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中华奋斗史》 十九世纪各国货币兑换 各国货币含金量: 一英镑的含金量是7。32238克（纯金），1美元的含金量是1。50463克（纯金），亦就是说，1英镑的含金量是1美元的4。8665倍，故一英镑＝4。8665美元 法国的法定货币单位。1法郎等于100生丁(times)。流通的纸币面额有10、20、50、100、200、500法郎，银币面额有5、10、50法郎，铸币面额有0。5、1、5、10法郎和1、5、10、20生丁。法国法郎由法国中央银行法兰西银行发行。该行从1848年开始发行钞票。 德国1898年威廉二世20马克金币 发行国家：德国 发行日期：1898年 面值：20马克 重量：7。965克 直径：21毫米 含金量：900‰（0。2304盎司AGW） 发行量：7788000枚 造币厂：柏林造币厂 这是一枚收藏中地德国现存金币，由于德国地币值十分不稳定，因此以1898年金币地含金量来定位本书地数据 沙俄卢布最早为沙皇俄国地货币单位。1800年开始确立与黄金地比价。1897年卢布纸币地含金量为0。774234克。 库平两－简单解释库平两。简称两。是中国旧制地重量单位。在清朝末年地库平两与其他单位地换算如下：1两=1/16斤1两=37。3克1两=10钱由於1斤等於16两。故有成语“半斤八两”。表示不相上下。 库平两－相关条目库平两本身是清朝地金衡单位。 库平银是清朝国库收支使用的标准货币单位。起于康熙年间。 马关条约规定一库平两相当于575。82英厘、或37。26542108克的十足纹银（成色93。5374%）。1908年清朝农工商部和度支部拟订了统一的度量衡制度，规定库平一两为37。301克。 由于历史上黄金的价值要比各国的纸币以及银币总体上稳定许多，而起黄金本身就有价值，因此为了本书中实现基本的金融体系，本人在本书中将采用货币黄金含量作为各国货币的基本兑换关系，既采用货币黄金含量的比值作为货币兑换的比值。 1英镑=7。32238克黄金 1法郎=0。2903225克黄金 1美元=1。50463克黄金 1德国金马克=10德国马克=3。58425克黄金 1卢布=0。774234克黄金 1日元=0。75克黄金 1库平两白银=37。3克=（甲午时金银比价1：20）1。865克黄金=（1900年后金银比价1：35）1。065克黄金 1比索=0。507816克黄金 以下数字均四舍五入后为 1英镑=25法郎=5美元=2德国金马克=20德国马克=9卢布=10日元=4库平两(1894年前）=7库平两（1900后）=14比索 十九世纪末欧洲各国海军 英国 英国自近代以来，它的海军建设和它的海外殖民事业相互依赖，相互促进，共同成为大英帝国的坚强基石。英国政府有鉴于此，极为重视对海军的建设，始终把它放在比陆军更为重要的位置，重视之。19世纪后期，英国政府的海军建设目标是“欲使其国海军有对抗二大强国海军之强力”，就是英国海军要比第二、第三位的两个国家的海军加起来还要强大。为此，它在海军经费投入、舰队规模扩大、舰船技术改良等几个方面采取了较为得力的措施，收到了实际的效果。 英国国会每年都要就下一年度的海军经费预算案进行辩论，但都能顺利通过。“议会于预算案苟为扩张海军，无不立决。其当局者画策时或迟缓，则攻击立至。” 据有关资料记载：1857—1858年度海军经费为8440100磅；1870－1871年度为9013000磅；1880—1881年度为l0321435磅；188l一1882年度为10497000磅；1884—1885年度为11599711磅；1890—1891年度为69000000美元，约合12700000磅；1900－1901年度为38791900磅。从这些统计数字我们可以看出，19世纪后30年中，英国的海军经费呈大幅度稳步上升的趋势。其中：1880一1881年度比1870—1871年度增加了1308435磅，使第1个10年间的增长率达14．5％，1890—1891年度又比1880—1881年增加了2203000磅，使第2个10年间的增长率达20．9％；1900—1901年度更比1890一1891年度增加了26091900磅，使第3个10年间的增长率达到创纪录的205．5％。最后10年的海军经费增加幅度如此之大，是与当时德国提出要建立强大的海军这一国际形势直接联系在一起的。英国政府力图保持其海军对其他列强海军的绝对优势，所以不借耗费巨资与德国进行军备竞赛。 由于英国政府不断增加海军经费投入，它的海军所拥有的舰船数量和吨位也在迅速增加，海军的规模愈来愈大。1870年时英国海军舰船总吨位为633000吨；1882年有装甲舰74艘（含在建者5艘）合523080吨、非装甲舰85艘合189046吨，共计159艘712126吨；1890年时合装甲舰和非装甲舰共254艘计892361吨；1899年时为472艘合1265969吨（含鱼雷艇在内）。30年间，其舰船的总吨位刚好翻了一番，平均每年增长3．3％。又，在1899年的472艘舰船中，1879年以前建造的有战舰8艘，海防舰11艘，巡洋舰6艘，炮舰和鱼雷艇31艘；1880一1889年间建造的有战舰15艘，巡洋舰47艘，通报舰2艘，炮艇和鱼雷艇123艘；1890一1899年建造的有战舰22艘，巡洋舰80艘，炮艇28艘，驱逐舰88艘，鱼雷艇lO艘。考虑到19世纪末国家的经济承受能力，考虑到1870年英国海军舰船吨位的庞大基数，这个发展速度应该说是相当快的。如果拿同时期其他欧洲国家的海军舰船吨位水平来与英国进行比较，则更显示出其海军的雄厚实力。在这30年中，它的吨位数始终大于或相当于同时期西欧任何两国乃至三国海军吨位之和。 “英弗来息白”舰 在重视海军实力增强的同时，英国还非常注意海军舰船技术的更新。1873年意大利拟造两艘万吨级的新型铁甲舰，用旋转炮台法，装备22时口径之阿姆斯特朗大炮，英国得知此情，立即决定进行仿造，并加以技术改造。1876年下水之“英弗来息白”号即是在这种情况下建造的。在这一时期，世界海军的许多新技术如铁甲防护、鱼雷、驱逐舰等虽然都不是英国的首创，但英国海军却能积极加以吸收，并很快使之达到实用化的水平，形成新的战斗力。因此，英国海军不仅其吨位居当时世界第一，而且其舰队的航速、续航力、装甲防护、舰载武器的攻击力等几个方面都首屈一指。以航速为例，到1891年，英国海军的装甲舰大半航速达16节以上，有7艘达18节以上。这个航速水平比同时期的法、德、俄、意、奥、美等都要先进。再以速射炮为例，到1891年时其装甲舰上已装备了824门，比其他所有各国海军舰船上装备的速射炮总和还要多出几倍。 英国海军以海军部为中央行政机关，凡制造舰船、指挥人员和规划战事等一切皆为其职责范围。海军大臣为国会议员，对君王和国会负责。海军大臣之下设立海军委员，分管海军各专门事宜。海军实行志愿兵役制度，16岁以上之男性可应募入伍。其军官则必须经过专门院校的学习才具备任职资格。 英国海军的舰船绝大部分编入常备舰队，另有少数列为预备舰只。常备舰队在19世纪末根据英国的需要又分为：海峡舰队（驻英吉利海峡）、地中海舰队、支那海舰队（驻中国）、太平洋舰队（驻澳大利亚和美洲西海岸）、大西洋舰队（驻南非和美洲东海岸）。另在本土和爱尔兰设有三大军港和三大造船所。 ? 法国 法国地处西欧，西滨大西洋，与英国隔海相望；南滨地中海，与意大利、西班牙为邻；东与德国接壤。在国防上，它既要防御陆上的强敌德国，又要应付海上强劲对手英国，客观形势迫使它要同时具有强大的陆海军。 普法战争使得法国陆军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而法国海军在普法战争中受影响较小，但其海军原有之舰船从1872年后因舰龄太长或式样过旧纷纷退役。为此，法国政府在财政极为困难的条件下仍不借筹拨大量经费以从事海军建设。1872年海军部提出建造217艘舰船、耗费93735lOO美元的海军发展计划。1876年，又根据海军技术发展的要求，对此计划提出修正案，以期建造吨位更大、载炮更为先进的铁甲舰，将经 费提高到12130000美元。该计划立即获得法国议会的批准。1879年法国海军大臣表示：“法之战船，较欧洲各国战船，定列二等。乃各国尚且造头等大船，尽心船政，法若不加整顿，恐更居人后。”“凡国家能备战船多而且佳者，后必能掌大权，威行海外。”但是，在法国国内还有一种主张，认为法国海军主要用于其沿海防御，适宜多造中小舰船，而不一定要造头等铁甲大舰船。两种意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有一定的影响，因此之故，“海军方针，常无一定”。虽然如此，法国海军在19世纪末始终占居着世界海军第二的位置。 1870年时法国海军有舰船45．7万吨；1887年时为48．06万吨，其中装甲舰58艘33．68万吨，非装甲舰95艘14．38万吨；1890年时为53．5万吨，其中装甲舰61艘35．53万吨，非装甲舰102艘16．9万吨，另有鱼雷艇194艘1．07万吨。1890—1899年法国海军出现一个新的造舰高潮，10年间累计造战列舰16艘，装甲巡洋舰7艘，海防艘2艘，巡洋舰23艘，炮舰（艇）14艘、驱逐舰2艘、鱼雷艇U1艘，另有3艘潜艇。1899年时，法国海军共有各类舰船480艘，总排水量达65．25万吨。以1899年法国海军与西方列强之海军比较，它约为英国海军总吨位的一半，但却是德、俄、美等国海军的两倍。 法国海军之常备舰队在19世纪末分为：地中海舰队，以土伦港为其根据地；北海舰队，以布勒斯特等为其根据地。该两舰队装甲较好，实力较强，是法国海军的主力。此外还有太平洋舰队、印度洋舰队和远东舰队等，或派遣数舰，或仅有一舰，遇有战事时还可临时增派。 ? 德国 “萨克森”舰 普鲁士经过200余年的努力，至普法战争时终于实现了统一德国的理想。德国近代海军创建于1867年，在普法战争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1872年德国海军部向国会提出十年海军扩充计划，拟在1882年前建成铁甲舰14艘和巡洋舰20艘，加上其他舰船共计100艘。然此计划末全部实现，直到19世纪90年代初，德国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在于陆军建设，而且在海军建设中防御主义占居上风，因此，无论是海军经费还是海军舰船的实力都比较有限。这一时期的德国海军只称得上是二流海军。 1890年时德国的海军经费为2300万美元，还不到当年它的陆军经费的1／5，只占当年英国海军拨款的1／3，相当于当年法国海军拨款的1／2。到1887年时，德国海军舰船总数为65艘，总排水量为17．6万吨。到1890年时，德国海军有72艘舰船约19万吨。这时德国还没有万吨以上的战舰，而多为两三千吨级的二等巡洋舰。其作战能力也多限于防御本国的海岸和河口。 俄国 在19世纪末期，俄国海军同其他西方国家的海军一样，也经历了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无论是沙皇亚历山大二世（1885—1881年），还是他的继承者亚历山大三世（1881一1893年）和尼古拉二世（1893一1917年），都很重视海军建设。1870—1900年间，俄国政府对海军的拨款逐年增加，1870年时为1200万美元，1880年为1755万美元，1890年为2200万美元，1900年达4660万美元，平均每年递增111。6万美元。在同一时期，俄国海军的舰船数量和总排水量也在不断增加，1880年时为22．3万吨，到1900年达19l艘合39．7万吨。 在海军建设指导方针上，俄国从俄土战争结束到1895年这一时期，基本上奉行着一种防御性海军政策。它受美国内战的影响，仍旧建造和购买了许多海防铁甲舰，被俗称为“水上铁炮台”，还有一些巡洋舰和鱼雷艇。它给海军所规定的基本任务是当强敌封锁俄国海岸时，俄国海军如何突破封锁、击沉敌舰。波罗的海和黑海被认为是最主要的防御海区，很少有军舰长期驻守在外国据点上。1881年海军大臣所拟制的海军造舰计划也体现了这种精神。差不多在19世纪80年代的整整10年内，俄国所拥有鱼雷快艇数量之多，在所有的海军国家中部居于前列。事实上，俄国海军的这种防御性政策是与它的海军实力相对弱小直接联系在一起的。 到了19世纪90年代中期，俄国海军受当时席卷全球的马汉海权论的影响，其海军政策也开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从前的重视防御转而强调进攻。俄国国内的造船厂开始转向建设一支有远洋战列舰的舰队这一主要目标。战列舰开始按类型建造而不再是个别的建造。这一时期下水或在建的一些舰船的吨位水平明显提高，11000吨级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波尔塔瓦”号和“塞瓦斯托波尔”号虽不能称为世界一流战列舰，但也能和当时大部分的外国战列舰相媲美。俄国还设计并在英国定制了世界上第一艘8000吨级的破冰船“叶尔马克”号。与此同时，俄国海军开始更多地出现在远离俄国海岸的世界其他海域。他们在地中海建立了一支分舰队；向远东陆续派遣了一些一级战列舰，直至把太平洋舰队建设得像波罗的海舰队一样强大。 ? 美国 南北战争之后，美国开始执行一种缩减军备的政策。受门罗主义的影响，美国政府中许多人认为，美国并不需要强大的陆海军。因为，既然美国无意与欧洲列强竞争，国家就不必有一支强大的陆海军来向他们挑战。 受这种影响，美国的海军被大幅度削减。在5年的时间内，由原来的700艘战舰减少到仅剩下52艘舰船。而且所保留的这52艘舰船也都是些还在舰首安装前膛炮的老式木制帆船。拉丁美洲和亚洲，但到了19世纪80年代后，美国开始从孤立主义走向帝国主义，它已经从俄国人手中买下了阿拉斯加，又在夏威夷的珍珠港和萨摩亚群岛的帕果帕果获得了建立海军基地的权力。跃跃欲试要当世界大国的美国很自然地关注起海军的现代化来。切斯特·阿瑟总统对国会表示：“国家的安全、经济和荣誉都需要我们全面振兴海军。 “亚特兰大”舰 1883年，美国国会投票通过拨款建造3艘轻巡洋舰（“亚特兰大”号、“波士顿”号和“芝加哥”号）以及1艘通信快艇（“多尔芬”号），这些舰只组成了“白色舰队”，并成为美国近代新海军的开端。1884—1889年期间，国会又增批了再造8艘装甲巡洋舰、3艘非装甲巡洋舰、6艘钢制炮艇、3艘重装甲巡洋舰和几艘低舷铁甲舰。这样，到1890年，美国的新海军的总排水量已经达到12．2万吨。进入90年代后，美国海军又有10艘战列舰、15艘巡洋舰、13艘炮艇、12艘驱逐舰、15艘鱼雷艇和2艘潜水鱼雷艇下水。合计到1899年时，美国新海军已有舰船98艘32．4万吨。这样，美国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在短短的时间已使其现代海军颇具规模，实现了在19世纪末赶超德、日，仅仅落后于英、法、俄三国海军的建设目标。 第一章云南王府 春雨过后，映照在晚霞中的广西南宁云南王府分外巍峨壮观，而在后院里，紧张的气氛却打乱了这种和谐的美景。 来来往往忙碌的侍女，没有了往日的端庄，脸上尽是急切。连肃立执勤的卫兵也没了平时的庄严，时不时的瞟一眼院里紧闭房门的正房。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不寻常。 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华衣锦服，步伐急切的来回踱步。在他不远处，两个衣服华丽的美貌妇人相互间握着手，眉间愁云满布，脸上尚有泪痕，目光随着锦服中年人来回流转。不远处站了上十个年纪各异的华服男子，都是眉目焦急，大都把眼睛盯着正房房门，其中一个身穿蓝色外袍的中年人望着庭院中正跪着的少年，眼中的责备、失望溢于言表。 “咣”，正房的房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老者，步履蹒跚。后面跟着一个青衣小童，提着一个医药箱。正在踱步的中年人听到开门声音，猛然停住脚步，随后急匆匆的迎向老者，两个少妇也跟了上去。 “华老，宇华怎么样了？”三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了询问。 “王爷，世子暂无大碍，只是脑袋受伤，陷入昏迷，老夫已做处理，如无往复，近两天应该就会醒来。”听了这话，几人口中都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老者面露深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其中一个妇人急忙问道：“华院长，怎么了？难道宇华还有其他情况？” “王爷，两位夫人，世子虽生命无大碍，但是后脑受创严重，醒来后情况如何，还要细细观察。”华老字斟句酌说道，同时脸上也是一脸慎重。 “华老不愧杏林国手，人救回来就好。不过还要请你暂住一段王府，往后还需你多多费心，需要什么药材就转告福伯，他会替你办好的，最钟宇华能怎么样，就看他的造化了，烦请华老先下去休息。”中年人话里虽然云淡风轻，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表明他一点也不轻松。 “王爷言重了，老夫定会尽心尽力的。您先忙，老夫就先告退了。”说罢，领着身后的小童，随着王府主管福伯去了偏殿休息。 中年人领着两位妇人进了正房，来到了里屋的床前，拉过一个锦凳坐上后握着床上少年的手，满脸慈爱。两位妇人望着沉睡的少年，顿时眼泪又流了出来。望着哭哭啼啼的妇人，中年人也是一脸悲戚。 “好了，我政务繁忙，来得少，这几天你们就看顾着宇华，记得一定要多听从华老的意见，不要太过伤心了，相信宇华肯定会恢复如初的。”说罢，转出了正房。 到了院子里，还留在这里的众人迎了上来，先前的蓝袍中年人先问道“王爷。。”话没说完，云南王伸手打住了他的话，走到了地上跪着的少年面前。 “少阳，起来吧，也是宇华贪玩不小心，雨后后花园地滑，和你没多大关系。”看着少年还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作势伸手要拉，蓝袍中年人急忙上前抢先拉起了少年。 “王爷，要不是少阳和世子在后花园放风筝，世子也不会滑到受重伤，导致世子金躯之身染恙，都是老臣教子无方，哎。”蓝袍中年人一脸自责后怕的说道。 “言诤，都是少年心性，别太责备孩子了。你作为首相大臣，还有诸多重要事情要烦心，就不要在此事上费心了。走吧，诸位都随我去谨政殿。”云南王抬步先走向了谨政殿方向，院子里的众位大臣也跟了上去。 云南王一边在回廊里走着，一边心里思索着云南境内的局势还有发展方向。 依照后世历史记载，在过一年法国就要和清廷展开争夺越南控制权的战争了。作为清廷内部一个高度自治的地区，南宁政府管辖地域包括云南全部和广西大部，贵州和广东一部分。自从自己借着太平天国运动占据这些地区以来，尽力发展经济、工业、教育、交通等各个方面，但是中国近代积重难返，又由于地区局限性和国际限制性，想发动推翻清廷的战争，一直力有未逮。清法越南战争是一个机会，但是作为一个愤青，借着民族之间的战争谋利，从心底里就很抵触。但是一想起再过几年，东边的小日本和北边的俄罗斯对清廷发动的几次战争中中国受到的耻辱，清廷政府的应对措施，其后接受的不平等条约，心里就愤愤不平，一股无力感让程宇华越来越疲惫。 心里想着心事，程传民带着众人穿过几重回廊，来到王府偏东的谨政殿。 第二章云南详况 云南王只有一个儿子，晚年得子，前面还有一个女儿，是陆军大臣赵恒的女儿赵香雪所生。在大夫人生下女儿后，作为后世穿越者，程传民和大夫人起于微末，同过患乱，感情深厚，本来没想到纳妾，但是当时处于创业时期，出于稳定内部局势，所以程传民又于1874年娶了外交部大臣丁生的女儿丁姣如，并于一年后生下小女儿。大郡主程宜颖今年17岁，世子程宜智15岁，表字宇华，小郡主程宜妗7岁。 云南王程传民起兵于清末云南回民起义，初始为东部义军中层军官，一次战斗受伤，醒来后利用穿越自后世云南大学清代史研究生记忆的优势，辗转于局势发展空隙，起义军大部被清军平定后，程传民部反而愈战愈勇，逐渐控制了云南大部，后来程传民出于区域发展的需要，义军向东运动，逐渐控制了广西大部和广东东部地区，有了出海口。清廷由于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影响，国力大损，北极熊俄罗斯又对东北虎视眈眈，逐步蚕食，加上程传民对全球局势的熟悉，到1875年，程传民控制了云南全部，广西桂林以南，贵州西南部，四川南部，广东西南部，面积近七十万平方公里，人口六千多万。清廷迫于局势，加封程传民外姓王云南王。 到今年1881年，除了边境小规模冲突外，程传民势力与清廷已经缓和了六年，程传民利用后世知识和对社会的理解，对境内各方面大加改革。军事方面仿照西方编制，建立了十二个师十五万常备军，二十万预备役，在昆明设立陆军军官学院，在防城港设立海军军官学院。工业方面建立了独立全套的现代工业，规模虽小，但是种类齐全。交通铁路方面修通了钦州-南宁-百色-富宁-玉溪-昆明-大理，玉溪-普洱-临沧-保山，昆明-攀枝花-西昌，南宁-来宾-柳州-桂林，柳州-河池-罗店-兴义-曲靖-昆明，北海-玉林-梧州-贺州-桂林；公路方面除了与缅甸、西藏的边境地区没有修通之外，主要市县都通了简易公路。官制方面建立了现代官吏制度，政府由首相主管，设立了外交部、工业部、农业部、教育部、财政部、交通部、内务部、人事部、卫生部、公安部、审计局、统计局等现代职能部门。设立了由各阶层代表的西南议会，设立了高级法院-中级法院-社区法院的司法制度。教育方面建立了云南大学、广西大学、昆明大学、柳州冶金学院、百色冶金专科学院、钦州大学，以及三百多所中学，九百多所小学。 从边境缓和后，程传民将政府大部分财政收入都投入到了社会改革，要不是自从他建立政权后就鼓励工商业，政府部门清正廉洁，大力发展交通和教育，鼓励技术创新，使得境内政通人和，商业发达，他也不会到现在都无力发动对清廷的战争，实在是政府无钱，每年政府都是借债度日。 众人在谨政殿坐定，侍卫刚上完茶离开，作为世子的外公，陆军大臣赵恒就急切问道：“王爷，不知道世子怎么样了？” 程传民疲惫的摇头道：“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具体情况还要等宇华醒来后再看。”自己唯一的儿子出了意外，还不知道醒来后的具体情况，程传民也是心情沮丧。中国清末王位还是世袭制，自己也没有亲兄弟，如果唯一的儿子出了意外，对自己辛苦建立的政权的稳定性是一个重大的影响因素。加上宇华自小聪明，稳重乖巧，自己也是将他作为接班人来悉心教导。如今出了这等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但愿宇华醒来后一切无恙就好。如今局势大变在即，要考虑方方面面，还是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吧。 “不说这个了，明后两天宇华就会醒来，到时再议。三石，广西和云南到越南边境的交通修得怎么样了？”程传民把头转向了交通大臣余磊的方向问道。 余磊连忙拱手道：“王爷，前几年政府都是借债修路，现在实在是无钱筹措，目前南宁到崇左、百色到德保的铁路已经修通，再往前由于经济原因，再加上山路崎岖，这两条铁路现在进展缓慢。”说完，余磊一脸无能为力。 程传民实际上也是知道政府财政状况的，这几年虽然币制改革，财政有所改善，但是由于在工业和交通上投入太多，一直都是借新债还旧债，入不敷出。但是一想到一年后的清法越南战争，程传民还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改善和越南边境地区的交通状况，以便到时候从容应对。 第三章政策调整 程传民站起来在房子里来回踱步，心里权衡着一旦清法战争爆发，自己进行干预的程度。从实际情况上看，现在清廷与越南没有直接接壤，依清廷一贯的“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作风，一旦法国对清廷施加压力，清廷很可能直接放弃对越南的宗主权，这样自己要不要为了未来不一定发生的战争而改变已经确定的交通发展计划。但是这次战争同样也是自己攫取越南控制权的好机会，自己要是趁机发动对越南控制权的争夺战，不知道政府内部的支持力度怎么样。从中国一直以来对战争的态度来看，中国人很少主动发起对外战争，基本上都是被动应对。特别是明代立朝之后，就没有发动过对外战争。自己现在也只是占据中国西南一部分，政府内部一直的愿望就是积蓄实力，推翻清廷，对外战争从来没有考虑过。看来自己对社会思想的改造还是不够彻底，只是这也急不来。靠自己蛮力推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自己从确立政权之后就立法言论自由，这么多年已经很有成效，再说自己对这次战争也是拿不定主意。不过这么多年持续对铁路的大投入，规模已经小有所成，现在暂缓在建的几条铁路应该影响不大。 程传民转了几圈，拿定主意。转身对余磊道：“如果对其他在建的几条铁路暂缓，把资金和人员尽量调到边境的两条铁路的修建，对境内的影响大不大？” 余磊略加思索答道：“王爷，我们境内的铁路主动脉已基本完成，现在在建的其他几条铁路都是为了完善铁路网而建的，改变计划对经济的影响不大。” 程传民马上拿定了决心，既然影响不大，那还犹豫什么，再说那两条边境铁路离边境也不远了，只是由于地形限制不好施工，投入太大，而且对境内经济的贡献没有其他几条在建铁路大，所以交通部积极性不够而已，现在综合全局还是先把边境铁路修通再说，这样自己到时候也多条应对选择，而且时间还有一年，还是很从容的。“你回部里后，抽调人员做好计划，只要保证两条边境铁路在十个月修好就行了，其他几条铁路还是尽量保证不要影响施工。” 余磊听到这话，有将近一年时间，资金挪挪还是可以保证，这个任务不难。所以当即应下。 程传民起家依靠的是陆军，在地面上他不担心，十二个师十五万常备军到时可以从容应对，实在不行还可以征召预备役。关键是海上，如果法国到时摧毁了海岸经济区，封锁了对外贸易通道，那样就得不偿失了。海军是后起之秀，这几年由于发展经济，所以海军方面投入不多，加上海军本来就是耗资大户，到现在也只是拉起了远洋舰队和海防舰队的架子。不要说进攻了，自保都稍显不足，看来还是要加强海军投入。还要准备军费，总之只要解决了财政问题，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在没有解决财政问题之前，任何想法都没用。但是如何解决财政问题，程传民也是想的头疼，摊子铺得太大，什么地方都要钱。 “北岩，政府财政现在形势怎么样？现在东亚局势动荡，我们力量还是太小啊！”程传民只好向财政大臣万松万北岩征求意见。 “王爷，最近几年政府开支虽然在不断加大，但是随着最初建立的重工业慢慢成型，最近几年建立的大部分民间大企业免税期到期，财政一直在慢慢好转，去年财政收入1。1亿华元，如果不是为了兑换大量快要到期的债券，去年财政就可以基本保持平衡了。今年财政收入估计可望达到1。3亿华元，但是今年到期的债券也是最多的，加上政府正常开支和计划上的追加投资，政府财政赤字还有七千多万。明年可以将财政赤字减少到四千万。”财政大臣万松对自己业务很熟悉，听到程传民询问，一条条数据随口就来。万松今年三十一岁，是中国近代最早开眼看世界的一批人，原来是南洋华侨，自费留学英国学习西方经济学，学成之后受到西方排斥，回到南洋也是很难在当地家族式企业找到施展空间。后来随着云南政权和南洋贸易的不断加大，从来往商人中逐渐了解到这个地方政权的详细情况，居于从西方适应的冒险精神，他来到了云南大学开始了教书生涯。一次关于荷兰郁金香经济泡沫的学术演讲让来视察的程传民注意到了他，之后就被程传民聘为王府经济顾问，随着四年之前前任财政大臣的致休，被程传民直接任命为财政大臣，四年来他开源节流，调整了多项经济政策，把前任留下的烂摊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要不是程传民固执的要求大笔投入交通教育和工业，两年前他就可以扭转政府财政赤字了。 “欠账太多，凭着万北岩你的才能还是没办法解决啊！财政问题看来是得好好议议了，大家先回去吧，世子受伤大家就不要外传了，以免节外生枝。”程传民无奈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找个时间召开内阁会议，听听各部门的意见吧。说完，满腹心事的踱回内殿。 看到程传民一身疲惫，众位大臣也是心有戚戚。云南王自从起兵以来，一直心存民众，体恤百姓，崇尚戒娇戒淫，对待下属也是交心而谈，毫不拿捏，平等对待。自尧舜以来，与唐宗宋祖相比，也是难得一见的开明圣君，从他废除几千年来君臣隔阂之礼就可见一斑。如今被国事家事困扰如此这般，也使得众人心中万分沉重。 第四章懵懂醒来 刺眼的阳光让程宇华眼睛很不舒服，所以他想睁开眼睛，但是总是感觉眼皮像似被缝合在一起的样子，努力挣扎了好几次，终于打开了眼皮，入眼的是古色古香的卧室摆设，雕镂檀木床，锦被蚕丝衣，房内一色的古式家居。程宇华抽了抽鼻子，一缕让人倍感轻松的檀香摄入胸腔，不禁撑起上身，习惯性抬手捋了捋头发，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好像不对劲，入手的一圈磨手的纱布，再后来感觉到了脑袋的疼痛，顿时一股无力感袭来，让他上半身又落在了床上，发出了一阵响声。 响声惊动了房子外间正坐在锦凳上发呆的程宜颖，她几步赶到里间往床上一看，发现床上的弟弟正在和头上的纱布较劲，急忙上前搂起弟弟，询问道：“宇华，怎么样？你终于醒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姐姐去给你端好吃的？”说完一连串的问题，还不忘把弟弟往自己怀里又紧了紧。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低头看看，发现弟弟目光呆滞，哈着嘴巴望着自己。这时她才想起弟弟受伤昏睡了一天一夜，加之脑袋受伤后华老说要一段时间恢复，这才边放下麻木的程宇华边说道：“宇华，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爹爹、娘亲还有华老，你别乱摸头上的纱布啊，小心动了伤口。”说完掖了掖被角，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等面前的少女出去，程宇华还没回过味来，自己怎么在这里，记得自己只是周末刚出学校门口，打算去给手机从新配条数据线，结果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砰的一声巨响，等回过头刚看到学校门口一辆轿车急刹车，就感觉头部被重重的砸了一下，随即一阵无力感袭来，倒在了地上，周边一大群人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叫声，紧贴脸面的地上淌出了一大滩鲜血，身上压着一辆跟大哥去年买的嘉陵520一样的重型摩托。身边为了一圈人，吱吱呀呀的说个不停。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个男声，“造孽呀，这辆摩托撞上了那边的那辆小车，飞起来砸到了这个学生的头上，赶快打120，赶快打120。”“真是倒霉运啊，别人两辆车相撞结果伤到了这个学生。。” 程宇华还想弄清楚更多情况，但是浑身提不了气，眼皮也不受控制，渐渐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回忆起了这些，躺在床上的程宇华脑袋一阵发胀，眼睛一黑，又昏了过去。意识里感到是两丝记忆在相互打架，随即相互缠绕，渐渐融合。好像另一个少年的记忆闯进了自己的脑袋，顿时一段接着一段的海量电影片段式的回忆闪现在了脑袋里，无边无际。程宇华慢慢地理清了脑袋里两片毫不相干的记忆，那丝少年记忆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他是云南王程传民唯一的儿子，前几天和好友许少阳在后园放风筝，因为雨后路滑，不小心跌倒后脑撞上了台阶昏倒。 等程宇华再次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床前一圈人，其中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坐在床前，正摸着自己的左手玄关，闭着眼睛，旁边的人都是眼带焦急之色，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刚才进来的那个少女也在其中。 约莫十来分钟，老者睁开了眼睛，站起来对着坐在他对面的锦服中年人道：“王爷，世子已无大碍，将养半月就能恢复如初了。” 锦服中年人听后松了口气，对着程宇华道：“宇华，醒来就好，这几天你就不要乱跑了，好好养好身体。” 程宇华也没管床边一圈人都是什么人，将养半个月怎么能行，后天就是英语四级考试了，自己都大三了，这次如果还考不过，到时候毕业证能不能拿到就是个问题了。所以语速极快地说：“不行，我马上就要回学校，后天就是英语四级考试，我必须走，嗯？我怎么穿的不是病号服？我鞋呢？”没动几下，意识到刚才自己发出的是童音，再看到自己小胳膊小腿，顿时顿在了那里发愣。 一圈人都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有身着锦服的程传民听着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啊，英语四级考试？这不是后世才有的特色吗？怎么宇华会说出这些东西？顿时已经年代久远的回忆来到了眼前。眼睛盯着正努力从床上爬起来的少年，虽然身体还是自己的儿子的，恐怕脑子里的思想已经加入了一个后世来的在校大学生了，这不就和当初自己的遭遇一样的吗？想到这，程传民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宇华刚醒，你们就都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小颖，你去给你弟弟拿点莲子八珍粥来。“ 众人依言次第而出。 等到人都走了，只剩程宇华和程传民了，看着少年还在找衣服，程传民说道：“别找了，你也不用考英语四级了，你认识我吗？” 程宇华听到有人发问，也不再发愣了，顿时那个孩童记忆冒了出来，引导自己回答道：“你是我爹爹，我当然认识了。”刚回答完，程宇华就又愣了，自己怎么会这样回答，眼前这个人认识也不认识啊。 程传民听后可以确定了，眼前自己儿子又遭遇了自己以前的那些经历，作为过来人，自己还是给他好好开导开导，不说眼前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只是多了一个后世来得人的记忆。就是当初自己一个人苦闷了好久也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于是房内两父子一个问一个答，足足说了两个小时才分开。 程传民走后，程宇华愣了老半天才无奈接受事实。自己成了云南王程传民的儿子，多了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由于那个少年的记忆的影响，自己倒是对亲人的变化不排斥，只是对后世亲人的怀念。回到了公元1881年的清末，以后还要接班北伐。父亲刚才也把现在的局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看来父亲的努力已经对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自己也有了一个很好的基础。作为一个愤青，谁不想改变中国近代以来屈辱的历史，不熟悉历史也成不了愤青，对史书上那一篇篇充满血泪的历史，想想就能让人血脉喷张，怒发冲冠。自己还是要尽快融入到这个时代，利用好自己的优势帮助父亲完成无数人想做但做不到的事情。 想通了的程宇华才感觉到自己很饿，端起床边小桌上的粥，一口气喝完，舔舔嘴，味道不错。记得大姐和自己关系最好，刚才的粥就是她拿来的，嗯，就去找大姐再拿些来。 第五章王家家事 程宇华后背着双手在王府内溜达，后面跟着两个小厮。虽然凭着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的记忆，现实的一切都不陌生，但是现在的一切还是时不时的让他一阵恍惚。 当初清廷指明云南王府设在昆明，后来程传民考虑到广西是新占地区，为了便于控制广西，也是考虑到出海口的重要性，四年前又把王府迁到了南宁，清廷一直都是装聋作哑，再说就算清廷想要对程传民怎么样，也是无能为力，自从太平天国运动开始，国内动荡，周边地区也是一日三惊，新疆阿古柏叛乱也才刚刚被左宗棠平定。现在北京清廷苟延残喘，还指望程传民能一直安生下去别捣乱就好，更别说去给程传民添堵了。 仲春的上午阳光暖洋洋的，现在已经是醒来后的第四天了，前几天程宇华虽然醒过来了，但是脑袋毕竟受过重创，好几天才缓过气来，今天看到外面情景不错，便出门随便看看，也是打算尽快将现实和脑袋里的记忆一一对应，免得到时候出纰漏。 程宇华刚穿过一段回廊，就听到一阵欢歌笑语。听着好像是大姐小妹的，间或还有娘亲和二娘的声音。便抬脚循着来声转到了后花园，刚过拱门就看到娘亲二娘还有姐姐妹妹都在，好像是在比赛踢毽子，旁边七岁的小妹正跳着拍手叫好。两位娘亲坐在亭子里聊天品茶。 程宇华走到亭子里向两位娘亲问好后也在边上凳子上坐下观看。赵香雪爱怜的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头上还疼吗？以后真要注意点了，你这次意外真是把大家吓坏了，还好你没什么事，要不然家里指不定怎么样了。” “大姐，别多想了，宇华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在过几天啊，儿子又能到处乱跑了。”丁姣如也是一脸后怕的安慰到。 由于程传民受后世影响，王府内并没有其他王公贵族那样尊卑严肃有别，像是外面普通人家一样，王室除了地位尊崇，有个王室头衔之外，再没有其他特权，连相互之间的称呼都是平民化，因为程传民绝得这样才是生活，要是像历朝历代那样搞得等级森严，那么王府就会像一座监狱，毫无生活乐趣。外人怎么称呼王室人员他不会过多干涉，毕竟现在身处这个时代，要想彻底改变人们对皇权的敬畏之心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王府内部他还是能很好改变的。所以王府内既没有太监，也没有太多侍女，府内人员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赵香雪和丁姣如本来就是闺蜜，两家相交甚密。后来两人先后嫁给了程传民，也没有一般王家那样为了王权继承权暗中争斗。当初程传民选择如夫人人选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两位夫人交往的问题，所以经过慎重考虑，选择了和赵香雪关系很好，性格温和，善解人意的丁姣如。 看到程宇华坐在两位母亲的旁边，正在比赛的两姐妹也停了下来，围在了亭子里向程宇华问寒问暖，叽叽咋咋的说个不停。 “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么大了还自己摔倒，哼，羞不羞啊！你还不如我呢！”听着小妹这么说，程宇华也是无言以对。 “你还说宇华呢，前几天和我一起去书房找爹爹的时候，半道上你还不是一样摔了一跤。”大姐程宜颖顿时就为弟弟打抱不平。 “还不是你走的太快，害得我在后面拼命赶，不小心磕到了转角的花坛，到现在膝盖都有点疼。”程宜妗立刻就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反驳。 “行了，以后你们平时也都小心点，这院子好多边边角角都长了青苔，一下雨就很很滑的。”程宇华阻止了两姐妹的相互攻击。两姐妹总是有事没事就相互抬杠，但是他们关系却很好。大姐性格大大咧咧的，最好撩拨小妹。小妹好动活泼，是一家人的开心果，性格开朗，总是喜欢在家里恶作剧，今天趁你没起床的时候揪你耳朵，明天可能也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踩你脚。总之家里有了她总是不会缺少乐趣。 看着几兄妹的吵吵闹闹，赵香雪和丁姣如也是无奈的相顾无言，不过这样也很好，多了许多家庭乐趣，少了其他王家那些勾心斗角和苦闷相对。两个人都是不喜欢政治的人，从小就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嫁给程传民后，都把主要精力用在了相夫教子上，赵香雪喜欢绘画，丁姣如喜欢刺绣，性格相合，对待对方的孩子也是不分彼此，视如己出。两个人的孩子也是对两个母亲亲热不已。程传民就时常感叹他这辈子最大的成绩一是辖下百姓现在能够安居乐业，经济欣欣向荣。二是虽然有两个夫人，但是家庭和睦。 正在几个孩子嬉闹的时候，花园外面走进了一群人，立刻就引起了年龄最小生性好动的程宜妗，她立刻就撇开哥哥和姐姐，跑向了为首的那个人。 “爹爹，爹爹，哥哥姐姐又在欺负我，你赶快来帮我。”看着如花蝴蝶般飞向自己的小女儿，程传民心中的烦恼一下子就一扫而空，拉起女儿的手一起来到了小亭子里。 一家人围着石桌坐着，程宜妗抱着程传民的胳膊不放开，程传民也几遂了她的愿，知道由于自己平常忙于政务，耽于与家人的交流，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自然是要好好与亲人亲近亲近。 “宇华，今天感觉怎么样，看你好像气色好多了。不过还是要多多注意。”说完又指着其他几个人交代道“最近气温返寒，风湿多雨，注意不要感染了风寒，华老是我们中医界的秦天巨擘，要是有什么不适记得交代内侍传唤他。” 说完程传民自己却禁不住咳嗽了几声，引得妻子儿女担心不已。 “没事，就是最近倒春寒着了凉，将养几天就没事了。”看到小女儿也是一脸关心之色，忙搂住她的身子道：“小妗一定要听两位妈妈的话，不要淘气，好好穿衣服啊，要不然就会想爹爹一样病了的，要是病了就要喝药哦！” 听到喝药，程宜妗想起那些黑乎乎的东西连忙说道：“爹爹，我不要喝药，我一定听话，我一定听话。” “好好好，小妗最听话了。”安护好程宜妗，程传民询问程宇华：“宇华，你跟我来，我有些事情问问你。” 第六章古代宝藏 父子两说话间来到了书房。 “坐吧，福伯，沏两杯云雾来。”程传民对着房门外的福伯随口交代道。自己也坐在了一旁的小榻上，神情颇是疲惫。 看着父亲的样子，程宇华心中也是心疼不已，不说他不仅是自己的父亲，还和自己有相同的经历，前几十年一个人要保守心中的秘密，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心中的苦闷也就可想而知了。虽然现在自己的到来多少有所改观，两个人可以就历史的个人了解相互讨论，有了倾诉对象，但是据自己的了解，周边局势、内部问题，一样样都能耗尽一个人的精力，再加上早年负过伤。心灵上的缓解改变不了父亲心情上沉重。加之父亲身体也越来越差，政务上的压力从没有减轻过。虽然内阁有几个好手，但是由于个人的时代局限性，眼光也就在一个现代人看来存在很多不足。列强对国家施加的蚕食，历史使命性能让一个明知结果却不能改变结果的愤青压弯脊梁。 自己一定要尽快熟悉情况，这样也能替父亲分忧了，要是两个后世愤青的到来还不能有所作为，那就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情况这几天我也和你介绍了很多，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财政枯竭，政府现在赤字七千多万，要知道去年全年收入也就1。1亿。按照历史发展，在过一年多清法越南战争就要爆发了，铁路要修，陆军要准备，工业要调整，特别是海军，自保我都嫌不足，这些都要钱。叫你来也是想找找对策，毕竟我已经来了将近二十年，好多历史事件都已经淡忘了。” 听到这里，程宇华一下子也没有应对之策，这几天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记得当初看到近代那些屈辱史时，总是试想要是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可惜现实中没有那么多要是，只有让你真正面对这些问题时，才能知道历史中那些当事人的无奈。不过程宇华读史只是为了猎奇，好奇心之重能让他把一个历史人物一生的事迹全给扒拉出来。其中他就对历史上那些著名宝藏很感兴趣，其中像印度圣何塞宝藏，利马宝藏和印度喀拉拉邦帕德马纳巴史瓦米庙宝藏，这些宝藏在后世发现时闹得沸沸扬扬。越想程宇华就越激动，要是现在按图索骥，找到并且挖出这些宝藏，那么现在一切财政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除了印度的那座神庙是有人看守，不好动手外，其他的两处都是无主之物，只要能人不知神不觉的找到了地方就没问题。 看到程宇华一开始无动于衷，程传民也是没有多大希望，后来看到程宇华脸上激动的表情，程传民就知道事情有转机了，毕竟都有后世记忆，各人涉猎的信息也不一样。说不定程宇华对现在的情况有特殊见解也不一定。 既然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两人也是颇为激动。接下来两个人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商量半天，最后程传民直接招呼福伯通知海军大臣刘长林、侍卫长章怀一起来。考虑到难易程度和现实问题，两人决定先找到圣何塞宝藏和利马宝藏。其中利马宝藏光黄金就有27吨，钻石1000多颗；圣何塞宝藏在后世也价值20多亿美元。 政府内阁和王府都在同一条街上，距离不远，侍卫长也是常驻王府。所以时间不长，两人联袂而来。程传民由于困扰自己几个月的麻烦终于有了解决之道，心情激动，但想到宝藏没到手之前一切都存在不确定因素，因此对两个人也没具体交代什么，只是要求侍卫长章怀抽调可靠人员随世子出海办事，海军大臣刘长林协助解决后勤问题。 刘长林和章怀一开始还满脸的错愕，因为世子由于年龄还小，平时王爷也就是时不时的让他旁听一些不重要的会议，可也从没有让他独挡一面过。虽然世子往日表现也能算稳重，不像一般小孩那样跳脱，但是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领导他们处理事情，他们还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可能也是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不对，所以程传民再次强调道：“这次出海宇华也会参加，前往加勒比海和南太平洋，路上一切事情以世子为主，章怀上船协助，长林一定要安排可靠精干的海军人员驾驶民用运输船供他们使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你们先去准备，三天后出发。” 听到程传民的再三强调，两人才放下心来，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王爷这么安排一排有他的道理。应诺而出。 南宁有经钦州直通北海的铁路，但是这时候的火车速度实在太慢，作货运还可以，要是想坐火车出行，也就比人跑步快不了多少。这次坐火车程宇华也就是作为一种体验而已，好在也不赶时间，就当是出来见世面来了。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两天后才到达北海。 刘长林已经把船只安排好了，一共四艘，其中两艘货船，一艘伪装成民用的补给船，一艘客轮作为程宇华众人的座驾。到时候四艘船会结伴而行，相互照应。船上人员都是从海军抽调，刘长林还不放心，在每艘船上又安排了一个班的海军武装人员。毕竟要是程宇华出了什么问题，他刘长林以死也难以谢罪。 程宇华现在即便有了这世的记忆加上后世的阅历，但是要他安排出海准备工作也是无能为力，所以自从到了北海，他什么事情也不管，全部丢给了章怀和刘长林，带着几个随从先是好好品尝了当地小吃。随后就躲到房间里根据记忆回忆两个宝藏的具体情况，以便能更快的找到宝藏。 圣何塞其实是一艘大型横帆船名，是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五世舰队中的一艘商船，1708年在加勒比海域被英军击沉。船上当时据称载满西班牙帝国从其美洲殖民地搜刮来的金银珠宝，价值至少20亿美元。根据后世新闻报道，这艘满载金银珠宝的商船沉默在哥伦比亚卡塔赫纳偏离主航道的近海附近，离海岸不足八百米，海深三十米，由于沉船周围有大量的礁石，沉船也被许多海藻珊瑚覆盖，所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有了这些参数可供参考，寻找圣何塞宝藏应该不难。关键是利马宝藏，当时新闻报道只说了是在科科斯岛南部一块孤立的巨石下面发现的，但是据说科科斯岛有很多的石头山，想必孤立的大石块也不会少，到时候寻找起来还不是犹如大海捞针。 据后世介绍利马宝藏是世界海盗史上最大的“买卖”之一，也是一笔令后世无数“寻宝猎人”魂牵梦萦的巨额宝藏。西班牙自从16世纪征服秘鲁印加人后，在几个世纪中从秘鲁搜刮了无数的金银财宝，然而到19世纪初，西班牙在秘鲁的殖民统治开始风雨飘摇。1820年，西班牙总督用重金租下了苏格兰船长威廉·汤普森的货船“亲爱玛丽号”，然后用两天时间将利马城中63所教堂内的珍宝全都搬到了这艘船上，其中包括113座宗教黄金雕像，200箱珠宝、273把黄金手柄镶嵌宝石的宝剑、1000颗钻石、几只金冠、150只金杯和数百根金条和银条。船上全部黄金饰品的总重量则高达27吨——这笔财宝的总价值至少超过了1亿英镑！后来威廉·汤普森船长杀人越货，将全部财宝埋在了科科斯岛，随后这笔财宝的埋藏地点因为各种意外而不为人所知，直到2009年被当地一名躲避风浪的渔民发现。 程宇华决定先找到圣何塞宝藏再说，然后再去科科斯岛慢慢寻找，因为科科斯岛没有水源，所以自被发现以来就没有人烟，不管在岛上找多长时间都不怕被人发现。 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程宇华带着四艘船离开了港口。 第七章宝藏到手 公历1881年4月19号，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程宇华一行四艘船终于到达卡塔赫纳港。 前世加今生程宇华都没有出过海，一开始还有对旅途的新鲜感，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晕船，一路行来受尽了折磨，上吐下泻，整个人都快脱形了，经过十几天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可是在太平洋中部凑巧碰到了风暴，程宇华和章怀三十多个旱鸭子总算是认识到了大海的狂暴。之后只要见到阴雨天气，程宇华都会吓得脸色变色。虽然中途他们也上岸补给过几次，但是都没有这次踏上陆地让人觉得踏实。 程宇华带着章怀先在港口找了家干净的旅店住下，船上的船员还是住在船上，对于这些过惯海上生活的船员来说，可能岸上还没有船上住得舒服。对于一个身体只有十五岁的没有任何坐船经验的人来说，一个多月的海上生活实在是如同地狱一般。刚下船，程宇华就把所有事情都丢给了章怀和带队的船队负责人王海，商定先休整两天之后再谈其他，就不管不顾的找地方洗澡睡觉。 经过两天难得的安逸陆上生活，程宇华一行带着带着三十多套潜水设备坐着补给船出海探路。按照先前他们打听到的附近海域情况，卡塔赫纳外海总共有三处礁石海域，其中一处离海岸三海里，另外一处在海岸悬崖地下，只有一处符合程宇华记忆中的要求。所以船只出海后直奔第三处海域。 结果到了目的地一看，程宇华顿时傻眼，这里礁石林立，开着船沿着礁石聚集处的外沿跑一圈估计都得一个小时。这些礁石大部分与海平面持平，在海浪中时隐时现，只有少量的高出半米，与后世曝光的图片毫不相符。 “莫非找错了地点？但是从距离的远近来看，也只有这一处符合要求了，但是想在这么大一块区域内找到沉船地点，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程宇华摸着头皮叹道。直到摸索了半天之后程宇华才幡然醒悟，现在离后世早了一百多年，海平面没有后世高，那么那些时隐时现的礁石在后世应该完全淹没在水下，这么一来，这处海域还真的和后世曝光的图片有七八分相似。想通了这点，程宇华直接寻找那些有很高礁石密集的海域，仔细回忆之后锁定了其中的四片海域，命令潜水人员在水下二十米海床上寻找。由于海底很多地方都有海藻和珊瑚，影响了搜寻的速度，忙活了一天找遍了其中的一片海域也没有一点收获，看着天色渐晚，程宇华也只好命令回航。 第三天再第二处海域开始没多久，就受到了好消息，其中一名潜水员在一处海床扒开沉沙发现了闪闪发光的物体，程宇华接到消息后欣喜若狂，命令所有潜水员集中一处寻找，接着好消息源源不断传来。先是找到一个包铁箱子，然后是越来越多的箱子被发现，还有散落在外的金锭被不断捞出水面。等到第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看着眼前这些银锭，程宇华和所有人都呆住了。有了第一个重大收获，程宇华把所有水性不错的船员都派下了水，争取尽快完成打捞作业，免得夜长梦多。 由于没有后世专业的打捞设备，程宇华也不管文物保护的问题，完全是暴力挖掘，只要能尽快让这些财宝上船，什么办法都可以，所以那些大箱子都是撬开分批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尽管如此，还是花了十多天才完成清理工作，最后由随船的专业财务人员统计，共有黄金七吨，白银三十二吨，加上其他的珠宝文物，总计价值一千八百万华元。当即程宇华将全部财宝运入客轮底仓封存，派五十名保卫人员在外值守，不许任何人靠近。随即返回港口，也不管这次带来的货物还剩下多少，全部低价处理了出去，带着四艘船离开港口扬长而去。 之后又花了半个月在科科斯岛上一个地下溶洞里挖出了利马宝藏，这次收获更丰富。也不知道当初那些海盗是怎么找到这个溶洞的，洞口不大，开在地面，被一块巨石整体堵住。洞口虽然不大，但是向下走一段巷道就是一个五十多平米的大厅，这些装宝藏的橡木箱子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其中光黄金就有21吨，白银将近一百多吨，不计其他不好估价的文物，光金银就价值四千五百多万华元。两处宝藏不算文物，单单金银就价值将近六千万华元，这还是现在货币含金量高，一英镑就价值黄金7。3克，10华元兑换一英镑。要不然还真像后世那样以亿计了。 带着巨额财物的程宇华也不再经常上岸休整了，除了必要的淡水和食物的补给，一路闷头往回赶。当他进入南中国海域看到自己海军的军舰时，一直紧绷着的脸上终于放松了下来，满身的疲惫袭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路担心安全问题，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叫来章怀小心看守后，自己钻入舱室休息去了。 当他再次踏上北海港码头时，早就得到消息的程传民等人已经等候半天了，特别是赵香雪和丁姣如两人，儿子长这么大从没有离开身边这么长时间，由于害怕走漏风声危及程宇华等人的安全，所以程传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具体情况，害得他们两人还和程传民闹过一段时间的别扭。如今听说儿子从海外回来了，硬是拉着两个女儿跟着程传民来到了北海港。 看着身形明显比半年前要单薄很多的儿子，两位夫人也不管在外人面前保持王室威仪了，立马拉着陈宇华嘘寒问暖，左瞧右看，生怕儿子身上有什么问题。程宇华到了家倒也没觉得什么了，只要安全的把这些财物上缴了国库，一路上受到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家人说话间就是欢声笑语。 程传民叫来财政大臣万松把所有财物运往财政部仔细清点，文物先收藏起来，等时机成熟再在博物馆展览，没有收藏价值的项链金条等物着统一熔铸。万松看到这次的收获清单也是激动万分，六千万元的意外之财直接可以平抑掉政府的财政赤字，再也不用每个年末盘点时头疼了。 当天晚上在北海市安排的驻地举行的庆功宴上，程传民宣布这次参加行动的所有人员都奖励一千元，授予二等勋章一枚，要求所有人严格保密这次行动。顿时所有人员欢声雷动。一千元抵得上他们两年的收入了，更别说还有荣誉勋章了。至于保密要求所有人都能够理解财不外露，更别说是一笔对他们来说是巨额意外之财了。 两天后在政府内阁会议上，万松通报了详细收获，共得黄金28吨，白银140吨，价值6750万元，其他文物由于不知行情短时间内无法准确估价，但是预估也在两千万左右。此次会议程宇华也参加了，虽然以前也参加过类似会议，但是一直都只是旁听，可是这次却是会议的主要聚焦点，因为这次的收获差不多相当于政府去年一年的纯收入了。 此次之后程宇华正式进入了政府人员的关注中。以前虽然世子表现也算优秀，但是绝没有这次这样吸引人的眼球，这些事情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更别说他现在才十五岁。 第八章介入政事 财政有了钱，自然会受到内阁各部的虎视眈眈。 交通大臣余磊将之前由于财政影响而不得不暂缓的几条支线铁路又提了出来，区域内的铁路网经过这么多年的建设，虽然小有成就，但是也只是把一些重要地区连接起来，比如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攀枝花矿场富集区，柳洲工业集中区。要想将铁路延伸到每个重要地区也不可能，有些地区是由于地形原因，像与缅甸接壤地区，山高林密，施工难度太大。有些地区是由于外交原因，像越南北部地区，想修通铁路就不是有想法就行的，还要涉及外交，军事，特别是法国也对这一地区虎视眈眈。有些地区则由于当前周边形势，清廷接壤地区按照程传民的想法，是应该铁路越发达越有利，公路交通由于汽车工业还处于启蒙阶段，所以对于以后的北伐，军事运输就主要靠铁路了，但是清廷也不是傻子，有了云南地区政府作为样板，现在也知道铁路的重要作用了，只要云南政府稍微流露出想向接壤地区延伸铁路的想法，马上就会引起清廷的一番鸡飞狗跳，列强出于实力平衡的考虑，也会威胁加利导。 程宇华眼睛一直在看着墙上的云南地区地图，上面已经清楚的标出了铁路线，工业基地，军事基地等各种重要设施。看着地图上密布的各种标志，这些都是父亲二十来年的奋斗成果，工业齐全，交通发达，虽然一切都还有待进一步发展，但是来自后世的他却知道，要想在这个时代发展工业的难度太大，靠自己人才缺乏，借助外洋势力又有被人吞并的危险。什么事情都是起步阶段最难，等有了基础再发展就能借力发力了。面对一年后的越南局势，清廷已经失去了干预条件，那么首先就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一旦法国发动战争，是站在一边旁观，看着中国失去对越南的影响力；还是出兵阻止法国的野心。以云南的军事力量，虽然无法将法国赶出越南的全部领土，但是至少可以设法保住北部。这样既可以确保中国南部边境的安全，也能扩大出海口，其中海防港就拥有优良的港口条件，这对于发展经济是异常重要的。因此，程宇华认为很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坚定父亲和内阁干预的决心，不要错过了这次扩张的机会。 等到余磊刚说完，程宇华就站了起来说道：“我认为交通大臣的想法有待补充的地方。”等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自己之后，他走到会议室墙上的地图边，拿起指示棒指点到：“我觉得边境铁路一直要修到边境线上。我认为法国一旦发动战争，那么我们就不能站在一边袖手旁观，至少我们要夺取越南荣市以北部分，这样一来，只要我们修通昆明至海防的铁路，那么我们内陆地区的出海通道就要近八百公里，不需要再绕道广西出海了。最重要的是，要是我们错过了这次出兵越南的机会，等到法国人陈兵边境，那么我们就要同样布重兵防守边境，以防法国人对广西发达地区的窥视，这样对我们以后的北伐相当不利。但是只要我们修通了到边境的铁路，那么只要法国进军北部，我们就可以沿着铁路线一直南下。当然如果能够说服越南政府允许我们将铁路修到河内就更好了。” 等程宇华说完，发现整个房间里除了程传民表情正常外，其他人都是一脸惊愕。如果不是对国际关系或者是说对东亚局势特别了解的话，要想产生这种想法是绝不可能的。因为这番话蕴含了很多信息。一是认识到越南北部对云南地区的边防重要性，可以将边境大踏步的南移；二是认识到越南北部对云南地区经济的重要性，可以使内陆和港口的距离拉近八百公里，不管是进口还是出口，都可以节省成本开支；三是认识到越南北部对海军发展的重要性，如果没有很好的出海条件，要想建设强大的海军是很困难的，旺盛的对外贸易能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人们拥有良好的海洋意识，因此世界上那些拥有强大海军的国家莫不是有良好的出海条件。他们之所以惊愕，是因为一般人是不会有这些深刻认识的，更别说是一个总角少年了。但是一想到前几天被他从海外拉回来的巨额资金，心中也就释然了。 虽然程传民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心里却豁然开朗。自己之前在这件事上一直犹豫，就是没有想到足够的理由去下干涉的决心，既然儿子已经替自己找到了足够的理由，那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更重要的是，相信这些大臣现在也应该会坚定支持自己了，不会再有当缩头乌龟的想法了，有这么多好处摆在面前，要是还有人反对，那就不要怪自己走马换将了。 “要是清廷趁我们和法国激战的时候进攻我们，应该怎么办？”首相许言诤说出了一个重要情况。根据清廷以往的特点，要是清廷到时候趁火打劫，那么问题就严重了，很可能会出现无兵抵抗的局面。 “首相大人，清廷到时候会出兵吗？”程宇华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听到这话，陆军大臣赵恒、首相许言诤、军情局长寇诚等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赞赏之色。如果不是对清廷内部情况和中国文化十分了解的话，那么是很容易得出反向的结论。虽然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但也是要看情况的。 清廷内部腐败，派系斗争愈演愈烈。一部分不掌实权的言官，从维护封建统治出发，上书言事，评议时政，弹劾大臣，使朝廷内外出现“台谏生风，争相搏击”的局面。参与这些活动的，主要有翰林院侍讲张之洞、张佩纶、陈宝琛，编修黄体芳、宝廷，以及御史邓承修等，其中以张之洞、张佩纶两人最为驰名。他们要求改革弊政、肃整纲纪和兴修水利，尤其主张坚决抵抗外国侵略。虽然有好为空言、不识时务的一面，但是在维护国家尊严上毫不让步。慈禧太后也对清流派暗中放任。只要到时候在清流派中物色几个加以引导，就能让那些主张出兵帮法国的权臣灰头土脸。虽然清廷落寞了，但是在维护皇室脸面工作上却十分上心。在他们看来，越南是中国的属国，你闷声蚕食发大财可以，只要不搞得天下皆知就行，但是你派大军光明正大的入侵就绝对不可以了。云南地区政权他们虽然无法节制，越南也无法干预，但是至少云南地区表面上还是奉清廷为主，云南地区势力进入越南，这是属于内部问题，可是法国入侵越南却是赤裸裸的侵略，是打脸行为。 一旦清楚了清廷内部的这些情况，那么作出上面的结论也就顺理成章了。关键是你能不能清楚认识到这些问题。大家都有经天纬地之能，要不然也入不了程传民的法眼。因此，首相许言诤赞叹道：“王爷，世子聪颖绝伦，才华出众，未到束发之龄却能有如此见地。要不是世子一语点破，老臣估计要作出谬误之论了。”说完，又朝程宇华看了看，满是欣慰之色，世子是他看着长大的，眼看王爷这段时间旧疾时常复发，世子年幼，他也是担心不已，现在看来王爷后继有人了。 程传民也是一脸激赏之色。 第九章军事准备 既然确定了要干涉越南战争，那么诸多准备工作就要开始筹备了。 陆军方面，总共十二个师十五万人，第一师驻地南宁，作为首府近卫是不能动的，第二师驻地玉林，第三师驻地梧州，第四师驻地贺州，第五师驻地桂林，第六师驻地罗店，第七十驻地百色，第八师驻地崇左，第九师驻地兴义，第十师普洱，第十一师驻地保山，第十二师驻地西昌，和平时期防守还可以，要是在战时就不行了，起码与清廷接壤的七个师不能动，这已经是防备的基础兵力配置了，虽然断定清廷到时不会进攻，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清廷哪个将领为了讨好上级欢心发动军事骚扰，那么肯定会让政府内部手忙脚乱的。缅甸边境上的两个师也不能动，英国早就对缅甸虎视眈眈，现在虽然只占领了下缅甸，但是英国一直就想全面占领，只是现在还没有做好军事准备和出现合适的机会。