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乱世御龙》 第一章 流放的刺客 “铛铛,钉钉” 两道剑花在半空划出优美的弧线,碰撞出绚丽的剑火,两把银茫闪闪的长剑‘铿锵’的击在一起。 一击未成,两道身影迅速的脚尖点地,后跃连连退开一定距离。 一双修长的手臂裹着黑色蚕甲软丝,纤细的十指如白玉般洁白握着一把银刃长剑,清风荡起墨黑色的束身衣摆,垂柳的鬓发随风而摇曳。 “雪狼,你进步了。”苏彦收刀而立眉眼轻笑,挺拔的身姿如玉树般矗立在阳光中,投射下修长的影子,映衬着四周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 “苏师兄过奖了。”对面的男子不过十七八岁,年少得很但是一身戾气却很重,眉眼之中透露出寒意,纯属内心使然。 令人看其眼睛,如同被一匹恶狼盯上了,浑身彻寒...... 雪狼离开了,还在回味刚才的切磋过程。 苏彦斜靠在青瓦亭子红木朱艳的柱子上,半眯着眼睛,扬起俊秀的脸庞,口角咬着一根青色的狗尾巴草,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射出绿色的生机。 周身微风荡过卷起一片落叶,扑面的青草泥土香气,令苏彦深吸了一口,嘴角扬起弧度,细腻的感受着这暖日和风。 “嗒嗒嗒” 轻脆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醉人的意境。 “来了?”苏彦依旧微闭着眼睛,但是却好像知晓来人一般,又好似在等待这一刻。 “嗯。”慕蓉雪的回答同样简单。 “那就走吧。”苏彦睁开眼眸,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红透了半边天的晚霞似火烧一般,灼烈的云彩卷舒层叠。 苏彦啐掉口中的青草,苏彦抬步迈向那不远处的古朴楼阁,其在红霞中映衬的格外的沧桑深远。 古朴的楼阁,红墙青瓦,透露着岁月的气息。厚重的木门外,高挂着一块长长的鎏金牌匾,牌匾首攥写着三个金色大字:天涯榜。 依次往下:第一名,独孤求败;第二名:百慕飞雪;第三名:无剑;第四名:鬼魅...... 以此类推一直到第十五名:一品红。 当看到这个醒目的字眼时,苏彦自嘲的轻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对于曾经创造出无数神话,实力仅次于第三名无剑,单挑格杀四位【天涯榜】前十高手,获得单挑之王称号的苏彦来说,这鲜红的字迹像是无情的嘲讽。 身后的慕蓉雪看着眼前萧条的背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却止住了。 因为她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不需要别人的评判,她也懂得他的心境。 苏彦轻叹了一声,不再看那鎏金牌匾,转身迈步,推开了那道厚重的木门,木门刻有黑色‘幽’字。 然而,推开厚重的木门,大厅内的气氛却一点也不沉闷,相反显得很是热情熟络。 夜幽联盟的所有的高级成员全都在热情的攀谈着,尤其是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个人。对于苏彦的踏入似乎一点也不关心。 能够稍微扫上一眼的,也全然都是冷漠和不屑。 “苏彦,组织上已经决定了,将你战堂堂主的位置让出来,让韩非接替,怎么样,你没有意见吧?” 夜幽联盟的人堂堂主秦木岳,上来就是丢出组织决定,没有事先的通知抉择,而是很不客气的宣布,没有丝毫在意苏彦的想法。 夜幽是一个杀手组织,专门行事刺杀任务,在江湖上的地位以前那也是排名前十的大组织。 秦木岳是人堂堂主,负责夜幽人事,招收新的人员培训历练,形成夜幽新的力量,在人事调配任命方面有他自己的权利。 而夜幽战堂堂主,是执掌夜幽联盟所有行动的分堂,在夜幽联盟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说是把握了夜幽的七八成的重要刺杀人员。 而且战堂堂主有独立的权利决定夜幽接手的各项任务是否执行,或者怎么执行,对于内部的和谐稳定和控制夜幽有着决策权。 苏彦在此之前就是战堂堂主,是一个令人羡慕光芒万丈的位置,如今却被人一道任令给剥夺了...... 慕蓉雪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苏彦拉住了,朝她微笑着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无需为自己争辩。 “苏兄,不好意思啊,韩弟一来就占了你的位置,实在是抱歉。”大厅内共有十几张太师椅,每个太师椅背上都刻有字,原本刻有‘战’字的座椅此刻正坐在韩非的屁股下面。 他假惺惺的说道,可是始终连眼眸都没看向门口的苏彦,只是瞥向了那身边的慕蓉雪。 不得不说这慕蓉雪是个绝顶的美人儿,也就这个值得他在意的了。 对于男人来说,慕蓉雪拥有绝美的脸庞,曼妙的身姿,优雅的谈吐举止都是男人所追求的梦中情人。 而且她还是【天涯榜】榜上第八名,拥有梦幻喋血的称号:红颜血。是刺客排行榜赫赫有名的顶尖高手,也是夜幽联盟的一大利器。 作为这样貌美天仙,实力高深的女子,简直就是完玉,正和韩非的胃口。 就算是夜幽联盟的成员,哪怕天天看见慕蓉雪,此刻见到她也会心神意乱,不免心生想法。不过他们似乎还要更多的关注今天的主人公。 “哪里哪里,韩堂主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战堂堂主之位为你莫属。”一干的高级成员此刻都在抬举那喜不自禁的韩非。 “就是啊, 当年的‘一品红’已经老了。” “战堂由韩堂主接手,必定能发挥出曾经的荣耀,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哎,大家见笑了,我韩非还是需要各位的多多关照才是。”韩非也不做作,颌首施礼向众人示意谦虚。 韩非,一代奇才,是最近【天涯榜】新上榜的第五名:墨牙剑,以势不可挡之势,夺得了天涯榜第五名之称。 拥有不可多得的新人刺王的称谓,是众多刺客组织所争相拉拢的人才。 但是他却依然选择了在刺客联盟组织中排名一落千丈的‘夜幽’,只因为他想挑战那曾经的单挑之王,一品红! 韩非是有野心的,本来夜幽高层的决定是让其作为战堂副堂主,毕竟苏彦在夜幽劳苦功高,执掌战堂六年,势力也根深蒂固了。 他们害怕一旦将苏彦的堂主之位剥夺了,会引起不小的内乱。但是最后,却在某位高层的执意干扰下,强势镇压了某些不和谐的声音,剥夺了苏彦的战堂堂主之位...... 料想的叛乱没有发生,那是因为苏彦早在几天前就得知了这一消息,亲自安抚了一些自己的生死手下,这才避免了一些流血事件。 夜幽里的成员相对来说都是老成员了,但是此刻却都尊称那年纪不大的韩非,丝毫不介意苏彦的心情,仿佛此刻的苏彦只是一个路人一般。 苏彦将这些看在眼里,不自禁自嘲的摇头,今日出现的这些堂主副堂主,都是平日里觊觎自己战堂堂主之位的人。 既然他们得不到,但是去巴结一个新堂主总是比巴结自己这个荤酒不沾的家伙要好很多。 而且他们都是老人精,早就看出了这个新任的韩堂主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那么就更加简单了,只要是利益,没有什么难题。 “苏彦,把战堂虎符交出来吧。”秦木岳面无表情的起身,看着苏彦轻语,声音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所有人都听见了。 这一刻,不管是韩非,就是夜幽高层的在座的各位都屏气凝神,一双双贪婪的眼睛露出精芒,无比炙热的看向略显孤单的苏彦。 此刻的苏彦还真成了孤家寡人...... “你们过了!”慕蓉雪面色不善,愤懑的喝道,双瞳之间欲势喷火。 苏彦轻笑摇头,拉住慕蓉雪,而后扫向众人,那一双黑色至纯的瞳孔中,竟有看透之意。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玄铁符箓——战堂虎符! 拥有绝对的调遣,可以调用夜幽刺客军团的一百零八位精英,全权支配!拥有无上的权利,象征着夜幽的最终力量! 纯黑的玄铁打造的虎符,形如猛虎,栩栩如生,张开的獠牙一如既往的扑向敌人。 “终于到手了......”韩非双目展露贪婪之色,紧盯着那苏彦手中的虎符,而后又正襟危坐,因为他知道这已经是囊中之物。 一干堂主副堂主全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那纯黑玄铁虎符,那就代表了夜幽的中坚力量。 苏彦紧紧的握住那枚虎符,即使自己心性比常人坚定,但是此刻也不免动摇了,因为这枚虎符伴随了自己六年光阴,其中的辛酸血泪只有他和他的生死弟兄知道。不免的,手有些颤抖...... 苏彦此刻恨透了自己的双手,这双明显在颤抖的双手,连一枚小小的虎符都握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近一年来身体的毛病,双手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颤抖,导致连剑也握不住! 一名刺客,一名握剑的刺客,剑,就是自己的生命;如果连自己手中的剑都不能握紧,还谈何生存下去! 苏彦生生的体会到了生死的威胁,那一战造成了自己手抖的病疾,以至于战力一落千丈,更是从【天涯榜】跌落至第十五名。 如此令夜幽丧失了好几单大生意,也造成了现在夜幽的困境,没有拿出手的刺客。慕蓉雪?女孩子,心性远不及苏彦,实力也不足,只能作为夜幽未来的发展的对象,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夜幽联盟决定丢弃苏彦的原因,一个老去的刺客,一个丢失了曾经荣耀的刺客,一个再也握不住剑,不知何时丧命的刺客,任谁也不会继续任用。 这就是苏彦的人生,风光无限之后,一落千丈,万人唾弃,遭人羞辱,更是弃车保帅...... 苏彦慢慢的走上前,将虎符递给韩非,韩非激动的接手,但是没有显露出来,两人各捏住虎符的一端。韩非却感受到了虎符上传来的劲力,试了几下,没能拿回来。 “苏堂主,放手吧,看看你的手,已经不适合握剑了。”韩非无情的揭露了苏彦的伤疤,带着嘴角的冷笑。 这一刻,这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苏彦,他那本已暗淡的眼眸突然绽放出身材,捏住虎符的手也不再颤抖,他就这么看着韩非的眼睛。 “你知道虎符意味的是什么吗?”苏彦认真的问道。 “额?”韩非顿时蔫了,不知所云,一时间竟然答不上来,气势上落了几分。一股怒火中烧,他刚想起身反驳,可是眼前的身影却不给他任何机会。 苏彦陡然一松手,韩非捏住虎符劲力过大,以致于一屁股又坐到了太师椅上。 “如果你想真正得到虎符,就不要将它作为你炫耀的资本。你记住,夜幽的每一位兄弟都是虎符的一隅!没有他们,就没有你手中的这枚铁质虎符。”苏彦铮铮道,声音不大却敲击在诸位的心头,大厅里顿时没了声音。 一语终了,苏彦不等韩非的反击,直接转身从容的迈步走出大厅,却在门口时驻足。 萧条的背影此刻竟然有了挺拔的无尽力量,苏彦抱着手臂轻道:“我会回来的。替我跟帮主说一声,一品红今日起退出夜幽.....” 落地有声,所有人还没明白过来,看向门口那道身影已经印在夕阳下,影子拉的很长。 “我送你。”慕蓉雪追出去,也是唯一一个追出去的。 这一刻,大厅里的所有人都不禁脖子一冷,他们看着那道缥缈的背影,竟有一丝回到了六年前的场景。 韩非最为气愤,手中紧紧地攒住那枚虎符,手掌捏青,手指都快滴血了,眼神中流露出寒意,怔怔的看着那道消失的背影。 第二章 星月无情 苏彦走在寂寥的由青石堆砌的小道上,身边竟是寒风刺骨,吹拂的柳条松林沙沙作响,倒像是无情的嘲讽。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也收敛了最后一丝红芒,一轮星月高挂夜空惨白而无情义。 苏彦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此刻落魄的自己,稍微加快了步子,几个踩跃,朝着夜幽祖地的后山奔去。 追出来的慕蓉雪,看到夜空下,星月投射中那道寂寥的身影,没有选择再追下去。 她就这般驻足看着后山的方向,看着那道身影闪灭,最后溶于夜色中。 寒风撩起慕蓉雪耳鬓的秀发,带着几丝香气融入四周空气,“你真的就不愿意看我最后一眼吗?”其话语中带着几许苦怨的情绪。 入了后山,天气更凉了,松涛阵阵,鸟兽虫鸣,拨撩人的思绪。 苏彦走在林间小道上,这条路他已经走了无数遍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方向,可是今日不知怎么的,总是会撞到一些树枝踢到一些灌木。 苏彦此刻的心境很迷茫,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虽然在大厅内放出豪言壮语,但是换到现在,他还是有点后悔的。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很渺茫,作为一个自四岁就进入夜幽,不断接受各种暗杀培训锻炼,不断的进行各种刺杀,不管是男人女人甚至是孩子,只要是雇主下的任务,那么自己就得铁血完成。 作为这样一个冷血、无情、残酷,眼中只看到刺杀目标,容不得半点情感的男人,此刻的苏彦竟然错乱了。 六年铁血杀伐,在鲜血中爬行,暗夜里亮剑,在一次次刺杀任务中成长,终于成为夜幽的中坚力量,当之无愧的成为战堂堂主,执掌夜幽暗势力。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因为一次刺杀任务的恻隐之心,落下手疾,导致实力一跌再跌,从【天涯榜】前四跌落至第十五。 这样一个血的打击,令苏彦在夜幽联盟中并不好过,不断的有反对的声音提出,不断的有人站出来挑战曾经作为夜幽最强战力的男人的威严...... 苏彦此刻想到这些,就顿觉心灰意冷,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接受那种【绝杀任务】,他也知道战堂堂主之位迟早是要换人的,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突然。 漫无目的的行走着,苏彦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后山山崖,绝壁陡峭的山崖,两岸是崇山密林,寒风吹袭令苏彦不禁浑身一哆嗦,裹紧了身上淡薄的青衫。 立身在山崖边,隔着面前的稀疏树林看去,高挂的月儿显得惨败,在月辉垂落如水的下方平原上,赫然一座古老的城池陈立,矗立在平原之上,相距不过十里。 此刻的雁荡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虽然已是深夜,但是夜色依旧掩饰不住那经过一天劳累之后的兴奋。 雁荡城是方圆数百里内的唯一一座城池,坐落边关,周围有崇山峻岭,而唯独其坐拥一处腹地平原,形成了天然的通关要塞,来往商人行人络绎不绝,也就造成了如今辉煌的气魄。 百里通关,雁荡独行。 苏彦就站在十里外的平阳山峰,由圈形的山峰围城,也就成为了现在夜幽联盟的落脚点。 因其地理位置偏僻特殊,条件复杂,导致这平阳山一般无人问津,也就成了夜幽最好的根据地。 就算有人进入了平阳山,他也不能找到入山的通口,只能在偌大的茂密山林里打转,最后迷路。然后夜幽的打杂人员就会装成樵夫将其带出去,再扫去他们所有的痕迹...... 现在,苏彦坐在后山,隔了十里相望那繁华热闹灯火通明的雁荡城,他的思绪已经飞往那令他也陶醉的城池里,那条古老的街道,那一家飘香的酒楼,那一壶陈年女儿红...... “一个人?”突兀的细腻的声音,在树林小道中响起。 “我想一个人静静。”苏彦坐壁上观,一条腿伸出崖边随意的荡着,一条腿抵住捏住一片红叶的手臂,随意的捏着。 似乎苏彦早就知道身后有人,但是并没有任何作为刺客的戒备。 一股清香,一道娇曼的身姿落坐在苏彦身旁,飘逸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随风荡起。 隔着月光,美丽的侧脸,浩眉大眼,可惜只看到这上半张脸,因为下半张脸被黑色的绣着红色蔷薇的面罩遮住了。 娇小的身姿,微微隆起的胸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腰间配着两柄银色的弯刀,刀柄处还刻有字:【情】。 世间最无情恰是情。 “被赶出来了?”无情直言道出,眼看雁荡城方向,眉眼间有流光。 “嗯。”苏彦轻嗯。 “接下来呢?”无情再问。 “还不知道...”苏彦叹气,眉眼一眨,而后抬头看向那惨淡的月儿。 “她呢?” “我不想她也退出来,她还有很长的路走,不必要为了......” “别说为她好。”无情直接打断了苏彦的话。 “额......”苏彦一愣,这才第一次侧首看向身边的人儿。 今夜,似乎更美了。 “你又好看了。”苏彦邪魅的一笑,露出皓齿,眉眼弯成月牙,比天上的月牙有神多了。 “一直都是。”无情一挽秀发夹在耳后,嘴角不露痕迹的一丝波澜。 “呵呵。”苏彦轻笑道,干脆仰躺草地上,身边萤火虫被惊起乱飞,绿莹莹的,渐入半空。 很长时间的沉默,两人都没有答话,就这么一直怀着各自的心思。 “我......” “我......”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先说。”苏彦笑道。 “我希望你能放下剑,因为......”无情没有说下去,她怕刺激到他,可是心中却有一丝担忧。 “因为我手废了,因为我老了,因为我没有以前的荣耀了。”苏彦倒是很坦然的说出了,没有丝毫的反驳之意。 无情没有答话,就这么侧头看着躺在草地上的苏彦,那张成熟的脸庞刚毅不屈,此刻却显疲惫之色。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一只手不行,我还有另一只。”苏彦起身,没有接触那投来的目光,伸出了左手道。 苏彦看着自己的左手,又慢慢的伸出右手,虽然细嫩修长,但是却满是沧桑。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它在颤抖。 “哎” 不知是谁叹了一口气,很重,透过了心田。 “我不会放下剑,因为我的生命就在剑里。” “我现在倒是很想去雁荡城,我馋那一壶女儿红了,有没有兴趣?”苏彦回首,两眼清澈明晰,看着身边的无情问道,带着些许期待。 “我还有任务。”无情轻声道,已不再纠结于刚才的问题,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关关晓兮,浊酒一杯。”苏彦吟了一句酸诗,起身掸去尘土,立身岸崖纵身一跃,如长鹄入森海,如人鹤翔云月,惊起一丛的萤火点缀星夜。 “三年之后,你我于此生死一战。”无情眉眼流转,看着那道跃入白月中的身影,谓然慨叹。隔着黑色面罩,看不到面部的神情,只有一双干澈的明眸映着白月。 苏彦于浩空一转身,罡风吹拂青衫卷动鬓发,他看着那渐渐幻小的岸崖,扬手道:“我等着。” 一绝青衫拂晓月,岸崖两重生死约,谁道无情无情义,喟叹寒剑自东去。 密林随影,苏彦几步轻跃如蜻蜓点水,脚尖点踩树梢,一个纵跃隐入山腰。 一处不大的屋舍,算不得富华精致,倒是有些落旧。夜色下,灰色的砖墙围城的篱院,就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处突出的峭壁上。 门前栽种了一些树木,还有盛开的花朵,香气倒是融入空中了,与之山色相容,真是一处悠闲自得的隐居所。 灰色的墙体,在墙角落了不少碎瓦还有砖块,苏彦自半空落地,跃进篱院,轻轻推开了关闭的木门,屋内的暗黄油灯还亮着,灼曳曳而不静。 “哑娘.....”苏彦轻叹,看着中堂内的摆设错落有致,简单的一些家具也似乎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应该是有人打扫过了。 他转身进入内房,屋内摆设也很简单,大木箱子高柜子,靠墙一张木床,被单已经放好了。 苏彦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大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一黑木盒子,很普通的那种。看了几眼摩挲了几下,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枚青色的玉圭,上尖下方,名曰:青玉圭。 师傅告诉过他,这是他在江边捡到他时,随身包裹在襁褓中的。苏彦这二十三年来,一直带在身边,但是却从未挂在脖子上过。 他也曾经找人看过,青玉圭,出自帝王家,是古代帝王举行典礼时手持的一种礼器,用来礼祭东方神兽护国。 但是苏彦不以为意,只是一块玉圭而已,不能代表什么。他更多的是相信自己是师傅在湍急的江边捡到的,自己的生命是从那里开始的...... 苏彦再从大木箱子中,悉悉索索的取出了一件软甲:金丝软甲,天下珍贵材料金蚕丝杂糅,韧性极好兽皮制作而成的软甲,可刀枪不入,是护体神甲。 这金丝蚕甲也陪伴苏彦走过了十年的风风雨雨,但是早已经伤痕布累,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就如同现在的苏彦。 苏彦从高柜子里取出自己的夜行衣,貂皮制成,再染成至黑,紧身有致而不裹身。 他从后腰间拔出两把短刀匕首,鎏金铸造,刀刃寒银,只有七八寸长。刀刃有一定的弯度,如同弯月。 匕首鎏金柄端分别刻有“冬”、“春”二字,还没有褪色,确切的说没有被血染糊。 黑色的长长的木匣子摆放在桌面上暗黄摇摆不定的油灯下,苏彦难得流露出黯然的神色,那双洁白的手掌轻轻的摩挲着木匣子,如同老友一般。 “拿得起放得下,我曾经拿起过你,现在却又再次拿起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呢?”苏彦自语,眼神迷离。 轻轻的启开木匣子,茫茫剑芒夺闪亮炫人眼,可是也就那么一刹那,露出其真容:陨铁铸造的剑身,寒气迫人如有龙气,剑羽似龙鳞逆转,剑锋噬人,令人一眼望去如临深渊。 龙泉剑:古之龙渊宝剑,俯视剑身,如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邈而深邃仿似神龙盘卧。 这是师傅的剑,留给了苏彦,半年前他就不再用了,因为他握不住了,只能换用普通的水银剑。 但是这一刻,那木匣中的龙泉剑,竟有丝丝龙吟流出,剑身微微颤,好似心有不甘,又好似与苏彦心境相通。 “老朋友,陪我再走一次如何?”苏彦慨然道,伸手握住龙泉剑柄轻手一挥。 “嗷吼” 一声只有苏彦听到的龙吟,旷古迷久,剑锋流出辉泽,好似欢腾的孩童。 第三章 毛贼栽赃 收拾了行李,是个长条形的布囊,里面囊括了一些苏彦的生活用品,比如青玉圭就在里面,至于龙泉剑则被一层厚实的黑色绸绫裹得严严实实的,将其绑在背后。 苏彦一身黑色的绸缎束衣套着青衫,里面有金丝软甲。 苏彦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身子,嘴角露出淡笑,好久没有如此装束了,倒是颇为怀念呢。 腰间自然别着“绣冬”、“春雷”两把鎏金匕首。至于其他的,苏彦不想带,因为他想有点念想,不至于那么绝情对自己,日后还得回来。 回头看了一眼屋舍内的布景,简朴清简,这是师傅喜欢的格调,也是苏彦延续的品味。 倒不是自己夸自己多么朴实,只是他一路走来,看的太多了,似乎只有至简符合现在的口味。 暗黄豆粒大的烛火摇曳着,屋内空荡荡的,苏彦的影子长长的拖曳在青石地砖上,孤独寂寥。 “走了。”苏彦轻唤一声,迈步走出屋舍,轻轻的合上不怎么灵光的木门。 吱呀呀的,好似上了年纪的木门,木轴有些烂了。 苏彦刚走出去几步,忽然驻足,看了一眼寂寥的星空,再回头迈步,又将木门打开了,如此敞开他才挂着一丝笑意。 “等我回来。” 转出了篱院,山路尽头,夜色朦胧中有道身影翘首盼望的站在那儿,一直踮着脚伸长脖子看着屋舍。 苏彦看到了那单薄的身子,几步并走,带着最暖心的笑意,眉眼弯弯。 “哑娘。”轻唤一声。 苏彦抓住面前这个女人的手,那双已经褪去了嫩滑肌肤,变得粗糙如同树皮的手,捏在手中有点冷,有点扎手,但是苏彦紧紧的握住。 女人约莫三十多岁,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盘着后散的头发有点干在风中荡起几根,一双溺爱的眼睛满是水雾,抽出手摩挲着苏彦的脸颊,嘴角不停地抽动,嗅红了鼻头。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只能用眼神,用粗糙的手掌代替。 苏彦抓住那游离在脸颊的手掌,轻声暖笑着说道:“哑娘,彦儿会回来的,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许哭。” “彦儿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可以找雪儿。千万不要难了自己。彦儿不在的时候,你要按时吃药,听大夫的话,知道吗......” 好多好多话,苏彦抵在吼口间,化成了无声的凝望,两人对望,无关月色凄凉。 哑娘抚摸着苏彦,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儿落下。 苏彦轻轻的弯腰低首抹去,而后大男孩气的道:“彦儿会回来的!” 哑娘重重的点头,慈爱的看着苏彦,尽自己的力气去看苏彦。 哑娘,三十三岁,为了苏彦硬生生的从碧家姑娘熬成了现在的沧桑女人。哑娘十岁的时候被师傅收养,恰逢那时师傅从周江边捡到了襁褓中的苏彦。 哑娘从小不会说话,生来有疾,师傅看中了哑娘的柔和性子,将婴儿苏彦和哑娘一起带着生活。 四岁那年,师傅不辞而别。从此哑娘一个人拉扯苏彦,一直到现在的十九年之久。 在哑娘的生活里,她没有那些达官贵人子女的生活待遇,只是劳苦的洗衣做饭打扫,任劳任怨。一个弱小的身子骨挑起了两个人的生活。 哑娘和苏彦相依为命,苏彦当哑娘是娘是姐姐,他们两个是走过了辛酸的生活,饿的时候啃一个窝窝头,哑娘还得把大部分给苏彦。 冷的时候,就挤在一条被子里,彻夜不睡;生病的时候,哑娘冒着寒冷冬日的刀子雨,在这座山上,跋涉绵延数十里的山路,去寻找夜幽的人,挨家挨户的跪着求大夫求药...... 他们被人打过、骂过,甚至羞辱过,一次几个大汉仗着酒劲欲对哑娘行不轨之事。 那时候的苏彦拖着高烧的身子,拿起柴刀,满眼的血红,将那几人全都砍死了...... 如此年幼的孩子,第一次杀人,遍地的鲜血,纯真的瞳孔里满是畏惧胆颤。 夜幽的徐帮主却在那时出现,领走了苏彦。但是,倔强的苏彦每天都要回到这里,他想每日确认哑娘过得好不好。 ...... 长人萧瑟路,慢慢关山行。 苏彦走了,扬起手挥着云彩,他知道人生就是这样,更何况还是一名刺客,这种本来就处于暗中的职业。 他要去征途,去拼搏,这一次不能带上哑娘了,他也不知道前路如何。 至少在这,那家伙答应过自己,哑娘会很好的生活下去。 哑娘捂着嘴,满眼婆娑强带着笑意,看着那远去渐渐隐入夜色的身影,以往的每一天她都带着笑意看着那日渐从几丈身高蜕变成七尺男儿的背影。 夜深了,苏彦踏在官道上,不曾回首,看着那渐入眼帘的雁荡城。 高高的城墙显出岁月的斑驳气息,城门大开着,两队城兵把守,个个虎目瞪眼,一看便是精良的士兵。 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缤纷的店铺、商摊尘立在街道两旁。 这就是雁荡城,即使已经是夜晚,依旧过着白日的生活,这是属于达官贵人富家子弟的夜生活,酒色飘香,华贵绒立的公子哥三五成群的与那些容颜姣好的女子攀谈,不时有些肢体的碰触,女子也是娇羞的嗔一句。 苏彦自打进了城,就一直怵在城门口,四处张望着,倒也没人在意,毕竟这里地处要关,南来北往的人多了去了,把现在一身如此装束的苏彦扔进人群里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三年不见,还是没变。”苏彦感叹了一句,提了提背囊跨步,轻车熟路的沿着街道走向城池里头。 女儿红酒楼! 只有那处百年老店才能如此令苏彦流连忘返,第一目标就是那,喝上几壶上好的陈年女儿红,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苏彦倒也不急,慢慢的走着,慢慢的看着,吆喝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明晃晃的红的,黄的,白的灯笼挂了一条街,醉人眼帘。 “喂!小子。” 突然的清脆唤声,苏彦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瘦小的人儿,斜靠着一根木柱边,正是他昂着头盯看着苏彦,不时瞟了几眼,容貌很清秀,腰很细,让人心生错乱之意。 苏彦狐疑的看了看四周,微微伸脖子,睁大眼确认是不是在喊自己。 那人很干脆,身着黑色的束衣显得贴身,怀里抱着一块黄布绣着虎头,包裹的鼓鼓囊囊的东西。那人又看了几眼他处,似乎确认着什么。 “这个送你了。”那人直接扬手将黄布包裹的东西抛过来,也不担心苏彦能否接住。 苏彦伸手头顶一把接住,好像是上等的匣子。抱在手里看了几眼,还在疑惑准备询问。 忽然远处骚乱。 “抓贼啦!抓贼啦!” 浩浩荡荡数十人手持棍棒的青布衫家丁,个个凶神恶煞的拨开人群引起骚乱,奔向这边。 苏彦瞬息间就明白了,再回首看去,只看到那木柱旁的人鬼魅的一笑,而后黑色布条遮面,双臂一展,脚尖一点地,登时腾空。 “谢啦!”那人轻喊一句,眉眼一眨,而后迅速的上房顶,几个纵跃闪灭,消失在夜色中。 可是,也许风大了些,或者那人仓促了些,黑色遮面布条飘飘撒的落下来,刚好被苏彦一把接住,一股幽香醉人。 那人回首间,只是魅惑的一笑,干净清澈的脸庞在月夜下显得出众不染尘埃。 “好厉害的轻功!”苏彦心中慨叹,殊不知此刻自己已经被那一众家丁盯上了。 “抓起来!”为首的大汉不由分说,挥着木棍恶狠狠嚷道。 登时一众家丁挥着碗口粗的木棍照着苏彦打来,吆喝声炸响。 瞬时,这里骚乱起来,男人女人老的少的全都纷纷的逃窜,远离这里。场间只剩下苏彦一人抱着黄布条遮盖的红木匣子,在十几根挥舞砸来的木棍中镇定的立身在那,丝毫不在意似得。 动了! 苏彦右脚尖点地侧身一躲,轻松的躲过了一根砸来的木棍;而后左手一夹木匣子,右手握住木棍端头,一抽力连人带棍甩飞出去,横倒冲来的另外三人。 后背! 两根木棍拦腰砸来! 苏彦双足一蹬地,飘然而跃起数丈,一个后空翻,瞬息间立身在那二人背后。 嗵!嗵! 一眨眼的功夫,那二人莫名被击飞,噗通的滚落在地。苏彦轻轻一甩右手,好似刚才就是一瞬间的出手事情。 快!出手很快,看不清痕迹! 再来!三根木棍夹击当头劈砍而来! 苏彦右脚猛地一踏地面,青石砖咔嚓的碎裂,真个人腾起后空一翻转,头朝下,脚朝上直接踹断了那三根木棍,再右掌一拍地面腾起翻转立身原地,左手依旧夹着那红木匣子。 “呼呼” 不知何时吹起了寒风席间当场,所有的家丁包括从地面爬起来的,一时间全都拿着木棍不敢上前,只是围着苏彦。 苏彦冷眼看着,似乎不打算主动出手。对于这些人,他本可以一击解决,但是他不想无辜连累这些人。 为首的家丁,应该是管事的,站不住了,在最后面,扬指点喝道:“贼人还敢逞凶!束手就擒!” 苏彦冷眼扫去,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管事的一怔吼声道:“大胆毛贼,夜盗护国公府,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岂有此理!给我拿下!” 一声怒喝,可是并没有人动,似乎他们都怕了。他们都知道对面的不是普通人,应该是江湖人士,他们只是寻常家丁,那里是这些江湖人士的对手。 周围也有不少看热闹的,此刻都细细碎碎的言论着。 “竟然敢去偷护国公府,这看起来清秀的男子怎么会是毛贼呢?” “你们看那夹着的,看来应该没错了。” “江湖人士会了些武功罢了,他还真是胆大,竟然偷护国公府。” 苏彦听在耳里,感情自己被卷入了一场偷盗事件中,而且还是护国公。不过什么时候雁荡城来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管事的发现手下不听命令,对面的毛贼又无视自己,顿时火冒三丈了,也不管对方是谁,提起木棍‘咿呀哈’的冲上去。 咔嚓! 高高砸下去的木棍,瞬时间断成两截,那管事的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只看到一道黑影,而后现在自己被人以一把寒冰刺肤的匕首抵在脖颈处。 很快! 吴虎立时冷汗直流打湿了全身的衣服,胸口提着一口寒气,双腿忍不住的抖颤,这一刻他感到了死亡的气息,是从这匕首上传来的, 冰寒刺骨! 吴虎作为护国公府的外事管事,平日里是作威作福,在这雁荡城也算是个“人物”,鱼香肉里的是习惯了。为人也是狠角色,但是此刻他却怕了,从头到脚趾甲的打颤...... 他瞪着眼睛惊恐的瞄着脖颈处的银辉匕首,刺眼刺心! “东西还你,记住我可不是毛贼哦。”苏彦贴着吴虎的耳朵轻声笑道,带着嘴角的冷笑。 “朿朿” 苏彦收起“绣冬”于腰间,将左手夹住的红木匣子随手一抛扔给了吴虎,吴虎失神的接住,整个人还是丢魂似得站在寒风里,不敢乱动。 他害怕稍有差池,那刺寒的匕首直接割破自己的脖颈,喷涌鲜血,横尸当场。 而苏彦已经轻巧巧的穿过了一众持棍家丁,沿着寥寥几人的街道走离,右手捏着一块黑布。 第四章 黑甲军 说那时,护国公府家丁围追堵截‘第一飞贼’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的传遍了整座城池。 香阁酒楼、暗夜坊、酒楼词肆都在言论着今晚的见闻,好不热闹。 平日里乐闻本来就不多,今日有幸得闻这一“风俗雅事”,而且是在堂堂的护国公府脸面上,怎能不叫人们议论纷纷,当成酒后茶余话谈。 可是这一切都跟苏彦无关了,他径直的来到了那门口挂着两盏暗黄灯笼,用粗鄙毛笔写着“酒”字的酒楼:女儿红。 酒楼就叫女儿红,因为这里就因为这女儿红而闻名。现在还有络绎不绝的大夫公子哥,进进出出的。 那出来的人满脸的微红醉晕,满足之意于表;那进去的人,步伐轻快,满脸期待之色。倒像是什么花花酒楼了。 言天赐站在门口,处于来往的酒客中,仰着头看着那高挂的牌匾,眉眼婉转道:“好醇的酒香,一壶还是两壶?” 拾步而上,酒楼里很热闹,可谓是坐无缺席。只有角落里还有几张空着的酒桌,苏彦穿过径直坐了过去,包袱摆在桌面上。 苏彦瞄眼扫了一下四周,还是老样子,黒木砖瓦藩篱木,桌椅也是老格调,似乎酒楼老板比较怀旧。 “来喽~~” 贯长的吆喝声,酒楼小二一身粗布麻衣,肩头挂着一块白布,带着高帽,麻溜的来到了苏彦的身边,弯着腰满脸迎客笑意。 “客观,需要点什么?”小二很有礼貌的点头哈腰问道,不忘拉出肩头白布擦拭桌面,不露痕迹的瞄了一眼苏彦的打扮。 做这行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老手,这个小二就是,一看苏彦就是有点情绪闷于胸口的。 所以也不等苏彦接话,小二继续问道:“女儿红怎么样?” 当然,这是酒楼小二通常的第一句话,本来就是主打女儿红,来这的酒客哪个不是冲着那响当当的女儿红,被那酒香引来的。 苏彦点头道:“一壶,两盘小菜。” “好咧~~~”小二高声调,转身去准备了。 服务很快,不一会儿,小二便托着菜盘,上搁置一壶红酒壶,两盘小菜,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酒香。 “客观您慢用。”小二礼貌的伸手示意,而后退开接待邻桌的酒客。 苏彦倒满一杯酒,一口下肚,“啊,好酒!好久没喝过了!” 连续几杯下肚,苏彦已尝到了酒香。 这时候,邻桌的言论传来了...... “你们听说了吗,护国公府被盗了!” “你也听说了?听说被偷了一件陛下赏赐的宝贝!” “没错,那管家吴虎更是亲自带着十几个家丁去抓贼人,可惜啊......” “可惜怎么了?” “可惜那‘第一飞贼’是个江湖人,武功高深,一人打趴了十几个,更是吓得吴虎尿了裤子!” “哈哈,真的尿裤子了!?如此甚好!来来来,干!” 整座酒楼里,七七八八的都在言论今夜望城街发生的事迹,看来那护国公在这雁荡城并不怎么受老百姓爱戴啊。 苏彦没有在意,只当是听笑话,就是那几人讲的声音大了些,内容也出入了些,不知道堂堂的护国公府外事管家吴虎知道了这些流言蜚语,会是怎么样的脸色? 倒是苏彦自己何时又多了个“第一飞贼”的称谓,还真是让人摸不清言不明。 苏彦又仰脖子喝了一杯,刚好眼角落到了包袱一角露出的黑布。他抽了出来,是那个毛贼的。黑布入手有点柔滑,倒像是女儿家的,而且还带了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难不成?”苏彦愣眼一惊,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采花大盗?!”苏彦轻声脱口而出,不言而喻的奸猾一笑。 如果那个人真是什么风流之士,专门行妙手探金之事,顺带采花的话,那还真是给自己套了一个大大的黑锅啊。 “兄台好文采,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个词,“采花大盗”...好啊!”邻桌一人凑头过来竖指夸赞道,扬手示意举杯。 苏彦轻笑,尴尬的举杯一饮而尽,还真是一些民风淳朴的人,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酒楼洋溢的谈话笑语,好不热闹。 砰! 可是顷刻间,这些祥和之气被打破了,酒楼六扇连窗藩篱木门,被六人重重的踹飞了,化成木屑。 六人,身穿黑色重金铁甲,手持银晃大刀,头戴红翎羽铁盔,个个凶神恶煞,满身寒气,反射着外面星空的寒月光辉。 “护国黑甲军!”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显然认出了来势汹汹的铁甲军。 酒楼刹那噤声若寒蝉,无人再敢喧哗言论,就连手捏酒碗下肚的人都不敢再咽下,任由酒水灌满口再沿着嘴角流出来,哗啦啦的流在地上,任凭酒香肆虐。 黑甲军六人森然的分立两边,后头气冲冲冲进来一人,正是那暴怒阴沉的吴虎。 打从他进来,就一眼锁定了那角落里还在夹菜喝酒的苏彦,他更是火冒三丈气急。 正是那个人,让自己今夜成了雁荡城的一个天大的笑话。吴虎是个阴狠小人,瑕疵必报,回府二话不说就擅自动用了黑甲军,前来抓捕苏彦,他要出口恶气! 他更要将那个男人打的向自己求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于这样的手段他已经屡试不爽了。 “拿下!”吴虎一声暴喝,伸手横指西北角落的苏彦。 六名黑甲军闻令出动,手持银刀寒芒闪灭。 “咔铛咔铛” 铁甲铁靴碰撞声,令人心生胆寒。 所有人都顺着吴虎的横指看去,角落里的男子竟然还在喝酒,丝毫不在意此刻的危机气氛。 苏彦邻桌的几人已经吓得连爬带滚的避开了,他们惶恐,哪见过这种仗势。 “第一飞贼!”此刻,所有人心头都萦绕着这一句,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引起吴虎这么大的反应。 没想到第一飞贼就坐在这酒楼里喝酒,那么的不起眼。现在看去,似乎多了些神秘,连他的装扮都有些迷了。 “咔铛咔铛” 黑甲军已经临近了,六柄散着寒气的长刀驾着,若道是寻常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吴虎跟步走来,他要亲自看着那该死的家伙低头认错,向自己求饶。 “大胆贼人......”吴虎高昂着头颅,点指坐着的苏彦喝道。 可是才开了头,就看到了苏彦转过来的脸庞,那一双眼眸一对视,令吴虎心寒拔凉,刹那没有了说下去的动力,竟然连腿也跟着颤抖。 “该死的!怎么回事!有黑甲军在,没必要怕一个没背景的江湖人!”吴虎如此暗示宽慰自己。 吴虎接着点指,提了一口气喝道:“大胆毛贼,偷盗护国公府,该当何罪?!拿下!” 苏彦就这么看着那昂着头颅但是有些心虚的吴虎,忽然嘴角一咧,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轻轻放置桌面,看也不看那黑甲军。 而后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搁置桌面,喊了一声:“小二,结账。”,起身收拾包袱欲走。 狂!太轻狂了! 竟然无视堂堂的黑甲军,更是连正眼都没瞧那吴虎。所有酒客此刻都有这种心声,江湖人难道就这么厉害吗? “放肆!动手!”吴虎怒了,咆哮道。 铿铿铿! 六柄大刀齐声架在苏彦胸前,令其寸步难离。 苏彦一愣,他不想出手,可是若是这几人还不识趣,那么自己只有稍微活动筋骨了。 “你想怎样?”苏彦眼铮铮,挂着一抹淡笑看着吴虎问道。 可是这笑容落在吴虎眼中,却是那么的阴冷。 “呵呵,大胆贼人,还敢狡辩问我?行窃护国公府,你以为我要怎样?”吴虎冷声反问道,脸上横肉都在抖颤。 “哦,你是说我是贼?”苏彦偏头问道。 “人赃并获,莫要抵赖!”吴虎不屑道,他认为这个男人已经服软了,至少此刻是的。 但是他也不能随意的拿人,毕竟今夜之事已经传遍了雁荡城,不能在此刻再丢了护国公的脸面,不然自己管事职责就得降罪了。 “还记得我先前说过什么吗?”苏彦不露声色的轻声道。 吴虎一震,那一刻的死亡感觉再次袭来,他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阴沉喝道:“大胆贼人,行窃护国公府,打伤护国公家人,黑甲军听令,立即拿下!抗令即斩!” 说完这一句,吴虎很是识趣的迅速退开,站在一旁阴笑连连的看着那被六人黑甲军包围架刀胸前的苏彦。 他不能让那样性命架在刀刃口的事再发生。 铿! 苏彦胸前的银刀又重了几分,黑甲军个个面露凶煞,齐声喝道:“下!”声震酒楼,震落了房顶的灰尘。 苏彦轻叹摇头,看了一眼那退开有数米之远的吴虎,如皓月般微微一笑。 吴虎一怔,浑身鸡皮疙瘩立起来,“不可能的,被黑甲军包围了,离我数米。就算有本事冲来,黑甲军也能一击必杀!这样就可以先斩后奏了!” 吴虎如此盘算着,可是他失策了,或者是他低估了苏彦。苏彦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人士,他是一名剑客,一名用剑的刺客。 “匆” 如同鬼魅般,苏彦从黑甲军寒刀下一息间消散了身形。就连以速度著称的黑甲军,都没反应过来。 吴虎连眼皮都没眨下,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风,脖颈处一线冰寒。 “我好像说过,我不是盗贼,你为何还要追来?”苏彦轻唤的寒声,如同冰原寒风刺骨,在吴虎的耳边炸响。 吴虎眼皮一眨,这才发现自己的脖颈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寒闪闪的匕首,这一刻死亡的感觉如此的真实。 吴虎已经感应不到自己的触觉,满脑子的空白,冷汗直流。 太快了!这一切太快了,所有酒客,就连黑甲军都没反应过来,苏彦已经从包围中,从银刀下瞬身站在了吴虎的身后,手里握着一柄匕首抵在吴虎的脖颈。 “呼” 似乎是酒客们都呼了一口气,悬着的心都掉了下来。 “碰瓷卡”,不知是谁打破了酒碗,打破了这原本持续很久的死寂。 吴虎更是慌了,双腿都快站不住了,而那六人黑甲军也陷入了难境,不知如何是好,狭寒刀一步一脚印一“铛咔”逼近。 吴虎秒懂,急忙挥手喊道:“退!退!不要冲动!英雄,护国公府不是好惹的,我劝你......”这个时候,吴虎还不忘抬出护国公府来进行身份上的恐吓。 “呵呵,你话很多,我不介意让它饮饮血。”苏彦冷笑动了动匕首,眉头微抬扫视那六人黑甲军。 护国公府的亲兵?还真是好大的气派。 第五章 斗酒 “啪啪啪” 怅然,酒楼里响起一阵单薄清脆的掌声。 众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那被踹坏的木门口,赫然站着一位明媚女子,明艳动人,却一身彪悍火气颇有男人风采。 火红长裙摆地,浓眉黛眼星月鼻樱桃嘴,挽着大波浪垂发,身着镀彩流云裙,腰挂白月颜如玉,单身一人跨步走进酒楼,款款而至。 立时将酒楼内酒客的心神七魂给勾了去,如此妙玉佳人,大有巾帼须眉风姿,不同于寻常百姓家女子劳苦,更是以达官贵人的富家千金柔弱之姿成两众之态。 美,魅而豪! 黑甲军第一时间收鞘手中寒刀,没有多余动作,肃然站立一旁静候, 对此,苏彦已然隐约猜出身后来人的身份。 “二小姐!快救我!二小姐!”吴虎气势颤颤的仰脖子瞄眼想要回头看。 原来是护国公鼎鼎闻名的“霸王花”,徐凤颜徐二小姐。 自小跟随父亲南征北战,混迹于从军,性格彪悍爽辣,为人更是心狠手辣,不苟言笑,素有军中“霸王花”的称谓,是众多将士心中爱慕已久的女子。 曾经携帅八百铁骑踏平大离皇朝边境戎狄三千铁军,一战成名! 说她是女子只是正对她的人,说她是男子却是她的行事风格与性格。 可惜最近护国公徐侯骁却将这位军中富有传奇色彩的“霸王花”传军令召回了雁荡城,要她穿女儿衣,行女子礼仪,言珠言,这比战场厮杀还要为难她。 但是军令如山,不得不从。 徐凤颜二小姐,二话不说,跨步拉开一张座椅,见桌面上有酒壶,兴许是闻了酒香,径自的拎壶本想抱起一扬而尽,但是考虑到什么,还是举杯轻饮一口。 “好酒!”没有那媚人身骨的娇嫩柔气的嗓音,显得男子气概,让人倒是一下子就记住了。 “放人。”徐凤颜酒碗掷桌面,第二句话还是两个字,不显山不露水的音色。 苏彦冷笑,倒是爽快,直接一捶那吴虎脖颈,吴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绵软软的倒地不起。 徐凤颜眉眼一皱,看向苏彦显得有点出乎意料。 黑甲军方才上前将吴虎抬走,立身一旁静候这位军中“霸王花”的指令。 酒楼内,寒气若谷,无人喘息,都死寂的睁大着眼睛。 苏彦很随意的用脚尖勾来一张座椅,包袱横放在桌面,与那徐凤颜隔了中间一张桌子。 “上酒!”徐凤颜豪气的一唤。 