，果然是王室名杯！”我赞道。

    “请品尝烤金枪鱼。”她容光焕发。

    “好，色香味俱全！”我又赞道。

    “哈哈，风哥，再看这只。”她交给我一只杯壁轻薄、表面透明光滑的笛形香槟水晶杯，看似无特殊之处，玻璃的手感却有种特殊的韧性。

    “这杯子感觉质地特别坚固耐用，是不是德国产的什么杯子？”

    “说对了一半，哈哈，是德国肖特圣维莎（SCHOTTZWIESEL）干白水晶杯！凝儿陪你一杯。”

    “还有几只呀？全拿出来吧！“我手一挥，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风哥。”只见她两条胳膊一曲一伸，瞬间又从包里变戏法似的摸出来6只高脚杯，高矮各异，胖瘦不同，却都精美非凡，看得我赞叹不已。

    “风哥，帮我从所有杯子里挑一只吧。但要说明原因奥！”她又歪着头，挑着眉梢，眯着猫眼，调皮地似笑非笑。

    “哈哈，这是奥地利的力多杯（Riedel），你用这只可好？”

    优雅精致的造型、清亮透明的外观、细致灵巧的杯脚与杯座以及纤薄的外壁，这是典雅的力多杯。

    “为你选这只力多杯，因为力多除了全为纯手工精致的水晶杯，造型、设计与清澈度均属上乘之外，更依不同酒类、地区、品种、甚至等级，从杯身形状到大小都做了不同的区分。比方单以Bordeaux与Bne这两个目前红酒里最脍炙人口的法国产区为例，Sommeliers便为之分别设计了Bordeaux与BordeauxGrandCru、Bne、BneGrandCru等四款杯子，吹毛求疵程度，令人咋舌，也因而成为其他酒杯品牌的区分指针。”

    “谢啦风哥，那么我给你选这只典藏版梦幻级杯子！”

    她擎起一只在纤薄杯壁上刻着“ZALTO”字样的杯子给我讲道，

    “这是奥地利扎尔图（ZALTO）水晶制造世家的口吹水晶杯。在历史上，奥地利的手工艺达到了后世难以企及的高度，许多制作银器、饰品、瓷器、酒具的手工作坊曾经是欧洲皇室的指定供应商。今天在WYN街头，仍然可以看到那些挂着拼写着复杂字母招牌的老作坊。在流水线生产和快速消费品充斥世界的今天，奥地利人仍然坚定地恪守古老工艺，执着守护自己的精神家园，Zalto便是其中杰出的代表。为了满足尊贵客人的最高要求，在功能和美学之间找到完美平衡，ZaltoDenk坚持不懈的创新品质，创造了它的独特艺术风格“ZaltoDenk艺术”。在赢得鉴赏家和美食家赞赏的同时，ZaltoDenk成为水晶艺术的基准。”

    品酒如品人，评杯亦如此。

    “欢言得所憩，”我笑道。

    “美酒聊共挥。”她抢着接道。

    “唯愿当歌对酒时，”我又笑道。

    “月光长照金樽里。”她又对接。

    我们相视而笑，兴到杯干，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柠檬、芒果和橡木混合的干白香气，三文鱼、贻贝、牡蛎也真搭配的爽口。

    平江河上娓娓传来一阵阵缠绵婉转的昆曲，唱腔华丽，念白儒雅。

    “这唱的是《浮生六梦》吗？”我问她。

    “是啊，是《牡丹亭：寻梦》的一节。”昆曲船驶近石阁，她望着船上细腻的表演，缤纷的舞蹈，眯缝着猫眼，呷一口酒，怔怔的出了会神，说道：

    “八岁那年的暑假，爸爸妈妈也让我学昆曲的。去了几次，我嫌太繁难、文雅，正想找借口逃脱的时候，姐姐就出事了。”她叹了口气。

    “她那么小，怎么会怀疑婷的死因呢？恩！她这么精灵聪敏，八成是偷听加猜到的。”我边想，边听她继续说道：

    “那年秋天，爸爸妈妈带我去太湖边东山陵园祭奠姐姐。路过紫金庵，遇见一位老尼姑，带我看大殿左右两壁十六尊泥塑彩绘罗汉像。我不停的问这问那，她很喜欢我，说我是个学武的坯子，要教我形意拳。开始爸妈不同意，可是耐不住我缠着要学。那位老尼姑又很慈爱，爸妈就同意了。师傅带我们去她住的小庵，在紫金庵后山的半山腰，很清静的一座庙堂。以后，每逢周末和寒暑假，我都来住到小庵，跟师傅学武。去年上了F大，师傅说她的功夫都传授给我了，交代我要再勤修苦练一年才成，一年之内不准与人交手。师傅又说我们这派形意拳的始祖出自SX终南山，她要去终南山云游，寻访同道中人，至今未归。如今，已经快一年没有看见她老人家了。”

    她看着昆曲船舫慢慢划过亭台，柔曼悠远、疾徐顿挫的曲声渐渐远去。余音淼淼，犹如挥之不散的淡雅墨香。

    “我的书法也是师傅教的。”她又低声说道。

    我看她有些感伤，就轻轻地握住她柔滑的小手，说：“你的草书可真是难倒我啦！究竟写的是什么诗词歌赋啊？”

    “啊！”她小酌一口酒，旋即笑道，“哈哈，要不要听？”

    “当然要听！”

    “那你去弄把吉他来！去嘛！”

    读草书还要配吉他？闻所未闻。幸亏前台竹山堂的伙计爱弹吉他，我就去借了来。她半抱吉他，轻轻地拨弄几下，调了调音，笑道：“我唱给你听，可不许笑话我！”

    “岂敢岂敢！洗耳恭听！”

    她眯着猫眼，抬头悠然地望了望平江河上远去的船舫，又凝视着我，浅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开始用手指轻拨着琴弦，出乎我意料地用英文低吟浅唱起来：

    Moonriver，widerthanamile

    月亮河哦，浪花绚丽，宽过一里

    I'mcrossingyouinstylesomeday

    总有一天，我会优雅地遇见你

    Oh，dreammaker，youheartbreaker

    噢，这醉人的河，这织梦的河

    Whereveryoin'，I'mgoin'yourway

    无论你流向何方，我都将追随不舍

    Twodrifters，offtoseetheworld

    随你漂泊，流浪着去看这自由世界

    There'ssuchalotofworldtosee

    有如此广阔的世界让我们去探索

    We'reafterthesamerainbow'send，waitin''roundthebend

    我俩一起越过彩虹尽头，一路去探索

    Myhuckleberryfriend，MoonRiver，andme

    我亲爱的伙伴，月亮河，和我

    （Moonriver，widerthanamile)

    月亮河哦，浪花绚丽，宽过一里

    (I'mcrossin'youinstylesomeday)

    总有一天，我会优雅地遇见你

    Oh，dreammaker，youheartbreaker

    噢，这醉人的河，这织梦的河

    Whereveryoin'，I'mgoin'yourway

    无论你流向何方，我都将追随不舍

    Twodrifters，offtoseetheworld

    随你漂泊，流浪着去看这自由世界

    There'ssuchalotofworldtosee

    有如此广阔的世界让我们去探索

    We'reafterthesamerainbow'send，waitin''roundthebend

    我俩一起越过彩虹尽头，一路去探索

    Myhuckleberryfriend，MoonRiver，andme

    我亲爱的伙伴，月亮河，和我

 第九章 花间堂的夜（下）

    她唱完以后，瞪了一眼出神的我，问道：“是不是在笑话我啦？”

    “没有！居然用英文写草书，又尽得精髓，恐怕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你真是个聪明奇妙的女孩儿！我甘愿自罚3杯！”我心悦诚服。

    “风哥，凝儿陪你喝！”她喜上眉梢，笑魇如花，美丽逼人。

    正饮间，一只小白猫突然跳上石桌，叼了一块三文鱼，碰倒了那盏丹麦水晶杯，蹭的一下蹿上假山。

    “别跑，小淘气！”只见上官凝双手一撑桌面，娇美的身躯向前上方一跃而起，跟着右脚一点亭柱，在空中一个柔美的纵跃，登时落上假山。看准小猫的位置，左脚一点山石，一个闪步腾挪。顺势一抄手，就把小白猫轻柔地揽在怀里，笑着说：“咪咪，乖，你看不出来，咱俩的眼睛长得挺像吗？”

    小猫嘴里有食，最忌人抓，喵瞄一叫，一只前爪向上官凝的脸蛋抓来，两只后爪一蹬上官凝胸脯，向太湖石峰顶的一个洞孔钻去。

    上官凝一闪身，也向峰顶追去。只见月光下，一只小白猫和一条玲珑有致的娇躯，在太湖石上闪转腾挪，你追我赶，煞是好看！

    太湖石有“瘦、皱、透、漏”四大特点。瘦是形瘦窈窕，峰高峻险；皱是怪石嶙峋，层叠交错；透是前后多洞，洞洞相连；漏是上下多孔，曲弯纵横。小白猫左钻右出，上窜下跳，如鱼得水。上官凝娇斥声声，娇笑连连，忽而如鹞子入林，束身束翅而起；忽而如乳燕抄水，望上一翻又藏身而落；忽而如猛虎跳涧，开拓无阻拦；忽而又如飞龙入天，扬臂摘星辰。娇躯拧裹钻翻，收发自如，周身上下好象拧成了一股柔韧的紫色丝带。“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我愈看愈奇，渐渐走到假山下。上官凝正玩得开心，忽然脚下一滑，向我这边急坠而下，叫道:“风哥！”

    我连忙错步上身，接住她的身体。她两只胳膊勾住我的肩膀，两腿轻垂，紧闭着眼睛，低声说：“风哥，我脚扭了，抱我回房吧。”

    “疼得厉害吗？用不用买点药？”我急问道。

    “不用，抱我回去就好了。哦，走慢点。”她语音娇细。我应声放慢了脚步。她的双手搂紧我的脖颈。她的脸蛋靠紧我的胸膛。她的樱唇吐气如兰。她的娇躯火热绵软。我忽然有点恍惚，把她越抱越紧。

    走进卧室，我刚要把她放到床上，只觉得她的双手微一用力。我不由自主地一低头，她一挺腰，嘴唇就触上了我的唇。一瞬间，我的心神仿佛被她的眼睛吸走了，孤独仿佛被她的幽香洗涤了。

    我轻轻地把她平放在床。“脚疼的厉害吗？”我呵着她左耳的细微绒毛，柔声问道。

    她调皮地睁开左眼，促狭地一笑，又眨了眨右眼。我顿时明白上了当，装作恨恨地样子说：“敢戏弄我，要你好看！”

    “啊，救命啊！”她撒着娇扭着腰叫着。

    月光如银，洒满床上。房间的BOSE音响开了，一曲荡气回肠的交响乐开始奏响。

    音乐先是洛可可式的雅致，接着与繁复的古典式开起玩笑。我们的快乐每前进一步，都是乐章的一次变化。乐章时而充满着明朗与情趣的冰绿色，时而饱含着微妙且丰富的乳白色，时而又在朦胧的冰绿色与乳白色的胶着中，感觉到滑嫩的肌肤在微微地颤动。

    她的手臂缠绕着我，猫眼亮晶晶地闪烁着光芒。细腻的柔板来了，手指的轻柔弹奏，是天使也抗拒不了的柔情蜜意。快活的小步舞曲来了，爱抚的疾快速度，激发出呼吸的重音节奏。不太快的快板来了，从小提琴的无穷旋转开始，接着是整个乐队的旋转；旋转的是万花筒里的迷人动画，动画是两只小精灵在精彩的对舞。

