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精英兵王》 第1章 深夜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0点。 不过在这苍岩山之中,还能看到一线隐约的光。天几乎已黑透了,太阳却还未完全落山。 平地冷风四起,这个昼夜温差极大的苦地,气温又开始迅速下降。 苍岩山的百里雪岭,沟通着远东几大军事重镇,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雪岭南坡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耀眼的红旗。旗杆后,是整齐的军事禁区。这里驻扎的,是赫赫有名的C军107师,附属第二兵团。 守备森严的高墙大院之内,数个惨白且笔直的探照灯朝天摆动。 多角度的岗哨塔之上,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里是军事禁区,决不容任何人侵犯。 “十点钟位置,发现两个天眼!” “二号六号,位置靠左有哨兵,速度后退!” 渐次变得深沉而死寂的浓夜,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严厉到几近逼人。在他身后,一整排高墙之上,攀爬着大量绿油油的南瓜藤,其上黄瓜盛开,颜色甚是喜人。 被繁花瓜藤掩映的墙角处,有五六个高大强壮的身影一动不动。警觉的双眼,正在四下张望,像是一小撮在暗处窥伺的猎豹。 “哨兵要换班了,速度准备!十分钟之内给我解决战斗,谁动作慢了,让警卫发现了,小心你们的皮。”男人的声音又是响起,听起来有些发狠,而在他身边这些处于暗处的身影,连连点头应是。 忽然,遥遥岗哨之上的哨兵一个利落的转身,跟交班的战友互行军礼。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到高墙这边的状况。说话的男人凌厉的眼光一闪,立刻低吼道:“就是现在,行动!” 这些杀气腾腾的黑影,立刻动若脱兔,一个个毫无声息地飞窜上墙,在交班哨兵回转身体把目光转过来之前,都轻松地越过了这道高墙,表现得训练有素。 可谁知刚是落地,那个被男人称之为“二号”的年轻人,就小声嚷嚷起来:“哇,疼疼……” 同时做贼心虚的同伴们,一起把满是厌恶的眼光转过去,就见他弯下腰,从脚下拽出一块扎满了钉子的木板来,随后抬起头低声骂道:“靠,这炊事班太损了,居然在墙角下面放钉板!” 班长李云抬手就打:“忍着!忘了你是尖兵班!” 凭白挨了一爆栗,被称之为“二号”的毛子,可怜兮兮地说着:“疼还不叫人委屈了……我说班长,这可都怪你,非护着那个新兵蛋子。当着那么多人打架,关他禁闭不该么?害得咱全班没饭吃!” “怎么就你话多!”李云白了对方一眼,却也不打算再说什么,而是对着周遭手下说着,“都到地儿了,还发什么呆,藤子架子上面不都吃的么,去,给我可劲儿造!” 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们,发出略带喜色的哄笑,朝着正对面的菜地,喜冲冲地狂奔过去。 红彤彤的西红柿,油绿发亮的黄瓜,这些饿狼似得年轻人们,撒着欢冲过去摘这些新鲜蔬菜吃。 李云笑了笑,跟在他这群兵后面,也小跑了过去。 “这下可以填饱肚子了,真是饿死我了。”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句后就安静下来,很快,整个菜地响起此起彼伏的咀嚼声。 这些饿坏了的年轻人,都是兵团的战士,所属二排一班。下午的五公里拉力训练后,全班被上级勒令不许吃晚饭作为惩罚。 以往拉力训练,哪个回去不是七八个馒头地往下塞?现在连晚饭都被禁了,骂大街也不能解决肚子饿的问题。 这些个年轻娃子们,垂涎菜园子的新鲜蔬菜,一个个怂恿着班长赶快带他们来偷吃。 毕竟,饿肚子才是头等大事。 哎,谁让刚来的韩墨多事,去惹哪个范天一呢? 不过话说回来,当兵的哪个不是血性男儿,私下动个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多数都是班内私下解决了。 不过这次明显属于例外。 因为没人敢私下解决这件事。 挨打的范天一,是团里出了名的“衙内”。靠着自己父亲的关系,在团里早就横惯了。就在今天,衙内大人又是看上了刚入伍的大美女苏雪阳,在食堂就动手动脚起来。 苏雪阳身材高挑容貌绝色,入伍前就是南疆有名的美女。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只要轻轻一眨,就让人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大美女被欺,在军中食堂,却没人敢上去帮忙。 碍于范天一背后的关系,军中虽不乏血性男儿,都想上去打抱不平,却连带李云在内,都抱持着看看再说的心思。 韩墨那新兵蛋子刚出新兵营才没几日,大约是没听过范天一的背景。看着美女受欺负,眼里哪儿容得下?他当下一撸袖子,当着一食堂早就敢怒不敢言的战友们,就把范天一打得满脸桃花开。 平日里横行惯了的范衙内,哪里肯吃这个亏?当下就纠集几个死党要卸了韩墨的手脚。 谁知这韩墨还真是个硬茬子,根本不觑这几个帮手。不得不说,韩墨这小子下手真黑,一人赏了一脚,就让他们当太监去了。 解了围的苏雪阳当然心生感激,可韩墨却因为打架斗殴,被团里的风纪扣下,被判了禁闭三日。 就连上去说情的李云都挨了批评,这些打抱不平的战友们,还被罚不许吃完饭。 “要我说,范天一那小子就该着叫人收拾,早就看着他不爽了。”嘴里刚塞了一嘴水萝卜,毛子就愤愤然地说着,“关禁闭就该连那小子一块的,凭什么就关我韩弟。” “可算你有个弟,今这事,还不都是你多话!”在毛子旁边席地而坐的张强,捏紧了鼻子,一脸厌恶地环顾左右,应该是很不习惯这农家肥的味道。他是城市兵,自然从没闻过这臭烘烘的味道。 “那是自然了。”毛子笑嘻嘻地说着。 张强瞥了对方一眼,从西红柿茬子上面摘果子往嘴里塞,含含糊糊地说着:“话说,你那韩弟出手够损,我看今儿那几下,应该影响未来衙内夫人幸福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领会思想,一个个忍俊不禁起来。偷笑的毛子还给萝卜呛着了,噎得不停地捶胸顿足。 第2章 痞子 “吃还不安生,就欠老子削,都给我速度点,以为野营呐?”李云见手下笑得夸张,瞪眼训斥。这些个小兔崽子们,跑来偷吃还不安生,叫警卫发现了可不得了。 张强平日在班里是嘻嘻哈哈惯了的,见班长发狠,并没有住口的意思,反而又是问着:“班头,韩墨那小子是有点门路吧?我听炊事班老铁说,那小子刚入伍被军区直选,要进银狐特种兵,这可光荣着呢!怎么就给赶到咱这蛋不生鸟的地儿?” 入伍当兵,除了心中本来的那一份热血,哪个男儿不想着想着建功立业?要说那银狐特种兵,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顶级特种兵部队,常常执行各种机密任务,可叫这些当兵的分外艳羡。 要是立下大功,上面给个大荣誉,来点奖励什么的,到时候衣锦还乡,也是分外光鲜啊! “呸,什么蛋不生鸟,”李云嫌手下说得粗俗,一脸鄙视地瞪眼,“国家领土一寸不多,都是保家卫国,哪有高低贵贱之分?都别磨叽这些。还有,老子今天放话了,以后少打听小韩子的家事!” “班长,你这话,耳朵都起茧子了。谁不知道,给送到这鬼地方,建功立业基本没戏。哎,到时候乖乖回家就行了,这兵当的真没劲透了。”嘴快的张强撇嘴嘟囔,倒也不再说什么。 战友们的脸上都是划过无奈,既然穿了军装,到底是存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心,谁想着能来这荒凉的地方,守着一座孤零零的山。 “得了,真是丧气!时候差不多了,赶紧撤!”李云抬起腕子看了看手上的机械表,“叫炊事班逮着,又是场风波。” 听着班长这么说,这些毛头小子们讪讪从菜田中站起,拍拍屁股上面的土准备离开。 毛子只顾着听班长和战友聊天,只吃了个半饱,回身打算摘几个西红柿偷藏起来回去当宵夜,却摸到了一个滑腻冰凉的松软条状物。 坏了!毛子心底一寒。 “嘶嘶”的吐信声传来,窄窄的小脑袋随着毛子的动作,已快速昂了起来,显然随时打算攻击。 毛子顿时吓得浑身抽抽,向后顿时倒退了几步哎呀的一声,大叫了起来:“蛇!” 手快的班长劈手把那蛇击落在地,顺手提起蛇尾就是一抡,这蛇便没了小命。战友们纷纷怒目而视着又是大叫大嚷的毛子,生怕他把负责菜地的炊事班招过来。 “哈哈哈……”爬满了豆角蔓子的竹竿架子后面传来爽朗的大笑,“居然怕蛇?这还尖兵班,传出去笑破肚皮!” “靠,是谁?” 悚然大惊的众人纷纷诧异,李云啐了一声,和手下那些兵一块把眼光转了过去——就见蔓子后面盘腿坐着身穿迷彩服的年轻士兵,菜地散淡的灯光之下,一双漆黑精亮的瞳子几乎耀人眼痛。 “韩墨,你小子不是在关禁闭么!” 包括李云在内,所有人异口同声起来。 嘻嘻一笑的韩墨随手一丢吃了大半的西红柿,拍拍土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分外痞态,看着他的这些同班战友吃惊,哈地一笑抱起手肘:“班头,可别光说我。这夜深人静的,带着全班出动,跑到这机密重地,是干嘛?” “呸,还机密重地,你可真能掰扯,不就是个菜地么!”李云一脸鄙夷叉腰回望着嘻嘻哈哈的韩墨,“老子就不信,就咱们尖兵班,摘几个新鲜蔬菜吃吃,还能扣我个叛国的帽子不成。” 几个手下听到这话,不由忍俊不禁起来。张强甚至还大大咧咧地说着:“你这小子也忒夸张,几个蔬菜还重地,真以为是咱后面的军备库呐?” 战友们一个个都嘲笑起韩墨来,都觉得这个新兵蛋子说话太过夸张,简直要把人笑死。 没吃饱的毛子撇着嘴,趁着空档又摘了一根顶花带刺的黄瓜,在迷彩服身上蹭蹭,一口咬下来汁水四溢。 “哟,自然我这个新兵是不懂了,老兵说什么,我当然是认了。可今儿晚上。尖兵班五公里拉力被被禁了晚饭,这刚是入夜,班长就带着全班倾巢出动来到炊事班菜地偷吃……我这是看到了,没看到的会怎么想?”韩墨挤眉弄眼地环顾他的这些,已经因为他的话,有些困惑表情的战友们。 “呸!”张强刚是要骂,李云就一把拉住他:“娘地,我就看看这小子能吐出什么象牙来。”韩墨鬼灵精性子,早就让大家领教过了,不由都收敛了嘲笑,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盯着他,谁知道这副如簧巧舌,还能说出什么不入耳的鬼话来。 韩墨狡黠地眨眨眼睛,嘿嘿呲牙一笑,露出腮边两颗洁白的虎牙:“吐象牙?那就算了!我这个小兵就是不知道咱对面七班咋想……七班长可早就垂涎咱班尖兵的锦旗了呗?他要跟连长说,尖兵班被禁了晚饭怀恨在心,过来菜地放点什么百草枯之类的,好像算得上叛国吧?” “放点百草枯也没啥大不了的吧……”张强抓了抓头发,“就是点农药,咱回头跟连长一解释,说咱是帮着炊事班除草,也不是啥大事啊!”他口中嘟囔着,和几个战友们皆是不知所以地看班长的脸,却不想对方早已黑了脸。 而在张强不远处,正叼着一根黄瓜的毛子却是惊得顿时被噎住了,使劲拍着胸口撑得直瞪眼睛。 除了毛子,张强几人都是城市兵,对于“百草枯”这玩意自然不晓得。可出身北地乡下的李云和毛子,却深知这种烈性农药的可怕之处。 这东西是乡下人常用的一种除草剂,价格便宜,即便是在偏远农村,也很容易买到。但这东西对人类的毒性很大,只需要5ml左右就能致人死地……最可怕的是并没有特效解药,即便及时送医,死亡率也高达90%以上! 李云不悦地想起来,小时候村里有个农妇,为了吓唬自己不听话的丈夫,把百草枯这种农药含在嘴里没往下咽,谁知道就这样还是翘了……这东西非常可怕,就连医院给中毒者洗胃的时候,都要带双层橡胶手套。 第3章 “叛国” “放……放屁!”李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吃几根黄瓜西红柿,还扯上百草枯了,咋不上天!”不过七班长高文飞垂涎尖兵班的锦旗是全团都知道的事,明里暗里给他下点绊子。 哎呀,就说那货不提百草枯不提毒药,说尖兵班被禁晚饭怀恨在心,集体到菜地投点泻药什么的,这都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见李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韩墨早憋不住想要大笑了,可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来:“班头,你说投毒这事,算得上叛国么?”说这话时,韩墨的眼睛还停留在李云脸上,刚才班长大人说摘几个黄瓜扣不上“叛国”的帽子,他偏偏就是东拉西扯能把这帽子给他们一个个扣上。 李云脸更黑了。 不过他突然飞起一脚,骂骂咧咧说着:“还没提你这小子,你倒给我扣上帽子了!都差点忘了,你小子刚打了架被关禁闭,怎么现在也在菜地?我看你才是那个‘叛国’的吧!” 看他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韩墨最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这痞气十足的笑容,战友们恍然一怔,才发觉大家都被这新兵给愚弄了。 新兵蛋子真够混的,真太可恶了。众人竟是同时想着,刚想群殴这个新兵出气,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哨声,顿时撕裂了这寂静的军营夜晚! 包括李云在内,人们都暗暗抽着凉气。韩墨颀长的身体一下子绷得笔直,看上去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哨声接连不止,手上正握着半截黄瓜的毛子顿时不淡定了,差点一窜到班长怀里,几乎不曾失声大叫起来。 张强后面的一个战友压抑着嗓音惊呼:“这,这……这么快就发现我们了!快躲!” 李云咬牙切齿着韩墨这臭小子够混账,东拉西扯地耽误了撤退时间,果不其然被人发现了。 “快,趁着还没包围这里,原路返回!”李云立刻换了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机敏的眼光扫着四下,“小心那两个红外探头,卡个空档,速度翻墙回去!老子可不能让他们扣在菜地。” 韩墨说他们这些人过来投毒是没影的事,但即便如此,熄灯之后私自外出,也足够他尖兵班的锦旗易主——丢不丢人,挨不挨处分都是小事,锦旗可几乎是全班拼着命才抢来的荣誉,是说什么都绝不能丢的。 “班长,这哪儿有空档!”眼尖的毛子一直盯着不远处岗哨上面,听到哨声之后,已站了数个严阵以待的哨兵,哭丧着脸说着,“跑不了了!” “娘地,硬走!”心一横,李云刚是下达命令全班翻墙遁逃,就见数不清的白光射出一道道雪白的光线,在四下周遭不停的来回扫。密集的脚步声和低呼声,开始不断的接近菜地。 “完了……这下可是孩儿他妈丢了,丢大人了!”都到这种时候了,面色刷白的张强,还说得出这样的俏皮话,让他的这些战友纷纷鄙视。 李云不知所措地搓着手,环顾这些同样茫然的手下身上,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直气定神闲没有开口的韩墨却是说道:“你们穷紧张个屁!这架势是直奔菜地……根本就是冲我来的!” “你?”连带李云在内,其余诸人异口同声。 “从中午关禁闭那会儿就不给吃喝,我现在自己出来找吃找喝总行吧?哼,没去食堂,直奔菜地,这还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韩墨冷笑一声撇嘴说着,“范衙内这回整得是我,想逼老子脱了这身皮!” 这个眼神激灵逼人的士兵,说起话来却是痞气十足。惨白的月光之下,漆黑犹如点墨的眼底散射着讥诮之意,让围站在他身边的这些战友,竟是有种看到了某个黑老大的错愕。 这种感觉让他们觉得莫名,毕竟……这是身处于散发着令人作呕味道的军中菜地,而不是城里那些富丽堂皇充满了美人馨香的沙龙会所。 这小子,参军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居然有这样的气派! 狐疑之间,韩墨啐了一口,转脸对着李云说着:“李班头,这事儿都是我韩墨引起的。要不是为维护我,你们也不至于跑来这菜地寻食儿。这雷我一个人去顶了,你们就躲在菜地,待会儿人全都散了,你们溜回班里就没事了。” 李云一怔。 毛子听了却是分外羞怒,红脸梗脖子说着:“韩弟你这说的是哪门子的话?若叫你一个人顶雷,我这当哥的算什么玩意?哥跟你一块去,我就不信姓范的能把咱俩咋地!” 张强见毛子这般说来,亦是硬声硬气地说着:“就是,关禁闭居然不给吃喝,肯定又是那范衙内的主意!我就不信团里没天没日由着他们闹,他们要处置你,咱就拿没饭吃说事,看他能怎么着!” 其余战友亦是随声附和着,都是嚷嚷既然这么黑暗,就凭他一个范衙内说话了,大不了一块脱了这身皮回家算了。 环顾这些义气的战友,韩墨顿时一怔,本因为军中这不平事心灰意冷,心想着最多被抓住,也就扒了这身军装遣送回家,却没想到他这些可爱的战友们居然这样义气,竟是说出“有家同回”的口号来了! 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除了把自己当弟弟的毛子,韩墨甚至连这些战友的脾性都摸不准。可就是这种危急关头,他们居然选择跟自己统一战线,这让韩墨感觉非常感动。 哨声接连不止,直射向天的手电筒白光已照上了菜地的墙头。但韩墨环顾这些战友,他们脸上居然没有任何的不安,表情看起来甚至有些像那些即将慷慨上阵的英勇将士。 “这一个个的想干嘛……打群架啊?”李云环顾这些群情激奋的手下,一人赏了一记爆栗,压低声音说着,“现在要是闹起来,肯定是天大的篓子!范衙内给咱们来几个罪名,保证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还没落,数个惨白的手电筒,已从菜地大门那边投射了过来,紧接着二三十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已气势汹汹地把四下都围了起来。 第4章 第0004 菜地抓人 看这些衣冠不整的手下官兵,瞠目结舌站在这一地狼藉之间。为首的连长立刻就黑了脸,立刻就怒喝:“都过了熄灯时间,在菜地干嘛?” 自己才从禁闭室跑出来,姓范的就去打小报告派人来抓了,真是盯得紧啊。韩墨冷冰冰地环顾对面过来抓他们的士兵,冷笑一声,自己这帮兄弟,可被连累了。 他心下一横,立时就打算独自出列去领罪——害我可以忍了,要想坑我这些兄弟,想都别想! “连长你听我解释,”先是看到连长极其震怒的表情,又看这架势真是避无可避,李云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这不是下午刚五公里拉练,晚上没我们饭吃,才是带着弟兄们过来,摘几个蔬菜填填肚子。” 说这话时,李云先是伸手一扯,让梗着脖子打算独自领罪的韩墨站到自己身后,随后挨个拍了拍手底下兵的肩膀,让他们绷出些可怜相给连长看。 这些个兵在李云的“英明领导”下,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差,当下就撑出饿坏了的表情,可怜兮兮地望着连长。 “摘点蔬菜吃,也不是什么事。”看着脸上表情稍稍好转,一块跟着过来“抓人”的司务长说着,“训练任务重,可以谅解。” 他在斟酌着说辞,偷看连长并没有发火的意思,继续大着胆子往下说道:“这事儿就不必惊动团长了,罚点儿别的,做个内松外紧得了。” 其实连长对李云,对尖兵班还是很喜欢的。毕竟李云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尖兵班在团里的表现向来是拔尖的。 他搓了搓手,还是故作严肃地说着:“熄灯时候偷摸出来,不像话!回去每人写一份检讨交连部来,再扫厕所一周!” 范天一听这话,不由心下一怔,妈的,这司务长明里暗里就袒护他李云! 现在连韩墨这小子都跟着一块没事,连长都不打算处置这些人!当下他马上插口说着:“司务长你这话可说得不对!熄灯以后偷跑出来这还不算什么罪过嘛?你可看看韩墨那小子也在,他明明还在关禁闭!” 伸手指着毫无躲闪之意,一双瞳子漆黑不见底的冰冷韩墨,范天一高声环顾身后的士兵们说着,“在食堂寻衅,被团长下令关禁闭,现在却和李云这些人搅和在一块出现在菜地!连长,现在您觉得没事,可咱全团将士吃的蔬菜都在这里,保不齐是丫们对我怀恨在心,要放点什么泻药之类的坑害全团也说不定!否则,干嘛在熄灯之后才跑过来?下午那会儿光明正大走正门,我就不信老铁还不分他们点蔬菜吃一吃。”他像个老太太似得啰嗦着,明摆着要把这些得罪过自己的人一网打尽。 听罢这话,神情一直相对散淡的韩墨哼了哼,毫无隐瞒之意地高声对李云说着:“现在不吐象牙的是谁?” 斜睨着脸上冷笑的韩墨,李云在心里骂了范天一千遍万遍,立刻怒吼道:“带人过来吃点蔬菜,你也能说是过来下药的。我李云行得正走得正,不怕得罪你小子!还没问你,是不是你跟警备班的说了,让我韩墨兄弟一块没饭吃?” “有这事?”司务长早就看在团里横行霸道的范天一不爽,马上就扭过头说着,“韩墨你出列!过来照实了说!” 李云心头一喜。 司务长年纪不小了,早年就是因为脾气耿直得罪了权贵,地位是才是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耿直的他,向来看不顺眼范天一横行的做法,常替人打抱不平。 现在他一块跟来了,又肯让韩墨去解释,李云知道司务长肯定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马上转身对韩墨说道:“快去,好好和司务长解释……争取宽大处理!” 宽你妹,老子做错什么了? 韩墨旋即出列,脸上却挂着一丝冷笑,见李云一脸关切和抱持希望的表情,却是哼了一声:“好啊,我给你解释。” 冰冷的话语出口,仿佛让这根本算不上冷的夜晚,顿时突降了十几度,让距离他最近的李云和张强同时打了个寒噤:不好……这小子要干嘛? “韩墨我看你丫的怎么解释,寻衅滋事,团长关你禁闭,你丫居然敢跑出来!”范天一见着大仇人毫无惧意地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朝着连长大声说着,“这回不办这小子,我看军纪往哪儿放!团长的脸往哪儿放!”嘴里还在啰嗦个不休,根本没看到韩墨漆黑的双瞳盛放着杀气! 话音还没落,满脸冷笑的韩墨,竟是一个突进就冲了过来。 包括连长在内,所有人还没意识到这个新兵打算做什么,他已扬起了铁拳,朝着范天一的下颌就挥了过去! 这官二代前几秒钟,还是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模样,在韩墨的硬拳砸过去的瞬间就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顿时仰面朝天地倒地。 这算他第二遭挨韩墨的揍,但这一次,这个眼神冰冷的新兵,根本就不打算手下留情。 踹你命根子还是有点轻,这次让你长点记性! 拳头犹如雨点似得殴过去,不肖几个眨眼,打得不可一世的范衙内满地找牙。韩墨出手的拳速快且笔直,专挑范天一的痛处去打,软肋,心窝,前门牙……甚至撩起脚照着范天一的要害就踹……摆明了是真的让他去当太监。 “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啊!”嘴上厉害的范天一哪里是红了眼的韩墨对手?况且韩英雄本就打算照死打! 人群哗然。连长和司务长都傻眼了。 都以为韩墨会战战兢兢地过去求饶解释,却没人想到这个大胆的新兵,竟一句话都没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上来出拳就打人。大眼瞪小眼的帮手,老半天才是回过神来,赶忙左右冲上去把韩墨架住。 “喂,有事说事,打人就不对了。”旁边一个战友低声说着。 其实在场很多人都看姓范的不顺眼,若真想拦着韩墨,他哪里还打得着?此番旁观,颇有点出气之嫌。 第5章 突来的首长 “反了你的天,反了你的天!还敢打我!”范天一踉跄站起,涨红的脸已经显现杀气,“连长你可看到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韩墨这丫又动手了,我要找团长反映!” 完了,这下可不是关禁闭这么简单的事了。李云傻眼了,韩墨这小子咋一点都不冷静,说打就打?出气归出气,他怎么就这样不冷静? “你们放开老子!”火冒三丈的韩墨振臂一挣,力气大到顿时就把两个企图按住他的士兵挣脱。看这副样子,必然打定注意还打算把这个官二代再收拾一顿。 “韩老弟啊,别惹事了!”李云的脸已经彻底黑了,赶忙跟张强一道上去扑住这个冲动的战友,满脸赔笑着对连长和司务长说,“韩墨这小子太冲动,我跟张强这就送他回去关禁闭,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说着,李云赶忙压低声音对韩墨说着,“别犯傻,就这情况,司务长和连长想要护着你都不成了!范天一这是打算把你往死咬!” “韩墨你太不像话了!”连长发怒,“把他给我送回禁闭室,再关他几天!” 现在这情况要是不把他拿下,以这个冲动的家伙的性格,跟目高于顶的范天一再闹起来,恐怕会出大事,不如把他再送回去严加看管。 可是,连长的想法太理想化了。 身后菜地大门之外,突然传来一个惊雷版的声音:“都给我安静!” 所有人心底大惊,同时把目光转了过去。 糟了,是团长! 是团长,真的是团长!就连韩墨也微微一惊,他定了定神。轻轻从李云和张强手中挣脱。他左右环顾周围已经陷入一片噤声状态的人们,却只是半仰起脸露出点不屑的笑容。 真好,为了逮我这个新兵,连团长都出动了。 看来被除名前,我还有在全团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啊。刚打算张嘴说出些毒言毒语来,韩墨却突然一愣。 团长并不是独自一人来的。 当然这样的独立团的团长,前呼后拥的也是正常——可韩墨看得分明,团长身边的军人,却并不是陆军的松枝绿军装! 是什么人? 他还没想明白,就见团长脸一转,对着旁边身材颀长的男人微微欠了欠身,脸上露出写近乎于讨好的笑容:“首长,居然闹这么大,我难辞其咎,隔日我去向您检讨。” 听到这话,这些身在菜地的人们,集体抽了一口凉气。就连李云也惊呆了,当兵这么多年了,见过最大一级的领导就是团长,可让团长做出这一副姿态的,可能是师一级的领导! “呵,”那位被称之为首长的男人发出一声低笑,目光淡然地转脸过去,望着紧张兮兮的团长,这个抑扬顿挫,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却不带任何不悦,徐徐说着,“年轻人嘛,别这么上纲上线。” “让首长费心了。” 人们这才注意到,这个被团长称之为首长的男人,年纪已经不小了。他身形颀长,头发花白,笔挺的军服穿在身上,肩章之处,竟是一颗耀眼的金星。 不等众人想明白他的身份,他却突然面色凛然到几乎能够冻结所有人,厉声道:“韩墨,出列!” 额? 李云和张强大眼瞪小眼,他们根本想不明白,这个突然驾临团里的老将军,居然认得韩墨,直奔菜地过来就是要见他…… 就连平日里目高于顶的范天一也蒙圈了,这新兵,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 没人看得清韩墨脸上的表情,他低着头,快步朝着老将军的方向跑去。眼见老将军伸手在韩墨肩上一捏,两人在众警卫队的簇拥下,快速离去。 “妈的……丫是什么后台?”范天一的声音,听上去好似崩溃。 连长和司务长也大眼瞪小眼,整个菜地都陷入彻底的迟疑当中。让人怀疑,这根本不是肃穆的军营之中。 ………… 一辆悬挂帝都军部牌的黑色军车,就停在团部营区的大门口。 数名身穿黑色制式军服的警卫荷枪实弹,把这辆肃穆的军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凝重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起来。就连正对着这辆军车的岗哨士兵,都被这个气势所感染,在重重地吞咽口水。 车内温暖如春。 为了乘车人更加舒适,中排的座位被拆掉了,铺上了厚厚的胶毯——而此刻车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老将军阴着脸,正凝望着蹲在轿厢内抽烟的韩墨。 他迷彩服上面的泥泞,应该是在菜地沾上的,但老将军看得出来,领口和袖口洗得发白,胸前的军徽也擦得光可鉴人。 显然,年轻人虽身在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军营,他胸中的那一腔热血,却没有因此变冷。 老将军稍稍欣慰。 不过,现在的他,正以一种相当不庄重的姿势,蹲在老将军的正前方。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闷不做声地抽烟。 抽完了手上这一根,马上又从老将军身边的烟盒里,拿出另一根。不过他没有急着点上,而是快速地撕掉了过滤嘴,对着刚刚抽尽的烟头点着——痞子作风显现无疑。 一口,两口,只有两口,这支没了过滤嘴的香烟就少了一半。 韩墨没有属于瘾君子的享受,看上去,倒很像是在拿烟卷撒气。不管是他那俊逸的脸,还是漆黑不见底的瞳子,都陷入极大的焦灼中。 一直审视着对方的老将军突然笑了起来:“之前在军部,是谁第一次跟我见面,就说要是不戒烟,有可能死于肺癌?” 撩起眼皮一角,韩墨依旧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他没有直接回答的意思,反而是嘟囔了一句:“下次落我手里,要他的狗命!” “给你父亲惹了多少事?”老将军无视韩墨的火气,气定神闲地继续往下说,“你什么时候能真正长大?没有任何一个父亲,能够庇护儿子一生。” 况且,你的父亲,现在真的不能给你庇护了吧? “庇护?他什么时候庇护过我?况且,我又不如哥哥们。陈叔,回去帮我带个话,说我受够了,我要脱这身皮。韩墨,跟韩羽韩辰是不一样的,想让我沿着他俩的路走,想都别想。”韩墨刚想站起来,却想起自己身在车厢之内,于是他猫着腰走到老将军身边,一屁股重重坐在他身边,捏着抽了半截的烟冲他挤眉弄眼,“不过陈叔,你来都来了,帮侄子一个忙呗?姓范那小子,想泡我的妞,你给我收了他。” 第6章 兵王世家 “你的……妞?”老将军不禁重重吸了口气,这个痞气十足的笑容,让他困惑。 “我看上的就是我的。把范家父子一块收拾了,绝对是为民除害……额,也算为国家消除腐败嘛!”韩墨桀骜的唇角斜飞出一道略带邪气的笑容,“我呢,带雪阳回家,那么温柔,我妈肯定喜欢她。” 老将军哑然到几乎蒙圈。 这见惯了战火纷飞,权术风暴的老将军,竟被这个毛小子的一袭话,激到完全无言以对的状态。 这小子,到底算怎么回事? 老将军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这个有点脱线的年轻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他真的,是韩家的男儿吗? “一门忠烈”这四个字,用来形容韩家,的确名副其实。 韩墨出生于兵王世家,祖父韩凌当年是越战英雄,就是他一手创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特种兵部队,“银狐”。 到了父亲韩敬这一辈,家族更是到了鼎盛,两个儿子韩羽和韩辰都是军中英豪,年纪轻轻就立下汗马功劳。 但这个小儿子韩墨,绝对是个异数。 老将军跟韩墨的父亲是旧识,但却跟韩墨本人算不上熟识。只是这些年,听惯了这个刺儿头的惹是生非,对这个毛头小子充满了好奇。 在韩羽为国捐躯之后,韩敬并没有沉溺于失去这个优秀儿子的痛苦中多久,而是立刻中断了小儿子韩墨的学业,将他远调到银狐训练营。 想来,这个铁手腕的父亲,想让小儿子,经过严苛的训练之后,成为跟他哥哥一样优秀的特种兵。 但韩敬失算了。 韩墨刚进训练营就闯下了大祸,若不是哥哥韩辰替他求情,这个混小子必定会被扔上军事法庭,到时候别说前程,整个人也被毁了。 逃过一劫的韩墨,被下放到这南疆边地,开始了他的军营生活。 可谁都没有想到,韩墨到了这样偏僻的兵团,居然也能惹事。 而这一次的理由,更是荒诞到让人怀疑人生,居然是因为一个他“看上”的女人! 看着这个笑容和话语都透着一股邪性的小子,老将军的脑子觉得有点缺氧。 他真的是韩敬的儿子吗?老将军脑海里满是韩敬一本正经的模样。 面前这个毛头小子,是有些许韩敬年轻时候的俊逸风采,但这个似乎坏到骨子里的笑容,让老将军瞬间从幻觉中回归现实。 “我这次来不是替你办事的,阿墨。”老将军换了一副严厉的表情,才是从身边的车载柜里面,拿出一只平板电脑来。 “看完以后,告诉我感想。”老将军的面容尽管冷厉到几乎冻结,但这副仿佛镌刻的脸,还有一丝明显可见的微颤。 “什么东西?”虽然伸手接下来,韩墨还有些茫然:屏幕的画面,还保持着静止——这是一个面涂油彩,身穿迷彩作战服的士兵,他的表情略带几丝恐慌。眼底,似乎还掩映着些许明显可见的火光。 但出身军门的韩墨很明白,这不是火光,而是子弹被击发时迸射出的闪光。 “这,这是!”在看到画面上的士兵,韩墨脸上邪气十足的笑容顿时收敛,他瞪圆了双眼回望着面色苍白,表情凝重的老将军,几乎不曾失声起来。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老将军终于下定决心似得,狠狠替韩墨按下平板电脑上面的开始键! “前方十一点钟位置,有集火点!” “鸽子注意,银狐向你求援!重复,银狐向你求援!” “前方火力太猛,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我是韩辰少校,我请求先救我的弟兄……” 就在画面开始活动的同时,视频就传出让人倒抽冷气的连串惨叫,本来占据整个画面的士兵的脸,突然被一道道流星般的流弹火光替代,大量的闪光伴随着让人惶恐的求救声惨叫声,和接连不断的突突突炮火声连成了一片。 很快,就连人们呼喊和惨叫的声音,也被这弹火纷飞而完全掩盖——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炮火压制,己方正在被屠杀! 晃眼的弹火炮火,让整个画面变得难以直视:战火纷飞中,有人在怒吼,有人却已经倒下…… 这小小屏幕反应出的景象却极为惨烈,就连刚才笑容邪气的韩墨,都变得脸色苍白。 身旁的老将军,更是被这画面所感染,这副强壮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视频只有短短四十秒,画面一闪,就变成毫无意义的雪花点。 韩墨瞪圆了眼睛,已经陷入彻底的失神状态中。手一松,平板电脑已经重重跌落在地。 刚才还巧舌如簧的韩墨,这会儿倒像是喉咙里面被塞满了麻核,甚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却在渐次的酝酿愤怒,眼底已经开始充盈怒火。 “这,这是谁干的!”韩墨这双黑漆漆的精亮眸子,瞳仁已全然收紧,他疯了似得狠狠抓住老将军的军服袖子,声音虽经过极力压抑了,听起来还是有些颤抖和沙哑,“陈叔,告诉我,老子要灭了他全家!” 回望着暴怒到几乎跳起来的韩墨,靠在车座椅上的老将军,许久才是停止了身体的颤抖,他缓缓闭上双眼,思绪不由自主又一次飞回了十天之前。 2017年9月12日。 “银狐”接到线报,奉命前往大凉山抓捕大古董贩子董明昌。部队和犯罪团伙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由二十余名银狐特种兵,和大凉山哨所的十五名哨兵组成的小分队,在大凉山嘎子坡全军覆没,包括小分队队长在内无一生还。 队长韩辰,更是被犯罪分子连捅四十多刀,后被斩头悬挂的方式杀害——骄傲的银狐中队长。 韩敬最引以为傲的新星,就此陨落。 而董明昌,和其团伙逃之夭夭,所有的军方通讯设施都被砸的粉碎,现场还留下“银狐皆婆娘”的喷漆字样,足见这些罪犯的嚣张。 只有一个银狐士兵携带的探针摄像机,向山外的总部传回了短途视讯……短短四十多秒钟,记录了这惨烈而惊魂的现场。 军方高层为之震动,这是继南媚河惨案之后,最为惨烈的恶性袭击事件。 高层立刻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尽快查明案情,缉拿凶手。公安部也启动应急机制,并联合银狐统战指挥部,以及陆军军部,启动调查。 可是情况却急转直下,董明昌和他的团伙就此人间蒸发,仿佛从来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不管是公安部还是统战指挥部,都一筹莫展。 而银狐,也因为中队长的战死,而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 第7章 真正的执剑人 想到这里,老将军的脸变得越发沉重。他抬起双手反复揉搓着太阳穴,直至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车厢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让老将军呼吸的时候都有种胶着的感觉。缓缓地侧转过眼光,他盯着眼圈已经红了的年轻人。 现下,他正托着腮,陷入一种带有悲伤情绪的沉思中。 老将军的心,一时之间变得更是沉痛,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韩辰牺牲后,韩敬因为突发的心脏病住进医院,韩家上下都笼罩在一种难以驱散的阴霾当中。 “阿墨,这事……” 老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满是泥点子的年轻人,突然开口说道:“给个准话,是董明昌吗?”在说话的同时,韩墨俊逸苍白的脸,已经缓缓转了过来,这双漆黑的瞳子和他的音调一样逼人的寒冷,“老子要灭了他全家。” 不知是被这个眼神惊到,还是因为韩墨超强的洞察力,老将军只觉得脑海之中凭空有个惊雷炸响。 “你这是怎么猜出来的?” “猜?我才没有瞎蒙的习惯。”韩墨抬起手肘,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睛,硬着嗓子说道,“商人本性,唯利是图。他们图的是大凉山的古墓。如果换做是其他的商人,至多杀死追缉人员。而我二哥却……他们是在泄愤。据我所知,董明昌的奸商老爹,就是在和境外分子交易途中,被我二哥一枪击毙。而且,我他妈现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能在大凉山那种鬼地方黑了银狐!” 年轻人的眼光开始从悲哀和痛苦,变得异常凶残和霸道,甚至让老将军瞬间产生了一种仰面向后,避开这个目光的冲动。 “龙”这个字眼倏然出现在老将军的心底,在看着这个年轻人黑漆漆的瞳仁时,让他瞬间感觉自己正在跟一头森严的上古巨龙对视。 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这样的霸悍,还有这样明澈的洞察力!或许,这个韩家最后的希望,也能够让处于低迷的银狐,涅槃重生。 老将军深深吸了一口充斥着浓重烟雾的空气,不光是眼光和思绪,都开始变得越发清晰。 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见,已见初斑。 “阿墨,一直以来,都是你父亲小觑了你啊。”老将军伸出手捏了捏韩墨还在微微颤抖的臂膀,“知道我为什么派你来苍岩山吗?” 韩墨一怔:什么,是这陈老头派自己来的?妈的,老子这下可是被你害惨了! “苍岩山方圆百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最重要的是,传言当年征战南北蒙古君王,积累了不计其数的宝藏。而他远征战死,那些财宝,就随着这位伟大的君主,葬在这深山之中。”老将军望着对方渐次入胜的目光,再次颔首说道,“或许,这里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是谁,董明昌吗?”韩墨一下子就窜起来,脑袋撞到车顶上,立刻发出“咣”得一声巨响,他顾不得头上出来的钻心之疼,龇牙咧嘴地说着,“妈的,这王八羔子瞄这儿来了?他们在哪儿,来了吗?” 老将军看着这个时而霸气,时而孩子气的年轻人,淡淡一笑:“那么现在,你还想离开兵团吗?你也可以回去,替韩辰处理后事。” 韩墨再次愣住。 “我他妈死也不走啊,给我哥报仇!”他坚定地说着,“现在不是回家办事的时候!我要带着董明昌,到二哥的墓前祭祀!每一刀,每一刀!”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这个铁血男儿口中迸射出来的。 从小到大,都是二哥护着他。他不管他闯了多少祸,不管父亲怎么责罚他,二哥都会挺身而出护着他。现在二哥被杀了,还是被人捅了四十多刀,又斩头悬尸暴尸荒野…… 作为一个男人,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他恨,此刻心底,更是坚如磐石! “那么,要学会隐忍。虽然我不想给你平添压力,但我也不想瞒着你。阿墨,你父亲也病倒了,韩家,现在需要你独立撑着。”老将军凝望着韩墨的脸,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故作轻松地说着,“团里对你的处罚我也看了,你这喜欢动手的毛病,着实需要好好改改了。” 老将军的循循善诱,让韩墨心里升起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温暖。凝望着这双眼睛,他渐渐变得沉寂下去。 望着他肩上的金星,韩墨才是意识到,以他这样身份的高级军官,其实根本没必要对自己说这些话。 “陈叔,我……”能言善辩的韩墨,在这种时候变得语塞。 “兵团的事,我并不好插手,既然团里已经对下达了关禁闭的处分,你就应该坚决地执行。”老将军无视着脸开始变得涨红的韩墨,继续往下说着,“我军纪律严苛,容不得你胡闹。回去好好反省……当然,如果你真的想为你哥哥报仇的话。” 这样平易近人到算得上是啰嗦的话语,让韩墨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火焰,他神情坚定地望着老将军,最终颔首说着:“陈叔,我醒过神来了。以后该怎么做,看我的。” 老将军伸出拳头狠狠给了韩墨一下子,开怀地笑着:“早就该这么做了。韩家,就看你的了。” 韩墨低垂下眼光,看起来却有些苦涩。 老将军送他下车,再次轻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孩子……时间,已经耽误得够多了。” 夜已经很深了。 韩墨抬起双眼盯着老将军的脸,模糊的视线让他明白过来,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流泪。 他别转过脸,不等老将军说出更多的话来,已经向着营房飞奔而去。 老将军摇了摇头,转身上车。 “将军,这小子是个混不吝啊,您何必跟他耽误时间?抓住董明昌还有他的犯罪团伙,才是我们这次千里迢迢跑来苍岩山去的真正目的。”从刚才就一直保持着无声状态的司机,突然幽幽开口了。 虽然他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没有说话,但车里所有的谈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都这样说,可我却觉得,此子成就未来不在你我之下。韩墨,或许才是银狐真正的执剑人!”抬起一只手揉搓着额角,老将军的脸上却意外的有些纠结。 司机有些吃惊地转过脸看着老将军,半晌,他却是笑了起来:“别胡说了,什么执剑人,我看,你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兵团关禁闭,只是想保护这最后的血脉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死老头子。”老将军低笑一声,“不过,我说不光是这个理由,你信么?” 第8章 关禁闭 深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很快把整个苍岩山区变成了一片迷茫的水世界。万条银线像被天空中并不存在的大手没命地往下按,争先恐后地坠落地面,发出啪啪啪连绵不绝的声响。 整个营区很快积了大量的水,兵团的各项训练被迫中止,各连的战士们只能窝在宿舍里听军报广播。 李云一大清早就起床去找炊事班的老铁,厚着脸皮说是自己个儿昨天在菜地吃坏了,求他做了一碗窝了两个荷包蛋的汤面。趁着下大雨,让毛子打伞,张强端着,赶快去给关禁闭的韩墨送过去。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上次我被关禁闭,班长管都不管,回来还挨了一顿屁股。看看,你那韩弟关禁闭,居然还给他送病号饭。”拿棉军帽包着的铁饭盒,还散着热乎乎的香气,馋得张强直流口水,“我现在越发信了这小子背景不一般啊。” 虽然撑着大伞,毛子和张强的军服,还是几乎被浇得湿透了。 毛子听张强的话语颇有鄙夷之意,撇嘴说着:“废话,能一样吗!你是丢了团部的急件挨了处分。我韩弟呢?得了,赶快把吃的送过去。我看,衙内吃了亏,陈军长走了,我韩弟说不准又饿着肚子呢。” 这话倒是真的。 他要是个名门之秀,跟自己一样被赶到这荒郊野外守大山就够惨了。现在,还被关禁闭,没吃的。 昨天晚上西北军的陈军长都到了,也没有主动为韩墨求情,这小子居然还乖乖回去继续领受禁闭,足见其低调之意——这种人,张强也完全没了嫉妒心。 “嗯,咱快去。”张强连连点头说着。 南疆这地方地广人稀,昼夜温差极大,阴天下雨的时候,往往会伴随着气温急剧下降。 团部为了强调紧闭的惩处力度,刻意把禁闭室设在菜地最北边的那一排平房里。其实原本就是一溜儿仓库间,墙皮和房顶都很薄,没有通风条件,也没有采暖设备。夏天太阳直射的时候,房间里面能高于四十度,而到了冬天,简直是滴水成冰。 尤其是张强这种被关过紧闭的,全然能够了解关禁闭到底有多难熬——更别提韩墨是被范天一坑了,连着两顿饭都没吃。 想到这里,毛子焦急地催促张强快走。 俩人火急火燎地刚跑到禁闭室附近,就听到里面传出一连串嚣张到了极点的哄笑——看样子发出笑声的人数,还不少。 毛子脸色顿时一黑,难不成这范衙内趁着下雨不训练,带着人过来欺负他韩弟?当下不顾张强的阻拦,连声大骂着范衙内真不是东西,我看哪个王八羔子敢欺负我韩弟之类的,把伞一丢,已经冲了过去。 刚把门踹开,毛子却是呆了。 受欺负? 他想多了。 十平方上下的禁闭室,只放了个高低床,原本该很空旷的房间,现在却显得蛮拥挤——两个负责看守禁闭室的哨兵,还有炊事班的六个战士,各自带着自己的小马扎,围坐在韩墨身边。 第一眼看上去,就像一群学生围坐在大队辅导员跟前听故事。 而毛子的这位宝贝韩弟呢?下铺翘着二郎腿稳如泰山似得坐着,手上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不光有大块的牛肉,还窝着两个黄澄澄的荷包蛋,看起来非常可口。 刚才毛子进门之前,他应该是讲了一些好笑的事情,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毛子和张强刚才听到的笑声,就是那时候发出的。 让毛子震惊的是,炊事班的班长老铁居然也在,而且这群人里面,明显就是他这个老兵笑得最开心,直到大家都不笑了,他还在不停地揉眼睛咧嘴。 毛子挠头了,当兵也有两年了,还从没见过军营有这等场面:这根本就是某高干或高干子弟下放了,过来他们兵团体验生活的架势! “这……”就连后面进门的张强也懵了。 满心惦记战友会挨饿,谁知道进门之后才发现,这小子不仅没挨饿,甚至过得比他俩还惬意——外面下着暴雨,他端着热腾腾的牛肉面吃着过瘾,还有这么多战友陪着解闷…… 张强脸已经拉下来了,愤然说道:“你小子过得挺好啊!白瞎了我跟毛子还辛苦给你送面吃!” 韩墨撩起眼皮,带着点笑意回望这两个战友。见他俩基本是被淋成了落汤鸡。韩墨心下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他刚打算道谢,炊事班的老铁却是急着嚷起来:“哎,我说小韩子,你别理他俩!接着说,后来怎么着?那娘们不是真把你拖进去了吧?” 张强的脸在抽搐:什么娘们拖进去了……刚才他讲了什么? “下回分解。”韩墨一脸嬉笑地对着老铁摆了摆手,三下五除二把牛肉面吃了,然后站起身把面碗还给他,“下回,今儿不早了。” 