一名小二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低着头冒着寒气,捧着一壶上等女儿红,踉踉跄跄的走近,站在二人中间,低眉顺眼不知该走向哪头。 满头冷汗,小二都快急哭了,这二位主子倒是不急,全然不顾及小二的感受,愣是静了片刻。 徐凤颜冷声道:“给他。” “哎。”小二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将酒壶递给了苏彦。 苏彦不视,微微笑回了一声,“三缶(fou容器),给她。” 小二忙不迭的擦了一把冷汗,快速的从后房酒窖怀抱着三缶酒器,仰着腰背,慢步走到徐凤颜跟前,将三缶酒放于桌面。 徐凤颜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那小二机灵的回去又抬出三缶酒给了苏彦,但算是通人意。 “看样子,这“霸王花”是要与那“采花大盗”斗酒了......” “小点声!不怕死啊!” “嘘嘘......” 徐凤颜豪爽的拎起一缶酒,酒缶有两个脑袋大,直接上手仰脖子一饮而下。 苏彦着实愣了一下,此女子颇为爽快,倒是不落俗套不按常理出牌。 苏彦也拎起一缶一饮而下。 咕咚咕咚,整栋酒楼此刻都只听到这二人的饮酒声,无限的放大,引起酒客们的咂嘴嚼舌,看的他们也是心虚胆颤,如此的豪饮,还真是“大丈夫”所为...... 更多的则是钦佩于那“霸王花”,无愧于这个称号,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 一缶一饮而尽,徐凤颜大红裙袖一挥擦拭嘴角酒痕,让人忘却此刻她是个女子,还身着火红裙...... “为何夜盗护国公府?”徐凤颜冷声问道。 “砰” 苏彦刚好饮完,赞了一口好酒,酒缶重重置于桌面,语气坚定道:“我不是贼。” 徐凤颜再饮一缶,接着问道:“欺我府门人士,可知罪?” 苏彦再饮,回道:“人若欺我我必欺人!” 徐凤颜第三缶饮完,冷声道:“跟我回去,还你清白。” 苏彦拎起第三缶酒,欲饮而未饮,拎在手中,清冷眼神扫向那徐凤颜,这女子他本来还算看得上眼,可是此刻,原来也是一个俗人臣子,不分青红皂白。 苏彦将拎起的酒缶放置桌面,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什么。 “我本青白,为何随你而回?”苏彦仰头望屋顶,高挂的琉璃彩玻明灯有点晃眼。 “你伤了护国公的脸面。”徐凤颜沉声道,看着那被搁置的最后一缶酒。 “贵人有脸,凡人就行卑躬屈膝之行?”苏彦冷笑几声,始终仰着脖子。 “你若跟我回去,清者自清。”徐凤颜已然达到底线,语气越来寒沉。 “好一个清者自清,如果我说不呢?”苏彦缓缓收头,正视那前方的徐凤颜,可惜了如此豪气的女子,是个美人,若是个男子该多好。 “刀剑无情,莫怪凤颜未曾相告。”徐凤颜沉下脸道。 “为何给我机会?”苏彦冷不丁的问道。 “因为你是江湖人士,家父惜才,想招揽有志之士。”徐凤颜答道。 “你不是我的对手,加上他们亦不是。”苏彦冷笑轻叹摇头,眼神扫了扫已然再次欲行拔刀出鞘的黑甲军。 他不想开杀戒,况且还是女人。虽然他信奉人若草芥,命若蝼蚁,挡着杀了便是,但是这只针对于以往的刺杀任务,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一品红”,他是苏彦。 但若是执意而为,他可以再变回“一品红”,拿剑的“一品红”。 “试试便知。”徐凤颜难得轻笑道,颇有一番韵味。 铿铿铿! 寒刀出鞘,银茫闪烁,阵阵寒气铺面袭来。 看热闹的酒客们知道坏了,鬼喊鬼叫的夺门而出,有的不惜破窗跳台,整栋酒楼内炸开了锅。 酒店老板慌乱的与小二们躲在后厨房,隔着蓝色布帘张望,肉痛之色溢于言表,心疼那些酒器家具,今晚又白干了,还得赔上一笔...... 黑甲军井然有序,奔雷之势,迅疾出刀,斩向当坐的苏彦。 苏彦猛拍桌面,碗碟酒杯夹在花生饭菜,震飞于半空,单手一挥,秽物如弹飞丸射爆射冲前的二位黑甲军。 “砰砰——嗡嗡” 二位黑甲军被击中胸腹,溃败弓腰如虾仔倒飞出去,撞塌桌椅。 后四位黑甲军趁势携寒刀高举劈向苏彦,迅雷之势不及掩耳。 苏彦抓包袱甩起,荡出清丽弧线,击在四柄寒刀锋刃口,震飞四人倒卷而出。包袱顺势搭于后背贴在黑布条包裹的长物上,苏彦趁势系于胸前。 两息间,雷霆之势击溃六人黑甲军,毫不拖泥代收,完全是随性而为,没有花哨的动作,干净利落! 徐凤颜坐于桌前,杏眼黛眉一直凝视着那苏彦,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高手,比之府中大部分的鹰犬走狗,门人、剑客、死士要武功高了许多。”徐凤颜心中暗自评价,眉目依旧如水般平静。 没错,她在试探!护国公府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今日之事完全处于她徐凤颜自己的意思。 徐大护国公本意是杀立决,可是徐凤颜得知对方是江湖人士,而且身手不凡,就起了惜才之心,遂来一探究竟,本以为只是一般人士,不曾想自己却看不透,甚至连照面都未曾了解。 徐凤颜有信息可以在短暂的接触后,将任何人看透,可是她今日注定失败了。 “那人背上好似是剑?”徐凤颜眉目流转,暗自揣摩。 莫非是个剑客?她决定继续试探,直到对方出剑。 黑甲军迅疾的再次冲上来,呈六合之势,包围斩寒刀。 苏彦双臂横呈,徒手接刀,捏斩来寒刀刃口,指间稍微用力,铿铛一声,寒刀断成两截,那二位黑甲军被刀柄传来的劲力震飞三米,崩开的寒刀落地,清脆的声音击在人心头,令黑甲军一阵胆寒。 他们本是历经大大小小战争的兵士,个个骁勇善战,一身胆气非比常人能及,手中寒刀不知斩了多少亡魂,身上铠甲不知占了多少鲜血,见过了无数血战画面,尸骨在他们眼里就是家常便饭。 可是这一刻,他们居然胆寒了,面前的男子身上所折射出的那一身寒气,比他们的还要浓烈,倒像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他们都是这样的人,所以有这种玄妙的感觉。 黑甲军欲再强行。 “你赢了。”一直坐而观虎斗的徐凤颜轻启红唇,没有失望之色,相反是兴奋。她本欲出手,但是思想向后决定还是放弃了,因为她没有把握,正如他所说,加上她也不是对手。 “我说过。”苏彦起身冷漠道。 “我知道。” “可以走了?”苏彦轻笑微微侧首问。 “请便。”徐凤颜示意道。 她知道今夜已留不住此人了,她也知道盗贼并不是他,失窃之物已经归还,但是为了维护护国公脸面,她必须找个代罪羔羊掩盖今夜丑闻。 黑甲军横刀让步,苏彦穿过一众黑甲军,迈了几步,忽然扭头回走将那桌面上唯一剩下的酒缶拎起来,轻笑几声,跨步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走出酒楼 独留那清朗的笑声绕梁栎而不绝。 徐凤颜眼色一变再变,突然蹙眉不安的盯看着那空荡荡的桌面。 “为什么还剩一缶酒?” 寻常人不知,徐凤颜不仅是人传的军中“霸王花”,更是一名江湖女侠士,她深刻知道那一缶酒独留桌面的含意。 寒意袭心,徐凤颜突然感觉到后背彻凉,对方决然超过了府内的六大高手,最低位于从一品武道之境! 第六章 老乞丐 出了女儿红酒楼,苏彦拎着酒缶一路闲庭阔步的沿着望城街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在欢声笑纳的打情骂俏中,寂寥的身影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划分两类人色。 不是苏彦不想融入,只是他似乎已经不适合融入了,或者说是他们融入不了苏彦的世界。 他不去回首身后是否有人追出,有人暗探。因为他知道刚才已经给予对方足够的警告了,如果那素名的“霸王花”真如传言那般,应该知道做些什么。 如他所想,徐凤颜带着黑甲军与昏厥的吴虎,在苏彦离去后,丢下一袋银子,便打道回府了。 夜更深了,苏彦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偏僻的地段,这里是富丽堂皇金樽酒气下掩盖的贫民区。 低矮的屋舍围簇在一起,破败的墙垣挡不住寒风,镂空的青瓦遮不住冷雨。 这里很少有灯,与之相隔一条街的地区则全是灯马,各式各样的灯。 这一条横贯青砖铺设的街道似乎隔开了两个世界。 苏彦瞄准了一处破落的屋舍,早已没有了完整样貌,屋舍在寒风中畏畏缩缩的。 苏彦径直的躺进了废草堆上,仰面看着夜空中隐入云层的清月,手中拎着酒缶,仰脖子一口灌下,似乎来了情绪。 “青尊对明月,浊酒就一缶,好不自在。” 清冷的风儿潇潇的吹过,也不知酒意缭绕心头,还是真的乏了,苏彦竟然眯眼睡了下去,一缶酒滚落,哗啦啦的流淌一半,满屋的酒香。 夜雀儿上梢头,显得孤寂,扑腾腾的又飞走。两道鬼魅身影忽然遮蔽清月隐入这破落屋舍黑暗中。 “簌簌” 轻微的脚步声如虫蚁细碎,两道身影瞬息间接近侧躺的苏彦,离有一米才扯开手中长条包裹的黑布,露出两道寒闪的银茫,是刀! 咔嚓! 一道炸雷惊空,天边划过一道粗大的雷霆,炸惊死夜。 二人寒刀顺势立劈而下! 可诡异的是,那本侧躺的苏彦此刻却已不再草堆上,寒刀劈了空,却斩碎了枯草。 一道身形坐卧窗台,斜靠在破碎的窗边,单膝而翘起,手中捏着一把【绣冬】,长约八寸,重约二斤半两,弯月锋刃,映射着夜空探出云层的牙月儿。 两道身形身穿夜行衣,一击落空,立时撤退,奔出破旧屋舍,脚掌点地想要遁空。 “既然来了,何须匆忙离去?”苏彦清冷的开口道,身形已动。 如烟幻般立身在那二人身前,手中【绣冬】把玩一转。 二人见逃离之路已被堵死,狠下心举起寒刀,急急寸步朝着苏彦砍来。 苏彦冷笑,清眉寒蝉,身形左侧一避,躲开砍来的一柄寒刀,顺右手一记寒掌拍去,重重的打在那人胸腹,那人登时吐血横空倒飞而出。 另一人趁势,高高跃起,携寒刀竖劈苏彦当头。 月牙当空,苏彦双目冷峻淡看那半空斩刀跃来之人,横手一甩,手中【绣冬】已然脱手而出,如同脱冬寒意泛冷的冬鹤,贯穿半空那人胸口,大片的血水爆开。 只是几息间,苏彦将行刺二人长留于此破落屋舍。 苏彦坐在屋檐上头,擦拭干净【绣冬】上的血渍,仰头看着清空,天边泛白的鱼肚皮,似乎拂晓将至了。 红彤彤的暖阳探出地平线,阳光第一缕照射在破旧屋舍横躺的两具尸体上,尸体刹那如同烟灰般飞散,一丝血水一根骨头也没剩下,如此诡异。 “才走一日,你就开始试探我了吗?”苏彦冷冷的看着雁荡城,也唯有此地才看的清楚些。 至少这个时候,街上的贵族公子,流连的魅女子是没有的,更多的是忙于生计的摊贩、凡人。 苏彦一坐就是一上午,在这破落不堪的屋舍内,连块完整的墙垣都没有,更别提挡风雨遮日晒的瓦片了。他其实在想今后该何去何从,至少得给自己一个目标。 以前在夜幽,是大大小小的任务,每天都奔波于血水,没时间去想这些简单的问题。现在不同了,苏彦似乎要替自己打算了,至少现在是的。 以他的资格名气,完全可以加入新的组织,但是他不想,至少来说,他就一个师傅,哑娘还在那里。 估计现在自己退出夜幽的消息在众多的杀手联盟里已经不胫而走了,不多久就会有数不清的仇家前来试探,包括一些想杨威立名的找上门来了的,那时候苏彦将会忙于应付,甚至还要选择逃亡。 “酒酒酒,好酒好酒......” 忽然的一连串的沙哑声,带着一丝兴奋,引起了苏彦的侧耳注意。 他低头看到,破落的屋舍门口,可以说到处是门,闯进来一个拄着青木枝干的老头,浑身不整的衣物破破烂烂,佝偻褴褛的样子,屁颠屁颠的闯进来,直奔那零散的草堆。 那脏老头倒还是硬朗,满身污秽,一头枯草般的白发乱糟糟的,捧起地上打翻的酒缶,心疼的拎起来,小啐了几声。 “哪个该死的讨饭鬼,这多浪费啊!”脏老头似乎没注意到此刻废屋内不止他一个,拎起酒缶,撩起两颊白发,睁大眼睛从酒缶口看着酒缶里,顿时眉开眼笑,满脸褶子挤在一起。 脏老头随意的躺在剩一半的草堆上,翘起二郎腿,乌黑的足底拖着一双破草鞋,露出脚趾头,垫了垫破烂草鞋,眯着眼睛仰脖子一口饮下。 “好酒好酒,啧啧......”脏老头满脸幸福的样子,不断咂嘴,眼神一瞟那屋檐。 “哟,高人!”脏老头登时满脸惊愕的喊了一句,下意识的抱住酒缶,看着那屋檐上的苏彦。 恰巧苏彦也在看着他。 “这是我的!”脏老头皱眉沉气指着酒缶道,死抱着不松手。 苏彦轻笑,没有话语,回首继续看雁荡城。 脏老头见那屋檐上的怪少年没有抢夺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品尝这酒,一时间酒香四溢。 也许是沉默的时间长了,都没了兴趣,脏老头主动问话了。 “喂,娃娃,你坐那么高,不怕摔下来吗?”脏老头依旧躺着晃着腿脚问道。 苏彦未搭理。 “喂,娃娃,你在看什么,给老头子我说道说道。”脏老头依旧厚脸皮,显然比他活的年岁还厚。 苏彦似乎也一个人呆够了,清冷的回道:“雁荡城。” “这破城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贵人多了点,仗势欺人的家伙多了点,乞丐也多了点。”脏老头似乎很不满意这座雁荡城,抨击着,满口唾沫横飞。 “你是乞丐?”苏彦低头问道。 “老乞丐,嘿嘿。”脏老头也不害臊,露出一口黄牙嬉笑道,满脸的褶子。 苏彦还真是由衷的佩服这老乞丐的气概,乞丐气概...... “老乞丐,你在这雁荡城多久了。”苏彦再问。 “多久了,我算算,”老乞丐扳手指掐算,似乎算不够,连脚趾都用上了,胡乱叹了一句:“忘记了,嘿嘿。” 苏彦摇头轻笑,还真是豁达的老乞丐。 “娃娃,你为什么不下来,上面不冷吗?”老乞丐无心的问道。 苏彦忽然心头一颤,眺望一下雁荡城,似乎热闹了起来,再看那下方草堆上的老乞丐,自言自语道:“上面不冷吗?” 似乎衬了话,苏彦还真感到一丝清冷。 “哎,娃娃,不是我老乞丐说,坐那么高,容易骨头冷,老了就坐不动了。”老乞丐继续无心的道,似乎今天不吹嘘苏彦下来不放弃。 苏彦看了一会,就应了声,翻身下了屋檐,这可乐坏了老乞丐,他似乎很长时间没跟人接触了。 抱着酒缶凑上前来,左瞧瞧右瞧瞧,不断的夸赞苏彦。 “妙,妙!生的妙!娃娃你长得真好看哩。”老乞丐竖着拇指称赞。 苏彦和善的轻笑,可是接下来一句话却让苏彦动容,一口气憋住了。 “跟老乞丐我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都是俊的很,”老乞丐顶了顶苏彦的身子,奸猾的笑道:“有没有大姑娘看上你哩?” 苏彦这才看清了,这老乞丐满口黄牙,还少了两颗,那浑浊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人世的沧桑,一笑满口黄牙少了两颗,还真是让人绷不住神经。 “好喝吗?”苏彦随意的坐下,看了眼那老乞丐手里的酒缶。 老乞丐这回倒是大方了,拎着酒缶递给苏彦道:“来点?” 苏彦摇摇头,道:“昨晚多了。” 老乞丐也不做作,自己自顾的又抿上了一口。 隔了好久,二人似乎没有了话题,沉默了好一会,苏彦倒是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可是老乞丐却不熟识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说话的人,怎能放过,又开启了话唠模式。 “娃娃,第一次来雁荡城?”老乞丐指了指那隔了一条街的成排的华贵屋舍,当然是与这破旧屋舍相比之下。 “不是。” “那你在害怕什么?”老乞丐怪叫问道。 “害怕?”苏彦心头一紧,侧首怔怔的看着老乞丐。 “可不是,坐上头这么久只看不进,不是害怕是什么?”老乞丐回道。 “雁荡城没什么,就是人多了些,心机多了些,娃娃你随便找个活干干,看你样子也不是弱书生,应该有点体力,不至于饿死。再不济,跟我老乞丐一起去乞讨也能活下来,就是可惜了你这皮囊......”老乞丐自顾自的话说。 敢情老乞丐把苏彦当做入城谋生计不成的落魄子弟,如此教育侃侃而谈。 苏彦也是哭笑不得,没有答话。 第七章 斩雀台 “老乞丐,你知道护国公?”苏彦想起昨晚之事,不免心生疑虑。 “人屠徐侯骁?”老乞丐略带惊异,咂了咂嘴继续道:“这个雁荡城所有人都知道,人屠徐侯骁屠兵十万,转调雁荡城,镇守这西垂边关。” “人屠?”苏彦侧首皱眉,这个称谓还真不是什么好名声。 “可不是,那徐侯骁未曾当上护国公时,是个实打实的人屠。屠尽了大离皇朝北方交界的大梁国十万精兵,无一生还!难道不是人屠?”老乞丐话说着像是说书,可是脸上却挂着微不可查的悲戚戚。 “当真?”苏彦也被惊到了,屠尽十万精兵,这得多大的气魄还有手段,如此心狠手辣人辈,当真不是一个护国公官职可以盖掉的。 “板上钉钉的真,你知道这雁荡城原先的城主是谁吗?”老乞丐凑过脸来,满脸褶子神神秘秘的问道。 “洪秀钟,大勇者,少了点谋略,怎么?”苏彦还是知晓些,但是一听老乞丐这么说,顿时觉得其中不对. “死了。”老乞丐兴致奄奄道。 “死了?!”苏彦心头一跳,一脸茫然。 “嗯,人屠入城第二天,就将其五花大绑押送城中心斩雀台,一刀砍了。”老乞丐毫无神色的叙说,似乎很平常一般。 这可让苏彦有点吃惊了,他三年前还来过雁荡城,见过那洪秀钟,人还可以,保一城平安,有勇者,身边也不乏一些有谋之士,怎么会被人屠一刀斩了示众? “通敌叛国,当时护国公下的指令就是这个,五千雁荡铁甲,愣是没有一个敢跳出来指责人屠徐侯骁的,因为人家可是带了两万黑甲军驻扎在雁荡城外三里,你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招惹这么一个杀星。” 老乞丐接话,仰脖子灌了一口,悻悻的酒缶已经空了。 苏彦还在回味,看样子这个人屠徐侯骁护国公并不是什么宵小之辈,倒是“真莽夫”!还是手握兵权的莽夫。 “娃娃,没酒了。”老乞丐踮着脚指头点了点苏彦,拎着酒缶晃了晃示意空了,带着一口憨笑的老黄牙少了两颗。 苏彦听完了,从腰间荷包里捏出一锭碎银子扔给了老乞丐,而后自顾的起身朝着不是门的屋门走远。 老乞丐兴载乐乐的拾起碎银子,用脏破的衣袖擦了擦,磕了磕确定了是真的,才看向那远去的背影,仰头大声道:“娃娃,斩雀台今日有擂台赛,去看看热闹啊。” 苏彦穿过了街道,扑面的忙碌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倒是跟前一秒身后的贫民区很是不同。他挤在人群中,随着逐流而行,身边不断的吆喝叫卖,都是忙于生计的人。 走了老半远,苏彦拐入了一条巷道,不宽敞也不拥挤。 不过几息,两道灰衣布衫的身形鬼鬼祟祟的闯进来。 “嗵嗵” 两人还未曾明白,就四眼一抹黑,栽头倒地。苏彦从贴墙深门沿处出走下来,冷眼看了看地上横趴的二人,眼神中露出冷意。 苏彦轻松走出巷道,似乎这个插曲不足为道一般。 而另一边,过了个把时辰,一栋豪宅大院里传出近乎咆哮的声音。 “什么!跟丢了?!饭桶!” “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大活人都能跟丢了!滚!” 中气十足的咆哮叫骂声,魁梧身材,背负双手,肩膀抖动,好似是因为愤怒才如此的。 中堂里除了这个背对着还在气头上的中年人,角落里还站着一名隐入阴暗中的男子,抱着双臂手里握着剑。看样子,是个剑客了,一脸的阴沉桀骜,闭目养神,不关心周围的争吵,倒是显得世外高人了。 “丑剑,你去!”那个中年人转过身子,一脸的雍容姿态,粗眉虎眼,留有一道络腮胡,不怒自威之势。 那名剑客闻了言,转身鬼魅身形的离去,空留中年人在中堂内生闷气。 “饭桶,简直一群饭桶!” ...... ...... 而正当此时,苏彦已然默默然的随着争吵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向那雁荡城有名的斩雀台。 斩雀台,传闻是第一代城主在次铸造的,硫铜打造,尊有一头凤雀,威仪四方之势。 更是说当年那第一代城主,是个武道奇才,臻入武道极尽,单手斩了一只凤雀,用其尸骨精魂铸就了斩雀台,用以守卫雁荡城。 当然这也只是传说,不可追查,亦不能谈羽化后的当做茶余饭后之资。 今日的雁荡城,似乎格外的热闹了些,都是一些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斩雀台的,据说今日有擂台赛。 一年一度的雁荡城勇士选拔擂台赛,优胜者可以进入各大府邸宅院当上一名护院,生活也容易些。 更有胜者,可能被王府收容,尊为上客,那样就可以锦衣玉帛了。 但是对于老百姓,自然是喜爱这些打打杀杀的,刺激过瘾,可以当做以后的谈资。 对于这些江湖人士,他们本来就怀有敬畏之心,能够一睹风采岂不快哉。 但是对于苏彦,他也就是凑凑热闹,挺享受这种人头攒动景象的。 离近斩雀台,早已是人山人海,欢腾海啸的呐喊,好不热闹。 对于这斩雀台擂台赛,没有多大的规矩,你行你就上。 占地数百平的巨大青铜大理石铺设的擂台,高约五尺,东西角个摆着一座十几尺高的军队擂鼓,象皮鼓面,兽骨木槌,鼓面各自画有一头猛虎狰狞兽头。 而铜雀台上有高楼,是一些贵族子弟,从军上品将士观望的楼阁,高高在上,登若高台。中间应该就是新城主徐侯骁的宝座了,好不气派。 八个蒲扇,两方虎皮铺盖的太师椅,站着八名妙龄的女仆,切茶端水的,忙个不停。 那尊右的太师椅,坐着一位虎蛇龙形的中年人,好不气派,大开大合姿势,身材魁梧吓人,浓眉虎眼,满头白黑发参杂这束在脑后,虎目睛,穿着淡黄色画有猛虎踏麒麟的气派绸服,雍容华贵,倒不是什么人屠面貌,更像是久居上位者的贵人。 而其左手边,坐着一名美艳动人的女子。苏彦第一眼就认出来,“霸王花?” 徐凤颜此刻打扮的甚是动人,引得周围一干富家子弟目露精芒,都在攒头动脑的想要接近这个素有女中豪杰之称的女子。 可是徐凤颜却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都是一些柔弱花肠的秀气人,手无缚鸡之力,脚步轻浮,言语轻佻,满脸的脂粉气,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但是斩雀台可是另一番景致,人头攒动间,大有粗俗鄙夷的话语。 “霸王花成了闺中花,快看!” “好美的女子,没想到这才是霸王花,如果我能抱得美人归......” “做梦的吧,人家可是铮铮女汉子,看你那猴样,能折腾几回?” 苏彦听着这些粗俗之语,不可置笑。 “咚,咚,咚” 三声悠长震撼人心的闷鼓,令场面静了许多。 擂台上跃步走上一名黑金铠甲的将士,气度不凡,腰佩长剑,刻有虎头纹饰。 “守!” 那将士只喝道一声。 立时台下从八方通道里井然有序的跨步走出一众众的黑甲军,全都铠甲披身,头戴甲盔,手持黑铁长戈。铿铛铿铛的脚步声,击在人心,这就是黑甲军,人屠徐侯骁的十万黑甲军。 黑甲军立时围住了擂台,是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情况,倒也不在意。 紧接着,那名将士手持黑色绸布军旨,一扯开,洪声念道: “奉徐护国口谕,雁荡城斩雀擂台赛,择今良日于斩雀台举行,望有能之士尽显博才武艺,以铸吾大离皇朝万年基业而不朽。” 那名将士念完就立即下了台,北面的参赛区域就人头攒动了,竟有上百名参赛者。 按照规矩,可以事先报名,也可以中途参加,只要你赢了赛后加个名字就行了,所以没什么大麻烦,倒是很简单的赛事规则。 其实换句话说就是:你看谁不爽就上,只要你有本事。 擂台开始了,先上场的是名豪气冲天的莽夫。 手提轮斧大刀,脚踏青石板,猛地跃起重重砸在擂台上,大笑四方横刀喝道:“谁敢?!” 是个典型的魁梧莽夫,一身横肉,袒胸露腹的,还带着几只绿头苍蝇,顿时令众人一阵犯恶心。 苏彦倒是饶有趣味的选了个人不多的角落里,攀上一颗古槐树,坐在树干上,看的更清楚了些。 “咳咳,我来。” 一阵令人心悸的咳嗽声,听声音都觉得此人都要当场暴毙。 是个柔弱病怏怏的书生,身着白色衣衫,一身的书生气,他选择了双手攀擂台边沿跳了几下才跳了上去,着实让人大失所望。 “喂,这样的病秧子书呆子是谁家的?真真不怕死......” “连书生都上去凑热闹了,还真是只此一闻,热闹了热闹了。” “不过一招,就得打下来了。” “书生那......” 所有人都在替那病怏怏的愁恋,不忍心看他被一刀劈下台来。 连铜雀楼里的那些富家子弟都不忍侧目了,替这书生捏一把冷汗。 可是台上的莽夫却恼火了,上来个这么病怏怏瘦竹竿,风一吹就倒的书呆子,怎能不恼火。 跨步奔去,没有丝毫的怜悯,连斩雀擂台都跟着脚步在晃颤。 “咿呀呀!”莽夫大吼气势迫人,他不想用刀,对付这样的弱书生,只用脚踹下去得了。 砰! “啊!” 众人惊呼,面露惨淡不忍,好似揪心般,看着半空中倒滑出去的弧线,所有人惊呆了。 铜雀台上,徐凤颜黛眉一转,嘴角轻笑,似乎很中意。 擂台上出乎意料的不是书生倒飞,而是那奔来的莽夫,竟然在脚尖触碰到书生怏怏抬起的折扇点触下,立时被一股巨力崩飞了出去,在半空划出优美的弧线。 轰隆隆,莽夫直接摔出了擂台,在场外翻滚了好几圈,直接晕厥了过去。 “好!妙!” “啪啪啪!” 顿时,雷鸣般的掌声,令数万人拥挤的斩雀台沸腾了,如海啸山崩般爆发的叫好呐喊, 登时引发了第一次擂台**。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病怏怏的书生,竟然只是折扇轻点,就将一个满身匪气的肉彪莽夫给打飞了! 那病怏怏的书生,依旧咳嗽着,点头施礼向众人:“多谢多谢。”而后朝着那已经昏厥过去的莽夫道了一声:“承认承认。” 若是莽夫未晕厥,估计此刻都得晕过去了。 “有意思。”苏彦玩味的看着那数十米之外的擂台上病怏怏的书生轻声道。 第八章 打擂 病怏怏书生绝妙一击引发的高.潮热浪还未褪去,参赛区立时跃上一位翩跹羽道的男子,青衫拂袖,剑眉星眼,高立的鼻梁大有侠客气势,身负一把银刃长剑。 “在下秦舒义,讨教兄台高姿!”剑客秦舒义合手握拳施礼。 “咳咳,唐书生,有礼有礼。”病怏怏书生还礼,两人短暂客套后,立时进入了决战意境。 铿! 秦舒义持手长寒银剑,脚尖点地携剑立时刺向唐书生,来势之间宛如蜻蜓点水,雷霆一击,剑锋一点寒芒直取唐书生项上人头! 唐书生接连脚尖点地翩跹撤退,毫无慌乱之意,手持一柄乾坤折扇,刻有大好河山图,羽扇纶巾间一层真气流出,挡住那寒锋而来的剑气。 秦舒义剑气先到,剑眼直刺那折扇扇面,两锋态势一触即发! 唐书生脚尖点地,立身左转而旋,手中折扇绕着银剑剑刃自下而上一转,顺势带偏剑锋。 秦舒义心头一颤,脚掌蹬地,借势提气,右手一挥银剑,剑锋荡出一层剑气,平削唐书生脖颈。 顷刻之间,唐书生立时弯腰后仰,呈拱桥之姿,右脚带劲蹬出,一击踢在那秦舒义的右手腕上。 嘭! 两人立时分开各站一方,横眉冷对间凝视对方,全在打量对方的武道实力。 “从四品?”秦舒义心中思忖,打量出唐书生的大概实力。 同样唐书生也大概猜出了秦舒义的武道实力,两人相近。 “好!” 场下立时喝彩,各自已经划分阵营,为喜欢的人加油呐喊了。当然少不了一些犯花痴的女子,娇喘连连的挥舞手中香绢,派出小厮打听,准备一展攻势拿下这些“妙龄男子”。 武道实力划分,在偌大的江湖世界不可尽然,但是基本上武道境划分为十品。 一品为最,十品为基础。 如同官阶等级一般。正一品那就是了不得的高手了。大离皇朝的禁宫守卫无不是从一品的武道奇才。 但是这些落在了苏彦眼中就一般了,武道正一品之上,自然有常人不能理解或许接触甚少的高人,那些一般都是行走于暗黑世界的人,比如苏彦自己,一名刺客。 而在武道世界,武道十品却又刚好划分了许多人的实力,正一品与从一品不是一个概念,从一品只能说是接触到正一品实力。 就如同徐凤颜在酒楼里给苏彦下的判断,她只认为从一品,还未醒悟到正一品,比肩大离皇帝寝宫的大内侍卫。 场间二人短短几招之内也分不出上下,却 有相当的有实力,引发一阵叫好,就连铜雀楼上观赏的徐凤颜都凤眉青睐有加,甚是欢喜。 秦舒义持剑,伺机而动,猛踏地面,一记“梨花带雨”,迅猛的出剑,空气中荡漾的数道剑气,令人眼花缭乱措手不及,若是常人定要被那晃眼的剑气迷惑。 而唐书生则是轻轻冷笑,手中折扇噗的一声打开,单手持起,对准席卷而来的剑气执手一挥,凭空吹拂的一阵狂风,如同绞碎飓风,将一连袭来的剑气全部绞得粉碎。 可是,眨眼之间,秦舒义已然跃空举剑挥斩而来,以刺改为斩,心狠毒辣! 唐书生立时连连退避,见剑锋已然斩向自己的脖颈,刺骨的寒意自剑锋上幽幽侵袭,手中折扇迅然收回,横挡在侧首边。 铛! 折扇斩飞,在空中划出划线,唐书生被一斩劲力震飞,脚步轻浮不稳连连避退踩在擂台边沿欲势仰倒。而秦舒义见机再脚尖点地袭来,一剑直刺唐书生眉心。 所有人都将心神提到了嗓子口,捏着一把汗,这一剑下去就要定胜负了吧。 “有意思,东瀛忍者。”苏彦斜靠树干上,看的仔细且兴趣盎然,只一眼便看出了唐书生的身法,轻声道。 就在所有人捏一把冷汗,以为那病怏怏书生必输之际,惊变陡然发生! 剑眼直刺那唐书生眉心,差之一豪之际。 “匆呼” 陡然,那立身擂台边沿欲势仰倒的唐书生身形忽然幻灭为一阵青烟,令人恍然。 而一息间,那秦舒义顿感背后寒气袭来,腰背一掌寒受,整个人登时戴剑横飞出去。 原来唐书生凭空消散幻灭的身形在折扇旋转半空的地方陡然出现,只一掌探出击在秦舒义后背。着实令在场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所措,更是震惊的鸦雀无声。 “咚!”擂鼓震响。 “唐书生胜!” 判定官高声呼喊。 登时,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呐喊,他们已经疯狂的不能自己了,这唐书生真是一招接一招,让人捉摸不透...... 苏彦更加笃定了那台上病怏怏男子的身份,只是眉眼里寒气一凌。 铜雀楼高坐的徐侯骁此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虎目精芒一转,叫了一声“好”,顿时引起周围那些达官贵人的随声附和,一派向荣之景。 唐书生在擂台上理了理衣衫,拱手道贺四方人士。 “哼,东瀛武士也敢在我大离国逞能?!” 火气冲天的喝怒登时引去了所有人的关注。 “东瀛武士?那个书生是东瀛人?” “难怪了,如此诡异的身法还真不是我大离所有的,可惜了可惜了......” “哎,东瀛是我大离附属之邦,但是却不为我大离人所接受,是一个奸猾狡诈的民族。可惜了他们每年都要遣出使者前来大离学习......” 拓跋寒眉眼寒霜轻挑,嘴角露出冷笑。很好,他很享受这种待遇,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这才自参赛区登步上了擂台,依旧抱着双臂一副不可欺的做派,昂着头用下巴看着那浑然失措的唐书生。 拓跋寒身材中等,一看就是练家伙出身的,身材比例协调,一身武道英气逼人,还算的上俊秀,只是有点孤芳自赏的孤傲了。 唐书生倒是持稳礼貌了些,合手拜礼:“敢问兄台?” “呵呵,无需记住我的名字,因为一招之内你就可以滚回东瀛了!”拓跋寒虎口熊气的冷声道,眼中寒气一凌然。 话音刚落,他就蹬地奔来,一拳轰然砸向唐书生面门,拳风刚烈,出手狠辣,不留余地! 唐书生大感不妙,脚步轻转,手中折扇横胸一挡,可是那拓跋寒实在太快,未曾捉摸到身形,一记硬拳已然轰然砸在扇面。 扇面在如此强劲的劲力之下登时爆裂,而后那拳眼结结实实的轰在唐书生胸口。 “噗” 唐书生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场外,颤颤巍巍的撑起,可是周围刚刚还替自己叫好的人却无一人上前拉帮一手。 “哈哈,技不如人就赶紧滚回你的东瀛老窝,一辈子也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拓跋寒仰天大笑,满口粗俗鄙夷。 判官宣布了拓跋寒胜利。 “还有谁?!你?!”拓跋寒扬手指着台下一众人。 “还是你?!”再转身指着另一丛人群,所有人都被那气势所折服,自然的避开那横指之向。 “还是你?!”拓跋寒再指向一边,众人屈屈避开,连那气势迫人的眼神都不敢正视,“哈哈。原来不过如此!” 因为连参赛区的选手都没有人敢接话,大致是有了判断,正三品武道实力! 不可小觑! 可是陡然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引来众人的侧目,因为在那拓跋寒遥指相对的方向,一颗老槐树不偏不倚的恰如眼帘,令人惊呼的不是这颗歪歪扭扭的老槐树,而是老槐树上那斜靠倚坐的一名男子。 男子背负行囊,青衫布衣悠悠然,腰佩醒目的带鞘双匕。 拓跋寒怒目瞪来,看着那老槐树上的男子。 苏彦本来无意参与,看到众人投射而来的诡异的目光,想了想,还是跳了下来。 这下子可令拓跋寒心中一颤,但是转瞬就冷笑于面,他自信今日无人敢与其缨锋,正三品的武道实力不是谁都能达到的! 正当大家都以为苏彦要应许那擂台之人的挑战之时,却见那苏彦只是沿着众人分开的路,站到了一旁挤进来人群。没错,很自然的的站到了一旁。 “......”众人无言,沉默。 而台上拓跋寒就乐坏了,仰天大笑,豪气冲天。 亏了连铜雀楼上的达官贵人都争相离座翘目注视这边动静,可惜了离得太远,没看清刚才那男子的样貌。 “我去,老兄你真行!”苏彦身旁一名朴素束衣男子抱臂竖起大拇指。 “呵呵。”苏彦回以淡笑,并未多加理睬。 “这个拓跋寒可是上届的亚军,一身实力早已入了三品,这次仗着上届冠军不得参赛的条令,可谓是志在必得了......” “岂不是,仗着沐王府的实力,到处鱼香肉里......” 那接话的青年男子还未说完,就觉得身边寒风一吹,再扫眼看去,不是何时苏彦又站到了那自行散开的一人宽的小路上。 “嘶——”众人再次被苏彦的奇异举动吸住了目睛,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 看台上的贵人子弟也再次投来感兴趣的目光,就连原本兴趣奄奄的徐凤颜和徐侯骁父女俩也感到奇异,扫眼看来,可是并未看清。 “喂,兄台你这是?”有人按捺住声音询问道,苏彦只是轻笑带过。 擂台上的拓跋寒再次注意到这边,看着这个正慢步走来的男子,实在难以理解。 “为什么?!你想找死吗?”拓跋寒沈着脸喝声问道。 苏彦慢慢的穿过人群,脸上挂着淡笑,看着擂台上的拓跋寒,忽然朝身边的一名江湖人士道:“兄台可否割爱借我一剑。” 那名剑客本来不愿意任何人碰自己的剑,可是此刻看到面前男子眼神中流露出的自信笃定,竟然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佩剑借了出去。 “谢谢。”苏彦拜手接过。 擂台上拓跋寒就没那么镇定了,如此的无视自己,真当该死! “你是来送死的吗!”拓跋寒阴沉着脸,吐气问道。 苏彦不答到了近前瞥头看到那孤零零一人慢慢爬起来再钻入自动分开人群的唐书生,不免摇头叹了一口气。 可是这落到了拓跋寒眼中,却是眼中的挑衅。 “我会撕碎你!”拓跋寒横指怒气喝道,而后退居擂台中央抱臂等待那找死的男子。 苏彦回首,眼中寒芒一闪,没人看清动作,苏彦已然登临了擂台。 “输了。”人群中一声沙哑的声音,一个一身破烂衣物,拎着一缶酒的老乞丐,满面红霞甚是醉意,烟头晃脑的道。 “哪来的老乞丐,走走走,一边去!”厌恶之声不绝于耳。 可是老乞丐却全然当听不见,自顾的喝着酒,干脆席地而坐,引得周围人散开一片地域。 “老乞丐,你刚才是说那拿剑的输了?”有朴实的百姓遥望问道。 “非也非也,那个长的磕掺的家伙,不出一招。”老乞丐仰脖子道,咂咂嘴摇指道。 “吹牛吧老乞丐,人家可是上届亚军......” 很多人嗤之以鼻,认为老乞丐估计是喝傻了,没有多加理会。 擂台上,气氛沉重,拓跋寒满目怒色于表,而相对应的苏彦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是悠然自得,手中长剑也是如此,随意的拿捏,倒是瞥了一眼铜雀楼。 “是他!”徐凤颜这回看清了,心头一惊,面色一凝,但是很快的遮掩了过去,可是却瞒不过身边的父亲徐侯骁。 “颜儿,怎么了?”徐侯骁侧首问道。 “父亲,拓跋寒输了。”徐凤颜很简洁的说了一句,却让徐侯骁心头一颤,不免回首看向场间。 拓跋寒可是沐王府中培养的打手,有着很高的实力,也得到了沐王府上六大高手的肯定。 第九章 东瀛忍术 擂台上拓跋寒率先出手,双足前后猛踏地面,携冲势直奔苏彦,右手扬拳挥舞直取苏彦面门,想再上演一击毙敌。 拓跋寒刹那拉近与苏彦的距离,罡拳离那清秀的令人憎恨的面庞只有一指长。 苏彦冷笑,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卷风罡拳,那拓跋寒登时浑身发寒,瞳孔收缩,那一刻他如同面临了死亡的阴影。 可是也就只是这一瞬息,苏彦出手了。 铿铿两声! 苏彦手中长剑出鞘再归鞘。 拓跋寒的罡拳离苏彦面孔还是一指长,可是他却赫然立身不动杵在那边,一身莽气尽数散尽,满面震惊之色,瞳孔还印有那苏彦挥剑之姿。 “噗” 拓跋寒一身衣物尽数斩碎,支离破碎间在半空飞舞,而其只剩下贴身穿的红色肚兜贴着满身毛发的肚皮。 “哈哈哈” 顿时引得擂台下满场的哄然大笑,引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般看热闹的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得那莽气缠身的拓跋寒此刻如小家碧玉一般羞赧,抱着自己发疯般鬼叫鬼嚎的奔下擂台。 “一剑!” 参赛区不乏一些剑客,当然明了刚才的一息间发生了什么。 苏彦只出手了一剑,全然剑气震碎了拓跋寒的衣物,更是摧残了那一击硬拳。 “好!好!好!” 铜雀楼,徐侯骁激动地腾起,满手鼓掌大声叫好,立时引起群潮反应,整座斩雀台都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排山倒海般经久不息。 那些有志之士全都悬着一颗心,只是一剑就击败了上届的亚军,一身轻松从容,如此令人震惊的实力,怎能不引起在场那些老奸巨猾家伙的注意,纷纷遣出家丁四下打听。 “娃娃有一手嘛,不错不错。”老乞丐醉眼朦胧的看着台上的苏彦奄奄一口。 苏彦事了,转身想下了擂台,这不是他的本意,并不想去争夺什么擂台之主。 全然是因为那拓跋寒是沐王府的家奴而已,这让他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快乐的事情。 可是,一众黑甲军却在此刻围了上来,手持铁戈围聚擂台,大有逼迫继续站台的意思。 苏彦冷静的看着那四方共三十二名黑甲军,眉头一皱。 “快看,是黑甲都尉!” 人群里不知谁骚动了一声,苏彦转身看去,却看见了先前首先登台的那位黑甲军都尉,看样子是个领军的军官。 其正慢慢的褪下身上的金甲,露出里面练功护体的服饰。 “父亲,不可!”铜雀楼徐凤颜惊声妆容失色,起身忙制止。 “不碍事的,既然上了擂台,就打完再说。”徐侯骁扬手示意徐凤颜坐下。 “可是,父亲,他不是......”徐凤颜还想争辩说服父亲,因为她知道台上苏彦的大体实力,那可是府上六大镇府高手所具备的的实力,万不可轻易触怒此人。 “不必多言!为父自有分寸!”徐侯骁沉声道。 徐凤颜只能悻悻的坐回去,可是却一直提心吊胆的,看着擂台上二人。 苏彦眉头紧蹙,眉心挤在一起形成两道皱纹,看向那已然褪去金甲的黑甲军都尉。 “加赛。”迟均都尉似乎看出了苏彦的厌烦,手中挽着袖子淡笑道。 苏彦眉头更重了,眼神瞥向那高高的坐北朝南的铜雀楼,不善友好。 正好被徐凤颜捕捉到了那两道凌寒的眼神,顿感不妙,可是却不敢再出言。 迟均都尉整装待毕,提了一口气而后看向苏彦,伸手掌心朝上招了招,很是挑衅。 也无愧迟均都尉如此行事,完全是奉了徐护国的意思,准备考察考察面前这个男子的实力。 况且迟均自己也是从二品的实力,军中执掌三千铁骑,是都尉官,从军十年早已练就一身铁打的筋骨,一般实力的人都不放在眼中。 正当台下众人惊呼后余,屏气凝神看向台上二人,准备大饱眼福之际,那苏彦却说出了令人晕厥的话语。 “我认输。”苏彦眉眼一展,淡笑道,丝毫没有什么羞耻之意,说的很是理直气壮,让人竟然心生不起任何的反驳之意。 “厉害,真乃人才,我辈楷模啊!” “我竟然羞耻的硬了,如此说的理直气壮......” “头一个,我辈佩服......” 台下顿时骚乱,台上苏彦却不以为然,一脸无辜的看着那迟均都尉。 “加赛,无认输准则。”迟均都尉扬声道,生怕苏彦听不见。 苏彦一怔,眉头再次拧在一起,“谁规定的?” “我。”迟均冷笑道。 “哦,那我再加一条?”苏彦冷然道。 “可以。” “输者,尽除衣物绕城一日游如何?”苏彦奸诈的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迟均一愣,没想到对方提出如此粗俗鄙夷的条件,但是当下道:“好!” 场下众人登时有了彩头,更加燃起了气氛,一浪接一浪的欢呼呐喊叫好。 而铜雀楼上观望的士大夫公子哥们则更是随声附和,无不煽风点火,有这样的赌注实在是今日的重点彩头了,足以津津乐道数日了。 徐凤颜却一脸的忧愁之色,看来今日黑甲军都尉的脸面是注定要丢尽了,不由得沉叹了一声。 “怎么,你不相信迟均的实力?”徐侯骁侧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轻问道。 “迟均虽然从军十年,身法体魄惊人,更是武道从二品的实力,放眼偌大的雁荡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当然除了府内的那些坐镇老伯。” “常人料想迟均必胜,一个江湖毛头小子而已,可是父亲,孩儿亲眼见到那男子的实力,决不至于二品,孩儿认为有从一品......”徐凤颜眺望俯视台上,侧了首。 “哦,若真是从一品,为父收了便是,不足挂齿,让迟均领教领教也好。”徐侯骁不假思索的满口说道,丝毫没有在意徐凤颜话中的隐含意思。 徐候骄心想,偌大的雁荡城都在自己手中,还怕了这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子不成。 擂台上,迟均行了抱拳礼,而后一提军衫长摆扎于腰间,一甩头后长鞭绕脖子两圈,提神凝气瞪看着对面负手背剑的苏彦。 这时候判定官走上前来,小声的询问道:“这位侠士,不知尊姓大名...在下以便记载...” “苏彦。” “咚咚咚” 三声震耳的军鼓雷响,表示比赛正式开始,一切都显得那么箭在弦上的态势,紧张之感连周围空气都冻结了似得。 台下凑热闹群民更是捏了足足的几把冷汗。 迟均抢先出手,身法硬实,直接夺手几拳轰出,接连踢腿,可是这些都被苏彦轻易地避开了。 两人一来一往在擂台上接连交手数十招,每一招迟均都狠辣、迅疾的劈在苏彦的罩门穴位。 而苏彦只是侧身、弯腰、抬腿、展臂,每一次都从容避开,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 可是在众人眼中,却看似迟均占据上风,压得苏彦不敢出手,只能接连躲避。 然而,迟均却是满头冷汗,心惊连连,眼前的男子竟然每一击都给轻松的避开,而且自始至终都带着那脸颊上的淡淡笑意,眉眼轻弯,令人心头火气大盛! “喝!”迟均猛地一声暴喝,高高跃起横腿扫来,一击落空,迅疾落地以脚掌为中心一转身子,同时右臂横劈向苏彦脖颈,稳、准、狠! 时机拿捏得当,看来此人也不是什么从军莽夫,倒也算的上是个灵光之人。苏彦这么想着,竟然浑然不担心那横劈而来的粗壮右臂! 这条右臂可是一掌劈翻了一头猛象,单手擎起三百斤不成问题。在军营中素有“麒麟臂”的雅号,很少能与之匹敌的。 可是精妙之处陡然出现,苏彦只是淡淡的应对抬起右臂,秀气嫩白的手掌直接抵住了那满是暴力气息的“麒麟臂”。 迟均感受最深,只觉得那右臂上的劲力浑然击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全部消散了。 迟均一举目目光触及到苏彦,看到那一张淡然的笑脸,和那轻启的唇角。 “该我了。”苏彦轻启唇角,声音很轻,只有迟均听到。 迟均立时心慌,顿感不对劲,立即蹬地想要后撤,可是那劈出去的右臂却被那只白嫩的手掌给捏住了,竟然纹丝不动,不管迟均使多大的劲力,也于事无补。 “走你!”苏彦轻声道,随手捏住那右臂而后转体一甩。 只见迟均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在空中仰面大喊,急急坠地。 “砰” 迟均坠地轰嗵一声,接连翻滚出去好几米才停下,真个人浑身筋骨挫折躺在地上,捂胸痛喊。 “啊!甩出去?!甩......” “他妈的,牛.逼啊!劳资服了!这个人是谁,我定要结交!” “天呐,又是一击!哪来的黑马?!” 场下立时炸开了锅,喧嚣冲天的议论混杂着呐喊叫好,一时间沸腾到了极点。 而苏彦却站在擂台上,看着那甩出去的迟均,清眉笑靥道:“记得履行赌约哦。” 迟均本来还迷迷糊糊,一听那恼羞的赌约立时晕厥过去。 铜雀楼上,徐侯骁震惊的一拍桌背腾地站起来,虎目怒瞪,满脸的不可置信。 “父亲,颜儿早说过,此人绝非常人。”徐凤颜紧跟着站起来,眺望俯视台上那风光无限的男子。 “鬼牙!”徐侯骁沉声一喝。 立时,在其背后出现一道满身黑袍子笼罩的人影,一身煞气直教人欲死。 那黑影只是看了一眼台上的苏彦,下一秒原地留下黑烟,而整个人已经站在了擂台上。 苏彦顿时感觉后脑一阵寒气,侧首回头,看见一道突兀而至的黑影,满身黑袍子,煞气冲天。 “父亲,万不可再刺激那人!”徐凤颜这回真的急了,迟均也就算了,可是眼下竟然出动了六大高手之一。 她真的不知道父亲在想些什么。 徐侯骁没有答话,而是站在栏杆前,双手捏住红木漆的栏杆,一双虎目紧盯着场上的苏彦,想要看个清楚。 苏彦眉头紧锁,瞥眼扫向那铜雀楼,一脸的厌恶之色,竟然连正眼也没瞧那突然而至的黑影。 鬼牙,徐侯骁镇府的六大高手之一,一身武道实力早已破入正一品,但是知道的却不多,见过他们出手的人也不多,因为大部分都死了! 匆! 鬼牙骤然化成黑雾般消散,与先前那唐书生的招式如出一辙。 匆! 砰! 一掌袭来,直劈苏彦后脑,那鬼魅般的鬼牙竟然出现在苏彦身后,突兀的一掌却被苏彦轻松接下。 一击失败,鬼牙身形再次幻灭消散。 而擂台上,登时黑雾笼罩,八方身影围绕着苏彦,全是那鬼牙的身形在高速绕行,看的人晃了眼,辨不清真身何在。 “分身术!”有人高声惊愕道,看来是看出了那身形幻灭的功法。 “什么分身术?”有人急切想要知道,因为着实看的云里雾里。 “东瀛忍术,可以化形分身,令对手辨不清本体方位,从而给予暗中凌然一击!” 第十章 五大高手 擂台上,鬼牙身影忽闪忽灭捉摸不定,凌冽的拳风腿摆不断的由八方分身攻向苏彦。 苏彦也不托大,毕竟是正一品的高手,也不能懈怠了。接连出手化解对方的攻势,一时间场上拳影交加,腿风瑟瑟。 看的围观人群是迷糊了,啥也看不清,就看到苏彦在不断地出手抵挡,每一出手都能击破一层黑雾,而其身形却一直未动。 忽然,苏彦冷眼一扫,辨认北方一道身形,登时脚尖一点地,身体爆射出去,右手捏鹰爪直取那道黑影的喉口。 