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仲神》 第一章 醉仙题 每逢立春之时,北安城总会变得热闹起来,不是别的,正是因为那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来自全国各省的举人都陆陆续续涌入了京城。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科考,正是寒窗苦读的学子金榜题名的大好机会。 望着北安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夏仲捋了捋袖子,原本的疲惫被眼前的繁华一扫而空。自己从家乡出发,足足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历尽艰辛,终于到了北安城。这路上的苦难自不用说,什么强盗土匪,猛兽毒虫,没少碰见。好在自己穷书生一个,加上自小又练了点功夫,倒也平安到达了京城。 “闪开闪开!快闪开!”一阵惊叫声从前面传来,路上行人皆纷纷避让。只见一人骑着一匹马从前面疾驰而来,周围埋怨声四起。夏仲抬眼望去,顿时乐了。倒不是马背上的人跋扈,而是这马似乎是匹烈马,马背上的人并没有制服它,所以就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夏仲家并没有养马,也养不起马。不过村里倒是经常会进来一些商人,都带着马,来收购村子里的一些草药什么的。夏仲没少和这些商人套近乎,自然多多少少会骑一些马,而这些马中,烈马也有不少。 “闪开。闪开!”马上的人还在叫着,夏仲已经挡在了路中间,谁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夏仲就是个例外,小时候力气便异于常人,加上练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整个人虽然看起来有些柔弱,但论体质,绝对不是一个书生所有的。 “你不要命了啊!快走开!”那马快要冲到夏仲面前,马背上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站在路中间,说话的语气都急切起来。 夏仲搓了搓手掌,待到马奔至面前时,整个人便俯下了身子,一记扫堂腿,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马带着人纷纷坠地。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好!好!”看到快马坠地,周围顿时响起了喝彩声,面对众人的喝彩,夏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羞涩。 “哎哟喂,我的腰。”马背上的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腰叫唤了起来,想来摔的不清。 “邱泽!”远处传来来一阵叫喊声,放眼望去,一个小姑娘正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跑。小姑娘大概十六七岁,眉目清秀,扎着两个羊角辫。走到近前,看到眼前情景,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 “死丫头,你、还、敢、笑。”邱泽捂着腰,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方才自己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制服这匹烈马的,哪想到刚一上马,这丫头就拿着鞭子狠抽了这马一鞭子。 “待会在找你算账,你先把这马牵回去还了!”邱泽白了小姑娘一眼,便不在理会她,而是捂着腰走到了夏仲面前。 ‘你,你你没事吧。”夏仲抓了抓脑袋,心里有点打鼓,这个人不会被摔坏了吧,那自己可就麻烦了,于是赶忙呵呵的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按摩按摩?” “不用,不用。”邱泽尴尬的笑了笑,“多谢兄台刚才出手相救,若不是兄台,说不定这会已经撞到他人,横生事端了。” “这个,这个只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在下邱泽,不知兄台名号?” “姓夏,单名一个仲。” “哈哈,夏兄。这科考将至,夏兄又不像是本地人士,必定是外来的举人,来参加会考的了。”邱泽打量了夏仲一番,见他穿着朴素,带着一股子书卷气,脚上的布鞋也已经磨破,便猜到夏仲定是外来的举人。 “邱兄猜的不错!”夏仲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我这刚到京城呢,明天就是第一轮考试之时,还好我路上遇到一辆拉货的马车,这才没有耽误行程。” “哈哈,原来如此。今天还真是多亏了夏兄。这马上要到晌午了,不知道夏兄可否赏脸一起喝个小酒吃上一顿?” “这个——”夏仲这一路来风餐露宿,却是好久没有吃上一顿好饭,别说吃一顿,吃多少顿都是愿意的。只是心里虽然这样想,表面却还是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只是刚刚露出那么一点不情愿的表情,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从他的肚子传来。 醉仙楼是北岸城最出名的酒楼之一。倒并不是说来这个酒楼有多好,而是醉仙楼只招待文人,且只招待考上功名的文人。其他的人,别管你是高官或者富贾,只要未曾考上功名,通通都是不接待的。由此一来,酒楼的声望在文人雅士之中颇高。 夏仲与邱泽来的便是这家酒楼,两人饮酒对酌,开怀畅饮,甚是合拍。聊着聊着,便说到了这醉仙楼。 “夏兄?你可知这醉仙楼的来历?“邱泽举着酒杯,一口便把杯中的酒喝了个精光,随后咂了咂嘴问道。 夏仲从未来过北安城,更从未听说过醉仙楼。自然是对这个酒楼的辛秘不甚了解,方才席间闲聊的时候才听邱泽说醉仙楼只接待文人,倒是对这个酒楼生起了一些兴趣。 “自是不知,麻烦邱兄给我说道说道?“ 邱泽也不卖关子,径直道,“这醉仙楼,建于一百多年以前。倒也是老字号了。说来也怪,这酒楼刚刚建起不久,当时的圣上便拟下圣旨,酒楼只接待考取功名的文人。随后历经三朝,每一任圣上都会拟下同样的圣旨,所以这醉仙酒楼的规矩,就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也不能破。”邱泽说完,又是咕咚一口酒水下肚,不由得打了一个嗝,继续说道,“醉仙楼还有一个最出名的地方,你肯定不知道!” 夏仲正听的入神,听得邱泽这样说,忙问道,“什么地方?” “醉仙题!” “醉仙题?“ “对,醉仙题,围棋残局,哈哈,百年至今还无人能破此棋局。今天夏兄到此,我定要带你去见识见识这残局。” 邱泽说罢,便拉着夏仲下了酒席,径直朝酒楼里面走去,出得一门,便见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空地。邱泽带着夏仲从旁边的石阶拾级而上,便到了酒楼的设的一个阁楼上,往下俯瞰便见一个硕大的棋盘,上面密密麻麻的放着黑白两色石头磨成的棋子。 “夏兄,你看,这便是醉仙题。” ; 第二章 齐铭古 “醉仙题?”夏仲歪着脑袋望向下面的棋局,仔细思索了起来。倒不是夏仲有多爱对弈,只是碰到这些迷局,总会想要探个究竟。 只是这一思,却似乎停不下来了。 棋盘上的棋子好像活动了起来,随着夏仲的思绪不断移动着。随着夏仲的思索,棋盘在他眼中也发生了变化,渐渐变得模糊,模糊,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棋不在动,万物静止。周围也不在是醉仙楼,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你睡着了?”一声轻语,打破了沉思的夏仲。 夏仲抬起头,眼前正坐着一个身穿绸缎青衫的男子,手中一把折扇微微打开,正以一种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好像是。”夏仲喃喃摇了摇头,努力想记起点什么。确发现记不得先前发生过什么,也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当你忘记一切的时候,眼前的东西便成为真的了。 青衫男子把手中折扇完全展开,摇了摇扇柄,“这立春时节天气慵倦,所以人总易乏!”说完便将手放进身旁的棋盒内,拈出一子下到了两人之间的棋盘上。 “对弈一局?“ 夏仲这才发现两人之间放着一个棋盘,见对方落子,也不拖沓,执子而对。 不知下了多久,夏仲已与青衫男子下了两百多手,待到青衫男子出子之时,一子落下,似乎大局已定, “哈哈,你要输了。”青衫男子有些得意的摇了摇扇子,“往日你与我对弈都是你赢,我可算要赢你一盘了。” “往日?”夏仲盯着棋盘,努力想要找到起死回生的方法,只是越看,这棋棋局却越觉得在哪里见过。猛然间脑海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这棋局我见过。出现在一个醉仙楼的地方。还号称百年都没人能解的残局!”夏仲将手中的棋子扔进了棋盒,“好像是没有办法能解,我怎么样下都会输。” “哦?”青衫男子显得有些吃惊,“怪哉,你怎么能记起来这件事?” 夏仲皱了皱眉头,又努力回想了几遍,记忆就像是涨潮一般涌入大脑。“我方才就正在看那醉仙题,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青衫男子显得惊疑起来,“奇哉!我在此百年,能入此幻境者寥寥数十人,皆是天资聪慧过人之辈,但能于幻境之中记得以往之事者,仅你一人。”青衫男子又思索了片刻,“你且将手伸出来。” 夏仲被这一席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将手伸了过去。青衫男子随即握住夏仲的手腕,一阵氤氲之气开始涌入夏仲的体内,像是全身毛孔都被那气打开,说不出来的舒服,随后一阵暖流涌入丹田,在丹田处发出一阵黄色的光,随后渐渐消散。 “先天灵基!”青衫男子面露喜色,“这千年难得一见的体质居然被我撞见了,难怪你在这幻境之中不会迷失。小子,你可有想过修道这件事情?“ “修道?”夏仲以前并未听说过修道这两个字,倒是听说过道士,“是去当道士?不不不,我才不要当道士,我如今只想考取功名,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鲤鱼跃龙门。“ “肤浅,你可知道修道成仙,要比你这所谓功名强太多。你若修为有成,不但可以长生不老,飞天遁地,且凡间之人皆会供奉于你,还比不上你一个功名吗?”青衫男子对夏仲的想法有些嗤之以鼻。 “万物皆有其职,若是人人都去修道,谁来做凡人。我如今只想考取功名,入朝为官,造福百姓。也好让父母沾光。“夏仲对青衫男子的说辞不以为然,打小自己父母便给自己灌输读书的好处,只有做官才是出路。 “罢了!我只是觉着可惜。”青衫男子也不在勉强夏仲,“你说的也对,人自有抉择的权利,平平淡淡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嘿嘿。”见青衫男子不在勉强自己,夏仲干笑了两声,“在下夏仲,还未请教前辈姓名。” “齐铭古。”青衫男子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问过我名字了。” “齐前辈。我该如何从这幻境出去?“夏仲心里估摸着自己进入这幻境已多时,若是长久不出去,定会惹得一同的邱泽担心。 齐铭古像是知道夏仲心中所想,忙道,“你不必担心,幻境的时间于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你来时是什么时辰,回去时也是什么时辰。” “那前辈,可否,可否告知这个醉仙题的解法啊?”夏仲心里对这个迷局还是抱有好奇心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问出了这一句话。 “哈哈,醉仙题是个伪局,无论怎么解,谁来解,都是没有办法解开的。”齐铭古离开了棋桌,摇着扇子,“如果有解,又怎么会存在百年呢?” “这?”夏仲有些迷糊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齐铭古接着说道,“被世人所认为的东西并不一定是对的,也许醉仙题并不是一个残局呢,也并非是让人破解的呢?” 并非是让人破解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夏仲心里反复斟酌着这两句话,心里似乎有所领悟,但又未完全通透其中所指。 齐铭古望着夏仲,轻笑一声,“我这有一物与你,日后若因缘际会,你还想见我,可碾碎此物。”说罢便将一黑色棋子取出,赠与夏仲。 夏仲接过棋子,只感觉它温润异常,颜色已黑至发亮,入手既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传至全身,感觉异常清爽。 “好了,我也该送你出去了。”齐铭古站在原地,自有一种儒雅的气度,他只是扇子往夏仲面前一扇,夏仲只觉被清风拂面,吹起鬓角,随后便看到了望着醉仙题的邱泽。 周围是醉仙楼,面前是醉仙题。 “怎么样,夏兄,能否解开这题?”邱泽对着夏仲扬了扬头,“有没有头绪?” “没有。”夏仲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什么,伸开手便看到了一颗黑色的棋子,“也许这个题根本无人能解呢?”夏仲偷偷收起棋子,心中不免有些惊奇,随口便说出了这一句话。 “嘿!夏兄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我怎么就没想过呢?”邱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咋们也别管这个了,人家百年都没人能解的东西我们肯定也白瞎,还是好好休息,明天可就要考试了。” ; 第三章 横祸 第二天便是京城会考,夏仲昨晚与邱泽分别后便早早寻了个客栈,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床后备好了纸墨,便赶赴考场。 考试一共分为三轮,每轮要考三天之久。夏仲自觉每一轮发挥都还算稳定,虽不算完全满意,但也算可以,所以自以为考个“贡士”还算十拿九稳的。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半月,期间邱泽邀约夏仲游玩北安城,倒是让他长了不少见识。夏仲也才二十出头,玩心自然也大,所以考完试后的几天过的倒是快活。 而今天便是放榜的日子,每个参加会试的人都异常紧张,许多考生一大早便来到了放榜的地方,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或者救赎。 午时,差役将榜单贴到了放榜的墙头。一群人紧张的望着上面的名字,一个个仔细查看。夏仲也正是这其中的一员,只是一眼,夏仲边看到了自己名字,正好排在榜单的第一位。 “我,我竟然中了会元!”夏仲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不过夏仲并未像其他中榜之人一样高声疾呼,只是心里暗自窃喜,此时他心里已经想到自己是如何风光的回到村子,顺道让爹娘去秋红家提亲。 “咻!”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夏仲本能的一个后仰,一支利箭“砰”的一声,钉在了夏仲前面的木头柱子上。夏仲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自己从小便练过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反应能力比一般人强些,否则自己便成为箭下亡魂了。这一箭来的莫名其妙,夏仲立马回过头想要看看箭从何处来,不曾想又是“咻”一声,一支箭又射向了他。 夏仲一个翻身,刚刚好躲过这箭。虽然心里有诸多疑惑,但是却也顾不得去考虑什么,当下撒丫子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而方才出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带着斗笠的人,疾速朝着夏仲跑的方向追去。两人你追我赶,约莫一炷香时间,夏仲便消失在了一个小巷子中。 戴斗笠的人追进小巷,却不见了夏仲身影。忽然“砰”的一声闷响,戴斗笠的人脑袋被猛烈一击,整个人昏倒在地。 “呼。”夏仲扔掉了手中的石头,心里开始琢磨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自己似乎并未得罪过任何人,也没有做过什么惹人不快的事情,为何却被人暗中偷袭?” 这一惊变,倒是把夏仲的喜悦之情冲淡了不少。心情也渐渐沉闷起来,自己这一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中了会元,苦尽甘来,若是命丧京城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心里这样一想,便急忙从巷子另一边出去,赶往下榻的客栈。 客栈并不太远,夏仲一路小心翼翼,四处留心,费了很大心思隐匿行踪,总算回到了客栈的房间,当下关上门窗,开始盘算起今日的这件事情来。 而在北安城的一处府邸内,先前头戴斗笠的人正跪在地上,前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中年人。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能把你打伤,你还有什么用?”中年人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不带一丝怒色,只是这种平静,给人的感觉却异常压抑。 “老,老爷。这次是我疏忽,不曾想这个书生竟能连躲我两箭,最后竟然还,还暗算小的。小的—— 头戴斗笠的人话还没说完,一道白光闪过,斗笠连同人头一齐落到了地上。 一切来的太快,没有人看到剑是如何出鞘的,也没有人看到剑是如何划过脖颈的。 “大人,你何必听一个废物解释?”一个白衣男子从容不迫的说道,“跑了就是跑了,又何来这么多说辞。” “我的手下都是些凡夫俗子,哪都能像白道长一样啊。”中年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您可是得到的仙人,这次还得劳烦白道长您去解决那个小子。” “自然该我去,你手下这等废物只会碍事。”白道长轻蔑的笑了笑,“王爷的事情,我怎么说也得上点心的。昨日我去了断他的父母去了,故无暇顾及他,否则怎会让你的手下去做这事?”说罢人便往屋外走,待到门口,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夏仲思前想后,自是有些小小的担惊受怕,加之在京城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只是这会倒想起了邱泽,听邱泽说他家三代为商,到了他这辈才出了他这个书生。能考上贡士的人才学自然不浅,加上两人一见如故,时间虽不长,倒是结下了情谊。虽然担心,不过心想这样一路来自己故意饶了好几个圈,也仔细查看过并没有人跟踪自己,暂时应该是安全了。夏仲刚刚舒了一口气,一个白影却破窗而入,坐到了房间的茶桌前, 夏仲吓了一跳,整个人打了一个趔趄。赶忙捋了捋胸口,定下心神。但见一白衣男子端坐在茶桌前,此人一席白衣,一副飘逸的气质,只是眉宇间似乎,带着点点邪气。 “夏仲?”白衣男子坐定,没有一点响声,只是静静地开口道。 “你,你是谁?”夏仲缓过神来,问道。 “你若要杀死一只蝼蚁,会告诉他你的名号吗?”白衣男子以一种戏谑的口吻说道。 “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夏仲喃喃道,“我与你并无过节,为何要杀我。” “因为你考中了会元,而有人看上了你会元的名号。恰好这个人又是个有权有势的强者,所以你就得死。”白衣男子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哈,这会元的名号我就算给你们,你也拿不过去。你们这样随随便便就谋害一个会元?难道就没有王法吗!“夏仲提了提胆,沉声说道。 “王法?哈哈哈哈,强者就是王法,啧啧,像你这样一只弱小的蝼蚁,活着不过是强者给予的施舍罢了。”白衣男子摆开了桌上的茶具,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有人花了几十万两买你这个会元的名号,我只需把你杀了,然后再让那人顶替你的名字,不就得到这个名号了?哦,对了,为了达到天衣无缝,我还顺便去了一趟你的村子,啧啧两位老人家现在正在黄泉路上等你呢。” “什么!”夏仲只感觉天旋地转,脑子嗡的一声,便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你说什么,你,你在说一遍?” 白衣男子泯了一口茶,悠悠到,”你已经听到了,我何必在重复呢?“ “我不信!”夏仲摇了摇头,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从这里到我家来回要至少一两个月的路程。” “凡人就是凡人,你可听说过修道之人,一日可御物行千里,飞天遁地,岂是你这等蝼蚁可比?”白衣男子放下了茶杯,“可惜啊,二老到最后不知道他们的儿子中了会元。” “不,这不是真的。”夏仲满腔怒火,整个人也开始颤抖,“你休想骗我。” ; 第四章 周尽 “凡人就是凡人。”白衣男子脸上带满了讥讽,“你家早已被大火烧了个精光,不过我给你带了样东西出来,你可记得这个?” 白衣男子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支竹笛。 “轰”,夏仲看见了白衣男子手里的竹笛,脑子突然像炸裂一般。这支竹笛是父亲小时候送给自己的,竹笛上面刻有夏仲两个字。 夏仲整个人在那一霎那便瘫软了,不自主的跪到了地上。“难道,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难道爹娘真的——“想到这里,夏仲的双眼已经噙满了泪水。 功名,在这一刻,变得多么可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夏仲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话音刚落,整个人便从地上弹了起来,那一刻,他用尽了自己所能用出的力气,只为能杀掉眼前的人。 只是这一击,对于白衣男子来说,似乎显得微不足道。白衣男子只是轻轻的一拨,便将夏仲的力道化解,接着反向一挥,夏仲整个人便倒飞出去。 哐当一声,夏仲摔到了地上,胸口一紧,一口鲜血便溢了出来。 “不自量力。”白衣男子站了起来,“我与你讲这些,不过是大发慈悲,想让你死得明白些罢了。