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丹青师之时空利刃》 第一章 刚开始就挂了 张月凡是北漂众多的上班族之一，平凡普通。 虽然他平时也没什么运气，但是今天特别倒霉，早上去上班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神叨叨的老头子。 “年轻人，我看你面带凶相，你最近要有血光之灾啊！” 有你妹的血光之灾！张月凡特别生气，从来遇到的卖符的和尚道士尼姑，不管是真是假，也没见这么说话的。 但是到晚上下了班回到家的时候，张月凡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刚进屋，到玄关把门关上，还没来得及开灯，就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 一个黑影在地上做了一个后空翻的动作，双手反握着一把类似RB小太刀的利刃，翻起的瞬间顺势对着张月凡的胸口一插而下。 几乎是直着把人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如果丁丁没有摆歪，估计也是被整齐地剖成两半。 握草。 张月凡整个人仰面倒下，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前一刻还在想这个人好帅，下一刻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来人从窗口飞身而出，消失在黑暗中。 “为什么……不走正门……” “你是笨蛋吗，这个时候想的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张月凡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漂亮的女人脸，她弯下腰来看着他，“没有直接命中心脏，但是肯定是要死了……” 要死了…… 张月凡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前一刻还活得好好的，下一刻死亡就在面前。 “你得用自己的能力回到过去。”女人说，鲜红的嘴唇在黑夜中显得特别夺目，就像地上流淌的血液一般。 月光照进来，落到张月凡的脸上。 女人拿起张月凡的手，沾着地上的血，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你记住了吗，现在集中精力，想着回到过去……” “什……么？” 张月凡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就要昏睡过去。 “回——到——过——去——”女子的嘴唇在张合，可是一点都听不到声音。 张月凡闭了眼—— 发现自己正站在家门前，钥匙已经插入了一半。 “咦，我还活着？” 他摸摸身上，发现并没有什么伤口，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做梦一般。 就是这时，他听到了楼下的脚步声，是清脆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他顺着楼梯口向下望去，直看见一头黑亮的长发。 似曾相识。 “我是在哪里见过她呢？” 张月凡疑惑地打开门，然后进屋来把门关上，转过脸来伸手去开灯。 只见寒光一闪—— 一个黑影在地上做了一个后空翻的动作，双手反握着一把类似RB小太刀的利刃，翻起的瞬间顺势对着张月凡的胸口一插而下。 几乎是直着把人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如果丁丁没有摆歪，估计也是被整齐地剖成两半。 握草。 这是真的—— 门口的声音响起，刚才的女人脸。 怪不得似曾相识。 “没有直接命中心脏，但是肯定是要死了……”女人皱起眉头，张月凡看见他低垂的眼，下面有一颗滴泪痣。 “你得用自己的能力回到过去。”女人说完，拿起张月凡的手，沾着地上的血，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回——到——过——去——” 张月凡闭了眼—— 发现自己正站在家门前，钥匙已经插入了一半。 真的回来了！ 张月凡还没来得及感叹，胸前突然出现一只女人手，她从后面抱上来，挨近他的脸，几乎能闻见彼此的气息。 “你得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张月凡点点头，没有继续开门，他的手离开门锁，忍不住颤抖起来。 女人拉着他的手，快速地从楼梯上跑下。 就是这时，张月凡仿佛听见了后面门锁打开的声音。 …… 时间，争分夺秒的时间抢夺战斗。 张月凡住在十楼，这是一栋具有双向消防楼梯的公寓楼，一共22层，中间有两台电梯。 从十楼往下面跑，一共有一百二十级台阶，如果按照一秒钟跨越五级台阶来计算，大概需要二十四秒，而楼上的那个人动作明显比他们要快非常多。 其实也就是跑到九层中间，就看见一个黑影从楼上跳下来。 黑影就像是一只敏捷的猴子，踏着楼梯扶手，从上面跳下来，然后反踏上墙壁，在九层半，就已经追到他们，然后扬手挥刀—— 只见女子凭空扔出一道符—— 面前的两个人凭空消失了。 黑影疑惑地抬起头，刚才的触感很奇怪，难道是刺空了？ 可是刀刃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 发生了什么，张月凡并不知道，因为面前的黑影就贴在自己身前，他的身上，脸上全都缠着黑色的绷带，只有一把银光闪烁的刀，跟身体的颜色显得格格不入。 他离自己的脸这么近，几乎只有不到两公分的距离。 可是他表现得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样，失去了人的味道就完全找不到对方。 旁边的女子紧紧地捂着他的嘴，然后示意他贴紧墙壁，然后蹲下身，缓缓地往十楼移动。 “月隐。”黑影喃喃自语，“是丹青师，我在这里等你们。” 月凡心里面一惊，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是回头一看，他并没有追上来，只看见黑影凭空一跳，从楼梯的缝隙中跳了下去。 月凡回忆起今天被杀的情节，当时他也是这么从窗户跳下去的。可是，这里是十楼啊！ 也就是说，这个混蛋，刚才从一个三十多米高的地方纵身跳了下去。 这还是人吗？ 可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再不逃命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他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发现楼下的黑影突然向上一窜，他停留在刚才的九层半的位置，向着虚空挥舞了一刀。 只见刀痕划过墙壁，透出一道细缝，外面的光照进来，到对面的墙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就像一弯狭长的月亮—— 好可怕的爆发力，要知道这栋公寓的外墙壁至少有一米多的厚度，可是被他轻轻地一刀就割穿了。 月凡捂住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两条腿都软了。 旁边的女人对着他做了一个不要动的手势。 大概过了十秒左右，黑影又从楼上跳了下去。 “他这次应该是真的走了。”女子长呼出一口气，向月凡招招手，“我们得往上走，到了天台我们才能安全。” 但是女子并没有直接拉着他上天台，而是先回了十层的过道，她先进入一台电梯，按了下面的所有楼层，然后在另外一个电梯按了上。 “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在外面搜索不到我们，就会回来的。把所有楼层都按一遍，可以让他们追一段时间。” “好聪明啊，”月凡感叹起来，这个漂亮的滴泪痣简直像个特工，“对了，那另外一台电梯为什么不进去把楼层都按一遍呢？” 女子回过头来，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你不知道那台电梯在一楼吗？” …… 张月凡跟着女子一路向上攀登，然后一边小声地跟她搭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美女，而且美女还拉着他的手。 想到这里，张月凡就觉得心里一阵幸福。 “对了，我叫张月凡。” “闭嘴吧，白痴，我知道你的名字，”女子回头看他一眼，就像看着一个拖累，“我叫木心源。” 到第十九层的时候腿已经软得不行了，长这么大他第一做这么大运动量的事情。 月凡坐在楼梯上，连连喘息，“不行了，我爬不动了。” “你爬不动就会死在这里的。”木心源焦急地说。 “死就死吧。”张月凡仰面靠在墙壁上，也就是在这时，上面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响声。 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彼此面面相觑。 女子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符，也没有见她怎么动作，那张符在空中快速地蒸发掉。 “这是月隐术，如果没有天眼是看不见我们的。” 月隐？天眼？这是在拍电视剧吗？ 张月凡张着大嘴看着她，就像是一个白痴模样。 女子拉着他，逐渐靠近了天台，到得22层楼梯口的时候，直见路中间横着一扇扭曲变形的铁门。 如果刚才不是张月凡的体力不好，早到了这里，那么他们估计就会被这里的爆炸轰飞。 可是——刚才是什么东西触发了铁门的机关导致的爆炸呢？ 也许是老鼠，也许是野猫，也许是其他的什么……能够上22层的东西，可以筛选的范围比较少，幸好没有看到人的尸体。 女子拉着他的手，上到天台来。 周围的城市灯光闪烁，天上的月变得相形见绌了。 “好在天台没有人。” “等你们很久了。” 只听见虚空中传来声音，话音刚落，一支羽箭向他们射过来。 心源拉着月凡的手，侧身躲开。 如果能被看见，并且准确命中，那么就说明她刚才的月隐已经失效了。 而失效的唯一可能就是—— 天眼。 天台的防护栏上站着一个少女，她穿着一身和服式样的长裙，上半身套着一块护胸甲，头上绑着的长长头带，跟着她的长直马尾一起向后飘动着。 少女手执长弓，额头上，头带中心睁着第三只眼，在月光中熠熠生辉。 “木音，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人做掉了。”心源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月凡并没有看见她使用手机或者带着蓝牙耳机什么的。 她站起来，迎着对面弓女的目光，两个人的眼神似乎在空中要碰撞出火花。 “黑烛，快来天台。”对面弓女也开始在呼叫援军。 只是至始至终，月凡都没有看见她们是怎样进行通话的。 这就是所谓的千里传音吗？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匪夷所思，月凡看了看后面的楼梯，犹豫着要不要躲到下面去。 …… 第二章 丹青师的对决 丹青师，一个神秘而源远流长的职业，他们拥有可以化虚为实的能力，早在几千年前的诸葛亮的木牛流马，还有后来的草木皆兵，日本所存在的阴阳师使用的式神，其实都是丹青师将所画之物具象化的一种表现。 而此时在天台上对决的两个人，正是现世的丹青师。 时间是2016年9月14日，晚上时间20:00（各位看官请千万千万要记住一点，对于这本书来说，时间非常重要，所以有可能需要勤做笔记，这样作者才能带着大家一起飞！） 张月凡看了一眼对面大楼上的大显示屏，里面正在播出一些化妆品的广告，时间正好是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关注到对面的大屏幕，也许只是不经意地一瞥，顺着弓女站立的方向。 心源穿着一身红裙，站立在月凡面前，她向上拢起头发，在后脑也扎成一个马尾，然后从腰间摸出一张纸符，夹在两手中间，眼睛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手。 低垂下的右手上，戴着一串银链，光线射过来，从手链上反射到月凡的脸上。 弓女也从腰间摸出一张符来，捏在右手两指，然后将符架到弓弦上。 经过几千年的改进，从一开始的通过作画来将所画之物具象化，再到精简画的内容，使用最原始的最具有力量的简单符号，再到现世，丹青师们事先会将所需要用到的能力刻画在符纸上，一般来说现场用鲜血为媒触来进行作画，也是可以使用丹青之力的，可是现场画的速度要慢很多，所以多数都用预备好的符纸来进行战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只是当弓女向后拉扯弓弦的时候，张月凡看到她的手指与弓弦之间多了一支羽箭，漆黑无光，就像拉扯出的一道裂痕。 弓女突然放开手指，离弦之箭飞向张月凡，清脆的弓弦声在黑夜中如此清晰，奏响了死亡的乐章。 “龌蹉！”心源嘴里骂了一句，把手上符咒扔出来，就像是一张扑克牌，在空中急速旋转，然后叮地一声撞到箭身上—— 当时箭头离张月凡的眉心就只差了不到十公分的距离，而那支被带偏的箭几乎是擦着他的额头飞出去的。 张月凡本能地向后仰倒，紧紧地贴在后面墙上。 弓女见一击未中，又从腰上拈出几张符架到弓上，对着他们发射过来。 连续几道光在空中一闪即逝。 心源闪身挡到张月凡前面，将手中符咒扔出，符咒在空中逐渐变大，然后落在地上，立起了几面纸牌盾。 张月凡看到对方的弓失打到牌面上，激荡出一阵风，在空中爆开。 有那么一瞬间，张月凡出现了一丝错觉，仿佛对面拿的不是一把弓，而是一挺火力刚猛的冲锋枪。 纸牌身上出现裂痕，眼看就要破碎，心源突然闪身出来，将手上的几张符射出。 它们在出手的瞬间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这也是心源特有的能力，她可以隐藏一切物体，所以在将符纸弹出去的一瞬间，就将它们进行了隐藏，在真实地与丹青师的一对一对战中，如果不知道对方的攻击从哪里来，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般来说没有有效地防御手段基本就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这种时候就会选择避让，要不然就会一败涂地。 可是恰好今天心源遇到的对手，正是她命中的克星。 对方有天眼，所谓天眼，也是丹青师中少有的，或者说是独一无二的血缘能力，它如果练到极致，是可以看破一切丹青术，或者说是可以破解一切丹青术。 心源赌的只是对方的天眼能力而已。 在频分绚烂的颜色中，几张卡牌在空中沿着不同的轨迹各自飞行，交织成一张网飞向弓女，只是它们并不为人所见。 弓女神色凝重，拿起弓跳起来，在空中急速地射出两支箭。 只听见叮叮两声，两支墨箭在空中击毁两张卡牌，然后像一段水墨烟，快速散去。 最后一张卡牌从弓女腰身切入，但是对方在空中突然抬起腿，然后高高地后空翻起，在她的眼中，整个世界急速地翻转过来—— 然后面前突然出现心源的脸，带着亘古不变的滴泪痣，就像是用笔蘸了墨，在眼角轻轻地一点。 “你果然能看得见。”心源笑起来，然后扬起手，符纸在手上变成了一把弯刀。 不过我知道你看得见，才故意算好了这个时刻，心源的心念一闪而过，快速地从上面一切而下。 溅起一片血花。 心源整个人侧身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身边躺着她的一只右手，银链散落一地，就像散落了万千宝石一般。 她难以置信地睁开眼，只看到一个手执太刀的黑影，他用另一只手从空中接过弓女，轻轻地放落到地上，他的身后。 一切只在刹那之间。 “心源！”张月凡爬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身下的血水汩汩而出，沾湿了他的脚。 就是这时，看见这血水的张月凡，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看前方的大屏幕，时间是20:06:36. “木音，你死到哪里去了……”心源抬起头，不甘心地喊到。 “就差这么几秒吗？”空中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然后从天台外面，像是一道红光射落到地，在地面上激荡出一阵旋涡。 旋涡中心，一个红衣骑士身披红甲，下面的的战马也是披着一身红甲，像极了一团火焰，然后红衣骑士一勒缰绳，连人带马直立而起。 “嘶——”战马发出一声长嘶。 红衣骑士将手中长枪拖在身侧，然后指向了对面的黑影。 “来吧，报上名来，”木音摆出酷炫姿势，正准备跟对面黑影决一生死—— “回——到——过——去——” 张月凡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立着几面巨盾，整个人靠在墙壁上。 前面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20:04:44，算上刚才的红衣人说的一堆废话，大概向前回流了两分钟左右。 “心源！” “龌蹉！”心源嘴里骂了一句，把手上符咒扔出来，就像是一张扑克牌，在空中急速旋转，然后叮地一声撞到箭身上— 箭身擦着月凡的额头一飞而过。 对面弓女连续将弓失射出，心源闪身挡了过来。 几张符纸在空中凝成巨盾，落到地上，挡住了对面的攻击。 一切都似曾相识。 面前心源正从腰间摸出几张符纸，右手上的银链，将光线反射入张月凡的眼中。 “心源，你要小心！”月凡盯紧了对面的大屏幕——时间是20:06:30 心源扔出手中符纸，然后向着前方一跃而上—— “3s内会有黑影！”月凡大喊起来。 心源人还在空中，听见他一声喊，向上前方扔出一张符纸，在空中凝成一道墙，然后双脚在墙上用力踏回，整个人向后翻射而出。 落地的一瞬间，只见空中到道墙破开，一个黑影从中冲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之字形。 黑影在空中落寞地侧过脸，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明明应该是一击必杀，怎么会被防备？ 就是这时，一道红光射落到地，在地面上激荡出一阵旋涡。 旋涡中心，一个红衣骑士身披红甲，下面的的战马也是披着一身红甲，像极了一团火焰，然后红衣骑士一勒缰绳，连人带马直立而起。 “嘶——”战马发出一声长嘶。 红衣骑士将手中长枪拖在身侧，然后指向了对面的黑影。 “来吧，报上名来。”木音摆出酷炫姿势，正准备跟对面黑影决一生死。 “木音，你个死鬼，我们差点就要死在这里了！” 第三章 守护灵是什么鬼 时间是2016年9月14日，晚上时间20:07:02，在北京某个公寓楼的天台上正发生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 红衣骑士横枪立马在张月凡和木心源的身前。 黑影也伸出手，将弓女揽到身后。 “黑烛。” “木音。” “你要小心。”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木音一拍马，将手中长枪刺向黑影，黑影侧翻身，然后快速地挥出几道，两个人的速度之快，在大屏幕前面留下了残影。 空中连续地撞击声传来，根本不是人眼能够捕捉的速度。 对面的那栋大楼里，某个窗户外面，一个六岁的小孩在大喊：“妈妈快看，奥特曼大战蝙蝠侠！” “傻孩子！那是赵云大战五右卫门！快回来睡觉了，别打扰别人拍电影。”妈妈走过来将窗帘拉上，临关上前，回头再看了一眼这边。 “无聊。” 妈妈双手合十，窗帘将外面遮得严严实实的。 …… “心源，你没有受伤吧？” 心源摇摇头，眼中充满了疑惑，她看着张月凡，突然闪过一丝念头。 “这是第几次了？” “啊？” “我问你是第几次回到过去了？”心源一字一顿地说。 “呃，我记不太清了。大概四五次？” 心源看着他开心地笑起来，“你现在能倒流多长时间？” 张月凡抬头看了一下对面的大屏幕，现在的时间是20:09:22 他咬破手指，在地上画出那个奇怪的符号——回——到——过——去—— 时间是20:07:06，扣除刚才画符的时间，应该是两分钟。 “黑烛。” “木音。” “你要小心。”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心源。”张月凡拉拉她的衣角，“我刚才试过了。” “啊？！”心源惊讶地看着她，然后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身体，“你试过了？！你试过什么了？！” “呃，”张月凡绯红了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试过我的时空倒流能力了，应该是两分钟左右。” “啊？！”心源张着大嘴看着他，然后瞬间明白了一切，“怪不得你刚才能够提醒我躲开危险。” 前面木音与对面黑烛激战正酣，现在几乎连人影都不太能看清楚了，只觉得空中的两道红黑色光在激烈地对撞着。 心源转头看着张月凡说，“今天遇到的两个对手都特别强，我们得先逃出去，之后我会给你解释清楚，包括今天你被杀的事情，还有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 月凡点点头。 “木音，我们得从这里撤了，不然追兵来了我怕有危险。” “好！” 空中磁性的声音传来，立时在眼前出现了木音的身影，他勒住马身，向心源伸出手。 月凡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是觉得身体一轻，被心源用公主抱的姿势扔上了马，紧跟着心源也坐到了后面。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就只是在瞬间，月凡还来不及羞涩，只见前面红衣勒马而起。 空中骏马，宛如一道闪电，疾驰而去…… 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停在了2016年9月14日，晚上时间20:09:31. 时间跳动着，变成了20:09:32. 红色的光落到地面上，还是刚才的场景，月凡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心源跳下马来，同时也没忘了把月凡公主抱下来。 她将月凡放定到地上，指着头顶说，“你看，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众人的头顶之上，正悬着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他一手执盾，一手执剑，全身覆盖白色铠甲，而身后巨大的翅膀张开，宛如巨大的天使一般—— “天啊！”张月凡张张嘴，“这是什么鬼？！” “守护灵，跟木音和对面的黑烛一样。”心源将月凡护到身后。 而木音也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立马横枪，上前方是大天使，前面是黑刺客。 “真是一场好局！”木音笑起来，轮廓分明的脸上多了一丝邪气，颠倒众生。 “别顾着耍帅了，看样子我们得杀一个才能出去了。”心源说。 “来吧！”红衣骑士用枪在地上划出一道风痕，黑影和天上的白光同时撞击过来。 三道炽烈的光的碰撞。 “心源，其实我们可以用时光倒流的。”月凡拉拉她的衣角。 “对哦，”心源开心地笑起来，也顾不得口红沾到牙齿，“那你快用啊。”说完就用一张符纸切开月凡的手指。 “啊！”月凡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心疼得要死，“你怎么不用自己的？！” “时间能力是独一无二的，只有你才能操控，这是一种血缘能力，我只是把之前书上看到的时间能力的符号记录下来教给你而已。等你以后成为丹青师了，你会逐渐掌握它的。” “啊？！”月凡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自己活了二十八年，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普通平凡的孩子，想不到原来这么了不起！ 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愣着干嘛，时间不多了。” “哦。”月凡点点头，开始发动能力。 时间显示在大屏幕上，晚上时间20:10:31 回——到——过——去—— 时间跳动着，变成了20:08:33. “刚好两分钟。”算上刚才默念花掉的2秒。 大天使还没来，只有木音和黑烛打得正欢，他看向心源，对方也正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你脑子坏掉了？！” “心源，我们快走，不然一会儿大天使要来了！” “大天使？” “嗯，一个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守护灵！” “可以啊，”心源惊讶地看着他，“你连守护灵这种事情都知道。” “嗯，”张月凡点点头，“你告诉我的，只是我把时间倒流了。” “好。”心源大脑消化了一下，咽下一口口水，“木音，我们得从这里撤了，不然追兵来了我怕有危险。” “好！” 空中磁性的声音传来，立时在眼前出现了木音的身影，他勒住马身，向心源伸出手。 心源将月凡公主抱起，扔到马上，而对面一脸欠扁的表情让心源皱起了眉头。 月凡深吸一口气，这是等了多久的公主抱啊，几乎能够闻到心源身上的香味，真是一种享受。 心源没有理会他，快速地坐到马上。 空中骏马，宛如一道闪电，疾驰而去…… 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停在了2016年9月14日，晚上时间20:09:21. “黑烛，我们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黑烛将弓女公主抱起，然后从天台一跃而下。 身边的风呼啸而过，比做过山车还刺激，月凡吓得心惊肉跳，完全说不出话来。 时间跳动着，逐渐过去，变成了20:09:32。 红色的光落到地面上，还是刚才的场景，月凡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心源从马上跳下来，然后公主抱将月凡放定到地上，指着头顶说，“你看，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众人的头顶之上，正悬着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他一手执盾，一手执剑，全身覆盖白色铠甲，而身后巨大的翅膀张开，宛如巨大的天使一般—— “握草！” 第四章 混乱的时间战！ 果然倒流两分钟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 张月凡发出一声感叹。 不过现在的局面比刚才要好一些，因为他们面对的只有大天使一个。 黑烛和弓女都不知道混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还能再回流一次吗？！”心源并没有等他答应，直接就用符片割破了他的手指。 “啊！”月凡怨恨地看着她，“现在就一个大天使，干掉它不就好了吗？” “你不明白的，这个家伙特别难缠，不然我也不会支援这么慢了。”木音说，“它的能力应该是守护灵中ss级的。” “什么鬼？” 木音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撞上对方，长枪和宝剑的撞击，在空中激荡出一阵旋涡。 “守护灵的级别，ss级是目前存在的守护灵中最高的，最低级是E，然后往上D、C、B、A、S、SS，”心源解释，“今天晚上你看到的这几个，木音、黑烛，还有天上飞的这个苍，都是ss级别的守护灵。时间不多了，有什么问题你下次问我吧！” 那岂不是跟很多游戏设定一样？ 张月凡心里嘀咕着，在地上画完符咒，然后念动咒语—— 回——到——过——去—— 大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为：20:10:21 然后跳动着，变成了20:10:22 “啊！”张月凡吓了一跳，“时间显示错了？” “怎么了？”心源看着他。 他看看心源，再看看天上的大天使，所有的一切都并没有发生改变。 时间没有回流。 “失败了，时间没有回去。”张月凡沮丧地抬起脸，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如果木音不能打败大天使，那么今天晚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心源立刻明白了一切，心里面也是同样的想法。 “木音，得速战速决了，不然黑烛回来我们就走不了。” 谁都不知道黑烛什么时候能返回，只能想办法对天上大天使一击必杀。 “好吧，虽然本帅也不想杀你，这是你逼我的！”木音凝视着天上，眼神似乎跟刚才也不太一样了，他右手握住枪身，也没见怎么动作，长枪剧烈而快速地旋转起来，就像是从地狱来袭的火焰，从枪身一直燃烧到枪尖。 “螺旋逆杀！” “月隐！”心源扔出一张符纸，木音整个人在空中消失了。 隐身加上高致命的刺杀，简直完美。 大天使紧紧地盯着地面，脸上的神色也紧张起来。 “你要小心了，接下来我的攻击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不得不说你是个令人敬佩的对手。”木音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木音，你废话太多了。”心源给了他一个白眼。 大天使在空中念动咒语，不得不祭出杀手锏。 “七重天护持！” 在空中，出现了巨大的光球，一层一层地将大天使包裹起来，从里到外依次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 这样一来，不管木音从什么地方攻击，都必须得先穿透七重护盾才行了。 “七重天护持，当今世界上守护灵能使用的最高级别的防御技能！”心源赞叹道，“幸好它的主人是个胆小鬼，没有跟着他一起来，不然还有点难对付。” “可是木音也是号称最强之枪的守护灵，最强之枪对上最强之盾，”心源笑起来，“结果是怎样呢？” 空中一团燃烧的烈焰，带起巨大的气旋，就像一个巨大的螺旋钻头，撞向了最外层的护盾。 “咔咔咔咔咔咔”，连续六声爆裂，巨大的火焰侵蚀，外面的六层护盾应声而裂。 木音的脸浮现出来，与大天使只见只隔了一层红色的透明，他手中的长枪撞击到上面，燃烧起巨大的火焰—— 枪与盾完全融合在一起，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盾还是枪。 “终究还是无法突破最后一重天吗？”心源发出一声叹息。 可是木音的嘴角却浮出笑，对面大天使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开始布满了汗水。 火焰侵蚀，七重天上逐渐产生了细密的裂纹。 眼看即将碎裂。 只是这时，在空中腾起一道黑影，他蜷缩起双腿，双臂向两侧打开，手中的两把刀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 然后双刀在空中剧烈地旋转起来，就像扔出去的巨大的飞盘，两把刀在空中卷成一道旋涡，向着木音的方向。 木音勒住马，对着黑影刺出一枪。 剧烈的撞击声传来，黑影连同木音一起坠向地面。 “嘶——”马蹄在地面站立住，发出一声长嘶。 落地的地方，已经凹陷下去好大一块。 黑烛从地上一个后滚翻，然后侧身站立起来，再抬手的时候，上面已经满是血迹。 “木音！”心源大喊一声，心痛得不行。 “咳咳。”木音笑起来，挺直了背，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酷炫的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铠甲才片片剥落下来。 “对不起，我怕保护不了你们了。”木音笑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心源脸上的眼泪花了妆容，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跑上前去，挡在木音的面前。 “我们要一起死。” “回——到——过——去——” 时间跳动着，从20:12:22回到了20:10:22。 月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的血液还在流淌着。 “快啊，使用时间回流。”心源说。 这错乱的时空，让月凡的脑子有点糊涂。 “我已经使用了。” “啊？！”心源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但是时间并没有倒退啊。” 月凡看了看大屏幕，“我刚才是从八点十二分回来的。” “天啊。”心源几乎要抓狂，“可是我们还是这个困局，怎么办？” 月凡在地上又画了一道符，然后念动咒语—— 时间从20:10:41跳动到了20:10:42 结果跟他想的一样，时间并没有回去。 “心源，我发现一件事情，如果我使用了一次时间回流，但是当时间没有回到上一个时间点，也就是超过两分钟以上，我是没有办法再次使用时间回流的。也就是说，我下一次使用时间回流只能在8点12分22以后。” 这次轮到心源像白痴一样被他看着。 好半天她才明白过来，她看向空中，提高了声音“木音，得速战速决了，不然黑烛回来我们就走不了。” 似曾相识的话，但是月凡看了看大屏幕，时间已经跳动到了20:11：45 比刚才要晚了好多。 “好吧，虽然本帅也不想杀你，这是你逼我的！”木音凝视着天上，眼神似乎跟刚才也不太一样了，他右手握住枪身，也没见怎么动作，长枪剧烈而快速地旋转起来，就像是从地狱来袭的火焰，从枪身一直燃烧到枪尖。 “螺旋逆杀！” “月隐！” 隐身加上高致命的刺杀，简直完美。 “七重天护持！” 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彩色泡泡。 20:12:12。 张月凡在地上快速地画出符，等待着。 “木音，小心黑烛，他马上就会出现！” 木音几乎在空中踩了一个急刹车，还没撞上盾，只见空中出现了一个高高跳起的黑影。 黑烛在空中看了一眼，落到地面上。 不管是大天使还是黑烛都没有看到场上其他人的影子。 没有天眼，就是月隐的天下。 就是这时，一支羽箭悄然升起，就像是空中绽放的花火，爆裂开来，粉末四散，在空中飞舞起的红色火星，照亮了不可视的世界。 “月尘之箭！”心源发出一声叹息，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本来还想利用这个空隙逃走的。 只可惜，该死的弓女来得太快。 黑烛从天台上跳下去，把弓女背着又跳了回来。 时间停留在20:12:22 “回——到——过——去——” 第五章 我的守护灵！ 夜，湖北省武当山，上空风云呼啸，雷鸣电闪。 狂雷呼啸着，笼罩着整座山峰，夜空被照得骤亮！ “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清玄道长提着拂尘，挨近身来，风云呼啸，吹起他的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见雷电之中坐定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可是清玄明白，他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雷电在天空中呼啸着，在地面上迸发出火花。 眼看其中一道狂雷就要劈打在少年身上，清玄道长实在不忍心看他渡劫失败，将手中拂尘扔出—— “道友，贫道来助你一臂之力！” 拂尘牵引着狂雷落到地上，少年总算是躲过一劫。 渐渐地雷声停歇，只见少年突然一声大喝，体内真气喷薄而出，已然进入新的境界。 “恭喜道友，渡劫成功！” “哈哈哈哈哈！”少年发出一串狂笑，开心地站起身来，“我终于练成了！” ——回——到——过——去—— 时间停留在20:10:23 此时正在天台上面临生死考验的张月凡，并不知道他已经成功地阻止了一次惊天泣地的渡劫。 就是此时此刻，在湖北武当山，电闪雷鸣中，坐定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他同样也不知道刚才他已经渡劫成功了的事实。 “无解了！”月凡看着心源的脸，来不及解释那么多，时间有限，“我的能力失效了，不能使用时间倒流。” “那没有办法了，只能决一死战。”心源叹口气，召唤着空中的木音，“木音，得速战速决了，不然黑烛回来我们就走不了。” …… “螺旋逆杀！”木音使出杀招。 “月隐！”心源扔出一张符纸，木音整个人在空中消失了。 隐身加上高致命的刺杀，简直完美。 “木音，你小心黑烛，他很快就回来了。”月凡提醒完，低垂着脸，“如果我也有守护灵就好了。” “你说什么？”心源震惊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心源笑起来，“你可以召唤你的守护灵。” “每个丹青师都是有自己的守护灵的，守护灵不是人类，他们具有强大的战斗能力，刚好用来弥补丹青师这方面的不足，一般都是要自己练灵，练灵的过程需要很久，有时是需要几代人才能完成。” “那我怎么办？”月凡沮丧地抬起脸，时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奢侈过。 “但是有一些守护灵，是通过血脉继承的。”心源看着他的脸，就像看到了希望，“我的木音就是我们木家世世代代的守护灵。” 心源皱了皱眉头，“只是第一次召唤守护灵的仪式比较麻烦，我不知道我和木音是否能拖到你把守护灵召出来。” 张月凡自信地笑起来，“你们只要帮我撑住两分钟就行。只要我把时间回流使用得好，就相当于拥有——无限的时间！” 天上木音因为张月凡的提醒，成功地躲过了黑烛的杀招，两个人同时从空中坠落下来。 “首先，召灵需要一个法阵，”心源把手机打开递给月凡，“这个就是法阵的图案，你用血按照它画完，然后念口诀——” 天上的弓失爆开，月尘散落下来。 弓女被黑烛背着飞上天台，她站在外侧护栏上，手持弓箭冷冷地看着他们。 时间是20:12:24—— 回——到——过——去—— 时间跳动着，回到了20:10:25 张月凡心想，即使自己再怎么准备，发动时间回流本身消耗的时间，也在慢慢地推动着这个过去的时间点慢慢前移，对于他来说，两分钟也许并不是无限，按照这个速度，如果每次都向后推移2秒，两分钟其实只是相当于两个小时。 争分夺秒的时间战争。 张月凡第一次觉得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你在想什么呢？”心源看着他，“为什么还不使用时间倒流？” 原来时间还停在这里呢，张月凡看着天上的木音和大天使，他们正在发生激烈的战斗。 “我还需要1分50秒才能使用时间倒流，”张月凡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屏幕，“快把你的手机给我，我要学会召唤我的守护灵。” “啊？！”心源张大了嘴，就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这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需要看守护灵的召唤仪式图。”月凡说。 心源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眺到那张图，然后交给他。 “口诀呢？” “我刚才没有告诉你吗？”心源看着他。 “一句都没有。” “那好，你跟我学，但是这一段会有点难记，你如果记不下来，就时间倒流回来找我。” “哞吧咔，呐呶呐嚜。” “什么鬼？”张月凡张大了嘴。 “这是一种人类最原始的声音，但是本来世界之初，就是没有语言和文字的，”心源说着，从手中扔出几张符，将他们都隐藏起来。 木音转动手中尖枪，先向黑烛发难，只见空中刀光不断—— 大天使从天而降，将墨烛笼罩起来。 “月隐术，”黑烛抬起脸，凭感觉判断，然后在虚空中劈出一刀。 火花四溅，刚好与木音的枪尖撞出一刀风痕。 …… “世界最原始的能量就是非常强大的，当时人们还不能理解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声音来与世界沟通了，而这些声音就是最原始的最有力量的，守护灵，也是一种被进化了的能量载体，所以人类得以通过原音来召唤他们。只是后来——人们渐渐地遗忘了这些发声方式……” 月凡看看大屏幕，时间是20:12:24 就是这时，弓女的箭矢向他们射了过来。 心源扔出一张符纸，将箭矢弹开。 回——到——过——去—— 时间跳动着，变成了20:10:26 “手机给我。”张月凡喘口气，突然觉得有点累。 “什么？”心源一脸疑惑地将手机放到他的手里。 “密码。” “1024” “这么奇怪，你是程序猿吗？”张月凡把手机打开，然后找到了相册中的那一页，守护灵的召唤仪式图。 “喂，尊重我的隐私好吗？” “我没看前面的果照好吧。” “你……”心源咬牙切齿地，几乎想用符纸把他割成两半。 但是张月凡把手机放在她的面前。 “我需要口诀。” 好吧，老娘忍你，心源心里面愤恨地想。 “哞吧咔，呐呶呐嚜。” 张月凡尝试着发了一下声，眼角余光瞥到空中的黑烛。 “不对，你得尝试着从后脑发声，这些音都是人类最原始最有力量的音符，像是佛家的六字真言，还有道家的施法，上古……” “你不用再解释一遍，刚才我听过这套理论了。” “哦。”心源点点头，继续教他，“哞吧咔，呐呶呐嚜” 张月凡再尝试了一遍。 心源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是我见过的，最没有天分的一个……我要是丹青门的老师，我就直接砍了你。” 弓女的箭矢射来，然后被心源的符纸弹开—— 回到过去—— 时间倒流，回到了20:10:28 “手机。” “啊？” 心源把手机放到张月凡手里，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密码，然后找出守护灵召唤仪式图。 “哞吧咔，呐呶呐嚜，下一句是什么。” 心源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叭哞咪，咪呗吗叭哞。” …… 反复回流了大概三十次左右，张月凡总算记住了所有的口诀，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把守护灵召唤出来了。 当前时间是：20:11:29， 在回流之后。 第六章 无解之局 张月凡在心里默想了一下刚才记住的口诀，全部念完大概需要三十秒。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图案，一个巨大的圆形，中间刻画的符号虽然简单，但是想要全部完成，不知道还要多久。 他担心地看心源一眼。 “不要担心，万事开头难，在你召出守护灵以前，我们是不会死的！”心源笑起来，倾城倾国。 张月凡点点头，钻进了楼道里面，就在22层通往外面天台的楼梯转弯的接口处，开始用自己的血在地上作画。 这段时间无法节省，唯一可以节省的是对画的熟练度。 张月凡心里清楚，哪怕时间回流，这些已经画好的东西，也会跟着一起消失掉，所以必须一气呵成。 …… “木音，尽量把时间拖住。”心源说完，从手中拿出符纸，然后割破手指，在符纸上擦出一条血痕—— 符纸变化着，变成像泡泡糖一样的东西，其中几个小球跳动着，落到22层和21层楼之间的楼梯上，然后快速地粘合，铺满了整个楼道，前后两团“泡泡糖”，将张月凡所在的连接天台的小楼给包裹起来，在22层月凡所在的位置建立起了一个绝对防御的空间。 月凡回头看了一眼，几乎透明的泡泡墙，将外面心源的红色长裙扭曲得厉害，隔着一道墙，就像隔着一个不可跨越的时空。 “黑烛，看样子他们是要拖延时间让他逃跑，我从下面去拦截他，你们如果能够正面突破，就进去杀了他。”弓女交代完，从空中射出两张符纸，符纸在空中变幻着，形成了一只巨大的鸽子。 弓女跨坐上去，然后从楼上飞下。 “木音，你一个人可以吗？”心源抬头看看他。 “当然了，”木音对着大天使的胸口刺出一枪，然后被对面用翅膀护住弹射回来，他一勒缰绳，摆出酷炫姿势，“本帅可是万夫莫敌的人！” 心源没有回头看他，转身就从另外一个天台入口进到楼内。 “刚才那个弓女是白痴吗，居然不知道这栋楼有两个出口。” …… 回到过去—— 每隔两分钟，张月凡就会让时间倒流一次，以保证他是用最快速度作画的，然后把上一个图案话完才会继续下一次。 这样的事情，已经是第九十次了，地上的仪式图却才画了一半不到。 这么复杂的图，是谁发明的啊。 地上的图，形成一个半圆的形状，就像一弯月亮，上面的图案符号整齐地排列着，隐隐然有一种莫名的力量。 …… 弓女手持弓箭，三步并作一步地跑上来，终于上到21层，觉得喘得不行。 “你不知道有电梯这种东西吗？” 弓女气愤地抬起头，22层和21层的中间，站着一袭红裙的美女—— 木心源。 弓女恼羞成怒，手上搭弓，然后向她射了一箭。 心源侧身躲开，然后从楼上一跃而下，双手各捏了一张符纸，但是此时它们就像锋利的刀片一样—— 心源两手一错，向着弓女的脖颈处划开。 弓女吃了一惊，本能地向后一靠，整个人有点失去重心，后背重重地撞到21层的墙壁上。 幸亏退得及时，否则刚才有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哪怕你有天眼，但是你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地理优势吗？”心源笑起来，烈焰红唇，她向后一拨头发，颠倒众生，“你的弓在这里根本就发挥不出优势，而且，在我杀了你之后，你的守护灵也该消失了吧。” 如果宿主死亡，那么守护灵就会在两分钟之内消亡，除非遇到新的宿主，或者等待下一次被召唤。 弓女看着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墨色的瞳仁映射出一张脸—— 心源迅速靠近，然后贴身用符纸割向弓女的喉管。 弓女本能地抬起弓，发出一声轻响—— 弓弦应声而断，但是手上的弓身帮她挡住了致命一击，她从腰间摸出一道符，反手对心源挥出一掌。 心源缩手回来，挡住她的攻击，然后反手一扭，将弓女背过来，放到身下—— “近身格斗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心源说完，将指甲一弹，手中卡片飞回，到双唇之间，她用牙齿接住，然后低头对着弓女的喉头割下。 弓女大惊失色，向后踢出一脚，踹到墙面上，然后整个人挣扎着向前扑倒。 身后的头发断裂，在空中飘散—— …… 仿佛是感应到弓女的危险，黑烛心里面一紧。 “看起来你有点慌张啊。”木音虽然是大大的劣势，但是却不忘记调侃。 黑烛依旧冷漠的表情，把双刀握紧了，然后迅速地冲过来。 “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守护灵，你跟你的主人一样都是个闷葫芦蛋。”木音笑起来，勒马来战—— 枪尖对上双刀，发出一声巨响。 擦身而过的瞬间，木音看见了黑烛的眼睛，仿佛蕴藏着不可捉摸的笑意。 …… 现在弓女跟心源的位置刚好是反过来，弓女站在楼梯上，头上就是张月凡。 而心源靠着21层的墙壁，与张月凡所在的位置隔了两段楼梯。 弓女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向心源扔出两道符纸，然后转身向楼上跑。 “怎么能让你得逞！”心源用符纸将它们弹开，然后跨步上前，手指捏着符纸，然后割上弓女腰间。 弓女向前一个滚翻，躲开了心源的攻击，然后双手撑地而起，双腿向上蹬出，几乎要踹到心源脸上。 心源被迫向后腿了一步，但是反应也是极快，赶紧将手中符纸弹出，它们在空中弯过一段轨迹，然后钉入地上—— 弓女的后背被撕开一个大缝，几缕头发飘散，被符纸钉到地上。 她愤恨地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转身上了更高一级的楼梯。 心源也跟上来，将手上符纸射出—— 弓女向前扑倒，用一个俯卧撑姿势躲开，刚想站起来，却被心源抓住了双脚，双腿一阵剧痛，想是被割开了很深的伤口。 心源把她顺势向下一拖—— 只听见一声惨叫。 弓女用手撑起身体，双腿的肌腱断裂，已经无法站起来了，而下巴上被磕出了一道伤口，伤痕累累。 “我告诉你，你过不去的。”心源笑起来，站在她的身边，把手抱在胸前，“而且，我会尽快杀了你。” 她回头看看身后，透明的泡泡墙里面，张月凡依旧安然无恙。 心源给他一个微笑，然后用高跟鞋踩住弓女的手掌，她伸出手来，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就是这时，她发现自己抬起的手腕上，很多处皮肤高高鼓起，就像是在里面爬满了一条条的蛆虫一般。 …… “你听说过虫刃吗？”黑烛阴沉着脸，看着木音说。 “什么？！”木音惊恐地睁大了眼，转眼间化成了满腔的愤怒。 …… “虫刃。”心源喃喃自语。 但是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呢？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在9层半用月隐躲开黑烛刀锋的时候，右肩好像被他用刀身划过—— 心源仰起脸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 她咬着牙，将手中两张符纸钉入弓女的双眼。 弓女嘴上还没能发出声音，整个大脑就爆裂开 …… 张月凡已经画完了大半，手指却痛得不行，他抬起头来，发现不知何时心源站在自己的前面。 一袭红色长裙，女王风范，倾国倾城。 然后大脑里面又闪过木音红衣骑士的画面。 该死的木音，没事干嘛跟别人穿情侣装！ 张月凡愤恨地想，然后继续挤出一点血，在地上画剩下的部分。 可是—— 只见心源转过头来，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惊恐。 “怎么了？”张月凡站起来，将手放到屏障上，关切的问。 “我中了虫刃……”心源笑起来，伸出右手来对着他的手掌，右眼一滴眼泪滴落，然后整个人向外爆裂开。 血液溅起到屏障上，模糊了张月凡的整个世界。 “啊！！！” 时间是2016年9月14日，晚上20:20:01 ——这早在二十多分钟前，就被种下的 ——无解之局 第七章 剑中神剑，人中剑神 无论倒流多少次，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心源的死亡。 因为是在20分钟以前就被种下的虫刃。 月凡疲惫地跪在地上，看着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心源。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什么？”心源回过头来看着他，烈焰红唇，倾国倾城。 月凡苦涩地笑起来，“你中了虫刃，在20分钟以前中的，我回不去那么久。” “哦”，心源沉默了一下，面前这个男人应该是已经用时间倒流尝试过很多次了，所以才是这么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 她看着手掌上出现的虫纹，一滴眼泪落在掌心，变成了一朵美丽的宝石。 她回头努力笑起来，眼角滴泪痣留着泪痕，“不能改变就算了，但是答应我，你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心源的身体炸开，溅起一蓬血水，模糊了月凡眼前的屏障。 月凡低下头，眼泪落到手上，疼痛的感觉——手指上的伤口裂开，一滴鲜红的血液滴下，落到下面的法阵上。 …… 心源和弓女都死了，只是弓女死得要早一些，所以黑烛会比木音消失得快。 剩下的，只有靠木音存活的最后两分钟时间把守护灵召唤出来还有一线生机。 月凡认真地，在地上补完所有图案。 也许对于心源来说她和他相处的时间，才不过二十多分钟，可是对于月凡来说，就像一辈子那么长。 …… 木音横枪立马，脚下腾起巨大的火焰。 他和黑烛都剩下不多的生命，决定用这火焰来燃尽它。 只是—— 木音抬起头来，天上的大天使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不可侵犯。 这个难缠的家伙，等会儿我死了以后不知道谁能来对抗他。 但是作为守护灵的使命—— “不就是完成宿主的夙愿吗？！”木音狂放地笑起来，火焰燃烧起来，从战马的四肢一直覆盖上整个身体。 “你小心一些，他应该是准备拼死一搏了。”黑烛抬起头说。 大天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木音，左手盾横在胸前，做好了防御准备。 “煌炎杀尽！” 木音一声大喝，巨大的火焰升腾起来，已经是变成了紫色，外焰燃成凤凰的模样。 巨大的凤凰席卷而来，拖着长长的绚丽的尾巴，就像是流星划过，向着大天使的方向。 “七重天护持！” 七重天屏障层层叠叠地将他覆盖起来，这一次大招的对冲，彼此都还不知道，在某个时刻，其实已经发生过。 煌炎杀尽，是一种通过将自己的生命燃烧的方式来释放出高于自身力量数倍的强大杀招，一般在使用完以后，使用者也会同样被禁火烧死。 但是对于木音来说，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火焰侵袭而来。 “黑罗天绝斩！”黑烛腾空跃起，双刀在身侧展开，然后整个身体旋转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陀螺，又像是一阵风暴。 然后快速地，凤凰火焰与风暴的对撞—— 轰的一声巨响，气流四散，就像在空中燃放起巨大的烟火。 …… “咦，明天才是中秋啊，怎么今天就开始放烟火了吗？” 街上的路人看见，纷纷抬起头来。 “好漂亮啊，还有那个七彩的泡泡，是怎么做到的？” 在这场悄然绽放的花火下，一个男孩子正搂着心仪的女孩儿，嘴唇亲吻上对方—— “我爱你，一生一世……”他笑起来，对方羞涩地低着脸。 …… 黑烛的黑甲和身上缠绕的绷带在逐渐燃烧—— 生命流逝的感觉。 大限已到。 脸上的绷带烧尽，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有些惨淡。 “终于解脱了。”他笑起来。 然后逐渐虚无，化作粉尘，在空中四散。 木音的心头有些许失落，自己终究还是没能战胜他—— 黑烛是因为宿主死亡以后两分钟的大限到了才消失的。 不过心念只是刹那—— 火焰侵蚀而来，撞向七重天护持—— “咔咔咔咔咔咔”，连续六声爆裂，巨大的火焰侵蚀，外面的六层护盾应声而裂。 木音的脸浮现出来，与大天使只见只隔了一层红色的透明，他手中的长枪撞击到上面，燃烧起巨大的火焰—— 枪与盾完全融合在一起，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盾还是枪。 “终究还是无法突破最后一重天吗？”似曾相识的话语，只是这次是木音说。 大天使漠无表情，但是红色的最后一重天，还有手上的白盾已经开始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银色巨剑从屏障中探出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神罚之刃！” 盾是护持，捍卫人间一切生命与权力。 剑是神罚，荡尽人间一切罪恶与苦难。 白光突然爆发，从他的剑上喷薄而出，然后在空中一闪即逝。 …… “哞叭哄，哄嗼叭咪哞！”张月凡终于念完最后一字口诀。 地上法阵，就像是突然具有了生命一般，血液在图案上快速地流动起来，然后向着中心的剑柄图案汇聚。 顺着血线，一道道不同颜色的光升腾起来，光线缠绕流动，然后像点点的萤火虫向上飞舞。 张月凡张大了嘴，有点被吓到，向后退开一步。 然后法阵上突然升腾起巨大的光柱，将整个楼层都照得灿烂。 …… 木音消失了，带着亘古不变的笑容。 大天使抬起脸，只见下面天台上涌现起巨大的白光。 哪怕是与光为伴的守护灵，也被那道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他抬起手挡住眼睛——直到那道光线渐渐散去。 …… 法阵的中心，出现了一个黄衫少女。 说不上来是汉服还是什么，下身长裙及膝，上身露着肩，却又连着袖，长长的宽大的扇袖垂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黄色的蝴蝶。 她跟之前见到的所有的守护灵都不太一样，并没有穿着铠甲，相反地，更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 她整个人静静地向上立着，紧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宛如一条鱼漂浮在空中。 长长的头发倾泻下来，海藻一般。 她的发型，让张月凡想起了仙剑中的赵灵儿。 少女赤着双脚，一只脚上的银环，在黑夜中显得闪闪发亮。 好漂亮—— 但是又带着不容侵犯的圣洁。 张月凡由心底发出一声感叹，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少女突然睁开了双眼，就像是两片树叶，阳光从层层叠叠的叶间照射出来，斑驳了张月凡的眼睛。 她伸出一只手来，像是一道旋涡，将张月凡卷入。 手心互相抵触，黄色而明亮的光缠绕上来，这是最后的一步仪式，守护灵与宿主的命运羁绊建立。 “啊！”月凡被吓了一跳。 “主公。”少女双唇张合，“我叫苏墨，是你的守护灵。” 就是这时，身后出现了巨大的白色银翼，大天使攻破了心源留下的泡泡墙，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踏身进来。 …… 天台上经过刚才的一场战斗之后，变得安静了，城市的灯光斑斓，在这个夜晚，并没有显得跟其他的时候有太多的不同。 然而就只是在瞬间，一道黄色的光从天台伫立的顶层楼塔中射出来，在光的正面，圣洁的大天使张开了翅膀。 双脚在地上擦出两道长长的划痕。 “好可怕的力量！”大天使感叹起来，手中白盾上的硝烟散去，对面面对面站着一袭黄衫的少女。 她手中握着一柄太极剑，然后双脚站立，左手捏一个剑指，右手将剑横在胸前，在地上踏出一个虚步。 这人，这剑法，似曾相识。 大天使努力地回忆着，突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在两千多年前，有一个关于剑的传说—— “剑中神剑，人中剑神。” 第八章 “光明磊落”是什么鬼？！ 公元170年－280年，是一个混乱的军阀割据时代，同时也是一个充满了英雄和传奇色彩的时代。 这个时代，被后世称为东汉三国时期。 公元184年，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疲弱，又因全国大旱，颗粒不收而赋税不减，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在巨鹿人张角的号令下，纷纷揭竿而起，他们头扎黄巾，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向官僚地主发动了猛烈攻击，并对东汉朝廷的统治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史称“黄巾之乱”。 英雄辈出，各军阀召集天下英雄，对黄巾军展开了一次又一次地镇压。 但是有这么一段历史没有被后世记录下来—— 关于惨烈的广宗之战中，一位手持长剑的黄衫少女，为了守护张角以一当千。 在战场中杀伤无数大将，血流成河，直至张角病逝后才突然消失。 后来人们只知道“马中赤兔，人中吕布”，但是在此之前，还流传着另外一段传说—— “剑中神剑，人中剑神！” …… 2016年9月14日，晚，20:22:03 北京市，某公寓楼天台。 大天使终于回忆起这段历史，心里面感慨万千。 “背后袭击，不是英雄所为。”黄衫少女开口，一脸的认真。 大天使将剑盾合在一处，向她行了一礼，说，“抱歉，刚才冒犯了。” “我乃苏墨，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我的名字只有一个字——苍。” 这是什么鬼？ 张月凡实在听不下去，“你们是在干嘛？” “阵前单挑，须互报姓名，以示尊重。”苏墨淡淡地说。 “啊？！”张月凡张大了嘴，一脸懵逼，这是什么鬼，这是什么烂规矩？刚才他们杀我们也没见这样啊。 “我跟你们都没仇，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对不起了”苍对她报以一笑，然后扬起巨大翅膀，向苏墨俯冲过来。 白色的羽翼，在空中划过，带起一道风痕。 巨剑撞击到太极剑上，仿佛陷入一滩死水，瞬间变得软弱无力。 苍的脸上浮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被苏墨的剑身一带，然后整个人跌跌撞撞飞出去。 苏墨未等苍稳住身形，转身刺回，像是一支离弦之箭，又像是一道橙色月光，快速地刺到苍的后背。 巨大的羽翼向下一压，封住苏墨的剑，然后大天使腾空跃起，整个人倒立，举盾叩向苏墨额头。 “来得好！”苏墨一声喊，将剑向上斜刺而出，两道力互相撞击—— 然而苏墨就像风中的一片叶，飘逸而急速地在地面一划而过，她返身立定，将剑背在身侧，皱起了眉头。 大天使弹到空中，有些摇晃，好容易才稳下身形来。 左手白盾上，出现一道狭长的裂痕，然后突然碎裂。 “好厉害！”张月凡看到这里，忍不住开心的鼓起掌来。 苏墨送过来一个白眼，就像一股冷流，瞬间将张月凡的心“结了冰”。 “你受伤了！” 苏墨心里清楚，刚才的这道伤痕绝对不是她那一剑造成的，在此之前苍应该经历过另一场战斗。 能够造成这样伤痕的人，想必也是个了不得的大英雄！ “哈。”大天使笑起来，“没事，尽管放马过来。” “为将者，须光明磊落。”苏墨说，“我不能趁人之危，也该让你一只手。” 她说完话，然后右手手指点上自己的左臂，那只手就像瘫软了一般垂下来。 “我已经封住了左手，下面才是真正公平的战斗！” 什么鬼？！ 张月凡完全不能理解，“光明磊落是什么鬼？！快杀了他啊！” 张月凡心里呐喊着，快杀了他替心源报仇！ 苏墨没有理会他，只把剑尖向着天上的大天使。 “好。”苍点点头，“不愧是剑神，确实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光明磊落是什么鬼？！光明磊落能当饭吃吗？！ 张月凡一脸懵逼，愤恨地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但是又无法掌控的守护灵，几近抓狂。 …… 苏墨瞬时与苍对了四五十剑。 剑与剑的碰撞，在空中激荡出一阵火花，噼啪作响，不绝于耳。 大天使依然落于下风，自己每出一剑，就像是泥入大海一般，丝毫不起波澜，并且越来越无力的感觉。 “苍，怎么不用神光封禁？”冷冷地声音传来，不知何时，对面护栏上蹲了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少年。 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语气却很老成，他有着深邃而大大的眼睛，头发的颜色也不是纯黑，而是有点泛金的茶色。 像中国人又不像中国人，张月凡想，倒更像是一个混血儿。 说是运动服，又不像运动服，更像是运动服与武道服的结合，上身有点中山装的式样，胸口上锈着无极两个字。 这个小孩儿，也是个丹青师吧？ 张月凡心里暗暗想着，向后退了几步。 小孩儿好像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笑起来，“放心吧，在我的守护灵跟你的决出胜负之前，我不会对你动手的，为将者，要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是什么鬼！？ 张月凡才不相信什么光明磊落，今天晚上有人要杀自己，来救他的人也被杀死了。 哪里来的光明磊落？！ 其他人并没有理会他的悲愤，只见场中大天使翅膀覆地一压，整个人飞起，到高空之中。 “我本来不想使用这一招的，但是对不起了！”大天使在空中高举起剑，“神光封禁！” 苏墨手持宝剑，隐隐地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这是告别战场太久以后，对棋逢对手的渴望。 白服少年看了看天上，在苍祭出神光封禁的时候嘴角泛出一抹微笑。 就是这时，巨大的光亮从剑身上蔓延开来，从没见过如此温柔而缓慢的光，像水一样，或者像一层层白色的薄纱，从天上缓缓落下，逐渐将整个天台覆盖起来。 天空中的苍，像极了一个大大的月亮。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今天的月亮就很圆啊，虽然才是十四！” 一群坐在天台喝酒的老人开怀大笑，“对月饮酒，真是好开心。” “但是，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好像有两个月亮？” “对呀，东边一个，西边一个。” “哎呀，一定是你们喝多了，喝多了！” “怎么可能，来来来，再喝一杯！” …… “神光封禁，是我特有的杀招，可以将中招者的杀招封印起来，”苍一脸落寞，“对不起了，你中了我的神光封禁，注定要死在这里了。” “苍，你不要杀她，我要收降她，让她成为我的第二个守护灵。”少年笑起来，一脸的兴奋。 漂亮的萝莉身御姐心的姐姐，还是双马尾，成为我的守护灵就太可爱了。 一脸色相，张月凡不屑地看着他的脸，嘴角浮出坏笑，怎么可能让你得逞呢？ “我也想试试看，你不必顾虑，尽管放马过来吧！”苏墨平举起手中剑，左脚在地上画出一个虚步。 回——到——过——去—— 时间跳动着，回到了20:22:13 张月凡有点恍惚，因为在刚才这次时间回流中，他仿佛看到了时间的扭曲，并且，还有一张脸，苏墨的脸。 “我的名字只有一个字——苍。” 张月凡嘴角浮出坏笑，心想，你的杀招我们已经看过了，等会儿报给苏墨，让她在你发动以前就杀了你。 苏墨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然后回头来愤恨地看了张月凡一眼。 月凡被吓了一跳。 “苍，”苏墨对着空中的大天使喊到，“对不起，今天我不能跟你打了。” 苍疑惑地看着她的脸，全然不懂她在说什么。 “第一，你刚才受了伤，我跟你打不公平；第二，我的主公刚才在你使用神光封禁的时候，用了时间回流，所以你的杀招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效了；第三，我虽然很想与你一战，但是我的最重要的职责是守护主公，所以我今天晚上明知道对你来说不公平，也势必要打败你。” 就是这时，张月凡突然意识到，原来守护灵跟他一样，会保留时间倒流之前的全部记忆。 苍在空中陷入了沉默，耐心地等她把话说完。 “所以，你们走吧。”苏墨左手收拢剑，剑身从右手出来，凝成一束光，到左手消失。 第九章 国异组是个什么鬼 “为什么？！” 同时出现两个人的声音，张月凡和不知何时赶到的白衣少年。 “我要杀了他复仇！”张月凡大喊。 “苍，你为什么不用神光封禁？我要把她变成我的第二个守护灵！”少年也是一副嚣张的表情。 “主公。”苍一脸苦闷的看着他。 “苍！我要她！” 这是张月凡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不要脸地赤果果地说出这出这三个字，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 “北宫懿！你给我闭嘴！”苍突然大声怒吼。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而那个叫北宫懿的少年几乎要哭出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苍对他这么凶过。 苍落到地上，将翅膀收拢回来，脸上是无尽的沧桑与落寞。 “对不起，我确实没有能力留住你们，谢谢你们今天的不杀之恩。” “苍，你个混蛋，你还要谢他们？！” 苍狠狠地瞪了北宫懿一眼，少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心底泛起前所未有的恐惧，然后就不敢再说话了。 “后会有期了。” 苍伸出一只手，将北宫懿夹在腋下，然后一飞冲天。 “苍！你个混蛋，回去跪搓衣板吧你！” 空中北宫懿的声音渐行渐远了。 天台上只剩下张月凡和苏墨两个人。 “怎么办？”张月凡大脑一片空白，“我现在该怎么办？” “主公有何事烦扰，但说无妨。” (⊙o⊙)…张月凡抬头看苏墨一眼，想开口，又觉得没有什么卵用。 我该报警吗？ 按道理来说，遇到杀人案是应该要报警的，而且确实也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心源，一个是弓女。 想到心源，月凡心里就是一阵悲哀。 可是警察能够处理今天晚上的事情吗？ 他们会相信今天晚上我说的话吗？ 如果相信，他们能够保障我的安全吗？ 张月凡只觉得心里一阵惶恐。 或者我该去调查真相？ 为什么有人会杀我，心源又为什么要救我，而且丹青师是个什么鬼，还有这个奇怪的守护灵—— 张月凡抬起头来，看了苏墨一眼。 “主公，”苏墨也看向他。 不行的，张月凡摇摇头，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这个又不是在写侦探。 怎么看像他这么平凡普通弱势又胆小的人就不该跟这些扯上关联。 但是——张月凡想起了心源的脸，烈焰红唇，倾国倾城。 从来就没有一个人为了他而牺牲过自己。 不行，我一定要报仇，张月凡握紧了拳头。 但是，心源并没有给我任何线索，这个叫北宫懿的人是谁，家住哪里，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月凡心乱如麻，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 他木然地走进来，关上门，然后到床上躺好。 就是此时此刻，他还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 明天是否还要去上班。 不上班，就没钱，没有钱就没有办法生活。 去上班，就没有时间来调查真相，万一上班的时候被人刺杀怎么办？ “啊！不行！”张月凡一屁股坐起来，抬起手来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怎么能这样自甘堕落呢？” 对面地板上，苏墨正襟危坐，转过头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手里捧着的茶杯撒了一地的水。 就像所有狗血的电视剧一样，这时也适时地响起了警笛声。 …… “唔，这两个人都死得好惨烈。”潘警官捂着鼻子，只见地上血水流了一地，然后21层到22层的阶梯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血迹，其中还有一块碎肉，直接从21层的楼梯缝隙中掉到了1层。 正是因为这些无所不在的血迹才被人发现，并且报了警的。 其中一具无头女尸躺在22层和21层之间平台处，双腿割裂，可是找不到凶器。 要说真的有什么凶器的话，只有插在她两腿里面的两张符纸，就像两张书签。 “可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割出这么深的伤口的？” 而且另外一个死的方式也很奇特，就像是人体炸弹一样，可是却没有人体炸弹能造成的破坏力。 “怎么办，老大。” “得移交国异组了吧。”潘警官手套上捏着一张纸片，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 国际异常事件调查组织，简称国异组。 顾名思义，就是处理一些超自然事件，然后并且控制消息，不让人们知道超能力人的存在和超自然案件的存在，以免引起恐慌。 “所以，这帮混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啊！知道最后我们会来清理现场！” 一个银色短发的女警骂道，她穿着一身纯白的贴身皮裙，除了胸口的警徽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一处像个好人。 暴露得过分的****，短得几乎要露出屁股蛋的短裙。 银发女的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身材并不高大，但是线条维持得很好，他至始至终用一张白色手帕捂住口鼻。 “有目击者吗？” “还在调查中，目前只有一个报案人，但是他也说并没有看到现场。” 男子点点头，“这里就移交给我们吧。” 其他人撤离之后，现场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白色西装的男子。 银发女。 还有一个全身肌肉的大光头。 和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金发男。 “凯文，你觉得是无极门的人吗？” “我觉得不像，”金发男用中指推了推眼镜，虽然每次他做这个动作银发女都有一种想打他的冲动，“我们没有接到无极门今天晚上在这一带进行活动的情报，据我们的线人说，他们现在应该在忙着跟藏宗抢夺关于泰国毒品交易的主导权。最近可能会有大的动作。” 西装男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像，他们应该没有这么粗心才对，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就是你看这个女的死法，”他指了指周围的凌乱的血迹，忍不住用手帕把口鼻掩起来。 “特别是这一条，看得特别清楚，”他的指尖停留在墙上，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倒不是因为现场可怖，而是因为发自内心地对不干净东西的厌恶感，“像不像一条蠕虫被拍死在墙上……” 西装男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生怕再说下去就会吐出来。 “是啊……”凯文用左手中指推了推眼睛，凑近了墙壁，“确实很像，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虫刃！” 西装男点点头，“消失了十年的虫刃，黑烛吗？当年可是很厉害的家伙的守护灵，那个人好像叫——” 他的大脑里面闪过一张女人脸，带着绝世的笑容，一时之间让他有点恍惚。 “陈易，你没事吧？”银发女伸出一只手去扶住他。 “没事。” 陈易厌恶地推开她的手，用手帕擦了擦刚才被她碰到的地方。 “凯文，你留守在这里，我觉得有可能这片区域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你注意丹青师相关的能量波动，发现情况就通知我。” “好。”眼镜男答应一声，转身下了楼。 陈易抬起手来，看了看表。 “时间是2016年9月14号，晚上8点52分零4秒，jay，你记录一下，把现场都拍下来，物证取样，这栋大楼和周围的监控录像全都收集好，相关的血迹、指纹，都带回去研究，不要漏掉任何一处。” “是，老大。”大光头应承下来，开始拿出相机拍照。 陈易说完，慢慢地走回楼道中，他按下电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在刚才那个环境中，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 “陈易，那我呢？” 银发女追出来。 “黄佳佳，你清理现场。” “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你的丹青师能力就是清洁能力！” 第十章 审讯 陈易走进电梯，然后伸出手去准备按下楼层。 可是手指却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在10的按钮上，残留着一丝血迹。 “这该死的混蛋！”陈易伸出颤抖的手指，快速地按下10层的按钮，就是这时，他发现，在电梯里还残留着一个脚印，很浅，但是带着一丝奇怪的能量。 是紫色的能量。 陈易特有的能力，可以看见别人身上蕴藏的丹青之力。 根据能量的不同，有不同颜色的丹青之力，红色是火焰系别的，绿色是治愈能力，但是他从未见过紫色。 “41码，男鞋。” 特别淡的紫色，如果不细看根本就像不存在一样。 10层到了，陈易走出电梯，追随着这条细若游丝，若有若无的紫色痕迹，来到了1013室。 …… 陈易从身上拔出枪来，然后正准备踹上门。 门突然自己打开，吓了陈易一跳。 “举起手来，警察！”陈易大喊一声。 面前跪着一个人，应该说整个人趴在地上，如果自己刚才想要开枪的话，应该无法命中他，而是从他的上方飞出去。 “我投降！我不是坏人！”张月凡趴在地上大声地喊！ 陈易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刚才那道淡淡的紫色能量确实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如果是无极门的人，会这么乖地束手就缚吗？ 直到陈易用手铐铐住他的时候，都仍然是像做梦一般。 “我得带你回去问几个问题。”陈易咳嗽一声，“你可不要想耍什么花样，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张月凡连连点头。 早在上几个轮回里，已经被你打了不知道多少枪了！ 张月凡回忆着之前发生的情况，觉得眼前这个白西装的警官简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不过—— 这家伙也被苏墨杀得好惨。 张月凡摇摇头，不敢去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哪怕是自己的守护灵，杀了一个警官也是很了不得的。 幸好有时间倒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这时，张月凡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被一枪爆头，或者一击毙命，那么是不是就无法进行时光倒流了？ …… 陈易隔着一道单面玻璃墙，看了看审讯室里面的张月凡，又看了看另外一间屋子里的苏墨，皱起了眉头。 以他对这个守护灵的判断，刚才自己强行破门的行为简直是找死，估计是一进门就会被这个叫苏墨的守护灵刺死，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但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配合他，就这样束手就擒？ 以陈易多年的经验判断，这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他是无极门很资深很厉害的人物，自投罗网，只是为了来这里进行秘密任务。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本身就是国异组的高级间谍，只是隐藏在无极门里面，现在还不想暴露。 “我今天刚下班，就遇到了别人的刺杀，是一个全身漆黑的杀手守护灵，后来在战斗过程中我知道他叫黑烛，然后一个叫做木心源的女人救了我……”张月凡一五一十地陈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陈易用手帕捂着嘴，隔着单面玻璃墙，静静地听着他的陈述，从陈易的角度是能够清晰地看到审讯室里的情况的，可是从张月凡看来，这里不过是一面巨大的镜子而已。 “他说的弓女，应该是神木，”陈易想起刚才现场发现的弓女的尸体，拿着手帕的手不由自主颤动了一下，“既然神木要杀他，那他一定是罪不可赦！” “喂。老大，你以前不是这么武断的！”后面的警员提醒他。 陈易不屑地看他一眼，“还有救他的人，听他的描述来看，明显就是十恶不赦的木心源，找他一定是有什么巨大的阴谋！” “也没有那么……” 陈易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人，那人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十恶不赦吧……” “我没有看到弓女是怎么死的，只知道是心源杀了她，然后心源也死了……”张月凡大脑里面浮现出画面，脸上浮出痛苦的表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易的手又颤抖了一下，眼神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张月凡隐瞒了自己时间倒流的能力，或者说是不小心隐瞒的，因为他只描述了真实发生的这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的衔接是如此完美，跟他有没有发动时间倒流的能力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关联。 “那个叫苍的大天使，是一个守护灵，最后他的主人来了，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做北宫懿，苍是这么叫他的，而且，”张月凡回忆了一下，“他穿着的衣服胸口绣着无极两个字。” 说到这里，监控室的人们一阵议论。 “果然还是无极门的人吗，为了铲除以后潜在的对手，所以将一些年轻的丹青师杀掉，他们这种行为已经屡见不鲜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其中一个警员说。 “嗯嗯，”一群人点头。 陈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来冷冷地看着玻璃墙，“就算这个叫张月凡的人说的是实话，并且监控录像能够支持他的话，我也不觉得是无极门的人做的事情。第一，我不相信神木会愿意跟无极门的人配合，无极门的人也没有能力指使她；第二，杀人的时候，谁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自家标志放在胸口，明摆着告诉别人来抓我啊，这种傻瓜行为？！” “不过……”陈易思索了一下，“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丹青师的分支，他们血缘继承的守护灵也确实是他描述的这个样子。”他抬起头来，伸出一只手来，“小马，你查一下姓北宫的丹青师。虽然这个姓也有可能是掩人耳目的，但是守护灵不会作假。” …… 没过多久，审讯也差不多进入尾声。 “老大，从刚才对这个叫做张月凡的审讯结果来看，基本与现场符合。” “所以他只是一个刚学会召灵的新手咯？”陈易又看了看另一边的苏墨，“木心源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他，只是想要利用这个守护灵吗？” 苏墨身上有淡淡的黄色光线缠绕，她静静地跪坐在地上，手里面捧着茶。 “这个时代的茶杯好奇怪，都没有以前的感觉了。”苏墨闭起眼睛，慢慢地喝下一口，然后转过头来看了看桌子上的奶油蛋糕，“不过现在的糕点还挺好吃的。”她已经吃了一块，刚才的奶香在嘴里还未散去，她看着另外一块蛋糕，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手指在空中几乎要颤抖起来。 陈易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心想这样的守护灵，也许有比较强大的能力，但是也不足以让他们冒险吧？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叫张月凡的，他在撒谎，其实他是很厉害的丹青高手，本来就是跟木心源一起的，这次只是两个人接头，却被神木发现了，于是引发了一场斗争？ 可是，这条理论也不是那么能站得住脚，因为他是在最后才召唤出了守护灵，如果一开始就召唤的话，那么木心源应该也不会死。 陈易有点迷茫。 从结果来看，他如果是第一次召唤守护灵的话，那么就足以证明他确实是一个新手，但是神木要杀他，木心源要救他，只能说他有了不得的能力。 是什么样的能力，需要木心源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自己来找他？ 是什么样的能力，需要神木不顾一切，甚至以死相拼就为了杀掉他？ 陈易决定试探一下。 “智秀，你帮我试一下他的能力。” “好，”身后一个高挑的女警员站起来，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走了出去。 第十一章 暴力警官 陈易在这边冷冷地看着对面。 只见这个叫智秀的女警员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然后缓缓地走到审讯员的后面，也就是正对着张月凡的位置。 从她进门开始，张月凡的眼睛就一直注视着在她手上的咖啡杯。 “他为什么会一直看着她的杯子？”陈易提醒其他的警员，“难道是读心术？” 丹青师能力千奇百怪，发展到今天，几乎无所不包，而应对紧急情况，或者用于防守的能力也有上万种。 智秀附下身来，假装指点记录员的工作，然后突然一个趔趄，像是脚落地时被扭了一下，然后手中的咖啡杯径直飞向了张月凡。 张月凡戴着手铐从椅子上滚下来，并没有被烫伤。 “刚才这一段录像了吗？”陈易焦急地问。 “是的老大，现在就给你提取出来。” 录像回放的时间显示为22：54:06。 陈易站在显示器旁边，用手帕捂住嘴，冷冷地看着回放，而刚才进去的叫智秀的警员也回到了房间内。 录像回放结束，时间停留在22:56:02 智秀进入房间后1分56秒左右才将手上咖啡杯扔出。 对于智秀的身手和精准陈易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结果是被这个叫张月凡的躲开了。 “他应该没有使用什么丹青师的手段，因为没有看见他画符或者使用符什么的。” “也许是我们没有发现他用符的方式。”陈易说，等会儿搜他的身就知道了。 “但是即使是丹青能力，那么从监视器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能力啊。”一个警员分析到，“一般来说，丹青能力有很多种，比如要应对这次的咖啡泼脸事件，可以制造护盾，可以在空中冷却咖啡，可以让咖啡飞行轨迹发生改变，可是这个叫张月凡的人，他却使用了最原始的躲避方式，看起来确实不像一个丹青师，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看起来像而已。”陈易用手帕遮住口鼻，发出一声咳嗽，然后让警员将刚才的录像再回放了一次。 “暂停一下，”时间停留在22:54:06智秀刚进入房间的时候，陈易指着显示器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智秀进入房间开始，他就一直在注视她手上的杯子，就像是提前预知了她的行为一样。” “呃，确实是……”一群人站在身后，仔细地看着画面上的人，张月凡的视线确实发生了转移，从开始的平视到了智秀的杯子上。 “但是一般来说，如果房间里来了新的人，是应该会把注意力转移过去的吧？”其中一个警员说。 “嗯嗯。”一群人点点头。 “确实一般人是这样，但是，”陈易让警员将时间放到22:56:01，“你们看，在这1秒之差，智秀还没有将咖啡泼出，但是你看他，已经做出了避让反应。” 只见显示器上，张月凡的身体****，眼看就要失去重心。 “嗯嗯。”一群人点头，“不愧是老大，确实好厉害！” “这样看来，这个人的丹青能力，要么就是读心术，要么就是预知能力咯？”其中一个警员问到。 “嗯，嗯，”一群人点点头。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陈易没有说话，径自从房间走了出去。 从监控室的单面玻璃墙看去，张月凡突然变得十分紧张，他转过头去，惊恐地看着那扇审讯室的大门。 几秒钟后，陈易打开大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雨衣将他包裹起来，这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径直走向了张月凡—— 一拳打到他的脸上。 张月凡整个人向右侧翻倒地。 陈易一只手把他提起来，就像拎着一只小鸡，然后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快速且连续地打在他的腹部上，最后一个膝撞，把他击倒在地。 …… 接下来的一分钟时间，可以用残暴来形容。 监控室的警员门面面相觑，“老大，这，应该，是在公报私仇吧？” 鲜血溅了陈易一身，他打累了，把雨衣脱下来扔到地上。 “黄佳佳，帮他把伤都清理一下。”陈易冷冷说完，转身出了审讯室。 “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你的丹青能力就是治愈能力！” …… “刚才监控记录看到了吗，这个家伙果然是有预知能力。”陈易说完，把刚才的录像进行了销毁。 警员们惊恐地看着他，配合地点点头，心想，你这哪里是去验证别人能力的，明明是去行凶的，回来还不忘销毁证据。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搜一下他，把身上有可能是记录丹青师符纸的东西，都给留下来，你们追查一下木心源最近一个月内的通话记录，她的手机我先带回去研究一下。” 陈易吩咐完，然后拿起木心源手机的密封袋，转身走了出去。 …… “自拍，自拍，自拍。” BJ巴黎、曼谷、京都……这个奢侈的女人，陈易把她的相机翻了一遍，发现除了一些比较羞耻的自拍以外，其他的都是在全世界各地的旅游照。 最后定格在一张法阵仪式图上，陈易从床上爬起来，找来电脑，将之前的丹青师资料拿出来比对了一下。 是很正常的守护灵召唤阵，并没有什么差异。 一头雾水。 陈易靠到椅子上，仰头发出一声叹息。 那么只能从那个叫北宫懿的，不，叫苍的守护灵入手了。 …… 两天以后，当张月凡的伤势好了以后，他又重新回到了之前住的公寓。 只是，根据国异组的说法，为了他的人身安全，会派人在周围监视和保护他。 张月凡心里稍微安定一些，有专人保护，这是在电视里面才有的情节。 “可是他们都在哪里呢？”张月凡打开房门，走出小区，一边走一边观察，并没有发现有所谓的不一样的地方。 “对面那栋大楼12层，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家伙，然后左手边的楼顶，拿着望远镜的银发女，还有右边假装在晨练的光头大汉，都是，”苏墨说着，张开嘴咬了一口爬虫面包，虽然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心里面一阵幸福。 “哦，”张月凡点点头，停下脚步来看着苏墨，“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里等我吧。” “为什么？”苏墨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没有我保护主公，主公会有危险的。” “不要紧的，我遇到危险就召唤你。” 主要是，身边跟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妹纸，上班的时候要被多少人非议啊，张月凡心想。 “那主公一定要记得召唤我，我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的！”苏墨点点头。 “嗯，你就在家等我吧，冰箱里还有一些吃的，我晚上下了班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张月凡笑起来。 “嗯，苏墨会在家等主公归来，但是冰箱是什么……” 张月凡回家重新给她演示了一遍冰箱是如何打开的，如何进行操作。 去了又返这件事情搞得国异组的人一阵紧张，他们在门外监听着屋子里面的情况，差一点想要破门而入。 张月凡从小区走出来，心里面盘算着以后要怎么替心源报仇。 不知道国异组的人能不能找到北宫懿。 但是当前的第一步，他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楼层—— 得把苏墨调教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不那么光明磊落的守护灵！ 先从食物入手吧，所有吃货最大的通病！ 张月凡嘴角浮出一丝坏笑，然后屁颠屁颠地上班去了。 第十二章 卧底是什么鬼？ “我决定安插一个卧底。”陈易说。 “什么？！” “这件事情就我们几个人知道，所以不要泄露，就用代号黑蔷薇吧。”陈易说。 其他三人没有说话，耐心地等陈易继续后面的解释。 “反正我们守了这么多天，也没发现木心源的同伙，或者暗杀张月凡的人出现。” 陈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因为关于木心源是否还存在同伙这件事情，他是持怀疑态度的。 第一，如果木心源有同伙，为什么明知道这么危险，却要自己一个人孤身行动。 第二，木心源的手机里面，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反而是让人觉得她这么多年一直只是孤身一人，当然除了某些混乱的夜晚。 “也许是我们打草惊蛇了，不管是木心源的同伙也好，还是张月凡的暗杀者也好，可能都知道我们在等他们落网，”陈易咳嗽起来，带上口罩，该死的雾霾！ “另外也有可能是这个叫张月凡的，咳，新手，并没有那么新，他也许正在谋划些什么我们无法预知的事情，”陈易说，“如果他有预知能力的话，当然知道国异组会赶到现场，这样让同伴去送死的事情也能解释得通了。” “老大果然厉害！”其他三人纷纷点头。 陈易斜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个说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这个也许也是其中的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 “如果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来推断，神木一定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而那个叫北宫懿的人也知道张月凡的身份，他们想杀他，并且嫁祸给无极门，有可能是因为他对无极门很有用，如果他是无极门的敌人，那么无极门的人就会主动来杀他了。” “可是木心源要救他又是为了什么呢？”金发男伸出中指推了推眼镜，“木心源可是与无极门势不两立，而且对他们来说可能是现存的最大威胁。” 陈易想了一下，“也许，张月凡也不是无极门的人，他真的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具有强大破坏力的工具！” 他停顿了一下说，“所以，为了知道真相，我想策划一次逃亡，并且把我的卧底安排进去。” “可是……”眼镜男欲言又止，他想说的是，如果真的如他们猜想的那样，一个具有强大破坏力的武器，被放置在国异组的监控之外，真的是明智之举吗？ …… 时间是2016年9月19日凌晨01:13:23。 在张月凡所居住的公寓楼的东面，一栋高楼的楼顶发生了爆炸。 火花四溅，浓烟滚滚，从窗户蔓延出来，直升天际。 “我讨厌这种对大自然的污染方式。”陈易虽然戴着口罩，但是还是忍不住咳嗽起来，然后撑起一把伞，冷冷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本来还以为这个新卧底是一个大自然的爱好者，可是还是用这么老土的破坏环境的方式。 浓烟吸引了四周警备的注意，银发女和眼镜男瞬间赶往现场了，虽然他们也知道只是演一场戏，但是都不敢懈怠，生怕那个叫陈易的暴君会用什么方式惩罚他们。 …… “咦，那边起火了啊。”张月凡站在窗口看着对面。 “请主公不要大意，夜间纵火一般为诱敌之计，或者是声东击西之计，”苏墨淡淡地说，右手在虚空中张开，仿佛是一道月光射到手上，凝成一柄剑的模样。 “我们得多加防范，这里守备松懈，敌军必然来袭。” 张月凡张大了嘴看着她，心想，她说得好有道理。 “但是敌军是谁呢，北宫懿吗？” 就是这时，苏墨眼神一变，执剑在手，将张月凡护在身后角落里，凝神戒备。 张月凡靠在墙上，苏墨的后背几乎贴到他的身上，让他一阵心神恍惚。 “来了！”苏墨淡淡地说。 窗外一个黑影闪身进来。 “快！” 苏墨利剑刺到，只听一阵风吹过，窗外一支石矛飞来，打到苏墨剑上，带偏了一丝致命的距离。 来人迅速地往后跃开一步。 “不要杀我，我是来救你的！” 黑夜中只看见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苏墨，你让他说完。” 话音刚落，只见外面又吹进一阵风，落到地上，带起刚才钉入地板的石矛飘荡在空中，与苏墨的银剑相对。 “我是心源的同伙。”两排白牙在空中笑起来，吓了张月凡一跳。 借着月光，凑进来他才发现，原来来的是一个黑人。 还有他的黑人守护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如果没有月亮，完全看不见他们。 心源去哪里认识的这个人…… “我叫菲力，我是来救你出去的。”黑人笑起来，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我在对面放了火，他们应该被吸引去那边了。” 就是这时，门口突然发生一声巨响，一个大块头光头冲进来。 “不许动，警察！” “奥利奥，拦住他！”菲力一声大喊，后面的守护灵跨步而出，手中长矛刺向光头。 光头从腰间拿出一张符，在手中变成了一个大铁锤，铛地一声锤到他的长矛上。 一条巨蛇从他的腰间蜿蜒而上，突然对奥利奥扑去。 奥利奥反手轮开长矛，向后跳开一步。 蛇身聚拢回来，到光头的肩上，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这是光头特有的守护灵，跟光头本身的刚猛一起形成了一套刚柔并济的攻击方式。 在国异组里面，光头可是近身战的一等一的高手。 “不好，他们要被吸引过来了。”菲力一声大喊，对光头发出信号，意思是提醒他，不要演得过分了，该收手让他们走了。 但是光头并没有领情，攻势连绵不断。 光头抡出十来锤，跟苏墨对了十来剑，另外一边蛇女与奥利奥打得也是不分伯仲。 即使是以一敌二，光头也并未落於下风。 “死光头！”菲力一声大喊，然后赶紧圆回来，“月凡，你先走，我来收拾他。” 大光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火爆脾气没有收住，演得有点过，正想着该怎么收场，让他们可以出去。 菲力与光头对看一眼，他向对方使了一个眼色，准备找个机会撂倒他。 回——到——过——去—— 窗外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月凡看苏墨一眼，“等会儿光头进来，你就直接敲晕他。” “这岂不是小人所为？”苏墨将手抱到胸前，“我不会做这等卑鄙下流之事的。” “又不是让你杀了他，你敲晕他，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张月凡笑起来，“如果你做了这件事情，我明天带你去吃哈根达斯。” 苏墨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亮晶晶的眼睛问他，“哈根达斯，那是什么？” “嘻嘻，比巧克力蛋糕好吃一百倍的东西。”张月凡笑起来。 …… 窗外一个黑影闪身进来。 “快！” 来人转过头来，看着张月凡， “我是木心源的同伴，我是来救你的！””黑人笑起来，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我在对面放了火，他们应该被吸引去那边了。” 他伸手去抓住张月凡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不是他来抓他的手的，而是对方直接拉住了他。 就像预先知道他会来一样。 菲力突然想起来之前陈易说过的话—— 这个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就是这时，门口突然发生一声巨响，一个大块头光头冲进来。 “不许动，警察！”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过来，剑柄绕过他的大锤，敲打在他的脖子上。 哪怕是光头这样钢筋铁骨，依然被这一击打得昏睡过去。 蛇身从他的身体上窜起来，欲将扑向苏墨。 苏墨用剑将蛇头荡开，退到后面。 “我不会伤害你的主人的，你放心好了。”苏墨淡淡说完，把剑收到身侧。 “我们走吧。”张月凡笑起来，对着菲力说，“不然其他人就要过来了，我们不要杀人，杀警官罪很大的。” 菲力张大了嘴，觉得自己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 第十三章 逃亡和寻找真相 苏墨背着张月凡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他心里面除了无尽的恐惧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开心的感觉。 终于走出了调教的第一步，看来自己的守护灵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 慢慢地把她变成一个听话的守护灵，感觉指日可待。 张月凡笑起来，引来旁边菲力内心的一阵恐慌。 “我们现在去哪里？” 张月凡抬起脸来看着他。 “先去安全一点的地方再说吧。” 菲力说完，按照计划中的，开车往郊外驶去。 …… 此处省略两万字追车戏。 …… 陈易看着街道上被菲力毁坏的汽车，冷冷地对着耳麦说，“你自己毁坏的东西，以后自己负责。” 菲力开着车，几乎一脚急刹车把所有人都甩出车外去。 “怎么了？” “有一只老鼠跑过去。” 菲力哭丧着脸说。 …… 按照计划中的，菲力带着他们到了早就预备好的一栋平民房中的一间屋子。 三楼，302室，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大概有五十平米左右。 菲力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小盆波斯菊放到阳台上，它现在还只是一棵青葱的小草，但是菲力心满意足地看着它，知道它很快就能开出一朵完美的小花。 “我们先在这里落脚，这里还算比较安全，我把车给处理掉，晚上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菲力说完就出去了。 小黑连“落脚”这个词都知道！张月凡感叹到，突然想起给苏墨承诺过的哈根达斯，于是去买了一些回来放进冰箱里。 晚上几个人坐在大厅里，开始了第一次的严肃会议。 “小黑，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心源和你为什么要救我？”张月凡抬起脸问菲力。 菲力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叹息。 “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虽然是心源的朋友，但是对于这次行动，我也只是答应来为心源帮忙而已，只可惜来得晚了一步，可怜的心源……” 小黑的脸上满是哀痛。 张月凡也想起了心源的脸和心源死时的惨状，心里面一阵难受。 “所以，心源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吗？”小黑扑扇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一脸的纯真表情。 张月凡仔细地想了想，摇了摇头，“我都没来得及问……” 那天只顾着逃命了，也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心源死了，而自己却能活下来。 “小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么该怎么办。”张月凡沮丧着脸。 “不要紧，你好好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线索？”小黑真心实意鼓励着他，心想如果没有什么线索，自己这卧底就白当了。 张月凡抬起头，凝神思考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对了！心源有一部手机，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线索！” “那我们拿出来研究一下？” “可是……”张月凡沮丧地低下头，“被国异组的人没收了。” “可恶，这帮混蛋！”菲力握紧拳头，愤恨地说。 “菲力，是我没收的。而且那破手机我看过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耳机里面传来陈易冰冷的声音。 小黑沮丧地低下头。 “还有一个线索，但是有点危险，”张月凡说，“有一个杀手逃跑了，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做北宫懿，他的守护灵叫做苍，长着白色的大翅膀，哦，对了！”张月凡一打响指，得意地说，“我看见他的衣服上，有无极两个字，说不定是什么诡异的组织名。” “好啊，那我们可以从调查他开始。”菲力笑起来，露出一口白得过分的牙齿。 其实，连国异组到现在都还没查到这个叫北宫懿的人呢，菲力心想，直觉得前途一片黯淡。 “那我们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再找关于这个叫做北宫懿的人。”菲力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小黑，你是非洲人吗？”张月凡认真地问。 “我没那么黑好吧，”菲力露出迷人的微笑，“我是美国人。” …… 菲力的房间和张月凡他们只有一墙之隔，他早就装好了窃听器。 晚上菲力走了以后，张月凡从冰箱里面拿出哈根达斯冰淇淋，准备对苏墨进行进一步地调教。 两个人端坐到茶几旁，张月凡把冰淇淋放到茶几上，看了看时间。 苏墨低垂着眼，伸手去拿冰淇淋，心里面一阵欣喜。 “等一下，”张月凡把冰淇淋拿到自己面前，“在你吃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进行一次深入的沟通。” “主公想说什么。”苏墨缩回手，正襟危坐，眼中透露出一丝幽怨。 “为了我们以后的安全，我还是用我的能力来避免一些危险吧？”张月凡尝试跟她进行一次深入的沟通。 苏墨沉默了一下，摇摇头，大大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前方，“用卑鄙手段，非君子所为。” “这哪里是卑鄙手段，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面，处处都充满了危险，世道险恶，尔虞我诈，你以为我们光明磊落，别人就会同样对我们吗？” “苏墨有自己的道。”苏墨淡淡地说。 “但是，”张月凡想了一下，说，“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兵法虚虚实实吗，用兵用计，这些也是很正常的吧？” “……” “三国时候，夜袭，放火劫粮，这些都是很常用的手段，你觉得龌蹉吗？” “这些……”苏墨侧过脸，没有看他，“兵者，诡道也。” 看苏墨开始进入了自己的逻辑，张月凡心里一阵开心，继续趁热打铁。 “所以，我们只是用一些计策来帮我们胜利，这有什么错呢，其他丹青师的手段比我的复杂多了，我才会这么一种，还不用的话，我们以后怎么活下来？” “苏墨誓死保护主公，”苏墨淡淡地说，仍旧低垂着脸，“可是，确实不想做不光明磊落之事……” “其实，有一句话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不心存害人，只是用来防守，规避一些风险，这个总是可以的吧？” “……”苏墨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将眼睛遮蔽起来，静静地坐在原地。 张月凡看得出她内心的挣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给她最后一击。 “好吧，”张月凡打开盒子，把冰淇淋推到苏墨面前，“快吃吧。” 刚才的谈话的过程中，冰淇淋已经化了不少。 苏墨用勺子吃了一口，觉得异常的好吃。 “好吃吗？”月凡笑起来，“但是现在有点软了，等会儿你吃完了，我再时间倒流一下。” 就是这时，苏墨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张月凡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变得模糊起来…… 回——到——过——去—— 张月凡打开冰淇淋，还保持着原来的形状。 “快吃吧，不然就软了。”月凡笑起来。 苏墨点点头，将冰淇淋捧到手上，慢慢地舀起一勺，放进嘴里—— 甜甜的，就像刚才主公对她的关心一样。 “好吃吗？” “嗯。” “但是你看，我用了，你会觉得我龌蹉，卑鄙，下流，但是如果我不用，那么现在就软掉了对不对？” “可是。” “软了就没那么好吃了，对不对。” 苏墨舔了舔嘴唇，让张月凡一阵眩晕。 隔壁的菲力听到这里，即使是看不出颜色的脸也变得发烫。 “真是****的主人！”就是这时，他的目光正对了奥利奥。 引得奥利奥一阵恐慌。 另外一边在监听的人也是同样的感觉。 “龌蹉、卑鄙、下流！”银发女愤怒地说。 陈易给她一个白眼，“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时，只听见耳麦里面传来苏墨的声音。 “确实，水都流出来了。” 哎呀，真是糟糕的对话。 第十四章 修炼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月凡做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噩梦。 “年轻人，我看你面带凶相，你最近要有血光之灾啊！” 记忆的片段慢慢地播放，在梦中变得如此真实。 黑烛的刀，心源的手，奔跑的阶梯，一一掠过。 最后停留在22层的楼道上。 他看着心源的侧脸，眼角的滴泪痣如此清晰，她转过脸来看着他，眼泪顺着滴泪痣划过—— 滴泪痣，注定要流尽一生眼泪。 心源把手贴过来，到他的手心。 然后突然爆裂。 “啊！”月凡坐起身来，脸上泪痕尚未冰冷。 “怎么了？” 眼前浮现出一张美丽圣洁的脸，她的头发垂落下来，轻抚到月凡的脸上。 是苏墨。 月光照亮了她一侧的容颜，带着恬静淡雅的香味。 他看着她的叶儿眼，突然觉得心里一片宁静。 “怎么了？！” 小黑从门外冲进来，手上端着一把手枪。 吓了张月凡一跳。 苏墨抬起头来，看着小黑，用手撩起一侧的头发。 “小黑？” 张月凡撑起身来，转头看着他。 虽然只隔着一张茶几，在小黑的眼里面看来，就像是苏墨跨坐在张月凡身上一样。 不知羞耻！ 小黑赶紧转过脸去，“我以为你们有危险呢，”话还没说完，小黑已经跑回自己房间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月凡说，抬起脸来看着苏墨。 “你们晚上，那个，别太大声了啊。”隔壁传来小黑的声音。 “看来我刚才打扰到小黑了。”张月凡垂下眼。 苏墨摇摇头，将手放到他的额头，“你刚才一直在叫心源的名字，还出了好多汗。” 手指触到他的额头，一阵冰凉，张月凡吃了一惊，迅速躺回地上，不敢去看她，只是闭了眼，眼前还浮现着心源的笑容，只觉得一阵恍惚。 “主公，那个叫心源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也不……知道吧，”月凡转过脸，眼睛直直地看着地面，“从来没有人，为了救我而牺牲自己。” 苏墨坐直了身体，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很久，然后说—— “我会一直守护主公，直到苏墨死亡。” 月凡心里一惊，转过头来的瞬间，刚好窗外的一片花瓣飘落—— 顺着风，借着光，落到苏墨的头发上。 他想，这样的画面，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 苏墨坐直身体，将双手合在一起放到腿上，然后淡淡地开口。 “主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丹青师能力，”苏墨停顿了一下说，“我是说如果，你的丹青师能力能够提升，那么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回到那个时间。” “嗯？”张月凡也坐起来，正好与苏墨相对。 “那个可以救回木心源的时间。”苏墨将这句话说完，低垂着脸，视线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长长地睫毛覆盖着叶儿眼，看不清表情。 “对啊。”张月凡笑起来，“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张月凡看着自己的双手，在这身体里面流淌的血液，跟随了他这么多年，但是他第一次对它充满了好奇。 “可是我该怎么提升我的丹青师能力呢？” “我也不知道呢，”苏墨抬起头看着他的脸，思考了一会儿说，“但是我的上一任主公，他也是一个丹青师，我看他经常通过冥想来训练自己特有的血缘丹青师能力。” “冥想吗？” 苏墨点点头，眼神有一丝迷离，“其实主公为何不去请教小黑呢，他也是一个丹青师，这种东西都是触类旁通的。” “对啊，”张月凡只觉得苏墨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茅塞顿开，“苏墨，谢谢你。” “主公……”苏墨侧过脸，没有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冷冷地坐在那里，宛如一抹清冷的月光。 …… 第二天，小黑一如既往地起得很早，然后去跑步。 路过道路的杨树的时候，他会亲切地跟它们打招呼，偶尔也会看到从空中落下的枫树叶子，也会跟它们问好。 “希望明年会更茂盛！”小黑笑起来。 已经是中秋后的天气，北京这座城市开始变冷了。 植物们都要为冬天做准备了！ 小黑心想，再过不到一个月，自己的波斯菊就会开出一朵完美的小花。 想到这里小黑开心地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引来路人们的一阵惊叹。 “天呐，那是博尔特吗？！” “什么？那个飞人？” 一不小心，没有把速度控制好，小黑发现自己跑得有点过快…… 回到居住的地方以后，小黑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去阳台看他的波斯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进屋开始，那个叫张月凡的男人就一直在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小黑心里有点恐慌。 “早啊，小黑。”月凡笑起来。 “早。”小黑心里更加紧张了。 “你昨晚睡得好吗？” 为什么是昨晚？小黑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心里面越发觉得这个叫张月凡的人无比龌蹉，居然连自己的守护灵都不放过。 但是昨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哎呀，难道这个老淫棍，是男女通吃？ 怪不得他看我眼神总是不对劲，而且第一次见面他就拉我的手…… 天啊！ 难道是他趁我睡着的时候…… 不可能啊，我们经过这么多年的专业训练，不可能他进了我的屋子我却一点知觉都没有，而且还有奥利奥，还有我的小花…… 嗷，天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黑皱起眉头，后半夜发生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了。 小黑的心里升起巨大的乌云，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一下。”月凡笑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小黑的眼睛，“我想，你能不能……” “不可以！”小黑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啊？为什么呢？” “因为……” 张月凡疑惑地看着他的脸，“朋友之间不是应该……” “不，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吧。” 张月凡皱起眉头，心想，果然丹青师的修炼方法是不能外传的，这下子可就难办了。 “不然，我给你钱也可以，虽然我的积蓄也不多了。” “啊！no，这不是钱的问题！”小黑惊恐地向后退开一步，差一点就碰倒了他的波斯菊。 哎呀，真是糟糕的对话…… …… 经过月凡的一番解释，小黑终于知道了，原来他是想要让他教他如何提升自己的丹青师能力。 小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张月凡疑惑地看着他。 “啊，以为你想要玩弄我的小波斯菊呢。” “啊？！” 哎呀，真是糟糕的对话…… “就是阳台上的那盆植物，我最喜欢的一种花。”小黑笑起来说，“其实我是一个花语者。” 小黑的丹青师能力，是一种可以与植物交流的能力，虽然对于战斗上来说可能会比较弱，但是却拥有非凡的侦查能力。 “好厉害啊，所以你可以跟植物进行对话吗？” “嗯，是的，植物其实跟人一样，也会有喜怒哀乐，也有感情，你对它们好，它们就会报答你。” 小黑陶醉起来，“其实，世界上最古老，最原始的居住者，就是它们，它们比人类更有智慧，更加坚定和强大。” “那我该怎么做呢？” 小黑想了一下说，“每个丹青师，如果不能了解自己的能力，就无法提升自己的能力，虽然有很多通用的丹青师魔法，你们叫丹青术，是可以学习的，但是需要有专门的老师进行指导，而且如果是特殊的血缘能力，就不是别人可以教的了，得靠自己学习和领悟。” “所以你没办法教我吗？” “你的血缘能力我没法教你，但是我可以教你如何感知自己的血缘能力。” “好啊。”张月凡开心地笑起来。 脑袋里，全是心源的笑容。 倾国倾城…… 第十五章 死囚 BJ市DX区有一座建造在地下的建筑，只有特殊人员才能进入。 国异组在BJ的特殊监狱，取名为星河监狱，里面关押一些特殊能力犯罪者，并且给一些医药和科技研究提供一些人体输送。 成立时间为1990年，之后经历过几次改建，成为了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最严密的监狱。 犯人编号5748，是一名杀人狂魔，也是被誉为世界上最可怕的丹青杀手之一，名字叫做唐礼。 今天是他将被执行死刑的日子。 牢房里面，四周全是白色光滑的墙，说是墙，还有一点不太像，因为上面全是用一些比较柔软的材质再铺了一层，就像是气垫墙一样。 唐礼被全身包裹起来，就像罩着一个巨大的羽绒服，连接处都被锁死了，没有一处肌肤裸露在外面，包括头上也被套上了一个坚硬的头盔，头盔将他脸部包裹起来，只留出一双眼睛，嘴上也被装上了开口器。 所有这些措施，说起来也很讽刺，是为了防止这个杀人犯受到伤害。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丹青师，特别是一些血缘能力的丹青师，他们的血液本身就是很强大的杀人武器，一旦让他们能够施展，后果非常可怕。 “唐礼，最厉害的杀手，也是最厉害的丹青师之一，前后作案30余起，你帮无极门立了大功啊。” 与他面对面坐着一个国异组的警官。 牢房里安静的可怕，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唐礼冷冷地看着他，口水顺着开口器一直流下来，到地上形成一滩积水。 “再有五分钟，你就要被处决了。” 对面这个人笑起来，然后凑近了他，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 “你想不想活下去？” 唐礼心中一跳，斜着眼，冷冷地看着他。 “亮爷叫我来救你，但是他要让你去杀一个人。”他靠近他的耳朵，缓缓说，“我知道你不一定会相信我，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也是你最好的选择。” 警官坐直了身体，看着他的眼睛，直到对方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从手上拿出一个u盘，从唐礼的开口器中塞了进去。 “嗯哼……嗯……嗯……”唐礼发出一声闷哼，剧烈地喘息着，然后将这块坚硬的物体吞咽下去。 口水流了一地。 唐礼抬起头，眼神中全是狂冷的笑意。 他抬起手，在空中画着字—— “我杀了他，就来杀你。” 警官看懂了他的话，嘴角浮出一丝笑，然后将手放到他的指头上，手心藏着的针头，快速地刺穿了唐礼的防护手套，并且在指尖钻开一个小孔。 “时间差不多了，行刑吧。”警官站起身来，将手插到裤兜里，然后走出了这间单人囚室。 …… 地下突然洞开一个巨大的通道。 一辆囚车从里面开出来，去往刑场的路上。 说是去刑场，其实是去一家特殊的医研中心，这个死囚处刑以后，就会将身体冷藏保存起来，进行各种针对于丹青师能力的研究。 以期望可以提供用于国家发展的重大科学突破。 但是令人讽刺的是，本身丹青师这件事情的存在，就是非常不科学的事情。 后车厢内坐着两个押送武警和一名医生，还有—— 唐礼。 口水顺着衣服流下来，到地上形成一滩积水。 他低头看着对面的武警，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 “就像一条狗一样。”坐在他旁边的武警说，“医生，你不能帮他弄一下吗，有点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唐礼的喉咙里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 “你是有病吗，就要死了还那么开心。” 医生思考着刚才发出的节律，心想，他该不会是想说什么吧。 就在这时，对面的武警惊恐地睁大了眼，抬手指着唐礼的右手—— “天呐，他的手指，不会是在流血吧？！” 红色的液体，在椅子上留下了奇怪的符号。 医生抬起头，恍然大悟般，原来他刚才说的是—— “你们都要死了……” …… “一般来说，血缘能力只是一种触媒，通过使用一些特有的能量符号和咒语进行激活，也有通过符号和意念进行激活的。”小黑说。 张月凡想起心源教他的，其实就是一种通过符号和意念激活的方式。 “你画符的时候，可以先不用意念进行激活，而是先通过意念来对它进行感知。” “它是什么？” “你的血缘作为触媒召来的东西……” 月凡突然害怕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这么跟你说吧，你们中国不是有一个传说故事，叫做神笔马良吗？” “嗯。” “他可以把画出来的东西变成实体，这是一种基本的丹青师能力，其实变成实体的过程，是因为那只笔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触媒，它能够召唤化虚为实的特有能量。”小黑沉默了一下，“也许不是能量，或者说更像一种另类的生命吧，因为对于我来说，之所以能够跟植物交流，其实也是通过血符来进行一次能量交换，而这种类似生命的能量体，会把植物信息跟我的大脑进行一次交换，就像一个翻译官，一条细密的传输线。” “那我要怎么……”张月凡停顿了一下说，“要怎么才能够感受到这个特有的生命能量呢？” “说起来，这件事情确实也很玄乎，跟你们佛家所说的开悟特别像。需要你自己通过冥想，通过自己的感悟，通过你自己的思觉来捕捉它的存在。” 张月凡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了个去，这个黑人还知道神笔马良，还知道佛家，还有什么鬼是你不知道的吗。 “其实你如果认真去感受，你会发现其实思维也是一种有生命的力量，就像蜘蛛的丝一样，它可以向四周发散，并且捕捉到你想要捕捉的东西——丹青能量。” 小黑觉得解释得差不多了，拍了拍张月凡的肩膀，“加油吧，年轻人。” 就是此时此刻，小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卧底的事实。 …… “你是要开课当老师吗？”陈易冰冷的声音传来，让小黑不寒而栗。 “没有……其实我只是在试探他而已，看看他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小黑笑起来，“而且，总得要交流才能获取信任不是？” 陈易发出一声冷哼，对他的话表示置若罔闻。 “其实，”小黑停顿了一下说，“我觉得他应该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判断，你只要跟好他就行了。” 陈易说完挂断了电话，习惯性地看向窗外，外面，正是一片灯火辉煌。 其实陈易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也隐隐觉得就像小黑说的这样，这个叫张月凡的人，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但是，现在放弃他，其实就等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再看两天吧，陈易皱起眉头，不行就只能从那个叫北宫懿的入手了，只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关于他的消息，到现在还是迟迟没有查到。 另外一方面，陈易还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即使这个叫张月凡的是一个单纯的白痴，那么在木心源和神木都死了以后，如果被无极门知道了他的存在—— “应该也会被无极门抓走吧。”陈易叹了一口气，闭了眼，躺到床上，“像这样独特的预知能力，如果用于无极门的犯罪，警方以后将再也抓不到他们。” 又或者——国异组应该招收这个白痴？ 陈易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 第十六章 最快的男人（上） 事故现场，一片狼藉。 说是事故，但是囚车还完好地停在路边。 并且，可以说停得完美，，囚车停在路边的停车线内，前后轮距离两边白线的距离都是相同的。 “这个该死混蛋，他是有洁癖吧？”潘警官说完立刻就后悔了。 只见旁边一身白色西装的男子正用一双波澜不惊，死了妈也不会有半点异样的死鱼眼看着他。 “咳咳。”潘警官咳嗽一声，“其实我的意思是，这个叫唐礼的应该是个完美主义者吧。” 陈易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国异组自己的事情，你们先走吧。” 他没有等潘警官他们离去，只是将手帕捂住嘴，慢悠悠地沿着车身查看着。 确实说得上是完美。 车停得恰到好处，没有一处损坏，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前面的驾驶员，后面的医生还有两个警员，都端正地坐在车上，背靠着车椅。 “老大，我已经查看过了。”金发眼镜男拿着记录从后面跟着他，“后面的医生和两名武警，都是被手刀击打喉咙，窒息死亡，从颈部的伤痕推断，这几个人被击打的时间应该不超过1秒；”金发男停顿了一下，咽下一口口水，伸出右手中指推了推镜架，“1秒钟，好快的速度。而前面司机应该是停车逃跑过程中，刚下车就被击打后脑致死，他的尸体应该是死后被搬运过。” 唐礼在把人杀死了以后，还没忘记把车停好，并且将人都整齐地调整好坐姿靠在座椅上。 “死变态。” 陈易用手帕捂着嘴，但是莫名的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打开后面车门，一阵浓烈的恶心感袭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医生的衣服被扒光了，赤身裸体地坐在椅子上。 其中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下体。 “死变态！” …… 秋后的夜晚，起了风，天气已经变冷了。 BJ晚上的街道，各种灯光闪烁，车流往来不息。 不少上班族才刚下班，路过街上的烤肉串，都会买上一点。 “老板，给我来5串鱿鱼。”一辆摩托车停到摊位前，是一个快要谢顶的大叔。 “好嘞！25块钱！”摊主一声吆喝，快速地将鱿鱼串刷好装进袋子，递到他的手里。 “老板，给。”大叔发现今天没有带零钱，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的，递给摊主。 找回钱以后，他将钱包往兜里一揣，跨上摩托车，继续疾驰起来。 归家心切的他，刚骑过不到100米，突然从街角冲出来一个人影。 他只能模糊辨认出对方的白大褂，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脸，离得如此之近，来人的身体几乎是贴着他的摩托车头。 大叔眼看避让不及，赶紧刹车，整个人一侧车身，几乎擦着地面摔出去。 “没事吧？”大叔挣扎着站起来，关切地问，心里面一阵害怕，不管怎么想，刚才肯定是撞到人了。 可是——这大街上哪里有刚才看到的男人身影，更准确地说，100米范围内，没有一个行人。 刚才的那一幕是如此真切，可是现在就如同梦幻泡影一般。 大叔心里面一阵害怕，不寒而栗的感觉袭来，顾不得被擦破的手和浑身的伤痛。 难道是撞鬼了？ …… 街边贩卖时装的店已经打烊，门口外，漆黑的橱窗映照出两个人的脸。 一个人带着金丝眼镜，可是这副眼镜却没有镜片，一双深邃的眼睛，接触到冰冷的空气，仿佛要起雾一般，修长而白皙的脖子下方，穿着一件风衣式样的白大褂，旁边跟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哪怕是在晚上依然戴着墨镜，她一侧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 风衣遮不住她的好身材，反而更显出另外一种特有的妩媚。 女人嘴上衔着一根香烟，烟头在黑夜中忽明忽暗，卷出一阵白烟。 “别抽了，你不适合抽烟。” 男子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到女人的脸上，挨着她的嘴唇，把烟抽离出来。 然后大拇指和食指扣成一个环，将香烟放到自己嘴里。 他吸了一口气，直觉得肺部一阵辣痛，宛如这凌冽的空气，热烈而寒冷。 女子笑了笑，还没等他将这口烟吐出来，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将热烈的嘴唇吻上他的。 苍冷而浓烈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男子将烟头踩到脚下，把她的手揣到白大褂里。 “你确实不适合抽烟。”他淡淡地说。 女子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任由他牵着自己，安静地走着。 “蓉，你想吃点什么？”男子在一家麦当劳前停下来，拿出钱包，翻了翻。 钱包里面除了375块钱以外，还有一张不属于他的照片，是一个谢顶胖子和他的女儿。 女儿估计只有6岁左右，还扎着两条辫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 他拿出照片看了看，把它踩在脚下。 他走进店内说，“我要两份奥利奥麦旋风。” 女子比他慢了一步，她弯下腰来，将刚才那张照片捡起来，然后用袖子擦了擦。 “蓉，快来。” 女子点点头，将照片放进衣兜里。 …… “出来吧，出来吧，我的丹青能量啊。” 张月凡吸了一口气，心里面默念着。 但是，还是什么鬼都没有感觉到。 面前符纸上，只有他用血画的符咒，没有看到由此引来的类似生命的能量。 “不过，我觉得我的能力好像挺好的。”张月凡笑起来，“不用浪费我的血，只要发动一次，回到原来以后，这张符就还在这里。” 回——到——过——去—— 第1001次练习结束，能力还是没有增长。 回去的时间仍然只有两分钟。 “啊！说好的勤能补拙呢？” 张月凡几乎要抓狂，双手在空中乱舞一起，然后靠倒在沙发上。 “主公，”苏墨端正地坐到他面前，“荀子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只要主公努力，日积月累，一定能有所突破的。” “是啊，”小黑点点头，虽然他还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在他看起来，其实张月凡就像没有发动任何能力一样，只是一味地抱怨和唉声叹气，“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张月凡惊骇地看着他。 握草，你真的是个美国人吗？ “咦，小黑这两句话跟王充《论衡》里的句子好像，故夫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苏墨说，“都是一通百通的道理。” “是的，原文是王充《论衡》里的，只是被后人引申改造了而已。”小黑点点头，觉得终于人生得遇知己。 张月凡侧过脸去，完全不想看到他们。 “不然主公可以先尝试把能力控制在精确范围呢？”苏墨捧着茶，小心地喝了一口，淡淡地说。 “咦？那是什么意思呢？”张月凡抬起脸问。 “嗯，”苏墨想了一会儿说，“比如算数上，从一开始，每次都加一，加到十需要九次，而主公每次都是直接用一加九，而无法做到一加一。” “啊？”张月凡张大了嘴，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 “也就是说，主公能不能从回到两分钟内的任意一个时间开始进行训练呢？” 张月凡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心地笑起来，“对啊，也许我的能力不足以往更前面走，但是也许可以往短时间进行训练啊，苏墨，你好棒！” 张月凡向她眨了眨眼，竖起一根大拇指。 就是此时此刻，小黑终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 他故作镇定地点头，内心狂乱不已。 原来，这个叫张月凡的，他的血缘丹青能力，并不是所谓的预知能力，而是—— 时间控制！ 第十七章 最快的男人（下） “一旦你决定好职业，你必须全心投入工作之中，你必须爱自己的工作，千万不要有怨言，你必须穷尽一生磨炼你的技能，这才是成功的秘诀。”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笑起来，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温润甘甜，这家寿司店，好像只有清酒还不错的样子。 “嗯，你说得对。但是这不能成为你当杀手的理由，唐礼。”老板说完，捏了一个鲔鱼寿司放到唐礼的餐盘里面。 “对了，你这里有电脑吗？” “楼上有的，等会儿你们可以上去用。”老板笑起来，用片刀切了一块三文鱼放到饭团上，双手合起来捏成一体，然后将它放到面前戴墨镜的女子碗里。 “不用这么着急，反正我还有时间，”唐礼笑起来，眼睛弯成一弯月。 他咬了一口寿司，皱起眉头。 “这么多年了，你做寿司的手艺还是没有长进啊。” “滚蛋，你不一样照吃不误吗，你长这么大，不也是一直吃老子给你做的饭长大的？” “我不当杀手挣钱，你早就饿死了！”唐礼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看着他，“你看看，周围一个客人都没有，就是因为你不专注自己的工作，才导致这么冷清。” “去你的吧。”老板笑了笑，然后将腰上的围裙解下来。 “你帮我看下店，我今天约了人去相亲。” “不是吧，你还要相亲？万一你的客人死光了怎么办？” “那你就去死好了。”老板转过头来，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行了，我赶不及了，你们自便啊。” 他用手拍拍蓉的肩膀，“你好好吃，我先走了。” “见色忘义的混蛋。”唐礼说完，无奈地笑了笑。 正是这时，老板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 “你们记得把门关了，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 “时间控制？”陈易听了小黑的报告，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时间控制，那么事情就复杂多了。 这可是比预知能力更可怕的东西。 谁不曾设想过，可以回到过去？ 虽然现在只有两分钟的时间倒流能力，但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成长？ “菲力，你继续跟着他，如果他是时间控制能力的话，那么你们的处境会比想象中的更加危险。”陈易停顿了一下，“务必要保护好他。” “是，老大。” …… 张月凡已经训练了两天，如果按照时间倒流来进行换算，一天如果练习十二个小时，那么就相当于练习了七百二十个小时，也就是三十天。 两天相当于是练习了六十天。 还是毫无进展，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张月凡越来越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缓慢。 可是这件事情对于苏墨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不但获得了乘以六十倍的练剑时间，还能够反复吃好吃的东西。 张月凡心平气和，闭上眼睛，慢慢地感受着手上的符咒。 一只蚊子落到他的胳膊上。 “该死的蚊子！” 张月凡睁开眼睛，伸手去拍它。 蚊子感受到振动，扇着翅膀飞起来，也不知道这只蚊子是不是生病了，感觉飞得特别慢。 啪的一声，张月凡将蚊子拍死在手里。 苏墨转过头来，手就停在嘴边，手上还残留着小半块蛋糕。 张月凡抬起头看着她，“苏墨，你有没有觉得刚才这只蚊子飞得特别慢？” “没有啊，主公。”苏墨摇摇头，把剩下半块蛋糕放进嘴里。 “好吧。” 张月凡又坐回沙发上，双手捧着符咒，用意念感应着。 苏墨拿起纸巾将嘴擦干净，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他。 “主公，是不是该时间倒流了？” …… “不行，最近甜食吃多了，我想换换口味。” 张月凡说着话，一行人从屋子里面出来，在街上寻觅食物。 临出来时，小黑还不忘把他在阳台上波斯菊带在身上。 苏墨和奥利奥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奥利奥没有再光着身子，像一个非洲土著一样，而是换上了一件带着兜帽的运动服，下面也是一条休闲裤，他两只手揣在兜里面，觉得特别舒服。 苏墨穿着一件红白格子衬衫和一条白色休闲裤，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不觉得外面不够安全吗？”小黑不安地问，“你们没有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吗？” “为什么呢？” “万一被国异组的人发现，或者被想要杀你的人发现，我们不就完蛋了吗？”小黑说。 “可是，总在屋子里面会憋坏的，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线索。”张月凡笑起来，“出来走走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发现呢?” 小黑张张嘴，正要说话，只听张月凡一声喊—— “不然我们去吃寿司吧。” 他指着街边一家半掩着的寿司店说。 “寿司是什么？”苏墨疑惑地问，眼睛里面闪着光。 “嗯……一种好吃的东西。”张月凡笑了笑，“你吃一次就知道了。” 他一边走一边回转身来看着苏墨，“对了，做寿司的这个国家叫RB在你那个时候还没有呢。” 张月凡一撩门帘，正要进屋，却跟一个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穿着一身黑衣的女人，她的墨镜掉在地上。 就是这时，他看见了她的脸，这张脸也许只有在恐怖片里面才见到过—— 没有眉毛，没有睫毛，右眼只有眼白，外凸出来，就像一颗随时就要掉落的白球。 而另一边的眼睛和鼻梁紧紧地挤到一起，半边脸几乎塌陷下去。 “对不起。” 张月凡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从地上把墨镜捡起来还给她。 “怎么了？” 后面苏墨和小黑还有奥利奥也走进来。 “不小心撞到人了，”张月凡笑起来。 “对不起。” 一行人向女子点点头，然后找个位置坐下。 “肚子好饿，老板呢，老板。” 女子怔怔地站在门边，心里面一阵震颤，她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来。 她将手放到身后，手心里紧紧地攥着一副墨镜。 唐礼听见声音，从后厨走出来。 “咦，蓉，你没有关门吗？” 她看着他的脸，笑了笑。 “你的墨镜……”唐礼看到她的脸，突然觉得她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唐礼转过头，走到餐台后面。 几个客人坐在餐台旁，正互相聊着天。 “餐厅如果不干净，那么食物就不会好吃。”张月凡得意地说，他背对着餐台，正跟苏墨宣扬他的食物理论，还没有发觉身后站着的唐礼，“这家店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人，但是却很干净。” “所以呢？”身后传来声音。 “所以，这里的食物一定会很好吃。” 张月凡回转身来，眼睛正对了唐礼的脸。 好奇怪的厨师服，就像医生的白大褂一样，张月凡心想。 “各位想吃点什么呢？”唐礼笑起来，将手里的菜单递到他们手里。 “当然是寿司！”张月凡看了看菜单，“一份牡丹虾握寿司，一份鲔鱼寿司，北极贝，三文鱼刺身……” “好的。”唐礼点完单，回到后厨去了。 “月凡，”小黑看着他的眼睛，“你带钱了吗？” “没有啊，当时从家里面走得急，我不是没把钱带出来吗，我身上仅有的几百块也花得差不多了。” 小黑笑容僵在脸上，一片愁云惨淡。 这花的可是我的钱啊！ …… 唐礼静静地在餐台后面准备食物，眼睛不时地看他们一眼，偶尔也会看看旁边的蓉。 女子静静地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视线没有离开过张月凡。 “蓉，你今天是怎么了？” 她转过脸，忘记了自己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唐礼疑惑地看着她，“而且，你连墨镜都不戴了。” 他突然像被雷击中一样，惊讶地回过头，发现了真相—— 如果一个人，不被周围的人歧视，怜悯，视为怪物，那么她为什么，也不需要理由将自己掩藏起来。 …… 唐礼看着张月凡，眼睛变得迷离起来，心里面突然多了一丝欣喜，一丝嫉妒。 第十八章 吃的意境 唐礼伸出修长的手指，四根指头微曲，压住鲔（wei第三声）鱼（也叫金枪鱼），然后另一只手快速地切下一块。 之后用指头点了一下旁边放置的洁手用的毛巾，左手托起鲔鱼片，然后右手轻点一下酱油，在鲔鱼片上蘸出一条线。 然后压上饭团，翻转，拇指和食指扣住鲔鱼两侧，快速地一捏。 手心扣住，然后中指和食指按压成型。 反复几次后，刷上酱料。 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他将寿司放置到餐台托盘上，就像放置一枚小小的珍宝。 “试试这个。”唐礼用洁手巾快速擦过手，他看着张月凡，眼睛里面带着笑意。 “看起来很简单嘛。”张月凡心想，就像没有怎么好好做一样，但是吃下去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饭团的香味，鲔鱼的味道，还有酱料混杂在一起，一层一层地味觉气息渐渐蔓延开来，虽然还是简单的感觉，可是又透露着繁复和深远的意境。 虽然这样类比不太合适，但是张月凡心想，就像现代崇尚的简约大气的画作风格一样。 “不错啊。”张月凡笑起来。 另外几个人吃下去，也是同样的感觉。 只是，苏墨抬起头，看了看唐礼的手，心里面隐隐地有一丝不安。 “一旦你决定好职业，你必须全心投入工作中，”唐礼淡淡地说，仍旧快速而精准地将他手上的饭团捏成一样完美的形状。 张月凡点点头，开心地笑起来，面对面看着唐礼，接过他的话：“你必须爱自己的工作，千万不要有怨言，你必须穷尽一生磨炼你的技能……” “这才是成功的秘诀！”唐礼欣喜地看着他，心里面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一行里，只要够认真，手艺便会熟练，但若想成名立万，便需要天赋。”张月凡继续说，“不愧是寿司之神。” 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笑起来。 小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完全不懂他们在干嘛。 这个骚年的撩汉技能已经至臻化境了…… “可以看看你的鲔鱼肉吗？”张月凡站起来，绕过桌台走到唐礼身边。 唐礼稍微侧身，让开位置让月凡到自己的身前，他将手放置到腹前，就像在做一个合礼一般。 一块巴掌大的四四方方的鲔鱼肉端正地摆放在砧板上面，完美地贴合着，如果有人精确测量会发现，它的方位跟紫禁城的摆放是一样的。 完美主义者。 张月凡俯下身来闻了闻，然后用手指按压了一下鱼肉。 “嗯……怪不得……”他皱起眉头，“是空运过来的，感觉不是那么新鲜了，虽然冷藏保存得很好，但是缺少了那么一点，可能叫做灵魂的味道吧。” 唐礼点点头。 大脑里面浮现出一座环水的小岛。 门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有一天能够居住在自己梦中的场景。 张月凡看了看其他冷藏的金枪鱼肉块，从里面挑选出一块，然后放到砧板上。 他洗过手，拿起刀，用手掌压住前端鱼肉，用刀面平行地切下一块来。 整齐而完整，就像一块干净的镜面一般。 “你试试这个？” 唐礼用洁手的毛巾擦过手，左手托起鲔鱼片，然后右手轻点一下酱油，在鲔鱼片上蘸出一条线。 然后压上饭团，翻转，反复几次捏成完美的形状。 唐礼从一旁拿出一双筷子，将寿司送入口中。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 “确实，比刚才好不少。” “鲔鱼最精华的地方是中腹，而且刚才这块肉是保存得相对比较好的。”张月凡一边说，一边又切下一块来。 “有锡纸吗？” 唐礼赶紧找出一张剪裁好的锡纸递给他。 张月凡将肉片放在锡纸上微烤了一下，鱼肉颜色起了一点点变化，侧边也向上微卷起来。 他用筷子夹住，放置到饭团上，摆成一个完美的修长形状，就像一块温润的鹅卵石一般。 “柠檬？” 唐礼将柠檬递给他。 张月凡将柠檬挤出汁，均匀地撒到鱼肉上。 “你再试试这个，可能没有生鱼片好吃，但是可以让一些不那么新鲜的肉有一些口感上的改变。” 唐礼没有说话，站直了身体，用筷子夹起来，左手托在下面，然后放到嘴里。 “嗯，确实不错。” 另外一边，包括小黑在内的几个人都看饿了。 …… 将几个客人送走以后，唐礼关上门，转身回来坐到椅子里，嘴角还挂着笑意。 蓉站起来，把餐馆打扫干净，然后坐到唐礼身边，伸出手来握着他的手。 “好吧，今天心情不错，”唐礼笑着看着蓉的脸，“你也有同感吧？” 他站起来，慢慢地向二楼走去，手里面握着一个u盘。 “术业有专攻，我也该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了。” 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皱起眉头。 等了好一会儿，楼上没了声音。 蓉疑惑地抬起脸，心里面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从楼梯间走上来，慢慢地到二楼卧室。 门没关。 只见唐礼坐在电脑前，背影有些落寞。 电脑的光线射到墙壁上，映出一片蓝白色的光。 蓉走过来，从后面将手环绕住唐礼的脖子。 就是这时，她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 电脑上，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张月凡。 …… 回家的路上小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张月凡真的如他所判断的那样是个丹青师新手白痴，那么自己跟着他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追查木心源的同伙吗？还是为了追查杀他们的人。 