而那道身影似乎很是惊讶于苏彦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辨认出自己的本体,登时急急纵跃避开那刹那而至捏如鹰爪的手掌。 苏彦冷笑,眉眼一展,反而左手出剑将借来的银剑猛地一掷,银剑带着剑花刺破黑雾,一剑刺在那身影的后方青石板上。 刺碎了青石板,嗡嗡铮鸣,荡着剑气。 笼罩在黑雾中的鬼牙恍然一回首刹那,突然感觉不对劲,再视前方,人影已经消失了,登时大感不妙,想止住自己后撤的身形,怎奈背后一卷寒风刺骨,一道身形紧随银剑出现。 砰! 苏彦一脚前踹,直接狠辣的踹在鬼牙后背。 鬼牙整道身形如同爆射而出的炮弹,直滚滚的爆飞而出。 但是毕竟是正一品高手,在接触的一刹那间就提神屏气,用内力护住后背,勉强的减弱了几分那横腿的劲。但是依然如同中了千斤踹击,胸腹刹那间紧缩,如同撕碎一般难受。 鬼牙于半空猛然止住身形,胸口血气上涌,强行忍住吞咽而下。 而苏彦则一副看笑话似得做派,抱着双臂仰着头看着半空借助内力漂浮的身形,满脸的嘲弄玩笑之意。 “有两下子。”这是鬼牙第一次开口,阴沉沉的如同地狱使者。 “呵呵,我看你倒是差强人意啊。”苏彦嘲笑的轻笑道。 这落在笼罩在黑袍中的鬼牙眼中,登时引燃了他满腔的怒火,立时几综幻灭身形,在半空中一闪数米,一双硬拳刹那轰至。 “砰” 苏彦一掌打出,直接以掌心接住那记硬拳,掌风震散了周身汹涌的黑雾。 而后苏彦高抬腿一脚踢出,鬼牙大概是吃了苦头,立时身形幻灭避开远远地。 苏彦突然眼神发寒,一身寒气席卷当场,瞳孔紧缩竟有冰寒凝结,阴沉着脸。 “你动了杀机!”苏彦冷声凝气道,面目阴冷的吓人。 “我只杀人。”鬼牙避开数十米沉声回道。 苏彦一声冷哼,第一次主动出击,蹬蹬瞪几步冲出去,立时一掌拍出。 鬼牙还未察觉,那道拍掌的身形已然近在咫尺,心中大撼,匆忙抬臂横挡。 “砰!” 一掌迅猛的拍在那横挡的手臂之上,掌风劲力直接绞碎了那黑袍袖子,露出里面枯瘦的手臂,余劲疯狂的绞绕手臂肌肉经脉。 “啊!”鬼牙嚎叫一声,整个人抵不住那劲力,手臂脱摆整个人被八重暗劲拍飞,重重的砸落青石板,蹦腾了几下翻滚在地。 鬼牙面色铁青横躺擂台上,双臂爆碎渗出鲜血,颤颤抖索。 “嗒——嗒——嗒” 苏彦抱着双臂于胸前,一步一声响的走近那倒地不起的鬼牙,看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而鬼牙瞳孔之中尽是惊讶神色。 “你老了。”苏彦面无表情轻声道。 寒风吹袭,荡起场上的烟尘。 苏彦转身仰头怒视那高高在上的铜雀楼,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冰寒的瞳眸直刺那望来的徐凤颜而后看向徐侯骁。 “锃!” 一道寒芒! 苏彦险而又险的侧身匆忙避开,右手随即横伸一把捏住那从背后探来的满是鲜血的枯瘦手臂。 手臂手里紧紧捏住一把短匕! 刚刚这一刺直取苏彦的后背心,毒辣,阴狠! 苏彦眉头阴沉如寒江,右手一拉转连人带匕首,左手猛地掐住那鬼牙脖颈,都能听到指间骨头的碰触声。 慢慢的掐住拎起来,苏彦阴沉着脸看着那张满是伤痕的老脸。 鬼牙双臂拼死的抓住苏彦瘦弱嫩白的手臂,使其沾上了鲜血,而鬼牙口间吐出血水,瞳孔放大白眼上翻。 苏彦寒眸紧盯着这张脸,沉声问道:“为什么?!” “主...主公...令...”鬼牙喘不上气吞吞吐吐的道。 苏彦随即一仰头投以寒眸,一下子看穿了那铜雀楼上的徐侯骁。 当然,徐侯骁也在怒视着擂台上的苏彦,他在等,捏如虎爪的手掌直接捏碎了红木栏杆。 苏彦右手一折,折断了那鬼牙的左手骨,接住掉落的短匕,而后猛地抬腿一踹鬼牙胸腹,鬼牙整道身形如同彗星回撞,直接高速爆射而出,砸向那铜雀楼高高在上的牌匾。 而苏彦右手接住的短匕,也随即被其一掷,紧跟着刺向倒飞的鬼牙。 “轰” “噗铿” 鬼牙狠狠地撞在“铜雀楼”金额牌匾上,直接将牌匾从中间撞断。 随即应声而到的短匕,噗插一声贯穿了鬼牙左肩头插进牌匾内。 鬼牙整个人浑身滴着血,如此被钉上了金额牌匾上,低垂着满是花白头发的头颅,口中不断渗血。 “大胆!如此贼人,夜闯护国府,打伤本侯都尉,欲杀本侯贴身护卫!如此胆大包天行径,当诛!黑甲军!拿下!” 铜雀楼,一直阴沉着脸的徐侯骁登时暴怒,高站铜雀楼横指怒喝下方擂台上,大手一挥。 顿时,斩雀台四周通道里,迅疾的涌出攒攒黑金铁甲的黑甲军,手持金戈,声势浩荡的迅速包围了整座斩雀台。 围观人群立时轰散,被黑甲军强制驱离,不一会儿,场上就只剩下三千严阵以待的黑甲军,和擂台上风衣瑟瑟泰然自若的苏彦。 铜雀高楼上,徐侯骁满目怒火。 “父亲!不可!万万不可!”徐凤颜急了,连连蹬地,她不明白父亲未如突然这样,去招惹一个轻而易举就击败了府上正一品高手的存在。 “颜儿,你无须多言!为父有分寸!量他奇才绝学,但是为父还有五大高手,外加下面三千黑甲军,岂能容他如此逞凶!”徐侯骁看也不看身边焦急的徐凤颜,大手一扬。 “苏彦!本侯敬你是位青年才俊,江湖奇才,一身实力令人望尘莫及,本欲考察一番,赏你一份职事。你却行凶歹徒,屡次打伤本侯亲信,你可知罪!”徐侯骁虎目圆瞪沉声问道,犹如高高在上。 苏彦站在下方擂台上,扫眼四周微妙情势,在仰头看向那徐侯骁,未答一语。 “念你初入擂台,年轻气盛,本侯大可从轻罚罪,只要你归顺本侯,当可免除一切罪责,如何?”徐侯骁突然话锋一转,伸出橄榄枝。 他不信在这种情势下,下方那人能应付过来,只能归顺自己才能解脱,所以他有信心。 “父亲,他不是委曲求全之人!”徐凤颜开口道。 徐侯骁伸手接过身边下人递来的画轴,递给徐凤颜,“为父早就知道了,此人为父一定要争,不然就只能格杀了!” 徐凤颜打开画轴,顿时惊诧的杏眉凤眼流露出异彩,因为画轴里不是他人,正是擂台上的苏彦。 “这是怎么回事?女儿不懂。”徐凤颜惊讶道,绣眉紧锁。 “有些事,不是为父能插手的,只是这苏彦当日盗了一些不该盗的,不能成为亲信只能成为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徐侯骁仰面叹道,然又转变情绪怒视下方的苏彦。 “哦,若是我不答应呢?”苏彦玩笑的问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侯念你幼若,不谙世事,再给你一次机会!”徐侯骁抬起手臂,看着下方嘲弄自己的苏彦,手臂随时准备放下。 只要一声令下,三千黑甲军会顷刻淹没擂台,将其撕碎的没有一块完整的肉体! 苏彦依旧冷漠的看着那铜雀楼上高高扬起手臂的男人,现在他心中有了怒火,他觉得自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了。 背后一直背着由黑色绸绫包裹的龙泉剑此刻竟然也在嗡嗡铮鸣,好似要挣脱一般。 浩然间,铜雀楼徐侯骁身边凭空幻现出五道身形,高矮不一,但是都是黑袍笼罩体表。这应该就是剩下的五位正一品高手了。 “谁让你们出来的!”徐侯骁一怔,他本欲将其作为最后的杀手锏,可奈何他们竟然突兀的出现了,而且是五位联袂而至! “气息!”其中一位笼在黑袍里,沙哑道。 徐侯骁一惊,他知道他们说的意思,不禁转头看向擂台上的苏彦。徐侯骁内心竟然有点迟疑了。 侧身一旁的徐凤颜也明白,五位镇府高手不听指令联袂而至。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威胁到了面前这个一生戎马男人的生命! 再看向擂台上傲然迎风站立的苏彦,徐凤颜心生悔恨之意,是替自己的父亲悔恨,她知道今日已经注定,是生是死都只能陪着父亲。 她明白今日之事,很可能葬送了这位军功累累,威震朝野,镇守边境,荣得护国公荣耀的男人一生的仕途。 “拿下!”徐侯骁大手一挥,吼声怒喝道。 登时,斩雀台三千黑甲军闻令而动,高举金戈冲向斩雀台,声势滔天,大有冲杀前线之势气,尽管眼前的只是一个背负黑长条,横挎包袱的青年男子。 第十一章 风起云涌 苏彦呈围城之态势,被四方黑甲军高举金戈冲杀而来,哐当铿锵的铁甲碰撞,令人闻风丧胆,双腿发寒。 可是苏彦仰起头,瞥了一眼那铜雀楼上下令的徐侯骁,冷峻的眼眸中投射出无尽的杀机,徐侯骁对目心底寒颤颤心慌慌。 风起。 一圈黑甲军震喝高举冰寒铁戈猛刺而来,苏彦右臂舒展,那十米距离的银剑铿的一声拔地而起,出现在苏彦手中。 唰! 一道剑气劈开气浪,斩开半空森然寒意。 铿铿! 数十杆金戈银寒点茫刺向苏彦,却在闻剑声后,拦腰折断,坠落在地,刺破青石地砖。 砰砰! 首当其冲的黑甲军被剑气震飞,倒飞半空,张臂乱舞的呈被压倒性倒飞而出。 第二波,紧随其后。 “喝哈!” 苏彦冷眸一闪,右脚猛地一踏青石地砖。 咔嚓嚓! 整座斩雀台青石板应声爆碎,呈现蜘蛛网般的裂痕,碎石飞空倒卷甩出,如弹飞丸射般击在前一排的黑甲军身上,直接将他们击飞,一身铠甲都被击碎,袒露内衫。 唰! 苏彦动了,手提长剑,身形一闪自斩雀台上消失,而后突兀的出现在一排黑甲军身后,横腿扫踹,直接将他们踹翻。 落地一个翻转,手中长剑一舞,劈开一排黑甲军胸前金甲,将他们震飞而出。 “抛射!” 后方都尉军官一声洪钟令下。 顿时,漫天的金戈铁雨,数百道金戈被抛射向斩雀台,戈头闪着寒芒,令人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如此射中非得成为马蜂窝,遍体洞眼! 苏彦收身而立,眼中星眸沉稳如山,手中长剑嗡嗡铮鸣,随即旋转身法,挥舞长剑,在身前划出剑花,数道叠重的剑影,横空刺出! 铿铿铿! 铛铛铛! 金戈铁雨急骤而下,被那数道横空拦击的剑影斩断,在苏彦身前留出一片空白地带。 苏彦身边时不时擦身而过的金戈带着刺耳嗡鸣,铿的一声扎入地砖。 刹那间,斩雀台如同中了枪林弹雨,遍地残垣断戈,还有被扎成马蜂窝的黑甲军士兵尸体。 流淌的鲜血,断肢残臂撒了一地! 那都尉官竟然浑然不顾台上生还的黑甲军,如此莽撞行事,噬兄饮血。 苏彦胸口一团怒火已然膨胀到极限。他没有下杀手,可是这些黑甲军却被同袍射杀。 苏彦手中长剑一挥,点点银茫自四周空气汇聚,笼罩着剑刃,嗡嗡铮鸣,一股慑人的剑气在酝酿! 铜雀楼五大高手立时护身在徐侯骁身前,黑袍被四周荡起的风气卷动,露出里面不怎么清楚的脸庞,全都未然严寒。 云涌。 “斩!” 苏彦猛地一踏横马步,一声大喝,手中剑气充盈的长剑斩向前方,直指铜雀楼! 轰隆隆! 晴天霹雳,一道炸雷,苍茫的一道数百丈银色剑影凭空浩然凝现,斩向铜雀楼! 在苏彦斩出剑影之际,铜雀楼几道身形幻灭。 应声,数百丈剑影斩在铜雀楼,一座魏然高楼应声轰塌,碎石滚落,乱木炸碎,金色牌匾顿然立劈粉碎。 铜雀楼被那百丈剑影竖劈斩成两半残垣废墟! 众黑甲军一时不敢上前,全都呆若木鸡的看着那浓尘翻涌中的铜雀楼,如同凋零的花儿片片碎裂。 那可是一座铜雀楼,巍然屹立数百年,竟然在今日被一剑劈开,轰然倒塌,亦如在众人心头斩塌了一座高楼。 而这一切竟然只是斩雀台上那一道瘦削的身形,背负着黑布长条,满眼血红冷眸摄人心魄。 半空中,几道身形裹挟着徐侯骁和徐凤颜,在烟尘散去后立身在废墟之上。 徐侯骁满目疮痍,一身虎胆此刻也不禁抖擞,回目怒视那拿剑怅然的苏彦。 “你当诛!格杀勿论!”徐侯骁怒指咆哮道,疯了般的大吼。 而整座雁荡城也在那铜雀楼倒塌的瞬间,全城戒严封闭了南北二城门! 满城街道都是森然冷意的黑甲军,紧急调动奔赴斩雀台,全城都魏然萧瑟,空气中散漫着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而此时驻扎在雁荡城北面三里外平原的一万黑甲军,同时得到了调军虎符,紧急调动三千黑甲铁骑先行赶赴雁荡城,随后七千黑甲士兵急行三里奔赴支援勤王。 斩雀台,两方势力,五大高手联袂而至,护身在发狂的徐侯骁身前。 而苏彦傲然屹立在支离破碎的斩雀台上,面前是剑气劈开的深壑,身后是两千多的黑甲军,黑压压一片堵住了斩雀台唯一一条通道! “父亲!不可再行!”徐凤颜大喊,她怕了,由心的胆寒,尤其是接触到那双令人肌体发寒的双眸,跑上去跪伏在地,扯住徐侯骁的衣摆。 “不孝子!为父今日定当取其项上人头!给我滚!”徐侯骁暴怒咆哮,一把推开徐凤颜,看也不看一眼,怒视苏彦,下令道:“天地人神魔!斩立决!” 四大高手,闻令出动,几道幻灭身形,独留一位护身在徐侯骁身前。 苏彦顿感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畏寒的气氛,星眉剑眼陡然一转,立身一转,手中长剑横身一挡。 铛! 一道剑花崩起,一道突兀的黑袍身形出现在苏彦身后,手中一柄弯月匕首,九寸长,刻有一枚黑色骷髅,令人一眼望去浑身如坠冰窖。 一击落空,那道身形随即几个后纵跃闪开。 “火符!咒!”一道沙哑的喝声自半空炸响。 匆! 漫天大火,熊熊燃起自高空扑涌而下,吞噬斩雀台上苏彦,爆发出炙热的温度,连断戈残尸都顷刻间被燃成飞灰,尸骨无存! 苏彦怒目仰视,半空熊熊火团扑涌而下,炙热的气浪压迫性坠下,荡起浑身衣袂,发丝卷涌。 苏彦只是右手轻捏印诀,浩然两只一并指向那团团火球。 砰! 自指间爆发出的内力如同冰寒气息,轰然对上那火球,形成两呈态势,一炙热火红一冰寒蔚蓝,两股劲力相互抵抗。 苏彦手臂一震,冰寒气息再壮大,欲势击退那火球,直直卷涌向半空的那道手捏符咒的身形。 “道家符箓术!”苏彦心中凛然,目光一沉。 “啊!”突然而至的吼声,一柄欺天大斩腰刀,如狼牙虎首,森然莽力,斜斩向苏彦! 苏彦一震,立时凛然明了,原来是三态攻势,让自己应接不暇,如有疏漏,必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他们小看了苏彦,苏彦眼眸一转,背后黑色绸缎包裹的长条,突然嗡嗡铮鸣迎击而去。 一道黄金剑芒一闪,那魁梧身形的黑袍人,立时被剑气震飞。同时苏彦内力一增,猛地一点指,火球被冰寒之气击溃,轰然消散。 那半空身形也被击中,倒卷而出,手中黄符一燃,两道清风托举其自身与那黑袍魁梧身形二人平稳落地。 黑色绸缎长条又回到苏彦背后,而他顺手抽出腰间【春雷】,一抹匕刃,一道惊雷凭空坠地,击溃斩雀台,抽手猛地一掷,整个【春雷】如同沐浴雷泽,直刺那废墟之上的徐侯骁。 而苏彦紧紧盯着那护身在前的高挑身形的黑袍人形。 铛! 一声刀鸣,刺耳尖锐! 【春雷】近在咫尺,离有三寸,而那高挑身形的黑袍人并未挪动任何脚步,反而一直隐身在暗中的第四人突兀而至,一记红秀飞镖击在春雷刃口。 【春雷】立时倒卷回归苏彦手中,一击未中,却引出第四人,虽然没能引其那最后一人出手,但是苏彦也弄清了这第四人的手段。 “红秀镖,原来是他...”苏彦心中一叹,他已然认出了这第四人的身份,算是老朋友了。 “看来这个徐侯骁,也算人雄,竟然招揽了天涯榜第十九名,以镖神闻名江湖的红秀镖:沈易。”苏彦心中思忖,眼神不时扫视四周,观察态势。 四道黑袍身形立身四方,已经堵死了苏彦逃走的路径,看来是对拿下苏彦势在必得啊。 刚刚凌冽的围攻之势,苏彦依旧安然无恙,也给这五大高手一个惊喜,此子并非常人,一身武道实力恐怕早已进入了正一品行列。 而且能够三大高手正一品高手联手合击之下,从容不迫的接招,可见实力估计已经摸到了超一品的行列! 如此年轻的男子,竟然已经摸到了超一品的境界! 五大高手都暗自心惊,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年轻绝代高手,为何会招惹这样的人。 正一品武道实力,已经是天下皆知的高手了。譬如皇宫后院,王府将相府宅,有正一品实力的高手坐镇都是万分安全的。 也因此,才会使得正一品的高手淡然处世,鲜有出手,都是生死存亡之际才会奉行当初立下的誓约履行承诺,保护雇主。 而这样的正一品武道高手在大离国内,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少之又少。徐侯骁护国公也只有两位而已,对外暗称是六位不过是加大自己的赌注。 而大离皇朝的皇城里,保护当今陛下的正一品高手也不尽多,屈指可数十二位。 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一身戾气,居然已经摸到了超一品的境界,着实让这五位正一品高手心惊。 苏彦俊寒的眼眸扫过那四位立身特定点位的四名高手,嘴角轻扬,露出冷笑。 “好久没动手了,真有点寂寞难耐啊。”苏彦轻声自语道,眼瞳了充满了炙热的渴望。 第十二章 团灭 匆! 苏彦主动出手,自身化成一道黑色影迹,凭空一闪而没。 那暗中伺机而动的地狱道高手,宽大黑袍遮身,突然心中凛然,眉心点寒,电闪雷鸣间一柄寒刃突然而至,直刺眉心! 地狱道高手急忙蹬地后跃,可是眉心点寒寸芒如影随形,只觉得眉心撕裂渗出鲜血,完全是那匕首的锋芒威压所致。 一息间,苏彦已然欺身近前,手中刺出【绣冬】,直指那先前背后出手的家伙,虽不能一击毙命,但是足以压迫他后撤连连。 地狱道高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手中弯月匕首胸前一横,反转刃口,猛地一划拉,荡出一道两寸长的锋利刃气。 苏彦手中【绣冬】一转踏地一蹬,整个人遁入半空,手中【春雷】随即猛地斜射向那黑袍笼罩下手中捏一纸黄符的道人。 天欲道,修习道教符箓术,强大的外气威力,凝结内力与天地之力融缩在一纸黄符,使用时爆发出巨大的威力,可通五行金木水火土,可走太极八卦,但是那是道家掌门才会的符箓术。 眼前此人只是精通五行而行。 眨眼间,【春雷】奔雷之势,天欲道高手飘然后仰,手中黄符一抛,一面遁空金盾在手。 铿! 【春雷】击在金盾上,迸发出璀璨的金华,倒飞回苏彦手。 而那符箓术高手则被巨大的劲力震退数步才止住身形,面露惊讶之色。 苏彦嘴角一扬,露出邪魅的微笑,看着场上侧立得四人,一招之内已经交手了两人,还剩下两人与那躲在后面的最后一人。 “喝!”草莽壮汉手持斩腰大刀,奔袭间立劈而下,声势浩荡,刀气压塌了地面青石板,咔嚓嚓碎裂。 苏彦眼角一斜睨,青丝荡涤,一手探出! 铛! “喝!”莽壮的大汉虽然被黑袍笼罩,但是依旧看出其身形强壮有力。 可是此刻,他却遇到了力道上的对手,满面涨红,手中斩腰大刀硬是被眼前的男子两指夹住刀刃! “哼!”莽壮大汉猛喝一声,强劲有力的臂膀直接崩碎了袖子,露出劲爆的肌肉,青筋如同虬蛇爬行。 可是苏彦依旧轻描淡写的两指夹住那刀刃,淡淡的摇头吐露道:“你不行,着了欲道,已经不再是纯刚之力。” 嗵! 砰! 说完,苏彦不等那莽壮大汉有脸色变化,右脚猛地一踹,狠踹在其腹部,魔欲道高手立时被巨大的劲力踹飞出去,手中斩腰大刀也脱手而出。 铿! 斩腰刀直接落地斩断了青石板下的铜石基,可想而知这斩腰大刀的重量...... 嗖嗖嗖! 三道红色飞镖,高速旋转射向苏彦,掠过其头顶,侧腰,肩头,射向后方。 苏彦轻笑,别人误以为其飞镖失了准,可谁曾想苏彦突然回身,手中绣冬春雷双舞划出轨迹。 钉钉! 击出漂亮绚丽的刀花,那三枚飞镖忽然折返,却被苏彦迎头击溃,其一枚更是被苏彦咬在唇边,猛地一啐,连镖带一口黑血。 飞镖早已浸染了剧毒,刚才万分危急关头,苏彦不得不用嘴接镖,但是却在第一时间封闭全身经脉逼出毒血。 处处都是心机。 “很好!”苏彦难得夸赞道,浑身腾起的火红内力在逼尽全身残留的毒性。 “千机阵,摆阵!” 魏然马背,一身黑金铠甲,手中方戟横指,是三千黑甲军的都尉官。 “千机箭!” 身后一排排排开的黑甲军,无一例外的手中金戈呈抛射,壮然魏延。只一眼看去就会胆寒。 “抛!” 中气十足的喝令! 顿然苏彦猛抬头,漫天繁星暴雨般的金戈摇摇欲坠,锋利的戈头划破天际,足有上千根金戈被抛射向场间的苏彦,根本就没有一丝空隙! 苏彦心中大惊,眉目旋皱,如此密集的金戈雨阵,就算是正一品高手也不见得能安然无恙,少说断臂断脚,多则横死当下。 金戈如同流星坠地声势浩大,破空之音连成一片振聋发聩,连斩雀台都在声势下震颤。 这就是帝国黑甲军,徐侯骁的亲兵黑甲军,威震大离,铁骑踏遍诸侯国,烽火狼烟尽头浓浓的黑甲洪流铁甲军队。 这种战力不容小觑,光是这不足三千的战力就足以逼得正一品高手分身乏术,若是那徐侯骁的十万黑甲军呢? 嗖嗖! 两根金戈先发而至,苏彦一侧身,金戈带着锋利的寒芒擦身穿行而过,呲一声划破了布衫。 而苏彦同时手臂前伸,一把握住金戈戈身,猛地一回拉,两杆金戈大旋转划出弧线痕迹,顺势挑飞接连射来的数杆金戈。 嗖嗖!铿铿! 千杆金戈骤然间,瞬时而下,破空坠地钻进青石板,戈身嗡鸣荡出痕迹。 而苏彦手持两杆金戈不断挑飞劈开射来的金戈,断了再顺手握住一两杆,如此往复,足足持续了半刻中才得以停息。 铿铛! 最后一杆金戈被挑飞,旋转着倒飞当初黑色弧线。 噗! 一大串血花,鲜红刺目! 那名魏然马背的都尉,虽然手持方戟劈开了射来的金戈,但是却没能躲过苏彦手中坑坑洼洼壕口连绵的那杆金戈。 戈头刺破黑金铠甲穿体而出,带出大片血花与五脏。 都尉官厚甲披身满目圆瞪,应声倒地喷出鲜血,自马背坠下倒插在地面。 只一击,就令那剩下的黑甲军不敢妄动! 而场间的苏彦也不好受,满身布衫已经被刺破的不堪入目,也浸染了不少的鲜血。脸颊一道鲜红的血痕,滴落下一串血水。 苏彦满目通红杀意四起,如同狰狞的凶兽,合着脸颊的血痕,渗出一身恐怖的气息,青丝染着汗水血气,凝结在一起,背后黑布条包裹之物已经如饥似渴的在狰鸣...... 铿鉲! 苏彦随手拔起侧身斜刺的金戈,带出几块碎石,在手中一颠,马步一踏随手抛射向那远处废墟上被五人围护的徐侯骁! 戈如红芒,一闪而逝,带着滔天怒意席卷场面,碎石断戈凭空卷涌汇聚在金戈体表,高速旋转着射向那尽头之人! 一戈如千戈之势!不可阻挡! 天欲道符箓术高手,手中黄符一撒,凭空吹起的雪花寒气,骤然凝结,挡住了金戈去势,可是依旧被冲破,轰然爆散的寒气冰花乱空飞舞。 莽壮大汉横身在前,斩腰大刀劈下,只挡住了一息,斩腰大刀刀刃寸寸裂开,莽荒大汉被金戈气势轰飞。 地狱道高手联合沈易突然而至,提升内力,合击阻隔金戈。 依旧撑不过三秒就被震飞。 金戈气势不减,射击如流星,带着戈尾密集旋转的碎石断戈,骤然射向最后一人胸口。只要突破了他,人屠徐侯骁今日自世间除名! 突变发生,最后一人只是青葱玉指探出黑袍一指,点指那气势腾腾杀气疯露的金戈。 金戈顿然如临沼泽真空地带,愕然一停,立悬半空纹丝不动。 戈尾碎石断戈立时坠地,而金戈铮铮从戈头至戈尾一寸寸爆裂,化成粉末消散半空,随风卷走。 苏彦却看着大笑起来,他知道了! “原来是你!”苏彦高声冷笑道,倾身暴射出去,手中【春雷绣冬】握手,一手惊雷自空坠地,一手如临冬寒之气般凌然。 那最后一人也闻声而动,黑袍瑟瑟,出手阻击而去。 铿铿!铛铛! 半空两道人影叠重,分开,叠重,再分开;剑花刀影乱舞,呈惊人之势,声势如雷鸣浩荡如江河气势,不可收拾。 铛! 半空二人身形对立,苏彦手中【春雷】被卷起的黑袍遮蔽,黑袍中探出的峨眉刺正好抵住了那【春雷】,蹦出绚烂的雷花。 二人武道气势惊人,荡涤的内力掀飞了黑袍之人的宽帽。 一张绝美的容颜,眉目清秀妖艳动人却冰寒若霜,寒迫玉肌却配上了一双无任何感情的眼眸,只能看到无尽的冰寒气息,那一双瞳孔好似来自冰寒之地。 飘舞的青丝卷动,丝毫不能遮掩那媚人的脸庞,可是却令人入目刺眼,冷! 浑身都透着冰冷气息。 一击而散,两人各自落地。 苏彦十分有兴趣的看着对面那名女子,说实话他很惊讶,没想到时至今日又见到她了。 而对面那名女子也在看着苏彦,却没有感情波动。只是看,她记忆力不想有这个人的身影。 “凤娇小丫头,别来无恙啊,没想到你竟然甘愿做人护卫,实在是令我难以理解。”苏彦以嘲讽的口吻道。 “再来!”那女子很简单的应声,袖袍里两根纯银峨眉刺探出,尖锐直刺状,令人胆寒。 “呵呵!五年前你就输给了我,自我剑下留了一命,不代表你能继续在我面前说‘再来’二字,即使你是个女人!”苏彦突然冷声,收回了嬉笑脸色。 可是女子未闻声,直接出手。 苏彦摇头无奈,但是却也接招。 冰美人招招致命,招招阴狠,但是苏彦却招招破解,轻描淡写。 短短十招已然见了分晓。 砰! 苏彦一手甩出,冰美人如同坠落的冰花,倒飞而出,翻滚在地。 “噗!”一口红的渗人的鲜血自冰美人口中喷出。 嗒——嗒——嗒! 苏彦抬步缓慢上前,高昂着下巴轻蔑的看着地上侧躺的冰美人。 苏彦不是冷血无情到随意杀伐之人,更何况他已经脱离了夜幽,但是五年前他说过,‘让你活着不代表你有资格继续向我挑战。’ “让你活着不代表你有资格继续向我挑战。”一模一样的话语,苏彦此刻无情的说出,不带任何的情绪,平静的看着那冰美人。 凤娇,五年前天涯榜高手排行第九,也是在五年前,她自天涯榜消了名,从此了无音讯。 只因为当时天涯榜一夜间出了个‘一品红’,连续挑战了天涯榜四大高手,而她就是其一,也是唯一一个自那个男子剑下活下来的人。 当日的话语此刻再次在耳边回响,凤娇冰美人侧躺在地上,手中峨眉刺钉铛一声脱落在一旁,十指紧握刺入掌心,嘴角血渍触目惊心,抬起那张冷颜的脸庞,看着身前这个依旧昂着下巴的男人。 “为什么?!”冰美人怒视着苏彦,用尖锐脱力的语气问道这五年来一直想亲自问的话。 苏彦冷笑,蔑视那张清澈冷颜的脸庞,跨过了她的身子,站在了此刻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如死灰的徐侯骁跟前。 苏彦看着此刻这个落魄的男人,也就是大离国的护国公,执掌十万黑甲军的人屠徐侯。 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有无上权利,坐镇一方城池,威震诸侯国,可是此刻却如丧家之犬。 “为什么?”苏彦冷漠的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 徐侯骁颠着脑袋,满头银丝在寒风中乱舞,恍若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年,佝偻褴褛。 其抬起头狰狞的看着苏彦,吼声道:“哈哈!哈哈!本侯不服!本侯不服!本侯上斩戎狄大将,下斩十万敌军,本侯手中沾血数万,凭你小小武道修士,也敢杀本侯不成!” 徐侯骁大声嚷着,状若癫狂,起身踉跄指着苏彦点喝。 苏彦眉头一皱,跟着上前一步踏出,徐侯骁慌乱一步退出,低眉看着那苏彦脚尖,几个踉跄摔倒再爬起来。 “你敢!本侯一万黑甲军驻扎雁荡城,随即而至勤王!本侯不死!大离不亡!”徐侯骁咆哮道,苍老的容颜已然没了先前的虎目龙蛇威严。 “爹爹!爹爹!” 带着哭腔突兀奔至的徐凤颜,匍匐着跪倒在地拖着长裙,扯住徐侯骁的衣摆。 其面带梨花雨下的看着苏彦,哀声恳求道:“求求你,放了我父亲,他是被人利用的!身中阴冥掌,不得已而为之!求求你,放了我父亲!” 哭喊抽泣中,徐凤颜将怀中画轴递给苏彦。 苏彦本听到阴冥掌而皱眉,此刻打开那张画轴,一副画像落入眼帘,赫然就是自己,而尾款落着一个奇特标记,一个黑色月牙斜靠一把黑色月牙剑。 整张画轴传达的只有一个意思,斩草除根! 苏彦在看到那黑色月牙时,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而后一声冷笑,“韩非,看来你还是对我不放心啊!”,这句话却透着无尽的杀意。 苏彦将手中画轴一抛,【春雷】一划,画轴化成粉末。 五大高手尽数落败,四人已然在刚才一击之后而落跑,他们没有必要替一个必死之人再行护卫,当初他们就是这般签订协议的。 而对于凤娇,苏彦倒是心生兴趣,回过头来捏着下巴问了一句:“你为何如此卖命?” “他是我父亲。”凤娇虚弱的从地上坐起来,幽幽开口道,却没有情绪波动。 那边的徐凤颜骤然一惊停止了哭腔,脸色煞白,看着那边重伤的冰美人,露出不敢置信的脸色。 苏彦一颤,随即冷笑着看着这三人,好似有那么点意思。 “有意思,将自己的女儿送入阴绝宫 ,再让其待在身边保护自己,而却连自己的另一个女儿都不知道自己的长姐的存在,好一个人屠徐侯骁。”苏彦拍掌点赞。 【不好意思,公司部门聚餐,晚了点,希望大家担待担待0.0。4300字的大章满足一下。】 第十三章 勤王 “大胆狂徒!速速就擒!” 如同虎啸山崩的怒吼,刹那间传至整座破碎的斩雀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即一杆冲天方天画戟,玄晶黑色带着炙热的气焰,高速自转从天而降,刺破气浪突兀而至,直指苏彦胸膛! “哼!”苏彦冷哼,目光灼灼,随手拽起地上癫狂无助的徐侯骁,提拎在手横身身前一挡。 “不!” “父亲!” 徐家二女此刻慌乱惊呼,须臾间就可以预见到那杆玄晶黑色的方天画戟穿透徐侯骁的身躯。 徐侯骁此刻也真真切切的面临了死亡威胁,很多年没有体会到了,这一刻如同灵魂遭到了天劫,满眼瞳孔中只剩下那刺尖的方天画戟。 “定!” 一声怒喝! 离徐侯骁胸膛几寸之间,方天画戟陡然定住,自带旋转间熄灭了熊熊气焰,随即倒卷出去。 铿! 一匹草原缭绕汗血宝马卷飞的马鬃红如火,须臾间奔袭而至。 背上一将身披紫金铠甲,头戴紫金冠,手持方天画戟纵马怒蹬马凳,跃空而起,手中方天画戟斜斩向苏彦! 苏彦随手一抛徐侯骁,如同丢弃稻草一般,手中两把匕首一转,迅速迎击而上,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 紫金大将手持方天画戟劈天而斩,背负神剑的苏彦手捏【春雷绣冬】,奋头迎击而上,挂着嘴角的冷笑。 顷刻间,时空如同禁止又突然运转。 铛! 迸溅的金花! 两人一击而退,紫金大将纵身一跃坐回汗血宝马,手持缰绳怒看那一击纹丝不动的苏彦,其黑亮的长发飘散间透着一股冷血,寂寒! 苏彦虎口一颤,心中暗惊,来犯之人不是常人! “哼!天涯榜中绝顶高手‘一品红’竟然伤我大离护国公!恐怕是与我大离为敌啊!”那马背紫金大将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 “呵呵,彼此彼此,你的乌戟又精进了。”苏彦轻笑道。 唰! 紫金铠甲大将手持方天画戟一抡如乌月,翻身下马背,戟尖触地。 其腰际的奔雷胃片片紫金灿灿,烨烨生辉,如同流云闪着光泽,荡涤出惊人的细雷声。 咔嚓! 那青石板随即崩碎,全然是那方天画戟的武道之力浸染所致。 “报!三千黑甲铁骑已到城门口!” 一名小卒急匆匆的跑来跪拜汇报,随即急匆退离继续侦查。 嗒嗒嗒——咚咚咚! 响彻雁荡城的铁骑马蹄声如同云隙间那刺雷振聋发聩,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大离国的黑甲铁骑先锋到了! 整座斩雀台的地面都随着那传来的铁骑马蹄声而颤晃,声音越来越近颤晃越来越剧烈,闻之令人心口不断的生出闷气。 如果是一般平民定会被这气势而吓到。 “好说,前几天刚听闻你被夜幽抛弃,没想到闻言不如眼见,此刻见到了你,本将算是相信了。”那紫金铠甲大将戏说间,眉眼间流露出轻蔑之色,高昂着脑袋。 苏彦眼神一定,眉头轻皱,手中双匕不自禁的一颤,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淡然道:“出乎预料,堂堂紫幽大将金浩轩竟然会对我这江湖剑客感兴趣。” 紫幽大将手中方天画戟一抡,划出乌黑痕迹,点指苏彦恶狠狠寒声道:“两年前不敌你,今日再战!” “凭什么?!”苏彦横眉冷对。 “凭我三千铁骑黑甲军此刻八百米开外!”紫幽大将金浩轩不容分说,立时出手,抡起乌黑方天画戟,挑起一地青石板,击向苏彦! 苏彦眉头沉重,他不想再生事,凭感知他知道八百米开外确实有数千之人。 因为那八百米远处的高空已经凝聚了层层叠叠的乌云,从那惨淡日色可见那下方的阴寒之气多么浓厚。 而且不光如此,空气中还有似有似无的波动,血气充盈,想必是那黑甲军金戈军团已然赶至了。 时不容怠! 苏彦双手一抡在半空如划太极一般轨迹莫测,那击来的碎裂青石板竟然陷入空滞状态,片片粉碎而后化为烟尘,竟然与那徐凤娇的手段一般无二。 徐凤娇此刻也是张大了红艳艳的小嘴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冷眸此刻竟然有了变化。 “为什么他会阴绝宫的功法?!这怎么可能!”徐凤娇震惊无比,难以平复,认真看过去想要看清。 阴绝宫,大离皇朝境内的一大宗派,地处阴冥之地,善于收集阴绝之气锤炼己身,达到通幽效果。 而且在武林中乃至皇权贵族,平民百姓中都有一定的传言。这一宗派行为诡异孤僻,与外界联系甚少,都是通过中间人代理。 对于阴绝宫来说,只招女子不传男子。因为女子性属阴,更亲近于阴绝宫心法。 而且,阴绝宫禁止宫内女弟子与外界男子相交,一旦发现,废尽功力打入阴绝地牢,众生不得见光明! 所以,对于苏彦会使用阴绝宫的功法:碎冥掌来说,这简直就是破天荒惊悚的讯息! 苏彦此刻似乎感知到了徐凤娇投来的不友善的目光,回过头去,淡淡一笑露出大白牙,而后做出口型。 “可恶!”徐凤娇看到那口型,立时火冒三丈,奈何自己身负重伤不能动弹,只得掩住心口,起伏的胸脯呼之欲出代表此刻她的内心是出离了愤怒的。 苏彦轻挑的一眨眼,而后扭头看向那金浩轩,真如同沐浴紫金光霞的大将一般,雄姿勃发的身材令人一眼发热,可惜此刻却是自己的敌手。 “让你三招。”苏彦嘴角一咧,露出酒窝。 金浩轩猛然胸口一股怒火冲起,当年他就是如此的高傲,站在青山之巅对自己比出一手掌,轻蔑的说道‘让你五招’...... 今日,这个狂人竟然又如此行径,而且还浓缩了两招,简直就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怎么说这些年的努力,金浩轩已然晋升到了正一品的武道实力!足以傲然大离境内青年英俊了! “大言不惭!”话音刚落,金浩轩依然抡起乌黑方天画戟登步奔来,一个扎步猛跃,如同挥舞木棍一般将方天画戟斜斩向苏彦脖颈! 苏彦顿足愕然,还是当年那一招,立时下腰,翻身,再侧首,手中一提地面斜插着的金戈,同样抡起来,横扫过去。 铿铛! 一戈一戟碰撞,迸出炫丽的火花,紧接着一连串的横劈、斜斩、竖挑、侧刺,在二人间如同电闪雷花般进行。 一招落毕,金浩轩手握方天画戟的虎口已经裂开,淌出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你不是他!”金浩轩突然高声吼道。 “我怎么不是了。”苏彦轻笑道。 金浩轩不言,双手握住方天画戟,高速旋转抡起来在胸前形成一轮黑色的屏障,令人莫名的心悸感觉油然而生。 突然间,金浩轩竟然单手擎住那高速自转的方天画戟高高旋举,蹬地踏足扔向苏彦! 如同乌黑磨盘的方天画戟,在空中划出一道黑线,瞬息间而至。 苏彦一颤,提起心神严阵以待,步步连连后撤,眼眸盯住那高速自旋飞来的方天画戟,突然看准一个时机,手中的金戈被提起射去,如同奔雷之箭,金戈戈头还曳出雷花。 轰! 一声闷响,金戈射中那磨盘似得方天画戟,可是却被绞碎,但那方天画戟也迟钝了一息,苏彦抓住这个机会,手中接连数杆金戈射出去,全部击在方天画戟的一点! 要想在高速自旋的方天画戟中击中它谈何容易,可是苏彦却一杆不差的全部击中,那方天画戟也不得不被金浩轩招引倒卷而出落入手中。 两招已过。 苏彦轻笑看着那边陷入被动的金浩轩,扬扬开口道:“还有一次机会,年轻人好好把握哦。” 金浩轩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话说眼前这小子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竟然如此没有礼数! 金浩轩暗中下定决心,突然手持方天画戟重重插进地面,崩裂了一圈的青石板,而后扎起马步,头上紫金冠一晃荡出霞光,手臂平伸再曲展,好似憋着一股气与胸腹,整个人面色血红,青筋一条条如虬蛇般炸起。 咔嚓嚓—— 脚下青石板竟然突然崩开延伸出去,形成触目惊心的一道道沟壑。 “嗯?武当的硬气功?”苏彦眼尖带着疑色,但是也不敢大意。 此时的金浩轩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那隆起的肌肉还有炸开的铠甲,地上的裂痕蔓延到了苏彦脚下。 匆! 突兀间一道身形手轮方天画戟挑向苏彦,只有几尺距离。 常人或许还没看清,但是苏彦却看到了,那金浩轩竟然在一息间抡起方天画戟而且瞬身而至欺身近前,这都是超过正一品武道实力的表现。 而金浩轩的原来立身之地的碎石浮起离地几寸欲落,荡起的一层尘埃还没落定。 铛! 苏彦横手握住双匕胸前一挡,那乌黑至茫的画戟戟尖与春雷碰触,传递的劲力立时崩飞了苏彦。 苏彦大惊,整个人还在半空倒飞,那金浩轩已然使出第二击,一跃而起,手中方天画戟直落斩向苏彦头顶。 苏彦立时将手中【绣冬】在自己崩飞的刹那射出,击在那十几米外的台石上。 唰! 身形幻灭,金浩轩的画戟斩了一道消散的人影。 而苏彦已然凭空出现般,半蹲在那块台石上,手中紧握那先前射出的绣冬,留下一道令人生畏的背影。 第十四章 幕后 金浩轩扬手斩落,方天画戟一抡荡起一层黑风旋,肆无忌惮的卷起周边的金戈残骸还有碎石板,汹涌间卷向苏彦。 苏彦手指一按青色台石,整个人顿然跃起于半空中转身,自腰际间抽出双匕,一道射向那躲藏在一旁心惊胆颤看着这边的徐侯骁胸膛,一道射向那金浩轩! 金浩轩大惊,如果选择自己躲避,那么护国公必死无疑;如果选择去救护国公,那么自己必然中了那一匕,不死也得重伤。 那奔雷间而至的【春雷】直取金浩轩心口,带着一串雷电。 而那【绣冬】离那徐侯骁也只有数米之外,早已经将那人屠徐侯骁吓得“花容失色”了。 铛! 一杆方天画戟爆射而来,击飞了春雷。 金浩轩选择了徐侯骁,自己同时也双臂横推在身前,利用浑身蛮虬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青色雾气,硬生生抗住那【绣冬】。 咔嚓! 【绣冬】击在那层青色雾气上,如同击在一层气盾,却将其刺破,而后慢慢的刺入。 而金浩轩则浑身颤栗,使出全身的气力抵抗,即使使用了武当的硬气功也不能抗衡。 这一刻他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如同天涯榜排名那般,他还是那个‘一品红’,即使不再持那柄剑,也依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雄姿,不可撼动! “很不赖嘛。”苏彦扬扬笑道,眉角一弯,但是看在此刻涨红了脸抵抗那【绣冬】刃气的金浩轩眼中,却是那么的嘲讽之意! “噗!” 金浩轩依旧没有抵住,如同倒卷的风筝,翻滚在地,口中吐出大片的血水。 【绣冬】离那金浩轩喉结只有一寸距离,却被苏彦召回了。 斩雀台,四人都匍匐在地,只有苏彦一人依旧雄姿勃发的站立着。 这一刻天空飘来一层乌云压顶,沉闷的湿气令周围上千的黑甲士兵不敢妄动一步! 而在八百米开外还有三千黑甲铁骑压阵,此刻听闻自己的先锋紫幽大将已然落败,不禁陷入愁云,没有军令他们不敢擅离职守! 此刻的雁荡城早已陷入了风云莫测的大环境中,所有人都知道那斩雀台发生了什么。 那冲天的烟尘还有贯耳的铮鸣打斗,加上如此兴师动众的大军压制,外城已经被七千黑甲金戈军团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休想进了城再飞出来! 而此刻与斩雀台相望的数百米外的一座亭台阁楼瞭望屋檐端,赫然悄然站立着一道虚邈的身形。 修长双腿笔直而立,一身黑色夜行装束,双臂抱在胸前将那胸脯映衬的隆隆然意。 束着一条长长马尾辫子在冷风中飘飘洒洒,带着一副黑色口罩,那双浓眉黛眼却始终关注着这边的苏彦,虽然在眼中只有拳眼大小,但是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怎么这么厉害?!”那身影小声嘀咕,眨着秀眉带着疑问之色。 “姓韩的这次明显失策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招惹的这个变态的家伙,本姑娘真替他默哀......” 而这边的苏彦似乎感觉到了异常,抬头看去,远远地看到那俏然独立的身影。 “小毛贼?”苏彦嘀咕道,眨着眼睛。 如果没看错,应该是那天晚上栽赃陷祸的那个小毛贼,没想到此刻竟然居然如此大胆的在注视自己。 白木莲发现了苏彦在看自己,故而扬起拳头挥了挥做出挑衅的姿态。 这着实令苏彦哭笑不得,竟然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处的境况。 苏彦不再理会,而是看向四人同时扫了一眼那偌大的斩雀台,此刻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浩浩荡荡的数千黑甲军就这般立在那里不敢妄动,俨然一圈黑色铁流。 苏彦瞥向那颓废的徐侯骁,眉眼间扫看了一眼那梨花带雨的徐凤颜和那不吭一声的徐凤娇。 其豁然转身踏着满地的残戈断甲,一步一步迈向斩雀台的通城大道,而那围圈的黑甲军此刻默不作声的自动散开,为苏彦让出一条威森森的大道。 “为什么!”徐侯骁忽然站起来怒声吼道,满头银丝飞扬,早已没了一代大将的气势。 “身中阴冥掌,你早晚是死,我不想背上格杀大离护国公的罪名,后半生不得安宁。”苏彦扬手摆了摆,风轻云淡的穿过一众黑甲军,如入无人之境。 而那老槐树下,老乞丐还斜躺在树干上,眯着一双混沌眼睛,拎着一壶酒,似笑非笑的咕哝着。 也唯有这一片几平的地带似乎根本无受风波,依然是原样。 “老不死的徒弟怎么个个都如此心高气傲,好生厉害......” 老乞丐嘀咕了几句,便慢悠悠似醉非醉的从树上下了身,走在那坑坑洼洼的大道上,东瞧瞧西瞧瞧的竟也不把一干黑甲军放在眼中。 这突兀间出现的老乞丐令那金浩轩还有徐凤娇各自心头一颤,似乎哪里见过一般。 而那老乞丐穿过黑甲军铁流之时,众黑甲军根本无从心生阻拦之意。 老乞丐拍了拍屁股,仰着脖子喝了几口酒,吐出一身的酒气这才离了去。 话说苏彦出了斩雀台,走在通城大道上,可以看到满街道站立的黑甲军,个个瞪着眼珠子看着此刻从斩雀台走出来的苏彦,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如此,苏彦在长幽的通城大道上,足足行走了数百米也浑身起了起皮疙瘩。 苏彦好不容易在如此血寒之气冲天的黑甲军丛流中走出了雁荡城,立身在城门口,却看到那几百米外黑压压一片的铁流。 黑甲军金戈军团,七千之人全部按部就班的站在雁荡城外,金戈竖举伐天,前头四匹高大黑棕骏马坐立四位都尉身披玄甲,勒着缰绳满身胆气。 城头铁鼓声尤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苏彦一人站在高耸的雁荡城门外,独挡数百米外七千黑甲铁流,身后是围聚而来的黑甲铁骑。 整座雁荡城此刻笼罩着滔天寒气,唯苏彦一人独当万夫开外! 苏彦顿足扫了一眼前方,瞥眼后方,无奈低垂叹了一口,腰间【绣冬春雷】已然捏在手中。 “护国公有令!放行!” 忽然间,雁荡城内飞奔出一人高声呼和,手举一牌金色令牌,上雕刻虎头栩栩如生。 铿锵! 闻令而动! 七千黑甲军同时收戈,分开一条道路,魏然严立,没有一丝怠慢。 苏彦眉头一展,闻声后望了一眼便拾步而去。 雁荡城一行祸乱源起,幕后黑手无非那夜幽战堂新堂主韩非,忌惮于苏彦往日威名,施此阴谋诡计借刀杀人。 苏彦行出数里,已然远离了雁荡城,地平线上留下一道黑点,他心中正在盘旋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已经明白了其中关联。 看来当日的毛贼栽赃并非偶然,从那徐侯骁的画轴可以看出,这是有关联的。 就连自己出现在斩雀台擂台赛恐怕都绝非偶然。如此算来,那个老乞丐似乎也不是寻常老头。 苏彦纳闷,韩非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有如此手腕,牵引了大离国护国公徐侯骁亲自动手,就算是威胁也不至于如此。 行走间,苏彦穿行在平阳山峰的峡谷里,他没有行进的目的,准备走一步算一步,但是并不打算回夜幽找那韩非理论。 人家不可能落人把柄,必定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哎,燕落无归处啊。”苏彦观望了几眼平阳山峰,眺望远方峡谷尽头,日薄西山,红彤彤的晚霞欲烧穿半边天。 苏彦一人背负长黑布条,斜挎一裹白包袱,青衫布衣走在峡谷内,披着满身晚霞映入人眼。 而此刻平阳山峰绝颠,赫然站立二人,黑色束衣裹身遮面,手握长剑板斧抱于胸前,戴着草木斗笠,无声无息的注视着峡谷内穿行的苏彦。 峡谷内苏彦依然未察觉似得行走在山道上,天**晚已见朦胧,却能从侧面看到苏彦脸颊挂着一丝冷笑,腰间的【绣冬春雷】早已不在,捏在手中一闪寒芒。 匆匆! 衣风瑟瑟,几道破空之音骤然响起,一剑寒芒直抵苏彦后背,突兀而至! 苏彦却未动,直到那剑芒抵到了后背一寸,他才忽然闪身侧身一避,手中【春雷】反扣一抵,铛一声迸出剑花。 唰!卡拉拉! 那道突袭的身形急速而退,而一道飞斧连着铁链却从其头顶旋飞砍来! 苏彦立时下腰翻身一跃,脚尖一踢那板斧,铁链绷直带其板斧飞回。 两道身形赫然立身在苏彦数米之外,衣风瑟瑟带着暗幽寒气。 苏彦侧身而立,眉眼间流淌出不厌烦之色。 “你们是要对我出手吗?”苏彦冷声问道。 “堂主......对不住了,手令在身......”其中一人答道,有几分踌躇。 “韩非派出堂内兄弟对我出手,其他人知道吗?”苏彦眉头一皱再问,已然冷若冰霜。 “是密令。” “你俩走吧。”苏彦听完摇摇头,似乎不想出手。 两人未动,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有摇摆但是密令在身,即使是面对的以前的堂主,他俩也不敢违抗新堂主的密令,这是夜幽的一条死规,不得违抗堂主令! 苏彦似乎看出了二人的踌躇,叹了一声道:“你俩不是我的对手。”说完,苏彦便转身离去,不再看那杵立的二人。 二人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无奈之下只得离去。 第十五章 小猕猴 苏彦慢慢的踏在晚霞铺设的山路上,独关漫漫行,孤身一人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月朗星稀,虫鸟啼鸣,苏彦走累了,随意的选了棵上了年纪的歪脖子树,轻身一跃斜靠着树干假以小寐,裹紧了身上的青衫布衣。 月牙探出了头,四溢扩散的月光柔和的洒落在这片林子,铺上了一层银装素裹的惬意。 “呱呱呱,喳喳喳” 突然惊起的乌鸦啼鸣混着鸟叫,还有扑腾腾的翅膀扑腾。 暗夜里,披着月光,一道身形突兀的站立在林子大道上,合着双臂怀抱着一柄宝剑,带着草笠遮了脸面,一身劲裘束衣。 夜风荡起那长长的青衫衣摆,刮着月光如刀子般。 其就这般寂静的站在那大道上,草笠下一双阴沉桀骜的眼睛瞥了一眼那棵老外脖子上依旧假寐的苏彦,便闭上了眼皮不再看。 “呱呱” 如此相对持续了大约半柱香,一声乌鸦惨鸣似乎惊醒了树上的苏彦。 苏彦伸了伸懒腰,仰头望了一眼稀疏星空上的月牙,点点斑驳透着寒意。轮廓分明的脸面一双眸子沉得似水,那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的傲气。 “等了多久?”