所以到时可用的兵力只有两个师，其他方面要是再出现变故，那么就真的会出大事。所以程传民决定征召五万新兵扩编四个师，将陆军常备军增加至二十万人，一个师驻昆明接应云南方面，一个师驻柳州接应广西方面，剩下两个师驻防越南边境。另外拉起两个架子师以防不测，也就是备足这两个师的装备和军官，一旦需要就立刻征召预备役，稍加训练就可以担任后备军事行动。陆军大臣听到一下子扩军五万就喜不自胜，平时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个地方出现情况，现在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受怕了。 安排好了陆军，程传民看到海军大臣刘长林跃跃欲试，生怕海军在扩军上吃了亏，因此也不等刘长林发牢骚，直接问道：“长林，你把海军的情况和大家讲讲，让大家都参详参详。” “是，王爷。”刘长林来到地图边，就着地图道：“海军主要有岸防舰队和远洋舰队两支舰队，新锐战舰基本都在远洋舰队，其母港在防城港。其中有“昆明”号、“南宁”号两艘铁甲舰，两舰为同级舰，排水量5700吨，购自德国。“玉林”号、“柳州”号、“梧州”号、“桂林”号、“玉溪”号五艘装甲巡洋舰，五舰为同级舰，其中“梧州”、“柳州”号购自英国，排水量2300吨，“玉林”号、“桂林”号、“玉溪”号为北海造船厂按照英国图纸建造的自制舰，排水量2450吨，。“崇左”号、“文山”号、“临沧”号、“蒙自”号、“凭祥”号、“景洪”号、“丽江”号七艘防护巡洋舰，七舰都是钦州造船厂按照德国设计图纸建造的同级舰，排水量1300吨。另外还有七艘鱼雷舰，鱼雷艇12艘。岸防舰队母港在北海港，有两艘柳州级装甲巡洋舰，分别为“大理”号、“攀枝花”号;丽江级防护巡洋舰四艘，分别为“西林”号、“兴义”号、“德宝”号、“富宁”号，鱼雷舰12艘，鱼雷艇14艘。虽然舰队看似强大，但是由于军舰都是近几年建造的，所以官兵训练不足，更没有实战经验。因此，舰队还要加强训练，如果法国驻越南海军参与进攻，那么我们并没有多大的胜算。” 程宇华一开始听到舰队有如此规模，心中还暗自窃喜，历史上法国舰队好像也不是很强大，要不是清政府有海无防，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了。 “另外，到时候法国肯定会从其他地方抽调军舰来加强越南舰队，所以海军也要增添新舰，以应对未来局势。特别是拥有强大威慑力的铁甲舰，虽然我们三年前就有了昆明级的设计图纸，但是我们没有铁甲舰的建造经验，因此我建议还是继续从国外订购铁甲舰。装甲巡洋舰和防护巡洋舰我们自己都能建造，但是从装甲能力和世界海军发展趋势来看，海军部建议不再建造防护能力薄弱的防护巡洋舰。这次会议之前我们海军部也对东亚局势做过评估，要想从容应对以后的局势，短时间内我们至少还要增加四艘铁甲舰和六艘装甲巡洋舰。”刘长林出于对局势的忧虑，提出了海军的扩军要求。 “铁甲舰我们还是要自己建造，只有自己掌握了关键技术心里才不慌，一旦我们和列强开战，按照现在国际战时准则，我们是不可能接收军舰的。”程传民首先就否决了外购军舰，如果历史没有改变，那么距离法国动手的时间还有一年多将近两年，只要现在就开工，还是能赶在战前接收的。另外一旦建造成功，那么对工业能力也是一个查漏补缺的机会。 “这样吧，先开工两艘铁甲舰和六艘装甲巡洋舰，把船台都尽量腾出来，尽快完工。”程传民经过综合考虑最后做出决定。 听到海军的扩军方案，刘长林顿时喜出望外。 “寇局长，从现在开始要收集越南的各种信息，特别是北部地区，一定要绘制详细的军事地图。也要密切关注法国驻南部的军事变化，我不希望到时候出什么意外。”安排好海军的扩军方案，程传民又叮嘱军情局长寇诚。 历史上法国在当时专门组建的东京舰队以加强远东海军实力。以海军少将孤拔为司令，是一支颇具实力的舰队。海军和殖民地部向孤拔下达开路令时，即要求其组建一支负责越南外海防务的舰队，首先被选入列的军舰，就是孤拔在原舰队的旗舰装甲巡洋舰“巴雅”号，仍然跟着孤拔到新舰队继续充当旗舰。其后，从其他各舰队、支队又陆续抽调军舰。计包括有“阿尔玛”级装甲巡洋舰“阿达郎德”、二等巡洋舰“雷诺堡”、“凯圣、“阿米林”、通报舰“巴斯瓦尔”、“鳄鱼”级炮舰“野猫”、“蝮蛇”、“益士弼”，运输舰“德拉克”、“梭尼”。大军舰之外，曾经担任水雷学校校长的经历，使得孤拔对杆雷等兵器情有独衷，和中国的北洋大臣李鸿章一样，孤拔也是个鱼雷迷。东京支队内特别编入了2艘27米型杆雷艇“45”号和“46”号，这种杆雷艇当时在法国海军中还属于稀罕物件。小小的杆雷艇载煤有限，无法实现远距离自航，经安排，由一等运输舰“美萩”和“安南人”从土伦军港直接载运往越南。此外，为了增加对中国沿海的警戒，装甲巡洋舰“凯旋”、一等巡洋舰“杜居士路因”也从欧洲被派往远东，加入中国、日本海支队，加大对中国沿海的威慑。 现在中国比历史多了云南地区政府的海军，所以程传民相信法国到时候一定会增派更多军舰，以原有的海军实力再加上增减的军舰，一定会让法国无法为所欲为，保障战时的对外通道的畅通。 第十章突发状况 会议作出了军事扩张方案，那么剩下的就是依案执行了。陆军开始招收新兵，建立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四个师，好在已经和平了七八年，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战事，但是军官教育一直没有停止，部队士官也储备了很多，就是为了应对以后北伐扩军的需要。现在只要从老部队抽调军官和士官，补充新兵，马上就可以编组训练了，收效很快。海军则存在建造周期的问题，不是作出计划马上就可以造出军舰的。 海军部直属有三座造船厂，其中北海造船厂和钦州造船厂为首批重点建造的军事工业，成立时间早，技术实力深厚，而防城港造船厂是近两年从两所老船厂抽调人员成立的新船厂，刚建成不久。由于这次建造的军舰很多，按照海军部的安排，铁甲舰由北海造船厂和钦州造船厂个建造一艘，六艘装甲巡洋舰由三家造船厂各建造两艘，要求装甲巡洋舰在一年半内完工，铁甲舰可以推迟半年。另外增购了六艘鱼雷舰，有民间私有的龙门造船厂和铁山造船厂建造，每家三艘。 回到南宁的程宇华好好的在家休息了半年，每天除了帮助父亲处理政务之外，就是熟悉境内各种信息，军事、工业、民情等等。期间说服父亲更改了政府几条政策，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允许民间资本参与修筑铁路，此条消息一出，顿时在民间反响极大，由于民间资本已经发展十来年，积蓄极其可观。铁路的作用已经在民间深入人心，因此民众集资踊跃，经过两个月的酝酿，政府也成立了云南铁路公司和广西铁路公司两家公司，允许私人资本入股，独立经营，自负盈亏，特别是程宇华帮助广西铁路公司疏通英国关系拉上了两广总督张树声，达成了修筑梧州到广州的铁路，这是一次影响深远的突破，以前从没有过两边铁路连接的先例，虽然云南一直想把铁路修往清廷境内，但是受到了清廷的严厉阻挠，生怕云南沿着铁路线向他们辖境扩张。这次广西铁路公司说服英国方面，再以英国向清廷施加压力，终于达成了愿望。英国方面也是考虑到修通铁路有利于他们的商品销往内陆，因此才会如此卖命，要不是清廷对外国势力在中国修铁路的阻力太大，他们早就自己动手了。 已经入秋的广西天气还是格外炎热，广西地处亚热带，自从归入云南管辖后，执行程传民的新经济政策，鼓励工商，政府也大力投资重工业。除了建成三座海军造船厂外，还鼓励民间资本大力新建港口，完善港口设施，促进对外贸易。从最初的出口资源矿产，工业原料到初级工业产品，使沿海贸易十分活跃。繁华的贸易使海盗乃至清廷广东地方很多人员极度眼热，特别是负责缉私护渔的广东水师官兵。由于清廷从中央到地方政治腐败，军队上层贪墨粮饷的事情是有发生，弄得军队下层人员生活困难。因此水师当中也有时兼职做运输生意稿外快，甚至打劫过往商船也时有发生，这些年由于云南地方政府海军扩张很快，实力強劲，所以广东水师一直都很规矩，从没有发生过对与云南有运输往来的船只动过心思，但是这次却发生了意外。 广东水师是清末海军的地方舰队，清廷将海上军事力量依照区域划分为四个部分，他们分别是福建水师，南洋水师，北洋水师和广东水师。按照各自划分的区域这些水师舰队的防区分别是福建水师防御福建本省水域和台湾海峡；南洋水师警戒江浙一带海面；北洋水师则是守护山东半岛直至辽东半岛之间的广大海域，以拱卫京畿其实力在这四支舰队当中最为雄厚。而广东濒临南海，虽然管辖的海域最为辽阔，但水师实力却是这些舰队当中最弱的，因为清廷的国防政策就是重北轻南。由于濒临海洋，广东很早就组建了水师缉私，捕盗。但是广东水师就象是后娘养的孩子得不到朝廷的重视。其它的三支舰队都得到朝廷的拨款只有广东水师没有，为水师添舰的所有款项均由粤省自行筹拨。所以在广东水师初建时期，因为没有银子经费短缺，辖下舰船虽然数量可观但是小而杂乱，只能作用于内河和近岸，毫无远洋作战能力。用于缉私捕盗尚敷其用，用来护卫海疆却是其力所不能及，实则一支海岸警卫队。后来随着云南海军实力的不断增强，清廷也开始重视广东水师的建设，先后拨款向福州船政订购了巡洋舰广甲号、广乙号、广丙号三艘防护巡洋舰和炮舰广庚。广东水师自此终于有了千吨级的军舰。舰船加强了，但是人员管理一直很混乱，加上前不久清廷由于朝鲜局势不稳，北洋大臣李鸿章调老部下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率陆师北上增援，致使广东水师更是军纪松弛，炮舰管带方柱带领两艘鱼雷艇打劫了云南一艘商船，除了两名水手跳水逃过一命之外，其余人都被灭口，货物连船被带往广州码头销赃。半个月后两名水手一路艰辛跑回了北海港报案，结果惊动了政府内外。发行量最大的《南宁日报》更是曝光了出来，使得境内民众群情激奋，要求政府严惩肇事者，清廷赔偿损失。 程宇华得到消息后欣喜若狂，这是一个解决广东的好机会，打劫商船是极其不光彩的事情，就是列强也是严格不允许的，一旦查获任何人都是严惩不贷，要不然他们的商船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因此这次列强没有干涉的理由，很可能置身事外，这是吞并广东的一个绝佳机会。 对于说服父亲程宇华还是很有信心的。广东商业发达，民间思想开放，民族资本工业早已萌芽，只要夺取了广东，那么对于云南地区的发展就有足够助力。以父亲的眼光，相信现在一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程宇华的观点很快就得到了程传民的肯定，并且立即召集内阁大臣商议对策。 “王爷，新建的四个师早已完成训练，我们有足够兵力对广东全镜实施占领。”陆军大臣赵恒在会议一开始就表明了陆军的态度，军队早就想向外扩张了，要不是程传民想先打好基础，增强实力，另外也是避免列强过度干涉中国事务，所以一直对军队严加管束。 “现在是解决广西问题的大好机会，政府也会全力支持这次行动。”首相许言诤也表态支持，控制了广东，那么政府在各方面发展上都会有更大的腾挪空间，更别说广东的各项优良条件确实是吸引人了。 “寇局长，清廷在广东的军事实力怎么样？”程宇华既然说服了父亲，那么现在广东的军力如何就是关键问题了。 “世子，广东本来有五万绿营驻守，若干团练守备，但是前不久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率领一万绿营北上朝鲜，剩下的绿营分手各处，其中与我们在边境对峙的有三万余人，广州驻守五千人，总体上广东守军人数众多，但是战力不强。”寇诚在来开会之前也是做有准备，其实内阁所有人在听到这次广东水师杀人劫船的事件后，都猜到了程传民可能的态度，因此都在心中想好了各自分管工作的情况和准备情况，以待到时王爷的询问。 程传民在寇诚回答的时候就着墙上的地图看开了，“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要做好各种准备。赵恒，调驻百色的第七师增援广东前线，与驻玉林的第二师，驻梧州的第三师，驻贺州的第四师做好进攻广东的准备，海军方面的远洋舰队做好歼灭广东水师的准备，另外调集船只准备运载驻防城港的第十五师进攻海南。前不久准备好的两个架子师立即征召预备役，补充兵员展开训练，以待局势变化，其他各处严守不变。” 赵恒与海军大臣刘长林应诺。 “言诤，内阁要马上购买物资，运往前线储备，另外注意引导民意引导，既不能让民众受人挑拨，又要避免民众受损失，总之要保证境内稳定。寇局长要和首相随时沟通，以免出现意外。”程传民特意嘱咐了两人注意民众的反应，随着报纸的发展，民众思想的开放，任何一件大事都能引起民众的热议，稍不注意也能受到别有用心者的利用。 “丁生，你马上去给广州的张树声下通牒，要让他三天给我们答复，一定要让他不能拒绝但是也不能做到，另外帮我约谈各国驻南宁总领事，做好外交工作，这次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让各国置之度外。总之我们先礼后兵，这次一定要拿下广东。”程传民用手指使劲戳着地图上广东的位置对外交大臣说道。 随着程传民一条条命令的发出，顿时整个军事机器都加速运转起来。 第十一章两广总督 广州两广总督府内，总督张树声脸色铁青，手里拿着刚刚云南方面派人送来的最后通牒。要求他捉拿广庚号炮舰方柱等一众参与打劫人员交予云南处置，赔偿云南方面遇难家属白银一百万两，赔偿云南政府方面白银两百万两。要不然云南方面会自己到广东处置相关人等。 张树声，字振轩，1824年（清道光四年）生，安徽合肥人，廪生出身，清末淮军将领。历任道台、按察使、布政使、巡抚等职。是清廷内部开明人士，提倡“采西人之体，以行用。”1879年始任两广总督，赴任时清廷已经丧失了对广西的控制权，因此他这个两广总督只相当于广东总督。 张树声以前也听说过水师参与民间运输，也有人举报打劫过往商船。他有过军旅经历，知道军队下层人员也需要养家糊口，生活很不容易，偶尔到外面挣点外快也能体谅，至于打劫商船，查知并不属实，也就没有深究。没想到这次真的打劫商船，而且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大人，还是尽快上报朝廷请皇上定夺吧，另外还要派人先把广庚号管带方柱控制起来以策万全，现在虽不至于交出人员，但是也要防止方柱逃逸。”师爷方策看到张树声一时没有出声，鉴于现在的局势建议道。 “去办吧，给朝廷的电报上一定要注明云南方面三天的期限，请朝廷尽快告知此事处置方案。”张树声摆摆手，让师爷赶快去办。依照朝廷一贯的拖拉作风，如果不提醒他们尽快拿主意，说一定讨论争执个两三天都有可能。 在等待朝廷答复的时候，答复没来，前去控制方柱的总督府卫兵却进来通报广庚号管带方柱等为首七人今天早上尽数自杀身亡。惊得张树声目瞪口呆。 “大人，不对啊，方柱这人我听说过，为人贪婪怕死，是个十足的官油子，怎么会有勇气自杀呢？更别说为首七人同时自杀，像是约定好了的，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情况？”方策作为师爷，和张树声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对于张树声的公事私事都是尽心尽力，办得妥妥当当，不然张树声也不会留他在身边十余年了。事发后方策还专门收集了广庚号炮舰的情况，包括管带方柱的个人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因此听到方柱自杀的通报后才有这个疑问。 “文轩（方策表字），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方柱一死，云南方面的要求怎么办，原本我以为除了金钱赔偿稍多尚待商榷外，其他的要求都不过分。自古以来都是杀人偿命，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虽然我觉得把方柱等人交给云南方面有些不妥，要处死也是我们处死。但是现在方柱自杀身亡，这件事就麻烦了，弄不好云南方面还以为我们包庇他们。”张树声此事也是颇为苦恼，云南方面很可能借此发挥，大事讹诈，以云南一贯作风，恐怕此事不可能善了了。方柱确实死得蹊跷啊！ “大人，实在不行就找死囚顶替他们，只要安排得当，还是可以应付过去的。”方策提议道。 “文轩，以云南的能力，你以为他们就没有方柱的详细信息，看不出马脚？要是到时让云南发现我们做了手脚，恐怕此事更难善了了，到时不单单是云南发难，朝廷更是下不了台。此事现在透着诡异，还是先看看再说吧。”对于方策的应对之策，张树声断然否决。 “你立刻去把这一情况通报给朝廷，并把我们的猜测一并告知。以供朝廷参考。”张树声决定还是先看看朝廷的应对之策再说。 张树声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朝廷的任何信息，眼看三天之期已经过去一大半了还没有一个章程出来，他也着急上火了。如果到期前没有给出回复，那么云南方面很可能真的如通牒上说的自己来广东了。怎么来？可能就是大军蜂拥而入了。 其实清廷这时候也在争吵，朝堂上一片混乱。要是外洋诸国发了这样的通牒，清廷很可能没有各种声音，早就通知张树声交人赔款了。但是现在居然是一个地区割据势力如此嚣张的发通牒，怎能不让朝堂上诸位士大夫义愤填膺。 直隶总督李鸿章主张交人赔款，息事宁人，在李鸿章看来，云南虽然是地方政府，但是军事实力强横，特别是海军，对于清廷有海无防来说，云南的海军就是巨无霸，贴别是铁甲舰昆明号和南宁号，在中国沿海罕逢敌手。自从出任直隶总督以来，李鸿章越发看到海军对中国的重要性。1879年，向英国订造了两艘撞击巡洋舰扬威号、超勇号。1880年，向德国船厂订造铁甲舰定远号、镇远号。1881年，先后选定在旅顺和威海两地修建海军基地，派丁汝昌统领北洋海军。英人琅威理、德人式百龄先后担任海军训练。又设立北洋水师学堂，修筑旅顺和威海卫军港。北洋舰队各主要战舰舰长及高级军官几乎全为福州船政学堂毕业，大部分还到过英国海军学院留学实习。虽然这两年他设法大事扩充北洋水师，但是重要军舰都没有回国，现在面对云南海军根本无力抵抗。洋人也要求严惩亦军亦匪的方柱等人，因此李鸿章建议遵从洋人的意见。而此时清流派领袖张之洞要求拒绝云南的通牒，整军备战，以保朝廷威严。 等到收到方柱等人自杀的消息后，李鸿章又建议将尸体交予云南。结果这下李鸿章犯了众怒，受到了朝廷内外的一致攻击，死者为大，更别说是朝廷命官了。慈禧太后采取了张之洞等人的建议，通知云南方柱等人已被处死的消息，要求张树声严守边境，以防云南挑衅。 接到朝廷的处事办法的时候，张树声正和云南代表交涉，要求宽限时间。接到消息后打发走云南代表，张树声也不管总督威仪气得破口大骂。广东绿营已经被吴长庆带走一万精锐，剩下四万人马连陆路边境都守不过来，更别说海防了。但是无奈改变不了朝廷的决定，只能知天命，尽人事了。 等程传民接到广东如此回复的时候，正和儿子商议准备情况。进攻广东的相关准备已经就绪。陆军五个师已经集结待命，海军远洋舰队在北海港维护完毕整装待发，运载十五师前往海南的船队也已经在防城港安排好，一切只等三天之期到达。 程宇华看着窗外迟暮的秋景，清末的大时代自己终于要亲自参与了，后世的屈辱史绝对不会存在了。发完感叹，程宇华转头看着广东方向，神情青涩坚毅有神。 第十二章兵发广东（求收藏打赏！） 1981年10月9日，云南对广东通牒的三日之期到期，上午九点，程传民正式下达了进攻广东的命令。 第二师和以预备役为主建立的十七师从驻地玉林市陆川县出发，经高州茂名南下，扫荡歼灭雷州半岛的六千绿营，其中第二师攻占茂名，完成目标后沿阳江茂名的官道一路北上，向广州靠拢。第十七师攻占湛江后以一部兵力在当地驻守，另一部兵力随第二师跟进，保护第二师的后路。 第三师从驻地梧州出发，不管两厢，一路向东经肇庆直攻广州，与北上的第二师会攻广州周边的佛山、中山、珠海等地。以预备役建立的十八师随后跟进，保护第三师的侧翼和后路。 第四师从驻地贺州出发，向广东北部进攻，歼灭当地绿营后以一部分兵力就地驻防韶关以防湖南方向，另一部兵力南下，扫荡广州至韶关之间的清军。驻南宁的第一师移驻贺州与韶关一线，加强北面防御。 海军岸防舰队保护沿海，远洋舰队护送运载防城港的十五师渡海进攻海南，完成任务后北上寻歼广东水师。 程传民命令一下，两广边境顿时风起云涌，马声萧萧。双方上十万兵力展开了厮杀。虽让张树声两天前就已经派人通知了前方守军形式的异动，但是广东贸易繁华，与广西连接的官道上更是商队来来往往，其中军情局的特工就隐藏其中，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两广边境的清军早已对广西的军力惧怕不已，腐化不堪，就差直接举手投降了。虽然战场枪炮打得热闹，但是死的人却不多。 到当天晚上，第二师就攻占茂名，留一个团驻守后余部沿着官道北上阳江。第十七师攻占了湛江随后展开兵力，扫荡当地清军。第三师攻占云浮就地修整，等待第十七师接过防守后第二天向肇庆进发。只有第四师由于广东北部多山，道路不畅，加上韶关离出发地点较远而没有到达外，其余方面均已顺利达到一期目标。 由于战事已起，出于便于指挥的目的，程传民直接在王府建立了指挥部，程传民、刘长林，赵恒、寇诚、许言诤构成了指挥部成员，世子程宇华参与赞襄军事。接到前方战报，指挥部人员顿时热闹起来。 “寇局长，此战你们军情局当记首功，从战报上来看，清军防线全线被突破，除少部分奋力抵抗外，大部都是稍作抵抗就地投降，全线三万余守军除了少部逃往广州外，已经全部被歼灭。”程传民也是笑足颜开，能够以尽量少的代价取得战果，将清军分散歼灭自然是好事，如果让清军缩在一团，依坚城据守，到时候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王爷，微臣虽有寸功，但主要还是您治下有方，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清军大部将士纷纷欲来投之，如今王师出兵有道，清廷腐败无德，清军自然是望风而降。”寇诚虽然心里欣喜，但是也不敢居功。军情局自成立时起主要任务就是收集清廷境内的情报，包括官员更替及其为人风评，各地民情驻军，当然也包括暗自交好各地清军，以便战时策反投降，如今看来，寇诚工作做的不错。不过云南方面稳定的社会情况，廉洁的吏治，百姓的安逸生活确实也给军情局的平时工作带来的不少好处。 “王爷，虽然现在战事进展顺利，但是也要提防清廷从两湖和闽浙调兵增援。因此我建议已经移防贺州的第一师全部进驻韶关，另调驻柳州的第十四师接替贺州防线，以腾出第四师兵力继续向东进攻，同时第一师还可以作第四师的后援，以防江西福建方向的清军援军。”陆军大臣赵恒依据形式提出了兵力调派建议，这样既不会削弱贺州防线，同时还能加强第四师的进攻力量，不用攻下一个地方还要分兵驻守，减弱它的进攻能力。 几个指挥部人员听到赵恒的建议都走到地图前端详起来，程宇华也随着看了起来。 “父亲，我同意赵大人的建议，另外我建议海军远洋舰队加快清剿广东水师的速度，如果广东水师龟缩于黄埔港坚守不出，那么就将远洋舰队一分为二，一部封锁黄埔港，一部等待第二师到达珠海后，护送第二师船运汕头，第二师在汕头登陆后沿闽粤边境北上，与第四师夹击广东东部。”看了一会地图后，程宇华突然开口说道。 听到程宇华的建议，刘长林和赵恒都眼睛放光，刘长林惊叹道：“世子天众奇才，不仅战略思想精道，而且对海陆合攻的运用也如此精妙。王爷，我赞同世子的建议，海军完全能完成世子的战略设想。” 其余几人也是频频点头，特别是赵恒，作为世子的外公，世子这段时间的表现堪称惊艳，不仅为内阁从海外弄来了几千万的财富，而且对政事也能时时提出很好的建议，几个月前关于铁路改革的建议就使内阁不仅不用再花大量资金建造铁路，节省资金可以用在其他方面。同时还帮助广西铁路公司和广东达成了梧州到广州的铁路建造协议。虽然由于战事，这条铁路马上就要变成境内的了，但是其意义却非同凡响。现在又在军事上表现出了如此造诣，怎能不让他高兴，这可是他的亲外孙。虽让程宇华世子地位尊崇，但是也不妨碍他以欣赏的眼光看程宇华。刚才的建议可不是什么十五六岁的少年能够想到的。就是作为陆军大臣的他都没想到。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毕竟程宇华现在拥有后世记忆，对未来常用军事进攻套路耳熟能详，虽然不至于能想到详细的进攻兵力指挥，但是以海制陆的路数他还是知道的。其实这时候虽然各国都有从海上进攻陆地的思想，但是没有系统的理论，只是单纯的从海上运兵战术性的进攻陆地的一个方向，很少从海陆双方战略性的考虑军事问题。在这方面的军事思想列强也只是刚刚萌芽，但是对于现在还没有强烈海军意识的中国来说，想不到这点也是正常。只有等到1890年美国海军军官马汉发表《海权论》之后，世界各国才对以海制陆建立整体的军事理论加以运用。 看到这么多人眼冒绿光的看着自己，程宇华也不好意思的扭捏起来，顿时引起大家的一片笑声。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就这样给各部发布命令吧！”程传民对儿子的一再表现也是欣慰不已。自己刚才虽然想到了，但是他一贯都是先听属下的意见再做决定，这样也能带动部下的思想申华。没想到这次是儿子先想到，虽然儿子也有后世思想，眼光比现在的人开阔得多，但是能在军事上有所造诣就不是任何人能有的了。 既然程传民发出了命令，大家依令而动，迅速开始了安排。 第十三章远洋舰队（求收藏打赏！！！！） 10月10日早上八时许，慕容坚中将站在远洋舰队旗舰昆明号的指挥塔里，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出现在远方的海岸线的小城镇，海边有一座小型码头。慕容坚的目标就是这个小镇。后世海口市就是以这个小镇发展起来的，不过现在这个小镇的居民还不知道战争已经来临，还如往日一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通知鱼雷舰分队进入警戒位，运输船队靠上码头，让十五师上岸尽快上岸。”慕容坚对身边的小参谋下了命令。 “也不知道王爷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岛，现在还没有占领，更别说疏通政府组织关系，就派我来组织省政府，清廷也只是在这个岛上设置琼州府，现在一下子升级为省级政府，王爷魄力真是大啊。”站在慕容坚背后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嘀咕道。 “尹省长，你就别嘀咕了，这是王爷看重你，把你直接从南宁市市长任上提拔为省长。海南岛虽然面积不大，经济也不发达，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却非常重要，控制了他，北部湾就大部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而且岛上有众多水文条件优良的港口，只要你能整肃吏治，把我们的那套经济政策搬到这里来，我相信海南很快就会发展起来的。再说，你要是把一穷二白的海南发展起来了，岂不更能受到王爷的青睐。”虽然慕容坚是军人，对民生发展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他们这些高级将领来说，程传民这么多年来开拓思想的做法已经让他们的眼光比以前开阔多了，很多领域多少都理解一点。现在说起海南的未来规划，慕容坚也能说出一二三来。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承蒙王爷错爱，如今我也能主政一方了，南宁的舞台虽然好，但是唱戏的名爵也多，不好施展。如今海南虽然犹如一张白纸，但是更有利于在上面作画。更别说王爷还给我派来了众多好帮手。”想起以后能有个更好的平台来施展自己的抱负，尹相如也是激动万分。程传民另外从各地方抽调了两百来名官员，以此来构建海南省将来各市县的架构，让各地方能尽快运转起来。 清廷在海南设琼州府，辖1直隶州，11县。程传民根据后世海南行政区划将海南设置为海口市、三亚市、东方市、临高市、文昌市、五指山市六个市，共辖十六个县。省城驻海口市。等到控制了局面，尹相如就要迅速搭建各地政府，程传民还会在资金上给予大力扶持，毕竟现在他能管辖的地方不算很大，只有各地充分发展起来，以后才能有足够的实力推翻清廷。再说海南资源也很丰富，通商条件优良。位于昌江县的石碌铁矿就是著名的富铁矿，铁矿储量约占全国富铁矿储量的70%，品位居全国第一，足以在此建立一家大型钢铁联合企业了，所以程传民才会如此重视对海南的控制。 船队靠近了海边港口，由于港口太小，一次只能靠岸一艘船，因此卸载速度很慢。 “司令，指挥部刚刚发来命令，要求我们尽快完成第十五师的运输任务，然后北上寻歼广东水师，肃清广东沿海清廷的海上力量，在珠海等待第二师到达后，运载第二师登陆汕头，以备后续军事计划。”这时舰队参谋长陈兵拿着指挥部的最新命令进来了。看来指挥部的大员有了新想法了。 “命令各舰放下小艇，让其他船上的十五师官兵乘坐小艇登陆，让靠岸卸载的船只加快速度。通知十五师师长到岸上组织疏散以上岸的官兵，不要全堵在码头上。这些陆军简直是对登陆一窍不通，码头上都要乱成一锅粥了。你去组织船只秩序，中午之前一定要完成卸载。”慕容坚看到登陆现场混乱的局面，也是头疼的要命，关键是这些陆军不懂登陆作战，还好岸上没有清军，要是让他们在战火中登陆，简直不敢想象了，看来回去一定要向上层建议，建立海军的陆上作战部队，为以后做准备，免得再出现今天的场面。 尽管慕容坚作出了妥善安排，但是等全部陆军登陆完毕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慕容坚留下两艘鱼雷舰和六艘鱼雷艇保护码头，以便后续人员和物资上岸，舰队主力转向全速北上前往黄埔港，空出的运输船只也跟随前往，至于十五师的后续补给由指挥部另行安排。 一路上慕容坚都在看战情通报。10日上午，第三师占领肇庆，逼近广州。第四师和第一师合作攻下了韶关，留第一师沿湘粤边境布防，第四师继续东进攻取广东东部。第二师攻占了珠海东面的开平，距离珠海只有五百多公里了。根据军情局的情报，广东水师自从被查出方柱劫船事件后就一直集中在黄埔港，战事爆发后更是龟缩不出。可能张树声也知道以广东水师的那些虾兵蟹将很难有所作为，因此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那么也省得我们去炮轰黄埔港，毕竟广东全境马上就要属于云南管辖了，现在轰平了港口设施，很有可能战后受到王爷和首相的问责的。既然这样，只需要封锁虎门湾就能堵住广东水师的逃跑通道。 “参谋长，根据战情通报和军情局的情报，到了珠海我打算我们兵分两路，由你带领玉林号、柳州号、梧州号、桂林号、玉溪号装甲巡洋舰队和部分鱼雷舰封锁虎门湾，我带领铁甲舰、防护巡洋舰和剩下的鱼雷舰护航第二师前往汕头。”慕容坚向搭档提出了应变之法，现在广东水师既然龟缩不出，那么就没必要留太多力量来对付它了，还是让主力东进防备清廷的福建水师南下，以免到时候出意外。 “司令，广东水师舰只薄弱但规模比较大，福建水师舰只较好规模小，因此我建议留防护巡洋舰队在虎门湾，让装甲巡洋舰队跟着你。这样更保险。”陈兵对慕容坚的计划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留出主力舰前往汕头比较保险。根据军情局的情报，福建水师是清廷吨位最大的一支舰队。由扬武舰管带、负责水师营务处的闽安协副将张成统领，统辖兵船26艘。有主力战舰十数艘，均为木胁木壳结构，总排水量9900吨，载普通火炮47门，官兵1100人，训练比较系统，战力比广东水师强大的多。 慕容坚沉吟片刻就同意了陈兵的建议。 11日上午，慕容坚率领远洋舰队抵达珠海海域，这时第二师已经攻下了珠海，就等运输船队了。 第十四章督府混乱 10月9日中午，两广总督张树声才接到云南方面进攻的消息。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当真的发生时，张树声还是非常惊愕，整个方柱劫船事件就透着诡异，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云南方面早就打算借此发难了，至于方柱事件是不是也由云南策划的尚不清楚，现在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朝廷一点准备都没有。自己建议朝廷早作安排，但是除了对通牒的回应之外，居然毫无军事准备，朝堂诸公居于庙堂，但是却如此惫懒，张树声此事也是倍感挫败。 还没等张树声对军队作出调整，就接到了云南三路进攻的详细军情，前线混乱一片，连军队损失都没搞清楚，又接到了湛江、茂名、云浮失陷的消息，韶关外围也出现了敌情。前线三万余的守军除了报告一声接敌的战报之后，几渺无音信。弄得张树声都怀疑那些守军是不是都凭空消失了。打了半天，就算打不过，至少也应该能传回一些详细点的战报吧。 总督府的会客厅里，整个广东能说上话拿个主意的基本都在这里了，但是除了张树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之外，一个个都默坐不言。 “制台大人，西部战局糜烂，我们是不是先把前线诸军后撤，先守住省城要紧，然后急调惠州总兵、潮州总兵、梅州总兵迅速带兵西援。”看到张树声被气得不轻，又没有人出个主意，师爷方策只好打破局面出声建言。 方策刚说完，广州将军鄂龙春马上接言：“大人，方师爷所说有理，如今叛军前锋已经接近肇庆，两广边境的守军如果再不撤，就要被包围了，到时想撤都撤不了，****的吴长庆几个月前把粤军精锐全部带走了，弄得广州布防空虚，如果不加强防务，我们这些人想逃都没路了。” 张树声厌恶的看了鄂龙春一眼，战事刚起，这位爷就想着逃跑，要不是他伙同广州总兵吃空饷，愣是把五千人的广州八旗和三千绿营驻军搞得只有四千人不到，还尽是些老弱病残，局面何至于现在这样，前几天自己接到消息的时候，愣了老半天也只有叹气的份。满人驻各地将军有独奏之权，得罪了他们，就算自己有总督的头衔到时恐怕也只有摘帽的份了。 “就这么办吧。师爷把战情通报朝廷，请求朝廷速派援军，另外建议派福建水师迅速南下增援。就这么着吧。”张树声无力的挥挥手，想着心事自己独自回了内室。 第二天中午，张树声没有等到朝廷的援军，却等到了云南叛军攻占肇庆的战报，急得他嘴上都燎泡了。广州现在除了四千老弱病残的八旗绿营外，只有昨晚从西部撤回来的不到三千溃军。要想靠这些军心溃散的乱军守住广州，张树声只有绝望了，东部的援军最近的才刚出发，等他们赶到广州，估计广州早就陷落了。 张树声枯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其他人混乱的争执，他也懒得发话了，局势崩溃的如此之快，作为淮军出身的老行伍的他也是目瞪口呆。一帮人争了一下午也没争出了个子丑来，反而等来了叛军攻入广州地界的消息。吵闹了一下午的会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人，既然叛军到了我八旗军的地界，末将这就前往组织军力上城防守，恁得让叛军知道八旗的厉害！”广州将军鄂龙春抱拳说道。也不等张树声回声，蹬蹬瞪地疾步走出了会客厅。 “大人，卑职急着去组织青壮胥吏帮助守城，这边怠慢了！”广州知府宋濂也跟着离去。 “都去吧，能做什么都去忙去吧。”张树声意气阑珊的道，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一样。其实他也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家人和搜刮的财务而已，说是去守城，恐怕出了这个门就直奔家门了。 到了这般田地，张树声什么也不管了，心境倒是一片宁静。朝廷到现在居然还像局外人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想起自己早年从军，对战发匪，镇压民乱，到如今却落的这般。也是无声的讽刺了。朝廷如今就像一座四处漏风的破房子一样，下面的好多人想方设法的补洞，朝廷不仅无动于衷，还四处乱拆。朝廷这座破房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如今广东危急，朝廷却一兵不发，自己自诩做了大半辈子忠臣，却落的如此对待。罢了，糊涂人做糊涂官，乱世人做乱世民。云南要广东，朝廷也不心疼，我也就给他罢了。 “文轩，我知道你忧国忧民，我也和你一样，如今正逢乱世，此前我一直认为既然世道乱了，只要我努力让它安定下来就好，给不了百姓安居乐业，那就让百姓不做乱世狗。如今看来我的想法有失偏颇。朝廷吏治败坏，昏庸无能，大乱才能大治。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你带着督府卫兵去守卫府库粮仓吧，对于趁火打劫的人，无论是谁，一律杀无赦，等云南大军到了，你就带着卫队投诚，到了那边，以你的才学能力，才能有施展的机会。程传民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此人风评甚佳，对待百姓轻赋税、重吏治，治下甚有尧舜之风。让他得了广东，也是广东百姓的福分。”张树声猛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侧大悟了。 方策没想到张树声居然说出这些话来，顿时愣在了那里。 看到方策的表情，张树声也能猜到他心中的震惊，呵呵一下接着说道：“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如今在我看来，朝廷失道，云南得道。既然都是九州之地，那么真正的忧国忧民到最后都是忧民，忠君之志只能忠明君。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朝廷丧权失地，早已没了立朝之时的魄力。云南军都到了广州，朝廷居然还没有个章程，靠我和李中堂这些人已经无力回天。可惜我年龄大了，明白得太晚。你饱读诗书，这些道理相信你也明白。府库粮仓虽然没有太多积蓄，但是还是有些存货的。相信鄂龙春之流现在也在打它们的注意。让他们这些只知道祸害百姓之流得到，还不如让云南得到，让他们为百姓做些实事。” 听了张树声这些惊人之语，方策也明白了，跟了他这么多年，两人虽然年纪相差甚远，官阶地位千差万别，但是也是忘年交的知己，政见相同，自己年轻，总督不想再让自己在朝廷荒废了，劝自己另投云南。总督安排了自己，听他口气像是有轻生念头了。 想到这里，方策也是计从中来。“既然大人想将府库粮仓之物留给他程传民，那么大人还是自己去的好，如今城中大乱，要是让鄂将军他们裹乱军来抢，卑职恐怕镇压不住。” 张树声听得方策如此说，思虑片刻也觉得对，以刚才他们的情形很可能会率乱军哄抢，以方策的威望不足以震慑住。 “罢了，我们就一起去吧，莫要让乱军抢了。”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方策跟在后面想道：“制台大人，只要我跟在你身边，就绝不会让你出意外。” 第十五章攻占广州（求收藏推荐！！！！） 10日黄昏时候，第三师前锋抵达广州外围，此事清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主力已大部撤入广州城内。 第三师师长孟显少将在距离广州城十里的一个小村庄召开临时会议，通报程传民对于广州城的攻城注意事项。毕竟广州不管对于清廷还是对于东亚，都是名气十足的大城市。要是有什么事情处理不还，是会引发重大影响的。因此程传民不放心，专门给担任主攻的孟显交待了诸多事项。 “诸位，王爷对广州十分看重，相信各位都能明白，广州是清廷在南方的重要城市，是对外贸易的主要发起点。洋人也在这里设立了诸多领事馆。因此，我提醒各位，严格遵守军纪。当然，我军一直以来都以拥有良好军纪闻名，军规里要求的不算，我在这里还是要强调这次攻占广州的特别要求。”说道这里，孟显停顿了一下以加强重要性，看到各位属下表情肃穆郑重，这才接着说道。 “禁止炮轰各门城楼，禁止在城内使用火炮，禁止破坏城内如古迹，府库等重要设施。总之一句话，禁止破坏城内设施。一定要通知到每一位士兵，不要等出了事再后悔莫及。内阁派来处理广州善后事宜的人员和陆军大臣赵司令会在广州设立前线指挥部。如果出了问题，各位和我都担待不起。”说道最后，他脸上的表情都能让人不得不记住刚才他说的话。 听到赵恒也会来，几个人也是心中惴惴，这才知道这事可能真的极受上级重视。 看到与会人员的用心记下了军纪的事，孟显这才要求参谋长安排进攻事宜。待快要散会的时候，门口卫兵进来通报赵司令到了。 孟显带头抬步走出门外，其他人员也紧随其后出门迎接。刚出大门，就看到不远处赵恒和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并排一起走过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几个一看就知道是政府官员的人。在其后就是两百来个气势轩昂的军士，装备精良。 孟显看到这阵势明显一愣，这少年是谁，看这情况还很受赵司令尊重。 看到孟显愣在那里，赵恒也知道他没搞清楚状况，不认识程宇华，只好对着孟显喝道：“孟显，这是世子殿下，王爷派他过来参赞事务。” 听到是世子，一众人等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见礼。 程宇华无奈的作出回应。一路上这种情况把烦死了，本来他只是打算跟着赵恒过来看看这时候的广州城清末原滋原味的社会，但是家里死活不同意，最后只好答应父亲帮着搭理事务这才得到允许。可是这时候的人们对于王室地位太过忌惮，繁文缛节一大堆不说，还无法自由自在的出行，后面总是跟着一大群王府卫兵，搞得程宇华兴致渺渺。 等到一堆礼节过后，赵恒又拉过一个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广东省长石行石省长，等你们攻占广州后，就会建立省政府，广东父母官就在你们面前，因此你们进攻广州时一定注意。” “世子殿下，司令，石省长，刚才开会时我已经宣布了王爷的几条训令，要求严格遵照王爷的训令执行军事行动。”孟显这时间接解释了刚才晚出来迎接的原因。 “好了，既然你已经强调过了，我也不再说了，你马上让人安排世子殿下的住处，然后赶往广州做好进攻准备，尽快拿下广州。”赵恒也不多说话了，他还等着进广州建立前线指挥部呢。 晚上九时许，程宇华和赵恒石行等人正在商议广东局势的时候，接到了第三师攻占广州的消息，程宇华他们也不在这个小村庄久待了，得到消息马上启程赶往广州城。 等他们进了广州城后，居然发现城内除了很少地方有作战痕迹外，好像没有经过战事一样，看样子好像和平接受了整个广州城似的。正在安排后续事宜的孟显得到消息后立刻赶过来了。 “世子殿下，诸位大人，我们到的时候，广州城门大开，知府宋濂率一众人等在城门处迎接我军，进城后我们遇到零星抵抗，只在府库粮仓附近遇到几千清军正在内讧，打算杀死守卫两地的清军哄抢地方，等我军协助守军消灭乱军后才得知两广总督张树声就在其内。”看到一种人等奇怪的表情，孟显只好解释道。 “孟将军，张树声现在何处？”程宇华听到张树声居然没有逃跑，还被我军抓住了，立刻问道。 “世子殿下，张树声在我军进入府库前打算自杀，被他的师爷方策拦下，现在正和方策被我军看守在府库。”孟显立刻回答道。 原来，等张树声和方策率总督卫队到达府库不久，广州将军鄂龙春就弃守城池打算带着他平时搜刮的钱财逃跑，逃跑前又想起府库内存有几百万两白银，视财如命的他带兵折返，打算运走存银，只是没想到张树声现在改变了他毕生的政治观念，打算将这些存银留给云南，因此两路清军顿时内讧起来。结果鄂龙春既没有得到存银，反而把命丢在了乱军之中。等乱军平定后，张树声本来自杀以留清名，但是却被时刻注意他的方策阻止。 “孟将军，你先带我们去住处，等会你派人将张树声送到我这里来。外公，我就不去参合你们军队的事了，再说具体指挥我也不懂。不过现在广州战事刚息，我建议诸位合署办公，这样利于沟通。”程宇华感了一天路，急需梳洗，另外他也想见见历史上风评很好的张树声。虽让这里他地位最高，但是他不管详细事务，只是答应父亲参赞事务，所以他就提了个建议后当起了甩手掌柜，打算休息一下见见张树声。 赵恒知道世子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年纪尚轻，累了一天是需要休息。所以命令孟显将总督府收拾出来作为办公地点，督府后院供程宇华居住。 等到了总督府一看，门口站了十几个己方士兵守卫。跟着程宇华的两百个王府卫兵接过了岗位，护送程宇华一众人等入内。 两广总督府曾经几易其址，原先的总督府在1875年被英法联军攻占后改建圣心大教堂，现在的总督府是后来修建的，虽然设计精妙但是规模不大，因此经过商定，省政府在前院办公，后园由程宇华和石行等人居住，而前线指挥部则移到不远处的广州将军府办公。 第十六章深夜谈心 总督前院办公区域虽然不大，容纳不了省政府和前线指挥部两个大单位，但是后院却是重廊叠宇，几进几出，挤挤住下两三百人都不是问题。因此除了程宇华住在这里之外，新任省长也住这里。整个总督府的保卫工作由程宇华带来的王府卫队全面接管。 等程宇华在他住的院子里快要溜达一圈的时候，卫兵来报张树声带到，正在客堂等候。程宇华折返到客堂，打算好好见见这个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两广总督，只要张树声能够尽力配合，那么对于尽快稳定广东就能事半功倍。 后世对张树声历史评价很高，不仅是因为他在清法越南战争中的功绩，更重要的是他的《遗折》里透露的政治思想。“。。夫西人立国，自有本末，虽礼乐教化远逊中华，然驯致富强，具有体用。育才于学堂，论政于议院，君民一体，上下一心，务实而戒虚，谋定而后动，此其体也；轮船、大炮、洋枪、水雷、铁路、电线、此其用也。中国遗其体而求其用，无论竭蹶步趋，常不相及，就令铁舰成行，铁路四达，果足恃欤!”这已经把西方的政治制度作为救国的根本上达朝廷了。把有关废科举、兴民权等要害问题尖锐地摆在清廷最高统治者面前，并要其正视现实，改变“数百年不变之法”，以图王朝之兴，以求民族富强，确实胆识过人。 尽管张树声生前不敢公开提出议院问题，也不敢激烈批评。而是等到临死时才敢上这样一个遗折，说明当时在官员和清廷中，主张设议院还是很难被接受甚至可能是“大逆不道”的问题。当时能够赞同张树声主张的，只有少数人物，因此张树声的《遗折》在当时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反响，产生的实际效果也相当有限，但是在中国近代史上却具有重要地位，并产生很大作用的。这是清廷有史可查的第一个将这些进步思想直接上书朝堂一品大员，后来这份遗折的内容在进步官员中流传，并进一步传到诸多士子书生的耳中，使进步思想在普通百姓中萌芽发展。因此，对于这位生前虽无重大历史功绩，却留下重要身后名的开明人士，现在既然有见面的机会，程宇华既然不会错过。 等到程宇华进入客堂的时候，屋内除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之外，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陪坐在一旁，两人正细声交谈着什么。从他和张树声之间态度来看，应该是张树声的亲近人员。程宇华也没注意。 正和方策交谈的张树声听到脚步声，知道要见他们的云南世子到了。今年以前很少听到有关云南世子程宇华的消息，但是从年初开始，有关程宇华在云南内阁里提出的十几条改革建议不断流出，就是在张树声几十年的从官经历看来，其中不乏很多老成谋国之计，在张树声的认知里，程宇华不仅政治成熟，而且对人才一定非常重视。如今这个印象很好的云南世子要见他，出于推荐方策的目的，所以他强烈要求带上方策。卫兵无奈只好将两人一起带了过来。 这个院子其实就是张树声住的地方，刚开始张树声感觉恍如隔世，前后两天，这个院子就换了主人，偏偏还是现在的主人在这里见以前的主人。张树声毕竟经历丰富，见识过多少世态炎凉，再加上这两日的诸多感悟，因此不久就调整好了心态，打算好好会会这个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云南世子。 等看到进来的是一个依着华贵的少年，张树声也感到愕然：“难道这就是外界传说的云南世子？虽然听说年纪不大，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这一年来对这种表情见得多了，程宇华也猜到了面前两人的内心想法，虽然身体只有十五六岁，但是后世今生加起来这么多见识，也使得他应对这种场面游刃有余。 “张老先生，还有这位，都坐吧，不管我们今晚谈得怎么样，张老先生还是住回这个院子里，这里还是老先生的家。”说完，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下。 张树声既然打定注意要好好会会程宇华，把自己的忘年交推荐给他，自然落得一个和程宇华接近的机会，加上思想上的通悟，当年那个淮军将领的洒脱仿佛又回到了身上，因此，他也接着话头说道：“老夫就当在外面游玩了一天，到晚上又回到了家，那就麻烦世子殿下也把老夫的亲眷一同接过来。没想到外面传闻的云南世子年纪这么年轻，确实是让老夫刚才好是愣了一下。这个是老夫的忘年交方策方文轩，以前我们同是住在这所院子里，所以他也不能落下。”说完，张树声看着程宇华，想看看这个少年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听到张树声犹如朋友一般的对白，程宇华心中也是轻松写意，虽然云南在程传民的努力下已经将社会中人物阶层的隔阂打破，但是除了自己亲近的人，其他人总是让他有种仿佛被隔离的感觉。如今面前这个历史地位崇高的老翁对他如此淡然亲近，让他对接下来的交流很是期待。 虽然张树声这番话平平常常，但是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程宇华相信自己读懂了这位老翁的心意，从他对自己的称呼上就能看出他对当前的态度，并没有将双方摆在敌对的位置上，之前听说张树声试图自杀，到现在表现出来的豁达，就能明白他肯定是经过一通思想的博弈之后，最终是忠君思想败给了对民族国家的热爱，决定彻底放弃了对清廷的支持。 “老先生，方先生，我也只是暂住这里。我到广州来主要就是帮父亲来稳定广东地方的，但是晚辈才疏学浅，一直都没想到从哪里着手，既然两位先生就在这里，那么晚辈就要好好讨教了。希望能尽快让地方稳定下来，百姓安居乐业。”程宇华也表明了态度，并没有将他们当俘虏看，而是执晚辈礼向他们问计。 简简单单的一番对话下来，虽然貌似平常，但是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都将广东百姓的关切蕴含在了简单的对话中。既然双方都主动的去消除隔阂，积极地相互亲近，那么接下来的交流就愈发自然流畅了。 “既然世子殿下说到稳定对方，那么世子殿下和王爷对广东将来的打算是怎么安排的”张树声没有立即说自己的建议，而是询问云南方面对广东的政策，这是稳定广东的大前提。毕竟以后广东是在云南治下，依云南一贯的政策，他们惯于将各地视如一盘棋，计划发展，将各地紧密联系起来，完全不同于清廷那样各地犹如一个个独立王国。广东也肯定会这样，会融入云南方面的施政棋盘里去。只是融入的时间的步骤怎么安排，张树声和方策猜不到，只好询问。 “先稳定民生，然后逐步实施改革，裁撤厘金，鼓励工商，活跃当地经济；在老先生已经建立的实学馆的基础上建立新式学校，培养广东地方人才。然后全面实施云南内阁各项政策，让广东逐步融入到我们当中来。但是要想既兼顾到稳定，也要兼顾到发展的速度，那么就需要像两位先生这样的大才参与其中。”程宇华简明扼要的说明云南将要采取的步骤和政策。 实学馆是张树声就任不久设立的西式学堂，教员主要来自于民间西式人才和洋人，将教学内容分为军事、传统文化学术、外交、政治、经济、科技六科。虽然设立的科目简陋，但是却是张树声实施对社会改革的初步试验，一直是他任上关注的重要单位。听到程宇华提到实学馆，还有云南将要对广东实施的改革，这分明就是自己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如今听到从程宇华的嘴中说出来，再看到程宇华犹如见到知己。既然在清廷自己的报负实现不了，那么现在就有个机会去亲自参与实现的机会。要是自己不把握这个机会，那么自己毕生的想法就真得带到棺材里去了。 张树声既然打定了注意，那么接下来把自己的建议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方策与张树声每日相伴，作为忘年交，对张树声的政治观点十分熟悉。看到自己的好友如此的毫不保留，知道他彻底的放下了思想包袱，捡起了自己的抱负，期望亲自参与进去。因此也在一旁不断补充。 这一夜三人一直聊到东方即白才意犹未尽的分开休息。 之后广东的发展就是按照三人这一晚商量的政策实施的。一个星期后，等到广东地面战事完全停止，广东省政府宣布以实学馆为基础设立广东大学，裁撤全部厘金，鼓励民间建立工厂，组建广东铁路公司负责境内铁路的修建和运营。等一个月后以各府建立的市级政权建立后，全面实行云南的政治架构和经济政策。广东迅速的安定下来，加上当地风气开放，与广西交流很多，各种改革都能顺利实施下来，民间反响热烈，一年后其发展速度让程传民都惊讶不已。 程宇华完成广东发展规划后，推荐方策担任广州市长。张树声则在帮助程宇华完成规划后，借口年纪太大，不愿在出仕，后来担任了广东大学的国学教授。 第十七章控制广东 11日下午，从珠海上船的第三师在汕头登陆，由于之前广东东部的驻军都在张树声的命令下增援广州，因此第三师此时的进攻犹如行军，分兵沿着闽粤边境迅速控制了周边的揭阳和潮州。到12日上午，与从韶关东进的第四师在梅州成功会师，至此，除了从东部增援广州的清军聚集在汕尾踟蹰不动之外，广东各地基本被控制。 自从那次深夜交谈之后，程宇华和张树声方策三人这两天同住一个院子，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后来程宇华又拉来了省长石行，四人不断的就广东的形势交换意见。 张树声主动提出对聚集的清军进行劝降。此时汕尾的清军经过拉拢各地的团练，兵力在三天里迅速增加到三万人，虽然装备简陋，训练松弛，军心涣散，这些兵力基本都是广东本地人，大部分几天前还是平头百姓，被各地千总把总拉来凑人数以壮声势。经过商议，为了减少人员损失，便于以后社会的稳定，由石行以省政府的名义和张树声的个人名义对清军展开战场外的攻势，分化瓦解，避免战事再起。 经过几天的来回磋商，清军终于放下武器，团练解散回家，绿营则稍后接受改编整训学习，部分转职为警察，一部分不愿继续服役的到将要成立的广东铁路公司当工人。自此，除了少量散兵游勇之外，广东全境被云南方面掌控。 由于云南动作迅速，致使清廷刚商量出来的应对方法就很快不适用了。刚命令福建水师南下增援广东，就接到报告汕头海域发现云南海军主力，结果福建水师再也不敢出港了，以他们的实力，一旦遇到云南海军主力自保都不能，更别说去单独挑战对方了，因此也学起了广东水师，找借口聚在马尾军港拒不出战。等到闽浙总督和湖广总督调兵靠近广东时，云南方面已经沿着边境建好了防御，因此也只能顿兵于边境与云南对峙。到了这时候，清廷已经错过干预广东战事的最佳时机，除非再次调集重兵进攻，不然也只能在边境干瞪眼了。 要是清廷有勇气主动进攻，当初也不会让程传民的势力得以保存并且大势发展了，从程传民势力已成之后，清廷就一直居于被动防御的态势，拿程传民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在列强的帮助下，才在失去西南之后稳定住局势，程传民也在洋人的压力下停止对清廷的进攻，将精力转为内部发展。 到了这个时候，云南可以心无旁骛的对广东进行一系列的改革。除了从云南和广西调集教师将实学馆扩建为广东大学，筹建广东铁路公司。为了更快的掌握政权，从投降清军中选取品行良好的人员，帮助从广西抽调来的警察迅速稳定地方。吸收原来广东的官员建立各级政府，特别是原来的基层官员和方策一样的幕僚人员，这些人本来就对本地很熟悉，只是他们没有实权，只能依附他们效劳的对象而实行自己的政治抱负。现在给了他们实权，使得他们迅速帮助云南派来的长官掌握地方，清理牛鬼蛇神，使得各地为之一净。 在攻占广州之后，广东水师随即在压力下投降，随后海军大臣刘长林派来接受人员，将不符合要求的船只拆除武装卖给地方，一番去腐存精后将之改编为岸防舰队驻广东分舰队，母港还是黄埔港。 原来的总督府，现在的省政府的后院里，程宇华和省长石行，张树声以及新任广州市长方策正在品潮汕地区风行的功夫茶，几人都不是广东人，更不是潮汕人，对功夫茶虽闻其名，但是谁都没有好好品过一回。现在广东渐趋稳定，几人也是借着交流的机会好好见识见识。在茶艺师一通如行云流水的步骤下来，众人也是看得眼花缭乱。 “世子殿下，今天收缴的那些贪官污吏的数据出来了，简直触目惊心。单单从广州将军那里收缴来的钱财就值八百万两，这就差不多两千万元，其他的一些不好估价的书画古物还没算。从整个广东查抄出来的赃款总计就有六千万元，已经全部集中在了省财政厅了，其他的古书文物还在统计归类之中。百姓能够喝粥咽菜就是好生活了，这些贪官居然有的在家专门建有银窖，清廷的腐败以此可见一斑了。”省长石行想起今天早上汇总出来的赃款数据，当时也是把他吓了一跳。根据云南的政策严查各地贪官污吏之后，各地反响强烈，不断的有人举报出来新的情况，查实后才专门立案查抄。因此现在的数据还不是最后的，但是已经很是吓人了。 张树声和方策虽然也知道各地官员贪污情况严重，但是也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程度，六千万元就是白银两千四百万两，整个朝廷一年的岁入也只有八九千万两，居然占到了岁入的四分之一。这还是广东一省，全国这么多省加起来，数据又会是怎么样的，两人想想脸色就黑了起来。 “石省长，这个问题我跟父亲商量过，赃款省里和内阁各得一半，留给省里的三千万划出一部分设立教育专款，剩下的由省里支配，原则上主要用于民生方面。文物集中起来在广州建立博物馆，古书拓印后复印件建立图书馆，原件另外收藏。”程宇华针对这些赃款交代了内阁的处理意见。 张树声听到内阁的处理意见也很是满意。虽然内阁分去了一半，但是按照云南一贯的行事风格，划去的那部分也会在以后慢慢反馈回来，用于支持广东的发展，减少广东与其他地方的差距。 “另外石省长，对于广州城内的洋人还有香港澳门，虽然内阁和洋人达成了协议，但是你们还是要慎重对待。一旦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尽快上报。” 就在前两天，外交部经过与英国几次磋商达成了相关协议，香港维持现状，其他地域参照云南广西处理。 任何外交文件的签署都是实力的体现，云南虽然地域不大，人口不多，工业也不是十分强大，但是门类却比较齐全。军事实力也足以让列强在远东的军力忌惮，因此列强对云南虽然也是眼热的很，但是也只能虎视眈眈，只有瞅准机会才上来想法要点好处，这样使云南的独立性比清廷都要大，像海关就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没有像清廷那样由列强把持。 云南也是一直在抗争，程传民经过深思熟虑，允许列强和云南自由通商，划钦州港为外贸口岸，一开始虽然让列强的商品充斥了市场，但是随着本土工业的发展，到现在也逐渐逐出了外国产品，列强对此虽然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最起码云南一些生产不了的产品列强还是能自由进入市场的。 第十八章清廷让步 程宇华在广州待了一个多星期，帮助石行基本稳定了广东，广东各地的新政府也已经建立起来，社会政治改革随之开始。等他离开的时候，其他地方保护知道，起码广州街面上没有了那么多的游手好闲的混混，没有了强买强卖，百姓的脸上没有了以前的麻木不仁。整个市容为之一净，秩序井然。那些混混要么暂时收敛，要么找了份正经事做。作为相邻省份，云南对于不法之徒的严厉，广东人多少都道听途说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经过肇庆的时候，他还专门去了一趟肇庆的总督府，两广总督府在未迁到广州之前，在肇庆存在了一百八十多年，后来作为肇庆知府的府衙。南宁政府控制了肇庆之后，将这座建筑定为重要保护对象，市政府另找了一个地方办公。自程传民政权稳定之后，一直都很注意保护这些拥有重要历史纪念意义的古代建筑，政府内部专门设立的文化部其中一个重要职能就是文物保护，虽然现在没有能力将这些建筑独立出来加以保护，但是程传民还是想到了变通办法。比如在一些重要建筑内成立博物馆，有些则被政府用来办公，另外一些私人拥有的则允许居住。但是这些全部不允许擅自改造，谁使用就由谁出资维护。私人拥有的每年由政府提供部分补贴。每年文化部都会派人不定期的检查，谁破坏谁负责。 现在的肇庆总督府就被建成了一个博物馆。经过这么多年的宣传，民众的文物保护意识也在增强，像古代的一些孤本就是民众拓印后将原本送到了这里收藏，其中一些重要文献也集中在这里。这次广东查抄贪官污吏的行动中所得的部分重要书籍也送到了这里。 你程宇华一路逡巡，直到十一月中旬才回到南宁。 这个时候南宁政府和清廷还在前线对峙，清廷这时好像才拿定注意，决定要重新拿回广东的控制权。 其实清廷也是没有办法，岁入每年增加不多，但是开支却在不断增加。广东作为外贸繁华之地，也是清廷每年岁入的重要贡献的省份，要是丢失了广东，那么对于清廷日渐不支的财政无疑是雪上加霜。因此清廷从一开始的犹疑转到了现在的设法夺回广东的控制权，只是虽然清廷中央下了决心，但是前线的军队却是无能为力。 对于现在清廷的反应，南宁政府内部也有部分人员建议借此机会发动北伐，彻底推翻清廷。但是程传民和内阁重要人员上次会议作出了全力应对法国对越南的侵蚀的基本方针，那么现在就不会轻易改动。如果现在北伐，法国借此机会入侵北越地区，那么南宁政府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因此，程传民和内阁并不打算继续扩大战事，再说清廷在前线也聚集了大量兵力，现在进攻明显不是明智的决定。 双方就这样在前线耗着，清廷想要南进却没有能力南进，南宁不想继续在前线顿兵却不得不继续坚持。 在程宇华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旁听内阁会议的时候，听到内阁现在的无奈，程宇华建议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清廷自己明白夺回广东已经不可能，这样我们就可以放手建设广东和海南。这样耗着不但靡费钱粮，而且影响广东的各项事务。既然清廷不甘心，那么我们就让他彻底死心。我们可以集中兵力进攻一路清军，让他前线彻底溃败，让清廷明白如果还不承认既成事实，那么他们还有可能承受更大的损失。” 最后经过内阁商议，决定调集第二师、第四师、第十八师三个师会攻清军的赣州大营，夺取江西突入广东的突出部，得手后作出继续北进的态势，迫使清廷认清形势自己作出让步。清廷在此之前先后设立了赣州大营和漳州大营，其中赣州大营营地设在赣州府的龙南县，聚集清军七万，赣州城的后备支援兵力三万。漳州大营兵力四万，龙岩的支援兵力三万。夺取赣州大营不仅可以歼灭前线清军的主力，必然导致清军溃败，而且还可以改善广东兵力布置。只要占领了赣州以南区域，就可以消除这个突出部对广东防御的不利态势，节约兵力。 十一月二十八日早上七点，南宁政府经过精心准备，骤然发动了对赣州大营的突然袭击，清军全线溃败，除了少部逃到赣州城外，大部被歼。而后第十八师就地驻守，第四师和第二师尾随清军的后面向赣州进军，一时清军风声鹤唳，清廷震动。南宁政府外交部也通过英国驻华使馆给清廷递交了一份申明，指出如果清廷再不认清事实，南宁就会继续挥师北伐，一直打到长江边上为止。 英国在中国的主要利益就是贸易，如果让中国陷入战火，那么必然会让商路不通。如果南宁说要打到北京，英国可能还不会相信，认为南宁是在信口开河。在英国看来，以南宁现在的实力，要想打到北京是不可能的，清廷境内没有铁路，要想打到北京，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做到，一旦时间一长，以南宁政府自己的经济实力必然支撑不住。但是要想打到长江，南宁却能做到，因此英国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也给清廷不断施加压力。到十二月二日南宁攻占赣州府，清廷终于支撑不住，急急忙忙下旨封程传民为越王，世袭罔替，并以现在南宁控制的区域为封地，希冀以此让南宁停止军事行动。 得到清廷回应的南宁政府也下令前线停止进攻，军队在赣州休整防御。 在清廷看来，给程传民进位越王，放弃已经丢失的地方，这么大的让步应该能够让程传民满足了。看到随后云南的反应才稍微放下了心。 清廷只有在立朝初期才封了孙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吴三桂、孙可望五人为汉臣异姓王，而且是不入流的二字王，康熙撤藩之后再无汉臣封王，更别说是位同亲王的一字王了，曾国藩平定太平天国那么大的功绩也只是被封一等勇毅侯。现在程传民晋封世袭罔替的一字并肩王，就是所谓的********。对于死尊祖宗规矩的清廷来说，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损失，而在程传民看来，得到现在的地盘才是最大的收获。