现在,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夏仲躺在地上,按着胸口,怒目圆瞪,虽有满腔愤怒,却无处发泄。 这一切来的好突然,就像一场梦一样,一场噩梦。怪天道不公,怪人心不古,怪自己自己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但是这一切又似乎无力改变,是啊,似乎都无力改变了。 曾经梦想考取功名,入朝为官,造福于黎明百姓,坦荡一生,两袖清风。虽不奢望留名青史,却也要在后世留下个名声。 只是如今,人之将死,又有谁会记得我?春风依旧,花落无常。中得头名,却连自己的家人也保护不了,反倒成为一只被人摆布的蝼蚁,可悲可悲。 所以,一切都要结束了么? 夏仲闭上了眼睛,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只是按在胸口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将手伸进怀中,入手便是一股冰凉的感觉,却又显得极其温润。 “棋子?”夏仲猛地记起在醉仙楼的事情。 “日后若因缘际会,你还想见我,可碾碎此物。”这是幻境内齐铭古对自己说的话,若是碾碎这颗棋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我既已将死,可否让我死的更明白些?”夏仲又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道。 “说来听听?” “可否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白无欲。”白衣男子冷冷吐出这三个字,右手已抽出背上的长剑,刹那之间,人便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剑锋逼近夏仲的脖颈。 一阵寒意袭来,夏仲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坠入了冰窟一般。只是他的右手紧紧一捻,怀中的棋子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散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接着白光迅速扩散开来,直晃得夏仲睁不开眼睛,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像是指甲划过石板的尖啸声,震夏仲脑袋生疼,之后便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白无欲的剑锋刚要划过夏仲的脖颈,却见一白光闪过,夏仲整个人突然消失在了原地,没留下一点痕迹。 “传送阵!”白无欲差点喊了出来,方才飘逸冷酷的神情瞬间被惊疑的表情所代替,握剑的手也开始发抖了。这传送阵并非一般修道之人能制作出来的,但凡能制作传送阵的人,必定是地阶以上的修士,而白无欲,仅仅是一个鬼阶的修士罢了。修道之人,等级之分严明,每个等级之间实力的差距几乎是无法逾越的,按照由低到高的等级依次为,鬼,人,地,神,天,仙,而每个等级又分为小成,大成,圆满,三个境界。而夏仲能使用传送阵,就算他不是修道之人,背后也必定站着某个强大的存在。 白无欲头开始感觉到了害怕,不过随后还是定了定心神。 “得赶紧把这件事通告给师傅。”白无欲跃出窗外,一把长剑飞至脚下,迅速消失在原地。 夏仲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当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看不见一点光亮。 “醒了?”一个声音传来,骤然间,周围升起了光亮,明灭交替,星光点点,像萤火虫一般绚丽。而夏仲正躺在地上,他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青衫男子,正是醉仙题幻境里的齐铭古。 “这,这是哪里。”夏仲揉了揉有点发胀的额头,“你不是在幻境里吗?” “哈哈。你都说了是幻境,又怎会是真实的呢?因缘际会,你我又见面了。”齐铭古面无波澜,语气却极其柔和。他依旧是身着青衫,头发很自然的散落着,眉宇间英气逼人,倒是个极其俊朗的人。 说到这,夏仲突然沉默了。一阵无言。 半晌,夏仲才开口道,“我要修道。” “为何?”齐铭古问道。 “为死去的爹娘报仇!”夏仲眼中布满了血丝,坚毅的答道。 “你自然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只是我一生从未收徒,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只要你愿意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情,我便倾尽全力教你。你看如何?”齐铭古望向夏仲。 夏仲心中已全是仇恨,当下便答应道,“别说一件,十件我也应。” “好!”齐铭古一脸的高兴,“我在此等了一百多年,苍天不负我,总算让我寻得先天灵基之人。你可知何为先天灵基?“ 夏仲只是一介书生,对于这先天灵基自是听都没听说过的。便摇了摇头,“不知道。” “人体之内储存灵气的地方,称之为基,凡人若是不修炼,灵基便无法储藏灵气。即便是修道之人,灵基开启之后,储藏灵气也只随着修为的增加而缓慢增多。而先天灵基,却是个异数。拥有先天灵基之人,无需修炼,体内灵基便自然开启,且如海纳百川之势,吞噬灵气。一旦拥有这种体质,修行的速度也要比寻常修士快很多。”齐铭古顿了顿,略微思索了片刻,“你我时间也不甚多,闲话我也就不谈了。我这有三本修炼功法,一曰《三清决》,二曰《周尽》,三曰《无上道》,你且选一本。” “这三种功法有什么不同吗?”夏仲听得齐铭古要自己选一个功法,也不知道该怎样选择,遂想对三种功法了解一二。 “三种功法皆是无上妙法,任何一种功法与你都是莫大造化,你且随意选一本吧。”齐铭古的声音依旧柔和,只是隔空一挥,三本古籍闪着淡金色的光芒,悬浮在空中。 “我选周尽吧。”夏仲也不在拖拉,既然已经让自己随意选择一本,那自己便随意选吧。 齐铭古站在原地,也没有丝毫动作,漂浮在空中的一本古籍便缓缓飘向夏仲。夏仲刚要伸手去抓,那古籍却突然碎成了残渣,接着碎片越来越细,越来越细,最后化作一束金色的光,飞入夏仲体内。 一瞬间,夏仲感觉到体内一股暖流涌动,接着脑海中开始涌现大量的文字与图形,而夏仲的眼中也像散发出耀眼的金光。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 第五章 商队 夏仲呆呆的怔在原地,半晌才吐出了几个字,“书,书呢?” 齐铭古单手一挥,其余两本古籍便化作青烟消散在了空中。听夏仲一问,微微一笑,“你且坐定,心里默念“周尽”二字试试。” “哦。”夏仲立马盘起了腿,心里默念着“周尽”二字,霎那间,脑海中出现了一本书的模样,但见此书封面写着“周尽”二字,而随着夏仲心思所动,这本书也翻了一页,第一页上写着,“谓周知万物,穷尽其理。”而随着夏仲心念,那本书又蓦的消失在了脑中。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神奇。”夏仲不由得感叹起这古籍的奇妙之处,竟能印刻于人脑之中。 齐铭古点了点头,心里不由赞叹夏仲果真是个聪慧之人,这使用之法一点便通,若是常人,少说也要尝试多次才能成功的。 “时间也快差不多了,你能到我这里来仅是因为我撕裂了时空,将你暂且停驻于此。若是久留,时空坍塌,你也得和我一样困在此处了。”嘴上虽说时间不多,齐铭古依旧波澜不惊,不紧不慢,“我这还有一串菩提珠,你且带在身上,危难之时可碾碎其中一颗珠子,可保你性命。” 说完,半空之中又出现一串菩提珠,缓缓飘向夏仲。 夏仲接过珠子,仔细数了下,贡有七颗菩提,遂将它小心收好,转念一想,莫非齐前辈就要送我出去了,可自己仅仅是得了个功法,还未曾修炼,这样出去,自保都是个问题,谈何报仇? 似乎是看穿了夏仲的心思,齐铭古微微一笑,“我是要送你出去,不过你出去的地方离北安城相距甚远,你可潜心修行,而报仇事宜,等到你小有所成之后也不迟。” 夏仲点了点头,脸上也也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该出去了。”齐铭古伸出一手,轻轻的做了个退下的动作。夏仲便又觉一阵眩晕,周围又笼罩起白光,只一瞬的功夫,便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春季总是细雨绵绵,空气潮湿,弥漫着各种花香组成的奇怪味道。说不出是香味还是什么。下雨天总是有种静谧的清闲感,可这雨水倒是苦了来往的商队,道路泥泞崎岖,极不好走,加上空气又潮湿,总给人一种泡在水里的感觉。 “我说老李啊,你说这天什么时候晴啊,都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了。”商队前面骑着马的赵季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问道。 旁边和他并排骑着马的一个老头,白了他一眼,“还有一天就要到轩城了,你还管天晴不晴,到了城里我请你去喝花酒,咋样?” 听到喝花酒,顿时两眼顿时冒出了精光,这商队走货一趟都要走上个好几个月,对于赵季这样正值壮年的男子来说,肯定已经憋坏了。当下便挺直了身板,清清嗓子,对着后面喊道,“兄弟们,在坚持下,轩城就要到了。到时候我请兄弟们喝酒。” 后面的人听到快到要轩城了,个个都打起了精神。毕竟已经舟车劳顿了好几个月,风餐露宿,也没有什么好酒好肉,想到即将到达目的地,自然是有些激动起来。 赵季本是轩城人士,人长得马大三粗,国字脸,人看起来稍显威武,几年前便跟随着李瑞经商,从遥远的西域带回一些类似水晶一类的东西,从而获取高额的回报。据说那边的一个普通的水晶石,在本地可能卖到天价。而一同的老头名为李瑞,两人共同经营着这支商队,常年都在一起共事,关系自然异常融洽。 商队一直往前行进着,赵季正打量着前方泥泞的驿道,却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刻大树底下,正坐躺着一个年轻男子,一动也不动。 “哎,老李,你看前面那有个人。”赵季指了指前面的大树。 李瑞也眯起眼睛朝赵季指的地方望去,也看到了年轻男子,虽隔得挺远,依旧能看出男子一副书生打扮。 “应该是赶路的书生。莫不是被强盗谋财害命了吧?“李瑞年纪长于赵季,思考的东西自是要多一些,当下便有些戒备,“大家小心,都打起精神注意点。” 听得李瑞这样一说,车队便放缓了速度。 赵季血气方刚,自然不像李瑞这般小心,当下便驱马前进,往前面奔去。只一会便到了那书生面前,下马探了探此人鼻息,并无异常,轻轻推了推书生的肩膀,也不见醒。于是便朝着李瑞喊道,“只是个过路书生,不过昏睡过去了。” 李瑞听到赵季的话,方才舒了一口气,“这样昏睡在路边,被些猛兽盯上可就完蛋了,咋们还是带上他吧。” 车队继续行驶。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连绵细雨渐渐停下了,天空也罕见的露出了太阳。只是时间已近傍晚,商队也停止了前进,准备再此升起营火,做些休整。 夏仲不知道为何,每次传送之后自己都会晕睡半天,只是虽然不懂,也无法深究其中道理。自己刚刚醒来,正躺在一辆拉货的马车上。不远处有营火升起,还有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嘿,小子,饿坏了吧。”赵季手里正拿个烤熟的兔腿,“这是我白天打的兔子,刚烤好的,尝尝味道?” “多谢这位大哥。”昏睡多时,夏仲早已饥肠辘辘,接过赵季手中的兔腿便狼吞虎咽起来,只是吃的太快,却不小心呛到,咳个不停。 “小兄弟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赵季哈哈笑了两声,“白天我们看你昏睡在路边,这荒郊野领,怕你被猛兽伤着,便带着你一起了。” 夏仲不由得心生感激,拿着兔腿便做了一个揖,“多亏大哥搭救。” “我看你一副书生打扮,怎会出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赵季从腰上取下一袋水,“来,先喝口水。” 夏仲也不客气,拿过水就灌了两大口,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回答,略微思虑,便道,“我本是想要去拜访远方的朋友,不曾想半路上遇到了强盗,身上盘缠都被洗劫一空。我一时气急,便昏睡在了路边。” “你可是要去轩城拜访你的朋友?”赵季又问道。 原来这里已经是轩城,夏仲心里默默估量着,轩城离北安城少说也有好千多里,看来齐前辈说的不错,现今之计便是在轩城中安定下来,也好潜心修炼。当下便回到,“正是轩城。” “哈哈,算你小子走运,我们刚好也要到轩城。”赵季哈哈大笑几声,“走,去那边和大伙打打招呼。” ; 第六章 炼气 夏仲也不显得扭捏,跟着赵季就到了营火旁。商队中人大多都是习武之人,毕竟这路途遥远,路上遇到强盗劫匪,也有自保的能力。而对于这文人,都是颇有几分好感的,毕竟自己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碰到有学问的自然显得亲切。所以都争着和夏仲闲聊起来。 夏仲也不推辞,很快便和大伙打成了一片,营火边,谈笑声骤起。 “哎,夏仲啊,你平时都看哪些书啊?” “四书五经上都讲了些什么啊?” …… 时间就在这样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随着黑夜渐渐降临,众人也都相继乏了,纷纷钻进搭起的帐篷内,相继入睡,只留下了两人守夜。赵季还特意为夏仲搭了个小帐篷,为他铺了些皮草,说是看他身子瘦弱,怕夜里冻着。 长夜漫漫,夏仲一个人躺在帐篷里,回忆开始慢慢爬上了心头,儿时的时光像流水一样,缓缓流过夏仲的眼前,在记忆中慢慢浮现。 那一切都好像是遥远的梦,再也回不去了。 一阵回忆,夏仲便没了一丝睡意,长夜漫漫,当下便盘腿坐起,心里默念起了“周尽”二字,开始观摩这齐铭古口中所说的无上功法。 翻开第一篇,依旧是简单的几个字,谓周知万物,穷尽其理。接着往下翻去,便见到一座高塔出现在了书页中。 “这是什么塔?”夏仲心里默念了一句。只话音刚落,那张画着塔的书页却发个生了变化,那页纸张忽然之间破碎开来,开始旋转,且速度越来越快,接着大脑之内一阵模糊,然后夏仲的意识之中,出现了一座极高的塔。 这座塔通体黑色,且塔身极高,往上探去,数不清有多少层。 “咦,怎么会出现一座塔。”夏仲感觉甚是奇怪,努力想要使自己的意识进入塔内,只是无论他怎样使劲,都没办法靠近那座塔。 “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脑海中吧。”夏仲皱了皱眉头,“我再试试看能不能探入这塔内。”心里这样一想,整个人又集中了精神,奋力的想让意识进入塔内。 “轰”,夏仲只觉脑袋遭到了重击,随后便一阵眩晕,等他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离开了帐篷,站在了一个周围都是黑暗的地方。 “这又是什么地方。”夏仲喃喃自语起来,话音刚落,周围突然亮起了光,夏仲才看清周围竟然是黑色的墙壁。那墙壁上有一幅幅图画,勾勒图画的线条正闪着金光。 夏仲仔细观察了下四周,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座塔的内部。料想定是刚才脑海中所见的塔,自己还真的进来了。只是感觉并非像是意识进入塔内,而是整个人都进来了一般。 “这些图画又是什么?”夏仲走向塔壁,开始观察起塔壁上的图画来,这些图画画的都是一个男子,盘膝而坐,做着各种各样的姿势。而塔壁的有一面上,前几句是用比较大的字体写道,余受天尊之邀,写下此筑基之法。盖吾之法则,适于周尽一书。还望有缘修习者仔细研习,切莫马虎。而这几句话之后,便是一段长长小心,好像是对于这筑基的详细概述与介绍。 “天尊又是什么?”夏仲心中又多了一个问号,自觉自己对修道的了解实在太少,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开始仔仔细细阅读起后面的文字来。 待到将下面的文字都烂熟于心后,又观摩起塔壁上的图画来,细心查看一遍后,盘腿坐定,配合着文字所讲,开始照着画上的姿势练了起来。 起初夏仲并未有什么感觉,只是依照着画上的姿势,挨个的练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夏仲便感觉到了腹部有一阵温热的感觉,随即一阵暖流开始涌向全身,让人舒服不已,好像身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此时夏仲的脑中一片清明,骤然间,天灵盖似出现一道灵光,蓦的散开,而夏仲的视角前却出现了一道道经脉,蓝色的氤氲之气开始流转经脉之中,最后竟都汇聚于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丹田处。 “这难道就是内视?”夏仲心中有些欣喜,塔壁上的文字中有提到,筑基之前先是炼气,而内视便是炼气的开始,察体内之气流转,方可炼气化神。 夏仲并未过于激动,而是稳定心神,继续观察体内气息的流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体内的气息流转于体内一个周天之后,夏仲才停止了这种状态。 “呼。”夏仲睁开了眼睛,呼出了一口浊气。先前的黑塔已经消失,自己正坐在帐篷内,掀开帐篷的帘子,外面的天色已至黎明。 “原来已经到早上了。”夏仲走出帐篷,只感觉全身舒爽无比,整个身体似乎都轻了许多,且丝毫没有一丝的疲惫之感。 商队里的伙计都起的挺早,这会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开始赶路了,四周一片忙碌之色。 “你起的还真早。”赵季从不知道从何处走了过来,这个汉子显得很惊讶,“我还说怕你起不来呢,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起来了,赶紧过来吃点东西,吃完咋们就该继续赶路了。” 早饭过后,商队整理好马车,检查了下货物,便继续上路了,夏仲也则坐在了车队后面的一辆货上,颠簸着前行。 天还没有完全的亮起来,清晨的空气稍稍有些凉意,车队浩浩荡荡的前行,而远方的朝阳也露出了半边脑袋,甚是美丽。这是这一份宁静被一阵急促的马鸣声所打破,远方响起了叫喊声。 “是山贼!大家赶紧抄起家伙!“李瑞走在商队最前面,第一个发现前面的山贼,当下便朝后面喊道,此话一出,商队立马停下了脚步,气氛也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只是李瑞的这一呼喊刚刚落音,车队面八方便响起了呼喊声,咋一看,却发现四面八方都已经站满了拿着刀的山贼。 “我们被包围了。”赵季此时一脸的冷峻,“这一路都没有出什么事,怎么快到轩城却遇到这等麻烦。” ; 第七章 小试牛刀 “杀!”只听得一声浑厚的喊声传来,周围的山贼顿时杀声四起,从四面八方涌入商队,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商队里雇佣的多是身强体壮的年轻武夫,自然有血性,这眼看就要到宣城,苦日子总算要熬到头,能享受几天清福了,要是折在了这里,未免有种“壮士未捷身先死”的感觉。于是个个都拼尽全力,与冲杀过来的山贼拼斗起来。 夏仲正坐在马车上,见此情景,一个翻身便跃下了马车。 山贼数量虽然不少,可一支商队的人马往往也有几百号人,所以这一缠斗起来,场面就变得极其混乱。一时间喊杀声哀嚎声遍野。 不过就算如此,夏仲的周围还是围了一些商队的人,看起来是在刻意保护夏仲这个“文弱的书生”。 夏仲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他与这些人相识不过也才一天而已。 只是虽然他们有心护住夏仲,但是山贼来势汹汹,乱战之中也是自顾不暇,渐渐的围在夏仲周围的人便有些散开了。所以不多时,便有山贼持刀杀像夏仲。 夏仲从小练过一些皮毛功夫,虽说只是强身健体的拳法,不过也不是毫无用处,当下便侧身躲开了山贼的一劈,随后用力一拳,打在了山贼胸口,这一击看似无力,却把山贼从原地生生打飞了一丈远。 这一幕虽然没有被周围的人所注意,倒是着实把夏仲自己吓了一跳,虽说自己从小力气便异于常人,却还不至于一拳就能把人打飞。方才他出拳的时候,只是觉得手臂有一股奇怪的气流支撑着他,等他出拳之时那气流便随着手臂传到了拳头上。 “这难道就是气?”夏仲在黑塔内的小字上看到过气的描述,一旦进入内视的境界,常人便可以运用体内的气息,来提高自己的身体的力量。 这样一想,夏仲便有些兴奋了。看来自己的修炼还是有成效的,当下又挥动拳头,朝着另一个山贼挥去,这次力道比之前更大了,夏仲刻意掌控着体内的气流,聚集到手臂,只是一拳,那山贼便如弹簧一般,飞向后到飞出几丈远,直到一棵树挡在了他的背后,才在树的缓冲下停了下来,而那碗口粗细的树也硬生生被冲击的力道折断,发出一声“啪”的脆响。 然后,所有人都安静了。 正在厮杀的山贼还有商队的人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夏仲,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一击太过震撼。一个普通的书生,看起来柔弱得很,却一拳把一个人打飞出几丈远,这种震撼与冲击力,着实震慑人心。 “这?”赵季方才正与人厮杀的紧,虽然没有看到夏仲出拳的那一刻,却是被那“啪”的一声所吸引,回过头就看见一个山贼撞断了树,而夏仲正在不远处,一副握拳出拳的之势。 “啪啪啪。”一阵鼓掌的声传来,“不错不错,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的造化。”一个刀疤脸从远处缓缓走来,那些山贼见到刀疤,皆纷纷开一条道,想来此人定是山贼头目。 “造化?什么意思?”夏仲皱起了眉头。 “你方才所用的力道,怕是以气化力吧。”刀疤脸整个人显得很轻松的样子,“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多半是已经跨入了修道之列,我说的可有错?” 夏仲心里有些摸不着刀疤脸的底,莫非他也是修道之人,如果是的话以自己刚刚进入炼气阶段的修为,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吧?虽然有些疑惑,但夏仲也没有表达出来,毕竟对方看起来也并不知道自己底细,自己要是打肿脸充胖子,说不定还能唬唬他。于是也放松了身子,脸上露出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刀疤脸此时心里早已经后悔不已,早知道今天就不来劫这支商队了,这倒霉催的,哪想到商队中竟然有一个修道之人,这修道之人在凡人眼中,那可是半个神仙啊,整不好今天一众兄弟就得折在这里了。心里虽然害怕,刀疤脸面上却显得很镇定,不紧不慢的回到,“你也别想否认,刚才那一拳,已经暴露了你身份。只是身为一个修道之人,难道你不知晓我天齐国的禁仙令吗?” “禁仙令?”