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天香还魂传》 第一章 展神威梁欢斗群雄(上) 本人梁欢在此,命乃天赐,他人不可夺。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皆假仁假义道貌岸然之徒,我愿尽一已之力,奋战至死! 有光开始刺破黑暗,若锋利的匕首割开死神的咽喉,喷出的鲜血射向伏魔宫。梁欢在出现短暂的眩晕之后,眼前开始清晰起来。 人群在刹那间安静下来,他们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正独坐于伏魔宫内,眼神中充满了忧伤。 “梁欢!”几乎同时,有两个女子同声喊道,虽然她们彼此间都不认识。但出于本能的,视线以极快的速度扫过,搜寻着彼此声音的来源。 关欣从未见过梁欢如此憔悴,她心疼不已,正想上前对梁欢一阵安慰,但被关群制止了。“欣儿,他这样我也很难过,但现在他已是云龙门的弃徒,且是杀害了乐善大师的凶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关群劝慰道。 但是另一边,王燕的口气可没有那么友善,她一把捂住柳香香的嘴巴,警告道:“你找死啊,不怕被人发现吗?若想寻死,可别拖我们下水!” 柳香香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她万料不到曾经熟悉的那个少年,竟会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出现。她的心中陡然掀起一股轩然巨浪,同时暗下决心:如果梁欢遭遇不测,就算是拼了性命,她也一定会奋死相救的。 两位女孩的叫声显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伏魔中的这个少年成为了全场的聚焦点。他望着这么多的陌生人,神情冷漠而麻木。 梵空大师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关苍明望着梁欢,得意地笑了笑,他并没有揪住乐善大师的把柄不放,给予他任何难堪,只是静静地望着梁欢,如同一个猎人,盯着到手的猎物一般。 对于梁欢,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把他当作了一个可以随时用来牺牲的棋子。他在伏魔宫的出现,已然让光明寺的千年名誉今日扫地,这一点,才是这枚棋子存在的最大价值了。 “这个人,就是杀害了乐善大师的真正凶手!”关苍明突然指着梁欢大声喊道。 “杀了他,杀了他!”群豪齐声喊道。 “大师该不会真的不知道他藏身于此吧?”关苍明故意问道。 梵空主持对于关苍明的问话置若罔闻,他只是默默地走到梁欢的跟前,在注视了一眼这个可怜的少年之后,道:“你出来吧!” 梁欢点了点头,遂起身,走了起来。面对如潮水一般的人群,面无表情。 有部分江湖人士之粗鄙者将一些果皮菜叶臭蛋开始投向梁欢,以发泄他们内心极大的愤怒,又或是更多的只是为了好玩而已?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不堪。 “请大家静一静!”梵空大师不欲事态扩大,遂吩咐光明寺各弟子赶赴人群中,将他们激昂的情绪稳定下来。关苍明面对群豪如此激愤视若无睹,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今日是乐善大师的祭日,请大家静一静!”梵空主持顿作佛门狮吼,吼声震天。群豪被这么一震,顿时安静下来。 “请问主持,此人真是杀害乐善大师的凶手吗?”其中一豪杰忽问道。 梵空主持犹豫了一下,转向梁欢道:“乐善大师,真是你所杀害?” 梁欢惨然一笑,睥睨众生道:“他们说是,就算是吧。不过,那又如何呢?” 梵空心中一痛,本想给梁欢一个辩解的机会,但其并未辩解。遂道:“既然你已承认,老衲也爱莫能助了。” “如果我不承认——”梁欢望着梵空,嘲讽道:“为了你们光明寺的千年盛誉,你便会放过我吗?” “这——”梵空主持一时为之语塞,无言以对。关苍明这时接过话题,朗声对众人道:“此人已承认了乐善大师为其所杀,今日祭奠,且弑之,以慰乐善大师在天之灵。不过——”他的目光又定在了梵空主持的身上,冷笑道:“既然乐善大师为光明寺神僧,此事还须主持亲自动手了。” “弑之,以慰乐善大师在天之灵?”梵空主持严肃道,“我光明寺乃佛门圣地,绝非修罗屠场,若染有半点污血,便是对佛祖的不敬与亵渎!” “这么说,大师您是不乐意亲自动手了?”关苍明略带不满道。 “乐善师弟一生救济无数,绝不胡乱杀生,何况无辜。就算乐善为此人所杀,此人罪恶滔天,但我相信,他一定不再希望看到因为他而杀生。当今之计,便是废去他的武功!” “废弃他的武功?”关苍明默思片刻,暗道:“反正光明持之盛誉今日尽毁,至于你如何处置此人,且任凭你处置便是,与我又有何关系?”想到这里,关苍明肃容道:“此事还须主持作主,我们外人无权干涉!” “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弥陀佛!”梵空双手合十,朗声道:“乐善大师菩萨心肠,以救人为已任,得万人敬仰。此人虽然罪大恶及,但若乐善在此,亦会铙去他的性命。现在就让我废弃他的武功吧,将其囚于本寺,终其一生,守护乐善的在天之灵。” “且慢!”这时一声音突然喊道,话音刚落,一人以极快的速度歇落于梵空主持跟前。“此人杀了乐善,你可以饶他一死,但是我的侄儿之仇,我却不能不报!”来人正是何向良,他嗖地一声抽出剑,直低梁欢的喉头。 梵空见状,将禅杖一杵,便将其剑撞至一边,何向良一击不中,望向梵空,冷冷道:“大师,这是为何?” “仇恨只会衍生出更多的仇恨,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何施主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梵空主持道。 “呸!”何向良大怒道,“你们这些老和尚能看破红尘,无妻无儿,无情无欲。自然不会体会到我的丧子之痛。你光明寺欺我豪杰,暗藏凶徒,借善之义,纵恶归虎。试问何以服天下?” 何向良的一番话说到了梵空的痛处,他一时哑口无言,百口莫辩。最后,梵空叹了口气,道:“既然施主执意欲杀此人,老衲亦不阻拦。不过老衲有言在先,要废除此人的武功,保全其命,以维护乐善大师生前之誉,就算是穷全寺之力,也在所不惜!” 何向良见梵空主持态度如此强硬,暗思日后伺机取他性命亦不迟。遂道:“当着千万豪杰的面,谅你也不敢食言,且让你先废除其武功。”何向良说着,忍气还剑入鞘。 梵空的目光从人群一一扫过,众豪杰虽有激愤之徒,欲杀梁欢则后快,但更多的人则抱以一种事不关已看热闹的心态。所以对梵空之言,均无异议。 梵空长叹一口气,无论如何,他也算是保全了梁欢一命。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乐善了吧。如果将真相合盘托出,梁欢虽不蒙受不白之冤,但何向良定杀他无疑。当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想着这些,他走到梁欢跟前,这个少年已经失去了原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纯真,多了一些沧桑。梵空道:“你有何未了的心愿,老衲可以替你完成。” 梁欢望了梵空一眼,眼神充满了嘲讽。他开口道:“说了半天,好像我的命本就不属于我,可以任凭你们随意剥夺了。” “老衲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至少你还有一条活路。”梵空愧疚道。 “活路?”梁欢突然放声大笑,既而冷冷道:“终其一生,囚困于此,同死去又有什么分别?这就是你给我的活路?” “这——”梵空的神色突然黯淡,遂无奈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真是可笑啊,我所活的这个世道!”梁欢仰天大笑,然后将目光扫视过众人。昂然道:“本人梁欢在此,命乃天赐,他人不可夺。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皆假仁假义道貌岸然之徒,我愿尽一已之力,奋战至死!”说完,他嗖地抽出神龙刃,昂视群雄,毫无惧色。 ; 第二章 展神威梁欢斗群雄(下) 轻灵的神龙刃如一泓秋水,梁欢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日紫祥真人封云龙十少时的盛景。那一刻是何等的荣耀啊,现在呢?同样是这么多人,他却以一个罪人的身份去面对。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他喃喃问道。 群雄见他如此豪气,为之一震,但顷刻皆愤然大怒,“无知小子,梵空乃佛门中人,这才免你一死。没想到你不但不领情,反而如此顽固,看来你硬是要自寻死路了。杀了他!”一时间,众群豪纷纷执刃上前,欲斩杀梁欢。 关苍明只是笑了笑,淡淡地看着这些,悄悄退于一旁。 梵空见场面已有些混乱,顿作佛门狮吼,怒道:“佛门圣地,岂容他人杀生?群雄勿动,待我来感化此徒!”他解开袈裟,抛于空中,袈裟迎风而涨,迅速化为一堵布墙,将梁欢罩于其中,以阻断群雄的进攻。光明寺众弟子亦纷纷上前,护于布墙之外。 群雄见梁欢被困,梵空大师亲自出手,只得纷纷退去。只见梵空凌空而立,左手持钵,右手持杖,恍若神明。梁欢亦凌空而起,与其对峙。 “居然是明颂了。”梁欢轻蔑道。 梵空大师略显惊讶,暗道:“乐善对其不薄,居然连本门秘而不宣的光明颂亦传与此人。此人集云龙门光明寺两派绝学,绝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若想将此人一举拿下,非使出本寺绝技光明颂不可了。”想着这些,梵空已拿定了主意。 “来吧,梵空主持!”梁欢脚踏云龙步,双手持剑,高高举起,只见他所踏之变并非青冥之云,而是一朵盛开的金莲模样。且其周身流转剑气青金二光混杂,极为古怪。 梵空大师以金光护体,将金钵抛于空中,口中默念“卍”字真言,那金钵随其口诀地颂出而不断增大,有若巨钟。 “吼啊!”梁欢重重向梵空劈去,那一剑的威力有若九天激流的怒瀑,势不可挡。强烈的剑气形成一条金色的巨龙,狂啸而奔,其势若气吞天下,排山倒海,整个光明寺为之一震。 “想不到此子竟有如此造诣!”何向良与关苍明同时赞叹道:“这一剑的威力,若不全力以赴,恐怕凭老夫几十年的修为也很难挡下了。” 但梵空毕竟身为光明寺的主持,深得光明寺之精髓,身怀通天佛法。只见他左手翻转,将右手所执之禅杖虚空而握。那若大的禅杖似被一股力量所牵引,以极快的速度旋转。待金色的巨龙吞噬而来时,他大喝道:“鸿蒙无上佛法,涤荡万世尘垢,神杖既出,诸魔皆伏;光明乍现,群妖尽诛!光明颂之佛光普照!”他右掌将禅杖猛地一推,整个禅杖顿时化作一道金光,直没入巨龙之口,既而将巨龙的整个身子洞穿,重重地击在了梁欢的胸口。金色的巨龙顿时消失于无形。 梁欢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般坠落于地。但是虽然遭受了如此重击,浮龙御的防御下,他手抚胸口,犹顽强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嘿,光明颂及降魔杖果然厉害了。”梁欢的嘴角流着鲜血,惨然道。 梵空依然佛语叠出,只见那巨大的金钵竟当空悬于梁欢的头顶,从中射出一柱金光,将梁欢的整个身体笼于其中。 “可恶,怎么会——”梁欢只感全身的内力若决堤的洪流般迅速倾泻,“难道说,我的武功真的被他迅速废去?”他的力气也随之渐渐消失,神情因痛苦而惊惶。如果说他的一生还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的话,那武功将是他唯一的资本。可如今,现在就连这最后的资本也被人迅速抽掉。 “啊!”他奋起残力,仰天悲吼。 愤怒的吼叫最终变为无奈,泪水与鲜血夺眶而出,就在他因绝望而打算放弃挣扎时,他突然看到那倒悬的钵底,似有金色的字体在流转不息。他定睛看去,这些正是光明颂的精髓所在,原来那日乐善大师临终所传授的光明颂只是一个残篇,不但晦涩难懂,且极为精奥,修行之时无从下手,十分困难。而眼前金钵之底镌刻的字迹乃光明颂之全篇,涵盖了光明寺各大心法。梁欢的目光在刹那间定格,如同久旱之地逢甘霖一般,他疯狂地吮吸着那些奥义。所有的不惑在刹那间全部解开,他竟忘却了自己正身处佛光之中。 这时候,一道雪亮的剑光突然划过,原本坚不可破的袈裟竟然如灰蝶一般飞散而裂。一个女子手持长剑,冲向被金钵笼罩的梁欢。 “大胆妖女!”乐恩突然感觉到该女子携一股极强大的妖气而来,遂怒喝上前。 “这个女子——”几乎同时,关群与关欣以及其他几人同时惊呼,“是她!”此女子正是柳香香,在王燕及陆无痕多次劝阻无效之后,她终于摁捺不住,奋不顾身地扑向梁欢。 “魔教妖徒!”何向良与关苍明亦大惊,“想不到魔教妖人竟然藏匿于此!”随着两人的一声惊呼,众江湖豪杰忽感妖气来袭,本来平静的人群开始暴动,场面混乱不堪。 因为柳香香的出现,王燕与陆无痕的行踪亦被人发现,不得已之下,二人亦加入了混战。 此时的柳香香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入门的少女,每一次经历死亡般的残酷战斗,都能令她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更何况此时她的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年雪山第一魔女丁颖的雪藏剑。 柳香香剑如霜霰,剑法狠辣而凌厉,且出剑的速度令人眼花缭乱。较是光明寺四大神僧之一的乐恩,面对她快如闪电而无丝毫冗余的剑式,一时也手忙脚乱。 “这柄剑——”何向良定睛看去,发现正是杀害了翼阳七子中醉阳子苏子厚的那柄剑。只是那个人明明已经死去,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无论是从长相还是法来看,眼前的这个人都与那个人极为相似。难道说,她是那个人的复活?绝不可能!他摇了摇头。 关苍明亦露出了同样的疑惑,这个女子的出现将他原本的计划完全打乱,令他无比气愤。“何兄,这个女子难道真的是?”关苍明不解地问道。 “很像,但绝对不是!不过她与那个人,无疑有着莫大的关联!”何向良肯定道。 “那我们——”关苍明见乐恩连连败退,于是以试探性地口吻问道。 “你忘了我们云龙门的职责以及醉阳子苏子厚是怎么死去的吗?我虽然对这些和尚没存什么好感,但我至少知道该做些什么。魔毕竟是魔,见而不除,有愧我云龙门之名!”何向良瞪了关苍明一眼,遂飞身前往柳香香所战之地。 关苍明闻之,顿时羞愧无比,迟疑片刻后,他亦携剑而战。柳香香的剑法没什么花样,但那极快的速度让乐恩极为头疼。几番相斗下来,他竟渐落下风。周身接连被刺,血染衣衫。 “妖女,受死吧!”就在乐恩渐感不支时,何向良陡然出现,向柳香香急攻而来。云龙门亦注重剑法,翼阳七子皆出自云龙门,加之何向良天资过人。于剑术上有着极高的悟性,挥剑时神出鬼没,给柳香香攻了个措手不及。另一方面王燕与陆无痕虽然实力不弱,但毕竟难敌众人。同时因妖力释放过度,已完全绽放。刹时间,整个光明塔前血肉模飞。 梁欢被罩于佛光之下,出神地望着那些浮出的金色字体,完全沉浸在了那无上精奥的字诀中。 ; 第三章 危难际蛇王施救援(上) 几个回合之后,柳香香摸透了何向良的剑法,将周身防御得滴水不露,渐渐扳回劣势。关苍明见何向良与女妖战了个旗鼓相当,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出手相助。如此一来,有了关苍明的参战,与何向良勉强能战个平手的柳香香顿感十分吃力。她望了被囚困的梁欢一眼,咬了咬牙,终于将最后一股妖力释放。这也意味着,此时的她选择了完全绽放。 她的背后开始生长出两只巨大而轻灵的翅膀,带着血露,妖艳而美丽。 “绽放了?”对于柳香香的突然绽放,何向良与关苍明惊骇不已,在未绽放之前,自己勉强能与其战个平手。那绽放之后的实力又该如何呢? 柳香香轻蔑地望着关苍明与何向良,轻轻扇动着双翅,妖气充盈,几乎不容何向良细想,柳香香已挥剑攻来。何向良出于本能地迎击,但与之交锋的那一刻,从柳香香的身体长出一条条长长的触手,向何向良的背后袭来,将其身体牢牢裹住。 “向良师兄!”关苍明见何向良被缚,遂急攻而来,欲替其解围。他脚踏云龙变幻步,躲开了柳香香触手的一次次缠绕,高举剑,欲斩向紧缚何向良的那只触手。就在他挥剑的那一刻,他的手腕还是无可逃避地被柳香香灵活的触手缚住。 “妖女,看招!”只闻一声大喝,乐恩在元气恢复稍许后,亦从柳香香的背后攻来。 柳香香回头,用剑挡住了乐恩的一记重击。乐恩连退数下,只感虎口一阵巨痛。但就在柳香香分神的一刹那,何向良与关苍明趁机将缚于其身的触手斩断,二人不退反进,齐向柳香香攻来。 当今之世,三人联手合攻柳香香,可想而知,绽放后的柳香香的实力是何等可怕。这也是江湖豪杰为何如此惧怕绽放者的原因,因为绽放后的她们,实力的提升将是质的飞跃。 柳香香挥剑似流星,伸足若灵蛇。面对三大高手围攻,攻守兼备,竟毫不示弱。但她似乎并不愿与三人缠斗,救下被佛光笼罩的梁欢,带其离开,这才是当务之急了。 打定主意后,她选取了负伤后实力稍弱的乐恩一阵急攻,直把乐恩杀得一阵手忙脚乱,连连败退。在攻退乐恩之后,柳香香又巧妙地避开了何向良的一记狠劈,径直朝梁欢飞去。 梵空眼见就要将梁欢的武功废去,却不想柳香香竟然斜插而来。他竟不加以阻拦,任凭该女子飞向梁欢的身边。 “啊,怎么——”柳香香刚置于佛光之中,顿感全身一阵灼热。原本轻灵的双翅如同花朵的枯萎一般,她意识到了这佛光的厉害,于是不愿在佛光下做长久停留。待来到梁欢的身旁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喊一声,“快走!” “哪里走!”梵空见女妖欲带梁欢逃离,遂大吟光明颂,语速极快。一时间,那些原本无形之声如同一个个可清晰见到的音符,向梵空的口中吐出,抵达金钵的四周,快速旋转不息。 随着音符的流转,佛光如同烈火浇油一般,比先前燃烧得更为炽烈。 “想不到这光明颂,竟然如此厉害了。”柳香香直感全身如同浴火般灼热难耐,在光鲜的双翅枯萎的同时,体内的妖气也迅速被抽走。 “梁欢!”柳香香自知逃离无望,她紧紧抱着梁欢,于其耳畔轻轻呼唤,一如数年前梁欢央求她不要离开自己的那一幕。 “就算是死去,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至少我能陪在他的身边!”温热的泪水从柳香香的眼眶涌出,滴落在梁欢的脸颊上。 一滴、两滴—— 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以至于过往熟悉的一幕迅速占据了梁欢的脑海。他蓦然从金色的字体中惊醒,望着眼前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女人。 “柳香香——”他痴痴地喊了一声。 女人含泪点了点头,妖力的外泄已经让她丧失了说话的力气。她的容颜变得憔悴不堪,表情扭曲而痛苦。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最心爱的人在你身旁,你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因痛楚而折磨,而无能为力。 赤凤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救雪凰的一幕,在梁欢的脑海开始浮现,那一幕是如此的惊心动魄,令其现在想起来都不胜唏嘘。 “难道,这一幕悲剧,又会重演吗?”梁欢显然不打算让这一切再次发生,就在他的内息荡然无存时,他眼前忽然佛光一现。当一个人无法再失去的时候,也就是他开始得到的时候。光明颂的究极奥义被赫然解开。 盈盈乎有,虚虚乎无;有虚乃无,无盈即有。无有之间,盈虚相衍。盈即是虚,虚即是盈,盈盈虚虚,生生不息! 他仰天一声怒吼,刹那间,那些原本泄去的内息在被佛光净化之后,随佛光一道,如同百川灌海一般涌入梁欢的体内,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梵空眼看大功就要告成,但事发陡变,令其始料未及,也难以置信。连声道了数声怎么可能。 外泄的能量一如流水般注入了梁欢的体内,梁欢的衣衫无风自鼓。青丝倒悬,在内息达到饱和之后,他猛地向天击出双掌。 两股巨大的能量随着梁欢的手掌喷出,既而在半空中相融,形成一道极强劲的冲击波。方才还耀眼夺目的佛光于刹那时黯然失色。 强大的冲击波形成一柱,生生撞在了金钵之底,梵空直感胸口一滞,双臂颤抖,但仍竭尽全力将金钵稳稳控制。 汹涌的能量自梁欢的掌心狂啸而出,源源不绝地冲击着金钵之底。此时的情况是两人以金钵为载体,进行着一场内力的比拼。 一个凭借着新注之力,状如刀锋,锐不可挡;另一个则凭借多年的修为,内力纯厚,浩然博大。一番对峙之后,两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但毕竟梵空年迈力弱,梁欢又是武道初成,实力不济。内力的消耗让两人元气大伤,渐感不支。 何向良明眼如炬,看出了两人此时的艰难,知机不可失,于是身化流星,直刺向于佛光中的梁欢。梁欢见有人来袭,遂咬牙倾全身之力猛推一掌,得片刻暂缓。这时他直感何向良的剑尖极速而来,近在咫尺。他身子微一倾斜,以四两拨千金之势,巧妙地将梵空浑厚的内息牵引至何向良的剑尖,并趁机脱离了金钵之佛光的笼罩。 何向良直感剑尖处内息如泉涌来,而胸口有若山堵。大惊之下,他急忙撒手,汹涌的内息顿时化作一道有形的纯质能量,重重地击在了纷乱的人群之中。 只闻轰地一声巨响,重击之处,血肉横飞,原本是佛家圣地的光明塔前俨然人间修罗。梁欢想起生平种种不公之遇,一时怒血上涌,欲大泄而后快。他手执神龙刃,冲入群豪之中,身若游龙,剑如电奔,直杀得痛快淋漓。 梵空见此时的梁欢已然化作人间妖魔,叹了口气。“此人魔性大发,事到如今,也不能不除了。”他凌空飞于光明塔顶,以佛门狮吼之音,道:“众光明塔弟子听令,立刻布天降伏魔阵,力诛妖魔!” ; 第四章 危难际蛇王施救援(下) 梵空声如洪钟,震耳发聩。号令顿落,自光明塔顶楼中楼门顿开,九个如同镀金一般肤色古铜色的和尚从中飞出。紧接着,第二楼,三、四……楼门大开,共三十六名和尚全部射出,飞落于地。这四层楼分别代表天、降、伏、魔。每层九名,共三十六名。 待三十六名和尚落于地后,各立一处,将梁欢围困。梁欢陷其围,欲寻一弱处突破,但这三十六名和尚围成一圈,不停旋转,其防守固若金汤。且口中大吟梵音佛语,令梁欢头痛欲裂。 梁欢持剑,昂然笑道:“想不到,光明寺自诩为天下正道,到头来,也只过是以众欺寡!” “哼,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又何须分寡众!”宋颀开口道。 梁欢斜眼望了宋颀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嘲讽,“你这个狗一般的人物,也配来诛我?”说着,梁欢扬起剑,当空劈下。 宋颀见梁欢一剑劈来,大惊失色,急忙遁逃。 “哈哈哈!”众人见宋颀如此惊慌狼狈,顿时纷纷大笑。 “丢脸的家伙!”何向良一把抓住宋颀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宋颀这才明白梁欢刚才的那一剑只是一记虚劈,顿时羞愤难当。 不过,话又说回来,围困梁欢的这天降伏魔阵极十分厉害。自每一名和尚口中吟出的梵音,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将梁欢的身体不停地拉扯。梁欢想突出重围,却无奈众僧围困之紧,若铜墙铁壁,无懈可击。另一方面,在没有了佛光的照射下,柳香香虽然已恢复了部分元气,但毕竟损耗过度。仅是一个关苍明,她对付起来亦有些困难。绽放后的陆无痕与王燕虽实力俱增,但面对上千群豪,皆已不同程度负伤,已成强弩之末,作困兽之斗。 在这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股蛇腥味突然扑鼻而来。紧接着,惨叫声不绝如缕,四处弥漫。 成千上万条蛇蟒从四面八方而来,这场景极似在群妖山下力战蛇群的那一幕。有蛇开始游向正发动天降伏魔阵的三十六名圣僧。红蕊吞吐,极为凶恶。虽然这三十六名圣僧心如磐石之坚,但这蛇腥味味却十分浓烈,其伏魔阵的威力多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其中一条巨蟒瞅准时机,扑向其中一名圣僧,紧紧缠绕住他的脖子,张开獠牙欲咬向他。这名圣僧大骇,再也无法稳定心神,力劈一掌,将蛇头斩落。但这短暂的间隙打破了伏魔阵原有的和谐。梁欢趁此良机,奋力攻于该处,欲突围而出。 “咯咯咯!”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悦耳且熟悉的笑声,一打扮妖娆的女子盈盈落于梁欢的面前。 “是你?”梁欢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蛇姬。 “不错,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蛇姬美目流盼,柔媚一笑,俏丽动人。 梁欢苦笑一下,道:“朝思暮想之人,久等不至;万料不到之人,意外而来。” “哼,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蛇姬生气道。 “我与你素无交情,你为何?”梁欢正想问个明白,但见三十六名圣僧欲重新将天降伏魔阵发动。他眉头一皱,顾不得和蛇姬做过多交谈,遂身如电奔一般,来到柳香香的身旁,救其于危难之际。 群豪在众蛇的围困之下起初惊异失措,但梵空处光明塔顶指挥若度,命光明寺众弟子以火焚之,剑斩之,棍打之,很快便将如潮的蛇群杀了个七零八落。 蛇姬见状,若再这么下去,只怕群蛇将全军覆没,她挡开纷乱的兵刃来到梁欢跟前,不住打量着柳香香,略略一笑,道:“看来这位,也并非你朝思暮想之人了。” 梁欢略略一愣,并不答言。柳香香奋力杀敌,对于蛇姬的话并不在意。蛇姬见梁欢不答,以为他生气。遂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为上策!” 梁欢望了望纷乱的人群,见三十六名圣僧欲包围而来。一但被其围困,突围将十分困难。他已识得天降伏魔阵的厉害,遂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想必你已经为我们想好了退路?” 蛇姬笑了笑,并不作答。她一马当先,浴血杀敌,为其开道。梁欢大为感动,手执着柳香香跟随其后,但柳香香仍伫立不动,梁欢大感困惑。问道:“怎么不走?” 柳香香望向正于仇敌中厮杀的陆无痕及王燕,道:“这二人虽与我交情不深,但毕竟一路陪伴我而来,我不能见死不救,而独自离去!” “原来如此!”梁欢点了点头,“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梁欢跃身斜插入人群之中,剑出如电,刷刷数下便将几个修为不济的光明寺僧撂倒。来到王燕与陆无痕的身边。他见这两人似在雪莲教见过,也不及细想,便将二人携出包围,飞离光明寺。 柳香香见梁欢已然救出两位同门,这才放下心来,遂随同蛇姬突围而去。 梵空、关苍明、何向良、乐恩等修为极高之人见梁欢欲逃离,遂齐追而来,紧随梁欢身后。梁欢见敌人穷追不舍,遂对柳香香道,“我来断后,你们快逃!”柳香香见敌人高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紧握着梁欢的手道:“我留下来陪你。” 梁欢笑了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放心,我很快便会回来!”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柳香香的紧握的手背,以示无碍,然后独自一人迎向梵空等人。 柳香香还想跟上前去,却被蛇姬拦住,蛇姬对其摇了摇头:“相信他,会没事的!” 梁欢立于当空,见梵空等众追来,脚踏云龙步,剑作光明禅杖。大喝道:“诸位云龙门,光明寺的前辈。梁欢今日血染光明寺,并非吾本意,实乃你们苦苦相逼。你们所授之绝学,今日尽数奉还。从此之后,江湖中不再有梁欢这人,多一名绝情者矣!”说着,梁欢将剑高举于空,天空中有乌云开始聚集,电闪雷鸣。 “九龙啸天之佛光一现!”梁欢大吼一声,由闪电铸就的九龙啸天狂啸而来,直扑向梵空等众人。梵空、何向良等均施展绝技奋力相低。当九条电龙于人群中迅速游移之后,轰地一声相撞,发出一团耀眼夺目的光芒。天地一片惨白,若佛光一现。 梵空等众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腑胀欲裂,向后纷纷退去。在短暂的失明之后,等众人眼前重见清晰时,梁欢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 第五章 月圆之夜还魂未果(上) 其实人和妖,又有什么区别呢?全都是为了本族或个人的利益。只不过高高在上的人类总以为自己优越于他类,可以主宰他类。 金黄色的月光铺满了大地,今晚的月亮出奇地圆。日月台前有四人神色肃然。他们静静地盯着台上那位具冰晶之棺。棺内铺满了鲜花,鲜花之中,雨妃静静躺卧。 农历七月十五,相传为阴气最盛而阳气最衰之时。这一晚,据说有许多冤魂在某种情况下可以还阳。所以白夷希望通过他的努力,能让长眠数十年的雨妃苏醒过来。他取来一盆清水,然后将盆端到龙希桐与龙希锦跟前,道:“请二位公主以血作引!” 两位姐妹对望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龙希桐伸出食指,取出一枚锋利的匕首,在指尖轻轻划下。 殷红的血液一滴滴落在清水之中,然后慢慢扩散。龙希锦亦学着姐姐的模样,将指尖割破,将殷红的血液滴落于盆中。 白夷取出一道幅,以二指夹之,点燃之后,投于清水之中,口中念着一些奇怪的咒语。再然后,他手执水盆,一步步朝台上走去。 夜出奇地安静,月光惨白而诡异。龙希桐与龙希锦各立于水晶棺的两侧,龙渊帝则紧紧注视着白夷施法。白夷将清水高举,口中念念有词,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之后,他将清水置于地上,又往其中放入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围绕着清水之盆环绕数周后,突然将手中的桃木剑刺入清水之中。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金色的月光倾泄而下,如同一柱金光般注入清水之中。整盆清水金光闪耀。他以剑点水,在半空之中快速划过。那些水如金色的流光,随着他划出的轨迹在空中渐渐形成一扇黑色的门的形状。 白夷念念有词道:“地府之门,今夜顿开;四方幽冥,齐聚而来!”随着他口诀地不断念出,听其意,那扇黑色的门就是他口诀中的地府之门了。只是自那扇门中冒出腾腾黑气,紧接着似有无数黑影在门口拥挤,咝咝作响,欲破门而出。 “难道,这些就是那些所谓有的冤灵吗?”龙渊帝从未见过如此异景,更别说龙氏姐妹了。龙希锦看着那些不断浮现的幽冥有些害怕,不自觉地退后几步。 龙希桐望了她一眼,目光坚定,充满了鼓励。龙希锦这才咬紧牙,重新站定。 在白夷念出一些奇怪的咒语之后,地府之门中已黑压压地全是幽冥,一时间哀哭嚎叫,不绝如缕。 天空愈发寒冷,月光也似乎失去了先前的皎洁,阴风惨惨。 白夷见有无数阴灵前来,遂看了龙氏姐妹一眼。龙希桐不禁吓了一跳,白夷的眸中闪着幽光,绝非人类所有。只见他张开双臂,缓缓来到地府之前门,大声喝道:“鬼门将启,万灵皆来;根之所植,日月之台。以血作引,同源之胎;魂为附者,鲜花满载。邪魔妖类,快快闪开!龙氏二女,快快施展同源召唤之力!” 龙希桐与龙希锦得令,皆双手握剑,两剑尖于空中相抵。两人皆目视鬼门之中,口中吟吟道:“日月之台鬼门开,同源之力唤母来;母后母后魂来兮,愿折吾寿数十载!” 随着两人口诀地念出,自剑尖衍生出一圈圈金芒,若螺旋一般直抵鬼门。白夷从怀中取出一根红线,同时极快地念出一些咒语。 由剑尖发出的金芒与鬼门相触,那些拥挤的阴灵纷纷退去。有些来不及躲避的阴灵与金芒相触,立刻消失若烟云散去,荡然无存。 那一圈圈金芒在鬼门之上渐渐映出一个窟窿。原本退去的阴灵仿佛见到了新生的曙光,均汹涌而至,欲冲出金圈,从鬼门中逃离。只可惜,他们无一例外地,一旦触及金芒之后,立刻化作一缕缕轻烟。 “母后母后魂来兮——”龙希桐知到了关键时刻,母后的灵魂就要出现,她必须凭借强大的意念驱使母后前来。 终于,鬼门之中似有一位绝尘美丽的女人施施然而来。她眉如愁烟,望着那圈圈金芒,因害怕而犹豫不绝。 “母后!”龙希锦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忽然大声喊道。 白夷直待雨妃的灵魂走出这召唤之圈,便用红线将其缠绕,然后凭借他强大的修为,将她从鬼门中生生拽出。 近了,在犹豫片刻之后,雨妃仿佛听到了龙氏姐妹的呼唤。她终于不再胆怯,缓缓走向金圈。白夷见状,嗖地将那柄红线射向雨妃。此时红线的一头虽然穿透金圈之芒,直抵鬼门。如果龙氏姐妹实力不济,中途失败的话,他将凭一己之力将雨妃的灵魂生生拽出。 就在雨妃快要走出金圈之时,一个声音突然从鬼门之中传来。“你要去哪里了?”这声音森然可怖,让人毛骨悚然。众人闻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知是元气大耗,还是由于惊吓过度,龙希锦的召唤已然有些不济,金圈的颜色正慢慢变淡,愈发微弱起来。 “锦儿?”龙希桐见龙希锦脸色惨白,就连自己见到这可怖之状亦十分惊骇,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因金圈的延伸需要借助同源之力。龙希锦渐感不支,龙希桐一人无能为力。在没有了金圈的震慑,那些邪类阴灵皆争先而来,欲冲破禁制。 随着召唤之力的减弱,让原本缓步上前的雨妃开始止步不前,她惨白的脸上顿显困惑之色。在犹豫一番后,突然转身,准备离去。 白夷见状,伸出右手于空中虚点数下,既而直直朝鬼门之中抓去。他借着金芒微弱的能量,避免了被邪类的侵袭,右手暴长,仿佛被拉长一般,将捏于手中的红线系在了雨妃的手腕。 “缚魂索?”鬼门之中传来一声惊讶,“真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法宝了。” 白夷并没有理会鬼门中之人,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赶在天明之前,将雨妃的灵魂附于其体。于是他轻轻牵动着缚红索,一点点将雨妃的灵魂拉回。 雨妃被缚魂过束缚,神色极为痛苦。那条红线如同一团火焰般在她的手腕上燃烧,但在红线的牵引下,雨妃的灵魂不得一步步再次走出鬼门。 “这样就可以了吗?”龙希桐见母后的灵魂慢慢走来,喜不自胜。 “看样子,你对那边还是很留恋了。”鬼门之中又森森然传来一音,“不过很可惜,已为阴灵的你,是无法逾越到阳界的。”说完,从鬼门中射出一根黑色的绸缎,将雨妃的腰部缠住,阻止她向前迈进。 “邪魔妖类,如此猖獗,竟坏我好事!”白夷见那人出手阻挠,大怒道。 “你盗阴还阳,乃逆天之举,吾等视之,岂能坐视不管?”鬼门之中那人笑道。 “那我就先灭了你!龙氏姐妹,快施展同源之力,除此妖魔,救出你们的母后!”白夷大声吩咐道。 “锦儿!”龙希桐望了龙希锦一眼,她已吓得噤若寒蝉,还能再次施展出同源之力吗? “你可以的!”这时候,一只手搭在了龙希锦的肩上,“让我们一家三口,一齐召唤出你的母后!” 龙希锦回头看了龙渊帝一眼,那慈爱的眼中充满了鼓励,令她勇气大增。遂昂然道:“好,就让我们同共努力,召唤出母后!”说罢,她立刻集中意念,全神贯注地施展同源召唤之力。 两姐妹再次携手,顿时威力大增。金圈之芒大洚,随着鬼门中亡灵的一声声惨叫,刹那间化作一缕缕轻烟,只剩下雨妃一个人在金圈之中。 “哼,同源之力,便很厉害么?”鬼门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望着鬼门之外施法的四人。“可恶,你以为这就就能将她带走?” ; 第六章 月圆之夜还魂未果(下) 白夷将缚魂索慢慢牵引,同源之力作掩护,他相信此魔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显然低估了那个人的实力。那人竟然随着雨妃步入金圈之中,一把抓住缚魂索。 “怎么,难道你不是阴灵?”白夷大吃一惊。 “你以为了,呵呵!”黑影笑了笑。 “你是,人?”白夷断然不敢相信同源之力竟然对其无效。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绝非鬼怪,而是活生生的人。但是,他又为何会在鬼门之中呢?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能任意往返于阴阳两界!”黑影轻轻问道,“你可知道,他是谁吗?” “莫非你就是传说中四大奇人之一的银罗?”白夷惊骇不已。 “不错,算你还有点眼力。”黑影点了点头,“好了,既然被你识破了身份,那么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黑影突然击出一掌,直拍向白夷的胸口。 白夷手持桃木剑,刺向该掌,黑影人的掌心被剑刺穿之后竟然迅速融合,无丝毫伤口。掌心仍一往无前,结结实实地击在了白夷的胸口。 “很遗憾,你似乎忘了,我非鬼类。所以桃木剑对我是不起任何作用的。但是这一掌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你手中的桃木剑将成为你的克星了。”那人哈哈大笑道。 只见白夷顿时向后飞去,摔落于地,直喷出一口鲜血。 “白叔叔!”龙希桐见状,大声喊道。 “催命掌下,绝无生还!”银罗笑道。 “果然是催命掌了。”白夷将胸口的衣衫撩起,只见胸口处已然留下一道黑色的掌印,且隐隐有增大之势。 “何方妖孽!”龙渊帝见此人对白夷痛下杀手,一时怒火中烧。他抽出紫微剑,若流星一闪,直劈向鬼门。 “哼,你不是很爱她吗?”那人见紫微剑劈来,一把抓住雨妃的灵魂,将其挡于身前。 “雨妃?”龙渊帝剑凌于空,停了下来,注视着雨妃的灵魂,痴痴凝视。 “白叔叔,你怎么了?”龙希桐见白夷全身已渐渐变为紫黑色,且嘴唇发紫。 “对不起,白叔叔还是没能帮助你救回你的母后了。”白夷惨然一笑。 “只要你活着,便会有希望。你坚持一会,我去请宫中最好的御医为你治疗。”龙希桐悲痛欲绝,大声喊道:“御医,御医!” “没用的!”白夷苦笑着摇了摇头,以微弱的声音道:“催命掌之毒,无人能解!” “不会的!白叔叔,你千万不能死去!”龙希桐不甘心地喊道。 “七公主,请接受现实吧,有些人的离去是注定的,一旦失去,便无法挽回。还是好好珍惜在你身边的人吧,皇上他——”白夷将目光投向龙渊帝,道:“他真的是一位很好的父亲了。”白夷说完这几个字后,遗憾地闭上了双眼。 “白夷叔叔!”龙希桐伏于其身,大声痛苦起来。 “好了,天快亮了,我也不陪你们玩了!”银罗笑了笑,“走吧,尊贵的雨妃,还是回到应该属于你的世界去吧,哈哈哈!”随着笑声的远去,鬼门终于关闭,最后如同玻璃的破碎一般,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只闻哗地一声响,血染的清水从半空落下,坠落一地。 “真的就无法挽回了吗?”龙渊帝呆呆地望着消失的鬼门,仿佛他的灵魂亦随同慢慢远去。 日月之台上,水晶之棺中那些鲜艳的花瓣开始枯萎,雨妃的尸体失去了先前的润泽,在刹那间,苍老了许多。 一阵风吹过,棺中的花瓣被风卷起,于空中漫舞,如同无数个哀伤的音符,在空中慢慢凋零。 多年的心血在这一刻付诸东流,让他心如死灰。龙渊帝默默地走上日月之台,静静望着棺中的雨妃,沉默良久…… 梁欢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再次来到群妖之山,上一次是杀敌,这一次呢?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陆无痕与王燕已经安静地睡着,绽放之后的她们无路可走,索性同柳香香一道来到了群妖之山。梁欢望着王燕,不禁想起了数年前在雪莲山中的那一幕。那一次因为拉屎差点丢了命,虽然这时候想起了少了一些当时的愤怒,但他突然孩童心切,决定还是要好好惩罚一下王燕。 于是他折断一根水草,在黑色的泥上蘸了蘸,轻轻在王燕的脸上涂抹起来。他暗自觉得好笑,不一会,一只乌龟的模样在王燕的脸上赫然形成。这小小的惩罚,也算是对她的报复吧。他这么想着,总算出了当年的一口恶气。 突然有脚步声渐近,梁欢抬头望去,正是蛇姬。 “怎么,不困吗?还没睡?”蛇姬来到梁欢的跟前,笑问道。 梁欢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她怎么样了?” 蛇姬的笑容在瞬间冰消瓦解,冷冷问道:“看来你很关心她了。” 不可否认,他和柳香香之间的感情,又岂是他人所能明白的? 见梁欢并没有回答,蛇姬叹了口气,道:“状况还算稳定,不过现在的她即使能恢复,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你的意思是?”梁欢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她已经非人类了。”蛇姬淡淡道。 “绽放是每一个雪莲教徒的不归路了,没想到就连他心爱的人,也走到了这个地步吗?”梁欢望着沉睡着的王燕及柳香香,胸口一阵发堵。 “她们也一样。”蛇姬望了王燕及陆无痕一眼。 雪莲教徒的绽放,意味着从此以后,她便是一只妖,以人为食。尽管如此,梁欢还是不愿意去面对这个现实。 “现在的你,一定很难受吧。”蛇姬见梁欢的表情很是难过,遂关切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注定是改变不了的。正如我,虽然也是一只妖,但又有什么不好呢?比起那些无情而可耻的人类,我并不会觉得因为我是一只妖则感到羞耻!” 梁欢惊讶地望着蛇姬,沉默片刻后道:“是了,作为妖,又有什么不好呢?至少不必刻意去掩饰什么,赤裸裸且坦荡荡,何其洒脱!” “看来你终于明白了。”蛇姬笑了笑,“那么我呢?我也是一只妖,你对我又有什么感觉?”蛇姬戏谑道。 “你?”梁欢被蛇姬如此暧昧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脸一红,道:“你,也很好!” “那我同她相比呢?谁更好?”蛇姬接着问道。 “这个——”梁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遂转过话题,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救我?” 蛇姬笑了笑,有些失望,但并不勉强梁欢,只是淡淡道,“因为你救过我。” “我救过你?”梁欢疑惑道,“什么时候?” “上次在妖群这山,你本可以杀了我的,但是你并没有动手,放过了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有今天。” “何出此言?”梁欢有些不太明白。 “没有哪一类人或是妖对于异类会存有包容之心,你和他们不同,所以注定你会遭受到他们的排斥,你被那所谓的正道所不容,不是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吗?”蛇姬道。 “也许吧,你说得很对了。”梁欢有些索然,“我只想做一个真实的自己,不过现实好像并不允许我这样。逃避现实的结局,最终会演变为一场悲剧。” “其实人和妖,又有什么区别呢?全都是为了本族或个人的利益。只不过高高在上的人类总以为自己优越于他类,可以主宰他类,这一点,很是让我们气愤。”蛇姬面露不屑道。 梁欢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位蛇妖谈吐不欲,语出惊人,看待事情往往有其独到的见解,不禁对其刮目相看。“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很可惜,对于你刚才说的,很多人类是无法意识到的。”梁欢有些遗憾道。 “好了,别想太多了,想多了只会让自己变得更累。”蛇姬觉得他们所聊的话题有些沉重,于是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以后?”梁欢摇了摇头,苦笑道:“光明寺所生的一幕之后,你认为我还能去哪里了?” “不如留下来吧,至少你会在这儿很好的生活。”蛇姬诚恳道。 ; 第七章 幽雅小院诱之以萝(上) 梁欢想了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柳香香的身边,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去哪儿其实已经无所谓了。这种想法是如此的熟悉,曾几何时,他亦有着同样的想法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可惜的是,想到自己性命攸关时,那个人仍然没有出现,他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怎么样?”蛇姬问道。 “还是等她的伤好了再说吧。”梁欢淡淡道。 “哦。”蛇姬有些失望,“看来她在你的心目中真的十分重要了。” 梁欢笑了笑,“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在你的生命里出现一个如此重要的人。”梁欢安慰道。 “其实这个人已经出现了。”蛇姬默默注视着梁欢的眼眸,痴痴说道。 梁欢能感觉到自蛇姬眼中那炽热的情意,只是此时的柳香香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扉,已没有任何空间去容纳别人了。 梁欢逃避了她热情的目光,将视线投向洞壁内侧,道:“她现在该醒了吧,我去看看。” 蛇姬叹了口气,道:“去吧,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对于她伤势的治疗会有很大帮助。”说罢,不等梁欢提出感谢,她默默地离开,留给梁欢一个落寞的背影。 “谢谢你!”梁欢于其背后大声喊道。 这是一个干净而优雅的小院,院中花香阵阵,含露待放。一人着一身普通的衣衫,仔细欣赏着这些花朵。男子面容清俊,举手投足之间,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约莫四十多岁年纪。那些花瓣上的露水如同情人的泪水一般,闪烁着晨曦之光,将整个世界浓缩其中,是如此微妙,让人心生无比怜爱。 这时候,一个灰影渐渐移近,来到了男子的背后。 “怎么样了?”男了并不回头,虽然灰影的到来悄无声息,但却似乎在男子的意料之中。 “启禀大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白夷的还魂之术被我成功阻止,为了断绝他们的念头,我索性将白夷给解决了。”灰影回答道。这个灰影,自然就是四大奇人之一的银罗了。 “杀了他?”男子面露惊讶,既而感到有些可惜。“这个人,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不过一直不肯投于我麾下,杀了他未免有些可惜了。” “就算他再有才,若不能对您效忠,但不能为龙渊所用。所以小人这才擅作主张,将其杀死,还望大人——。” “你的意思我懂,我也没有任何责怪于你的意思。”男子打断了银罗的话,“身为四大奇人之一的你,能往返于阴阳两界,所习之术无人能及。你对我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 “谢皇叔厚爱!”银罗抱拳道。 “皇叔?”男子原本平静的面容有些触动,“这个称谓,似乎已经被人遗忘很久了吧?” “龙胤皇叔,我能明白你的苦衷,不过感到欣慰的是,这一切正按照您预计的进行了。”银罗道,“现在十二圣使随着苏静茹加入,眼下再需一个人即可圆满。” “仅差一圣了?”龙胤皇叔皱了皱眉,“对于这所缺的一圣,现在你可有待选之人?” “有是有一个,不过此人的体质倒有些特殊。”银罗道。 “哦?”龙胤面露不解,“这是何故?” “她与一般的绽放者不同的是,她的体内并无妖之结晶,能量的释放似乎源自于另一个雪莲教徒。而据说,这个雪莲教徒,便是当年号称雪山第一魔女的丁颖!” “果有此事?”龙胤一时来了兴趣,“诺儿似乎在他的来信中并未提及此事了。” “他将整个心思都放在了雪莲教主天霞仙子的身上,怎么会有心思管这些?如今这两个人真可谓是如漆似胶,十分恩爱了。对于泡妞一道,在下同叶落相比,自愧不如了。”银罗笑道。 “能将天霞仙子给拿下的人,这世上也许只有他一人了。”龙胤亦笑着点了点头。 “依照现在的情形,只要俘获了雪莲教主的芳心,用不了多久,只怕整个雪莲教尽在大人你的麾下了。”银罗得意道,“实在是很令人期待了。” “呵呵,诺儿办事,我一向很放心的。三年前为十二妖圣寻来了苏静茹,仅凭这份功劳,便不可没!”龙胤拈须而笑,“你刚才所说的这个雪莲教徒,实力如何?在雪莲教排名第几?” 银罗伸出食指摇了摇,“她没有排名,不过其实力远在一般的雪莲教徒之上。据我所知,有直追当年雪山第一魔女丁颖之势。” “如此妙极!”龙胤拊掌大笑,“那你打算何时将其招来?” 银罗顿时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黯然不语。 龙胤看了了一丝端倪,便问道:“有何为难之处,但说无防。” “实不相瞒。”银罗诚然道,“你可闻近日光明寺之变故?” 龙胤点了点头,“有所耳闻。据说欲将云龙门一弃徒祭奠死去的乐善,但后来那名弃徒凭着极高的修为,竟将各大门派杀得落花流水。此人如今已成为了江湖之头号公敌了。” “不错。”银罗点了点头,“您可知救下他的正是这位雪莲教徒,而且还有兽界的蛇姬。” “哦?就连兽界的蛇姬也前去相救?这个弃徒,到底是何来历了?”龙胤顿露好奇。 “我不知道此人有何来历,但知道此修为极高,且与云龙门、雪莲教、光明寺乃至兽界有着说不出的纠葛。如果能将此人招募,定能为你的复业宏图大有帮助。”银罗的眼中闪着某种期待的光芒,这种光芒他极少流露,除非他对某个人十分欣赏。 龙胤亦对此人有了极大的兴趣,“我到是想听听关于这个人的故事了。据你所言,你好像对他早就加以关注了。” 银罗笑了笑,“同皇叔您一样,我也爱才!” 两人同声大笑起来。 梁欢走进一间石屋,在一张简单却不失干净的石床上,柳香香正安静地躺着。在光明寺一战中,金钵罩的佛光令她元气大耗,到现在她仍昏迷不醒。梁欢走上前去,注视着这张清丽而瘦削的脸庞。 近四年了,这张脸庞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如今真实地展现于他的面前,是如此的清晰明亮。于是他伸出手去,轻轻抚摸。柳香香如同有感觉般,紧锁的双眉皱了皱,似沦陷于某种痛苦中挣扎。可惜的是,她的眼却一直紧闭着。 “可怜的人了,就连在睡梦中,你也是这般痛苦吗?”梁欢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渗出的泪水。“什么时候,你才能醒来了?”梁欢低首,于她的额头轻轻吻下。他忽然想起蛇姬来。“不是有一个人能为柳香香疗伤的吗?”梁欢想起蛇姬似乎提及过此人。当他起身欲寻蛇姬时,刚一转身,蛇姬就在身后。 “你?”梁欢感到一丝惊讶,“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你身后。”蛇姬笑了笑,“只是你太过于投入了,所以对于我的到来毫无觉察。” “也许吧!”梁欢并不否认,直入正题道,“你不是说过,有一个人可以为她疗伤的吗?这个人现在哪里?” “你很想见他?仅仅是为了这个女人?”蛇姬紧紧注视着梁欢问道。 “除了这点,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要去见一个陌生人。”梁欢点了点头。 “如果有一天,我也同她这般昏迷不醒的话,你也会如此在乎我吗?”蛇姬大胆直言道。 ; 第八章 优雅小院诱之以萝(下) 对于蛇姬的如此坦然,令梁欢十分佩服。但这两人又怎能相提并论呢?他实在不知如何作答,遂眯缝着眼,反问道:“你别告诉我,仅仅那一次我救过你,所以你就爱上我了。” 蛇姬笑了笑,“你认为呢?不可能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也太容易爱上一个人了。”梁欢淡淡道。 “如果能有一个人对我如同你对她这般痴情,别说爱上他,就算是让我为他去死,我也心甘情愿。”蛇姬神情落寞,叹了口气:“只可惜,好不容易碰到有这么一个人,却已经深深爱上别人了。” 梁欢被她这一番告白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安慰道:“天下男人何其多,像我这样的人大有人在,也许用不了多久,你便会遇上更好的!” “但愿吧!”蛇姬略略恢复,道:“好了,看在你如此痴情,再加上很会说话的份上,我就带你去见见他。不过事先,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梁欢耸了耸双肩。 “我要你吻我一下!”蛇姬认真道。 梁欢见蛇姬一脸严肃,浑不似开玩笑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如何?”蛇姬见梁欢顿时愁容,遂追问道。 “可以。”梁欢点了点头。 “好了,人家同你开玩笑的。”蛇姬忽噗嗤一笑,“瞧你如此为难的样子,吻我一下,就跟吃了一条虫子还要恶心了。” “看来你很喜欢开玩笑了,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梁欢忽然想起了罗洁,眼前的蛇姬竟与她性格有几分相似,热情而奔放。 “女性朋友?”蛇姬顿时来了兴趣,挑逗似地说道:“看来你艳福不浅了。” 梁欢笑了笑,戏谑道,“没办法,谁叫我如此优秀了。” “嘿,真不害臊,看不出你竟然还是个闷骚型男。”蛇姬面露鄙夷之色,“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还是赶快去见见他吧。” “谁?”梁欢好奇地问道。 “你最想见的这个人,能为你心爱的女人疗伤啊!”蛇姬笑道。 “我以为是谁了。”梁欢正有些纳闷,“不想竟是此人。” “怎么,你不想见他吗?”蛇姬故意问道。 “呵呵。”梁欢憨厚一笑,“那么就劳烦姑娘了。” “不用谢我,我们只不过是做的一个交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吻了。”蛇姬调皮道。 “若是这样的交易,多做几次也不亏。”梁欢正想这么开玩笑,但想了想,还是将这句话咽回肚去。 “原来这个人经历竟是如此坎坷了。”龙胤道。 “是了,而且据我所知,此人为乱魔之命,一生将为正道所不容。”银罗道。 “如此甚好,正可为我所用。”龙胤微微一笑。 “不过,该如何将其招募呢?他虽然与正道不合,但此时若想将拉拢,恐怕有些困难了。”银罗不禁皱了皱眉。 “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古怪,我倒是并不担心他对我们会极力排斥。据你所了解的,他可有什么极大的心愿?”龙胤问道。 “心愿?”银罗有些不太明白。 “你可曾听过胡萝卜与驴的故事?”龙胤笑问道。 “胡萝卜与驴?”银罗摇了摇头,“未兽听闻。” 龙胤摘下一朵花来,放于鼻下嗅了嗅,直感芳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他随即娓娓道:“从前有一个老农,养了一头驴。老家以卖豆腐为生。只可惜这头驴很懒,干了不多少活计。虽用鞭抽亦不能使其行,而且此驴十分嘴馋,喂之以食方能让其拉磨而行。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有一天,老农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设法在懒驴的跟前悬了一根胡萝卜,懒驴欲食,遂极力前行。奈何这根胡萝卜与它总保持着一尺之距,虽奋力疾行亦不能食之。驴行则磨移,如此这般,老家以食诱之,懒驴欲食不得,而终日为其劳矣。” “原来如此了。”银罗听罢,顿时恍然大悟,“那皇叔您的意思,莫非是?” “没错,诱之以食。我们若想招募于他,眼下要做的,就是找到一根他极想吃,却永远也吃不到和胡萝卜,这样他就可以心甘心愿地为我们卖命了。”龙胤将花儿碾碎,抛散入空中。 “正是如此了。”银罗点了点头。 “那么这根胡萝卜?”龙胤望了望银罗,“你可有主意?” “所我所知,现在能令他生产强大动力的只有一个女人。”银罗道。 “哦?什么样的一个女人竟能令他如此痴情了?”龙胤饶有兴趣地问道。 “一个已经绽放的雪莲教徒。”银罗道,“正是妖之十二圣所缺的那位。” “真想不到,这两人竟能一并为我们所用了。只要招募了他们,呵呵。”龙胤笑了笑,目光中精芒闪动,仿佛看到了自己凌驾于万人之上,拥兵天下的场面。 “是了,如今有了魔昂加之四大奇人,皇叔您足以与龙渊帝相抗衡了。若能招纳雪莲教或是兽族,龙渊的宝座,只怕唾手可得。”银罗喜不制胜道。 “夺取他的宝座?”龙胤顿时露出了极大的不悦,“谁说这宝座是他的?我只不过是取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理所当然,难道不是这样吗?”龙胤问道,目光寒烁。 银罗极少看到平素温文尔雅的龙胤帝此时竟如此气愤,也难怪,无论论智谋还是武艺,龙胤丝毫不逊色于龙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先帝偏偏以正统之名将皇位传于龙渊帝,令他如此不气愤?三十年前的愤然出宫隐忍至今,随着其实力的俱增,心中的那份压抑已蠢蠢欲动,满蓄待喷。用不了多久,银罗相信眼前这个人,势必会重掌龙羽国之印。想到这里,银罗不禁一阵心潮澎湃。 “请皇叔放心,我已经想到了这只胡萝卜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可以将此人招于皇叔的麾下,以助皇叔重登皇位。” “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龙胤望着银罗,面含期待。 ; 第九章 玉人苏醒心难释怀(上) 有违正义与道德的事你是不会做的吧?如果现在你仍这么想的话,实在是中毒太深。曾经誓死效忠的所谓的正义,不是一样将你所遗弃吗?难道你还没有看出他们虚伪的一面与丑恶的嘴脸? 相比于云龙殿的华丽辉煌,兽神殿看起来则是如此普通。几根石柱支顶,殿内置有石桌,石椅之上,兽神麒麟王正慵懒而坐,注视着梁欢的到来。 “进去吧,兽神大人就在殿中等你了。”蛇姬驻足立于兽神殿前,对梁欢道。 梁欢点了点头,遂推开了石门,步入神殿之中。 他本以为传说中的兽神外表怪异,至少长有一对长长的触角之类的,极为拉风与霸气。但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让他感到极为惊讶。 “你来了。”麒麟王注视着梁欢,淡淡道。出于礼貌,他坐直了身子。 “你,就是兽神麒麟王?”梁欢问道。 “怎么了,不像吗?”麒麟王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英俊一些罢了。”梁欢笑答道。 “听你之言,在你的想象中,我应该是一个体形庞大的怪物吧。”麒麟王亦笑道。 “差不多。”梁欢点了点头。 “好了。”麒麟王止住笑,打量着梁欢。道:“听蛇姬说,你已为正道所弃了。” “不是所弃,而是我远离了一个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地方。”梁欢纠正道。 “那什么地方合适你呢?”麒麟王好奇地问道,“这儿?” “至少在这里,我认为比那些所谓的正道更具有人情味。”梁欢认真道。 “哈哈哈!”麒麟王大笑,“作为妖兽,居然比人类更具人情味,真是讽刺之极了。” “这个世道不正是如此吗?”梁欢叹了口气,“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在一起了又无法相爱。” “你说的是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子吧?”麒麟王问道。 “是了。”梁欢点了点头,“从光明寺回来以后,她就从未醒来过,真的很让人担心了。” “对于人类的爱情,我有些不太懂。”麒麟王的眼中露出一丝遗憾,“非亲非故的两个人,竟然可以为了彼此宁愿死去,真的很让人困惑且神往了!” “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如果在你的生命中也遇到了那个人的话,你也会为了心甘情愿做任何事的。哪怕,去死!”梁欢认真道。“好了。”梁欢止住话题,“相信大人,你也知道我来此的目的了吧。” 麒麟王点了点头,“知道,我也可以帮助你,不过你会拿什么作为报答呢?” 梁欢笑了笑,“如果你觉得我没有用的话,相信你也不会救我吧?所以用什么来报答你,只怕你早已想好了。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你能为她疗伤,对于我来说,连生死都不顾的我,任何事情,都可以为你去做。”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麒麟王注视着梁欢,“同时更是一个痴情的人。好吧,那么你欠我的这个人情暂且记下,让我去看看她吧。” 两人遂来到了柳香香所躺的那间石屋。麒麟王探了探柳香香的脉象,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将柳香香的手腕放了下来。 “怎么样了,她?”梁欢紧张地问道。 她的妖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吸噬,已近枯竭。只要为其补充一些妖气,就能唤醒她体内的潜能,然后自己就可以疗伤了。 “妖力枯竭?”梁欢皱了皱眉,转向麒麟王道,“那谁能为其输入妖力呢?” “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难事了。”麒麟王笑了笑,将柳香香扶坐起来,他盘膝而坐,双掌贴在她的后背,将自身妖力源源不断地输入柳香香的体内。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后,柳香香的额头已大汗淋漓。麒麟王大概是有些累了,将手掌慢慢移开。 “怎么样了?”梁欢问道,“为什么她还没有醒来?” “妖力已经得到了补充,不过尚需一种力量将其唤醒,她方才有苏醒的希望。”麒麟王注视着梁欢,“这一点,相信你能办到。” “我?”梁欢愣了一下,“我怎么知道,该如何唤醒她?” “呵呵,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很深的吗?怎么这一点,也令你感到为难?”麒麟王眯缝着眼问道。 梁欢想了想,手不经意为到了胸口,触到一枚硬物,顿时来了灵感。“对了,还有这个了,黄金十字哨。一定能将其唤醒。”想到这里,梁欢便将挂于脖子上的黄金十字哨取下来,放于唇边。 麒麟王一惊,紧紧注视着那枚黄金十字哨,不待梁欢吹响,他一把将其抓过,放于手中仔细端详。 “怎么了?”梁欢不明白麒麟王为什么会对这枚黄金十字哨如此感兴趣。 “这枚十字哨,你是从何得来?”麒麟王问道。 “是她送给我的,她告诉我,如果我找不到她,只要我吹响这枚黄金十字哨,她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梁欢指着柳香香,淡淡道。 “她送给你的?”麒麟王望着柳香香,俄而,他将黄金十字哨交还给梁欢。道:“你是说,只要吹响此哨,她就会醒来?” “或许吧,我也不太肯定。”梁欢道。 “那就尝试一下吧。”麒麟王道。 梁欢点了点头,接过黄金十字哨,重新置于唇沿,轻轻吹奏起来。哨声悠扬,带着些许伤感,于石屋内缓缓荡开,闻之不禁让人潸然落泪,柳香香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她好像有一点反应了。”麒麟王忽道。 梁欢继续吹奏,不消片刻,柳香香的眼睛竟奇迹般缓缓睁开。 模糊的视线开始清晰,睁开眼的柳香香见到两个男人正目不转睁地望着自己。 “你醒了?”梁欢握着柳香香的手,激动道。 “嗯。”柳香香虚弱地点了点头。 事隔多年,当两人再次见面时,虽有千言万语,却哽于喉头。想起这几年的刻骨思念,梁欢不禁落下泪来。 “你还是如小孩般爱哭了。”