要不是现在是清末，百姓封建迷信，思想还不开放，为了顺利的发展，当初云南王的王位他几不会接受。 经过来来回回一段时间的拉锯商议，清廷和南宁终于达成协议，停止冲突，边境开放。清廷失去了整个广东和江西赣州府以及以前控制的广西桂林以北一小块区域，被迫打破了康熙以来的规矩，多了一个汉臣异姓********。而南宁则多了海南和广东两个省，赣州府建立赣州市，由广东代管。 由于最后程传民从全局出发，依然以清廷为尊，因此这次历时两个月的战事定性为地方冲突，自此南宁政府彻底控制四个省以及周边部分地区，管辖面积由原来的七十万平方公里增加到近九十万平方公里，人口也由原来的六千万增加到现在的近一亿。内陆海岸线增加近三倍，资源更加丰富齐全。 第十九章军制改革 南宁城内，张灯结彩，人流如织，政府的开明政策促进了百姓的流动，不再像清廷时那样逛个县城拜访下亲戚都要当地里正县令开路条，现在人人都有一个本本作为身份通牒，只要有这个通牒做凭证，你就可以在南宁政府境内自由通行。人可以自由流动了，商业自然跟着繁荣起来。南宁城几经扩建，已经比原来大了两倍。 政府打了胜仗，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一经发布公告，百姓就自发的组织庆祝活动，各阶层都有高兴庆祝的理由。工厂主庆祝是因为政府疆域的扩大，意味着他们的商品可以自由流通的地方更多了，不用像以前那样想卖到广东去还要考虑各地的厘金关卡。商家庆祝是因为现在广东人也可以自由过来批发商品了，买卖更好做了。平头百姓庆祝是因为政府现在势力更大了，王爷也已经是********了，可以为他们谋取更多的好处。总之街上一个个都是面带笑容的老百姓。 程宇华坐着马车穿行在街上，旁边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南宁政府境内城市的街道很有特色，没有其他地方的杂乱无章。街上划分出了专门的马车行道和人行道，车行道居中，又分两个车道，统一右行，各行其是，互不干涉。因为境内商业异常活跃，商品流通很频繁，路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很多，有专门运货的，有专门载人的，因此路上平时也不显得空旷，更别说现在了。 “哥哥，回去我一定要和爹爹说，以后我也不上学了，像你一样，平时就到各地去玩，我还没出过海呢，你都跑到那个大西洋去了。”小女孩是程宇华的妹妹程宜妗，刚刚上小学二年级，正是活泼好动、异想天开的年纪。看到程宇华今天居然有时间来接自己放学，肯定是又没去上学，因此愤愤不平的道。程传民出于让子女从小认知民间疾苦，熟悉社会情况的目的，所以他将子女送出王府去外面的普通学校，只是隐瞒了家庭情况，并安排人员专门保护。 “小妗，那你只要把功课学得让父亲和母亲满意，可以在家自学了，那你也可以学我不用每天去学校啊！”程宇华笑呵呵的逗着自己的小妹。其实也不是程宇华不愿上学，只是凭他的情况让他再去学现在的课本，简直是一种折磨，因此他说服母亲同意自己在家自学，程传民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只是赵香雪和丁姣如不知道，一开始他们死活不同意，程宇华又不好详细说，最后他当着全家人的面，拿着上高中的大姐程宜颖的课本看了一下，让大姐随便提问题，结果程宇华全部回答正确，将除父亲之外的所有人都震撼住了。从此程宇华不仅不用去上学了，而且多了一个神童的称号。让两个姐姐妹妹很是敲诈了一番才罢休。 “哥哥又欺负人，我又不是神童，课本拿回家看几眼就什么都会了。哼，要不是上学没时间玩了，我也喜欢待在学校，这样可以交很多朋友，今天我就又认识了隔壁班的同学，他家有一只大狗，每天都在学校门口等她一起回家，回去我也要爹爹给我一只大狗。。哥哥你在看什么啊？”看到程宇华挑起车内窗帘往外看，程宜妗也不再想她的大狗了，靠过去跟着往外看。 街上一大群年轻人围着，看招牌应该是新设立的武装警察部队在招新兵。这次战争虽然胜得很轻松，但是也出现了很多不足。战后经过总结，海军提出建立自己的陆上作战部队，专门用于登陆作战。这条建议是远洋舰队司令慕容坚提出来的，居于这次海南登陆和汕头登陆出现的混乱问题，慕容坚向程传民提出建立海军陆战队，用于以后开辟登陆场，作为陆军上岸攻击的出发点。 陆军建议继续扩大部队规模，因为这次战争多次出现了无兵可调的情况，总共十八个师，参战七个师，其余的十一个师全部在本土防御。参战的七个师最后也有四个用于后方稳定地方，对清廷最后一战时居然只能出动三个师，兵力捉襟见肘。要不是准备充分，加上清军已经吓破了胆，最后的局面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因此陆军要求继续扩军，以防今后再出现这种情况。 对于海军提出的建立陆战队，程传民也看到了之前海军递上来的关于两次登陆的情况，也认为很有必要建立这种专门开辟登场的部队，这次是没有惊动当地驻军，在完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登陆，要是下次登陆场有敌军防御，那么损失就大了。因此这条建议很快就通过了，程传民直接下文海军部，要求海军建立三个团的陆战队，由于没有经验，只能慢慢摸索方法，加强训练，务必在一年半内成军。 对于陆军的要求，程传民没有直接答应，而是专门开会商议了应对办法。十八个师二十多万的规模已经不小了，要是再扩大规模无疑会增大政府的负担，影响经济的发展。最后还是程宇华提醒父亲可以借鉴后世的武装警察部队，建立专门用于内部保卫的力量，将陆军部队解放出来专门野战，不再用陆军分心驻扎各地守卫而不敢轻易调动了，这样一来可以解放出来七个师。内陆由武装警察部队守卫，陆军全部调至关键方向。最后经过商议，决定在云南、广西、广东每个省建立两个旅的武装警察部队，海南一个旅。每旅三个团分驻交通要地，方便一旦有情况迅速出动。 武装警察部队不用野战，只用于内部叛乱或者其他紧急情况，因此不用配置火炮等重武器，其他装备配置情况都要比野战部队低一级，是典型的轻装部队。这样一来所需经费既不多，也解决了现在兵虽多却无兵可用的尴尬局面。 武装警察部队平时受内务部和陆军部双重管辖，战时受陆军部管辖，可以协助陆军部队执行轻烈度的军事行动，必要时甚至可以直接配上重武器上正面战场。因此武装警察部队虽然装备简陋，但是训练却一点也不会轻松。 这次除增设了海军陆战队和武装警察部队，还商议了军事部门的设置及其职能的重新划定。之前陆军部和海军部就是一个大管家，既管指挥打仗，也管后勤保障和装备生产，这样既做不到大而全，也做不到一专多能，职能不清，平时还没多大问题，战时就会出状况。这次战争就多次发生了后勤不畅，通信混乱等诸多问题。 经过多方商议，程传民对军队进行了全面改革。设立总参谋部、总后勤部、总装备部。总参谋部又下设陆军司令部和海军司令部，负责全军的作战筹划、军事指挥和战备建设等工作。总后勤部负责全军后勤、卫生等工作，总装备部负责全军装备生产和配备工作。总参谋长由赵恒担任，刘长林担任副总参谋长，协助赵恒有关海军方面的工作。赵恒原来的副手郑成担任陆军司令，原远洋舰队司令慕容坚则担任海军司令，远洋舰队司令则由参谋长陈兵接任。王府卫队长章怀担任新组建的武装警察部队司令。 第二十章王府危机（求收藏推荐！！！） 纸面上的改革进行的很快，几次会议就完成了，但是要想将原来的那些机构整合完成，将人员调配齐全却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紧赶慢赶的，也才在1881年的春节来临之前基本完成。 腊月二十七日中午，越王府里的佣人忙里忙外的大扫除，连一部分侍卫都在帮忙。越王府就是原来的云南王府，虽然在其他人眼中这次进位很重要，但是程传民却并没有认为和以前有什么不同，除了大门门楣上的牌匾换了之外，一切照旧。部分大臣建议扩建王府，增加门楼高度，但是程传民都将这些建议一一打回。在他看来，这些措施除了劳民伤财，虚耗用度之外，没有一点实际意义，还不如拿这些钱周济部分平苦百姓过个好年来得实在。 程传民坐在只有北方才有的炕上，身上裹着一床棉被，精神很是萎靡。房内暖炉蒸得整个房子暖烘烘的，坐在房内的程宇华、首相许言诤和新任总参谋长赵恒三人都脱下了外套，脸上还是能看见汗渍。 程传民是三天前受寒感冒，西南中医学院的老院长，王府的御用医生华新虽然精心治疗，但是以程传民现在的体质，用过药后之后也只能将养着。程传民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前受过重伤的肺部越发不堪重负，加上前段时间的战争、战后安排还有军制改革等一大堆政府上的事，压得他的身体难以承受。最近几个月他就经常感觉浑身乏力，精神不振，还出现过昏厥吐血的严重情况，华新除了能用药石帮他调理身体，但是也无法改变他的现实状况。还好经过三天的调理，加上侍服的周到，现在除了有点怕冷，感冒其他的症状已经基本痊愈，但是精神的萎靡却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善的。 “言诤，赵恒，我打算让宇华替我主持事务，我也逐步从位子上退下来。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繁重的压力，华老也因此建议我休息，好好将养身体，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想法。”程传民提出了自己这段时间经过深思熟虑的问题。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要是再不休息，可能自己真得累死在任上了，按照华老隐晦的意思，如果现在放下担子好好调养身体，兴许还能多活几年，要不然自己哪天真的会彻底昏过去。程传民有后世人的思想，没有到死也不放权的打算，既然没有办法再将现在的责任尽好，那么最好让别人来接替自己的工作。以前死撑着是因为没有继任者，儿女都小，云南采取的又是二元君主立宪政体，让儿女即位改政体他都不放心。现在有了和自己一样经历的儿子，他就能安心交权了，至少现在自己还能帮助他熟悉事务上位，尽快进入角色，避免出现差错。 听到程传民说出了这样的打算，再看程宇华的表情，许言诤和赵恒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关于这样的安排两父子肯定是早已商量好了。今年年中以来程传民已经多次让程宇华参与重要会议的讨论，之前虽然程宇华也参与会议，但是大多只是旁听，不参与讨论，但是今年多次决议都是程宇华提出，并且得到肯定与采纳。像对未来越南局势采取的态度，这次战争对清廷的最后一战等等都是程宇华提出来并且得到实施。 说实话，两人对世子的才华也是敬佩不已，年纪虽然小，但是杀伐果断，才思敏捷，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两人对程传民的身体状况早就有所了解，但是程传民在自己还健在的情况下提出让世子主事，打算逐步退出政坛的想法还是让他们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之前他们只是认为程传民是让世子慢慢熟悉政事，为以后做准备。但是现在程传民就打算让世子接班，这让两人很是忧心。 这么多年来程传民就是南宁政府的定海神针，现在这根神针要倒了，虽然还健在，但是一旦让敌对方知道情况，说不定真会出现变故。清廷是否会主动骚扰，让边境不得安宁。列强是否在少了程传民的震慑，改变现在的旁观态度。法国在越南实力会不会马上北上，等等这些问题，都不得不让他们忧心。 也许是看到两人的表情猜到了他们的想法，毕竟这些问题也是程传民不得不想的问题，因此程传民说道：“当然现在表面上还是我出面，但是实际工作会由宇华负责。年后我会在内阁会议上特别交代的，现在和你们通气，也是为了让你们提前做好准备。以后你们要好好配合宇华的工作，相信他的能力你们这段时间也知道了，很多时候他想得比我们还要多，提出的办法比我们都要好。关于我的身体状况不要外传，这个问题我也会在年后会议上强调的。” 听到程传民这样安排，两人放心不少。这样既能照顾到程传民的身体状况，也能保证敌对势力继续不敢轻举妄动，必要时候还能像以前那样起到关键作用。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程传民对属下一直采取的态度，在他看来，什么问题都可以拿来和属下商量交流，只有多交流才能做到上下一心，根本没有什么帝王家事不可妄论的说法。这才是保证云南境内这些年来高速稳定发展的根本，大臣没有伴君如伴虎的顾虑，自然能没有顾忌的尽心尽力。只要你没有犯法，没有犯上作乱，出了问题自然有法律找你，所以君臣的交流没有什么不可说的，许言诤他们也习惯了这种氛围。要是让清廷知道程传民和他的大臣居然连这种问题都拿来讨论，估计又要叫嚣什么不合礼仪，成何体统了。 在年后第一次内阁会议上，程传民正式和程宇华交接了权力，将王印交给了儿子，之后又将一些必要的工作做了特殊安排，从此之后程传民只做一些表面工作，比如时不时的出席一些正式的外交活动，用来稳定局面，震慑敌对势力。只有在程宇华需要的时候才会就某些事情提出自己的意见。平时处理一些王室产业上的事务，专门调养身体。 程宇华接过权力之后顿感压力重重，责任越大压力越大，知道这次王府危机表面上虽然解决了，但是如果日后自己应对不力，没有表现出父亲那样的能力，一旦让敌对势力觉得有机可趁，政府照样要面对重重危机。之后一系列的重大历史事件就要接踵而来，自己都要尽力利用好，为中国得到最大的利益，避免未来出现太多遗憾。 第一个要面对的重大事件就是来年的清法战争。现在远东局势已经发生重大改变，清廷不再有出兵越南的机会，虽然南宁政府拥有更大的实力，但是关键是法国政府是怎么看待现在的局势，要是让他们觉得谋取越南的机会已经到来，那么他们会不会提前采取行动。但是内阁和军方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至少增购的军舰大部分都没有建造完成。 出于对局势的担忧，程宇华要求内阁做好准备，统计各部门的发展情况，择期召开内阁会议，进行统筹安排，及早发现问题好作出应对措施。 第二十一章内阁报告 程宇华要求召开这次内阁会议的目的，就是想要通过统计出来的各项数据来更加直观的了解境内的各方面情况，虽然之前他有些方面已经有所了解，但是心中没有一个系统性的概念，比如他知道南宁政府的商船队规模很可观，但是不知道船只状况怎么样，只有知道了整个商船队的状况怎么样，才可以知道对外贸易的情况怎么样。 在内阁准备报告的这段时间里，程宇华也没有闲着，他召见了回南宁述职的海南省长尹相如和广东省长石行，详细两省目前的情况。 海南是典型的移民岛，现在的居民也主要是靠历史上三次大移民来的，移民海南岛的人多，从海南岛移民海外的人也多，其中大多数去了南洋。建省之后初步的人口普查是三百一十万人，建省之后人口有所增加，多数是南洋人口的回流。虽然兰芳共和国由于程传民的干预，避免了像历史上那样被荷兰吞并，但是南洋华人依然生存艰难。加上南宁政府和南洋贸易频繁，华人对南宁的政策都很熟悉，以前海南在清廷的治下自然不想回去，随着南宁政府在海南建省，稍微注意大陆信息的华人都知道海南大发展的时机到了，因此海南移民南洋的人口回流迅速，短短四个月就有将近两万南洋人口的迁入。 由于建省时间不长，因此现在也只是厘清了政府架构和初步得出了发展报告。建省之后南宁政府支援了一千万元的财政，使得海南一些基础民生工程得以开工，未来海南最大的工业无疑是石碌铁矿联营企业，目前勘察已经结束，订购的机器正在转运途中。加上外省和本地资本纷纷投资工业，因此海南目前正处在建设的高潮中，预计今年随着大批工厂建成投产，政府税收会比去年有一个大飞跃。 广东则比海南的情况要的多，人口三千多万，之前就多年受南宁政府和洋人的影响，已经有也工业发展的萌芽，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发展起来比基本上算是一穷二白的海南好得多，清廷时受官府的剥削和限制，现在这些枷锁全部解除，加上政府鼓励工商因此这四个月来登记注册的工厂就有三百多家，更新机器扩大规模的更是不计其数。随着梧州到广州这条铁路建成日期的临近，发展势头更是喜人。由于民间资本注资踊跃，目前资金充足的广东铁路公司已经规划即将开工的铁路就有玉林-湛江-茂名-肇庆-广州，广州-清远-韶关，广州-惠州-河源-梅州-潮州三条省内主动脉。一旦这三条铁路建成，那么广东未来的发展速度回更加迅速。 南宁政府受程传民的影响，每年年末各部门都会对一年里的情况做统计和做来年的规划，对于程宇华要求的报告，只要在详细数据上作一个汇总，作出简明扼要的分析和预计就能完成，毕竟程宇华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看那些枯燥的数据，只会对关注的地方作笼统的了解做到心中有数就行。因此内阁准备得很快，从程宇华作出要求到得出结果，只花半个月的时间。 农历二月二日，龙抬头的这天，程宇华在越王府谨政殿召开内阁报告会议，这是他掌权以后召开的第一个正式会议。 作为首相，许言诤不参与管理具体的部门，只负责统筹管理各部门的工作，协助越王管理政府的工作。因此各部门的事务都会先报告到他这里，再由他上报越王。 程宇华手里拿着许言诤汇总的一些数据和总结，翻了几页，说道：“首相年纪大了，就不要他念数据了，我自己会看，这上面都是笼统情况，各部门自己说一下各自的详细情况。先从内务部开始。” 内务部大臣李明书四十多岁，是跟着越王一起走过来的老臣，原先是一个老秀才，跟程传民一步步从县长、市长、省长再到现在的内务部大臣，对南宁政府内务事务了如指掌，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也不用看资料，张口就来：“这些年清廷境内一直都源源不断的有百姓进入我方，因此人口一直在快速增长，加上广东、海南两省，现在人口9100万，其中云南2600万，广西3100万，广东3100万，海南300万。由于我们境内可耕土地有限，因此粮食供给一直都靠从兰芳共和国进口补充。。我们打算在广东海南两省彻底实行我们的土地政策，从地主手中以合适价格回购他们手中土地，联合商业部鼓励地主用购地款从事工商业，提高两省农业人员劳动积极性，增加粮食产量，另外动员内陆部分无地少地人员移民海南，增加海南人口，经过我们初步统计，海南有可开垦荒地近两百万公顷，因此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全力开发海南，增加耕地面积。” 程传民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工业大臣廖文阁接着说。 “工业部到今年已经建成攀枝花钢铁厂、昆明钢铁厂、柳州钢铁厂，在建的有海南昌江钢铁厂，目前钢材年产量13万吨，等昌江钢铁厂建成，产量还可以增加2万吨。煤产量120万吨。机械生产厂36家，包括新式纺织机、钢铁冶炼设备、火车机车在内基本都能自造，今年我们计划聘请洋人工程师，补充我们在舰船轴承、发电机、蒸汽机小型化等方面的短板。” 廖文阁的工业数据要比李明书的数据繁杂的多，为了避免错误，因此他拿起了面前的资料，时不时的要看一下，工业方面虽然大部产品都能自造，但是在质量、研发上由于基础薄弱，现在关键位置还要靠高薪聘请来的洋人撑起来。 之后财政大臣万松和交通大臣一次也详细报告了各自的情况。 对广东的战争内阁在战后做过详细统计，发现不仅没有赔钱，而且小有收获。由于对广东贪官污吏的清理比较彻底，在程宇华离开广州的时候，就得赃款六千万元，后来又经过仔细清理，再次挖出赃款一千多万。加上程宇华从海外得来的钱款，今年财政部终于不用出现大笔财政赤字了，虽然以前的欠账还没有还清，但是随着广东海南两省经济情况的快速发展，明年财政有望再次获得突破。 在各个部门报告完之后，程宇华要求各部今年主要是想法补充各部门的短板，完善工业体系，支援新得两省的建设，在铁轨供应上向广东倾斜，尽快修通梧州到广州的铁路，支援两省基础教育的教师，尽快完善他们的教育体系。 随着1883年的临近，程宇华也是心中没有底，因此对政府的要求比程传民更加严格。程传民施政主要是依靠各部门自己计划，他只提供发展思路，而程宇华既提供发展思路，还有各自的目标要求，迫使各部门在执行时要比以前更加紧促。 这次报告与其说是程宇华上任后的第一把火，还不如说是给内阁一次警告。 第二十二章工业基地 程宇华要求开这个会议的目的就是要提醒内阁，现在做什么都要有紧迫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有了计划一步一步来，虽然以前做计划时程传民也要求缩短时间，但是各部门没有主动提前完成计划的渴望，没有主动追赶列强的眼光，这在程宇华看来就是渎职。中国落后列强几百年，如果不奋起直追，那么要想让中国摆脱列强的束缚就是一句空话。 之前在财政、交通、军事等方面程宇华早就参与过决策，因此对这些比较熟悉，加上今天这几个部门都上交了比较直观的统计，因此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比较清楚的认知。唯有工业不熟悉，尽管会上工业大臣有所报告，但是一来时间紧，一下子很难深入了解；而来资料比较多，足足有二十多页，很难一下子看完。因此会后程宇华带着工业报告回了自己的书房，打算仔细的再看一遍报告中的枯燥数据。 程宇华的书房就在他的寝院左侧，这所寝院还是他主事后由父亲程传民亲自安排的，考虑到他的年龄问题，原来他的寝院在王府靠里，这样不利于他以后的工作，因此程传民将谨政殿后面的一个独立院子腾出来，稍加整饬由程宇华居住。 程宇华刚到寝院门口，就看到王府总管福伯带着他的儿子刘玉林走了过来。刘玉林刚满17岁，从小跟着福伯在王府长大，是程宇华从小的玩伴，只是后来刘玉林去昆明上陆军学院才分开。本来还差一年才从昆明陆军军官学院毕业，程宇华主事后，需要自己的侍卫长，程宇华考虑到熟悉程度和年龄的问题，因此让刘玉林提前毕业授少尉军衔，担任自己的侍卫长。好在刘玉林军校课程基本完毕，正在军队历练，因此现在毕业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后来听说是给程宇华当侍卫长，那就更是愿意了。 从小王府内就只有他们两个男孩子，因此两人打小关系就很好，现在的身份虽然千差万别，但是一起长大的天然亲近感使得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多少拘束感。 “刘大哥今天才回来的吧，福伯，就让刘大哥先休息两天，让他在家里好好陪陪你们二老，他也一年多没回来了。”程宇华先是埋怨了福伯两句，然后才对着刘长林问道：“你今年过年怎么没回来？福伯他们年纪大了，你应该回来看看的。” “你也知道，今年是我军校最后一年，已经下放部队历练，是没有年假的，再说你也不知道给我下个命令，让我想回来也回部来啊！”刘长林开玩笑道。 “臭小子，说什么呢？没大没小，世子殿下也是你能开玩笑的，这么没规矩。世子殿下，他在外面野惯了，还请见谅！”福伯连忙责怪起自己的儿子来。 “福伯，刘大哥就像我的亲大哥一样，我还是那个您看着长大的小子，大家都是一家人，别弄得这么生分，还是和以前这样就很好，很轻松！福伯您是父亲的老人了，应该知道我们都不讲究这个。”程宇华反而劝起了福伯，自从自己主事以来，福伯就没有以前那样随和了，总是给人一种距离感。程宇华也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传统思想，虽然自己还没有正式接过爵位，但是在老一辈人看来，自己已经不同往日，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懵懂少年了，这样总让程宇华感到很别扭。 “爹，您就是规矩多，我就知道世子殿下喜欢我这样的，这是在王府，没有外人，如果在外面我会注意的，这些东西我都懂。”说完还和程宇华眨眨眼。 “臭小子，这是王爷和世子殿下大度，以后你给我注意点，别让别人说我们没有臣下的礼仪。”福伯还是气呼呼的说道。 程宇华和刘长林也知道他们老辈人的思想根深蒂固，一下子说不通，也不在这个事上纠缠了。 “刘大哥，这两天我没什么事，都在府里，给你放两天假，我今天就不留你了，看你这身行头估计你还没看过你娘吧，好好陪陪二老，过两天你再来报道。福伯，你也一起回去，一家人好好聚聚！”程宇华也猜到了刘长林一回来估计就到自己这里了，因此催他赶快回家，年轻人回来首先见父母这是孝道礼仪。 “爹，看到了，这是世子说的，先回去了。”刘长林也甚是思念母亲，也想早点看见母亲。福伯又是一番客气，看着两个年轻人无可奈何。 等着两人走远，程宇华才回到书房看报告。 南宁政府现在建成的有昆明重工业基地，攀枝花重工业基地，柳州重工业基地，钦州重工业基地，几大基地侧重点各有不同，共同构建了南宁政府的工业基础。 昆明基地是第一个建成的基地，拥有全套的工业生产能力，从钢铁冶炼到武器制造，从电力生产到民生机器，在这个基地都有工厂生产，有民间工厂也有政府企业。 昆明钢铁厂年产生铁6万吨，钢材4万吨，而现在日本的生铁产量也才15万吨，钢材3万吨。昆明兵工厂年产1878式步枪三万支仿制马克沁机枪三百挺，各类火炮四百门。小到子弹，大到105毫米榴弹炮都能生产，在百色兵工厂建成之前，堪称全国最大的兵工厂。而现在最大的百色兵工厂作为兵工生产的补充，则在设计之初就是按照年产1878式步枪八万支，手榴弹25万只，迫击炮7000门，75毫米高速射炮500门。 攀枝花工业基地则是南宁政府最大的钢铁生产基地，1881年全年生铁产量达到9万吨，钢材产量达到6万吨。现在大部分铁轨就是在这里生产的。当初程传民在实力不是很大的时候全力进攻四川，就是为了夺取巨额铁矿石的攀枝花，用来发展钢铁工业，之后又是借债建立钢铁厂，到了现在，攀枝花工业基地为南宁政府各项建设提供了充足的钢铁资源。 柳州工业基地则是主要生产各式机器，这里有生产特殊钢材的钢铁厂，聚集了所有36家机械厂的19家。大到火车机车，工业机器的蒸汽机，发电机，小到缫丝机都能生产。这里不仅有著名的柳州工程机械学院，还有各式研究所13家，是程传民试验工业集团效应的基地。 而钦州工业基地则侧重海军，主要生产海军舰艇专用的蒸汽机，轴承，舰炮，鱼雷。这里有最大的造船厂，大到五、六千吨的铁甲舰，小到几十上百吨的鱼雷艇，都能建造。除了担任海军生产基地外，钦州还负担造船工人的培训基地。可以说，现在境内所有的造船厂都是钦州造船厂衍生来的。 这些已经建成的基地还在不断的完善，随着教育不断发展，各地都在加强技术积累，尽力摆脱洋人的技术壁垒，培养自己的高级工业人才，各家工厂都和大学等高级机构联合研发新的技术。 随着广东海南两省纳入管辖，两省也在建立自己的工业，比如广东的肇庆机械生产基地，黄埔造船厂，湛江造船厂。不过这些都是民间资本自发筹建的，广东本来就有工业基础，只是以前没有发展的条件，现在两广合成一体，又有政府的技术支持，资本雄厚，因此这些重工厂必定投产很快。 资料上还有其他的一些重工业集散地，比如最大的纺织基地贺州，最大的生产铜的基地大理等等，看到这些集结了一代人的心血建立起来的规模庞大，门类齐全的工业，程宇华也是热血沸腾，再看那些枯燥的数据已经是一种享受了，知道天色将黑，程宇华才从自己的陶醉中醒来。 第二十三章越南局势（跪求收藏推荐！） 程传民只彻底休息了一个月，但是效果却很明显，拖了十几年的老病根现在虽然没有办法解决，但是精神比以前好多了，脸色也红润了很多。这也使得妻子赵香雪和丁姣如要求程传民彻底放权，干脆将王位也传给儿子程宇华，好彻底从政事脱身，疗养身体。要不是为了局势考虑，之前和儿子、内阁商量好了，程传民还真的想彻底将责任交出去。 现在海南已经在南宁政府的管辖下了，那可是一个度假疗养身体的好地方。虽然现在为了掩人耳目还去不了，但是程传民已经派人去海南三亚市建一座别院，以后时机到了，就每年冬天的时候去三亚疗养。程传民在后世就是在昆明读书，明明那时候云南省的冬天没有这么冷的，难道温室效应这么明显，现在起码比后世平均温度低四度。正常人还没什么影响，但是这对他来说就有点受不了了。 程宇华吃完晚饭正和家人聊天，开心果程宜妗把一家人逗的哈哈大笑。 “王爷，军情局寇局长来了，说有要是禀报。”福伯这时候走了进来，引起了一家人的注意。 “宇华，现在是你主事，你去吧！福伯，以后政府有事，叫他们直接找宇华，不要在来烦我。”程传民正和女儿享受天然之乐呢，再说他现在也不管事，既然把权交出去了，就干脆一点也不沾手了，免得做无用功。因此听到有事情，先把自己摘出来。 程宇华一脸无语，父亲说交权还真是叫得干净，也不问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就这么快的把他自己摆到一边。不过他也知道父亲的身体确实需要静养，也是因为这样，当初父亲和自己商量的时候才答应结果权力，替父亲担起责任的。 程宇华无奈的起身，跟着福伯去了书房。 寇诚带来了越南局势的最新消息。 1874年3月15日，越南与法国在西贡签订了《越法和平同盟条约》，即第二次《西贡条约》，越南向法国开放红河，并给予法国在越南北部通商等多种权益。1875年5月25日，法国照会清政府，通告该约内容，意在争取清政府的承认，从而排除在历史上形成已久的中国在越南的影响，意图独霸越南。6月15日清政府复照，对该条约不予承认。法国很恼火，但是当时法国因为普法战争的战败，赔偿50亿法郎，割让阿尔萨斯和洛林两州，国力大损，无力东侵，法国只好在已经完全控制的越南南部积蓄实力。越南政府当时尚能控制的只有政府所在地中部和北部，但是随着第二次《西贡条约》的签署，北部地区也逐渐被法国侵蚀。 到1880年，法国逐渐从普法战争中恢复过来，军事制度的各种改革基本完成，兵工工业也大势发展，有了强大的军事实力，法国急需将普法战争中的金钱损失找回来，最后将目光瞄准了越南、南掌等中国南亚属国，希冀通过扩大殖民地并搜刮殖民地的财富来补贴国内，甚至意图染指南宁政府，南宁政府是远东最发达的地区，只要在越南北部站住了脚，法国政府相信凭着他们丰富的征服殖民地的经验，到时一定可以从南宁政府手中攫取丰厚的回报，说不定到时法国在中国的发言权比英国还要大。因此从1880年开始，法国不断派军舰到越南北部湾勘测，派人员到河内周边测绘，意图派兵进攻。 其实在这之前，法国对河内进行过一次进攻。1873年11月20日，法国当局派安邺带兵180名和两艘炮舰突然轰击河内。驻扎在越北的黑旗军首领刘永福见义勇为，挺身抗暴，亲自率军2000人，翻越宣光大岭，日夜兼程，南下抗法。12月21日黑旗军在河内郊外罗池与法军开战，击毙了法国主将安邺这个不可一世的战争狂人，其部属百余人也成了黑旗军刀下鬼，取得了罗池大捷。法军被迫退出河内。越王擢升刘永福为三宣副督，又赐印信一颗。以彰表功绩，并命刘永福扼守红河两岸。 法国自这次失败后，一边在南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一边逼迫驻顺化的越南王出卖更多权益。除此之外，法国还和越南的宗主国清廷交涉，要求清廷撤出黑旗军，谈判两国在越南的利益分配。 对于法国在越南的异动，清廷也是一直在关注。之前越南拱卫广东，避免税赋重地广东遭到法国的侵扰。虽然现在广东被云南政府占据，但是表面上还是清廷的管辖之地。此外越南也是清廷现在不多的属国之一，单从脸面上来说，清廷也不会再越南问题上轻易答应。 看到在清廷那里没有找到突破口，法国转而找南宁政府对话，在他们看来，南宁政府是一个反政府割据武装政权，现在都和法国站在清廷的对立面，两者之间肯定能找到共同利益，因此派法国驻南宁领事和南宁政府交涉，意图寻求合作。开始法国领事答应只要南宁政府帮助法国进攻越南，除掉黑旗军，那么法国会支持南宁政府反清，统一中国。当时程宇华就参与了那次谈判。最后程传民采取了模棱两可的态度，既没有答应帮助法国，也没有表明自己对法国在越南采取行动的态度，只是要求法国不得损害南宁政府侨民的利益。最后几经交涉，法国也没有从南宁这里得到明确的答复，只好另寻他法。 最近法国在西贡集结军队，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法国已经迫不及待，打算自己再次赤膊上阵了。 等到寇诚将近期越南局势的变化报告完，程宇华沉思一阵问道：“刘叔联系得怎么样了？” 寇诚自然知道程宇华口中的刘叔指的就是黑旗军首领刘永福。 刘永福原来是广西反清义军的首领。和程传民先后起兵，只是程传民在云南，刘永福在广西，当初两军还合作过，相互支援。只是在1867年秋，清政府为了更好的剿灭程传民部，保障广西后方，派广西提督冯子材调集兵力重点进剿桂西南农民军，拉网扫荡，农民军伤亡惨重，军需银晌难以为继，加上农民军首领在艰难时期意见不一，只得分道扬镳，各自率领所部转移到越南。刘永福也只好跟着率军南下，当时正值越南多难之秋，内忧外患，国无宁日。1867年法国侵略者强行侵占了越南的南半部之后，疯狂地发动越南北部进攻，梦想灭亡越南，进而从西南入侵中国，建立一个所谓“伟大的法兰西东方帝国“。由于法国在南部牵扯了越南大部精力，无力对付进入越南的义军。之后其他几支义军迫于形势先后解散消失，只有驻扎在保胜的刘永福部坚持了下来，但也是处境艰难。直到罗池大捷后，越王因功授予刘永福三宣副督的正式官职，允许他在当地设卡收税，刘部才有所改善。 之前程传民也多次联系刘永福，建议他率所部转移到广西国内，但是因为所部在越南待的时间很长，部下多有在当地娶妻生子，部下当中也多有越南当地人，要想离开千头万绪，因此刘永福一直拖了下来，再后来程传民既是为了和刘永福的友谊，也是为了应对越南的局势，一直都对刘部提供军火和军饷方面的帮助。 这些程宇华都很清楚，有些他还亲自参与了。但是如果能和刘永福好好合计一番，那么对将来的形势起码能有更充分的准备。因此他才要求军情局联系刘永福会面。 “刘将军传来消息，他将于三月中旬的时候择期来南宁面见王爷，商讨局势应对之法。”这个消息也是寇诚今晚来找程宇华的主要目的。 程宇华得到了刘永福来南宁的时间，在房子里来回踱步。 “从今天起，对越南的监控要提升一个等级，只要有任何变化，立即向我报告。”程宇华突然停住脚步，加重语气的对军情局局长嘱咐道。 第二十四章三宣提督 三月五日，刘永福原本打算前往南宁，但是越南局势再发动荡。驻西贡的法国殖民当局军队快速集结，军事物资采购补充的速度也明显加快，军舰也在休整检修，这些情报被军情局快速递交到刘永福手中。为了更好的抵抗法军，刘永福决定尽快赶往南宁，商讨应对办法。 三月七日，刘永福只带三十骑卫兵从驻地保胜出发，日夜兼程赶往南宁。这时候铁路已经修到凭祥，刘永福一行骑马先到凭祥，再从凭祥换乘火车，九日上午抵达南宁火车站。已经交权的程传民也和程宇华一起前往迎接。 刘永福这是自从上次离开家乡后第一次踏上故土，之前是被作为叛军首领通缉，无法回国，之后广西虽然被程传民率军攻占，但是此时刘永福却被俗务缠身，脱不开身。这次回家，才发现家乡已经大变样，工厂遍地，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作为一个有思想的反清将领，一路走来感慨万千。这才是他理想中的太平生活，也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虽然有理想，但是由于他的文化不高，心中无法提出具体方案来对社会改革。没想到现在自己一事无成，程传民却创下这等基业。 在程传民派来的引导员的带领下，刘永福在站台上隔着很远就发现程传民父子。他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两人甫已见面，都是唏嘘不已。 两人已经有十几年未见，当初起兵的时候虽然不是同一支义军，但是相互间也有合作，见过几次面，惺惺相惜。这几年来相互间通信逐渐增多，特别是程传民对黑旗军开始支援以来，两人神交已久，但是一直无缘再见一面，没想到是在这种局势下相见。 一顿寒暄过后，两人相互间聊起了近况。 “程大哥，听说你现在再疗养，身体怎么样了？”刘永福不是程传民的下属，只以朋友兄弟相称，按年岁程传民还比他大几岁，两人都是一时豪杰，因此他见了越王也就没有那么多虚礼。看到程传民身体瘦削，刘永福大致也猜到一些，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对程传民能作出这么大的事业敬佩不已，最关键的是程传民对待治下百姓的态度。因此他希望自己的老友能长命百岁，对中国作出更大的努力。虽然现在听说他已经将权利交给了他儿子，但是在他看来，只要程传民还健在，就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多谢刘贤弟的挂怀，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还不能跟刘贤弟一样骑马陷阵，但是情况已经好转很多，这是犬子，表字宇华，现在大小事务都是他在处理，我也落得清闲，养好身体还能多活几年。”程传民拉过程宇华，介绍给刘永福认识。 “刘叔好，小侄给您问好了！”程传民对于鼎鼎有名的黑旗军首领刘永福也是耳熟能详，不说脑子里装的后世记忆，就是这世的诸多关于刘永福的传闻就能让程宇华敬佩不已。因此这个时候他出自内心恭恭敬敬的给刘永福作揖问好。 刘永福没有说话，先是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程宇华，然后才抚须说道：“虎父无犬子啊，我也听说过一些你的传闻，年纪轻轻就不仅处理政务井井有条，看法独到，就是军务也多有钻研。听说上次对清廷的最后一战就是你的建议，不错，很不错。” “哈哈，刘贤弟谬赞了，他虽然薄有成绩，但也经不起你这样夸他，我们先不细说了，回府休息再细谈。”程传民停止了现在的话头，带着刘永福回越王府。 程传民父子和刘永福同坐一辆马车。自马车出了火车站，刘永福就挑起小窗帘打量着路旁的一切，感觉看到的一切都很新奇。这次是他第一次见到火车，第一次坐火车。现在又是第一次看到南宁政府的市容。马路上分两条车道靠右通行，互不干涉，马路边上的人行道很宽敞，行人众多，能看到很多人都是在购物。人们衣着整洁，面容红润，看得出来他们生活很安逸富足，完全与自己印象中的国人形象不相符。 看到刘永福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程传民父子也知道他尽力观察着一切，因此也不打搅他。虽然越王府离火车站很远，但是由于交通有序，车速很快。约半个小时后，王府已经在望了。直到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刘永福才把注意力转过来，跟着下车。 赵香雪和丁姣如站在门口迎接。刘永福和赵香雪之前就相互认识，当下再次相见，双方自然一番寒暄，程传民也将丁姣如也引荐给刘永福。 “刘贤弟，走，先进府休息片刻，我们哥两中午好好喝两杯，宇华，你也要好好敬敬你刘叔。”程传民把着刘永福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抬头稍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王府的大门，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刘永福虽然也感到疲惫异常，但是这一路上所见所闻让他兴奋异常，之前虽然也听说过程传民治下繁荣的情况，但是一切都没有自己亲眼所见来得震撼，特别是在南宁城，见到了普通百姓的平常生活，让他在马车上思考了很多。现在正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自己这位之交好友呢，正想找个地方好好和程传民聊聊，听到进府，刘永福也是迫不及待。要不是不认识路，他都差点走到程传民的前面去了。 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看着刘永福一身疲惫，程传民本来是安排他先休息片刻，没想到刘永福却拉着想要说话，因此三人去了客堂。赵香雪和丁姣如自然去安排午饭。 三人坐下，刘永福便问道：“程大哥，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女儿，怎么不叫出来让我看看，大的好像叫宜颖，当初兵荒马乱时我还见过她，一晃眼十几年，现在应该都快要出阁了吧？” “不错，是叫宜颖，今年都十七了，小的叫宜妗，刚刚八岁。不过现在他们都去学校上学了，看着光景，应该快要放学了，午饭时你就能看到了，两个丫头都不是省心的主，到时候就怕刘贤弟见笑了。”聊到两个女儿，程传民也是满脸笑容。 “程大哥，丫头都一样，我那两个丫头平时也不让人省心。他们去上学，莫不是在外面？”听到上学，刘永福感到诧异，女孩不是应该呆在家里，富裕人家请家庭教师，都是在家里读书的吗？ 看到刘永福的表情，这时程宇华替父亲解释道：“刘叔，我们这里的孩子到了年龄，只要是没有特殊情况都是要强制上学的，至少小学毕业，初中以后政府不做强制要求。政府专门建有女校，供女孩学习，老师也都是女性。所以没有男女之防。父亲为了我们三个更好的熟悉平民，因此也将我们送到外面的学校上学。我是情况特殊，现在在家里自学。” 刘永福听了大吃一惊，也不深究小学初中之类的学制是怎么设置的，他注意的是政府强制上学。急忙问道：“所有的孩子都要强制上学？那百姓愿意吗？按我的了解，单单一个费用他们好多都无法承担。” “刘叔，小学不收取任何费用，只有在初中以后才开始收费。学校的开销一部分政府承担，大部分其实都是民间捐赠的。”程宇华笑着回答道。中国自古以来都很重视教育，特别是各地士绅，多有捐资建私塾的，以前都是自发的，现在只是有了政府组织，士绅捐赠的资金能得到最大的有效利用。加上程传民一直以来对民间捐赠大加鼓励，给予他们很多荣誉和奖励，因此民间士绅捐赠踊跃，教育部每年都能收到大笔捐款。现在民间商业发达，百姓一般都小有积蓄，以前他们是没有机会让小孩读书，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因此民间就学率一直都很高，甚至要收费的初中以后学年的就学率都很高。 这一套教育体制也是程传民花了大心血才一步步建成的，政府付出了大笔经费，为此内阁一开始多有疑义，不过最后在程传民的强制下得到贯彻实施。到了现在这些付出已经小有成效，民间识字率的提高，使得很多从列强哪里得到的技术能够举一反三，新发明层出不穷，带动工业不断发展，现在内阁尝到了甜头，加强教育已经成了共识。 听了程宇华的回答，联想到民间的富足，刘永福略一思索，也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也不深究了。想到刚才来的时候街上人流如织的景象，刘永福也很是疑惑，于是问道：“路上我看到街上行人很多，难道今天是到了什么节日了么？” “刘叔，今天没什么节日啊，街上每天基本都是这样。”说到这里，程宇华也醒悟过来，知道了刘永福这个问题的关键，因此接着说道：“其实街上的人并不都是本地人，其中很多都是其他地区的百姓进城办事做生意，还有部分是来游历、观光、求学的，我们境内的百姓只要16岁成年都要办一张身份凭证，上面有你的籍贯，姓名，性别，外貌特征等等详细信息。只要有了这张凭证，你就可以在境内自由通行，除非你犯法，否则无人干涉。” 知道是这种情况，刘永福想想百姓可以自由自在的流动，不再有以前清廷那样的诸多限制，他也是替百姓暗暗高兴。没想到程传民能够如此开明，一个小小措施，就能够为百姓的生活带来如此便利，刘永福对程传民更加敬服。心中想着程传民治下如此精细明确，将各行各业管理的如此周全，内里不一定还有许多道道，要是能解开自己多年来心中的懵懂，那也是受益匪浅。如今看来程传民一心为民，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做但没办法做到的吗？要是能参与其中，也不白白让自己活一世。 第二十五章入主黑旗 刘永福心中既然有了投效之意，自然也就问得更仔细了。 之后刘永福就一路上产生的诸多问题一一向程传民父子仔细咨询。从商业发展到农业的政策，从火车运行的原理到百姓油盐酱醋的生产。虽然很多他听得不是很懂，但是丝毫也阻挡不了他的好奇。不说程传民父子现在希望借助刘永福的力量对抗法国，单单是对他本人也是十分欣赏的。由于刘永福在越南待的时间很长，对越南当地十分熟悉，在越南民间特别是越北地区，声望也是极其高的，如果有了刘永福的黑旗军全力相助，两方密切配合，那么对抗法国的计划就更加有利了。因此两父子也是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到最后，刘永福长身而起，对着程传民一揖到底，说道：“小弟当初反清，就是看到清廷腐败无能，百姓民不聊生。但是一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改变百姓的生活，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蹉跎几十年，今天才猛然醒悟。今天在越王和世子殿下这里受教了，还望越王不要嫌弃，我愿意追随殿下，推翻清廷，让九州之民都能过上这种生活。”说完也不起来，静等程传民的答复。 程传民父子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扶起刘永福。程传民说道：“贤弟不必如此，有贤弟相助，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我们也是一直在积蓄实力，等待时机。清廷存在两百多年，俗话说百年之虫，死而不僵。清廷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实力还是过于强大，因此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程传民父子看重的不是黑旗军那几千兵力，以他们现在的军事实力，多那几千士兵不多，少那几千士兵不少，他们看重的是刘永福本人以及黑旗军在越南的民望，只要得到刘永福和黑旗军的帮助，那么想要在越南有所作为，就能顺利许多，至少可以得到当地民众的支持。现在能得到刘永福的投效，是之前对他的支援和这次的深谈起到了一定效果，最主要的还是南宁政府一系列治民方针打动了刘永福，让他真心来投。 “既然王爷不嫌弃，那么以后黑旗军就以王爷的命令为尊，还请王爷不要见外。”刘永福听到程传民的回答，也是开心不已。 “刘贤弟就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还是以兄弟相称，你我十几年的朋友，太客气反而生分。”说实话，程传民父子对这些无用的繁文缛节很是不感冒，无奈无法改变这个时代的固有思想。好好的朋友加上这些敬称就变味了。 “王爷，上下尊卑有别，殿下可以视臣为兄弟，但臣却不能与殿下称兄道弟，这是为臣下的本分，还请王爷谅解臣的苦衷。”以前是朋友，现在是君臣，自己和别人同为越王臣属，就不应该有特殊。 程传民看到刘永福如此回答，也就不再勉强，再说也无用，人们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转变过来的。跟着自己几十年的老部下都是如此，就更别说刘永福了。 身份的转变使得双方谈话的气氛都为之一变，还好不久救驾的就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谈论的程传民的两个女儿。程宜妗隔着老远就开始嚷嚷开了，惹得王府一众侍卫和侍女都是心情轻松的面露微笑。只要小郡主在王府，他们这些下人就不会缺少乐趣。 不久客堂门口人影一闪，跳出来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到程传民的身边说道：“爹爹，今天怎么没去接我啊，你不是不工作了吗？” 程传民无奈的板着脸说道：“不得胡闹，今天爹爹一个十几年没见的好朋友来了，我要接待啊。过去和你刘叔叔问好。” 虽然平时这小姑娘疯疯癫癫的，但是眼力劲还是很厉害的，看到程传民脸色严肃了起来，在看到客堂坐着一个陌生人，知道这就是父亲口中的刘叔叔，于是走过去一板一眼的给刘永福问起好来，惊得刘永福急忙站起来，他现在可不敢轻易接这个礼。虽然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女孩，但是现在自己是越王的属下，他的女儿可是自己的主子。 一番忙乱后，赵香雪亲自来通知午饭时间到了。既然黑旗军的身份明确了，几人都想尽快商量出越南局势的应对方法，毕竟法国殖民当局进攻在即，一刻也不能耽误。之前程宇华就通知首相许言诤，总参谋长赵恒，副总参谋长刘长林，军情局长寇诚午饭作陪，这会几人刚好到。他们之前就和刘永福认识，都是当初一起合作过的，也算是熟识。特别是寇诚，作为军情局长，之前负责和黑旗军联络的就是他，期间他还去保胜和刘永福商量过事情。因此饭桌上气氛很是活跃。 开始刘永福还不习惯，慢慢的发现越王确实和其他的君主很不一样，就单是他和属下这样无拘束的交往就很特别。因此后来他也放开了。 刘永福的一系列变化程宇华都看在眼里，心中感慨，饶是刘永福这样的豪杰，也逃避不了封建思想的荼毒，没有投效之前他能和父亲有说有笑的，很是豪放，然而投效之后却变得拘束很多，还是把上下尊卑看得过重，弄得自己想好好了解这位历史英雄都无门可入。没有办法，世事如此。 饭后由于都心忧局势，因此略作休息就一同来到会议室。 先由刘永福对越南现在的局势稍作介绍，寇诚补充，其实这些每人心中都有所了解，现在再作介绍也只是便于打开思路。 “王爷，诸位，我判断法军两个月内必有行动，从地形上看，越南南北狭长，现在法国占据南部，中部和北部由顺化越南王控制，其中我部黑旗军控制两国边境地区，法军只要进攻河内，控制越北，就可以南北对进向顺化政府施压，逼迫他们就范。因此我认为法军的目标必定是河内。越南政府军队涣散，训练装备都很差，我部由于王爷长期以来一直扶持，武器装备和国内的部队差别不大，但是我部训练不系统，战法陈旧，兵力不足，因此我请求王爷速派援军进入越北，并对我部四千军士改编整训，如果能够在战前完成这些工作，那么我就能担保击退法军，确保越北安宁。” “诸位，越北的重要性相信你们都知道，不过现在由宇华主持工作，我今天参与此事也只是为了接待老朋友，其他事情我不管。因此事情还是由他决定，我只是旁听，免得到时候又脱不出身了。”程传民先将自己摘了出来。 其他人都知道程传民的行事风格，这样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只有刘永福有点惊愕。难道越王真的不管事了？最后看到其他的表情才知道确实如此，现在就看世子殿下如何决断了。 现在的局面其实程宇华早有设想，包括刘永福带领黑旗军的投效，面对现在情况的应对心中早已有了预案，因此稍一沉吟，接着说道：“总参谋长，从陆军抽调两千老兵，一个75毫米山炮营，随刘将军入。给黑旗军补充弹药，务必保证我方弹药充足。” 赵恒应诺。 程宇华接着对刘永福说道：“刘将军，待抽调的人员到达后，你将他们和你部混编，以老带新，迅速展开训练，都是老兵，确保尽快形成战斗力。对内你部编为黑旗独立旅，委屈将军先任少将旅长，战后再扩编为师。对外仍称为黑旗军，迷惑法军。我再让首相安排行政人员协助你管理保胜的民政工作。” 看到程宇华将自己的部众编为一个旅，刘永福也是喜出望外，他对南宁政府的军制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们一个师一万两千多人，辖步兵三个团和炮兵一个团以及其他一些辅助兵种。旅辖三个小团，每团两千多人，一个旅近八千人，如果自己的旅跟他们老部队那样训练有素，那么还怕什么法军，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从容应对了。 不过他不了解程宇华部队的新式战法，害怕自己出差错。因此对程宇华说道：“殿下，我对新式战法知道不多，所以我请求殿下给我增派人员协助我指挥训练，这样能更快更好的展开工作。” 程宇华一听确实如此，刘永福是老式军人，没有受过新军事教育，也没有接触多少心军事思想，的确需要一个好的参谋长。因此又对赵恒叮嘱道：“这样，总参谋长，再给刘将军增派一位参谋长，一个参谋小组，人员你负责，一定要老成持重，脾性要好。刘将军，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出来。” 几人对程宇华要求的参谋长的要求如此详细，知道是担心和刘永福的沟通合作需要。几人想想都摇头。刘永福自己也很满意。 到此事情基本解决，几人分工合作，赵恒负责人员调配，刘长林和刘永福商量物资准备，许言诤负责行政人员的抽调。要求第二天全部工作必须完成，人员和物资要尽快赶回保胜。 第二天上午十点，刘永福带着这次抽调的人员和物资，在程传民父子亲自送行下，离开南宁，踏上了回程。 第二十六章法国责难 三月十二日上午，程宇华正向副总参谋长询问海军造舰情况。越南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陆军的准备的较快，让程宇华担心的是海军。从程传民通过海军增购计划到现在已经一年有余，六艘装甲巡洋舰正在舾装，马上就要进行海试交付使用。但是两艘铁甲舰却遇到了麻烦，钦州造船厂和北海造船厂都存在相同的问题，由于没有建造经验，加上铁甲舰装甲厚实，铆接总是不够严实。两家造船厂想尽了办法，仍是无法达到海军要求。 “殿下，我已经要求集结造船厂所有高级技师、海军舰船设计研究所、工业部相关人员，集思广益，想办法务必尽快解决相关问题了，相信很快就会接到报告的。”刘长林也是头痛，铁甲舰和装甲巡洋舰虽然吨位只增加了一倍多，但是随着装甲的加厚，铆接难度确实成几倍的增加，如果不能解决铆接无缝的问题，那么就会严重影响军舰的质量，造出来的军舰甚至是贴棺材。 “一定要盯紧点，随时了解进度，如果有其他什么需要，我授权你可以调集所有你认为有需要的人和物质。总之一句话，务必保证所有舰船在最快的时间内以合格质量交付。”对于造船，程宇华一窍不通，发表不了任何意见，也只好督促下面的相关人员了。 “你回去后告诉寇局长，让他不要只盯着越南法军力量的调动，还要安排人员盯住法国本土是否有向远东增援的迹象，一旦发现异常，及时汇报，我们也好作相应准备。”程宇华想起后世清法战争时，法国是向远东派出了援军的，但是至于是什么时候派出的，派出了多少，他就不清楚了，因此他也只好让情报人员盯住法国本土，以免出现意外。 真正说起来，法国在越南的军事力量不算强大，根据军情局的调查，陆军大概两万人，仆从军五万人，加起来八万人都不到，但是作为欧洲大陆的军事强国，在普法战争之前，法国陆军一直都是称霸整个欧洲，受拿破仑的影响，其陆军建军思想和战略战术都是相当先进的。一直到普法战争结束，其陆军才屈居第二。但是战后法国经过了一系列总结和改革，其实力恢复很快。 法国目前驻远东的海军力量也不强大，只有五艘装甲巡洋舰和其他一些在本土面临淘汰的落后舰船，如果单从军舰层面上计算，以现在在役的军舰就能稳操胜券，但是对于没有实战经验的南宁政府海军来说，不确定因素太多，舰船操作、炮击技术、海战战术等等都需要考验，不是单单计算军舰就能得出海战结果的，因此程宇华才如此重视海军建设。 “殿下，法国总领事萨科齐先生来了，说有要事求见，正在会客厅等待。”这时新上任的侍卫长刘玉林走了进来报告。 “在这两艘铁甲舰没有建造完成之前，你一定要督促海军舰队，不要出状况。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最后程传民还不忘又对刘长林叮嘱了一句。 “是，殿下。”刘长林起身拿起公文包急匆匆的离开。要不是铁甲舰建造出了问题，必须当面向世子报告，他现在就会在船厂现场盯着，回去后他还要赶去钦州，这样方便一旦还有问题，可以现场解决，现在世子给了他授权，解决铆接问题他更有把握了。 看到刘长林离开，程宇华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下，才在刘玉林的陪同下前往会客厅。 法国总领事萨科齐原来是驻上海领事，办事很利落，在任上很是让驻北京的巴德诺公使和法国外交部满意，因此前年官升一级调任南宁总领事。自上任以来，虽然无法再将对付清廷的办法用在南宁政府身上，但是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为法国谋取利益，只是南宁政府外交大臣丁生和程传民对欧洲形势似乎很了解，对各国之间的利益和矛盾也是知之甚多，很是会利用欧洲各国矛盾为自己争取利益。至少在他亲身经历的，就有两年前程传民借用德国的力量阻止了法国对湛江的窥视。因此对于和南宁政府打交道，他也很是头疼。 快到会客厅门口时，程宇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刘大哥，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殿下，萨科齐没有说，不过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呵呵！”刘玉林心情倒是很好。作为一个年轻军人，对于这些依附在中国身上吸血的洋人向来不爽，刘玉林巴不得他们天天心情不好，这样他的心情才能好。如果这些洋人心情好了，那就说明中国又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盯上了。 “哦，那就见招拆招，看他怎么着吧！”看到刘玉林的表情，程宇华也猜得到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因此他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能让这些洋人不爽，说明自己的某些举措还是有用的，自己就是来给他们找不痛快的。 萨科齐此时心情确实不好。他接到情报，南宁政府派出了军事人员进入越南北部，在目前的形势下，其目的明显是针对法国的。在法国行动之前，出现这样的事情无疑会让行动难度大大增加，说不定还会出现让自己和国内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他今天来，就是想探出南宁政府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进来的是越王世子，萨科齐先是动作顿了一下，才走过来和程宇华握手道：“殿下，不知越王殿下怎么了，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让外界知道程传民的情况，因此程宇华解释道：“公使阁下，我父亲前两天生病了，目前是由我帮助父亲处理事情，事后我会向他报告的。” “哦。作为老朋友，我祝愿越王殿下能早日康复。”萨科齐也不知道程传民是真的生病了，还是为了什么事情故意躲着自己，好让事情多一个缓冲余地，如果是这样，那么事情就严重了。 “谢谢公使阁下，请坐，不知道阁下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程宇华不知道现在对方因为情报的事情而变得如此多疑，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居然能让面前的法国总领事联想到这些东西。要是知道的话，他的心情就更开心了。 萨科齐急于弄清楚情况，好应付北京和国内不停的询问，因此也不打外交辞令了，端正身子直接了当的问道：“世子殿下，根据我们确切的情报，贵军前几日向越南派出了军事人员，不知道贵方的目的为何？”说完，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了程宇华。 程宇华接过照片一看，顿时就怒了，看情景，照片背景在越南，片中有一队身着己方军装的军队正在行军，明显是有人特意拍下的。 既然让法国知道了自己的行动，那么再否认就没有必要了，因此程宇华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不错，前几天我方确实向越南派出了军队，不过我们的目的是护侨。领事先生应该知道，越南是我国的属国，在越南有我国大量的侨民居住经商，鉴于目前越南的局势，为了保护我国侨民不收伤害，我方才在几天前派出了一个团的军事人员。” 听到程宇华的解释，萨科齐顿时提高音量道：“世子殿下，你们没有权利向越南派出军事人员，这是侵害我国的利益的举动，因此，我建议殿下立即撤出军队。” 看到萨科齐态度不善，像是兴师问罪的，让程宇华很不高兴。因此也针锋相对的大声道：“领事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越南现在还是我国属国吧，在国际法上，我国是有权利派出任何人员的，如果阁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回去查阅相关国际法再来和我对话。” 看到程宇华的反应，萨科齐也醒悟过来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对方可不是北京清政府，不是恐吓就能起作用的，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头疼了，语气随之缓和道：“殿下，现在你们向越南派出军队，这样不是让越南局势更加败坏吗？因此，我还是建议殿下撤出军队，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程宇华现在也不想藏着掖着了，直接反驳道：“那你方为什么在西贡集结军队，难道是打算去海上游行吗？” 萨科齐先是一愣，明白今天是无法解决问题了，知道对方已经清楚己方的打算，因此无言以对。 程宇华也不废话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站起来对刘玉林道：“刘大哥，送客！” 萨科齐只好无奈离去。 第二十七章紧急会议 送走法国领事萨科齐，程宇华意识到现在和法国的关系马上就要进入紧急状态了。按照之前程宇华和内阁的计划，未来与法国一战，南宁政府是要站在幕后的，只是派出军队隐蔽进入越南和法国较量，虽然要做到这样很困难，但是至少在前期不要暴露自己，这样可以让法国当局措不及防，有所顾忌，不至于做出让双方都无法下台的举动来。但是从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可能了，很明显，法国之前就盯住了南宁，所以才会在自己行动不久就收到了情报。 “刘大哥，马上通知内阁和总参谋部，尽快赶到这里开会。”既然法国已经知道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有些计划可以直接启动了。 许言诤接到通知的时候，外交大臣丁生也正在给他汇报法国领事馆递交的会晤越王的外交函，只是由于事情紧急，以前也有先例，因此萨科齐也不等外交部的安排了，递了外交函之后就直接去找越王。许言诤这个时候接到开会通知，马上意识到萨科齐找世子会晤的事情非同小可，直接拉上丁生赶往越王府。 所有人到齐之后，程宇华将照片分发给众人。等他们看得差不多了，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法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军队进入越南，这是一次严重涉密事件，难道军情局一点都没有察觉法国对我们监视？我看你们只重视对外部的侦查监视工作，现在我们自己家里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军情局务必要作出反省，避免以后出现同样的情况。”看到军情局长表情有点委屈，程宇华也知道情报工作不好做，谁也想不到法国居然早就提放自己了。 其实他很早就发现了自己内部情报保卫工作的缺失，也没有反间谍的意识。要想让军情局在监视国外势力的同时也兼顾境内，确实难度很大。按照他的设想是将情报工作一分为二，另设安全局，专门负责境内保卫反谍工作，只是他对情报方面完全不懂，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负责，所以就一直拖了下来，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外泄事件，看来加强内部保卫刻不容缓。 内阁其他人对这件事情也是十分惊愕，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之前设想好的计划现在完全无用了，必须推到从来。 “我想各位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目前看来，我们必须做好一开始就从幕后走到前台的准备了，各位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程宇华要求开会的目的就是事情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很多方面必须做出改动，所以只好开会集思广益，尽量考虑周全。 许言诤作为政府首相，他的工作就是负责政府各方面工作，确保社会稳定发展，协助程宇华完成各种规划。如今局势如此复杂，担心对政府的工作有重大影响，因此首先发言：“我们首先要弄清楚法国会不会恼羞成怒调集重兵进攻我们的本土？” 赵恒听完许言诤的担忧，马上接口道：“首相不用担心，就靠法国他们在远东的实力，晾他也不敢来我们这里撒野，就算他们从本土调兵，我们也有能力确保将他们挡在境外，这点我们绝对有把握。” 