    急板，是充满爆发力和快乐情调的扫荡，又洋溢着妙趣横生的机智。她雪白的脸蛋挂着羞红的娇媚，猫眼半开半合地仰望着我，在急板的扫荡下添了几分慌乱，几许期待。

    活泼的快板激发起野性的气氛，一支张着音孔的长笛跳了出来。先是稍慢速带点婉转的低音，然后横冲直撞地吹起明亮的高音。小溪泛起层层涟漪。贝齿斜咬着樱桃红的上唇。发烫的身体散发着吉普赛公主的魅力。

    接着是长笛与大管展开精彩的旋律对话。长笛悠扬的旋律像是一条清澈宽广的大河，平静的河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它离开河床，是为了找到一个入口，是为了让浪花变成奔腾的瀑布。

    她的脸蛋异常艳丽。长笛的瀑布驱散了转调和弦的云雾，精准地猛冲下来。雄伟朴素，清新透彻。她清脆的大叫一声，猫眼暮地一下睁开，瞪得不能再大！雪白的脸蛋艳丽的令我不忍俯视！我急忙停住。弦乐在宽广的流动，木管乐器在温柔的回应。

    她咬着嘴唇“恩”了一声，示意长笛的高音可以继续吹起。于是，瀑布重新咆哮着直泻而下，浪花汹涌，惊涛拍岸，很快就上升到失去控制的高音。一切都被凌厉疾速的冲刺所征服。长笛的夹角愈小，溪水愈是晶莹如泉涌。

    命运的主题以强大的威力，在光辉灿烂中持续长达几十小节。低吟婉转悠扬。高音色彩亮丽。双腿不停的收缩、扬起、蹬直，越发洁白挺拔。然后，瀑布以汹涌磅礴的气势，喷薄而出，狂泻进一条紧缩温暖的长河。万物似乎都精疲力尽的倒在一个不稳定的长音上。风吹细浪，波起涟漪，河水上盛开着朵朵鲜红的玫瑰花瓣。

    音乐停歇了片刻，我们又开始忘情地长吻。若隐若现的鼓点随即在躁动不安的暮色里响起，就像我们感觉到对方的心脏在怦怦的跳动。

    这会儿是轻松快活的弗吉尼亚舞曲，但不久就发展成令人激动的旋律。颤栗的小溪渴望着长笛的吹奏，这是朝气蓬勃的快板。

    渴望的热浪越来越浓，迷人的娇喘越来越重。眼波温柔荡漾，似露水般清亮。长笛斗志昂扬地鼓舞起精神，一次又一次打着旋挺跃，昂首阔步的挺入下个乐章。她漆黑的长发狂舞，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一个浪花接着一个浪花，高雅的纯洁与狂野的快乐在月光下肆意地撞击、奔涌、欢叫。

    终曲缠绵悠长。尾声是欢乐而辉煌的一片光明。我拥着她随着如歌的行板进入了梦乡，回旋式的奏鸣曲依然在梦中回荡。音色和着月色，和谐而又饱满。窗台上淡紫色的风信子，换成了橙黄色。一切沉睡在明净的月光之下。

 第十章 伊人去兮（上）

    花儿易凋谢而美丽，命运多无常而精彩。

    好梦醒来，天光大亮。怀里的上官凝变成了一团蓝色印花抱枕。喊她几声，不见回音。起身一看，她的小皮箱不在了。书桌上，一本紫红封面的《情调苏州》压着那幅草书。只见她在草书留白处又添几行飞逸的小字：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请莫找我，男友很爱我。我们差异太大，我不做左菁！”她用酒店的印章杯子，在留言上面，盖了个大大的“花间堂”印章。

    我走回床边，那几朵殷红的玫瑰花瓣从昨夜的长河里，流到洁白的床单上，鲜艳欲滴，刺着我的眼睛。

    我无力的躺下，思忖着她留言的含义。

    “请莫找我，男友很爱我。我们差异太大，我不做左菁！”她认为我的心里只有她姐姐，永远不会再爱上其他女子。与其步左菁后尘，不如散发弄舟，自由自在地走自己的路。她男友很爱她，但她未必深爱他吧？她为什么一定要不辞而别呢？倘若我真的不爱她，即使一起生活，对我和她也是索然无味，不如珍惜这***缘。那么，我会爱上她吗？扪心自问，虽然只有两夜一日的相聚，但我已经对她怦然心动。她的才艺和娇蛮，如幻灯片般不断浮现。

    渴望的种子一旦播下，就一定会发芽和成长。

    挥之不散，是不想挥散。我恍然若失，脑子一片混乱，任由思绪在大床的上空飘飘荡荡，飘回了十年前的校园。

    一品红开了，期末考试近了。南天竹开了，寒假到了。马蹄莲开了，2004年的春天来了。我和上官婷的爱情在或浓或淡的花香里芬芳着。

    “咖啡色的猫”诞生在春节后开学的第一个周六。爱看书的师生们汹涌而至，掀起一轮轮购书热潮。这里没有税务负担，书价比校外书店便宜不少。这里的书是我们精心挑选的，很合南大人的口味。这里的装修装饰别具匠心，处处散发着淘书的热情。

    加菲猫的前面是一片小树林，树木间疏有致。我们在林间安置上写意形象的桌椅，先后组织成立书友会，驴友会，爱乐会，影友会。每周一期的南大论道更是引导着各学科的先进理论。名师学者汇聚一堂，每每撞击出思想的火花。期期爆满，深受欢迎。那几年，“咖啡色的猫”成了南大的文化交流中心。

    “听说过淘宝网吗？”转过年春天的一个黄昏，上官婷倚着加菲猫的书架，顾盼神飞。

    “淘宝？干什么的？”

    “网上购物啊。”上官婷笑的有点神秘兮兮。

    “你的意思是我们开家网上书店？”

    “嗯啊！蛮有意思的，玩玩怎样？”她俏丽的下巴一扬，于是“咖啡色的猫”上了网。

    网上猫的定位稍有不同。校园猫的书以阳春白雪为主。网上的猫主推儿童绘本，幼教书，中小学辅导书，各类畅销书，还有当时独家经营的港台及海外原版图书。国内书由出版社或文化市场合作商直接向买家发货，国外书由哥哥在香港采购后直接寄给买家，后来这种模式被普及推广为“网上代购“。国外的少年儿童绘本最受欢迎，如《活了100万次的猫》、《窗边的小豆豆》、《不一样的卡梅拉》等。加菲猫的销售额每年均过300万元，网上猫的销售额第二年就远远超过加菲猫。

    为了和上官婷在一起，我在学校旁边购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她来设计，督工，装修好了，笑嘻嘻地说：“陶老先生有诗曰“停云”，我们有房叫“听风”，把你这个大疯子永远锁在这里，哈哈！“于是这间房就叫“听风居”。我耐不住她的娇俏促狭，一把拥她入怀，狠狠堵住她的樱唇。她的眼睛先是一片闪亮，而后就只见长长的睫毛了。后来，她回苏州时，特意跑去沧浪亭临摹一副对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挂在书房。每逢周末，我们在这里烹鸡炖菜，把酒问盏，谈诗论词。兴之所至，她会对酒当歌，载歌载舞，满屋子回荡着她忽而清越忽而缠绵的歌声。

    甜蜜的日子总是容易被雨打风吹去。不久，她被交流到巴黎索邦大学。我们兴致盎然的去了巴黎。怎料想，未曾开学，芳魂惊逝！事件的突然，犹如《玻璃珠游戏》里主角的溺水身亡。

    显示屏是竖着放的。我想为她写点纪念的文字。我想用文字倾诉思念。我想和她说说话。纵然她能听见我的倾诉，我又怎能听见她的回答？夜幕上挂满了小星星，像野地里盛开的花儿；挂着露珠的花儿一闪一闪的，我该指认哪一朵才是她？我该对着哪一颗星星说话？她喜欢让显示屏竖着放，竖着放方便浏览网页；她走了，竖着的黑色屏幕照着我的脸，看不见眼睛，看不见鼻子，看不见嘴唇，就像我看天上的星星，只依稀是个轮廓，是她的影子，是一片无法对白的寂静。

    每当在听风居醒来，眼前总是浮现出她娇美的笑容。她总是娇憨地打着哈欠，用手拍着嘴巴呢喃着：“我醒了……风……在看着我吗？”可是，她就这么走了。走的这么突然，让我连句求婚的话都来不及说。

    秋天到了，我常常一个人坐在加菲猫外面的椅子上，望着清澈空透的蓝天发呆。风起时，偶尔会有一朵秋云飘过。她是否被初见时那片秋云上的氤氲带走了？留下的，依旧是浓浓的咖啡味道，和两只雪白可爱的纤足。

    朔风起，秋云散。秋云上的氤氲将她带走，我真的成为秋云下的一点寒鸦。无语凝噎，无泪可流。

    咖啡色的记忆日日夜夜刺激着我的神经，时而是教堂，时而是书店；时而是甜蜜，时而是苦涩；时而是午夜降临前，时而是黎明破晓时。我彻夜沉醉在烈酒里。白酒、洋酒、葡萄酒。一杯，两杯，三杯，四杯，五杯，六杯……酒真是个好东西，能把臆想化为活生生的现实：能让我看见她盘腿坐在雕花镂空的椅子上，用细长的手指摩挲着精巧的下巴，和我轻言细语的搭话；能让我听见她在阳台上来回穿梭晾衣服时婉转的清唱，空气里洋溢着歌声的甜香；能让我热烈地带着她欢快地跳着华尔兹，从客厅旋转到书房，从书房旋转到餐厅，从餐厅旋转到卧室，从卧室旋转到我们的双人床。酒能让我笑。酒能让我笑着拥她睡去。虽然半夜里醒来，会感到眼角有些湿润，但我想，那一定不是眼泪，谁能笑着流眼泪呢？

    明月斜，朔风冷。《雪豹》落枕边，芳踪今安在？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

    春节我没有回故乡，留在“听风居”，陪她过年。除夕夜，我做一桌菜，斟两杯酒，依旧对饮，依旧戏谑，依旧倒背着《春江花月夜》：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呵，皎皎空中孤月轮！酒香里忽而飘来她抑扬顿挫的清脆音符，如痴如醉，如梦幻影：

    “原干事，那天你查户口漏了一项。如果你愿意向你们部长推荐我当干事，我可以给你补上……”

    “原风，你的脑袋里藏着一头雪豹！”

    “哎，原风，这本罗素的《西洋哲学史》是谁翻译的啊？”

    我痛饮，我发呆，眼泪一次次地涌上了嗓子，又一次次地硬压下去，比铅块还重，压得我喘不上气。于是，我努力的麻醉自己，念着诗，喝着酒，又是一杯、两杯、三杯、四杯、五杯、六杯……。窗外，没有了星星，只有北风呼呼叫。这风好可怜，任它声嘶力竭，月亮也不露个笑脸安慰一下它，流落天涯也没人怜惜它……

    此情不可道，此别何时遇？望望不见君，连山起烟雾。

    情人节，清明夜，都这样陪她，如梦似幻般度过。

    她走后，我年年去巴黎警察局探问案情。期间常常到索邦大学，在那座小教堂前，仰天伫立到天明。

    她的遗物，我一直没有整理的勇气。眼看着就要毕业了，就要离开与她创建的“加菲猫”了，离开与她厮守的“听风居”了。那天深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昏黄灯光下，我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行李，突然在抽屉的最深处，翻出来两个淡影咖啡色的手帕。啊，那正是第一次在书店时送给她的手帕！手帕一尘不染，透着淡淡甜香的桂花味道，那是她身体的味道！她在两个手帕中间，整整齐齐的叠着三册啡色的日记本。我展开日记，她在首页用娟秀的毛笔小楷一丝不苟地写道:

    水瓶座（男）.vs.狮子座（女）

    两情相悦指数：5

    天长地久指数：5

    行楷的周围点缀着无数个彩笔涂画的“风”和“婷”，就像她明媚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亮晶晶的，飞来飞去的，在冲着我笑，在呼唤着我的眼睛。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泪一瞬间涌了上来。我咬着牙含住泪，轻轻地翻看日记本。一页页的日记上粘满了我们的合影，一行行的行楷记载着我们的故事！憋了三年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冲出大门，向着“加菲猫”飞奔！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劈亮了“加菲猫”。暴雨在狂风中倾泻而下。她傲立在门口，挥舞着双臂，脆生生地呼唤我的名字，依然顾盼神飞，依然眼波荡漾，依然笑语嫣然，依然穿一袭咖啡色镶白边晚礼服，那架钢琴依然安放在她的身前。钢琴上摆着一本薄薄的《月光曲》的谱子。她从屋里轻盈地跑出来，高举着《雪豹》，雪白的脸蛋笼罩着圣洁的光辉！她拍打着我肩，叫着：“嗨！原风！你敢戏弄我！”

    钢琴冲破了玻璃窗，滑到了她的面前。她轻盈地坐了上去，弹了起来。钢琴和她一齐在林中如流水般滑行回旋。琴音轻盈舒畅，直上云霄，她悠然自得，轻松洒脱，如一片明亮的阳光，照耀着杨树、槐树和银杏树。树林里洋溢着她的甜香味道，犹如天空飘洒着香水雨。

    我一把抱住她的腰肢，跳过一个个水洼。她咯咯笑着挣扎，叫道：“大疯子，放下我！快放下我！”她用纤细的胳膊紧搂我，白腻的脖颈像天鹅似地摇晃。

    “我爱听你的演奏，正如我爱你一样！”我忍不住埋头吻她。

    “我爱你的影子，正如我爱这月光一样！”她低头呢喃着，洁白的脸庞染了一层红晕。

    我轻轻地托起她柔美的下巴，她低喃的声音让我爱怜。正要吻她，她明亮的眼睛倏地不见了！琴声停止！甜香消逝！我大喊着叫她！没有一声回应！我狂奔着找她！她被黑暗吞噬了！她去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风在呼呼啸，雨在哗哗下！我扑倒在地，长跪不起，仰天痛哭，举臂哀嚎！

    许久以后，“加菲猫”又传来王菲一尘不染的吟唱：

    “有一个人

    曾让我知道

    寄生于世上

    原是那么好

    可惜他必须要走

    剩我共身影

    长夜里拥抱”

 第十章 伊人去兮（下）

    我辗转反侧着躺到日暮黄昏。先是上官婷在弹钢琴，然后是上官凝在戏小猫，交替着上演着一幕幕的剧情。一个女孩成为了永远的追忆，另一个女孩闪耀着破晓的曙光。夜色渐渐浓了，又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的窗玻璃怦怦的响。这可真不像清明的丝雨，犹如上官凝不像苏州的姑娘。我起身坐到桌前，提起笔，胡乱涂道：

    爱情像矗立的雨幕

    连接着天空与大地

    雨下没了

    爱情

    还没有被云彩带走

    爱情像缠绵的衣带

    束缚着柔情与蜜意

    衣带宽了

    爱情

    还没有从眉头垂落

    爱情像婆娑的柳丝

    撩拨着荷塘与月色

    柳丝乱了

    爱情

    还没有与离愁割舍

    爱的叹息

    除了闪耀的月光曲

    就是炽热的花间堂

    次日，我又在花间堂徘徊，到各个角落流连驻足。晚上，我开车返回南京。在高速上，我逐渐理清思绪。且让时间来检验，我究竟爱没爱上官凝吧。倘若到了年底，还对她日思夜想，就说明对她爱意浓厚，那么就去找她，追求她，即使被拒绝也不会遗憾终生。在年底前，我要二次创业，一是转让网上书店，二是创办旅游网站；还要去相亲，检验一下自己的真情。思路既定，一切就可有条不紊的实施。

    从在学校开办咖啡色的猫与网上书店，算上这些年投资商品房和写字楼的收益，我积攒了5000多万元的资产。每年网上书店的净利润大约在300万元。为什么要转让网上书店？因为我决心把自己从失去上官婷的悲痛中解脱出来，相信她也希望我走出阴影，再去追求真爱，开始快乐生活。再者由于缺乏巨额资金支持，网上书店难以做大规模，同当当网、亚马逊网相比而言规模太小，竞争力越来越弱，不如趁早转让。经过与某家著名网上书城的数次谈判，最终以1500万元成交价转让。

    我着手创办“自游网”。创办旅游网站是我久已有之的想法。我热爱旅游，摄影，写作和文化交流，做旅游网站可以把我的志趣和事业结合起来，就像艺术家一样，既创造有益于民众的作品，又实现人生的价值。

    先是寻找合伙人。

    李新文，是我的大学校友，新闻传播学与旅游管理专业双学士，资深驴友，在一家省内民营旅行社担任副总经理。

    肖珂，是一名专业网站运营管理商，先后效力华力、科信等主流科技公司，曾创立金陵长江软件科技有限公司，坚信IT与传统产业的结合是大趋势，资深驴友。

    刘石，摄影专业硕士，尤其擅长旅游摄影与短片制作，在省内大型摄影杂志社任副主编，资深驴友。

    陈明，是我的高中同学，优秀的民法律师，资深驴友。

    我和他们都是自由行的爱好者，相识多年。我提出思路后，大家一拍即合，都认为经营线上旅游网站的模式具有可行性，是旅游行业发展的大势所趋。

    接着是商议投资入股比例。我们经过认真研究和分析，创办一家大型旅游网站，前期投资大约需要2000万元。我出资720万元，占股份比例的36%，其他四人各出资320万元，各占股比的16%。大家认为CEO股比应超过33%，按照《公司法》规定，超过33%才拥有一票否决制。这样的股权分配方式，既有利于发挥集思广益的民主优势，又能够在民主的基础上实现意见的集中统一。

    接着是管理层分工、公司注册和选址。李新文负责网站的日常运营和外联工作，肖珂负责网站的研发和推广，刘石负责网站的主营产品—行摄栏目，陈明负责网站的法律事务兼部分行政管理，我则负责战略规划，统筹运作，分管人事和财务。我们合作默契，各司其职，诸事顺利。

    6月份，“自游网”在金陵高新区创业大厦红红火火的上线。7月份，公司员工有56人，兼职员工超过100人，当月网站浏览量突破1万人次，表现出良好的上升势头。9月份，公司订单增加到6800多份，基本可以维持工资、房租和杂务费。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预计2年内能收回成本，实现盈利。合伙人紧绷的神经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公司的经营步入了正轨。

    忙工作的同时，我尝试加入了相亲大军。

    关霞，著名歌舞演员，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后来每一次看《乱世佳人》，看到郝思嘉，都会想起关霞；想起关霞，就会会心的微笑，就像瑞德笑思嘉一样。

    至今我仍不清楚对关霞抱有一种怎样的情感。她像思嘉一样的虚荣、做作、自私、耍小聪明、骄傲、好强，也像思嘉一样的美丽迷人，聪明能干。她是严于律己的歌舞演员，洁身自好，在圈内口碑很好。无论她到了哪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

    她在男人面前总是装的很淑女、很天真、很小资、很情调，哈，可惜是装的，我常常很努力的憋住笑，后来心里就会隐隐的感到痛——我情愿自己看不透她，情愿她像庙里的观音一样，免开尊口，让我顶礼膜拜着她……但她终于说话了，于是我就微笑，笑的她无法继续表演，露出了骨子里的肤浅和世俗…….于是我就很无奈，很为淑女的表演而叹息。这是她的不幸，也是我的不幸。她的书底子太薄了，只要不被她天使般的美丽击中，就超脱了。有时候，我很讨厌自己，凡事偏偏要去看透，容不得半点虚假；追求的太过完美，反而活的很累……

    我同样也不知道她对我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每次约会，她的脸上总会绽放出发自内心的惊喜。她有两句话令我难忘，一句是“我从来没有为一个人唱过3个小时，还喂他西瓜”，这是第一次K歌那晚说的。另一句是“我是拉拉，你做我的蓝颜吧。”这是我向她表示歉意的那晚说的。对于第一句，我感觉是她的小小作秀，虽然她是我遇见的专业歌手。说第二句的时候，她的眼中突然飘过一丝惶惑和伤感，也许是她的无奈之语吧。

    我不擅长讨女孩子的欢心，加上忙事业，所以一次也没有履约去看她的民舞，有点遗憾。我们的个性都很强，这使我多次惹她生气。她至少摔过3次车门，经反复观察，其摔门动作颇具舞蹈的力度美。而使她最后一次的伤心，以那晚的“我是拉拉”而告终。她向往嫁给素质层次高的男人，但终究失望…….。她一方面取笑着爱她的男人，另一方面又渴望着嬉笑她的男人——这就是这位演员的爱情戏剧。

    刚才很认真的想了想，总算想起了她的样子，就是每次重逢时的惊喜的笑颜……。倘若某日偶遇，也许还会重温她的笑颜？

    于静，大学讲师，开始聊得还算投机。喝完一口紫菜蛋花汤，她定了定眼神，话锋一转，热切地激励我道：“你很有前途，要继续深造，要加油考博啊！”

    “为什么？”我颇感惊讶，忽然感觉她的眼神里藏着个拳击手，似乎在向我宣战。

    “因为你要做文化事业，学历不高，怎么行呢？”她放下汤勺，昂起头，摆出一副开战的架势。

    “我不太赞成国内的大学教育。理工科也许好些，但文科差强人意。或许国家致力培养的是用之四海而皆准的工具，没有主见的螺丝钉吧。”我微微一笑，开始接招。

    “那也要有高学历，才会被教授学者们认可，社会才能尊重你的文化成果！”她又握住汤勺，直冲着我，手里好像攥的是把枪。

    “做文化，不是做给学者看的。多读书，多见世面，多实践，才能逐渐培养自己的独立观点和见解。我不反对高学历，如果跟对名师，深造无疑是做学问的一种捷径。但相对学历而言，独立的思想、自由的精神，是不是更重要些呢？”我的目光顶住了她的目光，同时还小小地还击了一下。

    “学术成果不被学者所认可，恐怕再有独立的思想，也难以立足于社会。”她咄咄逼人，汤勺越举越高，子弹嗖嗖地向我飞来。

    “优秀的学术成果即使现在不被认可，只要是能够满足人们的精神食粮，终究会有益于社会吧。比如有些艺术家的作品，是死后多年才逐渐被社会所欣赏的，比如梵.高。”我挡着她的扫射，用的是金钟罩铁布衫加梵.高先生授予的上乘内功。

    “如果梵.高有高学历，能够迎合当时艺术界的口味和潮流，就不至于受一辈子穷苦，不至于疯了。”她杏眼圆睁，把汤勺举到了半空。汤勺被太阳照射的反光闪着我的眼睛，似乎变成了步枪前端的刺刀，要向我劈来。

    “如果梵.高是那样一个人，也许就成就不了梵.高吧。”梵高的内功我练了很多年，自诩功力比脸皮更深厚。

    “其实考博不难的，我可以帮你。我相信你行的！”她重拾对我的期望，用明亮的眼神鼓励我。

    “谢谢！也许以后我觉得有必要的时候，就会去考的。”我注视着汤勺的动向，准备闪人。

    “唉!那等你考上以后，我们再见吧！”她一甩汤勺，哐当一声，溅起几朵蛋花，站起来，以恨铁不成钢的高傲姿态，宣布了战斗的结束。

    唉，没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修养不到家，我也有几分扫兴。

    转眼到了12月份，公司的生意日趋兴隆，我相亲的兴致已如黄鹤西去。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半年多来，上官婷和上官凝的一颦一笑总是交叉着浮现在我的眼前。那天是8月13日，她们俩的生日。夜里，我浮想联翩。在凌晨惊醒我的梦幻里，我清晰的看见上官婷朝着我款款走来，微笑着说道：