柳香香将梁欢眼眶中的眼泪拭去,抚摸着他瘦削的脸,笑道:“你高了,也瘦了。” “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梁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如潮般的思念,扑向了柳香香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麒麟王不禁皱了皱眉,他本想待柳香香醒来以后,问一下关于这黄金十字哨的来历,但眼前两人久别重逢的一幕,让他不得不选择暂时离开。 柳香香轻轻拍着梁欢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了,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 “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吗?”梁欢紧紧抓住柳香香的手,如孩子一般苦苦哀求道。 “再也不分开?”柳香香的内心有些复杂,“大仇未报,又谈何誓死相随?”她叹了口气,“你还是个孩子了。” “柳香香姐,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会一直守护在你和身边,谁也不可能再伤害你了。”梁欢信誓旦旦道。 “你守护我?”柳香香望着梁欢,“光明寺一幕让她目睹了梁欢的实力,但是那种深刻于内心的痛,让她怎么可以忍心去伤害眼前之人?” “啪”的一声,柳香香狠狠扇了梁欢一记耳光。 “姐,你?”梁欢捂着火辣辣的脸,茫然失措。 “我告诉过你,不许在我的面前落泪。你孩子般的表现,让我如何信得过你?” ; 第十章 玉人苏醒心难释怀(下) 梁欢顿时明白了柳香香为何如此生气,他破涕为笑,道:“那好,从现在起,你永远也看不到我在你的面前再流下一滴眼泪。”他将眼泪拭干。 “你还是走吧。”柳香香叹了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见面,你就要让我离开?”梁欢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咆哮道。 “那你给我一个留在我身边的理由?”柳香香冷冷说道。 “因为,我爱你!”梁欢大声说道,“你知道这几年,我活得有多么痛苦吗?” “爱我?你说你爱我?”柳香香笑了笑,“可是,我并不爱你。” “如果你不爱我的话,为什么要冒着生命之险去救我呢?”梁欢问道。 “只是为了风雪之城你救我的一命之恩。”柳香香淡淡道。 “仅此而已?”梁欢冷冷问道。 “仅此而已!”柳香香道。 “呵呵。”梁欢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柳香香对梁欢的笑有些莫名其妙。 “就算你不爱我,那又如何?”梁欢道,“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他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 柳香香沉默了良久,她叹了口气,方道:“我们不适合。” “为什么不适合?只要我们彼此相爱,谁也无法将我们分开!”梁欢大声道。 “现在的我已经绽放,只是一个妖怪,一个会吃人的妖怪!”柳香香突然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心窝,狠狠道。 梁欢从来没有见过柳香香如此生气而又痛苦,在这一瞬,他终于明白了柳香香的心意。他抚住柳香香的双肩,认真道:“就算你是妖怪,我也一样会受你的,至死不渝!” “你?”柳香香一时为之气结,她很想举手给梁欢的固执一个教训,但见梁欢如此痴情,她似乎有些妥协,遂道:“现在你可以这么说,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们不是一路人,当你见到我因为饥饿而不得不以人的内脏为食时,你会为你现在的决定而后悔。” 梁欢见柳香香如此截决,也开始冷静下来。如今的柳香香已经绽放,如她所说,已彻底成为了一个妖怪。扪心自问,他真的就能接受吗?他不禁想起了紫扬与吴莲梦的故事,他们的结局是否在向他预示着什么?如果和柳香香真的在一起,是否会重演他们之间的悲剧?他的内心开始纠结而痛苦。 “怎么,现在就开始后悔了吗?一时的意气用事,只会酿成惨痛的后果。醒醒吧,别胡闹了,好吗?傻孩子。”柳香香略带嘲讽地笑道。 梁欢默默注视着柳香香,迎向他讽刺的目光。突然,他将这个女人紧紧搂入怀中,轻轻贴上了她的唇瓣。“就算你是妖,那又如何呢?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如此而已!” 柳香香默默闭上眼,任凭梁欢疯狂的热吻,两行清泪刷刷而下。 “对不起,柳香香姐!我——”见柳香香落泪,梁欢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柳香香淡淡道。 梁欢从未见过柳香香落泪,也许这一次,他真的闯祸了。遂抱歉道:“对不起,刚才是因为我一时冲动,所以才——” “你先出去吧,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柳香香重复道。 “我知道了。”梁欢点了点头,“如果你有所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见柳香香不再理会自己,梁欢遂知趣地默默走出石室。 灰蒙蒙的雾气在山间缭绕,幻化成各式形状,群妖之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妖气充盈。而那个女子的绽放,更增添了梁欢内心的悲伤。 “雪莲教徒一旦绽放,便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了吗?”他在内心不停反问着自己。 他于不远处的林间漫步,以舒缓内心的压抑。同时也想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他和柳香香之间的事。这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不由得惊呆了。只见一具巨大光滑的青石上,缭绕的雾气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的模样,如幻如梦,飘摇不定。最后那团雾影,竟然缓缓飘向自己。 “这群妖之山,果然妖人众多,变化非凡了。”梁欢望着雾影,忍不住赞叹道。那团雾影亦笑了笑,道:“渺渺林间,蒙蒙雾中,徒有一人悲伤,却是何故?” 梁欢不禁一愣,“你又怎知我悲伤?” 雾影道:“难道不是?” 梁欢紧紧注视着雾影,忽道:“看来你的到来,并不是突然。怎么,是兽神大人安排你来的?” “兽神大人?”雾影一愣,既而笑道:“茫茫众生,独吾一人往矣,何其惬意,为何受他人之唤。你说的兽神大人,我不认识!” “哦?不是他?”这一下,梁欢有些糊涂了,虽然这群妖之山无比广袤,但麒麟王于各处设兵,此人的到来如入无人之境,且其模样大异寻常妖类。此人到底是何来历,又有何居心呢?梁欢一时大为不解。 “说罢,你找我到底所谓何事?”梁欢单刀直入,直奔主题道。 “果然是痛快之人了。”雾影拍手赞道,只不过他的拍手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我从你的眼中眼可以看出,你的悲伤与痛苦是为了一个女子。” 梁欢笑了笑,“对于我,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显然,他已经觉察了此人的来意。 “请你不要误会。”那人见梁欢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我只是在想,或许我能够帮助你做些什么。” “帮我,怎么帮我?你又知道我需要哪些帮助吗?”梁欢接连问道。 “她好像已经绽放了吧?”雾影问道。 这一次,梁欢并没有显出多在的意外。“是的。”他点了点头。“怎么,你可别告诉我,你能令其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梁欢略带一丝嘲讽地问道。 “也并非没有办法。”那人对梁欢的讽刺毫不介意,遂淡淡道。 “什么,你是说?尚有可救之法?”梁欢闻之,不禁大为激动。如果眼前之人不是一片雾影的话,他肯定会冲上前去紧紧握住他的双手。 “也许有一个方法可以尝试,但不一定完全奏效。”雾影继续道。 对于梁欢来说,一线希望足以让他信心倍增,“你快说说,是什么方法?” “雪莲教徒的本质在于借助妖力来提升自身的战斗力,他与绽放者的区别在于,如果把融于其体内的妖力比喻成一种病的话,对于雪莲教徒而言,这种病在于肌肤。而绽放者,则是病入骨髓了。” “有点道理。”听雾影如此一说,梁欢觉得有几分可信,“我承认,你的观点很是新颖。” 雾影点了点头,继续道:“病在肌肤,我们只需加以控制,便不会危及生命。病在骨髓,常人谓之司命之所属,只得坐以待毙了。” “不错,雪莲教徒体内的妖力如同一种病,愈发加以利用则病愈重,对于你说的这一点,我很是赞同。”梁欢点了点头。 “既然是病,那就有法可医。”雾影故意轻描淡写道,“只不过这种病的救治之方,世上无人能会,所以世人常谓之为不治之症。” “何以救之?”梁欢问道。 “古人有人活可脱胎换骨,人死尚可借尸还魂,更何况病只是在骨髓,这种救治之法我倒是有一个。”说完,雾影故意停了下来,含笑注视着梁欢。 ; 第十一章 雾影现身招魔欲麾(上) 梁欢愣了一下,既而明白过来。“说吧,以什么可以作为交换。但你得让我相信,你的确有能力去救治。” 雾影笑了笑,“果然是聪明之人了,那我就先让你相信我有解救之法。”雾影缓缓道:“她的体质与其他她绽放者不同,因为她植入了雪莲教中当年的雪山第一魔女丁颖的妖之结晶。如果说能将丁颖的妖力从她体内彻底根除的话,我相信可以让其恢复正常的。” “彻底清除她体内的妖气?谈何容易?”梁欢冷冷道。 “如果将丁颖的妖气从她体内分享,你觉得如何?”雾影故意道。 “从她的体内分离?”梁欢一时愕然,遂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太明白。” “一个人的能量,只有当这个人活着的时候才会全部拥有。我的设想是,要使她体内关于丁颖的妖气进行分离,就必须让丁颖复活,以作存储其妖力的载体。如此一来,柳香香就能恢复成被改造成雪莲教徒之前的状态了,你觉得如何?”雾影侃侃而谈道。 “你是说,让丁颖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复活?”梁欢冷笑一声,“说了这么多,我才明白你是在拿我消遣了。” “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雾影反问道。 “那如何能才能让我相信你?”梁欢问道。 雾影紧紧盯着梁欢,他缓缓扬起手,于空中划出一个圆圈。口中默默念着一些奇怪的咒语,那圆逐渐变得清晰明亮起来,如同镜子般发出强烈的光芒。梁欢一惊,只见镜中有无数阴灵在拥挤挣扎,欲破镜而出。雾影取出一根红线,萦系于指尖,然后嗖地一声射入光镜中。 红线嗡地一声,若绷紧的弦,等另一端固定后,雾影将红线缓缓拉动。梁欢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这种鬼术除了在书籍上有所阅读以外,他常以为只是一些无稽之谈。没想到今日竟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一会,一个惊艳的灵魂随着红线的牵引,穿过拥挤的阴灵,来到雾镜前端。梁欢感觉这女子与柳香香竟是如此相似,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刚刚在石室中见过柳香香的话,他几乎喊将出来。 “这个女子是丁颖?”梁欢这才想起,柳香香的妖力源自于雪山第一魔女丁颖。失去了肉体的她此时还是如此的美丽,只不过多了一些无奈、冷漠与麻木。 “不错,她就是丁颖。她的肉身正在雪莲教所冷藏,有了灵魂与肉体,便有可能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吗?”雾影笑问道。 梁欢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此人鬼术之高强,让他不得不相信。对于他来说,起死回生简直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他点了点头,道:“阁下鬼术通神,令在下十分佩服。只不过,阁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真面目?”雾影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我的真实面目,怎么,习惯了以人类的目光去看待他人,见到异类,反而有些不太相信?”雾影问道。 梁欢沉默了一会,方道:“我懂了。” 雾影止住笑,故意道:“所以我说,雪莲教徒倘若绽放,并非无药可救了。现在你该相信了吧?”说罢,他抽回红线,臂袖一挥,雾镜赫然从眼前消失。 “的确如此了。”雾影诡异的展示让梁欢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有着能将绽放者救治的能力。“那代价是什么呢?”梁欢深深明白天下没有午餐的道理。 “果然快人快语。”雾影哈哈大笑,“那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了,我的一位恩人,他十分欣赏你,所以很希望你能成为了麾下的一员大将。” “麾下的一员大将?”梁欢略略一惊,并不作答。只是笑了笑,道:“想不到正道视我为妖魔,居然还会有人欢迎我了?” “只要是有才能的人,到哪儿,都会受到别人的欢迎,不是吗?”雾影笑言道。 “能告诉我,你的那位恩人是干什么的吗?”梁欢问道。 “很抱歉,这一点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同你一样,当初也为正道所不容。但现在已经走出来了,并且想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正道。”雾影十分漂亮地回答道。 “哦?想不到,他也是一个失意的人了。”听雾影这么一说,梁欢对此人倒有几分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当然,如果你有顾虑的话,三日之后,可以给我答复,我在这儿等你。”雾影淡淡道。 “我很想知道,我到底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了?”梁欢问道。 “有违正义与道德的事你是不会做的吧?如果现在你仍这么想的话,实在是中毒太深。曾经誓死效忠的所谓的正义,不是一样将你所遗弃吗?难道你还没有看出他们虚伪的一面与丑恶的嘴脸?”雾影诘问道。 “看来你很了解我了,比我了解我自己还要了解我。”梁欢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我倒更希望你说是我十分欣赏你。”雾影狡黠一笑。 “好吧,我想通了。”梁欢叹了口气。 “告诉我,你的决定是。”雾影笑问道。 “你觉得我还有拒绝的理由吗?”梁欢问道,“就算你给我设下了一个陷阱,现在的我也不得不往下跳了。” “哈哈哈。”雾影大笑数声,“看来你真的是一个十分爽快且聪明的人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有一件事要办。因为我还欠人家一个人情了,我必须要还。现在的我,真是负债累累了。”梁欢有些无可奈何道。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雾影豁达道。 “待我办完了这件事,我就来找你。不,也许那个时候,你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梁欢笑言道。 “或许吧,看来你已经有些了解我了,谁叫我如此欣赏你呢?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雾影伸出一只手来,“那么,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梁欢亦伸出一只手来,同雾影握去。令梁欢感到惊奇的是,以本以为可以穿透那只无形之手。但那只手却如此结实地与他相握,而且富有质感。 “好了,我该走了,预祝你能成功。”说完,雾影一笑,那只手如同流水般从梁欢的手心滑落。最后,偌大的青石板上只剩下一团湿湿漉漉的雾气,缓缓消失。 ; 第十二章 雾影现身招魔欲麾(下) “这个黄金十字哨,是丁颖送给你的?”麒麟王问向柳香香。 “是的,是她临终前送给我的,可有何不妥?”柳香香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了。原来我的恩人竟是丁颖了,只可惜她已经死了。”麒麟王有种说不出的遗憾。 “你认识她?”柳香香惊奇地问道。 “不认识,她曾经救过我的母亲。那时候,我还在我母亲的肚子里了。”麒麟王道,“虽盛传她为雪山第一魔女,但其散发出的人性的光辉,足以令一惯自诩为正道的人惭愧。” “我之所以不惜变为绽放者,正是为其报仇了。她的灵魂与精神,已经深深植根到我的骨髓了。”柳香香眼中闪过一缕光,这是对逝者的叹惜,亦是对仇人的愤怒。 “那仇人在哪儿呢?”麒麟王问道。 “我不知道。”柳香香摇了摇头,“之前我和她有过一战,不过因为高人相阻,所以令她逃跑了。”柳香香不无遗憾道。 “高人,何方神圣?”麒麟五好奇地问道。 “一个绽放者,只不过大概是我教中排名首位之徒,又或是某位教主所绽放,实力高深莫测,我们称之为怒放者。”柳香香缓缓道。 “怒放者?”麒麟王轻轻呤出这几个字。这时,突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吧。”麒麟王淡淡道。 门被轻轻推开,梁欢见屋内只有麒麟王与柳香香两人,略略吃惊。 柳香香见梁欢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本想解释什么,但嘴唇翕动了几下之后,还是选择了沉默。麒麟王觉察到了沉默中的尴尬,笑了笑,道:“我来找她询问关于黄金十字哨的一些事情。” “那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我先出去。”梁欢淡淡道。 “不用,我们已经聊完了,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了,你们聊。”说罢,麒麟王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等等。”正当麒麟王欲走出石屋时,梁欢突然叫住他,“我找你有点事。” “哦?”麒麟王愣了一下,伫足望了望梁欢,亦望了望柳香香,遂道:“好吧,且随我来。” 梁欢望了柳香香一眼,想说些什么,但见柳香香不言,亦没有开口,遂跟随麒麟王走出门去。 有些事情无法解释,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一旦解释后反而会越抹越黑,而理解与信任,才是避免矛盾产生的最好方式。 “说吧,什么事?”麒麟王带梁欢来到了兽神殿,“刚才我同她确实只是聊些关于黄金十字哨的事,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类的猜疑心是很强的,所以我不得不向你解释清楚,以免你们产生某些误会。”麒麟五再次解释道。 “我知道。”梁欢笑了笑,“其实我找你来,确实也是因为别的事,而与刚才的事无关。” “哦?嗯。”见梁欢对刚才的事没有放在心上,麒麟王遂放下心来,“什么事,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 “我还记得,你救醒了他,所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了。”梁欢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了。”麒麟王点了点头,“怎么,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报恩?” “不错,我已经打算离开了,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我想把这桩心事给了了,因为我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梁欢道。 “离开?你要去哪里?”麒麟王对人情不怎么在意,反而对梁欢的决定离去有了极大的兴趣。 梁欢犹豫了一笑,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个雾影一样的家伙会带他去何方,于是他笑了笑道:“去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麒麟王一愣,既而大笑道:“很好,天地之广,何处不往?” “那就还请兽神大人说出你的要求吧,让我尽快完成这桩心愿。”梁欢认真道。 麒麟王见梁欢表情如此严肃,思索片刻,方道:“众所周知,我们兽界种类繁多,为了种族的利益,避免不了矛盾的冲突。大概三百年前,我们兽界出现了一位奇才,此人正是我的父亲。在他的努力下,我们兽族逐渐统一,变得空前强大。但二十年前,一次意外事件我父亲被禁锢于某一绝密之地,兽界顿时群龙无首,一些别有用心之徒各树一帜,原本统一的兽界变得四分五裂,各族间争相残杀,皆欲吞并他族。不断地争斗及吞并令兽界形成了三足鼎力之势。这三族实力是最为强大,其一是以鹰族为代表的凌空族,其二便是以狮虎族为代表的履地族,第三个则是以蛇姬为代表的涉水足了。这三族实力相当,多年争斗互有胜败。我欲承父志,奈何力有不济,所以希望借你一臂之力,完成吾之夙愿。”麒麟王将如今兽界三分的情形向梁欢介绍了一个大概,同时也 “统一兽界?”梁欢皱了皱眉,虽然之前和蛇姬有过一战,对兽界纷争一事有所耳闻,但经麒麟王这么一说,事情绝非想像的那么简单,简直没有丝毫把握。 “怎么,很为难吗?”麒麟王见梁欢面露为难之色,遂问道。 “此事吾只能尽力而为。”毕竟梁欢在云龙门一直处于被忽略的地位,习惯了被人领导,冲锋陷阵尚可,但若率军打仗,实在是有些为难。不过有话在先,所欠的这个人情不得不还。 “那么我就将蛇姬及涉水族交付与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她会教你怎么去做的,我期待你的好消息。”麒麟王信赖地伸出手去。 虽然有些为难,但此时的梁欢已骑虎难下了。梁欢深知兽界统一对麒麟王来说意味着什么,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替他完成这个心愿。于是梁欢亦伸出手去,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梁欢很想将那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柳香香,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隐瞒。那个神秘人的出现虽然给梁欢带来了一丝希望,但这份希望毕竟过于渺茫。不过只要是为了柳香香,再渺茫的希望他也会去尝试。为了深爱之人,这些努力又算得上什么呢? ; 第十三章 为报大恩一统兽界(上) 有时候,所谓的山盟海誓,的确让人听起来很愉悦。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它竟是如此不堪不击了。” “你真的确定已经想好了吗?”柳香香严肃地问道。 “是的,他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就算为是了报答,不为别的,我也必须替他完成这样心愿。”梁欢坚定地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凭你一己之力,又怎能统一兽界?你真的是太单纯了。”柳香香已经有些生气了。 “麒麟王把蛇姬所率的涉水族交给我了,有了潜水族作为后盾,我想统一兽界的问题不大。”梁欢自信道,但是当他望着柳香香,表情却有些心虚。 “怎么了?”柳香香见梁欢刚才还自信满满的,这时却有些丧气。 “如果能得到你的帮助,那再好不过了。”梁欢朝柳香香投去求救的目光。“本来我并不希望你参与此事,但是,有了你的帮助,对于兽界的统一,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我?”柳香香望着梁欢,神色有些疑虑。 “我知道的,你一直想报仇。”梁欢猜中了柳香香的心思,“但现在仇人在何处,你根本无从知晓。我希望在我为兽神完成这个心愿后,同你共走寻仇之路。” “共走寻仇之路?”柳香香露出一丝冷笑,“你觉得我会答应这个交易吗?” “交易?”梁欢的心中一痛,“这并不是交易,而是肺腑之言,我只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梁欢的目光中有某种晶莹的光芒在闪动,他是如此的深情,让柳香香心下一软,找不到任何拒绝他的理由。 “我们注定不太合适了。”柳香香叹了口气。 “有什么不合适,就算你是——”梁欢把“妖怪”这两个字生生吞下,接着道:“那又如何?雪莲教徒一旦绽放,并非无药可救了。” “什么?”柳香香大为惊讶,“你说绽放者,仍能恢复如初?” “不错,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对你说实话。我有一个朋友,他深谙鬼道之术,告诉我说绽放者并非无药可救。”梁欢道。 柳香香心中一动,绽放者能复初是她梦寐以求的心愿,她急切地问道,“此话当真?” 梁欢目不转睛地盯着柳香香,心中一阵苦涩,“直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我懂了。”柳香香点了点头,“那么,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相信我。”梁欢将手搭在柳香香的肩头,“妍儿,我一定会替你报得大仇的,并让你恢复正常。” 柳香香心中大为感动,但还是淡淡道:“这样不是挺好吗?” 梁欢一愣,有时候,他简直猜不到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柳香香将梁欢搭于肩上的手拨向一边,正想说些什么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二人同时回头,望向石门。 “我,蛇姬。”门外传来蛇姬的声音,“公子,我找你有点事。” 梁欢望了柳香香一眼,点点头,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蛇姬身着艳妆,有种说不出的娇媚。她打量着柳香香,打其身畔走过,来到梁欢的面前,吟吟笑道:“公子,我家主人吩咐,从今尔后,我就随公子你了。还请公子对我多多关照了。”说着,蛇姬盈盈而拜。 梁欢急忙将蛇姬扶住,道:“姑娘快快起来,我于贵族之事所知甚少,日后有不懂的地方,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公子不必谦虚,公子才智过人,武艺超群,我家主人才能将此重任交付于你。”说着,蛇姬从怀中掏出一符,对梁欢道:“这是涉水族的兵符,握此兵符,我涉水族七十万精锐任凭公子调遣。” “此符如此贵重,我怎敢——”梁欢正欲推辞,但被蛇姬打断。“公子既然答应了我家主人,所以这兵符,你还是收下吧。”蛇姬恳切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梁欢只得将兵符收下。 蛇姬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忽问道:“公子可还记得曾答应过我什么?” 梁欢一愣,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蛇姬凑近梁欢的跟前,与他耳畔道:“你可还记得欠我一个吻了?我要你现在就履行诺言。”梁欢直感脸颊发烫,不经意间看向柳香香,只见她面如霜罩,脸似冰雪。 “你们既有事,那我就先出去好了。”柳香香望着两人举止亲昵,感觉有些不快,不等梁欢解释,摔门而去。 梁欢只觉心头一阵失落,有些生气地望着蛇姬,“你怎么能在这种场合,提出这种要求呢?” “傻瓜。”蛇姬突然一笑,用手指戳了戳梁欢的额头,“如果他不生气,又怎知她是如此在乎你呢?快去追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经蛇姬这么一说,梁欢顿时恍然大悟,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蛇姬的双手,于她唇瓣若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道:“谢谢你。”然后奔出门外飞快追去。 望着梁欢离去的背影,蛇姬感觉苦涩,心头有些空荡。喃喃自语道:“这一吻虽好,可惜与爱情无关了。” 在梁欢的百般劝说与解释下,柳香香终于同意与梁欢一道先统一兽界,再作寻仇的打算。 兽界之中,涉水、履地与凌空三族数年来纷争不断,三族各占一方,若有他族误闯本族,则立杀无赦,是故三族见面,分外眼红。 梁欢在同蛇姬商量后,决定先从履地族下手,毕竟涉水族中有部分兽类为水陆相栖。即便在陆地上,亦有很强的战斗力。在空中则不然,若与凌空族发生冲突,则只能遥空而攻。欲收复履地族,但是采取什么策略呢? 蛇姬告诉梁欢,履地族的兵力主要集中在万兽林,此林戒备森严,常人难进,且林中兽类繁多,有着难以预料的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梁欢决定还是先到林中一探究竟,只有了解了敌情,才有制敌的把握。 翌日清晨,梁欢、柳香香、蛇姬等一行人来到了万兽之林的边缘。 “好重的瘴气了。”梁欢站于林前,只见此林甚为繁密,光不可入,落叶堆积了厚厚一层,且其中雾气弥漫,入则让人头昏脑涨。他不禁皱了皱眉。“仅是这林中浓浓的瘴气,都足以将我们围困了,更何况入林作战。”柳香香摇了摇头,有些发愁地望向梁欢。 蛇姬看了看众人神情发愁,淡淡笑道:“瘴气倒不是最大的困难了。” “怎么?”梁欢好奇地望向蛇姬,只见她从袖中取出数张面具。她将其中一张递给梁欢,道:“数次和履地族交锋,我们早已有了防御之举,只要戴上这几张面具,这些有毒的瘴气就不足为惧了。” “真想不到,蛇姬你竟如此细心了。”梁欢忍不住一声赞赏,从蛇姬手中接过面具,戴于面上,顿时只觉清香扑鼻,恶心之状全消。 “公子为我族而涉险,我自然要好好保护公子的周全了。”见梁欢戴好面具后,蛇姬又将面具递给柳香香,柳香香只是哼了一声,却并不接过。 ; 第十四章 为报大恩一统兽界(下) 梁欢知道刚才不经意间的一句赞赏让柳香香有些吃醋,他苦笑一声,走到柳香香的身边,道:“妍儿,戴上此面具,将你的美丽暂且收藏,要不然那些好色的兽类见到如此美丽的女人,一定垂涎欲滴,到时候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你了。” “哼,贫嘴!”柳香香被梁欢的话逗乐了,虽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拿起面具,依言戴上。 “有了这顶面具,进入这林中,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梁欢挥了挥手,率先进入林中。蛇姬略略一笑,摇了摇头,亦随梁欢进入林中。 由于长时间的堆积,再加上林中极为潮湿,那些落叶已经腐朽不堪。踏之则鞋部均染有污液,难以除净。众人不禁皱了皱眉,如果将面具摘下的话,表情定十分难堪,倘若没有这张防毒面具,只怕他们更加难以忍受这刺鼻的恶臭。 “啊——”柳香香只感脚底似有某物在蠕动,发出一声惊叫,同时挥剑如风,斩向落叶之中。 众人闻之,吓了一跳,忙上前欲探个究竟。 “怎么了?妍儿?”梁欢将柳香香扶住,关切地问道。 柳香香将剑举起,剑刃口已有血迹,她指向这落叶道:“落叶之底,好像有什么东西了。” “果然如此!”梁欢看了看剑刃口上的血迹,不敢掉以轻心,忙吩咐众人道:“大家上树,穿枝而行。”说完之后,他抱起柳香香,腾跃至一棵树上。 “公子,树不可攀,勿纵!”蛇姬见梁欢已跃至树上,忙大声喊道:“落叶之中的只是一些腐蚀的蚯蚓,并无危险!”说罢,她取出一蛇状兵刃,将方才柳香香斩落之处掀开,一条长约尺余的蚯蚓被斩为两截,于地上不住挣扎。 “小心!”柳香香见树上一物快迅奔来,袭向梁欢,忙举剑向此物劈去。剑起手落,只见斩落之物乃一长蛇,其肤色竟与林中之木十分相似,稍不注意,便遭其袭。 “蛇族一类,不是统归你所管属吗?为何会伏于此林中?”柳香香望着蛇姬,怒问道。 蛇姬苦笑道:“蛇族种类繁多,水陆均可生存,并非所有的蛇类均为吾之所管辖,这树上蛰伏的危险远生于地上,公子还是下来吧。” “原来如此。”梁欢回头望了望所袭之蛇,只见此蛇头呈三角之状,目甚凶狠,观此模样,毒性极大,若被其咬伤,定性命不保。于是他感激地望向柳香香,道:“谢谢你!” “不必。”柳香香淡淡道,“蚯蚓倒是好对付,就只怕我们在此卖命,而有人却不怀好意了。” 梁欢知道柳香香所指,遂将目光投向蛇姬。他倒并不担心蛇姬会加害于他,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舍命相救。他无奈地耸了耸肩,以求蛇姬的谅解。 好在蛇姬对于柳香香的“中伤”并不介意,淡淡道:“此林约有百里之遥,这般走下去,真乃步步惊心,寸步难行。” “蛇姬的话言之有理。”梁欢点了点头,既而问道:“你们和履地族数次交锋,只怕早已查清了敌情,你应该有更好的对策吧?” “若是有好的对策,兽神大人也不会请公子来帮忙了。”蛇姬苦笑道。 梁欢思忖道:“如此这般,只怕众人极难逾越这片树林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驭剑而行,直接从林上绕过如何?”想至此,他遂对蛇姬道:“如果我们从这树上绕过,你看如何?” “从林上绕过?”蛇姬愣了一下,道:“是个好办法,但我蛇族一类道行高者为数不多,是故极少有人能驭空而行。公子这么一说,我倒认为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可以尝试一下。”梁欢望了望众人,见无人异议,遂吩咐道:“既然这树林无法逾越,我们就从上空而行吧。”说罢,他率先一个抽出神龙刃,默念驭剑诀,踏剑入空。 柳香香现在为绽放者,翔于空中更是不在话下。蛇姬修为亦有好几百年,亦有着较深厚的道行,其余诸余金蛇尊者等亦懂一些驭空之术,于林上飞行应该不成问题。 众人纷纷跃空,远离了那些繁密而令人窒息的树林,这才感觉神清气爽。不过前方之路真的如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吗?树林深处,方才经过的地方,两盏幽蓝的光闪过,一物嗖地一下便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这驭空而行,果然要比徒步要来得快了。”梁欢一马当先,奔行极速,神情高昂,意气风发。 “是了,果然要快很多。”柳香香亦应声道,“咦,那是什么?”柳香香突然看见前方层林之中,竟有一株巨大的粉红色花瓣在怒放,花径约两米,花瓣大如伞盖。 “好像很漂亮了,不过漂亮的东西往往会有毒了。”蛇姬瞥了柳香香一眼道。 “我倒要看看漂亮的东西是否有毒了。”柳香香望向蛇姬的目光投向自己,满脸不悦,意高气昂地飞向巨花。虽然表面装作满不在乎,但还是异常谨慎。当她的身体触碰到那些花瓣时,巨大的花瓣突然收缩,将柳香香迅速包裹。 “小心!”梁欢见状,忙冲上前去将包裹柳香香的花瓣斩断,抱住柳香香,逃离了花瓣的吞噬。柳香香离开了花瓣的吞噬,但仍感觉一阵恶心。 “此花名为捕食者,常展开巨瓣释放花香来诱引猎物前来,猎物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其中,成为它的腹中之物。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慎。”蛇姬警告道。 “捕食者?”听闻蛇姬这般介绍,梁欢仍心有余悸,微有怒意道:“你若刚才说了,柳香香也不会去靠近它了。” “哼,谁说刚才我没说,刚才我就告诉她,大凡美丽的花朵往往是致命的陷阱,只是她不听人劝而已。”蛇姬撇了撇嘴,脸上不无得意,大有幸灾乐祸之状。 “你?”梁欢知道蛇姬说的是气话,但已然明白这两个女人在暗暗较劲,一时哭笑不得,十分无奈。“好了,既然大家没什么事,我们继续前行,不过姑娘于此地比我们要熟悉,若有异像,还请姑娘事先提醒。” “我是一片好心,就怕别人毫不领情,某人若有公子会说话的一半,也不会吃亏了。”蛇姬将头扭向一边,故意拿话来刺激她。 柳香香直气得脸色铁青,双唇颤抖,对梁欢道:“我们好心为他族统一而战,不想她人竟不安好心,我从来没有见过还有比我们更加愚蠢的人了。梁欢,是走是留,你自己考虑,我可没功夫在这浪费时间了。” “好了,你俩能不能少说两句。”梁欢见二人一时针锋相对,顿时头都大了。生气道:“如果二位有什么不满的话,全冲我来好了。” “你?”二女均以鄙夷的目光看着梁欢,同声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梁欢闻二女如此说,全然崩溃,面对光明塔前群敌相围,他也没有如同现在这般发愁。行将一半,敌未动而内讧起,真叫人头疼。 “柳香香。”梁欢郑重地望着柳香香,一时让柳香香有些错愕,“你过来一下,我有几句话对你说。”柳香香不知梁欢要对她说什么,但见梁欢神情凝重,虽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随他走向一旁。 “听我说,柳香香。”梁欢将双手搭在柳香香的肩头,含情脉脉道:“只要我们了了这桩心愿,我就带你离开,你也知道我的心只会属于你一个人,所以若遇到什么事的话,请你暂且忍耐,委屈一下自己。当然,看见你这样,我也十分难受。” ; 第十五章 睹妖食人心结难解(上) 柳香香见梁欢情真意切,再想想刚才与蛇姬斗嘴,确实有些孩子气,于是羞愧地低下了头。“其实,我——”柳香香刚想说什么,梁欢轻轻在其额上一吻,拉起她的手道:“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你的心意我自然懂的。我们去吧,还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了。但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看见心上人如此呵护自己,柳香香一时大为感动,紧紧握着梁欢的手,依偎在他的怀中。这双手是如此有力,让她感到无比踏实。情郎如此,还有什么不放心,可值得怀疑的呢? 两人温柔的一幕全然被蛇姬看在眼里,虽然听不到二人在说些什么,但两人亲昵的举动深深刺痛了蛇姬的心,觉得酸溜溜的难受。不过,当二人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强颜欢笑。 “对不起,请恕我刚才的无礼。”柳香香主动上前,伸出手来,向蛇姬表示道歉。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请你原谅。”蛇姬亦自感惭愧地伸出手来,“你们好心来帮我,而我却——” “好了,你无需自责,只要你俩不起纷争,才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梁欢拍了拍二人的肩头,笑言道:“我们走吧,不知前方还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待着我们了,我们当团结才是。” “嗯。”二女同时点头。 数人绕道而行,愈往前行,奇异之木层出不穷,有好几次众人都化险为夷。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万兽林的中间,这时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排高大的古木,如同一堵巨大的城墙,让人难以逾越。 “真想不到,天地造化如此,竟有如此参天巨木了。”梁欢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古木,忍不住赞叹道。 “此林名曰斧林,相传为上古天开天之神劈天开地时所落斧柄所化,寿逾万载,树径可达数丈,高之极矣。前方有一山,名斧山,为天神劈天地之斧刃所化,十分陡峭。”蛇姬为众人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了,怪不得如此奇伟。”听闻蛇姬此番介绍,梁欢这才恍然大悟。 “履地族正是靠了这两道天然的屏障作护,这才免受他族之侵。如果没有错的话,古树上应该有兽兵把守,若强行而过,免不了一场厮杀了。”蛇姬说着,面露担忧。听她所言,似乎这把守之兵十分厉害,她们吃过不少苦头。 “有兽兵在此把守?”梁欢望了望那繁密的古林,枝梢之中,似隐隐泛着凶光。“果然如此了。”他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忽大声道:“出来吧,你们!” 梁欢声音高昂,充沛有力,夹带着佛门狮吼之功,意在震慑兽兵。话音既出,整片巨林为之一震,落叶纷纷。 有几个兽兵被他这么突然一震,一个不小心站立不稳,竟然从树枝上摔落下来,实为滑稽,众人忍俊不禁。 “何人至此,报上名来。”巨斧之上出现一兽兵头目,此兽着一身铠甲,熠熠夺目,手持金枪,神气十足。但其面部却毛发皆金,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巨猿。 “你大爷!”梁欢本想同他开这么一个玩笑,但怕激怒他们,遂改口道:“吾等欲从此林而南行,还望兽兵大人行个方便。” “大胆贼人,我看你们欲对本族不利,此林乃通往履地族必经之要,林中危险蛰伏,寻常人等如何能穿林而来。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路倒是有,只是一条死路。欲往此过,受死吧。小的们,给我上!”巨猿一声吆喝,顿时从斧林中出现上千个猿兵,均手持兵刃,汹涌而来。那些猿兵虽不懂驭空之道,但以林为伍,身手极为敏捷,穿行林间,如履平地。 梁欢虽然并不担心此猿兵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但毕竟其数量众多,且个个勇猛之极。梁欢考虑到此猿兵毕竟为兽界一脉,若为一统兽界而将麒麟王之精锐尽屠,不免有些遗憾。几番攻斗下来,他们竟被那些猿兵团团围住。 众人抵背而战,花蛇尊者实力不俗济,数处负伤。猿兵似乎训练有素,知敌人厉害,并不近身而攻。而只是将一根根削尖的木枝,如漫天箭失般射将过来。 若这般下去,梁欢担心众人负伤,不若避其锋芒,暂时退去,另作计较。只见他脚踏云龙步,默念云龙诀,使出一招天龙行。他高举剑,向前猛地一劈,强大的剑气所过之处,顿时履为平地。与此同时,所围的猿兵血肉模飞,被冲出一个缺口。 “撤!”梁欢见攻势暂缓,大喝一声,拉起柳香香,从缺口处突围而出。 那些猿兵识得敌人的厉害,等众人“逃离”后,也不追上来。众人寻得一处歇息,金蛇尊者替花蛇尊者包扎伤口。众人均为高手,加之撤退及时,所幸并无伤亡。只见柳香香锁眉不展,神色极为困惑。终于,他走到梁欢的跟前,问道:“刚才,我们完全有可能杀掉那些猿兵的,你为何要选择撤退?” 不待梁欢开口解释,蛇姬走上前去,向梁欢深鞠一躬,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见蛇姬行此大礼,柳香香更加困惑不解了。 梁欢笑了笑道:“你想,这些猿兵本为兽族一脉,倘若杀了他们,实为轻而易举,但却大违麒麟王本意了。” “麒麟王本意?”柳香香茫然地望着梁欢,“他的本意,不就是要一统兽界吗?” “不错。”梁欢点了点头,“麒麟王的本意的确是要一统兽界,但并非只要求涉水族仅存,就算我们有那个能力将履地族给夷平,斩尽杀绝,那兽界的统一,又有何意义?” “原来是这样了。”听闻梁欢这番解释,柳香香若醍醐灌顶,“如此一来的话,若想将兽界统一,则十分困难了。” “是啊,仅是这片巨林,我们就极难逾越了。”梁欢望着负伤的花蛇尊者,不禁发起愁来。 蛇姬道:“今日不若就此作罢,他日再作计较。兽界统一,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我们还得长从计议了。” “日后再作计较?我哪有这么多时间了。”梁欢望着柳香香,想起那神秘的黑衣人,喃喃自语道。 “公子!”蛇姬见梁欢勿自发呆,连喊数声。 “嗯。”梁欢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斧林如同山岳般横亘,于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走吧,今日暂且作罢。” ; 第十六章 睹妖食人心结难解(下) 夜寒得让人发愁,梁欢独坐于石室中,忽感到一阵寒意。他忽然想喝喝酒暖暖身子,但这兽界之中,可有美酒?于是他站起来,在室内来回踱步,终于轻轻推开了石门。 对于履地族险恶的地理,梁欢一筹莫展,他以为这寒冷的空气会令他清醒一些,但没想到心中的愁丝纠结如织。寻了好几个地方,还是没有发现酒水。他不禁有些丧气,正在这时,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某种奇怪的声音,似动物的咀嚼。好奇之下,他沿声寻去。 终于,在一片树林间,他发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女子,曾经略带顽皮笑意的她这时俨然一个食人的恶魔。踏飞燕王燕此时正一口口咀嚼着内脏,那惬意的神情显示出其是何等的享受。 梁欢在蓦然间惊呆了,浓浓的酒兴在刹那间消失殆尽。他多次告诉自己绽放者食人并不可怕,但当真实的一幕展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胃一阵痉挛。他只想吐,也许掏空身体的感觉才让他感到好受一些。 “谁?”梁欢的呕吐引起了王燕的警觉,她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待发现不远处所立之人正是梁欢时,她笑了笑,挥动着手中的内脏,对梁欢喊道:“喂,小朋友,要过来品尝一番吗?” 梁欢紧紧盯着王燕手中的内脏,对于王燕来说,这些食物是如此的美味。 “怎么了?面对如此美味,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似乎很难受了。”王燕笑了笑,“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独自品尝好了。”说罢,她将那些内脏塞入嘴中,大口咀嚼,并发现啧啧作响之声。“唔唔,这食物是如此的柔软与鲜美了。” 梁欢在那一刻突然想到了柳香香,她也会如同眼前的王燕这般吗?他不敢想象,只觉头痛欲裂,紧紧捂着自己的头,如同失魂落魄一般,摇摇晃晃的朝石室奔去。 如果有一天,当自己亲眼看见心爱之心,正一口一口咀嚼着那些血淋淋的内脏时,他真的不会介意吗?许多年前,他的哥哥也命丧妖手。对于食人的妖兽,他真的一点就恨不起来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那大块朵颐之声随之渐远。 “梁欢。”待行至石室之门时,一个声音突然喊住了他。 如果是在平时,他听到这个声音时是如此的温柔,但此时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一丝抵触。他不敢回头,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怎么了?”柳香香对梁欢反常的举动有些纳闷,于是走上前去,只见梁欢脸色苍白,遂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梁欢的内心生出一丝惶恐,他逃也似地避开了柳香香的目光。柳香香似乎明白了什么,静静地望着梁欢,嘴角浮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梁欢侧过脸去,极力逃避柳香香逼人的目光。 “你慌乱的眼神告诉我,你在刻意躲避我。”柳香香冷冷道。 “没有!”梁欢大声反驳道。 “那你为什么不敢正视我?”柳香香道,“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了?” “我——”梁欢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向柳香香,柳香香的一语道破,让他无言以对。在吱唔了几声之后,了便保持了缄默。 “我想,我该走了。”柳香香叹了口气,如秋天无奈的落叶般飘零,“你对我还是有所介意了。” “我?”梁欢的眼神有些湿润,喉头也有些哽咽。他终于将头转向柳香香,这个她心爱的女子。她的嘴角是如此的鲜红,似否预示着刚才她也享受过一阵美味呢? “柳香香,我发誓,一定会帮助你恢复成最初的模样的。所以请你别离开我好吗?”梁欢终于鼓起勇气,放下男人的尊严,以哀求的语气道。 “请你别在我的面前哭泣好吗?你现在的表现,只会让我觉得你没有任何出息。”柳香香挣脱了梁欢的手,表情冷冰。“有时候,所谓的山盟海誓,的确让人听起来很愉悦。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它竟是如此不堪不击了。” “今天你的举动,让我感到寒心,彻骨之寒。所以,违心的乞求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不知道你还在坚持什么。放弃吧,我们毕竟不是同路人了。” 柳香香的眼神充满了无比哀伤,那是希望的破灭。为了减少进食的次数,她极力克制饥饿,但最后换来的却是情人的歧视,满心欣喜,荡然无存。 “给我三天的时间好吗?请原谅我,我需要一个过程去适应。如果三日之后,我还能完全克服心里的障碍,我就来找你,如果不能,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就放手吗?”柳香香笑了笑,她望了望漆黑的夜空,隐隐有一颗星孤独的明灭,“三天了,就能克服心里的障碍吗?”她喃喃自语,“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还是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相信你会有出息的。”说罢,转身离去。 “现在,我就在做我想做的事,有了出息,没有了你,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你离我而去,我也会寻你,直到天涯海角!”梁欢大声喊道。 柳香香转过身来,笑了笑道:“华丽而感人的哀求了,但是却堪不一捅。别忘了,我会吃人的。也许有一天,我口中咀嚼的将是你的内脏了。”说罢,她展开美丽的翅膀,向那颗孤独的星飞去,直到消失。 “也许有一天,我口中咀嚼的将是你的内脏了。”柳香香的话在耳畔不停地回落,他无力地跪下,失去了最后一丝追寻的勇气,眼睁睁地望着柳香香,消失在了无尽的夜幕之中。 ; 第十七章 送之以礼擒之以王(上) “她走了?”麒麟王问道。 梁欢心死灰,保持了沉默。 “很可惜了。”麒麟王叹息一声,“一味的沉默只会让你更加消沉,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了。” 梁欢抬起头,注视着麒麟王道:“你问吧。” “你是不是真的爱她?”麒麟王注视着梁欢的眼眸道。 “何出此言?难道连你也怀疑起我对她的感情?”梁欢有些不悦,冷冰冰道。 “没别的意思,我只不过想确认一下而已。”麒麟王笑了笑,“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你就没必要这么消沉下去了。” “为何?”梁欢不解地问道。 “因为爱会给人以力量,只要你为她付出了,证明你是真心爱她。我相信总会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到你身边的。”麒麟王坚定道。 “重新回到我身边?”梁欢有些不太明白。 “你大可以把暂时的离开当作是对你们爱情坚定与否的一次考验。”麒麟王解释道。 梁欢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懂了。” “那么,先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寻她而去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麒麟王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寻她而去,以我现在的这副模样与状态?就算是寻到了,其结果也会如同现在一样了。”梁欢淡淡道。 “那你有更好的选择吗?”麒麟王故意试探性地问道。 梁欢望了麒麟王一眼,露出一丝笑意,“你是在担心我是否会履行当初的诺言吧?” “哈哈哈!”麒麟王干笑数声,道:“怎么会呢?”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梁欢紧紧握住神龙刃,“而且,我已经想到了如何收复履地族的办法。” “哦?”麒麟王露出一丝惊讶,“有何妙计,说来听听。” “送之以礼,擒之以王!”梁欢淡淡道。 “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你们人类说话,总是有些拐弯抹角。”麒麟王茫然地摇了摇头。 “只不过要委屈一下你了。”梁欢故作神秘一笑。 麒麟王见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于是附耳过去:“愿闻其详!” …… “所以,只能委屈阁下你了。”梁欢抱了抱拳,面含歉疚。 麒麟王一听,大笑道:“此计妙极,只要能收复履地族,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就妥了!”梁欢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厚礼,我想他们一定会收下的。” “履地一族现有三王,分别是白虎、黑豹和金狮。三王有结义之情,统兵有方,将履地一族管理得十分精锐。若能擒得三王,拿下履地族,也就不在话下了。”麒麟王推开石门,望了望远方那片繁密的古林,握紧拳头,神情坚定。 “详细事宜,我同蛇姬商量后再定夺吧。”梁欢走到麒麟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愿此举能奏效。” 麒麟王转过身去,“有君如此,何愁不成?” “哈哈哈!”两人同声大笑起来。 虽然柳香香的离去让梁欢有些失落,但也更加坚定了寻得秘方的决心。他只想以尽可能短的时间完成兽界的一统大业,然后去寻找神秘人求得良方。 蛇姬望着那落寞的背影,心中有些难受,于是她走上前去,低低道:“对不起,公子,都怪我不好,是我太过于任性,所以才气得她离你而去了。” “不关你的事。”梁欢转过身去,笑了笑,“你做得很好,不必愧疚什么。” “不,我不应该当着她的面,对你有亲昵之举的——” “正如你说的,她是因为爱我,所以才会介意这些。”梁欢注视着蛇姬,这个在蛇族叱咤风云的女王,想不到她在自己的面前,竟是如此的柔情。 “公子,怎么了?”蛇姬被梁欢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呵,想不到你也会害羞了。”梁欢笑了笑,调侃道。 “那得看对谁了。”蛇姬抬起头,注视着梁欢,眼神灼热。 “还是那句话,你会找到更好的。”梁欢避开了蛇姬含情的目光,他觉得任何对她的暧昧之举,都是对柳香香的不敬,尤其是在她离开自己以后。 “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爱得无可救药!”蛇姬扑向梁欢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泪流满面。 “又是一个痴情的人了。”梁欢想抚住蛇姬的后背,试图给她安慰,但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担心任可关切之举都会造成蛇姬一厢情愿的误会,于是任凭蛇姬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有时候,身在情人的怀中,也算一种幸福吧,就算他并不爱我!”蛇姬这么想着,她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修为逾百的她对一个人类竟是如此痴迷,也许这个人,就是我命中一劫吧。 良久,蛇姬才从梁欢的怀中离开,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公子,请原谅我刚才的失态。” “好了,明天去履地族还得多辛苦你了。”梁欢为蛇姬拭去眼角的泪水。 “放心吧,公子,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蛇姬望着梁欢,有些羞赧,“你也要多小心才是!” “回去好好休息吧!”梁欢拍了拍蛇姬的香肩,目送她离去。他的心中顿时生起一个疑问,“为什么面对柳香香的时候,他无法做到如此坦然与豁达呢?” 当再次来到古林之时,只有梁欢、蛇姬及麒麟王三人,麒麟王手脚被缚,显得十分狼狈。 领兵的依然是那位魁梧的猿兵首领,他大概识得了几人的厉害。这一次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只是立于树颠,目视三人。大喊道:“怎么,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这一次还敢前来送死?” “送死倒是不愿意,只不过有一份厚礼相赠,请告诉你们家大王,就说涉水族的蛇姬前来归降,赠之厚礼,以表诚意。”梁欢朗声道。 “厚礼?什么厚礼?你说涉水族前来归降?”巨猿以狐疑的目光望向梁欢,满脸不信。 “兽界之神麒麟王雷蒙,这份礼算不算厚呢?不知会不会令你家大王满意了。”梁欢道。 “麒麟王雷蒙?”巨猿一惊,差点从树巅上摔下来,他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连声道:“你居然抓了麒麟王雷蒙?麒麟王雷蒙?” “如假抱换!”梁欢情神得意,“怎么,还不快快去告诉你们家大王!” “这——”巨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望了望那位被捆缚之人。细看之下,此人正是兽界中神一般的人物雷蒙。他没有想到的是,此人竟然被蛇姬俘获当见面之礼,这份意外之喜,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如此要事,自然要禀告大王才能定夺。他命令一兵将此消息迅速通报大王,然后对三人道:“既有贵宾至,吾等自然设以豪宴款待,待我家大王备好少酒宴之后,再为三位接风洗尘,暂且委屈各位了。” “那我们就在这等待你们家大王好消息了。”梁欢点了点头,双臂交叉,静静等待。 俄而,方才去通报的那名兽兵迅速前来,附于巨猿的耳畔说了些什么,巨猿展颜,兽兵言毕,巨猿遂对三人道:“我家主人有令,斧山之下大摆豪宴款待,诸位还请随我而来!” 梁欢与蛇姬对望一眼,露出会意一笑,然后跟在了巨猿身后。 ; 第十八章 送之以礼擒之以王(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梁欢简直不敢相信这巨大的斧林之中竟是机关重重,危机四伏。只见巨猿打开一个个关口,率众曲折前行。其中仅巨毒花蕊不下数十种,梁欢庆幸之前没有擅自闯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同时为履地族这些巧夺天工的设计深深折服。 众人约行了半里之地,这才穿过斧林,又行了约半个时辰,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峭拔的山脉,斧劈一般的山峰若倒插的剑戟,让人为之胆寒。 “这可就是传闻中的斧山?”梁欢问向蛇姬道。 “不错,正是斧山,为履地族的天然屏障,履地族以斧山斧林作护,易守难攻。” “此二盾得天独厚,远非人力所敌。纵我们人类才枯力竭,在自然面前,亦如沧海一粟,何其渺小了。”梁欢不禁感慨道。 “是了,人力有时而尽,而天道无穷。不过只要不懈地努力,终可成就一番事业。古人不是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蛇姬见梁欢有些妄自菲薄,于是劝慰道。 “你说得很对!”梁欢点了点头,“是啊,事在人为,只要我们不断努力,就算不成功,但也无愧于心!” 说话间,一行人随着巨猿来到了斧山之脚,山脚下有一片空地,其上有数万只兽兵,个个持刃而练,场面甚为壮观。蛇姬见之,不禁汗颜道:“金狮、白虎、黑豹三王励精图治,将履地一族管理得井然有序,观此兵强马壮,身为涉水族首领的我,真是自愧不如了。” 麒麟王心中亦暗道:“履地一族有三王如此,难怪涉水族久攻不下了。” “众位请稍等片刻,待我禀告我们家大王之后再行安排。”巨猿抱拳与三人暂别,向山脚之下的一洞穴走去。 三人打量着山脚的地势,此地三面环林,一处倚山,四面依险作凭,守卫森严,为一极佳的练兵休养之地。 不一会,只见远方洞口之处走出一人,此人着一身雪白色的铠甲,身形高大,强悍有力,貌甚凶狠,观其模样,应该就是他们所提及的三王之一的白虎大王了。 白虎大步上前,来到三人面前,扫视了一下三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麒麟王的身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家哥哥在洞府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二位请随我来!”白虎抱拳,话语干脆利落。且命令几个小兵将麒麟王抬起。 “白虎大王,别来无恙了。”蛇姬笑了笑道。 “蛇姬之貌美,犹胜往昔了。”白虎亦开玩笑,但表情冷酷,看样子两人素有交锋。 洞府之口有两个狼兵把守,见白虎大王来后喊了一声白虎大王。白虎冲其点了点头,领二人进入了洞府之中。 待进入洞府之中时,发现洞内竟十分开阔,偌大的洞府内兽兵森严,神情肃穆。梁欢抬眼望去,见府殿前有三座象牙宝座,其上坐有两人,一人着一身黑色衣衫,目光阴鸷,露出两点凶光。另一人则着一身黄金似的衣袍,虬须满面,模样狰狞可怖。想必这二人便是传闻中的黑豹与金狮大王了。 果然,白虎上前对座上二人,道:“大哥,三弟,我已经把人带来了。” 金狮点了点头,拈须道:“二弟辛苦了!”说罢,他伸手示意白虎亦坐下。 待白虎落座后,梁欢道:“素闻履地族金狮、白虎、黑豹三王英明神武,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金狮并不多言,只是打量了被捆缚的麒麟王,然后又将目光定在了梁欢的身上。“你叫梁欢?”金狮问道。 “是的!涉水族的梁欢!”梁欢回答道。 “你是说,你抓住了麒麟王前来挨靠我们履地族?”金狮眯缝着眼问道。 梁欢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呢?”金狮的眼神闪烁不定,似看出了某些端倪。 “就凭我抓了他!”梁欢肯定道,“我想,对于你来说,这应该是一份不错的礼物,不是吗?”梁欢笑着问道。 “是很不错了。”金狮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麒麟王,道:“可是他毕竟是我兽界的一界之王了,不应该如此对待,来人!快快给兽神大人松绑!”金狮命令道。 这倒有些出乎梁欢的意料,但毕竟主人有令,他既然已经将麒麟王赠与三大王,也不好从中阻拦。只是默默地望着两个兽兵为麒麟王松绑。 麒麟王得以松绑,指着蛇姬与梁欢大骂道:“你这个反贼,枉我对你如此信任,你竟然出卖了我!” “很抱歉了!”