赵恒确实有实力说这话，陆军十八个师二十三万常备军，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更好实战经验，二十五万预备役也是定期训练，随时可以成军上战场。海军在远东尚无敌手，加上一年多前增购的军舰马上可以交付服役，虽然没有经过实战，但是一年来经过高强度训练，无论是战术还是技术都有很大提高。要不是为了全局考虑，他都打算建议程宇华干脆这次将法国势力全部逐出南亚了。 听了赵恒的保证，许言诤包括其他人顿时放松下来，也明白军队确实有这个实力，刚才只是一下子关心则乱而已。 看到众人的表情变化，程宇华对赵恒点点头，自己的外公在关键时候说了关键的话，稳定了其他人的情绪，要是现在不能打消他们的疑虑，意见不能统一，势必会影响备战工作。毕竟其他人不是军人，无法清楚知道双方间的实力对比，顶多能有一个模糊概念就不错了，现在由一个资深老军人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无疑能让他们吃个定心丸。 刚离开越王府准备赶去钦州的刘长林也接到了与会通知，这时候说道：“殿下，其实我们介入越南局势法国迟早会知道，现在无非是提前，将我们之前的计划打乱了，我们再做计划就是了。不过我建议按照之前设想的那样，还是以黑旗军为主力，阻止法国进入越北靠近边境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顾忌隐蔽性失败就和他们硬碰硬，过分刺激对方，避免法国狗急跳墙和我们大动干戈，一旦我们将法国打得太厉害，引起其他列强恐慌就得不偿失了。” 刘长林的一番话让程宇华等人茅塞顿开。确实如此，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只要确保法国进不了越北就可以了，我们不会因为现在的情况变化而将法国逐出越南，法国也没有能力打败我们。隐蔽性丧失无非是提前面对法国，战争规模可能会相应扩大，损失会增加而已。 既然确定的基本方略，那么剩下的就是查漏补缺了，心情放松之下众人都很活跃，丁生从外交角度提议道：“法国很可能将进攻越北推迟以调集更多兵力，那么刘将军就有更多时间整顿军务，鉴于这种情况之下，我建议允许刘将军继续招收新兵以作为后备兵力，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等到众人都说完之后，程宇华最后做出了安排：“总参谋长，再从陆军抽调两个营的老兵给刘永福，在当地继续征召新兵，其部扩编为整编师十九师，对外番号仍然是黑旗军。海军要尽快完成所有军舰的建造，接收后立即展开严格训练。为了确保和十九师的通讯，内阁和军方合作，尽快建立一条南宁到保胜的通信线路。交通部派人和刘永福沟通，让他利用在当地的影响力，整修那里的公路，确保战时的后勤补给。外交部照会法方领事，要求其慎重考虑我方在越南北部的利益，尽量延缓他们的行动，给刘永福争取更多时间整军备战。” 作完一系列的安排，程宇华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诸位，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这时寇诚说道：“殿下，既然现在我们和法国的矛盾公开了，那么我们可以联络顺化政府，给他们提供必要的支援，为我们分担压力，按照我们的情报，其政府内部还是有几个主战派的，无奈其军队战斗力太差，影响了整个政府的抵抗决心，因此只要我们能够给与其信心，他们应该能有所作为的。” 之前程宇华也安排人员秘密接触过顺化政府，只是为了隐蔽性，越南王顾虑太多，一直进展不大，如今要是公开给与其支持，应该有所收获。程宇华沉吟片刻，对寇诚说道：“寇局长，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可以将我们库存的淘汰军械半卖半送一批给他们。” 由于南宁政府不是国际上承认的独立国家，因此这些旧军械很难处理，卖给清廷不放心，卖给国外一下子找不到出路，自从1878式步枪陆续装备军队之后，淘汰下来的老式军械一直存放在仓库里，除了部分用于军事训练消耗外，其余的就成了后勤部的负担，因此后勤部也在一直争取外销。借此机会给法国增加麻烦，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看到没有人再有建议，程宇华挥手结束了会议，只是留下了首相许言诤和寇诚。 两人随着程宇华来到了他的书房，也知道世子单独留下自己肯定是有要是商量，因此坐下后也不急于询问。 程宇华找他们就是商量设立安全局的事情，这次的泄露事件让他明白内部保卫工作拖不得了，这次是军事行动泄露，下次还指不定怎么样呢。由于涉及到新部门的设立，也涉及到军情局的变动，因此需要和他们通气。 “我想你们也对这次泄露事件的重要性深有感触，我打算将军情局境内部分的职能单独出来设立安全局，专门负责我们内部的反间谍保卫工作，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其实程宇华这话主要是对军情局长寇诚说的，毕竟这相当于变相削减了他的权力，如果工作做不到位，恐怕寇诚就会有思想负担。 许言诤也明白程宇华的用意，因此他没有急着表态。 寇诚其实也早有思想准备，因为程宇华很早以前就提醒过他注意内部反间谍工作，只是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在他看来，正是自己不够重视才导致这次事件的发生，心中后悔不已。刚才开会的时候他也想在以后找时间向程宇华提出这样的建议的。既然程宇华现在提到了，他也就不用再找时间了，因此很坦然诚恳的说道：“殿下，首相。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由于我们周边势力繁杂，列强虎视眈眈，因此军情局的对外压力很大，加上广东、海南是新得之地，鱼龙混杂，造成我们一下子工作压力大增，到现在两省的梳理工作还没有完成。因此我十分赞同单独设立安全局，这样可以让军情局专心对外，更好的开展工作。” 听到寇诚的肺腑之言，程宇华知道自己的担心没有必要了，安全局的设立可以说是已经通过，那么现在还差一个掌舵的。 许言诤适时建言道：“殿下，我们都对情报工作不熟悉，不妨听听寇局长是否有合适人选，毕竟各行如隔山。” “嗯，寇局长，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人选吗？” 寇诚知道两人确实不懂这些，三人都是交心谈话，他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因此也不避讳：“殿下，我提议负责境内的谭山副局长，他之前就负责内部工作，好几次也建议我加强内部的监控，只是我们军情局的工作重心一直在对外，因此我相信如果由他负责安全局，那么内部反间谍工作很快就会有所改善，” 程宇华和许言诤相视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那么你让他明天来见我，我和他谈谈。” “是，殿下。”寇诚也为自己的老部下高兴。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事情完满解决，程宇华才感觉到饿。 第二十八章英国调停（新年求收藏推荐） 三月二十一日，海军部报告，铆接问题已经解决。程宇华要求两艘铁甲舰舾装和安装装甲在船台上同步进行，每天三班倒，人歇工不歇，尽快完成交付服役。 三月二十五日，程宇华接到军情局报告，法国本土在马赛港集结部队，编组海军，很可能是要派兵增援越南。驻越南法军已经停止集结，很可能是在等待本土援军。 三月二十九日，刘永福报告十九师整编完毕，齐装满员，正在抓紧训练。 远东局势一日三变，让人目不暇接，各方势力先后登场。 四月二日，英国驻南宁领事李约翰约见程宇华，要求调停法国与南宁政府关于越南的争端。对于英国的意见，程宇华不可能不考虑，虽然不一定要接受，但是起码要表现出自己避免的争端的姿态。 李约翰在外交大臣丁生的陪同下见到了程宇华。 李约翰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原来的是新加坡总督府官员，今年初才调任南宁。作为一个在远东任职十多年的老牌殖民地官员，对现在远东局势心知肚明。法国需要越南来重铸欧洲强国的信心，对越南势在必得。而南宁政府为了自己的安全和在越北的利益，也需要阻止其他势力对越北的染指。双方的根本利益就是对立的，完全不可能调解。他相信伦敦的那些大老爷也应该明白，只是站在大英帝国的立场，是绝对不允许远东的任何事情将英国排除在外的，作为世界最强大的国家，英国可以在任何事件上发表言论，更何况一旦冲突最后发展为战争，对大英帝国在远东的利益也有伤害。李约翰这次来之前就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他的目的只是向冲突双方表明英国的态度。 在李约翰来见程宇华之前，其实已经和法国总领事萨科齐会晤过，两国政府也沟通过，只是成效不大，法国反对大英帝国一切插手越南的方式，态度极其坚决。两国百年战争之后关系一直都很紧张，更别说前不久拿破仑统治欧洲时两国再次大战过。在南亚，在非洲等很多地区，两国的殖民地都存在竞争，特别是在南亚，两国都在争夺暹罗的主导权。这次冲突之后，不管法国是胜是败，无疑会导致法国加强远东南亚的军力，英国要想继续和法国争夺暹罗，就必须相应的也增加他们在这里的军力，这对于在世界各地都有利益诉求的英国来说，必定会增加他们的压力。英国重在海军，陆军规模不大，而法国的陆军却十分强大，在南亚陆军却又是双方实力的一个重要体现，因此到时英国很可能只有拆西墙补东墙，这是英国极力避免的。面对这样的局面，虽然英国知道自己很可能无力插手改变结果，但是还是寄希望于利用自己的实力说服冲突双方避免战争。 既然在法国那里没有取得进展，那么就想法先从南宁政府这里取得突破。虽然南宁政府自建立之后，军力强横，对他们西方诸国也很强硬，多次拒绝他们的利益诉求，甚至在很多方面和他们坚决抗衡，将原本西方诸国在清廷身上得到的利益全部索回，像关税权、港口引导权、领事裁判权等等诸多利益都已经丧失。但是在李约翰看来，无非是因为南宁政府善于利用西方诸国的矛盾与自己日益增强的实力，讹诈勒索。而西方诸国也考虑到一个分裂的中国能让他们从清廷手中取得更多更大的利益，因此对南宁政府一直也没有过分压制，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能利用这个机会发展得如此迅速，从自己上任以来短短几个月的了解，他们除了某些高端技术没有掌握之外，其他的方面都能赶上欧洲一个中等国家了。伦敦应该对此也明白，要不然在他来之前也不会没有给他硬性要求。 为了表示重视，程宇华站在会客厅门口等待李约翰的到来。虽然心里反感英国什么事情都参一脚，但是也无可奈何。他心里明白，法国也不会乐意英国介入这次冲突，现在只有给足英国面子，才能少些麻烦。 “世子殿下，听说越王病倒了，现在正在修养，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如果你们的医生没有办法，我可以把我们大英帝国最优秀的医生介绍给你们，相信我们的医生一定可以让越王很快好起来！”李约翰一见面就表现出老牌帝国外交官的派头，睥睨天下一切，似乎什么东西都只有他们才是最好的。 尽管李约翰的话听起来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程宇华也没有表现出来，几百年的称霸世界早已让英国臣民养成了这种习惯，即便是后世英国彻底没落，也无法让他们正是现实，更别说现在正是他们最后辉煌的时候了。 “谢谢领事先生的关心，我父亲现在已经好多了，他只是身心比较累，正在度假，等我父亲调整好，领事先生就能见到他了。请坐！”程宇华嘴上客气着，心里却诅咒着英国。 “殿下，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远东局势不容乐观。战争谁都不需要，和平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我们大英帝国建议你们双方都能冷静下来，以谈判的方式解决问题。只要双方都有诚意，各退一步，我相信最终还是能和平解决的。”这些话连李约翰自己都不相信，不过没办法，伦敦的要求必须做到。不一定要取得好的结果，但是大英帝国的尊严骄傲需要他如此做。 “领事先生，现在不是我们不想要和平，而是法国在尽力破坏和平。如果法国保证不会进攻越北，那么我也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开启战争。领事先生要是能说服法国保持越南现状，那么我相信远东的和平就很容易。”程宇华本来对英国插手不舒服，听到李约翰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他对法国让步，因此说出的话虽然平和，但是意思却很生硬。我们也不是要在越南谋取什么利益，只要求保持原状，就这么简单，要是你们英国能说动法国不得寸进尺，那么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李约翰被程宇华的一番话噎得差点翻白眼，要是他能让法国放弃谋取更多利益，那么他也不会费心费力的跑来见程宇华了。 一旁陪同的丁生也是点头含笑不语，没想到世子殿下虽然初涉外交，但是却表现得如此老辣。话面上自己放低身段，要求不高，实际上却将自己目的表现得很直白，同时也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偏偏对方还无可奈何。如此狠辣，真不想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做到的，真真是继承了王爷的衣钵了。 李约翰虽然被噎的够呛，但是总不能来一趟什么都没有达成就离开吧，对法国他无计可施，对你们一个地方政府总不能也这样，虽让明白这个地方政府也不是好惹的，但是毕竟作为一个老牌帝国的外交官，潜意识里还是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作怪。所以还是尽力争取道：“殿下，如果你能答应撤出你方军事人员，那么我会继续找法国领事磋商，我们大英帝国会尽力调停你们的分歧的。” “这英国真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脸面什么都无所谓，就为了表明什么事情都有能力参与，居然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都要做。也好，这一来二去的也能给十九师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何况猜都能猜到李约翰肯定是无功而返，无非是一句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保证而已！？”想明白了这点，程宇华也就很干脆地说道：“领事先生，只要法国做到维持现状，你们英国背书，那么我们同意撤出我方人员。”如果法国真的同意在英国监督下维持现状，那么撤出派去的军队又有何妨，不是还有黑旗军吗，再说经过这番折腾，黑旗军归心，实力也得到大幅增强，到时只要补足缺额，秘密留下训练教官，不还是一个齐装满员、训练有素的整编师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李约翰也知道已经没有继续会见的必要了，因此再说了一通没有营养的废话之后，起身告辞。 送走李约翰，程宇华和丁生两人从新回到会客厅。 “殿下，这些英国所谓的绅士真是不可理喻，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我们和法方之间的冲突已经无法避免，居然还愿意为了什么帝国脸面来回奔波，我想他们肯定会过段时间公开宣布调停，然后是拉拢我们开会磋商。”丁生端起茶杯说道。 “英国这么做虽然什么实际好处也没有得到，但是无形的好处还是有的，只要公开调停，那么起码能让世界明白，大英帝国能掌控一切，这对于加强他们在世界的影响力还是有好处的，虽然很多国家都知道英国其实很被动，但是毕竟这个世界能明白的国家不会很多，至少北京的朝廷就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殿下说的对，英国其实是这个世界最会利用条约和谈判的国家，几百年来，他们经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谈判，签过无数条约，使他们国内产生了一大批研究这门学问的专家，只要有稍微一点机会，他们都能捕捉到，英国能有今天的地位和他们有这些谈判条约专家不无关系。我们的外交人员这次又能有收获了。”丁生也是从事外交几十年了，程宇华一点即通，最后还从中得到了外交心得。 “我们不用管英国之后怎么办，到时协商会议有了眉目，你只管派人去就是了，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仗该打的还是要打，我们不用打乱自己的计划。”程宇华总结道。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四月十七日，南宁政府和法国代表在新加坡举行磋商会议。这次会议是两方为了照顾英国的面子而最终得以举行，双方都没有什么诚意，完全是与会做做表面工作。因此尽管经过一个星期的争论，但是没有达成任何协议。 自此双方没有任何缓冲余地，冲突只有经过战争才能得以解决。 第二十九章再起波澜 四月十九日，南宁政府和越南达成协议，由南宁政府以三百万华元和两万支步枪，一百门75毫米山炮等武器，换取越北的所有权，双方以荣市为分界线。 越南政府之所以答应出让越北所有权，是因为此时顺化政府已经被法国殖民当局压迫得踹不过气来，南方六省早已丢失，法军的脚步也已经踏上了岘港，从岘港出发就可以长驱直入到达王庭所在地。北方长期受南宁政府的影响，加之当地有大量华人商人来往定居，这些商人不仅源源不断的带来了商品，还带来了南宁政府治下百姓的生活方式，对当地百姓的影响颇大，致使顺化政府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由于黑旗军在当地也活跃多年，利用从南宁得到的钱物接济贫苦百姓，抵抗法国的渗透，因此在民间拥有很大的声望，当地官府早已压制不住。 面对如今混乱的局势，顺化政府也明白，法国需要的是越南全境，而南宁只要越北，一旦法国全力进攻，那么他们到时势必会被摧为齑粉。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交出越北，接受南宁政府的支持，集中全部力量保住越中，这样也许可以换来夹缝中的生存。再说将越北交给南宁总比好过交给法国，至少与法国比起来，南宁政府与自己文化相近，同文同种，相互之间也很了解，不会轻易毁灭民族的根，不会将他们变成基督徒。 对于法国来说，越北比越中更重要，现在陆路不通，交通不畅，因此法国肯定还是会像上次那样从海上先进攻越北，现在将越北交给南宁政府，能让法国将大部分怒火发泄到南宁身上。双方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南宁方面根本没有想到越南这时候会主动将越北交出来，直到后来才明白这是顺化政府为了生存而转移压力的无奈之举。 对南宁政府来说。现在取得越北有利也有害。法国的目标本来就是越北，现在接受无疑是在虎口夺食，很可能惹得法国恼羞成怒，直接将枪口对准南宁政府。现在虽然双方冲突严重，至少越北明面上还属于越南，法国从越南手中夺取要比从南宁手中夺取容易得多，因此，现在接受越北会使冲突再次升级。 接受越北的后果程宇华明白，但是在他看来，现在双方的利益诉求本来就是对立，根本无法调和，即使现在不要越北，按照法国的行动计划，双方最终还是避免不了一战，既然都是一战，那么现在就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了。况且法国已经将南宁政府当作了重要防备对象，死盯着南宁的一举一动。无论现在接不接受，结果都是一样的。因此程宇华接到消息后，说服内阁，作出了接受的决定。 四月二十三日，双方在完成后续交接工作后，程宇华发布越王令，将越北改称红河地区，任命刘永福为总督，原北海市长胡秋林为行政官，刘永福主军，胡秋林主政。调驻云南屏边的十六师进入红河地区，与十九师黑旗军共同驻防守卫。并照会各国咸知。 萨科齐接到照会，知道要再想实现巴黎的目的，就只能从南宁政府手中武力夺取了，双方势必要大战一场，之前彼此双方还有所顾忌，至少法军不会公开和南宁政府军作战，当地只有越南军队和黑旗军，现在南宁取得了越北所有权，大张旗鼓的派出了军队，再想轻易达到目的已经不可能。鉴于南宁政府的实力，以及他们以往反对法国进入越北的坚决程度，再将照会原封不动的发给巴黎后，萨科齐建议巴黎从新考虑行动，至于巴黎最后做出什么决定，他已经无法左右。 双方都在调整期，为战争做准备，越南暂时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期。 五月二十八日，经过造船厂夜以继日的努力，两艘铁甲舰终于舾装完成下水，程宇华亲自赶到钦州参加下水仪式。两艘舰为同级舰，排水量6800吨。其中钦州的一号舰命名为广州号，北海的二号舰为海口号。由于这是首次建造排水量如此大的铁甲舰，缺乏经验，中途多次出现问题，所幸副总参谋长刘长林专门在钦州督促，遇到问题及时组织人员解决，尽管如此，工期还是比预定的时间多出将近三个月。 由于总参谋长赵恒在南宁忙于调度军队和物资，所以这次陪同的是一直在钦州的刘长林和海军司令慕容坚。两舰服役后将编入远洋舰队，慕容坚这次也是来接收的。 “刘叔，两舰交付后，立刻配齐舰员，督促抓紧训练，不要吝惜炮管，打废了马上更换，总之，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尽快形成战斗力。”对于海军，程宇华一直不大放心，多次和刘长林谈论过。但是由于基础浅，很多方面都有欠缺，因此要想拥有一支令人放心的舰队，现在根本不可能。 “殿下，您放心，在两舰完工之前，我就已经配齐了舰员，他们后期甚至还参与了建造，因此这批舰员对船况十分熟悉。而且他们在调来之前在南宁号和昆明号上经过严格训练，都有操作铁甲舰的经验，所以相信他们很快就能上手出海训练，形成战斗力的。”一旁陪同的慕容坚接口道。对于两舰的频频误期，慕容坚是最着急的一个。现在各国海军都以铁甲舰为主力，英国有26艘，法国17艘，德国虽然海军发展得晚，但是也有9艘。其中英国在远东部署了3艘，法国虽然目前还没有，但是据军情局的情报，法国的增援舰队中也有两艘新式铁甲舰。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作为海军司令，没有军舰他也只能干着急，现在两艘铁甲舰终于服役了，当然得死盯着了，他巴不得今天服役，明天就能拉出去参加海战。 按照军情局的通报，法国增援舰队已经进入印度洋两天了，其中除了两艘新式铁甲舰，还有三艘装甲巡洋舰，五艘防护巡洋舰，随舰的有六千陆军。加上远东原有的五艘装甲巡洋舰，整个规模基本和远洋舰队差不多了。虽然法国远东的原有舰船都是老式舰，在本土面临淘汰而派来的，但是作为老牌海军强国，是虎三分威，因此慕容坚也不敢小视。 三人参加完仪式，来到钦州港海军基地司令部。 等卫兵倒完茶离开后，程宇华开始询问起了海军近况。 “殿下，如果单从规模上看，我们绝对胜过法国远东舰队，就是把增援的舰队算上也有把握。我们的官兵训练刻苦，舰船的舰况也很好，拥有铁甲舰四艘，装甲巡洋舰十三艘，防护巡洋舰二十多艘，舰龄都不超过五年，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经验。”这些话慕容坚不能在属下官兵面前说，就是稍微流露一点都不合适，必胜的信心对于任何一支军队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更何况现在全舰队被艰苦的训练和平时的思想教育锻炼得嗷嗷叫。但是一些客观存在的短板毕竟会影响战争结果的，如果不想办法解决，那么说不定到时会出大麻烦。 慕容坚说的这些程宇华也知道，但是其他的问题好解决，唯有战争经验只有实战才能解决。而南宁政府的性质又决定海军要想得到锻炼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你远离本土去主动发动战争。 最后程宇华也只能提出用贴近实战的演习来代替实战，要求慕容坚组织两支舰队，模拟实战。虽然演习代替不了战争，但是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除此之外，程宇华利用自己从后世获知的一点海军战法，建议慕容坚摸索集中炮击战术，集中所有主力舰的火炮炮击一艘敌舰，直至摧毁。 慕容坚和刘长林一开始听起来很是新鲜，因为现在的海战很像古代绅士决战，主力舰基本都是一对一对决，虽然也慢慢出现集中炮击战术的萌芽，但是这种战术直到战列舰诞生才开始真正流行起来。因此两人开始没有在意，直到在脑中模拟了集中炮击的场面后，才开始好好思考这种全新战术带来的好处。一旦快速摧毁了敌方旗舰，那么对于己方信心和士气的提升是不可估量的，这对于一支没有实战经验的舰队来说尤为重要。有时候拥有必胜的信心和高昂的士气能瞬间改变一支军队的战斗面貌，直至改变战争结果。 两人越想越激动，最后两人就在司令部里利用模型讨论开了，巴不得现在就回去组织舰队好好试验一把。程宇华看着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也不打算再在这里打扰他们了，起身悄然离开，海军的事情终于有了好的开始，他还要回去和首相许言诤讨论红河地区各地的官员配备情况。 在南宁政府得到的红河地区，顺化政府居然设置了多达23个省，很多省的面积还不到老地区的一个市大。程宇华给红河地区的定位也就是省级，就是把这些省全部降级为市都过于庞大了，因此为了便于管理，程宇华打算和内阁商量一下红河地区的行政区划调整，顶多设置十个市，尽量节省政府行政开支。 回到南宁后，程宇华接到了法国增援舰队到达新加坡的情报，按照他们的航速，两天后就能到达目的地西贡。 第三十章首次碰撞（求推荐收藏！！！） 六月二号，程宇华针对红河地区再次发布越王令，调整红河地区区划，撤销原有建制，改设为十个市，分别为河内市、海防市、莱州市、老街市、高平市、太原市、越池市、南定市、清化市、演州市（原荣市）。河内市为行政中心。汉语为官方语言，实行本土法律、经济、土地政策，除了没有实行强制教育政策外，其他方面基本与本土相同。 这些条令一经公布，立即引起红河地区百姓的欢呼雀跃，这就意味着他们今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可以得到廉价工业品，可以得到公平教育的机会，可以得到自己的土地，之前他们羡慕的南宁境内百姓就是他们今后奋斗的榜样。 程宇华如此着急的公布这些政策，目的就是为了稳定当地民众，获取当地民心，尽快巩固政权，虽然经过多年的渗透和任命刘永福为总督等措施，使得南宁政府在当地支持度很高，但还是存在一部分心向顺化政府的民众和少部分法国间谍，如果能够分化其中的部分人，那么对以后的战局也是有利的。 程宇华并不打算将红河地区当做殖民地对待。越南由于千年来都受中国影响，并且多次内附，上层人物也大多会说汉语，如果政策得当，那么想将其彻底融入中国还是很容易的，一旦成功，势必让南宁政府的实力更加雄厚。在程宇华的计划里，原本是打算在红河地区直接设省，施行本土一样的政策，只是最后由于财政问题，暂时不得不先设立总督区，等以后时机成熟后再设省。 河内总督府内，刘永福和新任行政官胡秋林相对而坐，一边品茶，一边商量如何尽快完成红河地区的调整和人员配置，如何完善本地的防御。 红河总督区新设，诸多事情纷乱繁杂，刘永福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理政的人，更没有管理过这么大的地方，对南宁的各项政策也不是很清楚，骤然间要他行使总督权，他还真做不来。虽然程宇华对刘永福比较了解，指明他主军，胡秋林主政，但是最后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一段时间后刘永福实在是感觉力不从心，害怕耽误了程宇华的计划，索性给南宁发电报，告知具体情况，建议由胡秋林全权负责行政，他不再插手，只负责军事。 这时候南宁到河内的有线电报线路已经拉通，可以及时的通报情况。经过来回沟通，程宇华几经考虑最后还是没有同意刘永福的请求，只是答应以后所有政务都由胡秋林负责，最后的命令必须由刘永福以总督的名义发出，不需要再参与决策，但是他必须对发出的行政命令有所了解。刘永福无奈，知道这已经是程宇华的最后决定了，之所以还要他了解行政，就是想既借用他的影响力来方便行事，巩固政权，也可以更好的让军事和行政相辅相成，促进红河地区更好更快的发展。 因为胡秋林之前就说明今天的讨论内容涉及了军事，所以刘永福才同意参与。 “刘将军，由于我们才刚刚接手此地，各地还存在很多不稳定因素，加上警务人员缺额很大，就是现有的很多警察都是临时招募的，素质能力都不高，导致好多地方出现了****，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解决，因此各地都要求按照本土的方法设立武装警察部队，协助各地稳定地方。当然如果能够从本土调来武警部队，那么就更好了。”胡秋林清楚军方也只有两个师的兵力，单单就是防御都有点捉襟见肘，对现在的情况无能无力，所以才想到了仿效本土设立武警部队的办法。他相信刘永福肯定也在操心兵力的问题，如果有了武警部队，对他也是大有裨益，因为按照南宁政府的法律，战时武警是需要协助军方作战的。考虑到紧迫性，从本土调派是最好的办法。 刘永福也知道本土设置有武警部队，只是程宇华没有提到，他也不好主动提出要求，毕竟涉及到军队的事情都有一定敏感性。自己又是新近加入的新人，更是不方便说了，尽管与程宇华父子关系很好，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为了避嫌，也考虑到程宇华可能有他的理由，因此对此事就一直保持沉默。不过如果有胡秋林的附议，那么他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两人都需要武警的帮助，因此很快达成统一意见，一起给程宇华拍发了请求电报。 解决了武警的问题，刘永福想到海防港的防御建设需要政府帮忙，既然两人正好碰到了一块，那就一起商量一下协作分工，想办法尽快完工。 “胡先生，你也知道，海防港正在修建防御设施，由于工期紧急，我们自己的人员也紧张，因此需要你们地方政府帮忙招募工人。另外河内到海防、本土的几条重要公路也需要修整拓宽，这些工程越快完工越好，所以还要麻烦胡先生多多费心才是。” 胡秋林听到这话一怔，以前军事工事由于涉及保密需要，因此很少有平民参与，后来军事改革设立的后勤部专门有负责基建的部门，就更不需要民间参与了。现在刘永福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到刘永福详细解释了一遍胡秋林才明白，不是工程本身出了问题，而是军方要求太高，导致一处防御炮台工程量太大，而为了赶工期，只好求助地方政府了。 原来海防港虽然港口条件优良，但是要想修建军方设计的防御体系却不易。港口四面环山，偏偏其中最适合修炮台的居然是一座陡峭的石头山，现在要想把炮台修到山上去，首先就得修通道路，因为其他物资还可以分散运上山，但是几吨重的岸防炮就没法上去了。由于工程量太大，起初军方打算放弃在这座山，后来经过测量，如果缺少了这座山的炮台，港口的防御就存在死角，最后为了使防御体系完美，刘永福拍板决定还是修这座山的炮台，这就需要大量的人力，为了赶工期，刘永福才想到雇佣民工修路，再由军方修炮台，这样既满足了保密需要，也能缩短工期。 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胡秋林也就答应下了，心中却感慨刘永福这总督当得还真是光有名头，却不管事，为了不参与决策繁杂的政务，最后居然搞得修个炮台都需要他帮忙。 还没等胡秋林感慨完，就被一声报告打断了。 “将军，海防港口来报，发现法国两艘军舰试图进入港口。”刘永福的卫兵带来了让两人惊愕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刘永福皱起了眉头。根据情报，法国增援舰队才刚刚到达西贡，目前正在港口保养，没道理现在过来挑衅，难道他们是有其他的目的？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越北属于南宁政府治下，由不得他们再像以前那样自由进出了。“给港口驻防舰队发报，不允许法国军舰进入港口。要求他们探知法国舰队的目的，再将他们驱赶走。” 等卫兵得令走后，胡秋林担心战争现在就开始，因此询问道：“将军，难道法国打过来了？” 刘永福哈哈一笑道：“胡先生放心吧，现在法国还会不会进攻越北都不一定，估计西贡还担心我们打过去呢！他们的舰队由于长时间航行，正在船台上保养，他们自保都不够，怎么可能过来。我猜那两艘法国军舰很可能是来侦查的，不信你等着瞧，待会港口就会发来情况通报的。” 当了总督之后，刘永福在政治上没有什么心得收获，倒是在军事上有了很大提高，虽然他时常也感觉力不从心，但是当了义军这么多年，军事知识还是有的，现在有了机会接触新式军事知识和海军，还不如饥似渴的学习，结果几个月下来，眼界大开，尽管还没有系统性的认知，但是像这种海军常识等问题倒是了解不少。 确实让刘永福猜对了，不久接到通报，两艘法国军舰在被驱赶后，又在港口外来回溜达了几圈，等侦查得差不多了才离开。 刘永福接到通报后嗮的一笑，对陪着他等消息的胡秋林说道：“现在侦查有什么用，海军母港离这里近在咫尺，随时可以增援，港口炮台都在隐蔽处修建，他们什么也探知不到。” 而胡秋林却慎重的接口道：“将军，还是把情况通报给南宁，世子他们是从全局考虑，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听得搭档这么说，刘永福想想也深以为然，叫来卫兵发通报去了。 确实像胡秋林说的，程宇华接到通报和其他人商量后，再结合最近其余的情报，判定法国还是会进攻越北。之所以之前认为法国可能不会进攻越北，是因为这次法国增援来的陆军太少，只有六千人，加上原有的陆军，也只有两万五千人，除掉必须留下守卫越南南部和暹罗的兵力后，能够用来进攻越北的法军兵力就不多了。尽管还有五万仆从军，但是他们战斗力太差，除了对顺化政府军有一定用处之外，相信西贡也不会派这些仆从军来进攻越北，综合以上信息，程宇华他们原本以为法国应该会理智的放弃原有计划的，但是这几天却连续收到法军的异动情报，军舰在抓紧保养，陆军在集结，物资在筹集等等，这些情报都表明法国并没有放弃，反而在抓紧时间做进攻准备。 巴黎确实收到了驻南宁总领事萨科齐放弃军事行动的建议，政府内部也有同样的呼声，之前派出的增援军队是基于单纯对付顺化政府军队和黑旗军的，现在越南将越北所有权交给了南宁政府，再去进攻，无疑是直接和南宁打，这样西贡的兵力就显得单薄了，必须继续派出援军。但是军方却强烈要求如期展开行动，如果再派第二批援军，那么南宁政府在越北的实力势必会更加强大。他们相信以现在的兵力一样可以取得成功，大不了到时带上仆从军负责保卫后方，腾出法军专门负责前线进攻。 面对军方的一再保证，巴黎最终决定按照原计划展开军事行动。 程宇华判明了情况，决定再次增兵红河地区，派驻百色的第七师，抽调云南省一个旅的武警部队进入红河地区，另外允许红河地区招募新兵，组建两个旅的武警部队，等这两旅武警训练完成后，再调回这次来应急的云南省武警。 之前程宇华之所以没有给红河地区配备武警，就是在等待法国的明确态度。现在既然判明了情况，那么就迅速作出反应。 第三十一章战前交锋 程宇华再次增兵一师一旅，新建两旅后，使得红河地区的兵力激增到三个师，三个旅近六万人，除了新建的两旅武警部队需要在后方训练外，其余部队都可以马上投入战争。就算法国将他们在远东的所有兵力都搜刮来，红河地区都不会出现大问题。程宇华也不知道法国敢于主动进攻的自信心从何而来，难道他们以为自己的军队就像顺化政府军那样不堪重用？最后也只能感慨这些老牌殖民国家敢于开拓的勇气了。 其实在这些西方国家看来，你只有击败了他们其中的一员，让他们有了直观的参照，才能获得他们的认可。在此之前，就算你已经表现出了再强横的实力，他们还是不会正视你的存在，仍然会在你面前不可一世。就像后世日本只有在日俄战争中击败了俄罗斯，才真正获准进入强国俱乐部，得到西方列强的尊重。尽管之前日本击败清廷，强占台湾，获巨额赔款，像西方国家一样表现得张牙舞爪，但是日本说话一样没人听。 六月九日，法国总领事萨科齐再次请求会晤。 按照列强的习惯，在落后国家面前受了气，落了面子，一般都会当天找回来的，至少也会先撂下几句狠话，吓唬吓唬你再说。这次军舰被驱逐，居然还能忍受这么多天不发难，实属罕见。程宇华等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才得到法国的反应。 萨科齐也没有办法，事件发生后，南宁政府并没有和他通报情况，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从报纸上获知消息，并且立即通报给了西贡和巴黎，两个小时候后收到西贡的命令，出于谨慎的目的，要求他按兵不动，因为此时他们还没有接到当事舰船的报告，不知道事件的具体经过。六个小时后收到巴黎的命令，意思与西贡完全相反，要求他立即前往越王府抗议，要求南宁政府赔礼道歉。 从个人观点出发，萨科齐赞同西贡的谨慎态度，在不知道当事舰船的遭遇之前，并不适合作出激烈反应。而巴黎的命令在他看来，完全是某个大老爷一时冲动的建议，将南宁政府当做落后没开化的土著政权了。如果真的按照巴黎的命令执行，萨科齐估计自己到时肯定会被喷一脸的唾沫。一旦激起程宇华的满腔怒火，会让双方本来就很紧张的关系雪上加霜。 在萨科齐的潜意识里，他并不赞同巴黎现在的决策，他认为，在南宁取得越北所有权后再进攻这里，已经失去了原来计划的意义。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吞并越中顺化政府的控制区，这样同样可以达到目的，因为从南宁政府在越北实行的政策来看，南宁已经差不多将越北当做了本土，中越边境已经南移，占据了越中照样可以为以后寻机谋取利益，只不过少了越北的利益而已。 出于尽职尽责的目的，萨科齐随后将自己的想法详细的给巴黎作了报告，期望巴黎能够参考自己的意见，谨慎对待远东的变局。 如此来回几次之后，巴黎最终也没有完全同意他的意见，只是撤销了赔礼道歉的要求，转而要求利用这次的机会，通过军事威胁获得在越北的自由经商、传教、开矿等一系列特殊权益。 接到这样的命令，萨科齐也只能一声长叹，难道巴黎的那些大老爷没有仔细研读自己之前传回去的南宁政府实力报告吗？在他看来，更换后的命令还不如之前的缓和，南宁已经做好战争准备，根本不在意和国内打一仗，说不定他们还希望通过战争来展示肌肉。越北现在就是南宁的本土，巴黎却要求在南宁的本土自由传教开矿，这无异于在打南宁的脸。英国都没有取得在南宁政府境内的任何特殊权益，巴黎现在却异想天开的想得到，萨科齐现在都能想象得出程宇华接到这样的照会时的愤怒表情。 对于巴黎传来的最后命令，萨科齐虽然心里极不赞同，但是他已经无力改变，作为国家外派领事，他没有参与国家外交决策的权利，只能执行。 程宇华这次没有出门迎接萨科齐，双方现在关系极其紧张，法国这次又落了面子，他都能想到萨科齐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又是威胁，接着提出一大推无理由求。心里带着气，程宇华也就干脆不讲那些虚礼了。对于这些老牌帝国，你如果不将他们打得满头包，他们是不会尊重你的，在此之前你对他们越客气，他们反而会得寸进尺。 没有得到以前一样的礼遇，萨科齐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也不以为意。 一通外交礼仪过后，双方开始进入正题。 “领事先生，这次你们的军舰没有得到我们的允许，妄图进入我方港口，在我方阻截后，还有强行进入的企图。这是违反国际海洋通行条约的，不知道领事先生如何解释？”程宇华首先发难道。按照国际通行准则，只有经过邀请或者允许，一国军舰才能进入另一国的领海，否则视同入侵，是可以将其击沉的。 虽然不同意国内的决策，但是现在萨科齐也只能尽力完成国内的命令。要想达到国内的目的，萨科齐在来之前也做了很多准备。面对程宇华的首先发难，萨科齐并没有做出解释，而是接口道：“殿下，根据《第二次顺化条约》，我国军舰可以在越南任一港口自由停靠补给，如今遭到你方阻拦，这是违反国际既定条约的，因此我国政府督促贵方，务必遵守我国和越南政府的条约，不得干涉我国在越南的自由经商、传教等等利益。” 南宁政府虽然和越南签订了条约，获得了越北的所有权，并将其设置为红河总督区，但是由于南宁政府的特殊性，它不是国际承认的主权国家，只是清廷治下的一个高度自治地区政府。因此他和任何政府签订的条约性文件并不具备国际法律约束，其他国家如果尊重这些条约，那么它还有一定效力，如果其他国家不把南宁政府当做一回事，那么这些条约就没有任何效力。 之前南宁政府和各国谈判签订的一系列文件，都是大家约定成俗了的，各国由于不同的原因都接受遵守。然而萨科齐要想达成国内的目的，只有对南宁和越南这次的条约采取不承认的态度，才能有足够的依据来争取，因此萨科齐经过反复考虑，决定死咬住南宁政府的性质，不承认南宁政府对越北的所有权，这样他才有可能有所收获。 听到萨科齐的外交辞令，程宇华明白法国这次是决定彻底撕破脸皮，打破两国之前的习惯了，为了越北的利益，打算不承认南宁对越北的所有权了。如果法国真的这么做，那么程宇华还真的不好说什么了。 面对政府如今的尴尬局面，程宇华也明白父亲当初为什么不彻底独立的原因。如果独立了，那么从此之后就和清廷管辖的地方毫不相干了，虽然自己在外交上可能会有很多方便之处，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尴尬，但是却会给整个中国带来很多不利。比如清廷丢失的国土，以后就没有依据收回，毕竟独立了就是两个国家了。尽管这个世界现在讲究的是谁的拳头大，只要你有能力占领，那么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如果可以给国家少些麻烦，那么程宇华就觉得现在的尴尬也是值得的。 “领事先生，贵国真的打算这么做吗？”此事重大，如果法国真的对既成事实采取否认态度，那么这就是战争宣言，任何其他事情都不用再考虑了，就只需要等着战争爆发了。 “殿下，我个人的意见是并不赞成我们之间爆发任何不愉快的，只要贵方遵守《第二次顺化条约》，确保我国在越北的所有应得利益，那么我国愿意承认贵方对越北的所有权。”听到程宇华的反问，萨科齐决定再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因为他认为法国这次胜算真的不大，如果不通过战争就可以取得部分利益，暂时安抚住国内那些官僚的愤怒，那么他就有把握慢慢的说服他们放弃战争。 “萨科齐先生，那我们就静待战争的爆发吧。”程宇华强忍着愤怒平静的说道。让你们获得《第二次顺化条约》中的那些越北权益，那我们还占着红河地区干什么？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战争，那么我就给你们战争。程宇华在恼怒之下，连对萨科齐的称呼都变了。 面对程宇华出乎意料的平静回答，萨科齐盯着对方看了片刻，直到确定程宇华确实没有打算让步，而是针锋相对，决定以战争来回答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国内这次选错了对象去打一场错误的战争，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会晤的过程虽然激烈，但是在最后分开的时候，双方都很平静。 等萨科齐离开之后，程宇华叫来侍卫长刘玉林，将会晤的最后结果通报给各个部门。 之后的一个月，双方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法国需要从南亚各地继续抽调军队，舰船也没有保养完成。而程宇华也需要尽快完善各地的沿海各地的防御，以防法国海军到时登陆骚扰。 战争的阀门已经开始，就看法国何时进攻了！ 第三十二章父子谈话（求推荐收藏！！！） 七月八日上午，军情局报告，法国远东舰队于八日凌晨五点离开西贡港，几乎倾巢而出，其中包括两艘铁甲舰，八艘装甲巡洋舰，十二艘防护巡洋舰以及一批辅助舰只，跟随舰队一起出发的还有大概一万陆军。 程宇华接到报告，意识到战争马上就会到来。按照法国舰队运兵船的航速，如果是直达红河地区，那么顶多两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外海。现在只是还不知道法军打算在哪里登陆，如何避开我方海军的拦截。他们带着那么多的陆军，如果不能避开拦截，那么在登陆的时候是无法顺利上岸的。 按照优先照顾登陆的作战原则，法军是不会在己方本土登陆的，因为本土各大港口都修建了完备的炮台等防御设施，只要他们敢来，即使海军因为防御而有所分散，不能及时赶到阻拦也不怕，单单就是这些炮台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而红河地区因为时间紧，很多地方的防御炮台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全部完工，防守存在很多漏洞，这些情况相信依照法国对越南各地多年的渗透，多少都会有所了解，因此在战前的多次情况分析中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法军的登陆地点九成会选在红河地区的沿海某个地点。 在随后召开的军事会议上，总参谋部报告的红河地区兵力布置的情况也是重点防御各港口，其中十六师在演州市布置两个团，清化市布置剩下的一个团和师直属部队；第七师主力在海防市，下龙县布置有一个团；十九师的黑旗军驻防河内居中策应；三个武警旅分置后方各地稳定地方。 会后程宇华总感觉法国这次的行动有点诡异，如此完善的防御，法国居然还敢来登陆，程宇华都想不通法国哪里来的勇气，除非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在红河地区登陆。如果不是在这里登陆，那他们会在哪里？想到了这里，程宇华急忙走到兵力布置图前看开了。 程传民等一家人中午正等程宇华吃中饭呢，结果小女儿程宜妗饿的直叫唤也不见程宇华回来。程传民知道程宇华上午在组织军方开会，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估计是出了什么问题，因此吩咐其他人先用餐，自己前去看看。 等程传民到了会议室一看，发现会议已经结束。侍卫长刘玉林悄然站在一边，程宇华却站在本土兵力布置图前沉思。 程宇华听到脚步声，抬头发现是父亲来了，这时才想起来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估计父亲是来催促自己吃饭的。 “在想什么呢？知道你上午在开军事会议，所以我也没让其他人来打扰你。会议开完了还一个人在看军事布防图，是不是被法国的什么问题难住了？”程传民做了二十多年的上位者，看到儿子的情形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困扰着他。虽然离开权力中心半年多了，自己也决心彻底不再理事，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却不是一下子就能丢掉的，平时多少也会无意识的关注一些事情。政府马上就要和法国展开越北争夺战，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局势进展具体情况而已。 程宇华没有急于回答父亲的询问，而是先扶着父亲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沉吟了片刻，才组织思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听到程宇华的担忧，程传民嗮然一笑：“放心吧，就不说本土各地的防御让法国不敢来，就是从国际关系来说，也不会允许法国在我们本土登陆的，顶多会来骚扰一番。我们现在主要的外贸对象一个是南洋，一个是德国，最后一个就是英国。我们需要从德国与英国进口机器和部分工业品，他们也需要从我们这里进口大量的工业原料、生活用品等物资，我们不是清廷，因为拥有工业，所以其中很多物资在远东只有我们有。如果法国把战火烧到了我们本土，那么势必会堵塞商路，给英德两国带来很大经济损失和不便。其中的利害关系相信法国也应该明白，因此你不用担心法国来我们的本土登陆。” 程宇华听到父亲的分析，顿时醒悟，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只盯住了法国，忽略了从国际关系上考虑问题。 这时候程传民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法国这次的登陆地点应该是在顺化政府控制区内，至于到底是在哪里，这就要看他们的野心打底有多大了，如果他们只想控制越中，那么他们的目标就是岘港。如果他们想在红河得到什么，那么他们的目标就是越中北部靠近边境的某一点。”由于政府与法国的详细交涉情况不清楚，因此程传民只是大概作出了猜想。但是程宇华这时候却已经知道了法国的详细登录地点，必定是顺化政府的河静省的某一处港口。 想通了其中的细节，程宇华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打开了，不再关注法国的登陆问题，而是考虑要不要在法国登陆的时候去拦截的问题。既然父亲今天主动关心起这些事情，这在他休息半年以来很是难得，之前自己每次想向他咨询的时候都是回避，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何不好好问一下。 “父亲，那如果等法军在越中登陆的时候，我们可不可以派军舰去干扰他们，甚至趁机消灭他们，那个时候可是歼灭法国远东舰队的好机会。” “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由于我们的特殊性，最好只做防御，先不要跨境进行军事行动，更别说去主动进攻了。如果在法国没有进攻我们之前，你派军舰跑到境外去进攻他们，那么其他列强很可能就会马上转换对我们的态度，特别是英国，他们会担心我们哪一天会进攻香港，这样会使我们的处境迅速恶化，得不偿失。因此最好是防御反击，等法国对我们展开了行动再反击回去，这样的影响会小很多。尽管这样会让我们开始的时候吃亏，但是却不会引起其他列强的反弹。现在我们要给列强一种错觉，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们，那我们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毕竟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闷头发展，积蓄力量来北伐。在此之前，不要过多的和列强发生冲突。”程传民赶紧打消程宇华的危险念头，就怕他头脑一热，作出了不恰当的举动。 程宇华也知道现在不是过分表现扩张欲望的时候，如果表现的太过张牙舞爪，引起列强的警惕，到时候他们为了安全，很可能会联手来扼杀南宁政府。 “父亲，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等我们有了足够力量的时候，再去找他们的麻烦，让他们把从我们这里夺走的，全部还回来。不过如今看来，演州市兵力太过薄弱，必须通知刘永福我们的判断，令他增援。”程宇华想起演州只有两个团的兵力，既然知道了法国登陆地点，那么防御中心就必须向演州集中。立即叫来刘玉林去给刘永福发报。 听到程宇华的表态和安排，程传民也不多说，知道儿子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罢，两人一起出了会议室，去后堂吃饭。 确实如程宇华父子所料，法国这次还真是计划从边境登陆，然后从陆路北上进攻越北。顺化政府在这里没有修建炮台，只有少量军队驻防，可以不用担心遭到陆地守军的强烈反击。按照南宁政府一贯的政策，也不用担心遭到他们海军的攻击，再说随行的还有海军护航。因此西贡在研究行动计划的时候，最终选定了拥有较好登陆条件的河静。 此时法国远东舰队的司令孤拔站在旗舰巴斯瓦尔号的舰桥上，看着身后跟着的舰队，豪气顿生，这是法国历次对外开拓战争中最强大的舰队了，西贡的那帮官僚居然因为害怕南宁的海军，不允许他直接在海防登陆。尽管对方舰队规模比自己大，舰龄短，但是就靠这么几年的训练，能有什么战斗力。海军可不是有了军舰就可以上战场的，没有多年的系统训练，没有合格的指挥军官，那么那些军舰就只是吓人的活棺材。 尽管心中多有不满，但是他只能服从，毕竟这次自己主要任务是掩护登陆，自己的舰队不怕对方海军，但是考虑到登陆的部队，却不得不有所顾忌。要是让对方瞅着机会对运输船上的陆军来几炮，那么他的军事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由于运输船速度的拖累，直到九号晚上十时许，孤拔才率领舰队到达目的地河静外海。 在通知副手李维业接管舰队指挥权后，孤拔下达了靠岸登陆的命令。由于河静不是外埠，没有完善的港口设施，只有当地渔民自行修建的小型码头，因此登陆速度缓慢。当地驻军见到如此场面登时一哄而散，法军很快控制河静。等到第二天上午，法军已经登陆完毕，并且在河静设置后勤基地，陆军稍作休息即向北进发。 在法军登陆河静不久，河内的刘永福就接到了演州守军的报告。到十一日上午九时许，刘永福又接到报告，已与法军在边境对峙，双方有零星交火。 到此时，双方战争已经爆发。 第三十三章前线战事 驻守演州的是十六师部队，一共两个团八千来人，由十六师师长段方升少将率领。这个师就是去年为了应对越南变局而新成立的部队，成立后一直驻扎在云南屏边，今年四月份红河总督区设立时就被调来增援驻守，稳定地方。虽然是新部队，但是主要军官士官都是从老部队抽调的，再经过一年的严格训练，如今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一点也不比老部队差。 段方升对自己的部队十分了解，因此，面对来势汹汹的法国军队，兵力本来就处于弱势而还要分兵把守的他，不惊反喜。 当兵将近二十年了，除了起初两年赶上了上次战争的尾巴打了几仗外，十多年来就再也没有经历硝烟。本来上次广东战争他有机会参加的，可惜在战前他从第二师主力团长调走负责组建十六师，随后就只能看着原来的同僚从驻地玉林一直打到江西赣州，让他很是眼红了一把，后悔当初就应该力争返回原部队。 自从接到法国将在对面登陆的通报后，他就再也不后悔了。打那些病秧子的清军绿营，哪有现在打法国大鼻子过瘾，听说法国在整个欧洲都算是陆军强国，如今有了这么难得的机会直面欧洲的强军，刺激的他这两天直叫唤。只是法军到了边境除了开始有两次试探之外，竟然再也没有什么动作，只看到对方在修工事。按照战前总参谋部下发的己方不打第一枪，不抢先越境的战斗原则，除非法军越境打过来，要不然他就只能在边境守着。 双方一天对峙下来，除了零星射击，根本没有激烈战斗。面对法军的缩头战法，段方升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指挥部里拉着参谋长郭达在地图上作业过过瘾。双方上万人就隔着一条无形的分界线构筑工事。不同的是段方升下令加强构筑的是防守阵地，而孤拔构筑的是出发阵地。 孤拔是海军出身，出于法国海军的骄傲，他看不起南宁政府那支没有历史传统的年轻海军，也看不起对方的陆军。尽管他知道对方师承几年前大败本国的德国陆军，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军队是一个精密的系统团体，可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因此等部队登岸完毕后就下令北进，妄图突破对方防线。 还没等他在清化将司令部设置好，就接到前方报道，对方防线严密，错落有致。前锋指挥官下令一个连的部队试探进攻，结果一阵枪声过后，根本还没看到对方，一百多人就倒下一半，剩下一半急忙退了下来。这下前锋指挥官不敢轻举妄动了，连忙向后通报。 等孤拔赶到前线仔细了解观察后，下令两个连换个地点再去试探，结果这次比上次还要诡异，两个连两百多人在一顿枪声过后，能够退回出发阵地的居然一百人都不到，惊得他差点没掉了魂。刚才他到是能透过望远镜看到对方的零星士兵了，但是对方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目光涣散，而是精神饱满，士气高涨，战术动作熟练敏捷，看起来比他率领的本国精锐士兵还要精悍。 这下孤拔再也不敢轻易进攻了，命令部队沿着界线修工事防守。自己赶回河静发电报将详细情况报回西贡，要求速派援军。虽然也就损失了三百来人，战事不大，但是一叶知秋啊，要是对方的士兵都是自己见到的那样，那么这次战争恐怕就没有自己事先想象的那么容易了。 其实这是双方军事思想的差异造成的。法国这时候的陆军多少还受火绳枪时代的影响，士兵战术动作显得有点单板。虽然普法战争过后又所改革，但是一下子改变不了两百年的习惯，因此还不具备三三制、分段突进、互相掩护的近代军事思想，士兵在试探进攻的时候站成一排，顶多弯着腰缓步前进。这对于早有准备的十六师士兵来说，就相当于在打靶。要不是首次上战场，全歼对方都是有可能的。 对于两次的战果，段方升当然不满意，嚷嚷着要让当事军官回军校回炉，所有士兵加倍训练。直到参谋长郭达赶过来拉住他才安静下来。 七月十三日上午九点，驻清化的第三团赶到增援，总督刘永福率领的十九师也从河内正在赶来，前锋已到清化。看到援军源源不断的赶来，而法军居然还按兵不动，估计是在等待援军。只要法国敢进攻，段方升有十足的把握，就他的一个师都能将对方吃干抹净了。 到下午，段方升接到刘永福战情通报，法军第二波登陆部队已经从西贡出发，这次西贡当局在接到孤拔的电报后，搜罗了他们能找到的所有船只，运载五千法军和两万仆从军北上。 接到这个消息，段方升也不得不慎重起来，西贡前后两次共调来三万五千人，以自己一个师防守还可以，一旦出了什么状况就不好了。还好总督刘将军的十九师应该能够在对方援军之前赶到。 “参谋长，这法国人胆子太小了吧！来了三天了，就一开始搞了两次试探，之后就没动静了。听说这次法国的司令是孤拔，在西贡的时候很是发了几句豪言，都狂得没边了。现在到好，居然当起了缩头乌龟。”段方升原本认为以孤拔的狂性，两次试探虽然吃亏不小，但是再怎么也会发起一次上规模的进攻，结果那老小子愣是安静了三天，弄得他原本想在对方援军到达之前，凭借工事先消耗部分法军的计划都落空了。 对于自己这个火气暴躁的上司，秀才出身的郭达也是无可奈何，别人是狂得没边了，你也差不多，要不是上头早就下发了战斗原则，说不定你就敢带着一个师上门去找孤拔的晦气。自己和他搭档以来，正事没干几件，倒是劝架安慰的活干了不少。简直就是一个老小子。 心中虽在暗自哀叹自己的际遇，但是却的接口道：“师长你就先消消气吧，孤拔是狂，但是不傻，我们将他的两次试探差点弄得全军覆没，要是他还不知道轻重，拿他现在的这万把人来碰我们的防线，那他也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了。看他的样子是在等援军来壮胆，那我们就等着，等他们援军到了，赶走他们的舰队，再联合刘将军的十九师，迂回包抄，吃个囫囵枣。” 段方升也就是发发心中的一口怨气，好不容易有仗打了，原本是想要好好过把指挥的瘾，结果好事不逢时啊，偏偏孤拔被吓破了胆。看来还是要再等等了。 十四日晚间九点，刘永福率领十九师赶到演州，接过指挥权连夜召开军事会议。 两个师六个步兵团，两个山炮团，另外这次刘永福还带来了一个105毫米榴弹炮团，只是这个榴弹炮团因为道路问题还在路上，预计明天上午可以抵达。这就是刘永福手中的全部兵力，虽然兵力出于弱势，但是按照先前法军暴露的战斗力来看，刘永福对胜利毫不怀疑。 原来刘永福只知道冷兵器作战，虽然黑旗军中也有火器，但是多是老式抬枪，火绳枪等落后武器，但是自从黑旗军接受南宁政府改编以来，使得黑旗军的武器装备整个换了一查，一色的新式1878式连发步枪和手榴弹，除此之外还装备了一个团48门的75毫米山炮，每个营12门迫击炮，这是以前他做梦都不到的。 尽管由于士兵文化程度的关系训练缓慢，但是程宇华给他配备了足够的教官和专门帮助他训练的参谋长陈方，再加上很多原有士兵就是老兵，经验丰富，因此经过近半年的严格训练后，刘永福相信再也不会像上次和法国打的那仗一样，完全靠士兵的鲜血取得胜利了。 这次会议的与会人员都是各师团级以上干部，十几个人将不大的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 “刘将军，各位同僚，越南地形狭长，我们与顺化政府的分界线西部是长山山脉余脉，地形起伏不定，山多林密，没有畅通的道路，部队难以通行和展开。而东部平坦部分以大江入海口分割开，这段河面最宽处三十米，最窄处也有二十米，水深较深，我们双方都在两岸布置有防御部队，因此不适合两军的战事。只有大江与西部山脉的连接部分的三个隘口有道路可以通行，目前我们两军主要对峙区就在这里。”刘永福等人新到，对前线地形和局势不是很熟悉，因此由十六师参谋长郭达进行详细介绍。 “郭参谋长，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守住这三个隘口就可以阻止法军北上了？”这时十九师的一个团长问道。 郭达听到有人发问，停下来看了对方一眼，接着说道：“严格意义上是这样的，由于我们也是才得到这里几个月，因此并不能排除还有其他小道，起码通过这段时间走访就发现了两条可以勉强通行的小道，都是当地猎户日久通行形成的，所以其他地方也不能忽略。” 由于这里地形虽然复杂，但是可以用来双方通过的通道却很少，需要郭达讲解的也就少了，因此到了这里，他放下指示棒示意讲解完毕。 等郭达回到座位，刘永福环视了一圈才说道：“诸位，我来之前接到世子殿下的战役设想，要想掐掉法国对红河地区的企图，就需要我们歼灭掉他们所依靠的力量，对面的军队就是他们的依靠。因此我们的目的就是消灭他们，让他们从此不敢再有奢望。但是依据战前南宁通报的作战原则，只有等法国进入了我方地界，我们才可以放手大干。所以我们需要他们进入演州，然后再怎么打就由不得他们说了，所以依据这样的情况，会后请郭参谋长和陈参谋长一起制定计划。” 陈方其实之前就和刘永福讨论过相关计划，只是由于不熟悉当地地形，因此也就只有初步设想，现在只需要和熟悉地形的郭达一起完善之前的设想就可以了。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十九师一路行军，因此这两天抓紧时间休整赶快恢复体力。散会。”一路行军，五十来岁的刘永福也有点吃不消了，急需休息。 第三十四章云南匪情 接到法军北进到边境和十六师对峙这个消息的时候，程宇华正忙着另外一件事。 云南出了大事，边境一个村庄几十口人被杀。程宇华此时正和内阁开会解决呢！ 据首相许言诤介绍，由于边境地区人烟稀少，山高林密，不利于军队驻守，因此我方在边境地区的驻军一直很少。加上两国只有一条模糊的习惯边境线，因此造成双方边民可以自由通行，如果缅甸边民入境之后遵纪守法还没有现在的麻烦，关键是他们民风彪悍，没有什么纪律观念，进入云南之后多次劫财劫物，甚至引发了几次血案。几次劫案尝到甜头后，他们居然形成了几支专门入境抢劫的土匪，这些土匪熟悉当地山林，其中甚至开辟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密道，这让当地的警察几次抓捕都无功而返。 云南地方武警部队成立后，曾经多次组织了对这些土匪的打击行动，但是碍于各种原因效果都不理想。原来内阁还以为这些都是小事，因此只是督促武警部队加大打击力度，消灭当地这些存在的不稳定因素，结果还没等到好消息传来，却等到了更坏的消息。 一个月前当地武警部队在一个叫栗山的地方伏击了一支土匪武装，消灭土匪二百多人。三天前土匪居然前来报复，屠灭了当地一个村庄，死亡村民六十三人，其中婴儿小孩就有九人。南宁政府境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了，而且土匪穷凶极恶，全村老少妇孺全部被杀。这个消息一经传开，在境内形成轩然大波。 “寇局长，这些土匪会不会与缅甸南方的英国人有联系？”程宇华现在也在头疼呢，红河地区正和法国打仗，现在云南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案件。如果是单纯的土匪问题，那也好解决，派兵围剿就是了，但要是牵扯到了英国人，那就麻烦了。 “殿下，不会，由于缅甸的局势一直不太安稳，危及到我们边境安全，因此我们军情局对那里早就进行了重点监控。虽然英国一直在窥视缅北，但是当地几十个土司势力错综复杂，而且他们十分排外，导致外部势力很难插手其中。