如果这是一起单纯的丹青师火并事件，那么其实已经差不多可以结案了。 如果这是一起谋杀案件，那么追拿北宫懿是最重要的，而张月凡就该是被国异组严密保护起来才对。 或者其实他们本身就是作为诱饵？ 因为侦查不到那个叫北宫懿的人，那么他们出来其实只是为了能够吸引北宫懿上钩而已。 如果按照这个思维，其实是不该让他做卧底的，只需要让张月凡正常上班生活，自然会有人来杀他。 如果他真的那么重要的话。 其实他并不是很能理解陈易对于张月凡的重要性判断。 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他无法想清楚，那就是张月凡回到过去，那么对于他们刚才经历过的这一段时间意味着什么。 不存在了吗？ 消失了？ 或者是处于多个平行时空里了吗？ 那么对于张月凡来说，他又去了哪里？ 完全无法理解，也想不清楚。 只是小黑觉得，再有不久陈易就会召他回去了。 因为小黑觉得陈易派他来跟着张月凡其实只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验证木心源是否有同伴，如果能够接头，大概就能知道木心源的目的是什么。 第二，保护张月凡，引蛇出洞，让杀手找上门来，同样可以通过抓捕杀手找到他们的作案动机。 对于国异组来说，其实丹青师之间的杀人事件其实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单纯。 但是，如果长时间没有成果，那么这个任务就会被终止，毕竟警力是有限的，人力物力的损耗不划算。 不过不管哪种情况，其实他们现在最应该做一件事，那就是尽可能地暴露自己。 小黑想到这里，打了一个响指！ …… 在一个世界信息高度发达，信息传播速度如此之快的今天，想要让自己被别人知道很容易，想要让别人相信自己很难。 特别是对于丹青师来说，他们是一些特殊的群体，数量稀缺，但是被需求的空间也很大。 最重要的，不管用他们的是政府还是一些违法组织，都希望隐瞒他们的存在。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诞生了另外一个中间场所，其实也是一个违法组织—— 名宝斋，表面上是倒卖文玩字画什么的，但是实际上却是—— 丹青师人才市场！ 第十九章 名宝斋 丹青师，一个年代久远，却不为人知的人群。 从古至今他们有过许多不同的名字，在上古时期，他们被称为巫师、神仙，然后变成方士、道士，阴阳师，西方会叫做法师、巫女、祭司、牧师。 几乎所有与魔法，超自然、无所不能的事情相关的，都会看到他们的影子。 但是，对于这个广为流传的职业，最开始，也是最后被人们所记住和称呼的还是丹青师。 丹青是画、是符号、是印记，是一切可以使用能力的开始，是能量流动所需要的基础触媒，也许，也是整个世界的源头。 愿将丹青做画魂，只把流年寄平生。 到现在，丹青师可能少了很多年以前的一些古韵，一种对艺术和世间本相的追求，更多的，他们变成了一个代名词，这个名词，叫做超能力者。 丹青师自古都是一脉相承，能够继任传承者寥寥无几，直到明代方山建立丹青门之后，广收门徒，丹青之谜才得以流传。 丹青门经过五百多年的发展，直到20世纪80年代，丹青门出现了一次比较大的分裂。 丹青门从创立之初，本意是追寻道的本源，不问世事，为的是个人的精修。可是这样的日子其实很多人是无法接受的，特别是当他们获得了比较大的丹青能力提升的时候，希望能够英雄有用武之地。 于是丹青门出现了两个具有强大能力的弟子，他们分别带领各自的追随者，分裂出了两个旁支。 一个叫做无极门，一个叫做藏宗。 无极门和藏宗，渐渐地偏离了原本丹青门所秉持的理念，而是转而把追求物质财富放在了第一位，这样一来，就有了更多的追随者，而很多具有丹青天赋而又不甘于平淡的人，开始想要摆脱政府和国家体制的束缚，无极门和藏宗开始涉及很多非法的暴利活动，同时也吸纳和吞并世界上的其他弱小的黑道组织，渐渐地发展成世界最大的两个大的黑帮。 黄赌毒无一不包，而警察对这些丹青师们也是无可奈何。 为了有效地打击无极门和藏宗的非法活动，国际上组建了国异组，通过收纳很多具有正义感的丹青师和培养自己特有的丹青师人才来对无极门和藏宗进行打击和约束。 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由于国异组成立较晚，人才稀缺，在很多大规模的与无极门和藏宗的正面冲突中，其实并没有优势，不过无极门和藏宗由于忌惮各国政府的现代化武装力量，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进行非法交易。 两大组织，在各种黄赌毒军火等领域都有涉及，无极门和藏宗虽然源于同根，可是由于涉及的领域都有重叠，不可避免地发展成竞争乃至敌对关系，国异组一方面对两大势力进行打击，另外一方面也是尽量用两大势力之间的矛盾来对其进行制衡和约束。 所以最后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制衡关系。 不过，不论哪一个组织，都需要丹青师，而这些超能力者，本身就是非常稀有，除了自己培养以外，还需要有一个可以提供有天赋者的一个市场存在。 所以，后来又诞生了一个中立的组织，叫做名宝斋。 名宝斋通过搜集流离于几大势力之外的丹青师人才，组建了属于自己特有的丹青师雇佣大军，除此之外，他们还提供中介作用，具有特殊能力者，可以在名宝斋接取相关的工作，而另外需求方也可以在名宝斋发布任务，任务完成后，将支付对方酬劳，同时名宝斋也会收取相应的中介费用。 由于名宝斋也为国异组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所以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世界各国都是对名宝斋有一定的支持的。 但是由于这些交易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也都是在地下秘密进行，名宝斋逐渐变成一个合法的非法组织。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渐渐形成了自己特有的风格和严密的地下制度。 …… 名宝斋在世界各地都开设有分店，明面上是经营文玩字画，实际上是交易丹青师人才。 BJ名宝斋，可以算是总部，在BJ西直门附近，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店面。 外设两根大立柱，上面各写一副联： 上联是：名来利往，世事皆是虚妄 下联是：宝去珍回，人道不乏实常 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牌匾，上书“名宝斋”三个大字。 名宝斋，既然叫这个名字，其实也是有经营不少珍贵的文玩字画，也有很多人来这里淘些宝贝。 里面陈列着各色收藏的文玩字画，包括一些古代的瓷器，名家的山水。 进门是一面大大的屏风，屏风分为几扇，上画着仙鹤、池水、鲤鱼，花鸟，将大堂分为左右两门，一方面从风水上来说，这叫做财不外流，用屏风来挡住内景，不让里面的财气走掉；另外一方面，从视觉上来说，形成一个曲径通幽的效果，让人们一眼看不到里面，但是又对里面的东西产生好奇；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个作用，就是用来区分对丹青师的需求的人和丹青师，一个是买家，要来这里雇佣丹青师，一个是卖家，丹青师来这里看是否有合适的工作，可以接取。 如果是卖家，则从右侧进，如果是买家，则从左侧进。 左右两侧各有一排列柜，从入门开始的第三个立柜上，各有一排毛笔，用一个笔架陈列起来，顺序的第三支上，刻有一个字，来人需要用这个字来问相应的暗号，接待者也会以暗号作答，如果两者对应，接待者就会把来人领到地下，做真正的丹青师相关的交易。 然后相关的人就会拿着这支笔下楼来，进行一个登记，而笔号，其实也就是之后的买卖双方的一个对应编号。 为了给客人保密，名宝斋接受和发布任务的时候，都会用代号来称呼双方，这样也能防止一些阴谋或者仇杀的行为出现。 买家在发布任务之后，需要将酬金的一定比例给名宝斋，名宝斋也会对任务难度进行评估，制定相应合理的价格。 笔被用掉以后，名宝斋的人会立刻在架子上加入一支新笔，每次笔上的刻字都不一样，相应的暗号也不一样，这也是为了防止误接一些误打误撞进来的普通买家。 …… 这一天，名宝斋来了两个奇怪的客人。 其中一个寸头，穿着白大褂，另外一个女的穿着一件黑风衣，脸上带着墨镜。 寸头从左侧进，看了一会儿店内的字画，就慢悠悠走到第三排立柜处，然后用手指拨弄着上面的毛笔。 名宝斋的老板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红色金边开襟旗袍，上面锈着一条修长金龙，从衣领处蜿蜒而下，直到下摆岔口处，龙身贴合着女人的线条，显得玲珑有致而又有一种天然的王者之气。 道上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姓什么不知道了，但是知道她的名字叫椿，所以一般人也会称呼她为椿姐。 从白大褂一进门开始，椿姐就已经注意到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来人算是熟人。 “唐礼，你走错门了吧？”椿姐走出来，右手上捏着一把折扇，扇面没有展开，但是从留缝处大概能看出墨迹流淌的笔意，一看就知道是一副了不得的书画名品。 之所以说他走错门了，是因为唐礼之前都是杀手，是接取任务的，应该从右侧进，而他却从左侧进，这是一个买家的行为。 唐礼没有说话，认真看了一下第三支毛笔上的刻字。 上面刻一个水字，然后下刻一行小字：心源长流。 “老板，我想买欧阳询的书法。” 椿姐先是一愣，认真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脸，确认他没有开玩笑，才接下一句：“欧阳询的书法恐怕藏品不多了，不过这里有一些王羲之的真迹，不知道你想不想看看。” 唐礼点点头，用手做出一个“请带路”的手势。 “请跟我来。” 椿姐哗啦一下打开折扇，将扇子遮面笑了一笑，然后将折扇收到身侧，向前迈开步子。 唐礼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也快速地紧跟在她后面。 …… 第二十章 买家 作为名宝斋的规矩，客人必须得沐浴更衣，然后换上由名宝斋准备好的汉服，然后通过安检下到楼下。 都是基于安全和保密性考虑，客人是不能携带任何东西的，而且如果客人是丹青师的话，守护灵也不能进入。 唐礼只好把蓉留在大堂里面，一个人进来。 但是，唐礼心想，名宝斋的这些做法其实也只能防一部分人，对于血缘能力的丹青师来说，只要人能进去，其实就等于随身携带了非常强大的武器。 不过他也没敢小看名宝斋，因为他知道名宝斋能做到这样的规模，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在每一个名宝斋的店里，都有很多非常强大的丹青师护卫，总的来说，一个名宝斋有可能比一整只国际上有名的特种部队还要恐怖很多倍。 换好衣服过了安检以后，椿姐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了。 她向他招招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继续在前面带路。 顺着暗格电梯下到地下，椿姐笑起来，“唐礼，你平时不都是接单的，怎么今天想要买单了？” “不可以吗？”唐礼也笑了一笑，眼睛弯成一弯月，“买单就是接单，我也是来委托任务的。” 椿姐笑起来，花枝乱颤，“不要紧，只要客人你出得起对应的价格就行。” …… 下层出了电梯就是一个长直的通道，两边各自有不同的房间，依然是古色古香的感觉，下面铺了一层实木地板，两边都有造景，顶上不是露天，而是连成的大led屏幕，造成一个露天的假象，仿佛阳光直射下来，在院子里留下了班驳的光影。 为了保护客人隐私，买家和卖家是分开的两个通道，而且每一个到这里的客人都会被安排一个单人接待的房间。 房间做成汉代式样，木门上都绘有一副画，过道顶上绘着水墨巨龙，龙身蜿蜒一直到最里间，既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 椿姐将唐礼带到一间房里，门牌是一个水字，木牌刻一行小字：清室流香。 两个人脱了鞋，到里面坐下，隔着一张桌子，椿姐把电脑打开来。 到这里以后，除了内部的设备，其他所有的通信设备都无法使用，这里也无法被追踪定位，也是为了保户客人的安全和隐私。 “客人你想要委托什么任务呢？”椿姐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来查一个人，他应该是一名丹青师。” 一般丹青师都要在国异组进行登记注册，可要说对这些人的信息收录最全的，还是名宝斋，这里除了一些国异组和两大组织的高层或秘密人员之外，其他的丹青师几乎都有统计。 椿姐收了笑，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我们这里从来不出售客人信息。” 唐礼想了想，停顿了一下说，“不然我换个说法好了，我想要委托的任务是想让人帮我找一个人。” 椿姐看了他一眼，心想，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但是说好，我们有可能不接这个单子哦，得看你想查谁。” 唐礼点点头，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u盘放到桌上。 “他叫张月凡。” “你从哪里带进来的这个东西？”椿姐惊讶地睁大眼，她自认为这里的保密性应该做得很好，不至于人藏了一个u盘都检测不出来。 “国异组给我的，应该有一定的反侦查功能吧，至于从哪里带进来的，我想椿姐你不会想知道。” 椿姐看他一眼，只觉得心里一阵厌恶，不过她确实对它从哪里带进来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一个疑惑，“国异组给你的，你不是无极门的人吗？”话刚说出口，椿姐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听说你之前被国异组抓了，要被判处死刑，可是你却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唐礼嘴角浮出笑，“椿姐是聪明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椿姐看他一眼，陷入了沉默，她确实不想也不该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看来得加强安保系统了，椿姐心想，然后把u盘打开。 只见一个将近三十岁男子的形象，长得也比较普通的样子，总体来说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加班狗。 u盘里给出的资料显示也是这样。 椿姐迅速地在电脑里面搜索了一下，并没有相关这个人的信息，确定不是自己的客人，心里面总算落定一块大石。 “还有其他信息吗？” “嗯，他是一个丹青师，可能是最近觉醒的，所以你不知道。u盘里的资料提到他应该有一个比较厉害的守护灵，但是具体细节这资料上也没写，所以拜托你们帮我查清楚，然后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告诉我。就这样。” “丹青师吗？”椿姐认真听完，然后把刚才的信息记录下来。 “哦，对了，”唐礼将手背放到鼻子下面，思考了一下，“还有一点，就是他在昨天下午6点15分左右在天通苑附近的一家叫味美寿司的小店里面吃过东西。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两个黑人，一个女孩，女孩双马尾，长得挺漂亮。” 椿姐听完他的叙述，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想要在多长时间之内找到他呢？” 她努力保持冷静，维持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暗地里却异常的愤怒，觉得对方简直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倒不是因为人有多难找，光是丹青师找人的能力就有成百上千种，而且自己手上确实有非常多的侦查能人，不可能找不到。而是觉得唐礼本身有毛病，都已经得到这么多比较确切的消息了，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断，如果在那家店用餐，住的地方也不至于离得太远，而且一群人都这么有特点，以唐礼的侦查能力没有可能找不到他们。 “三天之内吧。”唐礼说。 椿姐看了看他的表情，确认对方确实没有在拿她开玩笑，然后把条件记录下来，做成单子存在电脑里面。 “好的，我已经记录了您的需求，我会安排人为您服务的。”椿姐在旁边拿起一个计算器，输入了一个数字，然后转过来给唐礼看，“根据您的任务，名宝斋开出的价码，您看是否能接受，如果能接受，麻烦跟我们确认一下，待会儿会有人带您去大堂结款。” 椿姐越发觉得自己被戏弄，这种找人的任务也不会收费太多，对于丹青师们来说，这个只是一个跑腿钱而已。 跑这么远，委托名宝斋做这种事情简直是开玩笑。 唐礼瞟了一眼那个数字，默默地点了点头。 椿姐给他一个号牌，“你之后用这个号牌来兑换任务就好了，客人您能留个电话方便之后我们联系您吗？” “可以啊，158********” 唐礼报完电话，拿起号牌看了看，是一个类似军令的木牌，一面刻着龙纹，上面写一个大大的水字，另外一面是个号码——011。 …… 送走了唐礼以后，椿姐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 这个混蛋，如果不是在拿我开玩笑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他根本不想杀这个人。 椿姐走回大堂，刚坐下没有多久，门外就来了新的客人。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心里面发出一声握草—— 四个人从屏风右侧进来，其中两个黑人，一个年轻的美女，还有一个年近三十的普通加班狗。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她打开自己手边的扇面看了一眼，上书—— 崆峒访道至湘湖， 万卷诗书看转愚。 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落款——云峰散人 …… 第二十一章 卖家 椿姐默默地注视着外面这群人，心想是不是可以给唐礼结单了。 只见其中一个黑人走到第三个立柜的笔架附近，径直拿起第三支笔。 椿姐心里面发出一声握草。 她认得这个人，因为在丹青师资料里面有备案，这个叫fllir的美国人，其实是国异组的一名新进警官，底子比较单纯。 但是—— 从他的行为来看，从右侧进是卖家，而且他已经拿起了关键笔，就只差对暗号了。 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无极门的杀手不接单要买单了，国异组的警察不买单去接单了！ 这跟**去嫖鸭，嫖客做鸭子有什么区别？！ 小黑拿起第三支笔，看了看上面的刻字—— 单字刻一个“木”，下面是一行小字“秋木长鹤”。 “小黑，这是什么意思呢？”张月凡从小黑手上拿过笔仔细地看了看，虽然之前从小黑那里对名宝斋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具体的暗号系统，还有名宝斋的运作方式他并不是很懂。 小黑也没有想要告诉他的意思。 张月凡不太能想明白这一点，如果小黑和心源都是想要救他，虽然救他的目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是一条船的意思，为什么还要有事情向他隐瞒？ “各位客人，有什么想看的吗？”声后传来一个柔美的女人声。 张月凡转过身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红底旗袍的女人，上面锈着的龙纹显得她的身材玲珑有致，一头齐肩的黑发干净利落，一张脸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很年轻，却浑身无一处不透露出成熟淡雅的气质。 小黑从张月凡手里拿过笔，递给老板娘。 “老板，我想买王羲之的书法。”小黑说。 张月凡吓了一跳，目光看向小黑，心里面发出一声握草，你到底是多有钱，可以买王羲之的书法？！ 椿姐心里面也是叫一声苦，看起来这个国异组的警察还真的是要来接单的。 但是她表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笑盈盈地说，“王羲之的书法我们这里藏品没有了，不过这里有一些颜真卿的真迹，不知道你想不想看一看呢？” 小黑点点头，用手做出一个“请带路”的手势。 “请跟我来。” 椿姐哗啦一下打开折扇，将扇子遮面笑了一笑，然后将折扇收到身侧，向前迈开步子。 张月凡看了看椿姐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小黑。 “这算是成功了吗？” “算是接上暗号了。跟着她走就行。”小黑说。 …… 几个人沐浴完，换上名宝斋的特制衣服，过了安检，椿姐已经在出口处等他们了。 沐浴的时候苏墨不是很舒服，虽然别人告诉她，是单人的浴室，但是由于在陌生的场所沐浴，总觉得像被人窥探一样。 好在泡澡的水池很好，水温很舒适，里面还放着花瓣。 在三国时期，她听过关于宫里的传闻，心想，自己也享受了一回妃子的待遇呢。 不自觉脸上就飞起一片嫣红。 不同于买家，作为接单的丹青师，是可以带着自己的守护灵入内的，因为第一次来名宝斋接单的丹青师，必须得接受名宝斋的能力评估，这样才能够给其指派合适的任务，而守护灵本身就是丹青师实力的一部分。 换上一身汉服，苏墨的记忆有点恍惚，仿佛自己回到了过去一般。 这是一身白色襦裙，交领处显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苏墨将双手合到身前，蝶袖交叠在一起，垂下来，跟下裙锈的细花纹交相辉映，透出一股子的清新淡雅。 当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的时候，都不由得看得呆了。 椿姐心里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只觉得她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她径自走过来，到苏墨身边，自动无视了旁边穿得一身不伦不类的两个黑人和平凡得落到尘埃里都不会被人发现的张月凡。 “妹纸，你叫什么名字？” 苏墨疑惑地看着她，转头看了一眼张月凡。 “她叫苏墨，是我的守护灵。”月凡说。 “守护……灵……吗？”椿姐迟疑地说，怪不得，跟这衣服这么契合，“你是汉朝人？” 苏墨微微摇了摇头，“我的上一任主公是东汉人，我只在那个时代生活过一段时间。” 一个乱世流年，英雄辈出的传奇而苦痛的时代。 “好吧，我收你了，”椿姐笑起来，她转过脸来看着张月凡，“你想做我名宝斋的雇佣军吗？” “椿姐……”张月凡被吓了一跳。 “椿姐……”小黑咳嗽一声，提醒她，“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这些事情？” 椿姐不耐烦地斜他一眼，将折扇收到身侧，转过身，“好吧，你们都跟我来吧。” …… 第一次接单，需要名宝斋对其进行能力评估，所以椿姐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测试室。 这里是一个宽大的展厅，大概有500平米左右，就像一个大的鸡蛋壳内部，诺大的空荡荡的大厅四周都是光滑的镜面。 “先测试守护灵的能力还是丹青师能力？”椿姐问。 “那个……”张月凡和小黑张张口。 还没等他们说完，椿姐就直接打断了他们，“先测守护灵能力吧。”椿姐转过脸来，笑盈盈地看着苏墨，“你先来好了。” 张月凡和小黑都很厌恶地看着她，明明就没得选还要问。 而且，张月凡看了苏墨一眼，正好苏墨也正看向了他。 叶儿眼扑朔迷离，就像月光照射到心底，光亮了整个世界。 这个叫椿姐的女人，是不是对我的苏墨太过热心了？ …… 一般来说，每个守护灵都会有自己特有的秘技或者杀招，这些信息都是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因为对于ss级的守护灵来说，知道对方的杀招，就等于这个杀招对他来说已经无效了。 而杀招被其他人知道，对一个守护灵来说，就是致命的。 所以名宝斋也要保持着这个原则，不会要求守护灵使用杀招进行能力测试，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原因—— ss级守护灵的杀招根本不是一个名宝斋就能承受或者可以测试出来的。 而这个鸡蛋壳一样的大厅，其实也只是通过几种不同的数据，大致对守护灵进行一些测试分析，然后评级，所以也只能知道一定的大致能力范围，而不会很精确。 最精确的数据，都是通过比较得到的，所以在丹青界，也有一个相关的丹青师和守护灵的排行榜。 榜上有名的人，都是活下来的，并且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说来名宝斋对守护灵的能力测试也很简单，通过全息投影，制造一个拟真的战场环境，然后调整不同级别的机器人与守护灵进行战斗，直到将对方逼入极限——需要释放杀招的时候。 如果大家看过x战警，那么这个测试场大概就跟x博士创造的那个学院拟真战斗场景类似。 不过，也有无法将守护灵逼入极限的时候，当最高级别的机器人都无法做到这一点，那么该守护灵就会被认定为超ss级。 守护灵从低到高依次为E、D、C、B、A、S、SS，当名宝斋都无法验证极限的，就是超ss，但是也不会设立更高等级，因为没有意义，这样的守护灵到现在为止也不会超过十个。 国异组两个，无极门四个，藏宗两个，丹青门一个，名宝斋一个。 这是目前统计出的所有数据，但是具体的能力都不详。 …… 苏墨跟椿姐留在测试室进行守护灵能力测试，其他几个人在大厅坐着等待。 过了一会儿，椿姐从测试厅出来。 “怎么样？”张月凡兴奋地看着她。 椿姐翻阅了一下数据，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脸向着苏墨说，“恭喜你，能力应该是ss级的，在ss级里面应该是一个中等偏下的水平。” “哇哦。”小黑发出一声感叹，因为奥利奥也才只是A级，想要从A级跨越到S就已经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了，更何况是ss级的。 “是很厉害的意思吗？”张月凡问。 “是的。”椿姐笑起来，“至少是目前守护灵中可以排进前100的吧。” “排行榜，有排行榜吗？”张月凡好奇地问，“那排行榜我们可以看看吗？” …… 第二十二章 排行榜（上） 椿姐思考了一下，答应带他们去看数据。 因为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对于整个丹青界来说，排行榜上的人名，都是公开的秘密，如果对上面的人名没有一个大致了解的话，说不定自己哪天丢了小命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但是排行榜上也只会罗列丹青师和对应的守护灵的名字，而不会描述具体的细节信息，特别是排名前十的，更不会有人知道。 椿姐带他们到一个小房间，就二十来平米的汉式房间。 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是可以连接名宝斋的大数据库的。 正要进门，小黑一把拉住了椿姐。 “椿姐，你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椿姐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一脸憎恶地看着他。 …… 椿姐将小黑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抱起手，冷冷地看着他。 “有话快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国异组的人，刚才你冒犯我这一下，我就该叫保安打死你的。” 小黑张大了嘴，完全不明白“冒犯”这个词是怎么产生的。 “原来椿姐知道我是国异组的人啊？” “废话，你以为名宝斋是浪得虚名的吗？” 小黑挠了挠头，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还请椿姐替我们保密，既然你知道我是国异组的人，那么我就跟你明说了吧，其实我是来执行任务的。” …… 张月凡和苏墨还有奥利奥安静地坐在房间里，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黑是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吗？”他抬头看了看奥利奥。 奥利奥怀抱双手，坐在地上，平静地看着前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张月凡是在跟他说话。 奥利奥张着嘴，一张黝黑的脸上，眼珠慢慢地转下来，跟旁边矮了他一个头的张月凡四目相对。 “啊，啊，啊，那个，我中文不是很琉璃了，”奥利奥紧张地，在想怎么帮小黑圆回来，想了一会儿说，“菲力其实，其实跟老板娘有一腿。” 张月凡被奥利奥的话震惊了，他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天呐，椿姐好重的口味……” 奥利奥低下头来，凶狠的眼神，下颚几乎要顶到他的额头。 “那个，不是啦，我是说，真是好般配，哈哈哈。”张月凡尴尬地笑起来。 怪不得他要跟我隐瞒暗号系统和这里的运作规则，原来是自己的产业啊。 张月凡点点头，但是脑子里怎么也无法脑补小黑和椿姐在一起的画面。 两个人坐直了身体，室内突然变得好安静。 过了一会儿张月凡用手肘捅了捅奥利奥，“那个，小黑是这里的老板咯？” “啊，啊，应该不是吧，不然，我们不应该很有钱吗？干嘛还要逃亡。” 奥利奥尴尬地笑了笑，两个人重新陷入了沉默，空中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的感觉。 “那椿姐有老公吗？” “我怎么知道……应该没有吧。听说名宝斋是她一手带起来的。” 张月凡点点头，仿佛看透一切的表情。 奥利奥尴尬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已经明白了，小黑是椿姐的男宠。” 奥利奥一双眼突出来，只觉得张月凡真的是强大的联想力。 整个人尴尬症都要犯了。 他侧头瞟了苏墨一眼。 她正襟危坐，聚精会神地品尝面前的糕点，丝毫不关心，也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苏墨咬了一口桂花糕，闭着眼睛细细品味，真是熟悉的味道，突然觉得这次来名宝斋好像也挺好的。 …… 小黑没有说是陈易派他来当卧底，只是说这个叫张月凡的，有可能牵涉一次庞大的犯罪阴谋，他现在是伪装成他的同伙，只是为了能够将幕后的黑手抓获。 “所以你是说，这个叫张月凡的，是一个游离于国异组和无极门还有藏宗之外的大Boss？高能力丹青师？” 这个疑点太明显了，一个丹青高手，不知道自己的守护灵什么能力，也不知道排行榜上的人物，如果只是伪装来名宝斋有目的，，那么也太傻了点，这等于是完全暴露了自己。 “不，张月凡是一个才觉醒的新人，只是木心源和她背后的势力，是跟张月凡一起的，而我们就是要把木心源背后的势力找出来。” 椿姐疑惑地看着这个黑啦吧唧的男人，这个说法还勉强说得通，只是也只停留在“勉强”这个范围而已，要是在平时，椿姐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这番话。 但是她想起今天唐礼来拜托她的事情，又相信了几分。 然后刚才的苏墨能力测试，又让她相信了几分。 如果按照小黑说的情况，大致能想得通，这个叫张月凡的，背后有强大的黑手，怪不得唐礼不敢贸然下手，而要先委托我们调查他。 可是……如果真的让名宝斋惹上大麻烦，那这个单子接得就太不值得了啊。 椿姐突然后悔起来，只是名宝斋的信誉摆在这里，接了的单子就没有退掉的。 不过——唐礼的任务只要知道这个叫张月凡的地址，还有守护灵信息，而这些她现在就能弄到，后面的事情只需要给唐礼交付任务就好了。 估计唐礼也没有想到他会自动找上门来，椿姐心里稍微安定一些，幸好运气不错，不然可能光是调查张月凡就要被坑不少精锐。 “我们来这里接单，其实就是想要把张月凡的信息散播出去，给界内的人知道，这样就有可能会有人来接头，到时候国异组再顺藤摸瓜……” “停，对于这些事情，我名宝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也不用告诉我之后的事情。” 椿姐脸上有些怒色，然后迅速地转成平静。 “好吧，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揭穿你的，也不会说漏，名宝斋的信誉在这里呢，我们什么时候泄露过客人信息？”椿姐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睛完成一弯月。 “好的，谢谢椿姐，”小黑说完，停顿了一下，“等等，椿姐，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小黑谄媚地笑起来，可是这个笑容在椿姐看来无比猥琐。 “我告诉你啊，不要打姐的主意！姐不吃这一套！”椿姐厌恶地打量他一眼，“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啊，不是了，”小黑连连摆手，“我只是想请椿姐帮我修改一下排名。” “什么？” 就是这时，小黑回味着刚才椿姐的话，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她的胸脯一眼。 这一下没能逃过椿姐的眼睛，她扬起手里折扇迅速地在小黑头上敲了一下。 相比起奥利奥，小黑简直是黑人中的矮子，身高还不足一米七，还要比张月凡矮一些。 而椿姐一米七的身高，标准的模特身材，轻而易举地将折扇打到了小黑头上。 小黑只觉得一阵剧痛，眼冒金星。 “你要改什么排名？”椿姐将手抱到胸前，冷冷地问他。 “帮我把我的守护灵和丹青师排名都改高一些吧，至少是ss级里面前50的。”小黑笑起来。 “为什么？” “哎呀椿姐，我总要长点面子嘛，”小黑挠挠头，一脸的羞涩，“张月凡的守护灵都是ss级的，我的奥利奥才a级，感觉脸上挂不住。” 椿姐听完他说的话，先是一愣，继而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你们国异组招人越来越没有底线了，为什么连白痴都要？” 小黑皱起眉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走吧，我答应你了，你还有其他事吗？”椿姐抱着手笑盈盈地看着他。 “啊，谢谢椿姐！” …… 第二十三章 排行榜（中） “名宝斋收录的丹青师排名应该是最全的，除了一些特别机密的还有暂时未被发掘成丹青师的，其他的应该都收录在榜上了。” 椿姐操作完，把一些关键信息去掉，然后将电脑转回来面向他们。 张月凡兴奋地凑过去，而只有奥利奥和苏墨对此无动于衷。 “这里列出的都是现在还活着的丹青师和守护灵，你们可以看看，”椿姐操作着，先翻到守护灵一页。 张月凡快速地扫了一眼，发现在能力那一栏，出现的全是问号，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能力，还是名宝斋隐藏了。 “第一位的是绝将，丹青门现任掌门游迁悬的血缘守护灵，不过……”椿姐思索了一下说，“他现在没有子嗣，而且已经是八十岁的高龄了，只怕他死了以后，这个叫绝将的守护灵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啊，好可惜。”小黑叹了一口气，惹来奥利奥的不满。 奥利奥用要杀人的眼神看着小黑，引得小黑一阵心惊。 “啊，其实我的意思是，一个很厉害的守护灵消失，总是整个丹青界的遗憾嘛。”小黑赶紧解释。 “哼。”奥利奥抱着双手，仰起头，没有理会他。 眼角余光瞟到苏墨正吃下一块桂花糕。 “除非进行换灵仪式，”椿姐思考了一下说，“不过换灵法阵本身就是禁术，很少有人知道，据说很血腥，需要用人祭，然后成功率也很低，如果换灵失败，那么两个宿主都会受到反噬死亡。” “不过，”张月凡抬起头来看着椿姐的脸，疑惑地说，“之前我有遇到过一个叫北宫懿的丹青师，当时他还说想枪苏墨成为他的第二个守护灵，这又是怎么能做到的呢？” 椿姐心里一惊，脸上虽然还是努力维持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眼神已经暴露了她此刻汹涌澎湃的内心。 “我这里没有收录过这个人，你可以稍微描述一下吗？” “他之前穿一件武道服式样的衣服，然后上面锈着无极两个字，还有他的守护灵叫苍，长着宽大的白翅膀，一只手拿着盾，一只手拿着宽剑。” 就是这时，小黑也聚精会神地看着椿姐，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这个人是国异组这么长时间以来追查的对象，如果椿姐能知道，那么简直…… 椿姐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描述，努力回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摇头。 她突然想起来，前不久有一个国异组的高级官员来问过同样的问题，她记得那个人还做了跟唐礼一样的事，名宝斋不能将客人信息泄露出去，他就委托成一个寻人任务。 只是，这个单子派给的几个人，都没有任何一个完成的，可想而知这件事情是如何困难。 “没有印象，应该没有这个人，也没有这个守护灵。”椿姐说。 小黑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是啊，我能想到的，老大怎么可能想不到，名宝斋是天下丹青师收录最全的，也是消息中心，不可能不在第一时间过来委托调查。 既然名宝斋也查不到，估计国异组确实只能寄希望于张月凡这唯一的不是线索的线索了。 椿姐继续说到，“不过丹青界确实是有这么一种血缘能力的，就是可以奴役别人的守护灵，可是……”椿姐疑惑地看着张月凡，眼神中多了一丝同情。 张月凡被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忙着问她，“椿姐，是怎么了吗？” “这种能力，是藏宗的宗主，也就是藏宗的大BOSS才有的能力，如果你是被他追杀，你根本活不到今天……或者，你即使活到现在，但是一定会死！” 这句话就像一道巨雷劈下，击中了两个人。 张月凡心想，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另外一边小黑想的却是，难道北宫懿是藏宗的宗主儿子？！这可是一条超级重要的线索。 看到他们的表情，椿姐打开折扇掩面笑起来，“我觉得你们倒不用过分担心，因为就像我说的，如果是藏宗宗主，你们早就死了，他可不是会放你们活到现在的人。” 这一句话，让张月凡内心安定了不少，可是小黑的心又重新变得冰冷。 对啊，如果是藏宗宗主的儿子要杀他，他早就死了一万遍了，哪里能活到现在……更不用说藏宗会跟神木联合这件事情，神木可是对这些黑道门派嫉恶如仇的。 奥利奥并没有在意这两位宿主的表情变化，只是像一座石雕一样，稳稳地坐在那里，怀抱着双手，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旁边的苏墨。 苏墨正准备吃下第三块桂花糕。 “然后第二位的守护灵，叫做影殇，是无极门的现任掌门沈亮的血缘守护灵，”椿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跟游迁悬一样，他也没有子嗣，好在他现在还算年轻，才只有四十多岁。” 张月凡和小黑点点头，两个人想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张月凡想的是，前二名的守护灵以后都要没了。 而小黑心想，原来无极门的老大才四十多，那方面的能力就已经不行了。 椿姐瞟了他们一眼，继续说，“第三位的守护灵，叫做白夜，同样是无极门的，他的主人叫做郭念墨，是无极门掌门沈亮的大弟子，所以下面的人都称呼他为大师兄。” 听到这里，奥利奥注意到，苏墨抬起了头，停止了进食动作。 是因为这个叫做郭念墨的人吗？ 眼角余光中，苏墨微微打了一个轻嗝，然后低头拿起第四块桂花糕。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 “然后第四位的守护灵，”椿姐眼角余光也不由自主地被苏墨吸引过去，“叫做赤芒，主人是刘成伟，国异组的现任老大，也是一个血缘守护灵，不过好在刘成伟有个混血儿子，在美国。” 小黑心里默默叫一声好，国异组总算扳回一分，心里面莫名地升起对刘成伟的敬仰之情。 “那刚才那个大师兄有儿子吗？”张月凡突然想起来，刚才椿姐并没有介绍这一点。 椿姐瞟他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看他，“郭念墨现在才三十出头，还没有女人呢，哪里来的儿子。” 说到这里，椿姐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脸，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张脸，仿佛天神一般，只应存在于天上的无可比拟的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的美，就像一束明亮的日光，从天而降，直入心底。 他的脸上总有着可以融化积雪的笑容。 只可惜是无极门的人…… “椿姐，椿姐？！” 听到张月凡在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椿姐轻咳一声，继续说到，“第五位的守护灵，叫做不果，是藏宗宗主青不陌的血缘守护灵。” 说到这里椿姐掩面笑起来，“所以说，你们根本就不用担心，你看一个姓青，一个姓北宫，他不会是杀你们的人对不对。而且这个人行事特别诡异，所以他们也错失了很多国际上的大单交易。” “大单交易是什么？！” “毒品！” 椿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有些恼怒地说，“你没看过警匪片啊，哪个大的黑帮不做毒品生意？！” 张月凡脸上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连连点头。 他之前有听小黑简单介绍过，大概就是丹青界的两个大黑帮，一个是无极门，一个就是藏宗。 旁边奥利奥本能地点头，但是心思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他们在说什么了。 眼角余光里，苏墨正拿起第六块桂花糕。 “第六位的守护灵，”椿姐瞟了苏墨一眼，盘子里的糕点好像也剩得不多了的样子，“就一个单名叫做逆，对了，刚才说的藏宗宗主是有一个女儿的，你们就不要再问有没有子嗣的问题了。” 椿姐恼怒地说。 张月凡和小黑面面相觑，我们什么都没说啊。 “逆，是藏宗的一个叫做魏婷的妹纸的血缘守护灵，说起来比较传奇，这个女孩儿才只有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成为很了不起的丹青师了，等会儿介绍丹青师的时候我再给你们说。” 就是这时，奥利奥已经不再用余光去看苏墨了，而是完全把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只见苏墨默默地拿起第七快桂花糕。 “青缘，第八位，无极门北宫子义的血缘守护灵，这个人倒是姓北宫，但是我想应该跟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也没有关系，因为同样的道理，他想杀你们，你们早就死了，而且，他的能力并不能奴役他人的守护灵，再有，他没有孩子，今年才只有二十多岁，刚才说的那个叫魏婷的女孩儿也没有孩子。” 椿姐突然觉得有点暴躁。 “明光，第九位……” “咦，椿姐，”张月凡虽然不想，但是还是忍不住打断她，“怎么没有第七位的信息啊？” “因为……”椿姐的眼里面透出一股子杀气，“第七位就是我的，我藏起来了，你想怎样？！” “明光，第九位，国异组厉天的血缘守护灵，没有子嗣。” 小黑点点头，但是对这个人却没有半点印象，应该是一个级别比较高的警官，也许比eason的级别还要高。 “方尘，第十位，无极门方谢华的血缘守护灵，你管人家有没有孩子！” 椿姐说完这句话，终于无法忍受站起来。 “来个人，给这里再拿一盘桂花糕。” 奥利奥点点头，然后木然地抬起脸来。 只见苏墨拿起最后一块…… “十。”奥利奥心里默念着。 …… 第二十四章 排行榜（下） “好了，以上是所有排名前十的守护灵，他们的能力已经远超ss级，但是数量也就这么多，往上加更高的评估级别也没有意义，所以现在显示也是ss级。” “哇哦，那奥利奥排在哪里呢？”张月凡好奇地问。 好在小黑早有准备，等张月凡看到奥利奥排名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哇哦，原来奥利奥排名这么靠前，居然是57名，也是ss级的！” 小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只有奥利奥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心想之前测试我不是个A级的吗，什么时候变成SS级了？ 小黑默默地给他传来一段心电感应，让他感激涕零。 “我刚才费劲千辛万苦，让椿姐给你改了排名数据，只是想你以后能够在别人面前能够抬得起头来……” 奥利奥眼中泪光闪烁，只差给小黑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苏墨呢？”张月凡问。 “才刚录入的，现在还没有显示，但是其实这个排名很多时候都是要靠实战打出来的，比如无极门的这个影殇，就是杀了很多人，才被推上这么高的排名的。” “哦。”张月凡点点头，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想要进榜的意思，先不说那些生死相关的决斗，光是这几个大黑帮，他就根本不想跟他们沾上半点关系。 “对了，你能帮我查一下木音这个名字吗？” 椿姐疑惑地看他一眼，然后输入木音的名字。 “23名，但是前不久由于主人去世，已经无人能召唤，所以这里是灰显的。”椿姐指着屏幕上一条灰色数据给他看。 确实如此，张月凡的脸上一片黯淡，心源都已经死了，木音当然就无人能召唤了。 就是这时，吃到第十二块桂花糕的苏墨抬起脸来，静静地看着他。 张月凡觉察到苏墨的目光，对她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椿姐说，“好吧，丹青师排名呢，我要看丹青师排名。” 椿姐嫌恶地看他一眼，觉得这个男的有一种与他外表不相称的一种孩子气。 这种人活得真是单纯，但是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丹青师，第一位，游迁悬，丹青门的现任掌门，刚才你们已经听过他的名字了，应该说如果身为一个丹青师，却连游迁悬都没有听过就白活了。” 椿姐瞟了一眼张月凡。 莫大的压力传来，张月凡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好厉害啊，丹青师第一，守护灵第一，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小黑点点头，不由自主地感叹到。 又一个白痴，椿姐心里面发出一声叹息，继续说，“第二位，国异组老大刘成伟。” 听到这句话，小黑用力地握住拳放到胸前，心里面发出一声哦也，就差要喊出来了。 椿姐瞟他一眼，突然替刘成伟感到一阵惋惜，纵然有厉害的老大，但是有这样的小弟，也是一种悲哀。 “第三位，安培风岚（安，倍这个姓被点娘屏蔽了，以后就用安培代替，请各位见谅），藏宗丹青师。” “咦，”张月凡指着屏幕上显示的信息说，“这个人刚才并没有听你介绍啊。” “因为他的守护灵其实并不是很厉害，”椿说完看着他们，眼神中也不自觉地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但是，一个不靠守护灵就能够生生将丹青排名挤进前三的人，你们想想得有多恐怖。” 张月凡脑补了一会儿，其实没有切身实地的感受，很难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么可怕，只是椿姐这么一说，他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姓安培，是个RB人吗？”张月凡问。 “你们听过安培晴明这个名字吗？” 张月凡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RB有名的阴阳师！”小黑接到，“据说是一个特别传奇的人物，精通各种术法，几乎无所不能！” “对，安培风岚就是*安培晴明的后人，确实是个RB人，虽然他排在第三，但是他的血缘能力可是号称在所有丹青师里面最可怕的。” “那是什么？！”张月凡张大了嘴，几乎望眼欲穿的表情。 椿姐扬起右手，折扇迅速地打到他的头上。 “我这里不会透露任何丹青师的能力信息的。你也不要想知道，你们最好得祈祷不要遇上这个人，否则下场是生不如死！” “哦，”张月凡摸着被敲得生疼的额头，心里面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鬼能力？ “丹青师第四位，是藏宗的宗主青不陌。”椿姐继续说，“青不陌其实算是比较厉害的，不管是守护灵还是丹青师排名都很高，如果要算综合能力的话，他应该要排在第二位。” 张月凡听着她描述起来，就像听武侠故事一样。 百晓生的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也许就是这里的游迁悬。 他抬头看椿姐一眼，默默地想，原来椿姐就是百晓生。 “你在想什么坏事呢？”椿姐觉察到他的眼光，嫌恶地看他一眼，继续介绍，“第五位，无极门掌门沈亮，听你们之前描述的那个叫北宫懿的人穿的衣服上锈无极两个字，估计是个嫁祸手段，因为如果你们真是遇到无极门，你们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椿姐也很沉浸在这种快感里面，对这些排行榜上的人物都如数家珍一般。 “会比安培风岚的生不如死更惨吗？！”张月凡抬起脸问她。 椿姐尴尬地咳嗽一声，差点呛到，“你是白痴吗，你以后自己经历一遍就知道了！” 她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千万不要跟白痴一般见识，千万不要跟白痴一般见识…… “第六位，是无极门的郭念墨。” 张月凡看了一眼，发现郭念墨是刚才描述的，守护灵叫做白夜，排名第三。 “为什么他的守护灵这么厉害，他才排到这里呢？” “已经不算低了。”椿说完，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面，她回神过来说，“其实，如果以我对他的了解，恐怕他真正的丹青实力确实要比这个低非常多，甚至于——” 椿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记忆像幻灯片一样一页一页翻过。 “我觉得他的丹青师能力其实有可能连前三百都进不了。” 椿说完这句话，让听的人心里一惊。 “那他是怎么排到第六的？” “也许是高智商吧，”椿悠悠地说，然后笑起来，眼睛弯成一弯月，“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的判断失误了，在整个丹青界来说，都觉得他的丹青能力比较诡秘，所以具体的信息都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杀了很多人。” 椿姐解释到，“刚才都说了，这里的排名，其实都是实战出来的，如果你能杀很多人，比如杀掉了排名第四，那么你的排名可能就会瞬间向上升很多，还有其他很多委托任务也会让丹青师的排名上升，比如名宝斋里面的任务，也会分各种级别，有些级别任务就是对实力的认可，任务完成度越高，难度越大，完成的数量越多，排名就会越靠前。” 张月凡点点头，听到椿姐的描述才突然想起来，他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名宝斋登名，可以接任务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引杀害心源的凶手出现—— 如果他还继续想杀我的话。 就是此时此刻，张月凡眼神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的变化在他身上悄然发生着，如果在一个月以前，他还是个胆小鬼，只是在经历过了生死以后，他突然对死亡没有那么害怕了。 而且身上多出了一份叫做责任的东西——追查真相的责任，为心源报仇的责任。 椿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想刚才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等他回过神来才继续介绍。 “第七位，”椿姐看到上面的名字，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唐礼，无极门的人。” 就是这时，张月凡发出一声惊叹，指着上面的信息说，“这个叫唐礼的，他的守护灵排名居然才只有259！” “是的。”椿姐点点头。 这一次，即使椿姐没有说出来，张月凡也已经意识到了—— “这个叫唐礼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 第二十五章 谁是最厉害的杀手？！ BJ雾霾天，已经是见惯不怪的常有景象了。 天空灰蒙蒙的，路上能见度也很低，空中飘着白烟，吸一口就觉得肺部清爽得不行。 蓉跟在唐礼后面，默默地点起一支烟。 前面的修长人形，白大褂被风吹起一角。 唐礼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注视着她。 “雾霾天，就别抽烟了。” 唐礼伸手去摘她嘴上的烟，然后把烟头踩到脚下。 蓉疑惑地看他一眼，墨镜下其实也分辨不清是否是雾霾天。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给他们一次机会了，你猜名宝斋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唐礼笑盈盈地看着她。 蓉伸出三根手指，想了想，又曲起一根，在面前比了个剪刀。 唐礼笑起来，“估计今天就会有消息了，”然后停顿了一下，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笑意，“但是仁至义尽，我毕竟是要杀了这个人的。” 蓉低垂下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跟着他。 慢慢地，雾霾越来越重的感觉，虽然墨镜下其实也分辨不清是否是雾霾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世界总感觉越来越暗了。 但是蓉很快意识到这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在发生，因为周围的能见度变得越来越低，建筑、墙、公路、车逐渐消失，就像被什么吞噬了一样—— 黑暗。 唐礼的白大褂也开始被蚕食，最后只剩了一只手。 那只手伸过来，到蓉的右手，然后完全消失。 整个世界都不见了。 但是蓉却清晰地感受到了皮肤上传来的温度。 “快走。”耳朵边上传来唐礼温柔的声音。 唐礼拉着蓉快速地奔跑起来。 就像奔跑在一片虚无之中。 周围依然是完全的黑暗。 如果能被人看见，就会有人发现唐礼奔跑的速度有多么惊人，那已经不是人类能到达的范围。 “蓉，附上我身体。”唐礼说完话，然后迅速咬破指尖，从腰上抽出一张符纸，然后快速用鲜血划开。 蓉顺着他的手臂，整个人扭曲进入，就像是流动的液体一般，汩汩地流入唐礼的身体。 唐礼的速度骤然加快，已经不是人眼能够捕捉的范围。 完全的黑暗中，唐礼纵身一跳，然后在虚空中双手向下一按，平稳而扎实的触觉传来，整个人高高跃起。 黑暗渐渐淡去，时间也仿佛停滞了。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黑暗并不是一个与现实隔离的结界。 而是，一团将他们包裹起来的迷雾。 丹青师能力有很多种，如果是结界能力的话，就会开辟出完全不同于现实世界中的一个异次元空间。 而那个结界空间是无法逃离的。 虽然刚才的效果很像是结界，其实只是在现实中用黑雾包裹，达到一种结界效果，而这种情况，是可以逃离的。 只要速度足够快，快到那团黑雾无法追上的距离…… “不愧是唐礼。” 黑雾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想要挣脱这团雾，除了需要有足够的速度，其实还得有一点，就是完全能够记住四周的地形以及自己所处的位置，像刚才那样，如果撞到墙上就无法施展速度的优势，而唐礼居然能够做到记住所有的地理环境，并且这么精准且快速地用四周的地形进行一个快速移动，已经不像是人类所为…… 唐礼在空中高速旋转一圈，就像一个人形陀螺，然后落到地面上。 追起的黑雾，就像一条巨大的虫子，张开大嘴向唐礼咬过来。 只是这次唐礼并没有逃跑。 “咦？”黑雾中的人变得疑惑起来。 唐礼回过身来，寸头下眉毛挑起，嘴角浮出一丝笑。 白大褂扬起一角，唐礼左腿在地面用力一蹬，右腿向后摆开，借力撞向这团黑雾，他在空中快速旋转，整个人像一把利刀切进来。 黑雾中发出一声闷哼。 想是那人受了伤。 他从没有想过被追的猎物会突然反戈一击。 唐礼站定在黑暗中，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面，冷冷地凝视着前方。 “为什么要来杀我？” “切，我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杀手的人。”黑暗中的声音传来，“名宝斋的杀手排行榜上，你的名字排在最前面，当然要杀了你啊，这样我就是杀手界的第一人了！” 黑暗中的声音笑起来，就像沙哑而残破的风声。 居然是这个原因。 “无聊。”唐礼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 “唐礼，你太得意忘形了。”黑暗中的人想是被激怒了，嘶声怒喊出来。 正中唐礼下怀。 黑暗中，四面的压迫感袭来。 唐礼觉得浑身一阵剧痛，就像身处风暴中心一样，攻击来自四面八方。 “蓉，你还能顶得住吗？” 一股黑色液体从唐礼的皮肤上溢出来，将他全身包裹起来。 他完完全全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哈哈哈，你以为与黑暗颜色相同我就看不见你了？唐礼，没有想到你这么幼稚，这黑雾中，就是我的天下，无一处不是我感知你存在的眼睛。” 更加猛烈的攻击，噼啪打到他的身体上，完全的黑暗中，不知道攻击者的方位。 唐礼笑了起来。 “如果你以为，这只是颜色伪装，你就太不了解我了啊。” 唐礼目光一冷，然后左手曲肘摸向自己的右肩，顺势转身的瞬间，这只张开的手，就像一只毒蛇巨口，紧紧地—— 将后面袭来的匕首一把抓住，迅速在刀面上划过，发生一声刺耳的声音，然后直接抓向后面握着匕首的地方。 “怎么会？” 原来覆盖在他身上的那层墨色，比所有的武器都要坚韧和锋利。 来人发出一声惊叹，然而已然来不及。 唐礼左手将他的手紧紧攥在手里，然后右手迅速而猛烈地—— 打出三百多次连击。 截拳道中的寸拳，讲求近身发力，可以在极短的距离内快速发力出拳，节约时间，所以快速。 只是，唐礼的血缘能力会使得他的反应能力推至极限。 来人发出一声闷哼，吐出一口鲜血，湿润而腥臭，然后跪倒在地。 黑雾散去。 唐礼左手依然握着对方的右手，直到此时他才看清对方的样子。 一身的黑色皮甲，利落短发，他跪在地上，低着头，拿着匕首的左手低垂着，右手上被割开很深的伤口。 想来是因为匕首不能刺透唐礼，所以改为割断右手，以求能逃脱束缚吧。 只可惜还是太慢。 唐礼双手握住他的手，向后退开一步，成人字形，双腿将对方的头夹住，然后用力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来人已经没了气息。 然后化成黑色流墨，在空中慢慢淡去。 “守护灵吗？”唐礼抬起头，目光捕捉着周围的人影。 只见不远处的地面台阶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少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唐礼向他缓缓走过去。 少年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惊恐，他在尝试向后逃跑，却发现双腿完全不听使唤，整个人瘫软在楼梯上，根本无法行动。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确实声音还很稚嫩，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只是你缺乏赴死的勇气。”唐礼走过来，蹲到他面前看着他，伸出手来到他的脸上。 手掌覆盖住他的半边脸，少年的眼泪快速地流淌下来，到唐礼的手心，变得潮湿温润。 唐礼笑了笑，“杀手榜排多少了？” 少年惊恐地看着他，模糊不清地说，“三、三十四。” “可以啊，杀不少人了。”唐礼温柔地看着他的脸，然后将另外一只手伸过去，托住他的后脑。 “干、干什么？”少年惊恐地，看到唐礼的脸距离他越来越近，即使是如此英俊而温柔的脸，在他看来也宛如恶鬼一般。 “不要紧，我会很温柔的。”唐礼淡淡地说，眼中带着一抹笑意，一抹怜惜。 “不，不，求你放过我。”少年嘶声力竭地恳求他，眼泪流得非常快，胸口剧烈地起伏。 就是这时，墨色从唐礼的身体里退出来，到地上，形成一个女子的模样。 蓉伸出手，覆盖在唐礼的手背。 他抬起头看看她，蓉对着他摇了摇头。 “蓉，你就是太善良了，”唐礼低垂着脸，“所以才会让一些恶人横行于世，我不收他，他以后会酿出大祸的。” 蓉低下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将手抽离回来，垂到身侧。 唐礼转过头来看着少年的脸，然后伸出手去捂住少年的眼睛，两只手用力一错—— 咔嚓一声，少年的整个身体灵魂抽离，瘫痪在地。 …… 第二十六章 能力测试 “你们以后要是遇上唐礼……”椿姐犹豫了一下，有些于心不忍地说，“你们就引颈就戮吧，他应该会让你们死得温柔的。” 张月凡和小黑点点头，张月凡心想，我才不会去招惹这个人呢。 但是其实他并不知道，他已经在唐礼的刺杀名单上面了。 椿姐说到这里，心里面升起一片疑云，如果说唐礼要杀他，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代表无极门要杀这个人，但是联想到今天唐礼送进来的那个u盘，有几种可能。 一就是国异组有无极门的卧底，将唐礼放出来杀张月凡，是代表无极门要杀他，可是这里有一个比较大的疑点，那就是无极门要杀他，不用大费周章放一个死囚出来，直接在无极门找一个比较顶尖的杀手就可以办到了。 除非张月凡的能力只有唐礼才能克制，但是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唐礼本身就是国异组放置在无极门的卧底，之前杀那么多人只是为了取得无极门的信任。 但是这种说法也存在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国异组既然想杀张月凡，又为什么要派专人跟踪他，还要保护他，这是自相矛盾的。 如果唐礼都不是两者的人，而是藏宗或者其他不知名派系的人呢？ 藏宗吗，不太可能，跟无极门同理，要杀张月凡早就杀了，如果只是利用唐礼无极门的身份来挑拨国异组和无极门的关系呢？ 也不太可能，本来国异组和无极门就是正邪不两立的关系，藏宗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情况——唐礼本身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叫北宫懿一个派系的人，然后这个不为人知的派系，在无极门和国异组都安插了卧底，用唐礼的最大好处在于怎么都不会暴露出这个派系的存在。 想到这里，椿姐心里一惊，如果真的有这样隐藏得这么深而又这么强大的派系存在，而整个丹青界包括名宝斋都对其一无所知，这件事情本身就太过可怕了！ “椿姐？椿姐？”张月凡在她面前招招手。 椿姐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今天遇到的奇怪事情简直太多了。 不过她已经想好了，得派个暗线去查一查这件事情。 而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面前这个人身上。 她笑盈盈地看着张月凡，咳嗽一声继续接着介绍：“丹青师排行第8，朴孝雅，国异组的人，国籍是韩国，这个女人也很厉害，总之你们不会想遇到她的。” “然后是，排行榜第9，安德里亚，英国人，无极门的。”椿姐停顿一下，继续说完，“第10，凯文，美国人，国异组的。” 小黑听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他跟凯文共事也算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其实没怎么看过他出手。 “这样看无极门好像是最厉害的啊。”张月凡发出一声感叹。 “那是当然，各个国家可能也有一些自己诞生的派系，但是总归来说天下丹青师出自丹青门，而无极门是丹青门分化出来的最大一支，现在的丹青门除了游迁悬之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人才了。只可惜独木难支，游迁悬之后可能就没有丹青门了吧。” 椿姐发出一声叹息，准备把电脑合上。 “咦，椿姐，你刚才不是说要介绍那个叫魏婷的吗？”张月凡提醒她。 “哦，对，这个叫魏婷的是一个百年难见的天才，是由藏宗宗主一手培养起来的，据说到十五岁的时候青不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授她的东西了，之后就是她自己领悟和创造，加上她特有的血缘能力，说不定以后能超越游迁悬呢。她从十二岁开始，就已经非常有名了，可以说藏宗的半壁江山都是她打下来的。” 张月凡心想，天呐，多么可怜的孩子，连个幸福的童年都没有。 “对了椿姐，”小黑指着电脑屏幕说，“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陈易排名到哪里？” “哪个陈易？”椿姐疑惑地问。 小黑咳嗽一声，脸上有些尴尬。 “哦，国异组的那个是吧？”椿姐恍然大悟一般，但是心里面已经把小黑的智商判定为负了。 这个笨蛋，真的不适合进国异组，做事情都把自己老底都要暴露了，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就差喊出来我是国异组的人这几个字了。 小黑连连点头，好奇心害死人。 “国异组陈易，”椿姐打开折扇掩面笑起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小黑，“你难道不知道，他其实不是丹青师吗？” “啊？！”小黑惊讶地张大嘴，他万万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答案。 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刷新了小黑的三观。 在国异组里面，能够坐到这么高的位置，可是并没有丹青能力，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这个叫陈易的人是谁啊？”张月凡抬起一张天真的脸看着小黑。 “你之前被国异组抓的时候没有见过他吗？”小黑思考了一下，怎么能够不说漏，“我也是听人说的，国异组有这么一个警官，经常穿一件白西装，有很严重的洁癖！” 小黑本能地打了一个冷颤，幸好今天没有带窃听器出来。 张月凡一张脸也是瞬间黑了下去，心里面升起莫名的恐惧，之前的那一顿暴打，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当时被打完的时候，他完全不想也不敢去发动时间倒流的能力，因为这样的记忆，只需要一次，这一辈子就再也忘不了—— 简直是魔鬼。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感叹。 椿姐看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摇了摇头，然后将电脑合上。 “好吧，跟我来吧，按照接单的规矩，第一次登记的丹青师得测试一下。” …… 几个人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里面。 这间房与其说是测试室，不如说更像是一间书房。 百来平米的房间内，四周都立着高大的书架，书架上都堆着各种古书，书架空隙间的白墙上都挂着一副副的字画。 前面长长的书桌上，展开着一卷干净的画纸，两边用镇纸压住。 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桌旁放置着一个立瓶，插着几朵菊花。 人影轻疏，墨香流动。 椿姐到书桌对面坐下，示意他们几个人坐到她的对面。 “好吧，你的能力是什么呢？” 张月凡正想回答是时间倒流，但是突然想到之前小黑交代过他的话，于是改口说—— “预知能力。” “预知能力？”椿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种能力已经绝迹了一百多年了，没有想到今天还能遇到。 张月凡点点头，“但是我只能预知两分钟。” 椿姐心里面一阵失望，如果只能预知两分钟的话，那么这个能力就要大打折扣了，不过想来也对，如果他有预知很远的能力的话，他就该知道唐礼要来杀他这件事情了。 椿姐皱起眉头，只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怎么测试预知能力。 名宝斋有各种测试能力的道具，可是之前没有遇到过也没有设想过会有一个具有预知能力的丹青师，所以压根儿就没有为这项测试做过准备。 椿姐思考了一下，发现想要测试预知能力其实比较困难。 因为预知能力会跟许多其他的能力有一定的相似性。 比如快速分析计算的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计算出之后要发生的事情。 只有随机性才不太能分析出来，所以是用扑克或者骰子吗？ 但是这里又存在另外一个问题，因为有的丹青师能力是意念控制，或者物体交换能力，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结果。 所以从结果上来看，有可能一张扑克牌或者骰子的点数被猜中，不一定是因为预知能力，而更可能是他改变了这张牌或者点数本身，其实还有透视能力也能做到这一点。 或者——椿姐抬头看了看张月凡，让他猜我两分钟之后要做什么呢？ 但是这件事情也不一定是因为预知能力，而有很大可能是读心术，或者是思想控制能力。 “你要怎么证明你是有预知能力呢？” 椿姐索性不再想下去，而是把问题抛给张月凡自己。 她打开折扇掩面笑起来—— 看我等会儿怎么戳穿你！ …… 第二十七章 预知能力 张月凡想了想，得看两分钟之内有没有什么突发的情况才行。 “不然这样呢，”张月凡其实来之前已经跟小黑商量过了，所以听到椿姐问，就直接说出了他们设想好的方案，“你随便让你的一个人，画一幅画，不用告诉我们画的是什么，只要是两分钟内能画好的，拿到这里来，我会提前告诉你他画的是什么。” 椿姐想了一下，感觉问题不太大。 如果是思想控制的话，那么我可以不用告诉我的人要画什么，而是让他自由发挥，他们没法知道我指定的人是谁，所以也就无法控制他的思想。 如果是透视能力的话，因为答案是事先说好的，所以也不太能够看到画的内容之后再说出答案。 要说有什么风险的话，只可能是出在我跟自己人进行联系的这个环节上。 如果是通过声音进行追踪，然后找到目标进行思维控制呢？ 想到这里椿姐已经想好了方案。 椿姐按下桌上的通讯器，对方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椿姐立刻吩咐到—— “你不用说任何话，听我吩咐，你随便选任何一个信得过的自己人，然后让他在两分钟内画好一幅画送到我这个房间来。” 椿姐吩咐完，抬起头看着张月凡。 “好了，你现在预知一下，画的内容是什么？” 张月凡看了一下椿姐的脸，“你可以现在记时吗？” 椿姐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机设置了一个2分钟的倒计时。 “是一朵波斯菊！花瓣是黄色的！” “所以，是一朵波斯菊？” 椿姐疑惑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这是张月凡随便瞎编的。 居然是波斯菊，如果他猜对的话，我应该得把这么没品位的人开掉吧。 只有小黑一脸的幸福，在他心里面，波斯菊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植物。 他突然想到家里种的波斯菊，大概还有不到十天，就会开出一朵完美的小花了。 …… 倒计时还剩下15秒的时候，一个穿着旗袍的美女抱着一副画卷走进来。 “打开吧。”椿姐淡淡地说，然后用折扇遮住半边脸，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副画卷。 刷地一下打开—— 上面画的是一幅荷花游鱼，由于时间有限，画得比较仓促，只画了一个大形，但是画意已至，左边空白处题字为：半卷荷花月色淌，几点草鱼水波扬。 桌上手机倒计时响起，刚好两分钟。 椿姐整个人气得不行，拍案而起。 “你们踏马的耍我呢？！”椿姐双手叉腰，实在是忍无可忍，“不行不行，老娘今天一定要砍了你们这两个白痴！” 回——到——过——去！ …… 所有人都端坐在桌前，椿姐正安静地看着他们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剩下1分50秒。 “所以，是一朵波斯菊？”椿姐疑惑地看着他。 “不，不，”张月凡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椿姐刚才大发雷霆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是一幅荷花图，荷花有两朵，下面三条游鱼，左边空白处有题字，”张月凡努力回想着刚才的内容，“题字是半卷荷花月色淌，几点草鱼水波扬。” 他描述得这么清楚，把椿姐吓了一跳。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然后把刚才这行字记录下来。 不知道是谁画的，如果张月凡说的是真，那么从题字来看，好像这人的文采还可以，以后要不要提拔一下。 小黑点点头，明显知道他已经使用过时间倒流了，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儿，穿旗袍的美女拿着画卷走进来。 展开的时候果然跟张月凡描述的一样。 只是题字上略有些不同，只见上面写的是—— “半卷荷花月色淌，几点草鱼光影扬。” “怎么会？” 几个人心里同时发出一样的声音。 张月凡和小黑心想的是，怎么会有差错呢？ 而椿姐却想的是，这个人真的有预知能力。 “虽然差了那么一点，但是我相信应该是预知能力，只是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而已。”椿姐点点头，示意刚才那个旗袍美女退下。 也许正是这一个小小的差错，反而让椿姐觉得特别真实可信，如果太过完美反而没有那么真实。 既然椿姐没有追究，张月凡也没有发动时间回流的必要。 椿姐给他登记完，然后交给张月凡一式两份的合同。 合同里面说明了张月凡作为丹青师与名宝斋之间的业务关系，其中写明了各项丹青师应该享有的权利和义务，包括他们可以接取也可以拒绝任务，但是得在期限内完成，否则违约就要赔付违约款项，名宝斋为了保障丹青师的利益，也会定期地提供一定的单子，如果没有单子提供，名宝斋会支付一定的月薪以供应丹青师的生存。 条目繁多，林林种种加起来一共有百来项。 这份合同与雇佣军合同还不一样，雇佣合同是名宝斋聘请丹青师作为自己的员工，会提供比较稳定的物质保障，而这份合同只是说明了一个相关协作的内容，每个单子接收的时候还得签订相应的临时合同。 张月凡和椿姐在合约上签完字，这份合约就算生效了。 只是——椿姐在收回自己这份合同的时候，心里面一阵愧疚。 这个傻子，估计活不过今晚了啊。 这是第一个签订的最短的合同吧，椿姐心想，张月凡签的都不像是一份协作合同，更像是一份死亡契约一样。 “好了，”椿姐笑起来，“如果有合适的任务，我会联系你的。” …… 送走了张月凡一行人以后，椿姐的胃里一阵翻涌，她从来就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 名宝斋从来没有做过出卖客人信息的事情，而自己也从来没有违约过一个单子。 椿姐心里面一阵痛惜，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出卖一个发生在未来的事情。 好讽刺…… 她站定了身体，抿着嘴唇，好半天终于拨通了唐礼的电话。 “唐礼先生吗，你交付给名宝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可以来结单了。” 椿姐说完挂断了电话，呆坐在椅子上。 一个拥有预知能力的丹青师，能够逃过一个速度第一的杀手的追杀吗？ 如果是预知一个小时以上还有可能，两分钟简直是一个笑话。 她摇摇头，努力驱散心中对自己的厌恶感，跟平时一样，想去找一本书来看看。 就是这时，她心中浮出今天见到那个穿汉服的守护灵美女的形象，觉得似曾相识—— 椿姐惊恐地抬起头，她记得有一本家传的古书，记载着这么一个形象，一个在东汉末年，为了黄巾军与各路诸侯奋战的形象。 那个被誉为剑神的女子。 椿姐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如果真的是她，那么—— 也许还有可能！ …… “怎么样，我说以名宝斋的能力，根本用不到一天。”唐礼将手机揣回兜里，回身看着蓉的眼睛。 那双戴着墨镜的眼睛中蕴含的东西，远远跟它们所表现出来的样子相反，这个叫蓉的女人内心是如此柔软而善良。 在唐礼心中，蓉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蓉点点头，没有说话。 唐礼牵过她的手，揣到自己的衣兜里。 “该来的还是会来，该死的还是会死。”唐礼边说边笑起来，“命中注定的，逃不掉。” 风卷起两人的衣服下摆。 天气微凉。 …… “所以我们只需要等就好了吗？”张月凡怅然若失地问。 “对啊，”小黑没有关心他的心理状况，手里面拿着一枚书签，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这是什么鬼？”张月凡也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书签。 “老板娘送的啊。” 给男宠的礼物吗？张月凡心想，虽然不能认同椿姐的口味，但是还是好奇地问，“那一定很贵重吧？” “白鹭花压成的书签，应该是新制的，只是个纪念品而已，值不了多少钱吧。” “真的吗？”张月凡好奇地从小黑手上抢过书签，“给我看看嘛。” 顾名思义，白鹭花，就是花瓣像飞翔的白鹭一样，花开的时候特别美丽。 “但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张月凡闻了闻，咳嗽起来。 “对啊，白鹭花本来就比较稀有，味道是这样子的。” “是的哎，百合花也很好看，但是总觉得有一股子尿味。” 小黑听了他的话，嫌恶地看着他。 在小黑心里面，所有的植物都是美好的。 特别是小波斯菊。 “啊！”张月凡发出一声惊叹。 他突然停下脚步，吓了小黑一跳。 “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张月凡认真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我还有最后一个线索！” …… 第二十八章 恐怖的杀手！ “什么？”小黑觉得有点晕。 “我刚才闻到你的白鹭花书签才想起来的。”张月凡说，“我记得我遇见心源的那一天，早上去上班的路上，遇到一个老头子，我开始以为他是一般的道士和尚什么的，给我推销符什么的。但是他在路上跟我说，”张月凡伸出一只手，模仿着那天看到的老人形象，“年轻人，我看你面带凶相，是要有血光之灾啊！” 张月凡思考了一下，“大概是这么一句话吧，然后晚上我就被人刺杀，心源就来救我了。”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小黑的眼睛，“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陌生人，跟你说你要死了，结果晚上就真的发生了？” 小黑在大脑里面揣摩张月凡的话，虽然说有一点不可思议，但是张月凡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所以，我想找到他。” 就像在漆黑的夜空中，投下了一束月光，照亮了这个未知世界的一角。 张月凡突然觉得如此清晰地看见了希望。 “哪怕跟心源没有关联，但是有可能这个老头子是知道真相的，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被人追杀！” “可是……”小黑思考了一下，“就算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是我们怎么才能找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子呢，整个BJ市每年每月每天流动的人口就有很多，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张月凡笑起来，双手抓住小黑的肩膀，“你知道吗，虽然我不行，但是你可以啊！” 小黑心里一阵紧张，“我？我能做什么？我又没法追查你大脑里面的人啊。” “你不是可以跟植物交流吗？”张月凡兴奋地说，“我记得那个老头子身上的味道，就是跟你刚才的白鹭花一样的味道，我原来还以为是他特有的体味，可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那是白鹭花的味道。” 小黑听完他的话，也觉得有希望，他计算了一下时间，虽然白鹭花的花期是8月左右，但是有可能因为温度和地理条件的原因延迟到9月份也说不定。 “也许真的可以找到他！”小黑点点头，分析到，“那个老头子身上有白鹭花的气味，只有这么几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他家是有培养白鹭花的，如果是这种我们就有可能找到他。” “第二种，就是他只是路过或者身上在有白鹭花的地方沾上了气味，那么我们想要找到他的可能性就比较渺茫。” “第三种，就是像今天这样，他喜欢收藏白鹭花标本或者将白鹭花压制成艺术品，不管是书签也好，明信片也好，我们也有可能找到他。” “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三种，都是有希望，只要我用我的植物交流能力，很快就能得出答案。” 小黑分析完，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突然对自己有这样的丹青师能力感到异常的自豪。 “那我们明天就试试吧！”张月凡说。 …… 天色渐晚。 雾霾天晚上没有月亮。 在他们即将要回到住的地方的时候，楼下早早地站了两个人。 一个寸头男子，穿着一身白大褂。 一个黑衣女子，脸上戴着一副墨镜。 街边的路灯，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斜铺在地上。 男子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张月凡认得这个人，是那天寿司店的老板。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终于来了。”男子嘴角浮出笑。 …… “终于来了。”在距离这里大概700米左右的高楼天台上，一双眼睛也正透过架起的狙击枪上放的瞄准镜注视着他们。 就像是一个狩猎者，默默地观察着这里的一场野兽争斗。 …… 张月凡正要开口，苏墨却上前一步挡到了他的身前。 “你是什么人？！”苏墨淡淡地说，双手向前平伸。 仿佛空中射下了一道光，在她手中凝聚，她右手在虚空中抽离出一把太极剑，将其握放到胸前。 “苏墨。” “主公小心，我看来者不善。”苏墨淡淡地说，其实早在那天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 那个厨师的手，满是伤痕，手背上青筋虬扎，一点都不像是双厨师的手，更像是经过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的兵器。 她冷冷地注视着唐礼，只要对方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就准备一剑刺死他。 唐礼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 “对不起，我是个杀手，”唐礼停顿了一下，说，“你是我的任务，张月凡。” “好吧，”张月凡还来不及思考，也不想思考那么多，就像第一天被刺杀的情况一样，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我不会让你杀了我的。” 他向苏墨点点头，“苏墨，交给你了！” “主公，请你向后退一些，我怕会伤到你。”苏墨淡淡地说，执剑在手，底下黄色的光线缠绕上来，逐渐形成一套黄色衫裙。 苏墨划开一个虚步，整个人宛如一只灵动的黄色蝴蝶。 身后奥利奥也双手紧握长矛，跟苏墨并排站在一起。 唐礼点点头，“虽然这有一点违背我的杀手原则，但是仅此一次，我会先杀了你的守护灵，然后再来杀你。” 唐礼只所以被列为丹青师第七位，除了因为他过人的能力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杀人从来不择手段，一般来说丹青师都是最容易杀的那个，所以他都会直接绕过守护灵攻击丹青师。 “来吧。”苏墨淡淡地说。 唐礼点点头，将白大褂脱下来，整齐叠好，放在地上。 展露出一身完美的肌肉。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段白布，然后将两只手都缠绕一遍，就像一个拳击斗士一般。 唐礼从腰间拿出一张符纸，然后咬破右手拇指，快速地在上面划过。 空中流淌过一段墨字，然后快速的消失，或者是像是一段空气，被唐礼吸入了体内。 “蓉。”唐礼轻呼女子的名字。 黑衣女子身体扭曲起来，就像是流淌的河水，顺着唐礼的手臂，汩汩地进入他的身体。 张月凡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有点反胃。 然后墨色从唐礼身上渗透出来，就像在纸上晕开的画，将他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包裹起来。 在月光下，唐礼的完美身体显得漆黑发亮。 一般来说，作为丹青师，受到人类肉体的限制，几乎没有能力与守护灵抗衡，但是也有那么极为稀少的一类人，他们通过日积月累的打磨身体，并且利用特有的血缘能力，可以将自己的能力推到极致，乃至有可能与守护灵一战。 而唐礼就是这样一种另类的丹青师。 蓉的能力是将自己固化，形成坚韧的保护层，只是为了能够让唐礼可以施展他的杀人技巧。 一对堪称完美的组合。 “我来了！”唐礼一声喊，然后冲到苏墨面前。 张月凡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唐礼就像是瞬间突进了十米左右的距离，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眼睛几乎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唐礼的一双铁拳砸向苏墨的面门—— 苏墨吃了一惊，赶紧在身前将剑荡开。 虽然只有一剑，但是叮铃铃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别人不知道，可是苏墨心里特别清楚，她刚才这一剑封住了对面所有的拳路，但是由于唐礼的拳速太快，所以在剑上反复进行了几十下撞击。 几乎只有一秒的时间。 苏墨被迫向后退开一步，而就在这时，眼角余光中，身后早已经蹲好了一个人影。 她吃了一惊，惊骇地睁大了双眼，这个人的速度是如此可怕，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都完全不知道。 唐礼猫着腰，贴着苏墨的身体，一只手向上揽住她的脖子，右手快速地击打到她的腰上。 只听铛啷啷一阵巨响—— 奥利奥的长矛擦着唐礼的拳头，帮苏墨挡住了这一串绵密而致命的攻击。 他抢上一个身位，将长矛握在手上，背靠背贴着苏墨。 “还，还有握呢！”奥利奥脸上显露出古怪的表情，看不出是得意还是紧张。 “谢谢。” …… 第二十九章 无法逃离的速度 就是此时此刻，小黑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联系国异组，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比想象中来得快很多，他们下午才去的名宝斋登记，晚上，就有杀手找上门来。 有点不可思议，但是这件事情发生了。 小黑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陈易发了一条短信：“我们遭遇杀手，请支援。” 做完这件事情以后他瞟了张月凡一眼，确认他并没有看到他的动作。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一阵失落，他骗了一个像白痴一样单纯的人，而且也许今天过后就要离开这个人了…… 但是如果能抓到杀手，之后就是国异组展开调查，张月凡应该就安全了吧…… 张月凡没有注意到小黑看他的眼神，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现在的局势。 太快！ 只见苏墨和奥利奥互为剑盾，依然是被唐礼一个人攻击得毫无还手之力。 过了好久，张月凡的眼睛才勉强能适应。 “这个攻击方式，该不会是？”小黑惊恐地看着场上的漆黑人影，就像是一段虚无缥缈的影子，纠缠在苏墨和奥利奥周围。 他突然想起来国异组最近发生的一个案子，已经被抓捕的丹青师第一杀手，在获刑途中逃走了。 那个被誉为丹青师中最可怕的杀手的人，曾经杀死了三十多个顶级的丹青师，都是一样的快速直接的攻击方式，没有给对方，或者说没有给对方的守护灵有保护他们的机会。 “天呐，他是唐礼！”小黑感叹到。 “那是谁？”张月凡转过脸来看着小黑。 “你还记得今天在椿姐那里看的排行榜吗？有一个丹青师，叫做唐礼的，排在第七位那个。” 这么一说，张月凡也想起来了，他当时还在感叹这个人的守护灵这么弱，可是为什么排名这么靠前。 他记得椿姐的话，如果遇到唐礼，那么就引颈就戮吧，他会温柔地杀死你们的。 居然是这样的可怕存在！ 但是小黑觉得他们应该是幸运的，如果唐礼的攻击目标不是守护灵，而是他们，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给陈易又补发了一条短信—— “杀手是唐礼，请速度支援。” 这一次陈易总算回复了他：“尽量拖延时间，我们马上赶到，要抓活的！” “是！”小黑回复完，心里面一阵黯淡，心想，恐怕不是能不能抓活的问题，而是我们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 …… 就是这时天空下起了小雨。 在唐礼的眼里面，这一段时间世界是缓慢的。 四周随风摆动的树叶，就像是羽毛一般缓慢而温柔地摇动，在风中打着旋儿。 风卷起残叶落到地上，雨水滴到上面溅起水花，这雨花就像是真实的生命一样，静悄悄地开放，然后再枯萎。 空中下落的雨滴在唐礼眼中也变成了一滴滴晶莹剔透而又圆润光滑的眼泪。 可是面前这个黄衫女孩儿，虽然跟不上他的速度，但是她手里的剑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地填补刚才用速度造成的空缺，只要自己的拳头再多停留一秒就会有被斩断的危险。 他已经试过一次正面的交锋，蓉凝成的黑体坚韧度还不足以强行突破苏墨的剑网。 在唐礼看来，这个叫苏墨的守护灵相当可怕，她的条件反射能力远远比看起来要强大很多，如果思维能跟得上的话，她可能比自己还要快！ 此时苏墨也是同样的感觉，思维跟不上，完全是靠本能在防守，如果是正面进攻还能够勉强守住，背后就特别困难，不过好在有奥利奥。 可是，唐礼的目标也是奥利奥。 奥利奥的体型比较大，而且反应也比较迟缓，就像一尊石像。 唐礼的速度越来越快，绕步，侧身，然后迅速对奥利奥肋下挥出一拳，仿如近身射出的子弹一般。 奥利奥手长，平时是优势，可是此刻却成了劣势，他双手握着长矛，此刻完全来不及回防肋下。 他本能地向后退开，苏墨也刚好反应过来，她低下身侧身绕回来，给奥利奥一个撤退的空间，同时转换成攻位。 如果换在平时，这简直是完美的配合，也只是眨眼间就完成的一次攻守转换。 但是，可惜对手是唐礼。 拳头轰击到奥利奥肋间，震荡出一圈波纹。 苏墨的剑身才擦到唐礼的手腕。 发出一声刺耳的风响。 唐礼快速抽回手，向后退出一步。 然后奥利奥整个人向后飞出，轰然倒地。 “奥利奥！”小黑一声大喊，心里面着急得要死。 奥利奥艰难地撑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终于忍受不住腹中翻涌的感觉，哇地一声吐出血来。 肋下的拳印明媚而深刻。 鲜血顺着拳印渗出来，只是由于奥利奥肤色较黑看不明显。 小黑心里面一阵剧痛。 可是，奥利奥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苏墨正转身看向自己—— 她明明是背对着自己的，只是为什么要侧身看着自己，为什么侧脸上显露出惊恐的表情？ 可是下一刻，面前浮现出的唐礼的脸告诉了他答案—— 唐礼直接绕开苏墨，到奥利奥身前，然后蹲下身来，他抬起头，正对了奥利奥的目光。 “抱歉。”唐礼漆黑的嘴唇轻声吐出这两个字，在奥利奥看来就像没有动过一样。 然后唐礼向上轰出一记勾拳，就像一发巨力炮弹，笔直地将奥利奥的身躯抬起。 几乎能够听到下颌碎裂的声音。 然后在奥利奥身体上升的同时，唐礼站起身来，就像平时练习的打沙袋一样，对着他的躯干快速出拳…… 瞬间挥出十来拳。 苏墨的剑锋赶到，唐礼侧身让开，任由奥利奥的身体飞出…… 轰然一声巨响…… 再落地的时候，奥利奥已经没有了气息。 “奥利奥！”小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可是奥利奥已经不会再回答他了。 他的身躯碎裂成片片飞墨，然后在空中散去…… 回——到——过——去—— 时间倒流而回，刚才的一幕幕扭曲成线，然后定格在苏墨和奥利奥紧张防守的时候。 唐礼对着苏墨快速出拳，像射出一记炮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面前的这个女孩—— 眼神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拳风呼啸而来，只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升出的光，湖水一般蔓延上来…… 唐礼指尖一阵剧痛，本能地缩回手，然后向后退开，突然觉得脚底一阵震颤。 苏墨执剑在手，细密的黄色光线从脚下升上来，就像一道屏障，将她包裹起来。 “光剑盾阵！”苏墨朱唇微启，说出这个绝技之名。 她向后挥出一掌，将奥利奥送出圈外。 奥利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奥利奥，交给苏墨吧，她可以的。”张月凡笑起来，向奥利奥点点头。 苏墨回头看了一眼张月凡，对他感激一笑。 他从来没有见过苏墨的笑容，就像一缕轻柔的月光，飘洒在心间…… 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宁静而美好了…… 唐礼凝视着苏墨，大概也读懂了她的意思，这是一场一对一的决斗。 生死之局。 他握紧了右手，刚才的光线在上面留下了痕迹，虽然他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但是它真实的让蓉的黑体受到了伤害。 不只是一道屏障，在他看来更像是一把利剑，或者是具有极强破坏力的风暴。 而风暴中心，苏墨正缓步向他走来。 ……在别人眼中看来，苏墨执剑在手，带着黄色的光芒快速地撞向了唐礼。 在身后拖起一条细长的线，就像飘飞的衣带一般…… 第三十章 时间之战 时间，争分夺秒的时间之争。 苏墨的光剑盾阵，是将体内灵力外放的一种绝技，通过灵力汇聚成细小的光剑，在空中高速旋转，交织成网，围绕在身边。 既是盾，又是剑，像是笼罩于自身的一场风暴，可以粉碎所有靠近的物体。 但是光剑盾阵又是非常耗费灵力的一种绝技，持续的时间比较短，所以一旦使用，就务必要速战速决。 唐礼看到黄色的光**近，迟疑了一下，就是那么一瞬间，他会觉得这团光亮，还有苏墨执剑而来的样子，就像是温柔的阳光亲吻，拥有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无法逃离。 唐礼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脚掌离地，快速地向一侧躲闪。 苏墨的剑尖堪堪从他的身边擦过。 唐礼的手臂一阵剧痛，这剑风，划破了护体黑墨，还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而下面的血液涌动，几乎要破体而出。 唐礼站定脚步，回身看着苏墨，双拳架到胸前。 真是可怕的破坏力，他心里一阵心疼，不知道蓉是否能承受得住。 苏墨也回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 唐礼第一次感受到莫名的恐惧，那双眼睛，墨色的宝石般晶莹发亮的眼睛，反而更像是狩猎者，或者是久经沙场的—— 王者之眸。 如果不能破她的护身光盾，那么必败无疑。 “蓉！”唐礼一声喊。 只见他身上的墨色快速退回，或者是就像有生命的潮水一般，快速地涌动聚集到两只拳头上。 身体其它部位的肌肤回复了正常的颜色，白皙可是满是伤痕，经久锻炼的完美身躯混合着汗水在灯光下苍白铮亮…… 这是唐礼最后的搏命招式，因为这样做，等于是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拳头上，但是，整个身体就会处于一个不设防的状态，对于人类的肉体来说，只要被守护灵伤到，就几乎是致命的。 空中雨水落下，在他的身体上渐起点点水花，如此清晰而透明。 它们仿佛还停留在空中，而唐礼已经冲向了苏墨。 苏墨向着他来的方向，已经无法做任何思考，在这样高速的作战中，只是本能地抬起剑，从下向上撩开。 剑尖划过一道弧线，飞升起一道彩虹。 唐礼依靠自身的速度，侧身躲开剑锋，但是剑气震荡，仍然引得胸腔内一阵血液翻涌，但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殊死一搏。 一只漆黑的手擦着剑身探过来，然后到身上护体黄光，对着这些细密的光线，猛烈地发力，宛如轰然而出的巨力炮弹一般。 练成的护体剑盾，在这个点上，突然向内凹陷—— 拳头边缘的黑体被绞得粉碎，但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行向内切进来。 一圈波纹，在光盾上荡开， 在几乎只有两厘米的距离内拳头回缩了一下，然后又快速击打到上面。 又是一圈波纹荡开…… 如果耳朵能够跟上这速度，那么就会听到美妙而清脆的破裂声——像清脆的蛋壳受到外界的敲击。 墨拳，在苏墨的胸口处迅速轰击一下，然后苏墨整个人向后飞出…… 她吃了一惊，向前俯身，稳住身形，赶紧用剑支撑在地。 剑尖在地上划出一条深刻而剧烈的痕迹。 苏墨停顿在地，强忍着内心的翻涌感，本能地将剑横到胸前，因为她知道，没有任何时间思考，下一波攻击就要来袭—— 唐礼的拳头快速轰击到她的剑身上，就像铸剑时敲打出的细密而清脆的声响——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回——到——过——去—— 张月凡赶紧发动时间回流。 就是此时此刻，他是如此的害怕，害怕苏墨也会像当时心源一样。 时间倒流而回，苏墨也是剧烈地喘息。 她抬起剑来，凝神应对着唐礼的攻击。 光剑极速旋转，缠绕成盾，苏墨只想赶紧解决战斗，见到旁边唐礼影子刚落地，本能地快速刺向他。 就像黄黑两束光，在空中进行追逐。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半分钟后，唐礼见无法破防又一次发起了搏命一击—— 只见他身上的墨色快速退回，或者是就像有生命的潮水一般，快速地涌动聚集到两只拳头上。 空中雨水落下，在他的身体上渐起点点水花，如此清晰而透明。 它们仿佛还停留在空中，而唐礼已经冲向了苏墨。 不一样的是，苏墨向着他来的方向，向上撩开的同时又快速撤回到胸前。 唐礼吃了一惊，就像对手完全看穿了他的拳路一般，他的右拳打到苏墨剑身，赶紧依靠速度生生拉回，剑光回锋，他本能地侧身让开。 胸腔内血气翻涌，唐礼的身体在空中打开形成一个诡异的姿势，仿佛右手已经完全脱离身体一般被他甩到身后，然后转身左拳打到苏墨面部—— 练成的护体剑盾，在这个点上，突然向内凹陷—— 拳头边缘的黑体被绞得粉碎，但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行向内切进来。 一圈波纹，在光盾上荡开， 唐礼与苏墨侧身而过，左边身体被绞出片片血沫，好在他的身体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然后右手回旋而来，对着苏墨的侧脸巨力轰击。 又是一圈波纹荡开…… 外圈光盾即将破裂，如果被打到，苏墨将会面临头部碎裂的致死风险…… 回到过去！—— 张月凡再次发动时间回流，但是时间的车轮碾压而过，虽然缓慢却如此地不可抗拒，张月凡不知道还能救多少次，只是本能地在用时间回流拖延时间， 一次，两次，三次…… 他是如此害怕，苏墨即将死亡的幻觉到来…… 但是，事实也应验了他的感觉。 张月凡尝试过发动了很多次时间回流。 但是回到两分钟前，苏墨还是抵不过唐礼的速度，光剑盾阵也保护不了她，被唐礼的杀拳撕破，又一次被击倒在地。 苏墨绝望地抬起脸，她的眼里面只剩了张月凡。 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场面，她要守护的人，在她的身后，而她即使有赴死的勇气也仿佛改变不了什么…… 不一样的，只是她现在没有了击败对手的能力…… 回——到——过——去—— 张月凡还不想放弃，之前救不了心源，因为他只能回到两分钟以前，而心源在20分钟以前被种下了虫刃。 现在救不了苏墨，因为唐礼的速度太快，快到两分钟是如此无用，根本就无法预测和改变他的行为。 命定的无力感袭来，张月凡心里一片暗淡，看不到希望。 一滴眼泪滑落，打到手中的血符。 为什么我的丹青能力这么弱，为什么？ 张月凡笑起来，“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时间倒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啊……” 就是这一刻，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些…… 雨水混合着泪水，又一滴落到地上。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奇迹，那么此刻它正在悄然发生着—— 就是这一刻，张月凡突然看到雨滴坠落的速度，变得是如此缓慢…… 这是为什么，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手中的符咒上，有一道淡淡的紫色光线，像花朵一般悄然绽放。 花开在空气中，弥漫四散，只是淡而无味，上善若水…… 我能看见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丹青能量，他的指尖轻触上那道紫色光，对面就像有生命一样在空中摆动了一下身体。 雨水落在指尖，绽开了一朵鲜花。 原来，时间并未停止，它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运行—— 这种方式是如此的宁静而祥和。 时间减缓！ 张月凡想起心源说的话。 时间控制者！ 我是时间控制者！ 他抬起头来，看向苏墨，而对方也正看着他的眼。 当时间以年计，一秒宛如一年那么漫长。 …… 第三十一章 谁是最快的人 唐礼也感受到了，苏墨在这一瞬间眨了眨眼，在本来应该属于他的世界里面。 面前的女孩转过脸来淡淡地看着他。 苏墨左手捏一个剑指，点在唐礼来袭的手腕上，右手执剑向他胸口刺来。 两个人的动作不快不慢刚好，仿佛一切都是如此正常。 可是，唐礼心里面生出巨大的恐惧，这怎么可能？ 四周的雨水还飘在空中维持着圆润光滑的姿态。 苏墨的动作跟它们是如此的不协调。 就像自己的一样。 唐礼赶紧抬起手，轰击到苏墨剑身上。 两个人同时向后退开。 然后快速地在空中连续拆解对方的招式，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短暂迅速。 几乎在一秒内已经拼了六十多个回合。 唐礼完全不明白在刚才这个瞬间发生了什么，苏墨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就像她突然获得了加速能力一般…… 为什么？ 苏墨并没有回答他，抬起剑刺向他的肩头！ 唐礼本能想要闪开，却突然反应过来，已经失去了速度上的优势，于是赶紧将手覆盖上去。 苏墨左手架到剑柄，然后大喝一声“破！” 只见剑上橙光暴涨，然后通过剑身传上剑尖，剑气凝聚放出，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打到唐礼的手上， 迅速穿透！ 唐礼发出一声闷哼跪倒在地…… 右肩破开一个洞，血液汩汩而出…… 他惊恐地抬起头，却发现脖子处已经架上一柄宝剑…… 胜负已分。 墨色从唐礼的身体里退出来，到地上形成一个女子的模样…… 她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蜷缩成一个婴儿，身下的血液顺着流水慢慢流逝…… “蓉！”唐礼着急地，顾不得浑身伤痛，顾不得苏墨的剑锋，伸出手去把她抱在怀里。 刚才的那一击，不但穿透了唐礼的肩膀，也穿透了蓉的心脏。 蓉的脸上挂着笑容，双眼紧闭着，一半塌陷的脸庞被雨水浸润得冰冷。 唐礼浑身颤抖起来，从心底生出一种错觉，越是想要抓住她，却越是抓不住。 蓉的身体开始碎成片片墨尘，在空中消散…… 他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来…… 张月凡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哭得这么伤心过。 “我可以救她，”他对唐礼说，“只要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杀我。” 唐礼听见这句话，突然全身一颤，他抬起头看着张月凡，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真的吗？你真的能救她？！” 张月凡点点头。 …… 就是这时，远处在黑暗中窥视着这一切的人，嘴唇微张。 他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这信号，快速掠过，穿透一切，直达唐礼的体内。 “亮爷让我来救你，但是他要让你去杀一个人。” 警官从手中拿出一个u盘，从唐礼的开口器中塞了进去。 u盘顺着口腔，进入食道，穿过贲门，到达胃，然后u盘后端的连接处被胃酸腐蚀，一部分分离出来，然后附着到胃壁—— 就像一只细小的钢铁虫子，牢牢地勾在胃壁上。 回忆中的画面一闪而过。 钢铁虫子的触角上，微弱而红色的光亮起。 …… 唐礼张开嘴，正要说话，突然从内到外，整个身体爆裂开来。 飞溅起一蓬血水！ “啊！”张月凡失声大叫，这一幕，跟当时木心源一模一样。 回——到——过——去—— 张月凡睁大了双眼，冲天的杀气从眼睛里透露出来。 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倒流而回，唐礼残缺的身躯还躺在雨泊中，整个腰部连同脊髓都被粉碎，变成一滩烂泥，鲜血混合着雨水流到张月凡脚边。 “为什么？” 张月凡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符咒，可是再也感受不到上面存在的紫色气息了。 他其实并不明白，丹青师的能力并非无限，刚才的时间减缓已经消耗了太多……现在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回——到——过——去——！ 他拼命地用尽全身力量，努力想要发动时间回流，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月凡！”小黑看着他，茫然无措，他本来以为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可是却是这样的结局。 “血！” 我需要血，张月凡看着苏墨垂下来的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想要用它来割破手腕。 苏墨怜惜地看他一眼，将剑交回左手，然后右手快速地击打在他的颈部。 张月凡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吟，然后扑倒在苏墨的腿上。 她蹲下身来，将张月凡抱在怀里。 苏墨低垂着脸，发出一声叹息，目光垂落下来，到唐礼的尸体上。 …… 跟所有烂熟的电影一样，警察永远是晚到的。 过了一会儿，道路的尽头响起了汽车的刹车声响。 一群白衣警察向这边走来。 “不许动！国异组！” 金丝边眼镜的金发男子快速冲过来，持枪喊到。 但是，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所有人都没有动。 到他走到近了，前面的这几个人也不曾挪动过位置。 现场一片狼藉，一具尸体倒在血泊中，雨水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黄衫少女蹲在地上，怀里面抱着一个昏厥过去的男子，就像抱着一个大孩子。 凯文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小黑身上。 小黑看他一眼，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来晚一步。”凯文发出一声叹息。 身后的白西装走上来，到凯文身边，他手中撑起一把白色的雨伞，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只手帕放到嘴边。 又是这样的场景。 陈易蹲下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面一阵翻涌。 “来早了也没用。”他站起身来，淡淡地说，“菲力，结案吧。” 小黑张了张嘴，声音哽在喉咙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易转身离开，白西装在夜中特别明显。 “黄佳佳，清理现场。” “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你的丹青能力就是清理能力！” …… 张月凡的身体，就像是被那道紫色光掏空一般，一直沉沉睡去，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心源！” 他发出一声喊，然后坐起来。 面前坐着一名白衣警官，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她侧坐在他的床前一张椅子上，长发遮住半边脸，一只手支撑着额头，她听到他喊，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醒了？” 女警官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但是最让人在意的，是她扣不上的衣领，露出半抹洁白的胸口，只有在欧美人身上才能看见的伟岸身材。 张月凡看向她后面。 只见苏墨跪坐在地，默默地吃着泡面。 他稍微放心下来，撑起身体靠到床上，只觉得身体一阵沉重。 女警官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将窗帘拉开。 光线从外面透进来，落到床上。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刺眼，抬起手来挡住光，只见得她明媚的双眼，在阳光中模糊，只剩下鲜红的嘴唇和曝光得厉害的白皙脖颈。 “我叫朴孝雅。国异组高级警督。” 好熟悉的名字，一听就是个韩国人，张月凡只觉得一阵恍惚，只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她笑起来，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然后侧头好奇地看着张月凡。 “你就是那个时间能力者？” 张月凡眯缝起双眼，然后点了点头。 他突然想起什么，于是抬头问她，“昨天的那个杀手呢？他死了吗？” 朴孝雅点点头，“死得透透的，不过我们要结案了。” …… 第三十二章 自由是什么 “结案？”张月凡咳嗽起来，内心一阵激动，“为什么要结案，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杀我，木心源又为什么要救我，什么都还不知道，怎么能结案？” 朴孝雅重新坐回椅子上，将椅子凑近一些。 “不结案又能怎样呢？从结果来看，唐礼，哦，就是你们昨晚遭遇的那个杀手，他已经死了，明显是早就有人预谋好的，不然不会在那个时机引爆他体内的炸弹。” 朴孝雅看他一眼，继续说，“那个人估计就在附近，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我们已经暴露了，鱼儿不会再上钩了。” 什么鬼？ 张月凡只觉得满腔的愤怒。 “鱼儿不再上钩，这是什么狗屁逻辑？警察不就该将凶手缉拿归案吗？！” “线索断了啊，也不会有新的线索了。”朴孝雅淡淡地说，“而且，国异组警力有限，我们还得去做其他的事情。”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所以呢，就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吗？木心源这么惨死，昨天那个杀手也是！你们就都不管了吗？” 朴孝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耐心地等张月凡平静下来，然后再缓缓开口：“从程序上来说是这样的，因为警力有限，在没有更新的进展之前，只会留待观察，但是我觉得你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应该是安全的。” 张月凡听了她的话，只觉得满腔怒火无处释放，但是他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小黑呢？你们抓到小黑了？” “小黑？”朴孝雅疑惑地看着他。 “菲力，他还有一个守护灵，叫奥利奥，你们抓了他了是吗？”张月凡现在还一心担心小黑的安全，因为之前国异组是将木心源连同她的同伙一起列为犯罪分子的。 “哦，菲力啊，”朴孝雅思考了一下，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但是菲力很大程度上就是她留在这里的理由。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不过，我觉得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或者菲力不想再骗你了。” 什么鬼？ 张月凡疑惑地看着她。 朴孝雅苦笑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说，“本来这件事情特别不符合规范，但是菲力拜托我来告诉你，其实他一直都是国异组的人。” 什么鬼？！ 张月凡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他完全弄不清楚，这是事实还是这个国异组的警官在套他的话。 “菲力是国异组派来你身边的卧底，原本我们判断，你跟木心源有一个比较大的阴谋，另外也很在意刺杀你们的人是谁，所以菲力一方面是想从你身上获取线索，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坚定地摇头。 “不可能，我要见小黑，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 那么单纯善良的小黑，怎么可能骗我？…… 朴孝雅怜惜地看他一眼，站起身来，“菲力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 是什么鬼，张月凡低着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好吧，我觉得我也该走了，确定你没事的话。”她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 她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笑了笑说，“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你自由了。” 朴孝雅走出门来，将门关在身后。 她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在空中看了一眼。 照片中，一个快要谢顶的男人怀抱着他的女儿，小女孩脸圆圆的，显得特别可爱。 朴孝雅嘴角浮出一丝笑，然后将它揣回到衣兜里，转身下了楼。 …… 自由了，张月凡大脑里回旋着最后这句话，只觉得胸口就像破开一个巨大的空洞。 空荡荡的…… 阳台上，还有小黑留下的波斯菊。 这一切真实得可怕。 可是，小黑如果没有事的话，为什么不把他心爱的波斯菊带走，他之前不论去到哪里都会带着他的心爱的小波斯菊的啊…… 张月凡把波斯菊拿在手上，阳光照射进来，将屋子照得苍白骤亮。 苏墨吃完泡面，抬起头看张月凡一眼。 “回家了。”张月凡说。 …… 名宝斋，椿姐正在藏书室内，翻阅家传的古书，这间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四周并不是立架，而是在建造这间地下室的时候就在墙壁上预留出的长长的书架位置，连片的褶皱将墙壁连成一圈圈的四方形的波纹，从顶上向下俯视就仿如宝塔一般。 这间石室大概有十来米那么高，上面的吊顶刻着龙图形，然后灯光像星盘一般，将龙形落到地板上。 地板上画着黄道十二宫图，上面的群星灯光落下来，交相辉映，恰好形成了一幅银河……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法阵一样。 椿姐正站在长长的人字梯上，扫视着上面第三层的书，到这里的“书”就显得比较有历史了，它们制成的时候，还没有纸张，当时的人们还在用竹简来写字，然后需要保存的时候就会卷起来。 椿姐拿起沉重的竹简，然后展开了最外侧的一道边，只见上面写着“三国丹青志。” 她笑起来，终于找到了。 正想打开，只听身后室门打开的声音。 “椿姐！” 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的声音。 吓了她一跳，椿姐手上一抖，差点没从上面摔下来。 “灵零！你要死啊？！”椿姐脸带着愠怒，拿着刚才找到的书简，慢慢地从人形梯上下来。 后面的留着半丸子头的少女将手背到后面，吐了吐舌头。 “对不起嘛，椿姐。” 她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薄毛衣，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短裙。 看椿姐下得差不多了，赶紧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从梯子上扶住椿姐的手。 “椿姐小心！”她笑嘻嘻地，一边扶着她，一边怕她拿着书简不方便，赶紧伸出手去接。 “这个可不能给你，1900多年的历史，给你弄坏了怎么办？” 椿姐绕开她的手说站到地上，她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抬起头来疑惑看着面前的少女。 “怎么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找我？” “哎呀，想你了不行嘛？”少女把头埋在椿姐的肩膀上，就像一只撒娇的小猫一样。 “好恶心……”椿姐拨开她的头，坐到沙发上，全然不顾自己伤了这个少女的心。 “椿姐，你这么说我会伤心的……” “你哪里会，这么厚的脸皮。”椿姐正色看着她，“快说，你来找我干什么？” 少女撅起嘴，然后蹦哒着过来，到椿姐旁边坐下。 “嘻嘻，椿姐你昨天晚上不是交代了一个任务嘛？” “但是那是给晴晴的啊……”椿姐疑惑地看着她，然后恍然大悟一般，“你是人格分裂吗？你假装成晴晴来骗我？！” 灵零和晴晴是一对双胞胎，从外表上完全分不出来，只有性格上的差异，让人能够知道她们的不同。 “哎呀，椿姐你太偏心了，什么事情都给晴晴做，偶尔也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嘛……” 椿姐觉得心里面一阵拥堵，闭着眼，抬起一只手放到额头上。 “椿姐你头痛啊？要不我帮你揉揉？” “揉你个大头鬼啊！”椿姐觉得一阵燥热，“你要把我气死了你！” 但是她又不得不佩服她昨天的演技，这个丫头，昨天表现得沉稳老练，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一样，她才会误以为她是晴晴…… “好了，幸好你还回得来，唐礼没有杀了你吗？” 灵零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唐礼死了！” “什么？！” 第三十三章 吊丝背叛者 “什么？唐礼死了？”椿姐喃喃自语，有些不可思议，本来还想去大数据库里面把张月凡标灰的…… 灵零点了点头，“但他不是被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守护灵杀死的，而是从身体里面发生了爆炸。” “爆炸？！” “估计是事先埋在胃里的微型炸弹，只是没有找到触发的人在哪里。” 椿姐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 她突然抬起头来，心里面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名宝斋要发财了！ 因为那个叫张月凡的人！ …… 中午跟苏墨一起在外面的一家兰州料理店吃面。 恰好旁边也有一些认识的同事。 他们已经注意到了，坐在张月凡对面的这个女孩子，简直是一个大明星，虽然穿着一身奇怪的汉裙，但是整个人非常漂亮，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般。 可是显露出来的气质，是如此的清新淡雅，宛如从天而降的一抹月光，让人不敢靠近。 这件事情，让张月凡的同事们非常惊讶，特别是小夜灯，认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单身狗阵营的背叛者。 “为什么他身边会有这样的美女啊？” “那个美女的眼睛是瞎了吗？” 坐在他邻桌的几个同事在窃窃私语，他们还偷偷地用手机把苏墨拍下来。 “不行了，好想舔屏……” …… 恰好简乐和褚良从门口路过。 简乐是张月凡暗恋了很多年的同事，只是她一直把他当成闺蜜，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就是不是他…… 褚良是张月凡的老大，也是简乐的现任男友。 一个张月凡永远也比不上的人，帅哥、富二代、才华横溢。 “咦，那不是张月凡吗？”褚良抬了抬下巴说。 简乐的目光看过来，笑容僵在脸上。 她也注意到了，坐在张月凡对面的女孩子，是如此的美丽。 在苏墨的面前，简乐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走吧，你不是想吃呷哺呷哺吗？”褚良提醒她。 “嗯。”简乐点点头，沉默不语。 …… 张月凡对于苏墨能找到他这件事情感到非常惊讶，因为她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苏墨连手机都没有，而且也不知道他的公司地址。 BJ这么大，居然能够在这个小面馆里面找到他。 “本来守护灵就有保护主公的义务。”苏墨淡淡地说，然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拉面。 看着她脸上的满足感，张月凡心想，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吧，只是来蹭吃的而已。 “而且，我们本来就应该是心意相通的。” “心意相通！”隔壁小夜灯几乎要喊出声音来。 “你们听到了吗，他们已经确立关系了！” 一群人发出一声叹息，只觉得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张月凡虽然听到了隔壁的声音，但是由于他们都压低了声音，所以听得不是那么清楚。 “为什么我没有觉得心意相通呢？”张月凡喃喃地说。 苏墨停下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把手给我。” 张月凡不耐烦地卷起衣袖，然后就像测量血压一样把右手递给她。 苏墨的掌心抵到他的上面。 “天呐！他们居然公开示爱！” “不行，我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好虐，单身狗受不了了！” 隔壁桌又开始一堆低呼…… “你感受到了吗？” 苏墨的话直接在张月凡的大脑里响起，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做到的？” 苏墨淡淡地看着他，继续用心电传音说，“你不要说话，只需要感受，想象成我跟你的手是连在一起的一条线，然后把你想的传过来。” 张月凡尝试感受了一下，隐隐约约能够觉察到在他和苏墨之间有一丝淡淡的光亮。 其实，自从他发动过时间减缓以后，就已经突破了最开始的那道丹青师门槛，按照小黑的话来说，就是已经开悟了。 开悟以后，张月凡开始能够捕捉到一些若有似无的气息，漂浮在空中的，还有跟自己血脉关联的，在集中精力去捕捉的时候，大概能够看到一点点，只是练习得越多，感受就越清晰。 一线淡淡的不为人知的黄色光，从苏墨的手上，顺着他的手臂传递过来，就像叶子的脉络一般…… “我大概能看到了。”张月凡集中精神，尝试着用心念传递他的话。 几乎同时，他看到彼此连接的那道光线，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快速地抖动了一下。 或者说刚才像平静的湖水，而他的心念就像掀起的一阵风，快速地掠起一道波纹，从这头迅速地扩散出去。 直达苏墨的手心，顺沿着手臂而上，到她的胳膊，肩膀，大脑。 她突然睁开了叶儿眼，就像两扇天窗，从里面要射出光亮一般。 “我感受到了。”苏墨点点头，把手抽离出来，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吃面。 “真的吗？”张月凡欣喜地看着她。 她吃了一口面，然后抬起头来说，“你得多练习，之后得达到千里传音的程度才行，只要你需要，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主公身边的。” “天呐，好肉麻，受不了了！” “你们听见了吗，她叫他主公！” 隔壁桌的人已经无心吃饭了，只是专心地倾听他们的谈话。 “慢慢来吧，谁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张月凡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 苏墨低着头，捧起碗来，喝了一口汤，然后将碗放下，慢条斯理地说，“不管怎么样，你得学会怎么使用我才行。” 隔壁一口汤喷出来。 几个人张张嘴没有说话。 小夜灯抹了一把脸，汤汁顺着下巴流了一桌。 张月凡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默默地吃自己的面。 “可是，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可能遇到像昨天的情况。” 听到这句话，苏墨突然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昨天的战斗还历历在目。 在苏墨的记忆中，她几乎是已经死了几十次的人。 深深的无力和愧疚感，从心底蔓延上来。 眼睛中，有张月凡看不懂的东西。 “怎么了？” 经过与唐礼一战以后，苏墨深刻地认识到一个问题，必须得训练张月凡。 “如果攻击目标不是我，而是直接攻击你，你早就死了。”苏墨看着张月凡，淡淡地说。 张月凡郁闷地皱起眉头，这确实是一个不可争议的事实。 他一个凡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加班狗，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丹青师能力，不要说跟人作战，他这身板随便在哪里摔一跤，可能都有骨裂的风险。 我是不是该去办一个意外保险呢？张月凡心想。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根本没有办法变得像你一样强大，如果是丹青师能力的话，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教我啊。” “我教你啊！” 身后突然出现的女人声，吓了张月凡一跳。 他回过头，只看见一身红色旗袍的漂亮女人。 “椿姐？” 她向他笑了笑，然后拿着手中折扇，走到他们这桌坐下，椿姐侧坐在椅子上，将右腿搭上左腿。 优雅如一朵菊花，旗袍将她的完美侧面勾勒出来，倾国倾城。 “天呐！你们看到了吗，又一个！” 隔壁桌几乎要炸了。 “我会教你，训练你，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丹青师！”椿姐目光炯炯地看着张月凡。 张月凡有点被吓到，“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张月凡，我是来带你去我那里的。”椿姐打开折扇，笑盈盈地看着他。 “什么？！” “她居然这么赤果果地要带男人回家？” 隔壁桌今天的三观都被刷新了一遍…… “为什么？”张月凡看了一眼苏墨，然后自顾自地吃着面，不敢去看椿姐的眼睛，“我还要上班呢，椿姐。” “张月凡！”椿姐侧过头，一字一顿地叫他的名字，“你记得你之前跟我签过合同吗？现在你有任务了。” 张月凡张大了嘴，嘴里的汤汁顺着嘴流出来，他从来没有想到，之前跟小黑一起签的那个东西，还真的有朝一日会有任务找上来。 “椿姐，那个是我们，咳，我瞎填的。” “按照合同规定，”椿姐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只是斜眼看着他，淡淡地说，“如果接单人，连续三次拒单，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咳咳，”一口汤呛到鼻子里，张月凡快速地咳嗽起来，他赶紧用纸巾捂住嘴，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张月凡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惩罚是什么啊？” “其实也比较小意思了，”椿姐侧坐着，换了一边腿，左腿搭在右腿上，静静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只要赔付名宝斋400万就可以了。” “噗……”张月凡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三十四章 第一单任务 张月凡自觉赔不起这么多钱，只好乖乖跟椿姐走。 走的时候，他的同事们还一阵羡慕嫉妒恨地欢呼，谁能知道他内心的苦闷。 张月凡根本不想跟丹青师这三个字沾上任何关系，之前如果不是一心想找出杀害木心源的真凶，他也不会想在这里登记。 想到这里，张月凡的心里就一片黯淡，他想到前天还在跟小黑说关于查找那个最后线索的事情，可是现在小黑就已经不在了。 而且，那个叫朴孝雅的女警官还说小黑是国异组的人。 一旦想到这件事情，张月凡的心里就涌起一种莫名的愤怒，小黑真的是个混蛋，居然是国异组的人，还骗了他！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来之前朴孝雅说过的一句话，她说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是安全的。 张月凡猜测，会不会国异组的人不知道他在名宝斋接活的事情？ 不然那个女警官为什么会判断他未来这段时间安全了呢？ 如果道上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应该是不安全才对吧，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人会找上门来？ 张月凡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或者本能地，认为小黑可能真的不是国异组的人。 …… 椿姐的别墅，在北五环外，完全是一座天然园林的感觉。 是一片山和外面的人造湖围绕而成的山庄，鹅卵石铺成的石阶一直向上蔓延，房子隐藏在青山中。 不，现在应该是叫红山了，漫山的红叶飘落，石阶上点缀着片片枫叶，就像是被亲吻过的口红一般…… 四周的草开始变得有些发黄，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鸟落在草坪上觅食，见人来了也不会飞，就像已经习惯了一样。 车开了一段，大概到半山的位置，有一片翠竹林，竹林四周也是用纯白的石子铺的路，还有错落有致的八角亭子。 再往前，就是一栋半古色的建筑，全部是用木头搭建的，在外面看去，就像是横放着的很多块木头。 但是走近了才发现，四壁都是巨大的方形玻璃，只是用木纹的窗帘遮起来看不到里面。 真的是好棒的别墅啊，张月凡不由得感叹起来。 椿姐将车停到院子里，立刻有穿着汉服的仆人走过来，帮他们打开车门。 “欢迎来到我的家。” 椿姐笑起来，然后走下车来，向他们一侧头，示意他们跟上她。 …… 椿姐的家里装饰得也是古色古香，迎面的屏风，转角的木石茶几，角落里的古琴，墙上的字画，铺在地上的软席…… 无处不在的古典气息。 但是同时又跟现代的元素融合在一起，比如阳台大大的落地窗，旁边白色的躺椅。 还有顶上钓着龙形的星光灯。 张月凡不由得遐想，到了晚上一定会很好看。 可是，椿姐为什么要让我来家里？ 一般来说，做工作应该都是要去公司，也就是去名宝斋的吧？ 张月凡心里一惊，心想椿姐不会是对小黑玩腻了，现在想要换口味了吧？ 这么一想，再去看椿姐就觉得她特别奇怪。 “你们先坐，我去换套衣服过来。” 椿姐说完就上了楼。 张月凡跟苏墨坐在客厅的软席上，眼睛看着外面平静的湖水，只觉得宁静而碧绿的湖面，倒影出天空山峦，就像是一幅画，宁静而美好。 就是这个时候，张月凡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简乐发来的微信。 “听说你连下午的班都没上就被一个漂亮女人带走了？你没事吧？” “没事呢，只是过来帮个忙而已。” 那边发来一个“哦”字，过来一会儿又发来一条信息：“那你现在在她家里吗？” “嗯。” 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发来信息：“我今天还看见你跟一个漂亮的女生在一起吃饭呢。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呢。”张月凡想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苏墨，然后回复简乐说，“其实只是我的一个表妹，来我家里住几天。” 他心里面一阵迷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简乐发生的事情，丹青师的世界还有守护灵。 之前他跟简乐都是毫无保留的，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告诉她—— 除了他喜欢她这件事情。 “我们晚上要去唱k，不然你晚上带着表妹一起过来吧？” 张月凡本能地打出“好啊”两个字，然后想了想回复她，“不过我要看一下晚上有没有时间过去。” “那好吧，如果能来就过来呗。” “好啊。”张月凡回复她一个笑脸，正好椿姐换完了睡衣下楼来，他就把手机收起来放进口袋里。 …… 椿姐给他的任务是周六跟她去香港赌马。 “什么？” “赌马，”椿姐笑起来，“我已经想好了，你的预知能力只有两分钟，最适合的，就是去赌马。” 张月凡张大了嘴，说真的，从他获得了时间能力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的能力到底能够用在哪些地方。 椿姐居然要把他的能力用在赌博。 “香港的赌马有几种不同长度的赛法，1000米、1200米、1400米、1600米、1800米、2000米，我们主要是赌1400米场。” 椿姐解释说，为什么选1400米呢，因为马的短速奔跑能力是很快的，在400米范围内，大概最快的可以达到70公里/小时，而上1000米以上的话，速度就会随着距离而减缓下来，1400米的均速在55-60公里就已经可以夺得冠军，而这段时间大概是1分半左右。 “那为什么不选1600米场或者1800米场呢，按照刚才的算法，应该不是刚好两分钟左右的比较合适吗？” 椿姐笑起来，然后解释说，根据马场赛制，一场比赛总共有12匹马，每场开场前，骑师会骑着马在场上走一圈，这段时间是用来展示马的当日状况和骑师的状况的，这段时间就是给观众们观察和做最后的押注时间的。在开跑前，都还是有机会去买注。 可是当赛马进闸以后就不能再押注了，而从无法押注到开跑这段时间，有可能会使得最后的结果超过2分钟。 “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够押注，即使知道2分钟以后的结果又有什么用呢？” 张月凡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呢？” 椿姐笑盈盈地看着他，把一本书递到张月凡的手里，“需要先锻炼好你的记忆力。” 张月凡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本《论语》。 什么鬼？ 他本来还以为是一本修炼秘籍，叫做丹青宝典或者什么先天神功之类的。 “我要锻炼你的速记能力。” 握草！ 这个混蛋要叫我背论语吗？！ 张月凡心里面已经把椿姐骂了几百遍，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丧尽天良。 “椿姐，你不觉得，”张月凡清了清嗓子，然后坐直了身体小心翼翼地说，“你都把方法告诉我了，我自己就可以去赌马，你之前说的赔付款是多少来着？400万，我赚够了就可以还你啊。” “哈哈哈……”椿姐前仰后合地笑起来，笑得张月凡一阵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所以你并不太清楚我做的是什么生意是吧？”椿姐收了笑，正色看着他，“名宝斋的业务范围，不只是帮忙寻人，修水表家电哦，最重要的一项业务，叫做杀手！” 她冷冷地，几乎是从牙缝里面吐出最后这两个字。 张月凡一脸沮丧地坐在地上，这不是摆明了没得选吗？ “不过，”椿姐抬起手来，向他一勾手指，“既然说了是任务，我当然会给你支付报酬，如果这次赢钱了，我会把盈利的一成给你。” 张月凡一脸不屑地看着她，“那能有多少？” “如果我赢了5000万，你就可以拿到500万。”椿姐诡异地笑起来，“而且，有可能会拿到比这个多得多的数目。” …… 第三十五章 大脑练习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yuè）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张月凡被迫无奈，只好在椿姐提供的一间书房里背论语，按照椿姐的说法，她特地建造的这间房子，可以提升丹青师的修炼速度，就像是天龙八部里面杨过睡的寒玉床一样。 妈蛋，那是天龙八部吗，那是神雕侠侣好吧。 这间房间其实说起来也挺普通的，就是一张横放的书桌，几个非常普通的坐垫。 要说真的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那也是墙壁上沿，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很多孔洞，就像是小虫的巢穴一般。 整个顶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巢。 房间内燃起一个小香炉，椿姐说放了一些凝神安定的香料，可以帮助人快速集中精力，对脑力锻炼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握草！我要锻炼脑力干什么？！ 上最强大脑吗？！ 张月凡心里一阵苦涩，其实说真的，他的智商一点都不低，高中时候做的智商测试还有140. 从小到大一直是全年级的学霸，然后高中毕业顺利进入北大。 学的还是考古，本来背东西就是家常便饭，一本《论语》早就读了不知道多少次，稍微看一会儿，就记得差不多了。 但是张月凡不想再折腾了，还不如早点应付完椿姐，想办法从这里脱身才行。 张月凡刚看完第一段，椿姐就用折扇打到他手上。 “怎么了？” “书合上，我要考试。” “好啊。”张月凡把书放到桌上，然后坐直了身体，转过身来看着她。 对背书这件事情，张月凡还是很有自信的。 “学而时习之……”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停！”椿姐打断他，“刚才这一段有多少字？3秒钟之内回答！” 噗……张月凡一口老血要吐出来。 “3、2、1”椿姐还没等张月凡数完，就用折扇敲到张月凡头上。 “所以你完全不明白我要锻炼你的是什么是吧？”椿姐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张月凡心想，你不就是要让我练好记忆力，然后帮你去赌马的时候把顺序都背下来好报给你让你赢钱吗？ 椿姐看他一眼，大概明白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说，“你以为椿姐让你练好记忆力，只是为了周末去赌马的时候记号用的是吧？” “不然呢？” “你真的是不知好人心，你知道丹青师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张月凡看着她的脸，心想我就是一个刚入门的新手，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丹青师，最重要的，是你的意念力，也可以说是脑力。丹青，说白了就是作画，但是画本身只具有观赏和记录价值，也是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被我们丹青师的先祖发现了，某些特定的画的内容，可以通过一些原音驱动，形成实体或者形成力量，这些力量千奇百怪，最后都是要靠意念来进行控制，而原音或者血液，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个驱动方式或者增强意念控制的一种触媒。最早诞生的丹青师，就是巫祝，在很原始的时候，是靠着杀人祭祀，其实也是用血液作为灵媒来进行驱动，而最重要的是巫祝有很强大的精神力量。” 椿姐停了一下说，“其实，丹青是虚的东西，脑力所产生的，也是虚的东西，所以彼此才能相通，而要调动强大的丹青力量，就非常耗费精神力量。如果人的意志力无法驾驭丹青力，就存在被反噬或者被耗尽的风险，被反噬以后，人体可能就会消失，变成丹青，或者用通俗一点的解释，就是变成鬼魂。历史上就有一个天才级的丹青师，因为使用了禁术，被丹青反噬，后来变成了一半是人一半是虚灵的状态。” 张月凡吞咽了一口吐沫，“那是个什么鬼？” “就是半人半鬼。所以丹青师都要进行两种锻炼，一个，就是脑力的锻炼，脑力决定你驾驭丹青的能力，脑力越强可以掌控的丹青力量就越强大，不过这个也跟天赋有一定的关系，有些人怎么练也练不起来，而且随年龄增大还有可能会衰退；另外一个就是储灵，丹青力，也可以叫做灵力，其实这种东西，就跟存在于世界上的空气一样，你看不见摸不着，用科学手段也无法探测它们，只有靠意念力才能感知一部分，可是有些丹青力是只有血缘才能感知的，这种力量就非常稀有，所以有的时候一个血脉断绝，就等于断绝了一种丹青能力甚至是一个丹青师派系。存在外界的丹青力其实非常杂，很难提供比较有效且强大的爆发能力，所以一般丹青师都要对这些丹青能力做一个提纯的过程，其实就是把需要的与自己能力相适的丹青力量通过意念提纯，然后储存到体内，储灵最大的作用，就是为了解决在消耗战中无法进行有效作战的问题，就跟子弹一样，储灵少的一方，如果没有了子弹就有可能面临先死亡的风险。” 这么唯心的理论，要是在一个月以前，张月凡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包括自己那些个考古学的教授，估计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鬼，只有一些暂时不能用科学解释的谜题而已。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旁边就坐着一个从三国来的守护灵，而且自己还能时间倒流，这些摆在面前的事实，让他无可争辩，不能不相信椿姐说的话。 张月凡想起当时发动时间减缓的时候也是，当时紫色的光线就像是有生命的一样，然后自己发动了一次时间减缓以后就无法发动时间回流，估计也是因为脑力不够或者是储灵不够吧。 想到刚才椿姐说的话，他不由得后怕起来，如果当时被反噬，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就变成了一个飘荡在人间的鬼魂？ 变成鬼魂以后会怎样呢，会有阴曹地府吗？会有天堂地狱吗？ 张月凡摇摇头，他现在还不想死，还是先好好把自己的丹青能力练好才行，按照刚才椿姐的说法就是不停地进行大脑训练就好了。 张月凡心里一阵悸动，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的脑力和储灵提高了，也许可以回到更远的过去。 看到张月凡陷入沉思，椿姐发出会心一笑，心想自己的说法起了作用了，于是继续趁热打铁，“所以，你明白了吧，我先从最简单的短时记忆训练你，然后会慢慢增加脑力训练的难度和内容，最后会把你变成一个” 椿姐差点脱口而出“天才”两个字，然后迅速地咳嗽了一下，说：“变成一个强大的丹青师。” 张月凡点点头，就是现在他还有一种错觉，觉得经过了刚才论语的背诵，自己体内涌动的紫色力量好像变得强大了一些。 “好吧，来，我们换一本，”椿姐把一个ipad递给他。 “这是什么鬼，我们不背论语了吗？” “我要提高一点难度了。”