蛇姬淡淡一笑,双肩一耸,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如今兽界三族之中,唯履地一族实力最为强悍,数次交锋,我涉水族伤亡惨重,若不归降,只怕整个兽界再无我涉水一族了。金狮大王英明神武,能投其麾下,为其效忠,乃我毕生之荣幸,请兽神大人勿怪我心怀二心,大人不能一统兽界,我选择金狮大王,也是明智之举,您觉得呢?”蛇姬直视着兽神笑言道。 “你的意思是,我若有一统兽界的能力,你就不会背叛我了?”麒麟王问这话时,故意瞅向一旁的金狮大王。 “这一段双簧好像是故意唱给我听的了?”金狮笑了笑,“好一个诈降计了。” “大哥,你是说他们故意归降?”听金狮这么一说,白虎、黑豹这才恍然大悟,齐声道:“快来人,捉拿三人!” “且慢!”金狮罢了罢手,“既然三位能孤身而入,绝对不是泛泛之辈,神兽大人及蛇姬的实力我们已经十分了解了,我倒想对这位梁欢阁下很感兴趣。” “真想不到金狮大王明眼如炬,这诈降之计竟被你识破了,佩服佩服!”梁欢双手抱拳,顿显赞赏之色。 “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你们的目的在于擒住我们三人,然后好以此作胁,令我履地族归降于你吧?”金狮问道。 梁欢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此人貌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为不可多得之才。当然,能将履地族管理得如此出色,其才智自然非常人能及!” “不错。”梁欢点了点头,“阁下果然料事如神,既然我们的计划被阁下所识破,想必阁下也已经有了对策?”梁欢正视着金狮的眼眸道。 “呵呵,对策倒是没有!”金狮笑了笑,举过酒杯,一饮而尽,昂然道:“先不谈你们能否擒得住我们,就算是被你们擒住了,你认为履地族就一定会归顺于你们吗?” “那你的意思是?”梁欢观其模样,似乎金狮对他们前来的谋略极为不屑。 “有什么招术,尽管使出来吧!”金狮大吼一声,从背后取出一柄紫金龙鳞刀,刀身亮白如雪,熠熠生辉。与此同时,白虎与黑豹纷纷取出兵刃,模样甚为凶狠。 “嘿嘿。”这时,兽神雷蒙突然发出几声冷笑。 “怎么?”金狮一时有些愕然。 “三位大王的确勇猛非凡,但若仅凭你们三人的话,我想并非我们敌手了。”梁欢淡然道。 “开什么玩笑了?”白虎首先摁捺不住,“我倒要看看你的实力如何,来啊!”白虎大吼一声,率先一个冲上前去。他手持一柄巨斧,斧身阔约一尺,不下几十斤重,但却被其舞得虎虎生风。 ; 第十九章 华丽变身兽界称皇(上) 与此同时,黑豹亦将一杆长约丈八长茅刺向蛇姬,蛇姬临危不惧,亮出兵刃,与之斗于一处。金狮则与麒麟王对峙,但金狮并没有急于动手,道:“作为统帅,他应具备高明的谋略、超强的武艺、大度的胸怀。来吧,像你的父亲一样,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金狮大喝一声,扬起紫金龙鳞剑冲向麒麟王。 “像父亲一样么?”麒麟王仔细品味着金狮的这番话,但见金狮奔来,他只好举兵迎击。 这边梁欢和那白虎相斗数个回合,只觉得此人凶悍异常,实为骁勇,不失为一员虎将。梁欢虽制敌有策,胜之游刃有余,但似乎并不想其输得过于狼狈。在保证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后,梁欢只是与之游斗,并不时出手相助蛇姬。蛇姬与黑豹战了个旗鼓相当,两人交战数个回合,平分秋色。这一次仍很难分出胜负。但今日之战除了胜败之外,还关系到整个兽界的命途,所以较之于前几次的交手犹为激烈。 金狮将紫金龙鳞剑舞得水泼不尽,招招致人于死地。麒麟王虽极力躲避,但仍处危险之中,稍不注意,便有性命之忧。但麒麟王毕竟身体异禀,虽手无兵刃,尤其是那一对手臂,犹如金铁铸就一般,与紫金龙鳞剑的每一次撞击,都发出金石相撞之声,火星四射。 大概是得益于其先帝的相传,麒麟王愈战愈勇,金狮的紫金龙鳞剑刃砍在麒麟王的身上,不但毫发无伤,反而刃口渐渐卷曲,实为憋气之极。 金狮大怒,将手中的紫金龙鳞剑一扔,如平地一声惊雷般发出一声怒吼,将偌大的斧似乎隐隐震动。众人一惊,皆举目望去,只见金狮变成了一头金毛巨狮,身高愈两丈,毛色金亮,凛凛威风。 偌大的洞口开始显得狭促,众人纷纷奔出洞外,巨狮平地一跃,直将洞口撞开,洞石纷纷坠地。此时的巨狮若疯了一般,此时的巨狮若疯了一般,勃然大怒,身形的高大并不影响他自身的灵活性,他纵身一跃,便扑倒麒麟王的跟前,然后抬巨掌朝他拍去。这一掌来势极快,麒麟王躲闪不及,竟被生生击中,他的身体结结实实撞在了巨石之上,坚硬的巨石被砸出一坑,麒麟王直被撞得金星乱冒,七荤八素。 “不好!”蛇姬见麒麟王受创,大叫一声,欲上前相救,但分神之际,右臂被黑豹的长茅洞穿,鲜血横流。 梁欢见状,遂施展出云龙步奔至蛇姬面前,击退黑豹,将其抱起,向后迅速退去。 “哪里逃!”白虎、黑豹见状,两人合力攻向梁欢,一个斧劈沉稳,一个茅刺凶悍。两人攻守兼配,一个攻势若星雨纷落,另一个防御若水泼不尽,配合得天衣无缝。虽是如此,但梁欢毕竟身怀绝技,在两人的轮番进攻之下,攻守自若,毫不落下风。 反观麒麟王这边,其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在几番沉猛的进攻之后,金狮扑至其跟前,张开血盆大口,欲将麒麟王生生吞食。 麒麟王落入狮口,奋起残力顶住其两腭。金狮大概是觉得麒麟王皮甲坚硬,实在是难以下口,于是狮头一甩,将其抛向高空,然后腾空跃起,将其狠狠摔下。 “公子,快去救救我家主人,再这般下去,只怕他性命不保了。”蛇姬强忍巨痛,道:“你不用管我,我还能坚持,但是我家主人却——” 巨狮将足踏在麒麟王的胸口,道:“都说虎父无犬子,看来你连你父亲的一半也达不到了,实在是很令我失望了。现在的你就算统一了兽界,又何以服众?” 麒麟王被其这么一踏,直觉胸口一窒,额头被撞得鲜血横流,在几轮猛烈的进攻下,他的意识已有些模糊了。 金狮将脚移开,大吼道:“站起来啊,你不是为一统兽界而来的吗?”巨大的咆哮震耳发聩,但此时的麒麟王若一滩烂泥,无任何反抗之力。 梁欢摇了摇头,叹道:“我虽能救他,但他的实力毕竟不济,就算我将他们三王杀死,你以为履地族就能服他吗?无法征服王,更别说征服众了。”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见他送死吧?”蛇姬急切道。 “求人不如求己,要看他自己了。”梁欢似乎并无出手相助之意。 “起来啊,你刚才的雄心壮志哪里去了?”金狮抬起脚,狠狠踢向麒麟王。 麒麟王的七窍开始流血,模糊的意识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束光铺地,光亮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而来。 “父亲?”麒麟王喊道。 “我们麒麟王脉,想不到在你这一代而绝了。”麒麟帝发出沧桑一叹,有种说不出的惋惜。 “我,对不起,可是我——”麒麟王只感心口堵得慌,忍不住流下泪来,“那我怎么做,才能像您一样呢?孩儿已经尽力,但却——” “尽力了吗?”麒麟帝笑了笑,“你可知我们麒麟一族为上古神兽,得天庇佑,天赋异禀,你所拥有的力量,远不止如此了,是怯懦令你无能为力了。” “怯懦?”麒麟王愕然。 “起来战胜他吧,兽界需要你,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的。记住,你才是兽界的强者!”麒麟帝说完之后,渐渐远去,光芒随之消失。 “我才是兽界的强者!”昏迷之中,麒麟王喃喃自语。 “公子,我求求你,救救他吧,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死的!”蛇姬见主人已经全身浴血了,性命危在旦夕,遂哭着哀求道。 梁欢皱了皱眉,暗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于是抱起蛇姬,挡开白虎、黑豹的进攻,奔向金狮。虽身负蛇姬,但却去势若风,转瞬即至。他挥剑如电,不待金狮反应过来,冰冷的剑刃已经贴上了他的喉头。 “阁下有万夫不挡之能,我十分佩服你!”虽刃架于喉,但金狮却毫无惧意,反而对梁欢有种说不出的赞赏。 “放了他!”梁欢冷冷道。 “我并没有打算杀死他,他只不是一个弱者而已!”金狮笑了笑,有种说不出的嘲讽,“身为麒麟一族的后裔,却敌不过我,真是丢死人了。这样的懦者,谈什么一统兽界,真是笑死人了。反而是阁下,大有万军之中取上将之首级若探囊取物之勇,无论其胆识还是身手,都让人十分佩服了。”金狮望了望梁欢,又望了望麒麟王,只见其努力挣扎着爬了起来,血液涔涔而落,开始融入大地。 “他说得对,这若连他都敌不过,谈何一统兽界了,所以这是我们兽界的事,还请让我来自己解决。”麒麟王终于站了起来,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双眼,却掩饰不了他内心的不甘与狂热。 “可是,现在的你——”梁欢还想说什么,但被麒麟王制止。他看了金狮一眼,又望向麒麟王,于是点了点头,遂退至一旁。 “这样才不错嘛!”金狮再次举起紫金龙鳞剑,指向麒麟王道,“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王者之气!” “王者之气?呵!”麒麟王深深呼吸,双拳紧握。 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梁欢分明看到自麒麟王的身上腾起一股金气,将其全身包裹,而他的额头之上,竟破开了两个小口,破口处慢慢生出两枚金色的犄角来。 “麒麟角?”金狮感到不可思议,传说中当王者之气暴发的时候,便会有麒麟角随之而生,难道说他? 腾腾的金气扩散,弥漫四周,麒麟王的鳞甲层层剥落,既而如脱胎换骨一般,迅速生出一层金色的铠甲。 “金鳞甲?”梁欢脱口而出。 金狮顿时被麒麟王强大的气场所压制,觉得胸口堵得慌,不禁连连后退几步。 “来吧,金狮,看看谁才是兽界的强者!”一直紧闭双眼的麒麟王突然睁开双眼,与此同时,他紧攥的拳头如同电掠般击向金狮。 不知是被麒麟王强大的气势所震慑,还是那出拳的速度过快。金狮不及避闪,身体被重重击中,肚子如同棉花一般凹陷,再然后,整个身子便飞了出去。 金狮重重地摔落于地,砸出一个巨坑,彻骨的疼痛令他的身体如虾米般蜷缩。 “大哥!”白虎、黑豹见金狮负伤,失声喊道。 但金狮毕竟非泛泛之辈,他强忍着巨痛,再次变化为巨狮模样,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然后扑向了麒麟王。 麒麟王亦不含糊,身化麒麟兽,四肢一跃,纵身扑向金狮。这是兽界最具重量级的攻击,原始而粗野,但却十分有效。每一次的撞击所爆发出的力量形成一道道强劲的冲击波,方圆数十丈,土地尽平。咆哮与怒吼之声震彻山林,众人闻之色变,皆纷纷避让,惟恐殃及池鱼。 “受死吧!金狮!”只闻麒麟王一声大喝,在他迅速挥动的右拳上,形成了一半球状的光罩,直抵金狮。 出乎意料的是,金狮面对如此强劲的攻击毫无惧意,在强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他的发丝被吹动,衣衫猎猎作响。 麒麟王的右拳在金狮的面部约一寸之距停了下来,强烈的光波将金狮的脸映得通红。他冷冷道:“怎么了,下不了手吗?” ; 第二十章 华丽变身兽界称皇(下) 炽烈的光芒渐渐暗淡,麒麟王放下手,叹了口气道:“就算我杀了你,你,还有他!”麒麟王指向白虎及黑豹,道:“就算我把你们全部杀死,所换来的兽界统一,也只不过是剩余的残缺。同父亲生前兽界的盛大相比,我将感到十分惭愧!杀了你,又有何用呢?我所希望的兽界,应该是统一、稳定而繁荣!”说着,他望了望四周分列的兽兵,神情昂然,语气充沛。 金狮惊讶地发现,从麒麟王的身体,他感到了一种强大的王者之气,这种气质是如此的熟悉,令他不禁想到了麒麟帝。 只有兽界真正的王者,才能顾及到兽界的命脉,绝不会种族的灭绝为代价来谋得王位。只有像麒麟王这样,担当兽界之王,受之无愧! “还记得我先前对你说的吗?”金狮忽然笑问道。 “什么?”麒麟王一时有些错愕。 “作为统率者,必须具备三个条件,高明的谋略,超强的实力,大度的胸怀。如今在你的身上,这些我全都看到了。”金狮赞叹道,“而我,等待这一天也很久了。” “金狮王,您?”麒麟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激动。 “你孤身入我斧林,足见智谋高明;能击败我,足以体现你超强的实力。另外,你能顾及我兽界生灵的命脉,足见你胸怀之大度宽广。这都是作为一个王所具备的,所以这顶王冠,可以交给你了。来人!”金狮吩咐道,“将兽神之冠呈上!” “是!”几个兽兵应声而去,不一会取出一托盘,盘上盖以红巾。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才是兽界当之无愧的兽神了!”金狮将红巾掀开,一束金光冲天而起,光芒之后,盘中之物乃一金光夺目的紫金王冠。 金狮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将王冠举起,恭敬地戴于麒麟王的头上,大声道:“二弟,三弟,兽神大人在此,还不快快参拜!” 白虎黑豹二王彼此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忙上前朗声道: “白虎!” “黑豹!” “参见兽神大人,兽神大人神武英明,一统兽界,扬我兽威!” “神武英明,一统兽界,扬我兽威!”刹那间,所有的兽兵皆放下兵刃,齐声高喊,震彻山林。 “这是?“麒麟王一时受宠若惊,对突发的变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怎么了?”梁欢问向蛇姬道。 “这是我兽界的加冕仪式,只有兽界之神才能如此被称颂!”蛇姬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麒麟王现在成为了兽界之神了?”梁欢望了望那无比庄重的场面,一时愕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说不上来。”蛇姬苦笑一下,“不过,看眼前的这个阵式,麒麟王是兽界之神无疑了,并不算一件坏事,不是吗?”蛇姬笑问道。 “见鬼去吧!”梁欢感觉有些生气,“我怎么想,也感觉好像上了你们的当,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我问你——”梁欢忽正色道,“你们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结果?” “没有。”蛇姬坚定地摇了摇头,“只怕这其中的曲折,就连我家主人也不太清楚,而只有履地族三大王清楚了。” “狮王,这是何故?”麒麟王也很是困惑,于是问道。 “现在是加冕仪式,容我稍后再向你解释。”金狮低声对麒麟王道。 “好吧。”麒麟王望了望金狮大王,见其神情诚恳,遂无奈地点了点头。 金狮转身,高举双臂道:“我兽族亿万子民听令,自二十年前麒麟帝下落不明之后,我兽界纷争四起,各族割据一方,占山为王,为争夺统领之位,争战不休,令我兽界元气大伤。整个兽界分为履地族,涉水族与凌空族。今少主得天庇佑,铸金鳞之身,为本族之幸,故以兽神之冠冕之!尔等子民,当永世效忠吾神,心如磐石之坚,至死不渝!” “效忠吾神,心如磐石之坚,至死不渝!”众兽兵闻之,心血澎湃,势气大增,齐声高喊,震彻云霄。 “很好!”金狮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望了望庄严肃穆的兽兵,道:“授冠之后,便是神佑之仪。”他转向麒麟王,问道:“启禀兽神大人,不知神佑仪式可否现在开始?” 麒麟王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神佑仪式现在开始,请众子民列队依次前来,沐浴吾神之恩泽,天佑其福!”金狮高声喊罢,既而转向麒麟王,“请吾神上前,受子民虔诚一拜!” 麒麟王踏步上前,目视兽界子民,王者之气,顿露无遗!众子民一一来到兽神跟前,深鞠一躬,然后闭目。只见麒麟王伸出右手,抚于兽兵之额头,手心之中生出一缕金光,拂过该兽兵的身体,此兽兵全身一震,既而睁开眼来,再拜之后,这才离开。 “他们这是干什么了?”梁欢不解地问道。 “在接受神之恩泽!”蛇姬解释道,“麒麟王手心生出的那道光为吉光,凡兽兵淋此恩泽,则战时无往不胜,所向披靡。看样子,我也该上前沐浴此恩泽了。”蛇姬笑了笑,亦排在了队伍之中。 “唉,你的伤——”梁欢本想劝她小心伤口,但见蛇姬早已远去,看着一字排开的兽兵如此虔诚,他顿感索然无味。 直到天黑,神佑仪式这才结束,蛇姬将涉水族的兽兵纷纷召至斧山之脚,为兽神的成功加冕欢庆。 觥筹交错之际,金狮对麒麟王着重道:“其实我有一事相瞒,现在该对您如实相告了。” “对于今天的事发突然,我也很想知道,你虽不说,但我却能猜测到定与我的父亲有关。”麒麟王将酒杯放下,凝视着金狮。 “不错。”金狮点了点头,他饮了一杯酒,缓缓道:“二十年前的一天,你父亲在路上遇到了一高人,能准确测算一生之际遇。好奇之下,兽神大人遂上前请此高人为其测算,这位高人应而测之,不想测后大惊,说先帝三日之内必有一场大劫!先帝遂问可有何解救之策,那人高人摇了摇头,叹道:‘此为天劫,实在是难逃!’唯一之策,还请早早作好后事。先帝闻之大怒,遂杀死了这位高人。哪知这位高人死后其血液竟为金色,其尸首竟为一雪免。先帝这才恍然大悟,此为天府之物,不惜冒死前来相告将遇之劫。先帝其为懊悔,思三日在劫难逃,于是将我召至一密室。先帝深知其若有不幸,吾兽族势必大乱,而那时你母亲已有孕在身,处事不便,于是向我密言曰:‘吾儿尚未出生,吾遭此劫,实为愧矣。’他摘下头冠,道:‘吾子出生之际,无吾当权,兽界必将大乱,汝当磨其筋骨,以铸其大志,重新统我兽界。若此子无能,为败犬之类,汝当弃而杀之,自立为王!’三日之后,你父亲果然神秘失踪,你母亲为寻他下落,也不知所踪,直到五年后,汝母生有一子,幸逢涉水族美女蛇姬照顾,渐长成人。一转眼二十载光阴啊——”金狮叹了口气,“汝能有今天,也是你父亲对你的庇佑吧!” “原来是这样了。”麒麟王闻之,诸多疑问这才解开。他取下额上的兽皇之冠,一时感慨良久。 “好了,别太伤感了!”梁欢用手搭住他的肩头,安慰道:“如今履地族已经归顺于你,你承其父志,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兽界之神,剩下的就是凌空一族了。只要收复了此族,我所欠你的人情,也算还清了。”梁欢高举一杯酒,展颜道:“来,今日难得如此高兴,我敬你一杯!” “来,干杯!”麒麟王毫不推辞,二人举杯一饮而尽,豪气冲天。 一杯酒下肚,麒麟王放下酒杯,对梁欢道:“我能当上兽界之神的位置,全凭公子相助,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哦,什么想法?”梁欢好奇地问道。 “若阁下不嫌弃的话,我愿下阁下义结金兰!”麒麟王站起来,神色诚然。 “义结金兰,好啊!公子为兽界贵人,与我家主人结为兄弟,那是再好不过了!”蛇姬闻之,十分赞同麒麟王的提议。 “义结金兰吗?”梁欢念着这几个字,突然想到了他的结拜兄弟关群,那时他们搓土为香,对天发誓。昔日之景,犹历历在目,但是现在呢?兄弟之间虽不至于反目成仇,但也势不相立。还是史小宇说得好,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情了,情皆为利结。如果不是帮助兽界一统兽界的话,他会如此看重我吗?想着这些,梁欢的内心一阵伤感。 “怎么了,公子?”蛇姬见梁欢勿自持杯发呆,于是问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梁欢抱歉道。 “我去为你们准备香案,结拜仪式就在此地进行!”蛇姬高兴道。 “等等!”梁欢摆了摆手道。 “怎么了,公子,你不愿意吗?”蛇姬愕然道。 “不是不愿意,也并非我不领情。只是我这一生坎坷无数,看透了世态炎凉,洞悉了人情冷暖,不大相信这世间有什么真情。结拜之事,还请暂且搁下,但是兽神您对我的恩情,我自然铭记在心,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吩咐,我自当尽力而为便是,还请兽界大人多多包涵!我,注定是个无情之人了!”梁欢怅然道。 “原来这样。”麒麟王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展颜道:“是了,什么结拜仪式,只不过是一些繁文缛节,我心中若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自会好好珍惜你我兄弟之情。就冲你刚才的这番话,干了这一杯!” “并非我有意招你的兴,只不过——”梁欢还想解释些什么,但被麒麟王拦住。 “你若心中有我,什么也不用说,先干了这杯!”麒麟王站起来豪言道。 “那就多谢仁兄厚爱!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梁欢亦站起来,举杯朝麒麟王的酒杯碰去。 ; 第二十一章 小竹院前凄凉而别(上) 心机啊,没有它,你便会丧命;有了它,你又感到疲惫不堪! 凌空族坐落于摩天岭,这是一座极高的山峰,直耸云霄。其顶云雾缭绕,人不可入。更让人发愁的是这是一座孤峰,岭的四周皆为悬崖峭壁,要想登上此峰,无异于徒步登天。 摩天岭上有成千上万的鸟类,群飞之际,遮天蔽日,让人叹为观止。 “如今履地族已归顺于你,凌空一族的归顺也指日可待了吧?”梁欢站于崖之巅,问向麒麟王道。 “并非如此简单了。”麒麟王摇了摇头,“凌空一族自古以来便与他族不和,父亲在的时候也是对其一味的强压,这才勉强制服,凌空族这才不作乱。自父亲失踪后,始作俑者之徒便趁机盘踞此岭,与他族割裂。此族依天险,他族难以入侵,是故对其所知甚少。二十年来,人迹罕至,世莫知焉。所以要想征服此族,并非易事了。” “不错,这几年我们履地族几次欲上此岭,窥其境况,奈何天险难越,苦无良策!”金狮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了。”梁欢眺望着这雾气围绕的岭巅,苦思之下,竟一筹莫展。“就算依仗天险,我们也得想方设法一探究竟了。”梁欢道。 “那你的意思是?”蛇姬有些不解地望着梁欢。 “你们履地族。”梁欢转向金狮笑道,“当初我们想进入斧林,不也是机关重重吗?” “你的意思是孤身而入?”金狮吃惊道,“你疯了吗?你可知摩天岭亦称作活人墓,上有多种天禽以人作食,人所至者,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别说是活人墓,就算是鬼门关我也人闯!”梁欢笑了笑,取出神龙刃,欲踏剑而去。 “等等!”见梁欢欲孤身涉险,麒麟王制止道,“我们四人还是一同前往,多少有个照应。”金狮、蛇姬亦点了点头,对麒麟王的话表示赞同。 “这样也好。”梁欢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招过,然后转身念起驭剑诀,踏剑而去。 麒麟王、金狮与蛇姬亦有着不俗地修为,见梁欢驭剑,他们各施精妙法术,紧跟在梁欢之后,随梁欢朝摩天岭飞去。 约一柱香的功夫,四人已接近摩天岭。他们欲寻得一处歇落,隐蔽身形。这时,突然从岭上飞出无数只黑色的秃鹫。 “不好,我们好像被发现了。”麒麟王见大片秃鹫急速驰来,大声喊道。 “他们戒备森严,丝毫不逊色于我履地族了。”金狮伫足,顿生感慨道。 “兽神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蛇姬问道。 麒麟王将目光转向梁欢,欲知他有何对策。梁欢见秃鹫数量之多,且凶猛异常,沉吟片刻后,道:“撤!” 众人闻之,遂倒转方向,急速驰离此地,哪知转身之际,后面不知何时又飞来一群苍鹰。 “真是前有敌寇,后有追兵了!”麒麟王咬了咬牙,“看眼前的局势,难免一战了!” “长茅作战,突破重围!”梁欢吩咐众人道。 “长茅作战?”蛇姬有些不解,“何为长茅作战?” “这是云龙门的一种战术,意即集中优势兵力,专攻敌人薄弱环节,以觅出口!”梁欢一边解释着,一边吩咐金狮与自己并肩而战,麒麟王与蛇姬则断后。 转眼之间,苍鹰已从退路驰来,梁欢瞅准时机,凌空脚踏云龙步,吟道:“滚滚风尘卷,隆隆天雷奔;龙行白骨道,万物为之焚!” 天龙行乃云龙门最具攻击性的一式,只见一匹白光若怒潮一般,从梁欢的剑尖喷出,直射向群鹰之中,强行劈开一道。 无数苍鹰在瞬间化作无形,染及光匹的苍鹰均受重创,不住哀鸣。 “这才是他的实力了!”金狮为梁欢强劲的攻势所震惊,一时呆若木鸡。光芒过后,偌大的鹰群从中一分为二,天空之中,乱羽纷飞。 “好机会!”梁欢一声大吼,“快,从此道撤离!”吼毕,他率先一个从群鹰中穿驰而过。紧接着,麒麟王、金狮与蛇姬亦随其后。须臾之际,一行四人已突破重围,重新回到山崖之颠。 纷乱的鹰群与秃鹫在空中汇合,在短暂的混乱后,他们又很快将队伍重新整合。于空中盘旋片刻后,这才渐渐散去。 “好险!”想财刚才惊险的一幕,蛇姬一时惊魂未定,如果不是梁欢当机立断,只怕数人早已成为猛禽腹中之食了。 “能在光明寺一举击退三大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了。依贤弟的射手,恐怕当今之势,无人能及!”麒麟王大赞道。 “又有何用,最后还是败在了光明寺的天降伏魔阵!” “那天降伏魔阵乃光明寺之镇寺之阵,别说你,当今之世无人能破!不过——”麒麟王打量了一下梁欢,道:“贤弟精进神速,只要假以时日,要破此阵,亦不在话下了。” 梁欢笑了笑,并不作答,心中却不由得生起一丝苦涩,道:“纵有绝世武艺,不一样连心爱的人也留不住吗?” 众人知他所说的自然是柳香香了,一时有些伤感。麒麟王略略安慰几句,忽闻空中有哀鸣之声渐渐传来,于是沿声寻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只孤鹰在空中飞行。此鹰已经受伤,毛羽凌乱,其鸣甚哀。 “凶顽之徒,想不到也有垂死之际了。真可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麒麟王见状,一时唏嘘不矣。 梁欢见此鹰有些可怜,忽开口道:“兽神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麒麟王问道。 “此鹰受伤,皆因我而起,所以我想救下它!”梁欢诚恳道。 麒麟王一愣,心中暗道:“此人自诩为绝情之者,想不到比谁都有情了。吾身为兽神,见之犹未生怜悯,此人善念陡生,实在是令吾大感惭愧了。”想到这里,兽神道:“蛇姬,去将此鹰抓来,好好救治。” “是。”蛇姬闻兽神吩咐,遂驰至此鹰身帝,将其小心抱住,托于梁欢的跟前。 梁欢抚了抚其凌乱的羽毛,其脱毛之处,肌肤****,鲜血遍染,他叹了口气道:“鹰啊鹰,并非我有意伤你,你若事先归顺兽神大人,也不会如此了。” 众人闻之,不禁哑然失笑。此时天色渐晚,若再想进入摩天岭,绝无可能。在一番商议后,决定先回群妖之山,再作计较。 这只受伤的鹰似乎是一只雏鹰,看起来瘦小可怜。梁欢将他的伤口清理,再缠上绷带,雏鹰方才惊恐的眸中这才显出一丝温顺,安静地蜷缩在一角。 “真想不到,自诩为绝情者,竟如此有爱心了。”蛇姬从后面走来,用手抚摸着雏鹰的羽毛。 梁欢正自发呆,不想蛇姬走来,他苦笑一下,并不作答。 “怎么?有什么心事?该不会又想她了吧?”蛇姬来到梁欢的跟前,“从摩天岭回来后,你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并非我有爱心,只是我见到这只雏鹰时,突然想起了追风。”梁欢淡淡道。 “追风?”蛇姬顿时愕然。 “他是我在云龙门所养的一只雪鹰,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在云龙门,他陪伴我度过了最为寂寞的时光。如今寂寞重袭,我竟又想起了他。”梁欢望着这只雏鹰,若有所思。 “那他一定很可爱吧?”蛇姬问道。 “嗯,不过体型要比这只鹰大出许多了。以前我总喂它食物,长得极为彪悍。”梁欢想起同雪鹰在云龙门度过的快乐时光,其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 “看来你和他相处得很是快乐了!”蛇姬欣然道。 “有时候,动物并非如人那般有心机,所以同他们相处,你不会感觉很累,无须千般猜测,万般设防。”梁欢点了点头。 “所谓的心机,皆因欲望而起!”蛇姬亦有同感,“既然你如此喜欢他,为何不去将他从云龙门带回来呢?”蛇姬好奇地问道。 “从云龙门带回来?”梁欢一愣,蛇姬的一语似唤醒梦中之人,“是了,我为什么不能将其带回呢?他本来就不属于云龙门,不是吗?谢谢你!”梁欢突然跳将起来,握着蛇姬的手,如同中孩童般快乐。 ; 第二十二章 小竹院前凄凉而别(下) 梁欢的突然跳起直吓了蛇姬一跳,见梁欢如释重负,蛇姬亦高兴道:“去吧,让我也见识一下,令你如此恋恋不舍的雪鹰追风!” “嗯,等我!”梁欢放开手,退后几步,一溜烟冲出门外,驭剑朝云龙门驰去。 “心机啊,没有它,你便会丧命;有了它,你又感到疲惫不堪!”蛇姬望着梁欢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云龙门小竹院依然幽静,偶有风吹,竹林便簌簌作响,如同被梁欢的到来有感应般,梁欢刚一落地,追风便拍打着翅膀扑面而来,与梁欢撞了个满怀。 “呵呵。”梁欢将追风抱入怀中,同头蹭着他的羽翼,说不出的爱昵。追风亦用喙啄着梁欢的衣衫,显示出久违的热情。 “这段时间没有我为你做好吃的,很是想我吧?”梁欢问道。 追风乖巧地点了点头,跃出梁欢的怀抱,似想起了以前为其准备的美味,顿时垂涎欲滴。 “好,我这就给你做去!”梁欢抱起追风,欲离此地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身望了望方灵玉的住宅。那儿门扉紧掩,方灵玉老师似不在家。他又望了望一角的石屋,那儿依然闲置,若一座荒芜的古墓。于是他放下追风者,走到方灵玉的宅前,静默片刻后,双膝跪地。 追风似明白了主人在干些什么,安静地立于一边。梁欢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眼眶有些湿润,再然后,转身抱起追风,狠心离去,头也不回。 “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呢?”宅内传出一老人轻声的叹息,如悲凉的秋叶落地。 “梁欢哥!”正当梁欢驰离此宅时,一声音突然大喊道。这喊声是如此熟悉,让他不禁全身战栗,于是他回头,赫然发现所喊之人正是关欣,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哥哥,也是梁欢的结拜兄弟关群。 梁欢看到关群的眼中多了一丝陌生,但关欣则一如当初般单纯,只不过有些清瘦。 “关欣!”梁欢亦喊道。 “你回来了?”关欣喜不制胜,跃步上前,关群欲将其拉住,但还是来不及。 “你还好吗?”关欣来到梁欢的跟前,关切地问道,这种关切天然流露,丝毫不因为光明寺一战而有所影响。“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和哥哥很是想你了。只不过那一天——”关欣想说些什么,但被梁欢打断。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梁欢淡淡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想要我死,但我偏要好好的活着,你说呢?” “我的父亲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但我希望你能原谅他,他是不了解情况,所以才会这样。”关欣为其父辩解道。 梁欢静静地望着关欣,心中感慨万千。他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居然还如此关心我这个冒牌的哥哥了。” “当然,在我的心中,你同我的亲哥哥一样。你们是最好的兄弟,不是吗?”关欣说着,将梁欢的手拉起,对关群道:“哥,你过来!” 关群愣了一下,虽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走了过来,站于梁欢的跟前。 “你们兄弟俩好久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来,先握个手!”关欣拉起两人的手,欲放到一起。 两只手在空中相触,但不知为何,关群竟鬼使神差地缩了回去。他尴尬一笑,对关欣道:“还是去见方老师吧,父亲大人还等着我们了。” 梁欢心中一痛,有些失落,对关欣道:“我也该走了。” “梁欢哥,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去向掌门真人认错,他会原谅你的。”关欣拉起梁欢的手道。 “认错?”梁欢冷冷一笑,“我何错之有?”他望着关群,有种说不出的痛楚。 “梁欢哥,你?”关欣还想说什么,却被关群打断,“让他去吧,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天地之阔,路在何方?”梁欢目视前方,投给关欣一个孤寂的背影,他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望着关欣。关欣吓了一跳,木木地望着梁欢。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了。欣儿,你过来,我有几句话对你说。”梁欢道。 “哦。”关欣没有丝毫怯懦与戒备,来到梁欢跟前,梁欢突然将其紧紧抱住。 “梁欢,你干什么了?”关群见梁欢抱住关欣,以为梁欢要对其不利,遂大喝道。 梁欢不为所动,在关欣的耳畔低语数声,然后带着雪鹰急驰而去,不带一丝留恋。 “从今而后,梁欢已死,吾名绝情者也!”云龙山的寂静被打破,唯有梁欢的放声大笑在山间回荡不歇。 “他走了。”关欣的心头忽感一阵失落。 “不知下次见面时,我们是敌是友了?”关群伸手搭上关欣的肩头,指尖却触到了几点湿润,“绝情者,也会流泪?” “他对你说什么了?”关群好奇地问道。 “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哥哥,告诉他,我无意于同他争什么,包括女人!”关欣的眼角有些湿润,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呢?” “我无意于同他争什么,包括女人?”关群重复着这句话,想起刚才的冷笑,内心充满了愧疚。 “他就是雪鹰,真的很漂亮了。”蛇姬欲伸手去抚摸着他雪亮的羽翼,但追风眼露敌意,抖擞羽翼,猛然啄向蛇姬的手背。 “追风?”梁欢将其拉回,轻抚数下,又在其耳畔低语几句。追风一改先前的彪悍,变得十分温顺。 “可以了。”梁欢对蛇姬道。 “是吗?”蛇姬还是有些胆怯,追风喙齿锋利不弱于蛇姬之牙,她试探性地再次伸出手去。这一次追风竟主动凑上前去,用手在蛇姬的手心蹭动,说不出的亲昵。 “真的很听你的话了,刚才你对他说了些什么?”蛇姬将追风抱起。 “没什么,只是告诉他,你是我的朋友。”梁欢淡淡道。 “他能听懂你说话?”蛇姬好奇地问道。 “同你一样,他也是有灵性的。”梁欢笑道。 “我看他的样子,也不过三四年的光景,想不到他竟如此有灵性了。”蛇姬忍不住啧啧称奇,对追风愈发喜欢。 梁欢看着烈风,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愣愣出神。 “怎么了,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见到了你的朋友还不高兴?”蛇姬放下追风,来到梁欢的跟前。 “没什么。”梁欢淡淡道。 “一直把自己刻意封闭的人,总有一天会崩溃的,还是说出来吧,会好受一些的。”蛇姬劝慰道。 “你说,为什么曾经很要好的兄弟,几日不见,竟变得如此冷漠?”梁欢突然问道。 蛇姬沉默了一会,道:“你们之间一定有了隔阂,现在你已不是云龙门的人了,立场的不同,决定你们是敌非友!”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梁欢因愤怒瞳孔突然放大,有些骇人。 “不是你的错,也并非他的错,就好像猫天生要吃鱼,你说是猫的错,还是鱼的错?”蛇姬问道。 梁欢闭上眼,神情痛苦。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并非只有是非对错,美丑善恶所能分辨的。更多的时候,只是出于本能抑或仅仅是为了生存。” “也许吧!”梁欢点了点头,他突然觉得有些烦闷,于是问道:“有酒吗?” “酒?我给你取去!虽然只是暂时的麻痹,但至少能忘却许多痛苦,但愿你醒来之后便不会有烦恼了。”蛇姬说着,走去屋外取酒。 “能暂时忘却烦恼吗?那醒来之后呢?”梁欢喃喃自语着,他不经意间望见了那只雏鹰身上包扎的伤口,红色的血将纱布染得殷红。 ; 第二十三章 摩天岭上百鸟朝凤(上) “酒,血?”梁欢突然想起那日亦是因为寻酒在林中碰见王燕,目睹他食人内脏的一幕,他顿觉得一阵恶心。 “还是出去散散心吧?”他抱起在一旁正大口啄食美味的雪鹰,不等蛇姬送酒来,便走出了屋外。 也许只有雪鹰,这个唯一不是人类的朋友在他身边,他才会觉得不那么孤单吧。 当蛇姬抱来整整一坛酒走入屋内时,屋内空空如也。只有那只受伤的雏鹰不时发出几声哀鸣,然后闭上眼,瑟瑟发抖,显得十分孤独与无助。 “无情的人呵!”蛇姬将酒坛放于桌上,自己斟上满满一碗。“你不在,我就自己喝!”说罢,她举起酒碗,仰脖一饮而尽。 几颗疏星在夜空中时隐时现,缭绕的夜雾更显夜的凄寒。雪鹰站于梁欢的肩头,碧绿的眼睛在夜空中荧荧发光,警惕地盯着四周。 “还能这样等下去吗?”梁欢问着自己,“已经三天了,我还在等什么?”他望了望夜空中寒星,那儿,柳香香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的离开,注定是无法挽留吗?我到底在干什么了?”他惨然一笑,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向身畔的一块巨石。 “啾啾!”雪鹰不知主人为何生气,以为有敌人来袭,几声警惕地鸣叫之后,见四周并无动静,于是眨巴着眼,歪着头望着主人。 “哪怕是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吧!”梁欢望着雪鹰,抚了抚它的头。“当然,我知道,还有你是在乎我的。” 追风憨厚地点了点头,用翅膀轻轻拍了拍梁欢的肩头,似乎在安慰他不必如此悲伤。“那我们走吧,去见见你的朋友们。”梁欢笑了笑,忽然踏剑而起,直朝摩天岭驰去。速度之快,令追风差点从梁欢的肩头摔落。 “夜晚的警惕果然没那么高了。”梁欢悄无声息地接近摩天岭,如一只轻灵的蝙蝠。终于,他歇落在了摩天岭上。追风似乎预感到了这次行动的不同寻常,两眼如探灯一般,警惕地盯着四周。偶有风吹草动,使用喙齿啄着梁欢的肩头,以示小心。 “没事。”梁欢抚了抚追风的头,以示安慰。他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脚底一软,整只脚便陷了下去。 “怎么回事?”梁欢的心头一凉,追风从梁欢的肩头飞起,惊鸣数声。 “原来是这些。”梁欢取出火折,将其点燃。他不禁哑然失笑,只见前方之地所铺的鸟粪深约尺余,其中夹杂有鸟羽,气味十分难闻。 但火折的燃起惊起了几只飞鸟,只闻扑腾几声,夜鸟因惊吓,嗖地飞起,惊鸣数声之后,便消失在了摩天岭上。 “不好,我们好像被发现了。”梁欢望向那几只消失的飞鸟,有种不祥的预感。 追风扑腾着翅膀,挡在梁欢的跟前,作保护之状,其意思是说:“你放心,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还没那么不堪一击了。”梁欢拍了拍追风的背脊,目视前方,果然,一团黑影正迅速移来。 “准备好了吗?追风,要作战了哦?”梁欢取出神龙刃,刃身如一泓秋水,微微荡漾。 “我本无心伤害它们,只可惜这些鸟类无法和我交谈了。”梁欢叹了口气,“所以只好——”他等群鸟如满天箭雨般府冲而来时,追风不等梁欢命令,竟主动冲锋陷阵。 “啾啾啾!”追风来到群鸟面前,不住鸣叫。 说也奇怪,群鸟竟全部停了下来,这是一群黑鹰,其中一只为首的体形巨大,它扑腾着翅膀,飞到烈风中前,在它的周围来回飞腾。 “怎么回事?”梁欢大感好奇,反观追风,她仿佛对为首之鹰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对鹰王的热情抱以冷漠,飞向一旁,欲摆脱他的纠缠。 “呵呵。”梁欢这才恍然大悟,“呆了这么长时间,我倒忘了追风竟然是只雌鹰了。看样子,那只鹰王是爱上她了。”梁欢收起兵刃,环抱双臂,看着两鹰在空中不停追逐。 “是了,她也该找个伴了。”梁欢正这么想着,但追风似极不情愿,对鹰王的纠缠终于恼羞成怒。张开利爪,朝鹰王奋力抓去。 追风天赋异禀,为鸟中猛禽,三年前就与巨蟒有过一战,数年来在云龙山灵气的滋养下更加勇猛。它爪似银勾,啄如金枪,两鹰搏击,一时乱羽纷飞。而其他鹰类则立于一旁观战,两不相助。 在追风强悍的攻势下,不一会鹰王便败下阵来。它的一只眼被追风啄去,眼珠挂于眼眶,血淋淋地,极为恐怖。它哀鸣数声之后,便恢溜溜地飞入了群鹰之中。 这时原本整齐的鹰群出现了一阵骚乱,有大约十几只鹰从群鹰中飞出,来到追风的跟前,绕其身不住盘旋。 梁欢以为这些鹰会对追风不利,正欲上前相助时,只见追风在这十几只鹰的簇拥下,来到群鹰面前,几个体型硕大的黑鹰凌于追风两侧,似忠诚的守卫者。 “难道说,追风战胜了那只鹰王之后,便继承了他的王位?”梁欢饶有兴趣地看着追风在那儿进行着加冕仪式。 在自然界里,唯有强者才会受到同类的尊敬,鹰也不例外。追风在战胜鹰王之后,便鬼使神差地成为了鹰王。追风望了望梁欢,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她对这个轻松得来的王位似乎极为受用,大肆享受着群鹰的前拥后戴,无上尊敬,令梁欢一时哭笑不得。 在追风过足王瘾之后,追风扑腾着翅膀歇落在梁欢的肩头,似乎对那个无聊的位置并不太留恋,而梁欢对给它做的美食十分感兴趣。不过就算如此,即使追风推却了群鹰的盛意,群鹰还是殷情相邀,让追风十分无奈。 这时有一只黑鹰从群鹰中飞出,向追风鸣叫数声,似在交流着什么。追风闻之,朝梁欢努了努嘴。 “他们要带你去见他们的首领?”梁欢问道。 追风点了点头。 梁欢沉吟片刻,暗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如果有可能说服他们的首领,统一凌空族,就不必大动干戈了。”于是他抚了抚追风的羽翼,“那就随他们去看看吧。” 追风依梁欢所言与那只黑鹰作短暂的交流后,在那只黑鹰的带领下,朝摩天岭之巅飞去。 群鹰很自觉地从中分为两列,追风同梁欢如同贵宾一般簇拥上前。梁欢看了看这盛大的阵势,对追风笑道:“想不到我竟沾了你的光,看来带你前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追风似乎并未注意梁欢表情的变化,大概是不同类的缘故,她和为首的那只黑鹰聊得不亦乐乎,至于他们说些什么,梁欢则全然不懂。 ; 第二十四章 摩天岭上百鸟朝凤(下) 梁欢沿途观察这摩天岭的地形,发现这岭上有许多洞穴。大概是为鸟类的栖息之地,且生有许多古木,高耸入云,年代颇为久远。初视古树上为一片黑影,夜色朦胧。梁欢以为那些黑影是古木的树叶,待定睛一看时,不禁大吃一惊,那分明是成千上万只禽鸟,密密麻麻,拥挤不堪。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鸟了。”梁欢这么想着,暗叹其景之壮观,一路行径下来,天色渐明。而所遇之群鸟竟分列而迎,洁白若云,红艳胜火,翠莹若玉,错落有致。分布之广,种类之繁,数量之多,令人极为震撼。 黑鹰似乎刻意缓行,以炫耀他们庞大的阵势,直把梁欢看得眼花缭乱。日已初上,浓雾渐散,薄如轻纱。如火般的朝霞似从天空中流溢而下,洒落在这炫丽的鸟群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终于,为首的黑鹰在摩天之巅停了下来,他缓缓飞向前方,追风想跟将前去,却被两只黑鹰拦将下来。 黑鹰突然化为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拐杖,转身对梁欢道:“二位请稍等片刻,我去禀报一下我家主人。” “想不到这黑鹰竟能化为人形了,他的道行不在五百年之下了。想不到群鸟之中,竟是卧虎藏龙了。”梁欢望了望四周不同的鸟类,发现每种鸟约有上十只目光精奇,通体暗披流光,皆为道行高深之徒。 不一会,黑鹰从一洞穴走出,跟随其后的是一打扮极为花哨却十分美丽的女子,她的发髻上饰以孔雀之羽,妩媚但不失妖艳。女子站于摩天岭之上,然后对众鸟道:“丹鹤黄雀、白鹅绿蝶四位长者快快上前。” 言毕,四条人影从百鸟之中飞出,来到女子跟前。梁欢定睛看去,才发现女子口中所的四位长老。其中丹鹤为一年轻貌美的女子,着一身红霞似的旗袍,举止高贵典雅。黄雀则为一年轻的姑娘,着一身黄色的衣衫,模样竟与王燕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较之王燕显得纯静;白鹅为一********,着一身雪色衣裙,神态端庄;绿蝶则是一着翠绿色衣衫的年轻女子,眉目清秀,面色素静。 “玉孔雀大人,吾等前来。”四位长老亦口同声道。 玉孔雀点了点头,对四位长老道:“今天难得有佳客,你们准备好了吗?” “只待大人一声令下了。”四位长老异口同声道。 “好,那么恭迎吾神!”玉孔雀高声宣布道。 “恭迎吾神!”四位长老转身,同声对众鸟道。 “恭迎吾神!”亿万只鸟类同声发出震天大喊,整齐庄严而肃穆。喊声初歇,整个摩天岭顿时鸦雀无声,亿万只鸟皆朝东而望,只见东方之空隐隐闪出一团金光,由远及近,歇落于摩天之巅。金光轰然四射,幻化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约十二岁年纪,着一身绫罗绸缎,衣上镶金饰玉,灿若明霞,高贵华丽。 “百鸟朝凤,圣主金凤!”梁欢已完全明白了群鸟所朝之人,其阵势之壮阔,场面之恢宏,气氛之神秘令人叹为观止。 “参拜吾主!”众鸟齐声高喊道。 金凤轻轻落于摩天台上,扫视众鸟,当其目光掠过梁欢及追风的身上时,顿感诧异。 “他们是?”金凤问道。 黑鹰老伯上前,对金凤道:“启禀大人,是微臣将他们带来的。” “哦,是你?”金凤望了望黑鹰,“你不知我们摩天岭,素来不接待外客吗?” “微臣知道。”黑鹰恭敬道,“但是他们绝非外客。” “此话怎讲?他分明是个男子。”金凤诧异道。 “我说的是那只雪鹰,她本是北方雪莲山之物,于鹰类十分罕见,近乎绝迹。此番前来,为吾族之幸,更何况此雪鹰竟然击败了吾鹰之首领霍鹏大人。”黑鹰老人不紧不慢道。 “你是说他击败了霍鹏?”金凤望向雪鹰,只见此鹰全身毛羽雪亮,齿爪锋利,确实为一员猛将。于是点了点头,道:“那依你所言?” “不若将其纳入吾鹰之一族,加以时日,定能成为大人麾下的一员猛将!”黑鹰建议道。 “你是意思是让她领导你们黑鹰族?”金凤摇了摇头,“她虽同为鹰类,但与你们毕竟不同种类,我担心此鹰任首,尔等必有不服者,多惹事端!” 黑鹰闻之,顿觉言知有理,遂问道:“那依大王的意思是?” 金凤眉宇微皱,望了望雪鹰,道:“不若将其留于本座身边,本座正好缺一坐骑了。” “如此甚好!”黑鹰点了点头,深表赞同。遂转身对雪鹰道:“有请贵客!” “有请贵客!”众鸟齐声高呼,让出一道,将目光纷纷投向雪鹰。 雪鹰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退出一步。梁欢笑了笑,道:“好像不关我什么事了,去吧,看他们究竟搞什么?” 雪鹰望了望梁欢,见梁欢点头表示应允,于是鼓起勇气,大步上前。 在众鸟的注视下,雪鹰来到了金凤的面前。金凤见地雪鹰毛羽油亮,十分罕见,实为千古之奇鸟,心下愈发喜欢。道:“你过来!” 雪鹰愣了一下,但还是有走近几步,不知金凤意欲为何。金凤伸出手,抚于追风的头顶,自金凤的手心圈出一道金光,笼罩于追风全身。追风直感全身正发生着某种奇异的变化,一股巨大的能量自金凤的手心源源不断地输至追风的体内,并迅速膨胀,仿佛要撑破她的身体。追风直感气血翻涌,因痛苦而不住发出哀鸣,但奈何全身被强大的力量所禁锢,无法行动半分,就连挣扎也毫无力气。 “你想做什么了?”梁欢见追风表情痛苦,他脸色陡变,抽出神龙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冲去。 四大长老见梁欢风驰电掣而来,皆骇然相向,纷纷取出法器,护于金凤跟前。梁欢脚踏云龙步,欲穿过四大长老的防护,直到金凤跟前,奈何四大长老守护森严,让他竟无法逼近。四大长老身形灵活,将梁欢团团围住。丹鹤的剑法飘逸灵动,姿态曼妙无比。黄雀剑法辛辣,招招致敌要害。白鹅则剑式沉凝,动作看似迟缓,但招招令梁欢猝不及防。绿蝶则剑法多变,十分诡谲,层出不穷。 四人齐攻之下,梁欢一个倏忽,露出一个破绽,一时手忙脚乱,仓皇之际,身上多处负伤。大怒之下,他拿出拼命的架式,连发狠招,一路猛攻之下,这才将四人击退,然后凌于空中,脚踏云龙步,口中吟吟念道:“滚滚风尘卷,隆隆天雷奔;龙行白骨道,万物为之焚!” 同时,他脚踏青冥云,将龙之真气聚集剑端,一声大喝,与真气之龙化为一体,若汹涌的浪潮一般朝四大长老呼啸而去。 “此人好强的真气了。”金凤见状,停下手来,待梁欢俯冲而下时,忽地大喝一声:“住手!” 四位长老得金凤之令,遂停下,目视梁欢攻来,动也不动。 梁欢见四位长老住手,遂驾驭龙气,从四位长老头顶驰过,重新立于空中,遥视金凤,目光睥睨。 “我只是输给她一些道行,你何必如此大动干戈。”金凤冷冷道。 “输入道行?”梁欢愣了愣,望向追风,果见其毛羽金亮,通体金光流转,隐有仙灵之气。 “不错,现在她已经有了两百年的道行了。”金凤淡淡道。 “两百年的道行?追风?”梁欢一听,顿时惊愕无比。 追风气喘吁吁,待逐渐恢复后,她直感身体无比奇妙,遂扑腾翅膀,没想到轻拍几下,便引起一阵大风,地面顿时飞砂走石。 “若连两百年的道行都没有,又怎配做我的坐骑了?”金凤说着,朝追凤甩出一道金光,刹那间,追风的身上披了一件马鞍似的金垫,俨然一只兽骑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了。”梁欢冷冷道,“你要说当你的坐骑,还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了。风儿,过来!”梁欢呼喊道。 追风闻梁欢呼唤自己,拍腾着翅膀飞快扑向梁欢,就在他距离梁欢丈余之地,金凤冷笑一声,用指一勾,追风的整个身体蓦然顿止。虽奋翅欲前,却终不能向前半步。 “难道?”梁欢这才明白,原来追风的脖子上已被套上了一根,如同缰绳一般的金线,若非细看,实难发现。 “可恶!居然真的将追风变为了她的坐骑了。”梁欢见状,一时怒不可遏。 “你的武艺很是不错,但应该不是我的对手。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不服气了,想试一试吗?”金凤轻蔑道。 “呵呵,那就试一试吧。”梁欢不怒反笑,手举神龙刃,遥指金凤道:“你会为你刚才的这句话付出代价的。”说罢,梁欢冷哼一声,口中念起云龙诀第七式暴怒之九龙啸天。 煌煌风雷神电耀, 青冥浩荡云飘摇; 云之仙兮皆避让, 畏我九龙朝天啸! 只见天空中乌云滚滚而来,天顿时黑了下来。如一口黑锅扣向大地,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有电牙开始在云层之中游移,起初是一两道,既而成百。那些闪电如同游龙一般在空中不断汇聚,须臾之间,已有九条电龙在梁欢的背后赫然形成,蓄势欲扑。 “九龙啸天?”金凤目光沉凝,暗赞道:“好强的真气了!” “去死吧,你!”梁欢一声大喝,昂然若天神一般,煌煌夺目,朝金凤发出雷霆万钧一击。 “啾——”只闻轰隆巨响之声,发出一声清越凤鸣,金凤身化九天神凤,托着若明霞一般灿烂的巨尾划过天际。 高空之中,梁欢身后的九条电龙在迅驰中缠绕交融为一体,形成一条巨龙,张开吞天之口,而金凤亦展翅怒翔,以无可匹敌之势,扑向巨龙。 终于,电龙与金凤在摩天之岭轰然相撞,发出一声巨响。梁欢直感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第二十五章 兽神发威大败金凤(上) 又有谁能预料了。这世界充满了变化,有谁能保证我明天不会死去? 当梁欢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屋内,床上铺以绒毛,暖光射入屋内,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你醒了?”一个声音轻轻道。 梁欢见此人正是四大护法中的丹鹤,遂点了点头,“嗯。” 丹鹤只是默默地凝视着他,并不多言。她一袭红衣施地,优雅柔美。 “啊!”梁欢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床上坐起,“追风呢?她怎么样了?”梁欢急切地问道。 “追风?”丹鹤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已经给你家主人做坐骑的那位。”梁欢解释道。 “它在我们主人身边了。”丹鹤这才明白过来,“不过你放心,她现在很好,主人很喜欢她了。” 梁欢闻追风无事,这才长吁一口气,正欲从床上站起,但发觉全身一阵巨痛。 “你要干什么了?”丹鹤问道。 “带我去见你们家主人。”梁欢忍痛下床,“我不能丢下追风不管。”但刚一下床,身体摇晃不已。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了。”丹鹤急忙将梁欢扶住。 “我不管,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必须将她带回来。”梁欢大声道。 “你——”丹鹤欲加以阻拦,但梁欢执意挣脱了她的搀扶。无奈之下,丹鹤只好妥协道:“好吧,那我就带你去见我家主人。” 金凤的住宅饰以采羽,典雅高贵,温馨柔和,此刻她正轻轻抚着追风的羽翼。 “圣上,此人非要来见你,所以我只好——”丹鹤还没来得及向金凤禀报,梁欢率先闯了进来。 对于梁欢的到来,金凤似在意料之中。她向丹鹤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 “是!”丹鹤得金凤吩咐,于是退了下去。 追风见梁欢进来,连鸣数声,有种说不出的惊喜。她欲冲向梁欢的怀抱,但飞于半空时,却被红线牵住,顿时跌落于地。她望着梁欢,眼神是如此的无助。 金凤叹了口气,道:“真想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是如此之深了。” 梁欢默默走上前,将追风搂入怀中,轻轻抚摸。 “放了他!”梁欢冷冷道。 “放了他?”金凤笑了笑,“给我一个理由!”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梁欢抬起头,决然道。 “呵,口气倒是不小,但我只能说你勇气可嘉,实力不济!”金凤面带嘲讽,“不过,我有一点很是好奇。” “什么?”梁欢问道。 “在我同你交手的时候,我发现你竟与我神鸟一族有着同源一脉,这是为何?”金凤不解地问道。 “同源一脉?”费头亦有些疑惑,微思片刻,便明白过来。他想起之前一个雪衣女子在凤巢山时救过自己,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听金凤这么一说,他更加相信了这个女子的存在,且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你的意思是,在我的体内,流淌着同你凤族一样的血液?” “可以这么说。”金凤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何你受凤翼傲翔之击,却仍无大碍的原因,看来你与我凤族颇有渊源了。” “也许吧。曾经确实有一位雪衣女子救过我,并向我的体内注入了一些真气。起初我以为只是我的幻觉,不过现在看来,却是真的了。”梁欢道。 “这就是了!”金凤皱了皱眉,望着梁欢似在思考着什么。末了,她开口道:“看来你很爱这只鸟了。” “有时候,动物远比人更有感情了。不是吗?”梁欢反问道。 “何以见得?”金凤好奇道。 “至少她不会在你孤独、痛苦、难受的时候抛弃你,而且她救过我一命!”梁欢望着追风,是如此的诚挚。 “我懂了。”金凤有些索然,“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可以放了她,但是我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梁欢惊喜地问。 “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金凤严肃道。她将缠绕指尖的红线收回。追风得以自由,兴奋地扑腾着翅膀,是如此的欢乐。 梁欢站了起来,道:“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是劝阁下归降的。” “归降?”金凤眸子一闪,“归降于何人?” “兽界之神,麒麟王!”梁欢答道。 “麒麟王?二十年前他不是已经失踪了吗?”金凤疑惑地问道。 “不错。”梁欢点了点头,他过他的儿子雷蒙继承了他的皇位,现已统领了涉水、履地二族,下一步,就是你们凌空族了。 “哈哈哈!”金凤闻之,忽而大笑起来。 梁欢被他的笑声弄得有些莫明其妙,遂问道:“你笑什么?” “你说他的儿子现在统一了履地族,真是笑死人了。”金凤放声大笑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有什么好笑的。”梁欢生气道。 “就算他统一了这两族,那又如何?我在这座摩天岭逍遥快活,又何必归降于他?”金凤质问道。 梁欢叹了口气,“其实,你们兽界的事,我本不想插手,但是我既然要帮助他一统兽界,所以我必须要规劝你降于他。” “就凭你?”金凤的眼神充满了不屑,“手下败将,何以谈勇!” 梁欢将追风放下,重新扫起神龙刃,竟忽然也笑了。 “你笑什么?”梁欢这么一笑,倒让金凤有些莫名其妙。 “我在笑。一个将要失败的人,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你说可笑不?”梁欢问道。 “说我将败,我看你简直是疯了。”金凤摇了摇头,“如果再次交手,我可不会念在你与我同源一脉的份上,对你手下留情的。”金凤冷冷道。 “你难道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败吗?”梁欢问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了?”金凤见梁欢如此自信,不禁有些发虚。 梁欢叹了口气,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如你所说,我正是与你同源一脉,所以你的任何攻击对我来说是无效的。我所受的无非是一些皮外伤,若我以凤族之内息护体,融光之明息与龙之太息作辅,就算是失败一次,二次,三次,总有一次,我会将你打败,你说呢?” 金凤闻之,脸色刷地一下惨白了。她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后,表情僵硬得如同石头。无疑,梁欢的话一针见血,切中了她的要害。良久,金凤才故意强颜一笑:“很好,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到这点,就算是败,那也是心服口服了,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认为我还会给你第二次,第三次机会吗?”她的眼中凶光一闪,透出一种强大的杀气来。 强大的杀气令梁欢全身战栗,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追风亦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她不安的鸣叫数声,充满了无尽惶恐。 梁欢将手放于追风的腋下,在两人交手之前,他必须将追风扔出屋外,使其远离危险。空气开始剑拔弩张,两人目光相触,激射出强烈的火光,战斗一触即发。 ; 第二十六章 兽神发威大败金凤(下) “圣主!”这时,丹鹤突然闯了进来,惊慌失措。 “发生什么事了?”金凤厉声问道。 “不好了,有外族来侵!”丹鹤气喘吁吁,指向屋外。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金凤一把抓住丹鹤的衣领道。 “麒麟王率履地族与涉水族攻上摩天岭了。”丹鹤脸色吓得惨白。 “岂有此理?”金凤剑眉倒竖,将丹鹤用力推向一边,扔下梁欢,便冲出门外。 “麒麟王雷蒙,他们来了?”梁欢闻言,大感欣慰,于是跟随金凤冲出屋外。他发现外面早已混乱不堪,厮杀声响成一片。在激烈的战斗中,梁欢见麒麟王、蛇姬、金狮、白虎等奋力拼杀。梁欢见状,亦杀将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梁欢来到麒麟王的身边问道。 “蛇姬发现你失踪,一天也没有回来,猜想你一定独自上摩天岭了,我便率兵而来,不想你果然在此,真是太好了!”麒麟王见梁欢安然恙,十分高兴。 “可是摩天岭如此易守难攻,你们怎么上来的?”梁欢大为好奇道。 “这得多亏了履地族了。”麒麟王朝金狮努了努嘴。 “实不相瞒,我们履地一族有一兽,名叫穿山甲,可穿山而行。既然空中无法逾越,所以我就令他们开山而进。直从山底挖至山腰。如此一来,我们两族皆率兵而来,任他凌空族如何强大,这一次,也只能乖乖受降了,哈哈哈!”金狮自豪地说出这些,哈哈大笑起来。 “好样的。”梁欢点了点头,拍了拍金狮的肩头。 “众凌空族听令,振翼而战!”这时,金凤一声大喝,令出如山。 数鸟闻声,皆震翅而起,飞至高空,刹那时,天空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金凤则翔于群鸟之间,注视着血染的战场,怒火中烧。 “此人为凌空一族的首领,道行颇为了得,我和他有过交手,并非其敌,你们要小心!”梁欢提醒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愿杀戮,但事已至此,恐怕想收手,也来不及了。”麒麟王无奈道,“群鸟数量众多,有此人作领,团结一致,对我军极为不利了。若能擒获此人,令其群龙无首,一统其地,不在话下,众位以为意下如何?”麒麟王问向众人道。 “言之有理。”梁欢点了点头,“不过那得合我们众人之力了。” “星羽阵!”金凤大声喝道。 众鸟得令,纷纷扇动翅膀。一时间,满天羽毛如同急风骤雨一般洒向大地,落地成刃,将麒麟王之兵纷纷斩杀,局势顿时大转。 “蛇姬、白虎、黑豹,你们掩护众人后退,我与梁欢金狮擒住金凤!”说罢,麒麟王率先一个冒着“翎箭雨”之险驰向金凤。 “主人,小心!”蛇姬本想同他们前走,但主人有令,情况危险,只得听令。她看着梁欢驰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同白虎一道,掩护众人纷纷撤退。 “金凤!”麒麟王凌于金凤的跟前,大喝道。 “你就是兽界之神麒麟王?”金凤冷冷问道,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正是了。”麒麟王点了点头。 “很好!”金凤笑了笑,“今日我就要见识一下,你这一代兽神的厉害了。”她望着梁欢及金狮从麒麟王的背后跟来,遂不屑地问道:“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 “自古以来逞英雄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梁欢笑了笑道,“再说现在早就不流行单打独斗了。” “那你们就一同下葬吧,这个葬礼似乎有些隆重了。”金凤说着,展开巨翼,每拍打一下,几近引起一场风暴。与此同时,麒麟王、金狮亦纷纷化身为兽形。这个时候,只有兽的模样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 梁欢望着这三个体型巨大的家伙,苦笑一下道:“这场战斗本因我而起,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关我什么事了。我这个渺小的人类,在他们中间,反倒有些别扭。”于是他悄悄后退,望向战场状况。 大战无须过多的交流,这场战斗决定了兽界之神的归属。麒麟王、金凤自然全力以赴,而为了完成麒麟王的心愿。