我们也一直在争取收服当地势力，可是到现在同样效果甚微。”寇诚确实一直对缅甸十分关注，因为一年前程宇华就嘱咐过他，解决了越南问题，下一个就是缅甸，所以一年来他要求在缅甸的情报员详细收集各方情况，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听到程宇华问了起来，基于之前的准备，所以回答得十分肯定。 程宇华听到寇诚的报告，只是单纯的土匪越境报复杀人，那就问题不大了，挥手示意寇诚接着介绍。 看到程宇华的手势，寇诚接下来说到了当地匪情。 “缅北一共有九股土匪，其中最大的三股都是活动在边境附近。案件发生后，我们也进行了排查。最后将目标锁定在盘踞于郎章的那一股土匪身上。根据情报，这股土匪与当地土司有勾结，土司负责通风报信，土匪负责作案，双方已经合作多年，在当地做下了好几件大案，甚至屠灭了一支小土司，该匪估计有上千人，相当嚣张，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这股土匪的老窝在哪里。” 这时内政大臣李明书求证道：“寇局长，你确定他们有这么多人？”一千多人的土匪，这在国内都是一股巨匪了，更说在人烟稀少的缅北了，估计当地很多土司的护兵都没有这么多人。 “李大人，我们的情报相当准确，上次被我们伏击剿灭的就是他们的二把手，现在他们至少还有八百人。” 听完关于土匪的介绍，程宇华下定了决心，如果让这些土匪频繁来骚扰，不说对社会的影响了，就是时不时发生的血案都能让当地人心惶惶，更妄论建设问题了。这些土匪决不能姑息，就是越境追击也必须全部剿灭。这就要看武警部队的动作了，因此他转头向武警部队司令章怀问道：“章司令，如果派武警进入缅北有什么困难？” 听到程宇华如此询问，章怀知道了程宇华是无论如何都要剿灭这些土匪了，这可是武警部队成立一年多来首次重大行动，机会难得，激动之下立刻应口道：“殿下，没有任何困难，我们部队有信心和能力完成任务！” 听到章怀的回答，程宇华皱着眉头说道：“章司令，有信心是好事，但是不要盲目乐观，这股巨匪能成如此气候，绝对不是能简单解决的事，而且这次是越境行动，地形不熟，民情不熟，现在如果有什么困难最好提前解决，一旦出境就很麻烦了。” 章怀听到程宇华的提醒，之前火热的心也瞬间冷却下来，武警部队是新成立的部队，其中除了少部分退役老兵外，大多是只有一年军龄的新兵，加上武器轻装化，这次要想顺利完成任务，确实不容易，因此沉思了一阵才对程宇华说道：“殿下，武器方面，山炮太重不利机动，我们需要补充60炮击跑。情报方面，我们需要寇局长提供土匪老窝和当地详细军事地图，另外，为了行动方便需要内阁特批一批黄金。暂时我就想到这些，回去我会马上组织人员筹谋，做好各项准备，如果发现还有其他问题，我会及时向殿下禀报的。” “嗯，人员方面最好抽调熟悉当地方言的猎户出身的士兵，我们和缅甸的陆路相通，人员也有交流，相信这样的士兵应该还是很好找的。”说道这里，程宇华突然停了下来，抱着手来回走了起来，像是在下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众人这时也知道程宇华肯定有什么想法要权衡，因此都在静静等待。 走了几个来回后，程宇华眼中坚定的对章怀继续道：“大家盘算一下，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剿灭土匪后冒充他们，然后逐渐收服当地土司，为我所用。”这个想法其实在程宇华的脑中想了很长时间了，英国窥视缅北，目的和法国一样，都是想利用对南宁政府形成的压力谋取利益。如果现在就派人冒充在缅北发展实力，利用缅甸人来阻止英国的野心，这要比和英国人面对面博弈要好很多。 寇诚听到程宇华居然有这么想法，他还真的仔细盘算了一下，发现要想计划成功尽管困难很多，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冒充剿灭的土匪，然后收服不听话的土司，只要方法策略得当，还是可以在当地得到百姓拥护的，这样军情局势必会起到重要作用，一旦计划成功，自己就会重新得到殿下的刮目相看。军情局上次因为军情泄露事件而被程宇华数落过一次了，之后又被拆分出一个安全局，虽然寇诚自己知道其中原委，但是其他人难免会有其他猜测。为了重振军情局的脸面，寇诚这时候更是竭力拥护程宇华的计划。 章怀这时候也领悟到了其中的好处。武警部队建立一年多了，除了在云南剿了几次土匪，就一直没有什么重大表现，这次要是能够完成这个计划，那么就能充分体现这支新生部队的作用，不会再让人诟病说是浪费金钱了。除了有这个考虑之外，章怀自己还有一个心结。作为越王府原来的侍卫长，后来军制改革出任新设置的武警部队司令，虽然这个位置在别人看来更加位高权重，也算是军方一员重将，但是在章怀自己看来，还是原来的侍卫长分量更重，他也想借这个机会重新让程宇华关注到他。 这个计划要想成功，既要靠武警和情报部门的通力合作，也需要政府提供后勤支援，比如初期的物资供给，后期的施政指导甚至是派专门的政务人员。这是一个长期性的系统计划，不是一下子就能筹谋完善的。 最后原本一个剿匪会议，生生变成了一个筹谋缅北的计划。 “这个计划很庞大，需要我们慢慢的去完善，不是一两次会议就能解决的。这样吧，剿匪的事先放放，由寇局长和章司令负责，先抽调人员编组部队，进行专门的丛林作战训练，需要什么武器可以找后勤部，等你们完善了计划再专门讨论。今天就先这样。”看到短时间都商量不好，而越南还有战事需要关注，因此程宇华叫停了会议，很多方面各部门可以下去协调，现在最急于解决的是越南问题。 等到众人都看过战情通报后，程宇华向赵恒和刘长林询问道：“陆路方面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海军。现在远洋舰队到了哪里？” 自从八号那天被父亲点醒法军登陆地点后，程宇华就要求海军尽快赶赴演州外海，一旦对方北上攻击沿海港口，那么就可以就近应对法国远东舰队。只是当时法国舰队已经出发一天多，按推算马上就要到达演州附近了，因此就算远洋舰队马上出发，也不可能赶上了。 程宇华现在担心的就是法国远东舰队趁着这个难得机会，进入大江帮助他们的陆军突破边境防线。 第三十五章海军出动 自从五月底最后两艘铁甲舰服役之后，远洋舰队的编制才算真正完整。虽然说慢工出细活，但是舰队司令陈兵总是不放心，毕竟是首次建造这么大排水的军舰，很难保证没有什么问题，这些必须进行海试才能知道，因此接到军舰的当天就命令两舰出海试航，进行各项测试。令陈兵满意的是，两舰舰况相当不错，不管是航速还是适航性都达到了设计要求。 之后的时间陈兵都在试验之前程宇华提出的集中炮击战术，也算是让两艘新建的人员尽快熟悉性能。结果一个多月下来，光是四艘铁甲舰每门主炮都平均打废了两根炮管。直到西贡法国远东舰队快要保养完毕的时候才停止疯狂的炮击训练，返回船厂做最后一次更换主炮和进行必要的维修保养。 之前程宇华他们预判法国登陆的地点是在红河地区沿岸，因此舰队做好准备后前往白龙尾岛海域巡航警戒，可就在这时，之前舰况一直良好的海口号铁甲舰锅炉出现问题，输出功率降到了设计要求的一半，只能紧急返回船厂进行修理，这让陈兵一颗火热的心瞬间有了阴影。 海军司令慕容坚接到程宇华的命令时，海口号才刚刚到达北海船厂。知道海口号的情况后，慕容坚也无可奈何，本来舰队规模占优就是年轻海军的心里优势，现在四艘主力舰突然少了一艘，这对士气的影响如何还真难说。除此之外，之前所有的训练都是围绕着四大主力舰展开的，海口号的骤然缺阵，这对排兵布阵也有严重影响。为了让海军的首站以完美状态进行，慕容坚上报程宇华后，决定等海口号维修好后一起参战。 由于现在还没有无线电，所以舰队出海训练后是无法接受基地命令的。在钦州的海军司令慕容坚没有办法，只好要求海防港派出交通艇去可能海域寻找，并下了死命令，务必尽快修好海口号的锅炉。 陈兵在接到命令后，并没有让舰队返回钦州基地，而是在七月九日上午就近进入海防港。陈兵命令舰队一边进行紧急保养，迅速补充弹药物资，一边等待海口号前来会合。他则去新设立的海防基地司令部接受命令。 按照海军司令部的命令，舰队必须尽快赶赴演州外海警戒。法国舰队一旦参与炮击我方守军，则立即予以阻拦，并寻机歼灭。当天晚上，又接到前线战情通报，法国在越南河静登陆。 接到这个消息后，陈兵心急如焚，没想到自己之前准备了那么久，还是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前线。海口号服役后的一个多月都没有出现大问题，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叉子，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船厂尽管把铁甲舰造出来了，但是还是缺少大型战舰的建造经验，而海军自己也缺少运作经验，如果之前有严格的检验程序，那么说不定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问题既然出现了，现在也无力改变。陈兵只好再三催促舰队加快补给速度，一再向北海造船厂询问海口号的维修进度，但是锅炉作为一艘军舰的核心构件，结构复杂，要想快速找出问题并且维修好，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办到的。陈兵也只好呆在海防耐心等待，并要求其余舰只再进行一次详细检修，生怕还有军舰存在隐患。 七月十四号，北海船厂动员相关高级技工，经过六天的紧急维修，终于使海口号锅炉正常工作，出海前去海防与舰队会合。 七月十五号早上八时许，陈兵率终于率领领舰队离开海防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演州。这个时候法国远东舰队正在炮轰守军防线，企图帮助陆军突破防线北上。 从海防到演州，距离两百七十多公里，以舰队最快速度，也需要上十个小时才能赶到。 站在旗舰南宁号的舰桥上，陈兵现在希望的就是守军损失千万不要太大，要不然这次海军的罪过就大了。要是海军制度完善，这次就不会出现这些低级失误，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让陆军承受敌方军舰炮火的打击了。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对新战术的验证，陈兵相信到时候自己一定会让不可一世的法国舰队有个深刻印象的。四艘铁甲舰16门305毫米主炮，到时同时炮击一艘敌舰，想想陈兵就热血沸腾。除了主力舰之外，十一艘装甲巡洋舰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吨位较小，但是全都是舰龄不超过五年的新舰，每舰203毫米主炮四门，装甲厚重，远比法国那些濒临淘汰的老舰要强的多。 当日晚上十点许，远洋舰队抵达演州外海，此时陆上战场除了零星枪声外显得格外宁静。法军不善夜战，加上是进攻方，漆黑的夜晚不利于前进，因此天黑后就脱离接触以备明天再战。 由于演州港口设施不完善，军舰无法停靠，所以陈兵安排参谋长童振率领舰队停泊在外海，自己乘小艇去演州指挥部和刘永福会合，商讨明天海陆双方协调作战的事情。 刘永福十四日晚到达前线后，马上组织人员制定反击作战计划，利用手里两个师的兵力，打算先放法军入境，然后派一部主力通过前不久在密林中探出的密道，绕到法军侧后和我方守军一起前后夹击，一举歼灭法国陆上兵力。 这个计划唯一的变数就是敌方舰队。由于大江江面宽达三十米，水深也适合军舰航行，一旦敌舰队抵近炮击，就是有再多精锐士兵也不够消耗的。刘永福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将大江防线作为法军的突破口，让法军入境。等到己方海军到达完成驱赶或者歼灭敌舰队后，就可以从容应对陆上战场了。 法国第二批陆军是在十五日上午七点到达，只比陈兵早十几个小时，但就是这十几个小时让战场骤然风云变化。法国舰队到达后，直接进入大江炮击防线守军，放陆军上岸。而刘永福之前就打算让法军在此突破，因此在遭到炮击后，守军立即后撤。让法军轻松上岸后，在离演州城外五里处组织新的防线，这样既可以避开敌舰队的炮击，也可以吸引法军聚集在这一处，让其后方兵力稀松，如此便能更加方便迂回部队展开行动，一举两得。 等陈兵到达指挥部的时候，刘永福正在和参谋长陈方商量前线战事和兵力配置。此时防线由十九师接管，而退下来的十六师则由段方升率领实施迂回。由于后撤拉长了防线，导致守军兵力紧张，因此刘永福正计划从三处隘口抽调兵力过来。 此时法国也把主要注意力放在了大江突破口，其在隘口方向的兵力大部都被调了过来，企图天明后以优势兵力一举突破防线，因此再在那里布置太多兵力已经没有必要。两人一番盘算后，刚要给参谋下达调兵命令，此时陈兵正好进来，两人连忙打消从隘口调兵的打算。 看到自己计划的最后一支重要力量的主官到达，刘永福显得格外高兴，因为这就意味着反击的时候到了，而隘口就是反击的最好通道，这个时候不仅不能从那里抽调兵力，反而要想方设想加强，这样到时可以增加反击力度，更好的配合段方升的迂回部队击溃敌人。 刘永福一边亲自给陈兵倒茶，一边询问舰队的情况。 等陈兵报告完舰队的具体情况后，刘永福信心十足的对众人道：“现在我们所有的东风终于都齐了，估计对面的孤拔先生现在还在展望明天的战局呢，那么我们明天就给他一个惊喜，只是这个惊喜恐怕是他现在想不到的了。”说完引起指挥部里所有人的一段欢快的笑声。 等笑声过后，刘永福才对陈兵说道：”陈司令，这个计划能否成功，还要靠你们海军明天打响反击的第一炮，等会老陈会给你详细介绍作战计划的，熟悉计划后我就不留你了，今晚你就返回舰队。海军我不懂，那么法国舰队就交给你负责了，务必让他们明天不能干涉我们陆上战场。” “刘大人，你尽管放心，我保证明天法国舰队无力兼顾他们的陆军。”陈兵连忙信心十足的保证道。在完成所有和陆军的沟通后，他又连夜返回了舰队。 等到陈兵走后，刘永福走到窗前，对着夜空悠悠说道：“经此一战，法国远东的军力就极度空虚了，必然会引起各方强烈反应。到时候顺化政府要是能抓住机会南进，肯定会大有收获。说不定会迫使法国作出重大让步，这样也对我们随后和法国的谈判有利。” 陈方听到搭档居然替顺化政府谋划起来了，呵呵一笑道：“大人，这些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不过我听说殿下已经给了他们不少军火，要是他们能够善于利用，再有点雄心壮志，我想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办的。再说我想殿下肯定也会提醒他们的。” “不说他们了，我们还是想想还可以从哪里抽出兵力加强隘口的反击力量吧！”明天海军一旦发动，恐怕法军也就没有精力再增加对防线的冲击力度了，因此这时候就不用担心明天法军会冲破防线，这样就可以考虑从这里抽调力量来加强隘口方向的兵力了。 结果一番盘算后，发现所能抽调的兵力并不理想。最后刘永福决定将三个隘口的兵力集中一处，这样更能增加反击的力度，使法军心里上承受更大压力，加快他们崩溃的速度。 第三十六章舰队接敌 在开战之前，西贡的法国殖民当局除了有部分政客比较理智，认为必须慎重对待南宁政府外，几乎所有军方将领都认为这次依旧是一次愉快的行军旅行，而其中就包括孤拔，但是在碰上对方守军之后，孤拔却碰得头破血流，即使是援军到达之后也只能望着北方哀叹。 这几天的陆战让孤拔好好体会了一下东方民族的悍不畏死，也让他明白南宁政府的军队不是好惹的。几天来多次发生法军被少数对方士兵赶回来，甚至是同归于尽的惨烈事情都发生了好几次。这让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高卢雄鸡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不断的从隘口防线抽调兵力投入大江战线。 在援军到了之后，原本以为有了优势兵力，这下应该可以很容易击碎对方防线了吧，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经受了一天猛烈攻击之后，对方防线居然还是岿然不动，己方反而伤亡三千人。这是法国在远东历次战争中伤亡最大的一次战役，按照现在的伤亡速度，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又会死亡多少人，想想这些孤拔就浑身冒冷汗。 按照对方舰队的速度，孤拔估计他们就会在今明两天到达，到时候舰队很可能就要将注意力放到对方海军身上了。如此一来，今晚就一定要转运尽量多的兵力去北岸，南岸只要守住了三个隘口，留下足够的警戒兵力就够了，至于顺化政府的那些软蛋军队，就是再给他们几个胆也不敢来偷袭的。 法国远东舰队的司令原本是孤拔，在孤拔率军登岸后，就暂时由李维业代理了。在接到孤拔要求趁夜往北岸转运兵力的命令之后，李维业也知道他明天要面对什么，所以他也不含糊，将所有能够运输的舰船都赶去参与运输。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已经给北岸增加了近八千人。南岸只留下了一万两千多人，其中河静后勤基地五千兵力，其余都被安排在了三个隘口。 十六日天刚刚亮，孤拔就下令部队开始进攻，希冀在对方舰队没有出现之前最后利用一把己方的大威力舰炮，而大江防线由于刘永福的主动后撤，远离了对方的大部分舰炮射程。因此这时候法国舰队只有两艘铁甲舰，另外几艘舰龄短点的装甲巡洋舰的舰炮才能打到防线，这些虽然没有达不到孤拔理想中掩护效果，但是有总没有强吧，所以等陈兵率领舰队出现的时候，法国的几艘主力舰正对着防线打得不亦乐乎。 陈兵昨天晚上从刘永福那里返回舰队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虽然一路奔波倍感疲乏，但是军情紧急，容不得他休息，连夜又召集各舰舰长商议明天的战事。等到事情结束的时候，已经东方既白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兵就听到了大江入海口那里传来的舰炮怒吼声，知道那是法国舰队正在炮击十九师官兵。正在陈兵准备出发前往迎击法国远东舰队的时候，旗舰瞭望兵报告东南方向发现英国巡洋舰一艘，陈兵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后，知道这是英国专门派来观战的。 自从二十多年前法国造出第一艘铁甲舰拿破仑号以来，很多国家都在致力于铁甲舰的发展和进步，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多个国家或造或买的拥有了铁甲舰，但是遗憾的是一直没有发生真正的铁甲舰实战，无法验证这一新舰种的战斗力和性能，尽管从理论上能得出铁甲舰的优势，但是任何武器都只有经历实战，才能更好知道它的性能特征和缺陷，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它的设计不足之处和明确发展方向，建造出更贴近实际要求的改良舰，所以包括英国在内，他们都在想法设法的找出现有铁甲舰的缺陷，而实战就是寻找的最好途径。 如果这次海战打起来，那么这就是铁甲舰诞生以来的首次实战。虽然他们不能参与其中来更好的摸清铁甲舰的各项参数，但是待在一边观摩也是一个很好的途径。只要仔细观察海战双方各舰的防御能力、主炮射击参数、航速等等参数，然后结合收集来的各舰性能参数等情报，那么就能大致推算出各舰的设计特点和不足，这样就能对自己国家以后在铁甲舰的设计方面提出针对性的改进。 看到英国派出了观察舰来观摩此次海战，陈兵知道恐怕还有其他国家同样不会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都会派出军舰在可能发生海战的海域周围等待。按照惯例，这些军舰并不会干扰到此次交战双方，因此他也不以为意，通知舰队继续前进接敌。 果不其然，之后陆续发现了荷兰、德国、奥匈帝国等国的军舰。各国军舰在发现彼此之后，互相也不干扰，只是远远跟着远洋舰队。 三十分钟后，瞭望哨报告西南方向发现法国鱼雷舰一艘，陈兵举起望远镜找到它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在调转船头准备返回。 知道海战即将开始，陈兵随即下令舰队做好接敌准备，调整队形。舰队上空顿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所有士兵跑向站位，拉开炮衣，扬起炮口对着西南方向。 按照战前的安排，四艘铁甲舰编为第一战队，南宁号为旗舰；装甲巡洋舰玉林号、柳州号、梧州号、桂林号、玉溪号编为第二战队，桂林号为旗舰；湛江号、肇庆号、韶关号、潮州号、珠海号、三亚号编为第三战队，三亚号为旗舰；十四艘防护巡洋舰每七艘编为一个战队，率领鱼雷舰在舰队左右各布置一个，用来防止对方鱼雷舰等轻型舰船抵近释放鱼雷。 在距离大江入海口三海里的海域，瞭望哨报告发现敌舰队，此时陈兵已经在望远镜里发现了法国舰队。 此时李维业也发现了对方，在接到南宁海军出现在东北方向海域的警报后，他立即停止给孤拔提供炮火援助，一边下令舰队转向往东前进，脱离海岸浅水区，一边调整队形。两艘铁甲舰巴斯瓦尔号、勒芒号带领八艘装甲巡洋舰居中，其余轻型军舰分布两侧，以传统海战接敌的队形往东前进。 陈兵在发现对方后，立即下令第一战队的四艘铁甲舰前出，其余军舰拖后掩护两翼，采用“V”字楔形队形前进，在距离一千二百米的时候，陈兵下令旗舰主炮开炮，目标敌舰队旗舰巴斯瓦尔号。 按照集中炮击战术，首先由旗舰开炮测定射击参数，然后由旗语兵将参数发送给其余各舰，各舰再依据各自情况修正后集中炮击敌方同一艘军舰，直至摧毁。陈兵在进入主炮有效射程后立即开炮就是为了尽快算出射击参数。 李维业在听到对方在一千米外就开炮，顿时惊愕不已。尽管一千五百米已经是铁甲舰305毫米主炮的有效射程，但是此时距离过远，弹着点飘忽不定，击中概率极低，另外距离过远也不利于瞭望兵观察弹着点来测算参数，因此海战一般都是在进入八百米内在开炮。因此陈兵此时反常的开炮如何能不让李维业惊讶。 四门主炮第一次齐射的炮弹都在距离巴斯瓦尔号一百米外落水爆炸，到第三次齐射的时候双方距离缩短到一千一百米，此时炮弹离巴斯瓦尔号已经很接近了，第四次齐射有三枚炮弹在十米外爆炸，到第五次的时候，四枚炮弹在巴斯瓦尔号前后各爆炸两枚，形成跨射，此时双方距离九百米。 看到五发炮弹即形成跨射，陈兵满意的点点头，跨射之后即是命中。一年多的严格训练终于没有白费，尽管平时也能打出这样的成绩，甚至更好，但是战时和平时完全是两回事，只有克服心理障碍，在战时正常或者超常发挥才能有实际意义。 炮击参数传给其余三舰后，陈兵随即命令四舰所有主炮集中瞄准敌方旗舰巴斯瓦尔号，同时炮击，争取尽快取得第一个战果。顿时四舰次第发出怒吼，十六门305毫米主炮齐齐将炮弹射向目标。 看见敌舰在九百米外用五次齐射即形成跨射，这种情况惊得李维业目瞪口呆，八百米是正常习惯交战距离，而对方却在这个距离之外用如此少的齐射就形成了跨射，这完全颠覆了李维业心中对海战的认识，在他的认知中，就是骄傲的法国海军也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惊慌之下，李维业也不管什么习惯交战距离了，对方下一发炮弹很可能就会击中自己的旗舰，如果再不开炮就要严重影响士气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取得什么炮击战果，而是要尽快安慰士兵们的慌乱心情，开炮还击就是最好的安慰方法。 南宁号第七次齐射有两发炮弹命中巴斯瓦尔号，一发在舰桥，而另一发在装甲线附近，这是南宁号铁甲舰第一次实战的第一个战果，也是整个南宁政府海军的第一个战果。 第三十七章大获全胜 巴斯瓦尔号的舰桥挨第一发炮弹的时候，李维业正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九百米外的敌舰队，他对对方的“V”字楔形队形很是不解。 “V”字楔形队形虽然以前也出现过，比如发生在1866年的利萨海战，奥地利舰队司令海军上将特格特霍夫就采用“V”字形的楔形阵，以少胜多的击溃了强大的意大利舰队，创造了一个神话。只是这种阵型主要适用于风帆战舰时代，自从全钢铁甲舰成为主流之后，“V”字楔形队形已经很少见了。如今见到对方使用了出来，怎能不让李维业纳闷呢。 这时一阵刺耳的呼啸声而来，作为一个从军几十年的老海军，他立即意识到炮弹弹着点就在附近，在躲避危险的本能驱使下，四十多岁的他以一个年轻人才有的敏捷速度迅速扑倒。 李维业刚扑倒，还没来得急提醒一众属下的时候，一声巨响就在指挥塔的外面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整艘舰船的剧烈震动，差点没将他震得闭过气去。 还没等这次响声停下来，接着整艘船像是又被猛的撞了一下，李维业就只觉得跟自己身体接触的船甲板，顿时就跟受到击打的鼓面一样激烈颤动，颠得他浑身都感觉有点麻木。 指挥塔内碎玻璃也是一顿乱射，间或还有几声惨叫声，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李维业抬首四处一看，舱内一片狼藉，十几个属下一个个东倒西歪。原本固定在甲板上的桌椅凳子有些都脱落了，歪在一边。纸张飘的到处都是。几个不省人事的属下躺在地上，估计是刚才震晕了过去，还有几个身上带着血迹，应该是被刚才乱飞的玻璃伤着了。 李维业自己除了感觉胃液有点翻涌外，倒是安然无恙。这时一个参谋急匆匆来报：“将军，指挥塔外甲板被一发305毫米炮弹击穿，防护装甲受损。船体水线附近受到近矢弹冲击，装甲变形。一门120副炮受损，仰角调节器被卡死，伤亡人员二十多人。” 等到参谋报告完毕，李维业无力挥挥手算是回应，从刚才船体的变化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只要水线装甲完整就问题不大，不会影响巴斯瓦尔号的作战能力。从对方刚才七轮齐射的表现来看，岸上的孤拔司令和自己等所有人都小看了对方的战斗力，如果这时候仅有的两艘铁甲舰再有意外，那么这场海战都不用继续下去了，直接撇下陆军返回西贡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此时舱内所有人都面色苍白，显然是被对方的精准射击和305毫米舰炮的威力惊吓到了。 众人惶然无声的看着李维业，期待他对战况有所应对。李维业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危局，只要看看众人的表情就能明白了，如果自己在这样的局面下不能下达命令，恐怖他们的自信心会直线下降。 但是李维业自己现在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虽然第一艘铁甲舰诞生在法国，但是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海军，他服役生涯中最辉煌的阶段都是在风帆战舰上，所有的作战经验都来自于这种老式战舰。尽管在新式的铁甲舰上也已经呆了好几年，可是他还没有从当年的千帆飘扬的回忆中适应过来。加上被刚才一顿炮击打得有点浑浑噩噩的，这时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必须报复，骄傲的法国海军决不能被东方人击败。 “命令舰队加速前进，各舰主炮瞄准敌方旗舰，给我击沉它。胜利一定属于法兰西共和国。”李维业此时就像是一个神父面对吸血鬼一样，既是在给信徒鼓励，也是在给自己勇气。 李维业的命令刚下达，刚才的刺耳啸声再次响起，众人刚刚缓和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脸上，随即迅速卧倒一片。这次可是几重啸声同时过来了。 刚从上次中弹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巴斯瓦尔号再次被硝烟笼罩，四发炮弹几乎同时命中他的船体。两发在舰桥，一发在舰艏，一发在前部主炮塔附近。舰桥几乎被削平，前部主炮塔装甲被炸出一个大洞，反出的破装甲赤愣愣的杵在那里让人毛骨茸然，而舰艏也像是被狗啃过一般，露出一个大豁口。 炮火过后，呈现在李维业等人眼中的巴斯瓦尔号已经面目全非，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威风庄严。此时位于舰桥下部的指挥舱也被刚才的炮火波及，之前受损的装甲再也不堪重负，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湿热的海风将舱内死里逃生的众人吹得心里拔凉。 而此时在八百米外的南宁号上，远洋舰队司令陈兵因为激动而脸色变得通红。八次齐射，命中六发，命中率达到了18。75%，这比平时训练的平均成绩还要好，怎能不让他高兴。 除了炮手的发挥出色外，更让他高兴的是新战术的惊人效果。刚才他一直在仔细观察，尽管其余三舰到现在的三次齐射还没有一发命目标中，但是它们打出的炮弹弹着点却均匀的分布在了巴斯瓦尔号周围，已经离取得战果不远了。这说明新战术确实如战前海军部预想的那样更容易取得战果。 可能是受到南宁号的刺激了，到其余三舰第四次齐射的时候就纷纷取得战果。海口号命中一发，昆明号和广州号各两发，而南宁号再次打出奇迹般的成绩，居然命中三发。远处笼罩在硝烟中的巴斯瓦尔号仿佛是行使在风暴里的一叶扁舟，柔弱不堪。 等巴斯瓦尔号从浓烟中出来的时候，出现在陈兵视线中的已经是一艘缓慢下沉的废船了，四座主炮塔全部哑巴，船体严重****，航速正在急剧减慢。陈兵知道已经不用再在巴斯瓦尔号上浪费时间了。于是命令四舰主炮转向瞄准法国另外一艘铁甲舰勒芒号。 此时正在被迫转移的李维业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站在交通艇上鼓着一双牛眼盯着远处的敌方舰队，他已经对这次海战不抱任何获胜期望了。现在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唯一愿望就是取得战果，维护光荣的法国海军尊严。 正在这时，远处敌舰队的一艘主力舰上曝出一片火光，显然是勒芒号打出的炮弹命中了它。这让小艇上劫后余生的众人顿时从沮丧中走了出来，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在经历了一顿暴揍后，法国舰队终于获得了命中。 只是让李维业等人还没有高兴多久，刚刚取得战果的勒芒号同时被命中了三发炮弹，这让李维业不得不感叹对方士兵的专业素质，如此高的命中率太惊人了，恐怕从此以后，远东的海域再也不会是他们这些外来客的洗澡盆了。 此后的二十分内，勒芒号陆续又被命中了九发炮弹，甲板上层建筑几乎全部炸毁，水线装甲被炸出一个大豁口，海水的大量倒灌导致勒芒号严重倾斜，这让舰上的法国水兵纷纷弃舰逃生。 原本打算转移到勒芒号上继续指挥作战的李维业无可奈何，只好前往最近的一艘装甲巡洋舰上去履行他的职责。 等李维业登舰举起望远镜观察战场的时候，巴斯瓦尔号犹如一具铁棺材一样几乎停在了海上，海水离甲板也只有半米左右了，由于它的舰炮全部被毁舰员弃舰而没有了还击，陈兵也就下令没有管它。而在巴斯瓦尔号不远处的勒芒号更惨，由于此时它上面还有一门主炮依然在坚持还击，因此引来了南宁号等四舰的群殴，在经受了再两次齐射后，勒芒号终于放弃了抵抗，停在了海上缓慢下沉，舰长只好下令弃舰。 解决了法国两艘铁甲舰，陈兵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的八艘装甲巡洋舰上。此时双方的其余舰只早已混战到了一起。 李维业只有八艘装甲巡洋舰，而陈兵有十一艘，加上后来随着巴斯瓦尔号和勒芒号的击毁，远洋舰队越战越勇，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法国舰队颓势就越来越明显。面对这样的局面，李维业即使有再大维护尊严的决心也无可奈何，为了不至于全军覆没，只能被迫下令撤退。 只是陈兵在击毁了对方两艘铁甲舰后，此时已经信心爆棚。见到对方想要撤退，自然不会让李维业如愿，于是下令尾随追击。 李维业此时想撤退确实不是一件的容易的事。舰队损失巨大导致军心涣散，无法统一步调。加上其幸存的舰只舰龄较老，舰况不佳，航速过慢，想跑都不过对方。结果一路撤退下来，到海战结束的时候，除了有一艘铁甲舰和部分辅助舰只趁乱跑了出去之外，剩余舰只不是被俘就是被击沉，其中就包括被李维业充当旗舰的那艘装甲巡洋舰，而他本人在下令撤退后不久便自杀身亡，既然维护不了法国海军的尊严，那就只能维护他自己的尊严了。 这场海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三点才结束。陈兵在海战结束不久就接到了战果报告。击沉敌装甲巡洋舰四艘，防护巡洋舰十一艘，鱼雷舰十三艘，俘虏敌方铁甲舰两艘，装甲巡洋舰三艘，防护巡洋舰五艘，鱼雷舰等辅助舰只若干，俘虏法国士兵八百多人。 对于巴斯瓦尔号和勒芒号居然没有沉没，陈兵也感觉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两艘被轰得无比凄惨的军舰竟然有如此强悍的生命力。 战果报告之后的就是己方损失。海口号一门主炮被毁，广州号前甲板受损，肇庆号和潮州号装甲巡洋舰轻度受损，桂林号动力受损，急需修理。防护巡洋舰景洪号沉没，四艘鱼雷舰沉没。官兵死亡三百多人。 这次海战对于年轻的南宁海军来说完全是一次大胜，相比于战果，损失微乎其微。最重要的是，经此一战，他们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实战经验，这是强大的英国海军都不具备的。 在下令海口号和广州号等一批需要修理的战舰押解俘虏军舰和法国士兵返回钦州基地后，陈兵率领剩余军舰前往演州靠岸，向刘永福和南宁报捷。 第三十八章全线反攻 陈兵上岸和刘永福汇合后，将情况稍作介绍就立即将报捷电报发了出去，他知道南宁的程宇华等人一定是在焦急的等待海战结果。 刘永福不懂海军，他也不需要知道海战的详细情况，只要知道法国的远东海军再也不会来干扰他的反攻计划就足够了。只是等他得知这几天来一直让他大受损失的敌方舰队在半天时间内灰飞烟灭，连他们的代理司令都因此身亡的时候，原本沉静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 自从法国进入越南并窥视红河地区以来，刘永福就一直站在抗争的最前沿，很多时候表现得比顺化朝廷都要积极，1873年的那次纸桥大捷就是他在越军放弃抵抗后，毅然率领黑旗军以民军身份打的。之后几年又一直抵御法国对当地的不断渗透，由于实力和策略的不当，使得他很多时候都感觉力不从心。如今法国在远东的海军一朝几乎全灭，这等于是将他们影响越南乃至远东的两大臂助砍断了一只，等到自己再给他们的陆军以沉重打击，那么估计法国在远东就要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了，甚至是以后都不敢再嚣张的四处出击，野心勃勃了。 海军的大胜让刘永福豪情万丈，迫不及待的想给这几天让他伤亡很大的孤拔一个教训。于是在当天的下午四点许，刘永福下令全军反攻。 聚集在中央隘口的十九师的两个团迅速前出至法军的防线，法军留在这里的兵力已经不足两千人，其中还有一半是土著仆从军，面对十九师的骤然强大打击，所有士兵只好一边还击一边惊慌失措的上报情况，只是他们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就被刘永福安排在这里支援的105毫米榴弹炮团炸得晕头转向。突破法军的防线后，十九师留下一个营守住通道，其余部队继续前插，向河静的法国后勤基地冲去。 此时一直在河静侧后隐蔽的十六师也突然从藏身的密林中冲了出来，师长段方升命令所属的炮兵配合两个步兵团歼灭当面兵力稀松的守军，一路犹如热刀割黄油一样，向着河静狂奔。另一个团则单独北上，侧击隘口法军，接应从正面冲出来的十九师，该团完成任务后和十九师合兵一处，一起南下杀向河静。 刚刚撤下海战战场的舰队也来不及更换征袍，只是草草吃了点迟来的午饭，就又被刘永福派上了战场，只是这一次他们不会再有舰队对决，而是兵分两路，主力舰转进到河静港外，炮击法国后勤基地。部分轻型舰只则赶至大江入海口，阻止北岸法军南逃。 海陆三路大军一齐奔向河静，就看孤拔还能坚持多久了。 此时待在河静后方指挥的孤拔刚刚才接到一艘逃回来的鱼雷舰报告的海战情况，知道自己这个远东舰队司令差不多成了光杆了，没有了海军，这场仗真的不会再有胜利的希望。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将散处各地的士兵集中起来，不至于被对方各个击破，特别是还在大江北岸奋力进攻的那两万多士兵。 还没等孤拔下达兵力调整的命令，就陆续接到三个方向的战情警报。其中隘口方向虽然被敌突袭，但是也只是一开始有点慌乱，毕竟这里在两天前还被孤拔选作突破的主方向，工事齐备，守备兵力也比较厚实，加起来有六千多人，但是他们要面对的是对方前后近一万人的夹击，稍有差池就将迅速崩溃。 本来孤拔还打算从河静抽兵北上接应隘口的守军南撤，作为后勤基地，河静此时的守备还是比较雄厚的，有八千多人，而且物资十分充足。但是等他派出的三千援军刚离开一个小时，就接到河静西面出现大批敌方士兵的消息，惊得他顿时目瞪口呆。 孤拔晃过神来奔到地图前猛看，隘口才刚失守，实在是想不出这些敌军到底是怎么跑到西面的，他们不可能是飞过来的。 最后孤拔将目光放在了那片长山余脉上面，除了这里，敌军不可能还有其他通道，一定是他们从茫茫林海中发现了一条密道，而且是提前几天就从这条密道绕路过来的，那么这两天和自己在防线上厮杀的士兵就不会很多了，顶多只有自己的一半人马，除去他们要分兵把守整个防线，以防止自己突然改变攻击地点，再去掉现在隘口的突击集团，那么在大江北岸防守的士兵不会超过六千。 想到自己两万多人花了两天时间，居然还没有攻破对方六千人防守的防线，难道他们的士兵都是钢铁做的，不需要休息吗？这得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做到。想到这里，孤拔突然也有了和李维业一样，拔枪给自己的脑袋来一枪的冲动了。训练有素，武器精良，意志坚定，吃苦耐劳，对方给他的感觉仿佛就是一群德国士兵，甚至比德国士兵还要可怕。 面对从西面突然出现的敌军，手头兵力稀少的孤拔也不敢擅动了，只好收缩兵力守住河静的后勤基地，以及和北面守军的通道。只要北面的士兵能撤回来，就算现在没有了海军，不能从海上快速撤退，至少等自己合兵一处，从南面穿过越南中部照样可以回去，顶多路途远了一些，顺化政府的那些病怏兵他还不放在眼里。 只是随后来的消息让他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因为他少算了对方的海军。 让孤拔忽略陈兵的舰队的因素有两个。 一个是固定思维，法国在远东或者其他落后地方殖民的时候，只会出现骄傲的法国军队肆意进攻，从来没有出现过对方强烈反击的情况，这样就让他们的将领在执行军事行动的时候，想当然的不会考虑对方的海军。 另一个主要因素则是当前的局势变化太快，快得让孤拔简直是目不暇接。先是海军尽殁，然后是隘口突遭打击，并且被迅速突破，守军告急。接着是在他看来绝对安全的后方突现大量的十九师士兵，而且是在很短时间内就接近了河静城垣。这些接二连三的险情让孤拔顾头不顾腚，忙的他连陆上的险情都顾不过来，根本就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去想海上会不会有危险。 所以等孤拔接到对方利用海军切断大江北岸军队撤退的路线，河静外海出现敌方舰队的时候，顿时麻了爪，无计可施。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河静安守中军，组织督促士兵奋力进攻，几个小时后突然风云变幻，到现在几乎算是四面楚歌了。一边是大量士兵屯集在北岸回不来了，一边是兵力见肘的后方突现大量敌军，巨大的反差让孤拔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觉。 现在北岸的士兵不能再指望了，不把对方的海军赶走是绝对过不来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将隘口的溃兵收集过来，加上原有的守军，利用这里充足的后勤物资固守，等待局势变化脱身。至于北岸的两万士兵，那就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天黑的时候，隘口的溃兵在接应之下陆续到达河静，只是让孤拔有点失望的是，这些士兵像是逃难的灾民一样，完全没有了法国军队该有的骄傲和脸面。武器丢失严重还可以得到补充，但是他们萎靡的精神状态却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恢复过来的。这种失败的情绪迅速影响到了河静的守军，原本他们就因为四处出现的敌军而精神紧张，如今看到这些如同难民一样惨的同僚，更是让他们人心惶惶。 溃兵到了，追兵自然也就尾随而来。 此时段方升也率领十六师抵达了河静，并且分出一个团切断了孤拔南下的道路。 战情紧急，也容不得孤拔再来给这些士兵进行心理疏导了。给他们配齐武器后，孤拔急忙将他们全部赶进了防御工事，阻挡对方趁势攻城。战争达到了这个地步，孤拔也不再希冀有什么奇迹出现了，只希望巴黎尽快想办法将他们捞出去。 到了这时，法军被完全分割成了孤立的两部分。一部一万多人被堵在大江北岸，腾挪不得，没有物资补给，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另一部分八千人被围在了河静，尽管这里有充足的补给，但是在退路完全被堵死，军心涣散，同样坚持不了多久。 其实孤拔对现在的形势很清楚，留给西贡和巴黎的选择只剩下了谈判，而且要行动迅速，要不然他们恐怕就要到战俘营里要人了。只要自己还在河静与对方对峙，即使是在被围的情况下的对峙，也比全部进战俘营要强，至少表面上法国还没有被完全击败。如果不能在此之前谈出结果，那么法国就会连最后的一点遮羞布都失去了。 正是有了这些考虑，加上军人的责任感还在，孤拔才没有在连番沉重打击下而精神崩溃，和李维业一样以自杀来维护个人的尊严。 刘永福自反击的命令下达后，一直在关注战场情况的变化。按照战前程宇华给他的任务，首要是歼敌，最后是围敌以待谈判，接到前线完成分割合围法军的战报后，刘永福立即给南宁发去了战役报告，请示后续的行动指令。 要想给法国留一点遮羞布，那么还得他们自己配合不是吗，如果他们自己都不要了，那么南宁又何必去在意。 这些还要等待法国的反应来决定。 第三十九章顺化来客 七月十六日，顺化越南王阮福莳秘密派来的代表赵守书抵达南宁，商讨上次关于越北转让的后续事宜，以及双方共同抵抗驱逐法国势力的合作事项。 因为知道前线今天在海陆都会爆发大战，因此程宇华也无心在理其他事情，就是招待赵守书的宴会都是草草了事。考虑到顺化也算是这次战争的参与者，因此午饭后程宇华招呼赵守书、许言诤和刘长林一起在会客厅等待前线的消息，一边商讨双方的合作事宜。 本来三月的时候程宇华就命令军情局接触越南王阮福莳，希望拉拢他一起对付法国，只是当时顺化政府内部反对意见极其强烈，害怕一旦让法国知悉，必定会承受对方的滔天怒火，因此几经接触后不了了之。 后来法国探知了南宁政府向越北派出了军队，并且对黑旗军进行了收编，从而变相的控制了越北的消息后，派人多次向顺化政府施压，要求他们驱逐黑旗军和南宁的势力。只是法国的这个要求明显超出了顺化政府的能力，此时越北和南部一样，早已事实上脱离了顺化的控制。 尽管法理上法国只拥有南圻的六省，但是多年来法国对这六省周边地区的渗透已经是到了方方面面，加上这些地区远离顺化的中心控制区，导致从平福省和平顺省以南早已事实上脱离了顺化的掌控，他们只是空有一个名头而已。 南部如此，北部更是连这个虚有名头都快要丢失了。 如果越南王阮福莳此时可以对着法国西贡当局说句心里话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怒吼，让我们将南宁政府的势力驱逐出越北，还不如将你们法国人驱逐出南部来的容易。 此时越北的形势确实如此。本来越北就多次内附中国，当地民众一直以来和中国百姓多有交流，南宁商人多年来的经商活动也一直影响着当地百姓，加上暗地里军情局的不断拉拢各方势力，存在多年的黑旗军因为历史原因在当地也拥有强大的声望，如此在诸多因素的共同影响下，直接导致了越北的离心离德，就是在越北为官的越南人都对顺化阳奉阴违，大多数时候顺从刘永福的命令。 这种情况下要顺化政府去驱逐南宁的势力，那还真不如去驱逐南部的法国人，至少法国离越南很远，人数也不多。如果不是惧怕法国在当地的军事实力，那么顺化政府早就将法国人赶走了。 而南宁政府对越北的影响力根本不是来自于军事威慑，但是其威力又远远大于军事威慑，这就是民众自发的对南宁的认同，长期以来南宁实施的各种温和手段，促使越北的百姓从心底里愿意让南宁来统治他们，甚至是连汉语都在民间大行其道，行走在越北的很多城市，给人的感觉犹如是在中国一样。就是南宁在越北不部署一兵一卒，当地百姓也不会反对南宁的统治。 如果按照法国的要求去驱逐南宁势力，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当地的百姓也一起全部驱逐出去，要不然根本没有效果。这明显是顺化政府做不到的，也是不能做的。不说驱逐那么多百姓谈何容易，就是惹恼了南宁也是顺化吃不消的。毕竟南宁可就在越南北部，只要他们想，其军队可以朝发夕至。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内在因素，加上法国的步步压迫，促使了越南最后做出干脆向南宁交出越北所有权的决定。既然南宁现在事实上获得了越北，自己又无计可施，那么就干脆交出去。 你们双方不是都想要吗？那么你们就各凭本事去抢吧。如此既不得罪南宁，也让法国无可奈何，反正现在的局面已经这样了，在南宁的压力下你法国总不至于因为这而打我们吧，顶多也就是从法国那来的压迫更大一些罢了。说不定法国因为和南宁争抢越北而大打出手，实力大损，一旦这样，或许他们还可以捡捡洋落，从法国手里收回部分国家利益。 用一部分事实上已经脱离控制的国土换回实实在在的好处，争取南宁的支持，获得他们的援助，以此来增强自己的实力，避免国家像现在这样继续沉沦下去，这既是顺化政府的小算盘。 之后发生的事情确实如顺化政府一众人等的设想那样，尽管一开始南宁政府的代表对接受越北有疑虑，但是在将情况上报给越王后，南宁立即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而在南宁接收了越北之后，立即就和法国针尖对麦芒的对立起来，双方迅速的走向战争边缘。尽管各方势力都在努力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当事的双方都不想将到手的利益再拱手交出来，直接导致局势越来越紧张。 此时越南坐看风云变幻，谋划自己应该从南宁那里得到哪些利益。而法国也忙于准备对南宁的战争而无暇再来找他们的麻烦，这让他们越发感觉到，要想维持自己的利益，就必须向南宁靠拢，利用他们的力量来确保自己的独立地位。如此一来，顺化政府对利用出让越北的机会来获得南宁支持的事情更加上心。 经过双方再三谈判后，南宁同意首先支援越南两万支步枪，一百门75毫米山炮以及三百万华元，派出军事教官指导越南军队进行现代化训练，调整越南国防力量。随后在根据顺化政府的意愿，帮助他们发展工业，对社会方方面面进行改革等等。 赵守书就是参加那次谈判的重要人员，在他看来，那些军事装备的援助都是次要的，将来对越南帮助最大的将会是南宁答应的指导工业发展以及社会改革。如果不是担心政府内部的保守势力太过反对，当初赵守书巴不得将南宁政府的各项制度全盘照搬回去。最后他只好要求南宁答应，一旦越南商量好改革事宜后，南宁必须在获得合理报酬的情况下，尽力帮助越南完成改革。 回到顺化的赵守书将情况详细报告后，朝廷内的保守势力果然如他所料，他们对其他事情都没有意见，唯有对社会改革持极其反对的态度，最后阮福莳在赵守书的建议下获得军方的支持，在连续罢免了多位保守派高官后，内阁才同意改革，并且经过仔细商量后才拿出了具体的改革事宜。 赵守书这次专程赶来南宁的目的，就是前来和程宇华商讨朝廷刚刚通过的改革方略的。只是他来的时间不凑巧，正好赶上了南宁对法国的反攻日。而程宇华因为忧心前线也无心再和他洽谈相关事情，反正这些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谈好的，因此最后约定一起等待战报的到来。 下午三时许，一直在电报室等待消息的侍卫长刘玉林手拿电报，隔着老远就激动得大喊道“大捷，海军大捷，全歼法国远东舰队，大捷..。” 刘玉林一路跑一路喊，引得经过的众多侍女都停下来大量着他。 正在焦急等待消息的程宇华听到刘玉林的报捷声，立即“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会客厅门口。陪同的其他几人也顿时跟着起来，和程宇华一起站在门口等待刘玉林的到来。 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年轻军人，刘玉林本来奔跑的速度就极快，加之现在因为海军大捷的刺激，飙高的肾上腺素让他更像是一阵风一样。加上电报室里会客厅本来就不远，所以没让程宇华等人等多久，刘玉林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殿下，诸位大人，海军陈兵将军来报。远洋舰队于十六日早上九时许与法国舰队在演州外海相遇，随即双方爆发激战。至下午三时，经过全军奋勇作战，除一艘装甲巡洋舰和少数鱼雷舰逃跑外其余敌舰全部被歼，俘获敌铁甲舰巴斯瓦尔号和勒芒号，装甲巡洋舰三艘以及一批辅助舰只。己方除防护巡洋舰景洪号被击沉外，其余舰只都无大碍，现已派海口号和广州号等一批需要修理的战舰押送俘获舰只返回钦州基地，我部余部应刘永福将军要求，将继续留在演州，协助陆上作战。另敌舰队代理司令李维业将军自杀身亡..” 在场的一众人等听到具体海战战报，顿时欢声雷动。 这是一场大胜，以己方损失一艘防护巡洋舰的代价全歼敌方，这是在战前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顶多也只敢想到双方两败俱伤，赶走敌方，如今传来这么大的胜利，如何不让人激动。 程宇华自己此时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海战获胜，接下来的就是陆地反攻了，这就看在刘永福指挥下的两师官兵的表现了。 如此大胜必须嘉奖，于是程宇华转身对总参谋长赵恒说道：“赵将军，通报全军，嘉奖远洋舰队全体官兵。要求陈兵上报表现优异的人员进行后续表彰。” 说完了嘉奖表彰事宜，程宇华又转向对首相许言诤叮嘱道：“对牺牲士兵加倍抚恤，对其家属一定要特殊照顾，绝对不可疏忽。” 等确定两人应答下后，程宇华才接过电报仔细阅读起来 第四十章目标岘港 接到海军大胜的消息，所有人都十分高兴，脸上都是笑容，唯独有一个人的显得有点违和。 这个人就是越南王阮福莳的代表赵守书。 对于南宁政府的海军居然能全歼法国远东舰队，赵守书此时满脸的不可思议。 远东舰队到底有多强大，对于饱受他们欺压的对象，赵守书心里非常清楚。尽管他还没有见过他们所有舰只聚集在一起的全貌盛况，但是却多次见过其中一部分。别说铁甲舰、装甲巡洋舰这些重型舰只了，就是那些一两千吨的轻型防护巡洋舰都是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自从法国进入越南以来，顺化政府的海军曾多次和他们的舰队发生冲突乃至战争，可惜的是，每次都是越南的海军大败亏输，甚至是全军覆没。对于这支就停靠在他们境内的舰队，越南人每次看到都是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他们那天出海再也回不来。 在赵守书的眼中，西方大鼻子靠的就是他们的强大舰队来欺压东方各国，如今这支在远东可以横着走的舰队居然被自己的邻居给全歼了，这个消息给他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当初兰芳共和国逼退荷兰。 尽管之前他也知道南宁政府的海军实力强大，但在他看来，那也顶多只能算在东方这个澡盆里称雄称霸，碰到英法诸国，照样得歇菜，可是如今对方却将法国舰队给全歼了，这让它对南宁的期望更大了。 赵守书等越南有识之士本来的打算就是想抱住南宁的大腿，搞好关系，然后从它这里得到各种帮助来发展国家，等国家发展起来后再想法将法国赶走，避免子孙后代再受他们的欺压。 要想实现这个目的，首先就要说服南宁愿意给予帮助，其次就是要南宁有能力给予他们帮助。目前他们已经利用越北的转让，成功的打动了南宁，或者说是打动了程宇华。只是让他们担心的是，南宁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帮助他们，给他们提供庇护，不过现在随着法国舰队被南宁全歼的消息传来，他一点也不担心。 现在让他对南宁有足够信心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捷报。 作为越南以前的国土，演州以北虽然在几个月前转让给了南宁，但是多年来的统治还是能让顺化政府在这里有足够的眼线，只要他们有心，那么就能够轻易的利用这些眼线来了解当地的情况。因此在此之前，他就对演州前线的情况有所了解，知道法国动用了三万多人，猛攻了两天也没能突破南宁陆军把守的防线，这个消息同样让他对南宁的实力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能以少数陆军抗住法国三万多人的两天猛攻而不崩溃，海军能全歼法国的远东舰队，这些都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就赵守书个人所知道的，能做到这两样的，在西方那些国家中都没几个。 既然南宁政府已经被赵守书看做了未来越南的依靠对象，那么南宁表现出来的实力越强大，就说明他们以后可以从这里得到的帮助越多越大。南宁将法国打得越惨，那么越南所需要面对的压力就越小。因此赵守书在听到南宁海战大胜的消息后，起初是不敢相信，不过在想清楚了越南可以从其中得到的诸多好处之后，他就表现的似乎比程宇华的等人还要高兴。 等程宇华看完电报递给许言诤后，赵守书上前来兴奋道：“殿下，外臣赵守书在这里恭喜殿下的大军得胜。一开始外臣还担心法国舰队会来沿海骚扰，烧杀抢掠，如今看来是臣多想了。” 看完电报程宇华就彻底冷静下来了，作为上位者的庄严随之而来，特别是现在还有外臣在场。所以听到赵守书的道喜，程宇华说话的语气已经很正常了。 “赵大人，同喜同喜，如今法国舰队被歼，相信陆上的刘永福也应该马上会由守转攻了，许大人，恐怕我们很快就要见到萨科齐先生了。” 许言诤这会笑呵呵的回道：“殿下，军队打了胜仗，我们内阁绝对不会让他们的鲜血白流的，到时候无论萨科齐怎么巧言令色，我都会叮嘱外交大臣丁生绝不让步的。” 尽管大的外交政策由程宇华自己把握，但是具体如何执行还必须由外交部执行。面对老奸巨猾的萨科齐，如果在谈判的时候丁生处置稍有差池，恐怕就会吃亏。虽然说自丁生出任外交大臣以来，表现一直很称职优异，但是毕竟萨科齐才来南宁半年，丁生不一定就对他的脾气性格十分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谈判，一旦准备的不够充分，也许就会达不到预计的目标。 考虑到这些，所以程宇华随后又对许言诤交代道：“你告诉丁生，只要他认为有需要，随时可以要求军情局和安全局提供帮助。” “是，殿下。”许言诤随即应诺。 就在这时，电报室的一个通讯员拿着一张电报纸快速的向这里走过来，程宇华等人本来打算到椅子上坐下来的就又停住了。 “殿下，刘将军发来急电。他将于今天四点按照原来的计划发起反攻，并请求陈兵将军率领远洋舰队进至河静外海，协助他合围法军。这是详细电报。”通讯员简略的报告了下电报主要内容后，随即将电报纸递给了程宇华。 海军获胜了，程宇华现在对陆军一点都不担心。李永福上报的反攻计划他心里很清楚，按照十六师、十九师的战斗力，他相信刘永福今天同样可以给他报捷。 快速浏览了下电报，程宇华将它递给了一旁的赵恒，接着对他说道：“总参谋长，随时关注前线的战况，告诉刘永福，一旦完成合围孤拔的计划，停止进攻，等待后续命令。” “是，殿下！”赵接过电报，应声道。 前线的总攻开始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之前由于忧心海军而无心和赵守书详谈的程宇华等人，现在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了。程宇华招呼众人坐回去，准备商讨之前还没有商量好的关于援助越南的计划。 其实内阁之前就有初步计划，只是这不过是出于己方的认识来做的一个粗略准备，毕竟这只是援助他国，不是发展自己。如果己方表现的太过积极，那么势必会引起越南的多疑，影响双方诸多后续合作。 战后越南需要南宁来给他援助和庇护，而南宁也需要越南发展起来堵住法国以后北上的企图。另外越南一旦经济有了起色，百姓势必会增加对工业品的需求，这对南宁的对外贸易也是一个刺激作用。 所以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双方表现的都比较积极。只是这一系列的合作将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需要双方内阁仔细沟通商讨后才能得出详细的实施计划，因此程宇华此时也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定了一个大方向，后续的工作将会交给许言诤的内阁。 援助计划不急于一时，但是有一件事却是现在就必须商讨出结果的，这可是关系到后续军事计划的制定。程宇华向陪坐在一旁的赵恒使了一个眼色。 看到了程宇华的示意，赵恒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对着坐在对面的赵守书道：“赵大人，经此一仗，相信法国的势力至少会暂时缩回南圻六省，不会再轻易的想染指红河和顺化以北地区了。但是在越中地区却还剩下法国的一个势力支撑点，如果不将这个支撑点给他拆掉，那么法国势必会为了保留继续北上的希望，肯定会加强这个点的经营力度，在此屯集兵力，这对我们双方都是不利的。因此现在我们需要得到你们的允许，如果你们同意，那么我们就会在适当的时候派兵，拆了这个点。” 虽然赵恒没有明说他口中的这个重要支撑点是哪里，但是赵守书一听就明白过来了，这个点就是岘港，一个让顺化政府如鲠在喉的法国据点，也是一个重要的军港，法国专门派了一支分舰队长期驻扎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越南王庭所在地顺化仅仅一步之遥。 第四十一章西贡乱局 法国在岘港驻军不仅仅对越南不利，就是对南宁也是大有影响。 南宁的外贸船队现在只有两条主航线，往清廷、日本、朝鲜等东部的商船走琼州海峡，而往南洋、印度去的商船则只能下北部湾，走南海。而岘港刚好堵住了北部湾到南海的出口，这个出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法国有心，想要封锁住这个出口就相当容易，这对走南海的商船相当不利。 如果法国在占据岘港后没有做出对南宁不利的举动也就罢了，偏偏自从他们在岘港安置了一支分舰队后，就对控制北部湾的出口表现出了相当大的欲望，对海南也产生了相当在的兴趣，多次进至海南外海，给南宁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为了对抗法国对航线和海南的干扰，南宁在得到海南之后，只好也立即在岘港对面的三亚布置一直舰队。 法国这么热衷于在北部湾出海口给南宁找麻烦，除了双方在越北的冲突外，海南也有一部分原因，准确的说是双方在海南利益的冲突，其中主要的冲突点就在海南特大型铁矿场石碌铁矿。 虽然石碌铁矿在乾隆时期就被当地人发现，并且一百多年来都在开采，但却是由法国人首次进行勘探并且得出相关精确数据，对于这座大型优质铁矿，法国人发现后一直就想占为己有，只是由于各种原因而始终未能如愿。后来南宁取得海南后，依照惯例将洋人在这里的各种特权全部收回，摒弃了法国人独自开采建立钢铁联合企业，但是法国一直没有放弃在这里的相关利益，多次和南宁进行了磋商谈判，企图至少谋得参与权。 对于这座国内罕见的富铁矿，程宇华自然不会允许外人再来插手，而法国为了给程宇华施加压力，于是就利用地利之便，多次派岘港的舰队到海南示威，双方在海上发生了多次对峙碰撞。 为了保障外贸航线的安宁，砍断法国对海南的骚扰觊觎之手，程宇华一直以来就想将法国人从岘港驱逐出去，只是在双方没有爆发战争之前，根本没有机会，如今双方既然已经红了脸，程宇华自然不会再让法国人在岘港继续待下去了，要不然一旦给他们留了这个越中以北的唯一据点，战后法国人一定会重点经营，对南宁变本加厉的骚扰。 将法国从岘港赶走后，至于西贡的法国人，程宇华到不是很担心，那里可是国际航道，一旦法国人敢在那里动手，势必会影响英国商船的通行，伦敦绝对不会让法国人在那里胡来的。 至于将法国人从岘港赶走后，是将那里交还给越南还是由南宁控制，这就要在事先和越南通气磋商了，毕竟现在双方正在合作，彼此需要。如果再没有和越南通气的情况下就展开行动，势必会让越南产生疑虑，让双方的合作产生裂痕。不过在程宇华的计划中是要将这个重要港口控制在自己手里。 现在河静的法军已经被合围，再难有作为，那么下一各目标就是岘港，最好是赶在法国就此战前来谈判前拿下。好东西只有拿在了手里才能算是自己的，程宇华可不相信法国会主动撤离岘港。 在得知南宁想要赶走岘港的法国人，赵守书也在想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要以为南宁现在善意的通知自己，就认为他们会将那里交还给越南，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却能首先肯定一点，南宁在赶走了法国之后，绝对不会爽快的将岘港交还，作为一座已经小有规模的军港，南宁控制了那里，就能将势力南推四百多公里，这对控制南海这片国际重要海域是相当有利的。 对于越南而言，赶走了岘港如芒在背的法国人，可是接着又会来南宁政府的中国人。他们在越南的影响可比法国大得多，也更能让当地百姓接受他们，一旦让他们占据岘港时间过久，那么越南可能就会永久失去岘港。毕竟法国顶多只是暂时占领，将来国家发展了，还有机会将他们赶走，但是要是中国占领这里，恐怕想赶走他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另外双方即将展开合作，准确的说是越南依赖南宁。在这种情况下，顺化政府对南宁在岘港的存在也不可能表现的太过反对。以前他们的影响力主要还在越北，最终越南逐渐失去了越北的控制权。一旦南宁通过岘港的便利再对南方进行影响，这样又会不会影响顺化对南方的统治。 总之这件事情太过重要，涉及到了岘港有没有趁这个机会收回的可能性，以及一旦落到南宁手中后对越南的影响。尽管赵守书知道现在对于越南最重要的是生存的问题，而要想生存，阻止法国对越南的继续侵蚀，那么就必须抱紧南宁的大腿，这样收回岘港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不过具体应该怎么做，也不是他这个代表就能决定的，至于南宁占据岘港之后对越南的利害关系，赵守书也只能立即将自己的担忧向顺化报告，最后顺化会作出怎样的决定，就要看他们怎么取舍了。 想通了这些，赵守书才对等待他回答的程宇华等人说道：“殿下，诸位大人，兹事体大，我必须马上回去向王爷报告此事，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殿下和列位大人多多海涵。” 程宇华让赵恒这个时候将这个计划告诉赵守书，就是希望他能尽快通知顺化，然后趁着现在法国因为舰队被全歼的混乱时期展开行动。一旦让法国反过味来增兵岘港之后再行动，到时候所要负责的代价就会大得多。 因此赵守书的决定正是程宇华想要的，所以他也爽快的对着对方说道：“赵大人，战事要紧，那我就不强留你了，关于援助的计划我会督促内阁尽快拿出来的，还请告知王爷放心。” “谢殿下对我国施予援手，外臣先代我国百姓感谢殿下的恩情了。殿下还请留步。”说完，赵守书匆匆离去。 “总参谋长，通知慕容坚，命令海军陆战第一团上船南下和陈兵会合，由陈兵指挥登陆岘港作战。通知陈兵，注意接应海军陆战队。”等赵守书一离开，程宇华就立即向赵恒下达了下一步计划的命令。 听到程宇华的命令，赵恒亲自去给慕容坚和陈兵发电报。 程宇华已经启动了下一步计划，而此时西贡的南圻总督府却是一片混乱，远东舰队被全歼的噩耗就像一阵闷雷，炸得连总督哈文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哈文原本就不同意这次北上的军事计划。他和孤拔等人不一样，他已经在南圻总督任上呆了七年了，对南宁的各方面情况比刚到任南宁的萨科齐都要了解，之前也多次向巴黎阐述了他的反对意见和原因，原以为做了那么多功课，巴黎应该会慎重考虑出兵计划。然而巴黎最终还是选择了战争。 作为一个殖民地官员，他无权改变巴黎的命令。尽管担心不已，但是他还是配合孤拔做好各项战争准备工作。 