椿姐打开折扇掩面笑起来。 每次见到椿姐这样笑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张月凡接过ipad一看，瞬间傻了眼，这是一个大大的列表，上面全是一堆毫无意义的数字，只有一个行列的序号排序。 “第一页，给你十秒钟，”椿姐打开手机看了看，然后开始倒计时，“10、9、8……” 握草！ 张月凡赶紧扫了一眼，这一页大概有十二个十位数的号码，彼此的排列都没有什么规律。 …… 第三十六章 潜能 “第一行，第二列，号码是多少？”椿姐将ipad拿回来，看着上面的数字问他。 张月凡闭着眼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只有一条线在逆风飞翔，直往云端，一条思绪宛如飘荡的蜘蛛细线。 心石电闪之间，一个个号码就像是穿在蛛丝上的玉珠一般，慢慢地随着他思维的脚步踏进。 “676，581，”张月凡艰难地回想，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2740”。 椿姐对照了一下上面的数字，然后直起身来用折扇快速打到他的头上。 “为什么要打我？” 张月凡一脸愤怒地看着她。 “因为你作弊，你是不是用了预知能力？！所以知道我会问第一行、第二列？” “没有啊。” 张月凡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他确实有想过使用时间回流能力来记忆，但是这件事情其实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且不说能不能提升丹青师能力，就算是之后周末去赌马，记忆十二匹马的顺序都会有问题，到时候不能满足椿姐的需求，麻烦就大了。 椿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噗嗤一下笑出来。 “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椿姐把ipad递回给他。 只见第一行第二列的数字是6765872149。 就错了三位数。 如果他没有使用预知能力的话，刚才要在十秒钟内记忆超过十二个号码，也就是说120个没有意义的数字，就等于是一秒钟得记忆12个，这件事情不是人能够做到的。 所以，这个叫张月凡的，是个天才是吗？ 椿姐一阵心惊，决定再试验一次。 “这个数字生成器，可以随机将该页的数字打乱重排。”椿姐按了一下随机生成按钮。 又是十二个10位数的号码。 “10秒钟倒计时开始，”椿姐开始倒计时。 张月凡拿到这十二个数字，开始记忆起来，就是这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只有不断跳动的数字，在眼前一闪而过…… “第四行，第二列。” “351，187”张月凡努力回想，只觉得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渗出来，“8704.” 这次椿姐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她从坐垫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自己慢慢练习吧，我带苏墨去玩一会儿。”她拉着苏墨的手说，“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我自己还做了一些马卡龙，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苏墨看张月凡一眼，在食物和他之间毅然选择了食物，然后就跟着椿姐出了门。 “什么鬼？” 张月凡一脸疑惑地拿回ipad，只见第四行第二列的数字显示是：3178231948。 算上自己蒙对的第一个数字，就是全错。 …… 椿姐嘴角浮出笑，从烤箱里拿出新做好的马卡龙放到苏墨的餐盘里。 “你尝一下，但是小心烫，刚出炉的。” 苏墨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 椿姐已经发现了张月凡的记忆方式，就是简单的从前到后，从左到右，所以刚才说第一行第二列的时候，其实对应的是他记忆的第二个数字，所以他记忆得比较深刻。 可是当问到第四行第二列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来得及记忆，所以印象就特别模糊。 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天才。 如果能在10秒内记忆这么多数字，就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她的记忆有点恍惚，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面，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有着阳光般明媚的笑容。 “你知道马卡龙是什么意思吗？” 苏墨才咬了一口，抬起头来看着椿姐的脸，然后摇了摇头。 “少女的酥兄。” “咳咳。”苏墨突然被呛到，赶紧拿起旁边的水大口灌下。 …… 下午在椿姐家吃完饭，又再继续练习了一会儿，张月凡明显地发现自己的速记能力确实是有所提高。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时间回流血咒，只见上面飘散出来一股淡淡的紫色气息，若有似乎地，像一株顽强生长的小草一般。 之前还需要集中注意力才有可能感觉得到这股力量的存在，而现在几乎是可以用肉眼去捕捉了。 张月凡不由得感到一丝欣喜，这说明椿姐的训练法，不完全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你以为我是谁呢？”椿姐轻蔑地笑起来，一只手叉在腰上，十足的女王范儿，“你知道吗，如果有丹青师导师排行榜的话，我的名字一定在第一位！” 张月凡不置可否的笑笑，总觉得椿姐明明很多时候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听起来就有一种让人难以信服的气质。 “椿姐，说到排行榜，”张月凡欲言又止，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又特别犹豫要不要知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椿姐拿起折扇，一下子敲到张月凡头上。 “椿姐，其实我上次来这里，没有看过小黑的丹青师排行。” “这有什么难的啊。”椿姐嗔怒地看他一眼，然后去拿了一个ipad过来。 她输入了菲力的名字，上面显示着丹青师排名231，守护灵奥利奥。 “那么他真的是国异组的人吗？”张月凡终于，把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问出口了。 “他，”椿姐张了张嘴，疑惑地看着张月凡的脸，菲力曾经嘱咐过她不要把他的身份说出去，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约定是否还生效。 “那天我们遭遇了杀手，后来我晕过去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黑也不见了，只有一个国异组的女警官在我的房间里，她说小黑托她来告诉我他是国异组的人，连一句对不起都是别人转述的。” 张月凡平静地说着这些，但是其实心里面难受的要死。 椿姐看他一眼，觉得都到这个分上了，也不忍心再继续瞒他。 “确实，菲力是国异组的人。” 张月凡心里一片黯然，怪只怪自己太单纯，太容易相信人，从小到大也被人骗了不少。 “菲力其实也是保护你。” 张月凡吸了一口气，笑起来，“我没有怪他，本来这种事情就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我能活到现在就不容易了。” 他心想说，张月凡，你都28了，总得要学会长大，本来小黑是国异组还是心源的同伴都没有关系了，重要的是他们其实都在保护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要说起来，真的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没有了小黑以后，他即使想要一个人去查之前遇到的那个有白鹭草气味的老头子，也变得如登天还难了。 “在丹青界混，以后得要多小心才行，”椿姐一脸严肃，也没有想要安慰他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够把自己经历的告诉他，能够帮到他，“可能不只是丹青界而已，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还要活得好，本身就需要花心思，特别是丹青师，被别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能力，即使是最亲密的朋友，也有可能不是真心接近你的。椿姐告诉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否则，你就是在害了自己。” “那我要相信你吗？”张月凡阴笑起来。 “爱信不信，”椿姐嗔怒地看他一眼，“但是如果要我说实话，你最不该相信的人就是我，我能够活到现在，不相信别人，但是别人也骗不了我。不过有一点你可以相信——” 椿姐将折扇收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名、宝、斋。这三个字的荣誉，高过一切。也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本。” 这句话，就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到张月凡的心底。 但是，还有一个人，让他觉得很安心，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 他回头将视线落到苏墨身上。 这个一袭黄衫的少女，正咬下一口马卡龙，嘴里还含着东西。 苏墨抬起头来，迎着张月凡的目光嫣然一笑。 …… 第三十七章 又见小黑 如果说一个人的天生智力，那么这件事情，主要是看大脑发育，也就是神经元的数目，但是神经元的数量在成年以后就会不再增加，而且随年龄增长而慢慢减少。 可是要说一个人的精神力量，包括计算能力、逻辑思维能力、语言能力、联想力、创造力……还有直觉，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后天的不断锻炼进行开发的。 只要不发生病变和衰老，按理说一个人的精神力量就可以得到无限的积累。而很多国际上的科研机构也在致力于研究如何让大脑迅速开发。 斯嘉丽约翰逊演过一部电影叫做《超体》，其中就描述了如果人的大脑被开发，可以达到什么效果，推到极致，就是无所不能。 虽然有一定的夸张成分，但是丹青师的原理跟这些比较类似。 椿姐试图进一步给张月凡解释清楚，按照她之前的训练方法，就是希望能够通过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来对张月凡的大脑进行激活，当大脑在不断进行使用的过程中，精神力量就会得到增强，而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精神力量会在30-40岁左右进入成熟期。 也有人能够延长或者突破这个限制，比如现在站在丹青界顶端的几个人物，丹青门的游迁悬，有着深不可测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形成一种外放的气。 “有一句话，叫做腹有诗书气自华。其实也是因为学习积累导致的精神力量的改变，从而影响了人自身的改变。”椿姐说，“就像动物有一种天生的本能一样，它们会对一些生命威胁有非常强大的感知力量，据说如果生活在游迁悬的附近，你会在一公里外就能够感受到这种不寒而栗的气息。” 张月凡咽了一口吐沫，心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但是，这样的人也懂得对精神力量进行收放，能够强大到让人感知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即使离得很近了也不一定能够感受得到，这就是对精神力的强大控制力，做到这件事情才是最难的。”椿姐用折扇指着张月凡的鼻尖，“很多有天分的丹青师就是太过锋芒毕露，不懂控制，所以很容易在成长期就被那些忌惮他们能力的人杀死了。我就得先教会你如何收放，再慢慢地提升你的力量，不然像你这样的弱鸡，还没等丹青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就被人杀死了。” 张月凡知道椿姐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他也见识过了好几个顶级的丹青师了，现在想来，如果被攻击的人不是苏墨，而是他，估计他早就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你得做好另外一项功课，就是用潜意识，人的意识，在你醒来的时候，能够感知和控制的其实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但是更多的是潜意识，这件事情，你得要花时间进行练习，比如挖掘潜意识来思考一些问题，这样在你做梦的时候其实也等于在锻炼你的精神力量，还有就是得无意识地养成一些记忆习惯，比如观察路上的行人，他们穿的什么衣服，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然后听周围接受到的信息，努力把混杂在一起的不同音色的声音区分出来，再慢慢地去回忆，就像一台摄影机一样，先记录再回放，记录的时候，就用潜意识，回放的时候用你的正常意识。锻炼够一段时间以后，你的精神力量就会得到增强。” 张月凡一脸惊讶地看着椿姐，今天的东西有点多，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如果说这是丹青师的必修课，而且按照刚才椿姐的说法，越顶级的丹青师就越厉害，那么椿姐本身就应该是最强大脑级别的了吧？ 椿姐一脸蔑视地看着他，然后站起来。 “好吧，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椿姐笑起来，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了，回去吧。” …… 张月凡没有要椿姐送他回家，觉得有点太不习惯，就像个小白脸似的。 于是跟苏墨自己叫了出租车回家。 打到车的时候已经9点半了，外面的天空翻涌起紫黑色，街上零零星星地亮着灯。 张月凡现在才意识到天已经很晚了，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简乐打来的。 从椿姐家赶过去估计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于是索性还是不去了，特别是一想到除了简乐以外，肯定还有她的男朋友，也就是张月凡现任老大在，就觉得特别不自在。 “乐乐，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情，晚上可能就不过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他发完这条信息，将手机收到兜里，一言不发地透过车窗看着这个世界。 一样的灯红酒绿，车来人往。 可是却总觉得不太一样了。 …… 张月凡放任思绪飘飞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今天椿姐说的话，于是集中精神回忆着刚才路上看到的事情。 很多画面在大脑中一闪而过。 不知觉中，兜里的血符上紫色的生命跳动着，仿佛又长大了一些，这若有似无的紫色气息，从血符上延伸出来，顺着他的手指，然后慢慢地汇聚到他的大脑里面。 如果能被看见，就会发现，现在的张月凡脑袋周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雾，也像淡淡的火焰一样…… …… 大概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张月凡总算回到了他所在的公寓楼下。 上了电梯，一路到了10层。 刚出电梯，他就发现自己家门口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黑。 还有奥利奥。 他看见张月凡，笑了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嘿，boy。好久不见。”他伸出两只手来，想要拥抱他。 张月凡心里一震，但是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的目光落到小黑的白西装上—— 在胸口的位置有一枚警徽，上面刻着国际异常事件调查组织几个字。 他绕开小黑，然后用钥匙打开房门，然后一拉苏墨的衣袖。 苏墨回头看了一眼小黑，就被拉着跄踉着进了屋里。 只留下尴尬笑着的小黑。 小黑心里一阵沮丧，心想张月凡这个小气鬼，果然还是不肯原谅他骗了他这件事情。 “进来吧，菲力警官。”屋里面传来张月凡的声音。 …… 小黑开心地走进门里，结果只听后面房门一关，屋子里一片漆黑。 一道寒光闪过。 剑尖刺到小黑胸口。 “咳咳。月……”小黑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喊，就跪倒在地。 “先把他大卸八块吧。”张月凡淡淡地说，站在黑暗中，露出一双眼睛和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宛如一个冷酷的魔鬼。 “好。” 苏墨淡淡说完，然后执剑在手，剑光飞舞，溅起一片鲜血。 …… 回到过去—— 张月凡和苏墨乘坐着电梯上到22楼，然后在楼顶看了一会儿风景才决定下去。 刚出了电梯，就看见小黑和奥利奥站在家门口。 小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张月凡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嘿，boy。好久不见。”张月凡开心地笑起来，惹得小黑一阵心惊肉跳。 张月凡打开房门，对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快进来吧，你的波斯菊我还留着呢，也不知道怎么养才好，就怕它活不了。” 小黑心里抽动了一下，心想张月凡真是卑鄙，拿自己的美丽的小波斯菊来出气。 他赶紧走进屋子里，着急地去找他的波斯菊。 …… 第三十八章 情深缘浅 还好波斯菊还活着，只是时间还没到，所以并没有开出完美的小花。 小黑总算是放下心来，然后叙述他为什么来这里。 小黑是为了追查之前所说的最后一条线索来找张月凡的。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国异组的意思，只是小黑回去后这几天一直寝食难安，头脑昏沉，包括他最喜欢的植物，他也几乎没有心思去照顾它们了。 只是偶尔上电脑的时候会上网搜索一下白鹭花这个名字。 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放心不下这件事情，先不说对张月凡的愧疚感，光是源自于对国异组警察这个身份的责任感，就觉得有追查真相的必要。 所以，他才下定决心，今晚要来找张月凡，不管他打他也好，骂他也好，他都心甘情愿接受，只要能够一起追查真相就行。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他没有想到的，就是张月凡比他想象中要狠，早在上面一次时空中，他已经被张月凡大卸八块过了。 这时冷静下来，回忆起刚才的场面，张月凡觉得腹腔内一阵翻涌。 苏墨冷冷地看他一眼，心想，不就是你让我这么干的吗？ 不过好在是泄愤了。 “其实，我后来去调查过了，虽然有点晚，这个月份白鹭花早就开过了，只剩下植株，不过因为白鹭花比较稀少，BJ城里大概有十几处养它的地方，我排除了一些不可能的，剩下四个，都是家里有存活的男性老人的。” 小黑拿出四张照片递给张月凡。 其实说真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当时的印象本来就不深刻，现在就更加模糊了，四个老人看起来都差不多，张月凡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哪一个。 他突然想起今天椿姐教他的，人的潜意识其实才是最庞大的，而且很多信息都存储在大脑里面，不一定能够提取出来，只有通过一定的锻炼才有可能用转化成意识。 他示意小黑不要说话，然后平心静气，就像今天做的记忆训练一样，开始向前回想。 人脑就是一台摄像机，先记录，再回放——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他的大脑里面只剩下了这一根细小的蛛丝，慢慢地在黑暗中触亮一个个符号。 老人身上的衣服，气味，他记得他的手，手上岁月斑驳的老茧还有老年斑，说明年纪已经很大了，不只是六十岁的样子，然后手里捏着一张卡片，当时张月凡以为这是张符咒，却没有想到，其实上面是白鹭花的压花。 老人的手指上还算干净，并没有习惯性抽烟留下的烟痕。 对照一下刚才看的几张照片，其中有两个老人明显是老烟民，因为他们的牙齿都被熏黑了，范围缩小到剩下的两个老人身上。 思绪上移，然后慢慢地转移到老人露出的领口，领口处有一枚黑痣，就像用毛笔点上去的一样。 张月凡睁开眼，在四张照片里面找到那一张递给小黑—— “就是他。” 照片中，老人的脖子下方，有一枚黑痣，就跟他回忆中的一样。 “你没有弄错吧？”小黑看着他。 “没有。”张月凡确信地点点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小黑，我要求跟你一起去。” “但是，”小黑想了一下说，“如果是像你说的那样，可能这个老头子不简单，你跟着我去不一定安全。” 张月凡心想，你还不如我呢，弱鸡的丹青师，还有奥利奥也挺弱的。 “我跟着你去，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用时间倒流，不会有危险的，而且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呢？” 小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他看了苏墨一眼，心想，说不定到时候不是张月凡拖后腿，反而是自己拖了后腿呢。 “好吧，那我明天早上来找你。” 两个人约定好了，小黑就离开了张月凡的家。 在从他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小黑总有一种错觉，觉得黑暗中总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可是，他发动植物搜索能力的时候，又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的丹青能力者。 “好奇怪。” 虽然一切的迹象都表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感。 …… 晚上张月凡还是一如既往地睡在沙发上，然后让苏墨睡床。 模模糊糊地睡去，大概到凌晨1点左右，接到了简乐的电话。 电话那头有很大的风声，还没等张月凡猜测她在哪里，那头就传来简乐的声音。 “月凡，我喝醉了，你能来接我吗？” “乐乐，你在哪里？” “离你那里不远，我在……” 张月凡放下电话，本能地就穿着衣服出门，苏墨也赶紧跟上来。 走到一半他才犹豫起来，为什么简乐不先给褚良，也就是她的男朋友打电话，而要先给他这个闺蜜打电话，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褚良陪着她吗？ 但是一想到她喝醉了一个人在大街上，他心里面就一阵担心。 他按照简乐刚才说的地址，在大街上满处寻找，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终于找到了简乐。 简乐穿着一件薄毛衣，正蹲在路边，听到张月凡的声音，于是抬起头来看他。 她笑起来，但是在看到苏墨的时候，笑容僵在脸上。 “你好，我是简乐。” 她向苏墨点点头，然后伸出手去，挽住张月凡的手，脚底一阵踉跄，于是顺势靠在他的身上。 “小心。”张月凡扶住她，这时正好刮起一阵风，天气冷了，简乐就又向他靠了靠。 “你好，我是苏墨。”苏墨淡淡地说。 张月凡摸出电话，给简乐的男朋友打了一个，然后报了一下他们在的位置。 简乐微睁开一只眼，“外面好冷啊。” “那我送你回去吧。” 简乐摇摇头，鼻子里面发出一声轻嗯，然后说，“太远了，不然我先去你家里坐一坐吧。” 她身上满身的酒气，脚步踉跄，张月凡也担心她继续在外面就吹感冒了，于是让苏墨一起把她弄回家来。 开始苏墨伸手去扶她的时候，简乐是拒绝的，只是本能地躲开她的手，却不想苏墨的动作很快，都没见到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一下子双手将她公主抱起来。 …… 到家以后，苏墨将她轻柔地放到床上，张月凡赶紧倒一杯热水过来给她喝下。 然后摸出手机给她的男朋友打一个电话。 简乐背过身去，喃喃自语着，你真的这么不欢迎我吗？ 张月凡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看着她。 心里面一阵恍惚，他曾经也无数次的想过，梦到过，简乐就像现在这样睡在床上，而他就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可是，有些东西，就像细密曲折的缘分，它延伸，然后把两个人联系起来，可是在某个点就断开了。 苏墨看着他们，然后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张月凡关了灯，也走过来，坐到苏墨身边。 她抬起头，目光注视着张月凡的侧脸，只觉得面前这个人一阵落寞。 “月凡？” 黑暗中，简乐在呼唤他的名字。 本来关了灯只是想让简乐睡得好一些，没有想到她难过地捂着胸口坐起来。 “乐乐，是不是很难受？” 张月凡坐过去，到她的身边。 一只手从黑暗中摸过来，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然后紧接着而来的，张月凡只觉得嘴上一阵温润，简乐揽住他的脖子，然后亲吻到他的唇…… 如此的梦幻而真实。 多少次在梦里面才有过的场景，张月凡是多么希望这一刻停留得久一些，可是，他的心底生出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该这么做。 张月凡的手摸到兜里的血符。 回到过去——眼前的一切抽离，就像抽走了他最真实的梦。 …… “月凡？” 张月凡停顿了一下，走到简乐身边坐下。 黑暗中一只手摸过来，张月凡轻握了一下，躲了开去—— “乐乐，你是不是很难受，稍微忍耐一下，褚良就要过来了……” 简乐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侧脸，然后侧躺着，向着张月凡的方向，蜷缩了一下身体。 对不起……她突然觉得两个人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隔了一堵厚重的墙—— 她自己一手打造的墙。 第三十九章 羊入虎口 过了一会儿，响起了门铃声。 是褚良，张月凡站起来，将简乐移交到他的手上。 “我还能走。”简乐生气地，一巴掌打到褚良的手上，然后在门口拎起高跟鞋，一步一晃地下了楼。 “谢谢你。”褚良看了一眼张月凡，眼睛在苏墨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赶紧出了门去追简乐。 把两个人送走以后，张月凡颓然地坐到沙发上。 记忆中简乐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唇边。 可是那段时间已经被埋葬了。 他看了苏墨一眼，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还记得…… 苏墨低了头，默默地走到床边，然后把枕头拿出来，被套和床单都拆掉。 “你在干什么呢？” “好重的酒味，我明天再洗吧。”苏墨淡淡地说，然后合衣躺到床上，将裸被盖到身上。 张月凡看着她，心里面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也懒得去管她，然后靠在沙发上，沉沉地睡过去…… …… 第二天一早，小黑就按照约定来到门口。 两个人吃过早点就准备去找昨天照片中的老人。 一路上有小黑的植物做指引，其实很顺利就找到了地方。 说起来张月凡也挺羡慕小黑的能力，简直就是遍布全世界的情报网。 他只要跟附近的一株植物说会儿话，凡是盘根错节有交集的植物信息就可以传递过来。 不过也有行不通的时候，小黑说，植物跟动物一样，也是有性格的，特别是一些比较大型的植物界的王者，它们不认同你，根本就不搭理你。 找到的地方是一个小区房，老人住在二单元，从外面保安室过去，只要转个弯就到了。 小黑先让张月凡不要进去。 出于一个国异组警察的正常工作习惯，一般得把周围情况弄清楚，特别是一些进出的通道，主要是得留有退路，一般跟国异组沾边的情况都比较复杂，特别是在不清楚对方信息的情况下，弄得不好就有可能是羊入虎口…… 张月凡点点头，心想小黑说得真的有道理，恢复国异组的身份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或者说之前他并没有发现小黑还有这一面。 小区里面一共有8栋房子，两行四列，中间都隔着个花坛，还有一些长方形的乒乓球桌，房子建的年代应该比较久远了，二十年的历史应该是有的，外面刷的墙明显已经是刷了很多次的，现在都已经斑驳，露出里面刷的旧漆，就像是厚重的油画一般，墙上还有一些调皮孩子的涂鸦。 每栋楼都只建了7层，所以也就没有电梯。 小黑看了一圈，然后进了楼道。 张月凡刚跟进来，就撞到小黑头上。 小黑站在原地没有往上走了。 “怎么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张月凡说，“这个地形特别不利，你看，只有一条楼梯，上下都得靠它，如果要是我们被埋伏，上下各来一群人，我们就被堵在中间了，根本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小黑说着就拉着张月凡往外撤。 还没退出一步，后面突然一黑，从门口进来两个人，都穿着一件黑皮衣，一米九几的大个子。 张月凡心里发出一声完蛋，就准备去发动时间倒流。 结果小黑一下子压住他的手，向他摇摇头。 正在这时，张月凡感觉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到腰上。 “手拿出来！你们什么人？！”后面的大个子说。 张月凡只觉得浑身是汗，长这么大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他刚把手举起来，就看见后面这两个大汉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像两座大山一样倒下来。 “主公，你没事吧？” 苏墨的声音传来。 “压死我了！”这两个一米九几的大个子，少说也有两百多斤，靠着墙面倒下来。 张月凡刚挣脱出来，就听见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他看小黑一眼，小黑点点头，示意他发动技能。 回到过去…… 时间倒流而回，四个人面面相觑地站在小区外。 为了保险起见，几个人先远离了这个地方，转过街角，走了大概五百米左右，确定没有人跟来才停下。 “怎么办？” 张月凡看着小黑。 小黑没有说话，只是在考虑要不要通报国异组。 “但是这里有一点奇怪。” 小黑分析说，刚才堵他们这两个人，跟之前遇到的杀手都不一样，不管是神木，北宫懿，还是后来的唐礼，目的都很明确，是来杀张月凡的，刚才那种情况，根本不会只拿枪顶着他们。 这是一种留活口的行为。 “而且，你刚才听到没有，他们有说一句话？” 是啊，张月凡也恍然大悟，抬起头来看着小黑。 “他们刚才问我们是什么人！” “嗯。”小黑点点头，“也就是说他们并不认识我们，更不可能知道我们会来。所以刚才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表现太怪异了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过一般来说能够持枪的只有两种人，不是警察就是匪！” “那他们是警察还是匪呢？” 小黑摇摇头没有说话，手指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这种守株待兔的行为，不管是警是匪，都像是等大鱼落网。 所以，如果大鱼如果不是他们，就应该是二单元的某个人。 不会这么巧合是他们要找的那个老头吧？ 不管怎样还是得去确认一下。 “他们不认识我们，说明我们不是他们要的人，等会儿放轻松一些，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你就用时间倒流过来。” “好。”张月凡点点头，但是听小黑这么一说，不但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 按照小黑说的话，几个人假装就住这里，互相说着话，然后就进了楼道。 除了小黑的黑人身份比较显眼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好。 这一次果然后面没有人跟上来。 只是眼角余光中有看到外面有两个大个子假装打乒乓球，眼睛往这边楼道看了一眼。 “不要回头。”小黑说。 张月凡点点头，继续跟着他。 按照小黑查到的消息，老人应该住在401。 刚到401门口，小黑就发现不对。 因为401的门是虚掩的，门锁其实已经坏了，小黑没有说话，就继续往上走，张月凡觉得有点奇怪，正准备问小黑，就看见从401出来两个人。 一高一矮两个人，张月凡只是匆匆扫过一眼，并没有看得清楚，只是模糊中觉得是两个帅哥，赶紧跟小黑上楼。 只听见下面那个矮个子咳嗽一声，然后说，“几位朋友，你们是来找张发顺的吗？” 张月凡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他们要找的那个老人的名字。 小黑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只见矮个子笑起来，“正好，他在我们手上。” 此时张月凡看得比较清楚，矮个子那个留着一圈国字胡，眼睛很深邃，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而那个高个子的，长着一张英伦脸，后面留着一个小辫。 苏墨凝神戒备，站在队尾，挡在张月凡和他们中间。 矮个子拿起一颗扁桃仁扔到嘴里嘎嘣嚼起来。 “你们为什么不进来谈？！” 张月凡抬头看了小黑一眼，他摆手示意他不要发动时光倒流，然后点点头。 “好啊。”小黑笑起来，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点都不像是个外国人。 矮个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开一条路。 正在这时，楼上也探出两张脸来，也是一律的黑皮衣。 矮个子向楼上摆摆手说，“没你们的事，去守着吧！” 小黑看他一眼，心想这个国字胡应该是这群人的老大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绑架了张发顺是为了什么…… 第四十章 绑架 进到房间以后，张月凡环视了一圈，发现屋子里特别乱，就像是进贼一样。 或者确实就是进贼了，这群黑衣人，不知道在这里找什么，屋子里到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 不过他们也不像是会在乎的样子，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怕这里的住户报警。 屋里已经找不到张月凡他们想要的线索了，只有地上躺着一张老人照片，说明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刚才那个国字胡说张发顺在他们手里，那么就应该是真话。 他们估计是找累了，三个人坐在地上打牌，加上刚才楼底下的两个，楼上的两个，还有国字胡和高个子，就一共有9个人。 需要用9个人来守的大鱼，会是什么？ 他和小黑被迫坐在沙发上，刚才的国字胡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他们前面。 他点燃一支烟，然后给他们递过来一支。 张月凡和小黑摆摆手，示意不会抽烟。 “连烟都不抽，人生少了很多乐趣啊。”国字胡笑起来，然后吐出一个烟圈看着他们，“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你们把表给我们，我们就放了张发顺。” 什么表？ 张月凡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倒是小黑一脸镇定。 “我觉得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情，”小黑笑起来，“其实我们来找他，只是想要问点事情的。” 国字胡皱起眉头，“这么说你们不是他孙子叫来的人？” 小黑摇摇头，“我们连他孙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们就只认识张发顺，他还欠了我们钱，我们是来追债的。” 听了小黑的话，国字胡笑起来，然后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小黑心里面一阵恐慌，想说难道他判断错了，这个叫张发顺的其实是一个特别有钱的人，只是被黑道盯上要讹他的钱？ 但是从他住的地方来看并不像啊，桌子椅子都很简陋，还有在屋子里面堆的泡面。 他刚才就是根据这些来判断这个叫张发顺的人应该是比较穷的人，才有可能欠别人债。 小黑努力保持镇定，索性装到底说，“他欠了我们的钱，这是一笔黑债，没有登记的，但是我们料定他也跑不了。” “咦？”国字胡一边脸笑了一下，然后凑过来看着小黑，“这么说你也是道上的？敢问你是哪一家的？” 小黑张张嘴，正要说话，只听到外面一声响，然后国字胡手边的手机就响起来。 他接起来一听，是楼下两个蹲点的人打来的，说是在下面把人抓到了。 国字胡让他们把人带上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大个子就架着一个年轻人进来。 年轻人一头油头，看起来是很多天都没有洗过了，国字胡把他的头发抓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把他按到沙发上。 “确实，”国字胡笑起来，用夹着烟的两根指头指着小黑，“既然你们说的是实话，那么不然等我们这边事情结了，我们把张发顺放回来，两位道上的朋友再去找张发顺了结你们自己的事情？” “好吧。”小黑拉起张月凡正要走，只见旁边的年轻人抬起头来看他们。 “你们找我爷爷是什么事情？” 他问出这句话，小黑心里面叫一声不好，果然国字胡听见，一摆手，两个大个子就把门堵了。 “你不认识你爷爷的债主吗？”国字胡一只脚踏到椅子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咽了一口吐沫，说，“我哪里知道，我爷爷本来就是老年痴呆，谁知道去哪里惹的债主。” 小黑心里舒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个少年还不算坏，没有拆穿他们。 小黑正准备拉张月凡出门，只见后面年轻人看着他们诡异地笑了一笑。 张月凡疑惑地看他一眼，心想这是个什么道理，张发顺的孙子是看上小黑了吗？ 紧接着就是两个大个子把他们一拦，门堵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还能出得去。 小黑转过脸来，国字胡一把枪顶到他脑门上。 “想骗我，哪里有那么容易。”后面两个人踢他们一脚，让他们回沙发上坐下。 苏墨正要动手，张月凡看了她一眼，摇头示意她先不要着急。 小黑还没有给他指令呢。 几个人坐下以后，国字胡扫视一遍他们五个人，把目光落到小黑身上。 “你们想得挺聪明啊，四个人打着债主的旗号先上来看一眼，如果有什么不妥的，还能够以债主的名义溜掉，可惜啊，我们先在下面抓到了这个小王八蛋。” 国字胡走过来，手上夹着烟拍了拍那个年轻人的脸。 “张先孝！你是一点都不孝顺，把你爷爷的钱都败光了，现在又想回来拿什么东西？” 他坐回椅子上，继续柯南模式，“你们肯定约好了，如果有情况，这几个人就下去接你，你们就离开，剩下我们在这里傻等。” 国字胡目光落到小黑身上，“你他么还去弄了一个老外，普通话说得贼溜啊，劳资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可惜他们还没脱身，你就被我们抓了，张先孝。” 他吸了一口烟，这支烟差不多也烧到屁股了，于是把它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所以你刚才还假装不认识他们，演的挺像啊，他们走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你报警什么的。可惜最后你们的眼神交换被劳资识破了。” 张月凡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他说的眼神交换就是最后他看他那一下？ 谁知道这个疯子为什么要笑啊。 他不由自主地想，这个叫张先孝的混蛋真是太恶毒了，他早知道这个国字胡疑心病重，如果说假装认识他们，反而国字胡会认为张先孝是诬陷想要找一根救命稻草。 而说不认识，反而国字胡会觉得他们是一伙儿的。 真是可怕的心机。 “好吧，说吧。”国字胡笑盈盈地看着张先孝的脸，“表在哪里？” “被我赌输了。” “什么？！”国字胡一脸震惊，刚拿出烟来的手指也颤动了一下，他指着张先孝的脸问他，“你输给谁了？” “无极门，”张先孝笑起来，把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你敢去吗？” “草！”国字胡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真的，”张先孝抬起头来，嘴角挂着笑，嘴皮子被刚才这一巴掌打烂了，渗出血来，半边脸上一个五指印慢慢地显露出来。 “我不骗你，我这么好赌，偷了爷爷的表，刚好那天赌红了眼，一时没忍住，就输给无极门了。” 国字胡看着他，好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拨了一个电话，然后拿着手机到阳台去了。 张月凡听得不是很真切，模模糊糊地就听见几个是啊好啊什么的，也不知道是说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国字胡就拿着一把枪过来，一看那架势就是要杀人的样子。 也没怎么看见他的动作，只听见一声响，张先孝的一条腿就中了枪。 他走过来，用枪顶着张先孝的脑门，“既然表都没了，你和你爷爷都可以去死了！” “你杀了我，就拿不回表了哦。”张先孝笑起来，“星文哥，赌输了还能赢回来不是？你先借我点钱，我去把表赢回来。” “你他么逗我玩呢吗？” 张月凡一脸震惊，这块表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需要杀人这么严重啊。 “或者，我把我的同伴们押在这里，星文哥你跟我去赌场，我去借点钱把我的表赎回来，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发现里面的东西，认为它只是一块普通的劳力士呢。”张先孝笑起来，抬头斜眼看着这个叫做星文的人。 什么鬼？ 张月凡一脸震惊，这个小混蛋说把同伴押在这里难道说的是把他们押这里吗？！ 第四十一章 赌约 张月凡摸到兜里血符。 然后发动时间倒流，空间扭曲，回到两分钟之前。 刚才被叫做星文哥的男人还在阳台打电话。 张月凡心里默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切在大脑里面都打乱重组了一遍，然后睁开眼睛，嘴角浮出笑。 苏墨看他一眼，张月凡向她摇摇头。 不一会儿星文哥打完电话就怒气汹汹地走过来，他举起枪，与此同时，张月凡踢了旁边张先孝一脚。 一声枪响，打在张先孝的脚踝上。 张先孝发出一声惨叫，向后仰倒在沙发上。 星文哥有些疑惑，但是没有来得及细想，他走过来，用枪顶着张先孝的脑门，“既然表都没了，你和你爷爷都可以去死了！” “你杀了我，就拿不回表了哦。”张先孝笑起来，“星文哥，赌输了还能赢回来不是？你先借我点钱，我去把表赢回来。” “你他么逗我玩呢吗？” “或者……” “星文哥！”张月凡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赶紧喊，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我可以帮你们把东西赢回来！” “你？”星文哥看了看张月凡，又回头看了看张先孝，想从他的脸上确认张月凡说的话的真伪。 此时此刻连张先孝都是一脸懵逼，他根本就不认识张月凡。 “星文哥，我有预知能力！我赌钱不会输的。”张月凡说完这些话，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他。 星文哥先是一阵沉默，然后爆发了一连串的笑声，他前仰后合地笑起来，张月凡都担心他会不会笑岔气倒地不起。 他笑完了，把椅子搬过来，到张月凡面前坐下，一双眼睛盯着他。 “怎么证明？”星文哥淡淡地说。 张月凡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星文哥的身后。 刚才三个人坐在地上打牌，剩下的牌堆还放在地板上面。 他们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张月凡。 张月凡刚才看得很清楚，这三个人在玩炸金花。 这里不介绍炸金花的规则，免得有凑字数的嫌疑，不懂的读者可以去网上查一下，只说刚才的发牌顺序。 这三个人中，每次都是同一个人发牌，从赢家为首家开始每人轮流发一张，每个人手上都有三张牌时，就停止发牌，开始第一轮赌局。 张月凡已经确认了现在坐得离他最近的这个人的牌，是黑桃9，红心9，黑桃A。 在张月凡记忆里面这一局的胜利者应该是他的下家，方片j，梅花j，红心8。 “他的牌是一对j，方片j和梅花j还有一张红心8。” 他走过来，报出点数，把他下家牌掀开，果然如他所说。 星文哥觉得有些奇怪，坐到刚才张月凡的位置再看了一遍，发现确实从这个角度是看不到右手这个人的手里拿牌的，只有在他亮牌的时候才能知道。 “但是这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你有什么方式看到他手里的牌而已。” “好吧，那我继续好了。这张是红心3！”张月凡伸出手去，准备将牌堆上第一张牌翻开。 “等一下！”星文哥打断他，用枪撇了撇头，示意所有人都远离牌堆。 “你转过去，离远一点，然后你来报数，我来开牌。”星文哥说完把地上的牌堆捡起来，原封不动地放到手里。 “第一张红心3。” 星文哥看他背影一眼，疑惑地翻开，果然是红心3。 张月凡回忆着刚才的牌序，上一局双j胜利以后，他开出的牌是红心3，黑桃5，方片6，按照他的习惯，没有进行过插牌，所以方片6在最上面，而红心3在最下面。 另外两个人开出来的牌，按照顺序依次是789的顺子，黑桃7，方片8，方片9；还有一对k，草花k和红心k，黑桃3。 顺子比较稳，是拿起来看过的，所以顺序有可能被打乱过。一对k喜欢闷，就是不看牌，所以顺序是发的样子，也就是说最先发的在最底下，他的排序是黑桃3，草花k和红心k。 所以难点在于顺子那一家。 张月凡觉得心跳得不行，咽了一口口水，有三分之一的几率，要不要赌一下。 “下一张呢？”星文哥拿起这张牌放到手里，他把它举起来，放到右眼，然后另外一只眼睛去看张月凡的背影。 一只手已经举起枪，对准了张月凡的后脑。 那张牌是方片8。 “方片……”张月凡停顿了一下，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8！” 星文哥疑惑地看他一眼，然后把枪放下来。 张月凡长出一口气，只觉得腿都软了，开始不自觉地抖起来。 刚才这一下说是蒙的，也不完全是蒙的，当时张月凡是这么想的，两个方片，一张黑桃，先说花色，方片的几率要大一些，是66.7%的概率，他听到后面的枪的动静，花色如果不对的话，星文哥就会扣扳机，那么一定要时间倒流，而且他相信苏墨一定能保住他的命。 但是说完花色的时候星文哥并没有动，而是给了他说下去的时间。 那么下一次就是在8和9里面选一个了，这是50%的概率。 最后的结果，幸运女神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然后是黑桃3！” 星文哥开出来一看，果然是黑桃3。 “黑桃5！” 星文哥用手指拈出一张，果然还是黑桃5。 接下来又得在黑桃7和方片9里面赌一张了。 张月凡只觉得手心冒汗。 “黑……” “好了，我相信你了！”星文哥哈哈大笑起来，走过来搂住张月凡的肩膀，“不错啊，兄弟。” 他伸出一只右手来，“认识一下，我叫黄星文，混藏宗的，以后还希望兄弟多帮帮哥哥我。” 张月凡有点不太习惯，局促地笑起来，也伸出一只手来。 刚握了一下就疼得受不了，黄星文的一双手就像铁钳一般。 “我叫张月凡。” 屋子里凝重的气氛一下子欢快起来。 黄星文拉着张月凡坐到沙发上，张月凡眼角余光中看到刚才牌堆上的牌是一张方片9。 …… 从星文哥那里了解到，其实张发顺有一块表，表里面有一个秘密，是藏宗宗主想要的，所以让他们来找。 结果张发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问了半天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就来搜家，可是确实也什么都没有找到。 后来得知表被他孙子，张先孝偷走了，于是就在这里蹲他。 张家现在就是张发顺和他这个唯一的孙子，张先孝又是个赌徒，三天两头从张发顺这里拿钱，后来积蓄败光了，就把他的表给偷了，按照张先孝的说法就是输给无极门了。 如果是无极门，这件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这块表对于藏宗宗主很重要，但是明目张胆地去找无极门要，恐怕就会引发两个大的争端。 所以黄星文刚才打电话就是给上面请示的，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不追究，跟无极门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也要泄愤，泄愤的结果肯定是要杀了张发顺，还有这一屋子的人。 幸好还有张月凡，帮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黄星文觉得看到了希望。 “我们去赢回来，但是这件事情，藏宗不能出马，所以，”黄星文把枪指到张先孝头上，“张先孝得在我这里，等会儿你们几个人去，我们会在外面等你们出来。” 张先孝抬头看张月凡一眼，心里面苦不堪言…… “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四十二章 赌场 法律是不允许赌博的，BJ并没有正规的赌场，但是作为无极门的很重要的一项收入来源，他们有开设一些比较隐蔽的赌场，一般情况下，不闹出太大的事情，警察也不会去干涉。 国异组主要还是在查的是无极门的贩毒和军火交易行为。 其实藏宗也没差多少。 他们要去的这个可以说是无极门在BJ的主场。 无极门的赌场设置在一个他们自己经营的五星级酒店里面，酒店一共28层，12层是桑拿按摩，然后13层是棋牌室，14层就是特设的赌场。 进赌场的人必须得有专门的金卡才能进入，而金卡会员都是得由其他会员推荐才能办理的，所以进出的人都是有非常严格的筛选。 张先孝的金卡，据说是一个叫墙哥的金卡会员推荐办理的。 这个叫墙哥的男人是一个走私文物的，平时也好赌，两个人在一个赌局上认识了。 张先孝之前是一个混迹各大赌场的小老千，手法不算高也不算差，在大场子肯定是不敢拿出来现眼的。 但是遇到墙哥的时候帮他破了一场千局。 后来墙哥就推荐他去无极门的赌场试试。 其实想想也能知道，在无极门的面前，他的千术哪里够用，没有多久就输光了，但是一点赌场出千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其实在业内人看来无极门开设的这个私人赌场是非常干净的。 无极门对出千非常小心，进赌场之前，必须得先去桑拿，需要带入赌场的衣服财物都得过审。 身上想要藏什么带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里面的手机信号也是受到监控。还有****的检查设备会将手机过一遍。 而且全场都有摄像头无死角拍摄，一旦发现有出千迹象，好几台摄像头就跟过来了。 而且无极门的抓千的无处不在，他们经常在不经意间就能发现哪些人的手脚不干净。 根据张先孝的说法就是，千万不要想在无极门面前出千，那种行为简直是找死。 张先孝说，他看见过好多大老千，算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出千的时候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但是一样被无极门抓，抓到以后，那绝对是惨不忍睹的刑罚…… 跟星文商量了一下，还是得由张先孝进去。 倒不是因为张先孝有金卡，其实黄星文自己也有一张，而主要是得先去看看是否能先通过正规方式把表赎回来。 按理说，如果没有被他们发现表里的秘密，是可以赎回来的。 如果赎不了，你也没有办法，因为在人家的地盘。 那时就只能靠张月凡的预知力，看能不能惊动赌场负责人，然后找个可以谈的方式把表谈回来。 黄星文在想另外这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表里的秘密被发现了，他们拿回来是否还是原来想要的东西，难保别人不会在里面做手脚，而且能不能到那一步也说不好。 在这里一个晚上进出个几千万也是常有的事情。 最后制定好的方案，就是由张先孝带张月凡去办卡，办卡以后就分批进入，张月凡和张先孝先进，然后黄星文再进去，双方都当不认识。 主要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把藏宗牵扯进来。 黄星文说，并不是藏宗怕了无极门，而是现在还不到开战的时候。 黄星文会给张先孝二十万的赎金，如果赎不回来，这笔钱就给张月凡用做赌资，用到他赢到惊动赌场负责人为止。 然后小黑这个倒霉蛋就被扣下来当人质，如果发生什么变故，就会直接打死他。 说实话，张月凡自己都是非常心虚的，他只能倒流两分钟。 根据椿姐的说法，他的能力最适合是赌马，而不是一般的赌博。 想到椿姐，张月凡心里一片恐慌，他跟椿姐约定好今天也要去她那里练习的。 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椿姐的未接电话就有好几十个，剩下的就是简乐给他的电话和微信。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了，这一天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完蛋了，要被椿姐大卸八块了。 张月凡一脸愁云惨淡。 “别怕，兄弟，”黄星文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有哥哥在，死不了。” 张月凡看他一眼，心想是不是真的啊。 …… 一路跟着计划走，张月凡在沐浴的时候总算有点时间来思考这天发生的事情。 张发顺，是他们找到的最后一个线索，结果去到他家，这个人却被藏宗的人抓了。 藏宗在找一块表，说明表不是普通的东西，联想到藏宗是最大的丹青师门派，那么张发顺也有非常大的可能性不是一般人。 张发顺如果也是一个丹青师，这件事情可能就比较容易理解了，而且估计那块表跟丹青师也有很大关系。 但是他的孙子并不知道，也没有任何的丹青能力，这件事情就比较奇怪了，很有可能是张发顺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想让张先孝牵扯进来。 只是事与愿违，他们还是被丹青师抓到，而且是藏宗。 从这点看，基本可以确定张发顺不是藏宗的人，他的孙子赌钱输给了无极门，有很大可能是无极门的圈套，首先一个走私文物的人真的那么巧就遇到张先孝吗，还有就是如果是大赌场，在干净的情况下，凭张先孝的老千经验也不至于总输无赢吧。最后就是最大的一个疑点，为什么是可以把表押在这里，而不是房子或者其他的东西？而且赌场接受实物抵押吗，虽然在电影里经常看到类似的桥段，有些还能押手押眼睛什么的，但是实际上呢？连便利店都不会允许赊欠抵押，无极门的赌场接受吗，而且是20w这种级别的小数目，以无极门的势力，写个欠条，之后去追债就可以了吧。 所以，张月凡猜想，不管是什么秘密，那块表肯定早就被无极门看上了，只是无极门的手段相对藏宗要高明很多。 藏宗相对要简单暴力得多。 从这两点看，张发顺既不是藏宗的人也不是无极门的人，更不会是国异组的人！ 那么，张月凡的心猛烈地一跳，他会不会跟心源是一起的，是来救他的人？ 有些细节得跟张先孝确认清楚，但是张月凡大致能猜到他应该赎不回他的表。 …… 事实上也是如此，张先孝果然被拒绝了，人家的理由也很充分，赌桌上输掉的东西，没有说拿钱就能买回的。 “原来你不是拿表去换钱的？而是直接押赌桌上了吗？”张月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都说赌红眼了嘛。”张先孝转过脸去不敢看他，眼角余光中，黄星文和苏墨一起从门外走了进来。 黄星文看他们一眼。 两个人摇了摇头。 其实张月凡特别奇怪的一点就是张先孝到底是怎么输了那块表的，玩的是什么，跟谁玩的，过程是怎样。 从电视上了解到的对于赌场的知识，应该没有直接指定赌场为对手的赌法。除非他是直接跟赌场的负责人在某种特定情况下成立的临时赌局…… 在黄星文的眼神督促下，张月凡根本没有时间来理清楚这些。 按照既定计划，二十万给到张月凡去柜台换了筹码。 十九个一万的大码，剩下那个拆了5个1000和50个100的。 他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 转过身来的时候，只觉得胸中涌动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的兴奋，甚至手心中都已经满是汗水。 眼前的这一切，排列着的整齐的赌桌，旁边规划出的发出嘈杂声的一排排老虎机，百人桌的电脑百家乐……骰桌，赌盘，21点，********……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赌具，这一切都只有在电影电视里面见过。 一掷千金的豪客，浓妆艳抹的美女，空气中弥漫着金钱和***的气息…… 而这些真实的放在他的面前，并且今天他要扮演的角色连他自己都要吓一跳—— 赌神！ 第四十三章 赌神 张月凡看了一圈，发现几乎都不会。 只有3种东西他还能玩明白，一个是轮盘，一个是骰子，一个是21点。 先说轮盘赌，押点数，颜色。赌盘有打乱顺序均匀分布的0到36一共37个数字。 轮盘赌最简单，一看就会，每一局荷官打珠子，然后赌客在一定时间内进行押注，珠子最后会落到其中一格，押对点数或颜色都可以有赔。 看起来简单，但是稍微用时间倒流试了一下发现行不通。 主要是一局打珠的时间太短，最后珠子定格的结果主要取决于荷官打珠的手法，最重要就是打珠那一瞬间，珠子从手中出来以后就是一个物理运动的过程，这个过程其实跟运气成份关系不大，说白了就是出手的速度和角度定了，物理运行的轨迹也差不多定了。 这个是可以算出来的，而一些手法高超的荷官可以控制出手的力度和角度。 但是一局轮盘的时间短于两分钟的话，张月凡就无法准确预知荷官打珠的情况。 然后就是骰子和21点，骰子是摇骰子后押注，所以其实结果已经出来了，只要张月凡押注能够拖够两分钟就行。 另外就是21点，拆牌以后，扑克牌会放置在一个做好的牌靴里面，也就是电影里面的看到荷官提牌的黑匣子。没有任何人变动的话，里面的牌序就是固定好的，稍微多看几局就能把牌序记个大概。 他们来的时间还比较早，按照张先孝的话来说就是大概晚上11点以后人就会多起来，跟酒吧差不多。 有好几个桌子都空着，没有客人，只有荷官站在桌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 张月凡随便挑了一个长得好看的荷官妹纸，是赌骰子的。 她见张月凡站在桌前，向她微笑了一下，然后示意开始，按了一下摇骰的电钮。 现在有很多赌场为了避嫌，都会采用正轨的仪器来进行摇骰，之前是荷官摇骰，手法高明的可以随意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所以很多人觉得有作弊嫌疑。后来改电子摇骰，其实也有客人觉得不公平，因为摇的什么都是电脑可控的，而且之后会不会有作弊嫌疑也没人知道。 不过有一点对客人比较好的就是先摇后押，这样骰子固定以后，押的正确与否主动权就在客人身上。 但是赌场也有自己的特殊手段，就是在桌后有控制的电门，或者更新的就是巡场人手里有遥控器，即使骰子摇完了，在开盅之前也可以用遥控器进行控制。 只是这些手段张月凡并不知道，而且赌场一般为了信誉也很少使用作弊，否则就会造成无人敢来的局面，赌场就无法经营下去。 妹纸摇完骰子，用手示意张月凡可以下注了。 “摇完了？”张月凡疑惑地问。 妹纸笑了一下，点点头，心想这是从哪里来的白痴。 张月凡看了一下时间，这样摇连一秒都用不到，怎么拖够两分钟啊。 “我看电影里面，都是要摇一摇这个骰盅的啊。” 妹纸不是看人少，这个台面只有张月凡一个客人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其实只需要按一下这个电钮就行了，现在都不用人工摇骰的。” 她耐心解释了一下，心里面早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对这些规矩不太明白，你给解释一下呗，美女。”张月凡笑起来，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还剩下一分三十秒。 旁边巡场的人认为张月凡是来找碴的，就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目光看了一眼荷官妹纸。 妹纸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只是一个白痴赌客，心想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官的家属带进来随便消遣时间的。 “骰盅里装了三只骰子，客人你可以押大小，你看上面，”妹纸指了一下桌面上的押注的台面，上面分栏分格写得很清楚，“主要看三颗骰子加起来的总和，11到17为大，4到10为小……” 张月凡一边听她讲解，一边看手机时间，其实她说的这些，早的时候看电影就知道得差不多了，而且台面上有非常详细的说明。 妹纸说了一会儿，看他的表情，心里面有些生气，觉得这个纨绔子弟，又要人讲解又不认真听。 张月凡看时间差不多了，将一个100的码放到大。 妹纸瞟他一眼，心里面气得要死，给他辛苦讲了半天，这个人居然只押了这么一个100的筹码。 骰盅打开来一看，是一个四四五，大。 妹纸心里那个气啊，但是还是面不改色地给他赔码。 张月凡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然后发动了时间倒流。 …… “其实只需要按一下这个电钮就行了，现在都不用人工摇骰的。” 面前妹纸笑盈盈地看着他，张月凡很喜欢她脸上的梨涡。 他点点头，把所有筹码全押13。 这一下有点把荷官妹纸吓到，刚才妹纸见他不懂摇骰以为他是一个白痴，这种押法其实也挺白痴的，几乎没人这么孤注一掷地押，很多人为了增加赢面一般都会多押几门，像张月凡这种方式，如果一押不中，就是血本无归。 妹纸心想，活该输死你个白痴。 她把骰盅打开，荷官妹纸心里一震，本来眼睛就大，这一看，两只眼睛瞪得更大，就像两个大铜铃一般。 只见里面平稳地躺着三粒骰子，刚好是445，13点。 要赔张月凡8倍，160万。 张月凡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妹纸低头平静地赔码。 旁边巡场看见了就走到张月凡身后，他看了荷官妹纸一眼，怀疑张月凡是不是出千了。 荷官妹纸摇摇头。 张月凡站得离赌桌有一定距离，也没有看他碰过什么东西，没有什么理由能证明他出千，只能说他的运气比较好。 荷官妹纸用眼神询问张月凡是否继续，张月凡点点头，等她摇完骰子以后又开始聊天模式。 正好张先孝也看见了，就绕过来看他。 听张月凡描述了一下，张先孝吃惊地张大了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怎么了？”张月凡心想自己不会闯了大祸了吧。 “没有这么押注的。”张先孝想到张月凡的预知能力，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这******就是一个天生的赌神嘛。然后跟他解释说，这种全部筹码押一格的方式，赌场的人一看就不正常，如果是一次还好，别人会认为你是运气好，但是次数多了，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不对，赌场的人就会盯上你，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他们又找不到你出千的方式，难保不会在你回去的时候弄你！ 张月凡听了他的话，心里面一阵恐慌，心想他说得真对。可是过一会儿发现有什么不对。 “但是，我们不就是来闹事的嘛？” 张先孝一听，才突然想起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之前当小老千习惯了，所以总有一种明哲保身的心理在里面。 “哥，你说得对，玩得开心就好。” 荷官妹纸看他们一眼，面带微笑地示意他们可以下注了，心里面却觉得这两个人麻烦得要死。 张月凡丢出一个100的筹码，到大的格子上面。 荷官妹纸看他一眼，心里面对张月凡一阵鄙视，刚赢就要跑，这个人真是麻烦。 打开骰盅一看，是3个4。 荷官默不作声，安静地把桌上这个100的筹码捡回来码好。 “三个四不是大吗？超过11点了啊。” 张先孝和荷官妹纸听了张月凡的话，都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他。 “三个四，豹子通杀，你不懂吗？”张先孝把张月凡拉到一边小声地说。 “那如果开出来是三个四，我要押哪里才能赢呢？” “你看到桌上有一格叫做【围骰】了吗？”张先孝努了努嘴，示意他，“如果庄家开出三个同点，那么除了围骰之外，其他的都会被庄家通杀。” 张月凡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超过两分钟了。 没有敢继续听张先孝继续解释，赶紧发动时间倒流。 时间点落在荷官妹纸摇骰之后，张先孝正向他这边走来。 “怎么样了？”张先孝站到他身后，然后不经意地一瞥，结果吓得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只见张月凡将所有的筹码都押了三个四那一格！ 按照赔率，如果张月凡押对了，是要赔180倍，如果赌注是180万，那么会赔到—— 3亿2400万！ 坐骰的荷官妹纸也是一脸震惊，但是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她一打钟，示意买定离手，然后将筛盅打开…… 第四十四章 赎金 刚开出来的一瞬间，荷官妹纸就两眼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骰盅里平稳地躺着三个四。 赌场里一下子炸了锅，所有人都聚拢到张月凡的赌桌这里。 赌场最大的码是200万，光是这样的大码就要赔张月凡162个。 荷官妹纸浑身发起抖来，不是因为她的存码不够赔，赌场会有专人进行这么大额的赔码，而是因为出现这样情况，摇骰人是一定要负责任的。 而无极门的手段，荷官妹纸从来就不想尝试…… 无极门可不会管是不是偶然，在这里就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遇到这种情况的话，荷官或者巡场就会用遥控器或者藏在骰盅下面的电门来规避风险，可是这个荷官都没有使用就直接开了。 不过这种情况确实很难预料到，张月凡只押了两注，两次都很任性，而一般的老千求稳都不会这么做，所以荷官妹纸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而且，今天有一件事情其实也特别怪，电子控骰，不是说不会出豹子的情况，为了让客人觉得真实，是有一定概率开出豹子的，可是这个概率是调过的，出现的几率非常低，一般豹子就是留给荷官来操作通杀闲家用的。 可是就是这么巧出现了三个四，虽然有很大的机缘巧合在，但是不管怎样，在赌场看来都会觉得张月凡出千了。 …… 这个场子的负责人叫做北宫子义，本来还在下面舒舒服服地享受按摩，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吵醒。 北宫子义开始还非常不耐烦，听人说赢了160万的时候还想说，每天有个几千万赢面的人都有，还在乎这160万，但是接下来听到监控报告那人直接把这160万带开始的20万一起押了三个四的时候，他整个人一下子跳起来。 “什么？！赔了3亿2400万？！” 等北宫子义赶到监控室的时候，张月凡已经离开了刚才那个骰桌，他自己也特别害怕，所有人都在喊他，希望他能再继续赌一局。 但是张月凡自己有点被吓到。 其实不只是他，还有张先孝和黄星文都被吓到。 三个人凑在一起商量该怎么办，事情比黄星文想象中闹得要大，这三个亿就特别烫手，但是要拿去换一块宗主要的表又有点舍不得。 只有苏墨一个人比较淡定，在一旁喝着吧台提供的酒。 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在乎发生了什么，她的最重要的职责只是保护张月凡的安全而已，除此之外，天塌下来都没有关系。 调酒师见这个女孩比较漂亮，还特地炫耀了一下调酒的技巧。 酒吧旁边就是大门，不知不觉间就站了不少黑衣保安。 黄星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想今天晚上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道大门还是个问题。 但是他有一点他是确定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把藏宗扯进来，否则这里就会演变成一场黑帮大战。 黄星文些微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就走开了，几个人已经制定好了下面的计划。 …… 北宫子义看了好几遍监控录像，每个角度都按帧播放了一遍，死活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 这个只赌了两局的人，每次就只有押注的时候手才放在台面上。 而且赌场里的客人都是接受过检查的，身上不可能带有控制骰子的装置才对。 可是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也难保他们带了什么高科技的东西进来也说不定，北宫子义想，还是得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手段才行。 无极门虽然强横，可有一点也是不敢做的，就是平白无故地搜身，之前抓千都是要讲求人赃并获，能够当场说穿对方的出千手段，这样才有信服力。 如果贸然抓人搜身，却找不出任何证据，无极门的这个赌场就没法运营下去了，以后别人根本不敢来这里赢钱。 北宫子义皱起眉头，陷入了困境。 确实完美，找不出任何证据，又不能搜身，一般情况下，如果这样的人进来赢个千把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了，只是让这种人以后不要再踏入无极门的赌场就行。 但是今天这个数目实在太大。 正在他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个人通报说，刚才赢了3个多亿的那个人要见北宫子义。 …… 张月凡跟着其他人被带到楼上房间的时候，心里面一阵忐忑，虽然按照预想中的把事情闹大了，而且现在有了见赌场老大的机会，但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场面，包括刚才赢了钱的感觉都是如此的不真实，现在后怕起来，手都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来之前就听黄星文说过这个赌场的负责人叫做北宫子义。 这个名字特别熟悉，一方面是像之前来杀他的北宫懿的名字，另外就是之前在椿姐那里对这个人有所了解。 说起来应该是无极门里面数一数二的人物。 进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除了门口的两个侍应，就是房间里面坐在皮椅上的中年人。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些微有些发福，留着两撇小胡子，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想来这个人就是北宫子义了。 “子义哥，好久不见。”张先孝赶紧上去握手，把一支烟递给他。 北宫子义也站起来，握了握手，把烟接过来，他看清了对方，才想起来，这个少年就是前不久在这里赌钱输了表的人。 他不自觉地撇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面正戴着他的那块表，其实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就知道里面有玄机。 “张先孝？”北宫子义皱起眉头，“你今天是带着这，这位朋友来复仇了是吧？”北宫子义看了看张月凡，“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你好，我，我叫张月凡。”张月凡努力控制内心的紧张，希望不要表现得太过怯场。 “哪儿敢啊，”张先孝笑起来，“我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子义哥，我就是想赎回我的那块表的。” “这块表我还挺喜欢的。”北宫子义扬起手腕，上面是一块劳力士金表，在灯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你要怎么个赎法？” “上次我输了20万，然后不够钱，把表押这里了。”张先孝看他一眼，继续说，“子义哥，你看……” “赌桌上输了的哪里有再赎回来的道理。”北宫子义看他一眼，心里面非常烦躁，“现在我说它值多少万它就值多少万！” “那你说多少万呢，子义哥？”张先孝这个贼坯子，就是在等北宫子义这句话。 北宫子义看他一眼，没有想到这个混蛋还蹬鼻子上脸，他回头看了看张月凡，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脱口而出说，“三个亿！你要买吗？” 本来北宫子义的想法是，这块表虽然内有玄机，但是他已经研究过了，得跟另外一个东西配合才有用，单表并没有什么价值。 而另外那个东西，其实在藏宗宗主手里，所以他也没有指望能凑齐。单论它的作为表的价值估计连10万都没有，喊3个亿，傻子才会同意。 他之所以这么喊，主要还是有些气急攻心，满脑子都是三个亿的事情，也没多想，就随便喊了。 “好啊，成交，多谢子义哥。”张先孝笑起来。 “你说什么？！”北宫子义瞪着一双大眼，嘴唇上还叼着一根烟，火都没打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丝毫不敢相信。 张先孝笑起来，“子义哥，你没有听错，我们愿意用3个亿换我的表。” 张月凡看着这一切，仿如做梦一般，整个人的灵魂就像在另外一个世界看着这一切。 其实张月凡自己也非常疑惑，虽然结果是按照他们设想的，可是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疑点他并没有想清楚。 黄星文让他通过赢钱的方式来谈赎表的事情，这件事情从表面上看，是对他的预知能力特别相信，但是，这件事情最大的漏洞就在于，即使自己赢了钱，别人为什么就一定要用表来换钱呢？ 一种可能就是他赢的钱已经远远超过了表的价值，他们承受不起。 可是谁能确保他能赢到这种程度？今天有这样的效果已经算是万幸了。 还有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黄星文有另外一个等价的可以作为赌注的东西。 …… 大厅里，黄星文正默默地坐在吧台，右手手指摸到左手手腕上。 上面有一块劳力士表，正闪烁着光泽。 晚上9点一刻。 第四十五章 赌局 北宫子义觉得有点被骗的感觉，可是这几个亿又真实的在自己手里。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生意做亏了。 张先孝根本就不在乎这块破表，如果不是藏宗逼着，他要有三个亿，早就乐开花了。 但是有一点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如果真拿了这几个亿根本就走不出这个大门，黄星文一定在第一时间卖了他们，而他和张月凡背锅恐怕活不过今天。 他看张月凡一眼，到现在还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张月凡现在还如坠云里，刚赢了一个天大的数字，还没来得及规划，就没了。 “那就这样？再见子义哥。”张先孝拿回表，然后拉着张月凡就要走出房间。 “等一下。” 也许是错觉，北宫子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月凡突然觉得这间房的灯光暗了一下。 张先孝回过头，北宫子义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笑起来，两撇胡子扬起来，形成9点一刻的形状。 “子义哥，你不会反悔吧？” 北宫子义听了他的话，眉头一皱，“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张先孝瞬间觉得背都凉了，北宫子义能够到这个位置，不只是因为他的理财能力，更重要的，他可是无极门的杀将。 “时间还早呢，干嘛这么早回去啊。”北宫子义笑起来，将烟灰掸在水晶烟灰缸里面。 张先孝不敢正眼看他，一般被北宫子义单独留下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很多人就无声无息消失了，他回头看一眼大门，心里面叫一声苦，这间欧式总统房就像是阎王殿一般，只怕今天出不去了…… 张月凡也看到张先孝的表情，此时的真实感才传来，他只觉得手心开始冒汗。 “你们会打麻将吗？”北宫子义面无表情地说。 张月凡跟张先孝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问你们会不会？”北宫子义瞪着大眼，就像一只要吃人的豹子。 张月凡和张先孝赶紧点头。 “那坐下来打两圈吧，你们不是还有2400万吗，我们就是随便打打，你看，”北宫子义抬起手来看看时间，左手腕上一片空白，他这才想起来刚才表换了筹码了，“反正时间还早，我们打两圈，我这里有3亿，你们赢走，或者我把你们2400万赢完，今天就结束，反正你们也不亏，还有可能把这3亿也拿走。” 张先孝心里一惊，他上次的表就是这样输掉的，这个叫北宫子义的人，打麻将的千数特别了得。 这时在昏暗的房间中，北宫子义坐在豪华皮质太师椅上，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完全冷静下来的北宫子义终于恢复了他的吃人的本性，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是这个赌场的王者。 或者，更像是这间阎王殿的主人，一只穷凶极恶的魔鬼。 …… 坐在大厅的黄星文看了一下时间，心突突地跳起来，他们去谈得太久了，只怕是会出事情，他想是不是应该先脱身离开，然后在外面等结果。 旁边苏墨正低头喝着一杯果子酒，柠檬的味道让她觉得有些发酸，她咂着嘴唇，从旁边拿起一块玫瑰蛋糕。 黄星文看她一眼，心想张月凡带来的这个妹纸不知道是干嘛的，已经喝掉了他两万多块了。 就在这个世界，那扇圆形雕龙的电子大门开了一道缝。 一身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走进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生出一种错觉，觉得是从门外透进一束光，明媚耀眼，照亮了整个赌场。 黄星文认得这个人，是无极门的大师兄，被称为玉面笑佛的郭念墨！ 郭念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与他擦肩而过，目光在他和苏墨身上稍作停留，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上二楼去了。 黄星文不知道郭念墨是否认出他来，刚才的停留是错觉还是有意，但是他心里面浮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站起来，看着苏墨，伸出手去拉她，“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去外面等他们。” 苏墨躲开他的手，抬头看看他，然后淡淡地摇头。 “如果主公有危险，我更要在这里保护他。” 黄星文看她一眼，心想真是个傻子，他没有再管她，自己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 为了防止有作弊的嫌疑，北宫子义使用麻将机，进行他和张月凡一对一的二人麻将。 麻将机里面是去除了花牌和字牌的，只有筒子条子和万字。 所以并不是正规意义上的国标。 二人麻将为了有一定的胡牌难度，所以制定的规则是除了不允许吃牌，其他的规则都跟国标一样。 张月凡看着对面那个一副看透一切的北宫子义，心里面充满了不安。 麻将比骰子难计算非常多。 自己这一方的牌序都是可以计算清楚的，可是对方的牌序想要通过时间倒流来进行推算就特别困难。 每个人手里有13张牌，每次摸牌放进去是14张，从这里面打出的任意一张，他都不可能知道是刚摸的还是原本就在手上的。 唯一能够有机会发动能力的，是在北宫子义开始叫牌以后，叫牌以后，如果不是能够立刻换胡或者换叫的牌，都会被打出来，所以之后的牌是什么就都能够清晰地知道。 开始四局，双方都表现得很平常，每局结束得也很快，大概是不到两分钟就已经进入下一局了。 张月凡平胡两局，北宫子义平胡一局自摸一局。 北宫子义觉得有些看不透张月凡，因为他在骰子上的表现太过惊人，不过他已经可以确定张月凡不是老千了。 老千有一些很基本的判断，看一个人是不是老千，特别是高手，就只需要看对方的手就可以了。 不管是专长什么样的老千，都离不开手，摇骰子、玩牌，都是要苦练到一定程度才能够随心所欲的，所以一个老千的手一定是经过千锤百炼，特别是几根手指上一定有痕迹，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练牌的为了追求速度，大拇指的关节还有食指和中指的中段都很容易被划伤留下疤痕，而无名指和小指的尾端和内侧都是经常用来切牌的，也很容易留下疤痕，还有就是看经常用手的方式，发力的方式也可以看得出来。 而张月凡的手，其实并没有这些，要说有什么比较明显的，就只是在右手手腕出有一圈磨出来的暗紫色，还有右手腕部稍微平一些。 这些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混蛋是鼠标手。 北宫子义判断他应该是从事it行业，但是绝对不是老千。 ……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监控室里面，一身黑色西装的郭念墨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这个人应该是一个丹青师。”郭念墨认真看着刚才的回放，嘴角上挂着笑，可是这个结论也有点牵强，因为他并没有从录像中看出张月凡用符的动作。 但是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他就像是提前知道了答案一样，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和挑选，就直接选择了13和3个四。 “透视能力吗？”郭念墨一边思考，一边讲一片绿箭口香糖放到嘴里，“或者是预知能力？” 他疑惑地皱起眉头，决定去北宫子义的房间看看。 …… 第四十六章 神算之牌 起初北宫子义也是这么认为的，对方是透视能力。 为了验证这一点，北宫子义决定做一次局。 在进行到第7局的时候，他的手上的牌形是这样的：1222445677899条子。 而对面张月凡的牌是：233456789筒子89条子12万字。 北宫子义虽然没有办法看到全场的牌，但是他在手里其实有藏4张牌，他伸手去摸牌的时候，趁机将一张4条跟下面的那张牌做了一个替换。 手上摸起来的这一张是一个8万，北宫子义淡定地把它打出去。 到张月凡去摸牌的时候，北宫子义像看着猎物的鹰一样紧紧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4条。”张月凡摸起来，两边都不靠，果断地把这张牌打出去。 “碰。”北宫子义把4条碰了，打出一张1条，然后继续在出牌的时候，把下一张牌替换成6条。 现在北宫子义的牌面就是222445677899的条子，清一色叫牌是6条和9条。 张月凡摸到6条，对于他来说是没用的牌，如果是有透视能力，那么他一定不会打6和9条，而会选择其他的。 正好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北宫子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是他在无极门的竞争对手，叫做郭念墨的家伙。 郭念墨走进来，默默地站在张月凡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张月凡摸起一张6条，犹豫了一下，把牌插进去靠住8条，然后提了一张9条起来。 “9条。” 北宫子义难以置信地看着池子里平静躺着的这么一张牌。 怎么可能？如果他有透视能力的话，不应该把这张牌送我啊。 但是没有什么好想的，北宫子义把牌倒下来，清一色。 张月凡只觉得心里一痛，但是又不知道如果发动时间能力的话会回到哪里，手上这么几张牌注定无法改变命运，就想算了，先赔这一局吧。 郭念墨看着场上两人的表情，心里面觉得好笑，脸上忍不住也笑起来。 张月凡听见他的笑，忍不住抬头来看，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这么一个男人。 他的皮肤很白，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他的五官很精致，身后的光亮将他的的身影投到张月凡的脸上，直觉得这个人就像是天神一般。 “郭念墨！你要看就安静一点！”北宫子义有些生气地说。 “没事，你们继续。”郭念墨笑笑，然后在后面找了一张高背的椅子坐到张月凡后面。 …… 郭念墨来了以后，北宫子义就没有再出千了，他自己也觉得出千赢对面这个人没有多大意思，如果这个叫张月凡的不愿意或者是因为害怕不敢在他面前展示能力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于是又平静地过了几圈，各有一些输赢。 事情是发生在第13局的时候。 打到半圈，北宫子义的牌形是这样的：1223345688999万字，清一色，听牌是1、4、7万。 张月凡的牌是：12345577筒子123条子79万字，还处于一进一叫的状态。 到张月凡摸牌，起来是一张5万。 郭念墨看到他毫不犹豫地把前面的5筒给打掉了，这个行为让他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按理说，为了更有可能听牌，会先把后面的9万打掉，之后出5筒或者7筒都可以碰，然后碰完就能听牌。 北宫子义因为看不到张月凡的牌，没有觉得奇怪，提起下一张牌一看，是一张“5筒”。 他毫不犹豫地把它打出来。 后面看牌的张先孝心里一阵可惜，这股惋惜之情就写在脸上，如果刚才张月凡不打掉5筒，那么现在就可以碰5筒打1、4筒听牌了。 郭念墨倒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场上的局势，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只见张月凡伸手摸起来一张5万，然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张月凡提出一张7筒打了出去。 现在张月凡的牌形是123457筒123条5579万字。 张先孝张大了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只觉得张月凡这个混蛋简直是胡来，7筒一对，是留作将牌的，即使用一对5万做将牌，那么留7筒也是一个好牌，随便拆前面的12345筒或者后面的79万字都要好一些。 北宫子义看到张先孝的表情，只是觉得有一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去多想，他摸到一张5条，也打出来。 然后是张月凡摸到一张6筒，他也毫不犹豫地打出去。 张先孝发出一声叹息，表示看不懂这牌路。 不过慢慢地过了几轮之后，张月凡的牌形变成了：134筒123条5566789万字。 现在轮到张先孝，他摸到一张1万，又自动靠了进去，把1筒打出来。 北宫子义有些发慌，心想自己这牌面怎么看都是要自摸的，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摸不到，伸出手去摸下一张，他心里一喜，因为大拇指肚已经摸到了比较复杂的刻纹，这是一块万字无虞。 摸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张5万。 他犹豫了一下，把5万打出来。 “碰！”张月凡打出一张4筒，然后捡起这张5万，将手中两张一起用手指划到边上，在木头桌栏上碰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声响在北宫子义耳朵里面听起来特别不舒服，他的手指上还扣着四张牌，分别是4条2筒8万7条，现在除了8万，其他的也派不上用场，牌池里面也没有他想要的牌，也就是说剩下的他需要的几张牌，三张1万，三张4万，四张7万都还在牌堆或者张月凡的牌里面。 北宫子义看郭念墨一眼，这个似笑非笑的男人特别讨厌，坐在这里就是想看他出千来笑话他，他心想，就不能让郭念墨如愿以偿，然后伸手去摸那牌堆。 提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张5条。 北宫子义不耐烦地把它打出去，但是表情还算平静，他靠到后面皮椅上，冷冷地注视着张月凡。 刚才张月凡打了一系列的筒子，25577筒，看起来比较离谱，但是在北宫子义看来是这样的，先打出的5筒，应该是没有靠的，所以打出来，结果摸到7筒，仍然是一只孤张，再打出来，结果摸起来一张2筒，5筒，7筒，每次都是一张孤张，所以打出来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北宫子义心想，张月凡的运气真背，不要的牌总是来，而且应该还没有听牌，或者说离听牌还有很远，命运之神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张月凡从牌堆上摸起一张牌来。 后面看牌的郭念墨突然停止了口香糖的咀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手上那张牌。 他捏着一张4万。 张先孝没有看到对面的牌所以不知道，郭念墨刚才有绕过一圈，他心里非常清楚北宫子义的胡牌是什么。 张月凡，看似不经意地一碰，将北宫子义的清一色自摸给碰跑了！ 这是怎样的能力？郭念墨突然对他感兴趣起来。 张月凡将这张孤独的4万放进自己的牌堆里面，然后打出一张1条。 现在张月凡的牌形就变成了3筒23条1466789万，手边碰了一坎5万。 这个牌没有任何的形状，在张先孝看来，简直就是烂的不能再烂，这局铁定是要输了，从北宫子义摸什么打什么来看，应该是已经听牌了。只是不知道对面是什么局面。 如果张先孝有幸看到北宫子义的牌，他一定会大声惊呼出来，张月凡简直是神算之牌！ 第四十七章 超神的推断力 北宫子义疑惑地看郭念墨一眼，伸手去摸，结果是一张4条，于是又打出来。 张月凡摸回一张1万，顺势把3筒打掉，牌形变成了23条66789万，碰5万的状态。 而北宫子义还是一开始的牌形：1223345688999万字 张先孝脸上还是一片愁云惨淡，但是现在看起来要比刚才要好一些了。 北宫子义摸起来一张6筒，然后还是继续打出来，过了这么多轮，说不着急是假的，他看了一下张月凡，心想，自己的牌不会都到对面去了吧。 张月凡摸起来一张4万，然后打出3条。 张先孝看了一眼，心里面咯噔一下，他这神牌路，不但慢慢地把牌打活了，还打得越来越大的样子。 “8筒。”北宫子义把8筒打出来，然后愤愤然把烟屁股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面。 又到张月凡，他提起牌的时候，张先孝的喉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是一张7万，打掉2条以后，张月凡的牌变成了4667789万，碰5万的状态。 郭念墨的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北宫子义特别讨厌的笑容，他摸起来一张9筒，生气地拍到池子里面，碰出一声闷响。 接下来，张月凡摸到一张6万，按照常理来说，为了听牌，得把7万打掉，这样就可以胡1万和4万的清一色。 总之，张先孝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郭念墨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月凡的手，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眼睛里面闪现出看破一切的光芒。 张月凡打出一张9万。 张先孝一脸迷茫，又看不懂这人的牌路了。 “杠！” 北宫子义杠完9万，摸起来是一张7条，于是把7条打出来。 到张月凡，他摸起来一张7万，张先孝看他的牌形一眼，心想，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打掉8万，这样就胡1万和4万的碰碰胡清一色。 但是，他看一眼张月凡，心想，谁知道这个神人会不会按常理出牌。 张月凡打出一张8万。 张先孝心里面吐出一口老血，这个神人也有正常的时候！ 现在张月凡的牌是这样的：4666777万，碰5万的状态，胡1万和4万的对子。 北宫子义犹豫了一下，然后喊了一声杠！ 他迅速地把手上藏的那张8万拿出来，这样手里面就有了三张8万，刚好可以杠张月凡的8万。 北宫子义当时是这么想的，万一岭上开花呢，如果摸到胡牌，就把多出来的跟摸牌进行对换。 摸起来，是一张1万，北宫子义一口老血要吐出来。 在没有杠8万的时候，还有8万当将牌，可是现在没有了8万当将牌就特别麻烦，除去8万和9万杠子，北宫子义剩下的牌是12233456万，如果摸到2、3、5、6万都可以通过藏牌来胡牌，但偏偏是一张1万。 想了半天，北宫子义艰难地打出一张6万，然后把5万藏回手里。这样剩下的牌就是1122334，胡1万和4万，跟张月凡一样。 “杠！” 张月凡伸出手去，把6万杠到一边，啪地一声碰到木栏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然后到牌尾，摸起来一张7万。 “再杠！” “啪”的一声，张月凡把7万杠到左手边。 到此时此刻北宫子义才看清了张月凡的牌，心里面咯噔一下。 露在外面的是三个5万，4个六万，四个7万。 张先孝也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吐沫，这尼玛，已经不只是清一色了，如果，能摸上来那张牌的话…… 张月凡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虽然他早就已经推算过这个结果了，但是一想到马上要摸的这张牌，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他伸出手去，摸到那张在千百个记忆之中的牌，仿佛在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万道光芒。 “自摸！” 他把那张4万放到面前。 4455566667777，清一色、一色四节高，双杠，岭上开花，自摸，共计82番。 100万一番的，张月凡这次已经赢了8200万（这里没有按照2的番数次方来进行计算，而是按照番数倍数来进行计算，是为了能让局数可以多一些，而不至于一把清一色就完事了）。 各自计数一下，北宫子义那边还剩1亿8800万，张月凡这边还有1亿2600万。 双方相差没有多少。 北宫子义只觉得胸口一阵滞闷，如果不是完全抓不到对方的路数，他直接要跳起来砍人了。 …… 郭念墨也觉得非常奇怪，刚才完全没有看到张月凡用符，而且他表现得就像能够预知一切一样，特别是刚才北宫子义出千那张8万，仿佛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是怎样的一种能力？ “北宫。”郭念墨喊他一声。 “干嘛？！”北宫特别不耐烦，尤其是在郭念墨面前他根本不想丢这种人。 “出来一下。”郭念墨说完就站起来，走出门外。 北宫子义虽然平时也看不惯这个人，可是从来就不敢小看他，这个被誉为玉面笑佛的人，重点不在于前面的玉面，而在于后面的佛。 佛是超脱，是大智慧。 长得帅，常年带笑，拥有超越一切的智慧，完美得无可挑剔。 “切。”北宫子义不甘心地，跟着他后面出了门。 剩下只有张月凡和张先孝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郭念墨拉着北宫走到外面走廊上，外面灯火辉煌，从楼上俯瞰，街上的车连接而成一条条巨大的光龙。 “北宫，你猜他是什么能力？”郭念墨脸上含笑，一双眼睛透着光。 “我怎么知道？！”北宫子义恼怒地说，刚才打牌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对方也不会出千，在他看来刚才那一局完全是一场运气局。 郭念墨给他讲解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惊得北宫子义一双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你说什么？”北宫子义几乎要喊出来，“你是说他完全预知了要发生的一切？” 郭念墨摇摇头，“也不尽然是这样。” 他笑起来，看着北宫子义，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我只是有一个猜测而已，等会儿需要你来帮我验证一下。” “验证什么？”北宫子义点起一支烟，本能地想要递给他，突然想起来这个玉面狐狸从来就不吸烟，他自己靠到玻璃护栏上，只觉得有一种要飞起来的错觉。 “我觉得他既不是透视，也不是预知能力，而是，”郭念墨想了一下，然后吐露出几个字，“时间倒流！” “什么几把玩意？！”北宫子义不小心吸了一大口烟，剧烈地咳嗽起来。 郭念墨看到他这副吃惊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笑你妈啊！”北宫子义缓过来，眼睛里面都充满了血丝，眼泪也流了两滴。 “不要这么激动，”郭念墨笑起来，一边嚼着口香糖，然后伸出手去拍了拍北宫子义的后背。 北宫子义挡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再吸了一口烟，喷到郭念墨的脸上，他知道郭念墨不喜欢烟味，就故意要用烟来刺激他。 “有什么话赶紧说，老子最讨厌别人拐弯抹角的。” 郭念墨屏住呼吸，稍微侧了一下脸，等那阵烟味散去了才转过头看着他。 “我说那是时间倒流能力，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郭念墨停顿了一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就像这黑夜一般深不可测，“他的时间倒流有一定的上限限制……是个不完全的时间控制者。” 第四十八章 神算对千王 “因为我观察过几次你出千的情况，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说整台麻将，在一局里面的牌序都已经固定的话，那么你手里面藏的牌，就是这一局的不确定因素，如果是预知能力的话，是不是就会预知到你的藏牌，也就是可以根据未来的变化而变化？” 北宫子义听到这里，忍不住点头，确实如此，预知能力只所以是预知，就是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被捕捉。 郭念墨嘴角含着笑，继续说，“而刚才那个叫做张月凡的，他并不能够对一些随机行为进行反应，我看过了，你有几次随意的出千行为，其实并不在他的预测之中。” 北宫子义有些惊诧，因为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或者说直到刚才这一局之前，他一直都以为很正常，但是如果郭念墨说是这样，那么就一定是这样，因为郭念墨拥有天下无双的慧眼。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用符？” 北宫子义回想着刚才的情况，还有之前在赌骰那里的录像，难以置信地看着郭念墨的眼睛。 “你是说……？” 郭念墨点点头，“不是我们没有看见，而是我们看见的那一段时间被回流了，也就是说我们是看不到未来要发生的或者已经在未来发生过的事情的。” 北宫子义沉默不语，慢慢地吸着烟，烟头在黑夜中忽明忽灭。 他心里面明白这样的一个事实，如果没有办法抓住的千，就不能对出千人进行惩罚，哪怕是预知能力，能够当场抓到他用符，那么就可以将他抓获，之后想要干什么都可以。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却特别麻烦，因为你无法在一个不存在的时空抓一个人赃并获，如果他没有发动时间倒流，那么你就没法说他出千，如果他用符发动时间倒流，那么这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在他的记忆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郭念墨笑起来，在北宫子义心中他就是一只玉面狐狸，奸诈无比。 “虽然我们没法抓他，但是你可以赢他。” “你是说出千？”北宫子义立刻反应过来，按照郭念墨的说法，时间倒流最没法应对的就是随机性。 郭念墨点点头，“而且我刚才也说过了，他的能力有一个上限，我也想知道这个值到底是多少。” 北宫子义疑惑地看着他，一直没明白这个上限的意思是什么。 “我看过你们刚才的牌局，说真的，我觉得你选择麻将简直是太明智了，”郭念墨从裤兜里面拿出一张纸巾，将嘴里嚼得发白无味的口香糖吐出来，包上，然后扔进一旁的扑克牌垃圾桶里。 北宫子义从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得到郭念墨的夸奖，心里面难免有一丝高兴，混合着他对这个人的嫉妒，变成一种非常奇怪的味道。 “骰子太短，扑克的单局连续性太差，麻将的时长能长能短，简直是完美，”郭念墨笑起来，然后继续把一片绿箭口香糖放到嘴里，“我跟你说几个现象你就能明白。” 他停顿一下，然后说，“第一个，他在很多场单局比较短的情况下，无法预知结果。你仔细回想一下，第8局，第10局，你都是开始摸牌没有多久就胡牌了。说明他能进行时间倒流的方式，有一个最小的时间刻度，也就是说，小于这个值他无法回流。” 北宫子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郭念墨噗嗤一下笑出来。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压根儿就没想用时间倒流，只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是这样而已，”郭念墨说到这里突然停了笑，然后缓缓地摇头，“不过我觉得他的智商还不至于。” “我继续说我的分析好了，第二个，他只有在你听牌以后才能够使用时间倒流，第9局和第11局就是这样，我记得是他胡牌了，而且你知道吗，他成功避开了你要的听牌。” 北宫子义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心里面一阵恐惧，恐惧来源于两个，一是张月凡的记忆和计算能力，另外一个就是拥有比他还要可怕一百倍的记忆和推断力的玉面狐狸郭念墨！ “他的计算能力还比较有限，而且主要也是因为对于不确定性的无力感，你手里的牌13张，加上摸进来的牌14张，摸进什么打出什么，不是简单地顺序记忆就可以做到的，所以这个叫张月凡的人，只能够在一种情况下才能发挥他的能力，就是在你已经听牌并且不再换听的情况下。” 北宫子义听到这里，心里面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本来对张月凡的能力还一头雾水，现在听了郭念墨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之后他一局都赢不了了。”北宫子义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粗胖的手指夹着香烟放到嘴上。 “赢当然是要赢的，但是有一点，我需要子义哥帮我确认一下。” “那是什么？” “你每次都听牌，也不要换张，从听牌到胡牌的时间帮我从短到长都做一遍，我需要用来确认他的时间倒流上限是多少。” 北宫子义看他一眼，缓缓地点头，心想这个玉面狐狸真是一肚子坏水。 郭念墨笑起来，递给他一片口香糖。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滚你妈！” …… 接下来的情况，就如郭念墨所说的，北宫子义已经完全掌控了场上的走势。 张月凡也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上一次明明记得好好的牌序，可是到了某个阶段，就会有一张牌发生了变化。 郭念墨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拿着一副双骰在手上玩，这是他和北宫子义约定好的暗号，为了保证随机性，他会通过摇骰子来告诉北宫子义改换哪一张牌。 如果是大，那么就是从四张牌里面用条子，如果是小就是万字，如果是豹子，那么就是筒子。 北宫子义的换牌技术，就算是顶级的老千来看，也看不出个名堂来，所以张先孝看了半天一直就没看明白，很多时候都觉得稀里糊涂地对面就胡牌了。 慢慢地张月凡的手里筹码就只剩下了500万不到。 接下来这一局是生死局，而郭念墨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把手机合上，揣进裤兜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剩下的这一局。 两分钟左右，郭念墨心里面记着这个数字。 开牌以后没有多久，北宫子义再一次先进入听牌，牌面是这样：333筒222555条子5777万字，四暗刻的牌面，单吊一张5万。 如果赢了是88番，张月凡输了就肯定什么都没了，至于是否要结清尾款，就得看北宫子义的心情了。 他靠在皮椅上，点起一支烟，心里面一阵窃喜，看我待会儿怎么弄死你们。 张先孝紧张地看着张月凡的牌面，只觉得心里面一片黯淡，幸运女神并没有站在他们这边，不，不只是没有，也许还给他们降下了厄运。 只见张月凡的牌面是：59筒子1399条子1158万字。 一看对面就是已经听牌的架势，而这边却不知道听牌还有多远…… 最后一场生死局，神算对千王的战争。 第四十九章 丹青师的赌局对决 北宫子义手上几张牌是333筒222555条子5777万字，四暗刻的牌面，单吊一张5万。 张月凡的牌面是59筒子1399条子1158万字。 北宫子义看了一眼手里的藏牌，一张4条一张9万一张6筒一张1筒，暂时没有能用得上的。 但是为了能够打乱张月凡的丹青师能力，他还是按照跟郭念墨约定的进行换牌。 到北宫子义，摸上来一张1条，然后打出一张4条。 张月凡觉得一阵心慌，按照上一次的时光倒流记忆，这里对方应该打出是张1条才对，可是现在变成了4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记忆有些乱。 他的额头和鼻翼都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长时间的脑力消耗让他觉得大脑一阵发疼。 他伸出手去，摸起来一张9万，张月凡知道对面要的是5万，现在手上这张万字就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如果没有办法进行处理，那么就会在特定的时间引爆。 想了一下，他把3条打出来。 这副牌已经烂到家了，除了几个对子，其他的怎么打都是对的。 张先孝也皱起眉头，心里面已经在想象等会儿欠下一笔巨款时，北宫子义要怎么处理他们了。 北宫子义扬了扬眉毛，把烟嘴咬在座牙上，两瞥胡子翘得老高，他眼角余光瞟到郭念墨手上的骰子摇的是一个32小，于是舒展一下筋骨伸手去摸牌，顺便把手里的9万藏到下面去。 摸起来两张牌，是一张1万和7条。 他想了一下，觉得万字用掉了还是得藏一张万字，于是把7条打了出去。 张月凡摸到北宫子义给的9万，心里面更加慌乱，心想难道这副牌成精了吗，顺序跟刚才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他打出一张9筒，现在的牌面就变成了5筒子199条子115899万字。 张先孝看到这里，心想如果要是能够把几个对子给碰了，也许还能够打成一个碰碰胡。 到北宫子义摸牌，他见郭念墨手上的骰子摇了一个大，就把1条藏到下面去。 摸在手里是两张牌，一张9条和一张5筒。 他把5筒打出来，剩下的手中藏牌就变成了一张9条一张1万一张6筒和一张1筒。 张月凡摸起来北宫子义为他准备好的1条，现在牌面变成了5筒子1199条子115899万字。 怎么看都是应该打5万，因为它是一张孤牌，前后都没有靠的。 可是张月凡却不敢打，因为对面四暗刻胡牌就是这一张，他浑身冷汗都出来了，手指头在牌头上踱了一会儿，然后忍痛把5筒打出来。 北宫子义看到他的表情，心里面觉得好笑，忍不住要吹一声口哨，他看到郭念墨摇了一个小，于是把1万藏到下面去。 摸起来是一个8万一个2万，他随便打一个2万出来，手上藏牌变成一张9条一张8万一张6筒和一张1筒。 轮到张月凡摸牌的时候，坐在后面椅子上看牌的张先孝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神人，这一次居然又打成了一次神局面，只见张月凡摸回来一张1万，然后把4筒打出去。 牌面变成了11筒子1199条子1115899万字。 隐隐然是一副清幺九的底子。 这一下连后面坐着的郭念墨也觉得有些奇怪，他脸上挂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副牌，刚才还昏昏欲睡的感觉瞬间被一扫而空了。 下一次郭念墨摇了一个豹子，北宫子义想了一下，把一张1筒藏进来，然后摸回来一张8筒，一张6条，他把6条打出来。 张月凡摸到1筒，打出一张8万，牌面变成了111筒子1199条子111599万字。 差一张1条或者9条或者9万，就会变成清幺九听牌的状态。 张先孝用手捂着嘴，努力保持面部的平静，一颗心狂跳不止，这个叫张月凡的神人，居然真的打活了！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张月凡心里的痛苦，越是成型，那张5万就越是变成了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如果真的要听牌，就必然得把5万打出去。而那张牌，是万万打不得的大炸弹！ 下一次郭念墨稍微使了点坏，故意摇了一个大，北宫子义就把9条藏进来，然后摸回来一张4筒和9万，他把4筒打出来，手里面的藏牌是一张8万一张9万一张6筒一张8筒。 张月凡伸出手去，突然觉得牌堆离自己好遥远，这一局的牌跟他之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在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操纵一样，让他觉得既渴望又可怕。 脖子后面的冷汗渗出来，打湿了他的衣领，手指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张先孝也是非常紧张，他在心里面默默地祈祷，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张月凡的手。 他的手指按住了上半部分，就露出两个边，张先孝一眼看上去，大概就知道不是六条就是九条。 再往上露一些，张先孝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他用力握拳，就像打出了一记全垒打！ 拿到了9条，打掉5万，就是清幺九听牌，胡1条和9万。 可是张月凡却觉得手上这张牌，宛如一条剧毒的蛇，紧紧地咬到他的手腕上，越挣扎毒素就越是流的快，他几乎能闻到死亡的味道…… 眼前一片漆黑，他将9条放进来，手指叩击到5万上，迟迟不敢动…… 身后郭念墨的目光紧紧地看着他的手指，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他嘴角浮出一丝笑，宛如看到了张月凡内心的挣扎。 巨大的阴影，从后面覆盖上张月凡…… “怎么了？”张先孝忍不住发出声音，他咽了一下吐沫，在喉头发出一声咕咚声响，小心翼翼地问他，“为什么不打啊？！” 张月凡只觉得他的声音特别遥远，而心底的声音升起来，他无法忽视的那个声音，会置他们于死地。 他的手指提着那张5万，忍不住颤抖起来…… “别怕。”身后突然响起温柔的女人声，一只白皙的手腕从他的身后伸过来，到他面前，然后提着他的那张5万按到了牌池里面。 万籁俱寂，天地毁灭…… 张月凡清晰地听到身体内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眼角余光中看到一张熟悉而美丽的脸庞——椿姐的脸。 可是，他们要完蛋了！张月凡心想，椿姐帮他打出去的这张牌害死他了…… 北宫子义紧张地站起来，本来想发作，哪里有人在中途代打的，但是看到对方是椿姐，也就强忍下来。 “开啊，是什么牌？”他喊起来。 椿姐的食指还停留在上面，只能从余角中判断出来是一张万字。 郭念墨看到她的背影，心里面涌现出一丝奇怪的感觉，他静静地坐在后面，没有说一句话，现在桌面上的那个结果，他已经不关心了，或者说，他已经能够知道结果了。 椿姐嘴角扬起笑，然后将白皙的手指从那张牌面上挪开—— 张月凡吃惊地睁大了眼，刚才的那张5万变成了3万！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椿姐的脸，她的嘴角浮现出笑，就像一抹明媚的月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这个阎王殿，因为椿姐的到来，变得不再那么阴森恐怖了…… 第五十章 春光乍泄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北宫子义看了一眼，坐回到皮椅里，习惯性地狠力咬紧嘴里的烟屁股，然后猛吸了一口。 “椿姐，你是要来替这个小子出头的吗？”北宫子义慵懒的躺在皮椅里，吐出一阵烟圈，一双鹰眼冷冷地注视着她。 “他才跟名宝斋签订了合同，已经是名宝斋的员工了，我当然得管一下啊。”椿姐笑颜如花，看得人如痴如醉。 她拍了拍张月凡的肩膀，示意他让开，然后到他的位置上坐下。 张月凡感激地看她一眼，心里面感动得要死。 “我没有看过你的牌，这局剩下的我来替他打没有问题吧？” 北宫子义看她一眼，再看了看郭念墨，心里面骂了一声娘，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椿姐要玩，那小弟自然是陪个尽兴好了。” 椿姐笑起来，然后将右腿架到左腿上，她向前附身，将手中折扇放到桌子上，一双充满了魅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北宫子义。 “不如这局玩大一点好了，底番为1000万怎样，赢了就乘番数？” “好啊。”北宫子义看一眼自己的牌，心想，等会儿还不输死你，“不愧是椿姐，名宝斋果然家大业大，这点小钱就送给小弟我们花花呗。” “呵呵，”椿姐轻笑一声，“只能说多谢无极门赞助我名宝斋了。” …… 现在北宫子义的牌面是333筒222555条子5777万字，四暗刻的牌面，单吊5万，手里藏牌是一张8万一张9万一张6筒一张8筒。 椿姐的牌面是111筒子11999条子11199万字，清幺九的牌面，胡1条或者9万。 现在到北宫子义摸牌，他看郭念墨一眼，发现这只玉面狐狸根本就没有再理会他，他早把骰子扔到一边，只是微笑着玩自己的手机。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牌桌上已经换了人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用随机换牌那一套。 他随便把一张6筒藏下去，然后摸起来两张牌。 北宫子义咧嘴笑起来，他咬着烟嘴，看起来特别像咬牙切齿冷笑的魔鬼。 就是此时此刻，他的手指触感告诉他，其中的一张牌就是他想要的5万！ “椿姐，对不住了，”他侧头冷冷地看着椿姐，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你看仔细了吗你？”椿姐笑起来。 北宫子义正准备倒牌，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面难免不自信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牌哪里是一张5万，明明是一张4万。 北宫子义整个人吃了一惊，心想自己在赌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摸错？ 他拿起那张四万仔细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北宫子义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椿姐，心想，她是什么时候改了他的牌面的？ 他仔细去回想椿姐的丹青师能力，大脑里面却是一片混沌，道上只并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能力，只流传着她的排名和她的传奇故事。 “你永远不会想要与椿姐为敌，因为那是一场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或者是一场让你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这场噩梦会直通地狱。” 他想起流传的那句话，但是他却从来不相信，因为他可是北宫子义，守护灵排名第8，无极门排名第5的人，而且北宫子义心想，这里还坐着郭念墨，这个丹青师排行第6的神人，没有谁能逃过他的眼睛。 “你到底是要怎样？胡了就倒牌，没胡就打一张出来，这么磨叽干嘛？”椿姐不耐烦地催促他。 北宫子义听了这句话，心里面却是气愤异常，刚刚明明摸到是一张5万，结果到牌堆里面变成了一张4万，这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是对面这个女人搞的鬼。 他瞟了一眼椿姐，心想她刚才是怎么使用丹青术的呢？ 北宫子义的视线落到椿姐放在桌上的折扇上，那扇子上面显露出来的地方墨色流淌，虽然看不清里面，但是隐隐然也觉得上面画的不是一般的东西。 “椿姐，如果我说错了，你不要怪我，”北宫子义掸了掸手上的烟灰，稍微冷静一点，“我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还请见谅，你要知道，在这个赌场里面有些东西是不能带进来的。” “哦？”椿姐长长地哦了一声，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比如呢？” 不知道是不是张月凡的错觉，他总觉得椿姐侧坐着身子，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在旁边郭念墨的身上快速而不经意地掠过。 “比如你的折扇。”北宫子义指了指她旁边的折扇。 “我的折扇怎么了呢？”椿姐狡黠地笑起来，然后把折扇拿起来，打开来。 正面画的是一座仙山，背面是一副字： 崆峒访道至湘湖， 万卷诗书看转愚。 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落款——云峰散人 …… 北宫子义有些不耐烦，把烟头掐灭，抬起头来看着椿姐。 “椿姐，我们这里有个规矩，丹青师是不能带符或者用符的道具进入赌场的，一旦发现丹青师用符干涉赌博，也就是出千的行为，是要受到惩罚的。” “那你发现我用符了吗？”椿姐嘴角挂着笑，把双手抱到胸前，今天的衣领开得有点深，从前面隐约能够看到她深深的事业线。 北宫子义尴尬地咳嗽一声，局促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为了避免嫌疑，还是尽量不要把可能用符的道具带在身边比较好。” 椿姐站起身来，面上有些愠怒之色，“那你的意思是，我这身锈着画的旗袍也没法穿了是吗？” 北宫子义脸上一阵绯红，“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椿姐手伸到后背，缓缓地把外面的旗袍脱下来。 只剩下了里面的内衣，展现出的完美身材站在地上。 北宫子义张大了嘴，眼睛不敢去看她，但是又无法逃离这致命的诱惑，眼角余光中，椿姐正将双手伸到后面，然后慢慢地把内衣也解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张月凡和张先孝也吓了一跳。 “椿姐……” 椿姐没有理会张月凡，笑盈盈地把内裤也脱下来，她从高跟鞋里面走出来，变成了真正的一丝不挂。 白皙光滑的皮肤，硕大的***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大腿，一切完美得无以复加…… 张月凡闭了眼，满脑子都是椿姐的身影，一颗心扑通跳得厉害，而张先孝和北宫子义几乎要流出口水来。 只有一个人还在淡定地看着她，嘴角挂着笑，就像是在欣赏一场表演，一副作品—— 郭念墨。 椿姐眼角低垂，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脸上一丝落寞一闪即逝。 原来，还是骗不过他…… 椿姐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安静地坐下来，将双腿收拢，侧头看着北宫子义。 “可以了吗，我已经没有任何画符的工具了，难不成你要我把这身皮扒下来给你才行？” 一群人，没有想到椿姐为了自证清白，做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北宫子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赔罪到，“椿姐，小弟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用这么较真的，天气凉，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椿姐摇了摇头，把双手抱到胸前，淡淡地说，“我可不想被人诬陷，反正就这么两张牌的事情，你要是不胡就赶紧打一张，我也好自摸！” 北宫子义叹息地摇摇头，忍痛把那张刚摸的4万打出来。 “不胡就到我了啊。”椿姐笑起来，一双眼睛晶莹透亮，宛如两颗深色的宝石一般。 她伸出手去，摸起一张牌来。 “自摸。” 她站起身来，乍泄一地的春光，将牌推倒在面前，111筒子11999条子11199万字，最后将一张9万拍到末位。 “自摸9万，清幺九，88番，底番是1000万，你得给我8亿8千万。” 椿姐笑起来，冷冷地看着北宫子义。 “说好的一局定输赢，你给钱，我走人。对吧？” …… 第五十一章 最强幻术 8亿8000万，赌场根本没有这么多现金，如果真的兑换成人民币，也要有8吨重。 北宫子义给开了公司的现金支票，椿姐穿好衣服拿到支票以后扬了扬手，带着张月凡和张先孝离开。 大厅里，苏墨看到他们平安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一段，张先孝对椿姐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路上对椿姐毕恭毕敬，嘘寒问暖，就像陪在太后身边的小红人一般。 “椿姐，能不能把刚才的千数教我一下？” 椿姐轻蔑地看他一眼，“你是什么鬼，我都不认识你。” 而且椿姐笑而不语，心想，谁说我是千数？ …… “千数？” 听到北宫子义的说法，郭念墨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笑你妈，刚才你又不是不在场，她把衣服都脱光了，难道还能是丹青术吗？！” 北宫子义气急败坏，脑子里全是刚才椿姐的酮体。 可是看这么一眼，亏了将近9个亿，也太不划算了！ 郭念墨越看他的样子越觉得好笑，但是他担心再取笑他，只怕就要激怒这个无极门第一杀将了。 郭念墨咳嗽一声，递给北宫子义一片绿箭口香糖。 “你消消火，我来给你解释一下。” “你看出来她用的什么方法了？”北宫子义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从他手上接过口香糖放到嘴里嚼起来，混合着香烟的余味，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 “你没有跟她打过交道，所以你并不知道她的能力，”郭念墨停顿一下，大脑里浮现出椿姐的样子，只是在他的记忆中，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的样子，不可一世却又是那么的古灵精怪，比刚才他所见到的样子多了一丝青涩，少了一份成熟。 “椿，可是被誉为丹青界第一幻术师。” “幻术？” 北宫子义疑惑地看着他的脸，觉得这个男人身上藏了好多秘密，他叫她椿，仿佛在叫一个熟识的小妹妹，但是郭念墨看起来是如此年轻，还不到30岁的模样。 郭念墨点点头，“幻术，是最纯正的丹青术，最开始丹青师就是通过作画，来制造幻象的。那个时代，还没有化虚为实这种能力……” “你是说刚才她用的不是千术，而是丹青术？”北宫子义拿着烟的手指有些颤抖，“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她用符的过程，而且她都一丝不挂……” 北宫子义停顿一下，然后疑惑地皱起眉头。 “难道说，其实她是把符做成了纹身？” 做成纹身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见，之前也有不少顶级的丹青师，特地将自己的血缘丹青纹在身上，需要的时候，随便刺破身上任何地方，过血激活一下，这样不会因为符咒损耗和丢失而失去作战的续航能力。 比如无极门很有名的那个人，就是全身被丹青纹身覆盖，连脸上都爬满了细密而古怪的图案…… 郭念墨看着他的表情，大概能猜到北宫子义在想什么，他只是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然后缓缓摇头。 “其实，你没有看清楚，或者说即使你看清楚了也没用。” “看清楚什么？” “椿的酮体，”郭念墨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在北宫子义看起来就是一只十足的狡猾狐狸。 “其实，她不但没有纹身，相反的，她对身体保养得非常好，没有半点伤痕和瑕疵。” 北宫子义心想，说得这么好听，其实郭念墨不但是只老狐狸，还是个老色鬼，刚才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看，这个人看得这么仔细。 “那这就没法解释了，没有符咒，没有纹身，她还能在身体里面作画不成？” 郭念墨看着他吃吃地笑起来。 “难道真的是？！”北宫子义倒是听过有这么一种奇术，是通过丹青召虫，将一种特有的小虫放置在身体里面，这种虫子跟丹青师本身是血脉一体的，可以接受大脑指令，平时处于休眠状态，需要用到的时候，就可以从腹腔内钻到身体的肌肉层，然后在腹部薄壁肌肉上进行作画，由于作画面积极小，对身体的损害不大，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所以也会有一些邪门的丹青师使用，只是确实让人想起来就特别不舒服。而且这种能力需要双脉丹青师，即控虫和其他某种血缘能力的结合才能使用，所以这样的丹青师也比较稀少。 北宫子义心想，难道这个椿姐，身上真的流淌不同丹青血脉？ 但是抬头去看郭念墨的表情，又觉得特别奇怪，只见郭念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像是故意在逗他一样。 “滚你妈，赶紧说，绕你妈的弯子！”北宫子义每次都被郭念墨弄得一肚子火，这只玉面狐狸，每次都拐弯抹角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聪明似的。 “火气那么大对身体不好，”郭念墨笑笑说，“其实你得把时间这个维度考虑进去。” 他见北宫子义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解释说，“椿的幻术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幻术。” 他停了一下，看北宫子义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你以为你摸牌的时候，那张五万被椿用幻术改变了是吧？其实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发动了她的丹青师血缘能力，也就是最强幻术。” 北宫子义张大了嘴，那是什么时候？ “你记得椿来的时候替张月凡打出的那张3万吗？” 北宫子义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本能地点头。 “其实那是一张5万，只是打出去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她的幻术里了。” “******。”北宫子义现在一想，觉得当时看张月凡的表情确实不对劲，那个人发动了时间能力，一定是知道他胡5万的，所以在椿姐帮他打出来时才会那么害怕。 “可是，你怎么解释后面她脱光了衣服还能发动丹青术这件事情呢？” 郭念墨笑起来，摊开手说，“不需要解释，因为她本来就没有脱过衣服，我们也没有看过她的酮体。” “胡说，老子明明亲眼……”北宫子义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惊讶地转过脸，“你是说？” 郭念墨点点头，无奈地笑起来，“从她走进房间那一刻开始，之后的所有一切都是她制造的幻象了。她打出的牌，你摸的牌，还有，”郭念墨嘴角浮出一丝笑，“我们看见她脱光衣服这件事情，也是她制造的幻象。” 只是，她的能力太强大，强大到让人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北宫子义恼怒地，把牙齿磨得咔咔作响。 郭念墨看他一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说到，“没用的，你没有抓到她用符，一切都晚了。而且，”郭念墨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千万不要做那种事，你要知道她可是名宝斋的主人！” 只见北宫子义笑起来，把一支烟放到嘴里咬着点燃，然后缓缓说： “名宝斋的主人又能怎样。” 郭念墨知道他这个人，怒极反笑，而且睚眦必报。 “而且，我觉得你做不到！” “噢？”北宫子义一双眼睛透着凶光，饶有兴致地看着郭念墨，“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你不会明白的，”郭念墨没有想继续陪他在阳台吸二手烟的意思，嚼着口香糖走下楼去。 他临打开门的时期候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北宫子义，“除非，你找我给你参谋。不过我可有我的条件……” 北宫子义摇摇头，“滚你的吧，老子才不信这个邪！” 黑夜中，灯光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 一如恶鬼，一如玉佛…… 第五十二章 劫杀（上） 黄星文坐在黑色宝马suv驾驶座上，眼睛一直注视着赌场里的情况，他看了看时间，晚上22：05。 如果张月凡和张先孝他们在5分钟内不出来，他就决定离开。 过了几分钟，他终于看到他们出来，同行的还有一个美女。 他认得这个女人，是名宝斋的主人椿姐。 他赶紧把车开过去。 “快上车。”黄星文打开车窗，然后对椿姐点了点头，“椿姐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椿姐淡淡地说，然后裹紧了外面的黑色立领长风衣。 但是她并没有上车，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张月凡看黄星文一眼，向他摇摇头，紧紧地跟在椿姐后面。 “这是什么情况？”黄星文疑惑地看着开门上来的张先孝。 “太他妈帅了。”张先孝靠在副驾皮椅上，闭眼回顾今天的一切，沉浸在刚才的回忆中，直到现在他一想起椿姐刚才的样子，就浑身激动得发抖。 黄星文有点看不懂，“你他妈拿到表了吗？” 张先孝听到他的话，睁开眼睛看着他，“表被椿姐拿走了。” “你他妈真是个废物！”黄星文骂他一声，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后视镜里面，椿姐和张月凡、苏墨正坐上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跑车。 …… “椿姐，你把表给我吧。”张月凡一脸苦涩地央求，“小黑还在他们手里呢。” 椿姐只一心开车，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关我什么事，你去哪里不也没通知过我吗？”椿姐轻蔑地笑了一声，“而且，没有我你们今天晚上就死定了，你应该知道吧？” 红色的保时捷飞驰，就像一道闪电。 后面的黑色宝马suv紧紧跟着，黄星文只觉得一阵烦心。 本来还以为到手的鸭子，现在飞了。 不过BJ的交通比较好的地方就是再快的车也跑不起来，一定会堵成万千车龙中的一环。 下一个红灯路口，黄星文将车并排靠在椿姐的保时捷旁边，他把车窗摇下来，大声喊她。 “椿姐，我们谈谈！” 椿姐平静地看着前方，没有理会他。 “椿姐！”黄星文大喊，“您拿了那东西没用！您开个价，我们交易！”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其实是崩溃的，原来他能拿出20万给张先孝去翻盘就已经是大出血了。 “没用的，”张先孝在一边冷嘲热讽，“星文哥，麻烦您下一个路口放我下来，我还有点事情。” 黄星文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抬手就给了他一记火辣的耳光。 “你他妈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别忘了你爷爷还在我们手里。你给你那个叫张月凡的同伴打个电话，说他不把表弄回来，那两个黑人和你爷爷就死定了！” 此时已经转成绿灯，前面的车启动了，而椿姐的车向左一拐，驶入了立交桥。 “星文哥，”张先孝委屈地看着他，“其实我并没有他的电话。” “什么！”黄星文大喊一声，把方向盘一转，整个车快速向左奔驰。 然而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前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一颗火箭弹飞来，拖着长长的浓烟，像是一团流星，快速而猛烈地钉在椿姐保时捷的右侧路面，然后快速炸开。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巨大而延续的耳鸣，整个世界开始翻转，保时捷的车身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以后落到另外一侧的车道上。 而由于与这辆车挨得太近，已经有超过5辆车被殃及池鱼，各种相撞侧翻在地，其中一辆整个车身在剧烈燃烧。 窗户外，一辆白色皮卡正从另外一道四车道上开过来。上面一人手持火箭筒，继续装弹，然后对准了他们。 整条街都乱了起来，整个世界充斥着各种哭喊尖叫，前面的车赶紧刹车，往回开，后面的追上来，引发一系列的连环爆炸。 “妈蛋！”唐星文大骂一声，一打方向盘，将车靠过去撞那辆皮卡，他们死了倒是不要紧，毁了他的表就没法跟宗主交代了！ 来之前就有不好的预感，谁知道到这里还是不可避免要跟无极门的人发生战斗。 可是张先孝却被吓个半死，他哪里会见过这种场面，双手紧紧抓着车顶扶手。 黑色suv的车头撞上来，那辆皮卡也有点慌，站在后车上的人见距离太近来不及发射火箭筒，赶紧蹲下来，紧紧地贴住车厢底部。 白色皮卡快速向右偏转，跟suv的车头并排擦到一起。 巨大的车身倒影而来，就像是一座大山，猛烈而快速地撞上。 两辆车同时凹进去一块，只是黑色suv更经撞一些，只有前面的保险杠和右侧的车门有比较大的脱落。 张先孝只觉得这一撞，把今天吃的所有东西都要撞出来了，胃里面一阵翻涌。 “星文哥。”张先孝强忍着胃里的翻涌，靠在座椅上苦苦哀求，“下次能不能用你那边撞？” “少他妈废话！”黄星文伸出手来强行压下他的头。 只听得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一颗子弹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在座椅上打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弹孔。 张先孝有些被吓傻，但是还没等他回神，下一波子弹飞来，密密麻麻地打在车身上。 完了，张先孝心想，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黄星文没有停下，赶紧把车开起来，然后向着那辆皮卡猛烈一撞。 “你他妈会开枪吗？”他把一把黑色手枪丢给张先孝。 “我真他妈后悔坐你的车。”张先孝拿起来一看，是一把92式的9mm口径的半自动手枪，他也是只看过没摸过。 “你要是坐另外一辆车，你就死了你！”黄星文对他破口大骂，右手打着方向盘，左手从窗户外伸出来开枪射击。 嗖嗖枪响，子弹快速打到对方左侧座驾的玻璃上，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那辆皮卡快速转动起来，向前开出一段，然后以这辆suv为圆心绕行。 一边开，后面的人一边向他们射击，子弹打在前窗上，龟裂开好大一片。 黄星文赶紧找对方向，一脚油门踩起来，迎着白色皮卡就撞上去。 他心里面很明白，虽然靠近危险，但是绝对不能让 他们把距离拉开，否则火箭弹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张先孝整个人躺在椅子上，头也不敢抬，全身剧烈颤抖起来。 “保险怎么开？！” “你他妈连这个都不会？！” 黄星文开车猛烈一撞，对方的车技却很了得，只是快速换挡，然后向后踩了一脚油门。 两车快速擦身而过，白色皮卡上的两个人快速扣动扳机，又是一轮枪林弹雨打到车身上。 张先孝只觉得右侧大腿一痛，立刻裤子就红了一片。 “向后拉套筒子弹上膛，看到枪身上的长条形小件了吗，那个就是保险，你把它扳动一下，到露出红点就可以开枪了！” 张先孝点点头，撑着身体起来，然后将手架到窗上连续开了几枪。 他完全不敢去确认是否命中，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心里面害怕得要死。 这段时间过得很快，却又特别漫长，黄星文面前的玻璃全碎，而那辆皮卡就像一只鬼魅，这边他要开车，而张孝先完全没有战斗能力，这样下去只会被拖死…… 黄星文开着车快速冲撞过去，而前面那辆皮卡，整个车让开向右旋转。 黄星文扑了个空，而那辆车却整个调转回来，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样一来，即使黄星文掉头回来也没法追上了。 黄星文疑惑地看了一眼，并不打算去追，他看了看后视镜，确认并没有警察追过来。 只是不明白这辆皮卡为什么要逃了…… “你没事吧？！”黄星文拍了拍他的肚子。 张先孝整个人害怕得瘫在皮质座椅上。 “我，”张先孝抬起头来，一张脸惨白得吓人，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好像要，死了，死……” 黄星文抬起手来，只见整个手掌全是潮湿温润的血液…… 第五十三章 劫杀（中） “挺住！”黄星文用手压住张先孝胸口处的枪伤，血液汩汩而出，染红了一大片。 他开着车，向最近的医院驶去。 后视镜中，却已不见红色保时捷的踪影。 …… 与此同时一辆白色奥迪Q5从远处立交桥的右车道开下来向北行驶。 后面的车祸现场火光冲天，在黑夜中变得尤为明显。 “该死！”北宫子义发出一声低吼，将拳头砸在方向盘上面，只觉得又被骗了。 刚才他的两个手下用火箭弹炸毁的红色保时捷，不过只是椿姐制造出来的一个幻象而已。 对于这一点坐在副驾上的郭念墨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张月凡的时空倒流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就是预知能力，如果不是当场死亡，那么就无法再抓到他，加上椿的幻术，简直是完美，想要再抓他们就是难上加难。 “但是是什么时候制造的幻象呢？”北宫子义疑惑地说，他应该也已经想到了跟郭念墨同样的事情。 “估计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就已经制造了向左行驶的幻象吧。”郭念墨笑起来，“进北四环以后你就拿她没有办法了，你总不能在名宝斋的范围内想要杀名宝斋的主人吧？” 北宫子义生气地瞟他一眼，然后猛踩一脚油门。 郭念墨因为惯性，向后紧紧地靠着座椅，他嘴角挂着笑，漠不关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前面的警笛声响起，一辆警车与他们擦身而过。 郭念墨用手指敲击着车窗玻璃，心想，闹成这样，北宫子义要怎么收场才好，在帝都发生枪击和爆炸事件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时放在方向盘右侧架上的苹果手机里面传来了一段语音。 “老大，我们已经定位到他们的位置，在南礼土路往北方向行驶。”是一段略显沙哑的女人声，仿佛穿屋而过的风响。 北宫子义笑起来，两撇胡子翘得老高，他得意地瞟郭念墨一眼，然后向左一打方向，进入了辅路。 郭念墨对于他的嘲讽不以为意，只是心里面存在疑惑，按道理，如果能够破椿的幻象，除非是有天眼，但是具有天眼能力的人全世界只有一个，就是神木，从目前接到的消息来看，她在前不久就已经被木心源杀死了。那么刚才说话的这个女人又是如何定位到他们的呢？ 就是这时，他的大脑里面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郭念墨笑起来，一旦想通了就觉得无聊起来。 北宫子义不经意地瞟他一眼，心想，******又被这只老狐狸看穿了。 不过郭念墨有一点说得对，要是让他们进入名宝斋的地界，就特别麻烦了。 …… 何止是麻烦，此时椿姐一边开车，一边想，这个叫北宫子义的，胆子也太大了。 他难道不知道，因为他的行为会让名宝斋和无极门结仇吗，还是说他有足够的自信保证可以杀死她，并且不被名宝斋的人发现？ “椿姐，下个路口不能向北走，得绕路了，”张月凡紧张地说，“那条路上有两个可怕的杀手。” 椿姐点点头，一打方向盘。 只见在交叉口，突然出现了两辆红色保时捷，从两条不同道路上疾驰而去。 后面的金杯车停了下来，上面的人一阵疑惑，以为自己眼花。 “老婆，刚才你看到了吗，两辆红色保时捷，好像连车牌号码都是一样的！” 刚说完这句话，只见后面一辆黄色雪弗兰科迈罗飞速掠过，在路上带起一阵风，将地上的垃圾袋卷得老高！ “他妈会不会开车啊！”金杯车上的人骂起来，只见那辆黄色跑车向右一拐，他以为自己眼花，回过头看了看坐在副驾的女人。 “老婆，”他指着刚才那辆黄色雪弗兰，“你有没有看到那辆车的车顶上好像趴着一个人？！” 女人抬起头来，睁开朦胧睡眼，疑惑地摇摇头，“哪里来的黄色跑车？” “明明就……”男人再去看时，黄色跑车和红色保时捷早就跑得没影了。 但是他分明记得，那辆黄色跑车车顶上趴着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 …… “椿姐，后面有一辆黄色跑车一直跟着我们。”张月凡紧张地说。 椿姐点点头，从后视镜里面已经看到了那辆黄色跑车。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发动了时间倒流，后面这辆车还是如附骨之蛆一样无法摆脱。 而且他隐隐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即使自己发动很多次时间倒流，试过不同的行驶方向，那辆车还是有办法追上他们。 就像是一只追逐猎物的美洲豹，张月凡心想，也许这已经不是靠时间倒流就能规避的敌人…… “坐稳了！” 椿姐一踩刹车，拿出一张符捏在手上，然后右手拇指快速在上面划过。 张月凡整个人向前倾，被安全带勒得一阵窒息。 红色保时捷制造出一辆向前飞驰的幻象，而他们的实体却在原路停了下来，只是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变色龙，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 果然那辆黄色雪弗兰向前飞驰，与他们擦身而过，去追那辆红色保时捷的幻象。 椿姐笑起来，正准备掉头离开。 然而正是这时，只见对面那辆车车顶上飞出一个黑影，然后极速放大。 只听得一声巨响，一柄长枪从前排玻璃钉入车内，然后撞到苏墨的剑身上。 还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就会力透椿姐的心脏。 长枪被一个黑甲武士反握在手上，他的甲胄柔软坚韧，布满全身，反而更像是从身上长出的鱼鳞一般。 连那双暴露在外的眼睛，都像是冷血动物，有着一条竖着的黑线瞳孔。 他轻咦了一声，双手用力，却不能再进分毫。 想是他也没有料到这名黄衫少女会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和这么大的力道。 黑甲人吸了一下鼻息，一条叉舌在覆甲的脸上一扫而过，他拔出枪，然后换了一个角度刺向椿姐。 苏墨猫着腰，用力踏在车地板上，左手向后一拉椿姐的座椅，右手持剑去荡开对方长枪。 椿姐只听见座椅发出一声断裂的响声，整个人向后仰倒。 天呐，我的车！ 