在关键时刻,梁欢会给金凤以致命一击,所以他在等待着时机。 随着一声清越的凤鸣,麒麟王亦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两兽于空中展开了猛烈的进攻,每一次撞击,震彻山谷,惊心动魄,扣人心弦。 金凤翅爪喙灵活多变,他以翅作盾,以爪作刃,以喙作茅,攻守兼备。而麒麟王则依靠坚硬的皮甲来抵御金凤锋利的爪刃。每一次的反击直咬下金凤大片羽毛,一时间金羽纷飞,十分壮观。但金凤并非等闲之辈,尤其是她的那喙齿,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剑茅,任麒麟王的皮甲再过坚硬,也被其刺破。鲜血汩汩而流,金狮一不小心,其右眼竟被其啄出,发出一声惨吼,模样很是恐怖。 “金狮大王!”麒麟王见金狮受伤,忙奔至其旁,将他从高空坠落接住,就在这分神之际,金凤寻隙在空中飞驰一圈之后,身化一道流星,以无可匹敌之势冲向麒麟王。 那是一道极细极快极亮的光束,如果麒麟王被其击中的话,整个身子将会被洞穿。梁欢见状,咬牙电驰而往,使出浮龙御挡于其前。 只闻轰地一声响,光束生生击在了梁欢的身上,梁欢连同麒麟王、金狮三人的身体如同一颗炮弹般坠落,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坑。 “哈哈哈!”金凤发髻散乱,放声大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兽界之神?简直笑死人了。” “主人!”蛇姬撤退之际,见三人遇险,忙奔至巨坑旁大声喊道。“主人!”蛇姬奔至坑口,一个血淋淋的身子从坑内站起来,然后慢慢地走出坑外。 “哦?看样子战斗还没有结束了!”金凤止住笑,凝视浴血的麒麟王,表情因惊讶而僵硬。 “你的攻击只有如此程度吗?”麒麟王冷冷道,“他的背后竟有一层层金芒流动,迅速将他的全身包裹。” “可恶的家伙!”金凤恶狠狠地骂了句,“想不到你的命比你的骨头还要硬了!那这一次,我就将你烧成灰烬!”说罢,金凤嘴一张,从口内吐出一道纯火,直喷向麒麟王。 “梁欢!”蛇姬抱住浴血的梁欢不住摇晃,“你醒醒啊!”她大声哭喊道。 梁欢终于醒来,直感头痛欲裂,他睁开眼,见是蛇姬,怒力摇了摇头。“想不到,这家伙的冲击力竟如此强大了。”蛇姬直感烈火喷来,忙抱起梁欢,跳出坑外。 熊熊烈火将麒麟王包裹,他的身体瞬间被吞噬,刚才偌大的坑这时俨然化作了一个火坑,土地被烧焦,发出难闻的气味。 “主人,金狮!”蛇姬、白虎与黑豹同声大喝,但因火势过猛,众人无法上前相救。 “太虚离融真火?”梁欢望之,一阵愕然。 “太虚离融真火?”蛇姬望着梁欢,面带不解。 “此火相传为上古之神补天炼物之火,可融万物!”梁欢解释道。 “那主人身陷此火,岂不是?”蛇姬闻之,担心之下,不禁落泪。 “情况好像并非如此了。”梁欢突然道。 “怎么了?”蛇姬闻梁欢之主,麒麟王似有救。 “你看,麒麟王好像并未死去了。”梁欢指着离融之火中一个隐隐浮现的人影道。 蛇姬朝火中看去,果然,烈火虽猛,但其中一个人影岿然不动,如山岳般屹立,“他该不会是烧焦了吧?” “既能烧焦,又岂能不化?”梁欢皱了皱眉,忽然,那离融之火瞬间大盛,腾地一下跃起,几乎覆盖了整个山头。空中之鸟纷纷逃散,不及躲避毛羽烧无,发出强烈难闻的臭味。 “咦?难道?”金凤原本得意地脸上陡现一丝恐慌,“他是?” “火麒麟?”梁欢忽然道,“只有火麒麟才不畏这种神火,反而愈烧愈旺,愈长其势!” 果然,麒麟王从冲天的大火跃起,其身金芒闪耀,熠熠生辉,无丝毫烧灼之伤。 “多谢你,帮我铸就了这金鳞之身,哈哈哈!”麒麟王立于金凤跟前,放声大笑,笑声飘摇,荡漾山谷。 “可恶,想不到你居然是火麒麟了!”金凤顿时恼羞成怒。 ; 第二十七章 梁欢绝情痛拒雪凰(上) 熊熊的烈火若鲸吁龙饮一般被金凤收回,大火若海潮退去,麒麟王浴火重生,若天神一般金光闪闪,煌煌耀世。他目视金凤,张开巨口,从口内喷出一团巨大的光柱,直冲向金凤。金凤见状,不敢大意,怒展双翅,拼命扇动形成一团强劲的龙卷风暴。顷刻之际,龙卷风暴与光柱在空中相撞,虽无轰鸣之巨响,但龙卷风暴被光柱所抵后,速度被慢慢消减,转眼之间,两人的对抗化为内力的比拼。 “好机会!”梁欢见状,遂强忍巨痛,脚踏云龙步,便出一招天龙行,劈向金凤。真气化作的巨龙若万马奔腾一般与麒麟王射向的光柱融合。两人的力量化为一团,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那团强劲的风暴扯散,直将金凤的身影淹没。 “姥姥,救我!”就在金凤生死之际,金凤求救似地大喊道。 危险之际,一袭白影若电光一闪,将金凤从光柱的包围中拉出,再然后直朝梁欢所在这地飞来。来人的速度极快,还未等梁欢反应过来,那袭白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梁欢的胳膊,冲向天际。 “梁欢?”蛇姬等众见梁欢被抓,皆大惊失色,但奈何此人行动过速,若想追寻,梁欢的身影已去得远了。 “主人,我们?”蛇姬望着梁欢远去的背影,焦急地问道。 “此人道行通神,非我辈能敌,黑豹,你且跟随他去,一旦有了他们的下落,即刻通知我。蛇姬、如今凌空一族群龙无首,正是我一统之时,你且率我族趁机征服凌空族。四大长老以及白虎,你看看金狮他怎么样了?”麒麟王指挥若定。 “是!”众人得令,各行其事。黑豹挑选三个擅长驭空而行的人跟在了所消失之处,但奈何那人行动极快,转眼之间三人已然消失不见。 蛇姬在麒麟王的带领下,兵分两路,一路攻向惊慌失措的鸟群,另一路则将凌空族四大长老围困。约一半个时辰左右,麒麟王很快便将局势稳控。 但白虎那边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理想,金狮负伤时受太虚离融真火所焚,此时已化为一片灰烬,白虎与其情甚深,一时痛声大哭,悲不制胜。 话说梁欢被一白衣人抓住右腕之后,他直感此人手心细腻光洁为一女子,他本想拼命挣脱,但直觉此女子的内息深厚到了骇人的地步,将梁欢强劲的内息生生压制,令其动弹不得。 约莫两个时辰后,在一山涧,三人这才缓缓着地。不知为何,梁欢见此地极为熟悉,似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金凤大喜道:“姥姥,果然是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金凤拉着白衣女子的手,撒娇道。 白衣女子蒙了面纱,看不清其真实面容,但既然金凤尊称她为姥姥的话,想必是一位老人了。白衣女子冷哼一声道:“你道行不济,却爱胡作非为,我真恨不得狠狠教训你一顿了!” “你才舍不得了。”金凤拉着白衣人的手,道:“姥姥,那些人占据了我的摩天岭,你去帮我夺回来嘛。” “小小年纪就占山为王,要不是看在你与我为同族一脉,我才不会出手相救了。现在有两条路可供你走,一是自己回去,有能耐自己抢回失去的领地。不过我不会帮你;其二在这里好好修行,以待三重天劫。”白衣人冷冷吩咐道。 “让我回去,岂不是送死?”金凤撇了撇嘴,“不过这地方确实太过于无聊嘛。”金凤撅了撅嘴,满脸委屈。 “天劫?”这两个字如同闪电一般在梁欢的脑海划过,他蓦然一惊,道:“我想起来了,这里是凤巢山!” 白衣女子与金凤被梁欢突然的惊叫吓了一跳,金凤瞪了梁欢一眼道:“是凤巢山又怎么样?大惊小怪的!”说罢,她欲伸出手去给梁欢一个耳光。白衣老人见状,厉声喝道:“灵儿,你想干什么了?” “我?”金凤将手缩回,陪笑道:“没什么,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 “哼,胡闹!”白衣女子冷哼一声。 “对了。”金凤似想起了什么,指着梁欢对白衣老人道:“姥姥,此人有些奇怪,我与他交手之际,竟然发现他与我们有着同源一脉。” “是吗?”因白衣女子隔着面纱,但从口气可以听从白衣老人并没有多大惊讶。她淡淡道:“这世上神奇高人比比皆是,要是以后不想被人欺负的话,你得先长长本领!” “哦。”金凤大感失望,随即讨好似地道:“那我就陪在姥姥身边,伺候姥姥怎么样?” 白衣老人笑了笑,道:“就你这小屁孩,我照顾你还差不多了。” 梁欢一听这一老一少勿自说个不停,似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但因身被困,无法动弹,于是生气道:“喂,你们有完没完啊?没看见这里还站着一个人吗?” “嘿,你就在这里好好站着吧。”金凤对其做了个鬼脸,顽皮道。 “可恶!”梁欢怒气冲冲,“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哟,看不出,竟然是一位刚烈之士了。”金凤于梁欢身上来回打量,道:“口气还挺大,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金凤说着指尖作利刃,指向梁欢的嘴边,作势欲割。 “住手!”白衣人见状,大喝道。 金凤悻悻住手,讪笑道:“呵呵,我只是同他开个玩笑了,你又何必如此护他?” “行了,一边耍去吧?少在这烦我!”白衣人不耐烦道。 “哦。”金凤有些委屈地望了白衣人一眼,然后自顾自地走向一边的鲜花丛中,去捕捉那些飞舞的蝴蝶。凤巢山为一片幽静之地,平时人迹罕至,极为适合兽类修行。赤凤为雪凤奋不顾身相救的那一幕犹历历在目,梁欢望着眼前这位白衣人,若有所思。 两人均抱以沉默,白衣人只是静坐于绿地之上,因面部被白纱所笼罩,梁欢看不出她有什么表情。但是梁欢能感觉到,此人正静静凝视着自己。终于,梁欢开口道:“喂,看够了吗?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白衣女子秀眉一挑,没好气道:“那你想把我怎么样?” “我想把你怎么样?”梁欢一愣,道:“当然是希望你把我给放了。” “放了?”白衣女子顿时沉默。 “怎么,后悔了吗?”梁欢反问道。 “没有。”白衣女子摇了摇头,“脚长在你的身上,你自己走便是,何须问我。” “可是你的内息将我禁锢,我如何能走?”梁欢又气又笑。 “哦?”白衣女子应了一声,走到梁欢跟前。她注视着梁欢,慢慢伸出手,搭在他的肩头,想为梁欢解开禁锢。但莫名其妙地,他的手抚向了梁欢的脸庞。这双手洁白如玉,柔若无骨,被其抚摸,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陡然涌于胸口。但是这个人,又是在哪儿见过呢? ; 第二十八章 梁欢绝情痛拒雪凰(下) 梁欢分明看到有两行清泪顺着白衣女子的脸颊滑落至颈部。不知为何,白衣女子竟抽泣起来。 “你怎么了?”梁欢一时有些茫然失措。 良久,白衣妇的情绪这才恢复。她重新将内息注入梁欢的体内,解开其禁锢,叹了口气,对梁欢道:“你走吧!” “走?”梁欢没想到竟如此轻松就能得以解脱,一时僵立当场,呆若木鸡。 “怎么,不想走了?那就留下来吧。”白衣女子柔声道。 “我这就走!”梁欢这才醒悟过来,他缓慢转身,就在其挪步的瞬间,他突然转过身去,猛然将白衣女子的面纱揭开。 那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肤如凝脂,光洁若剥了壳的鸡蛋,比天霞仙子及龙希桐有过之而无不及,梁欢一时看得痴了。 “是你?”他吃惊地问道,这个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女子,当真出现在梁欢的面前时,他痴痴而立,不知所措。 白衣女子并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是我。” “你不是一直存在于我的梦里吗?”梁欢直感头脑一片空白,若时空转置。 “你一直以为那是梦吗?”白衣女子反问道。 “难道不是?”梁欢愕然道。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盯着梁欢。此时的梁欢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的体内升起一股强大的力量,他想紧紧拥抱住这位女子,于是他展开怀抱,而白衣女子亦投以鼓励的眼神。 “雪凰!”梁欢百感交集,“一直以来,你都在暗暗帮助我吧?” “赤哥,这些时你还好吗?”雪凰抚摸着梁欢的脸颊,顿时泪流满面。 “赤哥?”梁欢的心头一痛,“原来我的身体继承了赤凤的血液,她所真正思念的依然是赤凤,那个为她奋不顾身的那个人了。” “雪凰?”梁欢握住了雪凰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和赤凤之间的爱情缠绵悱恻,但是我是梁欢,不是赤凤。” 雪凰似乎并不介意,她哽噎道:“我知道,赤哥已经死了,但是在你的体内他还活着。三年前我将他的精气注入了你的身体,就告诉你三年后我会来找你,现在三年过去了,我找到了你,但是他,真的已经消失殆尽了吗?你的身体里,毕竟还流淌着他的血液啊!” “这也是我为何受了金凤一击,却并没有受伤的原因吧。”梁欢问道,“而且在我每次负伤以后,都能很快恢复,皆是因为继承了赤凤的精气?” “不错。”雪凰点了点头,“虽然我知道他的死去是无法挽回,但是我依然——” “依然寄希望于我,把我当作他的替身?”梁欢问道。 “我承认的确如此。”凤凰点了点头,“我知道虽然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我懂的。”梁欢将雪凰的手放开,“对于你们,我很是羡慕的。” “羡慕?”雪凰好奇道。 “是啊!能受得如此考验,试问人世间,有几人能做到?”梁欢不禁想起了龙希桐,一时颇为心痛,“那些人类的爱情,是如此的杂而不纯了,充满了羁绊。” “你说的是那个女子吧?”雪凰道,“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谁?”梁欢的脸不由得红了。 “龙希桐,不是吗?”雪凰问道。 “你怎么知道?”被洞穿了心事的梁欢变得有些结巴。 “唉!”雪凰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为什么见到你之后又离开你的原因,我能留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了。所以,你若想走,还是走吧。” “我?”梁欢想解释什么,淡淡道:“同你一样,你所爱的人是赤凤,我只是个替身而已。” “我们都在欺骗自己了!”雪凰笑了笑,梨花带雨的的脸上绽放出一缕妩媚的笑容,她忽然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还回兽界吗?” “我?”梁欢点了点头,道:“我答应过麒麟王,替他一统兽界的。” “可是现在,你已经兑现你的承诺了,灵儿在这里,我想凌空一族在她离开之后已经归降了吧。”雪凰道。 “是了。”梁欢觉得雪凰说得有些道理,“既然现在已经替他完成了心愿,那我又该去哪里呢?”他对雪凰道,“现在,我该去找一个人了。” “谁,是她吗?龙希桐?”雪凰问道。 “不是。”梁欢摇了摇头,“一个很神秘的人,他能帮我一个大忙。” “哦?”雪凰面露好奇,但既然梁欢没有明说,她便不再过问,有些失落道:“那么去吧,祝你成功。” 梁欢凝视着雪凰,笑了笑,道:“这个地方很好。” “什么意思?”雪凰面露不解。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的。”梁欢再次握住了雪凰的手,“那个时候,将不再是现在的我。” “不再是现在的你?”雪凰更加糊涂,但只是微微一笑,“我可不指望他能够复活。” “又有谁能预料了。这世界充满了变化,有谁能保证我明天不会死去?”梁欢望了望无尽的苍穹,内心充满了惆怅。 “那么,我在这里等你,哪怕是无尽的等待。”雪凰含情脉脉道。 “无尽的等待?”梁欢突然想起凤求凰那首诗,于是吟吟念道:“此生,注定是一只孤独的凤,任地老天荒,也要等待那美丽的凰!” ; 第二十九章 西风亭梁欢遭饮毒酒(上) 哪儿不是一样了,我们这些人,到哪儿都只会被人利用,永远只不过是一些道具罢了。 夜雾在山涧弥漫,跳跃的篝火映入梁欢的眼眸。他轻轻拨弄着这火堆,使火烧得更旺一些,以驱赶那些湿重的空气。 “那个神秘的家伙现在在哪了?”梁欢离开凤巢山后,漫无目地,试图寻找神秘人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团灰蒙蒙的雾气从前方缓缓飘来。 梁欢紧紧盯着那团雾气,双手稍一用力,竟将拨火的木枝生生折断,他冷冷道:“你终于出现了?”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神秘人抱歉一笑,“因为有事情要办,所以耽搁了,与你的约定的日子推迟了一些。” “你可以很轻易便找到我,但是我找你却很不方便了。”梁欢感觉有些生气,“我感觉自己好像一直被你牵着鼻子在走。 “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办的这件事,对于您来说亦十分重要。”神秘人走到了火堆跟前。 腾腾的火焰将那团浓雾消失,出现在梁欢面前的是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只可惜他的整个头部被全身的黑色所包裹,根本看不清其长何面容。他不禁想到了天霞仙子及雪凰,皆因为美丽绝伦而不以真容未人,两人情有可原。但此男子竟然也作这番打扮,于是没好气地道:“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很奇怪了,难道是做了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所以才无颜见人吗?” 神秘人笑了笑,问道:“怎么,你不问我所做的是什么事吗?为何对你十分重要?” “那就说吧,我倒想听听什么事,现在对于我来说十分重要了。”梁欢无奈道。 “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见的人是?”神秘人问道。 梁欢一愣,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大惊道:“这么说你一直跟踪她,真是可怕的家伙!那她现在又以哪里呢?” “如果你是她的话,你会去哪里?”神秘人故意问道。 “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杀死小女孩晏薇,为丁颖复仇,我想她应该去寻晏薇去了。”梁欢猜测道。 “你猜得很对。”神秘人点了点头,“他的确是去寻找晏薇去了。” “那她现在究竟在哪儿?”梁欢转过身去,突然抓住神秘人的双肩,但神秘人的身体如同流水一般从梁欢的手心滑过。 “晏薇现在跟随于摩界四大巨头之一的摩修身边,所以很难对付了。柳香香已经失手好几次了,如果再失手的话,将性命难保。”神秘人不无担忧道,“小女子有了摩修作护,柳香香想要杀她,恐怕十分困难了。” 梁欢因担心柳香香的安全,闻神秘人如此说,拿起神龙刃便对神秘人道:“走,带我去找她!” “你急什么?”神秘人将手缩回,“摩修身为魔界四大巨头之一,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的?倘若我们二人去,再多十个也是白白送死。”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让我眼睁睁地见着柳香香去送死?”梁欢喝问道。 “当然不是。”神秘人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梁欢生气道。 “我们需要借助一个人的力量。”神秘人道。 “谁?”梁欢问道,“难道这个人,可以与魔修相抗衡?” “当然。”神秘人笑了笑,“魔界四巨头,这四人的力量相差无几。如果让他们中的两位相抗衡的话,你猜胜负如何?” “既然实力相当,自然难分胜负。”梁欢道。 “那再加上我们的力量呢?”神秘人问道。 “你的意思是?”梁欢似明白了什么,会心一笑,“想必你早已物色好了人选吧?” “西北之地的摩昂,会帮你拿下罗修,对付晏薇,柳香香一人便足够。不过这二人武艺超群,实在是难得的人才,杀了他们,毕竟有些可惜了。”神秘人有些惋惜道。 梁欢望着神秘人,此人到底是何身份,他百思不得其解。 “说吧。”梁欢叹了口气,“你到底要我干什么,想必你已经做好了安排。” “也许你已经猜测了,不过为了你和柳香香,牺牲一个晏薇并不算什么。但摩修好像同你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若能为我所用的话,自然是更佳了。”神秘人淡淡道。 “听你的口气,似乎胜券在握了。魔界四大巨头的魔修,在你看来,好像根本不值一提了。你究竟是何人?”梁欢突然抽出神龙刃,架在了神秘人的肩头。 雪亮的刃身在夜色中发出惨白的光,虽然刀架于喉,但神秘人似乎全然不在乎。他淡淡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同我合作,你可以获得你所想要的,而且只有我,才能够为你办到。”神秘人望着梁欢,诡秘一笑。 不置可否,神秘人的话说到了梁欢的心坎,既然此人能帮助自己达成心愿,又何必在意他是何身份呢?更为重要的是,自己若真的和他一战,梁欢毫无胜算的把握。于是梁欢将神龙刃缩回,妥协道:“明知你是一个可怕的家伙,我却对你似乎束手无策了。” “放心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神秘人拍了拍梁欢的肩头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梁欢问道。 “去会会魔界四巨头吧,也许会让你认识到自身实力的差距。”神秘人站了起来。 “魔昂亦是一个不错的伙伴了。”说着,他如幽灵一般飘移而行,而梁欢自然跟在了他的身后。 魔界四巨头之一的魔罗,到底有着如何深不可测的实力呢?梁欢紧握神龙刃,内心竟生出一丝惶恐与不安。 西方之地。这儿的空气有些干燥,却出奇地清旷,太阳看起来比任何地方更为金黄,阳光弥漫在空气中,若灿烂的金子。黄昏时分,屋舍笼于其下,若镀金一般熠熠生辉,让人感觉如同进入了一个神秘的世界。梁欢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景,一路行来,大饱眼福,让其叹为观止。不过这难得的清幽,在他看起来,却更增添了一些神秘的气氛。 “到了。”神秘人伫足于山头,望了望远方,那儿楼于林立,竟是一个繁华的都市。梁欢仔细看去,这些房屋的布局竟是仿照云龙图所建,令他万分惊讶。 “你说,魔昂就在这里?”梁欢问道。 神秘人点了点头,“一路风尘而来,你也有些疲倦了吧?” “有点。”神秘人这么一说,梁欢真有些疲倦。 “在郊野的村口有一亭,我们不防在那儿歇会儿。”神秘人提议道。 “现在我好像只能悉听尊便了。”梁欢苦笑道。 神秘人亦点了点头,然后纵身从山头跃下,他的整个身子如落叶一般飘零,神奇之极。仿佛对神秘人的神奇已经习惯,梁欢倒并不觉得有何惊讶,当然,让他如此这般自然不能,他只得举起神龙刃,念起驭剑诀,跃上剑身,飞身而下。 朔野村口有一亭名西风亭,一白发老者伏于桌上,眯缝着眼望着来往之人。懒洋洋的酒旗在微风中轻轻飘扬,日已西沉,已经很少有来客了。 ; 第三十章 西风亭梁欢遭饮毒酒(下) 老人索性不去理会是否有客人,在打盹之后,精神抖擞。虽然离打烊还有些早,但老者似乎有提前回家的打算,他慢慢举起那些板凳,将其倒扣于桌上。这时候,两个人的到来闯入了他的视线。 “怎么,这么快就要打烊了吗?”梁欢问道。 老人似乎并未注意到梁欢的存在,反而对黑衣人奇异的装束有些好奇,微愣片刻后,他们的眼神对峙,在短暂的交流之后,老人呵呵笑道:“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老宿开此店,只为消遣残生,怎么,客官欲饮一杯?” 梁欢打量了一下亭内,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亭牌匾上。 “沉醉西风?”梁欢笑了笑,“很有诗意的名字了,不知这里的酒,味道到底如何,且来一碗尝尝。” “好嘞!”老者一声吆喝,放下两张板凳,用抹布快速擦净,动作熟练而麻利。 “两位客官!”老者顿了顿,面露为难之色,道:“在饮本店酒水之前,老宿有言在先,因本店酒醇香,可谓本城一绝,是故价格也较之寻常酒类要高出许多,嘿嘿,所以嘛——”老者说到这里,一边打量着二人,一边搓弄着手掌。 “放心,我们不会少你一分的,这些够了吗?”梁欢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放于桌上,“如果这里的酒水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另有好礼相赠。” “谢谢客官。”老者一把取过金锭,揣入怀中,满脸堆笑,“二位请稍等片刻,我这就为二位去取上好的酒水,保管二位满意。”说罢,老者走出亭外,向一旁的一间屋子走去。不一会,老者的怀中抱着一大坛酒回来。 “果然是好酒了。”酒未至,梁欢直感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不禁赞不绝口。“好久没有痛饮一番了,想不到竟能在此饮如此佳酿,怎能不让人激动?” “你过来。”不等老者上前,梁欢一把从老者手中接过那坛酒,对神秘人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道:“对了,到现在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梁欢问道。 “称呼?”神秘人皱了皱眉,“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那所谓的名字,也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了。”梁欢面露鄙夷,将坛盖打开,对神秘人道:“那我就叫你怪人好了,怎么样,怪人?同我喝一杯不?”梁欢一边说着,一边取过两只酒杯,放于桌上,一一斟满。他拿起一碗,置于神秘人的跟前,道:“给!” 神秘人瞅了瞅,却是不接,只是淡淡道:“本人不胜酒力,还是请君自便吧。”说着,他将酒杯放下,推至梁欢跟前。 “你这个人不但怪,而且十分扫兴!”梁欢有些无奈,“你不饮,我虽然有些无趣,但也可以自己饮个痛快。真想不到此地竟有如此美酒了,哈哈哈!”梁欢大笑数声,持起酒碗,欲一饮而尽。看着梁欢欲饮,老者与神秘人的眼神相对,会心一笑。 但令他们失望的是,梁欢正欲饮下时,却皱了皱眉,又将举起的酒碗放了下来。 “怎么了,客官?你这是,难道这酒不合您的胃口?”老者问道。 梁欢望着老者,目露锐芒。他似笑非笑:“吾闻西方之地有一药,名清风散,此药融于酒中,无色无味,寻常人难以分辨,不知阁下给的这碗酒中,是否有此药了?” 老者的脸色微变,但随即生气道:“客官真很爱开玩笑了,本店享誉数十载,在整个炎城也算是颇有名气,酒中怎么会含有如此毒药?客官你也太小看老宿了,你若不饮,我还不愿卖了。”说着,老者便要从梁欢的手中欲夺过酒杯。 “其实你又何必激我呢?”梁欢笑了笑,“方才只不过是开的一个玩笑而已。”梁欢说着,从腰中取过一玉,握于手中,持起酒碗,暗自将玉浸入酒水之中,咕咚咕咚仰脖一饮而尽。 “好酒!”费牙将酒碗重重放于桌上,抹了抹嘴角流下的酒水,随即取起另一碗酒水,一饮而尽。如此这般,梁欢一连饮了七八碗,这才住手,他满脸惬意,大呼过瘾。 老者与神秘人虽面露笑意,但心中暗道:“此人解毒的功夫果然有独到之处了。” “真是好酒了!”不消片刻,满满一坛酒竟被梁欢喝了个精光。他拍了拍滚圆的肚子,醉醺醺地从怀中取出一大块金子,扔给老者,道:“给,这是酒钱,剩下的全当作小费,此酒虽好,但过度则会伤身了。现在我喝饱了,我们还是走吧。”他瞅向神秘人道,身子摇摇晃晃。 神秘人皱了皱眉,随即向老者耸了耸眉头,老者会意,遂拉着梁欢的胳膊道:“客官,现在天色已晚,此酒初饮时醇香无比,却后劲十足,我看你已经有些醉意了,不防在本店歇息一晚,明日再动身,如何?” “明日动身?”梁欢望向老者,老者的身子在一瞬间突然变为两个,他闭眼,努力摇了摇头,但发觉头疼得厉害,他摇晃几步后,便趴倒在了桌上。 神秘人见梁欢趴下,略显迟疑,望向老者道:“他不是已经解毒了吗?为何?” 老者笑了笑,道:“毒虽解,但此酒毕竟后劲十足,寻常人饮一碗便醉,更何况此人饮此一坛,有何不醉不理?不过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我看此人并非雪莲教徒,为何将其带到这儿?” “雪莲教徒?”神秘人笑了笑,道:“恐怕十个雪莲教徒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哦?真有此事?”老者打量起梁欢,觉得此人相貌平平,并无任何出众之处,但既然是银罗介绍的,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了。于是问道:“那现在怎么做?交给魔昂大人?” 银罗笑了笑,道:“有了此人相助,我相信摩昂他一定十分满意。不过这样的见面方式,他似乎不太乐意了。” “没办法,谁叫这就是规矩了。”老者冲银罗笑了笑,然后将两指弯曲,探入口中,打了一个尖锐的呼哨。 不一会,两个个若天使一般双翅的男子从空中飞落于梁欢跟前,将沉醉不醒的梁欢架起,向高空飞去。 ; 第三十一章 黑莲宫银罗陈妙计(上) “你醒了?”当梁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于床上,屋内燃有一烛,灯光微弱,但一个女子的面容清晰地映入其眼帘。 这个女人是如此熟悉,让他一时竟无法想起。他直感头痛欲裂。 “看你的样子,似乎醉得很厉害了?”女子取过一碗汤药,送至梁欢的跟前,道:“喝了它,会让你清醒。” 梁欢接过汤药,放于唇边,正欲饮下,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警惕地望了女子一眼,又将放于唇边的药碗推向一旁。 “怎么,不相信我?以为我会在这汤药里下毒?”女子莞尔一笑。 梁欢脸一红,嗫嚅道:“很抱歉,我能来到这里,亦是被人用此奸计,所以我不得不防。” “果然是我和一样了。”女子看了看梁欢,道:“我当初来此,同现在的你一样,不过他们若想加害于你的话,恐怕你也活不到现在了。” “言之有理。”梁欢点了点头,于是对女子放下了警惕,重新端起那碗药汤,放于唇边,轻啜一口。药汤入喉,果然清醒了许多。当他重新望向女子的时候,这才想起在哪儿见过该女子。于是惊呼道:“你是雪莲教的苏静茹?” “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我了?”苏静茹笑了笑,“不错,我正是苏静茹,你呢?好像不是雪莲教的了。” “不是。”梁欢摇了摇头,“当初雪莲教徒初选时,我正巧在场,所以见过你。不过后几场比赛你却一直未露面了。想不到竟然在今日又能遇见你,这人生,真是太难料了。”梁欢仔细打量着苏静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是啊,一别三年了。”苏静茹叹了口气,看她的模样,似乎并不愿提及往事了。 “对了,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梁欢好奇地问道。 苏静茹望着梁欢,沉默了一会,方道:“哪儿不是一样了,我们这些人,到哪儿都只会被人利用,永远只不过是一些道具罢了。”说完之后,苏静茹转过话题,“既然你醒了,那我也该带你去见魔昂大人了。” “魔昂?”梁欢此行虽然是神秘人所荐,前来面见魔昂,但没想到在雪莲教享有极高地位的苏静茹,现在居然也投于其麾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可怕的人物呢?他的内心一阵惴惴不安。 “这是什么地方?”梁欢问道。 “黑莲宫。”苏静茹淡淡道,然后站了起来,“走吧,魔昂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哦。”梁欢点了点头,遂站了起来,心中暗自嘀咕,“黑莲宫,闻其名则隐有与雪莲宫对峙之意。”但既然苏静茹不愿多言,他自然也不便多问,于是站了起来,跟在了苏静茹的身后。 在穿过几道空荡的洞道之后,苏静茹在一扇石门前停了下来,那门足以两丈高,缀以黑漆刷就的浮凸,竟泛出油亮如乌金般的光泽,门上有一匾,上有四字:“深谷幽莲”。 “好了,去吧,魔昂大就在里面了。”苏静茹说完之后,退后几步,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黑莲宫?深谷幽莲?”梁欢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抓住瑞兽衔就的门环,缓缓推开。 厚重的门发出如倾轧地吱呀声,门内是一间开阔的厅堂。梁欢走了进去,仔细打量着堂内,他发现堂壁上的壁画全是一些妖艳的绽放者。厅柱刻有麋鹿,地面缀以莲花,而厅之前则是一张极大的黑莲宝座,宝座之上,一人正默默注视着梁欢。 此人高逾一丈,身着黑色铠甲,浮出幽光,肩头的两根犄角弯曲向前,霸气十足而锋芒毕露,其目光更是深邃如潭,不可逼视。 “你就是怒放者魔昂?”梁欢上前问道。 魔昂没有回答,他突然站起,迅速挥动手中的一节长鞭,抽向梁欢所站之处。随着批驳一声鞭响,鞭梢如闪电而至,梁欢手疾眼快,迅速跃至一边,哪知刚一落地,鞭梢又至,他不得不再次躲避。梁欢猝不及防,只能倚仗灵活的身形,用来躲避长鞭之笞。在几次抽打未中后,魔出鞭的速度更快,而在梁欢稳定身形之后,脚化云龙步,总能在长鞭触身之际提前躲避,但那长鞭若似乎若附骨之蛆般如影随形。梁欢大怒之下,凑准时机,在长鞭袭来之际,取出神龙刃,将鞭梢紧紧缠住。 “喂,有这么待客的吗?”梁欢攥紧长鞭,冷冷问道。 “小子身手还不错。”魔昂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梁欢见其开口,便松开长鞭,但松手的那一刹那,目视长鞭竟然发现那长鞭为骨骼所铸,背心不禁一阵发寒。 “九骨断龙鞭?”梁欢大惊道。 相传此鞭为上古一奇人将九条恶龙之骨骼取出炼就而成,为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威力无比。但其煞气极重,是故无人用之,逾千年无人知其踪,没想到竟在此人手中,令梁欢如何不怕。 “哦?你识得此鞭?”魔昂略感惊讶,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银罗推荐的人,果然没错了,在百鞭之内未触及的,你也算是第一人了。” “开什么玩笑了?刚才若是被你打中,此时我若是粉身碎骨了,还好有此刃相助。”梁欢看着那鞭,心中一阵后怕。 “你的神龙刃,也很不错嘛。”魔昂赞许道,“紫祥老爷子也太没眼力,想不到竟将如此神器授于云龙门一弃徒,真是可笑了。” 梁欢听出了魔昂话中的嘲讽之意,但并不生气,“这兵刃,确实帮助过我很多次了,如果没有它,这世上也许早就没有我了。无论如何,我还是多谢谢紫祥真人。” “你的身手很不错,有了你的帮助,拿下魔修,问题应该不大。”魔昂缓步而来,来到梁欢跟前。 “试过我的身手,那我也该试试你的手段了。”梁欢冷冷一笑,再次取出神龙刃,在魔昂近身的那一刻,如闪电般投去。因魔昂身形高大,梁欢若近身而斗,显然不利。他默念剑诀,以心驭剑。只见他双指并拢,口中念念有词。神龙刃在其意念的驱动下,迅如闪电,直刺向魔昂的要害。 但魔昂出鞭若灵蛇,鞭稍直抵刃尖,鞭刃相触,竟发出金石相撞之声,电火四射。 这两人一个刃飞似电,一个鞭挡如罩,顷刻之间,刃鞭相触数次,梁欢愈感愈惊心,而魔昂则甚为轻松。就在梁欢力不从心之际,魔昂淡淡道:“还是点到为止吧。”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鞭将神龙刃柄缠住,猛地甩出,只闻铮地一声,神龙刃整个刃身没入了厅中柱上。 “我甘拜下风,自愧不如!”梁欢双拳合抱,恭敬道:“怒放者的实力,果然非同小可了。” “阁下的云龙步法及驭剑之术,亦有过人之处了。”魔昂淡淡道。 “啪啪啪。”这时,从大厅的侧门处传来了响亮的击掌声。 “二位真有英雄惺惺相惜之状了。”一个黑影如鬼魅般从侧门飘来,不用多想,自然是银罗无疑了。 “你来得正好。”梁欢走到厅柱前,将神龙刃从厅柱中拔出,还剑入鞘。“为何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带我来此地?” “下三滥?”银罗哈哈大笑,“何出此言?” “那酒中可有毒?我饮后三日未曾醒来。”梁欢质问道。 “有毒确实不假,但不是被你已经解了吗?一切只因为你贪杯,三日未曾醒来,是因为你已经大醉,又何必怪我?”银罗笑着来到梁欢跟前,搭于他的肩膀道:“好了,阁下请息怒,我之所以如此,皆因此黑莲宫不喜外人而入,还请阁下多多见谅。”银罗抱歉道。 ; 第三十二章 黑莲宫银罗陈妙计(下) 梁欢闻银罗言之有理,且已经道歉,怒意稍平,遂冷哼一声,不予计较。银罗走至魔昂跟前,道:“这位朋友,阁下已经见过了,想必你还算满意吧。” 魔昂点了点头,道:“如今云龙门中庸才辈出,此等人物已然罕见,紫祥老大爷也太不爱才了,竟然将其遗弃,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英雄携一技足以名扬江湖,少侠武艺超群,又何必看重什么门派之别?” 梁欢听魔昂之言,大有招贤纳士之意,遂淡淡道:“吾虽被云龙门所弃,但却无意加入任何门派。”魔罗闻之武之言,干笑数声,“是啊,少侠如此武艺,足以另立门派,又何必屈于他门之下?” “另立门派?”梁欢摇了摇头,“未曾想过,江湖上的事,无非是打打杀杀,我倒想过平静的生活了。” “平静的生活?”魔昂笑了笑:“可是乱世动荡,如何平静?” 梁欢终于闭口不言,毫无疑问,魔昂的话不无道理。 “好了,二位不必做口舌之争。”银罗顿了顿道,“这位少侠此番前来,只是想帮阁下一个忙而已,事成之后,至于何处踞雄,皆由他而定,我们言归正转,这一次所要对付的是魔修了。” 魔修,这个人的名字如此具有穿透力一般让人感到一阵战栗。但在魔昂看来,似乎并无惧意。他望着梁欢,自信满满道:“有了少侠相助,再加上数位妖圣之力,取其首级,亦不再话下了。” “不!”银罗摇了摇头。 “怎么?”魔昂一时愕然,“难道我们?” “此人道行了得,杀了未免可惜,吾主颇爱俊才,若能将其招募,则大善矣,我希望你们二人能留个活口。”银罗道。 “活口?”魔昂皱了皱眉。 “主人?连银罗如此厉害的人物,竟然替他人效力?”梁欢心头一惊,“隐藏于其身后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怎么,很难办吗?”银罗似乎并未注意到梁欢的异样。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们照办就是。”魔昂虽面露不悦,但对于银罗的话,似乎言听计从。 “你呢?”银罗问向梁欢道。 “我?”梁欢愣了一下,既而道:“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吧?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棋子而已了。” “棋子?”银罗笑了笑,“更确切地说,我们只不过是相互合作罢了。一场胜利的取得,拿到我们所需要的,如此而已!” “希望你不要食言!”梁欢冷冷道。 银罗点了点头,望向魔昂:“当然,你所需要的,也正是这个结果。只要灭了魔修,收其兵卒,对其他二位魔尊也有所震慑,何愁不来投效于你?” “有先生神机妙算,我有什么好发愁的?”魔昂笑说道。 “既然二位无异议,那我们就来商定一下如何擒住魔修的方案。”银罗示意二人上前,“本次方案的名字,我们就叫做平修之役。”银罗道。 “平修之役?”魔昂笑了笑,“其实我更喜欢这名字叫做屠修之役了。” 银罗对魔昂的话不以为介,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展于二人跟前。梁欢定睛一看,此图正是极北之地离风雪之城不远的一处。“想必二位于这一处极为熟悉吧?”银罗指着图上的风雪之城道。 梁欢点了点头,“不错,之前雪莲教徒与魔修在此地有过一战。” “魔修就在距风雪之城北部约二百里之处的暴雪之城盘踞,城内有一宫,日北冰宫。魔修的主要兵力均聚集于城中,我们只要拿下此城,魔修纵有翅,也无处可翔了。”银罗缓缓道。 “据我所知,暴雪之城均以万年坚冰铸就,如何攻下此城?”魔昂问道。 “不错,正因为暴雪之城十分坚固,所以我们只可智取,不可强攻。”银罗说着,将目光投向厅中一椅,“你们随我来!” 魔罗与梁欢不知银罗所施何计,遂好奇地跟于其身后,来到椅前。只见银罗抚了抚檀木雕就的座椅,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椅缝之处。 “暴雪之城坚如此椅,但亦有罅隙,如果我们趁隙而入,如同这枚楔子。”说着,银罗随手拾起一枚木楔,将楔尖插入椅缝之中。“如果我们集中兵力攻于一处的话。”银罗伸出手掌,朝楔端猛然一拍,只闻啪地一声响,整座椅由其椅缝之处裂开,瞬间瓦解。 “再坚固的椅子,也经不起这千钧一击吧,这就是楔之刃!”银罗笑道。 “楔之刃!”虽见椅瓦解,但不知银罗到底所施何计。 “恕我愚钝,希望你能说得明白一点,何为楔之刃?计将安出?”梁欢问道。 银罗将地图展开,平铺于桌上,用手指向暴雪之城,道:“此城有四门,守卫者为魔修麾下的四位将军,分别是杰、武、勇、忠。这四位将军,城北守卫者本是邪虎,但邪虎在风雪城一战已经阵亡,所以由新上任的将军忠所取代。但忠的实力毕竟逊色于邪虎,所以我们就选定城北之城为楔之口!” 听闻银罗如此解说,二人这才明白许多。“那么我们要做的是?”魔昂问道。 “城北之门是为薄弱,所以你们二位合攻而入,相信攻下此门问题不大。”银罗望了望魔昂及梁欢,见二人点头,于是接着道,“至于其他三门,则由你手下的十二位妖圣佯攻,其目的是拖住另外三位将军,使之无法立即支援城北。这十二位妖圣,每四人坚守一门。记住只是佯攻,二位如同楔之刃,攻破城北之门后,直捣北冰宫,那里城中必将大乱。十二位妖圣难免与三位将军而战,所谓擒贼先擒王,四妖妖圣合力攻一位将军,想必绰绰有余。当北冰宫中的魔修见四位将军被俘,知大势已去,届时自会归降,至此计成!”银罗时而阐述攻城之略,时而在地图上指点,此计了然于心,想必谋定许久。 “大人果然雄才伟略,足智多谋了。”听闻银罗这一番安排,二人直感无比钦佩。 “有了二位相助,我又何愁攻不下暴雪之城了。只不过,还是刚才的那个要求,希望二位能答应我。魔修能占据魔界四大巨头之一,自身实力自然非同小可,亦依仗其强悍的兽兵部下,如果我们一举将其歼灭,未免有些可惜。若能生擒于他,尽量保全其实力,为我效劳,可谓一举二得,大增我军之势了。老调重弹,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银罗严肃道。 “生擒于他,就只怕他宁死不屈了。”魔罗道。 “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身为魔界四巨头之一的你,想必亦有如此感受吧?”银罗问向魔昂道。 魔昂干笑数声,算是默认。 “还是那句话,既然你都做好了安排,我自然听你的便是。”梁欢耸了耸肩,“不过他若威胁到了我的生命,我自然是放他不过,欲留活口,只能是尽力而为。” “那我就在此谢谢二位了。”银罗拍了拍二人的肩头,大喜过望。 “什么时候动身?”梁欢问道。 “三日后即可动身,到时候暴雪之城,想必柳香香也会在那里有所动行吧。”银罗望向梁欢道。 “柳香香?”梁欢不禁有些担忧,“但愿我们攻城之前,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他于心中默默祈祷。 “好了,二位这三日期间好好休息,三日之后整装待发,祝愿我们旗开得胜!”银罗伸出一掌来,等待二人的迎击。魔昂双肩微耸,而梁欢则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默默离开。 银罗见二人表情漠然,讪然一笑,望着梁欢渐渐离去后,偌大的厅中便只剩下了魔昂和他。 “你说的那个柳香香是何人了?”魔昂好奇地问道。 “十二大妖圣所缺之人了。”银罗笑答道。 “呵呵,原来如此。”魔昂的嘴角浮出一缕笑意,“大人算无遗珠,这一战,自然是志在必得了。” “这一切,还得多倚仗你了。”银罗此言一出,二人同声大笑起来。 ; 第三十三章 北冰宫晏薇苦修行(上) 你不必愧疚什么,就算我们身遭不测,也与你无关,谁叫你在光明寺一役中救过我俩了。权当是报恩吧,同命相怜的我们,又怎会弃你于不顾呢? 当一切部署安排妥当之后,银罗觉得应该向主人作一下汇报了。他觉得在自己的精心部署之下,这一战必胜无疑。只要将自己策略告知龙胤,一定会得到他的嘉奖。于是他轻轻推开了龙胤皇叔的宅门。 “请进!”龙胤淡淡道。 银罗推门而入,发现龙胤正立于桌前,手执巨椽,正挥毫于一幅水墨作品。 银罗看去,忍不住啧啧称赞道:“观此山水之画,气势磅礴,下行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主人的之手,丝毫不逊色于大家手笔了。” 龙胤皇叔对银罗的逢迎抑或是评价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当他在宣纸右侧写下“江山无限好,但惜非吾属”十个字时,这才搁笔于砚,神情极为惆怅。 字中深意,银罗自然能够明白。但见龙胤的情神稍复,他这才恭敬道:“主人,在下有一事相告。” “嗯,说吧。”龙胤皇叔手执画纸,皱了皱眉,似仍觉得某些地方不太满意。 “暴雪之城,谋略已定,能得魔昂与梁欢二位高手相助,相信擒下魔修,应该问题不大。”银罗道。 “那你说说,如何个破城之法?”龙胤说着,重拾巨笔,在欠妥处仔细涂抹。 “此暴雪之城虽坚,但若用楔之刃的战术,却也可以攻破。”银罗不紧不慢道。 “楔之刃的战术?”龙胤放下画纸,望了银罗一眼,道:“说来听听。” “是。”银罗应了一声,随即将之前商定的谋略原原本本地向龙渊帝道来。言毕,银罗一副成竹于胸的样子,但仍故作谦恭道:“小人计拙,其中有何不妥,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龙胤听罢,凝眉深思,于室内来回踱步,约一柱香的功夫,方道:“如此谋略,魔修可知晓?” “魔修?”银罗一愣,“此谋略只有大人您及梁欢、魔昂和我四人知晓,小人再无向任何人透露。” 龙胤皇叔笑了笑,道:“那就有些不妥了。” “何处不妥?”银罗愕然问道。 “想办法让魔修知道我们三日后必将攻城,但不可直接告知他本人。”龙胤皇叔吩咐道。 此话一出,银罗顿时满头雾水,“恕小人愚钝,如果告知魔修的话,他一定会严加防范,届时我们如何攻城?”银罗不解地问道。 “如果他的实力不够强话,而得知我们必将攻城,除了严加防范以后,你觉得他还会怎么做?”龙胤问道。 “如果是我的话,当然会去寻求强援了。不过,他会求助于谁呢?”银罗倒有些发愁。 “当你下的这张网足够大时,是不会畏惧鱼有多大的。”龙胤笑了笑,“这个时候,最能给他帮助的,自然是魔界四巨头之一的魔玲了。” “魔玲?”此语一出,银罗的嘴张大得足以放下一个鸡蛋,“怎么可能?要知道在风雪之城的战役中,魔玲见其伤亡,却也只是袖手旁观,最后趁火打劫,渔翁得利了。俘获众多的绽放者,想必魔修对其恨之入骨,又怎么会求救于她?”银罗有些不大相信。 龙胤皇叔又将目光投向画纸,将作品的不妥之处加以描抹,方道:“若站在魔玲的角度去考虑,如果我们击败了魔修,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她了。现在他们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旦魔修出口求救,魔玲是断然不会拒绝的。你说呢?”龙胤笑问道。 “如此一来,倘若他们二人结盟,实力必将大增,那我们的进攻?”银罗不知是否该重新改变一下方案了,于是以征求的口吻问道。 “照攻不误!”龙胤皇叔斩钉截铁,道:“魔昂的实力足以与魔修抗衡,梁欢虽难以敌过魔玲,若加上你的话,想必胜她绰绰有余。至于其他部众,就交给十二圣好了。更何况,我们还有杀手锏了。”龙胤皇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杀手锏?”银罗不知龙胤皇叔所指何物,于是问道:“什么杀手锏?还请大人明示!” “金笛的天罗地网!”龙渊皇叔轻描淡写道,“现在是时候该他让出征了。” “金笛?”银罗听这个人的名字,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主人终于肯令其出征了。” “是啊!”龙胤叹了口气,“最近一段时间,我感觉两鬓又斑白了许多,岁月不饶人啊,有些事如果不抓紧时间去做,就来不及了!” “属下当鞠躬尽瘁,以助吾主之宏图霸业!”银罗激昂道。 “好了,你去安排一下,我等你的好消息。”龙胤收拾起画卷,走入帘内。 “但愿在我到达之前,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梁欢望着空荡的天花板,怔怔出神。“这个人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一个何等可怕的主人了?”梁欢又将目光投放门上,末了,他起身走到门旁,将其轻轻推开。 在经过了几个狭长的通道之后,梁欢终于见到了一束阳光投入不远入的门口。呆于这沉闷的宫中,他简直有些发慌。他本以为门口会有人守卫,但来到门口一看,竟无一人。于是他走了过去,但是,当来到门沿时他才发现,原来门口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守卫。因为再踏前一步,面前就是无尽的深渊。这座黑莲宫建于一座孤山腰间,人若欲进,插翅方至。虽然他能驭剑而行,但眼前这些突兀的山石,他无心欣赏,仅是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顿觉清爽许多。 “你在这了。”廊内突然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苏静茹从背后走来。 “是你们的银罗大人让你一直监视着我的吗?”梁欢问道。 “监视?”苏静茹笑了笑,“怎么,你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我感觉你一直藏于我的背后了。”梁欢转身,直视着苏静茹道。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从你的眼前立刻消失。”苏静茹说完,转身欲行。 “等等!”见其欲行,梁欢突然又喊住了她。 “怎么,你刚才不是觉得我很烦的吗?”苏静如没好气道。 “我突然觉得,若有一个人陪着说话解闷,总比一个人发呆要愉快一些,更何况陪我说话的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女!”梁欢脸色顿缓,开玩笑道。 “我倒感觉你的酒还未完全醒了。”苏静茹笑了笑,若冰雪的消融。 “那你就当我刚才说的是胡话好了。”梁欢有些抱歉,随即正色道:“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请说!”苏静茹道。 “现在的你应该是魔昂座下的十二大妖圣之一吧?”梁欢问道。 苏静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点了点头,“是的。” “他们下一个目标,将是柳香香吧?”不知为何,梁欢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你怎么了?”苏静茹见梁欢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梁欢淡淡道,“我知道有些问题我不该问,也许不该管,也许知道得越少,对我来说越好。” “也许吧!”苏静茹亦将目光投向远方。 “也许是同样来自于雪莲山吧,见到你,我竟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苏静茹忽道。 “亲切感?”梁欢一愣,笑了笑道:“你既然想那儿,为何不回去呢?” “现在的我,你觉得还能回去吗?”苏静茹苦笑一下,“三年了,不知雪莲教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苏静茹向北方极目远眺,带着无限的眷恋。 “所谓的妖圣,均是像你这样,原先在雪莲教中有着极高的排名,绽放之后摇身所变?”梁欢问道。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苏静茹反问道。 梁欢亦笑了一下,双肩微耸,有些无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通常有些选择更多的是迫于无奈。”苏静茹叹了口气,默默转身,“回去吧,小伙子,三日后的战斗,希望你能活下来了。”说罢,苏静茹渐行渐远,消失在了洞道的拐角之处。 “是啊,有些选择,真的是迫于无奈了。”梁欢在极目远眺之后,闭上双眼,重回宫内。 ; 第三十四章 北冰宫晏薇苦修行(下) 暴雪之城,果如其名,这里的风雪如同咆哮的猛兽一般,让人心惊胆颤。漫天的大雪随着暴风铺滚于地,将大自然的残酷极尽张显。但就有这么一座坚冰铸就的古城,傲然屹立于这强悍的风雪之中。 风雪之中,似乎隐隐夹杂着兵刃的撞击之声。沿声寻去,竟是北冰宫前,一位艳丽且年轻的绽放者手持利刃,舞动着双翅,在暴雪的包裹下,朝一男子发动猛烈的进攻。 女子虽然身形灵巧,在暴雪之中飞行自如,但男子的应对似乎游刃有余,总能在女子的进攻之前提前做好防守,而且神情淡定,举手投足之间,若轻描淡写,极为轻松。 在女子数次进攻未遂之后,男子皱了皱眉。 风雪城一役,虽然该女子发挥出了极大的潜能,但毕竟年幼,作战经验尚浅,竟输与一个区区末流选手,让魔修极为失望。为彻底激发晏薇的潜能以使其更加具有战斗力,在暴雪之中,魔修不遗余力,一遍遍对其进行指导,希望通过直接的对决,来让其获得长足的进步。 晏薇再一次纵身跃起,升至高空,在暴风雪的掩护下,隐匿身形。魔修略惊讶,随即默运心神,感知晏薇妖力的来源以探其所在。突然高空之中,一团巨大的雪球朝魔修迎面撞来,魔修睁眼挥剑,将其劈得粉碎。当纷飞的雪球将魔修的眼帘遮挡时,晏薇身形顿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魔修。魔修猝不及防,仓促之际,露出一个破绽,只闻哧地一声轻响。魔修举臂迎向晏薇的剑劈。晏薇感知一股巨力从剑身传来,遂顺势斜切,直将魔修的衣袖削出长长一道口子。 “很不错了。”魔修赞许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他充盈的妖气护体,只怕此时这一条臂已被其斩断。魔修还剑入鞘,望了望气喘吁吁的晏薇,走至其跟前,关切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好好休息。” 晏薇这才长吁一口气,她漠然地望了魔修一眼,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宫内走去。 宫中之壁燃有一炉,火甚旺将整个厅中映得通红。晏薇脱下厚重的外套,抖落一身风雪,又将早已湿漉漉的棉衣,将水拧净之后,放于炉火旁炙烤。 魔修望着晏薇的双脸颊及手背已冻得红肿,遂脱下自己的温暖的外衣,披在了她瑟瑟发抖的肩头。晏薇对于魔修的关切似乎无动于衷,炉火在她的眼眸跳跃,她怔怔出神。这时,一窜急促的脚步打破了暖意融融的宁静,一妖兵气喘吁吁而来。 “启禀大人!”妖兵躬身,双手撑于膝盖,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们在城外巡逻之际,发现一人鬼鬼祟祟,遂将其抓了回来,几番拷打之后,那人间旬魔尊魔昂派来的探兵,并且从其口中得知,他们三日之后将大举进攻我城。” “三日之后将大举进攻我城?”魔修不禁皱了皱眉。 “是的,听说魔昂请了一高人相助,特遣探兵而来,窥探我城兵力部署。”妖兵这才略略恢复。 “高人?”魔修望着妖兵,问道:“那个探兵呢?现在何处?” “尚留活口,小人立即将其带来!”说罢,妖兵立即转身出厅。不一会,两位妖兵将一位瘦弱的妖兵挟来。 “主人,此人就是魔昂派遣来的探兵,快跪下!”妖兵厉声喝道,一脚便踹在了探兵的后膝。只闻扑通一声响,探兵跪地,磕头如捣蒜,不住求饶道:“请大人息怒,小人只不过是奉命而来,不关我的事,您还是饶了我吧?” 魔修见此人全身青肿,显然是经过一番毒打,皱了皱眉,问道:“魔昂请的那位高人,是何许人也?” “启禀大人,那个人叫梁欢,据说此人原是云龙门的一弃徒,不过现在已追随我家主人,道行很是了得了。”探兵忙道。 “梁欢?”魔修的脑海瞬间想起数月之前在光明寺一战中,好像有一个云龙步的弃徒大战群雄,“难道说这个人就是他,他的道行真的十分了得了。” “那除了他之外,还有何人?”魔修继续问道。 “还有我家主人手下的十二妖圣。”探兵眼神哀怜,满怀生的希望,知无不言。 “果然如此了。”魔修叹了口气,“想不到,他竟然聚集了十二妖圣!”魔修眉头紧皱,负手于厅内来回踱步,思忖着对策。 “主人?”妖兵见魔修一时愁眉不展,欲替其分忧,又不敢开口,只得一动不动,静立于一隅。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魔修终于伫足,喝声道:“速速告知四位将军,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任何人入城,加紧戒备,严防死守,违命者斩!” “是!”妖兵躬身而退,望了望不住求饶的探兵,道:“大人,那这个人?” 魔修望了望探兵,又望了望晏薇,对两妖兵淡淡道:“你们下去吧,练习了两个时辰,想必也有些饿了。” “是!”两妖兵得令,应声而退。 探兵因恐惧而瑟瑟发抖,他哀怜地望着魔修,不住求饶,乞求一丝怜悯。魔修走于壁前,取下挂于壁上的外衣,淡淡道:“我先出去一下,午餐就在这里,好好享受吧!”说完之后,魔修披上外衣,推开门,消失在了暴雪之中。 探兵望了望偌大的厅中只剩下了一小女孩在炉火前烤火,终于放下心,也随即大起胆来。他悄无声息地从地上爬起,一步步走向晏薇,而晏薇似乎浑然不觉,仍专注地烤着炉火。 当探兵来到晏薇的背后时,他的眸中凶光毕现,手指瞬间暴长,白光一闪,嗖地一声插向了晏薇的背心。但是当他的指尖还未触及小女孩的后心时,他只感心窝一凉,他难以置信地低首,发现一只白嫩的手正插入了他的心头,不住掏弄着。随着鲜血的喷溅,探兵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可惜的是,生命的消失如同雪花的坠落,被淹没在暴雪之中,悄无声息。 ; 第三十五章 烟雨瀑魔修联强援(上) “应该是这里了吧!”魔修望了望眼前如珠帘一般的瀑布,遂停住了脚步。瀑布之外,果然有一妖兽,见魔修贸然前来,遂急速跃来,手执兵刃,恶狠狠问道:“你是何人?” “你家主人呢?”魔修淡淡问道。 “我家主人,岂是你随便就可以见的!”妖兽怒气冲冲,将兵刃在魔修眼前晃了晃,道:“小子快快离开,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魔修轻蔑地看了妖兽一眼,淡淡道:“那就麻烦您去通告一下你家主人,就说暴雪之城的魔修前来拜见!” “魔修?”妖兽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之人,虽心生疑惑,但见此人气度不凡。他虽然没有见过魔修,但也听过他的大名。妖兽顿时陪笑道:“阁下的大名如雷贯耳,小人这就去禀告我家主人,还请大人稍等片刻!” “那就魔烦阁下了!”魔修如同绅士一般温文尔雅,即使对于一些有眼不识泰山的狗奴才,他也是彬彬有礼。 不一会,自瀑布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喊声,“既然是魔修大哥亲临敝府,小妹有失远迎,还请快快进来吧!” 魔修闻此女之声,确是魔玲无疑,不过该女子话中虽有自责之意,却并不出门迎接。魔修冷哼一声,纵身一跃,嗖地一声穿过瀑布,跃入一洞内。 “魔修哥哥,别来无恙啊!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儿来了?”一少女坐于洞中一樽巨大佛像雕刻的托手上,双膝悬空摆动,顽皮之极。 “几年不见,想不到你还是这般年轻美貌了。”魔修赞叹道。 “谢谢魔修哥哥美誉,您也同样潇洒英俊了。怎么,这么大老远前来,不会就是为了夸奖我漂亮吧?”魔玲笑吟吟问道。 “夸奖是正事,不过确实还有他事了。”魔修笑着说道。 “有道是君欲抑则必先扬之,您是先夸奖我一番,然后再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训吧?”魔玲说着,顿露害怕状。 “也不是。”魔修亦摇了摇头。 “难道你此番前来,真的不是为了责怪小妹?”魔玲有些意外。 “我为何要责备于你?”听魔玲这么一说,魔修倒有些好奇了。 “风雪城一役,我趁哥哥兵败之际,偷偷带走了几个绽放者,你敢说,此番前来,不是找我算这笔账?”魔玲冷冷道。 “区区几个绽放者,何足挂齿!”魔修全然不放于心,随即肃然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却有要事同妹妹你相商了。” “要事?”魔玲闻之,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堂堂暴雪之城的主人,自己独霸一城,不好好在那里呆着,竟然跑到这里来同我商量要事。敢情是你担心我在这儿无聊,特意前来陪我说话解闷,抑或是来消遣我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太感谢哥哥你了。” “看来妹妹真是误会了,我此番前来,却是携着满腔的诚意!”魔修正色道。 “何以见得?”魔玲故意问道。 “试问我若是前来寻仇,又或是消遣于你,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孤身前来?”魔修反问道。“仅凭阁下深不可测的道行,再加上几位绽放者,只怕我这一来,是有去而无回了。不是吗?” 魔玲仔细打量着魔修,又望向方才禀报的妖兵,那妖兵上前,附于其耳告知魔修前来确实是只身而来,魔玲这才点了点头,正色道:“素闻阁下不打不把握之仗,说吧,你此行的来意。” 魔修面露忧愁,叹了口气,道:“我此番前来,却有一事相求了。” “哦?”魔玲秀眉一耸,“开什么玩笑了,堂堂魔界四巨头之一的魔身,怎会有事求于我?” 魔修苦笑一下,“只因此事事关重大,关及到你我命脉了。” “什么?关及你我命脉?”魔修将信将疑地望着魔修,“说来听听。” “昨日我一守城的兵卒擒获了魔昂派遣来的一探兵,获知魔昂将于三日之后将大举进攻我城,欲致我于死地。我经多方打听,确认有此事。此事岌岌可危,故前来求救于你,希望妹妹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了。”魔修诚然道。 魔玲闻其语气恳切,不似有假,撅嘴道:“明明是你暴雪之城有险,又怎言涉及到我的命脉?” 魔修笑了笑,道:“魔界四巨头,魔修、魔罗、魔昂与魔玲素来齐名,分治四方,但因魔罗处南方蛮荒之野,鲜涉中原。我、魔昂与你素来不服彼此,欲除异己而后快,明虽不言,实则暗斗,这是不争的事实了。” 魔修闻之,笑了笑道:“我只想自己过得快活,可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们争斗什么,只不过要我屈服于你们,我可是办不到了。” “我听闻近年来魔昂一直招兵买马,亲建妖圣十二人,又于数日前得一高人相助。若仅此二者,凭你我二人之力,倒不足为惧,其实更令我担心的是,在他的背后,似隐藏着一股更为可怕的力量了。”魔修眉头紧锁,显出少有的担忧。 魔玲极少见到魔修如此担忧,遂道:“所以你前来拉拢于我,意图共同对付他们!” 魔修笑了笑,道:“那你还有别的路吗?就算你不帮我,我被魔罗所斩获,下一个面临危险的人,除了你,还会有别人吗?” 魔玲蛾眉微皱,道:“此话不假,但你所说的藏于魔昂背后更为可怕的力量,却是何人了?” “说实话,这也只是我的猜想,我也不太清楚。”魔修苦笑道。 “不知敌情,如何取胜!”魔玲有些生气道。 “不尽然!”魔修摇了摇头。 “那你有何妙计?”魔玲好奇地问道。 “就算敌人实力再强,但又怎知我会与你结盟?风雪城一役在外人看来,你坐收渔翁之利,实力大增,你我定生嫌隙,但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我居然会与你——呵呵。”魔修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末了,他止住笑,道:“而且你若与我结盟,对你有也好处了。” “哦,对我也有好处,说来听听?”