苏彦轻声开口道。 “半柱香。”大道上的身形阴沉沉的回声道。 “挺久了。”苏彦道,而后又跟着问了一句:“奉了谁的令?” “沐王府。”草笠下,一双闭着的眼眸终于见了光,杀气四起。 “额?是我给的教训不够吗?”苏彦侧脸差异的问道。 “韩非。”那道身形吐露出最后二字,便不再开口。 时间似乎停止了转动,空气似乎在慢慢的凝结,周围的寒气陡然而至。 可见那一圈的青葱树柏,全都慢慢的被一层薄冰覆盖,就连那些叶片儿都染了一层霜。 “噗噗” 一只黑鸦扑腾腾得飞起,可是刚刚飞到这片上空,就全身结起一层冰渣滓坠落在地,四分五裂。 “你的寒冰剑着实厉害,超一品?”苏彦扫了一眼那四分五裂的黑鸦,诧异道。 锃! 那人拇指轻顶剑柄,一道冰寒入肌的剑芒衬着月光,一闪而没,照亮了那张疲惫的脸。 苏彦飘然一落,而身后的那棵上了年纪的歪脖子树却在剑芒下拦腰被斜斩成两半。 砰! 老歪脖子树轰然倒下,苏彦眉头一皱侧眼看了一眼,徒添了几分伤感情绪。 “树有何罪?”苏彦沉声问道。 “供你栖身之所,都要铲除。”那人冰冷的语调回道。 “沐王府还真是够胆,此战结束,我准备再送他一个大礼。”苏彦冷笑道,眼眸里一闪寒意。 “你先踏过我的身体。”那人沉声道,手中寒冰剑立时出鞘,如寒冰薄剑,散着瘆人的寒意,剑身周围的空气都给冻住了。 那人手中寒冰剑一挥刺来,脚下寸寸移步,看不清步伐,却带卷满地的残叶随着步子,陡然间寒冰剑已然刺到近前。 苏彦侧身一避,寒冰剑剑刃离咽喉只有一寸距离划过去。 苏彦眼眸中紧盯着那冰寒若谷的剑刃,冰寒剑气撕扯着肌肤,立时下腰腰间【绣冬】握在手中,一扬起滑向那横斩而来的剑刃。 铛! 一击寒声,苏彦一个下腰同时扭转身子,同时抽出腰间的【春雷】,刺向那道欺身近前的身影。 那人蹬地一跃,一个旋转身子,手中寒冰剑几转,挡出剑气肆虐。 苏彦右脚尖一点地,整个人借力向后滑行,双臂交叉胸前,握住【绣冬春雷】,猛地射出。 嗖嗖! 【绣冬春雷】爆射而出,直刺向那道身影。 那人半空中旋转身子落地,手中寒冰剑一挥,模糊的剑影重叠,击飞射来的两记匕首,可是刚刚稍有停息,苏彦却捏硬拳轰来。 砰! 二人结结实实的对上了一拳,各自震开,苏彦后跃接住半空旋转的【绣冬春雷】。 这一切都在三息间,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若是让有世面的人知道,定会传遍大街小巷。 因为,天下第三剑客,丑剑居然和‘一品红’过了三招而未将其斩杀。 丑剑,剑客中排名第三,富有天下第三剑客之称。 一生佩戴一把寒冰剑,绝剑榜上第七名的名剑,同时他也是天涯榜五年前榜单的第五名。 传言其出手三招之内必定将目标斩于剑下,然而时至今日早已退了天涯榜,没人知道原因。 谁曾料想其竟然成了沐王府的护府第一剑客,做了那达官贵人的座上宾。 也因为此,苏彦才没有将那个臭名昭著的沐王府给斩尽杀绝,革了那大离国沐王沐先龙的命。 一击未成,丑剑将寒冰剑收回剑鞘,不再出手,站在那里任凭寒风吹打,隔了好长时间才吐露一句,“我不是你的对手。” 苏彦轻笑道:“彼此彼此,你若是再年轻几年,依旧孔武有力,剑未出鞘剑气已能置敌手于死地。” 丑剑心中一凌,摇摇了头苦笑道:“我不出手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出手,既然你已经脱离了夜幽,注定前路漫漫鲜血,你要早做打算。” “沐王府就是头一个。”苏彦冷声道。 丑剑摇头道:“并非如此,徐侯骁虽为一代人雄,却褒贬不一,既然韩非能够利用他来对你出手,就表示他有足够的信心来铲除你。沐王府也只是其中一个。” 苏彦沉默良久,丑剑说的没错,徐侯骁只是其一,沐王府亦是其一,真正要面对并不是这些朝廷人马,行兵打仗之徒。 苏彦真正要面临的是那些久经杀场,手中染血无数,一条条鲜红生命在手的那些与自己同样出身的人。 刺客! 没错,这些人才是苏彦要时刻提防的,今日的丑剑亦是其一。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剑客侠士,那个不是从刀口下淌过来的,哪个身上没有点血气。 这样的人在偌大的江湖不是少数,也不是多数,但是绝对不会少。 天涯榜也只是罗列了江湖中有名有姓有实力的武道奇才,对于那些隐姓埋名,故意淡出视线不显露身手的人物来说,天涯榜未必能誊入榜单。 所以,苏彦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自己的实力虽然放眼望去,可以压倒一片,但是一旦遇上那些大人物,那些个隐姓埋名的奇才,苏彦也拿不准胜算。 更何况现在苏彦面临着四面受敌,天下皆声讨追罚的境地中。 一旦与那些个传言中的大人物交手,恐怕苏彦也只有逃得份了。 “韩非......”苏彦轻声念叨这个名字,不懂自己为何就得罪了,这家伙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三番两次的设计陷害苏彦,真当苏彦是个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主吗? “沐王府我还是要去的,总得索取点利息不是?”苏彦眉眼一展,耸了耸肩头。 苏彦可不是个大方的主,属于“瑕疵必报”型的,既然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端着干嘛呢? 丑剑沉默,忽然道:“希望你不要下杀手,不然我是会出手的。” 苏彦一怔,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出点血,总不为过吧。” “随你,今日之事当是还你三年前人情。”丑剑低沉道,豁然转身踏步离去。 苏彦一愣,搞了半天,倒变成是还自己人情了。 “和他的剑一样,冷性子。”苏彦轻笑了几句,回首看了看身后断裂的古树,不由得叹息了一句。 今夜注定无眠了。 翌日,到了晌午,苏彦一个人背着行囊,啃着窝窝头,独自穿行了平阳山脉,来到了平阳山脉的外围地带。 这里应当属于猴子岭,漫山遍野的野猴子,从早上就一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不时的有一些野猴子从头顶的高耸的树干上跃过,丝毫不怕林子里还有一人行走,有的甚至还跟苏彦打起了招呼。 比如现在,苏彦肩头就有一只灵性的小猕猴,浑身毛发金黄**,顺的发亮,脸蛋红彤彤的,小家伙古灵精怪的从苏彦手中接过小块的窝窝头塞进嘴里。 小猕猴圆滚滚的眼珠子,好奇的看着四周,盯着苏彦,长长的尾巴搭在苏彦背后甩来甩去。 兴许是夜里赶山路太久了,苏彦有了一丝困意,随意的找了块青石,横身一躺。 小猕猴则站在一旁,竖起身子,俩小手臂在苏彦的头发里骚着跳骚。 ...... “快,追,给我抓住它!” “不能伤害它一根汗毛,不然本公主拔了你们的毛!” “小点声......” “啊嘎,啊嘎,啊啊” 忽然间,丛林里传来惊吵声,一道金黄色的影子突然地从林子里窜过来,跃在树干上,又跃入林子里。 紧接着一队布衫打扮的家丁从林子里跑出来,追着那道金黄色的影子就要追下去。 可是紧接着一个十六七八岁的女子,提拎着华贵的素色长裙,一身罗色裙摆,佩戴者各种玉饰罗环腰间一块白玉佩刻着字,叮呤当啷的直响。 “追什么!这里还有一个!”那女子突然喊了一声。 原本追出去的几人,立时急刹刹止住身形,回头将那一块青石包围住。 青石上的小猕猴可是吓坏了,哪里见过这种仗势,怯生生的躲在横躺着的苏彦怀里,露出半个脑袋,圆滚滚的眼珠子看着周围一圈来势汹汹,面色不善的人。 那个十六七八岁的女子,提着长裙,推搡开人群,咕哝了几句。 “是个小的,不过总比没有好。”女子捏着玉色肌肤的下巴,丝毫不把青石板上横躺的苏彦看在眼里。 “公主,这里还有个人呢......”一位家奴小声道了声。 那个被称为公主的女子这才愣了神,大眼睛灵动的看向青石板上横躺四仰八叉的苏彦。 公主疑惑的眨巴眨眼睛,琼玉鼻子皱了皱,青葱玉指点了点,十分厌恶的道:“把他喊醒。” “唉。”那家奴应了声,准备去推醒苏彦。 可谁知,那家奴刚凑了前,伸出手,那本熟睡的苏彦突然一个翻身,将怀里不安的小猕猴抱紧,同时手臂一搭,搭在那家奴的肩上。 咚。 家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公主秀眉一簇。 “公主,他......他,他......”那个家奴显然是吓到了,话都接不起气。 “养你们这帮废物,走开!”公主气了,一把卷起袖子拉开那家奴,自己上前,准备横推一把。 可是谁曾想,苏彦又一个起身,直接一把抱住那十六七八岁的女子,一把搂入怀中,硬生生的抱住,脸颊还在那公主的肩头蹭了蹭其粉嫩的脸颊。 苏彦砸吧着嘴,似乎真的进入了梦乡,完全不知外界情形。 “啊!” 一声高八度的尖叫,陡然间传遍整个林子,震得漫天飞鸟叽叽喳喳。 苏彦忽然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睛,感觉怀里软软的,贴身的温暖,胸膛处还绵软,似乎压到了什么。 猛地一推开,苏彦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脸颊绯红欲滴血的女子,那粉嫩的脸颊上还有自己的口水,再低头一看,那胸部...... “啪!” 干脆的大嘴巴子。 “绑起来!气死姑奶奶了!”公主吼声道,犹如惊了的兔子,跳开老远,叉着腰气鼓鼓的点喝。 一干家奴本来还愣住了半天,突然闻了声,二话不说,上去就按住了苏彦,给了个五花大绑。 第十六章 恶魔公主 苏彦还没弄明白,一伙人冲上来就是将自己死死地按在青石板上,那只金色小猕猴也被吓得鬼叫鬼嚎的,但是依旧逃不出被那十六七八岁公主抓在手里的命运。 一从家奴五花大绑的将苏彦反绑,结结实实的撂在青石板上,等候尊贵的公主殿下处置。 苏彦瞥了几眼那妙龄女子腰际,跟着奋力的挣扎支支吾吾的,别提有多着急害怕了。 “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那公主殿下首先虎视眈眈的逼问周围的家奴,大眼珠子流露出杀人的目光。 一伙家奴都不是呆子,拼命地摇头,连正眼也不敢瞧那公主殿下。 “公主,小的们什么也没看见,只看到了公主殿下英明神武的抓住了那金丝猴儿。”其中一个家奴点头哈腰,笑嘻嘻的迎合着,不愧是一张丑恶嘴脸。 “嗯,很好,给我刀。”公主殿下将那挣扎的金丝猴儿扔给一旁下人,伸手索要匕首。 小小公主殿下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可是此刻其手里拿着金匕首,对着被五花大绑,白布条塞住口的苏彦扬了扬,一脸坏笑。 “该死的色狼,敢占本公主的便宜,我这就阉了你送进府好生折磨你!”公主殿下握着金刀匕首,一步一步走进苏彦,对了对苏彦挣扎的裆部欲势行刺。 这下可好,急坏了苏彦,瞪得老大的眼珠子,拼命的支支吾吾,满头的大汗。 一干的奴才可急坏了,蜂拥的拉住那奸笑不断的公主殿下。 “公主,公主!万万使不得!你贵为金枝玉叶,怎么能行这等事,这有损大离国的国威啊!”其中稍微老一点的家奴拖住那蛮横的公主殿下。 “是啊,公主殿下!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我们我们......” “万万使不得啊!公主殿下!” 一干家奴就差跪地拖住那恶魔般神色的公主殿下了。 “哼,可恶!”那公主殿下大约也是有所顾忌,闷哼了一声,随手丢掉那金刀匕首,气鼓鼓的看着苏彦,满脸的怨恨之色。 一个家奴忙不迭的去拾起那金刀匕首,那可是王爷给小姐防身用的。 “你,你,还有你,给我打!”公主殿下大概是不解气,忙喝道点指了几个家奴施暴于苏彦。 苏彦刚刚喘了一口气,金刀匕首下保住了命根儿,还挺感激那几个家奴的,可是这会,那几个家伙一脸无奈的看着苏彦,慢慢走近,挽起袖子。 嗵嗵,啪啪,嗷嗷,啊啊—— 持续了好长时间的惨叫声。 最后,三个瘦弱娘气的家奴好不容易歇了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甩着手臂,没想到打人还是力气活...... 那青石板上的苏彦,已经肿的成为猪头脸了,满身的泥脚印。 那公主殿下才欣喜的点了点,扬了扬玉手,走近苏彦揪住他的脸蛋,恶狠狠的拍了拍,“色狼!遇到本公主你可算玩完了!这就是你轻薄本公主的下场!” “呜呜呜......”苏彦奋力的挣扎,满脸的痛苦之色,就差眼角飙泪了。 “哈哈,本公主一定会将你带回去,然后...阉了你!再让你待在本公主的身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公主殿下故意加大了声音,瞄了瞄那苏彦下半身,就差自己动手了。 这着实让苏彦吓得不轻,缩了缩下半身一抖擞。 当然不是怕了那公主殿下,而是好奇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奇女子,明明看着也才十六岁,可是那做事的态度脾性,跟个老爷们似得。 这大离的女子都是这幅德行?苏彦不断自问,好长时间默不作声。 这可让那蛮横的公主殿下以为苏彦是害怕了,正在担忧后半生,所以仰首笑了几声,与那天使般的外表完全不相匹配! “恶魔!”苏彦扪心自答,心虚的瞄了几眼那笑的前仰后合的公主殿下,只是那腰际的白玉腰牌让苏彦在意不定。 “连那金丝猴儿一起带走。”那蛮狠的公主殿下,扬声道。 可怜的苏彦和那浑身颤抖的金丝猴儿,就这般被几个家奴五花大绑在一起,赶着路朝着猴子岭外走去。 一路上,苏彦是苦不堪言,那蛮横的公主殿下,虽然看着可爱无暇,一副天使一般的面孔,可是行事风格简直就是恶魔下凡! 没事的时候,就来找苏彦活动活动筋骨,美其名曰是强身健体。可是这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无奈,苏彦只得任凭那刁蛮的恶魔公主随意摆布,拳打脚踢。 倒是那蛮横的恶魔公主,似乎总有用不完的气力,隔个半个时辰就来找苏彦练练武...... 整个猴子岭都是惨叫声。 一行人大概是走累了,终于挑了块明朗空旷的地方稍作休息。 “喂,色狼,这金丝猴儿你是怎么得到的?”恶魔公主这会走近苏彦,指了指那边铁笼子里被关着的楚楚可怜的小猕猴。 苏彦紫着眼眶,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不理会那恶魔公主。 “喂!又想吃本公主的拳头不成!”那恶魔公主狠踢了一下苏彦,扬起秀拳咬着亮晶晶的虎牙恶声恶气的道。 “呜呜......”苏彦很无奈,瞪了一眼,扬起被绑住的手指了指自己 口中塞住的白布条。 “给他拿了。”恶魔公主随意的点指了一位下人。 “呸!”苏彦吐了好几口,嘴里一嘴的丝绸线丝,咕咕哝哝的道:“那小家伙自己跟着我的。” “额?你放屁!”恶魔公主直接骂道,又踹了一脚。 “金丝猴儿是世间最通灵性的一种生物,也是最昂贵的一种生物。非世间大才不得亲近金丝猴儿,你是想告诉我你是那大才不成?”恶魔公主横声道。 “爱信不信。”苏彦侧过头不想搭理那脑残的恶魔公主。 “你这个色狼,敬酒不吃吃罚酒!敢无视本公主!”恶魔公主叉着腰,显然很是愤怒那苏彦对待自己的态度。 噼里啪啦,啊啊嗷嗷—— 又是一通惨叫。 “啪啪。”恶魔公主轻轻拍了拍手,才会心的笑着道:“色狼,敢跟本公主作对你算是找错人了,本公主可不是吃素的,你这样的败类本公主见多了,正好犯愁收拾不了几个,拿你先开刀。” 苏彦挨了一通打,才堪堪的从地上坐起来,背对着众人,那萧瑟的背影在一干家奴眼中,是那般的凄惨。 好几个家奴都替苏彦感到委屈惋惜,真是生不逢时人不分路,偏偏遇上了这样一个主。 苏彦此刻是俩眼熊猫,抖着脸颊,挂着彩,满脸的指甲印子,就跟被野猫挠了似得。 “公主,那金丝猴儿送给王爷,王爷定会喜出大望,到时候说不定又准予公主出去游山玩水呢。”一个家奴拍着马屁。 “哈哈,父王六十大寿之际,本公主若是送出这金丝猴儿,父王一定会笑颜大开,到时候允许我自由出入,那就太好玩了......” 可是其他人却不这般认为,奉承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却是他们几个家奴带着公主殿下出来疯,这可是少不了处罚的。 所以他们现在尽可能的套住公主的话,到时候可以开脱啊。 “你们干嘛一副苦瓜脸?放心,到时候不让父王治你们罪的,本公主心肠最好了。”恶魔公主拍着自己的胸脯打包票。 然后她扭头一看,发现那色狼苏彦竟然在摇头叹气,“你这个色狼,竟然敢不同意本公主的话,过来陪我练练!” 苏彦顶着猪头三的脸,很不情愿的走过去,又开始了他的噩梦般的生涯。 过了几天,在第四天,他们一行人终于走到了猴子岭的外围,一条官道就这般横现在眼前。 那恶魔公主最兴奋了,好不容易熬了几天,终于走出来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这对于爱干净的公主殿下来说,简直就是上天的酷罚。 好不容易熬着几天不洗澡,可是浑身不舒服,总感觉自己臭烘烘。那恶魔公主这会见到了官道,活蹦乱跳的。 她已经想象到了,回到落沙城,一定要大池子热水加上玫瑰花瓣,再取一桶天星草露,一定要美美的泡上半天...... “公主殿下,我们要不在这等等,驻扎在这的御林军都尉就在不远处,奴才这就叫喊他过来,用马匹送公主先行回去如何? ”一名家奴弯迎着笑意腰问道。 “你去办吧,要快。”恶魔公主似乎很中意这个举措,笑着点了点头。 苏彦无奈的在最后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官挪私用啊。 那奴才得令,屁颠屁颠的就跑出去了。 这下,其他人就这般守着公主殿下和那金丝猴儿在官道边上坐等那通报的奴才。 似乎其他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被绑着的苏彦在后头,也难怪,苏彦自己远远地故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如此不久,那官道尽头扬起飞尘,奔袭的几匹骏马朝着这边奔来。 那恶魔公主还未看清来人就急忙的拦在大道上,扬起手臂呼喊。 可是最后面的苏彦却不是那么想的,他皱着眉头,盯着那尽头奔袭而来的六匹高大骏马,每一匹都坐有人,最前头的还是衣冠楚楚的男子,显然他是头头。 可是这与都尉的穿戴不符合,怎么会青衫长袖呢? “驾,吁——” 很长的马啸,那前头的青年男子,猛地勒住缰绳,高大黑色骏马立时扬起前蹄,朝着那大道上的恶魔公主扑来,似乎刹不住了! “公主!” “殿下!” 一干家奴这才发现不对劲,使出平生的气力冲出去,想要拉开那已经呆若木鸡的公主殿下。 第十七章 冯小王爷 “找死吗?!”那黑色骏马之上的青衫男子立时喝声吼道,声音尖锐而磨耳。 还好千钧一发之际,那几个家奴拉开了那呆住的公主殿下,不然就发生流血事件了。 可是蛮横的公主殿下却不是什么随性被欺负的人,登时大发了暴脾气。 “你敢这样跟本公主说话!”恶魔小公主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插着蛮腰又跑出去挡在那几头止住趋势的骏马跟前。 那马背上的年轻男子也是感到诧异,遇上这样一个奇女子,不怕死的又冲出来,竟然当着面的点指喝骂自己。 “他.妈.的巴子的!哪来的野丫头......”那马背上的年轻男子刚刚话到嘴边,待看清了面前马头跟前拦路的女子之后,登时来了兴趣。 “哟哟,这不是四公主嘛。”那马背的年轻男子这时候竟然带着不阴不阳的笑脸,扬起长鞭笑道。 “嗯?”恶魔小公主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心里的火气还没有散去。 “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信不信本公主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恶魔小公主扬着手点指那前头六匹高大骏马为首的年轻男子。 马背上的男子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淫淫的看着气鼓鼓的恶魔小公主。 男子也算生的好看,高头大马的,一身青衫绸缎,手里持着红枣色马鞭,一脸的和笑,可惜嘴角的那颗显眼的黑痣却出卖了他的本性。 “哎呀,四公主,是我呀,冯庸。”那马背上的男子这才指着自己道出身份。 而其身后的五匹高头大马相聚两米外,始终密集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股俨然寒意。 “冯庸?你是冯府的那个小王爷?”蛮横的小公主歪着脑袋,看清了那马背之人,疑声问道。 “正是!”那男子答道,扬着一脸的笑意。 冯庸,大离国外姓王爷冯三凌冯王爷的小儿子,在皇城有着小王爷的名声。不为其他的,只因为这个冯庸小王爷和他那个爹冯王爷是一个脾性,好色! 冯三凌冯王爷,当年也是跟着大离国现在的陛下,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在大离国境内素有三王爷的“美称”。 与那沐先龙沐王爷,徐侯骁护国公,是皇城三大王爷统帅,在大离国有着赫赫威名,更是威震海内。 可惜这个冯老王爷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好色!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个冯小王爷也不是省事的主,那好色起来,比之老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偌大的皇城那是出了名的“皇城四少”之一。也因为这个,这个冯小王爷吃了亏,调戏了当朝大学士的女儿,最后闹到了皇宫大离国陛下那里。 没办法,一头王爷一头大学士,陛下只好推诿让他们自行解决,概不处理。 最后冯老王爷也算是人中豪杰,直接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打发到了荆州,苦蛮之地,这才堵住了朝堂上的口舌。 “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冯小王爷,你不是被你爹赶到荆州去了吗?怎么?逃回来的?”小公主殿下可不怕惹事,哪壶不开提哪壶,扬着玉色下巴一脸的嘲讽鄙夷色。 “哎呀,四公主,陈年烂谷子的事了,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冯小王爷腆着笑脸替自己打马虎眼。 “怎么,四公主这是在等谁?”冯小王爷扫了一眼这边,低眉问道。 “几个奴才去找来驻扎在这的御林军都尉,本公主走累了。”小公主殿下不以为意的说道,也退到了官道边上,总不能一直拦着人家的路吧。 “哦,这样啊......”冯小王爷长哦一声,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这边几个一脸奴才样的家奴,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最后的苏彦。 “这样吧,四公主若是不嫌弃,可以与小王爷我一同前行,我将你送到你住处怎么样?”冯小王爷笑脸迎问道。 “不必了,你与本公主方向相反......”小公主欲势推辞,沉着脸,眉眼不经意的扫了扫那前头官道尽头,还是没有人。 而那几头高大骏马马背之人却故意蹬马肚,晃悠着挡住了官道的视线。 这让小公主殿下脸色一下子阴沉如水,仰头一看那投来和善目光的冯小王爷,怎么看都像是猎物看着待宰的羔羊。 “冯庸,你这是何意?!”小公主殿下当时就沉声问道。 “额,公主何出此言,莫非是我的部下惊了公主不成?”冯小王爷一勒缰绳,回头用手中马鞭点了点身后几人。 小公主殿下将这些看在眼里,怎么会看不懂。 “哎呀,公主,他们都是莽夫出身,从军多年,不识大体,还望公主海涵啊。”冯小王爷合手作揖,可是身后的那五人根本没有挪动步子的意思。 “冯小王爷若是有要事可以先走了。”小公主殿下不想过多纠缠,她已经闻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作为沐王府的掌上明珠,皇帝陛下亲封的“玲珑公主”,沐玲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自打小就古灵精怪,深谙这王府世道,什么也瞒不住这小精灵沐王府“玲珑公主”的一双眼睛。 虽然大离国有三大王爷坐镇,表面上那冯三凌,徐侯骁,沐先龙三位王爷甚是交好,一派和气,可是暗地里可是勾心斗角了,就连当朝的皇帝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三个人都是深山猛虎,有着各自的鬼胎。 所以皇帝陛下就有了联姻的政策,如今各大家族都争相拉拢这三位王爷,让他们沉迷于政策结交中,可是这一切都在那深宫皇帝陛下的掌握之中。 本来,冯王府的二公子是要取了那沐王府的三小姐,可是奈何那三小姐已有心上人,是个文弱书生。 大婚当天,那三小姐竟然逃婚了,这让冯、沐两家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全都脸面丢尽,那冯王府的二公子更是一气之下毁了婚礼,尽数烧光了沐王府嫁妆,这才使两王府心生间隙。 “来呀,将玲珑公主请到马上。”那冯小王爷不由分说,一挥手中马鞭喊道。 “你敢!”小公主殿下可急了,沉声喝道。 沐玲知道,这个冯小王爷心里打着鬼胎,但是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是人家根本不听,其中两人下了马,腾出一匹,二人侍卫虎形虎步的牵着骏马朝着小公主走来。 “请!”其中一人沉声示意。 一旁的家奴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回一股脑子的上前挡在公主殿下身前。 “冯庸,你想干什么?!”沐玲小公主眉头紧皱,玉拳攒的老紧,咬着牙沉着气问道。 “我?我不干什么呀,这路上歹徒多,万一公主殿下出了事,作为小王爷的我,怎么能不护住公主殿下的安危呢?”冯小王爷冷笑道,一副真的生怕公主殿下出事的表情。 “妈.的巴子!公主殿下走累了,你们两个不会请她上马吗!”冯小王爷忽然变脸对着那两个侍卫吼道。 这下子着实令沐玲小公主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倒是心里急切的盼望那报信的奴才赶回来。 那两个侍卫,得了令,拜了小公主殿下道:“得罪了。” “你们敢......”小公主殿下害怕了,在一众家奴的护卫下连连后退。 眼看着那两个侍卫推开了瘦弱的家奴,就要挟持小公主了...... 那一直坐在后面老远看热闹的苏彦,无奈的摇了摇头,脚尖点了点地上的一颗碎石子。 嗖! 砰! 抬手的侍卫刚扬起手,一颗石子就打在手臂上,直接崩碎了手腕上的护甲,整条手臂都是发麻的! “谁!”那冯小王爷见了势,魏然坐在马背上,眼扫四方喝道。 可是无人回应,冯小王爷也扫了一眼那苏彦,可是见其被五花大绑着,根本不可能是他出手,所以以为是暗中的玲珑公主的护卫。 沐玲公主也是很奇怪,当看到那面前的侍卫护甲手臂被什么击碎的时候,也是小嘴张得老大,瞪着眼睛,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可是沐玲聪明,顺着那反方向望去,只见到那被五花大绑的苏彦蹲坐在地上,也很疑惑的皱了皱眉。 “冯小王爷,我劝你最好马上离开,这件事本公主当没发生过。”小公主不是常人,当即有了判断,准备借力打力。 “藏头露尾的鼠辈,你们给我将公主请上马!”冯小王爷丝毫不在意那沐玲公主说的,一直眼观四方,他要找出那出手之人的方位。 “敢跟本小王爷作对,非满门抄斩你不可!”冯小王爷心中盘算。 嗖! 又是一颗飞石,可是这回却不是打在那侍卫,而是击中了那冯小王爷胯下的骏马。 那高大黑溜的骏马登时受了惊吓,一下子扬起前蹄,长嘶鸣一声,撒开蹄子跑出去。 “他.妈.的巴子!吁吁!”冯小王爷勒紧缰绳,手中马鞭不断抽打那胯下骏马。 可是马儿越打越惊,不断的想要甩掉马背上的冯小王爷,折腾的跳来跳去,哀鸣不断! “啪,啪,啪!” 不断地抽空的马鞭声,吓得人一颤一颤,那骏马满身血痕,呼哧着白气,最后竟然仰头栽倒在地。 这是硬生生被冯小王爷抽晕过去的。 “妈.的巴子,该死的畜生!惊了本王,剁了你熬汤!”那冯小王爷从马背上跳下来,近乎咆哮的连连抽着马鞭抽打那已经满身血痕的黑溜骏马。 嗖! 又一颗飞石,这一颗结结实实的击在那欲势高高扬起马鞭的冯小王爷的手腕上,直接将其手腕击出血口子。 “啊!”冯小王爷立时惨叫,握住自己右手腕,那鲜血直涌。 “小王爷!”那五名侍卫这才涌过来,将冯小王爷围起来,严阵以待。 “妈.的巴子!是谁?!谁跟本小王爷作对!”冯庸咆哮着在侍卫的搀扶下站起身,吼着四面八方。 苏彦本来脚尖还点起了一颗石子,可是忽然察觉到异感,扭头看去发现那公主殿下正狐疑的看着自己,所以立时用脚掌踩在了碎石子上,一咧开嘴笑吟吟,还做出脸颊很痛的表情。 沐玲公主本来还怀疑那苏彦,可是当看到那土老帽的样子后,立即将其排出了,只认为是暗中有高人相助了。 第十八章 草马的汉子 那冯小王爷也是厉害的主,扯了一块白布条直接包住手腕,鲜血都染红了。强忍着疼痛,呲牙裂嘴的警惕着四周风吹草动。 五人侍卫拔刀以待,好生护卫着那冯小王爷。 冯小王爷一把推开挡在前头的侍卫,恶寒道:“滚开!妈.的巴子,谁他.妈跟本小王过不去,给我出来!” 任凭那冯小王爷扯破嗓子在官道上大吼大叫,就是无人应声,无任何的风吹草动。 “驾,驾.....” 一阵喧嚣长嘶马吟,官道尽头扬起重重灰尘,一袭的裘装劲缕,全都穿戴着铠甲。 “公主殿下!公主!老奴回来啦......”长长的呼喊声,从那尽头老早就传过来,那个家奴坐在一名将士的马背之后,颤巍巍的。 那沐玲公主见了御林军,立时眉开眼笑,提着素裙就跑出去了。 “吁——” 勒缰止马,那最前头马背之人,虎背熊腰的,一身虎胆寒气,身着玄金铠甲,腰佩黑金弯刀,一蹬马肚,翻身下马。 直接穿过了那冯小王爷的一众侍卫,一掀开腿前的铠甲帘子,单膝跪地,双臂抱拳作揖。 “属下御林军霍都尉,接驾来迟,请公主殿下恕罪。”那霍都尉一脸的沧桑,留着络腮胡子,满眼的寒气此刻转为恭敬。 “霍都尉,快快请起。”沐玲小公主立忙上前轻扶那霍都尉双臂,和色可亲,实在与那林子里的恶魔小公主派若两人。 “哦,冯小王爷也在这里,恕属下眼拙。”那霍都尉这才转身看到那边被人护卫,一脸闷气的冯小王爷。 冯小王爷一下子挣脱侍卫的搀扶,寒着脸看着那霍都尉,瞥眼一扫身后那御林军,不多不少十二位。 满身寒气,看样子都是行军多年的老部下了,铠甲上还有着血气。 “哼!霍都尉真是好眼力啊。”那冯小王爷故意拖长了音调,睥睨着眼角。 “打仗从军没个好眼力那不行啊,哟,冯小王爷这手是怎么了?”霍都尉这才注意到那小王爷手腕处受了伤,扬高了声调问道。 “早前遭遇了马贼,是冯小王爷出手相助,本公主这才脱了困。”这时候,沐玲公主插话道,眼角瞥了一眼那冯小王爷。 “马贼?!哪里来的马贼?!胆敢惊吓了公主殿下,我老霍一定将他斩于马刀下!”霍都尉急着眼,伸手摸着腰刀,那样子还真不怕事,可是眼睛却扫着那冯小王爷一众人。 沐玲小公主说话可是有分寸的,马贼?哪里来的马贼?眼下除了刚来的霍都尉,就剩下那冯小王爷有马匹了。 “哼!我们走!”那冯小王爷吃了暗亏,一甩长袖,上了一匹马,之后五人扬着马鞭灰头土脸而去。 “恕不远送啊。”那彪悍的霍都尉在后面扯着嗓子道。 “公主,公主!” 一伙奴才惊声道,发现那沐玲小公主此刻双腿一软就要跌倒,立时上前搀扶着。 “不碍事,不碍事。”沐玲小公主一阵心虚,喘着大气,拍着胸脯,看来还是个少女,就算是常年沾于府道,也毕竟是个女子。 “公主殿下,恕属下救驾来迟!”那霍都尉此刻霍然转身,跪拜在地。 “霍都尉不必多礼,非你之过,及时来到就好。”沐玲小公主急忙扶起那霍都尉。 “备马!”霍都尉一声令下。 众人围着沐玲小公主上马,生怕有了其他闪失。 那沐玲小公主坐在马背上,好不容易缓和了脸色,一瞥看到那孤零零的苏彦,扬着青葱玉指点指道:“将他也带上。” 末了,小公主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苏彦登时慌了神,搞了半天,自己还是被算进去了。 真是农夫怀蛇,于怀其罪啊。 “谁让他上马了?绑着,让他跟着跑。”沐玲小公主陡然起了坏心思,奸笑连连的看着那苦瓜脸的苏彦。 “卧槽!你这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苏彦破口大骂,挣脱着就想要跑。 可是还是被那霍都尉的将士抓了回来。 “这个,公主殿下,恐怕不好吧,毕竟是个凡夫俗子,这要出人命的,他犯了什么事?”霍都尉见苏彦瘦瘦弱弱的,以为是个文弱书生。 “他...他...他偷了本公主的玉佩!”沐玲小公主脸颊一红,随便找了个借口。 “既然是偷盗,就交给这里的官府......”霍都尉还想要解释什么,一看那小公主殿下投来的杀人的目光,顿时闭了嘴。 所有人都对苏彦投以心疼怜悯的目光。 “驾,驾——” 马贯长啸,扬鞭而去。 一众人乘着马,而苏彦却被绑在后面,拖拽着老长的绳子,跟着跑...... “我草你先人大爷!” 一路上,苏彦是苦不堪言,嘴角都骂裂了皮,鞋子底早就跑穿了,硬是自己身体素质还行,堪堪的赶得上,不然早就被拖在地上拖行数十里了。 “你这个恶魔!” 最后一声长啸,贯穿了林子,惊飞了满林子的鸟禽。 ...... ...... 落沙城,是偏隅之地,但是也算得上是大离国边疆区域的一块明珠。地处黄沙中的一块绿洲,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这次出行,沐玲小公主就是冲着那落沙城外围的猴子岭,有着名贵的金丝猴儿,是皇城里达官贵人争相趋于附势所追捧的。 提到那金丝猴儿,只要是达官贵人必定会了解几分,大赏赞誉。 沐王府沐王爷,六十大寿在即,作为沐王爷最疼爱的小女儿,沐玲私自外出就是为了抓到那金丝猴儿,给自己的父亲一个礼物,亏了那孝心。 所以这才跑到了这百里之外的落沙城。 一伙人风尘仆仆的终于赶到了落沙城,老远的就看到了那烟尘风沙中的高高城墙。 “放行!” 城门口守卫士兵见来者是霍都尉,立时放行。 一众马匹“哒哒哒”的呼啸而过,带卷起一阵扬尘。 “卧槽,后面绑了个人!” “厉害呀,这跑的和马儿一样快了!” “那马背上的是个女子?生的真是天仙样貌啊。” 城门口有赶趟的老百姓,此刻急匆匆的让道,见势议论纷纷。 入了城池,众人下了马,因为落沙城的城规就是城内不得行马。 “哟哟,色狼你挺厉害的嘛,竟然跟下来了。”那沐玲小公主下了马,就奔着后面的苏彦而去,想看看死了没。 苏彦被绑着手拖在马后面,满脸张红,气喘吁吁,灰头土脸的满头大汗,一瞟眼神,憎恨的看着那笑哈哈的沐玲小公主。 杀人的心都有了。 “好苗子!”那霍都尉下了马,看到此刻苏彦的面貌神情,顿时起了惜才之心,这样的体力,足以在军中排前头了,所以竟然暗中下了决心,要招收苏彦入伍。 “哪里好?!就是个该死的流氓......”沐玲小公主失了口,顿时感觉不对劲。 那霍都尉自然是老油条,从迹象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似得,打着笑哈哈的腔调道:“公主殿下,府邸就在前面,他们会带你过去,这盗贼就交给老霍来吧。” 沐玲小公主鼓着嘴,虽然很想将苏彦带着,然后施以各种酷刑,但是却又不好驳了霍都尉的面子。 “恩,不能姑息!”沐玲小公主说完这句才带着那金丝猴儿与家奴离开了。 可是这下子苏彦却落在了霍都尉的手里。 “恶魔!”苏彦还在嘀嘀咕咕的,拧着眼瞪着那离去的背影。 “好小子,有点意思,走吧。”霍都尉不由分说,带着苏彦就朝着西城外旷野军大营去了。 路上,苏彦不吱声,霍都尉也不问,一直等到了那军大营外,看到那飘扬的红色黑龙旗帜,那苏彦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是带我去官府吗?这是干什么?”苏彦停在军营外,死活不肯进去。 “你小子,有你说话的份吗?去了官府和这里有区别吗?老子这是在救你,免得你遭受皮肉之苦。”霍都尉扬着下巴,手里攥着马鞭扬声道。 “不!我要去官府!”苏彦铮铮铁汉的,昂着脑袋,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哎呦,臭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想去官府就去官府啊?这里老子说了算!赶紧的!”霍都尉一把将苏彦推进了军大营。 “混小子,还挑三拣四的想去官府。”霍都尉啐了一口。 苏彦算得上是奇葩,竟然有理有据的跟霍都尉争辩,就是要去那官府,最后还是军营里的几个伙夫将他绑着带进去了营帐。 “先关他几天,不准给食儿。”霍都尉临走前撂下一句话。 “我就不信你这个混小子,不买老子的帐!” 苏彦倒了霉,直接被关进了军营的兵器营帐里,依旧绑着手脚。 “我要见你们长官!我要见你们长官!你们这是强行征兵!”苏彦在营帐里蹦蹦跳跳的找了缝,扯着嗓子对外喊。 “喊什么喊!省点力气,有你受的!”一张脸堵住了那缝,一脸的兵痞样。 苏彦吃了哑巴亏,喊了好长时间,大概也是嗓子眼冒烟了,这才停歇了,找了处地方坐下。 苏彦扫了一眼四周,都是些兵器,什么弓弩、金戈、铁甲、斩刀的,还算得上是丰富。 “我呸他个姓霍的,这次先让着你们。”苏彦啐了几句,打着心里的算盘,干脆的仰躺休息。 可惜了苏彦一身的家伙都被那姓霍的缴了去,连同腰际的【绣冬春雷】还有那背着的黑长布条。 但是苏彦并不担心那帮莽夫拆了看,只害怕他们到时候还得过来请自己出面解释。 第十九章 冲突 苏彦在军帐里好生休息,也不刻意去打扰营帐外的守卫士兵,那样没意思,反而惹人烦恼。 大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军帐外马嘶长鸣,脚步混杂的。 很快的,营帐帘子被蛮横的掀开,见了光的洒在地上。 “人在哪里?!”来者高声虎气的喊道。 苏彦本来还小有睡意,这下子全都没了,睁开惺忪的睡眼望去那帘子口,当竖的高大威猛的身影,腰间佩戴着一把军刀,穿着铁色的玄甲,已经暗淡了不少。 腋下别着一铁色头盔,虎目圆瞪的扫了一圈营帐里,发现那兵器角落里赫然半躺着一个被捆绑的人形。 “来呀,带出来!”那名军官喊了一声,就扭头出了营帐。 苏彦还未明白什么事,就被闯进来的两个士兵给携带着拖到了营帐外面。 嗵! 两名士兵蛮横的将苏彦撂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哎哟,他.妈.的,到哪都受气!你们谁呀!”苏彦来了脾气,一蹦跳起来,昂着脑袋盯着那面前的三名士兵喝声吼道。 都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现在的苏彦被折腾来折腾去,早就一肚子火气了。 “哟喂,够胆气,老子喜欢!松绑!”那为首的军官,看样子是个头头,笑颜逐开的,挺着个大肚子,就差崩开那铠甲了。 松了绑,苏彦得了自由,活动了下身子骨,瞄了几眼对面三名将士。 “是个什长?”苏彦看那“魁梧”将士的样貌,小声问道。 “哟,眼尖,好,好好好。”那“魁梧”的发福的什长连连拍手叫好。 ...... “还是什长你威风,一看就是大将底子,这气势,这虎步,这威风......”苏彦嘴里吐着唾沫星子,绕着那什长夸赞。 曹汉三,什长职位,统管二十人,是个官儿,军中素来被人称为“曹胖子”。今儿,算是捡到了便宜小子,上来就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的,心里好不舒坦。 “好了,好了。你小子,行!就跟着本什长吧,也免了你的皮肉苦。”那曹汉三一挺大肚皮,铠甲都晃动,整个一张圆脸,眼睛就剩一条缝。 一开始的错觉完全是那光惹的祸,哪里来的虎背熊腰,完全就是烂尾巴大肥猪,肥头大耳的,还偏偏一副自得意的样子。 苏彦算是明白了,那个姓霍的这是把自己扔到了军营里,让自己从军了。 苏彦本欲就此离去,但是转念一想,这可是御林军的驻扎地段,所以就起了活泛的心思,不如将计就计。 “你小子犯了什么事?被霍老贼扔进来,他可是让我军棍你三十的啊!”那曹汉三一撇腰皮肚子,横跨大刀。 “霍老贼?”苏彦一怔,看着那三人狐疑道。 “哎,都是汤片话,霍都尉......霍都尉。”曹汉三似乎也知道自己口误了,眼睛挤出缝笑吟吟盯着苏彦那扭得跟个麻瓜似得面庞。 “本什长,曹汉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小子以后就跟着本什长混,只要努力,肯定能给你伍长做做的。”那曹汉三张口就是海口,用力的拍了拍苏彦的肩头。 苏彦也不做作,做出迎合的样子,点头道:“曹...什长,那个霍老贼...不,霍都尉是不是......” 曹汉三一瞪苏彦,而后又心照不宣的奸笑道:“你懂得,哪个军营没个暴脾气的都尉,其实啊,霍老贼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将士也好,这名头也是当初传下来的,也没人在意,这不看你是新人,怕你惹事嘛。” “多谢曹什长的关爱,可是我就这么进了军营,从了伍?”苏彦假问道。 “那可不,现在各个营都缺人手,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行啊,奔着马就是十里地!这体格看着不像啊。”那曹汉三又是一巴掌拍在苏彦肩头,满脸笑花。 “见笑了,俺是大山里的,跑惯了山路。”苏彦笑呵呵的回道。 “得,既然这样了,就带你去报道吧,那霍老贼本来还要关你几日,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个明白人。”曹汉三仰天大笑,腆着大肚皮,提了提腰带,这才带着苏彦前去军营报到处报道。 待走出去,苏彦才看到偌大的驻扎地段上,营帐朵朵,来回巡逻的士兵个个是铮铮的汉子。 “曹什长,这是要打仗了吗?”苏彦跟着前头的曹汉三,扫了几眼周围不断巡逻的士兵。 “那可不,近来流沙国屡次犯我大离边境,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帝陛下下令集结三万兵力,可是一时间没有那么多,就征调了一些御林军。” “所以啊,这里的军营,你别看样子一团和气,里子里可闹着呢。”曹汉三背着手摇头晃脑道,甚是自赏自己的分析。 “怎么?”苏彦不解。 “你是刚入伍,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你说三万兵力,有沐王府的,有冯王府,还有御林军,你说这主帅之位,谁来座?” “这些都是大事,我们不谈,往小了去了,这个各方营帐的伙食安排,人员安排等等的,总要清算清算吧。这不,各方就开始招兵买马了,壮大自己的实力啊。” 曹汉三说的是头头是道,苏彦也对那“曹胖子”刮目相看了,看来人还是不可貌相。 走着走着,一行四人来到了军营的报名处,那已经是前拥后堵了,好大一群的有志青年,争着吵着要入伍。 都想建功立业,从此荣华富贵,荣归故里。 “让让,让让。”曹汉三挺着大肚皮,颇为威风的走在前头。 报名的乡村野夫,有志青年们,一看是个官儿,都退到了一旁。 曹汉三颇为中意,大摇大摆的就往报名处走。 好不容易挤到了前头,可是曹汉三却被拦住了。 “哟哟,这不是曹胖子吗?怎么,替谁报名呢?让我们看看啊。”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沐王府的三伙什长,各自带着两名士兵。 “怎地?我御林军招兵买马还得经过你谢凌宇的同意不成?”曹汉三也是个刺头,一身“虎胆”的在前头一杵。 “哟哟,曹胖子硬气了吗?这可不像你啊,是怕在新兵蛋子面前丢份吗?”那嘲讽嘴脸的谢凌宇,一把按住曹汉三的肩头。 曹汉三想要挣脱,可是奈何那肩头上的力道压得自己脱不了身。 再看周围围观的那些想要报名的,这要是丢了御林军的脸,恐怕就没人敢往御林军投名状了。 “谢凌宇,你再不撒手,可别怪我曹汉三不客气啦!”曹汉三也气性来了,一把抓住那按住自己肩头的手臂,面部涨的通红。 谢凌宇一怔,瞄了一眼那曹汉三,冷笑道:“我来会会这曹胖子带来的新兵。” 说完不由分说的将曹汉三拨到了一旁。 曹汉三当时气急,想要回头拦住那谢凌宇。可是却看到那带来的苏彦,竟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看着谢凌宇,完全不当回事是的。 曹汉三扫了一眼那苏彦的眼眸,登时心里一咯噔,伸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他娘的,这小子想干嘛?” 没错,那苏彦给曹汉三打了个眼色,曹汉三竟然鬼使神差的听信了。 “你就是那新兵蛋子?”谢凌宇一副不可一世的气焰,胸前抱着双臂,昂着下巴问道。 “问你话呢?!”一旁的士兵见苏彦正眼色都没看来,吼声道。 苏彦这会才瞧了过去,看了一眼那打前头的谢凌宇。 “问我?”苏彦茫然的样子,指着自己核实。 “屁话!老子就是问你!”谢凌宇暴了个脾气,吼道。 “你这不是瞎猫逮着死耗子充将军嘛,这里这么多人,都是新兵,我哪知道你问谁啊。”苏彦面不改色,摊了摊手回道,丝毫不在意那已经沉下脸的谢凌宇。 “好小子,够胆气!”曹汉三站在一旁暗想,着实捏了把汗。 “好好好!有胆识!”谢凌宇连连拍手,阴沉着脸。 “没胆识怎么来参军,你这不是屁话嘛。”苏彦啐了一句,声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好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嘛,曹胖子,你们就是招收这样的新兵蛋子?”谢凌宇回头想要讽刺曹汉三,借机拉低御林军的声誉。 “老子想收什么样的兵,你管不着!”曹汉三瞥眼回道。 “那好,我来试试咱大离御林军新兵的身手。”谢凌宇不由分说,狡诈的笑道。 上前就是一手探出,想要拿捏那苏彦的肩膀。 曹汉三大惊,这什长哪个不是从军两三年的老油条,手上的劲力可不少,这苏彦就算跑的和马儿样快,也不是那谢凌宇的对手啊。 “谢凌宇,你敢!”曹汉三急了,吼着就要冲出来。 可是那铁手已经按在了苏彦肩头,谢凌宇一脸奸笑的看着面前折辱自己的小子,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 可是下一秒,在场所有的人就愣住了,全都惊呼了一声。 