    “我把妹妹托付给你，是让你去照顾她的一生一世。希望你能够去爱凝儿，去给凝儿一生的幸福。”

    她看我沉吟不语，又接着道：

    “当时凝儿还小，一切需要随缘。你俩是我最牵挂的人。我希望你和凝儿结合。你娶了凝儿，会减轻失去我的悲伤。凝儿会值得你爱的。她会给你幸福和快乐。也只有凝儿，才不会嫉妒你对我的爱。还记得那本星座和属相的书吗？”

    我急忙抬起头问：“那本书放哪儿了？”

    她却又倏地一下消失了。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我迷迷糊糊地写道：

    那夜又看见了你

    低垂腰际的黑发

    倾泻着银色的月光

    就把你送上了月亮

    你亲吻着月亮

    月亮慢慢融化

    你的眼波透出哀伤

    你用舞蹈代替了热吻

    月亮笑着围绕你歌唱

    你渐渐浸入心灵的自由

    狂甩的长发享受着跳舞的疯狂

    你的哀伤慢慢融化

    融化在我孤单的心房

    那夜又看见了你

    低垂腰际的黑发

    倾泻着银色的月光

    我三天两头的失眠，偶尔会晕倒，医生说是缺觉累的。

    那天又喝金露桐酒庄的长相思干白，独醉到天明。当第一缕阳光照射着那束橙黄色的风信子的时候，我发现风信子灿烂夺目，燃烧着重生的渴望。

    如形随形的思念顿时爆发出来。我要追求她，勇敢的去爱她！可是，她不让我去找她。我不能去她学校，不能跟她父母要电话号码，怎么办？我要采取曲线救国的策略，让她慢慢地体会我对她的深情。

    我登录人人网，注册了涉江的网名，进入SHF大的校内网，果然查到上官凝的名字。打开她的网页，有她的照片，简历，微信号，还有她与男友秀恩爱的合影。“男友很爱我。”我想起她的话。他们都秀恩爱了，我还要去做第三者吗？恩，我和左菁不是还结婚了吗？即使她拒绝了我，我也算尝试过，今生无悔。不是有人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要是成功了呢?

    连续几日，我频繁登录她的网页，点评她的文章。12月17日的晚上，她发了一组近照，并加了注解，是在巴黎拍的，原来她已去索邦大学。她为什么要上索邦大学？莫非她已经知道了姐姐的死因？她自称Athena，这是希腊语美丽的智慧战神——雅典娜！她去巴黎，是为了替姐姐报仇！不行，我要抓紧联系她，不能再让她受伤害。接连几天，我寝食不安，被焦虑困在了网中央。

    平安夜黄昏，我下班回家以后，坐在书房里，对着电脑，看着手机发呆。

    “辣子鸡炒好啦！”黎阿姨用围裙擦着手，探头缩脑地喊我去用餐。

    “辣子鸡要凉啦！”SC腔儿的催促声，带着辣子鸡的香味，又从餐厅飘过来。

    抓挠的内心嗅到美食的诱惑，我一点键，加了她。于是，对白开始了。

    ……

    可是，我真的能等到她的婚姻吗？

 第十一章 狮子座的信

    渴望的种子一旦播下，就一定会发芽和成长。

    只有臣服于心，才是幸福的选择。哪怕是冒险的临渊一跃，也是幸福！

    日期:2015/2/16

    Athena：13:58:29

    拜托，签名别乱改了好不好？

    日期:2015/2/17

    Athena：15:12:09

    上线连话都不说了吗？

    Athena：20:24:05

    风哥，你好。也许你已经不屑于收到我的留言了。不过有几句话我觉得应该对你说，如果打扰，非常抱歉。第一，如果你一点也不在乎我了，请尽快明确告诉我。第二，情人节的电话约定，哪些还算数，哪些作废，也请告诉我。第三，看在我之前几乎有问必答有信必回的份上，请你不要玩失踪，给我一个答复吧，好吗？

    Athena：20:32:20

    我懦弱且没有主见，让你失望了。不过也真诚地请你原谅一个正在成长和思考中的年轻的女孩。你的答复能帮我尽快认清自己的内心。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就请忽略掉这些话吧。抱歉打扰，以后不会了。

    日期:2015/2/18

    Athena：13:05:30

    你的信换密码了，现在不想让我看？

    涉江：

    你想看吗？

    Athena：

    想啊，我以为你不搭理我了呢。

    涉江：

    我要是不搭理你，还干嘛每天给你写信啊。

    Athena：

    那我又没看见，写了还不让我看，也不告诉我。

    涉江：

    看了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你觉得心烦。

    Athena：

    让我看看吧！

    涉江：

    等到能看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看的。

    Athena：

    又是能看的时候……你的字体也变了。

    涉江：

    字体代表了我的心情。

    涉江：

    吃午饭了吗？

    Athena：

    没有。

    涉江：

    怎么还不吃饭啊？别饿坏了。

    Athena：

    饿坏了也没人心疼，不要紧的……

    涉江：

    你快点去吃点饭吧，别把胃饿坏了，等你吃饱再聊吧！

    Athena：

    吃不下。有个同学问我去不去玩。

    涉江：

    出去散散心，心情也能好些。

    Athena：

    我昨天去圣米歇尔山啦。给你发短信，也不搭理我。不搭理就不搭理吧，玩的挺好的……

    涉江：

    玩的挺好就行，我也很想去。

    Athena：

    你没和姐姐去过圣米歇尔啊？

    涉江：

    真希望圣米歇尔的海风不要那么寒冷，希望修道院秀气的塔尖能在阳光下闪耀光辉，希望汹涌澎湃的波涛能冲刷掉积尘已久的伤感。我也很希望和心爱的人一起去。

    Athena：

    呵呵，此伤感非彼伤感了！你也看到我的头像已经换了。我和他彻底分手了。

    涉江：

    一切随缘吧，会有更加适合你的男人在等待你。

    Athena：

    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姐姐让你照顾我，才跟你说一声！真好！我终于解脱了！

    涉江：

    祝贺你！这次的结束是为了下次美好的开始。

    Athena：

    祝贺我？呵！

    涉江：

    不要太伤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济于事。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解脱。为了你姐，我会照顾你，希望你过的开心。我原本也希望自己有那个让你幸福的机会。只是感情的事勉强不得。

    Athena：

    我硬生生的咽回去了一些激动的话。因为虽然你不说，但也许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想法。我不想再说些不该说的扰乱你了。既然你能憋住、能忍住、能撑住，那么我也能，也愿意试试。

    Athena：

    好了，我去觅食，你也早休息吧。谢谢你回复我的留言，还跟我聊天。心里舒服多了，真的。现在的心情像巴黎的天空一般晴朗，虽然尚有乌云片片，但我知道，拨云见日的那一天应该不远了。希望你能明白，也希望我说的话，能带给你同样的感觉。

    涉江：

    我忍着是为了谁？是谁在电话里说的要嫁给他心里才会安稳？你知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拿刀在割我的肉吗？我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但在你面前哭了三次！难道我就该受伤吗？

    Athena：

    骂我吧，继续，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涉江：

    我受伤无所谓，因为我是个男人，只要你别受委屈就行。你快点去吃饭吧！别饿坏了！

    Athena：

    我在吃面包，没事的。

    涉江：

    光吃面包怎么能行呢？没有营养。

    Athena：

    晚上再做吧，没事。

    Athena：

    你一定要早休息，我很心疼你！我走了，晚安！

    日期：2015/2/19春节初一

    Athena：12:02:13

    风哥，写给你的信没有兴趣看了吧？那我把信贴在这里吧：

    风哥：

    今天在网上，你没有道别，就离开了。我看着你的头像从亮变暗，心绪像打了结，纠缠在一起。跟你聊天的时候，不知有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咽下。一方面，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耐心、有没有心情听我说话，担心说多了招来你的厌烦；另一方面，害怕自己一时冲动言语失了分寸，或者辞不达意、逻辑混乱，表达不清楚。我硬生生地憋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来应对你也客观到冷淡的话语。

    我心酸地垂下头，何必如此呢？想到你写的信，便有了写这封信的想法。我一向不善于表达感情，虽然是个女人，虽然情感丰富。我从没写过情书，从没写过文章缅怀爱情，也很多年没写信了。但是现在我要写，我要把心里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写给你。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来读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这三天，手机一直充满电，晚上睡觉也放在枕边。因为我好像总能听到手机的震动声，无数次把屏幕按亮，又关上，按亮，又关上。我嘲笑自己，这应该是解脱啊，你不再找我，不再联系，这不是我从苏州那个早晨到现在，一直要求人家做的，也是我一直期待的结果吗？

    在听你急促地说完“我有点事，先这样吧”时，我有点恍惚。因前一夜跟你打完电话后彻夜难眠的缘故，那天我睡到下午1点，给你打电话时，刚醒不久。我起床，清醒了一下，回想你刚刚在电话里说的每一个字。爬到电脑旁边，发现没有信、没有留言。后来，我眼睁睁盯着涉江：两个字，从灰色开始红黄蓝绿地变幻，看着花间堂的头像变成蓝色，直到它们登时重回灰暗。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他已经想开了，我想。什么至死不渝、抛弃一切，果然是靠不住的甜言蜜语。我安慰着自己，把伤感和落寞化为一丝苦笑：这样也好，他能够解脱，我的生活也重回平静吧。

    睡了三个小时，第二天，起床和朋友同游。在车站等车时，痛苦在空虚中伸出一只只恼人的爪子，在我的心口抓挠。我借来朋友的手机上网。没有留言。没有信。我忍不住进你的空间，除了昨天发表的文章，还是空荡荡的。他到底是怎么了？真的想开了，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了？还是悲伤难过，要自己冷静一下？还是出什么事了？前两种可能性毕竟占了三分之二，而这两种情况我都不该打扰。于是我努力克制住情绪，只淡淡地问你：今天好吗？我想，作为姐姐让你照顾的妹妹，我应该还有问候你的权利。

    两个小时后，没有等到你的回答，却等来了他的质问。他连珠炮般地问我：上午怎么上QQ了，怎么又去了那个男人的空间，为什么还保持联系？是不是骗我？是真的出去玩了吗？出去玩怎么还能上网？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我回复说，我真的是在外面玩。他用讥讽的口吻继续审问我，教育我，重复着那些不知道纠结过多少遍的话语。我看着他发来的一条条短信，突然间，强烈的疲乏、痛苦、失望如狂风巨浪般袭来，我感到周身痛楚、浑身冰冷。他没有错，他奋力维护自己的爱情。可是我突然失去了力量，心空了，脑袋也空了。如果有人在关注我，会发现我的眼睛也空了。不过没有人看我，即便是关心我的朋友。再者看了又有何用——任谁能理解这一切呢？我把手机扔在包里，任它一次次地震动，一阵又一阵地停歇。我佯装着欢笑，讲逗趣的故事，让朋友们开心。

    圣米歇尔山下，站在泥浆般的沙滩上，除了背后的圣山，左右前三面都是海！我要几乎转一个圈，才能完完全全看到眼前的一切：退潮后的海水与银沙交错，阳光透过低压的乌云的间隙，给银沙铺上了一层金黄；海天之际偶有一丝斑斓的色彩，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如果我们三人不讲话，周遭便安静得只剩猎猎的风声和高亢的鸥鸣！我感到，自己就要融化在这片无垠之中了。

    回来的路上已快七点，我看着他发来的一条条短信。我回复了一条，又跟没回复一样。他继续痛苦地诉说着，在我推开门回到家的那一刻，收到了他的话：分手吧。

    我再也站不住了，跌坐在地板上。两手抱着手机，头向后仰，痛哭失声。

    我平静了下来，这次没哭得太久。我突然完全明白，我已经不能纯粹地喜欢他了，他也很难不怀疑我。有了隔阂，就难有包容。没有包容，争吵就成了家常便饭。好好的一段感情，在彼此的记忆中保留一点美好，总比被俗气无营养的争吵消磨殆尽，要负责任得多。