夏仲心里默默揣摩了下这三个字,自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东西的,但是然没听说过,夏仲也不敢表现出来自己不懂,若是被人看穿自己仅仅是个炼气期的修士,那可不妙。于是故作深沉,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刀疤脸,默不作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刀疤脸见夏仲不说话,心里大喜,看来自己是赌对了,不由得赞叹自己的演技,而原本轻松的脸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整个人也突然变得正气凌然。 “你既然知晓禁仙令,却又为何出现在商队之中?我天齐国早于几百年前便和仙剑宗订下了禁仙令,天齐国内禁止修道之人参与凡人之事,有违者必将遭到仙剑宗重罚,而你,身为一个修道之人,难道不懂?”刀疤脸说这些话的时候气势如虹,那感觉就好今天并不是自己打劫商队,反而是商队打劫山贼了。 夏仲听得此言,有些呆了,刀疤脸的这一席话,声色俱厉,极富感染力,夏仲都差点入戏了。只是呆滞了片刻,忽然又盘算起他口中的“禁仙令”来,莫非真的存在,若是存在,那北安城一行,白无欲又是怎么回事? 夏仲只觉脑袋颇大,一时半会还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怪齐铭古只给了自己一本无上功法,而对于其他的事情,只字未提,看来自己要了解的东西还是太多。 刀疤脸一脸豪气的说完了那席话,心中暗自想着,这次表演的十分也给自己打九分了,看夏仲阴晴不定的样子,应该是被唬到了,这“禁仙令”是自己在一本野史古籍上看到的,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感叹起读书的妙处来。 “今日之事,我权当没有发生过,还请你好自为自,不要再插手凡人之事,若是因此惹祸上身,可是得不偿失。”刀疤脸依旧是一脸的正气,不过配合他稍显凶恶的面相,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夏仲此时还是一副深沉的样子,依旧默不作声,眼神飘忽不定,那样子看起来,三分的担心,七分的疑惑,配合此情此景,极其相衬。稍稍片刻,夏仲中便冷冷吐出几个字,“多谢提醒。” ; 第八章 进城 听到夏仲的话,刀疤脸悬着的心总掉了下来。随后对着人群喊了一声,“弟兄们,撤!” 一声令下,山贼们纷纷退去,待走出数丈远后,原本故作冷静的刀疤脸突然跑了起来,这一来,本是缓缓而退的山贼也跟刀疤脸,迅速消失在商队众人视线之中。 这一幕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商队里的伙计有的还拿着刀,上面沾满了血迹,而有的人被刀斧所伤,正流着鲜血,只是大家被刚才的一幕所惊到,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你竟然是个修道之人。”马季方才也听到了刀疤脸和夏仲的对话,心中惊叹不已,“那,那我岂不是遇到仙人了?” 马季一脸激动,“仙人在上,请受我马季一拜。”说罢就要跪下,叩拜夏仲了,这样一来,周围的伙计才反应过来,也跟着马季跪下叩拜夏仲。 夏仲急忙扶起马季,灵机一动,忙道,“你们误会了,我仅是年少时学了些功夫,这力气自小也比常人大,方才只是使了些巧劲,方才把那山贼打飞,并不是什么仙人。” 马季心想,什么功夫能把一个人打飞数丈远还把树也打断的,想来是仙人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好戳破。遂站起身来,“我懂我懂,仙人是不想暴露身份,我等今天能逃过此劫,全靠仙——哦不,全靠夏,老弟——啊呸,全靠夏道长的帮助,等我们进了轩城,定要好好款待道长一番。” 夏仲倒有些无言以对,而周围的伙计看向夏仲的表情,也从逐渐从尊敬变成了敬畏。 经此一事,众人的归家之心越加浓厚了,什么地方也比不得自己的家里好,有就有热有老婆,这样的生活总比在外面奔波劳累好很多。众人于是开始清点货物,受伤的人包扎好伤口,开启赶往轩城。 李瑞相对于其他人较年长,对于鬼啊,仙啊之类的东西比马季这类青壮之人敏感的多。当下便拉着夏仲,一路寒暄,敬畏之情流露于表,倒是让夏仲感觉特别不好意思。 商队继续浩浩荡荡前行,一直快到傍晚之时,终于看到了远方的城池,一座巨大的城墙伫立在前方,放眼望去,那种雄伟的气势扑面而来,颇为壮观。 熟话说望山跑死马,即便是看见了城墙,商队到达轩城时也已快天黑,好在时间刚好,商队赶在城门将要关闭之时,进了城。 进城之后便是繁琐的卸货与安置工作,这等事情马虎不得,拉着夏仲说了一路闲话的李瑞也不得不亲自指挥卸货与清点数目的工作,倒是马季比较清闲。 “夏道长,这轩城已到,您可有下榻之处?”马季对着夏仲作了一个揖,语气稍显恭敬。 “说实话,我这是初来轩城,先前说拜访朋友也不过是掩饰罢了。”夏仲忙回了一个揖,“还有,你可别叫我道长了,叫我夏兄就好。” “好,好,既然道长这样说,不,夏兄这样说,我也就从命了,若不嫌弃,今夜便住在我家可好,我也好招待夏兄一番。”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夏仲正愁没有地方可去,既然马季邀请自己,那也就却之不恭了。 既已说定,两人便撒开脚丫子走了起来,不一会便已来到一个大宅子前。宅子门前挂着一个牌匾,马宅。马季走到门前,拉着门上的铜环敲了几下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老头从门内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眼马季,马上变得欢喜起来,“老爷!是老爷,老爷回来了。” 话音落下不过片刻,便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至于门前,一个小女孩便从门中蹦了出来,“爹地,你可算回来了。” 马季哈哈一笑,连忙抱起小女孩,捏了捏小女孩稚嫩的脸蛋,“我家闺女都长这么大了。有没有想爹地。”说完又指了指旁边的夏仲,这是爹地的朋友,叫叔叔。” 小女孩歪着头看了看夏仲,大眼睛眨了眨,脱口道,“哼,他看起来这么年轻,明明是个哥哥。” 哈哈哈哈,接着便是一阵愉悦的笑声,夏仲觉得这小女娃甚是可爱,也不由得去捏了捏她的脸蛋。 两人进了门,便见一个妇人站在院子中。虽算不上有多漂亮,但也顺眼,想来定是马季的妻子了。见到马季带着客人,岁多日未见夫君,却也矜持,忙道,“有客人也不提前找人给我说下,我去给你们备些酒菜。”说完便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马季家的宅子挺大,虽是夜晚看不太清,但也能知晓一二,定是个漂亮的宅院。虽然马季看起来马大三粗,可这宅子却是典雅别致,想来商队所赚钱财必然不少。 两人落座,不一会马季的妻子便上了酒菜。 “哈哈,夏兄,酒菜薄鄙,万万不要嫌弃。”马季也是个豪爽之人,说完便为夏仲斟好了酒,也给自己倒来一杯,“来,先干为敬。” 夏仲也举起酒杯,两人便就着酒菜闲谈起来。不过夏仲也是识趣之人,知晓夫妻多日未见,饭菜用毕,便推说自己乏了,早早的让管家领着自己去睡觉了。 到了房间,夏仲关好了门窗,在床上盘腿坐定,开始回想白天的事情来。 “白天那个刀疤脸说我们天齐国有“禁仙令”,可是在北安城,白无欲分明说他是个修道之人。莫非他是顶着被那所谓的仙剑宗惩罚的风险行事的?还有这个仙剑宗,又是个怎样的门派?”夏仲哭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既然不知也就不必想了,当下还是按着齐铭古前辈的话,提升自己的实力为好。 夏仲静静心神,便集中精力,心里默念起“周尽”二字。 不出片刻,夏仲便又来到了昨天的那座黑塔内,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昨日墙上的画却有几幅消失不见了。夏仲仔细回想了下,这些消失的图都是自己已经修炼过的。 “只要修炼过的功法都会消失吗?”夏仲自言自语道,随即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原本写有文字的塔壁,只见上面光滑无比,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 “果然是这样啊。”夏仲喃喃道。 只是这一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夏仲的心神,只见他来到塔中间,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剩下的功法。 ; 第九章 葫芦兄弟 只一息的功夫,夏仲又进入了内视的状态,体内经脉清晰的展现在眼前,气息缓缓流动,贯穿全身。 脑中想象着塔壁上的图画,自然而然的跟着画上的人动作着。这种感觉甚是奇妙,夏仲只是觉得自己一片宁静,好像自己到了一个世外桃源,所有的烦恼纷争都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无尽的祥和。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猛然间夏仲发觉自己体内的气息流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感觉经脉都在不断的受到气息的冲撞,而气息开始给人一种狂暴之感,虽然并没有感到疼痛,但这种感觉却异常的不舒服。 好在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气息不久之后又恢复了平静。而丹田之中,一股清淡的白色之气开始随着经脉流转,渐渐的,这白色的气便开始占据经脉,一点点流遍全身,最后白色之气像河流一般,最终又流回了丹田之处,在丹田处展开一圈光晕。 炼气化神,化的便是这股精气!而夏仲,也在这一刻进入了炼气化神,接下来只要筑基成功,便正式踏入修行之道,成为一个鬼阶的修士。 “这一次修炼收获颇丰,竟然进入了炼气化神的阶段。”夏仲心中欣喜,炼气化神便是修道的第一步,接下来便是筑基。塔内的文字上说筑基乃是极为重要的一步,筑的不是别的,正是悠悠大道,你的对道的感悟与理解,便是你的基石。夏仲心念一动,塔中的自己便睁开眼镜,只见塔壁上的图画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黑色墙壁。 “这墙壁上的功法我都已经修炼完成,可这接下来筑基该如何修炼?”夏仲望了望四周,确定塔壁上没有任何的图画,只是在塔的一面,一个长长的石阶,似乎通向上一层。 夏仲走向那石阶,沿着石阶拾级而上,走了大概二十阶,便到了第二层。 这里与之前的那一层一样,只是塔壁上依旧是光秃秃的,并没有第一层那样的图画。 “嘿,小子。你要学剑吗?“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夏仲正在思索这一层为何什么都没有,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着实吓了一大跳。急忙四处张望,却见周围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是谁在说话?”夏仲自然而然的提高了戒备,“还请出来说话,不要躲躲藏藏的。” “我躲你个大头鬼!”说话的人声音变得有些不爽,“老子被关在了葫芦里,你赶紧把我放了。” “别放他!他是个酒疯子,放我吧,放了我我教你学我天下无双的拳法。”又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放屁,你那个拳法教教小孩子就好了,能比得上我的剑法,我这剑法可是独步天下,劈天破地的。” “你就吹吧你,你的剑法最多用来砍柴,还劈天破地,你牛X你把这葫芦给我破了看看?” “破就破,你等着。” 这句话说完,周围又安静下来,接着便听到一声拔剑的轻响,然后在塔内的一角,骤然亮起了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渐渐扩大成一片光柱,随之夏仲感觉到了大地竟然开始晃动了。 “哈!”一声怒吼,那光芒便向往下倾倒,仿佛有人挥舞着光柱斩下,只听一瞬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声浪迎面扑来,大地开始剧烈晃动,夏仲险些摔倒在地上。 然后光柱消失,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哈哈哈哈,你个傻帽,你不吹牛能死啊,还破葫芦,你这剑法就适合劈柴,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一阵疯狂的笑声从方才光柱的地方传来。 “你别说我,我的剑法用来劈柴,你的拳法顶多给人捶背!”方才那浑厚的男声又传了过来,不过这才倒显得有些无奈。 夏仲摇了摇被晃晕的脑袋,朝着刚刚光柱的地方看去,两个葫芦正摆在塔壁下面,方才因为塔内太过昏暗,所以并没有发现这两个葫芦。 “你们两位是?”夏仲走近那两个葫芦,蹲下身子,打量起这两个葫芦来。这两个葫芦仅有巴掌大小,一个红,一个白,正端端正正的摆着。 “剑仙,佟破天!” “拳圣,曹翻地” “……”夏仲一阵无言,只好接着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要怪那个脑壳有病的天尊,说是要写一本无上功法,硬是把我们抓来扔进这两个破葫芦里,说是要等修习这本功法的人打开葫芦我们才能出去。”佟破天言语之间尽是怒气,“来来来,你快打开葫芦,放我们出去。” “原来如此。看来这天尊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夏仲心中暗自揣测,“既然如此,那我就放你们出来吧。”夏仲拿起其中一个红色葫芦,准备打开盖子。 “等等!!”旁边白色的葫芦突然叫了一声,“你可别先放他出去,小心他出去就一剑把你小子头给割了!” “你胡说,我怎么会是这种人。你不让他先放我无非就是害怕我出来以后不让他放你罢了。” “哼,你出了这葫芦后,以你的能耐想要让他不放我,他怎能放我?” “他先放我出去我就是要让他不放你,怎么样,气死你个老乌龟。” …… “行了!”夏仲被这两个人绕的有点懵,当下吼了一声,随即思索片刻,这塔内无缘无故出现这样两个人,必有用意。 我刚刚步入炼气化神,尚未习得半点武技,而这两人一个自称剑仙,一个自称拳圣,岂不正好。想到这里夏仲突然咧开嘴笑了,当下便放下了红色葫芦。“你们两个,我现在一个都不放。” 葫芦里的两个人突然安静,隔了半天,红色葫芦里才穿出来一阵讥笑,“现在舒服了,一个都出不去了。” 夏仲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也不是不放你们,只要你们教会我剑法和拳法,待我学会之后,便放了你们,如何。” 夏仲方才心里掂量了一番,这两个人既然是被那个天尊抓过来的,若是就这么放了,他们出来之后不肯教自己怎么办? “呵呵,这个小子怎么跟那个天尊一个脾气?”红色葫芦摇晃了两下。 “没错,就是一个脾气。”白色葫芦也跟着摇了两下。 “什么脾气?”夏仲听到佟破天和曹翻地说自己的脾气和他们口里的天尊一样,不由的提起了兴趣。 “贱!”两个葫芦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 第十章 神觉 两人这样说夏仲,夏仲也不气恼,只是“嘿嘿”的干笑两声,表示回应了。 先学剑法还是拳法,夏仲衡量了一下,自己身边还没有一把剑,既然如此,那就先学拳吧。于是蹲下身子,敲了敲白色的葫芦,“我身边并没有一把称手的剑,还是你先教我拳法吧。” 曹翻地虽说和佟破天两人拌嘴拌个不停,不过却不是一个扭捏或者小气的人。他与佟破天被关在这葫芦里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漫长的寂寞时光里,也只有通过拌嘴来苦中作乐了。而夏仲,却是他们苦苦等候的人,因为这个人,能打开葫芦,让两人重获久违的自有。 “我一生共习拳法上千种。”曹翻地缓缓的开了口,“这些拳法,或柔,或刚,或华丽,或简单。但是,我先要教你的并非这千种拳法中的任何一种,而且对拳法的理解和领悟。” “理解与领悟?”夏仲若有所思。 “对,理解与领悟。”曹翻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世间的拳法,观其本质,仅有一个作用罢了。你可知是何作用?“ “仅有一个作用?”夏仲皱眉沉思,良久,才开口,“拳法的作用,应该就是伤人或自保吧?” “你只说对了一半,拳法只是用来伤人的,无论你防守或是进攻,最后的目的皆是伤人。那么,怎样伤人?没错,就是我们的双拳。若你在最恰当的时机一拳击中敌人的要害,那么你的拳法便胜了。所以不管是进攻,或是防守,我们其实用的并不是我们的拳头。” “不是拳头?”夏仲开始迷糊了,拳法不用拳头,难道用的石头?不过又一阵沉思,我们虽然用拳进攻与防守,但是归根结底,这一切的进攻与防守都是建立在我们看到对方的行动之后进行的反应,所以那就是用的眼睛了。 “用的是我们的眼睛!”夏仲有些兴奋,一副我已参透的表情。 “放屁!”白色葫芦里冒出了一句怒骂。 “难道我说的不对?”夏仲刚才正洋洋得意,却被这一句话骂的懵了,自己的分析有理有据,按理说应该不会错啊。 “哈哈哈哈。”红色葫芦里传来了佟破天的笑声,“小兄弟,那要是眼睛瞎了怎么办?” 这一问倒是把夏仲给难住了,眼睛瞎了还能打拳吗?若是可以,那眼睛看不见了,又是怎样知道对方的动作,又是怎样防守和进攻的呢? “真是不知道,你这样的蠢货是怎么得到这无上功法的。”曹翻地显得有些恨铁不成钢,沉默片刻,便道,“你先闭上眼睛。” 夏仲倒也并未在意曹翻地的怒骂,依着他的意思闭上了双眼。 “你能看到见东西吗?”曹翻地问。 “不能。”闭上双眼后,夏仲的世界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你在用你的感觉试试?” “感觉么。”夏仲并未理解曹翻地所说的感觉是什么,感觉这种东西听起来有些的飘渺,但还是耐着性子,慢慢的感知周围的事物。 起初夏仲并未感觉到任何东西,只是眼前一片黑暗。过了不久,那原本的黑暗突然变成了一条条脉路。出现在夏仲的眼中。 “进入内视了。”夏仲心中暗想,既然可以内视,那是否又有外视呢? 心里有了这种想法,夏仲开始渐渐的想象周围的幻境,而内视的视角,也随着夏仲的想象,预要移出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就像从一个房子里面,推门而出一样。 而之后,夏仲便惊奇的发现,周围的一切竟然出现在了自己脑中,那漆黑的塔壁,还有一红一白两个葫芦。 夏仲大喜,原来通过内视的法则,竟然可以窥探到自身外界的事物。 “我知道了!就是感觉!”夏仲睁开了眼镜,缓缓说道。 “哈,我刚才不都让你用感觉试试了吗,当然是感觉!但也不够准确,其实我们所用的,是我们的神觉,便是那精神对周遭的感应。神觉就像我们的眼睛一样,能够看见东西,只是神觉远比眼睛强大得多,若是神觉足够强大,闭眼便能察觉方圆几十里内的风吹草动。” “这!有那么夸张吗?”夏仲一脸吃惊,“方圆几十里,那得要多强大的神觉?” “也还好,至少天尊那家伙就可以吧?”曹翻地悻悻然道。 “你们口里一直提到天尊,他究竟是谁啊?”夏仲对于天尊,一直保持着极大的好奇心,当下这个机会,正好能够了解了解,所以便问了起来。 “哈?你居然不知道天尊?哈,你是天齐国跑来的逗X吗?”曹翻地开启了吐槽模式,“这三千州,难道还有人不晓得天尊是谁?” “额。”夏仲一脸黑线,“那个,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天齐国的。” “啊哈?我的乖乖,我没听错吧。破天,这小子说他是天齐国来的!”曹翻地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好像没听错,他是说他是天齐国来的。”佟破天跟着应了一句,“这下舒服了,这小子在天齐国,要是不上那仙剑宗,估计连灵基都开不了。” “好像有人说过,我是先天灵基。”夏仲抓了抓脑袋,那个齐前辈好像是对自己说过,自己是先天灵基来着,灵基是那什么,哦,自然开启。 “……”又是一阵沉默,“当我没说。”佟破天又应了一句。 “为什么说在天齐国,不上仙剑宗,连灵基也开不了?这仙剑宗又是个什么门派?”夏仲盘腿坐在两个葫芦前,摸着下巴,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哈哈,你是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曹翻地在葫芦里干笑了两声,“天齐国这个地方贫瘠至极,整个国内灵气稀缺,而凡人若要想要修道,必定要先开始体内的灵基,方才能吸纳天地灵气,为己所用,创造万般法术。这天齐国,灵气都没有,凡人还开个屁的灵基。所以天齐国的人基本都不是修士,估计见到个修士,都能当作神仙来看。” 夏仲呆呆的怔在原地,不曾想天齐国还有这等幸秘。 “那仙剑宗又是什么?”夏仲又问,“是个剑法很厉害的门派吗?” ; 第十一章 大顶山 “厉害?”佟破天听得这句话,生出了些蔑视之意,“不过是些花架子罢了。比起我的剑法来,他们还差的远。” “你不吹牛能死吗?”曹翻地又开始打趣佟破天了。 “哼!”佟破天并没有和曹翻地斗起嘴来,只是缓缓道,“这仙剑宗建于九南山之上,这山说也奇怪,整个天齐国没有一丝灵气,偏偏就他那里,灵气充裕得不行。所以有修道之人在此开宗立派,招些天齐国内有资质的人为弟子。又因这天国内的人大多都没有修为,所以仙剑宗便立了个“禁仙令”,说是不让修道之人参与凡间之事,违者将会予以惩罚。哈哈,说实话,这哪个修士会吃饱了撑的跑到天齐国去。一旦你进了天齐国,没有了灵气,管你什么大神通,就如没有弓箭的弓一样,有劲都使不出来。” “原来还有这等事情,我自小生长在天齐国,从未想过这些事情。”想到自己以前仅仅是井中的一只青蛙,夏仲忽然有了一种到外面去看看的想法。 只是,在这之前,父母之仇,一定要先报了,而一想到这里,夏仲眼中的怒火便腾腾的涨了起来,口里也冷冷的念出了让自己铭记于心的三个字,“白无欲!” “至于天尊,乃是三千洲的一个传说人物,日后你若出了天齐国,到了三千洲,应该会有所了解。”佟破天接着回答夏仲之前提出的问题。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小子,你要学拳就先得把你的神觉练得敏锐起来,今天我先教你锻炼的方法。”曹翻地也不在说其他多余的事情,开始教起夏仲锻炼之法来。 “神觉初始,察觉的事情,仅仅是宏观的事情。如人走动,如水流奔驰。而其他较小的事物,却较难以捕捉。往后你每寻一静谧之处,练功打坐,放开神觉,从兽到花草树木,从飞禽到天气,等到你能察觉一切细微之后,我便教你厉害的拳法!” 夏仲听了这些话,微微点头,同时估摸时间也应已天亮,随即心念一动,整个人便从那黑塔中消失。 而在马宅内的一个屋子内,夏仲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次天已经大亮,屋外有阳光的影子,让人心情也好了起来。夏仲从床上走了下来,推开屋门,向屋外走去。 “大哥哥,你现在才起床,真是个懒虫!”