苏彦一瞥眼肩头的铁手,嘴角一个冷笑,甩手一抓,然后一个后背摔。 砰! 那谢凌宇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好一个狗啃泥。 “哇......” 一阵惊呼,所有人都惊住了。 那曹汉三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苏彦,小眼睛都不敢离开一线。 “妈.的,敢摔老子,你活腻了!”谢凌宇吃了亏,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出打。 “不好意思啊,谢什长,在俺村,俺摔那人高的狗熊摔惯了,狗熊就那德行,爬起来还要扑我......”苏彦话音刚落,那面前的谢凌宇爬起来想要出拳,又停住了手。 曹汉三这会冲了上来,拦在了苏彦身前,颇为硬气的挺着腰板道:“谢凌宇,你再挑事别怪我曹汉三不客气,他是霍都尉带来的!” 谢凌宇一听,顿时不好办了,领着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临走时不忘对苏彦下了战书,“你小子有种,咱们后会有期!” 第二十章 二五营帐事 众人循着那远去的一瘸一拐的谢凌宇背影,这回沐王府可是丢大发脸面了,在自个家的报名处被人家御林军的新兵蛋子给摔了个狗啃泥。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的,很多的从伍小伙子都选择了御林军的报名处,这着实让曹汉三喜不自禁,就差嘴角咧到耳朵根了。 而那曹汉三第一要务考核竟然是派那些新兵蛋子到处宣扬御林军的某个新兵一招摔倒了某个什长。 不多久这事就传开了,令那谢凌宇是火冒三丈,差点就提起腰刀打上门来。 可奈何,事实就是如此,再去滋事挑衅,恐怕更加有损沐王府的威名。 苏彦倒无所谓,在众人惊艳、羡慕、崇拜的目光中领了服饰,铠甲,刀具一类的东西。 可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的,苏彦的事迹就传遍了一大半的军营,都说新兵没有纪律,这个口才快。 苏彦领到了一块腰牌,上面写着自己营帐的牌号:二五,还有身份等级:学兵。 “我就这么从军了?”苏彦还未回味过来,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腰牌。 “你小子行啊,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一招就背摔了那谢恶棍,什么时候教教我呗。”曹汉三这时候从后面一下子拍住苏彦的肩头,腆着脸的不耻下问。 “哪里哪里,曹什长说的哪里的话,以后还得仰仗曹什长的眷顾呢。”苏彦打着笑脸道。 “好说,好说。啊哈哈,走,送你去营帐。”那曹汉三小的前仰后合,领着苏彦去那新兵营地。 苏彦也旁敲侧击的询问现在营地里境况,与那沐王府,冯王府的将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两字,和谐。”曹汉三伸出俩手指侃侃而谈。 “和谐?”苏彦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懂这军营的勾心斗角,鱼龙混杂之势。 “可不是,你小子只要记住了就行了,这是三位大帅签订的,同是帝国子弟兵,相煎何太急呢。”曹汉三颇为豪气的吐出最后一句,可是却完全是另一番味道。 夕阳垂暮,山坡之上,“魁梧”胖子,腰别大刀,吐露一句诗文,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到了营帐,曹汉三与苏彦拜别。 苏彦捧着装备,看看眼前偌大的白色营帐,油纸皮的,挡风防水,是帝国的上好营帐,用以新兵住宿,已经是体恤下属了。 苏彦隔着帐帘,听到里面已经欢声笑语的,提了一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摆,这才掀开帐帘。 刚钻入帐内,一股脑子的拍手叫好,着实吓了苏彦一跳。 “英雄来了!” “我们的骄傲来了!” 苏彦愣在帐帘口,瞅着里面不多不少有四人,全都一脸兴奋崇拜的样子,角落里床铺上还有一个背对着的,估摸着在小憩。 其中表头的是个年轻的热情的小伙子,洋溢着热血的青春,作为五人的表头。 “大英雄,欢迎加入到俺们二五营帐,俺是邹更新,今年十九,大杨镇大杨村的。”邹更新洋溢着热情的笑脸介绍自己。 “你好你好。”苏彦点头弯腰施以抱拳。 “大英雄使不得,使不得。俺邹更新平生最敬重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大英雄今日事迹,俺都亲眼看到了,俺佩服的很。”邹更新一张嘴不停。 “哦,忘介绍了,瞧瞧俺这驴木脑袋。” “这是王铁柱,铁柱,和俺一个村的,力气大,人憨厚。”邹更新热情的介绍。 苏彦看去,八尺高的大个子,一身的彪肉,古铜色的皮肤,满是肌肉,就是虎头虎脑的傻笑着挠着自己的脑袋。 “俺...俺没更新会说,俺...大英雄。”王铁柱挠着脑袋瓜子,笑呵呵的直接喊了句大英雄,算是介绍自己了。 “这是吕汉清吕胖子,鬼点子多。” 苏彦看去,果然是个六尺高的小胖子,个子不高却生的圆润,和那曹胖子有的一拼,正贼眉鼠眼的瞅着苏彦,伸出油腻腻的手。 “你这刚抓了鸡的油手,别弄脏了大英雄。”邹更新一拍那吕汉清的油手。 吕汉清这才扫了扫自己的油手,想要往自个身上蹭。 可是苏彦却一把抓住了,笑呵呵的看着那吕汉清。吕汉清一愣旋即也贼笑着看着苏彦,又伸出左手,一根鸡腿递给苏彦。 苏彦摇头表示不要,那吕汉清才笑呵呵的收回去,往自个嘴里塞。 “大英雄,吕胖子精着呢,别被他可怜憨厚的外表可骗了。”邹更新哈笑着揭穿吕汉清的老底,遭到了吕汉清的瞪眼,扔鸡骨头。 “你再废话,老子就下药毒死你个八婆。”吕汉清竟然张口就要下毒手,着实令苏彦一惊,刮目相看,看来也不是什么乖乖宝。 “懒得理你......”邹更新啐了一句,领着苏彦来到那一旁始终站立着,不动声色,自打苏彦进来就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位男子面前。 大约摸二十几岁,脸颊瘦削,身材高而瘦弱,有一股子书袋子气息,眼神里总是流露出令人看不透的神彩。 “来来,这位可是俺们二五营帐的军师,韩林川,去年的贡生,饱读诗书,一肚子的书墨气息,就是有点不着命运,没能考到正当的功名,这才......”邹更新旁若无人的介绍着,一瞥到那韩林川的眼神就闭口不提了。 苏彦朝他伸手示好,那韩林川只是轻轻点头,颇为傲慢,好似有一腔抱负未达成而不满似得。 邹更新见状,一把抓住苏彦的手臂带着他来到那边边角,“林川就这样,书生,心高气傲的。来来,看看我们二五营帐的前辈。” 苏彦跟着过去,那边边角床榻上躺着一个中年人,背对着他们,背脊有点弯,一种沧桑岁月感。 “老头,看谁来了?”邹更新喊道,扬着笑意。 可是那躺着之人未动身,邹更新推了一把,那人才悻悻的起来。 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可是脸上却满是那种岁月的痕迹,眼角有着皱纹,身材不高大却显得底气十足,有一种慑人的底蕴。 “恩?谁来啦?”被称为老头的中年人,迷迷糊糊的揉着惺忪的睡眼,隔了半天才看清面前的苏彦。 “新兵?”老头问了句。 “老头,人家虽是新兵,可比我们厉害啦,摔了那谢贼人一个狗啃泥。”邹更新旁敲侧击道。 老头来了兴趣,瞄了瞄那苏彦,下了身绕着苏彦转悠了两圈,这才忽然一个大巴掌拍在那苏彦肩头。 “好小子,一来就惹出名声,这外面估计少不了你的风言风语了。”老头只道了这一句,就头也不回的钻出了营帐。 其擦过苏彦肩头的时候,在其耳边附耳磨嘶道:“惹出的事自己解决,别拖累了二五营帐。” 甚是尴尬的气氛,苏彦耸了耸肩头,他再傻也不会领悟不到这里的意味。 邹更新见状,上前搂住苏彦的肩头笑哈哈的解释道:“老王头就那样的人,不爱惹事,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六年了,是个老人精了,这军中一大半的事啊,人啊,他都认识知道。” “这就是你喊他老头的原因?”苏彦侧脸问道。 “没错,老头六年从军生涯,一直没有升到官,始终在这二五营帐待着,我来的时候他就在了。别看他这样,人可好了,对我们都好。就是郁郁不得志吧,你以后不要跟他提到这些就行了......” 苏彦轻轻点头,看着那抖动的帐帘,心中思忖,“一个从军六年的老兵,怎么会一直待在这地方呢?”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似乎对这里熟悉啊。”苏彦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那邹更新。 邹更新领着苏彦坐在床榻上,侃侃而谈道:“没多久,来了两个月了吧,这流沙国就是不应战,双方一直焦灼谈判,偶尔有点小摩擦。” “这军大营水可深了,三军都有,你今天得罪的那个谢凌宇就是沐王府的什长,虽然是个什长,但是却也是代表了沐王府的面子,你今天作为御林军的新兵折了他的面子,你不好过啊......”说完,邹更新颇为同情的拍了拍苏彦的肩头,而后起身帮着收拾东西。 “谢凌宇,沐王府,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希望你们不要自误啊。”苏彦心中暗自思忖,却并不当回事。 简单的收拾,大家能帮的都帮了,王铁柱实诚,重活他都干了;吕汉清狡猾,尽挑轻的;而那韩林川始终不得见,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看着《汤列兵传》,果然是个书呆子。 “好了,到饭点了,一起打饭去?”邹更新试问苏彦。 很愉快的,五人小分队集结,有说有笑的朝着那军营的打饭大营帐走去。 此刻间,红底黑龙旗帜飘飘,打饭营帐外已经排了三条长龙,三军兵营的饭堂都设在这里。 “快快,晚点就赶不上了。”那吕汉清踮着脚伸长脖子见了状,喊了一声,就一头扎进人堆排了队,生怕打不到饭。 “吕胖子就那德行,万事皆可抛,唯独这吃的他抛弃不了。”邹更新大笑着跟上去。 苏彦一笑,那吕汉清还真是实在人,是个吃货。 五人排在御林军队伍后面,旁边的就是沐王府的兵。 与御林军不同,御林军的着装是黄褐色铁甲,围着红脖子布条;而沐王府的兵都是黑色铁甲,腰间绑着黑绳,看上去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这个时候,沐王府排着的兵里几个人头攒动,朝着这边的苏彦他们瞄眼,然后小声议论着什么。 等到了苏彦打饭了,大锅饭,大掌勺子的饭菜,一股脑的倒进苏彦的铁碗里。 “有肉,还不错。”苏彦暗想。 可是刚刚转身,一伙人擦身而过。 哐当! 苏彦手里的饭碗直接翻滚在地。 “哎呀呀,掉了?对不住啊对不住。”那一伙人似乎发现了,这才回过身来,故作夸张的喊道,这下子完全引起了周围打饭的士兵的注意。 苏彦扫了一眼地上洒落的饭菜,抬头一看那领头之人,哪来的歉意,颇为傲居的昂着脑袋,脸上还带着冷笑,眼角睥睨着苏彦。 苏彦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黄军!你他.妈的故意的是不是!”邹更新本来还在前头,这会冲过来,见此情形沉声指着那人喝到。 “我?故意的?这里这么多人,有哪个看到我故意的?明明是他端不住饭碗,还要赖到我头上?何有此理?”沐王府的黄军列兵摊了摊手,砸着嘴对着周围围观的众人解释,生怕不惹事似得。 “你......”邹更新气急,上来就要挥拳。 苏彦一把拦住那邹更新,摇了摇头,他想起来了,这面前之人就是先前跟随在谢凌宇后面的那个,难怪眼熟。 所以,苏彦也明白了这档子事的缘由。 “饭菜掉了,再打一碗嘛,都是军人,和谐友慕相处。”苏彦不想刚来就得罪了沐王府的兵,遂故意放低了姿态,毕竟这里人多。 “苏彦!你不懂,饭菜打翻了,没有再打的理由!”邹更新咬牙附耳提醒道。 “额?真的?”苏彦诧异。 邹更新点头,皱着眉头。 苏彦又瞄了瞄那散落的饭菜,抱着手臂捏着下巴,看着对面那趾高气昂的黄军。 “我们走。”那黄军呼声一喊,颇为得意的就要扭头离去,“原来御林军的都是孬种啊......哈哈哈......” “等等!”苏彦声音不高,却响亮。 抬步离去的黄军忽然止住了步子,回过头来看着苏彦,指了指自己道:“你在跟我说话?” “把你的饭菜留下吧,正好我也饿了。”苏彦耸了耸肩头,说的很轻松。 黄军一怔,而后突然大笑道:“你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你耳朵聋了?还要我再说一遍!”苏彦不耐烦的答道,皱了皱眉头。 “喂,苏彦你要干嘛?这里人多口杂,别惹事!”邹更新见情形不对,扯了扯苏彦的手臂,低声道。 “呵,有点骨气,来,饭就在我手里,想要自己拿!”那黄军始终冷笑着看着这边苏彦,在他眼里,对方不过是趁谢什长不注意摔了他而已,论真实力,估计就是怂包蛋子。 剑拔弩张,周围气氛陡然冷了下来,双方都在等谁先出手,一时间就这么僵持着。 “哎哟喂。”突然一声鬼叫。 那吕胖子不知怎么地就摔了下来,然后不知怎么地就摔倒了黄军身上,然后那黄军手里的饭碗就这么洋洋洒洒的洒落在地。 “你!吕胖子!找死!”黄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沾了一身的饭菜,扒拉着脸上的青菜叶子,满脸不可遏制的愤怒。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脚太滑了。”吕胖子忙解释,顺便帮着那黄军清理身上的饭菜,摸上摸下的,搞得黄军很是不习惯反感。 “滚犊子!”黄军一喝,随手一推那吕汉清。 事来了,吕胖子竟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步履踉跄的扑到了对面沐王府围观的士兵身上。 这下好了,一下子扑倒了数人,打翻了数人的饭碗。 “哎呀呀,不是我,是他推得!”吕胖子咕哝着嘴,指着黄军喊道。 黄军脸都气白了,一甩袖子大喊道:“给我打!” “打!” 刹那间,御林军和沐王府爆发了集体斗殴事件,漫天挥洒的饭菜混着青菜叶子,还有碎肉。 你一脸白米饭,我一脸青菜叶子;你一拳抹油挥来,我一脚沾米踢去。 唯独奇葩的吕胖子竟然在斗殴里不忘张口接住掉落的饭菜,而后冲进去撩几拳再出来吃几口...... 锅碗瓢盆乒乓直响,人头攒动,拳**加...... “给我打!” “打啊,打死这帮沐王府狗日的!” “欺人太甚!”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吆喝,双方爆发的更加厉害了。 砰! 结结实实的一拳砸在黄军的眼眶,苏彦吹了吹自己的拳头,那黄军捂着脸颊,破口大骂冲上来。 砰! 又是一脚,黄军整个人倒飞出去,横倒一片。 “快跑啊!要出事了!”邹更新顶着熊猫眼冲出来,拉上苏彦嚷道,然后五人小分队低弯着腰,在漫天“枪林弹雨”中,冲出去。 第二十一章 滚回去 “放肆!岂有此理,沐王府的那些兵痞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 一座大营帐内,传出中气十足的怒吼。 身穿黄褐色铁甲的中年人,一身虎气,龙行阔步的,脖子里的红绸子都被扯掉了,一脸怒气的甩手拍击桌面。 “是啊,顾长官,那几个沐王府的兵痞,先挑的事!你看看,把我们的人打成什么样了......”曹汉三一口一个唾沫星子,拉着后面站成一排的五人,一脸的肉痛之色,好似打在他身上似的。 除了苏彦身上粘了些饭菜,其余四个人单眼眶的熊猫眼淤青,不断的呲牙咧嘴。 顾乾明,御林军百夫长,掌管新兵百余人,手下五个什长,曹汉三算一个。 先前听了军营饭堂的集体斗殴事件,正怒火中烧呢,不过不是训斥自己的兵,而是咒骂那帮沐王府的兵痞。 这还得多亏了曹汉三这个人精,自打进了这顾百夫长的营帐,就机关炮似的,狂甩黑锅给沐王府的挑事兵痞,尤其重点说那谢凌宇,定位此次事件的领头人。 苏彦和其他四个人,站在后面一排,挺得笔直的身子,衣衫不整,铠甲都掉了几块鳞胃,故意将脸敞开给顾乾明看。 “奶奶的熊!他沐王府的那些兵痞就这般挑事,你们几个就让人挨了打?”顾乾明气恨,点指着五人喝问。 “报告长官!我们还手了!”邹更新一挺腰板,昂首阔气的答道。 “你还好意思说还手!看看你们几个混蛋的青眼!”顾乾明喝道。 “他们比我们惨!”邹更新昂着头,一抹额头的汗滴,答道。 “啥玩意?!比你们惨那是什么惨?两个青眼?!”顾乾明都快被这几个气乐了。 忽然扭头看到那边站立的毫发无伤的苏彦,来了兴趣问道:“你怎么没事?” “报告长官!俺是山里的,常年与狗熊猛虎一类打交道,打架溜跑这种事,俺在行!”苏彦一本正经的说道,丝毫不红脖子喘气。 其余四人全都瞄着眼看着苏彦,感到奇怪。 “站好了!”顾乾明一喝,朝着一旁偷笑曹汉三甩手喊来问话:“这兵怎么眼生。” “老顾,他就是那个新兵蛋子......”曹汉三低眉在顾乾明耳边嘀咕。 顾乾明遂时来了兴趣,抱着双臂捏着下巴打量苏彦,问道:“你就是霍都尉带来的?” “是的。”苏彦也不否认。 “好!你就......”顾乾明还未说完,营帐外就开始吵吵闹闹的。 “顾乾明,给我出来!他.妈.的巴子!”营帐外粗俗鄙夷的喝骂,直指顾乾明大名。 营帐外,一排士兵拦住了来势汹汹的一队人马,领兵的是沐王府的一名百夫长,沐咸,是沐王府外族子弟,外派到这来历练的。 “顾乾明,你个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沐咸大声喝骂,带着二十来人,气势汹汹,看样子是要掀了这营帐了。 “妈.的!竟然找上门来了!跟我出去和他娘的算算!”顾乾明本来就火气,这一下子,抽上自己的军刀提在手上,领着曹汉三带着苏彦五人钻出营帐。 “哪来的野狗在叫唤!”顾乾明丝毫不弱势,出了营帐,举着明晃晃的大刀喝问自己的侍卫。 那沐咸看到顾乾明拎着大刀就出来,气势上先弱了一分,但是一看自己都打上门来了,遂吼道:“顾乾明!把你那几个犯事的兵交出来!” “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沐王府的外族少爷沐咸沐百夫啊。”那顾乾明故意加重了语调,冷笑道。 “甭他.妈跟老子废话!交出那几个兵!”沐咸脸色一沉。 “这里是我顾乾明的地盘,你沐王府凭什么让我交出我的兵!”顾乾明也横冲的回道。 “你不要给我故作不知,打饭营挑事的就是你二五新兵营的那几个!交出他们,我沐咸不与你为难!”沐咸冷笑着扫了一眼顾乾明身后。 “放屁!我的兵我知道!沐咸,你不要给我瞎扣帽子,这事要不是你手下的那个谢凌宇挑事在先,会有这档子事?!”顾乾明也不好惹,瞪着眼喝问。 “你不提还好,你的兵竟然以下犯上,该当杖责!”沐咸点着苏彦道。 顾乾明身子一挡,喝道:“以下犯上?!我呸!一个什长被一个新兵撂翻,还好意思提!是我早就找块地方抹脖子了!” “难道你沐王府的什长都是怂包蛋子,连我御林军的新兵都打不过,不如早点回家种田!”顾乾明补充道,扬着笑意扭头看这边自家兵。 登时引起这里十几个御林军的哄笑,对面的沐王府的兵挂不住脸了。 “我要和他公平一战!”这时候,沐咸后面挤出一人,点着苏彦嚷道,正是那涨红脸的谢凌宇。 “我呸,你一个什长跟个新兵挑战,要不要脸!还是说沐王府的兵都是这样的痞气!”顾乾明再回击一口,回的那是沐咸哑口无言。 “厉害啊,这就是顾百夫的实力,三言两语,对面根本不是对手啊。”吕汉清边揉着自己肿胀的脸颊,边慨叹。 “我接受。”苏彦忽然从顾乾明后面走出来,声儿不大却震撼人心。 顾乾明侧首看到那苏彦一表人才的样貌,哪里是大山里的孩子,当时就揣测这家伙有隐藏。 “你当真?”顾乾明狐疑的问道。 “军中那还有戏言?”苏彦轻笑回道,直接挺身而出,站在前头,看着那跳出来挑事的沐咸还有其身后的谢凌宇。 “有种!”沐咸冷笑道。 谢凌宇急赤白脸的跳出来,挽起袖子,阴笑连连道:“我们就比摔跤!” “可以。”苏彦依旧风轻云淡的做派,没有正眼看那谢凌宇。 众人散开,让出场子,两人在里面。 “小子,很有种嘛,上次脚滑,这次你可要哭爹喊娘啦!”谢凌宇撸起袖子,眉眼轻视,绕着苏彦左右转悠两圈。 “喝!”突然那谢凌宇扑上来,双臂抓住那苏彦的肩膀,劲力一使,想要挪动其位置。 可是,苏彦如同钉在了地上,纹丝未动。 谢凌宇一惊,随即转身改为背摔,想要撂翻苏彦。 可是任凭他谢凌宇使出吃奶的劲力,也未能挪动苏彦半步。 “好小子!”顾乾明眼神火热。 “苏彦好样的!” 众御林军呼声喝高。 而那边的沐咸却黑着脸,喝道:“谢凌宇!你他娘.的干什么!还不快解决他!” 谢凌宇拧巴着脸,脸上通红的,满头大汗,可就是摔不动那苏彦。 “该我了。”苏彦一声轻笑。 一手抓住那谢凌宇的腰带,一手捏住其肩头,然后轻轻一举,谢凌宇整个人被举起来,张牙舞爪的嚷叫。 砰! 苏彦随手一掷,将其扔出去。 “哇,这就是新兵的实力?了不得嘛。” “顾长官算是捡到宝了。” “这得多大的气力啊,看他瘦瘦弱弱的,还真是惊人的臂力啊!” 众人议论纷纷,顾乾明那可是笑颜逐开,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那苏彦,如同盯着一个宝贝。 “妈的!谢凌宇你这个饭桶、废物!”沐咸吼了一声,很不甘心的一跺脚,带着闹事的二十多人灰头土脸的甩手而去。 一个什长被一个新兵撂翻在地,还有什么脸面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 “哈哈,慢走,不送!”顾乾明仰天大笑着挥手送别。 大家伙都在回味刚才的情形,对那苏彦更是好奇万分。 “行啊,身手不错啊!”邹更新扑过来,顶着熊猫眼一拳轻砸在苏彦胸口,其余三人也围聚过来寒暄了一番。 “你,学兵!过来!”那顾乾明突然沉声嚷道,而后背手钻进了营帐。 “说话注意点,别漏了陷,咱们要统一口供,老顾头可精着呢。”曹汉三挤过来,对苏彦嘱咐。 苏彦点头示意,而后迈步钻进了营帐。本来曹汉三也准备钻进去,却被侍卫拦下来了,只能干瞪眼的在营帐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转转。 还有二五营帐的四人坐在营帐外,简单的闲聊,当然话题自然是那苏彦。 这家伙宛如空降似得,才来第一天就惹出这么多的风波,可想而知今后这军营的风水...... 营帐内,顾乾明大刀一架架在刀架上,而后褪去铠甲,坐在那桌榻,先是自顾的批阅了一下公文,完全没有当苏彦在营帐内。 苏彦怵在营帐口,倒也落的无所事事,但是依旧站立着,等待着那顾乾明发话。 以前在夜幽是堂主,一呼百应,前拥后簇的,现在换了身份,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苏彦就得演下去。 过了半刻,那顾乾明似乎批阅完了公文。 “苏彦是吧?”顾乾明低眉看着竹简问道。 “是的。”苏彦提了精气神答道。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顾乾明一扔竹简置于桌面,虎目圆瞪的看着苏彦,想要看透面前这个年轻人。 “此件事,因我而起,请顾长官责罚我一人,不要连累他人。”苏彦直接大包大揽的将罪责揽于自己。 “哟,还是大丈夫,敢作敢当嘛。”顾乾明一笑。 “我苏彦一人承担,还望长官不要罪责二五营帐的兄弟。”苏彦沉气道,句句说的有底气。 “别他.妈在老子面前演戏,你以为老子不知道那曹胖子给你出的主意。我就问你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顾乾明眉头一皱,拍着桌面问道。 “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沐王府的兵若是再来挑事,我苏彦一人接着便是了,绝不连累军营。”苏彦挺着腰板道,声音很大,直接震撼了外面围听的曹汉三还有二五营帐的新兵。 “混小子,逞什么英雄!”曹汉三急赤白脸的,扒着营帐帘子偷听,硕大的屁股扭来扭去。 营帐内,二人“密谈”甚久...... “滚!” 一声大喝。 苏彦从营帐内钻出来,差点撞到那偷听的曹汉三身上。 “卧槽,你干嘛?”苏彦一惊一乍。 曹汉三一把抱住苏彦的腰,就差贴着脸了,瞪大了眼睛问道:“怎么样,老顾头说什么没有?!” “有啊。”苏彦愣愣的答道。 “什么?!”曹汉三急切的询问。 “让我滚回去。”苏彦诚实的耸了耸肩头,而后跟着那二五营帐的四人迎着晚霞走远。 “嘶,滚回去?这是何意?”曹汉三一人怵在营帐外,挠着脑袋,大肚子晃了晃,半天想不通。 第二十二章 韩林川 “你们说说,这苏彦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强悍?”二五营帐内,吕汉清不知从哪偷来的一块鸡腿,满嘴油的吧唧着。 “一招就摔翻了那谢凌宇。”吕汉清吞吐一句,另一只手脱掉了军鞋随手一扔。 “啪!” “你妈.的往哪扔。”邹更新拾起面前的臭鞋狠狠地扔在吕汉清身上。 “哥,俺觉得,大英雄厉害多哩。”王铁柱还在拎着两个大石钟,练着臂力,丝毫也不红脸气喘。 “依我看,苏兄绝对是有背景的大户人家,不然霍都尉为啥带他来,我看多半还会点武。”邹更新脱着内衫,挂在床头,是上下床铺的,木头搭建,有着铁框。 “林川,你怎么看?”邹更新见那韩林川一回来就躺在床上看那《汤列兵传》,扬声问道。 “很简单,就俩字,秘密。”韩林川起了身,坐在上铺,比出俩手指道。 “秘密?” 众人心中疑惑。 营帐帘子被掀开,苏彦端着铁盆,肩头挂着汗巾,一脸和笑的走进来,刚进了营帐,就感觉气氛不对,大家伙的眼睛都滴流圆的看着自己。 “怎们了?”苏彦打着笑腔问道,放好了自己的铁盆,坐在西南角的床铺,准备退去内衫。 众人对吕汉清使了使颜色,吕汉清犯踌躇,扭扭妮妮的走近苏彦,支支吾吾了半天。 “这个,苏彦啊,问你个事。”吕胖子头一次大姑娘家的扭捏,踌躇着手掌。 苏彦退去内衫,仰头淡笑看着吕胖子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这个......那个,你和霍都尉啥关系?”吕胖子轻声问道。 “额?”苏彦一怔,旋即看了一眼众人投来希冀的目光,遂即明白了,玩笑道:“这个啊,关系嘛,有一点。” 吕胖子一拍手道:“我就说,我就说。” 邹更新旋即几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苏彦边上,拉着苏彦的手臂挑着眉问道:“咋样?很亲的那种?” 苏彦一瘪嘴,看着邹更新,那王铁柱都放下手中的石钟,挤过来凑热闹了。 “他是我仇人啊。”苏彦会声笑着道,抖了抖肩。 “啥玩意?仇人?”吕胖子蒙圈了。 “怎么会?那霍都尉可是亲自把你送进来。”邹更新补充一句。 “对嘛,军营是什么地方,可不就是你死我活,你争我抢,把我亲自送进来,能落着好吗?”苏彦仰头躺在床榻上。 三人见没了问下去的机会,只好闷着头,狐疑的回到各自的床铺上。 韩林川老样子,依旧事不关己的看着那本《汤列兵传》。也就打架那会,苏彦看出来这家伙其实也是外冷内热型的。 “对了,老头呢?”邹更新提了一嗓子。 吕汉清瞄了好几眼,“没看到人啊今天,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 月朗星稀,寒气凝重,军营外的黄沙草地上都结上了一层薄霜。 秋季的落沙城,气候格外的变得快,白日还是暖阳,夜晚就是霜降了。 二五营帐内,鼾声一片,打嗝、磨牙、放屁、梦呓,如同交响乐...... 半夜,营帐帘子被掀开,月光透进来,一道略微驼背的身影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近营帐。 那人摸着黑的上了角落里的床榻。 苏彦睁开眼,隔着夜色看着那摸摸索索之人。 这是苏彦的本能,即使睡着了,只要十米之内有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醒来,这就是常年养成的习惯。 “是老头?”苏彦心中猜测。 老头直接穿着铠甲横躺在床榻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而后突然瞥头看向对面苏彦的床榻。 “额,发现我了?”苏彦心中一颤。 四目相对,在如此夜色中,即使周围有着各种混响。 双方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然,老头忽然起身,钻出了营帐。 遂,苏彦也起了身,跟着出了去。 营帐外数百米,苏彦跟着前头那略微颓色的老头,二人就这般走到了一处斜坡上。 月色惨白,混着寒气,满鼻子的泥土味,是风沙。 干燥而凌厉。 “你是谁?”老头在前头忽然转身,沉声问道后面跟着的苏彦。 “你呢?”苏彦抱着双臂反问道。 月色下,二人对立,相互看了好久,那老头摇头叹气,干脆坐在沙地上。 风沙刮得沙沙作响。 苏彦仰头看了一眼镰刀月,也坐了下来。 “我不管你有何目的,不要在军营惹出事端,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很出乎我的意料。”老头寒声道了一句。 “如果别人欺压到你的头上呢?”苏彦侧首看着那萧条的老头身影。 “忍。” “我的字典里没有‘忍’字眼。”苏彦正色道。 “那就学会它,军营不比你原来的世界,鱼龙混杂,势力错综盘绕。我虽不知道你原来的身份,但是我劝告你,这处军营水深。”老头叹了一句,仰头看着星空。 “你很熟?”苏彦再问。 沉默,很久的沉默,末了,老头直接起身朝着营帐走去。 留下苏彦一人在这山坡之上,看着茫茫的军营营帐点缀在这块大地上,星星火火的篝火,如同繁星...... “时刻记住,不要挑事,你才能活下去。”这是老头临走时,撂下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到现在还在苏彦耳边回旋。 “这个老头不像表面上那么,倒是颇为城府,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六年军旅生涯,我不信连个伍长都没有,一直待在这二五营帐算什么?”苏彦心中思忖。 从邹更新口中得知,这二五营帐在他来之前就有了,老头就是二五营帐的活化石,也不知道军营大佬咋想的,一座营帐而已,居然挂牌了六年之久。 末了,苏彦思索了一会,准备起身离去,天气似乎寒了些。 “有什么话现在问吧。”苏彦突然止住了起身的态势,随口对着夜色说了句。 在斜坡后方,窸窸窣窣的摸出个人影,竟然是韩林川! “苏彦,隶属于夜幽刺客联盟,天涯榜榜单的‘一品红’,为何会在这边陲军营现身,而且隐埋身份成为学兵。”韩林川站在斜坡上,抱着双臂看着苏彦,一字一句的吐出。 “额?你认识我?”苏彦有点惊讶,没想到小小的二五营帐,能人辈出,这个韩林川似乎也不是表面的那么书生意气嘛。 “认识谈不上,有过一面之缘罢了。”韩林川道。 “我们见过?”苏彦侧首疑问。 “三年前,雁荡城,韩家灭门惨案。”韩林川冷声道,话语里透着一股悲凉的寒意。 苏彦皱眉思索了一会,好像记得不太清楚了,“韩家?你和韩潭春?” “正是家父!”韩林川冷声道,遂,探手抽出腰间早已藏好的匕首,一蹬地面,直刺而来! 苏彦一惊,但是随手一拨,反抓住那探来的手臂,一记扣压,将韩林川撂翻在地。 “可恶!”韩林川一击未成,一拳砸在沙地里,而后挺直了腰板正声道:“要杀要剐,我韩某人绝不皱眉!” 铿! 苏彦将手里匕首一掷,斜插在韩林川面前沙地里。 “当年之事,非我行使,若论报仇你找错人了。”苏彦叹气道。 “胡扯!当年明明就是夜幽战堂杀我韩家三十八口,而行此歹毒之事,非你战堂堂主批准不可!”韩林川大吼,指着苏彦点喝。 “韩潭春,我认识,论起来,我和他还有交情。当年夜幽战堂出现了分裂,一小众人擅自行动,灭了韩门,我得知后飞驰赶往,依旧不能弥补。若要是非要论责,我恐怕也有干系。”苏彦怅然道。 “哼!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听!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必定再杀你!”韩林川嚷道。 苏彦看着那怒火满腔的韩林川,无奈的摇头道:“你回去吧,若你依旧认为是我之过,我等你继续刺杀我。” 韩林川眉头紧皱,怒视那苏彦,而后拾起沙地里匕首,起身离去。 “你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生命的鲜血,你还记得吗?”这是韩林川临走时,愤怒之下吼道的。 这句话犹如一根刺,猛地刺进苏彦的心头。 第二十三章 新兵集训 “起来起来!都给老子起来!” 粗暴的吼嚷嚷,曹汉三手持军鞭,一大早的就钻到了二五营帐,狠劲的抽着地上沙土,噼里啪啦作响。 “吕胖子!给我起来!”曹汉三一鞭子抽在那吕汉清床榻,直接在他耳边炸响。 吕汉清一个猛打滚的从床上嘀溜的坐起来,顶着个鸟窝脑袋,迷迷糊糊的伸着懒腰,打着哈切。 “啪!” 一声清脆的鞭策,抽在吕汉清胳膊上。 “嗷嗷!”吕汉清吃了痛,猛地从床榻上惊醒,睡意全无,三下五除二的下了床,穿着大裤衩,笔直的站在床边。 “都给老子起来!”曹汉三一声大喊,震撼整座营帐。 稀里哗啦的,五个人全都站成了一拍,紧而有序的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突袭而至的曹汉三。 “报告什长!二五营帐集合完毕!请指示!”邹更新踏步一前,一挺腰杆道。 吕汉清吕胖子在队伍末尾,摇头晃脑的,耸拉着脑袋,哈切连天。 “给我站好了!”曹汉三挺着大肚子,颇为严肃的喝道,恨铁不成钢。 “临时通知,为了加强军营新兵素质,遂,从今日起,军营中凡是新兵营帐,全都要早操!”曹汉三扫过面前东倒西歪的五人,真是拉出去就肯定丢人丢大了。 唯独看到苏彦笔直的站在那时,曹汉三才会心一笑。 “你们看看,同样是新兵,苏彦怎么就比你们几个先到的站的这么直!你们干什么吃的!”曹汉三手里捏着鞭子点指苏彦,训斥其余四人。 “报告什长,我有问题要问。”邹更新正声道。 “讲!”曹汉三不耐烦道。 “早操是针对御林军还是......”邹更新低声问道。 “全军。”曹汉三道,而后补充道:“你们几个兔崽子混球,这早操其实就是军中大佬想要暗中比较自家的兵力,你们就是代表御林军的脸面,所以我才提前通知你们,免得一会你们个个怂包蛋子似得,丢了御林军的脸!” “啥玩意?曹什长,我们代表御林军?”吕汉清耳朵竖起来,眼珠子滴滚的转。 “就你这样,能代表吗?都给我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会着装,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气神,听明白了没有!”曹汉三提了嗓音扫向各人。 “对了,我看呐,你们二五营帐是得出个代表,你们说谁合适?”曹汉三话锋一转,眼睛里精芒闪传。 五人一下子沉默下来,各自瞪眼互看,互相盘算着。 “我推荐苏彦。”邹更新一声干净利落。 苏彦一颤,本来他压根就没想自己,毕竟自己刚来第二天,而且人生地不熟的。 遂,苏彦忙推辞道:“不,我不能胜任,我是新兵中的新兵,对于军营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还需要你们带着,所以我推荐邹更新。” 一时间,各持述词。 “好了好了,我看就更新你来吧,苏彦说的也对,他还需要磨练。”曹汉三最终考虑再三,定下了二五营帐的代表。 “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曹汉三声音高高的,气息十足的嚷道。 “有!” “再响一点!” “有!有!有!” “去你妈.的,就你们这熊样,给我收拾收拾自己先!”曹汉三大笑着啐了一句,而后出了营帐。 五人还没从曹汉三最后一句中回过神来,营帐外传来曹汉三的嚷嚷声,“只有半柱香,你们自己去东大营集合,三军代表霍都尉有话讲。” 遂时间,二五营帐内,乒呤乓啷直响。 似乎昨夜的事随着一夜过去,就没了声迹,一大早的,老头就不在营帐内,也没人过问;至于那韩林川,则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得。 苏彦也感到诧异,这家伙不光是书生意气啊,更多的是隐忍啊,有作为军师的潜质,不动声色,暗中布局。 ...... ...... 东大营区域,数千人的新兵集结在一起,整整齐齐的看过去,一个个意气风发。 集合分为三军,很鲜明的三军服饰,很容易就分辨出了。 那黄褐铠甲红绸脖子的是御林军; 那黑色铠甲腰带偏黑的是沐王府; 那青铜色甲胃长肩甲的是冯王府。 约莫一会,众高级将领登了临时搭建的台子,霍都尉迎着朝阳,虎步龙行的走上台子,手握腰际长剑带着鞘,身着暗黄玄甲,头戴花翎头盔,面色威严的扫视数千新兵,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军都有!”霍都尉扬桑喊道,声音震撼了喧嚣的风沙。 “有!” 数千新兵的合呼!整片上空都是震撼人心的呼喝,震散了半空云集的愁云。 “在下御林军霍弃疾,御林军都尉,今日有幸同各位即将成为战友的同袍宣誓,霍某人是很开心也激动的。” “不像后面这几个怂包,非得把这差事交给我来,尤其是冯王府的冯迅都尉,联名举荐霍某人,我他娘的还以为要罢免老子的都尉职位。”霍弃疾侃侃而谈,场下不时爆发出哄笑与掌声。 ...... “三军都有!既然入了伍从了军!那么你们就得丢掉自己的少爷脾性,要吃苦耐劳!谁要是扛不住,现在就提出来,我霍某人第一个送他回家!有没有当怂包的!”霍都尉昂首喝问。 “没有!” “好!都是汉子!那么接下来按照拟定的操练项目,进行新兵集体操练!” 如此,新兵早操计划就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行军五公里,骑、射、刀、斧,涉河流,攀岩,举石......样样都要搞,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些麻烦点子。 新兵们是苦不堪言,才过去了一上午,老早的劲头早就烟消云散了,个个都操练的如同散了架。 连午间打饭,这些新兵都有气无力的。 午休时间,数千的新兵在偌大的操场上,三三两两,一团一簇的围聚,吐槽着心声。 二五营帐的兄弟自然在一起。 “唉呀妈呀,老子受不了了,看看,老子都瘦一圈了!”吕汉清摸着自己的肚皮直嘀咕,一口咬下去白馒头。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别忘了曹什长给我们的话!”邹更新适当的点了一句。 一行五人,除了韩林川身子骨弱了点,现在还没喘过气,其余四人似乎都有些底子。 “林川,怎么样?好点了没?”邹更新关切的问道。 韩林川脸色煞白,硬挺着,瞄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苏彦,甩手道:“我没事!” 苏彦无奈的摇头,这小子一早上都在跟自己较暗劲,之所以这样,完全是自己较劲找的。 苏彦倒是也很佩服这个瘦弱的书生,确实不容易,为了向自己复仇,竟然想到了到军营里历练自己,现如今更是遇上了仇人,怎能不拼命。 远远地,苏彦看到那边沐王府的休息处,慢慢晃悠悠的走来几个草莽大汉,身子很壮的那种。 吕汉清也看到了, 顶了一把邹更新,努了努下巴示意。 邹更新看过去,眉头一皱,而后看向苏彦压低声音道:“一会千万忍住。” “我知道。”苏彦淡笑道。 是个兵都知道,如今御林军的二五营帐是跟那沐王府结下了梁子,现在,那几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谁都看的出要干嘛。 “喂,你就是那个新兵蛋子?”为首的是个颇为傲慢的少爷兵,一脸的白嫩,稚气未脱,昂着下巴,睥睨着眼角看着苏彦,单手擦了一下鼻子。 “有事?”苏彦未动,依旧坐着轻声问道。 “有,当然有。”那少爷兵冷笑道。 旋即,招呼散开身后的三个草莽大汉,围聚在旁边,完全是挡住外界视线的那种。 那少爷兵慢慢蹲下身子,晃头晃脑的瞅着苏彦,咂咂嘴道:“哟哟哟,还是个俊人,可惜了。” “有事就快说。”苏彦眉头一皱,生平最讨厌别人靠自己如此近,当然除了女人。 “别急嘛,大家都是兵,好兄弟嘛,那么现在好兄弟有一个麻烦事,想请苏彦大兄弟帮忙,如何?”说着,那少爷兵伸手拍在苏彦肩头,诡笑的看着苏彦。 “有屁快放。”苏彦很直接,一点也不给面子。 少爷兵眉头一皱,但是忍了下来,寒声道:“请你去我们那坐坐,我的一帮兄弟都想和你比比摔跤。” 说完,那少爷兵起身,示意跟着的三名草莽新兵带走苏彦。 邹更新立时站起来,顶在前面沉下脸道:“不好意思,御林军概不外出。” “你他.娘.的算哪根葱?”少爷兵被人当面喝止,来了脾气,点指邹更新的胸口骂道。 “我代表二五营帐,凡事......”邹更新还想往下说。 那少爷兵登时仰天嘲讽大笑道:“代表?这小小的破营帐还有代表?你他.娘.的是不是狗尾巴充大狼啊!” 少爷兵再次咄咄逼人的骂道。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少爷兵补充喝问道。 邹更新一颤,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挺身道:“我不需要知道。” “哟呵,有种!但是今天老子是来找他的,你一边呆着凉快去!”少爷兵毫不客气的挥手,两个明显是保镖的新兵一下子将邹更新提拎到了一旁,按在地上,任凭他挣扎。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折。 少爷兵顿时惨叫连天,他瞪看着自己挥起的手臂,直接九十度骨折了,再看看出手之人就是那苏彦。 苏彦面色不善的看着那惨叫的少爷兵,寒声道:“放人!” 第二十四章 考核 “你们还愣着干嘛!干他娘的!往死里打!”那少爷兵对着三名保镖似的学兵怒吼道,托着自己的手臂,愤怒的看着苏彦。 哗啦。 三名人高马大的学兵,丢下邹更新,挥拳摩掌的涌向苏彦,上来就是几记猛拳,带着拳风,自苏彦耳边划过。 苏彦侧身一躲,随手一抬,捏住一名学兵的粗壮手臂,那手臂快赶得上两个苏彦手臂那么粗了。 咔嚓!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那名学兵吃痛大嚷的连连后退,愤怒的瞪着苏彦。 一脚朝天踹! 一名学兵趁机想踹飞苏彦。 苏彦一个弓腰,灵活的腰部一扭,避开那一脚。而后一抬自己的膝盖顶在那大腿之上,同时手风劈落下来。 咔嚓! 直接九十度的骨折,那名学兵抱着自己的大腿鬼哭狼嚎的躺倒在地,打着滚。 剩下最后一名学兵挡身在那痛苦涨红脸的少爷兵面前 。 “啊!你敢!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少爷兵真真切切怕了,躲在那学兵身后嘶吼着。 他后悔了,后悔听信那几个该死的家伙,只因为自己想出风头,结果造成现在的局面。 “我有必要知道吗?”苏彦耸了耸肩头淡笑道,可是那笑容落在少爷兵眼里就比之地狱恶魔一般。 苏彦踏步走近。 少爷兵连连后退,结果一屁股摔倒在地,面容惊恐的瞪着苏彦,鬼哭狼嚎的。 “苏彦!苏彦!”邹更新冲过来,拉住苏彦,附耳小声道:“不要冲动!这里是操练场所,很多人在看呢!” 苏彦眉头一皱,扫了一眼四周,果然事不关己的人全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一副幸灾乐祸的样貌。 苏彦思索了一下,摊了摊手道:“你很走运。” 那少爷兵如蒙大赦,嘀溜的爬起来,屁股尿流的奔向自己的营地。 “还有这两个。”苏彦抱臂指了指地上横躺的二人,扬声道。 那少爷兵愤恨的再跑回来,将二人踹着带走了。 如此闹剧,只是个插曲。但是凡事亲眼看到这件事的学兵们,都知道了,有这么个二五营帐存在。 “你们说,刚刚那个牛逼哄哄的学兵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他叫苏彦,最近风头火着呢。听说是霍都尉带进来了,而且报名的时候一招摔翻了沐王府的谢凌宇什长。” “可不嘛,听说打饭营集体斗殴事件也是因他而起,最后沐百夫长带着谢什长找上门,依旧是被人家一招摔翻在地,可丢人哩。” “哦......谢谢啊。” 冯王府营地里,有个年轻的学兵的仰着头看向那边谈笑风生的二五营帐,因为离得不远不近,所以没能看清那苏彦的样貌。 赵云朝正在多方打听那有关苏彦的事迹,了解的多了,也就开始揣摩那苏彦这个人。他下了决心,准备接触那苏彦。 “全体都有了!” 骤然,领兵的士官大嚷,传遍整个训练营地。 “半柱香后,集合在东山脚,准备入学考核!”那领头的士官撂下一句话后,就赶趟的离开了。 留下营地内议论嘈杂。 “新兵入学考核?那是啥玩意?”吕胖子揉捏着自己的下巴嘀咕道。 “林川你怎么看?”邹更新拍了拍已经好转的韩林川肩膀。 韩林川瞄了一眼苏彦,而后略微思考道:“依我之见,东山脚考核无非就是比耐力,估计就是登山排名,以团队为组合,既考验了团队的耐力也考验了协作能力。” 苏彦听在耳里,不禁对韩林川刮目相看,这家伙脑子很聪明嘛。 “嗯,若是这样,可能会有团队间的小规模斗争,这是在操兵行战啊。”邹更新闷头捏下巴道了一句。 “你认为呢?”韩林川突然发问苏彦。 苏彦一怔,瞄了几眼,而后摆手笑道:“我同意林川的观点,所以我建议一会大家一起走。你们对东山熟悉多少?” 三人摇头,唯独吕胖子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吞吞吐吐的道:“我知道一些。” “讲。” “东山,我曾经去打过野味,偶然进去了。里面地势复杂,如果在东山登山诸如此类的,恐怕非易事,而且,里面猛兽、筑工很多,当初我还狐疑搞这么多军队筑工干什么,想来就是为了一会的考核了。”吕胖子扭扭捏捏道,生怕大家嘲笑他馋嘴到去打野味。 可是大家伙出奇的只是互相看了几眼,较为沉闷。 “如此,东山考核颇为艰难,看来他们是想要刷掉一部分人。”苏彦笃信道。 “随它吧,我们从军为了什么,只要齐心协力总能渡过去的,加油!”邹更新适时的加油鼓气,拍了拍手掌。 而后五人抱着肩膀,顶着头互相加油呐喊。 数千学兵开赴东山脚。 “全体都有!今日考核题目很简单,以各自团队为组合,三天内登赴山顶,拔掉山顶的黑龙旗帜即为考核通过!” “其余中途退出,或者超时完成的,山里都有老兵将你们带出来,直接把那些孬种送回他娘身边!”