魔玲一时来了兴趣。 “我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诱敌深入,再来一个瓮中捉鳖?”魔修道。 “有点意思,愿闻其详!”魔玲从石像上跳了下来,走至魔修跟前,显示出极大的兴趣。 “所谓的将计就计就是我们佯装不知,暴雪城的守卫一如之前,敌军若攻则作连连败退状,待敌军攻至北冰宫外围时,你就带兵从外围而入,出其不意,攻其背部。吾军见机猝然发威,里应外合,将敌一举歼之,阁下以为如何?”魔修自信流溢,似胜券在握。 ; 第三十六章 烟雨瀑魔修联强援(下) 魔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主意倒是不错,但我却听不到对于我何利了。” “利之大矣!”魔修笑了笑,道:“此战若成,即使不能擒住魔昂,至少也将其重创。如此一来,你我少一大敌,反之,若暴雪之城失陷,你的烟雨洞将继我后尘。更何况倘若我们能重创于他,其部属溃解,吾与汝分而治之,实力俱增矣!”说罢,魔修放声大笑,十分得意。 魔玲想了想,道:“言之有理,听你这么一说,我别无选择了?” “利弊之事,你自会权衡,又何须我多言?”魔修静静地望着魔玲,等待着她的回答。 “确实很诱人,而让人难以拒绝了!”魔玲负手,于室内来回踱步。末了,魔玲道:“我可以与你合作,不过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不吝赐教。” “请说!”魔修道。 “若魔昂大举进攻暴雪之城,其城府必空,我们何不避其锋芒,来个出其不意,一捣其巢穴?”魔玲道。 魔修笑了笑,道:“此计我也想过,只不过问题就在于,魔昂诡秘之极,是故极少有人知其巢穴所在了。” “是了。”魔玲点了点头,“他的黑莲宫,向来无人知晓,看来此举是行不通了。”魔玲有些失望,静思片刻,顿觉魔修心思缜密,此计滴水不露,似无懈可击,再无更好良策。于是妥协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无法保证你所言属实,倘若我率兵而往,他敌趁机攻我洞府,我岂不是无家可归?俨然一孤魂野鬼。为了我洞府周全,我虽答应出兵助你,但分兵部署之事,由我来安排,你就不必详加询问了吧?” 魔修闻魔玲之言,不禁皱了皱眉,心中暗道:“好个机灵的丫头,果然心窍比寻常人要多了,她出一个兵帮我也是出兵,若倾巢而动也是相助,如此一来,我倒有些被动了。”魔修面露为难之色,沉吟未决。 “怎么了,很为难吗?”魔玲笑问道。 魔修哈哈大笑,道:“很好,吾之命均系于汝之身矣,若吾亡,汝亦不存,吾又何惧之有?我就在暴雪之城等你,届时你我二人是共饮外敌血,还是化作他人汤,此间取舍,亦不必我多费口舌矣。话我已经说明,去矣!”说罢,魔修压抑气愤,强作欢颜,抱拳后退几步,倏忽之际,便消失于洞外。 “这就是暴雪之城吧?”陆无痕望了望那坚冰铸就的城墙,“城头守卫森严,若贸然闯入,势必遇险了!” “想不到此城离风雪之城如此之近了。”柳香香不禁想起了风雪之城一役中,遇上那个深不可测的魔修,转身对陆无痕及王燕道:“这是我个人的事,其实你们不必涉险的!” “你真以为我们是为了帮你吗?”王燕撇了撇嘴,“我只不过是觉得此城竟有一些好玩的东西,所以这才前来看看。” 柳香香知王燕嘴硬,叹了口气,再次劝解道:“如果你们现在离开的话,还来得及。去吧,珍惜现有的性命,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好好享受吧!” “该去的地方?”陆无痕苦笑一下,“我们现在已经是人人恐惧的绽放者了,若孤魂野鬼一般可怜,何处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柳香香只感心头一阵苍凉,嘴角抽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能说出口。 “好了,你不必愧疚什么,就算我们身遭不测,也与你无关,谁叫你在光明寺一役中救过我俩了。权当是报恩吧,同命相怜的我们,又怎会弃你于不顾呢?”陆无痕拍了拍柳香香的肩膀安慰道。 “那就预祝我们成功吧!”柳香香伸出手去。 “成功!”陆无痕与王燕亦伸出手去,三只手紧紧相握。 柳香香观察该城四周兵力的部署,同二人商议道:“观此城郭兵力之部署,唯北面的守将实力稍弱,我们就从北门潜入。记住,此行的目地只是为了杀掉小女孩晏薇,所以尽量避免另起争端。倘若被守城之将发现的话,我们三人联手必胜于她,虽可全身而退,但若再想潜入,则十分困难了。” “是了,所以我们力必尽量隐蔽身形,以免打草惊蛇。”陆无痕亦点了点头。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了。”王燕孩童心起,亦十分赞同。 柳香香瞅了她一眼,苦笑一下,握住了她的胳膊,道:“难能可贵,你将兴趣视得比性命还重!” “我实在是想不出,人生的真谛除了能让自己玩得开心以外,还有什么了?既然勿勿而来,若不痛快而归,悔之大矣!”王燕打趣道。 “想不到,你对人生竟有如此见地了。”柳香香与陆无痕闻之,不禁面面相觑。 “好了,天黑之后,我们就开始行动。”柳香香遂拉过陆无痕及王燕小声商议起入城之策。 北方的夜晚转瞬即至,当太阳隐没之后,天地之间一片漆黑,除了几点孤火飘摇外,剩下的就只有风雪的怒吼了。 城上的士卒来回巡逻,柳香香根本就找不到入城的机会。不过她发现这些士卒每过两个时辰便会换一次岗。这个时候,便是入城的最佳时机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三人都换上了夜行衣。终于,换岗的时候到了,三人趁机如同壁虎般附壁而游,在交班的间隙,她们已经爬上了城垛之间。就在柳香香准备跃至城内时,她的脚下似轻轻被一线绊了一下。 此时将军忠正于岗楼之内警惕地望着四周,突然,他发现沿城垛而绕的防线突然拉紧。线的另一端与一摆钟相连,随着防线的被触断,钟摆撞击钟壁,顿时发出了洪亮的警鸣之声。 “谁?”将军忠陡然见三个人影没入城内,大声喝道。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柳香香闻城内喊声,顿觉事情败露,举首之际,城头一人正迅急而来。 “你们先撤,我来掩护!”陆无痕见状,将王燕与柳香香向前一推,迎向追来之人。 “快,有外敌入侵,给我追!”将军忠怒喝一声,众士卒得令,吆喝之声响成一片,纷纷朝三人追来。 “来呀,我在这了!”陆无痕见二人急速而奔,亦向一侧奔去,借以分散追兵的注意。 “哪里逃!”将军忠的暴喝声若晴天打了一个霹雳,大有直掩风雪咆哮之势。他手持一根长戟,若一座山岳般立于陆无痕跟前。 “没打算逃了。”陆无痕见去路被堵,遂驻足与将军忠对峙。 “给我追!”将军忠分出一拨人马,命令他们追向柳香香与王燕,自己则欲亲自擒拿陆无痕。 “受死吧!”将军忠暴喝一声,双手握紧长戟便冲了上来。 柳香香回头,望了望已经交手的二人,驻足片刻后,见追兵已至,在心里默默祈祷一番后,向北冰宫奔去。 ; 第三十七章 三载寻仇二莲怒绽(上) 战胜内心的恐惧吧,这样的你才能突破自身的局限! 整个暴雪之城此时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喧闹无比,长蛇一般的火把在城中穿梭,照亮每一处可隐匿的角落,来追寻入侵之徒。 “照这样下去,根本无法接近北冰宫了。”在避开数拨搜寻的士卒后,柳香香同王燕藏于一冰山缝中,望着穿梭不息的士卒,不禁暗暗叫苦不迭。 “若一直这般巡逻,只怕见不到晏薇,便被这些可恶的小喽啰发现了。”王燕暗自寻思着,她望了柳香香一眼,道:“我去将他们引开,你趁机混入北冰宫,我相信小女孩一定在里面。” “这怎么可以?”柳香香一听,急忙抓住王燕的手腕。 “放心吧,对于捉迷藏的游戏,我最为拿手了,全当是陪他们玩玩而已!”王燕顽皮一笑,表示并无大碍,遂拍了拍柳香香的手背,冲出冰缝,大声喊道:“喂,我在这里,你们来抓我呀!”她一边说着,一边做着鬼脸。 “她在那里,快追!”众士卒见王燕现身,均一拥而上,纷纷追去。 “好机会!”柳香香在心里默默感激了一下王燕,趁着混乱之际,迅速奔向北冰宫。此北冰宫为魔修之住宅,是故若无其命令,众士卒均不敢擅自闯入。柳香香长吁一口气,轻轻推开宫门,溜入厅内。 宫厅之中冰柱林立,森森然泛着寒光,偌大的厅中约有八个通道,不知通向何处。如果一一搜寻,势必极浪费时间,柳香香望着这些冰道,一时有些发愁。 当也的目光触及第三个通道时,道口时隐时现的微弱之光引起了她的注意。柳香香缓步而去,有噼剥之声断断续续传来,看着这忽明忽暗的光芒,柳香香完全可以断定有人在宫内烤着炉火。 随着脚步的移近,一种久违而熟悉的感觉从心头涌起,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晏薇就在前方。于是她加快人脚步,奔将起来。 明亮的光线从通道的尽头射来,柳香香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就在通道的尽头处,通往的冰室之内,一个瘦弱的背影在炉火旁烤火,对于柳香香的到来无动于衷。 “小女孩晏薇?”柳香香压抑住激动的情绪,缓步上前,脱口而出。 那是一张稚嫩的脸,她回过头来,惊讶中带着一丝茫然。不过这丝茫然转瞬即逝,小女孩望着柳香香笑了笑,道:“你还是找****来了。” “果然是你了!”柳香香心中怒火若山洪一般暴发,喷薄而出,列强的愤怒让她瞬间变为了绽放者的模样。 轻灵的翅膀从后背浴血而出,她的脸开始变得扭曲变形,牙齿锋利,身躯暴长,触手应运而生。 对于晏薇这样具有怒放者实力的对手,柳香香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将战斗力提高到了临界状态。小女孩晏薇亦不含糊,风雪之城失败的耻辱犹历历在目,在经过魔修的一番调教之后,她已经攻克了内心的怯懦,获得了丰富的作战经验。 同柳香香一样,她很快释放妖力,化作绽放者的模样。 “去死吧!”积累多年的仇恨化作力量,以千钧之势从剑尖咆哮而出,柳香香猛然劈下,强大妖气铸就的光匹化作一条火龙,向晏薇吞噬而去。 晏薇亦不示弱,将全部能量聚于剑端,眼见火龙扑来,她纵身跃起,双手握剑,朝巨龙之口做出晴天一劈! 两股巨大的能量相撞,迸射出冲天的火焰,直把坚冰铸就的厅顶捅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整个暴雪之城刹那间被映得通红。 “好强劲的暴发力了!”不远处混战的陆无痕及王燕遥望北冰宫上方挥翅对峙的二人,不禁为柳香香捏了一把冷汗。最直接妖力的撞击让柳香香的全身剧震,她喘息稍定,立即展开了第二轮的进攻。不过令她惊讶的是,这一次的晏薇同风雪之城一役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不但心思沉着,多了几分稳重,而且极善谋略。这种令吃惊的成长速度,让柳香香压力陡增。 “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了。”陆无痕见柳香香多次进攻无效,且有连连败退的迹象。她极欲上前助其一臂之力,但两人的战斗已近白热化,让她无法近身。 “啊!”柳香香如同发了疯一般朝晏薇劈去,每一次的撞击都能激起火舌无数,在夜空中迸射,如同烟花的绽放。 只不过,这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世所罕见,因鲜血来得更为凄艳。 “你似乎有些累了!”在避过了柳香香的又一次攻击后,晏薇淡淡道,神态极为轻松。有时候,极高的天赋比艰苦的修行来得更加具有优越性与成就感。 柳香香数次进攻未果,已经气喘吁吁了。既已愤怒地着晏薇,道:“哪怕我只剩下一口气,也要取下你的首级!” “斗志激昂确实很不错,不过——”晏薇摇了摇头,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冰冷,“你虽继承了丁颖的血液,但同她相比还是要逊色许多了。” “丁颖?”柳香香的脑海再次浮现那个带着迷人微笑的,若仙女一般的女人,她直感体内的力量如同被其唤醒一般,丁颖的血液在其体内迅速流转。她仿佛听到了来自于九幽冥域的那份不甘! “就算是死,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柳香香咬牙切齿,斗志再一次燃烧。全身的骨骼如爆豆一般作响,血液似沸腾般汹涌而流。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若一朵雪莲般开始愤怒绽放! “什么?”晏薇见柳香香的身体再生异变,不禁大为惊讶。“怎么可能,仅仅作为绽放者的她,居然能达到怒放者的状态?” “所谓的怒放者,也不过是绽放者的究极状态罢了。”柳香香淡淡道,这时的她突然少了绽放者的几分张狂,多了一分如同莲花般的纯洁。这种变化,只有在丁颖及为数不多的几位怒放者身上出现过。没想到,在她的身上,此时竟也? 晏薇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战栗,那种失败的羞辱感再一次袭身而来。望着眼前的柳香香,她仿佛看到了当初的丁颖。心生怯意的她出于本能的,竟然退后几步。 “好了,丁颖姐姐,今日就让我为你复仇,用你的剑,斩下她的头!”柳香香扬起雪藏神剑,如同九天的仙子般,身化一朵纯洁的雪莲,斩向晏薇。 晏薇此时见到的分明不是柳香香,而是活生生的丁颖一步步地走向她,内心极恐惧,令其固步自封。她无奈地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临近。 “她始终战胜不了内心的恐惧了!”魔修叹了口气,望着甘心受死的晏薇,充满了失望。“那么今天,我就让你克服这种恐惧!” 就在柳香香向晏薇斩下那一剑,本以为可以替丁颖复仇的时候,一只手如同闪电而至。魔修赫然出现在了柳香香的跟前,仅凭两根手指便将柳香香的雪藏剑生生夹住。 “魔修!”柳香香望着陡然出现的魔修,内心一阵战栗。 “薇,睁开眼看着她,她根本就不是丁颖!”魔修转射对晏薇道:“战胜内心的恐惧吧,这样的你才能突破自身的局限!” “她不是丁颖?”晏薇睁开眼,死死盯着柳香香,瞳孔聚缩,表情十分痛苦。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你的幻觉了,举起你手中的剑!”魔个如同召唤沉醉的灵魂一般轻轻念道。 晏薇终于有所感应般看清了柳香香的真实面容,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剑。 “柳香香!”就在晏薇欲斩向柳香香的那一刻,陆无痕见柳香香遇险,挡开了将军忠的一剑,急速奔来。 “哼,真没见过,还有这么急于送死的!”魔修见一绽放者奔来,刷刷挥出两道剑气。 长长的剑芒从陆无痕的两侧劈过,只闻陆无痕一声惨叫,眨眼的功夫,她的双翼被齐刷刷斩下,喷溅的血液射于上地,温热而将积雪消融出数孔。她重重落下,摔在了雪地上。 ; 第三十八章 三载寻仇二莲怒绽(下) 王燕见状,亦急迅奔来,但魔修出剑的速度显然更快,当王燕不未来得及接近陆无痕时,她的身躯便先于腿倒下,两条脚在斩断后向前奔行数步后,终于倒在了积雪之中,鲜血汩汩而流,将大片的积雪染红。 “不要!”柳香香见陆无痕与王燕转眼之间纷纷毙命,一时怒不可遏,奋力从魔修的手中抽出雪藏剑,挡下晏薇致命一击,再然后势若疯虎,朝晏薇一记猛劈。 此时的晏薇在看清了柳香香的真容之后,内心已不再恐惧,身体的潜能亦彻底暴发,挥剑与柳香香缠斗在一起。 魔修望着二人的相斗如同电石相击,他退至一边,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旷世之战,面带微笑。 这两人一个视死如归,周身浴血,浑然不觉,一个潜能叠涌,一波未竭,一波又至。两人每一次的碰撞如同闪电轰击一般将天地映作一片惨白,就连那强劲的暴雪在这一刻似也忘记了咆哮,取而代之的是绽放者身上的羽毛染着鲜血,铺满天际。 在经过数次强劲的撞击后,两人已遍体鳞伤,暂时的喘息之后,随即发起了另一轮的轰击。两人在暴雪之城的上空的演绎可谓惊世骇俗,在同等体力的消耗下,更多的是精神的支撑。此时的柳香香已经有些麻木不堪了,仅存的意念便是战斗至死!而晏薇的表现亦是超强绝伦,无可匹敌。 “如此下去,只怕两人最后均力竭而亡了。”魔修望着不分胜负的二人,不禁皱了皱眉。虽然晏薇已经将潜能发挥到了极致,但还是未能将柳香香给拿下。这也意味着,柳香香表现出的战斗力、爆发力与耐力,在某种程度上丝毫不弱于具有极高天赋的晏薇。 “与其看着她们两败俱伤,不如——”一个绝妙的主意顿时闪过魔修的脑海。虽然二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他有把握能令二人化干戈为玉帛。思毕,魔修趁二人再一次轰击之时,他挡在了二人之间。 “你们累了,先好好休息吧!”魔修伸出手,在二人的肩头轻轻拍下,二人随即晕倒过去。 不知为何,梁欢感觉胸口一阵莫名若针扎一般疼了一下,他紧紧盯着桌上那杯茶水,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袭上胸口。突如其来的烦意让他心绪难安,他只想出去走走,就在他开门的那一刻,银罗如同鬼魅般立在了门口。 “你的每一次出现,都是让人心惊胆战了。”梁欢不悦道。 “明天就要进攻暴雪之城了,我来是想和你谈谈。”银罗笑了笑道。 “怎么了?难道计划有变吗?”梁欢问道。 “不,”银罗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梁欢重新回于屋内,坐于石桌之旁。 “你心绪不宁,似乎有心事了?”银罗见梁欢有些不耐烦,遂问道。 “没什么。”梁欢冷冷道。 “你在担心她吧?”银罗猜测道。 “你找我来难道就是只谈这些吗?”梁欢问道。 “不全是。”梁欢淡淡说着,坐于梁欢的对面,“我希望在临战前,你有一个良好的作战心态,明日攻城的时候,魔修交由我及魔罗来对付,你的责任是对付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梁欢微露惊讶,“谁?” “四大魔头之一的魔玲。”银罗道。 “魔玲?”梁欢吃惊地望着银罗,“怎么,她也在暴雪之城吗?” “到时候她就会出现的。”银罗肯定道。 梁欢沉默了一会,嘴角抽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怎么,难道你担心敌她不过?”银罗笑着问道。 “魔界四大巨头向来齐名,想必实力相差无几。上次和魔昂交过手,战胜魔玲,说实话,我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我会全力以赴的。”梁欢淡淡道。 “能认清自己的实力,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对于一个战士来说,至关重要。和先前相比,你克服了盲目自大、目空一切的缺点,这一点进步,很是令人欣慰了。”银罗伸出手去,将桌上的水杯拿起,于手中玩弄。 梁欢笑了笑,道:“很感谢你对我的谆谆教导了。”只不过,梁欢的这笑容分明带着一丝讽刺。 “不必!”银罗亦笑了笑,将水杯放下,“同魔昂过招不同,这一次和魔玲的战斗将是殊死之战,这对于你实力的提高会有帮助,但为了能保证你的安全,作战时会有人暗中帮助你的。” “暗中帮助我?会是谁了?”梁欢有些无奈,“想不到,高手真是层出不穷了,想必没有我,你们也一定能拿下暴雪之城吧?” “也许吧。”银罗道,“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的作用不可获缺。” “你们的实力如此强大,别说是区区一个暴雪之城,就算是皇城,也可以尝试一战吧?”梁欢似笑非笑,半开玩笑道。 “开什么玩笑了?”银罗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拍着梁欢的肩头,道:“贤弟,这样的玩笑,可是会遭来杀头之祸的。” “是吗?”梁欢笑了笑,举起水杯轻呷一口,“怎么,别说攻打皇城,就算是杀头,我也是很感兴趣了。”他紧紧此着银罗的眼眸,极力捕捉他眸中异样的情绪。 银罗亦冷冷盯着梁欢,随即话锋一转,“看来你现在的状态还不错,明日一战,还得多加小心。”说罢,他站了起来,与梁欢随意交待几句后便匆匆而去。梁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浮出一丝冷笑,这个组织的神秘,他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素以暴雪著称的暴雪之城这时风雪竟出奇的停了下来,魔修望了望这雪霁后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心如铅色的云层一般沉重。 这种出乎异常的安静让他心绪烦乱,按照约定,这个时候想必魔玲应该已经伏于城外十里之处了。可是魔昂呢?为什么暮色将至,却丝毫没有大敌压境的迹象? 他于城头来回踱步,不停地望向远方。 时间如同云烟的飘移一般流逝,风声骤起,夹杂着凌乱的雪花,如鞭笞一般抽打着城郭,就是那漫不经心地一瞥,魔修望见远方有人影瞬息而动,如同鬼魅般在暮色的掩饰下朝暴雪之城跃来。 “终于来了!”魔修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他探息寻去,约有数十名妖力绝伦的绽放者朝城快速移动,他将手中的旗帜轻轻挥动,然后跃入城内朝北冰宫而去。 暴雪之城果如传说中那般,城墙垒以巨石般的坚冰,梁欢望着这鬼斧神工般的杰作,深为之折服。 “那么就依照计划行事吧。”银罗望向魔昂及梁欢道。 二人均点了点头,魔昂吩咐众妖圣按拟定的方案行动,沿东、西、南三方而入,随后同银罗及梁欢一道向城北潜行。 城头有几个士卒在巡逻,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士卒的数量稀少,且两岗之间距较长,根本无法将视野全部覆盖。如此一来,要想进入此城,则显得极为轻松了。难道在风雪之城一役中魔修的兵力已经耗损不少,导致其兵力奇缺?梁欢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见银罗并没有觉得非同寻常,亦不去想太多,只是跟随其后,潜入城内。 待士卒巡查稍定,三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潜入城,只是这出乎意料的顺利,让梁欢总觉得有些不安。 “北城守城之将军忠呢?怎么没有见到他?”梁欢回首,望了望那些有些麻木的巡逻兵,极为纳闷。 “不对!”待魔昂正欲朝北冰宫进军时,梁欢拉住他的胳膊轻声道。魔昂亦点了点头,“这城内未免太安静了一些吧?” “不错。”梁欢亦道,“守城之卒如此稀少,我怎么感觉他们是故意放我们进来的?” ; 第三十九章 一试高下双魔争锋(上) “你是说——”魔昂突然明白了过来,两人均齐刷刷望向银罗。 “就算是,那又如何?”银罗笑了笑,“不是有一句话不叫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你可别告诉我,这一切与在你的意料之中了。”梁欢冷冷道。 “走吧,想必魔修早已在北冰宫等候已久了。”银罗拍了拍二人肩头,径直朝北冰宫走去。果然,当三人行至北冰宫前门时,一人正坐于一椅上,背对着三人。 “你们终于来了?”随着椅子的转动,那人转过身来,正是魔修。他望向三人,道:“贵客不远千里而来,有失远迎!” “客气!”银罗抱双拳道。 “不知三位驾临敝城,所谓何事了?”魔修故意问道。 银罗笑了笑,道:“素闻魔罗四巨头之一的魔修训兵有方,吾等慕名而来,确有一事相求。” “哦?”魔修微露惊讶之色,道:“但说无防。” “愿借汝倾城之兵,为吾所用,不知阁下,意下如何?”银罗双眉一耸,故意问道。 魔修沉吟片刻,忽而大笑道:“借我倾城之兵?那我暴雪之城岂不是为空城,外敌若侵,如何御敌?” “阁下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阁下就索性把这暴雪之城也一同借给我接管吧?”银罗笑言道。 魔修脸色稍变,既而又笑道:“我若借与你,何以为报?” “项上人头!”银罗淡淡道,“你的!” 魔修终于脸色大变,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道:“要我项上人头,可以,不过这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罢,魔修站起,击掌三声。 掌声顿落,信勇武忠四位将军从魔修身后走出。紧接着,数百名妖兽齐刷刷现身,黑压压一片,场面极为壮观。 “呵,怪不得我们入城之时,无一处高防。原来你们均聚集于此,想必你是同意我们接管此城,所以令全体士卒聚此了,真是太客气了!”银罗见魔修人数之众,竟毫无惧意,放声大笑道。 “好吧,他们既然要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吧,给我尽情演绎,千万不要客气!”魔修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说道。 “区区妖兽,何足挂齿!”银罗见状,大喝道,“圣妖们,出来吧,狂欢的时候到了!”话音落定,十一名妖圣仿佛从天而降,闪现于银罗的身后,魔修的四位将军魔群妖兽汹涌而来,纷纷持刃,战于一处。 魔昂与银罗点了点头,一齐跃至魔修的跟前,只剩下梁欢若无其事般退至一边。偶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妖兽迎面扑来,他三下五除二就将其撂倒,极为轻松。 魔修手持一支长枪,枪身如同宝石一般莹莹发光,银罗面露惊讶,道:“火云啸焰枪?” “算你还有眼力!”魔修冷笑一声,才将枪头刺向银罗,刹那间,一道纯红的火焰从枪头喷出。 银罗见状,忙退至一旁,火舌又喷向魔昂,魔昂挥出九龙断骨鞭,直缠住魔修的枪身。 “九骨断龙鞭?”魔修见此鞭呈乌金之色,识得其厉害,遂将枪身转动,有若高速旋转的火枪,喷出的烈火则如同流星一般射向二人。 魔修此举攻守兼备,虽有魔昂与银罗二人合力而围,他丝毫不落下风。魔昂鞭如灵蛇,伺机而动,但因火云啸焰枪所喷之火甚烈,始终不得近其身,银罗则以一根古杖作兵刃。虽能抵御火云啸焰枪的进攻,但也只是防身,无丝毫还击之力。 “这个魔修,果然实力不俗了。”梁欢见魔昂与银罗两大高手合围魔修,也只能勉强战个旗鼓相当,不禁对魔修大为佩服。 反观妖圣这边,十一名妖圣皆为雪莲教中排名个位数的雪莲教徒所绽放,实力极强。但魔修的四位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其方妖兽数量众多,妖圣虽不至于立即落败,但观此局势却极为被动。 三人瞬间相斗数十个回合,魔罗识得火云啸焰枪的厉害,不敢强攻,欲伺机挥鞭将枪身缠住。但有奈何魔修出枪之速若电奔,枪刺似流星,鞭梢未及,烈火已至,只得抽鞭回防。 银罗见魔修使枪出神入化,一边与之游斗,一边寻思对策,几番游斗下来,他发现火云啸焰枪所喷出的离融纯火均出自于枪头。也就是说,如果能将枪头给封堵的话,是否会使其威力大减呢? 他拿定主意,决心一试,于是借游斗之际附于魔昂的耳旁,告知其策略。魔昂遂避至一旁,不与其正面接触,只是一味地挥动长鞭,借以扰乱魔修的心神,而银罗则时退时进,似并不恋战。 魔修知二人实力不俗,欲斩之而后快。遂招招狠辣,欲致敌于死地。但每一次出招之时,均被魔昂的长鞭所扰,差之分毫。魔修大怒之下,索性不去理会银罗,倒转枪头,欲刺向魔昂。 银罗见机行事,瞬息而动,待魔修转身时已然立于其前,才将手中的古杖送出,与魔修的枪头相抵。那银罗手杖之端极为古怪,为一吐蕊的蛇头。杖枪相接,那蛇嘴竟咬住枪头死死不放,魔修用力拔去,也未能将枪头从蛇嘴抽出。 魔昂趁机挥出长鞭,直抽各魔修的颈部,魔修的火云啸焰枪被银罗的古怪长蛇杖所钳制,无隙回防,情急之下,长鞭又至,只得以左手抓向鞭梢。 哪知这长鞭之上充满了倒刺之钩,且鞭若某种活物一般迅速滋长,直抵魔修的面部。魔修大骇,危急之下,忙撒开手,但犹猝不及防,九龙断骨鞭的鞭梢从魔修的面颊擦过,刨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盛怒之下,魔修右臂高速旋转,以带动长枪。此时的枪头如同利钻一般插入了古杖的蛇腹,顷刻之间,古杖如同中爆竹一般四分五裂。自枪头处迸射出无数光焰。银罗急忙撒手而退,但还是被这些激射的光焰射中了手臂,一时鲜血直流。 魔修虽将枪头挣脱,但脸颊一阵灼痛,他意识到这鞭梢之勾上涂了巨毒,遂急忙调转枪头,将离融纯火喷向伤口之处。 魔昂见状,大为惊骇。心中暗道:“莫非此人知死期将至,与其活得痛苦,不如自寻了断?” 不一会,魔修放下长枪。魔昂这才明白,为了防止毒性渗入体内,他不惜以枪焰的灼热炙烤伤口,从而将毒性灼干。也正因为如此,魔修原本英俊的脸庞变得极为恐怖,且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但仅是这份坚定与毅力,足以让人十分佩服。 ; 第四十章 一试高下双魔争锋(下) 魔修面目狰狞,傲视二人,又将目光投向城外,咬牙切齿,心中暗道:“好你个魔玲,看来你是等我们两败俱伤之际,好再次坐收渔翁之力了,小妮子心肠也太歹毒了。”他紧握枪身,鲜血沿手心而下,红玉似的枪身哧哧作响,尽显诡异与可怖。 突然,魔修大笑,高声喊道:“看来我又得给你一次成长的机会了,出来吧,像花儿一样怒放,尽显生命之狂野,闪烁炽热之光芒!”喊毕,在众人的错愕中,一束强光自北冰宫出射出,光芒之中,一位绽放者于其中展翼而翔,惊艳而壮美! 光芒初歇,那人从空中缓缓飞下,腾于众人面前。 “小女孩晏薇?”银罗惊讶道。 “她就是小女孩晏薇?”梁欢问道。 “是的!”银罗点了点头,“年芳十二,极具天赋,拥有着超强的爆发力及绽放力,具有怒放者的潜力,曾与雪山第一魔女战斗,将其斩杀,从而绽放。自此以后隐匿江湖,无人知晓所踪,于数月前在风雪之城出没。果不其然,此人已投于魔修麾下。想不到数月不见,其精进如此。看来在魔修的引导下,已然从绽放者跃升至怒放者之列!” 众人听银罗这番介绍,无不耸容。只是在梁欢看来,为何她落下的动作有些滞涩?仿佛刚经历过某种残酷而激烈的战斗!“激烈的战斗?”梁欢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他不禁望向北冰宫,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强烈的吸引着他,“难道那个人,真的在那里?” “看来这个人的实力也不简单了!”魔昂凑于银罗的跟前小声道。 “那么魔修就交给你了,我去对付这个小姑娘!”银罗淡淡道。 “那梁欢呢?为何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不让其出手?难道他的到来只是为了看热闹?”魔昂不满地质问道。 “当然不是。”银罗看了看有些无所事事的梁欢,“还有一个更为厉害的对手等待着他了,所以他现在必须要保存全力,以迎接那个人的到来!”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魔昂似乎明白了什么。 银罗点了点头,道:“你就和魔修就公平一战吧,想必这一战,你期待已久,因为你也很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魔界之尊了!” “魔界之尊?”魔昂笑了笑,“是啊,与之对决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了!”说罢,他挥动长鞭,爆出一串鞭响。 银罗望了望混战的妖圣,众妖圣果然不负重望,除两位妖负轻伤以外,其余妖圣则安然无恙,且有愈战愈勇之势。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北冰宫广场上已经血流成河,模尸遍地。 就在魔昂立于魔修跟前的同时,银罗亦走向晏薇,这个令他极为感兴趣的小女孩。但是眼角不经意间,余光所及,梁欢趁着混乱,独自朝北冰宫奔去。 “这个家伙!”银罗对梁欢的擅自行动有些恼怒,但出手相拦已然不及。那边盛怒之下的魔界二巨头已经斗到了一处,他不得不小心应付眼前这个具有怒放者实力的小女孩。 “我知道,你一定在这儿的!”这个念头是如此强烈,让梁欢健步如飞。对于他来说,那些人群的战斗或者死去与他毫无关系,此刻他只想关心柳香香的下落及安全。 魔昂挥鞭,若银蛇狂舞,魔修出枪似火龙怒奔。两人时而腾于空中,时而游于地面,鞭枪相接,迸出火星无数,激斗甚酣。未几,梁欢已然将混乱的人群远远甩于身后,进入北冰宫内。急促的脚步空响回荡,在搜寻了几间冰室后,依然没有发现柳香香的下落。他不禁大声喊道:“柳香香!” 与晏薇一战已然耗去了柳香香极大的元气,良久,她才醒来。耳畔不停回荡着梁欢声嘶力竭般的呼喊,她全身被缚,本想回应,咬了咬牙,最后狠下心来,索性不去理会。 十一妖圣终于大展神威,显示出无可匹敌的战斗力,魔修座下百名妖兽死伤过半,就连其得意的四位将军二人身负重伤。若不是银罗有言在先,此二人必性命不保。虽然已有三名妖圣不同程度负伤,但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拿下这场战役的胜利,已经是时间的问题了。 这一边银罗显然无心同晏薇相斗,起初的几次交手已然探出了此人元气大伤,若想胜之,自然不在话下。但他显然没有立即取其性命的打算,他一直在等待那个人的出现。但城外依然静谧,难道说是主人失算,她真的不来了吗?银罗竟有一些烦闷起来。 银罗望了望战场,除魔昂与魔修的战斗已趋于白热化,难分胜负之外。其他战场,凭借着妖圣的强大的实力,基本上已经锁定了战局的胜利。而梁欢自进入北冰宫以后便不再出现,他又望了望北冰宫,不禁皱了皱眉。 就在他忧心忡忡,分神之际,晏薇的一只触手快速袭来,绕至其身后,将他的身躯紧紧缠住。对于银罗的特殊体质来说,欲挣脱出来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他突然灵光一闪,于是假装挣扎数下,作痛苦万分之状。 晏薇见奇袭得手,遂扬起另一只触手,直抵向银罗的胸口,银罗竟不避闪,索性任其利足没入其体。晏冷笑数声,将触手于其体内开始掏弄起来,但随即面露惊愕。她以一种极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银罗。 “怎么可能!他的体内竟然空无一物?”惊骇之下,晏薇紧裹其身的触手竟无力松开,银罗的整个身躯重重坠落于地,闷哼呼响。 “柳香香!”当梁欢几近绝望时,推开了最后一间冰室之门。老天果然没有令其失望,他看到柳香香的身体被缚于一冰柱之上,神情十分痛苦。梁欢一时惊喜万分,大步上前,替柳香香松开绳索,将其搂入怀中,为其为断输入真气。口中喊道:“柳香香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 第四十一章 金笛忽鸣天罗地网(上) 其实,我们这些人早就被世人所遗弃了,所以为谁效力并不重要,虽然对自由充满了渴望,但绝对的自由却是以死亡为代价的。死亡,多么可怕的字眼,提起这两个字让人忍不住战栗。这个世界,哪怕是一瓣雪花,片刻的安静,也能给我以愉悦的享受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活着,真好! 当魔修的长枪直没入魔昂的胸口时,魔昂的长鞭亦缠住了魔修的身躯,二人同时发动,鲜血喷溅,如妖异的花朵绽放在暴雪之城。 魔昂手抚全然被洞穿的胸口,任鲜血喷如泉涌。而魔修也好不到哪里去,魔昂的九龙断骨鞭猛抽之际,要不是他有坚固的铠甲护身,只怕整个身躯已被横切为数截。较是如此,九龙断骨鞭上的倒勾已然洞穿了其甲胄,割去数圈血肉,深可见骨。 银罗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如果再这般下去,只怕二人两败俱伤,如果那个人不出现的话,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梁欢加入战斗,以解决眼前之敌,然后帮助魔昂制服魔修,早早结束这场战斗。 只闻哗啦啦一阵碎响,魔修所着的甲胄如同中废铁一般纷纷落地,其衣衫褴褛,遍体鳞伤。而魔昂的鞭上,勾刃割出的血肉赫然将整个鞭身包裹,凄然可怖。但魔昂终因伤势过重,身体不住摇晃,作势欲倒。 就在银罗打算召唤出梁欢出来的时候,暴雪城外,几十条只影挥动着双翅,于空中急速而来。银罗的脸上浮出一末欣慰的笑容,喃喃道:“她终于来了!” 魔修缓缓来到魔昂的跟前,挥枪如电,直抵魔昂的喉头,但他显然没有立即杀死魔昂的打算,魔界四巨头素来齐名,今日他就要好好享受一下胜利的喜悦。让魔昂彻底臣服于他,他面目狰狞,问向魔昂道:“现在谁才是真正的魔界之尊?” 魔昂咬牙,挤出一丝笑容,冷冷道:“既不是你,也不是我!” “什么?”魔修脸色铁青,身躯因气愤而不停颤抖。 “真正的魔界之尊是——”魔昂扬起鞭梢,指向飞来的那群黑影,道:“是她,你的盟友魔玲。不过两败俱伤的我们,她似乎更想坐收渔利了。” “魔界之尊?”若银铃般的笑声在空中响起,“想不到我们魔界四巨头,居然有三人齐聚于此,真是难能可贵,呵呵!”笑声落毕,一面容清丽的姑娘从天而降,落于二人跟前。紧接着,几十名绽放者及近百名妖兽纷纷坠地。 “你终于来了?”魔修冷冷道。 “我们有约在先,我又怎会爽约呢?”魔玲咯咯笑道。 “不过,来得也正是时候了,两败俱伤之际,正好坐收渔利了,看来你才是最后的赢家了。”魔修语气颇为嘲讽,因气愤而紧握双手。 “如果不是你提前告诉我消息,我又怎么会得如此天赐良机?风雪城一役,你赠与我十几名绽放者,今日暴雪城一役,我看你打算要将整座城池献与我了。魔修哥哥,你真是待我不薄啊!不过我可没什么兴趣同二位争什么魔界之尊,但倘若二位肯弃战而降,这顶高帽赠与你们,又有何防?”魔玲故意道。 “弃战而降?”魔修望了望其部卒已死伤过半,整座暴雪之城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遂凛然道:“要我弃战而降,又怎对得起这些死去的部下?” “既然如此,那你大可以在九泉之下率领他们重建你的城池吧?”魔玲冷冷说道,同时又将目光转向魔昂,“你呢?” “我?”魔昂笑了数下,“不但魔界之尊,亦吾所欲得,就连这座城池,你,你,还有他们——”魔昂指向魔玲又指了指魔修及其部下,道:“我统统欲得,你可介意?” “哼,死到临头,口气还不小!”魔玲撇了撇嘴,神情极为不屑。 “是吗?为何不可得?”一个声音忽道。 魔玲转身,寻音而去,见说话的是一个全身被黑袍所裹的怪人,遂好奇道:“你又是何人?” 银罗负手走对魔玲跟前,淡淡道:“等候你多时之人!” “等候我多时之人?”魔玲顿露惊讶之色,忽哈哈大笑起来,如同见到一件十分可笑的事。 “怎么?”银罗亦笑道,“汝不闻古人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说吗?” 良久,魔玲方才止住笑,指着银罗道:“就凭你?” “还有他!”银罗指了指自北冰宫走出的一人,又指向城头,“以及他们!” 魔玲沿其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抱住一女子从北冰宫缓缓走出,少年面容冷峻,却不失刚毅。最后,少年来到了众人跟前,将女子轻轻放下。 魔修及晏薇将目光投向该女子,脸色陡变,但更令人吃惊的是,城墙之上不知何时立有百十号战士,其中约三成着银白色甲胄,约七成着纯黑色甲胄。这些人何时隐匿于城头,方才来的时候又为何没有发现呢?魔玲心下大骇,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为了笼之中兽。 “三十六天罗,七十二地网?”魔昂惊讶道,对于这些人的到来,就连魔昂也始料未及,心中暗叹:“银罗城府之深,看来此行,志在必得了。” 魔玲见时机不妙,暗生退意,笑了数声,道:“众位看来有些误会,吾此番前来,只是路过而已,又怎么敢与尔等分这杯羹?你们要的人是他以及他的城池,与我好像无关吧?恕小女子不奉陪了!”说罢,魔玲作势欲逃。 “天罗地网在此,你如何逃遁?不若拼个鱼死网破,或有一线生机!”魔修陡然出枪横于魔玲跟前,凝视魔玲道:“吾不存,汝亦亡!” 魔玲寻思片刻,觉魔修言之有理,遂转身与其并肩而立,道:“看来我们这次结盟,竟成为了生死之盟了。” “那就看你有无这份诚意与决心了!”魔修又将枪头指向魔昂,“我们之间的战斗尚未结束,可以继续!” “那我呢?”魔玲问道,“我的对手是?” “那个人!”魔修指了指梁欢道,“他好像刚才一直未曾出手,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也是为了等待你的出现!”说罢,魔修再无多言,转动长枪,与魔昂斗于一处。 魔玲望向梁欢,这个外表其貌不扬的家伙,但给她的感觉似有些与众不同,于是她来到了梁欢的跟前。 “很高兴认识你了!小朋友!那就让我陪你玩会儿?”魔玲挑逗似地说道。 梁欢略惊,既而笑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所以我并不想我们的初次见面便成为永别!” “小朋友,好狂妄的口气了,真是后生可畏呀!”魔玲脸色稍变,“那我就先让你三招,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子!” 梁欢对于她如此不屑的口气有些生气,遂不再多言,踏起云龙步,使出云龙诀第三式天龙行,只闻他口中吟吟念道:“滚滚风尘卷,隆隆天雷奔;龙行白骨道,万物为之焚!” ; 第四十二章 金笛忽鸣天罗地网(下) 随着数位高手的一一对决,三十六天罗,七十二地网亦从城头纷纷跃下,加入战斗之列,与魔玲所率之众混战一处,整个暴雪之城厮杀之声响成一片。 不知何时,一白衣男子坐于北冰宫之顶,他手持一金笛,目视混战的人群,当他的目光投向梁欢,见其使出云龙诀第三式天龙行时,微露惊讶之色。 “好小子,果然道行了得,别说让你三招,就算是让你半招我也命丧你手了!”魔玲见梁欢真气充盈,喷薄欲出,不待其施展出天龙行,忙一挥手,将缠于其手臂的一锁链投向梁欢。 “花雨流星锁?”白衣男子见那一串串锁链如同漫天星雨一般朝梁欢急射而去,不禁为其担心起来。 果然,天龙行蓄势未满,花雨之锁赫然而至,直射向梁欢的身躯。若无浮龙御护体,恐怕此时他的身体已被洞穿成无数个透明窟窿。侥是如此,仍有两三点星雨冲破了浮龙御的防御,与其擦身而过。 梁欢的天龙行因突如其来的星雨而夭折,他抚了抚被流星锁擦过的肩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惊:“这锁链也恁地了得了?” “想不到你堂堂魔界之中首屈一指的人物,竟也会出尔反尔!”梁欢怒道。 “我若不出尔反尔,只怕我性命不保!看来是我太低估你了,你这小鬼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道行,真让人刮目相看了!”魔玲赞许道。 “哼!”梁欢冷哼一声,对魔玲不予理睬,欲重新发动第二轮攻击,于是脚踏云龙步,重新吟起天龙行的口诀。 魔玲见梁欢欲图进攻,趁他蓄势未臻之际,再次撒出满天星雨,将梁欢的天龙行生生阻挠。 梁欢两次施展天龙行未果,这才识得魔玲的这星雨之锁十分厉害,愈攻愈猛。梁欢只得以浮龙御护体,且脚踏云龙变化步,以躲避其凌厉的攻势。但如此一来,梁欢虽无性命之忧,却毫无还手之力,处境十分被动。 白衣男子见梁欢只是一味的躲避,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望了望那些混战的人群,三十六天罗七十二地网加上十一妖圣虽然已投入战斗,但魔修之众与魔玲所率之族的百十名绽放者均知存亡旦夕,皆殊死相搏。两方之战极为惨烈,伤亡惨重,白衣男子见状,于是将手持之笛横于唇沿吹奏起来。 鸣鸣的笛声如同尖锐的利刃一般穿透嘶喊之声,传入众人的耳膜。银罗闻之,沿声寻去,忽见一白衣男子赫然立于北冰宫之顶,于是大笑道:“金笛,你终于来了!” 众人心头一紧,这笛音如同具有魔力一般钻入耳中,渗入身体,噬咬着人的心肺。方才还混战的人群直感头痛欲裂,纷纷丢弃兵刃,捂住双耳,试图阻止笛音的强行贯耳。唯独一百零八天罗地网处置泰然,若无其事。在白衣男子绵绵的笛声之中,他们继续将众敌一一制服。 “噬心之音?”魔界三巨头、梁欢以及几个修为较高的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北冰宫之顶的这个白衣男子,若非他们内力极为深厚,强行将此笛音堵于耳廓,只怕们他此时早已同众兵一样,忍受着钻心椎骨噬心之痛了。 “四大奇人之一的金笛?”魔昂将目光投向银罗,“怎么,他也是你找来的帮手?” 银罗闭口不言,只是望着那些缴械投降的士卒,心中长吁一口气,暗叹道:“主人神算,真可谓天衣无缝了!” 须臾,除魔玲和魔修及为数不多的几位高手能抵御噬心笛音,奋力搏斗外,其余诸人均已归降,暴雪城之役,对于银罗来一方来说,胜局已定。 魔玲似乎并不甘心就此受缚,在梁欢面前,拥有绝对实力而不落败。面对梁欢的节节败退,她相信不消片刻,就能将面前这个家伙的身体洞穿。 “可恶,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梁欢每一次的反击均被魔玲的花雨流星锁先发而制,他感觉浑身力道汹涌,却无处外泄,且不得不躲避这漫天星雨的致命攻击。 “好了,游戏结束!”魔玲将全部锁链同时撒向空中,刹那间,那漫天锁链在空中来回穿梭,竟织成一只巨大的链网,直朝梁欢罩去。 “不好!”梁欢见锁链自四面八方而来,将自己团团围困,惊惶之际,头顶之链如一张大网般已然盖下,将梁欢紧紧罩住。 梁欢欲借神龙刃之锋将这锁链斩断,但此锁链不知为何种材料所制,异常坚固,任梁欢如何砍斫,竟不能损其分毫。 “呵呵。”魔玲咯咯作笑,如同捕到了一条大鱼般,将锁链回拖。此时的梁欢若蚕茧一般被锁链紧紧包裹且愈发挣扎,此锁链愈紧,勒于其身,直没其肉,只怕要不了片刻,梁欢的整个身躯便会被这层层锁链切割成无数碎片。 “难道就这么束以待毙?”他死死盯着魔玲,心怀不甘,双眼似要喷出火来。他几乎听到了锁链渗入肉里与骨头摩擦的声音,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去而绝望地闭上双眼时,天地忽然一片安静。一串清凉的笛音若潺潺流水般从其耳畔流过。 笛音惊醒梦中人,他的脑海刷地亮过一道闪电,“对了,隐龙遁,我怎么把这一招给忘了?”于是他吟吟念道:“残阳如血风似刀,剑屠万师朝天傲;身死不得报皇恩,潜龙犹用君莫笑!云龙诀第四式隐龙遁之潜龙勿用!” 就在魔玲打算用锁链将梁欢割成无数碎片时,被锁链缚住的梁欢于眼前竟凭空消失。“怎么可能?”魔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臭婆娘,差点被你给勒死!”梁欢突然出现在魔玲跟前,其衣衫已被锁链切割成无数碎片,风雪吹过,便只剩下了裸露的肌肤。 “你!”魔玲见梁欢全身****,遂笑言道:“小子身材倒是还不错,只是瘦弱了些。” 梁欢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遂低头看去,全身一丝不挂,一时羞愤难当。但见魔玲竟毫不为介,遂道:“你这个女人,脸皮也忒厚了吧?” “小子,姑奶奶我活了好几百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了。”对于梁欢的微词,魔玲面露不屑,不以为然。 梁欢不禁哑然失笑,这样的女人,他还是头一遭所见,感觉有些可笑,亦有一些无奈。于是转向银罗,道:“喂,能借你的衣服一用不?” 银罗笑了笑道:“人家女孩都不介意,你还在乎什么?” 众人一阵轰然大笑,闻银罗如是说,梁欢一时哭笑不得,见其不借,他索性****着身体立于魔玲跟前,道:“信不信我也扒了你的衣服,让你示于众目睽睽之下!” “你若有那个能耐,我还是很期待了!”魔玲笑吟吟道,无限妩媚。 ; 第四十三章 魔修无奈弃城而降(上) 但话又说回来,通过和魔玲刚才的几番交手,此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欲胜之几不可能,尤其是缠于其臂上的花雨流星锁千变万化,鬼神莫测,令梁欢十分头痛。若再次被其缚住,只怕还未来得及使出隐龙遁就被其斩杀。梁欢不禁皱了皱眉,暗暗寻思对策,但魔玲似乎并无多大耐心,眼见其部下被一一征服,若不立即解决眼前之人,得以保全实力以同他人作战外,别无他法了。于是她挥链如流星,朝梁欢猛攻而去。 梁欢见其攻势甚猛,忙施展云龙变化步,急速而避。但若是这一味的躲避根本无力回击,只怕不出片刻就会被流星雨般的锁链穿成刺猬。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耳畔的笛音再次响起,他立刻就读懂了笛音的含义,翻然顿悟,拍了一下头,道:“对了,我为何不能将云龙变化步与云龙诀结合起来运用呢?这样一来,既可以躲避魔玲的攻势,亦可以为云龙诀蓄势,岂不两全其美?”他感激地望了望北冰宫吹笛之人,边踏起云龙变化步,吟吟念起云龙诀第三式天龙行起来。 “可恶,这小子!”魔玲数次挥链意图破坏梁欢天龙行未果,顷刻之间,梁欢的天龙行已至大乘,只见他暴喝一声,双手举剑,朝魔玲猛然劈去。 真气之龙咆哮而起,携雷霆万钧之势,不可阻挡。龙口巨张,朝魔玲吞去。 魔玲的衣衫被强大的真气吹得猎猎作响,她咬了咬牙,向后急跃数步,伸开双臂之链向前送出。 “星云之盾!”魔玲娇喝一声,就在巨龙之口向其吞没之时,只见无数条锁链充于其前聚结成一张盾的模样,将强大的真气之龙生生抵挡。 真气之龙发出震天怒吼,但仍无法伤及魔玲,此星云之遁固若金汤,任梁欢剑尖的真气泉涌而出,魔玲的神情淡定自若。随着时间的流逝,龙盾对峙之下,真气之龙自头部沿其身至其尾逐渐消失,梁欢无力地放下剑,气喘吁吁。 “这花雨流星锁,真的就毫无破绽吗?”梁欢死死盯着锁链心有不甘,魔玲虽然表情颇为轻松,但内心已然气血翻腾,对于梁欢顷刻之间由只能防守到转而攻之,她不禁大吃一惊。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皆出自于金笛的帮助,她将目光投向了北冰宫上那个吹笛之人,脸色铁青。 魔玲不禁暗暗寻思,若想杀掉眼前之人,必须极力阻止金笛的笛音相助,但金笛的实力深不可测,自己无必胜的把握。若非依仗自己的无上法宝,只怕早已败在了眼前这个小子的手上。于是她暂停进攻,寻思起破敌对策来。 梁欢见魔玲蛾眉微蹙,一副极为发愁的样子,知机会难得,遂抓紧神龙刃,准备再次发动天龙诀第三式天龙行。他刚一举剑蓄势,笛声悠悠作响,于耳畔响起。梁欢心头猛然一惊,他望着魔玲手臂上的锁链,暗道:“是了,既然发挥不了云龙诀的强大攻势,我何不尝试近身而搏?” 思毕,梁欢停止蓄势,重新踏起云龙变化步,挥舞着神龙刃,欲欺身而近。这一次魔玲似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挥动着花雨流星锁如同急风骤雨一般攻向梁欢,让其无法近身。魔玲攻势甚猛,任梁欢的云龙步如何变幻,也只能绕其身旋转,再欲向前挪动半步便有性命之然。无措之际,金笛之声再响于耳畔,他的每一声笛音似指挥着梁欢沿特定之步前行,梁欢用心听去,遂按音踏步,照着笛声的韵律试探而行。 “该死的家伙!”魔玲见梁欢一步步行来,定是受了笛声所指,她腾出手将手臂之链急射向北冰宫顶的金笛。 金笛见流星锁奔来,只得躲避,而梁欢因笛声的突然中止一时步履紊乱,仓促之下,左臂被一根锁链洞穿。他紧捂伤口,急速向后跃离,以防止再次受伤。但魔玲一击得手,显然没有停止进攻的打算。无数根锁链如同千万条毒蛇缠向梁欢,有好几次差点将梁欢的脚步绊住。 锁链雨点般密密麻麻而来,金笛于北冰宫之顶不住跳跃,不退反进,待行至北冰宫的屋檐时,一个翻身,便从宫顶跃落。 “这个家伙!”魔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竟然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下不旦未能伤其分毫,反而愈行愈快,眨眼之间,已然来到了魔玲的跟前。 魔玲见进攻无效,只得收链回防,她将锁链绕成数圈,围于周身,令金笛无法上前。 “可恶!她的防御真的是无懈可击吗?”梁欢见金笛也只能在其周身三丈之外游移,大为不甘。“这防御简直若铜墙铁壁一般,比浮龙御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浮龙御,无懈可击?”梁欢的脑海突然想起光明寺的乐弘大师,那一次在天籁阁他竟然可以以两以方法大破浮龙御。 “再强悍的防御,只要方法得当,总会有破绽的。”乐弘大师的教导萦于其耳畔,“那么,这星云之盾是否一样也有破解之法呢?”他努力回想着乐弘大师破解浮龙御的方法。忽眼前一亮,便有了主意。 他拾起一片落叶,吹奏数声,金笛闻之,朝他点了点头,步伐若生风一般迅速而动,几次差点突破锁链的,而魔玲为使之无法近身,不得不挥动全部锁链用来对付金笛。 待金笛吸引了魔玲的全部攻势之后,梁欢悄悄溜至魔玲的身后,他不停吸气,肚皮快速隆起,待几近撑破时,猛然喷出,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雳。梁欢将光明寺乐恩大师授与的气吞山河及佛门狮吼相结合,从其口中喷出的强劲气流如同风暴一般携震天怒吼。 风暴直抵魔玲身后,那些圆形链圈完全变形,而佛门狮吼之声令魔玲头疼不已。 “好机会了!”金笛见层层锁链被强劲的气流喷出一个缺口,于是迅速朝缺口处奔去,趁魔玲不备之际,金笛的一端直抵魔玲的喉头。 魔玲狠狠盯着金笛及梁欢,认命似地叹了口气:“想不到堂堂魔界三巨头之一的我,居然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 而另一端,魔修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勉强能与魔昂战成平手,但随着银罗的加入,二人合力之下,魔修渐感难支,全身浴血,节节败退。 “归降吧,魔修,我们不伤害你!”银罗见魔修伤势颇重,遂劝说道。说罢,他击掌三声。 掌声初落,四名妖圣携着魔修麾下的四位将军来到魔修跟前,他们全身被缚。 “对不起,主人,我们——”信义勇忠四位将军一时羞愧难当。 魔修望了望四位将军,又望了望战败的士卒,而魔玲亦被制服,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手持的火支啸焰枪无力的垂了下来。 “阁下勿须伤悲,实不相瞒,我家主人很是欣赏你,所以我们很是期待你的加入!”银罗坦诚道。 “你家主人?”魔修瞥了银罗一眼。 “是的,我家主人,我知道用这种方式邀请你确实有些过分,但是依阁下的性情,绝不屈于人下,所以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以杜绝你的后患之忧!”银罗淡淡道。 “无后患之忧?我看是无走投之路吧?”魔修笑了笑,有些无奈。他举首望向那浩瀚的天际,然后闭上眼,任凭雪花落于脸颊,似在享受最后的宁静。 “阁下!”在短暂的沉默后,银罗终于忍不住打扰魔修的沉默。 魔修睁开眼来,缓缓道:“其实,我们这些人早就被世人所遗弃了,所以为谁效力并不重要,虽然对自由充满了渴望,但绝对的自由却是以死亡为代价的。死亡,多么可怕的字眼,提起这两个字让人忍不住战栗。这个世界,哪怕是一瓣雪花,片刻的安静,也能给我以愉悦的享受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活着,真好!” “那你的选择是?”银罗以拭探性地口吻问道。 魔修紧紧盯着银罗的眼眸,然后默默将火云啸焰枪收起,走到银罗跟前,伸出手,道:“不知你是否亦有同样的感受了?” “是啊,我们只不过是一群被他们所遗忘的人罢了,在充满冷漠与歧视的世界里,我们唯有紧贴身体,才能获得点滴的温暖。为什么?我们不能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度呢?在那里,我们绽放者才是真正的主宰,享有无上的荣耀,让那些曾经看不起,遗弃我们的人,统统见鬼去吧!”银罗陈词激昂,让人豪气顿生。 ; 第四十四章 魔修无奈弃城而降(下) “绽放者的世界?”一旁的魔玲眼睛一亮,缓步走至银罗跟前。 “不错,让我们为这个美好的愿望共同努力吧。”银罗着魔玲,充满了真挚。 “绽放者的国度,那便是花园之国了。”魔昂亦伸出手来,“让我们为共同实现这个美丽的梦想而努力吧。” 三人的眼神是如此坚定,三只手紧紧相握,因为信仰而盟。多年以后,北冰宫的这一幕称为三巨头会盟。 “花园之国,花园之国!”众绽放者纷纷举起兵刃,齐声呐喊道。 “恭喜诸位了!”银罗淡淡而笑,总算是长吁一口气。 “好了,既然三位已经盟约,那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了。”银罗转身望向犹伫立不动的士卒,“还不快快给四位将军松绑!” “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吧,日后还得多亲近亲近了。”几位士卒手忙脚乱地为四位将军松绑,而魔界三巨头的结盟,似乎为暴雪之城一役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是,当一切看似尘埃落定时,她们的干戈能否真的化为玉帛呢?梁欢望向空中展翅怒翔的二位绽放者,柳香香与晏薇正相半甚酣。 “如果可以的话。”银罗真不愿见这两位高手作殊死之斗,但是她们之间的仇恨是无论如何也化解不了的。为了能更好的笼络梁欢,银罗只好忍痛割爱,舍去晏薇,以保全柳香香了。于是他朝苏静茹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上前相助柳香香,斩杀晏薇,以彻底结束这场战斗。 苏静茹正欲动身,梁欢伸手相拦,他淡淡道:“如果可以出手的话,我早就上前相助了,她们之间的仇恨,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吧,我知道柳香香姐姐更多的是希望自己能亲手将仇人斩杀!” 苏静茹看着浴血的二人,点了点头,默默退至一旁。 从丁颖被小女孩斩杀的那一刻起,柳香香为报此仇毅然加入雪莲教,在经历了无数生死之战后,到如今甚至成为绽放者,从而遭受雪莲教的遗弃,俨然一孤魂野鬼时,那复仇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其心中燃烧,从未熄灭!而这一刻,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 “就算不惜生命,我也要让九泉之下的丁颖姐姐瞑目!”柳香香再一次高举剑,仿佛看到了丁颖微笑着向她走来。她倾尽体内的最后一股妖力,挥下的剑尖在空中形成一雪花状的模样,直朝晏薇劈去。 众人看到,神剑雪藏的两侧,分明是两个天使般的女子,她们倚背而立。这两个女人,一个是柳香香,另一个则是丁颖了。 如同融合了两人的精髓,雪藏神剑缓缓落下。我们看到,那颗带着恐惧、惊愕与不甘眼神的头颅随着一蓬血雨的飞溅,在空中划过一道娇艳的轨迹,完成了她生命最后的旅程。 此至,随着小女孩晏薇的死去,暴雪之城一役圆满结束。 清晰而芬芳的花园内,银罗将暴雪城一役的经过原原本本后龙胤皇叔呈奏。龙胤显然对这次战役的胜利十分满意。虽然晏薇的死去让他有些遗憾,但能得到两位魔界巨头的加盟,眼下他的实力无疑大境。接下来,也该实施他的下一个计划了。 “雪莲教?你的意思是拿下雪莲教?”银罗问道。 “正是。”龙胤点了点头,他见银罗面露难色,于是问道:“怎么,很为难吗?” 银罗沉吟片刻道:“对于魔界巨头来说,直欲灭雪莲教而后快,所以若攻打雪莲教的话,他们自然十分乐意。只是梁欢和柳香香这两人对于雪莲教来说似仍怀有某种情愫,所以我担心——” “你担心他们不会听你的?”龙胤问道。 “我想他此刻更加关心的是,怎么样才能让柳香香从绽放者的状态恢复成为一个正常的人。”银罗道。 “呵呵。”龙胤听罢,突然大笑起来。 银罗有些不解地望着龙胤皇叔:“您?” “你可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龙胤笑问道。 “上次讲的故事?”银罗的眼中闪现出一丝茫然。 “就是萝卜和驴的故事。”龙胤提醒道。 银罗点了点头,“驴前进的方向由萝卜来决定,如果引诱得当的话——” “你现在可有了主意?”龙胤问道。 银罗沉吟片刻,忽灵光一闪,道:“既然他现在最希望柳香香能从绽放者恢复成人类,如果我借第三人之力的话——” “第三人?”龙胤淡淡问道:“谁?” “在下有一老友,在西方之地的鬼哭岭,名尧骨,为一鬼师,为了能让这个萝卜的味道更加诱人一些,我想让他参演这出戏。”银罗淡淡道。 “该如何演?”龙胤听银罗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 “此人精通鬼术,我的设想是,如果要让绽放者恢复成人形的话,必须借助某种法宝的力量吸尽人体内的全部妖气,让其体内的妖之源与其身体分离。据我所知,柳香香的妖之源正是雪山第一魔女丁颖身体的某一部分,欲使妖之源与柳香香的身体分离,必须以妖之源本体作引。而丁颖的尸身现正封于雪莲教的冰棺之中,所以——”说到这里,银罗笑了笑,“我说这话时,他自然会怀疑我别有所图。但如果此话从那个人的口中说出时,我想梁欢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雪莲教夺回丁颖的尸身的。” 龙胤皇叔静静凝视着银罗,忽而哈哈大笑,拍着银罗的肩头道:“此计妙极,妙极,哈哈哈!” “谢谢皇叔过誉!”银罗亦满意地笑了笑,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对龙胤皇叔道:“对了,主人,有一件我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事?”龙胤好奇道。 “那个梁欢好像对我们的行动有所怀疑,从他谈话的口气中,似已经猜测到了您的存在。”银罗道。“何以见得?”龙胤问道。 “他曾试探性地问过,假意装作对攻打皇城极有兴趣的样子。”银罗道。 “原来是这样了。”龙胤帝皱了皱眉,负手于屋内来回踱步。 “主人,那您的意思是?”银罗问道。 “现在的我自然是不能露面的,待到适当的时机,我会与他见个面的。不过你和他在接触之时,尽量保持谨慎,时机不成熟时,绝不可以泄露太多。这个人,不简单了。”龙胤皇叔吩咐道。 “是!”银罗点头道。 “还有就是,若梁欢欲上雪莲教抢夺丁颖的尸身,勿必提前告知雪莲教。”龙胤皇叔道。 “提前告知雪莲教?”银罗一时有些愕然。 “如果丁颖的尸体被他抢了回来,攻不攻打雪莲教,对其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龙胤皇叔笑了笑,“所以以拿下雪莲教之前,我们必须想方设法阻止此人成功夺回丁颖的尸首!” “是了,只要丁颖的尸首在雪莲教,梁欢难免会与雪莲教有一战,几次攻夺未遂,我们就可以成人之美,为夺得此尸而大举进攻雪莲教了,这真是又一个美味的萝卜了。”银罗望着龙胤皇叔,暗自佩服此人心智过人,世所罕及。 “好了,下去吧,带着梁欢去见见你的老友,这个时候他说出来的话,相信会比你更加具有说服力。” “属下遵命!”银罗向龙胤皇叔深鞠一躬,然后退了下去。 ; 第四十五章 潺湲溪梁欢谢金笛(上) 彰显正义之人往往被小人以正义之名杀戮,在这个乱魔当道的年代,我呼吸不到一丝自由的空气了。与其虚伪而存,不与赤裸裸地与这些阴灵为伍! 梁欢在床头静静等候,等待着柳香香的醒来。暴雪之城同晏薇的一战消耗了她太多的元气,三天过去了,她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而这三天,梁欢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扣门之声。 “梁欢?”银罗敲了几下,见屋内无人答应,遂索性大声喊道。 “进来。”梁欢这才淡淡道。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银罗走了进来,望了望正躺于床上的柳香香,遂关切地问道:“她还没醒吗?” “虽然受伤不浅,但索性并无大碍。不知为何,到现在她还没醒来了。”梁欢沮丧道。 银罗默默地注视着柳香香,然后拉起她的手,探其脉象平稳,遂道:“差不多也该醒来了。” “但愿如此吧。”梁欢略感一丝欣慰,忽问道:“怎么,你有事找我?” 银罗淡淡一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让其从绽放者恢复正常吗?” “你的意思是?”梁欢大喜,一把抓住银罗的双肩。 银罗点了点头,道:“不过欲施此术,得须我的一位朋友帮忙。” “你的一位朋友?他是何人?”梁欢好奇地问道。 “同我一样,他是一鬼师,只不过鬼道之术要比我高出许多,名曰尧骨,现居于西方之野的鬼哭岭,道行却高出我许多。”银罗道 “鬼师尧骨?”梁欢忽想起在某本书上提及过此人。 “你好像知道他了?”银罗见梁欢面露诧异,遂问道。 “没有。”梁欢摇了摇头,“只不过好像某本书上有提及过此人。”梁欢淡淡道。 “是了,此人生性怪异,不过他独居于关内,素不见外人,要见拜访他,可有些麻烦了。”银罗皱了皱眉。 “无论多么远,我去见他便是。”梁欢道。 “我同你一起去吧。”银罗拍了拍梁欢的肩头,又望了望柳香香,道:“只要她醒来,我们就立即动身。” “好!”梁欢干脆答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银罗说完,转身欲离。 “等等。”就在银只推门而出时,梁欢突然喊住他道。 “怎么,你还有事?”银罗伫足问道。 “暴雪城一役中,立于北冰宫那个吹笛的人,可是四大奇人之一的金笛先生?”梁欢突然问道。 银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正是此人,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梁欢犹豫了一下,起身对银罗道:“我能否见见此人?” “见见他?”银罗皱了皱眉头,面露为难之色,道:“只是此人生性古怪,素不喜见外人,我恐怕——” “如果这个要求让你为难的话,那就算了。”梁欢失望道。 “这样吧,我去跟他说说,如果他答应见你的话,我就带您去见他。阁下以为如何?”银罗道。 “那再好不过了。”梁欢大为感谢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银罗望了望床头的柳香香,随后退出屋外。 梁欢见银罗离去,又转身望向柳香香,握着她的手,道:“放心吧,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复了。” 梁欢见到金笛先生的时候,是在一草地上。一溪绕于前,幽美的笛声混在潺潺的溪水声中,让人有种同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 “你找我有事?”一曲终了,金笛先生放下笛,问向梁欢道。 梁欢目视这个着一身白衣的男子,有种说不出的薄酒。他点了点头,道:“我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金笛先生笑了笑,“为何?” “暴雪之城一役,你以笛声作引,我才能侥幸活命!”梁欢道。 金笛先生目视梁欢,沉默了一会,忽问道:“你是云龙门的?” 梁欢点了点头,“曾经是,不过现在,已经是一个弃徒了。” “弃徒?”金笛面露惊讶,“为何?” 梁欢望了望那湛蓝的天际,道:“这个世界,你想追求某种真理与自由,但却遭到那所所谓的权威的强行压制。为了那份无拘无束,为了不受羁绊,为了享受那一份自然的宁静,我甘愿退出云龙门。” 金笛先生的眼中透出欣赏之意,道:“是啊,一但权威当道,就连自由的呼吸也十分困难了。不如退之,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梁欢点了点头,深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遂问道:“你能对我的云龙步加以指点,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相信你也是云龙门的?” 金笛摇了摇头,道:“我并非云龙门徒,只不过对于云龙诀略懂而已。” “原来是这样了。”梁欢望着金笛先生手中的玉笛,道:“你演奏得很美,和我在云龙门的一位音乐老师乐技相差无几。” “哦?是吗?这个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等拙技,只会让人贻笑大方了。”金笛先生谦逊几句,又横笛于唇沿,悠悠吹奏起来。 笛声呜咽如溪水,在耳畔轻轻流淌,整个天际仿佛安静。不知何时,有群鸟而至,歇落于草地上,静静聆听金笛先生的演奏。 他雪白的衣衫迎风而动,青丝飘扬,说不出的飘逸与儒雅,如果自己是个女子的话,想必也会对其动心吧。 梁欢为自己的想法不禁吓了一跳,他不经意间看向草地之上,一种形态极小的鸟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种鸟儿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遂也没怎么在意。他突然想起了同罗洁一道在琴肴阁窗扉前,聆听紫梦玲奏琴的一幕。 过去的一幕真的让人怀念啊,不知这个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在老师紫梦玲的传授下技艺如何了。 “是了。”他的心中咯噔一下,“此鸟名寓鸟,是一种能读懂人类语言的鸟。”梁欢忽然想起罗洁有为其介绍过此鸟,他好奇地望了望金笛先生,眼前他的这份全神贯注与紫梦玲是何其相似?说不定他们两人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妹了。梁欢胡乱猜测起来,不禁哑然失笑。 金笛先生放下笛,望着梁欢,道:“怎么了?何事如此开心?” 群鸟已散,梁欢忙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打扰您了。” “嗯。”金先生生亦笑着摇了摇头,“奇怪的小子。” “我以前在云龙门的时候,因为乐理课相当差,所以经常挨乐理老师的骂。”梁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梁欢的后脑勺,竟想起了那时在云龙门学习的快乐时光。 “她很严厉吗?”金笛先生忽问道。 “谁?”梁欢一时没有理会。 “你们的乐理老师?”金笛若漫不经意道。 “何止严厉,而且冷漠,面沉似水凝如霜,但琴艺却十分精湛,大凡身怀绝技之人,常有古怪之处,这是他们的诟病了。”梁欢笑了笑道。 “哦。”金笛一时若有所思。 “好了,我该走了。”梁欢道,“此番前来,专程感谢!日后若有机会,定再来一闻仙乐!” “不敢当!”金笛抱拳,“如果下次见到你们乐理老师的话,代我向她问好。所谓千金易得,而知己难求了,尤其是红颜知己更难求,呵呵。” “好的。”梁欢亦抱拳,“那么就此别过。”说罢,他转身而去。 ; 第四十六章 潺湲溪梁欢谢金笛(下) 三日之后,柳香香终于醒来,梁欢三日未合眼,终于迎来了这期盼已久的一天。不过久经战场的他早已磨练就了一副成熟与稳重,他极力压抑内心的激动与狂喜,对柳香香淡淡道:“你醒了?” 柳香香点了点头,“这是什么地方?” “黑莲宫。”梁欢道,“恭喜你了。” “恭喜我?”柳香香面露茫然之色。 “大仇得报!”梁欢道。 “大仇得报?”柳香香喃喃低语,重复着这四个字,“是啊,大仇得报,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多年已来,她将复仇作为生活下去的最大动力,这份信仰一直支撑着她苦苦走下去,成为她生存的意义。但现在大仇得报,这份信仰之柱也消失,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她只感觉一片茫然,于是跌跌撞撞地向前。 “你这是?”梁欢忙上前将其拦住,“大仇得报,你不高兴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了。”柳香香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既然大仇得报,我也该找个地方解脱了。” “解脱?你疯了吗?”梁欢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厉声咆哮道:“好不容易大仇得报,为什么要寻求解脱?” “如果不是复仇这团火焰燃烧,强行支撑着我前进,恐怕我的生命之火早已熄灭了。”柳香香神情萧索。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去追求一个普通人所希望得到的幸福?比如爱情,或是家庭的温暖?”梁欢问道。 “爱情?家庭的温暖?”柳香香望着梁欢,惨然一笑,“多么幸福的字眼了,让人无比欣羡。但是,以我现在的模样,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爱情,去建立什么家庭?我只是个绽放者而已。”柳香香抓住梁欢的肩头,双指直插其肉里,目瞪如铃,恨不得欲生生将其吃掉。 “绽放者又如何?难道就没有解救之策?”梁欢问道。 “很感谢你的安慰,你放过我吧?去找一个正常而健康的女人,我不是你所追求的幸福!”柳香香哀求道。 梁欢突然沉默了,他的心一点点破碎,仿佛在滴着血。再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明日我同银罗去鬼哭岭,拜访鬼师尧骨,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鬼哭岭?尧骨?你去见他干什么?”柳香香惊异道。 “就算有人将我的一片苦心撕得粉碎,我也不会放弃努力的。因为光明永远酝酿于黑暗之中,但我坚信,它一定会有破晓而出的那一刻!”梁欢坚定道,“当然,这几天你也可以离开这儿,去你想去的地方。但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你永远是我的归宿!我将一直追寻你,哪怕一生一世!”梁欢说着这些,眼泪不由得润湿眼眶。 “好好照顾自己吧,有了尧骨的帮助,你就可以从绽放者恢复正常了。”梁欢嘱咐完之后,转身而去,只留下柳香香茫然地望着那不住晃动的石门,耳畔不住回荡着梁欢刚才的那番话。 “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你永远是我的归宿!我将一直追寻你,哪怕一生一世——” 鬼哭岭座落于极西之野,相传此处鬼气极重,为某古战场遗址,葬有百万尸骨,煞气极重。夜深之时,岭上常有成群的阴灵呜咽哭泣,十分恐怕。是故此地方圆十里之地并无人烟,而鬼师尧骨却居于此处,可见此人怪异之极。 二人驭剑而行,不出一日便来到了此地。二人停于岭脚,遥望这鬼气弥漫的山岭,见其模样若坟冢一般,让人望而生寒。 “这就是鬼哭岭?”梁欢问道。 银罗点了点头,“尧骨极喜之阴湿之地,住在此岭深处。这一别就是十年了,不知我这位老友是否还记得我了。”银罗望着鬼气森森的山岭,负手而立,若有所思。 “你说此人深谙鬼道之术?而观你诸多诡变,想必你们二人同出一门,而先师正是鬼王唯尊吾吧?”梁欢淡淡道。 银罗惊异地望着梁欢,道:“阁下不但眼力绝佳,而且阅历非凡,见识过人。不错,此人正是我的师兄,我二人同随鬼王唯尊吾。” “一名尧骨,一名银罗,闻其名则不带一丝人气。这世界能与鬼为友的想必也只有你们二人了。”梁欢戏谑道。 “哈哈哈。”银罗大笑道,“殊不知,这世界有些人比起鬼来,要更为可怕了。”银罗紧紧盯着梁欢,笑眯眯说道。 “不置可否!”梁欢点了点头,“好了,我们不必在此多费唇舌,且入岭拜访之!”说罢,梁欢率先步入岭中。 银罗望着梁欢步入岭中,目中锐芒一闪,亦跟于其后。 林中时有白骨遍野,有食腐鸟兽呦呦作鸣,且发出一股股难闻的气味,丝毫不弱于履地族的斧林。梁欢不禁皱了皱眉,突然想起入斧林之时备有口罩,于是取出罩于面上。 “呵,真想不到,你竟是有备而来了?”银罗见梁欢取出口罩,遂笑道。 “对于你来说,似乎用不着这个了。”梁欢淡淡道。 “是了,对于我来说,这些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了。”银罗亦笑了笑,望着那些遍地的白骨,忽然脸变微变。 “怎么,有何不妥?”梁欢见银罗脸色大变,遂好奇地问道。 “为何只有遍地白骨,而不见阴灵之气?”银罗好奇道。 “这大白天的,纵是极阴之地,想必这些阴灵也不敢造次吧?”梁欢猜测道。 “并非如此。”银罗摇了摇头,不但没有阴灵,就连他们的气息,我也未曾嗅到了。他府身探查那些白骨,那些白骨竟瞬间化为粉末,如此脆弱。他一连又试探了几个,均是如此。 “难道说——”银罗的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梁欢亦皱了皱眉,道:“这些白骨长年风吹雨打,又久侵寒气,这般脆弱,也不足为奇吧?” 银罗见目光投向岭中深入,眉头紧锁,对梁欢的话抱以缄默。 梁欢亦感觉到了有些不妙,遂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些脆弱之骨并非自然之功,而是人为所致!”银罗淡淡道。 “人为所致?”梁欢面露惊讶,“你的意思是?” “在鬼术中,有一种极其厉害的邪术,名曰噬灵大法,此法以吸噬数以万计的阴灵滋补元神,一旦练成此法,可任意往返于阴阳两界,为不灭之身,寿与天齐了。”银罗解释道。 “不灭之身?寿与天齐?”梁欢闻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这鬼术之中,竟有如此厉害的法术了。” “我们还是去看看吧。”银罗起身,眉头皱得更紧了,将目光投向那些鬼气氤氲的山岭中。 天渐渐暗了下来,林中不时传来咕咕咕的鸟鸣之声,让人闻之不禁毛骨悚然。梁欢无意中踩碎了几根白骨,抬头的一瞬,赫然发现前方林中有几团火焰于空中飘摇。 “那是?”梁欢好奇地问道。 “鬼火。”银罗淡淡道,“已至岭中深处,相信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说着,银罗盘膝而坐,双掌轻轻推出,那些飘摇的火焰在空中云集形成一巨型骷髅的模样,在银罗的操纵下,那个巨型的骷髅缓缓升向空中。 “你这是干什么了?”梁欢不禁大为好奇。 “鬼术中相见的暗号,如果他尚在林中,见到此物,不出一柱香的功夫定会前来,我们只需静静等候。”银罗淡淡说着,闭目静候起来。 ; 第四十七章 鬼哭岭银罗寻尧骨(上) 梁欢对这诡异之术感觉浑身有些不大自在,尤其此时岭中漆黑一片,且阴风阵阵,忍不住生出一身鸡皮疙瘩。果然,不出一刻钟,另一团鬼火亦轻飘飘移来,银罗睁开双目,朗声道:“师兄!” “哼。”岭中深处传来一人的冷哼之声,随着一串骨头的碾碎,一黑袍人从林中走出,只见此人全身被黑袍所裏,看不清其任何表情。梁欢心生纳闷:“怎么这些古怪之人,素不以真容示人呢?” “师兄,一别十年,您近来可好?”银罗恭敬道。 “十年了,你竟然今日有心来看我?”尧骨不悦道。 “师弟我时常思念你,只不过事务繁忙,今日腾出时间,所以这才——”银罗开玩笑道。 “十年了。师父的祭日你一天也没来过了,不想今天忽至,也算你有几分孝心。”尧骨语气稍缓,“怎么,这十年来,你过得还不错吧?” “浑浑噩噩,稀里糊涂。”银罗淡淡道,“倒是师兄你之十年来道行大有精进了。” “哦?”尧骨笑了笑,“当初你执意下山,又能怪谁了?这十年我独守师父坟茔,以尽吾孝,哪及你在外面逍遥快活了。怎么,想必是把师父授与你的道术全扔了吧?” “这倒不曾。”银罗道,“方才来的时候,我见这模地尸骨无一丝阴气,想必你已经练成了我派传说中的噬灵大法吧?真是可喜可贺了。” 尧骨嘿嘿笑了两声,忽将目光转向梁欢,道:“这是何人?” “我的一个朋友。”银罗望了梁欢一眼,直奔主题道:“实不相瞒,师弟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恐怕若不是为此事,你就不会来看我了吧?”尧骨冷冷道。 银罗苦笑道:“师兄你何必太过于计较这些?你我之间的情谊,又岂能因这些凡俗之事所存芥蒂?” “那好吧。”尧骨叹了口气,“不过今天毕竟是师父的祭日,为了表示你对师父的敬重,你不觉得应该先做些什么吗?” “当然知道。”银罗淡淡一笑,望着尧骨道:“这十年,也难为你了。” 尧骨冷哼一声,遂带着银罗及梁欢朝岭中走去。这一路上师兄弟二人话并不多,让梁欢也无心去听,他更关心的是待祭奠完之后,尧骨能否帮他这个忙。他一直默默紧跟二人的身后,诸多思绪,繁杂不堪。 不一会,三人来到了一巨大的坟冢前,墓碑约有二丈之高,且刻有唯尊吾之名及生平略事。 银罗立于碑前,很恭敬地上香行拜。三人静默片刻,似各怀心事。末了,还是尧骨开口道:“说罢,有什么事,念在同门的份上,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帮助你的。” 银罗顿了顿,道:“是这样的,我的这位朋友,他的爱人是一位绽放者,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否帮他这个忙,将他的心爱之人从绽放者恢复成常人的状态。” “绽放者?”尧骨瞅了梁欢一眼,负手而痒痒,来回踱步数下后,方道:“那你告诉我,你的方法是?” “要想让绽放者恢复成常人人模样,必须吸尽她体内的妖气,让所其植入体内的妖之结晶重新回到源体,在此过程中,她的灵魂可能会暂时离体,所以需要你加以护之。”银罗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了。”尧骨笑了笑,“如果此招可行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让她与她的同源之体一起复活。” “什么?”银罗惊异道,“你说你能令她的同源之体也复活?” “或许可以一试了,不过其前提是妖源之体必须有正常的生理机能,否则就算是将灵魂召唤复苏,也活不过数天。”尧骨淡淡道。 “那太好了。”银罗大喜,心中暗道:“没想到一个欺骗的谎言居然成真,如果能让丁颖复活的话,更为主人赢得了一位得力助手。” “不过——”尧骨语气一转。 “怎么了?”银罗问道。 “所行之术需无上之法宝还魂满月弓与追魂夺命箭。毕竟妖源之体已故数年,在千万阴灵之中搜寻其下落,并非易事了。”尧骨解释道。 “哦?那此二法宝现在何处?”梁欢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们且随我来。”尧骨说着,双手扶住碑身,轻轻转动,随着沉闷的几声响,墓碑之上赫然出现一口。银罗亦感十分惊诧,心中暗道:“师父果然更偏爱大师兄多一点了。” 尧骨率先一个进入洞内,梁欢举灯,行径于一条狭窄的通道。最后来到一石屋中,屋内有一石棺。尧骨指着石棺道:“师父在上,恕徒儿无礼,打扰您安息了。”说罢,尧骨望向石室东侧的一张壁画。 梁欢抬头看去,只见壁画中为一男一女两人,男子身着一身黑衣,模样清俊,女子着一身翠绿裙衫,面容娇艳,紧贴于男子的后背,两人一前一后,同坐于一肥遗上。 “他们二人是?”梁欢好奇地问道。 “阎王之子与水云公主。”银罗淡淡道。 “阎王之子与水云公主?”梁欢脸色顿时惨白,大骇道:“这二人正是数千年前被禁锢于封魔坛中二魔了。” 尧骨冷冷望着梁欢,“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 梁欢顿时哑然,“是了,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自己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人性善之源,却被冠以弃徒这名,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他连击三掌,道:“问得好!” “彰显正义之人往往被小人以正义之名杀戮,在这个乱魔当道的年代,我呼吸不到一丝自由的空气了。与其虚伪而存,不与赤裸裸地与这些阴灵为伍!”尧骨愤愤不平道。 不知为何,梁欢忽然想起了萧靖梁,这个怀有绝世之才,却被云龙门拒于门外的旷世奇才,最后不得不寄于雪莲教,为其铸造一批又一批的雪莲教徒。 在他们的身上,似乎均有怀才不遇之感了。与萧靖梁不同提,此人面对社会的不满时选择了逃避,而萧靖梁,则选择了大胆的回击。 ; 第四十八章 鬼哭岭银罗寻尧骨(八) 在一番义愤填膺之后,尧骨接着道:“欲留住你爱人的灵魂并不难,只需用到这个即可。”说罢,尧骨掀开壁画,从墙壁凹槽处取出一镜。 “碎流锁魂镜?”银罗忍不住惊讶,“想不到师父竟把这个法宝也传给了你。” 梁欢望着此镜,只见镜面锃亮,背面则刻有阎王之子与水云公主的肖像。他忍不住赞叹道:“想不到这就是传说中的碎流锁魂镜了,据说此镜不但可以封存人的灵魂,亦是通往阴阳二界的关口。” “你若留于师父身边,师父一定会将这个法宝传给你的。”尧骨淡淡道,“你天资聪颖,非吾所能及,深得师父喜欢。不过人是聪明,只可惜有些刚愎自用,狂妄自大。” 听尧骨这一番话,银罗一时后悔不迭,惭愧不已。 “至于那个妖源之体,欲想使其复活,则只能找到还魂满月弓与追魂夺命箭了。”尧骨说着,将碎流锁魂镜揣入了衣袖之中。 “那这还魂满月弓与追魂夺命箭到底在何处?”梁欢问道。 “相传数千年前,正魔大战中,龙氏先祖光明帝龙炎以光明剑大败阎王之子与水云公主,将其封于封魔坛内,天下前得一片光明。而这还魂满月弓与追魂夺命箭正是打开封魔坛的钥匙。龙氏先祖为防群魔来袭,遂将此二宝历代交由二人掌管,以防其中一人心生异变,私自打开封魔坛之印。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二宝现由皇上龙渊与皇叔与胤各持一宝。” “龙渊与皇叔与胤?”梁欢闻之,顿时愕然,“怎么?龙渊帝他还有一个弟弟?” 尧骨瞅了梁欢一眼,颇为不屑道:“怎么,很奇怪吗?” “不是。”梁欢摇了摇头,心中纳闷道:“怎么我一直未听桐儿提及了。” “这龙渊自然是在皇宫了,至于这龙胤皇叔,又在何方呢?”梁欢愕然地问道。 尧骨瞅了银罗一眼,对梁欢道:“这个你得问你的这位朋友了,他应该比谁都要清楚了。” 梁欢茫然地望着银罗,银罗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尧骨道:“那么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此二宝了。” 梁欢望着银罗,道:“这二宝之一,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银罗点了点头,“那追魂夺命箭确实知晓,不过要想得到还魂满月弓,只能到皇宫冒险一试了。因此二宝事关重大,为封魔坛的钥匙,所以他们一定会严加看管的。” “是了。”梁欢亦露忧愁之色,但一想到能让柳香香恢复成常人,顿时滋生出无穷力量,别说是皇宫,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一闯。于是他咬牙道:“既然先生觉得困难,且让我试一试。” 银罗摇了摇头,道:“盗宝一事,还需从长计议。”说罢,他转向尧骨,“那我们就此别过,待我们寻得此二宝再来找你。” 尧骨点了点头,“那么,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银罗亦抱拳作别。 梁欢愕然地了银罗一眼,见其似有难言之隐,于是亦同他一道,离开鬼哭岭。 “怎么了?”待二人下岭时,梁欢拦住银罗问道。 “你没听他说,那个追魂夺命箭是打开封魔坛的钥匙吗?”银罗注视着梁欢道。 “那又如何?只要能救得柳香香,管他什么阎王老爷,管他什么天下苍生了。”梁欢不屑道。 “你真这么想?”银罗注视着梁欢,眼露锐芒。 “我又不是什么英雄,也从未想过要做什么救世主,我只想同她过得幸福!”梁欢坚定道。 “女人,有时候真的是一剂毒药了!”银罗意味深长地道出这句话,然后叹了口气,道:“好吧,念在你如此痴情的份上,我答应你取得此二宝,不过此事不用你出马。” “不用我出马?”梁欢有些茫然地望着银罗。 银罗拍了拍梁欢的肩头,道:“相信我!” “嗯。”见银罗如此自信,梁欢用力地点了点头。 银罗感觉事情有些严重,于是不得不告知龙胤皇叔,让其定夺。让柳香香从绽放者的状态恢复成常人本来是他们所设的一个局,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牵扯出这许多麻烦。是为了将这场戏演绎得更加真实一些,还是就此中止,他万分苦恼。 “主人,你的意见是?”银罗谦恭地问道。有时候,当被一件事所困扰而不得解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此事交由别人来处理。 一向足智多谋的龙胤皇叔这时也有些发愁了,如果就此中止,那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实在不行,我们就放弃吧?总不至于为了一个梁欢而放出那二人出来吧?”银罗试探性地建议道。 龙胤皇叔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这个人十分重要。因为此人是链接兽界一个纽带,失去他对我们来说,将是一笔巨大的损失。而且更为严重的是,他一旦发现我们骗了他,势必会与我为敌的。那么我们的全盘计划,也许就会功亏一篑了。” “那您?”银罗闻龙胤帝之言,大概已经猜出了他的决定。 “姑且一试吧,现在的我们实在是太需要他了。”龙胤皇叔叹了口气。 “那万一不小心解开了封魔坛,放出阎王之子与水云公主,那事情可就有些不妙了。”银罗担心道。 龙胤帝冷冷道:“到时候为了天下苍生的,自然是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出头,大不了我们看一场空前盛大的热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银罗还想说什么,但见龙胤皇叔的眼神如此坚决,知道多说无用。只得妥协道:“是,谨遵主人之令。” “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出马了。”龙胤帝负手而立,将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 ; 第四十九章 献柔情设计取宝弓(上) 对于一个屡次失败的人来说,我们施舍般的帮助也会换来他极大的虔诚。而只有虔诚的人,才会甘心替你卖命。 月婵妃子将信鸽脚下的一张纸条打开阅之,不禁皱了皱眉。 “还魂满月弓?”她喃喃低语道,“龙渊帝又将其藏于何处呢?这个老狐狸一直对守口如瓶了。”但是当太子龙希颜的身影从不远处跃入眼帘时,她目光闪动,便有了主意。 “婵儿!”龙希颜大老远地就见到月婵,于是喊道。 “你现在可真够大胆了。”月婵撇了撇嘴,用手指戳了一下龙希颜的额头。 “怕什么!”龙希颜不屑道,“太子给娘娘请安,不是很正常吗?” “少贫嘴,你几时见过有太子直唤娘娘之名的?”月婵故意生气道。 “呵呵。”龙希颜笑了笑,“你放心,我父皇这几日事务繁忙,无暇来看你,特派我前来好好照顾于你了。” “是吗?原来你是承父皇之令,我真以为你有如此良心了。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月婵叹了口气,假装有些失望。 “好了,别生气嘛。”龙希颜说着便要将月婵搂入怀中,不料却被其推开。 “怎么了?”龙希颜不解道,“反正现在也没人看见,你害怕什么?” 月婵淡淡一笑,道:“不是害怕,只是难得今天我心情不错,你陪我练习射箭嘛?” “练习射箭?”龙希颜闻之,哈哈大笑道:“你一个女孩家,练箭作甚?” “谁说驰骋疆场杀敌,就一定是你们男子了?我们女子就不能征战沙场吗?”月婵生气道。 “好了,别生气,既然你如此有兴趣,我就教教你射术。”龙希颜陪笑道。 “教我?”月婵妃子吟吟一笑,“好啊,那我们就比比,看谁的箭术高明,要是你输了,我可要罚你哦?” “好啊!”龙希颜一时自信满满,托着月婵妃子的下巴,道:“你要是输了,我一样也要罚你哦。” 二人说着,于院中简单设一靶,月婵伸手作一请的动作,道:“我们比十局,看谁的环数高,你先来!” 龙希颜当仁不让,亦毫不谦逊,箭搁于弦,将弓弦拉满,嗖地一声,射将出去。那箭急驰而过,正中靶心。龙希颜假装漫不在意,道:“射得不好,献丑了。” 月婵亦不客气,从龙希颜的手中接过弓失,将弓拉至饱满,那箭正欲射出时,只闻吱呀一声响,整个弓身竟然裂为两半。月婵蛾眉微挑,既好气又好笑,道:“敢情是你做了手脚,故意让我输吧?” “呵,我才没了。来,别生气,再换一柄就是。”龙希颜笑着,又递给月婵妃子一柄弓,道:“试试这个!” 月婵点了点头,于是箭搁于弦,等拉至饱满时,那张弓又啪地一声裂为两半。月婵皱了皱眉,接连换了好几张弓均是如此。于是她微怒道:“什么玩艺嘛,难道偌大的皇弓,竟没有一张好弓?” 龙希颜见接连换了好几张弓,均被月婵妃子拉断,于是劝道:“好了,别生气,要不我们就此作罢,算我输与你便是,行不?” “还没比就怎么算你认输呢?那多没意思,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月婵气呼呼地坐于石凳上,将头扭向一边,对龙希颜不予理睬。 龙希颜见月婵如此生气,有些无奈。 “除非给我找一张好弓来,否则就别见我。”月婵生气道。 “好好好。”龙希颜连陪不是,心下不禁犯愁:“这皇宫之中,兵器质地都相差无几,怎么我用起来好好的,到了她的手中就全折断了呢?上好的弓一时又上哪里去找?” “怎么,这点事就难倒你了吗?”月婵见龙希颜满脸愁容,故意问道。 龙希颜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这皇宫之中的弓,质地都差不多,只怕到了你的手中,结果还是会被折断了。” “难道你就找不出一张折不断的弓来?”月婵气道。 “折不断的弓?”龙希颜望着月婵,于脑海中努力回想。突然,他灵光一闪,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妥,不妥!” “又怎么了?”月婵没好气道,“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婆婆妈妈的。” 龙希颜苦笑一下,道:“在刑魔宫确实有一张弓威力绝伦,只不过据说此弓其为奇特,队非此弓遇到有缘的主人,否则寻常人实难拉开。” “是吗?”月婵大感好奇,“竟有这等事?” “算了,我看你定与此弓无缘,还是不取为妙。”龙希颜摇了摇头。 “你若不出此言,兴许我真会算了,但既然你这么说,我还真不相信,区区一弓,又怎么会拉不开!”月婵神情气愤,颇为不服,“你去将宫取来,我且拉与你看。” “这——”龙希颜有些为难,这刑魔宫据父皇说震有一魔于此,万一出了差错将此魔放出,天下势必大乱。他于是对月婵道:“实在很抱歉,这弓取不得。” “为何?”月婵颇为好奇。 “总之是取不得。”龙希谍坚定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张破弓吗?取来又不会死人!”月婵白了龙希颜一眼,道:“你走吧,我今天有些不太舒服。” “婵儿,你别生气!”龙希颜伸手搭于月婵的肩头,但被其甩落。他无奈道:“并非我不想取来与你一试,只是此弓先祖有言切勿动之,相传这刑魔宫内震有一魔,而此弓有震慑之威。若轻易取之,放此魔出来,将会引起天下大乱,后果不堪设想了。”龙希颜严肃道。 “你就唬我吧?啊,就一张破弓,至于编得这么严重吗?”月婵撅了撅嘴,颇为不屑,“我就不信就一张破弓能如此神奇,我看我还是找你的父皇得了。也许用不着我开口,他就将此弓献于我了。算了,求你也没什么用。” 月婵一边说着,一边拿眼不住瞟向龙希颜,果然,龙希谍气得脸色发白,道:“他能做的,我为何不能做,你等我,我这就为你取得此弓来!”说着,龙希颜啪地一声拍向石桌,转身驰离月婵宫。 “呃,颜儿,我只是同你开——”月婵将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但见龙希颜气冲冲的离去,她的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话说此刑魔宫由翼阳七子轮番看守,当太子龙希颜到来的时候,此时在刑魔宫看守的正好是韵阳子冯俊才。冯俊才见太子负一弓走来,心生疑窦,暗道:“此刑魔宫常人不来,此时太子为何至此?” 就在龙希颜欲入宫内时,冯俊才拉住他,陪笑道:“太子,你这是?” 龙希颜冷冷道:“我去看看这刑魔宫内可有何异样。” “只是若无圣上之令,任何人也不得入此刑魔宫了,您看是不是?”冯俊才显得十分为难。 “难道父皇不在,我就做不了主吗?”龙希颜不悦道。 “不是,只是这——”冯俊才脸色颇为难看,“要不你还是等陛下回来再——” “混账,若这刑魔宫内出了什么事,你可担待得起?”龙希颜拍拍冯俊才的肩头。 “这——”冯俊才细思片刻,道:“那好吧,太子您去查看一下我会比较放心。”说着,冯俊才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将宫门打开。龙希颜满意地看了冯俊才一眼,遂步入了刑魔宫内。 ; 第五十章 献柔情设计取宝弓(下) 刑魔宫的宫壁上燃有五盏灯火,其格局似某种古怪的阵法。龙希颜仔细观察,发现此格局竟有些类似于五行云龙阵,阵中画有一道道血红色的五角星芒。想必那封魔坛就在五角星芒之底了。他抬眼望去,见星芒之上正悬有一弓,整个弓身呈乌黑色,弓柄处缠以金丝,霸气十足。 “这就是还魂满月弓?”龙希颜望着此弓,不自觉地缓步徐行。当他的脚底踏入那五角星芒的红线之时,脚下如同火烧一般灼痛。壁上的五盏灯腾地猛烈燃烧起来,五角星芒瞬间明亮。 龙希颜一时大惊,忙缩回脚去,五盏壁灯又刷得变得黯淡,恢复如初。 “看来欲得此弓只能从空中着手了。”龙希颜暗自思忖着,抽出携带的佩剑,刷地一下就朝屋顶悬绳射去。还魂满月弓应声而落,龙希颜见并无异样,这才长吁一口气。于是又将身后负的弓解下,以偷梁换柱之法,将此弓悬系于星芒上方。随后,他便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走出刑魔宫。 冯俊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太子今日为何突然而至,待太子离开刑魔宫后,他步入刑魔宫内,发现那柄悬挂的弓犹缓缓摇晃,再看看刚斩的切口,顿时大惊。于是奔出刑魔宫,朝太子离去的方向紧紧跟去。 在穿过几处宫楼之后,龙希颜在月婵宫停了下来,在看看身后无人跟随时,这才走了进去。 “堂堂太子,进入这月婵宫,为何如此谨慎了?”冯俊才越思越觉得奇怪,待龙希颜溜入月婵宫后,冯俊才咬了咬牙,亦悄悄跟了进去,隐于一花丛中。 “婵儿,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龙希颜三步并作两步推门而入。见月婵正于妆台前梳妆,便兴奋地喊道。 “何事如此大惊小怪了?”月婵大老远就见到了龙希颜手中所持的那张弓,心下虽狂喜不已,但仍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 “你看这张弓如何?你试试还能拉断不?”龙希颜步入月婵跟前,啪地一声,将魂满月弓搁于梳妆台上。 “又是从如儿弄来的一张破弓了?”月婵瞥了弓一眼,装作一副极为不屑的样子。 “怎么会呢?你且试试,看如何?”龙希颜神秘一笑,便将弓放入月婵的掌中,拍着胸脯道:“这张弓保准你用尽力也拉不动。” “是吗?”月婵假装满不在乎地举起弓,道:“那我们就到院中一试。”说罢,二人遂来到了院中。 “这柄弓?还魂满月功?”冯俊才回想起刚才入刑魔宫时发现那勿晃动不停的弓,顿时明白了一切。“只是,他们拿此弓做什么呢?”好奇之下,冯俊才伏于花丛深处,一动不敢动。 月婵从箭筒中抽出一箭,搭于弦上,拉动弓弦,奇怪的是,任其如何用力,那弦如生铁焊就一般,纹丝不动。想起关于还魂满月弓的许多神奇,月婵确定这张弓就是传说中的那张神弓了。 “怎么了,这下服了吧?”龙希颜见月婵并未将弓拉开,于是嘿嘿笑道:“怎么,还不称手吗?” “不是,很称手。”月婵笑了笑,将弓随意一放,勾着龙希颜的脖子道:“其实我要弓是假,要你的心是真。” “要我的心?”面对月婵妃子吹气如兰,龙希颜难以自持。 “我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你对我的爱有多深了。”月婵妃子将脸贴了过去。龙希颜望着月婵妃子杏眼迷离,一禁心神荡漾,痴痴道:“别说是一张弓,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愿意为你摘下来!”这时的龙希颜早已失去了当初少年的羞涩,如同一个强壮的男人般一把抱起月婵朝宫内走去。 “真想不到,他们竟然背着龙渊帝有如此勾当了?”冯俊才见二人如此缠绵,不禁一阵咬牙切齿。但嘴角随即浮出一丝冷笑,趁二人一阵巫山云雨之际,轻轻跃出宫外。 “还魂满月弓?”龙胤皇叔轻轻抚摸着这张金丝缠就的乌黑弓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掀开一张壁画,转动壁上一扭,在一阵砖墙相墙相磨之后,墙壁之上赫然出现一口。他探手入内,从中取出一根长约二尺长的锦盒。 据说这还魂满月弓只有配合追魂夺命箭才能拉动了,于是他打开盒盖,拿起金翎镶尾的箭身,将其搁于弦上,再然后轻轻拉动。 果然弦丝因其用力牵动而缓缓变形,整张弓身最后成为一满月状,且发出金色而璀璨的光芒。 “打开封魔坛的钥匙?阎王之子?”龙胤帝皱了皱眉,“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是断然不会将你放出来的。”说罢,他轻轻泄力,弓身的光芒也随之消失。最后,他将整套弓失放下了壁画之后。 “下一战,便是雪莲教了!”龙胤望着窗外遥远的北方,喃喃自语道。“四大奇人,金笛银罗,花残叶落,三年了,不知诺儿现在怎么样了?”龙胤皇叔淡淡道,“他的病,在天霞仙子的治疗之下,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您的意思是,该让他出场了?”银罗立于龙胤皇叔的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蛰伏了三年之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龙胤皇叔转身,“只要雪莲教归顺于我,那我们——”他的脸上殿出一丝笑容,“离起义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属下该怎么做?”银罗请示道。 “将那根胡萝卜投于雪莲教,目标是雪莲宫雪山第一魔女丁颖的尸体。”龙胤皇叔吩咐道。 “那还魂满月弓与追魂夺命箭?”银罗担心道。 “此二宝现已在我手中,你所做的就是让梁欢一个人去雪莲教盗出丁颖的尸体。”龙胤道。 “他一个人去?”银罗不禁瞪大了双眼。 “是的,一个人,而且对其盗尸一事,务必事先让雪莲教知道,好让她们提前做好防范。”龙胤皇叔道。 银罗不知龙胤皇叔葫芦里卖地什么药,于是不解地问道:“如此一来的话,只怕梁欢这一次是有去无回了。” “所以我们务必让他有去能回,且空手而归!”龙胤皇叔笑着说道。 “这是何故?”银罗更加不解了。 “让他意识到,只有借助我们的力量才能帮他盗出尸体。让他知道我们在尽心尽力地帮助他,对于一个屡次失败的人来说,我们施舍般的帮助也会换来他极大的虔诚。而只有虔诚的人,才会甘心替你卖命。不是吗?”龙胤皇叔反问道。 “我懂了。”银罗点了点头,不得不深深佩服龙胤帝的攻心之计。 “好了,你下去吧,此中事宜,你去安排一下,在进攻雪莲教时,诺儿会做好内应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尽量避免大的伤亡。因为任何一方受损,都是对我们极大的损失。”龙胤皇叔正色道。 “属下遵命!”银罗恭声应道。 ; 第五十一章 受蛊惑铤险盗玉尸(上) “什么,你是说,还魂满月弓已经到手了?”梁欢大喜之下,一把抓住银罗的肩头,激动地说道。 “嗯。”银罗点了点头,“当务之急,若想柳香香恢复如初,就只能找到丁颖的尸体了。可是,她在雪莲这宫内,只怕我们——”银罗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为难。 “此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梁欢拍着胸脯道。 “你?”银罗望着梁欢,将信将疑。 “雪莲宫我曾经去过,对于那儿的地形,我算是比较熟悉。如果所料没错的话,我应该知道丁颖的尸体藏于何处。”梁欢自住道。 “是吗?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雪莲教高手众多,你孤身而入,怕是十分危险了。”银罗又摇了摇头,对梁欢的提议予以否决。 梁欢觉得银罗言之有理,沉吟片刻道:“不过人若多了只怕会打草惊蛇,我只消把丁颖的尸体取回来便是。” 银罗想了想,道:“此法却也行得通,不过凡事小心。” 梁欢笑了笑,道:“你好像很少关心过人了?” 银罗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很多年以前我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不知是这个世界太过于冷漠,不值得我去关心,还是我的心,抑或已经麻木了。” 梁欢望着银罗,心中睚寻思道:“这个人,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了。” “好了,去吧,想必她更值得你去关心吧,所以无论成败与否,你都要活着回来!”银罗将目光投向苍远的暮色之中,沉默良久。 雪莲山依然耸立于群山之中,山顶之上,雪莲宫如同一朵盛开的雪莲绽放于寒风之中。 幻影大师米丽雅正默运内息,她每天都要花上四五个时辰练功,这样的坚持让她一直保持了在雪莲教中排名前三甲之列。正当她准备收息时,窗外似有一人影闪过。 “谁?”米丽雅陡然睁眼,大喝一声,嗖地一下,如同箭失一般射出窗外。一道白光忽然闪过,雪亮的光弧以极快的速度朝其射来。大惊之下,她倏忽侧身,光弧从她的耳畔擦过。 她跃步而追,但转眼之间那人已去得远了。无奈之际,她只得只身而返。“这样的身手,绝非泛泛之辈了。那么他又有何目的呢?”米丽雅低首寻思着,蓦然发现其门柱上插有一镖,镖上穿有一张纸条。好奇之下,她拔下纸条,展开阅之:宫之后院,近有贼来,慎防! “宫之后院,近有贼来,慎防!”米丽雅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将目光投向第八苑枯木逢春那神秘之苑,后院难道指的就是此院吗?此苑有萧靖梁把守,内有许多棺尸,雪莲教主有令,常人绝难进入,那贼从何来呢?她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在道别了柳香香之后,梁欢来到了雪莲山之脚。当他再次看着这片土地时,昔年之景如同昨日犹历历在目。三年前,他的命运因这个女人而改变,原本平静的生活从此被颠覆。命运的瞬息万变,让他猝不及防,茫然失措。死神曾多次扼住他的咽喉,将其推至风口浪尖,让其几近窒息。但是,他都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直到现在。 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与折磨之后,还有什么能令他屈服呢?他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他每走一步,脑海中熟悉的场景一幕幕浮现,让其感触颇多。只觉生命之匆匆,人事之无常,不胜唏嘘。待其至至山腰时,一块古老的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石碑之上,以古纂体大气地刻着“雪莲圣地,闲人莫入”八个大字,仔细看去,旁边竟歪歪斜斜刻着梁欢艾柳香香五个字。他不禁哑然失笑,这本是当初他同柳香香开的一个玩笑,但没想到一过去便是三年。 “我没念过几年书的,你若有机会,一定好好读书才是。”柳香香当初的这句话犹萦系于耳畔,他拿起剑,欲在石碑上再刻些什么,但想了想,最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些人将名字刻于石碑上,以求永垂不朽,我将爱你藏于心底,只求能将你拥有。”他默默念出这句话,遂大步朝雪莲山顶走去。 “究竟会是何人呢?”米丽雅潜伏于第八苑枯木逢春,目如鹰隼般警惕地望着四周。 日已西斜,梁欢凭借当年的记忆驾轻就熟,当他来到雪莲广场时,他仿佛再次见到了三年前雪莲教那一次门徒之选的盛况,只是在这个黄昏时分,北风凋碧,少了一些热闹,多了几分萧条。 那时候,她从空中坠落,身负重伤,而我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与之分离三年之久,现在至少我能为她做些什么了吧。他将目光投向第八苑。“记得柳香香受伤那时,正是于此苑救治,那么丁颖的尸体藏于其中无疑。但我又该如何进入此苑呢?” 想当初正是欲闯此苑遭拒,这才从后攀岩而入却误入雪莲禁地,在禁地之中遇到了陶隐,随后又遇到了自己的恩师乐善大师。乐善临终的一幕若浪潮一般不断冲刷着他的脑海。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若不是此番为了柳香香而来,我真想现在就斩你之首。不过下一次来的时候,就是我的复仇之时。”说罢,他双膝跪地,朝雪莲禁地所在之方默默磕了三个响头。 痛思良久,他举目望向第八苑,细查周围地形,暗思道:“此苑守卫森严,看来只能在夜间采取行动了。”说罢,他身形飘动,便消失在了暮色里。 寒风凛冽,两士卒似有些困倦,接连不断地打着呵欠。这也难怪,谁愿意在如此寒风之中值守呢?身在温暖的被中将是何等的幸福了。当天极冷的时候,人的尿液就显得特别多。一士卒捂着下身匆匆跑向一角,在肆意享受排泄的快感时,丝毫没有注意背后那一双冷冰的眼眸。 记得当初自己正是因为一泡尿,差点命丧王燕之手,惨遭其一番蹂躏。看来今日你得重蹈我之覆辙了。不过,我显然不会像王燕那般残忍对待你的,不会让你饱受心灵的折磨。思毕,梁欢笑了笑,就在那位士卒撒完尿,提起裤子时,他忽感心头一凉,随后便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梁欢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干净利落地将第二位士卒干掉,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而赢得更多的时间,他将两具死尸拖至门前倚于门侧,将帽子搭低,假装值守的模样,再然后轻轻推开苑门,悄悄溜了进去。 他以为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但却没有瞒过一直隐于暗处的米丽雅的眼眸。她看出了来人身手之高强,如果刚才梁欢在杀死两士卒时她现身的话,势必会打草惊蛇。她这才没有动手,只想待梁欢进入苑中后,来一个瓮中捉鳖。于是在梁欢溜入了苑中后,米丽雅紧随其后,亦溜入苑内,将门紧锁。 初入苑内,便有一股诡异之气迎面而来,梁欢目睹四周之怪异,不禁皱了皱眉。只见此苑内横有许多冰棺及石台,台上横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坛坛罐罐,罐内盛有鲜血及其它不知名的液体。室内还散落着一些残肢断臂,苑壁之挂有许多的骨架,其状极为骇人,若同进入了人间地狱。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了?”梁欢向前走去,只感室内凌乱不堪,“丁颖的尸体想必就在这些冰棺宫了,但不知是哪一具了。”他向前走着,不断搜寻。 “既然有贵客驾临敝室,恕老夫有失远迎。”一人突然似从墙壁上飘下来一般立于梁欢的面前。 梁欢吓了一跳,惊魂未定,他不住打量此人,只见此人剑眉虎目,面上胡须甚密,几近将其整个面部布满,他面含微笑,手中紧握一根骨玉。梁欢心中暗道:“想必此人便是当初入云龙门未遂的萧靖梁了。”他的心中生出一种同情与欣赏,遂问道:“你就是萧靖梁?” 萧靖梁面露惊讶,道:“阁下不请自来,却又识得在下,请问所谓何事?” 梁欢笑了笑,道:“关于你的事,我略略听过一些了。” “是吗?”萧靖梁面露好奇。 “天资过人,却苦入云龙门未得,壮志难酬,遂自甘沉沦,藏匿于雪莲宫,堕落此生?”梁欢淡淡道。 “堕落此生?”萧靖梁哈哈大笑,道:“一个人自我价值的实现,并不在于他自在什么位置,而在于他做过什么事。你认为我自甘堕落,我却认为我过得有滋有味,很有意义。” “哦,很有意义?你所谓的价值,指的便是改造那些雪莲教徒吧?”梁欢略带嘲讽地说道。 “她们怎么了?在我的帮助下,每个人可以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试问,当今之世,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萧靖梁冷冷道。 “以牺牲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来换取生命的奢华,实现那远大的理想?这就是你对她们的帮助。”梁欢的目光已有些冰冷了。 “她们每个人的加入可是自愿的,谁也没有强迫过她们。怎么?”萧靖梁脸色稍变,“听阁下的意思,今夜造访,可是来兴师问罪的?”萧靖梁冷笑道。 梁欢叹了口气,道:“凭心而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很钦佩你的,但是因为你的帮助,现在让一个女孩很受伤,而我正是为她而来。” “她是何人?”萧靖梁问道。 “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有一个女孩在参与门徒之选时身负重伤,被送往此处救治?她的成功可以说是你的杰作了。”梁欢淡淡道。 “哦?”萧靖梁努力回想着,眼前突然一亮,道:“莫非,你说的那个女孩是——” “不错,她叫柳香香,为了复仇而加入雪莲教,同大多数雪莲教徒一样,她的确实现了自己当初的理想,但却无一例外的绽放了,让自己陷入了无尽深渊。” “所以,你此番前来——”萧靖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出于本能的,他紧紧抓住了手中有骨玉。 “你放心,我并非愿意与你为敌,只是我来向你借一具尸体用一用。”梁欢见萧靖梁如此紧张,遂淡淡道。 “借一具尸体?谁的?”萧靖梁见梁欢说得轻松,但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密切注视着梁欢的一举一动。 “雪山第一魔女丁颖,也就是柳香香妖力的源体了。只要有了她,柳香香就能恢复如初了。”梁欢将目光一一扫视那些冰棺,极力搜寻着置有丁颖尸体的那具。 “什么?你的意思是让绽放者重新回复到人的最初状态?哈哈哈!”萧靖梁突然大笑起来。 “你怎么了?”梁欢被萧靖梁突然的大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从来没有听过比这更为荒谬的事了,没有谁比我更加了解绽放者。一旦绽放,她们再也无法恢复正常。几千年过去了,无一例外!”萧靖梁斩钉截铁道。 梁欢亦笑了笑,道:“一个人的医术再高明,学识再丰富,他亦有未曾涉足的领域。殊不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你所认为不可能的事,对于别人来说,就未必不能成功了。”梁欢的目光紧紧盯在了一副冰棺上,那儿有一张纸条上,赫然写着雪山第一魔女丁颖的字样,他的脚步不由得向前移动。 “等等!”萧靖梁大喝道,“你不能带走她!”说罢,他出掌如风,朝梁欢的后背拍去。 哪知梁欢并不躲避,竟用身体生生接住这一掌,并借着其掌力,倏忽飞至丁颖的冰棺前,将棺盖猛然踢开。 “骨玉一出,五鬼齐现!”萧靖梁大惊,将手中的玉骨抛入空中。那枚骨玉绕成一圈,不停转动,将梁欢给团团围住。刹那间,五条人影从圈中分离,五鬼各持一玉朝梁欢攻来。 这五鬼身法诡异,变幻莫测,让梁欢一时猝不及防,加之梁欢一手抱着丁颖的冰尸,行动极为不便。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冰尸放入冰棺中,与五鬼斗于一处。 梁欢抽出神龙刃,借云龙步来躲避五鬼四面八方的进攻。那骨玉不知为何而来,与刃身相撞竟悄然无声。梁欢大惊之下,仔细看去,整个神龙刃身竟被渐渐染为黑色。 “可恶,他们的吸噬之力竟如此之强了。”梁欢大怒,将内息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剑身,整个剑身如同死灰复燃一般大炽,将整个苑内照亮如白昼。 “你们要吸,就让你们吸个够好了!”梁欢目光睥睨,神威凛凛。 萧靖梁目睹梁欢如此风力,大惊道:“想不到此人的内息竟如此雄浑,若五鬼吸噬不加克制,恐怕被其反制了。于是他默念咒语,操纵五鬼放弃吸噬,仅以诡异身法奇袭。” 梁欢见萧靖梁识破了自己的计策,暗暗佩服此人心智机敏,但对于五鬼屡次奇袭,仅以浮龙御作护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不禁有些发愁。 “看来我太低估这些家伙的实力了。”一直躲于暗处的米丽雅见梁欢被五鬼所困,暗暗佩服萧靖梁道行之深,但接下来战斗,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在几番缠斗下来之后,梁欢突然发现五鬼的进攻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杂乱无章,无迹可寻,但细看之下,发现其竟与方灵玉所授的五行云龙阵十分相似,此阵最大的奥妙在于五芒中心,于是他任凭五鬼如何变化,他试探地立于五鬼之中,并以自己为圆心,以神龙刃作半径,划出一道道光明伏魔圈,挥向五鬼。 不消片刻,此招果然见效,光明伏魔圈与五鬼相触如同淬火般发出滋滋之声,那五鬼随即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惧而远之。 “哼,邪魔歪道,何足为惧!”梁欢声如洪钟,剑法由刚才的飘逸轻为沉凝,伫立于室中,若西天佛祖。 “想不到此人居然身集数家所长,不可小觑了!”五鬼阵被破,萧靖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梁欢见五鬼敬而远之,遂不再上前,缓缓走向冰棺。 “无知小子,雪莲宫内,岂容尔等撒野?真把这儿当你家了?”随着一声娇喝,一条靓影以无比飘逸之姿,赫然挡于梁欢面前。 打量一番,梁欢发现此人面容冷艳倨傲,俨然一带刺的玫瑰,但身影却无比飘逸,朦朦胧胧,幻化无穷,让人难以分辨。梁欢面露惊讶,心中暗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且极擅隐匿妖气,久藏于宫室之内,我居然没有发现。”尽管如此,梁欢依然从容不迫,道:“想必姑娘,便是雪莲教中排名第三的幻影大师米丽雅吧?” 米丽雅略显惊讶,亦猜测着梁欢的身份。 “不对,如今苏静茹已经归顺魔昂,那么你的排名也应该提升一位,由排名第三升至第二了。”梁欢纠正道。 “近闻江湖中盛传一位旷世奇才,年仅十七,却身兼数家所长,行历江湖,罕逢敌手。虽天纵其才,但可惜混入魔道,与之同流合污,掀起江湖上的一番腥风血雨。更兼其性冷酷无情,光明寺一战,杀人如麻。暴雪之城一役后,与魔界三巨头一道被称为冷血魔绝情者,想必这位绝情之人,说的便是阁下你吧?”米丽雅娓娓道。 梁欢闻之,不禁哑然失笑。“承蒙江湖朋友抬爱,冠吾以冷血魔之名,不才正是绝情者了。” “江湖悬赏黄金万两欲购阁下项上人头,吾虽不爱财,但万赏之诱,难以拒之。这笔买卖我碰上了,今看来今日,我要发一笑横财了。米丽雅说着,抽出了雪亮的剑刃。 “悬赏万金,欲购我首?哈哈哈。”梁欢放声大笑,“我倒不知我何时变得如此值钱了,既然江湖欲取吾命,我非要活给他们看。天赐吾命,岂是他人说拿就拿去的?”梁欢眼中锐芒闪烁,杀气顿泄。刹那间,他的剑尖真气怒流,绕其身形成一龙,煌煌生威。就在梁欢运气之时,米丽雅的整个身子竟一分为二,由二分为二,四生八,瞬间便滋生出无数个米丽雅出来。 “幻影?”梁欢见室内人影晃动,很难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米丽邪念,沉吟未定,迟迟无法动手。 “受死吧,冷血魔!”一声音娇喝,一人从上空跃落于梁欢跟前,举刀便砍。梁欢手疾眼快,在剑未及身时,他当机立断,挥出一剑,真刺穿那人的胸口。但是可惜的是,这人只是一具幻影而已。喘息未定,又一个米丽雅竟从后面砍向梁欢。 梁欢一剑劈去,这才发现所斩杀的依然是一个幻影,而那些幻影似层出不穷般不断滋生,让梁欢眼花缭乱。在不能分辨其真假的情况下,梁欢不得不与每一个幻影斩杀,因为下一个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米丽雅,若不加以防范,难免血染其刃。 ; 第五十二章 受蛊惑铤险盗玉尸(下) “可恶,这些幻影如此之多!”梁欢每劈出一剑都是对自己体能极大的消耗,若一味这么下去,相信未等发现真正的米丽雅之身,自己的体能已感不支。他的额上不禁渗出了涔涔汗水,甚至有好几次,米丽雅的刀锋紧贴其身而过,他的身体已然被割开好几道伤口。 “岂有此理!”梁欢勃然大怒,将整个刃身抡成一团,向那无数幻影攻去。 可惜的是,那些幻影一旦被灭,又随即滋生,只要有本源在,这些幻影便生生不息,无穷无尽。而梁欢又担心大攻之下,会摧毁整个宫室,届时将丁颖的尸体破坏,他一时进退两难,一筹莫展。更可恨的是,萧靖梁也不时来袭,让梁欢猝不及防。 “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梁欢屡战未果,便心生退意,于是且战且退,朝门口渐渐移去。 “哼,想逃?”萧靖梁看出了梁欢的心思,遂操纵五鬼堵于门口,对梁欢发动猛烈的进攻。 “五鬼并不为惧,让人头疼的是这些幻影了,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梁欢挥出一道光明伏魔圈将五鬼击退,待移至门旁时,赫然发现此门不知何时已经上锁。这时的梁欢因体力消耗过度,全然成为了困兽之斗。 “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那也总不至于丧命于此吧。”思至此,梁欢奋起残力,将全部内息聚于剑端,心中默念剑诀,以云龙门第三式天龙行强行冲开室门。 只闻一声轰然巨响,剑尖所劈之方,偌大的铁门如同在炮火的轰击下,瞬间更得粉碎,梁欢觅此良机,以势不可挡之威冲出苑外。 “哪里逃,给我上!”米丽雅为防止梁欢脱逃,早已布下众雪莲教徒守于苑外,这时见梁欢欲逃,遂一声大喝。埋伏之众从四面而来,将梁欢团团围困。 梁欢望了望众雪莲教徒,皆目光精锐,步履沉凝,绝非泛泛之辈。他不禁大吃一惊,叫苦不迭:“这些人何时隐于此,我竟然毫无觉察,此番看来他们埋伏已久,就等我入瓮了。” 在众雪莲教徒的围逼之下,梁欢不禁向后退去。“看眼下之势,非得拼个鱼死网破了。”梁欢笃定心思,在众雪莲教徒举刃之际,吟吟念起云龙诀第六式九龙啸天的剑诀来。 煌煌风雷神电耀, 青冥浩荡云飘摇; 云之仙兮皆避让, 畏我九龙朝天啸! 乌云于天际滚滚而来,在闪电在空中游移,噼啪作响,不时轰击出一声声巨响,梁欢当空而立,那些由电牙铸就的飞龙在其后赫然形成,只等梁欢挥剑而下,便携雷霆万钧之势横扫雪莲教徒。 “此人道行之高,远在你我之上,今日若不斩杀此人,日后定为我雪莲教之害,良机易得,吾等当虽死而斩之!”米丽雅迎于众人之前,高声呼道。 “是!”众雪莲教徒齐声而应,气凌云霄。虽一阵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她们却抱有誓死如归之心。 “那就统统给我去死吧!”梁欢发出一声怒吼,剑劈于地,那剑尖的光芒如同火焰一般在空中划过。剑尖触地之际,九龙巨龙咆哮而来,攻向众雪莲教徒。 在米丽雅的率领下,十几个雪莲教待皆释放出体内的妖力,在空中形成一雪莲瓣状的光盾,任九龙如何冲击,那光盾始终纹丝未动,岿然立于半空之中,从而将九龙电巨压向地面。 梁欢渐感不支,九条巨龙被雪莲光盾慢慢消耗,这般下去,梁欢极有可能受妖力反噬之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雪莲教徒身后忽然飘下满天落叶,叶沿之利,触肤见血,见血而封喉。众雪莲教徒一时猝不及防,数人纷纷毙命! “不好,贼人来袭!”米丽雅见情况不妙,朝叶落所在之处投出无数冰芒,将那些落叶纷纷击碎。与此同时,众雪莲教徒因负伤而导致所结之雪莲光盾威力大减,梁欢也因体力不支从空中坠落。 “你又是何人?”米丽雅见一黑衣人从后方凌空而来,遂厉声问道。 那人对米丽雅的问话全然不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众雪莲教徒中穿梭而过,直奔向坠落的梁欢。“跟我走!”那人一把将梁欢抱起,奔行如风,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 第五十三章 坠情网昧心藏刺客(上) 我们的悲剧在于自己永远是一颗棋子,而棋子的命运不是被弃,就是战死! “你没事吧?”蒙面人将梁欢带至一处,查看了一下梁欢的伤势,见其并无大碍,遂将其放下。梁欢手抚伤口,罢了罢手,道:“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蒙面人点了点头,道:“此道为下山之径,你这么一闯,雪莲教现在混乱不堪,定四处搜寻于你,但凭阁下的功夫,想要躲避他们,并不太难。恕在下不便相送,就此别过。”说罢,蒙面人拱了拱手,作势欲别。 “等等。”梁欢喊住蒙面人道。 蒙面人回首,“不知阁下还有何事?” “承蒙阁下相救之恩,人过留名,雁过留痕,敢问恩人高姓大名?”梁欢问道。 蒙面人笑了笑,道:“吾本天地一叶,飘摇游荡于世,若得秋风肃杀,飘零四海为家。” “天地一叶?”梁欢喃喃自语,随即猛一惊:“难道你就是四大奇人之一的叶落?那乐善大师的死——”梁欢死死盯着此人,眼中嗖地腾起一团烈火。 “正是,你想为其报仇吗?”叶落冷冷一笑,“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杀了我,你心爱的人也就无法恢复正常了。”说罢,叶落纵身一跃,若乘风而去,只留下一片片残叶,飘零于空中。梁欢伸出手去,一片叶子落于其手心。 梁欢想起身而追,但叶落已经去得远了,他攥紧手心,将手心的叶片捏碎,簌簌而落。 “你在这儿了?”天霞仙子见叶落从门外走来,遂上前问道。 叶落的外衣上已经披上了厚厚一层积雪,就连眉头上也全是冰霜。他将外衣脱下,天霞仙子接过,挂于壁上,问道:“你刚才出去了?” 叶落跺了跺脚,朝冻红的手心吹了吹气,点了点头。 “刚才有一贼闯入第八苑枯木逢春,你没伤你吧?”天希望仙子关切地问道。 “贼人?”叶落顿时愕然,随即笑道:“想不到森严的雪莲教,竟有也遭盗窃了。何是如此大胆?没丢什么东西吧?” “没什么,还好发现及时,米丽雅已经追去了,但那个人却被人救走了。”天霞仙子说着,为叶落倒过一杯热茶。 “被人给救走了?”叶落面露惋惜,接过茶水。 “能告诉我,刚才你去哪儿了吗?”天霞仙子望着叶落,假装漫不经心问道。 热水入喉,叶落顿觉胸膛流过一道暖流,驱去不少寒意。他望着天霞仙子,缓缓道:“有一种花,只有在午夜的时候,才会开放,如同你这般迷人。我以为这种花只有中原才有,不想在这雪莲山上,竟也被我发现了。”叶落故作神秘道。 “哦?”天霞仙子笑了笑,“什么花,竟如此美丽?” “你先闭上眼。”叶落笑道。 天霞仙子笑了笑,遂顺从地闭上了双眼。叶落从背后取出一朵如碗口大般雪白的花儿,小心翼翼地插在了天霞仙子的发髻上。 “好了。”叶落为其插好后,仔细欣赏。 天霞仙子睁开眼,正欲走到镜前,但闻叶落说道:“我好像错了。” “什么错了?”天霞仙子愕然道。 叶落笑道:“我本以为这午夜的昙花够美丽了,没想到插于你的发髻上,却逊色许多。如此美丽的花朵来点缀你,却显得有些多余了。” “贫嘴!”天霞仙子伸出柔荑戳了戳叶落的额头,拿起奁镜,仔细看去,那纯洁的雪昙花如同精灵一般在她头顶颤动,让她感觉到了生命在那一刻的悸动。 叶落默默地站于其后,仔细端详着镜中的天霞仙子,吟吟道:“月曾避,花羞开,愿伴美人至鬓白!” 天霞仙子亦笑了笑,道:“鱼沉底,雁不翔,娇颜今生只为郎!” “霞儿!”叶落痴痴地望着天霞仙子。 “丹哥!”天霞仙子望着叶落,仿佛又见到了多年前熟悉的情人。她默默闭上双眼,尽享这温情时刻。 正当叶落的唇欲贴上天霞仙子湿软的唇瓣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天霞仙子一惊,忙推开叶落,整理好衣衫问道。 “启禀教主,弟子米丽雅有事求见!” 天霞仙子似已猜测到了米丽雅定是为那贼人而来,见叶落已藏于屏风后,于是淡淡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而开,米丽雅见天霞仙子的脸颊顿生一阵潮红,有些愕然地问道:“教主,您?” 天霞仙子大羞,但随即暗运内息,恢复镇定,道:“那贼人可曾抓住?” “属下无能,此贼人被一神秘人救走,教中前前后后都搜遍了,但仍未发下贼人的下落。想是已经逃下山去了,请教主责罚!”米丽雅请罪道。 “逃下山去了?”天霞仙子沉吟片刻,吩咐道:“先去救治受伤的几个弟子吧,以后加紧提防才是。” “是!弟子遵命!”