马季的女儿此时正坐在屋外的木栏上,两只脚悬在空中,晃啊晃的。”我爹地都已经出去了。” “我家老爷今天要去商行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早早便出去了,临走时吩咐不要打搅你的瞌睡。”管家这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夏仲做了个揖。 夏仲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便向管家打听了下轩城可有什么风景宜人,且又罕有人至的地方。 管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虽然人看起来尚且精神,不过头上却已经有了很多白发。管家仔细想了片刻,“若是要说风景秀丽又人迹罕至的地方的话,这轩城北边有一座山,名曰大顶山。山上有瀑布飞流直下,而且风景极为秀丽。只是山高险峻,道路崎岖难走,加之又曾经有人在山上的水潭中溺亡,便谣传那山中潭水有水鬼,所就以少有人去。“ “如此地方,倒是理想的锻炼神觉之地。”夏仲还记得曹翻地对自己说的,要寻一处静谧之地,练习神觉。至于这水鬼,无非是迷信之说,倒是不必在意。 也不想浪费时间,夏仲简单的告了个别,又交托了些事情,便出了马宅。 马宅外面倒也僻静,夏仲循着昨天来时的路,一会便到了轩城较为热闹的地方。此时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行人或匆忙或悠闲,随着清晨的阳光,一副和谐而慵懒的画面。 夏仲也不打算再去找马季,只是一心想要寻到管家口中所说的风景秀丽之地,也就是大顶山。所以一路便往轩城北面而行。 一路穿梭在熙攘拥挤的人潮,夏仲心中的忧愁渐渐也淡了几分,轩城内的热闹景象丝毫不比北安城差,自小生活在小村子的夏仲,见到这种繁华的景象,免不得会多一些赞叹之情。 这样的繁华,这样的热闹,正是曾经的自己所向往的。 “只是这些东西,于我已经没有意义了。”夏仲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小童欢快的从面前走过,而后面跟着一个焦急的妇人,“哎,你跑慢点,小心摔着了。” 这样稀疏平常的场景,却让勾起了夏仲的回忆,曾经,自己也像那小童一般吧。 夏仲的眼眶稍稍有些湿润,他赶紧用手揉了揉眼睛。收拾好心情,这样走着,便看到了一个城门,城门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北门。 夏仲出了城门,顺着前方的驿道走去,一路打听着大顶山的去路,问了大概两三人,折转了几条路,方才找到了大顶山的方位,沿着大顶山的方向前进,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隐约看见前面一座大山横在了前方。 “这山还真高。”夏仲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稍作休整,便继续往上山走去。 起初的路倒是好走,只是越往上,这山势便越加陡峭,先前有的路也渐渐断了方向。夏仲这了跟树枝,一路扒拉着沿途的杂草,缓缓而行。 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较为陡峭且杂草丛生地势渐渐变的平缓起来,而前面也渐渐传来了水流的轰鸣声。往前复行数十步,一条溪流出现在了夏仲的视线中,而溪流的上游,有一个巨大的水潭,谭山有一瀑布飞流而下,瞬时一股水汽弥散开来,伴着天空投射下来的阳光,竟然出现了彩虹。 “还真是个景色秀丽的地方。”夏仲自语一句,便来到溪水边,用手捧起溪中清水,喝了一口,只觉溪水甘甜清凉,极为解渴。 被眼前的景色所染,心情也好了起来,穿过溪流,便能见到几块硕大的石头,夏仲轻轻一跃,跳上较大的一块青石,前方竟是万丈悬崖,极目远眺,轩城的样貌尽全都收入眼底,好不壮观。 有风轻拂而来,夏仲感觉到了一阵凉爽。随后盘腿而坐,调整了下气息,便闭上了眼睛,放出神觉,开始感知起周围的事物来。 ; 第十二章 水底洞 渐渐的,周围的事物便开始出现在夏仲的意识之中,自己所坐的青石,拂过面颊的清风,还有不远处的草。夏仲仔细的搜索着神觉所能探到的一切。 这样的探索持续了很久,夏仲睁开了眼睛。 “也仅仅是能探到他们的轮廓形状而已。”夏仲苦笑了一番,看来自己的神觉还很弱小,离能探索事物的细微还差的挺远。 “咕噜咕噜。”夏仲感觉肚子开始叫唤了,便琢磨着去弄点吃的。可这山野之中,也没有什么野果子,夏仲望了一眼前面的溪流,“不知这溪中是否有鱼。” 从青石上跳了下来,夏仲沿着溪流往上游的大水潭走去,这里的空气比先前的青石那里更加湿润,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而倾斜而下的瀑布,发出轰鸣的声音。 “有鱼!”夏仲站在岸边看到了正在水里游动的鱼。自小在村子里长大的夏仲,顿时玩心大起,记得小时候经常和一群小伙伴去抓鱼。 潭水中游动的鱼个头并不算小,所以鱼叉便成为了首选的捕鱼工具。夏仲在岸边寻了些竹子,然后用竹子做了一把简易的鱼叉。之后便跳下潭水,开始叉鱼了。 时间在夏仲的辛勤捕鱼中缓缓流逝,也没过多久,夏仲便已收获颇丰,叉到了三条鱼。 之后便是一阵烧烤时间,夏仲轻车熟路的生气了火堆,又熟练的将于清理干净,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虽说没有调料,但溪水中的鱼类大都味道鲜美,比江河湖海之中的鱼都要爽口一些,夏仲不一会便将烤好的鱼吃了个精光,这种感觉不免让他回忆起小时候,与小伙伴们一起烤鱼的情景。 饭饱之后,夏仲活动活动了身子,待肚子里的食物消化些过后,便在潭水便寻了个地方,盘腿而坐,继续修炼起他的神觉来。 神觉这个东西,会随着修为的增加慢慢增大,但是这神觉的敏锐,却并不会随之增加。夏仲此时心中一片清明,随着神觉的展开,周遭的事物再次展现在了夏仲的意识之中。 这一次,夏仲的精神更加空明,抛开了一切杂念。潭水附近的飞鸟,水中游动的鱼,身后不远处蹦蹦跳跳的兔子,都被夏仲所察觉。 这种观察一直持续着,慢慢的,夏仲便能捕捉到潭水附近停留饮水的鸟儿翅膀震动的形态,虽然很模糊,但也让夏仲为之一振。 饿了就捕食溪中的鱼类,渴了便饮溪中之水。而其他的时间,夏仲都是闭上眼睛,放开神觉,细细感知。这种锻炼一直持续到了第七天的清晨,终于,夏仲的神觉开始有了改变。 那在溪水中游动的鱼儿,本来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在这一刻,突然就有了色彩,它游动的姿态,竟然也清晰的浮现在了夏仲的意识里,就像亲眼看见那鱼在游动一般。 那飞流而下的瀑布,撞击在潭水中,溅起的水花,飞行的轨迹,也被夏仲的神觉所捕捉。而瀑布之下,暗流涌动,水流径直朝着潭底流去。 “等等!”这潭水有些不对劲!夏仲的神觉散开,朝着瀑布落下的地方探去,那里的水流汹涌,上面的水好似被一股吸力狠狠的抽向潭底,顺着吸力的方向探过去,竟发现一个圆形的洞口,而水流,便是被这个洞所吸引。 “原来是个水底洞。”夏仲呼了一口气,这水底洞倒是一种比较常见的东西,也不稀奇。先前管家说这潭水中有人溺亡,估计便是被这水底洞给吸了进去。当下不知道是一时兴起,还是玩心大发,夏仲竟继续将神觉往那水底洞中探去。 开始那洞只是与寻常的水底洞并无一二,水流过这洞,估计最后都会汇入伏流之中。 夏仲随着水流探了不久,神觉便无法在继续伸展,估计已经到了极限。于是便准备收回神觉,只是忽然之间,夏仲竟然发现,洞壁之中,竟然有几个字,正散发着昏暗的绿光。 “这是什么!”夏仲大吃一惊,“怎这水底洞中还有字,难道有人来过这里?”夏仲用神觉查探着那几个绿色的字,上面写着,“天齐国君,明休之墓。” “天齐国君,明休之墓?”夏仲的心开始砰砰跳了起来,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明休,是天齐国第七任君主。天齐国的史书上有记载。 “史书上不是记载明休皇帝被安葬在了北安城的皇陵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夏仲此时收回了神觉,睁开双眼,脸上尽是震惊与疑惑的神色。震惊的是那几个绿色的大字,疑惑的是那几个字是否是真的。 “管他是真是假。我下去查探一番便可。”夏仲打定主意,便调整了下气息,深吸一口气,便跃进谭中,朝那水底洞游去。 水底洞口吸力极大,夏仲整个人被强力拉扯着进入了洞中。水底洞并非是垂直而下的,而是较为倾斜。夏仲跟着水流一直往洞的深处游去,不一会便看到了方才神觉探查到的几个绿色的大字。而到了这里,水流渐渐变得迟缓了,也不在湍急。 继续往里游去,前面的水流又再次急,夏仲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被水流巨大的冲击力给冲到墙上。可忽然之间,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那水流便如瀑布一般,倾斜而出,而夏仲也随着这水流,飞了下去。 大约过了几息时间后,才听得“扑通”一声巨响,夏仲落到了下方的水潭,好在夏仲达到炼气化神之后,身体的不在如凡人般脆弱,若是普通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水潭并不太大,夏仲从水中探出头来,两下便上了岸,周围是一个巨大的溶洞,而自己面前,正立着一道巨大的石门,石门之上,上面写着“天齐皇帝,明休之墓。”字体古朴,苍劲有力,只是这石门,也不知道这里存放多少年了,上面都已覆满了青苔。 夏仲拧了拧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随后走到了石门面前。 “没想到这水底洞下竟然这么大。”夏仲环顾周围,头顶的水流瀑布依旧在往下倾注,而整个溶洞的顶部布满了发着暗光的萤石,极其绚丽。 石门之前,有白骨几具,显得可怖,想来便是溺亡之人的遗骸。 “这个石门后便是埋葬明休皇帝的地方吗?”夏仲避开白骨,也未显得害怕,用手摸了摸石门,入手一阵冰冷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会被葬在大顶山上?” ; 第十三章 明休 这时间有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有时候你一直认定的东西,你一直被人告知的东西,很有可能会是错的。 夏仲现在就有这种感觉,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些恍惚,心里的疑问也像涨潮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也许打开这扇门,便能解开一些疑惑吧。 夏仲站在原地,使出了浑身力气,双手推向那扇石门,只是石门纹丝未动,依旧挺立在夏仲的面前,没有一丝打开的痕迹。夏仲的脾气也挺倔,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吧。于是便开始调动全身的气息,集中在双手上,奋力推向石门。 石门依旧未动,夏仲却累得气喘吁吁了。 “还是不行。”夏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如用神觉探查一番。”这样一想,夏仲便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放出了自己的神觉。透过神觉,夏仲看到了石门内的东西,一个巨大的空间,门内有一堆白骨,白骨后面,十几个身穿铠甲的人单膝而跪,而那些人的前面,正站着另一个穿着金色盔甲的人,手中握着一把通体暗红色的剑,拄在地上。可奇怪的是,那个人的面容竟然栩栩如生,毫无腐败的痕迹,就好像只是睡着一般。 “这个墓倒是挺寒酸的。”夏仲自小博览群书,书上记载,皇帝安葬的地方都是极其雄伟壮丽的,可眼前这么个破地方,丝毫不像安葬皇帝的地方。 只是让夏仲万万没有料到是,就在夏仲的神觉探到那身穿金色铠甲的人之后,石门竟然发出了轰隆的声音,缓缓打开了。 “真是奇怪。”夏仲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从石门里面冒出阵阵寒气,本来夏仲身上已经湿透,加上这寒气,瞬间觉得异常的冰冷。 石门内的空间就像一个大殿一般,只是这大殿看起来有些粗糙和简陋,除了地上跪着的十几具尸体外和持剑的尸体外,便没有了其他东西,就好像是匆忙开凿的一样。 夏仲上前仔细查看了那十几具跪在地上的尸体,皆已经化作了白骨,只留下铠甲相连,支撑着跪拜的姿势,稍稍一碰,便碎到了地上。 夏仲对这些尸体并不感兴趣,只是前面站立着的人,手中的那把长剑,却格外的引他注目。这把剑通体黑色,剑身冒着阵阵的寒气,就如同铸造这把剑的,不是铁,而是冰一般。 “这就是明休人皇嘛?”夏仲打量着持剑的尸体来,尸体身上的铠甲熠熠生辉,丝毫没有破旧的痕迹。而在铠甲的胸部,有一张黑色兽皮。 夏仲把那张兽皮从铠甲上拽下了来,展开之后,几行苍劲的小字便出现在了兽皮之上。 “明休七年,吾因窥得仙剑宗罪恶之事,欲想公诸于天下。不曾想被仙剑宗察觉,联合胞弟明觉谋夺皇位。麾下死士拼死保护,方才逃脱。只是天齐之大,却无容身之所,途径大顶山,自觉无力回天,穷途末路。便于大顶山腹之中开凿一葬身之所,众死士与我自尽于墓中。” 这段小字就像是一个生平介绍一般,只是这短短的几行字中,透露的信息却极为庞大,夏仲隐隐觉得,其中有一个惊天之秘。 夏仲将那兽皮收好,目光又投向了那把周身暗红的剑。这把剑散发着阵阵寒气,用手触碰剑身,寒意随着剑身缓缓传到手指,仿佛瞬间便要把手冻住一般。 “好冷!”夏仲惊叫了一声,急忙把手缩了回来。“不知道这把剑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夏仲试着把剑从明休的手上拽下来,只是费了好大的劲,依旧无法掰动明休已化作白骨的手。 “呼。”夏仲使出了大力气,开始觉得有些燥热,只是这剑又散发这寒气,一阵冷热交替,让夏仲感觉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只是夏仲并未放弃,这次开始调动起体内的气息,聚集于双手,只听“咔嚓”一声,明休的手被掰开,而那把剑掉落到了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咦!”那把剑掉落到了地上之后,本来通红的剑身渐渐暗淡了下来,而从剑身冒出的寒气消失不见,转眼之间,那把起来似“绝世神兵”的剑,变成了一把普通的铁剑,上面还布满了锈迹。 “这是什么情况?”夏仲有些失落了,本以为能得到一个好东西,不曾想竟然会变成这一样一个破烂玩意,这落差也太大了。 “罢了,说不定我拿回去好好打磨一番,去了他的锈迹,说不定能恢复他的神采呢?”夏仲心里这样一想,又稍稍得到些安慰。 夏仲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下四周,整个墓室空空荡荡,没有了其他的东西,看起来的确是匆忙之间建成的。 从墓室中走出,夏仲又环顾四周,看了下这个巨大的溶洞,洞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沿着刚才来时的路,夏仲从那水潭瀑布之处,抓着石头往上爬去,待到水流湍急之处,便用那把剑当作支撑之物,最后总算爬入了那个水底洞的甬道。 水流的冲击力依然很大,夏仲调动体内的气息,稳住自己的双脚,也还勉强能逆流而行。 “轰隆。”夏仲聚集气息于拳,一拳轰碎了头顶的岩石,大量的石块落下,那个洞口被掉落下来的石头堵住,水流也不在流动,变得平缓。 没有了水流的阻力,在往回走变得轻松许多。不一会,大顶山上的一个水潭中,冒出了夏仲的脑袋。 夏仲做了些休整,又在溪水中抓了几条鱼烤食之后,便又盘腿打坐起来。 片刻之间,夏仲便又进入了那个黑塔,黑塔角落,两个葫芦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火热。 “你丫的,寒衣美人明明是喜欢的是我,每次她见到我都害羞的不行。”白葫芦说。 “拉倒吧你,人家明明是对你这个人厌恶至极,看都不想看你一眼,哈哈哈,真是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白葫芦回应道。 “你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人家寒衣美人中意之人肯定是我,想当初她还用玉手摸过我呢。” “放屁,明明是你调戏人家,被人家打了一巴掌!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摸了!“ “打是情,骂是爱,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我懂,懵懵懂懂。” “咳咳咳。”夏仲清了清嗓子,“两位前辈,吵完了吗。” “咦?这小子来了。”曹翻地听见夏仲的话,当下停止了和佟破天的争吵,“这几天过去了,你神觉练得如何?” “已经可以观察细微了,还请前辈教我拳法吧。” ; 第十四章 学拳 “当真?”曹翻地言语之间有些不可思议之感。 “自然当真!”夏仲信心满满。 “我不信!这三千洲各大望族中的天才要把神觉练到察觉细微少说也要一两个月,你这才几天?“曹翻地一脸的不信,“小子,想要学拳可以,但是你也要明白一个道理,欲速则不达。” 夏仲并没有回答,只是静下心神,放开神觉,往那葫芦里探去。 “哈哈,曹翻地前辈,挖鼻孔这个习惯可不好。啧啧啧,挖鼻孔也就算了,这鼻屎有什么好吃的?” “你,你怎么知道!”曹翻地有些惊讶,自己刚刚是在挖鼻孔来着,“莫非你真的达到能察觉细微的境界了?” 夏仲挠了挠脑袋,“我肯定是不会骗你们的。” “这小子要是放到三千洲,不知道会被多少家族门派争抢。短短几天便能从神觉开启到达到察细微的境界。“佟破天开始赞赏起夏仲来,“小子,你现在的神觉能够查看多远的地方?” 夏仲细细回忆了下,便到,“大概七丈远吧。” “什么!”这下两个葫芦里的人都显得惊讶了。这三千洲里的修士,能在尚未筑基的阶段,将神觉炼至七丈远的,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就跟刚出生的婴儿,就开始下地乱跑一样,简直不可思议。 夏仲听到了两人的惊讶的语气,心想难道是自己的神觉能查看的距离太近了? “咳咳。”曹翻地也没有在夸赞夏仲,只怕夸得多了,人就要上天了。只是收拾了下惊讶的心情,便到,既然如此,“我今天便开始教你拳法吧。这拳法,根基甚为重要,小子,以前你可曾修炼过拳法?“ 夏仲自小便练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其中自然也有拳法。当下便道,“我小时候练过一种拳法,叫猛虎拳!” “你且耍上几招我看看!” 夏仲听完,便站起身子,摆开架势,开始耍起了猛虎拳。 而葫芦里的曹翻地,也散开了神觉,开始观察夏仲来。只见夏仲这出拳,收拳等基本的动作都极为沉稳,一套拳下来打得虎虎生威。 “不错不错。”曹翻地不由得夸赞起来,“这根基也打得牢固,既然如此,我便教你一套威力巨大的拳法,名曰,混元霹雳破!” “混元霹雳破?名字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这名字虽不太响亮,不过威力可是强横无比的。此拳是我集万家拳法之精华,创造出的一套拳法。你若是将此拳法练会,保你在那个天齐国内,想横着走横着走,想竖着就竖着走。”曹翻地这话说得霸气无比,语气中带着一股凌傲天下的感觉。 这种感觉,倒是感染到了夏仲,让他心里生出了些向往。 “好,那就教我这个混元霹雳破。”夏仲此时已经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曹翻地察觉到夏仲脸上的表情,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此拳共有三招,第一招名为破山,第二招名为破海,第三招名为破天!练会这三招,使用第一招时,会损耗自身灵基储藏的三分之一的灵气,第二招便为三分二,而第三招破天,更是会耗尽灵基储藏的所有灵气。所以想要修习这套拳法,必然要有敏锐的神觉和根基,若是和人缠斗之时,不能打中对手,又白白损耗了灵气,这拳法便成了鸡肋了。” “居然要用到灵气!”夏仲稍稍想了想,“可你们不是说天齐国内没有一丝灵气?” 曹翻地嘿嘿一笑,“我不是也说过,那仙剑宗的九南山上,灵气葱郁。待你学会此拳,你便偷偷的跑去九南山,到时候,你想吸多少就吸多少!好了,你也别跟我墨迹了,你到底是学还是不学?” 曹翻地如此一说,夏仲也没了脾气,只好悻悻然道,“自然是要学的。” “好,你且散开神觉,看看我是如何打这套拳法的。” 接下来的时间,夏仲便散开神觉,仔细观察着曹翻地在葫芦内的一举一动,那拳法忽快忽慢,忽刚忽肉,虽说艰涩难懂,看得人眼花缭乱,倒也被夏仲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记了下来。 曹翻地在葫芦内反复演练了两三遍,夏仲便已把动作全都印刻在了意识中。 而在大顶山的水潭边,夏仲缓缓睁开了眼睛,脑海中满是曹翻地方才打拳的动作,夏仲遍寻着脑中所记的,一招一式练了起来。 一开始的练习总是生疏的,遇到有些记不太清楚的作动,夏仲也需再次去询问曹翻地,这样三番五次之后,夏仲的练习便熟练起来。 日子继续这样一天一天走过,夏仲本就是个勤奋之人,只要他所决定去做的事情,便定会坚持到做好为止,于是晃晃半个月过去了,夏仲的这套拳总算打得有模有样。 今日,夏仲准备下山了。毕竟曹翻地曾说过,若是想要使出混元霹雳破这套拳的威力,还需去那仙剑宗吸取灵气,随后又联想到了那张兽皮上所写的内容,不由得对仙剑宗生出无限的好奇。 下山倒是比上山快多了,夏仲一路心情倒也愉悦。在明休墓中所捡到的那把剑也被他用衣服撕成的碎布所包裹起来,系在了背上。如此一来,原本书生气的夏仲便多了一股侠气,倒像是个剑客了。 离开大顶山,行了半日,总算是到了轩城的北城门,只是那日守卫稀疏的城,今日却多了起来,而城门处,一个个进城的人排起了长队,好像正在接受盘查。 “哎,大娘,您这是要进城吧。”夏仲拍了拍前面正排着队的一个妇人,客气的问道。 妇人年纪不大,长得有些胖,见有人问他,便转过头来,看了看夏仲。原本平静的脸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嘴巴也张得老大,似乎一脸的不敢相信的样子。 正在夏仲一脸茫然之时,这个妇人忽然指着夏仲叫了起来,“朝廷逃犯!快来人啊,逃犯在这里!我发现了逃犯!我发现了逃犯。”同时顺手便扯住了夏仲的衣服,那架势,好像抓住了一个宝贝一样。 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城门悬赏,凡是发现逃犯者,一律赏金千两。 就在这妇人的一阵大喊过后,城门口的士兵开始动作起来,不一会,夏仲的周围便被一群士兵围了个水泻不通。 ; 第十五章 逃犯 周围的士兵都举着长矛,齐齐对准了站在中间的夏仲。不一会,士兵便分出了一人宽的空隙,一个百长从那空隙里走了过来,手里正拿着一副画像。 “你可是夏仲?”百长望了一眼夏仲,又对比了下画像,试探性的问了这句话。 