还有，后面这个守护灵是个什么鬼，可以手撕我的座椅！ 心驰电转间，长枪与太极剑发出一声碰撞，然后向后被弹开，只听得哗啦一声，保时捷前排玻璃完全被搅碎。 苏墨挽出一个剑花，剑气震荡，将碎玻璃向外扫出。 黑甲人向后跳开，落到地上。他的叉舌伸长到空气中，在黑夜里显得尤为狰狞恐怖，仿如恶鬼的冷笑一般。 “你们待在车里不要出来，注意安全！”苏墨淡淡地嘱咐一句，然后像一只灵动的兔子一般，从保时捷的前窗跳出来。 苏墨落到地上，冷冷地看着黑甲人，手持长剑，左脚划开一个虚步。 四周的景色变幻，这段路上，大楼林立而起，椿姐将车再度掩藏起来，从外面看起来，这里就是一个被建筑包围的封闭空间。 不过，椿姐这样做，只是为了不伤及无辜而已，从刚才黑甲人的行为来看，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幻术对他来说没用。 幻术只能欺骗眼睛，却无法欺骗一个靠嗅觉来寻找目标的人。 “晴晴，我遇到了危险，来接我一下。” 稍微缓过来的椿姐对着手机说。 夜晚，风微凉，光影阑珊，街道上一片寂静。 黑甲人吸了一下鼻息，叉舌扫了一下覆甲的脸，他握紧手中长枪，一跃而上，在黑夜中，快到苏墨面前时，突然消失。 …… 第五十四章 劫杀（下） 黄星文看着导航，快到医院门口了，回头看张先孝一眼，发现这个人有点安静得过分了。 “快到了。”黄星文说着，伸手去拍他。 张先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血流了一车，身体瘫软下来，黄星文把手指摸到他的颈动脉，然后指尖开始颤抖起来。 黄星文倒吸一口冷气，他特别害怕的一件事情发生了，张先孝死了…… 黑色suv在医院门口只略微停滞了一下，就向前开去。 黄星文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颤抖着从皮衣外套里摸出一支烟放到嘴边。 直到开出去很远了，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点火。 …… 黑甲人瞳孔竖成一条线，挺枪而来，到苏墨面前突然消失。 苏墨微皱起眉头，只听见巨大的风声袭来，她本能地向面前荡开一剑，极速向后跳开。 黑甲在空中一闪即逝，紧接着刚才苏墨站立的位置生出一个拳头大的孔洞来。 想是刚才一击，长枪从上向下掼入。 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对方的套路，既像隐身又不是隐身能力，仿如鬼魅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苏墨凝神戒备，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响，抬手撩开一剑，在空中发出一声撞击。 面前赫然出现那张爬满鳞甲的脸，她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腥臭气息，黑甲人的舌头仿佛要扫到她的脸上。 然后一闪即逝。 苏墨吃了一惊，立刻向后跳开一步。 “光剑盾阵！” 她立刻将剑盾升起来，黄色的光线细密如丝，缠绕上她的身体。 只听得喀拉拉一阵响，就像电锯在上面锯过一般，划拉出一片火花。 黑甲落到地上，显出身形来，他疑惑地侧过头，瞳孔收缩成一条竖线，冷冷地看着苏墨。 苏墨的光剑盾阵，虽然对灵力消耗极大，却是很难被突破的一道防线。 趁他一愣神的功夫，苏墨双脚在地上快速滑行，然后举剑刺向他。 黑甲吃了一惊，瞳孔聚合成竖线，迅速将自己在空中隐藏起来。 但是没有影响苏墨的攻势，她凭自己的感觉，对着空中连续刺出几剑，只听得零丁声响，武器交错碰撞出一片火花。 …… “那个守护灵，叫夜魅，ss级别的，可以通过自身的肤色变化来与环境融合，就像变色龙一样，是一种伪装能力，但是在黑夜里面也就相当于隐身能力。”椿姐说。 “那我们怎么办？”张月凡有些紧张地问，除了自身安全以外，他更关心苏墨的情况。 张月凡还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使用时间减缓。 以他现在的储灵和驾驭能力来看，也许发动一次时间减缓就会透支了。而且根据椿姐的说法，运气不好还有很大可能被反噬。 “等吧。”椿姐笑起来，像是看透他内心的担心，安慰他说，“只要我名宝斋的人赶到，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椿姐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椿姐……” 她注意到张月凡脸上害怕的表情，心想自己可能吓到他了，于是收敛起表情，恢复了一贯的笑容。 “没有夜魅的嗅觉追查，我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只要苏墨能把时间拖住……” 就是这时，张月凡的脸上显露出惊恐的表情。 “别怕，椿姐不会伤害你的……” “不，不是，椿姐，”张月凡张了张嘴，声音都颤抖起来，“你后面有好大一群虫子！” 只见车外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的甲虫，一些细小的就像苍蝇那么大，正从玻璃缝隙里面挤进来。 有几只都已经爬到椿姐的衣服上。 张月凡回头看一眼，原来不只是椿姐那边，他自己坐的地方也密密麻麻爬进来好多虫子。 “这种虫叫夜血虫，嗅觉非常灵敏，而且喜欢吸食人血。”椿姐说完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打开车门，“快出去，不然我们等会儿就变成一具干尸了！” 张月凡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从车门里钻出来，在地上拍打身上的夜血虫，但是这些虫子的脚上都有倒钩，只有少数被拍落下来。 椿姐下了车，抽出一张符来，立刻手上燃起一团火，她蹲下身点燃其中一片吸血虫，片刻之间就烧成了一团灰烬，只见其他的仿佛知道这团火的厉害，纷纷退开来。 她走到张月凡身边，用这团火在他身上快速燎了一遍，附着在张月凡身上的那些虫子就纷纷落下来，就像炒豆子一般打在地上噼啪作响。 如果是控虫的话，在无极门里面，确实有这么一个丹青师，也是喜欢养夜血虫，在夜间袭击。 椿姐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前面出现的身影。 穿着红色皮衣的金色短发美女，冷冷地看着他们，其中一截袖子被剪到上臂，里面的T恤扎起来，露出完美的11字形腹肌，衬托得胸脯更加丰满，她两只手各提着一把八斩刀，漫不经心吹着口哨。 刀柄和刀身都刻着细密的画纹，在黑夜里泛着淡淡的寒光。 安德里亚，英国人，无极门仅次于郭念墨的最强丹青师，丹青师排行榜第九。 可是，椿姐心里面咯噔一下，涌现出非常不详的感觉。 安德里亚的守护灵并不是刚才所见的夜魅，也就是说，他们至少面对了两个以上的丹青师，而苏墨那边迎战的也至少是两个以上ss级的守护灵！ …… 在黑夜里，黑甲人若隐若现，但是，苏墨还是能从这稍纵即逝的踪迹里捕捉到一些动向，她在空中快速出剑，却没有见到她的对手，看起来就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对空练习一样。 苏墨将手中剑快速刺出，凭空激荡出一片火花。 叮叮叮叮叮叮。 她快速紧逼，直到一座立交桥桥柱，黑甲人在上面显示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就像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一样。 苏墨封住他的退路，对着他的头部一刺而下…… 只听得咔啦啦一阵响，苏墨的剑身上快速起了一层冰霜，剑势稍缓，黑甲人侧身躲开来。 长剑发出一声悠长龙吟，钉入石柱里面，苏墨撤剑回身，在上面只留下一个细长扁平的窟窿。 这种凭空冻结的能力，分明不是黑甲人身上发出的，只怕还有一个冰系的守护灵藏在暗处。 心驰电转间，黑甲人跳向一旁握紧长枪，向苏墨劈头打来。 黑夜中的黑色身影一闪即逝，苏墨封剑格挡，只是突然从剑身上开出一朵冰花，极速地顺着剑身蔓延上来。 剑势一缓，就完全来不及格挡黑甲人的攻击，这长枪势大力沉，只怕被打中就会被劈成两半…… 苏墨赶紧祭出光剑盾阵，黑甲的脸在眼前一掠而过，狭长的瞳仁带着冰冷的光芒。 光剑盾阵承受一击，向内些许凹陷，但是这点伤害还不足以使其破裂。 可是顺着光剑爬上来的冰晶就让苏墨比较难受了，只见光剑交织而成的密网上快速晕开一朵冰花，然后覆盖扩散，又逐渐长长，凝成非常细小的冰剑，向苏墨的身体内刺开。 不止如此，黑甲人的长枪劈头打来，就像一道闪电，势大力沉轰击下来。 眼看冰剑快要刺入胸口，苏墨赶紧撤了光盾，然后脚下用力，整个身体以右腿为轴，向一侧倾斜翻转。 铁枪带着冰晶寒芒打到地上，土石飞溅，地上留下一道深痕。 苏墨惊魂未定地喘息起来，再这样下去，只怕要被生生拖死，得想办法找到控冰的那个守护灵才行。 …… 第五十五章 鬼魅妖姬 安德里亚是出了名的近身杀手，一对八斩刀使得出神入化。 因为身法诡异，长相妖艳，而且安德里亚杀人如麻，所以也被称为鬼魅妖姬！ 丹青师本身受到肉体因素的影响，很少会有专注于武学的，更多都是用符对战。 但是仍然有少数丹青师却能将自身强化训练到一种可怕的高度，之前唐礼是一个，今天遇到的安德里亚又是一个。 还有一个，就是椿姐。 椿姐握紧手中折扇，凝神戒备。 如果说这里有两个不同的守护灵，那么同样的，也就该有两个不同的丹青师。 安德里亚看着她的样子笑起来，“你不用找了，他不会加入战斗的，因为那个人是个胆小鬼。” 这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外表看起来妖艳动人，可是声音却很沙哑低沉，就像大提琴一样。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椿姐也不敢掉以轻心，她看了张月凡一眼，心里面不免有些焦虑。 丹青师生死相争，很多时候并不是靠守护灵来一决胜负，而是直接击杀对方的丹青师。丹青师一死，守护灵就会消亡。 她很能理解对方那个不露面的守护灵，而且，椿姐隐隐然觉得对方不敢轻举妄动除了自身弱小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可能不知道张月凡的丹青师实战能力如何。 名宝斋内无弱兵，之前她既然说张月凡是名宝斋的人，无极门对他有防备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很大程度上，张月凡也是弱得可怜，假如别人知道他这么弱小，那么第一攻击目标一定是他。 而且，椿姐紧紧地盯着安德里亚的眼睛，对面这些无极门的人可能还把苏墨当成了我的守护灵吧？ 椿姐的丹青师和守护灵资料，是绝密的资料，几乎没有人知道。 而她自从成立名宝斋以来，很少亲自接活儿，所以椿姐在外界眼中就成了一个谜。 安德里亚漫不经心地吹着口哨，眼角余光打量着两个人。 张月凡听着她的口哨声，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首歌。 “月凡。”椿姐笑起来，把折扇握到身侧，“我攻左，你攻右！” 什么鬼？！ 张月凡心里一惊，没有想到椿姐会让他加入战场，心里面一阵慌乱。 椿姐其实也没有指望过他能发挥作用，刚才那么说，只是一个虚张声势，声东击西。 果然安德里亚听了她的话，眼角余光同时注意椿姐和张月凡，注意力难免被分散。 就是现在！ 椿姐心到手到，抢前一步，手中扇子直接划开，割向安德里亚的喉咙。 椿姐的扇子骨架是经过特制的，平时是装饰，热时扇风，必要时用作武器，削金断铁，锋利无比。 黑色长风衣，在地上拖起一道风痕，就像摆开的孔雀屏，然后快速收拢。 安德里亚吃了一惊，赶紧提起右手八斩刀去格挡她的扇子。 可是，Andea一翻手腕，八斩刀在扇面上一划而过，这种不吃力感，让她觉得一阵难受，就像是打在了空气上一般。 幻象！安德里亚惊恐地睁大眼。 椿姐的虚像消失，黑色长风衣下笼罩的实体攻到，扇面打开绞缠上安德里亚的小腿。 近身搏斗中，持兵作战和空手完全是两回事，赤手空拳讲求实效，要攻对方的头胸，可以使对方毙命的部位。 而持兵作战，只需要命中，不管对方身体任何部位，都是很大损伤，特别是手脚等处，很容易让对方丧失战斗力。 安德里亚反应也是极快，左手反握八斩刀，退后蹲身下刺。 椿姐的扇面展开，正好撞到八斩刀身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黑色风衣卷起，椿姐这才直立起来，时间很短，只是刚才这一个动作已经有过两次交锋。 张月凡几乎没有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月凡，我从正面进攻，你先在一边准备偷袭她！” “哦。”张月凡点点头，赶紧躲远一点，他本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椿姐让他去不是送命吗？ 椿姐这样一说，果然又有效果，对方不知道张月凡的虚实，当然就不能全力以赴对付椿姐。 论实力论排名，Adrea都在椿姐之上，如果是全力单挑，只怕椿姐撑不了多久。 但是受到椿姐话的影响，安德里亚难免有一些心理负担，一时间，反而是椿姐占了上风。 椿姐又是猝然发难，直接收拢折扇，把它当棍，点向安德里亚右手手腕。 黑色长风衣，卷起一片尘埃。 “又来？”安德里亚低吟一声，像奏响的大提琴，心想，又是同样的幻术！ 安德里亚左手反握八斩刀，向下找椿姐的实体，右手直刺椿姐的黑色风衣。 可是一交手，就发现不对。 椿姐并没有用幻术藏人，而是实打实地用扇去削她右手。 安德里亚右手刀尖跟扇子一触，就被对面的力道带回来，她本来以为是个幻象就没使力，这样就非常被动。 椿姐接着她的手掌一翻手腕，扇子先打在安德里亚的小臂内侧，然后紧跟着切向她的喉咙。 安德里亚一阵吃痛，但是刀还不至于脱手，左手赶紧持刀上挑，然后整个人向下坐成一个一字马。 椿姐心里一惊，对面不但顷刻之间避开了她的折扇，而且安德里亚的左手刀上刺，直接扎上她的手腕。 椿姐持扇倒退一步，安德里亚总算抢回一丝先机，左手还未舒展，就在空中一翻手腕，八斩刀反握回来，对着椿姐胸口就是一刺。 这一下非常凶险，被这一刀划到，就是开膛破肚！ 可是椿姐并没有躲闪，也来不及躲闪。 安德里亚眼角余光中，从左侧面伸过来一只女人手，手中折扇带着决绝的杀意。 就在她头的左方凭空多出一个椿姐来，那么面前这个应该就是幻象了！ 如果被扇子打到头部，那就跟西瓜开瓢一样，肯定是必死无疑。 安德里亚左手翻回，去档那折扇，却不想这折扇竟然直接穿透过来。 墨迹散开，化成一团虚无。 她心呼上当，再去找前面的人，可是椿姐并没有再给她机会，早向后跳开一步。 安德里亚在地上一翻身站起来，双手持刀冷冷地看着她，心里面悔恨不已，谁会想到面前不闪不避的竟然是本体，害得她错失杀机！ 椿姐笑起来，静静地看着她。 安德里亚目光冰冷，想起来北宫子义嘱咐她的话来——这个女人是号称第一幻术师的人，得万分小心！ 她的夜血虫虽然能追踪椿姐的气味，可是在近身格斗中却很难及时对其进行精确捕捉。 安德里亚想到这里冷笑起来，声音嘶哑，宛如风沙。 椿姐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安德里亚从裤兜里摸出一条红色丝带，用双手捧起，绑到头上，把眼睛遮起来。 所谓幻术，不过只是欺骗眼睛的东西，如果不去看，就不会被影响。 椿姐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个叫安德里亚的英国女人疯了，这样做在近身格斗中非常劣势，眼睛一般会比其他的器官更灵敏，如果观察不到对手动作，不，是什么都看不到，那么怎么去抵挡和进攻？ 但是下一刻，椿姐就已经明白自己错了。 只见安德里亚用八斩刀在两只手背上一划，血液从开口中流出来，顺着刀柄纹路流满刀身。 两把刀上血气弥漫，浸染成诡异的红色，而上面的血液入刀即化，竟没有一滴流下来。 好可怕的吸血刀！ 椿姐心想，以前只是听过这种刀的传说，今天却见到真的了…… 第五十六章 索命刀与续魂咒 椿姐冷冷地看着安德里亚，只见她的刀身上升腾起一团血雾，弥散在空气中。 她记得这种情况，血液跟刀体融为一体，吸血妖刀本身就有一定灵性，上面的丹青刻纹其实就是一种丹青符咒，用血来激发，主要作用就是能够将刀生命化，变成与自身血肉相连的一部分，而挥发出的血雾，就相当于延伸出来的触手，可以捕捉敌人动向。 一把吸血妖刀要从打造出来，刻纹到练成吸血刀，得用非常血腥残忍的炼就手段，顾名思义就是要吸食人血，刀要杀过很多人才有可能被丹青灵力注血激活成妖刀，所以这样的东西在很久以前就被列为禁品。 之后吸血刀使用时，也要通过自身血液喂食来激活，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其反噬，能用刀的人就非常稀少。 吸血妖刀有超过几千年的历史，在RB和欧洲就有比较盛行的传说，但是八斩刀的历史却不长，从林则徐训练的水勇使用的双刀开始，到后来咏春改进，到现在也就百来年的历史。 而她手上双刀明显是现代新制的，也就是说，这两把刀，在短期内要练成，不知道要杀多少人。 椿姐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立，心里面生出来第一想法就是跑。 椿姐自己还是有把握能逃掉，可是张月凡该怎么办？ 而且，她看看后面的保时捷，那辆车上爬满了各种虫子，已经没法坐了。 空中血雾弥漫过来，接触到她的衣服，她屏住呼吸，本能地向后退开一步。 本来椿姐与安德里亚之间就只隔了两个跨步，安德里亚血雾一触身，脚下步法紧跟，双手提刀就横斩过来。 椿姐只能被迫应战，她一触折扇，右手拇指激活上面符纹，在安德里亚身后立刻出现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身影。 身后的“椿姐”收拢折扇，点向安德里亚的后脑。 如果是实体，那么这一击只要击破延髓，安德里亚必然立刻死亡，可是她却对其毫不理会，只把双刀横握，斩向前面这个椿姐的胸口。 后面的虚影从她的身体内一穿而过，化成一团墨迹，飘散空中。 椿姐心里一惊，脸上神色黯然，知道她的幻术对安德里亚确实没用，只能被迫应战。 扇面展开为盾，与双刀格挡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响。 此时双刀却像有灵性一般，宛如两条毒蛇，刚触扇面，就绕开来，向椿姐的手腕割去。 血雾扩散到面前，带起一阵腥风。 椿姐赶紧又再退开一步，将扇子一收，从双刀缝隙间脱身出来。 可是，椿姐将折扇收到身侧，右手一阵发抖，就要提不动这折扇，赶紧将扇子递回左手。 而收在后面的右手手掌内侧，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抹鲜红划痕。 上面血珠渗出来，然后滴落。 还未沾地，就已化去，变成一丝血雾飘散。 安德里亚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变化，嘴角露出笑来。 “我这两把刀，一旦激活，必然要杀人。” “那你就去死好了！”椿姐咒骂着，但是本能地向后退开。 那团血雾追过来，椿姐一惊，向左侧身跳开。 只听见呲啦一声，她的黑色长风衣就被撕裂开。 所幸没有伤到肉体，椿姐的右手一阵剧痛，心里一片黯然，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就连一旁观战的张月凡都能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椿姐就只有死路一条…… …… 另外一边，苏墨对战也很艰难。 受到冰力冻结的影响，苏墨的动作很难流畅起来，很多时候，在有机会的情况下也很难对黑甲人进行有效的攻击。 而那个躲藏在暗处的守护灵还是迟迟没有露面。 眼角余光中，她看到椿姐陷入困境，离她大概相距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可是，黑甲人挥枪打来，苏墨心中一凛，仓促应战，剑身触到枪身，立刻又起了一层冰霜，长剑交缠上长枪，冰霜飞溅。 苏墨退开一步，看椿姐一眼，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救援她。 天空中黑影一闪即逝，而她的全身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逐渐加厚。 苏墨挣脱冰霜束缚，对着空中斜刺出一剑，然后借力滑行开，只听得耳边一声风响，于是又对空撩起一剑。 长剑在虚空中刺出一片火花。 黑甲人落到地上，身形再度显露出来。 苏墨凝神戒备，鼻息带着一圈白色雾气，只觉得四周空气越来越寒冷。 …… 张月凡此时在尝试做另外一件事情。 就是之前椿姐所说的对丹青能力的驾驭，他虽然只练习了一天，但是多少有一点心得。 张月凡心里想的是，现在这种情况战斗瞬息万变，他没有办法通过两分钟的时间倒流来对战斗产生影响。 也就是说，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前一段时间偶然激活的【时间减缓】能力。 虽然之后他再也没有使用过它，但是张月凡大概还是记得当时发动这个技能的方法。 那个奇怪的符号，心源教给他的，跟之前椿姐所描述的丹青师基本能力有一定的差别，丹青师一般是通过不同的符号来触发不同的能力，像之前心源所使用的符纸，就有不同的画纹，一种是可以像飞镖一样作为武器使用的，另外一种就是召唤泡泡墙来作为援护。 可是张月凡的那个符号，却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封藏于他身体内的宝库大门。 而激发不同的能力，主要就是靠他的意念。 至少张月凡是这么认为的，就像椿姐所说的精神力量，是驾驭丹青的基本能力。 如果他不能承受那么强大的力量，那么就把它们切割就好了。 张月凡心想，如果能精确控制释放的丹青能量，那么也许可以试一试。 【时间减缓】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等同于【加速能力】。 能够拥有像唐礼那样的绝对速度，说不定还能够改善局面。 不，其实只需要用有十分之一就够了。 …… 张月凡闭上眼睛，手指触摸到手中血符。 世界一片黑暗，然后从他的手上慢慢涌动出紫色的气息，在空中弥散，绕开，凝结成枝蔓，开出一朵朵紫色的花来。 然后又迅速谢败，凋零，还未落地就变成一团墨迹化去，青烟飘散……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张月凡额前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在这个世界中，完全靠精神力来进行操控，对身体的负荷极大。 他用【思想】伸出手来，到那紫色藤蔓上采下一朵花来。 它在指间盛开着，露出四片花瓣，花蕊上火光跳动，映照在眼中，仿佛美丽的流星一般。 张月凡“握住”这【时间之火】，然后睁开了双眼。 时间，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延缓了那么一秒。 …… 这时间减缓，仿如【续魂咒】一般。 黑甲人的枪身扫来，到苏墨胸前突然慢了一拍，苏墨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趁这个缝隙，正好能挣脱剑柄上凝聚的冰霜。 瞬息之间，苏墨剑身一带，将黑甲人的枪锋偏转，然后剑尖刺向他的胸口。 只见冰霜瞬间在他的胸口凝聚起来，变成一面盾，阻挡了一下苏墨的攻势。 黑甲人瞳孔收缩起来，然后向后跳开，消失在夜色中。 只是地上流下了一滩血迹。 …… 可是椿姐的情况依然非常凶险，她只有一只手能用，靠着步法勉强躲开安德里亚的攻击。 张月凡皱起眉头，心想果然学习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他闭上眼，尝试发动一次更强烈的—— 【时间减缓】…… 第五十七章 万火之源 椿姐处境非常凶险，安德里亚的双刀仿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紧贴着她的身体。 八斩刀本来就是近身格斗的利器，此刻饮满了血，变得越来越快，仿佛已经不是安德里亚在操控它，而是它们在操控着安德里亚。 她本来就是白种人，此刻脸色更加苍白，嘴唇上也已经毫无血色了。 两只手背上的伤口划开，在吸血八斩刀没有另外的血液来源的情况下，就会不断吸食宿主的鲜血，直到其能杀死人，或者宿主死亡为止。 只听一声风响，椿姐左臂又中一刀，此刻妖刀的血气蚀骨，只要身体上有皮肤被划破，便会血流不止。 椿姐只觉得左臂一阵刺痛，里面的血脉破裂开，却不见一滴血流出来。 准确来说，血液一经伤口流出，就化作血雾，被对方双刀吸进刀身。 八斩刀吸了椿姐的血，颜色愈加浓郁起来，已经不是艳红的血色刀身，而已经渐渐地变成了墨红色。 吸血刀吸到血，就会自动反补宿主，鲜红气息随着刀上纹路流淌，顺着安德里亚握刀的双手，重新流回她体内。 安德里亚的脸色有了少许血色，就像冬天雪地中的梅花一般艳丽，带着鬼魅的气息。 她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然后一个箭步窜上来，仿佛一只灵敏的猎豹一般。 她双举八斩刀，对着椿姐一斩而下。 夜空中闪过一道寒芒。 椿姐本能举扇格挡，只听得当啷一声响。 扇子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 椿姐捂着腹部，向后摇摇晃晃退开。 安德里亚蹲在地上，抬起头来，头上绑着的红色眼带衬托得脸色苍白如雪，双刀已经完全变成了墨色，上面血液粘稠翻滚，鲜艳欲滴。 椿姐紧咬着嘴唇，只觉得下腹一阵疼痛，五指之间，隐藏不住里面露出来的小半截肠子，只是上面依然没有血液流出。 血雾愈浓。 安德里亚嘴角浮出笑，挺刀刺来。 椿姐看着安德里亚猫身扑来，绝望地闭上眼，然后向后仰倒。 正是这时，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伸过来，手中折扇先是触到安德里亚的八斩刀，发现不吃力，然后立刻绕开打在她的手腕上。 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安德里亚心里吃了一惊，在空中收了双刀，然后一个斜滚翻。 翻身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一张脸，如影随形又一闪即逝。 她突然想起来刚才跟椿姐一起的那个男人。 安德里亚站起来，凝神戒备。 她张开血雾，仿佛一张网，又是她的延伸出来的眼睛，探索着周围5米内的环境。 虽然蒙着眼，血雾仍然将周围的环境刻画出来，直接展现到她脑中，只见面前人影一闪，她本能举刀去刺，那人的速度却极快，血雾中只留下一道淡影，那人就已经绕到身后去了。 这是怎样的速度？ 安德里亚吃了一惊，想起一个人来——唐礼。 只是这个人的速度明显比唐礼要慢很多，如果是唐礼，根本不会给她探清的机会。 安德里亚跟不上他，但是手中双刀却非常厉害，带着她的身体极速旋转，然后到后面挡住一击。 “叮”地一声，折扇被击飞出去，在空中旋转着—— 张月凡赶紧跑过去，从空中把它握住收回来。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是慢放的，只是相比起最开始那次发动的时间减缓来说要弱很多。 张月凡只觉得全身血液涌动，一颗心扑通狂跳。 这是他第一次跟其他的丹青师对战，而那个外国美女实在太可怕，全身几乎笼罩在血雾之中。 刚才能救下椿姐就已经是万幸了。 张月凡回想起来，觉得那把双刀实在太过恐怖，哪怕是他现在这样的速度，两把八斩刀也像是隐藏的毒蛇一样，可以在短时间内咬上来。 …… 张月凡这边发动【时间减缓】，苏墨那边立刻就有了感应。 只见黑甲人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苏墨寻一个空隙，然后挺剑刺向他的胸口。 巨大的冰晶从脚底升上来，可是却赶不上苏墨的速度，冰霜还未生起，苏墨就已经踏过这片冰痕。 只是黑甲人胸口那一片冰晶的生长速度却是极快，如果按照正常时间，不过只是眨眼的事情，苏墨的剑尖刺到的时候已经凝结成巨大的冰墙，剑尖刚进去一截，立刻就被冻住，太极剑在上面破开一个窟窿，剑势稍减，黑甲人也总算反应过来，身体本能地向后退开。 只是在苏墨眼里却是极为缓慢，她见剑不能再进，趁冰丝还未长合，赶紧抽回剑身，从另一个方向刺去。 只是这一下，对方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黑甲人向后闪身，退入黑夜里，就消失了踪迹。 【时间减缓】的作用消失了。 苏墨赶紧侧身跳开，原地生长出一排巨大的冰剑，怒对着苍天。 …… 然而就是这时，一颗火球从天而降，将这一片夜空照得通红。 黑甲人的身形无从藏匿，被这火光映照出来。 火球擦着他的身体，撞击到冰剑上，瞬时蒸发出一片水汽，然后弹射而回。 黑甲人发出一声惨叫，瞳孔剧烈收缩起来，他知道这火焰的厉害，就像畏光的动物，双脚在立交桥石柱上一踏而回，再度隐没入黑夜之中。 可是那团火没有给他机会，火光中伸出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左腿。 黑甲人发出一声惨叫，回头去看，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瞳孔中映照出一张极美的男人脸，上半身赤身裸体，全身上下都笼罩在烈火中，连头发都像极了一团火焰，在空中逆风燃放着。 男人笑起来，然后手上火焰生出，他抓着他，从空中重重地落到地上，带起一道烈焰旋风。 黑甲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被他抓着甩落在地。 火焰迅速蔓延过他的全身，落地滚出一团黑炭，然后化作墨迹散去。 一切只在顷刻之间。 “千煌……” 椿姐躺在地上，看到这里，安心地闭了眼，困意席卷而来，于是沉沉地睡去。 苏墨抬头看这人一眼，心想如此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到那漫身的火焰，裸身的脊背上，显露出来的麒麟花纹，她突然想起来，早在三国时，就有这么一个守护灵，被称为【万火之源】—— 千煌。 千煌只淡淡看她一眼，然后注意力转移到椿姐身上。 他见到椿姐伤重，心中火起，皱起眉头，猛然发出一声低吼，身上火光更盛，哪怕是在20米外的张月凡都觉得热浪逼人。 “是你伤了椿？”他把头转过来，目光落到安德里亚身上。 哪怕是闭了眼，蒙住眼睛，安德里亚仍然觉得眼前一片红光，整个世界变得无比明亮而炙热。 她把眼罩拿到白皙修长脖子上，站直身体，把双刀握在手上，妖刀面对着这火光也开始颤动起来，仿佛在发出低沉畏惧的惨叫声。 千煌手中聚起一团火焰，然后用力投向她。 火球在空中拖曳起巨大的红色长尾，伴随着浓烟，以极快地速度撞向安德里亚，就像一颗流星划过。 热浪席卷而来，安德里亚只是本能地将双刀格挡在胸前，心里面虽然并无畏惧，只是突然觉得，这一段人生要就此结束了…… 第五十八章 冰与火与剑 火球带着热浪袭来，将夜空照得骤亮。 可是相应的，安德里亚的面前开始凝结起巨大的冰墙，就像疯狂生长的植物，瞬间结出了5米左右的厚度。 火焰撞击到冰墙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升腾起一阵白烟。 冰墙被侵蚀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安德里亚仿佛能感受到面前飞溅的点点火星。 一只纤细的手抚摸到冰墙上，在安德里亚和冰墙之间站着一个白发的纤细女孩。 大概还不到十一二岁的模样，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就像是一颗透明的玻璃，一片薄如蝉翼的雪花。 这就是安德里亚的守护灵。 千煌疑惑地看了一眼，然后手中凝聚起更为强大的火焰，他整个人燃烧起来，火焰逐渐从红转化成蓝色。 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要被烤焦，视线也变得扭曲起来。 安德里亚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来，放到她的守护灵肩膀，然后走到前面，将这个纤细女孩挡在身后。 小女孩抬头看她一眼，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对死亡的渴望。 …… “住手千煌！”辽远的声音响起来，是温柔的男人声，像是动听的天籁。 苏墨心里一动，抬起头来，觉得似曾相识。 远处高楼上出现了两个微弱的黑点。 此时椿姐幻术散去，露出了原有的真实。 他们正处在立交桥的下方，四周是几条宽大的车道，楼房由低到高依次排列着。 千煌看那边一眼，没有在乎他们，猫下腰来，准备将手中火球扔出。 可是只见那片高楼上，突然飞出几束光，然后极速放大。 千煌看得很清楚，是几支一人高的弓箭，带着流光划过。 他不敢大意，赶紧将手中火球扔向它们。 “轰隆”一声巨响，火球与白光在空中对撞出一片巨大的爆炸。 可是仍然有好几束白光穿透一切，带着不可抵抗的无匹力量射来。 千煌将手护到胸前，整个人往下一蹲。 几束白光打到他的身上，激荡出一阵风暴，就像是炸弹炸开。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张月凡被刚才这些光亮刺痛了眼，再睁眼去看时，发现千煌后背和手臂上都插满了白色的剑。 刚才射过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弓箭，而是一柄又一柄足有半人高的银色宽剑，白色的剑柄上刻着繁复的花纹。 千煌站起来，打开双臂，向着天空发出一声怒吼，一身火焰将这些宽剑融成墨烟，在空中散去…… 张月凡心里一震，不明白刚才这些究竟是丹青术还是守护灵的能力。 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觉得对面楼层上持弓的人，并不是郭念墨，而是另外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 从身形上看也不像是臃肿的北宫子义，风吹拂起他的线条，修长完美，一如当时见到唐礼的感觉一样。 “千煌，你赶紧去救椿姐，只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郭念墨的声音传来，带着莫大的不可抗力。 千煌低眉不语，只是斜视了对面一眼，然后收了满身火焰，走向椿姐。 路过安德里亚身边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到这个人心中的巨大火焰，本能地将双刀护在胸前。 千煌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椿姐身边将她抱起来。 千煌体型高大，哪怕是椿姐这样一米七的模特身材，在他怀里仍然像一只小猫一样。 郭念墨点点头，“安德里亚，我们走，名宝斋的人要赶到了。” 只听郭念墨说完话，那边楼层的两个黑点瞬间不见了，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安德里亚点点头，嘴唇干裂，毫无一丝血色，她只觉得一身瘫软，微张开嘴唇，气若游丝地开口。 “吲哚，快带我离开这里。”她吩咐身后的守护灵，然后突然想起跟她一起来的同伴。 再回身望去，却不知道那人把黄色的雪弗兰开到哪里去了。 安德里亚在心里面暗骂一声胆小鬼，只觉得身心一阵疲惫，最要命的，是她的双刀仍然对她的鲜血充满了渴望。 后面那个叫吲哚的守护灵女孩伸出手来扶住她的腰，冰面在地上开辟出一条冰径来，她双手托起安德里亚，就像托着一片羽毛，在冰面上以极快的速度滑行而过。 …… 千煌担心地看着椿姐，此时她腹内的鲜血才开始流出来，可是一发不可收拾，顺着他的手臂沿着大腿往下流。 千煌迷茫地抬起头，作为一个守护灵，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救治一个人类。 “得赶紧送医院吧！”张月凡担心地看着她，把手凑上来握住她的手。 “不要送医院！” 身后的声音响起，张月凡环视四周，发现陆陆续续来了几十个人。 名宝斋的人总算赶到了，他们聚合在一起，构成一个环，像是强大而坚定的山，给人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张月凡心想，这就是名宝斋的力量吗？！ 为首的一个女孩子，穿着一条牛仔裤，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毛衣，长发披散在肩上。 “魏源，你先帮椿姐治疗一下，”她回头吩咐道，“灵零你把车开过来，我们带椿姐回名宝斋。” 后面出来一个英俊大叔，走过来，示意千煌把椿姐放到地上。 另外一个扎着半丸子头的少女嘟着嘴略显不满，“我们明明就是一样大，你不过就先出生了几秒，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呀？” 张月凡看了看她，发现这个叫灵零的女孩子的确跟发号施令的那个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双胞胎吗？ “少说废话了，椿姐的性命要紧，”那个姐姐笑起来，“而且灵零你的车技是最好的不是吗？” “那是当然！”灵零骄傲地抬起头，然后紧张地看椿姐一眼，赶紧快速离开。 姐姐走上来，将一件白色大衣铺到地上。 千煌将椿姐放到上面，一脸的焦虑。 她笑起来，将手放到他的手臂上，安慰他说，“没事的，千煌，椿姐不会有事的。” 但是她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内心深处也是难以言语的害怕，还有混杂着另外一种叫愤怒的东西。 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不管是谁，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那个叫魏源的大叔蹲下来，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匕首来，先是在自身手背上一划，然后将刀尖对准了椿姐的腹部。 “你要干嘛？！”张月凡吃了一惊，本能地去推他。 却被这白衣女孩将他的手腕抱住。 她摇摇头，示意张月凡不要插手。 只见那柄匕首上生出绿色的光亮来，像萤火虫一般，星星点点，然后汇聚到刀尖，交织成一条细线。 它们爬行着，像轻柔的月光落到椿姐的腹部，泛出淡淡的绿光。 只见椿姐被划开的伤口，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迅速长合。 看到这里张月凡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看着那个叫魏源的大叔，心里面一阵愧疚。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魏源抬起头来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 “晴晴，”他看着面前这个白衣女孩，然后苦涩地说，“伤口缝合，血是止住了，但是椿姐失血过多，需要赶紧输血。” 一听见他这句话，后面立刻炸开了锅，一个一个都把袖子挽起来，高举起手。 “输我的！” “输我的！” “我的血好，输我的！” …… “都给我闭嘴！”晴晴一声暴喝，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她抱着手冷冷地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一群白痴。 “你们知道椿姐什么血型吗？你们知道自己血型是什么吗，就要输血给她？血型不对会死人的你们知道吗？” 一群人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一群白痴。”晴晴抱着手，低声骂了一句。 正是这时，灵零也开着一辆银色宝马赶到。 “去医院吧。”晴晴淡定地说。 第五十九章 最后的线索（上） 一道极细的冰痕一直延伸到河岸边，河里的水位很低，由于一些垃圾的堆积，发出一阵腐臭的味道。 安德里亚将手搭在吲哚的肩膀上，拖行着身体，只觉得一阵虚弱。 河岸的另一边，驶过来一辆黄色雪弗兰。 车上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下车来，赶紧伸手去扶她。 “快上车！”他谄媚的笑起来。 安德里亚憎恶地看他一眼，这个叫陈忾的垃圾，连自己守护灵死了都漠不关心，还丢下她逃跑…… 她抬起苍白的脸，心想，说不定这个人还以为我已经死定了。 安德里亚绕开他的手，向另一边走去。 正是这时，陈忾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正对了她的后脑。 这么近距离的射杀，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只听得一声枪响。 冰晶碎裂的声音，陈忾的半截手掌炸裂，那颗子弹还未出膛就被冰晶堵在了枪膛里。 陈忾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顾不得一切向后逃跑。 可是脚下的冰晶生长起来，将他的下半身牢牢冻住。 他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扑倒在地，一旦想起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就整个人颤抖起来，下半身也开始不争气地失禁。 他用头点地，失声求饶。 “安德里亚，不，不要杀我……” 安德里亚慢悠悠地走到他的身前，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 两把八斩刀如附骨之蛆一般，啃食着她的血液。 正如她说的，一旦激活，就要杀人！ 她蹲下身来，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将陈忾的脸抬起来。 “不要，安德里亚，不要……”陈忾的眼泪流得很快，一副卑微的小人嘴脸。 “你要是有点骨气，也许我还不会杀你……”安德里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底升起一股对鲜血的渴望。 不，也许是这两把刀强加给她的。 她恍惚地在想，刚才有过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可以解脱了…… 安德里亚突然睁大了双眼，手中双刀翻转，从下而上贯穿陈忾的身体。 之见他整个人挣扎一下，然后上半身瘫到地上，稍微颤抖了一会儿就不再动了。 肤色渐渐变成白色，只是不见有一滴血流出来…… 双刀吸满了血，颜色从刀身上退出来，逐渐爬回安德里亚体内。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站起身来。 两只手上的伤口痊愈了，并且身体内的血液涌动，感觉整个人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她低头看了尸体一眼，从他的身上摸走车钥匙，然后转身上了黄色跑车。 “吲哚，我们得赶紧走了……” 白裙女孩点点头，然后打开车门坐到副驾上。 只见门把手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 张月凡陪着晴晴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等候着，椿姐已经进去了一个小时了。 苏墨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四周来回走动一些穿着白衣的人，每个房间里面都有一些病患。 张月凡看看手机，差不多是凌晨一点了。 “晴晴，为什么开始的时候说不要送椿姐来医院？” 晴晴睁着大眼，想了想说，“因为名宝斋做的生意，其实有很多灰色地带，特别是像这种偶有发生的丹青师对决事件，很多很难跟医生解释，而且有些生意是见不得人的，因为受伤而牵扯进来，就没法解释了。比如医生问你怎么受的伤，你如果是去杀人……” 说到杀人两个字的时候，周围坐得比较近的大爷看他们一眼，然后默默地往远离他们的方向挪了挪。 晴晴压低声音说，“比如说杀人，被对方弄伤了，来医院救治，医生问，你怎么受的伤啊？你要怎么回答？” 张月凡点点头，心想这个行当其实没有比黑帮好多少，有机会一定要脱离它…… “还有就是，很多伤，不一定是医院能治好的，很多奇了怪了的丹青术多了去了，特别是一些禁术造成的伤口，比如椿姐的这个，吸血妖刀割裂的伤口，正常医疗手段根本无法缝合……” 张月凡想起刚才见到的一幕，那个叫魏源的医疗刀，还有那个外国女的吸血刀，就觉得不寒而栗，幸好自己并没有被那两把刀伤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晴晴，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什么又要送椿姐来医院呢？” 晴晴看他一眼，心想椿姐又招回来一个白痴。 “因为名宝斋虽然大，可是并没有大规模的血库，而且谁能给一个民间组织献血啊，椿姐失血这么多，只能来医院。” 过了一会儿，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只听他在叫一个赵春花的人。 “赵春花的家属在吗？” 好半天没有人应答。 张月凡低头玩着手机，旁边晴晴突然抽疯一样站起来。 “我是赵春花的家属！” 张月凡张大了嘴，心想原来椿姐身份证上叫这个名字，只怕这才是不愿来医院的真实原因吧…… 医生看她一眼，脸上有些生气，他走过来跟他们说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去看一看，但是不要超过半个小时，因为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张月凡和晴晴按照探视要求穿上隔离衣和隔离帽进入重症监护室，只见椿姐一脸憔悴地躺在床上，一只手还连着旁边支架上的输血袋。 椿姐微睁开眼，看到张月凡，招呼他过去。 “椿姐！”张月凡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干嘛？”椿姐笑起来，声音微弱，“我还死不了，作为你救了我的报答，那块表你拿走吧，在我的外衣兜里面。” 听到椿姐的话，张月凡才把小黑想起来…… …… “张月凡被椿姐带走了，还有那块表一起。”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黑内心是崩溃的。 他和奥利奥被五花大绑坐在椅子上，屋子里面灯光照在脸上，觉得一阵恍惚。 黄星文面对面坐在木椅上，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眼睛细细地打量着这两个黑人。 他在想现在张先孝死了，张月凡被椿姐带走了，这两个黑人还有那个叫张发顺的老家伙，他们的价值是什么。 直到现在有一件事情他还没有弄明白，那就是为什么张先孝会跟他们混在一起。 他只是负责把张先孝和张月凡送进赌场，然后就在门口等着，直到他们出来，可是张月凡却被椿姐带走了。 那么张月凡跟椿姐是什么关系呢？而且为什么会遭到追杀？ 如果张月凡和面前这个黑人都是名宝斋的人，那么有一点无法解释，就是张先孝怎么雇佣得起他们，要知道名宝斋接单的初始价格就已经很高了，以张先孝这种烂赌的性格来说根本就拿不出这笔钱。 黄星文疑惑地皱起眉头，难道是名宝斋也发现了那块表里藏的玄机了吗？所以横插一手。 其实就连黄星文也不太明白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只有宗主才知道两块表的打开方式。 但是这里也还有一个疑点，椿姐拿走表，为什么还要带走张月凡？ 可惜没有看到赌场里发生的事情，而知道这些的张先孝也已经死了…… “打电话，不管怎么样，让张月凡把表送过来，不然你就死定了。” 黄星文把烟头扔到脚下，踩灭，从小黑的裤兜里摸出手机递到他嘴边。 还没拨电话，手机却自己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张月凡。 …… 第六十章 最后的线索（中） “星文哥，我已经拿到表了，我同伴没事吧？” 黄星文心里大石落地，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把电话递到小黑嘴边。 小黑立即大喊起来，“月凡我没事。” …… 等张月凡跟黄星文这边把人财交割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藏宗的人走了，留下他们几个，还有一个糟老头子。 张发顺一脸胡渣，头发全白，穿着一件旧军衣，身体倒还没有什么伤痕。 他还不知道自己孙子已经死了的事实。 确实如黄星文所说的，这个人老年痴呆，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而且还一度把张月凡当成了他的孙子张先孝。 一想到黄星文说的，张先孝死了，张月凡心里就一片黯然。 张月凡和小黑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于是先给大爷洗过澡，然后几个人又把家里收拾一遍。 一直折腾到早上六点，大爷才安稳睡去。 几个人商议一下，去街上买了点豆浆油条回来吃完，然后再给大爷留了一点。 准备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再等大爷醒过来再问问。 张月凡心里一阵失落，看大爷的精神状况，他连自家孙子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想得起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而且如果大爷不是装疯卖傻，那么他当时跟他说的凶兆之类的话，估计就只能是一些胡话了…… 不过有一点，张月凡还是比较肯定的，就是不论大爷真傻还是假傻，他跟丹青师一定有很深的渊源，不然无极门和藏宗不可能都想要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张月凡心里面充满了疑惑，他之前来的路上仔细地看过那块表，但是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真的要在里面藏什么的话，那该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啊。 而且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宝贝，让藏宗和无极门都这么想要它？ 一头雾水。 张月凡给苏墨在地上铺好床，走到客厅，发现小黑和奥利奥东倒西歪在沙发上，已经睡过去。 他笑起来，只觉得刚才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此刻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全身透着一股子酸痛疲惫，于是随便找了两张椅子把头脚架起来。 他看了看窗外，只见天依旧阴霾，就像坏掉的纯平显示器，只微微透着光，但是却很压抑。 张月凡闭了眼，不多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 被苏墨叫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外面还下着雨，天气阴沉。 小黑进房里看了一圈，出来一副吃惊样。 “老爷子不见了！” …… BJ在石景山附近，有一栋高楼，整个流线型的造型设计，就像一只竖立在地上的眼睛，狭长而透明。 中间的环形楼层构成了眼睛的瞳孔，随着外面天气的变化，还会自动变换玻璃幕墙的颜色。 而最巧妙的，是两边的扇形光幕楼层，像两个巨大的风帆，以一定的速度围绕着巨眼的轴心旋转。 如果置身于活动楼层中，就会体验到不同的视觉变换，就像一个在平面上旋转的大摩天轮一般。 而两扇活动楼层开合，远远看去，竟如一只活眼一般，眼睑也会开合，眨着眼睛。 独眼冷冷地看着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守望者。 而这只独眼底座上，有一块大理石方尖立碑，刻着无极集团有限公司几个大字。 在明面上，这是一个跨域很大的集团公司，旗下涉及的领域有房地产，电器，影视等各种产业。 但是在暗地里，无极集团同时还经营贩毒制毒，赌场，卖yin，军火等非法活动。 道上的人们更多习惯性地叫它无极门，无极门源自于最早的丹青门，是因为最开始一个叫沈亮的天才丹青师无法忍受丹青门的清规戒律，而是有自己强大的野心自立门户以后才成立的。 无极门收揽了一群有丹青才能但是又不甘寂寞的丹青师，并且涉嫌很多非法活动，在日积月累的犯罪活动中，逐渐将一些具有正义感和理念不同的丹青师赶尽杀绝，最后形成了一个以沈亮为核心的地下王国。 之前有很多警察去追查相关证据，但是却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后来组建国异组以后，在境外成功拦截一部分相关的活动，无极门才没有那么猖獗。 不过每次行动，国异组和相关国家的警力都会损失惨重，渐渐地随着无极门转入地下，国异组对其打击力度也降了下来。 这天下午，在独眼大厦的门口，停放了很多辆名车。 楼下聚满了名宝斋的人。 椿姐在晴晴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楼内。 外面几个保安看了一眼，本来想伸手去拦，只觉得浑身一阵乏力，甚至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椿姐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径直走到电梯口。 一群人浩浩荡荡堵在门口，前台早就已经打电话通知上面。 这栋楼一共有36层，据说是六六大顺之意，造成独眼也是“看财”。 椿姐一行人搭乘着电梯，直接上了36楼。 董事长办公室，外面大理石地板上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一直从电梯延伸出来。 外面站了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一个银发，却是一张东方瓜子脸，显得英姿勃发，另外一个国字脸，显得老成持重。 电梯还未上来，两个人就已经感受到了莫名的杀气。 他们从腰间摸出几张专属丹青符咒，全神戒备地看着电梯口。 而房间两旁的石墙挪动，从里面各开出一道门，跳出两个守护灵来。 一个穿着紧身黑衣，手持RB太刀的女人，一个穿着宽松汉服的男人。 几个人都盯着电梯口，全力备战。 身后的门打开，从里面伸出两只手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不要紧张，你们都退下吧。” 中年男子笑起来，脸上布满了皱纹，不，准确来说是一种奇怪的纹身。 …… 第六十一章 最后的线索（下） 两个人听了中年人说的话，毕恭毕敬地站到一旁。 他们跟着中年人的步伐，走到了电梯口，就像是接待来客一般。 电梯门打开，走出几个人来。 椿姐外面裹着一件黑大衣，晴晴挽住她的手，后面跟了一个与晴晴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只有三个人。 银发少年看着她们，心里面一阵疑惑，那刚才感受到的冲天杀气是哪里来的？ 椿姐刚走出电梯，略为一愣，目光留在面前这个光头中年男人身上。 他穿着一件棉质白色道袍，就像是穿着一套睡衣，袖子和裤腿都是比较宽松，领口是人字形，一直从脖子处延伸到胸口，头上没有任何毛发，或者说，脸上也没有任何毛发，睫毛，眉毛，胡须，在他脸上都找不到，而最为奇特的，就是他的纹身，从头顶一直蔓延下来，爬满整个脸颊，一顺着脖子延伸到胸口。 整个人从视觉上就给别人一种阴森可怕的感觉，仿佛是来自异界的外星人一般。 椿姐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了，知道这个叫沈亮的男人，他的纹身并不止表面看到的这些，而是覆盖了全身每一处皮肤。 这个曾经被游迁悬视为第一接班人，让他又爱又恨的天才丹青师，为了追求丹青极致，将所有他所收集和创造出的丹青禁术都做成了纹身。 传说中他可以同时发动上百种不同的丹青术。 一想到这里，椿姐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冷气，但是她毫无惧色地强撑着身体向他走去。 “椿姐，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的？”光头男人笑起来，“你应该早点通知我，我也好去迎接啊！” 他的嘴唇上也爬满了纹身，使得上面常年显露出一种诡异的玫红色，椿姐情不自禁地在想，这个诡异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人类的肉体和医学限制，估计会在牙齿和舌头，包括整个体内都纹上丹青图纹。 “不敢，只怕命薄消受不起。”椿姐正视着他的眼睛，“我是来讨债的！” …… “老爷子不见了？” 张月凡听小黑这么一说，心里面咯噔一下，不会吧，刚找到点线索，不会又这么断了？ 他回头看了看老爷子屋子里面，伸手摸了摸被子，发现还有一点余温。 张月凡心想，他应该还没有走多远。 小黑看他一眼，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不要紧，我的侦查能力可是国异组里面数一数二的！” 他伸出手来，想拍拍张月凡的肩膀，但是想了想又缩回来。 张月凡欣慰地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看小黑能不能通过植物追踪一下了。 苏墨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在思考些什么。 小黑拿出一张符纸，然后用左手食指戒指背刺，刺破手指，在上面过一下血。 就是这一瞬间，张月凡觉得窗外的树木都动了一下。 小黑闭着眼睛，在靠意识跟四周的植物做交流。 过了一会儿小黑睁开眼睛，吃惊地看着张月凡。 “怎么了？” “他消失了！” “什么鬼？”张月凡没有明白消失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老爷子老年痴呆，被车撞了吗？ “不是死了，”小黑想了一会儿，“我的小伙伴们告诉我，最后一次是在古城公园看到他。”小黑皱着眉头，“然后就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难道说这个老爷子果然有什么奇怪的丹青能力吗？ “那我们就去古城公园看看吧，不然在这里也想不明白。” …… 几个人坐在沈亮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面，对于椿姐的到来，老实说沈亮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椿姐的意思是来兑现现金吗？”沈亮听懂了椿姐描述的事情，其实在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知道了，可是沈亮没有想到椿姐会来得这么快。 椿姐笑盈盈地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止，贵集团那么多钱，地下钱庄全国大大小小也有好几十个，我觉得还不至于会无法兑现，”椿姐身体有些虚弱，她喘了口气，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上等的铁观音，入口香醇，替身润肺。 “北宫子义。”椿姐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笑容，“北宫子义昨天杀我，这件事情，不知道亮爷又怎么算？” 沈亮冷冷地看着她，“那椿姐想要怎么算？” 椿姐哂笑一声，靠到后面皮质沙发上，然后将右腿放到左腿上。 “北宫子义不死，名宝斋和无极门的恩怨就没完。” 她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玻璃碎裂，沈亮手中的茶杯上出现一道裂纹，水混着他的血液顺着手腕流下来。 沈亮阴沉着脸，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凸显出来，显得上面的纹身更加可怖。 这句话，触到了他的底线，因为北宫子义跟随了他十几年，是无极门的第一杀将，虽然行事鲁莽，但是却是沈亮的左膀右臂，对他也是忠心耿耿，沈亮才会愿意把BJ最大的赌场交给他来管理。 他生气，一方面是觉得椿姐的要求太过分了，另外一方面，他也在想北宫子义做得太不干净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椿姐是否被北宫子义杀死，会给无极门带来什么影响，反而是因为北宫子义没有杀死她，还给了她回来报复的机会，这才是让他觉得非常生气的点。 其实经营赌场，本来就有一些通用的潜规则，如果有客人来闹事，或者赢了很多钱，可是没有办法抓到，那么是有很多黑帮使用手段进行报复的，最简单的一种就是直接在半路截杀。只是要做得干净，不要给别人留下口舌才行。 沈亮将手中茶杯放到面前桌子上，依旧笑起来，他一笑，就觉得像一条蠕动一样，全身的纹身也跟着一起动，让人产生出一种错觉。 “不好意思，我想这个杯子的质量不太好。” 就是这么一瞬间，沈亮的眼神突然一冷，椿姐心里面只觉得一股冷流流过，然后旁边站着的晴晴就把一把蛇形匕首架到椿姐的脖子上。 “晴晴……”她没有抬头，她知道沈亮的能力，也知道此时晴晴的表情，一定是木然而冰冷，无法抑制自身的行为。 沈亮的血缘丹青师能力，是灵魂控制。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沈亮笑起来，“我知道你只带了两个人来，就是怕都被我进行灵魂控制，但是——” 他从面前的椅子上站起来，附下身，脸上的蛇纹几乎要蹭到椿姐的鼻尖，他靠得这么近，以至于他嘴里发出的烟臭味都能被清晰地闻见。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从来没有任何人敢在我的面前讨价还价，是为什么？”沈亮紧紧地盯着椿姐的眼睛，“只要是在我面前讨价还价的人都死了。我不喜欢的，不要逼我。” 沈亮说完这几句话，重新坐回椅子里，他从旁边的抽纸里拿出一张纸，擦了擦刚才被划破的手，血迹慢慢地从里面透出来，泛着诡异的红光。 椿姐就仰靠在沙发上，平静地等他说完，然后不动声色地端起桌上的铁观音，放在嘴边细细地品尝了一口。 “亮爷，你即使杀了我，也没有什么作用，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在全国的各大地下钱庄，名宝斋还是知道那么几个的，如果我今天走不出这栋大楼，你知道，你会损失多少吗？” 椿姐笑盈盈地看着他，脸上毫无惧意，只是因为昨天失血过多，现在还有一些苍白。 …… 第六十二章 消失的线索 椿姐这番话一说完，沈亮坐在皮椅里面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他额上的青筋暴露出来，整个人显得更加愤怒。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沈亮看着椿姐，嘴角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连带着脸上的纹身一起，组成了一副诡异的图案，就像是脸上浮现出一只狞笑的恶魔，“而且，椿姐，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但是有一点你是不是忘记了？” 他只是怒目圆瞪，冷冷地看着椿姐的眼睛，并没有张口，可是椿姐的大脑里面却如此清晰地浮现出一句话来—— “我可以控制人的灵魂，当然，你的也不例外。” 那只无形的触手，直接袭击椿姐的灵魂，让她全身上下都战栗起来。 椿姐面如死灰，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而几乎同时，只觉得大脑里面浮现出一只无形的手，它带着漆黑的纹身，宛如一条毒蛇紧紧地咬着她的意识，攫住她的灵魂。 “所以，最简单的，”沈亮笑起来，宛如恶魔一般，“我只要控制你，根本不用杀死你，其他人都不会发现。” 这句话同时从他的口里面和椿姐的脑子里传达出来，宛如恶魔的声音一般。 “咳咳，”椿姐咳嗽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脸上血色全无，一片苍白，但是沈亮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心里面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 “你能模仿我到什么程度呢？”椿姐淡淡地说，手上还端着茶杯，她努力抬起手，想要将杯子凑到嘴边，可是无形中有一股力量在限制她，让她的手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 这种感觉，并不是被禁锢，或者是被什么东西压住的力量感，而是无法将意识传达给自己身体的一种无力感。 她知道是因为面前这个光头男人引起的，他控制了她的灵魂，让她强制屈服于他。 沈亮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逐渐施加压力，只见椿姐的额头上汗水不停地渗出来，而她现在几乎连眨眼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我确实无法模仿你，但是至少，我能让你在表面上臣服于我，”沈亮嘴唇微张，椿姐几乎没有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只是觉得面前的纹身变化了另外一种形态，以一种毒蛇的姿态呈现在自己面前。 在椿姐的灵魂深处浮现出沈亮的脸，还有他的声音，就像是沉睡中梦与现实的错乱感。 他咬牙切齿地说，“然后，我会让你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在睡梦中静悄悄地死掉，用灵魂抽离的方式，你可能没有任何痛苦，也许，会充满了痛苦……”沈亮笑起来，摊开双手，“谁知道呢？” 他仰躺回自己的椅子里，他把身上的棉质道袍紧了紧，惬意地把双手放到胸前。 他的目光还是继续停留在椿姐的脸上，他并没有遏制椿姐的面部活动，并且这是他最享受的部分，慢慢地品尝对手的恐惧…… 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 古城公园是1981年SJS区建设的第一座居住公园，被誉为“楼群之花”。公园占地2.33公顷，分儿童游戏区、中心雕塑区、揽霞滴翠广场和花卉盆景区。 儿童游戏区设在主门区近处，方便游人出入，为不同年龄的孩子设置了很多娱乐设施； 中心雕塑区，主要是以中心雕像来进行构图的，花坛中间的母与子的雕像，母亲侧卧着凝视着趴在她腿上的孩子，轻盈而优雅，而孩子向下趴在母亲腿上，双手撑起下巴，仰望着母亲的眼睛，形成一幅温馨亲切的画面。 古城公园很小，人却很多，从有广场舞开始，这座公园就已经沦为了大妈们的天下，各种中老年的聚集场所，还有周末带着孩子来这里散步的年轻夫妇，以及一些早晚过来遛狗的附近居民。 张月凡一行人来回找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看到消失的老人，公园就这么大，绕个一圈也花不了多久。 一行人重新回到雕塑花坛下面，张月凡抬头将这尊雕像看了又看，但是还是没有看出来有任何的问题。 “你确定，那个老头子，从这里面消失了？”张月凡难以置信地问。 小黑点点头，虽然他心里面也存在一丝疑惑，“我的小伙伴们不会骗我的，你看花坛里这么多可爱的小东西，他们不可能一起说谎啊。” 小黑沉醉地蹲下来，几乎要把头埋进花坛里面去。 张月凡不想看他花痴的样子，只是把目光集中在眼前的雕像上。 小黑说他的这些植物告诉他，那个叫张发顺的老头子走进这尊雕像里面消失了，而且也确实在花坛里面可以找到相关的证据，因为有一些小树枝被折断了，应该是他踏过去的时候踩到或者碰到的，而且下面的泥土地上也留下了脚印。 只是张月凡不明白的是，怎么进入雕像里面，他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入口。 如果自己的时间能力能够倒退回一个小时以前就好了，张月凡心想，因为他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家里面老爷子的被子里面还有余温，应该不会超过1个小时以上。 不过让张月凡感到欣慰的一点是，自从昨天经历过与Andrea的战斗以后，他对于自己血缘丹青能力的掌控力提升了，而且现在大概能够控制回到10分钟以内的任意时刻。 精确度是椿姐所说的驾驭能力，那么能够进行倒流的时间长度就只要取决于他的储灵能力了？ 张月凡心想，得持续不停地训练他的精神能力才行，说不定有一天能够回到最重要的那个时间点。 就是这时，他见小黑用鼻子在各种植物上蹭着，就像是一条狗一样。 小黑闻了一会儿，转过身来跟张月凡说，“他好像又出现了，只是这次信号特别奇怪，所以我的植物朋友们收到讯息有些延迟。” 张月凡睁大着眼睛一脸白痴地看着他，完全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那个老爷子，不在BJ了，据说是在GZ的一个山里。”小黑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却对他的植物朋友给的这个消息深信不疑。 “什么鬼？”张月凡心想，坐飞机也没有这么快的吧，BJ距离GZ上千公里，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去了这种地方呢？ “你听过马岭河大峡谷吗？” …… 第六十三章 讨债 沈亮静静地看着椿姐的眼睛，期望能从里面看到一丝恐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升起来一种奇怪的不祥感。 等了一会儿，椿姐的灵魂中，并没有出现如他所想的恐惧的波动，不但没有，而且还体现得很平稳。 椿姐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毫无惧意地，缓缓地抬起手来…… 这不可能！沈亮几乎要失声尖叫起来，他所施加的灵魂枷锁，除非是对方的丹青能力在他之上，否则是不可能挣脱的，这样的人，他只遇到过不超过3个，难道说面前这个名宝斋的主人已经突破了至高的境界？ 但是他强压下心里的恐惧，理智在这一刻占了上风，从他对椿姐的判断和昨天提供Andrea的对战情报来看，椿姐的丹青能力应该还在Andrea之下，是不可能突破他的。 可是——椿姐缓缓地端着手中茶杯，慢慢地送到嘴边，不但如此，她还平静地小啜了一口，微微笑起来。 就是这时，沈亮大脑里面突然闪过一道闪电，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然后爆发了一连串的笑声。 “椿姐，我太低估你了。” 沈亮没有再继续看面前的这个人，而是径直走到窗前，去寻找他想要的那个目标。 风帆大厦旋转着，外面一座山峰上，出现了几个微小的人影，其中的一个身上正燃烧着若影若现的火焰。 …… “他发现我们了。”千煌说。 他身边的女人将双手放在衣兜里面，黑色大衣迎风飘扬，里面的旗袍若影若现，衣领处隐约能看到金边龙纹。 “没有关系，以他的实力早该发现了，我还觉得他退步了呢。”椿姐笑起来，脸上难以掩盖的疲惫之色。 此时捕捉到他们存在的沈亮，紧紧地握着拳头，内心的愤怒几乎要从眼睛里面喷射出火来。 既然外面已经看到了椿姐和她的守护灵，那么在这间屋子里面的几个人毫无疑问就都是幻象了！ 但是沈亮还是强忍下来，恢复了表面上的波澜不惊。 “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根本就不怕我用灵魂控制，因为这里的全是幻象。”沈亮哈哈大笑，然后转身坐回到椅子上，平静地看着沙发上椿姐幻象的脸。 “名宝斋并不想与无极门为敌，主要是北宫子义的行为有点太过，这件事情不解决，名宝斋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丹青界立足？”椿姐的幻象笑起来，她的眼中倒影着沈亮的脸，那脸上的纹身在阳光下流动，变成了另外一种奇怪的色彩。 椿姐真身透过这幻象看到对方的表情，只是难掩心中的血液翻涌感觉，她咳嗽一声，只觉得喉头一甜，差点要呕出一口血来。 千煌赶紧伸手去扶她，慢慢地抚摸她的背，让她好喘过气来。 椿姐嘴唇惨白，即使是用幻象，她刚才还是从那具身体里面感受到了莫名的精神恐惧。 沈亮的灵魂控制，果然是可怕的存在，让人无法靠近。 她很难想象，如果是真身坐在那里，直面沈亮的灵魂控制，该会是怎样的一种炼狱体验…… “椿，你昨天怎么不召唤我，我要是没有及时赶到你就死了知道吗？” 千煌一脸认真，让椿姐看了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她凑近他的脸，将右手覆盖上千煌的脸颊，嘴唇间的气息几乎直接呼吸得到，哪怕是万火之源，脸上仿佛也在燃烧起更高的温度。 千煌感到一阵不安，于是向后退开一步。 “呵——”椿姐一声轻笑，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远处的瞳楼，“你果然还是比较关心自己，担心我死了你就会消失了对吧？” “怎么可能！”千煌一脸严肃，本能地张了张嘴，可是在转身看到椿姐的时候，却欲言又止地沉默下去…… …… 沈亮沉默不语，只是脸上没有睫毛的眼睛里的瞳孔在一张一缩，脸上表情就像是变幻莫测的大海，难以捉摸。 过了好一会儿，沈亮才动了一下， 这段时间，在椿姐眼里看来，恍如隔世一般。 沈亮转过脸，把手机拿出来放到嘴边，拨通了电话。 “董事长。”那边传来声音，“董事长有什么吩咐？” 沈亮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椿姐的眼睛，好半天才迫于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让北宫子义，在半个小时内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椿姐的幻象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想起他之前说的他不喜欢的事情，没人能强迫他，心里面就觉得好笑。 可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已经做到这一步只怕是沈亮的底线了，所以椿姐并不想再继续刺激他，只怕这个人现在心里面要气炸了，恨不得要杀了她。 椿姐的用幻象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况，然后悠闲地喝着茶。 沈亮也是跟着她一同聊着天，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的椿姐的真身。 今天的风特别大，椿姐觉得有点冷了，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周围的空气凌冽入肺，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刮开来。 千煌看到这里，将手掌覆盖到她的背上。 椿姐只觉得背后涌起一股暖流，然后逐渐走遍全身，连风都变得和煦了。 “老头子，你小心点，可别一下子没把温度控制好就把我给烤焦了！” 千煌生气地皱着眉头，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他一向不善言辞，从来就没有在嘴巴上赢过椿姐。 椿姐眼角余光看到他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阵好笑。 这个暴脾气，就是得多磨一下，椿姐低垂着眼，闭目养神，其实在她心里面，并不是不依赖他，而是觉得这个守护灵的脾气太过暴躁，她之前有过太多次经验，所以很少会召唤他，最怕它哪一次暴走，就会直接把整个城市给毁了。 千煌可是超ss级的守护灵，如果全力爆发，几乎相当于上千颗原子弹。 …… 过了一会儿，北宫子义敲门走进来。 他一进来就先是一愣，目光落到椿姐身上，立刻心里面就升起不祥的预感，他转过头去看了看沈亮，希望能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些信息，可是沈亮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脸上的纹身就如同石墓上的刻纹一般阴沉而亘古不变。 “亮爷。”北宫子义点点头。 “跪下！” 正想说话，沈亮就一声暴喝。 “亮爷！”北宫子义看着他，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他很少见到沈亮发火，一般他生气就预示着灾难，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灾难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跪下！”沈亮压低声音再说了一声。 北宫子义两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他把头死死地低着，对着沈亮，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要跪我，跪那边！”沈亮用手指了指沙发上的这个椿姐的幻象。 哪怕是一个幻象，他也知道对方正在通过这个幻象审视着这里的一切，在这一刻，主动权在椿姐手上，宛如一个从天俯视众生的上帝一般。 第六十四章 惩罚 北宫子义抬起头看了看沈亮，又看了看椿姐，被逼无奈地转过来，对着椿姐的方向跪着低下头。 “说你错了！给椿姐道歉！”沈亮一声暴喝，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北宫子义痛苦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从沙发上拖到地上的黑大衣，和一双悠闲自得的双腿。 他经过一番内心挣扎，艰难开口，“椿姐，我错了！”说完把头磕在地板上。 这一刻，愤怒、屈辱、害怕……各种感觉涌上来，在心中混合成一种奇怪的东西。 椿姐的幻象抬起头来，目光落到沈亮身上。 北宫子义的头还低在地板上，眼里面能看到的就只有地毯上的一些藏族花纹，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一阵死寂，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沈亮被椿姐这么一看，没有说话，只是把刚才茶杯划破的手使劲一捏，挤出几滴血来，在手里一搓，然后快速擦到两只手背上。 只见他的两只手，慢慢伸长，凝成两把弯刀的模样。 刀内开着白刃，经阳光一照，泛出一片耀眼的白光来。 椿姐透过幻象看到这一切，只觉得心里面升起一股寒意，哪怕真身隔得这么远，也能感受到刀上的寒意。 千煌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只是静静地守着她，将手上的火候又加大了几分，给她的身体里面注入进去一股暖流。 沈亮也是够心狠，二话不说，直接走过来，然后蹲下身来，两只手刀在空中划过。 只听得北宫子义一声惨叫，两条胳膊被整齐地卸了下来。 北宫子义头磕在地上，整个身体匍匐下来，双只手臂切口平滑，血液顺着伤口汩汩而出，不一会儿就把整条毯子染得通红。 “从此以后，无极门再也没有北宫子义这个人！” 沈亮站起身来，收了手上双刀，径直走回椅子上坐下。 “椿姐，我还你了。我无极门与名宝斋无冤无仇，希望以后还能够好好合作。” 刚才这些话，还有沈亮做的事情，宛如一道闪电，击落在北宫子义的心上，虽然他明知道沈亮这样做其实是在保护他，可是心里面还是钻心般疼痛。 椿姐的幻象冷冷地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北宫子义，心想，沈亮这种做法，并没有直接了结北宫子义，只怕还是舍不得这个老部下，断了两只手也不见得就无法使用丹青师能力，并且他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守护灵，难免以后不来报仇。 她心里略有不满，脸上也显露出来，一双眉头紧皱，抬脸去看沈亮，可是沈亮只是闭了眼，仿佛一切与他无关的样子。 “亮爷，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够干净利落？” 椿姐还是没有忍住，把这句话吐出来。 沈亮只把一双眼睛闭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冷冷地回她。 “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已经砍了他的两条手臂，他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我保证，整个无极门上下，不会再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去找名宝斋的麻烦，如果有遇到不听我指令的人，不用椿姐动手，我会第一时间就结果了他。” 他这番话说得毫无回旋的余地，椿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北宫子义，心想，今天能够把沈**迫到这种地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也只能见好就收，她还没有真正想要让名宝斋跟无极门火并。 “那好，我还是相信亮爷是遵守信诺的。”椿姐的幻象站起来，对着沈亮报以感激一笑，“希望以后名宝斋还是能够跟无极门形成好的合作关系。” 椿姐的幻象说完这段话，从下到上，化成一段墨迹散去。 在完全消失之前，她回过头来，看着沈亮露出倾城一笑，“对了，那几张现金支票，就当我补偿子义的吧，我已经烧了。” 窗户外的山峰上，椿姐真身从衣服兜里面摸出那几张现金支票，在空中摆了摆手，然后让千煌点上火。 不一会儿就变成飞灰被风吹散。 沈亮睁开眼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整个房间内的几个幻象都完全消失掉。 他站起身来，走到北宫子义的身边，然后将双手放到他的肩膀断口处。 只见一些细密的丝线从他的体内涌动出来，就像舞动的小蛇一般，然后在北宫子义的断手出快速地进行缝合。 好不容易止了血，北宫子义只是面如死灰，仰躺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概已经休克过去。 沈亮退开房门，招呼门口的保镖过来，把断手递给他们。 “把北宫子义还有他的两只断手都送去医院，务必要能接回来！” …… 就在椿姐那边把事情了结的同时，小黑和张月凡也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小黑分析说这个老头子如果是个丹青师，那么很有可能拥有一种空间传送的能力，但是这么一来有些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老头子既然拥有空间传送，能够来去自如，为什么要被藏宗绑起来，而不自行脱困？ 另外就是如果老头子不是丹青师，或者没有空间传送能力，那么他在这里消失的事情就没法解释了。除非有人在传送他。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感觉都会牵连更多的东西，除了藏宗之外，也许真的有另外一个诡秘的势力存在，这个势力强大到在暗中操控着一切，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牵引着他们，还有国异组，甚至藏宗和无极门…… 小黑摇摇头，说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有可能是过分想象了。 “但是这件事情太过诡异，我建议还是得上报上面，让国异组来解决，你就不要再管了。”小黑说完就看着张月凡，征求他的意见。 张月凡陷入一阵沉默，按照上次朴孝雅说的情况，国异组最近会留意无极门和藏宗的走私行动，根本就没有人力投放在他的这件事情上面。 但是如果小黑不帮忙，他一个人去GZ找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事情。 小黑看出他心中的疑惑，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紧，我会申请到人手的，最多不超过三天，三天之内如果我联系不到人，我就跟你去，哪怕辞了国异组的警员身份，我也会帮你把这个案件追查清楚。” 张月凡点点头，既然小黑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而且，他在想正好趁这几天多请教一下椿姐，把丹青师能力提升一些，说不定可以有更多的收获，到时候也许不用这么麻烦地去搜集线索，他只要能回到源头去，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第六十五章 爆炸案 商定好以后，张月凡和小黑就各自分头行动。 张月凡得回去找椿姐进行训练，还有顺便可以咨询一下椿姐，看看她能不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小黑回国异组去申请支援，并且报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一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小黑就觉得头痛无比。 昨天的立交桥爆炸事件，已经不是国异组可以遮盖得了的了，现在网络传播这么迅速，一打开手机新闻app，就是各种关于爆炸事件的新闻，下面还有各种耸人听闻的评论，什么帝都爆炸事件，疑似恐怖分子入京，又有说法是美帝派来的特工被发现，所以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还有的说法是RB和中国的黑社会势力为了争夺对中国大陆的黄色产业控制权而在帝都展开的黑帮仇杀。 除了让群众人心惶惶的评论之外，其他的都是一片对国家警察机构的质疑声。 小黑回国异组内，只见周围的同事们都黑着个脸，想来应该是这两天被骂得够呛。 虽然国异组是一个国际机构，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但是毕竟这里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中国政府在舆论压力下不可避免也要向国异组进行施压。 这件事情，其实小黑不用回来做报告，上面的几个老大大致也能猜得出来作案人员是谁。 刚走到工位附近，小黑还来不及坐下，旁边的智秀就抬头看他说，老大找你。 她用眼神看了一眼尽头处的会议室，小声地说，“几个大BOSS都在里面，你自己小心。” 小黑心里咯噔一下，哭丧着脸，心想不知道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降临到头上了。 这次这个新增的爆炸案，如果要让他来赔偿损失，那就是杀了他也无法做到。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敲门，得到里面一声“进来”的回应以后才推门进去。 果然如智秀说的，几个大BOSS都在。 会议室椭圆桌的末端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男人额前头发已经比较稀少了，发际线很高，他长着一张长长的饱经沧桑的脸，皮肤颜色较深，略显褐黄色，脸上布满了细纹，法令纹比较深，可以看得出来平时是一个比较喜欢笑的人。 如果再年轻10岁，应该是一个帅哥。 这个人就是国异组的创建者，现在的国异组主要负责人刘成伟。 然后坐在他左边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官，黑色长发，长得很漂亮，尤为明显的是她丰满的胸部，几乎要将里面穿着的衬衫给撑开来。 这个女人叫做朴孝雅，韩国人，现任的除了刘成伟以外的国异组最高警督，主要负责一些重大的国际走私案件。 另外一边，坐着一个金色头发的美国中年男人，不但身材高大，而且体型比较肥胖，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两个人一般，他的头发已经开始斑白。 小黑认识这个男人，也是他的导师，来自美国国异组的高级警督汤姆·史密斯，平时并不在BJ现在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因为国际上比较重视这次事件，所以才专程乘坐专机过来。 然后在他的右手边就是一身白色西装的陈易，陈易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将手帕捂住嘴，眼睛平视前方，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陈易主要的职责是负责京城的相关丹青师案件，做一些维护和清理工作。 与此同时，小黑注意到这间会议室里面还有好几张陌生面孔，一个是个美国中年男人，棕色头发，戴着副眼镜，眼眶深邃，一个是个RB中年女人，身材矮小，坐得笔直，伸着长长的脖颈，还有几个是中国的军队和警察局的高官，单看肩章就能够判断得出来。 在最前面是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凯文，前面投影仪上正播放着这次的爆炸事件相关的图片，凯文见小黑进来，抬头看他一眼，伸出右手中指推了推眼镜。 小黑心里面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到陈易身上。 陈易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后漠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看着大屏幕。 “是调查组的菲力吧？快自己找个地方坐。”刘成伟笑起来，伸出手来做了一个随便坐的手势。 小黑点点头，正巧陈易也抬头看他，这个白西装的冷酷恶魔向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坐到自己后面的椅子上。 小黑一片神色黯然，虽然皮肤黑也看不出来表情变化，但是他低着头默默地走过去，极不情愿地坐到陈易后面。 上面凯文继续他对于这次爆炸案的讲解。 陈易一边专注地看着大屏幕，一边向后靠了靠，然后小声地跟小黑说，“你昨天消失一天，就是去干这么一件好事去了啊？” “不，不是的，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小黑诚惶诚恐，只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一片惨淡。 “会议过后，你记得写个5万字的报告给我。”陈易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理会他，厌恶地向前坐直了身体，然后用手帕捂住嘴咳嗽起来。 大屏幕上展示出一段立交桥的监控录像，上面连环相撞的车，堆成一条长龙，好几辆车冒着冲天黑烟，车身上燃烧着熊熊大火。 四周的人都惊慌失措地向两边跑，还有一些根本顾不得当时的高度，就直接从立交桥上跳下去。 “当时白色皮卡向这个莫名的空位发射了一枚火箭弹，”凯文暂停了录像，将录像倒放回最开始的一帧，图中用红线标示出了弹道的路径。 而在立交桥行驶的车辆中，在火箭弹的终点位置也空出了一个车位。 “从当时的录像中来看，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空着一个车位，仿佛存在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而那枚火箭弹也是锁定这个位置。” 小黑虽然没有在车祸发生现场，但是他听张月凡的描述，大概能够知道当时的情况。 椿姐使用的幻象，在摄像头中并没有显示出来，所以才会造成有一个空位的情况。 “很奇怪的疑点。”凯文得意地笑起来，然后用右手中指推了推眼镜，“这也是为什么军方认为这不是一次单纯的恐怖袭击事件，而要让国异组介入的原因，因为这里的空位，其实是一种丹青能力的表现。” 他将录像往前进行了播放，一直退到红绿灯的时候。 “这里可以看到有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大家注意它的位置，”然后凯文让播放人员将录像往后快进了一些，并且用虚拟特效标记了它的行驶路径，“在红绿灯过后，这辆车就已经开始向右车道行驶，而左边车道是上立交桥的通道，从这里开始就形成了一个分水岭，往左边行驶的车辆并没有立即填补上刚才红色保时捷造成的空缺，而是将这个位置留出来，就像它还存在一样。” 录像中出现了一个虚拟影像，将刚才所说的保时捷放置在空位上，就刚刚好吻合起来。 “保时捷跟这个空位是如此的吻合，所以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次事件确实是一次丹青师的事件。” …… 第六十六章 案件分析 凯文停止了事件的播放，然后在后面展示出几张图片来。 一张是红色保时捷，一张是白色皮卡，一张是黑色的宝马suv。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辆红色保时捷的主人，是有登记记录的，车主是名宝斋的主人，身份证显示的名字是赵春花，平时人称椿姐。” 小黑听到这里，惊讶地张大了嘴，他还完全不知道原来椿姐叫这个名字…… “然后后面这辆白色皮卡，没有带车牌，所以就无从查起，但是这辆车已经被找到，在北四环的一家旧车回收站找到的，但是车子已经被炸过，里面的指纹和相关人员的线索也都丢失了，根据那家回收站的信息，是说在凌晨发现停在门口的，可是摄像头上并没有拍摄到相关驾车人员的情况。” 凯文停顿一下，然后伸出中指来推了推眼镜，“最后这一辆黑色suv，我们查了一下，也是一辆失车，车主之前已经报过案了，但是，你们看，”他把照片放大了一下，能够模糊看到车内驾驶座上的人影，并且在旁边放出另外一个男子影像。 “根据我们的对比，应该可以确认该男子是藏宗的黄星文，之前曾经参与过藏宗的一些毒品走私和黑帮械斗行为，所以，从目前我们了解的信息来看，这次的事件，牵扯到的势力最起码有名宝斋和藏宗。” ……过了一会儿，凯文结束了他对这次案件的分析，然后停止了投影仪的播放。 大家把目光聚集回刘成伟的身上。 刘成伟开口说，“案件大致是这样的，根据我在无极门的线人情报，起因是名宝斋的椿姐去无极门的赌场闹事，私赌赢了他们8亿8000万，然后无极门在路上进行劫杀，至于为什么会有藏宗的人牵涉，这件事情我们还在调查中。” 这时小黑举起手站起来，“我可以解释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回他的身上，小黑被看得一阵心惊肉跳。 陈易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白痴。 刘成伟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示意他继续。 小黑虽然没有经历过事件现场，但是听张月凡说过大致的情况，于是小黑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汇报了一下实际上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情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 “其实我当时被黄星文扣留作为人质，并没有实际参与，所以具体发生的事情得要找相关的人员才能知道。” 小黑说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刘成伟在心里面把刚才的这些事情和小黑说的话在大脑里面过了一遍，大致理了一个清晰的框架出来。 “我觉得菲力说的跟实际情况基本符合，只是这次事件影响之恶劣，实在是令人发指，所以这次中方的几位军方高官才会对这件事情这么重视，在首都发生恶性的爆炸事件，势必会引起群众的恐惧，一方面我们得尽快缉拿凶手归案，给广大群众一个交代，安定人心；另外一方面，这几大丹青势力从出现至今已经作恶甚多，对整个世界都造成了非常大的破坏和负面影响，之前虽然一度转入地下，可是现在发生这种事件，其实是对中国治安的挑衅，也是对国异组的一种蔑视行为，再放任不管，只怕以后会引发更大的事件来。” 刘成伟说到这里，脸上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他扫视在场众人一眼，然后说出后面的话来，“我们跟几国军方协定，准备进行一次斩首行动。具体的行动计划之后听我来安排。”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阵肃萧之色，内心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大致交代了一下各自对这件事情上的分工，刘成伟就解散了会议。 会后刘成伟单独把菲力和朴孝雅留了下来，他站起来，然后把门关上，坐回到椅子上。 小黑不知道他为什么把他单独留下了，看了看朴孝雅，发现对面也是跟他一样一脸疑惑的表情。 刘成伟笑起来，眼睛看着小黑，“菲力，刚才你陈述的时候，我发现藏宗和无极门都在找一块表是吗？” 小黑点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但是两个最大的丹青势力都想要，估计是很不得了的东西。” 刘成伟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压低声音说，“我认为藏宗最近应该会有相关的行动，你和孝雅一起继续跟进一下。” “是。” 小黑答应一声，心里面还是有一丝疑惑。 刘成伟注意到他的表情，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黑想了想，然后把张发顺相关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也描述了张月凡之前的经历。 刘成伟饶有兴趣地听完他说的话，也觉得有些奇怪，“那看来你们确实有必要去一次马岭河大峡谷了，如果不出我预料的话，藏宗应该也会去，而且这次去的很有可能是比较厉害的角色。” 小黑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大BOSS哪里来的自信。 “你们就全力做这件事情吧，然后这件事情过后，我想把这个叫做张月凡的人招进国异组。” 听到这句话，小黑和朴孝雅同时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 椿姐从无极门回来以后，整个人只觉得一阵身心疲惫，特别是刚才跟沈亮对峙，简直如同在炼狱煎熬一般。 晴晴将她放回床上，担心地看着她，只见她虽然嘴唇苍白，但是脸上却红得特别异常。 用手一摸，只觉得一阵滚烫。 从昨天大战回来，今天刚能下床就直接去了无极门，又经历这么多，怎么可能没有事情？ 晴晴摇摇头，一边心疼地看着她，一边又觉得气愤异常。 “哪有人这么拼命的啊，就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椿姐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看她一眼，脸上笑起来，“总不能真的叫你们去跟无极门拼个鱼死网破吧？特别是我那个冲动的守护灵，万一真的暴走起来，整个BJ城都被他毁了也说不定。” “你就先管好你自己吧，不然你以为你病倒了是谁辛苦？还不是我吗？”晴晴淡淡地说，然后站起来去找了点退烧药和温水过来。 椿姐吃了药喝了点热水，只觉得大脑一片昏沉。 快要睡过去之前，她还跟晴晴嘱咐了一下说，如果等会儿那个叫张月凡的过来，你就带他去藏书室，找西边顶层有一本清朝时期的丹青卷，对他来说应该会有用。 “你就好好睡你的吧，瞎操心什么？”晴晴生气地说，然后再看椿姐，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于是给她盖上被子就退出门来。 第六十七章 藏书室 张月凡和苏墨去到名宝斋的时候，发现椿姐并不在店里面，只有昨天遇到的那个叫做晴晴的女孩子。 晴晴侧头微笑看着他，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心想椿姐算得还真是准。 “椿姐早就知道你们要来了，让我带你去藏书室找一样东西。”晴晴说。 张月凡一脸震惊，心想椿姐真的是女中诸葛，早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好了。 张月凡点点头，既然是椿姐安排好的，那么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他跟着晴晴从大堂穿过，然后到后面暗门坐上向下的电梯，之前他也来过一次，只是是先去另一层沐浴更衣，并不是走的这个暗门，这次再体验一次，又觉得大不一样。 只觉得名宝斋藏了很多东西，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这里不止是有各种宝贝，连它的构造也是一件宝贝。 电梯一直下到地下十层，张月凡都没有想到过这表面上看起来只有两层楼高的名宝斋居然下面地宫是如此巨大，上次他也只到过地下二层，是以卖家的身份来的，而且从沐浴室那边走的话，电梯里面只有地下两个楼层的按钮。 想来应该是设计名宝斋的主人早就已经想好了各种情况，为了区别自己人和一些外来人员，所以才设计了这样的分层结构，但是，张月凡想，椿姐看起来很年轻，岁数也不过三十岁左右，这里的建筑如果是建成这样，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完工，而且，像这么大规模的工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就完成了。 张月凡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说不定这座名宝斋只是椿姐从别人那里得来的，而它原来的主人，并不是椿姐？ 不过，他又觉得丹青师的世界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这座名宝斋真实的建造情况如何谁也说不清楚，童话故事里面不都有很多一夜之间建起来的城堡吗？ 就是现在，张月凡突然觉得，也许有很多童话故事，并非只是童话而已…… 从电梯出来以后，就转入一个地下台阶，台阶呈螺旋状向下盘旋，一眼看不到底，也就是说，这地下宫殿，并不只有十层，下面还有更大的空间。 张月凡实在很难凭空想象这整个建筑的形状，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觉得其实是走在古墓中一般。 “我告诉你哦，”晴晴往前带路，“你可千万不要随便乱碰这里的任何东西，而且你们都要跟紧我，这里的机关很多，一不小心可能就是死得尸骨无存。” 张月凡被她这么一吓，心里面更生出一股子害怕来，心想，这里原来不会真的是一座古墓吧？ 每走过一段阶梯，后面的灯光就熄灭一段，他们就像是随身携带着一盏灯，逐阶照亮下去。 苏墨跟着他们的脚步，目光打量着这里的构造，心里面一阵恍惚，这里的一切都似曾相识…… 一旦没人说话，就显得脚步声的回响非常清晰，就像人的心跳一样，在整个回壁中回荡。 “对了，晴晴，”张月凡张张嘴，只觉得耳朵边都是空灵的声音，他压低了声音问她，“椿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啊？” 晴晴说椿姐经过昨天的抢救，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今天从无极门回来，就发起了高烧，现在吃了药睡着了，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能好。 “无极门？”张月凡惊讶地问，“椿姐一个人去的吗？那里不是很危险吗？” 晴晴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抱着双手看着他，“当然危险啊，要不是因为你，椿姐根本不可能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还牺牲这么大，差点要引得整个名宝斋跟无极门火并！” “对不起。”张月凡听了她的话，惭愧地低下头，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把椿姐牵扯进来，更何况是发生这么多事情。 晴晴看他的目光逐渐柔和下去，发出一声叹息。 “算了，反正现在椿姐还平安无事。”晴晴转过头去，继续在前面带路，台阶墙壁上的灯光亮起来，是橙色的暖光，映照在她脸上，显得一阵温暖。 张月凡跟着她走了一段，然后喃喃地说，“等椿姐好一些了，我再当面跟她道歉吧，我……” “我警告你哦，”晴晴打断他，转过身来抬起一只右手食指指到张月凡鼻尖上，“你可不要去打扰椿姐，她病还没好，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我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 …… 再走一段，下到底部来，底下的地板潮湿阴冷，地板中心刻着奇怪的花纹，张月凡刚才离得远看不清楚，现在离得太近又看不出大体的轮廓来，只是隐约觉得上面在刻画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搏斗的场景，手里的匕首互相交错，鲜血滴落在花丛中…… 花瓣点缀在藤蔓上，图案宛如鲜血一般，从地板中心延伸出来，一直爬满现几面墙壁，让人生出一种身处地狱的错觉来。 这里连接着四个不同的通道，每个通道尽头都有一扇方形的石头门，室内的温度越发冰冷，让人忍不住战栗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里潮湿的环境中，哪里来的奇怪香味。 晴晴默默地看他一眼，在壁墙上摘下一朵花来，佩戴在自己的胸口。 直到现在，张月凡才发现，原来这些图案虚实相间，并不全是假的，其中还掺杂了不少真花，只是这大朵的花瓣异常诡异，没有叶子，并且开出来就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一般，中心花蕊彷如婴儿的手指尖一般，显得诡异异常。 而刚才闻到的香味就是从它们上面散发出来的。 “跟我一样，找一朵花戴着，不然等会儿过幽冥道的时候，你们都会死得很惨。”晴晴说完就往左边的那条通道走去。 张月凡望了一眼，只觉得那条甬道阴冷异常，看不清墙壁，两边墙壁上若影若现出奇怪的东西，就像阴森冰冷的死人脸一般。 他浑身打了个冷战，赶紧从墙上仔细找了一朵最大的花摘下来。 只是去摘花的时候，不小心被上面的暗刺刺痛了一下，这花虽然开得茂盛，但是枝上的细刺却很多。 张月凡一滴血落下去，只觉得像烧起一团火，一大片同样红色的花朵瞬间就从墙缝中生长出来，这一瞬间张月凡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它们就像有生命的嗜血动物一般…… 张月凡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苏墨将手放到他的背上，让他稳定一下心神，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他一眼。 “苏墨，我们得赶紧走，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来这种鬼地方了！”张月凡说完，赶紧再摘了一朵下来，分别给自己和苏墨都戴上。 再回头看，发现晴晴已经走出去好远了，他赶紧拉着苏墨跟上她的步伐。 …… 甬道尽头就是藏书室，晴晴打开石门让张月凡和苏墨进来。 这间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四周并不是立架，而是在建造这间地下室的时候就在墙壁上预留出的长长的书架位置，连片的褶皱将墙壁连成一圈圈的四方形的波纹，从顶上向下俯视就仿如宝塔一般。 这间石室大概有十来米那么高，上面的吊顶刻着龙图形，然后灯光像星盘一般，将龙形落到地板上。 地板上画着黄道十二宫图，上面的群星灯光落下来，交相辉映，恰好形成了一幅银河……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法阵一样。 张月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宏伟的建筑书群，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苏墨抬头看着这满室的灯光，还有天顶上的龙形图，只觉得心里面更加迷惑，她低头沉思着，只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同样的东西。 …… 第六十八章 丹青卷 “这里就是藏书室了，”晴晴让他们到中间白色环形沙发上坐一会儿。 然后自己搬了一架半自动伸缩人形梯来，拉长校正后架到西边书架上。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们拿椿姐说的东西。” 晴晴说完就顺着梯子爬上去，由于今天晴晴穿的是一条裙子，张月凡就没好意思抬头去看她，只是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一阵耳红心跳。 不一会儿，晴晴就从上面下来，她手上抱着一个方形盒子，然后放到张月凡面前。 “你不用那么紧张，这么冷的天，我有穿打底裤的。”晴晴冷冷地说完，到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张月凡被戳破以后，觉得更加尴尬，脸上就像发烧一样。 “打底裤是什么？”苏墨也坐下来，一脸疑惑地问。 晴晴咳嗽一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打底裤就是，穿在裙子里面的裤子。”晴晴尴尬地说，然后站起来给她展示了一下露在裙子外面的小腿部分。 “你可以来摸一下。”晴晴说着向上抬起头，目光看着天顶，绯红了脸。 张月凡也觉得特别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引向了这么奇怪的方向。 倒是苏墨一脸认真地蹲下来，用手去抚摸晴晴小腿肉色的贴身打底裤，看完了不停地发出赞叹的声音。 晴晴被她摸得一阵发痒，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张月凡看在眼里，心想，这种场景好像只有在小片里面看到过，这么一想，大脑里面难免浮现出一些画面，只是代入的却是苏墨和晴晴的形象。 天呐，太龌龊了！ 张月凡在心里给自己一记耳光，开始想一些佛家的东西，只是拿眼角余光去看她们…… 与此同时，晴晴也在打量他的这个美丽而单纯的守护灵。 苏墨还是那个样子，穿着一件黄色的衫裙，像蝴蝶一般。 虽然好看，但是，总觉得在这样的天气里面也太寒冷了点。 晴晴已经见过不少来自于古代的守护灵了，但是一般来说，他们都只是年纪比较大，可是很少有像苏墨这样超过上千年不被召回的情况，一般来说，即使父亲死了，下一代人总会有人继承血脉能力，然后召唤血缘守护灵，很多守护灵都是一个家族的重要且完整的见证，也是一个历史的继承者。 晴晴无法想象张月凡这样的情况是怎么产生的，也许是他的先祖为了保护后代而让他们远离丹青界，所以并没有把相关的能力和守护灵传下来，也许是中途遭遇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后代丧失了相关的能力，一直到张月凡这一代才开始被引导觉醒？ 中间的可能性太多，晴晴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月凡，突然有点明白椿姐为什么对这个人感兴趣了。 张月凡被晴晴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觉得有点紧张，作为一个28岁的处男来说，面对美女很难有抵抗能力，特别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如此清纯青春的少女…… 天呐，她不会真的是在勾引我吧？ 张月凡心里一阵惶恐，可是，我们年纪差距也太大了点吧，这个叫晴晴的妹纸是否成年了没有都还不知道呢…… “那上面是怎样的呢？”正在这时，苏墨喃喃自语，蹲在地上，双手顺着晴晴的大腿向上摸去…… “啊！”晴晴一声尖叫，赶紧用手去捂住裙子，然后本能地跳向一边，但是绝望的感觉袭来—— 谁知道苏墨的动作却是如此迅速，她双手沿着裤腿摸上来，刚好到裤子勒紧腹部的边缘。 晴晴本能地向一边躲开，只觉得下边一凉…… “该死的！”晴晴在心里面骂出一句【卧槽】，绝望地闭上眼睛。 只见苏墨在她的挣扎下，一不小心把她的整条裤子拉到了脚腕，露出两条细嫩光滑的长腿来…… 张月凡被吓了一跳，只瞟了一眼，赶紧把头仰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给我闭嘴！”晴晴厉声呵斥，然后蹲下来，把裤子穿上。 她心里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墨一脸茫然地站起来，心里还在想，打底裤果然是很有意思的东西。 …… 晴晴几乎是把他们轰出来，张月凡心想，其实她没有杀了他们就已经很是仁慈了。 并且，他的眼角余光落到苏墨身上。 晴晴还送给她一套衣服，是秋季白色薄毛衣还有搭配的黑色长裙，里面还穿着刚才苏墨特别感兴趣的黑色紧身裤。 薄毛衣是那种斜肩的，一不小心就露出半个肩膀来，还隐约可见里面的粉色内衣。 张月凡不经意地一瞥，看不出来苏墨还挺有料的。 “怎么了？”苏墨淡淡地抬眼看他。 张月凡赶紧把脸转到一边，只觉得一阵脸红心跳。 龌蹉，下流！他在心里面把自己骂一遍，然后情不自禁地想到一个问题。 到底晴晴是怎么给她找的内衣呢？难道两个人是同样的size？ 反正不可能是椿姐的就对了，张月凡浮现出椿姐的样子…… 张月凡摇摇头，还是少招惹这些奇怪的女人比较好，不然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等回到家，张月凡才把盒子拿出来，一路上觉得还挺沉的。 晴晴交给他的是一个长方形的铜制盒子，看不出年代来，正面雕刻着一幅图，只见一个男子侧卧在河流边，穿着长长的丝绸，一只手拿着绢帛，一只手撑着身体，手指的一段没在水里，他半裸着胸，呈现出一副慵懒的姿态，远处隐约可见一些青山。 画面构图为一个长方形，但是透视关系却表达得很清晰，丝毫不像中国古典的写意绘画技巧，反而有些与西方的素描结合，灵动而真实。 连绢帛上的刻字都很清晰，完美地符合透视关系，比例关系也恰到好处。 只是唯一的瑕疵就是，男子的视线却并不是那么贴合手中绢帛，感觉没有对齐，更向是在看其他的东西。 顺着男子的目光，张月凡找了一下，发现终点已经在画面外了。 就是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那个与画面接缝的地方，隐约伸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来。 他吓了一跳，再仔细去看，上面哪里还有什么手指，只是点缀着一些长草而已。 太可怕了，那刚才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张月凡疑惑地伸出手去，抚摸到那个盒子上，触手除了冰冷的青铜感，更有另外一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抚摸在人的皮肤上一般…… 张月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摇摇头，不敢再去想它。 再低头去看那个盒子，仔细研究怎么打开它。 这个盒子两头各有一个铜扣，从痕迹上来看，上面原来应该有锁，而现在锁被拿掉了，只露出一段被磨损的青色铜锈来。 张月凡扳起两边铜扣，将盒子打开来，只见里面躺着一段长长的布帛，隐约可见上面的墨迹。 应该是有写的字，只是那墨色中又透出些许斑驳的暗红色来，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不不祥的感觉，就像是在墨里面参杂了人血一样。 椿姐给他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呢？ 第六十九章 方年望 张月凡拿起来闻了一下，并没有想象中的墨臭味。 打开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中间还穿插着有各种不同的图形。 开卷首行写道： 方年望观静心师父得窥丹青之门，遂将所感所悟记于帛上，或能遂某之所愿，将丹青一门传于世人，或可成盛世也。 张月凡看到这里大概明白这卷丹青卷，其实只是这个叫做方年望的人的一个读书笔记而已，但是想了一下，并没有想起来历史上有哪个比较有名的古人叫这个名字。 张月凡推测这个叫方年望的人结局应该会比较惨，因为他想要把丹青术传播出去，营造一个太平盛世，但是从结果来看，历史上并没有过这么一个有名的人出现，而且丹青师到现在都只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是跟他想法背道而驰的是，现在掌握丹青能力的人，其实在做一些危害社会的犯罪行为。 想到这里张月凡不由得摇摇头，只觉得这个人好可怜。 再继续看下去，丹青卷中大致说了一下这个叫方年望的人的生平，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是张月凡大致知道他是在唐末五代十国时期，因为文中有一段话说他因为石敬瑭攻入洛阳，被迫逃亡，随后在途中遇到了这个叫做叶音，也叫做静心大师的人，于是跟他一起前往仙岛避难，在路途中将所感悟到的记录成册，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卷书。 虽然说是书，但是实际上是一卷发黄了的布帛，张月凡不是很懂历史，但是也大概知道，在五代十国时期能够用布帛写字的，一般来说非富即贵，所以他猜测这个叫做方年望的人也许是一个大官之类的。 之后就开始有写他关于丹青的理解，大致上跟之前椿姐所说的差不太多，丹青其实还是一种最原始的最有力量的符号，慢慢地在经过几千年的摸索中，逐渐被提炼出来，然后是通过精神力来进行控制。 在方年望的书里面，将椿姐所说的精神力叫做心力，张月凡联想到刚才说的静心大师，心想，这个大师不会是个和尚吧？佛家的悟道还有对于心性的磨练跟他这里描述的有很多类似的地方，难道这个方年望后来去做了和尚，清心寡欲以后就忘记了他原来的抱负，所以也就没有了后来的盛世？ 想到这里张月凡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如果换了是他生活在那个时代，拥有一身丹青本领，不知道要创造出一个怎样的世界来！ 再继续往下看，方年望总共把他所领悟的丹青术分为几个篇章，悟道篇、心力篇、术法篇、推演篇、天道篇、恶鬼篇。 看到恶鬼篇的时候，张月凡想起了刚才去往藏书室的地下宫殿，那些红色的花，还有装着这卷丹青卷的盒子，心里面就觉得一阵不舒服。 这个叫方年望的人为什么会在末位写了这么一篇奇怪的东西，难道是他最后堕入魔道了吗？ 张月凡忍不住心中好奇，于是直接伸手去找布帛的最末，看看这个恶鬼篇到底写的什么东西。 刚伸出手去又觉得害怕，心想万一他自己也走火入魔了怎么办？于是又缩回手来。 来回反复再三，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张月凡把最后面打开来。 一旁苏墨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奇怪地看着他。 她哧溜一下，把面条吸进嘴里，只见张月凡前一刻还神采奕奕，后一刻就神色黯然。 握草！ 张月凡心中狂奔过一万个草泥马，只见最后一处只写着，因该卷无法穷述，将后三篇记叙于他处。 并且后面跟了一堆奇怪的符号。 张月凡只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原来在唐朝的时候就有写东西太监的人！ 不过有前三篇，对于他这样的新手来说，其实也已经是如获至宝了，张月凡看了第一篇，发现悟道篇主要讲述的是如果引发一些具有丹青师潜力的人能够窥见自己的能力，其中还讲述了非常多可怕的方式，最后一句是，丹青之道，其实就是探索死亡之道。 张月凡不由得一阵感慨，这个叫做方年望的人对自己真是残忍，为了激发他的丹青潜能，用尽了各种办法把自己逼入死地，他也真是命大，张月凡心想，换了其他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张月凡不由得感到万分庆幸，因为这一步，其实他已经完成了，虽然也经历了生死劫，到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黑烛用刀把他劈成两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还有心源的笑容，也好像就在昨日一样。 张月凡摇摇头，继续往下看。 不过再往下看一点，他才发现原来那个叫做叶音的人很是了得，有一种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方年望才能够渡过这么多劫难。 看到这里张月凡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如果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的话，难道这个叫做叶音的人到现在还活着？ 那活到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张月凡不由得想起埃及木乃伊，还有中国汉墓中发现的保存完好的女人尸体来。 …… 苏墨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这个人一会儿笑容满面，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陷入沉思，一会儿又惊慌失措…… 主公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苏墨抬起手来，然后快速而猛烈地在张月凡的脖子上一敲…… “苏、墨……你、干、嘛……”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眩晕，就此昏睡过去。 等到张月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睡过去多久。 他睁开眼来，看到苏墨端正地坐在地上，手上还是捧着她那份老坛酸菜牛肉泡面。 “主公，你醒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张月凡坐起来，只觉得脖子一阵酸痛。 “你刚才走火入魔了。”苏墨淡淡地说。 “哦。” 张月凡心想，那卷丹青卷果然有问题，刚才自己走火入魔了都没发现，幸亏有苏墨在。 他撑着身体站到地上，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只见一片阴沉，夜云泛着紫黑色的冷光。 “好晚了，”张月凡只觉得一阵肚饿，再看看那卷丹青卷，心想，还是先填饱肚子再慢慢看吧，这次要是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冰箱里还有一些饺子，张月凡就下到锅里煮了十几个。 张月凡看了一眼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苏墨，想了想又多煮了十几个。 …… 两个人坐在桌边，苏墨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一个饺子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电视里面正在播幻城，张月凡心想，这5毛特效做得真是垃圾。 “主公，你要不要跟我学剑法？”苏墨吃完一个饺子，抬起头来问他。 苏墨经过这几天经历的战斗，也从心底里清晰认识到了自己这个主公的弱小，这段时间都在想着要怎么锻炼张月凡的武力。 “为什么，我是一个丹青师，怎么看也应该是把丹青术学好吧，而且”张月凡头也不抬，夹起一个饺子放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而且，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她看着他的脸一阵茫然，虽然她还是有自信可以保护他，但是万一—— “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啊？”张月凡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她，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饺子吞下去，“你会不在吗？” “如果可以，”苏墨低下头去，夹起一个饺子来，没有看他的眼睛，淡淡地说，“苏墨愿意一直守护主公……” 第七十章 身体强化 “那当然，你是我的守护灵啊，你不守护我难道还想要换一个主人吗？” 苏墨没有再说话，低着头吃她的猪肉韭菜馅儿的饺子。 张月凡换了几个频道，觉得都没有什么可看的。 “主公，如果以后再遇到上次的情况你怎么办？”苏墨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嗯？” “如果我被缠住了，不能第一时间过来帮你，以你的实力，可能……” 苏墨没有再说下去，那个可能，张月凡也知道是什么鬼。 就像他经历过的这么多次生死考验一样，如果没有心源，没有椿姐，也许他早就已经死了一万遍了。 张月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次跟Andrea对战的感觉还历历在目，他把扇子架住双刀的时候，对面那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让他不得不害怕，即使有时间减缓，可是他还是缺乏很重要的一种能力—— 力量。 “没有力量，再快的速度也无法发挥作用。”苏墨淡淡地说，“如果遇到一个防御型的敌人，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洞穿对方的铠甲，我以前就有遇到过可以石化自己的丹青师，一般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他……” 苏墨说到这里，眼前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城，面前千军万马…… 张月凡陷入了一阵沉默，一时间，房间里除了电视里面播放的综艺节目广告外，就只剩了一片寂静。 “好吧。”张月凡说。 苏墨点点头，“所以，我们先从基础的跑步开始练起……” 她再抬头去看张月凡，只见他置若罔闻地去翻看他的丹青卷。 “让我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增强力量的丹青术！” “主公！”苏墨端坐在地，面有愠色地看着他。 …… “你不觉得以我的能力，锻炼身体是没有意义的吗？”张月凡一边用手指顺着丹青卷的术法篇找，一边说，“反正我的丹青能力是回到过去，哪怕现在我锻炼出了八块腹肌，一回到过去不就没用了吗？还不如好好地学几个比较实用的丹青术！” 苏墨听了他的话，明知道他在强词夺理，可是却没有办法反驳。 找了一会儿，张月凡有看到一个叫做岩山力的术法。 岩山力，看起来应该很厉害，能够拥有像山一样强大的力量，想想都觉得不得了。 张月凡点点头，找到后面的丹青符号，仔细看了一下，下面还有一行字用来注解使用方法。 前面这个叫做方年望的人关于丹青术的使用有过详细地注解，丹青术有很多不同的触发方式，一般来说，用血触的都比较厉害，然后还有就是用唾液触发，原音触发，最低级的一种就是用墨触发，类似画龙点睛的传说，就是符画完，墨会自动触发。 这个叫做岩山力的术法，是通过血液触发的，可想而知应该很厉害。方年望卷中描述，大致的意思是需要将符画好，然后把它贴到需要使用的地方，再用血擦一下。 这种方式也是丹青师最常见的用符方式。 张月凡把符画好，然后把它贴到右手上。 “等会儿你就会看到我变成大力士了！”张月凡向苏墨眨眨眼。 苏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旁边已经把他需要的电冰箱都准备好了，张月凡准备等会儿就把它单手举起来。 张月凡拿起一根针扎在左手食指上，心想丹青师这样发动能力的方式简直太痛苦了，每次都要刺破手指，他想起来之前为了能快速发动丹青师能力，小黑手上还会戴那种有尖刺的戒指，像Andrea那样的残暴女就会直接用刀来干这件事情。 张月凡一想起她的两把八斩刀，就觉得一阵颤栗。 他摇摇头，不去想那些，然后伸出手指来划到右手符纸上。 只听得一声巨响—— 苏墨只看到一阵灰尘飞扬，灰尘过后，不见张月凡人影。。 只见地上留下来一个人形空洞。 张月凡平静地躺在楼层夹缝里面，整个身体变得像岩石一般。 “妈蛋。”张月凡痛苦地张开嘴，嘴唇开合的时候他还仿佛听见了石头碰撞的声音。 原来岩山术就是指岩石化！ …… 还好以张月凡的心力，只能够维持这个形态两分钟的时间。 等他回复人体，苏墨就把他从夹缝里面捞出来。 他看了看那个留下的破洞，心里面一阵苦涩，完蛋了，物业不知道要让他赔多少钱，看来得想办法把它补上才行。 “其实身体岩石力化是很厉害的丹青术，”苏墨说，“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有遇到过拥有类似能力的丹青师，练到极致是可以达到坚不可摧的效果的。” “算了吧。”张月凡摇摇头，变成这副样子，行动都困难，坚不可摧有什么用。 他站起来去桌子上找他的丹青卷，想看看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可用的。 只是身体变回来以后，刚才指尖还留着伤口，血液触在丹青卷上，立刻就晕开，脏了一小块。 “哎呀，椿姐给我的宝贝，要是弄脏了怎么办？” 张月凡赶紧去用手擦那团血渍，擦一擦，发现那团血渍扩散得很快，瞬间就把一大片墨字也给弄没了。 握草！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眩晕，完蛋了，这份丹青卷不知道多珍贵，现在突然少了那么一段，椿姐不知道会不会杀了我。 可是张月凡注意到刚才血渍沾染上的地方，露出一行金色的小字来。 隐约可见，青、秘、臾、传等字样。 “原来这份丹青卷内有玄机！”张月凡一阵心乱狂跳，他抬头看了看苏墨，对方也是一脸疑惑。 苏墨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张月凡心想，这卷丹青卷里面肯定藏了什么大秘密，从上面这个【秘】字就可以看出来，既然是用血浸染才会出现的血渍，那看来就得多用血来浸染显示才行。 他一咬牙，又把指头刺破一些，然后不断地挤出血来，滴到丹青卷上。 这布帛是一张丈二匹的大卷，张月凡想要全都染上他的鲜血，还费了不少时间。 大概过去了三十分钟分钟左右，他终于把整卷丹青卷都浸染上他的血渍。 大功告成，他把丹青卷展开来。 张月凡只看了一眼，差点儿没晕死过去。 只见有金字的范围只比刚才看到的部分扩大了一些，可是整张丹青卷的其余部分都没有金字，不但没有，还被他弄得血迹斑斑，混着原有的墨迹，好多字都看不到了。 椿姐一定会杀了我的！ 张月凡赶紧发动一次时间倒流，他经过这两天的锻炼，大概可以回到10分钟以前了。 只是这个能力还是跟之前一样，发动一次时间倒流以后得到时间复原为止才能再次使用回到过去的能力。 张月凡哭丧着脸，哪怕是回到十分钟以前，丹青卷上大部分的字迹也被浸染得无比模糊。 只有大概不到五分之一的地方还保留完好。 第七十一章 金字遗言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张月凡把丹青卷拿起来，去看上面的金字部分。 只见从右至左依次写满了小字，其中还有不少的图形。 让张月凡感到比较吃惊的是，这是一段白话文。 这个叫方年望的人居然会写白话文？ 并且，第一行是这样写的：“张月凡，如果你看到这段内容……” 丹青卷掉在地上，张月凡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手抖得不停，有点被吓傻，好半天才缓过来。 这是什么鬼。 …… “案子告破？”刘成伟有些惊讶，但是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听说有几个人去警察局自首了。中国警方不得不接受，因为舆论压力太大，必须得尽快给民众交代，安抚人心。”陈易说，“无极门的一向作风，像这次爆炸事件，肯定是要找替罪羊的，不然他们难道真的等着军方行动吗？” “而且，”一旁女警督朴孝雅补充说，“无极门的那间赌场已经关闭了，沈亮现也不在BJ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不过海关并没有收到他出境的消息。” “这只老狐狸……”刘成伟思考了一下，皱起眉头，心里面浮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沈亮有名企业家的白道身份，警方没有掌握他的犯罪证据，其实是没有办法抓他并对其进行控诉和审判的，他为什么要先躲起来？ 难道是已经知道了国异组和四国军方达成的斩首行动吗？ 刘成伟习惯性地用右手食指敲击左手手背，心里面有些不太舒服，如果是最后他想的这条原因的话，那么就特别可怕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国异组内有无极门的卧底！ 这么一想，刘成伟看着陈易和朴孝雅的眼神都变了。 两个人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资料，心里面掠过一丝寒意，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刘成伟立刻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表情，暗暗嘲笑自己，心想只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怀疑自己的得力干将可能有点不太明智。 除了国异组有可能存在卧底，其他四国军方也有可能存在无极门的卧底。 总之，这件事情得彻查清楚才行。 “对了，藏宗那边怎么样呢？” “藏宗那边比较麻烦。”朴孝雅皱起眉头，“我们对于藏宗的资料一直都很少，他们整个组织都像是一个宗教，藏宗的人对宗主都有一种莫名的忠诚，已经不是可以撼动的级别了，我们尝试了这么多年，都无法成功安插卧底，也无法收买线人……” 果然还是这个样子，刘成伟低头不语，藏宗在某种程度上比无极门还要让人头疼，这种教派的演变方式是非常可怕的对教员有很强的精神控制力…… 藏宗现在还是一片宁静，难免哪天不掀起一场风暴来，这颗定时炸弹得设法拔掉才行。 “BOSS，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朴孝雅收起笔记本，转头看着他。 刘成伟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 “对了，孝雅，你记得跟进上次说的事情，我觉得那个年轻人可能以后会有大用。” 朴孝雅点点头，跟陈易一起出去了。 只剩下刘成伟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他低下头，点起一支烟，若有所思…… …… 张月凡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上面，难道是这个叫方年望的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他定了定心神，又重新把这丹青卷捡起来，双手抖得不停。 再继续往下看，只见后面写着： “张月凡，如果你看到这段内容，而我却不在你身边，那只能说我已经遇难了。 小凡，妈妈爱你。” 张月凡看到这里，赶紧去看后面的落款，只见最后提字写着南宫月三个字。 这是他妈妈的名字，张月凡心里一震，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他从小就无父无母，在福利院长大，一直受人欺负，也比较内向自闭，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为什么父母不要他，可是…… 直到现在，看到这些字，他才明白，并不是他的父母不爱他，不要他，而是因为他们不能，最起码他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丹青师的妈妈，而她有非常大的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是多么想，多么想有一个健全而美好的家庭啊！ 只要父母能回来，能在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张月凡擦掉脸上眼泪，继续看下去。 “我把这些记录在这卷丹青卷上，托付给小椿，小椿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只比你大三岁，其实我有幻想过，如果你们都能平安长大，也许可以成为一对佳偶。” 张月凡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摇头，心想妈妈真的太不会看人，现在椿姐简直是头狮子，哪里可爱，而且椿姐的眼界家世跟他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怎么会有可能在一起…… 苏墨淡淡地看着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又走火入魔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一种东西在心里慢慢地弥漫，逐渐就****了心房…… 张月凡继续看后面的金字：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流动在血液里的秘密了，我们是丹青师，而且，是最可怕的一种血缘能力——时间控制，从我们这一支血脉诞生开始，就受到整个丹青界，甚至整个世界的仇视，他们害怕我们，因为我们导致了一切事情的不确定性，我们可以让某些结果消失，甚至于如果我们愿意，我们可以筛选我们想要的结果，他们害怕我们，就像害怕真实世界中存在神，存在上帝。还有就是，我们的时间能力使得我们拥有近似于永恒的生命，只要我们想，我们可以长生不老……所以，你明白了吗，小凡，这是我们特有的天赋，也是我们的苦难。 我有超过上千年的寿命，也被人追杀了上千年，无数帝王想要得到我们的能力，他们的手段残忍而无情，月凡，如果你长大，那么妈妈要告诉你，最不可信是人心。我曾经有想过，不会要任何的后代，如果有可能，就让这支丹青血脉在我这里终结好了，这样我们就会归于宁静，而那些当权者们也可以绝了他们的长生不老梦，直到我遇到你父亲—— 我想，这就是爱情，它拥有比时间更强大的力量，足够改变一切。他是一个没有觉醒的丹青师，我也想过要觉醒他，可是他拒绝了，你的父亲拥有超越常人的智慧，我也曾经觉得他体内也许蕴含着强大的丹青能力，而他最明智的，只是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这也是我们对你的期望，如果可以，我们愿意让你一辈子平平凡凡，健健康康，长大结婚生子衰老死亡，过一个平凡人该有的一生，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最渴望的幸福，而此刻，我希望它发生在你身上。 我想，你的出生，给了我一个梦想，也是促成我想要去做后来这件事的成因。 我希望，世界上没有丹青师，我们的世界都能变得平凡而真实，所以，我后来遇到了一个叫做君天的丹青师，并且义无反顾地跟随他。 君天是我遇到的仅次于游迁悬的最强大的天才丹青师，他还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毁灭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一切丹青力量。 …… ” 第七十二章 须臾之术 “但是我想，我们应该已经失败了，因为你能看到这丹青卷，就说明丹青力量并没有被毁灭，而且，你已经被觉醒。 因为我用了特殊的丹青术写的这段文字，非我血脉不能激发，如果，不是月凡看到这段文字，那么就是我的孙子或者更远的后代子孙…… 我大概能猜测到我的死亡方式，应该是被瞬间杀死，一招毙命，又或者是被炸得尸骨无存，因为我们的时间控制能力，如果不是瞬间死亡，就可以改变一切结果。他们应该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 好吧，既然结果如此，我也没有办法，月凡，你不用替我报仇，但是，妈妈希望你能尽快掌握我们的血缘能力好吗，因为你将面临更多更强大的敌人，妈妈希望你能活下来，健康快乐，然后找一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让时间消磨一切……” 张月凡眼泪流得很快，这个世界上，哪里还能找到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可惜，我觉得应该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除非你以后有机会找到游迁悬，他有掌控空间的能力，也许能帮你做一个……呵呵，原谅妈妈的痴人说梦和多愁善感，小凡，妈妈要告诉你一个最重要的道理，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那么你一定要变强，甚至，变得比所有人都强！既然无法隐姓埋名，那么就要努力活着！妈妈的关于时间控制的学习方法都记录在下面了，月凡，答应妈妈，一定要好好掌握它们！还有，好好保护爸爸，听爸爸的话。” 看到这里，张月凡心里一动，心想，如果这是自己母亲记录下来的最后遗言，那么也就是说，当时她并不知道父亲是生是死，而且还很有可能认为他还陪伴自己身边……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张月凡也想不起来父亲的样子，包括现在他到底还在不在人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印象中，他是5岁左右被送进福利院的，这之后的漫长人生中，再也没有了自己的家庭。 就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如果父亲没有被确认是死亡，那么就有希望，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有找回来的一天…… 仿佛从窗外射进一束阳光，将屋子的一角照亮，落在张月凡的心底，一阵温暖…… 再往后看，就是南宫月所记录的时间控制能力的修炼方式。 上面注解说，这叫做须臾之术，是她的先祖们传下来的。 跟刚才方年望所描述的一样，也是分为几个部分，但是会少一些，只分为心力篇，储灵篇，术法篇。 最后有一篇是废弃的，隐约可见叫做器物篇，南宫月注解是器物篇多为禁术，由此废弃。 他记得椿姐提过的禁术，多半都是害人害己的东西，所以也觉得被废弃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张月凡看了一会儿，在后面找到一个熟悉的符号，就是他经常使用的那个血咒，也是心源教他的东西。 只见上面注解写的是——时间之钥。 想起心源，张月凡在想，会不会心源跟他们家，跟他妈妈有一定的关系，不然她怎么会冒死来救他，而且，她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符号？ 【时间之钥】，顾名思义，就是开启时间之门的钥匙，需要发动的所有时间之力，都是得通过时间之钥和血媒来进行触发。 然后下面记载了由浅入深应该学习和使用的时间能力，张月凡看了一下，发现总共有十多种不同的时间能力，他到现在已经领悟了两种，一个是【时间倒流】，一个是【时间减缓】，后面还有【时间静止】，【时间裂缝】，【时间炸弹】，【时间切割】……好多看起来吊炸天的技能。 他再仔细看了一下，这几种能力都是通过【时间之钥】来发动的，还有一类是通过【时间之轮】来发动，他看了一下那个符号，有点儿像一只人眼，下面可以催发的能力，第一种叫做【定向轮转】，下面解释说可以定向改变一个物体的时间状态，比如一朵花，虽然现在还是一粒种子，但是可以催发它到开花的状态。 同样的，因为是轮转，时间可以正向流动，也可以逆向流动，也可以让一支花回复到种子状态。 张月凡只看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这个能力的厉害。 也就是说，通过定向轮转，一个人是有可能长生不老的，这应该就是母亲在上面提到的可以活上千年的原因吧，如果不停地让自己的身体定向流动到二十岁的状态…… 继续往下看，张月凡的母亲在下面有对该能力的详细描述，【定向轮转】是以【时间倒流】为基础的，其实是一种局部的定向时间控制能力，时间倒流的能力越强，相应的定向轮转的能力就越强，但是这里又可能会存在一个比较大的误区，就是关于【时间之钥】类别中的一对相似而相反的能力——【时间加速】和【时间倒流】。 很多时候，一般人认识会觉得回到过去和穿越未来是等价的两种状态，可其实不是这样。 南宫月举了一个方便理解的生动例子，从过去到现在，就像是一幅画，需要一个漫长的演变过程，其中的任何一个因素改变，都有可能导致不是“现在”，而是另外一种“现在”。 【时间倒流】就像是一块橡皮擦，它擦掉了一个时间片段承载的内容，而【时间加速】是需要将未来空白的部分进行加速填充。 一个是消灭，一个是创造。 消灭的代价，会比创造要低很多，并且这个比例会随着时间的长短而呈现几何级别的增加。 所以，有可能一个时间丹青师，能够回到上千年的过去，却很有可能连半个小时的未来也去不了。 但是有一种情况，是可以让他们在一定范围内进行相对等价的，那就是局部上的时间变化，例如刚才说的植物，生长和还原，发生的环境变量越简单越少，所需要的丹青能量越少。 所以【定向轮转】其实就是一种在小范围内的定向时间控制能力，在小范围内，它是完美的。 张月凡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内心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感，怎么看都应该先学了这个能力啊！ 再到下面看看需要具备的条件，一是需要掌握【时间倒流】，这是基础，一是要掌握【时间之轮】。 他稍微记忆了一下，【时间之轮】的图形就掌握得差不多了。 再回去看【时间倒流】，发现上面注释说，时间倒流的能力强度，取决于储灵的多少，而精确度，则取决于心力的强弱。 看到这里张月凡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捷径可走。 没有办法，只能返回去看心力篇和储灵篇。 第七十三章 勤奋为王 心力篇讲述了各种锻炼精神力的方式，这一段跟椿姐之前说的差不多，就是对脑力的各种锻炼。 可是比较疑惑的就是后面的储灵篇，之前椿姐也说过储灵，其实就是储存丹青能量，可是张月凡却很难想象到底要怎样才能进行存储。 翻看母亲写的储灵篇的时候，张月凡总算有一些心得。 储灵，其实灵，就是对应的丹青能量，每个丹青师能够感知的能量都各不相同，所以有很多能力只有血缘才能习得，而【时间力】却只有这一支丹青血脉才能感知。 在母亲的描述中，时间力跟他所感知到的差不多，是一种紫色的气息。 南宫月如果没有死的话，也许会成为非常了不起的丹青导师，因为她可以将一些比较晦涩难懂的东西做一些具象化的描述。 