由于南宁海军一直没有真正参与过战争，缺少曝光的机会，加之哈文是陆军出身，因此对于对方的海军他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对方有一只这几年新建的海军，无知就无畏，所以他对孤拔率领的舰队倒不是很担心，让他担心的是北上的一万陆军。自从孤拔率军离开后，哈文就一直提心吊胆。 尽管对方的陆军他也没有亲身体验过，但是作为一位资深陆军将领，却可以从他上任以来碰到的几次事件去推测对方的实力。 其中1877年爆发的荷兰与兰芳的战争，就是哈文了解南宁陆军最重要的一次机会。 兰芳是中国移民在哈里曼丹岛建立的国家，和南宁的关系一直很好，南宁对它也多有扶持。但是随着荷兰人进入哈里曼丹岛，导致他们之间的冲突不断升级，最终爆发了战争。由于兰芳人口不多，军事实力有限，按照哈文的看法，战争肯定会以兰芳的战败而告终。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最终战败的却是荷兰。 一开始哈文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知道不是兰芳国民军打败了荷兰，而是南宁的陆军打败了荷兰。同是西方国家，哈文对荷兰军队的战斗力还是比较了解的，有了荷兰军队的参照，自然不难得出南宁陆军的战斗力。 因此，哈文对孤拔的这次军事行动并没有多大信心，认为纯粹是一次冒险。只是碍于国内的命令，他也只好全力配合孤拔。 只是让哈文没有想到的是，首先接到的并不是关于陆军的消息，而是他原本认为没有危险的海军。远东舰队的被全歼让哈文措手无策，没有了海军，孤拔的陆军将更加危险，没有了补给，没有了增援，等待孤拔必然是失败。 海军的全军覆没还会对法国在南圻的统治造成恶劣影响，没有了海军，势必会减弱对南圻的控制，当地居民只要稍加引导，起义就难以避免。更严重的是，一旦孤拔的三万多陆军也被歼，那么就会让局势更加崩坏。 想到如此种种，哈文除了紧急向国内求助之外，别无他法。 第四十二章首次登场 哈文还在为远东舰队的被歼忧心忡忡，想方设法的想减少舰队被歼对南圻造成的影响，结果忙了一下午，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到天黑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更大的噩耗，孤拔被围。 孤拔没有让哈文为难，并没有要求援军，只是通报他现在所处的情况，建议哈文尽快联系国内派人和南宁谈判，最好是在他们还能坚持之前有结果，要不然法国这次输得连遮羞布都没了。 两人都明白，西贡已经派不出援兵了，能抽调的兵力都随着上次的增援派过去了，各地的驻守兵力已经稀薄到了警戒线，如果强行抽调，恐怕他们前脚刚走，南圻后脚就会起义遍地。 法国在越南可不受欢迎，这点他们自己很清楚。 再说没有了海军护航，就是派再多的援军也没用，恐怕还没等他们抵达前线，就要被南宁直接连船带人关进俘虏营。 正是因为明白现在西贡的无奈局面，所以两人在电报里都没有提援军的事，直接建议国内派人谈判。 不尽快谈判都不行了，孤拔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西贡无兵可派；国内倒是可以派兵，只是等国内的援兵到达，那时候黄花菜都谢了。 在哈文心急火燎的给国内发报急电报的时候，在海南省的三亚市的码头，一队队士兵正在次第登上运输船，尽管这些年轻士兵一个个勇武健壮，但是现在表现得并没有像那些陆军老大哥一样，见着战争就一个个兴奋得嗷嗷叫，而在这些士兵的脸上尽管大多数也是兴奋，但还有部分人能明显看出担忧和害怕。 在南宁的军队内部，这些士兵之所以如此不正常，是因为他们都是新兵，完完全全的新兵，包括那些年长的士官长和军官，尽管服役了很多年，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是新兵。这支部队就是今年年初设立的海军陆战队。 海军陆战队在开始成立的时候，由于这个兵种完全没有成熟经验可以借鉴，所以只好尽量在沿海渔民子弟中招收新兵，因为这些人大部分水性都很好，也懂得如何教别人练水性，这样的新兵基础好，训练起来容易，可以加快成军速度。 考虑到缺少专业的士官和军官，只好将军舰上的损管和保卫人员抽调了一部分加入进来，虽然这些人也不懂海军陆战队的运作，但是至少他们服役了多年，有丰富的海上经验，系统的军事常识，这对新生的陆战队尤其弥足珍贵。 在将这些士兵授衔为士官后，又从陆军抽调了一批渔民出身的军官，这样才算是配齐了三个团的指挥骨架，展开训练。 陆战队一团团长穆青山就是那个时候从陆军调来的。他之前只是营长，按理说调来官升一级，应该高兴，可是对于穆青山来说，这可不是高兴的事情。在陆军干的好好的，突然被调到从来没听说过的劳什子陆战队，原先还以为是哪里做错而被发配了，后来才知道只是因为他来自渔民家庭，对海洋熟悉。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军人的身份容不得他发牢骚，最后只好安心呆了下来。 由于没有成熟的运作理论支持，所以陆战队一直都在摸索。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后，先是按照陆军的战术训练大纲开展了一个月的合成训练，之后才转移到建在三亚的陆战队训练基地进行登陆训练。 接到参战命令时，三个团的陆战队已经在三亚呆了两个月，尽管早在半个月前，穆青山他们已经将能想到的所有训练科目都完成了，但是心里还是没有底，因为没有一个标准，压根就不知道部队训练到什么程度才算合格，所以此时站在码头上的穆青山和那些士兵一样，心里也是没有底，不过他对部队的战斗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战术训练一点都不比陆军老大哥差，唯一欠缺就是作战经验。 望着远处照在晚霞中的码头，穆青山怀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最后上了船，按照船速，七个小时候他们就会到达岘港。 而此时在南宁的程宇华也刚刚收到刘永福的捷报。 有了演州海战的捷报打底，再加上本来就对陆战很有信心，因此程宇华倒是没有怎么激动，只是按照刘永福的战场通报，命令刘永福对两股法军围而不攻。 孤拔亲领的几千人因为补给充足，工事齐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肯定会考虑到政治原因而不会投降的。现在去进攻准备充分的孤拔，肯定会造成很大损失，没有必要。至于在大江北岸的一万多法军，等他们携带的物资消耗完，就会不得不投降，也没有必要牺牲士兵的生命去进攻。 心中有数了，程宇华自然不会再来操心前线战事，现在就等着法国前来认输谈判。等到陆战队拿下了岘港，法国发动这次战争就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既没有得到越北，反而搭进去了孤拔的三万多陆军和远东舰队，还会丢了岘港，到时恐怕巴黎的政坛都会发生动荡。 第二天凌晨两点的时候，陈兵率领远洋舰队在岘港外海十公里处与穆青山会合。 远洋舰队这次主要是为陆战队提供炮火支援，考虑到要和守军的炮台对轰，因此这次陈兵主要带了主力舰，其中有八艘装甲巡洋舰和完好的两艘铁甲舰。 由于光线不好，因此前去侦查的两艘鱼雷舰都没有带回太多有价值的情报，不过有一个情况引起了陈兵的注意。 根据回来的鱼雷舰报告，港内似乎停靠了一艘大型军舰和其他几艘轻型军舰。但是根据之前原有的情报，驻扎在岘港的法国分舰队之前参加了演州海战，已经被歼灭，现在港内不应该还有大型军舰。 这时舰队参谋长童振猜测道：“司令，会不会是昨天海战漏网的那艘装甲巡洋舰和其他军舰，他们逃跑后没有返回西贡，而是就近到了岘港？” 听到童振的提醒，陈兵也想到了昨天逃跑的那艘敌舰。 “很有可能，我记得当时那艘装甲巡洋舰已经受伤，六门主炮被我们打哑了三门。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他们了，没想到居然让他们跑到了这里，跑得了初一也跑不了初二，它腿长得再长，再怎么会跑，这次它也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我们先商量下怎么打这场仗，拿下岘港。”说着，让作战参谋拿出了岘港的周边地图。 岘港在越南中部，背靠五行山，北邻观港湾，东北有山茶半岛作屏障，海湾呈马蹄形，港阔水深，形势险要，为天然良港。1858年8月，法军占领这里，成为他们的殖民地，经过多年的经营，岘港的城市已经小有规模，还建有一座小型的修船厂，可以对船只进行简单的维修。可能就是因为这里有修船厂，所以那艘法国装甲巡洋舰才跑到了这里紧急维修。 三人查看了一会地图，陈兵对着穆青山询问道：“穆团长，你是登陆部队主官，说说你的看法。” 穆青山这时也正在思考登陆的问题。按照现在的情况，岘港的守军一定知道战争爆发的消息，那么他们的警惕性一定有所加强。现在要想直接在码头附近登陆肯定不行，这样代价太大。考虑到陆战队是首次执行军事行动，最好是寻找一处安全的地点隐蔽登陆，所以穆青山的目光一开始就在岘港周围逡巡，最后聚集在了山茶半岛上。 听到陈兵的询问，穆青山沉吟了片刻才回答道：“陈司令，以陆战队的情况，我选择在这里登陆。”说着，将手指直接戳到了地图上的山茶半岛的位置。 陈兵和童振看到穆青山所指的位置，都是一愣，山茶半岛到岘港可是还有二十里的距离。虽然登陆讲究出其不意，可这也太远了吧。 看到两人的表情，知道两人可能的想法，因此穆青山解释道：“岘港的守军一定做好了警戒，直接从正面登陆伤亡肯定很大，加上陆战队成军只有四个月，虽然训练严格，但是新兵太多，因此我们宁可多走一些弯路，也要保稳，所以我才选择山茶半岛。” “从这里登陆虽然要走二十里路才能到达战场，但是这里偏僻，遍布原始森林，按地图上标出的只有两侧沿海有小路通行，法军很难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的登陆，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绕到他们的侧后发起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了穆青山的解释，陈兵和童振都不住的点头。 他们虽然从军多年，按理说军事素养和经验应该比三十多岁的穆青山要强的多，但是术业有专攻，作为海军将领，主要研究学习的是怎么打好海战，虽然对陆战也有了解，但是绝没有穆青山这个专业人士毒辣。 虽然程宇华的命令是这次登陆由陈兵指挥，但是陈兵知道这只是要他指挥全局，至于陆战的战术问题，穆青山远比自己这个半吊子要强的多，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绝不会擅自干涉穆青山的战役设想和指挥的。 这是一旁的童振建议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趁着夜色开始登陆，避免白天被发现，等天亮的时候，陆战队也差不多要机动到位了，到时候舰队在前面吸引他们的主意力，你们从后面突然袭击，给守军最大的打击，促使他们崩溃。不过要是这样的话，这场战役也许就不需要舰队提供太多炮火支援了。” “童参谋长说的不错，现在登录就是最好的时机。不过陆战队没有配备火炮，只有迫击炮，到时一旦遇到敌人强力阻击，肯定会需要舰队提供支援的。”穆青山可是知道自己不对的斤两，到时肯定会遇到阻击，没有舰队的支援，肯定玩不转。 “那就这么办，我们马上前往半岛组织登陆。至于支援，只要你穆团长需要，我们肯定会提供精确支援的，对我们水兵的炮击技术，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全军转向山茶半岛。 第四十三章激战岘港 陆战对一共三个团，按照程宇华对后世军事的懵懂理解，陆战队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精锐力量，都是当做战略单位来用的，因此当初在决定编练陆战队的时候，考虑到没有经验，部队编制不可能很大，所以程宇华要求单个编制的人员一定要尽量充足，也就是说三个团都是大团制，每团五个步兵营，每个营八百人，另有一个火力支援营，配有重机枪和120毫米迫击炮。 这样增加人员也是为了补充陆战队的弱点，因为这个时代的兵工技术原因，导致无法配置重武器而减弱了攻坚能力，人员的增多既是兵力的增多，也是轻型武器的增多。 比如这个时候还没有轻机枪，而现有的马克沁机枪又非常笨重，这在抢滩登陆的时候是相当不便的，一旦在敌人面前的暴露时间过长，很容易导致人员大量伤亡，所以陆战队只有火力支援营才有配备。步兵营没有了重机枪就意味着单位时间内的火力大减，而陆战队又是进攻型部队，火力的虚弱是相当不利的，最后程宇华建议海军给每个团增加人员，编为大团，这就可以增加步枪数量，虽然一百支步枪也抵不上一挺马克沁的火力输送量，但是如果士兵枪法好，是完全可以取代重机枪的作用的。 然而人员的增加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由于时代的限制，陆战队不可能拥有后世冲锋舟、登陆艇等先进装备，只能由运输船尽量抵近海滩，然后再由随舰携带的小型船只输送上岸。这在炮火连天的登陆场是相当危险的，所以这个时候就要求登陆效率一定要高，不能在敌人的炮火下停留太长时间，这对于大团制的陆战队来说，明显很难做到。最后程宇华在陆战队战术研究会上提出，现时的登陆作战必须尽量避开敌人防守的正面，最好是隐蔽登陆，防止大伤亡事件的发生。 从这一点来说，穆青山对陆战队的战术掌握的相当不错，因为他此时选择的就是避开正面抢滩，从山茶半岛登陆上岸。 山茶半岛面积大约六千公顷，位于岘港湾的东北角，如果从半岛的东部登陆，正好可以利用半岛的地形阻挡住守军的视线。穆青山选择的登陆地点就是这里。 看着一船船的士兵次第上岸，速度太慢，要想四千人全部上岸，估计要花四个小时，那个时候天都要亮了，作为主官，穆青山急得满头大汗，天一旦放亮，这对于追求隐蔽性的登陆就大大不利了，暴露几率到时会大为增加。 最后，穆青山一咬牙向陈兵询问道：“陈司令，运输船能不能尽量靠近海岸一点，另外运输船抵达离岸最近点的地方海深多深，离岸多远，这些数据麻烦你尽快测算出来。” 陈兵虽然不知道穆青山要这些数据干什么，但还是命令士兵尽快去办。看着一艘小艇很快冲出了舰队，陈兵瞬间明白了穆青山的意图，难以置信的向穆青山问道：“穆团长，你不会是要士兵直接下海游过去吧？” “陈司令，没有办法了，现在必须赶在天亮前登录完毕，要不然天一亮，我们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的。这样一船船的接驳登岸速度太慢了，如果条件允许，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游过去！”穆青山也不想这样冒险。目前运输船距海岸将近七百米，距离过远，水深也不清楚，一切还得等测量数据出来再说。 舰队有测量水深和距离的专业人员和设备，所以半个小时候数据就出来了，运输船可以靠近海岸的最近距离是四百米，这段距离内最深处2。3米。 看到穆青山在接到数据后没有马上做决定，陈兵就知道对方可能真会命令游过去了，要不然穆青山就会直接放弃，现在的犹豫只是在盘算危险系数而已。 果然，穆青山片刻后即对一旁的参谋下命令道：“命令运输船靠近测量地点，所有士兵用油纸包裹步枪后下海游过去，空出来的小船接应火力支援营的装备和物资上岸。” 听到穆青山的命令，陈兵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童振先质疑了起来：“穆团长，这么远的距离，这么深的海水，你让士兵直接游过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对其他人可能很危险，但是对我的士兵顶多只是困难而已，之前我们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而且他们大多是渔民子弟，水性都很好，所以我相信我的士兵可以做到。”穆青山倒也不是在胡乱夸口，对于受过专业训练的陆战队士兵来说，携带装备游四百米虽然有点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大不了中途多停下来休息一下，反正是淹不死，再说边上还有小艇应急呢。 既然穆青山这么有把握，陈兵和童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两人对陆战队并不了解，一些海上行动对一般人也许做不到，但是对于专业的人可能就不算什么了。 随着穆青山的一声令下，所有运输船都向岸边靠近，等着到测量位置的时候，所有士兵一批批的从攀岩网下到海面。一时间海面上到处是人。 这样果然速度很快，只用了一个小时，除了有少数人因为力竭上了小船外，其他所有士兵都游上了岸，这回实打实的让陈兵咂舌了一把。 整顿完毕，穆青山随即下令向岘港侧后迂回。 五点天刚亮的时候，陆战队靠近岘港外缘。穆青山一边下令部队停下休整吃早餐补充体力，一边派人去城里和军情局情报站联系。 出海后无法接受电报，因此上一次接到岘港的情报还是在一天前，虽然时间短法军很难再有变化，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穆青山还是决定做最后一次确证，以免出现意外。 不过幸好穆青山派人去联系了情报站，要不然还真会有麻烦，因为法军有了大变动。 岘港作为法国在越南中部的唯一一个据点，对这里的防御以及建设都是优先安排，因此这里不仅有舰队驻守，还有一个团两千人的陆军防卫，除此之外，西贡还专门拉了一条电报线直达岘港，可以随时和西贡联系。 哈文在相继接到陆海军折戟沉沙之后，为了防止越南趁火打劫，他下令南圻所有辖区的警戒都提高到最高等级，作为重要据点的岘港更是被哈文多次提醒，既要防备越南人从侧后偷袭，还要防备南宁从海上登陆。因此此时岘港的守备极其警惕，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驻军的注意。 哈文除了命令守军提高警惕外，又害怕兵力不够，所以中午又下令对警察和侨民进行武装，这样一来，此时的守军就不只是两千了，而是三千五百人。如果不是穆青山的谨慎，恐怕这条重要消息就会漏掉，到时必然会出问题。 岘港的炮台分为左右两个炮群，其中左边有280毫米臼炮十一门，右边九门，其他较小口径的十三门，这两个炮群刚好钳制整个观港湾，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真从正面强行登陆，恐怕陆战一团真的要伤筋动骨了。 根据刚刚得到的情报，守军将主要兵力布置在港口周边，戒备森严。将刚刚武装的警察和侨民布置在城内，防止越南人暴动。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派到港口的兵力过少，那么势必会造成夺城容易，夺港口难，等港口的法国主力回过味来后，说不定还会在城外打成拉锯战，甚至是反攻回来。 所以此时穆青山一脸的庆幸。 既然得知了守军的兵力变化，那么制定作战计划就简单了。港口由一个步兵营和火力支援营负责，左右炮群各一个营，两个营在拿下炮群后，除留下少量士兵守卫外，立即增援港口。至于城内的那些杂牌军，穆青山相信两个营就能轻松解决。 上午七点半，按照和陈兵约定好的时间，穆青山下达了战役开始的命令。 穆青山亲自带领两个营进攻岘港城，等两军开始接火的时候，法军还在准备早餐，毫无察觉，顿时惊慌失措，完全没想到对手居然到了他们的后方。加上法军为了方便控制全城，将一千多人分别部署在城内几处，以应对突发事件能及时赶到。 一时间陆战队势如破竹，各个击破，将法国临时武装起来的杂牌军冲得七零八落，一个小时后即占领全城，穆青山就在法军驻军司令部建立指挥部。 攻击左右炮群的两个营的进展也极为顺利，按照守军的认知，只要港口能守住，不让敌军上岸，那么炮群就是安全的，所以炮群除了少量的保卫力量外，大部都是炮兵。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陆战队这次人不知神不觉的摸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突然从后方突击，顿时一片混乱，陆战队很快得手，攻占了炮群。 穆青山原本以为港口虽然守军都是正规军，可能有点难度，但是守军绝对是顶不住两个陆战队的进攻的，顶多只是花的时间多点而已，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等来的不是得手的好消息，而是攻击受阻，请求增援的坏消息。 等他亲自前往港口了解后才知道，不是这两个营的攻击力有问题，而是出了不可预计的意外。 原来三个攻击方向约定的是同时攻击，但是由于驻守港口的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法国正规军，因此章法有度，加上惧怕敌军晚上趁黑从港口登陆，因此巡逻哨安排得很是紧密，连港口到城里的路上都有，攻击港口的两个营就是被巡逻哨发现的，明抢报警。 知道已经被发现了，两个营只好趁势强攻，虽然一开始法军也是混乱一片，但是等法军弄清楚了情况后，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占据工事奋力抵抗。 岘港的守军长期驻扎在这里，对地形相当熟悉，加上西贡对这里的重视，一直很担心越南人，所以守军的武器配备很是齐全丰富，山炮、重机枪足足抵得上三个火力支援营的了，全被他们拉到了港口加强防守，现在这些全都转了个身，用到了从后面进攻的两个陆战营身上。连炮台过来的援军加入进攻都没起到多大作用，只好向穆青山报告。 了解了原委，穆青山也无可奈何，再好的计划也总会有意外。原本他还打算不用舰炮支援了，这样可以不破坏港口设施，留给以后己方使用，只是现在他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为了不让士兵因为强行进攻而作无谓牺牲，他也只好向陈兵求援了。 第四十四章布局南圻 再强悍的防守也经不住305毫米舰炮的轰击，更何况港口的法军也只是工事修得好，早有准备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防护。 等七轮齐射过后，陆战队冲上去的时候，也就只需要收拢俘虏了，大部分法军已经被炸得浑浑噩噩，目光呆滞。那艘还在紧急修理的法国装甲巡洋舰及其他舰只也一并被俘虏。 舰炮的轰击不仅将目标轰得七零八散，就是站在远处观看的穆青山等人也是头皮发麻，他是从陆军转职过来的，以前见过最大口径的只有105毫米榴弹炮，如今让他看到舰炮的巨大威力，除了咂舌就是震惊了。只是可惜了港口的一应设施了，恐怕内阁得从新拨款建设了。 港口守军的被歼灭，意味着岘港已经全部被掌控，法国在北部的唯一据点被拔除。 上午十点，陈兵等人进入原先的法军司令部，从这里给程宇华发出了捷报。由于岘港没有到南宁的电报线，所以陈兵只好通过军情局的情报站，先将电报发给西贡，再由西贡利用民用电报传回南宁。 所以直到十一点多的时候，程宇华才接到寇诚送来的捷报，此时程宇华正和越南代表赵守书商量合作的事情。 赵守书将南宁马上攻击岘港的消息传回顺化后，又将自己对南宁控制岘港的担忧详细的作了汇报。这两天他一直在焦急的等待，心中既知道顺化会作出的决定，也希望顺化作出和他想的不一样的决定，明知道结果又希望有不同结果的心情让他格外煎熬。 好在顺化没让他等待太长时间，如他所料，越南现在的选择并不多，阮福莳如果不想做末代君王，那么他就只能选择和南宁合作，在越南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就只能紧紧抱住南宁的大腿。因此他选择了默认南宁的行动。 不管岘港是在谁的手中，都不是越南能决定的，如果非要选择的话，那么他们还是希望是由南宁控制，至少南宁做事多少都会估计越南的面子。 程宇华在进攻岘港之前通知越南，其目的也不是要和对方商量，无非就是要作出尊重越南的态度，按现在的情形看，他这样做的效果已经出来了。 对越南政治、经济的援助计划，内阁目前还没有拿出最终方案，但是有关军事的援助，在赵守书来之前，军方已经有了初步方案，既然越南已经做出了诚意，那么程宇华也不会太过吝啬。 “赵大人，岘港已经被我军攻下，平福平顺以北再无法国势力，他们的陆军主力困在了演州，远东舰队也已经沉在了演州外海，现在你们能从法国手中拿回多少东西，就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了。”程宇华一边说，一边将陈兵刚刚发来的捷报递给赵守书。 赵守书接过电报纸仔细看了一遍，内容他之前已经听通讯人员念过，现在再看一遍，一是为了尊重越王世子，二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他刚才忽略了的信息。 这一看，还真让赵守书得到了一个新信息，那就是电报中稍微说到的岘港守军已经在武装警察和侨民，刚才通讯员和程宇华之所以没有向他提，可能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但是对于打算重新夺回南圻以外的南方几省控制权的越南来说，这可是一个重要信息。要是南圻也如此做的话，那么势必会增加越南南进的难度。如此一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从这里带回更多的武器弹药。 “殿下，其实我们已经有两万军队悄悄的进入了林同省，只是我们王爷一直以来都不赞同战争，既然法国人到了现在还不懂得收敛他们的嚣张气焰，还在扩军，妄想不让步，那么我们也不会再看着南圻的同胞受苦受难了，我回去就会建议王爷立刻南进。” “只是我们军备不足，拥有新式步枪的军队过少，因此我们王爷希望殿下能继续以优惠价向我们提供武器，但是我们越南国小民贫，国库也不充裕，已经拿不出什么财物了，所以还请殿下细细体谅！”赵守书字斟句酌的提出想要继续廉价购买武器的要求。 程宇华看赵守书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目的无非是既想要武器，也不想出太多钱，想借着默认南宁占领岘港的机会换取好处。对此程宇华嗤之以鼻，军队都出动了，居然还说不想发生战争，无非是既想趁火打劫，又害怕到时好处没捞到，反而惹来一身骚。现在看到法国基本都穷途末路了，才有胆子去敲法国的闷棍。 虽然知道赵守书的目的，但是程宇华也没打算让越南为难，再说继续加强越南的武备，让越南有能力堵住法国将来再次北上的可能性，这也是之前内部确定好的计策，但是能不能给他们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给又是另一回事，总之，绝不能让他们觉得空手套白狼的太过容易得到，要不然，按照后世程宇华对越南的所作所为的了解，他可不愿意再养一只白眼狼。 所以程宇华故作思考的想了片刻才说道；“赵大人，如果越南同意由我们继承法国在岘港的权益，那么我们可以一次性向你们免费提供五万支步枪，每支步枪配弹两千发，两百门山炮，每门配弹两百枚。” 法国在1858年就攻占了岘港，起初只是租借，随后法国多次利用武力讹诈，最终逼迫越南无奈割让。赵守书和阮福莳本来就没指望现在就能收回岘港，只是希望能从南宁这里换回更多的好处罢了。 “殿下，你也知道，岘港是我们的重要港口，自法国武力夺走后，我们一直在努力索回，只是力有未逮。虽然这次是你们把法国人赶走了，按照我们和法国的条约，确实应该由你们来控制岘港，但是朝内也不是没有要求索回的声音，尽管我和王爷都很赞成由你们控制那里的，可是我们必须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他们。所以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们。”赵守书显然对程宇华开出的条件不是很满意。 看到赵守书居然对这样的条件还不满足，程宇华挥手打断他直接道：“再加两万支步枪，一百门山炮，赵大人，加上之前的武器，已经足够你们编练十万新军了，这么多军队，你们能养得起吗？” 虽然程宇华脸上没有动怒，但是语气已经十分生硬了。你们越南要是有能力索回岘港，那么后世也不至于到了二战还在和法国纠缠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完全一副小国心态。也不管自己的肚子到底吃不吃得下，见了好处就不知道适可而止了。 赵守书此时也听出了程宇华的不悦，本来还想再争取点其他好处，此时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程宇华都点出了可以武装军队的数量了，如果还不满足，那么双方之间的隔阂就大了，说得更准确一点，恐怕南宁就要评估越南要这么多武器的目的了，南宁自己都只有二十万军队，你越南那么点地方居然想建十万军队，目的何在？ 想到了这里，赵守书急忙补充道：“殿下，我们养不起那么多军队的，也不需要样那么多军队，之所以要这么多武器，殿下应该也知道，我们的士兵不懂武器保养，损坏了也不懂怎么修理，因此损耗很大。而且南圻的法国人还有好几万军队，如果就靠现有的两万人，是很难有所作为的，因此这些武器拿回去给部队换装后，就会立即派往南方。” 程宇华之前还对赵守书观感很好，认为他思想开放，懂得进退，不过对方今天的一番表现让他好感顿减。虽然也知道对方只是在尽他的职责，但是像这样不懂得见好就收，那就有点令人生厌了。因此他也不管赵守书的解释是不是真的，再好的心情也没有了心思去和他啰嗦了，所以刚才说话才生硬起来，敲打对方。 “赵大人，既然我答应了，那么武器就会很快运到顺化，之后你们怎么做，就要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胆子去和法国人叫板了。” “殿下放心，我们已经制定好了计划，相关准备也很充分，加上殿下给了我们这么多帮助，相信殿下很快就能接到好消息的。”赵守书此时信心到是很足，不知道是程宇华答应提供的武器给了他信心，还是越南真的很有把握。 程宇华也没心思去管越南这次能在南圻作出多大的动静，只要给了越南足够的动力和勇气，鼓动他们南进，让法国感受到形势的压力，那么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因为根据军情局的情报，法国可能会迫于形势在近期主动派人谈判，如果不给法国足够的压力，恐怕到时候他们是不会轻易让步的。 第四十五章法国应对 接到岘港失陷的消息，哈文都有点麻木了，这几日尽是坏消息，先是海军折戟沉沙，接着孤拔的陆军被围，现在又是岘港这个重要港口失陷，个个都是能让法国心头滴血的噩耗。哈文现在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还能不能允许自己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了。 不过他现在除了将岘港失陷的消息报回国内外，也没有精力再管南圻以外的事情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操心。 根据各地反馈回来的消息，南圻可能真会在近期发生动荡，至于是不是南宁在幕后操纵策划的，目前还不清楚。哈文现在忧心的就是南宁到底有没参与其中。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南宁似乎计划好了一切，不管己方作出什么行动，他们都能马上拿出应对措施，将己方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掐死。这让哈文感觉十分别扭，无形的压力让他分外紧张，就是和英国争夺暹罗的时候都没让他有这种感觉。 南圻现在暗潮汹涌，兵力紧缺，哈文最后无奈，只好紧急通知各地侨民集中，避免落单遇害，并且将库存的武器拿出来分发给侨民自保，军队严控各地集会，给警察配发步枪，一系列动作下来，哈文紧张的内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哈文一边采取措施以求自保，一边向巴黎发出紧急电报，请求巴黎迅速拿出对策稳定局势，如果南宁真的插手了南圻，按照他们在此次战争中的狠辣手段，那么南圻现在的局势就十分凶险了。 哈文忧心忡忡，但是除了想办法尽力稳定局势外，他只好不停的向巴黎求救。 巴黎迟迟拿不出对策，其实是因为内阁陷入了无穷止境的争吵。内阁，包括国会在内，几乎所有的政治人物都知道现在必须尽快拿出办法解决问题，但问题是，到底采取什么办法来解决现在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又得不到多数的支持，因此造成哈文在三天前就发出了求救电报，可是现在还没有确定应对方案。 巴黎之所以出现现在的混乱，原因就在于他们给自己找到了太多政治对手。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从1870年9月建立开始，政权就一直处在动荡中，政党林立，相互攻击，国会内既存在共和派，也存在正统派和奥尔良派，其中共和派又分为温和派和激进派。每个派别都有几个政党，每个政党都想拿到自己派别的话语权。每个党派之间为了生存和发展，相互间既联合又对立。因此自共和政府建立以来，几乎没有一个政党能够获得多数而独立组阁，只好建立联合内阁。 内阁的动荡导致了社会、经济发展缓慢，社会、经济窘迫反过来又加剧了内阁的继续动荡，这样一来，每届内阁上台都很难坚持超过两年。 组建联合内阁虽然能让政府顺利建立起来，然而却运行不起来。政府每做出一项决定，都意味着没日没夜的争吵，不争论好几天都没个结论。因此每一任总理到最后不是筋疲力竭自己辞职，就是反对派太多被赶下台。 现任的甘必大总理自组阁以来，就备受内阁争吵的煎熬，身心疲惫，已经多次打算辞职了。 甘必大是著名的共和派斗士，在民间威望很大，但是由于他政治倾向于工农，导致共和派右翼将他看成赤色分子，而左翼又对他逐步倒向温和派感到不满，因此在共和派内备受排挤。正因为如此，去年11月他受命组阁的时候，共和派中知名人士竟无人愿意参加。最后好不容易说服各派将内阁建立起来了，但是却又陷入了无休无止的争吵当中。上任几个月，毫无作为。 这个时候法国因为普法战争战败，不得不向德国支付巨额赔款，导致国库空虚，因此上届内阁总理费如理为了解决财政问题，推行积极开拓殖民地的政策，希望从殖民地的身上收集财富。而甘必大组阁后因为政府混乱，来不及调整费如理内阁的这一政策。没想到正是因为他没有及时调整，使得远东局势持续发酵，最终爆发的战争给甘必大解了围。 等甘必大接到南宁取得了越北的消息后，仿佛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让他想到了解决内阁争吵的好办法，那就是发动一场战争，一场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争夺越北的战争。 果然，等甘必大将越南的局势故意夸大，打算派兵远征夺回越北的建议一说出来，以前的争吵反对全部消失，立即获得了所有阁员的支持。 只是甘必大并没有想过，一旦这次的远征没有取得他预想的胜利，到时他的处境又会怎么样。 等到坏消息不断从远东传回来的时候，之前还在给他歌功颂德的支持者马上变成了反对者，将兵败的所有责任全部推给了他。一派和谐的内阁又恢复了从前的四分五裂。在讨论应对办法的时候，有的人要求继续增兵，严惩南宁政府；有的人要求立即谈判，解救出孤拔的军队，以免南圻发生意外。两派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当然就不能如孤拔和哈文所愿，立即拿出解决当前危局的办法。 此时甘必大简直恨透了德国，正是因为普法战争的战败，导致了现在法国政局的动荡，党派林立，现在又是德国，在远东不知不觉的给法国培养了一个危险的竞争对手，从而导致他这次派兵远征的失败，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甘必大想的也不错，南宁现在之所以有能力和法国在远东硬撼，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德国刻意造成的。 德国的前身普鲁士一直都在和奥地利争夺德意志地区的控制权，好不容易击败了奥地利，结果法国又跳出来阻止普鲁士的统一大业，等打败了法国成立了德国，这时候才有精力参与世界的瓜分大潮，可是他们却无奈的发现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世界早已瓜分完毕。英法等既得利益的国家也联合起来排挤德国，最后他们只好曲线救国，想办法搅乱局势，然后趁乱抢夺殖民地。 出于这样的目的，等程传民找到德国的时候，双方一拍即合，之后展开了一系列的合作。可以说，南宁发展工业所需要的大部分技术和机械都是从德国获得的，其中就包括钢铁，军工，造船等重工业。如此一来，南宁获得了重要的发展机会，德国也通过和南宁的贸易获得了经济的发展。 正是因为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此时甘必大对德国充满了怨恨，只是再怎么对德国有想法，他也得尽快拿出办法来应对南宁接二连三咄咄逼人的行动。 就在法国内阁还在争吵到底应该怎么办的时候，远东传来了更坏的消息，越南趁火打劫南进，南圻土著举行了大规模的起义，一时间西贡的哈文都是一日三惊。 到了这时候，争吵已经没有丝毫必要了，因为他们现在除了尽快谈判，用孤拔的陆军就近解决危机外，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还指望从本土派兵，估计到时候也只能去战俘营救哈文等人了。 第四十六章准备谈判 为了保险，甘必大一边命令驻南宁的总领事萨科齐立即和南宁接触，准备谈判事宜；一边又从本土派出了两万援兵，加强远东因为这次战争而削弱的兵力。 接到内阁的命令，萨科齐立即前往越王府。 从战争爆发到现在，萨科齐每天都在度日如年，看着战场的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总是法国被动，尽管在开战之前，萨科齐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可是真当预料成为残酷现实的时候，他也被南宁接二连三的打击打得眼冒金星。 南宁表现出来的实力比他了解的还要强大。 开战之前萨科齐就和哈文持相同的意见，屡次向巴黎建议慎重对待南宁，尽管他上任南宁总领事也才半年，但是他可是在上海呆了六年，从程传民占据云南广西两省之后就一直关注这个新生的政权，可以说是见证了它的一点点的变化，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巴黎对殖民地如此的渴望，完全听不进去他的建议，最终他也只能无奈看着双方慢慢走向战争。 原本他以为就算以驻远东的力量战胜不了南宁，但是也不至于战败，顶多双方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打成拉锯战，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开战没几天就传来了让他犹坠冰窟的消息。 接到海陆两军都遭到了南宁兜头沉重打击的消息后，萨科齐心里很清楚，法国已经没有了翻盘的可能，如果再不收手，接下来可能还会遭受更大的打击。因此十六日晚上他就给巴黎发去了停止战争，主动谈判的电报，只是电报犹如泥入大海，一直没有收到巴黎的回复。 通过在巴黎任职的朋友的一番打探，他才知道内阁又重新陷入了争论的漩涡，对此他也很是无奈。法国一直标榜自己是欧洲大陆第一共和国，可是也是欧洲政坛最混乱的国家，自1870年成立第三共和国以来，12年换了二十多位总理，平均每任总理任职不到一年，可想而知法国政坛的混乱了。 虽然巴黎一直没有消息回复，但是萨科齐还是想为挽回局势做出努力，他命令情报机构密切关注越王府每天进出的每个人，期望以此获得消息帮助他能清楚的判断局势，开始他也没做多大指望，因为自南宁安全局成立以来，各国在南宁境内的情报机构都遭到了沉重打击，法国作为近段时间的重点监视对象，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现在他们的情报收集能力已经所剩无几，但是萨科齐的无心之举还是让他得到了一个有用情报，越南王阮福莳的亲近大臣赵守书频繁进出越王府。 萨科齐接到这个情报，顿时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在这个关键敏感的时候，阮福莳派人前来见程宇华，其意义绝对不一般，联想到南圻现在空虚的守备兵力，越南之前从南宁这里得到的武器装备数量，萨科齐立刻意识到阮福莳这个时候可能不会再甘心寂寞了。 萨科齐急忙一边向西贡的哈文报警，一边起草给巴黎的时局分析报告。虽然之后越南并没有大的动静，反而是南宁出兵占领了岘港，但是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法国之前一直给予越南的是强大不可战胜的印象，如今法军屡次败北，派出的海陆两军更是全军覆没，更重要的是打败法国的不是其他列强，而是一直被西方当做欺凌对象的大清国的一个地方政府。这肯定会给越南反抗的强大信心，再加上法国在远东的兵力几乎耗尽，这会使越南的反抗决心更大。因此萨科齐在岘港丢失之后连续不断的给哈文报警，建议采取有效措施，以防越南趁势南进。 果然不出他所料，两天之后南圻周边几省，甚至是南圻境内的部分地区都爆发了声势浩大的起义。此时哈文为了驻军安全，正在收缩了兵力，防御暂时处于混乱的空档期，起义队伍趁势歼灭法国在当地的驻军，关押法国在各地的统治官员，已经运动到南方的越军新军随之南下进驻各地，支持顺化派来的官员建立政权，一时间南方到处都是****。 四天之后越军即到达南圻的边界。此时法军在这里只剩下正规军六千多人带领三万仆从军分守各地，而越南新军两万人，起义军八万人，他们的后续援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南开进。哈文除了频繁向国内求救外，只好迅速扩充仆从军，连侨民武装都让他派到了前线。 好在巴黎在接到南圻巨变后，各派暂时搁置分歧一致对外，迅速作出了和南宁谈判，向远东派出援军的决定。 萨科齐尽管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国内谈判的命令，然而让他为难的是，法国此时几乎输光了全部筹码，作为威慑的舰队沉在了演州外海，陆军正等着他通过谈判去解救，更要命的是南圻也岌岌可危。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迅速完成谈判，救出孤拔的军队去南圻稳定局势，法国除了大出血别无他法。 可是不管是巴黎，还是萨科齐自己，都不愿意法国付出太多。刚刚从普法战争中走出来的法国，绝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沉重打击，更不利的是，这次打败他们的还是世界公认的东亚病夫，一旦法国在远东被迫再一次签下城下之盟的消息传出去，必定会成为西方的一个笑柄，稍稍恢复的国民信心也会被击得粉粹。 就在萨科齐还在盘算怎样减少谈判损失的时候，突然整个南宁城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这个声音击得萨科齐已经变得有点敏感的心脏一紧，难道越王府又传出了什么好消息？ 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对于南宁属于好消息的消息，那么对于法国绝对就是坏消息了。 果然，不大一会，领事馆的一名工作人员匆忙的跑进了他的办公室，递给了他一张像是刚刚印刷出来的报纸，只见上面写着醒目的四个大汉字，其下有工作人员的法语翻译。 法军投降了。 准确的说，是在大江北岸的一万多法军投降，他们之前是处于进攻方，因此远离后勤补给基地，除了随身携带的少量食物外，最多的就是武器弹药，然而在被围困后，这些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并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在消耗完了食物，加上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在苦苦挣扎了四天后无奈选择了投降。 这一万多法军的投降让南宁谈判的筹码更多了，也意味着萨科齐的工作将更加困难。 虽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是该要做的工作还是要做，既然要谈判，就需要一个牵线搭桥的，如果自己直接送上门去，那么法国除了签订名副其实的城下之约外，就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 这个负责牵线的国家也不是可以胡乱选的，既要求它与冲突双方的关系差不多，保证谈判期间对双方都公平公正，还要拥有足够的实力。最后萨科齐选择了英国。英法两国因为百年战争和反拿破仑同盟的关系，双方一直以来都不太友好，特别是在南亚暹罗等问题上，屡次爆发冲突，但是为了避免德国等势力插手暹罗，双方又存在合作。因此两国在南亚相关问题还是有共同利益的。 尽管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英国对南宁一直采取的是稍微纵容的态度，但是萨科齐相信，在得知法国在这次战争中的遭遇后，英国绝对不会偏向南宁。 既然心里作出了选择，萨科齐随即前往英国领事馆，拜会李约翰。南圻的局势可容不得他拖拖拉拉。 第四十七章狼狈为奸（求收藏推荐） 作为在远东实力最强大的西方国家，英国一直都在努力控制全局，争取扮演仲裁者的角色，对于这场发生在越南的战争，虽然表面上看英国只是一开始进行了调解，之后局势的发展就超出了英国的控制，最后无奈退出了角力场，放手法国和南宁走上战场打死打活，但是如果让他们自己说句心里话，那么他们估计会告诉你，我们设计了开头，料中了中场，却让结局偏离了剧本。 表面上看，法国与南宁的战争起因是为了争夺越北，是他们双方自己的利益发生冲突而走上对立，与英国没有丝毫关系。实际上，如果仔细了解英法在远东的整个角力过程的话，那么就能从中找出这场战争的诱因，而这个诱因就是英国很早以前种下，并且暗中推波助澜，最终导致诱因膨胀，引发了这场英国看似局外者的战争。 远东作为西方各国的游乐场，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势力范围。作为最早来到满清的国家，英国在这里的实力最大，利用他们优势的海军，沿着海岸线大势圈地建立实力范围，禁止其他国家由海上岸，企图独占满清这块丰腴之地。虽然随后其他诸国奋力打破了英国的封锁，但是所取得的利益确实少之又少，原因就是其他诸国缺少落脚点，然后以这个点为起点向内陆拓展，只能跟在英国的后面吃剩饭。 面对英国的霸道，其他实力不济的小国自然只能顺从，这样他们还能跟着英国来个利益均沾。然而作为欧洲大论数一数二的大国，法国一直都在努力避开英国的阻挠，试图从新开辟一条进入满清的通道，结果等到法国从普法大战中挣扎出来的时候，站在满清地图前放眼看过去。从广东一直到长江出海口的几省，早就被英国经营得像是扎了一条看不见的篱笆一样，让法国只能透过篱笆看着里面的财富流口水，而找不到门路进去参与争抢，对于英国偶尔外漏的小恩小惠，法国出于自尊也不屑一顾。 至于山东以北的那片区域，并不是英国遗忘了，而是他们给满清留下的自留地。作为清廷京畿的拱卫地，如果得不到英国的支持，法国是很难有所作为的，搞不好还会引起众怒。因此，从海上进入中国的通道已经被英国堵死，最后法国只好选择从陆上着手，最方便的地方就是越南，那里早就被法国划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英国也知道法国很可能会从陆上进入中国，但是英国强在海军，在越南也一时找不到着力点。因此最后英国只好一边尽力从缅甸北上，避免法国一旦北上成功，独占西南的好处，一边对南宁这个地区政府进行一定的扶持，试图双管齐下，在陆上也堵住法国的野心，最起码不能让法国独占西南。 这样一来，法国必然会和新生的南宁政府产生矛盾，按照英国对南宁实力的评估，南宁不一定有能力打败法国的远东力量，但是还是能够堵住法国北进的意图的。只是让英国大吃一惊的是，南宁不但打败了法国海陆两军，而且还鼓动越南南进，引发了南圻的****。如果法国不能迅速稳定住越南，那么他们很可能连南圻都保不住。 更让英国惊讶的是，南宁海军不但以很小的代价全歼了法国远东舰队，而且据观摩海战的军官报告，南宁在海战中采用了一种全新战法，导致法国的两艘铁甲舰迅速失去了战斗力。 作为海上第一强国，英国对海上的关注度远比陆地要敏感，对于南宁爆发出来的海上实力，让之前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英国，切实感受到了威胁。 英国驻南宁总领事李约翰将交战双方的情况，以及自己对远东局势的分析发回伦敦后，立即引起了英国政坛的热烈讨论，既感叹法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霉运，也对南宁这个地区政权产生了强烈好奇心和危机感。 对于萨科齐的来访，李约翰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法国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想保住在越南的利益，就必须马上终止战争，通过谈判救出孤拔率领的陆军来救急。否则的话，法国在南圻必然会遭到沉重打击。作为老牌殖民帝国的外交官，李约翰很清楚萨科齐现在的心境。 在仆人端来咖啡离开后，李约翰才说道：“萨科齐先生，对于贵国在越南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同时我也建议贵国立即和南宁展开谈判，让远东回复和平。你应该知道，我国虽然反对这场战争的，只是对于贵国的事情，我国一直都是不会干涉的。” 其实在萨科齐来拜访之前，李约翰就接到了伦敦的命令，要求他尽快促成远东的这场战争停止。 英国一直以来奉行的都是平衡外交，而这场战争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远东的各方实力平衡，法国被严重削弱，而南宁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如果再不想办法阻止局势的恶化，那么等到南圻真的出现巨变，法国势必会大举增兵，英法两国在南亚长久以来形成的平衡随之也会破坏，为了继续保持平衡，英国也必须增兵，这对英国来说无疑是增加了一笔额外支出。 因此，伦敦才会想在局势大变之前尽力阻止，将局面继续拉到可控的道路上来。 李约翰之所以在萨科齐面前表现得不愿干涉的样子，就是为了给对方施加压力，逼迫对方尽快完成谈判。 同是殖民大国，李约翰对于现在法国的心思很了解，如果没有巨大的压力，在局势还有希望改变扭转之前，萨科齐是不会轻易让步的。就算萨科齐愿意让步，巴黎那些还不是十分了解情况的议员也不会答应。 英国虽然不愿意为法国火中取栗，为对手谋取利益，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殃及池鱼，也只好既做好人又做坏人的为法国想办法。 萨科齐听到李约翰的话，其实也知道他的意图，只是他过来和对方会晤的目的，就是想说服英国给南宁施加压力，避免自己付出太大代价。 “约翰先生，南宁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们在远东的利益，如果再不加以遏制，迟早会对贵国不利。自他们拿下广东以来，我们在那里的所有正常利益都被他们剥夺，相信贵国也损失惨重。我今天来就是想要与贵国商量如何应对南宁这个变数。” 南宁必须要受到遏制，但是如何遏制，英国会有自己的计划。因此面对萨科齐抛过来的橄榄枝，李约翰没有立即给予回复。 第四十八章谈判底线 李约翰虽然没有同意联手遏制南宁，但是对于充当谈判发起国的要求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一是这符合英国的需求，他们也希望在法国大势派兵来远东之前，促成停战谈判，二是这样也能彰显英国在远东的话语权。因此李约翰对法国的这一要求很是欢迎。 虽然英国答应了促成谈判，但是萨科齐却没有完成此行的主要目的。对于李约翰没有回应自己的提议，萨科齐心里也明白。对英国来说，遏制南宁和在谈判中向南宁施加压力让法国获利，这完全是两回事，英国绝对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想通了这一点，萨科齐也就没有再坚持。 英国的动作到是很快，第二天上午，南宁外交部就接到了李约翰的来访，随后外交大臣丁生陪同李约翰一起觐见程宇华。 双方说了一番外交辞令后，李约翰主动将话题带进了主题。 “殿下，我这次是为了和平来的。你们和法国的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半个月，现在除了被你们围困在河静的孤拔部外，在与你们接触的战场上已经没有了法国军队，战场虽然已经归于平静，但是越南南部却发生了严重的暴乱，那些暴民擅杀无辜，到处放火，境内百姓死伤无数。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军队前去镇压，局面势必会持续恶化，这对于南海的商道是相当不利的，因此我建议你们现在与法国谈判，让他们有精力去处理南圻的暴乱，这对于大家都有好处。” 程宇华一接到李约翰来拜访的消息，马上就猜到了他的目的。法国不管是碍于面子还是为了利益，都不会主动向南宁认输谈判的，只会通过第三方来沟通，最后双方一起走上谈判桌。而这个第三方不是随便一个国家就可以担任的。程宇华仔细盘算，最后认为只有英国最合适。现在听到李约翰开门见山的阐述，果然就是为了搭桥牵线来了。 自夺取岘港之后，南宁可以获得的利益已经全部拿到了手上。至于南圻，此时可不是好机会，不然就会引发众怒，搞不好连英国都会亲自出手阻拦自己，因此此时对南宁来说，谈判也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战争再继续下去，南宁也很难获得更多利益了，反而每持续一天，政府都要多支出一笔巨大支出，这对于基础浅薄的南宁来说，无疑是一笔没有回报的付出。 为了尽快促成法国认输服软，程宇华启动了早前在南圻的布局。虽然南宁不能明面上插手南圻，但是并不代表越南就不能，那里可是越南被迫割让出去的国土，如果自己抛出的诱饵够大，在法国军队主力被歼的情况下，越南肯定乐意南下雪耻。为了达到最大效果，给越南更大的希望，程宇华更是命令军情局在南圻鼓动民众起义。 一番动作下来，法国果然再也支撑不住，选择谈判。 听了李约翰的话后，程宇华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对李约翰说道：“领事先生，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也希望和平，但是对于强加给我们的战争，我们也不会轻易屈服。如果法国愿意为他们的鲁莽付出代价，那么我们愿意就双方的分歧展开谈判，” 听到程宇华的回答，李约翰心里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此次战争南宁已经够理智的了，如果是自己的国家处在南宁现在的位置上，那么在没有将法国彻底赶出越南之前，是绝对不会收手同意谈判的。从这一方面来说，李约翰认为南宁还是比较驯服的，不会轻易的去谋取太过分的利益。 “殿下，相信历史一定会记住您的这一善意的决定的，因为它会挽救无数人的生命，对此我十分赞赏。如果您对谈判地点有什么看法，可以直接告诉我，在不影响公平公正的原则上，我会尽力促成的。”由于心情愉快，李约翰居然替程宇华唱起了赞歌，说话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谢谢你的夸奖，也感谢阁下为和平的劳碌奔波。至于谈判地点，我认为在贵国的新加坡最合适，不知道阁下觉得怎么样？”对于英国的努力，程宇华自然也不介意照顾一下他们的面子。在新加坡谈判，既能满足一下英国的虚荣心，也能让自己可以及时获取谈判信息，然后尽快做出应对方案。 果然，李约翰听到程宇华的提议，立即高兴的说道：“殿下，这是敝国的荣幸，想必法国对于这一地点也不会有异议。唔，既然您同意了，那么我现在就回去，时间对于南圻人民可是无比珍贵的。” 既然事情谈完，李约翰也不打算久留，毕竟英国也想尽快促成谈判。 程宇华和丁生送走李约翰以后，再次回到了会客厅，等侍女重新换好茶后，两人商量起了谈判事宜。 “殿下，对于谈判，您先给我们定一个目标，这样我们也好制定谈判策略。”对于这次谈判，丁生的信心还是很大的，他自己也事先制定好了自己的草案，只是两人的着眼点不同，作出的决定也会有所差异，同时他也担心有什么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地方，导致没能争取最大利益。 听到丁生的询问，程宇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考虑着详细事项。在喝了几口茶后，他才放下茶杯对丁生说道：“我说一个大概方向，具体的你再回去细化。第一点，法国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至于他们以什么名目支付，那就不必深究，具体的数额你可以和首相根据我们的统计数据商议。第二点，法国必须承认我们对红河地区的所有权。第三点，法国必须将岘港割让给我们，另外他们也要放弃对石碌铁矿的窥视。第四点，法国必须承担这次战争的所有责任。” 看到丁生在仔细听后，程宇华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为了笼络越南，我们还是要尽量为他们谋取利益，至于能不能争取到，就不必强求了，我们只要让越南看到我们的态度就行。主要就这几条，回去后你再和首相商议一下，看他还有没有补充的。” 丁生在确认了条目后，再次对程宇华问道：“我们俘虏的军舰和武器怎么处理，现在南圻可是烽火连天，法国正急于平定那里，可能会向我们索要那些武器，” 程宇华这才想起来在演州海战中俘虏的那批法国军舰，也想起了刘长林给自己的报告，内中的建议就是将两艘铁甲舰留下。 刘长林的理由很充足。一是这两艘舰都是刚服役的新舰，舰况很好，可以极大的补充海军的不足，另外海军舰船研究所也想仔细研究一下法国军舰的设计，这对于己方的那些缺少经验的舰船设计师来说，可是一次弥足珍贵机会的。他们之前主要师从德国，但是此时德国的海军也才发展不久，存在很多不足，如果通过这次的法国军舰找到其中的优点，那么对于海军今后的舰船设计水平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提高。 对于刘长林的建议，程宇华也十分赞同，毕竟第一艘铁甲舰是在法国诞生，作为一个工业大国，同时也是一个海军强国，法国肯定在舰船设计上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如果可以借鉴他们的优点，这对以后的海军发展可是一次很好的促进机会。 因此程宇华决定采纳刘长林的意见，所以对丁生说道：“两艘铁甲舰必须留下，至于其他的一些辅助舰和一些老式装甲舰，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可以由法国出钱赎回。在价钱上我们可不能吃亏，能让他们赎回去救急已经很不错了。” “是，殿下，我肯定会让法国大出血一次的。”丁生也知道法国现在急需兵力去稳定南圻，因此到时法国不会有太多讨价还价的空间，利用法国人的这种心态，如果还不能为己方争取最大利益，那就是他这个外交大臣的失职了。 第四十九章南圻局势 程宇华和丁生商量好谈判事宜后，又找来了军情局长寇诚。 按照法国现在的情况，这次谈判不会拖延太长时间。一旦协议达成，那么不管是为了照顾谈判组织者英国的脸面，还是确保自己的信誉，程宇华都必须保证孤拔安全撤离，就是之前俘虏的法军也必须尽快释放。如此一来，两万多生力军南下支援南圻，越南很可能会招架不住而崩溃。如果让法国迅速平定了局势，那就难保他们不会再起其他心思了。 虽然不大可能让南圻的****一直持续下去，但是如果可以的话，程宇华是绝对不会介意让它尽量延长的。要想达成这一目的，就必须在越南身上下功夫，而军情局就是最好的执行单位。 等寇诚来了之后，程宇华先听了关于南圻的情况报告。 军情局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关注南圻，在西贡、边和、永隆等重要城市都建有情报站，南宁和法国的矛盾没有激化之前，军情局在南圻的主要任务就是发展势力以备后患，为政府收集商业情报，支援侨民发展等等。自去年双方因为越北的利益争夺而关系紧张后，军情局的关注重点转为支持当地的抵抗组织的发展。 到战争爆发前，当地的抵抗组织人数已经发展到了一万多人，虽然为了逃避法国当局的搜捕，他们不得不分散隐蔽在民间各地，而且武器缺乏，缺少训练，但是一旦局势有变，这些人无疑就是一股足以改变格局的强大力量。 战争开始的时候，程宇华并没有打算动用这股力量，因为他们一旦暴露，战后如何安置就是一个难题。法国控制区是待不下去了，他们绝对会除之而后快。越南也不会欢迎这支上万人的武装力量，因为这无疑是在身边放了一枚不定时炸弹。 直到战争到了收尾价段，为了尽快逼迫法国认输谈判，避免政府承受太大的负担，程宇华才通知军情局启用他们。而要想将这股武装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就必须和越南沟通好隶属关系。 知道南圻还有这样一股强大的民间武装后，越南既喜又优。有了这股力量的帮助，对于他们的南进行动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帮助，这样一来，夺回南方几省的把握就会更大。但是让越南担心的是，这支武装不受他们控制，一旦他们战后不服管理反叛起来，肯定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越南对双方间的合作一直有疑虑。 程宇华也知道内中的关键所在，要想给法国最大的打击，逼迫他们尽快让步，就必须理清这支武装的归属权。 考虑到战后还需要越南在南方继续牵制法国，同时也是为了打消越南的疑虑，加上这支武装的主要成员都是越南人，其宗旨就是反抗法国的统治，尽管其高层愿意继续服从南宁指挥，但是普通士兵就未必愿意了，所以程宇华最后选择将他们转交给越南。这样既能避免双方的误会，也能避免战后南宁卷入南圻的纷争。 在和越南沟通好合作事宜后，军情局立即启动了之前的预案，命令抵抗武装集结暴动。由于计划周密，等到法国有所察觉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由于这时候法国在南圻的兵力只剩下不到三万人，其中大部分还是越南人组成的仆从军，所以只过了一天的时间，法国就失去了平顺省和平福省的控制权。更让法国雪上加霜的是，部分仆从军也发生了叛乱。因此等越南新军抵达的时候，已经基本没有了抵抗。 到寇诚接到程宇华命令的时候，越南新军已经进入了南圻境内一百多公里，并且占领了重要城市边和，前锋离西贡只有不到五十里。 听了寇诚的介绍，程宇华笑着说道：“经过河静一战，法国在远东的主要力量损失大半，再经过越南的这番折腾，估计哈文现在已经无兵可用了。所以他们才急着和我们谈判，解救出孤拔率领的军队。你警告越南方面，让他们不要再贪多南进了，把精力转向消化已经到手的地盘，巩固后方，要不然等孤拔的军队一到，他们很可能会一泻千里，孤拔的军队可比那些越南仆从军要难对付的多。” “殿下，那些越南人现在心气高得很，叫嚣着要打到西贡去。我们之前就警告过他们，但是他们好像没有听进去。”寇诚听到程宇华的话不由得心急起来，南圻现在的大好局面可以说是他一手经营的，双方的合作也是他亲自在负责，因此对越南的情况很了解。寇诚知道南宁和法国迟早会谈判，所以之前就多次警告过越南人，但是现在对方已经被胜利刺激得嗷嗷叫，你就是拿着刀阻止都不一定管用，更何况是警告了。以越南现在的情形，如果不早做准备，一旦孤拔率军赶到，程宇华的计划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小国就是小国，什么时候都不知道进退，适可而止。你以我的名义直接给阮福莳发电报，把情况尽量说严重一些，如果这样他们还不知道收手，那么我们就得另外想办法了。对了，那支抵抗武装怎么样了，越南人整编他们了吗？”程宇华此时也对越南颇感失望，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他想起了之前军情局掌握的那支抵抗武装。如果在越南新军崩溃的时候趁乱拉走这支武装，然后隐蔽待机，说不定到时还有挽救的希望。 