    没多久他打来电话。他说，不想分手。可是我知道，事已至此，这是我最好的选择。身心俱疲，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还是分手吧。

    回想这段日子，对我们三人都是异常难过。你和他有一个共通点，就是目标相同，都要博得我的好感，争得与我交流的时间。一个奋力追求，一个维护爱情。一个正在付出，一个加固既有付出。而对我来说，则是要同时考虑你们两个人的感受。他会认为，如果我不喜欢你，理应拒绝，作为一个追求者，你不会失去什么；你会认为，如果我明知道和他可能并不合适，为何不赶紧结束，还要继续耽误人家。于是，所有的问题都到了我这里。一边是陪伴我两年、苦苦为我守候的年轻的男友，一边是让我几乎疯狂的成熟的你。最重要的是，你们都是那么好的人，那么善良，那么真诚，那么用心，那么让我心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让你们这么痛苦，我不去处理，谁去处理？没错，两边都不忍心伤害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两边都受伤，这我一开始就知道。可感情的事，谁能算得一清二楚？其实最好的方式，就是我们都冷静地想想。

    我想想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想想我到底是不是你理想中的像姐姐一样的伴侣，对我的喜欢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能够历久弥新，毕竟我不是姐姐。他想想他和我到底合适与否，是不是能承受住今后可能的压力和挑战。可是你们两位，每天挤占我的时间，谁也没有给我机会安静地思考。我的感情，被拉来扯去，到头来我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我压根不是个懦弱的人。一旦考虑清楚，绝不会逃避现实，或者阴晴不定。这点希望你能了解。可是在考虑清楚以前，我必须得谨慎周到，不是吗？不过，唉，感情终归是独占性的。被逼得急了，只好抓紧做个了断。于是，我选择了刺痛你，气你，斩断我们的情丝。

    为什么选择你？不得不说，我有我的担忧。这主要基于我们的了解程度。

    第一，虽然我迷恋你，但是你对姐姐感情那么深，你爱的真是我吗？还是兑付你对姐姐的诺言？我迷恋你，喜欢你，但我的婚姻，我要认真考虑，要托付给一个爱我终生的人。

    第二，你的个人情况。你经历过深刻的爱情，也经历过平淡的婚姻，懂得婚姻的真谛。而我还在不断地探索，我不想成为左菁第二。论美貌，左菁也是大美人；论感情，她也深爱你；论能力，她已经当上了副行长，可是你们还是不到一年就离婚了。我的人生经验和阅历，并不足以让我现在就完全相信你对我的爱情，与你终生厮守。

    你说的没错，真正的爱情不会受年龄、婚史的影响，这些并不是主要矛盾。你鼓励我看清本质，敢爱敢恨。这些我都同意。但是，敢爱敢恨不代表不管不顾。什么样的女人会在这个阶段、这种情况下，就会义无反顾地投入地与你相爱？那些阅男无数、伤痕累累，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又急需温柔港湾的女人，遇到你这样的优良品种，绝对会立马抓住不放。或者，那些游戏人间、玩弄感情，豁得出去不计后果的漂亮女孩，大可享受你对她的好，及时行乐。再或者，初出茅庐不识人事的纯情少女，无法抵御你的成熟魅力。我没有攻击上述三种人的意思，但是我想，你绝不会喜欢这三类人；我也不属于这三类人。虽然我敢爱敢恨，但是对于婚姻，我还是一个活在框框和规则里的人，我相信你在某种程度上一定也是。

    从小到大，我虽说不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却也在家人的荫庇和自我的保护下，避免了不必要的伤害。在男女问题上，我没有和其他任何男人同居过，更没有滥情。我真心地希望现有的感情就是终身的归宿。这终身的归宿，我也希望它能美好而平顺，与那个人携手走过一生，相依相伴到老。所以我绝不会随随便便开始一段感情，对待婚姻，我非常谨慎，慎之又慎。

    第三，你更成熟，更坚强，除了我，你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满足感可以获得。而且我也想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到底能否经受住考验。

    没错，这些都是理智的分析，到了感情面前可能又会甘拜下风。

    于是我出轨了。小时候，姐姐就是我的榜样，妈妈也常说我要找个像你一样的男友，你成了我的偶像。在姐姐去世后，我下定决心，无论嫁给谁，都要你喜欢我一次。所以，我千方百计的去让你喜欢我。可是，我发现我逐渐陷入对你的思念里，陷入你温柔的语声里，陷入你澎湃的热情里，陷入你勾画的梦想里……我忘不了你昼夜的陪伴，激荡的文字，飞扬的畅谈。我真盼着你来找我啊，真想接受你啊，可是怎么接受？没考虑清楚就接受，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我的不负责任。

    我有时生你的气，因为有时你确实比较自负，我又恰恰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我很执拗，自己的想法很难改变。但是我再生气，也没有像你一样挂断电话、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因为我试着给你找原因，试着给你找理由。有时候，也会说一些难听的话气你。可是，大部分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你一遍遍问我，“喜欢我吗”，我一遍遍地说，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你知道有多违心啊！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我早就被你对姐姐的爱情感动得一塌糊涂了，你懂的！何况，你热情似火，就算是一座冰山，也该被你捂的化了一个角吧！可是我咬着牙骗你啊，我不能再纠缠不清了，我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他好好相处了啊！我不能一边谈着男朋友，一边又不能确定跟你的感情，还让你一味地付出、一味地痛苦啊！

    昨天给你留言的时候，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我告诉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

    如果你回复了，还喜欢我，我就把这一切告诉你。如果你已经想通、不再留恋，我也决不会再去打扰你。你回复了，今天还与我聊天了。虽然语气有些生冷。

    所以我写了这封信，有点长，真感谢你能耐着性子看完。我这封信，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如果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痛苦减轻一些，我就心满意足了。

    如果让你讨厌，或者扰乱了你的心绪，我真的非常抱歉，请你当作没有看过，当我没有说过吧。

    终于说完了。我真傻，傻又笨，比姐姐差远了。有人爱本来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却被我搞的这么一团糟，弄的自己痛不欲生。这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真心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希望你不要再伤心难过。我看得到你的心，希望你知道，你曾经喜欢过的小妹妹，并不是狼心狗肺。

    说了这么多，还是不知道说清楚了没有，漏了什么没有。不过我有点累了，3点了，从9点写到现在。如果有什么表述不当的地方，还请你理解。

    有句话说：精神病人思维广，弱智儿童欢乐多。我甘愿当个18岁的弱智儿童，沉醉在简单的欢乐里。

    凝儿

    2015年初一凌晨3点

 第十二章 的光（上）

    驱使我们去爱的，是感性；阻止我们去爱的，是理智。

    理智和感性孰轻孰重？答案全看优秀的品格。

    纠结的是私心，不是爱情。爱情是无私的，没有纠结。

    爱情是双眼睛，里面有黑暗，也有光明。

    从此不要再讨论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用优秀的品格去爱吧！坚定地、诚实地对优秀的自己说：让我们一道去爱吧！

    日期：2015/2/20

    涉江：12:30:47

    凝儿，你的信，我看了一遍又一遍！

    Athena：

    风哥，那么长，看一遍要好几分钟吧？

    涉江：

    这不是难为我吗？让我从这么多表情里，一个个找这个表情的含义。找了半年了，还没找到。

    Athena：

    哎呀！你打/饥饿，把空格去掉！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代沟啊！

    涉江：

    饥饿

    Athena：

    斜杠啦！

    涉江：

    /JIE

    Athena：

    都快笨死了，你故意的吧？

    涉江：

    凝妃，能视频教教我吗？

    Athena：

    切！你复制我那个……把空格去掉……这样还打不出来就退学吧……笨死了快……

    涉江：

    凝妃，要不要来块牛肉？

    Athena：

    你还有牛肉吃！真幸福！可怜的我！昨晚的锅还没刷呢！

    涉江：

    出去吃点吧？

    Athena：

    拉倒吧！那我就饿死在路上了！

    涉江：

    那赶紧做饭去吧，哥哥等你！

    Athena：

    做好了，正要吃呢。对了，你前几天还说有个惊喜，是什么啊？

    涉江：

    保密！嘿嘿！

    Athena：

    好啊，又有秘密？你那也叫秘密？切！那叫隐瞒！

    涉江：

    没有隐瞒了，真的没有了！

    Athena：

    哈哈哈！哎呀！太娇羞了！什么惊喜呀？告诉我嘛！

    涉江：

    说破了就不叫惊喜啦！爱，你把我的心偷走了，又盗了我的情！

    Athena：

    我好冤枉！我没有……那我现在还给你！

    涉江：

    还抢了我的魂魄！

    Athena：

    你自己给我，还赖我偷了。没天理了，55555！

    涉江：

    和你打字的感觉真好，想听你打字的声音，可以吗？

    Athena：

    切，想视频看我呀？嘿嘿，吃饭呢！

    涉江：

    唉，你喂猪呢？别这么狼吞虎咽的，慢慢吃。错了错了，是喂牛。

    Athena：

    什么啊？什么喂猪喂牛？好啊！让你看了，还笑我！

    涉江：

    哈哈！

    Athena：

    人家饿了……

    涉江：

    吃快了，容易进风，进了风，容易坏肚子！

    Athena：

    我屋里只有风信子，一点“风”也没有……谁要你来关心啊！哼！

    涉江：

    调侃调侃还不行啊！

    Athena：

    哼！才不用你关心。啊！辣死我了！

    涉江：

    快喝点水！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Athena：

    不厉害，刚才去刷碗了，辣着了，吃了一口红辣椒，没想到这么辣！

    涉江：

    都怪我，不应该急着看你！

    Athena：

    没有啊，我自找的，我爱吃辣椒，结果刚才失误了。嘿嘿！没事！

    涉江：

    以后我先替你尝尝，你再吃！

    Athena：

    我在吃甜点呢，齁死我了！

    涉江：

    凝妃，这个字念什么啊？

    Athena：

    hou平声。

    涉江：

    呵呵！吃得好香。

    Athena：

    晕，这都能听见？把信给我看看吧，就一段还不行吗？

    涉江：

    好吧，真受不了你！

    Athena：

    嘿嘿！

    涉江：

    “你在今晚的短信中说：因为我激发了你广阔的思维。我多想回复说：我会永远让你沉醉在简单的快乐里。可是我没敢，我怕引起你的伤感，你懂吗？”

    Athena：

    这就是一段啊？太少了嘛！

    涉江：

    一共没几段好吧！

    Athena：

    好吧……哈哈！以后分段别分那么短嘛。别提了，昨天给你写信写的，半夜做梦梦见语文考试写作文了……我梦见我写出来的字，歪七扭八，好像最后还没写完。

    涉江：

    我昨晚也做了个梦，梦见你当我领导了，我们在促膝长谈。

    Athena：

    我召见你？

    涉江：

    恩，主席召见部长。请示点事行吗，主席？

    Athena：

    说！

    涉江：

    最近我看书看不大下去，想跟你一起看，这样能逼着自己看下去。

    Athena：

    主席得写论文！

    涉江：

    不是时间上的一起，是每周我们同看一本书.