只见这里张月凡母亲对储灵的解释，说在很大程度上，丹青力，会更像是人体内的糖元，糖元提供人体日常活动的消耗，而当糖元过量摄入，它就会转化成脂肪储存起来，如果糖元消耗过量，则会通过消耗脂肪来提供身体所需要的热量。 储灵的过程就是这样，得将不需要使用的丹青力给储存起来，首先就得要构建相关的容器。 就像糖元会储存在肝脏和肌肉中。 而这个【容器】就在大脑中，需要用丹青力来进行构造和激活。 后面这一段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张月凡的母亲在下面画了一个丹青符号，但是注解说，这个符只是用来辅助构建的。 总体来说，构建需要用到想象力，并辅助丹青力来在大脑里面进行【虚化】。 南宫月在这里使用了虚化这个词，可是对应着实化，其实是异曲同工，实化，是将不存在的事物变成真实，而虚化，是将事物变成意识。 举例来说，当人看见“政治”，“文化”这种词的时候，是并不能把政治或者文化进行物质化的，它们不能被真实世界中的工具使用，可是，它们却又是存在的抽象化事物，它们可以被意识使用。 因为看到或者听到它们的时候，它们清晰地在你的大脑中被感知了。 而现在，按照母亲的说法，张月凡只需要通过想象在大脑里面构建这么一个容器。 张月凡在纸上画出【构造符】，用针扎破指尖，然后快速地在上面一划而过，符纸上的气息升上来，是浅白色的气息，就像是一株多肉植物，静悄悄地蜿蜒上来，顺着手指流进自己的血液。 按照上面所说的，张月凡安静地闭上眼。 一片黑暗。 然后滴落一滴水花，黑色的，在黑暗世界中荡开一圈波纹。 他尝试着用思维的【双脚】站到上面，随着他的降临，【世界】突然明亮起来。 海与天。 光与影。 纯粹的颜色在这个世界中快速流动，互相交织，不辨方向，万籁俱寂。 他站在两者之间，然后尝试用思想的【双手】去拥抱这个海天世界，努力去把它们构建成一个形状。 一个专属于他的，盛放他丹青生命的容器。 …… 就是这时，本来还专注于甄嬛传的苏墨，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张月凡身上的波动，她不安地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身体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莫名的东西在形成，而那个东西，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苏墨抬起手，发现掌心上面破碎的流光，就要不受自己控制…… 这是什么力量？ 张月凡嘴角露出微笑，然后睁开了眼睛。 苏墨低垂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那股吸力消失了，或者说，它好像变成了其他的东西，一种和平而温暖的东西。 流光飞回到手心，然后似飞雪一般融化…… 她抬起头来，静静地注视着张月凡，就像在他的身体里面装着一轮明亮的太阳…… 【容器】构造完成后，他测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容器里面装的丹青能力少得可怜，不过有一点比较好的就是，那紫色的气息正在通过他的身体缓缓地流进了他的容器中。 其实，如果有任何一个比较有资历的丹青师能够感知到他的【容器】的话，他们一定会被吓一跳。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容器了，一般的容器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们会有一个形状，一个边界。 可是，张月凡按照他自己所想的，构建了一个叫做【虚无】的容器。 一个没有边界，没有形状的东西……但是它确实承载起他那些弱小的如涓涓细流般的丹青能量…… 然后张月凡按照上面所说的依次构建了相关的丹青能量转化的【器官】，可以进食丹青能量的【嘴】。 做完这一切，他只觉得心神异常疲惫。 但是他却很开心，因为今天不但看到了母亲留下来的金字遗书，而且总算是在丹青师的道路上走入正轨了。 不管怎么样，他想，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得先让自己变得强大！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 赶紧翻到【时间倒流】部分，张月凡稍微练习了一下，发现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倒流，并且能够精确控制停在这段时间内的任何一点上。 张月凡在练习时间倒流的时候注意到很重要的一点，因为南宫月用下划线把这句话勾了出来——一个时间丹青师，即使掌握了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将时间倒流回自己出生以前，如果超越这个临界，就有可能导致自身的消亡。 张月凡心想，能回到一个月以前就谢天谢地了，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回去那么长的时间。 还有另外一句被勾出来的话，就是单纯的时间倒流，都必须得经历过时间的复位才能继续使用。 例如，你现在回到了一个小时以前，那么就得等这一个小时过完，才能继续使用。 所以，使用时间倒流必须得慎重！ 张月凡看到这里忍不住点头，这段时间真的是深有感触。 不过，时间控制练习多了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对时间概念会变得模糊。 他拿出手机来看了看，发现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可是感觉上就像过了好几年一样。 也许，他突然想到，他会比别人花费看似更少实际却多得多的时间来进行快速成长。 因为——勤奋为王！ 第七十四章 行程 本来说好十一去香港赌马的，椿姐甚至把航班都订好了，最后发生这种事情，让她不得不放弃这次行程。 关于前几天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她还被国异组带去做了笔录，由于摄像头没有拍摄到她的车，也就没有太多为难她，而且她确实也对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不知情。 可是Eason在对她做笔录的时候，有注意到她的身体虚弱，应该是受了重伤，联系起之前刘成伟所说的因为私赌被追杀的事情，觉得确实很合理。 只是想要继续问，椿姐就是一阵沉默，加上手头上也没有证据，并且无极门已经找了替罪羊自首，他这边也没有什么好作为的，草草地再问了几句，这个案子就结了。 在世界上这种情况很常见，一般来说，有人自首，并且证词和证物都吻合，就没有继续调查的必要，无极门这么做，自首的人很有可能就真的是直接犯罪人员，而且这几个人确实是国际上有名的罪犯，在中国落网，对于中国警界来说已经是大功一件了，至于说想要让他们提供幕后黑手，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刘成伟可不会这么想，他组建国异组的最终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把这些丹青师犯罪份子一网打尽。 所以现在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刘成伟一如既往地去了欢乐谷，在国庆期间去欢乐谷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因为很多人都放假，这些地方就全是人。 不过，他并不是去玩的。 沈亮消失了这件事情让他觉得不是一个偶然，不过好在国异组在无极门里面安插得有卧底，卧底的身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以他给自己的卧底发了一条见面的消息。 欢乐谷里面最有名的是叫做雪域金翅的过山车，悬挂翻滚式，人体可以在高空中倒挂回环。 这种刺激的东西小孩子和年轻人都很喜欢，刘成伟却不是很喜欢坐过山车，因为有一点恐高。 可是他今天约了自己的卧底在这里见面。 或者说，自己的卧底喜欢在这里见面，那个人有一种莫名的对天空的执着。 等了一会儿，他跟着队伍排上车，雪域金翅一排只有两个悬挂式座位，轨道是在人的上方，刘成伟上去以后，后面一个年轻人紧跟着他并排坐到了一起。 他只是略微瞟了他一眼。 年轻人穿着白色的风衣，嘴里面嚼着口香糖，身材很棒，侧脸轮廓就像一尊石像一样分明俊朗。 虽然历经了半个多小时的排队，两个人彼此没有多少交谈。 过了一会儿，轨道车就开始发动起来。 等车升得高一些了，刘成伟才开始说话。 “我需要沈亮的确切位置。” 年轻人撇了一下嘴，“他已经不在境内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们之前有制定一个斩首行动，这件事情沈亮知道吗？” “知道，所以他才消失了。” 后面的女孩子开始叫得很大声，车缓缓地向上攀升，逐渐就要奔向最高点。 “我怀疑我们内部有卧底，你有办法把他找出来吗？”刘成伟说。 轨道车开始急速下落，翻转，四周充斥着尖叫声，两个人身体倒立起来，头发受重力作用飘洒在空中。 刘成伟觉得心脏一阵骤然停止。 年轻人思考了一下，回答他说，“我尽量，但是不能保证做到。” 车又翻转回来，刘成伟靠在椅子上，稍微喘了一口气。 “你注意自己安全，如果知道沈亮下落，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年轻人瞥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其实，你都不用刻意去找他，他一个星期之内会出现的。” “哦？” “中俄边境，会进一批军火，这一单沈亮会亲自去。” 刘成伟吃了一惊，连忙问，“那具体时间呢？” 年轻人摇摇头，“我并不知道，他应该会在临走之前把我的宿主给带上，在这之前应该都没有人会知道具体时间。” 车身又再度翻转起来。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一个守护灵居然会是国异组的卧底。 刘成伟点点头，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到时候我会把具体的时间和地点通知你的。” “你小心点。”刘成伟忍住心慌感，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这样持续了十来秒，他才勉强睁开眼睛。 “对了。”刘成伟侧过头，对着年轻人扬了一下下巴，“我们最近发现一个叫做张月凡的丹青师，我准备把他招进来。” 张月凡？ 年轻人在大脑里面快速回想了一下，然后缓慢而冰冷地说出一句话。 “我觉得他应该要死了。” 就是这时，身后的尖叫声停止了，列车缓缓地滑进了进站口。 雪域金翅，全程只有1分32秒。 “什么？”刘成伟低吼一声。 年轻人低下头，默默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我的宿主布局要杀他，你懂的，他的手上不会有活人。” 说完，他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刘成伟也解开安全带站起来，他脑子里面浮现出一张人脸来，不由得心里一紧。 …… 此时张月凡和小黑正在去往兴义的飞机上，张月凡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旁边是苏墨，然后再过去靠窗的位置是国异组的警督，叫做朴孝雅的韩国美女。 后面一排是小黑、奥利奥还有朴孝雅的守护灵——灵舞。 灵舞也是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 单从乳量上来说，她和朴孝雅难分伯仲。 朴孝雅现在不用穿制服，就用一件帽衫把自己罩起来，戴上帽子的时候，从侧面看就特别像一个小伙子。 她跟苏墨聊了会儿天，就抱着手闭眼睡过去。 张月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苏墨。 苏墨正聚精会神地看倒悬电视里播放的舌尖上的中国。 本来张月凡还以为像苏墨这样从来没有见过飞机的人在天上会很兴奋。 但是看起来她应该还是对食物比较感兴趣，而不是窗外的蓝天白云。 张月凡也闭上眼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椿姐的身体好了一些，所以他就马不停蹄地去了椿姐那里，因为他有太多问题要问她。 椿姐其实也早就知道他要来找她，所以还没等张月凡开口，就向他叙述之前发生的事情。 椿姐也是一名孤儿，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仇家杀死了。 本来丹青师就是这么一种职业，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或者没有一个靠山，那么就只能面临死亡。 椿姐的父母被人杀了，椿姐当时不在家，躲过一劫，而对方得知了椿姐的存在以后，就想来杀人灭口。 那个时候无极门的掌权人还不是沈亮，而是一个叫做君天的人，他让南宫月也就是张月凡的母亲来救她，所以椿姐才免于一难。 她想让南宫月带她走，可是南宫月并没有答应，只是把她寄托给名宝斋。 当时的名宝斋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一个小文玩店，而且，那个名宝斋在遥远的西方。当时名宝斋的主人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南宫月叫他小椿，椿姐就跟着小椿一起生活，因为南宫月说，如果有一天她实现了梦想就会回来这里找她，还有她的孩子和丈夫。 南宫月临走前把这丹青卷交给她，希望她以后如果能遇到张月凡可以交给他。 椿姐说，她之前没有认出张月凡来，一方面是她没有见过小时候的他，对这个名字比较模糊了，另外就是天下同名同姓的人这么多，况且张月凡展现的是预知能力。 直到经过与无极门的交手，椿姐从他的速度和之前展示的预知能力才联想到，这极有可能是时间控制能力。 她记得之前南宫月展示的，也是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感。 第七十五章 空中危机（上） 椿姐对自己的身世没有做太多描述，但是张月凡感受得到，椿姐能走到今天是多么艰难。 椿姐能够把名宝斋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不得不说她是个天才。 之后张月凡还来不及跟椿姐多说话，就接到了小黑打来的电话，让他们一起出发。 …… 张月凡做了一会儿梦，梦里面有好多女人脸，简乐的，苏墨的，椿姐的，木心源的，甚至还有他从未谋面的母亲…… 张月凡稍微睁开眼睛，觉得口里面有些干渴，就向旁边空姐要了一杯水。 飞机上显示器的时间是17:00，广播通知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到达兴义机场。 也就是说已经飞行了将近两个小时左右了。 就是这时，他看到旁边的乘务员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先生，请不要随便打开……啊！” 张月凡只听到一阵噪声，他赶紧站起来，发现左翼的舱门大开着。 而那个靠近舱门位置的乘客已经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 张月凡有点晕，本能地用手去摸兜里的血符。 朴孝雅也被惊醒了，抬起头来看张月凡。 “发生什么事情？” “刚才坐在舱门旁边的旅客突然打开舱门跳下去了。” “什么？” 朴孝雅吃惊地发出一声低喊，从窗户看去，只见远处确实有一个细微的小人。 “不好！” “什么？”张月凡看她一眼，就是这一瞬间，他觉得身后突然一阵炙热，耳边出现巨大的轰鸣，身体不由自主向前飞出来。 身后浮起一层白色的光盾，然后整架飞机在他身后炸开。 空间在挤压变形，他看到朴孝雅和苏墨的脸，苏墨伸出手来拉住他—— 然后整个世界突然消失。 …… “张月凡！张月凡！快醒醒！”耳朵边传来若有似无的朴孝雅的声音。 张月凡只觉得大脑一阵昏沉，耳朵从巨大的轰鸣声中渐入宁静，而那些微弱的呼唤声也由远及近地传来。 他睁开朦胧双眼，看到苏墨的脸。 她的脸上满是伤痕，皮肤好多处都破裂了，渗出血来，而这些细密的血珠，就像小虫一样，顺着她的脸向上爬行着。 就跟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样，她的头发也是向上飞扬的，整个人像极了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空中起舞。 是错觉吗，难道回到了过去？ 可是另外一边的朴孝雅却在否定他的设想。 他视线转移到旁边朴孝雅的身上，她也是一样逆风飞翔的姿态，狂风吹拂起她的衣服，就像饱满的风帆一般。 朴孝雅也是一身伤痕，衣服上被炸开好大一块破洞，不过她的情况要比苏墨好一点。 张月凡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痒，紧接着巨大的疼痛感从全身各处传来，他的一只胳膊都扭曲变形了，而下半身和背部几乎没有了知觉。 后面的光线在逐渐变亮，他面对着巨大的天空，而耳朵边，身体下都是巨大的风！ 很多道红色的光亮擦着他们呼啸而过，他几乎能看到远处飘浮着一只着火的飞机座椅。 “天啊！”张月凡大叫起来，“我们是飘在天上吗？” “你才发现吗？”朴孝雅大喊，伸出手来，将张月凡翻过身来。 这一下，张月凡被吓个半死。 “啊！啊！” 他们几个人在向下坠落，以极快的速度，下面的大地已经可以看到山峦起伏，慢慢地变得像直立的宝剑一般。 “我刚才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于是用符赶紧凝造了一个小结界，虽然我们抵御了刚才的爆炸，但是！” 朴孝雅拉着他的手害怕地大声呼喊起来，“但是我们现在是从一万米的高空往下掉，落地的时候，一定会摔得粉碎！任何结界都救不了我们了！” 从结果来看，朴孝雅的结界也没有防御多少冲击。 一下子好多信息量涌到张月凡脑海里，他还来不及消化，但是他弄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们这样下去，肯定要死了。 张月凡伸手去摸兜里的符，幸好还在，只是现在的情况让他聚不起精神来。 大地快速扩大，山峰倒影而来…… “啊！啊！啊！”朴孝雅失声尖叫起来，剩下的就是一堆张月凡听不懂的韩语。 他的一颗心就要跳出来，然后努力闭紧眼睛。 冷静，聚精会神！ “回到过去！啊！！！！！！” 张月凡嘶声力竭地怒吼。 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只觉得一阵温暖。 “这位乘客，请不要大喊大叫好吗，免得影响其他旅客休息。” 温柔的声音传来。 张月凡睁开眼睛，发现他们还完好无损地坐在机舱里面。 手里面正握着苏墨的手。 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真是个精神病！” 临座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低声咒骂。 张月凡没有理会她，心想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就被炸成碎片了。 虽然也不敢保证一会儿不被炸成碎片。 显示器上的时间显示为16:33。 这说明张月凡的时间倒流能力提升到极限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 他把手从苏墨的手里抽出来，解开安全带，站起来看了看前面左翼舱门旁边的座位。 从他这个角度看，可以看到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留着寸头，靠着椅子上听音乐。 “先生，受气流影响，现在飞机有些颠簸，请您回到座位上系紧安全带好吗？” 后面的漂亮乘务员提醒他。 张月凡不安地坐下来，环视四周，这些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都不会想到，再有二十分钟不到，他们就要死了！ “主公，不然我们杀了他？”苏墨淡淡地说，就准备要站起来动手。 张月凡赶紧制止她。 “你不懂的，”张月凡压低声音说，“他是用炸弹爆炸，即使人死了也有可能会引爆飞机，我们得想办法弄清楚炸弹在什么位置才行。” 苏墨点点头，坐下来，虽然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刚才的爆炸场景她还历历在目。 “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朴孝雅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一脸的茫然。 听得懂才奇怪了，张月凡心想，只有他和苏墨才保留着刚才的记忆。 不过，为了一整架飞机的乘客安全，张月凡必须得给她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才行。 “刚才这架飞机经历了一次爆炸，”张月凡压低了声音说，“不过我用时间倒流回来了。” 虽然朴孝雅之前有听过关于他时间控制能力的传闻，但是确实还没有亲眼见到过。 听了一会儿她大致明白了，因为靠舱门的那个男人安放的炸弹，所以大概在20多分钟以后这架飞机就会被引爆。 朴孝雅稍微站起身子，看了看坐在舱门边的那个男人，就是这时，她看到对面动了一下，向后转过头来…… 朴孝雅吓了一跳，赶紧坐回到椅子上。 她不太确定对方是否知道她在注视他这件事情，而且也不太清楚对方是否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虽然隔着五排座位的距离，但是如果对方是丹青师的话，很有可能拥有超强的听力。 “你确定是炸弹吗？会不会是某种丹青师能力？”朴孝雅看着张月凡问。 “我怎么知道，我都不了解丹青师能力都有哪些，不过刚才的爆炸那么剧烈，鬼知道是什么引起的？” “如果不是遥控炸弹，而是定时炸弹就比较麻烦了。” 而且，张月凡心狂跳起来，只觉得嘴唇一阵发干，这次的情况太特殊了，就像对方知道他有时间控制能力一样。 那个人挑选的时间点，是在飞机飞行了一个半小时左右，而他的时间倒流能力也回不去这么长。 更可怕的是，他们现在在一万米左右的高空上，如果是在平时，地面上，他们还有逃离的空间和可能。 可是在这里，一旦发生爆炸，即使没有当场死亡，坠落地面也一样会必死无疑。 这简直是一场完美得无以复加的——无解之局！ 第七十六章 空中危机（中） “我们得先制定一下策略。”朴孝雅说，“你们都听我吩咐。” 张月凡点点头。 “为了不引起旅客的恐慌，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我会去跟机长协调这件事情，让空乘人员也参与搜索危险品。但是，这件事情可能比我想象中的复杂……” 朴孝雅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如果真的有炸弹，那么为什么没有在安检时检测出来？ 没有被检测出来，有很多种可能，一是【炸弹】构造不含有金属和液体，而且极有可能是伪装成日常生活用品的微型炸弹，否则x光机扫描就该看出来，按照刚才张月凡所描述的过程来看，能够造成这么剧烈爆炸的东西，不一定是微型炸弹能够达到的破坏力。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炸弹】不一定是炸弹，有可能是一种丹青力。 “虽然发生了爆炸事件，不过不一定是针对我们。所以我得询问一下，是否可以查询乘客名单，说不定这架飞机上有什么大人物在。”不过朴孝雅心里面涌动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件事情是丹青师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 “然后呢，我们怎么办？”张月凡问。 “你们保持镇定，月凡你是我们的生命保障，所以你务必要活着，即使发生了爆炸也不要在第一时间死亡，而且你随时听我的指令，我让你发动时间倒流你就赶紧发动。” 张月凡点点头。 朴孝雅转向苏墨，“你记得监视前面那个人，防止他有什么异常行为，然后尽可能地保护好月凡，我也会让灵舞协助你的。” “好。”苏墨淡淡地说。 “好，那先让我出去吧。”朴孝雅说完就解开安全带站起来。 “朴警官，还有一件事情。” “你叫我孝雅就好。” “孝雅，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时间倒流有一个缺陷，就是每次使用时间倒流以后，得要等时间复原才能继续使用，”张月凡看了看显示器，“现在是16：43，要到5点左右我才能使用，也就是说还有20分钟左右的时间，如果提前爆炸，我就没有办法了。” “这样啊……”朴孝雅低头思考了一下，确实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本来想说只要能有张月凡时间倒流，那么很多事情可以有保障，但是听张月凡这样一说，这20分钟内就是非常危险的时间。 “我大概明白了。”朴孝雅说，“我们不能拿命来赌是否能撑20分钟，这太冒险，得在短时间内找到【炸弹】才行。” 张月凡站起来，让朴孝雅出去。 他心里其实也比较紧张，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就是他使用时间减缓，然后在短时间内搜索出可疑物品来。 只是他不具备专业知识，也不一定能了解什么样的东西可能是炸弹。 他看见朴孝雅走到舱后，跟空乘人员商量了一下，就去了洗手间。 一分钟以后，朴孝雅穿着空姐的衣服出来，然后径直朝前面驾驶室走去。 小黑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嘘。”张月凡回头向小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身衣服完全掩饰不了她胸前的风光，而且姣好的面容吸引了几个闲聊的男乘客的注意。 虽然她想要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反而引起旅客的注意来。 不过好在别人只是觉得这个空姐很漂亮，并没有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前面坐在舱门边的男人只是略微抬头看她一眼，就自顾自地玩手上的ipad。 看来他应该是高度专注于即将到来的爆炸中。 张月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手指紧紧捏着兜里面的血符，只要一有事情发生，他就准备第一时间把时间暂缓。 过了一会儿，只见空姐们从前后推着餐车走出来，其中就包含朴孝雅。 小黑完全不知道她是在干嘛，但是去看朴孝雅的表情，却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难道有很紧急的情况发生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小黑从椅子夹缝中凑上来问张月凡。 张月凡略侧过脸，压低了声音回答他，“我们怀疑飞机上有炸弹。” “什么？”小黑吃了一惊，差点要喊出来。 小黑坐到椅子上，没有再说话了，他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他紧张地看着朴孝雅，她正在给乘客发放餐盒。 如果真的有炸弹的话，小黑也在思考该怎么才能解决这次危机。 “乘客你好，请用餐。”朴孝雅一边拿出饭盒，一边侧头微笑，趁着这个空隙快速地查看一下旅客身上和座位上的东西。 张月凡看着她，自己也紧张起来，因为朴孝雅正慢慢地接近前面那个男人。 张月凡的位置是45A，那个男人应该是在40C的位置，而现在朴孝雅已经发放餐盒到37的位置了。 张月凡抬头看了看其他的乘务员，除了年纪比较大的那个空姐手略微有些颤抖，其他空姐表现都很平静。 他记得这个空姐，是最开始朴孝雅跟她交流的那个人。 不应该啊，面对生死，并且是即将引爆飞机的危险物品和危险人物，难道其他年轻的乘务员反而更冷静吗？ 不过很快张月凡就想通了，估计为了避免人多坏事，朴孝雅刻意没有告诉其他空姐关于炸弹的事情。 只是为了跟机长说明情况，所以不可避免要给那个年长一些的乘务员交代一下情况。 只是具体说了多少，张月凡还不太确定，只是不知不觉，脸上和手心都满是汗水，他不有自主地去注视那个空姐，只觉得她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那个人的注意，万一暴露了他们要做的事情该怎么办？ 这时只觉得身下一阵颠簸，空中传来乘务长的播报。 “飞机遇到前方乱流，会有少许颠簸，请大家不必担心，系好安全带，用洗手间的乘客请握稳扶手。” 刚才的颠簸和失重感，张月凡明白，绝对不是所谓的前方乱流引起的，而是飞机在下降过程中穿越气流而导致的颠簸。 也就是说，机长在想办法在不引起乘客紧张的情况下，找最近的机场着陆。 张月凡看了一下显示器，最近的机场应该会选择在贵阳着陆吧。 不过，张月凡特别担心的一点就是那个男人会不会也发现了飞机下降的事实，然后要提前引爆这一飞机的人就都活不了了。 朴孝雅脚下一晃，整个人觉得一阵失重感传来，旁边的男乘客一脸色相地看着她，伸出咸猪手来摸她的腰。 “小心啊……”那个人一张猪脸，嘿嘿地笑起来，然后又转成疑惑。 朴孝雅躲开他的手，用手扶住乘客座椅，稍微稳了稳身体，又继续发放餐盒。 咸猪手一脸遗憾，只觉得自己错过了人生中的真爱…… 朴孝雅没有管他，继续推着餐车往前一步，到了40的位置，显示器上显示的时间是16:50。 光是看着，张月凡只觉得一阵紧张，一颗心悬起来，只觉得一股眩晕感传来。 “谢谢，我不用。”坐在舱门边的男人说。 朴孝雅点点头，直起身来，继续向前走。 就是这时，旁边的空姐，估计已经到了恐惧的极限，突然整个人一阵虚脱，浑身颤抖起来，然后扶住座椅就软倒下去。 她张着嘴，几乎要失声喊出来。 第七十七章 空中危机（下） “南姐小心。”朴孝雅赶紧伸出手去扶住她，“现在飞机有些颠簸。” 【南姐】只觉得腋下一阵力量传来，朴孝雅的手上力气很大，硬生生单手把她“拎”起来。 为了防止出现更多意外，朴孝雅赶紧把她扶着拉到前面的乘务员专用座椅上，并且给她把安全带扣好。 就是这时，张月凡看到前面舱门边的男人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来，去摸旁边的保险栓。 完蛋了，他明显已经觉察到不对了，想要提前离机。 “该死！”张月凡发出一声低叹。指尖摸到兜里血符。 时间减缓！ 阳光还留在机翼上，四周的乘客声音变得低沉而缓慢。 张月凡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器，是16:55。 “快阻止他！”张月凡说。 苏墨站起来，跨过张月凡，以极快的速度从过道中一掠而过，然后伸出手来将那人的手折回来。 “苏墨，你不要杀死他，先让他丧失战斗力再说！” 苏墨点点头，先是从下往上一提，那个男人就整个人崩断安全带被她拉起来，接着就向下趴着被摔在过道上。 苏墨将他的两只手都反折回来。 “苏墨，先把他关洗手间，我们把孝雅叫过来，直接审问他，这样要更快一些。” 苏墨点点头，然后把那个男人像布娃娃一样拎起来，快速在过道上掠过，然后推进洗手间里面。 这时，张月凡的时间减缓才结束。 一切只发生在顷刻之前，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们眼里面，只觉得一道白光闪过。 只有在那个男人旁边的中年妇女发出一声惊叹，她模糊还记得旁边有一个人来着。 洗手间里面发出一声低哼，男人汗流如雨，两只手都被反折回来，应该是断了。 镜子里面映照出一个留着寸头的年轻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年轻女孩。 他从镜子里面看到苏墨的脸，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心想自己的行动肯定是败露了，一狠心翻身用脚去踢她。 苏墨虚晃一脚，然后踢在他的小腿上，只听得一声响，他的那条腿直接撞破了马桶的瓷壁，水流从里面冲出来，混合着他的血液染红了一地。 他整个人半跪下去，然后另外一只脚在墙上一蹬，准备撞破卫生间门。 只听见哐当一声，他被苏墨拉着，整个人到飞而起，然后苏墨接着他的身体，稳稳地放到马桶上。 此刻这个男人心里面明白，他绝对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于是放弃抵抗。 他张开嘴，大喊起来，“杀……”。 后面的字还没喊出来，只见外面门门打开，一只手按到他脸上。 是刚才他见到的空姐之一。 接着又进来一个男的。 然后张月凡把门关起来。 …… “太刺激了。”咸猪手拍拍隔壁的乘客。 “干嘛啊？”隔壁不耐烦地说。 “你刚才看到了吗，那个空姐跟着一个男的进了同一个洗手间。” “真的吗？”邻座这个男的，包括前排的人都一下子兴奋起来。 …… “说，炸弹在哪儿？！”朴孝雅冷冷地看着他。 那人吃惊地张大眼，疑惑地看着她，然后笑起来。 “我还想上飞机的时候怎么没有见过你呢，原来你是国异组的。” 能够说出【国异组】几个字，就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了，朴孝雅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个人果然是一个丹青师。 其实她刚才在跟机长要乘客名单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架飞机上其实也没什么名人，不过倒是有两个身价过亿的富豪。 朴孝雅也有怀疑过富豪被杀，继承人上位这个可能性，可是她心底隐隐地觉得丹青师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炸弹在哪儿？！”朴孝雅拎起他来，扣进马桶里。 这种逼供手段，张月凡在电影里面看了无数次了，只是这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而且还是这么近距离。 只觉得有些残忍。 不过马桶刚才被苏墨踢破了，现在蓄不起水，那男人呛了几口，就被朴孝雅翻转拎起来。 “咳咳……”他浑身上下都是水，可是手脚都动不了，只能任由朴孝雅拎着他的衣服。 “你们找不到的，”他阴冷地笑起来，就像是隐藏在地下的老鼠一样，眯缝起双眼看着朴孝雅，“再过几分钟，这里就会爆炸，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哈哈哈哈。” 他发狂一般笑起来，看得人一阵心惊。 张月凡看着朴孝雅，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我们可不会跟你一起陪葬的，我会先杀了你，然后再去把炸弹给拆掉。” 男人看她一眼，然后笑起来。 “那你们可要快一点，因为很快就要爆炸了。” “苏墨，你看好他。”朴孝雅把他丢在地上，然后拉着张月凡走出门来。 …… “快看，他们出来了！”咸猪手压低了声音，拍了拍邻座的人。 “但是这也太快了点吧。” 显示器上显示的时间是16:58，也就是说他们进去了才只有两分钟左右。 …… 张月凡看他们一眼，这帮人立刻就不说话了，他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闲心来管他们。 朴孝雅拉着张月凡走到前舱过道上，“我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了。” “什么？” “你知道他刚才说了一句话，他说，再过几分钟这里就会爆炸，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再结合你之前描述的时间点来看，这应该是一颗定时炸弹。” 不过，张月凡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他在想，刚才炸弹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朴孝雅在说，这里面多少有一些误导嫌疑在里面，倒是那个男人，只字未提炸弹的事情，他只说过爆炸这两个字。 然后说我们要快一点，再过几分钟就会爆炸。 “在飞机颠簸中，一般不会使用一些滚珠或者靠重力开建设机关的炸弹，所以，如果是定时炸弹的话，这颗炸弹应该相对比较稳定，我们时间不多了，得赶紧把它找出来。”朴孝雅说。 “刚才座位上我已经检查了一遍，但是行李架上和货舱里面还没有看过。”朴孝雅瞟了一眼显示器。 16:59，只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了。 “月凡，你听我说，如果等会儿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定时炸弹，那么你先保护好自己，在刚才那个人的座椅下方，一定有他预备好的降落伞，不然他不可能要打开舱门跳出去。”朴孝雅看着张月凡的眼睛，双手放到他肩膀上，“等会儿你就用他的降落伞提前离开，这样子，只要你还活着，至少我们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张月凡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然后摇摇头，“我们都不会死的。我保证！” 朴孝雅笑起来，虽然心里面不是很赞同他，但是她真的很想相信他的话，真的很想。 就是这一瞬间，面前这个人消失在眼前，然后，眼角余光中，后面的行李盖子都在像炸爆米花一样，一个一个被打开。 第七十八章 迫降（上） 在朴孝雅看来前后不超过一秒钟的时间，张月凡已经来回翻遍了整架飞机的行李。 张月凡回到朴孝雅面前，剧烈地喘着气，手里面还拎着一个双肩包和一张飞机票。 “都找了一遍，但是我觉得收获不大，没有看见特别奇怪的东西。” 他把包和机票递给朴孝雅。 机票上显示的名字是余鸣，座位号是40C，也就是说，这是刚才那个男人的飞机票。 “机票是从双肩包里找到的，所以这应该是那个人的东西。”张月凡说。 虽然名字不一定是真的，座位号却不能作假，朴孝雅心里涌起不安感来。 “孝雅，你仔细看机票背面。” 她把机票翻过来，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机票背面没有贴行李单，也就是说，这个人没有托运行李。” 朴孝雅总算明白她刚才内心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他没有托运过行李，那么这双肩包就有可能是唯一的炸弹藏匿处。 朴孝雅顾不得那么多，把背包倒转过来，一股脑儿把里面的东西都抖到地上。 笔记本，写字笔，衣服，零食…… 朴孝雅快速翻查一遍，心里面涌动起一阵绝望感，她想了一下，不甘心地抬起头来看张月凡，“会不会有可能他把炸弹藏在别人的行李中了？” “那我去货舱找一下。” “月凡，你记住，可能我们要找的东西不一定是炸弹的样子，有可能只是一张画有丹青画的纸，都是引发爆炸的关键。” “好，”虽然答应下来，张月凡还有很重要的疑惑，“我怎么去往货舱？” 对于民用载人飞机来说，一般托运的行李就会放置到货舱中，在人上飞机之前就会进行统一转载，这个位置就位于飞机的下半部分，也就是人的座位下面，是一个没有座椅和其他设施的空舱，只有地面上的铁道和锁架来固定行李。 一般飞机在飞行途中，货舱是很难打开的，货舱的大门位于飞机外侧，从飞机内部是无法通往货舱，只有用来供应厨房食物和存放垃圾的，有一个很小的升降梯，才能够在货舱和上层客舱之间往返。 现在这种情况，张月凡即使发动时间减缓，也很难将自己塞进升降梯中，更何况升降梯要运作的话，得要依赖真实世界的时间，在不到30秒的时间里面，张月凡根本等不起。 朴孝雅稍微想了一下，就给出了答案。 “我帮你下去！” 她从兜里摸出一张符来，然后贴到地板上，咬破手指，在上面一划而过，她向后退开一步。 然后闭眼，口中念了一声，“透！” 只见那张符就像一滩水一样化开，圈出一个一人宽的圆来，可以从里面隐约看到下面的货舱结构。 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靠你了月凡！”朴孝雅说。 张月凡来不及思考，点点头，然后发动时间减缓，整个人就像闪电一般消失。 时间跳动着，一分一秒流逝。 朴孝雅心急如焚，生怕这架飞机就要爆炸了。 过了一下，张月凡的头在地上这个洞里面出现。 “怎么样？”朴孝雅把他拉上来。 张月凡低垂着脸，摇摇头。 “那它会在哪里？”朴孝雅心急如焚，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脑子一片混乱。 “如果真的是定时炸弹的话，”张月凡指了指显示器，“那么我们已经来不及了。” 时间显示为17:02。 印象中，那个叫余鸣的男人，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跳下飞机的，而距离他跳下飞机，不到20秒的时间内就发生了爆炸！ “那你还在等什么？！”朴孝雅推他一把，“赶紧去把降落伞背上给我跳下去啊！” “不会使用降落伞，而且也没有相关训练，这么跳我觉得一样会死。” 朴孝雅顾不得那么多，从手上拿出一张符来，在手指间凝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将她和张月凡笼罩起来。 “飞机上的乘客怎么办？” “你等会儿用时间倒流回来，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死！”朴孝雅大声吼叫起来。 四周的乘客也听见了她的声音，疑惑地看着他们。 “该死的混蛋！”朴孝雅拉着张月凡一脚踢开洗手间的门。 然后抬腿就给了那个叫余鸣的一脚。 余鸣抬起头来看着她，只觉得脸上一痛，整个人向后仰倒。 朴孝雅抓起他的衣领，然后快速地击打到他的头上。 “咳呵，哈哈，咳咳，”他吐出嘴里的血，狞笑起来，“你们想好跟我陪葬了吗？” “我说过了，不管怎样，你会先死在我们前面！” 朴孝雅抓起他的头，然后快速地砸到马桶上。 “啊，孝雅不要！”张月凡如梦初醒般地想通了一些事情，伸手去拦她，可是根本来不及。 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余鸣的头撞破在马桶上，鲜血流了一地。 他侧脸躺在地上，抽搐了一下，然后嘴角浮起一丝笑。 孝雅本能地反应过来，赶紧将符咒凝成一个结界罩到余鸣身上。 就是这时，他的整个身体由内向外炸开。 碎片还浮在空中，苏墨一手抓着朴孝雅，一手抓着张月凡，快速向后撤离。 紧接着发出一声闷响，后面洗手间炸开。 幸好有朴孝雅的结界防护，控制住了最小的爆炸范围，只有从厕所的位置向外破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外面产生巨大的风。 “不好，飞机被破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安全降落。” 此时空中响起了预警声。 朴孝雅带着张月凡赶紧去往机长室。 几个飞行人员看到他们，略为侧下身子过来。 “朴警官，”年纪比较大的机长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嫌犯死了，爆炸炸毁了洗手间，所幸没有人员伤亡。”朴孝雅说，“我们得想办法紧急迫降才行。” 机长点点头，“这也是我们所想的，如果没有新的爆炸产生，我们现在还能够进行飞行，刚才已经联络过贵阳的控制台，他们会给我们让出一条紧急通道来，我们预计会在10分钟内进行降落。” 朴孝雅点点头，“那么先通知一下所有旅客，告诉他们不要担心，我们会保护机上人员的安全的。” 机长点点头。 然后发送广播。 “请各位旅客不要担心，系好安全带，我们将于十分钟后在贵阳降落。” 所有的乘客都听到了刚才的爆炸，所有人都是一脸惨白，客舱内哭声，咒骂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 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但是在听到还有一线生机的情况下，旅客们都安份地坐在椅子上，把安全带扣紧。 就是这时，机身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张月凡只觉得脚下一晃，整个人就要摔倒。 苏墨伸出手来，扣住他的腰，把他拉住稳下来。 “不好了。”机长一脸紧张地说，“刚才的爆炸，导致飞机尾翼受损，现在穿越云层，导致损害加大，即使我们能撑到降落，但是降落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平稳落地。” “机长，你先按照正常驾驶，落地的时候，我们来想办法。”朴孝雅说完，陷入一阵沉默。 张月凡看了看朴孝雅开口说，“时间已经够了，我要不要使用时间倒流？” 第七十九章 迫降（下） 她听了他的话，想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 “不行，我刚才也有考虑过，但是现在再回去，只怕风险太高。”朴孝雅想了一下，刚才爆炸是在那个叫做余鸣的人身上发生的，综合张月凡对上一次的描述，她几乎可以肯定，引起爆炸的东西应该就是在这个人身上，如果他是个丹青师的话，他还没来得及把【引爆符】放置，就已经被苏墨制服，双臂折断的情况下，没有办法进行丹青符的操作，所以一直到她把他的头撞到马桶上…… 也许那个【引爆符】被做成了纹身，刻在他身体的上半部分，这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他没有被逼入最后这个阶段，也不会想要同归于尽吧。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一颗弃子，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自我牺牲的觉悟，幕后的操控者简直是丧心病狂！ 朴孝雅想到这里，说，“一是时间倒流回去以后，我们不一定能够找得到引发爆炸的东西，另外就是他既然可以主动引爆自己，我们如果弄不好，没有在他自爆之前制服他，那么有可能连下一次重来的机会都没有。太冒险了。” “可是，”张月凡低下头来，总觉得这次的爆炸跟之前经历的唐礼那次有些相似，他心跳得很快，因为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次经历，更像是针对他来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最开始跟北宫懿一起的组织。 如果这个叫余鸣的人不死，那么他们也许就不用费尽心苦去找那个叫张发顺的老头子了。 而那一丝希望，也被葬送在这飞机上。 张月凡一想到现在坐在飞机上的上百个人，就不得不强行压下回去的欲望，就像朴孝雅说的，时间倒流的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是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他现在的心情就跟朴孝雅是一样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引来一个神秘组织的追杀，而且这个组织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个世界上其他人的死活，而且，这个叫做余鸣的人，不管是不是他的真名，他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一颗弃子，而且他也尽然甘心担当一颗弃子。 这是多么践踏人性的行为，简直丧心病狂！ 张月凡的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愤恨，他想起母亲南宫月的描述来，丹青师是一个危险的职业，特别是他们身上流淌的血脉，没有人会愿意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神一样的存在，所以必然会导致其他人的追杀。 母亲这一千年来，过着怎样的生活？ 就是这时，张月凡下身一阵颤动，机身剧烈摇晃起来。 他们还在驾驶舱内，副机长赶紧给他们拉下临时座椅，给他们三个人用安全带固定起来。 “现在的飞机飞行高度为2000米左右，很快我们就要下降了，但是机身非常不稳。”副机长解释说，“如果机身着陆的时候，失去平衡，那么很有可能会在地面撞毁！” “交给我们吧。”朴孝雅强做镇定地点点头，心里面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透过窗户，大概可以看到地下清晰的城市布局，隐藏在青山绿水间，山上会划分成一块又一块的梯田，而城市也逐渐放大清晰。 张月凡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种凝重感，并且他看到朴孝雅的手，握着几张符咒的手在剧烈的颤抖着。 这不是因为飞机颠簸造成的，而是因为心里面的紧张和无措感。 张月凡只觉得心里面一阵感动，哪怕是这种时候，她还是希望用自己的镇定来鼓舞他人。 “不会有事的。”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这本该是张月凡想安慰朴孝雅的话，却被苏墨说了，他回头看着苏墨，只见她无比坚毅地向他点点头。 “宿主和守护灵之间的关系，就是无条件地信任彼此。” 苏墨笑起来，声音直接在他的心底响起，就像是一剂强心针，张月凡突然觉得不再害怕了。 “离地面还有1000尺的时候告诉我。”苏墨淡淡地说，然后站起来，转身出了驾驶舱。 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副机长一脸茫然地问，“她刚才说的是英尺还是公尺？” …… 黄昏，太阳隐没在群山中，只有一个角露出来，从上到下，染红了山峦和城市。 嫣红的云朵和晚霞漂浮在天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风呼啸，宁静了整个世界。 在贵阳龙洞堡机场上空，只见在云层之间，一个微弱的光点出现，然后紧跟着拉长成线，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耀眼的光芒袭来，苏墨头朝下俯冲下来，如一根丝线坠落云端。 身上的白色毛衣逐渐散去，无数的光点汇聚而来，缠绕成线，在她的身上交织成一件黄杉长裙，此时此刻，像极了一只在空中飞舞的蝴蝶。 或者说，更像一颗从天划落的流星。 流星撞击到地面上，然后升腾起一阵白色气浪。 苏墨蹲在地上，然后转过身来，抬头看向天空。 紧随着她而来的巨大飞机，逐渐清晰放大，然后带着气浪俯冲过来。 “准备着陆了！”机长大喊一声。 飞机开始调整机身，努力想要维持与地面的水平关系，可是后半部分却剧烈地晃动起来，导致飞机开始左右摇摆。 “不要害怕，按照平时做的，我们会有人帮助平稳着陆！”张月凡大喊到。 机长点点头，一颗心悬到极点，手心和头上都是汗。 …… 起落架打开，然后准备落到地上，但是却略微向左倾斜。 在张月凡的【时间减缓】下，苏墨的速度宛如闪电一般。 虽然她不敢去硬接整架飞机的重量，但是张月凡给她解释清楚了，只要飞机落地的时候能够跟地面保持平行就行。 虽然她不懂【平行】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想，只要平安落地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苏墨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向上托住左翼，就像一道光，快速地在机翼和地面上来回弹射。 机身稍微平稳了一些，起落架跟地面开始接触，苏墨跟着飞机快速奔跑起来。 飞机轮胎发出一声巨响，开始与地面剧烈地摩擦起来，然后开始吃身上的万吨力道。 整个机舱内先是出现了一下颠簸，然后在垂直于地面的方向上总算是稳定下来。 机长熟练地打开机翼上表面减速板，然后打开发动机反推力装置。 过了一会儿，飞机终于停下来。 …… “我们成功了！”机长开心地笑起来，在这个中年男人20多年的飞行生涯中，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惊心动魄过。 听到空中传来的广播，客舱里的人们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从窗户外看到的地面才确认，他们真的是生还了。 一群人赶紧解开安全带，争先恐后地想要逃离飞机。 后面洗手间炸开的位置，还冒着浓烟，越是靠近那个位置的人越是被吓得个半死。 “请大家不要慌张，我们已经脱离了危险，等我们确认舱门连接，大家请按次序排队，不要互相拥挤，以免发生踩踏事故！” 乘务员们自己也被吓得不行，但是在此刻还是在敬职敬业地做好安抚和疏导工作。 但是客舱内还是乱成一团，孩子和乘客的哭声此起彼伏。 几个坐在头等舱的人因为位置比较靠前，还稍微安心一些，嘴角浮出一丝笑来，心想这头等舱虽然贵，但是这次总算是值回票价了。 他们回头看后面的人群。 此时头等舱跟经济舱就像是被割裂的两条分界线一般。 “果然人命是分贵贱的。”其中一个坐在头等舱的富商模样的人说。 这句话落在张月凡的耳朵里面，他恨不得能冲上去打他一顿。 后面还有人为了抢先下飞机而互相打起来，甚至有人从行李中拿出一把钞票来。 “我给钱，你们让我到前面去！” 张月凡看他们一眼，心想，果然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在经历为难过后，人性的罪恶面就暴露无遗。 第八十章 黔之旅（上） 机舱门一打开，人群就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往下跑。 “现在已经安全了，请各位按照秩序排队下机！” 朴孝雅现在还穿着空姐制服，别人还以为她是个服务员，对她的话并没有太在意。 “你们不就是该为人民服务的吗？”有几个男人用手指指着朴孝雅的鼻尖。 朴孝雅看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下去，将一张符捏碎，在空中发出一声巨响来。 “都给我闭嘴！”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朴孝雅的脸。 她把高跟鞋脱在地上，然后双手环抱着刚才指着他鼻尖的男人，然后膝盖用力在他下体上来了一下。 “啊！——”那人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跪到地上。 “我是国际警察！现在在调查一桩恐怖袭击事件！我怀疑这飞机上所有人都有嫌疑！都他妈听我的命令，带好自己的行李，按照次序排好队伍，否则一律按照恐怖分子处理，就地枪决！” 人们终于安静下来，虽然没有看见她的枪在哪里，但是大家都屏息凝神，互相怀疑起身边的陌生人，按照她说的依次排成队伍，并且没有人再说一句话，生怕被她或者恐怖分子打死。 …… 折腾了十几分钟，所有人都安全离开了机场，而那架飞机也送到相关的维修部门。 本来按照计划，现在他们应该是在兴义找一个宾馆住下的。 可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情，只好在贵阳停留一天，等第二天一早再坐长途车去往兴义。 一行六人坐上机场大巴，去往市里。 稍微缓下来，张月凡就觉得一阵后怕，他靠倒在椅子上，看着前面朴孝雅的背影，眼前仿佛还呈现出她穿着空姐制服的样子。 现在朴孝雅正在打电话，说些张月凡完全听不懂的韩语，他偶尔能够听到一声“噢麻”，因为韩剧看得多，所以推断出她应该是在给家里打电话。 路上小黑一直在问飞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月凡只觉得一阵疲惫，朴孝雅在打电话没空理会他。 而苏墨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想描述这件事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街景。 小黑看了苏墨一眼，也不敢去打扰她，只好安静地闭了嘴。 他回头看看奥利奥和朴孝雅的守护灵，这个叫灵舞的女人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在睡觉，现在上了车还在睡觉。 而奥利奥就是一个白痴，只张着大嘴发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守护灵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一阵寂寞。 小黑看了看窗外，发出一声叹息。 …… 晚上，几个人找个宾馆住下，要了两个标准间。 一间是张月凡、小黑和奥利奥。 一间是朴孝雅、灵舞和苏墨。 安顿下来以后，张月凡和小黑还有奥利奥各自去洗了澡，然后坐到床上发愁。 这是一个标准的双人间，因为没有三人间了。 而朴孝雅说经费有限，大家就先凑合一下。 张月凡心想，国异组真是抠门。 “晚上怎么睡呢？”他犯难地看小黑一眼。 小黑被他吓个半死，张月凡在他心目中是一个可以跟守护灵乱来，并且男女通吃的卑鄙下流无耻的混蛋。 “不要紧，你睡这里，我睡那张床。”小黑说完，很自觉地坐到了对面。 “那奥利奥怎么办呢？”张月凡回头看了看奥利奥。 奥利奥的个子很高大，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抱着双手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张月凡在叫他。 “啊，呐个，”奥利奥的眼珠转动着，突出来，就像是一条黑色的翘嘴鱼一样，他不敢去看张月凡，转过头去看小黑。 张月凡的名声，他也不是不知道，奥利奥哪怕是一个守护灵，觉得自己还是要有节操，最关键是得对自己的主人忠诚。 奥利奥一颗心快速地跳动起来，“不然我跟菲力……” “不然你就睡地上吧，反正我们一直是这么睡的对吧？”小黑向他眨眨眼睛。 “胡、胡说、人家明明跟你……” “啊。对了，”小黑哈哈笑起来，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还没等奥利奥说完，就立刻打断他，“等会儿我从衣柜里面把多余的被子拿来铺在地上，而且你身材这么高大，怎么可能睡得下呢？” “真的吗？”张月凡怀疑地看着奥利奥。 奥利奥张张嘴，然后不高兴地点了点头。 …… 朴孝雅在下了飞机以后接到一条来自刘成伟的短信，回宾馆以后第一时间就直接上了天台。 苏墨淡淡看她一眼，也没有去管她，只是自顾自地拿起酒店里面提供的泡面冲泡起来。 …… 夜黑云淡，天台上，朴孝雅穿着她带来的那件帽衫，把整个人遮蔽起来。 她的脸隐没在黑暗中，手机忽暗忽明，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朴孝雅给刘成伟汇报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从之前他关心他们的短信来看，朴孝雅认为刘成伟是知道今天要发生的这件事情的。 刘成伟的短信是，孝雅，你们没事吧，平安到达目的地了吗？ 按照之前他的习惯根本不会这样问。 朴孝雅有些生气，她也很直白。 “Boss，如果你知道今天要发生这种事情，就该早些跟我们说，不然有可能会爆发一次世界性的爆炸事件！今天晚报你可能看到的就是大爆炸，100多人遇难的头条了。不，不是可能，而是事实！如果不是张月凡用时间回流，那么今天这件事情就是真实发生的！” “对不起孝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上了飞机了，不信你可以查看未接电话。” 朴孝雅气稍微消了一些，她有看到未接来电，确实是刘成伟在他们上飞机以后打来的。 …… 刘成伟解释了一下，说明他大概知道是谁准备做什么事情，只是他略去了他跟卧底接头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我们遭遇的这次事件是无极门的布局？” “很有可能，”刘成伟说，“这次你们遭遇的事情，明显是针对张月凡的时间倒流来安排的，一个发生在飞机上，发动时间又避开了他能倒流的最大限度。” 刘成伟没有说是他安插在无极门的卧底宿主干的，只是把结果告诉朴孝雅。 “不过你们能活着，我真的很开心！” “谢谢，”朴孝雅陷入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Boss，你有没有想过，无极门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坐今天的飞机来这里？” 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直击刘成伟的心脏。 那边一阵沉默，刘成伟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孝雅，我也怀疑……” “Boss，你不用说，我明白的，”朴孝雅刚才担心的，是国异组内部有无极门的卧底。 既然刘成伟一口咬定是无极门做的事情，朴孝雅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做不了假，她之前就知道刘成伟在无极门安排有卧底。 并且那个幽灵卧底一直持续不断地提供了多次价值连城的情报。 所以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那，”两边同时响起同样的声音，两个人同时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Boss你先说。”朴孝雅开口。 “那现在怎么打算？”刘成伟问。 第八十一章 黔之旅（下） “要是为了张月凡的安全，应该尽快返京，但是我觉得他不会同意的，其实我不是很愿意相信这是无极门的人，他之前遭遇过两次刺杀，连同这一起是第三次，”朴孝雅停顿了一下，“那个叫张发顺的老人，是他最后的线索，我觉得在找到他之前，他是不愿意回去的。” 说是张月凡，其实更多地是她自己，朴孝雅有着一种特有的执着，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升任到这个位置，并且屡破大案的原因。 刘成伟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心里面有一团郁结，大脑里面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的重要线索掠过，只是还没有抓住它。 巨大的不安感传来，那边陷入了一阵沉默。 “Boss？” 刘成伟沉默了一下，就是这时，大脑里面突然闪过一道电光，终于明白刚才困扰他的郁结是什么——这不是无极门做的事情！ 这次的飞机爆炸事件，必然是一个知道他们国异组行动的人才能做到的，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这么短时间内查到他们的行程。 而他在无极门的卧底宿主，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能够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什么时候去哪里，是一个朴孝雅主动发起的事情，所以这里面的巧合因素太多，不会是那个人的布局手段。 因为对于那个人来说，是不会允许任何事情不在控制范围内的。 刘成伟觉得有点可怕，因为如果不是无极门的人，那么只能说国异组还存在着其他势力的卧底，而这个神秘组织，如果不是因为执意追杀张月凡，根本就不可能被注意到。 就是这时，电话那边传来刘成伟的一声低叹。 “我明白了。” “什么？” “孝雅，你们经历的这件事情不是无极门的人做的，真的很有可能像张月凡说的那样，跟前两起刺杀事件一样。”刘成伟觉得嘴里有些发干，但是还是一如既往地镇定，“你按照你们设想的，继续去找那个张发顺，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们很可能会面临比这次更大的危险，这里面牵涉到的势力太多太复杂，不管发生任何情况，请务必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千万千万，不要贪功冒进，明白了吗？” “明白。” …… 苏墨在房间里吃着泡面，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甄嬛传，已经到62集了。 祺贵人告发甄嬛跟温太医有私情，怀疑六阿哥是温太医的儿子。 苏墨记不太清之前是看到哪里了，反正她也记不住人名，也分不清楚，只知道很复杂，一群女人斗来斗去就可以了。 “嗯哼。”床上灵舞发出一声娇喘。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叫灵舞的守护灵洗完澡以后直接倒头就睡，好像连衣服都没穿，只裹了一条浴巾在那里。 灵舞缩在床上，蜷成一只小猫，然后舔了舔嘴唇。 也许是做了什么梦吧，苏墨没有管她，继续吃自己的泡面。 现在电视里正是精彩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这个叫灵舞的守护灵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然后像一只猫一样走下地来。 她在地毯上爬行了一会儿，凑近了苏墨。 苏墨觉得耳后一阵温润，左手在地上点了一下，就挪开一个身位。 灵舞差点扑倒在地上，她用双手撑起身体，回过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苏墨。 “我肚子饿，给我吃一口嘛……” 灵舞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身上裹着的浴巾几乎要掉下来…… “好吧。”苏墨不甘心地把泡面递给她。 灵舞笑起来，身子往前凑近一些，苏墨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灵舞用叉子挑起一段方便面，然后在空中卷了卷，她用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苏墨就跟她隔着这碗泡面的距离，被她这么一吹，本能地闭上眼睛。 好香的泡面味！ 灵舞看她一眼，嘴角浮出魅惑的笑来。 她也闭上眼，侧过头，对着面前这个叫做苏墨的守护灵…… “哎呀，疼疼……”她的头发被后面的人抓住，连头都不敢回，只把双手去抓后面的手。 “骚浪贱，你还知道疼？”朴孝雅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地上，然后走到后面从行李箱中扒出几件衣服扔到她身上。 “给我把你那具丑陋的身体遮起来，”朴孝雅狠狠地说，“如果你不是我的守护灵，我早就把你打死了！” 苏墨淡淡地看着她们，手里捧着她的泡面，心想，幸亏刚才自己接得快。 …… 过了一会儿，隔壁几个女生也到张月凡这个房间来。 张月凡看了她们一眼，只觉得灵舞比较奇怪，她全身上下都被厚厚的衣服包裹起来，立领的毛衣几乎要勒得她喘不过气。 但是灵舞一脸绯红，嘴里面不时地发出一声娇喘，额头还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张月凡心想，既然这样难受，为什么不穿一件宽松一些的衣服。 …… 朴孝雅希望跟大家开一次会议。 “我们这次旅程，可能比我想象中的复杂，如果我们还想继续我们的行程的话，后面我们就得加倍小心才行。”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前后都说了一遍，小黑听得一阵紧张，等朴孝雅说完，小黑手心里面已经满是汗水。 “我们觉得有可能真的存在一个不属于无极门和藏宗的第三方隐秘组织，虽然这个组织的目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是比较肯定的，就是他们为了杀死月凡不择手段。” 朴孝雅还没有说关于国异组内部可能存在卧底的事情，她在考虑面前这两个人是否值得信任，这次的黔之旅，一方面是刘成伟吩咐要来调查张月凡被刺案件的线索，另外一方面也是让朴孝雅对张月凡进行一定的考核和评估，看其是否可以担当国异组警察的重任。 从今天飞机上发生的爆炸事件来看，朴孝雅认为张月凡虽然可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能力缺陷，可是他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勇敢果断还有对事件的分析能力来看，朴孝雅还是倾向于把他招募到国异组的。 总比放在外面好，朴孝雅认为，张月凡特有的时间控制能力还具有极大的潜力，如果被别人利用，将会是一颗潜在的炸弹。 可是朴孝雅内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犹豫，所以她决定再试探一次。 “所以，我们认为这次的情况太特殊了，我需要开这次会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我们这次追踪张发顺的旅程，很有可能是落入这个神秘组织的圈套，甚至我们怀疑这个叫做张发顺的人，本身也是他们抛出来的一个诱饵，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上钩，从而在路途中杀掉月凡。” 朴孝雅停顿了一下，侧头瞄了一眼张月凡，继续说，“我们得考虑是否还要继续，最安全的，就是我们明天立刻返京，放弃这次追查。” “不行。”她还没有说完，张月凡坚决摇头。 张月凡想了一下，如果是在一个星期以前，或者在两天以前，以他胆小怕事的性格，可能还会想要退缩，可是他经历了这几次生死战斗，特别是得知了母亲的金字遗书以后，即使对未来还是感到害怕，可是他更害怕不知道原因就死了，更害怕母亲经历的一切会在他身上重复。 如果这个秘密组织真的跟他母亲的死有关，他更是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我的事情给国异组带来了太多麻烦，你们也差点为我送了命，我觉得你们还是回去比较好，但是对于我来说，”他停顿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我必须得走下去！”张月凡说。 他看着朴孝雅的眼睛，神情中充满了坚定和无所畏惧。 第八十二章 诚挚邀请 朴孝雅点点头，心里面一阵欣喜，只觉得这个叫张月凡的跟自己还有那么几分相似。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代表国异组陪着你一起寻找线索，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路上一定保护好你的安全。” 朴孝雅伸出手来握住张月凡的手，就差说一句，同志辛苦了。 她转头看看小黑，“fllier你呢？” 小黑一脸苦涩，心想你都已经代表国异组了，我还能说什么，而且本来这个事情就是他发起的，哪里还会有不跟到底的道理。 他和灵舞同时伸出手来，想要握上他们的手。 朴孝雅却把手抽回来，之剩下小黑和灵舞的手尴尬地留在空中。 灵舞瞟了小黑一眼，然后把手缩回来，懒洋洋地缩到衣服里。 “可是，我觉得那个叫张发顺的人应该是帮我的，不然第一次见面他就可以杀了我，根本不用费尽心机将我们引到这里来。” “确实如此，”小黑说，“而且根据我们上次跟他的接触，张发顺有严重的老年痴呆，据我观察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一次消失，我觉得不一定是他的自主意愿，很有可能是被人强迫到这里的。只是他到这里的方式有些奇怪，根据我的植物情报来看，他就像凭空消失又突然出现一样。” “传送能力？！”朴孝雅吃了一惊，想起一个人来，可是又立刻摇头否定了刚才这个想法。 “嗯，如果是传送能力的话，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人，”小黑故作神秘地说，“丹青门的掌门游迁悬。” “不可能的！”朴孝雅几乎是咆哮出来，她喊出这句话，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又低头沉默下来，不知觉间就红了眼眶。 “游迁悬德高望重，没有理由要绑架人，他自己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没有理由要做一些自毁清誉的事情。” “言之有理。”小黑沉默下来。 张月凡抬头看他一眼，心想这个黑人真的是吊得不行，连言之有理都会说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房间里面没有人再说话，安静得可怕。 过了一会儿，朴孝雅清了清嗓子说，“既然我们在这里讨论不出个结果，那么就等找到张发顺不就清楚了吗？” …… 这可能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是让张月凡和小黑都比较泄气的就是，经过这么多次磨难，却没有一次能够抓到一个活口，最开始的弓女，后来的唐礼，还有现在的余鸣，全都死了，而唯一一个叫做北宫懿的人至今下落不明。 张月凡陷入一阵沉思，对比这几次事件，除了他们都死了，还有一个不算线索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丹青师，不然也不会跟他们跟国异组产生关联…… 就是这时他大脑里面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孝雅，你有没有想过？”张月凡说。 “什么？”她回过头来。 “为什么丹青师身边不带着自己的守护灵？” “什么意思？”朴孝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按理说守护灵一般都会守着自己的主人，并且一般情况下都会比主人更强大对吧？”张月凡停顿一下说，“可是我们今天抓到的叫余鸣的人，他身边并没有守护灵。” 经张月凡这么一说，朴孝雅也如梦初醒般。 “这确实是一个疑点，”朴孝雅低头思考着，“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叫做余鸣的人，其实不是丹青师，而是……” “守护灵！”张月凡点点头，“而这个守护灵本身就有自爆的能力！” “那他的主人会在哪里？”朴孝雅不禁疑惑起来，“不过我已经把资料发还给国异组了，应该这两天就会有结果，到时候我们再看吧。” …… 之后大家就关于明天的启程时间安排商定了一下，然后就此结束会议。 讨论完后，朴孝雅跟张月凡说：“月凡，其实我们国异组内部商量决定，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我们需要你的能力。”朴孝雅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真诚地看着他。 灵舞默默地吸了一口气，几乎在同时用舌头扫了一下嘴唇，也伸出手来握住他们的手，内心一阵满足。 “是啊，月凡，”小黑伸出手来握住他们的手，“加入我们吧。”他笑起来，露出一口整洁的牙齿。 灵舞被他的手搭上来，厌恶地看他一眼。 张月凡听了他们的话，也在思考这件事情，冥冥中，他觉得自己在面临跟之前母亲一样的遭遇，被人追杀，因为自己这支血脉的特殊性，会使得他们终将变得像神一样强大，然后导致世人的嫉妒憎恨和惧怕…… “你们需要我的能力来干什么呢？”张月凡问。 “伸张正义，打击犯罪，”朴孝雅自信满满地说，“你的能力可以帮助我们降低风险，如果我们能够在站前获取敌人动向，那么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获救……你将会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 家国大义，人民安危，确实是最打动人心的力量。 可是，这不是张月凡想要的答案。 “可是我根本不想当一个英雄。” 朴孝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很少有人拒绝她的邀请，而且还是这么光荣的被她视为生命的职业。 “可是你也看到了，今天如果没有你，一架飞机一百多人都要丧命，你有没有想过……” “可是我已经跟名宝斋签约了，又怎么替国异组工作呢？你们不会怀疑我吗？”张月凡笑起来。 朴孝雅被这么一说，就没有再说话了，她自问做不到不怀疑人，或者说他们的工作本身就是在跟死神打交道，早就已经对人心伪善这件事情司空见惯了。 只是明知道这是张月凡搪塞的借口，她却没有办法反驳，这让她有些窝火。 “不愿意就算了，非要找一些借口，中国男人真是一点儿都不痛快！”朴孝雅站起来，然后拉着灵舞回房间去了。 苏墨感受到空中弥漫的硝烟味，看了看身后离开的朴孝雅，又看了看张月凡，然后默默地站起来离开这个房间。 …… 朴孝雅非常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灵舞和苏墨明显能够看得出来。 因为她把屋子里的水杯还有热水壶，电视机……只要是一切可以被摔碎的东西，都给砸了。 “在搞浪子哦？”外面服务员敲门，操着一口贵普话。 “关你屁事！” “打烂了东西哪个负责？” 朴孝雅咆哮道，“到时候赔你！” 服务员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灵舞一个人侧躺在床上，抱着腿睡觉，弓得像一个虾米一样，每听见朴孝雅打烂一个东西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抖一下。 苏墨就显得比较淡定，静静地盘腿坐在床上练功。 过了一会儿朴孝雅发泄完了，总算是回过神来。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赔你才怪！” 朴孝雅转身走回床边，然后把灵舞从床上拖下来。 “给你一个浪的机会，你去让张月凡把时间倒流一下，到我还没有砸东西以前，就当他赔偿我的。” 灵舞嘴巴翘得老高，心想平时又不见你对我好，遇到麻烦的时候才来让我出面。 但是听到可以浪，她还是很开心的。 “遵命，朴警官！”灵舞笑起来。 她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把肩膀和沟露出来。 转身就走出了房门。 …… “月凡哥哥……” 刚才的对话，包括朴孝雅在那边发疯的事情，张月凡全都听见了。 还不用灵舞说话，张月凡就赶紧答应。 “我知道了，我把时间倒流到10分钟以前好吗？” …… 时间倒流…… “不愿意就算了，非要找一些借口，中国男人真是一点儿都不痛快！” 张月凡看着朴孝雅站起来，生气地摔门而去。 糟糕，张月凡心里面咯噔一下。 朴孝雅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张月凡坐在房间里面，听她砸东西的声音，心想，这不是傻吗，时间倒流回来有什么用？ 你又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 第八十三章 霸王硬上弓 过了一会儿，灵舞来敲门。 “月凡哥哥……”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疲惫，不情愿地把门打开来。 “月凡哥哥……”灵舞倚着门框，笑盈盈地看着他。 “对不起，”张月凡摊开手，表示无奈，“我已经使用过时间倒流了，这个结局没有办法改变，她打烂的东西只能自己赔了，麻烦你通知一下你的主人。” 张月凡说完就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隔壁没了动静。 “睡着了吗？”张月凡心想，女人生气起来真是好可怕，这次自己砸了脚，也算是给她买个教训吧。 他正准备睡觉，却看到隔壁小黑裹着被子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 “你抽疯了？” 小黑从被子里面探出一个头来，他用一根手指放到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一双大大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门。 “什么鬼？” “你不懂，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小黑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他们的房门被一脚踢开。 张月凡惊恐地回转脸，只见朴孝雅怒气汹汹地走进来。 她二话没说，从床上把张月凡像小鸡一样拎起来拖到地上，然后双手勾住他的头，膝盖用力在他下体上来了一下。 “啊呜——呜呜呜呜——”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袭来，整个大脑已经无法承受，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嚎叫，然后跪倒在地。 就是这么一瞬间，他想起了之前也遭受过这么一次痛苦，那个人也是国异组的警官…… 握草，打人是国异组的共性吗？ 张月凡本能地去摸自己的符，却发现衣服脱了，而符在外衣里面。 朴孝雅把他拎起来，快速地用膝盖和手肘击打在他的腹部。 接下来的一分钟可以用残忍来形容。 “给我时间倒流，听明白了吗？”朴孝雅恶狠狠地说。 “姐姐……”张月凡捂着被打肿的脸，顾不得满身伤痛，“倒流回来你怎么保证不打我啊？” 朴孝雅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 “这怎么办？我把你的肋骨打断了，而且脾脏和肝脏估计都有损伤，如果引发内出血的话，你很有可能会丧命的。”朴孝雅紧张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小黑。 “快、快打120！” “快把我的衣服给我，我的符在里面……”张月凡痛苦地抬起手来。 小黑赶紧把衣服递给他。 张月凡抖抖索索地摸到那张符，然后痛苦地闭上眼睛。 天啊，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 回——到——过——去—— “不愿意就算了，非要找一些借口，中国男人真是一点儿都不痛快！” 张月凡看着朴孝雅站起来，生气地摔门而去。 “姐！”张月凡赶紧一个箭步窜上去，然后用手拉住她的手，“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什么？”朴孝雅回过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虽然现在还在气头上，但是火已经消了一半了。 “谁是你姐？人家明明这么年轻，也不看看你自己……” “对不起，妹妹，我错了。”张月凡把她拉回来，坐到床上，“朴警官，孝雅，你美丽大方，天真可爱，而且你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国异组数一数二的领军人物，一定是平时对下属也很好，一定是非常有气度，一定不会生我的气的，对不对？” 小黑惊讶地看着张月凡，心想这个人真是好恶心，态度在一瞬间180度大转变，简直就像一个精分一样，而且这个马屁拍得实在是太恶心了，朴孝雅看起来温柔美丽，可是要是惹怒她，那可是跟触怒天庭一样…… “啊，呵呵，”朴孝雅羞涩地笑起来，看了一眼小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应该是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别人是怎么议论我的，我们这些国异组的人都是跟国际上特殊的罪犯打交道的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怎么还有空来生气，真是浪费时间。” “是的，孝雅，你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睡晚了对皮肤不好，还有可能会有黑眼圈的，影响你这么美丽圣洁的形象。” 朴孝雅点点头，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走出门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关上门，一阵心花怒放，但是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张月凡这个该死的混蛋，最后还是没有同意加入国异组！ …… 张月凡战战兢兢地关上门，然后转过身来。 小黑和奥利奥同时投来万分鄙视的眼光。 “你们不懂……” “切，人家才不要听！”小黑躺在床上，背过身去，然后用被子把头蒙起来。 人家……好恶心。 张月凡摇摇头，爬回到自己床上躺下，然后把被子拉起来盖到身上。 他今天经历了这么多，只觉得一阵疲惫，于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 晚上张月凡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身处于一片无边的黑暗中，就像平时那样平躺着。 外面出现了一堵雪白的墙，墙上有一扇木门，他听见从木门的那边传来奇怪的声响，然后越来越近。 张月凡想要挣扎着逃离，却发现身体完全动不了，一股冰凉的寒意蔓延上全身。 他只有眼珠还能动，于黑暗中看到那扇木门缓缓地打开，然后爬出一只女人手来。 像尸体一样惨白的颜色，突然扣到墙上，鲜红的指甲映得墙上一片嫣红，不，更准确的来说，是指甲上流淌的血液，染红了墙壁，然后顺着上面流下来，逐渐汇聚成河。 张月凡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看到那个东西还在逐渐从门里往外钻。 然后大把的头发，顺着苍白的手臂流进来，逐渐跟血液混合在一起爬上张月凡的身体。 张月凡只觉得身上一阵瘙痒，头发从身上爬上来，逐渐塞满他的鼻子、嘴、耳朵、眼睛…… 那头漆黑的头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蠕动起来，张月凡只觉得里面射出一束光，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他突然明白，在面前躺着的是一颗头颅，而那颗头颅正缓缓地抬起头来—— 一张惨白的女人脸，眼睛中带着血，然后向着他狞笑了一下！ “啊！” 张月凡一下子坐起来，只觉得头上撞到了什么东西，又一下子弹回床上。 “疼！” 这一个声音，来自不同的两个人口中。 就是这时，张月凡注意到自己的胸口上趴着一个人，准确来说他看到的是一团头发，就跟刚才梦里面的一样。 这一下，他已经惊骇到了极点了，张了张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人害怕到了极点是没有办法说话的，张月凡现在就是这样，不但不能说话，连身体都动不了。 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团头发慢慢上升，在空中凝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长发遮蔽了她的脸，她抬起两只苍白的手来，到面前，缓缓地拨开了长发。 张月凡只觉得七魂六魄都要飞走了，他惊恐地盯着她的脸，一动也不敢动。 女鬼把头发拨到后面，露出一张脸来—— 一张朴孝雅的脸。 张月凡总算松了一口气，剧烈地喘息起来。 但是他疑惑地看着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朴孝雅怎么跑到自己的房间来了，而且，张月凡看到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真丝睡衣，从他的这个角度能够看到巨大的胸部，还有上面尖尖的下巴。 “月凡……”朴孝雅俯下身来，双手摸到他的胸上。 第八十四章 夜艳 在这样的夜晚，遇到这样的事情，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有生理反应，张月凡也不可避免。 “孝雅，”他咽了咽口水，心想，不会是梦中梦吧，刚从噩梦中醒来，就进入一个春梦，不管怎么看，在平时朴孝雅都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是，张月凡心想，我真是可耻，居然会梦到跟女警官做这种事情。 而且还是女上位的霸王硬上弓。 朴孝雅嘴唇微张，香甜的气息就停留在张月凡的脸上，她俯下身来，凑近他的脸，嘴唇也凑向他的…… 张月凡一阵心跳加快，然后默默地闭上眼。 后面一只手伸过来，然后在朴孝雅的脖子上快速敲击了一下。 朴孝雅发出一声闷哼，整个身体瘫软下来，在碰到张月凡的前一刻被另一只手接住，在空中兜了一个圈落到地上。 张月凡惊讶地睁开眼，抬起头来，看到了苏墨的脸。 “我们回去了。”苏墨穿着一袭白色睡衣，把朴孝雅扛到肩上，回过头来，对着张月凡淡淡地说。 “好。” 张月凡点点头，看着离去的苏墨，只觉得一阵怅然若失……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敢大声说出来？！？”旁边小黑正说着胡话。 …… 第二天一早，他们随便在街上吃了一碗羊肉粉，就坐上了去往兴义的长途车。 朴孝雅用手揉揉自己的脖子，只觉得一阵酸痛。 张月凡不时地去看朴孝雅的脸，发现她今天就跟平时一样淡定，就好像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似的。 倒是苏墨不时投来冰冷的眼角余光，让张月凡相信昨晚发生的不是一场梦。 “我怎么了吗？”朴孝雅抬起头来问。 “没，没有啊。” 倒是朴孝雅旁边坐着的灵舞探出一张脸来，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朴孝雅，讪笑起来，“看你说明喜欢你呗。” “哪，哪有！”朴孝雅低声怒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脸，“你自己浪可不要把我也牵扯进去。” 张月凡没有说话，坐直身体。 他回头看看苏墨，发现她正看着窗户发呆。 车辆行驶在公路上，外面是从没见过的蓝天白云，碧水青山，恍如仙境一般。 也许，在苏墨之前生活的年代，天空本就该是这么蓝的，只是现在工业将很多城市的天空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车辆大概跑了有十来分钟，张月凡才打破这个沉闷的局面。 “你确定张发顺还活着？这么多天不会饿死在荒郊野岭吧？” 张月凡表示怀疑。 “那是当然。”小黑说，“全天下都是我的眼线。” 他突然想念起自己的小波斯菊来，也不知道开花了没有。 “不过，”小黑尴尬地说，“其实张发顺是生是死，我也不太清楚。” “啊？” “因为他从马岭河大峡谷消失了！” “什么时候的事？”朴孝雅问。 “就在前天吧，”小黑说，“从BJ消失，然后在马岭河大峡谷出现没有多久就又消失了，不过这一次是完完全全地消失，我的眼线已经找不到他了。” “那就是说，在马岭河大峡谷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小黑点点头，“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被地王藏起来了。” “地王是什么？”张月凡一脸茫然。 “其实就类似于山神，有可能是该地最大的植物，或者是有灵性的最大的动物，它们的职责是保护一个地方的安宁，平时也会充当动植物的裁决官，不过对于我来说，我更愿意叫它地王。” 小黑嘴角浮出笑，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地王一般会长得非常大，有可能一整座山都是地王的覆盖范围，其实我们研究这么久，觉得他们也有可能是植物或者动物丹青化的一种形态。” 小黑思考了一下说，“不过也说不好，关于灵性或者灵魂这种事。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地王拥有一个地方至高无上的权力，它不愿意跟我交涉我就没有办法，如果真是它把张发顺藏起来了，我们还真的找不到！” 张月凡低头沉默不语，脑袋里面浮现出来的是宫崎骏的幽灵公主里的山神形象，如果真的像小黑说的那样，还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可是地王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张月凡有些疑惑。 “这也是我想问的。”朴孝雅说。 “谁知道呢，地王既然是王，就有自己的一些人性化的东西在里面，也许它之前跟张发顺是老朋友，只是偶尔老朋友来了喝几杯，也许它就是一个收集爱好者，张发顺恰好是它的藏品之一，还有一种可能，张发顺惹怒了地王，所以它就把他吃了，但是在地王身体里面，也属于我无法探测到的范围。”小黑一摊手，“一切皆有可能！” 朴孝雅回过脸去，不想再理会这个黑人卖萌。 “想这么多也没用，等去到目标点，就一切都清楚了。” 朴孝雅抛出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 马岭河大峡谷被誉为地球上最美丽的伤疤，它是一条在造山运动中剖削深切的大裂水地缝，仿佛是被天神用巨斧在地上劈开一般。 云贵高原特有的喀斯特地貌，使得地下溶洞错综复杂，水流经常是找不到源头，也找不到终点，从一处出来，然后流经一段就消失了，所以也会有鬼流之称。 这些地下河流或者溶洞结构不是能用一般的地理常识就能解释清楚的。 在黔内有全国最大的瀑布黄果树瀑布，而马岭河大峡谷中，也是瀑布众多，挂在山壁两侧，就像若有似无的水帘一般。 张月凡一行人乘坐观光梯下到谷底，抬头看去，只见一线天沟，显得天空狭长而高远。 张月凡心想，这真是好深的地缝，四周的山壁投射而来，在他心里面升起巨大的压迫感。 数千年流水与植物相互作用在绝壁上生成一片片的“钙华岩”像巨大的鱼鳞，伸出数米宽的岩片下又形成多不胜数的“水帘洞”。在阳光照射下，瀑布腾起的水雾中常有彩虹呈现。 四周的植物倒是长得特别茂盛，顺着山壁爬行而上，显得整个峡谷内部郁郁葱葱。 仰望悬崖峭壁，到处是牵藤竹和各色珍奇兰花。 小黑显得尤为兴奋，这里的很多植物，不是在北方就能见到的。 几个人沿着在山壁中开凿出的岩梯走了一段，小黑一边赞叹，一边在跟四周的植物交流信息。 过了一会儿，小黑停下脚步来，将脸凑近了一株牵藤竹，他把符咒放在手上，从身体里衍生出一段若有似无的绿色气息，然后蔓延上这株牵藤竹。 过了一会儿，小黑回过身来摇了摇头。 “这里并没有地王。” “然后呢，没有地王无所谓，张发顺呢？”朴孝雅问。 “据说在下游消失了，我们得去下游看看。” 峡谷底部是一条长长的河流，是地下暗河在地面上涌出的一段，据景区的导游介绍，这里的上游河水比较缓慢清澈，适合漂流，中部河道狭窄，河流湍急，就比较危险，越到下游，水流越急，危险越高，之前也有发生过落水事件。 于是几个人租了一个漂流艇，顺水而下。 苏墨站在船头，只觉得微风拂面，心情舒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代一般。 …… 第八十五章 马岭河大峡谷 “你们十月份来这点，水流已经比较浅咯，现在是枯水季，要是五六月份过来才刺激。”船工介绍道，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 “不过虽然刺激，也是危险的很，你们找个船工还是比较明智的，不然有些暗流，不熟悉的人还不晓得咋个办，之前就有两个人没有雇船工在这里漂流，就丢了性命。” 张月凡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这个船工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唬人，只是为了吹嘘他们厉害。 船工是当地人，皮肤生的黝黑发亮，脸上饱经风霜，一双握桨大手粗糙有力。 朴孝雅静静地坐在船上一言不发，她之前在路上也是这样，除了公事以外，几乎不聊什么事情。 所以张月凡也不知道她是不想说话，还是有些害怕。 倒是一边灵舞大呼小叫起来，显得很是兴奋。 船工不时地用桨在水里划一下，或是在旁边石头上撑一下，起到调节船向的作用。 “你们看这周围的林子。”他抬起手来，指了指谷底和崖壁上的树林。 “之前还有人看见过这附近有野人，据说体型很大，在树林里面一下子出现，又一下子没得了。” 张月凡听他说得有意思，一下子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着。 “怕不是树林里面的小猴子哦。”小黑说。 张月凡一听觉得这味道总那么别扭，敢情小黑在模仿SC话。 卧槽，你倒是玩得溜啊，连SC话都会说了。 船工一听，觉得特别亲切，因为本身云贵川就是川话体系，彼此用方言就能交流。 船工坐下来，凑近了小黑，然后又远离了一些。 他看着这个黑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这位外国朋友，咋个可能是猴子呢，”船工讲了一句方言，再看看小黑，想了想又换成普通话，“猴子哪个没有看到过，最多就像个六七岁的小娃娃高，但是这个野人体型特别高大，就像一个成年男人一样，而且据说特别灵活，一哈子在这棵树上面，一哈子又去了另外一棵树，你真的想去找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张月凡看他说的言之凿凿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这个船工为了吸引外宾说出来唬人的。 毕竟这艘漂流船上面坐着一个美国人一个韩国人。 对了，张月凡看苏墨一眼，心想，还有一个古代人。 苏墨觉察到张月凡的目光，回过头来，淡淡地看着他的脸…… 张月凡向她笑笑，然后继续去看周围的景色。 …… 过了一会儿，水流变得急促起来，刚才船工还有说有笑的，现在神情凝重起来。 过了几个弯，小船仿佛一片树叶，被急流来回冲撞着，在水流中起起伏伏，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灵舞尖声叫着，然后扑过来，紧紧地抱着张月凡。 “我怕！” 张月凡受宠若惊，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伸出手来拍拍她的背。 朴孝雅冷冷地看着她，正想伸出手来教训她，却听见小黑一声喊。 “就是这里了，我们要靠岸！” “浪子？！”船工张大了嘴，被一道水流打来，口鼻中全是清冷的流水。 四周的风吹起他们的衣服，只觉得一阵湿冷。 “我们要停在这里！”小黑大声喊。 “有毛病哦！”船工回过头，继续小心操作船，没有理会小黑。 “我们要靠岸！”小黑再喊了一声。 “这咋个靠岸？！”船工大喊，“水流急的很，一不小心冲下去，撞到头，就死球了！” “我们说靠岸就靠岸，给你钱！”朴孝雅拿出两百块钱递给他。 船工眨巴下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一群疯子。 “好嘛，你们厉害得很！”船工说完，就把桨支撑在石头上，然后慢慢地移转到岸边。 期间有两道急流打来，差点把船都掀翻起来。 船工靠到岸边石头铺成的浅滩上，小黑就带头跳下了船，然后伸出手去拉其他人。 一行人身手都很敏捷，一眨眼的功夫，就都在岸上了。 只有张月凡没有经过训练，身体素质也不是很好，扶着小黑的手，好容易才站稳了。 这里距离他们刚才来的位置又出去了好远。 说是岸，其实只是一些高出水面的大石头堆积而成的可以落脚的地方，只有一人宽的石头【岸】，延伸出去，在两边形成若有似无的道路来。 “师傅，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们，我们过一会儿来找你！” “怕是不行哦，我站在这里，等一哈子就遭水冲走了，”船工发出一声叹息，苦口婆心地劝他们，“你们还是上来，我们好完成任务，这两百块钱我也不要你的得，年轻人不要随便拿生命开玩笑嘛。” “那你就先走吧，我们还有点事情。”朴孝雅说完就继续沿着石头路往上走。 水里的石头很滑，一行人在水中颤颤巍巍地前行，排成个一字。 船工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心想，现在水流这么大，不如先去找其他管理人员过来，再把他们拖回来，然后就驾着漂流船离开。 …… 走了一段，小黑停了下来。 这一停不要紧，紧跟着他的张月凡没来得及刹住车，脚下一滑，扑腾一下就掉进水里。 幸好奥利奥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捞上来。 张月凡惊魂未定地坐在大石头上，吐出一口水来，全身上下被水这么一泡，就都湿透了。 风一吹，只觉得全身都冷了。 “你有毛病啊，干嘛突然停下来？” “对不起，我也没有想要停的，但是就是这里了。”小黑说，抬手指了指河中心。 十米宽的河面上，水流湍急，里面暗流很多，水流在这里打着璇儿，带起一些细小的旋涡。 “什么鬼？” “我的植物朋友说，最后看见张发顺的位置就是这里。” 张月凡惊讶地看着这条河水，心想这不是在开玩笑吧，难道说老爷子溺水死掉了？ “我的植物朋友们说，他是在这里消失的，具体位置应该就是在河中心。” “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应该要去看一看。” 朴孝雅说完，从背上把背包卸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段两指粗的安全绳来。 她把安全绳在腰上绕了一圈，然后打了一个扣，再用安全扣扣上，把另外一端递给奥利奥。 “我去看看，如果有什么情况就拉我上来。” 还没等人反应，朴孝雅就扑通一声扎进水里。 奥利奥手上的绳索呲溜溜就开始往水里钻，差不多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了一小半不到，奥利奥赶紧用右手牢牢地握住尾端，慢慢地把绳索往回收一些。 张月凡紧张地盯着水里，不知道孝雅现在是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绳索被崩成一条直线，然后那一端向下紧了紧，仿佛有一股力在拉这绳子。 刚开始还以为是河中暗流，或者是朴孝雅在河底摸索造成的绳索负力，可是慢慢地奥利奥觉得对面的力量也太大了点，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就是这时，只见绳子那端出现一个一米多宽的漩涡，水流快速地打着旋儿进去又出来。 漩涡的力量很大，几乎是要把奥利奥拖进水里。 奥利奥吃了一惊，赶紧把绳子这端系到腰上，然后回身用力拉绳子。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朴孝雅被卷进那个地下漩涡里了！ 张月凡在一边看得惊心动魄，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十来秒，只听得奥利奥一声浑厚大喊，从水里面挣扎浮起来一个人影。 朴孝雅的头露出水面，剧烈地咳嗽起来。 …… 第八十六章 地缝深处 “快！”奥利奥把朴孝雅拉起来，放置到石头上。 一旁灵舞赶紧从背包里拿了一条毛巾过来给她裹上，紧张地看着她，只觉得心疼得不行。 朴孝雅咳嗽起来，又吐了一口水，胸口不停地起伏。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缓过气来，笑着说，“下面的结构很奇怪。本来我下去以后，摸了半天，发现都是很平常的沙石底，而且下面的岩石层很厚重，看起来不像能藏人的样子，直到……咳咳，”朴孝雅笑着咳嗽两声，看着张月凡说，“直到我看到河底的丹青法阵。” “丹青法阵？”张月凡一脸茫然。 朴孝雅点点头，笑起来，“这样一来，张发顺消失之谜就能解释得通了，这座法阵的建造者应该是一个集丹青之大成者，之前从BJ到这里的也应该是他所设的法阵，所谓丹青法阵，就是用特定的器物摆成特定的形状，用来聚集丹青能量，是用自然为容器的一种储灵形式，并且通过不同的手段进行激活，可以达到特定的效果，优点在于可以启动的力量非常强大，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不可移动。在中国和朝鲜古代，很多大风水师，其实也是丹青师，靠的就是依托自然山水构建法阵这门本事，而这个丹青法阵的位置特别隐蔽，谁会想到在河流中心会有这么一个东西。” 张月凡点点头，算是听懂了，“也就是说，BJ那里是一个传送阵，那么这里这个呢？” 朴孝雅收了笑，神情严肃地说，“这个更像是一个地宫入口。” “地宫？” “嗯。”朴孝雅点点头，“地下迷宫、地下宫殿。而且据我推断，这个地方应该有很久远的历史了，地宫里一般是用来放置重要物品的地方，既然是地宫，就不可能是现在才有的，等会儿我们下去的时候得要小心才行。” 特别是，朴孝雅心想，这个法阵的主人明显是一个集丹青之大成者，如果他要在这里藏一些宝贝，那么下面很有可能会有各种机关陷阱乃至可怕的东西…… 张月凡和小黑面面相觑，看着那个河中心的小漩涡，只觉得浑身一阵发憷。 “不过我们可能没法从入口进，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驱动法阵。”朴孝雅说。 “那我们怎么进？” “你以为这个旋涡是怎么产生的？”朴孝雅笑起来，“我在旁边开设了一个通道，虽然不能通往入口，但是我连同了一个地下甬道，应该是可以连到同样的地方。” 什么鬼？ 张月凡想起来朴孝雅在飞机上展示的能力，她之前可以在飞机地板上圈出一个通道来让他从客舱下到货舱中去，想来应该是用的那个吧。 “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吧。”朴孝雅说完，把安全绳递给他们，“都绑在腰上，然后我们连成一条线，这样不至于被水流给冲散了。” “我们不要商量个计划什么的吗，下面有什么，该怎么办都不知道，就这样一头扎进去好吗？”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谁能知道下面有什么？”朴孝雅向上拢起头发，然后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几个人都是窜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按照次序依次是朴孝雅、灵舞、奥利奥、苏墨、张月凡、小黑。 朴孝雅入水以后其他几个人也扎进水里，特别是当后面的奥利奥一跳，就像一个大秤砣掉水里一样，拉着苏墨和张月凡一齐往下沉。 张月凡这么一拉，只觉得腰都要断了，口鼻都是水，身体外侧被一股力量打到，整个人就在水里被推出去了好远一段。 水里的水流比较急，苏墨赶紧游过来，用手抓住张月凡的胳膊。 “啊，噗，噗！”张月凡刚才吃了一惊，就呛了好大一口水，赶紧浮上来深吸一口气，就又被下面的力道给拉进水里。 “别怕。”身边的守护灵，将手掌抵住他的手心，然后这句话通过他们的手臂直接传进张月凡的大脑里。 有苏墨在旁边，他稍微安下心来。 张月凡点点头，睁开眼睛，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估计也就4、5米深的样子，但是要淹死人也挺容易，特别是在水流急促的地方，很多时候不一定是被淹死的，有可能是头撞在哪里。 等稍微冷静下来，张月凡就看到前面朴孝雅正顺着旋涡钻进一个洞里面。 那个洞，张月凡认得，是朴孝雅的专有丹青术，可以在任意地面上创造出这么一个空洞来。 这样来看，刚才形成的旋涡也应该是因为朴孝雅开的这个洞口造成的，只是张月凡没有想到朴孝雅的这个洞看起来这么深。 旋涡的力道很大，紧跟着其他几个人也被拉扯着吸入。 张月凡游经那个旋涡之前，在底下看到了所谓的丹青法阵。 在地面上钉着几根手臂粗的铁钉，然后铁钉之间用铁链子栓起来，每一根底下隐约钉着一段白色的东西，张月凡看得不是很真切。 但是总觉得有点邪门儿，心想，下面钉着的该不会是一段人骨头吧？ 只是轻轻一瞥，紧跟着身体一沉，他立刻被下面的黑洞卷入，张月凡心里面一阵恐慌，心想下面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万一头朝下撞死了怎么办，他赶紧向后拼命滑动，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一种半坐着的姿势吸入旋涡中。 头顶上的光亮快速退去，紧接着就是一片黑暗，后面传来小黑的惊呼声。 “ohmygod！” 虽然看不见，但是从重力作用的方向上来看，张月凡大概能感觉得出这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这个坡度很陡，几乎停不下来。 大概滑行了有二十多秒，张月凡听见前面的孝雅发出一声惨叫。 “啊！——”“扑通。” “怎么了？” 张月凡刚想问，只觉得身体下面一空。 他心里面发出一声握草，整个人像一坨刚拉出来的大便一样，被凌空抛出。 虽然这个用词不太恰当，但是张月凡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觉得自己就像被卷入坐便器里面的大便一样，结果一按排水，整个人就扑通一声滑了下去，之后就是无尽地坠落…… 大概坠落了两秒左右，张月凡就扑通一下掉进一个水潭里。 可是他却觉得像过了一万年一样漫长。 张月凡整个人像一条虾米一样向上弓起来，只觉得后背一阵柔软，张月凡这才想起来，原来后面是苏墨的身体。 “糟糕。”张月凡还来不及庆幸他大难不死，就想起上面还有一个黑人，赶紧拼命往前划。 但是小黑的坠落速度很快，掉进水里直接一屁股坐到张月凡身上，然后几个人又被向下压开一段。 张月凡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就是咕咕咕地满嘴灌水。 “啊！啊！” 不一会儿六个脑袋从水里面冒出来。 张月凡剧烈地喘着气，回头去看其他人，发现大家都安然无恙。 上面只有微弱的光透下来，跟随着从天而降的水流，就像一条美丽透明的光裙。 朴孝雅从水里面把背包打开，拿出几支小型手电筒来递给他们。 手电筒就像一只钢笔一样大小。 “这是我们国异组专用的，带电时间长，一直开着可以用4时。”朴孝雅说。 张月凡打开手电筒来，往四周照了照，被吓得个半死，只见四周黑漆漆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爬了好多红色带刺的小虫子，被他们用手电筒一照，立刻都窸窸窣窣动起来，然后往墙壁里面钻。 “这些是什么？”张月凡弱弱地问，心里面一阵发憷。 …… 第八十七章 水影 “我也不知道。”朴孝雅一边说，一边把手电筒衔在嘴里用牙齿咬着，向一边的河岸游去。 这个女人的胆子很大，她到一边的石头地面上站稳了，就用手指去捉墙上的小红虫来玩。 这虫子有点儿像一只小的核桃虫，只是前端有两只比较锋利的口器，看起来就像向前突出的尖刺一般。 “这能有什么呀？”朴孝雅说，“在自然界中，人类才是最可怕的。” 就是这时，她手上的小虫子在空中扭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在手指间慢慢变大，就像一个充气气球一样。 “哎，挺有意思啊。”朴孝雅话还没说完，只见那虫子突然从嘴里面喷出一股绿色的液体来。 朴孝雅觉得有点恶心，本能地缩手，但是那虫子直接爆开，溅了她一手绿色的液体。 “太恶心了。”朴孝雅觉得有点不舒服，蹲下身来，在水里洗了洗手。 她把手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发现有一股奇怪的臭味。 …… 张月凡没有管她，心里面有点害怕，他抬起手来用手电筒再往其他方向照了一下，发现他们应该是在下面地下暗流中相对稳定的一个角落里面，另外一边就是高起来的湿漉漉的石壁地面，他们浸泡在地势稍低的水里，还一下子踩不到底。 “孝雅，你怎么知道下面有个水潭，”张月凡心想，要不是下面有这个水潭，以他们刚才坠落的速度来看，要是摔在石头上，早就被摔死了。 但是张月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如果上面的洞是朴孝雅刚才才开的，能有这么快就积蓄起这么多水吗？ “我怎么知道这里会有水潭。”朴孝雅用手拧着头发，“我刚才只是恰好打开了这么一个通道，发现下面接着这么一大段斜坡，所以我想应该是通到下面的入口。可是，”朴孝雅甩了甩头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深。” 张月凡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所以说，如果不是运气好，刚才还真的就摔死了？！ 他抬起头来，看看上面的一指宽的天空，心想既然上面的水流不止，这水潭怎么不漫上来，而是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水位的？ 但是他立刻明白过来，只能说水从他们下方流走了。 这么一想，张月凡就想看看下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通道。 于是拿出手电筒来往水里面照了一下。 漆黑的水中，只见一条巨大的鱼尾游过…… “啊！”张月凡被吓了一跳，赶紧奋力向朴孝雅的方向游过去。 “怎么了？”朴孝雅问。 “水，”张月凡咽了一口口水说，“水里面有东西。” “有东西很正常啊，水里面不该有鱼什么的吗？”小黑说着，还没上岸来，就拿手电筒去找张月凡说的东西。 “没有啊！”小黑疑惑地说，然后抬起头来看张月凡。 只是这时，他在张月凡和灵舞的脸上捕捉到巨大的恐惧。 “怎么了？” “你，你后面……” 小黑看他们的模样吓人，忍不住想要回头。 就是这时，小黑侧头的瞬间，看到胸口多了一只苍白的人手。 这只手，跟一只女人手一样，手指纤细瘦长，但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上面多了很多细碎的鳞片，上面的指甲狭长锋利，而且指头缝隙间还留着一段白色的肉蹼。 小黑只觉得一阵头晕，嘴里面只敢呼气，不敢喘气，但是他在水里面又不能不动，因为不动就会向下沉。 小黑稍微扑腾了一下，双手摸到了很奇怪的东西，湿湿黏黏的，像海藻一样，而且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收不回来。 完蛋了！小黑心里咯噔一下。 在张月凡的位置，其实也看不太清楚，他和朴孝雅看到的是连着这一段手的部分，在小黑的后面隐约猫着一个人，有一大片长长的头发铺在水里面，完全看不到脸。 张月凡把手电筒揣到衣兜里面，轻轻拉绑在小黑身上的绳子，还没用力，那片头发就突然向下一沉，勾着小黑的那只手抓住小黑的腿就往下拉。 对面的力气相当大，张月凡和朴孝雅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它给拖进了水里。 “完蛋了！”张月凡心想。 刚才别在身上的手电筒一下子从身上掉下去，像一柄光剑，在水里旋转着下落，扫射出水里的光影。 就是这时，张月凡看到那个东西的身体，仿佛像一条人鱼一样，上半身是皮包骨头的人形，下半身是一条鱼尾。 可是他一点儿都不会觉得这东西美丽。 而且它抓着小黑的腿，隐约看到它的肋骨两侧还有一对人手…… 就是这时，一片黄色薄纱漂浮而下，苏墨执剑而来，贴近小黑的身体，然后快速地在那团人鱼的手上一刺。 “嗷——” 即时在水中，张月凡也仿佛听到了刺耳的叫声。 那人鱼仿佛知道苏墨的厉害，隐藏在长发中的一双空洞眼白看了一眼苏墨，然后捂着受伤的手向下游走。 想来这水很深，张月凡刚才掉进水里的手电筒一直向下坠落着，逐渐变成一个微小的点。 几个人再也不想在水里待着了，就都赶紧爬上岸来。 小黑吓得面如死灰，但是还是直挺挺地坐着，他还不想去碰后面墙壁上的虫子，万一钻进脖子里面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缓过神来。 “这里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要古怪得多。”朴孝雅关心地看他们一眼，站起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是一面黑漆漆的石壁，这个地方，一面是水潭，另外三面都是光滑湿漉的石壁，上面的石壁挂着大大小小的钟乳石，呈现一个半圆形的包围状。 在朴孝雅探查另外一边的时候，张月凡也在用手电筒看四周的环境。 刚才张月凡和小黑的手电筒都掉进水里去了，现在他们用的是苏墨身上的那把。 当光线重新回到墙上的时候，他心里面咯噔一下。 那些细小的红色小虫，在他们背靠的这面墙上，隐约浮现出一段图案。 “小黑，你快看，这上面是不是有什么图案？” 小黑凑过来，发现好像还真的有一段图案，看得不是很真切，可是跟墙壁上的自然形成一对比，就发现这图案明显是人为的，因为还比较具象化。 只见上面画着一段山，然后有一群人从山上走下来，下面大约可见是中国古典绘画中最常见的云纹图，构图是从左到右。 张月凡想起来之前朴孝雅说过，这里是一个地宫，既然外面的法阵是丹青师设的，那么这里有一些人为图案也很正常。 “从他们的视线看，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吧？”张月凡赶紧拿手电筒顺着画的脉络照下去。 在后面，只有一片反向的云纹，在云纹中间，有一个突起的东西，不知道是刻意画的石头，还是本身就是这岩壁上的纹路。 张月凡看得云里雾里的，“这是想说什么？”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小黑说。 “龙你个头啊！” 在这种地方说到龙，张月凡心里面有些发憷，特别是联系到在他们面前的深水潭，就觉得特别可怖，仿佛随时都要从里面出来什么东西似的。 “月凡，你看看这里。”小黑指着右上角的位置。 张月凡点点头，用手电筒去照那边，红色小虫一受光，就密密麻麻地往墙缝里面钻，露出一块图案来。 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手里面拿着一块石头，而一群人跪倒在地，像是在膜拜他。 每个文明的起源，都有一些类似的膜拜图案，只是张月凡不明白他们膜拜的是这个男人还是他手里的石头。 再往后看，张月凡觉得有点头皮发麻，因为后面刻着一个男人被杀的景象，整个人躺在地上，另外一个人握着一块三角形状的石头，就在他胸口上方的位置。 下一副图，画的是从这个被杀的人胸口位置爬出来一只爪子。 张月凡拿着手电筒的手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月凡，”小黑咽了一口吐沫，颤抖着说，“我刚才好像看见后面的东西。” 小黑用手架着他的手，往后面再照射了一下—— 只见一道巨大的爪痕！ “啊！”两个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尖叫。 …… 第八十八章 丹青尸虫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地方？” 张月凡小心翼翼地去看另外的地方，发现除了墙壁上的小虫子以外，这里空无一物，可是墙上的利爪痕迹是从何而来，难道在水里？…… 这么一想，就觉得整潭水幽冷而恐怖，指不定过一会儿要出来什么东西。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张月凡站起来，打开手电筒，呼喊朴孝雅的名字。 就是这时，他们发现另外一个奇怪的事情——朴孝雅不见了！ 张月凡大脑快速运转起来，刚才还看见她在前面找路来着…… “太可怕了，这个地方。” 再回头看，发现灵舞抱着手臂瑟瑟发抖，而小黑和奥利奥看不出表情。 “这些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坐在一边的苏墨喃喃自语。 “什么？”张月凡吃惊地问。 “这些虫子。”苏墨说，“好像是丹青尸虫。” 张月凡看苏墨一眼，突然开心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三国时期的苏墨，说不定这个守护灵知道些什么呢？ “丹青师虫是什么？”张月凡听着声音，还没有把“师”和“尸”联系起来。 “丹青尸虫，在古代，经常会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少则两三百人，多则上万人，一场战斗下来，要死不少人，而尸体暴露在空气中，很容易腐烂发臭，衍生各种瘟疫。”苏墨淡淡地说，一脸的波澜不惊，仿佛在说一件家常一样，“所以，当时处理尸体，如果人数少的话，还是会用人力坑埋，但是人多的话，就会使用焚烧再集体掩埋的方式。不过，有一个丹青师，采用更奇怪的方法……” “那是什么？”张月凡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恐惧感，只觉得苏墨就要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尸虫。”苏墨说，“用丹青来驱动，虫子和丹青结合衍生出一种可以由丹青师控制的虫子来，这些虫子以腐肉为食，所以打扫战场异常干净。” 苏墨说的打扫战场，就是指啃食尸体…… 就是这时张月凡才明白过来，原来苏墨说的是这个【丹青尸虫】！ …… 几个人都被苏墨的话吓了一跳，赶紧跑到空地上站着，连石壁都不敢靠近一下。 这时再去看这些细小的红虫，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苏墨站起来说，“它们不吃活人，除非我们变成尸体。不，”苏墨想了一下，指着张月凡和小黑，“除非你们两个变成尸体。” 小黑被苏墨吓得一声大叫，几乎跳起来，紧紧地抱着张月凡。 “不过主公不必担心，苏墨会保护你的。”苏墨淡淡地说。 张月凡点点头，心里仍然一阵余悸。 “喂，我找到路了！” 就是这时，只听见朴孝雅的声音，从另外一边的岩壁上探出一个头来。 幸好是先听到声音，不然还真被她吓一跳。 张月凡一行人走过去，发现朴孝雅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非常隐秘的洞口，跟岩壁结合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这个洞口是向上的，一人宽，大概有60度角这么倾斜。 “我已经看过了，从这里上去，不远就有出口了，接的一段长洞，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不过我有一个发现，在上面的甬道里面有鞋印。”朴孝雅说着就从里面跳到地上，“看起来应该是老年人经常穿的那种健步鞋。” 她一边说话，一边不知道在手里面抛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球。 “所以，应该是张发顺了？”张月凡笑起来，只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个可能性很大，”朴孝雅说，“所以我们得去上面跟着鞋印找一找，应该能找到。” 张月凡点点头，目光停留在朴孝雅的手上，总看她抛这个东西，觉得蛮奇怪的。 “孝雅，你手上这是什么啊？” “这个吗？” 朴孝雅停下手上动作，摊开手掌来，那个东西突然“呱”了一声。 吓了张月凡一跳。 “握草。” 原来在她手上爬着一只小癞蛤蟆。 “这叫岩蛙。”朴孝雅说，“我觉得这洞里应该还有不少，我们等会儿走的时候可以装一些，回去做吃的特别美味。” 我的天……张月凡心想，在这种环境下能想到吃的，朴警官也是挺剽悍的。 朴孝雅瞪他一眼说，“你不要小看它们，我们以前在野外作战的时候，经常没有吃的，这些野外生物对于我们维持生命来说就特别宝贵，什么鸟蛋啊，蛇啊，老鼠啊，我们都吃过，岩蛙这种东西已经算比较美味的一种了。” 好吧，张月凡不想跟她讨论这些，心想着快点找到人离开这个地方。 他探头看了看洞口，“这上面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朴孝雅不耐烦地将他拉回来，一下子钻进洞里面，她蹲在洞里，把手放到屁股上向他们招招手。 “你们跟紧我，本来卡斯特地貌地底构造就比较复杂，等会儿我们可不要走散了。” …… 张月凡裹紧了外衣，跟在朴孝雅后面向上爬行，生怕被墙上的虫子钻到衣服上，一想到那种东西吃尸体，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儿，看见朴孝雅从他的前面跳出去，落到外面地上。 朴孝雅转过头来，恰好张月凡的头就在她胸部的位置，手电筒打着光，就看到一道很深的沟，张月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一头撞到上面。 朴孝雅发出一声尖叫，向后退开一步。 “小色鬼，你不看路的吗？” 她弯下腰来，把手电筒射到张月凡脸上。 只觉得一阵耀眼，张月凡赶紧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算了。”朴孝雅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扶着他。 这个洞口有大半个人高，张月凡向她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紧跟着就蹲着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里确实是一条左右贯通的横道，说是横道，其实是相对于他们出来的这个洞口而言的，横道大概有两米多宽的样子，两边石壁也是凹凸不平，上面的空间压抑得很，大概只有2米左右的高度，所以等会儿奥利奥还得弯着腰才能走。 他用手电照了照这条通道的两个方向，发现都很深，一眼看不到头，弯弯曲曲的，岩壁也有宽有窄，就像是走在人的肠子里面一样。 这么一想，张月凡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 果然，过了一会儿，从洞里传来奥利奥的一声闷哼。 他的个子太大，不能从洞口蹲着跳下来，只能够用爬的姿势出来。 张月凡正和小黑正准备去扛他，只见苏墨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他的后背，然后像拔火罐一样，把他从洞里面拔出来。 奥利奥在空中挣扎了一下，然后被平放到地上，他匍匐在地，只觉得一阵屈辱。 后面灵舞咯咯地笑起来。 张月凡看了看灵舞，只觉得这个守护灵有的时候看着挺放荡，有的时候却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 真是搞不懂她。 而且，张月凡疑惑地看着她，心想他还不知道这个守护灵有什么能力呢。 就是这时，灵舞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她蹲在洞口，向张月凡张开双臂。 “人家下不来，快抱人家下来嘛。”灵舞嘟着嘴撒娇，胸前一阵波涛汹涌。 张月凡眨眨眼，没敢去看她。 苏墨淡淡地看灵舞一眼，伸出手来抓到灵舞腰上。 灵舞本能想躲开，却不想这个守护灵的手法精妙，一下子五指扣到她腰上，她暗叫一声不好—— 就被苏墨从洞口里面抓出来，然后身体在空中兜了一圈，平稳地放坐到地上。 灵舞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黑人，心里面万念俱灰。 “走吧。脚印是往这个方向，可不要跟丢了。” 朴孝雅转过身去，向右边这个方向走着，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来。 …… 第八十九章 张发顺 地上确实有一些带土的鞋印子，底子看起来像是防滑的球鞋，不过这地宫里面，也就他们这几个人而已，如果真的有多出来的人，只能是张发顺。 张月凡看着这黑漆漆的山洞，觉得一点都没有地宫的感觉，除了刚才在下面水潭岩壁上看见的那些个壁画之外，根本就很难将它跟传说中的宫殿联系在一起。 走了一会儿，张月凡撞到朴孝雅身上。 “怎么不走了？” 张月凡后退一步，刚好能看到朴孝雅的后脑勺。 “前面有好多岔路。”朴孝雅说着，往前面让开一个身位，用手电筒照了一下。 只见前面连通着一个扇形的宽敞地带，然后另外两边都各有一条通道汇聚过来，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个交汇口。 张月凡数了一下，大概有5条岔道，每一条都黑漆漆的，不知道各自都通向哪里。 “管他呢，我们顺着鞋印找不就好了吗？” 朴孝雅点点头，用手电筒在地上扫了一下，她嘴里发出一声“咦”，然后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四周这些通道。 “怎么了？” “鞋印没了，”朴孝雅说。 怎么会？张月凡一阵呢喃，心里面惶惑不安，如果在这里丢失了这最后的一条线索，之后该怎么办？ 手电筒顺着地上的印子找了一下，确实如朴孝雅所说，鞋印子从他们所在的这条通道，到交汇处就停止了。 张月凡用手电筒扫视了一下其余的5个洞穴，心想，难道是跑进其中一个里面了吗？ 可是这鞋子印消失又怎么解释呢，之前那些难道是引导他们过来的圈套不成？ 张月凡走到稍微宽敞的中间汇聚处，低头沉思，剩下的5个洞穴，该选哪一个才好。 就是这时，他听见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只听得吧嗒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掉到自己的肩膀上。 张月凡被吓了一跳，是真的整个人都跳起来，他生怕是一些尸虫或者什么骇人的怪物落下来，赶紧用手上手电筒照了一下。 那东西滚了几圈，就不再动了。 湿漉漉的岩地上，平静地躺着一只白色的健步鞋。 还没等张月凡反应过来，只听得后面又是一声响，再用灯光一照，发现又是一只健步鞋，刚好跟刚才这只拼成一对儿。 所有人都发现了蹊跷，张月凡心下一阵骇然，心想，这鞋子从天而降，难道老爷子在上面？ “月凡！”小黑紧张地叫他的名字，指了指他的上面，“头上！” 朴孝雅听着小黑的话，赶紧用手电筒去找张月凡的头顶上方，这里的洞顶大概延伸到5、6米那么高，只见在沟沟壑壑的石头顶上，攀附着一个人形。 不是张发顺还能是谁？ 只见这个瘦削的老头子反身攀附在垂下来的钟乳石上，倒像是一只灵敏的猿猴，紧紧地用四肢把自己卡在石头沟壑中。 他全身一丝不挂，皮肤裸露出来，在黑暗中泛着光，下体也暴露在空气中，正对着众人。 在场的女人们都是好样的，倒一点都不避讳，就抬着头，直挺挺地看着他。 他是怎么上去的？张月凡心里面一阵疑惑，而且这老爷子现在可不像是老年痴呆了那么简单，整个人攀附在上面，嘴里面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像蛇吐信子一样。 “丝丝……” 而且，对比两天前看到他的样子，张月凡明显觉得头顶上这个人瘦了好大一圈，可是在黑暗中肚子却高高鼓起，就像是腹积水一样。 “苏墨，抓他下来。”张月凡说。 苏墨点点头，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飞身掠起。 可是苏墨虽然身手很快，老头子的动作更快，他发出一声嘶叫，双脚在后壁上一蹬，整个身体飞出来，然后轻轻巧巧地落到地上。 苏墨发出一声轻咦，反身在石壁上踏回，宛若一抹黄色的光亮弹射到地面上，她一落地，就赶紧伸手去抓张发顺。 老爷子也没有回头，径直一跳，就跳进其中一条通道里面，撒开了丫子跑，瞬间就跑出去好远。 苏墨反应也是极快，赶紧追他而去。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追了进去。 …… 洞里一阵光影混乱，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洞穴里回响。 跑了一会儿，张发顺不见了。 苏墨也不见了。 “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下，”张月凡实在是气喘得不行，赶紧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低头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流下来，只觉得一阵燥热。 “哎呀我真是蠢。”张月凡心想，我他妈直接用时间减缓不就好了吗，这样苏墨早就抓到他了。 他扶着墙壁，去摸衣兜里面的符。 心里面咯噔一下。 符不见了！ 衣兜被撕开了好大一条口子，那么符应该是在路上丢的，他外衣是一件运动外套，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才对，难道是刚才跑的时候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挂到？ 这洞里面到处都是锋利的石头，这样一想，可能性也很大。 但是张月凡的脑子里面抑制不住地出现另外一幅画面——他们之前看见的那条人鱼，它的指甲也很锋利，就像一把小匕首一样。 这么一想，张月凡就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是遇上其他什么可怕的怪物，苏墨不在，他们不一定能够自保。 张月凡这么想着，抬起头来。 只觉得一阵魂不附体——其他人不见了！ 不是吧？在这种鬼地方，他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探险经验，而且遇上任何事情，他根本没有办法应对，这不是要了老命吗？ “孝雅！”他轻喊了一声，洞里面空荡荡地，显得声音特别辽阔而寂静。 洞里面只有潺潺的水流声，还有一些若有似无的蛙叫。 张月凡想起朴孝雅刚才说的岩蛙，心里越发害怕起来，他壮着胆子再往前面走了一段，希望能够赶上他们。 可是，刚拐过一个弯，张月凡就傻了眼。 只见跟刚才一样，这条路，也联通着5条不同的甬道。 只是这几条比较奇怪一点，都是开在山壁上，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倒像是他们最开始上来那个水潭里的山洞。 张月凡用手电筒扫视了一圈。 洞口幽暗，看不到里面，他觉得全身都冰冷了。 “怎么办？”张月凡喃喃自语，该从哪一个进？ 就是这时，张月凡听见了若有似无的声音，从靠左最近的这个洞口传出来。 他听见那声音，是一段男声，但是他拿不准是不是小黑，他正想去洞口回应，却发现这声音却在脖子后边响起来。 并且，他几乎能够感受到吹拂到他脖子上的气息…… 什么东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借着墙壁的反光，张月凡匆匆瞥了一眼，发现没有任何东西。 可是那分量，就确确实实地托在自己的肩膀上。 …… 张月凡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转过身来，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 在他面前空荡荡地飘着一件白色的夹克，没有头，上面头的部分空荡荡漂浮着一双眼睛，更可怕的是这无头夹克还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吓死我了。”那双眼睛眨了眨，在下面的位置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来。 张月凡听出来这是小黑的声音，骂他说，“你他妈才吓死我了。” 他再看他一眼，心想，你他妈也太黑了点，在这种鬼地方，一个黑人真的要吓死人！ 幸好他还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不然自己还真找不到他。 “其他人呢？” “不见了。”小黑说。 …… 第九十章 女鬼 如果小黑在这里，那么刚才听到的男声是谁？ “奥利奥呢？” 小黑向他摊摊手，表示不知道。 这时洞里面又一次传来声音，张月凡把耳朵贴近洞口仔细听了一下，确定是从里面传来的。 “小黑你听，是不是奥利奥的声音？” “不知道呢。”小黑把耳朵凑近过来，贴在张月凡的身上。 “干嘛呢？” “贴近一点，听得清楚嘛。” “那你贴洞口听啊，干嘛贴我身上！”张月凡厌恶地说，向后退开一步。 他低头思考着，像现在这种情况，要不要把手指刺破了重新画一张符。 如果使用时间倒流回刚才遇到张发顺的时候，就不用这么费力去找其他人了，苏墨一定可以提前抓住张发顺。 张月凡正准备这么做，却被小黑的身体撞到。 “好可怕。”小黑向后退开一步，摇头说，“我确实听到下面有声音！” 他躲到张月凡的后面，“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张月凡怎么看都觉得面前这个黑人有点奇怪，神态扭捏，就像一个女人似的。 但是张月凡也没有多想，之前小黑也没有一个男人样子，他用手电筒照了照洞口，确实有声音传来。 张月凡把手电筒放到洞壁边缘，然后撑起身体爬了上去。 这个洞口也不是很大，也就勉强蹲得下身体，但是想要站起来是绝无可能，需要爬行前进，张月凡往里面爬了一些，听见后面小黑也跳了上来。 整条通道是向下倾斜的，坡度还不是很陡，可是这洞壁内沟沟壑壑的，爬起来手肘和腿都被磨得很痛，特别是需要跨越一些凸起的时候，就尤为困难。 不过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听起来像是一个男人的呻吟，在洞壁内显得有些恐怖。 “这是奥利奥吗？”张月凡转头看看小黑。 刚回头，就看到小黑的脸就贴在他的面前，在黑暗中露出空荡荡的大眼来。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还是被这个黑人吓了一跳。 小黑摇摇头，往他身上凑了凑，然后将双手抱住张月凡的腰，整个人贴进来。 “人家有些害怕。”小黑发出一声娇喘。 张月凡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想他今天是不是太不对劲了。 他可受不了这一套，赶紧用手去推小黑，却不想对方抱得更紧了。 不但抱得紧，一只手还顺着他的腰摸上来…… “菲力！”张月凡一脚踹开他，大喊一声，“我不是直的，不，呸，我他妈是直的。” 他大口喘着气，脸上一片酡红。 小黑爬起来，侧跪在地上，双手揉着被他踹疼的胸口。 “讨厌。”他抬起头，娇羞地看他一眼，然后头突然往下一垂。 “你不早说。”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小黑的身体里面传出来。 张月凡心里面咯噔一下，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怪不得小黑变得这么奇怪，难道是被女鬼上身？ 这么一想，就越觉得合理而可怕，之前只听过鬼上身，可真的没亲眼见到过…… “小黑，你不要吓我。”张月凡仰躺在地上，往后退了一些，用脚尖碰了碰小黑的身体。 他晃动了一下，只见从小黑的身体里面爬出一个女人来。 张月凡被那一头长发吓了个半死。 “啊啊啊……”张月凡大叫起来，开始往后退，后面也有声音响起来，听得很清楚，是一个男人在喊【救命】。 张月凡心想，奥利奥，我自身都难保了，怎么救你？ “你不要过来！” 那女人爬到地上，往前凑了凑，笑了起来，“月凡哥哥，我有那么可怕吗？” 张月凡仔细一看，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居然是灵舞，只是他完全不明白她怎么会从小黑的身体里面爬出来，像一只贞子似的。 “你吓死我了。”张月凡抹抹脸上的泪水。 灵舞咯咯地笑起来说，“人家害怕就躲进fllier的身体里了嘛，而且，”她把脸凑上来，对着张月凡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呢，之前表现得那么不近女色的样子。” “怎么可能？”张月凡恼怒地说，“我一直都是直的好吧！” 灵舞嘻嘻地笑起来，“那你就是有女朋友咯？” “这，这倒没有……”张月凡转过脸去，没敢看她。 “那么你跟苏墨有做过那种事情吗？”灵舞用手指勾着他的脸。 张月凡吃了一惊，连连摆手说，“怎、怎么可能？”他低垂着脸，“她可是我的守护灵。” “守护灵又怎么样？”灵舞再往前靠了一些，几乎就是爬到他身上，一双肉球顶住他的胸口。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心神荡漾。 “那你觉得我这个守护灵怎么样呢？” 张月凡看着她的脸，只觉得一阵恍惚，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朴孝雅来他房间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 “啊！原来昨天是你？” 灵舞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她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啊！ 张月凡发出一声惊叹，心快速而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你好可爱。”灵舞看着他的脸，吃吃地笑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后面小黑终于回过神来，从他的方向看去，就只见灵舞的大白腿架在张月凡身上，两个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 他只瞟了一眼，侧过头来，“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见。”小黑咽了一口口水说，“但是，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情不太好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月凡赶紧推开灵舞坐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结果灵舞把双手搂住他的身体。 “我们下次会注意的。”灵舞开心的说。 张月凡心里发出一声握草，心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那声音越来越近，张月凡爬了一会儿，手电筒的光束范围突然扩大了很多，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间。 张月凡想这段窄洞终于到头了。 其实回想起来，这个向下的窄洞也不是很长，只是因为刚才在洞里面发生了不少事情，导致时间过得很慢，而且靠爬行速度又慢，所以在主观感觉上觉得这段洞很长的样子。 张月凡在洞口探出半个身体，用手电筒照了一下，被当时的高度吓个半死。 只见他们凌空在岩壁上，距离下面地面还有十来米的样子。 后面灵舞推了推他，张月凡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前扑倒，这一下，整个人头朝下栽倒下去，手里的手电筒飞出来。 幸亏灵舞反应也是奇快，赶紧飞身扑出，在凌空中堪堪抓住他一只脚。 小黑也赶紧扑上来，抱住灵舞的腰。 灵舞一阵郁闷，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们连环抱住对方，一个半人的身体在外面荡着。 张月凡的头间歇性地磕到石头上，他伸长了手，紧紧地抓着岩壁上的突起，只觉得魂飞魄散。 就是这时，飞出去的手电筒落到地上，在下面滴溜溜一阵滚，最后停稳了，照到空地中央的一个奇怪的突起上。 那个东西发出声音，吓了张月凡一跳。 再仔细去看，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手电筒光亮照射出来半个人形，说是半个人形，是因为那个东西具有人的上半截身体轮廓，大体上看得出头、肩膀、手，可是在地上就这么多，没有下半截身体。 而且那个东西全身上下都爬满了红色的丹青尸虫，看不出五官来。 …… 第九十一章 黄星文 那半截虫人抬起手来，向着张月凡的方向招了一下。 【它】翻起空洞的白眼，张了张嘴说，“救我！” 张月凡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受不了，他自己身体还荡在空中，着急地大声喊，“快，快拉我上去！” 灵舞低着眉头，然后用力把张月凡向上一拉。 张月凡只觉得身体一轻，四周景色变化，几个人又都退回到洞里了。 他坐在地上，瘫在洞壁上，嘴里不停地喘气。 “救我！张月凡！”地面上那半截虫人在叫他的名字。 张月凡面如死灰，心想，这东西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觉得浑身发冷，止不住地摇头，心里面只一心一意想要出去，不要再回这个鬼地方。 倒是小黑此时还挺镇定，窜上前来，跟张月凡挤在一起，探出身体看了看。 “这不是黄星文吗？” 什么鬼？张月凡一脸茫然地看着小黑。 “黄星文啊，星文哥，之前在张发顺家绑人的那个。” 听小黑这么一说，张月凡恍然大悟，脑子里面浮现出一个穿着黑皮衣的形象来，心想怪不得刚才听着这声音觉得这么熟悉。 他再探头去看，发现那个虫人的轮廓有些熟悉，确实有点像小黑所说的黄星文。 “星文哥，是你吗？”小黑小声地呼唤他。 只见那半截虫人点了点头。 被地上的手电筒一照，那半截虫人脸上的丹青尸虫就扑簌簌落下去，然后爬到地上，钻进地缝里，那张脸干净了不少，眉眼都露出来。 此时看得比较清晰，确实是黄星文的样子。 张月凡惊讶地看着小黑，只觉得一阵佩服，握草，这种样子你都能认得出来，还有什么鬼是你识别不了的？ 但是为什么黄星文会在这里，还弄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 黄星文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把身上的虫子抖落下去，但是那些虫子又锲而不舍地爬上来。 他张张嘴喊，“我的身体卡住了，你们快帮我弄出来！月凡哥，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求求你救救我吧！” “你等一下！”张月凡招招手喊。 他想起来刚才苏墨说的丹青尸虫不吃活人的事情来，觉得黄星文短时间内应该还好，这些虫子可能只是把他当成石壁的一部分而已。 而且还有手电筒光为他护航…… 这么一想，张月凡突然替自己担心起来，刚才手电筒在手上还好一些，现在手电筒没了，只觉得周围岩壁上的虫子就汇聚过来，他脸上一阵痒，捉下来一看，果然是那丹青尸虫。 这虫子到手上，就鼓起身体，爆裂开来，喷了他一手绿浆。 张月凡打个冷战，是否要救黄星文另说，他也得先把下面的手电筒给捡回来才行啊。 还好他们现在还有几段安全绳，小黑打开背包把安全绳绑到几个人身上。 张月凡向灵舞和小黑点点头，示意他们把自己放下去。 十来米，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一不小心摔个半身残废也是有可能的。 张月凡挂在岩壁上蹦跶了几下，就下到底，脚在地板岩石上踩了踩，心里面一阵得意，心想，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他蹲下身来，捡起地上手电筒。 刚站起来，只听来后面一声响，吓了他一跳。 张月凡浑身一阵激灵，赶紧回过身来，用手电筒去照，发现后面蹲着的人是灵舞。 他拍了拍胸口，长舒出一口气，只觉得再这样下去，早晚都要被这个女的吓死。 他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在岩壁洞穴中的小黑，心想怎么把她也放下来了。 再仔细一看，他才发现原来灵舞身上没有挂安全绳，也就是说她是直接从上面跳下来的。 灵舞站起来拍拍手，笑盈盈地把张月凡的手臂抱在怀里。 张月凡心里面发出一声握草，之前还为这个叫灵舞的担心，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她根本就跟苏墨是一个级别的。 或者说，他就没有见过身体素质不剽悍的守护灵…… …… 张月凡站在地上，用手电筒扫了扫黄星文的脸，只见他整个身体卡在地面上，想是下面有一个比较窄的洞。 可是比较奇怪的是，明明上半截身体都能出来，为什么下半身会被卡住，之前见黄星文，也没有见他是一个胖子啊。 不但不是，而且身体轮廓还挺好的。 灵舞直勾勾地看着黄星文，放开了张月凡的手，蹲下来。 “小哥长得挺帅的啊。”她笑起来，“星文哥是吧，我叫灵舞。” 张月凡鄙视地看她一眼，心想这个守护灵也太水性杨花了点，不过这样也好，她有了新的目标就不用来纠缠自己了，他还乐得开心。 “我们帮你拔出来吧。”灵舞说着，然后抬起手指勾了勾黄星文的下巴，就准备要用双手去架他的手臂，像拔萝卜一样把他拔出来。 谁知道黄星文一阵摆手，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你们这样会害死我的！” 