听到程宇华这时候提到那支抵抗武装，寇诚一开始还不明就里，但是毕竟是做情报工作的，联想能力和逻辑能力都很强，稍一思考就明白了程宇华的用意，所以回答的时候甚至都想到了后续的安排：“由于时间短暂，加上里面还有我们的人没有退出来，所以越南人只是安排了几个副职，到时只要我们稍加运作，想拉走他们还是很容易的。” “这样最好，回去后你立刻去安排，另外你再从军火库里调一批淘汰的武器，马上运到南圻隐蔽起来以备后用。”考虑到那时候南宁已经不方便再插手南圻了，所以还是先在当地隐蔽好足量的武器弹药再说，以免出现有兵无枪的情况。 “殿下，我建议将缴获的那批法国武器也运过去，这样方便他们以后就地补充。”寇诚这时也想到了武器补充的问题，为了方便抵抗武装将缴获的弹药利用起来，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使用法制武器。 “就这么办，记住一定要注意隐蔽。”既然有了不就的办法，程宇华也不再多说，嘱咐寇诚尽快办好。至于以后法国问起来，报损坏回炉就是了。 英国的动作很快，两天之后，也就是八月二十二日，英国宣布调停南宁和法国的战争。谈判地点定在香港。 一时间，远东持续了一个多月的紧张气氛随之一缓，各方势力也在等待谈判结果。 第五十章广州市长 由于英国在公开宣布之前就和谈判双方沟通好了，各自代表早已出发，所以第二天，谈判双方的代表就先后到达了香港。 南宁方面由外交大臣丁生亲自带队，被英国安排在渣打酒店住宿。而法国为了能尽快完成谈判，此时已经来不及另派代表，所以法国政府在赋予南宁领事萨科齐特权之后，委任他为谈判代表。为了避免在谈判之前碰面尴尬，所以英国特意将双方隔开，将法国代表团安排在了另一条街的远东酒店。双方距离作为谈判地点的维多利亚酒店都在一里左右。 法国原本是不同意在香港谈判的，因为这里与广东只有一江之隔，距离南宁本土太近，而且作为英国从满清夺过来的租借地，这里也存在太多华人，这些因素都难免会影响到谈判的公正性。直到英国作出谈判不会有外人在场的保证后，法国才同意香港作为谈判地点。 约定的谈判开始时间是在二十四日，也就是明天。所以丁生并没有外出，而是呆在酒店为明天的谈判做准备工作。 作为自己推荐的第一个地方官，程宇华特意让丁生在经过广州的时候，带上广州市长方策一起来到香港，作为参谋人员帮助谈判。 对于程宇华的器重，方策也是倍感感激。作为一个以降官身份加入南宁体系的人来说，当初就没想到程宇华会向越王推荐他出任广州市长，要知道广州是广东的省治所在地，市长一职尤其重要，既关系到了省府的安全，也关系到广东的稳定。如果不是信得过的人，南宁是绝对不会让他出任的。 士为知己者死，所以方策在上任后，积极配合省长石行对广东的改革，由于对南宁的政策不太了解，担心影响自己的工作，他还专门仔细研究了一遍南宁施行各种法律政策。正因为方策对工作的兢兢业业，广州如今已经大变样了。 街上乞丐不见了，市面繁荣整洁有序，百姓生活安定，工业发展迅速。自他上任以来，广州新建工厂十三家，初级小学九所，初级中学两所，高级中学一所，而作为程宇华重点关注的广东大学，方策也专门派人前往广西云南招揽教师，现在准备工作大部已经完成，就等九月开学招生了。 对于谈判，方策不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工作，十年的师爷生涯，让他拥有了丰富的文案工作经验，以及对事情的毒辣眼光和见解，不过和洋人谈判，这还是他的第一次，因此自从丁生见面后，他要来了这次谈判的所有相关资料，也和丁生做过多次交流，试图在谈判开始之前做到知己知彼，能够为丁生提供合理的建议。 而丁生也很好奇程宇华为什么会如此重视一个降官。直到和对方做了多次交流之后，他也不得不佩服程宇华的看人眼光。 两人年纪相仿，丁生48岁，方策39岁，都有意相交，因此一路上多次促膝而谈，等到达香港的时候，两人已经惺惺相惜，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此时两人就在丁生的房间里相对而坐，聊起了明天的谈判工作，其实在来香港的路上，两人就已经将谈判中会出现的情况都进行了设想，只是丁生担心英国的偏向问题，所以打算听听方策的看法。 等工作人员布好茶离开后，方策首先开口说道：“丁大人，其实这次谈判法国没有太多和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们只需要拖几天，法国就会忍受不了的，因为拖几天我们付出的只是金钱，而法国要付出的可能就是他们在远东的根基。所以就算英国有心帮助他们，法国也是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来和我们拼耐心的，而且英法是竞争关系，英国在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因此丁大人大可不必忧心，明天我们表现得越轻松，萨科齐的压力就越大。” 听了方策的看法，丁生也是大有所感，确实不必担心英国的偏向问题。英法在远东本来就是竞争关系，如果有可能的话，说不定英国还巴不得法国这次被赶回欧洲呢。英国之所以如此积极的促成谈判，很可能是担心他们在南亚的平衡被打破而已。 “谢谢方大人提醒，殿下对这次谈判寄予厚望，成功与否涉及到了后续的一系列计划的实施，我是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职，耽误了世子的大事。不过依照我们的实力和处境，确实不需要太过担心了。没想到我也落入了俗套，瞎担心起来了。明天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况且法国也没多少可用之兵了，晾他萨科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作为外交大臣，丁生的阅历比方策还要丰富，所以一经提醒，顿时也明白过来，连说话都开始带着俏皮了。 听到丁生没有谈及程宇华的后续计划是什么，虽然好奇，但是方策也不想多问，十多年的师爷生涯，让他明白不该知道的就不应该知道。既然丁生不想细说，那么肯定事关重大，需要保密，所以方策直接略过，转换话题道：“丁大人，这洋人就是不一样，建房子都用钢筋洋灰，而且一建就是好几层，虽然这房子看起来很结实，但是我认为还是我们的老式房子住得舒坦。” 原本还怕自己说漏嘴，一旦方策追问起来不好回答，现在见到对方主动换了话题，这让他对方策的为人更是欣赏了。 听到方策感叹起了洋灰楼房，丁生也是同感。于是附和道：“方大人，其实这样的房子在广西和云南已经有很多了，因为这样的房子不易燃，坚固，所以那边的很多工厂大多采用。世子殿下曾经也说过和你差不多的话。” 方策曾经和程宇华一起呆过半个月，按照他的了解，程宇华说话处事都很开明新颖，在广州的时候多次提到要禁止民间的诸多陋习。原本以为他不会保守，如今听到丁生的话，让他很是疑惑，所以不禁问道：“世子也有我这种想法？他不是一直提倡新生活，禁止陋习吗？” “嗯，殿下确实提倡新生活，禁止妇女缠足、世俗族长风俗等陋习，鼓励女性进学校接受教育等等，但是殿下同样鼓励保护文物，保护祖宗留下来的古籍，发扬武术、中医等技艺。他和越王殿下也喜欢住我们的老式房子，王府就是仿照江南园林建造的。”丁生简单的介绍了下程宇华对民俗的一些观点，概括起来就是对文明民俗要发扬，对陋习民俗要禁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程宇华曾经甚至要求教育部收集各类武术秘籍。 两人聊着聊着居然谈起了对古文化的保护问题，气氛随之轻松起来，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忧虑。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在南宁的程宇华还真是在和别人争论中西医的问题，不过和他争论的不是老学究，而是他的大姐程宜淑郡主。 第五十一章保护中医 华新虽然还在担任院长一职，但是作为一个近八十岁的老人，现在已经基本处在半退休的状态，平常只是偶尔去学校授课，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越王府，一边总结他之前的行医经验，一边充当王府的首席御医。 尽管不再管教学的具体事务，但是他还是很关心中医的发展的，经常会到学校去听取其他教师对中医现况的介绍，因此他对中医现状还是很清楚的。 在程传民主动引进西医之前，南宁境内除了极少数牧师提供西医服务之外，百姓生病基本都是看中医，排斥西医。但是随着西医的发展，百姓逐渐接受了西医，因为西医见效快，药物服用方便，这样就挤占了中医的生存空间。要不是中医费用便宜，还有几千年来对百姓观念的重大影响，华新都要认为中医还能不能继续生存下去了。 最近几年来，作为南宁境内中医界的泰斗，华新一直在思考关于中医的生存和发展的问题，比较了中西医的优缺点，试图学习西医成功的一些经验，也确实找到了很多可操作的方法。只是最后让他失望的是，中医在最基本的传承问题上，也就是教学上遇到了跨不过去的难题。 西医发展到今天，已经成功的形成了他们自己一套行之有效的理论，可以很方便的进行教学。但是中医却不行，在西南中医学院建立之前，每个中医都是单独教学，一般只带几个学生，而且各有各的一套理论，形成了许多不同的流派，这就导致了对某些病情的诊断，不同的中医甚至会出现完全相反的结论，这样一来，无疑会给中医的交流产生障碍，而没有了交流就很难有进步。 程传民当初建立西南中医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中医不同流派可以聚在一起交流，但是中医长久以来形成的流派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各派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就是学校虽然开办了好几年，但是鲜有建树，毕业的学生也不多，唯一的贡献就是激活了中医界的辩论。 对于中医现在的困境，华新想起了程宇华曾多次公开表示保护中医的言论，所以最后只好求助程宇华，意图说服程宇华利用政府行政的力量来解决问题。 程宇华之所以表示要保护中医，支持中医，其实是由后世中医的残酷处境而有感而发的。由于国家的内战、抗日战争等原因，导致了大量中医古代理论书籍的丢失，甚至是人才的断层，到了他前世的时候，中医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地步，百姓不相信中医，加上国外西药制造商的不断恶意宣传，最后中医基本沦为了一种保健方式，而不是治病的医术了。 中医在国内处境尴尬，反倒是在国外得到了大势发展，改名换姓变成了韩国的韩医、日本的汉医。 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程宇华就想趁着现在古籍大部都还存在，将之集中起来，合各流派之长，尽快完成中医理论的编写，只有这样，才能让中医得到大发展，能够更好的传承下去，而由于中医理论的混杂导致了学习不易，民间中医师严重缺乏，而西医看病费用又太高，这样一来，百姓就是生病了，也得不到很好的医治。只有中医得到大发展，开花结果，百姓才能得到实惠。 因此，他对于华新的很多观点都是很赞同的，更何况，当初他晕过去还是对方救过来的呢，父亲称传民现在的疗养也是华新负责，可以说，他的整个家族都是中医的受益者。 在听了华新关于中医现状的介绍后，程宇华问道：“华老，你认为现在中医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殿下，现在最急需的就是号召各流派将自己的经验拿出来共享，总结各自的优劣，然后编写中医的教学大纲，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像西医学校那样成批的培养中医人才，只有中医师多了，才会有更多的人来丰富中医理论，促进相关学术的繁荣。”这个问题其实在华新的脑子里想了很长的时间了，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出来，而且语气都带着急切。 看到面前这个老人心急的样子，程宇华也知道他确实是忧心老祖宗留下来的这门技艺。自己不管是为了成全老人的一个心愿也好，还是为了民族精粹的发展也好，都要好好思考一番，采取有效的措施来解决中医的发展问题。 只是对于专业的问题，程宇华向来都是先听专业人员的意见，自己虽然关注中医，但是毕竟不是专业人员，不了解其中的很多实际问题，这样就很难提出切合实际的办法。而只有常年沉浸在自己专业里面的人，才会有足够的认识来提出看法和意见。 因此，程宇华在说出自己的意见前向华新问道：“华老，依你的意见，政府应该怎么做才能很好的帮助你们中医界解决问题？” 听到程宇华说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华新立即兴奋起来，连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都红润了起来。他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因为单靠他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很好的办法，而且他也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办法来。 “殿下，其实现在很多人也知道中医的现状，也想解决问题，只是囿于流派之见，很多他们珍藏的流派经典都被视为珍宝，几十年的行医经验更是被视为秘密，轻易不示人，害怕流传出去影响他们的生存。而政府只要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相信他们还是很乐意为了中医发展而出心出力的。不会像现在这样忧心的人多，而真正愿意来解决问题的人少。至于政府如何让来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老朽还真不知道。” 程宇华没想到华新只是从专业的角度提出了笼统的办法，那就是让各流派将各自珍藏的中医古籍和经验拿出来共享，而把怎样让他们愿意拿出来的办法丢给了他。 最后程宇华也想明白了，老人一辈子都在研究中医，研究怎样治病，没有从政经历，缺少从行政角度思考解决问题的能力，现在要他说出具体的办法，还真是有点为难他了。还不如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他从一个中医从业人员的角度来思考可不可行来的管用。 “华老，这样吧，对于中医我也有一些看法，我说出来，你帮我看一下可不可行。” “殿下，老朽洗耳恭听。”华新也知道他今天来得有点贸然，可是他确实是心里着急。现在听到程宇华有想法，这让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对于那些各流派珍藏的古医籍，政府可以动员他们先拿出来印刷，完后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绝对不会占为己有。对于他们自己总结的行医经验，政府可以帮助他们拿出来著书立说。对于那些对中医发展做出大贡献的人，政府可以给他们授予一个名号。另外，由政府组织相关人员一起编撰中医理论系列书籍，并且明确指明这些书籍将会作为官方教材使用。我暂时就想到这些，华老你看怎么样？”程宇华一口气将自己的办法全部说完，他相信一旦这些措施一公布出去，必然会受到哪些老中医的响应。 “妙啊，殿下，这几条已经足够让那些敝帚自珍的家伙疯狂的了，政府帮助他们著书立说，授予名号，如果让他们知道还有这等好事，他们绝对会心甘情愿的将所有东西拿出来的。”华新听到程宇华的办法，确实是激动的不行，这几条哪一条都能让别人欣喜若狂的了，因为这时候印刷不易，成本太高，而且由政府出面帮他们著书立说，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足以让他们名留青史了。 “华老，那就这样，你先将我刚才的那几条公布出去，然后再和其他人一起商量个章程给我，我会通知教育部和文化部协助你的。”这时候程宇华意识到这何尝不是对古籍的一种保护，自己完全可以将范围扩大到所有古籍，每本古籍不需要翻印太多，政府不用付出太多钱，就可以讲那些古籍全部翻印一遍保存起来了。 华新心满意足的走了，程宇华也叫来刘玉林，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写下来，要他派人将之送到文化部去。 等刘玉林再次回来的时候，寇诚也跟着他一起进来了。看到寇诚，程宇华心中顿时一紧，立时想到了在香港即将开始的谈判，难道是法国在场外使暗招了？ 等寇诚报告完，程宇华才明白，不是谈判出了问题，而是两千公里外的荷兰人出现异动。 自上次南宁政府帮助兰芳赶走汉奸刘阿生父子，并且经过一年时间打败荷兰人后，兰芳地域扩充很快，攻占了荷兰人的据点坤甸，将荷兰人赶到了苏卡达纳以南。之后兰芳统一周边的所有华人势力，兼并土著王国，将首府移至坤甸，仿照南宁建立现代共和国政府体系。 由于清廷管辖的百姓不断的越境迁移到南宁境内，导致南宁的人口大涨，土地紧张，最后程传民转换政策，将越境过来的百姓转移至兰芳。 经过几年的努力，兰芳人口从当初的几万人增加到现在的四十万人，建立了从农业到工业的经济体系，国力大涨。但是荷兰人一直不甘心，试图再次北上，只是害怕南宁插手，所以只好等待机会。 自南宁和法国的战争开始后，荷兰人欣喜若狂，认为他们反攻的机会到了。他们一边筹集物资，向苏卡达纳增兵，一边观察越南战场上的局势变化。让荷兰人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做好战争准备，就传来了法国海陆军大败的消息。 做了这么多准备，结果又是一场空欢喜，荷兰人一气之下，利用一批物资鼓动东部与兰芳接壤的土著王国，调集一万多人于昨天进攻兰芳。 程宇华接到消息的时候，双方正在兰芳西部边境的新兰大战呢。 第五十二章兰芳异动 对于兰芳共和国，作为愤青的程宇华在后世就一直感觉是一个遗憾，如果当初清廷没有放弃兰芳，而是一直给予支持；如果它的第十一任大总长刘阿生不做汉奸出卖华人的利益，不与荷兰人里通外合消灭华人的抵抗力量，那么兰芳当年也不会灭亡，至少不会那么容易就灭亡。其实当时荷兰很害怕清廷的干涉，1884年就吞并了兰芳，直到清廷倒台，荷兰才敢正式向外宣布事实。 当然历史已经发生，在后世不会再有那么多如果，程宇华也只能接受南洋华人一次次受辱的事实，他也没有能力改变，但是这一世程宇华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力量，绝对不会再让悲剧发生。 越王程传民也和程宇华一样，要不然当初南宁才刚刚站稳脚跟，实力还很弱小的时候，程传民就想法设法的帮助兰芳抵御荷兰的入侵，赶走走狗刘阿生了。之后为了补充兰芳因为战乱损失的人口，也是为了迅速提高兰芳的国力，程传民更是一直都在向兰芳转运从清廷越境过来的难民。 程宇华在接过父亲的权力之后，也在延续父亲对兰芳执行的政策，甚至比他还要激进。他以上位就加快了向兰芳转运人口的速度，结果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运去了将近十万人，占兰芳总人口的近四分之一。程宇华很清楚，反正那里有大片可耕地，粮食一年三熟，根本不会缺粮食。就是运再多的人过去，只要有地方安置，就不愁消化不了。 为了增强自己的国力，兰芳自己也在尽量增加势力，除了拼命从大陆那里接受人口外，也在转变经济结构。之前兰芳一直依靠的就只有采金业，空有那么好的气候条件和土地条件，由于人口少，加上一直经受当地土著和荷兰的侵扰，所以农业极其落后。自上次击败了荷兰的入侵之后，利用人口的激增，开垦了大量的良田，粮食除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外，还大量出口到了南宁。 严格意义上来说，之前兰芳一直采用的是联邦制的政体，是由几十个采金公司联合起来成立的类似总工会的组织。就是一起在那里采金的华人，也不仅仅只有兰芳一家，单是上规模的就至少还有两家，因此华人内部很难统一意见，就连上次的抗荷战争都有一部分人反对，直接导致了汉奸刘阿生的阴谋得逞。 囿于这一情况，战后大总长刘青山在南宁的支持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整合所有狠人势力，基本上完全照搬了南宁的各项制度，建立现代政府结构。聘用南宁的军官为教官，利用南宁支援的武器建立三个团九千人的正规军。因此实力迅速得到恢复和扩张。 随后采用南宁的建议，一边将荷兰人挡在苏卡达纳以南，一边不断向西扩张，吞并当地土人王国，到这次荷兰人煽动土人发动战争的时候，兰芳已经将势力延伸到了加里曼丹岛的中部。 当然，扩张也就意味着和当地土人的矛盾激化，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土著人这么容易被荷兰人鼓动的原因。 听了寇诚关于兰芳的最新消息，程宇华问道：“这其中有没有法国人的影子？荷兰人想趁着我们和法国打仗的机会捞好处很正常，但是如今我们战胜了法国，势力正旺，而且已经在香港和法国展开了谈判，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时机，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动手，但是内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他们就不怕我们支持兰芳大打特打？这事很不寻常啊！” 听到程宇华的分析，寇诚也附和道：“殿下，我们军情局的结论也是如此，不过荷兰人除了在萨卡达纳集结了五千军队之外，再没有其他异动了，此时荷兰人不管怎么做都很难得到好处，因此我们分析很可能背后是法国人在推动，借此让我们分散注意力，好让他们随后平定南圻。所以兰芳这次不会有太大的变数，也许单单只是土人受到了蛊惑。” 尽管对自己的分析很有信心，但是程宇华不喜欢像现在这样的被动应对，总感觉很别扭。从他参与政事以来，不管是对清廷的广东战争，还是这次和法国的越南战争，他都是谋定而后动，虽然也知道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会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但是程宇华是一个完美主义这者，能做到最好的既尽量做到最好，至少要让自己满意。这次事情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总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最后程宇华打定注意，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提醒兰芳小心应付，如今南洋的取得现在的局面很不容易，绝对不能让法国和荷兰坏了好事，因此他转身对寇诚嘱咐道：“你通知兰芳，小心荷兰趁着他们和土著人大战的时候，突然从南方发动突袭，虽然我们认为荷兰现在错过了最好时机，但是荷兰人自己会怎么想，我们谁也猜不到。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觉得有需要，我们可以派兵增援，他们自己也可以适量扩军，五十万的青壮年人口，再增加两三千军队不会有太大问题。” 由于移民的特殊性，因此现在兰芳的人口主要是青壮年，百姓没有太大负担，因此军民比例就是达到四比一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看到程宇华如此谨慎，寇诚也没有感觉对方是在小题大做，历次事实证明，洋人对殖民的决心绝不是一般人既能理解的，很多时候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在飞蛾扑火，以小博大，但他们自己也许认为是在单手拿田螺，十拿九稳。 “殿下，那要不要把这些情况向丁大人和方大人通报一下？”寇诚这时候提醒道。 “嗯，还是通知一下吧，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小心法国人使诈，这些欧洲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程宇华也觉得很有必要通报一下，要是这次是法国和荷兰达成了协议，采取联合行动，那么他们后续可能还会有其他动作，如果丁生在谈判中不了解情况，是会容易着了法国人的道的。 寇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既然和程宇华商量好了对策，那么以防万一，就必须尽快通知各方做好准备。 第五十三章港督来访 等六百公里外的丁生接到关于兰芳局势变化的通报时，他正在接待来访的英国香港总督轩尼诗爵士。 轩尼诗爵士于1877年4月2日就任第八任港督，上任后，他意识到华人对香港经济发展的重要性，但是当时在港的华人却被分为次等公民，有见及此，轩尼诗废除了禁止华人在中环购买土地、建造楼宇及经营业务的法令，使得中环地区开始急剧发展。此外，轩尼诗准许香港华人归化英籍，成为英国公民，并于1880年委任伍廷芳出任定例局首位华人议员，打破了自1842年以来华人不准参政的局面。因此，他在香港华人中享有很高的声望。 对于轩尼诗的这些具体情况，丁生早就从军情局得到了情报，因此他一改之前对其他洋人殖民地官员的厌恶，使得来访的轩尼诗受到了热烈欢迎。 轩尼诗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通报明天谈判的流程和准备情况。作为地主的港督，他对于南宁政府还是很有好感的，因为作为远东经济最活跃的地区，南宁从站稳脚跟开始就改变了清廷排斥和洋人贸易的政策，大势发展和英法诸国的贸易，使得英法取得了很大的经济收益。而作为远东最重要中转站的香港，在其中更是受益匪浅。 特别是南宁取得广东、海南，双方直接接壤后，双方的贸易规模更是突飞猛进，连之前对轩尼诗善待华人政策不满的英国商人，都陆续改变了对他的反对态度，转而向伦敦盛赞轩尼诗的才能。就在一个月前，轩尼诗收到了在伦敦任职的朋友的消息，他很可能在最近就会调回伦敦，升任殖民地大臣的助手。 可以说，轩尼诗完全是因为双方的活跃贸易而受到伦敦提拔的，对此他自己也很清楚，因此轩尼诗和李约翰一样，都对南宁报以很友好的态度。 对于南宁选择在香港和法国谈判的决定，轩尼诗也很是感激，对于他而言，这是离任前向伦敦表现的机会，要是这次他能确保谈判顺利完成，那么无疑会给他增加一个极大的资历和功劳，这样他会更受伦敦的重视。 双方落座，等服务人员布好茶离开后，丁生首先开口道：“恭喜爵士，这几年香港在您治下取得了快速发展，这次我过来后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城区至少扩大了五分之一，秩序井然，经济繁荣。相信您不久就会高升了，以后还希望爵士不要忘了我们这些朋友。” 听到丁生的道贺，虽然早已接到了即将高升的消息，但轩尼诗还是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呵呵，谢谢，这还要感谢南宁政府的正确外交贸易政策，要不然香港也不会取的这么大的成绩。”在香港呆了几年，又和伍廷芳等很多华人是很好的朋友，所以轩尼诗现在说话都明显带有华人的谦逊。 “爵士，我们对于朋友向来不会亏待，双方互惠互利。但是对于那些想要从我们这里夺走不合理利益的敌人，我们也不会手软。就像这次，红河地区已经是我们的领土，在和越南换约后，我们就立即通知了各方，但是法国还是妄想从我们手里夺走。既然他们把自己当做了财狼，那么我们也不会吝啬猎枪的子弹。”丁生在寒暄过后，立即将话题转到这次越南战争上来，同时也是对轩尼诗表明南宁政府的外交政策。 有了这次大胜作底，作为外交大臣的丁生就要将它最大利益化，别看英国这几年似乎对南宁采取了绥靖政策，但是在丁生看来，英法绝对是一路货色。只是英国的策略更高明，更隐蔽罢了，其实他们从南宁得到的利益一点都没有减少，虽然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暴利，但是利益更持久。 听了丁生隐射般的外交宣传，轩尼诗也不以为意，虽然他很赞同伦敦现在采取的策略，但是作为老牌的殖民地官员，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伦敦哪天执行和法国现在一样的政策了，那么他也只能贯彻执行。私人可以做朋友，但是国家只有利益。 “丁先生，对于你们和法国的冲突，我不便参与评价，今天过来拜访一是为了向你通报明天谈判的安排，二是为了对贵方给予我们支持拜师感谢。” 对于轩尼诗在涉及谈判的话题上的回避态度，丁生也能理解，再怎么说，轩尼诗只是一个殖民地官员，在伦敦没有标明态度前，他是不会随便发表相关言论的，因此丁生随后也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听起了轩尼诗关于谈判安排的介绍。 “丁先生，谈判明天上午九点开始，地点安排在维多利亚酒店，双方各派九人，这些相信南宁的李约翰领事已经通报给你们了，我就不详细介绍了。现在变动的是，法国要求你们双方在协议达成之前，不得向外泄露有关谈判的任何进展，也就是说，在协议达成之前，你们的谈判完全保密，不知道你们是否有异议？” 听到法国居然在谈判前一天提出这样的要求，丁生开始还没在意，因为这个要求不过分，对己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他随后就想起了刚才接到的有关兰芳的情况通报，两厢应证， 他立即反应了过来，法国一定参与了兰芳的行动，至少参与了策划。现在要求保密，肯定是不想让兰芳异动的执行方受到影响，让他们以为南宁的注意力还在谈判上，如此一来，法国就相当是在坑他们。虽然这样根本改变不了最后的谈判结果，但是却可以让南宁付出更多的金钱和精力。 想明白了这些，丁生也不得不佩服法国的腹黑了。先是鼓动别人一起去动南宁的利益，然后自己远远的撤退，而且还不通知盟友自己已经撤退了，这明显是让别人去冲锋陷阵，自己躲在后面默默捡死鸡吗？至于法国是联合荷兰一起坑土著人，还是法国坑荷兰和土著人，丁生就不知道了。 对于法国的这一要求，丁生也不敢擅自答应。他现在考虑的是，既然法国明显是在坑自己的盟友，而且还让自己提前明白法国的意图，那么他们这么做难道仅仅只是想让南宁也不好受吗? 既然心中有了这些疑虑，丁生就更不敢轻易答应了，因此对轩尼诗说道：“爵士，对于这一变化，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不过我会在明天的谈判中直接向法国给予回复的。” 轩尼诗也仅仅只是过来传话，至于丁生会不会各他回复，那就不关他什么事了，所以轩尼诗无所谓的道：“OK，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去见见萨科齐先生，祝丁先生在香港工作愉快！” “谢谢爵士的祝福，我送送你。”看到轩尼诗要走，丁生也急于向程宇华通报这一情况，所以也顺水推舟的起身相送。 等送走了轩尼诗，丁生立即叫来随从，将法国的要求和自己的想法向南宁作了通报。 第五十四章睚眦必报 程宇华下午接到丁生关于法国要求谈判保密的要求后，也是倍感奇怪。不过按照程宇华对荷兰和土著人的了解，法国这次的目标很可能不是土著人，而是荷兰人。 土著人在加里曼丹岛虽然人数众多，与兰芳、荷兰三方关系复杂，时战时和，但是却和法国没有任何交集。法国自己也应该明白，以土著人的实力，不管法国和荷兰如何支持他们，也很难给现在的兰芳带来太大的麻烦，如此一来，法国这么做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法国要想给南宁带来真正的麻烦，就必须鼓动荷兰有大动作，让兰芳彻底混乱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南宁将注意力转移过去，不至于和法国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 而按照荷兰一向欺软怕硬的作风，一旦让他们知道谈判顺利，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有勇气再去给南宁捣乱的，只有一边对整个谈判过程保密，一边鼓动荷兰尽快动手，这样才能给荷兰人一种错觉，法国是在和他们一起对抗南宁。至于等谈判完成法国抽身后，荷兰如何应对南宁的怒火，那么就不关法国什么事了。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法国为什么要如此腹黑的坑荷兰，按照正常情况来推理，虽然法国和荷兰在南洋存在竞争，关系不是很好，但是法国也不至于这样对待荷兰吧。 事情反常即为妖，如果不搞清楚原因，程宇华心里就始终不放心。一旦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而是法荷两国存在更大的阴谋，那么到时出现的局面恐怕就要让自己手忙脚乱了。 直到晚上，程宇华接到了寇诚送来的一份情报后，他才真正弄懂法国这么做的原因。 原来由于南圻的局势太过凶险，因此法国派出的增援部队出发后就一直在全速赶路，希望能够尽快赶到南圻增援哈文，只是舰队前天行至马尔代夫附近的时候，一艘装甲巡洋舰的锅炉因为不堪重负出了故障，失去了大部分动力，因此只好就近进入荷兰在印度的殖民地果阿进行修理。不过让法荷两国都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出事了。 军舰进入港口后，船上的士兵大部分上岸休整消遣，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部分喝醉酒的法国士兵和当地的警察起了冲突，最后居然演变成了打群架，导致警察重伤上十个，轻伤二十多个，连一旁看热闹的平民都遭受了池鱼之殃，损失惨重。 关键是警察受了气还没有抓到一个法国士兵，让他们全跑到军舰上去了，最后双方隔着军舰对峙了起来。 这次冲突激怒了荷兰总督，一番交涉下来，法国舰长以他们正在执行军事行动为理由，拒绝交出肇事士兵，这样一来，荷兰人就是再怎么愤怒，他们也不敢强行上舰去逮捕那些肇事士兵。最后荷兰总督一怒之下，下令停止给法国军舰提供任何服务，并要求他们立即离港。 可怜的法国军舰此时锅炉还没有修理好，只有三分之一强的动力，只好勉强出航，结果行驶到拉克沙群岛附近时锅炉彻底罢工，停在了海上，最后舰长只好派出随行的鱼雷舰到英属印度去给国内发电报，直到昨天下午巴黎才和英国交涉好，由英国派出拖船前去帮忙。 这次荷兰果阿总督的举动让法国好好的丢了一次面子。作为主力舰种的装甲巡洋舰居然停在海上动弹不得，这让印度的渔民好好的体会了一次法国高潮的造舰技术。要不是随行的还有两艘鱼雷舰护卫，而且拉大沙群岛还算平静，要不然胆子大点的海盗都要去拜访那个倒霉的法国舰长了。 至于随后法国和荷兰是怎么交涉的，军情局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法国绝对是大大的丢了一次脸，士兵肇事逃逸不说，还受到了长官的包庇。一艘大型舰只停在了海上一天，任凭来往的商船和渔船指指点点而毫无办法，要是法国心里没有气，那他们就不会被称为高卢雄鸡了。 程宇华在知道了法国人的遭遇后，总算是知道了他们这次为什么会坑荷兰人了。受到了这么大侮辱，按照法国一贯睚眦必报的作风，如果不想方设法找回面子，那他们那一身倒竖起来的鸡毛是绝对不会到下去的。 既然知道了法国坑荷兰的原因，程宇华也就不去深究他们之间的后续故事了，而是考虑起了荷兰会不会受法国的蛊惑，又有没有胆量在这个时候在兰芳搞风搞雨。一旦荷兰真的有胆子，南宁要不要出面直接掐死荷兰动手的苗头，南宁又可以支持兰芳趁势拿到什么好处。 根据军情局的情报，荷兰在几天前得知南宁与法国停战谈判的消息后，立即停止了继续向苏卡达纳增兵，连在雅加达筹集的物资都停止了装船，很明显就能看出，荷兰很是忌惮南宁出手帮兰芳，加上这次南宁在法国身上展现出来的实力更胜当初，他们是绝对不会再轻易招惹南宁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以兰芳的实力，他们完全有能力击败土人的进攻，甚至还可以趁势将势力向岛的内陆继续延伸，说不定现在聚集在苏卡达纳的荷兰人还会转变方向，将矛头对准土人，和兰芳一起向岛内进攻，他们劳心劳力的准备了这么久，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到最后总不至于什么好处得不到吧。 如果荷兰自己现在另有打算，而且不是为了等待机会对土人趁火打劫，那么他们的目标肯定就只有兰芳了。至于荷兰人到底会不会脑子抽风，有没有勇气来顶风挑衅南宁，程宇华就不敢百分百肯定。 不过一旦荷兰对兰芳动手了，那么这就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个将荷兰人彻底赶出加里曼丹岛的良机。 不管怎么样，程宇华都认为最好是先做好准备。 随后，程宇华叫来刘玉林，连续发出几道命令。先是通知还在香港等待回复的丁生，答应法国的要求。然后命令急调陆战二团转运岘港，驻岘港的远洋舰队检查各舰舰况，做好随时参加军事行动的准备。 第五十五章首日谈判 八月二十四日上午，丁生带着方策一行十几人乘坐马车从渣打酒店出发。 作为谈判正使和副使，丁生和方策两人共用一辆马车。道路两边站满了收到消息的华人，他们是专程来给南宁代表团加油助威的。由于现场的华人太多，口号声此起彼伏，车上的两人也无法正常交流，所以他们此时挑起了窗帘，看着一路相送的人群。 到离谈判地点的维多利亚酒店两百米的时候，香港警察拉起了警戒线，阻止人群继续前行，这样车外的喧闹声才慢慢小了起来。 看到已经没有了人群，两人都放下了窗帘。此时他们的眼眶都带着湿润。 丁生抬手擦了擦眼角，随后对方策说道：“方大人，民心可用啊，如果这次我们不能达成满意的协议，那我们就是民族的罪人。是我们应得的了利益，我们绝不能放弃，不是我们应得的利益，我们也要据理力争。要不然，等我们从维多利亚酒店出来的时候，在这里等待的这些民众就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我们淹死了，责任重大啊！” 方策此时也是感同身受，因此附和道：“是啊，大人，自英国人敲开了国门之后，我们就没有签署过对我们自己有利的条约。和洋人打的每一仗都是失败，到最后签订都是城下之盟。这一次我们大胜法国人，逼迫他们不得不向我们主动求和，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这次更是我们首次打赢洋人，百姓自然会兴奋异常。能做人上人，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去做奴隶。” 丁生听着也是不住的点头，等方策说完，他接口道：“自从王爷自立以来，就没有出卖过一次国家利益，有些决定初始的时候看似对我们不利，但是最后事实都证明都是洋人悔不当初。就像当初王爷同意和列强广开商路的时候，不管是政府内部，还是民间百姓，基本就没多少人支持王爷，但是没过两年，当初那些反对的人就发现，我们不仅没有被列强奴役死，反而生活越来越好。我们有了火车，有了钢铁厂，有了造船厂，我们生活需要的东西自己都能生产。到了现在，我们居然还有能力将我们的产品外销给洋人。” 方策也是深有感触，当初他随张树声来广东上任的时候，就发现了广州市面上卖的很大一部分产品的产地居然是南宁，这让大吃一惊，虽然他在跟随张树声之前在绍兴也见过不少南宁货，但绝对没有广东的多。 直到后来他才逐渐了解到，南宁除了少数精密的机器无法生产还需外购外，其他的很多工业品和机械都能自产。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是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了，让他明白原来我们也是可以发展工业的。 从那以后，他就对南宁产生了无尽的兴趣，到处收集有关的新闻消息，同时也在慢慢影响着张树声的观念。正因为他的努力，才有后来他和张树声的投诚。 正在方策还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丁生在旁边提醒道：“丁大人，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正当他们抬头打量面前的维多利亚酒店的时候，对面也来了一队马车。法国代表团也到了。 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萨科齐却没有任何异常。今天的局面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南圻也会受到波及，而且形式如此的严峻。就算这次从本土增援来的一万人到了，对于解决问题也是杯水车薪。所以即使现在援军即将到达南圻，萨科齐还是希望协议能尽快达成。 巴黎此时也一改之前不急不躁的态度，多次催促他尽快完成谈判。 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点了点头，随后南宁在前、法国在后，双方相距十米的进入了酒店。英国方面派人将两队代表分别带入了两间休息室，进行最后的心态调整和准备。 八点五十分，双方进入谈判室。 谈判室很大，足有上百平方米，中间摆着一张很长的条形桌，两侧各有九把椅子。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却最适合作为谈判的处所。英国在这方面的经验相当丰富。 轩尼诗爵士站在门口看到丁生和萨科齐一前一后的到了，于是上前和两人握手寒暄，随后将两人让到了两边椅子上坐下。 等双方的代表都坐下，无关人员离开后，轩尼诗首先说道：“既然你们走到了这张桌上，那么我相信你们对和平都是很有诚意。我也很希望可以尽快看到你们最后签字的那天到来。今天我只是作为组织人员在场，不会发表任何有偏向的观点。因此和平什么时候能到来，全靠你们双方自己努力。最后我申明一点，经过双方同意，本次谈判的过程都会给予保密。” 轩尼诗说完祝福式的开场白，随后坐下静等谈判双方开始。 轩尼诗刚坐下，萨科齐就向坐在他左边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只见他的助手起身道：“我方要求南宁退出岘港；释放我们被扣押的所有人员，交还夺取的武器军舰和物资；撤走包围孤拔将军的军队；命令越南退出南圻。要不然一旦我国援军到达，所有后果由你们负责。” 萨科齐的助手说完后，南宁一方都没有立即作出反驳，而是满眼怒火的看着萨科齐。 萨科齐自己也很是惊愕，前面所有的要求萨科齐都知道，因为这就是他拟定的，虽然他自己也认为那些要求对于法国是异想天开，不过那只是为了显示法国并不打算轻易认输的态度罢了，谁知助手居然在最后加了那句威胁的话。 那句话一说出来，整个开场白的意思就全变了，将谈判变成了最后通牒，这可不是萨科齐的目的，一旦让对面的丁生真当成了通牒，那么就算是加上快到了的援军，法国也没有能力挡住南宁的怒火。对于这一点，萨科齐现在相当明白。 正当萨科齐要作出解释的时候，对面的丁生站了起来，此时他盯着萨科齐的眼睛愤怒的大声说道：“既然法国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那么我们也就不需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直接到战场上坚真章吧。”说完，带头走出了会议室。 萨科齐冷冷的看着助手，现在他连吃了对方的心思都有。可惜助手不是他的直接下属，而是南圻总督哈文从西贡派来的，既是为了帮助萨科齐谈判，也是为了督促萨科齐尽快完成谈判，不过从刚才来看，哈文显然是看错了人。 这时助手看到对方起身离开了，也醒悟了过来，急忙对萨科齐道歉到：“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说顺了口，先生..。” 这时萨科齐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思再听助手的呱噪，走到了轩尼诗旁边歉意的说道：“爵士，对不起，是我的工作失误，导致了你的精心准备没有迎来一个好的结果。现在还要麻烦爵士去做做丁先生的工作，让谈判还能继续下去。” 轩尼诗也对刚才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谈判是法国主动提出的，现在居然又来这么一出，这不是拿英国，拿自己寻开心的吗？ 尽管心中也是愤怒异常，但是英国自己也很想谈判双方能尽快达成和平，因此轩尼诗听了萨科齐的道歉，也很无奈的说道：“萨科齐先生，我会去和丁先生会晤的，不过我希望明天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说完，轩尼诗也走出了房间，留下了法国一众人等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谈判还没正式开始，萨科齐的心中就充满了阴影。 第五十六章各怀鬼胎 丁生和方策回到马车上，吩咐车夫打道回府。 两人坐定后，方策摇着头说道：“大人，这法国人估计还在做梦，现在居然还敢给我们下通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们占上风呢。” 丁生没有立即搭话，而是眯着眼休息了片刻。方策看到丁生的样子，也知道他确实是累了。 昨天晚上丁生一直在等程宇华的回复，虽然他大致猜出了对方要求保密的目的，但是却不能确定其中的原因。对于他们这些做外交的，最重要的一条原则就是，如果不能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就不能轻易做决定，要不然很可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酿成严重后果。 这一等，丁生就一直等到了半夜，加上这段时间操心谈判的准备工作，因此到了现在他感觉身心极度疲惫。 过了几分钟之后，丁生才睁开眼睛慢悠悠的说道：“其实萨科齐的助手不是在给我们下通牒，只是那样说习惯了，成了口头禅而已。” 方策听了顿时感觉奇怪，虽然他也和洋人打过多次交道，感觉他们大多数时候说话做事都是咄咄逼人，无理都要争三分，但是今天的谈判是何等重要，居然会不小心把口头禅说了出来。更重要的是，如今法国几乎输光了所有底牌，不得不主动联系英国调停。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不能认清事实，依然按照往常的行事说话习惯处事，那么只能说明这场仗还没把他们打痛，给他们的印象还不够深。 方策之前一直都是给张树声当师爷，也就是一个幕后参谋人员，和洋人打交道只是浅尝辄止，没有正面交锋过，后来虽然当了广州市长，但是南宁的地方官员是没有外交权利的，就是有洋人找上门来找茬，他也必须立即上报内阁外交部，由他们派员处理，因此到目前为止，他对这些洋人也只是有一个感官上的认识而已。 对于程宇华很看重的这个市长的情况，丁生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虽然处事谨慎周全，经验丰富，但是对外交却并不是很精通。他也有心提点，于是接着解释道：“这些洋人在我们这里作威作福惯了，张口闭口就是威胁。不管是清廷，还是周边的这些国家，偏偏都畏洋如虎，这些洋人每次只要动动嘴皮子，说几句恶狠狠地威胁的话，就能够多少拿到好处，久而久之，这种不劳而获的习惯自然就形成了。不过明白人做明白事，萨科齐的助手很显然不是一个明白人。” 看到方策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丁生也一下子忘了疲劳，既然对方有兴趣了解外交，他也乐得有人和他分享自己的心得，谈性自然就更旺了。做了好几年的外交大臣，可以说他对这些洋人已经认识到了骨子里了，因此接着说道：“不过，这倒也给我省了事，起先我还在想怎样来给萨科齐一点难堪，让他明白不要再费心思的来想拿走我们的利益，更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越早签协议，对他们就越有利。” 等丁生说完，方策才说道：“丁大人，方某今天受教了。您也知道，虽然我们境内的洋人还算守规矩，但时不时的还是避免不了发生华洋之争。多了解一些外交的技巧，对我今后的工作是很有帮助的。” “也没什么受教不受教的，术业有专攻而已。”丁生说完稍微沉吟了一下，继续向方策分享着自己的心得：“虽然列强都喜欢威逼利诱，有很多共同点，但是他们也有各自的特点。慨括起来的话很简单，英国阴忍委婉，德国严谨甚微，法国急躁霸道，荷兰欺软怕硬。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还是要因人而异。” 方策一边回味一边点头。 说话间，马车到了渣打酒店门口。 两人下了车，方策对丁生说道：“大人，既然谈不了了，而且看您也很疲惫，那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方策正准备回房间好好消化一下刚才丁生说的话，不料丁生却叫住了他：“方大人，陪我再聊聊吧，回去估计也休息不了。待会有客来访，你也陪我一起接待吧，客人你也认识的。” 方策听到有客来访，赶到很是诧异，法国现在是敌对方，应该不可能；英国也应该不是，刚从他们那离开呢。那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自己在香港也不认识什么人啊？。 丁生看到方策一脸疑惑的表情，也不点破，直接带着方策去了会客室，招呼服务人员沏三杯茶来。 方策看到丁生的举动，也不再追问了，既然连茶都去准备了，那么客人肯定马上到，总不至于让他喝凉茶吧。 果然，茶刚端来，一个工作人员来报，港督轩尼诗来访。 方策到了此时已经对丁生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轩尼诗昨天来访过，当时自己也在作陪，自然是认识。自己在香港出了法国代表队外，就只认识轩尼诗一个人，说明丁生早就猜到他会来，而且是紧跟着自己来的。 丁生看到方策有点发愣，于是说道：“别多想了，等你办个十年外交后，也会和我一样。走吧，陪我一起迎迎轩尼诗。” 两人没走几步，就已经看到轩尼诗了。 轩尼诗也不敢保证丁生今天退出谈判的打算，是完全终止还是仅仅为了吓唬一下法国。为了搞清楚情况，轩尼诗在和萨科齐分开后直接就来了渣打酒店。所以他才会来得如此之快。 三人分宾客落座。等轩尼诗看到自己作为旁边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好奇的问道：“丁先生，你刚才在会客？那我来得有点唐突了，抱歉！”轩尼诗在中国呆了几年，也清楚中国人以茶待客的习俗，因此才有此一问。 丁生听了轩尼诗的问题后，微微一笑道：“爵士，不不不，我刚才和方大人都在等你，你看，茶都给你备好了，不过还有点烫。” 轩尼诗听了丁生的回答后，明显一愣，看向方策随口就问道：“等我？”还没说完，轩尼诗就止住了口，眼睛却在丁生和方策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好几遍。 片刻后，三只老狐狸都笑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也下通牒 看到丁生早已猜到了自己要来，轩尼诗也就不打算再墨迹了。 稍微想了下措辞，轩尼诗开门见山说道：“丁先生，平心而言，今天法国代表的表述确实不恰当，我也不高兴，但是既然我们都是奔着和平而来的，那么就不需要在言语上太过在意。萨科齐先生也是这个意思，明天他会更换助手，所以我希望贵方明天还是正常参与谈判，不知道丁先生以为如何？” 丁生早就知道了轩尼诗来的目的，因此心中已经有了腹稿。提前退场只是为了给法国代表增加压力，方便自己在后面的谈判中取得有利地位。尽管如此，他还是脸色不豫的对轩尼诗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是正式的外交场合，做出的任何言论和行动都代表着国家，既然萨科齐先生的助手发表了通牒式的发言，那么我方就必须做出应对，因此今天我方提前退场不需担任何责任。” “嗯，这是自然。”轩尼诗附和道，随后静静的等着丁生接着的所要说的话，这才是重点。 “既然萨科齐先生承认了错误，更换助手，那么我方同意谈判继续进行，不过我方不愿意再任由法方继续无理取闹下去。所以想请爵士帮一个忙，将我们的要求交给萨科齐先生，如果对方仍然还想继续谈判，那么我们明天会准时参加。” 轩尼诗听后，知道丁生这是准备也给法国下最后通牒了，双方直接交手前先将自己的要求提出来，如果法国没有太大异议，没有被气得退出谈判，那么明天的谈判还会继续，要不然双方就此打道回府了。 不过法国因此会付出什么代价也不关轩尼诗什么事，他只要遵照伦敦的要求，设法保证谈判双方尽快达成协议，这样就算圆满完成任务，其他的不需要他操心，他也操不了那个心。因此他很干脆的说道：“为了让远东的和平尽快到来，我乐意效劳，荣幸之至。不知道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第一，法国必须为这次战争负全责，必须向我们道歉。第二，法国必须赔偿我方损失，包括人员损失和经济损失，折合华元3184万元。。第三，红河地区是我方领土，法国对此不能有任何疑义。第四，法国必须无条件割让岘港和昆岛。第五，法国在越南的总督区只能限于南圻六省，不得再向外扩张。第七，河静的孤拔部必须向我方投降。第八，法国允许我方商人和侨民可以在南圻境内自由经商居住。” 虽然丁生所说的谈判要求与英国的利益无关，但是轩尼诗还是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如果法国真的同意了这些条件，那么他们以后在越南就难以寸进了。对于这样明显是牢笼的要求，法国是不会完全同意的，至于最后如何，那就要看巴黎和萨科齐怎样选择了。 轩尼诗没有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表现出来，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等到丁生说完后，他保证道：“丁先生，我会如实的将您的要求转达给萨科齐先生的。” “谢谢爵士答应帮助，这是我方要求的书面表述，请您交给萨科齐先生。”见到轩尼诗爽快的答应了，丁生拿出了自己拟定的详细要求文书，避免轩尼诗在转达的时候出现失误。 达到了目的，轩尼诗没有继续逗留，急匆匆的赶去了法国代表团住宿的远东酒店。 送走轩尼诗后，全程陪同，但是并没有发言的方策问道：“大人，萨科齐见了这样的条件，他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离开香港？” “不会的，我对萨科齐很了解，他非常理智，对法国现在的处境十分清楚。根据情报，他在战前和南圻总督一样，都反对这场战争，说明他早就对法国的战争前途不看好，心里有所准备。虽然他不会全盘接受我们的要求，但是也绝对不会允许谈判终止的。” 丁生看了看方策，然后接着说道：“我们只要保证内阁商量好的底线，其他的利益尽量争取就行了，也不能把法国逼得太狠，要是因此我们双方成了世仇，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其实这些之前两人已经商量过，方策现在之所以还问一遍，只是因为担心法国一怒之下破罐破摔，将战争进行到底而已。 果不其然，轩尼诗离开两小时后，他就派人来通知丁生，法国要求明天继续谈判。 很显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萨科齐是不可能和巴黎沟通好的，他肯定是选择先保证明天谈判能够继续进行，然后再去给巴黎通报情况，商量怎样选择和取舍丁生所提出的要求。 丁生之所以现在就将自己的要求都提出来，一是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兰芳局势诡异，他还要赶回去和荷兰交涉。二是选择这样强硬的要求，也是尽量给法国施加压力，让他们必须在自己提出的要求范围内修改，至于他们修改后自己同不同意，那就看情况了，毕竟他提出的要求是根据内阁商量好的底线增加的，最后能得到哪些意外的利益，就看自己的能力了。 确实如丁生所想的那样，尽管要求苛刻，但是萨科齐还是选择了屈服，同意继续谈判。依据法国现在远东拥有的力量，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南圻不会被越南夺走，至于已经被南宁夺走了的利益就不要妄想了。一旦南圻丢失，那么法国在远东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何谈其他。所以萨科齐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完成谈判，救出孤拔和被俘的士兵支援南圻。 更何况萨科齐不屈服也不行了，因为他在轩尼诗来之前接到了一份情报，南宁今天向岘港增派了四千多士兵。现在法国上下已经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被南宁一顿胖揍，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南宁稍有异动，都能刺激到法国已经变得十分脆弱的神经了。 所以萨科齐除了向巴黎报告了谈判的情况外，还依据南宁的最新异动，提出了作出较大让步来完成谈判的建议。在他看来，南宁之所以增兵岘港，一是为了给自己施加压力，二是一旦谈判久拖不决，南宁很可能南进，在己方早已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因此萨科齐才强烈建议巴黎先让步摆平南宁，然后再去对付越南。 增援岘港的四千人其实就是陆战二团，是昨天下午依照程宇华的命令，从三亚基地出发，于今天上午十点许抵达目的地的。程宇华的初衷是为了预防兰芳出现意外，到时好尽快给予增援，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增兵举动，居然收到了意外之喜。 第五十八章法援到达 就在陆战二团到达岘港的当天下午，法国援军也到达了西贡。 法国这次派来了一万陆军增援地面战场，一支由二十多艘军舰组成的海军重新组建远东舰队，其中包括两艘铁甲舰，五艘装甲巡洋舰，不过此时有一艘装甲巡洋舰由于锅炉损坏，正在新加坡紧急修理。 有了这一万援军，哈文迅速稳定了前线。只是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一个多月下来，前线的法军损失惨重，原有的八千军队伤亡过半，三万多仆从军先是叛逃了几千，再经过多次激战，此时也只有一万多了。要不是哈文随后搜罗了四千侨民和三千多警察补充战损，这才将防线堪堪坚持了下来，否则越南早就攻进了西贡。 其实法国也想多派点援军，只是南圻的变化太快，两天时间就由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变成了烽火遍地，岌岌可危。这样的局面已经由不得法国再慢慢从其他地方调派军队，只好心急火燎的将地中海沿岸的一万驻军派了过来。 等到援军出发后，发现南宁在拿下岘港后再没有了进一步动作，并没有派军队参与南圻的乱局，所以法国就将主意打到了孤拔的身上。只要完成了谈判，那么就可以利用被俘和围困的两万多军队来给南圻解围，如此一来也就不需要再派太多援军。再说法国在非洲的刚果等几处殖民地也处在扩张期，同样需要增兵，所以此时法国的兵力本来就很紧张，巴黎也只好看米下锅了。 现在哈文就指望着萨科齐能够尽快完成谈判，好给他带来两万多生力军了，要不然就算他自己有勇气反攻，军队也不会支持他的。 这次越南新军的表现确实不错，将哈文弄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在经受了这次****过后，哈文总算是明白了，再温顺的民族一旦决心反抗，那也是攻击力十足的，更何况后面还有高手指点。 越南前后一共从南宁购来了十几万支步枪，四百多门山炮，请来南宁的军事教官，按照南宁的军制整编了七个师的新式军队，这次一口气派来了五个师六万多人，在起义军的帮助下，一路碾压过来。到法国援军到达的时候，他们已经攻到了西贡近郊。 从程宇华决定和法国谈判的那天开始，南宁就多次建议越南停止进攻，但是效果不大，此时越南上下都已经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直到法国援军到达，他们才慌了神，急忙构筑防御阵地，准备固守，消化已经攻占的同奈、平阳和头顿三省。 二十四号晚上，程宇华拿到了军情局对法越双方的实力分析报告，根据他们的看法，一旦孤拔的军队加入战场，那么越南很可能会崩溃。八万人进攻只有两万人组成的防线，居然一个月都没有拿下来，而且对方两万守军中只有几千法国本土士兵，其余不是意志薄弱的仆从军，就是刚上战场的警察和侨民。由此可见越南军队的战斗力是怎样的了。 为了给越南尽量多的准备时间，程宇华只好一边督促越南加快速度，一边通知在香港的丁生将谈判拖延两天。 处理好了越南的事情，程宇华叫来刘玉林，通知早已等候多时的章怀和陆荣廷进来。 自一个月前云南发生栗山屠杀事件后，程宇华就要求武警部队做好准备，尽快越境剿匪。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始行动，是因为程宇华打算利用这次剿匪的机会，将自己的势力逐渐锲入缅北，最终将缅北纳入南宁管辖。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程宇华不仅命令武警部队抽调懂缅北方言的士兵，组建山林支队，进行山林作战训练，还专门从陆军转职了部分老士官到山林支队，加强它的战斗力。另外要求军情局调查清楚当地各土司的情况，摸清各支土匪的详细地点，为山林支队进入缅北的行动提供有力支持。 山林支队的组建和训练比较顺利，云南本身就是山区，当地猎户众多，因此要想找到熟悉山林生活和作战的士兵很容易。支队一共有一千三百多人，编为三个小营，由于他们主要活动区域都是山高林密地带，不能携带火炮，最后为了加强火力，专门加强了轻便的60迫击炮编制，每个营扩充为36门，这样既方便丛林作战，也对火力有很大的补充。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情报和部队都已经到位，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位合适的主官了，这个人既要有丰富的山林作战经验，还要心思缜密，熟悉土匪的习惯。这样的人在武警部队可找不到，他们都是新组建部队，没有参加过一次重大行动，更别说山林作战经验了。陆军也不好找，他们都是正规军，军官虽然基本都接受了军校教育，但是根本不熟悉土匪习惯。最后程宇华将目光瞄向了十九师的黑旗军。 十九师是以刘永福的黑旗军为基础组建的，虽然他们现在是正规军了，但是以前可是经常打劫法国商人和探险队，有做土匪的经验，所以程宇华相信在其中应该可以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正好就在这时，程宇华收到了刘永福关于河静战斗的请功报告，以及有功人员的名单。而在这份名单上，程宇华看到了一个让他十分熟悉的人，那就是在清末民初的风云人物陆荣廷。 程宇华记得在后世的历史里，陆荣廷此时应该在中越边境活动，主要抢劫法国人的枪支和财物，但是这世的广西和越北都不像后世历史那样混乱了，也没有听说那里有土匪出没。 广西早已被父亲占领，承平已久，人民安居乐业，政府根本不会允许土匪的存在，而由于生活条件的改善，也没有人愿意去当土匪。而越北也早已受南宁的影响和渗透，法国人很难进入，靠近广西的部分更是犹如本土，照样没有土匪生存的空间。 如此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自己居然这么久都没有收到他的报告，程宇华还以为陆荣廷这世由于广西社会变化，改善了他的生存环境，让他没有走上抗法当土匪的道路，而是规规矩矩的在民间生儿育女，过上了平民生活，没想到他早已投奔了黑旗军。 第五十九章兰芳巨变 陆荣廷既没有在广西安家立业做平头百姓，也没有像历史上那般当义匪，而是早已投奔了刘永福，这让程宇华十分诧异，等详细调查过后，他才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其中原委。 原来陆荣廷从小孤贫无所依靠到处流浪，受尽白眼，这让他养成了极强的自尊心和倔强不服输的性格。程传民平定广西后，1876年陆荣廷凭借丰富的阅历在龙州水口站稳脚跟，娶妻生子并小有积蓄，不料后来不甘寂寞经商，不仅赔光了家底，而且欠下了巨债。 