    Athena：

    主席压了两篇论文了……你说说看什么书？

    涉江：

    就是我给你寄的那几本。

    Athena：

    好啊，同意。你说吧从哪本开始？

    涉江：

    随你喜欢。另外，我也买到了《艺术文化经济学》的中译本。

    Athena：

    呦呵！小伙不错啊！

    涉江：

    主席果酱了！

    Athena：

    ……太雷了……

    涉江：

    笑的大声点好不好？

    Athena：

    多不好意思……

    涉江：

    让我也感受下主席温暖开朗的笑声！

    Athena：

    还没到要大笑的时候呢。看那个萨特的《存在与虚无》吧？

    涉江：

    一周还是两周？

    Athena：

    又不是，估计看不快。两周吧，下周末看完。

    涉江：

    要不要写写读书笔记或者随想之类的？

    Athena：

    得得得，别给我布置任务啊，再这样不理你了，哼！跟我爸似的，烦人！烦死了！

    涉江：

    哈哈哈，我要准备个录音笔，把你说的心得录下来，稍加整理，就是篇你爸爸喜欢的文章。

    Athena：

    以后我连话都不敢说了……

    涉江：

    都一百年没听到你说话了！

    Athena：

    哎呦！真长寿！

    涉江：

    爱因斯坦不是这样解释相对论嘛：我看着美人一小时，一小时就像一分钟；美人看着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像一小时！

    Athena：

    噗！给你看看在圣米歇尔山拍的照片吧？

    涉江：

    你真是清丽脱俗！就是精神不太好。

    Athena：

    恩，当然精神不好，这是山背面。

    涉江：

    你得多吃点！看你瘦的！这张像女侠……总算有张俯拍的！越细看你，越是美丽！

    Athena：

    你喜欢俯拍的呀？

    涉江：

    俯拍显得你脚小。

    Athena：

    脚小？晕！

    涉江：

    像你这么高，这么苗条，俯拍不比仰拍差。一般女孩喜欢仰拍，显得腿长。

    Athena：

    我不用仰拍腿也不短了！

    涉江：

    希望有一天我给你拍出更精彩的照片来，去法国拍！

    Athena：

    好啊！对于这个脚小的问题我还是很好奇……哈哈哈……原来拍照还要显得脚小……人家都是要求脸小……

    涉江：

    照相时，表情生动，人就好看。这张眼神光不错。喜欢你的站姿，亭亭玉立。

    Athena：

    老上台讲话讲的，哈哈！

    涉江：14:41:14

    这就是美感，越看越喜欢你倚门而立的风姿。

    Athena：

    风哥，这两天经常想起这首词：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其实李清照的词我最喜欢这一首。

    涉江：

    是因为里面有个“风”字吗？

    Athena：

    别总闹文人情怀啦！我觉得这首词写的很像我——一个心有豪情的女子，直抒胸臆的写照。

    涉江：

    我把你这一叶香舟，吹到蓬莱三山去？

    Athena：

    那我就成何仙姑了……

    涉江：

    我不想你当仙姑，我想你当仙妻！

    Athena：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涉江：

    哈哈！早晨叫我起床！

    Athena：

    几点？

    涉江：

    12点10分。

    Athena：

    好的。你该睡了吧？

    涉江：

    我倒不急着睡，就是你该写论文了。我是不是很扫兴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Athena：

    跟我爸一样。唉，算了算了……原谅你了……

    涉江：

    那我再陪你玩会吧？

    Athena：15:08:47

    没事啊，不用了，快去睡吧，12点10分打电话震你。

    日期:2015/2/21

    涉江：14:09:23

    那篇文章是你加到博客上的吗？我好感动！吃饭了吗？

    Athena：

    刚才洗澡去了，吃着呢。很忙吗今天？

    涉江：

    恩，很忙，精神压力也很大。

    Athena：

    恩，理解理解。下班了就放松一下，看看书，好好休息。

    涉江：

    好啊，我在看蔡定剑先生写的《民主是一种现代生活》。

    Athena：

    呵呵，近代民主的基础在承认个人权利。纳税权和投票权相辅相成，构成民主制度的基石。西方民主得以先行，基督教起了很大作用。基督教主张人人平等与尊重个人人格，多少保障了个人自由，阻止了世俗政府对个人的完全控制。

    涉江：

    恩。在中国南北朝到明朝这1000年里，欧洲政教分离，教权和王权争斗不休，思想统治与行政统治相分离。政教争执的结果，反而促进了民权的发展。民权在法律形式上，仍大于教权和王权，这又促进了民主理论的重大进展。

    Athena：

    是啊，近代民主运动的思想，也部分起源于宗教改革。马丁.路德创立新教，将人们的思想从教皇的权威里解放出来。加尔文建立教会政府的代表制，鼓励经商致富，宣称做官执政，蓄有私产，贷钱取利，同担任教会职务一样，均可视为受命于上帝。宗教改革在教会与国家两方面都为民主运动铺了一条新路。

    涉江：

    中国政府财力雄厚，执政能力强，老百姓希望社会安定，希望多挣钱过好日子，希望政府开明执政，所以民主运动缺乏群众基础。

    Athena：

    西方民主运动主要由中产阶层主导，而国内中产阶层尚未发展成熟，民主运动缺少领军人物，现阶段只能推动执政党逐步改良民主化。中国历史上从来就没有用选票选举过。中国老百姓不关心选举权，像不关心投票权一样。

    涉江：

    从统治者的安全上看，民主制度由统治者自上而下的搞，是对统治者最好的安全保障。民主国家的领导人，很少有死于暴力夺权的。相比之下，古今中外有70%的皇帝因为夺权横死人手。

    Athena：

    恩，比如从1948年到1987年，韩国总统实行独裁统治，不断发生政变、谋杀，总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直到1987年卢泰愚推行政治改革，实行总统直选的民主制度，才结束靠政变和谋杀取得权利的独裁历史。

    涉江：

    再从经济上看，很多国家有30年的高速发展，但几乎没有非民主国家能持续发展上百年。而民主国家的经济持续发展200年、300年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要使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可持续发展，就要向民主制度转型。

    Athena：

    事实证明，我国竭尽自然资源和劳动力资源发展经济的模式，已经出现了三期叠加等严重问题，不具有可持续性。

    涉江：

    维系一个社会的良好发展，最好有三维。第一维是信念理念，社会应该有共同的价值理念，这是维系人心的基本维度。第二维是道德和宗教，道德和宗教的维度是靠内在规则维系人民的行为。第三维是法律，法律是通过外在规则来让人们遵守社会秩序。如果完全靠法制维系，这个社会就相当糟糕了。

    Athena：

    现在第一维基本坍塌了。第二维还在限制着宗教的发展。

    涉江：

    老百姓有了纳税权和选举权，国家就有了民主。可惜蔡教授英年早逝！

    Athena：14:40:58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第十二章 的光（下）

    日期:2015/2/21

    Athena：14:33:28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Athena：

    今天天晴了，我在图书馆里，满耳朵都是法国学生讨论功课的声音。越是这时候，才越感到古典诗词让人心净的魅力。

    日期:2015/2/23

    Athena：14:46:28

    在吗？

    涉江：

    在，没带笔记本电池，只剩10分钟的电了，用手机上来了。

    Athena：

    哈，我刚才死机了。

    涉江：

    连咱俩的本本都这么心有灵犀啊！

    Athena：

    去去去！

    涉江：

    我一定要把本本带到法国，让他们俩见见面哈！

    Athena：

    哈哈，我这个本本没那么开朗……比较文静的……你那个多大来着？我这个14寸的。

    涉江：

    在外人面前文静，哼！就知道欺负我吗?

    Athena：

    晕，什么啊，你喜欢那种到处都炸炸歪歪的女的啊？

    涉江：

    不，我就喜欢你在我面前撒娇！

    Athena：

    嘿嘿，中午吃的撑死了。那房东老头太热情了，每次去都做吃的给我们。老头以前是医生，比较富有。家里有不少中国的东西，还有个瓷的花瓶，他说是清朝的。我们一看，上面写的是“简体字”！哈哈！

    涉江：

    我带个明朝的去，用小纂写上“毛泽东思想永放光芒”，你给他换换！

    Athena：

    太坏了！人家老头还有老情人呢！不住在一起，经常一起玩。

    涉江：

    这个你也羡慕?

    Athena：

    我羡慕个头啊！就是描述一下法国人浪的程度。

    涉江：

    喜欢你跟我也这么浪……

    Athena：

    我才不浪呢！我要从一而终！

    涉江：

    我要你凝妃！从我而终！谢谢你同意了！

    Athena：

    谁同意了……5555555555

    涉江：

    别哭宝宝，我会疼你的！

    Athena：

    我投降……说不过你……

    涉江：

    投降的是我，你使美人计！

    Athena：

    ……我什么时候使了55555555555，冤死我了……

    涉江：

    我浪不过你……美人哭就是美人计！

    Athena：

    ……什么什么啊……你才浪呢…………哼哼！

    涉江：

    我没有资本浪。

    Athena：

    拉倒吧……男的浪还需要什么资本……而且，我哪有你描绘的那么好，那么美，那么精致啊！

    涉江：

    就是曹植在世，也形容不出你的色艺俱佳！

    Athena：

    谢谢你，真心的！

    涉江：

    想着你昨晚又是两点半还睡不着，我就心疼；想着你越来越瘦，我也心疼！

    Athena：

    厄，你怎么知道的……胖了胖了，哈哈！这两天明显胖了，脸都圆了啊！

    涉江：

    宝宝，真的很想你！很疼你！你能感受到吗？

    Athena：

    能，我能感受到你的虎摸！很感动！哎，我跟你聊天啊，都变成小疯丫头了！

    涉江：

    虎摸?哈哈，这是凝妃的绝技，朕也曾经领教过！

    Athena：

    不准说啦！……想你了，风哥！

    涉江：

    凝儿，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Athena：

    那你要我怎么办啊，对你坏一点儿？人家要对你好，又不接受；没人对你好呢，你又伤心难受……

    涉江：

    那就快嫁给我吧！

    Athena：

    打你个臭流氓，谁要嫁给你啊！哼……你可得注意啊，我那天还看一个算命的软件，说2月13号生的人容易发生意外，还好命大！还说你什么来着？我记得有一些说的还挺有道理呢。

    涉江：

    我不信命大，我信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做人一定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Athena：

    哈哈，我知道知道，你这样最好，冷静清醒又情感充沛，豪迈又不失细腻，确实很可爱！人儿呢？

    涉江：

    咱俩的这些巧合，太虚幻的巧合，真是难以置信，偏偏又是事实！我不由得不信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凝儿，你是我追逐的梦。我愿永远伴随着你飞翔。无论在巴黎，还是在将来！我要飞入你的梦境，让你的梦甜蜜而美丽，让这美丽的梦化作灿烂的人生！

    Athena：

    你真是把我想的太好了……

    涉江：

    原来胡乱写过一首诗，今天改了改，送给你：

    毫无理由的

    生活回复了从前

    心锁住了

    脚步就停滞不前

    如果生命能够计时

    我已超龄多年

    孤独的心灵

    似滴答的秒针

    挣脱不开岁月的表盘

    转不完的日子

    飞不尽的流星

    在夜空划出一道道抛物线

    九年之前

    黑色的柔发

    白色的连衣裙

    她坐在钢琴边

    眨着明媚的双眼

    救赎的人来了几多遍

    挣扎在彷徨又似梦之间

    仍躲不开岁月的眼

    灵魂摆渡在黑与白之间

    自由永远是把双刃剑

    孤独的心灵

    似滴答的秒针

    挣脱不开岁月的表盘

    转不完的日子

    飞不尽的流星

    在夜空划出一道道抛物线

    九年之后

    黑色的柔发

    绿色的连衣裙

    她立在吉他边

    眨着明媚的双眼

    傲立的身姿辉映着春光

    寻找的力量胜过了沉湎

    这次寻你不见

    我会视为偶然

    再黑的夜晚也会有明星闪现

    如果生命能够计时

    我要把生活改变

    生活会从此改变

    Athena：

    风哥，我醉在月亮河里了……

    日期：2015/2/24

    Athena：10:09:13

    zai?