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开场白结束,数千学兵在鼓舞下,开赴进这座大山! 苏彦仰头远眺,东山颇为魏延,海拔轨迹估计也有数千米,满山的青葱树木,还有虎啸猿啼声声滔滔。 如云的山峰半山腰薄云薄雾飘荡,飘飘渺渺之意。 “冲啊!” 不知谁起了头,数千学兵就这般大喊大叫的冲进东山,隐没在古树苍柏间。 ...... 偌大的翠绿密林。 四周虫鸣猿啼阵阵。 一个圆头带着铁头盔,突然从一片灌木丛中探出来,还沾着清脆树叶儿。 圆圆脸小眼睛,头盔帽檐都快戳到眼珠子了,两只小眼睛嘀溜光的瞄了几眼四周,而后又缩回进灌木丛。 唰!唰!唰唰唰! 忽然的,五个头顶着铁头盔钻出灌木丛。 吕胖子细声道:“这里没人,我们应该摆脱了他们。” 如此,五人又观察了片刻,才集体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手里拎着长剑刀斧一类的兵器,铠甲上伤痕累累。 五人竟然全部狼狈不堪。 “他娘的!竟然针对我们!这都第七伙了,全是沐王府和冯王府的!”吕胖子一摘头盔,愤恨的摔在地上。 没错,二五营帐才进入东山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前前后后的遇到了七伙学兵,专门对着他们围殴,好不容易每次都死里逃生。 可是,每个人现在都疲惫不堪,如此车轮战,对方定有高人指使! “苏彦,都是你惹得祸,现在我们成了众矢之的了。”吕胖子斜靠在树干上,一个嘴快溜出来,可是说完后他就后悔了。 吕胖子圆着眼珠子瞄来瞄去,发现苏彦沉闷的坐在那里,似乎没听见。 “好了,好了,这也不能怪苏彦,他们挑事在先,难道我们二五营帐还怕了不成?”邹更新缓和气氛,颇为硬气道。 苏彦此刻干坐着,喘了几口气,这上了年纪好久不活动,还真累人。脑子里回想了先前的七波遭遇,可谓是自己空有武力,却只能跟着他们一起逃。 “林川,你有什么办法?”邹更新问道那韩林川。 韩林川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陡然计从心来,五人围聚在一起。 “依我之见,我们何不将自己被动地位转为主动,变挨打为强攻。”韩林川瞄了几人道。 “主动?怎么主动?”王铁柱块头大,脑子却比人慢半拍。 “你们看这四周,很适合埋伏,不如我们......” ...... “好!就他.娘的这么干!出一口恶气!” 五人来了兴趣,顿时眉开眼笑的,然后紧张的布置起来。 ...... “哈哈,那御林军二五营帐的兵,不过如此,听说被七波人搞了。” “是啊,狼狈不堪,夺路而逃。” “真希望我们碰到了,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眨眼间,这里闯进来一伙六人学兵,看样子是沐王府的兵。 他们有说有笑的,大肆讨论苏彦他们‘狼狈’事迹,丝毫没有在意这里格外的安静。 “等等!”一伙六人里,最沉默的那个学兵突然沉着脸,警惕的扫了一圈四周。 “怎么了,老四?”为首的粗狂的汉子,摘掉头上的黑甲头盔,狐疑的看着那年轻阴柔的男子。 “这里有古怪,太安静了。”老四沉声道。 “安静?当然安静啦,这么大的林子,不安静才怪呢。”另一名高高瘦瘦的学兵插嘴道。 “好啦好啦,老四,别紧张,就算有人我们也能将他们揍翻在地。”那为首的粗狂汉子洋洋得意施展身手,颇为傲居。 大概是信了那粗狂汉子的话语,一行六人找了块空地,坐席而下,准备小憩补充体力,开始了分发干粮。 “我去方便一下。”一个家伙捂住肚子,满脸憋屈的跑出去。 “妈.的,德行!”众人哄笑。 那家伙走出去数十米,找了块自认为幽闭的地方,实在是憋不住了,脱掉裤子,准备直泻三千尺。 可是忽然一道黑影,那家伙一愣,还未搞清,两眼一抹黑,屁都没放呢就晕过去了。 “嘿嘿。”吕胖子从灌木丛里探出身子,手里举着一块石头,下了黑手,猥琐至极的笑容。 “哇,屁股上好大的疙瘩,真恶心。”吕胖子无意间瞄了一眼那白花花的屁股,顿时拧巴着脸。 第二十五章 夜袭 过了半晌,林子里的学兵见那出去方便的家伙还未回来,有点发牢骚了。 “老大,小六子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喊喊。”一个麻子脸的学兵不满道。 “这小子就是屎尿多!他.娘的掉粪坑里,你去找找!”为首的粗狂学兵撂着语气骂道。 嘀溜的,那麻子脸的学兵起身循着刚才小六子的方向找下去。 “小六子!” “小六子?” 那麻子脸学兵喊了几声,没人回应。 其拨开一处灌木丛。 “哎呀!小六子!”那麻子脸学兵一见那小六子此刻裤头都脱了就这么横躺在地上,脑壳儿还沾着血迹。 “嘿嘿,别担心,你也去睡一会吧。”忽然的奸笑声在那麻子脸学兵身后响起。 砰! 一个大棒槌,吕胖子干起这事来,就是得心应手。之后三下五除二的褪去了那两人的军装铠甲。 灌木丛后面,五人正在密谋着。 苏彦和那邹更新已经变装结束,套上了沐王府的黑铁铠甲,头盔尽量遮低。 “你们两个小心点,一旦靠近了,就行动,我们三个在暗中协助你们!”韩林川简单的将流程说了一遍。 当然韩林川并不担心苏彦,作为夜幽联盟的战堂堂主,那实力毋庸置疑。可以说这军营内估计无人是他对手,所以他很好奇这样的人,为什么乔装打扮进入军营。 准备完毕,苏彦和邹更新出了灌木丛,压低着头盔,走向那沐王府学兵的休息地。 ...... “我说你们两个墨迹什么歪瓜?”那为首的学兵,看到俩身影从前面走来,误以为就是出去的小六子和麻子脸。 二人未回答,就这么干巴巴的走向众人。 “他娘的,哑巴了啊。”粗犷的学兵站起身来,喝问。 可是那二人还是未说一句话。 渐渐地,沐王府剩下的四人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那个老四忽然起身,沉色看去,突然嚷道:“小心!” 可是话音刚落,苏彦和邹更新已经从腰间抽出匕首奔袭而来,离不过几米距离! 铿! 粗犷学兵,随手自腰间抽出大刀,横身胸前一斩。 铛! 匕首斩落,邹更新一击撤下,随即一拳轰出去。 那剩余三人即使抽出大刀砍向苏彦二人。 苏彦旋即转身一个摆腿扫向一人,手中匕首一掷,射向另一人。 “呀哈!”突然丛林里,跃出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王铁柱抱拳跃起轰砸向另一人。 只一息! 砰!砰!轰! 三人应声倒地,飞滚出去。 唯独邹更新那边和那粗犷大汉纠缠在一起,难分胜负。 砰! 一拳砸来,邹更新忙抬步横档,可是谁知那粗犷大汉旋即转身,手提大刀挥斩。 “小心!”苏彦惊喝,但是脚尖一踢地上的大刀刀柄,明晃晃的大刀斜射出去,一击击在那粗犷学兵手中的大刀刀刃上。 铿! 两把刀刃崩飞。 粗犷大汉一个踉跄,邹更新跟进,一脚踹出去。 轰嗵! 那人整个腹部受到一脚,倒飞出去,撞在树木上,直接震落了一地的青葱树叶。 短短工夫间,四人就被就地解决了。 ...... “啪啪啪” 吕胖子拍着手,十分欣赏的点头,看着自己的杰作。 地上围绕着三棵大树,每一棵树干上,都绑着两人,严严实实的。 每一个被绑之人都是袒胸露背的,这是吕胖子想出来的鬼点子,将他们扒了个精光,对着树干互相抱着绑在一起。 “呜呜呜” 挣扎呜咽声。 “行了行了,别跟个娘们似得,大男子汉不就是被扒了衣服嘛。”吕胖子很不厚道的抽着手里的枝条骚弄那几人。 “行了,吕胖子,我们还得赶路呢,把他们的物品清点一下。”邹更新扬了一句。 苏彦很无奈,看着那吕胖子的劲头,实在是会折磨人。 “苏彦,刚才多亏了你啊。”邹更新回过头来谢道。 苏彦淡笑摇头。 韩林川却走了过来,不着痕迹的吐了一句:“有的人身手明明很好,却非要和我们一起逃亡。” 苏彦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头,讪讪一笑。而那邹更新也听明白了意思,但是并没有深究,谁还没个秘密喽。 五人收拾了一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全都换上了那沐王府学兵的服饰,这下子舒坦多了。 而在临走时候,吕胖子还故意的吼吼了几嗓子。 待他们离去了,这里可就热闹了,不断地有学兵赶过来,可是一看到这架势大家伙就都蒙圈了。 “不好弄啊。” 这是大家伙普遍的心生,因为这下子要在茫茫大山内,找到那几个假冒沐王府学兵的二五营帐学兵谈何容易。 如此,夜色很快的笼罩了整座东山,偌大的林子里,更加诡秘了。 夜色笼罩下,虫鸣虎啸猿啼,声声不断。 而窸窸窣窣穿行的身影,在茂盛的林子遮蔽下很难认清。 林子里也不断的上演各种角逐,争斗,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似乎大家伙都累了,开始了休整。 可是后半夜,茂盛林子里,却有一小伙人趁着夜色在行动。 “嘘嘘。” 一队身影在夜色下黑胧胧的。 领头的人做了噤声的手势,躲在一处树木后面,隔了不远还有几个人。 “苏彦...有把握没?”其中一人压低着声音朝着最前面的人问道。 苏彦此刻充当了二五营帐的军事行动指挥人,因为一下午的战绩来看,苏彦每每关键时刻都能扭转局势,逢凶化吉,所以其余四个人也顺其自然的听从苏彦的指挥。 苏彦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的月色,被高大树木遮蔽了,看的不是太清楚,只有偶尔的月光洒下来。 “咕咕咕。” 一声低怨的鸟鸣,一道飞鸟黑影划过头顶。 “行动!” 苏彦一声令下,顷刻间,四道身影压低着身姿奔出去,依附着灌木丛,苍柏古树,迅速的接近前面空地上一小处快要湮灭的篝火。 泛着星火的篝火,偶尔噼里啪啦的炸开,燃着随时会熄灭的火焰。 匆匆匆! 四道身影从火光中闪过。 铿铿铿! 几人倚靠树干休憩的学兵,是冯王府的,此刻忽然被惊动了,全部一息间拔出腰间的斩刀! 可是...... 砰砰砰! 那几人还未看清来犯之人,就被眼前黑影击倒了,连个惨叫声都没有。 “嘘...”苏彦抵着一把匕首压在这一小撮领头兵的脖子间,匕刃寒彻,而苏彦的眼眸更加冰寒。 那学兵立时抱头不敢乱动,其余人见领头人都不敢反抗,立时失去了反抗的心,全都趴在地上抱着头。 “如此不堪一击,真没意思。”吕胖子这时候收刀,小啐了一句。 “不要大意,说不定附近还有人,干净利落的解决就走,今晚也差不多了。”苏彦收起匕首,扫了一眼四周夜色。 三人点头,而韩林川这时候也走出来了,苏彦让其暗中观察,担任后卫工作。 ...... “喂,你们几个就是那二五营帐的吧?”这小撮学兵的带头人也不傻,看着那几个忙碌打劫的学兵,身穿沐王府的铠甲,可是却是五人,与那流传的二五营帐的兵很吻合。 “怎滴?不服气还是咋地?”吕胖子揣着大刀走了过来,晃了晃,借此吓唬那人。 “没没没,服,服。只是跟你们说一下,前面有人在等你们,你们还是小心点。”那人提醒道。 “哟,你什么意思?”吕胖子来了兴趣,驾着刀在那人脖颈处。 “吕胖子。”苏彦低声一句,而后拿开那刀,蹲下身子瞄了一眼,替那学兵整了整领子口的铠甲。 “有话就直说,大家都是兵。”苏彦轻声笑道。 “看你爽快,虽然我们被你们斩了,但是我提醒你们,前面有几伙家伙不好惹,就是他们联合起来,要搞你们御林军的。” “据我所知,御林军的新兵估计没剩几伙了。”那人道。 “你是说,有人联合起来整御林军的新兵?”邹更新走来沉声问道。 “是的,据我所知,那几伙人里,有一个是江湖人士,会武道。”那名学兵头头震色道。 “武道?你是说那种人?”邹更新满脸震惊。 ...... 了解完毕,根据这人的口供,苏彦了解到,今日之事竟然是出自那个号称会武道的人之手,而他还在前面等着苏彦。 “哎,哪哪都有江湖。”苏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苏彦,这武道修者可不是简单人物,据我所知,他们可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人物。这若是针对上我们,该怎么办?”邹更新心急,露出惆怅之色。 “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武道而已,我们多加小心就是了,尽量避开得了。”苏彦拍了拍邹更新的肩膀打气,他不想与那人正面冲突,不然就暴露了自己也是武道修者的事实。 他还需要在隐瞒几天,不是时机不好暴露身份。 大家伙在韩林春的帮助下,了解了所谓的武道修者,全都愕然惊诧,连平时最活跃的吕胖子此刻都沉闷了。 “别多想了,明早再行事。”最后还是苏彦的安慰下,几个人才假以小憩,总算度过了一晚上。 而他们也行进了三分之一的山路。 第二十六章 亲人呐 翌日拂晓,天边刚刚泛起白肚皮,第一缕阳光掀开一天的生机。 朦胧薄雾的东山,此刻却充满了危机。茂盛的林子里,空气中还透着凉气与血气。 可是,在这生机之后,却隐藏着数不尽的凶险。 铿锵! 有人按捺不住了,率先垂范,东山清晨的第一次交锋正式打响! 偌大的林子里,人影攒动,有格斗,有夺路慌逃,有暗中隐匿准备一击必杀的。 当然,苏彦他们属于后者,此刻正隐匿在一排参天古树茂密的树枝夹缝里。 几双滴溜圆的眼珠子正时时刻刻盯着树下,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啪” 一棵树上,一个巴掌打响,惊觉了众人! “吕胖子!你娘的干毛!”挨边的树头,一人钻出树叶,邹更新头插树枝,压的极其低的声音。 “不好意思,有蚊虫……”那边的吕胖子整张脸都是绿叶贴着,生怕别人认出他似的。 “……” 大家伙一阵无言以对。 “哎,你们说说,这帮人怎么那么有精力,这才刚拂晓就开始暗斗,我娘的到现在还犯困!”吕胖子咕哝几声。 “嘘!你少说话!再多说一句,把你扔下去!”邹更新胁迫道。 吕胖子没了脾气,嘀咕了几句,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 很长时间,这边都没有动静,一众人在树上露出头,互相凝看。 苏彦深吐了一口气,周围百米是没有风吹草动的。 “苏彦,接下来怎么办?”邹更新瞄了几眼隔壁古树。 “这样也不是办法,需要有人作为诱饵,引蛇出洞,然后我们再包围,将其‘斩杀’。”苏彦建议道。 几人各自点头,而后目光全都看向了那边的吕胖子。 吕胖子一惊,愕然的看向那些扫来的不是友善的目光,愣神道:“我靠!你们不会是让我去吧!” “嗯……” 几人会心的奸笑点头。 “不!打死我也不!干嘛非得找人家嘛,这样待着不是挺好的吗。”吕胖子拼命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可是,当他看到那四道目光死死的看着自己,完全没有避开的空隙。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嘛!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这事没有猪肘子不能解决!”吕胖子抱着手臂吊在树干上胁迫道。 众人只能如此答应,可是事后谁管你。 吕胖子虽然胖,可是身手却不迟钝,很轻松的下了树。 苏彦简单的嘱咐了几句,那吕胖子就迈向几人包围圈的外围。 隔了好久,剩下的人屏气凝神的等待着鱼儿落网。 可是那边突然传出嘈杂声,这里的四人立时警惕起来。 匆! 一道身影刷的一下子钻出灌木丛,还带起枯枝败叶。 “救命呀!”吕胖子大嚷着奔向这边几人。 “嗷嗷” 一声虎啸,紧接着一头成年老虎跳出灌木丛,咆哮着追赶前头的吕胖子。 “我日!这死胖子搞什么!”苏彦忍不住啐了一句。 这引兵入瓮,怎么引来了山林之王。 “娘的腿!你们几个快救我啊!”吕胖子被被逼到了绝路,背靠着大树,面前就是恶虎,张开血盆大口咆哮连连。 “嗷呜” 那猛虎身材雄壮,硕大的虎头,一双铜铃虎目圆瞪,口水直流,随时准备扑向吕胖子! “你他娘的上树啊!”韩林川急了,嚷了一句。 吕胖子真是吓晕了脑袋,随即一转身就要爬树。 那恶虎猛的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 虎爪直接撩住了那吕胖子的裤子连同胫甲。 哗啦啦! 一声裤子撕裂声。 吕胖子的裤子直接被那恶虎利爪给撕开了,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吕胖子一惊顾不上羞耻,蹬着腿往上爬,那恶虎再次跳跃起来,血口森然的对着吕胖子的白花花的屁股下口! “卧槽,你这个色虎!”吕胖子大嚷一声,蹬腿踩在那恶虎头上,借力! “小心!” 苏彦见状,抽出腰间匕首,随手一掷! 噗! 匕首扎进那只扑起的恶虎脊背,直接飙血! “嗷呜” 恶虎吃了痛,翻身跃出,咆哮连连。 吕胖子趁机爬了树,比谁都要快。 可是,恶虎皮糙肉厚,猛的一甩身子,将匕首甩出去。 苏彦见状,从树上跃下,手中大刀竖握刀柄,刀头直插那头恶虎后脑! “嗷呜” 一声惨叫悲鸣! 噗! 大片的血水溅落! 苏彦一刀插进那恶虎的后脑,手中用力一扭刀柄。 那恶虎悲鸣惨叫中倒地抽搐,而后血水流了一地。 苏彦起身,拔出大刀,在恶虎皮毛上蹭了蹭,擦干血迹。 树上四人此刻爬下来,看了几眼那惨死的恶虎,再看向苏彦的目光陡然变了许多。 “我日!就这么杀了?”吕胖子惊魂未定,上前踢了几脚那此刻一动不动的恶虎。 俨然现在是死虎了。 “大英雄,你是怎么做到的?”王铁柱平时话不多,此刻也震惊的发问道。 “山林里打猎学的。”苏彦随口敷衍了几句。 大家伙见问不出什么,也懒得多问,收拾了死虎,发扬坚决不浪费粮食的好风俗。 他们几个直接将恶虎剥了皮,打起了小灶。 “哎呀,虎兄啊,上天派你来就是为了填饱我们的肚子,我们为你的勇于奉献精神所感动。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浪费你的一丝血肉。”吕胖子坐烤着那虎躯,还不断嘀咕。 为自己的贪吃找了正当理由。 林子里,噼里啪啦的火柴炸响,五人围簇在一起,开始享用那喷香的野味。 炊烟袅袅升起,那飘逸的肉香也在林子里传开。 ...... ...... “大哥,哪来的肉香啊?”一个毛头学兵,满身泥污,身上的铠甲都快散架了。 而周围这样的还有三个,每个都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的样子。 为首的那个学兵,虽然一身狼狈,但是面部刚毅有神,即使此刻手臂缠着破布,染着血,也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扫看四周,警惕着周围变化。 “饿了?”那男子是丹凤眼,此刻撇过脸,看了几眼跟在自己身边的三名学兵。 他们太稚嫩了,最大的也才十七岁。 赵云朝很是无奈的摇头,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自己没能照顾好他们。 他们原本六人组合,是御林军,以赵云朝为首。 可谓是一路过关斩将才能纵深密林,可就是先前一波因为遭人暗算,痛失两名兄弟。他们狼狈而逃,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 此刻最大的问题却来了,他们没有食物,已经忍肚子挨饿一晚到现在了。 “走,去看看,跟着我!”赵云朝做了决定,起身带着三个稚嫩的新兵,寻着肉香走下去。 一行四人在丛林里时刻警惕摸索着,似乎那肉香味越来越近。 ...... “咕噜噜” 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让本偷偷摸摸躲在丛树后面的赵云朝一惊。 而前面隔着几棵古树,篝火旁大快朵颐的五人,似乎发现了暗中的动静。 “你们可以出来了。”苏彦冰寒的目光如冰枪,直接穿透了那几棵古树,看到了躲着的人。 赵云朝见已经暴露,没有了继续藏匿的必要,遂起了身,示意另外三个学兵不要轻举妄动。 赵云朝从古树后面走出来,待看清了那五人,心里一咯噔,“是他们……” “哟呵,这位仁兄,藏的不错嘛。”吕胖子啃着虎爪,起了身,满口油腻的绕着赵云朝踱步并上下细瞧。 可是赵云朝却盯看着那吕胖子手里的虎爪。 “怎么,想吃?”吕胖子递出去,又诡谲一笑的收回来,自己张口猛咬。 “说说吧,你是谁?为何藏起来?”苏彦轻声道。 “我是御林军学兵,名叫赵云朝,想要讨点食物。”赵云朝很诚实的说道。 “御林军?”五人包括苏彦一阵惊讶。 “亲人啊!”吕胖子上手直接搂住赵云朝的肩膀,拖拽着坐到篝火旁。 “吕胖子!”韩林川喝了一声,而后沉声道:“凭什么相信你,我认为将你在此斩杀总比带着一份不明确的危险要好,毕竟你身上穿的是沐王府的铠甲。” “为了掩人耳目。”赵云朝答道。 “腰牌。”苏彦伸手道。 赵云朝遂取出胸口藏着的腰牌,“十八”营帐的。 “果然是咱御林军的,我可想死你们了。”吕胖子顿时抱着赵云朝,不由分说塞给他一块虎腿,还流着油。 赵云朝接过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我还有几个兄弟还在那边,能不能……” 还未说完,那躲在古树后面的三个稚嫩学兵,实在是忍受不住了,见大哥无事,就闻着肉香出来了。 站成一排,十分谨慎忸怩的盯着那些人面前的半个老虎架子。 “苏彦,这……”邹更新问道。 “让他们过来吧,大家都是御林军的,不差这点。”苏彦看了一眼那三个稚嫩的学兵,又瞄了一眼此刻万分感激之色的赵云朝。 三个学兵见状,一股脑子冲过来,扯掉几块肉就往嘴里送。 “谢谢。”赵云朝满是感激的朝着苏彦捶胸致意。 一伙人就这么围着篝火开始了狼吞虎咽,仅仅片刻功夫,那整头老虎架子就被这群人消灭光了。 那吕胖子酒足饭饱之后,摸着自己的肚子仰躺之下,打着饱嗝,声震密林…… 第二十七章 暴风雨前夕 响嗝连天,惊飞了落枝头休憩的鸟儿。 “吕胖子,你再这样打嗝,我非抽死你不可!”邹更新忍不了了,气急了站起来点骂道。 “哎呀呀,打嗝而已,人生常事嘛,难不成这也能自行压抑?”吕胖子斜躺着,翘着二郎腿,拿着细树枝剔着牙。 俩人立时就扭打在一起,当然也只是打闹。 那边,赵云朝和三个稚嫩的学兵吃饱后,对着大家又是言谢又是拜礼了,搞得苏彦都不好意思了。 “谢谢苏兄,慷慨相助,我赵云朝此生不忘!”赵云朝行大礼,单膝跪地带着三名不知所措的学兵叩礼。 “别别别,大家都是御林军,没必要这样。”苏彦上前扶起那认真的赵云朝。 起了身,苏彦忽然发问:“你认识我?” 赵云朝憨笑的挠着脑袋,看了几眼身边个子不高的学兵道:“认识认识,我专门打听过你的事迹。” 苏彦一颤,“为什么打听我?” 赵云朝忸怩道:“因为...因为我赵云朝此生最崇拜的就是那些敢于抗争的人,苏兄既然不惧权贵,直接撂翻那谢什长,赵云朝自然心生敬佩,故此......” 苏彦听完后,哑然一笑,感情还是因为自己出了风头。 “赵哥,你是说他就是那个苏彦?”一个稚嫩的虎头虎脑的学兵扯着赵云朝的衣袖问道。 “兔崽子,喊苏大哥。”赵云朝直接拍着那虎头虎脑学兵的脑壳儿道。 “苏大哥!”虎头虎脑的学兵眉眼一笑,弯腰喊道。 “苏大哥!” 之后另外两个学兵也学着喊道,这着实让苏彦有点窘迫,怎么感觉像是收小弟似得。 然后大家伙在简单的休息时候,得知了赵云朝的遭遇。 原来,他们遭到了那沐王府和冯王府联合的驱逐,可以说,现在的御林军全部都被打散了,正被对方两大军团逐一击破。 说到这,赵云朝就一阵愤懑,恨不得立即前去救助自己的兄弟们。 大家伙也很郁闷,没想到对方两大军团竟然如此针对御林军,完全就是故意而为之。 “哎,我有一个建议。”韩林川突然竖指道。 “什么建议?”邹更新忙问道。 “你看,沐王府和冯王府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御林军,那么我们为什么坐以待毙呢?不如这样,我们集结所有在这林子里的剩下的御林军,选对一个方向,以众人之力突破围困,我就不信他们沐王府和冯王府的兵真的那么团结一致!” 韩林川侃侃而谈,说出了一个主意。 大家伙拿捏了一会,众人看向苏彦,因为他才是主导者,虽然韩林川很不情愿去询问他的意思。 “嗯,我同意。”苏彦扬着笑意点头道。 而后苏彦看向韩林川,咋了咂嘴道:“你很行啊,有军师的潜力嘛。” 韩林川直接忽视了苏彦的称赞,起身走开,和其他人商量计划的详细安排。 “苏大哥,你和他有不愉快?”赵云朝看出来了问题,侧首问道。 苏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 就这样,在最终计划出来后,一共九个人,全部按照韩林川布置的计划,各自潜行隐藏,暗中找到御林军的残党。 偌大了林子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一开始稀稀疏疏的人影着急攒动,然后犹如星星之火燎原一般,林子里奔走的人越来越多。 无疑,都是御林军的残党,四处集结剩余的学兵。 如此过了小半天,原本的九人迅速发展到了百余人,比之开始的千人多,竟然少了九成多。 而现在,这百余人正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集结。 “咕咕咕” “咕咕咕” 林子里的鸟叫声,可是却是人为的。 听到了暗号,那边之人问道:“天王盖地虎!” 这边人答道:“宝塔镇河妖!” 而后,两拨人快速的集合在一起,再聚向一处。 不多久,百余人全部集合完毕。 苏彦为百余人总头头,目测了一下人数,不禁感慨,对方实在太凶残了,竟然‘斩杀’了九成御林军。 百余人集合完毕,以苏彦为首的二五营帐和赵云朝他们自然而然的成为此次军事行动的领头人,其中不乏一些认出苏彦的人,就感觉吃了定心丸一般。 “现在,请我们此次行动的军师,韩林川,简单说明一下。”邹更新对着百余人低声道。 因为人多了,就不能搞出太大动静。 韩林川蹲在人群中,简单快速的讲解了行动准则,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苏彦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竟然回想起了以前在夜幽里的生活,也是那么一帮兄弟出谋划策,一直陪着自己,可是现如今...... “行动!”苏彦最终发号施令,眼神中竟然跳动了久违的精芒。 唰唰唰! 百余人迅速的在林子里穿梭,十名先行侦察兵,其余的分为十人一组为行动组,约十一组。 十名侦察兵都是隐匿的老手,常年生活山林的那种,可以辨音识方位。 一旦侦查手发现目标,就以口令告知,附近的行动组就会立即出手,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对方。 如此,计划展开了...... 苏彦他们混于行动组中,寻找突破的机会,一旦得手就会发出最后总攻口令,集结所有人进行一击突围! 果不其然,丛林里开始了一边倒的势头,沐王府还有冯王府的学兵接二连三的被“斩首”,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被他们打压到四处逃窜的御林军! 很快的,战场分割开来,御林军行动组将落后的“敌军”全部逐一清除,而后迅速的赶往山顶,途中不断出手“斩首”,事情似乎越来越顺利了。 直到,一队行动组...... “啊!” 一声惨叫,倒飞的身影,轰然撞击在树干上,直接满口鲜血喷出! 再看四周,仰躺的九人,全是御林军! 这一队行动组全军覆没! 而他们面对的竟然是一个人! 没错,一个满身煞气的男子,颇为壮实的身子,此刻收回拳脚站立在十人中间,轻蔑的扫视了一圈四周四仰八叉的御林军。 “不堪一击!”那雄壮的男子啐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去。 匆! 地上一御林军学兵大概是忍受不了那男子辱骂,竟然暴起手持匕首猛地蹬地扑向那男子,直刺那男子的后背! 那雄壮的男子猛地一回头,眼神里流露出杀气,一抬手。 咔嚓! 那名学兵目瞪着自己的手臂被九十度折断,手中的匕首落入那男子手中,而后那雄壮阴沉的男子一捏匕首。 噗! 匕首贯穿了那名学兵的脖颈! 鲜红的血水喷涌出来,顺着刀匕流出! 嗵! 那男子随手一扔那学兵,不屑的甩手道:“找死!” 而那学兵浑身抽搐着捂住自己的脖颈,鲜血染红了铠甲,脖领的红绸更加鲜红了。 “尧子!” 九名剩下的学兵大吼着,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倒在血泼中的尧子! 东山第一件丧命事件此刻发生了! ...... “尧子!尧子!” 闻讯赶到的邹更新,韩林川出现在这里,可是还是来晚了。 邹更新抱住那满身鲜血的尧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愤怒连天的怒吼,周围围聚的二十几御林军全都沉默抽泣着,鸦雀无声。 “妈的!是谁干的!”邹更新咆哮着吼道。 “是沐王府的兵,我们打不过,十个全败了......”一名学兵抽泣道,扑通跪在地上。 “草!他娘的!人在哪!”邹更新提起大刀,揪住那名学兵的脖领喝问。 那名学兵颤抖着手指指着一个方向。 邹更新一起刀,带着一队人追下去。 “邹更新!回来!”韩林川没能喊住,邹更新他们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这时候,苏彦从远处拼命的赶过来,挤过了众人,一下子看到地上死不瞑目的尧子,蹲下身子,替他合上眼睛,再看向那脖颈的伤口。 “武道修者?”苏彦心中惊觉。 “苏彦,怎么办?”吕胖子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此刻也是满脸愁容的看着苏彦。 “你们继续行动,我一人去。”苏彦起身,扫向沉默的众人。 “我苏彦!一定将凶手带回来!誓此言!”苏彦突然沉声喝道,向着众人发誓。 大家伙一听那誓言,抬起头看着地上死去的尧子,眼神里立时充满了坚定的目光。 “血仇血报!”吕胖子扬起刀吼道。 “你们带着他们继续按原计划行动,不能徒添伤亡!之后与铁柱、云朝他们汇合!”苏彦嘱咐道吕胖子还有韩林川。 “邹更新已经追下去了,我担心他会鲁莽行事。”韩林川紧张道。 苏彦一颤,皱着眉头,安抚道:“没事的,他不是鲁莽的人,应该会见机行事的,你们先带好他们,决不能再出差池了,不然我们将很难冲出去了!” 在众人满目血仇的目光下,苏彦一人别上那尧子脖颈间染得血红的红绸于腰间,握住那把染血的匕首。 苏彦慢慢从地上站起身,闭上眼睛,而又忽然睁开,露出一股渗人寒气,迅时间猛地一蹬地,整个人如同爆射出去的猎豹般,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消失在林子里。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展开...... 第二十八章 半步超一品 御林军在行动! 苏彦在追赶,他迫切需要追上邹更新他们,对方是武道修者,不是普通的兵,万一有所意外,那将是付出生命代价的! “邹更新,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苏彦腰挎大刀,手持血红匕首,快速的在密林间穿行,留下一道黑影。 而远处另一边,邹更新已然和那武道修者大汉对上了。 “嗯?又是来送死的吗?”那健壮的男子,穿着沐王府的黑铠甲,身材颇为壮实,抱着双臂轻蔑的扫向周围包围之势的十人。 “拿你命来!”邹更新愤怒一喝,手持大刀砍上去! “哼!”那男子一个撤步,双拳紧握交叉胸前,而后竟然徒手格挡住了邹更新砍下的大刀! “......” 邹更新一惊,目色一颤,立时脚尖点地后跃。 可是,晚了! 那男子嘴角冷笑,目光中流露出野兽神色,手臂前伸一把抓住那大刀,而后猛地蹬地跟进,一拳轰在邹更新腹部! “噗!” 邹更新腹部遭创,整个人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嗵,嗵,嗵...... 一连翻滚了好几个跟头才横躺在地上。 包围九人见势,蜂拥冲上去,手持大刀挥砍向那男子! “不自量力!”男子眉眼一扫,口中轻诧。 他动了! 化成一道黑影,迅速的出手,一拳、一脚、一掌、横踢、侧甩! 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 那男子顷刻间徒手砍翻八人! 八人全部仰躺在地上打滚抽搐,身上的铠甲都崩碎了。 最后一名御林军,站在当场,吓得腿直哆嗦,手里握住的大刀都拿不稳,直晃颤。 “到你了!”男子傲慢的点指轻喝。 “啊!”那学兵估计是吓蒙了,竟然提着大刀砍了上去! “方子!” “方子!” 在众人瞪大的目光中,方子手持大刀嚷叫着,不屑一死般扑向那名男子。 而那男子轻蔑的脸色,慢慢抬起手臂,这一刻时间恍若超慢速流转。 一步,一步...... 方子持着大刀挥砍而下。 那男子只是抬起了右臂,臂上铠甲赫然挡住了那银色刃口。 铛! 银刃砍在臂甲上,迸出火花。 男子忽然左手由左侧一拳捶来,一拳砸在方子的腰际。 咔嚓嚓! 肋骨崩碎的声响,方子一口鲜血喷出,被那劲力轰响右侧。 可是还未完,那男子右手反握住那大刀,左手改拳为握,一把抓住方子的铠甲,右手握住的明晃晃的大刀遂时对着方子的脖颈斩去! “方子!” “不要!” “......” 九人愤怒悲痛的呐喊! 眼看方子就要被斩首! “你敢!” 一声怒诧,骤然袭来! 如狂风扫落叶,一股子暗强气势,声波竟然震飞了满树的绿叶,卷起了地上的尘土! 那名男子骤然一停手里的动作,一扭头看向那密林深处。 锃! 一把刺寒的匕首刺破重叠飘洒的绿叶,迅时射来,直取男子眉心! 匆! 男子遂时抛下方子,一脚踹出去借力纵跃而起! 可是那男子手中大刀却依旧挥斩而下! 铿! 匕首击在刀刃,大刀拦腰折断崩飞! 立时,一道身形从密林里纵跃而出,上来一击硬拳猛然砸向那粗壮男子面门! 苏彦手捏罡拳,浩然劲力直砸向那张惊愕万分的脸庞。 沐天冲立时感觉不妙,双臂横在身前三寸。 砰! 一道流星弧线,沐天冲整个人被苏彦一拳轰飞。 嗵——嗵——嗵 一连撞断树根参天古木,那沐天冲才止住了身形,摊手坐在地上,靠在折断的古木,整个人低垂着脑袋,手脚抽搐,一道殷红血迹自那沐天冲口中流出。 苏彦横身挡在众人身前,扫了一眼那满身血迹的方子,眼神中流露出愤怒之色! 要是再来晚一步,将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丧失! “你们回去,这里交给我!”苏彦轻喝。 邹更新起身,踌躇间还是带着那九人快速的撤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苏彦的背影,心中五味杂成。 “咳咳!”那沐天冲猛咳,咳出大口的血水,而后竟然猛地一握拳,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哈哈!有意思!吼!”沐天冲遂时狰狞着面孔,咆哮着对着苏彦吼叫! “嗯?”苏彦心头一颤,此刻的沐天冲与之前那人拍若两人,一身的黑色阴冥煞气竟然从体内涌动而出,凝结成一层甲胃。 “尸气?炼尸宗的功法!”苏彦眉头紧皱,一下子看出那沐天冲修习法门。 竟然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炼尸宗! 炼尸宗,专门以死人尸体为媒介,进行密门宗法修炼,通过死尸聚集阴气,壮大自身实力,是一种十分恶毒邪门的功法。 以死尸为灵介,修行者无不满身尸气,方圆百米内都能闻到那一股子的尸臭味。而且这满身的阴冥煞气还具有强烈的毒性,闻者立时功力涣散,形如行尸走肉,届时任人宰割! 而这炼尸宗专门行盗世间的死尸,只要是坟墓,被炼尸宗盯上了,连棺材板都给盗走! 为此,炼尸宗遭到了江湖正统门派的围追堵截,但是却依旧未能剿灭干净! 没想到,时至今日,又见到了炼尸宗的门人! “这是......”苏彦一颤。 沐天冲的阴冥煞气竟然愈合了他的伤口,而且其整个人的武道气势正在节节攀升。 “一品?!”苏彦惊颤,这眼前之人的实力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武道一品的实力,放眼大离国能有多少,万人才出一个! 武道境界,分为十品,一品为最,由十品进阶,每晋升一品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可眼前之人竟然在短短的几息间,晋升到了一品武道行列! “难道是那炼尸宗的功法?”苏彦暗自揣测,绝不能掉以轻心了。 匆! 一道硬拳砸来! 沐天冲一个瞬身十几米,一拳轰向苏彦。 苏彦脚尖一点地,一个后空翻, 同时脚尖猛地踢在那拳臂之上。 唰! 沐天冲一个瞬身,满身黑色阴冥煞气,如同地狱使者,横身在苏彦侧身,瞳孔流露出阴冷之气,嘴角冷笑连叠,双手抱拳呈下轰砸之势! 轰隆隆! 沐天冲双拳砸出,轰在地面! 地面再巨大的冲击力下,届时崩碎,碎裂的地表,崩飞的泥层,混着周围倒塌的古树残枝绿叶。 咔嚓嚓! 地面迅速的裂开,呈现数条裂缝延伸出去。 苏彦于刹那间瞬身,倒站在一根古树横着的枝干上,眉眼紧皱快拧成一条线了,瞪看着下方浑身暴虐煞气的沐天冲。 只一拳就轰碎方圆数十米的地表,一个触目惊心的废墟大坑,不断倒塌的古木。 如此声势震天的动静,立时传遍了整座东山,整座东山此刻都被这动静给惊得死静一般。 “半步超一品!”苏彦惊诧,心中惊悚,眼前的男子竟然在短短的几息之间,又突破了一品武道境界,达到了半步超一品的实力! “我倒要看看这炼尸宗的功法到底是什么!”苏彦一喝,遂时主动出手! 双足猛地一蹬那横着树干,整个人爆射出去,手中握着一把大刀,银光一闪,挥斩而去。 铛! 一声刀鸣! 沐天冲横臂头顶,挡住那一息间的挥斩! 刀鸣震天,整座林子里的鸟儿全都惊飞了,慌乱的飞空逃窜! “喝!” 沐天冲狰狞面孔,浑身顿然一发力,满身的阴冥煞气骤然卷涌,轰然间散开! 苏彦眼角一拧,于空的身姿,收剑一斩地面,挥出的剑气反冲力将苏彦轰上半空。 而那肆无忌惮扩散开来的阴冥煞气,攒动着数十个骷髅头一般的鬼物,嘶吼咆哮着,伸出鬼爪抓向半空的苏彦! 第二十九章 战战战! 那骷髅鬼物犹如地狱的恶魔厉鬼,深陷的眼窝子里是绿油油的鬼火,狰狞咆哮着抓向半空的苏彦! 漫天的浓黑阴冥死气,卷涌间席卷苏彦。 苏彦脸色一沉,手中大刀横档身前,白刃一反转。 铿! 一道璀璨耀眼的刀茫,如燕落长空,凭空长逝! 漫空的浓黑阴冥煞气刹那间被那道刀茫斩的一干二净,狰狞的骷髅头也在接触到那刀茫后,嘶吼着消散天地!似心有不甘! 锃! 一刀寒来,直取树下沐天冲的头颈! 苏彦自漫空璀璨耀眼的刀茫中竖刀斩来,眼神中杀意四起! 砰! 刀刃崩飞,斜斩一片古树,轰然倒塌! 那满身阴冥煞气的沐天冲举拳对轰,却被一刀斩飞,浑身密布的煞气铠甲也寸寸崩碎! 苏彦赫然落地,手中只剩下刀柄。 “唉......”苏彦凝看了一眼手中的刀柄,叹了一口气。 苏彦的【落燕斩】,失败了,不是因为他时间拿捏不行,也不是因为武道实力不行,而是手中的刀具不行,只是普通的兵器,配合上苏彦的【绝命三斩】中的【落燕斩】,完全不相融合。 倒飞而出的沐天冲,从倒塌的古木废墟中,冲天而起,满身惨败,不断剥落的黑色甲胃混着煞气。 其忽然一步蹬地! 唰! 沐天冲化成黑影怒冲而来! “吼!” 犹如野兽般的嘶吼! 苏彦目色一颤,手中刀柄一掷,击在那沐天冲身前,却被周身的煞气腐蚀干净。 轰! 一拳轰来,苏彦刹那间点地跃起,可是自身的胫甲却触碰到了那煞气,胫甲刹那间被熔为一滩铁水。 好险! 这是苏彦直观的感受,只一息就携拳轰来,是超越了一品的武道实力! 噌! 地上沐天冲仰头惨笑,一蹲身而后猛地发力冲天而起,崩碎了地面,如同冲势的铁人,撞向半空的苏彦! 砰! 苏彦未能躲开,结结实实的被撞飞高空,整个人如同弓虾,被沐天冲顶入高空! 匆! 二人直接飞出了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 两道身影在浩日的照射下,犹如两点黑茫。 东山里的学兵此刻听到那震天的动静,猛然间抬头看向高空,只见到两道身形飞向浩日似得! “苏彦!” 密林里暗中行动的邹更新与赵云朝他们此刻看到高空上,全都哑然目瞪,这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高空之上,苏彦被沐天冲一击撞飞而上,那沐天冲随即握拳,轰然如同暴雨般的拳影轰在苏彦的腹部! 嗵嗵嗵—— “喝!” 沐天冲一声怒吼,跃上苏彦上头,一脚扬起朝苏彦背脊猛踹而下! 砰! 苏彦整个人如同彗星落地,嗖的一声轰砸向密林里! 轰隆隆! 惊人的声势,苏彦撞击在地面上,直接撞出一道深坑,惨不忍睹! 而高空之上的沐天冲如同魔王一般俯冲而下! “咳咳,超一品了吗?”深坑废墟中,横躺面朝地的苏彦,轻咳了几声,奄奄轻声道。 骤然苏彦手掌猛地一握,本来如死尸的苏彦突然发力一拍废墟,自深坑中腾起,半空一个转身,一个朝天踹! 沐天冲俯冲而下,岂料苏彦并未晕厥,正中那朝天踹! 嗵! 沐天冲被一脚踹上去! 苏彦跃空跟进,雷雨般的拳**加轰向那沐天冲! 整个沐天冲就这般被苏彦一连数百拳影打出,从半空打飞树梢,打上高空! “喝!”苏彦一个转身回旋踢,腿脚猛然间撂在那沐天冲胸膛!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断声,紧接着,咔嚓嚓,密集的骨架断裂声! 沐天冲整个人被最后一脚踹飞,五脏六腑全部粉碎,一身骨架全部断裂,经脉全断! 苏彦最后一脚可谓是使出了八成的武道实力! 东山里所有的学兵仰望高空,看到一道倒飞的身影,如同死物一般,射进密林里! 可怜的沐天冲到死都不知道他自己面对的是谁,完全成为了暗中人的棋子...... 而苏彦依旧凭空屹立在高空,铠甲随崩碎大片,但是衣衫猎猎,如同魔王克星一般,令仰看的的所有人心生胆寒! 而密林里的韩林川见到这一幕后,心头间报仇的愿望彻底的落空了,这样的差距,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苏彦展现强大的武道实力,外放的气息笼罩着方圆千米。 正当大家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半空的苏彦嘴角却一丝冷笑。 旋即,四道黑色身影,跃出参天古木的树梢,挟持明晃晃的刀刃一同斩向半空傲然独立的苏彦! 危机一刻爆发! “哼!”苏彦一声冷哼! 一道白刃斩来! 铿! 苏彦侧身一脚踹出,那道身影被踹中,却化为一重黑雾消散。 而在另一个方位,那人却再次现身,持刀而立! 另外三道身影迅速的扑向苏彦! 苏彦连连出招,轰然间五道身形在半空剧烈的战在一起,混战一刻间爆发! “噗!” 苏彦抓住其中一人空隙,一手探出,徒手间将其撕裂! 鲜血洒落半空,苏彦沐浴着鲜血,浑身透着一股杀气,如同修罗一般! “两名半步超一品!”苏彦血眸凝视四周,心里盘算着! 围攻四人两人竟然是半步超一品实力,还有两人是绝顶一品高手! 这阵势,完全超出了苏彦的意料! 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一品以及半步超一品武道修者,躲藏在这东山之中。而且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为的就是斩杀苏彦! “你们是谁!”苏彦眼眸通红,沉声喝问! “哼!死人无须知道!”剩下的三人中一人阴沉道。 他们全都是遮面的黑色服饰,根本看不到人脸,无法判断身份。 “是吗?既然你们不说,我就打到你们说!”苏彦怒了,率先出手! 一人独战三人,完全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高空中大战连天,各种功法层出不穷! “喝!” 其中一人怒喝,眼看那苏彦奔势间,竟然硬拳轰向自己,心中怒火攀升,竟然也徒手去接! 砰! 两道身影各自崩飞! 那半步超一品高手,看着自己虎口崩裂,竟然流出刺眼的鲜血,顿时嘶吼咆哮! 一个抱拳横冲,那半步超一品高手,目色狰狞间,手劈苏彦头脑! 苏彦只是凝神一看,手中夺来的大刀横扫一挥。 噗! 一只窜血的手臂,于高空旋转,洒落一片血花!、 触目惊心...... 第三十章 从天而降的剑法 “啊......” 凄惨的**,痛苦的呐喊! 那被一刀断臂之人,眼看着自己的断臂在高空翻滚,肩部喷涌的鲜血横撒当空! “你竟然断我一臂!”那半步超一品武道修者,眼神恶毒的盯看着苏彦,快速的封闭肩部的穴位,总算止住了血涌。 “一条吗?接下来另一条也砍了吧。”苏彦沐浴着鲜血,嘴角冷笑连叠,淡漠的说道。 “纳命来!”那半步超一品武道修者,大怒,单手携剑斩向苏彦! “断你另一臂!”苏彦轻喝,眉眼中流露出冷色,一挥手中白刀。 铿! 一道十丈长的刀茫,凭空骤现,立时劈向那携剑刺来的半步超一品武道修者! “哼!” 那人手中长剑一挥,在胸前荡出“十字剑斩”,浩然长剑相向。 “十字剑斩”斜斩向那道刀茫。 铛! 浩空剑气刀茫肆虐,暴虐的武道气息一下子以二人为中心狂虐的散开,席卷方圆千米! 燕落叶乱,方圆千米内的参天古木树梢,竟然全部被那肆虐的气息凭空斩了树头,剩下断头的树干! 触目惊心的结果,远处隐藏在密林里的学兵看到这一结果,全都木然呆滞,这也太超出常人所理解的范围了。 “天哪!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就是武道修者的神力吗?” “......” 邹更新、韩林川以及赵云朝他们,带着御林军学兵们快速的穿梭在林子里,他们在赶往山顶。因为按照苏彦的计划,他们必须趁现在赶过去,突出重围! 高空之上,两道身影再次抗击在一起。 苏彦一挥长刀,浩然长空的刀茫如同浩日般璀璨,数不清的刀影在高空闪现,而后一道燕落身影,劈刀砍向那下方还不知所措的半步超一品武道修者! “落燕斩!”那人放大的瞳孔里,似乎认出了这一招,竟流露出惊愕恐慌神情。 唰! 一刀而过! 苏彦如同落燕,一刀划过那人身躯,至此那黑衣人瞳孔中,依旧还是苏彦凭空斩刀而下的身影,可是眼眸却已经呆滞失神。 然后,那项上头颅偏移了一寸! 噗! 贯空长溅的血水,一颗人头自那黑衣人身躯上滑落,翻滚落下地面,连同那道躯体! 苏彦手持大刀,站立树干头,手中白刃已经染的血红,滴落一串的血水,那脸颊之上是溅落的血点,瞳孔已经转为血红! 铿!铿! 观战二人立时出手,长剑杀向苏彦! “呵呵。”苏彦冷笑,眉眼低怜,手中血刀一翻转,一道刀茫。 铛! 刀茫还未消散,苏彦已然挥刀斩到那携剑刺来的一人面前! 铿锵! 血刃触及剑刃,迸出剑花! 那人一手探出,竟然卷动周身空气,浩空凝现一道数十丈的硬拳,挥空砸向苏彦! “以气御外!”