夏仲此时的心里闪过许多个念头,为何自己突然就变成了逃犯,莫非杀我的人灭口不成,竟然给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以此来陷害我? 等等,夏仲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点光亮,那点光亮最后慢慢绽开,在脑海中爆裂开来。 白无欲在客栈的时候曾说过,有人看上了自己会元的名号,想要杀了自己,好让此人替代我。如果替代自己的人,做了杀人放火的事情,那么最后的罪责不就变成夏仲的了?但是什么罪责能够让这通缉令从京城发到轩城来?自古以来,只有犯了大罪的人才能有这个待遇,而这大罪,无非几种,作恶叛乱,谋反劫狱,或者是刺杀皇族。 “呵呵,好一个栽赃陷害!”夏仲梳理了下这件事情,不由冷笑连连,随后又看了几眼围在周围的士兵,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待会打起来要如何应付了。 在夏仲的想象之中,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若是打起来,自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只是就在夏仲调动体内气息,跃跃欲试之时,一个声音从城门口传了来。 “赵百长,抓到逃犯了吗?”有一人从城门走出来,看此人穿着打扮,倒是有别于其他的军士,且气宇轩昂,声音如虹,自有一股威严,虽隔得很远,说话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方才还在质问夏仲的百长赶紧拿着画像,一路小跑至那人面前,恭恭敬敬的禀报道,“守备大人,刚在城门发现一人,面貌像极画像上的人,小的刚刚正在盘问呢。” 守备点了点头,“带过来我看看。” “带他过来!”副官朝着围着夏仲的士兵喊了一声,几个士兵便押着夏仲,走到守尉面前。 “把画像给我看看!”守备一脸严肃,正声吩咐道。而百长,便恭敬的把手中的画像呈到了守尉的手中。 守备举着画像,一边打量着夏仲,一边又看了看手中的画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半晌,便把手中画像一把丢在了百长的脸上。 “瞎搞!这图上画的人跟这位侠士有半点相似之处?”守备忽然便发起怒来,“这画像上明明写着,通缉犯是个书生模样,书生,人家还考上了会元,你看看他,看看他,明明就是个剑客的模样,哪里像个书生。”守备一边说,一边还指了指背上的那把剑,“你跟我讲,书生带一把剑干什么?” 这一席话倒是把百长给惊呆了,只是愣愣的呆在原地,心想,“守备大人难道眼睛瞎吗,这个人明明就跟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啊。”只是百长心里虽然这样想,嘴里可不敢这么说,毕竟这个守备比自己可大好多个级别,若是惹他不高兴,以后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样一想,百长便又装模作样的拿起那幅画像看了看,学着守备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哎,方才是我眼睛里进了沙子。听守备大人这么一说,小的这才觉得,这画像上的人与这位侠士完全不像嘛!那个,刚刚是谁说看见逃犯的?给我拉出去,重大二十大板!” 守备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好了,你们赶紧去盘查过往行人,别在这里愣着了,朝廷给你们发俸禄可不是让你们发呆的。”守备指了指押着夏仲的兵士,厉声说道。 几个兵士听到守备的话,便放开了夏仲,告了声退,便又去守着城门了。 “没被吓到吧?”守备拍了拍夏仲的肩膀,一边拍一边使着眼色,“这些属下啊,眼力差了点,不过嘛也是例行公事。你这是要出城吗,哎,要出城可得趁早,待会天黑了,城门可就要关了。” 夏仲看着守备的眼色,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心领神会,“对对对,我正是要出城。这天色也不早,我得赶紧走了。”说完便欲转身。 “哎哟!”就在夏仲要转身的时候,守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摔倒了地上,夏仲见此情景,立马用手扶住了守备。 “大人,您没事吧?”夏仲面色古怪的问了一句。 “哎,这年纪大了,平地站着都能摔跤。”守备摇了摇头,一脸叹岁月无情的模样。随后又站直了身体,扭了扭腰,“还多亏了你帮我,不然这一摔,我这腰可就完蛋了。有功,当奖,来人,赏这个侠士一匹快马。” 守备说完,旁边便有人牵来一匹马。 夏仲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做了一个揖,同时将刚才守备放入手中的信藏在了衣袖之中,“多谢守备赏赐。”说完便骑上快马,朝轩城北面离去。 夏仲一直向北而行,不一会便已经远离了轩城北门。这是才勒住缰绳,放缓速度,拿出衣袖中的那封信,拆开信看了起来。 “原来是马季写给我的。”夏仲喃喃自语,遂将信中内容细细看了一遍。 这信上的字写得歪瓜裂枣,极为不美观,想来也只有马季这样的大老粗才能写出如此奇葩的字迹。信中的大意如下: 前几日城中张贴通缉令,通缉令的画像中有一人便是夏仲,说是在京城的殿试上,谋刺皇帝。马季见到这个,心急如焚,从管家那得知夏仲去了大顶山,又不知道夏仲什么时候回来,便和李瑞商量,一起凑钱买通了轩城守备,若盘查到夏仲回轩城,便给通融通融,行一些方便。只是现在整个天齐国都在通缉夏仲,所以其他的地方不能待了。只有去轩城以北的黑铁城避避风头,那里是一个黑色区域,城内聚集的大多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官府也管不了。最后,还提到了,被通缉之人,除了夏仲之外,还有一个,叫做邱泽。 夏仲心里生出了感激之情,自己与马季萍水相逢,马季却如此帮他。想必要收买一个守备,定要花上不少的银两。 “只是邱泽为何也成了逃犯?”夏仲将手中的信纸撕成了碎渣。邱泽是在京城是唯一个与夏仲有交集的人,邱泽被通缉,难道是因为自己? ; 第十六章 黑铁城 黑铁城位于天齐国的北部,临近边界,又于此地人员驳杂,又多聚集的流寇匪徒之流,所以治安一直很乱。朝廷也想过治理黑铁城,无奈每次出兵,城中的人都跑了个精光。等到朝廷的大军撤退之后,又重新聚集起来,将守城的士兵和委任的官员通通宰的一干二净。 由于路途遥远,物资又匮乏,大军不可能长期驻扎,所以一来二去,朝廷也都放任黑铁城不管了,只要这里不生出造反叛乱的事情,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夏仲到达黑铁城的时候,已经是八天过后了。 黑铁城的城墙看起来很破旧,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修缮了。城门口也没有卫兵,一副沧桑破败的样子。行人三三两两的从城门进出,看起来也还繁华。 “这里就是黑铁城么?怎么看起来这么破旧?”夏仲嘀咕了两句,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有些发烫,夏仲便驱马走进城内。 城内的景象可比城外要热闹多了,来往的人群,叫卖不声不绝于耳的商户。完全不像一个朝廷都奈何不了的黑色之城。 旁边有卖包子的商铺,包子的香味随风散开,传到了夏仲的鼻中。夏仲摸了摸自己肚子,这几天都在赶路,早已饥肠辘辘,自己身上又没有银两,遂看了看身下的马,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马儿啊马儿,不是我想卖你。只是我又渴又饿,你可前千万不要怪我。”夏仲摇头晃脑念叨了几句,便翻身下马,站在街道之上,开始吆喝起来。 “卖马勒,新鲜的好马,快如闪电的马。便宜卖,仅需二十两,先到先得!” 这一番吆喝,倒是吸引了许多人。一匹普通的马,在天齐国内,也能卖到三十五两左右,而夏仲开口仅有二十两,自然是吸引了许多的人。 夏仲也不急,继续吆喝着,不一会,夏仲的周围便围满了人,看来都是对夏仲的马感兴趣。 “嘿,小子,你这马没什么毛病吧?”有人问道。 “没有!”夏仲看了一眼此人,大声道,“这匹马我骑了八天,方才从轩城赶到这黑铁城,要是这马有问题,早就在半路暴毙了。” “好,这马我要了。”放才那人听得夏仲此言,便欲购下夏仲的马。 “好勒,这位买家出二十两银子。”夏仲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声调。 “等等!我出二十五两。”另一人喊道,“这马看起来成色不错,你卖给我吧。” 经过此人一说,周围的人顿时炸开了,纷纷开始叫起价来。 “我出二十六两!” “我出三十两!” “三十五两,这匹马归我。” “我出一百两!”此时,一个年轻人站在人群之后,大声的喊了一句。 周围的人听得此话,纷纷往后望去,看见是那年轻人,便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同时看夏仲的眼神,也变得同情起来。 “这小子完了,被徐公子盯上了。”有人窃窃私语。 “徐公子在黑铁城,那可是出了名的心黑手辣。这小子卖了马,估计不出半日,这卖马的钱便会被抢回去,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 “嘘!你们小声点,可别让那卖马的听见了。要是扰了徐公子的好事,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百两?”夏仲听到有人出了这么高的价钱,也是愣了下,刚刚自己认为,这马最多卖个五十两,现在竟然高出一倍价钱,不由的喜出望外。 年轻人走至前面,一身丝织紫青长袍,手中折扇一把,油头粉面,虽燃长相还算英俊,却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这马一百两,我要了。”徐公子也不等夏仲回应,便拿扇子指了指夏仲的马,身后便有人拿着银两上前,递给了夏仲,随后牵走了夏仲的马。 夏仲笑呵呵的接过钱袋,揣进怀中,也不再管那徐公子,便去那卖包子的地方,买上一笼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徐公子望着在不远处吃着包子的夏仲,嘴上露出一丝冷笑,“老三那边正好缺劳力,待会你吩咐下,派人去把他抓来,放到老三那边去。哦,记住,不要伤着他了,这干重活,身体最要紧。” “好的。属下这就去办。”身后的人恭敬的做了揖,便告退了。 夏仲正吃着包子,不消片刻,那一笼包子就被他消灭干净。 “嗝~”夏仲打了一个饱嗝,擦了擦嘴巴,又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便想去寻一家布料店,制一件衣物。心里这样想着,夏仲便在黑铁城内闲逛了起来。 “这黑铁城倒也不像马季说的那般乱,还是蛮太平的嘛。”夏仲伸了伸懒腰,“等会我去做了衣物,便寻一家客栈,“也好找那个佟破天学学剑法。” 只是,夏仲闲逛之中,却发现了一些不妙。 “有人在跟踪我?”夏仲无意间放开神觉,却发现,在他的身后,竟有两人尾随而行。夏仲脑中略一思索,便向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渐渐的,前面的人变得稀疏起来。夏仲看了一眼前面,有一个巷道,便一溜烟钻了进去。 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剑夏仲进了巷道,便也加快速度,跟了过去。只是行至小巷的巷口,里面却空无一人。两人接着往里面走去。 “哈!”忽然之间,一声大喝,只见两人中的一人应声倒地,夏仲站在两人身后,手里正举着一块大石头。 另一个人着实被夏仲吓了一跳,不过能在黑铁城为徐公子做事之人,武力定是极为强悍。当下便摆开架势,向夏仲攻来。 夏仲也不慌,使出小时候所练猛虎拳,和他缠斗了起来,虽然猛虎拳仅仅是强身健体的一套拳法,不过夏仲调动体内气息,倒也和他打得不相上下。 “此人拳法不错!”夏仲刚才与那人打斗,竟发现此人竟然在拳法上颇有造诣。 “你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夏仲待两人分开之时,厉声问道。 那人身材偏胖,整个人长得也比较夏仲矮不少,可是出拳的力道却出奇的大,若不是夏仲动用了体内气息,说不定自己的手早被他打骨折了。那人听夏仲问他,也不说话,只是又攻向了夏仲。 “呵,还挺高冷。”夏仲闭上了眼睛,散开神觉,那人的一举一动全都清晰的出现在了意识之中。 那人离夏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拳头似乎快要打到夏仲的面颊。 “看招!”夏仲猛喊一声,突然便出招了,那人还未碰到夏仲,便感觉胸口受到一股大力,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传来骨头“噼啪”断裂的声音。 方才夏仲散开神觉,正是在寻找那人的破绽,就在刚才,夏仲寻得破绽,便调动体内气息,一击而发。而倒飞出去那人躺在地上,嘴角有血溢出,肋骨估计也断了几根。 ; 第十七章 拜访 夏仲站在原地,有些气恼的呼了几口气,“我刚进黑铁城,你们便跟踪我?莫非是看我卖了马,想要劫我钱财?” 躺在地上的矮胖之人咳嗽了一声,总算是说话了,“区区百两,也值得我来劫?你虽打伤了我,可也别得意,被徐公子盯上之人,没一个是逃得掉的。” “徐公子?他是谁?”夏仲有些不解,自己与他口中所提之人并无瓜葛,肯定也无仇无怨。 矮胖之人也不在回答夏仲的话,只是闭上了眼睛,“今日既已落败,就算回去,估计被公子也不会放过我,现在要杀要刮,还请你来个痛快!” “哦,还挺有骨气!”夏仲揉了揉鼻子,“你若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倒是可以给你个痛快。不然我便把你全身的骨头一根一根掰断,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啧啧,那滋味,应该会很爽吧。” 矮胖之人听到夏仲口中的话,脸霎时就变得惨白,自己虽不怕死,可这骨头一根根掰断,想起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道,“徐公子近来灵矿的生意做的不错,所以缺了些人手,便把主意打到了最近进城的青壮年身上。” “哦?”夏仲眼睛一亮,赶忙问道,“那这灵矿,是个什么东西?” “灵矿内开采出来的东西叫灵石,据说是仙人用来修炼用的。”矮胖之人又咳嗽了几声,声音却变得阴狠起来,“徐公子可是在和仙人做生意,你招惹了他,必死无疑!” 夏仲摸了摸下巴,又沉思了片刻,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矮胖之人,“听说黑铁城里的人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你也是么?” “呵呵,这倒是没错。这黑铁城内,哪一个人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的。小子,看你的样子,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吧?”矮胖之人干笑了两声,言语间带着讥讽。 “如此甚好,这样我杀了你就不会有任何愧疚之心了。”夏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走到那人面前,伸手在他的脖颈处一扭,那人便断了气。 黑铁城其实也算不上一个城市,城内房屋矮小,商铺居多,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巨大的集会。城内虽然没有官兵镇守,但秩序也并非那般混乱。而在这些矮小的房屋的衬托下,徐府却显得异常庞大,修建的也非常豪华气派。 而徐府内,徐公子坐在四方椅上,怀中抱着一个姿色不凡的女子,正上下其手,而那女子脸色羞红。却也任他行之。 而下面跪着的,正是跟踪夏仲两人中的一人。 “黑虎死了,可你却活着,人也没抓到,还真是不中用。”徐公子说话的声音很轻,不带丝毫怒色,“罢了,也不怪你,看来那人也还有点本事,是我小看他了。你去灵矿当上一个月苦役,算是将功补过吧。” 地上跪着的人本以为这次性命不保,不曾想徐公子仅是让自己去灵矿当一个苦役,当下便千恩万谢的磕了几个头,自行退下了。 “公子,要不我再派人去抓那小子?”说话的是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人,此人名为王易,长年伴于公子左右,为他鞍前马后,也算是徐公子的一大心腹。 “不用了。”徐公子眼中带着些笑意,淡然道,“原先只当他是城外来的逃犯,本来是想抓他去做苦力的。没想到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不过他既然能杀了黑虎,实力倒是不俗。这种人若是能为我所用,那岂不是妙哉?” “还是公子想得周到!”王易恭恭敬敬的作揖道,“那我这就派人去招顺他。” “愚蠢!”徐公子怒骂了一句,“像这等人怎会被轻易说服,我还是去找许道长,叫他帮我游说游说。此人若是归顺于我,那便好说,若是不的话,呵呵,那就让许道长解决了他。只是这许道长没有好处,是不肯出面的,这次不知道要用多少灵石,才能填饱他的胃口。” 王易听得徐公子这般说,当下眼中发光,“这许道长可是半个仙人,由他出马,定是手到擒来。” “那是自然。”徐公子又用力揉了揉怀中的女子,惹来女子一阵娇嗔,随后又稍稍想了想,便道,“你赶紧去准备下,我们这就去拜访许道长。” 许大壮觉一直觉得自己很悲惨,多悲惨呢?比如说在自己的家族里,同辈的人有二十来个,个个都在十一二岁左右步入了鬼阶的修为,而自己却偏偏卡在了筑基的阶段,一直无法突破,搞得每次家族举办的比武大会上,自己都是被同辈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吊打的经验宝宝。比如说自己好不容易突破了筑基阶段,步入了鬼阶修为,却发现自己的灵基能贮藏的灵气少的可怜,连施展一个简单的仙术都几乎要耗尽灵基内贮藏的灵气。当然这并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许大壮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有的已经结婚生子,而他们的孩子也就是许大壮的侄儿侄女们,竟然也能每天追着许大壮满街跑。并不是许大壮不敢打他们侄儿侄女们,而是因为,实在是打不过!这些的孩子比他们的爹妈更变态,七八岁的年纪,竟然都能修炼到鬼阶小成的修为,体内的灵基贮藏的灵气也远远大于许大壮。 许大壮那个时候已经心灰意冷,在强者如林的三千洲,自己仿佛是一个任人蹂躏的沙包,谁都能揉捏自己一下。 只是这一切,这一次离家出走之后,彻底改变了。许大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天齐国这个地方的,当时他只是想要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孤独的凄苦的过完自己这一辈子,就算孤寂,也好歹天天被人欺负强。就这样一个人,穿越了一片茫茫的沙漠,又越过了一片古老的森林,然后到达了天齐国。 可是自从许大壮来到这天齐国后,他的生命便改变了,他惊奇的发现,原本处处受人欺辱的自己,竟然被人当作神一般来崇拜,原本自己那点微末的仙术,竟然被人当作仙人的大能力。这一刻,许大壮笑了,原本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他仿佛看到了明灯,仿佛整个人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可好景不长,再经过一段春风得意作威作福的时间之后,许大壮又再次遭遇了被人血虐的痛苦经历。那人自称是仙剑宗的人,竟然拥有地阶的修为,说是天齐国内有“禁仙令”,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这个禁令,于是便狠狠教训了许大壮一顿。 最后许大壮便跑到了黑铁城,凭着自己的“仙人”的身份,又混的风生水起来。 此时的许大壮正在自己道馆内,舒舒服服的躺在软榻之上。身旁正有侍女给他捏肩按摩,好不自在,只感觉人生是那般美好,生活是如此多娇。 忽然门口有人禀报,“道长,道长,徐公子有要事求见?” “徐公子?”许大壮打了个哈欠,“他找我干嘛。不见,本大爷正享受着呢,告诉他今天没空。” “可是道长,徐公子说他是带着诚意来的,说最近灵矿那边又出了一批上好的灵石,想必您一定很感兴趣、”禀报的人又说了一句。 “灵石?”许大壮眼珠子转了转,“叫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徐公子与王易便从门外进来,看见许大壮正躺在软榻上享受,徐公子便道,“道长真是好雅兴。” 许大壮头也不抬,一副舒服自在的模样,“闲话少说,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 第十八章 灵矿 徐公子倒也不罗嗦,开门见山便道,“这几日,灵矿那边比较缺人手,我便抓些刚入城的人,丢进矿山,来扩充劳力。只是今日差手下去抓人,不想却折在了那人手里。” “哦?”许大壮抬起头望了一眼徐公子,“平时你抓人不都是叫黑虎去的吗?难道是黑虎折在那人手中?” “对,就是黑虎。”徐公子点了点头。 许大壮皱起了眉头,这黑虎是徐公子手下的头号猛将,在拳法上可是很有造诣的。自己若是在不使用灵气的状态下,与黑虎对打,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获胜。只是许大壮平时早已习惯了飞扬跋扈的感觉,自认为就算武技不如,自己动用灵气,摆平一个凡人,那不是小菜一碟么? “你可是知道的,想要我帮忙,肯定是要拿出有点诚意的。”许大壮斜躺在软榻上,一副慵懒的样子,“说说看,这次你的诚意是什么。” 徐公子微微一笑,“今日灵矿内又出了一批成色纯净的灵石,我派人给你备了两百块,您看如何?” 许大壮听到有两百块灵石,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灵石可是个好东西,一颗灵石内含有大量的灵气。平时的修炼,还有灵基内灵气的储备,都需要用到灵石。 “好,不错。”许大壮很满意,随后便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好久没有走动了,这次看你心诚,便为你走上一遭吧。” 夏仲自从拧断黑虎的脖颈之后,便在近处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静静等着被他用石头砸晕的人醒过来,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那人才昏昏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到黑虎的尸体,心里惊惧不已,急忙逃窜而去。 “嘿,我倒要看看,你的主子是谁?”夏仲嘀咕一句,便不慌不忙的跟上了那人。 