米丽雅朗声道,目光不经意间似发现屏风之后人影闪动。 “怎么了?”天霞仙子捕捉到了米丽雅上中的异样,遂打了个呵欠,似十分困倦,作慵懒状道:“要是没别的事的话,你先下去吧,敢快救治她们要紧!” “教——”米丽雅想起方才进屋时教主脸上的一抹潮红,似明白了什么。但既然教主身体困倦,只得悻悻道:“教主日夜操劳,还望保重身体!” “好了,我困了,你下去吧!”天霞仙子挥了挥衣袖。 米丽雅紧紧盯了屏风一眼后,便默默退了出去。 “你受伤了?”银罗见梁欢趔趄回来,急忙上前将其扶住。梁欢在其搀扶之下坐了下来,因失血过多的缘故,其嘴唇有些发白。银罗见状,手作兰花状,欲点其穴为其治疗。 梁欢罢了罢手,淡淡道:“血我已经止住了,并无大碍!” “早知这样,你就不必去甘冒此险了!”银罗有些自责,忙取过一些纱布,替梁欢包扎伤口。 “我受伤的事,麻烦你不要向柳香香提及!”梁欢淡淡道。 银罗望着梁欢,淡淡笑了笑。 梁欢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银罗道:“想不到你受伤之际,还能替她着想了,这份细心,真令人感动!” 梁欢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身为四大奇人之一的你,应该知道叶落这个人吧?” 银罗点了点头,道:“怎么,你认识他?” 梁欢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那么,想必你也知道乐善大师毙命于此人之手了?”梁欢紧紧盯着银罗,脸颊的肌肉有些抽动。 银罗从梁欢的眼中读出了某种愤怒,他不禁有些心慌,但极力使自己镇定,道:“是!” “那你也知道乐善大师是我的授业恩师了?”梁欢站了起来,紧紧握住神龙刃柄。 “哈哈哈哈!”银罗忽然放声大笑,“那又如何?你虽见到了他,不也一样没有动手吗?你又顾忌些什么?”银罗质问道。 只闻刷地一声,一道雪亮的光弧划过,神龙刃的剑身已然搁在了银罗的肩头,梁欢双目发红,咬牙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早已将他杀死,还有你!” 银罗亦不甘示弱,眯缝着眼望着梁欢,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哼!”梁欢用刃柄将银罗狠狠推坐于椅,还刃入鞘。 ; 第五十四章 坠情网昧心藏刺客(下) 银罗这时显然没有同梁欢较劲的打算,只是淡淡道:“有时候,把自己看得过分重要,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觉得我们还有合作下去的必要,那我们就接着说下去。” 沉默片刻,梁欢淡淡道:“其实我又何必只身去劫尸体,想必你们早已想好了计策。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在一统魔界三尊以后,你们下一个的目标便是雪莲教了,劫尸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银罗因惊愕而呆呆地望着梁欢,瞳孔聚缩,随即叹道:“想不到你竟是如此聪明了。” 梁欢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们有何目的,吞并雪莲教也好,攻下皇城也好。我只想得到我所应得的东西,如果最后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梁欢露出一种古怪的笑意,其后果不言自明。 银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思道:“难道被此人发现了什么?”他紧紧望着梁欢,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但结果很是令他失望,他的神情冷酷得如同一块寒冰,久视只会让人战栗不安。 “如果你对我有所怀疑的话,我觉得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银罗面露不悦。 梁欢站了起来,背向银罗,道:“说罢,不要再拐弯抹角了,你们需要我做什么?你知道,凭我一己之力,是无法替你们吞并雪莲教的。” “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你的任务很简单。你只需说服柳香香即可,她毕竟对雪莲教余情未了。如果她从中阻拦的话,我们的行动势必会受阻。而眼下唯一能说服她的人,也只有你了。”银罗缓缓道。 “说服她攻打雪莲教?”梁欢皱了皱眉,“这倒是有些棘手了。如你所说,不止是她,还有苏静茹,这两个人对于雪莲教依然深有感情。如果我们强行攻取雪莲教的话,依她们的性格,必然极力反对。在她们内心深处,她犹觉得自己仍是雪莲教徒,雪莲教是她们梦想开始腾飞的起点,在其心中的地位根深蒂固,无可撼动!” “听你这么一说,真倒是有些麻烦了。”银罗亦有些发愁。 梁欢忽然灵光一闪,道:“有没有一个方法,不致于过重地伤亡,且能让雪莲教归顺呢?” “你的意思是和平解决?”银罗问道。 “正是。”梁欢转过身去,望着银罗,点了点头:“这样对你们可谓一举二得,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既减少了你们兵力的损失,也能让雪莲教归顺于你们,对你们的兵力也是一大增援了。” “话说不错,但具体该如何实施呢?”银罗一筹莫展,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怎么实施,就是你的事了。”梁欢斜眼望了银罗一眼,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个人最大的孤独,便是有了心事,却没人同你分担。而一个男子最大的痛苦在于,你希望所爱的人过得幸福,却不得不逼她做她当前极不情愿做的事,而她又无法理解你。 “又该如何说服她呢?”梁欢静静立于门前,几次敲门又止,正巧这个时候,门竟吱呀一声开了。 “是你,你回来了?”柳香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复仇之后的她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一向冰冷的面容时常挂起少有的微笑。 对于柳香香的变化,梁欢一时不太适应。不知是羞怯还是柳香香无意间触疼了他的伤口,他轻轻推开了柳香香抚摸的柔荑。 柳香香似乎并不介意,但梁欢却有些尴尬,她有些娇嗔地责备道:“告诉我,你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梁欢实在不愿意柳香香伤心,但倘若暂时的伤痛能换来终身的幸福,他觉得有必要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她,于是他咬了咬牙,道:“这几天我去了一趟雪莲教。” “雪莲教?”梁欢看到柳香香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她随即道:“你去哪儿做什么?” “去盗尸体,雪山第一魔女丁颖的!”梁欢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柳香香因惊讶停顿片刻,道:“盗窃她的尸体,你疯了吗?” “我没疯!”梁欢淡淡道,“如果你觉得此举够疯狂的话,当我把接下来的事告诉你时,希望你能有一个心理准备,保持镇定!” 柳香香静静地望着梁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握住桌上的杯具,努力使自己平静,道:“你说吧,我能接受!” “我们决定吞并雪莲教了!”梁欢淡淡道,随即将头扭过去。 虽然已经作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梁欢把这个决定说出来时,她还是感到震撼。不小心将手中的杯具摔落于地,但两人的目光并未被摔碎的杯具所吸引。 “决定吞并雪莲教?”柳香香问道。 “银罗以及魔界三巨头,是他们这么决定的。”梁欢淡淡道,“当然,我也同意了。” 出人意料的是,柳香香突然笑了起来,望着梁欢道:“所以你此番前来,就是想拉我入伙了?” 梁欢不敢正视柳香香的眼眸,算是默认。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柳香香平静地问道。 “为了你!”梁欢终于鼓起勇气,直视着柳香香。 “为了我?”这一下,柳香香更加糊涂了,她茫然地摇了摇头,生气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妍儿。”梁欢紧紧抓住柳香香的手道,“请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望着梁欢一脸的真诚,柳香香放弃了从他手中挣脱的打算,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你应该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梁欢叹了口气,道:“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到事如今,不得不如实相告了。”梁欢顿了顿,接着道:“其实我和银罗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罢了,他欲借我之力吞并各大门派,以扩充其实力,而我之所以助纣为虐,是因为他有方法能将绽放后的你重新恢复成为正常状态。” 柳香香终于明白了,而且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能让自己恢复正常,内心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良久,她平静道:“如果我放弃恢复正常的打算,要求你终止和他之间的利用,你会怎么办?” 梁欢想了想,道:“我不同意。” “为何?”柳香香质问道。 梁欢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我太了解他们了。如果存在一种力量无法为他们所利用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这股力量除掉!” 柳香香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随即愤慨道:“他们是魔鬼!” “可悲之处远非如此,而是我明明知道他们的行为不端,却还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现在的我就像一头驴,为了一个吃不到的萝卜而拼命卖力,这一点,才是最可悲的。” 柳香香不得不承认梁欢已然将事情的前后仔细想过,但现在的处境,已令她无能为力了。 “那你的打算是?”柳香香问道。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断然不会放弃的!”梁欢斩钉截铁地说道。 ; 第五十五章 识奸计屈辱攻莲教(上) 此时的柳香香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他们根本就无从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 “当然,我要求银罗尽量不会重创雪莲教,这样对他们也有好处。而且,他们若能帮助你恢复,那其他绽放者也会享此福荫。就算是雪莲教徒全部绽放,有了救治的方法,对大家都有好处。”见柳香香神情黯然,梁欢说道。 “为了我,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背着我默默忍受了太多的痛苦吧?”柳香香忽问道。 梁欢被柳香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愣了数秒,感动之余,随即憨厚一笑,道:“没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你——” 柳香香突然伸指将梁欢的嘴唇堵住,然后在其额头轻轻吻下:“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我所要的,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永远!” “永远!”梁欢的眼角有些湿润,纵有千言万语均化作此时的无语凝噎。他唯有紧紧搂住柳香香,如果时间能停下来的话,他希望就在此刻。 “真想不到,你竟然能成功说服她了?”银罗笑道。 “你也别忘了,对我的承诺!”梁欢冷冷道。 “放心!欲想和平征服雪莲教,我已经有了主意。”银罗淡淡道。 “那再好不过了,至于你们采取什么策略我并不感兴趣,你只需告诉我什么时候动身即可!”梁欢道。 “待定!”银罗道,“一旦有了决定,我自会告诉你,所以这时候你只需好好休息。” 梁欢望了银罗一点,随即转身离去。 “主人,梁欢好像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计谋?”银罗对龙胤道。 “嗯?怎么回事?”龙胤皱了皱眉。 “我们所投的也许是一根永远也吃不到的萝卜,他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的局势有些不妙了。我担心一旦他发现了我们的谎言之后,就会叛变,到时对我们十分不利。毕竟,他知道的太多了。”银罗担忧道。 龙胤皇叔皱了皱眉,负手于室内来回踱步,“那就中止与他的合作吧,如果可以称之为合作的话。”龙胤皇叔淡淡道,“他下次若抱有怀疑,你就直接提出来好了。我不相信,在没有什么把握之前,他任何的举动都只是试探而已。只要我们的破绽不太明显,抓住柳香香这根敏感的神经,我相信他是一定不会叛变的!” “我懂了。”银罗点了点头,默思片刻,又问道:“那么和平招降雪莲教一事呢?又该如何实施?” 龙胤皇叔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问道:“诺儿在那过得如何?” “尚佳!”银罗答道。 “我问的是他和天霞仙子之间的感情如何了?”龙胤皇叔凝视着银罗道。 “叶诺已经完全取得了天霞仙子的信任,并且天霞仙子对其已经动了真情。”银罗如实答道。 “难道一向机智的她对叶诺的真实身份从未怀疑过?”龙胤帝有些不太相信。 银罗笑了笑:“不是有言:爱情极易冲昏人的理智,尤其是热恋中的女人了。我相信,即便天霞仙子知晓了叶诺的真实身份,她也会有所牺牲而去面对和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 龙胤皇叔笑了笑,道:“看来你对女人,也做过一番研究了?” “此事在叶诺的来信中有所提及,他对女人的把握,我们常人岂能与之相提并论?”银罗顿了顿,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在昨日的来信中,叶落似乎提及他的身份被前来盗尸的梁欢所识破!” “哦?又是他?”龙胤皇叔不禁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我看此人迟早是祸患,不如我们趁早——”银罗说着,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龙胤皇叔望了银罗一眼,摇了摇头,道:“不可!” “那——”银罗一想起梁欢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心生厌恶。 “任他的本事再大,也逃不过我的掌心了!他之所以对我们时刻抱有警惕,仅仅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仍固守着自己的正道之理。一旦他看清了那些虚伪之徒的真正面目,对他们的恨愈发强烈时,我相信他会乖乖投靠我们的!”龙胤帝淡淡道。 “这样最好不过,但如果他心生二意的话,我会在第一时间除掉他的。”银罗狠狠道。 “你很恨他吗?”龙胤见银罗如此愤怒,遂好奇地问道。 “谈不上恨,只不过很是看不惯那副自以为是的表情,真的很令人厌恶!”银罗愤愤道。 “是吗?”龙胤笑了笑,“我倒是很有兴趣见一见他了。” “您是说您想见一见他?”银罗惊讶道。 “有何不妥?”龙胤问道。 “没。”银罗摇了摇头,“只是属下觉得你还是不要露面的好,他知道得越多,对我们越不利!” 龙胤皇叔点了点头,“是了,现在还不是见他的时候了。”龙胤皇叔沉默了一会,又道:“前往雪莲教的人马,你可有选定?” “我确保必胜,属下认为魔界三巨头是最佳人选,一来他们实力高强,二来也可以趁机测探一下他们对吾主的忠诚。”银罗道。 “话是不错,但若选择三人的话,恐有欺压之嫌。”龙胤皇叔淡淡道,“你可知雪莲教因何而建?” “这个——”银罗摇了摇头,“属下确实不知。” “每一个人加入雪莲教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惜以自身身体为代价,以换取人生理想的实现!”龙胤皇叔道。 “确实如此!”银罗点了点头。 “柳香香虽然加入雪莲教,最后还是无可避免的绽放,而正是因为绽放,所以才杀死了晏薇,了却了其复仇的心愿。虽然绽放者令雪莲教徒有所恐惧,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同样是实现个人的远大理想,只不过对身体的伤害程度不同罢了。”龙胤娓娓道,“所以这一次的出征,欲使雪莲教归顺,以柳香香、苏静茹这两位曾经的雪莲教徒作为我方代表,让那些雪莲教徒绽放者的,再加上梁欢,至于魔界三巨头则隐匿山腰,以防徒生变故之不测。” “柳香香、苏静茹、梁欢?”银罗不禁恍然大悟,“是了,这三人入我方不久,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考验其忠诚。就算是牺牲了,对吾军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龙胤将目光投向银罗,二人对峙片刻之后,然后同声大笑起来。 ; 第五十六章 识奸计屈辱攻莲教(下) “明天就要出发了。”梁欢注视着柳香香,“希望你有一个心理准备,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雪莲教徒了。”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柳香香淡淡一笑,“为了我,我们,以及所有的绽放者!我会努力的。” “这就好,我还以为你——” “不是还有你吗?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什么困难我都不怕。就算是背负叛教之名,我心甘情愿。同你如此爱我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柳香香痴痴地望着梁欢。 柳香香的这一番话说得梁欢大为感动,他紧紧握住柳香香的手,欲在其额上轻轻吻下时,忽然传来了敲门之声。 “进来吧!”梁欢有些扫兴道。 柳香香迅速从梁欢的怀中挣脱。 “是你?”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苏静茹。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了。”苏静茹见立于一旁的柳香香脸色绯红,遂淡淡笑道。 “什么事?你说吧。”梁欢当着苏静茹的面将柳香香的手拉过。柳香香并不有拒绝,如小鸟依人般依靠在了梁欢的怀中。 “明天就要出发了,我们三人还有银罗。”苏静茹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吧?” “是的。”梁欢点了点头,“去我们曾经熟悉而怀念的地方。” 见梁欢一点也不奇怪,苏静茹问道:“对此,你有何看法?” “有何看法?”梁欢笑了笑,“能有什么看法?他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得怎么做,难道还有得选吗?” “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安排我们三人吗?”苏静茹见梁欢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有些生气。 “那你又有何看法?”梁欢反问道。 “你不觉得我们只是一颗棋子吗?”苏静茹问道。 “只要我们是棋子,我们就会有被放弃的那一天。”梁欢冷冷道。 “你还有柳香香与雪莲教或多或少有些感情,如此一战,岂不是让我们为难?置我们于不义?”苏静茹问道。 “不义?呵!”柳香香笑了笑,道:“那雪莲教可曾对你仁过?曾几何时,我们不也做过雪莲教的弃子吗?我们的悲剧在于自己永远是一颗棋子,而棋子的命运不是被弃,就是战死!” 苏静茹惊讶地望着柳香香,良久无语。 “好了,考虑过多只会让自己徒增麻烦和痛苦,明日雪莲教一战,这招棋该如何下,还未有定论了。”梁欢望着柳香香,会心一笑。 苏静茹见两人神情古怪,虽心生狐疑,但也不好意思细问,于是道:“那就祝你们明日小心!” “谢谢,师姐你也一样!”柳香香真诚道。 “师姐?”苏静茹略显惊愕,一细温暖从内心流淌,她朝柳香香点了点头,遂走出了室外。 下一站,雪莲教。 ; 第五十七章 挥泪而战雪藏绽华(上) 刻于石碑上的爱经不起风雨的洗礼,而藏于心中的受能经受岁月的摧残。那残留的字迹已然模糊不清,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如同陈年老酒一般,时间愈长,而愈发浓烈,永远醇香。 在这冰天雪地里,远远走来四人,细看之下,一人着一身黑袍,将全身包裹。风猛烈吹动他的衣衫,很让人怀疑那袍内是否真有实体。另一男子着一身青色长衫,衣衫朴素,甚至有点寒酸。旁有两女子,都是素妆打扮。这四人的打扮初看之下似寻常人家,但细审其步伐,所过之处在厚厚的积雪之下竟不留下任何脚印,这份轻功,十分骇然。 最后,这四人来到了雪莲山脚。 梁欢颇为感触地对柳香香道:“三年前,你背负着我来到这儿,自从你留给我那张纸条后,我一直怀疑我们还能否再见面。想不到三年之后,我们又聚于此,不得不让人感叹时光荏苒了。” 柳香香淡淡道:“那时为了候选的需要,以及你的安全,我不得不这么做,还请你勿怪。” “别介意,我没有任何责怪之意。来,我带你去见一件物什!”说罢,梁欢拉着柳香香直朝山腰奔去。 苏静茹望着梁欢与柳香香亲密无间,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那个男子,一别三年了,自己为了他不惜沦为绽放者,三年后他还能记得我吗?她胡思乱想着这些,亦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银罗望着三人离去,又望了望身后潜伏的诸人,挥了挥手,示意继续前行。不一会,梁欢带着柳香香飞奔至山腰那块石碑前,他气喘吁吁,弯腰支膝。稍许,他指着那石碑道:“还记得这块石碑吗?记得那时你带我来到雪莲教,途径此石碑时,在上面刻下了我们的名字。三年的风雨侵蚀,虽然将其有所磨损,但那份坚定的爱意在我心底却愈发清晰。那时你告诉我要多读书,我谨遵汝教,今日虽未大成,却也有小就,算不负你所托吧?” 柳香香走到石碑旁,手抚碑壁,仔细看去,三年前所刻之字依稀可见,那时的梁欢还只是一个小孩,而现在却成熟许多。拥有了一个可以值得依靠的肩膀,大仇得报,诸多变故,让她一时百感交集。遂伫立于石碑前,默默无语。 “妍儿!”梁欢搭住柳香香的肩头,含情脉脉道:“刻于石碑上的爱经不起风雨的洗礼,而藏于心中的受能经受岁月的摧残。那残留的字迹已然模糊不清,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如同陈年老酒一般,时间愈长,而愈发浓烈,永远醇香。” 柳香香抬头,深情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是!” 梁欢将其搂入怀中,轻声道:“那我们走吧,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我在你身边,我是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的!”说罢,梁欢搂着柳香香的后腰,一步一步朝雪莲山顶走去。 雪莲宫赫然跃入眼帘,梁欢等人正欲入宫时,两个雪莲教徒陡然出现,横剑于众人跟前,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银罗走上前去,道:“吾等为贵教好友,此番前来,有要事与贵教主商量,望通行则个!” 二雪莲教徒相视之后,均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道:“请诸位在此稍等片刻,待我去禀报我家主人!”说罢,那人飞快而去。 “什么?宫外有四人欲见本座?”雪莲教主皱了皱眉,问道,“这群人不请自来,恐怕心怀不轨,你可知他们着何等打扮?又是什么来历?” “启禀教主!”那雪莲教徒恭敬道,“来者共有四人,一男子着黑袍,看不清其模样,另一男子较为年轻,着一身青色长衫,而另外两人则是本教中人,即已经消失三年的苏静茹和刚离教不久的柳香香。” “什么?苏静茹同柳香香?她们还没死吗?难道她们已经绽放?”天霞仙子大惊,既而眼皮跳了数下,似预示着某种不安。也许是多年前的担心即将成为现实,她蛾眉紧蹙,在室内来回踱步。心中暗忖道:“她们两人此刻同来,又有何目的呢?” “教主!诸人尚在宫外等候,你看是否请他们?”雪莲教徒小声提醒道。 雪莲教主止步,道:“先让他们入第一苑落英缤纷内就座,我稍后便来!” “是!”雪莲教徒得令,勿勿而去。 雪莲教主走出苑外,望了望后山头的师祖祠堂,口中喃喃自语道:“雪莲教今日恐难逃此劫了!”深思片刻,他高喊道:“雪莲圣使荀梧欣百里闻寒冰容听令,立刻召集众雪莲教徒,随我入落英缤纷会客。” 当银罗正品尝着雪莲教的名茶“暖心”时,天霞仙子率众雪莲教徒浩浩荡荡而来,银罗立刻放下茶杯,目视着天霞仙子的到来。 “雪莲教主!”银罗见天霞仙子到来,遂站起来行礼。天霞仙子扫视了一下来人,视线在柳香香及苏静茹的身上停留片刻,目光交接之下,欲言又止。最后又将目光落于银罗身上,道:“阁下不请自来,请问所谓何事?” 银罗笑了笑道:“请问雪莲教主,可还记得你的二位徒儿?”他指向柳香香和苏静茹道。 天霞仙子冷冷道:“这两个人本是吾教中人,怎么,现在已经归顺于你了?” “并非如此。”银罗淡淡道,“她们二人已经绽放了。” “已经绽放?”此语一出,众雪莲教徒一片哗然,议论纷纷道:“她们竟然已经绽放?” 天霞仙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沉默片刻道:“那你的意思是?” “江湖素闻绽放者性格残暴,择人而食,但鲜有人知绽放者正是一个个雪莲教徒因妖力失控而引起身体的急剧变异所致。雪莲教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尽可能地将绽放者屠之,以混淆世人视听,博取好的名声。却孰料近年来绽放者数量剧增,已经到了无以遏制的地步。雪莲教自感实力不济,为保存实力,不得已之下,只能弃绽放者于不顾。雪莲教徒的扩充间接导致绽放者数量的增加。一直以来,这些绽放者虽出于雪莲教,却不被其认可,只好四处漂泊。吾见而怜之,遂将这些流浪者召集,期待有朝一日能为其正名。既然雪莲教徒与众绽放者同出一脉,所以在下想,你们雪莲教是不是可以网开一面,将其重新纳之?”银罗娓娓道。 不置可否,银罗的一番话言之有理,天霞仙子的脸色微变。雪莲教一直不被江湖人士所认可,冠之以魔教之名。这些年为能给雪莲教正名,她们极力屠杀妖魔,众江湖人士见其在斩妖除魔一道中甚为卖力,为江湖及百姓的安危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名誉有所恢复。倘若今日收纳这些绽放者,无疑是将一盆脏水往其头上扣,那么多年来的努力也白费了。雪莲教主沉吟片刻,方道:“阁下虽言之有理,但自吾圣教建教以来,教中门徒虽于世人无功,却从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众所周知,绽放者以人为食,为世人所恶。本座若纳之,恐怕有污吾教千年盛誉。所以阁下的提议,恕本座无法以接受!还望见谅!” ; 第五十八章 挥泪而战雪藏绽华(下) “原来是这样了!”银罗脸色逐渐变脸,沉吟片刻后道:“那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天霞仙子挥了挥手,道:“但说无防!” “敢问教主,贵教建教的宗旨,可是为实现个人理想而建?”银罗问道。 天霞仙子默思片刻,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先不论这些绽放者为贵教之徒所化,贵教弃之不久。她们虽然已经绽放,却于贵教宗旨并不相悖,雪莲教不惜以伤害身体为代价,摄取妖力来提高修为,而绽放者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贵教徒获取更强大力量的另一种途径罢了。而她们的本质,均是为实现个人理想。从这一点来看,既然宗旨都一样,你们雪莲教徒的实力不及绽放者的话,不若改旗易帜,取实力强者为贵教之掌门。”银罗缓缓道。 “什么?”天霞仙子听完银罗这番话后,气得脸色发白。 “混账!你的意思是我们雪莲教就该拱手相让给她们了?”立于一旁的米丽雅愤慨道。 银罗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而且,有一点我要告诉众雪莲教徒的是,即使你们哪一天不小心绽放了,也并非无药可救!大可以重新化为正常人的状态,得到你们所希望得到的!”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众所周知,雪莲教徒一旦绽放,便化为食人之妖,再也无法恢复。所以绽放一直被认为是雪莲教徒的不归之路。如果真如银罗所言,绽放后仍能恢复为常人的话,众雪莲教徒无不动容。她们只觉眼前一亮,一条崭新的落直通光明,就连隐于人群之中的萧靖梁也心有所动。 “真是一派胡言!”雪莲教主拍了一下桌子。 银罗笑了笑,道:“怎么,教主可认为我的话为儿戏?” “自雪莲教建教数千年以来,众雪莲教徒绽放如同花开一般随即凋零,绝无恢复。千万绽放者无一例外,你一个外人,只语片言就能说绽放者犹可恢复正常,不得不让人怀疑你是在此妖言惑众了!”雪莲教主大为不悦道。 银罗之言确实有一举双得之意,在众人之间能出此言,一方面能动摇雪莲教徒的防备之心,诱之以利;另一方面让梁欢能更加坚定绽放后的柳香香确实可以恢复。银罗笑了笑,道:“是不是妖言惑众,日后定会证实。扪心自问,你堂堂雪莲教主,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替座下的众雪莲教徒着想?” “如果说绽放是雪莲教徒一条不归路的话,现在有一条新生之路摆在众人跟前,她们不会选择吗?”银罗大声质问道。 银罗的目光从众雪莲教徒身上一一扫过,见有部分雪莲教徒已然蠢蠢欲动,知计将成,他暗自不得不佩服龙胤皇叔心计之深。 雪莲教主沉吟片刻,语气有所缓解,道:“那你何以为证?让吾绽放后仍能恢复,通往幸福?” 银罗闻此言,知雪莲教主有些妥协,事有转机,于是道:“如果我仅凭此言就让你们退出贵教,贵教心中定然不服。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既不伤吾等与贵方和气,贵教徒若绽放,吾等又能替其恢复正常,仙子意下如何?” “原闻其详!”天霞仙子淡淡道。 “你我双方各派三人,进行一一对决,采取三局二胜制,如果贵派胜出,吾等即刻走人。从今以后,绝不打扰贵教。若我方胜出,吾等与贵教结盟。所谓结盟,就是贵教接纳这些绽放者,且吾方有难,贵方必加以救援。当然,我自会答应你们,倘若雪莲教徒绽放,吾等必助之以恢复正常。不知教主及众位门徒意下如何?”银罗将自己的提议缓缓道出。 雪莲教主细思:此提议表面上看起来对雪莲教大大有利,实则暗藏玄机。她正思忖着该如何回绝时,门口忽然出现一人。 “教主!”那人喊过之后,径直来到雪莲教主的跟前。 柳香香见此人后脸色陡变,所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柳香香的启蒙思师百里闻寒冰容。出于本能的,她喊了一声:“师父!” 寒冰容瞥了柳香香一眼,神情漠然。随即于天霞仙子跟前附耳道:“山腰有一大群绽放者,而且其中三人实力深不可测。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想必他们正是魔界三巨头!” “魔界三巨头?”雪莲教主暗暗吃惊,目光投向银罗,那紧裹的衣袍之后究竟藏有一颗多么可怕的灵魂啊! “如今我不答应的话,今日雪莲教难免会有一场血战了。凭借魔界三巨头的实力,吾教之徒定无生还,恐有灭门之灾!事到如今,也只能就此一搏了。若能战胜他们,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教主,不知您意下如何了?”见雪莲教主沉吟未绝,银罗催问道。 “教主,您千万不要答应他们,这明摆着是一个陷阱,且让属下去打发了这些恶徒,替你出气!”米丽雅摁捺不住心头的怒火,跳将出来。 “放肆!”米丽雅正欲出手,雪莲教主一声大喝。 “教主!”米丽雅心有不甘,但奈何教主有令,她只得恨恨作罢,退于一旁。 天霞仙子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明知是陷阱,你也不得不跳下去了。也许跳了,或有一线生机;而不跳,则定死无疑!我答应你们便是,只希望你们不要出尔反尔!” 雪莲圣使荀梧欣从未见过雪莲教主如此下气,自寒冰容在其耳畔低首附语后,她见到雪莲教主脸色陡变,知其中定有变故。于是她走到米丽雅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头,对其摇了摇头,示意其听教主之言,切勿轻举妄动。 “哈哈哈,素闻教主豪气干云,吾等望尘莫及,今日一见,果不虚传。好,痛快!”银罗大笑道。 米丽雅见此人如此猖獗,真恨不得生剥其皮,生吞其骨。 “不知贵方所派何人了?”天霞仙子率先问道。 银罗一愣,知天霞仙子抢得先机,观吾等派兵据其技而后遣兵,视其弱点而克之。 ; 第五十九章 醍醐灌顶涅槃之音(上) 梁欢心中暗道:“方才我来此时正好奇魔界三巨头尾其身后,现在看来想必是为比试而来了。”哪知银罗淡淡道:“据我所知,柳香香身为贵教之徒中于教中排名最末者,自绽放后力斩晏薇,替雪山第一魔女丁颖报得此仇。为使大家一睹绽放者之风采,所以第一轮比试吾等让其出马,至于贵教委派何人,请教主自选!” “什么?她居然斩杀了小女孩晏薇?”刹那间,天霞仙子、荀吾欣、米丽雅及寒冰容等少数几个深谙那一段历史的雪莲教徒无不愕然。至于其她雪莲教徒,因不知小女孩晏薇为何人,故并不显十分惊讶。 “师父,且让我讨教此人,相信能将晏薇斩杀的人,一定很不简单了!”米丽雅主动请缨。 天霞仙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她望了立于一旁的寒冰容一眼,道:“柳香香是你的徒弟,这一轮比试,就让你们师徒二人一较高下!” “那好,依照本教比试的惯例,应到雪莲广场以战之!”雪莲教主说完之后,遂率众教徒朝雪莲广场走去。 雪莲广场,雪莲柱依然高耸入去,巍峨不减当年,只是这气氛与当年的隆重相比,多了一些悲凉。 柳香香不禁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历经生死,方成为雪莲教门徒的一幕,那时的她是何等的荣耀了。而具有强烈讽刺意味的是,她现在同样站于雪莲广场,其对手竟是一手栽培自己的师父。 寒冰容与柳香香二人缓步入场,没有高亢的喧嚣助威与呐喊,二人对峙而立。 “可恶!这天霞仙子心地也忒歹毒,明知寒冰容是柳香香的恩师,所以刻意派遣她来与柳香香对决!”梁欢见柳香香似不愿动手,十分气愤。 “师父!”柳香香不敢正视寒冰容的目光,低声喊道。 “嗯。”寒冰容的脸色平静如水,看不清其内心之波澜。“动手吧,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师父都不怪你,该教的我也全部都教给你了,你能成功复仇,也算是对师父最大的安慰!对于这场比试,千万不要怀有愧疚之心,要知道杀你丁颖的那些人中,也有我的一份了!所以如果你想完全为其报仇的话,不要对我手下留情!”说完之后,一向脸色如冰的她其脸颊上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来吧,举起你手中的剑,让师父看看你的真正实力!”寒冰容大喊着,抽剑出鞘。 柳香香望着寒冰容,那勉强绽放的笑容如一束毒辣的阳光刺痛了柳香香的双眼,她缓缓持起雪藏剑,道:“那就请恕徒儿无礼,原谅我的大逆不道!” “来吧!”寒冰容瞬间将妖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其惊讶的暴发力让众人看到一团黑气在其周身萦绕,如同恶魔的巨嘴要吞噬一切。 “想不到,她的暴发力竟如此惊人,丝毫不在我之下了!那她又为何隐藏实力甘居我之后呢?”米丽雅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是因为她不想置自己于无妄之争中,这也是她多年来保全实力的原因。除了教主,她几乎瞒过了所有人了。”荀梧欣缓缓道。 “看来我教真有奇人了!”米丽雅颇感欣慰,“这一战,定胜无疑了!” “不见得!”荀梧欣摇了摇头,“能亲手杀死晏薇的人,其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柳香香能放下师徒之情的话,寒冰容要想取胜,恐怕十分困难了。”荀梧欣望着场上的二人,不均禁皱了皱眉,露出一丝担忧。 “剑未及而气先至!”柳香香心下暗惊,“师父深知我善于辨别妖气,是故绽放出如此蓬勃的妖气,以混淆我的视听,借以分散我的注意。既然如此的话——”柳香香用力挥出雪藏剑,随着一束极快的光弧划过,寒冰容虽轻易地避开,但赫然发现自柳香香的身后腾起阵阵妖气,亦将其全身包裹,且妖气之盛,竟丝毫不再自己之下了。 “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天霞仙子望着两股强大的妖气相接,直迸射出一道激烈的火花,不禁赞叹道。 出人意料的是,这两股强大的妖气在一阵激烈的碰撞后竟渐渐融合,形成一圈,将二人团团围住。这样一来的话,二人均无法通过辨别妖力以读出对手的攻击意图了。 这短暂的交手,二人虽无强烈的对抗,但所散发出来的紧张气息让人心为之悬,局势已然剑拔弩张,若风暴袭来之前,团团的妖气聚焦成厚重的乌云,浮于广场上空,直等着决裂而出的那道闪电做出擎天一击。 果然,寒冰容率先挥出寒冰剑,激射出无数冰箭,直朝柳香香飞去。柳香香见寒冰容出手,这才将雪藏剑快速转动,在其前快速划出无数道剑圈。那雪藏剑在其手中如同巨椽挥毫一般行云流水,直拖出一圈圈雪芒。待千万冰箭飞来之际,那一圈圈雪芒竟聚集成一盾的模样,将那无数道冰箭生生抵住。 但寒冰容的进攻显然并没有因此而罢休,一道道冰箭在雪盾上汇聚,最后结晶形成一柄巨大的长矛,矛尖直射向盾心。 与其说这是技艺的较量,不如说这是妖力的比拼,冰铸的长矛若胜,则会刺穿雪盾致柳香香于死地:雪盾若胜,则将以山岳之势圧向寒冰容,使其筋骨寸断。 寒冰容再一次释放出妖力,其面容狰狞,濒临绽放。而柳香香则完全绽放,亦将妖力发挥出淋漓尽致。但寒冰容毕竟修为深厚,此时暴发出的力量更是惊人,她双手紧握寒冰剑,驱使巨予一寸寸刺破雪盾。柳香香渐感压力倍增,防守甚为吃力,步步后退。 “可恶,她始终放不下师徒之情了!这样下去,柳香香定有性命之忧了!”梁欢见柳香香不住后退,不禁为其捏了一把冷汗,他双拳紧握,做好了救援的准备,一旦柳香香遇险,他将冒死相救。 柳香香咬了咬牙,倾全力相抵。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她的脚底深陷一坑。 “啊——”就在众人为她俩担心时,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大喊,竭尽全力作奋力一击。因双方同时发力,且力道极大,偌大的雪盾与冰箭在瞬间瓦解,化为无数枚冰屑,似万丈光芒破云而出般,四射开来。 柳香香见无数枚冰屑扑面而来,她展开双翼护于身前,任冰屑穿透羽翼。寒冰容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巨大雪盾的瓦解化作无数冰石,密集若雨点般砸来。她只好快速挥剑,织成一张光网,将冰石挡于网外。虽是如此,但仍有部分冰石破网而出,生生砸于其体。 ; 第六十章 醍醐灌顶涅槃之音(下) “柳香香!”正当梁欢欲冲上广场施以救援时,苏静茹抓住他的肩头,对其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能帮其打开心结的话,就算你上场,也无济于事!”苏静茹劝道。 “可是,又该如何让她放下师父对她的恩情?”梁欢握紧双拳,咯咯作响,力道之大,其指甲直插肉里。 “也许,你会有办法的!”苏静茹静静看着梁欢道。 “我会有办法?”梁欢愣了一下,寻思起来。 在无数冰屑的冲击下,柳香香的双翼被洞穿,鲜血淋漓。但奇怪的是,那些锋利的冰屑冲击她的身体时,如同撞上了柔软的棉絮,最后无力地跌落于地。 她的身体竟毫无损伤,在众人的惊讶中,一阵风过,被冰屑割破的外衣如玉蝶般飞散。众人才发现柳香香身上穿的是一件羽衣。柳香香想起门徒之选时的那一幕,那时的她衣衫被对手所摧毁,正是她的师父寒冰容将这件天蚕羽衣披于其身,为其遮羞,从而赢得了那场艰难的比赛。事隔三年,又是这件同样的羽衣,使其得以保全。 “您又救了我一命!”柳香香将羽衣上的冰屑轻轻抖落,淡淡道。寒冰容微露惊讶,“想不到三年来,这件羽衣你一直穿着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希望今天在这种场合与您对决,而且背负着雪莲教的存亡。”柳香香将剑垂下,流露于眼中的满是愧疚,“我这样的行径,算是欺师灭祖吗?” 寒冰容着眼前这位历经无数生死之战的女孩,早已褪去了当年的柔弱与青涩,换之以坚毅。但唯一没有改变的,自始至终,她都缺少一份决绝,而正是她所获缺的,将决定这场战斗的成败。 寒冰容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很令我失望了。” 柳香香微愣,苦笑一声,道:“你是我的师父,一直都是,我如何能下手?” “那么,你就别怪为师无情了。如果可以称之为清理门户的话!”寒冰容再次举剑,朝柳香香急速刺去。 显然雪莲教主正是利用了柳香香的这一弱点,她见柳香香只剩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场比试,看来胜败已经很是明显了。 寒冰容显然没有丝毫同情,招招狠辣无比,足以致人于死地。如果不是柳香香身形灵活的话,她早已命丧于剑下。但面对寒冰容老练的剑式,她的防御已经捉襟见肘了。 就在人们以为寒冰容必胜时,广场之内竟响起了轻缓的口哨之声。 “梁欢?”柳香香将目光投向梁欢,这枚口哨正是当年她送给梁欢的信物,她曾答应,只要吹响这枚口哨,她一定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永远也不分开。 口哨之声虽并不悠扬,却很是舒缓,既而转向缠绵。 “是涅槃之音!”荀梧欣道。 “涅槃之音?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了?”米丽雅很是不解。 “是啊,他到底想告诉柳香香什么呢?”荀梧欣亦皱了皱眉。 “这口哨是丁颖送给我的,这音是涅槃之音,是了!”柳香香在瞬间明白,“既然丁颖可以复生,那么就算让我背负不义之名杀了师父——”柳香香感激地望了梁欢一眼,眼前豁然开朗。 她用力将寒冰容斩来的剑荡开,重振身形,道:“师父,徒儿那就无礼了,丁颖之仇,算上你身上的这笔血账,也该还了!”柳香香娇喝一声,展开双翼,腾空而起,开始了她的绝地反击。 局势在顷刻扭转,天霞仙子将目光投向梁欢,心中暗道:“这个人,真不简单了!” 柳香香将全部妖力均凝聚于雪藏剑身,刹那间,雪藏剑光芒万丈,直耀人眼。 在那雪亮的光芒中,众人似乎看到一个如天使般美丽的女人,面含微笑,迎面而来。 “丁颖!那是丁颖!”忽有人惊呼起来。 “什么?她是丁颖!”天霞仙子大惊,“想不到,丁颖的灵魂被封于雪藏剑中,这时的她想必集结了二人之力,不难理解,小女孩晏薇为何会死于其手了!” 柳香香挥剑,万丈光匹很快将寒冰容的身体淹没。奇怪的是,弥留之际,寒冰容的脸上竟挂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随着一蓬鲜血的飞溅,寒冰容的身体倒了下去。柳香香以极快的速度奔至其前,将雪藏剑从她的身体缓缓掠过。 “真可恶,就算是一具死尸也不放过吗?”米丽雅见柳香香在寒冰容身上掏弄着什么,很是生气。正欲出手,却被荀梧欣止住。 “等等!”荀梧欣道,“她似乎并没有蹂躏其尸之意了。” 当雪藏剑最后从寒冰容的头顶掠过时,柳香香长吁一口气,在众人的惊愕之中,柳香香借助雪藏剑的寒气将寒冰容的身体完全冻结,再然后,她将寒冰容的尸体抱起,缓缓走到梁欢身边。 柳香香抹去眼中的悲伤,冲梁欢点了点头。梁欢给了柳香香一个拥抱,以示安慰。 ; 第六十一章 各为其主双莲争妍(上) 我一直在寻找,那颗孤单彷徨的心,也曾因梦想而沸腾,因思念而温馨。在这漫天的花雨中,它将凋谢,香消缕尽。但,这个美丽的世界,我来过! 第一轮比试的结果已经揭晓,毋庸置疑,柳香香取得了这一轮比试的胜利。但雪莲教众人似完全沉浸在寒冰容死去的悲伤中,对失败的现实一时难以接受。 “好了,第一轮对决已经结束,很明显,是我方的柳香香取得了比试的胜利。相信雪莲教主对于这个结果并无异议吧?”银罗站出来,笑问道。 雪莲教主点了点头,道:“这一轮我们输了!” “当然,对于贵教徒的死去,我们亦很痛苦,但依照约定,比赛还得继续,所以至于这第二场的比试,敢问贵教所派何人呢?”这一次银罗率先问道。 “教主,请让徒儿去吧,徒儿愿以性命作赌注,为寒冰容报仇,以保全我雪莲教千载盛誉,不受他人侵凌!”米丽雅怒不可遏,于雪莲教主跟前请缨。 雪莲教主望着米丽雅,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可惜怒火再过于强烈,却并不能决定比试的成败,反而会扰乱你的心态。这第二轮若是败了,我们雪莲教将无颜立足于江湖。所以就让圣使荀梧欣去燃烧这团复仇的火焰吧!” “教主!”米丽雅还想说什么,但既然雪莲教主已经决定,无论其如何恳求,雪莲教主始终不答应。无奈之下,她只好狠狠跺了跺脚,恨恨退于一旁。 荀梧欣依教主之令走至雪莲广场,等待着下一个对手。银罗深知雪莲教圣使荀梧欣道行之深,在雪莲教仅次于教主天霞仙子。正思忖着是否该用魔界三巨头上场时,苏静茹却主动上前,道:“第二轮比试,就交给我吧。” “哦?”银罗望着苏静茹满脸好奇,“怎么,你和她有过节?” 苏静茹笑了笑,道:“过节倒是没有,只不过昔日我身为雪莲教徒时,名次始终排于其后,我一直很想知道,绽放后我的实力与其相差多少了。所以这一次比试——” “呵呵。”银罗笑了笑道,“你来你一直不服这口气了?只是这第二轮比试至关重要,你可有必胜的把握?” “吾愿以命赌之!”苏静茹落地有声,若切冰断雪。 “好,那就如你所愿!”银罗以欣赏和信任的目光注视着苏静茹缓缓走向雪莲广场。 “想不到昔日在雪莲教中叱咤风云的二人,其作用如同雪莲教主的双臂,此刻竟会在此作生死对决。对于雪莲教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讽刺了!”天霞仙子苦笑一下,默默注视着二人。 “圣教!”苏静茹抱拳向荀梧欣行礼,“各为其主,请恕在下无礼了!” 荀梧欣凝视着苏静茹,淡淡道:“其实,一直以来,在你的心底,你都想取我而代之吧?” 苏静茹笑了笑,道:“昔日吾技不如人,但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不知圣使这三年来,技艺可有所精进?” “应该不及你吧,身为绽放者的你,其实力应该比以前强悍许多了。”荀梧欣道。 苏静茹脸色刷白,冷哼一声,道:“雪莲教徒不也是利用妖气来获得强大的力量吗?我只不过是将妖气提升至极限罢了。” “为了将妖气提升至极致,而不惜将良心彻底泯灭,人性也因此而丧失!当你以那些无辜的人类作食时,可曾为你无尽的罪行深深忏悔?倘若没有,就请随我至那莲花净土,一洗罪恶之灵,澄澈肮脏之魂吧!”荀梧欣吟吟念着,将妖气慢慢释放。那些澄澈如水的妖气浮于其后,形成一朵纯洁的雪莲。 “妖之莲?”梁欢忍不住惊叹,“想不到雪莲教中竟真有人能将妖气练至如此境界了。” “何谓妖之莲?”就连柳香香亦闻所未闻,遂问向梁欢道。 “一般来说,妖气也是一种气,如同云龙门的龙之太息,光明寺的光之明息,以提升战斗力,辅助进攻。但极少有人能将御气到如水流般澄澈,且绕其身而动,只有道行高深之人方有此功。想必普天之下,除了魔界三巨头,雪莲教主及云龙门、光明寺的几位首领外,其余诸人能达到此境界的,也就寥寥无几了。”梁欢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柳香香好奇道。 “关于雪莲教一脉,我在雪莲教禁地时,有一位隐者告诉过我一些,亦在云龙门时的书香满楼读过一些这方面的书籍,均有所提及!”梁欢娓娓道。 “雪莲教的禁地?”柳香香大惊,“你竟然去过本教禁,而且还能活着出来?”柳香香惊讶的表情似完全不相信梁欢所言为真。 梁欢笑了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容我再向你细细道来。” “你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藏于心底了?呵呵。”柳香香笑着,又将目光投于雪莲广场上。 苏静茹耸了耸肩,赞道:“不愧为雪莲教圣使,竟能御气到如此程度了。” “过奖了!”荀梧欣淡淡一笑,“我雪莲教之武学博大精深,吾所习者只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绽放确实为一个有效的途径,倘若潜心修之,亦能达到莲花境界。若府视而观之,则绽放实为愚人之举,不足为取!” 苏静茹闻此言,脸色铁青,道:“是否为愚人之举,且试而知矣。来吧,圣使!”苏静茹展开双臂,凌空而立,亦将妖力尽数释放。那释放的妖力附于其翼,更助其长,舒而展之,其巨不下数十丈,直有遮天避日之势。 荀梧欣淡淡一笑,伸出右手于空中虚点莲花穴,那妖气聚集的莲花缓缓升空,荀梧欣跃起,盘膝坐于其上,手持一莲,其状若九天仙子,美不可言。 “雪莲圣使,果如其名了。”柳香香忍不住赞叹道。 “是了,这一战,苏静茹必定十分艰苦了。”梁欢担忧道。 苏静茹在雪莲教中冠以千手观音之名,已经绽放后的她此时更增其长。只见她不借助任何武器,自身上生出无数个触手,如同毒蛇一般朝荀梧欣攻去。 荀梧欣挥动手中的莲花,撒下无数片花瓣。那些花瓣如同一柄柄利刃般斩向根根触手。苏静茹的只几触手被其斩断后,她知莲瓣刃的厉害。她以妖气御之,其攻击更加灵活多变,以躲避花瓣的切割,直将触手探入莲花深处。 荀梧欣见自己的莲瓣之盾渐被触手渗透,遂将那些莲瓣收起,把自己全身包裹,防止触手进一步穿透。那些莲瓣以强大的流动妖气作护,苏静茹的千手极难渗透,只得收起妖气,保存元气,徘徊其四周,寻觅良机。 ; 第六十二章 各为其主双莲争妍(下) 荀梧欣以拢起的雪莲作护,让苏静茹难于进攻,其势暂立于不败之地。但若想取胜,还需主动出击。隐匿于莲瓣之中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欲维持妖莲的拢起,对元气消耗极大。 果然,久等于莲瓣四周的苏静茹见莲瓣隐有绽放之迹,其莲瓣层层外展。苏静茹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她并不急于动手,只是警惕地望着那层层展开的雪莲,只待其完全绽放的那一刻,给予荀梧欣致命一击。 终于,在最后一层莲瓣舒展的那一刻,自莲瓣之隙迸射出万丈光芒,一股强大的妖力喷薄而出,形成一柱。不待苏静茹出手,率先攻之。 苏静茹大骇,忙侧身而避,只可惜为时已晚。那一匹白光如一柄长剑般斩落如林的触手,贴其身而过,只将苏静茹的两翼齐刷刷斩下。 汩汩而出的鲜血刚流出就被强大的妖力所吸噬,原本雪白的妖莲透出一股殷红,妖艳而凄美。 苏静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失去了双翼,她从空中无力地跌落,其状甚惨。显然,身为雪莲圣使的荀梧欣对曾是雪莲教徒的苏静茹网开一面,若非如此,此时斩断的恐怕是她的身躯,而绝非双翼了。 就在众雪莲教徒为雪莲圣使的胜利欢欣鼓舞时,荀梧欣望着挣扎的苏静茹摇了摇头,道:“似乎并没有结束了。” 果然,自苏静茹斩下双臂的后肩又浴血生出两翼,先前被斩断的触手亦迅速滋生,一如初始。 “你似乎忘了,作为绽放者的我们,如果不斩下我们的头颅的话,任何残酷的进攻都无法将我们摧毁。很可惜,你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苏静茹重新站起,注视着荀梧欣,眼神冰冷。 “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荀梧欣皱了皱眉,顿时明白了绽放者为何以人为食,身体的重生能让她们经受住任何致命的打击。这才是她们最为可怕之处了。要想彻底击败她的话,便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如她所说,斩下她的头颅,使其粉身碎骨,寸寸成灰,永无再生之机。 但经历了第一轮的较量之后,荀梧欣还会奇袭得手吗?毕竟,方才的雪莲光束已经耗去了她大部分的元气。荀梧欣顿时陷入了被动的困境之中。 苏静茹显然没有打算给荀梧欣任何喘息之机以恢复元气,她再次暴发出惊人的妖气,以至于那身体的触手如同疯长的野草一般向荀梧欣蔓延。千百只触手如群蛇般汹涌而来,让人惊骇不已。荀梧欣深知一旦被这些触手缠住,将极难脱身。于是她高高跃起,重新释放出妖气,流转成雪莲之状。 那些触手闻此妖气,疯狂而长,若藤蔓般紧随其后,荀梧欣虽挥出雪莲光束来斩下许多触手。但奈何这些触手即断立长,一时难以遏制。她连连后退,试图摆脱这些“藤蔓”的包围和束缚,哪知这些触手从四面八方而来,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其罩住,且有迅速收拢之势。 荀梧欣见状,知脱逃无望。也许是因绝望而选择了放弃,只见她盘膝坐于雪莲之上,静候这些触手的到来。此时的苏静茹面目狰狞,几不可辨,其形状如同一只全身长满触手的妖蝶,极为可怖。她见荀梧欣欲再次掀起莲瓣之盾,一时加速了触手的移动。待那些莲瓣还未完全合拢时,终于有少量的触手沿着莲瓣之隙插入妖莲之内,试图彻底摧毁雪莲的防御。 果然,荀梧欣所铸的雪莲之盾在触手强有力的捣弄下,莲瓣无力收拢,且渐有展开之势。苏静茹趁机而动,将全部触手沿展开的莲缝插入莲内。 无数触手如附骨之蛆般将整朵妖莲包裹,密不透光,且触手之臂蠕动起伏,从莲内源源不断地摄取能量。 “这么下去,荀梧欣迟早会被这个家伙吸尽妖力而亡!”米丽雅不禁面露担忧。 但就在那些触手全部插入妖莲之后,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展开的莲瓣重新合拢如铁钳一般将触手牢牢钳住。 “什么?”苏静茹感到莲内传来一股不同寻常的吸噬之力,脸色顿时大变。于是改变策略,集全部触手形成一圈,如同铁箍般将妖莲死死围住,且一寸一寸朝莲内渗透,欲将整朵妖莲生生割裂,分崩瓦解。 荀梧欣于莲内亦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时间就这么流逝,她仿佛看到了生命的绽放与凋谢。于是她抬起头,望向莲顶,目光充满了彷徨与茫然。 荀梧欣——寻吾心,我到底在寻找什么了?她望着这被包裹的黑暗,喃喃念道:“到底什么才是我的信仰呢?” 黑暗之中有光传来,在她的眼前展现出了一片奇妙的天地,那儿有温暖的阳光,四处是绽放的雪莲,纯洁而安详。 莲花静土,圣祖契诃魔罗坐于雪莲之上,面含微笑,为众弟子讲授无上妙法。 荀梧欣终于明白了,嘴角绽放出传的笑容,就在万千手足破莲而出的刹那,我们看到:自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之中,传来一束纯光,先是一束,既而上百,最后千万。 苏静茹紧裹的雪莲开始快速旋转,一股巨大的恐惧自内心涌起,既而袭遍全身,射出的白光燃烧着她的肌肤,她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形。 终于,忽闻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响,雪莲广场上,妖气之莲如同烟花般绽放,苏静茹的千万只触手以及身体在瞬间分崩离析,洒下一片血雨。 “我一直在寻找,那颗孤单彷徨的心,也曾因梦想而沸腾,因思念而温馨。在这漫天的花雨中,它将凋谢,香消缕尽。但,这个美丽的世界,我来过!” 我们看到,雪莲广场上,夹杂在血雨之中的,是片片纯洁的莲瓣。雪莲圣使荀梧欣用她的生命选择了与苏静茹共同离去,诠释了对雪莲教的忠诚。她的逝去,让众雪莲教徒悲伤不已。 天霞仙子神情悲痛,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莲瓣,注视良久。 “真的很可惜了!”梁欢望着之满天血雨,忍不住叹道。 “是了,雪莲圣使荀梧欣对雪莲教素来忠诚,哪怕在生命的尽头,她也用自己的血躯书写着自己的不渝之忠,想必每一个雪莲教徒观此战后,大有誓死保卫圣教之心吧!”柳香香见寻梧欣离去,亦充满了悲伤。 梁欢摇了摇头,道:“我惋惜的不是她,而是苏静茹。” “苏静茹?”柳香香一时愕然。 “荀梧欣的死去是为雪莲教而战,可以得到全体雪莲教徒的盛赞与怀念。但苏静茹呢?更多的人认为她的死去是理所当然吧?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泪,又有几人为她而流?为她而难过?”梁欢感慨道,“在世人看来,孤独的死去是不足为惜的。但我认为却是最可悲的。曾几何时,在独自****伤口的时候,我也曾孤独、失落过!”梁欢想起过去的种种,胸口一阵堵塞。 不置可否,在每一次劫后余生之际,柳香香亦有过同样的感受。她望着场上遍地的残肢断臂,叹息道:“只可惜到现在为止,我却不知道她为何入我雪莲教,又为何会沦为绽放者了。” 直到苏静茹临死的那一刻,她也在企盼着那个人的出现,而当那个人真正出现的时候,她的生命也宣告了终结,带着一生的失望与遗憾。 ; 第六十三章 以身献忠自取灭亡(上) 在众人祭奠的沉默中,一白衣男子缓缓步入雪莲广场,他将散落一地的苏静茹的残肢断臂一片片拾起,小心收藏。 “叶落?” “诺儿?” 几乎同时,天霞仙子、银罗、梁欢对于叶落的突然出现颇感惊讶,为什么他会在此刻出现?他与苏静茹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诺?你在干什么了?”当着众人的面,天霞仙子道出了众人的疑惑,但言语中并无责怪之意。 “怎么说苏静茹也是雪莲教的教徒吧?我这么做也是希望她的灵魂在雪莲教能得到安息。”叶诺淡淡道。 天霞仙子点了点头,伸手挥出一团柔光,将那些散落一地的残躯悉数拢起。叶落小心拾弄,如同拼图一般复原了苏静茹当初的模样,那模糊的轮廓中,她的嘴角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天霞仙子走过去,伸手沿苏静茹的头顶至脚掠过,顷刻,她的整个身子开始冻结,形成一具冰尸。 “就让她在雪莲山长眠吧,尽管她已经绽放,成为了雪莲教的叛徒。”雪莲仙子站起,目视远方一望无际的雪海,再然后托起苏静茹的身躯,将其投向了苍茫的雪海之中,再然后同叶落一道,缓缓步上广场之阶处的雪莲宝座。 “雪莲教主,这一轮对决的二位选手均亡,您看这轮比试的胜负?”待雪莲教主坐定后,银罗走出来说道。 雪莲教主目色平静,道:“那依你所言?” “这一轮就算平局吧?对于双方来说都不失公平。”银罗淡淡道。 雪莲教主点了点头,“吾正有此意。” 银罗心中暗道:“两局比试下来,吾方一胜一平,显然已处于不败之地,接下来哪怕再拼一个平手,也算是胜局了。但若能取胜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但这一轮的对决,雪莲教又会派出谁呢?”他正欲发问时,只闻雪莲教主道:“至于这第三轮的比赛,就由本座亲自来吧。”天霞仙子站了起来,缓缓走下台去。 “教主,你身为本教一教之主,怎么可以亲自——”米丽雅正欲阻拦,天霞仙子罢了罢手,道:“这一轮比赛的胜负将关系到我教的存亡,如果这一轮再失败的话,我雪莲圣教将彻底倾覆。圣使寻梧欣尚能为本教捐躯,我身为一教之主,倘若此时再不站出来力挽狂澜,我可就成为圣教的千古罪人了。”天霞仙子慨然道。 “教主——”米丽雅还想说什么,但见雪莲教主神情坚定,遂紧攥双拳,昂然道:“我们雪莲教众弟子誓死愿与圣教共存亡!” “誓死愿与圣教共存亡!”一时间,众雪莲教徒齐声高喊,声震云霄。 天霞仙子将目光从众雪莲教主身上一一扫过,点了点头,道:“那就让我们共同为圣教而战吧!”说罢,在凝视叶落一番后,她纵身跃至雪莲广场,姿态轻盈曼妙,若九天仙子。 银罗笑了笑,道:“真想不到这第三场比试,雪莲教主居然亲自出征了。” 雪莲教主冷冷道:“来吧,这一轮你们的选手可是他?”她将目光投向梁欢,从一开始,她就觉察到了梁欢内息的深不可测。 在这位绝世美人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梁欢竟极不自然。但前两轮比试柳香香与苏静茹已然参战,现在除了银罗外便只剩下自己了。而观银罗之举,显然没有参战的打算。依眼前之势,他只好硬着头皮而战了。于是在一番纠结与挣扎之后,梁欢缓步走入雪莲广场,大胆迎向了雪莲教主这个绝世美人。每目视之,则如痴如醉。 “好厉害的妖力了!”梁欢猛然一惊,拼命摇了摇头,不出几秒,在与雪莲教主的目光交接下,他居然心跳得十分厉害,面色潮红,身体一阵发胀。 “来吧,你!”梁欢努力使自己镇定,大声喊道。 “等等!”在梁欢正欲抢占先机主动出击时,忽闻银罗一声断然喝道。 “怎么了?”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银罗,神情愕然。 “这一轮与天霞仙子对决之人并非你了。”银罗向梁欢摇了摇头。 “不是他?”天霞仙子望了望梁欢,又望了望银罗,道:“那是何人?” “这一轮将与你对决的——是他!”银罗指向立于雪莲宝座之旁的叶诺。 “他?叶落?”天霞仙子一时惊愕不已,“怎么可能?” “好了,诺,为了吾主,这一轮的比试,就由你出征吧!”银罗望着叶诺神秘一笑,淡淡道。 叶诺紧紧盯着银罗,随即神色顿缓,慢慢走向广场,与雪莲教主对峙而立。 雪莲教主望着叶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自己深爱着的人了,想不到在此刻,在这里将会与自己一决胜负。或许这一刻她早已有所预料,但真正展现于眼前时,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眼前的这个男子,在刹那间,他突然变得陌生。雪莲教主露出一缕伤痛而无奈的目光,苦笑道:“想不到,潜伏在我身边多年的你,竟也是他们的人了。”这语气充满了自嘲。她始终不敢相信甚至不愿意承认眼前发生的一切,但事实已很明显的摆于眼前,她所能感觉的只有巨大的失望与痛惜。当初的温馨在瞬间荡然无存,化为乌有,心如死灰,肝肠寸断。 叶诺只是静静地望着雪藏边教主,不发一言,既然再多的解释亦无法弥补心中的愧疚,那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雪莲教主放下尊言,以近乎于哀求的语气道,心有不甘的她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叶落望着满是悲伤的天霞仙子,心如针扎般难受。但是他不能上前给予任何安慰,立场的不同决定了两人之间有情人难成眷属。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天霞仙子见叶落沉默不语,道:“在你的心中,是否真正爱过我?”她紧紧注视着叶诺的眼眸,试图捕捉哪怕是一丁点的感情流露。 