苏彦脸色一颤,随即一掌拍出,同样卷动风云,凝现一只浩然云掌,拍向那气拳! 轰! 浩空,云掌对上气拳,肆虐的气息席卷开来。 以气御外,就是超一品武道修者的最为精妙的实力展现,可以调动自身的武道之力,御外物为己用! 苏彦持刀几个瞬步,砍向那施展气拳之人。 骤然,后方一剑刺来,千钧一发! 苏彦眼角一斜睨,一转身形,挥刀斩向后方,凝结的刀茫一击而去。 铛! 突袭之人硬抗一刀,挥剑斩碎刀茫。 “受死!” 那二人夹击而来,一前一后,双剑合刺而来! 剑眼如同炙热的火点,刺破气浪,带着炙热的气浪,直取苏彦的胸膛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双剑剑眼刺在一起! 铛! 浩空长鸣,两道炙热的剑浪掀飞周围洒落的树叶,肆无忌惮的绞碎那些不知怎么出现的青叶,寸寸碎裂,化成粉末! “惊鸿!”其中一人大为震惊,眉头紧皱,看到那苏彦竟然瞬息间消失在二人剑眼的刺击点,心头猛地一颤! 嗵——嗵——嗵—— 那人竟然在此刻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四野死一般的沉寂,他想到了某个传说,关于他们此次刺杀任务需要斩首之人的传说。 传说,江湖之中,天涯之上,一品寒红,惊鸿一现,天地失色! 曾经有人这样评价那【惊鸿】,“你可曾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 “没错,是惊鸿!”那人立时明晓了,但是却为时已晚! 此刻的苏彦天地间几个身影幻灭,已然跃入数千米的高空,穿过了云层薄雾,手中大刀持于胸前,这一刻刀化为剑。 苏彦整个人在浩然高空,脚尖一点脚下飞过的白鹰,微闭的眼眸忽然睁开,手持大刀化为剑,刺向大地上方的两点黑影! 狂风卷涌,苏彦满头长发倒卷,一身破碎的金甲此刻在如同流星撞击地面的速度之下,竟然一片片熔化脱落,化成飞灰。 而那手中长刀,化成炙热的红流铁刃,赤红无比,刺破气浪,带着呼啸震天的刀鸣,直刺地面之上二人! 那悬浮半空的二人,还未察觉,扫视着四周风吹草动! “呼呼!” 突然的气流波动,剧烈的冲击力,在数千米高空浩然直下,强劲的压迫感,直接震碎了半空飘荡的青叶。 “上面!”那剩下的半步超一品赫然发现玄机,抬头一看,瞳孔中映入一道火红绚丽到极致的身影,就再也睁不开眼睛! 那炙热的气浪,带着耀眼的刀茫,如同烈日般刺眼! 铿铛! 一声震撼数十里的恐怖刀鸣! 肆无忌惮的刀茫的顷刻间席卷整座东山! 轰隆隆! 整座东山都在剧烈的颤抖摇晃,如同山崩一般! 山地裂开上百道恐怖的沟壑,成片的古木顷刻间倒塌,化为飞灰,片叶不存! 一道以苏彦为中心的炙热刀茫,狂怒间席卷开来,如同流星撞击般的惨状! 烟尘滚滚,声势隆隆,滔天的刀茫,在半晌之后,待一切消散! 浩然长空,只有一道决然的身影,孤傲的悬浮在半空,浑身沐浴着炙热的气茫。 苏彦满头黑发卷涌,一身衣衫铠甲尽数化为灰烬,袒露胸膛,壮实的肌肉线条,满身此刻攒动的血红色经脉,如同攒动的虬蛇,鼓动着游离在苏彦体表。 稍息一刻,那些恐怖渗人的血红经脉才稳定下来,蛰伏在苏彦体内。 长空上的黑衣四人全部被苏彦斩杀干净,其目光如炬,一扫整座东山,那渗人恐怖的气势,在此刻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那些暗中埋伏在东山里的家伙,此刻全都心头一咯噔,因为他们看到了此刻的苏彦手中捏着一块腰牌。 苏彦抬起手,看着手心的黑铁玄令,只一个字:战! “韩非!”苏彦怒了! —————— 【恭贺诸位朋友,新年快乐,提前给各位拜年啦,《乱世御龙》也是晚间八点与春晚同步更新呢!谢谢大家的捧场,祝愿大家新的一年,条条顺顺,生活美满,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睡嘛嘛香!】 —————— 第三十一章 一步杀十人! 这块腰牌,属于夜幽联盟,但是这四人却不属于夜幽组织,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刺客联盟,在江湖上是一种暗杀组织,行暗杀之事,所以一般很少在江湖正面上流出多少传说,一般都是暗地里的传闻颇多。 而且对于刺客联盟这种杀手组织来说,他们不光自己接任务,也同样会聘请其他组织的成员,完成自己组织内所完成不了的任务,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所以,对于这四个杀手,而且是属于那种超一流的杀手,只能说明他们是其他联盟的。 苏彦攥紧了手中的黑玄铁令。 看来,这个夜幽战堂的新堂主,已经开始聘请其他杀手组织的成员进行刺杀自己了。 “可是,他是如何知晓我在这里的呢?”苏彦不禁心从疑惑,虽然心中此刻怒不可遏,但是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 苏彦加以思索,而后一收手中已经满是裂纹的大刀,衣袂飘然的从高空落至地面,站在了此刻已经光秃秃一片的林地上。 “动静不小啊,罪过罪过。”苏彦一扫周围数百米内,寸草不生,遍地狼藉,烤焦的泥土泛着焦味,周围还有些树木攒动着火苗。 “这下闹大了,也不知道我的计划能不能继续执行了。”苏彦轻叹,而后携刀阔步昂首的踏在这片焦土之上。 “韩非啊韩非,不是我苏彦怕你,只是某个老头的话我不能违背啊。”苏彦仰望半空缥缈的愁云,眼神中流露出凌厉之色。 “若是还不吸取教训,就别怪我撕破脸了。”苏彦最终眼神一定,似乎下定了决心。 匆匆匆! 数十道身影突然从林子里钻出,将苏彦团团包围住,快速的冲向苏彦,几十把明晃晃的大刀阔斧,彻底的显露出来! “嗯?沐王府?”苏彦眉眼紧皱,因为包围杀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沐王府的一些学兵! 锃锃! 乱入人眼的刀斧斩影,苏彦刀刀避开,灵活的身影在几十人的包围中轻松的跃来跃去。 砰砰! 苏彦下手不重,只是将他们拍飞,并没有下杀手,因为他们完全是奉了一些莫须有的命令,不至于替暗中的人受死。 可是,人影绰绰,越来越多的沐王府学兵冲出林子,奔袭在这片焦土之上,刀刀致命,招招狠辣! 五十人! 百余人! 三百人! 最后五百多人! 团团包围住了苏彦,整片方圆数百米的焦土此刻都站满了那些身着黑甲,个个拿着雪刃大刀板斧的学兵。 他们没有一丝学兵的稚嫩之气,相反一个个极为的冷静,一身的血气混着寒意。 这些竟然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每一个都是从各种惨烈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战士! 苏彦眉头越来越凝重,脸色也越发沉重,如果他一直不下重手,只是将他们拍飞,根本不可能从五百余人的包围中脱困! 一人独对五百余人! 苏彦阴沉着脸,上身的衣物早已被武道之力震碎,此刻他腋下夹着一名沐王府兵,一扯其身上的甲胃,套在自己身上,而后一拳砸去,将其砸昏过去,抛出老远轰飞一排沐王府兵士。 “我不想开杀戒!”苏彦阴沉着脸喝道。 可是五百余的兵士,全然不顾此刻苏彦身上跳动的杀气,高举长刀板斧,猛喝着杀向苏彦! “沐王府真是该死呢。”苏彦轻叹一声,微闭着的双眸忽然睁开,身上的气息也突变了,变得凌厉,变得寒冷。 匆! 一道爆射而出的身影,手持裂纹大刀,孤身一人杀向五百余冲杀而来的兵士! 一人单挑五百余人,苏彦手中大刀刀茫炽烈。 唰唰唰! 三刀挥斩下去! 噗噗噗! 一排的兵士,胸前金甲被大刀斩裂,而后喷出的血水,染红的焦土! 苏彦一下子冲进了五百余人的兵士群阵里,手舞着大刀,每一刀挥下去,都会卷带起一片血水! 一步一刀,一刀十命! 苏彦沐浴着漫空挥洒的血水,如同地狱修罗般,收割着这些如同草芥的生命! 这些全都是奉了暗中之人的命令,前来赴死! 苏彦不是残忍到无辜残害生命之人,只是既然横刀相向,那就管不了双方实力差距,谁能活下去才是最终结果。 挥洒的鲜血混着斩碎的金甲,落入地面,鲜血染红了这片焦土。 十几息间,苏彦最后一刀猛地插入面前高举着板斧兵士的胸膛,贯穿而出,带着大片的血水顺着刀刃流淌。 苏彦背后已经伏尸数百,血红的一片,遍地的尸体,满地的残甲。 最后一人被苏彦斩于刀下,横躺而下。 苏彦手持着血红的大刀,一身的黑甲此刻也染成了血红色,满头的血水凝结着头发,一缕一缕打成束条。 苏彦沉重的喘气,低埋着头颅,眉眼低怜,眼瞳无神,盯看着自己脚下那双染血的手臂。 最后一兵,竟然至死都要抓住苏彦的脚踝! “为什么!”苏彦低声问道。 虽然兵已被自己斩杀,但是苏彦胸口却沉闷的透不过气来,他内心动荡了! 他的思绪被打乱了,此刻的他,看到眼前的场景,再次回想到那一次的刺杀任务,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一幕...... “命令就如此大于自己的生命吗?”苏彦无力的问道,好似再问自己,又好似问道周围五百余惨死的兵士。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忽然,一道飘忽不定,阴沉的话语在这片血红的大地上响起。 “谁!”苏彦吼道。 “哎,没想到堂堂的‘一品红’竟然还会动情呢。”又是一道阴柔的女声,突然在苏彦耳边响起。 苏彦一颤,眼角一斜睨,肩头一张惨白的人脸,有着女子的妖媚,有着如同死尸的冰寒,那眉眼还纹着一朵梅花。 一张女人脸,红艳唇,丹凤眼,白粉脸,带着诡异的笑容,怎么都透着邪性。 也就一息间,竟然有人近身到苏彦背后。 背后女子身着惨白色的长裙,带着高高的白色帽子,伸出一只白皙冰寒的手掌,轻轻地从苏彦后背一只抚道苏彦的胸口。 “哎哟,还跳着呢。”阴柔妩媚的嗓音,却令闻者一阵胆寒。 “呵呵,地狱的白无常竟然也来了,那么暗中躲藏的就是黑无常了?”苏彦冷笑,即使敌在身后,他依旧毫无惧色。 “哎呀呀,你怎么知道人家俩都来了呢。”那被唤为白无常的女子,一身柔媚的身子骨,飘然落至苏彦身前几米,显然是估计隔开了一段距离。 “地狱无门,黑白无常向来形影不离。”苏彦挑眉道。 匆! 一道黑色身影,一身黑服,同样带着高高的黑色帽子,出现在那白无常身边,两人竟然如若无人的抱在一起,而白无常也亲昵的舔了一下黑无常的脸颊。 黑无常和白无常竟然生的一般无二,阴柔美。 【大年初一,给各位拜年啦,一大早的就上传了一章,在大家拜年闲暇之时,可以一看,加以散心。 衷心祝愿大家,新年快乐呢。】 第三十二章 黑白无常 黑无常,阴柔的外貌,身材高挑,同样的丹凤眼画着红眉,一双樱桃嘴令女性都要羡慕,身着黑色常缎摆衫群,带着高高的黑帽子。 黑白无常二人熟视无睹的拥抱在一起,着实令人看之作呕。 “想不到夜幽的‘一品红’竟然会被自己的组织追杀呢。”白无常侧首诡异的笑道。 “呵呵,地狱黑白无常都能大驾光临,岂不是我的荣幸。”苏彦冷目相对,今日的局面着实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接二连三的有刺杀者前来,果然应了那句话,今日的日子就是在追杀与被追杀中度过。 然而就在这时,苏彦感觉危险正在接近。 突然一道剑光如惊天长虹一般划空而现,璀璨的光芒令天上的太阳都藉然失色,飞快向苏彦胸前刺来。 “飞剑!”苏彦一惊,如此威力绝伦的一击,着实令苏彦一阵茫然若失。 “斩!”长刀如虹,光芒刺眼,一道匹练自刀体内激而出,冲向飞剑。 “轰”一声爆响,四周焦土掀飞,枯木被摧残得根根爆碎断裂,成排成排的向四外倒塌,转瞬间开出一大片空地。 黑无常立身于虚空,黑衣飘飘,无双的玉颜上无丝毫波动,他脚下的飞剑纯黑无比,散着至黑光芒,黑雾隆隆,缭绕在四周,将他衬托的如同地狱恶鬼一般。 苏彦看着那个悬浮于空中,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的身影,道:“虽然我不知你是奉了谁的令,但是你太心急了,打头阵那些人虽然已经折损的七七八八了,但肯定还有所倚仗,如果你我对调。我一定会等到两败俱伤之际再出来收场。” 黑无常淡淡的笑了笑,整片密林都仿佛阴沉了起来,他摇头道:“你在大山中的表现让我很不安,居然能够先是斩杀了一个炼尸宗的门徒,之后连续斩杀四位地狱厉鬼。” “如果放你离去的话,很难想来你是否还会有惊人之举。你现在已经超出了主公的计划,我绝不允许不稳定的因素存在。” “同样的你已经给予了沐王府猛烈地重创,居然令那么多的兵士包括他的外族侄儿殒命,实在惊人啊!现在可以去死了!” 说到最后,黑无常语音转寒。透出无限杀机,整片密林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哈哈……”苏彦狂笑起来,朗声道:“我看你能耐我何?!” 黑无常冷声道:“我看你修为不低,但是你还远远不是我俩的对手!” 苏彦冷笑道:“嘿嘿,地狱联盟的无常恶鬼不要太过自信。今天你如果杀不死我,就等着去做一个本分的孤魂野鬼吧!” 黑无常透出的气息更加寒冷,无双的容颜上充满了愤怒之色,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咬牙切齿的道:“我要让你后悔曾经说过这句话!” 忽然那白无常阴柔声音在场内响起:“刚刚步进人间,便看到一个极品帅哥。哥哥,你想杀了他吗?要不咱们商量商量如何,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白无常此时站了出来,插着腰际,双峰隆起,透着嫩白的光泽,眯缝着一双丹凤眼,细细的打量着苏彦。 “妹妹,别忘了此行的目的,听说过人鬼殊途吗?就你这幅样子,恐怕他也承受不住。”黑无常略带假怒之色。 苏彦很愤怒,两个家伙居然想“瓜分”他! 此刻白无常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第一次失态,她自语道:“人家想要嘛……” “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 苏彦在白无常失神的刹那,已经冲天而起,跃上高空足有四丈距离,而后双手握刀向着正前方的白无常立劈而去。 璀璨的刀芒,如惊天长虹,划破长空,实质化的刀气长达三、四丈,恐怖的能量波动浩荡在荒焦土地的每一寸空间,附近的焦木在巨大而无形的压力轰隆隆成片倒下…… 一刀之威,强盛至此,当真恐怖至极! 白无常不傀为地狱联盟杰出的刺客 ,匆忙之下催动脚下白色飞剑快速后退,同时飞剑破空飞击而出,迎向刀芒。 “轰隆隆” 空中像是有几道闪电划空而过,纵横激荡的剑气、刀芒剧烈的冲撞着,在空中形成一片密集的能量网。 伴随着如惊涛骇浪一般的能量流波动,空中炽烈的刀芒与无匹的剑气到处肆虐,场外的枯木如冰雪遇到夏日的太阳一般,快速的消融,石屑纷飞,如雪花一般飘洒。 最终,苏彦无功落地。 白无常脸色潮红,在飞剑上晃动了一下,而后稳定了下来。 “你竟敢偷袭我!”白无常脸色冰冷,武道气息牵引着飞剑快向苏彦劈斩而去。 苏彦虽然感应到了飞剑上所蕴含的浩大威力,但并不慌乱,他大步上前,手中长刀似欲撕裂虚空!无匹的刀气冲击向正前方的飞剑。 两大刺客联盟主力之间的大战激烈展开。 一时间,密林内狂风大作,沙尘蔽天,气芒到处激射,猛烈的能量流浩荡在每一寸空间! 在飞剑上的浩瀚力量稍有不济时,苏彦一声大吼,他上前迈了一大步,整片密林仿佛都颤动了一下,威力的绝大的一刀当空劈下,狠狠的斩在了剑体之上,飞剑光华一阵闪烁,逐渐暗淡。 取得优势之后,苏彦步步紧逼,每一脚都重如万钧,每向前一步,整片密林都跟着晃动一下,长刀碎空!无匹的刀芒一重接着一重劈在飞剑之上,将飞剑压制的再难反击。 发乱飞扬,苏彦长刀向天,一往无前,刀芒仿佛要贯通天地一般,他的气势攀升到了极点!又是一大步,大地仿佛颤栗了起来,整片山石林剧烈震荡不已,威力浩大无匹的惊天一刀,破碎虚空,散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向前劈落而下。 “轰” 飞剑光芒尽敛,白无常快速飞离而去。 苏彦举刀向天,冷声道:“地狱无常不过如此!” “你也太托大了!我来会会你!”黑无常阴柔不定的声音飘荡在这片天地,一时间难以捉摸。 铿! 一道纯黑的剑气自苏彦背后破空斩来! 苏彦回身一刀砍去,迸出的炙热刀茫,如同秋风扫落叶般,顷刻间吞噬了那道黑色的剑芒。 第三十三章 乱 幽幽鬼吟,万道诵魔,如临地狱,浩瀚神秘的地狱颂吟弥漫开来。 乌云压顶,闷雷作响,阴风蜷卷,那连续迸发刀茫的刀体,白光闪耀,流光溢彩。 黑无常一掌探来,不断延伸的黑色绸绫牢牢地捆住那苏彦手中大刀! 而与之当立的白刀其下,一尊身影,怒吼连连,不断看出刺眼刀茫,与那笼罩的黑色绸绫剧烈的碰撞,碰出两级火茫。 苏彦横刀当空,那黑色绸绫不敢临近,似乎在思索,或是那白刀荡涤的刀茫与苏彦满身赤红经脉呼应,那黑无常才没有如此猖狂。 苏彦躲闪一旁,手中紧紧攥着白刀,上有锋芒流动,点点光华闪闪。 他知道此刻他已经被黑白无常盯上了,也许上了地狱的生死谱也说不定,那抖擞的黑色绸缎正在与那苏彦对抗武道内力,即使远隔几十米,都能感应到那澎湃的力量翻涌。 “吼!”黑无常施展武道功法,一尊黑色魔焰滔天汹涌的鬼物骤然凝结在其身后,高约数十丈! 魔念瞬息间放大,一身黑焰熊熊,盘坐半空,右臂托举一轮骷髅锤,猛地抡向那苏彦内力形成的赤红场域。 砰! 骷髅锤轰然撞击那苏彦一刀砍来的炽热刀茫,刀茫霸道至极,骷髅锤撞击之际,任凭那力量透过,而后刀茫卷涌砍向那半空的魔影。 魔念一声震吼,撑起一层黑焰盾牌,执手间数掌拍出,一重接着一重,砍来的炽热刀茫如同残叶爆碎卷涌。 铿! 一道器音隆耳,骷髅锤倒飞而来,魔念一手紧握反扣而下,骷髅锤顿时放大,乌光大盛。 苏彦赤红内力场域受到了外界巨力刺激,骤然武道之力快速的卷涌,血气流转,从苏彦体内透过骨骼肌肉皮囊,悬浮起来,化成一片血雾,不断地绕着苏彦荡涤成一道血色长剑,最后旋转至半空,赫然当立苏彦头顶! 骷髅锤剧烈的颤晃,不断地有黑色雾气自金钵器内涌出。 魔念一颤,大吼道:“可恶!”而后猛地一抬手,想要拍碎苏彦。 那苏彦内力形成的数米范围场域立时剧烈的晃颤。 猛然间,那魔念僵持间,横眼扫去那头碎石后面躲藏的白无常,沙哑魔音喝道:“给我破开其真血场域!不然灭你神魂!” 那白无常神色惊颤,立时出手,调动全身武道之力,引导脚下飞剑刺向苏彦! 而黑无常此刻如同死尸一般悬浮在吧数十米高的魔影体内,浑身散发的黑雾之气攒动涌向那魔影心口! 苏彦一惊,神魂剧痛,双眼接触到魔念的眼眸,深深的坠入其中,如同地狱一般的眼瞳,涌动着黑色焰火。 苏彦紧握寒刀,催动其身武道之力,加持在头顶血剑上,顿时那血剑血茫大盛,荡涤血光。 魔念怒吼,一抬手,将沐浴在血光内的苏彦整个人提拎半空,“凭借小小武道实力也想反抗我!” “御剑术!”苏彦半空倒悬间,单手迅速捏印诀。 背后一道冲天剑影,幻影而出,血芒大盛,光影连叠间,轰然斩向那盘坐的魔念! “剑宗?有意思!”魔念冷哼道,只是一道眼神,其躯冲出一具黑甲胃尸兵,骷髅形态手握大刀亦是冲天斩向那斩来的浩然大剑! 砰! 浩然大剑,顷刻间崩碎,化成碎片,而那尸兵却携势斩向苏彦。 “果然力量悬殊!”苏彦心惊,果然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的不是一点点,而是天地之差! 魔影似乎是黑白无常利用什么特殊的功法召唤而来的!这次地狱果然下了血本! 看情况,那魔影似乎超脱了武道超一品的巅峰,很有可能达到了苏彦至今想要了解的那个未知的境界! 尸兵携势冲来,狰狞咆哮嘶吼的骷髅面孔,黑焰荡纹。苏彦连连捏印诀,数道血色大剑连叠冲起,锃锃锃,斩向那冲来的尸兵魔影! 铿铿铿! 大剑一道道崩碎,那尸兵魔影却依旧冲击来,手骨大刀竖劈而来。 苏彦猛然惊觉,一息间那大刀已然斩到头顶! 铛! 一声浩瀚剑鸣! 那半空的血剑顿时闷响一声,一圈血光荡漾四周!那具尸兵魔影触及那血光顷刻间灰飞烟灭,苏彦也自半空坠落而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圈血光瞬息间席卷了整片密林,荡漾开去,剑鸣隆隆。 “地狱阎王,你手太长了!” 平淡的口气,却如同幽幽吟诵,一声哀叹,如隔百年,浩然吟起。 “无名!”魔念仰天怒吼,愤然扫视四方,一身黑色魔焰更加熊狂! “地狱阎王,你是忘记了当年的条约了吗?还是忘记了曾经的教训。”隆隆沉吟作响。 “哼!无名老贼,妄想斩灭我地狱,亏你想得出!地狱大教,岂是你能够斩灭的!”魔影环视四方,冷哼道。 “哎,魔心未改,魔念未除,是老夫当年心软了,今日老夫再出手将你斩灭。” “哈哈,百年前你未曾斩灭我,今天也别想!你的好徒儿我手里,你怎么斩灭!你只不过是他身体里的印记!”魔念冷笑道,狰狞的面孔来回扫视,因为他不知道这该死的无名老贼是否真的还在人世。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阎王,为何不一试?” “老匹夫你废话就是多!有本事来斩灭我老鬼!”魔念吼道,眼瞳里魔焰摇曳。 轰隆隆! 一道压天云掌自高空轰然落下,浩然大无边,压塌一方之势,返佣的滔天道力,掌间纹路清晰可见,镇压魔念! 地狱阎王魔念一声冷哼,仰头怒视那遮蔽东山的云掌,黑色焰火汹涌澎湃,立时冲天而起,双拳提力于腰间,轰向那欺天拍来的云掌! 轰隆隆! 天地失色,云掌翻盖而下,拍向那冲天的一道魔影! 魔念双拳轰击云掌,但是顷刻间被拍落而下,到卷着身子坠向地面。 砰! 云掌立时覆盖着那道黑焰身影拍在地面,磅礴的力量以云掌为中心,席卷起风沙爆,刹那席卷整座东山! 漫天肆虐的沙尘,乱石飞空,苏彦立时躲在一处,侧身边就是肆虐的沙尘碎石,如临风眼,阴风怒卷。 片刻后,肆虐的风暴消散,场间沙地里,一记十几方大小的云掌坑槽,赫然引人注目,令人胆寒! 一柄锈迹斑斑铁剑背负背后的身影,立身在云掌深坑旁,青色长袍披身,满头卷涌的鹤发,双足悬于地面数寸,面容慈善,两撇白须随风而荡。 “师傅?!从哪里来的?”苏彦立身在远处,瞄看着那里,那身影令自己心惊。 嗵嗵——嗵嗵! 突然,苏彦跪地,瞪大了眼珠子,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心口,那里心脏噗通,如同丧钟一般。 一息间,苏彦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生命力迅速的流失,而自己的身躯也迅疾的颓败下来,身上的血痕伤口,胸口的大洞,快速的裂开,漫血于身。 噗通,苏彦跪地横躺,瞳孔涣散,喉口不断地喘气,眼皮越来越重,恍惚弥留间,看到那找寻了十几年的熟悉的身影立身跟前...... 苍鹤仙容的身影,看着苏彦,眼神里流露出疼爱之色,只一道:“彦儿。” 第三十四章 通天剑主 苏彦双眼迷离,大口吐气的看着跟前的那双青鞋,虚影满身金光渐渐隐去,慢慢蹲下身,单手合于胸前,另一只手抵在苏彦的额头。 “生命轮海枯竭,本是将死之人,却坚持到了现在,实属罕见,难道是他体内的轮回印记开启了?”年迈虚影被阎王称为无名,轻声呢喃道。 “吼,他是我地狱的!”云掌深坑里,一声嘶吼咆哮。 无名虚影转头一瞥,苍老的容颜眉头一簇,两撇白须随风而荡,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笑道:“老夫明白了。” “剑来!”无名一声轻喝一抬手,那半空悬浮的血色大剑立时转向其手掌心,嗡嗡鸣响,如同孩童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一般。 “乖,我不是回来了嘛。”无名溺爱的看着手掌心缩小到巴掌大的血剑,慈眉善目的如同父亲一般。 而后也不管那深坑里的嘶吼咆哮,此刻的地狱阎王残存魔念被那一掌通天云掌拍进泥坑,牢牢地封死,全身都是云气翻涌,如同一条条白色虬蛇缠绕着其躯体。 “无名老贼,为什么你没死!”阎王魔念不甘心,咆哮问道。 “生死轮回,天地度化,老夫心中有生,有生既有老夫。”无名道道而语,可是似乎很深奥。 而后他拖着血剑,看着苏彦,明了道:“你我尘世相识,血剑封于你的体内,可助你脱离苦海,往生而为。” 无名掌心血剑嗡鸣,似乎明白了什么,急速的缩小,化成一道血光,透射进苏彦的眉心。顿时,苏彦满身血色气华流转,伤口血痕在血色的滋润下,竟然自动的慢慢的愈合,不断地有火红之气从其体内溢出,那是武道内力在壮大。 无名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起身,仰望东山密林上空,乌云压顶宛若末日,隆隆沉吟道:“为何不收手?”好似向天而问,令人毛骨悚然。 半晌之后,那密集的乌云慢慢的凝聚旋转,形成一具遮蔽密林的骷髅头,上下咬合着牙口,桀桀的冷笑道:“无名亲临,吾岂能无视。” “老夫本无心,奈何地狱阎王妄想弑杀吾徒,莫非欲与老肥两立?!”无名沉声而语,混沌的双眼凝实那高空凝聚的硕大的骷髅头。 “哈哈哈,‘无名无为’不是汝等常挂口边之句,吾杀他亦是慈悲之怀,为何汝等视吾为魔头?”那遮蔽鬼谷上空的骷髅头,涌动的层层乌云,轰轰魔音作响。 “助纣为虐,天理不容!”无名虚影沉声喝道,满身佛光流转,与那当空的滚滚乌云骷髅头对视。 天地间似乎被乌黑色的乌云遮蔽,只有天地间的那道虚影与之当立。 “无名,我地狱十殿阎王临世,当立千年,以你之见,你可斩灭的了我等?”那骷髅头冷笑道。 “剑意无边,剑宗自有通天,以老夫虚身封魔!”无名沉吟道,双手和合于胸前,背后凝实一道几十丈高的青色大剑,微闭双眼,头顶浩然青剑,身披青色剑芒。 “通天剑主的诛仙剑!!”那遮蔽鬼谷的骷髅头一惊,失声道。 此时的无名看着无比的庄重圣洁,满身的青光,背后诛仙青剑,顶天立地,剑芒闪烁四方。 而那滚滚乌云中凝实的骷髅头却不能平静了,下方虚影竟然尊的是通天剑主! 天下剑宗,十位大剑圣的一位,号称通天剑主,度化世间一切剑意,功参入化,一绝“诛仙剑阵”斩灭地狱七位掌教盟主! 他岂能不心惊,因为上一任的地狱阎王,就是被这诛仙剑斩灭的! 他名为猿骨,是现时地狱阎王,地狱联盟共有十位阎王,执掌联盟数百年。 可是他依然记得那一日,剑从西来,青光照耀地狱无门,一道虚影,后脑四柄通天仙剑,一身青衫,自地狱总教徒步而穿。 当时的一位地狱阎王,亦是猿骨的父亲,猿古比,是地狱十殿阎王以来最厉害的一位阎王,统一地狱数百年年,凭一身滔天真武之力前去格杀。 可是,地狱只道一声剑鸣吟,一柄诛仙剑横贯地狱。 地狱阎王猿古比被一剑斩于地狱,连一招都未曾打出...... 猿骨还记得那柄仙剑的剑意,与此时无名虚影背后的剑影一般无二! “你来自通天教!不是剑宗!”云层骷髅头震惊道。 “然也,往昔通天剑主诛仙剑阵斩灭七位阎王,更是一剑斩了上一任阎王之主,今日老夫借诛仙剑意,再行通天真剑。”无名冷言道。 “哼,你不是通天剑主,我亦不是吾父,世人常言通天教降妖除魔,今日我便会会所谓的诛仙剑阵!”云海中骷髅头震怒哼道。 “哎,执念太深,老夫斩你!”无名虚影喝道。 “哈哈,我今日不光要会会诛仙剑,连那帝血子嗣也要一并收下!”骷髅头牙口咬合冷笑道,而后数道乌云煞气凝聚的骷髅将士携着无尽魔气从天遁地斩来! 无名虚影,双眼微眯,口中呢喃,背后诛仙剑青光大盛,冲天一剑刺去,化成巨大的剑影! 轰隆隆! 剧烈的碰撞,半空青剑崩碎剑光四射,魔气骷髅将士灰飞烟灭。 “尊通天剑意,降阎王!” “通天剑意?!可笑!”云海中一道身影凝实,滔天魔气,卷动乌云,引动漫天雷霆,震怒连吼。 无名虚影猛地蹬地,冲天而起,携带遮天青剑,深入云海,天空中云海翻涌,雷霆滚滚,旷世大战,撼动整片东山。 这绝对超越了武道境界实力,是超脱超一品的存在!很可能达到了传说中的真武之境! 而此刻的东山内,那云掌沙坑里,挣扎的黑白无常二兄妹,连声嘶吼,满身缠绕勒死的云气白蛇,个个嘶嘶吐着信子,露出獠牙。 “该死的!”黑无常怒吼! “哥哥,阎王大人与谁在对抗?”白无常仰望苍穹,云海翻涌,青色剑影横贯长空! “应该是通天教的某位大人物。”黑无常解释道。 “帝血子嗣!难怪...”黑无常想到了那借助他的躯体匆封困之地莅临人世间的阎王所提到的,沉默思索,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机会! “帝血!” 第三十五章 被捕 “哧哧——哐当” 一行数十人的兵士押送着一辆黒木囚车,囚车里晕晕倒倒的一人,满身血迹,体无完肤,披头散发的惨样。 囚车沿着官道正在驶往落沙城的三军军营的军法处置处。 囚车里正是苏炎。 此刻,苏炎神情还处在恍惚迷离的境界,他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画面...... 东山,方圆数千米的废墟焦土,苏炎慢慢的从地上挣扎着踉跄的爬起来,身上的铠甲早已经承受不住那惊人的压迫力而崩碎了,就连内衫都碎成了布条状。 铿铿! 突然而至的一柄乌黑寒剑! 噗嗤! “咳咳!”苏炎一口赤红的鲜血喷出,顺着口角低落。 胸膛,乌剑,一剑贯穿,大片的血水顺着剑刃流落。 “扑通!” 苏炎刚刚站起来,就一下子跪在地上,迷离的双眼,仰起头,看到面前阴笑的黑无常。 “一品红,没想到你竟然是天地间的凤子龙孙啊,拥有着不可多得的帝血,这可是好东西,既然你快死了,不如就将帝血精华送给我吧!” 黑无常手持乌剑,再用力几分,那贯穿苏炎胸膛与后背的乌剑,又深了几分。 “咳咳!”苏炎狂吐血。 “嗒!” 苏炎右手忽然一把抓住那乌剑剑刃,手心用力,手掌血线直流,其晃着脑袋,惨笑道:“无常索命,还真是阴狠呢,咳咳......我可不知道什么......帝血,我只知道......你差不多了......” 突然,苏炎一昂头,手心用力,竟然在黑无常手中一寸一寸往外拔出那乌剑! “你......”黑无常震惊无比,满脸的惊恐,就跟看到了鬼一般。 “吼!” “铿!” 陡然间,苍穹云海内,一掌声势滔天的鬼掌拍向地上苏炎,连同黑无常也算计在内! 紧接着,一道青色剑影,竖劈向那鬼掌! 轰隆隆,天地失色,雷霆万钧,云海翻涌。 苏炎瞳孔里,只看到一道绝世的虚影背对众生一般,立身于虚空,背负青色诛仙剑,万丰道骨,满头虚发随着卷涌的云气而翻涌。 “诛仙!” 一道剑鸣,天地失色,漫天的青色剑影,庞大的阎王骷髅投影也在青色剑影中被斩灭,飞灰湮灭。 “可恶!无名老贼,吾会再回来的!” 不甘的咆哮,最终消散在朗朗乾坤。 而,苏炎和那奔命的黑白无常并没有逃脱天地能量的波及。 苏炎眼中青华一闪,就再也没醒过来...... 现在,苏炎被缚锁在囚车内,脑海内闪现的画面,时断时续。 “师傅?”苏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记得那背影,太熟悉了。 现在苏炎心中百感交惑,他所认识的师傅,一去不辞而别,为何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突然出现,而且看样子,是什么分身虚影。 还有,那个自称地狱阎王的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人?是人还是鬼?他和师傅是怎么的纠葛?最重要的,他们的境界实力,似乎不是自己所认知的...... “真武之境吗?”苏炎心中一凌然,但是很快的否定了,他认为他们甚至超脱了所谓的真武之境,那是一个怎样的境界? “啊...” 苏炎吃痛,脑子里不再想,这才发现自己身在囚车里,四面楚歌之境,两锁铁钩穿透了自己的琵琶骨! 触目惊心的血渍顺着肩头铁钩流淌全身,早已经结成了血痂。而苏炎的手脚也被粗壮的铁索捆缚着,拷在囚车上。 就连苏炎的身上的一些重要穴位也被钉上了银针,封住了其武道运气穴位! 现在的苏炎就是废人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的坐在囚车内,押送往处置军营。 三军处置营,是针对那些严重犯了军纪的士兵设立的,是公开面对全军士兵的,要做的杀鸡儆猴,以一儆百的效果。 所以,凡是被押送至处置营的,哪怕你是将军王侯,那么结果也只有一个,腰斩示众! “哧哧——哐当” 一行数十人押送的囚车驶近了的处置营。 隔得远远地就能看到。 此刻的处置营,早已经人山人海,站满了一些看热闹的士兵,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此次的新兵集训,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件! “来了,来了!” “就是他吗?那个武道巅峰的新兵?” “错不了,这都抓回来了!听说足足杀了六百号新兵!” “修罗啊,就这么嗜血成性......” “武道巅峰啊,早就听过他的传闻,就是那个苏炎,没想到竟然是江湖武道巅峰啊......” 囚车驶进了。 半人高的四四方方的石台,四周站着冷寒的士兵,而正对腰斩台的是行刑审判台,坐着行刑官,端坐于案几。 苏炎被押下了囚车,拖行着上了腰斩台,撂趴在人长的血色石块上。 “呼哧呼哧......” 苏炎满头散发,还沾着浓重的血痂,散发着惊人的血腥味。 “这...好大的血腥气!” “真的是六百号人啊......” 苏炎迷离着眼神,趴在石块上,贴面的冰寒,还能闻到这石块上的血气味。 “来啊,将二五营帐的一并押上来!” 那行刑官,老态龙钟,一身虎威却不少,直言断喝。 不一会儿,一帮士兵押着四个身披血腥铠甲的士兵,扭送到了腰斩台。 “放开!老子会走!”邹更新的喝声。 “嗵嗵......” 四人全部被按跪在石台上,可是却个个不屈服,昂着头颅。 “苏炎...苏炎...”吕胖子的声音。 苏炎本来什么都听不进,已经准备赴死,此时听到耳边呼唤,才慢慢的斜着眼睛看去。 “吕胖子......你们......”苏炎一怔,瞳孔一收缩,大气喘动散落的鬓发。 “我们陪你来了。”吕胖子竟然在此刻还能笑出来。 “我们陪你来了。” 邹更新,王铁柱也随着附和道,只有韩林川只是点了一下头。 “这......”苏炎不解,眼神飘忽扫试过四人,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沾满了血水。 “不提了,山头上全是他娘的沐王府的兵,堵住我们就砍,没办法,他娘的,我们也只好率领剩下的兄弟杀出重围......没事,他们没事,我们扛下来了!”邹更新颇为豪气的说道。 此刻,人群里却见不道一人御林军的士兵。 而远在御林军驻扎营地,几十人的伤兵,缠着绷带,断胳膊断腿的,正被自家的御林军堵住了。 “放我们出去!”伤兵里有人呐喊! “不行!都尉有令,任何人不得出行!”曹汉三率着三队老兵,直接将这几处营帐给包围了。 每个伤兵眼里都跳动着怒火,都不甘心! “可恶!御林军堵自家人,怎么不去劫法场!”有人喝到,顿时引起了共鸣。 可是几十伤兵根本不是那些老兵的对手,被死死的堵在那里。 ...... “该死的!沐王府欺人太甚!”御林军大本营内,愤怒的怒吼,差点掀了营帐顶子。 霍都尉满身怒火,颤抖着身子打碎了一地的酒坛器具。 “霍都尉,他沐王府竟然如此行事!派出了五百乔装的沐王府亲兵混入到了新兵里,光这一条就动机不纯!更是联合冯王府围追堵杀我御林军,如此行径,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顾乾明在营帐内,咆哮连连。 “为了一个江湖武道,竟然将私仇引到了军中,他沐先龙太过分了!”霍都尉一拳砸在案几上,直接将其崩碎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次行军完全超出了原计划,节外生枝来了个江湖武道人子......”顾乾明叹气道。 “苏炎......”霍都尉口中轻念,眼神中流露出厉色,但是又想到了什么,随即一摆铠甲,快步掀开营帐莲子,骑上那汗血宝马,一骑绝尘而去。 顾乾明站在营帐外,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无奈叹惜。 “苏炎到底是何许人,竟然会让沐王府如此大张旗鼓,不惜牺牲五百亲兵,甚至付出了那沐林侄儿沐天冲的性命,也要斩杀。” “可笑的三军......”顾乾明摇头无奈,他没有办法去救任何人,这次的事件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更是超出了他们的权利范围。 因为,此次行刑的主管就是这次沐王府坐镇的将军,沐林! 沐林,沐王爷的同父异母的族弟。 而在东山里,那修行炼尸宗功法的沐天冲,正是沐林的侄儿。这层关系,苏炎不知。 ...... 腰斩台,行刑官,沐林,此刻脸上遮掩不住的愤怒,双目欲似喷火的盯看着台上伏倒的五人,随手抽出木桶里的牌令,血红的“斩”字! “天冲啊,叔叔替你报仇了!”沐林泪眼婆娑,心中痛苦道。 “斩!”沐林一声喝道,随手掷出那牌令。 半空翻滚落下的牌令,落地之时,既是腰斩之刻。 “兄弟们,来生再见!” 四人赴死大喊,声音洪亮,震撼人心! 苏炎就这么看着这帮连死都不怕的二五营帐的新兵,才认识不过几日,竟然有了不舍。 “哒哒” 牌令落地! 五位身材腰圆膀粗的肥膘大汉,喝了一口酒啐到明晃晃的白刃大道上,而后手起刀落...... 铿! 一阵光华闪过! 高举着的白刃大刀,全都崩碎。 一道青色束衣的人影,突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腰斩台上,双臂抱着一柄黑漆漆剑鞘的寒剑,带着黑色斗笠。 “大胆!何人敢劫法场!”沐林暴怒大喝! 登时,数十众兵士,举着金戈包围了腰斩台。 而那人依旧保持着那姿势,只是随手从腰间取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对着昊阳,面示行刑官的沐林。 第三十六章 圣令 那人手持金牌,不动如山,流光溢彩的金牌在昊阳的对射下,闪出金光辉泽。 金牌背面雕镂着金龙,栩栩如生,似要腾空而去,而正面只有一个字:圣! 大气磅礴,圣运千里。 那行刑官的沐林一看到那金牌,立时下了案几,连忙迎着那金牌下了跪。 “臣等,恭迎圣上!”沐林叩首直呼。 一呼百应,围观的人也许还未看明白,但是看到连堂堂的沐王府坐镇将军沐林都跪下了,遂,全部跪下,直呼:“恭迎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彦他们还跪在腰斩台上,看到四周一下子全部跪下了,不解万分。 “起来吧。”那人不咸不淡道,收了金牌,别在腰间,依旧抱着剑扫了一眼那沐林。 沐林起了身,点头哈腰的道:“不知这位大人,突然驾临此处,有何贵干?” “哦,没什么,这五个人我要了。”那人风轻云淡的说道,隔着面纱看不清脸面。 沐林一怔,眉头一簇,但是又拿捏不准,试探道:“这恐怕有违军规吧,大人。这五人严重犯了军纪,血腥屠杀了大离新兵数百人,恐怕微臣不能......” “这件事圣上自会定夺。”那人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就将沐林堵得哑口无言。 圣上,大离国的陛下,他会定夺,那么就不需要你沐林多管闲事了。 沐林心中一睹,仇恨的眼神扫了一眼那苏彦,竟然直起了身子沉声道:“大人,将在外令有所不受。这五人即使我愿意交给大人,恐怕三军也不答应!” “哦?”那人此刻轻疑,继续道:“那你是要抗旨不成?” “臣不敢!”沐林俨然道。 “谅你也不敢!这五人我要带走,你若有所顾虑,可以派人押送至落沙城凤阙楼。”那人飘飘然道。 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拾步走近那沐林,在其耳边轻语道:“这件事,你们恐怕捂不住了。” 说完,便踱步向着军营外走去。 沐林瞳孔一收缩,面颊肌肉一抖,陡然眼神一凌厉,看着那慢慢远去的背影,忽然喝到:“大胆贼人!假冒圣旨劫法场!拿下!” “喝!” “喝!” 数百精锐沐王府士兵,举着金戈大刀,立时围住处置营,将那人团团包围! “沐将军好大胆子,竟然抗旨弑君!以下犯上!”那人止住了步子,看也不看周身的士兵,手中寒剑一凛然。 “斩了那假冒圣上的贼人!”沐林沉声喝道。 数百精锐立时前赴后继的扑杀向那人。 铿! 剑鸣,寒剑出鞘,如冬凛然,寒气三分。 一排精锐士兵的金戈大刀全部崩碎,就连身上的黑甲都被一道冰寒的剑气给震得四分五裂。 砰! 那人一掌拍出,击在一名士兵胸口,一下子震飞身后数十人。 “给我上!”沐林大将军慌了,虽然他早就猜到了那人身份不简单,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武道修者! 苏彦在腰斩台上,看到那剑气,就知道那人是谁了,“丑剑?”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苏彦心中思忖。 苏彦之所以混入军营,无非就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当日丑剑前来阻拦自己之时,他就知道了那沐王爷肯定是来了这大离边疆附近,但是却没在雁荡城发现其踪迹。 然后路上遇到了那恶魔公主,从其腰际白色玉佩上的“沐”字,就知道了那恶魔公主就是沐王爷最疼爱的四女儿,也就是玲珑公主。 之所以隐瞒身份,混入其中,就是为了接触那玲珑公主,准备给那沐王爷一份大礼,谁曾想竟然稀里糊涂的进了军营。 之后在军营中竟然遇上了这么多事,苏彦就笃定了那沐王爷在这落沙城! 那么也可以从侧面反应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包裹,【绣冬春雷】连同黑布条包裹的龙泉剑估计也被沐王爷认出了。 所以,那老家伙才会派出这么多人,不惜牺牲这么多的亲兵,也要拿下苏彦。 但是在东山里,遇到了“战”令牌,这个令苏彦一开始还有所疑惑,但是转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看来这个沐王爷也和韩非达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和那徐侯骁一样。 但是苏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出乎了自己的判断,韩飞借刀的地狱组织,竟然发生了变故,生出那么厉害的大人物,估计这一点就连韩飞本人都无从得知。 而现在,苏彦疑惑的却是那丑剑,为什么他会来? 沐王爷的命令? 短短几息间,丑剑已经将数百人的精锐全部折损。 围观的新兵蛋子,全都惊呼不已,没想到今日又冒出来个江湖武道,而且看样子也不是小人物。 沐林愤怒,不可遏制,随手抽出身边亲卫腰际的铁剑,猛喝一声,踏步刺去。 剑锋嗡鸣,剑气肆意。 丑剑的剑还未出鞘,面纱下的眼孔盯看着那刺来剑锋,面纱帘子在剑气下被掀开,露出一张无色的脸。 沐林看到那张脸时,心神一荡,立时收剑而立,盯看着那身形。 “来人,将他们押送至凤阙楼。”沐林忽然变了主意,而后也不管周围士兵的议论纷纷,直接随着亲卫走出了营地。 丑剑回身看了一眼,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苏彦,一瞬身形,也消失在这里。 而苏彦他们五人就被拷上了枷锁,押近了囚车,一行五人囚车,浩浩荡荡的押送至落沙城。 ....... 事情似乎转变的太快,令人分不清套路,可是那沐林在回到了驻扎营帐后,却在愤怒的吼叫。 “该死的!老家伙在想什么!”沐林猛地捶击案几。 “将军,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收手了。”旁边一个副将,身材臃肿,眉眼浓厚厉色。 “那人是老家伙身边的剑客。”沐林沉闷道,心中大为不快。 “你是说,是那个人。”副将似乎猜出了是谁。 “侄儿啊,叔父不能亲手替你报仇,叔父对不住你啊!”沐林痛哭流涕,因为他就这么一个侄儿,膝下无子,早就将其当做自己的儿子。 “将军,既然王爷要亲自审,不是更好吗,那么这次军中的事件,就可以推到王爷身上,将军也不必担什么风险了啊。”副将安慰道。 “你懂什么!”沐林嚷道,“那苏彦身上的东西不简单,老家伙就是为了得到那东西,才会如此行事!” “什么东西?既然都要杀了,为何还要假救,而且是用的陛下的名头。”副将不解。 “哼,老家伙果然心思缜密,这样一来谁会说是他沐先龙要的人?谁还会去流言蜚语?”沐林一拍桌面,拳头捏的铁青。 “龙泉宝藏!我一定要得到!”沐林眼神凌厉,露出一丝杀意。 第三十七章 凤阙地牢 这边,五辆囚车依次的驶进了落沙城,引起了街道上平民的围观,议论,他们好长时间没见到这种情形了。 “哟,又是什么犯了事的兵啊。” “这一身的血气味,该不会杀了不少人吧。” “那家伙,怎么看着眼熟啊......” 苏彦坐在囚车里,犹如过街的大姑娘,任何观摩指点。 倒是另外四个人依旧一副生不怕死的做派,高昂着头颅,亦歌赴死之志。 苏彦一路上,尝试了很多次运行武道内力,可是因为全身几处重要穴位被银针封住的缘故,体内没有一丝内力可供运转。 加之琵琶骨被穿透,根本无力动手。 “哎,看来要死在那沐老贼手里了。”苏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倒是不怕死,就是有点担心那孤零零一人的哑娘,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囚车慢慢的驶近了一处楼台,凤阙楼高立在眼前,巍峨林立,雕龙画栋。 这凤阙楼,是落沙城最高的一处楼阁,是历代大离皇帝坐镇边陲的居所,同时也是各位大将休息之所。 传闻,当年落沙城只是边陲小城,可是某日,天降彗星,落下一只神鸟火凤,神焰滔天百里,笼罩整座落沙城,而当时那只神鸟火凤落至的栖息所就是这座楼阁,遂,改名为凤阙楼。 入了正门,五辆囚车依次排开,停放在凤阙楼前的广场上。 一阵暖风突然荡起,刮在苏彦脸上,吹干了血迹,干涸了唇边。 苏彦仰望浩空昊日,眯着眼睛,那昊日青黄色大如磨盘,散着令人眩晕的光,苏彦突然心头一颤。 “这楼不简单。”苏彦只一眼,多年的武道内力令他立时感受到了,这座凤阙楼的空气中弥散着某种难以言味的气息,灼热中带着神圣的味道。 隔了一会,那凤阙楼古朴的大殿正门,被一行人拉开,从里面鱼贯而出的一排的女侍卫,个个清新脱俗。而最后,粉色长裙摇曳落入眼帘。 一如仙子般的女子,拖着粉色长裙,束着琉璃发簪,粉霞黛眉,翩跹而至,拎着裙摆就冲着这边的囚车小跑而至。 “呀,这就是囚车吗?这就是犯了事的那些兵?”沐玲小跑而至,围着囚车扫了几眼,说不出的兴奋。 苏彦在囚车内,一看到那恶魔公主就一阵头疼,临死还能遇见她,真是上天对自己的“恩惠”啊。 “色狼,你也在啊。”沐玲发现了苏彦,故意大声道。 这下子好了,到头了,苏彦的名声也没能保住。那四人全都昂着脖子侧首斜眼看过来。