大概是被黑虎的死所吓到,那人也并未留意是否有人跟踪,夏仲一路尾随那人,不一会便见那人跑进一家极其精致的宅院,宅院的门前立着牌匾,上面写着“徐府”二字。 “这就是那个徐公子的宅子?”夏仲远远的跟着那人,到了徐府,便又在周围寻一个隐蔽之处,藏了起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徐公子长什么样,竟想抓我去做矿工!” 夏仲本想在宅院外来个守株待兔的,不过徐公子没有等到,方才进去的人先出来了。夏仲思前想后,便又悄悄跟上了那人。 那人身材偏瘦,人挺高,和黑虎比起来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矮胖,一个瘦高。 瘦高个一路也未作停歇,朝着黑铁城南边走,渐渐的,那边人烟开始稀少起来,夏仲少了掩饰之物,倒也只好离瘦高个远远的,不敢太过靠近,免得被发现。 周围已经没有了什么人,瘦高个的前面是一条山路,夏仲跟着瘦高个从那条山路斜上而行,不多时,便从山的侧面绕了一个圈子。而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瘦高个的前面也出现了点点灯火,在灯火的照耀下,山底便出现了一个矿洞,而矿洞之外,有人正推着车,车上放满了蓝色的晶石。有人正拿着鞭子,督促着他们干活。 “这里就是灵矿?”夏仲摸了摸下巴,“那个胖墩说这灵矿内的灵石,是仙人修炼用的,莫非这灵石里面,蕴含的是灵气不成?”这样一想,夏仲顿时心痒难耐起来,自己的混元霹雳破还等着灵气的滋养呢。 瘦高个也没做停留,徐公子交代的惩罚,自己肯定是半点不敢违背,当下便进了矿场,矿场之外有两个守卫,见了瘦高个,都还有些客气,略微交谈过后,便放瘦高个进矿场了。 见瘦高个进了那矿洞,夏仲思索了片刻,便也沿着小路,朝矿场走去。 “站住!”两个守卫拦住了夏仲,其中一人打量了下夏仲,见他背上背着一把剑,便问道,“来干什么的?” 夏仲脸上堆起了苦笑,一口气提在胸口,似乎要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了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次三番,那两个守卫也随着夏仲的吸气吐气,上下晃着头。 “徐公子说最近矿场缺人手,便叫我来做劳役。”夏仲一脸哀怨,总算是把话说出来了。表情中也透露着些许无奈,像是在感叹自己悲惨的命运。 “原来如此,哈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徐公子不高兴的事情?”两个守卫听见夏仲终于把话说出来了,加上那精彩的表情,眼中竟然也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其中一个守卫还拍了拍夏仲的肩膀,“在徐公子身边做事,就是得机灵点,搞不好就被发配来干这些粗活了。” “对对对。”夏仲一副赞同的样子,“我就是不懂的察言观色,这才被发配过来的。” “行了,拿着这个,进去吧。”两个守卫也不在阻拦夏仲,而是给了他一个手牌,便放他进了矿场。 矿场内驾着许多火盆,整个矿场都被照得通明。夏仲拿着手牌,从门口进去,便有一个监工远远的跑过来,拿过夏仲的手牌一看,原本凶恶的脸立刻变得柔和下来,“今天徐公子是不是脾气不好,在他手下做事的人都被派来做矿工了。刚才还有一个进去了,被罚了一个月。你被罚了多久啊?” 夏仲愣了愣,便回到,“我也被罚了一个月。” “真是难兄难弟啊。”监工摇了摇头,“诺,那边的铁镐,自己去拿一把进去干活吧,可别偷懒。哎,你背上背一把剑不累吗?要不拿下来,我给你放着?“说完又把那个手牌还给了夏仲。 “不累,不累!”夏仲赶忙结果手牌戴在手上,去旁边拿了一个铁镐,一溜烟便跑进了矿洞。 空洞里面并不显得闷热,而是一股清爽的感觉。洞不算长,没走多远便见到了洞中的工人,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干着活,稍有偷懒,便会听到“啪”的一声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响声。 洞里面不显得昏暗,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放置一些放光的萤石,所以光线倒也凑合。而洞里的人明显要比外面多得多,有人负责挖矿,有人负责运送,各司其职,倒是比较热闹。 洞内有许多分叉,夏仲拿着铁镐便从那些分叉往里边走去,矿洞里的监工看到夏仲手上的手牌,便觉夏仲是徐公子的手下,这些人被罚来采矿是常有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又会回到徐公子身边继续效力,所以监工们也不做拦阻,只要这些人不添乱,便万事大吉了。 ; 第十九章 筑基 从那分叉的洞内往里走,不多时,周围便没有了工人,矿洞的另一边不时传来铁镐敲凿矿石的声音,还有鞭子抽打的声音于监工的喊叫声。 “这便是灵石么?”夏仲用手摸了摸洞内一处蓝色的晶石,入手感觉有些凉意,但又不显得冰冷。 “哎,你不好好干活跑到这里来干嘛?“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夏仲转过头去,竟发现了先他进入矿洞的瘦高个。瘦高个正坐在矿洞的一个石头上,待看到夏仲手中的手牌后,便又变了口吻,“你也是徐公子的手下?” “呵呵。”夏仲嘴角抽搐了两下,便走到瘦高个旁边,一屁股坐下了。“我刚来没多久,所以比较面生。” 瘦高个有些狐疑的瞧了几眼夏仲,感觉此人的面相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手牌,心里的疑虑消散不少。 “哎,前辈啊。你说这矿洞内的灵石,最后都要卖给谁啊?“夏仲一脸无知的问起瘦高个来。 瘦高个听见夏仲叫了声自己前辈,便有些飘飘然了,心想果真是个新来的,连这事情都不知道。当下便道,“听徐公子说,这矿洞内的灵石最后都要运到天齐国外的仙山去,给那边的仙人。那些仙人出手倒也大方,一颗灵石都能出价一百两银子。” “这么贵?”仲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土鳖样,“那岂不是发财了?” “哼。那还用说?徐公子在这黑铁城,那可是有钱有势。手下笼络了一大批人才。”瘦高个打了个哈欠,“你我不就是看在徐公子有钱有势的份上,才甘心为他效力的吗?只是徐公子为人狠毒了些,你看到外面的那些工人了吧,都是刚刚进的黑铁城,就被抓过来当苦力了,嘿,这些人不知道要干上多久,说不定到死那天,都没有自由。” 夏仲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不爽起来,若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那岂不是要被那个狗屁徐公子抓到这矿洞内干活干到死? “哎,那个前辈,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夏仲朝着瘦高个的侧面只了指。 瘦高个闻言便朝着夏仲手指的方向望去,只是那边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却感觉后面传来一种危险的感觉。 “咚”,一声闷响,瘦高个应声倒地。而夏仲正站在后面,吐了一口气,扔掉了手中的石头。 “这灵石究竟有什么作用?”夏仲又来到那蓝色的晶石面前,“既然是修道之人用来修炼用的,那对我来说肯定也有用吧?” 夏仲心里这样想着,便就地盘腿而坐,收敛心神,开始进入了内视的状态。看着体内气息缓缓流转,最后归于腹部那团金色的光团。 忽然之间,那光团开始躁动起来,而体内的气息也加快了流转。而在矿洞里,夏仲眼前的晶石上,一丝丝灵气开始从灵石内缓缓抽出,钻进夏仲全身的毛孔,左后与体内的气息归于那光团之中。 夏仲只感觉全身一片舒爽,整个内心一片空明。随着灵气的不断涌入,那光团表面竟然蛋壳破碎一般,缓缓裂开,最后,一个莲花形状的东西渐渐成形。 而就在那一瞬间,夏仲突然进入了那黑塔内,原本漆黑的泛起了白色的光芒,最后竟然幻化出一幕幕景象,展现在夏仲的意识中。 “嘿,这小子要筑基了!”白色葫芦里传来曹翻地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仲眼前的蓝色晶石慢慢化作了粉末,这块晶石连接着矿山的矿脉,而这矿脉,也正源源不断的将灵气输送至夏仲的体内。 夏仲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幅幅虚无缥缈的景象,那些景象,就如同一本书上的注解,以图画的方式展现在看书之人的眼前。 江河有水,水化作汽,汽化云,云化雨,雨落于地,汇聚成江河。 木有也叶,至秋而落,附于根,腐化成泥,滋养本身。 …… 一幅幅景象在夏仲面前展现,夏仲从中领悟着,感悟着万物的变化。整个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 终于,夏仲丹田处的那朵莲花成型,最后褪去了光芒,渐渐归于平静。而夏仲,也在那一刻,筑基成功,进入了鬼阶小成的修为! “呼!”夏仲睁开了眼睛,面前的蓝色晶石已经化作了灰烬,在前方行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延伸至洞内的矿脉之上。 “这就是鬼阶的感觉嘛?”夏仲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奇异。而在他的丹田处,夏仲感觉到了灵基内灵气的涌动,那莲花般的东西便是夏仲的灵基,在吸取灵气之后褪去了外壳,就好比干涸的河床重新注入了水分一般。 这是夏仲察觉到,灵基内的灵气,似乎还未完全填满。 这下面好像还有灵石,夏仲转念一想,嘴角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不知道自己的灵基可以贮藏多少灵气。” 夏仲心里乐开了花,当下便从那空洞走去,不多时,一块巨大的蓝色晶石出现在眼前。夏仲也不客气,盘腿而坐,照着先前的感觉打开灵基,那蓝色晶石中便有灵气析出,一股脑窜入夏仲体内。 直到一个时辰过后,夏仲才感觉体内灵基已经无法在贮藏灵气了,当下便睁开了眼睛,而前面的晶石也早已化成了灰烬,留下一个奇怪的坑。 然而在一阵轰隆的声响中,整个矿洞开始了震动,石块在震动下纷纷下落。夏仲方才在洞内吸食了大量灵石,导致矿洞失去了支撑。 “不好,这个矿洞要塌方了!”有人惊呼道。 “大家快跑啊,晚了就被这埋在这洞里啦。” 随着一阵阵惊呼,矿洞内的人纷纷向外跑去,矿洞的震动还在继续,夏仲待的地方离矿洞的洞口较远,他还在发愣,可矿洞在一声巨响之后,轰然倒塌。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夏仲望着坍塌而下的碎石,有些哭笑不得,有句话说的好,乐极生悲,自己刚刚突破到鬼阶修为,竟然遭此横祸。 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夏仲被掩埋在了矿洞之中。 矿洞内的人大多都逃了出去,众人望着被掩埋的洞口,个个都心有余悸,心想自己若是在慢跑一步,便要把性命都交代在这里了。 “咦?那两个被徐公子罚来做事的人呢?”有个监工仔细清点了下人数,却发现,这些人之中,竟然没有那两个人。 “我刚刚看到他们往矿洞的一个分叉进去了,可能这会已经被埋在里面了!”另一个监工仔细回想了下。 ; 第二十章 坍塌 “这下可好了!”夏仲呆呆的坐在地上,望着矿洞内被掉落的山石堵住的矿洞,脸上堆满了沮丧之情。矿洞塌方,虽然没有砸到夏仲,却实实在在的将出去的路堵住了。 四周在没有一丁点声音,万籁俱静。 “怎么回事?”在一片寂静之中,一个稍显虚弱的声音徐徐传进了夏仲的耳朵,夏仲偏过头,看见了揉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来的瘦高个。 瘦高个坐直了身体,望着地上的碎石,又看了一眼夏仲,眼神中尽是迷茫。 “这个矿洞塌方了。”夏仲装做一脸的无奈,“落下来的石头正好砸到了你脑袋,哎,你脑袋还真硬,被那么大一块石头砸中,居然只是晕过去。” “我小时候练过铁头功。”瘦高个揉了揉后脑勺,显然脑袋被夏仲砸的不清,“怎么最近脑袋总是被砸?” “哦.。”夏仲嘟囔了一句,“怪不得被我砸了两次都没事。” “你说什么?”瘦高个听到夏仲嘴里在念些什么,但又听不太清,便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夏仲咧开嘴笑了笑,“我在想咋们两个,该怎么出去呢。对了,还未请教你的名号。” “哦。”瘦高个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在说什么呢。我叫雷浩。” “我叫夏仲。”夏仲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你难道不记得我了么?今天白天你和那个胖墩跟踪我,然后那个胖墩被我宰了。” 雷浩听完夏仲的话,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原来你叫夏仲。嗯,嗯?什么!你你你你你,你就是白天那个偷袭我,还杀了黑虎的人!“雷浩整个人都炸毛了,从地上腾的蹿了起来,只是矿洞本来就不高,这一跳,脑袋又撞到了矿洞顶上。 “哎哟!”雷浩呻吟一声,两只手抱着头,说不出的痛苦,可是又害怕夏仲偷袭自己,又急忙将双手挡在身前,一来二去,显得有些滑稽。 “我也只是按徐公子的吩咐办事,夏大侠还请手下留情,饶我性命。”雷浩一边呻吟,一边求饶。 夏仲看见雷浩的动作,噗呲一声便笑了,“行了行了,我不会杀你的。现今我们都困在了矿洞里,还是想下怎么出去吧。” “此话当真?“雷浩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当真。”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洞内有萤石落到了地上,散发着暗淡的绿色光亮。 半响,夏仲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那个竹竿儿,你们徐公子在黑铁城似乎很有势力,不是说黑铁城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吗?又怎么会生出他这一号人物来?” 雷浩听到夏仲叫他竹竿,有些不乐意了,心里默默念叨,“你才是竹竿,你们全家都是竹竿。”只是虽然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如今这黑铁城,早已不是当年的黑铁城了。”雷浩叹了一口气,这个身材纤瘦的汉子脸上霎时多了些哀怨,“徐公子本名叫徐子青,三年前来到黑铁城,也不知道他的哪来钱财银两,开始重金笼络黑铁城内一些有能力的人为他卖命。开始大家都还不太买账,只是总有些人是禁不起钱财的诱惑投靠了徐公子,这一来二去他手下的人越来越多,黑铁城也就渐渐被他掌控了。” “那你们一开始干嘛不劫了他的钱财?”夏仲好奇的问道。 “黑铁城内虽说聚集的都是些恶人,但这恶人也有真恶人和假恶人之分。”雷浩偏过头,眼睛目视夏仲,“夏大侠,你可知道何为真恶人,何为假恶人?” 夏仲摇了摇头,“愿闻其详。” “有的人杀人因为自身的贪婪,欲望,是谓真恶人,而有的人,则是被这世道所迫,走投无路而杀人,更有甚者,本无罪责,却被某些奸邪狡猾之徒强加陷害,这类人,便是假恶人。”雷浩说完,叹了一口气,“只是这黑铁城,假恶人要比那真恶人多得多。” 夏仲听得有些呆了,自己不就是雷浩口中说的假恶人么? “原来是这样。”夏仲楠楠自语道,似乎若有所思,“那你是真恶人,还是假恶人。” 雷浩没有回答夏仲,只是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夏仲分明看到,他的眼眶之中,有点点晶莹的泪水,在打着转儿。 “我自小生活在炎城,少时痴迷拳法,长大后在炎城做了个拳师。几年前结识了我的妻子,我于她情投意合,日子过得倒是安稳。只是炎城守备见我妻子貌美,心生歹意,趁我外出之时,竟然,竟然派人将我妻子强掳至府上,行淫邪之事,我妻子羞愧难当,愤恨交加,便在守备府门前的一棵树边,上吊自尽了。我一时气急,便找了个机会,将那守备活活打死,最后为了逃避官府的抓捕,便到了黑铁城。” 雷浩说完,也不在吱声,只是用手轻轻掸去眼角的泪痕。 夏仲从地上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雷浩的后背,想安慰点什么,竟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万物静止了。 时间缓缓流逝,如同落叶随波逐流,一去不返。 夏仲终于站了起来,他用手将堵在分叉洞口的石块一点点搬开。在陷入困境的时候,做点什么,总要比无所事事要好得多。 雷浩看到夏仲在搬那些石块,也忙走了过去,帮起忙来。 不一会儿,堵在分岔洞口的石块便被两人清理出了一个小洞口,虽然不大,但是夏仲猫着腰,还是能从那洞钻出去的。两人从那岔洞口出来,一路扒拉这矿道的石块,只是快到矿洞洞口时,前方已经没有了路,落下的巨石生生压在了矿洞中间。 “今天刚刚贮藏了些灵气。不如试试这混元霹雳破的威力。”夏仲这才想起曹翻地教他的绝学,当下便甩开膀子,摆好架势。 “混元霹雳破破山!”随着夏仲的一声怒吼,他的拳头处骤然间生出一股奇怪的力量,体内灵基释放出灵气,流转于全身,化作一股奇怪的力量汇聚于手上,刹那之间,光芒大盛,犹如飓风之势,夏仲面前的石头被一拳直接轰飞出去,山体也随之一颤。 “这,这么猛?”夏仲满脸惊喜,心想曹翻地果然没有骗自己。 而在夏仲身后的雷浩便没有那么淡定了,只间他呆呆看着夏仲,满脸的不可思议,眼中尽是崇拜的神色。 “夏大侠,你,你莫非是仙人不成?” ; 第二十一章 剑灵 夏仲摇了摇头,也不管身后雷浩眼神的灼热,兀自向矿洞外走去。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天上有一轮圆月,月光似流水般倾泻而下,打在了夏仲的身上。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发生了这一次坍塌,工人都早早被关押回去休息了,矿洞的清理工作,也得等到明天。 “夏大侠!”雷浩从后面追了上来,“夏大侠,这次能从矿洞里出来,多亏的夏大侠相救。若是等那些矿工挖掘这塌方的矿洞,说不定我就被困死在里面了。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感谢夏大侠。” 夏仲停下了脚步,略微沉思,“感谢?嗯,那个,你身上可有银两?“ “银两?”雷浩摸了摸自己身上,遂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银两倒有一些,只是少了点。” “无妨!”夏仲一个转身便行至雷浩的面前,一把抓过了钱袋,“这就当作你的感谢了吧。” 离了矿山,夏仲便到黑铁城内寻了一个客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待到第二天早上,便在黑铁城中找了一个铁匠铺子,想要将背上的剑打磨打磨。 夏仲来到铁匠铺时,铁匠铺的伙计打着哈欠,将将才把门打开,门前尽是废弃的铁渣。时间将已入夏,天气将要变得炎热,虽是清晨时分,也不在有微凉的感觉。 “老板,我这把剑生锈了。”夏仲将背上的剑取了下来,放到了铁匠铺子门前的一个台子上,“你帮我看看,是打磨是锻造,只要把他弄锋利就好。” 铁匠铺的伙计望了一眼夏仲,只是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只是刚来的学徒,我师傅马上就来,您请稍等片刻。” 夏仲便坐在了铁匠铺门边的凳子上,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阳光从天际投射而来,在地上行成了一明一暗两个世界。不一会,一个精瘦的老头出现在了铺子里。 夏仲打量了下老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壮实。在夏仲的印象里,铁匠似乎都应该是身强体壮,满身肌肉的。这样才有力气打铁。 “师傅,这个人说他剑锈了,想要拾掇拾掇。”伙计说话的语气毕恭毕敬,却也不卑不吭。 老头的头发已经秃了,穿着一身黑色马褂,脸上也有了些皱纹,衣服上尽是些指头大小的破洞,估计是打铁时的火星溅到了衣服上而行成的。 “拿给我看看。”老头说话的声音不大,倒也干净利落。 伙计便把夏仲的剑拿到手中,将剑上缠绕的布一层层绕开,一把通体黑色,布满铁锈的剑出现在了眼前。 老头接过伙计递过来的剑,眼睛扫了两眼,又用手摸了摸剑身,古井无波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些惊喜之色,那种神情,就像许久未见晴的天气,忽然出现了太阳一般。 “这是把好剑!”老头原本平静的眼神,像是有了生气一般。也没有理夏仲,当下便拿着这把剑,在铺子里的磨刀石上磨了起来。 夏仲坐在门外的小凳子上,眯着眼睛看向天空,阳光以一种绚丽的色彩投射进他的双瞳,不痛不痒,不温不火。 许久,老头终于磨好了剑,卖相比起之前,要好了许多。原本锈迹斑斑的剑身变得光滑,而剑锋也被打磨得锐利起来。只是老头并没有把剑还给夏仲,而是对着这把剑比划了半天,最后寻了一个剑鞘,把剑细心放入鞘内,方才把剑给了伙计,让他拿给夏仲。 好了么?夏仲接过伙计给他的剑,抽出一截,剑身依旧是黑色,只是已经变的干净,剑锋也锋利了很多。 “这把剑应该是用九天玄铁打造的。”老头突然冒出了一句,“如果年岁久的话,还会生出剑灵。” “这剑灵,是何物?”夏仲从博览群书,对于九天玄铁倒是略知一二,乃是天上落下的陨石,世间罕有。可剑灵,夏仲却从未听说过。 “一把好剑,存在于世间久了,自会吸收天地灵气,生出些许意识来。这久而久之,便孕育成灵,剑便有了生命一般。你回去可用自己的血,滴在剑上,若此剑有灵,定会显现。”老头说完便不在理夏仲,只叫伙计收取了费用,便去给铺子里的炉子生火了。 “多谢老板。”夏仲道了声谢,便收好剑,回客栈去了。 回了客栈,夏仲便照着那老头的方法,将自己的手指划破,将血滴在了剑身之上,观察起这把剑的动静来。 只是夏仲的血液在那把剑身上,竟然缓缓消失了,像是渗入了剑中一般。不过也仅仅是血液消失,这把剑便在没了任何异样。 “奇怪。”夏仲看着这一景象,本以会出现什么奇异的景象,却是毫无动静,“难道是血滴的不够多?”这样一想,夏仲便又挤了挤手指,更多的血液从指尖滴向了剑身。 依旧与刚才一样,血液便剑缓缓吸收,却纹丝不动,没有任何的异常。 “还是不行?”夏仲一咬牙,一跺脚,当下便抬起右手,将自己的手腕割开一条口子,血液便源源不断的从血管中流出,而那剑也如海绵一般,不断的吸收着血液。渐渐的,那把剑黑色的剑身有了一丝改变,开始变得暗红。而随着夏仲血液不断的注入,终于,剑身又变成了红色,且散发出了冰冷的寒气。 “轰”,一声巨响,那把剑竟然从桌子上立了起来,发出呤呤的清脆响声。 “难道真的有剑灵?”夏仲连忙将止住了血液的流失,而刹那之间,夏仲只感觉一阵吸力传来,周围的景象突变得模糊起来,最后竟然消失殆尽,却而代之的是一个一片虚无血红的空间。 而在空间之中,有一人正从远方徐徐而来,那人穿着一身紫金龙纹长袍,相貌清奇,自有威严。