    涉江：

    恩，在给凝儿写信呢。

    Athena：

    哇，还没写完？

    涉江：

    刚才接了几个电话，处理了几件工作上的事。公司5点下班，今天我是开完会，就直接回家了。

    Athena：

    原来如此，风总，您辛苦了！

    涉江：

    恩，视频一下？

    Athena：

    才不让你看呢！

    涉江：

    就一眼！

    Athena：

    切！才不上当呢！

    16:18:56

    对方中止了视频通话，通话时长3小时28分0秒。

    日期:2015/2/25

    涉江：12:35:25

    吃饭了吗？

    Athena：

    你吃了吗？

    涉江：

    刚吃完，喝了点面汤，你呢？

    Athena：

    哇塞，那能够吃吗？

    涉江：

    哈哈，肚子饿了，连熊都往山下跑啊!你吃的什么啊？

    Athena：

    三明治，也很方便。

    涉江：

    自己做的？还是超市买的？

    Athena：

    当然是……自己做的。

    涉江：

    教教我吧，以后我做给你吃。

    Athena：

    哎呀，再简单不过了。视频教你吗，风哥？

    日期：2015.2.27

    涉江：1:20:22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Athena：

    唉，挺累的，写论文。准备休息一会儿，才上的线。

    涉江：

    一会还要写吗？

    Athena：

    不写了，今天头疼啊，晚上回家就睡了，9点才起。

    涉江：

    昨晚睡得太少了，还是论文压力太大了？

    Athena：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累了吧。哎，这两天除了写论文，还有一个report的任务，很忙。周一上课，老师布置了report，周三作报告。这两天都在忙这个。

    涉江：

    什么报告啊？

    Athena：

    就是老师给一个题目，我们大家合作讲解。相当于一个lecture，每个人七八分钟吧。我就没见着老师，周一早上睡过了，醒的时候她们都回来了。

    涉江：

    你一定会做的很好的，我对你有信心！

    Athena：

    不过周一上午本身就没什么事，老师露面15分钟，布置了一下就走了，都没顾得上问我。

    涉江：

    估计她们也不会比你强。

    Athena：

    什么呀，人家论文都写了好久了。你们那个SD女生，都写了20多页了。不过我和她不是一个导师，我和YN女生一个导师。我都成话唠了，不说了。

    涉江：

    12点啦，教授也得吃饭啊！

    Athena：

    教授还得自己做饭。教授做饭去了。

    涉江：

    如果在南京，老总就亲自给教授做饭！

    Athena：

    噗！是是是，风总！这饭算是做不成了，我吃米饭和西红柿吧，加老干妈。

    日期:2015/2/28

    Athena：16:19:29

    这两天忙什么呢，风哥？

    涉江：

    保密嘿嘿，安。

    Athena：

    不怀好意，哼哼，早点睡吧！

    时间：2015/3/1

    涉江：15:30:50

    风信子凋谢了没？千万不要将水浇灌在花序上，不要使盆中的土壤过湿，要确保有足够的空气流通。

    Athena：

    美人都快凋谢了，还风信子呢！很忙吗？

    涉江：

    哈哈！忙得前心贴后背！公司开始盈利了。好想吃牛肉啊！

    Athena：

    我也好想吃！法国老太太做的牛肉好吃死了！馋！又不能老去蹭人家的。

    涉江：

    我睡不着，很想你，想看你！

    Athena：

    你等一会儿，我去把碗刷了！

    21:53:59

    您中止了视频通话，通话时长2小时2分35秒。

    时间：2015/3/2

    Athena：2:48:49

    风哥？

    涉江：

    你也睡不着吗？

    Athena：

    一晚上没干正事。跟你打完电话就没心思干正事了，明天还得见导师，不睡不行了。

    涉江：

    快睡吧，凝宝宝！

    Athena：

    风哥，想你了！晚上她们烤了一只塞料鸡，一盆牛肉丸子汤，一盘炸鱼，一盘烤鱼，一个洋葱木耳炒鸡蛋，海菜汤，还带了一个我不能吃的凉拌猪耳朵，喝了啤酒，香槟，还有一种很好喝的烈酒，果汁，哦对，还有凉粉……

    涉江：

    什么烈酒那么好喝啊？

    Athena：

    叫malka还是malga？忘了……有点急支糖浆和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涉江：

    是哪种水果酿的？

    Athena：

    我没问。酒是我同学房东的，给我们当开胃酒喝，一人倒了一点。

    涉江：

    瑞士有梨白兰地，大鸭梨浸泡在酒瓶里的那种，很好喝。

    Athena：

    是吗？等去瑞士的时候尝尝……凝儿睡了。

    涉江：

    快睡吧，凝宝宝！

    时间：2015/3/3

    Athena：12:48:49

    风哥？

    Athena：2:51:49

    风哥？在吗？凝儿想你了……最近去过苏州吗？去住过花间堂吗？

    日期:2015/3/4

    Athena：12:56:35

    风哥？我的论文搞定了，回国前没什么事了。这两天很忙吗？

 第十三章 悲欣交集（上）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引自《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

    日期:2015/3/5元宵节

    下午，上官凝刚起床，就听见一阵敲门声，门外同学喊：“上官，你的礼物来啦！”

    她开了门，两个男生嘻嘻哈哈地搬进一个大纸箱。她正诧异间，他们说：“南京寄来的，你慢慢欣赏，我们走啦！哈哈哈！”

    她惊喜地连声道谢，送走他们。回头就去拿手机，刚要拨号，又想了一下，先打开了那个大纸箱。

    澄净的蓝色妖姬铺满纸箱的最上层，好像层层叠叠的海浪，前推后涌地倾诉着浪漫的情思。她欣喜地摆满一大张书桌，似乎蓝色的浪花上还闪烁着晶莹的露珠。

    下面是两大盒京都念慈菴枇杷糖，这是她最爱吃的润喉糖。

    再下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冰绿色的迪奥连衣裙，她雪白的脸蛋顿时抹上一层晕红。

    然后是一本厚厚的王小慧的《我的视觉日记》，没带包装，翻开书页，每页都夹着一片火红的玫瑰花瓣儿，它们几乎打湿了她的眼帘……

    书的旁边放着一款精美的周生生首饰盒，打开一看，是一枚绕指柔爪镶衬花铂金5克拉大钻戒！

    她再也压抑不住激动，抓起手机就打：

    “喂！你这个大疯子！你在哪里？”

    “哈哈，我要去巴黎给你送风信子！我已经办好了签证！”

    次日是惊蛰。卦书上说，每年太阳运行至黄经345度时，即为惊蛰。一般在每年的3月5日或6日。这时的气温回升较快，渐有春雷萌动。“惊蛰”是指钻到泥土里越冬的小动物被雷震苏醒出来活动。这几天，我的脑袋里就好像有小虫子在蠢蠢欲动，幸福的种子充满了萌芽的希望。

    午后，我到旅行社买好了机票，机票是4月5号的。我攥着机票走向座驾，兴冲冲地想起了和她的对白：

    “Athena：

    听着你啪啪打字的声音，突然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涉江：

    不求先知后行，但求无愧于心。

    Athena：

    其实行也不简单。不过我对你有信心！

    涉江：

    我不会后悔。哪怕凤凰涅槃，也在所不惜。

    Athena：

    不会那么壮烈的，别说的那么吓人……

    涉江：

    我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压力。

    Athena：

    追求女人，还会有压力？

    涉江：

    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都会有压力。

    Athena：

    恩，我明白了。

    涉江：

    我想你能幸福的、快乐的享受人生。

    Athena：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真想你现在就在身边！

    涉江：

    我敢，你敢吗？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不想让你跟我受苦受累！

    Athena：

    会受苦受累吗，嘿嘿？

    涉江：

    恩，也许是常人难以接受和理解的苦！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可能都要冲破艰难险阻！

    Athena：

    我没什么感觉，别想这么多了，把眼前过好以后都会好的，就算有艰难险阻，也是幸福。

    涉江：

    我想去巴黎看你！给公主献上风信子！

    Athena：

    恩，谢谢你！我也很希望你能来看我！”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个苏州的手机号码。

    “是原风吗？我是上官婷的妈妈！”

    “啊！是阿姨！”

    “我到南京站了。我要和你谈谈，你现在有时间吗？”

    “阿姨，您在车站稍等，我半小时到！”

    时隔十年，我又见到了她的妈妈。岁月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她依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她一直是我非常敬重的长辈。我们去了间咖啡厅。我给她点了杯她爱喝的蓝山咖啡。她没有碰杯子，开门见山地问：

    “你是怎么找到上官凝的？”

    “哦，从网上。”我没敢说去年清明节的事。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她一直端坐着，注视着我。

    “啊？”我越是想回答的稳妥贴切，越是觉得拿捏不好分寸。

    “上官凝给我和她爸爸讲了你们俩的事情。我们连续好多天都睡不好觉了。你知道的，我们是明白事理的人。原来是很支持你和婷儿恋爱的。可是，这次，情况不同啊。凝儿才19岁，年龄和你差距太大。你又是结过婚的人了。”

    “阿姨，我和凝儿也是志趣相投，真心相爱的啊!您看我们互相发的微信。”我把手机递了过去，极力争取阿姨的理解。

    她很仔细地翻看了微信，叹了口气道：“她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了。本来她爸爸想来找你谈的，我担心你接受不了，就先来和你谈。你知道的，婷儿出事以后，我们就指望凝儿了。我们不想让她的婚姻有一点点的瑕疵。这个，我想你也会理解吧？”

    “阿姨，我明白！我保证会让凝儿生活幸福！”我坚持着。

    “那你答应我们，这次，你就不要去巴黎找她了。我跟她爸爸和她谈了一天一夜。她已经答应我们在回国前，不会再和你联系了。她的年龄太小，会一时冲动，还不成熟。你可不同啊！”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

    “恩，阿姨，我答应您！”虽然我很不情愿，但考虑到为人父母的感受，还是一口承诺下来。

    “这次，你也不要去巴黎了。你去巴黎的那周，她会和同学一起去瑞士旅游，你就是去找她也找不到的。另外，我和她爸爸也商量了，我们的意见是，她回国后，你也不要再找她了，好吗？”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这眼神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酸。

    “阿姨，我已经订好了机票，还是要去巴黎的。但我答应您，我这次不会去见她。但她回国以后的事，我还不能答应您。我也要尊重她自己的选择，请您理解。您喝点咖啡吧？”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了。

    “不了，我要回去了。”她站起身，一直没有碰那杯“蓝山”，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芋。“蓝山”冒着热气，像是火山口的蒸汽。外面刮起了大南风。

    “阿姨，我送您去车站。”在车上，我们又断断续续地聊了不少。说起上官婷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她的哽咽，像一根根的钢针，刺痛着我的记忆神经。说到上官婷的时候，她的声音尽量克制着不安。她的不安，像一发发的子弹，射进了我的胸膛。我久未有过的失去上官婷的伤心欲绝的感觉，又回来了。

    揪心的疼痛拧成了疙瘩，掐住了嗓子，像奔涌的热血冲上了头顶，又压了下去，再冲上去，再压下去，仿佛在沸腾的开水里翻滚的气泡，鼓起来，又破碎，破碎了，又鼓起来。后来当疼痛像从天上被打下来的野鸭子，扑腾着翅膀带着风笔直地坠下，啪的一声摔在地下的时候，所有的气泡全部破碎了。我的嘴巴突然抽搐了，想喊却喊不出来！我慌忙将车紧急停靠在路边，拽上手刹。就在这一刹那，我惊恐的感觉到，自己再也动弹不了了！我的下巴僵硬了！我大叫着“上官凝！上官凝！”，却怎么也听不见自己的叫声！我感觉天旋地转，世界末日来了，自己就要死了！然后，就昏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还是在车里，天空还是铅灰色。我的头很疼，昏沉沉的，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驾驶座上，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努力地想，还是想不起来，腿脚酥软，昏昏欲睡，接着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是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我用手去摸手机，感觉胳膊又疼又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我总算是挣扎着摸到了手机，铃声已经不再响了，是关霞打过来的。我想坐直身体，感觉腰酸背痛，就又歪倒在驾驶座上。我挣扎着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努力地回想着，方才想起刚才是跟上官凝的妈妈喝完咖啡，把她送到了火车站，然后开车回来的时候昏过去的。昏迷的时间还不到1个钟头。天空依然是铅灰色，也还没有黑。