没办法,他们脖子里套着枷锁露在囚车上面,很难转动脖子。 苏彦不搭理,仰着头斜靠在囚车,眯眼看着天空的青黄昊日。 “居然敢不理我!来人,把他放出来,我要狠狠的揍这个色狼不可!”沐玲公主气急,一跺脚。 “铛铛,咔咔” 苏彦就这般被拖拽着下了囚车,但是浑身绵软无力,一屁股坐在囚车车轮边,好似看淡了人生,闭上眼睛准备任人摆布。 “怎么?害怕了?那就向本公主求饶,说不定我心情好了,还会给你全尸呢。”沐玲如此戏谑的说道,脸上洋溢着魔鬼的笑容。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苏彦轻声道,显得有气无力。 “好!本公主成全你!”沐玲公主气急,随手夺来身边侍卫的长剑,架在苏彦脖颈。 苏彦依旧面不改色,这到让沐玲公主心头一颤,“没想到,这色狼还是个汉子。” “公主,不可!”突然奔跑而来的霍都尉,大声疾呼。 “霍都尉?”沐玲收回长剑,扭头看去。 “公主,此人不可杀!”霍都尉急切的阻止道。 “为什么不能杀?你不是说他犯了事,残害了数百的沐王府的亲兵吗?”沐玲秀眉一簇。 “没错,但是他是王爷要的人,王爷要亲自审讯。”霍都尉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差一点就没赶上了。 “爹爹?他也来了?”沐玲瞪大了眼睛,显得惊诧,然后又转为喜色。 “是的,王爷就在楼内,等着公主去问话呢。”霍都尉道。 沐玲立时将长剑塞给侍卫,而后提起长裙一路小跑的进了凤阙楼,带着一路的呼喊。 这边,苏彦看着那霍都尉,实在是不解,开口问道:“为何救我。” “我没救你,是王爷需要你。”霍都尉冷漠道。 “御林军与沐王府合作?”苏彦斜眼轻问。 “御林军从不和任何人合作,你的命我救不了,王爷也不能掌握,是那个人想要暂时保住你。”霍都尉说的不是很明了,而后令士兵将他们押送至了地牢内,暂且收押。 谁能想到,富丽堂皇的凤阙楼下,竟然有座如此深造的地牢。 阴森森,湿气沉闷,各种混杂的味道,浓厚如毒气般,连光线都投射不进来,四周墙壁上是挂着的火把,燃起火光,噼里啪啦的。 循着地牢阶梯,五人被依次推进了各自的牢房,牢房是用铁柱浇灌的,任你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挖穿铁牢笼逃出去。 令苏彦他们惊诧的是,这座地牢内,不仅仅关着他们五个,暗中深下去的牢房内,似乎还关着其他的人。 “呼呼,呜呜” “喂,苏彦,你听到了?”吕胖子隔了一面铁墙,扒拉着铁柱子,探处半个头问道左手边牢房内的苏彦。 苏彦端坐着,正在运功疗伤。 “喂,更新,你们听见了吗?”吕胖子见苏彦未答,转头问向旁人。 “听到了,牢房里关几个人,不足为奇,你别瞎咋呼。”邹更新回了一声,在对面,干脆的躺在草席上。 “大哥,我们真的会死吗?”王铁柱在斜对面的牢笼内,头顶着墙壁问道。 “怂!死就死!怕啥!”邹更新啐了一句。 一直未说话的韩林川此刻提了声,道:“别吵,认真听!” 立时,争吵的三人静了下来,侧耳倾听,空气中似乎嘤嘤弱弱的弥漫着飘忽的声音。 “咳咳,救...救我...救救...我...” “天不戴我!我是大周皇族.....我是皇子!” “杀!杀!都杀了!” “啊!三十万!杀!” 断断续续的细微声音,穿透了死一般沉寂的地牢,如同地狱厉鬼的哀嚎,那细弱的声音,听得四人一阵毛骨悚然。 第三十八章 夜话 断断续续的细微声音,回旋在偌大暗黑的地牢内,空旷迷古,令人心神不觉为之一颤。 四周静的连几人薄弱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听见了。 “我靠,不会有什么鬼魂住在这里吧?”吕胖子忧心忡忡的,瞪大了眼睛四处滚。 “苏彦...苏彦...”那边的邹更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呼喊苏彦。 因为人家毕竟是武道巅峰,一身实力那是毋庸置疑的,要不是自个们被如此困锁,早就冲过去帮苏彦解开身上的禁制,说不定还能有出路呢。 苏彦这边暂时的提了气,修复了一下受损的五脏经脉,看向邹更新。 “啊!我要复仇!三十万!” “大周皇族!天亡我大周啊!” ...... 凄惨的吼声又在地牢内响起,只是隔得太远了,到了这边也变得薄弱了几分。 苏彦凝神细听,也不能听出什么,“是人。” 这下子,大家伙心口压抑的闷气才吐了出来。 “苏彦,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武道实力巅峰吗?”吕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隔着牢笼问了句。 “恩。”苏彦轻声道。 “那,武道实力是不是就跟你一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岂不是仙人了?”吕胖子再追问。 “仙人?”苏彦心头一颤。对于仙人这个话题,他不是没有涉及,这么多年的武道生涯,行走在各种暗黑的世界里,早就习以为常了。 苏彦也曾经在某些任务中,涉及到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对于其结果就是不与置之,因他自己都没有突破武道实力的境界,也只是停留在所谓的武道巅峰,超一品的境界。 世间修行,入门习武,武道一途不同于其他的什么功法心法,是结结实实的修习武道,壮大自身内力,可以说这是东方武者的修行一途,只是已经好久没听说过有人突破武道巅峰的了。 似乎人世间,那种突破武道巅峰,达到传说中真武之境的人越来越少了。 对于真武之境,苏彦曾经在夜幽禁殿的藏书楼里,发现了那么基本有关于真武之境的介绍。 其不同于武道之境,是真真实实的天差地别。如果说武道是立足于地上,打打杀杀;那么真武之境就是上天入地,出手就是天崩地裂,海哭石啸,甚至,举手投足间就是山崩地裂也说不定。 大概,那就是所谓的人常联想的仙人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而真武之境的修者,大多数也不靠自身的武道实力,而是凭借全新领域内的实力,气! 没错,自古以气御外,气者,行五行端阴阳,周身52个单穴,309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全部利用气来打通,形成贯通,流脉行气。 而到了一定境界,气可化形,转变庞大的外界力量,可御外物,可行诡力。 比如东山密林一战,苏彦看到的那惊世的苍穹大战,就是气的显化,就是真武之境之上实力的体现。 那样的才算得上仙人一道。 而处于真武之境的人,如何练气成了关键。 苏彦还记得当时那本书籍上面提到的,凝气,凝结天地灵气,御为己用。所谓凝气,讲究的是吐纳天地灵气,积累灵气入体,改变凡人体制,为曰后打下基础。 同时这也是最考验修炼者天资的地方,若是体内灵根充足,吸纳天地灵气速度会很快,修炼进程自然提高不少。可如果天资平凡,那么很可能一生都无法炼到凝气之上,更有甚者连一层凝气都无法达到。 苏彦叹了一声,仰头虚弱气力道:“仙人?我恐怕今生无缘了。” 大家伙一听苏彦都这么说了,不禁有些落寞,一时间竟没有了争辩。 倒是那吕胖子跳了出来,嚷着道:“哎,别气馁,这一世不行还有来世。苏彦,你看你已经是武道巅峰了,那是多么牛叉的实力啊。再看看我们,还只是平凡人,比不上你。” 苏彦苦笑摇头,他记忆中,所谓“仙人”实力的是有那么几个,包括师傅,还有东山大战出现的那个地狱阎王,而其似乎根本不是这个人世间的东西。 如果,这次他能大难不死,说不定会出去探查探查,好好了解这个江湖武道,还是仙法乾坤? “对了,苏彦,那个长得漂亮的女子,你认识?怎么喊你色狼?莫非......”吕胖子不合时宜的还是问出了这档子的事。 苏彦只好前前后后的略微的说了一遍,免得临了临了还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虽然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头并不怎么好,相对于正道来说。 “哎呀,奶奶的,竟然是沐王府的小姐,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苏彦,你什么时候和沐王府结下的梁子,这个沐王爷竟然会如此行事,还真是不把那些当兵的当回事啊。” “还有,苏彦,你说说霍都尉怎么在这里的?沐王爷也来了?” ...... 就这样,一时间这地牢里好不热闹,几人争先恐后的想要套点话题,用以活跃自己的心情,总不能悲悲戚戚的赴死吧。 苏彦也不是吝啬之人,前前后后的替他们解答了可以解答的。 如此,一夜无话,也不知地牢的日夜,反正都是漆黑的。 “簌簌簌” 深夜,一道鬼魅身形来到了地牢口,轻手轻脚的砸晕了守卫的士兵,而后长驱直入的进了地牢。 “喀拉拉” 铁索晃动声。 苏彦本来熟睡,此刻惊醒,只看到牢房口一道身形正撬开那铁索,而后持着寒剑入了牢房。 苏彦调动内力,可是无果,看着那靠近的身影,只好无奈闭上眼睛。 咔嚓! 可是等待苏彦的却是手脚的枷锁被劈开。 “快走!”黑衣人蒙着脸疾呼。 苏彦一愣,随即被其拉起身,往牢房外走。 苏彦心中疑惑,但是一瞥看到自家兄弟还在牢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遂道:“带上他们。” 那黑衣人迟疑之下,还是帮助他们砍断了牢房的枷锁。 六人蜂拥的奔向牢笼口,看到那敞开的地牢暗门,投射进来惨淡的月光。 第三十九章 林中袭杀 出了城,黑衣人带着苏彦和邹更新他们一路狂奔,从大路很快的选了林荫小道,作为‘逃跑’的路线。 那时候,天色已深,能够看到惨白的月儿换了脸色,变得阴冷起来,风儿也打着卷儿,肆无忌惮的在低空飞舞,卷起那些尘土扬起朦胧之感。 在苏彦和黑衣人六人闪入了小道不久,城门口鬼鬼祟祟的冒出来六个人头,贼眉鼠眼的,全都易装打扮的好似江湖强盗劫匪一般。 腰间怀里抱着布条包裹的东西,领头的应该是经常干这种事的,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另外五个人。 “你们两个先跟上去,你们三个紧随其后,注意行动不要被人看到!我最后出场,给他们措手不及!”领头的精瘦男子,面色黝黑,有种风餐露宿的感觉,眉眼到下巴处竟然有一块刀疤,渗人的难看。 五人简单的用粗布蒙上脸,假装遮挡风沙,而后远远地跟了下去,目标直指苏彦和黑衣人。 在五个人全都跟下去后,那个领头的回头看了几眼城内冷冷清清的街道,这才蒙上脸也跟了下去,可是腰间刀背却露了出来,还好夜晚行人不是很多,也没人注意这些人奇怪的装束。 下一秒,城门口闪现出押后的一道人影,遥遥看去,竟然是那个在二五营帐内终日不见身影的老头...... “有人跟踪我们!”苏彦警觉性很高,出了城,他就意识到后面有人跟踪。 而那黑衣人此刻停了下来,抱着寒剑,看了几眼苏彦道:“只能送你到这了,能不能逃出去看你自己的造化,身上的银针我帮你逼出来了,功力恢复看你自己了。” 说完,黑衣人随手递给了苏彦两把短匕,就隐入暗中,几个飞跃入了城池。 苏彦看着那飘忽的身影,心中思忖,“丑剑为什么会前来帮助自己逃困呢?追击而来的一伙人又是何人呢?” 对于这些苏彦暂时想不通,也懒得去想,逃命要紧,遂一转身带着四人躲进了林子。 小道林子里,稀稀松松的参天的树木,挂在两旁,和风吹过竟有一丝苏寒之意。 两道粗布麻衫的身影闯入了,瞄了四周急眼,似乎在寻找什么。 “人呢?”一人道。 “找找,应该在附近!”另一人道。 二人挪着步子扫看着四周,凭着他们的感觉,这里绝对有人,因为那种风中的气息不对。 ...... “是不是在找我啊?” 骤然一道圆润的嗓音在半空响起。 那二人连忙看去,半空参天的树干上,一道肥圆的身影,坐在那上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的二人。 “哼,胖子识相的把人交出来,我可以放任你离去!”那个稍微矮一点的男子桀骜的说道,一把撕开腰间裹着布条的长条子,冷森的光在月色余晖的反射下,照在黑衣人的脸上。赫然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哎哟,我好怕~~”吕胖子一愣,发挥出他的演技,在树干上害怕的身姿都哆嗦。 “怕就下来,别没了命!”另一人恶狠狠的道。 吕胖子刚想说什么,摇头看去,小道口这时候又闯进来三个男子,全都手拿大砍刀。 “嘶,还真是下了血本!”吕胖子小声嘀咕道。 吕胖子算是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而且极有可能受某个人的指示,因为从他们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同出一源,实力并不低! 五个武道四品境界的武道修者作为家丁打手,这背后的人有气魄有财力啊! 树下三人匆匆赶来,与那二人汇合,见那胖小子已经被逼到了树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冷笑,看来这次并不会花费太多功夫,一会还能去喝喝花酒和熟知的几个小娘子玩一玩...... “胖小子,快下来受死!”一人举着大砍刀指着吕胖子喊道。 吕胖子一摊手,憋着嘴道:“我也想下来,可是这腿不听我的话啊!”说着,吕胖子随手一抓树干而后向着跃去。 下面的五人一看,全都冲过去,想要截杀。 可是,霎时! 一道身影如同猎豹伺机等候猎物一般,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爆射而出,手里握着两把短匕首,瞬息间压在最后一人身上,手气刀落,那匕首直接贯穿了那人的胸膛,噗,一串血花飚射。那人瞪大的眼珠子看清了面前的那人,仰头栽倒! 一息间,解决一人! 前面四人这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的那人,全都怒目而视,三人挥着大砍刀冲向了立身的苏彦,另一人还是冲过去想要截杀那吕汉清。 可是奈何,吕胖子一个闪跃竟然钻进了林子,不见了踪迹。 “全部杀掉!”那人吼了一声,转身放弃那胖小子,目标变了,冲向砍杀苏彦。 这边吕胖子迅速的爬下树,钻入灌木丛。 苏彦手里紧紧握着那两把短匕首,每一把都磨得锃亮,再凶猛的野兽,只要断了气,都是弱的可怜的! 此刻的苏彦并不是全佳状态,身上的伤还没恢复,经脉还混乱,内力也只恢复了两成,勉强算得上四品的实力。 但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树林后面的四个跟着自己的新兵,他只能迎战。 他不是血腥杀伐之人,但是从那些武道修者尸首上踏过,他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法则,适者生存,弱肉强食!他见到过许许多多的血腥的场面,那就是最真实的世界。 这六年间,夜幽教给他的除了生存,更多的是杀人的手法,如何生存下去;如何在形势危急的时刻,准确的毙命敌人,让自己活下去! 两年前那一次他的优柔寡断,他的于心不忍,他的心慈手软,差点害的他和夜幽兄弟命丧黄泉,为了那次,他付出了半死的代价,同样的也换来他的对生存的理解。 ...... 手里匕首一转,苏彦猛蹬地面,踏碎了泥层,对上迎面挥着大砍刀而来的四人! 噗,呲唰,咔嚓—— 一刀割断一人吼口,鲜血喷涌,那人拼命地捂着,手里砍刀一弯掉落,而后他也栽倒下去;苏彦再一脚踹开冲来的一人,那白晃晃的砍刀,划破了衣袖,带出一串血花。 苏彦顺手一反转,单手扣住侧身一人的脖子,另一只手里白匕首一捅红匕首而出,往后一推,又一人躺在了血泊里。 瞬息间,场间剩下两人举着大砍刀,挪着步子紧盯着面前那个满身血渍,眼神如同野兽般的少年,令他们忌惮恐慌。 苏彦一身的鲜血,手臂被砍出一道口子,流着血。 “咦啊!”一人大吼着,冲上去,手里砍刀横劈而去。 苏彦侧身一退,横手握着匕首刀背一挡侧后方偷袭砍来的大刀! 叮! 苏彦摆腿后踢,正中那人的侧腿肚子,而后反身一转,手里匕首猛地一扔。 噌噌!噗插! 正中眉心!鲜血顺着匕首刃流下来,噗通,那人应声倒地! 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人举着砍刀看着身边横七竖八仰躺的弟兄,全都死于面前这个男子的手上,那么的凶狠毒辣! “就剩你了!”苏彦举着手里的匕首指着那人,滴着血,冷漠野兽般的眼神看去,映着脸上的血滴,如同血修罗一般。 “啊!”那人猛地一喝,挥着大砍刀冲过去,他明知道今天失策了,不敌面前的男子,但是命令在身,不得不从!哪怕是死在面前的这个男子手上也是好的! “哼。”苏彦鼻子轻哼,手里匕首一转,侧身一躲,高高扬起那满是鲜血的手臂。 呼——匆! 一声落下,那匕首沾着血,残影般从眼前插入那人的手臂。 “啊!”惨叫声! 咔嚓! 苏彦手里用力一转,那被扎的手臂手里的砍刀铿铛而落。 嗵!苏彦一脚踹出去,那人倒飞而出,而后他猛地蹬地跟上,一把捏住那人的脖颈,面色平静的看着那人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他眼里看出什么。 那人奋力的挣扎着,脸部涨红,一只手已经废了,另一只手拼命的抓挠那脖颈处的手臂! 而苏彦此刻如同疯了的血兽,眼睛里通红的,如同陷入了深邃的血海之中,眼眸里竟有火海闪过...... “住手!你敢杀了他!我让你和他们一起陪葬!” 一道猛声暴喝,震落了一树的树叶,萧瑟的落下来,一道疾驰而来的身影...... 第四十章 势均力敌 一道满身暴虐武道气息的男子,突然从远处疾驰而来,立身在半远处,手持雪白森然大砍刀,怒目圆瞪看着那满地的残尸,和苏彦手里紧紧捏住脖颈的唯一一位没死的弟兄。 他怒了,怒火冲天,四个兄弟就这般惨死在那个宛如修罗男子的手下,他双目圆瞪,紧盯着苏彦吼道:“放手!” 苏彦侧首,看着来人,凶神恶煞一般,满身腾起的武道气息震得地面都裂开了。 可是,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颈骨断裂的声音那么的清脆,四周一下子死一般的静下来,苏彦手掌微微张开,那个如同木偶一般的男子自自己手里瘫软倒下,躺在血泊中,至死都瞪大着眼睛。 “五子!你该死!”虎哥怒声咆哮,目呲欲裂看着那瘫软倒下的五子,陷入了狂暴愤怒中。 轰! 整片地面都被他全身腾涌而出的暴虐的武道气息撕扯碎,地上的碎泥石块剧烈的抖颤悬浮起来。 苏彦冷笑着看着那陷入癫狂的虎哥,眼神里如同吞噬的猛兽一般死盯着,想要在下一刻将其撕碎。 匆! 虎哥手持大砍刀,猛踏地面,横劈而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携势如虹! 苏彦蹭蹭蹭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堪堪躲过虎哥的一击重砍。 铿! 一道雪白森然的刀刃怒劈而下,苏彦手持匕首横空一挡! 嗵! 那虎哥竖劈的力道重若千斤,直接将苏彦劈飞出去。 苏彦倒飞而出,翻滚了几圈,又迅猛的从地面爬起来,单膝跪地,一抹唇角的血渍,整条手臂都是颤栗,虎口早已经被崩裂开来,流出鲜红的血染着匕首。 “你替他们陪葬吧!”虎哥一喝,再次冲击而来,这一次大刀直砍苏彦的脑袋! 噌噌!铛! 横空一柄三叉刺刀旋飞着,正面刚上那欲势砍来的大刀刃口,碰撞出最绚丽的火花!虎哥连忙退却,怒瞪四周猛声大喝:“谁!” “年轻人未免太过于血杀了!”缥缈沉声,老头纵身跃入眼帘,挡在了苏彦的跟前,手里一接那倒飞回来的三叉刺刀,行云流水般握在手心轻轻而晃,带着和善的笑容。 “你也想送死!”虎哥收刀而立,眼里阴沉的滴水,看着那突然出现的老头。 老头不语,只是轻轻地看,慢慢的晃着手中三叉刺刀。 匆! 虎哥立时劈刀而立,冲击而来,他足够自信,因为自己是一脚跨入武道三品境界的杀手!有足够的资本来对上这些他认为必死无疑的家伙!他看出来那个杀死自己出生入死弟兄的男子重伤之下才四品境界实力,他想不通五个弟兄为什么会这么惨死...... 铛铛铛! 场间两道身影迅速的出手,刀光扇影,两道身影瞬息间对上了数十招,而后迅疾的分开! “原来也是三品武道修者,难怪!”虎哥一声轻喝,嘴角露出惨笑。 “彼此彼此。”老头淡淡的回应道,侧眼看了一眼苏彦,发现他在打坐运气,看来对上五人让他消耗了所有的内力,一息间爆发而出,这种惊人的爆发力,足以称傲同辈人了! “你想救他,恐怕也会死在这里!”虎哥继续冷声喝道。 “不试试怎么一定呢?”老头轻声回答。 匆! 二人有迅速的展开最为激烈的攻势。 一柄三叉刺刀横空飞转,迎击那砍来的白森森大砍刀。 叮! 虎哥被一击击退,整个刀刃都是道道裂口,嗡嗡的铮鸣! “死神斩!” 虎哥大声怒吼,刀柄在手里流转,刃口转黑,腾起黑色雾气,道道黑色刀影从黑雾中斜斩而出! “......”老头一惊,眯眼看向那斜斩而来的数道黑色刀影,一踩地面,弯腰,手里三叉刺刀跟随手臂在半空挥舞旋转,划开一道晦涩难懂的弧迹,撑起一层淡金色的光幕。 铿铿铿! 数道黑色刀影全都轰然斩在那层淡金色光幕上,老头连连后退,依然紧咬牙关奋力抵抗,因为一脚之后就是打坐的苏彦。 “喝!”老头低沉一吼,双臂猛地一震,光幕碎裂, 那斜斩而来的刀影也消散了。 可是,瞬息间一道携刀从天而降怒劈而来的身影,挡住了天空余晖,黑色影子笼罩下方二人。 老头见情势危急,立时抬手持刺刀,横空一挡! 铛! 一声脆响!大刀稳准狠的砍在那三叉刺刀刺口上! 咔嚓! 三叉刺刀的磁扣直接裂开了好几段,眼见白森森的大刀就要落下! “呵,下地狱去吧!”虎哥怒吼道。 “废话!当然是你下地狱!” 一道粗狂的怒吼,一道肥硕的身躯从天而降,携带无尽冲击力! 虎哥猛地一抬头,只看到一个肥硕的两瓣屁股黑影。 轰嗵! 顿时地面晃颤,烟尘四起! 待烟尘散去,一道肥胖的身影坐在地上,吕胖子猛地腾起,冲到老头跟前,两人一对眼。随即从林子里钻出来其余三人,全都严阵以待。 而眼前那地上的人坑里,虎哥颤抖的身躯...... 砰! 猛地那道人影从人坑里腾起,整张脸着地,都扭曲了,目呲欲裂的看着眼前几人,嘴角都剧烈的颤抖,沉声喝道:“你们!都该死!” “这句话我听了很多遍了!有本事就来!”吕胖子一改往日无赖贼人的本性,厉声横指喝道。 “那小子他怎么回事?”老头眼观前方,小声问道邹更新。 邹更新余光一瞟回道:“伤太重了,为了救我们......我们只能挡一会,必须速战速决!打过就跑!” 邹更新四人本来躲在林子里,一直暗中观察,准备适时出手,毕竟他们早出去只会拖累苏彦。唯一让他们奇怪的竟然是,那老头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而且看样子,老头的实力也不简单,竟然是什么武道三品实力,这着实颠覆了他们几个的眼界。 以前一直认为这老头行为颇为隐秘,总是看不见人影,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有如此实力。隐藏在二五营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眼下,他们也看的去想这些头疼的事,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活命逃出去,至于后面的,等到了安全地带,再问也不迟。 ...... 铿! 刀影劈来! 第四十一章 恶战 老头横身一挡,双臂猛地一震,淡淡光华覆盖其肌肤表层,横手甩出去。 铛! 枯瘦的手臂此刻变得粗壮无比,直接对上那劈来的砍刀,二人被冲击力震开。老头连连后退好几步才堪堪止住了退势,而那虎哥只是退了一步,双足一踏地面,踩碎泥层,半旋身姿横劈而去,刃口直扫那边邹更新的脖颈。 邹更新眼色一沉,侧身一躲,避其锋芒,手里的白刀重砸那刃口,二人迅速分开。 场面,老头还有邹更新四人严正以待,各自镇守一方,留下打坐的苏彦在后方,如同石化了一般,充耳不闻身边的激烈打斗,而且盘坐的腿根处竟有丝丝炙热气息在腾起。 “哼!就凭一个三品武道实力加上一帮废柴的,想要阻止我杀了他,是不是太托大了!”虎哥持刀而立,双目怒瞪苏彦,在他心里苏彦已经是死人了,只是早晚的问题,现在是要解决面前的二人。 虎哥看出来了,这老头虽然实力能与自己一较高下,打斗起来有点麻烦,但是另外四人纯属打酱油的,所以他有把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逐一解决他们! “杀?为什么杀?还不是因为你们怀有歹意,说的好像我们是罪人一样!”吕胖子闷声喝道。 虎哥只是冷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在唯有死才能祭奠我死去弟兄的亡魂!” “错!你弟兄死不是因为我们!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们想害人性命,不会有此结局!”韩林川沉声喝道,眉眼紧皱高挑,怒色于形。 “...我不理解,他与你们无关,你为什么要帮他?你们完全可以逃命,我只要那人的姓名而已。”虎哥侧首问道老头。 老头没有迟疑,道:“因为世间对错!” 虎哥一愣,继而惨笑道:“世间对错?你是想说正义?” 虎哥再转仰天大笑,道:“正义?这世间何来的正义!我们六兄弟出生入死,只是为了混口饱饭!现在他们全都死在了你身后的那个男子手上!你说正义在哪里!” 邹更新大喝道:“不要弯曲事实!是你们害命在先!” 虎哥猛地侧头一瞪,沉声道:“我们只是令在身!” 老头沉默很久才冷冷的道:“令在身有所不受?!你和这些死去的人一样,误入了邪道,还要推广及人诉说你们的辛酸?完全是咎由自取!” 虎哥一怔,摇摇头冷笑道:“那你们来受死吧!” “谁怕谁!” 瞬时间,两道身影横空而击,刹那间,场间绽放出璀璨绚丽的武道气息,刀光剑影,人纵跃影,烟尘四起,碎石飞空。 锃! 一道刀影,贯穿半空,直刺老头胸口,他手里的刺刀直接被刺穿! “小心!” 吕胖子蹲伏在地,捂住胸口大喝道。 虎哥满眼杀意,嘴角冷笑,看着那刀眼直刺老头胸口,下一刻应该是血花漫天,人命萧条了。 跟自己妄谈正义!虎哥不屑的冷哼。 铿! 千钧一发之际,那刀尖离老头只有一分一毫之差,一道银光爆射而来,撞在刀刃上! 崩咔嚓! 刀腰处直接崩断! 老头得空,横腿一脚踹出,正中虎哥腹部! 砰! 虎哥倒飞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可是手里的半个刀刃被他生生的投掷出去,因为余光中他撇到那道身影! 苏彦半跪在地上,满脸的干涸的血痂,双目通红,满额头的大汗,浑身不住的颤栗,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就是他拼死射出去的匕首,救了老头一命!但是此刻他极度的虚弱,因为他生生的从打坐中醒转,全身的经脉此刻被那地狱阎王的阴冷之气密布,万虫噬心浑身乏力! 半空中,银光一闪,那半个刀刃刺破气浪,直抵苏彦,眼见就要被断刃贯穿头部! “缚龙手!” 老头猛地一声暴喝! 虚空突然间冲出一条金色大手,自老头手里幻化而成,瞬间放大, 一把抓住苏彦,硬生生的拉了过来! 铿! 那半刀刃直接爆插进去泥层里,溅起砂砾,刀柄还在嗡嗡的颤鸣! 苏彦被老头直接抓到了身边,一歪头倒下去,老呕吐刚喘了一口气,立马又被提了起来,拖住苏彦拼命的喊道:“醒醒!醒醒!” 韩林川快速的冲上来,一探苏彦的脉搏,脸色阴沉道:“糟糕!伤势太重了!我们得赶紧跑了!” 那边的虎哥从地上爬起来,一吐口中的鲜血,眼眉到嘴边的刀疤令人恐慌! 韩林川一看那虎哥竟然还能站起来,暗叫糟糕,没想到今日碰上硬砖头了,眯眼看去突然发现那家伙往嘴里塞了一颗黑色的丸子。 “原来如此!打不过了,跑!”韩林川对众人沉声道,命令王铁柱扛起地上的苏彦准备跑路。 “想跑!”那边的虎哥吞了一颗黑色的丸子,陡然神清气爽,觉得浑身的内力又恢复了七七八八,冷哼道。 “你们先走,我再顶一会!”老头见那虎哥就要追击而来,一推王铁柱喝道。 “...小心!”邹更新一怔,看着老头一点头,而后四人围着苏炎迅速的扎进了树林,王铁柱背起苏彦一路疯跑下去。 虎哥登时追击而去,猛地身前一道人影横挡,眉头紧皱道:“让开!” 老头带着淡笑看着虎哥道:“恐怕没那么容易!” 虎哥顿时暴怒,吼道:“找死!” 猛地一拳轰出,携带无尽的冲势,砸向老头的胸口! 砰! 老头愤手一挡,可还是被一拳轰的倒退而去,他立马意识到对方的内力在刚才间已经补充了七七八八,这样打下去恐怕自己会在这死掉! 所以老头选择了迂回战,尽量的去躲避对方的攻势,化解那一身的蛮力,而不对其出手,以防御对攻击! 虎哥怒吼连连,侧头看到树林里的身影渐渐地变淡,而后彻底的从眼皮底下消失,一种羞辱愤怒感猛然爆发,凝结浑身的内力,双目怒视前方的老头,调集全身的内力,汇集在那一拳上。 刹那间,鬼哭神嚎,那一拳直接轰向老头的胸口,那种威压连老头都没办法躲开,要是被砸中,必死无疑! 噌! 那一刻,骤然一道灰色影在老头面前自虚空中凝结而出,来得如此的突兀诡异!虎哥一拳轰出去,顿时被眼前的身影一惊,可是拳头已经无法收回,眼看着那拳头轰砸在那凭空凝结的灰色身影上,可是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无力! 虎哥震惊于那一拳砸在眼前的灰色身影上,竟然一下子如同砸在了棉花里,所有的劲力一刹那间全部消散,连自身的内力也在那一刹那被什么掏空了! 砰! 那灰色只是轻轻抬手,虎哥感觉自己身体一轻,而后胸口、腹部、手臂、大腿、全身都传来剧烈的疼痛,如同被万蚁吞噬,他感觉到自己的内脏正在崩碎,经脉在错乱,胫骨在断裂...... “啊!” 一声惨叫,虎哥最后一眼看到那灰色身影,整个人悬在半空,而后刹那间灰飞烟灭! 第四十二章 神秘领域 冷风一旋,落叶缤纷,祭奠死去的亡魂,虽然他们该死,但终归是一些生命,也曾绽放最绚丽的花火。 那道灰色身影,慢慢的踩实地面,宽松的长袍下,一双混沌的内眼不威而怒,说不出的气势,令人一眼就能沉陷。 是名老者,混沌的眼海内,星辰沉浮,苍老的容颜看不出情绪波动,好似抬手间只是灭了虫蚁一般弱小的生命。 “你怎么来了?”老头不咸不淡的出声问道,轻轻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破旧青衫掸去尘土,满不在乎又好像提前知道一样。 那名老者摘下帽檐,梳着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却在脑后扎了个辫子,显得有点怪异,一位爱扎辫子的老者,但是令人惊讶的确实,居然和老头一个样貌! 确切的说,二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老头,很是平静,大手一挥,地上惨死的尸体全都刹那灰飞烟灭,好似不曾出现一般,再侧首伸指一指那地上的半断裂的三口刺刀,而后手指一弯,那折扇自径的悬浮起来,飘到了老者的手掌心。 老头脸色一沉,显得有点寡欢,看着那柄断裂的三尖两刃刺刀轻轻道:“天眼真君的三首蛟,虽然只是凡品......值吗?” 好似在问那位老者。 老者笑而不语,只是轻轻地摇头,将所谓的三尖两刃的三首蛟给了老头。 老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展笑颜道:“只是凡品,没有值不值!” 而后老头将三首蛟拿捏在手中,看了一会插在腰间,一柄断匕,好似配不上老头此刻的神秘气质...... 老头转身踏步背负双手,仰天长叹一声:“多美好的景色啊...”而后抬步走向落沙城。 刚走几步,老头霍然转身轻道:“他也来了吗?” 那位老者跟在后面一米之外,脚步轻缓,点点头。 老头得到答复,抬步又走,几步后又停,看了一眼那树林深处缓声道:“你去暗中看一看他们,记住不要暴露身份,那小子估计还没晕透彻。” 老者再次轻轻点头。 ...... 皓月当空,星辰悬浮,朦胧夜色笼罩大地,万籁俱寂的深林,依稀间猿啼虫鸣,虎啸狮吼。 稀疏的树林中,略显荒芜的地面上,几道薄弱的身影,艰难的徒步行走着,每一步踏下去都感觉用尽了气力一般。 “我滴妈,这家伙怎么这么重!不行了不行了.....” 噗通一声,身影歪头倒下,匍匐在地,背上的人影倒在一旁。 “你他娘的小心点!”邹更新更在后面扶着,破口骂了一句。 吕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满额头的大汗淋漓,翻个身姿眯着眼睛看着星空,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此过了好久,他才慌神醒来。 吕胖子过了一会坐起来,抻着腿,堪堪的站起来,几个人再次合力一把拽起地上横躺的苏彦,此刻苏彦面色泛黑,腾起的黑色雾气笼罩着他全身,甚是令人胆战心惊。 “真是瞎凑热闹,这些黑气,是什么东西?”吕胖子啐了一声。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应该是某种类似于诅咒的东西,能够吞噬人的经脉筋骨。如果中毒者是武道修者的话,那么还会废了他的武道修为。”韩林川忧心忡忡的解释道。 的确,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那时候他也是为了能够修习武道,才大量的翻阅典籍,但是最后发现,所谓的武道,竟然是万年来最弱的一种修为方式。这若是放在书中记载的几万年的世界,就和现在的凡人一样。 似乎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武道巅峰似乎就成了世界高实力的尽头,那些所谓的大修为者早就没了踪迹,根本不能在这个世上长存下去。 当然这也是韩林川无意间翻到了一片古籍,他也不是很了解。 “这应该地狱联盟的诅咒,准们诅咒他们的暗杀目标,即使任务失败了,也能在下次准确的发现目标的方位!而且可以远距离的控制毒性!”韩林川皱紧眉头,他可不想眼前的这个家伙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然他怎么去报仇! “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可以救他!”韩林川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地方?!”三人面面相觑的问道。 “二五营帐!”韩林川正色道。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吕胖子鬼叫,一探手摸了摸韩林川的额头,再试试自己的额头。 “一边去!我没开玩笑。”韩林川瞪了一眼吕胖子,“你们以为刚才的那个是老头?” “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韩林川在说什么。 “其实我发现了老头的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韩林川靠过来。 “那也是我那天无意间发现的,半夜起身,发现老头横睡着悬浮在营帐内,浑身冒着淡淡的辉泽,而且有七重虚影环绕着他!当时我吓得没敢吱声,因为他突然一个眼神看向我,我就昏过去了。”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吕胖子咕哝道。 “刚刚才想到的啊。”韩林川强调。 “那你也不能说那个不是老头啊, 明明就是老头救了我们,说不定他现在正在赶过来。”邹更新插嘴道。 “哎,实话跟你说吧,营帐里的是老头,落沙城里还有一个老头,你们没注意到刚才的那个老头没穿铠甲吗?”韩林川倒出了一句, 顿时,众人吸了一口凉气! 老头的铠甲一直穿着,即使睡觉也穿着,这是他们当初嘲笑老头的!现在想起来,才恍然大悟! 众人慢慢的吧目光看向苏彦,心中感觉不是很好,凉意袭人。 而此刻的苏彦虽然昏迷不醒,但是他的五官还在,尤其是现在他的内心精神世界正在遭受猛烈的攻伐! 昏暗无边的境域,苏彦一个人站立着,无助的转身,四周一片漆黑,伸不见五指,到处都是冰冷的寒意,还有刺骨的魔意不断地侵蚀自己的筋骨! “这是哪里?”苏彦胆颤的问道, 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惊恐,满眼的惊慌,手脚都在颤抖,似乎黑暗中有什么力量在拉扯自己的躯体。 匆! 突然一片火海出现自己的面前,漫天的熊熊大火,无数的楼宇屋舍倒塌在火海之中,奔跑呼喊的人,被火舌吞噬被楼宇砸下覆盖,那种炙热的烤人灵魂的温度,令苏彦浑身一紧,感觉到皮肤传来的炙热,就跟亲临火海一般。 “啊!”苏彦猛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突然被燃烧了,两双熊火烧着的手掌,那炙热的温度直接铺面袭来! 他奋力的挥手,可是那熊火就是摆脱不掉,但是自己的手掌却丝毫感觉不到炙热。 匆! 陡然又是一片漆黑! 铿! 无尽幽冥,金宇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魔神! 苏彦眼睁睁的看着那柄滔天魔气的寒剑直刺自己的眉心,一刹那苏彦竟然失神无魂,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 瞳孔里剑眉无限放大,眉心欲裂,剑未到,剑气已决战千里之外!苏彦感觉眉心裂开一道血缝,嫣红的鲜血自眉心流下..... 锃! 剑影消散,恢复了昏暗,苏彦瞬息间腿一软,跌倒下去,跪在地上,那一刻身体恍若不是自己的,那柄寒剑给自己的灵魂冲击力太大,好似天地在那一剑面前都是渺小的! 苏彦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那一剑而来的寒意,可是那滔天的魔气却令自己内心一番翻涌的狂躁,好似自己体内有什么要冲出来迎接那一寒剑似得! 咔嚓嚓! 陡然,无尽的幽冥好似崩碎了,整个空间在破碎断裂,苏彦满脸惊恐,看着自己站立在一块黑色的碎裂的地面上,身边都是崩碎的大地,周身一切都在快速的流转,他看不清,大地苍穹轮海在变化,如同日月更替,星河流转。 一切大不同! 万里河山,不是美丽的景色,却是荒芜到没了边界,万物萧条,遍地的苍白的巨型尸骨,有魔兽的,有巨人的,还有珍奇异兽的尸首。 越来接近那荒芜大地的中心,那里涌动着滔天的魔气,直冲天宇,搅动苍穹风云。密密麻麻的尸骨,铺盖在地面,形成了尸骨大地,一眼望不到边,而这些尸骨的中心,一座万骨骷髅堆积的骷髅大殿矗立在那里! 那滔天的魔气就是那骷髅大殿里涌动而出的,无数的魑魅魍魉,鬼怪噬魂雾气般的从骷髅大殿内冲出,从此刻尸骨大地上的渺小的苏彦体内穿过。 苏彦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凄惨景象,如同魔域一般,可是一种内心的呼唤却迎着那座万骨骷髅殿里的某个沉沦的呼唤。 苏彦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慢慢的走近那骷髅殿,越是靠近看的越是真切,那些尸骨全都泛着点点的光华,每一具尸骨都是大能! “吼!” 突然,一声沉沦万古的咆哮自那骷髅殿内澎湃冲击而出,席卷整片荒芜的尸骨大地,那冲天的魔气被震碎,而后再次凝聚! “万年已殆!我等重临人世!” 第四十三章 魔亦有情 浩浩荡荡的魔音,如同天地锤音,振聋发聩,令苏彦一阵慌神,那穿透万年的呼唤,遥遥呼应着苏彦体内的黑色气体。 嗵,嗵,嗵..... 苏彦拼命的捂住胸口,那心脏剧烈的跳动,好似要离体而出,全身的经脉如同被强大的力量灌溉,就要破体而出,全身都是爆炸的力量,要撕碎自己似得! 嗵!苏彦猛地一跪,双手撑地,满面血脉游离,那些恐怖至极的血丝如同游虫爬满全身,殷红嗜血! 嗒! 一颗鲜红的血滴自苏彦的眉心滴落,眉心裂开了一道渗人的血缝,皮肉外翻。 血滴滴落在无边界的白骨森然大地上,‘次卡拉’的侵入了白骨中,而后迅速的散开,如同渲染一般,以苏彦为中心,满地的血红向着边际扩散! 刹那间,白骨森然的大地化变成血海! 苏彦瞪目,匍匐在地,大口的喘气,他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那胸口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窜出来,拼命的窜出来。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半膝,浸在血海里,看着血海里自己的倒影,那样的清晰却那么的陌生,那倒影越来越模糊,最后竟然化成了另外一个男子的脸,说不出的诡异! 澎! 苏彦鼓足气力,一拳砸下去大声吼道:“你是谁!放我出去!” ...... 寂静无人,血海中只有苏彦的回音,从虚空看下去,渺小的苏彦的身影,沉浸在血海之中,如同所有鲜血的源泉,不断地以他为中心涌动着。 轰隆隆! 不远处白森森的骷髅大殿,骤然轰然倒塌,从极顶一个骷髅头一个骷髅头的掉下来,而后扩散整层整层的坠落! 浩然的一座骷髅大殿就这样倒塌,成为历史尘埃,偌大的宫殿地基上只留下一座道台,上面一座纯黑骷髅座椅,闪着至黑的光泽,阴森无比! 苏彦豁然抬头看去,那座至黑的骷髅座椅,好似由万骨锻造而成,无尽的死气从上面散发而出,一般人估计见到了都会被那阴森的气息侵蚀神魂而后悄无声息的死去。 可是唯一令人眼前一怔,感觉差异的是那至黑的骷髅座椅旁,一株鲜红的牡丹花,如同被血液浸染红的,正在傲然盛开,如此的诡异...... “哎,世人问道苍穹,何谓正义?” “正义?沧桑万年,神早已死去,魔成魔道,这个世界早已经干涸,连气都感受不到。” “孰能成魔?尔亦是吾辈,魔亦有情,天何苦相逼,道何苦相杀,天下人何苦为难她!” “魔亦有情,魔亦弹泪,我为天魔,一生为情!为了她,看看正义在何方?屠尽天下虚伪者,又何妨?即以成魔何恼苍天!” ...... 缥缈沉沦的道音,好似婉婉道出,虚空中不断地飘出这样的自问自答的话语?声音凄惨悲哀沉沦,好似向天借问,又似问道沧桑,指责天下虚伪! 苏彦一言一字听在耳里,每一个字都如同敲击着自己的神魂,令他置身炼狱,万虫噬心钻心之痛,难以言表。 老头若是在此听到这样的道音,听到【天魔】二字,定然毛骨悚然! 这个世界本来可修万法,可御气登天,万年前的世界,遍地都是修士,最低等的也是武道巅峰,那种给人家打杂的修者。 可是,天道苍苍,人道渺渺,万年前的最后一位御气修者也死了,临死时只是说,这个世界将干涸,只有时机得当,才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遍地的修士,再现万年前的面貌。那时候,那些假死逃脱天道惩罚的人,也就跳出来,主持世界的大局。 天魔,压塌诸天的大魔头,也是万年来最后一位大魔,最后一位在人世间行走的御气武道修者,功参入天,化凡腐朽之力。 传言,也是史书记载,万年前一人横空出世,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同辈中至尊人物。论成长,定会成为一方巨擘,留名百世,载入史册,为天下人敬仰尊崇! 可是也是这个人,却成为了史上的最大的一个魔头,亦是最后一位魔头! 一怒血杀,屠戮一国,百里横尸,万里饮血,尸堆如山直指苍穹!那时候的天空是血色的,大地是血色的,就连流水都是鲜血灌溉的! 一个人,弃正入魔,名为天魔,上斩苍天下屠幽冥,只为了那样的一个女子,一个被世人唾弃被道德架杀的女子。 她是一个弃子,三岁失聪,五岁失语,七岁被拐入青楼,十二岁被花婆安排挂牌,十七岁一身病疾被赶出青楼,从此流浪大街小巷。被人唾弃,被人羞辱,可是她却没有一丝轻生的念头,因为她想知道老天为什么让她存活在世上,即使被人唾弃羞辱虐待,她还是想知道..... 直到那一天,二人相遇的瞬间,天空出现了云彩,碧浪晴空一眼无边,树叶纷飞如同蝶舞,鸟鸣虫啼如同生命的歌赞,正好也是牡丹花盛开的季节...... 他摒弃世俗,寻遍天下名医,走访世间各地,采药尝草,最终成功的治好了女子身上的病疾。 她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他,她知道这就是老天对她的宿命安排,她苦苦支撑等下去的就是这个男子,她要为了他继续活下去,活出自己的风采,她相信世间有爱。 他也期待自己遇到她时的风景,他喜欢她,第一眼就喜欢,哪怕是在街道的角落里发现奄奄一息的她,满身病疾的她,可她在他眼里就是那么的美。 他们相亲相爱,相敬如宾,是世间最幸福的道侣。 生命本应该如此美好,可是老天爷似乎开了玩笑。 他主持的天下正义大会,阶下囚却是她..... 他不懂为什么那些人将她绑来,却道是,女不三从四德,青楼挂牌,十七岁暗杀一名嫖客,也就是她被赶出青楼的年纪,只因此人是当时帝国的高官之子,寻觅五年才寻到她..... 她解释,此子狼心狗肺,奸淫掳掠,双手沾满姐妹的鲜血。 正义?群雄逼迫,天下要挟,诛杀此女! 何为正义?他问自己! 天下既已失道,我为魔又何妨,以魔入道,以魔成就正义! 在她的血裙纱中,她最后问自他,“后悔吗?” “我不后悔!魔亦何妨?魔亦有情,何苦苍天已失明!” “你看,牡丹花又开了。” 他手提一把魔剑,斩尽一切虚伪! 此为万年前天道下,第一禁忌!最后的天魔!为情屠杀‘天下人’! 史料记载:天魔失心,为卑女屠尽天下正道人士,禁忌之谈!妄语! 天魔有一个很得心的名字:重均;她也有一个名字:慕容雪。 ...... ...... “你们说说,怎么回事?军营里怎么密密麻麻的都是兵?!”吕胖子心急如焚的道。 一块斜坡上上,四个人隐入在夜色中,几十米之外就是他们一直生活的二五营帐。 定睛一看,苏彦整个人埋在沙土里,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满脸的黑色雾气。是为了抑制他体内的黑气,不至于飘到空中被人发现,因为这黑气一点也不融于夜色。 邹更新不住的咂嘴:“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知道老头在不在里面。” 几个人团团转,韩林川最后提出了法子,“你们两个去吸引守卫的注意,我和邹更新进去,如果老头在就将他拽出来,他应该会有办法,我料想的没错的话,老头应该有很多的秘密。” 众人互相对眼,最后同意了这个法子。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