为了躲债，他带着妻子逃到了河内，起初为了养家糊口还是本分做工，不过后来受不了法国工厂主的欺诈，在一次和厂方的冲突中失手杀死了一个法国人，随后陆荣廷只好带着妻子继续逃亡。 由于此时黑旗军受南宁的支持，在越北的势力很大，为华人撑腰，这让富有义气的陆荣廷很是羡慕，所以这一次他干脆逃到了黑旗军的驻地保胜，报名参加了黑旗军。到黑旗军接受整编时，他已经是一名基层军官了。后来黑旗军受命扩军，陆荣廷所部被扩编为营，而他也被任命为营长。 在河静战役后期的反攻阶段，陆荣廷所在的营被编为隘口突击部队，他率部最先攻破了法军的防线，为后续部队打开了通道。正因为此，刘永福在请功名单上加上了陆荣廷的名字，而程宇华也才由此知道，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陆荣廷现在居然是十九师的一名营长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著名的义匪匪首的情况，那么程宇华也就有了山林支队的合适主官了。虽然这世陆荣廷没有了土匪经历。但是既然后世他能够当土匪混得风生水起，那么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因此程宇华直接从刘永福那里调来了陆荣廷，准备让他负责山林支队，进入缅北执行任务。 陆荣廷是在今天才到达南宁的，到了后先是去了陆军部报道，然后由陆军部带他办理了转职手续，由陆军军官转为武警军官。随后武警部队司令章怀亲自接见了他，并且向他介绍了他今后的任务。 之前整个调动陆荣廷都是认为很正常的，毕竟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是陆军还是武警，都是军队，上级如此命令自然有他的理由，但是转职后既没有收到报道单位，也没有接到具体命令，只是让他在司令部等待，直到卫兵通知他章怀要见他的时候，他才感觉整件事透着诡异。 等见了章怀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后，陆荣廷更是惊讶了，为什么从众多军官当中选中了自己，又为什么是他从陆军的当中转职过来执行任务，而不是其他人，这些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结果还没等他弄明白这些问题的原因，章怀又嘱咐他做好准备，晚上随他一起觐见程宇华。听到这个消息，陆荣廷差点没吓晕过去。 章怀见他时，陆荣廷就已经感觉受宠若惊了。之前他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十九师师长刘永福，而且还是远远的见过，如今不仅是自己的司令接见自己，连南宁的实际当家人越王世子还要见自己，陆荣廷感觉自己家的祖坟肯定是冒青烟了。 等章怀和陆荣廷岁刘玉林进来后，程宇华开始并没有多说话，吩咐就坐后就打量着陆荣廷。此时陆荣廷才23岁，已经是一营之长了，也算是年轻有为。不过由于之前生活坎坷，受过不少苦，导致他看起来明显比实际年龄要成熟的多。尽管如此，他还是表现得不知所措，在椅子上也只坐了半边屁股。 看到陆荣廷很紧张，程宇华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先向陆荣廷拉起了家常，等到陆荣廷慢慢平静下来后，他才说道：“陆少校，关于你的任务，相信章司令已经向你详细解说过了，事关重大，现在我再强调几点。你进入缅北后，首先剿灭参与栗山屠杀事件的那股土匪，然后你部伪装成当地义匪，结交各土司，发展势力，军情局会为你提供情报支援，你的目标是兼并缅北的土司，将整个缅北逐步控制在我们手中。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得与北进的英国人发生冲突。行动期间你直接受章司令和我领导，有没有把握完成任务？” 听到这里，陆荣廷已经惊呆了，直接受世子领导，这已经是封疆大吏的待遇了。从一个小小的营长直接受命负责一方，虽然缅北艰苦，前期避免不了要与家人天各一方，但是大丈夫建功立业正是此时。陆荣廷心中顿时豪情万丈。最后听到程宇华问话，立即站起来大声说道：“殿下，请您放心，定不负殿下和司令的栽培之恩。” 听了陆荣廷的保证，程宇华并没有再说话，而是打开了手边的一个锦盒，从中拿出了一副上校军衔的肩章，然后走到站着的陆荣廷面前。一边亲自为他更换肩章一边说道：“我会在南宁等着你的捷报，在缅北没有稳定之前，你先将家人安顿在南宁，等条件允许后，再和家人团聚。” 此时陆荣廷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不能自已。程宇华正准备安慰几句时，刘玉林陪着寇诚急匆匆走了进来，然后走到程宇华身边耳语道：“殿下，寇局长急报，兰芳首都坤甸发生叛乱。” 程宇华听后脸色急变，看了看章怀和陆荣廷，然后说道：“章司令，你回去后尽快安排相关后续准备工作，为陆上校提供足够的后勤支援。陆上校，你先在南宁和家人休息两天，两天后去云南与部队会合，等一切准备好后向我报告。” 两人见情形也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程宇华接着是要去处理。因此两人也不多呆，应诺而出。 等刘玉林带着章怀和陆荣廷刚离开，程宇华就急忙向寇诚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兰芳怎么会发生叛乱？谁组织的？” 兰芳军队此时正在和土著人激战，首都却发生了叛乱，如果刘青山出了意外，兰芳岂不是要大乱起来。此时绝对不简单，如果应对不当，搞不好现在大好的局面就要毁于一旦了。正因为如此，程宇华才急着要搞清楚情况。 听到了程宇华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寇诚也不多废话，直接言简意赅的报告道：“叛乱是由偷偷潜回的前任大总长刘阿生组织的，他趁着兰芳军队都被调往了前线，利用他的心腹坤甸警察局长柳祥云发动叛乱，正在坤甸近郊训练的新编第四团也被他们控制，据当地情报员报告，此时叛军已经控制了政府各部门，大总长刘青山下落不明。” 听到又是刘阿生，上次就是他引狼入室，差点让兰芳亡国，战后逃到雅加达被荷兰人保护起来。这次他又潜回发动叛乱，恐怕这次是荷兰人精心策划的一次行动了。接下来就是集结在苏卡达纳的荷兰军队北进进攻了。没想到一向欺软怕硬的荷兰人，这次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了。 “命令情报员查清楚刘青山的下落，一旦发现立即保护起来，监视南方荷兰军队的异动。另外以我们的力量能不能现在除掉刘阿生，夺回新编第四团的控制权？” “殿下，刘阿生现在根本不露面，想暗杀他很困难，不过夺回第四团的难度倒是不大，因为他们的主要军官都在我们这里接受过培训，其中就有不少我们的人。相信只要我们这里下达了指令，很快就能完成。”寇诚如实答道。 “嗯，你立即去办，一有消息立刻来报！”程宇华心忧局势，急忙催促起来。 第六十章荷兰动手 荷兰人的行动确实将程宇华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他以为荷兰人现在既然错过了最佳动手时机，那么他们就不会再轻举妄动了。不过按照他们一贯喜欢爱占小便宜的行事风格，肯定会在土著人身上捞一把。之所以没有将集结在苏卡达纳的五千军队撤回，是在等待时机和兰芳一起围剿土著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荷兰人从始至终都在算计着兰芳，算计着南宁。 法国和南宁的战争一开始，荷兰人就起了重新动兰芳的心思，因为按照他们的了解，虽然自己拿南宁没办法，斗不过，但是法国的陆军在欧洲可是仅次于德国。以法国的实力，肯定可以将南宁打得大败，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趁机北上，彻底攻占兰芳全境。现在的兰芳可是比以前更富裕，如此一个香饽饽就摆在他们眼前，而且现在有了轻松抢过来的机会，荷兰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因此南宁和法国在越南斗得不亦乐乎，荷兰人也在印度尼西亚忙着调集兵力和物资。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强大的法国人居然在南宁面前碰了个头破血流，海陆两军几乎全军覆没。这样的一个结果顿时将荷兰人原本火热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本来荷兰人都打算就此打住，熄了进攻兰芳的心的。可就在这时候，法国人主动找上门来，商量双方合作对付南宁。 为了给荷兰人信心，法国人表明已经出发的一万援军只是第一批，后面还会继续向远东增派第二批甚至更多的军队。而法国本土这时候确实是在调集军队装船出发，只是这些军队并不像法国代表说得那样是派到远东的，而是将会派到非洲的刚果。 法国这时候还并没有打算算计荷兰，只是希望借助荷兰的兵力调动分散南宁的注意力，为他们的援军到达赢得更多的时间，也为稍后的谈判营造较好的条件。 只是后来南宁在取得岘港之后，并没有再进行进一步的行动，而是在英国的斡旋下同意谈判，这让法国本来还有点担心南宁会趁机进攻南圻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下来。因此法国之后一边积极准备谈判，一边赶紧催促援军尽快赶到远东。 让法国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这一催，结果催出事了。一艘装甲巡洋舰因为全程赶路导致锅炉不堪重负受损，只好就近进入荷兰人的亚齐港停泊修理，而更让他们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当天晚上，由于船上的士兵和当地的荷兰当局爆发了激烈冲突，居然被荷兰人赶了出来，导致军舰差一点在马六甲海峡被海盗盯上，这让法国在国际上很是丢了一次脸。 如果法国人停靠的是印尼的其他港口，可能还不会被赶出来，只是亚齐这个对方有点特殊，荷兰这时候虽然占领了亚奇实施统治，但是当地居民的激烈反抗就一直没有断过，因此荷兰驻当地总督的首要任务是稳定亚奇，权利比印尼其他对方的荷兰地方官要大得多，所以亚奇总督并没有考虑两国现在的合作关系，直接将法国军舰赶了出来。 这次的法荷冲突导致了双方的合作关系急转直下，虽然表面上双方还是一团和气，合作继续，但是内里却已经各怀鬼胎。 法国一开始只是为了利用荷兰牵制南宁，并没有打算将荷兰人怎么样。有了荷兰人在兰芳的异动，这样既方便他们谈判，也可以为援军争取更多时间。然而这时高傲的高炉雄鸡已经打算要为军舰事件找回场子，因此在合作一事上的目的就不仅仅是对付南宁了，顺带着也把荷兰算计了进去。 法国在算计荷兰，而荷兰人又何尝没有算计法国的打算呢。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花了那么多心血和金钱，准备了许久，连军队都集结好了，说实话，荷兰人不甘心放弃，他们也在审时度势，希望还能寻找到进攻兰芳的机会。因此他们既没有将军队调回原地，也没有将物资处理掉，而是静待时局变化。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雅加达避难的刘阿生也不甘寂寞，积极为荷兰人筹谋划策，他建议荷兰人一边作出准备向土著人动手的假象，以迷惑南宁和兰芳，一边在兰芳内部做文章。 作为前任大总长，虽然他在任内因为出卖兰芳利益而不得人心，但是总还是有一些心腹跟随他的，尽管上次战后大部分已经被清理，不过还是有几个潜伏了下来，其中就包括坤甸警察局长柳祥云和新编第四团团长范林。 自上次被赶到雅加达后，刘阿生一直不甘心远离权利中心，没有了权利，荷兰人根本不会看重他，这几年他在雅加达上蹿下跳的蹦跶，荷兰人也没有给他一官半职。如今有了重返兰芳的希望，他当然要尽力抓住了。 虽然荷兰人没有同意兰芳今后独立建国，但是却答应可以作为一块高度自治的区域由他管理。有了荷兰人的承诺，于是刘阿生立即行动起来，派人潜回兰芳一边联络旧部，一边拉拢可以利用的各政治势力，为今后起事做准备。 荷兰人的一番精心准备没有白费，先是被派往香港监视谈判进程的人员发来了电报，报告谈判双方第一天即提早结束，据双方代表离开会场时的表情判断，很可能是谈崩了。之后又传来可靠消息，南宁不满法国的谈判态度终止了谈判。这让一直关注香港谈判的荷兰人欣喜不已。 到了当天中午，又传来了南宁向岘港增兵的情报，联系到法国增援部队马上就要到达西贡的消息，荷兰人判断双方很可能要彻底终止谈判，重新走上战场。 一旦法国和南宁重新开战，加上有了刘阿生作为内应，而且兰芳的军队主力此时还在前线和土著人激战，根本无暇应对己方的进攻，结果一番算计下来，荷兰人发现形势已经对他们极为有利了，就算法国和南宁稍后不会再开战，他们也相信可以赶在南宁反应过来之前，全面占领兰芳，不给南宁插手的机会。 一系列的情况变化让早已等得心痒难耐的荷兰人再也不想错过机会，立即通知此时已经秘密潜回兰芳的刘阿生动手，于是就有了程宇华接到的兰芳叛乱的消息。 到第二天早上，叛军完全占领了坤甸，除了大总长刘阿生下落不明外，其他主要政府官员大部被控制。随后已经在兰芳政坛消失了好几年的刘阿生重新粉墨登场，被心腹推举出来担任大总长，建立政府内阁。 第六十一章紧急平叛 刘阿生控制了坤甸，虽然并不等于控制了全兰芳，但是却可以造成兰芳内部的严重混乱。之前潜伏起来的刘阿生的心腹纷纷纠集自己的势力，向坤甸聚集起来，一时间坤甸群魔乱舞。 而兰芳的地方政府力量由于缺少统一指挥和调度，也没有强有力的军事力量，虽然也组织了一批民军围在了坤甸周围，但是却没有能力发起进攻，只能在军情局的建议下等待局势变化。 兰芳总共只有四个团的兵力，其中新编团还掌握在刘阿生的手里，第三团在南方驻守，预防聚集在苏卡达纳的荷兰军队北上，而剩下的第一、第二两个团则在东部内陆和土著人激战，此时正是坤甸的军事力量最薄弱的时候，根本调集不来军队平叛。 到中午的时候，在昨晚的叛乱中失踪了的大总长刘青山终于露面了。 原来坤甸警察局长柳祥云昨晚密谋叛乱的时候，被其手下的副局长赵建奇发现，而赵建奇是南宁的移民，也是军情局的外围情报员。在获悉了柳祥云的阴谋后，立即打电话向军情局驻坤甸情报站作了报告，然后赶去向刘青山报信。 等赵建奇向刘青山说明情况后，一开始刘青山根本不相信，柳祥云一直都追随着他，刘青山也视柳祥云为心腹，要不然他也不会任命柳祥云为首都的警察局长了。 就在刘青山还在犹豫的时候，柳祥云在刘阿生的命令下发动了叛乱，同时第四团团长范林也带着部队进入了市区，向刘青山的府邸开了过来。这时候已经由不得刘青山不相信了。 由于第四团军情局特工尚处在潜伏状态，并没有得到命令，在获悉第四团是要参与叛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们也只好暂时继续潜伏等待命令。 第四团在进入市区后迅速分兵包围政府各部门，切断了正常的通信渠道，刘青山已经来不及做反制措施，最后刘青山只好跟随赵建奇先避入一间民宅，打算寻找机会逃到军情局的情报站，只有到了那里，刘青山才能借用军情局的通信设施和外界取得联系。 不料叛军很快实施了宵禁，不许任何无关人员上街走动，到了这时候刘青山已经走不了了，只好等待时机。直到第二天刘阿生为了安定民心，除了继续搜捕刘青山、赵建奇等相关人员外，下令允许市民正常出门后，刘青山两人才有了前往情报站的机会。 不过为了躲避搜捕，两人很是废了一番力气，直到中午才顺利到达情报站。 程宇华在和刘青山取得联系后，双方都认为必须尽快平叛，避免刘阿生和荷兰人会兵一处。然而此时刘青山手上根本没有反制的力量，程宇华派来的陆战二团此时还在海上飘着，最快也要到第二天晚上才能到达，其他部队不是参与了叛乱，就是正在边境执行任务。最后两人只好将希望放在了军情局特工掌握的第四团的部队身上。 兰芳军队采用的是南宁的编制，一个团辖四个营，三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而军情局特工只控制了一个步兵营和炮兵营，加上其他的零碎部队，总共两千人不到。而叛军的两个营加上警察和纠集的其他势力一共有八千人，更严重的是，叛军占领了军火库，将库存火炮和其他武器全都利用了起来，这样一来，刘青山他们手里的火力优势也丧失了。 最后刘青山要求军情局想法除掉第四团的反叛力量，将整团完整的争取过来，只有拿掉了刘阿生手里最大的依持，才能迅速平叛，同时也可以将刘阿生彻底打倒在地，预防他再次逃跑。 到了下午，局势更加恶化起来了，聚集在苏卡达纳的荷兰军队趁机北上，利用优势兵力围攻起了兰芳的第三团，企图迅速消灭兰芳的军事力量，然后深入兰芳境内，帮助刘阿生掌控全局。 到了晚上的时候，军情局的行动取得巨大效果，虽然没有除掉团长范林，但是却成功的做通了剩下两个营的营长工作，答应跟随刘青山一起平叛。另外还和城外的民军取得了联系。 在刘青山和程宇华沟通好后，将平叛行动定在了当天晚上12点。 有了新编团和城外民军的支持，加上整个行动都是由军情局联络，保证了行动的隐蔽性和突然性，如此一来，刘青山的平叛行动很顺利。 到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响了半夜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此次行动不仅将刘阿生经营半生的势力一网打尽，而且还击毙了刘阿生本人，避免了他再次逃跑助纣为虐。 等终于接到叛乱平息的消息后，程宇华才放下心来，如果不能迅速消灭刘阿生的叛军，一旦让他和荷兰北上力量会合，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很可能会导致尚处在观望状态的兰芳地方势力倒向荷兰人。就算陆战二团到了兰芳，到时能不能上岸都是未知数。 虽然叛乱只持续了一天，但却是程宇华主政以来碰到的最凶险的一次事件，因为此次叛乱完全超出了程宇华的预料，过分相信了自己的经验，以为荷兰人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挑衅南宁。 等到晚上陆战二团到达坤甸后，刘青山依照程宇华的建议，将这次参与平叛的部分民军整编为第五团，留在坤甸展开训练。第四团南下增援第三团，准备反攻苏卡达纳，而陆战二团则进入内陆，增援正在与土著人激战的第一和第二两个团。 此时荷兰人正后悔不迭呢，原本作为神来之笔的刘阿生势力居然这么快就被分化消灭，这让正因为计划开展顺利而高兴不已的荷兰人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第四团会叛而复返，直接导致了刘阿生的覆灭。 在接到坤甸变局后，正在猛攻第三团的荷兰军队迅速后撤，构筑防御工事，因为他们明白，回过气来的兰芳必定会在南宁的支持下展开反攻。 既然兰芳的局势稳定了下来，那么程宇华也就不再担心了，至于之后的反攻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开始的，毕竟南宁的军队不适合直接参与到兰芳和荷兰的战争，单凭两个团的兵力还不足以发起反攻，更何况这两个团在这次叛乱中都受到了不小的损失，急需休整补充。 按照程宇华和刘青山的计划，是准备等打败了土著人后，留下陆战二团继续深入内陆，而第一和第二两团则南下，汇集四个团的兵力进攻荷兰人。 既然荷兰人首先挑起了战争，那么如何结束这场战争就由不得他们决定了。 第六十二章香港条约 八月二十七日，陆战二团抵达新兰前线，替换下兰芳的第一、第二两个团，以便他们南下发起对荷兰人的进攻。而陆战二团则接过了打击土著人的任务。 根据兰芳政府提供的情报，加里曼丹岛的土著人有将近五百多万，这还只是一个粗略数据，由于岛上森林密布，道路难行，如果不是这里的当地人，外人是很难在岛上行动的。因此兰芳根本没有办法对这些土人进行深入调查，只能大略评估了一个数据。 只是单单这个模糊的数据，就已经是兰芳国民的十倍了。由于人口太少，交通闭塞，再加上一旁荷兰人的牵制，导致兰芳无法对土著人发起大规模进攻，之前也只能是吞并一部，控制一部，逐步向前平推蚕食。 正是由于兰芳的蚕食策略，造成了土著人与兰芳的极大矛盾，双方常年大小战争不断，不过土著人虽然人多，但是武器落后，一直都没有讨得好处。 在吃了几次大亏后，他们也学聪明了，利用荷兰人与兰芳的矛盾，取得了荷兰人的支持，并且得到了部分现代步枪，不过由于数量太少，因此他们一直也不敢动手。只是这次荷兰人为了让土著人能充分牵制兰芳的军队，从而提供了大量军火物资，再加上荷兰人的挑拨，彻底将土著人的蛮性激发了出来，纠集了上万人向兰芳发起进攻。 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些土著人在一旁干扰程宇华的视线，才让他对荷兰人的预谋产生偏差，直到刘阿生组织的叛乱爆发才醒悟了过来。 按照程宇华和刘青山的计划，这次就算无法占领整个岛屿，也要尽全力打击土著人，向内陆开拓，一旦得手，程宇华就会组织船队加大转运移民的力度，以便减缓国内的土地压力。 作为世界第三大岛，加里曼丹岛土地肥沃，资源丰富，十分适合华人的繁衍生息，就算从国内移民一亿人都能够轻松养活。正因为此，程宇华才一直鼓励刘青山想内陆发展，驱逐当地的土著人，为华人腾出更多的生存空间。 不过由于兰芳国力有限，军队不多，驱逐的工作一直进展缓慢。这次陆战二团既然已经到了兰芳，程宇华也就干脆自己赤膊上阵了，既可以腾出兰芳的军队南下去应对荷兰人，也可以让自己的人对土著人和当地情况进行详细了解，以便今后对兰芳提供更有力的援助。 陆战二团在休整了一天后，也就是二十八日，主动发起了对土著人的进攻。陆战队采取的是大团制，一个团六个营，加上程宇华对其期望很高，采用精兵政策，训练十分刻苦，要不是缺少重装备，恐怕一个陆展团都可以轻松对抗两个陆军团了。 因此尽管参战的人数少了，但是给予对面土著人的压力却更大。由于之前兰芳的两个团经过多次打击，已经给予了土著人重大杀伤，这么多天他们也只是不甘失败，苦苦支撑。如今换上五千生龙活虎的陆战队员的强力打击，于是土著人在坚持了半天之后终于崩溃。 等程宇华接到陆战二团战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时他们已经杀到了土著人的王庭所在地特瓦，直接将兰芳的边境向前推进了两百多公里。而此时在香港的谈判在经过一番拉锯战后，也进入了尾声。 尽管萨科齐也想尽力为法国挽回损失，但是他的手上没有足够的谈判筹码，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在河静苦苦支撑的孤拔已经快要弹尽粮绝了。南圻的局势虽然稳定了下来，但是越南已经在逐步消化占领区。为了能够尽快驱赶走越南人，在西贡的哈文也接连不断的发来催促电报。在诸多原因的困扰下，最后萨科齐在坚持了几天之后，只好无奈放弃抵抗，于九月一日在丁生提出的和平条件的基础上签署了条约。 由于这场谈判中南宁不具备国家效力，而且谈判地点在香港，所以丁生采用的是程宇华提出的代表方为中国，因此这次的条约被称为《中法香港条约》。 《中法香港条约》的主要内容为：一、法国向南宁中国政府治下的平民支付总计2100万华元的损失。二、法国承认越南河静以北的红河地区为中国领土，不得有任何疑义，法国今后在南宁中国政府控制区域内的任何活动，都需遵守当地的法律。三、割让岘港给南宁中国政府。四、法国向南宁中国政府支付150万华元，作为俘虏的生活费用。南宁政府在收到所有钱款后，释放法国士兵，准许河静的法国军队离开。五、法国军舰今后不得进入潘切（包括潘切在内）以北的越南领海。 《中法香港条约》的签订，让双方持续了大半年的冲突终于得到了一个结果。此次冲突以法国的大败亏输结束，这让世界各国对南宁有了重新了解。这个新兴势力不仅陆军强悍，就是一直被人忽视的海军也让人大吃一惊。从此以后，他们如果还想在南宁境内有非分之想，就要好好衡量一下了。 当然，实力的暴露也会让南宁的处境更加凶险，至少再也不能扮猪吃老虎了，之前对南宁采取绥靖政策的英国很可能会改变态度，不会再任由南宁安心发展了。 对于今后南宁所要面对的这些局势变化，程宇华心中早就明了，因此他才会让丁生想法利用这次机会，将法国人彻底禁锢在南圻六省，避免法国今后北上打扰南宁的发展。也是为了避免孤拔和俘虏的法军回到南圻后，对越南的反攻太重，严重削弱越南的国力。 萨科齐对南宁的这一要求严重不满，甚至提出要退出谈判。萨科齐之所以如此不满，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答应了这一要求，那么法国今后在越南就再也难以有所发展，这会严重影响法国在远东的利益布局，因此萨科齐宁可终止谈判，也不愿意同意丁生的这一要求。 而英国也担心一旦让南宁的目的达成，那么法国北上的企图就会破灭，导致他们不得不转变发展方向。如此一来，法国势必会将他们的精力集中到西边的暹罗。这样将会增加英国在暹罗的压力。所以香港总督也反对南宁的这一要求，最后在轩尼诗的斡旋下，双方各退一步，南宁不再限制法国在越南的势力发展，而法国也不会再让海军谋求北上，今后法国就只能通过陆路北上了。 原本萨科齐还企图赎回被南宁俘虏的军舰，那可是包括了两艘铁甲舰，四艘装甲巡洋舰，以及一批辅助舰只的舰队，一旦成功赎回，那么就可以迅速加强已经明显处于劣势的远东舰队。只是萨科齐的这一要求一提出来，就立即遭到了丁生的拒绝，明确表示这些武器作为法国入侵的证据，无论法国出多少赎金都不会交还。 见到南宁方面强硬的拒绝，再加上条约中规定的法国远东舰队的行动范围，萨科齐也就熄了赎回军舰的打算，因为就算现在赎回来了，在对越南的反攻中也用不到。至于怎么加强弱势的远东舰队，那就不是该他操心的问题了。 虽然没有达成禁锢法国的想法，但是程宇华也已经很满意了，法国海军不能再北上，这就意味着他们今后想向北开拓，就要负担更大的支出，这会严重影响法国北上的力度。如此一来，也算是帮助了越南政府，让他们不用再担心法国军舰会从他们的背后偷袭了。 《中法香港条约》一经公布出来，南宁治下的各大城市当天就组织了盛大游行，就连香港的华人同样组织了活动，庆祝南宁政府的这一伟大胜利，这是中国首次战胜列强，也是首次获得战争赔款。虽然条约为了照顾法国的颜面，只是说明法国是向平民进行赔款，但是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变相的赔款，政府只是为了不想让法国难堪，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条约的签订也就意味着法国可以着手对越南的反攻计划了，因此程宇华在条约签署的当天，一边再次向越南顺化政府发去了警告，一边要求军情局加强对那两万起义军的控制，预防到时越南新军一旦崩溃，造成法国可以迅速北上的局面。 法国也在条约签订后，立即调集资金用来支付赔款，以便促成被南宁包围和俘虏的军队尽快回到南圻，这时候哈文已经为反攻筹集好了物资，就只差行动的军队了。 九月三日，南宁政府在收到了法国总共2250万华元的赔款后，开始陆续释放俘虏的法国士兵，十六、十九两个师也放开了对孤拔的合围，撤回了大江以北。而法国早已准备好的运输船则迅速进入河静港和演州港，将两地的法国士兵运回南圻。 此时已经被南宁围困了一个多月的孤拔在上了运输船后，不禁老泪纵横。对于他来说，这次的战争完全就是一场噩梦，原本以为可以轻松的取胜，最后居然变成了惨败，要不是为了稳定军心，预防部队投降，从而减少政府在未来的赎金，他早就自杀了。这次的失败，让原本对殖民极为狂热的孤拔，再也没有了激情。 第六十三章铁路新政 《中法香港条约》的签订，标志着南宁与法国之间的正面战场结束，也意味着南宁本土重新归于平静。 至于法国和越南之间的矛盾，南宁今后将站在幕后支持越南，只要能让他们挡住法国北上的脚步就可以了。 而兰芳与荷兰的矛盾，在程宇华支持刘青山平定了乱，用陆战团对付土著人后，单单以他们自己现有的六个团就足以应付了。甚至在得到了南宁的后勤支持后，只要他们策略得当，就算将荷兰人赶出加里曼丹岛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这一点，程宇华还是相信刘青山有这个能力的，毕竟荷兰人现在就是一个破落户，偏偏他们自己还没有自知之明，在对其他岛屿的统治都不太稳定的情况下，居然还妄想和兰芳争夺加里曼丹岛，只要刘青山立足本土，就凭荷兰人派来的那些由土著人编成的部队，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兰芳军队的。 掐灭了法国进占红河的意图后，程宇华就将精力主要集中在了境内的发展上了。 虽然南宁现在看似实力强大，但是程宇华自己明白，这是英法等国之前没有重视南宁，加上南宁一直也在扮猪吃老虎，尽力蹈光隐晦，才让南宁这次得手的。一旦让这些西方国家将主要精力放在了自己身上，那么就以南宁现在的小身板，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 就拿海军来说，虽然南宁俘获了法国的两艘铁甲舰，加上原有的四艘，现在总共有了六艘，在远东也是一霸了，但是这已经是南宁现有的所有家当了，而英法两国本土却有二三十艘。一旦他们真的有心对付南宁，那么他们只要派出上十艘铁甲舰到远东来，就会让南宁彻底麻爪。 更重要的是，英法诸国可以凭借强大的国力轻易建造军舰，但是南宁现在却没有能力再去建造了，因为南宁没有钱。 为了拼命加强自己的实力，南宁前几年大造军舰，广修铁路，造成了财政的巨大负担，虽然程宇华之前从海外弄回来了巨大的宝藏，以及在广东查处贪官污吏得到了大量赃款，但是这些也仅仅只是清偿了部分积累的债务，缓解了财政的压力。而要想还清所有的债务，据财政部的计算还要两年。 好在之前已经将外债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主要就是一些内债，也就是通过向民间发行债券产生的债务，这些内债由于政府信誉很好，而其中主要的持券人也是一些大家族，因此政府可以和这些持券人协商，不至于为了还债而把政府逼得狗急跳墙。 总的来说，别看现在南宁政府外表光鲜，拥有远东最强大的海陆军，修了那么多铁路，而且还执行了义务教育，实质上这些都是依靠政府背负巨大的债务完成的。所以程宇华才开始扶持越南，意图打开他们的市场，为工商业开拓商路，这样既可以增强越南的实力挡住法国，也可以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 为了减轻政府的负担，减少财政赤字，自程宇华开始介入政府工作以来，也进行了多次改革，其中影响最大的一项改革就是铁路。 之前南宁境内的铁路都是由政府负责修建，也是由政府负责营运，这样既方便了政府宏观规划，也不至于让一旁虎视眈眈的列强夺走了路权。而一旦铁路交由民间负责修建营运，那么就可能因为商业竞争而造成铁路修建的混乱，也有可能让列强通过商业交易夺走铁路所有权，这些都是作为后世人的程传民父子不愿意看见的，因为他知道美国就吃过这样的亏。 美国就因为铁路由民间铁路公司修建，结果这些公司为了竞争，生生的在美国修建了几十万公里的铁路，而后来由于铁路运输的不景气，这些公司为了减少运营上的亏损，最后落了个拆毁部分铁路的下场。 虽然整个过程浪费的不是美国政府的钱，而且当初因为大规模修建铁路而营造了一段经济繁荣，但是这样无疑造成了民间财富的浪费。美国财大气粗可以不用顾虑，但是南宁可没有这样的底蕴，程宇华现在巴不得将民间的财富也充分调动起来，为南宁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所以他参照后世****的部分制度，加上自己的一些想法，通过政府制定了一份有关铁路的新政策。 新政策里最大的亮点就是允许民间资本参与到铁路计划里面来，将政府的负担转化为资本的投资。细化来说就是由政府组织铁路公司，接纳民间资本进入董事会，允许这些民族资本家与政府一起参与铁路的运营和管理。而这些铁路公司平时自负盈亏，只是他们今后一旦有了新的铁路修建计划，就必须交与政府的交通部审核，交通部将会对这些修建计划进行宏观调整，避免不同的铁路公司进行恶意竞争，造成财富浪费。 这样一来，既保证了路权还是在政府手中，只是平时交予各大铁路公司管理和运营，也将政府从铁路的修建计划中摘了出来，更重要的是调动了民间大规模的资金参与到工业计划里面来，为这些民间资本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不至于让他们像以前一样成为一笔巨大的闲散资金。 这条铁路新政策一经出台，立即引起了民间的热烈响应。因为中国民间积聚了上千年的财富，之前一直都被投入到了土地投资中，成就了一个个拥地千倾的大地主。但是自从南宁政府出台了限制购地的政策，不允许单个家庭大规模拥有土地后，这些大地主在出售土地后得到的大量资金，就一下子成为了死钱。 虽然之后因为政府鼓励工商业，部分开明地主因此成功转型成为了资本家，但是大部分地主由于缺乏商业头脑，也缺乏开拓的勇气，导致大量的资金一直都存在银行里，找不到投资方向。 如今政府为他们找到了一个稳定的投资方向，这些拥有大量资金的地主自然不会放弃，就是再胆小的地主也能知道这笔投资稳赚不赔。因为自铁路出现在南宁境内后，作为新生事物就立即引起了商人的注意，一段时间后他们就明白其中的巨大利益，只是以前政府一直进行垄断，不允许民间资本涉入其中，他们也只能干看着。因此程宇华一放开限制，这些铁路公司的股份就立即受到了民间资本的哄抢。 自从今年年初政府出面组建了云南铁路公司、广西铁路公司，之后又组建了广东铁路公司后，政府虽然在铁路修建上大量减少了支出，但是新建铁路的规模却不减反增，包括新得领土红河都出现几条铁路规划，而现在这些规划就在程宇华的手中。 由于红河地区的开发涉及到了今后政府的规划，因此首相许言诤在拿到了交通大臣余磊递上来的铁路规划后，他也不敢轻易做决定，所以带着余磊就找上程宇华。 第六十四章移民之议 对于境内的铁路修建热潮，程宇华自然欣喜万分，现在铁路的发展既然不再用政府财政来承担了，只要交通部对各大铁路公司申报的规划审核好，那么既不会造成无序修建，也可以繁荣境内的整个产业链，带动经济的快速发展，这也是当初程宇华牵头制定铁路新政策的目的。 从年初以来，由政府投资的各大钢铁公司就纷纷向工业部递交了扩建的报告，就连新建设的石碌钢铁厂都更改了之前上交的年产量两万吨的规划，申请继续扩建，直接将年产量扩大为五万吨。 这些钢铁厂之所以现在这么热衷于扩建，就是因为随着大修铁路的热潮掀起，造成铁轨和机车的供不应求，再加上可以预见的红河地区、海南省和广东省的大规模建设，自然就引起了这些钢铁企业当家人的注意，为了在未来追求更大的市场份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期提前扩大规模，免得在竞争中输在了起步线。 不过现在这些钢铁厂的扩建大都只是刚刚开始，产能还没有释放出来，到底能不能满足如今的铁路修建热潮，程宇华还存在疑虑，毕竟他并不懂这些专业的详细事务。就在他打算咨询一下相关人员的时候，没想到主管铁路的余磊和首相许言诤就到了。 余磊带来的关于红河地区的铁路修建计划有两份，分别为广西铁路公司和云南铁路公司递交的。 这两家公司经营的区域现在铁路规模已经趋于饱和，除了政府为了某些政治或者军事目的，对两家铁路公司给予补贴而修建的特殊铁路外，这俩家公司已经找不到新的目标了。如今红河地区已经归属南宁，自然就进入了这两家公司的视线，因此他们几乎是同时上交了相关规划，意图将红河地区也划拉到自己的碗里。 尽管红河境内很多地区都是地势险峻，山高林密，不利于铁路修建，但是这里已经是南宁境内唯一一个铁路盲区了，广东和海南都有自己的铁路公司，他们根本插不进手。为了寻找新的投资方向，他们也别无选择了。 两家公司的规划大同小异，毕竟红河地区的主要城市和矿藏产区就那么几个，只要是一个懂铁路的工程师都能设计出来，关键是红河地区就那么大，根本容不下两家公司，因此必定会有一家落选。至于是哪一家落选，就不是许言诤能够确定的了。 另外许言诤只是政府首相，主要任务是协助程宇华管理政府，红河地区涉及到了南宁今后的利益规划，也就是涉及到了程宇华对于红河地区的发展定位问题，对于这些许言诤也不是很清楚，因此他才带着余磊来征求程宇华的意见。 既然两份规划大同小异，程宇华也就只是挑了其中一份来看了看大纲，至于内中的详细解说部分，他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了解了，因此没有多长时间，程宇华就放下了规划书。 “余大人，先不说这份规划书，我想问一下，现在各钢铁厂生产的铁轨能不能满足需求？”程宇华先没有对规划书发表意见，而是问了问他对于现在钢铁供求双方的疑虑。 余磊听到程宇华问道了这个问题，先是愣了楞，程宇华的问题跳跃性太大，从规划书一下子转到了钢铁的问题，让他猛然间没反应过来。好在他主管交通部好几年了，铁轨的供应也关系到了他的业务，因此一直都在关注，对于相关情况很清楚。 所以他也只是想了想就答道：“殿下，问题不大，现在除了广东在大规模修建铁路外，其他几个省都处于平静期，其中广西和云南是因为近乎饱和，海南则是因为还在规划期。因此现在铁轨的供应量完全没有问题。” 余磊说道这里先是顿了顿，看到程宇华和许言诤都在认真听之后，他接着说道：“等到海南和红河开始修建铁路的时候，相信各家钢铁厂已经差不多扩建完成了，毕竟现在这两个地区还只是开始规划，等我们交通部同意了他们的申请后，铁路公司还需要进行仔细勘探，确定铁路线具体的走向，然后才能开始修建，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更久。所以到时应该不会出现铁轨紧张的情况。” 听了余磊的详细解说，程宇华没有立即发表意见，而是想了想后才说道：“要是要求铁路公司提前修建呢？比如说尽快修好凭祥到河内的铁路。” 余磊和许言诤都没有想到程宇华这么急切，居然要求尽快修通到河内的铁路。不过两人都是聪明人，马上就想到了程宇华肯定是有所目的，不然就不会有这一问了，至于到底是什么目的，两人就不管了。如果程宇华认为有必要的，肯定会告诉他们的。 程宇华看到两人的表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他的目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还没来得急和内阁商量，提前说出来也可以让许言诤这个首相先考虑一下，毕竟之后还需要内阁执行。因此说道：“根据红河地区行政官胡秋林的报告，那里人口不多，而且还有大量的可开垦耕地，所以我计划从土地紧张地区迁移部分百姓过去，这就需要有良好的交通，减少政府在移民过程中的负担。” 向红河地区移民，既可以缓解内地的土地紧张情况，还可以加强南宁对红河的掌控，加快对当地的开发。 尽管南宁为了解决土地矛盾，早就向兰芳开始移民，但是毕竟到兰芳需要漂洋过海，过程既慢，成本也高。而从清廷那边过来的流民却源源不断，让南宁境内的土地越发紧张。而红河地区却与广西云南陆地相连，这就方便了流民的分流。但是如果交通不畅，那么势必会加大政府的支出，因此程宇华才要求尽快修通到河内的铁路。 虽然通过红河也可以将移民转运过去，但是据胡秋林的报告，红河的通航条件并不是很理想。而且修通了到河内的铁路也可以开拓一条新的移民路线。程宇华也是经过了综合考虑后才决定尽快修这条铁路的。 两人听了程宇华的目的后，也是心有同感，南宁境内的土地矛盾一直就是内阁的一块心病，当初程传民控制云南和广西的时候，两地的境况就不是很好，毕竟两省都是山地，可耕地本来就少，加上自从南宁割据之后，清廷为了加强军备，对百姓更是横征暴敛，导致了大量流民涌了进来，这就更加加剧了情况的恶化。 南宁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一边加快工商业的发展，尽力转化农业人口，一边拼命往外移民。只是一边进一边出效果不是很明显。如今红河地区既然到手了，自然要想法向那里移民了。 知道了程宇华的目的，许言诤表现的比程宇华还积极，作为首相，他绝对是第一个面对政府压力的人，对于土地矛盾一直很头痛。当初红河地区一到手，他就想提出移民，但是由于后来随即就爆发了和法国的战争，所以这一想法也就只好暂时搁置了。如今看到程宇华主动提了出来，他自然是想尽力促成了。 心里既然有了想法，许言诤也就越发急切了，因此他向程宇华提议道：“殿下，既然两家铁路公司都想在红河修建铁路，那我们何不让他们同时修建，一家负责一片，这样就可以加快修建速度，毕竟多一条铁路就多一条路线。” 听了许言诤的建议，程宇华并没有立即同意，因为他对云南铁路公司另有安排，那就是要求他们修建到缅北的铁路。陆荣廷已经到达缅北，一旦计划成功，那么为了加强对缅北的控制，就必须改善当地的交通，而在缅北修建铁路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一旦让云南铁路公司参与了红河地区的铁路修建，势必会牵扯到他们的力量，导致影响缅北的相关战略的实施。所以程宇华对于许言诤的建议才会犹豫。 第六十五章铁路秘辛 许言诤和余磊看到程宇华没有立即作出决定，自然知道对方是在认真考虑，也就没有打扰。 程宇华当然希望尽快将红河地区的铁路修通，而且越多越好，只是现在四家铁路公司各自负责一省，广东和海南的铁路公司单就他们省内的，就够他们修很长时间的了，自然没有精力和财力再来红河插一腿，剩下的就只有广西和云南两家了。 对于云南铁路公司，程宇华打算让他们未来一段时间里将精力放在缅北，这将花费他们的大量精力，本来云南的铁路就不好修，而云南到缅北的铁路就更不好修了。 程宇华之所以现在就要想法控制缅北，就是打算通过缅北进一步深入到藏南，依藏南的地形，也只有通过缅北才可以比较方便的进入。 英国一直企图控制西藏，并将西藏从中国分裂出去，如果想要破坏英国的这个想法，自己就必须加强对西藏控制。然而想进入西藏，南宁境内却没有很好的交通条件。虽然南宁得到云南和四川西南这么多年了，也一直在试图打通通往西藏的通道，但是那里地势险峻，海拔太高，就是一个人零负重走完那些山道都很困难，更别说携带物资了，因此这些尝试一直没有取得太好的成效。 最后程宇华只好转移视线，既然从云南和四川这里很难成功，那么从缅北横通过去应该不难，虽然缅北同样山势险峻，交通不易，但是至少从密支那到藏南的这条线海拔不高，只要控制了这些地区，那么就能阻断英国进入西藏两条通道的其中一条，更何况，现在控制藏南，就能避免后世的麦克马洪线一直拖延几十年都解决不了的情况。 如果不趁着现在英国的势力还没有完全控制缅北的时候进入，那么等将来再来做打算就晚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程宇华认为控制缅北比移民红河还要重要，因此他才趁着现在缅北还没有被英国控制的档口，就抢先派陆荣廷开始着手。而这自然会与英国产生冲突，要想与英国争夺缅北，就必须要改善云南到缅北的交通，所以将来要负责这块区域的云南铁路公司就必须倾尽全力，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精力再去插手红河了。 不过，云南铁路公司到底有没有实力兼顾缅北和红河，程宇华最后决定还是咨询一下余磊比较好，如果两边都可以兼顾，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么程宇华就决定让他们从红河抽身，专心负责缅北。 “余大人，云南铁路公司有没有实力兼顾红河与缅北？” 对于缅北的战略，许言诤和余磊都很清楚，上次内阁开会讨论剿匪事务的时候就作出了决定，随后有多个部门都参与了渗透缅北的计划，而交通部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部门。听见程宇华如此一问，余磊自然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殿下，我们到缅北的铁路已经修到了保山，目前正在向腾冲延伸，而因为缅北还没有被我们控制，所以现在他们只是派人在勘测路线，要想真正着手修建，还必须等待时机。因此他们现在还是有精力兼顾红河地区的，不过我建议让他们只负责少部分，比如从昆明到河内这一段，其他的就交给广西铁路公司。”综合现在的情况，余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于余磊的建议，程宇华还是比较认同的，不过听到云南的铁路居然还没有修到边境，程宇华很是疑惑。他记得去年春季的时候父亲就要求他们将铁路向边境延伸的，按照他们以往修建的速度，应该不会这么慢的，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他向余磊问道：“余大人，虽然在云南广西修铁路很困难，但是我记得他们以前可是不慢的，怎么现在一年多了，铁路还没有到边境？” 对于程宇华的这个问题，余磊还真不好回答，只好看向坐在一旁的许言诤，向他求助。 许言诤看到余磊的动作，也知道对方的难处，毕竟这事既涉及到了越王的密令，也涉及到了越王和世子在权利交接时的空档，这些对于余磊来说，都是不方便参与的。因此他只好站出来向程宇华解说了，毕竟出现现在的境况与余磊无关，真正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面前正在发问的越王世子。 “殿下，之前我们境内的铁路之所以在如此复杂的地形情况下，修建的速度还那么快，花的钱比较少，是因为王爷一直都在使用从兰芳抓回来的土著修建。由于从一开始就死了不少人，王爷为了封锁消息，所以一直都在保密。而之前的铁路修建都是由政府负责，操作很方便，但是现在改为由民间参股的公司修建，王爷为了不让境况泄露，所以停止了由土著修建的方式，改为从民间招募工人，这样一来，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可以拿人命来填了，只好规规矩矩的施工，速度就自然慢了下来。” 听了许言诤的解释，程宇华才明白过来南宁为什么可以修那么多铁路了，他之前还一直纳闷，后世****在西南都不能做到的事，怎么现在在这么简陋的施工方式下，居然可以将铁路修得四通八达了。 程宇华虽然去年就开始参与政事，但是他很少过问各部门的具体事务，只是帮助程传民制定大方向的策略。等到他真正参与具体事务的时候，程传民又早已停止了使用土著的方法，而且刻意进行了封锁。在程宇华没有主动问起的情况下，自然就没有人给他介绍了，所以程宇华才对这一情况不了解。 对于没有人主动给自己介绍，程宇华倒是没有太多想法，毕竟父亲曾经下令封锁过，虽然现在是自己掌权了，但是在父亲还健在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人来触霉头了。 程宇华倒是对使用土著填铁路的方式很赞同，因为这样既可以减少加里曼丹岛的土著数量，为华人移民腾出更多的生存空间，也可以减少政府在铁路上的支出，要不然以南宁的财政状况，就不会有现在南宁境内这么多铁路了。 既然知道了现在铁路进度慢的原因，程宇华也就不去深究了。对于因为自己的建议而导致了现在的状况，他也不会再去改变。毕竟有民间参与，在不打断铁路规划的同时，既可以减轻政府的负担，还可以调动民间的大量闲散资金，这比减少支出还要重要，这也是当初自己的建议能够得到采纳的原因。 搞清楚了情况，主管铁路的余磊也提出了合理的建议，程宇华自然就从善如流，最后拍板道：“那就这样吧，由云南铁路公司修建从昆明到河内的铁路，其他方向交予广西铁路公司，让他们尽快开工。同时向红河移民的事情也要开始着手了，这事首相安排人负责，不要出现差错，通知胡秋林做好配合工作。” 事情有了决定，许言诤和余磊也就不再多呆了，大家都是忙人。于是分头去做准备。 第六十六章移交军舰 等许言诤和余磊两人走后，程宇华叫来侍卫长刘玉林，要求他通知总参谋长赵恒和军情局长寇诚一起来觐见，并且带上越南和兰芳的最新情况报告。 法国在条约签订后，立即就迫不及待的将被俘和被围的法军接了回去。那时候法国援军已经到达，南圻的局势也很快安定了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连一些必要的手续都略过直接接人，如此急切，很显然，法国人已经将越南人恨到骨子里了，巴不得立即向越南发起反攻。 对于法国人的这种想法，程宇华也很是理解。被南宁狠揍一顿也就罢了，毕竟连英国人之前都对南宁很重视，说明南宁多少还是有点实力，值得尊敬，他们也就认了。 但是一直被他们当做奴役对象的越南人，居然敢在他们和南宁激战的时候趁火打劫，那么他们就忍无可忍了。如果现在不赶紧将越南人的反抗之心打压下去，将面子找回来，那么他们今后再越南，甚至是在南圻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作为一个老牌殖民大国，法国对于怎么在殖民地实施统治，怎样将当地人驯服，他们还是很有心得的。只有将奴役对象彻底整服帖了，他们才能更好的予舍予求，作威作福。 从这方面来推测的话，程宇华猜都能猜到，法国反攻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如今之所以拖了这几天没有行动，无非是还没有准备好而已。 孤拔在河静被围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最后对粮食实施限额供给的话，他是绝对坚持不到谈判结束。所以这些法国士兵不仅精神状态不佳，而且由于营养不良导致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如果不好好休整几天，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是很理想。要是因为这些原因导致反攻失败，那么法国在越南就会彻底失去威信。 所以不管哈文等人再怎么等不及，也必须忍耐几天，等士兵调整过来再行动。 程宇华找赵恒和寇诚两人过来，就是想了解越南和兰芳的最新情况。 等两人到了之后，程宇华先向赵恒问起了兰芳的近况。毕竟兰芳进展如何，直接关系到今后在南洋的发展。 陆战队直属海军，自然受总参谋长赵恒的指挥，而陆战二团所参与的兰芳战局，也就一直受到赵恒的关注。依照军制改革后的军事条令，战场的最新信息先是由总参谋部获悉，然后由总参谋长作出应对。如果是重大情况，那么就必须先征得越王，也就是现在掌权的程宇华的同意后，才能实施。 也就是说，现在对兰芳战局最了解的人是赵恒，而不是军情局长寇诚。因此程宇华才问的是赵恒， 赵恒也知道兰芳的重要性，因此尽管这几天兰芳局势一天三变，但是他心里可是了如指掌，所以他也不需要什么资料帮助，随口就开始介绍道：“殿下，陆战二团负责的土著人方向，由于受到了兰芳政府组织的后勤支援，因此他们这几天行动顺利。到今天收到的最新消息，他们已经到达了巴厘巴板外沿，因为他们不便直接参与对荷兰人的进攻，所以目前正在等待由我们海运的兰芳第五团抵达，然后由第五团攻占巴厘巴板。” 听到这里。程宇华问道：“第五团？那不是才刚刚整编的民军吗？由他们攻占巴厘巴板，把握大不大？” 刚整编的民军战斗力可不怎么样，如果没有把握，那么最好还是等等，等兰芳主力歼灭了在苏卡达纳的荷兰人后，再分兵攻占也可以。 “巴厘巴板的荷兰军队现在并不多，本来之前有五百多驻军的，但是已经大多被调到了苏卡达纳前线，只象征性的留下了一百多人。第五团虽然是刚整编的民军，但是之前大部分都是警察和我们的退役人员，只要武装起来整训一下，战斗力并不差。因此由他们攻占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兰芳方面也考虑到，将第五团调至巴厘巴板，也方便之后对东部剩余城市的攻占。” 考虑到移民在当地的危险性，南宁确实组织过很多退役士兵去了兰芳。知道是这种情况，程宇华也就放心了，示意赵恒接着介绍。 说完陆战二团负责的后方战场，接下来赵恒介绍的自然就是兰芳军队负责的正面战场了。 “荷兰人在苏卡达纳集结了八千余人，前天兰芳已经发起了进攻，但是由于荷兰人早有准备，而且他们一直都把苏卡达纳作为进攻兰芳的出发基地，因此那里有完善的设施，加上荷兰的海军在一旁骚扰，所以兰芳军队进展不大，他们正请求我们的海军前去支援，殿下，你看怎么回复？”今天就算程宇华不找他，赵恒也是打算要来征求兰芳的这个请求的。 程宇华知道，由于兰芳人口很少，内陆交通也不方便，因此他们除了重要港口安置了岸防炮外，陆军一直没有装备重炮，加上也没有设置海军，所以现在的局势对兰芳来说，确实不大乐观。 程宇华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对赵恒说道：“我们俘获的那些法国军舰现在修得怎么样了？” 针对程宇华的这个问题，赵恒虽然不大确定他的目的，但是还是答道：“五艘防护巡洋舰和鱼雷舰已经维修好，但是四艘装甲巡洋舰只修好三艘，两艘铁甲舰现在正一边修理，一边被军舰设计所的人研究。” 听到法国军舰的状况，程宇华转身向寇诚问道：“荷兰人在印尼的海军组成怎么样？” 寇诚在这里听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以为还要等一会，因此他也没注意听其他两人的对话，而是正在思考刚刚来之前接到的顺化朝廷的情报，所以等程宇华问话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旁的赵恒复述提醒之后才答道：“主要有三艘1300吨左右的防护巡洋舰，七艘炮舰和一些鱼雷舰，实力很弱。” 当然，由于他刚才没仔细听程宇华和赵恒的对话，所以才会加上最后那一句，以荷兰人的舰队，在南宁海军面前当然很弱，但是对于没有海军的兰芳就要人命了。 对于寇诚的注意力不集中，程宇华也司空见惯了，他们这些搞情报的差不多都这样，经常说着说着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随后就神飞天外了。他只要得到准确的回答就行了，至于寇诚回答的准备性怎么样，程宇华还是很有信心的。 根据荷兰人的海军情况，程宇华心里也就有了决定。因此他转身对赵恒说道：“你和刘青山沟通一下，我们会派去五艘防护巡洋舰和一些辅助军舰，作为今后兰芳的海军，不过考虑到他们缺少专业人员，现在先由我们的人操控，以后再慢慢向他们移交。这支舰队过去之后先把荷兰的海军解决了。” 这支舰队足够对付荷兰人了。 程宇华之所以这么决定，一是兰芳现在确实需要海军帮助，而南宁也不大方便派出舰队直接参战。虽然这样做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门道，但是从明面上看，南宁确实没有派军参战，这样就足够了。 第二个原因则是这批法国军舰与南宁的制式完全不合，不利于今后的编队作战，也不利于后勤保障。装甲巡洋舰和铁甲舰作为主力舰，程宇华还可以忍受，但是那些对于南宁作用不大的军舰，程宇华和海军方面就不大愿意用了，放弃又太可惜，于是就成了鸡肋。现在正好给兰芳使用救急。 之前越南人还来求购过这批法国军舰，不过程宇华没有答应。南海和北部湾就这么大，被程宇华视为自己的澡盆子。现在赶走了法国人，程宇华可不愿意再给自己培养一支不受控制的海上势力。 对于程宇华的决定，赵恒自然不会有意见，要是其他几艘主力舰，他或许还要劝劝，至于那些小吨位的，他赵恒可看不上眼。再说兰芳可是自己人，这批军舰给他们也不算浪费。 因此这批军舰的去处也就决定了。 第六十七章最新情报 五艘防护巡洋舰，加上由南宁训练有素的海军将士操作，程宇华相信到时荷兰海军即使不退避三舍，也会被轻松击败。少了海军的支持，还在苏卡达纳坚持的荷兰陆军就不足为虑了。 解决了兰芳现在最大的麻烦，程宇华向赵恒叮嘱道：“你和刘青山沟通下，他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尽快清理岛上的荷兰人，陆战二团会帮助他们对付土著。等掌控了加里曼丹岛南部之后，抓紧时间消化战果，不要离岛去招惹荷兰人。” 程宇华担心一旦刘青山赶走了荷兰人后，会头脑发热去进攻岛外的荷兰人。毕竟这些年荷兰人多次入侵兰芳，给兰芳带来了太多灾难。现在一朝翻身，会忍不住的去找荷兰人报仇。这样一来不仅会严重影响南宁的计划，还会惹来马来半岛的英国人的注意。况且加里曼丹岛的北部还有一个由英国人詹姆士·布鲁克建立的布鲁克王朝和文莱王国。 程宇华可是还想让兰芳占领全岛的，北部其他地方倒还不是很特殊，但是文莱首府斯里巴加是一定要拿到手的，那里可是有丰富的石油，拥有后世记忆的程宇华可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因此程宇华计划等兰芳这次战后，一边收拾占领区的土著，一边全力北上，布鲁克王朝有英国人支持，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先吞并了文莱，将全岛最重要的斯里巴加湾市拿到手里，然后再慢慢对付布鲁克王朝。 听到程宇华特别的又交代了兰芳不要离岛，知道程宇华肯定是有什么计划，所以赵恒也就记下了。 处理完兰芳的事情，程宇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看到坐在一边的寇诚又神游天外了，于是拿起喉咙轻咳了一下，这才让寇诚回过神来。 看见寇诚回过了神，程宇华才问道：“寇局长，看你今天好几次都走神了，是不是越南或者法国有什么异动？” 还真让程宇华猜对了，寇诚今天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在来之前刚刚收到驻顺化的特工传递回来的一个情报。顺化朝廷内部有大臣向阮福莳进言，建议将目前从法国手里夺回来的头顿和同奈省交给南宁，利用南宁来将法国人挡住，加上香港条约规定法国军舰不许进入潘切以北的越南领海，这样一来越南就绝对安全了。 虽然阮福莳还没有对这条建议做最后的决定，但是据特工报告，顺化朝廷内部还是有不少人予以支持的，只有赵守书等少数几人表示明确反对。这样一来，特工猜测阮福莳很可能最后会采纳。 由于这条情报是他来越王府之前才收到的，所以他还没来得急向程宇华报告，刚才几次走神就是在考虑这份情报对南宁的价值。 按照特工传回来的信息，由于南圻的法国人之前就有一万五的军队，加上从本土过来的一万，再加上刚刚从南宁手里解救的二万五千人，因此法国此时已经组织起了五万多近六万的军队，而且其中本土军队就占了一半。这让顺化政府内部很多人都想起了以前法国人给他们带来的灾难，导致了他们由原来的信心满满变成了现在的担惊受怕。 之前越南之所以敢进攻，就是看到南圻的法国军队形同虚设，加上还有起义军配合，自己又有十万的新军，在这些诸多利好消息的刺激下，让原本懦弱的越南人一下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派出六万新军直接就南下碾压了过去。只是在被法国人挡住之后，现在又看到大批法军聚集在南圻，这让越南人害怕遭到报复，所以才想拉住南宁与他们一起挡住法军。 等寇诚将越南最近的这些变化介绍完后，程宇华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越南这个国家本身就善变，没有底线，犹如一个流氓痞子一样，有好处冲在前面，有了危险自然就会躲起来。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越南居然会为了避免直面法国人的打击而选择出卖国土。 这时坐在一旁的赵恒不由得哂笑道：“这些越南人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七八万军队面对一万多人的防线，居然进攻了一个多月都毫无进展。现在看到法国人马上就要反攻了，竟然还想利用出卖国土的办法来拉我们下水。不过这也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拿到了头顿省一线，那么我们到兰芳的航线上就多了一个连接点。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个支点，那么我们就能更好的控制南海。” 对于赵恒所说的这些好处，程宇华当然想到了，而且他还知道拿到头顿省对于支援兰芳的后续发展也有好处。 头顿距离加里曼丹岛北岸五百多公里，只有现在南宁控制的最南端据点岘港的一半距离。只要兰芳北上，那么必然会与英国支持的布鲁克王朝发生矛盾，而控制头顿省无疑对将来的这种局面是一个巨大的帮助。至少一旦有事，南宁可以更快的前去支援。 面对这么多的好处，要说程宇华现在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关键的问题是，接受越南的交易，内中同样有着巨大的危险，如此一来就涉及到了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当初程宇华之所以要扶持越南，就是准备让越南能够有能力拖住法国人，至少是能够挡住法国人北上的脚步，不让他们接近南宁本土。包括现在正在执行的缅北计划其中的一个目的同样如此，也是为了不让英国人靠近南宁本土。之所以要如此，就是为了给今后的北伐做准备。 对于南宁来说，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推翻清廷，统一国家来的重要了，现在做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积蓄力量，为北伐清廷增加保障。而一个安全不受干扰的后方就显得尤其重要了，如果让英法等国靠近了现在建立起来的这个基地，那么以后英法为了保住清廷，保证他们在华的特殊利益，势必会和南宁产生冲突，到时他们在南宁边境上的军队说不定就会朝发夕至，随时都能威胁到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工业基地。 一旦工业基地被毁，不仅对于北伐是一个沉重打击，还会打断将来国家的工业进程，南宁现在的工业规模虽然不大，也没有深厚的底蕴，但是却建立起了一条比较完整的工业链条。而南宁只要保住了这条链条，就能复制出来无数个工业基地出来。 正因为有了这些考虑，程宇华才想方设法的阻止法国得到越北，阻止英国得到缅北。而如今在已经阻断法国进入越北的情况下，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到法国人的眼皮底下。 程宇华完全可以预料到，一旦南宁答应了越南的这笔交易，那么法国人绝对会暴跳如雷。 在失去了从海路深入越南的情况下，留给法国人的就只有陆路了。而只要南宁进入了头顿省一线，那么也就意味着法国人最后的一条通道也被堵死了，在这种情况下，法国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会将南宁当成死敌，因为他们只有先赶走了南宁，才能有北上的机会。 程宇华现在考虑的就是这里面的利益得失，答应越南的交易，既有巨大的好处，同样也是一个天大的危机。 赵恒在说完自己的建议之后，看到程宇华一直都没有回应，而是紧锁眉头陷入了沉思，知道程宇华此时一定碰到了难题。稍一思索之后他也意识到了此间的微妙。作为军人，在知道了可以得到头顿的第一时间，无疑就是先从军事角度来考虑问题。不过他能坐到如今的这个位置，自然不会缺乏政治头脑，要不然程传民父子也不会选择了他做总参谋长。 而坐在一旁的寇诚在介绍完情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之前他之所以几次走神，就是因为明白越南的这笔交易之中的利害关系，如今看到程宇华同样也被困在了其中，因此他索性不再考虑了，毕竟他只有建议权，只要程宇华不是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而轻易做出决定，那么他就尽到了他的责任。 想了半个小时，程宇华也没有想出头绪出来，并不是他优柔寡断，而是这件事情关系太过重大，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得与失，然后权衡利弊才能做出决定。要想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考虑清楚，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现在越南的阮福莳也没有做出最后决定，尽管情报中说他同意交易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至少在他同意之前还会有几天的缓冲，而且看法国人的架势，也不像有立即发起反攻的能力，因此程宇华决定还是再等两天，不必急于一时。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是找个机会咨询一下父亲再说。 既然不打算立即做出决定了，那么程宇华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于是他抬起头对两人说道：“既然越南自己都没有做出决定，那么我们就先保密，防止法国人有了警觉做出反应。寇局长，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你一定要保证不会外露，特别是越南那边。” 寇诚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也清楚法国对越南的渗透有多严重，很多事情顺化才刚做出决定，法国人就能马上知道。因此要想保密，就只有从越南着手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