这下不光是老铁不干了,这些围在韩墨跟前的战友们也一个个不满地站起身:“我说小韩子你这人不厚道啊,讲到最精彩的地方不说了。” “就是,你往下说啊,咱哥几个还等着听呢!” “哎那娘们到底把你咋了,接茬说啊!” 韩墨哈哈一笑。 他偏偏就要把众人的胃口吊足了,要不明儿的牛肉面谁给送?他刻意装出一副神神叨叨的面孔,偏偏就是东拉西扯,不肯再往下面说一个字。 韩墨虽然抱定了要在兵团领罚,在这里努力呆下去,等待着董明昌出现,为哥哥报仇雪恨——可从始至终,韩墨都没有打算委屈自己。 没吃没喝就忍着?根本不是我韩墨的性格!不像昨天一样偷跑出去,照样能吃到牛肉面! 这个年轻人嚣张的性格,注定他在禁闭室呆着,也能弄来一碗边地军营之中,极是罕见的牛肉面。 “我看他就信口胡说,什么洗头屋的姑娘拖他了,咱也马路上走,也不见拖咱。”炊事班的小林子不满意了,对老铁说着,“班头,咱别搭理他,我看他就是骗碗牛肉面吃。” “林子说对了,我还就是骗碗牛肉面吃。”韩墨被拆穿了,哈哈大笑着看众人越来越难看的脸。 老铁却不干了,说着:“你就是编,也给编圆了啊,咱还等着往下听哩!算了算了,这没劲,大家都散了吧!” 说着老铁牵头,扇着手催大家各自回班去。俩哨兵多少也有些怏怏扫兴,显然是没听得过瘾。 韩墨嘿嘿笑着接连抱憾把他们送出去,张强和毛子见众人走了,也要跟出去,韩墨拉住他俩笑着说:“我说你俩去卫生队了吗,范衙内那昏货找苏雪阳的麻烦没?”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美女。张强白了韩墨一眼,没说什么话,韩墨倒并无在意,又是说道:“这下大雨,你俩还挂记着我这个新兵,我这心里头,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毛子刚要说话,张强却把装了病号饭的铁饭盒塞给韩墨,怏怏撇嘴说着:“别介,要谢,去谢班头。我哪有这面子让老铁做病号饭啊!走走,毛子,咱还是回班去。”说着拖着毛子摆手就走。 韩墨听他话中带刺,显然是真生气了,却只是摇头一笑,也不打算再解释什么,双手抄在军服兜里目送他俩。 “哎,我说这你也生气,没劲了啊!”两人并肩走了几步,毛子的声音还兀自传来,韩墨只是淡淡一笑,他俩推推搡搡着,沿那条被清扫得整洁一新的军营水泥道往回走。 “我说,你那俩战友,还真生气了啊?”刚才还围在韩墨身边的哨兵回到岗位,瞧见毛子和张强都走了,一边笑嘻嘻地把韩墨推进禁闭室,一边说道,“到里头待着,叫连长看着又该发火……昨儿让你偷跑了,还打算处罚我俩哩!” 说完,就将房门关上,再挂了锁——跑进门听他瞎聊是解闷,真要让兵团的领导看着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韩墨耸耸肩膀,一脸无奈地样子。禁闭室牛肉面的香味还在,可人走屋空,到底是有些落寞的样子。 叹了口气,韩墨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呯!” 一声急脆的枪响传来,在这暴雨呼啸之中,很难分辨方向。 “枪声?”韩墨猛地警觉的抬起头,一股不祥的预感登时涌上心头。 这么快,董明昌就来了? 第9章 集结号 “是98式的声音!”那一声枪响十分震脆,但这枪声脆,声管的后音略带沉闷,韩墨略是一想,认定那声枪响,应该是兵团里面常使用的老98式步枪。 这南疆之地,地广人稀,气候条件极其恶劣。 即便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兵团每日都会派出小分队出去巡逻,但从未听说过这些荷枪实弹的士兵放枪。 一定是出大事了!从短暂的震惊中快速醒悟过来,韩墨从床铺之上一窜而起,立时跑到禁闭室的铁门边,对着外面站着的两个哨兵怒吼一声,“团里出大事了,你们快去看看啊!” 急心火燎的韩墨一时半会儿忘了自己被关禁闭的身份,又拍门说道:“听得很清楚,营区不远,有人放枪!” “你也听着了?”哨兵别转过脸,从小窗看着韩墨万分紧张的脸,突然却又笑了起来,“急着什么,真有啥事,也轮不到你啊。” 哨兵的话,才是提醒了因为这枪声热血沸腾的韩墨,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我说现在你们还关我禁闭啊?后山上有人放枪,团里出大事了,快把我放出去,我得回班里准备!”想到陈军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韩墨简直有种热血涌上头脑的感觉。 哨兵听到他这个硬生生的声音,当下就嘿嘿笑了起来。 虽然,他也听到了这枪声,但他并不像韩墨一样,知道是董明昌来了——虽然从未听说过这些出门巡逻的哨兵放过枪,但苍岩山地况复杂,常有野兽出没。一些山民会备土喷子收拾这些野兽,所以出去巡逻的战友开枪,在这些一无所知的哨兵看来,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他扭过头的时候,就从禁闭室铁门上面的小窗口,看到了韩墨极其紧张的脸。 “喂,商量商量,放我出去。”韩墨心中狂跳着,却还满脸堆笑,“有事好商量,我就说我自己偷跑出去的。” “还玩这一手,昨晚还被你没害够啊。”哨兵狠狠瞪了韩墨一眼,已是极其不耐烦地说着,“都是你昨晚上跑出去,三班整个都挨处分了。现在还来?” 韩墨刚打算低声下气地再说些顺耳的话,就听到营区吹响了集结号。 象征全团集结的号声嘹亮不休,这种穿透力极强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寂静的营区。 两个哨兵同时吃了一惊,他俩快速地交换过目光,低声说道:“集合了。” “告你俩说了,团里出事情了,居然还不信我。”集结号都吹起来了,韩墨急得就要嗷嗷叫起来了,这俩家伙也太不当事了,董明昌都过来了,还在这里嘻嘻哈哈!“你奶奶的,直接点说,你们到底放不放我出去?” 哨兵听了干脆就不再搭话了。 韩墨简直怒火中烧。 他现在被关在禁闭室里,虽然看不到营区那边的情况,可是以他的耳力,能够清晰地听到营房那边,有密集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喊声响起。 整个兵团都因为突响的集结号活动起来——暴雨还在下,冷风不断从禁闭室铁门的小窗灌进来,把韩墨身上残存的最后一点温度带走,让他有种双牙不停打架的感觉。 可即便如此,韩墨还是死死攥紧了拳头。 两道剑眉完全拧在了一起,漆黑地瞳子在凝望着天空降下的万条雨线的时候,眼底的怒火在一点点的凝聚。 哥哥和那些银狐战友的死状犹在眼前,“银狐皆婆娘”的挑衅还在眼前,作为韩家最后的后人……不,就是作为一个男人,韩墨怎能咽的下这口气,就乖乖地被关在这禁闭室里面,等着团里的其他人,去为自己的哥哥,还有战友们报仇!? 想到这里,韩墨再次变得狂怒起来,拔脚就在禁闭室的铁门上狠狠踹了几脚,怒吼起来:“现在就放我出去!”嗓门之大,几乎把这禁闭室的小平房完全掀翻。 “韩墨你疯了吧,我看你真是需要好好呆着反省一下!”哨兵被他怒吼吓了一大跳,顿时变得愤怒起来。他不再跟韩墨说话,反而立刻把铁门上的小窗口狠狠关上了。 “这是个刺儿头,别理他。” 韩墨碰了一鼻子灰不说,另外一个哨兵还用这种话语嘲讽他。 愤恨交加的韩墨又踹了两脚铁门,但这坚实的铁门只是发出一声声的脆响,根本纹丝未动。 妈的,谁要傻等在这里,等着让你们去为我哥报仇在?这种事,本是我韩墨应当应分的! 老子要亲手弄死董明昌,谁也别想抢这好事! 韩墨快速地跑回床边,立刻从提起自己的迷彩服穿在身上。金色的排扣一路扣到下颌位置,让这个毫无正形的兵痞顿时变了样。 眼光凌厉的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把锻锋出鞘的利剑,透着一种森严如古龙的杀气。 热血涌上头,韩墨抬起双手狠狠拍了拍脸,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忽悠这俩负责看守禁闭室的士兵开门,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韩墨眯了眯双眼计上心来,既然大门不能走,那我就走窗户。 韩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收敛了凌厉眼神的同时,他平静地合上了双眼——看上去,犹如老僧入定,顿时已化为一整块的石像,就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 很早以前,韩墨的祖父曾经让一个世外高人,替自己的三个孙子批过八字。 当时韩墨还很小,他又是最小的儿子,母亲慈爱,让韩墨分外顽劣捣蛋,搅得整个军区大院都不得安宁。 可是,高人给韩墨的偈语却分外惊人,断言韩墨是将星下凡,必成就一番事业。 众人都不以为然,毕竟韩墨的两个哥哥太过优秀,像是两块光泽闪耀的美玉,相比之下,调皮捣蛋的韩墨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顽石,实在是不起眼。 但这个世外高人,却跟韩墨的祖父一样,对这块顽石十分欣赏,不仅亲自带着韩墨修习,还偷偷传给他一套心法。 这套心法,利用呼吸吐纳,不仅能快速恢复体力,让人变得耳聪目明精力充沛,还能将全身力量汇到身体某处,可瞬间提升力量到正常人的十数倍。 那日在兵团食堂,韩墨三拳几脚将范天一的那些死党撂倒,用的就是这套心法赋予的力量。 第10章 惨案 忽然,韩墨发出一声闷喝,在睁开双眼的同时,双手猛地抬起,死死抓住后窗的铁护栏——就听嘎得一声脆响,两根护栏应声折断。 “哼,想关老子的人还没出娘胎。”韩墨发出一声低笑,刚想把这两根细铁棍扔在地上,却又一想现在自己手无寸铁,好歹能当个家伙用。 于是将铁棍一夹,从窗子一跃翻出。 暴雨没有丝毫减弱之势,呼啸的风声夹杂着灌注而下大雨点,打在身上很疼,并在瞬间将身体最后一点温度带走。 可在这风雨之中,韩墨眼光依旧凌厉,为哥哥和战友们报仇的仇恨,已经让他完全忘记了狂风暴雨。 快步冲锋上墙,韩墨身子一个打挺已越出兵团的高墙,双脚落地之处是一大片因为下雨而变得分外泥泞的土路。僵硬的胶鞋顿时陷入这大片湿滑的烂泥当中,害他一个打跌差点摔倒。 风雨之中,韩墨狠狠地照着路面之上啐了一口,抬起右手拇指在鼻子上轻轻一刮,刚才完全占据这张脸的霸悍气息在退却的同时,一股只属于韩墨的痞子之气顿时涌上脸孔。 对着弥散在这天与地之间的苍茫大雨,韩墨露出了一丝冷笑。 就刚才在禁闭室的时候,他已很快分辨出刚才枪声响起的大概位置……这是韩辰曾经在家里的时候,教过他通过声音定位的方法——这是属于银狐的秘诀! 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雨意的空气,韩墨只觉得肺部满满充盈着的,都是浓重的水汽。 二哥,你就在天上看,我这就为你报仇去!脑海深处,还是哥哥惨死的状况,韩墨只觉得气血不断地往头上涌,像是兔子一般,朝着枪声响起的位置飞窜而出。 奔跑中,韩墨快速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兵团还没有任何反应。集结号早已吹响,兵团应该是全团集合了,但现在却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就照你们这速度,董明昌就是跑去山里面野营,也该完事了。韩墨心中冷笑了一声,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雨点子越下越大,韩墨身上的迷彩服饱吸了水,比刚才的重量整整重了一倍,他满心的仇恨让他在这种时候,只考虑着为哥哥复仇,却根本没有估计到在这狂风骤雨之中,体力会因为急速下降的温度,消耗得非常快。现下,就在他喘息之间,喉头都有一种快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韩墨心中骂了句粗话,脚步减慢了一些,却在吐纳之间继续以高人教过他的心法转换体力,虽不见得立刻能让身体恢复,步子却不见得多么沉重。超强的耐力,让他在这条湿滑不堪的泥泞土路上,能够持续地奔跑。 在村路中跑了一个多小时,韩墨终于沿着进山路跑进兵营后面的深山里。 苍岩山的进山路,只有一条山民临时修筑的石子路,即便是青天白日的时候,路途也很是艰难,时常听说有一些山民在路上摔伤,甚至滚落山沟。 兵团前往山里巡逻,除却兵团的一些任务之外,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查看是否有山民受伤。 眼瞧那山沟里,已有不断的涛涛黄水在翻涌。这苍岩山绿色植被稀少,每每下雨都会引发山洪。 韩墨攀在一块巨石之上,紧蹙着眉头四下梭巡着。他在禁闭室之内听到的那声枪响,应该就距离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远。 可雨势甚大,周围山野,除却一些荒草衰木,也多是一些黄沙黄土。这样的地势,本就不利于痕迹的保存。下着这样大的暴雨,大约已很快将应有的痕迹冲刷干净。 韩墨却没有气馁。 他低着头继续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地上可能找到的痕迹,却终究一无所获,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妈的,总不至于开枪之后就飞了吧?韩墨仰起头,紧蹙着双眉朝那乌云密闭的天空看了过去——雨势已较刚才小了很多,但从那已完全压过来的浓密铅云之中,依旧有大量的水灌下来。 周遭相峙的巨石,韩墨的心底,开始不断萌生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稳定心神,可就是这样一个深深吸气的动作,让韩墨顿时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山野深处,加上大雨缠绵,本有些土味雨味不足为奇,可这个味道,却决计不是自然力能够产生的,韩墨顿时脸色微变。 将身子一转,韩墨立刻沿着山路继续往前跑,心里却一直在默默祈祷:千万别是那里……不要是那里! 狭长的山路顿时因为一道山壁改了势,顿时出现在韩墨眼前的,是沟谷深处显现点点火光。 糟了!韩墨大叫一声不妙,急忙朝那山涧之处狂奔而去。 待跑得近了些,一股极是难闻的焦臭和血腥气息熏得韩墨几欲呕吐。他恼恨地把军帽转开一边,神情狂躁地扑了上去。 这是一整片的草棚子。 山民祖辈靠山吃山,进山的猎户,还有草药客常常在山里逗留,久而久之,山里背风处就有了很多这样的草棚子。多数情况,里面都住着人。 然而现在,火已经烧得很大,借着山中狂风已成了势,即便就是暴雨呼啸,这场大火依旧烧得山谷里半边火热。 然而,火场之外,倒着三个已经完全不动了的身影。 离韩墨最近的那一位歪倒在地,身体已彻底僵直。男人穿着很是破旧,惊恐万状的表情,还残留在这副死不瞑目的脸上。这应该是一个猎户,手上还握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简易木弓。 在看到那人前胸被打得一片血肉模糊,韩墨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什么都听不到了。 鲜血早已流干,把身下一大片地都染红了。 韩墨抬起双手,狠狠地抹了把脸稳定心神,随后颤抖着走上前去——这三人死状完全相同,是被射速极高的冲锋枪打烂了身体。 以往充满了人气的居住地,是山民劳作一天得以休养的乐园,现在被彻底浸染成了血池地狱。烈火还在剧烈的燃烧,血腥气,焦臭味,让韩墨身体越发冰冷僵硬。 第11章 遭遇敌人 再往火场里看,韩墨完全惊呆了,熊熊火焰之中,横七竖八着已很难分辨外貌的尸体……然而,士兵的帽徽,却在这吞吐的烈焰当中闪耀着光辉! 这,这是兵团的战友们! 看到帽徽,又对上那些被烧成了完全炭化的尸体,韩墨双耳嗡得一声听不到了:这伙气焰嚣张的匪徒,不光杀人,还要放火焚烧自己战友们的尸体! 气得浑身发抖中,韩墨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后牙,从地上捡起一枚弹壳,桀骜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绝对的冰冷微笑:可恶,是AK-47。 兵团从未使用这样的武器,而在这地广人稀的边地,山民家中有一两把土喷子防止野兽攻击并不稀奇,可这高档的外国货,是决计不可能拥有的。 对上陈军长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韩墨的漆黑的瞳子顿时杀机再现! 必然就是董明昌这些人。韩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天地之间苍茫的雨帘之中,韩墨的思绪却是无比澄明。 可是现在,董明昌这些人不再开枪,或者,在开枪的时候,已经装备了消声器……没有枪声导向,韩墨又去哪儿找寻? 他捏着拳头目光发狠地转身,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暴雨之中,从天而降的水点让韩墨的身体越来越冷……可他却很快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深山谷地,是山民的临时居住地,这附近应该在从前的时候,是一整片的水道,地上铺满了细细的黄沙。 而在这黄沙之上,数量相当的脚印。 韩墨剑眉微挑,在脚印旁边屈膝观察,这些毋庸置疑地都是军靴踩下的脚印,纹印很深,而且个个巨大。 这样的深度和长度……留下脚印的人,应该很是强壮高大。 不管是大哥韩羽,还是韩辰,都曾教他一些特种兵根据痕迹追踪的方法。现下,这些技巧,就像是炒豆子一样涌上韩墨的脑海……就像是天上的韩辰,正对弟弟敦敦教诲。 可在这电光石火间,韩墨因一个突然的想法打了个哆嗦。 不好,我得回兵团去! 就在他要站起身的时候,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身后:“不许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男人说的并非是国语,是世界通用语,字正腔圆到完全听不出任何的口音……只是这声音冷得叫人发颤,似乎能把周遭四下的空气,都完全冻结。 完全不同的语言,让韩墨凛然,全身不由自主地在急剧地收紧。 不过,这男人在开口的同时,韩墨已锁定了他所在的大概方位……可对方手上正拿着什么武器对准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韩墨心中一点没数。 妈的,难道要光荣在这里? 对方都用这种口吻,必然不可能是自己的战友。 韩墨的脑海深处,顿时划过无数个念头。寒风暴雨之中,他还是保持着绝对的克制,对方既然在发现自己的第一时间没有开枪,显然,不会随随便便开枪取了自己的生命。 “慢慢地站起来,双手抱头!”男人见韩墨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旋即又是用他这种固有的冰冷声音,对韩墨下达第二条命令。 韩墨在站起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活动了一下,因为蹲太久而有些酸麻的膝盖。 大量的雨水顺着他的面颊不断流下来,微微偏转脸朝着男人所在的位置扫了一眼,韩墨的唇角勾起,在轻吐出一口气的同时,他忽然双脚一收,顿时朝着身边不远处的一块巨石窜了出去! 呯! 身后子弹顿时被击发而出,立刻在韩墨前一秒钟所处的位置,迸出了一个浅水窝。 若不是韩墨身法极快,只怕已经被这枚要命的子弹击中。 成功逃脱了敌人的锁定,韩墨心底顿时划过一丝说不出的喜悦感。躲在巨石后面的他哼笑一声,立刻从身后快速抽出一直携带的那两根细铁棍。 老子趁手的,就这两根棍,敌人却有枪——实力悬殊,不是让义和团跟西点军校的特工对决吗? 韩墨正自嘲着,却听到对面有人在小声地对话。 隔着老远韩墨虽然很难分辨对面到底有几个敌人,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这无名山谷堵截自己的,必然不可能是单兵,而是一个两人以上组合的小团队! 手上之后两根细铁棍,全然算得上是手无寸铁,到底该如何应对荷枪实弹的敌人? 大量的雨水倾斜而下,顺着韩墨身上不断淌水。苍茫大雨之中韩墨甚至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他竭力地压抑着呼吸让自己保持镇定,可寒风冷雨之中,因为追击的他有种身体微颤的感觉。 他将整个身体都依靠在这块大石头上,竖起耳朵,细细分辨着后面的声音,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韩墨旋即一惊,立刻抄起了手中的铁棒。 一把冰冷的柯尔特手枪,忽然从大石头后面绕了过来。狂风怒喝暴雨倾斜之中,那人头上带着漆黑的面罩,很难看清是什么人,只能勉强辨别这握枪的手十分纤细白净如若无骨。 韩墨暗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时候,他已避无可避。 完了,这下真要牺牲在这里了。 正在他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握着这把枪的细长手指突然扣动扳机,出人意料的是,枪哑了。 雨太大,枪手必然手执这把柯尔特立在风雨中很久,却不想大量的雨水倒灌进去,被彻底打湿的火药根本无法击发弹头! 韩墨心头一喜,手中的铁棒倏然挥了过去。 出手的同时,黑面罩立刻丢到了手中毫无用处的柯尔特,左手猛地伸出,牢牢抓住了铁棍的另一端。 看似这戴着黑面罩的枪手身形矮小瘦弱,可力气倒也不小,韩墨用足了力气的一招,就被他这样拦住了。 殊不知韩墨这招本就是佯攻,他立刻抬脚狠狠朝敌人的胸口踹了过去,这一脚韩墨几乎是用心法,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都调集到了足尖,力量分外惊人! 就听黑面罩的敌人发出一声惨呼,几乎是立刻仰倒。 “真特么废柴!”韩墨见状,发出一声冷笑,松开了铁棒,双手朝着那人领口就抓了过去。 双臂狠狠一悠,韩墨把这人摔在了刚才他藏身的巨石之上,手肘朝着敌人的胸口就压了过去。 这一招是大哥韩羽教他的——人类最为有力而坚硬的“武器”就是手肘,朝着胸口狠狠挥出后,用尽全力压在胸前剑突上,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都会感觉痛不欲生,根本无法再动弹。 “废物!”手肘压过去的时候,韩墨却是浑身一凛,瞬间呆住了。 第12章 第0012 战友 随着对方一声竭力压抑的惨呼,韩墨震惊地发现,自己手肘触及之处,是软的。 何止是软,简直是触手就会融化的一种绵暖质感。 即使是在这种万分紧张地情况下,韩墨也顿时觉得一股气血涌上头。 居然,是个女人!? 伸出左手狠狠撤下了对方的黑面罩,韩墨只觉得面前闪过一道冰白却明媚的光。 被暴雨浇洒的女兵,脸色白滑得近乎于剥了壳的鸡蛋,漆黑的卷曲乌发,因为快速流下的雨水,紧紧贴在这张姣好的脸上。 狭长的丹凤眼紧紧闭着,扇一般的长睫,还因为胸口的剧痛而不住颤动,脸上,还带着十足惊恐的表情。 说是倾城倾国有些夸张,不过若不是在这种分外紧张的状况下,以韩墨的痞性,必然会心生邪念。 “董明昌居然真的拉了女人充数……”不比男人承受力大,在韩墨刚才那一脚,以及手肘重压的攻势之下,这个身穿银灰色通用系迷彩的女兵,似乎已在瞬间失去了知觉——娇俏的小脸斜斜地倚靠在巨石之上。 韩墨低头观察,女兵身上的武装带还有一把格洛克43手枪,他立刻伸手缴了这把枪用作己用,把陷入昏迷的女兵丢在一边。 一会儿再找你这个女人算账。韩墨快速地抬起手腕,用已经完全湿透的袖子狠狠在脸上擦了一把。 他立刻又将身体紧贴在巨石之上,精神高度紧张地左右相顾,生怕这女人的同伴会猝不及防地窜出来,朝自己射出仇恨的子弹……他把格洛克的保险开了,打算随时应对。 要知道,进军营之前韩墨还在读大学,被父亲逼迫参军后,虽是直选银狐,却因殴了一个二代被赶到这边地兵团,韩墨连摸枪的机会都很少。 但他出身军人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对冷热兵器十分了解——而且修习心法之后,韩墨视力大大提升,偶尔跟两个哥哥去靶场打靶玩,枪法竟不亚于这俩出身特种兵的哥哥。 ——只要你敢冒头,老子就有信心一枪要你的命。韩墨的眼光逼人的寒冷,他竖起耳朵,倾听石头后面的声音。 雨点越来越小,但持续在这山谷之中的风,却是呼啸不止。 浑身湿透如落汤鸡的韩墨,由于体感温度的不断下降瑟瑟发抖,攥紧格洛克手枪的双手开始因为浑身发寒而发颤。 这横倒在泥水荒草中的女兵一动不动,她的同伴竟一直没有现身。 难道,跑了? 脑中突然划过这个念头,韩墨欲待抽枪追击,却不想刚从巨石后面把头伸出去,就忽然觉得面前一黑,紧接着就被人狠狠抓住了双肩,猛地扔了出去! 韩墨只觉被那人凭空扔起一米多高,腾空的瞬间他不由自主地乱抓着想要找到平衡,可是在落地的一瞬间,还是跌得七荤八素。 山谷之中的沙地饱吸了水,触感变得十分坚实,飞溅起的泥水呛得韩墨几乎背过气去。 他顾不得身体的剧痛,双腿用力一悠,顿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双脚落地的时候,韩墨已抄起手中的格洛克,朝着敌人的位置瞄准! 扳机还没有扣下的时候,对方却已一种饿虎扑食的姿势,朝自己扑过来。 呯! 呯! 两声枪响,接连在这个无名山谷响起,韩墨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孔,就被敌人按倒在地——对方的手肘,是以一种全身压迫的力量,狠狠压在胸骨剑突之上,痛得他差点背过去,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叫。 刚才韩墨制服那女兵,用的就是这一手。 靠,丢人丢大发了,这是真正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等一下! 这,这一招,不是我哥哥发明,银狐特种兵常会使用的? 震颤,韩墨咬紧牙关把目光转了过去,敌人身形高大,显然是个男人。他穿着和女兵同样的灰色制服,头上也笼着黑色的面罩——除了一双瞳子,根本看不出他的脸孔。 四目相对的同时,按倒自己的男人却是周身一抖,压在胸口的手肘竟不由自主地松了半分。 “别傻愣在这!”男人忽然冷冷说了一句,拖着仰翻在地韩墨起身,却是飞窜到巨石之后躲了起来。 “妈的!”头晕目眩的韩墨刚是骂了一句,手中的格洛克手枪正提起对准了男人,却听巨石之后呯的一声脆响,被子弹迸射而出的石片打在韩墨脸上非常疼,却也在瞬间把他打懵了。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刚才把自己扔出去的时候,男人明明有千百次的机会把自己杀了,可他没有这么做。而且,自己被扔出去的时候,是两声枪响! 自己手中的格洛克显然是其中之一,而另外一声…… 是狙击枪?韩墨心底一惊,正是把眼光转向那男人,却听他低呼一声:“阿墨,为什么来找死?” 讶异,一个名字顿时涌上韩墨心头,伸手一把扯掉了男人的黑面罩。 白净的皮肤剑眉星目,韩墨低呼出声:“龙战,怎么是你!你他么为什么会在这儿?” 被他称做龙战的男人无声地扫了韩墨一眼,说道:“这句话该我来说,混小子你不在兵团乖乖带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呯! 又是一声枪响。 子弹打在韩墨正前方的一棵歪脖树上,顿时将一整片的树皮迸得四散开来,弹射在韩墨脸上非常疼。 韩墨和龙战彼此怀疑的敌人,不是敌人竟是战友……而真正的敌人,还拿着狙击枪,埋伏在山谷附近。恐怕他俩胆敢露头,就会被一枪毙命。 “呸!”韩墨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才是注意到,横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女兵——她的臂章底色是血红的,上面,绣绘着一只通体银白的雪狐。 看这极为熟悉又是陌生的臂章,韩墨的脑子忽然一热,再看龙战的臂章亦是一模一样。 现下他俩虽然被不知名的狙击手,堵截在这巨石之后不敢冒头。 可即便就是在这样万分紧张的情况下,韩墨哑然地望着龙战的银狐臂章,心中五味杂陈:连你,也是银狐了。自己却是被赶出了帝都,在这里守一座无名的山。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忽闪而过,韩墨漆黑的瞳子微微眯紧。 第13章 老子看上的就是老子的 “有法子吗?”龙战忽然开口对韩墨发问。 雨又小了些,方位辨别已没有那么困难了,但尽管如此,龙战还是很难在乱石嶙峋的沟谷之中,判断狙击手的位置。 “有!我说,你还有什么武器,见面分一半!”韩墨把格洛克用力地插进裤袋,把所有颓然的念头都赶走,定了定神对龙战说道,“别迟疑了,不联手,就会被对方干掉!” “每次都是这样,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这种情况下,龙战只能发出无奈的笑,却还是咬紧了牙关,解开了披挂在自己身上的武装带。 “拿着……”龙战抽出一把手枪,刚打算把弹夹递给他,韩墨却伸出一手快速地按下,哼了一声:“你他么都受伤了,还霸着好东西干什么?老子要这个!” 说着,不由分说从龙战身上“抢”走了他那把狙击步枪。 龙战解开武装带有个手臂颤抖的小动作,将他肩骨之上的枪伤暴露了。 就在韩墨狂奔入山谷的时候,龙战和这女兵正跟那狙击手过招……咋咋呼呼的韩墨狂奔而来,干扰了狙击手的判断。 狙击手顿时陷入迷惑。 他在迟疑自己的目标,究竟是龙战跟女兵,还是这个冒冒失失出现在山谷里,穿一身迷彩服,满身泥泞,看起来很像是附近农民的家伙。 就在他发愣,正用无线电向他的上级汇报之时,韩墨却把龙战跟女兵当成了敌人,已几番过招。 感觉被愚弄了的狙击手,才是震怒地开枪了。 这一枪命中龙战,将他顿时掀翻在地。 “说是加入银狐,不还被我这个新兵玩得惨兮兮。”韩墨看着倒霉的同伴,有看了看一直昏迷在地不醒的女兵,却有种莫名的暗爽。 银狐啊银狐,你们也不过如此。 你们不稀罕老子,老子也才不稀罕你们呢! “可恶。”汩汩鲜血不断顺着龙战的迷彩服流下,让他本来白净的脸更加无色,“把枪给我,你没受过训练,根本不会用!” 听到这话韩墨哼了一哼,先是快速探探头朝着巨石之后的山壁看了一眼,随后快速说道:“格鲁精准狙击步枪,斯图姆?格鲁公司生产的。全长1060毫米,口径7.62……这枪最大的特点,就是他的大部分部件,跟其他队友使用的普通步枪具有通用性。” 数据和特性说得丝毫不差,龙战听了,有些脑袋发懵。他吃吃盯着韩墨开始手脚麻利地加装瞄准镜,调整准星……拉开保险,上膛! 这个动作迅捷到不亚于任何一个特种兵的家伙,是那个自己熟知的痞子韩墨? 龙战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再次确认面前此人的容貌,龙战开始怀疑曾经银狐的领袖,那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带头大哥韩辰,正灵魂附体在他的弟弟身上! 只是再一看,确实有些许不同。 韩辰的唇角,向来只会桀骜地微微上扬,而他这位弟弟,那薄细的唇,却绽放着凶狠到近乎于残忍的狞笑。 或许,这个名门之后,却又向来没正经的兵痞,能带着重伤的自己和女战友,安然无恙地逃离敌人的重围吧! “阿墨,你有计划?”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按着出血伤口的龙战,还在粗声喘息着。 “距离110米,风向东南,风速30左右,高度落差15米。”韩墨念出了一串数字,冷冷说道,“他想打老子的时候,已逮着他了。” “110米,这么近的距离你算那么准干嘛?” 只见韩墨嘴角一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的说道:“数据不准,老子怎能只爆这王八羔子一个蛋?” “什么,一个蛋?”龙战猛吃了口凉气,满脸懵圈地看着一本正经,还用力点了点头的战友。 你他么当真!? 一个蛋! 暴雨,山谷,我们是仰攻;而且,现在我们只能像个缩头乌龟似得躲在大石头后面……你还要一定打到那个部位,可能吗? “是个观察单哨,只有一个人。”韩墨拉动枪栓,再次确认保险已经打开。他转过脸对龙战露出了邪气的笑容,趁空还抬起拇指划过鼻翼,痞气十足地说着,“他那家伙事姓韩了,老子看上的就是老子的!” 话音还未落,韩墨突然一转身,朝对面的山壁先是狠狠掷出一枚闪光手雷,继而在狙击手开枪之前,又一次缩身回他的藏身之地。 就听呯的一声巨响,狙击手果然下意识地朝那枚手雷开枪了!这算是职业病,那些打惯了移动靶子的狙击手,会本能地向飞过来的东西开枪! 眼见那白光四射,闪光弹顿时晃得那狙击手视野陷入一片白。 韩墨长笑一声,倏然从大石头后面钻出,在瞄准镜套上他眼睛的同时,他已经扣下了扳机! 呯得一声巨响。 窜着火的弹头,从枪管迸射而出,直直地射了过去! 一声凄楚到了极点的惨叫,山壁上面的男人已经痛得弓下腰去,双手抱着胯间那部位正叫痛,却没站稳,失足从绝壁上面滚了下来,栽落在山谷中一片沙地上,很快不动了。 不过,在韩墨开枪的同时,却因为这枪极大的后坐力狂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他枪法虽好,准头也极高,可毕竟摸枪的时间着实有限——这种大口径的狙击枪,韩墨其实还非常陌生……他压根没有意识到,这枪会有这么恐怖的后坐力。 不过刚才那一招,在龙战看来确实霸气。他看着那个已经多不动了的狙击手,很是讶异地说着:“真厉害!” “这叫‘没收作案工具’。”韩墨先是一笑,却又收敛了表情,快速朝那侧倒在地的男尸狂奔过去。 龙战知道,他这样急着狂奔过去,是想从狙击手身上找只鳞片爪的线索。 不过龙战满心惦念被韩墨三拳几脚制服的女战友,就没跟着他过去,而是转身到巨石时候,去查看失去了知觉的女战友。 韩墨侧扫了一眼龙战没有跟过来,而是去看那个漂亮的女兵,多少露出了些许笑意。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而是小跑过去蹲在摔死的狙击手边。 第14章 臭流氓 尸首还没有僵硬,被刚才韩墨一枪命中的下身,还在因为下大雨的关系,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涌出鲜血——很快把身下一大片沙地都染得通红。 看这尸首,韩墨不自觉地又想起惨死的二哥——还有身后草棚子里那些被枪杀的平民,自己的战友! 老子保证,让你们这些混蛋一个接一个的赔命。 以暴制暴,血债血偿,向来是他韩爷的人生准则,他并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脚揣正尸身,韩墨低头观察。 男人应该不会超过30岁,穿了酷似枯枝烂叶的吉利服,看上去很是专业——这是一种野战军用于埋伏袭击的作战装备,通常由破布、麻袋绳条等制成,往往呈泥土或植物颜色,从而令作战人员融入自然背景。 捡起掉在不远的AM15狙击枪,韩墨紧蹙眉头。 敌人,无疑拿出了最先进的武器,并动用了精锐。 在他不知道龙战的身份前,他一直以为是龙战或者是那女兵朝自己开枪的,却没想到,在那山壁之上,居然是蹲守这么个狙击手。 低垂眼睑,再对上沙地之中那几个积水的脚印,韩墨大概知道他们忽然跑来这大山之中的动机是什么了。 微微眯紧双眼,韩墨哼了一哼,快速地拔出藏在狙击手军靴里的军刺,迅速地把男人身上的吉利服割开。 厉害了我的哥! 这狙击手身上一水儿的高级装备:AM15狙击枪所配合使用的弹夹,闪光雷,单兵手雷,沙漠之鹰以及配合的弹夹,消声器,还有两枚信号弹。 “这厮居然没AK,还是AK,老子用着最趁手啊。”韩墨撇嘴,一面低声嘟囔着,一面还是在这已死的狙击手身上翻腾着。看这样子,应该是想找到更好的武器,或者是一些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物品。 一张防水纸简单地绘着苍岩山的地形图,夜视镜,还有一只配有煤油的防水打火机,还有几张散碎纸币,其他一无所获。 “呸,连一包软云都不够,穷成这鸟样子也好意思出来混。”嘟囔着,韩墨竟把这些钱塞进兜里,“聊胜于无吧。” 不过话虽如此,一脸痞态的韩墨,业已计上心来。 是一窝硬茬子。 不过,有这死人身上的武器,老子能打十个。 “喂,我说龙战你好了没,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我们……”他刚从死尸身边站起来,还没说出什么话来,忽就感觉从身后猛地袭来一股凛冽的寒风! 震惊的同时韩墨转身,就见一条修长的腿照着自己面门踢过来。 伸手用力抱住,韩墨这才看到是那女兵正怒气冲冲地抬着腿。 甩了甩头发上面的雨水,韩墨雨中盯着对方的脸看。她昏迷不醒的时候,那娇艳的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不过……现在这充满了愤怒的小脸,看起来倒有点悍妇的感觉了。 不过这腿,啧啧,又细又长,手感还不错哩。韩墨邪笑一声,丝毫没有想松手的意思。 女兵见一招没偷袭成功,想从韩墨双臂中抽出玉腿,可韩墨有心逗她,抓着她偏偏纹丝不动。 几番用力皆是徒劳,女兵有点慌神了。 自己这招扫堂腿,在部队是有名的狠,多少不服气的骄兵悍将都吃了亏。可这一脸痞相的家伙,居然一招止住,还把抱得严严实实,自己用力都挣不脱! 说他是兵,可他穿着的这件迷彩没有军衔,没有任何特征,这算哪门子的兵? 这一系列,对上刚才他偷袭自己的方式,女兵又因他的实力震惊了。 这昏货到底是什么人?用尽全力挣扎,自己腿还是嵌在对方双臂之中纹丝未动,她忽然绝望了。 抬起头回迎韩墨的目光,这双黑漆漆的瞳子深不见底,模样算是俊逸,可不论是弯钩般邪笑的薄唇,还是那双直直盯着自己看的眼睛,都散发着一种邪气的猥琐。 回想刚才被袭胸,女兵恨得牙痒痒,红脸骂道:“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 “流氓,还臭?姐姐,你闻过啊?”韩墨见这苍白的小脸蛋又急又气,真是分外玲珑可爱,毒言毒语的本性又是苏醒了,“你得仔细闻闻啊,我可绝对不是‘臭’流氓啊。” 一旁追过来的龙战捂脸。 “你!”经过最初的惊讶,被调戏的羞愤,女兵现在的愤怒简直是怒火中烧了。 单腿立地的她,突然发出一声娇叱,跳跃并飞旋而起,右腿虽给韩墨抱着,左腿已飞起,朝着韩墨的脸就踹了过去! 这娘们还挺泼辣啊,不过我喜欢。 咧嘴一笑的同时,韩墨朝着后面猛地跳开。女兵才不管这么多,立刻一个箭步就跨了上来,粉拳捏紧,立刻朝韩墨鼻梁骨挥了过去。 拳路很直,力道也是足够的。韩墨看得很清楚,女兵的实力还是足够的。只是,他忽然又邪笑一声,只是,刚才被自己打中了那傲人双峰之间,眼瞧后劲是不足的。 韩墨扬起右手,照着女兵的拳头又是狠狠抓住了。 大约是学会了自己的虚晃一招,女兵这挥拳一招也是仰攻,真正的攻击在后面——啪!白净纤细的手掌抬起,照着韩墨的脸就打了下去。 这一耳光用足了十分的力量,韩墨的脸顿时红了半边,登登跳得疼。 “你这个臭……”韩墨怒火中烧,立刻瞪圆眼睛。 刚才敌我难分,才是莫名伤了她。其实韩墨心里其实是有点抱歉的成分的——过手的几招,韩墨虽然有戏弄的意思,却不打算再下硬手。 我手下留情,可这娘们却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韩墨怒了,刚打算给她一个教训,龙战已经冲了上来:“住手,你们居然还打,是什么时候了,哪有功夫斗气!” 伸手拉架中,龙战触到了肩胛处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龙哥,你没事吧?”女兵见状,这张千娇百媚的脸露出些心疼,再不理韩墨,立刻伸出藕一般的双臂紧紧扶住他,“来,这边坐。你受伤了,放信号弹等待战友们接应吧。” “接什么应?”韩墨在听到女兵的话,立刻提出反对意见,朗声说着,“撤,立刻撤出苍岩山。你们别蒙我了,我知道山里的是谁!” “什么!?” 第15章 精密的分析 不管是龙战还是女兵,都因为韩墨的话而十分吃惊。银狐现在兵分几路进上来,就是为了围追堵截外逃的董明昌。 可这家伙,居然让他们撤退? 女兵并不知道韩墨的底细,在她心里认为,韩墨就是胆小怕事。 可龙战最清楚不过,胆小怕事这种事,对于韩墨钢筋混凝土铸成神经的家伙来说,基本没影。 他哥哥韩辰惨死在董明昌的手上,既然他知道董明昌来了,混小子又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根本不可能单单因为胆小怕事这样可笑的理由,而放弃追缉董明昌。 “军令在身。”女兵白了韩墨一眼,只说了四个字,就把野玫瑰一般的唇撅到了天上。以她银狐特种兵的身份,怎么可能相信一个看模样跟盲流差不多的家伙? 风雨之中,受了伤的龙战觉得越来越冷,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的他,还是将询问的目光转了过去。 他不是不相信这个浑人。同在银狐训练,他太了解对方了……这个毒言毒语的家伙,平常看起来迷迷糊糊,可关键的时候,却又非常可靠。 见龙战把困惑,又带着信任的眼光转过来,韩墨没有耽搁半分立刻说出自己的理由:“这是一片沙地,你俩恐怕都没注意这些脚印。“韩墨伸手,快速地指了指大雨之中,火焰渐渐熄灭的那些草棚子,“那附近,有不少脚印,我看过了,没有明显的挑痕,而且都是军靴。” “看过了,你有什么新鲜的。”女兵眼神鄙夷地看了一眼韩墨,并不打算搭理他。 随后,她整了整武装带上的武器,早无留意。龙战受伤,已无法继续追缉,但她军令在身,就必须继续追查下去。 韩墨白眼一翻,没搭理女兵的轻蔑,继续往下说道,“这些脚印,痕迹很深。而且,雨水在里面,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雨印,也就是雨点砸下来,形成的那种小坑。这说明什么?银狐早就教过脚印痕迹学,这就说明,他们在下雨之前,就已经来到这里了。还有这些大脚印,没有任何挑痕和擦痕,说明是一些青壮年——你们看,可这火应该是烧起来没多久。可那三个老乡身体完全僵硬,尸斑也现出来了。死亡,至少是十几个小时之前了!就这几个草棚子,不可能烧十几个小时,都烧不完吧!” 韩墨在说话时,目光变得很冷厉,已经根本看不出他那副固有的痞态了。 龙战完全愣住了,因为韩墨说的,都是真的。 可被子弹打穿的肩胛,一阵阵的剧痛,让他的大脑反应速度变得迟缓。 他想不明白韩墨这么说的理由。忍着疼要站起来,一旁的女兵却是扶住他:“龙哥,你为这小子受了伤,没什么必要再坚持了。” 说着,女兵要从自己的武装带拆下一枚信号弹,韩墨却是冷笑说着:“我说这些话,就是想让你们两个撤走吗?哼,就你们两个银狐的垫底兵,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担心我的那些战友!” 韩墨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一切就是个圈套。他要赶快沿着进山路返回,阻止兵团带着战友们进入董明昌的陷阱当中。 在他出来之前,集结号就已经吹响,现在兵团已经出动精锐,直扑这苍岩山。这样一来,就正好落入了董明昌的陷阱。 下雨是昨儿后半夜的事。 董明昌在下雨之前,就带着这些青壮年就溜进山里,唯一能够解释通的,就是他们蹲守在这里,要等待能够被当做诱饵的边民回草棚子! 十几个小时之前,他们杀了这几个边民,留在继续等待巡逻的士兵,利用子弟兵们对于百姓的同情,埋伏杀掉了士兵,再拿士兵的枪对天放空枪,让兵团听到这声音。 他们焚烧战友们的尸体,一则是董明昌嚣张的本性使然;二者,就是为了隐瞒这些尸体之间的时间差! 不过,韩墨还是隐藏了一部分有关脚印的真相,在他观察的时候,他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不过这娘们的劲儿跟兵团那几个讨厌鬼差不多。韩墨懒得再说什么,谁会那么贱,热脸去贴冷屁股。不是看在龙战的面子,少爷我才懒得说那通废话。 对着盘靓条顺,却面冷如冰的长腿女兵哼了一声,韩墨侧转过身就朝山谷之外狂奔。 他并不关心龙战的伤势,那小子也没那么废,并不是要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而且他们身上带着信号弹,一旦有问题,银狐会马上来接应他们。 至于那娘们,呵呵,悍妇一个,让她吃点亏也好。 韩墨一边迎着风雨跑,心里满心挂记兵团的那些战友,特别是尖兵班的那些战友。虽然现在董明昌设下这个圈套的目的是什么,但哥几个够兄弟够朋友,他又怎能眼看着他们往圈套里面跳! 在这横雨飘洒的冷风之中,韩墨艰难地沿着泥泞无比的山路,以最快的速度行进。又湿又滑,他很难快跑起来,心中却不停默念着:弟兄们,你们千万别急着来山里,不然…… 轰! 韩墨刚刚从山谷跑出,还来不及沿途跑回进山路上,就听这深山之中,突如其来响起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浑重的爆炸声经由山谷的反复回荡,韩墨的双耳鼓膜都被剧痛所充斥。 “糟了!”脑海深处突然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韩墨再也无法控制心里的恐惧,朝着进山路狂奔而去。路上湿滑难行,韩墨连着摔了三跤,滚得浑身上下都是臭泥——可他满心惦念着自己的战友,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 随着靠近,他已经听到了凄楚至极的悲鸣和惨呼。 “不会吧!”听到这些声音,韩墨不由叫苦起来——直到,惨景出现在他的眼前。 进山路耸峙的山壁,早就被事先埋藏好的炸药轰塌了。这条原本被烂泥占据的狭窄山路里面,充斥着大量山壁上面掉下来的石块。 沉闷的痛叫,不断从这些石头的缝隙之中不断传出,愤恨交加的韩墨狂奔过去。 这一堆的石块之中,鲜血淋漓,到处是被砸压的战友。就以韩墨的眼力,一时半会儿都很难估计,到底有多少人折损在这里。 第16章 是男人就去报仇 “妈的,妈的!”韩墨气得简直要跳起来了。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董明昌一早就带着人,先是杀了山民,然后又害了山里巡逻的士兵。随后,在苍岩山设好了陷阱,对天放枪故意让兵团听到,就等着兵团带着战士们来钻套子! 想到这里,又看着战友们的惨象,韩墨气急难当冲上去,开始搬开那些压在战友们身上的大石头。 雨很大,石头也相当重,韩墨感觉自己粗重的喘息中,有一种快要把自己烧起来的滚烫气息。 他已经不觉得冷,也不觉得沾满了泥的迷彩服重,只是满腔的愤怒,几乎要把这个热血男儿完全地燃烧起来。 等我,兄弟们,哥们马上救你们出来! 一块,两块,三块…… 韩墨发狠地搬动大石头,连指甲都翻了起来,鲜血顺着从天而降的雨水,不断地流淌在害人的大石头上面,形成了一道道可怖的血痕。 他浑不知觉,机械地挪动这些石块,终于从下面挖出一个浑身是血的战友。 定睛一看,是毛子! “毛子,毛子!”韩墨将重伤不醒的他抱到一边,轰下来的石头砸中了这个可怜士兵的头,在他倒地的时候,石头块倾泻下来,将他全身上下都砸伤了。 雨水不断从天上倾斜而下,他的头,还在不断地出血,韩墨无论用了什么方法,都没法唤醒昏迷不醒的战友。就在韩墨周身变得冻结的时候,龙战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他被女兵扶着,很艰难地走近过来。 “阿墨,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龙战刚开口,就被剧烈地咳嗽打断了。他失神地盯着韩墨,这眼前的残景惊得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毛子的抽科打诨还不断在韩墨脑海深处浮现,他已经狠狠地捏紧了拳头。轻轻将昏迷不醒的张强横放在地上,怒道:“我还想问你们银狐!董明昌从大凉山到南疆,足足两千多里地,你们银狐怎么追缉的?现在他跑来苍岩山,明目张胆地暗算我的这些兄弟们!” 一连串如泡连珠的话语,塞得龙战完全说不出话来,女兵想要强辩,话到嘴边却也语塞了。 怒气冲冲的韩墨却是红了眼睛,他没有在说话,而是走到身边,把他的武装带解下来,快速地挂在身上。 除了刚才从那狙击手身上找到的武器,韩墨又得到了两把崭新的柯尔特手枪,以及配合的弹夹,几颗催泪弹,外加一把C国特种兵常用的“野狼”军刺。 “把你狙击枪给我。”韩墨又一次从龙战那里拿走了他的狙击枪,四下一扫,打算快速离去,“现在你们应该放出信号弹,救人!”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你去哪儿?”一直默默看着韩墨行动的女兵,终于忍不住对他发问。 根本连回头的意思都没,韩墨加紧了步子继续往前走,他的胸口憋着一团火气,让他的每一步,都把这流淌着鲜血和雨水泥水的山路,踩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女兵见他走得飞快,很显然是已经动了气。 一路过来,龙战把韩墨的很多事情都跟她说了……他痞气十足,可他又是银狐带头大哥韩辰的弟弟。 而且,他被迫退出银狐训练营,居然是因为那件事,让女兵对他又有些莫名的敬佩。 几分钟之前,女兵又看他不顾一切的刨石头,拯救自己的战友,女兵忽然莫名地觉得,这个家伙似乎没刚才那么讨厌了,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感动在里面。 这根本就是意气用事。女兵一想,放开手中的龙战,朝着韩墨一路追了过去,劈手将他拦住,急着说道:“发什么疯?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一个人去,是送死!” 一双玲珑美目毫无惧意地瞪过去,自认为正气凛然的女兵,在回迎韩墨漆黑不见底的眼光之时,突然不自觉地周身一抖! 与他的对视,让女兵有种正在跟一头森严的上古神兽对视的感觉,让她顿时萌生了向后仰倒躲开的冲动。 韩墨却神情懒怠,撩起眼皮狠狠翻了翻女兵,伸手将她一把推开:“边去,大老爷们,哪儿有你们这些娘们的事!” “你!”刚刚才在心头有了些许好感,瞬间就被韩墨这一句话冲刷的一干二净。女兵圆睁着双眼,却又是轻蔑地笑了起来,随后让开了道路,“好啊,送死没人拦着你。” “凭我一个人,的确是送死。但我等不了你们这些笨银狐的救援了!作为一个军人,不,作为一个男人,我根本没法看着杀害了我的哥哥,又在这里铸下这般血案。”韩墨不在说话,继续往前大踏步的行走。 女兵愣住了……刚才的那个眼光,为什么那么像韩辰? 可短暂的错愕之后,女兵毅然跟了上去。 “你干什么?”呼哧呼哧走了一气,韩墨忽然意识到女兵跟过来了。 “别拿男人女人说事,”女兵一把推开韩墨,大步流星地率先走去,“男人忍不了的事,女人更忍不了!” 饶有意味地看着这个穿着灰白通用迷彩服的曼妙身影渐渐远去,韩墨先是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龙战,对方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韩墨唇角斜飞出一道笑容,快速地追了上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韩墨抓了抓已经完全湿透的头发,狠狠地擦了一把满脸是雨水的脸,“刚才听龙战喊你小江。”他这番说来,倒有点主动示好之意。 “废话多。”女兵不冷不淡地顶了回来。 凭白吃了一鼻子灰,韩墨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以他不吃亏的性格,刚打算顶回去,就听到一声枪响。 两人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戒备,韩墨在瞬间已经准确地辨别位置,立刻伸手一指:“在那里,追!”说罢,浑似被兔子附身,他沿着山路狂奔出去。 雨越来越小,但山风越吹越大。韩墨只穿着胶鞋,湿滑的山路让他很难奔跑。他扫了一眼穿着伞兵鞋的女兵,长舒了一口气,又一次的运动心法。 脚步变得轻盈又有力,韩墨以最快地速度追上女兵。 速度这么快?正在迟疑着,韩墨忽然抽出了腰间的柯尔特手枪,立刻对这仰坡之上的群石,开枪了! 呯! 第17章 姐姐你好香 女兵甚至没有看清韩墨到底是瞄着谁打,他开第二枪了! 两枚接踵的弹头,照着正前方的石群直窜了出去,炫目的火光晃得周遭四下的时空都有一种莫名的扭曲感。 鬼探头一般的矮个男人独自逃了,跑之前,却发出一连串嚣张至极的笑声。 “妈的,仰攻不力,给他逃了,追!”韩墨大骂一声,刚打算拔脚冲上去,头顶就开花了! 嘣地一声巨响,几乎把韩墨和女兵的耳朵震聋。 我靠,又玩这手!? 成吨重的巨石块从他们头顶处倾泻而下,混合着大量呛人的泥沙,显然是不把他俩砸成肉酱决不罢休。 “不好,躲!”正运动心法的韩墨是何等的反应迅速,没有半点的迟疑,立刻向着陷入震惊的女兵扑了过去。 山坡之上滚落泥沙和巨石的速度非常快,韩墨心底一寒,两人所处的位置根本无法逃离,免不了跟自己的那些战友一样,被大石头砸死压死的命运。 不行,老子不能死!老子要给哥哥报仇,给我那些弟兄们报仇! 老子还要灭了那混账全家,怎么能死在这里?! 就在这短短电光石火间,韩墨脑海里忽闪过无数的念头,他忽然注意到脚下有一整片岩篷,看起来足够坚实。 韩墨没有迟疑半分,拖着女兵一跃跳进那岩篷之下。 刚把她按进石缝深处,自己紧贴上去护着她,数不清的石头沙土,混合着大量的雨水就倾泻而下。 坚实的岩篷和石缝,救了他们的命。 虽然保住了性命,女兵却并不觉得多少庆幸。这兵痞这样死死贴在自己身上,至于距离,已成负的了,被压得内脏都不舒服。 这样的距离,他身上那股因为奔跑出汗的酸味,已毫无阻碍地传进自己鼻子里……这个味道,虽然不太好闻,却充满了阳刚气息,这个从未这样亲近男人的女兵,竟然觉得这个味道蛮吸引人的。 有这种感觉,女兵自己都觉得莫名。 致命的大石头还在不停滚落,掀起了大量呛人的尘土。 韩墨掩鼻低头,虽看不清女兵的面容,却清晰地看到这双俏丽的眼瞳在不住蒲扇,犹如星辰般灿烂。 “喂,别用嘴呼吸,小心呛着!”虽被这个强硬的娘们扇了一耳光,不过现在想想,也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娘们,自己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大男子心作祟的韩墨,善意地提醒着。 因为急中生智的脱险,他精神渐渐松懈下来,很快感觉到女兵这柔软的身体,正紧贴在自己身上,能感觉到她芬芳吐纳很是清新……啊,一股诱人的体香沁入心脾。 “哇,姐姐你好香啊。”才安全下来不到十秒钟,浑人韩墨的痞子本性,就又一次苏醒了。 “你!”抬头看着这个昏货真的面露邪意地凑过来,女兵顿时脸上一红。 心里想着毕竟这混小子救了自己命,再打他耳光不合适。于是乎,女兵抬起纤纤玉手要推开他,就听轰地一声一块大石头命中身后的巨石。 虽然没有对他俩造成直接伤害,却重重地震荡到了这块巨型岩篷。力量之大,竟把紧贴在上面的女兵震晕了过去! 就在昏迷之前,女兵还发出一声极不甘心的闷叫,已软软地跌进韩墨怀里。 眼见这酥软的身体只能可怜兮兮地躺在自己怀里,韩墨不由自主地想起《鹿鼎记2神龙教》里面的韦小宝,不由发出一声略带邪恶的笑:“嘿嘿嘿,香你也生气,难道要说你臭?” 话虽如此,韩墨却并没有把女兵怎么样:虽博爱,我却不喜欢这调调。 石头落尽,已经很安全了,韩墨打横,将晕倒在怀里的女兵抱了起来。 “我说姐姐,看你身段纤纤,没想到这么死沉啊!”女兵有着一副跟她身段完全不对等的体重,让韩墨忍不住吐槽。 雨已经完全停了。 就是因为突然停止的大雨,被滚落岩石掀起的尘土飞扬,呛得韩墨连连咳嗽。 抱着女兵艰难地离开这一地狼藉,他赶快找到一块还算得上干爽的位置,将昏迷不醒的她缓缓放下。 “妈的,让你这个娘们不要跟上来,非要来当累赘。”汗流浃背的韩墨再没法找到董明昌和他那些爪牙的踪迹,不由气喘吁吁地叉腰骂了一句。 女兵的军帽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露出满头卷曲的乌发。湿润的头发贴在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显现无疑。 “乖乖躺着,我这就给你放信号弹。女人真是累赘。”韩墨正打算去摸她身上的信号弹,就见女兵脸庞殷出了扎眼的鲜红。 他大惊失色,忙伸手到他后脑过去——果不其然出手一片湿润。收回手再一瞧,韩墨大惊失色,满手的鲜血! 坏了! 抱起女兵,重重乌发之间不知她伤的有多重,只是眼看着鲜血不停地往外流。韩墨面部不由僵硬,刚忙将她轻轻放下,然后在山间四下梭巡。 苍岩山苦寒贫瘠,植被多是一些矮丛植物,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可用的草药。韩墨急得团团转,如果自己真找不到可用的草药,这个美丽倔强的女兵,有可能会在援兵到来之前就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这里! 焦虑的同时,韩墨突然看到石缝里面长得很像是芹菜的植物,细碎的白花迎着山风摇曳,看得韩墨心头一喜! 是防风。 这是一种常见的草药,其中一项最重要的药效,就是止血消肿,预防破伤风——在两个特种兵哥哥的耳濡目染之下,韩墨甚至比普通士兵还了解野外求生的技巧。 他快跑上去,雨水已把这棵草药冲刷的很干净。 把这棵防风的白花摘掉,韩墨没有半点迟疑就把草药囫囵嚼进嘴里。 要知道,人类的口水之中有一种唾液酶。除了帮助消化的作用,还可以起到一定的消毒和止血作用,这就是人们在被蚊虫叮咬后可以抹点唾液;或者是小出血的时候,可以拿嘴吸一吸的原因……这并不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第18章 误会了 而且,草药如果直接敷在皮肤上,是没有任何效果的,他只能把药嚼成药渣,再敷到女兵头上。 防风并不是很苦,反而嚼起来,还有点甘甜的味道,只是后劲很辣很辣,让他的舌头感觉到一种冲鼻子麻木感。 他硬忍着不住想要打喷嚏的感觉,继续小心地咀嚼,生怕有一点药汁或者药渣吞进肚子里。 我去,再漂亮的女人也是麻烦……我以后可不能像二哥似得,还没结婚就来个婚约,凭白多个娘们,烦都烦死! 翻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女兵一眼,韩墨急速小跑过去,打算把满嘴的药吐在手上在给女兵上药,结果抬起手一看,自己这双黑爪子满是泥污,这要是碰到伤口引起感染,可就不得了了。 韩墨苦笑一声,把她的长发拨开,正将脸凑过去打算把药吐到她的伤口之上,女兵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这张凑过来的脸,吃惊之余女兵,再也无法压抑满腔的怒火,突然瞪圆了眼睛,照着韩墨的双腿之间,狠狠屈膝一顶! 韩墨本没有想到女兵会突然醒来,而且,他两眼盯在女兵后脑的那记伤口,脑子里却是想着该死的董明昌跑哪儿去了,压根就没什么防备。 “靠!” 这招可缺了大德,那部位被一个力气胜于普通男人的女特种兵,用膝盖骨狠狠踢到…… 猝不及防的韩墨,吃了这个女特种兵的“赏赐”,含满了草渣草汁的哪里撑得住,噗得一声就喷了出去,喷得女兵满脸满身都是黄绿色的草汁。 嗷得一声叫,韩墨痛得已经跪了下去,手抱在双腿中间不停冒冷汗。 剧痛,让韩墨满脑子一片空白。 老半天,他才是定了定神,一手撑着沙地嘶嘶喘着粗气,心中却在暗想两件事: 第一,少爷我虽然用撩阴腿无数,却从来不知道被撩到了居然这么痛。难怪范天一跟他那群狐朋狗友,那天一个个疼得都跟过年要压岁钱似得,跪在地上认祖宗叫爹。 第二,老子这下是完了,范天一没去当太监,少爷我要去了……雪阳啊,哥要对不起你了! “妈的,你这个娘们,疯了吧……”韩墨这下彻底毛了,他抬起满脸冷汗的脸,几乎想跳起来拧断这娘们的脖子。 韩少爷的人生准则就是睚眦必报,可又看着满头湿漉漉的青丝紧贴在她脸上,半张脸都被鲜血沾染了,就连这一身原本算得上洁净的通用迷彩服,都沾满了斑斑血迹。 忽然想到这女兵是银狐的一员,进入这深山之中,也是为了哥哥报仇,韩墨的满腔怒火顿时消了一多半。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娘们。”韩墨又是一声凄楚的叫苦。卧槽好疼啊,腿还是软到站不起来。 女兵听他这一连串的话语颇有蔑视之意,更加愤怒难当。 趁自己短暂昏迷,凑过脸来打算轻浮自己。混小子在这种万分紧张的时刻,居然还想着这些花花肠子事。 踢你算轻的! 女兵抬起手腕,面露厌恶地擦了擦韩墨喷过来草汁草渣,以及唾液酶的混合物,从大石头上面一跃而起,可不自觉地头晕目眩起来,双膝一软不禁差点坐倒在地。 出血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脑还在不断地流血,然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 她这才困惑地抬起手臂,看到迷彩服上面沾满了刚才从脸上擦下来的“脏东西”——女兵凑在鼻子跟前闻了闻。 随后,这张因为受伤出血,而苍白不已的小脸又一次涨红了:原来……他是正在嚼草药打算给自己治伤。 她面露尴尬,偷瞄韩墨老半天了才是夹着双腿,龇牙咧嘴地站起来。 他恼怒地举起手,很明显是也想给自己一巴掌。可他大概是看在自己是一介女流,并受了伤,才没有下手。 “呸,老子怎么又对女人心软了,妈的,美妞果然都是祸水!”嘟囔了一句,韩墨还是狠狠地剜了女兵一眼。 想到这个一直被她喊“兵痞”“混小子”的男人居然这样大度,女兵感觉更加窘迫。 “你他吗要死别带上我,不用老子的药,自己治去。”韩墨狠狠地啐了口,转身就走,“好心当驴肝肺。” “我……”她还想争辩却见韩墨已经走得远了。先是赶紧掏出随身的一次性军用绷带,像是贴创可贴似得整张贴在自己脑后。里面有药的绷带足有巴掌宽,应该很快会帮着她止血。 就见韩墨已经带着点瘸腿,小跑着到刚才爆炸的那土坡之上,看这样子,应该是趴伏在地在找寻那个逃走家伙的痕迹。 “喂,你……你那里现在还疼吗?”止了血的女兵凑上去,细声细气地说着。这个女性银狐特种兵,向来习惯了霸悍,现在已经竭尽可能地温和说话。 韩墨连头都没抬,好像不打算理这个好坏不分的臭娘们。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女兵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坏,不由得声音变的更加轻柔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边去,真不知道是谁思想龌龊。”韩墨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横了女兵一眼。别这么碍眼挡在我眼前,老子在这儿找痕迹呢。 女兵见韩墨是真的生气了,赶紧细声细气地连续道歉着。 韩墨给她念得心烦意乱,突然双手一撑,猛地凑近女兵的脸,厉声骂道:“我说你这娘们烦不烦!不是说了边去,别废话多!” 这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头被从沉眠之中,忽然惊醒的古龙般森严可怖。 女兵吃了一惊,这才是发觉对方的距离距自己只有短短两厘米。 《战狼》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这个距离不是要接吻,就是要打起来。现在女兵没有被强吻的感觉,必然他要打自己吗? 因为愤怒,韩墨牛喘的呼吸,不停地喷在她脸上,但让女兵又觉得十分喜感的是,这痞子说起话来口齿不清,一点听不出刚才那伶牙俐齿的样——一定是刚才嚼防风的时候,被药汁麻住了舌感。 韩墨看着这张俏脸又露出一副略带讥讽的笑,怒道:“妈的,你笑啥?”生生一句骂人话,让他说成了:磨的,嫩笑撒……豫南味十足! 女兵噗嗤一声,低下了头笑得越发打跌,氛围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起来。 疯疯癫癫的,一会儿怒一会笑。少年,少喝点某鹿!韩墨白了对方一眼,再没有说一句话。 第19章 枪杀 顺着刚才爆炸的痕迹一路找了上去,他很快找到了一根细细的包芯铜引线,顺着这根引线,韩墨找到了一个简易的引爆装置。 Bingo,找到了!韩墨心头划过一阵喜悦,急忙小跑着过去,把这些东西捡起来。 “是引爆装置吗?”女兵也换了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死盯着韩墨手中的那个PVC材质的小装置。 “德国进口的。”韩墨来回嵌了几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带有怒气的愤恨表情,“董明昌还真下血本。” 德国的引爆装置,能够最小时差的缩短爆炸延迟,定时计数,可以精确到0.01秒。 女兵看着他脸上徐徐绽放开来的怒气,竟是多少有点心惊胆战的感觉。许久,她才是轻声说道:“不太明白,还有你在山谷的时候,到底发现了什么,说是担心你的战友会落入董明昌的陷阱——现在,你都说对了。” “董明昌根本不是图这山里的什么,他们现在,就是为了杀人放火。”韩墨才不会直接把话挑明了。 董明昌的这些人,在山里的态度,实在太过于散淡。韩墨看着那些脚印,还看出那堆水牛般乱糟糟的脚印当中,其实有两个女人! 所以,在女兵出现的时候,韩墨有一瞬间,是真的以为这女兵就是董明昌拉来的手下。 不过话说回来,或许只能从脚印看出是两个女人,却不会像韩墨这样目光独到,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女人的身份——这俩娘们走路是内八字。 女特种兵走路,只能是身边这位,走路四平八稳的,怎么可能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内八字!? 进山里来,还带着用于消遣的女人,这就更加证明了来到山里不可能有重要的任务……只是为了布置陷阱,害了整个兵团! 还有,董明昌那孙子,心情应该是蛮放松,蛮愉悦的。 想到这里,又对上山谷里面被残害的兄弟们,韩墨的瞳仁快速地收紧:“王八羔子,真把杀人放火当成消遣了……老子绝对饶不了他们!” “喂,你在说什么啊?”女兵有些困惑了,不由自主地一歪头,奇怪地看着韩墨,“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满心惦记着的都是找董明昌报仇,旁边这个女人还在啰啰嗦嗦惹他心烦意乱。韩墨当下就不耐烦了:“他特么烦不烦,信不……” 转脸的时候,却是看到女兵苍白的脸稍稍有了点血色,歪着脑袋微笑看着自己——在这孤山之中,这张娇艳欲滴的脸颊,惊鸿一瞥的笑容,绝对算得上是秀色可餐。 没办法,谁让你长得太好看了,叫人没点抵抗啊。 本是一副不耐烦面容的韩墨,却突然萌生了一种逗逗这个美丽女兵的念头,就算赔偿自己刚才的碎dan之痛:“好啊,那你告诉我名字和三围,我就告诉你怎么一回事情……就算,交换信息嘛!” “你!哼,舌头麻成这样子还要乱说话,活该!” “好了好了,那三围不问了,那你总得跟我说明名字吧,总不能老叫你姐姐吧。”韩墨龇牙。说话是有点费劲啊,这还不是刚才为了救你嚼防风吗? 女兵对他这个家伙的痞子作风完全无奈了,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我……我叫江……” 呯! 一声枪响。 蹿着火的弹头,几乎是擦着韩墨的身体直射了过去,顿时穿透了女兵的身体。 女兵那句话“江”的后音,变为一声惨烈的闷叫,高耸的胸口绽放一朵叫人心生恐慌的血花,而身后立刻喷出一个血洞。女兵瘦弱的身体,顿时朝后飞出半米远,然后重重栽在沙地上昏死过去。 “啊!?” 这还是韩墨第一次见到正常人被子弹打中的场景。 跟影视剧渲染的根本不一样,女兵的身后,几乎是呈螺旋状喷射出一个血洞——高速行进的弹头,是电风扇状的伤害方式,跟电视剧根本不同。 温热的鲜血,立刻喷了他满身满脸。 韩墨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女兵被打中的惨状,让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正身处于枪手的威胁之下——他的脑中,只剩下了恨,为什么有人开枪,为什么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开枪! 这样的距离,韩墨看不出她是不是还活着,鲜血已经殷湿了一大片沙地……惨状让韩墨怒火中烧,一下子就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转身过去。 谁特么干的!? 双眼充斥着无尽的怒火,韩墨根本没有看到身边已有多支沙漠之鹰对准了他。 发出一声闷叫,韩墨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女兵被子弹洞穿的身体。 一动不动。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沾满了细沙,苍白的脸和薄润的唇,现在变得彻底死白。女兵这张好看的脸,随着韩墨抱起的动作,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垂落下去,一线鲜血顿时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喂,你怎么了!” 韩墨跪在地上,一手抱着这个纤细柔软的身体,一手抓着她肩膀用力地摇晃着。韩少爷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绝望的声音:“求你了,不要死!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韩墨觉得自己在慢慢地陷进柔软的沙地里。这个美丽倔强又有点可爱的女兵,几分钟之前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被自己起哄到哑口无言。 可现在,跟二哥一样,被董明昌杀死了! 想到这个,韩墨突然无比憎恨在山谷之中进行的冲突,一瞬间恨不得死去的那个人是他。 “小子,别动。” 随着男人的一句国际通用语,一把冰冷的沙漠之鹰,对准了他的额头。 韩墨倏然抬头,这双漆黑的瞳子失去了焦点:面前的络腮胡子,一只眼睛装着那种可活动的义眼,不断有小红点在闪烁,看得韩墨心骨不断地窜寒气。 缓缓将女兵拥紧,然后回瞪着等他扣动扳机。韩墨这双本该媲美星辰的瞳子,此刻充溢着愤怒和仇恨。 以前师父对我说过,今天死了,明天就不会再死,所以死有什么可怕的呢,可怕的只是这段等待死亡降临的时间。 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其实顺气的呼吸,真的很舒服啊。 韩墨咧开嘴,大口呼吸着贴近地面的甜香空气,眼前掠过女兵惊鸿一瞥的明媚笑容。 看着韩墨毫无惧意的表情,络腮胡子这张冷毅的脸上,徐徐绽放出一抹残忍的冰笑。 “嘭!” 第20章 老实点 韩墨周身一颤,不禁闭上了眼睛。 可他却突然发现,络腮胡子根本没有开枪,他只是用嘴,做了一个类似开枪的象声词。 他在戏弄自己! 韩墨圆睁双眼,死盯这个拿枪指着自己的络腮胡子。 “别恋恋不舍了,她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你,是不会爱上你的。”说完这句话络腮胡子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好一会儿他才是止住笑,只是这张阴冷的脸上,讪笑不曾退却半分,继续说着国际通用语,“现在,慢慢地站起来。” 口吻严厉到毋庸置疑,韩墨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照做,他就会立刻开枪把自己的脑袋打成一团烂肉。 咬紧了后牙,他缓缓放下女兵,摊开双手站了起来。 随后,出现在眼前的,由十二人组成的小团队,韩墨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最先入眼的,是两个红发卷曲,打扮极其妖艳的女子,其余男人们,身高接近两米,体重都接近两百斤。 这些壮汉身穿齐刷刷的黑色作战服,身上挎着AK-47,脚下踩着厚实的军靴——绝对的全副武装。 这些杀气腾腾的悍匪,簇拥着一个五短身材,相貌猥琐的男人。 他叼着外国雪茄,穿一身骚气十足的阿玛尼西装,脖子上金光闪闪的狗链子,显示了他极其特殊的喜好。 只是这深山之中的一场大雨,把他这身价格不菲的西装浇成了落汤鸡,现下看着他这身阿玛尼,倒让韩墨很想说一句“啊,尼玛”出来。 这副财大气粗的外表,再配上那副趾高气扬的德行,韩墨立刻认定这人就是他苦苦寻仇的董明昌。 韩墨的眼睛,完全变得血红。 “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别动。”络腮胡子仿佛是看到了韩墨仇恨的目光,用沙漠之鹰狠狠顶了顶他的血肉之躯。 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硬碰硬的话,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韩墨很老实地把双手举起来:“不动。”他的舌头比刚才还麻,说话更加不清不楚起来,真有点豫南口音的感觉了。 不等韩墨心底萌生其他念头,络腮胡子身边的男人忽然向前走了一步,从他身上把挂在他身上的狙击枪,插在腰间的柯尔特手枪收走了。 韩墨没反抗,一个字也没说,妈的,前前后后至少有六把枪对准了自己,想反抗,抑或想跑,肯定立刻被这些不知身份,却杀气腾腾的凶徒打成马蜂窝——他韩墨不傻,这种时候,只有乖乖合作,先保住小命,才有可能替哥哥报仇。 我不能死,大哥二哥都不在了,如果我死在这里,母亲怎么办? 家里怎么办? “我不动,你们别开枪。”韩墨重重地吞咽着口水,他的舌头还是很麻,只能含含糊糊地说着。 “我们不杀人,老乡。”叼着雪茄烟的男人缓缓开口了。 这个男人说话还算客气,但他对自己的称谓,让韩墨十分光火。老乡,谁是老乡?你眼瞎了? 其实韩墨这样想,完全是因为他没看到现在自己的尊荣——原本洗的发白的迷彩服,沾满了又丑又黄的烂泥,脸上更是抹满了各种泥水混合物,甚至连他原本的面容都看不清楚了,头发更是乱糟糟像鸟窝…… 再加上他刚才嚼草药,把舌头麻住了,说起普通话不清不楚,这些敌人把他当成了附近的山民,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叼雪茄的男人拔起沾满了泥泞的意大利皮鞋,照韩墨屁股就是一脚,见他老实举着手没有动,便是哈哈一笑,又对那络腮胡子说道:“好好问这小子。” 说罢,他嚣张地深吸了口雪茄烟,然后把烟递给身边的一个手下,笑嘻嘻地走向那俩妖艳女孩,对她俩上下其手。 接下来的对话就有点少儿不宜了,听得韩墨耳根子痒痒。 那络腮胡子看他眼神有点怪异,先哈哈一笑:“小子,你有眼光……这俩姐儿可是港城最红的大富豪出来的。乖乖回话,一会儿让你也排个,咋样?” 说得跟老子没去过港城似得。韩墨心里倒十分不屑:老子泡校花的时候,你们那位老大还不知道哪儿呢,还姐儿,老子还怕传染病。 不过,身后的手枪怼得他难受,就是在生气也只能暂且忍着:“问啥?” “这女人,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山里今天到底来了多少兵?”络腮胡子半仰起脸,就好像他的眼睛其实长在下巴上,“小子,老老实实说。” 韩墨微微挑了挑眉。 这一切,果然就如韩墨所想,他们就是利用枪声和那几个山民的死,然后利用98式步枪的枪声,把兵团引进山里来,然后用炸石头的方式害他们。 虽然现在并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理由,但现在看来,他们无疑是得逞了。 韩墨冷冰冰地侧转眼睛,看着女兵背后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即便就是这样的距离,也让人有种莫名心寒的感觉……早已血流成河,这个美丽的女兵性命,恐怕就在顷刻。 他们杀了她。 韩墨定了定神,才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越来越局促的呼吸,还颤抖不止的身体,开始了韩氏胡说八道:“我都不知道这女人叫什么,她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带着她进山来,走不动了,还让我扛枪。”韩墨一边掰扯一边又说道,“后山这鬼地方除了老参客谁会来?你们说的兵我在那边看到的。” 脑子里突然多了个馊主意,韩墨眼珠一转,伸手胡乱一指:“来的不少,据说有上百号人呢,说是抓坏人。” 韩墨又刻意指手画脚着假装傻气——他越发坚信,是因为舌头发麻,没法正常地说普通话,再加上这身破破烂烂的迷彩服,这才会被这些蠢猪认定是山民。 “好啊,谢谢!”络腮胡子对四下一个环顾,指挥他们把家伙都收起来。 正在韩墨眼珠一转打算趁他们拔枪的空档,用心法逃出生天的时候,络腮胡子突然对两个手下一个颔首。 糟了,要被灭口! 韩墨甚至还来不及闷喊出声,就被两个粗状如牛的男人,抓着手腕,然后狠狠按在一块大石头上。 他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死贴在石头上的眼前,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雪亮的军刀。 第21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不由暗自吸了一口凉气,以为自己小命不保,却突然觉得右手腕一凉——低垂眼睑,韩墨发现腕子上被人套上了一个形如手表的铁圈,但看起来,应该纯金属制成的。 “遥感炸弹,开关在我这里。”络腮胡子看着呆若木鸡的韩墨,狞笑着说道,“离我太远,你死;不听话,想害我们,你死。” 说着,仿佛是怕韩墨不明白似得,他还弯下腰,对他做了个爆炸的象声词:“嘣,炸!”这张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面容,立刻充满了冷厉的杀气,就是下一秒钟他按下开关,韩墨都不会迟疑。 草。 韩墨立刻感觉到万头草泥马心头奔过。两个按着他的男人轻轻松开了手,他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土,却是毫无惧意地说着:“是想让我带你们去找那些人吗?” “不,行动已经完成了。带着我们离开这大山,炸弹我就替你取下来。” 原来你们这群白痴是迷路了啊……正好,老子正想做你们的带路党。 “昌哥,我可走不动了,你得抱着我走呢。”刚才被那个叼雪茄烟的男人抱走的女人,在韩墨身后莺莺燕燕地说着,“昌哥,你说带着我出来打野战的,居然真是野战啊!” 听到这话,这些人一起哄笑,韩墨却把双眼倏然转了过去。 对上那双残忍的眼睛,韩墨攥紧了拳头:昌哥,原来这个男人,真的就是董明昌。 “小子,带路。”络腮胡子扯住韩墨的领子,狠狠把他丢到路边,傲然说道,“我可不敢保证,手会不会滑了,把你点到。” 你放心,老子死之前,一定会拉你们当垫背。韩墨咬紧了后牙,暗想着。 ………… 刚过了雨的山风,吹在身上有种凄冷刺骨的感觉。 韩墨绷直了身体,在一柄沙漠之鹰的威胁下,随机地拨开一人多高的丛密乱草,在这深山之中找寻出山的路途。 “哪儿去了?”韩墨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似乎是迷路了,“怎么,找不着啊?” 其实,韩墨这个新兵,自打来到南疆边地的兵团,参加过的户外野战实训,实在屈指可数。而且兵团在苍岩山集训,为了安全考虑也不会让士兵们,跑来这深山中集训。 韩墨一边拨开高草,一边艰难的地在其中寻找可行走的路途……身后那些荷枪实弹的男人们,却在小声地不住抱怨。 “King,我真想不到你们天团这么厉害,轻轻松松就把兵团那些蠢货就轰死了。”董明昌一手揽着一个妖艳的女人,跟络腮胡子身后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行走不过,仿佛是又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笑得分外开心,“那些照片带回去,老弟就该让我插手家里的事了。” 他那两个女人随声附和地一块笑了起来,声音很大,也很放荡,顿时惊飞了一大片山鸟。 笑你妈。 浓重的香水味熏得他想吐,董明昌的嚣张却让他有些困惑……这么愚蠢,怎么当上西北赫赫有名的古董贩子? “最好笑得声音再大点,好让C军的狙击手更方便瞄你的脑袋。”相貌可憎的独眼胡子King,在听到这个笑声之后并没有一点得意,反而将讽刺的目光转过去,冷冰冰地说着。 这话一出,董明昌因为狂笑的嘴张开的嘴,一下子闭上了。 “滚滚,你们两个多事的****,要不为了你们俩小个便,我们早就离开苍岩大山了。”身在迷路的困局,骚气十足的董明昌忌惮着King的实力,反而把满腔怒气转嫁到两个出台女的身上。 一个女人拿捏着嗓子嘤嘤说道:“昌哥,你怎么这么说呢?带着人家来这种大山里……就是玩,也没意思嘛。” “就是,这就叫打野战啊,昌哥我们带你玩真正的野战好不好……” “呸,两个****……”董明昌嘿嘿一笑,左右手分别按在****之上,狠狠地捏了几把,“好啊,等回去老弟接纳了生意,有你们玩的,哈哈哈哈,爷让你们两个一块求饶……哈哈哈!” 老子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路过来了都在说着荤话,到底有完没完! 韩墨火冒三丈地顿住步子,话还没有说出口,King当着他这九个手下,忽然转身提住了董明昌的领子! “姓董的,尾款。”这个肩宽超过80厘米的男人,已将这个嚣张的倒霉蛋拎在了面前,仅有一只真眼的可怖面孔,盛放着一种逼人的杀气,在不断凑近董明昌被吓了一跳的脸。他粗壮的手臂撸起了袖子,露出一只青色的霸王蝎子纹身,“死了两个弟兄,尾款要多加一百万C币!” “坐地起价!”董明昌战战兢兢地吐出了一个词,老半天才是惊魂未定地说着,“合同写得很清楚,和他父亲的脑袋!然后带着我安然回西北,你们才能得到尾款!” 原来他们是东南亚号称“天团”的银蝎子佣军团!韩墨沉吟着,眼瞧着King的那些雇佣军手下,把董明昌团团围了起来。 “昌哥,我害怕!”一个女人吓得尖叫,顿时扑进董明昌的怀里。 “哦,是吗,是很清楚。”King狞笑起来,这张冷毅的脸,浮现出致命的威胁,“我们天团,要保护你这个废物回西北,至于其他的嘛……”那只可用的眼仁在缓缓右移,像条即将出动的毒蛇般瞄准魂不附体的出台女身上。 “别别……”出台女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吓得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 King一把扯住女人香水味扑鼻的红橙色卷发,不顾她的流泪哀求,一把将她抛掷在地。 女人滚了两圈才叮嘱,大声号哭着,妆也花了,假睫毛也塌了半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环顾众人却只看到围在他身边杀气腾腾的雇佣军,和吓得面色苍白的董大爷。 “昌哥,昌哥……”她凄楚地哀鸣一声,还想躲他身后去。King却提起了沙漠之鹰,朝着她的胸口呯呯连开两枪! 韩墨眼见这高耸的双峰,顿时被这高速喷射出的弹头打成了烂肉,心里却没有丝毫惋惜,还冷笑了一声:狗咬狗啊,这下开心了,不用我动脑子坑你们了。 第22章 我帮手来了 “你!”看着出台女斜倒在地的身体抽抽了两下,就不动了,董明昌的脸色顿时大变,老半天才是对King怒吼道:“要尾款是吧,急什么?你们杀了我的妞,还想要尾款吗?银蝎子没了这点信誉,看你们在道儿上怎么混!” “合同,写得很清楚,”King将眼睛又转向了另一个坐台女,“银蝎子,只负责你的安全。” 话音还未落,笑得一脸残忍的King,又提起了还在冒着白色硝烟的沙漠之鹰,瞄准了另一个早就吓得灵魂出窍的坐台女。 “不,不……”她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毫无意义地细碎惨叫,就被子弹击中,随后飞了出去,变成一坨毫无意义的烂肉。 靠,杀红眼了?!男人的嗜杀让韩墨很是震惊——几分钟之前韩墨幸灾乐祸的打算旁观的心思一扫而空。 但情绪变化更大的,必然是董明昌。在火热鲜血喷溅他满身满脸的时候,他发出一声惨叫,死死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在韩墨看来已经快吓疯了的大古董贩子,才在一众银蝎子的嘲笑声中,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 站在人墙之外的韩墨只觉手脚发寒,因为King的狠毒蹙着眉退开了几步,负责看守他的男人又一次把枪顶到了他的身后:“不许乱动。” 韩墨没吭声,闷不做声地将眼光转向了董明昌,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突然又绷紧了。 明显的,那两个坐台女在自己面前先后被杀死,董明昌这下完全崩溃了。 他一面嘟囔着什么,一面颤抖着在内兜里摩挲着,老半天才是掏出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钱包,浑身发抖地递了上去。 董明昌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是神色艰难地说着:“卡和现金都在里面……你们要的尾款就在这里面。带我回西北,钱就都是你们的。至于死人这事,怪得了我吗?号称是东南亚第一佣军天团,连几个银狐都不是对手——上回,你们可没这么烂!” 听到银狐这两个字,韩墨不由自主地又绷直了身体。他把满面仇恨的目光投向了King,心说道:上回?难道,上次坑了我二哥的,就是银蝎子? 韩墨攥紧了拳头,等死吧,你们这些狗蝎子。 见对方收起了刚才的骚气和高傲,King这张残忍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冷笑着把钱包打开扫了一眼,然后伸手一丢,给了自己的手下。 转脸对上韩墨那几乎窜起火来的眼光后,立刻收敛了笑容,阴冷地说了一句:“fk,你他吗看什么?带路!” 韩墨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动作。 看着这个浑身都是泥的男人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命令,一直保持着石像般的姿势,站那里一动不动,King狠狠骂了一句粗话,把沙漠之鹰对准了韩墨。 “你他吗找死!”狞笑了一声,King瞄准了韩墨的胸口,想象着下一秒钟这个年轻人被自己手中的沙漠之鹰击中,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不断抽搐并流出鲜血。 韩墨却缓缓抬起了头,用一种极度阴冷的眼神望着King:“银蝎子,你的遗言是什么?” 我的帮手,来了。 “什么!?”就在King以为面前这个浑身泥点子的年轻人发疯了,正要对他扣下扳机之时,就听到了后面一声刺耳的吼声! “怎么回事?” 这种非正常的声音,让这些荷枪实弹的佣兵大为震惊。训练有素的他们,立刻拔出各自的武器,朝着发生处转了过去。 一阵腥风夹着咆哮,猛地从高草后窜出! 那股犀利的寒风带着浓重的雨味,立刻朝一个雇佣军扑去,把完全把扑倒在地。 一口就咬断了他的脖子,颈动脉狂射出的鲜血直直喷出一米多远,不似人声的惨叫声中,他拼命摆手蹬腿,想要狼爪的挣脱——可扑过来的那东西力道太大,死死地压在他胸口之上,让他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颤抖中,他失去了生命。 韩墨桀骜的唇角,徐徐绽放出一丝冰冷的笑容,仿佛让周遭的空气都降低了十几度! 一众雇佣军这才看清,那头凶兽是一只灰色毛皮的巨狼,在扑出的瞬间就夺去了同伴的性命。 这头狼足有花豹大小,比韩墨在帝都动物园看到的狼足足长半米,粗一个半身子。 “狼来了!” 伴随董明昌一声绝望的喊叫,那狼吼吼嗬嗬地从这死不瞑目的死尸上抬起头,长嘴边沾满了鲜血,张开了血盆大口,做势又要扑杀过来。 呯! King的沙漠之鹰射向这头巨狼的头颅。这种射速极高,弹头口径极大的枪,顿时把这头巨狼半个脑袋都打烂了。 可是,在场的雇佣军都没有想到,这头半个脑袋都没了的巨狼,却没有倒下,反而后腿猛地向前一蹬,朝距离最近的一个雇佣军扑了过去! 甚至还来不及提起手中的手枪,巨狼又一次将这个雇佣军扑倒在地,但它因为少了半个脑袋,动作并不像刚才那样利落,还没有垂下脑袋撕烂这个雇佣军的脖子,旁边两个同伴才是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各自拔出一把军刺,朝那还在临终挣扎的巨狼刺过去。 直到把它脑袋完全剁下来,这头宽如豹的狼身才是颤抖着失去了生命。 “妈的,妈的!”被解救下来的雇佣军这才是一脸张皇地站起来,他的胸前的一大片衣服都被撕烂了,锋利的狼爪还把他胸前皮肉抓得血肉模糊。 他顾不上疼痛,也不认为自己是捡了一条小命,这个悍匪只觉得在这些同伴面前大为丢脸,从地上一跃站起的时候,哼哧哼哧走过去,照着那头死狼就踹了好几脚。 “妈的,起来咬我啊,再咬我!”胸口的抓伤很疼,让他更加火冒三丈。 韩墨抱起手肘,看着这些气急败坏的雇佣军围了上去,低沉一笑:真是本事,拿头死狼出气。 摊在地上这头花豹大小的巨狼虽一动不动,却依旧散射着一种莫名的虎狼之威。这些雇佣军一边狼身上狂踹,一边粗声大气地使用国际通用语谩骂着。 他们不是单单因为这头狼杀死了他们的战友而愤怒,而是在发泄这一直以来的怒气……但就是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将他拖进鬼门关里了。 韩墨隔岸观火之中,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绑在腿上的格洛克43上。 第23章 死伤惨重 他还能感觉到这把枪上面,有着女兵残存的体温。 对于他韩少爷来说,这势必又是一件记在这些银蝎子头上的血债。 眯了眯双眼,韩墨的身体因为极大的仇恨还在微微绷紧,他,还在等待。 “疯了吗,打什么打!这里风大草深,快点离开这里!”就在所有手下,将注意力都转到这头巨狼上面泄愤只是,King忽然涨红了脸,对着所有人厉声大吼着,“撤!” 韩墨低沉一笑,就在他笑容还不曾收敛半分之时,一声幽怨哀长的狼嚎,就从远方传来! King和他的雇佣军手下大吃了一惊,因为,这一声狼嚎,似乎还在不断的靠近,再靠近! 速度太快了,起初听到的时候,似乎还隔着有段距离,可现在听来,这一声狼嚎,距离他们最多只有几步远的距离!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称霸东南亚的银蝎子,即便在面对世界顶级特工之时,都不会有任何的畏惧之心——可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他们面对的,是这世界上最可怕,最不计后果,最不畏死的敌人。 狼,狼群。 苍岩山的深山高草之中,是它们的绝对主场。 这是韩墨这个被俘的新兵,送给他们的大礼! 刚才他拨开高草,给人感觉好像是他有点迷路,正在精心地寻找出山的路……其实,韩墨在一步一步,把这些倒霉蛋送给苍岩山饥饿的狼群做晚餐。 “吼!” “吼!” 接连的咆哮,从高草之中倏然钻出,此起彼伏的惨叫简直凄厉到完全不是人声。 巨狼在扑过来的时候,不会有任何迟疑,即便是被旁边的雇佣军打穿了脑袋,也会发了疯的撕咬着这些人的喉咙。 惨叫声中鲜血四溅,又有三个雇佣军接连倒下了,刚才那个疯踹狼尸撒气的家伙,现在也被猛狼击倒在地,因神经中枢和血液循环暂时还没有中断的关系,尸身维持着颤抖,鲜血,在不断的喷出! “开火,他吗的开火啊!”King发出一声怒吼,将另一把沙漠之鹰也拔了出来,朝着一头企图扑过来的巨狼疯狂地射击。 一个雇佣军在听到King的指挥之后,立刻把身上的SMG45拿下来,朝着一个又一个扑过来的狼群疯狂的扫射,可是,高草之中他很难精确瞄准。 而狼群在冲锋之时,除了狼王在用狼嚎进行指挥之时,没有任何一头狼会发出任何一声咆哮,惊得就像一只只高速行进的鱼雷,却带着这世界上最原始的恐怖:狼来了! “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AK-47开始怒吼,几个雇佣军背靠背站在一块,用手中的枪织成密实的火力网,在饱和攻击之下,一时半会儿狼群很难靠近。 可是,狼群死伤惨重,又有两个雇佣军被不要命的巨狼扑倒咬死,惨叫着喷出鲜血倒下了。 场面变得极为血腥和恐怖,这些不要命的巨狼,在鲜血气味的吸引下,前仆后继地不断朝这些雇佣军扑过来,不管他们用任何火力去压制,狼群还是占据着绝对数量上的优势。 “催泪弹,用催泪弹啊!”趴伏在地不断瑟瑟发抖的董明昌,发出一连串凄厉地喊叫,“别打了,这不对头,狼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King最先戴上了简易防毒面具,然后接连抛出数枚窜着白烟的催泪弹。 砰砰地闷响,催泪瓦斯的白色气体开始席卷而来,呛得这些狼群不断地咳嗽。连带韩墨在内,都被这强烈的刺激呛得跪倒在地,不断发出剧烈的咳嗽,好像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常用的催泪弹,是由类似芥末提取物,辣椒提取物刺激性物质组成,在载体爆炸时,瞬间产生高温完成汽化,白烟可以对生物的眼睛,皮肤,以及呼吸道造成火烧火燎的刺激。 狼群不会畏惧枪支炮火,已经饿疯了的它们把杀戮当成了最终的目的……但即便就是凶猛如苍岩山的饿狼,也必须靠肺呼吸。这来自非自然性的刺激,让狼群大为恐惧,一个个夹着尾巴快速撤离了。 “咳咳咳咳咳……”脸上戴着简易防毒面具的董明昌,还是多少嗅到了一些呛人的气味。 他只觉得喉咙又麻又痒,不断地吞咽着口水,想要缓解这种极为难受的感觉……可他却一脸懵圈地站在当间,几乎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就在这一片高草之中,早就血流成河。 刚被King打死的两个出台女,身上还各压着一头或两头巨狼的尸身,周围方圆数米,若非狼尸就是雇佣军被撕烂的尸体。 数分钟前,董明昌因为自己成功地策划了这起行动,正感觉春风得意,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儿,畅想着回到西北自己的地盘上,美美洗个热水澡,然后再多睡几个美女……但现在,“美梦”就被现实的惨烈景象终结了。 这不是梦,他揉了揉眼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修罗地狱。 而离他最近的一个雇佣军,也斜倒在了地上,还来不及扣上防毒面具的关系,在不断地发出剧烈地咳嗽。 他伸出一手用力地按在颈动脉上,可是,还是不断有鲜血在往外流,已经在他的肩膀处形成了涓涓细流,King凑上去看了这个手下一眼,对方迷离的眼神让他微颤。 多年的经验,让他明白这个手下,也命在顷刻。 没人救得了他,特别是在这种深山之中。 “没救了。”King现在唯一的手下,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我们死伤惨重,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那些狼群随时有可能……” 话还没有说完,身后,枪声就已经响了。 King最后的这名手下,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捂着胸口被射穿的大洞,已经无声地跪倒在地。 董明昌悲鸣一声,已经满脸惊恐地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 King突然转身过去,就看到韩墨双手死死抓着一把格洛克43,冰冷的唇角凝结着一丝混合了杀气的微笑:“别动。老子的枪,够快!” 第24章 给老子去死 King缓缓地举起了双手,以示投降之意。 只是,脸上带着嘲弄的表情,他这一口算不上流利的国际通用语,带着一种流里流气的味道:“小子,你的声音真的很讨厌,让我想起一个人。” 就是他们,杀了二哥!? 韩墨僵直的身体微微一震,在这山风之中,催泪弹的白烟,还在不断袅袅从高草之中升起。 风很大,但韩墨的嗓子还是有种酸麻刺痒的感觉。 