他脸上一阵恐惧，面如死灰。 灵舞被他这么一说，赶紧放开了手。 张月凡也蹲下来，不解地看着他，“你让我们救你，现在又不让我们救你，你究竟是要闹哪样？” “不，不是这种救法！”黄星文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你们刚才这一拔，先不说我的身体是否有个磕磕碰碰的，光是下面抓着我腿的那个爪子，万一弄破了我的腿，就足够要我的命了。” “什么爪子？”张月凡听他说得一阵害怕，忍不住用手电筒从黄星文卡住的这个地缝里面照下去。 只见他的身体下端隐约吊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很多丹青尸虫，看不太清楚。 大概过了几秒钟，那些虫子畏光，就纷纷往地缝里面爬，这时张月凡才看清了那东西。 只见一只冷森森的人手骨抓在黄星文的脚腕上，下半段吊着一截骷髅。 张月凡吓得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虽然刚才看得不是很清楚，那东西大部分被黄星文的身体挡住了，但是他还是能够判断得出来那是一具骷髅，而且最可怕的是，那只骷髅手上面还沾着一些没被丹青尸虫啃食干净的腐肉。 怪不得黄星文出不来，原来下面吊着这么一个东西。 “看到了吗？”黄星文咽了一口吐沫说，“这么跟你们说吧，在这个丹青冢里面，一定不能见血！” 张月凡疑惑地看着黄星文，一脸茫然。 “这些丹青尸虫，本来是不会对人产生威胁的。”黄星文说，“因为它们最开始被创造出来只是为了啃食腐肉，打扫战场。” 张月凡点点头，心想这个黄星文真不简单，还知道这么多，但是这些苏墨之前已经解释过了。 “可是，这里的丹青尸虫有些变异，它们不只是吃腐肉，而且嗜血，如果身上完好无损就还好，但是一旦出现伤口，它们就会发疯了一样从你的伤口钻进去，过一会儿，你就变成一具尸体，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它们的食物。” 黄星文低头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股悲伤，“后面这个是我兄弟，就是因为刚才身上被刮伤了，才被这些虫子给啃死了。” 张月凡听到这里，心下骇然，这么看来，他兜里的血符哪里是掉在什么地方，只怕是刚才在墙上蹭到那些虫子，被它们啃食干净了。 而且刚才他还准备刺破手指使用时间倒流来着，这么一想，他只觉得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 …… 第九十二章 丹青冢 张月凡用手电光扫开攀附在黄星文腿上的丹青尸虫，灵舞趴在地上，伸出手来够到黄星文的腿上，一点一点掰开那只骷髅手。 一双肉球就压在地面上，就在黄星文的面前，他看得一阵目瞪口呆，明知道时机不对，但是这个叫灵舞的守护灵诱惑太大，某个地方还不争气地有了反应。 她心里面一阵疑惑，只觉得下面这骷髅手抓得也太牢了点儿。 不过没有肌肉支撑，其实光是骷髅架子也没有多少力，灵舞稍微用力，就把那只手给卸下去。 黄星文只觉得腿上一松，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地缝里出来。 他坐到地上，剧烈地喘着气。 …… 张月凡看他一眼，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 黄星文大口灌了几口水，然后呵地一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像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星文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黄星文警惕地抬头看他一眼，不答反问，“你们怎么会来这儿的？” “哦，”张月凡狐疑地看他一眼，心想，这个男人真是天生多疑，他指了指上面的小黑说，“我们发现张发顺不见了，一路追着他到了这里。” 他也没有详细说具体的经过，一句话就把事情带了过去，反正你不说，我也没有必要跟你讲那么多。 黄星文也没有继续问，只是点点头，“怪不得，如果是张发顺的话，就说得通了。” “说得通什么？”张月凡问。 黄星文没有再说话，只是指了指上面，“我们得赶紧到上面去，到上面再说，这里不安全。” 张月凡想起刚才那具被啃食干净的骷髅，心下一片骇然，点点头同意黄星文的说法。 几个人顺着小黑的安全绳爬上去，又从那个倾斜的洞口上到上面的甬道中。 这里是一个交汇处，加上刚才他们来的那条通道，这里一共有6个洞穴。 黄星文觉得稍微安心一些，走到中心宽敞一些的地方，不敢靠近周围的石壁，就怕从里面钻出虫子来。 …… 据黄星文说，他只是跟着宗主来这里要找一个宝贝的。 具体是做什么用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是跟丹青师相关，据说得到这件宝贝，就能使持有者变成独一无二可以睥睨天下的丹青师。 而这个宝贝的主人，是一个集丹青之大成者，大概是五代十国时期的一个叫做方年望的人。 这个人很了不得，据说他可以呼风唤雨，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现在丹青界所传下来的所有丹青术都是源于这个人。 据记载，方年望本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后唐将领，在后唐覆灭之后，一心想要复国，可是没有找到复国途径，后来遇到一个叫做叶音的人，于是追随他去往瀛洲岛并得了道，然后开创了一个新的门派。 得的是什么道呢，就是所谓的集丹青之大成，方年望也称其为天道，而创造的门派，就是后来的丹青门。 所以，方年望就是丹青门的开山祖师，这个在丹青门里面有相关的记载，现在丹青门大堂**奉的几尊仙像，其中就有一尊是方年望。 方年望这个人名，张月凡觉得好熟悉，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椿姐给他的丹青卷，就是这个人所撰写的，只是后来被他用血污染了。 此时听黄星文说起来，他只觉得一阵懊悔，那丹青卷必然也是一件宝物，说不定就跟九阴真经一样，是一本绝世神功的秘籍。 黄星文不知道他经历的这些，只是略微看他一眼，继续说故事。 方年望一生中都在追求丹青师的极致，到后来成为集丹青之大成者，除了靠自身的努力之外，其实主要还有这么一件宝贝，是之前叶音传下来的。 这宝贝名叫【墨魂】，具体的作用不知道，但是方年望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武夫，一跃而成天下丹青之首，并开创丹青一门，这个东西的可怕不言而喻。 而方年望死后，并没有把这【墨魂】传下来，据说他后来是死于非命，被自己的两个争权夺势的弟子所杀，只是他当时并没有立刻死透，于是用丹青阵法中的挪移之术，把这【墨魂】连同他自己的尸体一起藏在了一个地下洞穴里。 所以，后人把这装着方年望尸体和宝贝【墨魂】的坟墓称为【丹青冢】！ …… 听到这里，张月凡心里总算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身处的这个地方，就是所谓的丹青冢。 张月凡从他的话里面得到了几个信息，一是这洞里面有一个叫做墨魂的宝贝，另外也就是如果方年望的尸体没有被丹青尸虫啃食干净，那么这里就应该还有一具存在于一千多年前的古尸，还有就是藏宗的宗主就在这个丹青冢里面。 如果被朴孝雅他们遇上，不知道在这洞里面会不会打起来…… “所以你们就是来找这具古尸，不，是来找这个叫做墨魂的东西的？” 黄星文点点头。 “可是，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方年望既然是自己一个人死在这里，哪里会有人提供线索，让你们可以找到这里呢？” 而且，张月凡低头思考着，张发顺这个老爷子也非常奇怪，他又是怎么到的这个地方？ “按理说是这样没错，”黄星文说，“但是后来，在三十年前，出现了一个叫做君天的天才，他不但很快就精通了现存的丹青师术法，还自己加以创造，于是就发明了一种禁术。” 听到黄星文提起君天这个名字，张月凡也是一阵恍然，他想起来自己母亲金字遗书上有提到过他，并且义无反顾地追随这个人，所以他在张月凡的心目中也像英雄一样。 “这种禁术，据说是一种大通灵术，不是说单纯意义上的沟通灵魂，而是能够直接与自然相通。” 张月凡和小黑齐齐发出一声感叹，心想，那岂不是比小黑的植物对话还要厉害？ “所以君天后来有探查到这个地方，并且标记出来。只是之后在寻找丹青冢的途中遭遇所有丹青师的追杀，最后没能如愿，死在了途中。”黄星文咂砸嘴，心里面一阵惋惜，“只是君天虽然死了，这幅地图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他的一个追随者藏了起来。做成了一个微型图，放置在两块手表的表盘里面。” 张月凡听到他说起追随者，大脑里面突然浮现出一个女人轮廓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张开嘴赶紧问他，“那这个追随者是谁，后来怎样了？” 黄星文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这么激动，“那个人你们也认识，就是张发顺。” 张月凡听他一说，失望地垂下脸，心想说的也是，既然是张发顺带他们到这里的，而且黄星文他们也是千辛万苦找张发顺要他的表，这个追随者当然是张发顺，难道还会是南宫月不成？ “我们本来一开始就是想找张发顺来带路，谁知道这个老头变得疯疯癫癫的，我们一开始怀疑他是装的，所以还去请了相关的脑科专家来看过，后来发现他确实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黄星文笑起来，无奈地说，“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去找他的那两块表，心想有地图也可以，人没那么重要。” 说到这里，黄星文伸出手来抖抖索索地从衣兜里面摸出一支烟来放到嘴上。 “可是来到这里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丹青冢邪门得很，我们来了八九个人，结果现在就活了我一个，宗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第九十三章 经历 “你们有没有发现有这么一点反常的地方？”黄星文抬起手，指着周围的这些洞穴说，“这些洞穴，还有里面的虫子，丝毫不像是天然存在的感觉，而当时方年望将死，哪里来那么多闲功夫设置这里面的东西？” 听黄星文这么一说，张月凡也觉得不对劲，大脑里面有什么东西飘过，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理清楚。 “你不知道这里的洞穴错综复杂，没有地图你还真的弄不清楚方向，而且当时君天应该也没有探测清楚方年望所在的位置，所以地图上只有一个地形的剖面图，并没有标注里面该有的东西。”黄星文抽了一口烟，更像是抽了一口冷气，连手指都颤抖起来。 “我们下来的时候，四个人加五个丹青守护灵，总共有九个人，开始的时候还好，有地图，有专门的指引，加上我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丹青师，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担心，以宗主的能力，足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了。可是，事情就发生在一个小时前。”黄星文说，眼睛眨得厉害，似乎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情。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距离现在有多久，我们下来以后，为了能在短时间内定位清楚方年望的尸体所在，或者说为了找到墨魂，于是分成了两组。我们约定好，大概十分钟以后到初始位置汇合。但是，就是这分组，把我们都害死了。” 张月凡听他说得玄乎，屏气凝神地看着他。 “我们去探查的那个洞穴还好，除了墙上爬的虫子以外，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我们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起点处跟大家汇合。可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黄星文停顿一下说，“在那里，躺着一具尸体，是跟我们一起下来叫做郝柏的兄弟，我们平时叫他小耗子，那具尸体已经死透了，身上爬满了丹青尸虫，在他旁边的，就是宗主和他的守护灵们。我和另外一个叫做阿鸣的兄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宗主满眼狐疑地看着我们，他的两个守护灵武器上还沾着鲜血。” “两个守护灵？”张月凡疑惑地问，其实最开始听见守护灵跟丹青师人数不匹配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黄星文点点头说，“我们宗主独有的丹青师能力，可以奴役别人的守护灵！这次他只带了两个守护灵过来。” 只带了两个？那他真正拥有多少？张月凡如梦初醒般，他想起来原来去椿姐那里的时候，确实有听她介绍过藏宗宗主的能力。 此时听到黄星文的描述，张月凡想起刚才抓着黄星文的那具骷髅，心想可能没有刮伤那么简单。 黄星文有点不太高兴被张月凡打断，他吸了一口烟继续说，“我们怀疑是宗主杀了他，因为接下来，我们也面临了同样的情况，宗主的两个守护灵开始攻击我们，阿鸣的守护灵在第一时间就阵亡了。我的守护灵澜霄为了掩护我们逃跑跟他们打了起来，于是我和阿鸣就发疯了一般跑。” 张月凡看着他，虽然现在衣服干了一些，但是还是止不住的浑身一阵寒冷。 “我们最后到了一处死胡同，只有头上有一道一人宽的地缝不知道该通向哪里，但是我们听到来追我们的脚步声，心里面知道别无选择，就赶紧跳起来，顺着这个像烟囱一样直立的地缝向上爬行。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下面有声音，低头一看，发现是宗主，好在他并没有看见我们，但是他就笔直地站在我们下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我们。” 说到这里黄星文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我当时很害怕，可是我们完全不明白宗主为什么要对我们痛下杀手，直到——”黄星文低头抽了一口烟，稍微稳定一下情绪，“直到我们看到从他的身体里面钻出来一个东西……原来他已经不是我们宗主了。” “那是什么东西？”张月凡被他说得全身一阵鸡皮疙瘩，对他说的那个东西特别好奇。 可是这人摇摇头，不愿意再说了，憋得张月凡一阵难受，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如果见到了或者说透了反而不害怕，但是处于未知状态的东西就会在心里变成巨大的阴影。 “快说啊，你们宗主变成了什么东西？”连灵舞都受不了了，她凑到张月凡身边，把他的胳膊紧紧抱着。 黄星文摇摇头，用手夹着烟指着他们的脸，“我跟你们说，那东西没有具体形象，你认为是什么它就是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一只鬼，可是阿鸣说他看到的是只半人半蜘蛛的东西，我后来明白过来，才知道，那是我们想象凝聚而成的实体，然后那东西就顺着岩壁爬上来，我那兄弟腿上被割了一刀，直到那些尸虫把他淹没，那个东西才退下去。” 张月凡心下一片骇然，如果是他说的这样，那岂不是朴孝雅她们会有危险，如果遇到了他们的【宗主】？ “鬼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黄星文抽了一口烟，指着张月凡的鼻子说，然后把它扔到地上。 他沮丧地捂着脸，“我他娘的都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回宗主，我他娘的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草！” 他抬起头又骂了一声，草！ 草！ “既然你们宗主都变成了，”张月凡想了想说，“变成了奇怪的东西，那你干嘛还要去找他？” “你不会明白的。”黄星文绝望地摇摇头，“如果我们宗主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藏宗所有兄弟都要陪葬！” 张月凡不太明白怎么陪葬法，正想再问，可是看看黄星文这个样子，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为什么会陪葬呢？你们宗主死了，大不了换个老大嘛。”灵舞说。 黄星文抬起头来，狠狠地瞪她一眼，“草！你们不会明白的，总之他死了我们就死定了。”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那么凶！”灵舞嘟着嘴，闷闷不乐地躲在张月凡的后面。 “我们现在怎么办？” 就是这时，他们听见其中一个洞口传来声音，爬出一个人来。 张月凡看了一眼，欣喜地笑起来，只有一旁的灵舞不是很开心地放开了张月凡的手臂。 因为这个人是朴孝雅，她落到地上，拍拍膝盖上的尘土，抬头看他们一眼，然后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你是谁？”朴孝雅大喊一声，右手摸着腰间的符，凝视着他们。 黄星文错愕地看着她，以为是在问自己。 “我叫黄星文。”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只觉得一阵眼熟，却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 朴孝雅摇摇头，“我是在问你！灵舞，你是谁？！” 就是这时，从朴孝雅身后钻出一个人来。 她落到地面上，站起来看着他们，脸上也是一阵错愕。 张月凡傻了眼，心里面一阵害怕，赶紧向后退开一步。 只见面前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灵舞！ 第九十四章 识灵 这个地下洞穴里面的怪事真多，现在还有一个灵舞多出来。 黄星文看到这里，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发疯一般跑起来，瞬间就消失在其中一个通道里面。 张月凡想拦他都没来得及，他只丢下一句我明白了，就飞一般跑了。 明白了，明白了什么？ 张月凡还来不及思考，转过身来看现在这个场面，只觉得一阵恐惧。 如果跟着朴孝雅的那个是灵舞，那刚才跟他们在一起的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跟着张月凡他们的这个灵舞身上。 她看了看张月凡，又看了看朴孝雅，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来。 “你们怀疑我是吧？” “不只是你！”朴孝雅走到中间位置，冷冷地看着跟她一起出来的这个守护灵，“还有你。” 这两个人中间必然有一个是假的，只是张月凡不敢去想那个假的灵舞，本体会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这时，张月凡也想通了一件事，就是刚才黄星文急匆匆离开的原因。 如果这个洞穴里面有一个可以模仿别人的怪物，那么当时黄星文看见被宗主杀死的那个兄弟，很有可能是因为当时出现了两个他。 怪物伪装成了那个叫小耗子的人，藏宗宗主一时手快，就把其中一个杀死了，却没想到是真身。 而恰好黄星文他们赶过来看到这一幕，而那怪物却消失了，宗主以为那怪物混迹在他们中间，于是对他们大开杀戒。 他们逃跑以后看到的那个宗主，确实如黄星文所说，其实已经不是真的藏宗宗主了，而只是那个伪装成别人的怪物…… 张月凡心里发出一声低呼，怪不得黄星文要去找他们宗主，因为他们宗主还活得好好的！ 只是有一点张月凡不是很能想得明白，黄星文急匆匆地离开，他怎么知道他们宗主在哪里？ 张月凡摸着下巴思索着，除非他在宗主身上有特殊的标记，或者就是，他只是单纯的想离开这里—— 该死！ 张月凡心里一惊，看着这两个灵舞，想起黄星文的描述来，这假灵舞想必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不然黄星文怎么会这么害怕！ 就在张月凡思考的过程中，朴孝雅已经开始了对两个丹青守护灵的审问。 “你们都说一件只有我和灵舞才知道的事情。”朴孝雅说。 张月凡拉拉朴孝雅的衣角，“孝雅，你直接用心灵感应不是更快吗，你自己的守护灵，你和她不是可以直接用灵魂沟通吗？” 朴孝雅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刚才是脑子抽风了吗，我已经用心灵感应试过了。两个人都通过。” 真的假的？ 张月凡惊讶地张大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刚才他的确是走神了，没有看到具体过程，但是这个结果也太匪夷所思了点。 朴孝雅没有管他，继续看着两个灵舞，跟张月凡出来的这个站在左边，跟朴孝雅出来的这个站在右边。 左灵舞弱弱地问了一句，“孝雅，这可是你叫我说的，等会儿你可不许生气。” 朴孝雅丝毫不在意她的威胁，公事公办地说，“你得先证明你自己才行，不然我等会儿可要直接扒了你的皮！” 她回过头，看着右灵舞，“你也一样！” 左灵舞叹了一口气，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朴孝雅，你的身高是165，三围是36D、24、唔唔……” 朴孝雅赶紧伸手去捂住她的嘴。 “哇哦！”张月凡和小黑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一副【真的吗】的表情。 朴孝雅咳嗽一声，看了看右灵舞，“你不许说我的这些不健康的东西……” 不健康的东西是什么鬼？ 右边这个灵舞也是一脸茫然。 她想了一下说，“你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唯一一次是暗恋高中时班里的一个叫金秀源的男生……唔唔……” 朴孝雅赶紧伸出手来捂住她的嘴巴。 “该死的，不是说不要让说不健康的东西吗？” 朴孝雅面露凶光，就像要杀人的模样。 “好吧，听我宣判吧。”朴孝雅笑起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张月凡向朴孝雅的方向靠了靠，拉着朴孝雅的衣角示意她向后退一些。 根据张月凡的判断，右边这个灵舞应该是真的，因为她能够清晰地知道朴孝雅情史，而左边那个灵舞却只说了她的身高三围，这些都是用眼睛可以观察到的东西…… 可是如果左边这个是假灵舞，她刚才跟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让张月凡感到一阵心慌。 这个守护灵刚才还亲了他一下，张月凡只觉得万念俱灰，心想他不会因为这样死掉吧？ …… 朴孝雅看了一眼躲在后面的这个胆小男人，也没有过多地管他，只是把腰间符拿出来捏到手上。 “去死吧，你这个怪物！”朴孝雅大喊一声，手上符咒突然在空中变成一道锥形光柱，发出猛烈一击—— 打在右边这个灵舞身上。 她像是事先知道朴孝雅要做什么似的，向一边躲闪开。 但是还是避让不及，右手被穿透了好大一个空洞。 她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喊，伸出双手向他们抓过来。 这完全不是人类该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张月凡和朴孝雅本能地向后退开。 一切都太出乎意料，左边灵舞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来抓她。 灵舞双手成爪，狠狠地抓到她的腰上，谁知道这身体瞬间凹陷下去，灵舞手上一轻，只觉得万钧力道打在了空气上。 而从那身体里，脱身而出一个黑影，它快速前窜，一手卡住朴孝雅的脖子，力气之大，竟然将她单手提了起来。 张月凡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去拉朴孝雅，只觉得对方身体一轻，整个人向上飞起。 那怪物显露出原本该有的模样，像一只没毛猴子，它卡住朴孝雅脖子，然后在地上纵身一跳，踏到岩壁上，钻进了其中一个宽大的通道里面。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灵舞刚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却发现已经不见人影。 “月凡和孝雅都被抓走了！”小黑说。 灵舞看一眼面前这个黑人，心里面很是郁闷。 …… 那没毛猴子速度奇快，在墙壁上几个来回就跑出去好远。 张月凡被拖行了一段，好几次膝盖都撞到墙壁上，赶紧用双手环抱住朴孝雅的腰。 勒得朴孝雅一阵窒息。 “你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朴孝雅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来，把手中符咒贴到没毛猴子身上，然后轻呼一声【破】。 就像她之前做的几次地形联通一样，在猴子身上也出现一个空洞，细小而深刻，然后它的整个身体都向内塌缩，挤出一蓬鲜血来。 没毛猴子身上一阵触痛，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然后抬起手臂把朴孝雅和张月凡像玩偶一样狠狠地砸向墙壁上。 朴孝雅眼疾手快，手中符咒快速念了一个结界，两个人飞到墙上。 张月凡在【人链】的尾段，后背重重的砸到墙壁上，哪怕是有朴孝雅的结界保护，他仍然被撞的七荤八素的，只觉得大脑一阵昏沉，后背剧痛无比。 张月凡发出一声低呼，心想，我不会变成高位截瘫吧…… 他只觉得大脑一阵昏沉，然后眼前一黑，进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九十五章 金蛙 不知道过去多久，张月凡终于醒过来。 刚睁开眼睛，就被吓一跳。 只见在不远处，出现一具爬满了尸虫的尸体，在微弱的灯光映照中显得神秘而可怕。 “你醒了？” 头上传来朴孝雅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到了她的脸。 孝雅正俯视着他的脸，她看到他醒了，对他微微一笑。 张月凡见她安然无恙，总算放下心来，躺回到—— 咦，这地面这么柔软，怎么像枕头一样？ 他伸手去摸那枕头，只觉得触手一阵温柔…… “小色鬼，你在摸哪里？！”上面传来朴孝雅的声音。 张月凡紧张地一坐而起，再回头看看朴孝雅，发现她已经红了脸。 联系起她刚才的坐姿，张月凡心想，难道自己是躺在她的大腿上？ 朴孝雅面带怒气，给他一个白眼。 “对不起，”张月凡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紧张地问她，“啊，对了，孝雅你没事吧，我刚才还记得那个怪物把我们扔到墙上，那怪物呢？” 朴孝雅看他一眼，脸上怒气消了不少，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具尸体说，“呐，那怪物的尸体，刚才我们被扔出去以前，我刺伤了它，这怪物力量奇大，被它一砸，觉得五脏六腑都摔出来了。我本来以为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朴孝雅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眉头皱起，似乎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可是，它一受伤，我发现这些墙壁上的虫子，就像发狂了一样，扎堆涌向它。不一会儿，这怪物就被啃成了这副德行了……” 哪怕是胆大如朴孝雅，也浑身一颤，她摇摇头说，“想不到墙上的小虫子这么可怕。” 张月凡这才想起来，原来朴孝雅之前并没有听见他们说关于这丹青尸虫的事情，于是就把苏墨和黄星文跟他说的那些又给朴孝雅描述了一遍，并且把之前自己的经历还有黄星文描述的经历都原封不动给朴孝雅说了一通。 她听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幸好刚才没擦破哪里，不然他们也得像这具尸体一样被啃成什么德行。 她再环顾四周，只觉得这洞里阴森可怖，他们这样贸贸然下来，再继续下去只怕都要死在这里。 “也不知道苏墨抓到张发顺没有，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张月凡想起刚才黄星文对张发顺的描述，只觉得心里面一阵暗淡，即使找到张发顺，他也是疯老头子一个，并不能提供什么线索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张月凡却很在意，之前黄星文说这张发顺是君天的追随者，而自己的母亲也是君天的追随者，他们想必是有关联的，再联系起之前母亲留下来的金字遗书，张月凡隐隐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存在某种关联。 也许一切都跟这个叫做君天的人有关，回去以后得调查一下。 “你在想什么呢？”朴孝雅看他想得那么出神，忍不住问他。 “没什么……”张月凡笑笑，“对了，孝雅，你刚才是怎么认出来哪一个是假的灵舞的？” “这件事情太简单了，我的初恋，”朴孝雅停顿了一下，脸上显出一片绯红，她瞟了一眼张月凡，咳嗽两声说，“我的初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那心灵感应又是怎么回事呢？” 话一出口，张月凡立刻就明白了，刚才黄星文也说过那东西没有具体的形象，你认为它是什么就是什么，也就是说它是有一种可以影响人脑电波的能力，而刚才朴孝雅的说法更加证实了这一点，这个怪物能够探查别人的大脑，包括之前储存的记忆，所以才能够回答得如此精确，可是越是精确，反而越是有问题，所以朴孝雅才能够识破它。 “心灵感应，毕竟只是一种沟通手段，就像电话一样，又不是记忆共享。” 朴孝雅说，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张月凡。 “你刚才睡了好久，我的腿都麻了，你快扶我起来。” 张月凡赶紧站起来，伸手去扶朴孝雅。 她稍微撑起身子，只觉得下半身一阵酥麻，整个人晃动了一下，靠到张月凡身上。 张月凡赶紧去扶住她的腰，只觉得触手一阵柔软。 等她稍微站稳了一些，张月凡不是故意想占她便宜，于是缩回手，看了看她的情况说：“要不然你再坐一会儿？” “不用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把其他人找回来。”朴孝雅淡淡地说，把她的手环过张月凡的脖子，搭在他外侧肩膀上。 朴孝雅手上还握着一支手电筒，她向四周照了照，映射出大体的轮廓来。 周围有两个洞口，都是看不到里面的，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那些洞口还有大概二十多米的距离。 张月凡站起来，想去看看每个洞口的具体构造，却被朴孝雅一把抓住。 “小心！”她发出一声低呼，把张月凡按回到墙壁上。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疑惑。 朴孝雅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电在脚下扫了一下。 只见光线从她的手上往下延伸，而那条直线的末端明显跟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有好大一段落差。 朴孝雅把手电竖起来，光线就从上向下探去，只见漆黑的石壁一眼看不到底。 也就是说，他们所处的这个小平台，除了后面这面石壁以外，其余三面都是巨大的深渊。 张月凡也不知道这深渊有多深，只是一阵后怕，刚才要不是朴孝雅拉住他，他可能直接就摔死了。 可是这里距离两边洞口还很远，这该怎么过去呢，他们又不是守护灵，哪里能够一个跨步飞那么远？ 他回头看那没毛猴子一眼，心想它刚才是怎么带他们过来的呢？ “月凡，你看这里好像有东西！”朴孝雅说，手电筒照到他们背靠的这面墙壁上。 只见显露出一些壁画来。 张月凡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熟悉，上面画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匍匐在地，又像是在看着下面，而他的下方好像有一只青蛙还是什么的东西正抬头望着他。 下一副图就比较奇怪了，因为展现的是一个半人半蛙的东西，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 张月凡看着这些，心里面笼罩着一层阴霾，他大脑里面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来。 “月凡，这洞穴上的画明显是人刻上去的，说明这个洞穴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或者说，应该有相关被改造的部分。”朴孝雅说。 张月凡点头表示同意，心里面的不祥感越发浓郁起来。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都总算发现了端倪。 壁画！ 壁画上的服饰，完全不是后唐时期的风格，更像是一些史前人类的感觉，上面的人形都很简单，只有轮廓，而且衣着上都是裸露身体，只有一些兽皮遮蔽重要的部位。 也就是说，在方年望之前，这个洞穴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很有可能有其他的用途！ 但是，当时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张月凡看着上面画的内容一阵疑惑，一般来说没有文字的人类都会用图案来记录发生的重大事件，这里记录的是什么？而这些跟丹青师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这些壁画，想起我们国家的一个神话来。”朴孝雅皱着眉头说。 “什么神话？” 她转过头来看着张月凡，“你听过扶余王吗？” 张月凡摇摇头，心想我们国家的神话都记不全，哪里有可能去记你们朝鲜的神话？ “在很久以前扶余王解夫娄老而无子，于是便向上天请求赐予自己一个儿子，一天扶余王骑马路遇一块大石流泪，很是惊奇于是就命人把大石头移开，突然发现石头下面有一个蛙形的小孩，于是便高兴的说道:这真是上天对于我的恩赐啊。于是收养了这名被称为金蛙的孩子，并且立为了太子。后来解夫娄去世后金蛙就继承了王位成了扶余王。” “你是说，一只金蛙，成为了你们的王？” 就是这时，这岩洞内，适时地响起来一声蛙叫。 …… 第九十六章 铁索 张月凡被吓了一跳。 再探身去看，只见下面影影绰绰，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从阴影中跳出一只巴掌大的岩蛙来。 然后呱地一声又淹没在黑暗中。 真是该死的。 张月凡咒骂一句，心想这东西存心来捣乱的。 朴孝雅没有管他，继续说，“其实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神话，像我们的金蛙，你们传说中的女娲伏羲，还有西方的米诺陶娜斯……” 张月凡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虽然有一些后世的神话色彩在里面，但是你没有发现吗，这些共同点都是——把人和动物进行结合？” 张月凡心头一跳，只觉得一阵舌头发干。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并不是虚构的，而是真的存在吗？” 朴孝雅低眉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也只是一个猜测，毕竟我们也才看见了一个人首鱼身的东西和一只形状诡异的非人非猴的怪物。” 张月凡听到这里，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地上的尸体，现在几乎已经被啃得只剩下一个骨架子了，但是从基本骨骼构造上来看，确实很像是人和其他东西的结合…… 听朴孝雅这么一说，张月凡觉得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其实，我后来想，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方年望死在这里，而他身上又带着那么一件叫做墨魂的宝物，很有可能是会导致一些生物跟丹青结合而产生的变异，丹青力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东西，只是唯一不太好解释的就是为什么这些东西都会有个人形，难道是成了精？” 张月凡摇摇头，深色凝重地看着她，“这些没法解释墙上的壁画，也许这些东西早就存在这里了。” 他心想，这些怪物如果在方年望之前就存在，那么它们到底活了多久？ “孝雅，你有没有发现。”张月凡指了指两边的出口，还有他们站的这个高台说，“你看我们在的这个地方，还有我们最开始下来的那个密闭洞穴，黄星文逃出来的那个洞穴……像不像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 “确实……”朴孝雅皱着眉头，顺着张月凡的思路想下去，然后惊讶地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房间，本身就是人为的，用来关这些怪物的吗？” 张月凡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一个个的牢房，用来囚禁可怕的，像神话传说中的神一样的东西……” 又或者是【恶魔】！ 特别是他们现在面临的这个深渊，不知道下面会有怎样的怪物！ 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看出彼此的心思，都是想尽快从这里出去。 但是比较犯难的是，他们现在面临着一个三面深渊的绝境，张月凡看着另外两边距离这里差不多十几米长的洞口，心想那体型硕大的没毛猴子能够抓着他们两个人还能蹦跶这么远也是够不容易的。 按理说朴孝雅是可以通过丹青术在岩壁上开辟一条通路的，可是比较麻烦的是像这种规模的通道建造肯定得动用血源能力，也就是说需要刺血才能完成，而一旦出血，墙壁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只怕瞬间就会把朴孝雅吃个精光。 现在只能看是否有其他方法。 朴孝雅拿着手电扫了一圈，终于有一个新的发现。 在他们站立的这个石台上，两边各有两根铁索连着另外两边的洞口，刚才只是由于光线太暗，并且它们比所在的平台平面要低一些，所以没有被发现。 朴孝雅看到它们，先是一阵欣喜，而后显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张月凡问。 “你看这两条铁索，制造的样式是不是很现代？感觉并不像是铁索……而像是——” “围巾。”朴孝雅吐出这两个字。 张月凡听朴孝雅这么一说，赶紧蹲下来查看，只见上面还确实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两条铁索彼此交叉在一起，上面的纹路和质感都特别像两条长长的【围巾】…… “可是这距离至少有个十来米长，哪里会有这么长的围巾？” 朴孝雅微微一笑，眼眸灵动，“顺着剪开再拼起来不就好了吗？” 张月凡看了一眼最近的一段，果然是有拼接的痕迹，而且这铁索的面非常窄，只有四指宽，应该是被裁剪了很多道的原因。 朴孝雅把手电光摆向另外一边，这边也是同那边一样的构造。 “看来应该是之前来这里探路的丹青师留下来的，从这围巾的式样上来看，至少有四个人，三男一女。” 男人的围巾花纹少，简单大方，女人的花哨，然后样式又有不同，所以大概能够得出这个结论。 “应该是有能改变物体材质的丹青师，他们当时很有可能面临跟我们一样的囧境，所以才使用了围巾来铺路，在摆好形状以后将他们固化成铁。” 她再顺着铁索照了一下，发现左边这条路径在中间已经断裂了，露出好大一个缺口来，也不知道是原来就断开的还是刚才那只没毛猴子踩裂的。 经过这么多年，加上这里地下河水的侵蚀，这两条铁索已经变得锈迹斑斑了，只怕是待会儿从上面过再发生断裂就比较危险。 但是不管怎样，他们现在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以选择，就是走右边这一条通道。 右边这一条虽然没有断裂，可是看得出来当时架设得比较仓促，因为两条铁索并非平行，而是构成了一个三角，越往洞口方向的距离就越大。 朴孝雅再往地下照了照，皱起眉头来。 张月凡看她一眼，知道她肯定又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 “我本来以为上面这两条只是用来手扶的安全索，下面应该有两根是用来踏脚用的，谁知道居然没有。” 朴孝雅思考了一下，回过身来说，“看来当时这几个丹青师应该遇到了很紧急的事情，导致他们必须得赶紧到对面那个洞口去，所以才会架设得这么仓促……” 只是唯一比较奇怪的就是，既然架设得这么仓促，他们又怎么有时间把这几条围巾裁剪得这么整齐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朴孝雅看了看现在的情况，心想，只有唯一一种过【桥】的方式。 …… 张月凡侧着身子站到其中一根铁索上，双手抓着朴孝雅的手肘，朴孝雅也站在对面那个绳索上抓着他。 两个人以面对面的方式，向外侧挪着脚步。 张月凡只觉得脚不停地抖动起来。 所谓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也不过如此。 “别看下面。”朴孝雅说，两个人挨得很近，就只隔着一只手肘的距离。 “看着我，深呼吸。” 张月凡点点头，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看着朴孝雅的眼睛，就是此时此刻，他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就像是一个天使一样…… 第九十七章 千年尸 “别害怕。”朴孝雅微笑一下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 张月凡看她一眼，心脏剧烈地跳动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件事。 “往右挪脚。” 张月凡点点头，抓着她的手，向右挪了一下脚步。 “孝雅，你要是在这个时候来月经，会被尸虫咬死的……”张月凡弱弱地说，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 “呸，你才会被咬死！”朴孝雅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脸上一片绯红，只是由于在黑暗中，看不出来。 朴孝雅双手扶着张月凡，左手还握着手电，需要一边探路一边往前走。 这铁桥由于张月凡的害怕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嘎吱的声响。 “看着我，月凡，看着我。”朴孝雅说。 张月凡点点头，抬起头来看着她，努力平息心中的恐惧感。 她笑了笑，然后继续说，“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刚好在上数学课，当时我什么都不懂，但是你也知道，初潮来的时候，鬼知道是什么时候。” 张月凡摇摇头，心想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抬脚，继续走。对。然后那天最倒霉的就是，我那个该死的数学老师，硬要点名让人去黑板上做数学题，结果就点到了我。” 张月凡听到这里，噗地一下笑出来。 朴孝雅抬起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估计他当时也很尴尬，我的裙子都是湿的，来，继续走，再走一步，我就站在上面，然后全班同学都看着我，这件事，就成了我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 就是此时此刻，张月凡终于明白了朴孝雅的用意，她为了消除他的恐高，竟然不惜把自己的糗事暴露给他。 张月凡看着她的脸，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真是善良得可爱…… “继续啊。”朴孝雅说。 “嗯。”张月凡笑起来，看着她的脸，觉得一切都变得美好了，而下面的深渊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 这个铁三角，最难走的，不是前端的部分，而是后端。 后面的两条铁索的间距变大，差不多有一米多长，如果继续用抓着手的方式，就很难维持住平衡。 其实朴孝雅提出来用这种方式走，也是在于三角形的稳定性是最好的，前半段，他们跟下面的两条铁索连成一个三角形，所以走起来还比较稳，后半段因为间距变大，就很难维持一个三角形。 张月凡正在想该怎么通过，就觉得对面抓着他的手腕向前一拉，他就跟朴孝雅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了。 “继续走。”朴孝雅把头架在他的肩膀上，胸部贴着他，两个人身体前倾成30度，从胸部往下形成一个三角形站在两根铁索上面。 张月凡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努力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把身体绷住，听我的口令往那边挪，一，二……”朴孝雅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丝毫不介意他们紧贴在一起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终于到达对面洞口。 张月凡喘着气，开心地笑起来，手里面还攥着对方的手。 虽然只有很短的一段距离，对他来说，却像跨越生死一般。 朴孝雅也是一脸汗水，她抬起头来，对着张月凡微微一笑，就像一抹轻柔的月光，飘洒在张月凡心上。 …… 这个洞口跟其他的【房间】一样，都是向上倾斜的，如果刚才那段断裂的铁索是被那无毛猴子踩断的话，那么这个洞口肯定不是来路。 只不知道它会通向哪里。 张月凡跟着朴孝雅往上爬去。 这洞穴比之前的要长很多，越到上面就越狭窄，最后就缩到只能一人大小，需要爬行才能过去。 张月凡隐约看到外面有微弱的光亮照射进来，心里一阵欣喜，想说该不会是通到地面了吧？ 如果真的是到地面，那其他人该怎么办，苏墨、小黑、灵舞、奥利奥还有他们费尽心力要找的张发顺都还在这些地下溶洞里面。 朴孝雅在前面爬着，终于到了尽头，张月凡见她身体还在洞里，只听得她头在外面发出一声惊呼。 “天呐。” 朴孝雅说着就从洞口爬了出去。 张月凡心想能够让她惊叹的东西不多了，赶紧钻身出来。 “天呐。”张月凡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外面是一个巨大的溶洞空穴，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上面并不是天空，而是坚硬的岩石。 只是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很多夜光石，将整个洞穴照得骤亮。 岩壁上同其他的洞穴一样，连接着好几个洞口。 而在洞穴中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方形石台，上面仰躺着一具尸体，看穿着应该是唐朝式样。 张月凡心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方年望了。 那尸体半径两米开外，密密麻麻爬了很多尸虫，就像地毯一样，它们来来回回地移动，就是不敢进尸体那两米左右的圈。 在尸体正上方不到两米的位置悬停着一根钟乳石，也是密密麻麻爬满了尸虫。 这景象显得尤为诡异，张月凡心想，这里聚那么多尸虫，该不会这方年望尸体过了一千年都还没有腐烂吧？ 朴孝雅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想走过去一探究竟。 这些尸虫明显是想去吃肉，只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东西，竟让它们不敢靠近。 莫非就是黄星文之前提到的墨魂？ “不许动！” 朴孝雅刚迈出一步，空中响起一个男人声音，上一刻还很远，而下一刻就落到身边。 朴孝雅吃了一惊，赶紧向侧面一滚。 只听得身后一阵风响，那人发出一声轻咦，甫一落地，就探出一只手向朴孝雅抓来。 来人速度奇快无比，朴孝雅心里一惊，本能摸出两张符咒扔出。 只见空中两道冰晶锥形结界生长出来，撞击到那人拳头上，发出两声爆裂。 那人手上来势未减，探手而来，一下子扣到朴孝雅喉咙上。 她发出一声惊呼，心里面咯噔一下。 张月凡刚想上去救她，只见面前一道人影掠过，自己腹部一阵吃痛，他跪倒在地，只觉得脖子后面一股力道传来，整个人又被拎起来。 “不果，你不要杀她！” 这个声音是一个男人声，显得沉稳而沧桑。 张月凡捂着生疼的肚子，抬起头来，只见朴孝雅被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长发男抓在手里，那人在她腿弯处用脚磕了一下，朴孝雅就整个人跪下来。 他拎着朴孝雅的一只胳膊，然后用腿夹着一坐。 只听得朴孝雅发出一声惨叫，那只手就算是废了。 “你们要干什么？！”张月凡怒不可遏，抬头看着他们。 只见从旁边洞穴里面出来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西装，虽然这洞里潮湿，上面入口又是激流，可是这人身上一点湿气都没有。 衣服显得笔挺而干净。 男子大概有个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蹲下身，看了看张月凡，又回头看了看朴孝雅，然后笑起来。 “好久不见，朴警官。” 朴孝雅抬起头来看了看他，饶是痛得冷汗淋漓，还是保持着微笑。 她发出一声轻哼，说，“真是好巧啊，藏宗宗主——青不陌！” …… 第九十八章 摸尸 原来这人就是藏宗宗主青不陌。 张月凡挣扎了一下，发现后面这人抓他很紧，根据刚才黄星文的描述来看，应该是青不陌的守护灵。 他区区一届凡人，没有被直接杀死已经算是开恩了。 张月凡看不到后面这人的脸，只见上面的光将他的影子落到地上，跟自己的融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蝙蝠。 影子很淡，后面这个人就像漂浮在天上。 青不陌蹲下来，捏着张月凡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 “生面孔啊，国异组什么时候进的新人？” “你弄错了，他还不是国异组的人……”朴孝雅笑起来，“你如果想袭警，就还是冲我来。” “哦，还不是的意思就是以后会是咯？”青不陌奸诈地笑起来，露出眼角的鱼尾纹，他看着张月凡的眼睛，然后站起来，把眼镜摘下来掏出眼镜布来小心擦拭着。 然后他转过身，在朴孝雅的肋下踢了一脚。 朴孝雅发出一声闷哼，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 “青不陌是吧？你打女人算什么？藏宗宗主原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张月凡挣扎着，抬着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看着他。 “月凡。”朴孝雅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英雄救美？”青不陌笑起来，把眼镜戴回脸上，然后缓缓鼓掌。 然后又是一脚踢到朴孝雅肋下。 朴孝雅只觉得一阵阵痛，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 青不陌笑起来，“我平生就喜欢打女人，更喜欢打警官！”他用食指托着朴孝雅的下巴，“对不起了，你刚好都符合，所以你得受着了。” 他向朴孝雅眨眨眼，“你可千万不要吐血出来，这里的虫子可厉害了。” 四周的尸虫似乎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于是有好几只爬过来。 “青不陌，你是个混蛋，草你妈！”张月凡大喊起来，生怕他再对朴孝雅做出什么事情来。 青不陌摇摇头，把地上的虫子一只一只踩死。 他在张月凡面前蹲下来，捡起一只虫子来，在张月凡面前晃动了一下。 那虫子就爆开在眼前，绿水溅了张月凡一脸。 “哎呀，不好意思，脸花了。”青不陌说着伸出手来，快速而猛烈地在张月凡脸上挥出一记耳光。 张月凡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疼痛。 他笑起来，轻蔑地看着青不陌，“你他妈就像个女人一样，下手这么轻，你真的是藏宗宗主吗？” 张月凡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激怒他，也许只是单纯地看不惯他打朴孝雅，对比起之前见到的郭念墨，他觉得面前这个大Boss有点太道貌岸然了点。 虽然还没有见过无极门的门主，但是张月凡觉得光是无极门的手下就已经把这个同样齐名的藏宗宗主给比了下去。 青不陌再抬起手，给了他一记耳光，他笑笑说，“好了，这下子脸上干净了！” 张月凡被这两下子打得嘴唇开裂，他看着青不陌的眼睛，知道他不会杀他，因为如果他要置他们于死地，刚才早就把他们杀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似乎被张月凡看穿，青不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站起来，用手抓起张月凡的头发，然后把他的脸朝向洞穴中心的那具尸体。 “你去帮我摸摸那具尸体，好吗？” “老子要是……” “那我就在她身上放一刀血。”青不陌笑起来，然后从腰间摸出一张符来，大概扑克牌大小。 这符冰冷地贴着朴孝雅的脸，就像是一柄尖刀。 张月凡看着朴孝雅，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放开我，我去。” 张月凡从后面这个人的臂弯里挣扎出来，然后往那具尸体的方向走去。 他路过朴孝雅身边，对着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这只该死的老狐狸，之所以不杀他们，只是想要让他帮他趟坑而已。 也就是说，躺在那里的那具尸体，身上可能有很可怕的东西。 他回头看青不陌一眼，发现他正注视着他。 看他那狐疑的神色，估计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有危险，而只是本能觉得没那么简单而已。 此时张月凡正好瞟到一眼刚才束缚住他的那个守护灵，发现那个人戴着高高的帽子，身上穿着宽大的和服，一张脸英俊冷酷，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张月凡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来——安培晴明。 但是他马上把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否定掉，如果是晴明的话，本身就该是丹青师吧，怎么可能成为别人的守护灵。 他回过头来，把精力专注在平台上的那具尸体上。 刚才离得远，看的不是很清楚，此时稍微离得近一些，发现那人穿着一件绿色袍子，头上似乎扎着一个发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长发顺着平台披散下来，看不太清那个人的容貌。 甚至于，张月凡怀疑也许只是一具骷髅而已，脸上已经是皮肉无存，他做好心理准备，心想一会儿不至于太害怕。 脚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张月凡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还是把一堆虫子踩得吱吱作响。 “小伙子，麻烦你快一点，我怕你这位未来的战友撑不了多久。” 后面青不陌催促他。 张月凡愤恨地看他一眼，心想你要是敢伤害孝雅，你就死定了！ 他快走几步，也顾不得那些密密麻麻的尸虫，然后来到石台上。 走近了才发现这石头台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整。 他看了那尸体一眼，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咦，居然有肉。” “什么？”青不陌大声喊。 “这不是一具骷髅，脸上有肉！”张月凡说。 “他是大丹青师，早就已经练成了不老不死的术法，死了以后，身上的宝贝自然可以保存他的尸体不被腐化，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摸摸他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不老不死，还不是死了！张月凡暗骂一声，青不陌你真是个傻叉，说话狗屁不通。 不过这尸体，保存得真的很完好，皮肤肌肉都很完整，就像活着一样。 尸体上没有半点伤痕，连胡须都没有一根，张月凡看他一眼，心想方年望看起来这么年轻，而且还颇有几分姿色。 张月凡心里发出一声感叹，这方年望，长得真像个女人。 张月凡靠近尸体一些，幸好这尸体双目紧闭，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好。 张月凡心想，这人也是够惨的，生在乱世，本该为国出力，可是亡国了，想办法学丹青术，大成归来，还来不及报仇复国，就被自己的弟子杀死。最后饮恨而终。 现在死了还不得安宁。 张月凡想到这里，对方年望敬重扼腕，忍不住跪下来，双手合十，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在干嘛呢？”青不陌高声问他。 “祭拜尸体，万一诈尸了怎么办？”张月凡不耐烦地回他一句，站起来又对着面前这人拜了拜。 他紧张地伸出手来，摸到尸体身上，刚一触及他的身体，只见这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张月凡心里咯噔一下，大叫一声不好。 …… 第九十九章 墨魂 张月凡吓了一跳，这一下就完全不敢动了。 之前他知道诈尸这种事情是假的，可是现在在丹青师的世界里面，一切皆有可能。 “怎么了？”青不陌问。 “尸体眼睛睁开了！” 青不陌没有说话，低头思考着什么。 张月凡见他那边表情阴沉，指不定他要对朴孝雅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心一横，一咬牙，伸出手来往尸体的身上摸去。 可是那尸体上一双眼睛看得他很不舒服，他把身体往外侧挪了挪，发现那双眼睛也斜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张月凡避开头不敢看他，心里面只念叨着对不起了方年望大师，老前辈，老英雄，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你冤有头债有主，可千万不要找我，去找你的那些个不孝的弟子们吧，还有顺便把青不陌这个觊觎你宝贝的人给捎上…… 张月凡在尸体腰上摸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找个什么东西。 “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像宝石一样的东西？是一颗小指头大的棱形石头！”青不陌说。 听他这么一说，张月凡倒是看到这尸体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下端藏在衣服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吊着个宝石坠子。 项链很细，不像是男人佩戴的饰品。 咦？张月凡疑惑地看了一下这脸，然后再看了看他微微隆起的胸部。 天呐，原来方年望是个女人！ 不过确实也是，之前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个人，但是也没有描述过他的性别，只是张月凡自己在脑子里面把他代入成了一个男人，叱咤风云的将军而已。 谁说方年望不能是个女人的？ “找到了吗？”后面青不陌问。 “好像有根项链，下端藏在衣服里，不知道是不是坠着一颗宝石。”张月凡说。 青不陌听了他的话，脸上难以掩饰的兴奋。 “小兄弟，那你赶紧看看。不然我怕你家朴警官活不了多久。” 真是个老混蛋！ 张月凡一边咒骂着，一边伸手去摸方年望的脖子。 他想要去找那链子下端，不可避免地就会看到尸体的头部。 这么近距离跟死人接触，实在是慎得慌。 离得近了，张月凡才发现这尸体的眉心有一道细长的伤口，里面皮肉卷开，剩下一个空洞。 张月凡不敢看伤口里面的情况，因为下面那双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 但是张月凡的心底升起一片疑云，心想这方年望，当时受这么致命的伤居然没有当场毙命，这该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双手合十，对着尸体说了一句，对不住了大师。 然后用指头去拉那根项链，谁知道那下端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下子还拽不出来。 张月凡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这该怎么办？ 从样子来看，那链子的下半部分应该在胸口的位置，想要拿出来有两种途径，一就是把衣服解开，然后把链子拿出来，另外一个就是从她的领子处把手伸进去…… 不管哪一种，感觉都是对这女尸的一种侵犯。 “拿到了吗？！”青不陌喊他。 “快了！”张月凡答应着，把尸体的领子揭开一些，隐约可以看到锁骨下面的链子。 张月凡顺着链子，把手伸进去…… 只觉得一片柔软，他触摸到方年望的皮肤，觉得一阵光滑，甚至于这皮肤上面还有温度。 张月凡只觉得头皮发麻，这过了上千年的尸体，到现在还像一个活人一样…… 他顺着链子往下摸了一些，尽量不去触摸下面的皮肤，手指大概摸到了一颗稍大一点的硬件。 张月凡想，这应该就是那个用来固定宝石的镶嵌坠了。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卡在衣服里。 张月凡再往下摸了一下，准备把这坠子掏出来。 可是突然手上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 他赶紧缩回手来，发现大拇指已经被刺了一个小洞，血珠子就从里面渗出来。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那坠子上有个倒钩，怪不得卡在衣服里了。 张月凡暗呼一声糟糕，心想这里的虫子都是闻不得血的怪物，他这手指一破，还不得被它们咬死？！ 张月凡惊恐地转过脸来，发现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这四周的尸虫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纷纷往他这边聚拢来。 只是比较出乎意料的是它们在距离石台两米开外的范围内停了下来。 然后来来回回地爬，就是不敢进这两米的范围。 张月凡放下心来，他想起刚才进这里的情景，也是这样，这尸体身上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让这么可怕的尸虫不敢靠近她。 “小兄弟！” “月凡小心！” 青不陌和朴孝雅同时喊他，脸上显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张月凡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是这时，他突然觉得肩膀一沉，耳朵边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爬到了身上。 张月凡惊恐地转过头，被吓了个半死。 原来那方年望的尸体坐了起来，把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脸就凑在他的嘴边。 张月凡只觉得全身都软了…… 这尸体张张嘴，面无表情地把张月凡的手指放到她的嘴里吮吸起来。 张月凡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 “咦？”青不陌发出一声咦，然后往他这边走过来。 “怎么会是她？” 他疑惑地说，伸出手来在尸体上拍了一下，那尸体就突然没了力气，放开张月凡倒了回去。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虚脱，只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青不陌没有管他，只伸手去，到那女尸的脖子上一把将那坠子拽出来。 青不陌把坠子举起来，嘴上浮出一抹微笑。 张月凡顺着顶上的绿光看了一眼，只觉得那坠子是一个扭曲的流线型构造，像一条海豚一样，上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石头，是那种墨一般的黑，但是隐约可以看到有光线流动其上。 他心底发出一声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的墨魂吗？” 他刚才被刺破的指头，在那坠子的倒钩上流了血，现在也不知道是重力作用还是那宝石本身就有一股吸力，那血珠子就顺着海豚形状的金边流向中心那颗宝石。 青不陌心满意足，然后将坠子收回衣兜里。 “对不起两位了，”他笑起来，“恐怕你们得死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 张月凡完全不明白，只是觉得手指一阵刺痛，原来是一只尸虫跳了上来。 他吃了一惊，赶紧把它扔到地上。 “咦，有意思。”青不陌看到这里，把张月凡拖拽起来扔到朴孝雅附近。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疼痛。 “我也不杀你们。”青不陌说，“你们也不要怪我，我把命还给你们自己，只不过能不能活，就得看你们自己了。” 张月凡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见青不陌摸出两张符来，宛如两把尖刀飞出。 那两张符瞬间在他和朴孝雅的腿上割开了一道伤口。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疼痛，看到聚拢过来的尸虫，他立刻明白了一切，青不陌是想让他们被这些尸虫咬死！ 张月凡愤恨地看着他，心里面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这个混蛋！ …… 第一百章 绝命 青不陌看看这遍布荧光的洞顶，正准备离开这里。 他看了看剩下的几个洞穴，带着两个守护灵走进石台尸体正对的那个方向的洞里。 待他们走了以后，这洞里只剩下永久的宁静，只有那具女尸和满地的尸虫陪伴。 张月凡把身边朴孝雅扶起来，发现她的右手手臂弯折，应该是没有办法用了。 朴孝雅冷汗淋漓，把身体靠在他的身上。 这里寂静得可怕，两个人的呼吸在洞里清晰可闻。 更可怕的，是周围围拢过来的尸虫。 张月凡大腿一阵刺痛，有几只尸虫跳了上来，他赶紧用手把它们拍下去。 身边朴孝雅发出一声轻哼，估计也是腿上上了虫。 她用左手去腰上摸出一张符来捏到手上，然后对张月凡说，“月凡，帮个忙，沾一下我腿上的血，给我涂到这符上。” 张月凡想起来她刚才肋骨受了伤，现在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要是伤到里面的脏器就不好了。 他伸出手来，看到她被割破的裤腿，上面露出一截光滑的大腿来，只是上面伤口很深，血液不停地渗出来，由于绿光作用，本来应该是红色的血液，把裤腿染出一片稠黄。 上面还爬着两只尸虫，张月凡赶紧把它们拍下去，但是更多地又跳上来。 “那就冒犯了。”张月凡说，把手指在她大腿边缘沾了一下血，只觉得指尖冰冷湿润。 时间来不及多想，他赶紧把血涂到朴孝雅的符上。 朴孝雅疼得直呼一口冷气。 她紧闭双眼，然后默念一声。 只见从她手上生出一颗墨色的透明光球，立刻变大，落到地上，将两个人罩起来。 罩子边缘，那些尸虫进不来，就只把一双刺牙把罩子边缘咬得咔咔作响。 那声音听来尤为可怖，就像拿指甲刮玻璃一样。 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张月凡赶紧伸手去把两人身上的虫子一一拍死。 他回头再看朴孝雅一眼，只见她面色苍白，不见血色。 “月凡。我背包里面有一把匕首，你拿出来。” 张月凡听她的话，从她背包里面翻出一把军用匕首来。 “你把我裤子割开，刚才有一条虫子钻进我身体里去了。” 张月凡吃了一惊，赶紧去找，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背，一只手握着匕首问她。 “是这里吗？” 朴孝雅摇摇头，“再往上一些。” “是这里吗？” “再往上。” “再往上就到……” 张月凡匕首所指的位置，是她的大腿根，也就是连接腹股沟的位置。 “就是这里。”朴孝雅说完，疼得直吸冷气。 此时也容不得张月凡有丝毫的邪念，他赶紧用匕首将这里裤子割开。 露出一截光滑的皮肤来。 只见大腿皮肤上有一条隆起，扭曲成一条虫形，看那头形的样子，它应该在拼命往更深处钻去。 张月凡心想应该是这里了，他回头关心地看朴孝雅一眼。 “孝雅，你稍微忍一下。” 朴孝雅点点头，示意他快一点。 张月凡把刀尖对准那个部位，然后稍微用力。 只听得一声丝丝的声音，张月凡从里面挑出一条虫来，那东西在空中扭曲挣扎了几下，就爆开成一滩绿水。 张月凡赶紧从背包里把相关的消毒药和创可贴拿出来。 这些药都装在密闭的塑料包装里面，并没有因为之前过水导致潮湿不可用。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把两个人的伤口都处理好了。 只是朴孝雅肋下的伤在里面，就比较严重一些。 朴孝雅一阵一阵地倒吸冷气，看得张月凡一阵心疼。 张月凡坐在地上，一只手扶着朴孝雅的腰，忍不住眼泪流下来。 朴孝雅喘着气，侧头微笑着看看他，“你再不用时间倒流，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对啊，我真是个猪脑子。” 张月凡赶紧沾沾自己腿上的血，在地上画起符来。 就是这时，洞**响起一阵脚步声。 原来是青不陌一行人去而复返，应该是刚才他们选的那条路不对。 不过这里地下洞穴错综复杂，想要找到出去的入口应该是难上加难。 张月凡抬头看他一眼，正好迎上青不陌的目光。 他看他们一眼，饶有兴致地笑起来。 张月凡的符只画了一半，只见外面一道光飞进来，钉到他的面前。 张月凡吃了一惊，赶紧缩回手来。 如果那东西能飞进来，只能说明孝雅的防护结界已经失效了。 果不其然，那道结界上出现了一个卡牌大小的裂口，外面的尸虫正拼命从里面挤进来。 张月凡赶紧用背包去堵，却根本堵不住。 有好几只爬进来，张月凡一阵手忙脚乱，赶紧伸手去拍它们。 青不陌走过来，站在他们面前，在看到张月凡在地上画的那个符号之时，他脸上闪现过一丝惊讶。 “时间之钥？！”青不陌失声笑起来，“怎么这么巧……” 张月凡抬头看他一眼，眼中满是仇恨。 朴孝雅靠在张月凡的肩膀上，略抬起手，然后将那个结界继续补上。 青不陌看他们一眼，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悦。 “还挺顽强的嘛。” 他摸出一张符来，准备更加彻底地破坏这个结界。 …… 正在这时，只见另一边洞穴里飞出一道亮光。 青不陌心里一惊，他那个叫不果的守护灵赶紧从手上扔出一柄短匕首，在空中速度极快地打到那抹光亮上。 两道光亮撞到一起，发出丁零一声轻响，在空中激荡出一片火花。 那匕首在空中打了一个弧形飞转到不果手里。 而另外那道光偏折一下，钉入墙中，发出一声龙吟。 一柄黄色吊坠的太极剑，剑身兀自颤抖。 张月凡认得它，心中一喜。 果然见洞中飞出一道明黄身影，她落到地上，挡在张月凡面前，然后右手轻招。 石壁上那柄剑发出一声龙吟，然后飞回她的手里。 苏墨回身看了张月凡一眼，眉头微蹙，“苏墨来迟，让主公受伤了！” 张月凡张着嘴笑起来，“苏墨……” 就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喉头一阵哽咽，眼泪流的很快，到地上，就渗透进地缝中。 青不陌向后退开一步，皱眉看着她。 “你是守护灵？” 苏墨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 而顺着她刚才的那个洞穴，依次出来几个人。 张月凡看他们一眼，激动得热泪盈眶。 灵舞，小黑，奥利奥都在。 而且在奥利奥手里还绑着一个人，是全身****的老头子张发顺。 他把张发顺扔过来，到张月凡身边。 然后奥利奥和灵舞走到苏墨身边与她并肩站在一起。 三个人冷冷地凝视对面三个人。 苏墨冷冷地，把剑横在手上，一双叶儿眼平视前方，准备大开杀戒！…… 第一百零一章 巅峰对决（上） 苏墨持剑在手，然后挺剑刺向青不陌。 青不陌毕竟是纵横沙场多年的人，一点都不慌乱，他向后退开一步，正准备去摸符。 可是手停在空中，却怎么也动不了。 而苏墨的剑身刺来，对着他的眉心一刺而下，青不陌大惊失色，只觉得无命休矣。 地面上出现一团影子，那影子直立而起，在空中翻转，双手持匕扣到苏墨剑上。 长剑撞击到匕首身上，叩出一记沉闷的金属交击声。 苏墨只觉得剑身一重，赶紧一抖手腕，把剑在身侧一旋，将那股力道卸下去。 跟之前遇到的敌人不太一样，今天这个对手的力量极大，而动作又很迅猛。 苏墨在地上转了个圈，把剑横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 “我乃苏墨，来者何人？” 那人听了她的话，抬头看她一眼，眼睛里面冒出光来。 “在下不果，领教了。”他笑起来，像夜一般沉寂。 苏墨点点头，挺剑刺来。 那人把双匕握在手上，迎向苏墨，甫一交击，就震荡出一圈波纹。 …… 青不陌吓出一身冷汗来，却发现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并且只觉得自己神识一阵昏暗…… 他的嘴角浮出笑，看向另外一边戴高帽的守护灵。 “还挺帅的嘛。”他说。 那高帽守护灵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过来，青不陌被人上身了。 灵舞驾驭着青不陌的身体，双手一张，只见上面多了一副铁爪，然后快速攻向那高帽子。 高帽子微皱起眉头，先是一撩衣服，向上飞身而起。 青不陌等于是从他的身下穿过，他向后仰头，然后双手上划。 只听得擦啦一声响，这高帽守护灵的衣服下摆就被青不陌给撕了好大一个口子。 但是并未伤及皮肉，高帽子飞身落地，从腰上把一把扇子拿在手里。 青不陌吃吃地笑起来，越发觉得这守护灵长得俊俏无比，“你果然不敢伤害主人，我的好守护灵，晚上来陪陪姐姐如何？” 他刚说完，就像一只灵猫扑向这高帽。 高帽子侧身躲开，正想反击，另一边一柄长矛刺来，却是黑人守护灵奥利奥。 他见这矛来势凶猛，不敢硬接，于是又退一步。 …… 朴孝雅将结界扩大一些，然后把张发顺也罩进来。 这人紧闭着眼睛，双手被反绑在后面，他侧躺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似的。 张月凡只觉得张发顺全身骨瘦如柴，只有肚子高高鼓起，大得像个皮球一样，特别奇怪。 就像是……要生了一样。 这么一想，张月凡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他赶紧安慰自己说，这肯定只是腹积水而已，不过腹积水一般是由肝硬化引起的，像他这种情况只怕带回去也活不了多久。 小黑也蹲身过来，他跟张月凡描述了一下之前的经过。 自从张月凡和朴孝雅被那没毛猴子抓走了以后，他们就一路追着他们而来，但是中间的岔路实在太多，洞连着洞，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后来他和朴孝雅听见其中一个洞穴里面有声音，还以为是张月凡，结果发现是一个黑影掠过，原来是张发顺。 后面苏墨还在追他，可想而知两人的速度该有多快。 小黑和灵舞赶紧一把将张发顺抓住，然后五花大绑起来，生怕他再跑了就麻烦。 剩下的事情就是尽快把其他人找到聚合，就可以出洞了，然后经过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探索，他们几个找到了奥利奥，并且顺利地摸到这个地方来。 刚看见光亮，就发现张月凡和朴孝雅陷入了困境，然后就发生了刚才张月凡所见到这些事情。幸好苏墨出手比较快，不然指不定现在张月凡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张月凡低下头，心想是不是应该发动一次时间倒流，但是比较麻烦的是，从刚才他们被青不陌抓住，持续到现在，其实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如果要发动时间倒流的话，情况估计不比现在好多少，如果退回到刚被青不陌抓的时候，挨一顿打先不说，搞不好朴孝雅还会有生命危险。 他摇摇头，心想不能这么做，张月凡抬头看看场上形势，现在人都到齐了，而且张发顺也找到了，如果能够克服现在的困难，把青不陌击败，就是最完美结局。 青不陌的两个守护灵，一个叫做不果，穿着黑皮衣，使用双匕首，一看就是个近战高手。另外一个戴着高帽的，看起来攻击能力比较弱，而且到现在还没见他出手，不知道有什么样的能力。 灵舞控制住青不陌，使得他们不可避免地要投鼠忌器，畏手畏脚，所以场面上，他们这边明显还处于优势。 他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大声喊：“灵舞，你直接把青不陌杀死就好了，剩下两个都是他的守护灵，青不陌一死，守护灵就自然消失了！” 这句话一出，场上两个青不陌的守护灵都是脸上一凛。 灵舞点点头，灵识还寄生在青不陌的身体里，赶紧抬起双手铁爪，向自己脖子上砍去。 如果青不陌一死，这战局就算结束了。 不果赶紧回身来救，可是哪里来得及，他只把一只匕首当做飞刀，打在青不陌的右手铁爪上。 虽然右手势头减缓，左手依然在向喉咙刺去。 只见那高帽凭空凝结出一张符来，那符宛如一道光，一闪即逝，倏忽之间就飞入青不陌的身体。 只见那具身体立刻从内到外都凝结起来，变得像石头一样，灵舞的铁爪尖刺就卡在喉咙前不到两毫米的地方，却再进不得分毫。 张月凡发出一声惊叹，只觉得一阵惋惜，就差那么一点。 就是这时，大脑里面突然闪过一道光亮，他认得这个术法，是之前方年望的丹青卷中所记载的岩山力。 按照苏墨的说法，岩山力练到极致是无懈可击。 可是，为什么一个守护灵却会使用丹青术呢，而且按照道理说岩山力是需要用血媒来进行触发的，刚才看他的施法过程，完全没有这一下，并且几乎是在瞬间就完成了整个丹青术的释放。 这人究竟是谁？ 这一骤变发生，场上形势立刻有了变化，变成二对二的局面，刚才还有的优势一下子就没了。 苏墨那边很是吃力，这个叫不果的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武器，而且那人出手极快，没有任何章法可言。 可是没有章法却是最高的章法，一切顺其自然，对方是总能在当下运用最优的方式来进攻。 而且不果很懂得如何创造优势，通常情况下，在近身对战中，武器是万万不能离手的，因为一旦脱手，等同于没有了任何防御力，很有可能被对方一招毙命。 而不果根本不在乎这些，他的匕首虽然很短，但是很多时候他就把它当作飞刀来使用，这样攻击范围会延伸出去很多，他的两柄匕首明显是有灵性，就跟苏墨的宝剑一样，可以随心所欲控制。 一些打破常规的进攻方式，总会让苏墨防不胜防，渐渐地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张月凡看到这里，心里面暗自担心，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他在地上用血画出一个符，准备配合她使用一次时间减缓。 …… 第一百零二章 巅峰对决（下） 张月凡在地上画出【时间之钥】，然后闭眼默念。 地上血符在空中化去，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般，张月凡抬起头来，顶上的钟乳石下方，还停留着一颗颗圆润的水珠，在空中缓慢下落。 不果的刀还在空中。而苏墨的剑身如光，对着他的喉咙一刺而入，刺出一蓬飞墨来。 那飞墨溅到空中即刻散去，变成点点流光。 张月凡心道一声好，心想，青不陌这守护灵也不过如此。 苏墨收剑回身，疑惑地看了这被他刺穿的不果一眼。 她波澜不惊的眼里出现一丝迷茫。 只见那被她刺穿的喉咙里面，闪耀着另外一种奇异的光泽，仿佛金线一般。 “苏墨！”张月凡喊她一声，说，“还有一个守护灵！” 苏墨淡淡地点头，然后目光看向另一边的高帽男子。 那人就在他五步开外的位置，手上折扇正挡着奥利奥的长矛，但是似乎又并不能封住对方进攻。 苏墨将剑横于胸前，左手剑指虚点，右手剑身如光刺到。 此时时间减缓结束，那高帽守护灵感知到危险，本能地转过头来。 饶是他反应再快，此时也已经来不及。 苏墨的剑很快，已经触击他的身体，只是这一瞬间，苏墨仿佛看到面前这人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来。 苏墨剑身刚触身，在他后背上刺出一个极小的伤口来，还未触及内脏，仅划破皮肤，只见一道光亮生出，然后一闪即逝。 张月凡只听得噼啪一声，苏墨整个人向后飞身而出。 她在空中翻转，然后落到地上，手臂上被划开好大一个口子，墨色的血液从里面流淌出来，还未落地就散去。 她握着剑身的手兀自颤抖不已。 张月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切发生得太快，而且突生变故实在出人意料。 “刚才那个难道是【护身雷击术】？”一旁小黑道。 “什么东西？” “是一种保护自身的丹青术，这种术法非常强大，可以在刹那间将力量压缩成电释放出来，只是它是一种非常被动的丹青术。”小黑说。 “被动？……” “因为这种丹青术本身被创造出来，只是为了保护自身，所以并不会随心所欲发动，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当自身肉体受损，危及生命才会触发。” 张月凡点点头，明白过来，苏墨刚才一定是被它所伤。 “可是……”小黑发出一声可是，连同一边的朴孝雅一起也陷入了沉默。 张月凡张张嘴，正想问他们。 就是这时，他看见，本来应该已经是个死人的不果，喉咙中被刺开的那道伤痕中绽放出巨大的光芒来。 仿佛落到纸上的墨，那一点金芒从他的喉咙蔓延开，逐渐爬满全身。 而他的衣服开始片片碎落，露出身上一身肌肉来。 不果闭上眼，双手合十立于胸前。 张月凡几乎想要给他跪下，这个人现在就像一尊金佛。 苏墨提着剑，顾不得身上伤势，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不果双手平举，地上的两柄匕首向上飞起，到他的手中握紧。 他略一睁眼，就爆发了无与伦比的杀气。 苏墨只见得眼前一道金光闪过，顷刻之间，这金人就已经贴到面前，他手中转了个刀花，就刺向苏墨咽喉。 她吃了一惊，赶紧祭出光剑阵盾，黄色光亮围绕上来，抵挡住那两柄匕首。 只听得喀拉拉一阵火光四射，仿佛切割机一般。 苏墨稍微缓回一口气，回剑过来，对着这金人胸口就是一剑刺来。 只听得一阵巨响，苏墨剑身插进去有一指左右距离。 不果双手合十，夹住她的剑身，再进不得分毫。 苏墨淡淡看他一眼，将左手剑指压住剑柄，口中一声爆喝。 “破！” 只见剑身橙光暴涨，然后通过剑身传上剑尖，剑气凝聚放出，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在金人身体里爆开。 光亮盛放出来，然后在不果的胸口一穿而透，直接打到对面的岩壁上，激荡出一个深坑来。 多么可怕的爆发力，这就是苏墨的天剑诀！ 张月凡心中一喜，这次应该解决掉那个叫做不果的人了。 可是不果只是微皱起眉头，把一双手打开。 朴孝雅发出一声惊呼，“这是金刚复生！” “啊？”张月凡回头看她一眼，只觉得心惊肉跳？ “我只是听说过，有一个永生不死的守护灵，它最强大的能力，就是一身金体，不会因为外伤致命，受到再大的破坏也能够自我修复。” 朴孝雅皱起眉头，“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竟然是青不陌的守护灵。” …… 苏墨惊讶不已，心想他应该死了才对，她抬起头来，正对那一双金光佛眼。 不果口中吟诵一字佛语，几不可闻。 他双掌拍来，到苏墨光剑盾阵上。 这细密光线，仿佛一层薄纱，被风吹起，然后向内一凹，破碎开来…… 苏墨只觉得千钧之力袭来，胸口一滞，整个人向后飞身而出…… 轰隆一声响，苏墨撞到墙上。 而不果并未等她喘息，直接飞身跃起，弓起右脚膝盖，对撞到苏墨胸上。 这一下，她实在忍受不住，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雾来。 墨色血迹飞散，将那金人肩头浸润出好大一块。 然后这些墨点如同星光散去。 “苏墨！”张月凡大喊一声，心疼不已。 不果落到地上，然后把苏墨压在墙上，双手一拳一拳打在她身上，直把身后岩壁打得一道一道裂痕！ 这拳拳重击，宛如千斤重锤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张月凡心上。 张月凡实在忍受不了，在地上画出符来。 回到过去…… 不果双手合十，身上衣服化做碎片剥落，喉咙间金光乍现，逐渐蔓延全身。 张月凡赶紧在地上画出另外一个符，准备随时救场。 苏墨脑中还存在着刚才的画面，此时不敢掉以轻心。 不果双手平举，地上的两柄匕首向上飞起，到他的手中握紧。 他略一睁眼，就爆发了无与伦比的杀气。 他双手持刀，化作一道金光撞向苏墨。 苏墨让开一个身位，这道光炸入岩壁，然后反身追回。 苏墨拎着手中长剑，将那力道卸开，双**错旋转，将剑回身一转。 以虚打实，以圆化方。 “这是金刚复生！”朴孝雅说。 张月凡点点头，他把朴孝雅扶起来一些，问她，“那金刚复生该怎么破？” “破不了，只要他还有一处完好的身体，哪怕是一块完好的皮肤，他都能够复生，除非把他整个人一起融化，不给他留有复生的机会。”朴孝雅思考了一下说，“或者，就是直接杀死青不陌，宿主死了，守护灵自然就会消失。” 张月凡心中一片惶惑，青不陌被岩山力化成石头，不知道苏墨能不能杀死他。 就是这时，只听小黑一阵惊呼。 张月凡抬头看去，原来是奥利奥额头被那高帽贴住一张符，整个人像触电一般向后飞出。 奥利奥这个白痴，勉强撑起身体站起来，额头上满是血。 他双手持矛，往高帽身上打去。 只见那高帽脸上显露出一丝惊骇，赶紧避让开。 张月凡突然明白，原来奥利奥是他的克星，因为这人用的一把石头长矛，根本就不会因为触发雷击术而导致自身受伤。 那高帽想必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只能一度避让，寻找缝隙对他进行攻击。 而奥利奥本身身手要比这高帽灵活一些，所以才能够与他周旋到现在。 但是在小黑和朴孝雅看来，奥利奥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因为奥利奥总会有意无意踏进对方的圈套，那高帽看似劣势，但是实际上暗暗在地上用符咒布好了一个奇怪的阵法，就等着奥利奥踏进去。 “啊！”小黑发出一声惊呼，“这守护灵，是安培晴明！” 第一百零三章 大丹青师 听小黑这样一说，张月凡心底升出巨大的不安来。 安培晴明他还是有耳闻的，这个人是岛国平安时期的阴阳师，一生传奇无数，据说他是狐狸所生，并且能够使用各种诡异的术法。 这样看来，晴明明显也是一个丹青师，那么他可以使用各种丹青术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张月凡对这个人的印象也是来自岛国的动漫还有电视剧和游戏，但是不管从任何一个作品中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这样看来，只怕我们已经凶多吉少了，张月凡心想。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守护灵为什么能使用丹青术？！”朴孝雅说。 张月凡摇摇头，“难道守护灵是不能使用丹青术的吗？” 听了他的话，小黑和朴孝雅同时投过来鄙夷的目光。 “所以你是真不知道？”朴孝雅叹了一口气说，“守护灵，一般来说没有正常人身体内的血液，所以对于很多血触类的丹青术都无法使用。而且，因为自身非人非灵的体质，也无法通过原音来触发丹青术。所以他们即使能使用丹青术也只能是非常有限的墨触类丹青术。” “所以呢，守护灵还是可以使用丹青术的啊。”张月凡不解地说，他一双眼睛注视着苏墨，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苏墨正与不果打得难分难解，虽然一时没有找到好的击杀对方的方法，却也没有落于下风。 “但是，你要明白，很多厉害的丹青术都是通过血触来进行的。”朴孝雅说，“而刚才那个晴明释放的几个术法，岩山力术，护身雷击术都是血触类的术法。” 张月凡总算明白过来，如果此时的晴明是守护灵的话，他就没有能力释放这些血触术法。 “所以，”张月凡睁大双眼看着朴孝雅，“你是说，晴明不是守护灵，而是活生生的人？那他岂不是活了上千年了？” 朴孝雅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一阵沉默。 “这个也不好说，如果晴明是人，为什么要受青不陌的驱使？说不定是通过其他什么方式……” 正在这时，只见奥利奥踏进晴明设好的法阵。 张月凡看得很清楚，刚才晴明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些墨痕，那些墨痕连接在一起，构成了奇怪的形状，就像是一朵开在地上的花。 “奥利奥小心！”小黑一阵惊呼，可是已经来不及。 只见晴明向后退开一步，前面升起巨大的墨色植物来，刚好将处于其上的奥利奥困住。 那植物生长神速，顺着奥利奥的双脚爬上来，他只觉得身体一轻，想要飞身离开，却发现无从借力，而那藤蔓缠绕上来，将他的驱赶和四肢都牢牢地缠起来，然后逐渐向上托起。 张月凡看到这里，赶紧再使用一次时间倒流…… …… 时间回到五分钟以前。 小黑说，“这守护灵，是安培晴明！” 张月凡点点头，然后对战场中的奥利奥喊，“奥利奥，小心脚下，你的对手在下面布了阵！” 他喊出这句话，奥利奥总算注意到这些，他看了一眼地面，果然是有一些若有似无的墨痕。 奥利奥点点头，一边舞矛来战，一边用脚去把地上那些墨迹蹭去。 晴明抬起头来看张月凡一眼，颇有些头痛地皱起眉头。 …… 张月凡说，“既然不知道这晴明是人是灵，那我们就直接把青不陌杀了好了。” 朴孝雅点点头，对他的说法表示赞同。 可是现在的青不陌已经被晴明用岩山力术石化了，恐怕只有体内的内脏还保持着生机。 只是想要穿透外面这层防护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张月凡心想，要是有化解石化的术法就好了。 他看了看苏墨，以她的能力，如果用刚才的天剑诀，应该是可以穿透岩山力的，只要杀死青不陌，即使晴明不是守护灵，剩下一个人也要好对付很多。 张月凡看看苏墨，大声喊她，“苏墨，擒贼先擒王！你只要杀死青不陌，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他把这句话喊完，将血擦到地上血符，然后闭眼默想。 一朵【时间之火】跳动着，然后在张月凡的指尖碎灭。 时间减缓…… 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苏墨长剑清荡，撩开不果的匕首，她淡淡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墨，时间不多，我们赶紧杀了青不陌……”张月凡焦急地说，把目光落在那具石身上。 被灵舞附身的青不陌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转动一下眼睛，艰难地发出一句悠长而缓慢低沉的声音。 苏墨淡淡地看着张月凡，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 张月凡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杀主的卑鄙行为，苏墨做不来，”她低垂着眼眉，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上面。 “什么鬼？”张月凡最害怕的，这个守护灵在关键时刻犯了光明正大的老毛病。 “苏墨！”张月凡焦急地说，“你知道吗，你不杀他，我们就有可能死在这里！” 苏墨抬起头来，默默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苏墨的对手，是对面的守护灵，虽万人，吾欲往。” 她的长睫毛快速开合了一下，嘴角浮出笑，“可是有时候，丹青师之间的战争，就是丹青师与丹青师的。主公，你已经是一个丹青师了。” “啊？”张月凡张大嘴，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 苏墨没有再说话，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撩开一剑。 时间减缓结束。 长剑与匕首交击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张月凡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 …… “月凡，”朴孝雅靠近张月凡耳边，轻声说，“我有办法杀死青不陌，你能帮我到他那里吗？” 朴孝雅的肋骨受了伤，而且大腿也被割了好深一道伤口。现在走路都不方便，更不要说是跨越两个守护灵的防线过去杀青不陌了。 张月凡看了看青不陌所在的位置，估算着离他那边的距离，大概有十来米左右。 他点点头，“应该可以，我可以使用时间减缓送你过去。” 他蹲下身，把背让给朴孝雅。 朴孝雅看他背影一眼，伏到他的背上，将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 “你得抱紧了。我的速度很快的！” 朴孝雅点点头，又将他搂得紧了一些，她侧过头，把脸埋在他的背上，只觉得两颊发烫。 如果有镜子，大概能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晕，就像苹果一样。 张月凡在地上画出血符，发动一次时间减缓，他背起朴孝雅，快速奔向青不陌。 苏墨回身看他们一眼，微皱起眉头。 …… 张月凡把朴孝雅放到青不陌的石人旁边，等待时间减缓结束。 一滴水滴从钟乳石上落下，到地上溅起一朵水花。 朴孝雅眨眨眼睛，发现已经到了青不陌身边。 好快！她心里感慨一声。 四周尸虫又开始围过来。 朴孝雅心想时间紧迫，赶紧把刚才准备好的血符拍到青不陌身上。 朴孝雅的空间结界能力，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破坏或者凝结空间，如果运用在青不陌这石头身体上，简直就如同菜刀切豆腐一般容易。 她抬起手来，咬破指尖然后迅速在符纸上一划而过。 晴明意识到危险，回转身来…… 只见朴孝雅低眉默念，然后大喊一声，“破！” …… 第一百零四章 婴灵 只见一道明黄光亮划过，落到朴孝雅手上。 她只觉得柔软而不可抗拒，手从青不陌的身体上离开。 只见苏墨站在她的面前，手上拿着她的符纸。 “你在干什么？！”张月凡有些愤怒。 “苏墨只想要光明正大的公平之战。”她淡淡说完，回转身来看着不果和晴明。 两个守护灵彼此对视一眼，都同时停下来。 而后面那个奥利奥还执着地拿着长矛攻过来。 不果没有回身，只把一只匕首向后飞出，那匕首来势极快，打到奥利奥矛身上。 他只觉得虎口一震，长矛脱手飞出。 晴明回身过来看着他，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不打了。” 奥利奥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们。 不只是奥利奥，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刚才胜负已分，我们输了。”晴明说，“如果刚才这位姑娘将青不陌杀死。”他微笑看着朴孝雅，“那么，我们恐怕已经消失了，现在还能跟各位说话，全都仰仗这位守护灵的不杀之恩。”他又看了看苏墨。 不果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虽然说，我也不是行事光明磊落的人，但是还是不得不服。”不果低眉轻叹，嘴角浮出一丝苦笑，“确实很少遇到这么可敬的对手了，如果还有下次再跟你打过吧。” 苏墨点点头，站出来将剑收到右手，拱手道，“多谢两位成全。” 张月凡看到这里，惊讶地张大嘴，心里面是说不清的滋味。 朴孝雅最先反应过来，用胳膊肘撞他一下。 “那你们赶紧出去吧，这洞里错综复杂，危险重重，我们既然都不愿再战，就各自离开好了。” 她向两个守护灵说，然后回身看了看苏墨，给她道了一声谢，“谢谢你了。” 如今这个局面，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只是张月凡看地上青不陌一眼，不知道他回复行动以后会怎样，这个宗主本人恐怕并不像守护灵那般有人情味，讲江湖道义。 朴孝雅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对两个守护灵说，“请你们把青不陌带出去以后再给他解开石化。不然我怕在这洞中还会继续有争斗。” 晴明点点头，对她微微一笑，“放心。” 朴孝雅看看这洞穴，心里面在琢磨怎么出去才好。 她把灵舞从青不陌的身体里唤出来。 灵舞舒展了一下身体，感叹说，“天呐，累死我了。” 张月凡怀疑地看她一眼，心想她刚才恐怕是在青不陌的身体里睡觉吧。 听朴孝雅稍微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灵舞环视一圈，高兴地笑起来，她赶紧跑过去，一把抱住晴明的手臂。 “晴明大人，我是你的粉丝呢。” 朴孝雅冷冷地看她一眼，心底里涌现出一阵杀意，她把手伸过来，拧起灵舞的耳朵。 “哎呀呀，不要嘛……”灵舞一阵吃痛，赶紧求饶。 …… 灵舞化成原型，变成了一只白毛狐狸，一米半长，半个人高，大概有一匹小马驹那么大。 全身毛发洁白光滑，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她。 张月凡心想，原来是只狐狸精，这种会变身的守护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觉得颇有些新奇。 那狐狸扭头过来淡淡地看他一眼，张月凡吓得向后倒退一步。 倒是一边晴明觉得很是亲切，忍不住伸手来摸摸她的头。 白狐温顺闭眼，发出一声享受的娇喘，还是灵舞人类的声音。 朴孝雅不耐烦地看她一眼，一拧她的耳朵，跨坐到她身上。 白毛狐狸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埋怨。 “别抱怨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朴孝雅只觉得肋下一阵疼痛，右手也是痛得厉害，小臂以下都没了知觉。 她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到张月凡身上。 “你们都离得远一些，等会儿灵舞变大怕伤了你们。” 众人点点头，都各自向后退开，留出场中半径5米左右的空间来。 朴孝雅觉得差不多了，微皱起眉头，然后用左手拍拍白狐脑袋。 灵舞得到信号，只说了一声，“坐稳了，等会儿摔下来我可不负责。” 然后就迅速变大，这白毛狐狸像个气球一版膨胀起来，转瞬之间，就已经长到了七八米的高度。 “上面应该是一个河流，等会儿大家小心，不要被冲散了。” 朴孝雅说完，将手中符纸贴到洞顶，然后把左手指尖咬破，迅速在上面一划。 只见一个巨大的空洞以符中心向外扩张，转瞬间就变成了两米多宽的一个空洞。 那洞直通上去，大概有个二十多米的深度，隐约可见外面如井口大小的天空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听见潺潺声，逐渐有水流顺着洞口流下来。 所幸这水流很小，张月凡推测他们所处的位置，可能并不是像来时那样，处于激流中心，而很有可能外面是一块岩石地面，只是有一些地下河流跟这里连接了一些，所以才会有一拳大小的水流流下来。 水柱落到白狐身上，激荡起一阵水花。 它抖抖身体，将身上湿漉漉的水花甩开，溅了众人一身。 朴孝雅又将洞口扩大一些，大概有个五米左右的半径。 “等会儿这里就要被淹了，这水压很大，我们得赶紧出去！” …… 就在这时，只听得另外那边小黑发出一声惊呼。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小黑向后退开几步，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躺着的张发顺，惊恐地睁大眼睛。 他指着张发顺的肚子，手指不停地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有人也发现了不对，因为那张发顺的肚子实在是太大了一点，而且还在持续变大中。 外面那层皮肤已经撑得很薄，就像一层透明薄膜一般，张月凡担心它就要被爆开来。 就是这时，那层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一只手掌。 张月凡吓了一跳，向后退开一步，他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身上的伤口一阵撕痛。 那手掌很小，宛如婴儿的小手一般，如果不是因为张发顺的男人身份，张月凡真的觉得还挺合理的，只是现在这场面就显得尤为诡异。 不果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他到张发顺身边，蹲下身来，把匕首握在手里，凭借着自己的不死之身，管它是个什么东西，也没有关系，他试探性地把匕首尖抵住张发顺的肚子。 那小手像是知道危险一般，赶紧缩了回去。 不果疑惑地看着它，准备用刀剖出来看一看。 晴明低头思考着，突然抬起头来，“不果，你小心！我怀疑那个是……” 晴明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一声撕裂—— 从张发顺的腹中破出来一只婴儿般大小的手，那手速度极快，一下子握到不果手上。 众人只觉得洞中光线一暗。 黑暗中，只见一道淡淡的影子从张发顺的腹中飞出，一闪即逝。 然后又复见光明，洞顶上的夜光石继续发出荧光，将这洞内照得一片惨绿。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只听得不果从蹲着的姿态缓缓地站起来，他回头看看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可是接下来却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只见不果浑身一阵颤抖，他向后退开一步，用双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喉咙，然后张着大嘴，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向后摇摇晃晃退开，然后终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吼。 他说，“快……逃……” 第一百零五章 墨焰 只见一团黑火，从他的喉咙深处燃烧起来，通过他的口腔向外喷出十厘米那么长。 随后，他的胸口，手臂，腿部纷纷燃起黑火。 那火焰非常诡异，宛如一团墨，但是却蔓延极快，即使离得很远，众人也感受到了其上的温度。 饶是不果的金刚之身，没一会儿工夫就烧成了一团灰烬。 张月凡发出一声感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最原始的恐惧来。 “不要掉以轻心，那婴灵还在这里。”晴明说。 众人听得心里一惊，赶紧凝神戒备，四处搜寻那东西的身影。 张月凡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看着缓缓地向他们走来的那个人—— 小黑。 刚才离不果最近的，就是小黑，只见他缓缓地一步步向他们这边走来。 小黑艰难地抬起脸，眼中还流着泪，然后嘴角浮出一丝笑来。 从他的耳朵后面，伸出一只小手，而且隐隐然，可以看见半张婴儿的脸，一双墨色全黑的眼瞳隐藏在他的发间。 那婴灵眨了一下眼睛，嘴角上扬，脸上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张月凡只觉得浑身一震，因为他刚才分明感受到了来自那个婴灵眼底深处的欲望——就像一个捕猎者。 面对着这么可怕的比不果还要强大得多的诡异婴灵，张月凡觉得就像堕入地狱一般。 “这婴灵似乎攀附在他背上，有操控别人心智的能力。”晴明说，“婴灵一般为丹青和尸体孕育而生的产物，这东西天生带着诡异可怕的气息，而且他们对人体有着非常强烈的渴望，所以自古以来都是至邪之物，如果我们不能把它从这位黑人朋友的后背清除出来，只怕等会儿他就会变成一具空囊，只是这婴灵寄宿的身体而已。” 晴明凭空制造出几张符咒，他在空中一扬长袖，那些符咒化成几柄利剑，在空中转了一个向，朝小黑后背刺去。 那婴灵躲藏在小黑后面，将自己的身体都遮挡起来，然后操纵着小黑抬起手。 只见一团墨焰从小黑的指尖生出，在空中将那几柄利剑化成一团墨，迅速随风散去。 看到这里，晴明吸了一口冷气，他回头看看众人说，“看来我们只有杀死这位黑人朋友了，它离开宿主以后，就会自动枯萎死掉，我在有生之年有遇到过这么一次，当时也是无法剥离，只能将宿主杀死。” 他这一番话说完，哪怕是奥利奥这种白痴，也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其他人就更不会同意了。 “不行，我们不能随便牺牲他。”朴孝雅说。 张月凡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还有一个办法。”张月凡说，“我可以把时间倒流回这婴灵从张发顺的肚子里生出之前，那样你们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它和张发顺分离出来？” 众人看向晴明。 按理说，这里虽然有不少当世顶尖的丹青师，可是论资格和辈分，还是这个人的最大，既然刚才晴明说他曾经经历过一次，那么他对这东西就应该有所了解。 晴明听完张月凡的话，心中一喜，面露微笑道，“如果这位少年可以将时间倒流回去，那么晴明应该还是有那么一二种办法将其分离制服的。” 听晴明这么一说，张月凡总算放下心来，赶紧去找地上画好的血符，可是哪里还能找得到，只是刚才这么一会儿时间，那些血迹就已经被地上的尸虫给吞噬干净。 而一些尸虫还跳上他的身体，顺着裤腿爬上来。 张月凡跺跺脚，把那些虫子抖落下去，然后用手指去沾一些血迹来，准备在衣服上画一个符回到过去。 谁知小黑背上那婴灵抬头看张月凡一眼，就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小黑整个人就像陷入魔障一般，摇摇晃晃向他这边走来。 就是这时，只觉得四周一暗。 小黑融入黑暗中，完全看不出他的身影。 张月凡看到小黑之前站立的那处地方，突然出现一双细小的眼睛，宛如两颗墨色的宝石。 说来也很奇怪，那双眼睛明明是黑色的，可是他就是能够在黑暗中看见它们。 紧跟着那双眼突然一暗，消失不见，转瞬间张月凡只觉得脖子后面一凉，耳朵边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来。 那声音宛如小猫叫声一般，气息轻拂在他的耳后，而攀附上来的一只小手湿润光滑。 张月凡的心底突然一痛，整个人跪到地上，他张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眼前仿佛看到了巨大的黑色火焰，而那火焰就在往他的心里涌去，逐渐烧出一个深洞来，他只觉得一阵痛苦，然后神识一暗。 四周又转回光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还停留在小黑身上，晴明抬起手来，准备对他动手。 “再不杀了他，只怕要出大事！”晴明说。 小黑脸上还挂着泪水，他的眼眸由黑转白，变换出一丝澄明来。 “怎么了？”他张张嘴说，“我刚才还看见不果被一团黑火烧起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转过身去找不果的人影，却哪里还能找得到。 众人看向他的脑后，发现已经不见那婴灵的踪迹。 朴孝雅呼出一口气，“月凡，你赶紧使用时间倒流，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行。” 可是张月凡没有说话。 “月凡？”她转过脸来，被张月凡吓了一跳。 只见他的脑后攀附着一张婴儿脸，离她不到半个身体的距离。 那婴儿看了看她，笑起来，露出一张没有牙齿的嘴来。 所有人都向后退开一步，以张月凡为中心，让出一个空地来。 苏墨淡淡地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只见那张熟悉的脸上已经没了平时习惯的笑容，一双眼睛中，从瞳孔扩散出一团黑墨，然后将整个眼白填满来，在这洞中显得诡异而可怕。 张月凡张张嘴，发出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来。 宛如婴儿一般。 …… 晴明凝视着他，皱眉说，“看来我们只能杀死他了，别无他法。” “不行！”剩下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不明白的！”晴明看着他们，苦口婆心地说，“看来这婴灵对他现在的身体很满意，不打算再换了。”他皱起眉头，“而婴灵为了壮大宿主和自己，接下来就是——杀人。” 众人心里一寒。 而张月凡没有理会他们，他的手上燃起一团墨焰，向离他最近的朴孝雅扑过来。 朴孝雅吃了一惊，她本身就受了伤，行动不便，一只手还折断了动不了，被这一扑，根本就闪不开。 她想起刚才不果的画面，只觉得自己也要被燃成一团灰烬了。 只见一团白色影子扑过，朴孝雅身体一轻，躲开了张月凡的攻击。 一人高的白狐将朴孝雅托在背上，跳转身来，冷冷地看着张月凡。 朴孝雅只觉得一阵眩晕，刚才在这洞中与张月凡共患难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可是面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 “主公！”苏墨怯生生地叫他一声，可是哪里还能有人答应她。 “没用的。”晴明说，“被婴灵控住心智的人，是很难再回复了，除非这婴灵离开他，又或者是死亡……” 晴明低垂着脸，发出一声叹息。 张月凡猫着腰，手中托着墨色的火焰，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墙上，宛如恶鬼一般。 他扭头看了看这群人，心里面检测出里面的最弱者来。 他看了一眼小黑，然后在地上快速奔跑几步，向他扑过去。 第一百零六章 死亡 小黑吃了一惊，向后跳开一步。 只见一道光亮符纸飞到自己面前，形成一拳透明光盾，然后迅速扩散开。 张月凡的身体撞击到光盾上，然后弹开。 他发出一声低吼，赶紧向另外一个方向扑去。 但是晴明没有给他机会，只见他手中飞出几张光符，在面前一字排开，然后突然消失。 以张月凡为中心，四周生出几面光墙来，在地上形成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六星明光束灵阵！”小黑记得之前在古书上有读到过，这是一个对丹青力消耗极大的阵法，同时也是最强大的阵法，据说可以束缚住一切恶灵。 他看向晴明，只见晴明施展完这阵法以后，脸上全无一丝血色。 晴明摇摇头，向后退开一步，“我已经没有余力了，只能勉强困住他一时，以这婴灵的能力，只怕不一会儿就能破了我的阵法。” 果然如他所说，张月凡手持墨焰，不停地轰击到那光阵上，只把其中一面光壁灼烧出一道墨痕。 光壁越来越薄，他脱身而出，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们得尽快决定是否要杀了他。”晴明沉默了一下说，“或者我们可以先离开这里，然后把他永远封印起来。” 朴孝雅听了他的话，抬头看看小黑和苏墨，要是杀了张月凡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只是把他封在这地底，也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苏墨站出来，淡淡地说，“你们先走吧，我会留下来陪着主公。” 她回头看张月凡一眼，就像是看着这毕生的唯一寄托，“我不会让主公被恶灵侵蚀出去害人的。” 所有人都看她一眼，然后沉默下去。 朴孝雅心中一阵触动，其实她也何曾不想，像苏墨一样说出这番话来。 她回身看看张月凡，没有说走，也没有说留。 “我可以尝试控制张月凡的身体，你们看有没有办法。”地上白狐说。 朴孝雅心中一喜，说，“对啊，灵舞，你本来就最擅长附身。” 灵舞点点头，然后化成一道光，咻一下钻进张月凡体内。 这一下，只觉得非常不得了，她一进去，只觉得身上燃起一团火来，在张月凡的神识里面，几乎是一片墨色火海。 无边黑暗中，灵舞就像一只弱小的白狐，四周火焰窜上来。 巨大的天空之上，仿佛睁开了一双婴儿眼。 那墨色瞳仁看她一眼，然后弯成两弯新月。 她心里一惊，赶紧缩身而回。 白狐落到地上，身上白毛都脱落了不少，有几块毛皮变成了焦黑色。 “怎么样，灵舞？” 她摇摇头，虚弱地趴伏在地上。 朴孝雅只觉得一阵心痛。 …… “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走了。”晴明说，然后准备去把青不陌带上。 谁知道没等他去解那岩山力术，青不陌身上的石块便自己复原回肌肤的样子。 原来是这岩山力术的时间到了，已经开始自动失效。 朴孝雅心下一惊，戒备出手，可是一牵扯到肩膀，整只右手就是一阵剧痛。 “你们不必紧张。”青不陌回复自由，从地上站起来。 他环视四周，然后开口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虽然我被石化，可是还是能够感知得到周围发生的事情的。” 他把目光落到朴孝雅身上，“虽然我不是很想跟你们讲道义，可是我还是得感谢你刚才没有杀我。” 他回头再看看苏墨，“你救我一命，我也该还你们一个人情。” 朴孝雅冷冷地看着他，心里面还是没有放松警惕，藏宗宗主一向行事乖张，而这些个黑帮头子，基本都是杀人如麻的混蛋，除了自身利益，不可能在乎江湖道义。 青不陌大概能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摊开手对她说，“你们现在根本不用担心我对你们的威胁，我的守护灵已经死了一个，而且现在这个虚弱成这样。”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晴明，脸始终是朝向朴孝雅的方向，“所以，只要你的守护灵再附身我，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朴孝雅觉得他说得还算有那么一点道理，稍微放下一些戒备来。 “并且，”青不陌说，“我有办法制服这只婴灵。” 听到这里，所有人心中一喜，纷纷把目光注视着他。 包括那边狂躁的张月凡，也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转过头来看着他，只见从他的耳后伸出一只小手，一只墨色的眼睛掩藏在后面，盯着青不陌。 然后发出一声类似野兽一样的低吼。 张月凡加大了手中墨焰的力度，快速而猛烈地打到晴明所设的光壁上。 朴孝雅将信将疑地看着青不陌，“你是真的有把握吗？” 青不陌点点头，笑起来，脸上浮现出细密的皱纹，“我怎么说也是当代的三大宗师之一，你总得相信我吧。”他停顿了一下说，“刚才晴明也说了，婴灵这种东西是由丹青和死尸结合产生的东西，他本身就会渴望强大的丹青师身体，是一种欲望和本能，就像黑夜中的虫子有趋光性一样。所以对于这婴灵来说，我的身体会比这个小朋友的更具有吸引力一些。” 朴孝雅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确实如青不陌所说，那婴灵从小黑的身上倒了张月凡的身上，这两个人都是丹青师，而张月凡，也许真的像青不陌说的那样，会比fllier更强大一些。 “所以我等会儿会先靠近他，让那个婴灵爬到我身上来，在它转移的这个过程中，你们务必要把它杀死，不然的话……”青不陌垂下眼睑，“只怕这个世界就要发生一次大劫难。” 他说得如此骇人，让人不禁一阵寒冷。 朴孝雅疑惑地看着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藏宗宗主也会有悲天悯人的一面，更何况他是要以身犯险，着实让她对他刮目相看。 朴孝雅看了看苏墨和小黑，用眼神征询了一下他们的意见。 小黑和苏墨点点头，表示可以试一试。 青不陌点点头，然后向困在阵中的张月凡走去。 苏墨本来还挡在面前，青不陌走到她身边，对她笑了一笑，示意她让开。 她淡淡地看他一眼，极不情愿地挪开一个身位来。 青不陌路过她，向前踏出一步，在她后面，就是【六星明光束灵阵】。 她转过身来看着青不陌，凝神戒备，准备等会儿那婴灵一旦被青不陌吸引，就在空中结果掉它。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青不陌，等待着奇迹发生的一刻。 他走近那法阵之时，那婴灵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换一个新宿主。 只见青不陌扔出一张符贴到光壁上，六芒星光亮顿时一变。 就是这时，苏墨心中涌动起一股巨大的不安，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大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刚才青不陌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仿佛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来。 苏墨心呼一声糟糕，伸手过来，想要阻止青不陌，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那法阵中心突然生出一个符号，整个阵法颜色由白转红。 晴明认得这个转换，脱口而出说，“六星明光杀阵！” 只需要一个细小的转换，就能使束灵变成杀阵。 只见很多道极其细小的光线从其中一道光壁上生出来，快速在这个密闭空间中弹射起来。 那些光就像是射出的子弹一样，速度极快，只在密闭空间中来回。 张月凡惊恐地睁开眼，只见一道光亮从他的头中没入，飞溅起一蓬鲜血。 他只觉得一阵黑暗，整个人向一侧偏倒，然后身体宛如大石入海，轰隆一身砸在地上。 而那婴灵失去了依傍，赶紧跳开，想要寻找出路逃离这人间地狱，奈何四周光壁厚实，宛如天牢一般，它攀附到其中一道墙壁，而那些细密的光线射击而来，将它的身体穿透。 那东西发出一阵哀嚎，然后化成一段黑烟散去…… 只是眨眼功夫，这【六星明光杀阵】就将张月凡连同后面的婴灵一起射成了马蜂窝。 “啊！”苏墨发出一声叹息，只觉得万念俱灰。 整个世界突然一下子，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一切都仿佛不在了…… 没了…… 苏墨轻声呢喃，眼泪从脸上快速滑落…… 第一百零七章 祭奠 苏墨看了一眼青不陌，心中生气巨大的愤恨，于是挺剑刺来，然后到青不陌的身上，触发了一道电光，她整个人吃痛向后飞出。 【护身雷击术】，这是刚才晴明所使用的护身术法，青不陌既然是他的主人，又怎么可能不用它来防身？ 只是刚才被灵舞附身，他又变成石人，并没有人伤他，所以也就没有触发。 灵舞发出一声怒吼，化成一抹光亮射向青不陌的身体。 可惜这次青不陌已经有了防备，他将一张符纸贴到自己身上，在灵舞撞入他身体的时候，将她反弹而回。 青不陌笑起来，“我已经有防备，怎么可能会再次中招？” 他从腰间摸出几张符纸，在空中化去，只见他身上托起一阵风，青不陌便腾空而起。 青不陌扫视在场众人，高高在上，宛如神灵一般。 “对不起，我撒了谎，对付婴灵，如果不是在胎中分离杀死，那么就只能连同宿主一起杀死。我不这么做，恐怕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朴孝雅低吼咒骂一声【混蛋】，愤恨地看着他。 青不陌低垂着眉头，淡淡地说，“我刚才说过要还你们一个人情，我不会在这里杀死你们。”他转头看向苏墨，张了张嘴。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成为我的守护灵！” 此时张月凡已死，苏墨只剩下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身上的黄衫也已经被染成墨色，碎成细光，在空中散去…… 她只觉改变不了什么，只是低垂着头，慢慢地走到张月凡身边。 她跪下来，将手指轻抚着他的脸。 青不陌看到这里，只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带着晴明，托着风从洞口向上飞离。 …… 张月凡平静地躺在地上，身上被刚才的杀阵射得千疮百孔，血液从身体底下流出来，浸染出好大一片鲜红。 四周的尸虫闻到这血的味道，纷纷围拢过来。 苏墨看到这里，将剑插入地下，只见剑光一荡，立时死了好大一片，从张月凡的尸身底下清理出一片空地来。 朴孝雅悲哀地看她一眼，实在不忍心去打扰她，但是为了阻止那些尸虫啃食张月凡的尸体，她还是伸出手来，在他的身上画了一个符。 结界生出来，将张月凡的尸体和苏墨笼罩进去。 朴孝雅回过头来，不忍心去看里面的场景。 小黑走过来，握住朴孝雅的手，心里面也是一阵难受，朴孝雅看他一眼，只觉得这个黑人的手比她还要颤抖。 …… 苏墨静静地跪在张月凡的尸体身边，眼泪落得很快，到他的身上打出一个印子。 她赶紧用手去擦，结果发现眼泪比她擦得更快。 她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过啊，像现在这样难受绝望…… 她一直都是最坚强的女剑神，是武器，是盾，是守护者。 可是，这次失职，让她无比悔恨。 苏墨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睛，就像是一抹月亮，而晶莹的泪珠滴落，她也无心去管那些了。 我怎么，能够死在自己的主公后面…… “光明磊落是个什么鬼。”她回忆起之前张月凡跟她说的话，噗嗤一下笑出来。 可是，虽然笑，却又止不住地流泪，这个感觉好难受…… 我的自负和固执，把我的主公害死了，要是我早点抛弃这微小的自尊…… 苏墨低垂着脸，将双手覆盖上来，掩面哭泣起来，“我……害……害……” 她仰起头，实在忍受不了，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 朴孝雅在结界外听见她的哭声，只觉得一阵揪心。 苏墨静静跪在地上，伸长白皙脖颈凝视着张月凡的脸。 这张脸熟悉无比，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却已经不会再说话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守护灵好吗？”苏墨嗫嚅说。 可是张月凡已经不会回答她了。 她努力撑起笑容，将手指轻抚上他的脸。 她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开始变得透明破碎，她的手指触摸到张月凡的脸上，然后从他的身体中一穿而过。 手指变成碎片散去，然后蔓延上来。 苏墨回复平静，保持着环抱他的姿态，俯下身来，将脸靠近他。 只是还未触碰，苏墨的整个身体，连同那粉色嘴唇在张月凡的脸上破碎成光，化成一段墨迹，在空中迅速散去。 只留一颗眼泪滴落入唇，然后消失不见…… …… 朴孝雅伏在小黑的肩头，胸口剧烈起伏不停，眼泪落得很快。 她也曾想过像苏墨这样做，可是她却拼命抑制住自己。 她这一辈子都在抑制自己，因为要强，把自己打造得像男人一样。 这一生，她从来就不曾想过会为一个男人流泪。 想必苏墨也是如此，朴孝雅很能理解苏墨的感受。 小黑觉得一阵受宠若惊，伸出手来拍拍她的后背。 就是这时，眼角余光里，他看到躺在那个石台上的女尸动了动。 小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擦了擦眼睛，这一下却吓得不行。 那女尸不但动了起来，还坐了起来，她从石台上走下来，然后踏过一地尸虫，向张月凡走去。 小黑赶紧拍拍朴孝雅的后背。 “孝雅！” 朴孝雅抬起婆娑泪眼，直立起来，她看了小黑一眼，心想自己真是失态。 “对不起。”朴孝雅说。 “孝雅，快看！”不只是小黑，包括灵舞和奥利奥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朴孝雅听到他们惊呼，回转身来，也被吓了一跳。 那女尸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破了她的结界，她走到张月凡身边，然后用地上鲜血在张月凡尸身上画出一个符号。 朴孝雅面色一凛，赶紧从腰间摸出一张符来。 “孝雅！”灵舞化成人形，伸手去拉她。 她摇摇头，“先看看，我看那女尸未必要害月凡，而且月凡现在……” 已经死去的人，情况还能坏到哪里。 朴孝雅点点头，但是心里升出一丝疑惑，“万一那女尸想要借尸还魂呢？”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心中一寒，纷纷向张月凡那边望去。 可是即使想要阻止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女尸在他身上画出那个鲜血淋漓的符号，仿佛一个齿轮一般，它生出光来，然后在空中快速旋转。 朴孝雅用手捂住嘴，吃惊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只见地上渗出的鲜血，纷纷像活了一样，逐渐往回流入张月凡的身体里面，而他身上那些细密的伤口也在开始愈合…… 那女尸将双手放在他的身上，然后突然倒了下去。 众人再仔细一看，发现她已经散落成一地骨架，哪里还附着有任何一片皮肤。 这一幕说来有些吓人，只发生在顷刻之间。 众人屏气凝神，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岗菜是发生了神么？” 奥利奥瞪着一双大眼问。 朴孝雅第一个反应过来，大着胆子向张月凡走过去。 只见地上着尸体面色红润，四周的尸虫也失去了要攻击他的欲望。 朴孝雅左手托着右边断手蹲下来，细细地看过他。 只见这尸体胸口起伏，隐隐然有了呼吸的样子。 朴孝雅吃了一惊，把手指摸到他的颈动脉。 “天呐！”她抬头笑起来，“月凡他复活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复生 张月凡勉力睁开一条眼缝，看朴孝雅一眼，然后就闭眼昏睡过去。 灵舞低头看他一眼，皱眉说，“不会真的是被那女尸借身还魂吧？他到底是张月凡还是刚才那女人？” 朴孝雅抬起头来环视众人，“不管怎么样，我们得把他带走，等他醒过来就清楚了。” 朴孝雅让小黑看了看张发顺的情况，发现这人已经形容枯槁，目光呆滞，再一摸身体，只觉得浑身冰凉。 而瞳孔浑浊不可辨认，身体上已经长出不少尸绿来。 小黑多少有一些医学经验，知道这人已经死去多时，只怕不是刚才那婴灵破体致死的，据推测，应该死了有好多天了。 “既然这里没活人了，那我们就开始撤离吧。”朴孝雅说。 众人达成一致，正准备离开之时，看见从右手边一个洞口里走出一个人来，原来是黄星文。 朴孝雅看他一眼，笑着吩咐小黑说把他绑起来。 那人看见他们，像看见救星一样，不逃反迎，他趴在地上，任凭小黑把他的手绑在后面，嘴里面一阵乱喘。 “不行了！”他趴在地上发出一声感慨，“我终于看到她妈的活人了！” 只见他面如死灰，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朴孝雅看着他，只觉得好笑，心里面又记挂着张月凡，于是吩咐众人离开。 …… 张月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刚睁开眼睛，只见四周白色墙壁，外面阳光射进来，落在他的床单上，他看了看临床的几个病号，大概能知道自己在医院里。 他低下头来，只见旁边趴着一个人。 他摇摇他的身体，这黑人抬起头，睁开朦胧睡眼来。 “你醒了？”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想了想又向后退开一些，“你是谁？” “你傻了吗？”张月凡苦笑一声，“我是张月凡啊！” “凭什么证明你是张月凡？有什么证据吗？” 张月凡看他一眼，不想理会他，“其他人呢，我记得刚才我们还在地下洞穴里……” 他从床上一坐而起，然后跳到地上。 小黑惊讶不已，还以为他诈尸，赶紧把他按了回去。 “月凡！” 只听得一声银铃女声，病房外站着一个女生，穿着一身病号服，右手打了石膏吊在胸口。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笑起来。 “孝雅。” …… 张月凡的床边围了一圈人，国异组的几个警官花了大半个小时才确认这个人是本尊，而并非所谓的女鬼附身。 听他们描述完，张月凡只觉得一阵震撼，原来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可是那个方年望为什么要救我呢？” 朴孝雅摇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在那里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很难解释得清楚吧……” 不过张月凡心底里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方年望，冥冥之中跟他有一种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记得之前去摘她项链时被刺破指头，她尸身坐起来把他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的事情，难说当时激活了什么奇怪的丹青阵法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最让他在意的，是最后她救活他之时所使用的丹青术，听小黑他们描述起来，张月凡隐隐觉得那是他母亲之前描述过的时间之轮。 张月凡突然想起之前丹青卷上，方年望所描述的，叶音拥有一种起死回生的本领。 难道说，所谓的起死回生，就是时间轮转？ 那么这样看来，时间能力，就不只是他们这一支血脉所有了。 可是张月凡觉得又有些不太合理，如果方年望拥有时间能力，又为什么会被自己的两个弟子杀死？ 张月凡想起方年望额头上的伤口，按理说他应该当场毙命才对，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把自己的尸身转移的？ 而且方年望既然可以复活他，为什么不复活自己呢？ 想到这里张月凡只觉得一阵迷茫，这里重重迷雾无法揭开，只觉得一阵头痛。 “怎么了？”小黑看他脸上显露出痛苦之色，关心地问。 张月凡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可能刚醒过来大脑还不是很清醒。” 朴孝雅看他一眼，心想这人刚才明明对答如流，哪里有不清醒的样子，不过有些事情他不说，自己夜不好去问。 “对了，苏墨呢？” 他茫然地抬起头，发现这里所有人都在，包括被铐在床边的黄星文。 可是，唯独少了苏墨。 “你不知道吗，丹青师死了以后，守护灵也会跟着消失。” 朴孝雅说。 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以后再也见不到苏墨了吗？ …… “哞叭哄，哄嗼叭咪哞！”张月凡终于念完最后一字口诀。 地上法阵，就像是突然具有了生命一般，血液在图案上快速地流动起来，然后向着中心的剑柄图案汇聚。 顺着血线，一道道不同颜色的光升腾起来，光线缠绕流动，然后像点点的萤火虫向上飞舞。 张月凡看到这一幕，有点恍惚，即使在另外一个地方，现在这法阵还是跟最开始见它一样，过去与现在，两个画面交叠在一起。 就像时间它并未流动过一样。 张月凡向后退开一步，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然后法阵上突然升腾起巨大的光柱，将整个花园都照得灿烂。 …… 张月凡发出一声感叹，笑容留在脸上，而泪水已滑落。 就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泪流满面。 张月凡的瞳仁中倒映出一个美丽的少女，他所熟悉的，存在记忆中的那个人。 法阵的中心，出现了一个黄衫少女。 说不上来是汉服还是什么，下身长裙及膝，上身露着肩，却又连着袖，长长的宽大的扇袖垂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黄色的蝴蝶。 人生若只如初相见，这一幕，跟他第一次遇见她一样。 她整个人静静地向上立着，紧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宛如一条鱼漂浮在空中。 长长的头发倾泻下来，海藻一般。 她的发型，让张月凡想起了仙剑中的赵灵儿。 少女赤着双脚，一只脚上的银环，在黑夜中显得闪闪发亮。 好漂亮—— 但是又带着不容侵犯的圣洁。 张月凡由心底发出一声感叹，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少女突然睁开了双眼，就像是两片树叶，阳光从层层叠叠的叶间照射出来，斑驳了张月凡的眼睛。 她伸出一只手来，像是一道旋涡，将张月凡卷入。 手心互相抵触，黄色而明亮的光缠绕上来，这是最后的一步仪式，守护灵与宿主的命运羁绊建立。 张月凡抬起婆娑泪眼，静静地看着她。 “主公。”少女双唇张合，“我叫苏墨，是你的守护灵。” 他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她含着眼泪笑起来，说，“这不是在做梦吧？” …… 苏墨听了其他人的描述，终于明白过来是发生了什么。 她想起之前哭得死去活来的事情，面上一红，偷偷看张月凡一眼。 张月凡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他在跟小黑有说有笑的。 苏墨看看他们，注意到另外一边传来的目光。 她顺着看过去，那边朴孝雅立刻将头转开来。 朴孝雅笑笑说，“大家没事就好，我们明天就准备回总部了。” 苏墨静静坐着，点了点头，此时的感受完全不同往日。 因为，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她和张月凡都获得了一次重生。 第一百零九章 西瓜 经过一番检查，既然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一行人就从医院出来，继续找了一个宾馆住下。 黄星文显得一脸焦虑，他不停地在催他们回去。 朴孝雅被他说得有些不耐烦，不明白这个囚犯比他们还要着急一些。 “老子哪里是囚犯？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铐着我？” 朴孝雅看他一眼，心想这人在洞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抬起腿来，顺势给了黄星文下体一脚。 这个人发出痛苦地哀嚎跪到地上。 “你怎么没罪？你和你宗主在地下洞穴中盗取国宝，这是罪一；你们还想杀死国际警察，这是罪二。随便任何一条，我都可以把你带回去枪毙了！” 朴孝雅说完，只见黄星文痛苦地在地上缩成一个虾米。 他艰难地抬起手来，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她妈……真行，老子……栽你手里，认……” …… 不过朴孝雅还是忍不住这人唠叨，给所有人预定了第二天的飞机，准备返回BJ。 所以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也是用来打发掉的。 不过值得一提的就是这里的小吃特别多，而且都非常美味。 什么羊肉粉，糯米饭，鸡肉汤圆，丝娃娃……把苏墨和灵舞乐坏了。 而且这两个吃货还因此讨论起美食来。 其实主要是灵舞在给苏墨介绍。 她听得一阵入神，丝毫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眼光。 张月凡发出一声叹息，心想灵舞说的有好多都是高级餐厅才有的东西，得花不少钱，自己这个穷小子，怎么可能供得起。 他侧头看了看朴孝雅，心想，她这个守护灵都这么多见识，吃过这么多山珍海味…… 难不成朴孝雅原来是一个富家千金？ 他越想越觉得像，朴孝雅的言谈举止，还有她对于梦想的追求，不是一般穷人家能做得到的。 “怎么了？”朴孝雅紧张地看他一眼，用手捂住脸，心想这人怎么直勾勾地看着人家。 “没有什么。”张月凡摇摇头，继续吃他的羊肉粉，直觉的入口一阵美味，将他的整个食欲都激发起来。 …… 等他们晚上回来，发现有人送来报告交给小黑。 原来是张发顺的尸体带回来以后，小黑就送去让人进行了法医鉴定。 过了一天左右，正好张月凡醒来，他们也拿到了相关的结果。 根据法医初步鉴定的结果，张发顺死了至少有十多天了。 黄星文听了惊讶不已，那他们之前抓的这个人是他娘的什么东西？ 而且从他们国异组的人描述来看，那张发顺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极为可怕的婴灵。 他不自觉地后怕起来，如果当时张发顺的尸胎养好，他们不是都要死在藏宗？ 张月凡点点头，心想，张发顺死了，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整个人就一脸惆怅。 小黑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气馁，这次不还有一个飞机爆炸案吗，那也是一条线索。” “对了，那飞机爆炸案的后续情况怎么样了？”张月凡问。 朴孝雅张张嘴，正要说话，又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黄星文。 他连连摇头，用手拽了一下绑在铁窗上的手铐，“你们别看我，老子铐在这里，你想让老子回避到哪里去？” 奥利奥走过去把他拎起来，然后扛到外面。 …… “根据我们调查，我们觉得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那个死掉的应该只是一个守护灵而已。而正主到现在还不知道。” 朴孝雅看着张月凡说，“但是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这个爆炸守护灵，有别于其他的守护灵，他可能会更像是一种一次性的丹青产物。” “什么意思？”张月凡问。 “你们听过人体炸弹吗？”朴孝雅看他们一眼，继续说，“这守护灵特别像是一种丹青和人体结合的产物，所以他可以使用一定程度上的丹青术。” 张月凡听到这里，心里一震，他想到在洞内发生的事情，脱口而出说，“那晴明不会也是一个半人半丹青的东西吧？” 小黑摇摇头，“据我观察应该不是，我怀疑他是用的借血之法。” “什么是借血之法？” “青不陌把自己的血过继给他，然后晴明通过特殊的方式转化成自己的储存在身体里面，需要使用的时候再抽取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晴明发动六星明光束灵阵就变的毫无血色的原因。” 张月凡点点头，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个传说中的大阴阳师，变成了守护灵以后也不是特别可怕嘛。 “晴明……”小黑正想说话，却觉得一道寒芒刺眼。 朴孝雅冷冷地看了小黑一眼，被这两个白痴打断说话不是很高兴。 小黑看到这里立刻闭了嘴。 朴孝雅继续说，“我们后来查了一下旅客名单，缺少的那个，也就是在飞机上引发爆炸的那个人，名字叫做吴征，省份证与本人相符，可是这个人，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就已经死了。是由于心梗去世的。” “年纪轻轻就得了心梗……看来是过劳死啊。”小黑发出一声叹息。 张月凡没有理会他，这个黑人有时候学识渊博，有时候关注的重点却很奇怪，“那它为什么还是守护灵？” “因为我们怀疑他跟他的宿主签订了一个临时契约。而尸体与丹青结合是不会产生灵魂的，需要操纵者有很强的丹青能力才能够赋予。”朴孝雅停顿一下说，“也就是说，这个宿主的能力很强，并且他能够改变尸体，与尸体签订契约。我们还不清楚他的能力到什么地步了，如果能够同时制造出大规模的爆炸守护灵来，恐怕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灾难。” 张月凡听到这里，心中一惊。 “那它的宿主查到了吗？” 朴孝雅点点头，“应该是一个代号为西瓜的杀手。” “杀手？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只是一个雇佣者而已，幕后还有人在操控？” 朴孝雅点点头，“恐怕是这样，而且，根据我们Boss分析，恐怕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个有别于无极门和藏宗之外的一个大势力存在，并且已经渗透到国异组内部。” 张月凡心里一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牵扯到这么复杂的东西来。 “那我们能够把这个叫做【西瓜】的人找到问出雇主的下落吗？” “恐怕不太容易。”朴孝雅说，“这个人还不属于名宝斋，得通过特殊途径才能联系到，而且他一向独来独往，据说在业内是比较讲信誉的，即使我们有办法抓住他，也不一定能问得出谁是雇主。更何况我们根本抓不住他。” “怎么会？”张月凡听到这里，只觉得刚出现的光芒又突然熄灭了。 他陷入了沉默中，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他笑起来说，“不过如果有可能，我们可以设计一个圈套。” 朴孝雅和小黑不解地看着他，难道说这个白痴也有聪明的时候？ 张月凡笑起来，“不要忘记了，杀手还没完成任务呢。而且，从他使用的杀人方式来看，我觉得他是一个胆小鬼，并非是他标榜的讲究信誉，永远不出卖雇主。” …… 等他们商议妥当，小黑就让奥利奥把黄星文带回来。 因为朴孝雅还有事情要问他。 “对了，你们宗主拿走的那个宝贝，到底有什么用？” 黄星文狐疑地看她一眼说，“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不知道，只听我们宗主之前描述过，是方年望身边的宝贝，能让人一跃而成最顶尖的丹青师。可是具体是怎么个作用，我也不太清楚。” 这个人明显没有说实话，虽然他有可能骗过张月凡，可是骗不了朴孝雅。 她见过太多罪犯。 朴孝雅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她蹲下来，用手托起他的脸，“你知道你们宗主抛弃你吗？你还要替他隐瞒事情？” 这句话对黄星文多少有些触动，他停顿了一下，张张嘴，“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呃……” 只见这人嘴角流出血来，到朴孝雅手心，她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来。 “孝雅你干嘛下手这么重？”张月凡说。 “我没有啊。” 正说着话，只见黄星文从下巴向上，逐渐裂开一道狭长的伤口来…… “救……宗主……救……” 第一百一十章 续命咒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向后退开。 黄星文张牙舞爪一番，然后趴伏到地上，一只手还铐在铁窗，他嘴里只见喘气，不见吸气，那道狭长伤口很深，从他的下巴一直开到额头，而里面的东西，一直处于即将溢出的状态。 张月凡看到这里，一度怀疑黄星文的头要裂开。 “好可怕。”灵舞佯装害怕，跑过来将张月凡紧紧抱住。 朴孝雅给了她一个白眼，也并没有时间来管她，面对黄星文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人看起来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估计等不到回去枪毙他了。 黄星文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声音，就像蝴蝶振翅一样，按理说一般人头上裂开这么大一个口子早就死了，可这人却还一直处于一个将死位死的状态。 小黑看大家一眼说，“这人该不会是在洞穴里面中邪了吧？” 那地下洞穴里面有什么东西谁也说不好，很有可能是感染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看他这么痛苦，朴孝雅心想是不是该解决他，帮他了却残生，不然万一发生什么尸变异化什么的就麻烦了。 这可怕景象持续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然后伤口两边皮肤和骨骼被一道绿光拉扯，逐渐又长合在一起。 黄星文整个虚脱靠到墙边，剧烈地喘息起来。 小黑将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他娘的，各位好人，求你们放了我吧，不然我没有见到宗主真的会死的。”黄星文喘过一口气来，哭丧着脸喊，眼角还留着眼泪，一双手剧烈颤抖起来。 这人还记得自己宗主，说明还没有被鬼附身，只是刚才所见景象太过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你刚才是怎么了？”朴孝雅蹲下来拍拍他的脸。 她这次力道很轻，只怕一个不小心又把这人的脑袋给拍裂了。 黄星文喘了一口气，仰着头说，“不行了，老子烟瘾犯了，你们先给我一支烟再给你们解释。” 这个流氓事儿还挺多。 屋子里面几个人都不怎么抽烟，还得找人出去买。 小黑看一眼奥利奥。 他鼓着一双大眼，指着自己黑黑的大鼻梁说，“为啥是我？” 这黑人这次说话倒是字正腔圆，只不过是一股浓浓的东北味儿。 …… 过一会儿奥利奥跑腿回来，递给黄星文一包黄果树。 他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手上颤抖总算没那么厉害了。 可想而知刚才他经历的那个过程是多么可怕。 他用双指夹着烟身，环视众人，咽了一口唾沫说，“你们知道吗，藏宗为什么叫藏宗，不只是因为它从丹青门分支出来，具有一定的门派性质，而是因为它的精神控制，就像邪教一样，只是宗主靠的是一种叫做续命咒的东西。” “续命咒？”朴孝雅疑惑地看着他。 黄星文点点头，又吸了一口烟说，“其实生死这个东西是相对的，没有死就没有生。” 张月凡看他一眼，心想这人平时一副流氓样，此时居然说起哲学来。 “我们宗主的续命咒，可以使人的伤口愈合，它就像是种在你身体里的种子一样，生根发芽，在伤口出现的时候，通过自身的特殊力量将伤口长合起来。你们刚才看到我头上的伤口，就是靠这续命咒来愈合的。” 众人点点头，脑海里面浮现出刚才的画面。 “这样说来，你们宗主还是一个救世济民的大好人咯？” 朴孝雅讽刺说。 “那当然！” 黄星文看他们一眼，喘口气说，“那当然不是了，我们宗主行事乖张，谁知道他要救谁要杀谁，全凭他自己心意。而且，我刚才也说了，生和死是相对的，这续命咒有时候也是杀人咒。” “什么意思？”