那人越走越近,待到夏仲不远处时,开口便道,“可是你拿了我的腥月剑?” 夏仲有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人,略一思索,便道,“你莫非是明休人皇?” 那人微微一笑,脸上倒也和蔼,“不错,我就是明休。” “难道你还活着?”夏仲一脸的惊奇,“那在大顶山上的坟里,那个人又是谁?” “我的确已死。”明休长得很英俊,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你现在见到的,只是我的残魂而已。腥月有灵,故剑中自有一界,在我死之前封住了我的一缕魂魄。” ; 第二十二章 真相 “腥月?是这把剑的名字吗?自成一界,难道我们在这剑里?”夏仲听完明休的话,若有所思。 “没错。”明休将双手负于身后,“不过,也不甚准确。只是你的魂魄进入了这剑中,你的身体可是进不来的。” “哦。”夏仲点了点头,脑中忽然闪过什么,“我在你的墓中看到了那张兽皮。” “你肯定会有很多疑问。”明休说话的声音很淡,双目炯炯有神,仅是一缕残魂,却也让夏仲感觉到了帝王的威压。 夏仲心中的确有很多疑问,只是那些疑问就像碎片一般,无从拼凑,也无从知晓。夏仲默想片刻,竟然不知从何问起。 “哈哈哈。”明休望着夏仲思索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还是我先问你吧,你且告诉我,天齐国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人们吃的饱穿得暖。”夏仲的回答不加思索。 明休望着夏仲,眼神却变得奇怪起来。 “就这些?”明休皱起了眉头。 “这个这个。”夏仲顿时有些语塞,天齐国什么样,他哪知道,自己从小便生活在村子中,也只有参加考试的时候才有机会出去见见世面。 明休看到夏仲的囧样,脸色又恢复了平静,“观你容貌,也已十八九岁。可仅仅才是个鬼阶修士,天齐国内的人是否大多都已如你一般,修行缓慢?” “咳咳。”夏仲咳嗽了两声,心想个把月前,自己仅是个书生呢,遂老老实实回到道,“天齐国内的人大多只是普通人,并无修为。平时见到修道之人,都当作神人来看。” “什么!”明休吐出这个两个字时,明显已经带了一些愤怒,只是这点愤怒,随后又化作了一声长叹,“也罢也罢,灵气都被吸干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难道,以前的天齐国不是这样的吗?”夏仲听见明休的叹息,充满了无奈与落寞。 “当然不是这样。天齐国以前修士众多,灵气充裕,也算是一个繁荣的国家。”明休说这些话的时候,自豪之情言溢于表,眼中也满是傲气。 只是那股傲气,又渐渐消散殆尽,却而代之的却是是深深愤恨。 夏仲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一阵地动山摇,他甚至难以想象,以前的天齐国修士众多的样子。 半晌,夏仲才缓缓问道,“那天齐国,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呢?” “哼。”明休嘴里冒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这都要怪那仙剑宗于我的胞弟。你可听说过仙剑宗?” “听说过。” “当年我还位的时候,天齐国也算是一方强国,国内灵气充沛,修士众多。而天齐国的北面邻近大冶国,大冶国国内灵气稀缺,修士因为缺乏灵气而无法更好的修炼。所以,大冶国便派使者来我天齐国,说是愿用十座城池换取我天齐国一定的灵气。” “这灵气也能换吗?”夏仲未等明休说完,便打岔道。 明休也不介意夏仲打断他的话,只是淡然道,“这修道之人什么办法没有,别说灵气,就连躯体,魂魄都是有办法交换的。” “真是奇哉!”夏仲点了点头,感叹了一句,又接着问道,“那你答应大冶国了么?” “呵呵,这等事情,我肯定不会答应。灵气乃修士之本,怎么可轻易交换,所以便断然拒绝了这个交换。只是人心不古,却不想仙剑宗与大冶国早有勾结,而胞弟明止也有篡位之心,这一宗一人狼狈为奸,里应外合,派高手合力将我围困,逼我退位。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将皇位拱手让出。”明觉说完这些,脸上已满是伤感的神色,眼睛也不知道为何,缓缓闭上。 “原来还有这等事情,这仙剑宗的人真是奸恶狡诈,卑鄙无耻。”夏仲呆呆的听着明休说的,心里却咒骂起那仙剑宗来。 明休沉默了片刻,目光又望向了夏仲,只是眼神中多了些失望,毕竟十八九岁的年纪,竟然只有鬼阶的修为,那么于天齐国,似乎也失去了意义。只是,就算是没有希望,也要拼死一搏。 明休看着夏仲,双目之中渐起豪气,“你能在大顶山打开墓门,也是腥月剑灵的选择。现在我问你一事,你可答应否?” “什么事?”夏仲望着明休眼中的豪气,自己竟然也被感染起来,当下便问道。 “揭露仙剑宗的阴谋!”明休目光如炬,“你若身为一个天齐子民,当穷己之力,将真相公诸于天下,也好叫天齐国人知晓仙剑宗的罪恶嘴脸!这个要求,你可敢答应!” 夏仲没有说话,这是因为这一席话,似乎勾起了他内心的某段回忆。记得自己寒窗苦读之时,心中算想便是考取功名,入朝为官,造福于黎明百姓。 明休见夏仲没有回答,也不恼怒,只是摇了摇头,“当然,你不答应,我也不怪你,毕竟整个天齐国,早已是仙剑宗的天下,与其作对,如若以卵击石。” 只是明休话音刚落,夏仲便回过神来,目光也变得坚定。 “我答应!”夏仲一脸豪气的回到到。 “好!有魄力”明休也变的惊喜起来,“不论成败,你都是我天齐国的英雄。不过我自然不会让你白白送死,就算是以卵击石,也要击得轰轰烈烈。我于大顶山自尽之时,有一个武将并未随我死于墓中,而是在我的授意下,活了下来。天齐国武将大多都是世袭,当时也并未有人知道他是我的死士。所以你出去之后,可找到他的后代,说不定于你会有些帮助。还有一族,名为子书,此族在我在位之时,蒙我恩惠,族长于我是生死之交。此族当时乃是修仙大族,若是他们还在天齐国内,你也可找到他们,其族人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子书?”夏仲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那那个武将,我要如何找到他?” “轩辕一族!”明休双目炯炯有神,“只要你找到他们,于他们见得腥月剑,他们自会明白。“ “请您放心,我定不会负你所托!”夏仲对着明休,作揖道。 明休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也不知道。这个笑容,是为的什么。 “好了,我也该走了,是成是败,和我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明休说完,整个人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末,消散于空间之中。而先前的吸力,也从上方从来,片刻间,夏仲便回到了客栈的房中,桌上放着那把腥月剑,这滋滋冒着寒气。 ; 第二十三章 没空 夏仲望着茶桌上的腥月剑,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恍如隔世。曾经的宁静已经相隔遥远,等待的是无尽的硝烟战场。 当下也不是徒增伤感的时候,夏仲望了望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这些天的奔波,自己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这让夏仲不由的想起昨日进这客栈,从怀中拿出一袋银子时,店小二那怪异的眼神。 好在这里是黑铁城,这种事情似乎也并不稀奇。 夏仲从客栈出来,便在街上找了个裁缝铺子,添置了一件衣服过后,整个人立马变了样。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夏仲穿上新买的白底青丝云皱袍,便如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多了一些飘逸之姿,加上自己白白净净的又略显清秀的脸,倒像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却又少了些人间烟火气,给人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 夏仲换了衣物,又打算去买一匹好马,也好去寻明休口中说的子书与轩辕两族。只是人刚从裁缝店出来,便惹的一些女子侧目相望,倒是让夏仲的脸一阵微红。 “哟!这位公子真是好风采!”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夏仲回头一望,便看见先前买他马的徐公子,而徐公子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胖子,那人正是徐公子请来的帮手,许大壮,手中正拿着一个苹果,兀自啃着。 “原来是那日买我马的兄台。”夏仲记得此人,却是不知道他就徐公子,当下也礼貌的回应了一句。 “这一日不见,换了身皮,倒是大变样了。”徐公子的话里带着些刺耳的讽刺,手里的扇子也被他打开,摇了起来,心里却有些不爽,这小子先前没看出来,竟然长的比我好看。 “你说的就是这小子?”许大壮打量了夏仲几眼,“生的这么白白净净的,下手倒是不轻,活生生把黑虎给打死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说小子,识相的话,就乖乖的投靠徐公子,省的本大仙人动手。” “徐公子?”夏仲看了看拿着扇子的徐公子,“原来想把我抓去挖矿的就是你,我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先前只是个误会。”徐公子把扇子轻轻一合,便折了起来,“先前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本事。不如你投靠于我,在这黑铁城中,我徐公子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若投靠于我,为我办事,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呵呵。”夏仲嗤笑一声,“你说的话要是真的,那我投靠于你也无妨。可是你这满嘴跑马车,我可就不奉陪了。” “你不相信我在黑铁城的势力?”徐公子有些诧异,“这黑铁城内,有几人不知我徐公子的?”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夏仲眯起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徐公子也不急,便道,“你问。” “你说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给我要个雨看看?”夏仲抬头望了望头顶,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当下便指天而问。 “这……”徐公子顿时语塞,心里却冒起了火气。 “既然你要不来雨,那我也没空跟你闲扯,我还要去买马,就不奉陪了。”夏仲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呵呵,好一张伶牙利嘴。”徐公子倒也平静,毕竟自己身旁还有一个许大壮,故也不慌不忙,缓缓开口,“你可知道我身边站着的是何人?” 夏仲望了一眼站在徐公子身边的许大壮,揉了揉眼睛,“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身边站着的应该是一个胖子。” “喂喂,你怎么说话的。”许大壮有点不乐意了,自己虽然平时爱吃,长得也胖,但却最讨厌别人叫他胖子,当下也有了些怒气,“我可是仙人,你也不要在废话,若是跟了徐公子,我可教你长生不老之术。包你以后的生活过得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你要是还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仙人不留情面,将你诛杀于此!” “有的话我只说一遍,挺清楚了,我没空!”夏仲的嘴里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自己本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没想到竟然被这两个人给拦下了。 “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许大壮说完,抬手便是一掌,往夏仲拍去。这一掌乃是许家绝学,碎云掌。许大壮虽然修为不高,却也练得了此套掌法的一招一式。只见他掌中带风,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纷纷涌入掌中,从掌心出生成一个巨大的白色手掌,忽的飞向夏仲。 这一招许大壮用了体内将近三分之二的灵气储备,这一掌之下,普通人定会全身骨头尽碎。 这一掌来的极快,快到几乎没有时间闪躲。夏仲也不慌,随即摆开架势,握紧拳头,一声怒吼,“混元霹雳破破山!”迎着那白色的巨掌打去。 “轰隆!”一声巨响,白色的巨掌瞬间被打得烟消云散,许大壮只觉面前一股大力扑面而来,他那肥胖的身体竟然站立不住,倒飞出去,足足飞了十几丈远才从堪堪落到了地上。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众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有些呆滞的望着夏仲。而徐公子,更是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要掉了一般。 半晌,徐公子才回过神来,原本自信且威风的表情一扫而空,当下便跪倒了地上,“仙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仙人开恩!饶我不死!” 许大壮被夏仲一拳打飞,摔了个七荤八素,头上金星直冒。只是当下也顾不得疼痛,赶紧站了起来,远远的喊道,“道友!道友!这都是个误会,这都是个误会。” 夏仲也不管被打飞老远的许大壮,只是缓缓走到徐公子的面前,“刚才不是威风八面么?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小的只是一时糊涂!还请仙人网开一面,饶我性命!”徐公子被夏仲那一拳吓的不清,言语之中也有些哭丧之气。 夏仲方才那一拳,又损耗了灵基内三分之一的灵气,望着跪在地上的徐公子,眼珠一转,便道,“饶你性命倒是可以,那个,我问你,你手上还有多少灵石?” 灵石?徐公子想了想,自己手上的灵石好像还有很多,只是这数量,自己倒是不甚清楚,当下便道,“灵矿内开采的灵石都存放在府内的货仓内,数量我也没有清点过,至少有一两千块吧。” “带我去看看。”夏仲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自己体内这两日耗费了些灵气,刚好可以补补,顺带还可以带上些灵石,以做备用。 ; 第二十四章 叶掌柜 徐府并不太远,徐公子领着夏仲,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徐府。只是徐公子这一路上极所能,用尽了自己献媚的本事,想与夏仲攀谈一二,早已忘记当初自己还想把夏仲抓来当矿工来着。只是夏仲心中惦记着那些灵石,倒也没怎么理他。 徐府内的布置与构建极其讲究,府内叠山理水,栽植花木,倒是一个极其清净典雅个宅子。徐公子刚一入门,便有下人迎了上来,为他备好了水盆,想来是洗手之用,另一个侍女拿着一条锦布,供他擦手。 因为有夏仲在胖,徐公子这倒显得有些尴尬。便吩咐下人退下,自己带着夏仲往那库房走去。 徐公子带着夏仲穿行于府中,府内的景色别具一格,倒是让夏仲开了开眼界,自己从小就生活在村子的破木屋内,这等宅子,那是从未见过的。 “哎,哎,你们倒是慢点。”许大壮一直在后面跟着夏仲与徐公子,方才被夏仲一击,已是打伤了元气,加之自己又长得又胖,夏仲走得又急,当下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夏仲回过头望了一眼许大壮,也不做声,只是看着许大壮肥胖的身体,有些想笑。 许大壮见夏仲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心里紧了一下,又赶紧闭上了嘴巴,闷声不响继续跟着前面两人。 不多时,徐公子便带着夏仲到了徐府的库房,库房是一个建在地下的堀室,门外有两个人把守着,见到徐公子走来,都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揖。 徐公子也没有理那两个门卫,只是带着夏仲下了堀室。堀室内有放有许多黑色的大箱子,箱子内,蓝色的灵石一块块整齐的码放着,极其绚丽。 “那个仙人。这里就是徐府的库房了,平日里采掘的灵石,都放整个库房里面。”徐公子一脸堆笑,看向夏仲。 “好!不错。”夏仲开心的点了点头,只是忽然又想起这灵石一块都有手掌般大小,两三斤重,自己周身除去衣物便无其他物件,却不知该怎么把这些灵石带在身上了,随即眉头紧锁,似在思索些什么。 “道友!你在想什么呢?”许大壮见夏仲愣在了原地,心中若有所思,当下便道,“是不是道友身上没有乾坤袋。我这里正好有一个,道友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用吧!” “乾坤袋?”夏仲回过神来,心里正想着这乾坤袋究竟是个什么物件,却见许大壮已经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握在手上,正要递给自己。 夏仲正想问这乾坤袋是个什么东西。一旁的徐公子倒是先从许大壮的手中接过了袋子,未等夏仲开口,便拿着袋子往那木箱走去,将箱子中的灵石一块块扔进了袋子中。说也奇怪,徐公子快将那一整箱的灵石放进袋子了,这袋子却丝毫没有满的迹象,依旧如许大壮刚拿出来的时候一样。 “这仙人的袋子,还真是好用。”徐公子一边捡着灵石,一边喃喃自语,只不一会,便将库房内好几箱的灵石捡入了乾坤袋内。 夏仲自不是个贪心之人,琢磨着这些灵石也能用很久了,便欣然将乾坤袋从徐公子手上接了过来,放入了自己的怀中,当下灵石已到手,便欲离开徐府,去寻明休口中所说的子书一族。 只是这念头刚刚从脑中生出,门口便有下人匆匆赶来,抬眼见到库房内的几人,估计是方才的太急,先是咽了一口口水,道,“徐公子,叶掌柜来了,说是这几日不怎见灵石送到府上去。” “叶掌柜?”徐公子听得这个名字,顿时用手拍了拍额头,“我怎把这事给忘了,昨日灵矿塌方,工人们现都在挖洞呢。灵石的量不够,自然没有给他们送去!”只是话刚说完,又想起当下自己的小命还在夏仲手中,不由得怔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你平日的灵石,都是卖给叶掌柜的?”夏仲略一思索,倒是起了兴趣,“他们拿灵石有何用处?” 见夏仲如此问,徐公子稍稍舒了一口气,便道,“我也并不知晓叶掌柜收灵石拿来干嘛,只是听说这灵石妙用极多,可当作铸造神兵利器的材料。也有受伤之人,将灵石碾压成粉,敷于伤口,可加快愈合。其他的用处我倒是不甚了解,只是天齐国内灵石价格奇高,收这灵石的人也大多都是巨商富贾,达官显贵。若非如此,我怎会做这灵石的生意?”徐公子说这番话脸露自豪之意,言外之意便是若非这生意赚钱,自己才不稀罕做呢。 “原来是这样。”夏仲嘟囔了一句,心里生起些许好奇,“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见见那个叶掌柜吧。正好我也随你去看看这买灵石的人都是个什么来头。” “如此甚好,我也好去跟他说道说道。”徐公子心里大喜,赶忙跟着下人,往徐府会客的大堂走去。 不多时,便到了徐府客堂,堂上正有一人正襟坐着,此人须发尽白,脸色却显得异常精神,一身暗灰色的丝绸长袍,手上捧着一盏茶,正兀自啜着。 “叶掌柜,别来无恙啊。”徐公子见到叶掌柜,抱拳行礼,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呵呵,无恙无恙。”叶掌柜笑了几声,随即也抱拳回礼,随后也不做寒暄,便切入正题,“我来也不为别的,正是昨日供应的灵石,未有送达,也不见徐公子你差人禀告缘由,我家主zi便命我前来看看。” 徐公子早就明白叶掌柜的来意,当下便摇了摇头,“不瞒叶掌柜的,灵矿昨日出现了塌方,所以这才耽搁了。” “哦?竟有这事?”叶掌柜做出惊讶的神色,“难怪如此,日前你徐公子从不断货,就算断货也会提前告知,原来是出了这等事情。” 夏仲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又打量了叶掌柜一番,见此人气度不凡,心里有些疑惑,却又不好直问。正好叶掌柜朝着夏仲看了一眼,却见夏仲身上氤氲有修道之人的灵气,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天齐国的修士可并不常见,且这些修士大多都是各大家族中的人,这些年来各大家族都藏得极深,因仙剑宗的禁仙令,便极少外出走动。莫非此人也是哪个家族派来收灵石的? 心里这样一想,叶掌柜正了正声,便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这是个仙人。”徐公子急忙替夏仲回到,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忙道,“先前我在黑铁城遇到他,还想将他抓进我的矿洞做矿工。还好仙人宽宏大量,未曾怪罪于我,不然我这小命可就不保了。”徐公子这样一说,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夏仲在想怪他,也不太好意思了。 叶掌柜听了徐公子的话,只是微微笑了笑,“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身上又有灵动之气,想必定是个修士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家族的。” 夏仲自然不是什么家族的人,对天齐国的各大家族更是不甚了解,只是叶掌柜竟然看出了自己是个修士,想必此人也不是个凡人,只好彬彬有礼,道,“不知道叶掌柜又是哪个家族的。” 叶掌柜倒也不避讳,道,“我奶天齐国子书一族四府的掌柜。” 夏仲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是子书一族的,只是这名字似乎好像有点熟悉,忽然间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表情也也从平静变得惊讶起来,眼睛也瞪得老大,“什么?