他压抑着呼吸,快速地吞咽着口水,眯紧了双眼死死盯着没有任何动作的King:“大凉山,就是你们对不对?” 在听到“大凉山”这三个字后,董明昌吃惊地瞪圆了眼睛。震惊让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失神的他,突然把扣在脸上的简易防毒面具拿了下来,满面诧异地盯着韩墨这张布满了泥水脏污的脸。 脏污之下虽然很难看清他的五官,可是,这个脸型,这双精亮到近乎于闪耀星辰的眼睛……让他倏然在颤抖! “不会吧……”董明昌喃喃出声,表情变得越发僵硬。 “居然想到一块去了,哈哈哈哈!”King爆发出一阵狂躁的大笑。 即便就是没有回脸,韩墨也能洞察他这张脸孔必定带着极大的鄙夷。 “你他吗笑什么!”早已红了眼韩墨,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King倏然就转身过来,朝着韩墨就扑了过去。 呯! King在转身的同时身体微微一偏,加上韩墨因为极大的气愤,这一枪必然打偏了。 弹头贴着King的肩胛打飞,King提起老拳照着韩墨下颌就抡了过去。 这样的距离,韩墨只能选择闪身避开,可没想到King这一拳在没打到的同时,就偏转了位置。他的右手忽然朝韩墨手中格洛克缠了过来,就在韩墨扣动扳机的时候,才发现King已经把保险锁上了。 一声带着冰冷意味的哼笑,King紧接着提起了膝盖,照着韩墨的小腹就顶过去。 妈的。 韩墨暗骂,握着格洛克手枪的右手和左手交叠在小腹边,照着King攻过来的膝盖撑过去。 挡下了这一击,韩墨双腿一收,然后顺着他踢过来的力量猛地向后跃出! “死吧!”就在韩墨向后跳出战团之时,King忽然按下了韩墨手腕上那枚炸弹的开关! 一侧的董明昌惊得顿时趴伏在地,可是他想象中的炸响并没有响起。 难道是哑弹? 董明昌吃惊地抬起头来,却看到King直起了身体,对着韩墨狞笑:“最后还剩十秒,你的遗言是什么?” 是……定时的?董明昌捂脸,他没想到King居然用了延迟性的炸弹,这个天性残忍的男人,恐怕是为了看那些套上炸弹的人们,因为死亡一秒一秒降临而吓尿裤子的表情。 “少学老子说话!”韩墨发出一声尖利地大笑,提起拳头照King的脑袋就抡了过去。 他要亲手一拳拳打死这个白痴! 韩墨坚信,大哥二哥就在天上看着,等他韩少爷为他们复仇! King毫无惧色地冷笑着,一拳就将韩墨这蕴含了力量的拳头挡下:“小子,就是你对不对?现在,给我去死吧!” 刷地一道寒光,他右手在握住韩墨拳头的同时,左手已经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军刺,立刻朝着韩墨的前胸就直刺过去。 “王八羔子。”韩墨忽然运起心法,顺着King军刺直刺过来的方向,一个侧转就闪身开来。 他刚打算拉动手中的格洛克手枪的保险,照着King的胸口开枪,却没想到山风突然就改了方向,刚才被吹散的催泪弹白烟,顿时朝这边又飘了过来。 尽管韩墨想要竭力屏住呼吸,可催泪弹不仅能够作用于呼吸道,更能对眼睛结膜和皮肤造成刺激性的伤害。 眼睛,顿时就被狂涌出的泪水充满,所有暴露出的皮肤包括脸,手,还有脖子脚踝顿时刺痛到韩墨怀疑人生! 妈的,这么呛!? 与King这样的雇佣军高手对决,全神贯注都不一定能够战胜,何况是突然被催泪弹迷了眼睛! 带着简易防毒面具的King根本不惧催泪弹,趁着韩墨失神的瞬间,突然照着他的胸口就飞出一脚! 就这一脚几乎集中了他全身的力量,近乎于毫无防备的韩墨顿时倒退了数步,一个不留神仰翻在地。 “废柴,白痴,”King雨点一般的拳头,没命地照韩墨脸上,身上招呼下去,手下被这个混小子暗算死光,让他这个做小队长的无法抑制胸口的愤怒。 若不是他手上套着炸弹,怒火中烧的King,真恨不得一拳拳打死这个几乎丧失了知觉的年轻人。 低眉扫了一眼韩墨的手腕还有3秒钟,他立刻一声怒吼,朝他仰翻在地的方向突进过去! 狠狠抓住韩墨的衣领,用尽了全力打算将他扔到远处,让他独自承受爆炸……却不想,奇变就发生在眼前! 几秒钟之前,似乎还没有只觉得韩墨,倏然睁开了双眼。两只手照着King的防毒面具就抓了过去——毫无防备的他根本腾不出手应对,生生就被韩墨扯掉了面具! 接踵而至的呛人烟气,让King的身体一下子绷紧犹如濒死的狗。他哪里像韩墨一样,能够运动心法从而屏住呼吸,在催泪弹进入呼吸道的同时,巨大的刺激感他忍不住大声咳喘出来。 “给老子去死吧!”冷笑顿时爬上韩墨这张桀骜的脸,缩手的同时,韩墨已把左手腕那个形似手表的炸弹撸了下来——然后,照着King因为大声咳喘而张大的嘴巴塞了进去! 运动心法的同时,韩墨像条灵蛇般绕出了King的双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将他狠狠扔了出去! 2……1! 韩墨一窜到两具巨大的狼尸之后,爆炸紧随他的动作响起。 这枚炸弹的力量非常有限,但是炸死嘴咬着它的家伙,简直轻松愉快。 韩墨在站起的时候,冷眼看到一具被完全炸烂了上半身的尸体侧倒在地……这种状态,他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我说,下辈子你想要炸死谁的时候,记得找个不会缩骨的,而且,别为了装逼,用这种延迟爆炸的炸弹。”韩墨满脸讪笑地站起身,抬起右手拇指,痞气十足地在鼻翼上面狠狠擦了一下,“这样玩,太没劲了。” 第25章 我没听清 环顾四下,瑟瑟山风之中,唯有一股焦臭和浓重的血腥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让人头皮错落的诡异味道。 九个雇佣军全部死在了这里,还有数不清的山狼做了陪葬。 血流成河,让这里充满了炼狱的气息。 大仇得报。可他心里,却没有任何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自己心头,让他近乎于喘不过气来。 胜利了,可友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二哥,兵团中了陷阱的兄弟们,还有那个美丽的女兵,他甚至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连她,也沉睡在了祖国的名山大川之中。 这一切,都是董明昌这个混账干的好事! 韩墨攥紧了拳头,立刻朝着董明昌刚才所处的位置看过去。 人,已经不见了。 一定是趁他跟King缠斗真酣的时候,已不顾一切地跑了。 韩墨哼了一声,这深山高草之中,这废物能跑多远?转身从一个雇佣军的尸体上找到了一把沙漠之鹰,在四下翻动高草,韩墨立刻找到了他逃走的痕迹。 追! 韩墨又是运起心法,立刻循着他逃走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才没跑出多远,韩墨就听到了那个蠢货形同老狗一样粗壮的呼吸。 这个养尊处优的西北大古董贩子,在家里的时候,恐怕过惯了前呼后拥的富贵生活,完全是处于一种亚健康的状态,在没有跑了多久,他的喘息粗壮,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硬,呈现出就要跪倒的感觉。 可是,发现那个胆敢带着他们深入狼群的杀神,已经追了过来,董明昌发出一声绝望的闷叫,对于韩墨的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这个粗喘不已的身体,不顾一切地加快了脚步! 相比之下,韩墨的奔跑略显轻松。漆黑的瞳子早就释放出嗜杀的眼光。二哥的凄惨的死状还停留在他的脑海深处。 董明昌,老子要杀你全家! 一脚,就将还企图逃命的男人踹翻在地。 董明昌近乎于哭喊地嚎叫着,在地上打了数个滚在稳当。沙土已经完全把他这身骚气的阿玛尼变成了围在身上毫无价值的破布,大金牙和粗如小指的金狗链也磕掉了。 唯一留存在这个男人身上的,就剩下恐惧,和泪流满面的可怜告饶。 “英雄,别杀我……求你别杀我!给多少钱都好商量……我弟那里有,他有钱,给多少钱都行!”见韩墨已经打开了保险,正拉动枪栓瞄准了自己,董明昌凄楚地哭叫起来,恨不能扑上来狠狠轻吻韩墨这双沾满了烂泥,并充满汗脚味的胶鞋。 韩墨一脸厌恶地把脚收起,低眉看着这个哭得比娘们还凶的家伙,简直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 “你他吗真是董明昌?”韩墨听到自己的声音,透着一种近乎于无语的感觉,厉声朝这个废材发问出声。 “我是董明昌……真是董明昌啊……”他凄楚地号了一声,双手合十就像拜神一样的,朝着韩墨跪了下去,“别杀我,给多少钱都行!” “老子他吗的跟你不谈钱!”韩墨有种崩溃的感觉,“真为银狐叫屈!怎么就你这个废物能在大凉山坑了他们!” 是啊,韩墨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 他的确是想利用狼群暗算这些白痴雇佣军,然后把腕子上的炸弹退下来,趁乱逃走……顺利的话,或许能用格洛克暗算一两个雇佣军。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King那个狂妄的蠢货射杀了两个女人,而他的这些手下,连苍岩山的狼都不是对手! 搞毛啊,老子的二哥怎么会败在你们这些蠢猪手下! 气愤不已的韩墨照着董明昌的胸口就踹了过去,然后狠狠把这个富可敌国的古董贩子踩在脚下。 “妈的,你这个废物,受死吧!”韩墨刚把枪口对准了踩在脚下的董明昌,身后高草之中,突然就是一声枪响。 难道还有敌人!? 转身的瞬间,韩墨半蹲下身体,然后就把枪瞄了过去——他吃惊地发现,站在身后的,居然是龙战。 他右手举着一把手枪,正对天空鸣枪示警,在看到韩墨的所有注意力已经扭转过来的时候,龙战高声喊道:“阿墨,站在那里别动!” 又让老子别动!? 话虽如此,韩墨在看到熟悉的脸庞之后,还是长舒了一口气。龙战肩胛之处缠着洁白的绷带,显然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治疗。 他再是定睛一瞧,不只是龙战,在他身后高草之中,不断有身穿通用系迷彩的银狐,以及兵团的士兵走了出来。 妈的,你们这么半天才追上来!韩墨踩在脚下的董明昌,还在不断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这只大脚……韩墨脚劲太大,踩得他很疼很疼。 现在看着正规军来了,董明昌竟然是长舒了一口气,竟感觉自己得救了! “你他吗别动,老子才不可能怎么把杀你的好事,让给他们这些人!告诉你董明昌,老子不光要杀你,还要杀你全家!”韩墨会转过脸,满面杀气地对着脚下的董明昌大吼,“现在别说他龙战,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胸口的痛苦让董明昌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他在强忍着痛苦,抬起脸回望这个男人的眼光之时,韩墨火热的双眼盛放出的怒气,让他无比恐惧之余,又分外困惑。 “韩墨,你别冲动!”焦急的陈军长急着从团团站立的银狐中钻出,见他这个混小子根本没有放下手枪的意思,这才意识到这个冲动的年轻人可能要犯浑,赶忙厉声怒吼一声,“把枪放下,这是命令!” 韩墨冷冷地会转过脸,桀骜的唇顿时盛放出一种带着杀意的笑容:“您说什么……不好意思,山风太大,我没听清楚。”说着,手中这把枪缓缓下移对准了董明昌的大腿。 扳机被狠狠扣下! 随着呯得一声巨响,尾部窜火的弹头顿时从枪口喷射而出,立刻就将脚下的董明昌的右大腿打成了一团烂肉! “啊啊啊啊……” 鲜血顿时直刺而出,连串凄惨到了极点的嘶吼,从这个面部完全扭曲在一块的男人口中响起。 第26章 杀心已定 惨叫的董明昌顿时紧绷弯曲,犹如一只已死的大虾。 他的身体,还被韩墨肆意地踩着。这个男人,正在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对面前这个血海深仇的男人进行报复。 “他声音太大,我听不清楚。”满面冷笑的韩墨会转过脸,用一种近乎于无赖的表情看着瞠目结舌的众人,右手却将乌青色的枪口缓缓上移,对准了董明昌的前胸,“军长,麻烦您再说一遍?” 陈军长的脸,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白。 原本打算用“关禁闭”的方式,限制这小子出门,从而保住韩家这个最后的血脉——他却没想到,这混小子居然在山里响起枪声的时候,又一次从禁闭室偷溜出来,竟一路追踪过来! 山外大本营的陈军长,在接到龙战的求救信号弹之后,立刻调集在深山之中搜索的多名银狐,在龙战的带领下,朝这深山密林之中狂追过来。 韩墨超强的追踪以及应变能力,让这些银狐士兵,甚至陈军长都十分佩服。 说真的,在几分钟之前,陈军长甚至有心给银狐现任执剑人下一条命令,让他接纳这个年轻人,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分析,他都完全有资格成为银狐的一员,甚至是其中最耀眼的一颗新星! 可现在,这个年轻人的犯浑让陈军长头皮发麻。 这无疑是一匹骏马,却极难驾驭。 “要活的。”陈军长再三叮嘱着左右,“但,别伤了韩墨。” 再次将沉重地目光转向韩墨,陈军长斟酌着措辞说道:“冷静!不要为了这个痞子,自毁前程!韩辰的仇,你先记着!” 韩墨似乎是哼了一哼:“仇不过夜,恨不记账。老子从不记仇,因为有仇有恨当时就报了!” 他的声音是这样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所有人在看这个光耀四射的年轻人之时,都有种莫名的恍惚感。 以冷静坚毅著称的陈军长,在遥遥望着这个年轻人之时,却有一种惊呼出声的冲动。 不要这样! 枪声突然就响了。 韩墨闷哼一声捂住了胸口,随后痛苦地跪倒在地。 被他踩在地上的董明昌在看到这个凶神被打倒后,不由常常松了一口气,满面喜悦地认为自己得救了。 “是谁开的枪!?”龙战愤怒地转过脸,环顾身后大声怒喝着,“是谁,首长还没有下令,怎么就……”恼恨之余,龙战不顾伤口的疼痛,不顾一切地往韩墨的方向飞奔,“阿墨,我的兄弟!” 然而,就在龙战冲过去的时候,浑身颤抖的韩墨,忽然提起了手上的格洛克手枪。 本是满脸忧心的龙战忽然变得震惊:“别这么做!” 呯! 格洛克手枪发出怒吼,几秒钟之前,才是刚露出笑容的董明昌,眉心就中了一枪。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恐怕没人相信叱咤西北,以及整个C国的大古董贩子董明昌,就以这样一种爆头的方式,死在了这边地荒芜的深山中。 韩墨看着飞奔向自己的龙战满头臭汗,脸上似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在这个笑容收敛的时候,他向前一扑,就栽倒在地。 不仅是龙战,就连陈军长亦是露出了极大的惋惜。 难道…… “这痞子被麻醉弹击中,居然还能做到精确瞄准,倒是我小觑他了。”一个淡漠到几乎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声音,出现在陈军长的身后。 倏然回过脸,陈军长紧蹙着双眉盯着自己的司机:“你这老东西,刚才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开枪?” 这个曾经说过韩墨是“混不吝”的中年男人耸了耸肩膀,不顾众银狐的困惑,低沉地哼笑一声:“忘了呗,还能怎样……瞪我也没用,现在唯一的活口死了,我看,你有的是机会给这小子擦屁股了。” “废话。”陈军长回望对方的时候,面色却意外地显现出轻松。可他的话语,却叫人莫名其妙,“是你的了。” ………… 近乎于遮天蔽日的大雪,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苍茫无垠的白。 光脚踩在这厚实雪窝的时候,韩墨只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钻心而来。 剧烈的痛让他双膝软倒,顿时跪了下去。 “废物,你这废物站起来!” 突然感觉到面前多了一个黑影,还在不断冲他大喊大叫,韩墨拼命地想要撑起双手,抬头想要看清楚面前是谁。 刺眼的逆光让韩墨忍不住避开了对方的视线,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男人挥舞着的条状物,狠狠抽在了脸上。 “废物,垃圾!你这没用的东西!” 然后是身上……雨点一样的,狠狠抽在自己的身上。 剧痛让韩墨混混沌沌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他不顾一切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对方的手,可是,一切就在韩墨伸手过去的时候,突然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整个雪海般的世界,就好像被一块大石头砸中的水中倒影一般,顿时化为涟漪。 周身一颤的韩墨,忽然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白光和刺鼻的让他很不舒服,接连袭来的就是一种难以自持的头痛,就好像做了不计其数的梦,到头来却几乎一个都不记得了。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束洁白的百合花。就在他床头摆放着,距离他这样近,韩墨甚至能看到花瓣凝结着的露珠,晶莹有如美人泪珠。 “韩墨,你醒了?” 随着一个清爽到直入心田的曼妙嗓音,一张水蜜桃般柔润细腻的小脸,出现在韩墨面前。 看着韩墨真的醒过来了,女孩几乎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声音听起来酸酸的:“还好你没事,他们把你抬回来的时候,真的把我吓死了!” 在看清女孩面孔的时候,韩墨微微吃惊,不由在心中复诵出这个名字。 苏雪阳。 这女孩入伍之前就是南疆第一美人,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泛着异族风情的幽深眼眸,更有着纤长的身段——难怪衙内都对她贼眼放光芒! “体温和心跳都正常,”苏雪阳在回望韩墨的时候,不由俏脸一红,低垂那如扇长睫看床边的显示屏,声音嚅嚅喏喏,“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我替你去喊医生来。” 第27章 兄弟别离 韩墨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撑着双手从病床上艰难站起。他忽然注意到自己左手背上面扎着针,由透明的塑料输液管连接一个玻璃吊瓶。 微哼一声,韩墨对着苏雪阳伸过去右手,平静地说道:“给我拽了。” “这是补液,军医说你……” 那就不劳动你了。韩墨根本就没听完女孩的话,伸出右手粗鲁地把输液针头一拽,狠狠抛掷在一边。 “韩墨,这样不行的!你,还在流血呢!”苏雪阳因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得面红齿白,急忙追过去想要拦着他,却不想韩墨早就一个鲤鱼打挺,已朝兵团医院外飞奔出了病房——她一个女护士,如何能追的上? 气愤的韩墨,直奔医生值班室,还没有过去,就看着抱着双臂的龙战,就站在门口。 “龙战,正好你也在!陈军长呢,还有拿枪打我的混蛋呢?”韩墨没好气地大声嚷嚷起来,惹得这兵团医院的走道之内,不停有人探头旁观。 龙战一脸尴尬,肩膀还在火烧火燎的疼。那一枪虽然没有击中要害,可害他缝了7针。 不过,望着火急火燎到好像要跳起来打人的韩墨,他无言以对。 “问你话呢,到底是哪个孙子?”韩墨想伸手拉扯他,可又看着战友那被重重绷带包覆的肩胛,还有鲜红的血点渗出来,多少有点下不去手。 还没等韩墨说出更多的话来,龙战身后的医生值班室,忽然就被人狠狠拉开了门。 “口无遮拦,进来!”陈军长的声音冷厉到人们听了,顿时萌生了一种想要立正敬礼的冲动。 可韩墨却是一脸匪意地笑了笑,旋即迈着四方步窜进门中。 娇喘细细的苏雪阳,老半天才是小跑着跟过来,却看着韩墨,和医生值班室门口的那个彪悍银狐特种兵,一块走了进去。 这个娇俏可人的美女,顿时陷入迟疑之中。 他……真的不是普通人。 周围的议论纷纷,让苏雪阳顿时感觉五味陈杂起来,她还是忍不住小跑着跟了上去,正巧值班室的门正在被关上,从里面传出一股的味道,混合着香烟,以及短时间难以辨别的气味。 可值班室的门,已在韩墨身后被重重关上。 以往窗明几净,阳光充足的医生办公室,现在却拉着厚厚的窗帘,除了一盏惨白的台灯,没有任何光源的办公室显得很是昏暗。 混杂的气味呛得韩墨一个打跌:咖啡的浓烈味道混合着花茶的清香,烟味也很重,青烟缭绕的,甚至都开始影响视线。 韩墨凝目,兵团的林医生正手抱着一沓病例,正站在本属于自己的办公桌边。看着韩墨这张惯于懒散的脸,表情有些诧异。 “你,醒了?” 林医生的话让韩墨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他只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刚想骂不知是哪个孙子暗算了自己,就先是看到了林医生的椅子上,坐着的男人是陈军长。 他面容平静,手上抱着一只素雅的青花瓷茶杯,淡雅的茉莉花茶香就来源于那里。 而在他身侧的男人,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有些花白,面部的线条却显得很是冷毅而残酷。 嘴里叼着根品牌难辨的黑色烟卷,他手里,还端着一只光洁的玻璃杯。透过玻璃,韩墨能看到里面的液体散发着热气,黑乎乎的显然是咖啡。 而这个面容懒怠的男人,正双腿交叠着放在林医生的办公桌上,不管是坐姿还是表情,都表现出一副极其不庄重的模样。 韩墨的脸阴沉下去:他见过这个男人的侧脸——如果他没记错,这个男人是陈军长那夜的司机。 “麻醉弹打中,睡了3个小时17分。还不错啊,军长。”男人不等陈军长说话,先是哼哼地笑了出来,“是被我打中睡得最短的一个,当然,得除了大兴安岭的那头黑瞎子。” 这副略带嘲弄的笑容,让韩墨更是心生厌恶。 “你是我见过最拽的司机,当然,得除了峨眉山的猴子。”韩墨神情散淡地地回敬了一句,声音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意味。 林医生和龙战同时捂脸,连陈军长听到他这话的时候,都在听到韩墨这一段话之后,露出了十分尴尬的笑容…… 陈军长的表情,倒让韩墨有些愕然:这老头,谁? 司机跟他们尴尬,抑或吃惊的表情完全相悖,他不怒反喜,露出了几丝笑容:“这小子,还真他娘有点意思。” 韩墨脸一黑。 “能跟,这浑小子单独谈谈吗?”司机缓缓地把略带几丝无赖的表情,转向陈军长,“就算面试。” 面试?这个词让韩墨瞪圆了眼睛,一脸懵圈地望着对方:老头你神经病忘吃药了? 转瞬的鄙夷,忽然化为震惊,韩墨失神地望着对方:难道他说的面试是…… “走吧龙战,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处理。”陈军长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林医生和龙战一个对视,旋即跟在陈军长之后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老东西,收敛你的脾气……你得记得那件事。”陈军长在离开之前,多少有点不放心地嘱咐着。 司机撇了撇嘴,登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笑嘻嘻地把他们送出门去。 “知道了。”他在把门锁上之后,还在高声地回应。 这下,觉得尴尬的变成韩墨了。 他注视着男人的背影,越发觉得,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这个晚上给陈军长驾车的男人,难道就只是一个司机吗? 男人回转过身体面对韩墨的时候,隔空把烟盒抛了过来:“抽,上好的软云。” 韩墨接住,才不跟他客气。刷刷从里面抽了两根,其中一根别在耳朵上,另一根就嘴点上。 “收着吧,都赏你了。”男人见韩墨还要把烟盒递回来,低沉地哼笑了一声,“小子,你身手不错,是谁教你的?你家老大,还是韩辰?” 眯了眯眼睛,韩墨右手夹着香烟,出神地望着这个笑容魔性的男人。 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陈军长身上,并没有仔细看着这个男人:他大约四十多岁,容貌不算难看,但皮肤略显黝黑。 整张脸都带着军人独有的坚毅,眉心有一道深入面门的深纹,给这张脸平添了更多苍冷的气息。 “我知道,小子,数月之前你被赶出银狐训练营,可不单单是因为殴打一个关系兵的原因。” 第28章 杀错人? “不管是谁,这和你无关。”韩墨长长地吐出一团青烟,随后平静地往下说道,“你先回答我,团里的弟兄们怎样了?” “其实,这也和你无关。”男人回望着韩墨,声音抑扬顿挫。只是在看到韩墨急转的表情,抱起手肘坐回椅子里,又将双**叠跷在桌上,“你很关心你那些战友?” 韩墨没说话,只是喷吐着青烟冷冷地盯着对方。 冷血至此,他难道就毫不关心战友们的生死? 韩墨攥紧了拳头,脑海里那些被大石头砸伤的战友们……浑身是血的毛子,被那些雇佣军手下,一枪打死的美丽女兵“小江”。 “死了2个,重伤3个,轻伤13。”男人双手端起咖啡杯,饶有意味地望着面容变得狰狞的韩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是不解恨,一枪崩了董明昌,你也不解恨,对吗?以你的性格,分明就该杀他个鸡犬不宁才对。” 韩墨并不知道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为何如此了解自己。 一定是陈军长来之前,跟这家伙说的吧? “别装这么了解我。”韩墨像个炸了毛的狮子,“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我跟你们这些喜欢装先知的家伙!” 男人哈地一笑。 随后,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对着韩墨扬了一扬:“不管是银狐还是第二兵团,上面的要求都是活捉董明昌。你一枪崩了他是挺痛快,但上面的处分也下来了。” 就好像生怕韩墨听不懂似得,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处分,懂吗?” “说的好像老子没挨过处分一样。”韩墨几口就把手上的这根烟吸完了,又把夹在耳朵上的那根点燃,“我已经被踹到南疆,还能怎样?去南海看海吗?” 男人在听到韩墨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几丝笑容:“你这臭小子,性子到蛮讨人喜欢的。不过现在,就算是把你赶到南海,也算不得什么最坏的结局。” 韩墨愣了一愣,随后很快笑了起来,眼神倒是很认真地说道:“你还别吓唬我,老头!在跑出禁闭室前,我就翻过军纪了,他们能怎么处理我?就是最坏的那个结果,我也不在乎!” “老头”这个称谓,让怀抱着咖啡的男人眼中崩了个火星。不过转瞬之间,他又是露出了几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淡漠地说着:“说下去。” 这个在男人看来,目光精亮的韩墨,突然发出一声畅快地笑容,抬起右手拇指狠狠在鼻翼上一擦,继续往下说道:“说真的,小爷我不在乎承受什么惩罚,因为老子的目的就是弄死董明昌!如果可以的话,就像你说的,老子还想杀他全家。虽然就死了他一个,但那些害我二哥的雇佣兵已经统统去陪葬。老子够本了!” 男人听罢韩墨的话,忽然爆发出一阵异常痛快的笑声,听起来,好像随时能够把房顶掀翻似得。 “小爷……老子?哈哈哈……”男人用力地揉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小子,说真的,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害得我现在,都有些不忍告诉你真相了。” 韩墨微微一怔,腾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瞪着男人几乎不曾失声起来:“你说什么?” 心底突然划过一丝不安,韩墨顿时绷直了身体。 男人在看到这突变的家伙,忽然又带着点讪笑,回望着脸色越发难看的他。 “这些人,你不觉奇怪?”男人仰脖就把手中残余的半杯咖啡倒进嘴里,然后眼神微醺地看着韩墨。 其实这也是韩墨一直困惑的。 如果King这些雇佣军,真的就是大凉山的那一拨坑害了哥哥,以及银狐小分队的雇佣军……那他们今天的实力和表现,也实在太弱鸡了些! 而且,那个董明昌也太奇怪了,一方面,他号称自己就是董明昌,另一方面,他却胆小如鼠,甚至连枪都不会握! 这个来自大西北的古董贩子,在韩墨的心中,最起码应该是个杀人如麻的壮汉,最次也应该是个笑容阴冷的书生……却完全不应该是今天见到的那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到山里来,还带着消遣的女人! 想到这里,韩墨把求解的目光转向男人,最终还是说道:“对,是很奇怪。他们太弱了!” 男人缓缓地点了点头,忽然笑了起来:“是个聪明的。没错,如果这拨儿人真的跟大凉山的是一伙,恐怕,不管是你,小江,龙战,今天出动的银狐,还是兵团出动的士兵们,应该有一多半的人,都死在苍岩山了。可这群雇佣军,未免太2了,不是吗?” 他的口气有些看不起人,可韩墨却不得不认定他这个事实。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良久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着:“我,杀错了人?” 男人十分欣赏地看着韩墨,不置可否地又说道:“我们搜过了,有两个外籍雇佣兵,没有被狼彻底咬死……就在你昏迷的几个小时,他俩交代了很多事。” 这话让韩墨的漆黑的瞳子,在瞬间失去了焦点,立刻失声道:“什么,交代了什么?!” 男人见成功勾起了韩墨的兴趣,却没有直接说话,反而对着韩墨把自己的咖啡杯探了过来:“渴了,给蓄上。” 望着这个中年男人近乎于无赖的表情,韩墨的脸一下子更黑了。 他恶狠狠地走上去一把夺过,咬牙切齿地在咖啡机替他接满一杯,然后用力地墩在男人面前:“喝吧喝吧,喝完快说!” “你不尊重老人,不喝。”男人还是那副双腿翘在桌子上的架势,半仰脸对着韩墨挤眉弄眼。 “不喝别浪费。”韩墨回瞪了他一眼,从桌上抢过就口要喝,男人多少有点无奈地说着:“你这脾气,以后有的挨揍了。” “不说,你现在就会挨揍!”韩墨拼命压抑着,才没有把男人拎起来狠狠给他几招。 冒鬼火,这老东西是不是皮痒了? 男人见自己已经成功把控了韩墨的情绪变化,最终笑了起来:“好吧,现在,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但小子,以后的路,你怎么选择,就要靠你自己了。” 第29章 好好干 韩墨顿住。 “你杀死的那个董明昌,的确是西北有名的古董贩子。可惜,在那两个雇佣兵的交代,这个男人,的确不是什么统御的人才。”男人轻呷了几口苦涩的黑咖啡,眼神突如其来地变得凄冷无比。 韩墨无声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回归的线报,十有八九都是假的。”男人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道,“现在,能够证实的是,所有的生意,其实都是他弟弟董明殇在经营——而那天在大凉山,把银狐逼入绝境的,应该是董明殇带领的某个境外佣兵组织……人数虽然并不多,但对方战斗力极强,而且占尽了地利。” “原来,我的怀疑是真的。”眼神清亮的韩墨,手托下颌接过话茬说道,“就在我发现那些脚印里面有女人的痕迹,我就觉得这个董明昌是个注水猪肉。现在看来,的确是我杀错了人。” “算不上……董明昌是恶贯满盈了。” “可我一直想不明白,董明昌带着这群废物雇佣军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韩墨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如果那些雇佣军到来山里就只是为了杀人放火,他们费这劲干嘛?” 男人看着韩墨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时候,人类的大脑,就总会出现思维定式。董明昌带着雇佣军进入到苍岩山,银狐一直跟着他们没有下手拘捕,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但凡这个大古董贩子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血腥,和罪恶的交易。” 他顿了一顿,然后继续往下说道:“银狐追了两千多里,并不是故意放纵他,而是想要连那些境外分子,以及他所携带的古董珍品都抓个正着。可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线报上的董明昌,只是个废物,而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董明殇——而董明昌来到苍岩山,就是只是为了杀人放火而已。” “这我猜到了,可,究竟是为了什么?”韩墨想不出来这其中的缘由,紧蹙着剑眉发问,“为什么?” “很简单,他想要证明自己,然后获得一部分经营权而已。”男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却也有些无奈,“可笑吧?对外宣称是西北第一的大古董贩子,其实连经营权都完全没有。他豪赌,喜欢烟花女子,在港城澳都一掷千金……可是,却连属于自己的‘地盘’其实都无法染指。真正的幕后经营者,是他的弟弟董明殇。” 说着,男人又一次将无比清冷的目光投向韩墨,出神地望着他数秒钟,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面容带着点苦涩地说道:“他跑来苍岩山,是为了你,阿墨!因为韩辰击毙了他二人的父亲,他们想要寻仇。他们虐杀了韩辰还不够……因为,他们跟你韩墨是一类型的复仇者,都喜欢要别人全家的命!董明昌一方面是想要给父亲报仇,另一方面,就是想向他弟弟证明,自己的势力,从而能够分得一点经营权而已!” “那,那这么说,兵团的这些战友,这一次都是被我连累的?!”韩墨再也无法按捺满心的震惊,瞪圆了双眼回望着男人那毋庸置疑的眼神。许久,他才是恍然认定了这个事实,颓然退了两步,随后蹲在了地上,痛苦地双手抱头。 “那么……山里的那些山民,还有我的那些战友的死伤,都是因为我的关系。”韩墨死死抓着头发,表情变得相当痛苦。 男人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目光凄冷地从内兜里掏出一整盒的香烟,用轻柔的动作,撕开,点上——不过他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无声和冷静,双眼出神地死盯着这个蹲在地上,面容痛苦的年轻人。 “这些可恶的孙子。”韩墨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凶狠,就好像随时都会跳起来撕扯。 在这绝对寂静的环境中,仿佛天地间有一只垂死的巨龙正在绝望地啜泣。这因为自己的缘故,丧失了手足的痛苦,正在韩墨心中酝酿成为仇恨。 眼底的杀气开始充盈,可他却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不光是你先想报仇,阿墨。”男人几口就将手中的香烟抽完,然后缓缓站了起来,在他身侧停步,把宽大的手用力地按在他肩上,“董明殇,也一样。” “好啊,那就来啊。”在听到“报仇”这两个字的时候,韩墨的双手狠狠在脸上擦了一把,满身杀气地站了起来,“老子这下,可没认错人……不就是西北的一个贩子吗?我要他命。” 男人这张傲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站在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韩墨身边,身材竟丝毫不逊色。他再次将手用力地在韩墨肩上拍了一拍,发出一声低沉地笑。 “小子,好好干,以后,就看你的了。”男人只作一笑,随后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开门要离开。 “老……”韩墨一怔本想喊出老头这个称谓,但他却不知怎么,对这个中年人突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他摸了摸鼻子掩饰局促,低声说道,“老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刚才……” 男人手搭在门把手上略是一愣。 “老哥”这个称呼,似乎在这转瞬间,让他回想到了什么。短暂的错愕后,男人转过头对他一笑:“不必这么客气,小子。我叫欧阳穆,以后,咱们会再见的。” 再次朗声大笑着,这个自称欧阳穆的男人已走出了值班室,房门在他身后快速关上。 而他的笑声,却始终余音缭绕在韩墨耳边。 欧阳穆? 这个名字,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 就在陈军长以及一众银狐离开兵团的第二天,团长就接到了来自帝都的一纸军令:原属107师第二兵团尖兵班的列兵韩墨,因不服从指挥擅自行动,先原地接受禁闭一个月,然后由银狐士兵龙战以及李晓东,协同回归帝都接受处罚。 和一众战友们,以及大美女苏雪阳告别,满心仇恨的韩墨,踏上了东行的列车。 窗外的景色,从清凉的胡杨林渐渐变得江山浸染,韩墨陷入了沉思。 第30章 回归 接受禁闭处罚的一个月,龙战虽是负了伤,却也常常会跑来禁闭室,跟他叙叙旧。 韩墨被遣出银狐训练营已经半年多了,这两个算得上异性兄弟的年轻人,有着说不完的话。 当然,负责看守禁闭室的士兵,对韩墨单兵出门追踪,还全歼了那些害死战友的雇佣军的行为非常敬佩,看守也就相对松懈了些。 团长严令之下,战友们虽不敢一个个来禁闭室探望,但几乎都托炊事班的老铁,或者是龙战向韩墨表达崇敬之意。 原本目高于顶的范天一,也不敢对这个硬汉怎样了。 临行前,手捧着鲜花的韩墨,前往兵团后的陵园,吊唁被董明昌害死的战友……这其中,就有他的好兄弟毛子。 和所有的战士们一样,韩墨亦是承受了失去手足兄弟的痛苦。 “兄弟们,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韩墨发誓,一定给你们报仇雪恨。”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致,韩墨这双漆黑的瞳子始终保持着冰冷的杀气,不由喃喃出声。 “还在想董明殇?”就坐在旁边的李晓东,用手肘顶了顶韩墨,“别想了,回到帝都,你会被怎么处罚,还不知道哩。” 听到这话韩墨一下子就变了副表情,立时就回脸瞪着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晓东比龙战进银狐的时间还短——他是个名校毕业生。只是家里也没什么优越条件,毕业之后高不成低不就,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参军入伍。 由于自身条件优越,被直选入银狐。 “像你这样口无遮拦的书呆子,也能成银狐?”韩墨一脸鄙夷地回敬着,“现在银狐这么堕落吗?”妈的,这种货色都能当银狐,老子却被赶出来。 “毛,老子进银狐才不是因为……”李晓东忽然住口不往下说了,有必要跟这个家伙事事解释清楚吗? 不过,他是真郁闷了。 韩墨的性格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时而性格奔放像个大哥,时而冲动像个小孩,毒言毒语的真能一口把人噎死。 “我说你怎么还跟刺豚似得。”龙战伸手在韩墨头上一敲,“小李子也没什么恶意。” 韩墨不说话了。 其实在他心里,也一直在担心军部直接给自己下达一条军令,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方面,惩戒是肯定的。 可是,紧闭三天对于“不服从命令”这条重罪来说,实在是有点偏轻了。毕竟对于所有军人来说,服从命令是天职。因为到了战场上,最可怕的就是不服从命令的士兵。 另一方面,不管是陈军长,还是欧阳穆,他们在接到回撤命令之后,去兵团医院探望过那些重伤的战友,还在兵团做了报告,甚至离开之前还跟团里的很多战士约谈…… 他们俩,独独就把自己撂在了一边,连个最简单的告别都没有,就在韩墨被关禁闭的时候,很快离开了南疆。 军部的态度,两个身处高位的男人的态度,让他心里还是存了不小的忐忑。 “你放心好了,不会被判刑的。”李晓东看着韩墨脸色在不断变化的同时,漆黑的瞳子,目光却是闪烁不定,拍了拍他的肩膀,“龙哥跟我都分析过了,你这回去帝都,十有八九是有惊无险。我看你要不了多久,也能来银狐了。” 话是好话。韩墨听起来却实在别扭。一旁的龙战赶快补充道:“判刑不会,最多功过相抵吧,阿墨还是有功的。” 倒还是龙战了解韩墨,这话一出,他变坦然了:“去银狐?我才不乐意,规矩那么多,没几天我肯定又会被赶走。老子只想找那什么狗屁董明殇报仇,别的一概不想。” “别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战场上的每一个战士,都该是理智而清醒的。”龙战掷地有声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出神地望着韩墨。 韩墨知道,龙战说的是银狐的十二条军铭之一;当然,这一条韩家的家训之一。 让他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家训。 良久,韩墨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光再次转向窗外。 “一切都会好的,阿墨。”龙战低声地说着。 三个战友就此沉静下去。 这列从南疆开往中原的列车每天只有一列,乘客不算太多,一列车厢除韩墨他们三人之外,只稀稀落落地坐着十来个神情疲倦的乘客。 过了向阳站,乘客开始越来越多,挤满了整列车厢。这几日脑子里一直在想军方有可能给自己的处罚,性格虽大大咧咧的韩墨,其实还是很在乎的…… 人前虽然装得丝毫不在意,晚上躺下合上眼睛,战友们的死伤,还有军方可能的判罚都让韩墨难以入睡。所以,摇摇晃晃的列车,让他不多会儿就靠在硬座上就睡实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就被列车上的一阵喧闹吵醒了。 韩墨揉了揉眼睛,发现刚刚还空旷的列车,现在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乘客。喧闹声很大,隔着重重叠叠的人群,韩墨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在吵吵嚷嚷。 “施主大好人啊,来生必定托个富贵人家,代代福泽绵长啊!”不知是什么人高声说了这样一句,就开始有人起哄,尽是说得富贵吉祥的话,就好像有人做了什么盘古开天地以来都没有过的大好事。 “搞什么飞机呢?”一旁的李晓东也揉着眼睛,今天出发的时间太早,这个银狐新兵也困倦到了极点。 龙战也是一脸茫然,他虽然没有像韩墨和李晓东那样睡得死沉,也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军人特有的敏锐洞察力,让他们顿时笔直了身体。 尤其是韩墨,顿时已从硬座上面站了起来,紧蹙着两道剑眉把困惑地目光投了过去。 人群之后,有三个身穿深色道袍,头戴白巾的道士,正对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性,说一些感激的话。 韩墨挑眉,再眯了眯眼睛开始分析这些人的身份。他们随身带着签筒和八卦,很明显是在给人算命。 环顾列车上,已有有几个乘客显现出蠢蠢欲试之心,韩墨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不管是僧是道,真正的出家人大抵都清心寡欲,哪里会随随便便跑出来给人算命的? 第31章 行侠仗义 狗骗子。 想到那些嚣张的骗子骗光了别人的血汗钱还洋洋得意,韩墨心一横,顿时把袖子撸起,准备上去教训教训这仨骗子。 “喂阿墨,你干嘛?”龙战见韩墨这架势,刷地一下就站起来伸手拦住他,“又要行侠仗义?真伤了人再背个处分,军长就是有心保你也不成了!先坐下,一会儿乘警就来了,根本没必要惹这事。” 韩墨热血给战友浇灭了半截,看着龙战和李晓东分外紧张的表情,愤愤地坐下。 到底现在是背着处分,而且龙战和李晓东担负这“陪同”的责任,一旦自己真又惹出什么事来,岂不是要把他俩都害了? 红着眼睛,韩墨却还是咬牙切齿地坐下。 “老子可是给你面子。”韩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吃人,一旁的李晓东紧张兮兮地看着韩墨。 以他们三个的实力,真不觑那几个假道士。可他李晓东刚进银狐,只能算个见习……他并不想惹出什么祸被赶出去。毕竟,前车之鉴就在他面前。 韩墨虽是听了两人劝告,暂时坐下了。可这机警万分的黑色瞳子,还是不停地往那三个假道士位置看。 不多一会儿,车厢内就有几个好事的乘客围了过去。 冷眼旁观的韩墨立刻就看出了端倪:这应该是一伙惯犯。除了仨假道士,还有两个男人做托儿。他其中一个扮红脸,怂恿着车厢里的其他乘客去算卦,另一个却扮黑脸,说这都是封建迷信。 扮红脸那个男人假装去算命,自然是算得奇准无比,然后扮黑脸的男人也去算,当然也是很准。这个刚才还号称是封建迷信,很快就变了口气,连连说准,说的周围群众纷纷,然后还问三个道士给多少钱。 道士却说他们是附近XX道观的,今年雨大下塌了道观,出来算卦筹钱都是无奈之举之类的。 说着,站在后面的道士拿出一个古香古色的长本子递过去,说道:“捐多捐少都是随喜,写多少就捐多少,未来都会刻到道观的功德碑上。” “妈的,当别人都是傻子吗,”韩墨终于忍不住,对身边的两个战友说着,“本子上面提前都用不同的笔迹写好名字,都写着三百五百的,谁再写也不可能写了个十块八块的吧……电视早就报道过的骗术,居然还有骗子在用。” 其实,龙战也很气愤,但他军令在身,一路“护送”韩墨安全回到帝都是正经。以他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只想着息事宁人。 “你是我哥行了吧,这种闲事就不要管了。在火车上都敢骗人,肯定有团伙。”李晓东跟龙战一道按住这个暴跳上去的年轻人,“一会儿乘警过来,把他们一锅端!” 说话间,有个老人算完之后,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很旧的塑料袋,里面大抵都是一块五块的小票。老人一面念叨着什么,一面颤巍巍地数出了五十块钱,正要递给那道士骗子。 忍无可忍的韩墨再也按捺不住,正一窜跳起来,就听到从道士旁边,有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老先生,你不要给他钱,这是骗子!” 韩墨愣住了。 老人浑然一怔,看那正义凛然的女孩,一脸怒气地指着三个道士,对全车厢的人大声说道:“大家都不要信他们,我刚才看见了,他们上车前才换了道士的衣服,贴上假胡子来骗人,他们都是一伙的!” 只是那三个道士,立刻就变得勃然大怒。 全车哗然! 可是,即便是女孩正义凛然的一袭话,却没有引起车厢里任何一个人的共鸣。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却都胆小怕事,在假道士的怒目而视,和谩骂声中转移了视线,没有任何一个人挺身而出。 谁都看得出来,那几个流里流气的粗壮男人,跟三个道士是一伙的,现在上去,被打成猪头是小事,万一是伙亡命徒,恐怕生命都会有威胁。 这伙骗子先是看那女孩只是孤身一人,随后环顾车厢里的乘客一副弱鸡表现,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怎么了,这么明显的骗术,大家一起出来,把他们抓起来交给乘警啊!”