可惜的是叶诺竟然回避了她热切的目光,他只是淡淡道:“你出手吧,结果会告诉你答案的!” “我懂了!”天霞仙子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如雪,让人望而生寒。“那就开始吧!”天霞仙子伸出右手,二指并拢。从指尖射出一道白光向不远处的雪莲柱。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一束白光触于雪莲柱后沿柱迅速荡漾,如同一圈圈柔波。 雪莲教主双指向下,缓缓划动,牵动着光束在雪莲柱身剖开一线,自那线口之中如流血般溢出汩汩琼液,随即光柱大盛,直耀人眼。雪莲教主向后牵动白光,光束的尽头,一柄极寒极亮的宝剑从外溢的线口处移出,光华万丈。 剑身华光流转,寒气逼人,剑柄之处若雪莲之萼,其造鬼斧之功,似浑然天成。 “雪莲神剑?”众雪莲教徒观之,无不惊愕。传说中被封藏了数千年的雪莲神剑一直藏于雪莲柱中,现执于雪莲教第二十三代教主天霞仙子之手。 自雪莲剑身散发出的寒气让整个雪莲广场骤然变冷,银罗面容沉凝,却心绪难安。“看来这一战,叶落是凶多吉少了。” 天霞仙子将雪莲神剑握于手中,指向叶落道:“昔日无情者,今化痴情人;爱火融融夜,幻梦共此生。骤变心雪凉,死灰寸断肠;雪莲光华冷,泪斩负心郎!”天霞仙子吟诵之际,已泪流满面。她轻轻挥剑,携无暇之光,斩向叶落。 ; 第六十四章 以身献忠自取灭亡(下) 叶落见雪莲剑轻灵锋寒,知不可硬接,于是向后急跃数步,躲避这看似这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藏杀机的致命一击。 叶落身形移动,雪莲神剑如附骨之蛆般如影随形,剑尖离其体寸许,有好几次叶落都险象环生。令人不解的是叶落只是一味地躲避,并不还击。而雪莲教主若心领神会,紧跟叶落的步伐,二人身形灵动,姿态曼妙。与其说是两人的决斗,不如说是两人的一段合舞,令人瞠目结舌。 终于,雪莲教主步伐加快,叶落周身几处已被割开一道道剑口。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不得不开始还击。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若闲庭信步,看似杂乱无序,实则变幻莫测。与此同时,他向漫天洒出一捧落叶,如同星雨般攻击雪莲教主。 “不错,就是此人!那第八苑救走了前来圣教劫尸的梁欢!”米丽雅见叶落使出绝技,这才恍然大悟。 萧萧秋风紧,绵绵杀意绝;徜徉天地间,今取叶一叠。金刃虽锐利,终有断芒处;嫩蕊发自然,参差锋如锯;叶落化剑雨,片片斩汝躯;叶黄若冥纸,送汝魂归去! 叶落每念一句,其挥出的叶片愈来愈快,那些飞叶漫天飞舞朝雪藏边教主铺卷而去,但令人吃惊的是,雪莲教主以气作御,在其周身凝成一张极为坚固的结界,将漫天的飞叶挡于结界之外。落叶虽繁密,却无法穿透,直将整个结界裹了厚厚一层,若蚕茧一般,其内光不可透。 面对雪莲教主强悍的防御,叶落的星叶针雨显然毫无奏效。 “叶落似流星,芳消玉亦陨!”随着叶落一声大喝,他的手心竟激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梭,生生穿透被落叶包裹的结界,直低雪莲教主的胸口。 在雪莲教主纠结而绝望之时,叶落的这一击会奏效吗? 可惜的是,雪莲教主并没有给他可乘之机的打算。叶片飞来的那一刻,她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将雪莲神剑朝光速之叶迅速斩去。 金色的光叶在这一斩之下毫无踌躇地被劈开,这一剑的威力穿透整团被厚厚落叶包裹的结界,直抵叶落的心窝。 叶落望着这个冰冷艳绝的女人,他的嘴角竟然浮现出一缕奇怪的笑容,这笑中分明包含了欣慰、满足与甜蜜,却无丝毫愤怒与哀伤。他的眼神是如此平静,仿佛为了这一剑的到来,他等待多时。 终于,只闻嗤地一声,雪莲神剑如入软泥一般洞穿了叶落的胸口。叶落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天霞仙子的脸宠,虚弱道:“这下,结果已分,你该知道答案了吧?我叫叶诺,亦是四大奇人之一的叶落,从一开始,除了身份对你有所隐瞒外,我从来没有对你隐瞒过什么,包括我对你的爱!” “从一开始,除了身份对你有所隐瞒外,我从来没有对你隐瞒过什么,包括我对你的爱!”叶落的每一个字如同一记记重锤般将雪莲教主的心彻底敲碎,她握剑的手开始颤抖,口中喃喃自语,道:“不!不要!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 白色的花朵从天霞仙子的头顶缓缓飘落,残留昨日的温存。但生命的枯萎使其失去了昔日的明艳,苍白而无力。 再然后,他的手缓缓滑落,身体如同他的名字那般,倒入了雪莲仙子的怀中。 “落!”滚滚泪水夺眶而出,雪莲仙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紧紧抱住叶落的身体,将内息源源不断地输入。 “叶落?”银罗没想到身为四大奇人之一的叶落竟然轻而易举地败在了雪莲教主的手下,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叶落,内心极为复杂。这一战毫无疑问是叶落败了。三局下来,双方战成了平手,如此一来的话地,雪莲教断然不会言听计从于他。这样的结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无法决定是再进行一场比赛,还是就此折返。 雪莲教主早已将成败抛于脑后,方才的战斗她已然明白了叶落对自己的深深情意。如果就这么让他死去,她会恨自己一辈子。在雪莲神剑一刺之下,虽有了雪莲教主输入真气暂时护体,但叶落的生命已然危在旦夕。这时候,一个人走到了雪莲教主的跟前,虽然叶落曾经杀过他的恩师,但他亦知叶落的生命对于拿下雪莲教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不得不放下血海深仇,来救治这个奄奄一息的男子。 凭着他在云龙门所习的绝妙医术,他很快为叶落止住了伤口的血液,既而调顺其内息,尽可能地修复其身体机能。半个时辰过后,梁欢终于停止了医治,凭借精湛的医术,他终于护住了叶落的心脉,保全其命。 于是他站了起来,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展颜长吁一口气。 “他怎么样了?”见叶落仍昏迷不醒,天霞仙子关切地问。 “已无性命之忧,不过能否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梁欢缓缓道。 雪莲教主久悬的心这才放下,她凝视着叶落,如同端详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又如三年前,他突然出现于自己的庭院,躺于花丛中。 “谢谢你!”良久,雪莲仙子站了起来,注视着梁欢,感激道。 “不必!”梁欢还之一笑,就在银罗还纠结于是否该就此折回时,梁欢道:“你好像忘了,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了。” 天霞仙子注视着梁欢,再次举起剑,道:“绝情者的名字,我亦有所耳闻,但我并不会因为你救了他,而对你手下留情的。” 梁欢笑了笑道:“现在的他,更需要你的照顾。” “怎么,怕了吗?”天霞仙子讥讽道。 梁欢摇了摇头,道:“这轮比赛,你已经对决过了,你胜了。三局过后,我们战成了平手,为了一决成败,加赛一场,由我出战,而你们雪莲教,自然得另派人选了。” “教主,让徒儿替你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米丽雅跳将出来,以剑指向梁欢道:“三日之前,他曾经潜入了教盗窃,让他给跑了,这次就让新账旧账一起算!” 梁欢望着米丽雅,又望了望天霞仙子,道:“请容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天霞仙子略显惊愕,道:“但说无防!” 梁欢抬头望了望远方雪莲禁地,道:“三年前,乐善大师来雪莲教参加贵教的门徒之选,却不幸为他人所伤,他奋起残力,逃至贵教的禁地,那时我亦机缘巧合不慎误入禁地,大师知命不久已,遂收我为徒,授我心法武艺。”说到这里,众人不禁缅怀起这位当年号称转世活佛的大师,遂问:“那后来呢?” 梁欢想起乐善大师,内心愧疚而沉痛,他只感喉头一阵哽咽,顿了顿,方道:“贵教禁地之中,自立妖言:擅入者死。大师为保全吾之命,临终之时与此恶人一番撕斗,后惨起于恶人之手。而我得其相助,终于逃出禁地。那时我长跪于墓碑前,立下重誓,誓死为恩师报仇。”梁欢说到这里,已经悲痛不已了。 雪莲教主的眸中隐隐闪动,点了点头,已然明白了梁欢口中的这位恶人是谁了。“那你的意思是?”雪莲教主试探性地问道。 “恳请教主让我与此人一战,为师报仇,以完成我吾当年的心愿!”梁欢朗声道,“相信教主亦知道,我所说的这位恶人,其武艺并不逊色于教主你吧?” 雪莲教主将目光投向雪莲林地,道:“只可惜,我并不敢保证他是否会应战了。” 梁欢将目光亦投向雪莲禁地,壮声道:“出来吧,雪莲教第十八代教主陶隐,我将与你一战!” 在雪莲教年轻一辈中,对陶隐这个名字已经陌生,均露出迷茫之色。声音远远传去,回音荡漾在雪莲山脉。梁欢见没有任何回应,又大声道:“难道你就只想永远龟缩于那片树林,摆弄着那几根骨头,等待着绽放吗?缩头乌龟,哈哈哈!” “放屁!”话音刚落,一雄壮之声远远传来,“几年不见,小娃娃竟不知天高地厚,敢上我雪莲教撒野了。”伴随着这一声巨吼,一灰袍男子凌空而至,落于众人跟前。 梁欢望着三年不见的陶隐,瞳孔聚缩,冷冷道:“你终于出现了!” 陶隐亦打量着梁欢,三年不见,他的进步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那种敛而不露的眼神,深邃得有些让人可怕。 “到底这三年之间,在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了?”他顿觉匪夷所思。 “很好!”梁欢点了点头,“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了,看来今天我这一趟是没有白来了。”梁欢缓缓抽出神龙刃,剑身如一泓秋水,寒光闪烁。柳香香下意识地握了握梁欢的手,内心颇为不安。梁欢拍了拍柳香香的肩头,示意其放心,将手从她紧握的心中抽出,于其额上轻轻吻下。 柳香香乖巧地退于一边,内心默默为梁欢祈祷 ; 第六十五章 白玉骨杖触身即覆(上) 这世上还有什么风花雪月比两人的相依来得更为浪漫,让人倍感温馨呢?偌大的冰室中,他们觉察不到丝毫寒气,弥漫着的是融融的受意。就让他们好好享受这劫后余生的温馨与浪漫吧。管他什么天长地久,他们所在乎的,只是现在的拥有。 “你小子!”陶隐望着二人,笑道:“死到临头,要不给你们留一段时间好好惜别?” 梁欢亦笑了笑,道:“不用,谁胜谁负还尚未知晓了!” 陶隐沉吟片刻,扫视众雪莲教徒,朗声道:“吾乃雪莲教第十八任教主陶隐,今日我教有难,陶某当义不容辞护我圣教。但陶某退隐多年,依本教教规,还请现任雪莲教主允我这一战!” 雪莲教主点了点头,表示应答。 “师父!就让徒儿用眼前这个人的血为你祭奠吧!”梁欢默默为乐善大师燃一束心香之后,正式开始了与陶隐的对决。 陶隐的兵刃为一白玉骨杖,整个杖身似一串死人的脊骨,森然可怖,神龙刃每一次与之相交,竟无半点声响,诡异之极。 梁欢脚踏云龙步,变幻无穷,剑法刁钻多变,但在陶隐看来,其防御仍游刃有余。那骨杖时而坚硬如铁,时而又绵软如鞭,且挥舞之时若鬼哭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过招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相互试探对手实力。几番较量下来,两人不觉暗暗心惊,对手实力之强,让人匪夷所思。 这二人起初还有一些兵刃上的接触,待几个回合之后,不待兵刃相接,立即换式,其招式之精妙,让人目为之眩,叹为观止。 与其说这是两人的对决,不如说这是二人进行的一场表演,一个集数家所长,变幻无穷;一个则积数百年之淀,绵延悠长。随着对决的进行,两人由起初变幻极快的剑术,此时竟有些沉凝,间隔许久才过一招。但众人知晓,这份缓慢中带着腾腾杀气,一方若有破绽,则有性命之忧。 梁欢心无旁骛,苦苦思忖着制敌之策,但奈何陶隐的杖法极为精妙,毫无破绽可言,他不得不苦苦而战。 而这一方的陶隐亦好不到哪,他每出一招似全在此人的意料之中,陶隐万料不到此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造诣,内心惜才之情油然而生。但他毕竟身为雪莲教之教主,此时若败于其手,颜面何存?这份耻辱他断然难以接受,于是他的每一招凌厉迅猛,欲致其死地而后快。 此时的梁欢深深明白,谁要是要是给对方以可乘之机定死无疑。不到迫不得已,他断然不会使出云龙诀,因为蓄势所需的时间全无防备,而凭借陶隐过人的智慧,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置他于死地。 在与梁欢几个回合之后的交手,陶隐似渐渐摸清了梁欢的套路,对手防御之严密,根本让其无从下手。暗自寻思之后,他竟改变套路,不断变幻其杖法,欲逼梁欢施展出云龙诀,以觅良机。他更明白大凡高手之间的对决,心态比剑法更为重要,虽制敌艰难,但他仍面带微笑,作轻松之状,给对手造以假象。 与陶隐的老谋深算相比,梁欢毕竟经验尚浅,但见陶隐挥杖攻守兼备,且灵动自如,甚为轻松。梁欢求胜心强,内心渐生一丝焦虑。 “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了!”站于一旁的银罗见梁欢额头之汗涔涔而下,面容焦虑,不禁皱了皱眉。而柳香香更是神经紧绷,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终于,梁欢似乎摁捺不住,他以剑作挥,挡下陶隐猛烈的进攻,既而向后跃数丈之远,重踏云龙步,口中默念云龙诀第七式暴怒之九龙啸天。 只见他高举神龙刃,刃尖光流冲天,刹那间,在强大的剑尖作引下,天色大变,乌云滚滚而来,原本艳阳高照的雪莲广场之上,亦变作黑压压一片。 有电丝在云层中游移聚集,化作一条条电龙的雏形,但梁欢在畜势时并未放弃停止对陶隐的袭击,他分出一部分内息以浮龙御护体,在整个云龙门中,能够巧妙地将云龙诀二式融为一体的,尚属首次。在梁欢强大的内息下,两大剑诀虽同舞,威势依然不减。 果然,陶隐算准梁欢必定会使出云龙诀,就在云层中的九条电龙合而为一时,陶隐瞅准时机,将手中的骨杖朝梁欢用力掷去,与此同时,他释放出全部妖力,聚于其后,状若妙莲。 那白玉骨杖竟直直穿透梁欢所结的浮龙御,生生撞于其胸口。梁欢直感胸口一阵巨痛,但他仍咬紧牙,将融为一体的巨龙直直劈向陶隐。 陶隐见一击得中,但并无得意之色,眼见那电龙呼啸而来,所过之处,寸石尽焚,大有毁天灭地之势。陶隐毕竟非泛泛之辈,盘膝坐于妙莲之上,口中念念有词。这时在他的周身的妖气织成一张极为牢固的疆界,电龙撞于其上,竟无法移动半分。 “什么?强悍如斯的九龙啸天之九龙归一,竟然被其生生挡住!”这在整个云龙门中尚属首次。 梁欢体内气血翻滚,将股股内息源源不断地注入到神龙刃上,以助电龙之威。 随着梁欢狂啸而生的内息注入,电龙终于寸寸紧逼,张开巨口,朝妙莲之界噬咬而去。在梁欢强大内息的倾注下,妙莲之界渐渐变形,开始凹陷,直压向结界中的陶隐。陶隐不想九龙啸天的威势竟如此之猛,眼下之况,断然难以御之。他只愿刚才骨杖的一击让梁欢难以支撑,遂生生咬牙,将妖力释放到临界状态。 眼见那电龙就要撞破结界,梁欢突然觉得自伤口处开始凝结成一片片白玉状物,该处变得僵硬无比。这份僵硬渐渐扩散至身躯,有覆体之势。 梁欢见大势不妙,眼见电龙将要噬咬开结界,就在梁欢的整个身躯完全被那片片白玉覆盖,如同石化一般时,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于神龙刃上,然后用力将神龙刃朝妙莲结界掷去。 神龙刃如一束明亮的光线,准确无误地将妙莲之界穿透,那结界如同泄气一般迅速蔫瘪。在没有了妙莲之界的防御下,电龙以无可匹敌的威势朝陶隐吞噬而去。陶隐的整个身躯瞬间被雪白的光电淹没。咆哮过后,其整个雪莲广场已成为一片废墟。 “梁欢!”正当柳香香为梁欢的胜利庆祝时,果然发现此时的梁欢立于广场之上。如同一樽石雕般纹丝不动。大惊之下,她迅速向其哭喊着奔跑而去。 “结束了吗?”米丽雅望着被电龙烧作焦尸的陶隐,内心升起一丝冰冷的绝望。 “情况似乎并非如此了。”天霞仙子望着那具焦尸,有种异样的感觉。 很快,自陶隐焦黑的身躯散发出的焦糊之气浮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令人可怕的力量。 那种力量,只有雪莲教徒在绽放时才会发出。 “难道说——”几乎同时,众雪莲教徒心头一凉,紧紧注视着陶隐,一种极为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果然,只见陶隐身上褴褛的肌肤层层剥落,新的生机如同岩浆般融动,在其体内酝酿。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终于发生了,随着其焦黄肌肤地不停剥落,自其躯体****的肩胛处如同褪皮的秋蝉一般,渐渐生出一对浴血的双翅,其腋下亦不断滋生出一对对触手。 ; 第六十六章 白玉骨杖触身即覆(下) “绽放?”这是一个让所有雪莲教徒能够预料,却又不愿面对的现实,雪莲教第十八代教主陶隐因不愿成为绽放者而甘愿放弃教主之位,隐匿于雪莲禁地。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轻易使用妖力。这时竟也同众多的雪莲教徒一样,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毫无例外地绽放了。 这份震惊与打击是如此巨大,以至于绽放后的陶隐身披羽翼,用长长的触手将一雪莲教徒生生擒住,待送入其口时,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可怜那位雪莲教徒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已完全化为陶隐的腹中之物。众雪莲教徒因恐慌而纷纷退避,以免沦为他的下一个猎物。混乱之中,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人群中迅速消失。 银罗死死盯着绽放后的陶隐,目****芒。作为雪莲教主的绽放,其实力是何等的可怕?如果能逼其就范的话,其利毫不逊色于占领一个雪莲教。如果魔界三巨头齐上阵的话,倘若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能将其制服,其损失将十分巨大。 果然,绽放后的陶隐思绪还算清晰,在一顿饱餐之后,他只感精力充沛,元气大增。但已然绽放的事实亦点燃了他的怒火,投火者正是将其逼上绝路的梁欢。在望了一眼已沦为石雕的梁欢后,他缓缓向其走去。 柳香香用手指不住抠弄着那些覆盖于梁欢身体上的玉片,可惜那白玉异常坚固,竟纹丝未动,但又无法以剑撬之,以免伤害到梁欢。眼看陶隐的脚步已越来越近,他将白玉骨杖高高举起。就在他打算将梁欢的身躯敲得稀巴烂时,一条黑色的龙鞭如同浮光掠影一般缠住了他的手臂。 “九龙断骨鞭?”陶隐略感惊讶,他毫不在意鞭的勾齿钳入其肉,转过头去,赫然发现站于其身后的竟是魔界三巨头魔修、魔昂与魔玲。 陶隐深知这三大巨头的厉害,倘若他们三人合力而攻的话,就算是绽放后的自己也并无必胜的把握。当下之计,要想活命,就必须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率先放倒一人,以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他心念电转,不待魔修的火云啸魔焰枪攒刺而来,竟紧紧抓住鞭梢,用力一甩,直将紧握于鞭柄的魔昂生生抛起。但魔昂毕竟非等闲之辈,他识穿了陶隐的阴谋,使出一招立地生根,再然后用力挥鞭,竟将那只被缠缚的触手生生扯下。 一只触手的失去显然不能造成陶隐的任何伤害,但已然令陶隐勃然大怒,就在魔昂收鞭的那一刻,他索性迎鞭而去,将那枚白玉骨杖朝魔昂击去。 魔昂深知这骨玉的厉害,未等骨杖及身,他举鞭挥向白玉骨杖,将其缠住,甩向远处。陶隐掷出白玉骨杖其实是采取的声东击西战略,就在魔昂分心的刹那,陶隐的身形如鬼魅般而至。 “小心!”站于一旁的魔玲见魔昂遇险,发出一声惊叫,但手中的花雨流星锁藏而不射,脚步未移动半分,魔修虽故意上前几步,但挥出的火云啸枪也只是虚晃几下。 “可恶,这几个家伙!”魔昂将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不禁十分恼怒。这三人表现上虽和,彼此却暗自不服。但凡有一方遇险,亦只是佯装救援,实则欲借刀杀人。 陶隐的利爪如期而至,若不是魔昂及时躲避,只怕此时他的头颅已然出了几个透明的窟窿。较是如此,利爪依然从魔昂的肩胛穿透,血染其臂。 “可恶!”魔昂愤怒地望着魔修及魔玲二人,明白了他们的用意。遂奋力将身躯从插入的手臂上抽出,手抚伤口,展开双翼,朝山下逃窜。 陶隐见魔昂逃离,放弃了追逐的打算,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剩下的二位巨头。陶隐似看出了这三人心怀鬼胎,在少了魔昂的情况下,即使二人同心戮力,已对其丝毫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了。 他轻蔑地望着二人,不屑道:“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 这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后,魔修道:“此人实力远胜过你我,纵使合你我二人之力,亦无必胜的把握,更何况一人独与之战?但若二人合而攻之,你我性命均将不保了。”说到这里,魔修叹了口气,道:“与其让二人均死于此,不如有一人存之,所以我来掩护,你还是趁机逃离吧。” “什么?”魔玲万料不到危难时刻,魔修竟然如此大义凛然,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魔修,心下大为感动。若依其言独存己而弃之不顾,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她脑门一热,正欲说一句“我断后,你且先行时”心中蓦然一惊。 “好小子,差点着了你的道!”魔玲看穿了魔修的用心,于是笑道:“那就谢过魔修哥哥了。”她盈盈而拜,眼含热泪,故作感激零涕状,身体却迅速展翼而行。 “该死的女人,果然如此无情了。”魔修见魔玲亦行,且眨眼之间使消失不见,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对陶隐道:“同为绽放者,在下与您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说罢,他亦展翼而翔,仓皇而逃。 银罗见魔界三巨头弃己不顾,大为愤怒。他瞅了瞅已然化作雕像的梁欢生死未卜,只剩下自己与柳香香,实力微薄,与之一斗,无异于以卵击石。思忖片刻,欲就此离去时,突然想起魔界三巨头逃离时陶隐并无追逐之意,显然他的目的只在于彻底毁灭梁欢。自己就算不离去,亦不会有何损伤。想到这一点,他悄悄退于一旁,密切注视着陶隐的一举一动。 果然,陶隐见三巨头相继离去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梁欢身上,他望着那具雕像,笑道:“这下可没有人打扰我送你下地狱了吧?”说罢,他再次走向梁欢。 “快醒醒啊,梁欢!”柳香香不住摇晃着梁欢僵硬的身体,失声大喊,粉泪扑簌而落,嗒嗒地滴在那些白玉片上。“不是说好,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的吗?” “永远也不要分开哟!”梁欢的耳旁不断回荡着这句话,曾几何时,他也曾许下过誓言,永远不让心爱的人伤心了,那现在呢?死神正步步逼近,陶隐挂着平静的笑,扬起触手级缓前伸,眼看立刻就要从柳香香的后胸穿透而过。 “绝不可以!”梁欢于心底大声呐喊。 此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自那些被泪水浸润过的玉片之处开始如蜡烛般融化,这种变化很快遍及全身。就在那如毒蛇般的触手刺来之时,神龙刃如同有感应般自不远处驰来,将陶隐伸出的触手生生斩断。再然后,他抱起心爱的女人,迅速跃向一边。 “什么?居然会这样!”陶隐看着自己被生生斩落的触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梁欢拭去柳香香眼角的泪水,抱歉道。 “你真的没事了吗?”柳香香抚着梁欢的脸庞,仿佛沉浸于梦中。 “刚才睡了一觉,现在感觉好多了。”梁欢笑了笑,故作轻松状,道:“好了,这个家伙很难缠,我先去解决了他!”梁欢搂着柳香香的后腰,轻轻吻向她含泪的眼眶。再然后,重新正视着陶隐。 陶隐很配合地给了他们不算太长的时间来温存,面对梁欢的冻解,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战斗欲望。 “来吧,别让我失望,这一次,恐怕不再是僵硬,极有可能会是灰飞烟灭!”陶隐紧握着骨玉杖,杖身莹莹发光。 “是吗?”见柳香香依依不舍地退至一边,“我听说你们雪莲教徒死去后都要去一个叫莲花净土的地方了,这次我一定会替你完成这个心愿的。” “受死吧,无知小子!”陶隐闻梁欢出言不逊,遂勃然大怒,白玉骨杖光芒大盛。他展开巨翼,奔向梁欢。 梁欢脚踏云龙变幻步,同时念出云龙诀第四式召唤式之神龙现。 或隐于荒芜的山脉, 或匿于幽暗的古林, 或潜于浩渺的深海, 或孕于呼啸的火焰, 或伏于沉睡的大地。 缥缈苍穹, 万灵之尊。 我以卑微之剑, 借雷电之光, 以血作引。 掀开神圣的冥云面纱, 愿一睹您的风采。 出现吧, 伟大的神灵! ; 第六十七章 碧星闪耀人龙共舞(上) 天空之中两片巨大的云层移来,这两片云随后于空中相撞,自决裂之处飞出一条巨龙,霸气十足。它的巨尾朝飞驰展翼而翔的陶隐用力甩去,渐渐歇落于梁欢身旁。 梁欢虽习云龙诀多次,但这召唤一式所用不多。对驭龙一术经验尚浅,有几次召唤出的神龙非但不为其所驭,反而凶狠异常,险些丧命,故不到关键时候,他绝难使出该式。 梁欢见此次召唤出的神龙与自己极为默契,心下大喜,他急忙跃于龙首,左手扶住龙角,右手持神龙刃,驰向陶隐。 “想不到,他竟然能召唤出神龙!”陶隐望着飞驰而来的这个庞然大物,心下一阵发怵。好在陶隐身形灵动,再加上梁欢驭龙之术尚浅。好几次陶隐都能从龙爪下逃生,但神龙之力毕竟太过于强悍,此时陶隐的处境一时竟有些被动。 梁欢驰龙而舞,其行乎洋洋洒洒。很快便能与真龙相融,势气大增。 陶隐见梁欢避无可避,内心陡升一股豪气,与其被神龙这么追逐,倒不如索性拼个你死我活。他将全部妖气聚集于白玉骨杖之上,那原本白色的骨杖如饱吸的浓墨般通体乌黑,待神龙再次飞来之际,他竟不再躲避,瞅准时机,集全力将骨杖朝神龙刃的眼睛掷去。 只闻吼地一声,神龙发出一声震天惨叫,白玉骨杖如玉软泥一般插入了神龙的巨眼之中,随即鲜血喷溅。 神龙疼痛难忍,于空中翻腾。梁欢只得牢牢抓住龙角,方不致坠落。陶隐一击得手,身如鬼魅般手持骨杖,如利刃一般朝神龙欺身而刺。神龙以巨掌拍之,但奈何其身形过于庞大,不但未能将陶隐擒获,反而将自己抓得鲜血淋漓。如此一来,神龙受挫,局势大转,令梁欢以大感不妙。 情急之下,梁欢抛出神龙刃,以心念驭之,朝陶隐急刺而去。陶隐无力招架,只得放弃对神龙的插刺,转而抵御神龙刃。至此,神龙方得解围,暂不受袭,得以喘息。 梁欢见神龙负伤,一时心疼不已。对陶隐的恨意大炽,而神龙亦对此人仇恨到了极点。一人一龙在刹那间心灵豁然贯通,几乎出于本能般,梁欢使出了神龙诀第四式真龙现的变幻式人龙共舞。 我们看到,天空之中,梁欢挥剑轻点数下,如降雨泽般自剑尖洒出点点莹光。神龙时而弯曲其身,时而翻腾,以作回应。 人龙似在跳着某种神性的舞蹈,梁欢每移一步,若踏浪般印出一圈圈星斑。随着梁欢脚步越移越快,神龙四周很快便布满了“星辰”,闪闪耀眼。“星辰”之上,神龙缠绕而转,最后形成一柱高速旋转的光流。这光流如烈火般愈窜愈高,直冲云霄,待升至最高时,迅速折返。刹那间,那些闪烁的“星辰”爆出熊熊烈火,朝四周迅速漫延。光流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般托出一道巨芒,直射向被烈火包围的陶隐。 陶隐身处火海,欲展翅而逃,哪知刚一展翅,其羽翼就被点燃。这火海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将陶隐牢牢围困,眼见人龙合舞的火线射向自己,绝望之下,陶隐聚全部妖气于前,形成一黑色莲盾,横亘其前,尽全力抵御这擎天一击。 只闻轰然一声巨响,火线与黑莲相撞,形成一道极强的冲击波,朝四周迅速蔓延,所过之处,寸物尽毁。 好在众人见梁欢威势惊人,在其发招时远远躲开,这才避过一劫。若非如此,只怕于这火圈之中早已燃作一片灰烬。 待一切尘紧埃落定时,众人定睛看去,半空之中,神龙已消失不见,唯梁欢一人持剑而立,衣衫尽毁,气喘吁吁。 “结束了吗?”梁欢望着下方之地一片焦土,因力竭而从空中缓缓坠落。 “梁欢!”柳香香立刻冲上前去,将其抱住。 在距离雪莲广场不远处的一隅,被强大的冲击波摧毁,一片被掩埋的废墟中,一个人的心脏正微弱地跳动。 “他们赢了。”雪莲仙子望着尸骨全无的陶隐,内心如坠冰窟般绝望。 “你没事吧?”一直隐匿的银罗这时出现得恰到好处,以关切地口吻问向梁欢。 梁欢望了银罗一眼,摇摇头,道:“不碍事,这场比试我赢了,依照约定,雪莲教就须纳入你的旗下了吧?” 银罗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当然,鉴于你出色的表现,我自会向主人报告的,相信必会有重赏。” “重赏?”梁欢摇了摇头,努力站了起来,道:“走吧,取得丁颖的尸体,能让妍儿恢复,这才是对我最大的奖赏了。”梁欢痴情地望着柳香香,见其因喜悦而泪眼婆娑,遂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柳香香展颜,望着自己的师父寒冰容的尸体,道:“还有她!” “放心,在你和陶隐斗法时,魔昂早已去寻丁颖的尸体了。等我去和雪莲教主说几句话,这就陪你去取丁颖的尸体。”银罗说着,走向雪莲教主。 “魔昂?魔界三巨头不是刚才遁逃了吗?”梁欢一时愕然,但随即明白了,他们的溃逃只是佯败, 其目的是借机潜伏于雪莲教各处,以待日后采取武力强夺。就冲这一点,梁欢不得不佩服银罗城府之深。 银罗缓步走于雪莲教主跟前,道:“战局已定,还请教主信守承诺。” 雪莲仙子淡淡道:“我又何曾反悔过?” “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了。”银罗转身,朗声道:“为庆祝双方结盟,今日设宴,还请教主赴约!” “届时再说吧。”雪莲教主淡淡回应,“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还是多陪他一点比较好,请问可以吗?”雪莲教主讥讽地望着银罗。 银罗见雪莲教主神情黯然,干笑数声道:“教主误会了,你我双方只是结盟,这雪莲教还是您的,您当然可以陪他!” 雪莲教主瞥了银罗一眼,抱着昏迷不醒的叶落,头也不回地朝自己所在的宫苑走去。此刻对于雪莲教的失去她全然不在乎,她唯一关心的便是怀中的这个男子,这个男人用自己的生命证实了对自己的爱。所以,她现在只想好好爱一回。 银罗望着雪莲仙子远去的背影,内心并未升起胜利的喜悦,他反而觉得心头有些沉重,到底是雪莲教主那消沉的眼神,还是暗暗为叶落担心呢?他说不上来。见雪莲教主已经远去,众雪莲教徒亦纷纷散去,沦为废墟的广场上,使只剩下了梁欢、柳香香及银罗三人。当然,还有包括躺于地下的寒冰容的尸体。 “这下我们该怎么办?”梁欢想起银罗说魔昂去取丁颖的尸体,不远方魔昂的身影迅速飞来。 ; 第六十八章 碧星闪耀人龙共舞(下) 方才陶隐的一击显然没有对其造成重伤,凭借强大的修复能力,他胸口的伤不久就会愈合。他歇落于银罗跟前,瞥了梁欢一眼,道:“不好了,方才我去第八苑枯木逢春时,萧靖梁他已不知去向。” 梁欢闻之,大惊失色,一把抓住魔罗的肩头,大声问道:“什么?那丁颖的尸体呢?你们有没有见到?” 魔昂摇了摇头,“她所在的那具冰棺是空的,我四处搜寻过,亦未见其踪。” “怎么会这样?”梁欢大为不甘,丢下众人,独自朝第八苑枯木逢春狂奔而去,同时心中不停劝慰着自己,“不会的,她不会丢失的!” 梁欢来到第八苑枯木逢春,如同发了疯一般,掀开一具具冰棺,里面均睡有冰尸,但唯独缺少的便是丁颖的那一具,直到他将整个苑内的每一处角落翻遍,也未曾发现那具尸体的下落。 “到底他会逃到何方呢?”梁欢无力地瘫倒在地,背靠着一具冰棺,内心无比失望。 在经历了千难万险,本以为可以得到丁颖的冰尸,就可以替心爱的人完成心愿,没想到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让他如何不心伤? 他两眼茫然,无神地望向前方。懊悔、愤怒、不甘与无奈交织成一团,让他无比难受而又愧疚。他甚至再无颜面去面对柳香香,但偏偏这个时候,柳香香推开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抱着寒冰容的尸体,挡住了射入门内的光线。梁欢不敢正眼去看她。一个男人觉得自己最没有用的时候,并不在于自己一无是处,而是你拥有了绝世武艺,以为无所不能时,却无法满足所爱的人唯一的希望。那真诚渴求的双眼,让他如芒刺在背,无颜以对。 柳香香慢慢走了过来,将寒冰容的尸体放下,坐于梁欢的身边。令人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责怪梁欢的意思,只是平静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曾想过,绽放后的自己能有恢复的那一天,所以请你不要难过,我所希望的,只是能静静地陪在你身边,如此而已!” 梁欢转过头,愕然地望着柳香香,她一脸的真诚将梁欢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语言能比情人的理解更为有效的疗伤呢?梁欢将柳香香紧紧搂入怀中,恨不得体灵相融。 “好了,再用力我就喘不过气来了。”柳香香见梁欢释然,遂将其推开,“虽然我不能恢复,但我的师父,他们应该可以救治吧?听你说那个银罗好像会什么移魂大法了?就让我们见证一下他们所言是否为真,又或是他们一直在骗你,以便戳穿他们的谎言。” “一直在骗我?”这句话让梁欢灵光一闪,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柳香香道:“方才突然想起了来,我在击攻陶隐时,欲往此苑却被陶隐给拦住。” “是啊,他不是和雪莲教主说结盟的事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柳香香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 “但是他却让负伤的魔昂先来此苑。”梁欢望着柳香香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让魔昂先来此,将丁颖姐姐的尸身藏起来?”听闻梁欢这么一说,柳香香觉得十分有理。 梁欢点了点头,道:“有一种可能,就是萧靖梁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他们囚禁,当然连同他的还有丁颖的尸体。” “只要找不到丁颖的尸体,他们就能以此为借口,无法对你施展离源之术,而我则永远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梁欢豁然明白了银罗的险恶用心,紧握双拳,青筋暴绽,关节之处咯咯作响。 “果然是一只好狐狸了。”柳香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顿觉此人可怕之极。 “但是,我又怎么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呢?”心有不甘的梁欢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银罗幕后的那个人才是最为可怕的,仅凭你我之力,根本就不是其对手。在收编魔界三巨头之后,如今连雪莲教也被他们吞并。”柳香香不无担忧道,“你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自量力。” “雪莲教的归顺只是暂时的,凭雪莲教主的聪明才智,今日之事只是权宜之计。委曲求全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银罗对他们的承诺得以兑现。”梁欢淡淡道。 “银罗说过他有能力让绽放者恢复正常,这一点才是让雪莲教主最为看重的。如果银罗无法做到这一点的话,我相信雪莲教主会将其立斩于雪莲山的。”梁欢的眸中锐芒闪动,隐有智慧之光。 “那你有何主意?”柳香香问道。 梁欢望着冰仓内成为冰尸的寒冰容,“正好眼下我们就有一人急需救治,她虽并未绽放,但他们若无法救治,更别说什么可以让死去多年的丁颖这一绽放者复活了。如此一来,让绽放者恢复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我们何不以此为引,使其羞于天下?” “此计果然妙极了!”柳香香大赞道。 梁欢亦点了点头,扫去了眼前内心的抑郁,却又变得十分矛盾与纠结。如果戳穿了银罗的谎言,他抱有的一线希望也就随之彻底破灭。如果所言为真,那他们的魔爪已触伸向每一处势力,届时只怕整个天下将会倾覆。 “我又不是救世主,又何必以救济苍生为己任?”梁欢这么安慰着自己,顿觉释然许多。 两人紧紧相依,午后柔和的阳光射入门内,如一缕金纱般披在二人的身上,是如此的温馨而静谥。 这世上还有什么风花雪月比两人的相依来得更为浪漫,让人倍感温馨呢?偌大的冰室中,他们觉察不到丝毫寒气,弥漫着的是融融的受意。就让他们好好享受这劫后余生的温馨与浪漫吧。管他什么天长地久,他们所在乎的,只是现在的拥有。 ; 第六十九章 同台结盟冰容复活(上) 刹那间,梁欢感觉是如此的幸福。在这寂寥的尘世里,哪怕被万人唾骂,只要所爱的人能陪伴自己,已然足够! 管他了,我只想活这一生,追逐属于我的幸福! 潋水黄昏铺陈而来,拖下长长的树影,婆娑似老人盘结的筋骨。天霞仙子痴痴地望着叶落,在耳旁不断诉说着什么。粉泪滴落,如果方才不是她剑尖稍偏的话,只怕她现在所依靠的不再是一具温暖的胸怀,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吧?难以想象,失去了叶落,她的生命,还有什么值得她去留恋。 “你知道吗?其实我宁可你欺骗我一辈子,如果真相是这么残忍的话,为了能与你在一起,我还会在乎什么教主之位了。哪怕是同你浪尽天涯,做一对闲云野鹤,我也心甘情愿。” 滴滴粉泪扑簌而下,落在了叶诺的手背。刹那间,他的指尖似微微触动。 “教主!”这时候突然一声音喊道,米丽雅走了进来。 雪莲教主无动于衷,似并没有听见。她的整个身心全然扑在了叶落的身上,此刻她不愿意关心这个世界,她所在意的,只是这个男了。 “启禀教主,已按你的吩咐,将受伤的弟子们得到了治疗,死者业已得到安葬。”米丽雅禀奏道。 “嗯。”雪莲教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不回头。 “另外——”米丽雅犹豫片刻方道,“闻银罗之言,为庆祝双手联盟一事,特建同盟台,并设下夜宴,邀请您赴宴。” “邀请我赴宴?”雪莲教主转首,冷冷盯着米丽雅,道:“你以为这是一件光彩而值得庆贺的事吗?美其名曰同盟,实则与归降何异?替我转告他,宴我是不赴了,他若想羞辱我的话,只管冲我来就是了。” “可是,教主——”米丽雅顿了顿,见雪莲教主脸色铁青,亦鼓起勇气,道:“您可还记得同盟之约?他们说过有能力让绽放者恢复正常。今夜之晏,他就是让我们一睹其如何将死去的寒冰容复活,包括你怀中的这位男子。” “什么?”天霞仙子惊愕地望着米丽雅,又望了望怀中的叶落,确认似地问道:“他当真这么说?” 米丽雅点了点头:“绝非戏言!” “很好!”雪莲教主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让寒冰容死而复生。还有——”她望着叶落,眼中迸出无限希望,“告诉他,我即刻赴约!” “什么?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难道他真的有能力让我师父复活?”柳香香闻之,亦惊愕万分。 “同盟台设宴,如此大张旗鼓,恐怕不为假!”梁欢点了点头,“如果他真的有能力让寒冰容复活的话,那么你——”梁欢握着柳香香的柔荑,“我相信他也有能力让你恢复的。” “但愿如此吧。”柳香香点了点头,亦充满了无限美好的遐想。 “这银罗为鬼王之徒,确实有些过人之处,如果能让绽放者恢复正常,那么雪莲教已然被其生生扼住咽喉,牢牢控制!” “在他们的背后,到底是一股什么样可怕的力量了?”梁欢每每想此,心头都一阵害怕。 “你很担心吗?”柳香香发觉了梁欢神情有些异样,关切地问道。 “一个人之所以恐惧,只是因为未知,我不知道自从跳入了他们所设的局后,是否还有出来的那一天。我现在想的是,最可悲的即使他们欺骗了我们,而我们却无任何还击之力,只能任其摆布。”当梁欢说完这些话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遂抱歉道:“对不起,你别介意,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柳香香笑了笑,“全当是一次尝试,对于结果如何,我早已做好了任何准备。” “有希望总是好的,它会激励你不断努力。走吧,让我们一起去看看他是如何将你的师父寒冰容复活的。”说罢,梁欢抱起寒冰容的冰尸,同柳香香一道,朝同盟台走去。 同盟台设于雪莲广场东侧,当梁欢到来的时候,已然宾客满座。觥筹交错,很是热闹。 “呵,真没想到,银罗何时请来这么多好友了。”梁欢正欲寻觅一处坐下时,却被银罗发现了个正着,他快步走至梁欢跟前,道:“其余人均至,你姗姗来迟,让我们好等。来,当罚三杯!”银罗将梁欢拉至一桌旁,为其满斟一杯洒,递于其跟前,道:“干了!” 梁欢见三巨头及雪莲教徒均于该桌坐定,遂点了点头,豪气顿生,举杯一饮而尽。 “好,费公子果然好洒量。来来来,坐下,此次双方结盟属你功劳最大。让我们同敬你一杯!”众人举杯,齐敬向梁欢。 梁欢亦不介意,多年来的借酒消愁,三杯两盏自然不在话下。众人饮过一番之后,纷纷落座。唯有柳香香一人站于一旁,迟迟不肯坐下。 银罗瞅出了其中的端倪,知柳香香因辈分之介耿怀,于是笑着对柳香香道:“妍妹,众人皆知武弟对你一片痴心,你们二人亦是两情相悦。一个是俊才英少,一个是貌美如花,着实令人羡慕。今日恭逢盛饯,不若就此吉日,你们二人共结连理,众位以为如何?” “如何?那可就是双喜临门了。”魔玲孩童心起,率先鼓掌表示赞成,众人纷纷称赞怂恿,但一阵叫好声中,唯雪莲教主冷哼一声。 三杯酒下肚后,梁欢已有了几分醉意。见众人赞成,遂痴情地注视着柳香香,以手指天道:“雪莲花开,伊人于前,我梁欢指天为誓,愿与妍儿共结连理,比翼同翔,皓然痴心,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若违此誓,狱府妖魔,共食吾躯。九幽冥火,齐焚吾骨。百锁困吾灵,千载不复生!” “不要!”柳香香急忙堵住梁欢的嘴唇,脸颊潮红,娇艳欲滴。如果不是身为绽放者的话,她恨不得立即答应梁欢,但其始终对自己的身份耿耿于怀,遂迟迟不肯开口。 “嫁给他吧?”众人齐声呐喊道。 面对梁欢炽热的目光,柳香香只感息的脸烫得厉害,就在她正欲开口之际,忽一声音冷冷道:“很抱歉,阁下,我们是来参加同盟之庆的,并非什么婚礼之喜。师父尸骨未寒,徒弟却在这里大摆喜宴,我可看不下去了。”天霞仙子站了起来,作势欲离。 “教主请息怒,他们无非是借此以助酒兴罢了。”银罗说着,朝众人使了使眼色,众人会意,皆举起酒杯朝天霞仙子敬酒,以表歉意,唯梁欢一人默默注视着柳香香,期待着她的回答。 “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见梁欢如此痴情,柳香香执拗不过,不忍伤害他,于是附于其耳旁低声道。 “那什么时候?”梁欢犹不甘心问道。 “当我和你一样的时候!”柳香香道。 梁欢这才展颜,紧握着柳香香的柔荑,自顾自坐于一旁,不去理会天霞仙子的一番冷嘲热讽。 ; 第七十章 同台结盟冰容复活(下) 酒过三巡,见群豪兴酣,银罗这才站起,走于同盟台上,朗声道:“在座的诸位宾客,本人承我家主人之命,特与雪莲教结盟,今日贵教教主履约而至,表有诚心。银某人不胜感激。”说着,银罗咬破手指,挤出两滴鲜血,滴于杯中,举杯道:“从今日起,双方缔结盟约,让我们以这杯血酒,表明吾之诚心!”说罢,银罗仰脖,一饮而尽。 诸人纷纷站起,皆滴血而饮,唯众雪莲教徒皆望向雪莲教主,以手举杯,迟迟未动。 “教主?”银罗见众雪莲教徒唯教主之命是从,遂举杯示意。雪莲教主望了望弟子们那些忠诚的目光,滴落一滴眼泪于酒中,含恨一饮而尽,不发一言。 众雪莲教徒见雪莲教主饮下,这才纷纷举杯,以表诚意。 “好!”银罗大笑数声道,“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信守承诺,以证明我们有能力救治众人。梁欢!”银罗将目光转向梁欢道,“圣教教徒寒冰容在对决之中战死,这样的忠贞之举着实让众人钦佩。死去固然可惜,为此在这同盟台上,我要请一位高人施法,以活其命,还请你将寒冰容的尸身抱上来吧。” “看来这银罗是真的打算当着众人之面将寒冰容复活了,那么他所指的这位高人又是何人呢?为何至今不见?”虽然满腹狐疑,但梁欢还是依言将寒冰容的尸体抱到了同盟台上。 皓月当空,寒冰容静静地躺于同盟台之心,面色安详。得徒如此,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感到欣慰了。在生命终结的时刻,那嘴角残留的笑意,就算是死去,也不会感到遗憾吧。 银罗上下打量着寒冰容,一番扫视众人后,他又望了望天际那轮皎洁的明月。突然,众人看到他身着的黑袍无风自鼓,阵阵黑气自袍袖中喷射而出,于空中聚集,形成一骷髅的模样。 “灵髅速移?”梁欢惊讶道,“莫非他所谓有的高人便是尧骨?” 果不其原,不出梁欢所料,那具骷髅在月下高速转动,在众人屏息凝望下,四野之中无数阴灵游向那具骷髅,附于其上,显出一人的模样。 梁欢这才明白,尧骨之所以不断吸住阴灵之气,正是为练此术,只要有召唤之力,他的身体能从遥远之地借阴灵之气急速移来。这份诡异,让人顿觉不可思议,实为骇然。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后,随着最后一缕阴灵的附体,尧骨以阴气所聚的骷髅,已然变作了一人。 尧骨,这个在鬼哭岭乱葬岗有过一面之缘的鬼道奇人,此刻又赫然出现在了梁欢面前。 “也只有他能有如此造诣了。”梁欢环臂而抱,忍不住称赞道。 尧骨从天际缓缓飘落,银罗冲其点了点头,与其略略交谈几句之后,便退下了同盟台。 尧骨素不喜与人言,他甚至都没有望向台下众人一眼,只是将目光集中于躺于台上的寒冰容的尸身上。 当明月正圆之时,尧骨这才开始了他的还魂大法。只见他从怀中掏出那面奇异的碎流锁魂镜,将其抛向空中,镜面将反射的月光铺陈到寒冰容的尸体上。刹那间,她的身体被迅速冻解,通体发出一圈圈琥珀色的光泽。 尧骨不断念着一些古怪的咒语,寒冰容的身体渐浮于空,其上所沉积的一些尸气迅速消散,通体红润莹玉。 待尸气尽除时,其身又缓缓飘落,诡异之极。而碎流锁魂镜所投之光,也渐渐转为黯淡。 “这样师父就能复活了吗?”柳香香好奇地问道。 “不会!”梁欢摇了摇头,“方才的施法只是驱除了一些尸气而已,仅是这样做,是不会让其复活的。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接下来他便施展还魂大法了。” 果然不出梁欢所料,尧骨将寒冰容的身体修复后,自背后取出一张黑乌金丝弓,将其慢慢放于尸体之上。 “这是?还魂满月弓?”梁欢大惊道,“传说中的还魂满月弓,他们果然获得此宝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是疑惑地望向银罗。 银罗只是对梁欢微笑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还魂满月弓骤然出现的那一刻,碎流锁魂镜所投之月光大炽,如同金色的流体一般不断流入弓弦之内。再然后,我们看到:尧骨一手持弓,一手拉弦,徐徐而引,随着弓弦地弯曲,慢慢变为满月的模样,而将寒冰容的身体笼于其中。 待满月形成之时,他轻轻松手,令人奇怪的是,弓弦依然保持满月之状。再然后,他缓缓拨动弓身,整柄弓随即转动起来。 尧骨不断念出一些奇怪的咒语,随着还魂满月弓的不停转动,碎流锁魂镜如同有感应般时明时灭,明灭交错之际,一缕轻魂从镜中飘起,翩翩然如一缕烟云。 “师父!”柳香香不禁失声而呼。 所有的人几乎忘记了呼吸,望着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空气仿佛在此刻凝结,时间就此定格。 那一缕轻魂终于穿透还魂满月弓,附着在了寒冰容的尸体上,与之融为一体。 待魂体相融之时,尧骨凌空虚点数穴,碎流锁魂镜光芒渐渐黯淡,最后消失。从空中坠落至尧骨的手中。与此同时,还魂满月弓亦恢复成了当初的模样。 “好了。”尧骨长吁一口气,将还魂满月弓从寒冰容的身体上拿起,用衣袖拭了拭额上的汗水,一向灰白如死的脸上,此时竟也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奇迹发生了,寒冰容缓缓睁开眼,满脸错愕地望向尧骨。见尧骨并非善类,出于本能的,她迅速跃起,弯指锁向尧骨的喉头。 “身手还是这么灵活,看来恢复得很是成功了。只不过这芙蓉之面,似乎有些瑕疵!”尧骨躲过寒冰容的锁喉,皱了皱眉。 由于长时间浸染雪藏剑的寒毒,寒冰容原本娇好的面容这时已有些溃烂,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见寒冰容死而复生,柳香香在第一时间跃至同盟台,一把将其抱住,喜极而泣。 “这是怎么回事?”寒冰容望着柳香香,一脸茫然,“我不是已经——” “是这位先生将你救活了。”柳香香指着尧骨,表示万分感谢。但尧骨无动于衷,他将还魂满月弓及碎流锁魂镜这两大法宝小心收起。 “真的能死而复生了!”众雪莲教徒见寒冰容奇迹般复活,不禁欢欣鼓舞,雪莲教主更是喜不制胜,手抚“沉睡”不醒的叶落,激动道:“太好了,落,你有救了。” 柳香香将事情的始末简单向寒冰容告知,寒冰容闻雪莲教已经与银罗他们同盟,在默默注视了雪莲教主一眼后,遂走下了台去。 ; 第七十一章 心有灵犀落叶归隐(上) 银罗走上同盟台,对尧骨再次表示感谢,尧骨罢了罢手,亦不发一言,挥动袖袍,作势欲离。 “师兄勿行,还有一人劳烦师兄你救治了。”银罗见尧骨欲行,遂喊住他道。 “谁?”尧骨回首问道。 银罗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叶落,道:“此人自负伤后至今未醒,还望师兄不吝相救。” 尧骨瞥了叶落一眼,叹了口气道:“老夫向来只救两种人,已死的活之,已活的死之。这种不生不死的人,确实无能为力。” “那——此人当真无药可救吗?”银罗以一种恳求的语气道。 尧骨沉吟了一会,道:“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要使他醒来的话,还得求助于那位仙子了。”他将目光投向雪莲教主。 “她?”银罗初显诧异,既而瞬间明白,道,“多谢师兄,我懂了!” “嗯。”尧骨点了点头,眼神从梁欢的身上一瞥而过,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其身体如一阵风般飘散。 “他怎么走了?”正当天霞仙子满怀希望地将叶落抱至同盟台上时,尧骨的消失让其大为不悦。 银罗注视着叶落,神情复杂。强挤出一缕笑意,道:“我那位师兄说,他的醒来,还得倚仗仙子您了。” “倚仗我?”天霞仙子一脸茫然。 “他可以为了你牺牲性命,那你为了他呢?”银罗意味深地注视着天霞仙子道。 天霞仙子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将叶落轻轻放下,在一番脉脉注视之后,她轻轻揭开面纱,抛向空中。洁白的面纱在夜风中摇曳,如同一只轻舞的蝴蝶,翩翩而动。在这个月纱铺地的夜晚,雪莲教主放下了高贵的身份,在众人的惊愕中,府身而就,闭眸将香唇轻轻贴在了叶落的唇瓣上。 “原来爱情,可以来得这般伟大了。”梁欢与柳香香同时望向彼此,那一刻,他们心有灵犀,紧紧相拥。 “如果这一吻能唤醒情人的苏醒,我还会在意什么教主之名了。让他们说去吧,此生此刻,我只爱你一人,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奇迹发生了,叶落睁开眼来,默默望着天霞仙子,两人紧紧相拥。 “我还以为你不会醒来了。”银罗望着已然苏醒的叶落,开玩笑道。 “如果没有霞儿的话,我倒是很愿意长眠了。”叶落注视着天霞仙子,深情款款。 “好了,如今我们已经结盟,成为了一家人,可谓是皆大欢喜。这个夜晚,就让我们好好庆祝吧。”银罗将手搭于叶落的肩头,欲推其入席。 但叶落却并未动身,望向天霞仙子道:“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呢?” 望着叶落深情如许的目光,天霞仙子读懂了他眼中的深意,道:“我也是!” “那么,开始宣布吧!我们的决定是——”叶落道。 “你们的决定?”银罗似乎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愕然问道。 天霞仙子望了银罗一眼,随即将目光转于众雪莲教徒身上,朗声道:“众雪莲教徒听令,今雪莲教第二十三任教主,我,天霞仙子因违反教规,故辞去教主一职,将教主之位传于本教弟子寒冰容,任何人不得有异议。寒冰容!”天霞仙子望向她,“你过来!” 死而复生后的寒冰容被突其其来的变故惊呆,但闻教主有令,遂来至其前。 “继我之后,你便是我雪莲教第二十四任教主,本教的命脉交付于你,相信你能肩付此责!”说着,天霞仙子双手高举雪莲神剑,授于寒冰容。 寒冰容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她万料不到自己会成为本教教主,内心既担忧,又欢喜。一时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真是无官一身轻了!”雪莲教主顿觉轻松许多,失去了光环的她已然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子。但这个女人,此时充满了幸福。 “好了,我们走吧。”叶落见天霞仙子宣布完毕,遂拉过她的手,走向同盟台,只留下呆若木鸡的银罗。 “等等!”银罗突然大声喊道。 叶落驻足回首,道:“请问还有何事?” 银罗移至叶落跟前,冷冷道:“这个决定,是什么时候的事?” 叶落笑了笑,望了望天霞仙子,道:“刚才的事,准确的说是醒来之时。” “可我并没有见过你们有所商议啊?”银罗好奇问道。 “有时候,一个眼神足以让真心相受的人心意相通,又何须千言万语?像你这种无情之人是永远也不会懂的。”叶落握紧天霞仙子的柔荑道。 “这么说,这个决定主人并不知晓了?”银罗问道。 “我已经替他完成了该完成的任务,以后的人生,由我自己来决定,无须向任何人汇报,有何不妥?”叶落的表情有些冷冰了。 银罗望着叶落冷酷的面容,忽然大笑着拍着叶落的肩膀,道:“没有必要把戏演得这么真吧?她已经辞去了教主一职,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我知道,那一剑你是故意输与她的。” 叶落叹息一声,道:“有些人的一生充斥着谎言、欺骗与利用,你不觉得这样活得很可悲吗?” 银罗不再言语,他意识到了叶落去意已绝,既然如此,又何必强留?聪明的做法是强颜作欢,满心祝福。于是他向叶落伸出了手。 “那就祝你们幸福吧!”银罗诚然道。 对于银罗的突然转变,叶落有些意外,但还是接受了他的祝福。他拍了拍银罗的肩头,道:“如果感觉累了的话,学着去用心爱一个人,你会有一个全新的人生!”再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他牵着天霞仙子的手,消失在了温柔的夜色中。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了,没有丝毫离别的伤感,也许天霞仙子的离去对整个雪莲教来说是致命的一击,但却记得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哪怕背负自私之名,对于这样的结局,她也甘心承受。同她相比,自己被云龙门所弃,又算得了什么呢? 刹那间,梁欢感觉是如此的幸福。在这寂寥的尘世里,哪怕被万人唾骂,只要所爱的人能陪伴自己,已然足够! 管他了,我只想活这一生,追逐属于我的幸福! ; 第七十二章 心有灵犀落叶归隐(下) 梁欢机械地捣弄着药碗,脑海不时浮现叶落与天霞仙子离去的一幕,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再那么恨他。尽管他杀死了自己的师父,但他教会了自己什么是爱,这个男子的形象突然间变如此的高大,让梁欢油然而生敬佩之情。 他胡乱想着这些,对柳香香的到来竟毫无察觉。 “你在干什么了?”柳香香蹲下身,望着梁欢捣弄着药物,好奇地问道。 这一声毫无征兆的发问差点将梁欢吓得跳将起来,他打了一个激灵,抬头见是柳香香,这才长吁一口气,道:“原来是你了。” “我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傻笑,所以过来看看。来,告诉我,有什么开心的事?”柳香香问道。 “没什么。”梁欢又低下头,徐徐捣弄着药物,淡淡道:“只是突然间对叶落的洒脱不羁忽生钦佩。” “的确了,他们是令人羡慕的一对!”柳香香亦深有感触道。 “你做的是什么药啊?”柳香香见梁欢出神而将药碴捣于碗外,遂问道。 “这个嘛。”梁欢笑了笑,“还不是为你好。” “为我好?”柳香香不解道,“我又没生病。” “准确的说是为了你的师父!”梁欢更正道。 “我的师父?她老人家怎么了?”柳香香更加好奇了。 “因染雪藏剑的寒毒,面容溃烂,我无意间发现这雪莲山的雪蛇具有驱除寒毒之效,除疤美容之功。遂抓了几条,做成药料,服用后定会有疗效。”梁欢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了。”柳香香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 “不必。”梁欢噗嗤一声笑将出来。 “今天怎么了?”柳香香有些郁闷地问道。 “我突然觉得有件事想起来很可笑,所以忍不住便笑出来了。”梁欢强忍着笑解释道,“你想,天霞仙子身为雪莲教主,轻纱遮面只为掩饰其绝世殊容,但寒冰容亦为雪莲教主,同样轻纱遮面,却是为了遮其丑陋之貌。她们二人相比,你觉得好笑不?呵呵。”梁欢又忍不住笑将出来。 “不许你这么笑我的师父!”柳香香生气道。 “没!”梁欢止住笑,“所以我才制此良药,一解你师父之尴尬。若非她是你的师父,我才懒得管了。” “这还差不多。”柳香香怒气稍平,“其实我师父对雪莲教还是很忠心的,同天霞仙子相比的话,无疑会压力陡增,就看她能否承受得住了。尤其是现在,雪莲教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谷,一旦驾驭不了众雪莲教徒的话,雪莲教一脉就,只怕毁于一旦了。” “是啊!”柳香香亦面露担忧,“只要能帮助师父,我定会不遗余力的!”柳香香坚定道。 梁欢笑了笑,并不作答,他想着寒冰容脸上的寒毒之伤,脑海中突然想起严曲,不知这雪蛇药对其脸上的伤疤会不会也有所疗效了。他一时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兼并雪莲教一役完全算得上一次成功的战役,没有大规模的厮杀,取得如此成绩,银罗本应该高兴才是,但叶落的离去,让他深感遗憾。 四大奇人一直是龙胤皇叔得力的助手,如今失去了落叶,不知会对主人的宏图霸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了。同之前的战役一样,银罗将这次的战役如实向龙胤皇叔汇报。 “那就让他去吧。”龙胤皇叔叹了口气,“此人生性不羁,桀骜不驯,风流成性,他若欲离,我们是留不住的。” 银罗没有想到龙胤皇叔竟然如此豁达,亦颇感欣慰,奏道:“还有一事,欲禀告大人。” “什么事?”龙胤皇叔淡淡道。 “陶隐战亡后,我按您的吩咐,派魔昂前往雪莲教的第八苑枯木逢春,欲将丁颖的尸体藏匿。但奇怪的是,一直宅于此居的萧靖梁竟和该尸体一起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可谓一大怪事,亦为此战的一大败笔了。”银罗抱歉道。 “哦?无故失踪?且下落不明?”龙胤皇叔皱了皱眉,“此人不归,实乃一大隐患,立刻派人追查其下落,见之立斩!” “小人已派人追查,一有消失,一定会告知大人您的。”银罗犹豫片刻,又道:“只怕梁欢那边,我难以交待了。” “他知道这件事吗?可有何说辞?”龙胤皇叔问道。 “知道。”银罗点了点头,“但看其近况,对此事只字未提。” “这就奇怪了。”龙胤皇叔思索起来,“难道他也怀疑是我们故意将丁颖的尸体藏起了吗?如此一来的话,只怕弄巧成拙了。”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银罗请示道。 “告诉我,丁颖尸体的作用是什么?”龙胤皇叔突然问道。 银罗不知龙胤帝为何突发此问,但还是回答道:“同源之体,其目的是为储存柳香香体内的妖之结晶。” “妖之结晶?”龙胤沉吟片刻,方道:“如果我记没错的话,我们的设想是摄其妖气,移其结晶,还其魂魄?” “是这样的!”银罗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了同源之体,后果会如何?”龙胤皇叔问道。 “没有了同源之体?”银罗想了想,道:“只怕柳香香体内的妖气无法根除,有再次绽放的可能!” “是这样了。”龙胤帝皱了皱眉,“如果我们先移其结晶,后摄其妖气,又会如何?” 银罗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所谓的让绽放者恢复正常,只不过是一个诱人的晃子而已,谁都无法保证这种设想是否能成功。” “你终于说到重点了。”龙胤皇叔点了点头,“既然是个晃子,我们又何必太过于在意丁颖的尸体呢?” “那您的意思是?”银罗知龙胤帝有了主意。 “先斩光明,后灭云龙!”龙胤皇叔淡淡道。 “先斩光明,后灭云龙?”银罗满脸惊愕,“愿闻其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光明寺主持梵空大师有一至宝,名为正源金钵。此钵为天地正气所铸,可吸噬一切妖邪之气。”龙胤皇叔望向银罗道。 “确有此物!”银罗恍然大悟,已经明白了龙胤皇叔的主意,“莫非你是想——借刀杀人?” 龙胤皇叔笑了笑,道:“普天之下,也只有此宝能将柳香香体内的妖气尽除了吧?” “我懂了。”银罗不禁为龙胤皇叔的智计深深折服,“接下来,请您放心好了。梁欢这柄刀一定会很锋利的,毕竟他与光明寺之间还有一段未解的仇怨了。” “亦有一段未解的仇怨了。”龙胤皇叔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窗外,金笛先生含笛而奏,笛声悠扬,群鸟俱歇。 银罗虽然能会解其意,但缺少了叶落这一员猛将,的确是一大损失了。虽然他并不担心叶落会投靠他人,为他人所用,但其内心总有一丝隐隐难安。到底是什么呢?他说不上来,皱紧的眉头愈发深刻了其额上的皱纹。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他轻叹一声。 银罗默默走出屋外,无意间瞥了金笛先生一眼。金笛先生一曲终了,声落而群鸟俱散。 “先斩光明,后灭云龙?”因为震惊而琴弦骤断,群鸟因受惊而四散而飞。紫梦玲蛾眉紧蹙,思忖片刻,来不及收琴便匆匆向云龙殿掌门真人所在之处赶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