你说你是子书一族的?” ; 第二十五章 子书苑 叶掌柜看见夏仲惊讶的表情,也是皱起了眉头,心想子书一族在天齐国虽算是个较大的修仙族府,虽近来低调至极,家族底蕴颇为深厚,可就算是如此,夏仲也没有必要惊讶到这种地步吧,看着夏仲的表情,下巴似乎都快掉了下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夏仲收起了惊讶的表情,转而变得一脸激动,“那个叶掌柜,能否带我见见你们家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叶掌柜又盯了夏仲一眼,心里却疑惑连连,此人最多不过鬼阶修为,而子书一族内的年轻才俊,最少都是人阶修为,年纪也不见得比眼前的人大,他要找自家家主,又要做个什么。 只是心里虽然疑惑,却也不好怠慢,作为一个掌柜,做事周全些也是好的,当下也笑道,“不知道这位道友找家主有何事。” “很要紧的事!”夏仲语气忽然严肃,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倒是吓了叶掌柜一跳。 “也罢,那你就随我回去拜见家主吧。”叶掌柜捋了捋胡须,也不作停留,便对着徐公子告了辞,双脚往门外踏去,夏仲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子书一族居于六楠城,家族内人丁兴旺,且常年经商,家族底蕴身后,正是因为有了如此的财力,子书一族在天齐国才能相安无事的休养生息,修仙之术代代传承,也算没有断了道根。 叶掌柜来时坐的马车,只是马车前的马生的倒是气宇轩昂,高大威猛,身上透着一股子灵气。叶掌柜走到马车近前,便有车夫为他将马车的门帘撩起。叶掌柜进去之后,便招呼夏仲也一齐上了马车。 二人坐定,车夫便驾着马前行了。只是这马跑的比寻常马儿不知道要快了多少倍,马车也并未有多少抖动,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周围的景色皆是模糊带过。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周遭已经没有了什么人烟。前面车夫一声轻喝,夏仲与叶掌柜乘坐的马车竟然腾空而起,往那远空飞去,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夏仲心中大大惊奇,车外云雾了了,向下看去,地上的城郭都变成了巴掌般大小,耳旁风声呼过,直叫夏仲赞叹连连。 叶掌柜听得夏仲惊呼,只是淡淡一笑,“这位修士莫非未曾坐过这凌天马车?” “没有!”夏仲倒也实诚,“连听都没听说过。” 叶掌柜更是惊奇,天齐国内的修士如果不是那仙剑宗的弟子,便是各大家族内的人,寻常百姓见到这修士,皆视仙人。这凌天马车乃是寻常物件,大凡是这些教派家族内的弟子,基本都是知晓的。可面前这个年轻人,竟说没有听说过,倒是让叶掌柜的心里生起了些许疑惑。 好在这马车倒也奇快,不多时,便已经从那云层之中往下窜去,前方一座城池看见浮现在了眼前,便是子书一族所在的六楠城了。 凌天马车从空中渐渐落下,最后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这时候前面的马又慢慢悠悠的拉着马车往前面走去,片刻便到了那六楠城的城门。 夏仲心里满是感慨,这六楠城离黑铁城少说也有四五天的路程,可这马车,竟然一个时辰不到,便从黑铁城到了六楠城。 六楠城的守卫似乎是认识叶掌柜,只是挥了挥手,城门的守卫便放了行,也未做阻拦。只是城门的告示依旧贴着夏仲的画像,想来这通缉令是真的已经发放到全国了。 一路上叶掌柜与夏仲也未有多话。片刻之后,叶掌柜便领着夏仲到了一个名为子书苑的大门之前。 子书一族共有四个府宅,每个府宅都有各自经营的生意,而四府经营的,便是灵石的生意。从子书苑的大门进入,便是一道长长的白玉阶梯,往上复行数十步,前方豁然开朗,只见一个巨大的广场出现在夏仲的眼前,广场中间放着一个大鼎。而广场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自坐落着一座府宅,便是那子书四府各自所在的地方。 眼前的建筑,当真是一望无际,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子书一族的楼宇殿堂,好不壮观,夏仲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奇。 叶掌柜微微一笑,“子书四府在北边,你且随我过去吧。”说完又想着北边指了指,夏仲看向叶掌柜所指的地方,便见到了他口中的子书四府。 两人走的也快,不消片刻便到了四府近前,踏门而入,更是别有洞天。府内花草茂盛,装饰精致典雅,且氤氲之气浮于空中,亭台楼阁连绵成片,有假山,有活水,有鹤长鸣,当真恍若仙境一般。 而前面,也渐渐出现了人声,越来越近,但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从前方走出,只见她弯弯柳眉,蓝裙飘飘,一双杏眼甚是好看。且肤若凝脂,颜若朝华,绝美之色却似不食人间烟火般。跟着的还有一个白衣青年,兀自说着什么,只是那姑娘却不怎么理他,脸上颇有厌烦之色。 “咦,叶伯伯,你回来啦?”那小姑娘见得叶掌柜从前面过来了,当下眼睛一亮,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又瞄了一眼夏仲,便道,“这位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从未见过?” 夏仲见得那小姑娘望着自己,却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把头偏向其他地方,欣赏起子书四府的景致。 “我在黑铁城查问灵石之事时碰到了他,说是找家主有要事,我便顺道把他带回来了。”叶掌柜道。 “原来是要见我爹啊!那个我正好没事,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小姑娘眼珠一转,瞥了一眼那个白衣青年,心想总算找着摆脱这个劳什子的办法了。 “呵呵,也好也好。”叶掌柜笑了几声,便继续往前面走去。 “陈之易,你可别再跟我我了,我要去找我爹了。”小姑娘随着叶掌柜的步子,用手指了指那个白衣青年。 “哎,清儿,刚刚你不是说要去三府逛逛嘛!”陈之易长得有些英俊,剑眉星目,比起夏仲的文弱,倒是多了几分豪气的感觉,只是他今天他听说子书清儿想去三府逛逛,心想如此机会正好可以与子书清儿一起,也好增进增进感情。怎料半路突然变卦,心里着实生起了些许不爽。 “我改变主意,不去了。要不陪你我去见我爹吧。”子书清儿嘴角带笑,有些戏谑的望着陈之易。 “额,那,那咋们改天再约吧。”提到要去见子书清儿的爹,陈之易立马就没了脾气,这四府家主子书伯,脾气不是一般的怪,像陈之易这等弟子,是万万不敢去招惹他的。话到此话,陈之易也只好哀叹一声,兀自离去。 “呼~总算是把他给甩掉了。”看着陈之易走了,子书清儿面露喜色,一脸轻松的表情。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叶掌柜,“既然那个劳什子走了,我也不去见我爹了。叶伯伯,我爹在书房看书呢,我先走了啊。”说完便蹦蹦跳跳的消失在夏仲的视线中。 “这孩子。”叶掌柜摇了摇头。 穿过几个回廊与石阶,便到了子书四府的一个书房。叶掌柜在门外轻轻扣了三下门,便听得门内有一个声音传来,“进来吧。” 得到应允,叶掌柜便带着夏仲进了门。 “家主,今日我去黑铁城查探了,给我们供货的徐公子说矿洞塌方,所以没有将货送到黑铁城收货的弟子那里。”叶掌柜恭恭敬敬的汇报着今日的事情。 “嗯。”子书伯一脸冷峻,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余光一扫,便看到了夏仲,便问道,“此人是谁?” “此人是我在黑铁城见到,说是找家主有事。其他我便不知了。” “你就是子书一族的家主?”原本在一旁沉默的夏仲,忽然就开了口。 听得夏仲这样问,子书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子书一族共四府,一府一个家主,平时都是各自独立的,只有逢大事决策之时,方才以一府家主为首。只是夏仲这般问,倒是显得他对子书一族毫无所知,自己竟然被一个毫无所知的后生小子这样问话,不由得怒由心生,面容也阴晴不定起来。只是虽然如此,子书伯还是强忍怒气,“我是四府家主,你找我有何事?” “四府家主?”夏仲翻了翻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那应该都差不多吧。是不是还有一府家主,而府家主,三府家主?” 子书伯的怒气在夏仲这几句话之后彻底压制不住,将要迸射而出,只是就在他刚要发作之时,夏仲从他的背上拿下了那把腥月剑。 只见他将剑从鞘中抽出,一阵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把通体暗红且周神覆满白霜的剑出现在了子书伯的眼前,“您可认识这把剑?” ; 第二十六章 商议 子书伯的表情在见到那把剑后,怒气渐渐消散而去。脸上的表情也从怒气冲冲变得疑惑起来,最后又从疑惑变得惊讶起来。只是子书伯也没有说话,只是将手往前一探,夏仲手中的剑便飞到了子书伯手中。 子书伯仔细查看了腥月剑一遍,脸上的疑容越来越重,又望了一眼夏仲,便道,“这把剑你是从何而来?” 听得子书伯如此问,夏仲也不隐瞒,便一五一十的把他如何得到腥月剑的过程讲了一遍,只是遇到自己修行的事情,倒是轻描淡写,含糊带过,而齐铭古这件事情更是只字未提,只说自己碰巧得到一本修炼的功法,勤加练习,才有了些修为。 子书伯听得夏仲所讲,稍加揣测,倒也信以为真。毕竟这腥月剑,乃是明休人皇当年的佩剑,且腥月有灵,若非有缘之人,万万是寻它不到的。 “老叶,你且带着此人在子书四府安顿下来,我有要事找寻其他家主商议。”子书伯说完,便从门内走出,整个人凌空一踏,一把赤黄飞剑出现在脚下,便带着腥月剑破空而去。这修真之人,到了一定境界,便能御物而行。若是境界够高,枯枝落叶,寻常物件都能当作飞行的工具。 叶掌柜对着子书伯飞去的方向躬身行了一个礼,道了声“是”,接着转过头来,便道,“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在子书四府转转,稍后便为你安排住处,你看如何?” 夏仲呆呆的看着子书伯破空离去,心里却有些空落落,不为别的,只为那把星月剑,眨眼间已不在自己手上,就好像一个宝贝被人抢了一般。 还在夏仲也是个知趣之人,当下便跟着叶掌柜,开始参观起整个子书四府来。 二人刚刚出书房出来没多远,便听到远空中传来了一阵浑厚悠长的钟声,远远的便听见有弟子在议论着什么。 “天钟响了!这回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谁说不是,这子书一族的天钟,只有各府家主能敲响,只要钟声一响,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发生,子书一族的长老和各家主都得齐聚一堂,商讨事情。” …… 子书一族本是修仙大族,虽族内人丁旺盛,但仅凭家族内的弟子,并不足以壮大己身,所以寻常也会招收一些天资聪慧之人,拜在门下。久而久之,子书一族内,招收的弟子倒是要比本族子弟多了许多。 而在子书一府的议事殿内,殿堂之上,正有四人正襟危坐,其中一人便是四府的家主子书伯,而另外三人分别是三府家主子书燃,二府家族子书墨,还有一个老头,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便是一府的家主,子书云。而堂下两旁,站立着子书一族内的众位长老。众人皆交头接耳,暗自揣测又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 “诸位安静。“子书伯率先呵了一声,堂下窃窃私语的人皆闭上了嘴巴,齐齐看向子书伯。 子书伯点了点头,道,“今天召集各位来,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凭我一人不能做主,此事非同小可,故我敲响天钟,寻诸位长老极家主之意见,在做定夺。” “哎,你也就不要卖关子了,究竟是何事情,你倒是说出来。”坐在一旁的子书燃浓眉大眼,想来是个急脾气。 子书伯微微一笑,也不理会子书燃,只是将手中的腥月剑举在半空,目光扫过堂下的人,“诸位可认得此剑?” 霎时间,有人惊讶,有人疑惑,堂下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半响,坐在上位的子书墨突然开了口,“此剑莫非是腥月剑?” 子书伯点了点头,“没错,此剑便是我子书一族,祖上口中代代相传,写入族谱的腥月剑!” 此话一出,堂下顿时炸了锅,腥月剑代表着什么,子书一族内稍稍有些权利的人都会知晓,族谱中明明白白的写着,腥月出世,便是子书一族报恩之时,便是与那仙剑宗决战,殊死一搏之时。 “你是从何处得到的此剑?”子书云是一个垂垂老者,此时眉头紧锁,面容阴晴不定。 子书伯便把如何遇到夏仲,以及夏仲如何得到腥月剑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只是话刚讲完,子书云脸上的愁容便涨了起来,“你是说得到此剑之人仅有鬼阶的修为?” “正是。” “胡闹!”子书云身为一府家主,同时也是子书一族的族长,此时竟然发怒起来。“一个鬼阶修士,放在你我眼中,翻手即可击杀,又如何能与那仙剑宗抗衡,况且明休人皇已经死了几百年,我们何必还要遵守着祖上的愚昧死忠?” 子书云这一怒,堂下顿时鸦雀无声,身为子书一族的族长,威慑力还是十足的。 子书伯被子书云如此一说,倒显得有些尴尬,只好悻悻道,“不知道各位长老与各位家主又是如何想的?” 这一问,倒是缓解了少许尴尬的场面,当下便有长老站了出来,道,“我认为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现在仙剑宗人多势众,又占据灵气充裕的九南山,与其争斗,乃是大大的不妙。我等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的好。” “呵,从明休人皇到现在,子书一族传承不过两代而已,这仅仅两代人,就能让我们忘记了明休人皇对我们的恩惠?况且仙剑宗阴险奸诈,这几百年来依着那份协议,将天齐国的灵气尽数吸走,导致国内修仙之道凋敝,国内之人沦为蝼蚁,我等难道还要袖手旁观?”又有一个长老站出来,反驳方才之人的话。 “哼,我认为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我们还是要遵守的。”子书燃在一旁,哼哼了一句。 “既然是大家商议之事,那便由众人决定,我也认为,我们该与那仙剑宗做个了断了。”子书墨面无表情,双眼望向堂下,“众位长老若是认为此事当行的,便站在左边,若是认为此事不可行,便站在右边吧。” 此话一出,堂下的长老便开始站位了,不消片刻,便分成了左右两个阵营。 子书墨数了数,两边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一边一半,而自己与子书燃都已经选了阵营,倒只剩下子书伯没有言明了。当下便看了一眼子书伯,“不知道四府怎么看?” “我自然是同意的。”子书伯将手中的腥月剑放下,一股寒气弥散开来。如此一来,众人对此事的意见便成了堂下长老对半,而二府子书墨,三府子书燃,四府子书伯都是同意此事的,而子书云无论他如何选,按照人数来讲,同意的始终是多了一两个人。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如此定了。”子书墨坐在堂前,悠声说道。 “放肆!”原本满脸怒气的子书云忽然爆发开来,“谁说此事就如此定了?子书一族,是你子书墨的族长?” 此话一出,殿内登时安静,而子书墨皱起了眉头,也不做反驳。 “此事,我不同意。一切事情皆要以家族利益为准,现今我子书一族在天齐国修养生息,也算一方大族,怎可做这等自毁之事?此事不容商议,绝对不行。”子书云一脸的怒火,一番话倒是说的众人有些压抑。 只是子书墨似乎并不买账,“你不过是个带理族长罢了,若是我那叶魂侄儿没有外出历练,至今生死不明,又怎么会轮到你来当这族长。” 子书云听到这里,脸上的怒气渐渐化作了冰冷,心里却暗自想着,“你那侄儿,怕是在也回不来了。”只是这些话只能憋在肚子里,嘴上却冷哼一声,“不论代理还是什么,只要我当这族长一天,我便不会让你们把子书一族给毁了。” ; 第二十七章 采药 子书云毕竟是一族之长,此话一出众人也都没了办法,子书墨还欲与他争执,却被坐在旁边的子书燃拉住了。 “好了,散去吧。”子书云长袖一挥,当先离开了议事殿。 众人也都各自散去,只是子书墨走的时候,一脸温怒之色,似乎对子书云非常的不满。 “这子书一族守护几百年的承诺,竟然说违背就违背,也不怕丢了祖宗的脸。”子书墨碎碎道。 一旁的子书伯将手中的腥月剑反手背在背后,也是拍了拍子书墨的后背,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哎,伯兄。你现在可是要回四府?”子书燃这时从后面追上,问道。 “正是,贤弟有事么?”子书伯问道。 “也没什么事。正好我有空,便想去见见这得到腥月剑的人。”子书燃搓了搓手,“想必是个年轻俊杰吧?” “呵呵,不过是个鬼阶的年轻后生而已,我正好要去将这剑还给他,你若想见他,便跟我一道回四府吧。”子书伯干笑两声,便出得殿门,唤出飞剑,破空而去。而子书燃紧随其后,也是一挥手,一把鎏金扇便载着他追赶向子书伯。 “哎,你们倒是等等我,我正好也想去见见此子。”身后的子书墨方才正在碎念之中,忽见两人破空飞去,忙大呼一声,连忙追着二人而去。 不消片刻,三人便已经到了四府的元德堂,乃是子书四府的会客之处。先前叶掌柜带着夏仲在子书四府转悠了一会,便带着他到了元德堂,等候子书伯回来。 三人从门外进入堂内,当先便见到了正站着的夏仲,只是见他文文弱弱,一副书生气质,虽修为刚刚步入鬼阶,可是人却长得俊气,仔细看竟还有种脱尘之感,心里倒也不至于太失望。 “这把剑,还给你。”子书伯将手中的腥月剑扔给了夏仲,又指了指身旁的两人,“这两位乃是二府与三府的家主。” 夏仲也是个知事之人,便恭敬作揖道,“见过两位家主。” “不必多礼。”子书燃大大咧咧的挥了挥袖子,稍稍停顿了下,便道,“今天众人商议,本来是准备遵守祖上的承诺与那仙剑宗一搏的。怎奈子书云那个怂包,说什么要以家族利益为重,死活不同意。我们也拿他没辙,所以暂且是没办法做什么事情的了。” “原来如此。”夏仲低语了一句,心里也暗暗低落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沉闷。方才他也曾想过,这件事情过去了几百年,就凭这一把剑,子书一族真的会帮着自己完成那件事情么? 现在看来,答案似乎是否定的了。 只是这想法刚刚从脑中出现,一旁的子书墨便笑了一声,“我说小子,你也不要着急,给我们些时日,说不定能说服子书云那个老顽固。这些时日你便留在子书四府,顺道可以勤加修炼,说不定还能提升你的修为。” 夏仲也并不知道,离了子书四府,自己能去哪里,若是如此,自己可能又要回黑铁城了吧。这样一想,留在子书四府似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当下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如此也好,那你就暂且留在我四府,别人若是问起你,你便说是我四府新入门的弟子便可。此事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起。”子书伯见夏仲点头,便又做了些叮嘱。 三人接着又问了夏仲一些问题,便各自散去了,就连那个叶掌柜,也不知道去了哪,只留下一个年轻的弟子来照应他。这个弟子名叫张玄,乃是四府的外族弟子中的大师兄,来子书四府也有七年了,自小便天资聪慧,修为更是达到了人阶圆满。 时间已经近傍晚,到了用膳时间,张玄便领着夏仲往那膳堂走去。 对于夏仲的事情,张玄这一个外族弟子自然是不甚知晓的,只知道夏仲被安排与他们同住,并且每日还会一起修炼,是子书四府新收的弟子。 “夏师弟,前面就是膳堂了,四府的外族弟子都会在这里用膳,你等会进去后我给大伙介绍介绍,也好混个脸熟。”张玄一脸和善,他面相老实,为人也非常热情,在外族弟子中人缘极好,所以便如是说。 “那,那就劳烦师兄了。”夏仲苦笑一声。 膳食过后,夏仲倒是认识了好多子书四府的外族弟子,夏仲本就是个外向之人,不多时便与众人熟识,各自谈笑风生,子书四府并不限弟子喝酒,众人皆因为这个新来的“师弟”感到高兴,也少不了小酌几杯。 虽是小酌,但众人都向夏仲敬酒,倒也喝了不少。迷迷糊糊中,夏仲便感微醺,最后竟醉倒了,只好由张玄扶着他去那住宿的地方。 一夜无眠,不知不觉已到第二天早上,阳光从房间的格子窗户照射而来,在地上行成点点光晕,夏仲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头有些头昏脑胀,想来昨日喝的酒太多了。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夏仲赶紧下了床,吱呀一声,将房门打开,门外赫然站立这一个年轻女子,接着便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声。 “啊~~~”女子赶忙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夏仲被这一声喊惊到了,忽见年轻女的动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自己的上半身正裸露着,而下半身,正有一物直直挺立,将裆裤撑起了帐篷。 “啊~”夏仲是跟着一声大吼,立马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七手八脚的将衣物穿上,这才心有余悸的开了门。 “那个,那个——”夏仲的脸有些红,目光斜斜的望了一眼门前的女子,似乎有些面熟,仔细一想,才记起昨日刚进子书四府时,见到的那个子书清儿,便是眼前的女子。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子书清儿的面颊有些红晕绽开,本就是倾城之色,如此一来便更显娇俏。 两人初次见面便显得有些尴尬,一阵沉默之后,倒是子书清儿先收拾收拾了尴尬的心情,便道,“你,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弟子?” “正是。”夏仲轻声回道。 “嗯,长得倒还好看。”子书清儿打量了夏仲一番,“我叫子书清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夏仲。” “嗯,夏师弟,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叫声师姐听听?” 夏仲苦笑一声,不紧不慢了叫了一声,“师姐。” “乖!”子书清儿脸上掠过一丝得意,“我爹今天差我去采药,那些个师兄弟都不愿意跟我去,我听说新来了个弟子,便来问你,你去不去啊?” 夏仲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采个药而已,怎么其他人竟都不愿意去,何况还是与面前这么一个姿色不凡的女子,当下也没有深思,便道,“能陪师姐去采药,倒是师弟的荣幸了。” “算你小子识相!”子书清儿一脸高兴,眼睛也笑成了一弯弯的月牙。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