女孩环顾四下人们胆小怕事的模样,顿时有点慌神了。 她完全没想到现在的人,怎么胆小怕事到这种程度?难道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刚才唱红脸的男人,在看着女孩俏丽可人的面孔后,面孔变得十分猥琐,立刻就凑上去想要下手,却被女孩狠狠甩开。 “哈哈,烈性子的小妞,哥真是太喜欢了。”男人大声浪笑着,指挥自己那一伙人下手,“带回去,嘿嘿嘿。” 而其中一个道士,最先转向刚才算命的那老人,露出满面痞态的笑容,从老人手中把那零钱组成的五十抢了,然后不顾老人的苦苦哀求,一把又将那装满了零钱的塑料袋夺走。 “老头,不想捐?给神仙的钱,你也敢抠抠索索?”这倒是刚说完,转头就扬起巴掌,要打这个拉扯衣服的老人,却突然感觉到刚抬起的手臂,被一只火热又极为坚硬的大手,死死握住了! “神仙?老子倒是想问问你这孙子,是哪路神仙?你想变猪头神,还是变狗头神?”韩墨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阴冷而不祥,“这世道变了!骗子不该躲起来不敢冒头吗?做坏事还敢这么嚣张!” 被韩墨拖着手的假道士顿时暴跳如雷,口中刚是骂了一句粗话,却已照着男人的双腿之间,狠狠提起了膝盖! 惨绝人寰的一声大叫,这个假道士痛得已站不住了。他想弯下腰去,可一手被韩墨用力地拖着手,根本不能完成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真是废物啊!”韩墨一手扯着鬼哭狼嚎一样的假道士,忽然提起另一手,伸出食指,凛然地一指抓着女孩双手的两个假道士,声音冰冷到近乎于冻结,透着一股绝不容执拗的意味:“不想死的话,把她放了!” 照着手上这个假道士狠狠踹了一脚,正承受着痛苦的假道士,顿时栽倒在地来了个嘴啃泥。 第32章 四散奔逃 车厢内的乘客们发出一声无比吃惊的嘘声,开始主动地让了开来。他低估了骗子的人数,除了三个假道士,唱红脸和唱黑脸的两个男人,居然最初算卦的两个中年妇女,跟他们也是一伙的。 “哪里来的野小子,找死!”唱红脸的男人恶狠狠地回转过脸瞪着韩墨。 显然,他就是这个假道士组合的头儿:“没听过名号吗,你爷爷的事,你也敢管?” 环顾这些或愤恨,或冷笑不已的骗子们,韩墨半仰起脸冰笑一声。 或许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些江湖混混自称“爷爷”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兵王后人出身的韩墨来说,这个称谓,已经最大程度的激怒了他。 爷爷?就凭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敢给我韩墨当爷爷? 森然的冷笑,让站在他身后的李晓东不寒而栗,龙战却是大叫不妙……因为,他太了解韩墨这个人。 这小子向来荤素不忌,怎么骂他都不算事。但这个外表大大咧咧的年轻士兵,却有着绝不能触碰的禁忌。 除了手足兄弟,那就是爷爷! 现在,就这一个词,让他们半只脚已踏进鬼门关了。 而这些嚣张的骗子却浑不知觉,为首的男人从行李袋里拿出一根铁棒,对身后的同伙们说道:“小子们,抄家伙,今儿不办了他,以后道上就别混了!” 韩墨哼了一声,眼底的杀机显现:“老子正好憋了一肚子火,恭喜你们傻X中头奖了。” 见着韩墨倏然紧握双拳,龙战只觉得心底顿时升起极大的恐惧! 他立刻伸手揽着韩墨,大声警告着那些自找死的混混:“你们放了她,现在就地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话还没有完全落音,韩墨已经挣脱了龙战的手臂,只是一个突进,就冲了上去,周遭四下的空气,仿佛都被这个年轻人急速的冲锋所扭曲。 薄厉又桀骜的唇顿时划过一丝弧线,右拳在挥出的同时,韩墨已绕过了男人挥舞过来的铁棒。 韩墨这用足了力气的拳头,顿时朝着男人下颌就打了过去——嘭得一声脆响,男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哗!” 这一拳的亮相,就如此狠戾惊人,打得这个骗子头目,就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这双方实力对比,实在太过明显。 以一句专业的术语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骗子们的表情顿时从仇恨变成了惊恐。这些家伙手里虽然都拿着铁棒,却大抵是瞎咋呼,回应着韩墨冰冷的目光,没有一个胆敢带头上前。 刚才唱黑脸的那男人,站在离韩墨最近的位置,见接连伤了两个同伴,他这张丑脸开始连连抽搐,不停地朝后退步,表情震愕地絮叨着:“饶命,好汉饶命!” “韩墨!”龙战甚至还来不及拉住他,韩墨又是一个闪身站在了他的面前。 探手的同时,满面冷笑的韩墨伸出了一手,死死掐住了对方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开始爬升高度。 “救,救命……”双脚在不住乱蹬,男人在空中无力地乱抓着,丝毫不见刚才嚣张的模样。喉间的窒息感,以及极大的恐惧,让他的胯间顿时湿了,开始不断渗下带有骚臭气味的液体。 “妈的你个废物,刚才不是还挺横的吗?”韩墨仰起脸,对着脸色已成茄子成精状的男人冷笑,“来啊,当我爷爷啊,来打我啊!他吗的,你们不是嚣张吗?” 龙战见韩墨手上几乎用足了力气,必然已下了杀心。他暗叫一声不妙,推开一旁李晓东的阻拦,劈手将韩墨手上的那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骗子救下。 重重地摔在地上,双手撑着粗重的喘息和咳嗽,骗子老半天都回不过身来。 “我们放,我们这就放人……”屁滚尿流的骗子们几乎是魂不附体,那两个几分钟之前还浪笑的假道士,顿时放开了女孩的双手,活似见了鬼一样的,搀起地上两个被打趴下的同伴掉头就跑——那俩假道士的天师帽被挤掉了都浑不知觉。 一声欢呼,车厢里的乘客纷纷开始对韩墨表达着由衷的敬佩。他倒没说什么,只是觉得,那几个连屁都不敢放的男人真不够爷们。 不多时,姗姗来迟的乘警让韩墨等人很是不悦。后来才知道,这伙骗子真够狡猾,为了拖住乘警不来这节车厢,还专门找了个女人假扮孕妇生孩子,把整个列车都搅得不得安宁。 “吗的这伙臭骗子!不过话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真好意思出来混。”韩墨啐了一口,环顾四下赞赏不已的群众和乘警,却是走向那出来指认骗子的女孩,“是不是从我们离开兵团,你就一直跟着我们,雪阳?” 女孩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急着争辩道:“不是的,谁说了要跟着你的!是,是兵团派我去帝都听报告!” 其实刚才在看到苏雪阳挺身而出的时候,韩墨的心情,是有着很大的惊喜,又有些复杂的。 不过现在看着女孩刷白的小脸,韩墨还是很高兴的。 骗子风波过去,他们回到座位上。这个美丽女兵叫人赏心悦目,一旁的李晓东先是问了名字,才是又说道:“我说妹子,你长这好看,独自一人去帝都,可真够胆大的。刚才还跑出来指认那些骗子,要不是我们在,你被那些骗子带走,抓进小黑屋里面,嘿嘿,那不就惨了。” 龙战横了一眼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在第二兵团的几日,龙战倒是听说了韩墨一些事情,这个漂亮的军花苏雪阳来头不小,入伍之前就有南疆第一美女的赞誉。参军之后,韩墨还在食堂为她出头。 事后韩墨虽极力否认这事,一再表示自己就是看不惯衙内范天一,就不是为了这位第一美女,他那天也会挺身而出。 不过,以龙战的细腻,分明看得出来这俩人的关系有点朦胧。 “别胡说八道了。”韩墨鄙夷地看了李晓东一眼,又是说道,“雪阳,毕竟上千里的地,一个人走,不安全。你就跟着我们吧,你龙哥是大情圣,一路上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第33章 会议 虽然,韩墨之前对陈军长说过要带苏雪阳回家的话,但他当时不过是打算用这样的话语,让陈军长帮忙收拾范衙内。 这个兵团护士,虽然漂亮的是想让人犯罪,可到底不是他韩少爷的菜。 “我说你有事说事,怎么老捎带我。”龙战对“大情圣”这个称谓很不满意,“我看‘大情圣’这个词,对于你来说,大小形状倒正合适。” 噗一声,不管是苏雪阳还是李晓东,都跟着一块笑了。 韩墨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一些,但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姓江的女兵。 “我说龙战,那天……”韩墨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阿墨,怎么了?”龙战见韩墨的表情有点怪,正要追问下去,韩墨却是说道:“我说坐火车有点无聊啊。晓东,刚见你跟乘务员买了盒扑克,咱玩会儿消遣时间吧。” 话虽如此,韩墨的眼光,还是缓缓地转向了窗外,眼神多少有点失落。 人都已经不在了,那么,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 就在韩墨抵达帝都的前一天,一场进行在统战合作部的简易会议正在召开。 除了大凉山事件的直接参与者,西北军司令军长陈明冲,以及事件的直接负责人们全部到会……包括银狐新到任的领袖。 这场会议刚刚开始的时候,一段由执法记录仪带回来的视讯,就让整个会场的气氛,爬升到了一种胶着的状态。 一筹莫展的军人们,各自坐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搓着双手,或深吸着香烟排解压力。 “军长,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您这次还是竭力保住韩墨。”一个刑警指着已经停止画面的投影仪,图像上的韩墨,手上握着一把格洛克手枪指着横躺在地的董明昌。 这个年轻的士兵,脸上除了带着不屑到近乎于鄙夷的笑容,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瞳子盛放出一种冰冷的杀气。 “除了执法记录仪,还有多名银狐成员在……完全可以保证画面的真实性。与会的各位领导,您们都看得都很清楚,韩墨对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董明昌开枪。这,不仅仅是绝对违反纪律的行为,而且,直接造成了董明昌的死亡。现在有关事件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给我们的侦破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陈明冲抱着双手靠在椅背上,侧转着脸听着刑警的描述。 大凉山事件后,军部直接下了死命令,必须加快侦破工作。 不管是银狐,南疆当地刑警队派出的队伍,当时接到的命令都是活捉董明昌,以求未来打掉这个团伙。 可谁都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居然利用苍岩山的野狼群,把倒霉的董明昌全队歼灭在苍岩山深处。 “没什么好争议的,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那个刑警的面部,虽然没有多余的情绪变化,但说话的语气,无疑是咬牙切齿的。 在场所有的与会成员都沉默地点了点头,陈明冲正打算开口,坐在会议桌尽头的欧阳穆,却发出一声笑,随后开口说道:“谋杀?这个词,用的真重。” “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吗?”刚才下结论的刑警,回望着他不以为然的表情,有些多少的不快开口说道,“动机不是很明显吗,原银狐执剑人韩辰的仇恨。” 始终保持着冷静的欧阳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哼了一哼:“原来,你还记着弟兄们的仇恨呐?哼,我这个老头子以为,你们都忘了。自打银狐发现董明昌的南去的踪迹,有上百次机会将他们活捉。你们下达的命令是什么?在他们的交易现场实施抓捕!你们的错误指挥,让本来就蒙受阴霾的银狐,更成了全军的笑柄!傻乎乎地追了那个废物两千多里,还让107师的第二兵团,伤亡惨重……这些事情组合到一块,我还以为,只有韩墨一个人记着韩辰以及弟兄们的仇恨!” 他冷厉有声的话语,犹如一记记砸在所有人心头的重拳,让所有人面红过耳,那刑警不悦地一推桌子站起来:“欧阳首长,难道您也打算袒护韩墨吗?”他的双眼带着一种冷毅的态势,就好像随时能够说出更刺耳的话来。 “袒护?”欧阳穆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伸出手把桌上的咖啡杯端了起来,“我这个老东西,跟姓韩的几乎都算不上认识,有必要袒护这样一个新兵么?” 不光是那刑警,在所有的军官都因为欧阳穆的话挑了挑眉头。 陈明冲见状,先是重重地咳嗽一声,长吁了一口气对欧阳穆说道:“欧阳,说话客气一点。这是会议,不是你们川南的摆龙门阵。” 欧阳穆快速地扫了一眼顶头上司,却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继续死盯那个咬着韩墨不肯松口的刑警,继续往下说道:“当时的状况,你有了解吗?用你翻案卷的大脑袋好好想想吧!银狐带回来的资料证明,董明昌请了十个东南亚的危险分子‘银蝎子’!韩墨单兵出动的行为虽然不值得提倡,但他一个人全歼银蝎子,维护了祖国的领土尊严和地区的稳定。怎么说,至少也该得到一枚战斗勋章。” “这怎么行?”另一个军官急着说道,“欧阳,这次你跟陈军长直接前往南疆,难道不知道韩墨跑到山里的时候,正是因为他寻衅滋事,而被兵团关禁闭的时候?” 陈明冲始终保持着沉默,眼神木然地环顾在场的所有人——毫无疑问的是,韩墨这个刺头几次三番地不守规矩,让他们感觉权威受到了挑衅。 紧蹙双眉的陈明冲,最终还是把略带期待的目光投向欧阳穆。 “连门都关不住,还叫什么关禁闭。”欧阳穆脸上带着不屑说着,“如果是我的话,大门敞开着,我当然也会跑出去参加战斗。真正的男人就该这样,而不会像个老太太,窝在屋里大门不迈。” 一句话噎得众人都完全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这次韩墨回来,就是接受处罚这一条,那么好,我这挑子也就撂定了,”欧阳穆见众人都说不出话来,冷笑一声,打算继续乘胜追击下去。 第34章 老子才不干 “谁不知道我欧阳穆年轻时候国家受过伤……军医倒是说了没事,但我老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复发呢?” 一席话说完,更多的人表情难看了。 谁都只知道这个男人的外号——不管是在谈判桌,还是在战场上,有这个男人的一方,就代表着胜利女神的眷顾。 除了这个年轻的刑警,在场熟识欧阳穆的,才不会有人不自量力,跟这个老军人逞口舌之利。 要知道,牙尖嘴利这个词,几乎就是为他造的。 目光梭巡,见把这些个老顽固们都搞得哑口无言,欧阳穆神色之间划过一丝得意,然后像个得胜将军似得站了起来,继续往下说道:“领导把我从温暖舒适,美少女大大滴多的川南调回来,不就是让我做这个莫名其妙的执剑人嘛?我老了,也很累,这么重的活,其实应该交给年轻人来做。今儿我就厚着脸皮,把话跟诸位领导说明白了:若不是组织上的信任,我早就回川南老家去了!” 包括陈明冲在内,在场不管是军官,还是刑警,都把无奈的目光,转向这个自称老头子的中年人身上:“组织上给我这个重责,就该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从今天开始,银狐的招人,就由我这个临时执剑人一手独揽。如果有谁不服,或者想要干涉说什么屁话,我就立刻撂挑子不干!” 一席话说罢,整个会场都陷入彻底的沉寂当中。 陈明冲欲待说点顺耳的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却没想到欧阳老头真一点都没打算给他,以及在场任何人留面子,把桌子上的一摞纸收拾收拾,摔门就走! 短暂的震惊之后,会场顿时陷入窃窃私语之中。 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简直欧阳穆的傲慢了,但这一次,他们还是完全刷新了下限。 “这老东西,是真打算跟所有人结仇吗?”陈明冲身边的幕僚之一,低声地对顶头上次说着。 “他没那么傻。”陈明冲靠在椅背上,脸上略带些苦笑环顾今天的与会成员。不管是军官,还是刑警队员们,都带着一种莫名的愤怒。 不得不说,欧阳穆有可能是刺猬转世,非常擅长调动愤怒。 摇头一笑,陈明冲对身边的部下说道:“崔健,我对这老东西着实不放心。这段时间,你先别回苏南,呆在银狐盯着这老东西点,免得又惹出什么祸来。” 被称之为崔健的中年军官,在听了陈军长的话之后发出一声低笑,脸上带着饶有意味的笑意:“这就不必吩咐了。不过……” 正说着,崔健脸上笑容更甚:“说真的,这老东西真够嚣张的,如此重要的会议,还漫不经心——我刚才看的真切,百无聊赖中他还用信纸画了一副牌,自己跟自己打了两圈21点!” ………… 七月盛暑,帝都的烈火骄阳晒得整个地面都有种翻滚起来的感觉。 韩墨和一行人走出火车站,望着街上行人如织,车流飞速穿梭,想想人烟稀少,环境恶劣的南疆边地,颇有些隔世之感。 刚走出出站口,一辆挂黄标牌的金杯车,就停在他们面前。 “欢迎回家,各位英雄!”驾车的墨镜男穿一件晒得已有些发白的军绿半袖,见着脸已经拉下来的韩墨,好像怕他认不出似得,把乌黑的蛤蟆镜拿下来一晃,旋即戴上,“老三,好久不见了!”见着肤白貌美,又带着些怯生生的苏雪阳,又是龇牙一笑,“哟,这是弟妹?” 男人的相貌算得上俊朗,身材高大而健壮,黝黑的皮肤带着军人独有的坚毅,只是这张笑脸让韩墨感觉生硬。 薛寒淞,来自极北边地的热血汉子,在帝都扎根三年半了,银狐特种兵之一。不过,最近这家伙应该还在休假才对。 “老薛,是分队长让你来接我们的?”以龙战的细心,当然看到了韩墨已带了情绪,但他还是拍了拍韩墨的肩膀,拉开车门往里面放行李,“别瞎叫,这是南疆的兵团的护士,来帝都出公干,碰巧同行而已。” 看着韩墨不悦,李晓东也有点莫名。他没吭声,悄悄地把苏雪阳的行李往金杯车里面放,不时偷看韩墨,就好像生怕这个暴躁的列兵又会跳脚起来。 “我自己来。”看着薛寒淞下车是想帮自己拎行李,韩墨倒是可客客气气地拒绝了。他冷着脸坐上副驾驶,眼神木然地从挡风玻璃,朝正前方飞驰汽车的宽阔马路张望。 薛寒淞干巴巴地笑了笑,随后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一面发动着汽车,一面对韩墨说着:“分队长放话,给三天时间,让你料理家事。对了,在家的时候保持手机畅通,会有专门的通讯员,跟你联系具体的报到时间和地址的。” 说着,把他放在仪表盘上的一个文件袋递给韩墨:“介绍信,和你的军籍,收好可别丢了。” 微微一怔,韩墨从马路上那川流不息之中收回了眼光。精亮的眸子在转向薛寒淞的时候,他不由自主从这个犹如古龙般森严目光转移了视线。 他开动了汽车,快速地汇入车流。 “军籍?我要这个有什么用?”韩墨只觉得大脑有点缺氧,凝视着手上的牛皮纸文件袋,“不是要处罚吗?” 后排座位上的龙战等人也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身体,连带苏雪阳在内,他们都把目光转向了驾驶汽车的薛寒淞。 “上头下通知了,具体我就不说了,反正就四个字功过相抵。”薛寒淞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急于想转开话题,“哥几个饿了吧?三环那儿刚开了家烤鱼不错,一会儿我做东!” 听到这话,李晓东眼睛当下就亮了,一下子伏过来虚趴在驾驶座上,伸头去看薛寒淞:“好啊好啊薛哥,你这话简直太动听了,吃了好几天夹生饭,早就馋好吃的。” 龙战和苏雪阳不好拂薛寒淞的好意,也就点了点头。 韩墨却是硬生生地说着:“我想,先去看看二哥。” 第35章 祭 一句话说完,薛寒淞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韩墨的表情始终沉寂,良久才是说道:“先去花店……再去看看二哥。” 记忆中,二哥退下军装后,是个目光温柔的男人。 闲下来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看书,写东西,还会把母亲房间里的玻璃花瓶里,插上纯白的百合花。 曾经记忆里,韩墨的生命里始终充满了阳光。 他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哥哥,从小到大,都一直活在哥哥们的保护之中。他的霸道,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直至哥哥们接连牺牲,外表大咧咧的韩墨,有那么一瞬,甚至觉得天都塌了——从未有过的悲哀,始终笼罩在韩墨的心头。 “我可以一块跟你们去吗?”苏雪阳的话语打断了韩墨的思绪,“我,不太懂汉人的规矩,但我也想去祭拜韩哥哥。” 韩墨回过脸,出身地望着这个南疆第一美女的怯生生的脸庞,只是淡漠地笑了笑。 坐在她身侧的龙战轻声说着:“一块去吧。” 韩墨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着:“谢谢。不过,我还是想一个人去。”说罢,他转过脸环顾车内的战友和朋友们,又对薛寒淞说道,“前面路口停车吧。” “这……”透过正前方的倒车镜,薛寒淞把带有询问的目光,投向后排座位的龙战。 “中午之前我们去接你,”龙战没有直接回答薛寒淞,而是向前探了探脑袋,轻声说着,“一块吃个饭,就当是弟兄们给你接风了。” 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韩墨一跃下车。 “不必说‘接风’这种话。因为我韩墨,从未有一天真正离家。”韩墨在离开之前,留下这样一句话。 ………… 帝都烈士陵园内的森森清风,从油绿的松树徐徐吹来,即便是酷暑七月,韩墨感觉到了一股肃穆的寒意。 一行大字镌刻在纪念碑上——青山有幸埋忠骨,浩气长存昭日月。 带着松木淡香的山风拂过,将韩墨的额发轻轻拂乱,露出一双蕴含点点泪意的星瞳。 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半跪了下去,把一束纯净的白色百合花,轻轻地放在寂寥的黑色墓碑前。 遗照上的年轻人,有着一张极似韩墨的脸,只是那瞳仁是那样的温和,那样的平易近人,韩墨只看了一眼,就已潸然泪下。 墓碑上面,铁画银钩着金色的文字:西北战地英雄韩辰之墓——不要站在我墓前哭泣,我不曾睡去。我是明耀的星,闪耀在祖国的夜空。 墓志铭,是由陈明冲亲自撰写,这样的词句,让韩墨稍许安慰。 英雄,英雄。 韩墨低垂着眼睑复诵这个铿锵的词,不由低眉叹息。从小,他所受到的教育,让这个年轻人倔强地以为。 “英雄”,就该冲锋在最前面,维护祖国稳定和人民的安全。 可一直以此作为军铭的哥哥,却已在此沉睡……再也不会醒来了。 “英雄只是个愚蠢的称号,根本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职业。” 师父的敦敦教诲,似乎还在自己耳边回响。韩墨抬起脏兮兮的袖子,在已被晒黑的脸上狠狠一抹。 “二哥,我回来了。”身子犹如白桦般挺直,韩墨略带几分哽咽轻声说道,“抱歉,哥,没能给你报仇!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松林犹如海涛般浮动,好似有人在韩墨身边耳语。 “二哥,我,我真的想你了。”韩墨咬着后牙,硬着嗓子说出一些平常根本不可能出口的话语,“大哥不在了,你也走了。我不知道摆在面前的这条路,未来还有怎样的打击在等我。但是,哥,我现在,只想着给你,还有那些银狐的弟兄们报仇!” 报仇。 是的,报仇。 在优越环境中长大的韩墨,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一个刻骨铭心的字眼,反复敲打着自己的心。 接连战死的手足,兄弟……让韩墨承受着难以抵挡的痛苦。 他抱着双膝,在韩辰目前落座,喟叹着:“哥,你知道吗?被关禁闭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太多。是时候,和曾经的我,告别了。” 韩墨转过脸,神色坚毅地望着墓碑上含笑的遗照,“哥你放心,你的仇,弟兄们的仇,我必定会向董明殇讨回来——我保证!” 松浪涛涛,韩墨又是长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哥,可能有段日子我不会再来看你了……下次,我会带着董明殇,再来看你。” 转身正要离去的时候,韩墨定住了。 从山下拾阶而上的两个黑礼服女子,正手捧着黄白菊花,小声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是,刚刚看清了右侧女子的容貌,韩墨就觉得周身僵住了! “怎么是你?”看清了女子的脸,再次认定她就是那天和他一块出生入死,然后被董明昌一枪打死的“小江”,正是心下悲伤的韩墨,涌起些许欣慰,“妹子,原来你还活着!” 韩墨刚想走上去,左侧的女子秀眉一颤,朝着韩墨的方向倏然迈出了两步,倏然就使出一招擒拿手! 那天被银蝎子一枪命中胸口的女兵,居然还活着!心中顿时百味陈杂,韩墨满脑子想到这是怎么回事,哪里能够想到左侧的女子竟动手了。 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善茬,顿时就把韩墨一把按下,并把他的右手死死攀在:“你是谁,要干嘛?” “哎哎,我说你轻点轻点!” 说真的,这还是韩墨第一次遇上年轻女孩,却没有仔细看脸的情况。以他韩三少的习惯:但凡适龄女,韩少爷必定会一番全身打量,看清容貌和身材,并及时给予评级。 而这次,所有的心思都留在那个江姓女子的身上了。虽没看清这姑娘的容貌,刚刚那一瞥,出手的女子细胳膊瘦腿的,好像还挺单薄……却没想到,有这么重的手! “小江,是我啊!我是韩墨,你不认识我了吗?”被这样拧着手,韩墨一时半会儿竟没办法挣脱,他开始吵吵嚷嚷起来,一边撑着脖子对这秀眉紧锁的女子说着,“喂,你是不是个女人啊,一言不合就动手!起码问清楚话啊!” 可能是韩墨喊中了江姓女子的姓氏,或许是韩墨自报家门,女子的脸上划过一丝动摇。 第36章 居然是她? 满面茫然的她,多少有点困惑地松开了韩墨的手:“你,你是韩墨?” 从女子手下挣脱手,韩墨龇牙咧嘴地揉着酸痛的手腕,剑眉微挑说着:“你是不是个女的啊,出手这么重!” 回头的同时,他才是看清了女子的容貌。微施粉黛的小脸细润如脂,一双灵动乌珠,却如猫一般带着些慵懒,仿佛是因为韩墨的话稍显不悦,如珠的樱唇微微撅起,双手插着细腰撇嘴说道:“战地英雄的弟弟韩墨嘛,今儿我见了,原来不是弟弟,是‘妹妹’!” 这话若还能忍,那就不是韩墨了。 若论口舌之利,女子恐怕就不是对手了。面对女子的鄙夷,韩墨只是发出一声笑:“要不是看到你是32C,我还打算叫你一声哥呢!” “你!”女子见韩墨挠了挠下巴,眼光之中略带痞意,还不住在自己胸前乱扫。 俏脸乍红的同时,女子气结到呼吸不适。 刚打算再次动手,一旁的女伴却不知喃喃自语着什么,竟对两人的争吵熟视无睹,也似乎不认识韩墨,带着一脸的漠然,踱步向韩辰的墓前,把手捧的菊花束缓缓献上。 因她淡漠的表现,韩墨不由周身一震。一时顾不得跟这野蛮女孩斗嘴,韩墨转身过去:“小江,你怎么了?我是韩墨啊!” “姓韩的你乱嚷嚷什么?”女子搀着小江站定,狠狠剜了韩墨一眼才是说着,“当时你不也在苍岩山吗?她重伤之后就失去了部分记忆,难道你不知道?” 听到这话韩墨怎能不惊?他圆睁双眼看着盛气凌人的女子,口气却不禁软了几分:“什么,失忆?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没人跟我提起这事。那天银蝎子一枪击中她,我还以为她……” 我还以为她牺牲了!韩墨长吁了一口气,又是说着:“没事就好了。” “哼。”女子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32C恐怕把她气着了。 抓了抓头发,韩墨又有些困惑地发问:“你们来,也是吊唁我哥哥吗?” 女子哑然失笑,脸上带着莫名其妙对韩墨说道:“真奇怪啊,你喊她小江,当然是认识的!大家也都传开了,你俩还在苍岩山并肩作战……难道不知道,梦莹是你哥哥的未婚妻吗?” 韩墨懵了。 脑子里顿时涌上来一个名字。 江梦莹。 被誉为西北军第一军花,能征善战的银狐队员……最重要的是,她跟二哥有过婚约! 这个花容月貌的银狐军花,竟是江梦莹,二哥的未婚妻! “居然是她?”韩墨一脸懵圈地抓了抓头发,才苦笑一声,“哦,对了,难怪我不认识她。二哥跟她订婚的时候,我还在极北念书了。” 女子撇了撇嘴。 “龙战那个王八羔子。”韩墨咬牙切齿地低声念叨着。 那天在苍岩山,明明有无数机会介绍这是没过门的嫂子,他却偏偏三缄其口! “早知道是嫂子,我那天应该好好照顾她才是啊。”韩墨挠了挠头,现在他心里留下的除了悲伤,就是无奈了。 “照顾?”扶着江梦莹的女子又是回脸过来瞪着他。当着韩辰的面,他又说照顾,这难道就没歧义么? “是该照顾啊!现在她失忆了,你觉得我心里好受啊大姐?”韩墨凑上去扶住江梦莹,看她曾经的坚韧和倔强完全消失不见,像只绵羊般瑟瑟发抖。 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韩墨脸上顿时现出不小的沉痛。可这种时候,韩墨偏偏又因为极度的不快而再次变得毒舌:“不好意思叫错了,哥!32C的哥!” “我真想捏死你啊,姓韩的!”看女子恼恨至极的表情,让人丝毫不怀疑,若不会身在这庄严肃穆的烈士陵园,恐怕她早就跳起来踢爆韩墨的头了。 早就听说过这痞子的作风了,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难怪父亲跟自己说过,以后见着韩墨这兵痞,千万不要想着跟这流氓讲道理——否则就是自找没趣。 连老爸那种人都对劝她规避这痞子,自己还跟他掰扯什么?女子鄙夷地扫了一眼韩墨,劈手打开韩墨扶着江梦莹的手,昂首道:“不好意思,失陪了。梦莹身子还没有大好,我得送她回去。” “哥你一个人行吗,我看她身体还虚着呢。”韩墨皮笑肉不笑地跟上去,一面胡说八道着,“32C哥,咱不如一块送她回去?” 这浑小子! 女子回望着满脸坏笑的韩墨,气得一时喘息不适,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在不断打架的声音。 不要搭理他,不要搭理他。女子一直在心里默默说着,这种人,越是跟他发火,他是越来劲! 强忍着愤怒,女子扶着江梦莹往山下走,而韩墨,却始终像个屁虫似的跟着她俩,直至将她们送上一辆没挂牌照的银灰色奥迪车,才双手抄兜地直起身体。 含笑目送这辆车拐出陵园这唯一的一条道路,韩墨的略带几分痞笑的表情,却是突然收敛住了。 漆黑的双眸,眼光变得无比凄冷。韩墨把眼光投向松林幽幽的深山之中:“来了吗?” 声音虽不高,但在这无比死寂的烈士陵园之内,却显得犹如夜半的钟声般嘹亮。 没有人回答他,不过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随后却双手抄兜,木然地沿下山的柏油路走去。 一辆银白色的金杯,正在静静地等待。 韩墨刚刚坐上副座,驾驶座上的薛寒淞就转脸对他发问:“你没事吧,刚才,在跟谁说话?” “我不知道。”韩墨双眼死死盯着刚才遥望的松野深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不安,“快开车!” “你怎么搞的,每次都是这样,走哪儿都能结下仇人!”薛寒淞看这个向来嘻嘻哈哈的痞子,现在都换了一副严正以待的表情,马上发动了汽车。 金杯很快拐上了正路。 再次期间,韩墨始终通过右侧的倒车镜,一直朝着车的方向不住地张望。 “到底是什么人?”薛寒淞见他表情紧张,先是将油门一脚踩死,随后声色紧张地发问,“你到底又惹着谁了?” 第37章 喝酒 韩墨见金杯车越开越快,应该是驶出了危险圈。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大约是我神经过敏了吧,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你说‘他们’?难不成,还是一群人?”薛寒淞听到他的用词,还是微微一惊,“有可能是董明昌,前些日子,有杀手跑去军区医院,刺杀你老爹了!” 悚然一惊,韩墨转过脸,死死盯着薛寒淞。 “别这么看着我。那天真是凶险……还真是多亏了龙战了。”薛寒淞言简意赅地说着,却并没有提当时的具体状况,“反正幸亏没事。” 话还没有完全落音,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以时速超过110公里的速度,飞也似的沿着盘山路开了上来,和薛寒淞驾驶的金杯回车的时候,这辆红得眨眼的世界顶级跑车,刻意朝着金杯狠狠打了一把方向! “妈的,坑货,想害死人啊!”薛寒淞想一把转开方向,却不想身边的韩墨在他打算扭转方向的同时,就把左手伸了过来。 “加速,走!”韩墨发出一声怒吼,指挥着薛寒淞加速前进。 要知道,薛寒淞在加入银狐之前,是一名优秀的直升机飞行员,驾驶汽车的水平自然是相当优秀。他立刻意识到韩墨的意思,这辆法拉利跑车根本就是想撞过来的——如果金杯车是转道闪避,以法拉利的速度,漂移过来还是完全能够撞到他们。 索性如此,还不如在他冲过来之前,加快速度冲过去! “吱”得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ABS防抱死系统顿时启动,金杯车轮胎在解锁的同时,薛寒淞一脚踩死金杯车的油门,这辆车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顿时朝着正前方冲刺而出,几乎是擦着法拉利的侧身冲到了山下! “妈的!”在冲离法拉利的同时,薛寒淞呼吸局促地从倒车镜扫了一眼那辆急刹的红色法拉利,粗声大气地骂了一句,“草,这他吗就是故意的吗?上来碰瓷的,下车弄死他!” “不,离开这儿!” 韩墨立刻摇了摇头,心里,却是登登登地狂跳着。 不知为什么在看着那辆法拉利的时候,韩墨心里立刻有一种寒毛倒立的感觉。他深吸了几口气,又对薛寒淞说着:“走!” 这可不像他啊。薛寒淞有些困惑。韩墨这货是那种没事也闹三分的家伙,一般遇上这种事,恐怕早就让自己靠边停车,冲到法拉利跟前把司机暴揍一顿了。 可现在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离开这里!”韩墨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又可能是董明殇派人来了吗? 毕竟,我搞死了他亲哥啊。 ………… 就在回去市区后,韩墨本想去军医院看心脏病发作的父亲。 “一时也不急在这一会儿,”薛寒淞回望着韩墨,“龙战把弟妹,啊呸,把雪阳安排在军区招待所了,这不是一块请咱们吃个饭么?都多长时间没聚聚了。” 韩墨本想着推辞,但盛情难却,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还是聚在曾经他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小店,烈日虽把个帝都烤的火焰山一样,但进了店之后,空调的凉意扑面而来,韩墨顿时遗忘了刚才的事。 “阿墨!”正站在吧台前的韩墨对他招了招手,随后带着韩墨和薛寒淞进了包厢——苏雪阳和李晓东早就在这里等候,见着韩墨回来了,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雪柔呢,怎么没一块接来?”龙战替韩墨拉开椅子,才是在自己的位置落座。 “咱弟兄喝酒,有她啥事,爷们有点话,当着女人咋说?”薛寒淞大大咧咧地翻菜谱,“老规矩,五盘羊五盘牛?” 苏雪阳愕然:“这么多,吃得了吗?” “就这点肉,他一个人就包了,那里还轮得到我们。”李晓东耸鼻子撇嘴,“对了给我多点香菜。” 随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来,推杯换盏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苏雪阳这个南疆美女,很少有这样直接接触汉人的场合,她看着几个男人从让酒吃菜,到开始互相吹嘘,脸上不由露出了几丝会心的笑容。 韩墨把苍岩山利用狼群坑了银蝎子的故事翻讲了一遍,这个喜欢吹牛的年轻人,刻意把自己吹得神勇无比……随后,他不自觉地提起了江梦莹。 “靠你龙战,明明有数百次机会告诉我,她是我未来嫂子,你居然什么都没说。”酒气上了脸,韩墨有些不满意地嚷嚷起来,“还有在兵团那么久,你也没说她还活着!害我现在见着她,真是尴尬。” 龙战一愣:“你见着她了?上回中了一枪,身子不还没好全吗?” “在陵园我见着她了,还有个凶巴巴的娘们。”韩墨又想起了“32C哥”,心里更是不痛快地说着,“老子我可从来没在女人身上吃过亏。” “凶巴巴的娘们。”李晓东苦笑了一声。 龙战看了看韩墨,却是说道:“我也一直以为她牺牲了。可兵团士兵在搜山的时候,发现了她。手里,还握着韩辰给她的项坠。” 他回望着眼光似乎在一点点黯淡的韩墨,又说道:“别提这些事了,阿墨,刚才送雪阳去军区招待所的时候,我接到消息了,欧阳穆成了我们银狐新任执剑人,他到任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功过不论,调你进银狐训练营!” 正大口吃肉的薛寒淞听了,当下就给肉块噎住,连连捶胸咳嗽;李晓东瞪圆了眼睛,差点给饮料呛到。 “啥?!你说那流氓老头子是新任的执剑人?”韩墨掩面的同时,酒顿时就醒了一般,“完了,他调我进银狐,一定是为了整我!” 虽然早就料到那老头子身份不一般,可打死他也没想到,老头居然接下了银狐! “妈的,难怪那天在兵团他说面试,原来真的是这个意思。”韩墨狂抓着头皮,一点都没觉得疼。二哥要知道银狐交给这种流氓老头,十有八九会气活过来啊! “消息可信吗,阿墨也要进银狐?”薛寒淞放下筷子,神色颇有紧张,“他爹会同意吗?家里老大老二都为国捐躯了,家里可就剩这一个独苗了……进了银狐,可就是冲锋陷阵的买卖了,要是再有个……” 第38章 死的是他就好了 “死不了。”韩墨提起筷子,照薛寒淞脑袋就一下子,“说真的,我求之不得。我他吗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搞掉董明殇。进银狐,无疑是最快的一条路。” “我看你一定是疯了。”薛寒淞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肉,可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阿墨,你已有两个哥哥为国捐躯了。银狐,说真的也不多你一个。我和韩辰是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报仇这种事,我和龙战都牢牢记在心里——包在我们身上就是。” 他出神地望着韩墨,伸出一只粗粝的大手,用力地捏了捏这个还在因为极大的愤恨而不住颤抖的肩膀:“我总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头!董明殇,还有他的那些见鬼的手下没有归案前,你最好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带着。” 对上刚才在烈士陵园遇到的事,虽算不上什么危险,可接连在南疆第二兵团,还是韩墨父亲在军区医院遇刺。这个算得上粗莽的极北汉子,现在也有种危机即将降临的感觉。 “对,这件事,还是回去跟冯阿姨商量下。”龙战也是劝道,“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家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吗?” 苏雪阳跟韩墨认识还不久,这种场合她不便插口,只是一双亮若秋水的眼睛不住蒲扇,也在为他担忧。 韩墨低眉摇头,却很快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见杯中的酒剩不了多少,伸手一把从李晓东手里夺过酒瓶,把瓶子里所有酒都给自己倒上。 端着斟满酒的杯子,韩墨一站而起,对薛寒淞龙战等人说道:“弟兄们,我韩墨没什么好说的,心里,唯有一个感谢二字。薛哥,你是我哥的把兄弟;龙战,咱俩是生死兄弟。我知道,你们都在为我这个火爆浪子忧心,不愿让我进银狐,像我那两个哥哥一样出生入死。” 这双宛如巨龙般威严的黑色瞳仁,在环顾众人的时候,早已充斥了一种温润的暖意,就连李晓东和苏雪阳这两个对他并不熟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着他。 “我的两个哥哥已经不在了,说句迂腐的,我韩墨现在,就是韩家的独苗。恐怕回家之后,母亲必定不会同意我加入银狐,”韩墨长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道,“可兄弟们,我韩墨始终记得,二哥的仇,银狐弟兄们的仇。于公来说,他董明殇阴了银狐,而我是银狐创始者的后人;而于私,那混账虐杀了我二哥,葬在烈士陵园的,至今是个无头尸!” 说着韩墨端起酒杯,将里面的烈酒顿时一饮而尽! “兄弟们,不必再劝我,于公于私,废了董明殇这都是我自己的事!”韩墨抬起手腕狠狠擦了擦腮边残留的烈酒,环顾众人厉声,“我不亲手去复仇,我对不起为国捐躯的二哥和银狐的兄弟们,无颜再见第二兵团的那些弟兄!我韩墨,又有何脸面立于这天地之间!” “韩墨哥哥……”苏雪阳一脸震撼地望着他,已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说完,韩墨又自斟一杯,再敬过面前的这些兄弟。 可是,他忽然又觉得,今天的自己,实在太过健谈了。 从小到大,他在父母眼中是不听话的小孩,老师眼里叛逆的学生,即便是加入银狐训练营,都会因为格格不入,而被赶出去。 似乎,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么多话。或许,活了这二十年来,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天多。 我想,我是太孤独了啊。 酒劲上来的韩墨,头有些晕乎乎的。 本以为每天见证战争和死亡是最残酷的考验,其实,对于生命来说,孤独才是最无法抵抗的磨损。 “我不拦你了兄弟。”薛寒淞端起酒杯亦是站了起来,跟他用力的碰杯,“兄弟,我得承认,你们韩家个个都是铁血男儿!” 龙战也站了起来:“阿墨,不必说了,你的心思,我们全懂了!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只管吩咐!” 李晓东和苏雪阳也站了起来。 “服了韩哥,我彻底服了!”还算银狐见习的李晓东,满面敬佩地说着,“哥们,以后发达了,记得兄弟就行了!” 兄弟是什么? 我们只相信直觉,只承认你对我好我对你好这样单纯的良知,还有彼此信任,最终战胜敌人的信心! “有你们真好啊兄弟们。”韩墨张开双臂,用力地揽住这些朋友。 自打被赶出银狐训练营,这还是韩墨头一回由衷地感觉到温暖。 ………… 第245军区医院,坐落于帝都以南的森林公园旁边,环境优雅,空气清新。很多军方的伤员,病患都在这里休养。 韩墨他们掏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买了营养品和鲜花,从医院东门进入。清新凉爽的空气,并没有让韩墨感觉到轻松,反而他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从小到大父亲对自己一直都很严厉,严父这个称呼对于韩敬来说恰如其分。想到小时候的严加管教,韩墨至今还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惦念着父亲,另一方面,却又因为父亲的极度严厉,而不免萌生一种特殊的疏远感。 “这么久不见了,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薛寒淞看到韩墨脸上的紧张,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肩膀,含笑说道,“不过你哥刚走,心情肯定有点不好,咱尽量别招他就是了。” 自己父亲的脾气,韩墨最是清楚不过了。自打大哥牺牲时候,严厉的父亲性格就更加孤僻。 现下有大半年不再见了,对于他来说,父亲又熟悉,又极度陌生。 就在心情忐忑的韩墨走进父亲的病房之前,一个嘹亮到足以惊动整个楼道的声音响起:“我为什么整天闷着气?就是因为我不高兴!” 韩墨周身凛然,即便是生病住院,父亲的嗓音却依旧中气十足! “行了行了,别乱发脾气了,医生说你还没彻底大好呢,发脾气对你没好处。”母亲的声音依旧温和到犹如阳春三月,韩墨稍稍放松了些。 正提着东西打算进门,父亲的声音,却毫无阻隔地传了出来:“我不高兴,就是因为死错了人!这回死的要是韩墨就好了!” 第39章 不就是个富二代 手一松,怀抱的鲜花重重地坠落在地。 深绿色的花泥顿时砸了一地,还沾着露水的鲜花在韩墨脚下四散开来。 有那么一瞬,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即使自己在父亲的眼中再是怎么叛逆,到底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 两个儿子都已为国捐躯,可他心里,似乎对自己还有无休无止的恨。恨不得死的那一个,是自己! 攥紧了拳头,韩墨咬紧了后牙,从上衣兜里掏出自己的军籍,三下五除二就撕了个稀烂! “阿墨,你!”龙战见盛怒的韩墨居然把军籍都撕了,当下就愣住了。 “韩墨哥哥……”看着韩墨眼底升腾而起的悲哀,苏雪阳有些看不下去了。她面露凄然地走上去轻抚着韩墨发抖的手臂,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死的要是韩墨就好了! 掷地有声的话语,狠狠敲击在韩墨心头。 忽然间,韩墨发出一声森然到彻骨寒冷的哼笑,在转身的同时,一把推开了正打算揽着自己的薛寒淞。 “阿墨!”母亲震惊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身后,就在韩墨狂跑出去的时候,手中暖水瓶脱手掉在地上,发出“咚”得一声巨响。 “阿墨,阿墨!” 韩墨听到在不断地喊他,声音痛心,听起来好像已哭出来了。可他偏偏在这种时候根本不想回头。 从来没想过父亲居然这么讨厌他,恨不能让他代哥哥们去死。 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居然连一点点的分量都没有吗? 悲哀的情绪让韩墨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失去了意义。 他就想疯狂的跑,似乎这样无休止的跑下去,才能排解心底的痛苦。 终于,他完全跑不动了。 双手撑在膝盖不住地喘息,从头上不断地流汗下来,直至背心都完全湿透了——可他心里的恨,完全没有半分的退却。 现在,居然盼着我死了,韩墨心里不断地涌起悲哀,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痛苦。 “喂,他吗找死啊,让开!” 就在韩墨撑着双手粗重喘息的时候,路旁的车库门升了起来,一辆崭新的宝马X6缓缓驶出。 正双手撑在膝盖上的韩墨,阻拦了车子前进的道路,司机很是不满地从驾驶座一侧的车窗伸出头,粗声大气地啐了一口:“好狗不挡路,滚一边去!” 韩墨的眼神开始一点点聚拢,瞳仁里面的杀气,开始凝结为松针般的一点。胸膛因为刚才的狂奔,而不断上下起伏着。 直起身体,韩墨一脸冷然地把目光转了过去。 这辆X6的驾驶者,看起来年纪二十出头的样子。头顶个杀马特的造型,右侧鼻翼还套着个金属鼻环,满身的赘肉把眼睛都挤小了。 “妈的,穷B你聋了?”胖子司机带着满脸的鄙夷,一面对韩墨大声谩骂着粗话,一面跳下车,顶着肥肉哼哧哼哧地走了过来。 他个子比韩墨矮上多半头,嗓门却很高,口音也很浓。 韩墨一时半会儿听不懂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这横眉冷对的,显然不是些好话。 根本就没搭理他的意思,韩墨提手照着这辆X6就是一拳! 咣得一声巨响,这辆世界顶级豪车的大门,顿时多了个拳头印,惊得胖子跳脚,心说自己的骨头可没这铁皮硬……这娘地,没想到出门被个硬茬子挡道。 “我认识你。”韩墨眯了眯眼睛,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阴郁的冷笑,“乔肉山,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横?” 我横?毛!一言不合就砸我车,到底谁横? 但又听面前这个“拦路狗”说出了自己的外号,胆战心惊的胖子脸上划过一丝吃惊,随后他失声笑了起来:“我倒是谁,原来是韩墨啊。” 他上下打量了韩墨一眼,不自觉地把脸扬了起来用下巴看着韩墨,“咱有好几年没见了吧?在哪个电子厂上班呢……去年我老子投资了两个,你要在哪个,就跟哥们吱一声,提拔你做个车间组长什么的,好歹也不必这么寒酸了。” 从南疆回来韩墨还没来得及回家,身上穿的还是兵团服役时的迷彩,而且他从兵团离开的时候,才刚刚解除禁闭,并没挂军衔。现在给以前的老同学看着,把他跟街上的盲流混为一谈。 说着,连连咂舌着:“啧啧,真埋汰。” 听到这话韩墨不怒反笑,伸头先是扫了一眼那辆颜色骚气的X6,见着台面上摆着一盒价格不菲的蕾丝杜,又是说道:“是有几年没见了,你那烂菜花好了吗?” 这话让胖子脸色变了,一直从大脸盘子涨红到后脖子根,刚想着争辩几句,却不想韩墨侧身跨了一步,不住地往他胯间不断地偷瞄,脸上却带着不小的关切之意,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哥跟你说吧,蕾丝杜那玩意质量是好,可也防不住病啊,再说你这身子骨就虚,还是禁一禁的好,不然将来可真要是问君能有几多愁了!” 胖子一下就想到“恰似一群太监”的梗,脸上表情变得更是僵硬了。心想,这小子是怎么知道自己得了菜花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玩意,我……” 却不等他回答,韩墨却压抑着嗓音,低声对他说:“这是病,得好好治!”说完,韩墨冷哼了一声“他吗什么东西”,就此扬长而去。 超拽! 不过就是你爹有俩骚钱,又不是你有,什么好吹的? “爹”这个字,让韩墨的心里又十分的不愉快起来。 炎热的天气丝毫不见风,韩墨感觉越发气结,看着路边有家带小餐饮的复合便利店,进门就直奔冰柜拿了两瓶啤酒。 一摸口袋,才刚想起来给父亲买营养品和鲜花时,已花得一干二净。 “妈的,给老东西买好吃的都花完了。”韩墨越发怒气冲天,不由啐了一口,把便利店的收银小妹惊得面红齿白。 “给他开瓶,我请客。” 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从快餐桌那边传来,韩墨一扭头愣住了。 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欧阳穆。 “来一扎科罗娜。”既然有人请客,韩墨就不必客气了。 顶着满脸的不快,韩墨大跨步就走了过去,然后抱起手肘,在他对面狠狠落座。 第40章 一醉解千愁 “在兵团,整日见你跟龙战那小子嘻嘻哈哈的傻乐,今儿这是让人涮了?”欧阳穆拿起手边的一瓶没喝的冰凉啤酒递过去,“这可不像你。” 韩墨看不出他这个老军人,脸上的笑容到底含着什么意味,却先一把将酒夺下,扬起脖子两口就喝得一干二净。 我去,不光脾气差,还是个酒鬼啊!收银小妹有些战战兢兢,把他们要的酒送上来,还不忘叮嘱了一句:“一共一百八十九。”不管怎么看,这俩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再赖个账,自己一天工资可就报废了。 欧阳穆哼了一声,从钱包拽出几张大钞递过去:“这应该足够酒钱了。我说你店里不有小餐饮么,给他再来点花生米什么的。”收银小妹收了钱,如释重负地转身跑了。 韩墨才不管这么多,抓起手边一瓶,又是一饮而尽。 欧阳穆神情散淡地看着韩墨又抓起一瓶,哼了一哼说道:“烟瘾大,酒瘾也大么?以后进了银狐,这些臭毛病都得给我戒了。” 韩墨没搭理他,接连又喝了两瓶,才是面色微醺地说着:“还真把自己当执剑人了?我告诉你,在我心里银狐执剑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哥韩辰!” 欧阳穆眼神微凛。 不是第一次了,在看着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时,一种阴森的感觉扑面而来。 他现在的样子,尽管落拓不堪,可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寒意,让欧阳穆在这炎热的夏日之中,都有种背脊梁骨发毛的感觉。 “你胜任不了,老头。”韩墨抓起一瓶又喝干了,扭脸又对收银小妹嚷了一嗓子,“再来一扎!” 就这么个喝法,一会儿这便利店都要给他喝空了——老子才不想陪他洗胃。 “怎么了,我看你刚才跑的方向,应该是从医院出来吧。你爹韩敬的病已大有好转,前几天是有人要搞掉他,可被巡视的军医按住了。”欧阳穆看韩墨还想喝,伸出一手按住道,“是出什么事了?” 韩墨手里正握着一瓶啤酒,听到“你爹”这俩字,韩墨咣得一声,就狠狠把酒瓶墩在桌子上,又恨又气地说着:“少在老子面前提‘爹’这个字!” 哈哈一笑,欧阳穆终于明白过来他如此不悦的原因了。 “谁没挨过揍,至于跟自己老父生气么?况且,还跟个病人置气,看你这点出息!”隔着桌子欧阳穆用力地捏了捏韩墨的手腕,却又是一愣。 面前的年轻人,似乎不太像是因为挨揍而变得如此沮丧,这双星辰媲美的双眼,此刻闪烁着愤怒,还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哀。 欧阳穆有点吃惊了,在他印象中,这小子虽然脾气很臭,但到底算得上性格开朗,这样的表情,应该根本不属于他。 “小子,出了什么事?” “从小,他就对我不好……我身子骨弱,寒冬腊月外面下着雪,把赤着脚赶出去,让我在雪里站着,要么就做俯卧撑。”韩墨的右手攥着一瓶啤酒,双肩在不住地颤动,“别人都以为,我有两个厉害的哥哥很爽,都不敢惹我,可我什么时候真正活在父亲的眼里?” 他又是长饮了一口,啤酒顺着嘴角流下,随后抬腕又狠狠擦了擦,苦笑着摇头说着:“我知道我不如韩羽和韩辰,他们俩都是天之骄子,军中英豪。我就想好好读医……未来做个大夫,这有错吗?” 欧阳穆茫然地看着韩墨,表情不由出现了几丝同情,不等他说出什么,韩墨却又大光其火起来:“我他吗不是韩羽也不是韩辰,我不愿沿着他们俩的路走!这就有错吗?我以为他俩现在不在了,父亲总会重视我一点了吧,可他今天说什么?他说死的如果是韩墨就好了!” “草,这老家伙是真糊涂了?”欧阳穆咂着牙花,像是吃了苍蝇那么恶心。他摸了摸口袋想点烟,但墙上的禁言标语让他作罢,继而又说着,“这事换谁都得不痛快!小子,这事儿不怪你,大口的喝!老头子今天让你管饱的喝!小妹,再来一扎,今儿咱喝个痛快。” 啤酒后劲大,加上午饭就喝了酒,现在心情抑郁,又喝了快酒,现在脑袋感觉晕乎乎的。 不过这一连串地倾诉,韩墨心底的不悦排解了些。原本以为以欧阳穆的年纪,会说出一番有关孝道的大道理,不想他会支持自己。韩墨如释重负,感激地抬头回望了对方一眼。 “小子,喝酒。”欧阳穆拿起瓶子跟他相碰,“把这些不开心的事,都当酒喝了它。我看你今儿就别回家了,直接跟我去训练营报到……薛寒淞不把军籍给你了吗?” 韩墨晃了晃脑袋,倒没有直接回应的意思,一脸醉态地对欧阳穆发问:“还没问你,你一个人窝在这便利店干什么?不会就是为了等我吧?” “臭美,闲得没事干啊?”欧阳穆白了韩墨一眼,见他表情稍稍舒缓,压低声音说着,“你小子,不一直想报仇吗?看那边。” 周身突然绷紧,韩墨只觉酒顿时醒了一多半,眼神从迷离顿时变得严阵以待:“报仇?难道,董明殇就在这附近?” 欧阳穆先是扫了一眼这间小小的便利店,收银小妹在低头玩手机,从刚才收了钱之后,她就对韩墨两人没有半点兴趣了。 店里还有一个负责制作小餐饮的厨子,正躲在后面偷懒打瞌睡。欧阳穆这才是回转目光,将声音放到了最低,对韩墨说着:“银狐一队送回来的线报,董明殇来帝都了。” 暗暗吃了一惊,韩墨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调整变得局促的呼吸:“他来帝都干什么?” 欧阳穆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继续若无其事地喝酒。他扫了一眼对面的高档小区,继续小声说着:“房管所那边统计上来的信息,这里面有个叫李岚的女人,在昌平那边一次性购买了两套别墅。” 买别墅,这跟董明殇有个鸡毛关系?韩墨没说话,这老头虽然看起来极是不靠谱,但既然高层把整个银狐都交给了他,想来,这个男人必定不一般。 第41章 我去看看 韩墨闷不做声地盯着便利店正对面的那个高档小区——他的高中同学,富二代乔英山也在这儿住:隔着接连两道门禁和保安室,韩墨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绿树成荫,建筑奢华,环境是相当的不错。 正巧有一辆纯黑色的大奔驶出,门禁系统开放的时候,最先进入韩墨视线的是个喷水池。再往里面看是深深竹林,扑面而来是一种森海特有的清爽感。 “这个西北佬,难不成在这里有外宅?”韩墨喃喃出声。 “聪明。”欧阳穆端起酒瓶浅尝辄止,压低声音继续往下说道,“李岚的资料我看过了。安远大学毕业的三本生,西北一个破落户家庭的女孩儿。既没背景,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就这样一个丫头片子,能留在帝都,还有钱在‘紫苑’买房子。我查过,挂在她名下,还有一辆宝马七系。以上这些就算了,在半个多月前,以她的名义,在房管所注册了昌平两套别墅的房产证。” 韩墨撇撇嘴一笑:“查她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实在轻松愉快。这么个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女人,能买得起昌平的别墅,你我距离李嘉诚还有多远?” “没错。不久之前,我们查过她的往来资金。在她名下有两家公司,只有注册信息和往来金额——数字都不算小,但账面上,我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典型的皮包公司,一定是董明殇拿来洗.钱的。”韩墨抱肘冷笑了一声,“有点意思。” 韩墨的聪颖让欧阳穆很是赞赏,他连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现在,不管是银狐一队,还是参与调查的任何一方,我们都没有任何他犯罪的证据。而且,一队派出成员打入董明殇内部,已经失联超过一周了。” “出事了。”到底自家二哥就是曾经银狐的执剑人,他对银狐内部的制度还是有所了解的。银狐一队派出的卧底,即便没有没有重要的事情,都会三天汇报一次状况。 现在失联超过一周,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 韩墨捏着下巴,快速扫了一眼便利店,正巧有个女孩进门买冰奶茶。他将声音放到更低,冷眼望着小区大门说着:“老头,你知道那婆娘的具体住址吗?” “要干嘛?”韩墨的话,让欧阳穆吃了一惊。他开始有点后悔把这些事说给韩墨听了,“线索都断了!我今儿过来也就是去探探,你一个新兵没半点经验,小心有去无回!” 经过严格训练的银狐都遇害了,你这个浑小子瞎逞什么能? 欧阳穆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这小子打晕之后拖走,可韩墨却已经站了起来,带着点醉醺醺的意味对这位新到任的执剑人笑嘻嘻:“欧阳老头,我看你是太小看我了。尽管说来,我就进去探探。” 说话时,韩墨还做了个唱京剧的姿势,左手背身,伸出右手做一个剑指,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 虽然不知道这一老一少正在谈些什么,但韩墨的这个举动,还是惹得便利店里的收银小妹,和那个进来买奶茶的女孩窃笑连连。 被他一直称之为老头的欧阳穆掩面苦笑。 不过,他还是抽了张废纸,快速写了一行字。 “就等你20分钟。”欧阳穆站起身,咬牙切齿地把字条塞进韩墨衣兜里,“回不来,我就出动银狐掀翻了这里!” “那陈叔不单是给我擦屁股了,也得帮你擦擦。”韩墨挤眉弄眼地对欧阳穆一笑,已经小跑出了便利店。 这小子犯浑起来倒让人蛮喜欢的。 正想着,欧阳穆却难免忐忑了起来,喂,韩墨小子,你爹说希望你死,大约只是气话吧,可别真的出什么事啊! 小跑出便利店,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气,让韩墨刚刚退去的汗水又盈盈而下。他抬起腕子狠狠擦了擦脑袋,先是摊开手快速看了一眼欧阳穆给自己的字条,然后一路小跑着,靠近紫苑小区的大门。 一个大学出来就被养成金丝雀的婆娘,能有多少城府? 董明殇既然敢把这么些个产业都交给她,很明显是蛮受宠爱的。韩墨挠了挠下巴,朝着安保室里面玩手机的小保安扫了一眼,心说道:这必然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可现在,我怎么才能混进去呢? 进进出出的业主都拿着独有的门禁卡,没这东西想混进去,只怕有点难度。他摸了摸口袋,除了刚才在欧阳穆那里刚弄来的一包好烟,基本是身无分文。 这烟贿赂那保安,只怕是有点难度。 环顾四下,韩墨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还在便利店里盯梢的欧阳穆,隔着一条马路,虽然看不到老头现在是副什么表情,但可以想见他心里必定在想“门都进不去,还搞个屁。” 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又没有正经官军的身份,总不能翻墙进去吧。正挠头着,韩墨却发现,乔英山那贼胖子居然还在。 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狡黠的笑容,韩墨双手抄兜又走了上去。 手上拿着一台价格昂贵的2017手机,胖子正满脸不快地对着手机大声谩骂着什么。 “告诉你们,带上多多的人来,对,对!多多的!”正靠在自己这台X6上面,胖子又吼又嚷着,“不严重?哥哥我的车都被人砸了,去,把家里没活干的工人都叫来,我要卸了他胳膊腿……” “胖子!”韩墨几个大跨步上去,照着他肩膀就拍了下去,“喂,你这是要卸谁的胳膊腿?” 满脸愤恨的胖子,回头就看见韩墨这张笑得贼兮兮的脸,吓得脸一下子就变了,当下差点跳起来:“你,你你……怎么还没走?” “打电话,是要卸我胳膊腿吗?”韩墨挤眉弄眼地看着活见了鬼似得胖子,伸手在他肩膀拍了又拍。 这韩墨浑身带着酒气,这脸上还一副流里流气的笑容,胖子简直要疯了。他一脸哀戚地看着车头上,还留着韩墨刚才砸出来的那几个指印,几乎要双手合十起来:“大佬,我身上就这点零钞了,你都拿走,成不?” “呸,谁要你钱。”韩墨看他真下懵圈了,正色说道,“老半天不见你动地方,是咋了?” 胖子听到这话才是心底长吁了口气,才是说着:“开了两步远,突然就熄火了,不知是谁往我排气筒塞了一坨塑胶,搞都搞不出来,打火就熄!看监控是C栋那孙子干的好事,正叫人打算出气了,你就来了。” 第42章 你们银狐的事 “原来不是卸我胳膊腿啊。”韩墨低笑一声,才是说着,“肉山,你看我这身板,给你出气还成?” 胖子来回扫了韩墨,又看了看自家车头那四个凹指印,心说这小子打架应该还成。但脸上困惑不解:“为啥给我出气?” “老同学嘛,举手之劳。”韩墨撸起袖子,对他龇牙一笑,“不过我老实跟你讲了吧——我家老大在这儿有个妞不守妇道,让我这几天盯梢着点。可哥哥我昨儿贪了几杯,把门禁卡给丢了。”韩墨本想编个其它的鬼话,但又想起胖子那盒高档的蕾丝杜,显然对“不守妇道”此类的谎话更加信服。 “哦。”韩墨扯谎的本事不算小,当下就把胖子唬住了,“不就一张卡么,小事一桩。”从口袋里掏了门卡递给韩墨,挤眉弄眼说着,“这小区的娘们,一大票的都是外宅,你说的,是哪家的妞?” 韩墨扯着胖子上车,才是一五一十把李岚的门牌都说给胖子听:“跟哥们说说,见过这小娘没?” “那娘们好像是姓李,有辆宝马七系。”胖子见韩墨贼兮兮摸自己车的仪表台面,赶紧把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着,“说有两个公司,是个还单着的女强人。照你现在这一说,这娘们是有点不对头。最近总有个小个子的猥琐男过来……哥还想呢,那娘们白富美,还开着公司,养个小鲜肉都不是问题,咋个口味那重。” 韩墨心里咯噔一下。 对上董明昌的外貌,韩墨可以预见他那位哥哥,恐怕也是个相貌猥琐的矮树墩。 韩墨当下就乐了,连连拍着胖子的肩膀笑道:“兄弟还真帮大忙了,隔日找你喝酒!”话说完,千恩万谢地下车告别。 “哎,我说,你不要是给我出气吗?”胖子还在后面喊,韩墨却只是发笑,怀揣着肉山兄给的门禁卡,一路跑回了便利店。 “给银狐一队的弟兄。”韩墨把门禁卡递了上去,“别的我就不管了。” 这浑小子去去就回,轻而易举地搞到了一张门禁卡。 欧阳穆当下就乐了。 这小子一直嚷嚷他跟韩羽韩辰不一样。现在看来,还真是完全不一样!他那两个哥哥,是冲锋陷阵的铁血英豪,而这位韩三少完全就是个狡猾的狐狸,若是去了银狐一队,那可真是恰如其分! 正思索着这小子未来进入银狐训练营的前途,韩墨却一推快餐椅,又站了起来。 “喂,臭小子你去哪儿?”欧阳穆一怔,神情茫然地站起来。便利店里的收银小妹也有些发愣,已将困惑的目光投过来。 韩墨却并不在意,双手抄兜转身迈步就走:“剩下的,都是你们银狐的事了,关我屁事。” 一句“你们银狐”,欧阳穆急了,伸手一把拉住韩墨。可他却摆脱了欧阳穆的臂膀,满面不满地说着:“喝了这么多啤酒,还不让人去解个手啊!” 说是解手,其实韩墨根本是急于脱身。 老子我帮他搞张门禁卡,就只是看在你那几瓶酒的面子上。 现在,韩墨急于和银狐撇清关系:他的确是想给二哥报仇,但父亲的一句话,让他对银狐萌生厌恶。 他又一次地由衷地拒绝银狐,不愿再沿着父兄的道路前进。 回家睡觉。 脑子里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韩墨笑得有点苦涩。现在身无分文,军籍也被自己撕了,除了回家,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去处。 啤酒的酒劲很快上来了,韩墨步履蹒跚地往自家的方向走去。军区大院离这里就三条街,步行回家最多半小时。 家里的保姆沈阿姨正好买菜回来,见韩墨摇摇晃晃地往家走,喊了声“我的小祖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急急忙忙跑过来扶着韩墨上楼回家。 虽离家大半年了,韩墨的房间还保持着他走之前的整洁,可他此刻酒醉难受,心情也很是郁闷,不知念了一句什么,瘫倒在床上就此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韩墨只觉口渴到喉头几乎燃烧,迷迷糊糊睁眼找水,却听到窗外悉悉索索,明显是有人在爬防护栏。 眼角一跳,韩墨顺手从门后抽出棒球棍,正打算动手,就听到窗外那人低喊了一句:“喂,阿墨你在吗?” 听到这个声音他有些吃惊,丢开棒球棍拉开窗户,见着从外面爬上来的年轻人,韩墨苦笑:“有毛病,放着正门不走,偏要走窗户!”话虽如此,韩墨一探手,还是把爬窗户的薛寒淞拉进来,“妈的,我还说那个不怕死的,敢来偷我家!” “偷你妹,”薛寒淞快速地扫了一眼韩墨的房间,把音量压到了最低,“雪阳妹子叫人绑走了!” 听到这话本是晕乎乎的韩墨,刷地一下把身体站得笔直。 他抽着凉气,心里不断涌上极大的不安来,急着骂道:“你们没把她送招待所吗,会不会是头一次来帝都逛大街迷路了?” “毛!我俩也这么以为的,你看看这个!”说着,薛寒淞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檀木手串,还有一张字条,“你看看,看看!” 即便房间里没有开灯,韩墨也一下子就认出这檀木手串,是苏雪阳的心爱之物。他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借着房间里的小夜灯,字条上的字歪歪抖抖,应该是为了混淆笔迹,用左手写下的:复兴公园北仓库,韩墨一个人,来见女人。 用词虽不见得狠厉,和一种惯犯的阴鸷之感透纸而出。 韩墨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混账王八羔子,居然绑了雪阳!”若不是薛寒淞对他挤眉弄眼,十有八九他就大喊起来了,“草,你俩报警了吗?” “报个屁,我和龙战被盯上了!还没靠近警局,龙战的手机就响了,是个外地号打的——里面有个男人说,敢进局里,就等着给雪阳收尸!”薛寒淞狂抓着头皮,满面焦虑地对韩墨说着,“我爬窗户也是这个人授意的,你看!” 这个五大三粗的极北汉子,满面焦虑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韩墨——后者伸头一看,就哑然失笑起来。 接连的短信吩咐薛寒淞,沿一条寂静街巷来到韩墨所处的军区大院,最后一条短信赫然写着:爬窗户进韩墨家,把东西都给他! 第43章 伏击 “爬窗户,到底是为什么?”对着这条奇怪的短信发怔,韩墨紧蹙着眉头。他习惯性地抬起手指在鼻子上来回蹭蹭,一面阴沉着脸思索。 发送方的号码被隐藏了,是一串连归属地都难以辨别的奇怪数字。 “看来,做这种事是老手了。”韩墨思绪澄明,心底却不免有很大的困惑。 “你到底惹着什么人了?雪阳也跟着你倒霉!”薛寒淞看着韩墨蹲在地上对着纸条发呆,不由焦急地说着“喂,怎么还有时间蹲这儿发呆?雪阳现在还在他们手里!” 韩墨抬头,冷冰冰地扫了薛寒淞一眼,忽然就从地上站起,立刻就朝着自家窗子,快速地走了过去。 “干什么?”薛寒淞困惑地跟过来。 刚掀开窗帘的同时,韩墨立刻捕捉到了一道刺眼的红光——这是瞄准用的红外激光! 倒抽一口凉气,韩墨立时朝着身侧的薛寒淞猛地扑过去,随后将他完全按倒在地:“趴着别动!” 接踵而至的子弹迸射而来,立刻就把窗玻璃打得粉碎! 被击碎的玻璃发出哗啦的乱响,碎玻璃顿时灌进来,形成了一阵玻璃骤雨。 “草!”韩墨狠狠地骂了一句粗话,贴着地斜滚而起,快速伸头朝外面扫了一眼,因他这一个动作,又是一枚子弹迸射而来,立刻打进了正对面的书柜中。 实木制作的书柜发出极其刺耳的震响,更是把书柜上面放着的一个“省校际篮球赛MVP”的奖杯震倒,滚落在地,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阿墨,你在干什么?”沈阿姨关切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这会儿薛寒淞紧靠在墙边,龇牙咧嘴地看着韩墨,这个焦躁的极北汉子,几乎是要跳起来了。 “姨,没事,找水喝碰着书柜了!”紧张兮兮地韩墨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对着楼下大喊大叫,“早点睡吧,我也睡下了!” “哎,你这孩子,就不能慢着点!”沈阿姨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韩墨却把紧张到了极点的目光转向了薛寒淞,不停地长出气调整着呼吸。 紧接着两人就看到一道刺眼的红外激光,从被打烂的窗子投射而入,开始缓慢地移动——很快就把整个房间扫了一遍。 全程不过几秒钟,却把韩墨和薛寒淞却屏着呼吸彼此对视着,单单看表情两人的心跳已经提升到了顶点! 极其不悦地望着脸色死白的韩墨,薛寒淞不爽地想着,要知道刚才自己可是顺着排水管爬上来的,外面那个枪手,可有无数次机会一枪要了自己的命! “你他吗到底得罪什么人了?非要置你我于死地啊!” “老子怎么知道我得罪谁了!”韩墨后背紧紧靠在后墙上,瞪圆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几乎要牛吼起来,“我他吗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你从外面爬上来了,就等着我从窗户往外看的时候,一枪结果了我命!” 心里的恨,还有对于银狐的厌恶,就在那颗子弹贴着身体呼啸而过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重要了。 定了一定,韩墨从薛寒淞的脸上收回了眼光。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必然是打算把他置于死地。否则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绑走了苏雪阳,还命令薛寒淞从窗户外面爬进来。 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韩墨毫无惧意地挺直了胸膛,大跨步地朝书柜走去。 “不要命了你!”薛寒淞想上去按着他——这个满脸震惊的特种兵,已经看到了那道代表着死亡击杀的红外激光,已在瞬间锁定了韩墨的后心! “危险啊臭小子!”到底也是战友的弟弟,薛寒淞并不想让这个年轻人被一枪打中,然后血溅当场——可让他震惊的是……红外激光虽然在瞬间锁定了韩墨,枪手却并没有开枪。 这……薛寒淞心底微怔,却见韩墨已经伸手拨开了刚才弹头射入的位置。 拾起弹头,冷笑在韩墨脸上徐徐绽放。随后他直起了身体,抬起了左手,对窗外比出了一个中指——毫无疑问的是,狙击手通过瞄准镜,能够准确而清晰地看到他这个充满了侮辱性的手势。 你会被那狙击手打死的!刚想喊出来,可薛寒淞震惊的发现,枪手却并没有并没有对韩墨开枪。 “他是不会对我开枪的。”韩墨低沉一笑,完全不顾红外激光还在自己身后瞄着。低头细细观察手上这枚弹头,韩墨立刻认出这子弹的口径,和搭配的枪支…… 韩墨计上心来,转脸对薛寒淞说着,“走,去仓库那边看看。” “衰了吗,为什么不打你?”这个极北的汉子,向来一条肠子通到底。他想不明白,既然枪手已经对韩墨开过枪了,为什么在第二次暴露在视野当中的时候,他却没有开枪射杀韩墨? 韩墨却没有回答,抓起满是酒味的外套,率先从卧室跑了出去。 薛寒淞满脸困惑,却还是跟在韩墨身后跑出门去。 “别跟个水牛过河似得,声音轻点!”薛寒淞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声音巨大,韩墨扭头就嚷了一声。 说真的,他不怕那些荷枪实弹的枪手,反而更怕把沈姨吵醒之后的河东吼。 两人蹑手蹑脚,活似夜贼一样,快速从韩墨家出门。 虽已是盛夏,午夜的风还是有些凄凉的感觉。 韩墨一路小跑到自家车库,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对薛寒淞低吼了一声:“快点!” 眼瞧着车库缓缓升起,一辆银白色雷克萨斯SUV,出现在眼前。 “哇,这你的车?兵王后代就是不一样啊!”跟所有的男人一样,雪寒淞对这些名牌轿车也充满了兴趣。 韩墨却摇了摇头,却照着角落一指:“坐那个。” 是一台崭新的大红本田高赛。大约有些日子没动了,摩托车上面虚虚地蒙了一层灰。 韩墨有些失神地摸了摸这辆高赛,但这瞬间的失神错愕是一瞬的,很快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跨步上车,把安全帽抛给薛寒淞:“拿着!” 第44章 铁血男儿 摩托车在发动的瞬间,韩墨的双眼凌厉如鹰,即便是在这样完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韩墨的双眼依旧明熠如天边的晨星。 呜呜的马达声,在这深夜之中分外刺耳,薛寒淞刚刚把头盔套在脑袋上,甚至还没有确认安全绳是否扣紧时,韩墨就狠狠拧动油门,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机车轰鸣声。这辆高赛就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从大院的正门狂奔而出! 几乎是眨眼之间,摩托车就从小区的林荫小路拐上了正路。 深夜之中,坐在后座上的薛寒淞,很难辨别这辆摩托时速,他只是觉得领口和袖口不断地灌风。 即便,是在这盛夏的深夜,薛寒淞也觉得体温在不断地下降,再下降,直至结冰!而他身前的这个男人,身体绷直如铁,让他的身体在变冷的同时,心底突然又有一种火热到几乎燃烧起来的感觉。 这个男孩,不,他现在完全能够承担起“男人”这个词了。 他的行事作风,和他的两个哥哥一样狠戾,甚至比手腕铁血的韩辰,更加热血百倍! 就在薛寒淞心生感慨的时候,韩墨已经飞也似的沿着这寂静的夜半街道,疯狂地驾驶着摩托车,朝着复兴公园的方向驶去。 要说薛寒淞到底是特种兵出身,可不知为什么,就在韩墨驾驶摩托车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是不断地在涌起恐惧,就好像下一秒钟,韩墨就会冲出大马路,装上某个坚实的墙壁然后车毁人亡一样! “我说阿墨……你慢着点。我觉得你这样实在有点危险。”薛寒淞的话还没有说完,韩墨忽然拧动摩托车把上面的油门,这辆颜色骚气的高赛,又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机车轰鸣声,猛地又是加速,猛地加速冲了出去! 疯了,一定是疯了。 薛寒淞更是无比震惊,现在的他只能奋力地抱住韩墨的后腰,任由狂风刮进来自己的身体。 街景在不断的后退,眼见街景由高楼林立变成了绿树森森,很快又变得分外凄凉。 忽然,韩墨一个漂亮的甩尾,摩托车以漂亮的姿势猛地刹住,给人的感觉很像是那些武林高手,突然收手的绚烂招式。 复兴公园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附近并没有什么大的楼盘,也没有高大的建筑物,深夜的树林看着看起来显得很是凄凉——往东看过去,有一排破烂的仓库,外表看起来已古旧了。 若把绑架的地点选在这里,被害人真是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的。 “雪阳,就在这里吗?没看到任何踪迹……”薛寒淞眼光凌厉地横扫四下。 摩托在停住的瞬间,韩墨甚至连支架都没放下,就从这辆高赛上一跃跳下。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愤怒的表情,却仿佛不像是愤怒……倒更像是成人对恶作剧的忍无可忍。 附近有一道昏暗的路灯透射过来,韩墨一振双臂,缓缓摘下了呆在头上安全头盔。 路灯的逆光之下,韩墨颀长而健壮的身体,竟很像是森然降临世界的冥神。他一脸木然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几乎已被完全压扁的香烟。 缓缓低垂眼睑的同时,韩墨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这道算不上明亮的火光,顿时照亮了这个俊逸的侧脸。 薛寒淞有些吃惊地望着韩墨,并不知道他急匆匆地赶过来,却在接近仓库的同时,却没有任何举动,反而就站在仓库前面,闲庭信步似得地抽起烟来了! 他有些着急了:“阿墨,现在不是抽烟的时候,我们……”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韩墨忽然抬起手,静默地捏了捏他的肩膀,示意让他把烟抽完。 靠,都到了这种时候,你小子还在摆什么谱?薛寒淞彻底无语了。 “欧阳穆!”半根烟抽完的时候,韩墨忽然半扬起脸,对着仓库之内厉声大喊了一句,“你个死老头,到底是为什么?明明白白告诉你,不必再试探老子。你现在就是在我面前给我摆上一座金山银山,我他吗也不愿意加入银狐!” 薛寒淞因为他的话大吃了一惊,瞪圆眼睛看着韩墨:“臭小子,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玩意?” “你还在我面前装?”回看着薛寒淞的表情,韩墨却是冷笑,“你们都是那老头串通好的。想用绑架雪阳来试探我的实力吧?” 薛寒淞的双眉已经完全的挑了起来:“什么串通,孙子才串通一气!我都急死了,你说的串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墨有点发怔。 不过,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薛寒淞是二哥的把兄弟,他最了解不过的——这个来自极北的男人,性格热情而耿直,从来都不整虚头巴脑的,而且只要一说假话,就容易被人看出来。 现在龙战不在,那厮有可能是在那位新任执剑人的命令下,“绑”走了苏雪阳,演这么一出闹剧。而配合“演戏”的薛寒淞,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演戏”! “薛哥,我们被人耍了。”想明白这些,韩墨发出一声恼羞成怒,却又无奈地笑声,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在家里捡到的那枚弹头,一字一句地说着,“7.62mm弹头,配合刚才在我家听到的那个响声,虽然经过了消声器的处理,但我也听出来了,那应该是85式狙击步枪打出来。” “对,我也听出来了。可这又怎么了?” “85式狙击步枪,是苏联德拉格诺夫SVD式狙击步枪的仿制品,弹匣共十发,4倍光学瞄准镜,配合红外激光,射程可覆盖1000米——这是我国最常用的一种狙击步枪。应该是自己人带出来。因为谁都知道85式的长度,除了我们自己人,我不信哪个枪手敢扛着一把85式招摇过市。” 韩墨快速地说出了一连串的数据后,他又将手中的弹头递给瞠目结舌的薛寒淞:“还有,你再仔细看这枚弹头,然后,再好好想想刚才听到的那个枪声。” 第45章 重伤 薛寒淞完全懵了,接过韩墨递过来的弹头仔细一瞧,顿时炸毛了:“草,这是训练弹!” 是啊,的确是训练弹。 这东西根本不能算是实弹。 因为,训练弹大部分是演习使用的,虽然可以打伤人,却不可能把人打死……就在刚才,那个枪手暗算韩墨的距离,即便训练弹真的打到韩墨身上,顶多就是点皮肉伤。 “还真是有人耍我们啊!”薛寒淞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一瞬之后,他又分外气愤地说着,“他老娘的,这到底是谁耍我们!这还玩出花儿来了,玩绑架,又让老子费劲巴拉的去爬墙!” “去,除了那死老头,还会有谁……越是玩老子,老子越要离银狐远点。”狠狠地把抽得只剩下一个过滤嘴的烟抛在地上,韩墨一脚踩上去,仿佛是不解恨似得狠狠拧了拧,才是扬起脖子,冲着仓库的方向厉声怒吼了起来,“欧阳穆,你现在带着雪阳出来,你到底有完没完!” 磁性而浑厚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阻碍地传了过去,被这些古旧破烂的仓库回荡,让薛寒淞莫名地涌起了一种特殊的不安感觉。 薛寒淞听韩墨又嚷了数声,可是,根本就没人回答他——心中的不安更深,薛寒淞不由长吁一声:“不对头,根本不像有人。” “难道被识破,然后跑了?”韩墨脸一黑,怒啐道,“妈的,还没玩够。”韩墨当下就毛了,大跨步地那一整排的仓库走了过去。 踹开大门的时候,浓重的霉味,伴随着一股莫名的气味扑面而来……紧接着,恼羞成怒的韩墨,却因为这里面极度的昏暗而大为生疑。 借着门外那一点昏暗灯光,韩墨老半天才是看到有几张破旧木桌椅被踹翻了,然后就在这一地狼藉之间,似乎……有个人斜躺在那里。 “龙战,兄弟!” 定了定神,一旁的薛寒淞却已先吼了起来,不等韩墨有所反应,这个出身银狐的特种兵已箭步如飞地窜了过去! 什么?!大惊失色的韩墨这才是紧随其后,就见薛寒淞早就满脸痛心,颤抖地抱起已经完全丧失了知觉的战友。 韩墨这才看清那人真的是龙战! “兄弟,兄弟!”嘶吼出声,韩墨发疯似得抓住龙战,“你怎么了,醒醒啊!”可就在他的双手触及龙战的身体时,一种黏腻,又带着腐腥气息的感觉沾满了他的双手。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好兄弟早就血流成河。 两个枪眼透胸而出,完全贯穿了这副单薄的身体,以往骄傲的身体,早就彻底软倒。 韩墨在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同时,几乎一跤坐倒在地。他发了疯似得在这间算不上大的仓库里搜寻——除了几个杂乱的脚印,以及少许挣扎的痕迹,韩墨一无所获。 “龙战,你吗的现在你躺在这里给我装什么孙子?雪阳呢!?”短暂的失神,韩墨狂怒地吼了起来。 苏雪阳这下真的不见了。 那个有着南疆第一美女称号的温柔美女,这下真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快,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短暂的错愕后,韩墨一边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飞奔到路口。 凄厉的鸣笛声很快由远及近,韩墨沿线将救护车引进去,急救医生看到龙战的状况,立刻拿着担架把连中了两枪的他抬上急救车。 “谁是伤者家属?” 车子发动后,医生仪式性地问了两人一些问题,并快速做了记录。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韩墨极为焦虑地发问着,“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穿着绿色急救服的医生,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眼数值表,低声说道:“马上记下来,高压42,低压21,脉搏55……立刻启动呼吸器!” 报出这一连串数字之后,医生才是紧蹙双眉说道:“胸前两个枪伤都没有打中要害,但伤者失血过多,恐怕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韩墨颓然坐倒在救护车旁边的长椅上,一旁的薛寒淞的脸也变成了鸡肝色。 一旁的护士快速给血压已降到了临界点的龙战套上了面罩式的呼吸器,急救医生立刻对另一名护士说道:“马上电话联系中心医院准备手术室,病人情况危重!” 一连串的话语让韩墨的双眼完全圆睁,他从座椅上一窜而起,死死抓住了薛寒淞的衣领:“老薛,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薛寒淞因韩墨的双眼而周身一抖,他抬起右手狼狈地挣脱这个铁血男儿的臂膀,一脸恼恨地对着韩墨喷吐热气,“我还想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说这是玩笑吗?” “我……”手一松,韩墨不由放开了表情难看的薛寒淞,其实就在刚才看到被子弹击倒的龙战后,他也完全懵了。 从这重重表象上看,一切都应该如韩墨所想。在他进入那废旧仓库的时候,不管是龙战,还是谁配合演这一场戏,都应该带着毫发无伤的苏雪阳,出现在他们面前,可现在…… 连中了两枪的龙战生命垂危,来自南疆兵团的美人苏雪阳不知下落。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回事?韩墨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明显不够用了。 一旁的薛寒淞不断地在打电话报告情况,银狐特种兵在长治久安的帝都,遭受非武装成员的枪击偷袭,这恐怕是银狐,甚至是全军历史上的第一次! 龙战…… 韩墨低头,面前的好兄弟套着呼吸面罩,这个常以英勇善战的外表示人的新晋银狐特种兵,现在却是这样一副近乎于弱不禁风的状态,韩墨的胸口在因为极大的愤怒,开始不断的快速起伏。 救护车很快开到市中心医院,韩墨在窜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满面惊惧的欧阳穆,在他身边还有个长腿细腰的劲装大美人在——韩墨立刻认出她,就是陪着江梦莹去吊唁韩辰的“32C哥”。 “我说老头,你到底是搞什么飞机!”冲上去的时候,抓狂的韩墨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音量,龙战的重伤和苏雪阳的失踪,让这个热血的年轻人十分窝火——他认定,这一切就是这个银狐的新任执剑人搞出来的。 第46章 计划崩盘 欧阳穆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飞奔过去,看着从救护车上面推下来的部下龙战已濒临死亡,这位执剑人脸色不由黑了,没好气地转脸对身畔面容凌厉的美人狠狠说道:“迟夏,这是怎么回事?!让你去试探一下,怎么还玩真的?” 这个被称之为迟夏美女,在看到被抬下来的龙战后也分外吃惊。她压抑着吃惊和气愤对欧阳穆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下令参与这次‘演戏’的成员,全部用训练弹。您知道的,即便短距离射击,训练弹也不可能把人打伤!” 韩墨横了迟夏一眼,在烈士陵园的时候,这位“32C哥”就跟他结了仇,现下看着她,韩墨没半点好气,恶狠狠地说着:“哼,我一猜就是你们安排的!看看现在,你们满意了?龙战伤得这么重,雪阳也不见了!我告诉你们,他俩有个好歹,老子跟你们没完!” 一席狠话掷下,韩墨紧随在推着龙战的那些医务人员后面,冲进了急诊中心。 “老子,我没听错吧,这浑小子对我们两个说‘老子’俩字!”迟夏面色铁青,本来有些心虚的表情,却因韩墨的极度嚣张而变得分外狂怒起来,“这的确是我安排的,可我绝对没有安排这样的事!” 向来浑似睡不醒的新任执剑人,向来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但现在这张习惯了满不在乎的脸,却面色肃穆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身边的美人,亦是跟了上去。 迟夏也跟着,一边走,一边快速说道:“您的命令,让我试探着小子……我本来安排龙战带着苏雪阳去仓库那边待命,我亲自去韩墨家埋伏,不过是试探这小子……可现在,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眼见走道尽头是急诊的手术室,重伤昏迷的龙战,被一众医务人员簇拥着推了进去。刺眼的大红手术灯在关门的同时旋即亮起,焦躁的薛寒淞在地上来回踱步,而愤恨交加的韩墨却转身过来。 那已经被盛怒所覆的仇恨双眼,给欧阳穆和迟夏一种感觉——男人很有可能会冲上来,把他俩都掐死。 有点心虚的迟夏看着这双被盛怒覆盖的眼睛,不由退却了半步,一旁的欧阳穆还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快步杀过来的韩墨就已经愤怒地冲了过来:“32C哥,今天这事,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了?龙战是一个,雪阳是一个,其他还有谁?” 在听到“32C哥”这个称谓后,欧阳穆不由挑了挑眉毛,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迟夏。 要说这称谓多少带着点嘲弄的意味。不过,状况失控到这种程度,迟夏着实没心思深究了。她沉默低头低头思索,很快厉声说道:“龙战,和那小美女当然是知道的,他们只是配合,至于其他人……”迟夏伸头看了看双手抄兜,正在往这边走的薛寒淞说着,“老薛是不知道的。为了配合龙战,我还找了两个正在休假银狐……叶向东和许宁。” “许宁?”这个人名,让韩墨觉得有些熟悉,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有些想不起来这个人名属于谁了。 “许宁,他不是在疗养院调养么?”薛寒淞抓了抓头发,“听说他还有些精神障碍……不知道调养得怎样了。” 韩墨的心底,却是由衷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来——记得从南疆回归帝都的列车上,李晓东说过,由韩辰亲自带领的小分队,其实并非是全军覆没在大凉山,而这个许宁,就是唯一的幸存者。 当时的他,因为水土不服拉肚子而掉了队,还没追上部队进入到落鹰峡的时候,惨案已经发生了……惨案的突然发生让这个根本没参加战斗的银狐,捡了一条命回来,可他的心,也因此受到了重创,在银狐接受了为期一个月的心理疏导,还是没能走出阴霾,被放长假回帝都的疗养院休养。 对上这些事,韩墨忽觉得不妙。他的眼光,在梭巡过几人的时候,正巧对上了同样是紧蹙双眉的欧阳穆。 “浑小子,你在想什么?”欧阳穆忽然开口说着。很难想象这位新任的银狐执剑人,会对这样一个,连银狐新兵都算不上的家伙征求意见。 “老头,你说有这个可能性吗?情况属实,我们,可有大麻烦了。”韩墨的话,让迟夏和薛寒淞完全听不懂了,“我们现在,必须逼着让他们冒头了。” 薛寒淞和迟夏眼神之中带着不小的吃惊,先是看了看韩墨,又将目光转向他们的执剑人。 欧阳穆却是托着下巴思索一瞬,立刻冷着脸说道:“迟夏,按照我下午说的,马上带人拘捕李岚!小韩,你就呆在医院,龙战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告!” 韩墨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完全没有解释,这糟老头就完全领会了精神。他刚要说什么,欧阳穆就一转过脸,冷冷对他说道:“浑小子,跟我走!我有的是办法,把这些卑鄙小人都逼出来!” 一愣神,韩墨不由因他眼底盛放出的,那电光石火一般的激烈眼光所震惊。他这才第一次认识到,这个被军方从温暖闲适的川南地区,调回帝都任银狐执剑人的真正原因——这个男人不论从带兵态度,还是行事作风上说,都给人一种极其强硬的铁血感觉。 “喂老头,你现在下令逮那个李岚,这不是要把他们这些人逼急了?”韩墨从错愕中省醒,一边紧跟着追上去,一边焦急地吼起来,“雪阳可在他们手里!” 在这两个男人之后紧跟着的是迟夏,在听到韩墨这话,她皱着眉发问:“你说什么,那小美女在他们手里?你是怎么猜的?” “再说一遍,老子没有瞎蒙的习惯。”韩墨抬起拇指,痞气十足地在鼻翼上擦了擦,“我记得很清楚,许宁就是西北人,怎么可能在大凉山的时候水土不服?而且他早就不服我哥了。” 这话说完,迟夏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小的震惊。 第47章 线索 “你,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盈盈一双美目,有些失神地望着韩墨,他已经跟着欧阳穆跑出医院的走道了。 急救中心丛丛绿荫之中,有一辆军绿色的吉普已被发动。 “浑小子,动作快一点!”按下副座玻璃的欧阳穆,对着韩墨厉声怒吼。 满心惦记着苏雪阳,韩墨也顾不得自己确定的“一定要远离银狐”的方针,赶忙“哦”得应了一声,撒腿就跟跑上车去。 “32C哥,我建议你们在抓李岚的时候,顺便放几个人,盯着许宁的家人。”在车子离开之前,韩墨扭脸对迟夏说着,“拜托你们了!” 话音几乎是刚落,欧阳穆就已经将吉普拐上了大路。 “你这浑小子没大没小的,知道她是什么人么?”驾驶着汽车的欧阳穆忍无可忍地说着,“听你那称谓。” 其实迟夏也没怎么惹他,都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说韩墨也算不上记恨,只是这个冰山美人目高于顶的狂妄姿态,让韩墨分外不爽。 “她应该是银狐的军官吧……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韩墨随口说了句。 “见面的机会不多?”没明白韩墨这话的意思,欧阳穆驾驶这辆飞速行驶的汽车沿路走,快速地扫了一眼这个面带几分挑衅式笑容的年轻人,“她,可不仅仅是银狐的军官。” “得了,老爷子,咱们现在别提她了行不?”韩墨满心惦记着苏雪阳,急着打断了欧阳穆的话,“现在我们去哪儿?