    我继续歪躺着，失神的望着车窗外的汽车一辆辆、一排排地飞速驶过，感觉到高架路的地面在微微地颤抖。我看的有些眩晕，眼皮还是有些沉重，头脑却逐渐清醒了。我试着抬抬胳膊，使足了力气，已经能够抬起来了。我又试着蜷缩右腿，腿脚还是软绵绵的，酸疼的很。

    天色渐渐地昏暗下来了。时间是治疗创伤的良药。不知不觉地过了1个多小时。我挣扎着试着晃晃头，抬抬胳膊，伸伸腿脚，慢慢地能坐起来了。我喘着粗气，在方向盘上又趴了一会儿。虽然还是剧烈的头疼，但感觉头脑又清醒了一些。和她妈妈谈话的场景像是一幅幅丢失的画，终于都找回来了，胸口又开始疼了。我知道自己差不多可以开车了，该开车回家了。天色已黑，路灯已亮，我小心翼翼地打着火，缓慢地向家的方向开去。

    第二天，还是头疼；第三天，还是头疼；第四天，我挣扎着起来，去医院检查。看医生，拍片子，做CT，忙乱了一天，还是头疼；第五天，去医院拿结果，又找医生看。

    医生问：“原来这样昏倒过吗？”

    我答道：“昏倒过，1个多月前刚做了手术，说治好了。”

    医生说：“我看了那套病历，这次的病情不同。你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吧。”

    我问道：“很严重吗？是什么病？”

    医生说：“怀疑是脑神经疾病，还不能确诊。先住上院，看看还会不会昏倒。”

    我住院后，隔三差五的昏倒，确诊是脑神经疾病。

    我掐着指头算日子，离4月5号只剩下两天了。我要遵守约定。我去找医生办理出院。

    医生说：“你不能出院。你要长期治疗。”

    我说：“我要出趟国，有约在先。”

    医生问：“你是要命还是要赴约？”

    我说：“医生，有那么严重吗？”

    医生问：“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我答道：“怎么？”

    医生说：“这病治不了根，可能会遗传。”

    我说：“谢谢您。我知道了。”

    是否该选择放弃，让偶然去决定命运？

    当真爱已经找到，有喜有愁，那是一种牵挂。当真爱转换大爱，见与不见，那是真爱永恒。

    我要去巴黎！我要去把风信子轻轻地放在她的宿舍门口，然后默默地走开。

 第十三章 悲欣交集（下）

    思忖已定，我坚持着办理了出院手续，飞向了巴黎，乘坐轻轨二号线抵达火车东站。一路上，她耳语版的《约定》断断续续地回响着：

    还记得当天吉他的和弦

    还明白每段旋律的伏线

    当天街角流过你声线

    沿路旅程如歌褪变

    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

    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

    就算会与你分离

    凄绝的戏

    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明日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

    仍未忘跟你约定假如没有死

    她跟着同学去了瑞士，旅游一周。彷徨的我，不知该去何方。整日在巴黎闲逛，有时候睡醒了，已经十点半，窗外又洒起了细雨。半小时后出门，乌云飘到了铁塔那边，雨也飘了过去。巴黎的天空就是这么奇妙，头上飘来一朵云，就下一阵雨；如果跟着乌云走，就一直下着雨；如果紧跑几步跨出了这朵云，就是碧蓝的天。据说以前的南京和苏州的天也是这样的。

    我去卢浮宫看“三宝”。我看没有眉毛的蒙娜丽莎，琢磨她的微笑和我的脑神经究竟哪个更神秘。我看断臂的维纳斯，想着和她讨论的“美女与野兽”。我看展翅欲飞的胜利女神——那是雅典娜Athena的从神，想起了开始装网友时Athena的问话：“您是人人网留言的那位？那首个人签名的诗，是您写的？”

    我找到了门牌号是“13”的1686年开始营业的古老酒吧：LeProcope。这家全世界最古老的酒吧建于1686年，伏尔泰、莫里哀、巴尔扎克、雨果等人都曾是这里的常客。摆满了书籍的殿堂里还挂着他们当中很多人的画作。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大部分在这里写成。我如法炮制了一杯海明威常饮的鸡尾酒，南美高度的蔗糖酒里调了一点蜂蜜，别小看那片青绿的叶子，它洋溢着淡淡的清香。入口甘辣，回味无穷。又为她叫了一杯法式松子酒，由柠檬、橙子、一片樱桃兑松子酒调配的，香甜的水果味里略带一点淡淡的酒香。我们曾经无数次憧憬着来这家酒吧，对酒拼诗……

    我去找花神咖啡厅。这家建于19世纪80年代的咖啡馆，一度是萨特和波伏娃的办公场所。在纳粹占领时期，他就躲在这家温暖的咖啡馆里写着《存在与虚无》。往昔的对白像乳白色的晨雾浮现弥漫，经久不散：

    “Athena：

    还没到要大笑的时候呢。看那个萨特的《存在与虚无》吧？

    涉江：

    一周还是两周？

    Athena：

    又不是，估计看不快。两周吧，下周末看完。

    涉江：

    要不要写写读书笔记或者随想之类的？

    Athena：

    得得得，别给我布置任务啊，再这样不理你了，哼！跟我爸似的，烦人！烦死了！”

    我去看圣心大教堂。胡同里的圣心堂，指向无数颗渴望阳光的心。这是巴黎的第二个浪漫之地。最浪漫的事情是在绚丽的夕阳下，在圣心堂前，伴着音乐，向爱侣求婚。可是，我的脑神经不允许我有向她求婚的念头了。我只能在教堂里偷偷地拍摄着老神父发放着圣餐。

    我去看乌云下的塞纳河，去看南岸奥赛博物馆里莫奈的睡莲，去看塞纳河大桥上摆摊艺人创作的艺术品。我穿行在巴黎的街头巷尾，常常会不经意的发现这样一个风景如画的街区公园，带来和煦的温馨。我坐在长椅上歇脚的时候，看着小孩子们欢乐的扑着鸽子，飞的不只是鸽子，还有孩子们的梦想。我看着喷泉里的水花喷洒四溅，中央的雕像或许有着数百年的历史，依旧傲然挺立，注视着远方，思索着命运的方向。我在巴黎随意的走，随意的看。走哪儿算哪儿，看见啥新鲜拍啥。无论是有名的也好，无名的也罢。想留给自己一份最后的记忆。巴黎到处是羊肠小道，曲里拐弯的，要是一直迷恋着路边的风情，真的会走死人。我还多次看见了憨态可掬的烤乳猪，在炙热的铁条上打着滚，散着香气，每次都会想起她的警告：“你要小心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去看闻名遐迩的巴黎圣母院。我在蒙蒙细雨中排了1个多钟头的队，看光线透过美轮美奂的玫瑰花窗照进圣徒礼拜堂。当管风琴奏响气势磅礴、雄伟肃穆的和声时，我恍若置身天堂。我捱着头痛爬了422级台阶，登上敲钟人的钟楼，看整个巴黎的优美风光，看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在乌云中岿然矗立，看塞纳河在圣母院边旖旎流过。可是，我的脑神经不允许我有见她的念头了。我只能去圣母院旁边的古老花市，为她买风信子。

    这儿是风信子的海洋。深蓝色的是忧郁，淡绿色的是善良，浅紫色的是浪漫，桃红色的是热情，白色的是暗恋，粉色的是倾慕，红色的是感动。浓郁的幽香像对白一样激荡着与她相见的渴望：

    “涉江：

    巴黎远不如想象中的浪漫，是吗？

    Athena：

    晕，我没把它想的多浪漫。你以为女孩子都是那种做梦当公主的？

    涉江：

    当公主的，不用在梦里当。比如你，就是现实中的公主！

    Athena：

    晕，我哪是什么公主？”

    她最爱橙黄色的风信子——“吉普赛公主”。这花好养，连续多年开花。花期过后，若要再开花，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就行了。一束束橙黄色的花瓣在春天温暖的阳光下吐着芬芳，憧憬着重生的爱。养花的人大多喜爱各式各样的工艺品，花商贴心的摆放了不少，迎合着爱花人的愿望。我选了一只晶莹如玉的小白猫，藏在了“公主”的下面。

    那天，算算日子，她该旅游回来了。我预约了出租车，按照地址，找到索邦大学她的宿舍楼。正巧有三个像是中国人的男生嘻嘻哈哈地往这边走。我心头一跳，赶紧从车窗探出头，挥手喊道：“请问你们认识上官凝吗？”

    他们一愣，停住脚步，打量了一下正在下车的我。有个长得老成点的男生问道：“您就是原风吧？”

    我镇定了一下，说：“是我！麻烦您把这盆花送给上官凝好吗？她就住在1楼这间吧？”我伸手指了指她的窗户，然后把花从后尾箱上抱出来，递给他，随即又看了一眼她的窗户。窗户近在咫尺，甚至能看清彩色玻璃拼成的风信子图案。

    他接过去，还未来得及再说话，我就上了车，冲他摆摆手道：“谢谢您！”

    出租车绕了个大弯，刚转回来，就听见那三个男生边向车跑，边喊道：“她在宿舍呢！您过去找她吧！”

    我有点慌乱。“如果他进了你的屋子，你就从了他吧！”她的话似乎在耳边一掠而过。我暗自叹了口气，笑着对男生们挥挥手说：“不了，谢谢你们了！”

    出租车往火车东站开去，我的眼泪旋即流了出来。

    火车东站门口的广场上，四五个青年席地而坐，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歌。我凑了过去。他们热烈地欢迎我的加入，递给我一把吉他。我肆无忌惮地弹唱起来。天好高，好蓝，广场上一群群白鸽在撒着欢抢食，还有一群孩子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以及两三个乞丐胸前挂着纸牌子或卧或躺地在谈笑着。我望着这些，就这样子唱起来：

    Moonriver，widerthanamile

    月亮河哦，浪花绚丽，宽过一里

    I'mcrossingyouinstylesomeday

    总有一天，我会优雅地遇见你

    Oh，dreammaker，youheartbreaker

    噢，这醉人的河，这织梦的河

    Whereveryoin'，I'mgoin'yourway

    无论你流向何方，我都将追随不舍

    Twodrifters，offtoseetheworld

    随你漂泊，流浪着去看这自由世界

    There'ssuchalotofworldtosee

    有如此广阔的世界让我们去探索

    We'reafterthesamerainbow'send，waitin''roundthebend

    我俩一起越过彩虹尽头，一路去探索

    Myhuckleberryfriend，MoonRiver，andme

    我亲爱的伙伴，月亮河，和我

    （Moonriver，widerthanamile)

    月亮河哦，浪花绚丽，宽过一里

    (I'mcrossin'youinstylesomeday)

    总有一天，我会优雅地遇见你

    Oh，dreammaker，youheartbreaker

    噢，这醉人的河，这织梦的河

    Whereveryoin'，I'mgoin'yourway

    无论你流向何方，我都将追随不舍

    Twodrifters，offtoseetheworld

    随你漂泊，流浪着去看这自由世界

    There'ssuchalotofworldtosee

    有如此广阔的世界让我们去探索

    We'reafterthesamerainbow'send，waitin''roundthebend

    我俩一起越过彩虹尽头，一路去探索

    Myhuckleberryfriend，MoonRiver，andme

    我亲爱的伙伴，月亮河，和我

    在歌声中，我泪眼依稀地看见，一束冰绿色的长裙迎风飘扬，向我染过来，染过来……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