小黑被他搞得有些糊涂。 倒是张月凡立刻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宗主故意杀人，然后再救他们，从而扮演一个救命恩人的角色，而这些起死回生的能力，在一般人看来当然是神迹一般，必然聚集了一批忠实的信徒。” 黄星文点点头，将脚抬起来，把烟屁股按灭在鞋底上。 “哥们儿果然聪明，道上混的果然比这些国异组的人强多了。” “你说什么？”朴孝雅瞪着眼睛问他。 黄星文赶紧摆摆手，“警官，好汉！不，好妹子，你们当我什么都没说，是放屁好吧。” 朴孝雅看他一眼，心里面怒火难消，只是一时半会儿懒得去跟他计较。 黄星文眼角余光看张月凡一眼，到现在心里面还在有些奇怪，闹不懂张月凡的身份，这个人一会儿跟张先孝扯在一起，一会儿跟椿姐扯在一起，现在又跟国异组的扯在一起。 不过他看旁边这黑人身份，大概能猜出个大概，只怕张月凡是国异组派在名宝斋的卧底。 而之前张先孝联系他，只是从名宝斋那里派了一单任务而已。 “继续说啊，续命咒。”朴孝雅把他从思绪里拉回来。 “老子刚才说到哪里？哦，刚才这哥们儿只说对了一半。藏宗里面信徒分成三种，一种就是刚才说的，被他救回来以后，全心全意跟随的，这种人里面大部分都是丹青师，或者是政府显要或者商业圈的巨擘，对藏宗有极大利益的，还有一种就是慕名而来，被洗脑的，这两种信徒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对他非常忠诚。” 黄星文说到这里，把下一支烟点上，慢悠悠抽了一口。 “还有一种呢？”朴孝雅不耐烦地问。 “还有一种，就是像刚才这哥们儿说的，被他做出来的，我们宗主专门挑一些有高价值的人，然后做一道致命伤，再用续命咒救回来，这种人大多数，并不是那么忠诚，只是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那你是哪一种？”小黑问。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朴孝雅看他一眼说，“他明显是第三种，没有那么高的忠诚度，恐怕还有点恨他们宗主，不然不可能跟我们说那么多。” “******！”黄星文被她戳中心事，有些激动，骂出一句脏话，稍微动了一下，才想起来手被铐住了，他用烟指着朴孝雅说，“老子本来不该给你们说这些的，主要是老子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你们把我从那鬼地方带出来，老子感激你们才跟你们说这些。” 朴孝雅在被骂娘这方面倒是很沉得住气，不愠不火地说，“我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既然不想被利用，为什么不直接离开他，或者是申请警方保护？” 朴孝雅问出一直困惑他们的问题，国异组之前派去藏宗的卧底，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被藏宗策反了，其中还发生过一次危害极大的事件，他们被那策反的卧底用假情报骗入圈套，导致国异组损失了好几十个人。 虽然后来成功将国异组内部的那个凡间挖出来解决掉了，可是导致了不可磨灭的损失，后来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国异组再也没有往藏宗派遣过卧底。 而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藏宗对于国异组来说就是一片盲区。 加上藏宗宗主青不陌行事乖张，跟无极门沈亮的高调风格恰好相反，这个人一直藏于暗处，包括整个组织的成员，都很是神秘，就像是深入地下的树根一样，虽然盘根错节，却很难挖得清楚。 而此时，黄星文正要给他们揭露这个组织的神秘面纱。 朴孝雅不得不心跳加速起来。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藏宗 “你以为我，她妈的你以为这些人不想摆脱藏宗吗？”黄星文有些激动地说，“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是身不由己。” 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们说，“你们知道毒品吗？” “废话，毒品谁不知道。”灵舞说。 一边苏墨淡淡地睁开眼说，“毒品是毒药吗？” 灵舞只觉得脸上被这守护灵打得有些疼。 “毒品……” 张月凡拉拉苏墨衣袖，然后贴到她耳朵边上说，“毒品就是一种会让人欲·仙·欲·死，之后必须得再使用，否则就会难受的东西。” “哦。”苏墨点点头，也小声地回他，“主公，我明白了，是春·药。” 张月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无奈地点点头，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你想这么理解就先这么理解吧。 黄星文没有管他们，继续说，“这续命咒就像毒品一样，本质上，其实不能够完全治愈伤口，而只是起到一个短暂的恢复作用，过一段时间，随着体内的续命咒成分消耗减少，这个伤口就会再复发一次，之后续命咒会在三天内保证这个人不会死掉，然后就得需要宗主再重新种一遍这续命咒，否则我们就会因为致命伤口崩裂而死。” 黄星文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来，众人听到这里也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也就是说，藏宗的人只要是被宗主种下续命咒的，过一段时间就得再承受一次当时死亡前的那种痛苦。 “这种死去活来的经历，任谁也受不了。”黄星文拿着烟的手颤抖起来，“藏宗里有不少兄弟，都在经历过很多次这种可怕经历以后，选择了自杀……还有一些人，不堪忍受这种屈辱，或者不愿意被宗主利用的，也早就已经死了，要么是自尽，要么就是被宗主派人杀死。剩下来的，就全是像我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 黄星文低垂着脸，愤恨地把烟折回来，然后在鞋底上拧灭。 “那如果宗主死了呢，你们会得到解脱吗？”张月凡问。 因为一般像这种情况，电视剧或者书里面都是这么写的，只要操纵者死了，那些咒语或者蛊毒什么的就会失效。 “不可能的！”黄星文大喊一声，然后平息了一下情绪说，“一是我们根本杀不了宗主，宗主经天纬地之才，而且他身边都是各种ss级的守护灵保护，想杀他简直比登天还难。另外就是，如果杀了宗主，我们非但不能自救，恐怕一个都活不了。” 黄星文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可怕的神情，“你们想，宗主一死，续命咒再无人能种，伤口裂开之时，就是我们一帮兄弟丧命之日。又或者，宗主一死，导致续命咒失效，我们当场死亡。不管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朴孝雅听到这里，总算明白过来，这续命咒何止是毒品，简直是一条看不见摸不着剪不断解不开的傀儡线。 下面的人哪里还敢有人反抗，就像黄星文说的，实在忍受不了了，倒不如结果自己来得痛快。 “真的，各位英雄，警官们，你们再不让我回藏宗找我家宗主，只怕不出三天我就一命呜呼了！” 朴孝雅思考了一下，从刚才这人裂头的情况来看，不像是说假话，但是要放他回去，以后想要再探藏宗就麻烦了。 “如果是在伤口开裂的时候就送往医院抢救呢？”张月凡想到一个看似可行的破解之法。 黄星文抬头看他一眼，恍然大悟一般欣喜地笑起来，但是这人又转成沉默，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 “理论上可行，但是恐怕也是非常有限。我们被种的伤，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基本上是瞬间就死了的，宗主的用来做这件事情的守护灵手法很快，而且精准，从造伤到种符，其实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我那伤口如果没有续命咒来粘合，估计不到一秒钟，我就颅腔开裂而死了。哪里有可能会有这么高超的医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缝合？” “你说什么？”张月凡问，大脑中一闪而过一个人影。 “******，你耳朵不好吗？老子说我这伤，一旦发作瞬间就死了，哪里有可能有这么高超的医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缝合？” “对了！就是这个！”张月凡脸上挂着笑，想起一个人来。 …… 名宝斋里有一个叫做魏源的大叔，之前张月凡是见过的，可以在瞬息之间将椿姐被划开的肚子上的伤口给缝合起来，这个本领，放眼全世界，都是无人能及。 张月凡曾经有想过，如果这人不在名宝斋，去当个外科医生的话，只怕要震惊全世界，他根本就不用再愁下半辈子的生活，财富名声肯定都有。 但是人家愿意死心塌地跟着椿姐，不得不说椿姐的个人魅力实在强大。 所以他给大家说了这个想法以后，众人都觉得可以一试，黄星文虽然没有听过这号人物，但是他说来也觉得特别神奇，心里面满是高兴。 黄星文说如果真的可以摆脱宗主，那么他给国异组做牛做马也愿意。 朴孝雅虽然觉得他的话不可信，但是也想先把这人命保住再说，以后还得靠他来挖藏宗的秘密呢，包括青不陌来这里的目的和他带走的那个叫做墨魂的东西有什么用都不知道。 但是朴孝雅心里面涌现起阵阵的不安感，只觉得那墨魂落到青不陌的手上是一个极大的坏事，既然是被说得玄之又玄的宝贝，那么指不定青不陌要用它来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朴孝雅从地下洞穴里出来以后，就把这件事情报道了上去，但是刘成伟并没有回复她，所以朴孝雅在想，刘成伟估计是执行什么重要任务去了，又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后面那个假设只是一个杞人忧天的想法，以刘成伟的能力，不可能有人能伤得了他。 既然如此，那么首先返回BJ才是优先任务。 …… 朴孝雅找几个人商议了一下，眼下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件，就是要去找魏源，虽然张月凡觉得不一定能够请得了他帮忙，但是也可以通过任务形式来指定他。只是委托给名宝斋的任务要花不少钱，这笔钱由谁来出还得具体商议。最好是椿姐可以看在有交情的面子上，帮他们一次。 张月凡听到这里，心想，朴孝雅说的这个有交情是个什么鬼，是说张月凡和椿姐的交情，还是说小黑和椿姐的交情？ 之前奥利奥说小黑和椿姐有一腿的事情，张月凡还记忆犹新，他丝毫没有怀疑过这个白痴守护灵居然会撒谎。 要是说张月凡和椿姐的交情，张月凡只是椿姐的一个合同员工罢了，真正有那么一点瓜葛，就是南宫月救过椿姐，不知道椿姐会不会看张月凡母亲的面子帮他们这个忙。 要是说小黑的交情的话，也许比张月凡的要好用几百倍，张月凡向上泛起白眼，思绪飘飞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天呐，这画面实在是不忍直视…… 第二件，就是得想办法把那个叫做【西瓜】的杀手引出来，因为这对于张月凡来说，恐怕是剩下的唯一一条线索，这线索一断，恐怕就得从零开始了。 张月凡看向飞机外，只见下面漂浮着连片云海，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如果有天使，也许也该住在这里。 他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个人来—— 苍。 最开始遇见的大天使守护灵。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归途 抓【西瓜】的方案，是张月凡提出来的，还在昨天黄星文出去的那段时间内。 有些关节需要再推敲，并且朴孝雅还得回去申请相关的资金和人力。 张月凡是这样想的，既然这个叫做西瓜的杀手，不隶属于名宝斋，那么说明这个人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因为他确信自己会比名宝斋做得更好，也确信自己不会被抓，所以不需要一个大的靠山。 另外一个就是，张月凡觉得，这个人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高智商，并且他的能力还不够支撑他掌握多个守护灵。 怎么说呢，因为之前守护灵在被苏墨抓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可以引爆了，而不是要等到最后关头才通过守护灵自己触发引爆，他犹豫了，因为要考虑是否要保全这个守护灵。 如果不被发现，那个守护灵还想要通过跳伞来逃命。 也就是说这个叫做西瓜的人，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守护灵的，有可能是因为要做出这么一个守护灵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把自己的守护灵牺牲掉。 如果他的智商够高，并且行事果断，那么就应该在守护灵被抓之时，当场引爆他。 然后通过这种安居幕后，远程操控的作案方式来判断，就可以得出最后一个结论——这个人是个胆小鬼、并且有很重的侥幸心理。 当张月凡分析完，小黑和朴孝雅都对他刮目相看，觉得这个小子真的挺有当警察的天赋的。 只可惜张月凡这个混蛋，不愿意归顺他们国异组，而只是一心想追查木心源死亡的真相。 不过这个叫【西瓜】的，有一个能力还挺让人震惊的，就是他的远程操控能力已经可以超越一切丹青师了。 因为从BJ飞往兴义的路途有上千公里，他跟自己的守护灵交流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千里传音。 朴孝雅说，恐怕不只是交流，而是操控，傀儡术，因为从国异组给出的报告来看，那个叫做吴征的守护灵生前并不是杀手或者丹青师，但是他分明在飞机上有说关于国异组的话，并且身手敏捷，丝毫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一个守护灵拥有自主人格的话，那么他就应该承袭生前的一些性格和记忆。 所以他们推测这个【西瓜】应该是在远程对其进行精密的操控，张月凡才会感叹他的操控距离是多么可怕。 这样一来，他的位置就不好简单推断为BJ，这个人很有可能位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城市，甚至于他是否是个中国人都还不一定。 一个自负、不那么高智商、行事犹豫的胆小鬼，比想象中要容易对付得多。 最可怕的，张月凡见识过，是像郭念墨或者椿姐那样的人…… 张月凡提出的方案，是刺激他的自尊心。 “这个人有很强的自尊心，他不会允许自己的任务失败，但是现在这次任务他已经失败了，因为我还活着，所以，他一定会再来找我，完成他的任务，也成就他杀手的声誉。” 朴孝雅点点头，“具体方案呢？” “报道我，作为爆炸事件的乘客。让电视台和媒体渲染一下。”张月凡说，“然后得在丹青界和杀手界传播，说是这个叫做【西瓜】的人失手了。” “可是这样一来，你会很危险，并且万一这个人不为所动怎么办？”小黑关心地说。 张月凡笑起来说，“我觉得不会，以这个人自负的性格，他一定会再来杀我的。” 朴孝雅欲言又止，但是还是继续沉默下去，等张月凡说完。 “其次，我们得伪造一个【西瓜】。”张月凡说。 “什么意思？” “继续刺激他，是为了上面那个引蛇出洞做的准备，你们想想看，如果在这个时候，【西瓜】连续失手，会引起什么反应？” “肯定没有人愿意再找他继续合作，他会丧失生意来源。”朴孝雅终于明白张月凡的话，嘴角浮出一丝笑容，“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伪造几起【西瓜】失手的案件，然后在界内散播出去，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生计也一定会来找这个假【西瓜】算账。” “是的。”张月凡笑起来。 朴孝雅思考了一下，觉得他提出的方案虽然冒险，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可行性，只是这几起伪造事件特别麻烦，需要用到不少的人力物力。 不过他们已经打算好，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回京。 …… 此时，众人正在飞机上，他们已经商量好，先去解决黄星文的问题，然后再去做抓西瓜的事情。 因为黄星文的伤等不得，拖一天，就多一分生命危险，而且张月凡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这个叫做魏源的人可以治好他。 张月凡看一眼窗外，外面云层漂浮，天气正好。 …… 是夜，满洲里，大雾。 中俄边界，国门耸立，狼叫声此起彼伏。 刘成伟接到来自无极门的卧底密报，说今天晚上无极门沈亮会从俄方引进一批军火，通过航运的方式进入中国境内，运送的飞机，是波音737-700F货运机，为沈亮在俄国化名使用的空中机组，平时是做正当生意的，只有在特殊时期才会被用做军火运输，可以运送的枪支超过8000支。 而很多匪徒都喜欢的AK47，主要量产地就是俄国，自从苏联解体以后，世界各大军火商都会从俄境内购买便宜的武器装备，然后分别运送往中东和非洲等处于战乱中的国家。 军火和毒品，永远是世界上黑帮利润最高的两项产业。 沈亮的一条很重要的交易线，就是从俄国运进中国境内，然后再通过几大港口流入其他国家，所涉及到的国家广泛，越南老挝缅甸叙利亚…… 沈亮贩卖给也卖给军队，是世界上出了名的军火商，只是由于他后面的势力太庞大，根深蒂固，加上无极门能力超群，几乎没有人能够将他绳之以法。 几国军方这次联合开展的斩首计划，其实是权衡再三，由于无极门渐渐超出了国际控制，所以不得不对其进行剪除。 而执行这一方案的主要负责人，就是刘成伟。 只是沈亮突然失踪让他们的斩首计划不得不停滞下来。 这件事情也让刘成伟意识到国异组或者几国军方高层内存在无极门的卧底，或者是有高层被无极门收买，而导致行动失败。 为了防止沈亮逃跑，这一次的抓捕行动主要是由刘成伟来坐镇指挥，并且为了避免再发生上次沈亮逃脱的事情，这一次刘成伟只是当天下午才进行了临时通知，也只带了几个亲信，到达满洲里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刘成伟已经通知过中国军方，高层决定，这次的行动指挥权交由刘成伟来全权负责，并且派遣了三架歼11战斗机供他调遣。 如果能够成功拦截，应该是人赃并获，在枪支管制的国家，沈亮的罪行导致的唯一结果，就是枪毙。 甚至于，只要确认沈亮在飞机上，就可以直接击毁。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前提是他得保证自己的卧底安全。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拦截（上） “我们今天晚上要抓获的几个主要目标，”刘成伟指着白板上的几张人像照片，一一介绍过来。 “无极门沈亮，他的大徒弟郭念墨，沈亮师弟方谢华。根据我的线人报告，将于今晚9点30分左右到达满洲里，我们得在他们飞入中国领空的时候对其进行拦截，抓他个人赃并获。” 刘成伟说完，环视一圈在坐的人员。 陈易、凯文、金秀智、黄佳佳、李大力…… 全是国异组最核心的成员。 “现在是8点45分，各位开始工作吧。”刘成伟说。 “是，老大！”下面的人齐齐应了一声，各自到自己的岗位上。 行动组的人夺门而出，只留下一些情报组的人员在监听相关的消息。 刘成伟将耳麦戴到头上，指挥大家将频道调到对应频率上。 …… 此时沈亮一行人正坐在飞机上，机组成员都是俄罗斯人，战斗民族把飞机开得贼快，丝毫不受冷空气和大雾影响。 郭念墨在一边露出微笑。 “怎么了？”沈亮问。 “我只是想起来之前的一个笑话。”郭念墨小声地说，“据说战斗民族的飞机航班是世界上最准时的，无论外面天气如何恶劣，哪怕是雷暴天气，战斗民族都可以把飞机开上天，而且无论他们起飞延迟多久，总能准时到达。” 沈亮嘴角微微上扬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对面坐着几个俄罗斯大汉，腰围和身高几乎一样粗，他们冷冷地看着沈亮和郭念墨，面上不是很高兴。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俄罗斯大胡子，脸上戴着一副墨镜，他用不是很流利的英文询问了一句，说为什么他们要背着他们用英文交流。 沈亮没有说话，旁边的国字脸方谢华倒是会心一笑，心想刚才嘲讽你们的话，再原封不动转给你们知道，那还不得炸了锅？ 只有一旁郭念墨在给他们做解释，说马上就要到家了，所以有些激动。 俄罗斯人不太愿意相信他，只把一张脸板着。 过了一会儿，那人抬起手表来看了看，显示时间是9点。 他用英文说，马上就要进入中国境内了，希望沈亮能够把账单支付一下。 “不要着急，再过十分钟，我会支付给你的。”沈亮说。 就是这时，机身突然发生一阵剧烈的颠簸。 前面驾驶舱的俄罗斯人哇哇乱叫。 后面沈亮带来的翻译赶紧给他解释说，现在飞机在穿越雷雨层，会有些颠簸。 就是这时，众人只觉得重力不稳，身体一阵倾斜，只听得后面一阵乱响，从后面的货舱中倒下来一个箱子。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这长方形的木箱歪到在一旁，其中一侧裂开来，显露出里面一堆枯草。 所有人看着这箱子，面上都是大吃一惊。 里面空无一物，并没有所谓的军备。 “******！老毛子炸我们！”方谢华和飞机上几个无极门的小弟掏出枪来，指到这几个俄国人脸上。 对面也不甘示弱，拔出枪来，对着他们。 俄罗斯人一通哇啦哇啦乱叫，双方脸憋得通红，眼看就要发生一场火并。 只有沈亮和对面穿西装的老毛子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 “都他妈干嘛呢！！？都给老子把枪放下！”沈亮厉声呵斥，然后又用英文说了一遍。 对面那个俄罗斯人也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话，双方人马才慢慢把枪压下。 方谢华把枪插回腰上，慢慢蹭到后面货舱，用刀子割开另外一个货箱来，发现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师兄，我们恐怕真的被这些老毛子给算计了！” 沈亮瞥他一眼，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倒下来的货箱，然后慢悠悠地说，“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一众兄弟都不解地看着他，只有郭念墨露出仿佛看透一切的表情。 “师父，这批货是不是……” 沈亮把手指竖到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电子通讯设备里面传来声音，前面驾驶舱内的毛子接受到消息以后，用英文传回来一句话。 “货已经到洋山港了！” …… “糟糕！”刘成伟心中发出一声惊呼，差点怀疑自己听错，刚才从在无极门的卧底传回来的情报，沈亮乘坐的飞机上并没有装载真正的货物，而是通过海运从SH洋山港运达中国境内。 “草！”刘成伟骂出一句脏话。 所有人员都抬起头来看着他。 “草！”他又说了一句。 刘成伟平复了一下胸中怒气，转过身来看着在座成员，指挥他们。 “刚才接到情报，沈亮从俄罗斯运回的军火，并没有在飞机上，而是通过海运从洋山港入境，现在立刻通知中国海关对其进行拦截！务必要检查清楚每一艘在这个时间点从俄罗斯过来的货船！” 他转过头看了看陈易说，“你马上通知国异组在SH的兄弟们，赶往洋山港，这批货我们一定要吃下来！” 刘成伟大脑在飞速运转，他想了一下，然后通知相关的空军人员，“沈亮现在还飞机上，准备拦截。” 他回头看了一眼情报组的人说，“雷达扫到沈亮的飞机即刻通知我。” 情报组的人员点点头，“是，老大！” 刘成伟目光如炬，在众人脸上扫过，神色凝重地说，“这批走私军火相比沈亮来说，不是那么重要，我们今晚的主要任务，还是击杀沈亮。只要他还在飞机上，我们就有机会抓住他！” “是！” …… 同一时刻，坐在飞机里的沈亮，突然表情一变，显露出凝重的色彩来。 他将右手摸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劳力士，手指轻敲到上面，眼睛从飞机上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仿佛要用目光把人杀死一般。 这人本来就长得比较可怕，光头，全身纹满奇怪的花纹，就像一条人形蛇一样，此刻眯眼看着人的样子就显得更加可怕。 自己人对他都非常了解，一般他显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他心存怀疑，是要杀人的时候。 “师父。”郭念墨张开嘴。 沈亮一把将他手腕捉住扣到飞机窗户上。 只听得一声裂响，郭念墨的手背整个扣进窗户玻璃中。 只见玻璃裂开，鲜血顺着郭念墨的手背流下来，伤口触目惊心。 飞机玻璃可不比一般家种玻璃，此时被扣裂，可想而知沈亮使用了多大的力道，只怕郭念墨这只手就要报废掉。 “师父……”郭念墨发出一声轻哼，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沈亮看他一眼，慢慢地把手松开。 “他妈是谁，泄露了风声？！”沈亮冷冷地看着他们。 但是时间来不及多想，沈亮刚接到他在国异组的卧底发来的消息，中国海关已经去查他们的那批货了，但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的是，国异组那个该死的刘成伟死盯着他不放，想要在这飞机进入中国领空截杀他们。 而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消息，沈亮之前从来都没有通知过任何人，所以内鬼只能在这架飞机上，在这群人里面。 “发生什么事了？”方谢华看他面色凝重，而且郭念墨被他伤成这样，只好大着胆子问。 这人一向都是直肠子，做人憨厚老实，对沈亮是忠心不二。 不过沈亮眼角扫视他一眼，现在也不太敢相信自己这个师弟，很多国异组的卧底都是伪装得很好，表面看起来很傻，实际上却是一肚子坏水，精明的很。 “9点10分了，还有5分钟就会进入中国领空。”外面驾驶舱的俄罗斯人用英文说到。 “你们该付钱了！”对面戴墨镜的毛子站起来，对着沈亮扬了扬嘴角。 沈亮没有说话，示意下面的小弟把钱给他。 那少年站起来，把一个袋子递到俄罗斯人手里。 他打开一个小口，从里面拿出一颗小指头大小钻石来。 “ok。”俄罗斯人笑了笑，“合作愉快！”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拦截（下） 沈亮让人打开舱门，让所有人背着降落伞，然后握了握老毛子的手，站到舱门边。 他回头看这些俄罗斯人一眼，面无表情地扬了扬嘴角。 “再会！” 沈亮说完，就从高空中一跃而下。 夜空中，先是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继而又出现几个，在空中连成线，向下坠落着。 …… “草！”刘成伟骂出一句脏话，只觉得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他把手指按压到太阳穴上，紧闭着双眼。 所有人都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回身环视了一圈，看着这些个共同作战的队友们，心里面一阵惶惑说，“沈亮从飞机上跳机跑了。” 他觉得一阵自责，明知道国异组内有无极门的卧底，还要开展这种行动，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只是唯一他没有想到就是，这卧底居然就隐藏在这屋子里，他所带来的，被视为国异组骨干的亲信们中间。 而正在这时，他只觉得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里，有一道诡异的目光正看到他的脸上。 刘成伟再想捕捉的时候，却发现那道目光却凭空消失了。 “行动组跟我来！”刘成伟说出这一句，大步走出门。 …… SH洋山港全称SH洋山深水港，位于杭州湾入海口，经SH南汇区的东海大桥前往。它是一座国际化大型集装箱货运港口，规模已达到全球数一数二的水平，是我国第一座离岛港口，也是我国第一个保税港，水深15米，可允许装载10000个集装箱以上的大型货轮靠港运作。 一般欧洲和美洲的货船基本上都是挂靠洋山港。 此时已是入夜，港口还灯火通明，各种大型集装箱在码头上垒起一座座钢铁大厦，景象甚是壮观。 现在入关并非是到达码头以后才进行报关，而是需要在离得稍远，即将进入港口停靠之前就要提前进行预报关，一来是可以有效节省船只进出时间，二来，即使有危险品或者是一些比较危险的人物，也可以先在关外进行拦截，将有可能引发的灾难降到最低。 接到刘成伟下达的指令以后，SH国异组的人已经纷纷赶往洋山港，对入境的外来货船进行查验。 外面的船只此起彼伏，连接成海，很多货船的老板都发现了不对，因为今天的海关检查特别严格，之前都是进行抽查制度，而且检查的时候可能只是要求打开其中的一节集装箱看一眼。 今天不但是每一艘都要开箱，而且专人还会将里面的货物拿出来一些，生怕里面藏了其他的东西。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浓浓硝烟，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这种情况从晚上9点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而刘成伟一行二十多人，已经从中国边境潜入俄境，只为了追击沈亮。 这次行动，可以说已经被潜伏在国异组内部的卧底破坏殆尽，可是刘成伟比较担心自己卧底的安全。 …… 甫一落地，沈亮就直接解开身上的降落伞，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他事先安排好接应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来了好几辆悍马。 沈亮坐上其中一辆，回头看了看身后这群弟兄。 “你们去其他的车，都不要来我这里。” 沈亮吩咐完，就指挥司机驾车离开。 这次的运货事件暴露，让他不敢相信他们，并且对于国异组的人能够通过他的行动做出及时调整改变，只能说明这个无极门内的卧底，就在刚才这架飞机上。 这种情况是不被允许的。 他想，现在得先摆脱那些国异组的混蛋，然后再想办法把这个卧底给揪出来。 …… 刘成伟面色凝重，根据他在无极门内卧底情报，现在沈亮已经单独离开，卧底也没法继续跟他了。 “收队。”刘成伟说。 其余几个兄弟都望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刘成伟也没有做过多解释，把耳机摔在地上。 …… 国异组的人熬了一天夜，现在马不停蹄回总部开会，正好朴孝雅也回来了，刘成伟也把她给召集回来，这次行动她由于没有参与，洗脱了嫌疑，成为刘成伟现在还比较信任的一个重要骨干。 另外一边，从中国海关传回来的消息称并没有发现军火，只有几艘走私车辆的被查获。 原本他们以为来船不一定是俄罗斯的船，也有可能是其他国家的，比如美国，荷兰的船只都有可能，所以查得都比较细致。 只有一艘美国船只让他们比较在意，因为船身上的名字像是新漆上去的一样，可是在查验下来并没有发现问题，只是一艘运送进口药的货船而已，并没有装载军火。 也就是说，那艘被称为到港了的走私军火的货船像鬼一样失踪了…… 对于货船失踪了这件事情，刘成伟是一万个都不敢相信的。 “会不会是情报错了？”朴孝雅大致对这次行动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不可能。”刘成伟摆摆手，点起一支烟。 朴孝雅和陈易看着他，知道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只有在焦虑和十分投入工作的时候才喜欢抽烟。 现在不是工作状态，那么就应该是焦虑了。 陈易捂着嘴咳嗽了一下。 刘成伟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烟头掐灭，“对不起，我忘了这里不能吸烟了。” 他伸手拍拍陈易的肩膀。 “这次行动，我是很有把握的，因为我的人不会给错情报，只能说沈亮这只老狐狸太狡猾，估计连无极门自己的兄弟都对这次交易的细节不是很清楚。” 在坐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沉默中。 “有没有可能，那艘船接到消息以后，就从海上把军火给扔海里了？”陈易说。 刘成伟思考了一下，“有这个可能，如果扔海里，沈亮恐怕得要疯了不行，损失了这么大一批货，恐怕得有几十个亿。” 不过他低头沉思，觉得刚才这个设想其实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他一步一步回忆起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所有细节，大脑里面在进行一一梳理，沈亮给自己人说要空运军火，可是却被发现是空箱，老毛子说是货已经到港…… 他大脑里面突然闪过一道电光，然后快步走出会议室，全然不顾身后这帮人看他的目光。 …… “那艘美国运药货船，你们先扣下来，将他们的文件证明什么的都一一对照查验一下，我怀疑沈亮这次走私的，其实并不是军火，而就是这些进口药！”刘成伟赶紧给中国海关打电话。 手指逐渐颤抖起来，他点起一支烟，只觉得自己从业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次这么激动。 他看着窗玻璃上倒影出的自己的脸，眼神慢慢飘远。 既然沈亮可以骗自己人把海运改成空运，那么也很有可能故意把货物说错，因为至始至终，从他接受到的情报来看，他们都并没有真正提到过具体的货物是什么。 所以国异组，乃至无极门自己的人都被搞糊涂了，陷入了陷入【军火】这个固有的思维误区而无法自拔。 全球最大的暴利行业并不仅限于军火和毒品，刘成伟想，其实医药和房地产也算。 现在的黑帮牟利手段已经多元化了，不能用以前的思维去衡量他们。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抓捕行动 果然如刘成伟所说，那艘美国货船，并没有相关的文件，这批药物都是私运入境的，而货船的注册人则显示的是一个美国人的名字。 再通过相关的国际组织进行查询，发现这个拥有者其实是沈亮在美国注册的一个假身份而已。 索非布韦，阿利泼金，艾库组注射液，加硫酶注射液……一大堆稀有的进口药，价值已经超过二十亿元，光是一小盒索非布韦，市场价就要卖到六千多块，而它的成本可能还不到100，而艾库组注射液，治疗特殊血液病，病人一年就要在该药上花费350万左右，这些药都是技术成本比较高，在中国难得生产的，所以需要通过国外进口。 如果沈亮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拿到成本价的话，只怕这批药的利润比毒品还要高。 刘成伟不得不暗暗佩服沈亮的眼光和这次的策划能力，这艘违运船只，几乎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掉了，因为国异组包括中国的海关成员在内，都把主要的焦点集中在军火上面，像这种船只一方面是船号没有问题，而且集装箱里面装的又都是一些药物，跟军火无关，自然就查到比较宽松。 刘成伟暗自舒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成功击杀沈亮，但是至少把他的货物拦截下来。 他笑了笑，心想，现在该到沈亮心痛了。 “老大，你出来已经很久了，大家还在会议室等你呢。” 后面传来朴孝雅的声音。 “哦，不好意思，刚才有些比较紧急的事情，把我们正在开会的事情给忘记了。”刘成伟转过身来，抬起手说，“我们赶紧回去吧。” 他跟在朴孝雅的后面，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那个叫做张月凡的人，拥有时间控制能力的人，如果这次行动有他在，那么也许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 按照他们原定好的计划，张月凡带着黄星文去找椿姐，而朴孝雅和小黑回国异组准备伪造【西瓜】作案的事情。 张月凡给椿姐说了他要救黄星文的想法以后，椿姐陷入一阵犹豫之中。 “不行。”椿姐将折扇放到桌上，淡淡地回绝。 “为什么？” “名宝斋不能插手这件事情，哪怕是委托任务也不会接的。”椿姐说。 现在在椿姐的屋子里面只有张月凡和她两个人，黄星文和其他人都在外面客厅里面坐着，等他们的商量结果出来。 所以他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 椿姐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回旋余地。 “名宝斋惹不起藏宗，你知道如果魏叔能够治好黄星文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张月凡不解地问。 “意味着从此以后青不陌将失去对下面这些信徒的控制力。”椿姐一脸严肃地说，“而失去控制力以后，只怕藏宗内部要发生严重的变故，极有可能会导致藏宗的分裂，甚至于消亡！” 张月凡听完，虽然心里面一阵震惊，但是却隐隐然有一丝开心。 “那不是挺好的吗，藏宗没了以后，世界上少了一个危险组织，不知道要造福多少人，这个社会也会更加安定的。” “瞎说。”椿姐瞪他一眼，“藏宗没了以后，首先名宝斋就要遭殃，以青不陌的能力，到时候他将变成全天下最可怕的杀手。而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名宝斋，因为魏叔导致他失去了控制力，即使名宝斋能够杀死他，那么也一定是损失惨重。” 张月凡点点头，他之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如果是青不陌被他的人杀死呢？”张月凡问。 椿姐轻蔑地笑了一下说，“以青不陌的能力，我觉得他不会被自己人杀死，就假设你说的成立，青不陌死了，藏宗没了以后，只怕世界要乱，你想想为什么世界上要出反垄断法？” 还未等张月凡回答，她就继续说到，“藏宗如果没了，无极门会坐大，那些藏宗的信徒们平时就坏事做惯了，一下子回归不到正道的，他们要么就是被无极门吞并，要么就是重新组成一个弱小的藏宗，还得推选一个可以服众的人出来，最终在竞争中被无极门吞并，之前本来就是靠藏宗和无极门之间的竞争来对双方进行牵制，国异组在其中斡旋，而如果藏宗没了，国异组比吞并了藏宗以后的无极门，你觉得会如何？” 张月凡张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无极门的势力遍布全世界，而且沈亮跟世界上多个国家的高层都有一些暗地交易，不是说能铲除就能铲除的，而且到时候为了社会安定，只怕这些国家的高层还要拉拢沈亮，而国异组只怕不见得还是一个正规的国际警察组织，反而会白变黑，黑变白。无极门可能就是一个正规的组织，摇身一变为政府的重要助手，而国异组，只怕会成为牺牲品。” 张月凡知道椿姐不是在吓唬他，换了是他来做决策，在国异组同无极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只能被迫拉拢无极门。 这样一来，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成泡影。 “除非……”椿姐皱起眉头，忍痛说出后面的话，“除非到时候，名宝斋也倒向国异组，或许还能够与无极门一拼。” “那也……”张月凡心中一喜，正想说出后面【不错】两个字，却看到椿姐一副要杀了他的表情，就不敢说话了。 “我名宝斋的弟兄们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可以避免的战争而去送死？”椿姐叹了一口气说，“有些事情，就像无极门和藏宗，看似坏得透顶，却有他们存在的理由，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东西都是因为被需要而存在的。” 张月凡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心想椿姐的话没错，这些东西早已超过了他一介**的认知，有些东西确实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什么家国、人民，比某些个人重要得太多。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黄星文岂不是要死了吗？ 椿姐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自从知道他是南宫月的儿子以后就莫名地对张月凡有了一种奇怪的感情。 她还记得小时候南宫月逗她说，也许以后能够她的儿子做媳妇儿呢。 想到这里，椿姐脸上浮出一抹红晕来。 她偷偷看了张月凡一眼，然后叹口气说，“这件事情，恐怕你得要找国异组一起商量一下。你如果想救黄星文，可以自己去救他，选择权在你那里，但是魏叔不会帮你，你得靠自己才行。” “什么意思？”张月凡条件反射地说，“如果魏叔不帮我，我怎么可能救得了黄星文？” 椿姐看他一眼，故作神秘地笑起来。 “全天下最厉害的治疗能力，不只是可以治愈伤口，甚至可以起死回生的，就是你的能力！”椿姐抬起桌上折扇，一下子打到张月凡头上。 这一下特别用力，张月凡只觉得眼冒金星，用手捂住头，只觉得要裂开一般。 他不解地看着椿姐，一只手指着自己鼻尖。 “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时间之轮 “这个事情我就帮不了你了，你得自己学习一下。”椿姐故作神秘地笑起来，“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给你说一下。” “什么？” “之前月姨，也就是你母亲，可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哦，而且她之前救过我一命，其实可以说不是救，而是重新给了我生命。因为她来的时候，我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整个身体都被刺透，血流了很多，可以说是没法救了。”椿姐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情，脸上显露出一丝哀痛，“但是我却奇迹般活了下来。我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张月凡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他突然想起来，这次能够成功从黔归来，还得感谢方年望，而她救活自己的方式，确实很像是时间控制中的时间轮转。 张月凡欣喜地笑起来，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所以，你明白了吗？”椿姐笑盈盈地问他。 “嗯，谢谢椿姐。”张月凡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椿姐却一把拉住他。 “怎么了？” 她抬头看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记得我刚才分析的话，先去找国异组刘成伟，然后再说其他。不然你就是毁灭这个世界的导火索。不只是国异组，连名宝斋也要受到牵连！” “我知道了，椿姐。”张月凡笑起来。 “好了，去吧。”椿姐放开他的手，脸上挂着微笑。 …… 在南宫月的金字遗书里面，确实是有记载，时间轮转，可以让改变一个物体的时间状态。 例如可以让一颗种子迅速成长开花结果，也可以让一株植物退回到种子的状态。 按照刚才椿姐的说法，这个能力用在人体上，是可以使人死而复生的。 张月凡在给黄星文治疗前，先先找什么东西实验一下。 正好小黑办完了他的事情，从国异组回来。 张月凡一眼就看中了他的小波斯菊。 “为什么要拿我的小波斯菊？”小黑不解地问。 他的波斯菊现在已经开出了完美的小花，自从回京以后，小黑就随身携带在身上，就像自己的命根子一样。 “人命关天！你赶紧给我！”张月凡严肃地说。 小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小波斯菊交给他。 这是一盆只有巴掌大小的植物盆栽，小黑养得很好，波斯菊的茎干绿油油的，就像要透出水一样。 粉色的扇形花瓣，衬托得这朵小波斯菊就像一个娇羞的少女，上面还有微微馨香。 在小黑心目中简直完美。 下一刻，小黑简直要晕死过去。 只见张月凡不知道用了一个什么鬼符咒，然后在他的小波斯菊上面显示出来一个紫色的光轮。 那光轮逆时针旋转起来，而他的小波斯菊就从一株成熟完美的植物，像一个娇羞的姑娘，开始将它的花瓣收拢，然后扭动腰身，渐渐地钻入土里。 “嗷！no！”小黑捧着他的波斯菊土壤，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张月凡却非常开心，因为刚才这个事情证明他的时间轮转是有效的。 这波斯菊大概长了有两个月左右，也就是说他倒退了2个月的时间。 而张月凡还没有用尽全力，按照他现在储灵的量来计算，至少能够将它倒转回一年以前。 黄星文在一旁看着他们，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月凡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你上次被种下续命咒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半年以前吧。”黄星文说。 “那你大概还有多久伤口会复发？”张月凡继续问。 “估计快了。”黄星文低头思考了一下说，“之后续命咒大概可以救我两次，而且之后发作的时间间隔会一次比一次短，按照上次的时间推断，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左右我应该就会伤口崩裂。所以到时候你请的那个什么叔，一定得给我把伤口缝合才行，不然宗主不在我就死定了。” 张月凡点点头，后面这些话黄星文着两天一直不停地在强调，只觉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这伤口是什么时候被你们宗主种下的？” 黄星文点上一支烟认真地回忆一下，“两年前？三年前？他娘的，时间这么久了，老子怎么记得清楚。” 张月凡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能力最多也只能帮他把头上的伤口状态退回到一年前左右，而他说的时间明显大于这个值太多，所以不能冒险把时间回那么久。 保险起见，只能将他的伤口状态退回到四五个月以前，但是这个还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只是张月凡变成了他新的续命咒而已。 除非有一天张月凡的能力可以支撑到他回复三四年才行。 张月凡觉得人命重要，还是得先给他进行【治疗】。 于是他让黄星文闭上眼睛，把他画好的时间之轮贴到他的额头上。 张月凡闭眼默想，大脑构建的【虚无】中逐渐涌动起一股紫色光流。 光流似水流淌，到他的头部位置，幻化成一个齿轮形状。 张月凡通过意念轻轻拨动一下，这光轮逆时针旋转起来。 只见黄星文的额头先是裂开，一直延伸到下巴，然后又逐渐愈合。 之所以经历这个过程，是因为他前天经历过一次伤口开裂。 紧接着，这人的整张脸就像抽风了一样，眼睛不停地开合，皮肤上的痘痘，胡须长出来又消下去。 鬼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内经历了什么。 张月凡第一次看到人脸的这种变化，有一些不适感。 过了一会儿时间之轮停止下来，黄星文脸歪向一侧。 张月凡咽了一口口水，担心地看着黄星文。 他微微睁开眼来，疑惑地看着张月凡。 “握草！”黄星文一脸惊讶，继而转换成愤怒，他抬起手来去摸他的口袋，却发现两只手被铐在了一起。 “你们是什么人？！”他大声喊起来，“你们他妈要对老子做什么？！” 张月凡心里咯噔一下，与旁边小黑对视一眼。 完蛋了，这个人的记忆也一起退到5个月以前了…… …… 不过这件事情比较麻烦，因为根据张月凡母亲的理论，时间在正负向上的流动，并不是等价的，虽然张月凡能够将黄星文的身体倒退回五个月之前，却不代表他能够让他再重新前进五个月。 虽然说当个个体在时间正负流上所需要消耗丹青力的差异不是很大，但是根据张月凡的估计，在正向流动上，最多也只能够前进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而以张月凡的极限，估计也只能前进两个月。 旁边小黑的花就是很好的证明，为了让他的小波斯菊回复到开花状态，他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储灵。 张月凡只感到大脑一阵疲乏，而最可怕的，他浪费了自己的丹青力，导致他现在还没有办法使用时间倒流来回复刚才发生的事情。 估计等他的储灵回复一些，也要半个小时了。 他看那边有狂躁症的黄星文一眼，只觉得让他能够相信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难上青天的事情。 …… “所以呢，因为黄星文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在不相信我们？那之前说好的为我们做内线，一起抓住青不陌，也已经没有意义了？”朴孝雅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但是她看了看张月凡又强行把怒气压下去。 张月凡点点头，“估计即使他愿意帮国异组做内线也没用，因为他记不住最近发生了什么，他的宗主做的事情，在他大脑里还没有发生，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宗主去了哪里。” 朴孝雅用鼻子喷出一口气，按压住心中的怒火，“算了，只能希望青不陌带走的那个墨魂不要造成毁灭世界的灾难了！” 她转头看张月凡一眼，招呼他跟她走。 “你跟我来，我们老大要见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加入国异组 张月凡跟着朴孝雅进了一间小会议室，里面背身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中年人。 他们开门进来以后，那人反应过来，赶紧回身看向张月凡，口中连连说坐。 张月凡看他一眼，只觉得面前这人英气逼人，虽然有些中年谢顶，可是身材管理得很好，神采奕奕，从他的脸上好像可以看出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 而他的一双眼睛深邃，举止优雅，就像是一个久经世故的睿智老人。 看来这人就是朴孝雅所说的老大，也就是椿姐说的刘成伟了。 不过张月凡正好也想要找他。 …… 刘成伟找张月凡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希望张月凡能加入国异组。 这次如果有张月凡的时间倒流能力，他们可以早一点做准备，而不至于消息滞后而贻误战机。 倒不是说消息传达的人不够给力，主要是沈亮本身疑心病重，这次走私几乎是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细节。 如果有张月凡的时间倒流，那么就等于可以提前预知这件事情，也许产生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 “长官，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张月凡说 “好啊。”刘成伟笑起来，往后靠了一些，把一只手放到桌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选择成为一个警察，并且成立国异组的目的是什么呢？”张月凡认真地问。 听完他的问题，刘成伟先是一愣，继而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如果要问我最真实的想法的话。”刘成伟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国异组这个部门就不该存在。” “老大！”一边的朴孝雅有些激动，不明白为什么刘成伟要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说不就等同于在否定他们的存在，那他们这么辛苦工作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可是一边张月凡听见了这句话，反而觉得眼前一亮。 刘成伟摆手示意朴孝雅不要激动。 他继续说，“你想想看国异组成立的目的是什么？” “打击犯罪，维护世界和平啊。”朴孝雅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国安局，或者去美国fbi？” “那是因为……” “国异组有它的特殊性，因为无极门和藏宗、名宝斋和其他许许多多丹青师的存在，所以才诞生了我们，不是吗？” 朴孝雅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张月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待刘成伟将剩下的话说完。 “就跟贩毒一样，如果世界上没有毒贩，那么就不会有缉毒警，世界上如果没有丹青师，那么就不会有国异组，世界上没有军队，那么也许就不会有战争……”刘成伟面色凝重，叹了一口气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成为一个警察，更何况是要面对世界上比一般毒贩还要可怕的丹青师犯罪集团。但是有些时候，不是你选择了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你。我的命运，就是让我拥有强大的丹青能力，用来对抗同样强大的拥有丹青能力的罪犯。而这一切本不该发生……” “虽然这么说，”朴孝雅觉得一时之间无法反驳，但是也不敢完全认同刘成伟所说的话。 成为一个国异组的警察，是她的梦想，因为刘成伟是她的偶像，她从小做梦都希望能够成为像他一样拥有超能力，可以打击犯罪的丹青师。 刘成伟伸出手来拍拍朴孝雅的肩膀，“命运选择了我，你比我要幸运很多，你爱这份职业，你有强烈的正义感，你是一个天生的正义使者，一个天生的警察，所以我们走到一起。”刘成伟露出微笑，“所以你没有必要因为我的话否定自己的梦想，因为打击并且消灭丹青犯罪，是我们共同的职责。” 朴孝雅低眉不语，身体有些颤抖，她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刘成伟回过头来，看着张月凡说，“怎么样，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张月凡欣喜地笑起来，只觉得这就他所需要的答案。 “刘警官，你刚才说的，有些东西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丹青能力这件事情，是否是一个幸福的结局呢？” 刘成伟点点头，不假思索地说，“如果没有丹青能力，那么这个世界要和平很多，但是犯罪依旧不可避免，因为人性中有善有恶，有欲望，有需求，就会有犯罪。” 他笑笑说，“但是人性中也有善良，有勇敢，有克制欲望和犯罪的冲动，也会有打击犯罪的人存在。只是没有了丹青师以后，我们不一定是这批人而已。” 张月凡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刘警官，我愿意加入你们。” “什么？”朴孝雅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个混蛋，之前她三番两次邀请他，他都没有答应，刚才老大一番话他就同意了，这他么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吧？ “希望我的微薄之力能帮得上忙。”张月凡说。 刘成伟笑起来，把双手握住他的，“太好了，如果有你加入，简直是雪中送炭！” 张月凡看着他的眼睛，知道这个中年人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点虚假。 “你以后跟他们一样，都称呼我老大就好了，我准备安排你到朴孝雅他们组。毕竟你们之前也已经合作了这么久了，应该比较有默契。” ”谁说的有默契？“朴孝雅小声嘀咕了一句，脸上不知觉红了起来。 刘成伟把这一变化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女生平时都是风风火火的，怎么今天这么羞涩。 “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张月凡笑起来，把一只手递到朴孝雅面前。 “好。”朴孝雅也握了握他的手。 …… 张月凡想起来一件事情，于是给刘成伟说了一下。 就是关于藏宗信徒的秘密，他简单描述了一下黄星文的伤口还有续命咒相关的事情。 “这些情况，在孝雅回来以后已经给我大致说了一下，听说你们去找名宝斋来治疗黄星文的伤口，这件事情怎么样了？” 张月凡摇摇头说，“椿姐不想让名宝斋冒险。” 紧跟着张月凡将之前椿姐给他分析的那些都给刘成伟说了一遍。 刘成伟听完他的话，倒吸一口冷气，沉默了一会儿说，“情有可原，换了是我，我也会选择保护名宝斋，更何况椿姐也是在为我们国异组做考虑。如果真的像椿姐说的那样，最后无极门一家独大，到时候肯定是国异组的死亡之日。” “怎么可能？！各国政府能放任无极门这种行为不管吗？”朴孝雅激动地说，“难道世界上就没有正义了？” “不是说放任不管，只是没法管，这种情况下，各国政府只能弃车保帅，然后拉拢无极门成为他们的工具。其实这种情况不是现在才有的，水浒里面也有招安一说。只是无极门会比较强势一些，到时候将演变成无极门和各国政府的协作关系。而我们只是一个利益的牺牲品，用来换取世界和平和社会稳定。” “怎么会？”朴孝雅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 “所以，我们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就一定得想好万全之策。”刘成伟笑起来说，“不过这是一个放在眼前的巨大机会！因为我们已经掌握了可以一举破坏藏宗的方法，只是在对敌顺序上要做一个调整。” 张月凡点点头，等待他说出后面的话。 刘成伟说：“我们得先灭无极门，再灭藏宗！”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惊天爆炸案 张月凡虽然已经猜到了这唯一结果，可是能从刘成伟嘴里说出这句话来，他还是不由得暗自震惊。 这个人的心胸气度，远见卓识，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刘成伟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拍拍张月凡的肩膀说，“是不是吓到你了。” 张月凡摇摇头，“只是我们该怎么才能做到呢？” 这也是一边朴孝雅最关心的问题。 “无极门的势力覆盖范围广，盘根错节，想要在消灭他们比较困难，不过有一条路我觉得还可行，就是直接斩首沈亮。他这个人疑心病中，其实下面的人并不见得跟他一条心，沈亮一死，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刘成伟扫视他们一眼，说，“我现在还有最后一张王牌，也许借助月凡的力量，我们可以做得到。”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在世界上发生了两个比较特殊的爆炸事件。 最早的一个，是在美国发生的，美国首富拉里·温弗瑞，在纽约街头遭遇刺杀，所乘坐车辆发生爆炸，幸亏提前有秘密人员告知，才免于一难。另外一个爆炸事件，发生在东京，是影视圈一个非常有名气的明星小野幸雅遭遇爆炸事件，所幸她赴约迟到，而且地处比较偏僻，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这两件事，在黑道上被曝光出来，疑似是【西瓜】所为，因为西瓜惯用的杀人方式就是爆炸。 加上上次的张月凡刺杀事件，一共是三次都未得手，所以在界内流传【西瓜】的成功率已经大打折扣，而他的身价也一路狂跌。 …… “像这样丧心病狂的，不顾人民安危的犯罪分子，就应该被绳之以法！” 电脑上正在播放前几天关于飞机爆炸事件的乘客采访，一个青年男子抓着话筒激动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张月凡。 画面暂停到这里，然后又重头播放了一遍。 一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眼睛紧紧地盯着张月凡的脸。 “该死的。”他咬牙低声咒骂，然后手指尖上爆出一团细小的火花。 就是这时，他的线上交易地址，显露出一封邮件信息来。 他点击打开，发现是一笔到账的款项。 并且还有一句附言。 “任务不用再继续，尾款已付，就当做完成。” 看到这里，他把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 “你们说，他真的会来杀我吗？”张月凡有些忐忑。 他还从来没有上过电视，这次在电视上虽然也是发自肺腑地说真话，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引诱那个西瓜出来，多少有一定的演戏成分。 “完全没有问题。”小黑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的演技超级棒，说不定这两天你就要被炸死了。” “你乱说些什么？”朴孝雅给他一个白眼，“我们国异组在，怎么可能让他有事情？” 朴孝雅转过来，看看他们，双手抱到胸前说，“你们还是留意一下最近周围的情况，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就赶紧通知一下，行走的炸弹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张月凡点点头。 为了不引起西瓜的注意，张月凡还是维持自己一如既往的工作和生活。 只是他现在的工作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一份了，椿姐强迫张月凡提交了辞呈，一方面椿姐需要他帮他做一些牟利上的合同工作，另外一方面椿姐帮助张月凡训练他的能力，所以张月凡等于是每天去名宝斋上班。 这样一来，也等于提高了西瓜对他进行刺杀的难度。 可是张月凡觉得，这样做，只会激起西瓜的好胜心，以他自负的性格，他根本就没有把名宝斋放在眼里，如果能够在名宝斋把张月凡暗杀，才能够显出他的本事来。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单方面的猜测而已，并不见得西瓜就真的会这么做。 等了大概一个星期左右，还是没有半点杀手的影子。 张月凡有些着急。 “你不用那么担心。”朴孝雅跟他手机通话，为了不引起怀疑，国异组的人都没有跟他，因为还有名宝斋可以保护他的安全。 “那为什么这个叫做西瓜的杀手还不出现啊，他难道是放弃了吗？”张月凡也有些不太自信起来，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推理错了。 “切。”电话那头朴孝雅发出一声轻笑，“你以为杀手都是急性子吗？很多厉害的杀手特别有耐心，懂得在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地点再动手。你想想我们之前在飞机上，那个杀手多么沉得住气，一直到飞到半路才开始行动。” 听她这么一说，张月凡也觉得有些道理。 虽然没有杀手的踪影，但是有一件事情张月凡还是比较欣慰的，就是在名宝斋训练这段时间，他的丹青能力突飞猛进。 他的叫做【虚无】的容器，已经囤积起像一片小湖泊一样大小的丹青力来。 而且通过椿姐的训练，他的潜意识也已经被激活得差不多，在没有思考的时候，包括睡梦之中，潜意识也在不断地开发和积累丹青力。 再加上张月凡通过时间倒流来加长训练时间，他现在的训练量，大概是常人的60年左右。 如果椿姐能够看到他的容器，估计会大吃一惊。 因为那片湖泊，恐怕已经是最顶级丹青师一生的储灵。 但是比较奇怪的一点就是，张月凡的时间控制能力却并没有太多的提升，时间倒流的上限也勉强被提到了两个小时左右。 离他心目中所想的两个月时间还差得很远。 就在他们还在等杀手上门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一个消息：明星小野幸雅在东京被杀死了。 “什么？”国异组几个人都是一阵震惊。 “完蛋了。”朴孝雅面露惊讶之色，“这个叫做西瓜的杀手，在履行假西瓜的职责。我们之前伪造的几起爆炸事件，本来只是为了激怒他，谁想到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声誉，居然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张月凡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那我岂不是害死了不相关的人？”他低头自责道，“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发生了这种事情。” 朴孝雅看着他的脸，安慰他说，“你不要太自责了，这个小野幸雅本身就是我们的人。”她突然想去了什么，然后看着张月凡笑起来。 “我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 “你可以用时间倒流，然后我们回去抓他！” “对啊。”张月凡一拍脑门，“我真是一时傻了，都没有想起来我还有这个能力。” 张月凡计算了一下，现在大概可以回到两个小时以前。 “但是，这里存在唯一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即使知道他要在东京作案，但是也不一定能够知道他在哪里。”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因为西瓜的远程操控能力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这里距离东京其实也不是很远。不知道他的能力能不能够跨越这段距离。 “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他在哪里。”朴孝雅说。 “什么？” “时间宝贵，你先时间倒流吧，我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张月凡点点头，准备发动一次时间倒流。 “等等！” 只见办公室尽头，传来刘成伟的声音。 他神色匆忙地走过来，到他们面前，带来另外一个消息。 “我们刚才收到无极门的密报，沈亮在谋划一个惊天的阴谋。” “什么？” “刺杀国际治安局的局长！” 刘成伟说出这句话，所有人心里面都是一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命运倒计时（上） “什么？” 众人脱口而出这句话，在他们的脑海里，刺杀美国总统还有可能，刺杀中国国际治安局的局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存在？ “我收到一张图片，是沈亮发送的刺杀密文。”刘成伟招呼他们，“你们过来看一下。” …… 电脑上面，展示出一副256*256的图画，风格特别像毕加索的，而且从画里面看不出空间关系。 只能看出颜色主体，由近及远大概呈现一个绿色色环到红色色环的变化，而中间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黄色过度。 “这是什么鬼，怎么解读出是刺杀密文的？”张月凡有些发蒙。 “你看。”刘成伟把这些像素通过二维转码以后，呈现出一连串的二进制数字来。 “每一个像素下面会有相对应的一个二进制数字，我们经过转化以后，得到这样的信息。” 只见屏幕上已经换成大量的0110的数字，张月凡看了一眼，还是看不明白。 “你看不明白很正常，因为这只是一个基础码，还得再进一步转码才行，但是这件事情比较麻烦，我们得到的只有沈亮的部分对应译码，然后破译出来的信息其实比较有限。” 刘成伟在旁边输入一份译码对照表。 只见屏幕上的信息又发生了一次转变。 这一次张月凡总算看懂了。 因为上面就是这么写的，最上面一行字是刺杀国际治安局的局长。 最下面有一个模糊的时间，是11月1号下午16:30。 也就是今天，张月凡拿出手机来扫了一眼，差点没晕过去，现在的时间是16:20分，也就是说，如果按照这上面的消息来看，距离刺杀时间就只剩下最后的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从接收情报到部署行动，根本就来不及。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务啊！”朴孝雅抱着手说，“我们的时间太短了，即使现在调出所有人力赶往现场，只怕也不一定来得及，一是对方是谁不知道，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保证局长的安全。” “我们已经通知过中国国安局了，按理说我们没有时间来对这次行为进行破坏，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局长不要走原定的行程安排，而且加强安全保护，直到我们能够抓出这次的行动人，破坏掉这次刺杀事件。可是今天有一件大事情发生，就是在今天下午，他将会面很重要的领导人，局长的态度很坚定，不愿意取消。” 刘成伟说完这句话，眉头紧皱。 “现在只有唯一一个机会。”刘成伟看着张月凡说，“你得依靠时间倒流，为我们争取可以破坏案件的时间。” 张月凡张大了嘴，心里面一阵惶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这份密文中，我们只能译出这一部分，但是关于刺杀者的身份和他们即将采用什么方式，都完全不知道。”刘成伟说，“这些事情，得要调查清楚才行。不然这次事件导致的损失太大，谁都承担不起。” “好。”张月凡点点头。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本来西瓜出现了，是一件千载难逢可以抓他的机会，可是掺杂了这么一个事件以后，就特别麻烦。 一个已经发生了，东京爆炸案，死亡人数已经达到300多人，因为爆炸地点是在新闻发布会上面，那个叫做小野幸雅的女明星在宣传自己的新电影作品，而同场死亡的还有其他一些相关的重要明星和政客。 另外一个是还未发生的，国际治安局的局长将要遭到刺杀，可是这件事情压下来，觉得比天还大，可能导致的隐形全球化负面影响不可估量。 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有没有可能，”张月凡说，“我们等10分钟，到无极门真的行动，我们就能够知道是用的什么手段，到时候我们定位清楚罪犯和犯罪方式，再用时间倒流，提前进行部署？” 张月凡这番话说出来，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放在古时候就是要被砍头的罪过。 朴孝雅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她自问做不到像张月凡这样，虽然她只是一个韩国人，对中国的感情并没有张月凡深厚，但是易地而处，假如今天刺杀的对象是韩国总统，恐怕她做不到像张月凡这样，只觉得这个人现在变得冷静得可怕。 可是也许他的这种态度才是最适合在国异组的。 因为很多时候国异组的工作就是没有国别，没有感情之分的事情。 这里面只有张月凡和刘成伟是中国人，所有人都焦点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刘成伟思考了一下说，“但是这是我考虑的最后一步，如果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进行提前破坏，那么只能够通过这个方式。可是这里面并不是完全安全的，存在的最大一个风险就是暗杀方式上，丹青师的杀人方式太多了，我怕最麻烦的一种，就是延时性杀人方式。” 延时性杀人方式，其实张月凡已经经历过一次，当时木心源死的时候就是因为中了虫刃，导致他的时间倒流无法挽救她。 “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张月凡发出一声叹息，心里面一阵触动。 刘成伟点点头，他抬手看看表，说，“没时间了，你快点发动时间倒流吧。” 他停下来看着张月凡，“你记得，回来找我。”他伸出手来拍拍张月凡的手臂。 张月凡看着他的眼睛，知道对面这个人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自己，只觉得心脏上一阵沉重。 他咬着嘴唇点点头，微笑一下说，“好，遵命老大。” 他说完这番话，伸手把兜里的符咒拿出来，然后默念——回到过去—— 面前的景象变幻，整个世界倒流而回。 …… 张月凡坐在国异组的办公室里面，他找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 时间是15:20，倒流回了一个小时。 旁边朴孝雅还在和小黑讨论西瓜相关的事情。 也就是说，现在东京的那起爆炸案也还没有发生，刘成伟估计还得等40分钟左右才能收到那份密文。 “孝雅！” 张月凡神色慌张地站起来。 “怎么了？”朴孝雅看他一眼。 …… “所以，再过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国际治安局的局长就要被暗杀是吗？” 刘成伟问。 “是的。”张月凡说，“你让我来找你，并且你会告诉我下一步该做什么。” 刘成伟听他说完，皱起眉头，心里面一阵焦躁不安。 他赶紧先给国安局打了一个电话，安排了相关的工作，这也是在上一个时间中做的事情。 刘成伟把这些工作做完以后，回头看着张月凡，“他们无极门的译码对照表，是每隔24小时就会换一次，在特殊时期，比如说像今天这种情况，可能就会变成12小时换一次，我们得先找到译文的制作者。” 刘成伟说完这句话，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需要无极门译文制作者现在的地址。” 张月凡听他的谈话，估计着是在联络无极门内的卧底。 过了一会儿，从那边传过来一个地址发送到刘成伟的手机上。 上面显示的是HL国际公寓楼1404号房。 张月凡拿到这个地址，赶紧跟着朴孝雅快速走出办公室。 “月凡。” 张月凡听到他的话，回过头来。 刘成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路小心。如果遇到危险，你就说一句我老婆是王诗云，如果我在无极门的卧底听见你的话，就会来接应你的。” “好。” 张月凡点点头，然后跟着朴孝雅走出门去。 身后刘成伟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出一声叹息，双手合十到胸前，只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可是心里面却涌动起莫名的不安来。 …… 第一百二十章 命运倒计时（中） 争分夺秒的时间战争。 小黑把车开得飞快，这一路上直接挂起警灯，开动最大马力往前冲。 从国异组所在的地方赶到HL大厦，至少要花费半个小时时间，然后还得要把译码发回来给刘成伟。 怕只怕这个译码制作人的家里不安全，这么重要的地方不可能没有无极门的人进行看守。 他们几个人去，只怕还得要经历一场恶战。 可是本来时间就不多，当车开到一大半的时候，还遇到一起交通事故，导致整个向北通行的车道被堵塞了。 前面被堵得水泄不通，想要往回倒车，发现后面的车辆也堵了上来。 这条路是一条单行道，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走。 肇事的车是一辆宝马，跟另外一个拉货的大车撞到一起，整个车头都陷了进去，车上的人估计是没得救了，连带着被撞毁的还有一辆执法的警车。 小黑看到这里联系了一下在现场执法的交警。 交警回复他说，拖车估计还得要30分钟左右才能够赶到这里，然后保险公司和警察都还在现场做记录，一般来说想要回复通行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目的地离这里还有多久？”朴孝雅问。 小黑拿出导航来看了一下，说，“大概还有三公里左右，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赶到。” 朴孝雅看了看旁边马路上停靠的摩托车，正想说要不要坐摩托车。 结果就发现从后面来了一群大学生模样的人。 她只扫了一眼，就发现情况不对，这些人看起来只是比较年轻而已，穿得比较清纯，手里拿着书本，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却不是那么回事。 她隐约可以看到书本里面夹杂着的一些金属光泽的东西，应该是刀具。 “无极门的人吗？” 她话刚说完，只听得窗外发生一声爆裂声。 只见一柄破窗锤砸到窗户玻璃上，她看到那个人的脸，是非常年轻的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 “滚出来！你们这些不顾人民安危的混蛋！” 要是放在平时，以朴孝雅的暴脾气非把这些年轻人打个半死不可，可是今天却是万分紧迫的时候。 “你们在干嘛？”一个交警走过来，厉声呵斥这些年轻人，“你们没看见车顶上的警灯吗，你们是要袭警吗？” “袭击的就是你们！” 另外一个年轻人用铁锤敲到这名交警的头上。 瞬时之间，街上爆发了一场战斗，以朴孝雅他们的车为中心，被这群人和执法交警包围，另外马路上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隔得稍远一些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阿西吧。”朴孝雅嘴里骂出一句脏话，她从腰间掏出枪来，准备鸣枪示警。 正是这时，只听得窗外一阵惊呼。 “快看啊！那是什么？！” 只见不远处的大桥上，瞬时出现一个白绒绒的小点，然后向他们这边奔驰而来，急速放大。 “天呐！是只大狐狸！” “啊！” 周围的人频频发出尖叫，人群四散开来。 那一人多高的狐狸一跃而下，落到地上。 她的眼睛看着朴孝雅，发出一声动物的叫声。 “快上来。”灵舞说，她笑起来，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我来得及时吧？” 朴孝雅看着她笑起来，拼命点头说，“真是太及时了！” 她打开车门，拉着张月凡的手坐到她的背上。 小黑抓着她的白毛，也想要跨坐上来。 灵舞呲着牙发出一声低吼，前进一步，将小黑撞倒在地。 她抬起一只爪子放到小黑的胸口上说，“对不起，你，实在是太不符合我的口味了，谢绝载客，不好意思。” 小黑面露不悦，发出一声轻哼说，“你这不是种族歧视吗？” “对不起，我们赶时间。”灵舞笑起来，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 惹得周围一片惊叫。 “吃人了！” “快跑啊！” 吃瓜群众和刚才那群暴力年轻人赶紧逃离这里。 灵舞抖了抖脑袋，然后踏上其中一辆车盖，在众多的车辆顶部快速奔跑起来。 身后的车辆警报声此起彼伏。 …… 前面那只白毛狐狸已经越跑越远了，在视野里急速变化，缩小成一个点。 “那我们怎么办？”奥利奥坐在副驾上，看了一眼车外的小黑。 小黑听到奥利奥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他一眼，然后呵哧呵哧地笑起来。 直笑得奥利奥心里一阵发麻。 …… 灵舞的速度很快，张月凡只觉得周围的风刮得耳朵生疼，按照她现在的奔跑速度，估计再有十分钟不到就能到达HL国际公寓楼了。 正是这时，后面的小黑也渐渐追了上来。 “月凡！”小黑的声音。 张月凡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忍住笑出声来。 只见奥利奥赤着脚，背上背着小黑，在地上跑得飞快，已经不是人类能达到的速度。 他们全然不顾周围路人的眼光。 大概十分钟以后，几个人到达了HL国际公寓楼的楼底下。 在给门口保安出示了警察证以后，他们顺利进入到了这个全是世界名流居住的豪宅小区内。 …… 一般来说，没有哪个抓捕行动是像这一次这么仓促的，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周密策划，很容易走漏风声，目标就逃走了。 这一次，他们也没有把握对方是否还在这公寓楼里。 从刚才在路上遭遇袭击来看，很有可能是无极门安排的，虽然也不一定准确，但是朴孝雅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看了看一边的张月凡，心想，现在正处于张月凡不能发动时间倒流的期限内，如果等一会儿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大家小心。”朴孝雅说，然后分派了一下任务，“菲力，你从楼上往下，我从下往上，然后我们在这个叫做刘卫的人的房门口汇合。” “那我呢？”张月凡问。 “你在下面等我。”朴孝雅说。 “为什么不让我参与行动？”张月凡有些不高兴。 “你不能发动时间倒流，苏墨又不在身边，你上去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只怕会更加危险。”朴孝雅说。 “那你怎么能保证我在这里就不危险？”张月凡一脸镇定地说，“如果他们有防备，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他们的监视范围了，你们一走开，我很有可能就会直接死掉。而且我的苏墨已经在路上了。我得跟你们在一起才能保证安全。” 我的苏墨！ 朴孝雅听到这句话，嘴角稍微抽动了一下。 “而且，我虽然不能使用时间倒流，但是我还能使用时间减缓和时间轮转呢，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最不济还能够充当一个神级医生，你们要是受了致命伤，我还能让伤口倒流回去不是？” 张月凡笑起来，向朴孝雅眨眨眼睛。 “好吧。”朴孝雅把一把手枪抛给他，“你等会儿一定要躲在我们后面，我会让灵舞保护你的。” “真的吗？” 她话音刚落，张月凡还没来得及说好，倒是一边灵舞开心地答应起来。 “好开心！” 灵舞变回人形，把张月凡的胳膊抱在怀里。 这人一丝不挂地站在身边，张月凡没好意思去看她。 “骚浪贱，你先穿上衣服再说吧！”朴孝雅把外套脱下来抛给她。 “哼！”灵舞嘟着嘴，不高兴地把她的外套穿上。 朴孝雅的风衣很大，一直遮到灵舞的小腿，她嫌这衣服太长了，还特地往上边拉了拉，将腰带系上。 张月凡看着她露出来的半抹白胸，一想到她里面是真空，就紧张得一阵心惊肉跳。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命运倒计时（下） “张月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种龌蹉的事情！”他在心里默默地把自己骂了一顿。 灵舞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脸涨得通红。 …… 张月凡跟在朴孝雅和灵舞后面，朴孝雅持枪在手，贴到外面保安门上。 她回头看了张月凡一眼，伸出手来把他的枪拿回来。 “你这把枪保险都没开，等会儿打不死人的。”朴孝雅帮他打开保险，把手枪递回给他。 张月凡点点头，只觉得手心中有些发汗，他这么一个半路出家的警察，根本就没有任何经验，也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谁知道第一次就要开始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任务跟前几次自己经历的事件比起来，其实也没有差多少，这样一想稍微能安下心来。 朴孝雅拿出刚才物业给他们的大门门禁卡来，在这栋楼底层的门禁上刷了一下。只听得滴滴一声响。 朴孝雅正准备推门进入，谁知道门刚被推开一个细缝，里面就响起了枪声。 子弹打到门后，在楼道里闪烁出一片火花。 朴孝雅赶紧把门关上，她用手向张月凡示意，让他躲到后面来。 “果然像我们猜测的那样，既然是无极门很重要的技术人员，怎么可能没有人保护？” 她说完这句话，凝神细听门口的动静，然后让开一个身位来，她侧脸看看灵舞，然后眼神示意她。 灵舞跟她心有灵犀，抬起一只脚，迅速将下面这防盗门大力踢开。 只见这铁门飞出，门背后发出一声闷哼，同时响起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 想是刚才有两个人躲在门后，谁知道被灵舞这怪力踢来，铁门将两个人撞得骨肉崩裂。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朴孝雅还未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就闪身出来，双手各持一把手枪，快速射击。 只见一阵火光跳动，楼梯上有四五个黑衣人同时中弹，然后有一个人还顺着楼梯滚下来。 朴孝雅没有进入门里面，打完这几枪以后退身出来靠到墙上。 这室内枪战非常危险，由于空间狭小，子弹会在里面来回弹射，如果运气不好，极有可能导致自己受伤。 张月凡看着她的脸，只觉得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里面的情况。 朴孝雅凝神静听，大而狭长的眼睛扑扇扑扇地，长长地睫毛覆盖下来，就像两把羽扇一般。 她又一次闪身出去，对着里面一顿射击。 只听得连续有人发出闷哼声。 又是几个人中弹。 里面的火力也很猛烈，朝着他们这个门洞出口快速射击，打出好多土石飞屑。 朴孝雅从腰间拿出弹夹来换上，然后又是一轮射击。 这一次又是连续几人中弹。 只是火力没有刚才那么猛烈了。 只听得里面一个男声骂了一句握草，然后脚步声就开始从一楼向上撤离。 朴孝雅示意灵舞出去看看。 灵舞给她翻开一个白眼，心想这主人真是个混蛋，重要的时候就让她来当挡箭牌。 她一个扑身进去，然后把刚才的门板扛到身上。 过了一会儿灵舞从门板间探出一个头来。 “他们撤上去了。”灵舞说。 …… 朴孝雅点点头，也不敢太大意，她把张月凡挡在身后，双手持枪，挺身进来。 面前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空间，这大厅尽头就是几台电梯，她记得那个叫做刘卫的人就住在这栋楼的1404号房。 可是这个时候坐电梯不知道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爬14楼吧。”为了保险起见，朴孝雅还是选择比较保守一些的方式。 …… 一路从一楼爬上来，除了几个黑衣人被击毙之外，几乎没有发生过比较大的冲突。 “看来他们的警备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朴孝雅说。 “希望是这样。”张月凡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看着她。 朴孝雅伸出手来拍拍他的手说，“你该好好锻炼身体了，不然以后我们要做的事情对体力要求还挺高的。你没有强健的体魄就没法在战场上活下来。” 张月凡摆摆手，累得不能回答她的话。 朴孝雅笑起来，伸出手去，牵着他的手，一路向上爬去。 灵舞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一丝不爽来。 她小声嘀咕说，“平时不准人家抱，现在自己倒把别人的手牵得牢牢的，明显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你说什么？”朴孝雅回过头来。 “没什么。”灵舞嘟着嘴，“快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 过了没几分钟，几个人来到1404的房间门口。 过道歪歪斜斜倒着几个人，应该都是无极门的人。 朴孝雅疑惑地看着地上这堆尸体说，“应该是菲力做的，可是菲力人呢？” 她看向里面那道虚掩的门，“难道菲力进去了吗？” 张月凡摇摇头，谁知道呢。 “菲力！”朴孝雅拿出无线电，对着喊了一声。 可是并没有接收到小黑的回答。 他们面色一凛，心里面都是咯噔一下。 张月凡看到朴孝雅的面色，心想菲力不会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就是这时，只听得无线电里面发出一声闷哼，是菲力的声音。 “小心！是安德里亚！” 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张月凡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刚才那一声，不会是一个凶兆吧？ 正这么想着，先是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紧接着从屋子里面爬出一道冰痕，顺着墙壁蔓延开来，连同下面的大理石地板一起，铺起一层薄薄的冰霜来。 “小心！”朴孝雅说出这一句，将张月凡挡在身后。 她五指凭空张开，在虚空中架出一道凝固的空间来。 灵舞也幻化成一只白狐狸，与朴孝雅并排站立，一双红色眼睛紧紧盯着那道虚掩的门，她毛发倒数而起，低声嘶吼着，一排锋利尖牙露出来，一只扩散到嘴部后方。 正是这时，那道铁门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缝，然后迅速裂开，飞出一道白光。 “叮”的一声，那白光撞到朴孝雅的结界上，向后反弹而回。 张月凡只看见一道白光闪过，眼前凭空出现一个女人身影。 她反手握住那反弹而回的八斩刀，然后侧身在空中快速旋转。 朴孝雅向后一脚，将张月凡踢出，避开安德里亚的手中刀，手中几张符咒轻弹，在空中那人下落的位置处凝结出几道锥形结界来。 如果安德里亚落下来，就会被刺得个肠穿肚烂。 那女人手上两把八斩刀很快，就像一道空中逆转的旋风，向下切割下来，将朴孝雅凝结的姐姐劈得粉碎，然后身体落到地上。 “灵舞！”朴孝雅一声呼唤，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灵舞变幻成一道光，快速追进安德里亚的身体。 短发英国美少女抬起头来，嘴角浮出一丝笑。 “搞定。”她说。 这骚浪贱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灵舞的。 朴孝雅心想，灵舞已经得手了，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冰霜。 “灵舞你先在那身体里面待一段时间，我们去看看房间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情况。” 张月凡揉着发疼的胸口看着她，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只见安德里亚握着双刀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而那两把八斩刀刀身呈现出一片血红色，上面红色雾气弥漫，将整个刀身笼罩起来。 他终于想起来，这两把刀的来历，心里面暗呼一声糟糕。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强力对决 安德里亚手中的刀像有生命一般，突然脱手而出，飞向朴孝雅。 “小心！”张月凡飞身而出，将朴孝雅扑倒在地。 只觉得肩膀上一痛。 那八斩刀一击得手，飞身而回，到安德里亚手上。 “月凡！”朴孝雅赶紧将他翻身过来，只见他的肩膀上被划拉出好大一条伤口，国异组的西装也被撕裂开，皮肉翻卷，露出里面的小半截骨头来，可见刚才这一刀入体之深。 只是比较诡异的是，上面却不流半滴鲜血。 而那刀身愈加鲜红起来。 灵舞暗自吃惊不已，虽然还控制着安德里亚的身体，但是就像完全没用一样，她本来想要抑制住这股杀戮，但是刀上散发出巨大的戾气，就像吃人的恶鬼一般。 她的心里面也突然涌动起一股对血液的渴望来。 “我没事。”张月凡强撑起身体来说，然后将一张血符握到左手上，向后覆盖住他的伤口。 上面生出一个紫色光轮，然后逆时针旋转起来。 这是张月凡的新能力时间轮转，可以将局部时间回流，从而达到一个治愈效果。 只见那伤口迅速张合在一起，转瞬间回复了之前的完好无损。 朴孝雅看到这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可是张月凡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难忍，整个人的一条手臂都颤抖起来，额上冷汗快速流出。 那伤口虽然愈合，可是就像仍然在那里一样。 张月凡摇摇头，靠着墙角看着朴孝雅，“不行，我的身体虽然复原了，但是那两把刀还有记忆，它们记得我这伤口！” 朴孝雅心里一惊，想不到这两把刀这么邪门。 正是这时，安德里亚，不，是灵舞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她全身颤抖起来，咬牙说出几个字，“不行了，我压不住它们！” 这句话一说完，她的整个身体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左手八斩刀脱手而出，飞向朴孝雅。 事先有灵舞的提醒，朴孝雅还算有所准备，她在空中凝出一道墙形结界，挡住那把刀的致命一击。 只听得一声金石交鸣。 八斩刀在结界上击出一道裂纹，然后向后飞回，到安德里亚手上，然后带动她的身体旋转，右手八斩刀又一下砍到结界上。 这一下将整个结界砍得粉碎。 朴孝雅吃了一惊，一只手抓住张月凡的衣领向后退开。 只是刚退开两步，只听见后面卡啦啦一阵响，原来是一睹冰墙凝结起来，挡住了她的退路，而那上面的冰晶快速生长出来，宛如一柄柄的冰剑，向她的背部刺来。 朴孝雅惊呼一声糟糕，右手快速一扬，将一张符咒贴到墙上。 “开！” 她大喊一声，只见墙上生出一个空洞来。 眼看前面八斩刀和后面冰剑即将刺到，朴孝雅一手抓着张月凡，然后侧身向洞内一扑。 刚一进入，张月凡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洞口突然关闭。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朴孝雅的呼吸就响在耳边，潮湿而温润。 “不要担心，你在我的结界里面。”朴孝雅笑着说，“这里是一个异次元空间，他们突破不进来。” 张月凡听着她的声音，伸手不见五指。 “啊，”朴孝雅一声喊，低声说，“你在干嘛？” 张月凡赶紧缩回手来，想是刚才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那柔软的感觉还残留在手上。 “对不起。”张月凡低头说，然后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还是无法感知自己究竟身处在什么地方，“太黑了，这里面。” 朴孝雅咬着下嘴唇，从腰间摸出一张符来，这个空间突然亮了起来。 张月凡看向外面，只见安德里亚还站在他们面前，只是她的双刀向他的脸上砍来。 他吓了一跳，本能地向下一缩头，紧紧地闭上眼睛。 “没事的。”朴孝雅笑起来。 他再抬头来看，只见安德里亚虽然不停地挥舞双刀，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威胁，这种感觉说来挺有意思，就像在看电视一样。 哪怕电视里面的人物再怎么造成破坏，对这个世界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安德里亚】一边双刀挥舞一边说，“死孝雅，你把我一个人抛在外面怎么办？” 张月凡不由得笑起来，看来灵舞已经着急了，而且他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上面显示是16:03，距离刺杀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时间不多了，孝雅。”张月凡说。 朴孝雅点点头，心里面比他更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 就是这时，张月凡看到她右肩上有一道伤口，那伤口是一个孔状的，插得很深，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而鲜血却从那上面渐渐涌出来。 “帮帮我。”朴孝雅说完，将右手衣袖撕下来，然后结成一条长布条，递到张月凡手里。 “我需要包扎一下，先止住血。” “好。” 张月凡点点头，将那带子压到她的伤口上。 朴孝雅倒吸一口冷气，想是有些痛。 张月凡将带子两端从她的身体上绕过来，小心翼翼地尽量不要触碰到她的胸部，过了一会儿在她背后用力勒紧。 朴孝雅咬牙发出一声轻哼。 “好了。”张月凡说。 “好。”朴孝雅点点头，脸上浮出自信地笑容来，“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张月凡没明白她伤成这个样子是哪里来的自信。 朴孝雅站起来，嘱咐他说，“你在我的结界里面待好，看我怎么解决外面这人。” 张月凡点点头。 只见朴孝雅将手按压到结界壁上，荡起一圈波纹。 她的整个身体从里面脱身而出，滚到地上。 安德里亚砍墙砍到一半，被手中两把刀带动着转过身来，那两把刀身微微上扬，刀尖对准了朴孝雅，就像对准了猎物一般。 朴孝雅笑着抬起手来，不知何时，手上已经握满了一把符纸。 被安德里亚砍过的一侧墙壁，已经变成了半墙残垣，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来。 整条过道，此时，宛如一条冰道，从朴孝雅的身后生长出一道冰痕，然后顺着两侧的墙快速蔓延生长，许多冰剑凝结，向内刺来。 而那个安德里亚被两把刀操纵向前扑出，血刀在空中快速刺来，拖起一抹长长的红线。 灵舞眼睛放得老大，这两把刀完全不受她的控制，而只怕朴孝雅要丧命于此。 眼前朴孝雅的脸迅速放大，两把血刀砍到。 彷如一滴水滴落如湖，一圈波纹震荡开，朴孝雅的脸扭曲了一下。 身边的冰晶快速张合起来，两把刀向后抽身而出。 然后整个空间中填塞了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就像是泡沫一般，而每一个泡沫上面都浮现出一张朴孝雅的脸，又在这极度寒冷的世界中快速冻结。 张月凡看到这里，只觉得一阵心惊，那冰霜爬得很快，将整条通道都冰洁起来，看不到任何人影。 即使张月凡身处于结界中，仿佛也感受到了上面的寒冷。 他知道这是那个叫做吲哚的守护灵的冰霜能力。 他的眼里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影，整个冰雪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 “孝雅！”张月凡着急地喊她，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译码 正在这时，堵塞住整条通道的冰晶中，突然裂开一道狭长的裂纹。 张月凡心中一动，紧张地屏住呼吸，静静地注视着那条裂纹，只希望是朴孝雅才好。 一把尖刀从冰面上破开来，然后紧握着它的手伸出来。 安德里亚。 张月凡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心脏就像停止了跳动一般。 那只手在空中旋转了一下，然后从中飞出一道光落到地上。 变成了白毛狐狸的模样。 她对着面前这充斥着冰晶的过道发出一声低吼，露出一排长长的獠牙来。 “灵舞。”张月凡对着她发出一声呢喃，但是如果朴孝雅死了，她也要消失了。 就是这一瞬间，只听得断断续续的碎裂声，整个过道的冰面在逐渐融化下去。 就像是玻璃镜面一般，裂纹扩散，露出下面的真实来。 在这冰面下面，充斥着各种黑色透明的物质，它们就像一个个的泡沫，将整个过道填充。 只见其中的一个黑色泡沫中，安德里亚整个身体浮在半空中，她的头向后仰着，身体被各种黑色的锥状体穿透。 两只在空中的手了无生机地垂在身体两侧，手中握着那两把被血液染红的八斩刀。 安德里亚死了…… 张月凡忍不住向后望去。 后面的冰霜融化，逐渐露出一张脸来。 朴孝雅抬头看他，挤出一丝微笑。 张月凡拍拍自己胸口，只觉得要被她给吓死了。 朴孝雅抬起手，撤了这周围的结界，只听得一声响，安德里亚的尸体就掉落到地上。 “我们得去看看，那个译码人员还在不在。” 她伸出手来，抚摸上墙壁。 张月凡只觉得后面一道力量袭来，整个人向前倾倒，从结界中穿越出来，摔倒在地上。 “好痛！你干嘛不给我说一声。” 张月凡嘴里面满是埋怨，挣扎着站起来。 朴孝雅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对着门的方向，怔怔地站在原地发呆。 “怎么了？” 张月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后站着一个小女孩。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长长的银色头发覆盖下来，整个人就像一片薄如蝉翼的雪花。 那小女孩就倚着没有门的门框，静静地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身体从脚往上，开始变成片片碎末，化成墨迹在空中飞散。 朴孝雅悲哀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地走过去，将一只手掌放到她的脸上。 “孝雅！”后面灵舞发出一声低吼，“你小心……” “对不起。”朴孝雅捧着这女孩小小的脸，然后将她拥抱入怀。 那女孩子突然全身一震，然后把双手环抱住她的脖子，匍匐在她的肩膀大哭起来。 “对不起。” 朴孝雅说完这句话，面前的守护灵已经化作一团墨迹散去……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震颤，不知觉间，脸上已经有了冰冷的眼泪。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小的守护灵存在，如果没有安德里亚的家族血脉，她是不是要过得好一些…… “她说，安德里亚一只都在期望有一天被杀死。”朴孝雅站起来说。 没等张月凡反应过来，她已经走进了屋子里面。 …… 小黑和奥利奥被绑在客厅的椅子上，幸好安德里亚还没有杀他们。 他看见张月凡和朴孝雅进来，哇啦哇啦一阵乱叫。 朴孝雅在虚空中五指虚张，他们身上的绳子立刻被一段锥形结界划破。 小黑将嘴上封条撕下来，发出一声喘息说，“我们要找的那个叫做刘卫的人不见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不过别人早在楼下就发现他们，从他们上来的这段时间内，已经足够这个人逃跑了，更何况刚才还在楼道里发生了一场战斗。 张月凡看了看时间，已经16:10分，剩余时间只怕不够了，难道说得要做最坏的打算，等到案件发生以后再用时间倒流吗？ “但是，还有一个好消息。”小黑笑起来，晃了晃手上的u盘。 “译码在这个u盘里面。” …… 由于有灵舞的速度，他们得以在10分钟内赶回来。 看了看时间还有剩余不到5分钟。 正好刘成伟也接到了来自无极门的密文。 输入译码以后，这些文字跟上次的一样，只是多了几句意义不明的话。 刘成伟看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这些东西感觉没有意义啊。”张月凡看着上面剩余的符号，觉得既不像中文又不像英文，不知道是个什么鬼。 过了一会儿刘成伟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一拍额头。 “我懂了。”他说，“这些符号和文字，不是真正的有意义的东西，但是它们是指导接收方获得真正有意义的东西的重要工具。” 刘成伟把这之前卧底给他发送的密文图画调出来，然后将后面这张译文覆盖上去。 只见最开始在图画中间显出的黄色斑块部分，在后面这张译文的交叠作用下，慢慢地变成了有规律的文字。 张月凡看了一下，大概明白过来。 这上面交代了两个不同的杀手，同时执行这件任务，其中一个的代号为月狼，另外一个的代号是苍。 后面这个人让张月凡特别在意，因为最开始他在公寓遭遇刺杀的时候，在天台遭遇的那个守护灵的名字就叫做苍。 可是这个里面并没有记叙两个人的具体位置。 “没有位置不要紧，我们总要时间来弄清楚这件事情。”刘成伟说完拍拍张月凡的肩膀，“时间不多了，你快使用时间倒流吧，我们已经获得很重要的信息了，得想办法弄清楚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和具体位置才行。” 张月凡点点头，将时间倒流回两个小时以前。 …… 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张月凡故意把时间往前倒流得比较长一点，是方便他们在路上的行动的时间，如果像上一次那样发生什么交通意外的话，只怕这一次就要被耽搁了，也获取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还好这一次比较顺利，刘成伟利用他提供的情报，再跟无极门的人联络比对了一下，大概能够锁定一个比较小的范围。 “无极门内没有这两个代号的人。”刘成伟说，“不过我的卧底分析说，有可能这两个代号也只是一个密码而已，他需要进一步地求证一下。” 张月凡不明白求证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得不佩服刘成伟这个潜伏在无极门内的卧底厉害。 能够在里面混到现在，还能够准时准点地发送有用情报，还可以在短时间内求证密码，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得在无极门混到什么样的地位才能做得到？ 过了一会儿，刘成伟接收到一条信息。 这一次上面出现了两个中文名字，还有相关的证件号码。 其中一个叫做林晓，另外一个叫做李牧。 “哪一个的代号是苍？”张月凡问。 “李牧。”刘成伟说，“不过这个名字和证件号也不见得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也不见得是他们现在在用的真实身份。” “那怎么办？岂不是大海捞针？” “这倒未必。”刘成伟笑起来，“这两个证件号起码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是可以得到他们真人信息的一个线索。” “可是你不是说他们未必使用吗，那么对于我们来说岂不是没用？” 刘成伟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耐心看看。” 他一边跟张月凡说话，一边在电脑上飞快地打字，只见过了大概5分钟左右，电脑上出现两张图片。 两个男人的照片。 “照片不会说谎。”刘成伟笑起来，“你无所谓他们过去和现在叫什么名字，也无所谓他们现在乔装打扮成什么样子，我们按照他们的一些相关体征就能找到人了。” 张月凡终于明白过来刚才刘成伟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杀手 接下来就是一个比较简单的电脑和通讯系统的搜索过程，可是计算量比较庞大。 通过相关的摄像头监控系统拍摄的画面，酒店的住宿信息，凡是一切能够得到人物相关的信息，和相关的人物体征进行比对，然后挑选出怀疑目标，并且一一比对。 这件事情，如果是放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是件几乎无法完成的事情，但是张月凡通过不断回流，等同于将时间变成了无限。 终于在进行第四十七次回流的时候，他们将范围锁定到了最后的两个人身上。 “你们看，这是国际治安局局长今天下午将要行驶的道路，4点半的时候预计到达二环lh路，也就是说这个林晓还有这个李牧将会通过各自的暗杀方式对其进行刺杀，李牧昨天租下了这里的一处酒店。”刘成伟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点，距离lh路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距，“也就是说，他应该早就已经埋伏在这附近了，我们得去现场搜索一下，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另外一个叫做林晓的，就比较棘手了。”刘成伟说，“我们认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潜伏在国际治安局高层很长时间的一个人。就是为了进行今天的刺杀做准备的。现在还不太确定他装扮成了谁，所以得先想办法接近国际治安局局长，然后再慢慢抽丝剥茧把他找出来才行。” 刘成伟说到这里，在电脑上调出几张不同的人物照片，“你们都记忆一下，等会儿很有可能需要用到……” 几个人，分别是这次的重点保护对象，国际治安局的局长冼近源，然后他身边的几个秘书和助手，司机，警卫，相关的陪行人员，一共有差不多20人左右的团队。 想要在短时间内记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成伟讲解完了以后，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我们对一下时间，现在是下午14:20分，距离真正的犯罪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但是这次的目标分别有两个，所以我们分散行动。你们看看怎么分工好。” 刘成伟说到这里，思考了一下，然后通过办公室电话叫了几个人过来。 其中有一个人张月凡曾经见过，是最开始调查他遭遇暗杀案时的暴力警官陈易，他看到他那身白色警服，现在还对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顿暴打记忆犹新…… 剩下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金丝边眼睛的美国人，一个是之前见过的壮汉，还有一个穿着暴露的银发女，是之前给自己疗过伤的女警官，还有一个同样是韩国人的警员叫做智孝，张月凡记得最开始审问自己的时候，这个女警员还把咖啡泼到他的身上。 刘成伟花费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给他们都讲解了一下这次遭遇的事件以及将要做的事情。 众人听完以后都变得面色凝重起来。 “这样子，陈易带队去国际治安局局长那边，对他的身边人员进行监控，并对局长进行保护工作，你的观察力比较好，可以将疑犯挖掘出来，凯文、佳佳、智秀跟你一起。” “是。”几个人同声应道，然后开门出去。 “剩下那个叫做李牧的，就交给你们了。”刘成伟看着朴孝雅说，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张月凡，“我知道你很在意他的代号，我也知道你之前经历过的事情，但是这个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可能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一定要活下来。” 张月凡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得活下来，因为这样才会有可以重来的机会。 他点点头，然后跟着朴孝雅走出会议室。 …… 刘成伟从楼上窗口中看着张月凡他们离开的身影，将一支烟点上，然后呼出一口气。 只希望平安无事才好。 ……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行动过程中，张月凡心里面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也许真的像刘成伟所说的那样，他太过在意这个叫做苍的人。 到达lh路，大概只花费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条路上人流来往不息，周围又都是高楼林立，按照朴孝雅的说法，这实在是一个绝佳的暗杀地点。 下面还有地铁，人群可以做掩盖，高楼上适合狙击，不管怎么说都特别麻烦，想要在这种地方把真凶找出来的话。 “快看，那儿有人！”小黑提醒他们，指着其中一栋大楼的天台。 那栋大厦很高，大概百来米的样子，只见天台上确实有一个细小黑点。 那黑点看他们一眼，然后迅速退回到大楼里面。 “菲力和月凡，你们留在这里。”朴孝雅吩咐到，然后拉着灵舞快速奔跑起来。 张月凡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她这样去也太危险了，可是这次跟之前不太一样，万一对面楼顶上不是杀手，那么留下人来盯梢其他地方是比较稳健的做法。 “不行，我们的警力明显不够，太分散，得多通知一些人过来支援。”小黑说。 这句话刚说完没有多久，只见几辆警车开过来，到他们边上停下来。 从车里面走出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来，为首的一个过来向张月凡和小黑行了个礼。 “我们是国安局的人，刚才你们的长官已经给我们说明了一下大致的情况，所以我们奉命来援助你们。” 这个人明显老练很多，还没等张月凡和小黑开口说话，他已经开始吩咐自己的下属们有条不紊地进行民众疏散和相关的安全检查。 虽然有一些打草惊蛇的嫌疑，但是他们本来的最主要任务并不是抓捕杀手，而是破坏他们的这次行动，所以如果对方能够知难而退就是最好的。如果要来硬的，这里警备力量应该也不会落於下风。 有了他们做保障，张月凡觉得心里面舒服多了，此刻担心起朴孝雅来。 “不行，我怕孝雅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张月凡说完这句话，就朝之前朴孝雅进入的那栋大楼奔跑起来。 小黑无奈地摇摇头，跟着他一同进入。 …… 这栋大楼一共有二十六层，分为东西两座高塔，就像之前高圆圆演的单身男女办公所在那种大楼类似，东塔跟西塔之间在18层连接了一条长桥，两座塔就像一堆双胞胎一样。 刚才他们看见的那个黑点，是正对着他们的方向，根据张月凡的判断，应该是东塔。 于是他找到相关的电梯，直接按下26层，小黑也跟进来。 虽然朴孝雅说坐电梯不安全，但是之前经历的爬14层楼梯，已经累得够呛，更何况是26层。 反正人总是会死的，干嘛不死得舒服一点？ 总之张月凡不想再继续爬楼梯了。 电梯行进到第18层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了下来。 按照一般电梯乘坐的经验，这种情况应该是有人在外面按了上。 菲力看张月凡一眼，示意他把身体贴着电梯壁，然后把手里面的枪举起来，以防万一。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谋 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扫地的大妈。 大妈先是准备进来，但是看到小黑手中的枪，被吓了一跳。 “不要杀我。”她哭喊着往后退开一步，有些被吓坏。 “不要害怕，我们是警察。” 小黑这句话说得非常标准，加上看了他出示的证件，大妈点点头，稍微放心下来。 “你要不要上来？”小黑问她。 大妈犹豫了一下。 张月凡实在忍受不了，伸手去按电梯开关，没等大妈进来，电梯门就再度关闭。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还真想让她进来啊？”张月凡问。 “人家也有自己的任务呢？”小黑说。 张月凡没有理会他，抬头看着楼层变化。 就是这时，只听得一声巨响，张月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地板一阵摇晃，整个电梯突然向下快速掉落下去。 失重的感觉袭来，就像要死了一样。 “快靠着墙角，抓住扶手！”小黑大声喊，然后快速按下所有楼层。 电梯里面一片黑暗，下落速度很快，但是应急措施总算起了作用，在下降到大概五层半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底端伸张出来的两块安全钳紧紧地咬合住导轨。 张月凡只觉得就像是陷入一场噩梦一般，他凝神望着小黑，心里面忐忑不安。 “我就说坐电梯不安全吧？”小黑说着，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然后开始观察他们所在的这个环境，想找个方法能够出去。 小黑的话刚说完，张月凡先是听到头顶上发生一声重响，然后电梯迅速摇晃了一下。 “嘘。”张月凡在黑暗中惊魂未定地看着小黑，伸出手指来指了指头顶。 刚才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了。 而且根据刚才的晃动感来看，应该不是一个小东西。 他们刚才发生的这次电梯事故，应该不仅仅是一个意外，平时拴住电梯的承重钢绳就有五根左右，很难发生同时断裂，更何况整个电梯里面只有他和小黑还有奥利奥三个人。 所以刚才发生电梯坠落，明显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而现在这一声响，只能说明来人见电梯并没有像想象中的发生坠毁，只能再进一步行动。 目的就是要把他们杀死在这里。 张月凡突然觉得一阵慌张，心里面的不祥感愈发浓郁起来。 小黑在黑暗中抬起一双白色大眼，紧紧地盯着轿厢的天花板。 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利爪在铁片上划过一般。 电梯轿厢顶部，突然被一个尖利的物体穿透。 张月凡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东西后端仿佛还连着毛发，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刀具或者切割机之类的东西，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 “苏墨。”张月凡有些心慌，现在几乎连枪都拿不稳了，他本能地去叫苏墨的名字，突然才想起来，原来苏墨还不在身边。 一边小黑凝神看着上面，然后将枪举起来，对着天花板就开了几枪。 “该死的，你们在干嘛？！”上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张月凡心里一喜，脱口而出道，“孝雅？” 就是这时，那只爪子终于在轿厢顶部切割出一个块切口，然后将轿厢上部的钢铁翻卷开来。 一张白毛狐狸的脸从上面露出来，它夹着尖尖地耳朵探头进来。 “张月凡！” 灵舞【笑】起来，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 …… 朴孝雅将张月凡等人拉到轿厢顶部，上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开口，大概对应楼层的7楼位置，灵舞驮着他们，几个纵跳，就登上了那个洞口。 张月凡出来以后，看到外面的阳光，躺在地上喘息起来，只觉得幽闭恐惧症都要犯了。 “看来那个杀手应该在这栋楼里面。”张月凡嘴里说出这句话。 朴孝雅从那个洞口处出来，低头看他一眼，拍拍身上的灰尘。 “你先别管这个杀手了。”朴孝雅说，“我们中计了。” “什么？”张月凡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是的。我们中计了。” 这句话是从楼道另外一侧传出来的。 张月凡不自禁地转头去看，发现这个穿着一身西装的男子，是无极门的郭念墨。 “孝雅小心！”张月凡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凝神戒备，将手指摸到兜里血符，冷冷地看着郭念墨。 “他是无极门的郭念墨！”小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跟张月凡并肩站立，准备随时迎战。 “你们不要那么慌张，他是自己人。”朴孝雅淡淡地说，然后对着郭念墨笑起来，“辛苦你了。” “什么？” 张月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之前在无极门的赌场里见过，还一手策划了之后的追杀，在北宫子义和安德里亚的逼迫下，他们几乎没有能存活下来的机会。 包括之后在千煌将要杀死安德里亚的时候，他还救了安德里亚。 就是这样像魔鬼一样的对手，现在朴孝雅居然告诉他是自己人。 “是的。他就是我们在无极门的卧底。”朴孝雅说，“虽然我一开始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之前的行动，包括这一次，情报都是由他传递给我们的。” 朴孝雅描述了一下，说刚才在天台上看见的那个人就是郭念墨，还有他的守护灵白夜。 朴孝雅上到天台之前，还遭遇一场恶斗，最后是郭念墨救了她。 之前刘成伟从他这里索取的两个人的信息，就是郭念墨冒着生命危险从无极门的系统内部盗取的，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发展，到下午4点左右，郭念墨还会收到一份关于刺杀行动的计划密文，然后发送给刘成伟。 郭念墨之所以在天台现身，一方面是示意他们，给他们一个目标，让朴孝雅可以来找到他；另外一个方面是他来解决所谓的杀手的。 “可是，我后来发现，所谓的杀手，其实并不存在。”郭念墨说。 “那孝雅遭遇的刺杀，还有我们乘坐电梯上来被人隔断电梯缆绳是为什么呢？”张月凡听了他的话，只觉得漏洞百出，即使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 “那是因为，真正的刺杀对象，其实并不是所谓的国际治安局的局长，而是——”郭念墨笑起来，抬起一根手指指到张月凡的鼻尖上，吐露出最后那两个字。 “你们！” “我们？”张月凡完全被搞糊涂了。 “怎么可能是我们？”小黑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如果是刺杀我们的话，为什么我们要收到一封对于我们现在来说是未来的密文，而且这密文还是你给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郭念墨笑起来，“他们怎么能用一个发生在未来的事情，控制现在的事情发生？” 小黑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这又不是证明题，可以反证回来。” 小黑说得很有道理，一件事情，总是得有因果，如果母亲携带了hiv，才能够让孩子携带hiv，而不是孩子先携带hiv，再导致母亲得了hiv。 而他们现在就很像这个过程。 “你们还不明白吗？”郭念墨说，“那是因为你们建立在时间是单一维度来进行考虑的，而问题的最大关键就在于他。”郭念墨指着张月凡说。 “我？” 郭念墨点点头说，“的确，一般情况下，我们很难说因为未来发生了某件事情，而导致现在的这件事情发生，那是因为我们认为时间是在向前发展的。可是张月凡的能力，恰好是改变整个方向。” 听到这里，张月凡总算是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沈亮已经知道了我的能力，而且认定我会加入国异组，所以反过来利用我的能力做出这次的谋划？” “是的。”郭念墨点点头，“但是恐怕这不是沈亮的计划，我怀疑在国异组内部有一个很高智商的卧底，他策划了这次行动。”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一样的布局 太可怕了，张月凡心里面感叹，如果这次布局的真正目标真的是他们的话，那么这个人是多么可怕的对手。 他几乎已经算到了每一步，而且是一个逆向反推的过程。 “我也是刚才才意识到的。”郭念墨说，“这个人特别精明，虽然沈亮也是深藏不露，可是我觉得还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首先，沈亮不知道你的能力到底是怎样，能够达到怎样的程度。” 郭念墨看了一眼张月凡，“所以，像这次能把你的能力也算计进去的事情，不会是沈亮做的。不过这几步棋路走得特别奇怪，我也是今天下午刚接到的指令，沈亮要派我们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几个地方，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沈亮一贯的习惯都是不会事先将计划透露出来，特别是在上次走私药品失败以后，他对无极门内部就充满了怀疑，所以像这次行动，他宁愿启用外面的人，也不相信我们。” “沈亮把我们派往不同的地方，明显就是期盼着有事情发生的，我当时不是很明白，直到收到老大给我发的信息，说是要搜索两个杀手的真实情况。”郭念墨说到这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跟你们一样，先提前来这里看了一下。发现其实无极门的人已经在这里设置好了埋伏圈，不是刺杀国际治安局局长的那种，而是守株待兔式的，似乎就是在等待猎物上门。我这才意识到，有可能我们陷入了一个圈套，而整个圈套是从未来向现在开始进行的。” “我们不接收到国际治安局局长被杀的消息，就不会用这个密文作为线索进行调查，密文是在过去被解开，而密文指向的两个杀手，引导我们向更远的过去……” 朴孝雅慢慢理清思路，“未来的原因，是引导我们来这里的理由，所以他们早就想好了要在这里杀掉我们。” “也不尽然。”郭念墨冷静地说，“这招棋最精妙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你们不来，他们就会执行暗杀国际治安局局长的任务，如果你们来这里，那么他们就会杀掉你们，再执行暗杀国际治安局局长的任务。” “不管怎样都是输，那我们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张月凡紧张地问。 “是非常危险。”朴孝雅说着话，然后抬头来看了看郭念墨，“要不然你先走，跟我们在一起会暴露你的。” 郭念墨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不行，我想我已经暴露了。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将张月凡平安送出去。这是这盘棋的唯一解。” 就是这时，只听得楼梯两侧，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应该是来了很多人。 郭念墨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们噤声。 只听得周围一片寂静，整个空气都凝结起来。 然后从楼道尽头哐啷啷掉进来一个东西。 张月凡定睛一看，原来是颗手雷。 “危险！” 朴孝雅发出一声喊，将一张符纸贴到地板上，瞬时开出一个巨大的深洞来。 张月凡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向下坠落下去。 轰的一声爆响，手雷在头顶上炸开。 …… 身后一个黑西装身影掉到地面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张月凡看着郭念墨，完全不明白这个丹青师怎么会这么弱。 他赶紧回身去拉着他，然后一行人开始在楼层中奔跑起来。 “对了。”郭念墨丝毫不介意刚才摔倒这件事情，然后开口说，“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很了不得的事情。” “什么话我们等会儿安全了再说吧！”张月凡说。 只听得耳朵边一声爆响，一颗子弹擦着他们的脸飞出去，原来是无极门埋伏下的杀手像潮水一般涌来，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就像黑客帝国一样。 朴孝雅没有办法，只能再开一个异空间，几个人同时从楼层中跌落到下一层。 这一次不只是郭念墨，连同张月凡都摔得个七荤八素的。 “你不能好好开洞吗？”小黑抱怨起来。 “时间紧迫，对不起了。”朴孝雅说完，拿出手枪，对着楼道外面打了几枪。 只听得一声闷哼，想是其中一个黑衣人受了伤。 “你们听我说！”郭念墨稍微咳嗽一下，“我刚才突然想明白这件事情，那就是，其实他们真正的目标，不只是你们。” “那还有谁？”朴孝雅忍不住回头问他。 “刘成伟！”郭念墨神色凝重地说出这个名字。 只听得一声枪响，子弹打到过道的石壁上。 土石飞溅，空中燃起一阵火花。 …… 刘成伟站在窗口边上，静静看着下面的垃圾车。 今天的垃圾车也来得太频繁了点，他记得半个小时之前就来过一辆，现在又来一辆。 从他做这么多年的警察直觉判断，这下面一定有问题。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里升上来。 他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张月凡来告诉他有事情发生，是未来的自己告诉他的，然后顺着线索摸下去，一路找到这有可能出现的两个杀手，可以说既曲折又顺利。 在他们来说很顺利，对于张月凡来说恐怕很曲折，他哪怕有一次时间回流没有到这个时间点来，都有可能死在某一个时空中。 另外刘成伟也在想这么一个问题——未来是会被改变的吗？ 如果未来是会被改变的，那么现在这个未来会不会跟之前的几十次未来都不太一样。 他不知道在其他张月凡所经历的未来里面，他有没有看到过像今天一样这么频繁到来的垃圾车。 但是今天这辆垃圾车明显就是有问题。 他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显示是下午15:43，距离要发生的刺杀时间还有一个50分钟不到。 刘成伟从窗口离开，准备去下面看看。 路过各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这栋大楼里面人少得可怜。 其中一个科室只有一个年轻人在写报告。 刘成伟探身进来看了看，开口问说，“其他人呢，怎么今天这里人少得可怜？” “刚才听你的命令，他们都被调走去执行任务了。”年轻人抬头回答他。 “我的命令？”刘成伟疑惑地嘀咕一句。 “对啊，”年轻人站起来点点头说，“刚才陈易长官来，说今天下午无极门有一个很重要的案件，需要人手，所以把很多人都调走了。” 刘成伟听到这里，心中不祥预感愈盛，陈易把人调走，是一个比较合理的决定，他和朴孝雅本身就是有调动人员的权力的。像今天这种情况，搜索范围很大，需要警员的支持，也无可厚非。 只是，刘成伟突然意识到一点，就是他们为了保护国际治安局局长，派出去的警力这么多，导致的最后结果必然是—— 国异组内部空虚。 “不好。”刘成伟大喊一声，“他们的目标是我！” 他想到这里，赶紧冲进办公室，按下警报。 刘成伟打开广播通知，“各部门注意，有人袭击，请做好备战准备，快速撤离这栋大楼！” 第一百二十七章 巅峰之战（上） 国异组所在的大厦，位于五环边上一个相对比较僻静的地方，大楼不大，总共只有不到10层，国异组的工作人员其实也不是很多，在这里工作的人，大多数都是丹青师，也就是具有特殊能力的人。 门口两辆垃圾车，突然加速，从大厦门口的大厅冲进来。 国异组的守卫见状，赶紧拔出手枪，对着车上一顿猛射。 其中一辆车的车轮打偏，整个车身倾斜到底，然后滑进了大厅。 就在这时，车身上突然起火。 守卫瞪大了双眼，瞳孔中倒影出一车的炸弹，然后就是一片剧烈火光。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厅发生了爆炸。 紧接着有是一声。 整个大厦所在地，腾起巨大的火光和烟雾，然后就像一个断腿的巨人一般，国异组的大厦开始往一侧倾斜倒塌下来。 先是一声轰响，土石崩裂，涌起巨大黑烟，继而又爆发了更加严重的一次爆炸，整个大地都晃动了一下。 远远的，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男子从尽头硝烟处走过来。 他的头上、脸上须发皆无，被奇怪的花纹覆盖住，裸露在衣服之外的，都像是毒蛇的皮肤一样。 他身后跟着一群同样身着无极道袍的人。 他们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灰烬，继而从人群中爆发了一片笑声。 “国异组总算是完蛋了。” 沈亮身后的一个男子说。 他对这个人说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把一双毒蛇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栋大楼的硝烟中。 “可没那么容易。”他眼睛里面涌动出一丝笑意，就像是毒蛇猎食一般，“我太了解我的这个对手了。” “老大，我看你真的是太杞人……” 这个人后面句话还没说完，只见那阵硝烟中弹射而出一道光线。 一颗小石子打到他的喉咙里面，宛如一颗速度极快的子弹。 他张张嘴，捂着喉咙，然后咳出一道血线来，整个人向后仰倒…… 沈亮丝毫不在意后面这个人的死亡，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团硝烟中的模糊人形，将双手衣服都捋上来。 他一双眼睛仿如毒蛇一般，捕捉着里面存活的灵魂。 一个、两个、三个…… 大概还有十个人左右，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是刘成伟。 但是他知道，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刘成伟就必定会成为一具尸体…… 灵魂控制者，沈亮，无极门的现任门主，也是号称这个世界上除了游迁悬以外最可怕的丹青师。 沈亮抬手示意，身后的一群人开始端起手中的ak47，对着那些人形轮廓一顿射击…… 硝烟中显示出来几个轮廓，其中一个黑影将巨大的石块掀起来，倒向一边，发出一声巨响。 只见地上扬起巨大的尘土，然后从大楼灰烬中飞出几道白光。 沈亮赶紧伸手去挡，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刺痛。 而身后几个人发出一声闷哼，同时应声而倒。 低头去看时，只见他们身上都被一些细小的石头打穿要害，鲜血流了一地。 不管怎么样，刚才虽然这边折损了一些人，对面也应该有不少人倒下去。 现在能够有战力的国异组成员应该不多了。 沈亮想到这里，准备再给他们进一步地打击，最重要的，是得在那硝烟中把刘成伟筛选出来。 他正这么想着，却发现那硝烟深处，十来个人影同时向他们这边冲出来。 不逃反攻，有些出乎沈亮的意料，但是却很符合刘成伟的作风。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绝地一搏，真是太可笑了。” 沈亮伸出长长的叉舌，在嘴唇上扫了一圈，然后双手用力，只见一道血线双臂皮肤上渗出来。 他的身体两侧立刻长出了许多道细鞭，每一道都有五六米那么长。 这个情景特别诡异，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沈亮变成了一只水母一般。 多块巨石从大楼灰烬中飞出来。 速度之快，就像是弹射而出的炮弹一般。 沈亮看了一眼，整个人猱身而上，将脚踏上其中一块石块，然后在空中快速跳跃，仿佛是一道来回折射的光。 大石飞落，溅起一片尘土。 无极门的人又被砸中几个倒下来。 而沈亮已经突入到那片烟尘之中。 只听得一声闷哼，继而响起一声撕裂，一个人形轮廓在烟尘中裂成两半。 鲜血飞溅出来，到地上变成一滩浓水。 沈亮被溅了一脸，他将手中人头扔到地上，丝毫不在意这满身的鲜血。 反而隐隐地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刘成伟……快给我出来！”他转过头来，继而大声笑起来。 “来了！”只听得声音响起，刚才还在远方，但是下一刻就响在耳边。 沈亮刚抬起头来，只见面前已经贴了一张脸。 刘成伟笑起来，从下向上一记勾拳轰出来。 沈亮整个人倒飞而起。 他整个人还未落地，在空中就像一个漂浮不定的气球一般，略微晃动一下，就失去了踪迹。 刘成伟站在烟火中央，凝神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他的双手护住脸部，一身白色西装上面满是伤痕，其中各处皮肤都裂开来，渗出血液，一丝血线顺着手臂滴落入地。 两个人都知道，今天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以后也很难有这种直面的机会了。 一招定输赢，虽然沈亮的优势更大一些，可是刘成伟心里觉得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正这么想着，只见天空中浮现出一只巨眼来，红色的瞳仁就像是恶魔降临，怜悯地俯视众生。 刘成伟只看了一眼，那道瞳孔也正凝视着他的眼睛，然后突然眼神一变。 他整个人只觉得灵魂一震，而巨大的瞳仁仿佛一只巨大的黑洞一般，要将他的身体，不，是他的灵魂吸引过去。 他几乎是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站在原地的身体。 刘成伟暗呼一声糟糕，这是沈亮的血缘能力，灵魂控制，可以直接越过身体的障碍…… 刘成伟只觉得灵魂石入大海一般，心中满是绝望之际，一只手拍到他的身体上。 他灵魂浮在空中，看见下面身体中涌动起一股赤色的光芒。 整个灵魂为之一晃。 那赤色光芒涌动起来，直接穿透他的灵魂，直击到身后天空中的巨眼上。 那巨眼只觉得一阵刺痛，从眼睛里面滴落出一滴鲜血来，然后快速地闭了眼，在空中晃了晃，然后消散成烟。 刘成伟立时脱离了那巨眼的束缚，灵魂快速跟自己的身体重合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鬼压床一般…… 刘成伟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立的自己的守护灵。 她穿着一身皮衣，长长的赤色头发披散下来，从皮衣中看去，只见一团光亮，几乎看不清她的五官，只觉得宛如天神一般。 “谢谢你，赤芒。”刘成伟笑起来。 四周交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浓烟四起，涌动到天空中，跟现在空中的雾霾融为一体。 硝烟深处，刘成伟和对面的沈亮四目相对，彼此凝视着对方。 沈亮的一只眼睛中渗出血来，想是刚才受了赤芒一击导致的伤口。 沈亮的背后出现一个若有似无的人影，宛如流动的水纹一般。 那水纹的上半部分露出一张虚幻的脸来，张了张嘴唇。 他说，”好久不见，赤芒。“ 赤芒点点头，嘴角浮起来一丝笑，“好久不见，影殇。”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巅峰之战（中） 刘成伟将身体向后隐藏一些，在赤芒的后面。 “你是胆小鬼吗？刘成伟？”沈亮笑起来，只把一双毒蛇般的眼睛透过赤芒的身体去看他。 刘成伟没有理会他，只是把头靠到赤芒的后脑，从前面看起来就像他在低头亲吻她一般。 “一会儿我会把我一半的灵魂从身体里面转移出去，如果我杀了沈亮以后，灵魂没有回来而导致身体失控的话，那么你一定要杀了我。” 听了刘成伟的话，赤芒吃惊地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脸。 “不要轻敌！” 刘成伟一声大喊。 赤芒赶紧回过头来，只见一道虚无人形袭来。 赤芒运作起体内能量，只见一道光芒盛放而出，仿佛这个大楼废墟之中有一颗小太阳一般。 那道虚无人形略微一震，从她的身体内一穿而过，然后到刘成伟的面前，把双手插进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鬼魂一样。 刘成伟心里一阵惊骇，向后退开一步。 只听得一声撕裂，他只觉得胸骨一痛，这影殇的身体从刚才的透明化一下子变成了钢铁一般，牢牢地从他的身体内将他的两根锁骨抓在手里。 赤芒脸上满是惊骇，转身一掌推出，就像是射出一道剧烈而炙热的光线。 影殇不敢做任何停留，立刻又化作一团虚无，飘身离开。 刘成伟低咳一声，跪倒在地。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这名叫影殇的守护灵的能力来。 人如其名，这守护灵就像一道影子一样虚无缥缈。 而他最主要的一个能力，也是可以随时让自己可以在虚与实之间来回切换。 当影殇处于虚灵状态的时候，一般的攻击对于他来说就是无效，虽然他在虚灵状态下也无法对实体造成伤害。 但是影殇切换成实体的时候，就能对实体造成伤害，就像刚才这样，先用虚化避开赤芒的伤害，然后再接近刘成伟转化成实体对其发动致命一击。 从这点看，这个叫影殇的守护灵可以堪称完美，如果不是击杀他的宿主的话，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可以对付他。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自由切换状态，使得对付他的手段变得无效化。 这也是为什么沈亮能够战无不胜的重要原因，在很多战斗中，因为影殇自身的能力，几乎能够全身而退。 除非抓住他实化的一瞬间将其击杀。 “不愧是排行第二的守护灵……”刘成伟从嘴里吐出一滩血水，抬头凝视着沈亮。 沈亮的灵魂控制加上他的守护灵，几乎是世界上最强的组合，一个让丹青师无法近身，另外一个让守护灵攻击无效。 不过刘成伟此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那么多。 沈亮也有自己的忌惮，那个叫做赤芒的守护灵，刚才破了他的瞳术，那么就得找一个近距离接触刘成伟的机会，一旦能够控制住他的灵魂，那么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沈亮一声爆呵，身上的灵魂鞭向四周扩张，整个人像一只巨大的水母一样。 他嘴角浮出笑来，叉状舌头在唇上一扫而过。 整个人向刘成伟飞出。 而与此同时，影殇对着赤芒也发动了一次攻击。 赤芒心中大孩，如果沈亮能够接触到刘成伟，哪怕只是靠近到十米内的距离，那么就能够发动他的灵魂控制…… 她身上光芒愈盛，就像是日出东方，照亮整个战场。 赤芒飞身跃起，手中聚气光芒拍向影殇胸口。 那虚影在空中突然一晃，突然消失。 不过赤芒也没有管他，她的主要攻击目标是沈亮，只是恰好影殇在她的进攻路线上而已。 她四周散发出巨大的温度和光亮，将一只手中光芒扫射上沈亮的身体。 沈亮凌空偏折一下身体，一只手伸出来，在空中凝聚起一面巨大的石头盾。 然后身上光鞭向中心聚拢。 只听得一声响，就像穿透的利刃，赤芒的光束打到石头面上，在空中穿透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来。 可是并没有伤到沈亮，而只是将他刚才聚拢的光鞭构成的巨大石团轰击出一个空洞，沈亮的身体却在瞬间发生了移位。 沈亮的身形在空中一滞，身上的光鞭又迅速覆盖住那身上的空洞。 赤芒一击不中，暗呼一声糟糕，只觉得脚下一沉。 原来那影殇穿透过她的身体，然后用力将她的脚抓在手上。 影殇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整个身体重重砸到地上。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赤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半截身体重重砸入土地之中。 土石飞扬。 沈亮一阵欣喜，将光鞭攀附到刘成伟身体上，他紧紧地将刘成伟抓在手里，就像是一只吞噬小鱼的水母。 只要那么一瞬间，刘成伟的灵魂就是他的了。 沈亮的嘴角浮出笑来，脸上的蛇纹扭曲，变得宛如恶鬼一般。 …… 沈亮的光鞭深入他的身体，将要把他的灵魂从里面拉出来。 可是刚探入刘成伟的身体，沈亮就发现了不对。 在他怀抱中的这个人眼睛紧闭，就像陷入睡眠之中，而他的身体变得滚烫起来，一如浸泡入岩浆之中一般。 最可怕的是，沈亮大脑里面突然闪现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你怎么会没有灵魂？” 或者说，只有一半残缺的灵魂。 沈亮被他身体里面那些破碎的灵魂碎片吸引过去，它们汇聚而来，就像是泥沼一般，将他的光鞭拉入其中，不可自拔。 而那具身体中的灼热感逐渐增强，沈亮心里一惊，只觉得他延伸出去的那些光鞭触手就像要融化了一般。 不，不只是融化，仿佛是飞蛾扑火，即将要燃烧起来。 “该死！”沈亮嘴里吐出这一句，突然明白过来，虽然自己拥有全天下排名第二的守护灵，可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刘成伟是天下第二的丹青师。 虽然他之前一直都不肯承认这一点，掌握了上百种不同禁术的自己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个国异组的垃圾，可是就是此时此刻，他心底里涌动出来的惊骇感，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 沈亮只觉得四周一阵灼热，不敢再去占据这具诱人的灵魂，准备抽身出来。 就是这时，刘成伟突然睁开了眼睛。 沈亮只觉得灵魂一荡…… 他的心里面没有来由地涌现出两个字——魔鬼。 只有魔鬼才有这样凶狠通红的眼，就像是被侵蚀的红色月亮。 刘成伟的这一异变，更加深了沈亮心中的恐惧。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滋味，哪怕是之前跟游迁悬对战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沈亮挣扎了一下，双腿弯曲，用膝盖顶上刘成伟的腹部，想要借力脱身。 可是刘成伟张了张嘴，将双手抓住他的两只胳膊。 “啊！——”沈亮发出一声惨叫，只见两臂上冒出一阵白烟，而那手臂上被灼烧过的地方翻卷出一圈白肉来。 “影殇！快！”沈亮一声大喊。 那透明守护灵只得扔下一旁赤芒，飞身过来。 他整个人盘旋成团，宛如一片薄刃，快速旋转起来，然后在沈亮和刘成伟的身体交接处用力一割。 “啊！——” 沈亮和这守护灵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影殇落到地上，只见全身都起了白烟。 哪怕是只接触了一瞬间，身体的实化，导致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刘成伟身上那可怕的高温灼烧。 而沈亮整个人倒飞而出，到地上的时候，只剩下半个人样。 他的一双断臂还被刘成伟握在手上。 而他的脸上，正面的皮肤都被灼烧得一片熟白。 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一股肉香……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巅峰之战（下） 朴孝雅没有时间管其他的，直接开了一条空间通道，从大楼顶部一通到底。 张月凡只觉得在里面就像是坐着回旋梯一样，不停地向下坠落，然后扑通一声摔到地板上。 紧接着后面又抛出一个人来。 张月凡只觉得身上一重，被这身体压得喘不过气来。 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郭念墨。 幸好后面的几个人身手都比较了得，从这通道里面滑出来，然后飞身而起，直接跃过他们。 一只白狐稳稳地落到地上，背上还驮着朴孝雅。 然后小黑和奥利奥也是同时在空中做了一个空翻落地。 张月凡心想，不愧是国异组的人，训练有素就是不一样。 但是反观面前这个男人，除了长得帅，其他的身体方面的能力简直是一塌糊涂，让人不敢相信他居然是国异组的卧底，而且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榜上有名的丹青师。 “话说你的能力是什么啊？”张月凡疑惑地看着他。 郭念墨倒是毫不理会他这句嘲讽，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来比了比脑袋。 “你不明白，智商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张月凡对他这番话只有一半认同。 “你如果足够聪明，我们又怎么会落入别人的圈套？”张月凡不满地说。 “给我的时间太少了，”郭念墨轻叹一声，然后皱起眉头来，“不过这次的对手我不得不佩服，确实很厉害。” 不过张月凡想，如果不是郭念墨，他们估计也不会想通对方的这个布局，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能够通过几个线索就发现对方的计划，不只是得要有高智商，还得有超越常理的想象力才行。 从这点上看，面前这个丹青师确实很出色。 他们此时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刚到达底层停车场，现在需要找一辆车离开。 幸好朴孝雅和小黑都是训练有素，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就弄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过来。 几个人上车以后，这辆车就从大楼底部一冲而出。 朴孝雅从车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并没有其他的可疑车辆跟上来。 总算是暂时安全。 但是正这么想着，只见车道两边各冲出来一辆黑色的suv。 这两辆车来势汹汹，几乎要撞到这辆面包车身上。 小黑赶紧一踩刹车，整车人都同时向前倾倒。 张月凡在前座座椅背上撞得个七荤八素，要不是灵舞刚才情急抱着他，他几乎要飞窗而出。 来没来得及反应，小黑就换成倒档，然后一踩油门。 这辆面包车从两辆suv中间堪堪退开，躲过一劫。 然后小黑换挡，一打方向。 整辆车几乎是做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 张月凡坐在车里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肚内一片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 小黑一脚油门，快速狂飙出去。 幸亏刚才国安局的人已经将这条街道做了清理，现在大街上变得异常干净，没有车辆，没有路人，不然他们刚才发生的这些行为，可以引发一场灾难了。 刚出去没有多久，后面两辆suv就像影子一样跟上来。 从后视镜中，大概还能看到右侧的车窗摇下来，车上的人架起一只胳膊，持枪向他们射击。 只听得几声枪响，打到车子底部，闪烁出几点火花。 郭念墨玩世不恭地笑了一下，“按理说，我们现在的最安全策略应该是躲到朴孝雅的异次元空间里面去。” 他看了看朴孝雅，对方也正看着他，等着他说出后面这句【但是】。 “但是，我们即使能够安全躲过这一劫，估计国异组的那个老混蛋也挨不过去。” 张月凡吃惊地看着他，这个国异组的卧底居然叫自己的老大是老混蛋。 不过他说得很有道理，如果这本身就是无极门布置的一个圈套的话，只怕现在刘成伟已经深陷火海之中了，不知道他面临怎样的灾难。 “如果我计算得没有错的话，现在无极门的沈亮和国异组的刘成伟正在进行一场殊死搏斗。”郭念墨淡定地说着这番话，仿佛他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国异组内部还有很多同事，即使无极门去了也不见得讨得到便宜。”朴孝雅说。 “不见得，你们想想，今天这种情况下，能够在国异组内部留守的人有多少？” 朴孝雅和小黑同时陷入一阵沉默。 “刚才国安局的人都调到这边来了，那么这次行动出动的警力应该不少。”朴孝雅低头思考着，“难道说国异组的人都跟着陈易他们一起去支援国安局去了吗？” 郭念墨点点头，“这个计谋叫做调虎离山。” 张月凡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说，“那么刘成伟岂不是很危险？” “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刘成伟。”郭念墨说，“但是我们倒不必过分担心，刘成伟本身就是最接近神的丹青师，因为在这种局面中，人多的一方不一定有优势，所以我刚才才说，应该是沈亮和刘成伟的一对一的殊死搏斗。其他人插不了手的。” 整车人中恐怕只有张月凡和郭念墨敢直呼刘成伟的名字，一个是还没有归属感，另外一个是在无极门待得太久。 张月凡难以想象大战的场面，不过之前倒是见过一次与之齐名的另外一个人物——青不陌。 只是青不陌当时被灵舞控制住了，也没有见到他出手，所以其实并不知道他的实力深浅如何。 “那我们去了有什么用？”小黑一边开车一边抛回来这句话。 “以有备攻不备，你认为结果如何？”郭念墨说。 “当然是有备的赢啊。” “我们是没有防备的那一方，如果我们不去救刘成伟，那么他的胜率我认为只有20%。”郭念墨说。 “如果我们去救他呢？”小黑问。 “大概有30%的胜率吧。” 郭念墨说完这句话，眉间凝结起忧愁，然后喃喃自语说，“关键的那70%既不在刘成伟手里面，也不在沈亮手里。” “那是在谁手里？”张月凡没有明白他这番话，只觉得他说得很奇怪，如果两个人都没有胜算，那么又是怎么推断刘成伟只有30%的胜率的。 “在无极门的卧底手里。”郭念墨淡淡地说。 张月凡思考着他的话，总算明白之前困扰在他心中的那片疑云是什么了。 能够知道他们的行动，对张月凡的能力了如指掌，而且又能够进行如此布局，这个人明显是隐藏在国异组内，并且有着非常强大的智商，也应该深得刘成伟信任才对。 张月凡心底涌现出一个人来，在这白天中，空中仿佛也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正是这时，小黑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张月凡抬头问他，只觉得被他这一脚刹车弄得胸口一阵滞闷。 “不好了。我们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小黑一脸惨相，整张脸像吃了柠檬一样拧巴在一起。 “确实。”朴孝雅也发出一声感叹。 张月凡抬头看去，只见旁边就是刚才他们进出的那栋大厦。 小黑明明是一直照直开的，难道是这个没有方向感的，把他们兜了回来？ “不好，是鬼打墙！”郭念墨说出这句话。 整车人都是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上一直渗入心底。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种东西……” “是没有。”郭念墨打开车门下到地上，然后回身看着他们，“不过无极门里面有这么一个丹青师。” 朴孝雅听了他的话，脑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抬起头来，“你是说……” 郭念墨点点头，“方谢华，镜面能力……” 他看了看苍白的天空，这厚重的雾霾中，隐约挂着一轮残阳，宛如一颗鲜红的人眼一般…… “只怕我们现在已经在他的镜世界里面了。” …… 第一百三十章 镜世界 四周的所有景物，跟他们之前生活的城市没有什么差别。 除了一些符号。 张月凡看到路口的标示，发现这些路牌上的文字都是反过来写的。 确实如郭念墨所说，就像是从镜子里面看到的东西一样。 “在这个世界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跟原来的世界是相反的，镜像。”郭念墨说完这句话，将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静静地站在路面上，低头思考着什么。 张月凡看了一下时间，显示是15:50. 这件事情还挺奇怪，因为其他的东西都是相反的，可是他的手机，包括上面显示的时间却并没有受到任何改变。 朴孝雅观察到了这一变化，于是开口问他，“你还有多久可以发动时间倒流？”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吧。”张月凡记得上次用时间倒流的时候大概是在下午4点25分左右。 “看看我们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吧。”郭念墨说。 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的安静，仿佛在这个镜世界中连空气都不会流动了一般。 张月凡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从郭念墨的话里面听得出来，他们处于一个很厉害的丹青师营造的镜世界中，只是对这个世界的未知感让人莫名的恐慌。 朴孝雅站到张月凡身边，一双眼睛凝视着郭念墨。 “你家白夜呢？” 白夜是郭念墨的守护灵，一般来说丹青师不会离开自己的守护灵，不然很有可能会遭遇危险，就像他们现在一样。 “他听我的安排，去做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郭念墨淡淡地说，“我们能活到现在，你以为是谁在拖住无极门的大部队？” 郭念墨说完这句话，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他们沟通不良，也许白夜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是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低，所以他那边应该也是一场恶战。” 正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辆面包车。 似曾相识。 “不过你们也应该要庆幸白夜没有在这里。” 他指着远处的面包车说，“镜面能力，其实也包含另外一种能力。” 没等他说出后面的话，张月凡已经明白了是什么。 只见对面面包车上走出几个人来。 朴孝雅、小黑、郭念墨、奥利奥、灵舞—— 还有一个自己。 “复制能力。”张月凡情不自禁地说出这句话。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对面这个人虽然看起来跟自己一模一样，但是身体的特征却是相反的，比如张月凡脸上的痣是在左脸上，而对面这个张月凡的痣则在右边。 就像照镜子一样，他们衣服上的标识也是反过来的。 “幸好白夜没有在这里。”她忍不住重复这句话。 朴孝雅终于明白刚才郭念墨说的庆幸白夜没有在这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个叫做白夜的守护灵，简直强大得可怕，如果他被复制的话……只怕他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可是…… 朴孝雅皱起眉头，现在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不过我觉得白夜在也不错。”郭念墨说，“不管怎样，都是一对一的公平战斗。现在得先想清楚怎么田忌赛马克敌制胜。” 朴孝雅撇撇嘴，丝毫不同意郭念墨的看法。 但是时间也容不得他们多想，对方已经准备要攻过来。 “场上情况一目了然。两个灵舞的战力最高，看谁能争到胜负手。然后是朴孝雅，奥利奥，菲力，张月凡。” 郭念墨说完这番话，自动向后退开一步。 “那你呢？”张月凡忍不住问他。 “那还用说，我是智将，不参与作战的。” 朴孝雅给他一个白眼，但是也没有时间去管那么许多，凝神戒备着。 对面的朴孝雅估计也是同样的思考模式。 空气变得异常凝重，仿佛随时要天崩地裂一般。 郭念墨说得没错，这场战斗的胜负手在灵舞。 首先灵舞是这里战斗力最强的，其次她拥有的附身能力可以直接导致对方的一个战斗力失效。 所以就得看哪一个灵舞会抢得先机，能够成功附身上对方的灵舞。 朴孝雅眼角余光也看着灵舞。 她从来没有见灵舞这么认真过。 只见这只白狐向后退开一步。 对面的那只也是同样的动作。 两个人都很小心地，不要踏进那个距离。 灵舞的附身距离大概有十米左右。 在她的大脑里面大概能够勾勒出那个范围，就在前面大约不到一个人身的距离。 从来没有哪一次的附身会像这一次这么惊心动魄，灵舞担心一旦失手，恐怕就要导致其他人的全军覆没。 她用爪子轻触地面，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禁区范围。 双方都在互相试探着，就像是高空走钢丝一般，一旦出现失误，就会发生失足掉落的危险。 汗水在鼻尖上滴落下来，空气紧张得让人窒息。 张月凡看到这里，眼睛也一刻不敢离开。 突然一只手拍到他的肩上，张月凡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郭念墨。 他示意他把头靠过去。 郭念墨凑过来，把手附上他的耳朵细语道，“你知道斑马吗？” “什么鬼？”张月凡点点头，但是不明白郭念墨这个时候提斑马是什么意思。 “斑马身上条纹是一种保护色，跟其他的融合环境的动物的保护色不同，它的斑纹主要是利用视觉上的一个迟滞效应，在高速奔跑的时候，让捕杀者对它们身上的条纹产生距离上的迷惑感，从而逃脱对方的追杀。” “什么鬼？”张月凡没有听懂郭念墨的话。 “你看，现在的胜负手在两个灵舞身上。”郭念墨用眼神示意张月凡说，“然后你看她们的毛色。” “毛色？” 张月凡终于明白郭念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灵舞现在变成白狐的样子，身上是一身雪白，而郭念墨刚才说的斑马的保护色，就是黑白相间的条纹色。 如果郭念墨说的是真的，灵舞有了斑马色，说不定就能迷惑对方的灵舞，从而可以掌握先机对她进行附身，这样一来胜利就是他们的了。 “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把灵舞变成斑马呢？”张月凡问。 “这件事情好办。”郭念墨笑起来，然后抬起一根手指来指了指前面的朴孝雅。 “什么？”朴孝雅回头来看着他们。 “你的丝袜。”郭念墨说。 张月凡经过他的提醒，低头看去，朴孝雅的丝袜的确是黑色的。 “你们要干什么？”朴孝雅警惕地向后退开一步，将双腿紧紧并拢在一起。 “我们……” 张月凡这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小黑发出一声惊呼。 他回神看去，只见这边灵舞低吼一声，向前扑进一步，眼看就要踏进双方恪守的那十米范围。 对方灵舞也是吃了一惊，向后退去。 张月凡暗呼一声好，明显这边灵舞抢到了先机，他一颗心立刻被悬了起来。 这边灵舞往前扑出，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镜像，准备一到距离就直接附身上去。 可是张月凡怀疑自己眼花，只是这一瞬间，对面那个灵舞突然飞回到对面朴孝雅的镜像身上。 “糟糕。”郭念墨喊出一声。 对面灵舞用瞬间附身发生了移动，而这边灵舞已经错失了良机。 她惊恐地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朴孝雅镜像，从那人的眼睛中突然射出一道光。 仿佛在黑暗中闪烁的一双眼睛，晶莹透亮而又带着无尽的魅惑。 灵舞只觉得大脑一沉，立刻失去了知觉。 她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张月凡他们，低吼一声，露出长长的尖利獠牙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镜眼（上） 那被控制的白狐，向着离她最近的一个人扑来——奥利奥。 那白狐在空中纵身一跃，速度之快，宛如闪电。 奥利奥不退反进，把一根长矛直挺挺地迎着对方的身体，势必要拼个鱼死网破。 朴孝雅显得异常激动，双手在面前交叉，各自引燃几道纸符。 只见几道空间扭曲浓缩，在奥利奥面前竖起来几面空气盾。 白狐撞到盾上，只听得一声碎裂之声，那道白色身影从奥利奥的身前划过。 几道空气盾碎裂开来，化成墨迹散去。 奥利奥向后退开一步，只见身上一道巨大的爪痕。 不过好在刚才朴孝雅的空气盾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才不至于遭受致命伤害。 此时白狐落地，就恰好在朴孝雅的正面，距离她也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那白狐一只爪子上染着鲜血，滴落到地，只见她那只前爪上扎着半截矛身。 她抬起头来，与朴孝雅对视一眼。 白狐与朴孝雅如此之近的距离，如果它猝然发难，那么朴孝雅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可是奇怪的是，这白狐摇摇头，转身向小黑扑去。 奥利奥赶紧挺矛来救，长矛一棒打来，在空中发出裂帛之声。 那白狐双爪拍到长矛身上，一个错身，从空中翻走，然后顺势在奥利奥的后背划拉出一片伤痕。 这长长的抓痕触目惊心，奥利奥的皮肉翻卷开来，忍痛在小黑面前守护着。 就是这时，对面的朴孝雅和奥利奥也开始发动了攻击，目标锁定为奥利奥。 现在的形式异常危急，只怕不到片刻他们就都要死在这里。 朴孝雅这才回过身来，然后从腰间拿出一道符来，顺势扔出，只见一道光线，在空中剧烈地扭曲了一下。 “月凡帮我！” 她大声喊出来。 那光线在地上生出来一个巨大的空间，恍如水面波纹一般。 张月凡认得这个招数，是之前朴孝雅救他时所用的异空间，可以切割出另外一个空间来，不受到这里的伤害，想到这里张月凡立刻明白朴孝雅的用意，赶紧发动一次时间减缓。 时间减缓…… 张月凡的影子宛如鬼魅一般，在场中来回游动，将几个人搬进那个空间里面。 他先把比较危险的小黑放进去，然后是郭念墨、奥利奥。 这段时间过得异常短暂而又漫长，特别是在运送奥利奥的过程中，张月凡觉得自己都要被他压死了。 这该死的重力，哪怕是在这种时间环境下，依然没有减少。 最后还剩下一个朴孝雅，他抬头看了看站立在原地，双手向前平伸的她，此时就像是商场里摆放的模特一样，精致得无可挑剔。 张月凡到她身边，然后蹲下来，把她背到背上。 他回过来，突然觉得小腹一阵疼痛。 他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也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张月凡突然想起来郭念墨说的话，镜像能力其实就是复制能力，既然都是时间控制，那么这个镜像人当然也能做得到。 可是他还来不及思考，只见对面张月凡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张月凡向后仰倒，把朴孝雅掉落下来，只是由于时间流动缓慢，此刻朴孝雅虽然脱离他的身体，却仿佛漂浮在空中一般。 他吃了一惊，赶紧上前去拉她的手，想要重新把她背到背上。 可是那个镜像却不同意他的做法，又是一脚飞踹过来。 张月凡没有其他人所拥有的格斗技巧，只能够像平常人一般，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跟对方扭打在一起。 同样的身体，同样的力量，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先是这个张月凡占了上风，将另外一个扑倒在地，然后对着他脸上擂几拳，然后又被另外那个张月凡给踢到裆下，然后翻身骑上来，对着脸又是几拳。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了好一会儿，双方都是鼻青脸肿。 可是张月凡心中焦急万分，只怕时间减缓就要结束，等对方的朴孝雅和灵舞可以行动，只怕他们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有一阵恍惚，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般，跟自己对打的不真实感袭来，整个人一阵虚弱。 而对方仿佛也觉得累了，双方都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张月凡看着对方的伤痕，再看看自己，宛如照镜子一般。 他没有再管他，赶紧去拉朴孝雅的手。 此时时间减缓刚好结束。 朴孝雅对于自己凌空仰倒这件事情吃了一惊，落地的一瞬间，被张月凡用力一拉，她的脚尖在地上轻触，赶紧翻身跃起，然后拉着张月凡的手钻进那异空间中。 那空间上，宛如水面一般，荡起一圈波纹，然后从这个世界中消失…… 这镜面世界的上空，出现了一双大眼，静静地凝视着这地面，然后发出一声轻咦。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说，“他们消失了？” …… “我们暂时算安全。”朴孝雅一打响指，整个异空间亮了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球形山洞一般。 “前提是方谢华没有使用你的复制能力。”郭念墨说，“但是他很快就会发现，并且弄懂怎么使用它的。我们现在还在镜世界里面，而方谢华就等同于这个世界的神。” 朴孝雅沉默下来，“所以我们死在这里是早晚的事情吗？” “除非找到镜眼，然后破坏它。”郭念墨说，“现在我有点想念我家白夜了，要是他在，直接全方位无死角摧毁这个世界，管他镜眼在哪里，都难逃一劫。” “你之前还说庆幸他不在这里。”张月凡反驳他说。 “前提是对方的那个白夜镜像没有把我们杀死。”郭念墨回他一句，低头思考着。 “按照你刚才说的，方谢华的复制能力是不是只能复制身体，而不能复制思想？”张月凡那看着他问。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郭念墨疑惑地摸了摸下巴。 “你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你刚才说的，方谢华没有使用孝雅的镜像能力。而不是孝雅的镜像没有使用她的能力。” “可以啊。成长得挺快。”郭念墨笑起来，伸出手来摸了摸张月凡的头，就像是一位长者对自己心爱的学生鼓励一般。 张月凡不耐烦地躲开他的手。 “是的，他能够同时控制的人数有限，因为这些所有的镜像都得接受同一个大脑的指令，也就是方谢华的指令，而他也得熟悉一下各镜像自己的能力才行。” “所以我们等会儿还是能够有一线希望是吧？”张月凡说，“如果我们同时行动，或者同时对多个镜像产生影响，那么这个叫做方谢华的人不一定能够面面俱到。”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郭念墨说，“但是好歹他也是无极门里面的顶梁柱，他现在才只操控了几个人而已，其实对于他来说我觉得并不复杂，据说他曾经在中越边界吞过一整只军队，还有藏宗的不少人马，那个镜像操作的人数比这里要多个几十倍都不止。” 张月凡听了他的话，惊讶地张大了嘴，只觉得他们现在面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不，更准确地说，是一个神一般。 “一般来说，镜眼会藏在某一个镜像身上，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找出来，杀死，这个镜面世界就破解了。”郭念墨沉思说，“不过，我们得先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镜眼才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镜眼（下） “那有什么标示呢？”小黑问，“我们有什么方法判断吗？” 郭念墨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如果我是方谢华，我应该会把镜眼放到朴孝雅的身上。” “为什么呢？”小黑一脸疑惑。 “一般来说，为了不让镜眼这么快就被破掉，是不是会选择一个比较强的人作为镜眼？”郭念墨微笑着说。 几个人点点头，对他这句话表示认可。 如果镜眼所在的人太弱，很容易就被杀死。 “但是，为什么不是放在灵舞身上呢？”张月凡开口说到，“按照你刚才的排序来看，灵舞应该是我们当中最强的才对啊。” “是的，可是这里有一个风险，”郭念墨分析说，“既然是镜像复制，那么其实守护灵和主人之间的依赖关系也是存在的。” “真的吗？”小黑惊讶地问。 张月凡也不得不感叹，这个镜像复制能力也太奇妙了。 郭念墨点点头说，“所以放在灵舞身上的最大危险就是，万一镜像朴孝雅死了，它也同样会跟着一起消失。所以方谢华不会那么做。” “所以这样一来，就排除了两个守护灵，剩下的几个人中，显而易见，只能选择孝雅，因为她的能力最强？”张月凡补充到。 “什么叫显而易见啊？”小黑不满地说。 郭念墨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然后轻轻咳嗽一声说，“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只要杀掉对面的朴孝雅，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说得容易，要知道现在灵舞也是被对方控制的，我们少了一个最重要的战斗力，现在我们又都受了伤，谁知道这战要怎么赢？”小黑不满地说。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郭念墨说完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空气中陷入一片宁静。 “其实我觉得，刚才灵舞应该还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并没有完全被对方所控制。”朴孝雅打破了这片宁静。 “为什么？”郭念墨问。 “她刚才从奥利奥身上扑过来的时候，其实离我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如果她想杀死我，那么我当场就死了。不可能等到现在，而……” “而当时她却选择一个更远的目标，所以让你觉得她的心里还有你是吗？”郭念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就像是两柄利剑一般。 朴孝雅没有退缩，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反常。”郭念墨垂下眼去，静静地思考着，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或许真的是像朴孝雅说的那样，这个虽然被附身的灵舞，并没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识，所以在面对一个与自己相伴这么多年历经患难的主人之时，她选择了放弃…… “可是要去赌灵舞是否有自我意识这件事情太过冒险。”郭念墨说，“我们还是得想办法从杀死镜像朴孝雅入手吧。” 他转过头来看着张月凡说，“也许你的时间能力可以做得到这一点。” 张月凡心里一惊，他转头看着朴孝雅，虽然她就坐在自己面前，但是仿佛离她好远。 他低下头来，心想自己即使有机会，可是是否能够狠得下心来杀死一个跟朴孝雅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是个问题…… 就是这时，只见这球形洞穴的外面荡起一圈波纹，然后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众人只觉得一阵力道袭来，像是滚筒洗衣机一般，被那道旋涡卷入。 …… 沈亮整个人仰躺在地，两只手，只剩下胳膊以上的部分，而身体正面都被刚才的热浪灼烧过后，身上泛出熟白来。 他口中念诵出一段咒语，只见从断臂处生长出许多蚕丝来，将他的身体都包裹起来，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这是沈亮特有的禁术之一，可以让他的身体再生，可是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他挣扎着坐起来，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前面的那个人。 刘成伟双膝微曲，头耷拉下来，整个人身体上蒸腾起巨大的蒸汽，而他的胸口处，还插着刚才沈亮留下来的一双断臂。 他突然抬起脸来，眼中泛出凶光，一双眼睛通红，宛如恶鬼一般。 沈亮心想，这究竟是个什么鬼招数，而且最让他惊骇的，是刚才刘成伟体内的灵魂，那残破的灵魂感，让他难以置信，难道说刘成伟真的是一只恶鬼？ 此时刘成伟的身体变化，让沈亮更加深了心中的恐惧感。 只见这全身通红的人体，迅速膨胀起来，外面的皮肤快速脱落下去，然后里面的新肌肉又生长出来。 只听得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刘成伟的整个身体在不停地碎裂重组，然后逐渐成长起来。 “他妈……”沈亮咬牙发出一声喊，“影殇，快，趁现在杀了他！不然等会儿就来不及了。” 那团影子飞出去，不敢太过靠近，然后从虚空中凝出一柄双手大剑来，然后双手反握，对着刘成伟的胸口劈开。 而赤芒并没有让他得逞，护身在刘成伟身边，抬手用力挥出一道光鞭，在影殇的巨剑上交缠了一下。 一道火花爆裂而出，影殇赶紧向后退开，再次隐没入虚无。 赤芒咳嗽一声，即使是身为光的守护灵，也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滔天热浪。 她看到地上的影子，刘成伟的影子，在无限扩大，逐渐覆盖上众人头顶。 刘成伟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身高几乎超过了50米，全身皮肤通红，冒出巨大的蒸汽，而他所触碰到的地方都在快速地燃烧起来。 赤芒想起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如果我杀了沈亮以后，灵魂没有回来而导致身体失控的话，你一定要杀了我！” 可是赤芒现在在担心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当刘成伟真的杀了沈亮之时，真的还有人能杀死这个状态下的刘成伟吗？ 刘成伟嘴角浮出笑来，露出一排巨大而森冷的牙齿，那冒着热浪的口腔就像是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 沈亮看着面前这个巨人，只觉得自己有些失算，但是却也没有想要认输的意思。 那巨人抬起大手，宛如一片巨大的云朵，猛地向沈亮所在的位置拍下来。 只听得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震。 指头缝隙中，突然伸出一根细丝，快速飞出，连接到隔壁大楼上，然后将下面的东西拉着飞出来。 沈亮的整个身体被牵引到这根丝线上，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结蛹的蚕。 他的体内又伸出一根丝线来，挂到刘成伟头部的地方。 只是这一次这蚕丝并没有因为刘成伟的体外高温而燃烧起来。 沈亮挂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来回晃荡着身体，只把一双眼睛，宛如毒蛇一般看着他。 “刘成伟，真是有意思。”即便是现在的处境，沈亮还能够笑得出来，他笑完了发出一声感叹，“你的灵魂到底去了哪里？” 刘成伟没有理会他，只是伸出手来抓他，就像是在空中捕捉一只蚊子般。 沈亮不敢大意，快速地把身体荡开。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要燃烧起来一般。 沈亮被那手臂扫过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要撕裂了一样。 天空之下，只见得一个伟岸巨人扶着旁边高楼，就像是握住定海神针的美猴王一般。 地面上全是滔天火海，一副人间地狱的惨相。 不管是无极门的人还是国异组的人，都死伤惨重，只剩下在中心争斗的两个人来决出最后的胜负。 赤芒看着这参天巨人，发出一声叹息。 也许，真的是地狱。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牺牲（上） 刘成伟此时已经是没有灵魂的暴走状态，巨人伫立在地，俯视众生，宛如天神一般。 沈亮冷冷地看着他，把身体来回荡开，躲避刘成伟的攻击。 丝线在空中来回缠绕，周围的高楼还不算少，勉强能够支撑他的行动。 刘成伟在空中挥出一拳，打到沈亮攀附的大楼身上，他赶紧把身体荡开，蚕丝黏到刘成伟的鼻尖上，然后猛地向着头部冲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后面的大楼中部被轰开一个巨大的空洞来。 里面的人群惊恐地向后退缩，看着从前面退去的巨大拳头，就像是一辆大卡车一般，甚至让人生出一种错觉，觉得这栋大楼马上就要被拦腰折断，然后倒塌下去。 刘成伟没有给沈亮接近他身体的机会，把一只大手在空中拍来。 这巨人虽然身体庞大，可是动作却极为灵活，这只手的速度奇快无比，宛如闪电一般。 沈亮赶快从身上吐出另外一根蚕丝，黏住刘成伟的腰部，然后将身体向下牵引躲开。 可是，刘成伟的另外一只手摸到腰间蚕丝，然后将它提起来。 速度极快，沈亮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力量牵引着，整个人倒立而起，被这巨人拎起来，到空中。 整个世界翻转过来，沈亮心中发出一声惊呼，赶紧从身上把蚕丝延绵出去，想要在短时间内撤离。 可是另外一只大手飞速在空中掠过，沈亮只看见巨大的阴影，吐出的蚕丝分别钉到那宽大如同飞机场一般的手掌平面上，没有一丝可以脱逃。 巨大的围墙包围而来，刘成伟的大手把沈亮结成的蚕蛹抓在手里，然后猛力一捏。 只听得咔咔爆响，只怕里面的人就此要骨骼尽碎。 这巨人的双手之间，流淌下来一抹清水，丝毫不是血液的样子。 他有些疑惑地张开手，只见手心中完整地坐着沈亮的蚕蛹，而他的四周被巨大的冰晶包裹起来。 那些冰块在他的手里迅速化去。 刘成伟看到这里，疑惑地抬起头来，只见另外一边七十多米的高楼顶部，站着一名如雪花般的少女。 沈亮感激地看她一眼，安德里亚的守护灵吲哚，拥有冰雪能力。 巨人再度把这只手掌用力捏紧，准备将这冰晶蚕蛹捏成碎末。 沈亮堪堪躲过一劫，身上蚕丝伸张出来，到大楼一侧，然后猛力将身体拉出来。 刘成伟一击落空，赶紧伸手去抓这空中的蚕蛹，就像是用力扇到一只蚊子。 只听得呼呼声响，大风刮过，沈亮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就要被他的巨力拍飞。 吲哚赶紧操纵冰力，双手平伸，只见一朵冰花从刘成伟这只手的腕部伸长出来，然后逐渐蔓延上他的手掌。 这手掌被冰晶一冻，去势稍减，可是速度依旧很快。 为了救沈亮，影殇手持双手巨剑，跨过赤芒的身体，然后斩到刘成伟的脚踝。 只听得咔的一声响，影殇的巨剑在他的脚踝上斩开一个口子来，他的双手连同剑身都陷入里面，只觉得一阵炙烫，他的双手被快速灼烧起来。 “啊！——”影殇咬紧牙，忍住满身疼痛，然后用力把剑身在里面拉开。 身后赤芒赶到，一阵巨大光芒袭来。 影殇赶紧将身体虚化，掩藏在虚无之中。 这巨人右脚一痛，虽然跟腱尚未断裂，整个人却不由自主向一侧跪倒。 与此同时，他的那只手也在空中偏折，失去了准头。 这宛如钢铁一般的大手，擦着沈亮的后背划过，刮起他身上的蚕丝。 沈亮发出一声冷嘶，后背被刮掉好大一块。 不过他逃过一劫，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背的蚕丝又立刻愈合回来。 这种情况下，只怕早晚都要被刘成伟杀死，沈亮心想，得赶紧找到刘成伟的灵魂才行。 …… 一只白猫，刚从一辆过往的汽车底下逃出来，它凭空一跳，越到墙头上，然后回头看着身后。 只见远处，隐约看出一个巨大的人头，浓烟四起。 有不少的直升机已经在赶往那边，而周围道路都被封起来，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刚才在那个方向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认知范畴，仿佛是从美漫电影中走出来的超人一般。 两大势力的对抗，对这座城市来说，却是破坏性的。 白猫身上满是黑灰，它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悲哀地看着那个方向。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实在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成伟的灵魂，在这只白猫体内心想。 为了不让沈亮控制他的身体，刘成伟选择了把灵魂抽离到一只猫的身上，这件事情，沈亮一辈子都不会想到。 不过他为了重新适应这个身体花费了不少时间，本来他想在近距离观看这场战斗，等待把沈亮杀死的时候就回到身体里面控制住场面，可是没有想到后来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不能够继续留在那个地方，否则他那个巨人化的身体，可能就会直接杀死他自己的灵魂。 太可怕了，刘成伟心想，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最大限度释放过这被称为最强禁术的血缘能力。 只怕过不了多久，他那具暴走的身体就会把整座城市都毁灭掉。 白猫静静地看着那远处的尘嚣，心想，如果到时候不能控制，他就用另外一种方式来了结自己。 …… 张月凡被这旋涡拉出来，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 抬眼看去，只见刚才朴孝雅做的那道异空间已经消失不见了。 按照郭念墨的说法，应该是这镜世界的主人发现了朴孝雅的能力，通过那个镜像把他们的这个空间关闭了。 朴孝雅刚落地，赶紧扔出一道符纸。 一个巨大的空气盾，将他们笼罩起来，可是在瞬间就破裂开来。 一道硕大的爪痕，在空中一划而过。 只差那么一瞬间，张月凡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朴孝雅赶紧扑上来，挡在张月凡的面前，这让张月凡吃了一惊，如果朴孝雅被那爪子抓到，只怕就会命丧当场。 他不忍去看这景象，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已经来不及将朴孝雅的身体翻转过来。 他的双手环住朴孝雅的腰，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刺痛。 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头上一掠而过，到他们的后面，然后又再度扑过来。 朴孝雅只觉得刚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然后赶紧用符在面前结成巨大的屏障。 只见空中一阵扭曲，以他们五个人为中心，生长出一圈黑色透明的泡泡来，然后那些泡泡上面又开出朵朵墨色花瓣，快速生长，宛如尖刺一般，急速向外伸开。 那白狐知道这些尖刺的厉害，在空中轻触一下，然后翻身落地。 那个镜像朴孝雅也赶紧发动同样的招数，在他们的黑色屏障之外也开设出一个巨大的圆形范围来。 那外层泡沫生长出来，将他们内层的笼罩在一起。 双层空间重叠在一起，然后内圈的尖刺冲破出来，刺穿到外面，却因为外圈的禁锢，没有再继续延伸了。 “我的这个保护盾，撑不了多久的。”朴孝雅说出这句话，眼睛正对着外面的灵舞，只觉得一阵恍惚。 她几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灵舞刚才也没有杀她，说不定真的还保留着自己的思想。 “灵舞，你还认得我吗？”她轻声问出这句话来。 那白狐略抬起头，然后在地上跳了一圈，把目标锁定到奥利奥的身上。 “别傻了，没用的。”郭念墨说，“她刚才不杀你，并不代表她认识你。” 他回头看了看对面那个镜像朴孝雅，缓缓地说出后面的话来，“他们不杀你，一定有其他的不能杀的理由。” 第一百三十四章 牺牲（中） 刘成伟的巨大身体跪倒在地，他抬起头来，捕捉着面前可以看到的目标。 只觉得大脑一阵昏沉，他的灵魂离开身体太久，现在的身体几乎被一种原始的欲望所占据。 那种欲望叫做——杀戮。 最可怕的，他这副身体还在继续膨胀，连他的守护灵赤芒都觉得有点太过了。 下面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惨相。 沈亮的身体总算是回复了一些，从蚕蛹中伸长出两只手来，只是新生肌肤上，没有了之前的纹身。 而他的两个最得力的助手也赶到了这里，北宫子义和安德里亚。 只是除了安德里亚的守护灵以外，其他人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 北宫子义从空中把沈亮接回到楼顶上，然后把外衣脱下来盖到他的身上。 沈亮眼中露出凶光，跟他说，“你这样做，我们三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只听得一声巨响，整栋大楼都摇晃了一下。 刘成伟的巨力拍到，在大楼中部打穿了一个巨大的空角。 土石崩落，从空中坠到地上，溅起巨大的尘埃。 巨人的头挨着大楼凑过来，一双猩红双眼，就像天空中出现的两轮红日一般。 吲哚站在天台上，双手操控着，巨大的冰晶冻结起来，覆盖住巨人的脸。 从刚才的火焰巨人，变成了冰巨人一样。 北宫子义看了看地上的沈亮，然后把一把军刀握在手里，紧跟着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沈亮睁着空洞的双眼，裹缠在他的治疗蚕蛹里，冷冷地骂了一句“笨蛋。” 巨人脸上一阵冰霜雾气，看不清世界，只见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现出一个人形来。 北宫子义召唤着他的守护灵，只见身后跟着一个白色的人影，像是一道风，附上他的身体。 紧跟着，光影笼罩上来，到他的身上凝聚成一幅白色的铠甲，而他手上的那把军刀也被这白色光亮覆盖上来，剑身突然伸长，高出一人多来。 他一跃而下，对着巨人的脸砍出一刀。 刘成伟听见这巨大的破风之声，在空中侧了侧头。 只见一道弧形光亮划过，巨人的一只耳朵掉落下来。 北宫子义蹲在巨人肩上，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的头身连接处，双手高举军刀，准备对着他的脖子一刀劈开。 虽然北宫子义的肚子有点大，身手也不如以前灵活了，可是他的基本功还摆在那里。 而他的守护灵青缘是号称最强之铠的装备型守护灵，能够将人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北宫子义横空挥出一刀，刀风凌厉，宛如一道月光。 正是这时，从巨人身上现出巨大的红色光芒来，只见另外一道赤光飞来。 两道光亮对撞开，北宫子义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倒飞而起。 而那个蹲坐在刘成伟身上的守护灵，却用一只手捂住胸口，皮衣之中就有光亮，不见人影。 赤芒突然咳出一口鲜血，然后从他的身上坠落下去。 身体从中间裂开来…… 空中下起一蓬血雨…… …… 白猫回转身来，看着远处那一处光景，刚才发生的那场战斗就像在眼前出现的一般，跟它现在所见的景象重叠起来。 刘成伟依附在其中的灵魂一阵颤抖，他已经感知到了那可怕的事情—— 赤芒死了。 …… 北宫子义在空中坠落着，这几十米的高度，虽然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却彷如隔世一般。 那巨人的脸转过来，仿佛在那大脑里面还带着某种情感。 是愤怒吗？为了自己死去的守护灵？ 可是北宫子义不喜欢想这些，他只一心想着把这个巨人杀死，然后带着沈亮回去。 那张脸正对着他坠落的方向，目光落回到他的身上，北宫子义好像有些看明白了。 还未等他落地，一只大手拍下来。 他看见那只手，就像是一栋巨大的钢铁大楼，力量之大，刮起一道旋风。 “嘻嘻，是生气了吗？” 北宫子义双手握住军刀，然后反手挥出一道月光。 巨力轰击而下，刘成伟的一只大手像一根冲天巨柱，将北宫子义连人带甲按进土里。 只听得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觉得地面一震。 巨大的尘土飞扬，刘成伟的手掌深深地陷入土里。 万籁俱静…… 安德里亚在天台上俯视着这一切，口中喃喃自语，“北宫子义应该是死了吧。” 沈亮躺在她的身边，鼻子里面发出一声闷哼，张了张嘴。 安德里亚大致判断出他要说的两个字。 笨蛋，谁说不是呢？ 安德里亚心想，如果换做是她，她可不会为了沈亮做这种豁出性命的事情。 正是这时，只见刘成伟的手掌覆盖之处，从地缝中生出巨大的光亮来。 那道光亮蜿蜒而上，顺着他的那只手臂一路攀升，然后飞了出去。 紧接着刘成伟的巨人身体浑身一震，向后退开一步，发出一声恐怖的嚎叫来。 那道月光划过之后，刘成伟的右臂从肩膀处齐根断裂，然后末端掉下来，砸到地面上。 一声巨大的轰响。 紧接着让开那个被手掌压出的深坑来。 安德里亚只是淡淡一瞥，触目惊心。 里面的北宫子义四仰八叉地躺在巨坑中，身上还披着那身白甲，可是却已经被压成了一滩肉饼。 那白色铠甲变成一段粉末，然后突然碎裂成墨，快速在空中散去。 “他真的死了。”安德里亚说完这句话，不顾地上沈亮的安慰，转身从大楼上离开。 吲哚在空中架起一道冰桥，安德里亚抱着她从上面滑下来。 …… “干得漂亮。”沈亮嘴角浮出一丝笑，面朝天空。 只见上空中出现一双猩红巨眼，冷冷地凝视着他。 那巨人抬起一只手，从空中拍到沈亮身上。 沈亮闭上眼笑起来，不准备做任何挣扎了，累了…… …… 白猫凝视着远处，沈亮的脸和远方的那个巨人侧影重叠起来，它有一阵恍惚。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的车辆，站立在墙头，准备在杀死沈亮的时候，就此终结掉自己的生命。 只要灵魂死亡，那么躯体也就会跟着一起死去。 “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声音响起来，白猫忍不住回头看去。 只见一身白色西服的男人，正用一把手枪对着它的额头。 刘成伟的灵魂只觉得一阵颤栗，然后一声枪响。 这只白猫领空飞起，掉落在地，脑袋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血流了一地。 它本能地眨了眨眼，感知不到任何温度和影像。 一辆货车开来，车轮在白猫身上一碾而过…… …… 沈亮等待着他的死亡来临，过了一会儿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反应，于是睁开眼来。 只见自己的守护灵正用双手撑住那巨大的手掌，几乎是用整个人的脊柱扛住它。 影殇的身躯佝偻得厉害，一张脸几乎要贴到沈亮的身上，而他紧咬着牙，后背升腾起一阵烟雾。 “你死在这里，以后就没人能召唤你了。”沈亮笑起来，一张脸上覆盖着纹身，宛如毒蛇一般，“我死了，你还有可以重新现世的机会。为了救我而死，值得吗？” 影殇咬着牙，几乎连喘气都很难做到。 他只是看着沈亮，然后眨了眨眼睛，代替了点头的动作。 “我可不会因为你的死而感到有任何的怜悯或者是内疚。”沈亮伸出两只新手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笑起来。 “不过我还没准备死在这里。” 他抬起手来，然后在身上画出一道符咒。 可是，那道符咒还没生效，沈亮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那只巨手快速地缩小下去，包括空中的巨人脸。 影殇只觉得身上力道一轻，他站起身来，从天台上俯视着下面的变化。 这巨人逐渐缩小下去，然后回复成人，然后睁着空洞的双眼站在巨人脚印上。 刘成伟从嘴里突然咳出一口鲜血，然后向后仰倒在地。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牺牲（下） 此时被困在镜面世界里面的张月凡等人，还不知道刘成伟已死这件事情。 朴孝雅还坚持认为灵舞是因为内在灵魂没有被完全控制，所以刚才才会对她处处留情的。 “一般人都喜欢把巧合归结于心理因素。”郭念墨说，“而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巧合是不可相信的，我们更愿意相信逻辑。” “什么？”朴孝雅对他怒目相视，“刚才灵舞明明就没有杀我，她刚才还故意躲开了。” “这一点倒是真的，我可以作证。”张月凡说，他分明记得刚才灵舞扑向他的时候，朴孝雅为了保护他而用身体挡对方的攻击，可是灵舞却放了她一马。 现在确实不是分析这件事情的时候，因为外面的灵舞和几个镜像在对着他们的这一层岌岌可危的保护膜发动攻击。 “我一开始还不太明白。但是，”郭念墨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另外一边的张月凡镜像说，“刚才灵舞在张月凡身上留下的伤痕，让我弄清楚了一件事情。” 张月凡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那个张月凡镜像的手上也有一道抓痕，就跟他手上的一模一样，还有刚才因为跟他打架留下来的一些伤，眼睛肿大的部位也是一模一样。 “这里的镜像，继承了本体的所有，如果本体受伤，它们也会受伤，也就是说，”郭念墨停顿了一下说，“如果本体死亡，那么镜像也会死亡。” 朴孝雅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心里面是难以言喻的震惊感。 “所以从刚才他们的行为来看，并不只是灵舞没有攻击你，而且你没有发现吗，这里的所有人都尽量避开你，不想也不敢杀死你。” 郭念墨眼睛盯着朴孝雅，相信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所以，就像你说的，方谢华把镜眼放在那个我的复制人身上？”朴孝雅张了张嘴，看着这空间盾外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就像是在凝视着自己一般。 “他们杀死你，镜像也会跟着死亡，镜眼一破，这个镜面世界就会消失了，方谢华想要再发动一次镜面世界得到十天以后。”郭念墨分析说，“所以如果我是方谢华，我的第一目标肯定不会是朴孝雅，而是应该解决掉其他人以后，最后再来杀死她。” 张月凡听到这里，心里面一颤，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郭念墨，然后又关切地看了看朴孝雅。 这个叫做郭念墨的人，他刚才那番话，隐藏的另外一个意思，是在暗示朴孝雅杀死自己。 越是对手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越是有可能破解他的唯一方法。 他突然想到，朴孝雅这么聪敏，不可能听不懂郭念墨话里的这一层意思。 “我们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先杀了对面那个镜像。”张月凡赶紧把话题转移开。 可是他的眼角余光中还看见朴孝雅低头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外面的压迫感传来，灵舞的攻势越发猛烈，这盾壁上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裂纹来。 就像刚才朴孝雅所说的，她撑不了多久。 “月凡，你记得要好好活着。”朴孝雅突然发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郭念墨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 “什么鬼？” 张月凡心里一震，赶紧伸手去拉朴孝雅。 她突然挣脱开他的手，然后一个踏步，站到这空间盾之外，上面荡开一圈波纹，宛如镜面一般。 张月凡再扑过去，整个人撞到内壁上。 他跟朴孝雅隔着一个屏障的距离，就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这个场景是如此熟悉，当时木心源也是这样。 “别傻了，孝雅。”张月凡激动地喊她，“我们有办法的，我们有办法的对吗？” 朴孝雅摇摇头，微微一笑，“只要你活下来，我们就都没有事。所以现在我为了你，或者说为了我自己，牺牲一次又算什么呢？” 朴孝雅说出这番话，小黑终于也明白过来。 “你是要牺牲自己，然后破除镜眼吗？”他靠过来，跟张月凡并排站在一起，紧紧地盯着朴孝雅的脸。 朴孝雅微笑了一下，将手掌覆盖上这玻璃屏障，“菲力，答应我，保护好月凡，撑过时间，我们就还有机会。” 小黑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孝雅，你别傻。”张月凡紧张地说，“万一呢，万一我没能活下来，万一你走了以后我们没人能够抵挡过剩下的攻击，那该怎么办？” 朴孝雅笑起来，露出一脸的不舍，“但是，至少我们能够度过现在这一劫，以后的事情，就还有转机。” 她伸出手来，将手指咬破划到上面的符纸上，在空中凝成一柄墨色的匕首来。 “啊！”张月凡心中一跳，努力伸出手来想要制止她。 可是这屏障此刻却如此可恨，拦住了他够到她的手指。 朴孝雅眼角余光中，瞥到那些镜像脸上疑惑和颤栗的神情，她难得相信一次郭念墨的话，将匕首举起来，对着自己的喉咙。 “活下来！” 朴孝雅轻声说，然后努力将匕首在喉头刺入。 张月凡只听得一声碎裂，面前的血液飞溅出来，整个世界分崩离析。 他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朴孝雅的身体软躺下来，他开始不顾一切地伸长双手把她抱在怀里。 此刻镜面世界破裂开了，回复了真实的世界。 果然如郭念墨所说的，镜眼一破，这个镜世界就破了。 可是没有想到是用这种方式作为代价。 张月凡只觉得心中火起，站起来，一拳擂到郭念墨脸上。 他被他这一拳打得向后退开一步，鼻梁上鲜血流出来。 张月凡没有放过他，走过去把他的衣领紧紧地攥起来。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 郭念墨斜着眼睛看着他，嘴角浮出笑，他把双手握住他的，然后笑着说，“所有人，都是为了你！因为你给了这些本来应该对死亡有所畏惧的人一种莫名的希望。他们才会把你当做救世主！我做了什么吗，我做的事情也是让你他妈能活下来。” 张月凡颤抖着，放开双手，向后摇摇晃晃退开。 现在换到郭念墨走上前来，紧紧地攥着他的衣领，“那你就好好活着啊，不然拿什么来拯救别人？！” 张月凡此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找朴孝雅的尸体，他嘴里面含糊不清地说，“我还能救她。我还有时间轮转……” 可是，当他们回过头来时候，发现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 朴孝雅的尸体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渔翁得利（上） 远处掠过一道人影，看起来像是朴孝雅的样子。 “那不是孝雅吗？”张月凡心突突直跳，“难道说她还没死？” 张月凡正想追上去，却被郭念墨一把拉住。 “当心，别去。” 这句话刚说完，只见从空中落下来一具尸体。 那尸体重重地砸到地上，就在张月凡的面前，吓了他一跳。 幸好那是一张男人脸，并不是朴孝雅的样子。 倒是郭念墨咦了一声，口中疑惑地说，“这是方谢华。“ 听他这么说，那么这个死者应该是刚才操控镜世界的人，但是现在却变成了一具死尸。 只见那尸体脸上七窍流血，身体下面逐渐渗出一滩血水来，死状可怖。 张月凡对他一点都不同情，只是刚才朴孝雅的情况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她明明已经是个死人，可是却能够自由行动。 现在抬眼看去，已经找不到朴孝雅的踪迹。 “别找了。”郭念墨淡淡地说，然后蹲到方谢华身边，用手翻看着他的衣服。 只见胸口处露出一小截针尖，仿佛是被人从背后刺穿一般。 “这是……” 张月凡只见郭念墨表情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地上那具尸体却一跃而起，腾到空中。 再抬头去看时，只见空中漂浮着众多人形，宛如提线木偶一般。 “快走。”郭念墨低喊一声，然后拉着张月凡跑起来。 张月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巨大的危险感袭来，就像是猎物面对猎枪时的恐惧直觉一样。 眼角余光中，他仿佛看到那些人形中，有一个是朴孝雅的样子。 正是这时，那些漂浮在空中的众多人形中，有很多人手中正拿着弓箭，然后缓缓地拉开弓。 张月凡发出一声惊呼，只见漫天箭雨射下。 只怕片刻之间就要被射成刺猬。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地面上闪过一道白色人影，挡到张月凡身后来。 张月凡心中一阵惊诧，来不及反应是敌是友。 那白影稳住身形，双拳上举，凭空凝结出两柄高射机枪来，然后对着空中一阵狂射。 只听得子弹飞射，许多道白光喷射而出。 那些还在空中的箭雨被一一销毁。 这些白光飞出，将那些空中人形射得稀烂。 “白夜。”郭念墨心中一喜，回头来看，果然是他的守护灵。 “你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这里敌人太多。”白夜淡淡说完。 空中的黑影又都漂浮起来，一圈又一圈地，像连片的乌云一样。 “那你小心，这里面不见得全是尸体，可能有藏宗的丹青师在。”郭念墨说完这句，眼睛找寻着，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地铁入口，赶紧拉着张月凡往那个方向跑去。 “孝雅……”张月凡嘴里喊着她的名字，还关心那些尸体里面是否会有她，而这个叫白夜的守护灵是否会伤害孝雅的尸体。 “你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只要时间到了，就时间倒流回去。”郭念墨说。 郭念墨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 几个人转入地铁通道以后，小黑和奥利奥先留在路口留守，防止有人能够闯进来。 只有张月凡和郭念墨继续往站台方向走。 不管怎么样，在这里会比地面上安全得多。 国安局的人明显也对这里做了清理和封锁，所以整个地铁站里面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寂静得可怕。 张月凡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一刻，还有5到10分钟左右，他就可以再使用一次时间回流。 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大脑里面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藏宗？你刚才说了藏宗？”他看着郭念墨，一脸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藏宗也会来杀我们？” “你还太年轻，你不懂。”郭念墨看他一眼，把身体靠到柱子上，他把手机拿出来划了两下，脸上闪现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把手机递给张月凡。 只见上面显示的今日新闻头条，全部都是国异组的灰烬现场照片。 中间那个巨人身形，明显是刘成伟的样子，只是报道比较模糊，估计是因为拍摄人员不敢靠近的原因。 标题为：震惊，现实版巨人。引发灾难 如果不能够时间回流，那么就真的是一场灾难了。 张月凡看了看时间，大概还有5分钟左右就能够再次使用能力。 “如果我是藏宗，在接收到无极门和国异组火并的消息以后，你猜我会怎么做？” 郭念墨冷静地说。 张月凡明白他的意思，本来是一个制衡的三角关系，现在由于其中两方火并而导致力量失衡，第三方必然要趁机而入，这种渔翁得利的行为，是个人都会想得到。 “要我说，他们的行动已经算慢的了。”郭念墨笑起来，“而且他们估计不知道还有你这样一个存在，可以改变一切。” 郭念墨说完这番话，心情却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平静，他把手机拿回来，不轻易间又瞟了一眼那新闻。 新闻上拍摄的照片已经是5分钟前的事情了，而现在结果如何却是个未知数。 …… 沈亮支撑着身体从天台上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下面的人影。 这个叫做刘成伟的强大对手，刚才还一度把自己逼入生死边缘，这一刻却躺在下面，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影殇，带我下去。”沈亮吩咐着。 身后守护灵到前面来，将他背到背上，然后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宛如一颗流星滑落。 影殇背着他稳稳落地。 沈亮还未等身形停稳，就急忙推开他，站到地上。 他身上的蚕蛹退去，之前受伤的肌肤也重生，此刻站在地上，沈亮就像是一个赤身裸体的野人一般。 除了双手和背部，蛇纹依然覆盖全身，使他看起来还是如同恶魔一般可怖。 可是相比起刚才的刘成伟来说，沈亮自认为自己根本不配称为恶魔。 他蹲下身来，手指触摸到地上的刘成伟，只觉得一阵冰凉。 而那具躯壳之内，已经不见了伟大灵魂。 直到现在，虽然内心还是无法接受刘成伟死掉的事实，可是一切都在表明他的死亡。 沈亮半跪在地上，抬头哈哈大笑起来。 “他真的死了，他死了，哈哈哈哈。”沈亮回身看着自己的守护灵，笑声中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感。 沈亮又继续狂笑起来，在周围的人看来就像发疯了一样。 现场中，国异组的人都已经被屠戮殆尽，只剩下一些无极门的人远远地看着沈亮。 过了一会儿，沈亮笑完了，低下头来，回复了冷静。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要是藏宗的人来了就不好了。”沈亮想到这一环，赶紧站起身来。 只是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破风之声。 沈亮突然觉得胸口一凉。 一柄巨剑从他的后背中插透过来。 他低头看去，认得这是影殇的剑。 “可恶……” 身后守护灵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不带有一丝神采。 影殇用力踹到他的后背上，把这柄双手大剑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 沈亮翻滚到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只见空中多了一个黑色人影。 青不陌的身体降落下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 沈亮只觉得眼神一阵迷离，隐约想起来这个人的能力。 青不陌的血缘能力，就是可以控制守护灵。 他早该想到，只是没有预料到青不陌会来得这么快。 沈亮抽搐了一下，只觉得大脑一阵昏沉……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渔翁得利（下） 青不陌以君临天下的姿态，俯视着地上这个将死之人。 他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要把沈亮做成他的信徒，用续命咒来控制他。 可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想到沈亮特有的灵魂控制能力，他就觉得这具躯壳还是就此腐化了的好。 他打出一个响指，蓝色火焰在手指间燃烧起来。 他在嘴上点起一支烟，然后将这团火焰抖落下来。 蓝焰落到沈亮尸体上，快速焚烧起来。 不过眨眼的时间，这尸体就变成了一团灰烬。 四周无极门的人都是一律的一脸惊讶。 这突生变故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他们刚才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可是不到片刻，无极门的门主就已经命丧当场。 “你们要跟我的，就继续留在我藏宗，不想跟我的，就自谋生路吧。” 青不陌抬起头来，俾睨众生。 只见后面黑压压一片站满了黑衣人。 全是藏宗的信徒，仿佛黑夜的使者一般。 无极门的人面面相觑，然后跪倒下来，匍匐在地。 …… “我们在这里等5分钟，直到你能发动时间回流的时候。” 郭念墨说，然后微笑着从衣兜里面摸出来一片口香糖。 他伸出手来递给张月凡。 张月凡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吃。 郭念墨看他一眼，心想这个人估计也没心情，自己把嘴巴里的口香糖嚼起来。 就是这时，两人听到出口处传来声音。 像是皮鞋踢踏到地面的声音，而且明显那个人刻意放轻了脚步。 张月凡屏气凝神，看着对面的郭念墨，然后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小黑，是你吗？” 这声音在这空旷的地铁站中来回回响，只听见那脚步声突然停止下来，然后没有回答。 郭念墨对着张月凡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轻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拖延一下，到时间就记得用时间回流。” 他停顿了一下，又用比较严肃地口吻说到，“不管怎样，你记得先保护好自己，我可不想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成为事实。” 张月凡点点头，对他所说的这些事情心知肚明。 他张了张嘴，轻声嘱咐了一句，“你也小心，不要有事。” 郭念墨对着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猫着腰，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向外移动。 张月凡屏气凝神搜索四周发出的一切声音，一根心弦绷得紧紧的，他低头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2分钟，就能够平稳过度了。 只希望这两分钟内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好。 他的眼角余光中在打量着现在所处的环境，心想着如果真的有敌人追过来，他该怎么躲过去才好。 就是这时，只听得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张月凡看到前面铁轨中间亮起一道白光。 是地铁进站了。 张月凡心中一喜，如果能够搭乘上这列地铁，那么就可以平稳过度这两分钟。 他没有勇气去看后面会发生什么，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即将进站的这列地铁。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火车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面。 张月凡按捺住心中的紧张与不安，然后往那个方向走去。 可以看到地铁中还有不少乘客，地铁的车窗上面倒影出他的脸，车身浮光掠影般在空中拉出一条奇怪的直线。 人影车影变幻，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张月凡站在上车口，一颗心扑通狂跳，他不安地向后张望，怕突然发生什么变故。 所幸后面并没有什么人，连同郭念墨一起都仿佛消失了一样。 此时听得地铁制动的声音传来，整列车身总算是停稳了。 张月凡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上了地铁以后应该就安全了。 车门缓缓打开，在这扇门中间正站着一个男人，脚下穿着一双油亮的白皮鞋。 张月凡心中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抬起头来，却只见一柄空洞的手枪正对着他的脸。 “砰”地一声枪响，张月凡看到面前这个人影在眼前闪过，然后那男人白色西装上面晕开一朵血花，整个世界晃动不安。 然后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 这一天，是人间地狱，被称为世界末日来临。 整个国异组几乎瘫痪，丧失战斗能力，幸存下来的人也没有多少。 无极门的首脑沈亮死亡，几乎宣告着无极门的终结，其中的几个关键人物都相继丧命。 新闻报道上，却没有过多描述这次灾难的原因，只是归结为变异人的互相争斗，可是这件事情让整个世界都震惊了，人们纷纷猜测各种不可思议的电影情节。 是否真的有超人，超能力者，而这个世界又是否会被他们毁灭？ 众说纷纭，但是相关的真实消息并没有人能够给出，或者说被遮盖起来，成为了黑暗世界中的冰山一角。 青不陌还没有其他的行动，也许也是在观望各国政府的态度。 也许，他们也在观望青不陌的态度。 世界陷入一滩死水。 可是被人所知的部分，就只有灾难二字。 还有各种死者伤者，在各大媒体中被简化成几个数字。 …… 张月凡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床头围住了好几个人。 苏墨、菲力、郭念墨、椿姐和陈易。 医生走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就转身离开了。 “病人现在各项体征都比较正常，主要是之前失血过多，得花一定时间回复。”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我实在不能明白，为什么凶手这么近距离射击，子弹却只打在他的胸口。”郭念墨说。 苏墨、小黑和椿姐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抬起头来看着他，仿佛要用目光把他千刀万剐。 “这么明显的问题，你们不觉得好奇吗？”郭念墨坐了一个头像的姿势，向后退开一步，“如果当时子弹是打在他头上，这个小子应该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吧。” “也许是没有想好要打哪里，胡乱开了一枪呢？”陈易说，“也许，凶手只是一个新手，心有不忍呢？” “我觉得不是，这伤口位置离心脏这么近，”郭念墨停顿了一下说，“如果没有精准的枪法，我怕控制不好这一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有意不想让他死咯？”陈易用手帕捂住脸，冷冷地看着郭念墨。 郭念墨迎着他的目光笑起来，“也许也不想让他活。” 菲力接口说，“如果不是椿姐和苏墨及时赶到，恐怕张月凡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命在地铁站里了。” “只可惜被那个凶手跑掉了。”苏墨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双眼中放射出杀意，“如果主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杀了那个混蛋！” 所有人都只觉得浑身一阵凉意，忍不住向后退开。 小黑虽然不想反驳她，可是也忍不住想，如果张月凡死了，你不也一样要消失，还拿什么去杀人，况且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希望他早日康复。”陈易淡淡地说，“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在他的手上了。” “可是，我怕他没有这个能力拯救世界。”郭念墨说，“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了，他之前的时间回流能力才只有三个小时。” 所有人都对这句话心知肚明，即使张月凡能够醒过来，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烂摊子 现在这个景象说来非常怪异，在这间病房中，坐着来自不同组织的人。 国异组、无极门还有名宝斋。 椿姐看了看郭念墨，欲言又止，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而一身黑色西装的郭念墨和一身白色西装的陈易并肩站在一起，宛如两个黑白天使一般。 国异组的几个主要领导人都相继丧命。 现在的国异组可谓是群龙无首，只有陈易受命管理。 他只是斜眼看着床上躺着的张月凡，然后向后退开一些，伸出一根食指来敲了敲郭念墨的肩膀。 “跟我来，有话对你说。” 郭念墨回过头来，只见身后这人一脸嫌弃的表情。 …… 两个人走出病房外，来到住院部外面花坛。 陈易拿出两张纸巾来，将花坛下面的长椅擦了擦，又觉得不是很干净，然后把纸巾垫到上面。 他坐下来，翘起个二郎腿，把另外一张纸巾放到旁边位置上，然后看着郭念墨。 郭念墨很识趣地坐下来。 陈易有些介意他肩膀上的头皮屑，稍微往左边挪了挪身体。 “你说你是国异组在无极门的卧底？”陈易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可是你怎么证明？” “刘成伟那里应该有我的档案备份。” 郭念墨没有介意他看自己嫌恶的表情，自顾自地拿出一片口香糖来放进嘴里，他嚼了两口，注意到旁边陈易看他的眼神，就把剩下的口香糖抽出一片递给他。 陈易翻了翻白眼，然后厌恶地摇了摇头。 这个洁癖，郭念墨心想，已经病入膏肓了。 “可是整栋国异组的大楼都毁了，我不确定是否还能找到他的相关备份。”陈易说。 “那就没所谓了，反正我又不在乎。”郭念墨微微一笑。 陈易差点没被他这句话噎死，不在乎干嘛要当卧底？ “不过现在国异组还有什么用吗？”郭念墨苦笑了一下，“无极门虽然毁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空前严峻，藏宗一家独大，我们很难再有机会翻身了，你却还在这里纠结我的卧底身份，会不会有点可笑？” 陈易冷冷地看着他，陷入一片沉默，良久才开口说，“不管怎么样，现在是国异组生死存亡的时刻，我需要你们帮国异组撑过这一关。” 郭念墨侧头看着他的脸，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低垂着眼说，“我们能做什么呢？” “现在各界都在关注藏宗的态度，如果青不陌愿意，我们很有可能是一个牺牲品。”陈易说。 郭念墨明白他的意思，青不陌的势力庞大，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剿灭它，到这种时候各国政府只能默许它的存在，然后与其达成协作关系，而相对的，国异组这颗藏宗的眼中钉势必要被拔除。 “不，还有我们。” 女人的声音传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她看去。 只见椿姐一袭红装，走过来站到他们面前。 “陷入这种局面，如果名宝斋不做些什么，那么下场恐怕只会跟国异组一样。”椿姐淡淡地说。 “也不见得。”郭念墨笑盈盈地看着她，“你们大可以加入藏宗，就像无极门剩下的人一样。” 椿姐摇摇头，笑起来，“我们名宝斋的人才不会给别人当走狗。” 陈易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感激地看着椿姐，“谢谢你们，如果有名宝斋加入，也许我们能够在国异组完全毁掉之前扳倒藏宗。” “你先别那么高兴。”椿姐欲言又止，然后缓缓开口说，“即使有名宝斋和国异组联手，也不见得有胜算，其实最好是月凡醒了，我们会更容易一些。” 椿姐给他们解释了一下藏宗用来控制人的续命咒手段，如果有张月凡的时间轮转能力，那么可以瓦解掉藏宗很大一部分的实力，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只是张月凡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受到胸部枪伤，虽然抢救回一条命，却迟迟没有醒过来。 “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性？”郭念墨说。 “什么？”椿姐开口问。 而一边陈易也好奇地注视着他。 “如果游迁悬肯帮我们呢？”郭念墨好奇地问，眼睛中放出光来。 游迁悬，丹青门掌门，所有丹青师的起源，而他本人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丹青师，有着最强大的守护灵，如果他能够介入这次的争斗，那么必然是一个重码。 也许，他一个人就足够收服青不陌了。 “他怎么可能会帮助我们呢？”椿姐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游迁悬从来不插手这些事情，不然的话，根本不需要国异组，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把几大劣徒给制服了。哪里会放任他们做这么多坏事？” 说到这里，陈易和郭念墨一起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异口同声地说，“游迁悬死了！” “什么？！”椿姐张大了嘴，一脸惊异，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你刚才这些话说得很对，如果我是师父，我怎么会放任我的徒弟去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郭念墨说，“如果是没有能力约束，那么还情有可原，有能力却不去做，真的是所谓的不过问人间俗世吗？而且游迁悬是否尚在人间，一直都是个传说，也没有人亲眼见过，而所谓的丹青门现在在哪里，还剩下什么人也没人知道。” 陈易点点头，表示赞同，“天理大道，除恶扬善，自己弟子作恶，要么就是他不知道，要么就是他已经死了。” 椿姐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两个人，这么有默契的配合推理，就像他们之前见过一样。 “不可能啊，游迁悬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死……” “人总是会死的。”郭念墨不屑地说，“除非他是守护灵，又或者像张月凡一样拥有时间能力。” “说不定他把自己扔到某个永远无法探测的空间去了。”郭念墨想想说，“用他的空间能力，这样才能够不去担心和关注这个世界上的变化。” “随便你们怎么说。”椿姐退开一步，双手环抱在胸前，“除非我亲眼见到游迁悬的尸体，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 陈易和郭念墨抬起头来，悲哀地看着她，心想一个人的执念是多么可怕。 “不过，”椿姐思考了一下说，“他活着和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对于我们来说，他不会帮忙的，所以这件事情还得靠我们自己才行。” “那首先第一点，就得加强张月凡的守卫，不然让青不陌知道了他的能力，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杀死他以除后患的。”郭念墨说。 陈易点点头，“我等会儿会去调集国异组的人来加强守卫。” 不过现在的情况比较惨，陈易心想，他还得去应付各国首脑，加上媒体和世人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安抚民心。 真是愚蠢，又麻烦。 这个世界就不能稍微让人变得简单一些吗？ “另外，如果月凡没有醒过来，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可以去除藏宗续命咒的人。”椿姐说完这句话，担心地皱起眉头。 “我尽量争取时间，我觉得至少还有三天时间可以给我们扳倒藏宗，只要青不陌一死，天下就太平了。”陈易说出这句话，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能够做到。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上） 外面的光透进来，落到地板上，把人的影子拉得斜长。 等到小黑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病房中，突然就只剩下了他和苏墨两个人。 小黑低头看着张月凡，把手握住他的，只觉得一片愁云惨淡。 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依然是宛如噩梦一般。 刘成伟死了，国异组未来一片渺茫。 遭遇到来自无极门的伏击，朴孝雅为了能够解救他们，还牺牲了自己。 而后来出现的众多藏宗的人，让小黑觉得像是身陷地狱一般。 为了保护张月凡，他和奥利奥在地铁口面对来自他们的猛烈攻击。 虽然有白夜的强大活力作为吸引，仍然有不少藏宗的人往他们所在的这个口子袭来。 那些人，也许不能被称作人，只是一具尸体，一具傀儡，在被人操纵着往他们这边走来，面无表情，了无生气。 即使小黑心里面明白这些，可是还是不可抑制地要手下留情。 他甚至还看到了朴孝雅。 即使知道朴孝雅已经死亡的事实，可是当看到朴孝雅还拿着铁铲走过来的时候，他还一度恍惚，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但是，这也许是他们所犯的最致命的一个错误。 因为奥利奥在这场防御战中也牺牲了。 小黑闭上眼睛，回忆着奥利奥被这一群活死人蜂拥而上，用手脚，牙齿，一切可以使用的最原始的手段殴打撕咬致死。 而奥利奥却只是像一尊石像一样挡在自己的面前，只是为了自己的主人免受伤害。 这段时间非常漫长，甚至于他一度认为时间静止了，被张月凡使用了什么奇怪的能力，也一度认为他们会获得救赎，只要张月凡平安无事。 可是却没有想到最后会换来这么一个结局。 而他自己也因为被殴打，而导致现在的一条腿骨折，被迫用拐杖行走。 如果不是名宝斋的人及时赶到，他自己恐怕也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他眼前还浮现出平时奥利奥的样子，可是他确实已经不在了。 小黑看着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张月凡，陷入一阵恍惚。 本来应该是满腔的怒火，所有人为了张月凡，而导致这么大规模的牺牲，可是他看着他的样子，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反而平静得出奇。 哪怕是到现在，张月凡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而且，小黑心里面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战友。 现在继续责备任何人都不是办法，得想清楚之后的路，以及总结昨天的失败教训。 他冷静地思考着，昨天最后那几分钟发生的事情。 郭念墨让他们守住入口，他们确实在时间内守住了，而后名宝斋的人赶到，藏宗的人撤退，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什么纰漏。 可是张月凡却被袭击了，导致重伤，而郭念墨所说的在地铁站内听到的奇怪的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袭击者是无极门的人还是藏宗的人呢？ 按照刚才郭念墨所说，这么近距离的射杀，不可能失手，除非是认识张月凡的人，想要手下留情。 介于杀和不杀之间，加上目标是张月凡，只能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不想让张月凡使用时间倒流。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个凶手来说很重要，而这个结果就是——国异组的覆灭。 小黑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浮现出一个人来。 他记得最后发现张月凡的场景，这个人仰面倒在血泊之中，而他面前的地铁空无一物，或者说之前有过一班地铁，可是开走了。 那么之前那列地铁上的如果有人，必然会存在目击者。 而且还有地铁监控录像，小黑心中一动，站起来，将拐杖握到手里。 旁边苏墨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小黑对着她微微一笑，“我发现了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确认一下。” …… 小黑从楼梯上下来，正准备从通道内走出住院部的大门。 在一楼大厅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驻足，只有几个医护人员在里面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就是这时，他看到从出口进来一个人。 本来有出入人员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小黑却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不同来。 因为这个人的神情太过古怪，眼神空洞。 经过昨天与死尸的对抗，小黑对那些丧尸太过熟悉，他一眼就能辨认出来这个人不是一个活人。 隐约可以看到他的衣领遮蔽处有一圈腐纹，甚至他还看到有蛆虫从里面探出头来。 小黑心里一惊，赶紧伸手去摸枪，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带枪。 而他的一只脚特别不便，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个活死人拦截下来。 他本能甩开拐杖，准备去扑倒这个人。 正是这片刻的犹豫，小黑听得一声枪响。 只见面前这个人的头部中间破开一个拳头大的空洞来。 然后缓缓向前倒下。 尖叫声此起彼伏。 透过这个人，他看到后面出现的陈易，正举着枪对着自己。 “所有人趴下！”陈易一声大喊。 小黑反应过来，本能地向后用力一跳。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那具尸体在身后炸开。 血水肉汁，飞溅出来，将整个大厅污染得一塌糊涂。 “警察！不用害怕！”陈易把枪收起来，然后走进来，把证件高高举起。 这些医护人员惊魂未定，蹲在一边，然后回头来看着他。 陈易走过来，淡淡地扫小黑一眼，然后嫌恶地伸出一只手来。 小黑被他搀扶着勉强站起身来。 陈易站在他的面前，用手帕捂住口鼻，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块。 “这恐怕是西瓜的作案。为了杀死张月凡。” 小黑疑惑地看着地上的尸块，只觉得一片迷茫。 …… 小黑坐在病房里面，由护士来给他重新检查了一下伤口，他平视前方，眼神空洞，心中迷茫。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西瓜】这个杀手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人还这么执着。 几件事情掺杂在一起让他摸不清方向。 或者，这些事情又无比清晰地指向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小黑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聪明，可是这一次却如有神助一般，大脑里面的线索交织在一起，然后慢慢地串成线，一条无比清晰却又难以置信的轨迹，刻画在他的大脑里面。 他等护士给他包扎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甚至于都没来得及给他现在的顶头上司打一声招呼。 …… 郭念墨从楼上病房中注意到下面驾车离开的菲力，嘴角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怎么了？” 后面传来陈易的声音。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个自爆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陈易冷冷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第一百四十章 真相（中） 地铁站内。 小黑去了监控室调出相关的监控录像来看了一遍，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也就是说，在这里命中张月凡的人，其实已经把相关的证据都销毁了。 “那你们知不知道是谁来拿走了相关的录像呢？” “据说是国安局的人。” 小黑点点头，从监控室里面走出来，到发现张月凡中枪的地方。 他不相信是国安局的人做的事情，但是相对应的，国异组的可能性会更大，因为国异组为了方便行动，平时出具的相关证件都会被做成国安局的样子。 而一般群众也不可能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存在。 就像这次的行动，包括媒体报道，都是把它们归结为特异人或者是外星人之类的。 其实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只是还需要一些证据来佐证他的想法。 正好这个时候，一列地铁进站，这闪动的车灯光激活了小黑大脑中的某个部分。 他等车门打开，就向前一步踏进车厢。 小黑转过身来，面对着站台的方向。 他伸出一只手来，比划起来，模拟当时枪击时的情况。 正是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啊！杀人，杀人了！”一个女生抱着头，惊恐地看着他。 直到小黑转过头来，她的恐惧感才勉强消散下去。 “你刚才说什么？”小黑问。 那女生警惕地看着他，然后惊恐地摇摇头。 “你别害怕，我是警察。”小黑说着把相关的证件出示了一下，然后温和地说，“我是来调查昨天在这里发生的枪杀案的。” 这个女生看了他的警官证以后，稍微放心下来，于是对着他描述起昨天的经过来。 她说，昨天下午大概三点五十左右，她跟一个网友约好了到这个站台，但是途中她肠胃不是很舒服，于是就去了厕所。 她期间还给对方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希望他能够稍等。 而她为了等会儿约会的时候能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稍微好一些，就在厕所里面补了补妆。 一来二去就花费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期间她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是也不是很清楚。 等她走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车站里面的人都被清空了。 她当时非常害怕，就到处走动了一下。 然后看到了一个警示牌说，这里下午要迎接重要的客人，所以会暂时封闭。 所以当时她就有些慌张，明明跟别人约好了的，但是又不能食言，于是她就准备折返去另外一个入口，想要搭乘地铁到下一个站口再跟对方汇合。 她给她的网友发送了约定信息以后，就开始朝站台走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一个男人也在等车，而那列地铁也已经到达。 她正想着上车，谁知道就从那列地铁上伸出一只手来，对着在等地铁的男人开了一枪。 “我当时完全被吓坏了。”她摇摇头，一脸惊恐地说，“我当时就站在站台这边的柱子后面，脚软得不行。我不确定那个开枪的男人有没有注意到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想，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黑拉着这个女生，又重新坐了一趟返程的地铁，到发生凶案的现场。 他看了看空旷的场地，然后找到这个女生所说的那根柱子。 “你说你当时是躲在这里是吗？” 小黑仔细比对了一下，发现这根柱子后面确实是一个视觉死角，如果他站在车门处是看不见这里的。 她点点头，“就在我觉得要死了的时候，这列车又开动起来，幸好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没有下车。” “白色西装？”小黑心尖一跳，激动地问她，“你记得凶手长什么样子吗？” 女生被这个黑人吓了一跳，往后躲开一些。 小黑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其实除了下半身穿着病号服之外，他也是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而这件衣服，其实是国异组的正常工作制服。 “这么说来你昨天是看见了穿类似衣服的人是吗？” 小黑指了指自己。 女生惊恐地往后退开一步，然后点了点头。 小黑从衣兜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放置到她的面前。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女生盯着照片看了看，然后缓缓摇头，“我当时离得太远了，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是大概判断得出来是一个帅哥，这张照片也挺帅的，只是不太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小黑皱起眉头，虽然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但是大部分的谜团都已经解开了。 女生因为内急所以躲在了厕所里面，当时由于外面发生了紧急的事情，所以国安局的人做了相关的疏通封锁工作，在地铁内接受到通知的人都已经撤离了，只是国安局的人并没有来得及搜索这地铁站内的每一个角落，外面就发生了跟无极门交火的事情，所以国安局的人先去执行了紧急任务。 地铁里面的人应该都乘坐之前的几班地铁撤离了。 最后只剩下了这个女生。 当时郭念墨和张月凡听到了脚步声，很有可能是这个女生在找人时发生的，后来她看到了警示牌，就放缓了脚步，然后这个地铁站台一共有两个入口，当时郭念墨追出去以后，这个女生很可能是从另外一个入口进来，前后只差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而昨天张月凡即将搭乘的那列地铁上应该是没有人的，否则凶手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应该会做清场的后续工作。 这个女生的运气很好，恰好躲在了视觉死角里面，而那个凶手担心国异组和名宝斋人员的支援，并没有立刻下车，于是乘坐那列空地铁离开。 只是昨天为什么他们过来搜救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个女生呢？ “你之后看见这个凶手乘车走了以后是怎么做的呢？” 女生回忆了一下说，“我当时太害怕了，于是就继续躲到厕所里。一直到很晚了，我记得大概是晚上八九点的样子，这里的工作人员才找到我。” 小黑疑惑地看着她，然后带着她一起去了监控室，询问了昨天八九点钟的值班人员。 由于对这个女生印象很深刻，所以昨天的值班人员一眼就认出来。 小黑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女生的说法。 不过这里也不排除这个女生说谎的可能，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如果在地铁里目睹了一桩枪击案，那么还会再次搭乘地铁吗？ “你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今天还要坐上来这里的地铁？”小黑咄咄逼人地问她。 “我本来也不想的……”女生小声地说，“可是我的手机遗落在这里了。” 看到女生从厕所里面找到自己的手机，小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女生估计是昨天被带走的时候，手机从衣兜里面滑落出来，只是当时太过害怕并没有注意到…… 小黑皱起眉头，觉得这一趟得到了证据又像是并没有得到。 他大脑里面有一个人选，可是刚才女生的供词还不足以完全证明它。 确实，从她当时的精神情况和所处的位置，看不清人脸也很正常。 “警官，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小黑留下她的联系方式以后，女生小声地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相（下） 小黑点点头，把手机收回到衣兜里面。 就是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这个凶手，是怎么知道张月凡在这个站台，并且又是如此巧合地给他一枪的呢？ 经历过这么多次事件，小黑越发觉得可怕起来，这些线索都同时说明了一个问题——在张月凡的身上有追踪器。 他大脑里面闪过一道灵光，现在只一心想回医院去。 …… “任务取消。” 【西瓜】坐在电脑前面，看到客户回复的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放置到电脑上，然后在键盘上回复对方。 “为什么？” “我说了，任务取消，否则你将收不到尾款。” 【西瓜】嘴角浮出一丝邪恶笑容来，然后回复对方，“我接收的任务，没有要半途而废的。你不支付也无所谓，但是这个单子我一定会完成。” 他打完这句话，就把电脑关掉。 屏幕陷入一片漆黑，他将身体向后靠了一些，整个身体陷入沙发里面，然后喃喃自语道，“不管是谁想要诋毁我的名誉，那么我就让你们也尝尝恶果。” 正是这时，他的电脑复又亮起来。 他发出一声不解的声音，整个身体坐直起来。 再看电脑屏幕上，还是刚才跟人的聊天网页，只见后面对方回复他，赫然写着：“你如果继续刚愎自用，必将自寻死路。” “草！”【西瓜】一把推开这显示器，整个人暴跳如雷。 就是这时，他只觉得屋内灯光突然一暗，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该死。”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从窗户倒影中，看到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影。 “砰！” 一声枪响，玻璃破碎。 【西瓜】向前扑倒在地，身体抽搐了两下就不再动了。 后面那人走上前来，将身上覆盖的染血白布掀下来，盖在他的身上。 “我说过了，这是自寻死路……” …… 苏墨低头看着张月凡，这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陷入睡梦之中。 只是不时地说些胡话，苏墨听得不是很懂，她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椿姐默默地看着她，心知这个守护灵虽然表面看起来冰冷坚毅，可是内心却柔软而善良。 想必此刻她现在一定是陷入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椿姐想，苏墨一直握着张月凡的手，连她最喜欢的冰淇淋都视而不见。 幸好医生说他还有能醒来的一天，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郭念墨进到病房里面，跟着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平头男人，他的叫白夜的守护灵。 椿姐只轻轻一瞥，就觉得莫大的压迫感传来，那守护灵冷峻而轮廓分明的脸上透出一股子强大的杀气。 苏墨也被这杀气惊得抬起头来，她目光先落在白夜身上，然后又立刻被郭念墨所吸引。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可是她每次见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人似曾相识，特别是，那张脸，跟她生活的那个时代见过的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盯着郭念墨一阵出神，直到对方把目光对上她。 苏墨赶紧把目光移动回来，低下头去，心想，怎么可能呢，那个人不可能活了两千年。 “他这个状态多久了？”白夜看了看张月凡说。 “一天多了吧。”椿姐开口回答，“高烧退了，只是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今天晚上我来守夜吧，你们去睡。”白夜冷冷地说。 郭念墨对着众人笑了笑，解释说，“我这守护灵怕青不陌会来除掉张月凡这唯一后患，所以坚持要过来守他。” 苏墨摇摇头，淡淡地说，“这次我不会离开主公的。” “苏墨。”正是这时，只听到张月凡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 苏墨心中一跳，赶紧应声到，“我在。” 再回头去看时，张月凡仍然紧闭着双眼，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苏墨难掩眼中的失望，只是凝神看着他，把手摩挲着他的手。 就是这时，郭念墨凝视着张月凡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奇怪神情来…… …… 小黑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了，他考虑到众人还没有吃饭，就给他们都带了一些吃的。 几个人怕在病房里吃东西不太好，就把饭菜拿到外面来。 小黑一一扫视过他们，除了苏墨以外，他谁都不相信。 小黑在他们吃饭的间隙，走到一旁张月凡床旁边的衣柜处，把他裤子里面的手机给偷出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衣柜给关上。 做完这一切，小黑心里惴惴不安。 他需要验证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前提是他没有猜错。 …… 晚上只有苏墨和白夜在守护张月凡，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休息。 陈易白天跟负责支持国异组的几个核心国际组织的人进行过漫长的会谈，只觉得一阵身心疲累。 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这些掌握世界权力核心的人，在他的劝说下，还好没有立刻放弃国异组，并且答应给他们提供一周的支持，国异组的暂时办公地点也转入了地下，可以先借用国安局的大楼一部分使用。 可是未来的局势谁也说不好，前提是他提议的那个计划可以得到实现。 一个国异组和名宝斋联手，与藏宗对抗的计划，并且他还提供了各种可行性的作战方案和资料，包括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帮助藏宗人员治疗他们的致命伤，免除固定时间的续命咒的困扰。 现在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不留意，就会全军覆没。 陈易伸手按压着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头痛，如果刘成伟没死，那么现在这么多重担还不至于落在他的身上，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陈易从衣兜里面掏出钥匙来，打开门。 他推门进来，然后转身关上，正准备去开灯，只觉得脑后一硬。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顶到他的头上。 陈易将双手举起来，表示投降。 “不要轻举妄动。”耳边响起声音，他身后转出小黑的脸来。 小黑从他的腰间把手铐摸出来，然后将他的双手背到后面铐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陈易疑惑地看着他。 小黑转到他前面，然后打开灯来，将他推到沙发上。 “你明白的。” 小黑瞪着大大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来，到他的衣兜里面，把他的手机给摸出来。 “菲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陈易冷冷地看着他。 “陈警官，哦，不，也许该叫你卧底。”小黑把枪顶住他的头，然后把他的手机打开，然后将他身体压下来，用他背在后面的手指解开手机上的指纹锁。 他稍微看了一下，从里面找出一个程序来。 “你在张月凡的手机上安装了定位软件。”小黑说，“然后用你的手机追踪他，在地铁里面开枪射杀他。” 陈易吐出一口长气，将身体向后靠了靠，冷冷地看着小黑，“我是在他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但是并不能证明我杀他。” “哼，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小黑把一个黑袋子放置到他的面前，露出一角白色西装来。 陈易看了一眼，发现那西装上面沾着些微血迹，只觉得腹内一阵翻滚。 “陈警官，看来你的时间不够，当时没有想过换一件衣服呢。”小黑找了一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来，“这不太像你的风格，后面的赃物都没有来得及处理干净。我只能说当时发生了很紧急的情况，所以你只好把它们扔在垃圾堆里面，并且匆匆点了一把火，可惜没有烧得特别干净。” 陈易再仔细去看时，果然发现那袋子里面除了那个角以外，其他的衣服部分都只声一片焦黑。 “不过国异组的衣服是特殊制作的。”小黑接着说，“而且上面有你的指纹，还有张月凡的血迹。” 陈易张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末日降临（一） 小黑冷冷地凝视着陈易的脸，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是平淡如水。 “你知道吗，你是我的上司，也是把我从一个普通人培养成一名国异组的警察的老师。我敬重你，也根本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见陈易没有说话，继续分析说，“最开始我们发现有问题，是从去往兴义的爆炸案开始的，那班飞机是朴孝雅亲自选定的，无极门的人不可能知道，所以我们怀疑是国异组内部的人指示的，然后我们追查了这条线索，发现这个叫做【西瓜】的人。” 小黑叹了一口气，“我们的计划是制造几起伪装暗杀事件，从而激怒这个杀手，然后将他抓出来。可是却发生了另外一件可怕的事情，就是前天的国异组覆灭事件。除非无极门的人知道张月凡的能力，否则不可能是用一个在未来发生的事情做诱饵。” 陈易平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仿佛是在想继续听他说下去，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在整个国异组中，能够知道张月凡能力的人，只有我、孝雅、刘成伟和你。” “因为朴孝雅和老大都死了，所以你就认定是我做的是吗？”陈易冷笑道，“那为什么不是你？还有为什么不是椿姐？为什么不是郭念墨？” 小黑咬着下唇，过了一会儿开口说，“我也尝试过按照你说的这些方向推理过，如果单纯用前天的国异组被袭击事件来说的话，确实包括我在内都有作案的可能。因为我们都知道张月凡的能力。而且当时在地铁口只有我和郭念墨跟张月凡在一起，而谁都不知道郭念墨是不是在扰乱视听。但是，我后来找到一个目击者。“ 说道目击者的时候，小黑注意到陈易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 “而且其实不用什么目击者，通过弹道就可以验证一部分，例如射杀者的身高。”小黑看着陈易缓缓地说，“我和椿姐都不符合这个身高。而郭念墨在那段时间内根本没有时间换上衣服，或者说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国异组的衣服。” 陈易没有说话，算是对他说的表示一种默认。 “对了，后来我还发现另外一件事情。”小黑把一个塑料袋从衣兜里掏出来，扔到陈易的面前。 那塑料袋中装着半截漆黑腐烂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之前那个叫做唐礼杀手的一部分胃壁。” 陈易听到小黑的话，张了张嘴，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 “对不起，我忘记你有洁癖了。” 小黑伸出手去，把那个塑料袋拿回来。 “我们做了一些元素检测，后来发现在他的胃壁上检测到一些特殊的成分，虽然是爆炸留下来的一些痕迹，可是，这种爆炸物，却是国异组最新研发使用的叫做胃钩虫的一种无限接收爆炸装置，进入人体胃部以后就会自动脱落，然后附着到胃壁上，用于定点追踪和在特殊情况下引发爆炸。而后来我在监狱的押运记录里面发现了你的名字，在唐礼被送往执刑的前5分钟，你单独会见过他。” 陈易听到他的话，发出一声叹息，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唐礼到西瓜，再到这一次的事件，每一次都是针对张月凡而设计的，唐礼的那一次，是因为张月凡的时间倒流能力只有两分钟，他对唐礼的绝对速度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如果不是唐礼脑子抽风，没有直接攻击张月凡，或者他后来没有进化出的时间减缓，那么那一次我们就应该死了。然后是飞机爆炸案那一次，张月凡的时间回流能力只有半个小时左右，为了营造一个绝对完美的杀局，你特地让杀手在飞行一个小时以后才开始行动。如果不是朴孝雅的空间保护能力，那么那一次爆炸应该就已经得手了。而飞机能够平稳落地，除了苏墨的超强能力之外，多少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然后是前天这一次事件，我相信西瓜的两起爆炸案应该没有在你的计划里面。可是就是最后这一次，暴露了你是无极门的人的身份，因为沈亮率领他的无极门大军摧毁了国异组的基地，而这一切，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因为你充分利用了我们会使用张月凡的时间能力这个弱点。”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想清楚最后这一件事，就是你的动机是什么？” 听到小黑说到这里，陈易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对，我只是想要杀死张月凡而已。你还记得我最开始要求你介入调查的那件案件吗？” “张月凡第一次被刺杀？” 陈易点点头说，“那一次，张月凡被神木刺杀，也就是在现场发现的持弓少女。那个少女，其实是苍穹之庭的守卫者。” “苍穹之庭？”小黑觉得有些糊涂。 “传说苍穹之庭是守护着人类世界和丹青世界的一个临界空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丹青师能力，都是来自于那个被称为丹青世界的地方。传说在很多万年以前，由于发生了一次时空扭曲，导致了丹青世界的一部分与我们现实世界的一次融合，所以才有了丹青师。” 小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传说，还是从陈易口中传出来的，可是从椿姐乃至朴孝雅对他的判断来看，陈易并不是一个丹青师，而仅仅是一个平凡人而已。 陈易看了看他，然后说到，“即使这些你没有听过，那么你一定会听说过十年前的君天事件。” 小黑点点头，关于这个叫做君天的人，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君天被称为是继游迁悬之后最有天分的丹青师，天生桀骜不驯，还一度尝试过各种禁术，最后一次，是把他自己变成了半人半丹青的怪物。 “君天想要毁灭这个世界，让自己真正丹青化，甚至还一度进入过苍穹之庭，想要将丹青世界同现实世界做一次完美融合，并且因此而杀死了诸多苍穹之庭的守卫。直到后来，整个人类世界发生震动，全球有规模的丹青师团体都凝聚起来对君天的势力进行了围剿，最后君天的计划没有得逞，但是由于他处于半人半丹青的状态，丹青师们没有办法彻底杀死他，因此将他封印长眠于苍穹之庭中。” 小黑听着他说的这些故事，只觉得惊心动魄，却不明白跟现在发生的一切有什么关联。 陈易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君天的部下并没有全部在那一场战斗中死亡，而是有几个人逃了出来，其中的一个就叫做木心源。” 直到此时此刻小黑才明白过来。 “木心源找到张月凡，其实也只是想要利用他的时间能力，来对过去君天被封印这个事实进行改变。一旦让她得逞，世界就会陷入浩劫之中，所以我才会想尽办法杀死张月凡。可是，我是国异组的人，也同时是无极门的卧底，我没有办法把张月凡上报，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最大限度利用张月凡的能力，他的能力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不稳定了，就像是一个放置在外的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的超级武器。这个潜在威胁，必须得铲除掉才行。” 他叹了一口气说，“可是，我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那你以为的是什么？世界和平吗？”小黑嘲讽道。 “我只是给沈亮提供情报，这次作战计划虽然是我制定的，但是我希望的，只是死刘成伟一个，这也是沈亮承诺的，让我上位，然后将国异组的领导权握在我的手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末日降临（二） “那你最后为什么又没有杀死张月凡呢？” “后来场面失控，特别是青不陌介入以后，我收到了沈亮死亡的消息，当时的想法是把张月凡保存下来，可是又不希望他破坏我的整个计划，所以才将他打成重伤，而没有要他的命，因为如果结局有变，他将是唯一的希望。” 小黑点点头，这一点倒是跟郭念墨之前推测的一样。 陈易陷入了一片沉默，良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喉头耸动，想了想才说出后面的话来。 “可能还是我太自负了吧。我后来把藏宗也拉了进来，将无极门要袭击国异组的事情告知他们，本来以为国异组精锐被调出以后，无极门对抗刘成伟应该会比较轻松，让青不陌去收拾战场，只是让他和沈亮拼个两败俱伤，然后我还能够把无极门和国异组的精锐保存下来，最后再拼个你死我活。” 听到这里，小黑只觉得一阵恐惧，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一直都佩服他，可是从来就没有看透过，没有想到他算无遗策，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小黑按照他的思路想下去，发现一个骇人的事实来。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国异组灭亡了，无极门本来可以一家独大，你还要把藏宗也牵扯进来。” 陈易点点头，“我最想要做的，是消灭这些所谓的丹青师，让这个世界恢复它应该有的样子。这些该死的变种人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小黑再去看他时，陈易的眼眶已经通红。 “我的父母都是被所谓的丹青师杀死的。而我从小被沈亮抚养，他却把我当做奴隶一样，我身上有非常微弱的丹青师血脉，可是却没有使用丹青的能力，对丹青，我只有无尽的憎恨。”陈易咬牙切齿地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丹青师，会比现在和平许多。” 小黑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内心一震，他从来没有深度思考过这件事情。 丹青师的诞生，究竟是人类的幸运还是不幸。 他对陈易的悲惨遭遇表示同情。 陈易抬头看着他，神情严峻地说，“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局面非常危险，你要杀我，我同意，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死。你给我几天，我们将青不陌消灭之后，任凭你处置。” 小黑转过头去，叹了一口气，举着枪的手也慢慢放下来。 正是这时，从陈易的背后出现了一只手，上面握着的手枪对准了小黑的头。 他惊恐地睁大眼，看到持枪之人时，突然一阵恍惚。 只听得砰的一声枪响。 小黑的头在陈易面前爆裂开来。 “啊！”陈易发出一声喊，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小黑整个人向后仰倒，而血液来停留在陈易的身上。 陈易回过头来，看着持枪者。 这张脸无比熟悉，让他吓了一跳。 因为这人是——刘成伟。 …… “苏墨。” 张月凡嘴里发出一声呢喃。 苏墨赶紧到他的面前，查看他的情况。 可他虽然叫着自己的名字，却不曾睁开过眼睛，眉头纠结在一起，一副痛苦的神情。 想必是做了很可怕的噩梦。 “苏墨。”另外一个声音在叫她。 她抬起头来，看到白夜从椅子上站起来，越过她走到身后。 外面的月光倾泻进来，将屋子里面染成了奇怪的鲜红色。 就像血液浸染过一般。 她也觉察到了这怪异地景象，于是转过头来。 白夜冷冷地站在窗前，眼睛出神地看着外面。 只见夜空之中，多了一轮红月，宛如人的一只眼睛，巨大而可怖，盘旋这众人头顶之上。 那眼睛下方，牵连着一条红线，从某个虚空之中延伸出来，一直向上，涌动起一股莫名躁动的力量。 …… “为什么？”陈易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口中喃喃自语，“你不是已经……” “我不是已经是了吗？”刘成伟笑起来，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你让青不陌来收拾残局，我差点就命丧当场。” 陈易再仔细去看他的眼睛，宛如在里面藏着一跳毒蛇，他向后退开一步，不可置信地说，“你是沈亮？” “刘成伟”点点头，走到他前面来坐下，一副疲惫的神态看着他。 陈易眼睛扫视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右手衣袖空空荡荡，只有一条飘荡的管子。 “青不陌控制了我的影殇，差点被他杀死，幸好当时在我面前还有刘成伟的这副皮囊，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我只能舍弃自己的身体将灵魂转移到他的身上，这才躲过一劫。” 刘成伟，不，沈亮笑起来，一双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虽然你算计了我，但是我可以不计前嫌，我没了原来的身体，但是好像却获得了另外的能力，还有获得了无极门和国异组的控制权。” “国异组和无极门两败俱伤，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陈易冷冷地说。 “那有什么关系？”沈亮笑起来，“你不是都已经计划好了吗，名宝斋也会加入我们，只要铲除了青不陌，国异组就是名正言顺的世界丹青师管理组织。而我，也必将组建一个丹青师帝国。” 陈易冷冷地看着他，就像看到一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一个隐藏在这真实世界之下的虚影。”陈易心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咦，那是什么？”沈亮嘴里发出一声呢喃，慢慢地走到窗前，都没有来得及给他打开手铐。 陈易挣扎着站起来，在他的身后，顺着沈亮的目光向上看去。 只见一轮红月横亘在夜空当中，其他的所有光亮都失去了色彩。 陈易张大了嘴，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这个该不会是……” “通往苍穹之庭的通道被打开了。”沈亮喃喃自语，眼睛闪烁不定，“是青不陌，他拿了墨魂，怪不得我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靠近。” 陈易听了他的话，心中一片黯然。 墨魂是唯一可以打开现实世界通往苍穹之庭的钥匙，而青不陌如果要去往苍穹之庭，只怕有很可怕的目的。 “他是要步君天的后尘吗？” “这个蠢货，”沈亮嘴里发出咯咯的冷笑，陈易几乎能听见他牙齿碰撞的声音。 “他这样做，可能会毁了整个世界。他没有跟君天去过那个地方，那个最终会吞噬一切的地方，可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陈易听见沈亮的话，想起来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他隐约记得，君天的队伍中，沈亮是他最信任的拥护者。 可是，他看着沈亮的背影，那红色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斜长，投射到墙上，仿佛不是刘成伟的身体，而是透射出沈亮的灵魂来，宛如恶鬼一般。 陈易记得最后的结局，沈亮背叛了君天，所以才导致了他的覆灭。 “我们得干死青不陌这个混蛋。”沈亮咬牙切齿地说，“把相关的人都叫上，这是一场恶战。” 他回过身来，“但是我仍然会是胜利者，守护人类的英雄。”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末日降临（三） 世界起源之时，就有虚实之分，也被称为阴阳。 虚世界，也被称为丹青世界。而实世界，则是人类所居住的世界。 本来虚世界只是实世界的影子，并不会对这个真实世界造成实质性的影响，直到后来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这么一种人群，他们能够调动虚世界的力量，化虚为实，被后世称为丹青师。 在现实世界与丹青世界之间，唯一的连接空间被称为苍穹之庭。 君天，被称为丹青界的大魔王的男人，曾经试图打通过真实世界和丹青世界的大门。 而如今，这道通往丹青世界的大门被再度开启。 只见天空之中悬着一轮红月，上面红线延伸至天际虚无之中。 这是唯一通往苍穹之庭的通道，却因为青不陌使用了墨魂而再现人间。 “神木死了，在苍穹之庭之中只有一个守护者了。”陈易喃喃自语。 他知道那个名字，叫做北宫懿，这也是为什么国异组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原因。 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上。 陈易一边开车，一边抬头看着天上的红月，这黑夜如此漫长，宛如末日降临一般。 或许是真的末日即将降临了。 如果真的被青不陌得逞的话，丹青世界中的能量一旦流动，与现实世界的融合势必会造成一次毁天灭地的浩劫。 没有人能知道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青不陌真是太天真。”后座上被沈亮附身的刘成伟在后视镜中发出一声阴笑。 “以为拿到墨魂就能够控制丹青世界，可是他不知道，那个东西得选择适合它的主人才行。而他并非这天选之人，势必要万劫不复。” 陈易只是冷静地开着车，没有说话。 车速变得飞快，宛如破膛而出的子弹一般。 “刘成伟”的出现，可以说是一个惊喜，让那些国际机构对他们的支持坚定了信心，这次大战中，国异组的精锐力量被派出，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损失，而且“刘成伟”回归，不但成功召集了国异组的人，还让无极门的很多核心人员也开始摇摆向国异组。 或者说，是从某种程度上听从刘成伟的号令。 “如果注定要有一场世纪大战，那么我一定会是胜利者。” “刘成伟”笑起来，眼睛不经意地瞟到前面的后视镜上面。 他现在的脸有一种陌生的既视感。沈亮还未能完全适应他。 这副身体总体来说还算强壮，除了大战中失去的那条手臂。 但是沈亮总会有办法把它修复回来，只要不是死亡，一切损失都是可以接受。 只可惜他原来刻满了禁术的身体已经葬身在国异组的废墟之中。 想到这里，他咬紧了牙齿，胸中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青不陌，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 “听说刘成伟还活着？”郭念墨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易。 陈易冷冷地看他一眼，只略点下头，就把目光转移开。 这个人眼神中有一种可以看破一切的能力，陈易不想跟他过多交谈。 沈亮也是怕自己说多话，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干脆选择不露面，还是继续让陈易作为他的代言人。 “老大断了一条手臂，现在在通过特殊的丹青术来进行修复。他让我们先去拖住青不陌，等会儿就会赶过来。” “刘成伟居然还有自我修复的丹青能力，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郭念墨冷笑道。 陈易看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说，“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青不陌已经打开了通往苍穹之庭的通道。” 他伸出一根食指来，指向天空之中那轮红月。 “我们如果不阻止他，那么丹青世界一旦与这个世界发生融合，必然是一场人类浩劫。” 郭念墨倒吸一口冷气，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是去做这件事情，而不是打开另外一道门？” “另外一道门？”陈易听到这里，狐疑地抬起脸来，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传说苍穹之庭中有两道门。”这个时候，椿姐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湮寂和封藏，两道门，湮寂是释放，让丹青世界通过苍穹之庭降临人间，所以最后的结果不一定是融合新生，而有可能是毁灭归于寂静。古往今来，没有人真正做到过，所以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另外一道门，就是封藏，收回这里一切丹青之力，让他们归于虚无。” 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陈易的眼睛一亮，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内心却悸动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觉得会是哪一种？”陈易冰冷地回答他们。 椿姐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郭念墨也是心知肚明，他们没有选择，只能背水一战。 “如果要进入苍穹之庭，就得从那条路上向上才行。”椿姐指了指那轮红月之下的红色线条，那线条底端隐藏在这座城市之中，但是大体上还是能够判断得出方位。 “非丹青师或者守护灵是没有办法踏上那条路的。”椿姐说完这句话，看了看陈易。 意思很明显，虽然陈易作为国异组的一员，可是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丹青师。 陈易也深知这一点，点点头对他们说，“你们一路小心。” “我也不去。”苏墨淡淡地说，低头注视着张月凡。 “可是……”郭念墨张张嘴。 “守护灵就该守护在主公身边。”苏墨说完这句话，表情决绝。 陈易看着他们，缓缓地摇摇头，“我和苏墨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吧。” …… 越是靠近那轮红月所在的下方，众人越是觉得心惊肉跳。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一般，而那轮红月也变得越来越大，逐渐覆盖住整个天空。 他们之前所见的那条垂到下方的红线，逐渐宽阔起来，变成了一条红色光柱，仿佛一座耸立于天地之间的高塔一般。 郭念墨坐在车子后座上，咳嗽一声说，“其实像我这种没有任何能力的人，就应该跟他们守在张月凡身边的，跟你们去了还是一个拖累。” 白夜直视前方，并没有理会他。 前面驾车的椿姐也是一脸认真，车子里面一片尴尬的寂静。 “不如就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吧。”郭念墨笑起来。 椿姐从后视镜中瞟他一眼，没有说话。 车子里面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好吧，你们真是没有幽默感。”郭念墨笑起来，被外面的红光刺得不太舒服，于是干脆闭上眼睛。 快到那光柱中心的时候，他们身边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椿姐思忖道，该不会是藏宗的人吧。 可是这些车整齐地跟在他们的后面，并没有发动任何袭击。 到离得近了，椿姐才发现，那些车辆有大半是无极门的人。 还有一部分是国异组的人。 而在他们的正前方，晴晴正在路边上挥手招呼着他们。 名宝斋众人从红色薄雾中现出身形来，就像是高大的城墙一般。 这红色的世界中，几个不相干的生死对手们，都因为共同的目的而走在了一起。 白夜从车上走下来，看到这个场面，只觉得一阵恍惚。 就像很多年前他自己所经历的那样。 全世界的丹青师们聚集在一起，只是为了阻止那个叫做君天的人毁灭世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又一次因为同样的事情而聚合在了一起。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泛红的天空，那上面就像是一道深红色的旋涡，整个天空如同红色的海洋一般波谲云诡。 所有人在心中呐喊，“我们来了。青不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末日降临（四） 空间扭曲流动，奇光异彩，仿佛置身于一个色彩的世界里面。 这是所有丹青者的圣地，一个名为苍穹之庭的地方，连接现实与虚无。 就像是在梦境中一般。 青不陌略上前一步，在这空间中踏出一圈波纹，然后迅速地荡开。 颜色变幻，逐渐晕开成虚无。 他手中握着的石头上闪烁出一道墨色的光线，一直延伸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而眼前这些色彩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在青不陌上前之时，扩散出一条通道来。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重力，没有方向。 青不陌只是放任自己的身体在行走，也许是自己的思维而已。 却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想起十年前踏入过这里的那个人来，心里面一阵羡慕。 能够长眠于此地，免除世事的纷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时间都仿佛停滞了的时候，在面前显露出一扇大门来。 说是大门，不如说是一道彩虹，落在平静的斑斓海面上，呈现出一道拱门的姿态。 看到这里，青不陌在心底里发出一声叹息，他终于到了。 “什么人？！” 就是这时，只见从里面飞出一双白色的大翅膀来，宛如大天使一般的守护灵，左手执剑，右手持盾，悬停在半空之中。 如果，这里有天地和上下的概念的话。 “原来这里还有守护者。”青不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苍穹之庭，不得擅入。”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来。 青不陌再循声看去，只见那彩虹桥上坐着一个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大天使飞到他的面前，把这少年挡在身后。 “主人小心，来者不善。” 青不陌笑了笑，这句话却是一点都没错。 …… “进入苍穹之庭之后，所有丹青师的能力都会被放大，因为越靠近丹青世界，所能接触到的丹青之力就越多，而对于一些顶级的丹青师来说，那个地方简直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般。”郭念墨说。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椿姐问。 “咳咳，好歹我也是去过一次的人。” 椿姐这才想起来，在十年前君天去往苍穹之庭的时候，郭念墨是以沈亮大弟子的身份跟他一起去的，而那个时候的沈亮还是君天的得力干将之一。 可惜世事难料，君天最后被自己人出卖。 椿姐想起他身边的那个人来，只觉得一阵唏嘘。 南宫月，曾经救了她一命的人，跟着君天一心想要覆灭丹青世界，可是君天最后却背叛了他们共同的理想。 椿姐心想，如果不是这样的结局，也许真的就像陈易说的，没有了丹青师以后，现在的世界要和平得多。 “几大宗师，现在只剩下青不陌了，而且他手上还有墨魂。”郭念墨说，“那个东西是历代丹青师的终极宝物，有了它就等于拥有支配一切丹青之力的力量。我们这次去，虽然看起来人多，但是并不见得能够赢。” 周围的人听了他的话一脸不屑。 很多人发出嘘声来。 “你们不要忘记了，几大宗师还有我。” 就是这时，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回头看来，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面走出来，他脸上一脸坚毅，棱角分明。 正是刘成伟。 见到刘成伟出现，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他居然没有死！” “天呐，刘成伟是个什么样可怕的人啊！” …… 刘成伟笑起来，将一只独臂伸到空中，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今天是我们为了捍卫这个世界对抗藏宗的终极一战，但是就像刚才郭念墨说的那样，那个世界之中丹青师的能力会被放大，人多并不一定是优势，可是我们也无所畏惧，放手一搏的时候到了，让我们杀他个天翻地覆，把青不陌从神坛上赶下来，让我们的世界回复原样！” 刘成伟说完这番话，大家都振臂高呼起来。 人声鼎沸，众志成城。 只有郭念墨冷冷地看着他，心里面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刘成伟将独臂在地上划出一个圈，然后将自己的几滴鲜血撒到上面，画出一个奇怪的符咒来。 只见地上法阵光芒大作，血液破碎飞散，一道金光直冲天际。 “出发！” 刘成伟振臂高呼，然后走进法阵中，整个人拔地而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在脚下划出法阵，然后转瞬之间消失。 这是直达苍穹之庭的唯一方式。 椿姐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然后又转头看了看郭念墨。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颗心扑通狂跳。 她还分明记得多少年以前，当她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之时，郭念墨也是这副模样。 而他曾经的雪夜之中救过她，相比于南宫月来说，椿姐对这个男人除了感激之情外，早已经生出另外一种情愫来。 之前一直压抑在心，是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他是国异组的人，而以为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无极门败类，救她也只是偶然。 可是在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以后，她的那颗心又重新跳动起来。 或者说，是压抑得太久了。 被她脑中长久以来的善恶观念所束缚。 “念墨。”椿姐张了张嘴，面对着他，就像是面对着她一生的渴望。 “快走吧，我们不会死的。”郭念墨笑起来。 椿姐也被他逗笑了，想说在这种时候要说一些不吉利的话真是愚蠢。 她在脚下画开法阵，然后伸手邀请郭念墨进来。 郭念墨和白夜也钻入她的法阵之中。 还有椿姐的守护灵，叫做千煌的万火之源。 一道白光闪过，他们已经不在原地。 …… “小心！” 椿姐的眼睛还未适应，只听得前面刘成伟的发出来的警告。 她稍微睁开眼睛。 只见一片纯白的世界。 然后很多道光线，宛如流星飞过，向他们这边射来。 椿姐心里一惊，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痛。 一道白光擦着她的手臂划过。 身边惨叫声此起彼伏。 很多丹青师都被这些光线射中，宛如被箭羽刺中胸膛一般，整个人倒飞而起，瞬间死亡。 千煌用巨大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为他们融化一切。 “这是什么？” “应该是青不陌料到我们要来，早在这里布好的光阵结界。”刘成伟说，“应该是六星明光杀阵！” “胡说，这怎么可能……”椿姐本来想说，六星明光杀阵，她曾经在丹青卷上看到过，是大阴阳师晴明独有的一种阵法，可是施法范围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个平米。 可是，眼下这漫天光剑射来，何止是十个平米，简直是无边无际。 “这么说来，这里确实是丹青师的圣地，它何止将丹青师的能力放大了一点，简直是……”椿姐一时之间难以形容现在的感觉，只觉得大脑中那个盛放丹青之力的容器之中，源源不断的有丹青能量流进来，就快要将它冲破撕裂一般。 她抬起手来，略微晃动一下手指。 只见这天空之中，立刻现出一座巨大的城堡来。 椿姐惊讶地张大嘴，她只是这么一想，而这幻象就显露出来。 在现实世界中，要营造出这样的幻象，不知道要用掉她多少的精力…… 而现在却变成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跟我来！” 只见队伍最前面，名宝斋的费廉抬起手，撑开一面巨大的光盾来。 这光盾无边无际，将那些剑雨白光挡在外面。 他回头笑起来，然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走在前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末日降临（五） “张月凡！” 黑暗中，出现一个声音。 谁在叫我？ 张月凡站立在黑暗之中，茫然四顾。 “张月凡！” 那声音又再响起一次。 是无比清晰而熟悉的女人声音。 在黑暗中回响。 然后回声此起彼伏，逐渐衰弱下去。 “谁？”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脚下仿佛出现一盏灯，照亮了他的整个身体。 张月凡只觉得一阵刺眼，伸出手来挡住下面的光。 一阵风吹拂而来，然后整个世界随着它亮了起来。 可是，张月凡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这空间无比广阔，仿佛置身于云层之上，而在云层掩藏之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些人形。 他小心翼翼地在这广袤的空间中踏行而过。 周围的人形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战斗姿态来，又仿佛是一尊尊被雕刻出的石像，没有任何声音，除了白色，没有其他色彩。 离他最近的这两尊，两个人仿佛古罗马的角斗士，但是却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彼此手握长剑，对刺着对方的喉咙。 另外一边，一个高大的战士，将他的对手踩在脚下，手中举着宽剑，对着他的胸膛。 这是什么地方？ “苍穹之庭。” 那声音又再度响起来。 “谁？” 张月凡警觉地转身，茫然四顾。 可是除了这些亘古不变的石像之外，再没了声息。 苍穹之庭，好熟悉的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 可是他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的脚踏在这彷如云端的空间之上，就像置身梦中一般。 四周的白色流动，让他迷失方向感。 而他却觉得越来越焦躁不安，只觉得有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命运的无形巨手伸过来，紧紧地攫住他的喉咙，让人喘不过气来。 “向前。”那声音又响起来。 就像是命令一般，不可抗拒。 张月凡本能地迈出一步，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这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只是再往前走了一段，这色彩逐渐丰富起来，不再是单纯的白色。 而那些雕像也不再是纯白的石膏颜色，慢慢地增添了一些自然的，也许是它们本身该有的色彩。 越来越生动，越来越真实。 张月凡有些被吓到，特别是那些雕像身上，溢出来的血液，原来在石膏身上并看不出来是什么，可是被着色以后却如此真实而残酷。 “这是连接现实和丹青世界的唯一空间。” 那声音又再度响起来，只是越发清晰而真实。 张月凡没有再继续去问她是谁，只是顺应着这指引往前走着。 一路走来，仿佛人类的进化史一般，里面的雕像的时代感也越来越明显，从开始的野蛮衣不蔽体，到慢慢地有了衣服，古装，一朝一代。 夏商周、古罗马、埃及、希腊…… 就像是人类历史博物馆一般。 “他们曾经到过这里，但是又陨落，就像满天星辰一般。”那声音说。 直到现在，张月凡才突然意识到，这声音所描述的一切，并不是石雕，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他们都是一些受人敬仰的英雄也许也是受人畏惧的恶鬼，来到这里，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无非都是一些守护与被守护，背叛与被背叛的故事……” 张月凡摇摇头，只觉得梦幻得如此真实。 如果是梦，也该醒过来了。 正是这时，他遥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女人。 他曾经无数次地幻象过她的样子。 但是总是在梦中，看不真切。 南宫月。 他的生母。 说来这件事情也特别奇怪，虽然他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但是在这亿万英雄埋葬之地之中，他却一眼能够认得出来。 就像是那被念诵过千百次，让人不敢相信的【命运】一般。 张月凡走上前来，然后绕到她的前面。 只见这尊雕像眉心之中被洞穿一个深邃的窟窿。 而她的脸，就是自己在地底所看见的那具女尸一样。 “啊！” 他吓了一跳，向后退开一步。 眼神中充满了悲哀。 “向前。”那雕像说。 “妈妈。”张月凡轻声喊了一声，泪流满面。 “向前。”南宫月嘴角向上扬起一抹弧度。 张月凡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的脸庞。 南宫月眼角划过一滴眼泪。 “向前。” 声音从她的嘴里面喊出来，然后转瞬间飘到后面去了。 那声音仿佛有形象一般，轻飘飘地悬停在空中，就像是一个精灵，然后勾起张月凡的耳朵。 张月凡点点头，转身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 时代越来越靠近他的这一刻，这长长的石像长廊，就像是一个无形地巨大钟表，指针终指向他的未来。 然后，他看到了木心源。 那个为他开启命运之门的女人。 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是这一次，她的全身就像是碎玻璃拼接的一般。 张月凡走到她的面前，清晰地看到她眼角的滴泪痣。 多少次在梦里面，他都被这滴泪痣惊醒。 因为再下一秒，就是心源身体破碎的场面。 那如噩梦般挥之不去的记忆。 哪怕他把时光倒转过千百回也改变不了的，更加深刻的事实。 “心源。” 张月凡看着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向前。”心源说。 “对不起。”张月凡轻声说。 那雕像上，一块晶莹透亮的圆形玻璃，顺着她的滴泪痣滑落下来，到他的手里。 坚硬而柔软，温暖而冰冷。 张月凡握着那滴泪玻璃，跨过木心源，向前走去。 …… 冥冥之中，他在跟随着【命运】在找寻一道门，那道门，是通往既定终点的唯一途径。 只是这途径上，碎满了太多回忆。 这巨大的空间之中，出现了一道彩虹桥，虽然没人告诉他，可是他脑海中就是能够知道，那就是他要找的那扇门。 只是在这之前，巨大的恐惧感袭来，张月凡的一颗心宛如坠入无边地狱一般。 在这条道路上，铺满了一地的尸体。 是真实的，鲜血流了一地，横七竖八倒着，很多人身体被烧成灰烬，一些人身体碎裂开…… 人间地狱的惨象…… 最可怕的，张月凡在里面看到两个他无比熟悉的人来。 朴孝雅。 椿姐。 孝雅被钉在一个圆锥形的晶体上面，整个身体反折，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脸上还挂着笑容。 张月凡心猛烈一跳，几乎要站不稳身体。 他确实记得孝雅死了，但是很多记忆片段夹杂在一起，最后重叠成眼前的样子。 他走到她的身边，慢慢地跪下来。 “对不起。” “向前。”孝雅说。 张月凡颤抖着，往椿姐的方向走去。 椿姐的眼神空洞，被钉在一堵光壁上，喉咙洞开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涌动出来。 张月凡颤抖着手，去堵那空洞，可是怎么也无法止血。 “椿姐……” 这究竟是怎么了，如此虚幻而真实的场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注定所有人都要死去吗？ 正是这时，巨大的恐惧感袭来，张月凡不敢转头去看那个他最害怕的最后一幕。 在彩虹桥边，守候在通往命运之门的那个女孩子。 …… “苏墨！” 张月凡发出一声喊，从床上坐起来，泪水还停留在脸上，冷汗淋漓。 “主公。” 苏墨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淡淡的微笑。 “啊！” 张月凡发出一声喊，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这是梦，这是梦……” 他喃喃自语，哭着笑起来。 “主公。” 苏墨轻声呢喃，然后将双手抱住他的后背。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