如果你没什么好办法,前面那个路口停车,我要去仓库那边找找线索。” “找什么线索?”欧阳穆双眼冷冷盯着路边,这张苍老的面孔,双眼却是从未有过的明晰,“董明殇之所以能在大凉山黑了银狐,十之八九,是有内部人,把行动路线透露给了这个大古董贩子。而今天晚上的试探性行动,迟夏得到我的命令,是晚上8点以后的事了。” “对啊,32……呃,迟夏她得到了你命令,自然会通知龙战和雪阳他们躲起来。叶向东和许宁是两个辅助人员,如果他们把讯息透露给董明殇。那么,在老薛找我的这段时间,就有足够的时间,跑去复兴公园黑了龙战,带走雪阳。”韩墨沉着脸不住点头——老头真不愧是军部看上的人,自己的只字片语就猜中了他要说的内容。 他沉默下去,看着面前的这位执剑人,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引擎的沙沙声,在这种时候显得十分刺耳,死死攥紧了方向盘的欧阳穆咬牙切齿地说着:“真是可恶,银狐居然还混进了内奸。” “不,是许宁跟我二哥有私仇。”韩墨低声说着,眼光长久地盯着快速后退的街景,“可仇归仇,他不该把整个银狐都牵扯进来,更不该雪阳牵扯进来。”说着他长长呼了一口气,亦是咬牙切齿,“卑鄙!” 两人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绝对沉默。 欧阳穆心中分外悔恨,今儿晚上的事,基本都是他惹出来的。他想让迟夏试探韩墨的真实本事,却没想到队伍里的内奸,居然把消息都传了出去。 看来董明殇是将计就计……而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身不由己地被卷了进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呓语般喃喃道:“但愿情况,没有这么糟。” 可你们要拘捕李岚,把董明殇逼急了,雪阳会有生命危险。韩墨的脸侧转过去,看着欧阳穆这张算得上冷漠的脸时,心跳还在不断的加速。 长吁了一口气,韩墨正打算说话时,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只是韩墨,就连正在驾车的欧阳穆也是一惊。 欧阳穆最清楚不过,韩墨现在使用的手机号才刚换过,是银狐下属的内部号。除了军方和极少数人,连韩墨的父母现在都不知道知道号码! “是谁打来的?”欧阳穆忽然一脚刹车,把军吉普停在路边,拧下钥匙熄了火。震惊的双目死盯着韩墨手上,那还在不断地发出铃音的手机。 轻快的圆舞曲在这个诡谲的深夜,透着一种让人发抖的森森寒意。 “阿墨,接,”欧阳穆厉声说着,他在看着韩墨略带几丝紧张的表情,又厉声补了一句,“开免提!” 韩墨长舒了一口气,抬起手指,狠狠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一头,并没有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整个军吉普。紧张的韩墨甚至都忘了接电话应有的“喂”。 欧阳穆深吸了一口气,正冷厉替他应一句,电话那一头,却是冷冷地开口了:“终于,肯接电话了?” 这个冷厉到彻骨的阴寒声音,让欧阳穆不由地绷紧了身体! 韩墨的瞳仁微微收缩,但他却还是镇定地应了一声:“你是谁?” “在你身边,应该有一两个银狐在吧,小子?”男人磁性的声音抑扬顿挫,在和韩墨对话时,语调竟莫名的有种嘲弄的意味。 韩墨把震惊的目光一转,看着身边面色严肃的欧阳穆。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镇定。欧阳穆用眼光告诉韩墨,冷然地对他轻摇了摇头。 “没有!******,这么晚了谁啊,给我打电话!老子还在睡觉呢,有事说事,没事就挂了!”韩墨虚张声势地怒喝着。 “想跟我犯浑吗,韩墨小子?”男人忽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这下不光韩墨,连欧阳穆也完全愣住了。不过这也不算意外,如果他能够知道韩墨的内部号,必然也会知道他的名字。 待这极其阴寒的笑声消失,男人哼了一声,随之说道:“犯浑,你还不够资格——听着,现在马上走到没有银狐的地方,然后把那该死的免提关掉……如果你试图录音的话,喊你韩墨哥哥的小美人,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男人的声音不见得多么冷厉,但透着一种无从执拗的意味。 就是你们对我兄弟开枪射击!?还带走了雪阳! 韩墨脸一黑,立时想要大声骂出来。可是,一旁的欧阳穆抬手捏住他的腕子,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按照男人说的做。 被人操纵的感觉非常不好,要知道,他韩少爷什么时候听人摆布过? 对他的好兄弟开枪,带走了苏雪阳,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第48章 死敌 韩墨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一手把免提键按下,然后手执电话走下车。 深夜的帝都很冷,他一手抄兜,一手拿着电话沿着人行道闲庭信步,低声说道:“现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呵呵呵……”男人低沉的笑声虽然不算难听,但韩墨听了,还是有一种午夜里听到猫头鹰笑的感觉。 笑个毛!你他吗有话能不能直说。韩墨硬咬着后牙,这个隔着电话都让韩墨感觉到一种逼人寒气的笑声,让韩墨忍了很久,才没有让愤怒完全爆发出来,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后牙,正在发出一连串嘎嘣的脆响。 “韩墨,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胆识。”男人的声音很轻,一如刚才的沉稳和凌冽,“苍岩山,干得漂亮。” 在听到“苍岩山”这三个字的时候,韩墨的瞳仁在急剧收紧!他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定住心神。 男人低沉的笑声连绵不止,让韩墨嘶嘶吸着凉气。 半晌,韩墨才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嗓子被心底突然窜上来的愤怒,而变得生硬无比,他再次定了定神,冷冷说道:“董明殇,老子真没想到居然是你!” 是啊,对龙战开枪,绑走了苏雪阳,能知道他的新手机号……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极其嚣张地打来电话,除了这个跟他有仇的西北大古董贩子,还有谁?! “聪明。”男人又是一笑。 韩墨在也忍不住满心的愤怒,已经怒吼起来:“混蛋,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老子跟你卯上了,别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 “下三滥?我们之间不必提这个词吧,小子?”董明殇声音,忽然急转直下。 “你是想杀了我,替你哥哥报仇吧?”韩墨听得出来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但这正是他想要的,“董明殇,老子在地方小报上面看过你的自传,就是不知是谁给你捉刀的,真他吗烂!你不是号称儒商吗,现在绑个女人算什么?有本事出来跟老子单挑。” 听到这话,董明殇哑了几秒钟,却忽然大声地笑了出来——这笑声狂躁,却似乎分外愉悦,就好像他听到了某个非常好笑的笑话。 韩墨身子一顿,正是恼怒地要发问你他吗笑什么,董明殇却已止住了笑,对他轻声说道:“说真的,小子,我该好好谢你们才对啊!如果不是你,还有你那位英勇的哥哥,西北这么大的家业,以我的身份,怎样能独揽到手呢?” 他的声音,听上去开始有些模糊,就好像有什么人,正隔着玻璃用锋利的尖刀来回划过。 韩墨攥紧了拳头,他的情绪,已近乎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董明殇,你到底想怎么样?”韩墨咬紧牙关,声音说道,“放了雪阳!” “这我可做不了主,小子!这小姑娘长得真俊,我的这些西北小兄弟都是山里的,哪里见过这样的美妞?”董明殇似乎是感觉到了韩墨的愤怒,开始用一种魅惑式的嗓音,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着,“我们都很喜欢她……要不要听听她的声音?” “董明殇,你敢……” 董明殇的话,已经最大程度地激怒了韩墨,他刚是怒吼起来,就从听筒那一边,听到了女子凄厉的哭喊。 韩墨瞪圆了眼睛——他虽然无法通过手机看到苏雪阳现在的状况,但他分明能够洞悉,那个绝美的姑娘正在遭遇什么。 “董明殇!” 红了眼的韩墨,对着手机怒喝一声,另一头的董明殇却已哈哈大笑起来。 “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现在是由我做主的时候。”他一边笑,一边继续往下说道,“听着,马上告诉欧阳迟夏,让她把紫苑那边所有的银狐狗都撤走,等我看到我的女人安全乘飞机回西北,我就放了这妞,否则,哼哼……” 话刚刚说完,电话就被挂上了。 气得浑身发抖的韩墨回拨过去,对面的回拨的信号,已经变成了空号。一串机械式的“你是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让韩墨忽然有种把手机扔在地上的想法。 “妈的,妈的,董明殇老子要是不弄死你,老子从今往后跟你姓!”大骂出声,韩墨转身朝欧阳穆的军吉普飞奔走过去。 “是谁打来的电话?”欧阳穆在看到韩墨已经完全黑下去的脸,满面焦虑地说着。 狠狠把车门摔上,韩墨一脸愤恨地说着:“王八羔子董明殇。” “这我猜到了,不过那王八羔子说了些什么?”欧阳穆紧蹙着眉头发问。他很焦虑,也着实无法平静心神。毕竟,他这个执剑人还没有到任,银狐竟连番受到来自这个西北古董贩子的打击。 更让人愤怒的是,他居然还胆敢打电话来挑衅! 别说他即将执掌整个银狐的执剑人,就是任何一个军官,任何一个血性男儿,都无法忍受这样的事! 韩墨回转过脸,因为极大的愤怒而变得泛红的双眼,在看着这个“执剑人”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变得平静下来。 “紫苑那边到底是怎么埋伏的,太菜了,已被那个王八羔子看出来了。”韩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老半天才是稳定心神继续往下说道,“他说,让欧阳迟夏把紫苑那边所有的银狐都撤走,让李岚安全的登上飞机回西北,否则他就杀了雪阳。” “这混蛋连带队都知道了。”欧阳穆冷笑了三声,目光却变得坚定,“这下,我更肯定队伍里面一定有内奸!” “内奸不内奸的并不重要!”听他的话,似乎对苏雪阳毫不关心的样子,不由怒了,“都给你们搞得一地鸡毛了,还要行动?撤吧老鬼!如果在这个时候,强行拘捕李岚……那雪阳就没命了!” 本就因为董明殇的步步紧逼,而变得无比愤怒的欧阳穆,在听到韩墨这如炮连珠的话语后,变得更加狂怒而不可自持。不由伸手猛地扯住韩墨的衣领,怒叱道:“混账,现在不是你对我下命令的时候!老子才是银狐的执剑人!” 第49章 对战 再次听到“执剑人”这三个字,韩墨却不由森然冷笑起来,他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微微仰起脸,回望着气急败坏的欧阳穆:“老头我说过,在我心里除了我哥哥韩辰,没任何人能够胜任这个执剑人,你也一样,不配!” 手一松,欧阳穆似乎是被这个目光刺痛了,低垂眼光轻叹了一口气。 回转过身,欧阳穆紧蹙着双眉望着挡风玻璃漆黑一团的夜景,就好像很难抉择似得,他的双手的指甲,已经深深抠进了方向盘的皮套之内。 “我知道了,我这就给迟夏打电话……”欧阳穆掏出手机,长舒了一口气,强忍着愤怒冷冷说着,“到底是我太急了。今天行动失败,我这个执剑人要负全部责任!” 电话接通,欧阳穆对电话那一头的女军官,下达了“收队”命令。这个还没有赴任的执剑人,几乎咬碎了牙齿:“迟夏会用最快的速度,让所有下属撤离……如果董明殇遵守约定的话。” 定了一定,他黑着脸说道:“这狡猾的董明殇!” 韩墨双眼有些失神,仿佛正在思索着什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韩墨忽然从思忖之中醒悟过来,突然对欧阳穆说道:“不对头!” “什么!?”欧阳穆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韩墨忽然闷哼了一句话,欧阳穆甚至还无法判断他喊了什么,就被这个突然暴走起来的年轻人,从副座拖下了车! 呯!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不知缘何而来,窜着火的子弹几乎是在同时打穿了军吉普的车窗——大口径的钢芯弹,把车窗玻璃顿时打得粉碎,随后射入了刚才欧阳穆坐着的驾驶皮座! 若不是韩墨把他拉扯下车,这位还没有到任的银狐执剑人,已被这颗大口径的钢芯弹贯穿了身体! 在震惊的欧阳穆双脚触地的瞬间,就已恢复了冷静——这是属于C国顶级特种兵的战斗素养。 他伸手一推身边的韩墨,将他按倒在军吉普双轮胎的重叠处。 要知道,这是除了发动机之外,汽车最耐打的部位。欧阳穆是绝不会跟影视剧里面的角色一样,藏身在车门之后。因为别说是钢芯弹,就是最普通的转轮手枪,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射穿那层薄薄的铁皮,对藏在后面的人造成伤害。 “妈的,我说董明殇那孙子怎么知道我身边有个银狐!”韩墨啐了一口,身体贴在军吉普的后面。 董明殇必定是派了枪手埋伏在这附近,否则靠蒙的,怎么能知道他身边有个银狐,怎么能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欧阳穆的身边。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确认迟夏带着人离开紫苑之后,这个残忍的西北人,必定会下令狙杀自己和欧阳穆! 在哪里? 这个负责埋伏的狙击手到底在哪儿?韩墨背靠在轮胎上,不断的深呼吸调整着心跳。 凝神动用心法,韩墨快速地伸头查看。 “不要命了?躲!”正在拨打电话的欧阳穆,见韩墨不断地探头探脑,伸手将他一把按下,“浑小子,你别犯傻!” 话音还未落,呯得一声又是枪响,爆闪的位置,韩墨在伸头看过去的时候,就已成功在视线内捕捉——就像上次在苍岩山,成功看到银蝎子的那个狙击手一样。 “哼哼,孙子,你的命姓韩了!”短暂的思索,韩墨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老子看上的,就是老子的!” “什么?”不明白韩墨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在看着这个拥有龙王般冷厉眼风的年轻人时,不由一怔。 “老头,身上带家伙没,快,见面分一半!”韩墨在说话的同时,就已对着欧阳穆的后腰伸手过去,“老都老了,还要这么花哨的武器干嘛?转轮是你的,我要这个。” 说话间,韩墨对欧阳穆腰带上的转轮手枪丝毫不感兴趣,却是摸走了欧阳穆后腰上的那把勃朗宁手枪,重新缩身在车轮后,快速检查过弹匣和枪膛。 “干什么?” “枪手使用的,是M24狙击步枪。”韩墨注意到身边欧阳穆困惑的目光,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随之薄唇微勾,露出一个笑容来,“M24的精度虽高,但每打一发子弹,都需要拉动枪机退出弹壳,并重新推动枪机完成推弹上膛和锁闭的动作,才能够进行下一次的射击——这样一来,射击速率就收到了很大的影响,根本没法连续射击。” 欧阳穆回望着这个年轻人,眼神不由恍惚了起来。 他究竟是什么人? 履历上的他,是个被父亲强制中断学业的年轻士兵。 可到现在,从认识他,直到现在这一连串的表现,韩墨不论从反应速度,还是判断力上说,表现根本不次于任何一个拥有优秀战斗素养的银狐! 那天,他要求临时充当陈明冲的司机,说是为保护军长的安全。其实,是这个即将执掌银狐的男人,是想见见这个前任执剑人的幼弟。 当时的他,还给这个年轻人留下一个“混不吝”的评价——但现在,欧阳穆看这个年轻人的时候,甚至有种错愕。 韩辰,你还活着? 就在欧阳穆心理活动的同时,这个让他陷入短暂失神的年轻人,把勃朗宁手枪往裤兜里一插,猛地朝路边一棵大树窜了过去! 他采用曲线的行进方式,以混淆狙击手的瞄准。但即便如此,韩墨在奔跑的时候,也像是一支穿云利箭——在风中笔直地飞翔。 漂亮,小子!欧阳穆忍不住想要大声叫好出来。 呯! 接踵而至的枪声带着一道火光,这是一枚闪光的弹头。 在高速射出的同时,因膛线的挤压,弹头发生螺旋状的旋转。这颗足以夺去韩墨生命的弹头,却无疑因为韩墨极快的速度打偏了,飞旋的弹头击中了坚硬的柏油路,顿时完全碎裂! 毫发无伤的韩墨,在大树后面对欧阳穆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他那双明熠如星辰的眼瞳,盛放着绚烂的花火。 第50章 小馒头 “漂亮!”欧阳穆忍不住惊呼出声,在他眼中的韩墨飞跑如豹。他根本不知道,韩墨有着这样的速度,是因为他从小研习那个世外高人传授的心法。 现在叫好,是不是早了点?韩墨低沉一笑,枪手接连四枪没有击中他,恐怕不敢轻举妄动了。 韩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从大树后面站起,面容冷肃地看着手执转轮手枪的欧阳穆。 狙击手连开四枪并没有击中目标,他有可能会选择逃离现场——但更大的可能性,枪手会选择孤注一掷。 现在,韩墨和欧阳穆两人所处位置不同,对于狙击手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目标。而像这样的暗杀型的狙击手,在选择狙杀目标的时候,必然会选择杀死对自己的威胁更大的那一位。 无疑,就是左窜右跳,已在不断靠近的韩墨! 红外瞄准镜已经锁定了大树后面的韩墨,狙击手深深地舒出一口气,再 “浑小子,现在交给你了,冲上去别犹豫,弄死他!”欧阳穆忽然转过脸,出神地望着韩墨,这似乎,是这个焦躁的特种兵,一生都不曾有过的平静声音。 一种从来过的不详预感猛地袭上心头,韩墨周身一震,顿时瞪圆了眼睛。 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位还没有到任的执剑人要做什么,欧阳穆忽然发出一声狂怒地大喊,从藏身的军吉普后面就冲了出去! “糟老头子,找死啊?”韩墨忽然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不由发出一声近乎于濒死野兽的哀嚎,正打算冲出去要阻拦他。 森然冷笑一声,欧阳穆突然把转轮手枪对准了天空,接着就连开两枪。 “对面楼上的人给我听着,老子是银狐的执剑人欧阳穆,哪个不怕死的,现在来受死!” 满面凛然的欧阳穆刚喊出这句话,对面楼上的狙击手已开枪了! 在这绝对寂静的深夜,枪声被街道两边耸峙的高楼回荡,产生了一阵可怕的回声。 倏然钻出枪膛的弹头,夹杂着一股近乎于鬼哭狼嚎般的肃杀声,顿时打入欧阳穆的身体——立刻把他掀起半米,朝后重重跌出。 该死的! 这种时候,欧阳穆居然会用牺牲自己的方式,给自己赢得时间冲进那座建筑里面,从而截杀那个枪手! 想到这里,韩墨发出一声大叫,忽然运起自己从小研习的心法,以近乎于猎豹的冲刺速度,笔直地朝着狙击手所在的那座大楼内狂奔而去。 这是一幢老式的宿舍楼,只有7层楼高,刚刚狙击手开枪的时候,韩墨看的很清楚,狙击手所处的位置,就在在楼顶。 在此期间,狙击手根本没有朝着韩墨开枪…… 或许,已经逃了也说不定。 妈的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人,居然还想跑!? 他快速地抽出那把还带着欧阳穆体温的手枪,迅速沿着楼梯一路冲刺上去! 就在韩墨冲刺上楼的时候,五楼的房门忽然开了,快步走出一个披着衬衫的女孩,看这样子,应该是被刚才的枪声惊醒了。 看着满脸臭汗的韩墨,正拿着一把枪冲上来,而这个眉清目秀的帅气年轻人让睡眼稀松的女孩产生了好感,她连着发问:“喂,你是警察吗?刚才那一声,是枪响不是?” “不想死就回家待着!”韩墨狂躁地朝那女孩喊了一声,正打算继续沿着楼梯冲刺,忽注意到身边红光一闪! “躲开!”韩墨双腿一收,猛地朝那女孩扑过去了过去。 “干什么?”女孩眼见这个满身臭汗的家伙,简直是以一种饿虎扑食的姿势,朝着自己“扑”过来,惊得脸色一变。她还没来得及向后离开,就觉面前突然一黑,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已完全压了过来。 身材瘦弱矮小的女孩顿时失去了重心,和韩墨一起滚倒在地。 “好疼!”女孩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韩墨已完全贴死在她的身体上,然后立刻就地两滚,快速缩身在女孩家里。 就听到楼道之内“咣咣咣”地一阵乱响,期间夹杂着耀眼的火光……这个被韩墨压在身下女孩心中一震:他朝自己扑过来,压着自己以这种狼狈不堪的姿势滚进家里,原来是为了躲避子弹,救自己一命! 抬手推开身下这个娇俏玲珑的女孩,韩墨贴着墙站了起来,朝门外伸头看了一眼,拿着红外激光瞄准的狙击手已不见了踪迹,极其败坏的韩墨狠狠啐了一口:“妈的,女人果真都是些累赘,差点又被害死!” 听到这话,刚是萌生了些许感激之意的女孩,顿时又涨红了脸。 刚才韩墨滚压过来的时候,只披着一件薄薄的衬衫,韩墨的动作实在太过粗野,害她前襟两颗纽扣都崩飞了,露出一副嫩粉色的少女内衣来。 脸上羞红,急忙抬起双手遮住。 “没事吧?想活命,以后就少管闲事。”韩墨回头扫了一眼这个面容尴尬的女孩,这才看清了这张小脸还算得上俏丽。 双马尾因为刚才的就地一滚散开了,一双美目还带着惊魂未退的表情。只是胸前那一对小馒头,倒跟她这副不服输的俏脸有点相得益彰:“唔,还是个小美女。祝好!” 没有再看这张变得更加涨红的小脸,韩墨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勃朗宁,朝着楼上狂奔上去。 通往天台的大门敞开着,韩墨架着勃朗宁手枪,不顾危险地冲了出去。天台上,已经完全看不到狙击手的踪迹。即便是修习过心法,拥有极强感知力的韩墨,快速地环顾四下,也只能找到几枚弹落得弹壳。 “给他跑了?”满面仇恨的韩墨红了眼睛,双耳却捕捉到天台东边轻微的响动。 快速转脸过去,就看到一个全身黑,还扛着高尔夫球袋的身影正在不远处的屋檐飞奔。 可恶! 这个距离,勃朗宁的准头大失水准,韩墨根本没法打到他的背心。刚冲过去,想要学着那些跑酷达人一样,在这重重楼宇之间飞奔追捕那个狙击手。 可就在韩墨站在天台边上的时候,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动,眼光也呈现出略带惊慌的表情。 第51章 紧追不舍 欧阳穆为了保护自己,主动选择牺牲,自己又怎能做缩头乌龟!?咬紧了牙关,韩墨深吸一口气,又一次运起心法,立刻窜蹦着跳上对面的屋檐,然后像个灵巧的猫,朝那狙击手追了过去。 两人在建筑物间你追我赶,那狙击手显然是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在这屋宇楼层之间,简直如履平地。 韩墨从小研习心法,速度虽然比那狙击手稍慢了一些,但他的持久性极佳,丝毫不见任何疲惫。 见韩墨紧追不舍,不知那狙击手骂了一句什么,忽然拔出腰间的手枪。可他却无法在屋檐上面做到精确瞄准,只是朝着韩墨跑过来的方向,接连开了三枪! “太逊了!” 几乎每一颗子弹都是贴着韩墨的身体射出,这被逼上绝路的狙击手,根本没法伤到韩墨。 就在他打出第四枪的时候,手中的这把枪发出卡的一声脆响。这是长时间使用消声器没有取下的原因——枪膛被过度受热的消声碗阻塞,子弹无法击发! “站住,举起手!否则我就开枪了!”韩墨见他唯一的手枪报废了,立刻用勃朗宁瞄准了狙击手的后心,对他厉声大喊着。 狙击手忽然顿住了脚步,竟是十分顺从地把双手举了起来。 “好,我不动,你也别开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只是隔着黑色的粗线面罩,韩墨没法看清他的相貌。他没有转身,背对着韩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乖觉地说道,“你要是杀了我,那你就完全没线索再找到那个小美女了,不是吗?” 听到“小美女”这三个字,架着勃朗宁手枪的韩墨一震。 这个男人居然猜准了自己的心思! “你少废话!”韩墨冷哼了一声,现在两人所处的位置有点微妙——这是一幢苏式建筑的屋脊,两人脚下的房梁其实并不平整。 现在站在这里完全不动的时候,韩墨忽然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慢慢地往前走,走到前面,跳到那里的屋顶去!”韩墨定了定狂跳的心脏,压抑着嗓音继续用勃朗宁指着那狙击手说着,“快!” “好啊,我们慢慢地走。”看不到狙击手的表情,但韩墨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带着一丝讥诮。 难道……也被他看穿了? 韩墨刚是陷入短暂的惊愕之时,面前的狙击手,忽然就急转过身来! 被吓了一跳的韩墨顿时扣动扳机,可他现在的枪法可是大大失去水准,弹头擦着狙击手的脸就飞了出去——可对方在他开枪的同时,就从屋檐上闪身靠近韩墨。 一拳抡在他的下颌处。没想到这个狙击手,还是一个精通搏击的家伙! 剧痛让韩墨不由自主地连退了几步。 可恶!心里暗骂了一句,韩墨正想反击,脚下却是一滑——漆黑一团的四下,让他忘记了自己正处于两脚宽的屋脊上。 忽然失去了平衡,韩墨重重地朝后仰倒,在跌倒的同时,他拼命地想要稳住,却没想到这个狙击手发出一声冷笑,已抽出了一柄锋利的军刺来。 这些以远程攻击的射手,平常受训的内容除了射击之外,通常还有心理分析,以及平衡感的训练。 在这样的屋脊上,一般人可能会觉得头晕目眩寸步难移,可像他这样的狙击手,只会觉得跟平路上没什么区别。而且他很容易地洞悉了韩墨的心理,利用他的瞬间失神,就成功反击。 “死吧!”狙击手朝着韩墨刺过来的时候,一道耀眼的红外激光点,已锁定了他的眉心。 枪又响了。 弹头笔直地射来,在接触狙击手的头颅之时发出啪得一声,很像骨折的脆响——紧接着一朵鲜艳的血花就在韩墨眼前炸开,就像一只西瓜被扔到高速行进的汽车上。 这个被打烂了脸的男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哼唧的声音,就从屋脊上面重重地跌落下去。 ——这还是韩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人类被子弹击中的样子。 以前,在听到哥哥们说起战斗的时候,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但事实上,在血肉溅了他满身满脸的时候,他真的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他知道这个男人正在想方设法的杀死自己,而自己的队友,同样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这恐怕就是战争——其实战争,真的从未有一天远离过自己。 韩墨深吸了一口气,完全瘫软在屋脊之上:眼前黑色的星空,让他有些恍惚。他大口大口地粗喘着气,眼前划过苏雪阳的笑脸。 我是真的喜欢这姑娘吗? 可就在心底,忽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分外突兀地出现在他的心底:“死的要是韩墨就好了!” 周身一顿,桀骜的唇角,顿时出现了一抹近乎于苦涩的笑容。 “阿墨,就躺在那里别动!”薛寒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紧接着是他凌乱的脚步,伴随着他粗声大气的嗓门,“忘了你恐高吗?娘地,真行,居然一路跑这儿来了!” 听到恐高这两个字,韩墨顿时黑了脸。 “废话多……快扶着朕起来!”话虽如此,韩墨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你来得挺快啊!老子差点以为要壮烈了。” 薛寒淞小心翼翼地沿着屋脊走过去。以他的身高,在加上这个身强力壮的身材,在踩在这窄窄的屋脊上面,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他长舒了一口气,竟开始对韩墨有几丝敬佩了。 熟悉这个年轻人的都知道,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家伙,其实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患有很严重的恐高症——恐怕是小时候的心结。 现在,薛寒淞看着这个年轻人不由发笑,因为他脸色发白,分明没有克服这个恐高的弱点,现在即便是躺在这里,也有种惊吓到了的感觉。 “我说你他吗的慢点,一会儿把这里踩塌了,咱俩掉下去就都壮烈了!”在薛寒淞伸手把他拖起来的时候,他口中还不停地嚷,嚷得比刚才还响,“堂堂银狐特种兵,摔死在居民区,你丢得起这人,我可丢不起!” 第52章 毫发无伤 “还说我废话多。”薛寒淞苦笑了一声,架着韩墨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天边已经蒙蒙见亮了,如果说刚才四下一团漆黑,韩墨没法看清这楼有多高,还不至于多恐高,现在隐约能够看到左右两边都是十几米的高空,心里不由突突连跳了起来。 他咽了一口口水,为了分神又对薛寒淞说道:“喂薛哥,你怎么过来的?龙战没事吧?那糟老头子中了一枪,有没有替他叫救护车?” 一连串的发问,薛寒淞一时半会儿都不知如何回答。他扶着韩墨爬回紧邻的一座楼的屋顶,才是说道:“你们都走了,我哪里能放心待在医院,这不就急着跟过来了。” 听他绝口不提欧阳穆,韩墨有点急了,连忙顺着天台的楼梯往回跑。 期间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赶来,闻讯过来看热闹的群众,把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不得不说帝都的群众对天下大事,还真是相当的关心。 韩墨满心惦记着中了一枪的欧阳穆,跑的简直比兔子还快。 妈的,死老头,老子是不喜欢你,但你要因为这样死了,让老子的脸往哪儿放? 可刚冲过去,韩墨就傻眼了。 这位没上任的执剑人,正翘着腿坐在救护车后面的车座上抽烟——见着韩墨和薛寒淞跑近,先是对他俩竖起了大拇指,然后隔空把烟盒抛了过来。 “抽根烟回回神。”张口说了句话,欧阳穆就连连咳嗽起来。 韩墨一脸茫然地接住烟盒,浑似活见鬼似得,看着这个气定神闲的中年人。 “他没事吗?”韩墨粗喘着气,有些震惊地对旁边的医生发问。 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员有些茫然,却还是顺从地回答道:“受了点皮外伤,暂时无大碍。不过,还是要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这他吗怎么回事? 刚才明明看着子弹击中了这糟老头子,难道他有超能力?被狙击枪打中了还能毫发无伤? “刚才忘说要活的了。”欧阳穆的话打断了韩墨的思绪,“现在线索又断了,要怎么救那小美人?” 看着韩墨还有些困惑,欧阳穆撩起了上衣,露出件牙白色的内衬,对他龇牙一笑:“研究中心刚搞出来的一批新型防弹衣,还没有量产。在川南得罪了一大票人,不穿它我哪儿敢出门。” 害老子白白为他担心一场,还以为他壮烈了!虽这样想,韩墨还是苦笑不得:“那你也只是身上穿防弹衣了,他要直接打你头怎样?” “他是不会爆我头的。”欧阳穆长长地吐出一股香烟,笑了笑,“我可是执剑人,他把我头爆了,脸还能保住?看不见脸,那傻货怎么领奖啊。” 一袭话噎得韩墨哑口无言,他瞪了瞪眼睛,简直无语到家了,就差说出一句:真是个老流氓!不得不说,那狙击手的思维完全都被欧阳穆猜准了。 他狠狠白了对方一眼,然后一跃上车,对欧阳穆伸手说道:“车钥匙,快拿给我!” 欧阳穆双眉一挑,从车座上站起来。 虽然把军吉普的钥匙递给韩墨,欧阳穆还是追问:“干什么去?” “紫苑!去堵李岚那婆娘。”韩墨转身,却被欧阳穆一把拉住。 仿佛是触动了身体不适的部位,正要说话的欧阳穆,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那个狙击手被打死了,让我现在去哪儿找雪阳?”韩墨伸手一拂,就把欧阳穆的右手拍下去,“现在我只有去紫苑那边堵着那妞,扣着她,或许能把雪阳换出来!” 现在他的表情很是震怒,这双已经红了的眼睛死死回瞪着欧阳穆:“在你们看来,苏雪阳或许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女兵,但我现在必须去救她。”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欧阳穆半仰起脸,多少带着些意味地望着他。那天晚上在军长的车上面,欧阳穆听到这小子说喜欢苏雪阳,要带着她回去见见母亲的话。 但这小子嬉皮笑脸,聪明如欧阳穆,完全能够洞悉这小子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可是……现在望着他,欧阳穆叹了口气,立刻对一旁的薛寒淞说着:“一块去!” 薛寒淞看着欧阳穆额头不断地渗下冷汗,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笑得愉悦,赶忙说着:“可是,首长,您看起来不大好,真的不需要我去陪吗?” 说话间,韩墨早就一跃下车,大步流星地朝欧阳穆的那辆军吉普走过去了。 “还不快去追,对于西北那些混球,你也算得上生面孔,他们不会认出你的。”欧阳穆摆了摆手,“那浑小子一个人跑了,才叫人不放心。” 薛寒淞听罢敬礼,赶忙追了过去。 发动了军吉普,韩墨还是忍不住低声嘲讽道:“该死的糟老头子,害老子白白为他担心一场。” 一脚将油门狠狠踩到底,韩墨急打方向,这辆军吉普以相当恐怖的速度急转180°,随后漂移出去。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叫声,纷纷给韩墨让开了道路。 薛寒淞看着一脸紧张的韩墨,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你喊他糟老头子,以他的身份,居然不生气。” “哼,谁管他。”韩墨全神贯注于驾驶汽车上,对于薛寒淞的话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态度。 薛寒淞无言以对,随之沉默下去。 “迟夏究竟是什么人?”韩墨定了一定,把最想问的问了出来,“董明殇喊她欧阳迟夏,她是糟老头的什么人?” “嘿嘿,是什么人,我先卖个关子。”薛寒淞嘿地一笑,“你不会是不知道吧?她很有名的,是银狐训练营的搏击教官之一。哦对了,你好像还没上过搏击课……” 薛寒淞及时闭上了嘴。 他知道,被踹出银狐训练营,对于韩墨这样性格的人来说,恐怕是决计不能够容忍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韩墨被踢出训练营,还是个莫须有的罪名! “有些事,我早忘了。薛哥,这些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韩墨苍然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温度,“有些事情,不能多想。” 第53章 赔本的买卖 薛寒淞说不出话来。 良久,韩墨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话题:“薛哥,给欧阳迟夏打电话,让她带着人去昌平的别墅堵。该死的董明殇,十有八九就在那里躲着!” 我看是你自己把自己当成执剑人了吧?我可不敢给那辣妞打电话。到时候回了大本营,不被她打得死去活来才有鬼! “不跟你开玩笑,马上打!”韩墨低声说着,“昨晚回家之前,我给供电局的朋友打电话查过了。” 一辆消防车紧贴着韩墨驾驶的军吉普冲了过去,差点造成一个车毁人亡的惨剧。 我靠,你能不能慢点开车!薛寒淞眼光追着那消防车开出老远,才是长松了一口气,莫名其妙地对着韩墨发问:“供电局,你什么意思?” “李岚在昌平那边,一共买了两座独栋别墅。”韩墨继续驾驶着汽车,继续沿线行驶,轻声地对薛寒淞说着,“楼号,糟老头子已经告诉我了……我问了供电局的朋友,他告诉我,这短短一个月这两栋别墅的其中之一,用电量激增!” 如果这一个月之中,本来荒废的别墅突然用电量激增,那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 这就说明,有人偷偷住进去了,而且必定在搞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活用电,又怎么可能激增!? 想到这里,薛寒淞徒然一惊。 从座位上绷直了身体的同时,他已经掏出了手机拨通电话:“欧阳老大,有个情况跟你讲……”他叽叽咕咕把情况跟欧阳迟夏汇报过,挂上电话后看了看车子的行进方向,对他又说道,“我去,你还真打算去紫苑?” 韩墨没搭话,继续用疯狂的速度在行驶,路上他闯了不计其数的红灯,欧阳穆恐怕要为此头疼了。 就在靠近紫苑的第二个路口前,韩墨靠边停车,对全神贯注的薛寒淞说道:“下车跑过去。” 薛寒淞立刻点头应声。 天边的光越来越亮,街道上也开始有了些急匆匆的上班族,还有一些出门遛狗的人。 韩墨抬腕看腕子上的机械表,时间刚过6点半。 “还来得及。”薛寒淞低声地说道,“查过航班,今天最早一班飞西北的飞机,在早晨十点四十。” 十点四十。 韩墨默念着这个数字,把运动手表的表盘一转,把时间方式校正为计时模式。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说真的他完全等不得了……想到龙战身受重伤,苏雪阳被绑架——现在他,恨不能立刻带着薛寒淞从紫苑的高墙翻进去。 欧阳穆把李岚的家精确到门牌号,他现在冲进去,然后开枪射杀这个女人泄愤,根本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可他不能这么做。 杀了李岚,不过是用这个卑贱女人的性命,跟南疆第一美女苏雪阳交换而已! 这“买卖”赔本。他韩少爷不做。 “四个小时。”韩墨低声念叨了一句,“紫苑到机场需要一个半小时,安检要提前一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的时间。” “那么,她八点左右就有可能出门。”薛寒淞笑笑,“我这个乡下人没坐过飞机……还真不了解这些。” 开什么玩笑你没坐过飞机。 韩墨面容略带鄙夷,看了看身边这个多少有点起哄意向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这个玩笑。 双手抄在兜里,韩墨快步地朝紫苑的方向快步行走,薛寒淞跟在他身后,亦是几乎小跑了起来。 人们不时从两人身边快速掠过……不过在这生活节奏极快的帝都,没人会觉得焦急赶路的两人有什么奇怪。 只是他俩一身汗臭,脸上也是脏兮兮地,怎么看都不像是特种兵,反而像边城盲流进城。 不顾行人异样的眼光,薛寒淞有些着急地发问:“你我都没有见过李岚,怎么堵她?” “我自有办法。”韩墨低声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薛寒淞并不是很了解面前这个老战友的弟弟,这浑小子到底有多少鬼主意,连他也着实没谱。 “喂,肉山,老仇人被我收拾了,对,是带了帮手过来。对对……就在你们家大院门口……什么,你马上过来?好好好……我就在紫苑的大门口。”韩墨对着电话那一头快速地说着,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有个叫做乔英山的同学,就在这院儿里住。”韩墨一边探头探脑地朝着紫苑里面张望,一边紧蹙着眉说着,“现在就在这儿死等,一会儿他会过来接我们——这孙子认得李岚,而且就是楼对楼。” 薛寒淞完全没想到韩墨居然留了这一手。他大概了解一些紫苑小区的内部构造,地产的奸商为了在这块地建更多的房子,楼跟楼之间的距离很窄。 “太好了,我们可以直接去他家监控。”薛寒淞不笨,马上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多一会儿,韩墨的胖子同学乔英山,手里握着一杆棒球棍,满脸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那个坏我车的王八羔子去哪儿了?”乔英山粗声大气地大声嚷嚷着,表情已变得很不淡定。在这算得上幽静的夏日清晨,他的声音不仅吸引了保安的注意,更是吸引了好些晨起锻炼,还有遛狗的居民,“韩墨,够朋友,果然带了个好帮手!” 说这话的时候,手执棒球棍的胖子,眼神一直停留在站在一边的薛寒淞身上。这位长相凶恶,身材高大,又满脸胡子拉碴的特种兵,吸引了乔英山的全部注意力。 以他的观念,恐怕这样一个人,能够把他的“仇人”直接殴打在地,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 “喂,够朋友吧,刚才就我俩,狠狠削了他一顿。”韩墨龇牙笑了笑,添油加醋地胡编乱造了着替他出气的段子,这才是把事蒙过去,又是说着,“今儿有事找你。” 乔英山略微眯了眯这双因为胖而被挤小的眼睛,又对韩墨一笑。他并没有多说话,反而用一种薛寒淞根本看不懂的表情,对韩墨颔首。 他掏出门禁卡,把韩墨两人领进院门,才是高深莫测地一笑:“又是为那女人来的吧?” 韩墨嘿嘿一笑,才是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第54章 对面监控 “这女人来头的确是不小,昨儿我看着这附近多了很多便衣。”乔英山对韩墨眨眨眼,继续往下说着,“喂,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那婆娘是什么人?有啥事可别连累我,万一便衣把我也当成你们一拨儿的人,那我不就惨了,我可是一天挣几万块钱的人。” “我去,你真把我们当团伙了?”薛寒淞狠狠瞪了乔英山一眼,“我看你才像罪犯,你们全家都像。” 胖子的脸顿时就黑了。 韩墨扯了扯薛寒淞的袖子,然后对着乔英山说着:“哥们都来了,还能让站在楼下说话?家里有好酒没,给哥们暖暖身体。这家伙的,白白冻了一晚上,简直要死。” “有,有!好酒有的是,刚才还想说来着。”傻乎乎的胖子,老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对两人说着,“今儿没啥事,咱哥仨喝几杯才是。” 说着,屁颠屁颠带着韩墨和薛寒淞往自己走。 “你还真行,去哪儿都能遇上朋友啊。”薛寒淞有点懵圈地看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韩墨,“这人可信不?” “傻不拉几的,上学那会儿全班第二。”韩墨看着胖子的背影,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哼,怕薛寒淞不明白,又补了一句,“倒数的。” 薛寒淞紧绷的心思这才松懈了,撇嘴说道:“富二代,是不是都这德行?” “老子也是富二代,别把我跟他混为一谈。”韩墨横了薛寒淞一眼,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 紫苑不愧是帝都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建筑物不论从外表还是内部装修看,都相当奢华。 建筑内部的中央空调开得很大,韩墨两人刚进门就感觉到一股习习的凉风。 乔英山的家是中式装修,古香古色的红木家具,中式的白帘帐。屋子里还熏着香,一股凉丝丝的梨子味扑面而来。 韩墨上楼的时候,已在电梯里的消防公示看过房子的构造。现在进了门,韩墨大概扫了一眼房屋的内部构造,随后对薛寒淞使了个眼色。 构造不错,便于观察。 “哟,还挺会享受。”薛寒淞对韩墨回了一个颔首,随后表现出诧异:这样一个仿古的建筑格局,跟乔英山的逗比外表实在无法对应起来。 “咳,这都是女朋友搞的,没事就爱鼓捣这些。”乔英山把一串钥匙挂好,然后指了指落地窗边的榻榻米,“先坐,我去给你们闹点好酒,再让楼下的给送点好菜吃。” 这话说得温暖,韩墨开始对肉山兄有了一丝好看。见他这副胖墩墩的身体,往厨房走,先是道了句谢,见他已经进了厨房,赶忙对着薛寒淞眨眼:“走,快去看看。” 两人蹑手蹑脚地小跑过去,立刻把白纱帘拉开了。 “十四层,就那户。”韩墨伸手指了指对面窗帘禁闭的那一家。 薛寒淞手搭凉棚眯眼睛张望,轻声回应韩墨道:“房子的构造,应该是完全相同的。那婆娘这里,应该也是客厅。” “这都快7点了,还拉着窗帘,这不知道搞什么鬼。”韩墨先是扭头扫了一眼,见乔英山还在厨房,又说了一句,“真是十点半的飞机吗?有没有让人核实过,这妞有可能起不来,买了下午或者晚上的。” “买别的航班,可能性朕不大。连你这位肉山兄都看出银狐的兄弟在埋伏了,那婆娘会看不出?”薛寒淞表情苦涩地揉了揉眼睛,好像是有点困倦了。老半天才是又说了一句,“妈的,也不知道雪阳怎么样了。” 就在董明殇打来的电话里,韩墨听到了苏雪阳凄厉到了极点的哭喊声。他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孩遭遇到了什么,所以他的心里一直很焦急。 “真他吗现在想冲进去,弄死那个婆娘。”攥紧了双拳的韩墨刚是说出口,乔英山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弄死她干嘛,想办法爬上她床才是呢。” 两人陡然一惊,同时把脸转了过去。就见乔英山一手拿着一瓶温莎威士忌,一手抓着三个玻璃口杯往过走。 “别瞪我啊,我可说实在的。”乔英山在榻榻米上落座,把三个小口杯都满上酒,笑嘻嘻地说着,“来嘛,喝点酒暖和暖和,看你俩这脸,要不是韩墨嚷嚷我肉山,我还以为是哪儿的盲流进城了。” 盲流。薛寒淞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拼命的告诉自己,看在这一瓶威士忌的面子上,别跟这个白痴发火。 “喝酒喝酒。”韩墨扫了一眼薛寒淞,心说这个极北汉子怎么一点都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从他的脸就能看到他这个人现在想什么。 韩墨多少有点嗤之以鼻的模样,却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对啊哪儿能跟你这个富二代比?跟着老大混,让吩咐做啥咱就乖乖做啥呗,还能不要老大?” “这种吩咐底下人挨冷受冻的老大,跟着他哪儿还有什么意思。”乔英山用他那小胖手端起酒杯,“来来,先干为敬,谢两位兄弟替我出头!” 韩墨和薛寒淞交换过眼神,还是端起酒杯跟胖子一个碰杯,然后一口喝干净。 我靠,这威士忌真是好辣。韩墨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擦嘴。 韩墨虽贪烟嗜酒,但昨儿先是跟着龙战他们吃火锅喝了白酒,又跟着欧阳穆那糟老头喝了一肚子凉啤酒,加上几乎一宿没睡,现在胃口觉得很不受用。 薛寒淞把玻璃口杯狠狠墩在桌子上,一边咳嗽一边抱怨着:“这就是洋酒?味道也太辣了!” 韩墨没有回看嘟嘟囔囔的对方,把全神贯注的目光投向窗外——那个臭女人的家。 不知什么时候,厚实的窗帘已被拉开了,光亮如新的落地窗之内,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放着崭新的白家具。 实木地板甚至可以反光,韩墨甚至顾不得乔英山和薛寒淞还在接连碰杯,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向了李岚的家。 “我靠……”韩墨忍不住周身一顿,因为他看到一个棕发卷曲的女人,正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蕾丝睡袍,下摆的叉还开得很高——那一片白得耀眼的风光,看得韩墨简直有种纸醉金迷的感觉。 第55章 我要弄死你 这样的距离,韩墨虽看不清那女人的脸,韩墨还是忍不住忖着,这他娘的真是个小妖精……难怪能做西北大古董贩子的外宅。 就穿着这样一件蝉翼般的睡袍,驻足落地窗边,轻理着卷曲动人的长发,阳光之中,整个人看起来简直白得透明——这样的风景看来,恐怕会让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血脉贲张。 “看够了没有?” 乔英山的声音突如其来的传来,把韩墨吓了一跳。 “嗯?”韩墨刷地一下把脸转回去,表情有些尴尬地望着老同学,“嘿嘿,这女人说真的还真是个妖女,看得我都有点忘神了。” 乔英山没说话,只是拿起酒瓶再次替韩墨和薛寒淞再次满上,笑嘻嘻地说着:“来嘛,难得今天高兴,我们再喝一杯。” “我可不能再喝了,”薛寒淞赶忙伸手挡住空口杯,“真……真的不能再喝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怪,似乎也开始口吃了起来,看上去跟那些喝多了酒的家伙倒是很是相似。 韩墨一偏头,看到那瓶威士忌,不过是少了四分之一,心说:不过就是喝了这么一点点酒,怎么就开始醉成这副德行? 不知他在絮絮叨叨些什么,本是撑着脸的右手也似是撑不住了,摇摇晃晃地就栽倒在一边,开始呼呼大睡了起来。 看着薛寒淞睡死在那里,韩墨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这怎么回事?虽然他韩墨自认天下酒量第一,可薛哥根本不止这点酒量吧,怎么突然就醉成这个样子了? “喝酒吧,老同学,咱们,可有两年多不见了吧?”乔英山气定神闲的话,打断了韩墨的思忖。胖子含着笑,轻轻把韩墨面前的酒杯蓄满了,“如果你把我当成朋友的话。” 心中由衷地涌起老大的不安来,韩墨圆睁着双眼,回望着这个面容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的胖子——表情丝毫不见刚才愚蠢,现在他的脸,被一种类似世外高人的冷笑,所完全掩盖。 难怪刚才自己喝着有点不对味,原来这酒真的不对头! 心头突然划过某种不祥的预感,韩墨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到了身后的勃朗宁手枪上面。 为了安全考虑,韩墨在下车之前就退了膛,还锁上了保险——可是,如果胖子突然发难,自己起码要延迟三秒钟才能开枪! 三秒,只有三秒,就足以左右他,还有胖子的生死! 韩墨重重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手按在身后的勃朗宁上,另一手紧紧握住了面前的口杯:杯中美酒莹润,颜色看起来像是稀释过的蜂蜜,半晌,他才是眯了眯双眼,轻声说道:“原来,你也是董明殇的人。” 现在他完全想明白,他什么有一辆宝马,这个愚蠢不可当的家伙,住在紫苑——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会正对着李岚的房子。 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 疏忽大意的自己,居然还谎称自己是董明殇的手下,来这里盯着李岚! 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董明殇,已有大规模的银狐跑来了紫苑?!难怪欧阳迟夏亲自带队,居然都会被人看出来! 他双眼死盯着对方,表情厌恶,却又透着一股不可违逆的凶狠。 “韩墨,上学的那会儿,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还有你那个兄弟徐桦,至于他,我就不说了。你呢,不光是班主任,哪一个老师,还是同学,都说你聪明。你成绩运动样样好,还有两个同样成绩好的哥哥——就连咱们的校花方芸,都偷偷给你写过情书。”乔英山回望着韩墨严阵以待的表情,忽然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别这么紧张,韩墨,咱们这么久不见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叙叙旧呢?” 韩墨眯了眯眼睛,他忽然注意到,乔英山的右耳朵上面还挂着蓝牙耳机。显现正在通话的红色指示灯正长亮着。 很明显,正有什么人,正在远程遥控面前这个男人。 “雪阳呢,告诉我苏雪阳在什么地方!”韩墨已经完全没有耐心跟他继续说话,他深吸着气,拼命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才没有把手中的玻璃口杯直接摔到他的脸上。 再次确认横倒在榻榻米上面的薛寒淞,只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又快速地朝对面李岚那边扫了一眼,韩墨才是深吸了口气,把毫无温度的目光,投向面前气质变得完全不一样的乔英山:“你不是个富二代吗?为什么要跟着董明殇?” “都已经这么久不见了,我们一定要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吗?”乔英山缓缓地撩起眼皮的一角,多少含着些许笑意,“还是喝酒吧!” “想把我喝得睡死在那里,然后交给你主子董明殇?”韩墨倏然站起的同时,已用勃朗宁对准了乔英山的眉心,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失声大吼了起来,“现在就告诉我,苏雪阳到底在哪儿!?” “你想杀我吗,”乔英山哼笑起来,“你连保险都没开!” 那个“开”字在刚刚出口的时候,乔英山忽然腾地从地上站起,照着韩墨握枪的右手,狠狠地抓了过去! 剧痛,紧接着就从手腕上面传了过来,韩墨震惊到底发现乔英山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扣上了某种金属制成的指虎,在抓过来的同时,已经狠狠地嵌进了韩墨的手腕之中。 指虎锋利无比,接触韩墨右手腕的同时,早就破了皮,立时就成了完全的一团血肉模糊。 妈的,老子还真小看了你! 被袭击的韩墨大为愤怒,被乔英山死死握着的右手一提,在把这死胖子拖过来的同时,立刻曲起了手肘,照着他的面门就顶了过去。 谁知这胖子的反应速度,远远胜过了韩墨,显然是经过了长期严格的训练。在韩墨手肘朝他太阳穴顶过去的时候,他忽然顺着韩墨拖拉的方向一个偏转,马上就闪身开来。 就在他闪避开韩墨的这一招,指虎却始终保持着死死捏着韩墨腕骨的力量,疼得他不由咧嘴,狠狠骂了一声:“玩真的是吧,老子弄死你!” 第56章 爽吗? 握着盛酒口杯的左手顿时抬起,这配伍了强力安眠药的威士忌,顿时泼了这死胖子满脸。 即便如此,肉山兄也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指虎的力量还在不断加强……这样剧烈的疼痛让韩墨的脸在不断抽搐。 轻轻哼了一哼的韩墨,忽然提起了左拳,照着胖子的面门狠狠砸了过去,不想这胖子现在反应真是无比迅速,在韩墨挥拳过来的时候,套着指虎的手猛地往后一拖,被拖着手的韩墨猝不及防,差点给他拽倒。 “可恶!” 暗骂对方的狡猾,韩墨又是使出了他最喜欢用,也是最擅长的一招! 曲腿抬起膝盖,这个算得上是人类全身最为坚硬的部位,朝乔英山的双腿之间猛地踢了过去。 根本没想到韩墨居然会玩这一手,在膝盖骨击中的同时,胖子发出一声近乎于公鸭子似得惨叫,随后指虎紧捏的力度顿时就变小了。 韩墨从指虎中抽手,然后立刻抬起一脚,照着乔英山的肚子狠狠踢了过去。 把他踹得顿时飞出半米,趴在地上几乎完全站不起来。 紧随其后一脚踩在肉山兄的后心,韩墨几乎已处理了愤怒,厉声冲着对方嘶吼道:“雪阳到底在哪里?!” 看他的表情,让人一点都不怀疑这胖子如果再不说出苏雪阳的下落,就一定会被韩墨打成真正的肉泥。 “你也喝了,怎么就没事……”因为剧痛,整张脸都完全扭曲在一起的肉山兄,分外痛苦地曲起双手撑住木地板,一面浑身颤抖地仰起脸看着震怒的韩墨。 老子喝你妹!连着几顿喝酒谁受得了? 韩墨有些庆幸昨儿喝多了酒,今天在看到威士忌的时候,一口都不打算沾,趁着他们没注意,偷偷吐进了袖子里。 “别再给我岔开话题,再不说苏雪阳的下落,信不信我弄死你!”韩墨右脚又狠狠地加了几分力量,让乔英山的口中顿时充盈了一股血气。他连声粗喘着,愤怒中的韩墨已经拉开了勃朗宁手枪的保险,把子弹上膛。 “想开枪杀我吗?你现在还不是银狐!”乔英山的脸别转,略带嘲弄意味的眼神瞪着韩墨,随后一手撑着地,一手伸出根粗胖的手指,指了指戴在右耳朵上面的蓝牙耳机,“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别……” 话还没完全说完,韩墨已经扣下了扳机! 呯得一声巨响,没有杀死这混账的意思,射出的子弹,却迸进了乔英山的右腿,火药爆裂引发的空气势能,让这颗近距离打出的子弹杀伤力惊人——这条大粗腿被整片地炸裂开来,立刻呈现出一种开了花似得状态。 乔英山发出一长串凄惨的大吼,血汩汩就喷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韩墨有如龙王般的双眼,顿时盛放着无限的杀机。 这个常犯浑的年轻人,现在满面冷笑,再次把枪瞄准了乔英山的另一条腿,却不管已在发出一声声悲鸣,还在不断抽搐的家伙,马上从他耳朵上面把蓝牙耳机一把夺了下来,然后挂在了自己耳朵上。 “爽不?”韩墨看着显示电话在线的红灯还是亮着,脸上露出冷笑的同时,轻声对着听筒缓缓说着,“可惜这小子废话太多,我也没时间跟他唠嗑……你有兴趣聊聊吗,董明殇?”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很久,董明殇的声音才是出现在电话另一头:“你胆子不小。” “没有你大,全国都在通缉你,还敢跑来帝都撒野!”韩墨咬牙切齿地说着,“苏雪阳在哪儿?马上把她安安全全送回来,或许能饶你婆娘一命!”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个小美妞。”董明殇继续用抑扬顿挫的话语往下说着,“还想听听她的声音吗?我这就叫兄弟们起来……可怜我这些没见过女人的西北兄弟,好不容易见着个靓女,哪里能控制得住?嘿嘿,非得尽兴才行啊!” “董明殇,你这个人渣!”韩墨几乎咬碎了牙齿。 忽然韩墨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等一下…… 他不顾董明殇的冷笑,忽恍然大悟一般急转过脸—— 时间已经接近八点四十……而那个身穿红色丝绸睡袍的卷发女郎,居然还伫立在落地窗边,以撩人的姿势,在继续搔首弄姿。 韩墨悚然一惊——他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头了。 十点半的飞机,这女人居然还以这种方式站在这里……这,这只能说明这个女人不是吃多了在发疯,就是有其他的什么理由! 她当然不可能在发疯。 这个女人,是西北大古董贩子的妞,更重要的是,她可是替董明殇打理帝都房产,甚至是一部分生意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吃的多了发疯? 失神的瞬间,韩墨觉得脚下猛地一震,这个身强体壮的胖子挣脱了韩墨的大脚,一撑身体想要站起来,可他中了韩墨一枪,大腿骨几乎完全碎裂——现在想要站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派了这死胖子,就是打算拖住我吧?”韩墨用勃朗宁对准了乔英山的头,话却是对蓝牙耳机另一边的人说的,“真是可惜。” 说完话,就扔下还在不断汩汩出血乔英山,立刻朝着楼下狂躁地开始朝楼下奔跑。 不过在出门之前,韩墨一把将胖子家的钥匙拿走,然后从外面把门反锁,然后奔跑向电梯——不能要了这孙子的命,留着送给那些银狐,或许未来能做个污点证人。 “喂,老头!马上派人封锁紫苑,”韩墨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焦虑地把乔英山的门牌号告诉欧阳穆,“心情不太好,我又开了一枪,把昨天给你门卡那胖子给打了——那孙子现在恐怕失血过多,他可不能死!董明殇的狗之一。” 手机那一头的欧阳穆,沉默了数秒钟,才是对韩墨说着:“浑小子你给我听着,一共就六颗子弹,全部都是备过案的,你给我省着点……” “知道了,真啰嗦。”韩墨狠狠地拍下电梯的关门钮,然后双眼死死瞪着电梯的控件面板,灯光指示灯在不断地闪烁——数字在变小,楼层在降低,韩墨的心里焦急到了极点:快点,再快一点!这电梯为什么他吗这么慢! 第57章 穷追不舍 终于数字蹦到了“1”的位置,电梯门甚至还没有完全打开,韩墨已一脸焦急地挤了出去。 正前方有两个年轻女子提着塑料袋,应该是刚刚买菜回来要乘电梯回家。 “让开!”对着他俩低声喊了一句,因为焦急,他从两个女子的中间急着挤了过去。 “你干什么啊!”差点被急冲过来的韩墨挤倒在地,女子手中的塑料袋摔落在地,里面装了黑醋的玻璃瓶当下就跌了个粉碎。 “喂,疯了吧你,急着跑什么啊?有病?”那个跌坏了东西的女子粗声大气骂出口,韩墨却已像是绝尘而去的兔子,狂跑了出去。 “一会儿再赔你们。”韩墨大吼了一嗓子,马上狂跑向李岚所在的那栋楼,那辆属于李岚的宝马七系已经不见了踪影。 韩墨气喘吁吁,心下不断谩骂着那该死的肉山,居然用了这么二比的方法就把自己拖住了。 该死,真该死! 韩墨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根本找不到那个女人的踪迹,韩墨现在想不出自己,能去哪儿找到这个已经逃之夭夭的女人! 他焦急地又一次拨通了欧阳穆的电话,可连串的“正在通话中”,告诉他这位执剑人,恐怕现在也是如临大敌。 回转过身的时候,韩墨却看到了刚才被自己撞翻了塑料袋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女子的年纪至多二十,甚至只有十七八岁,飘逸的卷曲长发束在脑后,整张流光溢彩的脸,呈现出一种只属于年轻女孩的青春靓丽来。 女子看着面容焦急的韩墨满脸臭汗,神色之中的惊慌简直呼之欲出。女子才不管这么多,叉着腰气冲冲地走上来,怒道:“怎么又是你,你是故意的吧!” “我不说了吗,会赔给你的,现在没装现金!”一摸口袋,韩墨才想起来昨儿去医院之前,就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花光了,现在算得上是身无分文。 与此同时,韩墨又是十分不悦地想起在病房外面遇到的那件事,当下一张脸不免绷了起来,摆摆手示意女子快离开。 可这女子似乎是认了死理,依旧叉着腰站在韩墨身前,挡着他的路根本不肯离开。似是感觉到了韩墨的不悦,女子扬起脸圆睁着杏眼回瞪着他,看上去就好像是韩墨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你谁,我认识你么?”韩墨马上追问了一句。 女子的不依不饶,让他很是恼火。不过他没有正眼看对方,而是把一直急着找寻李岚的目光回转到女子的脸上,“不就是一瓶醋?这块表先押你手里,回头我再赔给你!” 哪有功夫在这里跟这小丫头扯皮?韩墨满心记挂的都是苏雪阳,哪有功夫跟整个小丫头片子扯皮?他粗鲁地一把推开女子朝着紫苑的大门口狂奔过去。 “喂,我要你的表干什么?”女子气得一跺脚,狠狠地朝着韩墨喊着,“你把表给我了,我去哪儿找你?” 可韩墨早就一路跑的没影了,女子眯了眯眼睛,就看见韩墨浑似利箭般,早就笔直得跑没影了。 真是个怪人啊,我只是想问问他那件事情,可韩墨却以为自己是因为一瓶醋而不依不饶,反而甩给自己一块表。 低头看了看这块表,女子却有些吃惊:是一块价格不菲的欧洲机械表,一般的工薪阶层,根本不可能买的起。 这个年轻人穿着破烂,却带着一块世界名表;面容萎靡,英气逼人的相貌却绝对算得上清俊…… “到底他是什么人啊?”女子拿着这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怔怔地站在地上,朝着韩墨奔跑的方向发呆。 就在女子还站在那里发呆的时候,韩墨早就跑出了紫苑小区。 欧阳迟夏则是在接到上级的命令之后,很快带了多名银狐成员堵住了大门口,然后对出小区的人员进行严格的排查。 见着韩墨狂奔出门,并没有跟他们搭话的意思,欧阳迟夏脸色一黑,急忙跟在韩墨的身后跑:“韩墨,你去哪儿?” “叫你的人快点去李岚家抓住那个冒充她的女人,然后去把我刚才说的那个房间救人。”韩墨一边跑,一边对着欧阳迟夏说着,“我怕那个人失血过多挂了,那可是重要的证人!” “我知道,一会儿我的人就会带着急救人员上去。”欧阳迟夏跑起来不晃也不颠,跟在急速狂奔的韩墨身边竟不见任何疲惫的态势,反倒比焦躁的韩墨更显得更加气定神闲。 韩墨扫了一眼面容镇定的女军官,本是疲累不堪的身体倒是因为争强好胜,又平添了不少力气,脸上出现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不管你是谁,老子要是连你这个小娘们也跑不过了,传出去老子还混不混了? 当下他卯足了力气,向着欧阳穆的那辆军吉普狂跑。 路上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多,不光是早起锻炼和遛狗的人们,上班族和学生也越来越多。人们看着一路狂跑的一男一女,脸上纷纷露出了很是吃惊的表情。 毕竟两人外表看来差异性实在太大,浑身臭汗的韩墨又脏又臭,看起来像是某个地方进城的农民工;而欧阳迟夏穿着整齐的军服,虽然没有挂任何军衔,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帝都很是行事作风干练的女军官。 这两个身份看起来迥异,却并肩狂跑的男女,吸引了街上很多人的注意力,人们都在不由自主地猜测,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究竟打算干什么。 韩墨管不了这么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狂跑向欧阳穆的军吉普。 “我去,被贴单子了!”韩墨跑过去就发现驾驶座那一侧,被贴了白色的违章通知单,脸变得很是尴尬,“我去,这可糟糕了,糟老头子回去肯定要骂死我——闯了四个红灯外加一张条。” 可话虽如此,韩墨还是用钥匙启动汽车,然后飞快地上车坐稳,扣紧安全带之后启动引擎。 欧阳迟夏也跟着跳上车,一边扣安全带的时候,一边蹙着眉头向他发问:“你喊谁糟老头子?没大没小的!” 第58章 追踪 “知道了,他是你老爹对不对?”韩墨颇有些嗤之以鼻之感,“昨儿是他教训我,今儿又是你,父女两个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是又怎么样,那这也不是你没礼貌的理由啊!”欧阳迟夏不置可否,可表情多少还有些火冒三丈。 韩墨不以为意的表情让欧阳迟夏很是不满,但现在状况分外紧急,即便就是韩墨真的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欧阳迟夏说真的也没什么心思跟他置气,毕竟这浑小子初出茅庐,她这个久经沙场的军官,哪里会跟他一般见识? 韩墨见她完全不说话了,也看出欧阳迟夏的这个心思,当下也没没在说什么,驾驶着这辆军吉普,朝机场的方向,飞也似的开过去。 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已经出了乔英山手机的蓝牙的辐射范围,早就没有任何声音了。 他拿掉了耳机,狠狠把它塞进了耳朵里。 “有警灯,挂上它。”欧阳迟夏从车载柜里面掏出一个红蓝双色的警灯,利落地掷给韩墨,“走应急车道。” “查过小区监控了吗?”韩墨一边把警灯快速扔到车上,扳动警具的同时,红蓝灯光在不断的闪烁见光,尖锐的报警声仿佛能够穿透整条街道。 “真他吗爽歪歪了!”韩墨大叫了一声的同时,不由油然而生一种神圣之感。现在的他眯紧了双眼,在心中突然把自己代入了“银狐特种兵”这个身份。 银狐的身份,他一直想要抵制,所以突然出现这种感觉,韩墨顿时觉得有点莫名。 “我说32……呃不是,夏姐,你派你的人看过小区的监控了没有,确定李岚那娘们,开着她的宝马车离开了吗?” “从昌平楼盘那边传过来的视频截图,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她驾驶着她那辆七系宝马,就从小区正门那边离开。” 欧阳迟夏死死盯着挡风玻璃之外,快速后退的窗外景色,继续往下说着:“我们确定是她,因为除了容貌能对的上之外,从监控录像上看到的,不管是表情,还是驾驶方式,这个女人都很慌张……她甚至在出门的时候,还撞到了小区门口停着的一辆‘飞达快递’的小电瓶车,为了加快速度逃离,她直接给了那个快递员一沓钱。这些监控上显示得都很清楚。” 听了这话,韩墨脸上露出几丝笑容,面容略带鄙夷:“一沓钱?听上去还不少呢……臭娘们是真急眼了。” 现在他唯一觉得不爽的,居然是被之前自己根本看不起的肉山兄给骗了……耽误了不少宝贵时间,否则,以那娘们的本事,恐怕根本跑不出自己和薛寒淞的手掌心。 韩墨死死攥紧了方向盘,再次运转心法,集中因为一夜没睡而涣散的精神。一脚将这辆车的油门再次踩死! 军吉普呼啸而去,几乎在这条大街化为一道急速穿行的火箭! 几乎所有的车辆在听到呼啸的警灯之时,都慌不迭地在为这辆车让开了道路,韩墨深吸了一口气,沿着这条只属于他的这条临时道路,向着机场的方向飞驰! 其实,欧阳迟夏一开始对韩墨的驾驶技术,还有他应该有的军人素质,都是抱持着怀疑态度的——而且,就昨天突然得到欧阳穆的命令,去试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 就从薛寒淞爬进韩墨家,恐怕他整整一夜都没有好好睡觉。现在看这个略带几分疲累的年轻人,欧阳迟夏又有些不自觉地抱憾——毕竟,这个年轻人现在所有的麻烦,都是他们惹出来的。 在烈士陵园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欧阳迟夏第一次对这个年轻人,稍稍有了些许不讨厌的感觉。 “我告诉你,欧阳迟夏,我不管你是谁的谁。现在,你们为了涮我,捅出来这么个大篓子,雪阳没事便罢,她真要是出什么意外,跟你们没完!”就在欧阳迟夏胡思乱想的时候,韩墨正在用超过限速百分之三十的速度驾驶着军吉普,并用咬牙切齿的方式,恶狠狠地说着。 往日伶牙俐齿的欧阳迟夏,在这个时候竟变得完全哑口无言了起来。 韩墨见欧阳迟夏不说话了,当下也不再说话了。 军吉普疾驰而去,以往至少需要一个钟头才能到达机场,现在仅仅用了30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车子刚刚停稳韩墨就下车开始往航站楼的方向奔跑。 欧阳迟夏则是跟在他身后。 “韩墨,安检那边传回来消息,李岚已经过安检了!这女人跟董明殇一样狡猾,她忽然改签了一张去G国的机票!这女人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西北……而是打算往境外跑了。飞机起飞时间在十点五十。”欧阳迟夏接了个电话之后,快速跟韩墨说道,“我的人全部都穿便衣在航站楼紧跟着她。” “干得漂亮!”韩墨一边奔跑,一边由衷地赞美着,“现在只要不让那个臭女人感觉到威胁,雪阳就是安全的。” “现在学着夸人了?”欧阳迟夏并不领这个情。她很清楚这个嘴上不饶人的年轻人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但这个年轻人嚣张的姿态,却让她不很喜欢。 现在想想,这个年轻人有可能将来加入银狐,成为自己的部下,欧阳迟夏竟又是有些怵头的感觉。 脑子里刚有些杂念,欧阳迟夏就是一怔,那个精力极度的年轻人,已经拉开一大截了,不由又是哀叹了一句。这家伙真是精力旺盛,一晚上没睡,居然还能这样的疯跑。 韩墨一边跑,一边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表。但空荡荡的腕子让他很是不爽,满心惦记着苏雪阳,让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丢到脑后去了。 他飞奔进航站楼,立刻把手机掏出来看。 时间已经接近九点五十,按照常理推算,李岚如果已通过安检,现在应该是在候机室那里等待。可他根本不知道李岚长什么样——那个狡猾的董明殇就是利用这个,让个假冒的女人拖住了自己。 欧阳迟夏小跑上来,把一个线控耳麦戴在耳朵上,然后掏出另一个递给韩墨:“戴上它!” 看着韩墨略带几分困惑的表情,欧阳迟夏又补了一句:“你戴上就知道了。” 第59章 大纲完本章节。 1.苏雪阳死后,韩墨为了给苏雪阳报仇,又因为父亲希望“自己死”的那句话,正式加入了银狐。 2.薛寒淞因为在任务中透露苏雪阳的死讯,被欧阳穆降级,跟龙战一起,和韩墨参加了银狐训练营的特训。 3.特训完成之后,韩墨在欧阳穆的建议下,成为银狐一队的成员,银狐一队是特工组织,奔赴全国,乃至全世界身为卧底,并向国家递交证据的组织。 4.韩墨执意要为自己的哥哥,和苏雪阳报仇,在任务选定的时候,该换了自己的外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加入了董明殇的犯罪组织。 5.一番较量之后,韩墨成功搜集了董明殇的犯罪,董氏集团就此覆灭。 6.但是在董明殇被抓之前,董家派出了一个女杀手,没有杀死韩墨,却因为之前跟韩墨是认识的,韩墨劝慰之后,劝她离开了董氏集团。 7.几次卧底任务,韩墨称为了银狐一队的队长,他终于赢得了父亲的尊重和江梦莹的爱。 8.疲惫的他却是选择了离开银狐,为了一名普通教官,或许这是属于他最好的结局。 (全本完) 以下是作者的话。 其实写出这样的结局, 有很多读者是想骂我的。 但是一本书,如果写的不是很好,其实也没有什么继续坚持的必要。 很多打赏的读者,应该是真心喜欢我这本书。 但是这本书写的很仓促,也没有怎么好好搜集素材,我一门心思以为自己有自己的专业型,写出来的东西应该会大受欢迎才是。 可是我真的大错特错了。 但精英兵王我是不会不写了的。 我决心用三个月的时间,好好筹备新的精英兵王,情节我会写的更精彩,也一定会更好看。 谢谢大家的支持! 新书上线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感谢读者亲。 感谢我的编辑橡皮和饼干。 我不能保证别的,只能保证我的兵王在再次面试的时候,大家一定能喜欢! 谢谢! 第60章 按照程序来 韩墨嗯了一声,扣在耳朵上的同时,就听到一声“滴”的脆响,随后欧阳穆的声音出现在里面:“迟夏,你和浑小子到机场了?” 欧阳迟夏刚回了一句是的,一旁的韩墨,无师自通地手按耳麦的红色小按钮,随后恼火地说着:“糟老头你没死吗,妈的简直要害死老子!你的人盯着李岚吗,那臭娘们现在在哪儿?” 一席话说罢,欧阳迟夏的脸并不好看,她横了韩墨一眼,却是听到耳麦里面出现了不少嬉笑的声音。 “托你的福,现在还能喘气!我说,好笑是吧,放跑了董明殇,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一个个的给我守钓.鱼岛去!”欧阳穆的声音顿时变得无比冷厉,即便是耳机传过来的声音,并不能看到他的脸,在这帝都暑日之中,还能感到一股冬日里极其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浑小子,第二航站楼,C18,穿一身白色连衣裙的马尾辫女人!” 知道了,就怕你不说。韩墨转头对欧阳迟夏使了个眼色,两人并没有快跑起来,而是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以快步走的姿势,往C18的位置走去。 期间途径安检,欧阳迟夏立刻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收好证件后,却没有直接往C18去,而是拖着韩墨先跑去了监控室。见着里面的工作人员,欧阳迟夏对上身份之后,马上说着:“给我查个人。名字是李岚,机票是十点五十飞G国首都卡塔的。” 工作人员按照二代身份证注册的名字,立刻调取监控,探头虽算不上高清度,但那个白裙子扎马尾辫的女人还是明晰地出现在画面中。 “草。”韩墨就用了一个字,表达出自己的恼火。他还是对自己被假冒的女人骗住了,表现出极其不满不爽的态度。 看了监控上面的时间,李岚在九点十七分的时候,就顺利通过了安检。然后就在C18出口的座位上等候。 “有点奇怪,这臭娘们为什么不买头等舱?”韩墨喃喃自语了一句。 有点奇怪。不成头等舱,着实不符合这个女人的身份。她傍得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而是在西北有一号的人物,董明殇。 “其实,头等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航程也就十来个小时吧,哈哈。”给他俩调监控的工作人员,颇有些不以为然地嘿嘿一笑,“这又是抓得什么人?带毒的吗?”成日里无聊盯监控,让男人百无聊赖,现在看着出现的这对俊男美女,男人心情愉快不免对了句嘴。 见欧阳迟夏和韩墨急转过来的目光都有些不满,工作人员露出些苦笑:“知道了,保密嘛!你们偷偷的跟我说了,我也不会多话的。” 没有再搭理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韩墨低头快速地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到十点,妈的可恶,这女人恐怕要成功跑路了。” “C18的即时监控在哪个位置?”欧阳迟夏问过工作人员之后,两道柳叶弯眉紧蹙在一起,死盯着画面喃喃出声,“奇怪了,姓董的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也是韩墨一直奇怪的。这个婆娘在董明殇心中应该是有一定位置的,否则也不会在昨天半夜三更的时候,给自己打一通电话。 “应该是分头走了。”韩墨凝望着画面之中的白衣女子,表情非常难看。 再有一会,应该开始登机了,一旦飞机升空,这婆娘就算出境,再想追踪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想到苏雪阳还在他们手中,韩墨又一次掏出手机,万分恼火地回拨昨天董明殇打来电话的那个号码,语音提示,已经变成了空号。 果然是被隐藏的假号码……韩墨忖着,画面上本来是在座位上静坐的乘客,忽然拿起自己的东西都站了起来,眼见画面上标记有C18的玻璃门,被机场的工作人员打开了,登机已经开始了! 眼看着那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已从座位站起,拎着一个名牌皮包,快步朝着登机口走过去——虽然在监控屏幕上面看不出这个女人的表情,但不管是韩墨还是欧阳迟夏,都能感觉到这女人在焦急之余,还有窃喜的心思在里面的。 这个女人要冲出由银狐特种兵织成的天罗地网了,最让韩墨不能容忍的是,她是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妈的,这个女人要逃了,”韩墨一拳狠狠砸在台面上,几乎已是怒吼起来,“夏大姐啊,你的人呢?” “没有执剑人的命令,我的人也没法动手啊!”话虽如此,欧阳迟夏的脸还是划过不小的焦虑,“怎么办,飞机一旦升空,我们再想抓人,就有很多程序……到时候……” “谁他吗有那个鸟时间!”韩墨从监控中收回了目光,然后粗鲁地打断了欧阳迟夏的话,对她一伸手,“把你的证件给我!” 韩墨发红的眼睛,让这张俊逸的面孔看起来有些恐怖,短暂的错愕之后,欧阳迟夏看着韩墨的表情,焦急之余又很是不满地说道:“你又要干什么,现在不是闹腾的时候!苏雪阳还在他们手里,总不能不顾人质的安全。” “人质……我们在乎雪阳的生命,可董明殇却好像对这臭婆娘根本不在意。”韩墨死死攥紧了拳头,画面上的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近了链接登机口和飞机的栈桥,快步走进了飞机之中。 现在,不管是银狐还是帝都警方,都对这个女人失去了控制。 她已经登上了飞机,按照民航局的规定,他们不能强行控制李岚——而如果飞机升空的话,按照国际法的规定,银狐必须和G国先搞定引渡,才能抓捕李岚! 符合程序,现在所有的人都在韩墨耳边提“符合程序”四个字。可如果一切都符合程序,黄花菜都凉了! 韩墨攥紧了拳头,一拳砸在台面上,把那工作人员惊得一跳:“喂,砸坏了你赔吗?” 韩墨刚把震怒的眼光转过去,惊得那工作人员又是周身一跳。 ——手机忽然响了! 第61章 老子让你走不了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让欧阳迟夏都是周身一震:“是董明殇来挑衅了吗?” 来电显示是“薛寒淞”三个字,韩墨轻轻摇头:“是薛哥。”他按下了接听键,一旁的欧阳迟夏有些困惑,在这个时候,他来电话干什么? 电话接通之后不到十秒,韩墨的脸瞬间变了。 失去了焦点的双眼,转瞬之间就充盈了近乎于沸腾的怒火。他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变身为嗜杀的龙神! “给我。”韩墨的话冲口而出的同时,伸手一把夺过了欧阳迟夏的证件,“来不及了,等我回来解释!” “喂,你疯了吗?”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韩墨就已经跑出了监控室。 “不要跟着我,绝不能让这个女人逍遥法外!”韩墨狠狠啐了一口,抬手就在鼻翼上面狠擦了一把,在欧阳迟夏想拉住他的时候,已跑没影了。 刚跑出没多远,塞在耳朵里的耳麦又传出欧阳穆的怒吼:“浑小子你给我听着,现在不是犯浑的时候!马上给我回来!” “告诉我,你们去别墅区的那拨儿人,找到雪阳了吗?”一边跑,韩墨一边手按在按钮上发问,“出事了,对吗?” “没有!”短暂的沉默之后,欧阳穆的声音依旧逼人,“都跑了,一个人都不见了——有不少痕迹,但我们没有找到苏雪阳在哪儿。” “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我现在想明白了,肉山为什么要拖住我,李岚为什么要急着脱身,还有那个矮个子的男人……这些事有一条线。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雪阳活着回来!”韩墨冷冷地哼了一声,但这个镇定的声音,却意外地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我要杀了这个臭娘们!” 现在,不光是欧阳穆,还有所有带着这种线控耳麦的银狐成员,都因为这个年轻人的话而彻底震惊了。 “韩墨,现在不是闹腾的时候!”欧阳迟夏也急着喊起来,“来日方长,我们要符合程序才能……” 老子现在,只要她的命!根本没心思再听这些人的废话,韩墨狠狠把耳麦摔在地上。 他现在明白董明殇能够钻空子,而且处处都跑在他们前面的理由了。 银狐的所有人都在讲程序,讲合法,而董明殇却是始终邪着来。 老子现在,也要邪着来! “迟夏,你怎么能由着他胡闹!”欧阳穆在看到台面上属于韩墨的耳麦已经down机,显然这小子切断了跟银狐大本营的主动联系。 “老大,那小子现在从航站楼的机场通道,往跑道的方向去了!”一个银狐成员在看到韩墨奔跑的方向之后,立刻接通连线向欧阳穆汇报。 “迟夏,你马上去拦住他!”因为受伤而坐镇中军的欧阳穆,萌生了一种异常不妙的感觉——如果不拦住他,恐怕要捅出大篓子来! 欧阳迟夏捂脸。这小子一定是疯了,现在往跑道去,难不成要跑飞机上去? 劫机这个词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欧阳迟夏暗叫一声不妙。 父亲的那把勃朗宁手枪还在他手里……他韩墨如果真的要犯浑,恐怕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急得大叫一句不好,欧阳迟夏转身跑出了监控室。 “听着,所有人都到飞机跑道去,把韩墨给我拦住!”欧阳迟夏一手按下了耳麦的接听键,然后对附近所有着便衣的银狐下令。随后,她分外恼火地向身在大本营的父亲发问,“苏雪阳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人已经多嘴多舌把消息告诉韩墨了!” “是哪个?”欧阳穆的声音听起来大为震怒,“我查出来是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刚跑出后台监控室的欧阳迟夏,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架通体银白的大飞机沿着笔直的跑道飞速滑行。 双眼凝望着那架准备起飞的飞机,欧阳迟夏竟是莫名地松了口气——李岚跑了,这种时候应该很气愤才是……可是自己却是松了一口气。 有这种感觉,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 既然飞机已经开始滑行,马上就要起飞了,韩墨应该没有冒冒失失地冲上去,惹出什么祸事来。 虽然李岚是董明殇的女人,可她在整个董氏,恐怕只是个小卒子而已。韩墨应该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不会跑去跟这么个喽啰玉石同焚。 想到这里,欧阳迟夏又是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个家伙,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呯! 欧阳迟夏刚松出的这口气,还没有彻底从胸腔之中呼出,就听到一声惊雷般的枪响! 她大吃了一惊,短暂的震惊之余,她才是明白过来,那一声枪响应该是从武警所在的塔台传来的。 那架还在滑行的飞机,忽然开始不断地减速,再减速。 已要起飞的飞机,突然以这种方式减速……然后就停在了跑道上。 再怎么说,银狐军花欧阳迟夏,也算得上是经久沙场了,但这种架势,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整个航站楼尖叫声四起,已经有人变了脸色,开始往出口方向逃离了。 到底是帝都的机场,来来往往的有数以万计的乘客。 “有恐怖分子!”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混乱就开始了。人们开始狂乱地拿着行李开始逃走,武警和机场的工作人员开始稳定秩序,但即便是这样,还是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脑海深处顿时划过糟了两个字,欧阳迟夏急忙粗声大气地对耳麦那一头厉声发问:“怎么回事,跑道上的速度回答我!” “老大,塔台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着滑行中的客机开火了!”沉寂了老半天,才是有一个听上去有些战栗的声音说着。 这话一出,不管是执剑人欧阳穆,领队欧阳迟夏,还是所有“在线”的银狐,都陷入了彻底的震惊当中。 震颤了很久的欧阳穆,才是厉声发问着:“是谁下令塔台开枪的?” 欧阳迟夏已朝着跑道的方向飞奔过去了 就见那架飞机,已经开始疏散大量的乘客,这些惊慌失措的乘客不要命地沿着跑道飞奔。 欧阳迟夏本想问清是怎么回事,却吃惊地发现,就在这架飞机上,倒数第六个舷窗已经彻底崩裂开来,大量的血迹呈放射状透射而出…… 呆若木鸡的欧阳迟夏伫立在跑道上,脑子成了一片空白。 第62章 抉择 就在韩墨被丢进银狐大本营的临时管控所的时候,李明冲刚把一群盛怒的官员送出了办公室。 回转过身的时候,他的脸透露出无限的无奈,两道眉毛几乎要完全拧在一块了——办公室的皮沙发上坐着三男一女:从左到右分别是薛寒淞,李晓东,欧阳穆和他的女儿欧阳迟夏。 除了欧阳穆,其他三人都身着银狐的军装,而欧阳穆则是穿一身相对宽松的运动衫,胸前缠着的绷带一直绕到了脖颈处,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看到深红的血渍渗了出来——被狙击手打中,虽然他穿了新式的防弹衣,却还是断了两根肋骨。 他在连连哀叹着,伸手掏兜刚把烟拿出来,就被欧阳迟夏一把夺过扔在了桌子上:“不许抽了,身体还没好呢!” “心里烦,就一根。”欧阳穆黑着脸从桌子上捡了回来,掏出一根点上。身边的两个男部下也是黑着脸,低着头都不说话。 “别是一副死了爹的表情,还不到最糟糕的时候……比这大的篓子,我见多了去了。”陈明冲环顾这些部下,脸上依旧保持着几丝笑容。不过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闷不做声抽烟的欧阳穆,又是哼哼一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执剑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他吗怎么知道,你会给我这么一个千年老刺猬转世的刺儿头?他在机场居然敢夺了武警的枪!”愤然开口,欧阳穆就被一阵剧烈地咳嗽打断了。 一旁的女儿有些心疼,替他轻轻拍抚后背,老半天他才是回过神,很是生气地说着:“把我从川南骗回来,还给我这么一个昏货!不,一群昏货!被个小小罪犯,玩得团团转!” “见习嘛,正经的银狐都在大本营待着。”陈明冲望着怒火中烧的欧阳穆,表情却很是散淡。 “还有你,多嘴多舌,苏雪阳出事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么,还打电话说给韩墨听,是不是发你一个大喇叭,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欧阳穆没搭理陈明冲,瞪起眼睛死盯着一旁的薛寒淞,不过对方已恨不能钻到地缝里了。 欧阳穆还没骂出声,陈明冲却是在自己办公椅上坐了下来,低笑一声:“把你从川南调回来,就是因为银狐出了大问题——但韩墨的事,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 他半仰起脸,神色之中不无嘲弄地对欧阳穆说着:“不过话说回来,看得出来,你很惜才。” 微微一怔,欧阳迟夏和李晓东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欧阳穆。可他却是哈哈一笑,腾地一下不顾伤痛地站了起来,凝望着李明冲嬉笑:“首长,我得受累问一句,你说的‘才’,是他吗谁?是这个多嘴多舌的薛寒淞,还是那个胆敢在机场抢了武警的枪,对着客机开火的浑小子韩墨啊?他真他娘是个神啊,什么鸟事都干得出来!” 李晓东看着火冒三丈的欧阳穆,声音不由得细了几分,可他还多少有些敬佩地说着:“其实,韩墨的枪法还是不错的,要我想隔着飞机舷窗想打着那婆娘,还真有点困难了。” 李晓东突然不敢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欧阳穆分外震怒的目光。 “迟夏,你怎么说?”欧阳穆把恼火的目光转向女儿,厉声说道:“是不是还要给他颁个奖?” 欧阳迟夏看着父亲的样子,显然是真的生气了。略是斟酌了一下措辞,她才是小心翼翼地说着:“其实总的来说,韩墨还是有功劳的。虽然他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但他成功拦截了李岚,根据这条线索,我们的同仁才是成功起获了众多战利品。” 欧阳迟夏说完,又是补充着,“搜查昌平别墅,拘捕董明殇派出的狙击手,这些,其实都是韩墨的功劳。” 陈明冲淡然一笑,目光镇定地望着表情越来越难看的欧阳穆:“听听,这才是奖罚分明的做法。以我看,韩墨固有错,但他还是个好苗子。” 欧阳穆不说话了,就只是闷着头抽烟。他现在情绪很差,说真的,他发火,很大一部分是自责。 南疆兵团的军花苏雪阳的死,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关系:是他想要试探韩墨的真实水平,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本事,才让这个本该好好活在这个世上的美丽女孩子失去了生命。还有龙战,至今还在医院抢救,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这些,其实都是我的错。”许久,欧阳穆才是黑着脸继续往下说,“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我让迟夏他们去试探那浑小子,也没这么大的篓子……我自请降级。当然,这个执剑人也无法胜任,我还是回川南去。” 在听到辞职之意后,陈明冲的眼里还是迸出了几个火星。 他死死盯着欧阳穆,再三确定他是认真的之后,忽然冷笑了起来:“迟夏,你们几个先出去,我有话跟你父亲谈。” 一脸不安的欧阳迟夏再次环顾父亲和顶头上司,坚挺的胸膛再次不由自主地起伏着。 薛寒淞和李晓东先后起身告别,很快跟在欧阳迟夏身后出了门。 “你不要劝我。”欧阳穆冷淡地说着,“来之前我就说过,说的好听,直属军部的特种兵执剑人,只有真正坐在位置上,你才能知道其中真正的困难。” 陈明冲不置可否地望着这个情绪已变得有些激动的男人:“小小一个董明殇,已让我焦头烂额,我老了,川南边疆,是我最后的归宿。” “还有什么话,继续说下去。”陈明冲倒是难得一见的气定神闲。 “真让我说?” “你已经不是执剑人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陈明冲翘起二郎腿,在皮椅上抱肘,“咱们两个有七年多没见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欧阳穆站了起来,失神地望着面无表情的陈明冲:“真打算放我走?” 陈明冲也是站了起来,目光沉静地回望着对方。 “老东西,你说我能拿你怎么办?”陈明冲合抱手肘,略带苦笑地凝望这个被他称之为老东西的“无赖”,“银狐现在的状况,你比我更清楚。” “老子不还没上任么。” 欧阳穆偏头转向阳光明媚的窗外。 他知道,现在已到了抉择的时候……而这个抉择不仅仅是属于他自己。或许,这是一个足以左右整个银狐未来命运的抉择。 第62章 大纲完本章节。(大结局) 1.苏雪阳死后,韩墨为了给苏雪阳报仇,又因为父亲希望“自己死”的那句话,正式加入了银狐。 2.薛寒淞因为在任务中透露苏雪阳的死讯,被欧阳穆降级,跟龙战一起,和韩墨参加了银狐训练营的特训。 3.特训完成之后,韩墨在欧阳穆的建议下,成为银狐一队的成员,银狐一队是特工组织,奔赴全国,乃至全世界身为卧底,并向国家递交证据的组织。 4.韩墨执意要为自己的哥哥,和苏雪阳报仇,在任务选定的时候,该换了自己的外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加入了董明殇的犯罪组织。 5.一番较量之后,韩墨成功搜集了董明殇的犯罪,董氏集团就此覆灭。 6.但是在董明殇被抓之前,董家派出了一个女杀手,没有杀死韩墨,却因为之前跟韩墨是认识的,韩墨劝慰之后,劝她离开了董氏集团。 7.几次卧底任务,韩墨称为了银狐一队的队长,他终于赢得了父亲的尊重和江梦莹的爱。 8.疲惫的他却是选择了离开银狐,为了一名普通教官,或许这是属于他最好的结局。 (全本完) 以下是作者的话。 其实写出这样的结局, 有很多读者是想骂我的。 但是一本书,如果写的不是很好,其实也没有什么继续坚持的必要。 很多打赏的读者,应该是真心喜欢我这本书。 但是这本书写的很仓促,也没有怎么好好搜集素材,我一门心思以为自己有自己的专业型,写出来的东西应该会大受欢迎才是。 可是我真的大错特错了。 但精英兵王我是不会不写了的。 我决心用三个月的时间,好好筹备新的精英兵王,情节我会写的更精彩,也一定会更好看。 谢谢大家的支持! 新书上线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感谢读者亲。 感谢我的编辑橡皮和饼干。 我不能保证别的,只能保证我的兵王在再次面试的时候,大家一定能喜欢! 谢谢!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